《盛宠甜妻:在大叔怀里沦陷》 第150章 引得前来参加告别会的人群纷纷侧目而视。 冷凌烨沉声上前,“李叔,快扶老爷子回去,他出来前就没吃药,要发病了。” “我不吃药,我不吃药,我要吃糖,药太苦了,我要吃糖。”冷老爷子一路高喊着被李管家搀扶着离开了。 盛怀安神色冷峻,望着老爷子离开的方向,眸光森然。 离开告别会现场,立刻动身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同时间,一辆黑色奥迪从车库缓缓驶出,与他们背道而驰,往反方向疾驰而去。 “冷凌烨老丈人是梁鼎中?”盛怀安端坐于车后座,手中翻阅着资料。 “是的,苏南中级人民法院副院长。” “梁鼎中这人怎么样?” 坐在副驾驶室的贺政霖微微侧身,斟酌着回答:“此人为人处世上谦虚谨慎,行事极其低调。” “谦逊低调?只怕是徒有其表,查过了么?” “查过了,生活朴素且节俭,从不铺张浪费。” 盛怀安收起文件,侧目望向窗外,沉声开口:“接着查。” …… 安姩出门时已临近中午时分,贺政霖的“老相好”——顾清带着她先去吃了饭,再去逛的景区。 对于安姩需要通过打字来沟通交流一事,贺政霖给出的解释是:“盛太太嗓子不舒服,短暂性失声,你沟通的时候多点耐心。” 顾清拍着胸口保证,“我别的不多,就耐心多。” 下午夕阳正好,古香古色的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青砖白瓦染上一片金黄,远处的天际线特别美。 人声鼎沸的热闹街区,吆喝声此起彼伏,越是热闹的环境下,内心好像更加容易平静下来。 安姩边走边看,看见些漂亮小玩意儿买了些带回去,顾清则在一旁挨个介绍。 这一路上的单口相声,她说得乐此不疲。 路过一家梅花糕小摊前,安姩止住了脚步,顾清立刻上前,“老板,两份梅花糕,谢谢。” 说完又回头看向安姩,“两份够吗?要不多买点儿?” 安姩挥了挥手,连忙低头用手机打字,“两份够了,谢谢。” 顾清抿唇轻笑,“你千万别这么客气,这要让老贺知道了,他该说我不懂事了。” “来,小姑娘,梅花糕拿稳了。” 安姩从老板手里接过梅花糕点头示意感谢。 顾清挽着她的胳膊继续往前走,沿着河边又逛了一会儿,太阳逐渐西沉。 这时,身后人群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原本的熙攘人群顿时安静下来,目光不由自主往同一个地方看去。 盛怀安在众人的簇拥下,步履沉稳,边走边看,好似每走一步都有思量。 “盛书记,这边就是咱们秦淮河风光带,最具代表性的江南水乡风情区。”贺政霖站在盛怀安身侧,一边走一边介绍。 街边小贩纷纷停下手中工作,以最饱满的热情迎接领导的视察。 “盛书记好。”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声音清脆嘹亮,一下便带动了周围人群,紧接着更多声音加入进来,“盛书记好,欢迎盛书记常来苏南。” 此起彼伏的声音,铿锵有力,响彻云霄。 盛怀安难得露出一抹亲切笑容,挥手致意,声音浑厚而充满磁性,“大家好。” 人群中立刻爆发出掌声。 青石板路上,安姩静静地站在人群最外圈,感受着苏南人民对领导的热情拥护,唇角微微勾起,心底隐隐升起一股莫名的自豪感。 盛怀安步伐微顿,目光如炬,穿过人群,直直锁定在那抹娉婷身影之上。 他猜她应该会在这附近逛,所以将最后一个视察地点定在这里。 四目相对间,安姩心底从未有过的宁静。 她眉眼舒展,笑眸弯弯。 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响,“盛怀安,你可一定要长命百岁啊。” 夕阳如血,洒下一片昏黄,男人发丝落满余晖,他身披霞光,大步流星地走向安姩,宛如从落日余晖中走来的神祇。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眉眼温柔,“天快黑了,早点回去,等我回来陪你吃饭。” 安姩弯唇点头。 眼前这恩爱一幕,看懵了在场所有人,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瞪大眼睛张望,都好奇这女子是谁,为何能让盛书记对她如此青睐有加,甚至眼中满是浓情蜜意。 有眼力见的人立刻高喊:“盛太太好美!欢迎盛太太常来苏南!” 高喊声落地,众人观察着盛书记的反应,只见他不但没有反驳,嘴角上扬的弧度反而越发明显,喧闹立刻变成齐声高呼,“欢迎盛太太常来苏南!” 盛怀安眉眼含笑,橘色的晚霞好似跑进了他的眼睛里,眸底清晰地倒映着她的身影。 …… 安姩比盛怀安先一步回到东郊国宾馆,刚脱下外衣准备坐下,敲门声响。 打开门,只见盛怀安两手拎满了东西站在门口冲着她笑。 进门后,他拉着安姩来到窗台的小桌旁坐下,“我买了一些你可能会爱吃的东西,尝尝看和小时候的味道是不是一样。” 他有条不紊地打开包装盒,看着满满一桌子的小吃,欣喜又感动。 确实都是她爱吃的东西,连这家藏在巷子里的牛肉锅贴小馆都被他找到了。 盛怀安夹起一个锅贴递到她嘴边,“来,尝尝,小心烫。” 安姩低头轻咬了一口,咀嚼过后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和小时候味道一样。 紧接着便将剩余的锅贴一个一个消灭掉。 一旁的男人不动筷,只是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好似在她脸上寻找着什么一样。 见她面色平静如水,盛怀安的脸上闪过一抹诧异。 看来萧医生技术有待提高啊,这方法完全不管用。 昨晚安姩睡下后,他便起身来到客厅窗台前拨通了萧和明的电话。 “哟,盛书记,您这日理万机的大忙人,大晚上的给我打电话,这要是传出去,这要传出去怕是让人误会,毕竟我还要娶媳妇儿的。” 萧和明,华科中医心理医生,其貌若潘安,风度翩翩,儒雅斯文,可惜长了一张嘴。 听着电话那头的调侃,盛怀安抬手揉了揉眉心,“你还记得那个叫安姩的小姑娘吗?” 对面沉默了两秒,开口道:“记得,印象非常深刻,那么小的孩子心理遭受了那么严重的创伤……怎么突然提起她?你还在暗中关照那孩子啊?” “算算时间,她应该上大学了吧。”再次提及这个孩子,萧和明心里有些惆怅。 “嗯,刚上大一,现在过得还不错,只是最近遇到点事情,她外婆去世,这事对她打击很大,一下又将她拉回到当年那种不哭不闹不说话的状态,最让人担忧的是,她好像失语了。”