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时鸡腿和chuya恋爱》 1、改了好久我真的想die “那个,野崎君……”佐仓千代看着学校挂着的牌匾,沉默了一下,“我们学校最开始是叫银魂学园吗?” “嗯?”野崎梅太郎陷入了沉思,“我记得应该是叫浪……不对,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叫银魂学园。” …… 又是一年开学季。 每年开学季都会发生许多事情,比如说杀手小姐以害羞内敛的身份登场、某知名日漫角色突然穿越到现代世界这种普通的事,也比如说高中突然改名,四月樱花漫天这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而此时此刻,银魂学园一名普通的杀手jk接到了一个电话。 “怎么样,千穗?”电话那头传来温柔的女声,“高中生活还好吗?” 还未踏入校园的望月千穗轻抿着唇,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我可以继续做任务的……” 女人轻笑:“受了这么重的伤就好好休息吧,vongola可没有缺人到要压榨一个小孩。” “在银魂学园好好上学哦,千穗。” 正准备出声响应,却在听到“银魂学园”这四个字后沉默了。 半晌,她不确切道:“……那个,智美姐姐,组织是给我安排转学手续了吗?” “嗯?怎么会这么问?” “因为,因为,”望月千穗虽然平常不怎么来学校上学,但怎么说也磕磕绊绊读到了高三,不至于连校名都不记得,“那个……我记得我原来的校名是叫帝……” 帝什么来着?? 智美姐姐又笑了,这次她的语气带着些无奈,似乎把上面的话当成小孩任性的把戏:“小千穗出任务出多了都不记得学校叫什么名字了么?噗,真可爱呢。” “就是银魂学园哦。”她不带丝毫玩笑意味的话让千穗震惊,“都高三了,校名什么的可要记得清楚哦。” …… 望月千穗开始在脑海里反复回想自己的学校——但即使再怎么难以置信,她得出的结论还是:没错,就是银魂学园。 这、这也太扯了吧。 她把校门的牌匾盯了好一会儿,在终于说服自己认清事实的时候,又听到川上智美姐姐开口道:“这几个月你都不会再有新任务了,要好好和同学相处哦。” “不管真假,我都不想看见千穗经历半年前的事情了——” “好,”千穗听着姐姐关心自己的话语,忍不住勾了唇,“我会的。” 从小带着她的引路人放心道:“嗯,我相信千穗一定会好好的。” “而且,学校里的这些课程和杂事,应该都难不到你吧。” 手机对面的川上智美嘱咐完毕,却迟迟未听见自己弟子的回应,顿时疑惑道:“千穗?你怎么了?” 而此时,在银魂学园内,拿着手机打电话的望月千穗正和一只白色大狗遥遥相望。她自诩见多识广,但在看见这只足有几人大的狗时,拿着手机的手还是微微颤抖。 千穗看着身旁无视大狗直入校园的人群,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没事。” “就是看到了一只……狗。” “狗?”川上智美无奈,“小千穗,在学校里见到流浪猫狗什么的很正常啦。” “不,”望月千穗甚至怀疑这只狗是某人的异能力,“它足足有三四个我这么大,而且牙齿还很锋利!” “我觉得这很奇——” 不等她说完,对面的姐姐就摇着头打断道:“你太大惊小怪了,千穗。” “你要知道,在银魂学园里遇到这些很正常。” ……正常? 这很正常吗?! 千穗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但在听到自己最信任的姐姐说话的口吻略带着不耐,还是及时住了嘴。 望月千穗深深吸了一口气,学着身边那群同学忽视的模样,假装正常走进了校园。 然而,那只白色大狗并没有放过她。 鲜少碰壁的杀手小姐在路过大狗的时候,竟然被那生物一口咬住了头。望月千穗感受着自己脑袋上的温热触感,几乎是立刻去捶打白狗的身体—— 终于出来了。 杀手小姐捂住正在流血的后脑勺,恍恍惚惚地往三年z班走去。 虽然分班了,但好在学校的路和她记忆中的别无二致——她穿过食堂,假装没有看见正吊在面条上的墨镜大叔,强行忽视满脸凶神恶煞的猫耳宿管阿姨,颤颤悠悠地走进了三年z班。 她依稀记得自己的班主任中村小姐是一个很—— “啊,最后一个同学来了。” ?! 她的中村小姐呢?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银发卷毛的男人。他穿着一套江户时代的人会穿的和服,懒散的死鱼眼缀在脸上,一副班味极重的模样。 班主任看见迟到的女孩愣在门口不动,瞥了她一眼:“还不进来?” “啧,你来得太晚了,位置都被别人选走了啊……”坂田银时叹了口气,“那没办法了,既然没人愿意和新八同学坐,你就勉强一下自己跟他当同桌吧。” “八桑,举个手。” “喂!别把别人说得跟被排挤了一样好吗?作为班主任这么明目张胆地孤立同学真的好吗?” 银发天然卷掏了掏耳朵,一脸无所谓道:“刚刚那个说话的就是八桑,你过去跟他一起坐吧。” 望月千穗沉默片刻后,一脸麻木地缓步走去,坐到了这位志村新八同学的旁边。 在她不着痕迹地看着同桌时,这位同桌也在打量着她。 ——她怎么不说话啊! 正常来说,不应该先是自我介绍吗?她怎么一脸沉默地坐下去之后就什么也不说了啊! 志村新八笑了笑:“你好,我叫志村新八。新的一年要好好相处哦!” 杀手小姐在发现同桌如此正常之后松了一口气,她仍然记得自己的人设——她怯生生地抬眸,低声道:“我、我叫望月千穗。请多指教。” “说起来,望月同学一直都是银魂学园的学生吗?” ——这个名字也太扯了!怎么可能会有正常高中叫银魂学园啊!刚穿来不久的志村新八这样想道。 “嗯……是的。” 虽然她很想说自己明明记得原来的学校不叫这个名字,但是……谁让她记忆里,学校的牌匾确实是一直挂着“银魂学园”这四个字呢。 “那、那望月同学原先的班主任是?” “中村悠仁小姐。”望月千穗低眸,“志村同学呢。” 志村同学挠了挠脑袋:“我……我原先的班主任就是银桑啦。” “那个……那个,”志村新八表情很勉强,“就是,望月同学难道不觉得这个学校很奇怪吗……哈哈哈,可能是我的错觉吧,但是望月同学真的不这么觉得吗?” 望月千穗捂着正在流血的后脑勺,头一次有了想哭的冲动。 志村新八看见自己的同桌一脸泪汪汪,语气之激动完全不复方才的腼腆:“我也这么觉得,志村同学!” “我刚进学校的时候,就被一个超级大,超级巨大的狗咬住了头,”她转过头,把后脑勺指给志村新八看,“你看!我都流血了!” “啊!是定春的专属咬痕!”前排的红色唐装女孩转过头。 “……呃,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呢??”志村新八沉默。 “我经过宿舍的时候,还看到宿管阿姨头上有猫耳!是真的猫耳哦!真的!” “……那个好像是凯瑟琳。” “还有,还有!我在食堂看见有人吊在天花板上!” 神乐挖了挖鼻屎:“那是madao在上吊吧,听说他最近在研究怎么用面条上吊。” 志村新八抽了抽嘴角:“那个……对不起望月同学,看起来给你带来了很大的心灵创伤……很想跟你说一句对不起,虽然和我没什么关系,哈哈哈……” “最关键的是!”望月千穗感觉自己正在流血的脑袋已经晕乎一片了,“我明明记得学校是叫帝什么的!怎么会改成这种没节操的名字!” “……对不起望月同学,真的对不起。” 望月千穗用手帕擦了擦眼泪,正抽噎着,就听见后排一个个子极高的男人骤然开口: “不,我记得学校是叫浪什么的。” 就在这时,唐装女孩的黑发女同桌也转过头,加入了他们的对话:“不,我记得学校是叫明什么来着……而且,我根本不记得横滨有银魂学园这个高中。” “……啊,我叫谷崎直美。请多指教。” 黑发女孩说完之后,全场鸦雀无声。 望月千穗和野崎梅太郎看着她,眼神充满了震惊。 “横滨?什么横滨?”他们的语调高到要破音,“这里不是东京吗?!”魔/蝎/小/说/m/o/x/i/e/x/s/.c/o/m 2、猿飞老师!劝架就劝架别扔苦无! 如果你走在横滨的街道,遇到穿着“银魂学园”校服的人,大概率会被问: “这里,到底是东京还是横滨?” 中原中也就被问到了。 * 他是中原中也,一名平平无奇的mafia干部。 今天,是他人生中最无语的一天。 中原中也的故事要从一个傍晚说起。 在他解决完手头的任务,准备去portmafia新开的忏悔屋视察时,突然和一个一米九大高个撞上了。 那个男人——不,从他的一身校服和周身气质来看,应该用男孩来形容才对——被一个一米五多的娇小女孩勉强搀扶着,满脸写着颓废。 他双眼瞪得极大,一身的丧气仿佛被鬼附身。一米九的男孩在撞到一米六的男人时,一句道歉也没有说,反而抓住他询问: “这里……到底是东京还是横滨?” …… 什么鬼?! 中原中也这辈子没觉得这么无语过。他正想让这个男孩知道在横滨这个态度是会出大问题的,就见那个一米九大男孩满眼祈求,几乎低声下气道: “这里,一定是东京吧?对吧?” 中原中也沉默了。 他最终还是打破了少年的美好幻想,冷漠道:“横滨。” 啪嗒。 是少年的心破碎的声音。 他身旁的女孩用尽全力搀扶着他,一边大喘气一边鞠躬道:“对、对不起!” 中原中也微微颔首,并没有过多在意。 ——白天新闻上说青少年心理疾病问题高发,果然不是空穴来风啊。干部大人想。 在他怀着这样的想法继续往忏悔屋走去的时候,又一次被人拦住了。 那个女孩穿着和方才那两个人同样的校服,黑发黑眸、眼尾有痣,看着不像精神状态危急的样子。但她看着中原中也,眼神空洞: “现在……是什么时期?” ……什么什么时期? 接着,她满脸央求:“现在不是幕府时期吧,应该不是吧?还有这里是哪里?东京、江户,还是横滨?” “是横滨对吧?是横滨对吧?”黑发女生根本不给中原中也回答的机会,自顾自说道,“太好了谢谢你,我就知道这里是横滨哈哈哈哈,绝对是横滨!” 然后,她就马上走了——似乎十分恐惧这位先生给出否定的答案。 中原中也扶了扶帽子,心想: 明明什么也没有发生,他怎么就那么无语呢? 此时的中也还没有发现,心里这种淡淡的不爽,早晚有一天会让他变成彻头彻尾的吐槽役。 他深吸一口气,准备继续走向忏悔屋。 ——忏悔屋最近在横滨极为流行,心里积攒着郁闷或罪恶难以释放的人,都会选择进去和神父大人倾诉。 屋内实行全封闭管理模式,没有人知道来倾诉的人是谁,除了神父也没有人知道倾诉的内容是什么——甚至有时候连神父也不在——并且,里面并没有收费服务。 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额外付费。付费金额随你心意。 就是这样一个在外人眼里的慈善设施,实际上是portmafia的产业。 这种全封闭、无固定金额的地方,对mafia来说实在是一个绝妙的地点。 中原中也这么想着,便来到了这家最近在横滨火热的忏悔屋。然而,奇怪的是,这家店里居然没有人。 ——他剑眉微蹙,心想既然手下不在,加之自己实在好奇,便决定留下来担任片刻神父一职。 不久,屋外远远地传来模糊的声音。 “佐仓……我还没去过这种地方,不可以两个人一起去吗?啊,那好吧。” “啧,”野崎梅太郎不小心被门撞了一下,皱着眉缩进了屋,又礼貌地将门关上,“我还是第一次来……要怎么做好?” 他一拍脑袋,呆呆地开口:“神父大人,你可以叫我悲伤的梅梅子。” 中原中也听了他声音,猛得一抬头,果不其然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这不是刚刚那个问他地点的男生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为什么他的名字会是梅梅子? 人一旦打开了话匣,话就止不住了。悲伤的梅梅子就是如此。 他抬头看着漆黑的天花板,语气虚弱得像是好几天没吃饭:“神父大人……这里到底是哪里?” “这里真的是东京吗?” ——早就和你说了这里是横滨啊!而且你走在路上都不看路标吗?神父大人在心里吐槽。 “为什么我的学校改名了?为什么!我明明记得不叫这个名字的!……不对,好像没改名,”悲伤的梅梅子用力地捂住自己的头,努力回想,“啊……好像确实是叫这个名字……” ——可以了可以了,说到底学校叫什么名字根本就无所谓吧? “但是为什么!”他的语气变得激动,“为什么一支粉笔能有这么大的威力?为什么我的前桌上课说话被班主任扔粉笔之后,会直接倒在我的桌子上!甚至把我的桌子都弄裂了!为什么!” “为什么老师会上课抽烟抠鼻屎!为什么保安大叔喜欢上吊!为什么宿管阿姨会在学校喝酒!为什么高三第一天就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情!”悲伤的梅梅子一连说了好几段,才勉强收住了尾,“……不对,其实这一点也不可怕。” “我不住宿!哈哈!哈哈哈!”野崎梅梅子说到这里几乎要哭出来,“这就是上帝对我的恩赐啊!感谢上帝!” 说罢,他双手合十,一脸感激地往箱子里投了一个硬币:“一点小心意,不成敬意。” “我许愿,把横滨变成东京。提前谢谢您了,神父大人。” ——喂喂喂,这怎么可能做得到啊?拜托你许点正常的愿望可以吗? 悲伤的梅梅子走后,一个中原中也同样眼熟的小个子女生走了进来。 她应该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在打量四周过后,这个女生有些局促地开口:“那个,神父大人,叫我难过的佐仓……不,叫我难过的野崎千代就好!” ——喂喂喂,怎么突然换了个姓氏啊? “今天是高三入学第一天,”难过的野崎千代一脸忧伤,“但是感觉……学校好奇怪。” “虽然早上和野崎君在路上碰见所以一起到学校了很开心,但是没和野崎君在一个班真的好难过,”难过的野崎千代这样说道,“我的同桌是一个看起来有点阴暗的女生……啊这么说别人好像不太好……还有上课的时候,很多男同学都围着打起来。” “一个头发特别长的男生身边带着一个很大的白色宠物,”难过的野崎千代感觉自己的班级奇奇怪怪的,“一个长得很像猩猩的男生老是和他打起来。” “有时候我还幻视另一个男生拿出了火箭炮……班主任猿飞小姐为了劝他们不要打架,居然把苦无丢得到处都是。他们越打越欢了,班长志村同学和柳生同学就把那几个男生暴揍了一顿……” ——这是什么高中啊?武术高中吗?还有什么幻视火箭炮啊,你多多少少也要去看一下眼睛了吧? 中原中也叹了口气。接着,他又迎来了今天的第三位客人。 第三位客人是一个沉默阴郁的女生。值得一提的是,她身上穿的校服与难过的野崎千代别无二致。就在神父大人以为她也要自我介绍为“伤心的某某”时,她开口道: “神父大人,您可以叫我幸福的南朝。” ——终于来了一个幸福的人啊。中原中也长舒了一口气。 前面几个同学都学学这个人吧,青少年就该幸福快乐一点啊。 “昨天打工的时候,野村君骗我说客人要加很多辣椒,我就放了,”幸福的南朝面带微笑,“后来客人投诉,我就被老板炒了。” “虽然昨晚被野村君和他的女朋友堵在巷子里打,身上的钱也被顺走了,但是我还是很开心。” ——不,他说真的,要不你还是悲伤一下吧?这种情况就放任自己悲伤一下吧? “好在有mafia来巷子里交易,野村他们马上就跑了……mafia真是,好伟大啊。” ——啊,mafia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呢。中原中也这么想。 “我的同桌是一个扎着蝴蝶结的女孩,看上去好像很好相处?真希望她不要在晚上突然来打我……新班级也很好,很热闹,每个人都很活泼。”幸福的南朝说到这里,眼里泛起了泪花,“我真的很喜欢大家,真的很喜欢这个氛围。” ——所以你的同桌其实就是刚刚那个女生吗?而且你的人生到底有多不幸啊幸福的南朝?真是的,这几个客人的事怎么都串起来了? 在把幸福的南朝熬走之后,中原中也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而这时,迟迟未出现的忏悔屋工作人员坂本也揉着屁股出现了。 他这边还嘟囔着“真是的,怎么这么辣啊……”,在看到干部大人驾临之后几乎是立刻解释:“那个……大人!我可以解释啊!我真的可以解释啊!” “就是,昨天吃的那个披萨太辣了我就不小心拉肚子了!我不是故意工作不认真的,真是拉肚子啊!” 昨天? 披萨太辣? 辣? 刚刚忏悔屋里听到的话再次在中原中也脑海里盘旋。那些不连贯的信息在此刻重新整合到了一起。 中也抬眸,对上那人揉着屁股慌乱解释的样子,沉重开口: “所以,那个吃到超辣辣椒,把服务生投诉了的人,就是你?”魔/蝎/小/说/m/o/x/i/e/x/s/.c/o/m 3、什么横滨东京这里分明是江户啊 “啊!田中太太,你家三郎在哪个高中读啊?” “是在附近的银魂学园呢。” “……好下流的名字。” 田中太太刚弯起的嘴角凝滞了:“芝川太太,你刚刚说什么?” “抱歉抱歉,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 听着周围人对银魂学园的吐槽,望月千穗本就抬不起的腰板更弯了。 ——怎么感觉在这个学校读书跟有案底一样。 千穗想着白天在学校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内心沉默万分。 在他们激烈争吵“这里到底是东京还是横滨”的问题时,她的前桌神乐转头道: “什么横滨东京?这里分明就是江户啊。” 江户?! 这么古老的称呼怎么还有人在用! 她还记得,神乐在说完这句话后,教室片刻无声。接着,她的斜后桌野崎梅太郎发出“啊”的声音,道: “原来是这样。” “不是横滨也不是东京,而是江户!”他捏了捏下巴,“原来,我们是穿越了。” 穿越什么啊?! 这种古老的称呼就不要在这种时刻用了好吗! 同桌志村新八同学尴尬地笑了:“哈哈哈,大家别开玩笑了,这里是……”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里是哪儿。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讲台上飞来的粉笔打了个正着。值得一提的是,这支平平无奇的粉笔不仅将志村新八打倒在地,还借着余劲把他后桌的桌子裂成了两半。 就在望月千穗吃惊这支粉笔的威力之际,罪魁祸首坂田银时老师清了清嗓子:“啊不好意思……头一次用粉笔扔人还有点控制不住力道。新吧唧,你没事吧?” 听着他散漫的声音,志村新八气到从地狱里爬了出来:“喂!你看别人像没事的样子吗!” 班主任摊了摊手:“没办法嘛,下次我会注意力道的。还有你们几个,上课不许讲话哦。” “接下来呢,由我进行自我介绍。都给我仔细听,别再开小差了。” “我叫坂田银时,你们高三这一年的班主任。请多指教。” …… 后来发生了什么,望月千穗一点也记不清了。 前阵子她在杜王町身负重伤,现在又被那只名叫定春的狗咬了头——再加上今天的精神打击实在很大,她便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放学了。 她正对着班主任坂田老师挖鼻屎的样子,平静的脸逐渐变得扭曲。 为什么。 为什么她的老师,会在她的面前挖鼻屎?! 望月千穗过了好久才想起自己要维持害羞腼腆的人设,她低下头:“坂田老师……” 见这位同学还能想起自己的名字,坂田银时松了口气:“醒了就好。”接着,他又把鼻屎粘到神乐的衣服上,说道:“没事的话,就快点回家吧。” 她的同桌志村新八也在旁边,担心道:“望月同学,你感觉身体怎么样?” 望月千穗羞怯地对上志村新八的眼睛,黑眸中似乎闪烁着泪花:“我、我没事的。” “你们都在等我吗?对、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志村新八温柔地笑了:“没有什么添麻烦的望月同学,我们都是住宿生啦,闲着也是闲着。” 神乐叹了口气,一副成熟的派头:“真让人没办法呢定春,快过来道歉吧。” 她话音刚落,望月千穗就看见门口立刻出现了那只白天咬住她的白色大狗。杀手小姐顿时吓得往后一缩,颤抖道: “那个……这、这狗是你们养的?” 不等几人回答,隔壁病床上便传来一声尖叫。神乐好奇地上前一拉遮挡帘,在食堂上吊的保安大叔顿时映入几人眼帘。 脖子刚被扭过来的madao看见几人后尴尬一笑:“那个……银桑,你们几个也在啊?哈哈。” * 剩下还发生了什么,望月千穗已经记不太清了。 她只记得之后出现了一个说话带着机械音的女同学,拿着火箭炮的男同学,手里亮起苦无的女老师…… 脑海里胡乱地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望月千穗鬼使神差地走进了那家忏悔屋。 ——而与此同时,中原中也看着新来的客人仍然穿着那身他无比熟悉的校服,立刻没有和坂本真龙计较的心思了。他快速道:“视察结束了,我先走了,你在这里工作吧。” 谁料坂本真龙再次蹲下了身,满脸痛苦:“对、对不起中原干部……我……我想再去一趟厕所!” 接着,他不等中原中也回答,马上跑了出去,一边飙泪一边崩溃道:“真的很抱歉中原干部!我真的忍不住了!” …… 中原中也沉默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心想,人有三急,下不为例。 然后,这位干部大人心情复杂地往客人那一瞥——然而,就是这一瞥,让他愣在了原地。 这个女孩…… 他好像在哪里见过?魔/蝎/小/说/m/o/x/i/e/x/s/.c/o/m 4、他们本该是祖国的花朵啊 到底是在哪里遇见的? 中原中也的思绪停留在一个半年前的傍晚。那时候,她似乎也像现在这样,一张脸耷拉着,满眼写着疲倦。 不过她那会儿看着更加狼狈。不论是身上的血污还是被剪得细碎的校服外套,都显出她的脆弱与无助。 中原中也在经过巷子的时候,并不知道那群围在里头的学生们在做什么。直到学生们在察觉到身后人后狼狈逃走,干部大人才看到里头那个缩成一团的女孩。 ——她被同学欺负了。 他原先不应该插手这些事的。但是,在看到她抬眸时眼底难掩的麻木与干枯后,他“啧”了一声,将外套丢给了她。 “天色不晚了,快回家吧。” 他这样说。 * 回忆到这里就结束了。毕竟,这么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对于他而言,只是一个过客而已。 他们永远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么想着,望月千穗的话骤然在他的耳畔响起。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其实……这是一场幻觉对吧?” “我明白了,”在接受这个解释之后,望月千穗眼睛一亮,“原来这就是一场幻觉!我被幻境困住了!” 她不顾三七二十一,立刻冲过去朝着墙壁一撞,想要脱离幻境——然而,在中原中也看来,这个女孩绝对是在轻生。 他情急之下套了一身黑袍,戴上面具,用尽全速冲上去揽住女孩的腰,大声道: “你干什么?不要命了吗?” 望月千穗愣住了。 她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腰上——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正凝滞在她的腰肢。中原中也感受到她的目光,指尖发烫得往后一缩,空气陷入一片沉寂。 千穗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谢谢……” “……嗯,”中原中也不自然道,“下次别这样了。” 望月千穗表面上还是一副柔弱无助的样子,内心却疑窦顿生。 ——这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这么快? 刚刚他的速度……比起她根本有过之而无不及。 女孩此时已经疑心这是一场幻境。她看着打扮诡异的中原中也,心想: 难道这个人……是在阻止她逃出幻境? 她敛眸试探道:“您、您是?” “神父。”中原中也看着她满脸的倦意,也明白她死意未消,便带着些安慰意味道,“虽然这里是忏悔屋,但是你想倾诉什么的话,这也是个好地方。” 可以讲给他听。 ——他的语调听起来不太自在。 千穗冷不丁道:“我说的这些话,神会听到吗?” 忏悔屋内一片昏暗,中原中也看见她耀眼的金眸在此刻显得昏昏沉沉。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这双眼睛并不适合死气沉沉的样子。 “不知道,”他这样说,“但是我会。” …… 糟糕。 他好像说了什么很不得了的话。 其实他说这句话只是字面意思——毕竟他们这些mafia确实不怎么信神佛这些——但是看见女孩微微发愣甚至脸红的样子,中原中也突然就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他立刻转过头,一派闲适的大佬风范,假装镇定道:“但是,我会向神传达你的伤痛。” ——对对对,神父就该这样说。中原中也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千穗将发丝撩在耳后,低眸道: “神父大人……我……那我说了……” “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学生,”她说到这里就有些咬牙切齿,“但是我早上去学校的时候,发现学校改名了。” ——怎么又是这件事? 说到底学校改成什么名根本就无所谓吧?该上学的不是还上学? 接着,他就听女孩继续道:“我明明记得学校是叫帝什么的,但是突然就改名成了银魂学园……” 中原中也下意识往身下看了。 …… “神父大人,”望月千穗面无表情,“您刚刚是往下面看了是吗?您也想歪了是吗?您也觉得一个高中不该叫这么下流的名字是吗?” 神父大人沉默了一下,然后说:“这个名字是有点……引人误会。” “是有点吗?!!”望月千穗大声质问,“只是有点吗?!为什么一个高中要叫这么下流的名字!为什么我早上去学校会被狗咬住头!为什么学校食堂阿姨有猫耳!为什么保安大叔喜欢上吊!为什么我从医务室醒来就看见班主任在挖鼻屎!为什么!” 她一连追问了几个“为什么”,情绪之激动让中原中也完全看不出她脆弱胆小的模样——啊果然吉娃娃被逼急了也是会跳起来的吗?他这么想。 中原中也还维持着神父大人的人设:“那个……施主稍安勿躁……” 等一下,是施主吗?? 他沉默了一下,正准备为自己的不专业解释,就见那个女学生看上去立刻冷静了下来。她微微一笑: “神父大人,您刚刚是说施主了,对吧?” …… 中原中也正欲开口,就听那女生笑眯眯道: “我就知道。” ——她就知道,这是一场幻觉。 这下,终于露出破绽了。 她缓步走向前,一脸温柔:“神父大人,我可以理解的。” “是因为营业执照刚下来,所以业务还不太熟练吧。” 中原中也能怎么说呢。 他总不能说“对”吧。 他就这么看着女孩一步步走向他,然后抱住了他的腰:“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放开我。”中原中也神色难掩惊恐。 女孩的面部逐渐狰狞:“快点放我出去!!!我不要在这里待了!!!啊啊啊啊啊!!!这个疯癫的世界疯癫的幻境快放我出去!!!” 中原中也立刻把她踹开:“哈?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想出去就自己出门右拐啊。” 而且什么疯癫的世界疯癫的幻境啊!现在最疯癫的明显就是她吧? 尽管被踹了很痛,但她的生存意识还是大于一切。她爬了过去抱住神父的腿,大声道: “我知道破局的关键就在于你!快点把我放出去不然我就动手了?听见没有!快把我从这场幻境里放出去!我要动手了啊啊啊啊!” “什么动不动手?你先别动我的腿可以吗?喂?你哭了吗?……” …… 听着安静的啜泣声,中原中也明白了一切。 这个女孩,在生活的高压环境下,精神崩溃了。 她已经疯了。 她认为生活是一场幻境,甚至以为他是幻境的破局关键。 这时候,中原中也已经不敢踹她了。 ——他怕他这一脚,会让这个女生彻底陷入失控的深渊。 …… 坂本真龙解决完生理需求之后,颤颤悠悠地走了进来。然后,他就发现自家干部被某个高中女生抱住了大腿。 他知道了。 一定是这个女孩向干部大人表白被拒,情急之下就用这种方式挽留。 唉。现在的女孩子真是想不开啊。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接着立刻跑回了门口,小声道:“不好意思中原大人!打扰你们了!” 干部大人睨了他一眼:“还不赶紧过来?” 他又只好过去了。 * 深夜。 一切都结束得很安宁。 那个女孩被坂本真龙送回了家,中原中也也回到了自己的家。 但是,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觉。 一想到今天在街道和在忏悔屋发生的种种事情,他的心里就实在不平静。 中原中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接着,无奈之下,他拨通了一则电话。 穿着睡衣的中原中也起身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灯红酒绿,脑海里又浮现了那些穿着校服的扭曲面容。 ——他们本该是祖国的花朵啊。 不知道为什么,身为mafia的中原中也开始担忧起国家的未来了。 电话被接通后,中原中也开口: “是我……嗯……之前boss不是说想涉及一下慈善事业么?青少年心理健康教育这方面怎么样?资金紧张的话,我可以以个人名义出资。”魔/蝎/小/说/m/o/x/i/e/x/s/.c/o/m 5、话说你们喜欢哪个星球啊 “话说,大家喜欢什么星球啊?”志村新八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句话怪怪的。 三位同学用奇怪的眼光注视着新八,最后还是善良的野崎同学打破沉寂:“月球吧。” “为、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吧,就是感觉除了地球,什么都可以,”野崎梅太郎陷入了沉思,“而且,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总感觉自己多了很多东西。” 他总结:“就是那种,啊,我要怎么说呢,就是多了一种想要毁灭地球的冲动。” 这下换志村新八和神乐沉默了。 而谷崎直美却托腮:“说起来,我也有一种这样的感觉呢。” 望月千穗情不自禁:“其实我也是。” …… 喂!你们真的够了吧! 志村新八和神乐对视一眼,心思转向了别的地方。 * 事情是这样的。 银魂众人到这个世界已经有段时日。但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仍然很片面。 他们本来猜测自己是穿越了,但是,经过昨晚的讨论,大家发现了另一种可能: 他们,会不会是到了另一个星球? 毕竟穿越怎么说都有点太离谱,还是到另一个星球这个说法比较符合原作设定吧。 也因此,志村新八就问了“大家喜欢什么星球”这样的话,想借此打探这个星球的消息。 不过—— 听了野崎几人的回答,淳朴的志村新八也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们绝对不是地球人。 这个星球,也绝对不是地球。 生活在混乱年代的人们,往往会在言行中表达出热爱星球的倾向。而这些从小在安逸生活中长大的孩子们,因为各种方面的挫折,往往会展现出毁灭世界的精神状态。 也因此,待在地球的他们,通常;会轻易说出“地球毁灭吧”这类玩笑话。 可惜,志村新八他们不懂。 确信这里不是地球的志村新八强颜欢笑:“原来是这样,那地球是哪里让你们讨厌呢?” 野崎梅太郎认真:“如果非要说的话,光是他存在这一点就很让人讨厌了。” 志村新八的笑容凝滞了。 “真是奇怪啊,”野崎梅太郎拍了拍后脑勺,“原先我是没有这种感觉的,但是今天早上起来莫名其妙就有了很多毁灭世界的冲动。” 谷崎直美接话:“可能这就是青春期吧。” 神乐咬着醋昆布,问出了另一个问题:“说起来,我们学校有没有别的地方的转学生啊?” ——比如说来自别的星球的转学生?应该有的吧? 在江户的时候,他们就听说有些星球的教育系统是互通的。 “是啊是啊,”志村新八飞快接话,“你们有听说吗?我听说隔壁班的土方同学就是来自蛋黄酱星的呢!据说还是王子呢!” 神乐紧接着:“嗯嗯!我还听说隔壁班的近藤同学是来自gorilla星的阿鲁!还有保安大叔其实是madao星来的madao!” …… ? 三位接受现代教育的高中生看向这两位同学的目光逐渐复杂。 而他们的神色,也让这两人感到不自在。 “怎、怎么了吗?” 糟糕,他们难道说了什么很奇怪的话吗? 阳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将两位同学的窘状照了个完全。神乐低下头吃醋昆布假装镇静,志村新八颤抖地取下眼镜拿眼镜布擦了擦,额头上直冒冷汗。 最后,还是谷崎直美不确定道: “那个……你们是在玩抽象吗?” 病成这个样子,应该是……在玩抽象吧? * 她的班级很奇怪。 不,不如说,她的学校就很奇怪。 ——开学没过几天,望月千穗就得出了这些结论。 和野崎梅太郎相同的是,她也在早晨醒来时多了一些毁灭世界的冲动。但与之不同的是,她也感受到自己身上少了些什么东西。 或者说,她好像忘记了什么。 前几天的记忆已经趋于模糊,望月千穗疑心是她在医务室睡了一天的缘故。但是,她还是感觉有哪里不对? 千穗怀着犹豫,有些忐忑地走进坂田老师的办公室—— “银酱,这里好像就是地球阿鲁,而且还是没有天人的未来世界阿鲁。” “是啊银桑,”志村新八忧心忡忡,“我们到底要怎么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啊?我们根本就不属于这里吧。” 坂田银时掏了掏耳朵,不耐烦道:“吵死了,银桑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忙啊,我也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啊。” “你们这个成绩……啧,害得银桑我在班主任会议里又被主任骂了,你们就不能好好学习吗!还有过几天的学园祭比赛,你们就不能努力一点自己报名吗?班主任要做这么多事情,你们就不能努力分担吗?” 这时候突然冒出了一个紫色的身影:“银桑!不管是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分、担、哦!” 那个女人突然闪现搂住了没有防备的坂田银时,接着被一脚踹飞到了门口,门顿时裂成两半。 而门后,正好站着我们一脸沉默的杀手女主。 在察觉到大家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后,千穗先发制人道:“……抱歉,你、你们在做什么?” ——其实她什么也没听清。 但是,通过坂田银时脖子上的吻痕和猿飞菖蒲凌乱的衣衫,她已经猜出了一切。 坂田老师他们在办公室里公然暧昧,神乐二人突然闯入,坂田银时便立刻将女友踹了出去。 ——好差劲的男人! 她看向坂田银时的眼神不免充满了谴责。 而并不懂女孩想法的万事屋三人凝滞了许久。接着,坂田银时拿着手中的试卷,佯装严肃道: “喂新吧唧,历史总分100你是怎么考到三十这个成绩的?以前的事情你是一点都不知道吗?你真的有在学习吗?” 神乐也批评道:“就是啊八桑,就是因为你只能考这点分所以才是新吧唧不是洗衣机啊,你要是再努力一点的话就好了。” 这时候,一道男声突然响起: “新一?你们说的是工藤新一吗?” “是啊是啊,除了这个洗衣机还能有哪个洗衣机啊阿鲁。” 那个男声听了他们的回答,气到将一叠试卷拍在了桌子上:“呵!坂田老师,你还好意思拿帝丹高中的工藤同学来比?你们班的成绩,都到了高三了,居然还有那么多的不及格!” “看看人家工藤同学,课余时间都拿来探案,足球也踢得好,偏差值还这么高!你们看看你们!” 听了这人的发言,万事屋三人皆停止了说话,三双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刚刚说完话的小泽主任。 小泽主任是银魂学园的教导主任,平日里很是严厉,上次在班主任会议里也把成绩差的三年z班骂了一遍。 而此时,坂田银时已经没时间顾及主任语气里的不屑了。 他瞪大眼睛看着主任,声音颤抖: “主任……您刚刚说了啥?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银桑我刚刚是不是听错了?啊,您是说……工藤同学了是吧?” “这位工藤同学难道是……真实存在的吗?哈哈哈……应该不是吧小泽老师,哈哈哈……您在开玩笑吗?” 小泽主任一副吹胡子瞪眼的模样,莫名其妙道:“你在说什么啊坂田老师?这位工藤同学,就是全日本都知道的时不时登报纸的工藤同学啊,怎么可能不是真实存在的啊?今天早上我还在报纸上看到他了呢。” 坂田银时沉默了。 望月千穗不自在地站在门口,将万事屋三人的惊愕收进眼底。接着,她看见坂田银时机械地转过头,对志村新八两人说道: “这、这……” “这不是真的吧?!”魔/蝎/小/说/m/o/x/i/e/x/s/.c/o/m 6、受欢迎的坂田老师和原本打算默默无闻的杀手小姐 “……那个,这位同学,你过来做什么?下课了就回自己位置上休息会儿吧。” 千穗沉默了一下:“坂田老师。” “是您喊我过来的。” 坂田银时卡了壳。 * 虽然相识不过几天,但望月千穗能看出来,他是一个很受欢迎的人。 不管是下课期间,还是偶然路过他的办公室,都能发现他身边围绕着一群人。 ——就像现在这样。 “那个,这位同学……啊,”坂田银时的思绪仍然沉浸在方才的震撼之中,“你知道我是来叫你干嘛的吗?” 千穗正准备回答,就听见门外响起了敲墙声——因为门已经被坂田老师踹裂了——一个女声骤然响起: “您好,请问猿飞老师在吗?” 在场的人定定地看着她。接着,还是志村新八最先开口道:“那个,这里是坂田老师的办公室,猿飞老师应该在别的地方。” 明坂南朝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声音沉闷:“我去猿飞老师的办公室找过了。” “但是冲田同学告诉我,只有坂田老师在的地方才能找到猿飞老师。” …… 坂田银时揉了揉太阳穴:“她刚刚走了。” “谢谢老师。”明坂南朝抬起眸,眼神朦胧地将办公室内的几个人一一扫过,“既然猿飞老师不在的话,那我先走了。” 她走后,坂田银时敲了敲桌子:“啊,我们刚刚说到哪了?” “这位同学,我……” “银桑!”一道大喘气的男声插入其中,引得办公室内的几个又向外面投去诧异的目光。 来者正是前些天神乐同学所说的“正在尝试用面条上吊的保安大叔”madao。madao先生大喊道:“我刚刚居然可以出去了!我成功了!” 坂田银时本来准备让他别吵。但在听了他这一番话后,骤然沉默了。 长谷川泰三看到办公室里那个多余的人后,也老老实实闭上了嘴,随便寒暄了几句就又回去工作了。 时间过去三秒。坂田银时在发现没有人再次出现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那个,这位同学啊……” ——他是真的说不上来她的名字啊! 太不专业了吧这个老师! 志村新八开口:“银桑你这样还算什么老师啊,连学生的名字都记不住。望月……同学,你别放在心上。” ——喂,够了吧!她的名字也没有那么难记住吧?刚刚她同桌沉默的那一秒果然是没有想起她的名字吧! 神乐接话:“我记得好像是有个穗……啊,是叫穗穗吧!银酱,是叫望月穗穗阿鲁。” “不……”千穗小声道,“是叫千……” “啊这样啊,”坂田银时挠了挠头,“望月穗穗同学啊,我想起来了,这里有个问卷要你填一下。” ——喂,这帮人怎么不听别人说话啊! “咳咳,你有住宿的意向吗?”坂田银时清了清嗓子。 “没有。” “你家离高中远吗?” “不远。” “具体多久?” 千穗想了想:“步行十多分钟吧。” “诶?”听了她的话,志村新八好奇道,“东京离横滨这么近吗?我以为望月同学往来学校会很不方便的。” 望月千穗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东京?” 接着,她意识到自己态度有些不好,便小声解释:“我家在横滨。” 奇怪的是,这句话一说出来,她就感觉脑袋有些泛疼。同时,千穗注意到坂田银时三人看她的眼神也变得不对劲。 坂田银时状若无意道:“所以,是因为东京离横滨太远,才在学校附近特意租了房子吗?” “……不,”千穗有些莫名其妙,“我家和东京没什么关系。我一直都是横滨人。” 神乐的醋昆布掉了。 她僵硬地转过头,语气颤抖:“……新吧唧,你听到了吗?” 坂田银时浑身泛冷:“那个……那个……望月同学啊,那你……啊,我要怎么说好呢……喂神乐!你的醋昆布掉了!别浪费食物快捡起来啊!” 志村新八爷很沉默:“那个,望月同学,你还记得野崎同学是哪里人吗?” 望月千穗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回应道:“我和野崎同学不熟。但是开学聊天的时候提到过,野崎同学、谷崎同学还有我,都是横滨人吧。” …… 神乐和志村新八一脸惊愕地看着她。神色之夸张,似乎是在看什么怪物。 * 她叫望月千穗,是一名杀手。 很专业的那种。 同时接受实战和知识两种教育的望月千穗,想当然地认为自己在这个高中已经毫无敌手。也因此,在学校里好好扮演沉默的普通jk,是她给自己定下的困难任务。 毕竟,她要是做自己的话,肯定会因为太耀眼被发现身份吧! 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呀。 此时,她翻阅着手上刚刚发下来的69分历史试卷,嘴角隐隐勾起一笑: 哼,这次控分又成功了。 她可真厉害。 根据她的经验来看,69分的成绩只是中下,并不起眼。也因此,她应该也不会受到任何注视—— “哇!”志村新八不小心看见了同桌的成绩,发出一声赞叹,“望月同学,你居然这么厉害!” …… 望月千穗沉默了一下,在判断出这人是真心夸奖而不是阴阳怪气时才勉强道: “谢、谢谢,我也没有那么厉害。” 哼,要是她认真写的话,还可以考满分呢。 她可比他想得厉害多了。 杀手小姐不经意地看了眼志村新八醒目的30分,顿时语塞。 几秒后,神乐转过头:“新吧唧你多少分!我考了42哦,嘿嘿嘿嘿嘿!” 志村新八有些不好意思地藏起自己的试卷,但还是让神乐看见了那通红的分数。神乐“啧”了一声,不爽道: “可恶……居然输给了新吧唧……” ……? 等等?现在是在比谁分数最低吗?那她有点不好意思说自己的成绩了啊? “直美酱!你考多少分!” 谷崎直美也藏起了自己的卷子,有些不好意思道:“啊,我考得也不高。” “穗穗你呢!” 望月千穗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最后还是志村新八口吻崇拜道:“望月同学可厉害了,她考了69分呢!” 神乐捧场:“居然这么厉害阿鲁。是新吧唧的两倍呢!” “……喂,你礼貌吗神乐酱?” 谷崎直美也跟着说:“是很厉害呢穗穗。” ——啊,怎么大家都开始叫穗穗了。 可恶,虽然她也觉得自己很厉害……但是69分这个成绩明明根本没有发挥出她的实力!好想告诉大家其实她能做得更好! 接着,野崎梅太郎也点了点头,认可道:“好厉害。” ……可恶! 原来她在别人心里居然真的这么厉害! 望月千穗强忍住语气里的飘飘然,害羞道:“也、也就那样啦……” 就在这时,历史老师兼教导主任小泽老师走了进来,一脸愤慨。 小泽爱臣将教室里的同学一一扫视,重重地拍了一下讲台桌: “你们真的,太令我失望了!” “都是高三的学生了,对待学习还这么散漫!看看这次历史小测,你们的成绩是整个年级段倒数第一!你们知道吗?” “亏你们还是我教的班!” “班级平均分只有54分!你们看看你们!” 接着,他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道:“但是,年级最高分也在我们班。” “都是一个老师教的,怎么就那么不一样呢?你们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他见教室里鸦雀无声,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慢悠悠地说: “大家要向谷崎直美同学学习。” “96分,班级第一,同时斩获年级第一。非常优秀的成绩。” “第二名野崎梅太郎同学也很优秀,90分。在年级段里排名也很优秀。” “但是你们班的第三名——”小泽爱臣叹了口气,眼神极不满意,“居然只有69分。你们看看这个跨度。” “望月同学,不是我说这个分数不好,唉。” “就是……唉。” …… 望月千穗沉默了。 明明这是她精心把控的分数,但为什么在被爆出来的时候,她感觉有点丢人呢…… 而且这个班到底成绩有多差啊?明明以前应该是中下的成绩为什么会变成第三名啊!前二都是九十来分这样显得她这个第三很没用好吗! 她不要面子的吗?! 要不然下次……努力考高一点吧。 本来只想当不起眼女高的望月千穗瞥到谷崎直美96分的成绩,内心麻木地划过了这个念头。魔/蝎/小/说/m/o/x/i/e/x/s/.c/o/m 7、比起当mafia,还是学校比较危险 “剑道社指导老师的位置到现在还空着,有老师有意向吗?”小泽爱臣皱着眉将老师们都扫视一遍,“坂田老师?我记得你还没有挂名社团吧?” “啊,算了吧,我没空。” “唉……剑道社可以免费吃甜点果然吸引不了——” “我愿意!小泽老师我愿意!” * 这就是坂田银时在课后出现在剑道社的原因。 指导老师坂田先生望着整齐划一练剑的真选组成员,无语:“搞了半天,怎么都是熟面孔啊。” “让我看看,”他浏览四周,“啊……甜点在哪里啊?” 他一边嘟囔着“不会是诈骗吧”,一边往里头走去。接着,一个端着碟子的女子出现,堵住了他的路: “银桑?” 她笑眯眯道:“啊呀,那个要来剑道社的指导老师,不会就是你吧?银桑?” 坂田银时看着志村妙,又看了看她手上那叠堆放着黑色物质的碟子,飞快地摇了摇头: “不不不,不是我,我就是路过……路过……” 说罢,他正欲转身离开,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望月同学,这里就是剑道社。” “诶?银桑?”志村新八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恍然道,“原来银桑就是来挂名的指导老师啊……真是的,前两天跟你说的时候你都不答应。” 坂田银时立刻摆手:“不不不!完全不是!就是路过而已啦,路过!” 而此时,路过的小泽爱臣经过剑道社的门口,看着大家气势磅礴的样子,满意地颔首: “啊,坂田老师管的不错。果然把剑道社交给你是一项正确的决定啊,那我就先走了,好好干啊坂田老师。” …… 坂田银时看着朝他走来的几人,尴尬地笑了几声:“那个……银桑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志村妙将碟子里的不明物质扔到他的嘴里,笑吟吟道:“你觉得呢,银桑?” * 总感觉自己走错了片场。望月千穗想。 由于工作原因,她不愿意在学校待太久。所以,在志村新八偶然间提起“剑道社很缺人,且活动很少”时,千穗立刻选择了加入。 据说,只要在指导老师手上赢过一招,她之后就可以不参加社团活动。 ——她很满意。 倒也不是她对自己的实力太过自信。主要是,她确实是有高傲的资本。 8岁意外走丢的她误入某个专门培训杀手的基地,后来又在一次刺杀vongola成员的任务中,被vongola降服,成为vongola的一员。 而在三年前,她就已经在业内闻名了。 ——靠剑术。 没错,她年纪轻轻,一身剑术就已经闻名于世了。 也因此,她在面对着神态懒散的坂田银时时,眼神中不□□露出了些许轻狂。 千穗看着那个明显赶鸭子上架的指导老师,执剑道:“坂田老师——” “冒犯了。” 她从剑鞘中抽出剑的模样格外认真,声音低沉不似从前刻意伪装的懦弱——明明那只是一把没有杀伤力的木剑,被她握着的瞬间似乎也涌现了些许杀意。 那股杀意很淡。 ——但仍然被坂田银时捕捉到了。 这位看似不务正业的青年老师,并不像旁人眼中的那么简单。这个只是来挂名的社团指导老师,在他的那个世界,可是被叫作“白夜叉”啊。 见自己的攻击被坂田银时利落地接住,望月千穗怔愣地抬眸,直愣愣地看着那个神色惺忪的老师,压声道:“你……” 怎么会?! 她怎么会输? 望月千穗很清楚自己没有出全力,但她同样清楚的是,这个老师接下她攻击的动作也毫不费力。而且,作为一名职业杀手,千穗心中有一种隐隐的感觉—— 她打不过他。 要是这个男人稍微认真些,她就会死。 坂田银时打了个哈欠,转过头,散漫道:“既然输了,就好好跟大家一起训练吧。别想着偷懒了。” 千穗低头看着剑,发现自己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接着,她又听见那个打败她的男人用一副无所谓的口吻道: “不管剑术怎么样,面对别人都要使出全力啊。” “望……”他卡了一下,“穗穗同学。” ——所以果然还是没有记住她的名字吧! 好可恶的班主任!超可恶啊! * 她这一生,鲜少品尝失败。 但在这短短的几天,她居然几次三番生出了自己不如人的心思。 ——这太不应该了。 但是她相信,这一切只是意外。 说不定那个男人过去有自己的故事——没错,从他拔剑时的凛然来看,他绝对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输给这样的人,她心甘……算了,果然还是不甘愿的。 也因此,她在第二天的体育课上,表现得格外认真。 ——当然,这个认真并不是指自己要获得多好的成绩。 而是,她一定要摆正心态,好好对待自己的人设。 “望月同学,准备。” 3、2、1。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紧紧盯着长尺,紧绷着身体向远处跳去。 “一米九,挺好的成绩。”体育老师点了点头,将她的跳远成绩记录在内。 千穗表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不屑道: 哼,要是她认真跳的话,可是能跳出五米的好成绩! 她可是职业杀手。 哼。 肯定没有人能超过—— “三米、五米……二、二十米??!!!神乐同学你!”体育老师满脸震惊,“你,你破了世界纪录啊!!!” …… ? “神乐同学!求你代表日本国家队出场!神乐同学啊啊啊啊!”体育老师激动地搂住神乐的胳膊,痛哭流涕道,“太好了,太好了!” “我退役多年,终于看到了日本的明日之星!啊啊啊啊!你就是我们……” 他话还未说完,就因为靠得太近被神乐踹到了墙上。墙顿时破了个口子,体育老师倒在地上四肢发颤,但最后,还是对国家的热爱支撑起了他的身体—— 他从残砖破瓦中爬了起来,跪到神乐同学身边道: “日本没有你……不行啊!” “离我远点,”神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弯下腰呕吐道,“啊今天吃太多了好想吐……身体好难受……” …… 听了这话,千穗彻底愣住了。 所以,这还不是她的真实实力吗??? 可恶!可恶!可恶! 她居然真的输了! * 她,败了。彻彻底底地败了。 夜晚,望月千穗缩在房间的角落,静静地思索着人生。 不管是成绩、体育,还是她引以为傲的剑术,她都败了。 这样的她……真的太失败了。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起。 “千穗?这么晚了还没有睡么?” ——是智美姐姐。 两人寒暄了几句后,川上智美听出她口吻中的沉闷,便好奇道:“最近在学校发生了什么吗?” …… 可恶。 一说到学校,她就好想哭。 她悲伤地抱住自己,语气酸涩: “智美姐姐……” 如果此时有人和她在一起,便会发现这个女孩耀眼的金眸头一次流露出这么悲伤的神色。 她是一个很自傲的人。 ——但没想到,短短几天,她就被打败了! 学校,好可怕。 “学校太危险了,我还是退学去当mafia比较安全……”她哽咽道。魔/蝎/小/说/m/o/x/i/e/x/s/.c/o/m 8、再群聚,咬杀! “说起来,横滨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啊?”志村新八开口,“望月同学说了吧,这里是横滨。” 坂田银时托腮:“啊,我就记得文○野犬是发生在这里的……其他的真有点忘记了。” “喂银桑,这个不可以说啦!这本书的作者设定我们不知道文○野犬这本漫画啊,你可千万别说漏嘴了!” “真麻烦啊,”坂田银时啧了一声,把鼻屎黏在神乐衣服上,口吻漫不经心,“好好好,那银桑我重新回答一遍吧。” “那个,各位读者,我们不知道横滨是什么样的城市,也没有看过文○野犬哦。总而言之,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哦。” * “旦那,现在已经很晚了吧,”冲田总悟揉了揉眼睛,“我们到底聚在这里干嘛?” 这群总是闹腾的人,在今晚很是安静。 也许是吵累了,也许是困意,又也许是—— 困扰他们数天的事情终于有了进展。 今天的主角长谷川泰三被围在了中间,清了清嗓子道: “我那一天发现……我可以出去了。” “之前我们被困在这个学校,一直出不去,”madao神色严肃,“一靠近外面,就好像被无形的屏障阻隔,连外界的消息都很难知道。” “但是那一天,我突然能出去了……” 志村新八开口:“长谷川先生,你出去之后有发现什么吗?” “我发现了,”长谷川泰三一脸肃穆,“这个城市,叫横滨。” 周遭的人沉默了。 神乐打了个哈欠:“madao,你可以说点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吗?” “呃,那个……我还尝试抓了几个学生说我们世界的事情,”madao挠了挠头,“他们根本不听我说话……” “而且强行听下去的人,全在第二天忘记了。” 这个消息倒有点意思。 “但奇怪的是,长谷川泰三难过地低下了头,“第二天,我被小泽主任开除警告了……” 坂田银时拍了拍他的肩:“没事的,想开点,你不都习惯了吗?” “……喂!你要是想安慰我的话起码把话说好听点吧!” 长谷川泰三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我不是前两章没有出场吗?” “作者没有忘记我,”他声音沉闷,“是我被小泽爱臣开除了。” “被开除的那两天晚上,我因为无形屏障出不去,就一直躺在门口,给学生当了两天的踏板。” ……怎么感觉有点可怜? “但一个下午,我被学生扶起来了。”madao摇了摇头,“她问我有没有事,还把自己的面包给了我。” madao抹了抹眼睛:“真是个好孩子啊。” “后来我就发现,自己能出门了。” “我情不自禁地走进了一家风俗店——喂你们不要这么看我!真的是情不自禁!啊啊啊啊不是那种情不自禁,就是那种灵魂的指引——啧!不是你们想得那样啊银桑!” 坂田银时给了他一个暴栗:“吵死了!你就是自己想去吧?扯什么灵魂啊!” 在场的女士皆朝madao投去鄙夷的目光。长谷川泰三匆忙解释着自己的行径,又叹了口气作罢,继续说道: “然后我……就又不小心回到学校了。” “所以,你现在能出校门吗?” 长谷川泰三讪讪:“不能。” 神乐啐了一口痰:“真没用!” 就在这时,门被猛得划开。气势汹汹的小泽爱臣出现在门口,语气强势道: “你们这么多人,为什么都挤在一间宿舍?这么晚了不知道休息吗?阿姨为什么也在这里跟着胡闹!” “真是的,怎么连老师也跟着一起?坂田老师……喂猿飞老师!快点从坂田老师身上下来!太不知礼数了,还当着学生的面呢!” 他看着闹哄哄的一群人,怒瞪了好几秒,在看到保安大叔之后更是揪着他骂: “还有你,长谷川先生!我可是看你可怜、无处可去、一直睡在校门口才让你继续留在这里的,你为什么在夜巡的时间出现在这里!” 他咆哮:“太不知礼数了!开除,这次一定要开除!” madao举起双手,一边说着“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夜巡”,一边无力地看了眼身后的大家。最后,他独自离开了宿舍区。 只给大家留下一个悲伤的背影。 小泽爱臣看了眼那群学生,又看了看刚从坂田老师身上下来的猿飞老师,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给两位老师留了点颜面。 他转过头,关上门,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警告道: “再群聚,咬杀!” …… 这时候,本就沉默的人群更是愣住了。 他们面面相觑,一个念头在他们心里闪过: 作者,把委员长的梗放在中年大叔身上玩…… 真的合适吗? * 经过数天的思考,望月千穗终于战胜了内心的小兽。 人,终有一败。 她还年轻,有很多的机会摆在她的眼前。此前的失败只会成为锻造她的一把宝刀。而她,终会成为利刃! 千穗暗自发誓,要时刻做好准备,在下次挑战中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她为自己加油鼓气时,突然听到前桌神乐同学打了这节课的第五个哈欠。 谷崎直美好奇道:“神乐,你昨晚去做什么了吗?” 接着,志村新八打了这堂课的第四个哈欠。 …… 千穗也学着直美的样子磕绊道: “志村同学,你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糟糕! 她是不是崩人设了? 一个沉默内敛的女孩会主动发问吗?应该不会吧?但是……但是志村新八怎么说也帮了她忙,她作为一个沉默内敛的女孩,应该会在这种时候不自然地关心他才对! 没错。 这么一想,她心里就舒服了很多。 “啊……昨晚被拉着聊了很久的天。” ——两人齐声道。 随后,神乐转过头,不满道:“新吧唧!你为什么学我说话!” “呃,可能是因为,”志村新八无语,“我们聊的是同一场天?” 与此同时,坂田银时也打了个哈欠。 他随手往后排扔了一支粉笔,不耐烦道:“吵死了吵死了,我们现在要说学园祭的事情了。” 粉笔命中志村新八的额头,野崎梅太郎条件反射般及时移开了桌子,并在新八倒下之后暗自满意自己的迅速。 而坂田银时的声音还在继续: “因为学校说,每个班级都要搞一个活动。我知道这个太麻烦了你们肯定不想搞,就申请去举办了一个学园祭比赛。” “虽然后来发现举办比赛更麻烦,”他挖了挖鼻孔,“但是没办法,既然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就只能勉强去做了。” “我们班,要和e班一起搞比赛。事情开始这样。” 一个人举手:“老师,是什么比赛啊?” 坂田银时沉默了。 他一副也觉得这次比赛上不得台面的样子。在同学的不懈追问下,他才勉强道: “是抖s比赛。” 在感受到大家的难以置信后,他无可奈何:“这也没办法嘛,像是唱歌比赛舞蹈比赛什么的都被别的班抢走了,我们要想报上名也只能选点猎奇的比赛了。” “不过大家放心,这种比赛肯定不会过审的啦。教导主任同意作者的编辑也不会同意吧,放心啦放心啦。” 神乐耐着困意说:“银酱,我可以不参加吗?” “啊,放心吧,因为考虑到大家都不会想参加所以我采取了抽签的方式,”坂田银时捏着粉笔,“昨天晚上,就已经定好参赛的同学了。” 接着,他把粉笔指向志村新八,一脸严肃: “新吧唧,你——” “诶?!!”志村新八吓得困意都没了,“居然是我吗??” 这边望月千穗还偷笑着,就听老师不紧不慢道: “那个,你的同桌叫什么来着……啊,是叫穗穗吧?” “对,”他继续,“望月穗穗同学,比赛加油哦。” …… 被提到的望月千穗一脸无措地站起身。接着,她顶着全班同学的注视,手指颤抖地指了指自己。 “是……是我吗?” 刚刚发誓永不言败的女孩被突如其来的挑战吓到了。她的脑海里盘旋着抖s比赛这四个字,接着,在得到班主任的肯定答复后,她忍不住想: 抖s比赛?! 她、她要在这种比赛上获得胜利吗?! 诶?!!!魔/蝎/小/说/m/o/x/i/e/x/s/.c/o/m 9、好端端的孩子就这么毁了 “银桑,你在抖什么啊?” 银时偏过头看他,嗓音颤抖:“新吧唧,你觉得横滨是个什么样的城市?” “啊?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个啊……就是那个啊……我们提案居然被通过了!不管怎么样这个学校也太开放了吧?开放到有点吓人了吧!银桑我啊,可是一直等着提案不过审然后在学园祭摆烂啊!” 神乐抬眸,不屑一顾道:“你们还是太大惊小怪了阿鲁。” “毕竟这里都离幕府时期过了这么多年了,大家的观念肯定也会open很多吧阿鲁。别说抖s比赛了,可能在开放的现代人里当场玩艾斯爱慕都很正常吧阿鲁。” …… “还是有点不正常的吧,神乐酱。” * 坂田银时等啊等啊,虽然没有等到提案不过审的日子,但等到了学园祭到来的那一天。 … “中原先生,您这边请。”副校长横田先生满脸堆笑,“非常感谢您对银魂学园的资助。日本教育要是多一点像您这样的人,一定会发展得越来越好。” 中原中也微微颔首,态度并不热忱。 ——港/黑最近正往黑白两掺的方向发展。在首领选定资助学校这一方法时,他下意识投了银魂学园一票。 因为感觉,这个学校好像很需要的样子。 这次学园祭办得风风火火,副校长横田幸也突发奇想去邀请了前些日子投钱的中原先生——意料之外的,他同意了。 横田先生手指划过那一张张班级海报,他的食指饱饱的,像是他对学校要胀出来的荣誉感一样。他说道: “这次学园祭,全是我们学生弄出来的小花样,上不得台面的,也就是图个开心。 像是跳蚤市场啊,美食摊贩啊,还有各班级举行的声乐舞蹈走秀比赛啊……唉,反正和别的都一样。” 虽然话里是贬低的意思,但从横田幸自豪的语气来看,他应该对自己的学校极满意才对。 中原中也微微颔首,冷淡地敷衍了几句,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张面孔。 他想起前些天在忏悔屋,那个女孩满脸冲劲,告诉他“我一定会赢得胜利的!”。 虽然不知道她参加的是什么比赛……但还是,祝她加油吧。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来,一张简陋的海报铺在副校长的脸上。中也眼疾手快地替他挡了下,随手看了眼海报上的字—— 抖s大赛。 ? 横田先生凑过去看了海报的内容,也愣住了。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就见自己被中原先生注视着,眼眸里流露出些许复杂的神情。 横田校长。 刚刚你说这次学园祭上不得台面,他本来是没信的。 在看到这张纸之前,他没想过会这么上不得台面。 ——中原中也这样想。 * 这次比赛过审了。 没有一个人知道是怎么过的审,也没有一个人知道提出这次比赛的人在想些什么。 但所有人都很沉默。 看到海报的中原中也和横田幸在沉默,提出比赛的坂田银时在沉默,在学园祭之前邀请自家哥哥来参观的谷崎直美也很沉默。 此时此刻,神乐看着面无表情的谷崎直美,好奇道:“怎么了直美酱?说起来,你今天是不是邀请了哥哥来看,他们来了吗?” “嗯……答应要来了。但是好像路上碰到了一点事情,就耽搁了。应该会晚一点到。” “啊,好可惜阿鲁。” “……不,”谷崎直美攥着那张海报,闭眼道,“我倒是想让他别来了。” “为啥?” 她将食指放在唇前,笑而不语,神色颇为暧昧。 ——当然是因为,有些东西只想私下里让哥哥看到哦。 放在台面上,就没有意思了。 这时,志村新八听着舞台上的报幕声,紧张道:“来、来了!” 神乐震惊转头:“新吧唧你居然在这里?可恶你这个戴着新吧唧的眼镜,存在感好低!” “……喂!可以别这么说别人吗?什么叫做只是个眼镜啊!” 神乐没有理会他,只是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随后摇了摇头:“不行,想不起来了。” “啊?” 她低下头,有些害羞:“总感觉银酱和我说了什么事情,但是太专心吃醋昆布了有点忘记听了。好像和新吧唧有关……算了,既然都忘记了,我就当这件事不存在吧。” “……喂神乐酱,你这样搞得别人怪紧张的。” * 坂田银时一直以为这是不会过审的。 所以,他连海报都没有认真画,就专门等着比赛审批不过的那一天。 但是……已经到了举办比赛的前一刻了,他居然还没有被某位领导要求取消比赛。 完全没有! 甚至在他暗示小泽爱臣的时候,也被他“别吵!我在等贵客!”的话敷衍了过去。 参加这个比赛的人只有冲田总悟和望月千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e班和z班都一致认为比赛会黄,所以根本没有准备。 当然,这个根本没有准备不只包括人员上的。 还包括……流程上的。 没有人知道这个比赛怎么定胜负的。 眼瞧着比赛时间马上要到,坂田银时灵机一动,决定让新吧唧在后台候着,起到一个衬托s的m作用。 但是—— 奇怪,他明明和神乐说了,但是新吧唧为什么现在还没来啊?真是的,他总不能自己上去吧。 他不想去倒是其次,主要他是个人民教师啊,怎么说也要注意形象的。 紧接着,他在角落里看到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 横田幸在看到那张海报时,怒气冲冲地打了个电话,想要阻止这个不文明比赛的发生。 见中原中也表示同意,横田先生便松了一口气,将他留在了舞台后方。 ——这就是中原中也穿着一身黑衣站在后台的起因。 这十几分钟里,他看着最后一个声乐比赛的选手上场,又见证了主持人磕绊地念着抖s比赛的模样,接着,他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熟悉的女孩子走进了舞台。 …… 望月千穗一边在心里给自己鼓气,一边迈着沉稳的步子进了舞台中央——见惯了大场面的她,在看着满会堂的师生时,也不禁有些紧张。 毕竟,这次比赛不是寻常的比赛。 虽然她没有s方面的经验,但是她相信,优秀的杀手在哪里都能发光! 她绝对不能再失败了! 千穗迈着步子,一脸严肃地走了进去。而她身后,跟着一个面容清秀,长得一点也不s的男生。 站在隐匿角落的中原中也看着这两个学生满脸清纯的样子,暗暗叹了口气。 ——好好两个孩子,怎么就这么毁了呢。他这么想。 就在这时,他身后缓缓走来了一个人。 那个人嘴里念叨着“真是的,新吧唧那家伙去哪儿了?”。他口吻吊儿郎当的,极不像一个人民教师。 中原中也并不认为自己会被他发现。 ——而且,就算自己被发现了,也不会发生什么。毕竟他们也不认识。 然而,正急着找人的坂田银时在看到漆黑的小矮子时,竟是以最快的速度跑了过去,趁其不备立刻将他推进了舞台,同时大喊: “找你好久了,新吧唧!” * 中原中也在被推进舞台的时候,神色是迷茫的。 他根本没有料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大众面前。 反而是主持人在看到突然进入场内的人时,松了一口气,立刻报幕道: “我宣布,学园祭的抖s大赛——正式开始!!” 场内先是响起零星的鼓掌声。接着,那些掌声又慢慢聚成一片,响彻大会堂。 中原中也没注意到自己红了耳根。他只依稀听见后台男人发出的诧异声音。 “咦?奇怪……新吧唧怎么重了那么多又矮了那么多?啊……算了不管了,”坂田银时怕神乐没讲清楚规则,便双手作喇叭状大喊,“加油啊新吧唧!” “你躺在那里让他们打一下就好!比赛马上就结束了!你放心吧,等一下教导主任肯定会过来取消比赛的!你不会挨揍太长时间的!” 中原中也沉默了。 同样听清楚班主任所言的千穗愣了一下。她看着中原中也陌生的面容,怔愣道: “志、志村同学?” 易容成其他人模样的中原中也定定地看着她。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女生错愕的模样——但不管怎么样,总比初次见面时她那麻木的样子好。 接着,他便听到女孩这样说道: “志村同学,你不在的那一个小时,其实……是去整容了吗?”魔/蝎/小/说/m/o/x/i/e/x/s/.c/o/m 10、多宠宠她吧 “那个……我好像听见有人叫新吧唧,是我的错觉吗?”坐在观众席的志村新八这样说道。 神乐望着台上那三个人,又转头看了看新八,突然想起了坂田银时交代她的事。 ——银酱好像说,让她把新吧唧带到后台来着。 那现在……站在舞台上的人是谁呢? 片刻后,神乐震惊:“两、两个新吧唧!” 志村新八无语:“喂,怎么看我才是真正的志村新八吧。台上那个身高就对不上吧?” “可恶……什么身高不身高的,”神乐一脸犹豫,“新吧唧的本体是眼镜阿鲁。台上那个人的眼镜和新吧唧的眼镜一样,所以他就是新吧唧!” “啊真的!真的一模一样……不对!别再玩眼镜梗了好吗?真是的,作者水字数也要有个限度啊!” * 中原中也在对上千穗的视线时,心情是复杂的。 什么叫做去整容了啊?谁会一个小时就变成另一个样子啊?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好吗!而且他们堂而皇之地在大庭广众面前参加什么比赛啊?不害臊吗? 他有点害臊了啊! 脸皮薄的中原先生正准备说话,就听后台的班主任严肃指挥: “有请第一位选手,三年z班的望月穗穗同学!” “她将会对新八同学采取什么行为呢!敬请期待!” 中原中也此刻还倒在地上,看着一直朝他走来的千穗,一脸诧异。 他忍不住往后挪去,掌心摩挲着光滑的舞台场地,心道: 不、不会吧? 一想到之后会发生的事,他就恼羞成怒地想要离开。但是,在对上女孩不忍的金眸时,他愣住了。 偌大的会堂中,人们紧紧盯着眼前这一幕。他们眼睁睁看着“志村新八”和千穗对视着,紧张的气氛在“s”的标识下,顿时显得暧昧。 ——个鬼啊! 在场人都“各怀鬼胎”。 同学们都抱着猎奇心理看比赛,老师们也都怀着“这个是不是要上台拦一下”“但是别人也都没说什么”的心理看了下去。 望月千穗并没有觉得很害羞。 此刻占据她内心的,是对胜利的渴望。 她闭上了眼,心里想着这些天做的功课,缓步朝着中原中也走去。 画面一转。倒在地上的男人看着那个朝他走来的女孩,也陷入了沉思。 其实,他们两个并不相识。 就算中原中也用真面目去见她,她应该也不会认出这个半年前在巷尾扔给她外套的男人。但是,对于中原中也来说,她已经进入他的记忆里了——虽然是以一种奇特的精神状态。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怜的人。 一看见这个女孩的脸,他就想起初次见面时她被围着打的惨样。满身青紫、红肿难消,少年少女眼中应有的朝气全无,取而代之的是麻木不仁。 说没有感慨,那都是假的。 再次见面,那个眼神空洞的女孩彻底陷入了崩溃,抱住他的腿放声大哭。 后来他们又在忏悔屋遇见。他每周日下午去忏悔屋视察,正巧碰见来倾诉的她,也正巧得知了她的那些故事。 唉。 他真的……很难说自己的感觉。 第二次见面时,他就知道,这个女孩已经疯了。 她已经出现幻觉了。 这个女孩,不仅幻视了火箭炮、用面条上吊的madao,还和别人一样以为这个地方是东京。最严重的是,她认为这个世界是假的,是一场幻境。 现在,她好不容易因为一场比赛激发了胜利的渴望和生的意志,他真的要跑吗? 如果他跑掉的话,她会不会因为失败真的疯掉? 中原中也看着这个走姿坚定不移的女孩,心想:就这一次吧。 她只是一个陷入幻觉的小疯子而已,趁她现在还活着,就多宠宠她吧。 这么想来,中原中也就待在地上,硬着头皮感受着观众席上密密麻麻的视线,默默闭上了眼。 ——没事的。 反正别人也认不出来。他可是伪装过的。 紧接着,轻轻拍打的触感在他肩上蔓延——中原中也抬眼,对上了千穗的金眸。 怎么力道这么轻? 这就是s吗?怎么和他想象得不太一样? 千穗轻抿着唇笑了。接着,她又抬起手,比之前稍重地拍了一下他。 …… ? 中原中也的眼神一下子变得莫名其妙了。 接着,他一想到这个女孩的精神困境,神色又逐渐变得平和。 ——没事的。 她这个精神状态,做什么都正常。 而此时的望月千穗,却对自己的行为很是满意。 她看着安然受虐的中原中也,心想:互联网真是诚不欺我。 果然,s的真谛就是从轻到重。只要她慢慢地加力道,这位同学的心理和身体都会慢慢地屈服于她。 哼,她可真厉害。 并不知道自己被认定为屈服的中原中也,强迫自己不去看她的眼睛。 ——主要是,感觉太有病了。 感觉台下已经开始有人在笑了?还有,是不是有人在拍照啊!拜托,可以别拍吗?虽然他伪装过了,但是也不要这样好吗! 而无助的中原中也并不知道,此时发生了一件更令他难受的事情。 * 谷崎润一郎看着湿漉漉的太宰治,说道:“太宰先生,这样会感冒的吧?” 他在来找妹妹的路上,碰到差点溺死在河里的太宰治,便顺手把他捞了上来。也因此不小心耽误了时间。 在听闻他要去学园祭,太宰也极有兴致地要求加入。两人便结伴来到了银魂学园的学园祭—— 正好赶上了这场猎奇的比赛。 太宰治高举着相机,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噙着笑意道: “哎呀呀,这次可真是来对了。” 台上那个黑发男人,不论是神情还是体态,都与他认识的那个人完全吻合啊。 而且有些东西,可是伪装不了的。 比如,身高。 这样想着,太宰治不禁笑了。 ——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意想不到的人啊。他这么想道。魔/蝎/小/说/m/o/x/i/e/x/s/.c/o/m 11、是、是蜡油! “……你们,”刚刚从跳蚤市场回来的小泽爱臣看到“抖s大赛”的横幅,面色铁青地质问那几个不作为的老师,“伤风败俗!伤风败俗!” “学生不懂事就算了,你们干嘛不上去叫停?!” 几个老师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一个比较年轻的老师上前,不好意思道: “那个……小泽老师,我们本来是想去阻止的。” “但是感觉,”他顿了一下,“组委会能同意这次比赛,就一定有它的道理。” 所以就没人上去管。 * 中原中也很难说清自己的感觉。 原先,这位老师口中的“望月穗穗”同学,只是用手轻轻地拍打着他。但是后来,力道越来越重—— 她甚至拿出了鞭子。 中原中也并不是头一次看见别人挥鞭子。 鞭子对他来说,是一种战斗武器。不论是远战还是群攻,鞭子总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也因此,就打斗而言,鞭子实在是很绝妙的东西。 但很显然,在这场比赛中,鞭子与他从前想象的效果并不吻合。 脸颊传来辛辣的触感。中原中也触及脸上那道划痕,怔愣地看着指腹上的血迹。 “是蜡油……” 从方才的触感来看,鞭子上应该涂满了蜡油。 …… 中原中也先是愣了片刻,随后,他立刻涨红了脸,想要从这块地方下去。那个女孩坚定的面容,霎时在他眼里显得狰狞。 一切的罪魁祸首坂田银时正在后台急得团团转。 台下的老师不知为何没有反应,副校长和教导主任似乎也在别的地方巡查并未过来。坂田银时察觉到台上的“新吧唧”有下来的意向,便大声地小声道: “喂新吧唧!别下来、别!马上了,管事的马上就来了!你再忍一忍啊新吧唧!” 中原中也自然听见了。 所以说到底谁是新吧唧啊?!那个叫新吧唧的家伙和他伪装的样子难道一模一样吗?这一点不科学吧! 他在碰到蜡油的那一刹那就已经不想奉陪这场荒谬的游戏了。银时发现他下台的意愿极为强烈,便勉为其难大声道: “结束——!三年z班穗穗同学的表现很好,接下来,我们有请e班的抖s王子,冲田总悟同学!” 一直在场上待机的总悟闻言,笑了。 中原中也亲眼目睹这位清秀男孩光速变脸的样子——这个男孩长相可爱,似乎是极良善温柔的类型。但是,坂田话音刚落,他就流露出了可怕的笑容。 那是只有顶级s才会展现出来的笑容。 中原中也对此非常清楚——不对,他并不清楚。 他眼睁睁看着冲田同学挂着s微笑向他迈步,手中还掂量着一条血红血红的鞭子。中原中也定睛一看,发现上面还带着一些小刺。 在场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了。 一些大胆的同学发出起哄的声音——其中,一个没有穿校服的黑发青年更是拍手叫好。 那个清秀的男人朝他款款走来,口吻带着些许轻蔑: “我对男人可没有兴趣呢,先生。” “不过——”冲田总悟面带笑意,手上柔韧的鞭子却毫不收敛地甩在男人身上,“这场比赛,我可不打算输呢。” * 这下,中原中也可没有躲避的理由了。 他体术超群、动作迅猛,刹那间握住血鞭,让鞭子转了个弯。 攻击被化解的冲田总悟先是一愣,随后真心实意地笑了,眼里闪过满意之色:“身手不错。” 中原中也嗤笑一声,虽然惊叹这少年高超的本领,但仍不愿与之缠斗。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竟然无法迅速脱身。 也因此,刚从跳蚤市场回来的小泽爱臣在进入大会堂时,看到了眼前一幕: 学生们聚精会神地看着舞台上纠缠的身影。两名男子正激烈地打斗着,其中,一名他熟悉的学生正拿着带刺的鞭子—— 这、这…… 他们是在做什么?! 小泽爱臣在这一刹那还没反应过来。但紧接着,那名戴着眼镜的黑发男子轻轻一踢,总悟同学就身上就掉落了好多不可说的东西。 蜡烛、精油、手指套…… 中原中也在看到这些的时候,动作凝滞了一瞬。然而就是这一秒,冲田总悟立刻朝他袭来,中也落入下风。 ——其实,这也不能怪中也的。 善良的他不打算在学园里使用异能力,纯情的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东西…… 真正让他失败的,不是体术,而是他的良善。这样的他,怎么比得过以无节操无下限著名的银○角色呢? 他,作为一个正经漫画的正经人物,在这些不按套路出牌的角色中,实在显得格格不入。 但是—— 他要这么失败了吗? 不。 不管怎么样,总是有人会站在他身边的。 神乐看着陷入劣势的中原中也,大声喊道: “不要输给抖s!给我上去干掉他啊!” 神乐的鼓励打破了会堂的沉寂。这些学生们还正处于易被热血鼓舞的年纪,他们也立刻高声喊道: “干掉他!加油啊!” “喂!别倒下去啊,男主角是不可以倒下的!” “加油啊!男人不就是要拼搏吗?” 小泽爱臣看着横幅上挂着的“抖s比赛”标识,又看着此刻燃到爆的武斗现场,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 ——不。 不管怎么样,这些都是不允许的。 他正打算上前阻止,就听擅长组织的神乐同学继续喊: “冲啊,新吧唧!” 同学们也跟随着她的声音:“冲啊,新吧唧!” 坂田银时也很感动:“冲啊,新吧唧!” …… 莫名其妙就燃起来了。 会堂内充斥着“冲啊,新吧唧!”的呐喊,偶尔响起几声“喂到底谁才是新吧唧啊?!”“你们不许再打了!处分!处分!”的声音……接着,冲田总悟兴致盎然: “以前倒不知道,你挺难缠的嘛,新吧唧。” ……所以为什么你也跟着叫新吧唧了啊?!他到底是不是新吧唧在场的人难道心里都没点数吗? 中原中也冷笑一声,手上动作完全不逊色于他。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际,舞台上的帷幕突然落了下来。正在助威的众人看着遮挡住一切的白布,诧异道: “诶?怎么了?” “啊……好像确实是到结束的时间了。” “我还没看够呢!” 似乎为了响应观众,舞台上的白布又再次被揭开。然而,此时台上又不止站着那两位男人—— 他们熟悉的教导主任小泽老师,赫然也站在上面。 中原中也站在台上感觉自己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心里暗叹这个学校真是来错了,接着又听教导主任拿着扩音器道: “不知羞耻!” “什么s比赛m比赛的,真是伤风败俗!不知羞耻!” 他一连说了好几个“不知羞耻!”,才继续道:“你们真是……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坂田老师,你有什么想说的?” 正准备跑的坂田银时被提到之后,全场的视线都停留在了他身上。接着,坂田银时尴尬地站在那里,说道: “那个……那个……” 他也不想的啊! 他以为会被刷下去的啊! 他只是想要好好地摸鱼而已,谁知道这个学校的审核这么不知羞啊! 就在他准备承认自己的错误时,沉默的观众席上突然响起了一阵掌声。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站起身,有条不紊地鼓起了掌。接着,他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缓缓开口: “我倒是认为,这是一次伟大的比赛呢。” 伟大?? 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在里面看到了,生命的顽强与抗争精神。”他的语气带着赞叹,“这其实不是一场比赛吧,坂田老师。依我看,这是一次表演。” “坂田老师,您是想借这次表演,让同学们学会抗争命运,是吗?” …… 所有人都看着他。 这个男人穿着医生制服,身量挺拔、剑眉星目,周身蕴着一种风流潇洒的气质,看上去倒是极正经的人。 坂田银时还来不及回话,就听小泽爱臣吃惊地指着那个观众席上的男人,声音颤抖道: “夏、夏马尔先生?!”魔/蝎/小/说/m/o/x/i/e/x/s/.c/o/m 12、请不要突然上价值 抗、抗争命运? 这个医生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其实这只是一次单纯的没有节操的抖s比赛而已啊!不要突然上一些他根本就不懂的价值啊! 但是,在对上小泽爱臣愤怒的目光时,坂田银时还是沉痛地承认了: “对。” “还是夏……夏医生懂我的良苦用心啊。”他硬着头皮解释道,“我就是这个意思。” 小泽爱臣气笑了:“哦?坂田老师,你倒是和我说说为什么大赛起这个名字?” “呃,是那个啦,就是那个啦……”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视线甚至忍不住挪到了观众席。接着,他突然灵光一闪,严肃道: “小泽老师,这就是你不懂了。” 观众席的各位听了这番话,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台下的老师更是嘀咕“真敢说啊坂田老师”,心道这位老师的职业生涯恐怕完蛋了。 然而,小泽爱臣却听坂田老师继续道: “生命的缩写,就是艾斯爱慕啊!” …… 小泽爱臣气得脸通红,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坂田银时振振有词: “艾斯爱慕比赛,没有大家想得那么龌龊!这分明就是一种对生命的极致追求和探讨!我们每一个人,都要在艾斯爱慕中去理解生命、体验生命、创造生命!” 喂!怎么越描越歪了啊! 坂田银时话还未说完,就感觉自己冷汗直冒。接着,大会堂的门被推开,那声“吱呀”的声响引得大家侧目。随后,一个似无所觉的男人提着蛋黄酱走了进来,嘴里还念叨着: “真是的……外面这么正常,这里搞什么斗s大赛啊,莫名其妙的。” 然后,他就发现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土方同学沉默了一下,正准备离开,却被自己班的历史老师叫住了。 “同学,你先不要走。”他语气冲冲的,恶狠狠地看了坂田银时一眼,“你刚刚是说,这个比赛很莫名其妙,是吧?” 土方十四郎又沉默了。 他并不是不懂察言观色的人。虽然才刚刚进来,但他就敏锐地察觉到这里的气氛有些许不对。在对上小泽老师的气愤目光和同伴们的求助视线时,他犹豫着应道: “确实……啊,这场比赛看起来是有点低俗。” 他的同伴们皆对他怒目而视。 紧接着,他清了清嗓子:“但是我相信,既然学校同意举办这次比赛,那这个奇怪的大赛肯定有他存在的意义。你说对吧,小泽老师?” 小泽老师看着地上的蜡烛和精油,既想反驳,又不想驳学校的颜面,便吞吐道:“学校有时候也不是,永远都对的。” “别这么说嘛老师,”他看着台上乱糟糟的场景,又在心里反复琢磨了艾斯爱慕这两个字母,“其实斗s大赛,就是艾斯爱慕大赛。” “而生命的开头,就是艾斯爱慕啊。” “所以,艾斯爱慕就是生命的起源啊。坂田老师提议用这个当作大赛的名字,其实就是想要让我们探索生命的起源、寻求生命的真谛。” 说罢,他还满意地颔首:“没错,坂田老师就是这么告诉我们的。” 小泽爱臣笑了。 他的笑容很用力:“所以你们是觉得,用鞭子抽打别人,其实是正确的?” 土方十四郎卡壳了。 但我们的鬼之副长除了武力值高超以外,其实也深谙语言的艺术。他摇了摇头,一脸正经:“小泽老师,这也是有理由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啊,”土方十四郎从脑海中搜索着,“生活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我们总是会经受生活的鞭挞。用鞭子抽打,其实是将生活的鞭挞拟人化。” 这时候,已经有人开始鼓掌了。 神乐一脸感动:“原来是这样!原来新吧唧其实是在演绎被生活鞭打的人,呜呜呜呜新吧唧你真的好可怜!” 谷崎直美的神色也极为动容。 小泽爱臣沉默得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接着,观众席上突然响起一道陌生的男声——但毫无疑问,那道声音是场上的“新吧唧”同学极为熟悉的。 “诶——那台上的那些精油、手指套、蜡烛是怎么回事呢?这摆明了就是真正的艾斯爱慕吧。” 这边的中原中也气得咬牙切齿,台下的土方十四郎却丝毫不惧:“啊,这位同学可能不太懂生活吧。” “因为生活,不只有鞭挞啊。” “没有人的生活是充满苦难的,也没有人的生活总是愉悦,”土方十四郎越想越觉得自己说得有理,“这些小小的润滑,其实是象征着生活鞭挞中的丝丝甜蜜,是一种苦中作乐的精神。” 那个黑发青年哑口了好一阵子。但不久后,他继续笑眯眯道: “既然是象征着生活的打击,那为什么台上的新吧唧同学反抗了呢?” “说到底这场表演也是以艾斯爱慕为主题吧,新吧唧同学的反抗也就说明了他对表演的内核根本就不熟悉吧。” “新吧唧同学本来就迟到了很久,说不定就是指导老师临时找来救场的,根本就不熟悉比赛规则吧,”黑发青年口吻轻佻,但却句句把他们逼近绝路,“你说对吧,新吧唧?” 虚假的新吧唧在台上向他怒目而视。 真正的新吧唧在台下气得无语。 神乐不满地转头:“新吧唧你一点也不专业阿鲁。” 真正的新吧唧无语凝噎:“……所以说台上那个人到底是谁啊!就因为眼镜和我一样就叫新吧唧吗?这样也太过分了吧!” 然而,没有人理会他们。 就在大家都被说得哑口无言的时候,门又被推开了。 视线再一次转移至那个人——横田幸校长并没有不自在。相反,他姿态从容地向里走去,一边走一边鼓掌,还感慨道: “太伟大了,坂田老师。” 其言中的钦佩之意,连被夸的坂田老师都觉得莫名其妙。 伟大的坂田老师忍住自己想要挠头的心。接着,他又听这位校长语调沉重道: “我刚刚也以为,这只是一场寻常的下流节目。” “但是听了这位……同学的发言,我才深切地明白了这场比赛的精神内核。” “虽然艾斯爱慕的主题是有点让人诟病,但是世间也不乏这种取材下流,但立意高深的作品。”横田校长这时已经一步步走上了舞台,“我很赞同这位同学的看法……” “这场表演,象征着生活对人的拷打。” “蜡烛和精油,寓意着苦难生活的丝丝甜味。” “但我并不赞同这位观众的观点。我认为新八同学的反抗,并不是对主题的生涩与生疏,”他说话的时候一脸感动,“相反,我认为,这是一种抗争精神!” “即使命运再鞭挞,人类也要勇于作战、勇于抗争!” “这种立意深远的作品,我居然能在学园祭看到,”横田幸抹泪,“太伟大了,真的,坂田老师,您太伟大了。” 坂田银时一边尴尬地说“哪里哪里”,一边朝着冲田总悟使眼色…… 接着,横田校长搭了搭中原中也的肩膀,大声道: “我宣布,这场斗s比赛的冠军,就是你了!” “——新吧唧同学!” …… 中原中也怔愣地抬眸,对上横田校长一脸“中原先生,您看我做得是不是很到位”的神情,心情复杂得不知道说些什么。 其实他想说的东西很多。 为什么这个学校这么疯癫?为什么这里的学生那么恐怖?为什么太宰治那家伙也在这里?为什么那个指导老师动作那么快? 但是,千言万语,在他心里只汇成了一句话,那就是: 所以说—— 那个叫新吧唧的人到底是谁啊?能不能出来受死?!!!魔/蝎/小/说/m/o/x/i/e/x/s/.c/o/m 13、尊重每个人的xp “坂田老师,快把你事先准备好的奖牌拿出来,我们来为中原先生颁奖。” 奖牌? 他们连比赛流程都没有准备,怎么可能会有奖牌? 坂田银时给自己捏了把汗,接着,他后知后觉道:“……中原,先生?” 等一下,这个不是新吧唧吗? 横田幸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便急匆匆道:“怎么了吗,坂田先生?不想为中原新八同学颁奖吗?” 中原新八在沉默。 太宰治在狂笑。 没有奖牌的坂田银时疯狂暗示着身边的人——最后,善良的冲田总悟走了过去,掏了掏口袋,把自己仅剩的精油递给了他。 坂田银时沉默了。 在横田幸的三番催促下,他挪着步子,强装镇定地把精油送到了中原新八面前——一脸庄重道:“新吧唧,你听好。” “生活这场比赛的胜利啊,不需要奖牌这种俗套的物品来修饰。”他一脸苦口婆心,“奖牌、金牌、金子,这些都太俗了,配不上你勇于拼搏的灵魂。” “所以,新吧唧,”他看着面色铁青的中原新八,强行把精油塞到了他的手上,“这个精油,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不会让你起攀比之心的礼物。” 接着,他蹲下身,捡起了地上的蜡烛和手指套,塞进了他的兜里:“祝贺你成为斗s比赛的冠军,新吧唧。这是为师的一点小心意,不足挂齿。” 中原中也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 但是……现在的学生太多了。 他得忍住。 台下乌泱泱的一片人看着眼前的场景,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半晌,神乐转过头,满脸纯真:“新吧唧,你看,台上那个人和你同名阿鲁。”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台上那个人不是我吗?!你们几个真的超级过分啊!” * 学园祭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了。 无端被卷入抖s大赛的中原中也,在以“学园祭表现优秀学生”的身份参加完闭幕典礼过后,疲惫地回到了他工作的地方。 今天是星期五——他本该在忏悔屋视察的日子。 每周的星期五下午,他都会在忏悔屋担任神父一职。 而每周的这个时候,他都会在忏悔屋碰到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望月千穗坐在椅子上,垂眸道: “我又输了。” 她只淡淡地说了这几个字,其余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是,中原中也从她这极淡的语气中,感受到了她翻涌的情绪。 唉。 抖s冠军神父大人看着这个女生,陷入了沉思。 其实,她也挺可怜的。 这个银魂学园,他待了一个白天就受不了了。但是,这么疯癫的环境、恐怖的氛围,她居然要待整整三年! 天哪。 这么一看,她已经很努力地在活着了啊。 想到这里,中也看着她的神色不免带着些许怜爱。 