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萧和明的神色瞬间变得凝重,刚欲开口剖析问题,转念一想,他怎会对这孩子的状况如此了清楚? “你怎么会对那孩子的情况这么了解?你不会收养她了吧?” 盛怀安淡然开口:“她是我太太。” …… 第151章 萧和明心里一个激灵,拿手机的那只手都抖了一下,震惊得久久回不过神来。 缓了半天才发出声音,“不是你,你,你这样做不犯法吗?” 盛怀安抬手将额前的黑发往后捋了捋,语气依旧是云淡风轻,“她成年了,今年十九岁。” 萧和明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不是我说,您老人家可是看着人小姑娘长大的,大了一个爹的年纪,您是怎么好意思下手的?” 他一直以为他如此关注这个小孩儿的动态,仅仅是因为孩子外婆那层关系的原因,才会如此上心,事无巨细。 如今仔细琢磨,原来竟是早就对人家心怀不轨了,这可真是能忍啊,也难怪他能在官场上平步青云,走到如今的高位,就凭这等忍耐力,他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难怪盛老爷子当初一直催婚,死活催不动,稳如老狗,问就是还早。 人小姑娘一成年,婚也想结了,迫不及待将人拐回家。 “好意思,而且,我很老吗?看起来不老就行了。”盛怀安接了一杯水转身坐在了沙发上,姿势慵懒又随性。 电话那头的萧和明真想给他表演个当场喷血!!!他什么时候这么自恋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所言不假,看起来确实不老,穿上行政夹克,配上他那副不苟言笑的神情,禁欲系“人夫感”满满,魅力十足。 “行了行了,你娶小孩儿……哦不是,你结婚的这个消息让我慢慢消化,言归正传,说回病情,你说她失语了?” 盛怀安目光凝视着窗外夜色,眸色深远,“齐院士应该是上午在医院仙逝的,她从医院回来就不哭不闹也不说话,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大悲无泪,大脑潜意识将情感和意识隔离开,你不妨再尝试一下原来的方法,借助辅助手段,帮助她调动情绪哭出来。” …… 安姩见他盯着自己不动,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盛怀安恍然回神,勾唇笑了笑,“怎么样?好不好吃?” 安姩低头打字将手机举到他面前,“好吃,这家店铺在那里开了三十多年,味道一直都没变。” 盛怀安垂眸看了看桌上其他小吃,端起一小碗桂花糖芋苗,“你再尝尝这个。” 安姩摇头,“不要了,我已经吃饱了,你吃吧。” 她将手机放到男人面前,起身从茶几上拿来梅花糕放到他面前,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吃。 盛怀安拿起一块柱状的梅花糕放在嘴边轻咬了一口,甜腻的口感立刻在舌尖漾开。 他其实不喜甜食,深知糖分摄入过多会加速衰老的步伐。 本欲浅尝辄止,抬眸便发现到安姩直勾勾盯着他看,那双大眼睛好似在问,好吃吗?味道怎么样? 当即打消放下的念头,露出一抹浅笑,“味道不错。” 紧接着,三下五除二将梅花糕解决完。 吃完东西,安姩抱着衣物走进浴室,他则拿起手机拨通了霍司律的电话。 远在帝都的霍司律还在办公室加班,看到手机屏幕上跳跃着“盛书记”三个字时,蹭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满心欢喜地移步至落地窗前,清了清嗓子,迫不及待地按下接听键。 “喂,盛书记。” “苏南美食城的项目还想不想要?”盛怀安单刀直入,毫不拖泥带水。 “当然想!做梦都想!” “好,那我们可以聊聊。”男人端起水杯轻抿一口,试图缓解刚才被梅花糕甜腻到的嗓子眼儿。 第152章 “您说,我听。” “冷凌烨的天恒集团,好像是你的竞争对手吧……” 话至此处,霍司律立刻心领神会,“明白,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但是,您能不能先把美食城的项目给我通过了?这桩心事了了,我必定能杀天恒集团一个措手不及。” 盛怀安长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唇角翘着一点微凉弧度。 “霍司律,你的政治觉悟尚需提升啊,你刚才所言,颇有歧义,极易引发不必要的误会。你欲与竞争对手一决高下,与我是否通过美食城项目是两码事,不要混为一谈了。” 霍司律身形一顿,望着窗外眯了眯眸子,在心底暗骂他老狐狸,但依旧恭敬道:“盛书记教育得是,我一定深刻剖析自身问题,就事论事,针对天恒,纯粹是我个人对其心生不满。” “好,就这样。” 这边通话刚结束,身后就响起了浴室开门声。 盛怀安起身走到她身旁,低睨着她明媚清冷的面庞,沐浴完后皮肤嫩得像剥了壳的鸡蛋,五官立体,眉眼如画,带着氤氲水汽的眸子,眼波流转间,摄人心魄。 突然想起来苏南前的那一晚,这双漂亮的眸子眼尾通红洇湿,一遍又一遍抓着他的后背低泣求饶。 心尖像是被轻羽抚过,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涟漪,黑眸瞬间暗沉如墨。 盛怀安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她柔顺的青丝,“去床上等我,我洗澡很快。” 安姩敏锐地觉察到了那股危险的气息,但却逃不过那双深不见底的眼。 只是点了点头,迅速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待浴室流水声停,紧接着,身后的床往下一沉,腰间也多了一只大手,稍稍用力便将她揽了进怀里。 怀里的人身娇体软,还带着淡淡的清香,挨上她那一刻起,盛怀安就有些心猿意马了。 往昔的温存画面在脑海中不断涌现,他紧闭双眼,妄图用睡眠来平息内心的躁动。 许是感受到了男人身体的异常,还有那不平静的心跳,安姩仰起脑袋看他。 盛怀安见状,连忙伸手将她重新按回怀里,大手覆盖上她的眼睛,低沉出声,“乖乖睡觉,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家。” 他的大手一下又一下轻抚着安姩的后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喉结微滚。 下一瞬,唇瓣覆上一抹温软,清甜淡雅的香味浓郁起来。 