然而—— 千穗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接着,她抬起忧伤的眸,掩面哭泣道: “我做什么也做不好。” “我成绩比不过人家!体育比不过人家!就连……就连……” 就连什么? 中原中也的心梗住了。 “就连玩艾斯爱慕也比不过人家!” …… 够了。 ——所以说!上面那些东西就算了,艾斯爱慕什么的根本就无所谓吧!你是高三了吧?好好学习可以吗!虽然他没上过学没资格说这话但是也请好好学习好吗!说到底艾斯爱慕什么的根本就无所谓吧! 神父大人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 “上帝说,你总会找到自己擅长的地方,阿门。” 所以,可以别再纠结艾斯爱慕了吗。 * 把失魂落魄的千穗送走后,中原中也终于迎来了短暂的休息时间。 他抬头望着忏悔屋黑漆漆的天花板,心想:终于结束了啊。 今天,真的太累了。 不管是被当作新吧唧参加了抖s大赛,还是在忏悔屋安慰这个惜败的女学生,他都感觉自己累得想死。以前一天做好几个任务都没有这么累。 ——而且。 他的窘像,居然还被太宰治那家伙看到了! 中原中也有一种上辈子毁灭了世界的感觉。 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就见忏悔屋的工作人员坂本真龙走了进来。 坂本真龙微笑着端来一杯酒,递给他:“干部大人,您辛苦了。” 中原中也正想接住,却见坂本真龙一不小心绊了个脚——一米七五的高个情不自禁拽住神父大人的裤子,想要往下拉。 今天已经受尽屈辱的某位干部立刻把他踹在地上。接着,地上响起两道清脆的声音。 其中一道是酒杯破碎的声音。 而另一道—— 坂本真龙忍不住朝那儿看去……接着,他发现从干部大人的裤兜里,掉下了一瓶精油。 上面写着…… “艾斯爱慕专用?”他轻声呢喃。 …… 坂本真龙沉默了。 他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马上跑了出去顺便把门带上。接着,门外响起他略显崩溃但又含着笑意的声音: “干部大人真的对不起!我什么也没看见!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这种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xp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我理解的!……不对,我是不会说出去的!饶了我吧干部大人!”魔/蝎/小/说/m/o/x/i/e/x/s/.c/o/m 14、他去哪了 “坂田老师,”走廊上,小泽爱臣拦住了他,“上次学园祭……我也反思了一下我自己。” “是我思想龌龊,没有看懂表演的内核。还对你说了那么重的话……唉。” 下课急着回办公室的坂田银时抽了抽嘴角,尴尬地笑了笑:“哈哈哈……哪里哪里……” * 这已经不是坂田银时第一次被人找了。 在学园祭结束过后,他这一手“于淤泥处茁壮成长”的教育理念已经火遍了银魂学园。 他在班主任会议中被小泽老师疯狂夸奖,在每周晨会中被横田校长赞不绝口……他,坂田银时,俨然成为了银魂学园的优秀教师。 同时,也有不少老师来找他讨教。 就像现在—— “坂田老师,”中村老师笑着说,“关于您的教育理念,我还有一些不太明白。” “这个年龄的孩子,多少还处于三观不健全的状态,以艾斯爱慕为主题,难道不会对孩子产生负面影响吗?” 又来了啊。 这都是今天第几个了。 坂田老师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道:“不会的。” “村上老师,你有看到大赛上孩子们的表情吗,”他一脸正经,“其实,就算我们不以这个主题举办比赛,他们也会知道艾斯爱慕是什么意思。” “有些东西,我们是拦不住的。这个年龄的孩子,受天性影响,就是会自己去了解的啊!” “所以,与其让他们背地里了解,我们不如把这些事情放在台面上,让他们更好地认识到艾斯爱慕的价值和意义——这才是教育!” 原、原来是这样。 中村老师一脸受教了的表情。 她沉思片刻,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非常感谢您,坂田老师。” “——另外,我姓中村。” “不客气,村田老师。” …… 走着走着,坂田老师又碰到了一个人。 这次挡在他面前的,是一位长相阴郁的同学。 她的头发很长,刘海剪得破碎——并不像是在专业的理发店剪的——她说话的时候低着头,似乎并不敢看眼前这个人。 “怎么了,同学?” 明坂南朝在听到他声音的时候身体颤了颤。接着,她双手递过一本翻得褶皱的笔记本,语气沉郁道:“坂田老师,可以请您为我签个名吗?” 签名? 坂田银时还未说话,就听这个女生继续道: “我,我非常想成为像您这样伟大的……教育家。” “我把艾斯爱慕大赛全程都录下来了,”她的语气很奇怪,沉闷中又夹杂着些许兴奋,让人不理解她的意思,“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我,我真的很崇拜您。” “真的是一部,很伟大的作品。”她的口吻好像要哭了,似乎是被这场表演的艺术性打动了,“我一想到能碰到这么伟大的……作品,我就觉得,我好幸运。” 坂田银时沉默了。 他现在开始怀疑自己了。 难道这场比赛真的很伟大?难道他举办比赛的时候真的有这个意思?难道……教师才是他命定的职业?! 他在到了另一个世界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适合当教育家。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笔记本上落下了几滴泪。伟大的教育家看着女孩哭泣的脸,惊慌地夺过笔记本就开始签字: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现在就给你签,你先别哭啊!” * “所以,你觉得那个女孩很奇怪?” “啊……”坂田银时挠了挠头,“因为我打开她笔记本的时候,发现上面写了很多‘死’之类的话。” “银桑,所以说你是偷看别人的本子了吗!” “不不不,我是看她快哭了所以急着要给她签名啊!” 猿飞菖蒲立刻抱住了他:“银桑你好温柔!我更喜欢你了银桑——!” 马上踹飞猿飞老师的坂田银时叹了口气,说道:“说起来,这个女生是你们班的吧?” “啊啊啊银桑原来一直在关注我吗?可恶小猿我居然现在才知道!其实银桑也一直喜欢我对不对!” “……”坂田银时面无表情,“猿飞老师,我们学校可不兴办公室恋情。” “诶——”小猿挽住他的手蹭蹭,“可是在3z里面我本来是学生哦!是作者说不允许写师生恋所以临时把我设定成了老师,所以我们在这本书里肯定会he!” 他冷漠:“不会的,想太多了你,作者只是为了不被编辑敲小窗而已。” 宿舍里的几个人看着他们的互动,忍不住摇了摇头。接着,志村新八若有所思:“说起来,银桑刚刚好像说这个女生长得很阴郁?” “啊……” “我好像有印象,”近藤勋捏了捏下巴,“是不是明坂南朝。最近她在学校很有名。” “啊!是那个会占卜的女生阿鲁。” “占卜?”坂田银时皱眉,“什么占卜?” “就是那个啦……那个女生据说可以靠水晶球看见每个人问的问题答案!好像很准哦!” “那还挺厉害的嘛。”坂田老师不太信。 “不……我觉得一点也不准,”近藤勋低下了头,“因为她说我和阿妙小姐不会在一起……” 这下坂田银时的语气带着些信服了:“那看起来还有点水平啊。” …… 忽略近藤勋一脸被中伤的神情,坂田银时随意道:“所以,你们几个都去找那个人占卜了啊?” “是的,她说我以后不会加入羽毛球社……” 这是山崎退。 “她说学校食堂里不会卖醋昆布阿鲁。” 这是神乐。 “她说……她说我不会和阿妙小姐在一起!” 这是近藤勋。 …… “喂!可以了吧你们?!怎么全都占的一些根本就无所谓的问题?”坂田银时重重地“啧”了一声,“真是的,没人正经一点吗?” 最后,一道声音响起。几人皆看向那个倚靠在门外的高大的男人。昏暗的房间里,他一开口,就让旁人紧张的心安宁了下来。 “总悟去问了我们的事情,”土方十四郎掐灭了烟,“不……不如说,是那个女生主动告诉总悟的。” “她把手放在水晶球上,闭着眼,总悟从她旁边经过。”土方十四郎微微敛眸,“接着,她突然开口——” “小心那个许愿的人。她这样说。” 许愿的人? 坂田银时眯了眯眼,只感觉身体里蔓延着一股怪异之感。他的心尖微微颤动着,接着,他问: “那我们的冲田队长呢?怎么感觉这几天……” …… 等一下! 坂田银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猛地一抬头,对上几人惊愕的视线。紧接着,他们脑海里共同浮起一个念头: 总悟这几天……到底去哪里了?魔/蝎/小/说/m/o/x/i/e/x/s/.c/o/m 15、很抓马的误会(?) “千穗,你最近过得……” 历经数次失败的千穗坐在阳台上,思考着人生。大脑不自觉略过姐姐的话,她插口: “我想明白了。” “……嗯?” “我想明白了,”千穗突然站了起来,语气极为严肃,“不管遇到多少困难,我都要成为世界上最厉害的抖m杀手。” 川上智美的笑容凝滞了:“什么?” 千穗摇了摇头,庄重地解释道:“所谓m,就是能够承受生命打击,并对命运发起进攻的勇者。抖m杀手也是如此,不惧困难、不畏挑战,勇往直前!” 川上智美沉默了。 她的沉默震耳欲聋。 这个家伙,知道什么是m吗?她想。 * 他叫坂本真龙,横滨一名普普通通的忏悔屋神父。 但其实,他是一名mafia。目前隶属于中原干部。 在那天撞见干部大人兜内掉落一些不可说之后,坂本真龙就深刻地反思了自己。同时,他也不小心得出了一个结论—— 那个女生,不简单。 虽说干部先生每周五下午都会来巡查——但其实,他待的时间并不长。而那个女生,居然每一次都会准时在干部大人来的时候来忏悔。 会不会……他们之间有一些见不得人的关系。 坂本真龙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似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女生就一直抱着中也先生的腿哭吧?嘶,难道那时候是中也先生就强迫了她! 可恶……没想到中也先生居然背地里这种人! 而且,似乎那个女生每次来忏悔的时候,身上都有一种淡淡的死意。甚至离开的时刻,她也几乎是抹着泪走的。 中也先生,你…… 坂本真龙想到那天掉落的道具,想到千穗身上的学生校服,想到第一天中也先生让他送女孩回家……就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穿着神父服,仰头望着墙壁上富有神性的壁画,忍不住想: 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啊!干部大人!太会玩了吧! 他再一次叹了口气。 接着,门在刹那间被打开。坂本真龙看见一个熟悉的女生摇摇晃晃走了进来。她的步子迈得极快,神情沉静,但眼眸里的泪意出卖了她。 这是……干部大人强迫的那个女孩子! 可恶!她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干部大人不在啊! 望月千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进这里。 她不是一个爱出门的人。常年的杀手教育,让她拒绝一切可能会暴露身份的活动。但是横滨的这家忏悔屋,却莫名其妙成为了她发泄情绪的地方。 也因此,在收到川上智美遇难的消息时,内心惶惶的她竟是不自觉来到了这里。 她不知道要摆出什么样的心情。 线人告诉她,川上智美要被组织除名了。 千穗属于组织。但是,她是被川上智美一手带出来的。 如果没有川上智美,她早就死在别人不知道的地方了。 但是为什么……把她带进这个世界的姐姐,要走了呢? * 坂本真龙看着她无助的样子,清了清嗓子道: “你要找的人,不在这里。” 千穗愣了一下。 她明明什么话也没说,为什么神父大人会突然开口? 她想到隔壁班有一个女生会占卜的事情,不免心想,难道神父大人能看透她的内心? 望月千穗试探:“神父大人,您知道我要找的是谁?” 坂本真龙心想,他能不知道吗? 线索都那么明显了,他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她和那位干部大人关系匪浅了! 但他还是严肃道:“神,无所不知。” 千穗惊了。 原来神父……这么厉害! 怪不得她每次倾诉完都感觉心情好了不少! 她愈发相信神父的说辞,便逐渐打开心房:“神父大人,我该怎么做呢?” “我有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那个人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 “可是我后来发现……那个人的身份很不简单。” ——要被组织除名了,说明她很有可能是间谍吧。或者说,她做了什么对组织有害的事情。 坂本真龙听了这话也心里一惊。 等等,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难道她在暗示中也先生的事情! 毕竟身份很不简单……他怎么想都只会把这个词和中原中也联系在一起啊! 他紧张地接话:“然后呢?” 这下,千穗不说话了。 过了许久,她才低声道:“我到底……要不要去追随那个人呢?” ——她是在犹豫要不要和中也先生在一起吧! 天哪。 作为干部大人的手下,他当然要站在干部大人这边啊! 他几乎是立刻道:“当然要了!” 注意到神父语气激动,千穗有些疑惑:“……神父大人?” 神父咳嗽了几声:“那个人对你来说,有很大的意义吧。” 她年纪那么小,应该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唉。而且她还说,中也先生是第一个对她这么好的人,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她才会一直同意和中也先生使用那些道具吧! 看着她身上的校服,坂本真龙突然感觉有点于心不忍了。 干部大人……你,你让人怎么说呢!真是人渣啊! 但他继续沉痛道:“就这样舍弃的话,缘分就到此为止了,你会觉得可惜吗?” “可惜的话……”他强行捂住自己的良心,“就继续下去吧。” 望月千穗直直地看着神父大人的眼眸,眼里满是讶色。 但很快,她就沉静下来了。 没错。 她是组织的人。但如果不是智美姐姐,她什么也不是。 不管怎么样……她一定要一个答案!她要去问清楚!如果,如果智美姐姐和组织只是误会呢?不管怎么样,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她未来一定会后悔的。 她得到答案之后,转身就往线人所说的歌舞伎町跑去。 同时,她也兴奋地转过头向神父大人道谢: “太感谢您了!要是我和她还有缘分的话,我会回来捐钱的!” 坂本真龙点了点头,心想:捐钱倒是不用。 反正这家店名下是中也的产业。他们关系都这么亲昵了,其实也没必要…… 等一下?! 她刚刚说的是不是……“她”?! 所以,这个女生从刚刚进来说的那一大堆,其实说的都不是干部大人吗?! …… 坂本真龙想到自己刚刚脑补的一堆东西,忍不住沉默了。 应该,应该没事吧,哈哈……魔/蝎/小/说/m/o/x/i/e/x/s/.c/o/m 16、在不该去的地方遇见不该遇见的人 “还习惯么?”带她的姐姐打开门顺口问了一句,“现在走还来得及,学生妹。” 没有得到千穗回复的晴子奇怪地偏过头,发现身旁的女孩正怔愣地看着包厢里的场景。 里头的男人搭着女人们的肩膀,几人言笑晏晏,姿态也极暧昧。 晴子正想嘲笑女孩没见过世面,连这种尺度都难以接受。却听千穗几乎是难以置信道: “冲、冲田同学?” * 糟糕。 出来调查遇到同学了。 虽然她和冲田总悟不熟,但好歹前几天他们做过竞争对手。他应该能认出她吧? 不想暴露自己身份的千穗紧张地看着冲田总悟,心道,这可怎么办呢? “大人,”就在这时,一个女生贴着冲田总悟的胸膛,神情祈求,“我明天还有课……我可以先走么?” ……? 冲田总悟不是男公关吗? 现在的公关地位这么高吗? 被晴子丢在这里学东西的千穗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眼睁睁看着几个女人求着冲田总悟放她们走,得到男人同意过后,她们才颇为留恋地离去。 这时候,千穗脑子里突然响起一个念头。 难道……这就是抖s? 千穗沉默了。 半晌,她偷偷看了一眼正在吹泡泡的冲田总悟,打破沉寂: “冲田同学,怎么会在这里?” 冲田总悟转过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千穗的心紧张得似乎要跳出来——接着,在她以为冲田总悟会询问她的事情时,却听那个男人莫名道: “你是谁?” …… 所以搞了半天,他根本就没有认出自己吗? 千穗有一种暗暗的挫败感。 但既然身份已经暴露,她就没有必要装不认识了。她咬了咬唇:“我……我是坂田老师班的望月千穗。” “哦,”冲田总悟随口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终于问出来了! 她低下头,语气颇有些无助:“我……我只是……想要赚学费……” 太好了!这个借口肯定好! 冲田总悟看不见她眸中的喜色,只淡淡道:“这样啊。” …… 这个人也太冷漠了!就一点都没有表示吗! 她搭话道:“那个……冲田同学怎么会在这里?” 说起来,她总觉得这个人的名字有点耳熟。好像…… ! 她想起来了。 她有听志村和神乐提过,这个人最近不见了。她原先以为只是因事请假,没想到居然会在风俗店遇见他。 她试探道:“冲田同学,还回去吗?” ——还回学校吗? 冲田总悟没有回答她。 他在想别的事情。 明坂南朝占卜完的那天晚上,他忍不住出了校门——最关键的是,他还出去了。 冥冥之中有一种意识在指引着他,让他进了歌舞伎町里的一家风俗店。 ——他很确定,这家店绝对是madao去的那家。 然而,在恢复意识之后,他已经不再是银魂学园的冲田同学了。 他现在已经是这家风俗店的……冲田大人了。 冲田大人偏过头,听着她那句“你还回去吗”,语气漫不经心: “回不去了。” 他说的是实话。 在他恢复意识之后,也曾重新去到那所学园里。但那无形中的墙壁,终究还是阻隔了他。 他回不去学校了。 望月千穗听了这话,却是心里一颤。 ——回不去了? 他该是受了多少委屈,才会那么平淡地说出这么可怕的事情。 是啊,怎么回得去啊? 她可以理解。 经历过这些黑暗面,见过这些肮脏脏污,又怎么能像一张白纸一样融入美好的青春校园呢? 她看着冲田总悟平静的神情,心想:他一定很委屈吧。 这么小的年纪,就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他心里也一定有所不甘吧? 虽然看上去他和其他女孩子处的很好,但是,他内心一定也渴望着像其他同学一样好好生活吧! 她忍不住对这个人起了同情。 就在这时,门被突然打开。 “麻烦你照顾她了,小总。”晴子倚在门口,抽了口烟,“小妹妹,刚刚学到东西了么?” “真不知道该说你们是运气好还是不好呢,刚来几天就遇上个大单子,”晴子叹了口气,“隔壁包厢似乎来了个混黑的大人物呢,现在在请自己的属下唱k。” “你们两个打理一下自己,等一下跟我过来。”魔/蝎/小/说/m/o/x/i/e/x/s/.c/o/m 17、中也先生怜爱了 去伺候那个混黑的大人物? 两人在听到这句话时,脑海中都闪过一个念头: 不可能。 也因此,他们在跟着晴子去包厢的时候,开始使劲浑身解数去逃避这次工作。 总悟最先开口:“晴子姐,那个混黑的大人物的性别是?为什么要两个不同性别的人去伺候他啊。” 晴子姐叹了口气。 “在没有了解客人喜好的时候,要做好全面准备才行。”晴子姐苦口婆心,“有时候,地位很高的人物反而更渴望被征服。” “我们这家店,就有很多大人物喜欢s。”这就是她让冲田出场的用意。 冲田大人沉默了。 也就是说,在他们眼里,那个大人物不仅可能是m,也有可能是男同吗? 喂,多少尊重一下大人物啊。 千穗见离包厢越来越近,想找智美的心越来越急切:“姐姐,我怎么说也是第一天来。要是冲撞了大人物怎么办?” 晴子姐停住身子,转头将千穗打量了好一会儿,才满意道: “你能这么想,就说明你本身就很谨慎。” “谨慎的人,在哪里都不会出错。” “而且,”她将视线停留在冲田总悟身上,“小总才来几天,风评就很不错。” “我相信你,穗穗。” 千穗还想再挽救一下:“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交给熟练的人比较好……” 晴子姐摇头:“你们别太自卑了。” ……什么自卑,他们只是急着干别的事而已。 * 中原中也不喜欢身边有陌生人。 也因此,他在听说包厢里有外人要进来时,第一反应是拒绝。 但是谁能想到—— 进来的那两个人根本不算陌生人啊! 冲田总悟是最先进来的。 男人堆里突然出现男公关,其他男人是震惊的。 他们愣了一下。 但是没有人说话。 毕竟包厢是干部大人订的……说不定这个男人也是中原中也自己挑的呢?他们作为属下,当然是要有眼力见一点啊! 没人想到中原中也自己也是懵逼的。 晴子见没有人出言阻止,就觉得自己带小总来的举动是对的。 果然……有些大人物就是有特殊癖好。 冲田总悟丝毫不局促地走了进去,还很绅士地帮千穗他们拉了门。接着,千穗迎着众人奇异的目光,有些胆怯地走了进去。 她的长相很是清纯,眉眼间凝着几分怯懦柔软,在场的混黑人士一眼就看出她是个学生。 ——没有人想到,这样相貌清秀气质懦弱的女生,背地里竟然是一名职业杀手。 中原中也也想不到。 他在看见有人进来的时候,正准备让他们出去。但是当冲田总悟和望月千穗的脸映在他眼前时,这位干部大人突然就沉默了。 这不是……抖s比赛的那两个人吗? 这两个不是学生吗?大晚上的来风俗店干嘛?学生兼职吗? 这也太扯了。 在他沉思之间,望月千穗已经坐在了他的身边,颤抖地想要给他倒酒。 中原中也看着她丝毫不熟练的动作,以及满眼挣扎的神情,心道: 她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吧。 接着,他就听晴子介绍道:“大人,这两位都是刚来的新手,虽然青涩,资质却不错。” 喂喂喂,怎么说的跟他是人贩子一样?而且这个女生就算了,这个男生到底哪里看得出来青涩啊? 望月千穗注意到这位大人一直看着她,颇有些害怕地低下了头——但又似乎是想起了某个人的叮嘱,又微微抬眸,勉强笑了笑。 看上去倒很羞怯。 但是中原中也一想到这个女生抱着他腿发疯、在舞台上拿起鞭子发疯以及各种发疯的样子,就无语得想把他们两个都赶走。 但是…… “学生?”他问。 晴子先是惊讶,转而又苍凉地笑了:“过了今夜,就不是了。” 在这些地方待过的人,还有机会回去吗? 前两天穿着学生制服的冲田总悟,现在也难以换上那身充满朝气的校服了。 他们都回不去了。 望月千穗本就是爱演的年龄,听了晴子这番话后,更是“不经意”呜咽了一声。她垂下黯然的眸,似乎内心潜藏着无尽悲伤。 本来想赶他们走的中原中也也沉默了。 没想到…… 没想到他们身上有这样的故事。 中原中也并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但是,不小心见证了两人从稚嫩的学生时期到难堪的成年时期……他心里并非没有动容。 才过了几天啊。 明明几天前,他们还在学园祭的舞台上绽放着青春。但几天以后,他们居然…… 唉。 中原中也在心里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让他们留了下来。 晴子姐见状,也松了口气。她叮嘱了几句,才有些不舍地退了出去。 * 其实中原中也心里是觉得有点奇怪的。 但……问题是,他也是突然决定来这家店的。 连他自己在一个小时前都无法预测这件事——而且因为他来的太突然,导致这家店都拿不出人手来招呼了,只好带两个新人来。 不过…… 他的这点疑心,在望月千穗第四次差点把酒撒在他裤子时消散了。 笨手笨脚到这种程度,怎么可能是敌人的手段啊? 见酒杯再一次被这位大人物及时接住,望月千穗心里是不爽的。 她就等着这个男的气急败坏想把她赶出去呢。 就在两人都很尴尬的时刻,旁边的冲田总悟突然来了句:“那个,我先去小便了。” 然后他就走了。 走!了! 望月千穗震惊地转过头,第一次发现原来想要离开这么简单。 可恶!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早知道她也说去厕所了! 然后,她急中生智:“冲田同学!我们一起去吧!” ? 被邀请一起上厕所的冲田同学并没有震惊,见惯了乌龙的他面无表情地关上了门,顺便冷漠地说了一句: “不要。” 但是见证了上厕所邀约的港/黑众人沉默了。 不是,怎么跟结伴女学生一样,上厕所也要一起? 但紧接着他们就释然了——毕竟,他们可不就是学生吗? 千穗咬了咬唇,立刻给自己找补道: “那个……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今天刚来有点找不到卫生间,所以想找冲田同学带我一起……” 中原中也听着她拙劣的找补声,抿了抿酒: “你不回学校了?” ? 他这话问出口之后,自己也沉默了。按理来说,他不应该管这么多的。 但是……她明明在今天之前,都还是个沉浸在学校生活的学生啊。 每周五下午在忏悔屋的见面,她的抱怨她的倾诉她的难过都被他所知晓。那些对学校生活的不满,那些对班主任的质疑,那些专属于学生时代的青春色彩……马上就要化为泡影了啊。 银魂学园的大股东中原新八先生对自己的学生起了怜爱之心。 千穗闻言,低下了头。 她强忍住笑意,想将浮起的嘴角压下去,但这样的举动令她的表情更加狰狞,仿佛真的像是一位陷入忧郁的少女。 她学着冲田总悟,假装平淡道:“回不去了。” 有时候,平淡的语气比哽咽的语调更让人心痛。 对中原中也来说,确实是这样的。 毕竟他当时,就是被她麻木的眼眸打动了啊。 但看着女孩毫无知觉的神色,中原中也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他那双蓝色的眼眸睨着那个蹲下身倒酒的女孩。接着,他慢条斯理地从包里拿了一叠钱,甩在了女孩身上。 “出去买包烟来。”他的语调漫不经心,“你的服务太烂了,离我远点。” 这些钱,至少能维持她过一阵子体面的生活了吧。 怎么说星期五下午被烦的也是他……比起风俗店里无趣庸俗的经历,他更愿意听她在学校里的那些无聊倦意啊。 在望月千穗诧异抬眸的时刻,中原中也俯下身,凑近她的耳畔,声音转而变得温和: “现在离开这,还来得及。” 去吧。 离开这里,去过你该过的人生吧。魔/蝎/小/说/m/o/x/i/e/x/s/.c/o/m 18、日本教育的救星,敬礼 耶!终于可以走了! 此时,千穗还没懂这位大人是什么意思。 但是结合情景考虑,这位大人可能是……以为她想上厕所,但又怕她不好意思,所以特意寻了个理由让她去卫生间吧! 唉,大人物就是讲究啊。 不缺钱的千穗思来想去,还是捡起了钱,飞快地往门口跑。因为实在太过感谢,她带门的时候,还开心地弯眸笑道: “谢谢你呀大人!” ——她走了。 干部大人看着她的模样,无奈地弯了弯唇。但在发现自己这副样子被下属们沉默地注视着时,他又梗着脖子道: “看什么看?!是任务不够多吗?” 下属们立刻重新开始k歌。 ——真是的。 不过,果然教育不止要从精神方面入手啊…… 他这么想着,便拿起电话,情不自禁地朝外走去。 * 如果没有智美姐姐,她甚至难以活下去。 所以在组织和智美姐姐里面……她要选择谁呢? 她的心在走出包厢之后就乱成一团。到了现在千穗才明白,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想好自己要怎么做。 她那时候说,她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而已。 但……得到答案之后,她又要怎么样呢? 也因此,在千穗找到那个贯穿她一生的姐姐时,她甚至不知道要做出什么表情。 可与此同时,她诡异地感到有些许不对。 太容易了。 就好像在她找姐姐的时候,姐姐也在找她一样。 千穗看着眼前那个满脸虚弱的女人,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说些什么。 女人却望着她,笑道:“千穗,你来了。” “……姐姐。” “太拘谨了,千穗,”那个每天都给她打电话问她学校近况的姐姐这样说道,“我没想到,我们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她抬眸看着那个女人,语气沉闷:“那件事情是真的吗?” 女人笑了。 千穗听见她这样说道:“如果我说……是呢?” 她低下头,看见自己的眼泪落在了地上。 * 中原中也在打电话。 这里太吵了,他费了很大劲才找到一个算作安静的地方。但尽管如此,横田幸校长还是在电话那头听到了极为嘈杂的背景音。 从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摇滚乐的声音,接着,他又听见一道娇滴滴的招呼声—— “大人,您在这里做什么呀?” 那语调婉转柔软,带着些许风尘气。 横田幸沉默了。他这时候在想,中原先生出去玩乐的时候给他打电话干嘛? 中原先生把女人赶走后,他又听见那个前不久刚见过的男人问道: “我们学校的贫困生多吗?” …… 横田幸沉默了一下,温吞道:“这个……之前横滨不是蛮乱的嘛,也有些普通家庭被牵连了。唉,大家都过得不容易啊。” “所以?” “不算少。”横田幸委婉。 “我知道了。”中原中也想起刚刚碰到的那两个学生,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报个数字吧。” …… ? 横田幸听着电话那头的音乐转而变得缠绵悱恻,中间夹杂着些许男女打闹的声音,又想起刚刚中原中也对他说的那些话…… 不是,大哥你? 你这种时候还挂心教育啊? 横田幸校长这时候的语气就带着哭腔了: “中、中原先生……” “我好像有点爱上……不对,我是说日本教育好像有点爱上你了……” 日本救星中原先生无语得想挂断电话。就在这时,他听见了一阵啜泣声。 ——是那个女生! 他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是千穗的声音。毕竟,在忏悔屋的时候,她的经历给了他极大的震撼。 一个封闭的包厢传来她不间断的啜泣声,他心里升起一个不好的念头。 ……不会吧。 他立马冲上前,踹开了门。魔/蝎/小/说/m/o/x/i/e/x/s/.c/o/m 19、我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 中原中也推开门的时候,发现那个女孩正被一个人搂在怀里。 那个女人紧紧地抱住千穗,她似乎挣脱不开似的,手无力地倚在女人的腰上,面容带泪。 ——她一定是被强迫了。 她今夜是第一次来,估计还不熟悉路。应该是刚刚想要逃出去的时候,被身旁这个女人看上了。接着,就发生了他所看到的事情。 中原中也知道,尽管这个人是女性,但对她来说一定还是会造成不少打击。 ——她的心理状态本来就不好了,这下……唉。 千穗两人听见踹门的声音,诧异地往门口望去。她含着泪的双眸对上那人压抑着愤怒的视线,接着,她听见这个刚刚才见过的人冷冽道: “放开她。” * “千穗,”智美叹了口气,“你也该长大了。” “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 望月千穗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她表面上看着极冷静,心却乱成一团。 “所以,你要选择哪一边呢?” “是陪伴你十年的姐姐,还是一直效劳的组织?” 半晌,千穗才喃喃:“可是……一直教我效劳组织的人,是你呀。”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像羽毛一样连落地都显得艰难。 智美注视着她的眼眸,接着,她说道:“如果你不选择的话,会被我杀死。” 千穗抬眸望着她,眼里泪意涌现。 “最后一个拥抱……可以吗?” 听着女孩的话,智美有些发愣。但很快,她就被一个温软的身体抱了个满怀。她感受着女孩温热的触感,忍不住将手倚在了千穗的背上。 千穗低着声音,语调不复方才的脆弱:“我刚刚突然想到,那个线人也是你的人。” 川上智美听了这话心里一紧,抚摸着她背的手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匕首。接着,她又听见女孩继续道: “姐姐,如果你是卧底,根本就没必要让线人引导我来这里。” “如果我选择了vongola,就势必要和你厮杀——但这对你来说没有意义,只是徒增伤势而已。” “如果我选择了你,”她抬眸,清丽的左眸旁点缀着一颗红痣,“你的组织又真的会相信我吗?” “所以,你根本不是卧底,”她说话的声音极低,只有彼此才能听见,“你只是在演戏而已。” 川上智美笑了。 “嗯,千穗真的……好聪明啊,”她分明是在笑着,语气却莫名让人觉得奇怪,“那么,千穗愿意继续陪我演这一场戏么?” “为了姐姐,我做什么都愿意。” “姐姐这场戏,可是要见血的啊——”锋利的匕首抵着女孩的腰,川上智美正准备就这么刺下去,耳机里却传来了一阵声音,她立刻收回了匕首。 千穗这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只以为是在演戏,便假模假样地哭了出来。 也因此,听见门被踹开的声音,以及对上混黑大人物的愤怒视线时,望月千穗是震惊的。 诶?这个人是来找她的吗? 他不是让她来上厕所吗? 难道…… 千穗知道了。 可能是他找不到厕所,就来找上厕所的她吧! 中原中也并不知道这个女孩神奇的脑回路。如果他知道的话,可能会后悔来找她吧。 但是目前来说,他还是很怜爱这个学生的。 他实力强劲,气势汹汹。一进来就把门踹得倒地,幽暗的灯光顿时照进了包厢内,使得中原中也看清了两人暧昧的姿势。 虽然千穗看着像是主动抱人,但是…… 她在哭啊。 他冷然道:“放开她。” …… 由于包厢内灯未开,以至于川上智美并没有看清此人的脸。她眯着眼,语气极危险:“你是从哪儿来的?” 中原中也也不甘示弱:“今天她是我的人。” “是吗?”川上智美摸了摸千穗的下巴,“可她好像更喜欢我一点呢。” 怎么感觉那么奇怪? 虽然都是在演戏,但是刚刚不是在演姐妹相离的戏码吗?怎么突然变成修罗场了?好奇怪,明明这个作者说只喜欢写1v1不喜欢写修罗场的呀? 但是千穗还是很配合地哭道: “求求你们不要因为我吵架!呜呜呜呜在我心里你们都是重要的男人女人!” …… 就在这时,灯开了。 半分钟前,在风俗店四处寻找线索的冲田总悟听到了极响的踹门声和门倒地的声音。 ——难道,这就是线索?! 冲田总悟立刻跑到了声源处。 碎成几瓣的门映入他的眼帘。冲田总悟一边低喃“真奇怪啊”一边打算开灯,想要进去看看。 接着,他就听见了两道熟悉的声音。 “今天她是我的人。” “求求你们不要因为我吵架!呜呜呜呜在我心里你们都是重要的男人女人!” 冲田总悟正无语地想要离开,手却不自觉按下了开灯键。 昏黄暧昧的灯光洒在每个人的脸上。望月千穗惊讶地睁大了眼眸,含着泪意的眼微微泛红,似乎受尽了委屈。 她搂着的那个女人,纤瘦修长,看着温柔,却有一种御姐的气质。 而门口站着的那个男人,也是气势勃勃。 此刻,三人都向突如其来的冲田总悟投向不善的视线,似乎在怪他的到来耽误了三人议事。 至于议什么事呢—— 冲田总悟明白的。 从刚刚他听来的那两句话,加上几人的表情以及现场的气氛,他就已经将现状猜了个大半。 应该是……抓奸现场吧! 唉。 和他分配在一个包厢的千穗本该照顾这个男人,但她偷溜出来和这个女人暧昧——闻讯而来的男人怒气冲冲地想来找个解释。 没想到这个女同学,表面上看着清纯,实际上那么会玩啊。怪不得会和他一起参加抖s大赛。 冲田总悟理解的。 毕竟他也是见多识广的人,平日里在江户的时候,他也没少见这么抓马的事情。 他本想关上门给大家一个体面,但手却顿了顿,丝毫不带歉意地转头离开道: “抱歉各位,不小心打扰到你们三个了——我会老实封口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魔/蝎/小/说/m/o/x/i/e/x/s/.c/o/m 20、金、金丝雀——! 灯一打开,川上智美就不见了。没有人捕捉到她的踪影——行动之匆忙,似乎在躲着什么人。 本来想走的冲田总悟注意到那人的速度,微微眯着眼,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千穗心里虽然也泛着疑惑,但为了替姐姐遮掩,还是立刻开口: “这位先生,您是来找我的吗?” 中原中也最开始是有些担心她的,但在注意到川上智美别于常人的速度时,他起了疑心:“你们两个……” 他沉着嗓子,语调里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意味。千穗头一次光听到一个人的声音就感到慌乱,她抿了抿唇,一副可怜的样子:“我们两个……怎么了嘛?” 她的演技很好。 也许是从小在班级里扮演沉默内敛的性格的原因,她此刻轻抿着唇的模样似乎格外脆弱,让人生不起一丝戒心。再加上她清丽的外貌,中原中也也有一种“她会不会什么也不知道”的感觉。 但冲田总悟并不在意她。 他和中原中也不一样——他本身就是为了调查这家风俗店而来。因此,他在看到川上智美光速逃离的时刻,立马想要追上去。 冲田总悟是谁? 千穗不知道。 但她知道的是,从抖s大赛中他展现的身手来看——此人绝不寻常。 千穗来不及思考,立刻叫住了准备走的冲田总悟: “冲田同学!” 她闭上眼,张口就来:“冲田同学,求求你不要去追她!” 冲田总悟怎么会听她的话。 见对方并不理睬,千穗闭着眼睛,虎狼之词张口就来:“我在姐姐那里当了数年的金丝雀,她现在好不容易放过了我,求求你不要找她了!她会把气发泄在我身上的!” 冲田总悟沉默了。 中原中也也沉默了。 他的神色难掩震撼——只见这个女孩跪在地上,嘤嘤地哭泣着,一边抹泪一边说: “但是,请你们不要怪姐姐。” “我家里很穷……连书也读不起,”望月千穗一边哽咽一边说,“要不是姐姐看中了我的身体,我也没有和冲田同学一起读书的机会。” “望月同学,我们应该不是一个班的。” “呜呜呜!”望月千穗说得很慢,中也以为她是哭得没有力气讲话,但其实是她需要时间圆谎,“我……我……我真的很感谢姐姐,虽然有时候很痛,但是和她在一起就是快乐的!” 糟糕,她已经说不出什么有内容的话了啊。 她偷偷抬起眼看了看一脸沉默的中原中也和一脸看戏的冲田总悟,咬了咬牙道: “因为和同学们过得生活太不一样,所以我在学校一直都很自卑,甚至因为校园霸凌身受重伤,被堵在巷子里打!” 这个中原中也是知道的。 他本来有些不相信这个女生嘴里的话。但是这件事……他确实是知道的。 “所以我一直攒着姐姐给我的钱。前段时间,我攒了一大笔钱给姐姐,想要脱离这样的生活。姐姐答应了。”千穗捂着脸,呜呜地哭着,“但是在离开姐姐之后,我发现我还是活不下去,就只好找了这家风俗店来干活……” 她知道有些地方没逻辑……但是不管怎么样,能给智美姐姐多争取一点时间最好! 这边的mafia干部一脸复杂,那边的真选组jc却一脸冷淡。 jc先生这样说道:“可是风俗店和当金丝雀的生活差别不大吧?” 千穗沉默了一下,接着,她又捂着脸嘤嘤:“可是……可是晴子姐姐说风俗店至少不卖身啊!” 可恶,她都把自己越描越黑了,这个可恶的同学就不能放过她吗? 见两人不理她,她又继续:“可能是因为姐姐太喜欢我,她刚刚又来找我,想让我回去。” “姐姐还是很尊重我的……因为我不同意,所以我们最后拥抱了一下,就算给过去饯别了。” 这样也算是圆上了吧。 冲田总悟“哦”了一声,又道:“那她为什么跑这么快呢?” 千穗真想恶狠狠地瞪他一眼。 但她忍住了。 她一边哭一边说:“这种私密的事情,谁想被人知道呢!我们两个女孩子当然不想被人知道这种秘密!” 这下冲田总悟没话说了。 “所以,”千穗刻意作了一个楚楚可怜的表情,“冲田同学,可以别把我在风俗店工作和那个姐姐的事情说出去吗?我好怕被别人霸凌……” 对方都这样说了,冲田总悟还能说什么呢。 “好,我不会的。”冲田同学答应道。 * “诶?!”志村新八震惊,“冲田先生?你是说,望月同学她课后在风俗店里工作,而且私下里还和一个姐姐……纠缠不清吗?” “是的。” 志村新八震惊了。 他和这些人关系匪浅,自然会更愿意相信熟人的话。但是望月同学是他的同桌,平常也确实看起来很乖巧内敛啊…… 班主任坂田老师也很震惊。 他挖鼻屎的动作都停顿了。 望月同学的前桌神乐若有所思:“所以……穗穗她是不是很有钱?那个地方很赚钱吧!哦对了,抖s大王,你在那个风俗店干嘛?” 冲田总悟一脸云淡风轻:“那天晚上,我不知道为什么就走进那家风俗店了。” 思来想去,他还是用了madao上次说的那句话:“仿佛是灵魂的指引。” “或者说,我能去的地方,只有那家风俗店,连这个学校也回不了。”冲田总悟思索着这两天的事情,“那晚我尝试回学校的时候,门口的保安给我开门,但我不小心把他踹进地里了。” “所以,我就只好暂时去风俗店找了个工作……然后就碰见了你们班的望月千穗。” 不管怎么样,志村新八还是难以相信自己的同桌居然有这样的故事。 这种经历……已经说不上是该可怜她还是同情她了啊!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啊! 然而,坂田银时却似乎想着什么事情,一言不发。 望月千穗啊…… 是那个在剑道社被他一击倒地的女孩吧。 不管怎么样,她扯的那些鬼话,不论是他还是冲田总悟,都没有相信。 * 月色溶溶。 被无意识的冲田总悟打到地里的madao,迟迟没有醒来。 学生们忽略这个保安叔叔,进出的老师也不在意这个倒在地上的人。 他已经躺了两天了,却无人在意。 这时,madao先生缓缓地睁开疲惫的眼睛,前些日子被打的回忆慢慢浮现在他心头。 长谷川泰三沉默了。 这时候的他还不算绝望。 但是……如果让他知道冲田总悟他们的事情,他一定会想: 为什么啊。 为什么冲田总悟失踪了一天,他们就马上意识到了。 而他在地上倒了两天,却无人在意。 为什么啊,银桑。魔/蝎/小/说/m/o/x/i/e/x/s/.c/o/m 21、学校官网的视频不一定正经 这个周五下午,坐在忏悔屋的中原中也偶然发现银魂学园官网发了一条视频,关于晨会的。 他百无聊赖地点进去看了。 “本来周五我们是不应该有校长讲话环节的。但是昨晚!我们学校发生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 一听到“昨晚”,中原中也闲散的表情顿时怔住了——很明显,他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 他强行把那两人的事抛在脑后,忍不住想,银魂学园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了? 横田校长连喊了几声“安静!”,清了清嗓子道: “昨晚,我们学校受到社会人士中原先生的捐款!该笔款项,将用于资助家庭困难的同学们!” “请各位需要帮助的同学们,在三天内告诉自己的班主任。我们学校一定会带着中原新八先生的意志,好好帮助你们,好好扶持日本教育!” 屏幕外的中原新八先生微微勾起了唇。 原来……是这件事啊。 看来这个学校的效率还不错,才过去一晚就开始执行了么?一想到他的帮助可以惠及那两个学生以及其他同学,他就有一种惬意的感觉。 这时候,镜头转给了一个正在挖鼻屎的银发卷毛。 中原中也勾起的唇凝滞了。 摄像头紧紧对着这个男人的脸,然后,屏幕上浮现出了几行字。 “3年z班的班主任兼国文老师坂田银时。与e班的坂田菖蒲老师是夫妻关系。” 坂田老师搓了搓鼻屎,将鼻屎黏在了旁边一个橙发女孩衣服上。中原中也清楚地在电脑上听见男人的声音响起: “神乐,新吧唧,我们在这里也很难啊……要不下课之后你们也找我申请贫困生补助吧。我一定会同意的。” ——同意? 就算这个班主任同意了,他中原新八也绝不会同意的! ……等一下?他刚刚是说了“新吧唧”是吧?这个男人刚刚果然是说了“新吧唧”对吧?啊,所以就是这几个人让他在上次比赛丢脸吗? 中原中也一脸冷漠地把进度条往前挪,对准万事屋三人截了个屏。 这三个人,他记住了。 绝对不能让他们得到贫困生补助!绝对! 画面还在继续。 镜头对准了“3年e班”的板子。一个女人站在板子旁边,正在补妆。那个女人一头紫发,戴着红色眼镜,屏幕中浮现“三年e班班主任兼计算机老师,坂田菖蒲”的字样。 这个人看上去倒是很正经—— 但是能不能多少尊重一下校长和捐款的人啊! 稍微尊重一下吧!稍微! 而且这个镜头一直对准她到底在做什么啊?他已经看她化妆摆pose摆了三分钟了啊!这个官网的视频到底是哪个人剪辑的啊! 就在中原中也不爽的时候,画面又往后转了。 “近藤先生,”土方十四郎抽了根烟,“刚刚校长说也会有食堂补助吧?不知道蛋黄酱会不会多一点呢……” 蛋黄酱什么的根本就无所谓吧!很少人吃饭会加蛋黄酱吧! 被字幕介绍为“三年e班学生,近藤勋”的男人笑道:“谁知道呢。不过这位中原新八先生真是个伟大的人啊,这笔捐款真的能帮助不少人呢。” 是啊。 被认可的中原中也点了点头,心想:这个学校终于有个正常人了啊。 他暗暗在心里记住了这个男人的脸。 随后—— “这个人……” 中原中也紧盯着屏幕,发现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这张脸,他昨晚见过的。 “3年e班学生,冲田总悟”似乎注意到镜头转向了自己,便扬起一抹抖s的微笑。接着,他语气散漫道: “不管怎么样,这些捐款都和我们没关系吧?” 不不不,还是有关系的!他想要捐款的对象除了那个女孩子就是他了啊!怎么和他没关系啊?难道他真的打算在风俗店待一辈子吗? 中原中也揉了揉太阳穴,果断地对准冲田总悟的脸截了个屏。 画面再次转移—— “那个……望月同学,”志村新八看着正在发呆的女孩,不免想起了她的经历,“你,你有听到校长说什么吗?” 可恶,她刚刚一直在发呆啊!这么重要的事情她要是没听见怎么办?她应该很需要这笔捐款才对吧! 千穗被叫了好几声才反应过来。接着,她强撑着青黑的眼皮,疲惫道:“校长有说什么吗?晨会反正也不会讲什么重要的事情吧,不听没事的。” 不!这次确实讲了一点重要的事情啊!而且你一脸疲惫的样子是怎么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望月同学! 志村新八强颜欢笑:“那个……那个,我们学校收到了捐款哦!一大笔捐款呢,说是要帮助家庭贫困的同学,只要三天内和班主任说就能领到救济款哈哈哈哈……这个中原先生真是伟大的人啊。” ——诶?话说那个中原先生是叫中原新八吧?还和他同名诶,真是巧啊! 千穗听完后,“哦”了一声。 只是“哦”了一声。 屏幕内的志村新八害怕她没有听清,屏幕外的中原中也也担心她不会去领救济款。干部大人心里有些急了,但还是什么也没说,只对准女孩的样子默默截屏。 唉。 志村新八继续:“那个,望月同学怎么这么困呀?昨晚是去做什么了吗?” “嗯……昨晚我去打工了,太晚睡觉了。” 打工?!果然就是在风俗店的那个工作吧!中原中也和志村新八同时想。 新八委婉:“哈哈哈确实感觉日本学生去打工的很多呢,不过我们现在都高三了,打工到这么晚还是有点不太方便呀。要不我们一起去找班主任领救济款吧!” 千穗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严肃道:“我就不了。” “中原先生肯定是想让救济款被需要的同学领到的!我业余时间赚点外快能养活自己也能交点学费,就不挤占这个金额了吧!” ——喂!别这样啊!别人赚外快都是去正经地方当服务员的,哪里有去风俗店赚钱的?老老实实去领救济款好吗! 中原中也感觉自己有病。 他感觉无缘无故点进这个学校官网的自己有病。 他暂停了视频,深吸了一口气。数分钟之后,他看着快要结束的进度条,才犹豫地点了“继续播放”。 坂田银时听了千穗的这番话,转头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他欣慰道:“穗穗,说得好。” ——说得好个鬼啊!拜托你这个班主任稍微了解一下学生家境可以吗?她真的情况很危险好吗! 在最后的半分钟,中原中也又看见隔壁班的坂田菖蒲飞奔过来拥住坂田银时,头一直在他颈部蹭蹭。 画面就定格在了这一幕。 接着,bgm响起。 男女恩爱的画面中,突然涌现了“祝坂田银时和坂田菖蒲老师新婚一周年快乐!”的字样。 中原中也沉默了。 他沉默地看完了这个视频,甚至感觉看完这个视频的自己像个傻子。 最后,他盯着“剪辑:坂田菖蒲”这一行字,立刻关上了电脑。 ——世界清净。 中原中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想自己明明做任务,为什么会有一种心累的感觉。 他放空着思绪想要休息,却突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女孩。 满眼青黑的望月千穗扶着门把手,磕磕绊绊地走了进来。 她好像……很累?魔/蝎/小/说/m/o/x/i/e/x/s/.c/o/m 22、神父怎么会知道?! 中原中也看着女孩疲惫的样子,心慢了一拍。 她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这么累? 在有这个念头后,他才后知后觉自己已经有点关心这个女孩了。 …… “我好累哦,神父大人。” 千穗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身边几乎没有说话的人。在vongola没有多少人与她熟络,在学校更是没有人会理解她。 她总会觉得孤单的。 但在忏悔屋倾诉的这段时光,却让她心中的某块地方诡异地得到满足。以至于此刻,她开口的语气竟是带着些小孩子撒娇般的微微抱怨。 她自己也愣了。 但很快,千穗就反应回来,转而坐在凳子上开始诉说。 “神父大人,这一周我还是好累。” “早上进学校的时候,门口保安大叔都一副死气沉沉的表情……前两天没有看到保安大叔,我都很怕他死掉了,真的。” 中也本来想说不至于吧,但一想到这个大叔之前有用面条上吊的前科,便还是对千穗的担忧给予了肯定。 插句题外话,如果让madao知道有个陌生女孩担心他的处境,他一定会感动得从地狱里爬出来吧。 与此同时,千穗的话还在继续。 “还有我的班主任,”她叹了口气,“我真的……好讨厌他哦!” 她的语气特别暴躁:“可恶!哪有班主任会一边讲课一边抠鼻屎掏耳朵啊?超过分的好吗!还有他为什么要把鼻屎黏在神乐身上!啊啊啊啊啊啊!” 中原中也听着她的描述,沉默了。 虽然这句吐槽他已经听了不止一次,但是今天,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相关画面。 ——画面里,一个银发天然卷把鼻屎粘在橙发女孩的身上,校长的话作为背景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他不该点进官网的。中原中也冷静地想。 不过…… 听着女孩用不满的语气讲述着这些校园琐事,神父大人忍不住弯起了唇。 不管怎么样,她还在上学就好。 他怎么也算帮助了……等一下? 中原中也突然想到,千穗是不是还在风俗店打工啊? 就在他起这个念头的时刻,望月千穗的话立刻在他耳畔响起。 “神父大人,其实我……我有一个秘密。” “我有一个姐姐。”她一想起智美,就有一种怪异的感觉泛上心头,“那个姐姐在我困难的时候,帮了我很多。” “可以说,如果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我。” 听了她的话,中原中也心里一紧。 果然就是那天她说的……把她当金丝雀豢养的姐姐吧。 “她对我来说意义很重大,我特别喜欢她,但是她最近总是……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中原中也苦笑。 他心想,能不奇怪吗? 虽然他没有这种类似的感情经历,但他也明白……这些畸形的恋爱,终究是不平等的。千穗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终归还是未成年吧。 她什么也不懂啊。 “我原本是没有这种感觉的……但是昨晚我见到她之后,想了一个晚上。” 昨晚见到她? 听到千穗的这番话,中原中也心里更确定了:果然是那个女人啊。 “我……” 她话说了一半就停住了。半晌,她才轻声道:“我觉得很奇怪。” “她好像对我有莫名的关注,”千穗这样说道,“总是给我打电话,每天我都能收到她的信息。问我学校的近况、和同学相处是否融洽、周末的行程……” “她对我的生活充满了关注。我不理解……” 川上智美不像是那么闲的人。 但为什么对她的校园生活那么关注? 千穗对这样的行为表示不解,但作为成年人的中原中也却对此有自己的看法。 他明白的。 虽然他不是这种人,但他以前也听说过这类事情。 请别误会,他不是八卦的人,他只是偶然听闻有些金.主对自己豢养的金丝雀有变态的占有欲。 他听着千穗的话,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没有察觉到神父心情闷闷的千穗继续问道: “神父大人,您可以给我一点建议吗?我真的感觉有点奇怪……” 建议? 神父大人清了清嗓子,用沉稳的声音说道:“建议,吾自然是有的。” 他还记得昨天,千穗说自己已经和她解除关系了吧?但是……她还是太年轻了。 这种人说的话,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估计过几天,就又会把千穗强占到自己身边了。 神父悠悠开口:“神告诉我,你的这位姐姐,不是善人。” “神说,要小心她。” 千穗的脸也渐渐严肃。她庄重地点了点头。 见女孩这么听话,中原中也也很满意。 他继续道: “小姑娘,你是不是……在做很危险的工作。” ——不管怎么样,先找个理由让她把风俗店的工作辞掉再说!反正学校里有救济款,既然家庭困难就老老实实去领救济款吧! ——危险的工作?!怎么会!神父大人居然知道她是混黑的了吗?! 千穗满脸惊骇。 过了好久,千穗才磕磕绊绊道:“神父大人……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神父大人叹了口气。 “小姑娘,我在你身上看到了黑色,”他说,“年轻的时候,这抹黑色可能会让你得到不少便利。但长大以后——” 他的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但千穗知道他要说些什么。 是啊,杀手的工作是这样的。年轻的时候会赚不少钱,但是长大以后—— 谁不是满身伤痕呢? 新伤添在旧伤上,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她也叹了口气。 千穗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良久后,她低声道谢: “神父大人,多谢您。” 她转过身,往功德箱里投了不少纸币。接着,女孩头也不回地走了。 中原中也伸出手想要挽留。 他看着功德箱封口那叠冒出来的纸币,拒绝的话在嗓子眼里想要出来。 ——别走啊,这些纸币你自己留着吧,他们港/黑真的不需要啊! 他想起昨晚女孩说的那些话,想起她被女人豢养和在风俗店工作的经历,眼里满是心痛。 她靠这种工作挣来的钱,他们怎么好意思收啊……魔/蝎/小/说/m/o/x/i/e/x/s/.c/o/m 23、24年还能看到银他妈bg真让人感动啊 “猿飞老师,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诶?我要解释什么吗?” 小泽爱臣气愤地拍了拍桌,打开电脑登录官网,把进度条拉倒了最后。 电脑上显示着“祝坂田银时和坂田菖蒲新婚快乐”的字样。 “你这下知道了吧。”小泽爱臣强压下怒火,双手环胸冷冰冰地看着她。 猿飞菖蒲明白了。 果然是因为这个视频……所以小泽老师想来找她麻烦吧。 确实,给别人添麻烦了。 猿飞菖蒲眼中闪过愧疚:“对不起,小泽老师……” 居然态度还挺好的? 小泽爱臣有些满意她的态度,正想着要不还是别计较了。却听女人继续说道: “确实证件和视频里对不上是有点麻烦呢……其实我早就改名叫坂田菖蒲了,只是因为还没有说服银桑所以一直没去改证件……对不起呢,小泽老师。” “没关……喂!谁问你这个了?!你叫什么名字根本就无所谓吧!我是说这个视频啊这个视频!” “明明好好的晨会演讲为什么结局会是祝你们新婚快乐啊!而且里面的每一个人为什么都有姓名和班级显示啊?这根本就没必要吧猿飞老师!以为是什么电视剧吗?!” “还有,为什么要把别人抠鼻屎掏耳朵的画面剪下来啊!你知道中原先生看到这个视频是什么感受吗?你知道吗!他会以为我们请不起计算机老师的!” 说到这句话,他突然沉默了。 诶?如果中原先生以为他们请不起计算机老师的话,会不会多捐一点钱? 小泽爱臣沉默了。 猿飞菖蒲见他突然噤声,便道:“那下期晨会……”应该不是她剪辑了吧。 说真的,她不想剪辑啊。 来自幕府时期的她怎么可能会这种东西啊?大家都是学生,银桑教国文还好,怎么一到她就变成计算机了? 她课程都是现学的啊! 却没想到,小泽爱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道: “猿飞老师,下一期剪辑也交给你。” ? “但是别剪得太浮夸了,”小泽爱臣咳嗽了几声,表情有些不好意思,“你也要练一下剪辑技术的。记得要一期剪得比一期好,知道吗?” 要让中原先生,看到他们的努力! 看到他们,在越变越好! 中原先生看到了,一定也会很有成就感吧! * 猿飞老师被委以重任时,几人正在办公室聊天。 “说起来,我们一直都没有统计过学校里的熟人有谁吧?” “这个用统计吗?”坂田银时边掏耳朵边说。 “对我们来说是不需要啦……但是读者应该还是好奇的吧?比如说除了万事屋三人、登势婆婆凯瑟琳小玉、真选组几人以外,还有谁?” 伊丽莎白举牌。 “啊……确实还有伊丽莎白先生和桂先生。这样一来joy4里面就占了俩了,还有另外两位呢?文里没写吗?” “喂新吧唧,别说这些一针见血的话了好吗,作者看到都要汗流浃背了吧。那个作者啊,可是说着高杉的性格好难写不知道怎么写就放弃了阿鲁。” “高杉那家伙还不好写?这作者也真是的,”坂田银时叹了口气,“那坂本呢?” 不大不小的办公室里响起乌鸦无语的叫声。 三秒过后,志村新八说道:“说起来,这几天猿飞老师一直被挨骂吧,教导主任现在好像在押着她重新剪辑呢。” “谁让她把视频剪成那个鬼样子,而且为什么那么重要的事情会让她来剪辑啊……所以坂本辰马那家伙呢?” 神乐叹了口气,仍然没有回答坂田银时的话。 “没办法啊银酱,要是不让猿飞老师剪辑视频的话就没办法水一章了吧。” “……我知道了,所以坂本呢?” “全藏先生吗?全藏先生还没有出场呢,”志村新八也叹了口气,“作者可是做梦都想让全藏先生出场呢,甚至还想和专栏那本全藏bg搞个番外联动,可惜还没有到那个情节。” “……谁问那个痔疮忍者了!根本没有人关心他也没有人问起他吧!我问的是坂本吧!” 神乐接话:“而且这本收藏也很差吧,和别人在一个榜单的时候收藏都是最低的,甚至三万字之前的收藏才79。作者每天看着数据心都碎了阿鲁。文名文案都换过三版不止了。” “谁会关心这个啊!而且这个作者以前是写超级大冷坑的吧,痔疮忍者bg的北极冷都经历过了,中也bg总该好很多了吧!早点学会知足才是成年人的第一课吧。” “这你就不知道了,”神乐口吻老成,“痔疮忍者bg三万字的时候收藏也是79。” 办公室一片沉默。 志村新八闭眼:“别把这个消息告诉中也先生,他会碎掉的。” “……你们这幅态度他知道了才会碎掉吧!而且这跟中原中也有什么关系完全就是作者自己的问题吧!别把收藏的原因归结在1v1纯爱和银魂身上啊!” “对啊。不管怎么说我们银魂还是很火的,真人版剧场版什么的都有,这几个月也有点回暖啊,”志村新八想了想,“而且最近榜单上的银魂文也有很多啊。” “嗯嗯!像是作者基友炭烧红豆包老师那本《n周目的我终于打出隐藏结局》就很好看!是银酱的bg阿鲁,”神乐一边打开文学城一边说,“2024也能看到银魂bg真是让人感动啊。” “……喂你们两个,打广告到这里也要有个限度吧!迂回战术迂回到这里就稍微有点过分了吧?稍微尊重一下读者吧!” “没办法了,”新八叹了口气,“那么我宣布,迂回战术到此结束,大家留评归留评千万别骂作者哦!”魔/蝎/小/说/m/o/x/i/e/x/s/.c/o/m 24、别在别人发完消息之前发消息 中原中也思来想去,还是把千穗的照片发给了横田幸。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让她拿到救济款。以奖学金的名义也好,其他的理由也罢,总之一定要给她。 而横田幸在收到这张照片的时候,笑着的嘴角突然凝滞了。 中原先生……是什么意思? 这张照片里映照着一张女孩的脸。银发金眸、五官精致,眼下有一颗淡淡的红痣,是时下比较受欢迎的样貌。发间别着的草莓一字夹,更让她显得灵动。 总而言之就是,她很漂亮,而中原先生很年轻。 横田幸的心颤了颤。 这……这…… 他立刻痛心地打字:“中原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对面的中原先生网络并不好,照片加载了半天不说,想发的话也迟迟没有发出去——当然,也有他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有关系。 而在中原中也迟疑的片刻中,横田幸校长的思绪已经飘得很远了。 这张照片,明显就是从银魂学园官网的视频截来的。 难道……中原先生是特意去关注了学园的视频,然后把他看上的女孩子截图截了下来? 不……不对。 中原先生之前是参加了抖s大赛吧。 那天,这个女孩也参加了这场比赛吧。难道那一天,中原先生就看上…… 他痛心疾首:“中原先生!就算您为我们学校付出了很多,但我们也不能这样子的!” ? 中原中也先生还没有明白对面的意思,就见下一条消息立刻发来: “我们可不是卖学生的学校!中原先生,你这样我们就要报警了!” ? 不是,什么报警? portmafia的干部大人沉默了。 他红透了脸,另一张冲田总悟的照片和他的消息也随之发了出去。 “这两个学生,注意一下。他们家庭比较困难,请确保他们领到救济款。” …… 尴尬是会转移的。 横田幸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在心里把自己痛骂了好几顿。 服了,手这么快干嘛!而且中原先生是那种人吗?像这种在风俗店玩的时候都一心教育心系青年的伟人,怎么可能有这么粗鄙的念头。 果然,粗鄙的那个人是他啊。 * “神说,要小心她。” 要小心智美姐姐吗? 放学回家的路上,望月千穗心里一直想着前几天神父告诉她的事情。 自风俗店那一夜后,她就感觉浑身没有力气,睡也睡不着。 最关键的是,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的生机在慢慢地被剥夺……她好像要死了? 人们总说,人死前会对自己的死期有所预料。对千穗来说,现在正是如此。她走在大街上,感受着沁凉的春意,有一种命不久矣的感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思索间,千穗的身体已经如脱骨般倒了下去。接着,她的手无意识地拽住身前人的脚踝—— “救救我……” 此时她的声音还带着几分虚弱。但在那个被她拽住的人蹲下身笑眯眯地看着她时,千穗突然有一种生机回来了的感觉。 太宰治被人拉住的时候,是诧异的。 他蹲下身,看着那个头发凌乱趴在街上的女孩,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 ——这是那天站在中原新八旁边的…… “抖s小姐?” 见女孩呆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太宰治再一次道:“需要我带你去医院么,抖s小姐?” 望月千穗说不上来自己的感觉。 她记得自己刚刚虚弱得快要倒下去了。 ——不,应该是已经倒下去了。 但是……为什么在碰到这个男人后,身体状况却突然好转了? 千穗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耳朵,小声道:“不用啦……谢谢您。” 她鬼使神差地将手搭在男人伸过来的掌心,就着那人的力道起了身。 千穗抬眸看着那个黑发男人,好奇道: “先生,您认识我吗?” 他看着女孩,嘴角噙着笑意:“我看过那场比赛哦,抖s小姐。” 千穗严肃地回望着他,说道:“我不是s。” “嗯?” “那场比赛,最后获胜的不是我,是新八同学。”她露出了一个比较羞赧的微笑,“所以我不能被称为s。” 还挺严谨的? 太宰治弯眸道:“那我要怎么称呼您呢,小姐?” 千穗想了想,认真地说:“可以叫我m?” 太宰治沉默了。 在千穗的印象里,这个初次见面的男人脸上总是挂着浅浅的笑意——虽然这笑意并不达眼底——看上去似乎极温柔。 但在听了她这番话后,这个男人的的确确是怔住了。 他语气带着诧异:“可以问一下是为什么吗?” “因为……因为感觉,抖m是一种迎难而上的人生智慧吧。” 太宰治再次沉默了。 感觉这个女生……有一种不按常理出牌的纯真感? 气息里略带着的那股黑暗的颜色,似乎被某种洋溢着的天真烂漫盖过了呢。 少女正欲转身离去,却听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的发夹掉了,小姐。” 她回过头,接过男人递来的草莓一字夹,轻轻道了声谢。 太宰治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微微勾唇。 没想到他们这么巧,会在大街上遇见呢。 在银魂学园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中也对她的态度并不寻常。 纵容、担忧、心疼? 这可不是一个mafia干部该对普通jk产生的感情啊。 不过…… 一个普通jk,会在大街上因异能力差点死去么? 太宰治想起方才他们握手时,少女指腹异样的触感——那是经过常年专业训练之人才会落下的茧。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呢。 他这么想道。魔/蝎/小/说/m/o/x/i/e/x/s/.c/o/m 25、不要再鸡同鸭讲了好吗?好的。 “冲田同学、望月同学,为了庆祝你们在抖s大赛揽获银铜奖,我校现给予你们如下奖励: “1.全免学费与学杂费 2.两人各奖励**日元。” 连冲田总悟也沉默了一下:“连抖s大赛也有奖励吗?” “当然有了。”小泽爱臣瞪了他一眼。 * 那一天,中原中也把千穗两人的照片发给校长之后,校长就一直在找理由给他们减免学费。 这两位同学都没有申请贫困生补助,甚至成绩也算不上出彩。校长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以抖s大赛为由给他们奖励。 这就是小泽爱臣现在给他们私下颁奖的原因。 “冲田同学,望月……嗯?望月同学呢?没有来吗?” 他将奖励递给了冲田总悟,却发现另一人不见踪影。 冲田总悟表示不知道。 “老师,我和她不是一个班的。” 小泽爱臣表示知道了。 他叹了口气,准备等一下去坂田银时办公室让他代为转交。 然而—— “望月同学?”坂田银时边掏耳朵边散漫地说,“她已经请假快一个星期了啊。” 请假? 小泽爱臣皱眉:“高三这么重要的时期,她居然请假!” “啊……说是生病了什么的,家长都同意了老师也没必要拦着吧。” 小泽爱臣痛心疾首。 “什么病?严重吗?有没有去看过?” 坂田银时沉默了。 他不知道啊! 见坂田银时流露出的神色,小泽爱臣不满地摇了摇头:“你必须把那个学生找回来!” “这个……呃……家长都同意了我们也有点管不了吧?” 小泽爱臣瞪了他一眼,但心里也觉得这个人说的有道理。 “唉,”他叹了口气,转而道,“哦对了坂田老师,你们班的班费是不是没交齐?我记得是神乐同学和志村同学吧?对了,猿飞老师班里的学费也差了很多啊,记得帮我催一下。” “明天下午能交齐吧?我等你的消息。” 坂田银时沉默了。 他马上往门外跑,听着小泽老师“喂你要去哪里”的呼喊声,他一把把门关上,大声道: “我出校门找一下望月同学!找不到她我是不会回来的!” 真是的。 为什么以前要交房租现在要交学费啊?不管是空知英秋还是烛姲都不打算放过他啊! * 忏悔屋。 偶然在周二下午出现的中原中也正在想些事情。 上周五……居然没有见到她。 明明两人并不相识,但他还是忍不住想:她到底发生什么了? 就在他思忖的时候,门外突然走进了一个人。 一个戴着黑色帽子的男人走了进来,步履间颇为神气。从他走路的姿势来看,他现在似乎心情不错。 ——太宰治心情确实很不错。 开学那晚谷崎直美对于银魂学园的描述,就让他对这个学校起了疑心。那次在抖s大赛中的经历,更让他觉得这个学校……有点不太正常。 而且,中也居然也被牵扯进去了。 前些日子他在街上碰见的那个女孩,明显身份就不普通吧。不论是在街道上中了他人的异能力濒死,还是指腹上落下的茧,都让人疑心这个人的身份。 ——也因此,他在递去草莓发夹的时候,放了些东西。 果不其然,前两天听到了一点有意思的事情呢。 “神父大人——我要忏悔。” 他声音散漫中带着些许轻佻,引得中原中也略有不快。不过……虽然这个声音他似乎没有听过,但总是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是谁的声音? “上个月我去参加了高中的学园祭,看到一个熟人在台上和高中生们一起玩,甚至最后还力压高中生夺得了冠军。” “真是了不起呢——中原新八同学。” 中原中也听了他这番话,顿时明白这个人是谁。他摘下面具,一双蓝眸恶狠狠地盯着他,语气发狠: “太宰,你敢出现在我面前?” 太宰治摘下帽子,露出那张清秀俊逸的脸,笑意渐深。 他敏捷地躲过中原中也送来的拳头。接着,在他被压在墙壁上时,这位不速之客冷不丁道: “那位小姐上周五没来吧,中也。” 中原中也诧异地看着他。 “你这家伙……对她做了什么?” “我对她做了什么?”太宰治饶有兴致地将他的话复述了一遍,“哎呀呀,中也君怀疑我这件事真让我伤心呢。” “不如说,我还救了她一命呢?” 中原中也眯着眼看他,语气渐冷:“你想说什么?” 太宰治笑了。 “我只是很好奇……你怎么会和这种人扯上关系。” 隶属于vongola的杀手。 据他所知,vongola和portmafia目前从未有过交集吧?虽然知道这家伙没有什么反叛之心,但和其他组织的人员有所交往对他不是什么好事吧。 中原中也听了他的话,也感慨颇深。 是啊,他怎么莫名其妙和这种普通学生扯上关系了。 对方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就算暂且沾染了一些晦暗,但她的未来总是会光彩得多的。 不过——太宰治到底知道些什么? 难道她上周五没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没由来的,他想起了女孩所说的那个姐姐。 他松开掐着太宰治脖子的手,冷然道: “你都知道了什么?” 太宰治看了他这幅反应,心想,中也居然这么在意这个杀手小姐么? 在意到,甚至想干涉其他组织的内斗? “她不仅没有到忏悔屋,甚至最近连学校也没去呢。” “你猜猜,她被关在了哪里?” 中原中也的神情恨复杂。 一方面,他不相信太宰治会那么好心告诉他。另一方面,他也确实认为这个女孩处境很危险。 被关在了哪里? 中原中也心想,他能不知道吗? 那个女孩……要么是被风俗店那边拖下了水,要么是被那个姐姐再一次豢养了吧。 见中原中也流露出的神态,太宰治也明白对方已经猜出来了。 他想,果然中也很了解也很在乎那个女孩啊。 他来告诉中原中也这个消息,也是想知道对方会如何选择。 他会越过portmafia,以干部大人的身份去挽救自己在乎之人的必死结局吗? 太宰治想,他真的很想知道呢。 中原中也攥着拳,低声道:“果然……” “果然是那个女人。” 一定是那个把她当金丝雀豢养的女人,有了新的举措……千穗居然还是没有逃过那个命运…… 她明明,好不容易有救济款可以上学了。 明明有充足的钱不用去风俗店打工了。 她最终还是…… 太宰治笑了。 他附和道:“没错哦,就是她。” 通过这几天的调查,他已经完全发现了。 那个似乎是女孩引路人的角色,但其实对她并不友善。那天望月千穗在街道上濒死,估计就是因为引路人的异能力。 后来那个女孩阴错阳差受了他异能力的惠赠,捡回了一条命——但似乎现在又被引路人掌控了呢。 太宰治猜测,那名引路人的异能力也许是渐渐剥夺他人的生机直至达成某种目的。由于时间周期长,且异能力上次被意外解除——这一次,引路人就决定将女孩放在身边看着,直至她死去。 真可怜啊。 被从小依靠的姐姐这么对待。 中原中也听着太宰治的话,内心深处有一种悲哀的感觉。 他握紧了拳头,对太宰治说道: “你愿意告诉我这些,居心不良吧?”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告诉你,”他抿着唇道,“她只是个普通学生而已,如果你想算计什么,一点好处都不会有。” …… 诶? 太宰治本来想像平常一样言语刺他几句。但在听了对方的话后,罕见地愣住了。 等一下……他居心不良是没错,但是对方是普通学生么? 不是,他搞了半天,其实对方什么也不知道吗?魔/蝎/小/说/m/o/x/i/e/x/s/.c/o/m 26、兵分三路不是让你们三个人走一条路啊 太宰治走后,中也一直想着他刚刚说的话。 “你想去救她吗?”他的语气极为可惜,“可你今天下午,根本就出不去吧。” “你在这里等什么人,对吧?” ——无法否认,他确实出不去。 忏悔屋本来就是portmafia拿来用作密谈的地方。他今天也的确有任务在身…… 也因此,他将太宰治告诉他的地点给了坂本真龙,让他去找那个女孩。 * 令中原中也意外的是,他在等到那位大人物之前,首先等到了一个橙发女生。 那个女孩橙发蓝眸,看上去像是一个普通的元气女高——如果抛开她正在公共场合抠鼻屎这点,她会更像女高。 “神父大人,我要忏悔。” ——说起来,这个同学他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这么说来她身上的校服是银魂学园的校服吧!这个学校的人到底怎么回事啊天天来忏悔屋转?稍微学点习吧他说。 “我本来在和同伴们找请假回家的女同学,但是我们到她的档案地址后发现她根本不在,我们就兵分三路来找,”神乐叹了口气,“真的太累了阿鲁。” 神父大人沉默了。 “所以,你是想问我那个女孩在哪?” ——她问的时候他就随便编个方向吧,像是“就在你心里想的地方”“聆听心的声音”这种回答就挺好。 “不。” ? 那个橙发女孩拽了个凳子坐在上面,边跷二郎腿边说:“我只是有点累了想找个地方坐阿鲁。” …… 好无语。 中原中也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你的心里,一定想找到这个女生吧。” ——等一下那个大人物就来了,他可不想一直把时间浪费在别人身上啊! 神乐仔细思考了一下:“其实找不找也无所谓阿鲁。但是找不到她就不能回去吃饭了,神父大人可以给我指个方向吗?” …… 神父大人笑得很艰难:“就在你现在想的那个地方。” 现在想的那个地方? 神乐仔细思考了一下,就准备去一个最容易酒足饭饱的地方。 * “神父大人,我需要帮助……” 中原中也不耐烦地抬起头,发现眼前这个人居然是新吧唧! 那个本应该出现在抖s现场的新吧唧! “神父大人,我的同桌出事了。” ——够了,一个高中生能出什么事啊?而且最近出事的高中生也太多了吧! “我的同桌是一个长相可爱性格也很内向的女生。前些天,我意外得知她家境贫寒,曾经被一个姐姐……那样对待了。” 他说话的声音痛心疾首:“我没有想到这个现代世界也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情!现在同桌消失了,我们都怀疑是那个姐姐圈养了她让她辍学!我和同伴现在兵分三路,发誓一定要找到她!” …… 怎么感觉这个故事那么熟悉? 所以他同桌是千穗吧?果然是千穗吧?而且这么一看前面那个女孩也是来找千穗的吧?最近他的生活已经完全围绕着这个女生了啊! 中原中也表示很无语。 但是……在志村新八请求他指明方向的时候,他并不打算把千穗的所在地告诉他。 毕竟,能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走的女人,绝非这个普通dk能惹得起的人。 神父大人的声音平淡无波: “西南方向,三平街。” 正好太宰治告诉他的地方是“东北方向,新洲林”,那他就随便报一个完全和这个相反的地名忽悠他吧! 普通dk得了神父大人的指点,满意地走了。 神父大人成功忽悠走了一个人,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 一直联系不上坂本真龙。 中原中也的眉头跳了跳,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那个女人……果然不简单么? 虽然救人的心情很迫切,但中原中也最终还是选择留下工作——毕竟,任何事情都要分个先后的。 就在这时,忏悔屋再次进来了一个人。 那个人顶着一头蓬乱的天然卷银发,一边走进来一边感慨道: “这地方还有空调啊,真享受呢神父大人。” 一听他的语气,中原中也就有一种很不爽的感觉。 抬头看见那个人的脸,他就更不爽了。 这不就是那个把他推到舞台上害他丢脸的男人吗?!可恶,真是冤家路窄。 “神父大人,我要忏悔。”他的声音平淡,听起来一点也没有忏悔的意思,“其实,我是一个普通高中的普通班主任。” ——得了吧,你们学校这个名字听起来就一点也不普通吧!说真的他都很想劝校长改一改名字。 而且那个兵分三路是什么意思?!兵分三路是让你们分三个时间段一起来忏悔屋蹭空调吗?找人归找人来找神父做什么?! 坂田银时叹了口气。 其实,他对找人这件事并不热衷。 他和剩下两个小孩不一样——他并不相信千穗会遇难。 这个女生虽然看上去挺可怜,但在这个世界里,应该身份并不普通吧。 “其实,我们班有一个女生,最近失踪了。” …… 中原中也突然感觉这个世界好玄幻。 “其实,我知道她……” 神父大人立刻打断:“先生,您是想知道这个女生的下落是吗?” “不,我只是想倾……” “西南方向,三平街。” ……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这个神父不是很想和他说话啊? 坂田银时尴尬地挠了挠头,正想说些什么,就听见门被打开,一个他熟悉的橙发女孩推门而入: “喂神父大人,他们说三平街有很多饭吃,但是我不知道三平街在哪里所以想来问一下路……我不是想要来蹭空——诶?银酱?你也来蹭空调吗?” 坂田银时沉默了。 紧接着,一个眼镜推开了另一扇门,焦急道:“神父大人,我好像困在忏悔屋里迷路了,我不是来蹭空调的,您可以告诉我三——诶?银桑?卡古拉酱?” …… 神父大人比他们更沉默。 所以,这三个本应该兵分三路的人,为什么会在忏悔屋集合啊? * 西南方向,三平街。 这个被神乐问出来是“最容易醉足饭饱”的街道,在临近黄昏的时候极为热闹。 没有人会相信,在这个喧嚷的街道里,会有类似于地牢的存在。 望月千穗虚弱地倚靠在墙壁上,生命干枯得像是不日后要死去。 “千穗,”川上智美叹了口气,“你还是不肯说么?” “你那天,到底是怎么解除我的异能力的?” “我可不相信什么巧合啊,千穗,”她手持着鞭子,在黑暗中朝她慢慢走去,“姐妹一场,你不会想让我真的对你下手吧?” 本来在墙角缩成一团的千穗,抬眸看着她。 “你不是已经下手了吗?”她说。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似乎在说一件无所谓的事情——从千穗知道真相开始,她都是一副这样无所谓的神情。 如果她流露出愤恨、怨恨抑或是其他神色,也许川上智美还会好受得多。但偏偏,她表现得一点也不怪她。 这一点让川上智美格外愤怒。 她捏着女孩的下巴,淬了毒的双眸紧紧盯着女孩的眸子:“看来你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我的异能力,能让你的生机在七天内转化到我的身上。等你死了,我就能变成你,活在这个世界上。” “那天在风俗店,我是故意引你来的。只是为了发动异能力,你懂么?你会死在你最信任最在乎的人手里。” 她想激怒她。 但千穗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如果你不想说话,我会用各种手段逼你开口的。” 昏黄的烛光照亮了她手中的鞭子。 * 东北方向,新洲林。 太宰治看着被派遣来的坂本真龙,忍不住勾起了唇。 好久没见,中也还是一如既往地好骗啊。 那个女孩确实出事了,他也确实知道千穗在哪个地方。 但是——他为什么要告诉中也实际地点呢? 不怀好意的他特意说了一个跟实际地点完全相反的地方,不为别的,只为了看中也为了找人焦头烂额的样子。 这样一来,中也找到在“西南方向,三平街”的抖s小姐,应该会多花很多功夫吧。 ——真让人开心呢。太宰治这么想。魔/蝎/小/说/m/o/x/i/e/x/s/.c/o/m 27、不要在严肃的时候插科打诨 “银桑,你在说什么啊?你不打算找望月同学了吗!”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三人站在仓库的顶上,坂田银时无奈解释,“我是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啦……可能那家伙也不需要我们去救吧?” 从她的身手来看,倒是别人需要小心她吧。 而且风俗店那些事情一看就是假的啊,也就这两个小鬼会相信。 “银酱!你太让我失望了!”神乐环着胸,愤怒地偏过头,“穗穗是那么可怜那么柔弱的孩子!你居然不救她!” 柔弱?……好吧,对神乐来说那家伙确实算得上是柔弱了。 “好吧好吧,我和你们说实话,其实我和冲田都认为穗穗的事情是假……” 坂田银时才解释到一半,就见神乐跺了跺脚,把脆弱的仓库房顶踩了下去。 离她最近的志村新八拉住她,大喊:“神乐酱!拉住我快上来!” 半个身子都掉下仓库的神乐紧紧抓着新吧唧——结果,她把志村新八也拽了下去。 坂田银时眼疾手快地拉住新八,正想使劲把两个小孩拉上来,却也被神乐直直地拉了下去。 万事屋三人皆砰然倒地,连墙壁上摇曳的烛灯也颤了颤。 …… 在一片沉寂中,坂田银时最先揉着脑袋起身。他一边说“真是的,都说让你们冷静一点了”,一边看着眼前的场景陷入了沉思。 昏暗的仓库、闪烁的烛光、拿着鞭子的女人以及缩在角落里的女孩。 坂田银时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等等等等!难道冲田总悟说的那些豢养金丝雀什么的居然是真的吗?!看看他学生身上的鞭痕啊啊啊这也太要命了吧! 难道是他判断失误了吗?!不不不,可是这个女生的身手一看就不是常人吧?所以他们到底误入了什么场景啊! 单纯的新八和神乐看了这一幕,内心也是颇为感慨。 果然,那个抖s没有骗人…… 望月同学真的……被那样对待了! 善良的志村新八捂住了眼:“抱歉望月同学,我什么都没有看见!银桑你也捂住眼睛啊女孩子会不好意思的啊!喂神乐你快点上去救她!” “可恶,”神乐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太肮脏了!我幼小的心灵就是因为你们才变得这么肮脏!” …… 千穗和川上智美对视一眼,两人眼里皆闪过无措。 这几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 对于川上智美来说,女孩的沉默比反抗更让她愤怒。 不管她把多少背叛和轻蔑告诉她,千穗都只是默默地在墙角缩成一团,什么也不说。 ——就像他们初见时的那样。 好像很早以前,她在捡到望月千穗的时候,对方就是这么一幅懦弱柔软的样子。 川上智美是那位大人安插在vongola的间谍。 十年。 整整十年,那位大人的棋下得也许比十年还要久。 在棋子已经摆好的当下,她的存在也被某些人注意到了。暂且不打算离开vongola的她,就准备在风俗店让千穗在名义上杀死自己,自己则作为千穗活下去。 “你难道就不恨我?”她说,“我要杀了你,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难道你很想死?” 她还是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千穗才很小声地说:“姐姐,最开始是你救了我的。” 她只说了这一句话,其余的话再也没说。 但川上智美明白她的意思。 她心里已经觉得自己这条命是她的,所以后来发生什么事情都不重要了。 川上智美说不清自己这一刻是什么感觉。也许她心里有一瞬间的感动,也许什么也没有。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在片刻被一股温热包裹,然后,她听见自己说道: “你果然不适合这个世界。” “就算不死在我手里,你也会死在……” 她话还未说完,只见头顶的仓库突然破了个大洞,一个穿着旗袍的女生掉了下来。 接着,一个穿着校服的学生和银发天然卷也掉了下来。 …… 怎么会……怎么会有人找到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坐落在繁华的街区,这个仓库也在街道正中心——绝对不会有人想到的! 坂田银时确实没想到。 相信千穗不会有事的他刻意引二人来到一个在他眼里不可能的地方,然后,就在他随便找了个地方看风景的时候—— 被神乐一脚踹进了艾斯爱慕现场。 太吓人了。 坂田银时依然秉持着“有实力的千穗同学有可能是自愿的”的想法,一边后退一边捂着眼睛道:“那个穗穗同学啊,你是自愿的吗?如果是自愿的话老师我就先走了。” 怎么说呢……毕竟这也确实是挺私人的事情,打扰她们也不太好。 但是—— 原本心如死寂的望月千穗听见班主任的话,突然萌生了一股吐槽的意愿。 老师,你看她像自愿的样子吗? 就在气氛陷入尴尬之际,川上智美头一个反应过来,鞭子一挥,将三人卷了起来。 “可恶,别擅自把别人拉入不好的场景里去啊!这在不能过审的啊!” “就是啊!难道你以为所有人都能接受艾斯爱慕这种尺度吗?这种鞭子对我这种小女孩来说还是太早了阿鲁。” “喂!你们的讨论点现在还是这个吗?稍微严肃一点好吗?这种情况怎么说都不是该开玩笑的时候吧!” “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作者自己也知道写严肃的东西没人看,所以关键时刻就想靠我们万事屋插科打诨制造笑点吧……一点写作技巧而已。” …… 谁想了解这种写作技巧啊! 此时的氛围还是很诙谐的。 但是—— 在挥鞭的过程中,他们三人中的一位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武器是不长眼的。 也因此,志村新八的眼镜在昏暗之中牺牲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听着眼镜破碎发出的清脆声响,神乐率先挣开了鞭子,对着眼镜残尸扑倒在地: “新吧唧!新吧唧你再坚持一会儿啊!” 坂田银时脸上划过一滴泪,神情中的颤抖之意似乎在为它哀悼:“没用了……神乐……死掉的东西再也回不来了。” “喂!这只是眼镜而已啊!拜托你们别表现得跟死了人一样好吗?我还在呢!” 可是没有人理他。 川上智美的攻击越来越凌厉——但死了同伴的万事屋绝不是等闲之辈。他们一改方才闲散的态度,反而以势不可当的魄力激烈地反抗着。 “可恶……把我们重要的新吧唧伤成了这样,你还以为自己能活着回去吗阿鲁!” “还我们新吧唧啊魂淡!” 川上智美的表情越来越扭曲,她已经发现自己不敌这几个疯子:“这只是一个……眼镜而已……” “什么眼镜?!这可是我们重要的同伴啊!” “可恶!能不能不要再玩眼镜梗了,每一部银魂同人都要玩眼镜梗吗?” 川上智美暗骂了一句“疯子”。一想到自己的计划被这幅眼镜毁了,她就有一种想杀人的程度。 可是,这几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带着木剑的成年人就算了,为什么这个小女孩她也打不过啊! 不过……事到如今,既然她打不过这两个人,那就只好先送望月千穗下地狱了。 * 望月千穗知道自己要死了。 说实话,就算她死在这个人手里,她也无所谓。 也因此,在川上智美在最后向她投掷匕首的时候,她根本没有躲开。 她闭上眼,等待自己人生的最终幕。 …… 怎么没有感觉? 她诧异地睁开眼,发现一个银发男人挡在了她的身前。 他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闲散模样,姿态之从容仿佛已经身经百战了似的。望月千穗看着自己先前讨厌的班主任的宽阔背影,不知怎的,心里有一种哽咽的冲动。 “谁允许你对我的学生下手了?”她听见那个男人说道,“银桑我啊,说过住手了吧。”魔/蝎/小/说/m/o/x/i/e/x/s/.c/o/m 28、说到底真正稀奇的设定只有痔疮吧 事情被解决的时候,望月千穗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三个人。 “为什么……你们怎么知道我在哪里?” 志村新八叹了口气。 “比起这个,”志村新八的口吻很温柔,“望月同学更应该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被撞见现场的时候,金主会把金丝雀杀死吗? 不会。 所以……这个一直坐在他旁边的普通同桌,身上到底有什么样的故事呢? 坂田银时把抽出的剑收回剑鞘,一双红眸似乎无所谓地瞥了她一眼: “是时候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们,你的身份了吧?” 千穗看着那个男人的身影,双唇翕动。 ——反正过不了多久就要死了,不如告诉他们吧? 她低声道:“我叫望月千穗……” …… 也不用从这么原始的地方开始一五一十。 * “诶——杀手?!” “可恶,居然是杀手吗?望月同学,你居然……” “穗穗,我看错你了……” 千穗在说完自己的经历之后,抬起头,对上三人害怕惊恐的目光。 他们果然后悔了啊。 这么不光彩的职业,果然让他们退缩了。 尽管倾诉这件事让她感到畅快,但被感激的人用这样的眼神看待,果然是一件不太好受的事情。 当然—— 这只是她的幻想。 实际上,在知道她的身份之后,万事屋三人都表现得很淡定。 见惯了通缉犯忍者武士jc的神乐“切”了一声,说道:“什么嘛,说的这么认真我还以为是什么,原来只是杀手而已。” 班主任坂田银时扣了扣鼻屎:“真是的,现在的学生还真是难带。杀手就可以不上课了吗?杀手高三就不用学习了吗?不要以为自己有特权啊!” …… “喂你们两个这是什么态度?!那可是杀手啊被你们说的跟菜市场的白菜一样!说到底高三那个沉默内敛的同桌居然是杀手这件事本来就很稀奇吧!” “吵什么新吧唧,这在同人作品里面不是很平常的设定吗?