盛怀安几乎是本能地去回应,伸手按住安姩的背脊,强忍着冲动加深这个吻。 旖旎的热吻,晃人心神,男人如痴如醉地轻咬着她的唇瓣,仿佛在吮吸着世间最珍贵的花蜜。 火热的吻从唇瓣迅速蔓延至锁骨位置,安姩难耐地仰起修长脖颈,双手紧紧揪住他的领口,似在寻求更多的温暖。 盛怀安本想亲亲就够了,然而,安姩那热情如火的无声邀请,瞬间如决堤的洪水,冲垮了他所有的隐忍与克制。 当衣服被扒光时,安姩明显感觉到男人炽热的气息正一路向下蔓延,她下意识地想要并拢双腿。 盛怀安紧握着她的脚踝,轻声呢喃:“别紧张,今晚,我伺候你。” 在这炽热氛围之下,她的细碎嘤咛声,仿佛一曲美妙乐章,从喉咙间源源不断地溢出。 男人满意地低沉轻笑,仿佛在品味着一杯醇香的美酒。 “宝宝,我喜欢你的声音。” …… 海悦名都。 “老凌,你确定还要这样做吗?” 第153章 冷凌烨坐在昏黄灯光下,眉宇紧蹙,指尖夹着一根香烟,缓缓将烟凑到唇边,深吸一口,随即,一圈圈细腻的烟雾袅袅升起,在空气中慢慢弥漫开。 “已经做到这一步了,还差最后这一哆嗦吗?” 梁素云满脸焦灼,“可是你也看到了,空降到苏南的一把手贺政霖,他一上任就把原来的省委周书记的部下全部换了一遍,很多事情开始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他已经开始将矛头对准我爸了!” 冷凌烨眯了眯眸子,将手里的烟狠狠按灭,“是啊,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贺政霖就已经够难缠的了,更别提中央的盛书记。” “看来,这一切的源头,还是在我那外甥女身上啊。” 言罢,冷凌烨霍然起身,走至玄关处,“我出去一趟,晚一点回来,你先休息。” 最后一个字音随着关门声一同落地。 梁素云满脸担忧地望着大门方向,口中喃喃自语:“会不会一开始就错了……” …… 万米高空之上,头等舱内,裴樾舟轻阖着眼,双手交叠着放于小腹之上。 “裴总,您为什么拒绝见冷凌烨?他可是一把锋利的好刀。”阮欢欢有些不解。 从裴樾舟落地苏南开始,冷凌烨便上门拜访过好多回,但都被他拒绝了。 男人突然发出一声轻嗤,“蛇可是冷血动物,捂不热的,小心最后被反咬一口。兵器再锋利,但若与你不相称,如同鸡肋,要来有何用?” 他此次回苏南的目的便是将安姩的身世查了个底朝天,苏南的某些干部抱团取暖,嘴严得很,你不亲自过来撬开,否则休想从他们口中套出一丝一毫的线索。 查到最后,他竟然对这个小姑娘心生怜悯,被毒蛇盯上的小娇娇,居然能在这险恶的世间平安长大,究竟是命运的眷顾,还是有人在背后护着她? 而那背后的人,是盛怀安? 想到这个可能性,裴樾舟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 从苏南回来后,生活再度恢复了往昔的平静,专业课,网球课,还有盛怀安每日想方设法让她哭,可她的泪腺好像干涸了一样,毫无反应。 故而,萧和明不时地被传唤至中央办公厅,接受盛怀安的“审讯”。 “我说盛大书记,我也是日理万机的,您这样时不时地把我叫过来,着实耽误我赚钱的速度……” 盛怀安一记冷冽眼神射来,萧和明霎时哑口无言。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还是说你不够专业,我需要另请高明?” 萧和明一个激灵,瞬间从适才的玩世不恭切换为正襟危坐的办公模式,清了清嗓子,“要说专业,那自然非我莫属了,您大可不必请他人来羞辱我。” “这样吧,你明天抽个时间带她来我医院,我给她看看。” 盛怀安翻阅文件的手一顿,抬眸看他一眼,又低头看文件,“你来我家,医院人流量太大。” 萧和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换了个姿势靠着座椅,“诶,跟小姑娘结婚感觉怎么样?” “……” 见对方不予回应,他又不怀好意地问:“你老人家是不是从人五岁开始就起了心思?那你可真够……” “我见人小姑娘第一眼就把自己定位在叔叔的位置,你倒好,直接定位老公。” 盛怀安将文件放置在一旁,端起老干部水杯喝了一口,云淡风轻地瞥了他一眼,“少操心别人的事情能长寿,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句话?” 第154章 萧和明:“……” …… 周五的网球馆很是热闹,加上临近比赛,大家都在铆足了劲儿冲刺,只为争夺全国赛的入场券, 任菁菁知道安姩回苏南经历的事情后,心疼得直掉眼泪,这种事情没办法去安慰,只能多陪陪她,化身为她的“传声筒”。 安姩根本无需用手机打字,她心中所想,菁菁都能准确地理解,并帮忙转达。 “菁菁,安姩,你们过来一下。”赵言齐站在不远处向她们招手。 两人并肩走了过去,赵言齐看着安姩,眼里满是担忧,“安姩,这次比赛你还参加吗?我怕你状态不好。” 任菁菁立刻接话,“她当然参加了,放心吧,我们小姩没问题的。” 安姩轻笑着点头,表示没问题。 “没问题就好,我很看好你。”言罢,赵言齐转身拿起网球拍,“来吧,打一局。” 安姩接过菁菁手里的球拍,转身大步走上场,背影挺拔,不卑不亢。 此刻,裴樾舟和阮雪莹不知何时站在球馆门口。 “她还真是有一身用不完的精力啊。”阮雪莹看着安姩上窜下跳的背影,喃喃出声。 裴樾舟并未理会身旁人的话语,拍着手掌径直走了过去。 安姩正在喝水,突如其来的鼓掌声一下吸引了三人的注意。 “安姩,想不到你球打得这么好,看来我这个网球馆没白投资。” “学校正在兴建的新网球馆是你捐赠的?”任菁菁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当然。”裴樾舟的视线又落在安姩身上,“我家妹妹网球打得还不错,不知道能不能跟你们切磋一下。” 话音未落,阮雪莹已经拿好球拍站在一旁等候,“安姩,我想跟你试试诶,可以吗?” 安姩点了点头,表示可以。 竞技体育友好交流,她是非常乐意的。 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独特的打球风格,使用的招式也是千差万别。 通过与不同类型的对手切磋球技,可以极大地提升自身应对突发状况的能力以及随机应变的水平,如此好事,又怎么会有人不愿意呢? 上场后,阮雪莹率先发球,她拿着黄色小球在地上轻拍了了两下。 抬眸之际,看到安姩低着头认真做着赛前的准备动作。 那专注的神情,让阮雪莹不禁回想起平日里总是对自己表现出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心中顿时没来由地涌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趁着安姩全神贯注于热身准备、毫无防备时,阮雪莹迅速握紧了手中的球拍,将网球高高抛向半空中,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挥拍,网球直直朝着安姩的脑门飞速射去...... “小心!” “小姩!” 安姩还来不及反应,瞬间被球击倒在地,后脑勺砸到地板上的那一瞬,只听见“咚”的一声闷响。 大脑里嗡的一声,瞬间涌入好多零碎片段…… 外婆躺在病床上紧紧抓住她的手,努力张嘴想要说话。 妈妈断气前紧紧抓着她的手,嘴巴张得大大的,像是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说,但最终涌出来的只有殷红的鲜血。 还有那个数次将她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男人…… 安姩躺在地上,双眼直直地望着天花板,四周的一切都好似被按下了暂停键,只剩下脑海中那些纷至沓来、杂乱无章的记忆片段在不停地喧闹。 “小姩!”伴随着两声焦急的呼喊,任菁菁和赵言齐迅速冲了过来。 俩人手足无措,不敢碰她,怕给她造成二次伤害。 “小姩,小姩,不怕啊,我,我现在就打急救电话,我现在就打。” 赵言齐按住任菁菁慌乱的手臂,“别慌,我已经打了电话。” 耳边的喧闹声逐渐清晰,焦灼混合着慌乱…… 那双原本清淡无波的眼神逐渐被无尽哀伤与绝望所占据,脸色惨白如纸。 一股难以承受的痛苦涌入心间,将她淹没,连一丝喘息的机会都不曾留下。 安姩紧捂住自己的心口,只觉得那里正有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在无情地搅动着,每一下都带来撕心裂肺般的剧痛。 “好痛……好痛啊!”她喃喃自语道,声音微弱得几乎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 身体剧烈颤抖着,她痛苦地闭上眼,泪水滚滚落下。 当内心最后的防线彻底崩溃之时,她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张开嘴巴发出了一声痛苦至极的呜咽。 紧接着,便是一阵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宣泄着对于无力改变残酷现实的痛苦挣扎。 她按着胸口,蜷缩成一团,心脏好像在遭受凌迟之刑,痛得她想发疯,好像把几辈子所有的痛都在这里用完了,今后是不是就不会痛了。 泪眼迷蒙之间,她清晰地感觉到外婆和妈妈的身影正逐渐远去、消失不见。 那是一种比任何物理上的疼痛都要深刻千百倍的情感撕裂。 她试图用哭声唤回那两个身影,但回应她的只有耳边的嘈杂…… “外婆,我长大以后要跟你和妈妈一样,当大博士。” “我们只只不用为了任何人的期望成为别人口中的人,你只需要开心的做自己就好。” “真的吗?那我要当小公主。” “好,只只永远是外公外婆的小公主。” “那妈妈呢?” “妈妈是大公主。” “只只,对不起,妈妈看不到你长大了,怎么办……我的只只该怎么办……” 回忆如潮,奔溃到了极致,安姩双手紧紧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汹涌而出,从喉咙深处迸发出来的哀嚎,穿透球馆的每一个角落。 穷尽一生都难以释怀至亲的离去,思念更像无数把尖刀刺向心脏。 …… 第155章 一切发生得太快,裴樾舟也愣在了当场,他带阮雪莹来网球馆,本是想与安姩拉近关系,从未想过要用这种方式去伤害她! 医护人员来得很快,用担架将嚎啕大哭的安姩抬上了救护车。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刚才那一幕吓得目瞪口呆,被球砸虽屡见不鲜,但被砸后哭得如此凄惨、悲恸欲绝的,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而罪魁祸首阮雪莹,却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模样,仿佛刚才只是看了一场无关痛痒的闹剧。 趁着混乱之际,裴樾舟拽着阮雪莹的手腕将她带离球馆,来到一处僻静角落。 “裴总我……” “啪——” 话尚未说完,巴掌便已狠狠地扇在了她脸上。 “你想干什么?!”裴樾舟怒目圆睁,死死地瞪着眼前的女人。 阮雪莹捂着脸,缓缓抬眸,望着眼前的男人,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裴总,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我不过是拿球打到她身上而已,谁还没被球砸过啊!能有多疼!您用得着如此心疼吗?” 裴樾舟一把揪起她的领口,语气森寒,“我做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了?是不是好脸给多了,你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阮雪莹双手垂放于身侧,就这么任由对方拽着领口,唇边勾起一抹自嘲。 “呵,我是什么身份?我自然心知肚明,我不过是您的一个工具人罢了,我和姐姐都是您豢养的工具人,承蒙您的一份恩情,就得用一生来偿还。” 裴樾舟气得浑身发抖,猛地将她甩开,“这种事情,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裴总,您是不是忘了自己一开始的目的了?你不是想要她死吗?她死了才对你有利用价值啊?还是说……你喜欢上她了?” 裴樾舟愤然转身,怒指着她,“阮雪莹我警告你,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最好搞清楚,别害得你姐姐跟你承受连带责任,滚!” …… 盛怀安接到医院电话通知时,他本人正在做工作汇报,手机不在身边。 直到会议结束,回到办公室拿起手机才看到四五通安姩的未接电话,眉心一跳,赶忙拨了回去。 那边很快接起,但传来的却不是安姩的声音。 “喂,盛书记,我是小姩的朋友任菁菁,小姩她被网球砸伤正在京大第一附属医院。” “帮我照顾好她,马上过来,谢谢。” 