就是杀手而已啦杀手而已。” “就是啊新吧唧,像是忍者有痔疮的那种设定反而很稀奇吧。虽然说十人九痔,但是果然很稀奇吧这种设定。” 不稀奇的杀手小姐沉默了一下。 然后,她就发现万事屋三人都在盯着她看。 他们的目光,带着探究。 发觉他们眼神深意的望月千穗在瞬间通红了脸,强撑着一身的困倦疲惫大声道:“不许这么看着我!!!我没有痔疮!!!” * 东北方向,新洲林。 和重要人物对话过后,联系不上坂本真龙的他立刻赶到了新洲林,想要去找那个女生。 但是…… “可恶,人呢?” 这个地方,既没有坂本真龙,也没有望月千穗。 坂本真龙一个成年男人倒还好,但是那个女生…… 她看起来那么柔弱,又没有自保手段,精神状态还那么差……中原中也一想到她的经历,就有一种痛心疾首的感觉。 紧接着他发现,他好像对这个女生起了一些比以往更深的同情之感。 这对他这种身份的人来说,是很不应该的。 如果被人知道这件事,她很有可能会遭遇更恐怖的事情。就像现在,连太宰治都知道她…… 等一下。 太宰治?! 这个人的名字一在他脑海里浮现,中原中也就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 他!被!耍!了! “太、宰、治……”中原中也咬牙切齿。 下次见面……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 虽然这件事是以沙雕的形式收尾的,但对千穗来说,这件事带给她更多的,是感动。 像是现在这样—— 黄灿灿的夕阳之下,两个小孩在前面嬉笑打闹,坂田老师和她则跟在他们后面,慢慢地走着。千穗有时候转过头,发现那个老师一直看着他们的背影,神色温柔。 他好像……没有她想得那么讨厌。 明明比她高那么多,还紧着她的步子走。 明明知道会伤到自己,但还是站在了她身前。 明明…… “……明明和你们没有关系的。”千穗很小声地说。 正在掏耳朵的坂田银时诧异地偏过头看她。那个一直坐在班级角落的不起眼女孩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吟。 “明明和你们没有关系……为什么要来救我。” 一直没有人在乎她。 没有人会理睬她也没有人会正视她。她好像除了川上智美,一直没有亲近的人。 但为什么……这三个陌生人会来救她呢? “哪有什么为什么啊,”坂田银时的声音懒洋洋的,似乎在说什么很无所谓的事情,“你想太多了吧。” “老师来找逃课的学生,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望月千穗抬起头,发现那个男人唇角微敛,一副被勾起回忆的模样。 暖洋洋的夕阳照耀着他——望月千穗在事后回忆起这一幕,会感觉在那一刹那,似乎全世界所有的光亮都停留在了这个男人身上。对于千穗来说,或者对于很多人来说,他灵魂的每一处都光亮到令人眩目。 接着,她眼前的这个男人揉了揉她的脑袋,漫不经心地说道: “下次逃课再被我找到,就给我站到走廊外面罚站。听见了吗?” …… “听见了……”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唇也弯弯的。 “很好,”男人很满意她的态度,继续说道,“走不动路的话就让神乐背你,算了,还是我背你吧。走得动吗? 三秒后,说“走不动”的她被坂田银时背在肩上。她感受着男人宽阔肩膀的温暖温度,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坂田老师摸她头的手…… 刚刚好像挖过鼻屎。魔/蝎/小/说/m/o/x/i/e/x/s/.c/o/m 29、聊天室里的上司八卦不太可信 虽然把千穗救出来了,但是……她的身体状况好像还是不容乐观。 坂田银时这些初来乍到的人,不知道异能力的存在。但是夏马尔是知道的。 在银魂学园保健室工作的他早就对千穗的身份了如指掌,他坐在床边,用平淡的语气说道:“你应该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吧,千穗小姐?” “如果没办法让异能力解除的话,明天下午的这个时候,你就会死哦。” 千穗的神情看起来平静无波:“我知道的。”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她现在的情况,好像就只能等死了。 她这么想着,心情烦躁之下,忍不住打开了一个聊天室。 * [穗穗]进入聊天室——[很随便的一个群,有缘就进来吧]。 [龙神降临]进入聊天室。 [是绷带君哦]:是罕见的新人诶——欢迎! [是绷带君哦]:龙酱居然也出现了!好久没有在聊天室看见龙酱了呢 [龙神降临]:别提了…… [龙神降临]:上司把我安排到别的地方了。那个工作本来很闲,有充足的时间摸鱼,但是…… [龙神降临]:因为怕领导看摄像头所以我没敢摸鱼。。当然了这个不重要,好久不见绷带君! [是绷带君哦]:好久不见——龙酱今天怎么样 [青蛙王子]:新人一直不说话是有什么心事吗 [穗穗]:抱歉,打字比较慢 [龙神降临]:其实我有一件事……想说很久了。但是一直没地方说 [龙神降临]:我以前一直以为我的上司是好人……真的,我没想到他……唉 [是绷带君哦]:诶?怎么说! [青蛙王子]:me嗅到了瓜的味道 [龙神降临]:我的上司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女高,虽然我上司年龄也不是很大,但是我还是感觉有点割裂 女高[穗穗]看了这句话,在病床上默默挠了挠头。 接着,她看见[龙神降临]继续: [龙神降临]:其实我很早之前就看出我上司喜欢她了。但是因为我们早早出社会了,女高看起来就很清纯阅历不深的样子,所以上司可能也羞于说自己喜欢她吧…… [龙神降临]:你们可以理解吗 [青蛙王子]:肮脏成年人的心思me理解不了 [是绷带君哦]:龙酱可以举个例子吗? [龙神降临]:好吧……就是我上司很关注她,好像还让她每周都来我们办公的地方陪他……上一次我还亲眼看见上司掉落了一些可怕的道具 [青蛙王子]:…… [是绷带君哦]:诶?真是人渣呢……太差劲了,居然连这么小的女学生都不放过,好想报警 [穗穗]:可怕的道具是指? [龙神降临]:啊啊啊啊抱歉!我忘记聊天室有新人了!穗穗是女孩子?那要不我还是不讲了吧,我下线了抱歉 [是绷带君哦]:穗穗是多大?了解可怕的成年人故事也有助于保护自身啊,龙酱别下线! [穗穗]:大学,别下线,我想听 [青蛙王子]:啊……me还是最小的 [龙神降临]:……嘶,好吧,可怕的道具就是那种艾斯爱慕……抱歉我这样说可以看懂吗 [青蛙王子]:啧,好肮脏的大人 [是绷带君哦]:噫,听龙酱说的这些话我就感觉这个上司一定很坏…… [穗穗]:+1 [青蛙王子]:+1 [龙神降临]:唉……其实我话还没有说完。这件事还有后续 [龙神降临]:上周那个jk没有来,我感觉应该是厌烦这段关系了?或者说想断掉这段关系? [龙神降临]:其实我上司是个比较有实力的人,她可能有点害怕吧,然后就连夜逃到一个林子里 [是绷带君哦]:噫!上司是仗势欺人吗……好恶心啊 [青蛙王子]:mafia里都没有这种人渣吧 聊天室那头的mafia坂本真龙先生,看见这句话后沉默了。 他愣了三秒,然后立刻发道: [龙神降临]:哈哈哈哈哈,谁说不是呢…… [是绷带君哦]:所以后来发生什么了吗?找到了吗? [龙神降临]:好像没有……唉……上司派我去找的时候,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后面我手机还丢了,还进了一个山!洞! [龙神降临]:我真的很委屈 [龙神降临]:但是我上司还是有点帅的,我被困在山洞和动物搏斗的时候,我上司出现把我救了……也没有计较我没找到jk的事情 [青蛙王子]:难评 [是绷带君哦]:我梳理了一下,所以事情是这样的吗?↓ [是绷带君哦]:上司喜欢jk,用强权让jk每周来陪他。jk受不了这种生活,就连夜逃出去,上司就派你去找她? [龙神降临]:对…… [青蛙王子]:报警吧 [是绷带君哦]:报警吧 [穗穗]:报警吧 [龙神降临]:哈哈哈哈…… …… 屏幕外,忙碌一天的坂本真龙看见大家对他的劝告,忍不住心想: 这些人还是太年轻了啊……出了社会,有些事情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解决的。 * 保健室。 佐仓千代看着很高的柜子,陷入了沉思。 社团活动结束后,她收到了野崎梅太郎的消息。 [那个……佐仓,虽然很抱歉,但是晚上我去看望生病同学的时候把东西落在那里了……你可以帮我拿一下吗?] 她当然同意了! 但是……为什么那个东西会放在那么高的柜子上啊! 想要找人帮忙的佐仓千代看着正在睡觉的望月千穗,沉默了。 就在这时,保健室旁边路过了一个戴着黑色针织帽的男人。他长得很高,看样子似乎只是路过。 挣扎之下,佐仓千代还是选择求助:“那个……您、您好……” “可以帮我拿一下上面的东西吗?非常不好意思!麻烦您了!” 对方帮她拿下来后,她又连声道谢,立刻提着袋子回家走了。 保健室里,只剩下那个正在昏睡的女孩和戴着黑色针织帽的男人。 房间内阴暗得像是不曾有光停留。躺在病床上的人眉眼微蹙,似乎连呼吸都极为困难。 他欣赏这位杀手小姐蹙眉踢被子的模样,心想: 这就是中也君在乎的那个女生么? 一想到那天中也在新洲林急得团团转的模样,他就想笑。 为了看到更多有意思的画面,她还是活下去比较好啊。 太宰治走上前,帮她把被子盖好,手指不经意触及到她柔软的肌肤。接着,他口吻轻柔道: “睡觉的时候可要盖好被子啊,抖m小姐。” “——或者说,穗穗。”魔/蝎/小/说/m/o/x/i/e/x/s/.c/o/m 30、吐槽角色还是要有幽默感比较好 忏悔屋。 中原中也再次在这里看到她的时候,心情是复杂的。 一方面,他看到这个女生安然无恙,悬着的心就放下了。 另一方面,他一想到前两天的事情,就感觉被太宰治骗了的自己很冤。 还有一方面是…… 现在太宰治也算是因为他注意到她了,会不会对她本就凄惨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但是仔细一想,太宰治其实应该也没有那么闲……吧? 在他犹疑的时候,女孩突然开口道: “神父大人,您真的……太厉害了。” 什么厉害? “没想到您一眼就看出了我的身份,还提点我要小心那位姐姐……前些天我确实因为那位姐姐出了不少事情,真的谢谢您!” 这么一想,这位神父大人还真是有水平啊。难道他有什么勘测人心预知未来的手段? 神父大人听了她的这些话,忍不住欣慰地笑了。 “没什么,”他说,“我只是把神告诉我的,传达给有需要的人而已。” 千穗透过昏暗房间里的点点烛光,看着神父戴着面具的脸,心想: 真是太伟大了。 这就是种花那边说的扫地僧吧……平常不会出现,但总在背后提点别人。 太伟大了! 她浅浅地笑了,方才严肃正经的口吻转而变得难过:“神父大人,我这两天好伤心…” “您也知道,我因为那件事身体突然变得很差……” ——那件事?他其实不太知道是哪件事的,但是既然和那个姐姐有关果然是那种事情吧……啊,可恶,她年纪那么小就遇到这种事情果然很……唉。 “我躺在病床上,感觉像要死了一样,一直吃不下饭。” ——像要死了一样?果然是那个姐姐太过头了吧……可恶,那个姐姐也真是……怎么能对小孩子下这种手?社会就是因为这种人才变得那么腐烂啊! 还有,到底是一直吃不下饭还是没有钱吃饭呢?还是说,两种都有呢?唉。 “但是好在,我的身体还是慢慢恢复了!现在已经活蹦乱跳啦!” 听着她的声音恢复雀跃,善良的神父大人也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 “我的班主任……”望月千穗的表情很挣扎,她一边把一绺刘海撩到耳后,一边蹙着眉说,“我感觉好烦。” 好烦? 就是那个在晨会上公然挖鼻屎的家伙吧,确实挺烦的啊,上次认错人了还把他推到了舞台上,害得他在太宰治面前丢脸了! 不过……怎么说呢。想到现在千穗还有心情吐槽学校的琐事,他就有一种老父亲的感觉。 不管怎么样,她还没有丧失这份童心,就是最好的—— “我以前一上他的课就觉得很烦,觉得他讲课很懒散,平常上课也不注意形象……” 呃,这个回答是怎么回事?以前是这样那现在呢?现在你是改观了吗?? “我现在也觉得他很烦。” 在中原中也满意地点了点头时,千穗抿着唇不满道:“为什么他只把鼻屎粘在神乐同学身上呢?这是对神乐的偏爱吗?为什么我没有呢!明明都是他的学生!” “明明都是他的学生为什么他不能一视同仁呢!为什么呢!” …… 中原中也看她的神情,逐渐变得狰狞。 到底谁需要这种一视同仁啊?!而且他建议那个神乐同学也冷静一点快点找教导主任举报吧!这已经算80了吧! 真是的……这两天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啊?!还不如和以前一样继续吐槽班主任啊! 然后,神父大人就听她继续道:“我以前不理解坂田老师,真的是我的错。” 不不不,你以前真的一点错也没有啊!错的完全是那个老师啊! “我在网上看到,有些受欢迎的老师会刻意打扮得不修边幅,做一些违背自己本性的事情……因为以前被同学表白过。” “我想,坂田老师也是这样子的!他只是想要拯救自己的职业生涯,他到底有什么错!” 千穗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语气愤慨道:“可恶!到底是谁想要毁掉坂田老师的职业生涯!我要跟他不共戴天!” …… 中原中也看着她,心里想了无数句吐槽的话。 最终,他看着望月千穗愤愤离去的背影,内心只浮现了一句话。 没救了。 这个人,彻底没救了。 * “说起来银桑……我们那时候怎么突然出了校门啊?” “对啊银酱,”神乐忧心忡忡,“明明设定上说我们不能随便出校门的,怎么那天说出去就出去了。作者写文前后冲突什么的不太好吧阿鲁。” “确实啊,”志村新八附和道,“毕竟这个设定都是很早以前的章节里提到的,再修文也很麻烦吧。” “……好了不要再随意打破第四面墙了!那时候啊,我们其实无意间出发了出校门的条件!” “所以,是什么条件呢银酱?” 坂田银时叹了口气:“可能是遇到了什么特殊的人,可能是做了一件事……总而言之,我们确确实实触发了条件,但是现在还不方便说!” “原来是这样,是想等到后面再说吗?” “是啊……毕竟怎么说也是和主线有关的。”坂田银时挠了挠脑袋,“还有就是,川上智美后面也逃掉了吧,不知道后面会去哪里?” “啊,事情败露之后她也不会对千穗下手了吧,应该会滚回原来的组织了。事情也算圆满地结束了阿鲁。” “被你们两个说得真的好随便。”志村新八吐槽道,“对了,说起来……你们不觉得那个神父很吓人吗?” 听到新八的话,两人都愣了愣。 神乐最先反驳:“什么吓人!我觉得,那一定是异世界的扫地僧阿鲁!” “就是说啊新吧唧,无缘无故说别人吓人真的很不礼貌呢,”坂田银时的语气很严肃,“说不定,那个神父大人其实是世界给我们这些穿越者的馈赠……他就相当于少林寺里的扫地僧,jojo里面的恩雅婆婆,文野里的中原中也!” “喂不会举例就别乱举例好吗?!所以说恩雅婆婆和中原中也到底哪里像扫地僧的样子啊!而且那个人明明就是文野里的中原中也吧我说?!” “真是一点幽默感也没有呢,新吧唧。” “就是啊……作为吐槽角色这点幽默感都没有可不好啊。” “可以请你们别说了吗!不管怎么样都请别说了好吗!”魔/蝎/小/说/m/o/x/i/e/x/s/.c/o/m 31、神父再游银○学园 “中原先生,非常感谢您愿意给我一次机会,来我们学校参观。” 中原中也微微点头,算作对横田幸的回答。 然而,就在这时,正在说话的横田校长接到了一则电话。 “有话快点说,我在……什么?!领导来了!” 横田幸尴尬地看了一眼中原中也,后者散漫道:“你去忙吧,我自己逛一会儿。” ——其实他也不想在这个人身边待着。一个人倒还自在点。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来银魂学园了。 一身黑色西装的他步履沉重地走在银魂学园的过道上,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起了那些男孩女孩的经历,内心感慨万分。 才短短几天,这位mafia干部就对教育有了深切的思考。 教育,不仅要在物质上给予孩子们良好的环境,更要在精神上关切同学们的心灵。只有同时做到精神和经济的帮助,才能称之为良好的教育。 日本教育,任重而道远啊。 ——不对。 他作为一名mafia干部,有这么多思考是不是有点崩人设了啊!作者写文的时候怎么说也要贴合一下人设吧,不然被喷了就糟糕了!“都银魂了”“银魂没有ooc”这些话说说就够了,真拿出来应付读者还是会被喷的啊。 唉。 中原中也这么想着,脑海里就不由自主出现了一个女孩的样子。 前几天他到新洲林找她时,中途收到了横田校长“她已经被坂田老师找回来了”的消息。也因此,这件事算是完美落幕了。 据说那名老师是在一个仓库里找到她的——找到她时,她已经虚弱到了奄奄一息的程度,硬生生在保健室里休息了好几天。 这也太…… 尽管中原中也内心很同情她,但他还是打算和这个女生划清界限。 毕竟,太宰治那家伙…… “你们有没有去过街道上那家忏悔屋?” 忏悔屋? 中原中也走到一半,突然听见旁边的楼梯口传来一阵讨论的声音。 “嗯,我们去过……”志村新八听了谷崎直美的话,内心起了不少疑虑,“谷崎同学怎么会问起这个?” 谷崎直美其实就是随口问问。 他们现在在上体育课。现在几人正好都闲着没话聊,谷崎直美便随意起了一个话题。 直美说道:“没什么啦,就是感觉忏悔屋什么的很有趣的样子。” “有趣?”忏悔屋的忠实粉丝望月千穗摇了摇头,“不是的,忏悔屋的神父大人其实是一名特别厉害的人!超级厉害!” 在旁人不知道的角落,被夸的神父大人微微扬起了唇。 “穗穗为什么会觉得神父很厉害啊?” 望月千穗挣扎了一下,一脸严肃道:“神父大人特别温柔,每次我去抱怨事情的时候他都会安慰我!” 中原中也受用地点了点头。 “神父大人特别好,我走的时候还告诉我学生不用捐钱!” 中原中也心想,这个女生真是个知道感恩的好孩子啊。 “神父大人特别厉害,全知全能!” 嗯嗯,就这么夸他。 “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我愿意创建横滨忏悔屋教,让神父大人当教主!” …… 这个就不用了。 楼梯口的几个同学尴尬地笑了笑。接着,谷崎直美奇怪道:“话说,千穗为什么会那么相信神父呀?是遇到什么了吗?” 千穗郑重地点了点头。 “其实……”望月千穗小声道,“神父大人不仅说出了我兼职的工作,还让我小心一个人——最关键的是,那个人真的后来做了有点对不起我的事情!” 野崎梅太郎陷入沉思:“啊,这么一说,其实我也去过那家忏悔屋。” 见众人把视线聚焦到他身上,野崎梅太郎清了清嗓子道:“时间过去太久了,我有点忘记了……但是我记得,那一天我的精神状态很差,但和神父倾诉完之后——” “我马上就恢复了清明。” 谷崎直美作思忖状:“没错,我也是这样。” 神乐和新八听了这些人的话,顿时怔住了。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想起了神父准确说出千穗所在地的事迹。 为什么那个神父……会知道千穗在什么地方呢? 他居然能如此准确地将地名报出来!还如此确切无误地让千穗小心那个姐姐。 天哪。 那个神父……果然不简单。 “难道……”他们身后响起一道男人的声音,“那名神父,其实是什么天意的使者吗?”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上帝???” …… 中原中也沉默了。 他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银发天然卷,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 没想到这些事情……阴错阳差给了他们不少误会啊。 正当中原中也准备吞下这些误会独自一人走掉的时候,一道声音骤然响起。 偌大的校园之中,一名穿着白色西装的银发男人出现在他眼前,一双死鱼眼闲散地看着他,眉宇间却有一抹化不开的凌厉—— “你是谁啊,”坂田银时掏了掏耳朵,“学校里的人么?从来没见过呢。” …… 正当中原中也想要解释之际,一道尖叫声在不远处传来。那女声惊惶又凄厉,似乎是遇到了一件极为难以置信的事情。 这时候,从楼梯口出来的几人皆将视线从中原中也身上转移到了远处—— 高楼之上,一个女同学站在顶层的围栏旁,手扶着栏杆,表情含泪。 她似乎……想跳楼?! 那名女同学摇摇晃晃地想借着栏杆翻滚下去,楼下的女老师也惊惧地叫喊着: “同学!同学!你冷静一点啊!” …… 神父大人刚刚被夸的心情顿时跌入了谷底。 这个学校……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为什么什么精神不健康的人都有啊!这也太可怕了吧!而且为什么老是他撞见啊?他就跟这个学校这么有缘分是吗? 够了。 他发誓,这是他最后一次进这个学校。 绝对、绝对没有下次!魔/蝎/小/说/m/o/x/i/e/x/s/.c/o/m 32、所有白毛都是坂田老师演的 “横田校长,看起来你们学校的风气很好嘛。不管是环境还是食堂,都是过关的。” “是的,”横田幸笑道,“我们学校的学生也是各个都很听话,乖巧懂事健……” “别跳啊!千万不要跳啊!” …… ? 就在横田幸兴致勃勃地向领导介绍学校之时,一道凄厉的女声突然响起,将校园内朗朗的读书声打破。 横田幸笑着的脸顿时僵住了。 他机械地转过脸,对上领导牧田濑铁青的面孔。从未见过如此世面的横田校长几乎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但当第二声“别跳啊!”传来时,横田幸立刻冲向声源处,甚至顾不上那个前来巡视的领导。 高楼之上站着一个身穿校服的女孩。 她戴着红色眼镜,身体在栏杆后摇摇欲坠,似乎要马上跳下去。轻生的女孩看着不断积攒的人群,尖叫道: “都不要聚过来!再来我就要跳了!” “别跳啊!真的别跳啊!”路人同学喊道,“生命是很美好的!” “不,你们怎么会懂我?”戴着红色眼镜的女生哭泣道。 横田幸校长大喊:“喂,同学!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有什么需要倾诉的,快告诉我啊!我会帮助你的!” 不大不小的校园,似乎闹成了一锅粥。 不断有上体育课的学生老师前来围观,就连教学楼里的窗子也不断有学生探出头来。 恰巧中原中也也在事发地点的附近。 中原中也望着嘈杂的人群,心情复杂。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了许多异样的感情色彩。里面可能有感慨、迷茫、不解、沉痛,没有人懂这种情绪到底应该被归为哪一类。 中原中也,这名mafia干部,只是抱着这些冗杂的心绪,默默地转过头,对身旁的望月千穗说道: “那个……同学,你有手机吗?” “诶?怎么了吗?”千穗的眼神顿时变得严肃。 中原中也欲言又止,他委婉道:“这种时候,是不是要报警比较好啊?” 报警? 不可能的。 准备等她跳下来时去救人的千穗并不打算报警——毕竟怎么说她也算是一个杀手,私人电话什么的还是要避免暴露的。 “不好意思先生,我没有手机。” …… 没、没有手机? 中原中也顿时愣住了。 ——糟糕,忘记她家境很穷困了。 他这么说,是不是会伤害到这个女生的自尊心啊? 可恶。 中原中也拧着眉,转过头问另一个正在吃醋昆布的女生:“那个……” “报警吗?”正在吃醋昆布的女孩睁着圆溜溜的蓝眼睛,“我爸爸打柏青哥已经把钱花光了阿鲁,手机这种昂贵东西我家买不起的说。” …… 中原中也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的心情很复杂。 接着,他身旁的另一个眼镜开口道:“抱歉这位先生……我也没手机可以报警,不过我相信这个女生一定可以得救的,您放心好啦!” 中原中也一脸沉默:“她能靠什么得救呢?” “她如果真的跳下来,”志村新八展露出温暖的笑意,“我和神乐酱会过去接住她的。” 千穗也附和:“没错,我也会的” …… 中原中也看着这三个瘦弱的小孩,一股可怕的念头浮现在心尖。 ——他们真的是想救人吗? 难道,他们是想和那个女生一起死?! 没错,那个女生的父亲打柏青哥输光了家财,那个男生也没有手机,千穗家里有多困难他心里也清楚。 所以…… 他们是抱着必死的心去救那个轻生的女孩啊! 中原中也看着他们的眼神,不禁变得痛心。这些小孩都这样了,他怎么好意思因为一些顾虑不好意思报警呢? 唉。 算了,大不了报警完这个手机号就不用了吧。 这么想着,中原中也沉痛地报了警。 * 死意是会传染的。 大家发现,那个轻生的女孩身边,多了一个想要轻生的男孩。 女孩尚未开口,就听男孩沉闷道:“为什么,人一定要活着。” 男孩穿着一身不合身的校服,语气含着淡淡的死意:“我好想死啊。” 女孩听了他的话,僵硬地转过头,硬生生接了下去:“我……我也好想死啊。” 男孩散漫地睨了她一眼,在众人的瞩目之下摇摇晃晃地爬到了栏杆之上。 “喂!你……你干嘛?”女生难以置信。 “我跳楼啊。” 女生的语气变得焦急:“你……你到底遇到了什么啊?说来给我们听听好吗?” 见跳楼的人从一个一下子变成了两个,横田幸校长和善良的中原中也心里也是十分焦急。 横田幸喊道:“同学!同学!说来给我们听听吧,说不定我们能帮上忙呢!” 男孩听了他这句话,叹了口气。 “就算我说了,你们又能懂吗?” “喂!你不要放弃活着啊!”女生大声说,“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们不能懂呢?我死之前就满足你一个心愿你快点说吧。” 楼下也传来学生们和体育老师们的呼喊:“说吧同学!我们会帮助你的!” “同学!你说吧!”窗口探出头来的学生也情不自禁道。 男孩叹了口气。 男孩望着这些温情的人,口吻含着一股浓浓的死意: “写文写到现在,都没有一本收藏过千;白天说要一直陪伴我的读者,晚上就取收了;每次上榜,涨幅都是同榜文章里最差的……” “喂!这哪里是你想死的原因啊?这根本就是作者想死的原因吧!而且作者不要突然把自己的心声放在文章里好吗?说到底自己写的差怪谁啊!” “喂新吧唧,这么伤感的事情你怎么还好意思吐槽?”神乐抹了抹莫须有的泪,“可恶……这个人真是太惨了,我都想哭了阿鲁。” “你也别突然感性成这样啊!说到底根本没有人想知道作者的心声吧!” 就在几人讨论的时候,一阵大风刮过,将男孩的假发吹了下来。 少年那一头银发天然卷露了出来。 千穗看着那头卷发,失声道:“银……银时老师?” 楼上的银时老师见假发掉了,情急之下想要弯腰去捡,却不小心踩了一空,身体直直地往下掉去—— 然而,这一举动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却是…… “他真的跳下去了!” “喂坂田老师!冷静一点啊坂田老师!” “什么?那个人是坂田老师吗?穿着校服的应该不是吧?总不能所有天然卷都是坂田银时吧!” “你在说什么啊?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白毛都是坂田老师演的这句话你不知道吗!” …… 够了。 中原中也看着这群不着调的人,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 ……还好,他事先报警了。 希望一切都来得及,阿门。魔/蝎/小/说/m/o/x/i/e/x/s/.c/o/m 33-40 第33章 有人跳楼了! 他们亲眼看着银发天然卷直直地往下坠落,心都吊到了嗓子眼上。 “同学!别啊!!!” 原先轻生的柔弱女同学,在看到男孩裸露出的银发后,顿时愣在了原地。接着,在他跳楼之后,她立刻弯下身子,左手扶着栏杆右手拽住他的手臂—— “别跳啊!你这么想要收藏我给你点一个不行吗?我给你点收藏你先别跳啊!” 女孩纤细的手臂死死地拽住他的手,垂着的唇角显现她用力之深。男孩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抓痛之感,轻笑了一声。 他宽大的校服在空中被吹得四散,连声音状态也显得飘摇: “你现在呢?还想跳么?” 女孩愣了一下。 “我……现在这种情况了……你还关心我?” 虽然状态不太合适,但她总觉得自己的心有些意乱。 男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你在说什么啊……”他唇角浮现起一丝笑意,没头没尾道, “所以,你现在又是怎么想的?” “真的想死的人,会拦着别人送死么?” 女孩没有说话。 那名性命危在旦夕的少年,亲眼看见女孩两颊染上桃粉。也许是隔的太近, 他甚至能感受到女孩心跳的律动。 两人眼里只有彼此。 女孩紫瞳中倒映着少年因风凌乱的银发,喃喃道:“这种心动的感觉……难道你是银桑……” …… 志村新八大怒:“喂!你不会看人脸吗?所以你难道是猿飞老师吗?你果然是猿飞老师吧搞什么啊突然装自己要跳楼搞得别人担心一场!” 正当中原中也疑惑这个少年耳力如此惊人之际,一阵风掠过,将女孩头上的假发吹散了。 银发天然卷看着女孩的紫色长发,又看着那个随风飘去的假发,大喝道:“假发?!” 接着,中原中也眼睁睁地看着他身旁的长发少年,将手放在唇旁做喇叭状,究极地对坂田银时大声喊道: “不是假发,是桂!” …… “桂先生!没有人在叫你啊!” 桂先生大怒:“不是桂先生, 是假发!……不对,不是假发, 是桂!” “谁叫你了你这魂淡?!”被猿飞菖蒲一点点拉上去的坂田银时往下看,对着桂小太郎怒目而视,又转过头直视小猿,“你这家伙……搞出那么多动静是闹哪样?!” 猿飞菖蒲委屈脸:“人家只是想让银桑多关心一下我而已……” 除了几个听力视力惊人的人外,大家都没有看懂楼上的争执。 他们看着慢慢被拉上栏杆的坂田银时,内心皆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出事啊。 中原中也提着的心也卸了下来。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终于还是有人认出了楼上的这两位老师。 “说起来,那两个人是坂田老师和猿飞老师吧?” 横田幸校长也认出了这个不久前还领过奖的老师,他低喃:“这是……坂田老师?” 是老师啊! 他们到底在闹哪样? ! 这时候,领导牧田濑先生也恰好来到横田老师身边。他听着这位校长说的话,眉毛微皱:“老师?” “横田校长,你说……这两位想自杀的,是老师?” * 事情闹大了。 中原中也这时候本来是要走的,但他作为报警的人,不得不留下来见证现场。 他仔细反省了一下自己,最终得出了以后绝对不能靠近这学校的结论。 牧田濑先生和横田幸校长,将两位“闹事”的老师赶了下来,接受批评。 “所以……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恶。 坂田银时表示自己很冤枉。 明明他是想救人的,怎么就变成了闹事的那个? 他很不爽啊! 但是他不能放着给猿飞菖蒲解释,因为如果是她的话,确实会直白地说出“我只是想让银桑多关心我一点”“我要引起银桑的注意”这些话。这样……反而更让人误解。 所以,坂田银时硬着头皮说道:“那个,两位啊……我们这个,我们这个就是怎么说呢……” 牧田濑冷笑两声:“怎么说?” “本来我以为你们学校风气很好,没想到啊……老师居然带头做出扰乱校纪的事情。” “如果是真的倒好,但你们两个……明显是演戏吧。” “不不不,”坂田银时满头大汗,僵硬地转过头对小猿说,“猿飞老师啊,你是不是本身压力就很大啊?我记得你前几天说过,压力很大什么的?对吧?” 换而言之就是,你是真想死对吧?不管事实是怎么样的了,你就说你真想死好吗? 小猿也get到这个意思了。 她严肃地点了点头,说道:“嗯,我这两天压力蛮大的,精神状态也不太好……” 然而,猿飞菖蒲左脚尖踮在地上,身子摇晃的样子着实不像在说真话。 完全——瞒不过去啊! 坂田银时脑子里写着满满地“完了”“真的完了”。 看着猿飞菖蒲这样的反应,两位先生果然……也没信。 横田幸气得整个人都在抖。 他今天本来开开心心地找中原先生参观校园,结果中途来了个领导突然巡视,还出了这么一档子坏事……对了! 中原先生! 中原先生,不会也见证了这场闹剧吧? ! 他一想到两个人对自己的学校失望,甚至自己的老师闹出了这些事儿,就有一种心脏病要爆发的感觉。 “你们……你们……” 校长很生气。 后果很严重。 而他心里想的中原先生也确实见证了这一场荒谬的事。 甚至还好心地替他们报警了。 这时候,中原中也正待在几个学生身边,看他们疯狂寻找那个叫做“忽方十四悠”的男人。 “怎么办啊?!土方先生呢,土方先生去哪里了?” 土方先生? 接着,一个长得像猩猩的男人弯着食指横垫在下巴下,思忖道:“十四啊……他好像在小卖部买蛋黄酱。” 几人这么谈着土方的行踪,就见一个清秀男孩拖着正在抽烟的男人回来了。 他双唇夹着一支烟,吞云吐雾的样子完全无法与学生制服相匹配。中原中也观察到,这个男人就是几人所说的“忽方十四悠”。 …… 等一下,这个男人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果然! 是那个给抖s大赛强加价值的人! 虽然这学校和他没什么关系,但中原中也在认出这个男人的时候还是第一时间想道:一定可以! 如果是这个男人的话……一定可以! 只见那名被赋予众望的男子,步履轻快地走到了几人面前,对着校长先生说道: “演的。” 什么? 坂田银时看着突然过来“捣乱”的土方十四郎,急道:“什么演的?!银桑我……” “就是演的啊,坂田老师、猿飞老师,”土方先生双眸透露着可信的光芒,满脸写着认真,“那天,不就是你们说要这么演吗?” 听了学生这一番话,校长和领导先生皆是暴怒。 横田幸校长更是指着坂田银时的胸膛,颤抖着声音道:“坂田老师……你们!” 喂喂喂,这下可太冤枉了。 坂田老师感觉自己好难受。 他真的很委屈啊! 然而,就在他满脸汗颜的情况下,土方十四郎又慢悠悠道:“但是……教育不就是这样吗?” 什么教育? 怎么又扯上教育了? 望着土方十四郎睿智的眼神,两位先生不怒反笑:“教育?你和我们谈教育?” 土方十四郎见状,摇了摇头。 “真正的教育,不是语言上的教诲,而是行为上的共鸣。”他看着两位先生,口吻沉着,“只有与学生建立心灵的共鸣,才能真正做到教书育人。” ? 还说得挺像回事的? 牧田濑冷哼一声,不屑道:“你倒是说说,他们做的和教育有什么关系?” 不就是一场闹剧吗? 忽方十四悠看着他的眼神,掠过同情:“先生,他们这一场行为,难道不是让同学们的情谊连结得更深了吗?” 这…… 牧田濑和横田幸听着这人的话,脑海里不禁浮现起了刚刚那一幕: 百余人站在楼底下,为着两个轻生的同学呐喊。为他们燃起生命的希望,为他们唤起生活的美好。 这怎么不算一种连结? 银魂学园的众人,在那一刻,都是心连着心的啊。 但是…… “我理解你的意思,”牧田濑皱眉,但他的语气已经好了许多,“但是他们作为老师,这样的行为还是太过了。” “就算是打着教育的旗帜,也不能做这么过激的事情。” 土方十四郎看着两人的脸,继续说道: “不只是这些。” 不只是这些? 中原中也看着手表上的时间,又看了看那个在大人物之间游刃有余的同学,心想: jc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速度?什么效率? 而且……他现在打电话过去让撤警,还来得及吗? 接着,他听见那个明显不简单的同学说道: “坂田老师前两天,是这么告诉我的。” 土方十四郎模仿起了坂田银时的语气,沉重又带着些许绝望道:“这两天,老是看见有人跳楼的消息。” 有吗? 经常关注新闻的中原中也搜刮了一下自己脑海里的消息,心想:没有啊。 这两天其实蛮安宁的。 同样关注新闻的牧田濑也疑惑:“有吗?” 土方十四郎认真地看着他,毫不畏惧地顶了回去:“难道,没有吗?” 饶是中原中也,都被他的自信怀疑了一下自己。 难道……他确实看漏了什么新闻吗? 土方十四郎找补道:“其实,不只是跳楼。这年头有心理问题的学生,也有不少出现在了社会新闻里啊。” 这好像确实是真的。 但是……中原中也还是认为,还是这个学校,有心理问题的学生最多啊! 这个学校还是反思一下自己吧! “坂田老师说,那些社会新闻里的孩子轻生时,总有人在底下叫嚣着让他们跳下去,”土方十四郎摇了摇头,“这多么让人忧心啊!” 确实…… 唉。 横田幸也有些被说动了。 “所以……坂田老师,您其实另有深意?” 坂田银时僵硬地点了点头。 他正想说些什么,就被土方十四郎提前一步开口:“没错。” “这是我们商量好的,”土方十四郎说道,“坂田老师这一举,也是想要测试一下我们学校学生的人情味。” “还有,想让学校里有轻生倾向的同学,感受到生命的来之不易。” “如果这个学校能有更多的人参与到这场活动,那他相信,大家对于生命也会有更多的见解吧!” “而且……让所有同学都聚集在一起,心连着心,去担忧两个根本没见过的同学的生命……其实在某种意义上,也提升了我们学校的粘性啊。” 土方十四郎说完之后,场面沉寂了。 接着,不知是哪个人开始带头鼓掌。 每个人都开始鼓掌。 中原中也看着旁边的千穗一边抹泪一边说“银时老师……我就知道银时老师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老师……”,又看了看旁边发出“没想到坂田老师是这么有教育理念的老师”“果然……我们教育界也是有激进派的”的感叹…… 场面热闹异常。有些人被坂田老师的伟大感动得直掉眼泪,也有人为这场闹剧献出了自己宝贵的尴尬之心—— 当然,那个尴尬的只有中原中也。 服了。 这群人是不是有病啊。 这不是很明显就是扯的吗!这也太扯了吧! 不过,没有人在乎他的想法。 横田幸校长和牧田濑先生已经被感动到了。他们深刻理解了坂田氏的教育理念,后者更是用帕子擦眼泪道: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坂田先生,没想到您居然是这么一位心系学生的人。” “教育界有你……真的是……我们教育界的福气。” 坂田银时尴尬地挠了挠头,说着“哪里哪里”。小猿也感动地搂着他胳膊一直蹭他,说着“银桑你真的太伟大啦”这些话。 事情圆满地结束了。 非常圆满。 然而—— 其乐融融的场景中,牧田濑突然眯起了眼,对突然到来的土方十四郎同学说道: “这位同学……你刚刚……” “是不是在抽烟?” 土方十四郎沉默了。 接着,不知是为何,土方同学的兜里突然掉出了一盒……烟。 土方同学,喜提处分一枚以及两千字检讨一份。 ……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还是圆满结束了。 中原中也也很满意。 没出人命,就是好事吧。 但是…… 中原中也看着自己手机里的那一通电话记录,心道: 所以,他报的那些警算什么? 他忍着暴露身份的危机报的警算什么? ! 而且,为什么他报警到了现在jc还没有来啊! 果然,日本不管是公安界还是教育界,都要完蛋了吗?虽然这件事对他这个mafia来说是好事,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开心不起来啊。 孕育了这群人的这个国家,真的要完蛋了吗? 中原中也望向阴霾的天空,不禁想: 完蛋就完蛋吧。 但还是希望……最先完蛋的人,是太宰治。 第34章 又是周五。 请别误会, 今天我们不会再讲忏悔屋的故事。自银魂学园跳楼事件那一天起,我们的男主角就已经发誓不会再和这个学校扯上关系。 当然,也不会和学生们再有所联系。 也因此, 在接到那个“保护被暗杀的集团老板”的任务时, 他十分欣然。 ——最近因为银魂学园, 他身上也不免沾染了一些不该有的朝气啊。是时候重新回到黑暗里避免ooc了。 虽然上面这句话也挺ooc的。 port mafia表面上与白道有所合作。 而这名叫做小野辰太郎的集团老板,是port mafia在白道最主要的合作对象。也因此,在小野辰太郎遭受暗杀之际, port mafia也立刻派出了最强的重力使去保护他。 不过…… 中原中也躺在酒店的床上, 忍不住想起了那个女生。 她的眼眸灿灿的,像星星一样。不自在的时候会摸耳朵,开心的时候会抿着唇笑,精神不正常的时候会…… 会跪在地上抱着别人的腿痛哭。 啊。 想到这里,中原中也沉默了。 最近女孩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不少,不知是不是金主姐姐被解决了的原因。但不管怎么样,她恢复正常生活,总归一件好事。 他已经想好了,不管是因为太宰治还是别的原因, 他都不会再接触这个女生了——毕竟,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许前天在校园里的片刻谈话,就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忏悔屋……他也会减少去的次数的。 他这么想着,门,突然打开了。 ——是暗杀者? 中原中也眯起了眼——他待在小野辰太郎订的房间里,就是为了引出暗杀之人,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然而…… 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闯了进来。她撞开门,看也不看里面的场景,倚着门哭泣道:“可恶……我为你怀胎十月,你居然去酒店找小三!男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 什么鬼? 中原中也挪开脸上的被子,露出茫然的神色——等一下,这个女高他好像是认识的。 这不是千穗吗? !她怎么会在这里?而且为什么她这个十八岁的女高会怀胎十月在这里抓小三啊?不不不,最大的问题是这里根本只有他们两个人吧,到底哪里来的小三啊? 千穗看着中也身旁空荡荡的位置,也陷入了沉思。 “诶?人还没来齐吗?看来我来早了……” …… 中原中也有一种无语的感觉。 谁能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 “抓小* 三?!” 望月千穗震惊了。 “没错哦,”夏马尔叹了口气,“爱子因为父亲的事情,和我约会都没心思了。但这两天我有点忙,所以想请千穗帮我管一下这件事。” “千穗有时间么?”他笑眯眯地说。 是有的。 她受伤的时候,夏马尔也确实照顾了她不少时间。于情于理,千穗都该答应他。 不过…… “你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跟着我吧,”千穗刻意走到巷子里,拳头紧攥,转过身冷冰冰地看着即将出现的男人,“你是谁?” 出乎她意料的……坂田银时尴尬地走到了她面前。 她愕然:“坂田老师?” 坂田银时也很沉默。 刚刚在学校的时候,他看见望月千穗急匆匆地想往外走,直觉是出了什么事,便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结果不小心,就跟出了校门。 在发现自己真的出了校门的时候,坂田银时是很震惊的。 毕竟这本书不能出校门的设定就摆在那里……现在三番五次打破设定也不知道作者是怎么搞的,太不专业了吧。这么想着,坂田银时就懊恼地想要重新进学校。 但是,他失败了。 一堵无形的墙挡住了他。坂田银时只好跟着这位有心事的同学进了小巷。 女孩瞪大了眼睛,似乎极惊讶他的出现。坂田银时讪讪地笑了,随口解释道: “那个……穗穗啊,是这样的……” “老师,你不要解释了。” “啊?” “我明白的,”千穗相信这名老师无所不能,她眼冒星光,“坂田老师一定是知道我需要帮助,所以特意赶来了吧!” “……对。” 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这样吧。 * “最近新闻上不是有很多这样的例子吗,说是女孩子和对象在一起之后才发现对象已经结婚了……” “要是那个女生不知道渣男有妻女怎么办啊?”她忧心忡忡,“这样的话,要是我们下手太狠,她一定会很伤心吧。” 她眼眸微敛,似乎在为那个女孩担心。 坂田银时勾起唇角,心想,她还挺会为别人考虑的嘛。 下一秒,他就听千穗兴奋道:“所以我们就演戏!在她进房间之前,一个先进去躺渣男旁边当小三,另一个人倚在门口哭他抛妻弃子!” “等到她过来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被三了!” “如果她知道渣男有家室的话,刚好让她感受一下被背叛的感觉。如果她不知道的话,我们的戏恰好能让她知道这件事……唉,就让她看完这场戏然后偷偷地离开吧。” …… 话说得挺好的。 但是,坂田银时皱着眉头想,怎么感觉这家伙只是单纯地爱演呢? 不过看着她兴冲冲的样子,坂田银时还是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 ——所以,他还是同意了。 不过……他还是怕这个十八岁小姑娘被占便宜的,所以他主动选择去躺在那个渣男的旁边了。 二人在打听完渣男房间之后,便兵分两路,各自往B306号房走去。 按照两人的原定计划,应该是坂田银时最先到场……但因为酒店出了些特殊状况,坂田兄便耽搁了一点时间。 * 此时,代替小野辰太郎躺在B306床上的中原中也,看着他眼前那个正在嘤嘤哭泣的女生,欲言又止。 而千穗想着本该比她早出现的坂田银时,不禁陷入了沉思。 她知道了。 怪不得她讲计划的时候,坂田银时一直沉默……原来是因为!坂田老师不喜欢他要出演的这个角色! 其实他一点也不想当被捉奸的人。 比起和渣男躺在床上,他更想当那个捉奸的老婆。 这么想着,千穗就决定代替坂田老师的位置,躺在了中原中也旁边。 中原中也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女生快步走到床边,浅浅地朝他笑了笑,然后躺了下来,捂住他的唇,语气礼貌地说: “你约的那个姐姐有点事情,我就替她来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 ? 唇上传来的温软触感让他愣了片刻。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挣开她的手道:“你来做什么?” 可恶,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居然什么也不知道就这么来了。 ……不过,她好像确实不知道。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他冷冰冰道,“你……” 不等他说完,门又被打开了。 一个银发天然卷气喘吁吁地进来,在看到床上混乱的场景时,他立刻持起了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剑立在中原中也的肩头,语气渐寒: “你对她做了什么?” …… 这速度,太快了。 这根本不是一个普通老师该有的速度。 剑气凛冽,出剑迅速,他到底是…… “银时老师!”千穗立刻解释道,“不是您想得那样啦,我和他在正常地聊天。” …… 什么天非得躺床上聊。 银时闻言,也放下了洞爷湖,松弛地往床上一躺,一包瓜子从兜里掉落:“这样啊……那真是不好意思了啊,这位人渣先生。” 中原中也真的很无语。 他这辈子都没有那么无语过。 女孩在旁边笑得很开心,中原中也强压下自己的怒气,镇静道:“你们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还有,有正常人会跟陌生人躺在一张床上吗?他们到底想干嘛? 银时把兜里剩余的瓜子都掏了出来,胡乱地塞给中原中也一点,语气一派熟稔:“别态度这么差嘛,瓜子分你一点。” 这是瓜子的问题吗! “银时老师我也要!”女孩接过瓜子之后,开心道,“老师,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开始演戏了?是你站门口还是我站门口?” “嗯?那个情人还没来吧,不要急啦,在床上躺一会儿。” 什么躺一会儿!什么演戏!什么瓜子! 这两个人是不是有病啊! 中原中也从床上直起身想要离开,却被千穗挽住了胳膊不满道:“你别走,你不是在等人吗?人都没到你走什么?” 他们也知道他在等人啊! 而且他们以为他在等什么人啊?等情人吗? “听我说,这里很……” 坂田银时打断道:“唉,别吵了,你约的情人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没有情……” “就是说啊,”千穗撇了撇嘴,“都有女儿有妻子了,还约什么情人?你跟你情人说过你有家室吗?” “我没有……” “情人”一字还未说出口,千穗就朝他怒目而视:“你这个混蛋!就这么伤害了三个女人!恶心!你让我觉得恶心!” 中原中也有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这次他没有再解释了。 所以,这两个人到底是怎样?是觉得他在酒店约了情人是吗?而且给他的角色定位还是有家室的那种。 还有那个班主任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普通老师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实力? …… “说起来……”坂田银时疑惑地说,“你不是说他女儿都读大学了吗,为什么这个人看起来那么年轻啊?” 果然…… 他们果然走错房间了啊! 中原中也听着坂田银时的话,突然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他们终于发现自己认错人了。 然而,身旁的女孩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摇了摇头道:“现在的医美很发达,他不是财阀吗,应该有钱保养吧。” 坂田银时若有所思。 确实,天人那个时代就已经很发达了。这个世界有一些好到匪夷所思的医美技术也不是不可能。 中原中也正想反驳,却听坂田银时继续道:“还是再确认一下吧?委托人有说外貌特征吗?” “没有诶,”千穗先是反驳,接着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严肃道,“啊!好像是黑发啤酒肚来着!” 对对对,这个总能看出不是他了吧! 千穗一边说着,一边将指节倚在下巴下:“你是在哪里染的发呀?染得真好,特别自然,就跟妈生发一样。” 中原中也有一种想翻白眼的冲动。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就是妈生发呢。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不善:“我没有染过发。” ——换而言之就是,你们认错人而且走错房间了。 然而,脑回路不正常的二人却没有放在心上。坂田银时摸了摸他的肚子:“那你的啤酒肚呢?啊,难道说最近在减肥?效果真好啊,腹肌都练出来了。” 千穗也稀奇地上手摸了摸,真诚发问:“很厉害嘛,可以把健身心得说一下吗?大家都是朋友稍微分享一点嘛。” 中原中也已经气笑了。 他已经发现这两个人脑子不正常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中原中也冷笑几声,“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根本就不是你们想的那个人呢?” 两人都沉默了。 半晌,千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银时老师……我们好像确实想错了。” 是啊,你们终于知道了,现在可以滚了吗?离开这个房间……不,离开他的世界好吗? 坂田银时沉思道:“确实……我们也陷入了性别的桎梏啊。” “谁说情人一定要是女孩子?说不定委托人的父亲就好男色呢!” 确实。 他们都搞错了。 先到房间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委托人的父亲,而是那个情人啊! 也就是说,躺在床上的中原中也,并不是他们以为的那个渣男……而是那个情人! 这对师生对视一眼,又看向了石化的中原中也,内心同时浮现了这个念头。 …… 中原中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表情。 他只知道,在敲门声响起的这一刹那,一种解脱之感在他心头萌生。 是暗杀的人来了吗? 太好了。 在暗杀他之前,可以先把这两个神经病暗杀掉吗? 如果可以的话,他会非常感谢的,真的。 第35章 “咚咚咚。” 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等待被暗杀的中原中也没有急,另外两个人却立刻搂住了中原中也的胳膊,分别拽住他的手臂说道:“喂,现在怎么办啊!” “可恶……你是自愿的吗?那个男人是不是在强迫你, 你说吧, 我们会为你出头的!” 中原中也摇了摇头, 想说自己不是那个情人。 两人却以为他在表达“我不是自愿的”的意思。这对同情心泛滥的师生沉重地点了点头,皆发誓要挽救这个误入歧途的男人。 而中原中也不懂他们的误解。 他只知道,自己的胳膊被两个人死死地拽住。右胳膊触碰着男人坚硬有力的胸膛,左胳膊却不小心抵到女孩那团隐匿的绵软。 他立刻红了脸。 那双幽蓝的眼眸微微张大,看着女孩的神色多了几分不自在。 然而, 千穗一点也没有察觉他的心思。 她只是定定地看着那个人的眼睛,郑重地点了点头,眼神里的坚定似乎在说:放心吧,我会带你脱离魔掌的。 …… 完全是个孩子。 但是那种若有若无的触感,还是时刻提醒着中原中也,眼前这个女生并不能完全当作孩子来看待。 这么片刻的瞬间,敲门声已经响了好久了。 门外之人见房间里没有动静,急得一瞬间打开了门。与此同时,挽住中也手臂的两个人同时躺了下来,将白色的被子蒙了面。 中原中也在那一瞬间停住了思考。 他可能在想,他们到底在干嘛。 但是他又想, 这两个人没办法用常理来判断。 而此时, 推开门的西装人士在看到空荡荡的房间时,有一瞬间是诧异的。 “大人?”干部大人去哪里了? 但很快,他就将目光转移到了床上那个明显不对劲的被子上。 被子鼓鼓囊囊的, 似乎装了不少人。 霎时,肢解之类的新闻就在他脑海里浮现。他一瞬间握紧了拳头, 但还是相信自己效忠的干部大人绝不会落入如此境地。 而被窝里,千穗紧紧贴着中原中也的身体,轻声耳语道:“你们在玩什么奇怪的play吗?为什么他叫你大人?” “我没有,而且我不是你们……”想得那样。 中原中也开口的瞬间,突然发现自己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压低了声音。 “喂穗穗,”坂田银时低声道,“别说得那么直白,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嗯嗯好的!”千穗一脸我懂的表情,礼貌地说,“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我也很想和你们一起演戏。” …… 本来以为有人遇害的西装人沉默了。 尽管被窝里的人说话声音很小……但这又不是动画片,他们以为他听不到这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吗? !这些人到底心有多宽啊! 熊谷信默默地走近了床边,将被子小小地揭开一角—— 正对着女孩不施粉黛的脸。 那双水灵灵的金眸就这么一眨一眨地看着他,在他发愣的时候,女孩还极有礼貌地点头示意,打了个招呼。 熊谷信沉默了。 他诧异地往右转头,正好对上了干部大人略显羞恼的蓝眸以及……凌乱的短发。 天哪。 他好像撞见了什么不可描述的现场。 ——不!这绝不可能! 现在可是暗杀的关键时刻,干部大人绝不可能做这些事情的! 这可是不近女色的中原干部! 他愤怒地说:“假的,这一定是假的,您绝不是这种人!” 大人想说,他确实不是这种人。 但千穗不会放过他。 她虽然是一个爱演的小女孩,但内心还是知道要怎么做的。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帮这个哥哥脱离被掌控的人生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熊谷信叫他“大人”,但成年人都有各种各样的xp ,她还是尊重比较好。 而且仔细一看,眼前出现的这个男人确实是黑发,啤酒肚虽然没有——但可能是减肥了吧! 千穗抢在中也解释前开口:“其实,大人有一句话想对你说很久了。” 见这个女孩能正常说话,熊谷信迟疑了片刻,但还是道:“大人,您想说什么?” 大人什么也不想说。 千穗说:“大人想告诉你,其实他喜欢的还是女人。”所以,你就痛快地放过他吧! 接着,她熟稔地揉了揉中原中也的脑袋。两人看上去似乎认识许久了。 中原中也在被窝里攥紧了拳头:“熊谷……你可以走了。” “对,小谷,你快走吧,”千穗同情地看着中也,然后转过头对熊谷信说,“这次走了,就不要再闯入别人的生活了,好好照顾自己的家庭吧。” 啊!她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中原中也气得发抖,语气不善:“熊谷,你可以走了,顺便把某些不该出现的人也带走。” 不该出现的人,是指? 是指她和银时老师吗? 不等熊谷信回答,千穗便为中原中也补充道:“是啊,他这些天也发生了不少事情,我们一起走,让他静一静吧。” …… 他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啊! 不,他仔细一想最近好像确实发生了不少事情,但全都和这个女生有关啊!说到底该反思的根本不是他而是这个女生吧!够了,他再也不会起一些没必要的同情心了! 而本来打算听话离开的熊谷信,听了千穗的话后,心疼地望向了中原中也。 果然……干部大人最近很累吧。 他确实也发现干部大人这几天满脸阴郁。 做干部,果然很辛苦吧。 “大人……”他语气疼惜,“虽然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如果太累了的话,还是要好好休息的。” “我就先带这位小姐离开了。”这位小姐可能是大人带过来那个什么的吧,熊谷信思及此,便额外问道,“大人,我要带她到什么地方好?” “随便什么地方都可以,别出现在我面前就好。” 熊谷信也明白了。 随便什么地方都可以……是大人相信他处理事情的能力!是对他做事效率的肯定! 别出现在我面前……说明,大人知道现在很危险,所以想让千穗离他远一点!大人,真的很在乎这个女孩啊! 虽然语气里是满满的不耐,但他知道得很清楚,大人一定是个傲娇啊! 但是…… 千穗突然感觉有哪里不对。 不管怎么说,这个男人未免也有点太听“大人”的话了吧!不管是言辞里的毕恭毕敬还是态度上的郑重,都不像是金主对情人的态度。 难道…… 她和银时老师真的找错人了? ? ? 但是不可能呀,她和老师走了不同的路都到了这个房间,说明根本就没有走错呀。 熊谷信看着女孩微微露出的校服衣领,眼中充满了震撼。 这个女生不知为何,总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但这些熟悉的感觉,都在他看到那件校服时被打碎了。 被他的震撼打碎了。 干部大人居然对高中生下手了……天哪。 他的神色一下子变得痛心疾首,语气有些不忍道:“小姐,跟我来吧。” 已经反应过来哪里不对的千穗,唇齿微张,不自然地看了看中原中也一眼。 熊谷信明白的。 这是在表达……对干部大人的不舍吧! 唉,他们干部大人确实是一个很受欢迎的人,不仅受属下爱戴,在情人心里也是完美的男人! 完美! “小姐,”他伸出手,有些催促意味道,“我们快走吧。” 他的语气很好。 但是千穗一想到刚刚自己说的蠢话,脸就臊得通红。她一想到自己还挽着这个陌生男人的胳膊,便立刻松开了手,一言不发地从床上下来了。 ——终于走了。 中原中也松了一口气,但左臂上残存的温软触感还在他心头发着痒。 就在熊谷信想去安置女孩的时候,干部大人的右侧传来了一段吐瓜子皮的声音。 “呸呸呸……差点要呛到了。” 熊谷信亲眼看见那块被子角被缓缓掀开,露出一张明显是成年男人的脸。他凌乱的银发,因为长时间闷在被子里而发红的脸颊,以及那双看着毫无神采的忧郁死鱼眼…… 仔细一看,他甚至还紧紧地蹭着干部大人的胳膊。 熊谷信沉默了。 中原中也的脸突然和千穗一样红。 然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坂田银时又咳嗽了几声,揉了揉脑袋说道: “奇怪,刚刚太困了就眯了一会儿,怎么突然多了一个人?” “看银桑我干嘛?做自己的事情啊,”坂田银时抱怨了几句,“呃,是让我打声招呼吗?那好吧——” “hi。” * 熊谷信脚步漂浮地走了。 房间里弥漫着尴尬的空气。因为这时候,两个思维神奇的人已经多多少少意识到自己认错人了。 但是他们的嘴很犟。 当着中原中也的面,他们闲聊道:“那个,穗穗啊,神乐他们好像喊我们回学校吃饭了,这样吧,我们先回去。” “好的,”千穗立刻接住了话,“那个,这位……呃……抱歉,您姓什么?” “中原。” “好的中岛先生,”她从善如流,“抱歉打扰了中岛先生,真是缘分啊哈哈哈哈……虽然我们走错房间了,但是我们三个人享受了美好的夜晚!认识你很开心,这样吧,我们就先走了!” …… 开心? 他可是一点也不开心啊。而且什么美好的夜晚!这个夜晚美好吗?他们知道自己差一点就没命了吗! 但是既然两个人要走,他也就不说什么了。 被说错名字的中岛先生强忍住不耐:“嗯,再见。” 望着两人急匆匆离去的背影,中原中也在心里偷偷补充了一句: 再也不见。 这些人都滚出他的世界吧。 而且……为什么感觉这些人,比太宰治还恐怖啊。 就在他叹着气的时候,门再一次被推开了。 * 这对师生尴尬地走到了门外。 她小声说:“银时老师,我们现在这个点过去,是不是就演不了戏了……” …… 重点是演戏吗! 银时老师揉了揉太阳穴:“啊……没事的,我们现在先去找到房间吧……对了,真正的房间号是什么?” “我再看看,”千穗拿起手机翻看消息,又随口问道,“对了银时老师,您刚刚怎么来晚了?” “啊……因为我去坐电梯的时候,突然跑来了维修工,进不去,”坂田银时思考了一下,“他说现在不管按哪一层楼,电梯都会先到四楼……所以我就只能走楼梯了。” 千穗沉默了一下。 她滑动手机的手指停滞了。 半晌,她抬起头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坂田银时,又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眉头微蹙:“糟糕了,坂田老师。” “啊?” 她语气郑重:“我用的就是电梯。” 她过去的时候,维修工师傅还没来。 但是为什么,走楼梯的坂田银时也会到那个房间呢? 他们两人去楼梯口一看,发现本是三楼的楼梯口被贴了二楼的标签,但本是四楼的楼梯口……被贴上了三楼的标志。 坂田银时沉默了。 两个人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默默无言地跑到了真正的306 ,却发现里头空无一物。 说明,那个渣男已经和情人离开酒店了! 天哪。 这还一个晚上没过去呢! 坂田银时喃喃:“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快的男人。” 千穗疑惑:“坂田老师?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坂田银时揉了揉她的脑袋,“小孩子不需要知道。” * 熊谷信总觉得那个女孩有些眼熟。 而且,中原大人真的很怜爱她……那个女孩仅仅是一个眼神,大人就留下了她!让他一个人走了。 果然,大人是在相信自己的实力,足以保护这个女生吧。 大人,你好宠。 但是,他一想到那个女孩身上的校服,就有点磕不起来啊。 可恶……怪不得干部大人在风俗店从来不点女公关……等一下,风俗店? ! 风俗店! 熊谷信瞪大了眼睛。 怪不得他觉得那个女生很眼熟。 他作为属下,那一天也参加了风俗店里的犒劳大会。同时,他也见证了中原干部和那个学生妹的短暂爱情。 没想到……他们以为的短暂,居然如此的绵长。 难怪他后面没有再在那家店看到她了,原来是因为大人帮她赎身了!天哪……甚至还在今天这么重要的时刻,把她带来了。 大人,你别太爱…… 熊谷信一想到这一点,就忍不住想和自己的好友坂本真龙八卦。 但是……与此同时,另一个疑惑的点在他心里徘徊。 大人,那个女生睡在你旁边就算了。但是那个银发天然卷呢!那个银发天然卷为什么也这么亲昵地搂着你啊?你可以解释一下吗?大人! 为什么啊! 第36章 夜晚暗到连影子也看不清。千穗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发现也看不真切,模模糊糊的。 现在很晚了吧。 银时老师一直陪着她闹腾……应该也很烦了吧。 黑夜里,那位老师转过身,语气随意:“还不跟上来么?委托人说要找到那两个人吧。” 千穗立刻跟了上去,小声道:“银时老师,这么晚了,你要不要回学校休息呀?” 回学校休息? 别说休息了,他现在连学校也回不了啊。 不过……他总觉得自己能出校门, 跟这个女生脱不了关系。 “穗穗要回家了么?” “……嗯!”她撒谎的样子不如她的演技高深,低着头看鞋尖的模样完全不像是一个杀手,倒像是个和家长撒娇的小孩。 坂田银时自然晓得她心里的愧怍心思,也明白他走后女孩只会一个人留下寻找,便用严肃的口吻说道:“穗穗,你听好了。” “做事情不可以半途而废,”千穗看见他的脸在黑夜中渐渐变得清晰, 连嗓音也似乎被她刻进了心里,“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就要做到最好。” “现在我们不能休息, ”他说,“就算是熬到明天,也要完成任务!” 其实他是想回学校的。 但是学校他也回不去啊。 千穗不清楚他的心思,只是觉得老师温厚的嗓音颇为干练,觉得他宽阔的背影极有安全感,觉得……她只觉得,在坂田银时奋不顾身挡在她身前的时候,在他第一次揉她脑袋的时候,在他在烂漫夕阳中对她说“再逃课就去罚站”的时候,她心里的某一块地方,就被这个人占据了。 那本该是父母填满的地方。 坂田银时的话在她的耳边回荡,连同这个男人的模样和嗓音也都被她暗暗地记在了心里。但空气一直很安静,他说完之后,没有人再发出声音。 坂田银时已经有点尴尬了。 怎么回事啊这个人……不是他的小迷妹吗!怎么突然不说话啊!搞得银桑很尴尬啊! 接着,他就听见他的学生冷不丁道: “银时老师……根本不像这个世界的人。” 不像这个世界的人? ? ? 难道……她发现了? 坂田银时整个人都激灵了。这件他们藏了那么久的秘密,居然被她用这么简单的语气说出来了。 果然,能在这么小的年龄当杀手,确实不能小觑啊。 坂田银时紧紧攥着拳,尬笑两声:“那个……穗穗啊,何出此言啊?” 望月千穗一直望着他,眼眸亮晶晶的。 银时老师,确实不像这个世界的人啊。 他好到根本不像这个世界的人。 好到似乎不该在她的身边出现,好到这个世界不值得拥有他,好到不像在这个污浊的世界里诞生的一样。 “老师和神乐他们,和我们就像有一层壁一样,一直融不进去……” ——她是在暗示他们三人不是这个世界的吧! 坂田银时的表情越来越严肃,看向望月千穗的眼神也逐渐带了几分锐利。 可恶,他们瞒得这么好,她是怎么知道的! 注意到坂田老师正在一直盯着她,千穗也很害羞。 可恶……银时老师肯定意识到了她的崇拜! 她要成为银时老师最忠实的小粉丝! “如果……如果……”她鼓起勇气道,“如果可以再了解一点银时老师就好了!” ——破案了。 这个女生,果然是在暗示他,把异世界的秘密告诉她吧。 不过…… 也不是不能说。 毕竟,很大概率——她会在明天忘记。 两人紧张地对视着——也许只有千穗一个人在紧张——坂田银时清了清嗓子,口吻充满严肃道:“既然你已经发现了,那我就告诉你我们的秘密吧。” 诶? 千穗大脑空白了一瞬。 发现? ? ?等一下,她发现了什么吗? 老师你在说什么,她怎么有点听不懂了? * 被算计了。 这家酒店本是小野财团的产业,也因此,中原中也对这家酒店的警惕心不高。 但没想到,这家酒店还是出了差错。 电梯的故障、楼梯口被恶意贴上的标签,都让他知道,自己无意间被摆了一道。 可恶。 对方既然已经深入了小野家的产业,那小野辰太郎的安危恐怕…… 思及此,他神色一凛。 “干部大人,这下我们该怎么办啊?”熊谷信暗恼自己没用,没有早点发现酒店里的布局问题。 中原中也瞥了他一眼,沉声道:“敌人的异能力,应该有迷惑作用。” “不然,我们的人不会没注意到。” “当务之急,是找到小野家主。”他指节轻扣着桌子,幽蓝的眸子映着几分晦暗,似乎在想些什么。 这个地方有问题。 但是……刚刚过来找人的千穗他们,到底为什么会走到那个房间?难道他们要找的房间,也是306吗? 而且。 男人眼眸微眯,看着自己左手的掌纹,女孩轻盈的触感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有很多次机会推开那两人。 在床上的时候,虽然他的手被紧锢着,但仍然有无数次机会使用异能力弄开他们。 但为什么—— 他的异能力在那时,根本无法发动呢? 中原中也被这些东西搅得心烦意乱,身旁的熊谷信也不敢出声半分。然而,就在下一秒,他的电话响了。 外头灯火通明,房间里却阴暗得不可思议。急促又尖锐的铃声陡然响起,为这气氛添了不少诡谲。 他接通了电话。 “尊贵的干部大人,”电话那头的人语气阴冷,“您现在一定很焦头烂额吧。” 他是谁? 他怎么会有他的电话? 中原中也的脸阴沉得可怕。事情已经超出他的预料,而且这么下来,连任务也完成不了了。 “你是谁?!* ”熊谷信捏紧了拳头,“可恶……居然敢对干部大人如此不敬!” 中原中也起身,抬眸看了他一眼。熊谷闭嘴后,他才拿起手机,漫不经心道: “所以,你现在打电话过来,只是为了幸灾乐祸么?” “真闲啊。”他的语气极轻慢。 电话那头的人愣了片刻,但很快,他就咬着牙道:“你要找的人,在龙普。” “信不信随你。” * 天哪…… 知道了坂田银时的秘密以后,千穗的脑子都要炸开了。 怪不得坂田老师他们觉得杀手不算什么。 因为……他们是从异世界来的人啊! 察觉到女孩一直向自己投来视线,坂田银时掏了掏耳朵道:“怎么了吗?” 奇怪。 她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怎么还一副这么震惊的样子。 紧接着,千穗的手机铃声也响起了。 刚刚她和夏马尔医生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夏马尔听过之后,就把小野爱子的联系方式给了她。 电话那头,小野爱子的声音抽抽噎噎的。 “我在爸爸身上放了定位器,”她虽然在哭,说的话却异常清晰,“那边显示他已经带着人去龙普了。” 小野爱子是一个狠人。 在察觉到父亲有外遇倾向时,她立刻用各种手段查询了父亲的酒店房间号,还在父亲身上放了定位器。 尽管一直在哭,甚至哭的声音也娇娇糯糯的,但她的行动可一直不马虎。 千穗安慰道:“爱子姐姐,你不要伤心,我们一定会找到你爸爸和他情人的!” “不过……”她转而疑惑道,“龙普那边是port mafia的监管重地吧,他们应该不会在那里?” port mafia? 坂田银时看着女孩对他一点戒心都没有的模样,暗暗将这个词记在了心里。 而电话那头的爱子姐姐,在听了千穗的话以后,冷漠道:“呵,可能男人就喜欢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吧。小千穗,真撞见他的话下手可以不留情面的。” 爱子姐姐挂断电话之后,千穗和银时老师面面相觑。 两人看着河边倒映着的斑驳月色,不发一言。最终还是千穗打破了沉默,低声道: “银时老师……你有没有觉得她的声音,很耳熟?” “啊?”银时表示不知道,“我应该是第一次听……不过感觉,她是一个很恐怖的女人啊。” 银时说完之后沉默了一秒,紧接着,两人同时迈步跑了起来,朝女人说的“龙普”奔去。 这种委托人……真的不能得罪啊! * 月色影影绰绰。 月亮有时候会看懂很多东西。它高高地悬挂在空中,看着底下的两波人类厮杀,看着一个人将剑立在另一个人的肩头,看着一个赭发男人笔挺地立在风中—— 神色比冬日的暴雪还要凛冽。 中原中也最终还是到了龙普。 龙普是port mafia的武器库,是戒备最森严的存在。 但是……他们难道不知道这里是最危险的地方吗? 不,他们肯定知道的。 在看到武器库的人一个接一个跑来支援的场景,中原中也笑了。 他预测对了。 好在他在来龙普之前,还叫了一个小队来龙普支援。 电话里的男人此刻出现在他眼前。他穿着一身乌黑,似乎隐于黑夜一般。见中原中也离他越来越近,他的匕首也越来越靠近男人肥腻的脖颈。 小野辰太郎哆嗦着,喊道:“中原先生!快救救我!” 锋利的匕首上带着淡淡的血迹。 在场之人几乎没有人不相信,男人会下死手。 水田健笑得张扬:“抓我,还是保他?” 中原中也没有回答。 月亮看见那个赭发男人以极快的速度冲到黑衣人面前,然后,就在水田健以为中原中也会保护小野的时候,中原中也略过了那个保护许久的男人,直直往水田健的脖颈劈去。 ——至于小野辰太郎? 太荒谬了。 那家酒店是小野财团的,他的那个号码也只有小野辰太郎知道,甚至是龙普这个地点—— 都让中原中也觉得诡异。 小野辰太郎,也许并不是受害者。 而是和水田健一样,在计划着什么。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中原中也与水田健的交锋愈发狠厉。他本就体术超群,自然不落下风。然而,那摔倒在地上的小野辰太郎怎会允许自己处于劣势? 他在中也背后,提着早已备好的刀…… …… “你说什么?现场有三个人?可恶……居然有两个小三……” “嗯……”隔得很远,千穗眯着眼睛仔细看,然后为电话那头的人描述,“不过附近也有不少人纠缠不清……我看到一个有点啤酒肚的男人和另外两个男人站在一起。” “啊!旁边一个男生把他弄晕倒了,然后跑去和另一个男人玩了!” “可恶……真是一群恶心的男人。” 坂田银时沉默了。 万事屋老板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喂穗穗,这个地方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啊我说?他们看起来不像在那个,反而像在打架啊?” “诶?激烈到像在打架的程度吗?”爱子说。 “不不不,我是说他们就是在打架啊!喂!有人拿出刀来了啊,谁管一下啊!” 刀! 千穗往前走了几步,果不其然发现地上那个啤酒肚男人提着刀,想要戳向—— “先生!” 天哪! 她立刻飞奔过去,整个身体如同鱼跃一般扑倒了中原中也,然后坐在他的腰上生气地指着小野辰太郎,说道: “可恶!大庭广众之下不许拿出武器!我要报警了!” 在场的几个人都被她的突然出现顿了几秒。 尤其是中原中也。 他被女孩压在身下的时候,想了很多事情。 其实他有察觉到背后的杀意。 他需要同时面对前后夹击,还要注意周围的暗藏杀机。也因此,这时候,他的注意力已经分得差不多了。 所以,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到空中飞来的女孩。 也因此,他被女孩压倒在地的时候,内心是复杂的。 为什么…… 中原中也咬着牙道:“你怎么来了……” 明明他可以自己解决的。 明明他可以解决掉背后的杀意的。 但是……还是被千穗的突然撞击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有一种憋屈的感觉。 偏偏千穗义正言辞:“我当然是来救你的。” 她被银时老师救后,就发誓,要和银时老师一样当一个救人的人。 中原中也语气有一种暗暗的不爽:“我不需要你救……” 而且,他现在还被这个女生压着啊! 能不能从他身上起来啊! 然而,女生却把他的不爽当成了害羞。 果然是因为不好意思吧。因为他们怎么说也没有什么关系,而且有些男生就是大男子主义,觉得自己被女生救了很没面子…… 唉,现在的人也真是。 望月千穗叹了口气,恨恨地拍了一下中原中也的背,大声道: “我们三个既然有过瓜子之缘,就是朋友了啊!” “不要小瞧我们之间的羁绊啊!中岛先生!” …… 感动吗? 感动吧。 但是,中原中也忍不住想到,如果她叫对自己姓氏的话,他会更感动。 第37章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 已经被困到一个屋子里了。 这个屋子是全然封闭的,不管两人怎么做,都无法离开。 ——中原中也猜测,这是水田健的异能力。他可以通过肢体接触,将别人困到一个封闭空间。 可恶。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倒是没什么关系。但是这个女生…… “那个……你不害怕吗?”他忍不住说。 不管怎么样,普通人碰到这种情况应该多少会慌张一点吧?她现在从兜里抽出纸巾擦地板坐在椅子上是在干嘛啊?而且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啊? 这也太松弛了。 女孩一边满不在乎地说着“为什么要害怕”,一边细致地将椅子擦得快要发亮。 一副很有洁癖的样子。 为什么要害怕? 因为……突然到陌生的地方, 总归是会害怕的吧?而且刚刚他们试了很多种方法, 都无法走出这个封闭的空间。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千穗直直把椅子擦了五六遍,才坐了下来,抬起头反问他:“你害怕吗?” 不等中原中也回答,女孩就温柔地安慰道:“不要害怕,中岛先生, 我们一定会得救的!别紧张,在横滨遇到这些很正常!” “我……” “没什么的,中岛先生, ”千穗从口袋里找出其他干净的纸巾,递给他,“害怕这些很正常,你不用不好意思的。” “我们只是被卷入黑/帮斗争了而已, ”女孩一副稀松平常的样子,“你放心,没事的。” …… 为什么她那么熟练的样子啊! 不过, 既然她没有察觉到他的身份……那他就装一下普通人吧。 中原中也也学着她的样子,将椅子擦了好几遍,才坐下来问道:“你好像很习惯这些?” 千穗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随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颇为理解地点了点头,解释道:“你是外地人吧?” “我们横滨就是这样的,经常有mafia在各种地方搏斗,像是mafia呀异能力者呀,都是很常见的,你不用紧张。就把他当做横滨特产,乐在其中地享受吧!” 中原中也沉默了。 这种东西为什么要享受啊!虽然他们横滨确实有把port mafia戏称为特产但是也不要这样吧! ……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感觉他们好失败啊。 不过对方这一番话也确实让他放下了心……因为横滨确实是这样的,如果状态不松弛一点的话好像确实很难在这个地方久居。 “你别害怕啦,”千穗体贴地将椅子挪得离他很近,说道,“我会保护你的,中岛先生。” “那个,其实……”其实我不姓中岛。 “没事的,”她打断道,“你不用不好意思,我高中是剑道社的,我的剑道老师是坂田老师哦!” ……不,他倒是没有不好意思。而且坂田老师是很有名的剑术老师吗?他在横滨这么多年怎么没有听过啊? “啊,坂田老师是在剑术方面很有名吗?” “当然咯,”女孩骄傲地吹嘘道,“我们坂田老师的剑术至少也是日本第一,而且他的教育理念,在整个东亚地区都是很先进的。” 有吗? 真的有吗? 那为什么领导视察的时候,没有认出这个东亚第一的坂田老师啊? 而且总感觉该东亚第一的根本不是这个老师啊!应该是那个m头因为抽烟被处分的土方同学才对吧! 中原中也随口附和了她几句,转而步入正题道:“望月同学现在是高三吧?大晚上来这里散步是因为太累了么?”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千穗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奇怪。 带着几分莫名的意味。 千穗毫不掩饰自己的疑惑:“中岛先生,我觉得你很奇怪。” 她言之凿凿:“你们三个人大晚上来这么危险的地方,甚至旁边就是帮派在厮杀,为什么你们不走?” 中原中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毕竟“其实我们三个人和附近的黑/帮是一伙的”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吧。 望月千穗本就坐得离他近。见男人不回答,她便起身,凑近他的脸,一双金眸紧紧盯着男人的眼睛,直直将他看得耳垂泛红、浑身不自在。接着,她才慢悠悠道: “还是说……你有什么秘密吗?中岛先生。” 中岛先生确实有秘密。 距离太近了,他甚至能清晰地看见女孩眼瞳里自己禁不住往后倒的模样。那双金色的、闪闪发光的眼眸,曾经许多次映照出他易容过的模样,但今天,他头一次在里头看见自己真正的样子。 甚至,还是在这种时刻。 有这么一瞬间,他几乎感觉千穗已经认出了他的所有假身份。 中原中也曲着手指,任由平整的指甲扫过粗砾的掌心,感受那几分划过心尖的痒意。随后,他说道:“真是瞒不过你啊,望月小姐。” 他不甘示弱地回望着女孩灿灿的眼瞳——可恶,但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看着她眼睛的时候,他的心脏似乎要跳出来。但那个女孩子仍然无所觉,将视线从他通红的耳垂掠过,转而陷进他那双深邃的蓝眸。 她越靠越近。在近到似乎要交换两人心跳的声音时,千穗停下了。 时间定格在这一秒。 “怎么不继续说了?”她说。 中也的手掌反放在椅子上,掌根压在椅子上的力度和他的喉咙一样紧张。他正欲开口,千穗却将食指立放在他唇前,低声道: “听说,人说谎的时候瞳孔会放大。” “中原先生的眼睛好像很紧张,”她的气质仍然带着富有欺骗性的清纯,但说话的口吻却让人不容小觑,“是因为,要准备撒谎了么?” 中原中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她的话。 他第一反应居然是,被她指腹擦过的唇,有点痒。而第二反应才是——她原来能好好叫别人名字。 “……我,没有准备撒谎,”他开口后,才发现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也许瞳孔放大,还有另一种原因?” “什么原因?” …… 这个女生到底怎么回事。 靠得太近了吧。根本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啊! “你和所有人都靠的这么近吗?”他似乎毫不慌乱地回望着她的眼眸。这句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似乎和前面女孩的疑问并不相关,但却和这个气氛诡异地吻合。 千穗怔住了。她承认自己的动作确实有戏耍人的意思,但更多的是感觉这个男人很熟悉——一种他们的缘分不止于现在的熟悉。 “要和异性保持距离啊,”似乎是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中原中也这样说道,“要是遇到居心不良的人……” “你是居心不良的人吗?”她冷不丁道。 中原中也只觉得掌根酸得发麻。 “我?……”他下意识重复了一句,随后语气又含着些无奈,“不管怎么样,总有人教过你要离异性远一点吧……要学会保护自己啊。” “没有人告诉过我。” 中原中也读不懂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更看不懂她背后的情绪。她的语气平淡到似乎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真正平淡的人,会寂寞到每周五都把自己的情绪倾诉给一个不知名的神父吗? 他在那一刻想起养她的姐姐,想起她被困在一个人手里许多年,想起她轻而易举地被一个男性长辈感动到……可能她身边真的缺少一个长辈,缺少一个朋友,缺少一个说话的人。 然后,中原中也听见自己说:“我告诉你。” 没有人再说话了。 房间里安静得好像空无一人。中原中也清晰地看见自己在她眼中僵住的样子,也将那人微红的脸颊收入了眼底。 就在他以为自己装不下去了的时候,望月千穗先他一步挪开了视线,不自在地嘟唇道:“干嘛突然盯着别人看……真讨厌……” …… 喂!到底是谁先盯着谁看?多少讲点道理吧!最应该讨厌的人到底是谁啊? ! 他打破这份空气中的尴尬,强行把刚刚发生的事情抛在脑后,接着先前的话说道:“其实,我是一个侦探。” “你知道小野财团吗?” “知道。” “最近,董事长遇到了不少事,”中原中也一边看着女孩的神色,一边组织语言,“先是家里的值钱物品不见了,再是收到恐怖邮件,接着——” 他语气低沉:“他遇到了恐怖袭击。” 千穗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所以,他来找你调查?” “没错。” 她信了三分,便继续问道:“那你们怎么和混黑的人扯上了关系?” 中原中也叹了口气。 “你也是横滨本地人,应该也知道mafia有多可怕。小野财团家大业大, mafia自然心里意动。”干部大人毫不留情地说着抹黑mafia的话,“后来小野先生被mafia抓走,我就跑来救他。” 似乎也对得上? …… 等一下。 小野先生! 那不就是她想抓的那个委托人的出轨父亲吗! 察觉到她的神色变幻莫测,中原中也便问:“小姐,那你呢?” 小姐沉默地看了他一眼,挣扎道:“你……你知道,万事屋吗?” “嗯?” “我的老师开了一家万事屋,我也是其中一员,”她根据老师说的话胡诌道,“小野先生的女儿怀疑父亲出轨了,就找我们调查……” 出轨? 怪不得…… 那也和他知道的信息对上了。 不过……到底为什么好端端的暗杀会被误以为出轨啊!这个委托人的脑回路怎么和这个女生一样奇奇怪怪的啊! 她继续解释:“因为定位器的信息,我们以为小野先生在这个地方和情人……” 她的话在这里终止。 但有时候,有些话她不必说完,别人就已经懂了。 中原中也就懂了。 他沉默良久。最后,还是千穗突然开口道:“你有手机吗?” 要不然和家里人打电话报个平安什么的? 而中原中也并没有想到这一层意思。他只是突然想起了去银魂学园那一天,女孩说自己没有手机的模样。 可恶……要是他说自己有手机的话,她会不会难过啊?反正他现在也用不到,干脆就说自己没有手机吧。 “我没有。” 这下换千穗沉默了。 她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中原中也,然后张了张嘴巴,温柔地说道:“没事的,中岛先生,这年代手机也不是很重要,网络世界确实很害人啊!” ……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怎么就那么不爽呢。 就在这时,千穗的手机铃声响了。 千穗正准备接电话,转头却看见中原中也一脸震惊地瞪着她。 他看着千穗手上崭新的手机,又看了看她身上朴素的校服,还想起了这个女生之前说的“我没有手机”的事情。 ……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千穗将男人眸中的震撼尽收眼底。值得一提的是,她原先以为他是在撒谎,但在发现对方眼中震撼不似作假的时候,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想法: 天哪,这不会是真的吧。 这个人看年纪都已经是社畜了吧?没有手机他怎么工作呀?而且他还是侦探,不用手机怎么联络委托人啊? 但是……他这个震惊的模样…… 好吧,好吧,可能这个人就是小众一点吧。 千穗强压下心中的同情,去墙边接起了电话——至于为什么要离他那么远,其实是因为她害怕这个男人自卑。 “千穗,找到了吗?” “啊……这个……”望月千穗如实回答,“找是找到了啦,但是他……” 见千穗吞吞吐吐的样子,爱子皱了皱眉:“发生了什么?” “啊……”千穗偷偷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中原中也,又想起了他刚刚说的话,便艰涩道,“姐姐,为什么你会觉得他出轨了啊。” 爱子的语气原先是很平静的,但在听了这番话后,她立刻不爽道:“这还用说吗?” 她语气很冲,但电话那头很快又传来她呜呜哭泣的声音。小野爱子一边抽噎一边说:“最开始,是家里的首饰不见了。” “那是他以前买给母亲的订婚戒指,母亲一直贴身守着……只有父亲才能近她的身。” “后来,他收到了邮件,我就开玩笑要去看一眼,”爱子的语气十分委屈,“结果他死活不肯给我看!就好像很担心我发现什么一样!” “而且这几天,他的行踪还一直捉摸不定……”她哭嘤嘤的,“肯定是出轨了啊!” 千穗沉默了。 耳力超群的中原中也也沉默了。 怎么全都对上了。 而且听她怀疑的内容,怎么还有理有据的?啊,要不是他就是被派来解决暗杀事件的人,他也要以为小野辰太郎出轨了啊。 这种情况让小野辰太郎怎么说啊?其实贴身首饰不是他偷的,是暗杀者想要示威。其实不想被人发现的信不是情人发的,是暗杀恐吓信。其实到处逃是为了躲暗杀,不是为了找小三。 这说出来谁信啊。 “我真的很担心父亲不爱我不爱母亲了……我们家一直以来都是模范家庭,我也很爱我的家,我一想到他有可能出轨了,我就感觉我的家被毁了。” “千穗,你明白我的感觉吗,我真的好伤心……我一想到他可能出轨了,我就……” 她哭得像要断气。 千穗虽然没有父母,但她还是能尝试理解这个女孩的悲伤。她出口安慰道:“没事的,爱子姐姐,你放心好了,你爸爸没有出轨。” “诶?你怎么知道?” “你爸爸没有出轨,”她温柔地强调了一遍,“他只是被暗杀了而已。” 第38章 中原中也沉默了。 有时候, 一个人的发言能说明一切。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说出“他只是被暗杀了而已”这种话啊!到底是多淡定啊!连他这种见惯暗杀的mafia都觉得荒谬的程度啊! 该说真不愧是银魂学园吗。 此时的中原中也,虽然正在吐槽,但心里还是对这个女生隐隐起了担心。要是她被委托人骂了怎么办?要是她被委托人骂了拿不到工资怎么办啊?还有她脑子里到底是什么价值观啊! 然而, 委托人却比他想得要接受度良好。 委托人在电话里明显松了一口气:“诶?没有出轨吗?只是被暗杀了而已……原来是这样,只是被暗杀了而已啊,吓死我了。” “是啊,”千穗也点了点头, “你的家没有被毁, 别担心了, 爱子姐姐。” …… 这是哪门子的家没被毁啊!说真的他感觉这个家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啊。 是他好久没有接触这个世界了……原来暗杀是一件这么小的事情吗。 “对了, ”爱子姐姐声音甜甜的,但还是带着些哭腔,“千穗为什么会觉得是暗杀呢?” 千穗小声道:“其实我们,遇到了一个侦探。” 她把中原中也告诉她的话, 一五一十地对这个姐姐说了。 期间,她还向中原中也眼神示意,在对方点头之后才慢慢开口。 小野爱子听罢, 也在电话那头频频点头,松了一口气道:“太好了啊,爸爸。” “既然没有私生子没有小三没有情人那就太好了, ”小野爱子笑眯眯地说, “我们家和家产都还是完整的啊。谢谢你啊,千穗。” …… 喂。 现在的亲情是不是有点太冷了,冷得他这个没有父母的人都感觉有点寒心了啊。 中原中也眼神复杂地看着满脸稚嫩的女高,心想:算了。 他们年轻人的心思,他不懂。他还是继续和刚刚那样找一下回去的办法吧。 但是……在千穗打电话的时间里, 他已经把整个屋子都走遍了——看上去根本没有破绽。如果再没有结果的话,他只能尝试暴力打破房间了。 这种时候,就顾不上会暴露身份了。 就在他下定决心之际,千穗也挂断了电话,走姿轻快地走到了他身边。 “中岛先生!”她的语气很欢快,“你收拾收拾东西,我们要走了哦。记得别落下贵重物品。” “……可以问一下为什么吗?” 而且为什么这句话这么熟悉?是因为自己在电车上经常听吗? 千穗眨了眨眼:“因为,现在已经太晚了。” “坂田老师肯定要来找我们了。” ……好离谱。 中原中也是不相信这种离谱的话的。然而,就在他打算突破房间的时候,那幻化而来的整个屋子都在须弥间消散殆尽,那墙壁、桌子、椅子,甚至是他们关于房间的记忆,似乎都遗失了。 而就在他们眼前,一个银发天然卷笔挺地站在近处,一双死鱼眼冷冷地看着水田健。 他别在腰间的木剑,抵着男人的脖颈。 周围躺了一片的人——那些人全是水田健带来的,是刚刚将port mafia成员悉数砍杀的人。他们皆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唯有坂田银时和水田健伫立。 气氛较腊月寒冬还要冷冽几分。 “他一个人……”中原中也呢喃出声。 他一个人……就将这么一大片人都打倒了。 这绝不是普通的老师。 绝不是。 此时此刻,他颇有些相信千穗那句“剑术日本第一”的鬼话了。 不,这何止是日本第一啊。 千穗最先反应过来,跳着跃着到了坂田银时身边,欢呼道:“银时老师赛高!银时老师超级厉害!天哪,银时老师!” 银时很受用。 银时假装无所谓道:“也就那样吧。” 他瞥了一眼中原中也——那眼神淡淡的,似乎已经猜到了一切,但中原中也却直觉对方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接着,他往不远处看了一眼,就低声对千穗道:“先走。” 千穗乖巧地点了点头。 然后,中原中也就看着那个男人带着女孩走了。他们走后,千穗还转过头兴高采烈地朝中原中也挥了挥手: “再见啦!中原先生!” …… 好吧,看在这次她叫对名字的份上,就原谅她吧。 中原中也看着不远处即将赶来的港/黑众,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水田健和他带来的人,忍不住想: 又有一堆烂摊子要收拾了啊。 不过—— 这两个人……他已经不打算远离了。 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他神色一凛。 * “银桑!听说你把我们的学费都交上了!”志村新八看着坂田银时的眼神,充满了复杂,“你没有做什么不道德的事情吧。” “……新吧唧,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就是说啊新吧唧,”神乐一边抠鼻屎一边转过头对银时说,“没事的银酱,你实话告诉妈妈吧,妈妈会视情况原谅你的。” 坂田银时无语了。 “在你们眼里我到底是什么形象啊!我只是昨天晚上去接了个单而已啊!” “正经单吗?” 他沉默了一秒:“当然是正经单。” 他将自己和千穗去外面的过程都说了一遍。 “后来我回学校,也是穗穗带我进的校门。”坂田银时陷入沉思,“所以我怀疑,我们能出入学校,和她有一定的关系。” “啊!这么一想……那时候冲田先生从风俗店回来的时候,望月同学也在他旁边。” “没错。” “那madao呢?madao那时候还没有遇到穗穗吧?” 坂田银时沉默了。 “呃……算了,我们先聊点别的吧,”坂田银时说道,“你们还记得,猿飞班里那个会占卜的女生吗?” 他压低了声音:“她那一天是不是跟冲田说,小心那个许愿的人?你们记得吗?” 两人点头。 冲田总悟突然打开了门,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吹着泡泡道:“旦那,难道你碰到那个许愿的人了吗?” 坂田银时颔首。 在千穗和中也被困的时候,那群人误认为他是port mafia那边的人,就把他抓了。 尽管坂田银时一边跑一边说“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port mafia啊!你们找错人了啊!” ,但他还是没有被这群可怕的人放过。 他们似乎笃定了他和千穗是mafia。 由于在场的所有人都对他大开杀戒,坂田银时只好抽出洞爷湖,一边解释一边和他们战斗。 太恐怖了。 最要命的是,在千穗和中也被困的时候,现场一堆穿着制服的人也被弹开了。这个不大不小的区域,只剩下水田健和水田健带来的人—— 以及无辜的银桑。 当这位日本剑术第一的坂田老师抽起剑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难以从他剑下逃脱。 也因此,就有了千穗他们眼中那幕血腥的场景。 神乐皱眉:“居然没有小三也没有情人吗?” 冲田总悟也陷入了沉思:“旦那,那你们最后从那个人手里拿到报酬了吗?” “喂!你们观察的点是不是太不对劲了啊!你们稍微给我问一点正经问题啊!”志村新八叹了口气,转而问道,“既然能交起学费了应该拿到报酬了吧?银桑,报酬有多少啊?” …… 坂田银时大怒:“你问的也不是什么正经问题啊新吧唧!” 就在这时,门再一次被推开。 还倒欠班主任两千字检讨的土方十四郎倚在门前,两指夹着一根烟: “真没办法啊,你们。” “所以,你从那个男人嘴巴里问出什么消息了?” “……虽然你问的是正经问题吧,”坂田银时头上冒出“井”字,“但是你们真选组偷听别人说话的问题能不能改改啊!” “你们真是的——”他抱怨了几声,不耐烦地回答道,“他和我说了他的异能力。” 他的异能力是[屋],能够在特定的区域内许下三个愿望。 发动异能力,需要用周围人的血来换——这就是他最开始让手下的人和港/黑成员厮杀的原因。 血腥味越重,他能许的愿望限制越小。 * 在遇到坂田银时之前,他已经许了两个愿望。 1.让中也和那个突然闯入的女生一起被关进特定的屋子里。 2.指定区域内,只能存在自己的人。 ——这就是坂田银时看见一波人被弹出去的原因。 至于第三个愿望—— 在看到坂田银时的时候,他立刻反应过来有些事情脱离了掌控。水田健在察觉到他武力超群时,便狠下心,在他身上浪费了第三个愿望。 “让这个男人,离开这个区域。”他默念。 然而…… 三秒过后,水田健看着仍然在他眼前掏耳朵的坂田银时,震惊地张大了嘴巴。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居然……不受他的异能力控制! 后来,面对武力值完全高于他并且不受他异能力影响的坂田银时,水田健只好默默地解除了异能力。 …… “啊……” “异能力,”神乐托腮,“原来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设定嘛阿鲁。” “感觉好中二。” “喂!别说了啊!我们天人的设定不也挺中二的?说到底每个作品都有自己的特色吧,不要再说了,会被两家粉丝都追着骂的!” “作者又在水字数了阿鲁。” 坂田银时挠了挠头,随口道:“哦,对了,你们班的学费到底是怎么交齐的啊?” 小泽爱臣催他交学费的时候,偶然提到三年e班的学费已经被猿飞老师交齐了。 说真的,猿飞那边到底是哪里来的钱啊?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最后,还是志村新八说道:“猿飞小姐……最近不是在学计算机吗?” “啊……怎么了吗?” “她做了一款乙女游戏,好像赚了不少钱。” 坂田银时震惊了。 不是,猿飞菖蒲那家伙,怎么背着所有人一起进步了啊!她的业务能力怎么突然那么强了啊! 神乐打开电脑(据说这个电脑是有钱的猿飞老师给的礼物),点开里头一个醒目的图标,和众人围坐在榻榻米旁看着游戏。 出乎意料的是,一切都很正常。 虽然开头的音乐是桂小太郎那家伙唱的rap这一点很奇怪,但起码也是正常的音乐。 玫瑰花瓣铺满了整个电脑屏幕,粉嫩的画面让几个大男人都心里发颤。接着,坂田银时亲眼看着屏幕里出现了几个大字: “银桑!你终于打开了我给你的彩礼!你用了它,就等于答应和人家结婚了对吗!” 几人立刻拦住准备爆锤电脑的坂田银时,劝他继续看下去。 [欢迎进入撒酱和撒酱老公银桑一起制作的忍者恋爱游戏。 ] [感受到,玫瑰花瓣的魅力了吗? ] 坂田银时第一反应是想摔了电脑。 第二反应是:算了,至少铺满屏幕的是玫瑰花瓣不是纳豆。 然而,就在他这个念头响起的时候,玫瑰花瓣立刻被替代成了无数黏黏糊糊的纳豆。 而桂小太郎魔性的rap,连同纳豆一起彻底映入了他们心尖。 [感受完了,就来品鉴纳豆的魅力吧! ] [玫瑰花瓣这种一分即离的东西已经落伍了。要表现爱情,只能是用纳豆这种缠缠绵绵的象征物。 ] [接下来,请输入你的名字。 ] 为了防止坂田银时把电脑打碎,靠谱的志村新八先他一步输入: [同志] “……新吧唧,你不觉得玩乙游取这个名字怪怪的吗?” “感觉这个乙游变得好正能量阿鲁。” 他们一边吐槽着,一边点了继续。 [背景:这是一个忍者世界。 ] [同志,你在忍者世界里孤苦无依,独自一人长大……] 几人嫌不耐烦,就快进了。 [接下来,请选择你的攻略对象。 ] [A.神之忍者,漩涡鸣人。 他,一头金发、一双蓝眸。表面反叛的他,也有一颗温柔的心。 如果攻略他,你会有一个非常照顾你的男友哦~] [B.巅峰忍者,宇智波佐助。 他,黑发黑瞳、帅气逼人。表面冷漠的他,其实非常傲娇哦。 如果攻略他,你会有一个非常可爱的男友哦~] 切。 原来是火○忍者的同人乙游啊。 搞半天他们还以为是什么呢。 在划过“王之忍者,旗木卡卡西”“无敌忍者,宇智波鼬”等攻略对象后,众人终于划到了最后一位攻略对象。 “真是的……什么游戏搞这么多攻略人物啊,真麻烦。” …… 三秒后。 他们看着屏幕中显示的最后一位攻略对象。惊呆了。 只见画面上刻着鲜红的几个大字: [Z.痔疮忍者,服部全藏。 他,有痔疮。 ] 第39章 [女友很美]:火影里有痔疮忍者这个角色吗 [龙神降临]进入聊天室。 [龙神降临]退出聊天室。 结束一天疲惫的工作,坂本真龙打开了电脑,想要和自己的网友们一起聊天。 然而—— “痔疮?!” 发现聊天室被“痔疮”霸屏的坂本真龙,拿着鼠标的手微微颤抖,张了张嘴不知说些什么。 他神情复杂。 他们聊天室虽然熟, 但也没有熟到聊痔疮的程度吧!可恶, 明明他上次进聊天室的时候大家还在聊校园生活的…… 只看到“痔疮”两个字的坂本真龙,再一次打开了聊天室。 [龙神降临]进入聊天室。 [女友很美] :诶?龙酱刚刚怎么了吗 [是绷带君哦]:哇,好难得龙酱这个点过来 [龙神降临] :我没事……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是绷带君哦]:是女友君的女友啦——最近横滨不是有一个火影乙游很火嘛, 女友君的女友在玩这个游戏 [龙神降临]:哦哦, 我好像有印象?是那个忍者恋爱游戏? [女友很美]:对 [穗穗]:(窥屏) [龙神降临]:啊……原来是这样, 我还以为你们在聊痔疮 [穗穗]:是在聊痔疮。最后一个攻略人物有痔疮 [龙神降临]:? ? ?乙游男主有痔疮? [女友很美]:是的……我也很诧异 [是绷带君哦]:好重口—— [青蛙王子] :……日本那边居然在流行这么恐怖的游戏吗?噫,好重口味的日本——怪不得me的日本好友也那么重口味 [龙神降临]:不许地图炮! ! ! [龙神降临] :这个人物应该没什么人会攻略吧? ……说真的,两眼一黑的程度。 [女友很美]:……哈哈。 [是绷带君哦]:女友君的女友在攻略哦。 [穗穗]:我也去玩了 [龙神降临]:……抱歉 [穗穗]:没事,我是觉得很抽象才去玩的。但是玩的时候发现意外的很纯情,玩家那句“喜欢一个人, 就要连他的痔疮一起喜欢”这句话让我很有触动 [女友很美] :啊……我女友也是这么说的orz [青蛙王子]:可能是地区不一样吧,我们这里一般管这个叫抽象,不叫纯情 [青蛙王子] :但是me也想玩——什么时候在意大利上市 [是绷带君哦] :话说,龙酱最近也没怎么上线呢。新工作很忙吗 [龙神降临]:唉,是啊,工作真的很不容易 [青蛙王子] :啊!说起来,龙酱的那个上司和jk还有联系么? 屏幕外。 坂本真龙看见这行字,陷入了沉思。 是的,这几天让他沉默的就是这件事。他心里真的很不好受。 其实坂本真龙不怎么喜欢mafia这份工作——但是无奈工资太多,上司虽然严厉但是对部下也蛮好的,所以他也硬撑着干了很多年。 他一直认为中原干部是港/黑的良心。 但是知道了忏悔屋发生的事情后,他对干部大人的滤镜碎掉了。 而且最近……他的朋友熊谷信又告诉了他一件事。 坂本真龙心情复杂地看着电脑屏幕,那些可怕的事情又在他脑海里浮现。 [女友很美] :诶?什么上司?龙酱发生什么了吗 [是绷带君哦]:就是龙酱的成年上司诱拐女高哦——超级渣男的对吧 [女友很美] :诶诶诶? ?啊啊啊能不能报警 [穗穗]:欺骗女高真的很过分。渣男一枚 [龙神降临]:我……好吧,其实是因为,我最近又知道了一点上司的其他事情。我感觉上司对她好像……好像是真爱 [女友很美]:? ? ? [龙神降临]:我们上司平常对属下挺好的,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带部下去吃一顿。虽然我没去吧,但是我一个朋友上次去了 [龙神降临] :他说,那时候,我们上司和一个女生姿态比较亲昵,还想帮她赎身 [穗穗]:难道那个女生就是上面那个jk? [是绷带君哦]:赞同楼上。 [龙神降临]:是的 [青蛙王子] :……只有me一个人注意到了赎身这个词吗。所以你们都去了什么糟糕的地方啊 [龙神降临]:后面,我朋友说上司带他出差住酒店的时候,也带了这个女生。我们一核对女生的长相,发现全对上了 [是绷带君哦] :诶……酒店、出差、带女生……是我想得那样吗? [龙神降临]:嗯,大概率是的 [是绷带君哦]:啊啊啊好恶心的男人啊 [青蛙王子] : me不知道说什么了……说起来,穗穗是女高吗? [穗穗]:大学了 [是绷带君哦]:千万不要被这种男人骗啊穗穗 [龙神降临]:唉…… [女友很美]:…… [女友很美] :龙酱你真的不报警吗? !我觉得这样真的很过分!她才这么小啊…… [龙神降临] :成年了……报警也没用了。但是,啊,怎么说呢,最奇怪的是,那会儿床上还有另一个人。 [是绷带君哦]:? ? ? [青蛙王子]:是三个人吗……啊,me这种在意大利待久了的人都觉得好肮脏 [穗穗]:死渣男 [青蛙王子]:死渣男 [是绷带君哦]:死渣男 * 太可怕了。 千穗想着龙酱在聊天室里说的那些话,一边摇头一边叹气道:现在的成年人,生活真是太乱了。 不像她,每天都好好学习,做很多正事。 她骄傲地抿唇笑着,然后扯了扯坂田银时的衣角,眼眸亮晶晶的:“爱子姐姐说等一下会过来付尾款,还有礼物送给我们!让我们去校门口接她!” 坂田银时本来是不愿意的。 但是听说礼物是草莓巴菲,他还是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说起来……小野董事长后面怎么样了?” “不知道!”千穗欢快道,“爱子姐姐说家产还在她手上,所以其他都不重要!” …… 怎么说呢,好现实啊。 “呃,那为什么付尾款要专门来学校啊?”坂田银时挠了挠脑袋,“其实没什么必要吧?” “因为爱子姐姐和夏马尔医生是情侣关系啦!”千穗走到校门口,跟madao叔叔说着爱子姐姐的相貌,又转身对银时说,“我们只是顺便的而已。” 哦,那好像可以理解了。 可能是让他们去接她,她去给男友一个惊喜吧。 没想到这个世界上有这么纯情的恋爱啊——不知道夏马尔情史的坂田银时这样感慨道。 红艳艳的夕阳撒在女孩的背上,红得烂漫,红得刺眼。坂田银时看着她活脱的背影,脑海里浮现出她说话时充满稚气的神态,忍不住笑了笑。 果然还是个孩子。 最开始摆出那副杀手的忧愁架子来,完全不适合她啊。 坂田银时这么想着,前面的千穗就已经朝着他走来了。 她小声道:“银时老师,其实……” “啊?” 千穗有点不好意思。 她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非常挣扎。半晌,千穗才低声道:“爱子姐姐让我们等一下带她去医务室。” “啊……这件事怎么了吗?” “但是我刚刚才想起来,”望月千穗表情隐忍,“我前几天去医务室的时候,总是看到夏马尔医生和别的女老师在暧昧地聊天。” 坂田银时沉默了。 等等,他刚刚以为是纯爱的感情这么快就迎来反转了吗? “怎么办啊银时老师!虽然我很喜欢爱子姐姐,但是我和夏马尔医生才是最熟的……可恶,好难抉择啊!” 他也很难抉择啊! 坂田银时冷汗直冒,最后只说道:“没事,我们把她带进去就好了,之后不管看到什么都和我们没关系。” “好的!” * 在接到小野爱子的时候,坂田银时发现千穗的脸直接变了。 她的眼神,变得震惊。 她几次三番想要开口说话,但总是自己默默闭上了嘴。 小野爱子也很诧异她的态度:“穗穗?是不喜欢礼物吗?” 千穗看着她手上的草莓巴菲,摇了摇头,强颜欢笑道:“谢谢姐姐,我很喜欢。” “就是……就是……”她看了看坂田银时,“我家里喊我回家吃饭,我得赶紧走了。” “嗯!好!” 和千穗挥手告别后,小野爱子也进了医务室。值得一提的是,夏马尔先生的医务室并没有其他女性在场。 这对师生都松了一口气。 但是—— 千穗这点小反应,怎么可能瞒得过坂田银时呢。 他好奇道:“穗穗,你刚刚怎么了?” 望月千穗难言地看了一眼他。 接着,她语气幽幽:“我以前,见过爱子姐姐。” “啊?” “那时候……在风俗店里,”千穗捂住脸,可怕的回忆又重现心头,“爱子姐姐是冲田同学的抖m客人,一直管他叫大人,两个人姿态很亲昵。那个带我的姐姐还说,她想长期包冲田同学。” 但是,小野爱子已经和夏马尔医生交往快半年了啊! 天哪! 师生二人对视一眼,最后都默契地将这两件事抛在脑后,转而说起了别的:“说起来,千穗你晚餐吃的什么?吃的早餐吗?” …… 千穗的眼神变得更加一言难尽。 银时老师,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老师,现在才放学,我没有吃饭,”千穗抬起头看他,神色莫名,“而且,你刚刚是不是叫对我名字了!!!你明明是能叫对我名字的对吗!你之前都是故意的对吗!” “银时老师!!!” 第40章 从前从前, 有一只madao。 他曾经是世界上最理想的丈夫。 有编制、有颜值、有地位……每个人见了他,都要低下头,恭敬地叫他一声“部长”。 他有一个美丽温婉的妻子, 一个可爱伶俐的女儿……他们组成了一个幸福的家庭。 但是好景不长, 他这朵花凋谢了。 “然后呢?”深夜,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蹲在保安室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madao手上的面包。 比起故事,他看起来更想得到保安手里的吃食。 长谷川泰三自己也饿得面黄肌瘦——没办法,他的工资在风俗店里意外丢失了,只好每日啃着馒头——但他还是肉疼地把面包撕了一半,递给了那个孩子。 男孩两眼放光地接住了。 “然后啊……然后, ”长谷川泰三想了想在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情, 唇角不免勾起一抹笑,“他失去了工作,失去了妻子、孩子, 失去了一切,在无边无际的天涯里四海为家。” “四海为家是什么意思?” “就是……”长谷川泰三声音小了些,“就是流浪。” “流浪又是什么意思?” 是什么意思呢? 长谷川泰三看着男孩黏成一团的头发还有紧紧攥着馒头的手,心想,他们好像都在流浪。 流浪的人不知道自己在流浪,不知是一种幸运, 还是悲哀。 他揉了揉男孩的头发, 嗓音不免软了下来:“流浪啊,就是可以肆无忌惮地去想去的地方,一个人孤独……不, 是一个人自由地行走。” 小男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大叔,”他把半个面包塞到嘴巴里, 塞得鼓鼓囊囊的,“我不喜欢听这个故事。” 可能是因为……太哀伤了吧。像这个年纪的小孩,总是愿意听欢快幸福的故事。 “我是不是也在流浪,”他的语气淡淡的,这句似乎忧伤意味过重的话,madao也无法从他口吻里听出悲伤的意味。 长谷川泰三停住了摸他头的动作。 可能是因为伤感,可能是他被男孩小小年纪却四海物价的经历所触动,也有可能是因为…… 这头也太油了。 他不动声色地移开手,说道:“你家里人呢?” 男孩抬起头,懵懂地看着他:“他们在睡觉。” 原来是家人在睡觉所以偷跑出来的小孩吗?好无语,这种小孩早点回家好吗!亏他还担心半天。 还把自己唯一的面包给了他一半! madao气得攥紧了拳头。 接着,他就听小孩以一种单纯懵懂的口吻说道:“我一直叫他们醒,一直一直,但他们总是醒不来。” madao沉默了。 “他们睡得太沉了,”小孩的话语总是童稚,但说到这里,口吻却不可避免地泛起了些许悲伤,“睡得身体流着血,就像玫瑰花瓣一样。” 长谷川泰三看着他对着半个面包狼吞虎咽的样子,默默地把自己手里的那半个递给了他。 失去一切的madao说:“你吃吧,叔叔饱了。你叫……什么?” 他的嗓音很干涩。 “我叫右斗。” 他把干硬的面包就着口水咽了下去。接着,右斗睁着一双圆眼,似乎是随口一问:“那madao最后怎么样了?” “最后?” “嗯,就是现在。” madao说:“他还是在流浪。” “那他后悔吗?” “不,”madao说,“他不后悔。” * 之后发生了什么, madao已经忘记了。 他只依稀记得,右斗在听到他的话后,先是冷笑了一声,然后将面包抛给了男人,挥了挥手果断走道: “你自己吃吧。” “我才不想吃别人吃剩下的东西呢,”他说,“又冷又硬,真难吃。” 这个小孩,真是任性啊。 吃完晚饭去夜巡的长谷川泰三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自打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好几个月了。 他和阿初也好久好久没有再见面了。 ——虽然就算在那个世界,他们也很少见面吧。 长谷川泰三内心沉重地打开手电筒,又不自觉在脑海里浮现出右斗的模样。 他和右斗,已经认识好几天了。他总是会在深夜的这个时候出现,躲在保安亭下似乎只是为了和一个人聊天——毕竟,总不可能是图madao那半个冷硬面包吧。 这几天,madao也给右斗讲了不少故事。 像是madao的故事,保安的故事,长谷川泰三的故事,还有……学校里的鬼故事。 一想到那个鬼故事,正在巡逻的长谷川泰三又沉默了。 银魂学园里,这几天正流传着这样的故事。深夜的食堂总是出现咔吱咔吱的声音,夜晚的教学楼总是幽幽地点着一盏灯而且传出朗朗读书声,还有—— 夜晚的每一处角落,似乎都能听见哒哒哒的脚步声。 长谷川泰三摸了摸起着鸡皮疙瘩的双臂,心道:咋可能。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有鬼啊?哈哈哈…… 他这么想着,就情不自禁走到了教学楼。 夜晚的教学楼总是静谧的——毕竟总不可能有人大晚上来这里读书吧? madao心里想着这个猜想,不免笑了笑。 学校里那帮不爱读书的家伙,怎么可能—— “!” 唯物主义者madao先生上了楼梯,并且依稀瞥见一间教室里发着昏黄昏黄的微弱灯光。 不会吧…… 一定是看错了吧! madao咽了咽口水,默默往后退了一步,闭上眼,又再次睁开眼,紧张地往前继续巡逻。 他的脚步已经虚浮了。 他一步一步走到那个发着微光的教室,然后—— “长谷川先生?” “啊啊啊啊啊啊啊!!!!鬼啊啊啊啊!!!!” 有人在背后悄无声息地拍了拍他的背,令本就长谷川泰三吓了一跳。就在他几乎是以为鬼魅现身的时候,一个头发凌乱穿着校服的女生出现在了他面前。 她双眼凝着一层厚厚的黑眼圈,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本中世纪的恐怖小说——阴郁又颓丧。她光是站在那里,就像是一片黑夜里的森林,潮湿又黑暗,人们不自觉地踩下,却发现是一池沼泽。 她是明坂南朝,三年e班的学生。 惊魂未定的长谷川泰三看着她,才发现她手上还拿着一本摊开的数学书,似乎是……在深夜学习? 长谷川泰三皱眉:“你怎么……没有回家?” 南朝沉默了。 半晌,她才缓缓开口:“我没有家。” …… 长谷川泰三看着她不算脏的衣服,皱了皱眉道:“你的父母呢?” “去世了。” 不知是不是长谷川泰三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个女孩和他说话的时候,声音颤颤的。难道是哭多了? madao不懂。 但他懂一件事。 这个女孩绝对很可怜。 她扭捏地解释道:“长谷川先生……求您不要告诉学校……我只有这个地方可以待了。” 长谷川泰三望着对方几斤恳求的眼神,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被老板辞掉了,没有钱付房租,就被赶了出去……我真的没地方可待了,学校宿舍的钱我也付不起,所以才每天住在学校里。” 她再次请求:“求您……不要告诉学校好吗?” 明坂南朝的模样不似作假。 她看起来真的很难受,而且……她那副面黄肌瘦的样子,也是对她所言的最大证明。 长谷川泰三还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什么话也不说。明坂南朝忐忑地等着这位保安叔叔的回答,却迟迟等不到对方的答复。 接着,宁静的走廊上,响起了一道肚子叫的声音。 南朝一下子红了脸,捂住肚子小声道:“对不起……” 长谷川泰三这才好像如梦初醒,叹了口气道:“和我来吧。” “我……”难道,长谷川先生要赶她走?那她以后怎么办? 明坂南朝无措地看着那个男人,双手紧张到不知该往哪里放。接着,转过身的长谷川泰三见女孩驻足不前的模样,无奈解释: “我带你去食堂找点吃的。” “高三学习总是要食物充能吧?”长谷川泰三说,“走吧。” * “银桑,现在都这么晚了,我们在食堂找东西吃会不会不太好?要是被发现了……” 坂田银时从一堆食物中探头,对志村新八说道:“你也太不懂了新吧唧。” “食堂的这些东西啊,要是我们不及时吃完,留下来的就是要给学生吃的了!这些学生平常压力就这么大了,要是还吃剩饭剩菜……唉。” “就是说啊新吧唧,”神乐一边咬着刚刚烹饪好的大鸡腿,一边说道,“我们可是为学校学生做贡献啊。” 志村新八小声道:“不是啦……我想说的其实不是这个。” 某位眼镜先生有些扭捏:“因为我听说……深夜的银魂学园,会发生一些灵异事件。” “像是食堂会发出奇怪的声音,教学楼会发出奇怪的声音,还有……各种地方都会传来奇怪的声音。” 这边的神乐丝毫不受影响,另一边的坂田银时就已经强行咽下大鸡腿,紧张地问道: “什么……什么奇怪的声音?” 志村新八见这招有效,便压低了声音道:“我听他们说,有人晚上去学校里拿书的时候,经过食堂……” “就听见吱呀吱呀吱呀……的声音。” “而且最奇怪的是,”志村新八说道,“食堂的门,分明是锁着的。” 天哪…… 坂田银时一听,就害怕得忍不住分泌唾沫。接着,他就听见神乐说道: “可是……我们也是翻窗过来的啊。” …… 还真是这么个理。 坂田银时很大地“嘁”了一声,说道:“切,肯定是什么人混进来吃东西了吧。真不要脸啊,居然来吃学生的东西。” “……银桑,总感觉我们很没资格这么说别人。” 谈笑间,几人便把银魂学园的校园怪谈当成了无稽之谈。然而,就在三人放松警惕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阵脚步声。 那脚步时远时近,忽近忽远,伴随着晚风吹赶叶片的沙沙声,此刻听来格外渗人。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都沉默了。 “那个……神乐,”坂田银时发抖到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刚刚是不是说要上厕所?我陪你去吧?” “……喂银桑!你倒是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啊!哪有人会要求女孩子一起上厕所啊!神乐你快点拒绝他啊!” “可以啊,”神乐无所谓地吃着大鸡腿,说道,“银酱你先去吧,我等一下再来。” “不不不,我是说我们两个一起去啦……上厕所的人不去厕所,那陪着的人怎么去啊!” “少胡说八道了啊银桑!你根本不应该陪神乐一起上厕所吧?你陪我一起上厕所才是最应该的吧,好了我们现在快去上厕所吧!” “喂新吧唧,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对不对?其实你也想找人一起上厕所对不对?哼,真是胆小啊新吧唧。” …… 食堂内一片聒噪,但食堂外却久久地陷入了安宁。 微风将地上的叶片吹起,叶子与地面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 madao和南朝就这么站在食堂前,听着里头传来的时断时续的声音。 门的隔音并不算太差,也因此,他们在外面只能听见一片混乱的声音,以及椅子移动的嘎吱嘎吱的声音。 明坂南朝和长谷川泰三对视一眼,内心都浮现出了一个念头: 糟糕。 好像……闹鬼了。魔/蝎/小/说/m/o/x/i/e/x/s/.c/o/m 40-50 第41章 “那个, 应该不会是鬼吧??喂神乐!喂别吃饭了,你说句话啊神乐!” 神乐一脸无语地从一堆食物里探出头来,鼓着嘴说:“烦死了银酱,怎么可能有鬼嘛。我肚子都饿死了快让我吃点饭阿鲁。” “银桑, 我突然想起来那个脚步声……我听说长谷川先生是要夜巡吧?会不会是他半夜来食堂巡逻啊?” “对啊, 说不定madao就是肚子饿了来食堂吃饭阿鲁。” 坂田银时一听,觉得有些道理。 他松了一口气,一把拉住了旁边的志村新八, 说道:“喂, 八桑, 你快去看看前面到底是谁。” 志村新八表示要别人陪他一起去。 几番争执之下,最后由志村新八和坂田银时二人默默地来到了大门边。 他们根本看不清门外有谁,只是模糊地看见有两个徘徊的人影在晃动。黑夜特有的静谧加强了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也将几人的恐惧放大了好几分。 坂田银时在旁边吓得牙齿发颤,手紧紧攥着志村新八的衣服。接着,志村新八带着全万事屋的希望,敲了敲门小声道: “那个……请问,请问, 您是鬼魂先生吗?哈哈……” 坂田银时瞪了他一眼。 “你在说什么啊新吧唧!怎么可能会有鬼魂承认自己是鬼魂啊!而且哪有人会这样问问题的啊!” 话音刚落,他们看见,门外那两个人影停止不动了。 坂田银时咽了咽口水。 接着,门外那两个人影又突然同步往前走了一步。 坂田银时立刻冲上前捶门,一边用力一边大喊道:“喂你们到底是谁啊!快说啊!到底是不是人啊?是人就快说啊!!!!是鬼就赶紧走,是人就敲个门啊!” * 明坂南朝和长谷川泰三就站在食堂的门口。 因为大门的设计原因,他们看不见里面的景象, 但里面的人可以依稀看见他们的影子。 他们听着食堂内传来的吱呀吱呀的声音,都有些害怕——当然,最害怕的还是madao 。 长谷川泰三转过头对南朝说:“那个……同学,你别害怕啊。那些校园传说怪诞鬼故事什么的肯定是假的,你千万别害怕啊。” 按理来说,他是不应该害怕的。 但这是异世界啊! 在这种陌生的地方,他人生地不熟的——虽然是和同伴一起穿越过来的,但他和同伴的联系也很少——当然多少会害怕一点啊。 而且,谁知道这个异世界里面到底有没有鬼啊!听银桑说连超能力都有啊! 旁边的明坂南朝看着madao咬唇的模样,出声安抚道: “学校里可以住宿吧?会不会是住宿的学生觉得肚子饿了,所以来食堂找点东西吃?” 好有道理。 * madao思考了一下,心想,会不会是银桑那几个?毕竟他们一向事情很多,说不定现在就在食堂找东西吃。 这么一想, madao便姿态从容地走上了前。 两秒后。 食堂大门被疯狂地捶打,madao依稀听见里面传来“人”“鬼”之类的字眼。长谷川泰三顿时往后退了一步。 他僵硬地转过身,对明坂南朝说道:“那个……那个……” 穿着制服的女生从容地笑了笑,走上前敲了敲门。 “您好,”明坂南朝这么说,“请问里面是谁啊?” 她很有礼貌地在敲门, madao也在旁边咽着口水紧张地看——然而,里头的人已经炸锅了。 “银桑?她听懂你的话了?!真的有人敲门了啊!!!!” “我刚刚说的是是人就敲门对吧?我应该说的是这个吧?那既然我说的是这个,说明外头那个就是人对吧?” 志村新八陷入了沉思。 神乐也一边嚼着鸡腿,一边神色凝重地看着他。 坂田银时顿时紧张了:“喂?你们为什么不讲话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说啊!” 半晌,志村新八才沉重地说道:“银桑……其实,这个门的隔音挺好的。按理来说,如果是人的话,在外面应该是听不到我们说话的。” 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 那句话是—— 但如果是鬼的话,就不一定听不到了。 坂田银时看向大门的眼神霎时怔住了。而与此同时,有条不紊的叩门声仍然在继续,他们清晰地看见那个门外的影子在敲着门,似乎对里面的场景毫不畏惧。 这就像……电视剧里所演的索命亡魂。 坂田银时立刻拽着两个小孩跑到了窗户旁边,想要翻窗离开。 然而,想要一起翻窗的并不只是他们三个人。 食堂门口的madao二人见内部没有回应,也都奇怪地看了彼此一眼。接着,还是明坂南朝思索了几秒,大着胆子道: “应该真的是住宿的人吧,我去窗子那边看看。” madao同意了。 在食堂内外,两波不知道彼此存在的人都各自向窗户走去。坂田银时三人跑得飞快,几乎是立刻奔到了窗子前。 他们甚至来不及大喘气,坂田银时就立马把窗子往旁边一拉,想要跳着翻出去。 然而—— “快走啊!你们两个!”坂田银时打开窗后,第一时间转过头催促两个小孩。但是,志村新八和神乐的表情却出乎他的意料。 他们两个人都愣住了。 两个穿着睡衣的小孩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的场景,眼睛瞪得圆圆的,好像看见了什么极恐怖的东西。坂田银时看着他们的神色,颤抖着声音道: “喂,你们两个……” 神乐和新八却没有听完坂田银时说话。他们二人在反应过来后,皆转过身撒腿就跑,留下坂田银时一人面对窗外的景象。 坂田银时转过头。 坂田银时生涩地转着脖子,拿着手电筒往窗外照—— 一个诡异的人脸浮现在他眼前。 那是一个长发女生。她的刘海剪得参差不齐,头发凌乱得不可思议,甚至连皮肤也苍白得像墙纸一样。 坂田银时用一生中最快的速度将窗关上了。 明坂南朝看着突然紧闭的窗子,陷入了沉思。 外面的madao还在旁边不知所措着,里头的坂田银时就已经脱力到瘫坐在地上了。 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着方才看到的诡异人脸,一股惧怕在心里油然而生。想到刚刚离他而去的两个小孩,坂田银时为了给自己鼓气,开始唱起了歌: “嘟噜噜嘟噜噜嘟噜噜……” “啊呸呸啊呸呸啊呸呸…… …… 窗户外。 本来放下了心的madao听着食堂内传来的声音,总算知道了里面的人是谁。 ——果然是鬼啊! 由于可怕的隔音问题,坂田银时的歌声在他们两人耳边变成了混乱模糊的鬼哭狼嚎。长谷川泰三脑子一转,便立刻拽住正发呆的明坂南朝跑了出去。 喧嚣的晚风扑面而来,二人顾不得发丝贴脸的瘙痒,只是不顾一切地向外跑去。 madao紧紧拽着这个陌生女孩的手,大声道: “这个学校真的有鬼!我们快跑吧!一定要跑出去啊!同学!” 静谧的夜晚,最终以五人的心烦意乱结束。 但我们的madao篇还没有结束。 * 那天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中原中也忙完之后,又将那两个奇怪的人细细想了几番。 和那对师生在床上的时候,中原中也不止一次尝试过对他们使用异能力。然而,他失败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先想和银魂学园保持距离的中原中也,在发现这个情况之后,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想法。 他现在已经下定决心,要探察这件事的真相。 但是—— 到底要以什么身份接近他们呢? 此刻,他和属下正在池塘边做一桩调查任务。他脑海里想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却突然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这个背影…… 是银魂学园的制服? 怎么又是这个学校! 中原中也有一种抓狂的感觉。但是,他仔细一看,发现不仅校服眼熟,就连那头银色的头发也让他觉得格外熟稔。 是望月千穗! 现下正是清晨,周遭安静的连蚊蝇声都听得见。几乎没有人会在早晨出现在这个地方,但这个穿着校服的女孩……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中原中也迈着步子,忍不住靠近了她。 “千穗小姐?” 望月千穗转过头,一双困倦的金眸迷蒙地看着他,似乎是刚刚从梦乡中被拉醒似的。中原中也看着她疲倦的模样,又不由自主地将视线移到了池塘之中。 她的小腿肚几乎要没入池塘里去。 她到底……是在做什么? “中……嗯……”望月千穗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着眼前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是侦探先生!” …… 所以还是记不住他的名字是吗! 够了! 不过……她倒是提醒自己了。中原中也决定继续用侦探这个身份接近她们。 他不否认这个称呼,耐着性子道:“千穗小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侦探先生看着那个女孩孤单的背影,又将目光停留在她充满愁绪的眼眸中——一道念头突然划过他的脑海。 这是…… 自杀? 难道,她是想跳河! 遭受重大打击的少女,在池塘边整整坐了一晚上,最后想不开——跳河自尽。 天哪。仔细一想,他身边以前好像确实有个会在这种地方跳河的人? 千穗无视中原中也看着她的复杂眼神,疑惑道:“侦探先生怎么会来这里?是工作吗?” “恩,”中原中也附和,“我有一个调查任务。” “这样子啊。” 少女没有多问。她只是在回答过后,转过头,静静地看着池塘尽头的景象。 中原中也望着她的侧脸,心里想了很多事情。 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是遇到挫折了吗?是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了吗?她真的要轻生了吗? 她……没事吧? 中原中也感觉自己要急死了。 但他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他坐到千穗旁边,以一种熟稔的口吻开口道: “千穗小姐最近过得怎么样?” 千穗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和平常一样。” 中原中也沉默了。 他想着这几天在忏悔屋里听她倾诉的事情,但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事和悲伤有关。最后,中原中也不自在地瞥着她那双写满忧郁的金色眼眸,低声道: “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 “虽然我们才第二次见面……但是,如果你有想要倾诉的事情,可以告诉我?”中原中也告诉自己,这都是为了和他们拉近关系。 他紧接着道:“有些事情,和陌生人说反而更自在吧。” 千穗挣扎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其实她对这个男人印象不深。唯一比较清晰的是,他先前和银时老师和自己都躺在一张床上过。 她足足将中原中也盯了有五秒,才缓缓地叹了口气。 “你真的要知道吗?” 千穗的语气很凝重,但话语轻得似乎马上就要飘走——中原中也想到她可能即将逝去的生命,想到刚刚在远处看到的她的单薄孤冷的背影,便极为感慨。 “——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他这么回答。 不管是出于“要和他们近距离接触”的目的,还是别的结果,他都不想让一个年仅18岁的高中生失去生命啊。 两人无意间对视了一眼,又各自移开了视线。 仅仅那一眼,中原中也就从她的眸中看出了许多情愫。那种无奈和忧郁,那种发生了事情但又不好意思的无助,以及渴望和人倾诉的孤单,他都从那双布满愁绪的金色眼眸中看到了。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吧……” 中原中也看着她再次转过了头,一张明显睡眠不足的脸出现在了他眼前。 “侦探先生,其实……”望月千穗的语气沉重,似乎是遭遇了什么重大事故,“其实我……” “我早上想要下去游泳的时候,坐在池塘边给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 她指了指自己陷在池塘里的小腿,对着中原中也唇齿微张: ”然后,我的腿麻了。” 第42章 中原中也看着女孩一脸忧郁的神情,久违地陷入了沉默。 ……不,真的是久违吗? 中原中也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在遇到银魂学园的人之后, 好像经常陷入诡异的沉默。 但是,他想问……为什么啊!为什么会有人大早上起来去池塘游泳啊!为什么会有人在游泳之前做心理建设然后腿麻了啊!明明她一直顶着一张哀愁的想跳楼的脸啊! 侦探先生强忍住自己想吐槽的意愿,耐着性子问:“你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游泳?” 千穗眼神挣扎,温吞道:“侦探先生,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啊?” “因为我们学校最近流传着一些诡异的传说……说是学校里总是传出来可怕的声音,可能是鬼魂在出没。我一想到这些,就很害怕。” “我太害怕了, 就提前出门去学校了。” 中原中也看见这个女孩双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膝盖,全身似乎都在发颤:“但是……但是,我在去学校的路上,突然碰见了两个正在狂奔的人!” 中原中也感觉有哪里不对:“呃,你害怕学校的鬼,为什么还要提前去学校呢?” “当然是因为,我在学校有在乎的人了!”望月千穗语气激动,“要是银时老师在学校出事怎么办!要是银时老师有事!我……” 她哭丧着一张脸:“我就感觉这个世界都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中原中也欲言又止。 他唇齿微张,很想说出一些“这个男人到底哪里有这么重要啊?”“这也太扯了吧,这个作者是不是在勉强维持逻辑啊?”之类的吐槽的话。 但是,在看到千穗一脸悲伤的神情时,他还是尝试理解,艰难地安慰:“没事的……既然那位银时老师这么厉害,那他一定会没事的。” “没错……你说得对!” 这么快就被哄好了?这么快的吗? 中原中也继续问:“那那两个在路上狂奔的人,是怎么回事?你不会怀疑他们是鬼吧?” 说不定只是两个……热爱夜跑的人呢!而且她到底提前了多久去学校啊!不会是半夜根本没睡直接去学校了吧! 千穗摇了摇头, 小声道:“你知道madao吗?” “啊?” “神乐同学告诉我,”望月千穗神色凝重地看着他,这是中原中也第一次看见她如此严肃的样子,“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叫madao的生物。他们没有工作、没有家、没有亲人……” “ madao们会在各种地方出现。他会在晚上给小孩讲鬼故事,会在别人发压岁钱的时候把整个世界变成madao循环,还会睡在公园里吓唬别人!” “ madao……超级恐怖啊!” …… 这到底有什么恐怖的!这不就是普通的无业游民;吗! “我一看见那个飞奔着的模糊影子,我就知道,他一定是madao !他要么是鬼,要么是在被鬼追!” 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那madao身边的另一个人呢?” 千穗打了个寒噤。 她声音发颤:“另一个人头发乱乱的,长长的,皮肤特别白,还穿着校服……” “所以,是学生?” 千穗小声道:“也有可能是女鬼!” 她很严肃:“我想了很多种可能。一种是他们都在躲避鬼的追赶,一种是madao是鬼学生妹是人,一种是学生妹是鬼madao是人,最后……” “……停。”中原中也忍无可忍,“那你最后去学校了吗?” “我以为是鬼……就不敢去了。”她悲伤地说,“然后我就跑到了池塘边上,想要跳到水里躲鬼……但是我又怕鬼刚好在水底。” 好吧。 千穗的解释就到此为止。接着,她就一句话也没有再说了。她望着刚刚泛起鱼肚白的天,神情有些不自在地看着中原中也,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止住了嘴。 中原中也也很想说些什么。但是他见女孩一言不发,也不好意思提出疑问。 “你还打算去上学吗”“现在你准备怎么办之类”的话在口中就是问不出来。中原中也做好心理准备后,却又看见望月千穗慢慢离他离得很远。 她很吃力地挪着身子,想往远处坐着。 ?这是什么意思? 中原中也有一种被冒犯到了的感觉。 难道这是在赶他走? 见男人神色不爽,千穗小声解释道:“上次你说,要离男生远一点的。” 他好像确实说过这句话。 这时候中原中也的神色已经缓和了不少:“这种时候不用的……” 千穗没有听懂:“什么时候不用?” “……没什么。”侦探先生立刻揭过这个话题,低声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腿好点了吗?” 千穗看着对方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犹豫片刻后便道: “坐池塘边之后,我的脚踝又被海草缠上了……所以我才腿麻了。” “我解了好久都解不开……”千穗忧伤地对上中原中也无语的眼神,语气别扭道,“那个,侦探先生……” 能不能帮她把海草解开啊! 她其实急着去上学啊! 中原中也自然明白她的话外之音。虽然他很想说“为什么池塘里会有海草”这种问题,但他还是忍住了。 他一副极体贴的模样:“我会帮你解开的,千穗小姐。” 望月千穗表示很满意。 她立刻吭哧吭哧地挪得离中原中也很近,但是似乎那个“海草”拽得很紧,让她的动作显得十分吃力。中也见状,便主动贴得离她近了些,俯下身道: “先别动了。” 他本来没有别的感觉的。 他原先以为只是帮个忙而已,心里并没有其他感觉。但是在低下头看见女孩纤长的小腿时,中也突然不知道要把手往哪里放了。 甚至眼睛也不知道该看哪里。 她的腿也许是在水里待得久了些,微微隆起的腿肚泛着浮肿的白。双腿略微地往后靠,看起来像是在表达羞赧。 怎么想她也已经成年了吧……而且前阵子他还跟女孩说“要跟男生保持距离”之类的话,结果自己……啊,但是他这次也是有原因的,他也不是故意的。 中原中也好不容易说服自己“这是有正当理由的”,就听见千穗有些害羞地说: “那个……侦探先生……你拽得有点紧,我有点痛……” 侦探先生看着自己还没伸出去的手,陷入了沉思。 这位侦探先生还来不及反驳这句话,就情不自禁将视线移到千穗的脚踝。水底下,似乎有一道浅浅的阴影突然拽住了女孩的踝部,拽得死死的,像是溺水的人在拉住海上的一根木棍。 中原侦探说:“……其实,我没有拉住你。” 望月千穗害羞抿起的唇角登时凝住了。 她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脚踝,发现自己分明有一种被手指抓住的触感。她转过头,看着中原中也空无一物的双手,又看了看自己陷在水里的脚踝—— “啊啊啊啊啊!!!是水鬼!!!” 她不知是从哪里汲取的力气,几乎是立刻跳了起来将“水鬼”挣脱开,拽住中原中也的胳膊就往前跑:“快跑!!!” 中原中也莫名其妙地跟着千穗跑了几秒,又反拉住她的手,安抚道:“你转过去,好像有人在求救。” 千穗挣开手,捂着眼睛道:“不行不行,我怕鬼。” “……不,”中原中也无奈,“可能是有人快溺水了,所以拽住了你?” 千穗不信:“谁大早上会去池塘旁边?” …… 中原中也看着她,欲言又止。 那个人不就是你吗?他很想这么说。 过了几秒,千穗还是小心翼翼地转过了头,仔细看着水里冒出来的咕咚咚的泡泡。一个小男孩被一双大手托了起来。 那双手是褐色的、布满皱纹的……这是一双有过太多经历的手。 千穗顾不得自己酸胀的双足,立刻跑到池塘边想要把男孩扶上来。但因为双脚实在难受,她看上去几乎要跌到池塘里去—— 但她还是把男孩拉起来了。 中原中也最开始是很怀疑这个女生的身份的,甚至他还偷偷去调查了一下这个人的底细——但得出的结果仍然是没有问题。 可是,从她刚刚的身手、她老师的身手以及她的老师来看,望月千穗应该并不是什么寻常之辈。 不过…… “应该不是坏人。”他呢喃。 怎么会有坏人,会在自己也无暇顾及的情况下,挺身而出救另一个人呢。 他来不及发愣,便上前和千穗一起把水中的另一个人拉了上来。 那个人戴着一架墨镜,满眼写着颓唐与疲惫。他在看到右斗还完好无损之后,才直挺挺地躺了下去,一副一晚上都没有休息的样子。 不知怎的,在看到他时,中原中也就想起了—— “是madao!”千穗失声惊叫。 没错。 这不就是她刚刚说的那个madao星人吗? * 夜里, madao带着明坂南朝飞奔出了银魂学园。 他们一边大喘气一边从银魂学园出来。但很快,madao就发现了哪里不太对。 ……他不是出不了校门吗? 长谷川泰三逃跑的时候,穿过喧嚣的晚风,穿过树叶和柳絮,穿过同样在奔跑的望月千穗……最终,他在一棵树下停了下来。 他看着明坂南朝,突然想起自己上次是怎么出校门的。 好像那一天……他躺在地上,就是明坂南朝把他扶起来的。 而今天他出校门,也是这个女生和他牵着手。 在意识到这些的时候, madao明坂南朝的眼神就有点不对了。他若无其事道:“那个,我们都逃到这里了……应该没什么事了。我们就先休息会儿吧。” “好。” 气氛就这样沉默下去。 madao觉得自己一定要说些什么套套这个女生的话,便强行找了个话题,问道:“你是哪个班的?” “高三,e班。” 是猿飞菖蒲的班级啊—— 感觉和他们确实有点缘分。 “你手上一直拿着书……你是不是成绩很好啊?”完全属于没话找话的范畴了。 而明坂南朝则陷入了沉默。半晌,她才低声解释:“我成绩不好。” madao“哦”了一声,空气又陷入诡异的宁静。 就在他们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沉默之际,安宁的空中突然响起一串肚子叫的声音。两人同步捂起了肚子,眼神极不自在—— “抱歉长谷川先生……我肚子有点不舒服……” “抱歉,我晚餐没吃饱。” 两人听着对方的同步解释,皆忍不住笑出了声。尴尬的气氛也缓和了好几分。接着,明坂南朝好奇道: “长谷川先生不是刚发工资吗?怎么这么省?” 工资花完的长谷川泰三沉默了。 他不自在地挠了挠后脑勺:“成年人要花钱的地方很多……” 明坂南朝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呃,你是一直待在学校吗?”长谷川泰三想到先前那个男孩子,总是有些放不下心,“你在学校有没有看到一个蓝色头发,绿色眼睛的男生?大概是七八岁。” “我没有见过。”明坂南朝有点迟疑,“他叫什么名字?” “右斗。” 这下女生的表情就极为奇怪了。 madao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敏锐道:“怎么了吗?” 明坂南朝低着头,不知是在看自己的鞋尖还是在看路灯下飘忽的人影。接着, madao听见她用一种极虚幻的语气说: “一年半前,有一个蓝发绿眸的男孩异能力暴动,杀了自己的父母。他的名字就叫右斗。” “据说到现在……有关人员都在抓捕他,想让他伏法。”如果让madao回忆,他会发现此刻这个女生的语气非常奇怪,“这件事闹得很大,长谷川先生从来没有听过吗?” madao背后立刻起了冷汗。 果然,这件事让别人起疑了吗? 长谷川泰三打了几声哈哈:“我很少关注这些……或者早就忘记了,毕竟都是一年前的新闻……” 异能力这个词他倒是听银桑说过。但是,一个在一年前仅仅只有六七岁的小男孩,到底有多强的异能力,足以把成年的父母杀死? 明坂南朝似乎看出了他的疑虑,便低声道:“听说那对夫妻关系并不好,在准备离婚,没有人愿意带右斗。” “从出生开始,他的身体就带着不少大伤小伤……”明坂南朝低下头,不知是想起了右斗还是想起了自己,“虽然很可怜……但是上面似乎还是准备处死他。” “为什么?”他捏紧了拳头。 “因为……异能力者和普通人这两个群体本身就足够敏感?” 不只是如此。 绝对,不只是如此。 曾经身居高位的长谷川泰三能够理解上头的顾虑。一个不到十岁的小男孩,拥有这么强大的异能力,要么为他们所用,要么…… 长谷川泰三叹了口气。 “网上有人举报,说最近有在附近看到右斗的身影,”明坂南朝这样说,“可能过不了多长时间,他就要被……” 长谷川泰三没有再说话。 三秒以后,明坂南朝不再从他的眼神中看见凝重的神情。那个男人流露出一如既往的疲惫和倦意,但讲话的口吻却极为温柔: “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不过等一下我有点事,”他这样说,“我陪不了你了。” 第43章 长谷川泰三醒来的时候, 太阳已经把他的身体衣服都吹得干燥了。 他一睁开眼睛,万事屋四人、右斗还有一个他眼生的男人就将他围了起来,直勾勾地看着他。 脑袋里一片眩晕, madao不知道是由于溺水, 还是因为那异世界的太阳。透过七彩的阳光, 眼前那群人的模样映在他的眼帘。 多年以后,他都不会忘记明坂南朝孤单一人站在那些人身后的样子。 * 中原中也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千穗,掏出了最新款的手机,打电话给了别人: “银时老师!大事不好了!……什么?和鬼没有关系!……是长谷川先生!长谷川先生出事了!” 她挂断电话,见中原中也眼神停留在她的手机上,便疑惑道:“怎么了吗,侦探先生?” “……没什么, ”他吞吞吐吐道,“你这手机……” 说好的没有手机呢! 说好的贫困生呢! 说好的家庭困难呢! 千穗面对着中原中也的眼神,突然想起了那一天他说自己没有手机的事情。她明白了,这位先生一定是因为这个有点心里不舒服。 她立刻装穷道:“为了买这部手机,我已经饿了好久好久了……” “其实我以前也没有手机,”望月千穗仰天落泪, “但是在这个世界,没有电子产品实在是寸步难行,我就奖励自己饿几天买了一部手机。” 中原中也本来是不太相信的。 但是她的眼神实在是太真挚了,甚至眼里那抹若隐若现的泪花似乎都透露着悲伤的气息。 其实千穗也没有完全骗人。她现在真的变穷了。 知道银时老师是异世界人之后,还是富婆的千穗立刻经办了坂田银时他们的新世界手续——给他们置办了手机、身份信息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她本来是有很多钱的。 但她本身就不是什么攒得住钱的人,这几个月的修养期已经让她花了很多积蓄,给大家置办完东西之后更是穷到吃土了。 情到深处, 她眼泪汪汪道:“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肉了。” 侦探先生沉默了。 “你别哭了……”中原中也看到她流泪就想到那天她精神不正常的样子,“我们……” 他话说到一半,兜里的手机就传来了振动的声响。望月千穗眯着眼睛看着他的口袋,说道:“你不是没有手机吗?” …… 中原中也很难形容自己这一刹那的尴尬。 明明应该算是她先骗的自己,为什么现在羞愧的人是他呢!他们的角色是不是调换了啊?这也太过分了吧! 他大脑急速旋转:“啊,其实那天我手机坏掉了,这几天又买了个新的。” 接着,他又继续重复了望月千穗刚刚说的那句话:“这年头没有手机怎么工作啊,哈哈哈。” 千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中原中也尴尬地打开手机看了看消息,交代了属下一些事情之后,就转过头观察起了那个坐在地上的女孩子。 她似乎腿不怎么舒服,原先蹲在地上的姿势转而变成盘腿而坐。她一脸严肃地看着madao和右斗,眼眸微蹙,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 这个女生总是给他异样的感受。 有时候线条粗得令人发指,有时候却好像很精明。简单来说,就是看起来很好糊弄,但其实…… “madao!!!” 什么声音? 中原中也总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他往声源处看去,就见到一个橙发女孩和一只眼镜架还有一个阴郁女生急匆匆地朝这里奔来—— 他们的前头,站着同样行色匆匆的银发天然卷。 千穗也听到了伙伴们的声音,她含着热泪招呼道:“银时老师!神乐!新吧唧!” “madao!” “长谷川先生!” 志村新八来到中原中也面前,沉痛道:“您就是那位好人先生吗?难道长谷川先生他真的……?” 中原中也被这样的语气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愣了片刻:“呃,对……” 听了他的回答,这三人皆是一副晴天霹雳的模样。他们立刻跪在了madao面前,喊道: “madao……我们终究还是来晚了。” “长谷川先生……我们……” 他们的悲伤最终感染了一个同样晕倒在地的男孩。 右斗睁着迷蒙的双眼,嗓音沙哑道:“发生什么了?” 发生什么了? 中原中也表示自己也很想知道。 他很多次想要插口说“madao还没死”,但都被这些人的悲伤堵得哑口无言。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这群人是故意的。 接着,他又看见体力不支的右斗也同样跪在了madao身边。 万事屋三人、千穗还有右斗把madao身边围得水泄不通。虽然没有人回答右斗,但右斗已经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了。 他的恩人,为了救他……溺水而死了。 他脸上的墨镜在水中已经碎了大半,而他的这个人……似乎也已经去到了另一个地方。 右斗跪在旁边,久违地流下了泪水。 “这就是madao拼尽全力也要救下的那个人吗……” 坂田银时慈爱地看着这个男孩,说道:“你放心,我们会把你当做长谷川的孩子一样对待的。” “银桑,我们现在怎么办?” “总而言之,”坂田银时叹了口气,“总归是要让长谷川入土为安的。” 言罢,他一脸沉痛地低下头,取下madao戴在脸上的半碎的墨镜,模样颇为庄重: “长谷川,我们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神乐也道:“madao,我们会照* 顾好你的后半辈子的。” “长谷川先生……”这是新吧唧。 “叔叔……”这是右斗。 望月千穗这才发现他们一直说的都是眼镜。为了融入他们,千穗也抿着唇肃穆道:“长谷川先生,我会用我最后剩下的钱,给你造一座最宏伟的墓碑。” 坂田银时戳了戳她的手肘。 千穗立刻会意:“抱歉了长谷川先生,我还要带银时老师去吃草莓巴菲。您再忍一下吧!” …… 为什么这么有槽点啊!而且这个人根本就没死吧!这群人说的也是墨镜吧? !而且就算这个人真的死了也多少有点可怜吧,为什么自己的墓碑还比不过草莓巴菲啊! 好可怜啊,madao。 与此同时, madao也在众人的千呼万唤中醒了过来。 其实他早就有意识了,但墨镜被摘下之后,那股陌生的眩晕感迫使他立刻睁开了眼睛。接着,他就发现自己被一堆人围了起来。 他已经醒了,但周围的人还不打算放过他。 “madao……你生得光荣,死得伟大。” “长谷川,你放心吧,你的工资我会……” 不等坂田银时说完,长谷川泰三忍无可忍:“喂!你们到底要对一个墨镜演到什么时候!给我适可而止啊喂!” * “你叫什么名字?” “常田右斗。” ——居然是他! 除明坂南朝外,在场还有两人知道这个孩子的身份。 ——望月千穗看向这个男孩的目光顿时变得警惕。很显然,她也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 她扯了扯坂田银时的衣角,示意他看手机里的信息。 中原中也也听过。 在常田右斗意外杀害父母事件出来的时候,port mafia起了招募的心思。但经过他们的调查,他们发现这个人的异能力并非他们想象得那样。 他不是有意杀害父母的。 如果port mafia没有判断错的话,常田右斗发动异能力的时候,是将自己长年累月受到的伤害反弹到了父母身上,才致使父母死亡。 这样的异能力,就算为port mafia所用,也只能起到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效果——遂港/黑也熄了招募的心思。 中原中也也没有关注过这个小孩的未来。 不过目前看来……应该是在各处流浪。 真不知道他一个小孩是怎么在这种情况下活下去的。 “我不知道……我一觉醒来,爸爸妈妈就再也不会说话了。” “我把冰箱里的东西都吃完了,就开始去外面找吃的。” “房间变得很臭,有很多人把门撞开——我跑走了。” 男孩磕磕绊绊地说着那些天的事情,眼眸中弥漫着黯淡色彩。 没有人说话。 长谷川泰三揉了揉他的脑袋,说道:“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常田右斗抬起头,迷茫地看着他。 长谷川泰三想说“和我一起吧”“我可以照顾你”之类的话,却想起了自己也同样不怎么样的处境。他闭口不言。 只不过…… 真的要看着他一个人四处流浪吗? madao很迷茫。 他是来自异世界的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走。如果放任自己带着一个拖油瓶,本就不多的工资应该也会更…… 他有很多的顾虑。 但是,在牵起常田右斗遍布伤痕的手时,madao却忍不住道: “没有地方去的话,就和我一起吧。” “不过我话先说清楚,”长谷川泰三不自在道,“叔叔我啊,没什么钱,可能只能管管饭。” 常田右斗抬眸看着他,后知后觉道:“真的?” “真的。” 志村新八笑了:“学校食堂多了一些免费窗口,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去食堂蹭一顿。” “诶?!真的吗?” madao震惊,“为什么我不知道!” “因为是只面向学生开放的阿鲁。” madao表示好恨。 而这群人里有一个人却不怎么开心,她突然开口道:“不过,右斗这个年纪刚好要上学吧?怎么办身份证件,怎么入学籍……这些都是个问题吧。” 几人都沉默了。 他们好像确实想得太简单了。他们在这个异世界可都算是孤立无援啊,要是再加上一个拖累…… “入学籍的话,我也许能帮上忙。” …… 是谁在说话? 几人皆看向那个陌生的侦探先生。从刚刚开始,他就和明坂南朝一样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们“胡闹”。这时突然插话,倒是让几人有些诧异。 “我是一名侦探,”本就想和万事屋扯上关系的中原中也不紧不慢道,“恰巧有一些人脉……” 他话只说到这里,但大家都已懂得他的意思。 但是没有一个人理他。 他们都看着这个男人,似乎都不知道要不要信任这个人。 最后,还是千穗认真道: “侦探先生,你是异能力者吧。” …… 中原中也震惊了。 他极好地掩饰住了自己的讶异神色,想要对女孩的话进行反驳。但接着,他又听这个人继续道: “你的异能力是不是必须要完成别人的愿望……不完成别人的愿望就会受惩罚……” 她的眼中闪过怜悯。? 等一下,这是从哪里得出这个结论的? 坂田银时也愣了一下:“诶?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千穗眉头紧锁,“他说可以带我去吃肉,也答应我帮忙找兼职……现在还帮忙办理入学手续!天哪,除了异能力我简直找不到其他理由解释这些事了!” 中原中也沉默了。 他突然有一种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感觉。 接着,他又听坂田银时继续道:“那个……我也好几天没有吃饭了,带她去吃饭的时候可以带上我吗?” “……可以。” 神乐急忙许愿:“我也想去阿鲁!!!” “行。” “诶?那我也有份吗?”志村新八指了指自己。 “……都有。”中原中也在心里把拳头攥得紧紧的。 madao见这名异能力者实现了所有的愿望,便试探性地说道:“我的墨镜坏了……” …… 中原中也忍无可忍。 “你们都给我适可而止一点啊!!!” * 从前从前,有一只madao。 他曾经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 但在心的朝圣中,他失去了编制、工作、妻子、孩子……陪伴他的,似乎只有一架墨镜。 长谷川泰三成为了madao ,成为了公园街角随处可见的madao 。 他好像是公园里那朵随时都要凋谢或者已经凋谢了的花,你会在街角巷陌看见他瘫倒在地上喝着仅剩半杯的酒,你会在柏青哥店里看见他拿着最后的钱打小钢珠,你也会在无人在乎的荒地看见他在解决自己的生命…… 然后你问, madao什么时候才会开花呢? 凋谢的花还会再开吗?凋谢的madao还会再次绽放自己的色彩吗? 你怀抱着这个疑问,去一步步走进这个人。 让他抛下编制的,是道义。让他丢下千万奖金的,是怜悯。让他不再流酒的,是仁德。 只有一个面包也会掰一半给男孩的madao,明知道校规不允许但还是带女孩去食堂吃饭的madao,明白自己在异世界孤立无援但还是去收养男孩的madao…… ——这样的madao,从来就没有凋谢。 “ madao什么时候才会开花呢?” “madao,早就开花了。” madao篇,完。 第44章 “说起来, 望月同学和那位侦探先生认识吗?右斗的事情,我们果然要好好感谢那位先生啊。” 中原中也答应要帮忙办理手续之后,不过两天就给了他们准确答复——右斗的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 每个人都很开心。 但千穗不怎么开心。 不过,她还是用和平常一样的语气回答道:“嗯……我和他才第二次见面诶,其实不怎么熟的。” 志村新八愣了片刻。 他挠了挠脑袋:“那这位先生对我们也太好了……帮了我们这么多还请我们吃饭,他……” 剩下的话,神乐帮他补齐了:“他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么好啊阿鲁?难道他是看重了本大小姐的美貌。真是有眼光阿鲁。” “啊,也有可能他就是喜欢请别人吃饭呢?”吃了两个草莓巴菲和一个巧克力芭菲的坂田银时说道, “或者其实他是异能力者,异能力是必须要实现身边人的愿望……真是个伟大的人啊。” “……这是什么大公无私的异能力啊。” 千穗也陷入了沉思:“我也这么觉得。” “侦探先生人真的很好, 他说如果我缺钱的话可以帮我找兼职, 还说可以请我吃饭, 有事情可以找他帮忙。对了,他还提醒我要和其他男生保持距离。” 她再次感慨:“他真的很好。” 万事屋三人沉默了一下。 志村新八眼神有些不自然:“你们不觉得这样就有点奇怪了吗?那个侦探先生是不是……” “啊,确实很奇怪阿鲁。”神乐眉头紧皱, “银酱,你觉得呢?” 坂田银时是他们三人中最靠谱的人。作为一名成年人,他有着丰富的人生阅历,想必一定能给他们带来正确的答案。 最后,靠谱的成年人坂田银时总结道:“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你们是觉得,他是介绍兼职的中介?” …… 神经啊! “到底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错觉啊!很明显!很明显这个侦探对望月同学好过头了吧!我说真的,望月同学,他是不是……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千穗疑惑。 志村新八脸红红的,双唇翕动,但始终没有把那两个音节说出来。 他看上去比千穗还要羞赧:“因为那个……一般来说,中介不会搭上这么多钱帮忙做这么多事吧?只有可能,他对某个人……有、有所图谋……” 有所图谋这几个字被他咬得很轻。 但志村新八的眼神, 一直往千穗脸上瞥。 坂田银时和神乐也看向了这个突然脸通红的女孩,眸光意味深长。 千穗害羞地捂住了唇:“难道……难道他看上我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但是看上这个词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一定是他看中了我的聪明才智,想要把我培养成这个世界最强的学生兼职中介!” “……不,我觉得不是这样。而且你们几个能不能多少严肃一点?我不信你们真的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都给我正经一点不要再开玩笑了!” * 喜欢。 喜欢这个词在望月千穗前面十八年的生涯里像是根本不存在一样。 在遇到坂田银时以前,她在学校永远是无人在意的角色。 不会有同学和她交往,也不会发生异性告白之类的浪漫情缘,甚至也没有长辈教导她什么是喜欢。 就连要和异性保持距离这件事,也是前几天那位侦探先生告诉她的。 注意到千穗的神情有些忧伤,坂田银时叫住了她:“穗穗。” 好一会儿,千穗才恍若梦醒般转过了头。 此时办公室里只剩下坂田银时和她二人。 “脚崴了的话,就不用上体育课了。”他语气淡淡的,“现在还疼吗?” 其实已经不疼了。 那天中原中也带她去了医院——虽然她一直很坚定地认为这种小伤不用去医院。 (值得一提的是,那位先生似乎认为她是因为承担不起医药费才不愿意去医院。) 千穗脑海里想了很多画面,但在对上坂田银时的目光时,她还是鼓着嘴假装一副很疼的样子,哭嘤嘤道:“银时老师我好痛!我好像走不了路了!” …… 那你刚刚是怎么走到办公室的?坂田银时心下一阵无语。 千穗立刻坐在凳子上,语气可怜兮兮的:“那一天为了救右斗和长谷川叔叔,我的腿都崴了。” ——虽然主要是因为她腿麻了吧。 她亮晶晶地看着旁边的男人,满心满眼地在眼里写着“求夸奖”的神态。接着,见男人没有回答,千穗难以置信地说: “银时老师你居然不夸我吗?你为什么不夸我!可恶果然当时就应该让他们两个烂水里的……” “……不,银桑我刚刚只是在组织夸人的词汇而已。倒也不必这么快就黑化?放过他们两个吧他们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管,”她依然很委屈,把头埋得很低,“那现在呢,现在组织好夸奖的词了吗?可恶……人家就是为了让银时老师夸我才去救人的,不然我才不会去救人呢!” 饶是坂田银时也被她这些撒娇口吻弄得笑了笑,然后,他颇有些无奈地用严肃口吻道:“穗穗同学你做得非常好,再接再厉!” 千穗仍然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真的太厉害了!” 继续盯—— “呃,”坂田银时感受到了很多压力,“那个,你已经是一名合格的学生了!” 千穗“嘁”了一声。谁在乎这种评价啊!她想听别的,像是“你是我最喜欢的学生”之类的话…… 不过,喜欢这个词…… “银时老师,喜欢到底是什么呢?” 这可把银时老师问住了。 母胎solo的坂田银时先生挠了挠脑袋,随口说道:“所谓喜欢,就是不由自主地想对另一个人好。” 原来是这样。 千穗醍醐灌顶:“志村同学说侦探先生喜欢我,是因为侦探先生对我很好……嗯!我知道了!那我也喜欢银时老师!” “……不,我倒是觉得这两种不是一种喜欢?”坂田银时汗流浃背,“那个侦探先生啊,可能对你不是那种普通的喜欢啊!” 经过万事屋众的仔细思考,以及土方十四郎先生的恋爱指导,他们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个人,绝对对他们的衣食父母(千穗)有意思! 如果没有意思的话,怎么会无缘无故对她这么好!而且,他们几个被请吃饭、右斗被解决上学问题什么的,应该都是沾了千穗的光。 这么一想,他们看千穗的眼神顿时多了许多感激。 “不是普通的喜欢是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啊,男女之间的那种……”坂田银时深吸一口气,“总之,穗穗你可不要被外面的男人骗了啊!虽然感觉侦探先生是一个很善良的中介,但是……还是小心为上啊!” 千穗陷入了沉思。 三秒过后,在脑海里疯狂搜索男女感情的千穗明白了自己的未来方向:“银时老师,我是一名杀手。” “啊,我知道。” 她一脸严肃:“我们杀手信奉的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达成自己的目标。” “银时老师,你的意思是让我和他在一起,拿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但是同时也要注意不要被他的真情陷阱骗走是吗?” 坂田银时沉默了。他的目光一下子变得一言难尽。 半晌,他忍无可忍:“我到底说了什么才给了你这样的错觉啊!我根本没有一点让你这样做的意思啊!拜托你放过那位侦探先生也放过你自己吧!” 无缘无故被敲了一下脑袋的千穗害羞得笑了一下,坐在椅子上羞赧地点了点头,小声道: “但是我认识的人都是这样子的嘛……” 坂田银时愣了愣,但在看见女孩反应之后还是无可奈何地抿着唇,伸手揉揉她的脑袋: “别和他们玩了。” “不用管他们是怎么做的,也不用去想喜欢和爱是什么,”男人这样说,“你只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想要对谁好,就去对谁好。想要接近谁,就去接近谁……反正,只要不做危险的事情,怎么样都可以。” “听明白了吗?” 她看见坂田银时的身影在阳光下似乎镀着一层金光,闪闪发亮却不让人感到灼烧。接着,她重重地点了点头,乖巧地说: “我知道啦!” * 这两天,年幼的右斗感受到了很多东西。 他匮乏的精神世界不仅在最近感受到了温情,也感受到了—— 震惊。 常田右斗在改名为长谷川右斗之后,正式入住了银魂学园的保安室。 尽管保安室也很小,和madao挤在一起很紧,但他仍然有一种家的感觉。在中原中也办手续的这两天,长谷川右斗也在银魂学园度过了炸裂的一天。 “……所以,是什么让你觉得这么炸裂呢?”神父大人这么问。 年幼的长谷川右斗抬起头,深深地看了神父一眼。接着,他摇了摇头: “我和他们一起上体育课的时候,发现神乐姐又一不小心突破了世界纪录。” “坂田老师办教学讲座的时候,我亲眼看见十四哥躲在后面给他提示。” ……第二个就算了反正他也知道了,但是世界纪录是什么轻易能突破的东西吗? !不过,如果抛开这个小孩说谎的可能性来看,这个女生极有可能是异能力者。 接着,他就听长谷川右斗继续幽幽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倒霉的人。” “昨天,南朝姐姐把我从学校送回家的时候,平地摔了三次,不小心被人当成女鬼被打了两次,被车撞了两次……” 中原中也听得脑袋一突一突的。 这是在耍人吗?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然后,他就对上了长谷川右斗同样难以置信的眸光:“神父大人,你说我是不是疯了。” ……感觉是有点。 神父大人耐着性子问:“那那个南朝姐姐,最后怎么样了?” “住院了……”他满脸忧伤,“她第二次被车撞的时候直接倒在地上,血淌了一地,后来有好心人帮她叫了救护车。” 他痛苦地捂住了眼睛:“我们小学还出了一桩杀人事件,我们班的少年侦探团居然还真的调查出了凶手……神父大人,我是不是真的疯了,已经出现幻觉了。” 中原中也很想告诉他“不是的”。 但是这个症状听起来确实有点严重啊! 怎么可能有人会这么倒霉啊!这个总不能是异能力了吧! ——不,好像真的有可能?可能是中了别人的异能力? ?但是谁会对一个普通小孩下手啊,这也太缺德了吧。还有到底什么小学会出杀人事件啊! 中原中也勉强地笑了笑,带着几分安抚意味道:“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 “目前你自己还没有出事,说明症状还不算严重。” “……大人,你已经用上症状这个词了吗?!所以你也是觉得我出现幻觉了对吗!可恶!” 右斗投下一个硬币准备要走。 不过,其实他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中原中也。 那一天,就在他被收养的那一天,一个人迎着月色,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他面前,将冰冷的匕首抵在他脆弱的脖颈。 她侧在男孩耳边,语气森冷像是万年不化的冰雪,令人听了不免心生一寒。 “如果你伤害他,我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你。” …… 她来得不声不响,去得也悄无声息。整个空间,似乎只有他温热的脖颈记得当时冰冷的触感。 不,他的眼睛也记得—— 那一双在黑夜里倏然发亮的金眸,他永远不会忘记。 第45章 “同学你好, 请问你们班的神乐同学在吗?” 志村新八停下身,转头看向那个从未见过的男生。他的头发乱糟糟的,黑色眼镜紧紧贴着皮肤,眸光灰暗得像是浸在墨水里。 他双手紧紧护着一张信封。那粉嫩嫩的信封再加上他不自然的姿态,让志村新八想到了一些不太妙的事情。 难道……是告白? ! 志村新八发现自己比神乐还紧张:“她在教室。” 对面的藤原同学眼眸一亮,但又很快暗沉了下去。他将信封强硬地塞给了志村新八,低声道:“求你把这封信交给神乐同学!拜托你了!” 然后,他就跑了。 * 神乐阅读着这封信时,她旁边的人也紧张地围在旁边想偷看几眼。 那绝对是告白信啊! 那么扭捏的态度、害羞的神情,还有粉嫩嫩的爱心信纸……绝对是喜欢神乐但是不好意思主动见她啊! 千穗坐在神乐的后面, 非常想看一眼——但是她坐得直挺挺的, 手上什至捧了一本书。 志村新八也很想知道, 但是他见自己的同桌表现得如此矜持,便也坐得笔直。 野崎梅太郎非常想知道信件里的内容,也屏着呼吸等待结果。 时间过去五分钟—— 一直安静的神乐将信纸重重地放下,叹了口气。 “怎么了神乐?”志村新八紧张,“这封信到底写了什么?” 每个人都竖起耳朵听着。 神乐再次叹了口气。接着,她睁着一双冰蓝的眼睛,无奈地说道: “他字写得太丑了,我没有看懂阿鲁。” 谷崎直美好奇地凑上去一看,满脸无语:“神乐, 你拿反了。” “还有, 穗穗你的书也拿反了。” 千穗涨红了脸。但她立刻转移话题道:“那个,那个,所以那个人的信里写了什么呢!会不会是把神乐约出去表白什么的!” 几人一合计,想了想还真有可能。经过神乐的同意后,他们都颇为期待地涌入神乐的位置,争先恐后地看起了这封“告白信”。 [神乐同学: 我是三年a班的藤原南,也许你这样闪闪发亮的人根本没有听说过我的名字吧——抱歉,居然对着你说这些……可能在你眼里,我这种行为也很落伍。 很抱歉以这种方式贸然闯入了你的生活,我的原计划是到你的班级叫你出来,但我这样胆小的人,估计到时候反而退却了,总归是会选择求别人代给这种方式吧……] “……抱歉,我没有收到过告白信件。但是告白是这样的形式吗?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啊?”志村新八扶了扶眼镜,“你们不觉得这个格式很奇怪吗?显得这个人多多少少有点……” “有点low。”谷崎直美一针见血。 望月千穗严肃开口:“我明白了,一定是因为他想要拉低自己在别人心里的好感度。然后,再用这个人居然还挺不错的战略一步步攻略神乐!” “诶?居然是这样吗?” “当然,”望月千穗自信,“接下来,他肯定会夸神乐,再说自己有求于乐乐,想约她出来求帮忙……最后,再出乎意料地告白!” 野崎梅太郎眼睛一亮,将这些点子都记在了小本本上。 众人也皆受启发,开始继续看起了接下来的内容。 [神乐,你知道吗,不知不觉之间,我的生命里就突然充满了你的名字。你的音容笑貌,你的微笑,你的一举一动,你所创造的那些奇迹,总是出现在我的耳边。 ] 果然在夸神乐了! “……不,你们不觉得这个真的很奇怪吗?音容笑貌这个词是这样用的吗,是不是不太好啊?我怎么记得这个词是用来形容去世的人的?告白之前还是先学好国文吧我说!” “原来a班这种高材生班也有这种人吗……” 谷崎直美若有所思,“难道是体育特长生?” “喂!这种文里也要插入刻板印象吗?!要是冒犯到读者会不会不太好啊!不要出事的时候都拿都银魂了这句话出来搪塞啊!” “好了你们别说了,我们要继续念了。” 谷崎直美继续念下去。 [我说不上对你究竟是嫉妒还是……别的什么,可能是羡慕吧,也有可能是嫉妒,或者两者皆有?作为一个体育特长生,我对你的感官简直复杂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 “喂!怎么真是体育特长生啊!而且这真的是表白信吗我说?!怎么会有表白信会写羡慕嫉妒这种词啊?我倒是感觉神乐是不是无意之间抢了他的体育特长生名额啊!” “吵死了新吧唧,”神乐瞥了他一眼,“我们要上课了快点念完吧。” ——她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显得身旁那些手忙脚乱的人格外紧张。 千穗哼了一声,仍旧自信地环着手臂:“我知道,接下来肯定是想请神乐帮忙了。比如说帮他们训练什么的……肯定是这样子!” 志村新八提出疑惑:“那为什么要用这种粉嫩的纸啊!” “因为……帮忙只是托辞!”这些时间恶补爱情小说的千穗勾起唇角,“这些粉色的信纸,还有爱心,其实都是在暗示神乐:表面是帮忙,实际是告白!” 众人点了点头。 [我们羽毛球社……想要请你来帮忙……抱歉,如果不方便的话可以拒绝我。对不起。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请你帮忙的我还要扭扭捏捏的,可能我心里根本不想让你同意,可能…… ] [如果你愿意的话,放学后来天台等我……好吗? ——三年a班,藤原南] 谷崎直美合上了信纸。 没有人说话。 直男如野崎梅太郎也开口:“呃,这个真的是告白信吗?我怎么感觉只是普通的想要请别人帮忙呢?” “……就算只是为了帮忙,这封信也写的得不伦不类的啊!哪里有人求助这么奇怪啊,又说自己不想求助又说自己想求助什么的……他真的是体育特长生吗?我印象里这种扭扭捏捏的人都是敏感的文学青年啊!” 千穗大声反驳:“不!这一定是告白信!” 千穗抬了抬莫须有的眼镜,细细分析:“你们看他说,如果不方便的话可以拒绝我可能我心里根本不想让你同意,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脑子有病……” “才不是!”千穗大声道,“说明他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说不想让神乐来,其实是在说不想给她添麻烦!但是事情很重要,不得不让神乐帮忙……还有一种意思就是,他在暗示这封信最重要的不是帮忙——” “而是表白!” 几人本来是不太相信的。 但是他们看见望月千穗如此言之凿凿的模样,皆陷入了沉思。 说不定呢!说不定望月同学就是很有经验呢! 那么问题的关键来了—— “神乐,你放学之后会过去吗?” * 工作,真的很累啊。 原先的班主任工作倒是还好,但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他在校内多了很多教学研讨会。 他,还需要代表高三年级组的老师发言。 天知道“激进派教育家”的称号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坂田银时欲哭无泪。 他在学校内有一个竞争对手——中村悠仁老师。他和这位女老师正在“争夺”横滨教育理念碰撞大会的入会名额,现在比赛竞争得如火如荼,学生会代表这一票决定了胜负的关键。 坂田银时实在不想去那个大会。因此,他在得知会长将把票投给中村老师的时候,开心得想要去学校天台逛逛—— 顺便逃逃工作。 不过,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天台门口站着这么多他们班级的人啊! “喂,你们几个,晚上堵在这里干嘛?” 野崎梅太郎转过头,对上班主任的视线:“坂田老师……” 接着,望月千穗激动地跳了起来,满眼闪着星光:“银时老师你来啦!我们在看好东西哦!” “什么好东西?” 谷崎直美为他挪了个位置。坂田银时走了进去,下巴靠在志村新八的头上,看了看紧张兮兮的几个人,又看了看天台上那对男女。 男孩黑发黑眸,看上去像是班级里那个不声不响的沉默学生。但是从他的肌□□格来看,应该有一些运动基础。 女孩橙发蓝眸……等一下!这不是神乐吗? ! 坂田银时一脸震惊。 他磕磕绊绊地开口:“你们几个……他们不会是在……” 志村新八着急打断:“别说话了银桑!我们都听不见了!” 果然,就是他想得那样。 坂田银时故意锤了锤新八的头,转而专心致志地看起了天台上的景象。接着,他听见门外传来了模糊的声响。 “我没有想到……你真的会来。”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天哪。 坂田银时心想,果然告白吧。男生因为太害羞了太难以置信了,所以根本没想到自己真的能得到女生的答复。 虽然感觉神乐不会答应这个人的告白吧,但是自己养的女儿迎来了这一天,坂田银时作为老父亲心里还是有一些五味杂陈的感觉。 接着,他听那个男孩继续道: “神乐同学,我……我一直都很仰慕你。” 这是开始告白的节奏了! 专业的望月千穗站在椅子上,郑重地举着相机。志村新八也小幅度地蹲了下来,给千穗挪了个位置。 神乐在天台上心情也很奇怪。 其实她是很好奇那封信的来源的,但是她就是想装一下自己其实不在意……所以,她刚刚在教室里告诉同学自己不想去。 果不其然,遭到了同学们的强烈劝说。 她快乐地顺着杆子往上爬了。 现在听到这位藤原南同学的告白,她也是准备好好拒绝的——当然* ,这个男孩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是看人的眼光确实是值得肯定的。 “我想请你,到羽毛球社帮我一个忙……”他模样忐忑。 神乐随口:“什么忙?” 唉,她明白这个套路。穗穗都说了,只是借着帮忙的名义表白而已!她相信穗穗。 现在的人还真是婉转啊!其实根本就没必要这么委婉的!唉。 接着,她就听见这个头发如海藻一般凌乱的男生在一瞬间黯淡了双眸,姿态愈发低下道: “神乐同学,我想求你代替我参加羽毛球对抗赛……” 神乐沉默了。 直接就参加比赛是不是不太好?而且这个人神态这么委屈的样子搞得好像他受欺负了一样,明明他才是那个求帮忙的人啊! 还有—— 神乐神情冷漠:“你说的这个羽毛球比赛,是男女都能打吗?” 藤原南也沉默了一下。 几乎是过了好几秒,他才缓缓开口,神情恳切道:“是男子羽毛球单打比赛……” 天台鸦雀无声。 三秒后。 “喂神乐!先别打了!给他留一条命吧神乐!” “滚啊!这种不尊重人的家伙早点回娘胎里去吧阿鲁!” 几个人在门外看戏的人见里面出了事,纷纷想挤进天台劝架。但不幸的是,由于门缝太小,他们人又太多,最后他们将门推倒了,直直地摔在了门板上。 坂田银时痛苦地伸出手:“神乐!你别打他,他真的会死的啊!” “少废话银酱,今天他必须要付出代价!” 千穗怒目而视:“加油神乐!既然不是表白就随便打吧!可恶……居然敢这么骗我们!”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要不我们还是尊重一下生命吧?神乐你记得给他留一条命好吗?那个医务室的夏马尔医生不愿意给男人治疗的,不管是出于人命考虑还是医药费的缘故,我们都放过他好吗?” 坂田银时被志村新八的这一番话深深地感动到了。 “新吧唧,你居然这么勤俭持家……” “……我是要说谢谢吗?” 天台一片混乱。然而,在喧嚣过后,一道弱弱的声音轻微地响起: “那个……那个……神乐同学,你还愿意帮忙吗?” “滚!!!” “都说了你不要再惹她了啊!” “你惹她干嘛啊!你不要命了吗!” 第46章 傍晚, 天台。 几名z班的学生将藤原同学团团围起——别误会,他们不是在搞校园霸凌。他们只是在从神乐同学手中保护这位同学而已。 因为,他们要是再不拦着的话,很有可能要出人命了啊! “……所以,你大老远从a班跑到z班,用粉红色的爱心信纸写信,姿态扭扭捏捏的,脸红红地跑到z班门口——只是为了求神乐替你比赛吗?!”志村新八一脸无语。 藤原南望着几人无语凝噎的神情,不自在地撇开了眼:“嗯。” 没有人说话。 望月千穗表现得比神乐还愤怒。她握紧了拳头,恶狠狠道:“可恶!你居然让我丢了这么大的脸!” “喂!重点根本不是这个吧?而且你在意的只是自己丢脸了吗?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望月同学?” 几人叽叽喳喳地说着吐槽的话。接着,坂田银时挠了挠后脑勺,颇有些不耐烦道:“所以,你为什么找人替你参加比赛啊?” 藤原南看着这位名师——他对于坂田银时的事迹也有所耳闻——抿了抿唇,低声解释:“我手受伤了,社团又缺一个人参加比赛……” “这个学校里总有别的男生会打羽毛球吧?不管怎么样,找女生来还是……” 藤原南重重地摇了摇头。 他看着将他围起的几个人,又看了看满脸愤怒的神乐,眼神中闪过不知名的色彩:“他们赢不了的。” “对手是天才, 自两年前初次打羽毛球开始,他就全无败绩。我们半年前就大胆猜测,他已经在全日本高中生里无人能敌……不, 或许整个日本, 都找不到能和他一较高下的人。” “他是一个天才啊。”藤原南有些黯然。 “所以,为什么要找神乐啊?” 藤原南低声道:“体育课的时候,老师总是告诉我们z班出了一个绝世天才。” “他说, z班的神乐同学每节课都能破世界纪录……起初我是不信的,但有一天, 我们a班和z班一起上了一节体育课。” 自那以后,神乐世界纪录的风姿就一直烙印在他心里。 而且,这个人并不只是在跑步上是全能的。 