挂断电话,盛怀安疾步朝门外走去,楚瀚连忙跟上。 安姩被送来医院后,第一时间做了头部 CT,幸运的是,排除了颅内损伤,只是额头有一点淤青,身体其他部位都没有问题。 然而,她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源源不断地从眼眶中涌出,从网球馆到医院检查完以后,哭声依旧没有停歇。 医生无奈之下,只能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但好像作用不大,人睡着了,睡梦中依旧在哭。 任菁菁守在病房门外,眼神时不时地在手机和病床上抽泣的人之间游移。 她越想越气不过,阮雪莹那货就是故意的! 咬着后槽牙拿出手机给赵言齐打了通电话,“喂社长,你有没有帮我好好教训一下阮雪莹那个坏东西?” “怎么教训?用暴力打回去?”赵言齐冷静反问。 “不然呢?她那分明就是故意朝着小姩的脑门子发球,哪有这样打球的?说严重一点,她那就是在谋杀!”任菁菁越说越激动,恨不能此刻就闪现到阮雪莹身边给她两巴掌。 第156章 “这么冲动干什么?狗咬了你一口,难道你还要用嘴去咬回去不成?就不怕粘上一嘴狗毛吗?” “网球馆的监控视频录像我已经交给老师了,备份也发给了安姩,她可以选择报警,决定权在她手上。” 听赵言齐说完,任菁菁堵在心口的郁结一下就通畅了。 盛怀安出现在医院时,直接给院长吓一哆嗦,以为是大领导突袭检查,心脏都差点骤停了。 蒋院长战战兢兢地问了一句:“盛书记,您是有什么安排?” 盛怀安脚步不停,随意瞥了院长一眼,“找人。” 不咸不淡地两个字,说完大步朝急诊科走去。 任菁菁刚从病房退出来,转身便看到身穿行政夹克疾步生风的盛怀安。 她瞬间如标枪般笔直地站立着,半低着头,“盛书记好。” “她人呢?” 任菁菁指了指病房里面。 “好,辛苦了,你可以先回家去了。”言罢,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紧随其后的有楚瀚、蒋院长,还有负责给安姩接诊的丁医生。 丁医生将安姩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盛怀安讲述了一遍。 确认她并无大碍,只是情绪过于激动,哭得无法自持。 听到这里,盛怀安那颗一直高高悬起的心,终于稳稳地落回了实处。 最后,他再次向医生确认她身体无恙后,趁着如水夜色,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回了家。 待安姩再次睁开眼时,窗外漆黑如墨,目光所及之处是熟悉的卧室。 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卧室门也打开了,盛怀安走了进来。 “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盛怀安在床边坐下,大手拉起她的手握在手心。 安姩抬眼,细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想将他五官的每一个细节都刻进心里。 这双好看的眼睛,她记了很久,以至于忘了自己曾经认识他,脑海中却唯独对那双眼睛有着刻骨铭心的印象。 看着她呆呆的模样,盛怀安捏了捏她的手掌,“怎么了?跟我说说话。” 医生告诉他,安姩被送到医院时嚎啕大哭,哭声响亮,嘴里还一直喊着好痛。 他当下便知道,她恢复了。 “原来……我很早之前就认识你了。”安姩一开口,那嗓音沙哑得仿佛被砂纸打磨过一般。 盛怀安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过来,“喝点水,润润嗓子,哭那么久,补充点水分。” 看着她安安静静地喝水,男人勾了勾唇角,“终于想起我来了?小时候叫我大哥哥,长大后再见我倒是生分了,不是盛书记就是叔叔。” 安姩放下水杯,张开手臂抱进他温暖的怀里。 “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 盛怀安心中一揪,轻柔地扶着他的肩膀,稍稍拉开一些距离,与她四目相对。 “你当初会选择娶我,是因为我外婆的关系吗?”安姩抿着唇,声音很轻。 盛怀安直视她,一字一句开口:“不是,是为了我自己,虽是人民的公仆,但我也有私心的时候。” 萧和明说的话句句属实。 “我……”安姩刚欲开口,突然涌上来一股悲凉的情绪,令她当即哽噎住。 盛怀安又重新将她搂进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不着急,慢慢说。” “我还想起来其他一些事情……”安姩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撞死妈妈的那辆车,后面又将车头对准了我,我是被路人救下的,妈妈……经历了二次碾压……” 回忆太痛苦,记忆紊乱,大脑自动选择屏蔽了一些事情。 第157章 阮雪莹这一球,将糊在她回忆里的那一层迷雾给砸散了。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起来,前面哭得太狠,此刻的眼睛干涩又伴随着刺痛。 “肇事司机,三年前就去世了。”盛怀安说完这句话后,明显感觉到怀中的人身体猛地一僵。 …… 当年那场事故的惨烈程度,他是知道的,法院宣判结果他也同样大为震惊。 一张精神疾病确诊单,竟然成了逃脱死罪的免死金牌。 这种事情他本不愿管,是非对错皆是命运的安排,冤假错案比比皆是,他不认为自己是救世主。 然而,命运的齿轮却将五岁的 只只 带到了他的面前。 她是这场悲剧中最无辜、最可怜的孩子,她什么都不懂,为什么妈妈突然就没了?为什么外公外婆舅舅全都不要她了?她做错了什么? 他是什么时候动的恻隐之心?或许是她紧拽着他的手掌,强忍着泪水,用那稚嫩而又充满渴望的声音对他说出:“大哥哥,你能帮我见到妈妈吗?” 自那一刻起,那个久居高台的人将小姑娘揽入自己的羽翼之下,默默地守护她长大。 同时,再次拾起当年的案件,抱着怀疑的态度,派人留意肇事司机严伟的动向。 严伟的确是精神疾病患者不假,出事后,他的家人再也不敢让他踏出家门半步。 直至三年前,严伟突发意外在家离世,严家父母也因此搬回乡下生活,自此线索中断。 正是这一突发状况,让盛怀安更加确信自己心中的猜疑。 冷玉书的死,很大可能是蓄意谋杀。 