耐力、爆发力、身体素质……各种各样的天分都汇聚在她身上,构成了一个完美的运动健将形象。作为体育生的藤原南喃喃:“一定可以的……” “啥?” 他激动:“如果是神乐同学的话,一定可以打败那个天才的!” “只有天才才能打败天才,”这时他的语气就有些伤感了,“我想,只有神乐……” 神乐被夸了也很开心,就勉强决定不和这个人计较了——但是,她还是不想答应。 “为什么我要扮成臭男人在太阳底下打比赛啊?我才不要呢阿鲁。” “可是……” “好了好了,”坂田银时想回去休息了,“既然人家不同意也没有办法吧,好好找个会打羽毛球的男生替你比赛吧。” 事情本来到这里就结束了。 几个z班的同学都失望地离开了。然而,就在他们迈出大门的时候,藤原南最后一次喊道: “神乐同学!” “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别为难别人了。”坂田银时揉了揉太阳穴想要拒绝,却见身旁的女孩神色一亮,眼睛一眨一眨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你说真的?” 藤原南磕绊道:“真……真的。” “那可是你说的哦——” 天空在女孩的脸上撒下一片余晖,藤原南看见她蓝色的眼眸神色松动,似乎已经被说动了大半。 * 三年e班。 上课时, e班门口就一直站着一个身量极高的男孩。他头发打理得妥帖,一改往日邋遢的模样,举手投足间一种潇洒的气魄。 他是谁啊? e班的体育生倒是清楚这个人是a班的,不过……他不上课来这里干嘛? 藤原南手中拿着一封暗红色的信——这封信质感极好,看上去精致又昂贵,可以看出信主人为此花了不少心思。 不过—— 这都和土方十四郎没有关系。 他上课时就烟瘾犯了。下课后,十四郎便头一个走出了教室,想要去厕所吞云吐雾一番。 然而,土方十四郎还来不及从兜里掏出烟盒,手上便多了一份莫名其妙的东西。 土方皱着眉头看眼前的陌生人——藤原南的脸上立刻泛起了羞耻的红晕,方才的潇洒自信荡然无存,只余下羞赧的表情。 土方十四郎在这一刻感觉有哪里不对。 “这是……” 藤原南的声音与他同步响起:“您好,可以麻烦您把这封信交给冲田同学吗?” 给冲田总悟的? 土方同学顿时眯起了眼,望着烫手的信封想了无数种可能,但眼神却停留在了对面同学泛红的耳垂上。 这个反应……不太对啊? 看起来不像是正经信啊? 对冲田总悟的s属性有清楚认知的土方同学,陷入了沉思。 难道—— 不会是他想得那样吧? ! 这家伙信里写得不会是他想得那样吧! ? 土方十四郎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个看起来不太正常的男生。接着,他就见这个男孩羞红着脸,磕磕绊绊地跺了两下脚,学着电视里的样子娇滴滴地跑走了。 ……什么鬼啊! 土方十四郎心里五味杂陈的。 好想打开来看啊…… 与此同时,一只大猩猩也围了上来。 时刻关注着真选组成员动向的局长大人,自然也看到了门外发生的事情。虽然他没听清那个陌生男生讲了什么,但是从他的姿态来看—— 果然是表白吧! 他神情暧昧:“十四,这封信难道是他给你的?” 这哪能啊! 土方十四郎被这个可能性激得浑身发颤,立刻反驳道:“怎么可能!” 他有些幸灾乐祸:“这个是隔壁班的人,给总悟的。” 给总悟的? 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有可能。 毕竟冲田总悟确实很受欢迎,这段时间来e班表白的女生没有五个也有三个了——基本上都是奔着总悟、桂还有十四来的。 唉。 可惜,居然无人发现他大猩猩的魅力。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近藤勋八卦地捅了捅十四郎的手肘,凑在他耳边道:“这封信里写的啥?” 土方十四郎也很想看。 不过……总感觉这么看别人的信不太好啊。 正当他犹豫之际,手没拿稳,信居然直接落在了地上。机会如此,土方十四郎就一边念叨着“我才不是想看信呢,信掉地上了我就捡一下而已,才不是故意想看”,一边蹲下身捡起了信。 [冲日(划掉)田同学: 我对你印象深刻。 ] 才读到这里,土方十四郎就皱起了眉。 他和大猩猩对视了一眼,两人脑海里都同时浮现了一句话:到底是哪个神经病,连写信对象的名字都能写错? 他们继续读了下去。 [自抖s大赛那日起,我便注意到了你。 你的速度之快、挥鞭之稳健、姿态之从容,都让我战意渐生。 ] “什么战意啊……莫名其妙的。”刚刚一脸羞涩的样子哪里像战意啊?爱意还差不多吧。 “别说了十四!我们继续看下去!” [从今往后,我一直渴望和你比较一番。 ] [今天,放学,天台。你可有空? ] …… “就这么结束了?!”近藤勋难以置信。 土方十四郎表示自己也很懵逼。 他还以为是什么情书……结果居然是战书吗? !这个人也太奇怪了吧?神经啊! 他们两个失望地把信纸放回了信封,随便扔到了冲田总悟的位置上。 ——他们这幅样子,同时也被其他人注意到了。 “诶,刚刚那个过来的,是不是a班的藤原同学啊?” “我有印象!是不是那个羽毛球社的男生?我记得他以前很厉害吧,受伤之后就……” “他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过来干嘛啊?他那副样子到底是在干啥?递情书?” 大家对八卦总是有一种天然的热情。在说到情书时, e班的同学将班里的女生都猜了大半,但都想不到合适的人选。 “别猜了……我看见他把信塞给了土方同学。” 同学们都沉默了。 “土方?!!”一位女同学震惊了,“难道是男同?天哪!” “不不不,不是给土方的!” “太好了,不是男同就好。” “——是给冲田同学的。”? 同学难以置信:“天哪,这两个人都蛮帅的,居然是这种纯爱故事吗?额呃呃呃啊啊我还是有点难以接受啊!你们男人补药内部消化啊!” 就在几人为他们的性取向痛惜的时候,一位同学弱弱地举起了手:“那个……我有一句话想说。” “说。” “其实我前两天看到,藤原同学去z班递情书……听说是给神乐同学的。” 大家又沉默了。 “难道,他男女通吃?” “不不不,”一个同学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男同的可能性很小,我感觉给神乐同学递情书的可能性反而高点。” “诶,我感觉……有点奇怪啊。” “哪里奇怪?” “冲田同学和神乐同学关系似乎蛮好的吧?我看学校论坛上有人说他们挺暧昧的?”一个人开口,“会不会是藤原跟神乐表白,被拒绝了——然后就找冲田下战书?” “……好像,也不是没可能。” 几人几番探讨,最终还是认为这个结论可能性最大。 也因此,事情最后传成了这样。 “你们知道吗?藤原南和冲田总悟,为了争神乐,去天台决斗了!” “我靠这么劲爆?!一个羽毛球王子,一个抖s大王……我靠,长得还都蛮帅的,两种不一样的类型,如果是我的话挑哪个好呢?” “你是不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抱歉抱歉。” * 谣言,总是最后一个传到主人翁耳朵里的。 z班的大家现在还不知道这个谣言。 答应了藤原南要求的神乐,在那时提出了一个要求。 “我要你去跟e班的冲田总悟表白,轰轰烈烈的,让他下不来台。” ——她这样说。 也因此,藤原南策划了一场精密的表白计划。 他特意整理了自己的一头乱发,准备写一封暧昧的信把他引到天台——然后,他就会举办一场最盛大的告白。 给冲田总悟留下一生的阴影。 可怜的藤原南并不知道自己才将会惨痛一生,但是,至少目前他玩的爽。 “暧昧的信?”神乐听了他的描述,好奇道,“到底有多暧昧?” 藤原南自信地昂起了头。 虽然他没有写过情书,但是他是有实力的。 “我写,我从比赛那会儿就对他情根深种。” “我每天都梦见他,想和他见面。” “最后,我约他在天台见面……”说到这里,藤原南有些惆怅,“不知道他会不会来见我。” ——不过,他因为太过害羞,就把信里的措辞改了好几次。希望冲田总悟同学能透过他的委婉,读出他的爱意吧! 神乐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位女王大人翘起二郎腿,勾了勾指头:“呐,你过来。” 藤原南乖巧地凑了上去。 “到时候我会安排一堆人去看的,你只要按照原计划进行就好,”神乐扬起了头,恶劣地笑了, “记得,一定要让他下不来台!” “好!” “那,那比赛?” 区区比赛。她歌舞伎町女王大人从来不放在眼里。拜托,她可是每天都创世界纪录对神乐!堂堂夜兔,怎么可能连羽毛球都打不过别人! 神乐勾了勾唇角,满眼写着自信。 藤原南愣住了。 自从他受伤以来,就再也没有这么自信地笑过了。不,或者说,自从他知道自己的天赋局限之后,他就很少展露出自信的一面了。 看着神乐张扬的笑意,他眼神有些黯淡,但更更多的是被对方的情绪感染。 他突然觉得很有希望。 隔壁学校的天才,和他们学校的天才,谁会赢呢? 他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是…… 这么热烈的笑意,他实在不想看见它有消失的那天。 这么想着,藤原南握紧了拳头。 ——神乐帮他比赛的时候,他也不能闲着啊!他也要发挥自己的用处! 明天,也要和冲田同学好好表白! 第47章 这是一场盛大的告白仪式。 藤原南很紧张,这是他第一次向同性告白,也是他第一次向别人告白。那天他的信里,虽然表达爱意的方式比较隐晦,但是—— 冲田同学一定能感受到吧? ! 藤原南在天台上焦急等待冲田总悟的同时, 他心心念念的冲田同学也不紧不慢地来了。 很明显, 他收到了这封信。 虽然很奇怪怎么会有陌生人给他写信,但是冲田总悟还是看了下去,并且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个人, 绝对是来挑衅他的。 他是想要和他在战斗方面一较高下。 原先, 冲田总悟是对这种陌生人发出的决斗不感兴趣的。但是, 他看到了最后一句话: [如果你答应来的话,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等着你。 ] 到底是什么事情?冲田总悟承认,自己有点被勾起了好奇心。 但是…… 为什么,这场天台之行,有这么多人在围观啊! 冲田总悟怀抱着这些疑惑,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强行忽视周遭难以忽略的窃窃私语,来到了那位陌生的同学面前。 他从没有见过眼前这个人。 那头原本乱糟糟的头发被打理得极干净, 一身校服也被替换成了凸显身材的黑色背心——冲田总悟看见,他脸上什至涂了粉。 “孔雀开屏。”冲田总悟在心里鄙视道。 围在天台旁边的人自然也看到了藤原南的状态。他们也都听说了藤原南和冲田总悟为了神乐决斗的事迹,自然也明白藤原南用心打扮是为何意—— 肯定是为了神乐啊! 想要在这次比赛中, 让神乐看到他的英姿! 就算他输了, 脸起码也能看啊! 就在大家用心等待决斗开始的时候,藤原南开口:“冲田同学。” 这一声“冲田同学”,叫得尤其郑重、尤其庄严, 似乎是在为后来的某些事情做准备。冲田总悟眉头一挑,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怎么感觉这个态度有点奇怪? 但是冲田总悟没有多想。 ——可能是在为决斗做准备吧,毕竟决斗确实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冲田总悟这么想。 其他同学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见打扮如花孔雀般的藤原南,如此庄重地念出冲田总悟的名字,顿时也明白了他对于神乐的执着。 他一定很看重这次决斗吧。大家都在心里为冲田总悟捏了把汗。 藤原南攥紧了拳头——他此刻看上去有些紧张——声音有些颤抖:“冲田同学,我的意思,你应该都明白吧?” 什么意思? 当然是表白的意思。 虽然他在信里写的都是些“战意”“热血”这种男孩子气的词汇。但是,他自认为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 答应神乐的那个晚上,他熬夜去了解了纯爱文化,并发现同性恋表达爱意的方式都是比较内敛的——也是出于这些考虑,他才用了那些词汇。 但是,尽管词藻比较委婉,可他表现的状态可是非常害羞可人的啊!他甚至特意去学校旁边的理发店做了发型啊! 冲田总悟自然不知道他的所思所想。 他唇角扬起一抹诡谲的微笑:“我当然知道。” ——不就是决斗吗? 他明白的。 就算他和这个男生并不认识,但是,他也会全力以赴的。毕竟,对于一场战斗最大的尊重,就是全力以赴。 接着,自认为见过大世面的冲田总悟,便眼睁睁地看见眼前的男生砰然跪地,头发一甩,仰起头来,大声道: “冲田同学!” ……? 等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别说是冲田总悟了,就连围观的群众都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等一下?他们这不是在决斗吗?怎么突然有一点求婚的架势了? “冲田同学,其实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请你和我在一起吧!” …… 冲田同学,愣在了原地。 围观的嘈杂同学,也愣在了原地。 全场鸦雀无声,唯有藤原南的告白话语滔滔不绝: “其实我从很早之前,就关注你了。” “我一直醉心于你的……”他想着神乐他们给的台词,磕磕绊绊地说,“你的绝世容颜,你的娇美可爱的嗓音,你的……” 他背到一半,发现有点不太对劲。 当然,他说的不对劲,不是指冲田总悟的脸色不太对劲。而是这个台词……是不是有点像形容女生的啊! 难道神乐他们给错台词了! 在他不知道的角落,志村新八小声吐槽:“喂神乐,这样真的不会出人命吗?感觉藤原同学让冲田先生丢了这么大脸之后就很难活在这个学校了啊,我们……” 神乐打断:“什么丢这么大脸?!藤原同学啊,可是在认认真真地把自己的心意告诉那个抖s大王啊!我们要好好祝福这对新人才行!” “……什么自己的心意?!这些台词都是你临时给他让他背下来的吧?!到时候冲田先生他们发现了……” 志村新八的顾虑是很有道理的。 现在的冲田总悟已经有点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到底谁会这么无聊? “我在睡梦中,永永远远会出现你的脸蛋、你的秀发、你的腮红……” 他背完之后,自己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冲田总悟也陷入了沉思。 不是,真的是有人在整他吗?这个整他的人是不是有点神经啊,这种台词都给的出来? 还是说,这些话都是眼前这个人的临场发挥? 那可以理解了。 可能就是单纯脑子有问题吧。 思及此,冲田总悟看着他的眼神带着些许怜悯:“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知道,你是三年e班的……一位同学。” 糟糕,他怎么有点忘记了。 这个人叫什么来着?到底叫什么来着?是叫冲日还是叫冲田啊?他光顾着背台词了人名有点忘记了啊。 冲田总悟继续怜悯地看着他:“谁让你过来的?” 他迟疑了一秒,义正言辞道:“什么谁让我过来的?我当然是自己过来向你表达爱意的。” 冲田总悟正准备说些什么,左肩就被某个人拍了拍。土方十四郎站在他的身后,一脸严肃道:“总悟,再怎么说,这也是别人的一番心意。” “就是啊,”大猩猩出现在冲田总悟的右侧,顺便拍了拍他的右肩,“虽然你们两个都是男生……但是,正因为是男生,他能向你表达爱意才是一件更勇敢的事情。” “就算是拒绝,我们也要好好拒绝。” “是啊,”土方十四郎本想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但感觉人太多了便还是默默地把烟塞回了口袋里,“要好好回应藤田同学的感情啊,总悟。” “……不,虽然很感谢你们吧,但是我是叫藤原。” “藤条同学,真的很勇敢啊。” “都说了我叫藤原了。” 两人一唱一和地说着这些话,将冲田总悟的后路彻底堵死。与此同时,围观的同学们也在他们的交代下捋清了现在的情况。 原来,和他们想象得不一样。 他们原先以为这是一场以神乐同学为主角的三角恋决斗现场,羽毛球王子与抖s王子为了种花转学生公主殿下争风吃醋——但是没想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件事和公主殿下没有什么关系。 这完全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纯爱故事! 其实,在抖s王子初出风头的那一个夜晚,我们校园的羽毛球王子就早已经看上了他。最开始,他对这个抢了自己“王子”名号的人有些许敌意,但在了解他过后—— 羽毛球王子,深深地爱上了他。 学园的两位王子殿下,从此燃起了热烈的情缘。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开始鼓起了掌。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一道极尖细的声音这样喊道。 “在一起!” “一定要幸福啊,藤条同学!” “不我都说了我是藤原了……但是谢谢大家……”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公主殿下与王子殿下固然般配,但是王子与王子的结合也同样令人着迷。” “前面的会说,点了。” 接着,冲田总悟身旁也传来了热烈的鼓掌声。他转头一看,发现土方十四郎和近藤勋二人在为他热烈地鼓掌,眼眸中还闪烁着某种不知名的光芒,似乎在说: 你放心,总悟。不管你是什么性取向,我们都会一直支持你的。 冲田总悟笑了。 正当他们疑惑这个人为什么笑的时候,在场的藤原南紧张得要死。 为了羽毛球比赛,丢人就丢人了,反正为了赢,就要不择手段。 但是,这个人笑是什么意思? 他不会真要答应他的告白吧? 天哪,他也就是随便告白一下,冲田同学可千万别真答应啊! 但是好在,冲田同学并没有如他所想地那般答应他。 “可是,藤原同学,”冲田总悟的笑意让他想起了多年前被天才支配的恐惧,“你前两天,不是刚给z班的神乐递过情书吗?” * “可恶!可恶!那个混蛋!” “神乐酱……怎么说也是我们先惹到他的……” “哈?他以前惹我惹得还少吗阿鲁?”神乐气愤地再次拿起了羽毛球拍,“现在每个人都在传我们三个人的八卦……” 是这样的。 当然,让神乐生气的并不是他们传的八卦有多过分。 而是——这些同学一直围观着这三个人,吃饭的时候一直跟着,已经严重影响了食堂的排队,让神乐有点排不上队吃饭了。 这也太过分了。 不过,虽然最关键的事情已经被冲田总悟的那句话毁掉了——但她还是要为自己答应过的事情负责的。比如说参加羽毛球比赛。 其实她没怎么接触过羽毛球这项运动。 但是她相信,以自己身为夜兔的运动天赋,绝对会在某些方面表现得比外校的羽毛球天才还要出彩。 ——这是毋庸置疑的。 然而,他们已经忘记了一件事。 神乐作为夜兔,拥有的不是运动天赋。 而是战斗天赋。 在拿起羽毛球拍的那一刹那,她敏锐的实力捕捉到了球的运行轨迹,并无比准确地在那一刹那弯腰、挥拍—— “砰。” 空气中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别误会,那不是羽毛球和球拍在那一秒相撞发出的声音。 也不是羽毛球和拦网发出的声音。 那是——羽毛球和墙壁相撞,把墙壁撞碎了之后,发出的声响。 志村新八看愣了。 墙壁外的藤原南也看懵逼了。 他听说神乐同学在这里练习羽毛球,便想来附近看一眼。然而,在靠近墙壁的时候,他突然感觉有哪里不对。 下一秒,墙壁被震碎,一只飞速旋转着的羽毛球狠厉地划破天际,撞在了他脆弱的额头上。 “砰。” 这不只是羽毛球和墙壁相撞发出的声音。 更是羽毛球和藤原南的额头亲密接触,发出的声响。 本就伤痕未愈的藤原南,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他那时候,脑海里只浮现出了一句话。 ——隔壁青春学园的杀人网球摆在他面前,他没有相信。 今天银魂学园的杀人羽毛球冲破他的额头,他才追悔莫及。 羽毛球是一项杀人运动。 为什么,他现在才懂? 他晕倒在地上的这一刹那,想了很多东西。 而对面的志村新八和神乐同学,也想了非常多。 “藤——原——南——” 两人跑到那个瘫倒在地的男孩面前,对视一眼,内心之沉痛不似作假。 他们手忙脚乱地拿起手机——这是先前千穗给大家买的——叫了救护车,看着鲜血直流的地板,没有一人说话。 最后,还是志村新八小声说道: “那个,神乐酱……” “这个羽毛球,我们是非打不可吗?” 神乐咽了咽口水。然后,她心虚地说道:“这不是刚开始打还不熟练力道吗阿鲁,应该下一次就会好了吧!” “可是神乐酱,你上一次就这么说的啊!”志村新八指了指墙壁旁边的几个口子。 神乐,默默地蹲下了。 她面如死灰:“可是后天就是比赛了……” 没有人说话。 就连志村新八也陷入了沉寂。 他可能很想说什么,比如说“可是你再这样打下去,后天可能不是打赢天才了,是打死天才啊!”“要不我们换一个人吧”。但是,他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就在这时,墙壁上突然响起了有条不紊的扣球的声音。 “咚、咚、咚……” 神乐和新八往那处地方看去。 山崎退戴着帽子,见两人向他抛来视线,便不知所觉地朝他们挥了挥手。 “ hi ,你们——”山崎退打招呼打到一半,突然看见他们身下那个流着鲜血的人。 他也沉默了。 羽毛球王子山崎退后退一步,惊恐地指了指那个倒在地上的人: “你们……你们杀人了?!” 第48章 医院。 藤原南真的住院了。 夜兔的战斗天赋实在是太强了——虽然他们已经有所预料, 但在医生说“这可能有脑震荡的风险”的时候,神乐他们还是沉默了。 “那个……藤原同学,”志村新八磕绊道, “你真的觉得没事吗?真的还好吗?要不要再睡会儿?” “没事的。”藤原南看着他们,眼里的信任愈发浓厚, “这些都是小事情,你们千万不要在意。” 他原先心里是有些没底的。 但是经过这件事,他发现, 他对神乐的运动天赋还是太低估了。 这样的爆发力,这样的力道,绝对会让他们银魂学园羽毛球社在后天产生奇迹!等后天,他们一定会歼灭那个天才!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他所想的没有错。 但是,这个歼灭可能是物理上的歼灭。 如果让志村新八知道他的想法的话,他一定会这么吐槽: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这么相信神乐会赢啊!明明就是这个人把你打到医院了啊!而且你们羽毛球比赛的规则到底是什么* ?到底是打出去算赢还是把别人打进医院算赢啊! 他满怀着希望说道:“神乐同学,我相信你一定能赢得比赛的。” 带着他们来医院的望月千穗看着几人的反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般地挠了挠后脑勺,说道:“那你后天要来看比赛吗?” 神乐立刻捂住了她的嘴:“你在说什么啊穗穗!他的病都那么严重了还是好好住院吧阿鲁,比赛什么的我们会全力以赴的!” “一定会赢的,神乐同学。”他无比自信。 “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阿鲁。” “神乐同学的运动天赋……” “好了你别说了,”神乐打断, “小南啊, 妈妈很担心你的身体啊,你要不还是睡一会儿吧阿鲁。” “诶?好的……” 把房门关上之后,神乐苦大仇深地站在门口, 一言不发。 最后,她机械地转过头, 对正在吃口香糖的千穗说道:“那个,穗穗啊。” “啊?” “你会打羽毛球吗?” 千穗睁着一双单纯的眼睛,自信地告诉她:“我虽然不会打,但是我可以学。” 神乐目光飘移:“新吧唧……” “神乐酱,我不会打。” “谁来救救我啊阿鲁!”神乐极度崩溃,“我根本不知道那个球怎么这么轻球拍也那么轻!那么轻的球到底是给谁再打啊!而且那个墙板也太脆弱了吧阿鲁!到底要怎么办啊新吧唧!可恶,现在去寻找七龙珠召唤神龙都比赢比赛简单!” “……喂,你这是什么比喻啊。而且既然根本没打过羽毛球就不要那么自信地答应别人好吗?唉,神乐酱,要不然我们还是找别人替赛吧。” “现在还有谁啊?”神乐悲伤地低下头,“银酱呢?银酱可以吗?” “……不,他是老师吧,老师怎么可以代替学生参加比赛?而且他根本就没有打过羽毛球吧?” 神乐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个男生的面孔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对了,还有山崎先生!” * 来都来了,就在医院逛一下吧。 神乐是这么想的。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还在医院看到了熟悉的人—— madao带着刚刚放学的长谷川右斗,登上了电梯。 “ madao ?你怎么会这里?” madao叹了口气。 “之前南朝送右斗上学的时候,不小心被车撞了。” madao唏嘘地摇了摇头,“前两天动了手术,今天状态好了点,我就带右斗来看看她。” 不小心被车撞了。 好小众的一句话。 神乐三人对视一眼,想着既然都在医药了,那就顺便看看那个正在住院的同学吧! 他们几人结伴到了五楼。 “说起来,右斗在那个帝光小学过得怎么样?” “不是帝光,是帝丹。”长谷川右斗已经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纠正了,“过得怎么样?……倒还好吧。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也许是因为他说话的语气过于老成,志村新八好奇地凑了过来:“右斗学到了什么?” 长谷川右斗对上几人的视线,语气有一种看破红尘的开阔:“我只是突然发现,人还活着就已经很好了啊。” ? madao欣慰地揉了揉他的脑袋:“你怎么会这么想?” “可能是因为昨天我们学校旁边又死了一个人吧,”长谷川右斗以一种稀松平常的口吻补充道,“这已经是这一个月以来死掉的第五个人了,唉,生命真是充满了意外啊。” …… 这个八岁小孩还没有多大反应,他身旁的几个成年人已经石化了。 到底是经历过什么的小孩会有这样的觉悟啊? !不管怎么样他的觉悟到来得是不是有点早过头了?起码早了五六十年吧!而且他身边到底是为什么才会死这么多人啊!太恐怖了吧!这个小学,建议严查。 这个话题还是太沉重了。 志村新八僵硬地笑了笑,转移话题道:“那个,说起来当时是谁把明坂同学送进医院的啊?” 还有医药费是谁付的啊? “我记得右斗好像说,她第二次出车祸的时候,是有个外国人及时推开了她?但是还是受了不少伤。”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在同一天出两次车祸啊!喂,现在该严查的不是那个小学了而是这个人了啊! “啊?那那个外国人咋样了?” “毫发无损,” madao叹了口气,接着声音极小道,“你们不觉得这个女生……就是,这种话确实不该轮到我来说啊,但是,你们不感觉她有点倒霉吗?” madao本来是不想说这种话的。毕竟他自己也确实够倒霉的。但是……这个女生不应该啊。 从他认识这个女生起,她好像就一直发生倒霉的事情。像是打工被辞退被人霸凌什么的都算是其次了,最关键的是总是出车祸这种怪事啊! 还有,她今天在医院还差点被输错液了啊! 长谷川泰三再一次深刻地明白—— “活着真是一件艰难的事情啊。” 是啊。 ……等一下,到底是谁把他的台词说了? 长谷川泰三转过头,发现自己刚认的干儿子正站在病房门口,顶着一张稚嫩的脸满目沧桑地说:“前两天我来看南朝姐姐的时候,又看到那个外国人了。” “那个外国哥哥长得很帅,”他满脸忧郁,“白发紫眸,长得特别高,眼睛很深邃……好吧,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他一过来,就发现南朝姐姐从床上摔下来,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我们查了查监控,才发现是护工发怒暴走报复社会……” 几人都沉默了。 好像这个人确实多多少少有点倒霉啊! 他们心情复杂地打开了门,有些颤抖地走进了这个倒霉蛋的病房,顺便关上了门。 千穗没有进去。 她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发着呆。因为太过无聊,她就打开了手机,给所有人群发: “我在横滨医院看到了和你很像的人。” 大约过了三分钟,她才在一次打开了手机,看看有没有人回复她。 【银时老师:? ? ? 绷带君:诶——穗穗知道我长什么样吗? 直美:你又在玩抽象了。顺带一提,刚刚野崎回你消息的时候被坂田老师收手机了 神乐:啊,因为我确实在你旁边 …… 侦探先生:【撤回一条消息】 侦探先生:【撤回一条消息】 侦探先生:来医院有点事情。 】? 啊,怎么还真的炸出了一个在医院的? * 他叫中原中也,是一名mafia。 他们mafia平常是不怎么去医院的。因为在mafia内部,就有不少的医疗设施。 但今天,他为什么会来到横滨医院呢? 这一切,都要从一个不知名的下午说起。 横滨充满了port mafia的眼线。而就在一个下午,他们突然收到了一条消息:意大利密鲁菲奥雷的boss白兰·杰索出现在了横滨。 这个人无缘无故从意大利跑到日本干嘛? 而且……依port mafia对这个人的了解来看,他实在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日本,怎么会轻而易举地被他们的人发现呢? 然后,那个眼线就磕磕绊绊地解释道: “其实,我是在新闻上看到他的。”? 电话那边的声音还在继续:“刚刚我随便打开了电视,然后发现新闻上有一个见义勇为播报。说是在车祸现场,一个外国男人挺身而出,把那个差点被车碾死的女高中生救了出来,还带她去了医院。” 中原中也沉默了。 他心情复杂:“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个侠肝义胆、见义勇为、扶危济困甚至还垫付了医药费的好心人,是白兰·杰索?” 这也太善良了。 这种善良过头的人还算mafia吗?等一下,他遇到了这种事情好像也会……不过他是他!白兰·杰索怎么看也不像这种人啊!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们心里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直到前两天—— “白兰又出现了……他去看望了那个他救的女生,顺便又救了她一条命。” “……什么意思?” “唉,”眼线说话的语气也很唏嘘,“好像是那个女生被护工报复性摔下了病床?白兰来得时候她都差点要断气了。” 中原中也双唇翕动,但是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这也太奇怪了吧!他现在想吐槽的点都不是白兰·杰索这个mafia boss为什么这么好心了,他现在更想知道这个女生为什么这么倒霉啊! ……不对。 他突然感觉有什么地方很熟悉。 他怀抱着异样的感觉,翻看起了眼线递给他的文件——以防有问题,他事先调查了一下那个女生的资料——接着,中原中也看着“明坂南朝”这个名字,陷入了沉思。 果然是她。 他想到那天在忏悔屋时,右斗说她不断平地摔和两次被车撞的事情,又想到了她被恶意报复差点断气的经历,久久地陷入了沉默。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倒霉的人。 而且这个倒霉的人,似乎还被白兰·杰索有点牵扯。 真是倒霉叠buff了。 虽然心里对这个人有些许同情,但中原中也还是需要做一些正事的——比如说,来医院看看这个人身上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这就是他到横滨医院的起因。 然而—— 就在他假装普通人来到横滨医院的时候,突然手机响了。 [A望月:我在横滨医院看到了和你很像的人。 ] 中原中也在屏幕上看到了自己惊愕的表情。 怎么会…… 她怎么会看到? !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居然没有注意到这个女生。 究竟是什么原因?是他太松懈了放松了警惕,还是这个女生的气息隐匿做得极好? 他第一反应是,否认。 [是不是看错了。 ] [可能真的是长得像吧。 ] 中原中也又仔细看了看对方的消息,在确认只是说“长得像”时,他又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不怎么玩网的中原中也,不知道什么是抽象,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给他发信息。他只知道,这个时候,他真的在医院。 脊背发凉也不过如此了。 而且…… 她怎么会出现在医院? 她和明坂南朝是同学,应该是来看她的吧? 中原中也抿着唇想,既然如此,不如借她的关系堂堂正正地去和明坂南朝接触? 这样想着,对面的千穗再次收到了一条信息。 [你在医院? ] [你哪里受伤了么?是那天脚崴了到现在还没好吗?我去看你吧。 ]? 千穗愣住了。 她的脚都崴了多长时间了,怎么可能现在还没好啊?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这个人是不是有点过分关心她了? 望月千穗再一次想到了,“喜欢”。难道那天,银时老师他们说侦探先生喜欢她这件事……是真的? ! 可恶…… 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对她有意思,而且一想到她受伤了就很紧张,想要来看她……天哪,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这么在乎她。 千穗突然很感动。 她害羞地摸了摸发烫的脸,低头发给他自己的所在位置。 [七号楼416。你来找我吗? ] 第49章 又见面了。 中原中也很快就到那个地点找到了她, 并且从善如流地坐到了她旁边。 但是……怎么感觉氛围有点奇怪? “你腿还没有恢复好吗?”他这样问。 假惺惺的。中原中也在心里这么想。 都这个月了,什么腿还没有好啊?他只是想听对方主动提起那个女生,让他能名正言顺地去看望明坂南朝而已。 然而——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个女生整个人都红温了。甚至连手也不妥帖地放在衣物上,似乎在颤抖似的。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她是在害羞吗?可恶……应该不是吧?希望是他想多了。 中原中也紧张地咽下口水,继续虚伪地试探:“如果还没有好的话,我带你去看看吧。” 拜托,求求你说句话好吗?不要再摆出一副羞涩的样子了, 这样下去他已经无法正视她了。别说做任务了现在的气氛奇怪到他想逃走了啊。 然后,他就听见那个女孩转过头,僵硬地睁着金眸状若镇静道:“我……我其实好了。” “真的?” “嗯!” 空气陷入了安静。 在中原中也内心紧张的同时, 望月千穗的心情也很不自然。原先没有见面的时候, 她对侦探先生并没有过多的想法,但是一和他有现实接触,志村新八他们说的那些“喜欢”就一直疯狂在她脑海里徘徊了。 而且…… 他怎么这么关心她的身体! 他不会真的喜欢她吧! 千穗偷偷瞄着旁边那个人同样不自在的模样,内心的想法又确信了几分。毕竟,中原中也以前似乎对她的态度是比较自然的。 天哪。 他好像耳朵红了?他好像很紧张?不对,也许现在耳朵红了和紧张的人是她? 谁来救救她。 “那个, ”她将发丝撩到耳后,不敢正视男人的眼,“你在医院有什么事情呀?你受伤了吗?” 怎么感觉她的声音有点不对劲。 是不是比以前夹了一点? ? 对声音比较敏锐的中原中也自然发现了女孩的猫腻,并且,他看着对方害羞的模样,内心突然腾升了一个念头。 一个人,会因为什么羞赧呢? 一个人,为什么不敢直视异性呢? 一个人,为什么…… 这么多问题都浮现在了中原中也的脑海里。然后,他看着对方假装自若的微微躲闪的眼眸,心里想: 不会吧。 她不会对他…… 可恶。 应该不会吧?应该只是错觉吧?中原中也强行将这些“错觉”咽了下去,努力开始走任务剧情:“只是一个认识的人受伤了而已,我没有事。” “千穗小姐呢?” 千穗小姐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其实她和中原中也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他好像一直叫她都是“千穗小姐”。这种又亲昵又带着一些疏离的称呼,似乎…… 似乎就是表明了对她的心意! 她已经有点无所适从了。 其实她也不确定自己对这个人有没有感觉,而且千穗很确定自己在此之前是不懂“喜欢”的。但是……但是……一碰见这个人,一想到对方好像喜欢自己,她就很难用正常的态度对待他了。 而且对方为了她,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不仅帮右斗解决了上学的事,还想着带脚崴的她去医院,请他们吃了饭……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喜欢她。 天哪。 千穗用余光看着那个男人的下颌线,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难道对方真的不知道脚崴了很容易好吗? 他肯定知道啊! 当时,就是中原中也带她去的医院,也是他最开始将医生的医嘱告诉了她。他绝对知道,她的脚已经好了。 那他这样是为了什么呢? 千穗闭上了眼,想: 绝对是因为,他只是想找个理由来见她啊! 没想到他们才认识这么短时间,他就已经对她情根深种了。可恶……虽然她也觉得自己挺可爱的挺聪明的有时候还很善解人意机灵伶俐,有人喜欢也挺正常的,但是真的遇到了果然还是会害羞。 过了好久她才想到要回复男人的话,她垂着眸解释道:“其实是有一个同学受伤了,我和神乐他们一起来看她。” 中原中也奇怪:“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坐在外面?” 问完,中原中也就后悔了。 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坐在外面?为什么她不和同学一起进去? ——是因为他啊! 如果她真的对他有那种意思的话,应该是因为他要来了,千穗怕他跟进去会不自在,所以一个人出来见他。 中原中也的手指已经有点发颤了。 平心而论,对方确实挺可爱的,虽然性格和做法有点抽象但是还是一个挺可怜也挺可爱的女高中生…… 等一下。 她还是高中生啊! 中原中也眼神立刻清明,方才一些不可说的念头在片刻消弭殆尽。然后,女孩的话也在他耳边同时响起:“因为……我其实和她不是很熟。” 中原中也尴尬了。 既然不是很熟的话,那他好像也没什么理由混进去看了?接着,他又似乎是随口一问:“说起来,我听新闻上说,有个外国人见义勇为救了附近一所学校的高中生……” 说到这里,他语气一凝:“好像,穿着你们学校的校服。” 千穗“啊”了一声,双腿小幅度地前后摇晃:“我好像听说过……诶!不对,好像就是我同学。” …… 这个女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中原中也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似乎有些担心:“听说是差点被汽车碾过去,她现在还好吗?” “应该还好,”千穗实话实说,“好像是那个男人来得很及时,从车底下把她救出来了。真的是很善良的一个人呢。” 善良。 中原中也想到那个男人可怕的脸,心情复杂地学着感慨了一句:“确实是很善良啊。” 但是,这个善良—— 绝对事出有因。 * 白色。 医院的天花板是白色的,周遭的墙壁是白色的,床单是白色的,甚至是眼前这个说话的男人——头发也是白色的。 她的精神世界也是白色的。 明坂南朝感觉自己身处一个纯白的噩梦之中。但她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想不想醒来,因为比起精神世界,她的现实生活更像是一场恒久不变的梦魇。 “醒了?” 男人的白色卷发微微颤动,明坂南朝看着他的卷发愣在了原地。 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 “我叫白兰·杰索,”他的语气轻佻又温柔,嗓音像是化不开的蜂蜜,“刚刚在外面是我救了你哦,小南朝。” “医院也是你……” “是哦,”他笑眯眯地接住了她的话,“也是我送你去医院的。” 明坂南朝呆滞地看着他。 她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有时候,她甚至希望自己死在这一场车祸里。她只是在刹那间黯然了神色,低声道: “对不起,医药费我还得再晚一点才能还给你。” “不用哦,”他说,“让小孩子自己付医药费,可不是成年人该做的事。” 明坂南朝没有再说话。 其实她不想欠别人的东西,甚至连让这个自诩成年人的人垫付医药费都如鲠在喉。但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连下一顿吃什么都没有指望。 然后,就在下一秒,这个自称为白兰·杰索的男人将一碗粥送到了她面前,笑吟吟地说:“应该饿了吧?” 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 这个男人就像是天神派来拯救她的——不,他似乎就是天神本人。明坂南朝的眼睛像是被浸泡在泪水里:“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她的眼前濡湿一片,甚至连看到的景象也是濡湿的。白兰·杰索整个人都印在她的脑海里,连笑意的弧度都烙印在她的心里。她听见这个男人说道: “因为,小南朝是一个很特殊的人哦。” “我反而很担心,”白兰·杰索这样说,“小南朝会因为这些对我有堤防呢。” 她攥紧了床单。 明坂南朝喃喃道:“不会的。” “嗯?” “因为,白兰先生是卷发,头发也是白色的,”她头一次真心实意地露出笑意,“所以我相信,白兰先生一定是好人。” 白兰也笑了。 …… “所以那个外国男人到底是谁啊?” “不认识,应该是异世界的好心人吧。” “什么异世界,”长谷川右斗不太明白,“我怎么有点听不懂。” madao沉默了一秒,揉着他脑袋解释:“异世界就是异国的别称!” “啊!我们说话声音太大了,都把明坂同学吵醒了……”志村新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个,明坂同学,对不起……” 明坂南朝还在发愣。 她的眼神很奇怪。 madao敏锐地发现,她的眼睛像是在透过他们看别的东西。然后,那个女孩开口: “我才该说对不起。” 她说:“对不起……给你们添了那么多麻烦。” 一想到自己狼狈的样子被暴露在他们面前,她就有一种想死的冲动。 * 他们在长椅上尴尬地坐着。 两个人都很不自在,但没有一个人提出要走。 甚至也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就在气氛静谧得堪称不可思议的时刻,“啪”的一声,神乐从门缝中探出头来:“穗穗,你不——” 她话还未说完,就看见有两个人同时向她看去。 其中一个人,正是他们先前说的喜欢千穗的侦探先生!天哪,怪不得穗穗没有进病房,原来是在医院就谈上恋爱了。 原来是这样。 神乐八卦地看了他们一眼,什么也没说,默默关上了门。 三秒后,志村新八也假装不在意地打开了门,学着神乐一样探出头来,假惺惺道:“望月同学,你怎么一直在外面?” 神乐的脑袋出现在他下面,一双蓝眼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笨蛋新吧唧,你没看见他们在做正事吗!” “什么正事?”长谷川右斗的头在神乐下面,“啊!是那个喜欢千穗姐姐的哥哥!” 他话刚说完,就被长谷川泰三捂住了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孩子不会说话……” 他小声训斥:“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你先别说了,别让哥哥难堪。” …… 喂!到底是为什么要当着他的面说啊,他全部都听见了啊!能不能稍微避着他一点啊! 而且……而且……他做的那些事,居然全被误解为喜欢他了吗? !不对、不对,不可能啊,他感觉自己好像也没做什么。 不。 他仔细一想,好像确实能明白一些这群人的逻辑。 中原中也无比僵硬地转过头,想看看望月千穗的神情。 ——她的脸“唰”得一下红了。甚至连耳垂也凝着薄薄的一片粉。 完了。她不会是当真了吧?可是他真的没有啊,但是这种事情怎么解释都很难说清楚吧,反而会被误认为是害羞所以否认…… 千穗害羞地想要把头都低到地下去。她几乎是第一时间转过头想去看中原中也的表情,接着,她就和那个男人对视了一秒。 那一秒很漫长。 他们都清楚地看懂了彼此眼中的紧张和探究,也都同时在心里明白了一件事: ta绝对,喜欢自己。 ——不然ta为什么那么紧张?为什么会脸红?为什么会费尽心思地来接近自己? 绝对是因为喜欢啊! 坐在长椅上的这一刻,仅仅对彼此有好感的两个人脑海里都响起了同样的一句话。那就是…… 为什么啊。 ta到底做了什么,让长椅上的另一个人对自己情根深种了啊! 明明、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啊! 两人眼底都有些纠结的痛苦。 因为实在是太尴尬了,千穗只是羞恼地瞪了他们一眼,想让他们快点走开。但是对于旁边的中原中也,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她颤抖地拿起手机,纠结了好久才打字道: “您别在意,他们只是喜欢开玩笑而已,对所有人都这样。” 在中原中也手机屏幕发亮的那一刹那,她也转过头,尴尬地扬起唇角对他笑了笑。 然而,就在她莞尔的这一刻,她看到了今天最令她震惊的一件事。 ——为什么。 为什么,他在手机里给她的备注,前缀是A啊。 她惊慌地撞上男人幽蓝的眼眸,脑补了一堆他深蓝眸瞳里潜藏的爱意。然后,她不受控制地想道: 完了。 他一定是真的爱上她了。 第50章 后天。 羽毛球比赛的日子悄然而至。 这场比赛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毫无悬念的。银魂学园和山口学园的羽毛球比拼,也在黄昏中即将落下帷幕。 而最后一场比赛——也就是决定胜负的那一场比赛——是天才中西万太郎和藤原南的对手之战。 而代替藤原南参加比赛的是—— 山崎退。 “山崎先生!加油啊!” “山崎!山崎!山崎!”神乐双手作喇叭状呼喊,“可恶,怎么没有人跟我们一起加油……这个学校也太过分了阿鲁。” 整场比赛, 只有神乐他们为山崎退呐喊。 其他人有的提前离场,有的则只是注视着那个被冠以天才之名的必胜选手——似乎在他们看来,这场毫无悬念的比赛已经没有必要关注了。 这也没有办法。 毕竟对方——是不败的天才啊。 即使他们再怎么支持山崎退,在看到众人对中西万太郎的笃信时也不免起了犹豫。志村新八低声道:“神乐酱,山崎先生真的会赢吗?” 神乐不知道。 她捏紧了拳头,眯着眼睛说:“可恶……要是没赢的话,我就用一些物理手段……” 志村新八立刻捂住了她嘴巴:“喂神乐酱!这里可是法治社会啊法治社会!” 虽然气氛因为两人的插科打诨消散了几分凝重,但那些不信任还是在他们脑海里生根发芽。然而,在空气弥漫着那些异样的时候,他们的后背被人敲了一下。 “喂,”二人转过头,迎面对上那位男老师懒散的目光, “你们几个,我们学校的同学都要上场比赛了,你们不加油吗?” “给我听好了, ”那个银发天然卷的语气愈发严肃,“不管最后赢的人是谁,我们都要给自己学校的学生最好的掌声!” “——诶?上面的是山崎啊?”坂田银时往台上一瞥,发现是山崎退之后皱了皱眉, “那算了当我没说,不用鼓掌了。” “……喂!什么叫做是山崎就不用鼓掌了啊!拜托能不能尊重一下我啊旦那!”山崎退愤怒地转过头,“这样也太过分了!” 几人都笑了。 原先紧张的气氛顿时得到了缓解,除了神乐和志村新八以外,真选组众人也开始为他们的组员摇旗呐喊。紧接着,不少银魂学园的其他同学也壮着胆子加入了这场声援。 “加油啊山崎,输了就别回来了!” “输了你还是真选组的人吗?” “银魂!银魂!银魂必胜!” …… 每个人都发出了属于自己的呼号,但唯有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微微失神。 那个人是藤原南。 身体未痊愈的他,终究还是来到了现场。因为无论如何,他都想看看自己的学园胜利的样子。 也想见证——新的天才的诞生。 他毫不质疑神乐会赢,也非常确信自己会输的结局。藤原南已经和那位天才对战了太多次,也见过那位天才创造神话了太多次,那些被重挫的痛苦笼罩着他对于这项运动的热爱,让他无法重拾信心。 虽然听说,神乐同学因为“女儿身被发现了”——坂田老师告诉他的——遗憾离场,但诚信的她依然找来了一位靠谱的羽毛球专业选手。 ——“山崎退。” 他会赢吗? 藤原南不知道。 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男生的名字,也从来没有见过他打羽毛球的样子。说实在的,藤原并不相信天才会败北,但不可否认的是,在银魂学园众人齐心为山崎鼓掌的时候,他的大脑有一种颤栗的感觉。 他的双目紧紧盯着这场比赛,盯着山崎退的动作和身形,盯着那名天才从自信张扬到轰然跪地,然后,全场寂静—— 山崎退赢了。 没有人出声。 足足过了三秒,场内才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藤原南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一切,看着舞台上那名天才的败北和新的“天才”的崛起,突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他甚至没有想好到底要怎么去面对这个现实。 他紧紧咬着唇,说不清楚到底发酸的是他的眼眶还是他的心。有那么一瞬间,他多么渴望台上那个胜利的人是自己,多么希望是自己在掌声和呐喊声中赢得了比赛,摘下了天才多年以来的桂冠。 可不是他。 这一切都不属于他。 慢慢的,他松开了拳头。吐出一口浊气,像前些年一样把这些无人知晓的心思藏在心底。 “喂。” 有人在叫他? 藤原南转过头,发现身后站着一位身穿白色西装的老师。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位应该是神乐同学的班主任? “老师……” 坂田银时似乎有*些不满道:“别人都在笑,就你一个人躲在背后哭,是不是不太像样啊。” “怎么说也是你们社团的胜利吧,”他放缓了语气,“他们都在找你,说要和你一起庆祝呢。不过去么?” 藤原南没有说话。 其实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心思比较细腻的人。不够纯粹的热血,掺杂功利的热爱,很大程度上毁掉了他对于这项运动的坚持。 他本来是没有哭的。 但是在这样热闹纷飞的场景中,在看到男人宽厚的肩膀和细腻的眼眸时,他突然掉了一滴泪。 连双肩也忍不住耸动。 “我已经准备放弃羽毛球了,”藤原南强压下口吻中的酸涩,假装爽朗道,“怎么说我也是学长了,是时候退位了……” “大学还打吗?” 他顿了一下:“可能不打了吧。” 坂田银时没有说话。 藤原南抬起头,看着那个男人的眼睛——他的眼眸静静的,像是湖水一般平静,似乎能看透他内心的所有波动——然后,男孩鬼使神差道: “坂田老师,你觉得我会继续打下去吗?” 他会继续下去吗? 没有天赋、没有结果、没有未来。可能选择走下去之后,根本不会有什么前途可言。只是把自己的时间无谓地一点点浪费,最后铺就开一片无人知晓的阴翳。 他太想成功了。 那些难言的苦楚堵在他的咽喉,让他突然后悔向男人倾吐真心。然而,就在下一秒,那个男人的嗓音在刹那间响起,声音之温润似乎能驱赶所有阴霾: “没有天赋,你就不打了吗?” 这句话仿若一束光束射进他的大脑,使其脑海中一片清明。首先是颤栗的感觉,其次是回忆被勾起的怅然——藤原南猛然想起自己在最开始打羽毛球的经历,想起最早热爱的起源以及一切的源头。 想起很早以前的事情。 想起他受伤之前所受到的夸赞,想到他曾经也有过的不错的成绩和队友们的信赖,想到他最开始拿起羽毛球时—— 在风中站立的感觉。 身体不自觉地往前倾,肢体因兴奋而微微颤栗,他内部的所有细胞都跟随着羽毛球的轨迹颤动。 那时候他是为什么喜欢这项运动呢? 好像是……喜欢迎着风的感觉? 那后来又是为什么想要放弃呢?可能是因为他不再胜利了,可能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多少天分,也可能是因为…… 他难以忍受失败? “……竞技体育里面,天赋是很重要的。”他像是对这位老师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坂田银时叹了口气。 男人颇有些无奈道:“所以你觉得,自己在羽毛球上没有天赋?” “……是。” “为什么?”他很奇怪,“你说的没有天赋是对准什么而言的?打不过天才就是没有天赋吗?照你这么说的话,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有天赋的人了。” 他神色愣愣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只是……很怕努力之后没有得到结果。中西同学是最强的,我们不管怎么样都好像超越不了他。” “然而事实是,山崎今天打败了他。” 藤原南没有说话。 自己曾经无法逾越的鸿沟被一个陌生人轻易地跨越,这一点让他觉得难以消化。 “银桑我啊,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想法,”坂田银时揉了揉太阳穴,“但是你一开始打羽毛球是为了赢吗?如果是为了赢的话,那打什么球都无所谓吧,像是打篮球排球还有网王里的外旋发球都随你吧?没必要死磕羽毛球啊。” “如果是为了胜利,那就去挖掘一个自己最擅长的方向刻苦钻研。如果只是热爱的话……那就继续下去吧。” “没有天分你就不继续了吗?没有成绩你就不打了吗?没有结果你就不干了吗?说实话,运动也好学习也罢,既然一开始是因为热爱想要坚持,就别为他沾上过多功利的颜色啊。” “坂田老师……” 看着对方明显伤感的神色,坂田银时有些不自在地回避视线。他声音整个软了下来,说道:“我没有要逼你继续打的意思。” “反正不管怎么样,通向什么样的未来,选择什么样的人生,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他说,“可能你继续坚持下去当了专业运动员,可能你放弃羽毛球成为了一个有名的模特……但是也有可能,什么都没有了。” “未来就像浮萍一样,抓不住啊。”他半是感慨般的说道,“所以……不管是放弃还是坚持,只要你不后悔就好了。” 藤原南愣愣地看着他。 看着他依然是那副散漫自在的样子,看着他温柔的眼眸和微动的喉结,看着他不自如地将视线扫过其他人的模样…… 藤原南低下头:“老师……我……” “好了,”坂田银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社团的人都在找你呢,快点和同伴们一起庆祝吧。” 见藤原南没有声响,才刚转过身的坂田银时又偏过头,有些慌乱地看着这个泣不成声的少年。 “坂田……老师……”他像是要把这一辈子的泪水都哭出来。 “喂!别哭成这个样子啊!别搞得像银桑我欺负你了一样啊!” 然而,最不妙的事出现了。 志村新八和神乐几人也出现在了这个隐蔽的地方。 “银桑……你怎么把藤原同学弄成这样……” “不不不,不是我弄的啊!” “银酱!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都说了不是我弄的了!你们给我听人话啊!” 望月千穗扒开门,严肃道:“银时老师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既然藤原同学得罪了银时老师,那我就不能留他在世了……” “别搞得自己像反派一样啊!你是□□吗?” “我是。” “……抱歉,忘记你有这个设定了。” “没关系的银时老师,”千穗有点委屈,“不过,下次可以请您多记得一点我的设定吗?” 银时沉默了一下:“好的。” * “神父大人……” “说吧。” “我……” 神父大人青筋暴起:“这已经是你第五次欲言又止了吧?你到底想说什么?” 千穗委屈地低下头。 中原中也看着她一脸悲伤的样子,忍不住软下声,不自在道:“你怎么了?” 千穗叹了口气。 她幽幽道:“神父大人,喜欢到底是什么呢?” “呃……你说的是哪种喜欢?” “我也不知道。”她皱着眉,“就是那种喜欢!” 神父大人有点无语:“你仔细说?”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平常,但其实他心里已经开始紧张了。 “喜欢是什么”?难道,她要提起他们两个的事情了吗? 医院里确定的那件事,他现在还没忘记啊! “其实,我最近认识了一个人。” “我原先对他印象并不好,但是后来,他展现出的东西让我很……折服。”千穗皱着眉,“他真的很有魅力,不管是从外表上来说还是从人格上来说,都是我见过最有魅力的人。” ——那可是坂田银时啊。 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 中原中也听了她这段话,心也沉了下来。 外貌和人格上很有魅力? ……果然是在暗指他啊。没想到她对他的评价居然这么高。 他的心情有点复杂,但又有点暗爽。 千穗咬着春,金眸朦朦胧胧地看着他,似乎在透过他看其他的东西:“可是我,很不爽啊。” “啊?” “神父大人,喜欢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情感?”千穗皱着眉,“为什么他的身边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呢?为什么他身边有这么多人呢?他有我就够了吧!” 只要有她当银时老师最喜欢的学生就好了。 虽然银时老师很好,但是有她就够了吧。 神乐和新吧唧是先来的,先来后到这个道理她懂——但是后面的人呢?不管是长谷川右斗还是藤原南都不应该出现吧,这种瓜分师徒情谊的存在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 ——还有,另一个人。 千穗一想到那个病床上的女孩,眼眸中就充满了厌恶。 那个人总是来他们班逛,总是看着银时老师还有其他的同学,总是……一副艳羡但又不敢靠近的样子。 可恶。 她知道银时老师很好,但是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喜欢银时老师呢?要是银时老师在她之后又有了其他学生怎么办呢?要是其他学生瓜分了银时老师的爱怎么办呢? 一想到这些,她就眼眸微寒。 而对面的中原中也越听,越汗流浃背。 他的脑海里想了很多东西。 ——她居然对他多了这么多占有欲吗?明明才见面不过几次,她就这么深深地对他产生了好感吗?虽然他自认算一个比较有魅力的人吧,但是她怎么说也只是一个普通女高。 他怎么可能下得了手啊! 不行,他得说点什么结束这段执拗的单恋才行! 他压低声音,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我猜你说的那个人,应该和你有很大的年龄差距?” 千穗惊讶地抬眸。 她震惊地对上了神父的视线,说:“您还知道什么?” ——这个反应,果然是他说中了啊。 中原中也继续道:“那个人,应该帮了你不少事情?” “没错……” “你们有一次见面,和水有关。”他紧紧地盯着女孩的眼睛。 千穗咽了咽口水。 她满脸惊骇,但转而肃穆道:“神父大人,请您一定要为我指点迷津……您觉得我之后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神父大人摇了摇头。 他学着电视机里演的那样三缄其口。但是,在对方的几番请求后,中原中也终于缓缓开口,说出了自己对那个人的看法……魔/蝎/小/说/m/o/x/i/e/x/s/.c/o/m 50-60 第51章 “其实他……”中原中也垂着眸,内心有些纠结,“身份很特殊。” “如果你继续接近他,很有可能面对生命危险。”他仔细斟酌着用词,尝试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让她心生退意, “他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 千穗看着神父大人深沉的样子,内心无比惊讶。 没想到……他居然那么准确。 没错,银时老师确实是一个身份很危险的人——她到现在还记得,坂田银时跟她说自己是从异世界来的。 起初她是不相信的。但是无论是坂田银时,还是学校里其他的奇形怪状的人,都让她很难不相信。 而且—— 她还发现, 这个忏悔屋的神父大人实在是不简单。在猿飞老师假装学生跳楼那一天, 她的其他同学也围在一起提到了这位神父。 那一天,坂田老师他们也是在神父的告知下找到了她的所在地,把她从川上的手中救了出来。 她低着头,不动声色道:“神父大人,我觉得您和他很像。” 中原中也攥着手心的手更是一动不动。 “他是指?” 即使表面上风平浪静,他内心已然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 “就是我说的那个人啊,”女孩的语气依然满不在乎, “我觉得,神父大人和我说的那个人很像哦。” 她说的那个人? 不都是他嘛! 这个女生确实在某种程度上挺敏锐的……难道,她已经发现端倪了?他已经发现神父和侦探的相似之处了吗? 可恶…… “是吗?”神父口吻淡然, “人类总是有相似之处的。” “不。”她一派女高中生的天真态度, “我觉得,神父大人和他都很神秘哦,就好像身上有什么巨大的秘密一样。好想好想知道神父大人身上有什么秘密呢……” 她这话说的, 中原中也心里更紧张了。 她这是在暗示吗? 暗示自己想要知道的秘密,就是神父和侦探的身份秘密?暗示自己其实早就知道了他们是同一个人? ! 不, 不可能的。 他绝对不可能暴露身份的。 中原中也低声道:“是吗?” “我倒觉得我和平凡人相差无几呢,”神父大人口吻淡淡的,“人类都是一个样子。” 千穗讶异:“好高深的道理。” 不愧是神父,居然随口就能说出这么厉害的话。 “但是——”她笑眯眯道,“我觉得我在乎的那个人,是一个有别于所有人的人哦。” “不,或者说,我觉得他不是人,而是神。就像神一般的存在。” 说这句话的时候,女孩的声音雀跃又跳脱,但眼里满心满眼的都是她所说的那个人——中原中也清晰地在她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外形。 他的心情真的很复杂。 在port mafia这么多年,他不是没有被女生表白或者喜欢过。但是,大家一般表现得都比较内敛。 这还是他头一次被这么热烈地告白——甚至还是用“神明”“神一般的存在”这种宏伟的词汇。 女孩的话仍然在继续: “其实我觉得生活很累,很多时候我都在做一些……不太想去做的事情。我的人生好像是没有任何选择的。”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根本算不上悲伤,仅仅只像是在陈述某种事实:“但是,在我生活很迷茫的时候,一个人破开了所有的迷雾,来到了我的身边。” “他真的很好。” “他给予了我很多帮助……这都是我以前从来没有接受过的馈赠。他毫不犹豫地为陌生人伸出援手,对所有人都平等地对待,对每一个人都……” 话说到这里,她脸上就闪过了一种异样的色彩——中原中也从未见过她这样的表情,眉眼间似乎有种被嫉妒席卷的扭曲,但讲话的语气又脆弱得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不。 她本来就是一个孩子。 “为什么他要对所有人都那么好呢?要是他只对我好就好了,为什么他要对其他人都那么好呢?” 这个算……占有欲吗? 中原中也的心情很复杂——这句表述在这一章里已经出现了太多次,但是对于中原中也来说,能形容他目前心情的词只有复杂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直白的告白。 弄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对所有人都那么好? 其实,他帮长谷川右斗办理那些手续只是因为想接近他们,请他们吃饭也只是顺手的事情——哼,身为port mafia干部的他,可不是什么所有人都帮助的老好人。 他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不过,他的这些行为,居然对她产生了这么多影响吗?这个人心里到底有多喜欢他啊! 而且这种占有欲是不是多多少少有点扭曲了啊!再怎么说他们两个人也没有什么关系啊!或者说他觉得他们的关系还没到这种地步吧!难道说爱情真的会让人变得扭曲?看看这个孩子已经变成什么样了…… “要是他的身边只有我就好了。” “要是有人在他心里比我还重要……”她的话轻飘飘的,似乎只是随口一说,但是中原中也总有一种她会做到的感觉,“我真怕自己会做什么事情。” 中原中也实在忍不下去了。 他忍不住插嘴道:“那个……” “嗯?” 神父大人立刻调整好自己的语气。他叹了口气,以一种幽深的语气苦口婆心道:“孩子,你这样是……” “不对的”一词还未说出口,他又切换了一下措辞:“如果你这样做的话,对方也许会讨厌你的吧。” 这样说话应该算委婉吧? 虽然他感觉她应该没有这个能力做到,甚至他对她的占有欲有略微复杂的满足感和不自在,但是这也不妨碍他认为—— 这个女生精神状态多少有点问题啊! 不过,中原中也在仔细思索了一下她的过去之后,还是在心里有了判断。 确实。 按照她以前所经历的来看,现在有一些偏执的占有欲应该是内心缺爱的表现?唉,其实她也很不容易的啊! 在中原中也胡思乱想的时候,千穗也将他的话听了进去。 千穗低声道:“我知道的。” 她有些不满:“我就是因为知道会这样……所以才一直在他面前当一个很乖的小孩。其实我很坏哦,别人在水里的时候我才不会救人呢。但是我好想让他夸我,想让他觉得我很乖很善良很可爱,所以我才下去救他们的。” “可是他都没有夸我。” “为什么他不夸我呢?我只想让他告诉我你真的很乖你很可爱而已,在我眼里他那么特殊为什么他不能觉得我也是唯一呢!”她语气软软的,但中原中也分明感受到了一股病娇的味道,“为什么他不能对我再特殊一点呢?” “他……”中原中也艰难道,“如果他知道你那么喜欢他的话,应该也会很感动吧。” 而且原来她居然是因为他才去救人的吗? !原来只是想要在他面前留下好形象吗?原来只是这样吗?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稍微感觉有一点感动,这是他的错觉吗? “可能?”千穗歪头,“但是一般人都会被吓跑吧。” “而且,我不想让他知道。” 可是他已经知道了啊! 唉。 神父大人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他现在的心情很无奈也很感慨,但是同时,他也对这个女生起了一点点的怜惜。 她的眼神很受伤,头也压得低低的。半晌,她抬起头,不安地注视着眼前的中原中也: “如果他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还会像现在这样对我吗?” 中原中也唇角不自觉抬高了一些,无奈地说道:“会的。” * 她叫望月千穗,是一名杀手。 虽然现在大多数人应该已经遗忘了这个设定,但是这个设定还是蛮重要的。 千穗隶属于vongola日本分部——在和家里人出去玩的时候,失踪的她被绑架到了某个不正规的暗杀部队,成了一名刀尖上舔血的杀手。 最后,在一次任务中,她被任务对象川上智美看重——转而加入了vongola。 与此同时,望月千穗也被川上智美送回了北海道的家中。尽管家里人并不在乎这个失而复得的小孩,千穗却也在vongola的帮助下继续学业、与家里人保持联络。 ——虽然这种联络和失联差不多。 当然,这并不是我们今天所要讲的重点。 我们所要交代的背景是:千穗对vongola谈不上不熟悉。 也因此,她对于vongola总部的老熟人白兰·杰索也有所了解。 但是…… “你们知道吗?隔壁班的那个很阴郁的女生完全变了一个样!” “啊,很阴郁的女生?谁啊?” “好像是叫明坂什么的吧?”那女生颇有些震惊,“她出院之后完全变了个人啊!换了发型、换了穿搭、甚至……啊!反正现在就是变得很时髦啊!” “这样子吗……”另一个女生倒是兴致缺缺。 “你别这个反应嘛!她男朋友超帅的好吗?” 另一个正在喝水的女生呛了一下。 “男,男朋友?!” “是啊!就是那个,白发紫眸的外国男人……我的天,长得真的很帅啊!而且我感觉明坂同学的衣服也是他搭的,真的很好看……仔细一看她的五官真的很不错。” 千穗对这些是不感兴趣的。 但是她在听见“白发紫眸”“外国男人”的时候,神态变得迟疑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就打消了疑心,准备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然而—— “我在校外看到她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那个女生这么说,“又漂亮又时尚,完全像是另一个人!要不是她的气质还是那么阴郁……我可能都认不出来她。” “而且,她男朋友真的超级好!”她有些幸福地说,“咖啡厅的时候,她男朋友一直说你是特殊的你对我来说意义很独特这种话……好甜。” 千穗又皱了皱眉。 这么会说情话,不会是…… “是意大利的男生诶……” “意大利?”另一个女生这样说,“怪不得那么会说情话……” 千穗震惊了。 意大利、白发紫眸、白色西装…… 不会是她想得那个男人吧? ! 而且,这几天明坂南朝的变化她也有看见。即使她不怎么将其他同学的改变放在心里,但她还是承认明坂同学确实和从前大相径庭。 “不、不会吧……” 千穗喃喃。 “不会什么啊?”坂田银时看着正陷入沉思的望月千穗,将手放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穗穗?” 千穗看着坂田银时,想说的话就停在了嘴边。 她不喜欢明坂南朝。 非常不喜欢。 一想到她看见银时老师的表情就很讨厌,一想到她有可能会抢走自己在老师心里的地位就很反感,一想到……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如果她把这些事告诉银时老师的话,老师会更喜欢自己吧? 银时老师一定会觉得她是一个很善良很可爱,对陌生同学也很友爱帮助的小女孩。 哼。 千穗这么想着,便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老师,您还记得e班那个明坂南朝同学吗?” “她谁啊?” 千穗细微地扬了扬唇角,更真情实感道:“老师,我好担心她哦……” “啊?” “她好像,被意大利一个mafia boss缠上了。” * 坂田银时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 同时,他也是整个银魂学园最受欢迎的老师。 虽然只来了半年,但他激进的教育理念和“与同学们打成一片”的教育方法,都让他成为了银魂学园的热门人物。 最近,他和中村悠仁老师更是在竞争横滨教学研讨会的参会名单。 ——两人以平局共同卫冕冠军。 但是……很不幸的是,横滨教学研讨会只能让一个人参加。因此,最后一个投票权给了学生会会长。 坂田银时想,稳了。 这把比赛,他绝对不用参加。 正当他为学生会会长和中村老师关系亲近这件事沾沾自喜时,望月千穗高兴地推门而入。 “银时老师!恭喜你!银时老师你果然是最厉害的!” “……啊?发生什么了?” “是那个教学研讨会的事情哦!”千穗很激动,“太恭喜你啦银时老师!” 呃……那个我应该是……”去不了的。 “学生会会长最后一票投给了你!银时老师,这下你就可以带我们一起出去玩啦!” 坂田银时愣住了。 不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他已经这样了,还没有人放过他! 他气愤。他委屈。他震惊。他彷徨。他无助。 到底是为什么啊! 接着,坂田银时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沉默地打开屏幕发现—— “银时老师,我真的很感谢你……为了感恩你的报答,我劝学生会会长(是我最好的朋友)给你投了最关键的一票,希望你能心想事成。 ——希望下学期是您的学生” 坂田银时沉默了。 他拿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喂……我能不能举报自己贿赂学生会会长,我说真的……” 第52章 “穗穗, 你最近好像瘦了好多……” “穗穗,你在减肥吗?” “望月同学,你……” 千穗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什么也听不清楚。过了好久,她才意识到志村新八在和她说话。 “对, ”望月千穗木这脸,硬挤出浅浅的笑意,“我在减肥。” ——她不在啊! 她一点也不想减肥啊! 她只是……她只是……没有钱吃饭了而已。 这一切都要从银时老师告诉她异世界真相那一天说起。 千穗本身是一个不缺钱的小女孩,毕竟那种黑色收入什么的囤积的也很多——但是因为太不缺钱了,她就没有攒钱的习惯,受伤歇班之后大买特买导致钱包缩水了不少。 而那一天,在听过银时老师的故事之后——她又热血上头,帮这些从异世界来的人一齐办理了身份证件和手机等电子产品。 在回家买零食的路上,收到余额不足的提示时,千穗才发现—— 她已经没钱了。 那一天,倍感羞耻的千穗足足换了五张卡,当着排队的人的面解锁了五次“支付失败”的提示音。 她,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那一天, 望月千穗想起了被金钱支配的恐惧,也深深地为自己花钱的大手大脚感到后悔。 但是——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银时老师知道!”她心想。 如果让银时老师知道的话……他这么好的人绝对会很内疚的吧!她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 怀着这样的想法,千穗默默地坐在树荫下,啃着从家里带来的面包,一边搜索“如何快速赚钱”一边小口小口咬着。 有路过的熟人问起,她还会用悲伤的语气笑着说:“因为我在减肥。” “可是你已经很瘦了呀……”对方欲言又止。 “不,”千穗留着莫须有的泪, “我喜欢这种控制饮食的生活方式。” 对方沉默了一下,走了。 千穗伤感地抱住双膝, 继续看网上的帖子。 “你想赚钱吗?你想轻松吗?你想在空闲时间轻松地赚到钱吗?欢迎给我们投稿!目前只收现代言情哦~” 千穗眼睛一亮。 太好了! 她苦思冥想三十分钟,最后决定写校园恋爱——毕竟她熟悉这块——女主和她一样是高三学生,至于男主形象…… 千穗有点想不出来。 其实她第一反应是银时老师——毕竟像银时老师这种人天生就是当男主角的料啊!不过像银时老师这样的人,感觉没有任何人配得上他……千穗这么想着,脑海里又浮现起了另一个人。 中原中也。 不得不说,这个人的穿搭和长相都挺帅的,也蛮适合当现言的男主角的。 她又构思了一会儿,提笔将这些片段写了下来。 然而…… 千穗写到中途的时候,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脸—— 可恶,现在脑子里全是中原先生了……他真的那么喜欢她吗?喜欢她到给她备注用a开头,喜欢她到为了请她吃饭所以请了所有人吃饭,喜欢她到帮右斗办理学籍信息…… 他怎么会那么喜欢她? 明明他们才认识不过几天……他就为她做了这么多事情。虽然她对他也不是很了解,但是仔细一想,中原先生确实是一个很有眼光很有品味的人啊! 而且……而且……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喜欢。 她想到这里就有点脸红。 如果非要说的话,她对那个人好像也不反感?如果对方一直对她这么好的话她很有可能也不会拒绝? 可恶…… * 【穗穗】进入聊天室。 【龙神降临】:然后我的那个上司……唉,我感觉他真的陷进去了 【青蛙王子】:……很有可能是真爱 【是绷带君哦】:是穗穗! 【穗穗】:你们在聊什么 【青蛙王子】:还是龙酱的上司秘史 【是绷带君哦】:说起来穗穗也大学了呢?好奇有没有男朋友~ 【龙神降临】:唉 【龙神降临】:穗穗,千万要小心接近你的男人……虽然作为成年男性这样说不太好,但是确实要小心啊。你永远不知道他们是在做什么工作的 【穗穗】:啊……我没有男朋友。但是最近好像有人对我表现出了好感?我不确定…… 【是绷带君哦】:哇哦! 【青蛙王子】:前排吃瓜 【龙神降临】:? ?唉,穗穗,你千万不要被骗啊!现在的世风是很危险的! 【穗穗】:嗯……其实是这样的 【穗穗】:我在校外兼职的时候认识了他。他已经有工作了,一开始我没有把他当异性看,但是后来他…… 【穗穗】:他对我特别好 【是绷带君哦】:诶? !是哪种特别好 【穗穗】:大概就是……请了我和我舍友一起吃饭,还帮了我舍友找了工作,我在医院看生病舍友的时候他非要来找我和我一起 【是绷带君哦】:他好像真的爱上你了 【龙神降临】:天哪……感觉他确实有哪里怪怪的 【青蛙王子】:呃,怪的地方是他吗?不是舍友吗?你确定他喜欢的不是你舍友吗? 穗穗看着青蛙王子发来的消息,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其实是他请银魂学园的众人吃饭,帮右斗办理了学籍信息,还有就是去看南朝的时候…… 不管!反正中原先生喜欢的一定是她! 千穗有点生气地打字:【舍友不是同一个人! ! ! ! ! 】 【龙神降临】:他已经出社会了吧……是做什么工作?千万要小心啊,大城市很多黑色产业的,别不小心碰到一个 屏幕外的龙神降临看着电脑上的信息,三秒后又飞快地添了一句: 【唉,我在的公司会社就老碰到黑涩会抢劫什么的。 】 【是绷带君哦】:? ? ?真过分啊 【青蛙王子】:啊……你们那边混黑的那么没素质吗 【穗穗】:……他是侦探 【是绷带君哦】:wo然是侦探呢(笑)(笑)(笑) 【青蛙王子】: me怎么感觉绷带君有点不对劲? 【是绷带君哦】:诶——没有哦,就是不小心多点了几个表情而已。那穗穗喜欢他吗? 【穗穗】:好像* 不反感 【穗穗】:但是我还没有谈过恋爱……我也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可是他对我真的很好,我好像有点感动到了 【是绷带君哦】:诶——那就快点在一起吧!我觉得遇到一个对自己很好的人真的不容易呢 【龙神降临】:唉,其实我感觉喜欢这件事还是蛮重要的,谈恋爱嘛……还是要和自己喜欢的谈…… 【穗穗】:但是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青蛙王子】:帅吗 【穗穗】:帅 【青蛙王子】:谈 【龙神降临】:就这么简单吗? ?就这么简单吗?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 ! 【穗穗】:但是我想到他喜欢我的时候会有点开心,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会很害羞,而且还有点期待和他见面…… 【是绷带君哦】:感觉就是喜欢了啊! 【青蛙王子】:感觉绷带君很想让他们在一起的样子 【是绷带君哦】:诶?可是你不觉得穗穗和那个男生看起来像是双向暗恋的样子吗 【龙神降临】:嗯……我觉得如果喜欢的话确实可以试试,但是还是要小心社会人士! 【青蛙王子】:确实,不能是抢劫的黑涩会…… * 忏悔屋。 最近,千穗来忏悔屋的次数有点多了。 其实她没有什么想要忏悔的东西,只是……她心里藏着很多想要倾诉的事情。这几天的事发生了太多太杂,不管是异世界还是被喜欢,都有点超出了她的认知。 ——哦,还有破产这件事。 千穗摇摇晃晃地走在了神父面前,说:“神父大人……” 中原中也立刻扶住了她,问怎么了。 他觉得有点吓人。 上周见她的时候,她明明没有这么瘦啊?怎么突然就…… 千穗什么话也没有说。 中原中也紧紧攥着她脆弱的手腕,千穗则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哽咽道:“我太饿了。” 然后,她的肚子适时地发出了饥饿的声音。 中原中也很想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为什么没有吃饭?你在减肥吗?你的钱去哪里了?明明学校里免费的食堂你为什么不去啊? 但是,在看到对方饿得脱相的脸时,中原中也最终还是心软了。 他什么也没问,只是说: “后厨有吃的,我带你去吧……” 千穗没有拒绝。 其实她知道食堂里有供应,但是她不想被银时老师发现她已经没钱了,不想让银时老师自责……所以就这么一直忍着到了现在。 但是真的好饿…… 中原中也看着对方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你上次吃饭是在什么时候?” 千穗模糊道:“我忘记了……当时有个好心请我吃饭……” 中原中也沉默了。 他的脑海诡异地浮现出了一句话。 那个好心人……不会说的是他吧? ? 千穗吃完之后一直泪眼汪汪地看着神父大人,感激之情几乎要溢出来。 “神父大人你真好!”千穗用餐巾纸擦着唇,“这是我这个月吃过最好吃的饭!” 也是唯一的饭。 “果然饭就是比面包好吃……” ……够了,不要再说了,再说他真的要起同情心了啊。 而且她到底是为什么不吃饭啊? 中原中也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千穗小声道:“其实……其实我……已经没有钱吃饭了。” “不过我这两天已经找到兼职了!”望月千穗认真道,“等有钱了之后,我就可以三天吃一次白米饭了!” ……喂!能不能不要说这么可怜的话啊?弄得他已经有点痛心了啊?日本的小孩每天只吃这么点真的好吗?祖国的花朵早晚会饿死的吧? 他的心情真的很复杂。 “我听说,有些学校部分食堂有不收费的窗口……” 千穗摇了摇头。 中也心里一惊:“你们学校没有?” “不,”千穗模样郑重,“我因为一点很重要的原因,不可以被人发现我没钱了……” ……既然都吃不起饭了要不还是被发现一下吧? ? 中原中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生气,可能是有点气她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把自己弄成这种样子。但是一想到自己根本没理由生气,他就有一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 这算在意她吗?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望月千穗突然扭捏道:“神父大人,你有谈过恋爱吗?”? ? ? “……没有。”神父木着脸。 “就是,就是……”她红着脸,“有一个男生,他对我好像挺好的。” 怎么突然话题变得这么快? “我在想我是不是喜欢他……” “我好像碰见他的时候会很害羞,脸会很红,还会很期待他和我说点什么……” “神父大人,你觉得我是在喜欢他吗?” 神父大人陷入了沉思。 她说的那个人……不会就是他吧? 不,绝对就是他啊!最近她身边除了他也没有别的谁了吧! 但是…… “会不会只是青春期到了?”神父大人强行说道,“可能,你只是误会了自己的情感?” 千穗觉得不太对。 但是她很相信神父,便仔细想了很久,半晌才道:“那神父大人,你觉得他喜欢我吗?” 神父不自在地撇过头,“呃……他是做了什么,让你觉得他喜欢你呢?” 千穗没有具体地说。 她只是害羞地低下了头,声音低低地说:“就是……就是一些很特殊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很特殊的事情啊!他怎么自己都不知道啊!根本就没有吧! “比如说呢?”他僵硬地笑道。 “太让人害羞了……人家不好意思说嘛。” 她的脸还是红红的,眼眸浅浅弯着像是在微笑似的,中原中也顿时有一种自己已经跟她表白过了的感觉。 可是没有啊! 他发誓,他真的没有啊! 他叹了口气,维持自己的职业道德:“再仔细观察一下吧,说不定他……不是什么好人呢?” 几番劝说之后,他终于把千穗送走了。 半小时后—— “奇怪,”坂本真龙嘟囔着,“谁把我在后厨留的晚饭吃完了?干部大人,您有看到吗?” 中原中也想到了女孩吃掉的那些饭,沉默了。 他闭口不谈自己下午干了什么,只是眼神复杂道: “晚上出去聚餐。”别惦记你那些饭了。 你知道吗,在你有饭吃的时候……有一个女孩子,整整一个月都没有吃过饭了啊! 第53章 中原中也本来是不想到银魂学园的。 每次到银魂学园, 都会给他一点新的震撼。但是这一次,他来银魂学园是有要事要做的。 ——因为,有一个人要来了。 * 贫穷会让人学会很多东西。 至少, 贫穷让千穗学会了一点东西。 她的稿费虽然还没有着落,但是,千穗同学已经找到了另一条发家之路——写情书。 前一天,她在学校论坛中发现了一条帖子。 “我真的不会写情书……到底要怎么写才能把我的心思写出来,到底要怎么写才能告诉她我很喜欢她每时每刻都在在意她……我该怎么写呢?” 每个人都在嘲笑他。 但是千穗没有。 千穗打字:【就这么写。 】 对方回复:? ?大师请说 千穗:【把你的帖子内容写在情书里, 她会明白的。 】 对方还想再问。 但是聪明的千穗立刻打字:【代写情书, 50一次。 】 对方答应了。千穗大喜。 这就有了他们在小树林里相遇的这一幕。 千穗将学校后面的小花园当做约见地点,并且一早就蹲到了小花园的某个墙壁处。这里四处飘着花香草香,千穗都不在意。 她只在意不远处飘来的食堂饭香。 等拿到那笔钱, 她就久违地去食堂搓一顿。 如果有人问起的话……那她就说今天这顿是放纵餐吧! 千穗在脑海里回味着鸡鸭鱼肉的味道,但很不幸的是——她现在只能想起忏悔屋门口的面包口感。 前段时间——很巧的是,就在她蹭忏悔屋饭的第二天——忏悔屋突然推出了一个新活动。只要在心里默背出墙壁上贴着的文字,就能拿走忏悔屋门口的一个面包。 千穗很聪明。 她眼睛企盼地看着神父: “背一次就能拿走一个面包,那我背三次是不是能拿走三个面包?” 千穗很难形容神父大人当时的表情。 他好像很想说什么话,但是他忍住了。 过了很久, 神父大人才硬扯出一丝笑意:“对,你很聪明。” 聪明的千穗就偷偷地背了好多遍。 因为她真的很饿。 就在千穗发着呆想这几天的事情时,她耳畔突然响起了一道喃喃声。 ”你们要努力进窄门……” 这也太熟悉了。 千穗立刻跟道:“——因为宽门和阔路引向沉沦, 进去的人很多;然而窄门和狭道却通向永生, 只有少数人能找到。” 她背完之后,满意地笑了。 她果然很聪明!不管学什么都很好!随便在忏悔屋背了几段文字就能立刻记住! 不过,到底是谁在念前一句呢? 她正欲往声源处看去,却猛地被一个男生握住了手。那个男生脸圆圆白白的,跑起来大喘气,戴着黑色眼镜的他看起来像一个糯米团子。 她看着这个人的脸,恍然大悟:“你……” “——望月同学!你也喜欢神学吗?” 其实不是的。 比起神学,她更喜欢神学赐下的面包。 千穗正想否认,却听那人继续道:“望月同学,你居然能一下子背出这么长的句子,你真的好厉害啊!你是不是也能背出其他句子呀?” 千穗被夸了。 被夸的千穗有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她努力平抚着翘起的嘴角,道:“哼,略懂一二吧。” 那个男生更加崇拜了:“望月同学你真的好厉害!” 当然了。 这时候小岛哲还一直握着千穗的手。而且,他的校服口袋里还微微露出半张精致的信封,上面甚至有半颗爱心。 这是一封情书。 明眼人都会知道这是一封情书——中原中也和横田幸就是这么觉得的。 银魂学园的绿化环境很好,风景优美空气清新,这也是横田校长将中原先生带来的缘故。然而,他没有想到也有另外两个人也在这里。 女生清丽可爱,男生内敛羞赧,站在鸟语花香的校园里也是一道靓丽的色彩。再搭配上男生一脸激动的神情和那封若隐若现的情书,不难猜测…… 这就是高中特有的告白现场啊! 日本学校并没有“早恋”这种说法,所以横田幸对这些也接受良好。但是,他身旁的中原中也先生不知为何黑了脸。 他的视线全在男女同学交握的那双手上。 男生紧箍着女生的手腕,似乎在…… 是在强迫她? ! 横田幸一边姨母笑一边转过头,就正对了中原中也黑着的脸。 “呃,中原先生?” 中原中也没有第一时间理他。 他看着千穗挣开了男生的手,才诡异地陷入了满足。接着,他也对上校长的视线,回应道:“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校长点了点头,正打算离开,却见中原先生又停住了脚步。 他似乎……正在观察那对男女? 是的,他确实在观察。 准备跟着走的中原中也最后一次将视线停留在千穗身上的时候,发现了一件惊人的事——千穗很郑重地从男生手里接过了情书和礼物,并且眼神称得上是两眼放光。 她好像很期待? 她很喜欢? 不会吧,她喜欢的人不是……不是他吗?这才过去几天,难道她已经忘记自己说的那些话了吗?她的侦探先生呢?就因为不在一个学校所以被无情地抛弃了吗? 中原中也很难描述现在的心情。 其实他应该开心的——毕竟从理智上来说,女孩打消了对他的念头转而将注意力转向其他人是他所愿意看到的,但是他心里怎么就那么不对劲呢。 中原中也眼睁睁地看着小岛哲走了。 而且他似乎还很开心的样子。 那个圆脸小男孩一脸害羞地离开了,甚至还面带笑意地转过头朝千穗挥了挥手——就好像他们很熟的样子。 就好像他们刚刚聊的很好的样子。 就好像……他们已经八字差一撇了的样子! 而千穗那边,则很期待地掂了掂“礼物”,并且把情书庄重……好吧,其实是随便地放进了包里。 然后,她又兴致冲冲地朝着一个地方跑去。 她看起来,真的很开心。 其实中也在那一刻很想知道她在为什么开心。是因为答应了别人的表白?收下了别人的礼物?还是…… 唉。 只可惜,这些都不是他应该知道的。 他挪开视线,冷漠地对横田幸说,“走吧。” “好的。” 中原中也迈开腿,见横田校长还不跟上,便疑惑地转过了头。 横田幸立刻跟了上去。 ——拜托!之前一直说要走但又不走的明明是你啊!所以他才想着再等两秒等他真走了再走! 唉。 现在的金主大人,真的很难摸清他们的心思啊。 * “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抢走了他的单子! 唉。 土方十四郎最近很忧郁。 作为真选组副局长的他,在执行一次任务的时候,不小心和全体真选组成员一齐穿越到了这个陌生的未来世界。 虽说他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但是有时候……没有钱果然不行啊。 他可不想单靠小猿的接济过活啊。 所以,他就结合自己的特长,在校园里开展了一个非常适合他的业务—— 没错,就是代写。 情书、检讨、演讲稿……这些东西都在他的业务范围之内。现在,他已经不用靠小猿——只单他一个人,就可以养活自己和另外两个真选组成员了! 但是…… 就在他的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突然出了差错。 校园论坛上惊现一个ID为“月”的人,和他一样搞代写。他的单子,被抢了一大半! 土方十四郎非常的哀愁。 ——毕竟这可是,他赖以谋生的重要职业啊! 他在阳台一根一根抽着烟,忧郁伴随着烟雾一同飘向了……横田校长的鼻腔里。 “我的单子……”他惆怅。 “什么单子?” “就是代写啊,”他的意识也随着烟雾迷离变得淡薄,“啧,全被抢光了……” 横田幸很震惊。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随口一问,居然会暴露出这么惊人的消息。 其实他来天台,主要是想找一个和中原先生聊聊的地方。但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正巧抓住了一个正在抽烟的男同学。 问他“什么单子”是假,想给他吃处分是真。 但是没想到……居然是代写! 他们学园不排斥校园恋爱,也不排斥别的什么……但是唯独是抽烟和代写作业,不允许! ! ! 这个男生,简直是……等一下?这个人不是上次的土方同学吗? 是那个害得他在领导面前也丢脸的同学! 他居然,到现在,都还没有戒烟! 而且还明目张胆地来天台去抽! 横田幸愈发火大。 “土方同学……你、你、你真是太过分了!”校长大人决定一定要给这位同学一点警告,“你!给我来办公室!” 土方同学震惊了。 土方十四郎拿烟的手微微颤抖,转过头对着横天幸一脸愤怒的脸和中原中也平静的眼神,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又被发现了。 可恶,明明他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为什么还要被困在这个高中里连烟都抽不了啊!虽然他也不怎么害怕被老师发现——毕竟小猿也不会管他——但是消处分很麻烦啊。 他已经为了消处分做了好多活了,不管是被迫去搬书还是被迫去打扫卫生,都不是他这个真选组副局长该干的事情啊! 没有尼古丁的未来,不是他想要的未来。 但是…… 没办法。 事到如今,已有前科的土方十四郎同学,只好顶着“抽烟”和“代写”的罪名和中原中也一起进了校长办公室。 中原中也其实是无所谓的。 毕竟这个学生抽烟喝酒什么的也和他没什么关系,他对这个学校也没什么特别的展望。中原中也想,他只是为了正事而来的。 不过—— “土方同学,你刚刚说有人和你抢单子?除了你以外,还有谁在搞代写?” 代写作业什么的……太过分了! 他们学校的校风就是这样慢慢败坏的!横田幸想,他绝对不能放任这件事就这么过去。 “呃,我也……”不知道。 “如果你坦白的话,我会酌情考虑你的处分。” 土方十四郎立刻道:“是在学校论坛里一个ID是月的人。” 月? 中原中也皱了皱眉。他想到了一个人…… 横田幸听罢,顿时打开了电脑。他倒要看看,这个明目张胆在学校论坛搞代写的人是谁! 学校的论坛是绑定了学生的身份信息的——也正因如此,以为学生不会在太岁面前动土的学校并没有仔细看过那个论坛。 但是…… 这一次,居然有一个漏网之鱼。 横田校长操作过后,立刻发现了那个学生对应的身份信息。 ——是她啊! 这不就是刚刚那个,和小男孩站在花园里腻腻歪歪的女孩吗! 就是中原先生一直盯着的那个……他到现在还有印象啊! 此时此刻,望着电脑上有点模糊的证件照,不只是校长大人认出了女生的身份,还有另外两个人也认出来了。 土方十四郎自然是知道千穗的。 ——银时他们说过很多次,说这个女生很特殊,能够带他们进出校门。 只是他没想到,就是这个女生抢了他的生意! ……不过一想到他手上的电子产品也是那个女生资助的,他顿时心中没气了。 反而有一点小小的愧疚。 而在场的第三个人——也就是中原中也,他自然也认出了这个女生。 没想到……又要和她见面了。 此时的校长先生正气急败坏地给坂田老师打电话,让他带着千穗来一趟办公室。并且,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再次打电话给了猿飞菖蒲,没好气道: “猿飞老师,你为什么没来!” “啊?”猿飞老师似乎在吃纳豆,“嗯……嘎吱嘎吱……我有事……” “一个你一个坂田老师!都给我过——” “什么?!银桑也要来吗?那我马上就过去校长大人!” 然后,校长就被水灵灵地挂断了电话。 他的一口气就在咽喉里就是咽不下去,便只好对土方十四郎发泄:“可恶……你们这群小孩……真是难管!” 土方讪笑。 他又转身对中原中也说:“中原先生,我们学校其实……唉。对不起,又让您失望了。” 中原中也……什么话也没有说。 他只是看着门,眼底一片复杂。 下一秒,办公室的门被骤然打开。坂田银时散漫地挠着脖子,带着缩在后头的银发女生进来了。 中原中也看着女孩眼里的泪水,瞳孔缩了缩。 他好像……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哭? 被人殴打窝在巷子里的她没有哭,好几天没有吃饭饿得瘦脱相的她没有哭,被迫放弃学业去风俗店打工的她也没有哭…… 但是,这次被校长叫到办公室,她居然哭了。 中原中也很难说自己心里那一抹异样的感觉。 可能是有点心疼吧。可能,他在某个时间里对这个倔强执拗的女生有了些许好感。 但是,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躲在老师背后哭的样子,这么像演的啊? 第54章 千穗很难过。 其实她不怕自己被处分,也不怕发生别的什么事情……但是,一想到要给坂田银时添麻烦,她就很难过。 “银时老师……对不起……” 她躲在男人后面,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她没想到,只是代写情书就会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要是影响到银时老师的工作怎么办?要是银时老师被扣工资了他会不会讨厌她?要是银时老师…… “有什么好道歉的?”坂田银时毫不在意的样子, “说到底还是这个老头规矩太多。反正穗穗什么也没做错,在老头子面前哭一场就好了。” 穗穗什么也没做错。 银时老师…… “诶?这么快就哭了?”坂田银时惊讶,“穗穗比起那个工作果然更适合演戏啊……” 千穗硬忍住泪水,朦胧的眼泛着笑意:“当然了!” 其实她是因为被银时安慰了才想哭。 不过这么丢人的事情就不告诉银时老师了! 她走在后面,整理好情绪,便一边小声啜泣一边拽着老师的衣角,情到深处还道:“银时老师,我是不是再也不能来上学了。” 银时也很会演。 穿过来来往往的人群,他担忧地揉了揉女孩的脑袋,“没事的穗穗……校长应该不会……唉,应该不会做出那么狠心的事情吧。”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似乎横田校长干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 接着,他们就顶着周围人怪异的目光走进了校长办公室。 然后—— “咚咚咚。” 坂田银时推门而入。 中原中也看见千穗像挂件一样跟在班主任后面, 湿漉漉的眼眸镶嵌在苍白瘦弱的脸上,活脱脱一副受惯了欺负的模样。 中也看到她,心情是很难说的。 一方面他很同情这个女生的遭遇, 另一方面他一想到这个女生接过情书的事情, 就有点难说。 有一种自己被耍了的感觉。 明明他们什么关系也没有……为什么他有这种感觉啊! 然后,他就见横田校长暴怒:“怎么猿飞老师还没来!” “啊?”坂田银时迷茫,“我怎么……啊!放开我你这混蛋!” 横田校长话音刚落,坂田银时就被一个紫色的窈窕身影压了下去。他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被猿飞菖蒲压住了,恼羞成怒道:“喂!赶紧给我起来!” 还有一个人比坂田银时更生气。 那就是横田幸。 他一想到自己的这两个老师比学生还不着调,便怀疑自己的教育出了问题。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中原中也的神色,在发现对方的神情同样复杂时,他大怒,“可恶……” “你们都给我正经一点!当着学生的面,像什么样子!” 主要是当着中原先生的面! 唉。 这可是他们银魂学园的大老板啊……虽然真正的老板已经回来了,但是他们果然还是不能失去这位好心的中原先生啊。 银魂学园失去中原中也,就像joy4失去黑子哲也一样啊! 唉。 横田校长这样想着,就又对上了中原中也复杂的视线。 他这么一看,突然有一个想法出现在了他脑海中。 ——怎么感觉,这个中原先生一直在观察那个女生呢?好像……好像他一直对望月千穗同学很上心的样子。 横田校长的心揪了一下。 他此刻震惊居多,气已经消了大半:“呃,反正我们现在来谈一下正事。” “关于望月千穗和土方十四郎校园代写这一件事,情节严重,我认为应该给予处分。” 代写作业什么的……太过分了! 尤其是土方十四郎同学,早就有前科了吧!就应该安稳一点! “你们,有什么异议吗?” 猿飞菖蒲一双紫眸早早黏在了银时身上,自然对土方十四郎的遭遇漠不关心,“没什么异议。” 土方十四郎有一种自己被班主任抛弃的感觉。 喂,小猿老师!你就不替他说句话吗!再怎么说他这种为了生计奔波的同学也应该被多少关照一下吧! 坂田银时看了看穗穗受伤的神情,还是有点想替她说话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穗穗要代写,但是……唉。 “我有异议。” 空荡荡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一道男人的声音,千穗感激地望向了坂田银时—— 坂田银时很尴尬。 因为也不是他在说话啊! 虽然他是打算这么说的,但很不幸的是,门口有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帮他把话说完了。 那是一个白发紫眸的男人。 很多次、很多次,这里的人都曾听说过这个男人的名字。横田幸自不例外——毕竟白兰·杰索是这所学校真正的校长,他只不过是一个代理校长而已。 而中原中也,则在意大利出差时无数次见过这个男人。 他是密鲁菲奥雷的boss。 也是——中原中也这次想要接近的对象。 他直直地对上了那个男人深邃的紫眸,似乎想从他眼眸中看出什么异样色彩。但他无疑是一名隐藏极深的人。无论是他的姿态还是眼神,都看不出任何破绽。 没有人知道中原中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学校。 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白兰·杰索会是一名日本高中的校长。 在两人暗地里波涛汹涌的瞬间,千穗的心也吊在了嗓子眼。 ——是这个人。 是他! 是他! ! ! 她是杀手,是一名隶属于vongola的杀手。尽管她一直为日本分部工作,但她也的确听说过这位大名鼎鼎的密鲁菲奥雷boss。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似乎是察觉到千穗的不对劲,坂田银时无奈道:“别害怕。” 他又添了一句:“不会有事的,都高三了——再给处分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确实。 “是啊,”白兰·杰索笑眯眯道,“说起来,横田先生是为什么给他们处分呢?” 横田校长立刻向自己的上司解释:“这个是有原因的!是这两位同学大规模代写,严重触犯了学校的校规!” 两个学生都坐在自己的老师身边,低下头什么话也不说。 ……嗯,因为确实是事实,也没什么好反驳的。尤其是土方十四郎这种被现场抓包抽烟的前科学生。 新来的校长白兰先生很好奇:“你们为什么要代写呢?” 为什么……? 有什么为什么的?不就是没钱吗! 土方十四郎没想到代写情书也能领处分:“呃……” “如果解释得好的话可以消处分哦。” “白兰校长!”横田幸校长想要阻止,但在看到白兰的眼神后又低下了头。 唉。这所学校的事情,终究不是他一人能插手的。 千穗和土方听说可以消处分,就动了一点心思。 不想去办公室打扫卫生的土方说:“其实,原先我代写,是因为在学校太寂寞了……我想认识更多的同学……” 怎么越来越扯了。 土方十四郎又为自己找补:“那个……其实我是一个比较寂寞的小男生……” 土方十四郎最后还是闭嘴了。他突然觉得再背一个处分也不是不行。 但是千穗没有放弃。 银时老师早就为她出了良策,她学着刚才说好的那样开始呜咽:“我……我……” 千穗眼眶泛红,似乎受了极大的委屈。尤其是她本身就长得脆弱,此刻抹泪的模样更是让人忍不住蹙眉。 “对不起……校长先生……对不起……” 校长心惊了一下。 他其实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如果学生好好说话好好解释的话他未必不能理解对方的苦衷,而且在土方十四郎的衬托下,千穗这么乖巧的学生更是让他一瞬间有点心软。 “望月同学,你好好说……唉,你别哭了。” 横田幸有点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唉。他一生中最大的软肋就是看见学生流泪啊! 而且他还查了一下这个女生的履历——发现她其实一直是一个很乖巧的学生啊! “其实,其实,”千穗怕自己出戏,眼睛就一直往对面那个墙壁上看,“我错过了贫困生申报……已经没有钱吃饭了……” 这就是她和银时老师约定的说辞。 银时老师说,横田校长其实是一个很心软的人。如果这么告诉他的话,他可能不仅会取消处分,还会包饭…… 重点是,还能包饭! 千穗立刻卖力地流着眼泪。 在场的所有人,都表现得很复杂。 坂田银时给自己学生的演技默默比了大拇指,横田幸也被这样凄惨的故事深深地感动到了,中原中也也…… 中原中也也表示很受打动。 因为他……确实知道这个女生没有钱吃饭了。 可恶……她天天在忏悔屋门口背金句拿面包的,她有没有钱吃饭他还不清楚吗? 白兰也很表示很动容——虽然他大概率是已经看出千穗是在演,但善良的真正校长还是不准备戳穿他。 至于你问猿飞菖蒲——她光顾着看坂田银时了,没有注意到千穗的表演也不ooc吧。 最后的结果也不出坂田银时所料。爱心软的神横田幸在听过这个“为生计奔波”“有上顿没下顿”“因为太要面子所以只敢说自己在减肥”的悲惨故事时,他最终…… 给了食堂饭票。 他还表示:“虽然这件事比较恶劣……但是,但是,既然望月同学确实有苦衷,代写作业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不过土方同学代写作业……”? 等一下! 什么代写作业? 土方十四郎瞪大了眼睛,用手指着自己:“什么!我代写作业!?” 开什么玩笑! 他怎么可能代写作业* ! 这种东西他根本就没有学过好吗? 横田幸见了他的反应,也有些疑惑:“你这么震惊干嘛?刚刚都承认了怎么现在这么惊讶??不是代写作业?……等一下,不是代写作业是代写什么?” 土方十四郎算是明白了。 这是一场乌龙。 他还想说呢。为什么代写情书都能给处分啊!这也太过分了吧!不能这么欺负人的啊! 他咬牙切齿,“我和这个女生……都是代写情书啊。” 代写……情书? ? 横田幸震惊了。 但是,和他一起震惊的还有中原中也。 他知道了。 那一切都有解释了。原来在小树林的时候,那个男生……应该是把情书信纸准备好,让千穗代写? 想到这里,中原中也的心就有些复杂。他好像有点开心,但又好像有点堵堵的。 白兰·杰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语气轻浮道:“那么,这些都是一场误会咯?” 这个……看起来代写确实是个误会了。 但是一般人也不会想到是代写情书吧!怎么会有人连情书也找人代写啊?喂,这也太不没情意了吧! 唉。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对自己学校的学生失望了。 横田幸看着土方十四郎,心想自己可能真的误会他了。但是在他对上千穗闪躲的视线时,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这个女生……怎么那么无措? 她不会除了情书以外还代写了别的吧? 比如说……作业什么的。 千穗想说,是的。 ——因为她确实代写了作业。 她和土方十四郎不一样。她的业务比土方同学更加广泛,包括了不少他包含的和他不包含的业务。也因此,她赚得比土方同学多很多。 横田校长阅历十足,自然能看出她的窘迫。 但是,女孩立刻红着脸梗着脖子道:“可恶!居然连事情真相都没有搞清楚就把我们叫过来了!超过分的!” 她眼角含泪,似乎极其委屈。 坂田银时宠着自己的学生:“就是啊校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啊……一句话也不问就给别人下了处分……唉。” 中原中也点了点头。 ——中原先生!居然连您也不站在我身边! 校长有点挂不住脸了。 但他还是想要努力挽回一下自己的颜面:“这个……好吧,这件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 白兰也叹了口气。 ——居然连白兰先生也不站在他这里! 天哪。 横田幸心里已经有点委屈了,但是他还是一个公事分明的校长,就准备灰溜溜地离开了。 “就是啊,太过分了。”土方十四郎也道。? 然而,在土方十四郎说完之后,居然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包括他的班主任猿飞老师。 坂田银时在半晌之后低声道:“虽然但是,土方同学你抽烟是事实吧……” ! 横田幸瞪大了眼,满意一笑:“没错!土方同学,你确实是再犯!” “就算没有代写作业这件事……”他恶狠狠地说,“在天台明目张胆地抽烟,你还是要接受惩罚!” …… 最后,这场闹剧就算这么结束了。 这件事最终以土方十四郎再次受处分结束。同时,千穗也终于解决了在学校吃饭的问题。 但是…… 如果用饭票重新去食堂吃饭的话,银时老师应该会发现她已经没有钱了吧?可恶……银时老师知道的话一定会自责吧? 她果然还是说自己在减肥比较好…… 千穗看着被揉皱的饭票,头埋得低低的。 “穗穗。” 千穗抬起头,对上老师的视线,“银时老师?……” 坂田银时看着她,说道:“穗穗是在减肥吗?” 他这句话说得很生涩,但言语间又极力表现出一种自然的味道。 “嗯……”千穗低下视线。 可恶,果然还是舍不得这堆饭票……不过忏悔屋的面包其实也挺好吃的,她多吃几天应该也没事。 她这么胡思乱想着,银时老师的话又在她耳边响起:“既然都在校长面前这么说了,接下来还是好好用饭票吃饭比较好?” 千穗有点诧异地仰着头,撞入老师幽深温柔的眼眸之中。 “所以,就好好地表现出贫困生的样子吧!”说着,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了好几张饭票递到她手上,“不许再减肥了!好好把这些都吃完吧。” “银时老师……” 这些饭票有的皱皱的,有的又崭新得不可思议,像是从不同的人手里拿过来的。有这么一瞬间,望月千穗有一种“其实银时老师什么都知道了”的感觉。 千穗呆呆地站在阳光底下,太阳的热烈将她眼中的银发男人直直烙印在她的心里。 “傻傻的站在这里干嘛……”银时揉了揉她的脑袋,“快去吃饭吧,傻孩子。” 她笑了。 刚刚还湿漉漉的流着泪的眼睛也笑了,笑得弯成月牙的形状,“银时老师!今天我演技是不是超级好!” “嗯,超级好。” “那我是银时老师最喜欢的学生对不对?”怕银时为难,千穗又慌乱地添了一句,“我……我和志村同学还有神乐同学一样,都是银时老师最喜欢的学生对不对!” 银时无奈地笑了一下,“对。” “你们都是。” ——热辣辣的太阳,见证着男人这样回答。 第55章 南朝说不上是灼热的太阳灼烧了她的眼, 还是眼前那一幕太过灼痛。 ——是的,灼痛。 当她看见银时和千穗的背影时,脑海中不自觉将自己的影子也附着在他们的影子旁边——她只是想再靠近一点点而已,甚至不是替代,而是再靠近一点点就好了。 白兰·杰索将女孩的心思看了个透彻。 “南朝好过分呢, ”他牵起她的手,“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想着其他人么?” 白兰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那个打扮精致的女孩,眉眼似乎含笑,但却无端添着几分令人胆寒的意味。 “……对不起。” 她很少和别人沟通,也不知道怎么讲话。遇到事情的时候,好像只有说“对不起”比较好。 白兰·杰索无奈地付之一笑, 低下头对上女孩无措的眸瞳, 语气温柔,“那我们一起去找他,好不好?” 去找坂田银时。 去找坂田银时。 南朝几乎是立刻亮起了双眸,但转而又垂下眸想要逃避——这位老师的光亮似乎笼罩着所有人。璀璨烂漫但又让她不敢接近的光亮。 白兰假装没有看到她的害怕,像往常一样坚定又温柔地握着她的手,十指相扣,对她说:“坂田老师早晚也会知道南朝很特殊的……” 女孩看见男人幽紫幽紫的眼眸中倒映出自己错乱的样子。 随后,她似乎是被说动了,身体软软的顺着男人的力气走。 * “银时老师, 刚刚在办公室, 你有注意到那个男人吗?” 坂田银时掏耳朵的动作停住了。 他怎么感觉……当时身边有很多男人啊? “哦,你说那个中什么先生吗?”坂田银时挠了挠脖子,“听说是资助学校的有钱人呢,据说他富可敌国……” “诶?!!!这么厉害!”穗穗眼神骤亮,迸发出艳羡的光彩, “那他是不是一天三顿都能喝枣奶……不对,是草莓牛奶,然后每一餐都可以吃到肉和饭后面包!” “不止啊,”坂田银时忧郁地说,“他吃完饭后面包还可以吃饭后甜点,每天草莓巴菲巧克力巴菲换着吃,多余的钱还能拿来打柏青哥。” 这也太奢侈了! 穗穗暗戳戳地在心里想“要是他多余的钱可以送给我就好了”,过了半晌才突然想起自己想说什么:“不是的银时老师!我说的是另一个男生!” 她的表情很严肃。 坂田银时思索了一会儿:“啊……是那个吧?土方这个人啊你别太在意……” “不是的!是校长!” “嗯?那个秃头……” “ no !”穗穗非常郑重地挡在坂田银时前面,还未长开的脸皱着眉,倒有几分小孩子装大人的稚嫩感,“银时老师,是白——” 她话未说完,银时就见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刚迈出的腿也隐隐在发颤,话音像生锈了的铁一样滞涩。 她怎么了? 就在她的正前方,也就是坂田银时的身后,那个被她所提及的男人猛然闯入她的视野。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似乎能看透一切。同时,白兰·杰索还携着一位她陌生又熟悉的女孩。 是明坂南朝。 她和白兰靠得极尽——与其说是靠,不如说是白兰一直紧紧地牵着她,似乎她一旦离了他某个人就会死掉似的。 穗穗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 她看见明坂南朝被白兰牵着手,原先凌乱的刘海被修剪得妥帖精致,一身泛着褶皱的校服也变成了崭新的模样。 和之前判若两人。 千穗的眉眼还是皱着的。她一直盯着那个女生,神色算不得善意。 她不在乎这些,或者说明坂南朝变成什么样子做了什么事情她都无所谓。她唯一在乎的是,这个明明和坂田银时根本没有任何交集的女生,居然也在神色间表现出了和她一样的敬慕。 这一切都让她感到哪里发酸。她盯着那个改变颇大的女孩,而那个女孩则满心满眼都是坂田银时。白兰·杰索似乎有些吃味地看着南朝。 画面非常奇怪。 ——至少不小心经过的中原中也是这么觉得的。 他发誓,自己真的是不小心经过。 准备离开银魂学园的中原中也随意往一个方向走,正巧碰到了他“朝思暮想”的白兰·杰索。然后,他就发现…… 白兰看着南朝,南朝看着坂田银时,坂田银时看着千穗,千穗看着南朝——而他看着千穗。 怎么气氛这么奇怪啊? ——中也默默地离远了一点。 最后是望月千穗率先开口:“银时老师我们快点走吧!我午饭还没有吃肚子好饿哦!” 完全是撒娇的口吻。 她刻意靠得离银时很近,仰着头睁大眼睛看老师的样子像是小孩看着自己的父母一样。很明显她是在别人面前展现他们的亲昵。 坂田银时顺着她的话走,也没有抗拒她有意做出的小动作。眼神中的感情倒不像是无奈——像宠溺。 就在中也以为这抹奇异场景将要消失的时候,白兰开口了。 “说起来,刚刚是不是有人叫了我的名字呢?”他仍然是那派轻佻温柔的模样,“千穗是提起我了么?” 千穗僵在了那里。 她原以为自己没有暴露的。 但是,在这个男人叫住她的这一瞬间,她立刻有一种“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的感觉。这种滋味并不美妙。 似乎是察觉到她挽着自己的手有些发颤,坂田银时随口接话道:“换了个校长多少会感觉有点稀奇啊——” “我们只是在思考,到底是什么样的校长会把学校名字取得这么下流而已。” 这下轮到白兰不说话了。 不过明坂南朝的神色倒是浮现了些许笑意。 “坂田老师还真是幽默呢,”白兰毫不客气道,“怪不得有这么多人喜欢你。” “还好啦还好啦,”坂田银时仍然是一副散漫的样子,“银桑我啊,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漫画主角而已。” “话就聊到这里——银桑我要带学生去吃午餐了,”他这么说,“再见了,新来的校长先生。” 然而,新来的校长先生并不打算放他们离开。 白兰·杰索将手搭在坂田银时的脖颈上,冰冰凉凉的温度让坂田银时疑心是刀刃。 然后,他低下头,唇附在男人的耳畔:“坂田老师,就这么急着走么?” 坂田银时的神色扭曲了一下。 他咽了咽口水,极有危机感地带着千穗后退,颤抖着嗓音对千穗说:“那个……穗穗啊,老师我好像被男同校长缠上了……” 他又转过头对白兰说:“校长啊,虽然我没有瞧不起同性恋,但是我对男人没有兴趣啊!就算是涨工资潜规则也是不可以的,银桑我是有底线的人啊。” 后面的明坂南朝还是在憋笑。 千穗本来是想笑的,但是看见南朝忍俊不禁的样子她就笑不出来。 中也看见千穗鼓着嘴生闷气的样子也很疑惑——但是他临时收到了一条消息,就只好提前走了。 白兰……被怀疑是男同的白兰仍然僵硬地维持着笑脸。 “坂田老师,”他把这四个字咬得极重,“我可是有要事要和你讲哦。” “你知道……”白兰的视线突然转移到千穗身上,“现在是什么季节吗?” 正在揉肚子的千穗迷茫地抬起头。 她看着白兰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现在是春天。”千穗怜悯地指了指旁边的樱花树。 被小瞧的白兰继续咬着牙往后说: “没错,是春天。” “但是——你们知道,已经有地方开始下雪了么?” * “天降奇观。” “请带着你的爱人来一趟冲绳吧。” “从未下过雪的冲绳如今雪花满地,二月中旬就该凋谢的绯寒樱长存至今。冲绳县举世罕见的雪与素来妖艳的绯寒樱构成一道泼墨画卷,只等您与爱人来抒写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头疼。 中也在看到这些长篇大论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头疼。 这些地方为了旅游GDP还真是费心思啊……对爱人旅游不在意的中原中也如是想着。 但是,他必须要去看一看。 port mafia怀疑这场奇景是某种大型阴谋的前调,便派一位干部去勘察一番。这便是中原中也急匆匆离开银魂学园的理由。 不过…… 正在忏悔屋删除资料的中原中也想,应该这两周都看不见那个女生了吧。 但是她已经有很多饭票了,应该吃得饱饭吧?学校里那个老师看起来也挺疼她的,横田幸也比较好说话,应该不会有什么东西再为难她了? 这么想着,中原中也就放下了心。 然而—— “神父大人!我来啦!——” 门外响起女孩兴奋的敲门声。 她怎么……又来了? 中原中也立刻调整好面具和衣服,静静地等候着那个女生走进来。 过了好一会儿,千穗才打开门,又从门后抱着一堆东西走进来——接着又把东西放在地上,关上门,再把东西抱起来颤颤悠悠地走到了他面前。 …… 中原中也有一种她要出去旅游的错觉。 他犹疑:“这些东西……” 穗穗立刻道:“神父大人我要出去玩了哦!” 中原中也沉默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我要去冲绳玩了哦!” 果然、果然如此! ! ! 中原中也突然有一种自己被某种奇妙的缘分缠上的感觉。 过了好久,他才艰难地开口:“怎么突然要去冲绳玩了……” 千穗还是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她眼眸弯弯的,唇角不自觉勾起:“因为冲绳现在又下雪又有樱花可以看哦!神父大人你有没有觉得特别美?” “……太美了。” 他干巴巴地应和着。 察觉到自己的态度有点不对劲,中原中也又低声道:“这些东西拿着不太方便的话,可以放在外面的。” 千穗马上摇头,语气格外严肃:“不行!这些是银时老师带我一起买的东西!我一刻也不能离开它们!” ……好吧。 神父大人发现她说话的时候,眼角的红痣似乎也在动。就在他几乎要陷进那一颗若隐若现的痣中时,女孩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 “其实、其实我最开始有点不想去的。” “但是大家都好开心的样子,没有我的话大家就去不了了,我就没有跟他们说……” 这时候她的眼眸里反而有些许愁闷的意味了,“我还没有滑过雪呢,感觉那边一定特别冷,我不想去特别冷的地方。虽然樱花雪一定很好看,但是我还是有点不想去……” 中也听她念叨了将近两分钟“那边一定特别特别冷”“不想去很冷的地方穿很厚的衣服”,接着,又听见她转而兴奋道: “但是这是我和银时老师一起出去玩诶!” “而且还是白兰出钱让我们买的装备诶!那可是校长!”她夸张地捧起了一大堆物料,“哼哼哼,然后我就买了超级多。” “虽然校长大人说是用来买物资的钱……但是我偷偷买了够吃好几天的面包,神明大人应该不会怪我吧?” …… 不,他觉得这时候要问的应该不是“神明大人会不会怪我了”,要不问一下白兰会不会怪你吧? 虽然感觉白兰应该也无所谓…… 做了好几个月神父大人的专业人士说:“神会原谅你的。” 千穗这才安心地点了一下头,严肃道:“那就好!” “啊!对了!”千穗本想把捧着的东西放地上,但因为不想和它们离开就皱着眉转过了身,背着双肩包的背朝着中也的正前方,“神父大人快点打开我的包哦!” “这……” 这是不是不太合适? 见中原中也有些犹豫,千穗有些催促道:“快点嘛神父大人!我拿着这么多东西好累哦!”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哦,”她把泛红的脸埋在小山一样的行李中,“快点打开嘛。” 中也这才犹疑地打开她的包。 他从前打开过别人的包——但那都是对嫌疑人的勘察——他好像是头一次,打开别人的背包来找她送给自己的礼物。 到底是什么礼物? 好奇勾着他的心,但他拉开背包的动作依旧轻柔细致。 少女的背包里有些什么东西呢? 他不知道。 淡黄色的书包上坠着一对精致的粉色樱桃——和她的发卡像是同一种款式,淡淡的红晕仿若是她害羞时耳垂泛着的颜色。 他动作愈发温吞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在他心里本应该整齐干净摆放着书本的内胆,被一大堆凌乱的面包占据着。仔细一看,这个面包的牌子还有点眼熟。 这不是忏悔屋前面放着的面包吗? ? 千穗似乎察觉到了神父大人的滞涩,红着脸解释道:“这是!这是白兰大人资助的!……因为我怕饭票用完之后没有饭吃,就偷偷买了一点……” 这完全不只是一点啊! “因为路上的时候也要吃点嘛,”她不好意思地继续把脸埋在物资里,“要是我肚子很饿叫起来的话银时老师一定会嫌弃我的……” 她说到后面的时候,语气已经弱到几乎是听不清了。中也没有看见她的脸,只发现这个女孩一直把头埋在物资里不说话,似乎是极害羞的样子。 他将目光又停留在女孩的耳垂和书包上的樱桃挂件,没有发现自己也忍不住勾了唇。 中原中也忘记自己说了什么。他只听见千穗又再次用雀跃的口吻说: “我特意把礼物挑到面包上面啦!上面那个粉色的袋子就是!” 中也小心翼翼地拿了起来,又贴心地将链子拉上。 就在他拉好拉链的那一刹那,千穗立刻跑开了,告别的时候连头也不好意思转过去:“我急着去旅游啦!再见神父大人!” ……哪里有这么急。 中原中也唇角微扬,望着粉色的袋子微微发呆。接着,他从里头取出了一个盒子。 “你们要努力进窄门。因为宽门和阔路引向沉沦,进去的人很多;然而窄门和狭道却通向永生,只有少数人能找到。” “人子在地上有赦罪的权柄。” …… 一张张字迹娟秀的烫金卡片被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盒子里,中也依稀记得那是忏悔屋一个月前起就贴着的不知从何处摘抄的标语。接着,他的指腹不自觉停留在了最后一张卡片上。 “神父大人qwq谢谢你一直都帮了我好多!你真好!我也不知道送什么你会喜欢,但是感觉神父可能都喜欢和神性有关系的东西吧?我就把前几天的标语好好抄下来啦! 我还给你买了一本书哦! 当然!除了精神食粮以外还有别的食粮也很重要,所以我把我最喜欢的面包放进去了! ” 书被透明的塑料纸妥帖地包着,封面的十字架印记和大写的“窄门”印在触感良好的轻型纸上。接着,他的目光又放在了面包上。 “我最喜欢的面包”? ——果然,和书包里的面包和忏悔屋门口堆放的那堆是一个牌子的。 看起来,她好像是真的很喜欢吃? 有这么好吃吗? 入口是有些微苦的巧克力口感,随后才有丝丝甜意泛在舌尖。他一口一口吃完了。 ——不好吃。 他有点想不到,那个浑身上下都写着骄纵可爱的女生,会喜欢吃那么苦的东西。 第56章 落英缤纷,漫天碎雪。 中原中也远远地看见,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站在雪地里。在这寥廓寂寞的净土里,顶天立地的是雪, 渺小纤细的是人。 但他们那群小成雨点的人, 却喧嚷热闹得足以…… “诶?侦探先生!” ——是千穗。 中原中也看着她一脸青春朝气的样子,忍不住想起来前天女孩送给他的那些礼物。这么一想,他心里的某处似乎也软得塌陷了。 “千——”他正准备打招呼,却突然看见了女孩手上珍重捧着的冰雕。 那个冰雕………… 长得高耸的雪白冰雕旁,堆着两个圆润的雪色圆球。这个形状让他想起了某种不妙的东西。 他的眼神也变得难以置信。 “怎么了吗侦探先生?”千穗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因为带着棉口罩所以连发出的声音都有些失真, “你太冷了吗?” “不……”他的目光仍然停留在女孩手上恐怖的形状,语气带着些许颤抖, “这个冰雕……” “啊!侦探先生也知道这个吗?” 不,倒不是说知不知道……他觉得也很难不知道啊! “这个是新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是神乐酱教我搭的哦!我们等一下要比谁的大炮更大!再见了侦探先生——” “……什么阿姆斯特朗?” 千穗使劲蹭了蹭自己的围巾, “就是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啊!” 什么鬼啊! 怎么会有这么长的名字! 而且,从她的语气来看,这个女生似乎不知道这个冰雕的形状很恐怖。 他停顿了一下:“呃, 你不觉得这个冰雕的形状……”很奇怪吗? 他的语气弱弱的。 脸也红红的。 千穗疑惑地看着他,声音在冷天里有些发抖:“是哪里怪怪的?” 哪里都怪怪的啊! 她完全就是被人坑了啊! 中原中也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事情的真相。但是过了几秒,他们身后又出现了另一个人。 “穗穗,你跑得太远了。下次不要跑这么远的地方啊, ”坂田银时远远地看见中原中也,愣了一下,“啊,中……你也在这里啊。” ——完全是把他的名字忘记了! “坂田先生,”中原中也把他的名字咬的很重,似乎是在展现自己良好的记忆力,“您也在这里啊?” “嗯,是啊。”坂田银时没打算和他多寒暄的意思,转过身去看千穗,“诶?这不是新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吗?完成度好高啊喂。” “是哦是哦,这就是新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银酱你也知道吗!” 坂田银时点了点头,像鸡妈妈带着孩子一样想领千穗走。 但是—— “银时老师我还不能走!”她说,“我要和神乐比谁的大炮更大,我还没赢呢!” “这样啊,”坂田银时随便找了个地方坐,“那我在这里看着你?” 接着,他的目光极为八卦地在两个人身上游走。看上去不是想看着千穗,而是想看八卦。 ——可恶。 中原中也又想起那次医院里,很多人误会他喜欢千穗的事情了。 当然,这不是最尴尬的。 最尴尬的果然是那个大炮啊!他根本不记得那个大炮啊,难道历史上真的莫名其妙多出了这种炮吗? 他没读过书不要欺骗他啊! “说起来,”千穗说出了最让中也害怕的话,“银时老师,刚刚侦探先生说这个东西的形状很奇怪……难道我没有还原好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吗?” 坂田银时沉默了。 他之所以沉默,有两个原因。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怎么看起来这个女生真的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啊!明明已经十八岁了但是还不知道是不是有点不正常啊?他是不是不小心把这个人带坏了。 第二个原因则是—— “诶?——”坂田银时拖长了语气,为自己之后要解释的东西做铺垫,“到底是哪里奇怪啊,侦探先生?” 他的语气就像是骑着鬼火来找茬的黄毛小子。 “这可是沉痛的历史啊,年轻人,”坂田银时幽幽道,“这一切,都要从江户时期开始说起。” “当年我们的国度多面受敌,就是戌威族用这架大炮逼得江户开了国。我们的国土啊,就是被这么难看的大炮打败了。” 千穗听得很认真,情到深处还睁着大眼睛水蒙蒙地说:“怎、怎么会这样……” 她的口吻很不忍。 “是啊,”坂田银时叹了口气,“唉,这段历史真的很惨痛啊……” “所以说——觉得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奇怪的家伙,才是真的奇怪啊!” 中原中也面色扭曲。 被阴阳怪气的中原中也攥紧了拳头,说不上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 难道这段历史……是真实存在的吗?但是戌威族什么的他根本就没有听过啊! “抱歉。”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歉。 “没事的侦探先生,”千穗把自己堆的冰雕全都砸在了地上,套着厚衣服的她笨拙用力地把冰雕踩碎,“可恶!这种可恶的大炮根本没必要存在!” 两个大男人沉默了。 他们看着千穗,欲言又止。 但是这一次,没有一个人说话。 千穗把自己的身体裹得臃肿,像是一个圆圆滚滚的大胖娃娃。也因此,她踢东西的动作也格外笨重。 好久之后,她喘着气,似乎是反应到了什么:“所以既然和奇怪有关系,那是不是确实和什么奇怪的东西长得像呀?” 坂田银时立刻道:“啊?我不知道啊?” “说起来侦探先生是怎么想的?到底是和什么东西很像啊,我和穗穗都很想知道啊。” 中原中也被这个男人的无耻震惊了。 他说得很勉强:“……没什么,没什么。什么都没有。” “啊?是这样吗?” 坂田银时不依不饶。 …… 太、无、耻、了! 面对着这对师生齐齐看来的目光,中原中也在心里蹦出了这四个大字。 * 穗穗感觉有点热了。 虽然她是一个很怕冷的人,但是穿着三件棉袄在雪地里运动还是会让她有点热的。 她褪下了身上最外面的棉袄,坐在了雪地里,忧郁地眺望远方。 ——不知道银时老师他们去哪里了。 他们好像去什么地方继续堆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了,也有可能去滑雪了——她不想去滑雪,身上的衣服太笨重,脱下来的话也会很冷。 但是还是好想和银时老师他们一起玩哦。 这么想着,女孩的身边突然多出了一个赤身的肌肉男。 千穗吓得狠狠地把这名变态打了一顿。最后,在他嚎啕的叫喊声中,穗穗发现…… “近藤同学?!” 本就冻得僵硬的近藤勋在雪地里躺得像是一具尸体。他躺尸般倒在望月千穗的身边,露出自己健美的小麦色皮肤。 他身上只有一条蓝色短裤。 “近藤同学……你怎么不穿衣服?” 他不冷吗? 近藤勋悲伤地摇了摇头。他说:“刚刚阿妙小姐说有点冷,我就把全身上下的衣服脱给了她……结果她把我扔了出来。” 本就心怀愧疚的千穗,听了这个故事之后更是流露出同情的意味:“我有多余的棉袄,你要吗?” 反正她现在已经有点热起来了,还不如给有需要的人。 近藤勋却陷入了不自在:“呃,穿女孩子的衣服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千穗很惊讶:“可是在这里一直冻着,你会死掉的。” 近藤同学认为她说得有道理。 他犹豫地接过那件明显不符合他身形的棉袄——腰背上突然又多了一个巨大的物体。 驾驶着滑雪板的坂田银时突然从后奔来,一只脚极顺地踩到了近藤勋的背上,一脸无事发生地和千穗打招呼道: “哟,穗穗。” “……银、银时老师?!” 千穗指着他身下的近藤勋,想说些什么,但时间实在不等人,银时已经骑着近藤勋远去了。 而千穗的棉袄也被他们带走了。 千穗听着近藤勋的身体和雪摩擦时发出的声音,心怀不忍地跑了上去,一边追一边大喊道:“银时老师!下面是猩……是近藤同学!” 她足足叫了好几遍,银时才疑惑地往脚下看去。 然* 而,这时候的近藤勋已经一点意识都没有了。 “骗、骗人的吧?!怎么这个场景好像似曾相识的样子?!”坂田银时倍感不妙,但又停不了车,只好学着动画第237话的样子将近藤的裤子往上拉扯—— “啊!确实慢下来了!太好了!” 就在千穗以为自己快要追到坂田银时的时候,这个雪地突然迎来了一个大滑坡。坂田银时和近藤勋立刻坠下了滑坡…… “银时老师?!!!” 千穗马上把身上的外套脱掉,想让银时攥住另一边的袖子。但是—— 衣服,被扯破了。 千穗瞪大了眼睛,趁着银时二人未被雪地湮没的空挡,扔出了自己身上的最后一件棉袄。 “快抓住啊!银时老师!” 她的声音已经有点发抖了。 “穗……” 坂田银时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远方一个不停翻滚着的巨大雪球狠狠地往下砸。千穗亲眼看到那个雪球上出现了三个人的头颅。 “银酱别害怕我来救你了阿鲁!” “旦那,人,终有一死。” “银时!和我一起joy吧!” …… 最后,这个雪球上的三个人都和银时他们一样,不知所踪了。 失去三件外套的望月千穗,在雪风凛冽中抱着自己冰冷的身体——她现在已经说不上自己是心更冷还是身体更冷了。 好冷。 好冷。 好冷。 她现在身上只有一件黑色的吊带裙。 她想到自己甩出去的那三件衣服,一脸悲伤地抱着自己的胳膊,冷得动也不想动。 可是……太冷了。 千穗本身就是一个很怕冷的人,怕到甚至不会下去和小朋友一起堆雪人。这次冲绳之行对她来说也是一次难得的经历。 “银时老师……”我好冷哦…… 她强迫自己跑到远处的驿站取暖,但是距离实在是太远了。她的身体冷得像要融入这个冰雪世界,可是没有一个人找到她。 她也找不到任何人。 ——也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在中原中也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有一种哭出来的冲动。 太冷了…… 对于温度的渴望让千穗忍不住去靠近那个附近唯一的发热体。在用身体紧紧贴着那个人的时候,她才感到片刻安心。 “……千穗小姐?” 中原中也也很奇怪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他这次是特意来圈外调查——因为圈外似乎有些许不一样的震动。他疑心和这次天气紊乱有关。 然而,他眼前的白茫茫的世界却突然变化了。 天地银装素裹,白皑皑的冬日间飘荡的除了碎雪以外,还有本该销声匿迹的绯寒樱。面前的一切都美得如同幻境,包括那个蜷缩在世界里的银发女孩。 她的银色长发上有零零星星的浅粉花瓣,低着头颤抖踏雪的样子像是刚刚出世的精灵,腼腆又羞赧。 她的肌肤透白得似乎要和这个世界融为一体,着在身上的黑色吊带却狠狠地刺激着他见惯白色的视野。 他痴愣地看着眼前那个仿佛从画里走来的人。千穗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然后,出乎他意料的,一句话也没说,眼神迷蒙地抱住他。 “……好暖和。” 中也这时候才想起她很怕冷。 她的衣服呢? 他来不及考虑这些,只是匆忙地将外套扯下裹在千穗的身上,低声道:“你还好吗?” 千穗什么也听不见。 她太怕冷了,就算外面套了一件外套也冻得发抖。她的手紧紧贴在男人的后背,身体也不自觉往他身上靠着。 好暖。 好喜欢。 中也观察着她的状态,发现这个小孩估计真的是冻坏了。这个天气穿件吊带本来就冷,更别说是她这种这么怕冷的人…… 他在心里暗暗说了句“抱歉”,便抱住她往自己刚刚发现的洞穴走去。 不过—— 雪夜、洞穴、篝火、一对互有好感的男女……总是会让人想起一些不妙的东西。 第57章 中原中也发现自己对她的感情很奇怪。 抱着她从雪地里走到洞穴的时候,中也感觉自己对她的态度好像有些莫名的关心和怜爱。但是……她才是个学生啊! 虽然她怎么说也成年了,但是…… 中也忍不住朝睡梦中的女孩看去。她睡着的样子很安静,睫毛轻颤似乎是做了一个甜美的梦。只不过,千穗好像一直在往篝火靠近。 似乎是睡得不太舒服,她皱了皱眉,随意地将脸上的棉口罩扯下,扔掉。中也接住,姿态有些慌乱,但看着她使劲将自己的身体揉进西装外套里的样子就有些想笑。 西装外套是他的。 “ ###……” 中也凑近去听她在讲什么。 “阿……” “……我的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才是最大的!” 神经啊! 中原中也无语得想笑。但在发觉对方情不自禁往火源靠近时还是第一时间拽住了她的手腕。 纤细的, 好像一用力就会被折断的手腕。 他没察觉到自己放缓了力气。 下一秒,千穗用指尖轻轻挠着他的掌心,他说不上究竟是皮肤痒痒的还是心痒痒的,只知道肌肤像是被洗发水挤出来的泡沫缠上一样。好痒。 “喜欢你……” 他瞪大了瞳孔,脸色因女孩的梦呓有些发红——其实他不是不知道千穗喜欢他,只是……在这种时候被告白,好像有一种他占了便宜的感觉。 “好喜欢你……” “好暖和……” 千穗反握住男人的手腕,身体不自觉地朝男人靠近着。她抱住他腰的样子像是小孩睡觉必须依偎着娃娃一样,中也突然萌生了些许愧疚。 瞬时,女孩睁开眼——她眼中蒙着一层迷离,似乎是意识尚未清醒——呢喃道:“银时老师……好喜欢你……” …… 所以搞了半天前面那一堆告白都是对坂田银时说的吗? !其实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是吗? ! 可恶。 “银时老师!虽然我很喜欢你但是你也要把外套还给我!”她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 “我不是银时——喂!别扯我衣服啊!”见意识混沌的女孩突然用蛮力扯着他的衬衫,中也少见地慌张了, “别……” 他不怕冷。而且为了方便活动, 并没有穿得很多。 也就是说,他身上只有这一件衬衫了。 “就算你是银时老师也要把外套还给我!” “……都说了我不是银时老师了!你就不能睁开眼睛看看我吗?” 千穗的眼神逐渐清明。中原中也拉住她的手,两人在一瞬间四目相对,千穗不自在地偏过头,看着眼前的侦探先生小声道: “对不起。” 看样子是清醒了? 刚刚拉扯的时候,她身上的外套已经褪下了。此刻她穿着那件单薄的黑色吊带,抱着双膝坐在火篝旁,眼神低落得像是走失的小孩。 ——好像也确实和家里人走失了。 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都在一片静谧中没有说话。没有一个人开口,也没有人敢开口——中原中也发现她一直小心翼翼地靠近篝火,眼神也不自觉往那件散落的外套上瞥。 她很冷。 中原中也很想说些什么,但是又不好意思打破这份尴尬的静谧,便蹲下身将衣服捡起,披在女孩瘦窄的双肩,一言不发。 她的肩膀也冷冷的。 他突然想起几个月前,在他初见女孩的那些日子里,她并没有那么瘦削。当时她身上虽然也带着病气,但身体看上去还是蛮康健的。 现在居然瘦了这么多。 他又再次想起对方说自己“没有钱吃饭,没有钱活下去”的那些事,接着,女孩穿着校服的模样又印在他的脑海里。他想—— 只是怜爱而已。 他们的身份太不一样,他对她只是怜爱而已。只是同情、关照,对小孩子的怜爱而已。 千穗蜷在角落里,似乎没有注意到男人的视线。她只是一遍一遍地搓热掌心,把手覆在脸颊上取暖。她的指尖泛白,双膝也冻得微微发颤,实在受不了了,便小心翼翼地裹紧男人为她披上的外套。 ……好乖。 中原中也想到自己很少见到她这么乖的样子。她此刻呆呆地坐在这里,把脸埋在才搓热的掌心里,连背影都显得那么单薄。 不知道过了多久,中原中也才低声问: “你和坂田先生他们走失了吗?” 千穗恋恋不舍地抬起头,忧伤地看着男人的蓝眸:“银时老师……被谋杀了。” “什么?!” 中原中也在那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东西。会不会这次谋杀和天气紊乱有关,会不会坂田银时这次来这里也是被盯上了…… “银时老师他,踩在近藤同学的身上滑雪,被天意惩罚了。乐乐冲田同学还有假发同学做了一个巨大的雪球,一直一直把银时老师往下面推。” “银时老师……银时老师……”她呜呜地哭了出来,“我太难过了……” 中原中也看着她的样子,咽喉有一刹那感觉堵了堵。半晌才有些酸涩道:“没事的,他,他不会出事的。” ——但是这件事多少有点无语了啊!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事啊!为什么叫谋杀啊! 不过,她应该很难过吧……她那么喜欢坂田银时。 “可是我出事了!”千穗大声反驳,“我有两件外套都在银时老师那里,最后一件外套还被扯烂了!” …… 好吧。原来是在苦恼这个。 中原中也有点想笑。 “不许笑!”千穗气呼呼地偏过了头,但想了想自己身上的黑色外套,还是默默地闭上了嘴。 冷静片刻后,她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那个,侦探先生,”千穗有些不自然道,“你是不是要走了呀?” …… 她就这么想让他走吗? 虽然他确实不是她心心念念的银时老师,但是也不至于这么急着让他走吧? “我没有,”中原中也把问题抛给了她,“怎么会这么问?” 不管怎么样,他总不能放着这个女孩子一直待在山洞里不管吧。 “因为,因为你不是说自己过来有事嘛。”千穗极小声地说。 其实她是不想让中也走的。 要是他走了……她不就要把外套还给他了吗? 不要啊! 千穗默默地把外套贴得很紧,但是一想到中也可能也很冷,就有些不好意思。 她垂着眼眸:“如果侦探先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的话,就快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可以的。” “虽然我又怕冷又没有衣服而且在这里还人生地不熟的……但是我可以的!” …… 完全不像可以的样子啊!这让他怎么可能放得下心啊? 她眼神低落地对上男人的目光,一脸恳求,仿佛在说: 求你,补药离开我。 中也叹了口气,对她说:“我还没有别的事情,外面挺冷的,我也在这里坐会儿吧。” ——其实他并没有觉得很冷,他们习武之人身体一般比较御寒,现在这么说也只是为了宽女孩的心而已。 然而千穗却多想了。 天哪,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外面挺冷的”,其实他也觉得很冷?但是他觉得这么冷,居然还把仅剩的外套递给了她。 他这也太喜欢她了。 千穗的眼神逐渐变得复杂。 她的眼眸欲言又止,对着中原中也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最后,很是愧疚的她还是突然起身,把对方的外套拿在手里,走到他面前道: “……其实,我在火旁边烤了很久了。已经不冷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还泛着红晕。那颗精致的红痣印在她的左眼下,让中原中也想起了雪里散落一地的绯寒樱。 见中原中也愣着不说话,千穗更有一种“对方真的很冷”的感觉。她将外套纠结地递给了他,低声道:“谢谢你。” 略显忸怩的姿态。 水蒙蒙的带着雾气的金色眼眸。 还有她眼下那颗同绯寒樱一样的红痣。 中也足足过了好久才想起来要给她答复,“我不冷。” 连嗓音都显得滞涩。 “都说给你了……”千穗嘟囔着再次递给他,“要是你冻死了银时老师会讨厌我的!所以你快点穿上嘛!” ……又是银时老师。 中原中也发现她好像每次说话都会带着银时老师。他忍不住想,这对师生身上到底有什么样的故事?或者说,这位叫坂田银时的老师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让所有人都那么喜欢他? 中原中也接过千穗手上的黑色外套——那是他的西装外套,此刻却沾染了一些女孩身上特有的栀子花的味道——然后,在千穗准备要走的时候,再次将外套披在了她的双肩。 千穗愣愣地看着他。 “我真的不冷,”他说,“要是冷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他又添了一句,“如果坂田先生知道你忍着的话,也会很担心你吧。他一直都很喜欢你。” 此刻,中原中也的手还停留在她细窄的肩头,温热的触感让千穗有一瞬间起了靠近的冲动。接着,千穗抬起眸,不自在道: “你真的不冷?” “……不冷。” 千穗微微仰起头,迎上中原中也诧异的眼,用手心贴着男人的脸颊,眼眸中呈现着男人错愕又惊讶的模样 。 中原中也在那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他会拒绝别人的接触——但在女孩主动靠近他的时候,他罕见地没有做出抵触的举动。 在那一刻,在对上女孩的金眸的时刻,他脑海里不断地播放着千穗的样子。播放着她抱着双膝,搓热掌心贴着脸颊的模样,播放着她背着双肩包,让他打开礼物又落荒而逃的样子,播放着她…… 播放着他们在这一刹那,双目相对,从对方眼中看到彼此眼眸的模样。 已经什么也感受不到了。捉不住呼吸的节奏也搞不明白到底为什么空气突然那么热,明明她的手冰冰凉凉的但是贴在他脸颊上的时候却让他心里泛热,明明她的眼神根本就不包含任何暧昧的因素却让他在一瞬间起了误会。 不对,到底是谁在误会? ——是他。 千穗松开手,诧异地说:“你的脸真的不冰诶。”动作自然得像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举动有多亲密一样。 但是…… 中原中也很清楚,他们的关系在某一刻变味了。 他心动了。 不是对他人的同情,也不是对小孩子的怜爱。 他好像真的心动了。 第58章 千穗想了很多。 她再次面对中原中也的时候,已经没有那么害羞了。毕竟她对侦探先生也没有多少感觉,只是当时那个情况比较容易让人害羞而已。 已经整理好思绪的千穗再次蜷在了角落里,百无聊赖地开始玩自己的手指, 一副不愿意再出去的样子。 ——这可不行。 中原中也听到洞穴里似乎有些声音, 直觉是野兽来临的前兆。也许, 这个洞里会出现熊也说不定? 他低声告诉了女孩这样的猜想。 他想带千穗离开这里。 千穗不愿意。 “我不想走……”她很纠结地看了一下外面,那里的雪厚实得快要堆到洞穴里,“外边太冷了。” 她声音有些委屈。 况且,他们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了野兽也还没来。 中原中也犯了难,耐着性子道:“我带你去驿站,那边有暖气,比这里暖很多。” 千穗还是不太愿意。 “……我带你去找坂田先生。” “好!” 回答速度之快超乎中原中也的想象。 他有点想笑。但千穗却在起身之后又坐了下去,一脸不好意思地看着他,“我好像腿麻了。” “……我背你?” “不要。” 她这次拒绝得也很快,弄得男人心里有些不知味, “为什么?” 千穗很犹豫。 她有些听出了对方的不快,但还是小声道:“就是,如果有人在背后开枪的话先死掉的肯定是我……要不然我委屈一下, 你公主抱我过去?” 她说话的声音很小,但语气却极认真。 中原中也很沉默。 到底谁会在背后开枪啊!这个人是不是太有危机意识了啊! 见中原中也不说话,千穗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十分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是抱不动吗?” “——确实, 老师确实是说受力面积越大力就越小,好吧……你要是抱不动的话就背我吧。唉。” 中原中也沉着脸:“我抱得动。” “真的吗?”千穗看他脸色不太好,便认真道, “你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啊,抱不动就抱不动, 现在时代已经不一样了,男孩子也是可以娇弱一点的……” 末了,她又添一句:“我不会偷偷在背后笑你的,真的。” …… 中原中也咬着牙道:“我抱得动。” “真的?”她眼神还是有些担心。 他一言不发,只是走上前把眼前的女孩打横抱起。她身体冷冷的像是结了冰,在触及男人滚烫的身体时,手心不自觉贴在他的身上,“好烫……” “你真的不怕冷诶。” “……还好。” 对方好像很自在的样子。 中原中也突然想到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和异性交往的时候没有距离感也没有那根弦在。好像对什么都很无所谓的样子。 该说还是个孩子吗? ——可是,性别意识应该在很早以前就已经树立了吧。 他又想到了对方的经历,想到她一直被那位姐姐豢养束缚的那些年,他想: 是教育问题吧。 她没有接受过这样的教育,自然也没有那种意识。 可他有。 …… 如果是在这之前的话,中也还可以告诉自己这些只是对小孩子的怜爱,可现在他已经骗不过自己了。 穿过比厚涂油画还要浓稠的雪,中原中也抱着那个在怀中颤抖的女生,想要抱得紧点却又怕太紧,想要快点找到驿站结束这段旅途却又怕真的结束。 她要是知道自己隐隐期待这场踏雪之行的持续,一定会很生气吧——中原中也这样想。 可能只有这一次了。 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和她不可能,所以,就在动心的这一天让那一刻的心悸埋在雪里吧。 永永远远埋葬在冲绳百年难遇的雪里,垫在绝不会再持续的绯寒樱下。 “那个……” “怎么了?”他声音有点紧张。 “那个……侦探先生,”千穗的声音似乎也和她这个人一样被冻僵了,“我好像出现幻觉了,我们前面是不是有一个温泉旅馆?” 中原中也定睛一看,发现真的有。 他沉默了。 为什么这种地方会出现温泉旅馆啊?而且,而且这个旅馆好像是上次穗穗他们说的……他们要进去泡温泉的旅馆? 他默默地把千穗抱了进去,心里居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遗憾。 * “诶?这不是中也君吗?” 中原中也看着向他们走来的白兰·杰索,不动声色地往千穗身前挡了挡。 然而套着中也外套的千穗却比他更急,先一步和他隔开距离,捂着掌心道:“校长!你有没有看到银时老师他们呀?” 中也发现她站得离他很远,似乎是故意想和他划清关系似的。 “没有哦,”白兰·杰索一脸遗憾,明坂南朝则站在他的身侧不语,“坂田老师他们好像走丢了呢。” “诶——”千穗很失望。 但是,银时老师那么厉害,肯定会安然无恙的! 千穗对银时很放心。 此时他们两人正站在温泉旅馆的服务台办理入住。突如其来的雪崩让不少人都找到了这家旅馆,他们旁边还有人谈论着—— “真是great啊……你们有看清楚雪崩是怎么来的吗?真的一点征兆都没有啊。” “嗯,我好像看见了一个很大的雪球。那个雪球特别圆特别大,而且我还在里面看到了三个人,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应该是吧,雪球里怎么可能有三个人啊?” 千穗默默地拽着中也的手走了。 中也任由自己被女孩这样拉着进了房间,最后,她猛地把门关上坐在暖炉旁,冻得通红的脸上不知为何有些霜白。 像是冻坏了。 他去房间里取了盆温水,把毛巾打湿递给她,低声道:“坂田先生会过来的。” 她接过毛巾,“当然啦!那可是银时老师诶!” 后来千穗才有些恋恋不舍地脱下了外套,假装大方地递给他,浅笑道:“谢谢你啦。” 中也想告诉她“如果冷的话可以继续用”,但又想到自己要在这时候和她保持距离。想要关心她却又怕表现得太亲近——他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然后他又突然想到,自己去房间取温水的行为似乎也很亲昵。 “你不要吗?” 中也这才抬头看她,眼神不自在到根本不知道往哪里看,“……谢谢。” “为什么你要说谢谢呀?”千穗笑了一下。 他愣了片刻,“就是……习惯。” 中也摩挲着外套里头的绒,想到那块被她披在肩上的地方也许也是栀子花的味道。然后,他才发现连外套也是冰的。 先想到栀子花的味道才感受到外套的温度,这句话说起来好好笑,就像先想起她的声音才发现自己在想她一样好笑。 千穗没有再开口,只是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桌上的东西。然后,在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摆放整齐的时候,她才像是想到了什么,慢慢道: “中也君?” 刚刚,白兰就是这么叫他的。 中原中也在那一刻放大了瞳孔,正面迎上了女孩略带探究的金眸,“怎么了?” 他说话的语气很不自在。 千穗不知道他究竟是为什么不自在,也不在意是为什么。她只是和以前一样笑着,眼睛弯弯的,对中原中也说: “中也先生和校长认识吗?” 语气似乎满不在乎。 “不怎么熟。” “真的?” “真的。” 千穗“哦”了一声,语气带着几分娇纵的命令感:“中也先生不可以和他玩哦。” “……为什么?” 这句话倒有些让他好奇了。 白兰·杰索确实很危险,不过他没想到连这个女孩也能感受到。而且,在他的脑海里,这句远离白兰的话应该是由他来告诉她的。 “因为——”她故意拖长了声音,“因为中也先生是我的人,必须要和其他的男人保持距离哦。” …… ? 中原中也被她这番无厘头的话弄得有些发笑,但心里又因为那句“是我的人”有些暗暗的满足。 “——骗你的,”千穗说话时有一种小孩特有的天真感,“我们是朋友吗,中也先生?” 中也后知后觉:“……是。” 千穗对他愣了一拍的反应很不满意,但还是继续道:“朋友会和朋友讨厌的人玩吗?” “不会。” 千穗满意地点头:“所以你不可以和白兰玩。因为我不喜欢他旁边的女生,他们两个关系好,我就也不喜欢他。” “……那我也不和他们玩。”中也替她说了最后一句。 “你很聪明嘛。”千穗夸赞道。 中原中也突然有点想笑。 这个算是嫉妒心或者占有欲吗?没想到自己居然也莫名其妙加入了高中生的阵营……明明很幼稚,明明很无聊,但他却莫名觉得她很可爱。 直率的可爱。 她讲话的口吻像是在面包上涂果酱一样,满不在乎的轻松语气。 ——好可爱。 但表面上,他还是那副有些冷淡的样子,不自然地拿着外套准备离开。 千穗拦住他,“你要去哪里?” “我……” “刚刚老板娘说没有房间了哦,”千穗说,“你只能和我一个房间了。” 和她一个房间? ? 中也:“……我们怎么能一个房间?” “为什么不能?”她疑惑,“那你晚上去哪里睡?去雪里吗?” 他突然卡了壳。 然而,就在气氛静谧的下一秒,那扇耸然的门突然被撞开,直直地朝两人倒下——中原中也率先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扑向千穗,把她护在身下。 门倒在他的背上。 突然的冲击感让他半阖着眼,下意识道:“你还好吗?” “我……” 他的手贴着她的锁骨。 靠的太近了,连姿势也显得格外暧昧。 ——门外的人也这么想 “穗——”罪魁祸首神乐同学撞开了门,手捧着千穗的棉袄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然后,她就发现了两人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态倒在地上。 面色潮红的穿着吊带裙的女孩,把她推倒连手也覆在她锁骨上的男人——而且,这对孤男寡女,就这么待在一个房间。 神乐的眼神充满了震撼。 熟知狗血剧的神乐自然明白他们在做什么。 她无比沉痛:“怎么会这样……中岛先生!你居然对我们穗穗做这样的事情?!真是不可原谅阿鲁!” 姗姗来迟的坂田银时也来了:“喂!穗穗……可恶啊中岛先生你真是该死啊!我们穗穗还没成年呢!再喜欢也不能做这种事情啊中岛先生!” “不是,我没——” “我已经成年了!”千穗受伤地流下了莫须有的泪水,大声反驳,“银时老师居然不知道我已经成年了……好过分……” 坂田银时沉默了。 “……中岛先生你把我们穗穗弄哭了,可恶!我要让你知道欺男霸女的后果!” “什么我弄哭的??明明就是你弄哭的好吗?而且我根本就没有那么做啊!” 志村新八老老实实地拿开中原中也背上的门,“你们两个都在演什么情景剧啊!明明穗穗是因为你们哭的不是因为中岛先生吧?还有,要不然神乐没有控制好力道把门撞坏的话根本就不会有这种事故吧!” 中原中也对他的这一番话很感动。但是,他想说: 志村新八,你也没有放过他。 他根本就不姓中岛好吗? 而他身下,千穗还在悲伤地擦眼泪。她太难过了,银时老师居然这么不重视她。 中原中也从她身上起来,同时又扶她起身。 坂田银时和神乐一人拿着一件棉袄,别扭地拿到了千穗身边,“那个……穗穗啊,冷的话就穿上吧。” 千穗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志村新八解释:“本来我们可以早点回来的……但是近藤先生把衣服弄不见了,银桑去找了很久的衣服才回来的!银桑其实很挂念穗穗的!” “是哦是哦!”神乐也道,“期间他们想拿衣服生火银酱也没有同意阿鲁。” 银时被他们说的有点不自在了。 千穗则眼睛亮亮的,“银时老师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每个人都笑了。中原中也看着他们的互动也忍不住勾了唇,然后,他就顺着女孩隐晦的视线,看见了躲在隐匿地方的另一个女孩。 明坂南朝就站在那里。 第59章 天气很冷。 对于千穗来说, 就算待在暖屋子里,她的身体也会觉得很冷。在家里的时候她总是会把暖气打的很高,打到外人一进来就会热得干呕的程度。 她讨厌冬天。 但是, 在和银时老师一起坐在暖屋子里说话的时候, 千穗突然有一种“冬天好好啊”的感觉。 “说起来, 中原先生去哪里了?”志村新八说。 所有人都震惊了。 大家呆滞地捧着热茶,一脸震撼地看着那个正在说话的眼镜:“你……新吧唧,你……” 新吧唧也很奇怪。 “怎么了吗?……我难道问了什么很奇怪的事情吗?” 神乐大怒:“新吧唧!你居然背着我们记得中岛先生的名字!” “就是啊新吧唧, ”坂田银时也道, “不记得别人名字是我们银魂的传统艺能好吗?你怎么能就这么背弃掉呢?这和转台有什么区别啊!” …… “喂!你们都给我尊重一点中原先生啊!而且到底什么anime的传统艺能是不记得别人的名字啊?我看银桑你是一直被叫金时心理扭曲了吧!” “切,什么心理扭曲, ”坂田银时振振有词, “中岛啊,其实是我们给中原先生取得爱称啊爱称,你一点也不懂。” 他们说这句话的时候, 被取爱称的中岛先生就站在身后。 中岛先生欲言又止。 这群人到底是有多奇怪啊! ……算了。 中岛就中岛吧。 中原中也来的太晚,此时暖炉旁只剩下千穗和银时旁边有位置。 “啊!中也先生!”千穗热情地打招呼,“快坐我旁边吧!” ——他好像应该开心的。 在他的计划里, 应该要和这个女生保持距离的。但是不知为何,在千穗邀请他坐她旁边的时候,他有一瞬间有些开心。 虽然千穗这样做的原因是不想让别人和坂田银时坐在一起。 中原中也假装很自然地坐在女孩的旁边, 强* 行忽略万事屋几人一脸八卦的神情, 强装自然地开口: “坂田先生怎么也会来这里?” 坂田银时捧着热茶的手停住了。 他直觉这个男人身份不简单,但是他见过的不简单的人多了去了,“啊,这里又有雪又有樱花的不是很漂亮吗?所谓教育,就是带着学生砥砺前行的同时,也要驻足欣赏街边的风花雪月啊。” ……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下,“不愧是坂田老师,听说您被邀请去参加横滨教育研讨会了?真是恭喜啊。” 坂田银时也沉默了。 ——可恶!他已经强迫自己忘掉这件事了!怎么还有个人也知道啊? 他勉强地笑了笑,“没什么,没什么……话说中原先生啊,你怎么也会来这里?” 中原中也不打算说假话。 他已经发现,对于这些人来说,实话实说比插科打诨更加有用。 “其实……”中原中也叹了口气,“有人委托我,来这里调查天气紊乱一事。” “世界上一共有四个地方出现了紊乱现象,那些不合时宜开放的花,在沙漠骤降的暴雨,还有天上出现的诡异痕迹——” 他说到这里,刻意看了一眼旁边人的反应。 中原中也以为大家会很认真地在听。 结果—— “新吧唧,茶叶立起来是什么意思?是有好运气要来了吗?” “是哦神乐酱!恭喜你啊!”志村新八看了眼自己的茶,神色失望,“我的没有诶……好可惜……” 坂田银时也没有认真听,“啧,我的也没有。” 他非常不爽地看着茶杯里的茶叶梗,完全忽略了正在讲话的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突然很后悔自己来这里说这些话……感觉以为他们是特殊的自己像一个笑话。 然而,千穗“噌”得起身,一拍大腿猛地站起来,来到坂田银时旁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起了茶杯,用不知从何处拿来的筷子把茶叶梗挑了出来,逼它竖起: “银时老师!你有好运了!!!” 银时后知后觉地从女孩手里接过茶杯,下意识道了声谢。 然后,他就听女孩得意道:“命运掌控在自己手里!哼,我的茶杯里所有茶叶梗都被我挑出来了!” “什么!”神乐不甘示弱,也从底下拿出筷子开始挑茶叶梗,“我也把所有梗都挑出来阿鲁。” 志村新八也开始挑茶叶梗。 大家都在挑茶叶梗。 中原中也没发现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跟着他们一起勾了唇。虽然没有加入他们几个,但是果然……这种温馨的气氛多多少少会感染到别人。 但是—— 神乐八卦地捅了捅志村新八的手肘,“你看,他脸好红。” ……谁? 中原中也没反应过来他们在说他。 他只是看见桌上的这四个人都齐刷刷地盯着他的耳垂——原先他是没有那么红的,但是被盯着看之后反而更不自在。 千穗担心地看着他,“怎么了中也先生?你被暖炉烫伤了吗?” …… 怎么可能会有人被暖炉烫伤啊! 他只是…… 只是本来这个位置就很挤,他跟千穗的身体挨得又很近,刚刚她拍大腿的时候…… 拍得是他的腿。 弄得他当时想说的话都被涌现的心绪淹没了。 千穗当时只是非常抱歉地看了他一眼——就那么一眼——然后又急匆匆地跑去找她最喜欢的银时老师了。 可恶。 中原中也强迫自己忘掉刚才发生的事情,然后假装镇静,“啊,这个暖炉有点热。” 千穗面色不善地看着他。 “……但是我感觉温度调低又会很冷,我们还是就这个温度吧。” 千穗满意地点了点头。 中也把她的小表情都收尽眼底,内心觉得好笑。 ——也觉得好可爱。 桌上的所有人都捣鼓着自己的茶叶。现在每个人都有许许多多立起来的茶叶梗和许许多多的好运,除了…… “你干嘛愣在那里?” 他下意识对上女孩略显不满的视线,差点溺在那圈泛金的漩涡里。好在千穗很快就移开眼神,专心致志地给他挑了茶杯里的梗,一个一个地挑得立起来。 中原中也发现她的手太细也太瘦弱,青筋隐隐地匿在月白的肌肤之下,挑茶梗的时候青筋若隐若现,有时又好似更显眼些。 紧接着,千穗的手又在他眼前晃了晃,女孩语气很不满道:“你干嘛不理我?” “……什么?” 千穗瞪了他一眼,但想到对方一路把自己背到旅馆又没气了,“我把你的茶叶梗立起来了哦,现在我们都有好运了。” 他顿了一下,“谢谢。”说话的声音好像在发烫。 这时候没有人再说话了。 大家都觉得气氛有点奇怪。 志村新八默默地咳嗽了两声,解围道:“说起来,中原先生晚上也是住这里吗?好有缘啊我们。” 中原中也沉默了。 这么一说,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没地方住了。 他的东西还存放在千穗房间里,但是他们两个晚上总不能还一起睡觉吧。 千穗“啊”了一声,“中也先生晚上没地方住了……超可怜。” 坂田银时抿了一口热茶。 他喝茶的姿势很小心,紧紧盯着茶杯底下竖起来的茶叶梗,不想让他们出一点差错。然后,他语气漫不经心的,似乎是随口一说: “没房间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实在不行的话,只能和银桑我一起住了啊。” 这正和中原中也的意。 “好,我……” “——不行!”千穗气呼呼地站起身,“银时老师这么伟大的人当然应该自己占一个房间!银时老师你去睡吧,我委屈一下和中原挤一下!” …… 坂田银时愣了一下想反驳,中原中也也在心里想自己的待遇已经从“中也先生”变成“中原”了吗。 “呃……穗穗啊,”坂田银时绞尽脑汁,“这个……呃……” 神乐叹了口气,“银酱是想说,其实他就是随便说说,到时候让中岛先生自己一个人在雪里睡一觉就好了阿鲁。” “……喂神乐!人家中岛先生还在呢!”志村新八安慰道,“对不起中岛先生,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 中原中也很难说清自己当时的感觉。 他可能在想: 志村新八,你也没有放过他。 * “你说……这个世界已经濒临崩坏了?” “没错,”中原中也叹了口气,“这是一个异能力者占卜的结果,目前来说是可信的。” “那个异能力者是谁?” 不管知道了什么,坂田银时的语气还是那么淡然,就好像发生在这个异世界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一样。 男人顿了顿,“没人知道。” “等我们察觉到的时候,这个消息就已经在某些高层里不胫而走了。值得一提的是,那个异能力者还做了不少相关的预言,也都实现了。” “他的其中一条预言,就是冲绳这场雪和延绵到现在未凋谢的绯寒樱。” 坂田银时还是看着千穗给他挑的茶叶,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件事知道的人多吗?” “很少有人知道,”中原中也摇了摇头,“目前来说,只有一些zf高层和里世界头部知道——”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承太郎先生让我们调查的东西,我们到现在还没有头绪……” “没事的康一,”一个牛粪头少年一边打理自己的头发一边说道,“就算世界毁灭……啊,反正你别急,我们不是已经找到很棒的线索了嘛?” …… 屋内。 坂田银时看着中原中也,想到对方刚刚说出口的“很少有人知道”,又想到刚才听到那阵模模糊糊的声音,眼神充满了复杂。 中原先生,说好的很少有人知道呢? 怎么随便路过一对高中生,都知道世界崩坏这件事啊? 第60章 银魂第132集的坂田银时永远无法忘记,在仙望乡温泉篇时,被stand支配的恐惧。 这本书里的坂田银时,也永远无法忘记在冲绳被幽灵支配的恐惧。 此时。 一个幽灵, 日本杜王町的幽灵, 在冲绳游荡。 东方仗助和广濑康一表面上是来冲绳旅行的——但其实,他们是受空条承太郎的委托,来调查日本这场诡谲多变的雪天。 冲绳是不会下雪的。就像种花的浙江温州二十年难遇一雪一样,冲绳这种四季温暖的地方也鲜少有雪女降临。 更别提在雪夜仍然飘舞的绯寒樱了。 “对了,康一, ”往温泉走的路上,东方仗助突然道, “你当时……在那个地方,是不是还看到了什么?” 广濑康一沉默了。 他们两个来到冲绳以后,因为实在找不到线索,便和其他旅人一样开始玩起了滑雪板。 然而, 路上却出了大状况。 一个银发天然卷骑着赤身男飞快地穿过了他们,把他们分开。接着,一个堪称巨大的雪球滚动而过,直直追着广濑康一往另一个方向滑。 万幸的是,那个雪球之后又掉头被人滚走了。 不幸的是—— 他和东方仗助走散了。 然而…… “大哥,我们还要撒吗?”不远处, 一个男人转头对另一个人说。 被他叫大哥的男人叹了口气。 “唉, ”大哥说,“没办法,老板说要一直撒花, 直到他表白成功……唉。” 二弟木着一张脸,“都几天了,还没成功吗?是时候放弃了啊。” …… 东方仗助听了也沉默了。 过了很久之后,他才艰难地说:“所以,你的意思是……其实这些不是天气紊乱,只是有人告白没成功??” 开玩笑!那他们不是白来了吗? “呃……但是,但是冲绳下雪也确实不太对劲??”广濑康一也很心虚,“仗助,我们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承太郎先生?” “说肯定是要说的,”东方仗助叹了口气,“不过,你身上怎么有伤?” 这时候他们已经走进温泉了。 广濑康一的后背上有一道暗红的伤痕。 奇怪的是,这段足足有十厘米长的伤疤却不被伤痕的主人所知道。广濑康一想了很久,也想不到自己是在哪里受的伤。 东方仗助看出这是新受的伤,疑心这和那两个男人有关,不免有些愧疚自己没有照顾好朋友。他二话不说,使出了stand为朋友治疗伤口。 反正别人也看不到。 “疯狂钻石——!” 一个高大的蓝粉身影登时从仗助身后冒起,在不算拥挤的温泉中溅起朵朵水花。广濑康一背后的暗红伤口顿时恢复如初,被新生儿般的肌肤所替代。 按理来说,这种动静是不该被别人注视到的。 只有替身使者才能看到替身使者。但是,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替身使者呢? 可是…… 广濑康一转过身,正欲对好友道谢时,却额外迎上了一个银发男人满脸骇色的模样。 那个银发天然卷张大了嘴巴,喉咙里时不时发出断断续续的摩擦声,一张清秀俊逸的面庞被满脸的黑色线条所替代。 他看上去好像变成了表情包。 广濑康一扯了扯仗助的衣服,示意他注意这个不太正常的男人。 难道这个男人…… 是个疯子? ! 不! 两个替身使者对视一眼,一个想法划过他们的脑海—— “……幽、幽灵?!!!”男人大叫。 不想和白兰说话的坂田银时突然拽住了白兰的肩膀,一脸惊恐道:“喂白兰,你应该看得到吧?你有看到那个幽灵吗?你是不是有看到幽灵?” 白兰被他不停地晃着身子,紫眸无奈地笑了笑,口吻依然是甜蜜蜜的,“我看到了哦,好像蓝粉颜色的。” 广濑康一二人更震惊了。 没想到在这种地方居然碰见了替身使者……还是两个! 不过,他们好像不知道自己是替身使者。 坂田银时越晃越厉害,直直把白兰晃得像是在坐海盗船。最后,白兰忍无可忍地拽住坂田银时,语气依然冷静,“冷静一点,坂田老师。” 值得一提的是,他原本是叫银时老师的。但是因为千穗一直闹着“银时老师是我的专属称呼!”,没兴趣和小女孩抢名字的白兰只好妥协了。 坂田老师却没办法冷静。 “虽然那只是幽灵……但那只是幽灵而已。别害怕,坂田老师。” 什么叫做只是幽灵而已啊! 坂田银时吓得身体都在发抖,接着,他们这边的动静又吸引了另一拨人。 “银桑,你们在说什么?幽灵?”志村新八好奇地从对面穿了过来。 “我说你们啊,”土方十四郎下意识想叼一根烟,才想起自己的烟已经被校长全部没收了,“怎么可能有幽灵啊?” 被围观的东方仗助和广濑康一半点不怵。 他们看着围过来的喊着“幽灵”的人,顿时起了几分试探的意思。 “你们说的幽灵……”东方仗助召唤出了自己的替身,“是这个吗?” 志村新八吓得眼镜都掉了。 没有看过《 JOJO的奇妙冒险》的土方十四郎吓得把烟都丢了——不对,他没有烟。 土方十四郎愣在了原地。 “啊啊啊啊啊!是幽——个鬼啊,”本来吓得胆怯的坂田银时突然换了一副样子,一边用死鱼眼盯着那对人,一边鄙夷地看着土方,“你们搞什么啊,真是没见过世面,连……连幽灵都没见过。” “哈?到底是谁最开始一副被吓尿的表情啊?” “啊?你在说银桑我吗?” “不然呢?真是让人火大……” “银桑,土方先生,别吵了啦……有很多人都看着呢。” 两人同时转头对志村新八道:“要你管!” …… 广濑康一和东方仗助对视一眼,心想: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们两个不才应该是主角吗? 而与此同时,隔壁女浴的各位也听到了男浴的死动静。 “银酱他们到底在搞什么啊……什么幽灵不幽灵的……”神乐带着千穗几人,一起攀上了隔壁男浴的围栏,想要见证一下男人们口中的“幽灵”。 值得一提的是,神乐、千穗、妙还有南朝出于美容的目的,都在脸上涂满了泥膜。她们几个攀到墙壁上的时候,还有人的头发是散开的。 “银酱,你——” “啊啊啊啊!女鬼啊!!!” ? 几人还没反应过来,男浴那边就有胆怯的人开始了奔窜。他们最关心的坂田银时也在听到“女鬼”“幽灵”这样的字眼时立刻跑掉了。 就在神乐想大声说真相的时候,她看到了令人惊骇的一幕。 “幽、幽灵……” 千穗疑惑地转过头,“什么幽灵?” 志村妙也指着东方仗助身后的那个粉蓝巨人,“真的……我也看到了……” 千穗朝着志村小姐指的方向看去。然而,她根本就看不到那个被指着的幽灵。 但是—— “我也看到了。”明坂南朝突然说。 明坂南朝很少说话。不管是在温泉的时候还是在别的地方,她都很少开口说话。她讲话的时候声音还带着些生涩,甚至听着有点紧张。 “是粉蓝色的……是吗?”她问。 “对……”跟土方十四郎一样没有看过《JOJO的奇妙冒险》的神乐也很沉默,“难道我们真的碰见了……幽灵!” 几人对视一眼,都默契地爬回了女浴场地,拎着衣服就往别处跑。 然而,女浴的其他人在听见“幽灵”的发言之后,也都开始尖叫着“幽灵”的到来,逃窜到了各处地方去。 这家温泉旅馆如今一片狼藉。 男女浴的客人全都跑光了,只剩下—— 广濑康一,东方仗助和东方仗助的幽灵。 “那个……仗助?”广濑康一艰难道,“这件事和我们有关系吗?” 东方仗助,久违地沉默了。 * 这家温泉旅馆突然多出了很多空位。 据说,里面出现了幽灵? 中原中也从别处赶来,只为了一睹幽灵真容,以获得port mafia派下的任务线索。 然而,在他冒着大雪前往温泉旅馆的同时,他所熟悉的一名女孩却孤零零地坐在吧台喝草莓牛奶。 千穗很伤心。 幽灵的事情冒出来之后,银时老师他们就去和那两个高中男生谈了。说是什么“幽灵”“替身”的,她都听不懂。 她也看不见。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她根本就不会这么难过。 只是…… 凭什么明坂南朝和白兰·杰索看得见?白兰·杰索就算了,为什么明坂南朝也看得见。一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心里的某一处堵得慌,酸酸涩涩的像是被扎了无数个小孔一样。 现在他们一定在背着她聊幽灵的事情。千穗一想到这里,就觉得连草莓牛奶也没有味道了。 然而,就在这时—— “……银时老师?”她喃喃。 本应该在房间里和别人聊天的坂田银时突然走了过来,出现在她眼前,仿佛无所觉般坐在她的位置旁边,一副背着手的模样,“幽灵什么的超级无趣啊,真是想不到为什么有人喜欢听这些。” 千穗紧紧捏着杯壁,脑海里那抹悲伤仿佛要炸开来。 坂田银时转过头,对着她直愣愣的样子,“还是不开心吗?” 还在青春期的小女孩不肯承认,“我没有不开心。” 坂田银时没有戳穿她,只是把手从背后伸出来,把一盒枣奶递给她,“要不要喝枣奶?” 枣奶。 她最喜欢枣奶了。 喜欢喝红枣牛奶胜过喝草莓牛奶,但是喜欢银时老师胜过喜欢红枣牛奶,所以她在认识银时老师之后每一次都会选择自己无感的草莓牛奶。 她抿着唇,“我喜欢草莓牛奶。” 男人没有说话,暗红的眼眸淡淡地看着她,似乎早就看透了这个女孩的心思,“你们这些小孩啊,把草莓牛奶买光了,那银桑我喝什么啊?” 也许是因为他的语气太过无奈,千穗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我就喝咯!”她心情已经恢复了好多,但在接过枣奶之后还是想装一下心情很差,就又抿起了唇,一副很严肃的模样。 坂田银时也很无奈。 “要不要听幽灵的故事?” 千穗很想听,但握着杯壁的手很是犹豫 ,“我看不见,也可以听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坂田银时忍不住勾起了唇,揉了揉她的脑袋。 很多年以后,望月千穗都会想到这一幕。 想到银时老师递给她的不是草莓牛奶而是枣奶的这一幕。 * 中原中也回到了温泉旅馆。 因为幽灵而离开的人太多,中原中也也顺利地买了一间空着的屋子。最巧的是,他的房间离千穗得很近。 他想去千穗的屋子里拿东西。 把她背到温泉旅馆的时候,他有一些东西落在了千穗的房间里。 一想起这个女孩,他就忍不住在脑海里描绘出她塞礼物的样子。几秒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在想她,便在心里告诫自己:“不可能的。” 他们是不可能的。 他们两个的关系就注定无法在一起。这些没有意义的情绪还是趁早丢掉好。 中原中也想,等他结束完任务,调查完他想知道的东西之后,会有意识地远离—— “啊!” 房间里传来女孩的惊叫声。 中原中也直直地推门而入—— * 千穗在泡澡。 她把自己整个人都泡在热水里,整个人暖洋洋的像是沐浴在阳光底下。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所以,在她裹好浴巾准备离开的时候,心里对那池水是极为不舍的。 地下的那滩水湿湿滑滑的,千穗想着刚刚下肚的温热的红枣牛奶,心里甜丝丝的,脚下却不小心打了滑,一头栽在了地上。 “啊!” 少女惊叫一声。 她抬起头,露出一双噙着生理性泪水的眼眸,身上的纯白浴巾也解开了大半,露出一对丰盈。 与此同时,本该紧闭的门也在霎时被推开了。 “千穗!……” 中原中也话还没有喊完,就愣住了。 刚刚泡完热水的房间还充满了水蒙蒙的雾气,女孩眼里的蒙蒙之意不知是泪水还是水汽,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此刻正呆呆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 衣衫半开,双眸微愣。 中原中也突然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他好像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明明一向被认为是反应很快的他,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居然放纵自己大脑空白了一会儿。 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往下移。 苹果的肉,鸟肚的乳。 …… “砰——!”门又被紧紧关上了。 千穗看着突然进来又突然消失的中原中也,神色说不清的茫然。 他刚刚进来……是起到一个什么样的作用?魔/蝎/小/说/m/o/x/i/e/x/s/.c/o/m 60-70 第61章 “对不起……那个, 对不起……” “我听到你好像受伤了,就急忙进去……对不起……你还好吗?” 中原中也隔着那扇门,低声道歉着,脸色红得像是那夜飘舞的绯寒樱。 千穗一直没有说话。门外那个男人道歉连连,门内的少女却拢紧了自己的衣服,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中也以为她是生气了——这也难怪,谁会不生气? ——后来他也意识到自己的道歉根本毫无意义,事情已经发生了, 就算他本意是担心她也毫无意义。 对方的经历, 应该让她会更在意这些吧? 没想到, 最后他也成了伤害她的人。 他突然很愧怍。 接着,门内传来女孩的声音,那声音朦朦胧胧听不真切,好像就连音色也被泡在雾里一样,“你还在外面嘛?” “……我, 我在。” 好像没有生气? 中也攥紧了拳头,脑海里仍旧不自觉浮现着方才的画面,对她的愧疚也越来越深。 许是他靠得离门太近,竟能清晰地听见门外踩着水的清凌凌的声音。他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想到女孩裹着纯白的浴衣徐徐走来的场景,想到她迷茫的带着水汽的双眸,想到她踩着水时小心翼翼地点在地板上的足尖。 这个世界上最美的是譬喻, 最危险的也是譬喻。所谓譬喻即为想象, 中原中也确信自己陷进了一场专属于想象的漩涡,无法自拔。 他真是个人渣……他无声地唾弃自己。 半晌,千穗的声音才闯进他的脑海, “我好像没带衣服。” “……什么?” “我的衣服在神乐的行李箱那里,”她说, “你能不能帮我去拿?” 他不作多想,“我现在就去!” 千穗听着男人匆匆离去的脚步声,才缓慢地靠墙坐下。她眼眸微敛,在雾气弥漫的房间像是一副精美的画。可是这幅画太精美也太模糊了,把她的样子衬得太静,也太郁闷。 