冷家在苏南地区是名门望族,冷老爷子爱心企业家,齐院士在自己专业领域做出很多杰出贡献,冷凌烨政大法学博士,从学校出来便接手冷老爷子的接力棒,冷玉书亦是京大数学博士后,国家培养的精尖人才,谁会这么大胆子对这样一个有背景有实力的人痛下杀手? 苏南地区领导真的认真审查过这个案件吗?还是说这小小的一隅,本就是一池浑浊不堪的污水,无论你如何搅动,它都只会愈发污浊,让人难以看清真相。 那唯一的办法便是将这污水排空,换上一池清水。 闻言,安姩猛地抬起头,眼眸中闪烁着复杂情绪,声音很轻,“死了?” “人死债消吗?” 盛怀安看着她的眼睛,清亮柔和的眸子里蓄满晶莹水光,眼尾泛红,却仍强作镇定地看着他。 仿佛只要他稍稍颔首,她那表面上勉强维持的平静就会全盘破碎。 “消不了,要血债血偿。” 盛怀安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发顶,不徐不急一字一句道:“严伟只是一个工具人,真正的刽子手还藏身在暗处,你得亲手将那人揪出来。” 安姩怔怔地望着他,低声问:“你一直在帮我调查是吗?我还以为你会像其他人一样,劝我放下过去,向前看。” 这句话“放下过去向前看,曾经在安家她听过无数遍。” 盛怀安低睨着她,唇角弧度温和,“记得我曾跟你说过的话吗?受了委屈,定要还以颜色,踩在我的肩膀上,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不用忍不用怕,我给你兜底。” “位高权重,所受的束缚自然也多,受权力之惠,亦受权力之限,我很多时候很多地方都不方便出面。所以,往后的一些路程你得自己走,你能替我保护好自己吗?” 第158章 他所能做的,便是在暗处为她扫除障碍,为她铺设坦途,然而,这条道路还需她亲自去走,将贺政霖调任到苏南便是清障第一步。 安姩听得认真,看着他漆黑的眼眸,喉间微紧,眼眶又开始泛起酸涩,“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做不好的话是不是会给你带来很大麻烦?” 睨着她漂亮的眉眼,盛怀安伸手扶住她后脑勺,慢慢俯身,温热的吻轻落在她的唇瓣,他的动作极致温柔。 唇舌交缠过后,他又缓缓退后,抵住她的额头,拉起她的手放在心口位置,温柔出声:“因为你在这里,想对你好,没有理由。不用怕会给我带来麻烦,你老公都能解决。” 安姩只觉得脸颊在发烫,心跳极速加快,好似要跳出嗓子眼儿。 他心里有她,他亲口说的。 所以,一切都有迹可循,从一开始的坚定选择,到日常生活中的悉心照顾,父母面前的无条件维护,对她想做之事的鼎力支持。 面对他的好,一开始她都是保持着谨小慎微的状态,深陷泥潭太久,突然被拉出来,她是茫然无措的。 对于他的似水柔情和无尽纵容,她更是不敢妄加揣测,唯恐自己心生妄念。 毕竟就连最为亲近的家人都能够将她弃如敝履。 更何况毫无血缘之亲的人,她不敢有丝毫奢望,怕给自己希望,得到又失去的痛,她已经尝够了。 因为你在这里。 细细品味着这句话,心间好似渗了蜜一样甜,眼角眉梢都忍不住弯起。 “那,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走进那里的?”话一出口,安姩便觉着这样问是不是不太好? 盛怀安神色一顿,长睫轻垂着,面容上罕见地浮现出一抹淡粉,“很早之前吧,具体的……难以说清……” 萧和明以此揶揄他时,他尚能泰然自若地回应,此时此刻,面对她本人的亲口询问,心间却无端涌起一股难言的别扭之感。 安姩眼尖的发现了他 脸色 的异样,这是不好意思了吗? 她嫣然一笑,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耳垂,又伸手抱住他腰身,“我能遇到你,是上天对我的补偿,谢谢你守护过我这么多年。” 盛怀安回抱住她,唇瓣轻拂过她的耳廓,声线低沉醇厚,“只有口头感谢吗?” “现在还是晚上,离天亮还早……” 耳后传来的酥麻瞬间蔓延至全身,安姩稍微退出一点他的怀抱,含笑看着他,仰头主动献上自己的唇瓣。 本欲蜻蜓点水,男人却一把扣住她的细腰,低头加深这个吻…… “宝宝,我这些天的服务,你还满意吗?”情到浓时,男人喘着粗气轻声呢喃。 黑发研磨大腿,安姩难耐地皱着黛眉,白皙脖颈往后仰,划出一道绝美弧度。 “喜不喜欢?只只,告诉我。”男人不依不饶。 安姩被折腾得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双手紧紧揪着床单,声线带着颤意,“喜欢……喜欢……” “喜欢谁?”灵动的火舌肆意撩拨。 “喜欢你……” 月色如银,满室旖旎。 …… 昨晚卧室的动静一直持续到丑时才渐渐平息。 安姩上午出门之前身体都还是酸的。 周六本可以在家休息,但想到下周五的网球联赛,颤着腿也得出门训练,时不我待,任务艰巨。 学校网球馆内,任菁菁见到安姩第一眼便快速冲了上去,摸摸这儿,看看那儿。 “小姩,你没事了吧?” “没事了。”安姩笑着张开手臂,声音却有一点点沙哑,昨天哭太久,还有晚上被某人折腾太久。 随着她的话音落地,任菁菁和赵言齐对视一眼,随即异口同声惊呼:“你能说话啦?!” “对呀,我已经没事了,谢谢你们前些天的照顾。”安姩一边说一边拍了拍俩人的胳膊。 “那我发你微信上的监控录像你有看到吗?”赵言齐问。 安姩点头,“看到了,但我暂时不准备报警,我不太想和阮雪莹再有接触,昨天的事情过后,她应该不敢再来找我,这条视频权当是她的小辫子。” “她要再敢来找你,我一定跳起来打爆她狗头!”任菁菁一副摩拳擦掌、义愤填膺的模样,逗得身旁之人忍俊不禁。 欢笑之际,任菁菁的视线不经意落在安姩的耳后方位置,惊讶道:“诶,小姩,你脖子后边有红斑诶,你过敏啦?” …… 第159章 安姩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立即用手捂住后脖颈的位置。 早上起来没仔细看,关键是后脖颈的位置她完全看不见。 天气逐渐回暖,衣服也穿得少了,想着一路走来不知道被多少人看到,她闭了闭眼,脸颊控制不住的发热。 “小姩,你怎么了?脸这么红干嘛?不会真过敏了吧?”难得糊涂的任菁菁一脸关切。 “可能是近日柳絮太多,不小心沾上了,才导致过敏……”安姩面露尴尬之色。 一旁的赵言齐心如明镜,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那个,开始训练吧,菁菁你先来。” 说完抓住任菁菁的一只胳膊,拖着她往场上走去。 “诶,你干嘛拉我?小姩都过敏了。”任菁菁一边被拖着走,一边频频回头。 