女孩垂着眼眸把自己的样子细细看了一遍,看她从来不知道意味着什么的身体,看那具她熟悉到已经无感却会被人觉得“看到就是冒犯”的躯体。 四散的缥缈白雾笼罩着她。千穗突然想起男人对她说过“要和男生保持距离”之类的话,可她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 男生和女生有什么区别,性别意识是什么,除了长相以外男女还有别的差异吗? 身体被看见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比断手断脚还要难恢复的事情吗? ——她不知道。 又没人教过她。 千穗把脸埋在双膝,喉间的压抑感迫使她再次抬起眸。最后,她忽略淤青的膝盖,拎起一旁的衣服就胡乱套上,想要快点离开这个房间。 对方连声道歉的惊慌样子印在她心里,让她的心有一种钝痛的压力。 千穗打开门,快步离去。 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不想再面对那个人了。 * 中原中也感觉有哪里不对。 彼时他已经跑了一半,急匆匆地去找女孩所说的那些衣服——然后才想起,那是她想避开他的托辞。 想到这里,中也的心登时凉了半截。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站在院子内的走廊,感受着雪风呼啸而过的凛冽。 坂田银时也站在那里。 他原先和东方仗助二人在雪地里唠嗑,互相交换彼此得到的信息。虽然他很震惊替身使者这个设定居然也会在这本书出现,但是…… 他想了想,连工藤新一都存在,那替身也不算什么了吧! 然后,这位坂田老师就看见中原中也匆匆跑过又骤然停住的身影。 “那个人……”东方仗助眯起了眼。 “嗯?”坂田银时挠了挠头,“怎么了吗?” “就是感觉,举动很奇怪。” 广濑康一也顺势,“没错,他脸好像很红,姿势也很古怪。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几人对视一番,便决心试探一下这个男人。 说不定,这位突然出现在他们世界里的侦探先生也是替身使者呢? 中原中也确实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但是他的不该看可能和广濑康一想得不太一样。 此时,意识到女孩回避的中也怔愣地站在那里,心好似被堵住了。有什么一直流淌的暖流被硬生生截住,原先温柔舒适的流水也顿时变得有冲击力,在心里波涛汹涌。 他好像……被讨厌了。 明明可以顺势和她划清界限,明明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和她不再往来,但是……为什么他心里会很难受呢。 “喂。” 中原中也片刻后才转过头,发现坂田银时正站在他身后。 看到坂田银时就想起望月千穗,想起她每次都一脸倾慕地说“最喜欢银时老师了”,想起她在雪天里捧着脸想把脸捂热,想起她说“你是我的人”…… 想起她刚才茫然地抬头。想起刚刚的画面。想起他靠着门时听到的踩水的声音。 “喂,叫你呢,”坂田银时此时有点不耐烦了,“你有没有看见?” 你有没有看见? 中原中也惊愕地抬眸看他。 坂田银时身后站着两个面带严肃笑意的高中生——他们都摆出了一些比较郑重的pose ,仿佛他们身后站着什么东西一样——而坂田银时本人,眼神则直勾勾地盯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东西。 你,有没有看见? 他的话再次出现在了中原中也脑海里。 看见什么? ? ——那必然是刚刚他所看见的! 难道,坂田银时已经知道了? 不会吧! 半晌,毫无所知的坂田老师就听见男人慌忙解释,“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 “……呃,你确定你什么都没看见?” 他只是想问对方有没有看到替身而已啊,怎么对方反应这么大?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中原中也唇角勾起僵硬的笑意,一字一顿道,“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 有旅馆的地方就会有便利店,有便利店的地方就会有草莓牛奶,有草莓牛奶的地方就会有坂田银时,有坂田银时的地方就会有望月千穗。 从房间逃出来的千穗去了便利店。 她小心翼翼地数着钱包里的钱,奢侈了一把,在货柜取了一瓶草莓牛奶。这时候钱已经快用完了,但因为太过伤心,她决心还是再买一瓶牛奶。 最后,千穗闭着眼,颤抖地把钱递了过去。 “……抱歉,小妹妹,你攥得是不是太紧了?” 千穗悲伤地抬头看着店员,最后留给他一个悲伤的背影。 她走后不久,这家基本无人光顾的小卖部又来了另一个人。 那就是中原中也。 被千穗“讨厌”的中原中也还是感觉自己很烂。他此时已经把“要和她保持距离”的想法抛了下去,一心只想补偿她。 补偿…… 到底要怎么补偿? 那些她受到的伤害,根本不会因为他的赎罪而过去。 他的表情很沉闷。 然后,中原中也也去了那个快要被尘埃布满的货架边,沉默地提走了两箱草莓牛奶。 ——他本来想多买一点的,但是感觉对方应该带不回去? 店员目瞪口呆,“啊……先生,需要我们送到您房间吗?” 怎么今天这款草莓牛奶突然卖得出去了?他本来都打算不订购了。 “不用。” 中原中也也走了。 店员看着那个男人萧索的背影,暗自感慨:果然,富豪的身影总是充满寂寞的。 接着,过了几秒,另一个人又出现了。 那个人是明坂南朝。 她满脸阴郁,唇角却勾着微不可察的笑意,似乎是遇到了极好的事情。事实上,在温泉的这段时光,也确实是她最喜欢的日子。 南朝一进便利店,就去往了饮料那层货柜,寻找草莓牛奶。 …… 怎么又是草莓牛奶啊! 店员的目光已经称得上是目瞪口呆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明坂南朝提了两瓶草莓牛奶,走近他,带着笑意结了账,又带着笑意走远了。 店员,沉默了。 也因此,他在看见一个白发紫眸的男人拿了好几包* 棉花糖时,有一种松了口气的冲动。 “——对了,”白兰在结账的时候,突然眼眸微挑,“你们这里的所有草莓牛奶,我都要了哦。”? 怎么又是草莓牛奶! “……好的。” “下午六点前送到这个房间,”他拿出一张纸条,神色笑眯眯的,“还有那些棉花糖也要送到哦。” 店员深吸了一口气,“好的。” 三分钟后。 坂田银时出现在了这家便利店门口。 他坂田银时,来便利店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买草莓牛奶。 在白兰·杰索的资助下有了点闲钱的坂田银时,决心要在今天奢侈一把,买几瓶草莓牛奶爽一下。 然后—— “你在找什么?” ? 坂田银时还没开始在货架上找,就听见背后传来了店员疲惫的声音。 “草莓牛奶,已经卖光了。”? 坂田银时震惊了。 这个店员,怎么会知道自己在买草莓牛奶? “刚刚来了好多人,把草莓牛奶全都买光了,”店员叹了口气,“我本来打算下架草莓牛奶的,但没想到这个牛奶的需求这么大啊……客人您要是想买的话,我过两天再采购一点。” 坂田银时抓住了关键词。 所以,他没买到草莓牛奶是因为—— 有人买走了! 可恶! 到底是谁抢走了他的草莓牛奶! 坂田银时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他回去的时候越想越不是滋味。坂田老师一想到自己离草莓牛奶的缘分仅仅只差五分钟,就有一种错过了一个亿的感觉。 也因此,他坐在圆桌上和万事屋几人在一起的时候,言辞十分愤怒,“到底是谁!买走了所有的草莓牛奶!” 千穗立刻说:“不是我!” 因为太难过,本来打算给银时老师一瓶牛奶的千穗把两瓶都喝完了。现在听见银时老师没有草莓牛奶喝,她悲伤地想: 要是没有喝完就好了。 这样她就可以把草莓牛奶分给银时老师了。 神乐也说:“不是我阿鲁。” 她在咬醋昆布。 “也不是我,银桑。”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们,”坂田银时叹了口气,语气悠悠,“你们几个也没钱买吧?” 这时候明坂南朝出现了。 “那个……”她手心攥着汗,说话的样子很紧张。 她站在坂田银时的身前,好像想对他说些什么。说实在的,坂田银时和她称不上熟悉,甚至连“认识”也谈不上。 明坂南朝磕磕绊绊地说着话,坂田银时没有听懂。 “……抱歉,你可以再说一遍吗?” 明坂南朝深吸一口气,想转过身从书包里拿出什么东西来给他。 没有人说话。 志村新八和神乐不知道她想做些什么,都愣愣地看着眼前一幕。坂田银时也在等着她。 唯独千穗没有看过去。 她静静地捧着茶,神色安静,眼底却带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满。 千穗默默地看着那个女孩的举动。她看见她在书包里急匆匆地找什么东西,但总是没有找到。也许事情的发生总是不会顺遂,越想找到一样东西,就越是找不到。 明坂南朝就是这样。 她找了好久,时间长了以后连手都在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和喜欢的老师搭话,结果却被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啊!草莓牛奶!”志村新八突然喊。 几人都往他的视线看去。 此刻,他们的眼神都朝着中原中也看去。 那个男人提着坂田银时梦寐以求的草莓牛奶,就这么平淡地站在门口。他潇洒的气质和提着草莓牛奶的气魄,让人忍不住想起了学校里那个富裕的中原大人。 太有钱了。 让人望尘莫及地有钱啊! 中原中也也注意到了他们的神色。 他买这箱草莓牛奶纯粹是因为千穗——看见她一脸纠结的样子就不知不觉买下来了,把草莓牛奶提在手里的时候连自己也纳闷。 不是道歉的礼品,也不是故意想买过来讨她欢欣——而且,只是一箱草莓牛奶而已,有什么好值得高兴的? ——他只是不知不觉就买了而已,连自己也没有反应过来,草莓牛奶就提在自己的手里了。 这时候的气氛很尴尬。 中原中也发现大家看他的眼神不善,便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做。 他是做错什么了吗? ……是的,他好像确实做错了什么。 他的眼神又停留在千穗身上。这几个人里,唯独千穗和南朝没有转过头看他。千穗捧着茶不知道在想什么,面庞安静得像是一动不动的洋娃娃。 他突然很难受。 中也想,他宁愿看见她生气跳脱的样子,也不想看见她没有生气一动不动的模样。 可是,他根本就没有立场管。 “——真的诶,是草莓牛奶!”志村新八顺着神乐的话说,“难道……就是中原先生提走了最后一箱草莓牛奶。” 坂田银时面色不善。 非常不善。 “中岛先生,你一个人喝一箱,你喝得完吗?” “我……” “我知道了银酱,”神乐仔细思考,“这箱草莓牛奶其实是他在冲绳给家里人带的伴手礼阿鲁。” 坂田银时一脸嫌弃,“谁会拿随处可见的东西当伴手礼啊!” 中原中也鼓起勇气走上前。 他把草莓牛奶提到众人面前,然后说:“其实……” “其实?” 他暗暗地看了千穗一眼。但千穗没有再抬头,她只是很安静地又抿了一口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坂田银时叹了口气。 “哦,所以是说,这箱草莓牛奶是你送给我们的?” “……对。” “哈?那还等什么?”坂田银时掏了掏耳朵,“既然你日常生活里确实麻烦了我们不少,那我们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对了,下次可别再把草莓牛奶买完了,要让真正想喝草莓牛奶的人有草莓牛奶喝啊。” 中原中也尴尬地把那箱子拆开,想要把草莓牛奶平均地分给每一个人。 “多的就给穗穗吧,”坂田银时把中也的心思看在眼底,似乎是随口一说,“还多两——” “我不要。” 千穗突然开口。 这是她第二次说话。 几人都察觉到她不太对劲,接着,又听她神色如常,“我已经买过两瓶了,银时老师你喝吧!” 她从椅子上下来,穿着厚衣服有些笨重地走了。她眼睛圆圆的,和坂田银时几人告别的时候眼里似乎都含着依赖。 中原中也看见那几瓶多出来的草莓牛奶被她推给了坂田银时。然后,千穗就走了。 她走之前和所有人打了招呼。她和坂田银时说了再见,和神乐和志村新八也挥了挥手,就连明坂南朝她也点头示意了。 唯独没有看过他。 一眼也没有。 第62章 明坂南朝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 她看见千穗对坂田银时说:“我已经喝过两瓶啦,我不要喝了。”说话的时候眼睛弯弯,像是月牙。 最后她走的时候,浅浅地看了她一眼。 喉咙在发痒, 回忆在脑海里横冲直撞, 直直搅得她快要发疯。最后, 画面停格在刚刚那一幕。 停留在她在书包里不断寻找着草莓牛奶想要递给坂田银时的那一幕。 怎么也找不到。 为什么会这么倒霉。 她早该想到的,自己是一个这么倒霉的人,就算在白兰的帮助下过得不错也不应该去肖想更多的……命运之神会告诉她答案,会告诉她再怎么努力也只会被人鄙夷。 找不到的。 最最最喜欢的老师就站在她的面前,在梦里他们无数次相见又无数次相谈,在现实也只能因为莫须有的霉运而错过。她早就该想到自己不会这么幸运。 明坂南朝攥着才从包里找来的草莓牛奶,连心都在发抖。 “那个……” 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男声骤然传来。 南朝抬起头,愕然地对上坂田银时的视线。 “刚刚,”房间里的人全离开了,只剩下准备跟着神乐走的坂田银时和明坂南朝, “你刚刚……” “你刚刚是要给我什么来着?” 南朝呆住了。 这是坂田银时第一次和她说话。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但她猜想,自己的脸一定怔怔的很好笑。 “你怎么不说话……啊,难道是我误会了?难道其实什么也没有吗?啊啊不要让银桑我这么尴尬啊?哈哈哈难道其实都只是一场误会?那银桑我可要走了……再——” 女孩把盒子强塞给他,甚至来不及和他对视,就飞跑了出去。 那是一盒草莓牛奶。 和中原中也买的是同一款式。粉红色的盒身,上面却带着一些指甲的刮痕。坂田银时似乎可以想象到她在桌底下紧张地抠挖的样子。 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把吸管对准插了进去,脑海里再次浮现起女孩的样子,想起她车祸好了之后在剑道社艰难挥剑的样子。 好像不管在哪里都能看到明坂南朝。 课后z班的走廊, 他的办公室附近,在他的所有所及之处。 这个女生……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不过—— “还挺好喝的。” 他说。 * “南朝, 笑得很开心呢。” 女孩僵住了。 她转过身,发现白兰·杰索就站在她的房间,身旁放着两箱草莓牛奶。 恰好和她买的是同一款式。 她僵住的笑容又倾泻了,眼眸亮亮的像是经历了很有意思的事情。在白兰茫然的目光中,她好不容易缓过了神,“原来是因为白兰。” “嗯?” “刚刚阿银说,去店里的时候有人把草莓牛奶全买光了。是因为白兰吗?” “是哦,”他笑着说,“因为,南朝很喜欢喝嘛。” 南朝突然有些不自在。 也许有时候不是喜欢那种味道,只是因为那种食物对她有特殊的意义。或者说,她喜欢的不是草莓牛奶,只是坂田银时而已。 没有人会不喜欢坂田银时吧。 书柜上摆放着摊开的发皱的课本,一支开着盖的黑笔就这么夹在里面。月考前五十名的学生可以申请换班,她一直在为此努力。 要是能成为阿银的学生就好了。 要是能理所当然地叫他“银时老师”就好了。 “但是——”白兰·杰索拉长了语调,“明明南朝是不喜欢吃甜的类型呢?” “吃甜食会胃痛,摄取糖分会干呕。很难想象南朝会喜欢喝草莓牛奶?” “这时候就不会难受吗?还是说——” “只要为了银时老师,不管是多不合胃口的东西,都能忍着喝下去吗?” 明坂南朝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她很少说话,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在生活里她总是一个保持沉默的人,在和白兰在一起的时候,也都是白兰说话居多。 但他一般都是说些甜蜜的话。 “你在我心里是特殊的”“如果没有你,我根本就不会来这里”“你有自己的意义”之类的话,以轻佻的口吻从他的口中吐出。 但他是认真的。 作为占卜师的明坂南朝,无比确信他是认真的。 可是。 不管怎么样,这都是白兰第一次这样对她说话。话语中略带锋利的意味让明坂南朝突然意识到,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一点也不简单。 “……我喜欢坂田老师,”女孩的声音很沙哑,却也很真挚,“所以他喜欢喝的东西我也喜欢喝。” 白兰似乎想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什么东西,但很遗憾的是他什么也读不出来。最后,他还是慢慢道: “还真叫人嫉妒呢,坂田老师。” “南朝要是只喜欢我就好了,”他依然是那副轻佻的样子,“因为,只有我知道南朝有多特殊啊。” 又来了。 白兰·杰索紧紧拉着她的手,似乎极怕她跑开。 明坂南朝下意识回避他的视线。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内心有一种恐惧悄然诞生,也没有发现自己的脸上似乎蒙了一层阴翳。 她只是在想,要是能占卜就好了。 可她不能再占了。 这种耗费能量的事情,她已经不能再做了。在和坂田银时搭上话之前,她绝对不能再做危险的事情了。 绝对不能。 * “中岛啊。”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绝对是坂田银时。 中原中也打开门,果然发现坂田银时拎着被褥站在门外。接着,男人非常自来熟地走了进来,还问: “怎么不关门?天气怪冷的。” 中原中也没反应过来,“你怎么来了?” 还带着被子,到底是想干嘛? “哦,当然是过来和你一起睡了。” “……你的房间呢?” “在隔壁。” “我知道在隔壁,”中原中也艰难道,“我是想问……”到底为什么要来和他一起睡? 坂田银时温吞解释:“因为,外面打雷了。” “外面没有打雷啊?” “好吧,其实我是喜欢这个房间。” 中原中也的眼神顿时变得一言难尽。 坂田银时亲昵地搂过他的肩膀,拍了两下,“中岛先生啊,我们也算认识不少时间了吧?都没有好好聊过,你说是不是?” 认识不少时间还叫错别人名字的人也是少见。 中原中也不吃这一套,“我姓中原。” “好的中岛先生,”坂田银时半点不尴尬,自顾自把床单铺在中原中也旁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我就直接问了,你知道替身使者吗?” 中也手一紧,“知道。” 替身、异能力、火炎……这些奇异的能力一直都有。奇怪的是,中原中也直到最近才感觉有哪里不对。 异能力和火炎是他一直所熟知的,但是替身…… “你发现了吧,这个世界有点不对劲。”坂田银时叹了口气,“真是没办法啊,就像老爷子的牙一样用久了也会生锈的,这个世界也生锈了啊。” 老爷子的牙根本就不会生锈吧! 中原中也暗自吐槽着,随后又顺着坂田银时的话道,“这个世界确实不对劲。” 坂田银时突然不说话了。 赭发男人并没有深究坂田银时的视线,只是继续和他说:“其实,委托我的大人还告诉我,除了天气紊乱外,世界还有了其他骚动。” “里世界高层,□□官员,还有各行各业的顶尖人士,都或多或少感受到了这一变动。而且,世界上还多了不少……” “发疯的人。” 这时候坂田银时才抬起头,好奇道:“什么发疯的人?” “就是一些,感觉到这个世界和以前不太一样的人。” 中原中也突然收缩了瞳孔。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本是没有感觉的,但在讲完以后,他突然想起了在忏悔屋和千穗初次见面时,她哭着说“这是一场幻境”的样子。 她也察觉到了。 但是,为什么在第二天,她的状态就好转了? 中原中也仅仅只是思考了一瞬,便立刻收回了思绪,转而探寻道:“坂田老师,你……” 不等他说完,坂田银时立刻截住了他的话,“在问别人的身份之前,最好还是把自己的底细说在前头最好吧。你说呢,侦探先生?” 他把“侦探先生”这几个字咬得很重。 似乎是……早就发现了他的身份。 中也在那一刹那感受到了这名“白夜叉”的敏锐,便默契地在身份这个话题上避而不谈。接着,坂田银时低声问道:“那个跟着我们的人,你应该认识吧?” 他说的是白兰·杰索。 中原中也太知道了。 无数次他去意大利出差的时候,都能得知这名密鲁菲奥雷BOSS的近况。 他是纯粹的乐子人,还是极有手腕的首领。不仅在自己的手下中备受爱戴,还吸引了一群奇奇怪怪的人。 但这些,中原中也不能说。 他斟酌道:“我也不太清楚他的身份,但他说的信息,应该是可信的。” “这样啊。”坂田银时随意敷衍了一声,又漫不经心问道,“中岛君,不是替身使者?” “不是。” “能用火炎吗?” “……不能。” “啊!”坂田银时恍然大悟,“那你是咒术师?能看见妖怪的少年?还是从异世界来的外星人?” “都不是!”中原中也忍无可忍,“不要再开玩笑了坂田先生!” “哦,好吧。那你是异能力者吧?在横滨这一带活动……我猜猜,你的那位委托人,估计也是里世界的人?” 中原中也冷笑一声,把前面那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坂田银时,“在问别人的身份之前,最好还是把自己的底细说在前头最好吧。” 坂田银时也笑了。 他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侦探先生,你还是不适合这个职业啊。”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这两个人暗潮汹涌地对峙着。坂田银时少见地露出了并不散漫的表情,那双暗红的眼眸在昏黄的房间中闪烁着。 然后,中原中也听见他这样说—— “关于我的秘密,我早就告诉你了啊。” 中原中也在那一瞬间有些分神。 已经告诉他了? 直觉告诉他,坂田银时并不是一个爱说谎的男人。那么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咒术师、除妖师、外星人? ……怎么可能。 这太荒谬了。 他正准备试探几句,却被坂田银时抢先了,“中原啊,这些多余的事情了解完了,我们现在来讲一下正事吧?” “嗯?” 多余的事情?世界紊乱居然算多余的事情吗? 好吧…… 那到底什么算是正事? 坂田银时从兜里完完整整地取出了一张有些皱的纸,上面零散地写着“窄门”“宽门”之类的字眼,仔细一看,似乎是抄录的基督教语录。 字体娟秀,笔锋处却略有凌厉。 中原中也立刻从他手中抢过去,“怎么会在你这!” 坂田银时的神色一言难尽。 他直白道:“这是千穗的字吧。” “像是她随手写的草稿纸?”批改过作业的国文老师语气不善,“你收藏人家的草稿纸干嘛?” 中原中也知道他是从哪里找来的纸了。 刚刚他一个人在房间的时候,把女孩送的礼物再次翻出来细细看了一遍。坂田银时来得太突然,他还没来得及把东西收好。 可恶…… 这张草稿并不是千穗给的礼物,是他在忏悔屋门口的时候捡到的草稿。他猜想,也许是千穗在背诵的时候随意写的一张纸,只是不小心被遗漏在了角落。 他捡了起来。 然后,把那张纸和她的礼物放在一起。 …… 中原中也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那张草稿也被他放在了怀里。 坂田银时依旧眼神不善地看着他,把男人的小心思和行为都看在了眼底。 不对劲。 一点也不对劲。 前阵子对他们的猜测也许只是口嗨,但最近呢? 在白兰面前,他下意识地维护千穗;分草莓牛奶的时候,他总是偷偷朝千穗看去,看见千穗走了还马上跟上去;还有现在…… 收藏了千穗的草稿纸。 天哪。 这也太变态了。 坂田银时皱着眉,语气带着笃定,“我说你——” “是不是喜欢我们穗穗啊?” 第63章 喜欢。 喜欢。 喜欢。 这个词一遍一遍压在中原中也的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但他在对上坂田银时那双看透一切的红眸时,突然又有了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中也攥紧了的拳头又松开,低着头承认:“是。” 这时候不承认的话,会被认为是变态吧? 中原中也强制转动着自己的大脑,拿一些“这是我接近他们的手段”“被误会成变态的话就没办法拿到信息了”的话洗脑自己。 但是, 真的只是因为这些吗? 他真的不喜欢她吗? …… 坂田银时将他的紧张收入眼帘,但仍然不打算放过他。 “喂喂喂,你说什么?”坂田银时掏了掏耳朵,嚣张的口吻像是在大街上唱rap的桂小太郎, “银桑我什么都没听清啊?是喜欢什么?喜欢谁啊?” “……别太过分了,坂田先生。” “唉, ”银发男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草稿纸……唉,我也没办法啊,她要是知道——” “别告诉她!” 坂田银时看着他的目光顿时变得耐人寻味。 “我, ”中原中也想着只好破罐子破摔了,闭着眼道,“我是喜欢她。” 他讲话的口吻有一种生涩之感,每一个字的音节都被他咬得很古怪,像是说话的时候把整个咽喉都翻过来似的。他不知道怎么说“喜欢”,也从来没有对某个人说过。 “喜欢谁啊?” “喜欢……喜欢……”他的眼神往别处瞥, “喜欢千穗……” 他看起来很不自在。 虽然一开始就告诉自己“只是为了接近他们”, 但是中原中也还是忍不住想起了她的样子。 “大点声啊!这点声音别人根本就听不见啊!”坂田银时继续掏耳朵。 中原中也忍无可忍,脸上冒出“井”字,“都说了是喜欢千穗了!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啊!” 空气寂静了。 中也尴尬地收回怒气,假装自然地对上坂田银时的视线。接着,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东西落地的声音。 随后,又是一串“哒哒哒”跑开的脚步声,声音由近及远,一直到走廊最深处。中原中也打开门的时候,只看到了女孩慌忙离开的背影和落在地下的樱桃发夹。 他还记得那只发夹。 在风俗店的时候,她戴的就是这只樱桃发夹。 她刚刚就在门外。 她刚刚,就在门外! ! ! 现在追上千穗已经毫无意义了……不,应该说追上她本来就没有意义!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千穗大晚上会出现在他的门口? 中原中也看着坂田银时的表情已经不正常了。 绝对,绝对是因为这个男人! 他绝对是故意的! 坂田银时被中也的眼神看得毛毛的。此时,他站在中也的身后,不确定地问道:“呃……刚刚那个跑走的是谁啊?” 他的语气已经带上了些微的明知故问。 “应该……应该不会是千穗吧?哈哈?不会是的吧!” 中原中也气得浑身发抖。 他拿出了女孩掉落的樱桃发夹,“你说呢?” 他的语气算不得好。 但是坂田银时罕见地没有怪他。 “这个嘛……呃,”这位坂田老师疑惑地将樱桃发夹看了好几遍,“这个是什么意思??这个樱桃发夹是……刚刚那个人掉的?” 他看上去一点也不知道这个樱桃发夹的主人。 他确实也不知道。 喂!到底是谁会注意别人头上戴了什么发夹啊?而且千穗平常头饰发饰什么的经常换啊,他作为老师要注意这么多学生怎么可能会记得那么一两个饰品啊! 不过……为什么中原中也会记得啊?为什么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发夹是千穗的东西啊? 他看着中原中也,眼神逐渐变得暧昧。 中原中也突然有一种羞耻的感觉。 他为自己知道樱桃发夹的所属感到羞耻。 气氛就这样冷凝了下来。坂田银时看着中原中也,慢慢地摇了摇头。 但是同时,他也发现自己犯了一件恐怖的错误。 在他跟往常一样犯贱的时候,千穗正好站在门后。而且很大概率,她把中原中也那句“喜欢千穗”听了个完全。 完了。 他好像搞砸了什么事情。 但他的本意真的只是犯一下贱而已啊!为什么要让他经历这么可怕的事情啊!要是中原中也的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银桑他现在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啊。 坂田银时汗流浃背,“那个……中原先生啊……你听我说,我真的不知道啊!” 中原中也气笑了,“你现在知道我叫什么了?” “呃,这个嘛……中岛其实是我们对你的爱称啊!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啊中原先生!” 寂静昏黑的夜晚,二人有声地对峙着。但坂田银时的气势依然渐渐弱下了。 因为,他是真的心虚。 “你是故意的吧,”中原中也咬牙切齿,“你知道她在后面,所以你……” 坂田银时飞快道:“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啊中原先生!我真的不知道穗穗在门口啊!中原先生你听我说啊!” 中原中也气还未消,却听这位坂田老师突然皱起了眉,“等一下,你们两个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他已经反应过来了。 从下午千穗的反常开始,再到…… “你们……晚上在餐桌的时候就很不对劲吧?为什么你一过来穗穗就走了?你对她做了什么?”坂田银时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一整个下午,穗穗都提不起精神来,你知道吗?” 一整个下午…… 是在发生那件事之后吗? 中原中也再次想起了那件事给他带来的痛苦。 他神色挣扎——而这份挣扎,则被坂田银时看了个透彻。他并不打算放过中原中也,乘胜追击道: “还有,为什么她大晚上会出现在你的门口!” “为什么!”他拼命地摇着中原中也的双肩,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为什么我才满十八岁的学生,会在半夜敲你的卧室门啊!你能不能给我一点解释啊!” “可恶!要是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答复的话我会杀了你的!你要对我的学生做什么啊你这混蛋侦探!” “……不不不,”中原中也强稳住身形,大声反驳道,“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门口啊!我怎么可能会知道!而且你别在大晚上吵那么凶行不行,要是把别人引——” “你说我吵?”坂田银时越来越凶恶,“别开玩笑了你这混蛋!你到底引诱穗穗做了什么!男女的事情她根本不懂啊!你这个收藏别人草稿纸的变态,你给我离开我学生的世界啊!混蛋,你现在晚上又要对她做什么啊?” 画面一度变得十分嘈杂。 空寂的黑夜被二人的咆哮打破。 就在两人不停吵嚷的时候,被他们议论的对象又突然回到了门口,皱着眉头反驳道:“才不是。” “不是这样的。” 两个大男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她。 她很怕冷,身上套着厚厚的衣服。此刻她停下身蹙眉的样子像是一个福娃娃,看着两人的眼神像是在看不给她买冰激凌的家长。 很可爱。 接着,这个在他们眼里很可爱的小孩开口:“我才不是来找中原君的。” “我是来找银时老师的……但是银时老师不在房间,我才一直跟着他找到了这里。” 说完之后,她俯下身又在地板上找什么东西,过了不久又哒哒哒地跑走了。 就这么,跑走了。 中原中也反应过来她是在找那个樱桃发夹才折回来。但是,这时候,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难以置信地摇着坂田银时的双臂,眼神充满了杀气:“坂田老师!为什么你才满十八岁的女学生,会在半夜找那么久只为了找你啊!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啊!” “可恶,刚刚你那么震惊是因为怕自己的行迹败露吗?你到底引诱她做了什么?她对男女的事情不懂,你就可以这么教她吗?她不懂你也该懂才对啊!” 坂田银时也很震惊。 坂田银时表现得比他还震惊:“不不不你听我解释啊……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啊!靠!银桑我根本什么也没做啊为什么会这样啊!” “人渣!!!你难道不知道她的过去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啊!她这么尊重你你为什么要这么伤害她啊!你就这么欺负一个根本毫无所知的人吗?她甚至还是你的学生啊!” “不不不银桑我不是你想得那样啊,”坂田银时夺过中原中也的拳头,“你听我解释啊中岛,事情真的不是你想得那样……” “我说真的,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来我房间啊……而且,而且你也别想歪了!说不定穗穗她只是课余时间想找我好好学国文呢?” 他一次一次躲过中原中也的拳头,行动之迅速像是久经沙场的战士。 中原中也有点愕然。 当然,他愕然的事情不只是千穗了。 而是……这个男人,居然能抗住他出拳的力道和速度。 他这么做确实也有试探实力的意思。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的实力居然出乎他的意料。 中原中也挣过束缚,继续气势汹汹道:“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啊?可恶……” “我也不知道啊!银桑我什么都不知道——” “啪。” 门,再一次被打开了。 两个正在搏斗的男人再次同时转过了头,一齐看向那个打开门的人。 这一次,不是千穗了。 门外站着一个白发紫眸的男人。他眼角噙着笑意,周身的气质却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冷冽。看上去温柔的他正冷冰冰地注视着这两个大半夜扰民的男人。 太吵了。 白兰·杰索随意地倚在门沿,手臂交叠在胸前,眉眼似笑非笑,“中原先生,还有,坂田老师。” 黑夜之中,依稀可见得两个男人离得极近,一个人还正好接过另一个人的拳头。 看上去,倒像是十指相扣。 不过他们二人并没有自己被*误会的意识。他们只是呆呆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白兰·杰索,不知道说些什么。 “——两位,” “不管你们是在做什么,都请不要这么激烈好吗?” 激烈。 激烈。 激烈? ! ! 两位先生先是彻底呆住,接着又下意识松开对方的手,一边疯狂摇头一边解释:“不不不,不是你想得那样……” 看起来二位倒是颇有默契。 然而,白兰·杰索却无所谓他们的默契。 他慢悠悠道:“只是打扰了我,倒不算什么。” “要是连我重要的人也受到影响……我可是会生气的哦。” 他关上了门,走了。 两位激烈的人看到他身后跟着一个瘦小的背影。那是明坂南朝。 空气,重新归于一片静谧。 被白兰·杰索这么可怕的人一吓,他们这下是真的不敢再发出声音了。 中原中也也不算怕他。只是他当mafia这么多年,自然也知晓白兰·杰索这个人的可怕之处。非必要时期,他不愿意得罪这个男人。 至于坂田银时…… 他纯粹是不想得罪自己的饭票。要知道这一整趟旅行的钱都是白兰那家伙出的啊!这么富裕的校长大人当然要好好抱他大腿了! 所以,他们给了白兰面子,一直都没有说话。 接着,差不多过了十分钟这么久——中原中也才突然极小声地开口: “他……说的那个重要的人,是谁啊?” 不会就是…… “啊,”坂田银时想了想,“应该就是一直跟着他的那个女生吧。” 他突然沉默了。 说起来,这么大晚上的,他们两个怎么出现在一起啊?而且白兰对她的行为好像也一直都挺暧昧的……但是他根本就没有资格管啊! “刚刚他们两个……是不是出现在一起?” “嗯。” 坂田银时的心,在沉默地咆哮。 中原中也的眼神顿时变得难以言喻。 他看着坂田银时瞳孔地震的表情,继续道: “……那个女生不也才十八岁吗?为什么你十八岁的女学生会和快奔三的校长在一起啊?这个你不管管吗?” 第64章 明坂南朝和白兰·杰索到底是什么关系? 没有人知道。 为什么这位密鲁菲奥雷的BOSS会大老远从意大利来到日本,对一名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女高中生“一见倾心”,并引以为“重要的存在”? 对于白兰·杰索的眼光,千穗并不打算怀疑。那么眼下最应该思考的是: 明坂南朝究竟有什么特殊的? “那个……穗穗啊。” 不对。 他们可能都陷入了误区——最关键的点应该还是在白兰身上。白兰到底为什么会当一个日本学校的校长?他又出于什么原因想要拯救世界? “穗穗……”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果然还是要从明坂南朝入手。 望月千穗皱着眉头思索着,并没有注意耳边的呼唤。坂田银时不断地叫着她,却都没有把她拽出思绪。最后,他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穗穗,”他语气忐忑,神情复杂,甚至因为这个问题太过羞耻还默默地压低了声音, “你为什么昨晚来敲中岛的门?” 千穗捧着脸思考明坂南朝的特殊之处,并没有发现身后的坂田银时。 最后, 强烈的困意袭来, 她呢喃:“想睡觉……” 昨晚,她可是一夜都没有睡。 为了白兰·杰索的事情,她特意在夜晚去找坂田银时,想再次告诉他白兰身份之危险。但是,却一直没有找到他。 出于担心,她就连夜寻找坂田银时。最后,在一个声音很响亮的房间外听到了银时老师的声音。 ——还有,中原中也的声音。 她一靠近门口,就听见…… “都说了是喜欢千穗了!” 她的大脑空白了一瞬。 喜欢……喜欢谁? ! ! 这个世界上好像有很多叫千穗的人, 但是侦探先生说的千穗应该是……是她?是她吗?应该是吧?他对她很好而且也很关心她, 那他喜欢的应该不是世界上的其他千穗,应该是她这个千穗才对? 她的心跳得很快。 因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就跑掉了。 好困。 好想睡觉。 后面的坂田银时也很震惊。 他刚刚说的是“你为什么来敲中岛的门”吧?千穗回答的是“想睡觉”对吗?那到底是想睡什么觉啊?为什么不去自己的房间睡要去中岛那边睡啊? 啊啊啊啊啊啊! 坂田银时感觉自己脑子要炸了。 而且, 昨天千穗是说她是来找他的。那到底……那到底是要和谁睡觉啊?和中岛还是和他啊?不不不,这个不管是和谁都不可以吧! 她还是个孩子啊! 坂田银时的表情逐渐惊恐,像昨天拽住中原中也一样拽住千穗的双肩,“穗穗!你怎么了啊!你到底怎么了啊!到底是谁教你的这些!可恶……都是为师的错啊……” 被拽住的千穗懵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银时在身后。她强忍着困意说:“银时老师……您在说什么?” “我还想问你在说什么啊!到底是谁这么教你的?啊啊啊啊你小小年纪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思想!天哪。” 被晃得不行的千穗睁大了眼睛,眼中满是迷茫:“银时老师,您在说什么??” “就是昨晚啊……” 坂田银时的语气,堪称痛心疾首。 到了异世界之后,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无助过。 其实他能看出来千穗的性别意识并不明显。 但是他觉得这个无所谓。 只要保护好自己就够了。很多时候,过于浓重的性别意识只会成为伤害自己的枷锁。 无所谓才是保护自己的方式。 但是……他现在已经后悔了。 为什么当时没有好好教她啊!为什么啊!为什么他的乖学生会做出这么恐怖的事情啊! 千穗也很懵。 “昨晚……”她蹙着眉思索,“啊!昨晚!” “对啊!就是昨晚啊!” 千穗立刻严肃起来,“银时老师,我昨晚是想找你说话的!” “……啊?” 坂田银时呆滞了。 说话?说什么话?是说话不是睡觉吗? 千穗的表情非常郑重,“我想了很久,我觉得还是有问题!所以就想找个没有人的时间把这件事告诉你……” 坂田银时拽着她双肩的手,瑟缩了。 他的手,开始颤抖。 他的眼神,开始复杂。 察觉到男人不对劲的千穗继续道:“怎么了银时老师?您身体不舒服吗?” 坂田银时沉默了一下,“对,是有点。银桑我先回去休息了,走了。” “诶?那我们改天再聊吧!也就是世界毁灭而已,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什么叫做只是世界毁灭而已啊! 不过,现在什么世界毁灭都给他放一放吧。 他紧绷了一个晚上的心,真的需要休息。 “对了,”见坂田银时萧索的背影快要走远,千穗又问,“银时老师以为我昨晚要干嘛呀?” 坂田银时再次沉默了。 他走路的速度逐渐加快,“没什么没什么没什么,银桑我什么想法都没有!!” ……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 或者说,前几章的搞笑情节都只是插曲。 雪势渐弱后,温泉旅馆的大家都被召集在一起开了一次小会。最后他们决定两三人一组,去探索“天气紊乱”的真相。 中原中也也和他们一起。 ——这就是千穗和中也现在走在一起的原因。 很尴尬。 特别尴尬。 抽签方式很公平,两人要是抗拒反而会更显得刻意。更别提昨晚的事情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 昨晚的事情。 一想到昨晚发生的事,中原中也就想凿个洞钻进去。 但是…… 好想知道她的想法。 她是怎么想的? …… 也许中原中也自己都没发现,他会不经意瞥向那个女孩。路途越来越长,他看着女孩粉白的脸逐渐被冻得通红,脸上也总是被双手挡着。 她一定觉得很冷。中原中也想。 脑海里再次闪过关于她的画面。她捧着他的脸说“真的不冰诶”,她跑步的时候地板会响起“哒哒哒”的声音,她走在冰雪天的时候发间缠着的绯寒樱。 不能再想了! “那个……” “那个……” 两人同时发声。 有人感觉喉咙变得很紧,也有可能是两个人都这么觉得。千穗一想到昨晚的事情就有些紧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而且,他是不是在看她啊? 可恶。 仔细一想她好像也没有很反感他?如果他当面再表白一次的话搞不好她会答应也说不定? “那个……”千穗随口道,“中原先生这几天有什么发现吗?” 她自顾自问:“说起来,中原先生说过世界上有其他地方也出现了天气紊乱的征兆吧?但是我上网搜了一下,发现有些地方没有通报哦。” “很奇怪吧,就像消息被封锁了一样。”她继续说,“如果只是单纯的天气紊乱倒还好,这样封锁消息,弄得好像世界真的要崩坏了一样。” 她刚开始讲话的时候还有些紧张。但在聊到正事之后,语气也逐渐平复了下来。她此时讲话的口吻淡淡的,就好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世界崩坏。 这四个字从她嘴里吐出来,就像是一件很稀松的事。 “……毕竟这些消息放出来,会弄得人心惶惶的吧?”他有些无奈地说,“还是有不少人会在互联网上制造焦虑的,封锁消息也是有这样的考虑在。” “这样嘛。” 她随意地拈起一片花瓣,看上去对他的话浑不在意。 千穗正站在一棵干枯的樱花树下。 扭曲的枝条,瘦弱的枝干,零星几朵沾雪的樱花。 女孩看着指尖那片花瓣,转过头,迎上男人的目光。 “如果世界真的毁灭了,中原君会做什么呢?” “……我没有考虑过。” “好吧。”她蹲下身,继续捡花瓣,“那中原君为什么要工作呢?” 中原中也有些纠结,“为了……养活自己?” “对呀,”千穗叹了口气,“世界完好的时候,我们要做不喜欢的工作养活自己。但是世界毁灭的话,我们就死掉了,就不用工作了,不是很好吗?” 中原中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好像一直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或者说,作为实验品的他,根本就…… “中原先生。” “嗯?” 她站起来,把那些一路上捡起来的花瓣都递给他,直视他的眼睛,“给你。” 中原中也下意识接了过去,却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被她捧在手心的一团一团的绯寒樱带着些温热,中原中也猜想上面可能也带着些栀子花的味道。接着,他又听女孩继续道:“你发现了吗?” 发现……什么? 他皱着眉,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这是自然脱落的?” “没错。” 她皱着眉,“广濑他们说这是故意为之。但是这些樱花,明明就是自然掉落的。而且,就算这件事是假的,那其他的紊乱现象呢?也是假的吗?” “不可能的。” “可最重要的是,”她说,“他们没必要骗人。” 中原中也点头。 线索就这样断掉了——不,或者说,本来就没有什么线索。天气紊乱是世界崩坏的前兆,未来还会有许许多多诡异的现象出现,但眼前的景象太美了,美到让他们都快忘记了世界将要被毁灭了。 绯寒樱和雪花四处飘落,有一种无望的浪漫。 他脑海里都是她刚才说的话。 好像是头一次有人问他这样的问题。 世界毁灭了你打算做什么?是他打算做什么而不是作为干部他需要做什么,不是干部也不是神父,不是那个mafia也不是那个侦探先生,而是他。从头到尾她所问的都只是他个人的想法而已。 中原中也突然想到,在她面前他好像有很多种身份,但不管是哪个身份,她所接近的都是最原本的他。 可他却…… “对不起。”他说。 可他却伤害了她。 坂田说,那一个下午她都提不起精神。可她明明是那么明媚的人,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都不在乎。可他却让那么明媚的人受伤了。 说对不起有用吗? 就算她现在一副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就算她现在一副坦然冷静的样子……难道他就可以当做伤害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千穗看着那个突然出声的人,眼眸微皱。 其实她并不在意那件事。 比起那件事,她更讨厌“有人觉得她被伤害了”的那种态度。 “……真的,很对不起,”他声音有些干涩,“现在解释好像没什么用了,但是我还是……很抱歉。” “我没有想博得你原谅的意思,”他说,“我想……” “你想?” 中原中也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半晌,他又红着脸喃喃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千穗很生气。 她皱着眉,“就因为你看到我的……” 她话未说完,中也立刻捂住了她的唇。她的唇是温软的,像是他刚刚拿在手里的那团绯寒樱。不,也许连那些花瓣都没有她的唇要软。 “……这些事情说出来对你不好。” 千穗瞪着他,把他的手腕往下拽。然后,她大口呼吸着,“我根本就不是因为这个生气。” “你们真的很讨厌,明明都只是身体部位而已为什么要赋予它那么那么大的意义,我根本搞不懂到底有什么区别。” “我现在特别讨厌你,我宣布你就是我最讨厌的人了,摆出一副很对不起我的样子真是让我气死了,我真讨厌你!我都装什么都没发生了为什么还要提这件事!我真讨厌你!” “你们以为自己在尊重我,其实你们根本就没有尊重我!你真讨厌!恶心!真讨厌你!” 她一连说了好几遍“讨厌”,口吻泛着怒意,连脚下的雪印也深了好多。 中原中也感觉她说的话像一把钝钝的刀,把他的心缠缠绵绵地撕扯开来。 千穗气泄完以后就不再说话了。她抱着胸准备要走,却被中原中也生涩地拦住了。 他拉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很暖。明明戴手套的不是他但手还是很热,千穗突然又很生气了。 她没好气地拽开手,却发现自己根本拽不动。 “……千穗。” 千穗转过头,对上他的眼睛——那双瑰丽的蓝眸里此刻倒映着她生气的样子。只倒映着她的样子。只有她。 “我没有不尊重你。” 他说。 第65章 她的手腕很冰。 中原中也握着她的手腕,却忍不住瞥向她的侧脸。脸好红,到底是为什么而红呢?是因为肢体触碰还是因为天气太冷? 他有点想笑。 她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些脸红?她根本就没有这种意识,异性和同性在她眼里根本就没有区别。被看见什么也好,看见了什么也好,她根本就无所谓。 这样好吗? 也许吧。 ——“我没有不尊重你。” 中原中也有太多的话想说。想说“这样不太好”却怕她觉得自己管太多,想说“这样会受到伤害”又怕她说“我讨厌你”……到头来那些话都堆积在他的咽喉,让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千穗还是很生气。 她以为自己的力气已经很大了,但不管怎么样都还是挣脱不开。她恶狠狠地瞪着他,说:“那你想干嘛?不让别人走又什么也不说,我讨厌死你了,现在又拽得那么疼,我们再也不是……” …… 腰身滚烫。 她被抱住了。 半个身体都被他裹在怀里,在寒冷的天气中她生不起一点挣脱的念头。好想就这么暖下去,好想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停留在他的脸庞贴着她的脸颊的这一刻。 天静得不可思议, 她只能听见心跳的声音。 是她的心跳,还是身后的男人的心跳。 然后—— “这样也没有感觉吗?” 她听见那个人说。 什么感觉…… 感觉自己的身体好烫脸也好烫耳垂也好烫,算感觉吗? 她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要往哪里看去,最后只停留在两人交缠的手上。他的手还是拽着她不放,好像很怕她真的离开一样。 中原中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抱住她。在闻见她身上的栀子花的味道的时候,他就莫名有一种突如其来的冲动。 他抱住了她。 “你可以没有感觉, ”他顿了一下,算是回应她方才的话,“你也可以觉得它们是一样的, 不赋予它们任何意义。但是你也要知道,它们在别人眼里是不一样的。” “你可以无所谓也可以没感觉, 但你要知道自己受伤害了,你要知道别人在伤害你。” …… 完了。 一不小心就说了那么多话。 其实她根本就不爱听吧……这种年纪的小孩,最不爱听的应该就是说教才对,他居然还不小心说了那么多话。 她应该会很烦吧…… 千穗在他怀里安静地待着,像是刚刚大声发脾气的人不是她一样。过了好久她才缓过神,让思绪从男人的那些话里走出来。 她听进去了。 她并不是听不懂别人说话的人。她讨厌别人不听她说话所以会去好好听别人说话。从始至终,望月千穗讨厌的都是那些自以为是的态度。 可他好像不是她想象的那样自大。 他好像真的在为她着想。 心里有一样东西好像要化开一样暖乎乎的。会不会是被他的体温暖化的?她不知道。 第一次有人告诉她这些事。 北海道的父母都没有告诉过的事情,从一个陌生男人口中吐出。 …… 她突然有一种感觉。 如果他想继续用那个理由跟她在一起……她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千穗才想起来自己应该说话。她这次很轻易地从男人的怀里挣脱,神色有些不自在地看着那个人。 他好像比她更不自在。 “这次好像,有一点感觉。”她说。 “……嗯?” 什么什么感觉? 他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女孩在回答他的第一句话,回答他说的“这样也没有感觉吗”那句话。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脸在烧。 “感觉……”千穗坦率地对上他的蓝色眸瞳,“你能不能再抱我一次?” 你能不能再抱我一次? …… 中原中也清晰地在她眼里看见自己瞳孔放大之后的样子。 他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甚至怀疑自己是出现了幻觉。然后,他又听那个女生继续道: “哼,骗你的,你脸这么红干嘛?” 她讲话的语气又凶又拽,但又让人觉得很可爱。千穗先是环着胸,把他从上到下都瞥了一眼,随后又朝他做了个鬼脸,“ば——か——” “我才不管呢!反正占到便宜的是你才对,现在说那么多的人也是你!渣男!” “我才不要和你在一起呢!哼,这样子也只会让人觉得你是发现我太漂亮了才想和我在一起的,想得美!” 她跑掉了。 这一次他没有再追上去,也许有时候拦过一次就够了。被拒绝了就被拒绝了,追多少次都没有用。好像是有点难受的,心像是被铅封了一样有一种堵塞之感。 可他还在想她的那句话。想到她说他的脸很红,想到他在她眼里看见自己脸红的样子,想到她的脸也是红的。 到底是为什么红? 中原中也当时是想这么回答的,他想说是被冻得通红,天气太冷了所以冻伤了。这句话太过合理好像连他自己都要被骗过去了。可最后他还是什么也没说。 到底是因为肢体接触还是因为天气太冷?他不知道。但是怎么会不知道呢?她怎么会因为肢体接触而脸红,她根本就不明白。所以真正因为肢体接触脸红的不是她而是他,因为天气太冷所以脸红的人也不从来都只是她而不是他。 ——她根本就不理解。 真正对她有非分之想的人从来不是他虚构的那些坏人,而是中原中也自己。是那个一边说“你要知道他们在伤害你”一边鬼使神差地抱住她的莫名其妙的人。 ……有够矛盾的。 白茫茫的世界里,他往远处看去,只能看见她的背影和她在松软雪地里留下的足印。 果然,被讨厌了啊。 他想。 …… 千穗没有跑得很远。一方面是她不认识路,一方面是她在等某个人追上来。 要是追上来就好了。 可是他没有追上来。 明明说过想对她负责的……但是她只是说了那么几句话而已,他就放弃了吗?明明追上来的话,她就会和他在一起的。 可恶。 好难过…… 平常一副很喜欢她的样子,结果只是表白了一次就退却了!而且那根本就不算是表白!喜欢她就说喜欢她好了,干嘛非要说什么“对你负责”这种话,好好表白不好吗! 还有! 为什么她说“你能不能再抱我一次”的时候……他没有理她。 为什么不理她。 千穗难过地蹲在地上,自虐一般感受着冷风。可是风吹在脸上太冷了,她又默默起身去找暖和的地方。 就在这时,她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明坂南朝和白兰·杰索就站在那里。 “……我们不去调查吗?” “有什么好调查的?”白兰·杰索捻起一片绯红的花瓣,插入女孩的发间,“像这样欣赏美景,不是很浪漫吗?” 明坂南朝没有抗拒他的靠近,但千穗分明看见那个女生最开始有些闪躲。她冷哼一声,看上去对南朝颇有些不满。 她不喜欢这个人。 怎么样都喜欢不起来。 远处的明坂南朝还在回答白兰的话,“这可是世界末日。”她的声音很弱。 “世界末日么?……”白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这么看来,我们倒像是在末日前幽会呢。” “沾染了绝望色彩的浪漫,不是更美么?” 明坂南朝没有接话。 她有一种看不透这个男人的感觉——或者说,她从一开始就没有看透过他。 与其说他们的相识像一场意外,不如说是——蓄意为之。 白兰是好人吗? 是吧? …… 在她快要被车碾死的时候挺身相助,承担了所有医药费和伙食费,给她买衣服、买鞋子、买很多东西……她的父母都没有对她那么好过。 从来都没有一个人会对她说“你是特殊的”“你对我来说有特别的意义”,从来都没有。这些都是她连幻想也不敢出现在脑海里的话。 可是为什么呢? 这个男人的一切都像未解的谜题,对她的好也像是没头没尾的诗行。未知的过去,空白的未来,还有…… “为什么?” “嗯?” 明坂南朝强迫自己不去看他,只是盯着鞋子上星星点点的雪,就连那双鞋子也是白兰买的,“抽签的时候,明明抽到的是坂田老师和我。我看到了。” 白兰眯着眼睛看她,眉眼间的冷漠比雪还要叫人胆寒。 女孩的手在发抖,语气却极为平缓,“白兰抽到的是和望月同学一起的,对不对?” 千穗吓得后退了一步。 白兰周身的冷淡像雪一样化开,转而被温和取代,“是哦。” 他的口吻甜腻腻的:“除了南朝,我不想和任何人在一块儿,南朝应该可以理解吧?” “还是说——” “南朝其实比起我更喜欢坂田老师么?这可不行啊,坂田老师根本就没有我理解你呀。” 南朝不敢抬头看他。 她喜欢坂田银时,特别喜欢坂田银时。喜欢坂田银时不是愿意为了他去死而是愿意为了他活着。即使再困顿再倒霉,只要一想到坂田银时她就能活下去。 如果世界上存在坂田银时这样的人,她愿意为了他而活下去。痛苦地活下去——不,她怎么可以这样想? 只要他存在,那么为了他活下去根本不算是一种痛苦。 而是幸福。 只要他存在,不管经历过多少次校园霸凌多少次车祸事故多少次恶意陷害,她都会是那个在忏悔屋里说“我是幸福的”的人。 现在,梦想成真了。坂田银时像神明一样出现在她眼前,也像神明一样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他整个人都像是神明一样。 “又不说话啊。” 遥远的思绪被男人打断。白兰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比起暧昧,他的行为更像是一种威胁。 “不要不说话哦,小南朝。沉默比反驳更让人讨厌呢。” 明坂南朝抬起头,眸中闪过些许挣扎的色彩。她不知道到底要怎么面对这个男人,也不知道未来到底会和他一起通向怎么样的未来。 隐隐约约,她有一种过去和未来都和他捆绑在一起的感觉。 她知道的。 在她忘记的某一段时间,他们一定遇见过。 身体在颤抖。到底是因为太冷还是因为太害怕,到底是在怕过去还是在怕未来,到底应该依靠他还是远离他。 “……白兰一直说,我是特殊的,”她另起了一个话题,身体比声音更抖,“我到底是哪里特殊?白兰能不能告诉我?” 白兰笑了。 “为什么这么抖,”他怜爱地抚摸着她的脸,却被那个女生微不可察地闪躲开,“是在害怕我吗?” “为什么会害怕我呢?明明我对你这么好呀,南朝。” “那个坂田银时其实什么也没做吧。为什么你那么喜欢他呢?” “……白兰,”明坂南朝忍不住后退,却不小心跌坐在雪里,“你不要走过来……” 那个人还是一直靠近。 他不断地走去,离女孩越来越近。以往的绅士和温柔在此刻消磨殆尽,他只是一个随心所欲我行我素的人。 “坂田银时对你做的事,我可以做到。坂田银时没办法做的,我也可以。”他的语气充满了委屈,“难道南朝还不明白吗?” “从始至终,根本不是我在黏着你——” 千穗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就算她再怎么讨厌明坂南朝,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起了些许怜悯。得罪了白兰的人没什么好下场,她差点以为明坂南朝会死在这里。 但是她没有。 也许在白兰心里,她终究还是特殊的。 “明明,是你离不开我啊。”他蹲下身,指腹在女孩纤细的脖颈处摩挲。 像是杀人预告。 明坂南朝很难描述此刻的感觉。她早就猜到白兰的真实性格,但是,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展露这样的情态。 是她……离不开他吗? 也许是的。 明坂南朝无声地淌着眼泪,脑海里却浮现出坂田银时的模样。她攥着膝盖,逼迫自己用平静的语气低声说: “白兰知道我的秘密。” “嗯?” “白兰知道,我的秘密。”她复述了一遍,“你什么,都知道。你绝对……” 白兰捂住了她的唇。 接着,对着唇的位置,在手背覆上一吻。 南朝听见了风的声音。 然后,白兰·杰索凑近她的耳畔,低声道:“有人在听哦。” “你也不想让他们知道吧……你的秘密?” 第66章 温泉之旅到了这里, 就算告了一段落。但是,中原中也还是无法忘记在最后发生的事情。 从银魂学园来的学生们、从杜王町来的替身使者们齐聚一堂,在大桌上觥筹交错, 好不快活。只不过交的是草莓牛奶。 白兰·杰索坐在主桌。 这也是难免的, 毕竟在身份上他是校长, 经济上他负担了所有的钱。 坂田银时抿了一口草莓牛奶,似乎是随口道:“校长大人啊,经营一所学校居然会这么有钱吗?果然是大户人家出身吗?” 这时候, 空气突然安静了。 每个正在吵嚷或将要吵嚷的人都忍不住朝那边看去。包括中原中也。 他也好奇白兰会怎么回答。 ……不过,坂田银时也太勇了。 白兰看上去并不惊慌,神态极为自若, “因为,我还有一所很大的棉花糖生产公司哦。” “太厉害了。”坂田银时暗自咬了咬牙,“可恶!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银桑我才不会为了这些物质财产丢掉自己的尊严呢!” “对了老板,我们公司还缺经理吗?” 他在一旁殷勤地给白兰添草莓牛奶——值得一提的是, 这一箱草莓牛奶也是我们富裕的校长大人昨天给南朝买的。 白兰接过坂田银时递过来的牛奶,动作之熟稔仿佛这一幕发生了无数次。指腹相交间,坂田银时感受到他手指上沉淀已久的茧。他绝对不是普通人,坂田银时敢肯定。 “目前是不缺的呢。”白兰·杰索笑眯眯地回答,“但是我的另一个工作似乎还缺人,我看,坂田老师刚好合适呢。” “哦?什么工作?” “其实呢, ”白兰以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说道,“我在意大利是一个mafia家族*的首领哦。目前虽然不对外招人了,但是坂田先生的能力足够我开个后门呢。” 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中原中也更是极为震惊。 ……身份上的事情,他居然这么快就说出来了吗?不需要遮掩一下吗? 不过。 为什么坐在他旁边的千穗反应那么平淡啊!就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平淡啊!明明白兰说自己“有一家公司”的时候她一脸羡慕嫉妒恨的表情啊! 当然,中原中也的表情现在也是很平淡的。 最给力的还是坂田银时众人。 他们的神色变幻莫测。这位坂田老师先是倒退一步,然后有些害羞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那个…… BO……BOSS啊……这样的身份直接告诉我们真的没有大碍吗?” “嗯?因为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嘛。你们早晚都会知道的。” 他笑吟吟的样子像是在说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明坂南朝把杯子攥得很紧——其实她也是才知道白兰·杰索的身份,从前她一直都没有问过。或者说,她一直不敢去问。 “ BOSS啊,那个……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办一所高中啊?” 千穗把草莓牛奶重重地砸在了桌上,满脸严肃:“BOSS,果然是在培养合适的人才继承棉花糖公司吧!” 神乐也学着把草莓牛奶砸在桌上,“穗穗你在说什么啊?不要再开玩笑了阿鲁。” “就是啊就是啊,”志村新八叹了口气,“应该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吧?” “——绝对是在挑选合适的mafia人才啊!BOSS!” “……喂!你也很不正经啊神乐酱!而且你们一个两个都开始叫上BOSS了吗?都开始叫上了BOSS了吗?这不合适吧!傍大款的意味也太重了你们几个!” 白兰发现明坂南朝唇角荡开一抹笑意,“不是这种原因哦。” “其实呢,我也和你们一样——” 中原中也屏息凝神地听着他讲话。他看见千穗也盯着吸管上的齿痕不放,她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平淡,虎口处有被掐红的痕迹。 她在害怕吗? 在害怕mafia? 白兰·杰索刻意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停下来,似乎在看他们的反应。在视线移到千穗他们那里的时候,他特意停留了几秒,神色颇有兴致。 “我和你们一样——一觉醒来的时候,突然就变成了这所学园的校长呢。” “说起来也很奇怪吧?就像是突然穿越到另一个世界一样,从那以后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超出了自己的想象……真的很奇妙呢,这个世界。” 气氛变得紧张了。 坂田银时几乎可以确信这个男人知道些什么。他没有在说谎,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但是,他这个人真的可信吗? 望月千穗满不在乎地开口:“从异世界穿越过来什么的也太唬人了,开玩笑也要适可而止一点啊BOSS 。” “mafia也好,异世界也好,都不如能变现的公司经理吸引人……所以,BOSS,我们公司真的不招人了吗?” 白兰笑吟吟地接话:“如果千穗愿意的话,我的家族可以招揽你哦。” “才不要。” “不可以!” 两人同时出声。 众人都看向那个贸然出口的帽子先生。他坐在千穗旁边,说“不可以!”的时候情绪比千穗还激动。 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又喝了一口草莓牛奶,“中原君有职业歧视吗?好的mafia不如公司经理差。” “……不,没有。”他讪讪道。 别说没有了,连他自己都是mafia啊。 白兰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中也君不喜欢mafia吗?也是,作为侦探来说, mafia确实是很差劲的存在呢。” 他把“侦探”这个词咬得很重。 “但是——千穗拒绝我的招揽让我很伤心呢,”他的语气却听不出任何伤心的意味,“要是好好挖掘千穗的才能,世界第一杀手说不上,前十我觉得很有可能哦。” 千穗叹了口气,“是的,我也认为我有这个才能。” “诶?那为什么要拒绝呢?” 千穗转着杯子里的草莓牛奶,看着里头不断发旋的粉色液体,“因为,我还不会意大利语,白兰应该只会把我留在日本吧。” “啊……这个情况确实很难去意大利呢。” “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当mafia我也要当最酷的那个。要说mafia的话,果然还是意大利mafia最帅吧,日本的mafia听起来就很土。” “不能去意大利的话,我就不当mafia了。” …… 中原中也的回忆就到此为止。 某位很土的mafia闭上了眼睛。 ——真是够了。 他早该知道的。 从他们嘴巴里……能吐出什么正经的话啊! ! ! * 温泉旅行结束之后,大家都回到了自己该回的地方。 替身使者们回到了杜王町,很土的mafia回到了横滨,从异世界来的外星人们也……没有回到异世界。 他们回到了银魂学园。 白兰·杰索的主动袒露身份让他们吓得够呛——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他大概早就知道千穗会告诉他们了。 “银桑……你觉得白兰这个人,可以相信吗?” 坂田银时没有说话。 千穗咬着草莓牛奶的吸管,脸皱成一团,像是喝到了什么很苦的东西。男人把她的情绪看在眼里,但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什么也没有说。 过了一会儿,他才散漫道:“不管能不能相信,我们现在认识的都只有他了吧?” “别管他了,”坂田银时这样说,“这种白发卷毛和我撞设定的家伙,早晚都会下线的!我倒是觉得比起他,我们更应该关注他旁边那个女生。” “我记得是明坂……呃,”神乐皱眉,“是叫什么来着?” “明坂南朝。” 银时和千穗同时道。 原先她是没什么感觉的。但是在坂田银时和她一样喊出那个女生的名字的时候,千穗突然感觉心脏被攥成了一团。 银时老师一开始都叫不出她的名字。 为什么偏偏记得那个人的名字。 叫不出所有人的名字但是偏偏叫得出她的名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心好像要被嫉妒逼疯。 神乐咬着醋昆布,“我记得是那个……会占卜的孩子吧。最近好像没听说过她给别人占卜了。” “我记得她占卜很准诶!明坂同学给姐姐和近藤先生占卜的时候……过程都对上了。” 坂田银时叹了口气。 “不过……她和校长到底什么奇奇怪怪的关系啊阿鲁?”神乐一边咬着醋昆布一边说,“那个mafia怎么会盯上一个高中生啊?” “啊——!”神乐大惊失色,“我知道了,难道是奔三mafia首领抛妻弃子在女高中生身上找到真爱的戏码?!!” 坂田银时沉默了,“都让你少看点狗血剧了,神乐。” “怎么可能啦神乐酱……”志村新八也很无奈,“我觉得,可能是明坂同学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吧?或者说有什么特殊的能力?……虽然看着是比较奇怪的关系,但说不定内容很健康呢!” “没错没错,”坂田银时点了点头,“校长大人看上去虽然是个很乱来的人,但其实是一个……好吧银桑我也不知道。” 这时候,大家把视线转移到了千穗身上。 这场上,只有千穗最熟悉白兰·杰索了。 她又喝了一口草莓牛奶,眼睛圆溜溜的,但眨也不眨一下,“不一定哦。” “嗯?” “因为那一天,”千穗想起那天下午在雪里看到的东西,皱起了眉,“我看见白兰亲了她的脸……很靠近嘴唇的部位。” 坂田银时震惊地把草莓牛奶喷出来了。 志村新八的眼镜也吓掉了。 只有千穗和神乐保持着成年人应有的冷静。虽然神乐还没有成年。 坂田银时的手微微颤抖,“那个……那个,穗穗啊,你知道白兰多大吗?” “不太清楚……奔三了吧!” “那,那那个女生……” “十七十八这样子!” 天哪。 这个年龄差,在哪个年代都很难说清楚啊! 千穗看了他们一眼,语气微不可察:“不过,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最好还是让她和白兰保持距离。” “如果只是这种关系的话倒还好。虽然白兰那家伙花边新闻蛮多的,但对……恋人都比较大方。现实点来说,她如果想上大学的话,最理想的资助对象就是白兰了。” “但是……很明显,白兰对她另有图谋吧。她不是看得见替身么?说不定她的替身能力对白兰很有用呢。” 她这一番话说的太现实了,几人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坂田银时过了很久才说:“穗穗,你和她认识吧?” 穗穗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几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她脸上。望月千穗再次想起半年前的事,想起她在巷子里被一群女生围着打的时候。 她和明坂南朝的故事,要从半年前开始讲起。 “虽然我和vongola那边亲近一点,但是……我在北海道那边是有亲人的。” “在我六岁的时候,和家里人走失了。我也意外加入了杀手组织。” 那时候还不是vongola。 是真真正正的杀人狼窟。 像养蛊一样把同龄小孩堆在一起,给他们不杀人就会死的环境,让他们自相残杀。只有杀到只剩下自己,才能活下去。 千穗活下去了。 可她对于这段过往什么也没说,只是一笔略过,“后来我接到任务,暗杀vongola日本分部的一个高层……” …… 虽然这时候插嘴不太好。但是,他们不是在说明坂南朝的事情吗?怎么突然开始交代过去了?是因为作者觉得是时候找机会完善女主人设了吗? 而且这个根本就不是半年前的事情了吧?这分明就是六年前的事情了吧! 千穗还在继续,“那个高层招揽了我,让我加入vongola,还把我送回了北海道的家里。” “所以,我虽然是隶属于vongola的杀手……但还是要维持基本的学生身份的。” 志村新八斟酌了一下措辞,“那个……千穗同学,你一个人待在横滨,家里人不担心吗?” 千穗摇了摇头。 “他们……不是很在乎我在哪里,”千穗说得很委婉,但大家都对她加了一层“爹不疼娘不爱”的滤镜,“只要知道我没死就无所谓。” ……其实,就算死了他们也无所谓。 毕竟她失踪了这么久,也没有人在乎过她。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半点悲伤也没有,语气像是在陈述晚餐样式一样平淡,“半年前任务太多,完全旷课的话会被通知到家里……所以,我就故意被霸凌,利用这个结局休学一段时间,好好执行任务。” ……好、好专业的职业素养。 怪不得白兰说她能成为世界前十杀手啊!千穗,你有这样的执行力做什么都会成功的啊! 志村新八心情复杂地问出了最后一个话题:“那……那这件事和明坂同学有什么关系呢?” 其实他们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即使很难相信,但是…… “半年前,把那群女生找来打我的人,就是她。” 气氛凝滞了。 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他们都很难相信明坂南朝是这样的人,他们都认为这一切似乎有隐情。但是这句话他们无法在千穗面前说出口。尽管千穗实际上是那个掌控全局的人。 千穗故意在这里停顿了良久——她默默地看着坂田银时的表情,在发现他根本没有流露出丝毫感情时有些失望。 她淡淡道:“不过她也挺可怜的。” 她的语气不咸不淡,却又带着微不可察的怜悯。不过请别误会,她并不是有意在坂田银时面前为南朝说话,她只是知道——这些话与其由那个人来说,不如从她口中说出来。 银时老师会更喜欢善解人意的孩子吧。她想。 “大概在高一,我就听说她被班里的不良盯上了。后来一直被霸凌了两年。” “高二末,我故意惹了那群不良……后面事态就演变成,只要明坂南朝把我引到巷子里,她们就会放过她。” “她这么做了。” 千穗这么说。 第67章 次日下午。 “那个, 穗穗啊……” 体育课,坂田银时一脸别扭地找上了她。 “怎么了银时老师!” “就是那个啦,”坂田银时把她带到无人的地方,尴尬地对她说, “之前我不是被选上去横滨教研讨论会吗?那边突然说要学生的体测成绩……总而言之,你跟他们说,让他们别跑得太用力。” 上头说要同时看重德智体美劳,所以, 只要他们的体测成绩够差, 他就可以不去当银魂学园的代表了吧! 以防万一, 他又忐忑地看了一眼千穗, “你都明白吧, 穗穗?” 他没找到新吧唧,神乐又绝对会带他们冲起来,他就只好拜托千穗了。 千穗很明白。 她严肃地点了点头, 比了一个放心的手势,“yes sir!保证完成任务!” 坂田银时看着她的表情,也很满意。 他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对她的业务能力表示信任。接着,他挥一挥衣袖走了。 千穗望着坂田银时的背影,眼泪汪汪。 银时老师真是太好了! 他让大家随便跑,一定是因为他不想让学生太累吧!因为他关心学生的身体,关爱学生的健康,所以不想让大家太过疲惫。 就算他们的成绩不好影响了他的名额,他也不在乎。银时老师真正在乎的, 只有自己的学生而已! 这才是真正的好老师,这才是真正该去教研组一展风采的好理念啊! 她热泪盈眶。 她闭上眼, 抹去自己感动的泪水,心道:“银时老师,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 z班的成绩已经很差了,要是体测成绩再差一点的话,很有可能把银时老师的名额刷下去。 作为银时老师的得力助手,她绝对不允许这类事情发生! ! ! 站在操场上,千穗把这些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她讲话本来就有煽动力,再加上坂田银时在班里极受欢迎,大家也都积极响应—— “可恶!我们绝对不能让坂田老师被刷下去!” “跑啊!冲啊!飞起来……啊好像这个是有点夸张了。” “热血!永不过时!” 千穗感动地点了点头,最后叮嘱了一遍:“总之,跑得快的同学就尽力跑得更快,真的不舒服的话跑慢点也没事!反正我们已经有乐乐了!” 冰冷的塑胶跑道上,三年z班的学生们在激情地奔跑。他们的汗水和热血感染了操场,也感动了体育老师,他惊奇地发现: “不只是神乐……没想到望月同学的爆发力耐力也很不错啊!去参加比赛也是完全能得奖的实力啊!” 千穗压不住嘴角,假装不在意道:“就那样啦!老师快把体测成绩给我!我要去给银时老师了!” 每个人都跑得很快。 他们都拼尽了全力去跑。在跑步的途中,大家都想起了那个一直照顾着他们的班主任。那个永远尊重他们、永远把他们放在第一位的坂田老师,在面临职业的重要上升期时,仍然把同学们的身体放在心上。 可恶。 有这么好的老师,他们怎么能不努力! 就算坂田老师不在意,他们又怎么能不在意! 所以,坂田银时从千穗手里拿到那份体测成绩的时候,眼睛一瞥,就再也移不开眼了。 他满脸骇然。 这份成绩…… 事先研究过高中体育成绩的坂田银时瞪大了眼:“我们……我们班的体育那么好吗?” 千穗喘气喘得直不起腰,掌心攥着膝盖,过了好久才抬起头看着坂田银时,“我们……当然了……我们大家……” 我们大家可都是拼尽了全力在跑啊! 但是她没有这么说。 她只是强迫自己直起身,通红的脸在阳光下像闪闪发光,“我们大家都只是随便跑跑,这就是我们平常的实力。” …… 完全没有说服力啊。 坂田银时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付诸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手帕,递给她。 千穗疑惑地接过。 “很累吧?” 和神乐的成绩只差一点,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而且,应该是体测一结束就马上跑来找他了吧。 千穗错愕地看着他,脸不自在地往别处撇,极小声地说道:“没有……” “擦擦汗吧,”坂田银时嗓音里含着笑意,把手帕塞到她手心,假装严肃道,“下次再逼自己跑这么快,就去外面罚站。” 两人视线相交的时候,千穗在这位老师眸中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发夹歪了,头发乱了,额头满是细密的汗。 可他眼睛里好像还有别的什么。 是什么呢?千穗不知道。 他好像总是说着散漫的话做让别人感动的事。他站在阳光下,与其说是太阳让他变得闪耀,不如说是太阳沾了他的辉光。坂田银时就是这样的人,站在太阳旁边让太阳也逊色的人。 千穗呆呆地看着她,甚至忘记合拢接过手帕的手掌。她抽噎着,强迫自己不让眼泪流下来。她想,在银时老师面前怎么能哭呢,要笑着才对。 银时老师是不喜欢看见别人眼泪的人。所以她也不能在他面前哭。应该笑着才对。 她默默地用手帕擦着脸,好像有什么部位在抖。她说不上是手在抖还是脸在抖,也有可能是整个身体都在抖。她也不知道自己擦拭得到底是什么,是眼泪还是汗水。 三秒后。 坂田银时终于发现了学生的异样。 “穗穗……你……你怎么了吗??” 不会吧?难道这个女生被他感动哭了吗?不至于吧?他好像也没有说什么吧? 千穗真的哭了。 她的眼睛被手帕黏住了,整个视野里别说坂田银时了,她连手帕的颜色都看不清。 “银时老师……” “啊?你别哭啊……穗穗,我……” 坂田银时确实是个不擅长应对别人眼泪的人。 但是千穗哭得很大声。 “银时老师!手帕里的纳豆……把我的脸都黏住了……哇呜呜呜呜呜呜……” 为什么。 为什么银时老师给她的手帕里全是纳豆啊!黏糊糊的恶心死了啊!现在全在她脸上了啊! 坂田银时的身体一僵。 遭了。 他忘记了。 这个手帕……好像是早上猿飞菖蒲塞给他的。 完了。 * 带千穗清洗好以后,他在操场上百无聊赖地闲逛着,发现e班正在体测。 跑在最前面的是土方几人。 其实他们跑得很快。但是,体育老师已经没有感觉了。 “还是差一点啊。”体育老师叹了口气。 坂田银时凑到他旁边,陪他一起看着资料,“怎么了藤下老师?哪里差一点啊?” “我是藤田,”藤田老师这样说,“……啊!坂田老师!我上次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坂田银时沉默了。 “呃……你说的是什么事情?” “就是让神乐同学去当职业运动员的事情!”藤田十分激动,“坂田老师,她真的有这个天分啊!” “这个……不太好吧……” 人家毕竟是夜兔,跟异世界的人类抢名额不太好吧? “不不不,你要相信我啊坂田老师,她是真的有天赋!” “……我知道她有天赋,”坂田银时随意地挥了挥手,“而且,这个我也做不了主,你还是去劝神乐比较好吧?好了,我现在也有事情要干了。我先走了。” 有要事要干的坂田银时来到了跑道旁边。 提着火箭筒的冲田总悟打招呼:“旦那。” “啊!要不要来一起跑?”这是近藤。 “你这家伙……”土方下意识想叼烟,但又突然想起自己的烟被全部没收了,“在那边站着干嘛?”表情还一副那么欠揍的样子。 “跑得太慢了,会不会跑啊土方同学?”坂田银时皱起了眉,“太慢了太慢了,到底有没有在认真跑啊。” “就是啊土方先生,”冲田总悟追上了他,故意在他耳畔说,“你连隔壁班最高纪录都比不过。” “……隔壁班的最高纪录是夜兔吧?那个夜兔你跑得过吗?” “我还年轻。” “……喂!” “切,别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了土方,”坂田银时翻着资料,“穗穗跑得也比你快。唉,堂堂真选组副长居然连一个十八岁小女孩都跑不过,太没用了。” “你这家伙……是要干架吗?!” “太没用了副长。”这是冲田总悟。 “你到底是——” “不好了!!!” 土方十四郎刚被提起的怒气被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冲淡。操场上跑步的人都停了下来,目光朝向极后面的一个人——那个人瘫倒在地上,瞳孔痛苦地收缩着,身体不断痉挛。 体育老师率先冲了过去,却发现有个人比他更快。坂田银时立刻奔过去将她扶起来,直到站在她身侧才发现这个女生他无比熟悉。 是明坂南朝。 “喂,你振作一点啊!叫救护车……啊,你别哭啊……” 她过了很久才缓过身体的疼痛,“……不用叫救护车。” 明坂南朝一字一顿道:“回家以后,就会好的。” 这也太荒谬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痉挛一回家就会好?如果换做别人的话,坂田银时绝对不会相信。但是看着女孩这幅笃定脆弱的模样,他突然有一种“她没有在说谎”的感觉。 他带着她回家了。 忽略体育老师“别走啊坂田老师!我突然觉得你也很有竞技体育的潜力!”的呼喊,坂田银时抱着这个孱弱的女孩去到了她家。 与其说是她的家,不如说是白兰的家。 档案记载,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负债累累的环境不仅带走了她的家属,还带走了她唯一的容身之所。好在打工积攒了些钱可以租房子住。 可她又被辞退了。 坂田银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老师。” “嗯?” 一栋别墅出现在他们眼前,那是一顶装修精良的建筑,一看就是白兰那家伙的审美。坂田银时从她口中得知“白兰不在家”后,便随着她一起进了门。 回到家里,明坂南朝的状态果然好了不少。 她很难把目光从银时身上离开,就一直强迫自己不去看他。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始一一介绍这栋别墅里的房间。 “这里是白兰的房间,这里是厨房,这里是……我的房间。” 明坂南朝的话只说到这里。接着,她把坂田银时一个人留在这里,说着“请务必让我为您倒一杯茶”,便只留下一个有些萧索的背影。 快点发现吧。 快点发现吧。 快点发现吧。 发现她的秘密,发现她和白兰的秘密,发现那个男人其实并没有那么好心。他做的一切都有自己的理由,即便她还不知道是什么,但是—— 坂田银时率先打开了白兰的。 “哎呀,门怎么突然自己就开了?”坂田银时把房门踹开,“没办法了校长先生,我来帮你看一下这门有什么不对劲吧。” 房间很干净。 什么也没有。 整栋别墅都给他一种静谧安静的感觉,安静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世界末日人类灭绝的那一天,可能也没有这么安静。 每一个房间他都看了一遍。 一个人倒水不可能倒这么久,一个人也绝不可能让客人在屋子里独自待那么久。坂田银时好像能看见她一个人站在厨房里一动不动的样子。 他最后去的地方,是她的房间。 * “所以……银桑,”志村新八有些紧张,“你在她房间里,到底看到了什么?” 坂田银时叹了一口气。 “你这家伙……搞得别人那么紧张干嘛?给我好好说话!” 坂田银时再次叹了一口气。 “……喂,难道是有什么真的很恐怖的东西吗?你说话啊银时,银时你说句话啊!” “就是啊银酱,有什么话你快点说出来啊,”神乐一边吃醋昆布一边说,“难道说,白兰家里藏了时光机,只要找到时光机我们就能回家?” “唉。” “混蛋,再这样我就——” “千穗在哪里?”坂田银时环视一圈,发现没有看见穗穗的影子,“她还好吗?” “哦,穗穗说自己要回家了。” “回家??”坂田银时皱起了眉,“这么突然?” “她家里人联系了中村老师——好像就是她以前的班主任吧?说有急事要让她马上回家。千穗说可能是要分遗产了,就马上回去了。” “……”什么遗产啊!真是的!而且作为女主角怎么可以这么突然这么快就下线啊?这根本不合适吧! 见坂田银时无语凝噎,土方不耐道:“快点聊正事啊!你到底在磨蹭什么?” “没有时光机。” “……什么?” 坂田银时的眼里有一种幽深的寂寥之感,“白兰的房间里,没有时光机。” “……那有什么?” “有,我们的大合照。”坂田银时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扫视了一遍,“所有人都在。” “那个女生的房间里有我们所有人的相片和徽章,草莓牛奶、宝矿力、养乐多……”说到这里,坂田银时停顿了一下,“她桌子上有一本没有被摊开的日记本。” 日记本上的笔记凌乱又斑驳,似乎可以看出使用者并不和谐的心理状态。坂田银时的指腹摩挲过那一页粗糙的封面,最后停留在了一句被板板正正书写的字行间。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听,不敢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为什么她会有他们的照片,为什么她会在这种时刻故意引坂田银时过来,她身上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书封上写着——” “我的剑所能及的地方,就是我的国家。” 第68章 忏悔屋。 “好久不见啊神父大人!”千穗穿着校服,依然是那副活泼开朗的样子,“我和你说哦,我们去冲绳那边看雪了,好可惜你不在!” ……其实他在。 “那边又下雪又下樱花哦!虽然很漂亮很好看但是太冷了, 下次我还是不去了。” “嗯, 身体不舒服的话就不要去了。” 她真的很怕冷啊。 “不过如果银时老师也在的话,我还是愿意去的。” “……” 他就知道是这样。 千穗熟稔地坐了下来,喝了一杯水, 慢条斯理道:“神父大人, 你有见过神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会相信神呢?” 中也罕见地沉默了——不,他的沉默在这本书里并不算罕见。他要怎么解释为什么相信呢?其实他根本就不相信啊! “或者说,神父大人眼里,神是什么样的呢?神会喜欢怎么样的人呢?怎么样的人在神的眼里才算是完美的呢?” 中原中也斟酌着回答:“神爱世人。” “神对于每一个人,都抱有平等的爱。” 他这么说。 完了。 他其实一点也不了解啊,他就是随便说一下的。早知道他就稍微了解一点了……不,没有人让他去了解过这些啊! 千穗陷入了沉思。 “那么也就是说,在神眼里,善良的人和恶毒的人都是一样的、都是平等的吗?就算恶人伤害了善人,神也还是对他们抱有同等的善意。可是既然这样的话,那对善良的人岂不是很不公平吗?” “这个……” 好像是有点道理。 “可是如果神对他们不一样,神就不是神了呀。只有冷漠、平等、绝对公正的存在才能被称之为神,但这种存在既不会审判恶人,也不会回馈好人,感觉并没有什么用。” “善良的人还是会倒霉,也还是会有恶毒的人过得很好。所以善良和恶毒根本就没有什么对应的指向,神只是在天上冷漠地看着他们各自走向自己的命运而已。” 说罢,她又很歉意地对神父说:“……抱歉神父大人, 我是不是说了你不爱听的话?” “但是神爱世人,神一定会原谅我的莽撞的,要不然你也原谅我吧?” “……”并没*有什么感觉的中原中也哑然失笑,“好,我原谅你。” 他有些好奇:“你眼里的神……就是这么冷漠的吗?” 一般人都会以为神是会偏爱善良的人吧……他从来听说过有人觉得神很冷漠。 “不,我不相信神哦,”千穗也叹了口气,“比起那些高高在上评判别人命运的人,我倒是觉得,知道神的残酷,遭遇过世界的重创,但仍然愿意对苦难施以援手的善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神。” 中原中也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她在说谁。 果然是坂田银时啊。 其实他并不了解他,甚至也没有过多接触过这个人。但是在温泉之旅中,他能从那些人身上感受到他们和坂田银时之间的羁绊。每一个人都似乎和他有特殊的联结。 每一个人都爱着他。 明明表面上是一个那么无节操无下限的madao ,但却是一个无比温柔无比热烈的存在。没有人不会被他的滚烫所吸引。 “你……有遇到那样的人吗?”他顺着问。 “我当然有哦。”千穗说,“我的老师就是这样的人,他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神明啊。” 她这句话不掺杂任何敬佩之意,口吻中也没有任何别的情绪。她好像只是在阐述的一个事实。 就当中原中也以为她会一直顺着这句话夸坂田银时的时候,她突然说:“而且,在我心里,神父大人也是这样的人哦。” “在忏悔屋工作,应该见惯了不少人的恶念吧?有些人就算心存忏悔,也只是无法承受恶念带来的后果而已。根本就没有多少人在真心忏悔吧。” “神父大人心里很清楚,但还是去做了这份工作,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以及不需要帮助的人,这样的神父大人让我觉得很伟大呢。” 