赵言齐直接无语,“你管人家呢,专心练你的球吧,小心下周五你第一轮就被刷下来。” 第一轮就被刷下来?那太没面子了!她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任菁菁立刻来了斗志,“不可能!今天我定要加倍苦练,社长,你可要全程陪我啊。” 赵言齐眉头一挑,“我的私教课可是很贵的。” 任菁菁手持球拍,走到另一边场地,喜笑颜开道:“姐们儿别的不多,就是有点儿小钱,买你一天的时间好了。” 安姩这边,捂着脖子匆匆赶往洗手间,将盘于头顶的丸子头解开,随意扎了个低马尾,巧妙地遮住了耳后的红痕。 收拾好转身之际,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盛怀安的来电,她迅速按下接听。 “喂,怎么啦?” “中午有其他安排么?”电话里头的男人低沉的声音伴随着翻动纸张的声音。 安姩的目光在场上打得热火朝天的两人身上扫过,“应该没事。” “那好,你现在来我办公室一趟,自己能过来吗?” 安姩微愣了几秒,突然有种被教导主任传唤进办公室的错觉。 “去你办公室?去干什么?” 盛怀安卖着关子,“你来了就知道,有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事情?难道是关于案件进展的事情要跟她说吧,那这种事情确实不适合在电话里说。 想到这,安姩眸子一亮,迅速答应,“好,我待会儿就过来。” “好,你打车过来的话,上车后记得把车牌号发给我。”男人贴心嘱咐了一句。 “好。” 挂断电话后,安姩出去与他们轮流打了几局,结束时,时针已悄然指向十一点半。 “菁菁,社长,我还有事得先走了,咱们明天见。” 安姩背着包包转身就要往外走,任菁菁见状一把拉住她,“你不跟我们吃了午饭再走吗?这都饭点了。” 安姩看了一眼时间,摇摇头,“我这事比较着急,没时间吃了,你们吃得开心,我真得走了,拜拜。” 与二人道别后,她一路小跑至校门口,拦下一辆出租车,迅速坐了进去。 “师傅,长安街北侧办公厅。” 司机师傅一听她要去的地方,当场有些踌躇,“小姑娘,你要去的这个地方我的车可不敢靠近啊,便衣武警可是日夜站岗巡逻的。” “没关系的,您把我放在他们正门口的马路对面就行。”安姩十分理解司机师傅的担忧,直接给出解决方案。 司机师傅再三犹豫,最终还是应下了。 办公室内,盛怀安正襟危坐于办公桌前,认真地审批着文件。 一旁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两声。 看完文件,笔走龙蛇地签好字以后,放下笔,拿起一旁的手机,点开了微信。 第160章 看到安姩发来的车牌号,男人勾了勾唇。 中午十二点一刻时,盛怀安起身来到窗台边上,深邃眼眸静静地凝视着一楼的方向。 楚瀚站在一旁,疑惑道:“盛书记,您为何不让我去接太太?” “锻炼一下她的胆量,她需要成长,不能总躲在我的羽翼下。” 想要查清当年事件背后的黑手,她难免要与官场上那些老奸巨猾的狐狸交锋。 她性格温柔,而他又无法时刻守在她身旁,然而“盛太太”这个耀眼的光环却始终如影随形,就看她能否巧妙地加以利用。 楚瀚当即心领神会,心中不禁感叹,盛书记为了太太真是用心良苦啊。 良久后,正门口走进来一抹娉婷身影,乌黑长发轻垂肩膀两侧,白皙肌肤在阳光下发着光,背着书包有些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 工作人员当然是第一时间拦下了她,进行详细地盘问。 安姩则是一副乖巧学生模样,站得笔直,问什么答什么。 盛怀安站于三楼窗台旁,唇角勾着笑意,眉眼弧度柔和,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期待着她会用何种巧妙的方法来应对眼前的局面。 “我是来找盛书记的。”安姩轻声说道。 “女士,盛书记公务繁忙,若要见他,需得提交申请报告,且仅限 Z 府官员。”工作人员面带微笑,言辞委婉将她拒之门外。 这里的工作人员自带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面对这股威压,安姩不禁心生紧张。 她轻咽了一下喉咙,下意识抬头望向三楼的方向,眉头微蹙着。 不是他叫她来的么?为什么不下来接她? “盛书记,我要不要打电话跟小炜说一声?”楚瀚问。 盛怀安摇头,“不用,让她自己解决。” “你去食堂把午饭打包拿来我办公室,她肯定还没吃饭,多弄点儿青菜。” “好的。” 楚瀚转身之际,侧目看了一眼楼下,右边嘴角上扬。 “女士,您若没有其他事情,还请离开,此处禁止逗留。”工作人员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安姩垂放于身侧的十指微微蜷起,唇瓣之间轻吐着气息,抬眸直视工作人员的眼睛。 “是盛书记打电话让我过来找他的,我是他太太。” “噗”工作人员没忍住笑了出来,随即上下打量着她,“小姑娘,我看你应该还是学生吧,对我们领导不了解也正常,盛书记未婚,哪儿来的太太?” 安姩急忙解释:“我真的是他妻子,我现在就可以给他打电话。” 三楼窗台旁的男人看见她拿出手机的那一刻,当即转身走到办公桌旁,拿起手机又回到窗台前。 同时间,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盛怀安嘴角含笑,接起电话,“怎么了?到了没有?” “到了,就在楼下大门口,可是工作人员不认识我,不让我进去,你能下来接我一下吗?” 听着她说话的语调,带着一股让人难以察觉的撒娇韵味。 听得电话那头的男人心花怒放,一旁的工作人员则心里开始莫名打起鼓来。 “好,我马上下来。” 她能说出“我是他太太”这几个字,且知道打电话让他下来接她,这已经是迈出第一步了。 挂断电话,安姩对着身旁的工作人员礼貌地笑了笑,“他马上就下来,辛苦你陪我等一会儿。” 工作人员的神情开始变得严肃起来,眸子里闪过慌乱,但职业素养不允许他暴露,只能故作淡然地点头回应,“不辛苦。” 第161章 …… 不多时,盛怀安从大厅门口走了出来,深色行政夹克里面穿着浅蓝色的衬衫,一举一动间威凤一羽。 工作人员当即傻眼了,惶恐不安地看着盛书记大步朝一旁的姑娘走去。 盛书记竟然真的结婚了?这并非重点,关键是他拦下了书记夫人。 “盛书记……”工作人员仿若触电般立刻站直身体,半垂着头,声音颤抖地问好。 盛怀安淡然地点了点头,“没事了,你去忙吧。” “好的。”工作人员如蒙大赦,慌忙离去。 “走了。”盛怀安对着愣神中的安姩招了招手。 “好。”安姩应答着快步跟了上去。 回办公室的途中,偶遇诸多工作人员,他们见到盛怀安皆是恭敬地问好,待走远后,众人又暗戳戳地用目光追随。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诧异,直接傻眼。 盛书记身后跟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长相冷艳又明媚,一张脸嫩得能掐出水来。 这可真是破天荒头一回啊,众人从未见过盛书记的身边有过女人,曾经一度有传言说他如同那高山上的雪莲,不食人间烟火,不喜欢女人。 众人八卦之心四起,但都只敢在心底默默好奇,毕竟在这种单位工作,最忌讳的就是好奇心过剩,正所谓好奇心害死猫。 走进办公室,盛怀安将门关上,立即换上柔情似水的神情,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 “刚才做得很好。” 安姩微愣,“什么意思?” 盛怀安挑眉轻笑,拉着她来到沙发旁坐下,“我们先吃饭。” 茶几上摆放着四个菜,两荤两素,营养搭配得很好。 “要不我们还是先说事情再吃饭吧,你说有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啊?”安姩侧过身,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盛怀安将一盒米饭放到她手中,“吃饭。” “重要的事情你刚才已经做完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吃饭。”盛怀安一边说一边给她夹菜。 重要的事情刚才已经做完了? 安姩彻底迷糊了,“什么意思?我刚才做什么了?” “知道亮出自己的身份,打电话向我求助,以后在其他地方遇到这种情况,你也可以这样做。” 安姩恍然大悟,“所以,你今天叫我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锻炼我这个。” “还有陪我吃饭。”盛怀安语气淡然,吃饭动作不疾不徐,细嚼慢咽,十分优雅。 平时吃饭讲究速度的人都会不由自主跟着慢下来。 一顿简单的午饭,在安安静静地氛围中结束。 盛怀安给她倒了一杯清茶,“茉莉花茶,看看喝得惯吗?” 安姩捧起茶杯,轻抿一口,“很香,很好喝。” 她轻笑着,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是会说话一样。 “下午有其他安排吗?”盛怀安问。 安姩摇头,“没有。” “那你想回家还是留下来陪我?” 安姩环顾了一圈他的办公室,宽敞且庄重,巨大的实木办公桌上摆满了各类文件和书籍。 他应该每天都有很多政务要处理吧。 “我还是回家吧,在这里我怕打扰到你,影响你办公可就罪过大了。” 盛怀安拉起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捏了捏,“我们只只好乖,善解人意,还很聪明。” 安姩腼腆一笑,放下茶杯,站起身,“那我现在回去好了。” “让楚瀚送你回去,这个位置不好打车。” 盛怀安跟着站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发丝,眉眼温和,“下周网球联赛是吗?” “嗯,你肯定看不了我比赛,对吧。”安姩仰头看他。 轻抚青丝的手落在安姩肩膀上,男人认真地直视她,“过两天我得出国工作。全国联赛那日,我一定去现场给你加油,好不好?” 下周他要去一趟NYC,就两国经贸合作共同关心的问题交流互动。 任务艰巨,那一周他可能没办法去分心照顾她,还没出发就已经开始担心了。 “好,一言为定!”安姩笑眼弯弯伸出手掌要与他击掌。 从嫁给他那一日起,她便清楚的知道,他大多数时间是献给国家的。 盛怀安被她的笑容感染,不自觉弯起唇角,露出宠溺的弧度,伸出手掌与她十指相扣,另一只手则将她揽进怀中,下巴抵在她的颈窝处。 “一言为定,答应只只的,老公一定做到,那你答应我的,也要做到。” 耳边低沉又缱绻的话语,于她而言,是最动听的情话,气氛瞬间暧昧起来,安姩心跳微乱。 “好,我也一定做到。” …… 盛怀安出国的前一晚,掐着安姩的腰折腾了许久,里里外外吃了个遍,食髓知味,他极其贪恋她的味道,直到黎明初晓才亲了亲她的下巴,放她睡去。 周五这天,网球高校联赛拉开了帷幕。 网球社的队员们早早在体育馆门口集合。 赵言齐发着别针和号码牌,队员们互相帮着将号码别在后背。 “小姩,你坐下,我给你捶捶背,让你放松放松。”任菁菁拉着安姩坐下。 安姩握着她的手,“不用了,菁菁,你也是参赛者啊,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任菁菁耸了耸肩,“害,我紧张啥,我不过是来凑凑热闹,重在参与罢了,你可不一样啊,你的目标可是夺冠,拿下全国赛的入场券!我是替你紧张。” 安姩无奈扶额,“你这样,我压力很大的。” “啊?小姩你可不能压力大啊,为了给你加油助威,我可是把我们班的同学都给你叫来了。” 安姩:“……” 不多时,大巴车一辆接一辆的来,都是其他学校的参赛选手,临近比赛,紧张的氛围感一下就上来了。 沈淮序也来了,他居然有时间过来观战。 “安姩,你过来一下。”他站在球场外,远远地叫了她一声,瞬间吸引了许多女生的目光。 安姩快步走了过去,“有事吗?” “我来替沈教练验收成果,加油啊。”沈淮序嘴角挂着一抹灿烂的笑容。 “谢谢啊,沈学长。” “你打球要快,速战速决,你的弱项就是体能,不宜打持久战,否则很难赢,记住了。” 安姩点点头,“沈教练让你来说的?” 沈淮序微愣了两秒,“是啊,她没时间过来,只能由我代劳了。” “好,我知道了,谢谢。” 沈淮序看着眼前浅笑如风的姑娘,在她脸上看不到一丝紧张的痕迹,好像胜负于她而言,不那么重要。 纽约华尔道夫饭店,夜幕之下,入目皆是耀眼繁华。 盛怀安端坐于办公桌前看着文件,一旁的电脑屏幕上,网球联赛的直播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他仅用了二十分钟便将手头的工作处理得井井有条,终于抬头看向屏幕。 他全神贯注地在屏幕中寻觅着那道身影。 在镜头的不断切换中,他终于捕捉到了安姩在球场上轻盈跳跃的身姿,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