中也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好像很难说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其实他不是主动要去做这份工作的,也没有抱着“想要帮助别人”的念头去做这些事。 他没有她想象得那么好,其实他既不是神明也不是神父,他甚至连自己的真面目都不敢告诉她。 被她以为这样伟大的人,其实是个无恶不作的mafia呢。 还是个……很土的来自日本的mafia 。中原中也颇有些自嘲地想着。 如果知道事实的话,她会失望吗? “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好,”中原中也这样说,“也许没有人在得到帮助,我只是在……听别人讲话而已。” 千穗歪头:“神父大人,我没有在说别人哦。” “嗯?” “别人有没有得到帮助,我不知道,我也无所谓,”千穗笑了,“但是我得到帮助了呀。” “所以,从这一点来看,我就应该感谢你了。神父大人。” 中原中也感觉心里好像泛着暖意。过了好久才发现自己是被触动到了。他很少被触动,但今天,他好像确确实实被少女的话打动到了。 他说:“……我也该谢谢你。” 千穗姿态放松地坐在凳子上,双腿闲散地微微摆动着。她看着自己的黑鞋鞋尖暗暗地闪着光,语气像吃生菜一样脆生生的,把每一个字都咬得很清楚: “神父大人,会希望帮助过的人成为善良的人吗?” “……可能会?” “那如果他们没有呢?会失望吗?” 中原中也沉思片刻,“不会失望。” “是啊,”千穗感慨道,“犯过错的人本身心里就有罪恶因子,以后也总是会犯错的。可能早就有预料吧。” “……不是这个原因,”中原中也有些无奈,“有时候做了就是做了,帮助了就是帮助了……根本就没想这么多。” 他说到后面的时候,神色突然很不自在,讲话的口吻也多了些别扭。 千穗却突然很认真地看着他,把他的面具和眼眸中的惊愕都在脑海里细细描摹一遍。然后,她说:“神父大人,真的是很好的人啊。” “不过可惜的是,我本来想当一个很好的人,想跟帮助我的人一样当一个很善良很宽容很会帮助别人的人,但是现在我发现,果然一点也不适合我。” “我果然还是比较适合当一个恶毒的人啊!心情好的话做一点好事,心情不好的话杀人放火也……好像确实也不太合适……嗯,反正就是,我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世界毁灭了也和我没关系,人类死光了也和我没关系,我只要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就好了。” 她一直看着神父大人的眼睛。 她突然发现这双眼睛在哪里见到过?蓝色的、像大海一样的眼睛。 中原中也胡乱回答着女孩的话,回答得太匆忙连自己都忘记自己说了什么,只记得是一些“你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没有人会对你失望”“我永远会站在你身边”这类的话。 他很久以后才发现自己讲的话模棱两可,像是醉酒的人一样口吻都带着醉意的模糊。可惜他不是醉在酒里而是陷进了她的眼睛里。 然后,他就听见那个女生说: “神父大人有女朋友吗?” 神父愣了一下,“……没有。怎么了?” 等一下,怎么这么突然?他们的关系已经密切到了这种地步吗? “没什么啦,就是前两天看到一个新闻说,有80%的神父都是同性恋……我就很好奇很想问问。” “……我不是!” 他就知道。 不应该感动得这么早的。 可恶!把他刚刚的感动还给他啊! 他听见女生笑了一下,站起身来,把椅子旁边的书包背走,留下一个蹦蹦跳跳的背影。 “我要回家咯神父大人!好像是家里人要死掉了我要回去继承家产了!这一个多星期你可能又见不到我了,不要想我哦!” …… ? 什么继承家产? ? ? * 北海道。 和上次不同的是,这一个多星期,中原中也应该真的见不到她了。 因为,不只是她要回家。中原中也也要去出差。 目的地是……北海道。 那是一栋闹鬼的院子。 据说上一户人家在这里经历了一些诡谲的事情,最后搬到八原去了。原先以中原中也的身份,是不用插手这些事情的。但如今事态特殊,任何一桩事都有可能与世界崩坏有关,中原中也就接下了这件任务。 与此同时,千穗也出现在了这户人家门前。 没错,这就是她家。 虽然已经好几年没有回家了,但记忆力良好的她还是记住了回家的路,并且一个人坐地下铁来到了北海道。 因为太过确定这是她家,千穗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家门牌已经变成了“田中宅”。 当然,就算她看见了,也不会怀疑是搬家了——她只会觉得:可能是因为家里改姓了吧! 好几年没有见到家里人了。 说实话,她心里是有点紧张的。 千穗反复回想着家里人的长相,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完了。 明明她记得家在哪里,为什么不记得家里人的长相啊! 她背着书包,学着自己以前的模样,沉默地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说起来,院子里的环境好像好很多了?果然是因为家里变有钱了啊,那遗产是不是可以多分一点给她? 本来以为自己在家里没什么地位的……没想到这种时候大家都会想起她,真的好感动。这种分遗产的时候都能想起她,果然她在家里还是有一点地位的啊! 没人开门。 千穗皱着眉,继续敲门。 门内的中原中也和田中仁很奇怪。 怎么会有人敲门? “是您带来的人吗,大人?” “不是。” 等了好久,还是没有人来开门。千穗就趁着这个时间蹲下身系了系鞋带。 门内的中原中也和田中仁震惊了。 他们透过猫眼……发现有人敲门,但却没有人在外面! 难道……真的是鬼? ! 中原中也冷哼一声,“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恐怕是异能力作祟。” 田中仁定了定心神,“好。” “那我们……” “开门。”中原中也发话,“我倒要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人。” 同一时刻,系好鞋带的千穗站起身来,正好发现门口站着两个从未在家里见过的男人。其中一个是身影高大,另一个人略矮些,但她没在意,只是率先喊道: “父亲大人。” 反正都在她家里了,既然是男的肯定是她爸爸了吧。啊都怪那些不在孩子需要的时候出现的父母,害得她都忘记自己家长的长相了。 没事,反正随便叫叫就好了。既然站着两个男人那总有一个男人是她爸爸吧?总有一个会是的吧! 不过…… 等一下,怎么有一个男生这么眼熟啊? 嗯嗯嗯?怎么是侦探先生? ! ! ! …… 三人都很惊讶。 千穗奇怪的是为什么中原中也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因为她家里有人死了其实是他杀?天哪,这也太可怕了。 另外两个人震惊的理由则很简单。 那声“父亲大人”……?到底是…… 本来以为外面有鬼的两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眼前的这个女生。 ——不,中原中也是见过的。不如说,他昨天才看到这个女生站在他面前和他说要回家继承遗产了。 所以她家原来是在这里吗?就是在这里吗?可是这里是田中宅不是望月宅吗?啊……难道千穗是田中仁那家伙的女儿吗? 中原中也这么想着,就对上了田中仁同样震惊的视线。 田中仁,真的很惊讶。 他把眼前的少女看了好几遍,反复确认着自己绝对不认识这个女生。 背着书包,穿着一看就是学生的便服,银色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可爱的发卡戴在头上,眼眸一眨一眨的看起来很乖。 是高中生吧。 但是他根本不认识她啊! 他确实也有孩子,但是他孩子才小学啊怎么可能突然变得那么大了!最关键的是,他的那个是儿子啊! 可她既然都叫爸爸了,在场有一个人必定得是她爸爸吧! 既然不是他,那就只能是…… 他偏过头。 他看向那个才20出头的干部大人,神色被震惊统治着。 除了震惊,田中仁再难用别的词形容自己的感觉了。 没想到啊…… 田中仁真的没想到。 没想到干部大人才22岁,孩子就已经这么大了。 第69章 田中宅。 站在门口的这三个人,构成了相当诡异的画面。靠近门内的两个男人互相看着彼此,眼中满是震惊。而门外的少女则是神色疑惑。 怎么没有人理她。 她敢肯定侦探先生不是她父亲,但另外那个男人呢?那个男人长得那么高,恰巧又和她一样是一头银发,不是她爸爸又是谁呢? 他为什么不理她? 千穗很奇怪。 但转而, 她就释然了。 连她都忘记爸爸长什么样了,她爸忘记她长什么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父亲大人,您忘记我了吗?”千穗走上前,看着那两个神色变幻莫测的男人,语气之脆弱令人潸然泪下。 千穗这样做是有理由的。 其实她和家里人关系不怎么样,但是既然都要继承遗产了,她还是装一下乖小孩比较好。这时候果然还是把自己放在脆弱的位置更好拿遗产吧! 她睁着一双朦胧的大眼睛,就这么一眨一眨地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眼眸中似乎马上就要有眼泪滑落。 “我知道……我外出求学好久没有回家和您见面了,但我心里一直很挂念您。但您怎么……连我也认不出来。” 看了她这幅姿态,他们还不懂吗? 绝对…… “您就是她父亲吗,大人?” “你,”中原中也咬牙切齿, 和他同时道,“你就是那个卖女儿的混蛋?” …… 两个人都沉默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他们都认为对方才是她的爸爸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而且什么卖女儿的混蛋啊?他怎么有点听不懂啊?干部大人,你是不是背着他和这个女生认识啊? 千穗看了他们的反应, 也愣住了。 等一下, 难道这两个人都不是她爸爸吗? 那他们出现在她家门口干嘛! * 千穗坐在沙发上喝茶。 田中仁和中原中也就坐在她的对面。 田中仁先是看了一眼神色复杂的干部大人,又看了一眼眼前那个乖巧喝茶的女孩,“你……” 千穗抬头。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男人艰涩道。 她突然出现在这宅邸门口, 说实话,田中仁心里是有些芥蒂的。但是既然中原干部认识她, 她应该…… 应该还是可以信任的吧? 千穗不知道田中仁那些心思,她只是顶着一张很乖的脸,有点羞涩:“真的可以说吗?” 难道……是什么不可以说的事情吗? 田中仁的神情愈发严肃,庄重道:“自然可以。” 千穗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她本来不是很想提意见的,但是既然对方这么问了,她就只好直白地告诉他了: “我比较喜欢草莓牛奶,不喜欢喝茶。” …… 田中仁瞪大了眼睛。 谁!问!她!这!个!了! 他要抓狂了。 他想说“别闹了”,但碍于干部大人在旁边,他也不敢发飙。男人深呼吸着,正准备说些什么,就听旁边的大人开口:“还不快去?” “……啊?” 田中仁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背刺他的干部大人。他望着男人熟悉的侧脸,微微发愣。 大人刚刚……说了什么? ? 他蓝色的眼眸中倒映着女孩青涩的面孔。田中仁怀疑中原中也刚刚不说话是因为一直在盯着她看。接着,他又听见那个男人冷漠地复述了一遍: “去买草莓牛奶。” 田中仁再一次瞪大了眼睛。 “没关系的,不要麻烦别人,”千穗放下了手中的茶,“我只要喝两盒就好了,不用太多。” ……搞了半天最麻烦的人就是你啊! 35岁的田中仁默默走了,给两人留下了一个封闭的独处空间。虽然这块空间已经算是他家了。 田中仁走后,中原中也强迫让自己不去看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千穗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我还想问你们呢,干嘛出现在我家里。” “你家里?” “对啊,”她指着门口那个牌匾,“你没看见外面写的是望月……诶?!!!怎么是田中!” …… 中原中也突然有一种无语的感觉。 千穗还很震惊地站起身,把那块牌匾足足看了有十秒。最后,她沮丧地低下头,“怎么会这样……难道我迷路了……” 中原中也看着她的样子暗暗发笑,耐着性子和她解释:“田中买下这座宅邸的时候,这栋房子的主人已经搬到八原去了。” “什么时候??” “一年前。” 千穗看见他就想起温泉时的事情,想起温泉时的事情就气不打一处来。但俗话说得好,最先表现出来的人就输了。 所以她现在一副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 中原中也看着她轻松自若的姿态,心里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那天她说完自己的想法以后他也好好地反思了一下自己…… 他发现自己的姿态确实……很高傲。 中原中也努力把那些事情甩开,低声道:“你说的继承遗产,是怎么回事?” 千穗叹了口气。 她语气幽幽道:“昨天有老师给我打电话,说我家里有人病重,让我回家去看一眼。” “……但是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回家过了,只是生病的话肯定也不会给我打电话。所以,我敢猜测!肯定有人要去世了!” …… 为什么这番话这么有槽点啊! 中原中也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把这些话告诉她:“你最好还是不要回家了。” “一年前,这座宅子紧急降价出售。我的好友是一个……灵异爱好者,他收购了这栋房子,想要探寻这里到底出现了什么事。” 见男人有打开话匣的倾向,劳碌奔波的千穗打开书包,拿出了一包面包。 犹豫了三秒,千穗又颤抖地拿出了另一包,肉疼地递给了中原中也。 …… 这不就是忏悔屋当时的面包吗! “……不了,谢谢。”他干巴地婉拒着。 千穗开心地把面包塞进了书包,并且给了他一个灿烂的微笑。 中原中也突然觉得很可爱,又好笑又可爱。他花了很久才又组织措辞:“然后……” “然后?”她大口咬着面包。 “……我们什么也没发现。” “我们怀疑,妖怪可能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八原。” “这样啊。” “那……你还打算去吗?” “去。” “为什么?” 千穗把面包吞了进去,笑得比先前更灿烂:“没有为什么。” * 最后中原中也还是和她一起去了。 千穗打电话给中村老师,要到了家里在八原的新住址。 千穗没有问他为什么要跟着一起,中也也没有问她为什么非去不可。他们只是很有默契地一路同行,一起敲开了那扇尘封已久的门。 那扇门满目灰尘,好像从来没有被人打开过。不管他们敲多少下,都没有人回应。 最后,千穗踢开了门。 她一只手捂着口鼻,一只手散着外面的尘埃,转头对中原中也说道:“对不起,到时候有人凶我你就说是你踢的。” “……好的。” 这地方太古怪了。 中原中也几乎敢断定这幢屋子里绝对有某种难以言喻的存在。 从前他可以自信地说出“绝对是异能力者在装神弄鬼”,但在世界崩坏的今天,他突然也有些起了疑心。 不…… 绝对不能动摇。 他一边打量着这间屋子,一边不着痕迹地看着千穗的样子,在确认她没有大碍后放下了心神。然而,就在一刹那,他们不小心对视了。 她刚刚也在看他吗? …… 这个念头刚起,他就忍不住将其甩开。然而,就在下一秒,一道女声突然从附近响起: “千穗,你来了。” 千穗在那一刹那咬紧了唇。她靠得离中原中也近了一些,看着对面女人的眼神也忍不住变得犀利,“啊!你是……” “母亲大人!” 原来是她的母亲吗? …… 眼前的女人穿着和服,一副庄重温婉的样子。虽然言行举止间鬼气森森,但面容长相都不像是经过岁月沉淀的母亲。 她看着千穗,攥紧了拳头。 中原中也不太明白这对母女见面的氛围怎么如此尴尬,毕竟他没有妈妈。 但是有一个道理,他是懂的。 既然到了别人家,还是要好好和对方的父母长辈打招呼比较好。 他摘下帽子,略微一颔首:“伯母好。” “我……” “母亲大人!”千穗不小心打断了望月千花的话,“我们家是谁生病了呀?” 从语气来看,她的声音还有些细微的期待。 中原中也找补:“伯母,我是千穗……在横滨的朋友。这次是和她一起来的。如有叨扰——” “不会有叨扰的啦!中也君太客气了!” 千穗握起望月千花的手,笑吟吟道:“母亲大人也会很欢迎我朋友来玩的,对吗?” 中原中也总感觉千穗的态度有点奇怪。 望月千花好久没有说话,中也下意识地喊了一声,“伯母……?” 望月千花深吸了一口气。 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不是伯母。”? 不是伯母那是什么? “我是……”这下,她周身的鬼气被愤怒的生气所取代,“我是千穗的姐姐。只比她大两岁。” 中原中也愣住了。 “大两岁”这个词被望月千花咬得极重,似乎是刻意说给谁听似的。中原中也被自己那几声“伯母”羞恼得想砍人。 但是他还是忍住了。 那个女生……绝对、绝对是故意的! “抱歉……冒犯了,”他过了好久才憋出这句话。然后,他又听千穗睁着懵懂单纯的大眼睛,一脸乖巧地说:“啊!是菜菜子姐姐啊!真是好久不见了!” “我是,千花姐姐。” “嗯嗯!菜菜美姐姐还是和母亲一样,长得特别像呢!不管是什么年龄都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千花握住自己颤抖的手,“是吗?毕竟……毕竟,和奈美不一样,我是从小就在父母身边长大的呢。” 她也故意说错了千穗的名字。 “奈美?”千穗摆出一副天真的笑脸,“菜菜美姐姐连记性都和妈妈一样不好了呢,真是可怜呢。” “你!……” 千花被千穗气得说不出话。对方口齿伶俐,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但过了几秒后,千花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千穗以前……是这样的吗? 她不知道。 关于望月千穗的记忆,已经在她的脑海里尘封了许多年。她只依稀记得千穗在孩提时期还是跟在父母屁股后面索要关注的小孩,可怜兮兮的,湿漉漉的,像一条在雨天无家可归的狗。 真可怜。 也真令人作呕。 最小的孩子会抢走父母的唯一宠爱?不可能。 她绝对,绝对,不允许这件事发生。 望月千花想到过去的事,又冷哼了一声,不和她计较。她脸上展露出温柔的笑意,将他们往门内迎,似乎方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奶奶重病以后……就一直念叨着,想要你回来。” “爸爸妈妈呢?”她一进门,就拽住了中原中也的胳膊。中也没有拒绝。 千花叹了口气,“一年半以前,就去世了。” 千穗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都这个时候了她才知道。 遗产都被分完了吧。 唉。 不知道穿过了多少个门,不知道跨越了多少灰尘,他们才随着望月千花的步伐走到了最里头的那一个房间。里头不再是弥漫着的尘土的味道,而是被浓重的中药味所取代。 千穗的奶奶就躺在那一床榻榻米上。与其说是躺,不如说是瘫倒更为确切。 她太虚弱了。 奶奶看到千穗的时候,眼眸中闪过一抹算计的惊喜。 中也下意识回握住她的手腕,想让她不要靠近。 “奶奶。” “千……千花,”奶奶强睁开雾蒙蒙的眼,“你带着她来了啊。” 望月千花在那一瞬间很得意。 千穗哼了一声,然后说:“奶奶忘记我的名字了吗?” “……当然没有,孩子……你旁边这是?” 千花率先解释:“是千穗在横滨的朋友哦。是很帅气很帅气的朋友呢。” 中原中也被说得有些不自在,他别过脸去看千穗的反应,却发现她的神色完全没有变化。 但他们的手仍然紧握着。 “想到千穗在横滨过得也很好……奶奶我就放心了呢。”望月彩子那双浑浊的眼在千穗身上打转,“咳咳……既然千穗好久没有回来了,就和朋友在院子里转一转吧,别被我这个老太婆……咳咳,染了病气。” 千花笑着应道:“奶奶,您可别这么说。但千穗大老远从横滨过来,我也确实是要带着她熟悉熟悉家里的。” “那我就和千穗他们——” “不可以!” 奶奶浑浊的声音打破了千花的话。她突然特别用力地反驳道:“你可得留在这里……陪我这老婆子。不许走啊……” 这也太奇怪了了。 中也他们看着这两个人的相处状况,只觉得什么东西都奇怪得要命。 千花听了她这番话,脸也顿时僵硬了。她似乎在那一瞬间透露出了巨大的恐惧,眼眸往他们这边看去,似乎像是求救。 最后,她勉强地笑道:“奶奶……我不会走的,我只是给他们去倒杯茶。” 她直起身,靠近那两个紧紧靠着的人,手颇为暧昧地勾住中也另一只自然垂下的手,“是……中也君吗?” 刚刚千穗是这么叫的吧。 中原中也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眼眸微皱,似乎书写着淡淡的厌恶。 千穗对他的反应很满意。 望月千花却好像很有敌意,视线在他们紧握着的双手中打转,“你们……是朋友吗?” “是哦。” “这样啊,”千花笑眯眯地说,“中也君真的很英俊也很帅气呢,我们家千穗从小到大都是没有人喜欢的孩子,劳烦中也君这么照顾他。” “千穗有很多人喜欢。”他说。 他突然觉得这个小孩很可怜。到了北海道才发现家里搬家了,到了八原才知道父母一年前就去世了,就连自己的亲姐姐也一副态度奇怪的样子。 千穗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千花则是借着说话的空挡和他们一起走出屋子,说道:“但是,中也君该是更受欢迎的存在才对。” “我就很喜欢中也君呢。”她又转过头,对着千穗笑吟吟地说,“既然只是朋友关系的话,千穗可不可以把中也君介绍给姐姐呢?” 中原中也突然有点搞不清现在的状况了。 等等,他现在原来是在被争抢的状态吗?他好像还没经历过这种可怕的三角恋关系,怎么这么突然啊?他们不是才刚见面吗? 好吧。其实也可以理解。 这个人估计……只是想恶心千穗而已。 千穗也笑着对上千花的视线,拽着中原中也的那只手更用力了,“不可以哦。” “因为……我和中也君,除了朋友以外,还是在暧昧的关系哦。” …… 暧、暧昧? ! ! ! ! ! 可恶……他们的关系已经进展到这一步了吗?不,这很明显只是她故意说给那个女生听的,他也绝对不能反驳——如果反驳的话,他和千穗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绝对会再次破灭了。 想到这里,他又默默地和女孩挨得近了一些,算是默认。 望月千花不着痕迹地关上门,用有些大的语气说道:“诶?——可是千穗刚刚明明说过,只是朋友关系而已。” 千穗敢肯定,里面的奶奶绝对能听见她在说什么。 同时,望月千花又走近他们,在某一刻突然跪了下来,语气和姿势轻到微不可察:“求你们……救救我……” “对不起……我已经……我已经……” 她掩面哭泣着,眼泪无声地滑落,一点也看不出方才嚣张的模样: “我已经,没有人可以帮我了……” “救救我……” 第70章 望月千花的低头让千穗很满意。 千穗雀跃地说:“然后呢然后呢!后来发生什么了呢!” 中原中也叹了口气。 眼前的千穗不过五岁的模样,身形和体态却过分瘦小,像是没有被好好养过。颜容间依稀可见未来可爱的情态,但是……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 事情发生成这样, 必须从望月千花开始说起。 她朝千穗低头时,两人的警惕心都未消。千穗紧紧地搂着他的胳膊,听望月千花讲着家里一年半以前横生的变故。 母亲病逝又轮到了父亲,父亲病逝之后灾祸又降临在了奶□□上。值得一提的是,三人都在死前不断地做着同一个噩梦。 “是一个……长着毛的怪物。” 五岁的千穗吓了一跳。 “你在这个地方有见到过吗?”中原中也耐着性子问。 其实他很少和孩子接触。但面对这个明显孱弱腼腆的小孩,中也忍不住软着声音和她说话。 “长着毛的怪物……”千穗皱着眉复述了一遍,随后又摇了摇头, “可是我有意识的时候,身边就只有你了呀。中也叔叔,难道这里有怪物吗?” 中原中也也被吓了一跳。 他不是被怪物吓的。 是被那一声“叔叔”吓的。 偏生这个孩子一直用圆溜溜的单纯的眼睛盯着他,眼里满是乖顺。但中原中也分明从她口吻里听出一分狡黠。 ——好吧,就当他没有说过她腼腆。 这到底哪里腼腆了?这个空间里最腼腆的人应该是他才对吧? ! 没错,漆黑空间。 望月千花在描述完一年以前的惨事之后,把他们带到了一处地方,声称那个地方散发着最古怪的气息。 他们去了。 其实到了这里,中原中也已经有些放松警惕了。毕竟这个女生所讲的一年以前的事,都和中原中也所知道的完全吻合。 千穗的父母……确实是在这种情况下死掉的。 他们每夜每夜做着被长毛妖怪吃掉的噩梦,精神和身体也日渐疲惫,身心俱乏,就好像真的被那个长毛妖怪逐渐吞噬了一样。 但是。 他从那个女生口中得知了另一个恐怖的事情…… “我怀疑……我怀疑……就是妈妈吃了爸爸!” 望月千花的话再次在他脑海里播放,“爸爸在梦中拨开那个妖怪的毛发,然后发现……发现那个妖怪,居然顶着妈妈的脸!” “吃掉爸爸的就是妈妈!现在……现在……又轮到爸爸吃掉奶奶了!再之后被吃掉的就是……!” 是他们了。 是千穗, 也可能是千花。 “叔叔,你怎么不说话呀?”千穗扯着他的袖子。 中原中也这才回过神来,“……啊。” “噫!好* 冷漠!” 五岁的千穗摇着他的胳膊,“你是不是生气啦?你更愿意听我叫哥哥对吗?” 所以她到底为什么会变成五岁的样子啊! 而且……五岁的她明显比十八岁的她更难搞! 两人明显就中了望月千花的计。他们去到那个古怪的地方之后,突然涌起了一处漩涡,把千穗直直地卷了进去。 中原中也是很不爽的。 漩涡消失以后,他非常没有绅士风度地把望月千花和那个命不久矣的老太婆打了一顿,逼迫他们说出救出千穗的方法。 然后,他就来到了这里。 …… 中原中也心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千穗,心里想着明明初次见面她还是个腼腆害羞的小女孩,为什么现在变得那么的……坂田银时。 天哪。 什么时候坂田银时都变成了一个形容词。 “……叫哥哥吧。” “哦——”千穗脆生生地答应了,“那哥哥,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呀?” “什么为什么?” 他们现在身处漩涡之中。暗红发黑的土在他们足下沉睡,天边裹着一层永夜的黑,远处似乎有火山的迹象。 他们正在往火山走。 “就是——你为什么要来救我呀?十八岁的我是怎么样的呀?漂亮吗?好看吗?是不是特别特别特别好看?” 她看起来真的是很想知道。 中原中也忍不住勾起了唇,“很漂亮。” “就这样?”千穗很失望。 “……很漂亮,很好看,特别特别特别好看。” 千穗略微满意地点了点头。 中也忍不住道:“你就……只想知道这些?” 五岁的小女孩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幽幽:“你不懂。” “?” “聪明智慧是永远不会变的,像我这样聪明可爱的小孩,长大了也笨不到哪去,”千穗高傲地仰起头,“但是女孩子的漂亮是很需要金钱和时间维系的,随时随地都要保持美丽非常地不容易呢!” 中原中也笑了,很顺手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不许碰!”千穗很不满意,“碰了千穗大人聪明的脑袋我以后会变得不聪明的!” “不会的,”男人这么说,“十八岁的你就很聪明。” 五岁的千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已经对中原中也失去了防备心,开始暗自揣测十八岁的自己和这个漂亮哥哥的关系。 长得不错,看上去蛮有钱的,而且很有耐心——她叫他“叔叔”都没有破防,说明性格非常好! 而且,既然愿意冒着生命危险进漩涡救十八岁的她,说明他本身很有实力……也有可能是恋爱脑。 小千穗偷偷瞄着中原中也的侧脸,发现他的侧脸也很完美以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怎么了?”中原中也问。 怎么感觉这个小孩……在暗自想一些很古怪的东西。 千穗小大人一般地叹了口气。 此时中原中也已经牵着她走了很久了。眼前的路途就像太阳一样遥远,怎么走也走不玩。 中原中也恍然,“是太累了吗?……我背你?” 说罢,他就蹲下身,让她靠在自己背上。 千穗皱眉,“不要。” 男人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就听见背后的女孩子小腿哒哒哒地跑到他身前,主动地搂住他的脖子,随后满意地说道:“我要你抱着我。” 接着,她又不必要地补充了一句:“要是你背我的话,长毛妖怪出现在你后面怎么办?那她肯定最先吃掉的就是我了!” “如果出现在前面,你还可以保护我——当然,这都是在你遇到困难不会把我丢出去的前提下。” 她说话的语气很得意,嘴角暗翘,可爱得紧。中原中也突然想起山洞里时十八岁的千穗也是这么和他说的。 “要是有人从背后开枪怎么办!……” 真是的。 她怎么……什么都没有变啊。 中原中也紧紧地抱住那个五岁的小女孩,动作用力得像是怕她会逃走。但很快他又松下力道,生怕她觉得不舒服。 千穗倒是还好。 最不舒服的是中原中也。 他不太习惯抱别人。现在他就像是第一次抱小猫的人一样,不知道该用什么力道去接近怀中的生命。那些热乎乎的扭动的躯体让他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别乱动。”中原中也忍无可忍,“你不舒服吗?” 千穗久违地安静了下来。 她挣扎了些许,接着又叹了口气:“哥哥,其实有些话我是不想说的。” “但是不说出来的话我会很好奇,所以我还是要问了。” “嗯?” “你和十八岁的我……”她紧皱着眉头,“到底是什么关系?” 其实她最开始是问过的。 中原中也只是红着脸停顿了好一会儿,之后又拿“朋友”“认识的人”之类的词搪塞了她。 但是,聪明如千穗,怎么可能会相信呢! 中原中也果不其然还是先前的那一套措辞,“朋友而已。” 唉。 其实不是的。千穗在心里偷偷想着。 什么朋友,能让他付出生命? 什么朋友,能让他如此在意? 什么朋友…… 千穗又叹了口气,“中也哥哥,你实话实说吧。你是不是我的马子?” 中原中也愣住了。? ? ? 什么马子? ? ? 不是,她这个年龄居然还知道马子? ? ? 见中原中也眉眼惊愕得说不出话,千穗更是叹了口气。她其实不是很想把这件事说出来,但她太好奇了。 最开始她问中原中也工作的时候,中原中也……什么话也不说。 就好像自己的工作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他愣了几秒以后才说的“侦探”。 唉。 这年头,侦探能赚多少钱? 跟无业游民差不多呗,就跟路上随便问一个人然后他说自己是“诗人”一样。 他们的关系一看就很暧昧,这个自称“侦探”的无业游民又没什么钱,所以……只能是有钱的千穗大人包yang了他! 千穗大人继续说:“你怎么不说话……我知道是真的,但是你也不用这么害怕我知道。你知道的,这个时代很开放,我不会瞧不起你的。” 天啊,他反应这么大,难道他们真的是那种关系吗? 唉。 她这么聪明这么可爱,未来肯定会变成很有钱很漂亮的小富婆。像是她这样又漂亮又有钱的小富婆,包yang一个帅气的男朋友也不是不可能。 没想到以后她还是变成了这样的人。 一想到这里,五岁的小千穗就有些失望。 这个小男朋友看起来有点害羞……其实她不怎么喜欢害羞这一款的,她比较直白热烈很主动的那种男朋友啦! 中原中也还不知道千穗在想什么。 还好他不知道。 “……我不是!!!”中原中也头一次那么咬牙切齿,“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这个小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 “唉。”千穗怜悯地看着他,“这还用问为什么吗?事实……就是这样啊!” 什么事实!她到底懂什么事实! “好吧,”见中原中也姿态不作假,望月千穗又重新思考,“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们是朋友。” “朋友之间的喜欢有吗?” “……有的。” “可是我这么好看,你对我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吗?”千穗皱起了眉,“难道你是男同?” 她又舒缓了眉眼,“是男同的话那就可以理解了。” “我不是!!!”中原中也气得想翻白眼,“我们只是……呃,很单纯的朋友关系。” “有多单纯?” “……”中原中也噎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随便编了一句,“可能就是,我遇到这些的话,她也会来救我的……” 可能会吧。 他也不知道。 不……他还是希望不会。虽然千穗看上去剑术不错,坂田银时那家伙应该把她教得很好——但是,要是她受伤了怎么办? “哦,那我们的关系就很不单纯啊。” “为什么?”中原中也突然发现自己很紧张。 好像不管是跟哪个千穗——不管是十八岁的千穗还是五岁的千穗,只要是在和她说话,他好像都有点紧张。 “你还是不懂我,”千穗继续用怜悯的神情看着他,“我只会对我在乎的人好。如果我来救你的话,说明我已经喜欢上你了哦。” “……” “所以,中也哥哥,你没有什么话想说吗?” “……我觉得,”中原中也回避了,“我们还是先找到出去的方法比较好。” 千穗突然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什么?” 难道是知道出口? ! 确实,她虽然年纪小,但小孩子确实会很细心,再加上她来的时间又比他早,说不定真的知道些什么也说不定呢? 中原中也有些紧张地看着她——虽然对这个女孩的不牢靠他已经有了预备,但他还是准备最后相信一次这个突然变小的孩子。 现在可是关键时刻,说不定呢。 “我知道了,”她又呢喃了一次,神情若有所思,让身旁的中原中也怪紧张的,“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 什么样的? 可恶,快点说啊!现在的时间可是不等人的! 中原中也认真严肃地凑近,就听女孩用说正事的郑重语气这样说:“你,是我的前男友!”? 前……前男友! ! ! 中原中也大脑空白了那么一瞬。 千穗激动了,“其实我们以前在一起过,后来又和平分手了……所以现在我们还是朋友,但是你因为还是有点喜欢我,所以,所以所以所以……” 中原中也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指望从她嘴巴里听到讲究东西的自己,就好像一个傻子。 但同时,他也深有感触。 这就是千穗啊。 这就是坂田银时啊。 这也太坂田银时了。 看着中原中也从愤怒到无语再从无语转释然,千穗惊讶地捂住了嘴:“你这是什么反应?” ? 她神色微动,语气带着难以置信:“难道……难道是我先甩的你……?”魔/蝎/小/说/m/o/x/i/e/x/s/.c/o/m 70-80 第71章 中原中也先前是怀疑过的。 这个漆黑之境突然出现的小女孩, 也许并不是千穗——说不定她就是那个长毛妖怪所幻化的。 但很快,他就打消了疑虑。 是的,任谁当着你的面一直说“你放心吧,你这么保护我我愿意给你一次复合的机会”“我突然发现你这个人还挺不错”“你还是有点帅的,和你复合也不是不行” ,你都会怀疑她是坂田银时那边的人的。 千穗这时候被他沉默地抱着,昏暗一片的空间静谧又安宁,唯有五岁小孩叽叽喳喳的声音为这片区域多了一些生气。 “那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你认识我的时候我穿着什么衣服?是裙子吗?好看吗?” “……校服, 是裙子, 好看。” “太冷漠了, 你这样在我心里会扣分的, 我永远不会给你复合的机会。” 中原中也抱着她的手都在抖, “我们不是这种关系。” “哦,我不信。”穿着小裙子的她得意地扬起一笑,“你不喜欢我的话为什么会记得我那时候穿的什么!承认吧男人!你已经爱上我了!” ……到底是谁这么惯的她!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这种小孩! 五岁的千穗也是一个很爱美的小女孩, 但她身上穿的却不算很好看。她太瘦弱了,根本撑不起那套堪称华美的裙子——更别提那套裙子已经有些破旧了。 这不是她的衣服。 是她姐姐的。 中原中也也曾想过千穗小时候是什么样子。一个从小不受期待的小孩也许总会是沉默孤僻的性子,但她不是。 她只在最初的时候展现了刺猬般的锋利,但在得知那些未来处境后却大胆地相信了中原中也的话。 千穗此时正忧心忡忡地看着这个男人。 天哪。 他怎么不说话。 在她说完“你已经爱上我了”这句话后,中原中也就一直没有说话。他看上去似乎陷入了某种思考的状态,但是这都是千穗不知道的。 千穗五岁的大脑, 划过了一道念头。 他真的, 爱上她了! 千穗忧心忡忡地说:“你怎么不理我……我知道我说的话很对,但是你不反驳我的话我还是会有点害羞的。” “……千穗。” “好吧……不要这么亲昵地叫我名字,其实我前面都是在开玩笑,你要是真的喜欢我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吗?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份感情。” 中原中也忍无可忍,“……我们,只是很单纯的朋友关系,没有经历过那么多惊心动魄的过去,望月小姐。” 千穗愣了一下,“也不要叫得那么郑重,我会难过的。” “……” 让你难过真的不好意思了。 她这时候已经安静了不少。中原中也发现走得越远,她的侧脸就越忧郁。原先灵动的神情皱成一团,中原中也突然更觉得不自在了。 是他太凶了吗? …… 可恶。 他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要安慰小孩。 但是……比起让她露出沉郁忧愁的表情,他更愿意听见这个小孩说些叽叽喳喳的欢快的话。 “……关于未来,你没有别的事情想知道吗?”中原中也有些僵硬地开启了新的话题。 千穗这时候才对上他的眼睛。 她此刻还被中原中也小心翼翼地抱着,五岁的她眼眸和未来的一样亮,“未来……” “好像也没什么想知道的。” “……为什么?” 他还以为她会很好奇呢。面对未来,总会有人想知道更多东西的。也许没有人会有例外。 千穗却认真道:“知道未来,就没意思了!” “而且我在思考一件很忧郁的事,中原君不要打扰我,我现在很忧郁,是忧郁的千穗。” …… 所以为什么对他的称呼已经变成中原君了! 中原君沉默了一下,问:“所以,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忧郁?” 她这个小孩子到底在忧郁什么啊!本来被困是一件那么严肃的事,硬生生被她弄成搞笑恋爱轻喜剧风格了啊! “唉。” 千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让她这一路上忧郁的,就是一个大胆的猜想。 其实她一直都是一个聪明的小女孩。虽然家里人不太喜欢她,出去玩也不会带她,讲故事哄小孩睡觉的时候也只会哄姐姐,但她知道的还是很多。 比如说,她就知道很多男女关系的事情——从电视剧里。 在这个方便便利的时代,如果你每天的休闲娱乐是看狗血电视剧的话,即使你和千穗一样只有五岁,你也会懂很多的。 千穗就懂得很多。 她的语气忧心忡忡的,“刚刚你是说……校服对吗?” “嗯?” 千穗加急了语气:“十八岁的我穿着高中校服,可是你都这么大了!你都工作了!居然还和一个高中生在一起!” 中原中也的脸色突然变了。 “这也太……” 他突然特别羞愧。虽然他没有和她说的那样和一个高中生在一起,但他难道真的没有对她抱有别的心思吗。 他敢扪心自问吗? “我也太有实力了。” …… ? 可恶。 他没办法控制住自己脸上复杂的表情,最后,千言万语只汇成干巴巴的一句:“你知道火山那边,是什么吗?” 她肯定不知道。 中原中也对她是没有抱有什么期待的,但意外的是,五岁的千穗居然真的有所知晓,“那边是电视机!” “啊?” “因为,这里的东西都是我幻想里的东西呀,”千穗兴致勃勃地这样说道,“我一直在想,爸爸妈妈出去玩的时候,我都是在这样漆黑的地方看着电视机,难道不是吗?” “不开灯也没有人管,所以亮着的电视屏幕就像漆黑空间里的火山一样。这里每个角落,每块土地,每个无声的瞬间,我都很喜欢。” “我也很喜欢你,在我的构想里,也总该有一个帅气的男主角像电视剧里说的那样突然来找我的,”她说,“然后和我一样——” “永永远远——永永远远地沉睡在这里——” 在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早已变调,不复孩童般稚嫩的纯真。那道堪称诅咒的沙哑声音预示着中原中也即将面临的命运,他看见那个女孩的瞳孔竖了起来,骤然生长的尖牙毫不顾及地咬住他的锁骨。 “和我永远在一起,好吗?” 她的声音再一次恢复了童真。 中原中也只看见一片鲜血。 不知道是谁的血。 * 千穗的离开并没有给几人带来多少严重的影响。因为他们都知道她会回来的,等待一个会回来的人根本不算是一种等待。 不过,一个人毫无征兆地离开,总归是会让人有些挂念的。 “真是的,”坂田银时不无抱怨地说,“穗穗怎么突然就走了?也不和我们说一声,哦,和你们说了……应该是,怎么不和我说啊?我才是班主任吧!” “你是想念她了吗银酱?”神乐叹了口气,语气成熟,“这可不行啊,我们早晚有一天是要离开这个世界也离开她的,只是这几天的短暂离开你就受不了了吗?少年,你还是需要成长啊阿鲁。” “……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么对我说话了你这混蛋小鬼!”坂田银时叹了口气,“只是她一个人,也不知道有没有钱回家啊。”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正在吃醋昆布的神乐,奇怪道:“怪了,你又是哪来的钱买醋昆布?” 神乐把醋昆布咽了下去,睁着一双大眼睛单纯地说:“就是那天BOSS给的去超市采购的钱啊 银酱你难道已经花完了吗? ” 坂田银时沉默了。 是的,银酱他已经花完了。 “顺带一提,”神乐继续说,“穗穗出门应该也是用BOSS的钱……我们真是太聪明了阿鲁。” 志村新八忍无可忍:“什么你们真是太聪明了啊?!根本就是白兰先生太好了才对吧!而且,你们居然已经这么快就叫上BOSS了吗?这样不太好吧!怎么说他也是……” 他的话就在这里戛然而止。 她们三人对视一眼,都心照不宣地将此事避开不谈。白兰这个人太过危险,他们不能在公开场合轻易提及。 不错,正是公开场合。 此刻他们身处横滨教研组讨论大会的现场,坂田银时手里拿着那份由望月千穗和土方十四郎共同撰写的演讲稿,颤颤发抖。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 为什么这份重要的工作,要由他这个才来这个异世界不到一年的人来做啊! 这个学校是真的没人了吗?日本教育真的没救了吗?什么艾斯爱慕激进派教育家的名头别这么随便地按在别人头上行吗! 上场在即,坂田银时强迫自己舒了一口气。 没事的。 不过…… 望着这份稿纸印着可爱图案的清秀字迹,他再一次想起了那个一直跟在他后面的女孩。 神乐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早晚有一天要和这个世界的人分别的。 到那时候…… * “你就一句话也不想对我说么,南朝?” 明坂南朝依然是先前那副空洞的样子,无力地倚靠在角落。她和白兰待在一起以后,身体就逐渐变好了,甚至连霉运也减少了许多。 但她的状态却不见好。 最开始以为白兰于她是上帝的馈赠,但很长时间以后才发现并不是这样的。白兰说的没错,他们的关系并不是他离不开他而是她离不开他,一离开他她就没办法活下去了。字面意义上的活不下去。 车祸、溺水、抢劫…… 整个世界都在逼她去死。 那么从这个角度上来看,白兰于她而言倒真像是守护神一般的存在了。唯独守护着她的神,她从前的梦寐以求,如今的避之不及。 “还是不说话么?”他语气有些叹息,“是你把坂田老师引过来的吧,不惜伤害自己也要把他带到我们的家里,求他发现那个秘密……” “可是你看——”他的身子离她越来越近,“他发现了吗?” 她的秘密。 他们的秘密。 明坂南朝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她只知道她已经尽力去做了。那些她觉得很显眼的线索也许并不显眼,对于坂田银时来说她只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而已。 莫名其妙地对他有疯狂的敬慕,莫名其妙地把他当作精神支柱来热爱。其实这一切都是有理由的,但是没有人理解……不。 也许那个理由也很莫名其妙吧。 可能她真的是个莫名其妙的人也说不定。 下颚突然被冰凉的触感往上抬,明坂南朝下意识对上白兰·杰索笑眯眯的视线,听他用温柔但又夹着碎细锋利的语气说:“我说过,让你说话了吧。”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很想低下头不去看他,却被逼迫着直视那个男人幽深的紫色眼眸,“我真的受伤了。你知道的,我很倒霉,而且刚出院,跑步跑晕过去也并不奇怪。” “是吗?” “就是这样。” 她的声音很沙哑,像是好几天没有说话没有喝水一样。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她一直不肯让自己进食。 这时候气氛再次变得安宁,好像方才的冷冽不曾发生过一样。白兰·杰索看着她与从前迥然不同的穿着打扮,内心一种创造艺术品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她没有他是活不下去的。恰巧,她于他也有大用处。 快了。 已经快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白兰把先前的那些不愉抛在脑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眉眼间的笑意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怜悯: “今天是坂田老师去参加教研会的日子,真是值得期待啊。” 她乖巧地接话:“坂田老师一定会赢的。” “你真的很相信他呢,”白兰说,“不过我也和你一样,对他抱有同样的期待。今晚不算什么,一个月后在东京举办的研讨会才是我们真正该期待的,你说是吗,南朝?” 明坂南朝瞪大了眼:“你要做什么?!” “哦?我要做什么……?”他复述了一遍,饶有兴致道,“你觉得我要做什么呢?” 不等女孩回答,他就兴致盎然地说:“说起来,南朝知道么?千穗已经回家了哦。” 他的眼眸像一眼望不过去尽头的深远的潭水,没有人能从他的眼底逃出来。明坂南朝在这一刻更加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一点,所有的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 坂田银时不可能没有发觉,她的信号已经传递下去了,新世界的号角声终究会被旧日的灰暗希望打断。 但是…… 她没办法看到更多来源于自己的错误了。 “听说家里有什么妖怪作祟呢——真是可怜啊,不知道她这一行会不会被妖怪也盯上呢?” “……你是故意的!你想让他们死!”明坂南朝难以置信道,“她根本就没有伤害过你,她只是一个学生。坂田老师不会放过你的!如果他知道了,如果他知道了……” 他抬着那个女孩的下颚,唇角勾起一抹微笑,眼眸深处却冷淡得吓人,“如果他知道了,会怎么样呢?” 下巴被捏得好疼,但南朝想,她的表情一定勇敢得可怕。她这一生都从未如此勇敢过。 她头一次这么直勾勾地看着那个男人,直视她从前不敢去看不敢去想的那个人。 “望月不会死的。”她死死地盯着那个人,“因为我会——” “你会什么?” “我会……许愿……我会用我的生命做交换,向我的能力……不,准确来说,是我的异能力,”明坂南朝看着他,想从这个一直运筹帷幄的男人眼中看出些许不一样的色彩,但遗憾的是她一直没有看见,“只要我许愿,她就可以得救。” 白兰·杰索仍然用那副看人偶的目光看着她。 “……只要我许愿,那么一切都可以成真。虽然代价是拿我的幸运值来换,但这没什么不好,对不对?”见白兰一点也不受约束,她反而有些慌张了。 为什么。 为什么。 他想方设法隐瞒的事情被她发觉了,为什么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房间里昏暗得像是一点阳光也照不进来,这里的暗度也许并不比中原中也所经历的浅,就连恐惧与绝望也不比那儿来得少。明坂南朝再一次意识到这个男人早就预料到了一切,就连她的发觉也预料到了。 不。 也许,就是他刻意引导她发现的。 “可怜。” “太可怜了,”白兰·杰索这么说着,神色却一丝怜悯也不带,似乎只是在看待自己的玩物,“现在才发现,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他深邃的紫眸里带着些微不可查的嘲弄,唇角勾勒着的那一抹微笑让他看起来温和又得体,与凌乱狼狈的女孩形成了极鲜明的对比。 “你以为……你的异能力还能奏效吗?” “再怎么许愿,你的愿望也不会实现了。先前的愿望只会让你越来越倒霉,但堆积下来,只会把你引向——死亡。” “你的愿望怎么会再实现呢?如果没有我的话,你早该死成百上千次了,”他叹了口气,“而且,这时候你还在装什么善良呢,南朝?” 明坂南朝愕然地看着他。但无奈的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白兰在这件事上不会撒谎。千穗可能回不来了,她再怎么许愿千穗也可能回不来了。她再一次害死了她。 那一日的记忆在她的心头滚烫。 千穗,那个总是在班级里安静看书的女孩,那个即使穿着校服但还是浑身上下都把自己涂满了“精致”的她不认识的女孩,在那一天,缩在角落里,滚烫的烟头毫不犹豫地点在她刚买的发卡上。 那时候她已经不够精致了,但她还是很安静,安静得仿佛她还是那个在座位上看书的女孩一样。 明坂南朝攥着拳头,指尖自戕般地隐入掌心对血肉。在她的眼前,白兰·杰索依然笑吟吟得看着她。 南朝突然想,千穗当时也是用这个角度看着她的。和她一样,倚靠在墙角里。 “最开始伤害她的人——” “不就是你吗?” 第72章 千穗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旁坐着中原中也。他好像一直都待在她的身旁,没有离去。 在察觉到对方朝她看来的时候,千穗又立刻闭上了眼。轻颤的睫毛让她像是在经历一场不太美妙的梦境。 事实上, 她认为自己前些天的遭遇确实不太美妙。 ……丢死人了。 她必须要承认自己做了一件很丢脸的事。五岁的她对中原中也说的那些话,她历历在目——没错,千穗完全有在那时的记忆,甚至也知道后续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只困在她家族里以血肉为食的妖怪,一直一直附着在千穗的身上,在中原中也最无防备的时候骤然现身,想打他个措手不及。 中原中也费尽千辛万苦想要找到的妖怪, 其实就掩藏在他的身边。 但, 它失败了。 中原中也展现了惊奇的武力——一想起这些,千穗就皱起了眉。这个普普通通的侦探究竟以前是做什么的,怎么会有这样强的体术? 可是……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不管他曾经从事过什么工作,不管他是为了什么……他都在那样的时刻,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救她。 “醒了?” 看着她眼眸轻颤,中原中也没发觉自己在心中泛起了欣喜。这两天阴沉的心情总算有了舒缓——好在她没事。 那一天,五岁的千穗突然变成了妖怪的模样。他怀中那个上一秒还在笑着的小孩陡然露出了可怖的面貌,着实让他吓了一跳。 但他的反应力很快,几乎是立刻就将那只妖怪甩开,并且在一顿暴揍下得到了一些来自妖怪世界的信息。 “世界要毁灭了,”那只妖怪凄凄惨惨地倒在了地上,血流不止,中原中也从它身上看不到任何千穗的样子,“我们的世界,到处都流淌着世界的碎片。” “碎片是什么?” “是……世界本源的能量,”妖怪说,“能量分散到其他的角落,所以才有了天气紊乱这些事情的发生。你们去冲绳看的那场雪,就是世界零散的本源在作祟。” 妖怪的眸中透过一丝阴狠,“那个小人把所有人都害了!那个许愿的小人!真是愚蠢至极!世界意识最终败给了自己的规则!愚蠢!” 他狠狠地骂着那个“许愿的小人”,似乎就是她害得这个世界被颠覆。中原中也意识到这个消息并*不一般,便追问: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许愿?” 妖怪抬起头,直视着他的双目。 他无疑是一个人类。 ……不,某种意义上,他并不是人类。但妖怪并不在意这个,对他来说,只要不是有妖离的人类,就和他没什么关系。 但事情变得不一样了。 自从那个许愿的人害得世界毁灭,本源就七零八落地到处散开,整个世界没有一处不受影响的。天气紊乱、地表塌陷……各种想不到的自然灾害和人为祸事层出不穷,事情发展到了现在,就连普通人类都能伤害到妖怪。 脖子被那个普通人类狠狠地掐着,长毛妖怪意识到自己真的会死在这个男人手上,便艰难道: “我也……我也不知道……那个人……咳咳,我是听别的大人说的。” “你知道的,人类那边也有各式各样的超能力。像是异能力、火焰……这些都是你们人类广而周知的特异功能。妖怪靠妖力生存,人类之中也有人有这样的特异能力来保护自己,这是自然法则所给予的。” “我听大人说……有个人的能力是梦想成真……她许的所有愿望都能实现,接着,她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妖怪的话到了这里就戛然而止。中原中也发现他的目光充满了愤恨,似乎一切的发生都和这个许愿的人有关。 “他许了什么愿?世界毁灭?” 妖怪嫌恶地闭上了眼,“没有人知道。但这重要吗?一定是个被自己的欲望折磨的丑恶人类……所有人都遭了殃。” 如果不是这个愿望,世界也不会毁灭。要不是他,他也不会在这里被一个普通人类吊着打。 “还有别的么?” “没……没有了……” 很好。 既然对方的作用就到此为止了,那有一件事,中原中也就不得不问了。 他眯着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的妖怪:“你,有她的记忆?” 他刚刚说话的时候,偶然透露出自己有千穗的记忆的事情了吧? ……可恶,这么一想,就感觉好不爽。 察觉到男人极有杀意,妖怪立刻跪下了身子,眼眸圆溜溜地滚动着,“不要杀了我,先生……我……我可以告诉你她的任何事!” “你喜欢她对吧?她……她……我可以告诉你,她也……” 脖子又被勒住了。 一双冷冽的蓝眸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手下力道也绝不留情,“我没说我想知道。” “现在,最好闭上你的嘴巴。” …… 那日的回忆就到此结束了。中原中也坐在床边,看着那个似乎快醒了的女孩,心里松了一口气。好在她醒了,好在她没事,不然…… “……千穗?” 千穗紧紧地闭着眼睛。 ——天啊,她已经没办法面对这个人了! 她真的很尴尬。 她有在那个空间里的全部记忆。不仅是五岁的千穗和他说的那些话,还有那个长毛妖怪对他说的那些话……18岁的千穗全部都知道。 千穗不敢再睁开眼睛了。 一睁开眼,一对上他那双幽蓝的眼眸,她就会忍不住想起五岁的自己对他口嗨时说的那些虎狼之词。什么“前男友”“马子”“男朋友”……天哪,她都说了什么危险的话啊。 还有,那个妖怪。 那个妖怪要说她秘密的时候,中原中也还拒绝了。 他!拒!绝!了! 千穗心里有一种淡淡的满足感,但也颇有些遗憾。 他果然……是喜欢她吧! 绝对吧! 不然他怎么可能会冲过来救她!不然他怎么会一直任由五岁的她开玩笑!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尊重她的记忆! “……你是醒了吧?” 中原中也看着女孩抿着唇的侧脸,忍不住道。 千穗捂住了脸。 她把脸蒙在掌心,失真的声音透过手心传到他耳畔,“不要看我!” 中原中也有些紧张,“你怎么了?” “别看我别看我!转过去!” 他着急地握住她的手腕,眼眸中透露着些许关切,“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他的动作很快。 望月千穗望着自己被他握住的那截手腕微微愣神,温热的触感让她想起被他抱在怀中的那段记忆,“……没,没什么。 ” 她的声音细弱到微不可察,中原中也没听清,皱着眉又问了一遍:“你刚刚说什么?为什么不能看你?你怎么了?” 不会是有事吧? 可恶。 不该相信那只妖怪的,那个可恶的妖怪…… “……没什么。”她的手腕还被他紧紧握着,千穗不自在地骗过了头,极小声道,“我……被别人一直看着我会害羞的,你别看我。” …… 中原中也愣住了。 他瞪圆了眼睛,嘴唇微微翕动着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千穗猜他可能很想吐槽。 但他忍住了。 中原中也后知后觉地放开她的手腕,与她四目相对了好一会儿,最后转过身道:“我带你回学校,走吧。” * 银魂学园。 “那个……中也君……” 在中原中也把她送回学校门口的时候,千穗叫住了他。 她突然发现自己对他的称呼换了很多次,但好像每一次,他都没有别的反应。他好像只会对“中岛”这个词有反应。 所以……原来他更喜欢被叫做中岛吗? 千穗若有所思。 “怎么了?” 被叫住的中原中也不自然地转过身,和那个穿着校服的女生不近不远地对视着。 一男一女在这么站在校门口。一个人穿着校服,一个人穿着西装。黄昏就这样毫不顾忌地洒在他们的脸上,把整个世界都染成黄油的颜色,染成童话故事的颜色。 但这个世界可不是童话故事。 地面上有他们的影子。影子被拉得长长的,她的校服裙也很长。她就这么随意地站在门口,一身青春烂漫的校服就悄无声息地融进了同样青春烂漫的环境,她的影子她的裙摆就和她的未来一样漫长。 他注意到这一点后,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蓝色的眼眸中带着些许散漫和轻蔑,他说不清这种轻蔑是不是对着自己的。 “我……”千穗犹豫地站在门口,话语压在嗓子眼里说不上来。 最后,她又鼓起勇气道:“你是不是……” 喜欢我。 你是不是喜欢我你是不是喜欢我你是不是喜欢我。这些字在她的咽喉里被反复斟酌好几十遍好几万遍,最后磨到她的咽喉都开始发麻——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怎么了?” 好冷漠。 千穗愣愣地看着那个眼眸没有丝毫神采的人。他好像面对她的时候总是很冷漠,但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总是默默地保护她。 也许,他就是这样的人也说不准? 她的心乱成一团,但她小跑到那个人的身前,迎着对方错愕的视线,小声道:“你有没有女朋友?” 她说的够明显了吧! “……为什么问这个?”对方的神色明显变得不自在了。千穗看着他通红的耳垂,感觉自己的脸这时候一定也和他一样红。 中原中也确实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或者说他知道,但又不敢相信心目中浮现的那一个答案。 她到底…… “我不会有,”他冷硬地说,“抱歉,我还有工作,要先走了。” “……” 千穗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街头。她突然有一种故事就这么陡然结束的错觉。但是她实在不希望得到一个这样的结局。 千穗一直盯着他的背影,在心里猜测着哪一刻他会转过身和她对上视线。她数了二十秒,每一个数字都被她念得很慢,这二十秒里她一直没有眨眼,只为了在未来的某一刻和他四目相对。 但是没有。 一直也没有。 没有告别,没有回应,没有转过身。没有千穗理想的男女主在小说结尾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惊慌失措,两个人都不知道该把眼神放到哪里去。这样的场景好像只在她的幻想里。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到底喜不喜欢她?如果不喜欢她的话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呢? 要是喜欢的话为什么不能直接说出来呢?为什么非要一副很冷漠很事不关己的样子呢?如果这样的话,还不如永远都保持着这幅样子,为什么要在背后偷偷对她好呢?他是斯内普吗?就算他是斯内普她也不是哈利波特啊。 这些事情在她心思深处发酵。千穗心里涌起了一股委屈。心里酸酸涩涩的,她想,面包发酵的时候也一定是这样酸酸涩涩的——不,面包只有过期的时候才是酸涩的,那她的面包过期了吗?或者说,那个人对她的思绪过期了吗? 千穗咬着唇,转过了身,直直地走进了那个她阔别几日的熟悉的学校。 就在她的身影快要消失在不远处的时候,她所哭闹的那个人突然转过身,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逐渐远去,消弭在校园的花丛深处。 那个人有着她心里所想的大海的眼睛,那个人是中原中也。 小说中的男女主没有在最后一刻对上视线,但他们都看着对方的背影默默离开了。 第73章 今天的千穗, 是忧郁的千穗。 虽然回到了学校,虽然可以见到自己好久没见到的银时老师,但她还是表现得很忧郁。 “千穗,你回来了?”谷崎直美打了个招呼, “回家的感觉怎么样?” 千穗抬眸,忧郁地看着眼前的女生。 “啊,穗穗!”神乐转过头,“你的计划成功了!银酱真的问你去哪里了阿鲁。” 没错, 她的计划。 她之所以没告诉银时老师她回家了,是因为……她想让银时自己想起她,然后发现她在他心里是多么重要的存在! 既然坂田银时主动问起了她的去向,那她的计划就成功了! 她本该是很满意很开心的。 但这时的她, 却依然朝神乐她们投去了忧郁的目光,并且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了,千穗?”志村新八忍不住了, “你看上去好像心情不太好,是回家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吗?” 千穗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投去忧郁的目光。 够了!不要再忧郁了好吗!我们这里是银魂片场又不是什么《望月千穗的忧郁》!拜托你在别人说话的时候好好回答一下好吗?不然我们的剧情都进行不下去了好吗! 千穗重重地叹了口气。 谷崎直美一针见血, “是因为昨晚校门口那个男生吗?我看到你们走在一起。” “诶?男生!望月,你们是什么关系!” …… 突然出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的漫画家野崎梅太郎。他一听这话题有恋爱色彩, 便马不停蹄地拿起笔记本跑到了他们桌前, 立刻记录了起来。 “男生……是中岛吧?”神乐说。 “啊啊,原来是中岛先生啊,”志村新八皱着的眉舒缓了下来, “你们发生什么了吗?不过……他怎么会带着你回学校?” 忧郁的千穗收回了自己忧郁的目光,口吻忧郁地说:“我回家的时候, 发现他正好在我家里。回学校的时候,他就顺便送我回来了。” “哦哦!真是非常巧呢阿鲁。” 谷崎直美眉头一挑,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呃,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会突然出现在你家里呢?你们有亲戚关系吗?” “可能真的是灵魂的指引吧,”少女漫画家野崎梅太郎一脸“磕到了”的表情,“漫画家想画的就是这种充满偶然的恋爱轻喜剧啊。” “是啊是啊。”神乐说。 “……什么是啊是啊啊!别把这么有槽点的话这么轻易地一笔带过了啊!而且到底什么叫作正好在你家?什么灵魂的指引?拜托你们冷静一点好吗!” “新吧唧,你也知道中岛对千穗的心思吧。我们虽然都说是正好,但是,肯定是中岛为了接近千穗故意设置的巧合啊。” “哦哦哦!所谓的巧合都是我刻意设置的陷阱吗?……好浪漫,我记住了。”野崎梅太郎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可以再多说一点吗?” 谷崎直美的手,微微颤抖。 她很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要怎么说。 作为武装侦探社的成员,她自认为知道得比他们多一些,而且也理应在这种时候告诉千穗……她在和一个多么可怕的男人交往。 没错,交往。 昨天傍晚在校门口,谷崎润一郎偶然来接她一起回家。然后,他们看到了一个无比可怕的场景。 port mafia的干部——中原中也——居然在和她柔弱活泼的女同学拉拉扯扯。他们两个都瞪圆了眼睛,看着这一幕久久不能平静。 可恶……中原中也那个人渣! 居然对一个高三女生做出了这种事情! 真是罪大恶极! 志村新八敏锐地察觉到了谷崎直美的犹豫,他细心地说:“谷崎同学,你怎么了吗?” “没什么……”谷崎直美反复在心里斟酌着措辞,“千穗和那个中岛先生是什么关系呀?看起来很暧昧的样子呢!” 她的语气并不生涩,似乎只是单纯在八卦朋友经历的学生。但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心里有多纠结。 这个人……居然…… 居然还骗千穗他姓“中岛”! 千穗的目光依然很忧郁,她看上去似乎不是很想讲话。神乐在千穗点头以后,一边吃醋昆布一边解释道:“那个中岛,好像在追千穗。” “当时为了追千穗,他特意抛下工作,请我们去吃饭……哦,我们去医院看明坂的时候,他还特地追到了医院。” “千穗走到哪里他就追到哪里!”神乐心里一想,发现确实是这么一回事,“感觉有千穗的地方就能看见他!对了,我们去冲绳旅游的时候,他也在,他跟着千穗到处跑!” 天啊。 看上去真的喜欢死千穗了。 虽然当事人千穗听着有点害羞,野崎梅太郎磕得很开心,但是谷崎直美听得很颤抖。 她抓住了关键词,“哦?工作?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天哪。 “我记得好像是侦探吧。”这是志村新八。 “哦哦哦!侦探先生和隔壁的高三女生……听起来很有意思呢!”这是野崎梅太郎。 “是啊是侦探。”这是神乐。 …… 有一个人握紧了拳头。这个人是谷崎直美。 这个可恶的Mafia…… 化名了不说,居然还称呼自己为“侦探”? !拿这个职业和这个名字去勾搭无知的女学生,真是恶心死了! “啊啊,居然是侦探吗?”谷崎直美强颜欢笑,“千穗已经和他在一起了吗?” 千穗,终于开口了。 她的目光仍然满是忧郁,“我告白了很多次,但他都拒绝了。” 正在磕CP的野崎梅太郎愣住了,他记录的笔无声滑落。 神乐三人也愣住了,他们对这件事感到十分难以置信。 “啊??真的假的!” 千穗冷静,“真的。” “怎么会!那他请我们吃的那些饭算什么?那他大老远跑到你家和你见面算什么?那他给银酱买的草莓巴菲给我买的醋昆布给新吧唧买的煎鸡蛋算什么?” “算他有钱吧。” 野崎梅太郎也难以理解,“难道……难道他是某个漫画的男主角,作者为了不让他们中途在一起所以一直阻碍他答应你的告白。等到完结了你们就自然而然在一起了?” “喂!这种话不要这么随便地说出来好不好?都说了还不在一起是因为千穗是学生,中岛觉得自己不能下手啊!” “喂!谁让你们当众就把本文的思路说出来的!不许说了,我们重新来过!” 几人都叹了一口气,安慰着千穗:“没事的穗穗,我觉得他还是喜欢你。他可能……他可能……” 千穗冷漠地接话:“他可能?” 见多识广的歌舞伎町女王大人严肃道:“他可能就是喜欢给人当舔狗呢?就是跟烛姲一样,是铁血m,只喜欢给别人当舔狗。” “……你是不是说了很危险的事情啊神乐酱??拜托你收回这句话。” 虽然这段话只是同学们的插科打诨,但千穗还是感觉自己好过了很多。 但是现场有一个人,并没有感觉自己有好很多。 那个人是谷崎直美。 中原中也和望月千穗的故事在她心里反复浮现,谷崎直美的脑海里突然腾升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隐藏身份姓名,只为她花钱,用非法手段监控她跟踪她(指突然出现在她家),各方面都很好但又迟迟不确定恋爱关系…… 可恶。 这个男人……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他到底是想发展什么baoyang的危险关系啊! * 在朋友的安慰下,千穗感觉自己好过了很多。但是回家之后,她一个人待在空洞的大房子里,还是感到有些悲伤。 大好青春一定要做一些轰轰烈烈的事。千穗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所以,忧郁的她大晚上来到了一家24小时营业咖啡厅,忧郁地待了一整晚,并且忧郁地喝了三杯咖啡。 天已泛起鱼肚白。忧郁的千穗握着第四杯咖啡,望着蒙白的天久久不能宁静。 她打开电脑,开始和自己的朋友们添油加醋地吐槽。 [穗穗]:(发了一堆) [穗穗]:(发了一堆) [穗穗] :事情就是这样……我真的很难受,我没想到一个一直在暧昧的人会这样拒绝我的告白。 [穗穗] :我真的很难过,我已经喝了一晚上的咖啡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拒绝我。 (附图) [是绷带君哦]:啊啊啊,看完了。感觉这个人真的是一个超级烂的人呢,这个世界都找不出一个比他更烂的人了呢。 [是绷带君哦]:感觉再有的话,就是龙酱说的那个上司了!两个人都是特别烂的人啊。 [青蛙王子]:……你的意思是说,他不断地对你好,不断地对你身边的人好,不断地给你和你身边的人花钱,不断地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你出现的地方,但是他就是不答应你的告白? [穗穗]:对 [穗穗]:qwq够了没有人心疼我吗,我真的很生气,每次主动都没有好结果。但是被拒绝以后,他又会突然对我好 [龙神降临]:……难评 [青蛙王子]:me没有谈过恋爱也不是很懂这种事,这时候时候还是谈过恋爱的女友君来分享一下经验比较好? [青蛙王子] :那么,手动召唤女友君 [龙神降临] :其实我也谈过恋爱……但是怎么说呢,我感觉他对你的态度有点……像是在耍你 [穗穗]:? ? ? [我的女友最好]:我来了!啊,穗穗居然?等一下?穗穗? ? ? ?你去冲绳了? [穗穗]:嗯。 [我的女友最好]:……穗穗……我们好像不经意在那个地方见过面,还一起说过话 [穗穗]:? ? ? [青蛙王子] :啊?这是什么面基现场吗 [是绷带君哦] :诶? !你们居然已经背着我们面基了! 千穗很震惊。 可恶……没想到她居然在这种时候暴露身份了!这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网友关系! 而且……而且她可是在群聊里说自己是大学生啊! 即使再怎么不想揭露身份,有些事情还是会不可避免地发生的。在和女友君聊天过后,她惊奇地发现这个深藏不露的女友君居然是那天的广濑康一。 而他的群马甲之所以一直换,是因为…… 他的女朋友有超强的占有欲,要求他在每一个地方都必须展露出自己有女朋友的事实。 不仅如此,他的社交网名甚至是头像都是她女朋友的手笔。 可恶。 千穗把咖啡重重地往桌上一砸,眼里满是愤怒。 可恶的女友君!居然这么不经意地让她吃了一口狗粮!不知道她刚刚经历恋情失败吗?太过分了! 不过……聊天室的大家,起得都好早啊。 千穗此时已有些困了,眼皮都泛着困顿,大脑却偏偏格外清醒。就在她准备回家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略微凌乱的黑色短发,漂亮的像玻璃球一般的鸢色眼眸,以及——总是噙着浅浅笑意的唇角。 千穗诧异地抬眸,略过他修长得体的棕色风衣,正欲发问,却被那个人抢先开口: “嘘。” 他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千穗不认识这个人。但她却觉得这个人似乎和她在某一刻见过,也许他们有过一面之缘——但她已经忘记了。 他坐到了千穗对面,一派与她格外熟稔的模样。可他动作轻柔,举止斯文,让千穗说不出任何拒绝的念头。 尽管,她直觉这个人格外深不可测。 男人在坐下以后,略带歉意地望着她,极轻声道:“这位美丽的小姐,虽然这样有些唐突,但我还是想提醒你——” “你好像被人跟踪了。” 千穗皱起了眉:“……多谢。不过,那个人在哪里?” 到底谁会跟踪她? 而且,她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有人在跟踪她。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经历过杀手教育的。不至于连有人跟踪她也没有感觉到。 太宰治——没错,这个突然出现的鸢眸男人正是我们的太宰治——朝着一个方向投去隐晦的目光。千穗顺着视线看去,正好在远处发现了…… 一个熟悉的背影。 微翘的赭色发尾,熨帖的黑色西装。 这个人是…… 千穗瞪大了眼睛。 如果是他的话,那她没有察觉好像就有解释了。从最近的经历来看,中原中也的实力确实深不可测,只是跟踪的话对他确实是小菜一碟。 太宰治自然把女孩的反应收进眼底,“抱歉……好像是我多管闲事了,难道你们认识?” “我还想着,如果对方真是坏人的话,一个成年男性坐在你身边或许会对你有些帮助——”他的声音饱含歉意。 千穗听了他的解释,也感慨良多。 果然,人不可貌相。 这个人也许是个好人也说不定啊!听听他充满歉意的语气,看看他充满真诚的眼神,他绝对是想帮助一个可怜的学生妹啊! 不过,中原中也为什么会跟踪她?这一点倒是很奇怪。会不会是这个男人看错了? 但是一个陌生人,应该没必要骗她才对。 千穗有些害羞地问:“没事的,先生。非常感谢您的好心。” 人一旦有了想知道的事,说话都变得文绉绉了起来。 “那个……我还是想问,”她很不好意思,“为什么您会觉得他在跟踪我啊?” 太宰治浅浅地笑了。上钩了。他想。 “嗯……因为,刚刚那位先生一直在玻璃背后看着你,看了好久了。不过,也许只是想来要小姐联络方式的胆小的搭讪者也说不定,兴许是我想多了。” 天哪。 太有礼貌了。 千穗对这个人突然腾升了很多好感。毕竟没有一个人会讨厌在言语中隐隐夸赞自己的人。更别说这是一个外形上佳的人。 而且…… 对方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千穗突然想起了神乐昨天说的事情。她是说,中原中也总在她出现的地方出现……对吧? 仔细一想,这句话确实是真的。她在池塘边的时候,在冲绳旅行的时候,还有,在家的时候!! ! ! 千穗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纯粹的巧合。既然世界上的一切巧合都有可能是某个人的故意为之,那她和他的那些巧合难道真的是…… 真的是,中原中也的故意为之。 那他真的……真的在跟踪自己! 千穗瞳孔地震。 太宰治看着女孩震惊的神情,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的计划成功了。 说是计划,其实也不算。他只是很想给自己的老朋友中原中也一个惊喜而已。 一个正常女生知道有人在跟踪自己会是什么反应? 害怕、恐怖、感到恶心。 既然在中也那里,她是那么特殊的存在,那么——被这么特殊的人讨厌,一定会让他气得牙痒痒吧。 此刻的太宰治仍然面带担忧,看上去像是一个普通路过的好心人。不过,他在不经意看到桌上那几瓶空咖啡瓶的时候,还是适时地展露出了些许惊讶的色彩。 “你是……你不会是……?” 千穗好不容易才从震惊的情绪里缓回来,就听那个好心人用讶异的声音道:“穗穗?” ……? 怎么现在谁都知道她的身份! 正当千穗想否认时,太宰治就立刻惊喜道:“穗穗,我就是绷带君哦!没想到我们在这里见面了呢!” “看到这些瓶瓶罐罐我就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你刚刚在群里发的图吗。” 听他这么一说,千穗也想起来了。 确实,她确实在群里发过这些咖啡的照片。 她又有些尴尬,又有些惊喜道:“原来……原来是绷带君!好巧!” 好在今天穿的是便服,还能维持自己精致女大的身份。 两人寒暄了几句,皆对这桩缘分感到不可思议。因着网友的身份,二人关系也随之亲近了几分,太宰治自然而然地问道:“穗穗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千穗咬了咬唇,似乎不知道要这么说。 “啊……”她有些害羞,“那个……嗯,好像有点难说。” 太宰治再次适时地展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难道……那个人就是穗穗在群里说过的人?” 千穗清点了一下头,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可恶,这么尴尬的事情居然被网友撞到了! 她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绷带君不要误会,他其实,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不管怎么样,中原中也帮了她很多次是事实。 而且他好像也没有直白地说过喜欢她,只是…… 可能只是她一厢情愿吧。 “嗯……”太宰治仔细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笑眯眯地顺着她的话讲,“确实呢,感觉忏悔屋的神父确实不会是什么坏人。” “也许,真的只是我误会了呢。” “嗯嗯,中也确实……诶???!等一下,绷带君你说什么?” 什么忏悔屋?什么神父?啊? 她瞪圆了眼睛,头一次露出了这样震惊的神情。太宰治对她的反应格外满意,但只是浅浅地惊讶了一下,说:“诶?穗穗不知道吗?” “就是**街道那家新开的忏悔屋哦,最近在横滨还是挺有名的呢。” “不不不!我不是问这个!”千穗惊到乱挥着双手,“我是说,你说他是谁??” “就是神父呀。”太宰治仍然是笑眯眯的状态,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说了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千穗的身体都在颤抖。 她缓了好久才平复起心情。她的脑海了浮现了诸多细节,她想起了和神父和中也在一起的片段,想起他们或许都是很温柔的人,想起他们…… 想起他们那双大海一般蔚蓝的眼睛。 千穗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瘫软了,她甚至没有来不及问太宰治是怎么知道的,脑海里已经接收了这个结果。不,或许说,有些时候她根本就不需要去问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已经知道了。 她早就应该知道了。 眼睛是不会骗人的。那样的一双眼睛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第二双。 “穗穗,你怎么了?”太宰治关心地看着她,“是身体不舒服么?” 他在心里笑得很开心。 他知道千穗绝对已经相信他了。她相信并且已经认可中原中也和神父同一个人,她已经知道了中原中也一直拼命隐瞒的那一个秘密。 中原中也会怎么想呢? 一想到那个小矮子的身份被自己喜欢的女生知道了,他就开心地想现在就笑出来。 千穗的心情很复杂。她看着不远处那绺赭色,又看了看一脸关切的太宰治,心情复杂得像在坐过山车。 不停地变换身份接近她、跟踪她、对她好,甚至为了她请银时老师他们吃饭,但又迟迟不确定恋爱关系…… 千穗的脸色很难看。 她已经知道了。 她是一个见多识广(指看的狗血电视剧够多)的人,而且最近神乐对她的影响也颇深,再加上周围还有一个精通恋爱心理学的少女漫画家野崎梅太郎……她不需要多想,就已经明白了中原中也到底是什么情况。 原来,他是一个扭曲爬行的病娇阴暗批,只敢在阴暗的无人知晓的角落对她好,但又因为太自卑不敢答应她的表白。 原来是这样。 既然是这样的话,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看着望月千穗的嘴唇逐渐发白,太宰治强掩着自己心中的愉悦,继续添油加醋道:“如果非要说的话,我觉得就算是神父,也只是一个职业而已啊。还是不要对职业有刻板印象比较好。” 他忧心忡忡:“居然这样跟踪一个女孩子,真的实在是很过分呢……感觉像人渣才干的事情……穗穗要保护好* 自己啊。” “你不要再说了!” 千穗捂住脸,语气像是要哭出来。 “嗯?” 居然才这样就受不了了吗。 太宰治想,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有说呢。 他看着女孩一脸痛苦的模样,暗暗勾起了唇。果然他想得没错,在知道这些事之后,正常女生都会觉得害怕吧。 中也,最后还是被讨厌呢^^ 他好开心。 他兴致勃勃地期待着女孩接下来的反应。然而,就在他还未收敛起唇角的笑意时,就被千穗下一步反应震惊了。 “你……你……你不要再骂他了。”? 千穗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掩饰着自己快要哭出来的模样。眼泪在她的眼眶打转,她被自己的想法感动得泫然欲泣: “他也有……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啊。” “你们都不许再骂他了……” “他只是,他只是,”一整夜没睡的千穗捂着疲惫的眼睛,眼泪就这么从手背滑落,“中也君只是,只是太喜欢我了而已啊……” 太宰治愣住了。 等一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脱离他掌控了。 什么叫作……他只是太喜欢她了而已? 啊? ? ? 第74章 千穗回到了学校。 尽管离咖啡厅那天过去了一个周末,她还是无法忘记那一天带给她的感动。此刻,她心情沉重地趴在桌上,眼眸含着热泪。 她都明白的。 她, 都明白的啊! 中也君只是太喜欢她了, 所以才会反复以不同的身份出现在她身边, 吸引她的注意。他不停地接近、不间断地跟踪、一刻不停地驻足,都只是因为…… 因为太喜欢她了啊! 呜呜呜呜呜!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还有谁会那么喜欢她? 千穗感动得一直流泪。 一旁的志村新八把她的状态收进眼底,他心里挣扎了许久,才将纸巾小心翼翼地递给了千穗, “千穗同学,你……你发生什么了吗?” “就是啊穗穗, ”神乐一边吃醋昆布一边说, “有人欺负你的话告诉我们就好了,反正我们校长身份厉害,他到时候会把我们保释出去的阿鲁。” “……喂!神乐!这话能这么说吗?这可是违法乱纪的事情啊违法乱纪!” 谷崎直美被他们的话逗笑了,但又对“校长身份厉害”这句话存了疑。她看着千穗憋眼泪憋得脸红的模样,有些不忍:“千穗,你怎么了?” 千穗感动得说不出话。 她一想到中原中也对她的深沉的爱, 就感动得说不出话。 她过了好久,才从这么沉重的爱里解脱出来,缓缓开口:“我……没什么的……” “我太开心了, ”千穗使劲捂着脸, “我只是太开心了而已啊!呜呜呜!” “……好吧,千穗,那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开心?” 千穗觉得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便小声开口:“你们还记得上周五,我说的那个男生吗?” 谷崎直美咽喉一紧, 竟是头一个开口道:“就是我在门口看到的那个?那个中岛?” “中岛”这个词被她咬得很重。 千穗犹豫了一下,“是的。” 既然大家都叫他中岛,那她也跟着叫中岛好了。高中生不都爱给自己的暧昧对象或者恋人取绰号吗?那“中岛”就是她给中也的爱称了! “中岛先生他,他其实……”她强抿着唇,“他其实没有不喜欢我。”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看了过来。野崎梅太郎更是眼睛一闪,瞬间举着小本本瞬移到了他们座位旁边。 “请细说。”野崎梅太郎开口。 “啊啊我就知道啊!中岛先生对你肯定是认真的!他对我们这么好!”这是来自志村新八的肯定。 在志村新八的眼神暗示下,神乐也咽下了醋昆布,慢半拍道:“是的阿鲁。” 最后,在各位同学或好奇或八卦或愤怒的目光下,千穗害羞地开口:“前几天我才知道,原来他一直在偷偷地……跟踪我。”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停止了思考。 “他好像……他好像……”千穗害羞地捂住了脸,“他好像还用别的身份来接近我,和我聊天。” “虽然他一直不肯接受我的表白,但是我感觉,”千穗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小,“他可能没有不喜欢我。” 没有一个人说话。 这时候连最捧场的志村新八都不敢随便开口了。天哪,千穗举例的这些事情都是什么事啊?这个中原中也怎么一点也不像文野阵营的,倒像是银魂阵营的了啊!他到底是师从猿飞菖蒲还是近藤勋啊!这本书的中原中也也太ooc了吧! 此时,最想说话的人是谷崎直美。 她很生气。 这么多个月的接触下,她早就和千穗他们熟起来了。她的这几个同学,在她心里都是幽默沙雕的可爱小孩。 但是。 但是!她无辜可爱的同学,居然被port mafia那个存在盯上了! 她想说些冷场的话,但又不好直接浇灭千穗的心,便斟酌着开口道:“听起来确实很喜欢千穗呢……不过,一个成年人这样表达爱意是不是显得有点……” 她把视线挪给了神乐,神乐意会地接话:“是有点银魂呢阿鲁!” ……什么有点银魂啊!她想让你接的话是这个吗? !而且别出了什么事情都拜给银魂身上啊!银魂也是无辜的啊! 成熟的志村新八适时地吐槽:“我觉得……好吧,怪不得那天我看见他和近藤先生聊得这么开心。” 没有被附和的谷崎直美咬了咬牙,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千穗,我觉得这种已经工作的成年人真的很危险……你一定要小心一点!” “现在不是有好多社会人士骗学生吗?——当然,我不是说他是骗人的——只是,只是我觉得还是要再小心一点比较好。” 可恶,那个该死的mafia。 千穗也很感动她的关心。事实上,只要一个人表现出对她的关心,不管是什么样的方式她都会被感动到。千穗感叹道:“我会的!但是我觉得中岛一定不是那种人!” 完了。 谷崎直美想,这家伙真的陷进去了。 作为朋友……她到底该怎么办啊。 她到底该怎么,拯救这个快要陷入歧途的孩子啊! * 谷崎直美的心情很复杂。 这样复杂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了下午的社团活动时间。 千穗他们本是学校剑道社的成员,但因坂田老师最近有事,他们也快乐地出来偷懒——用社团活动的时间开始演戏。 没错,演戏。 二十分钟前。 千穗的眼眸仍然是水润润的,她看上去已经被这件事感动了整整三天。大家都很担心她会继续这样感动下去,就热烈地关心了她,“千穗,你真的还好吗?” 千穗揉了揉她水润润的眼睛,用感动的语气说:“我没事的。” “呜呜呜!我只是在想!我要怎么回应他的爱意比较好!” 几人对视一眼,最后是志村新八首先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既然千穗喜欢他的话……那就和他在一起?” 志村新八说的非常有道理。 这也就有了……千穗和神乐一起练习告白这一幕。 银魂的大家都很看重这一次告白演练。主演望月千穗特地换了一身新裙子整理了妆容不说,饰演中原中也的神乐同学也换上了专业的黑色西装。 不得不说,神乐扮中原中也还是挺合适的。不管是发色还是眸色,他们都出奇得像。 千穗也就更紧张了。 “那个……”千穗一演戏就十分代入,她此刻一想到中原中也的跟踪事迹,就害羞得说不出话,“中也君,你,你喜欢我吗?” 那双蓝色的眼眸微挑,看向千穗的目光多了几分局促。但是,成年人的成熟还是在她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中原中也”深沉地望着她,口吻成熟,“你觉得呢,千穗小姐?” 千穗小姐心脏疯狂跳动着,一句话也不敢说,“我……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有点喜欢你”这几个字被她咬得很轻。 她看上去实在是太害羞了。毕竟这也确实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这么正式地表白,而且旁边围观的人的确有点多,不怪她此刻看起来如此局促。 “中原中也”继续深沉地看着她,“小姐,很抱歉。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千穗惊愕地抬眸,眼里立刻蓄满了泪水,“为什么……中也君……” “cut!” 志村新八喊道。 “我感觉……我感觉中岛先生应该不会这么说吧?从剧本上来分析,他应该是喜欢千穗,但又因为千穗是学生所以心有顾虑,不敢直接表现出自己喜欢千穗。” 志村新八拿着上帝剧本,扶了扶眼镜,“总而言之,中岛先生应该拒绝得直白一点,直接说不喜欢比较好。” 两人都认为志村导演说得颇有道理,便在喝了水之后继续开始她们的表演。 此刻,“中原中也”已经进入了状态。刚刚喝过水的他双唇带着些湿润,看着千穗的目光晦暗不明,似乎此刻的心情很复杂似的。 “中也君……”千穗的眼里再次蓄满了泪水,“能不能不要拒绝我……” “中原中也”看着她,神色阴暗。 “抱歉,千穗,”他的语气冷冷的,像是从来不曾喜欢过她,“我对你,只是对妹妹的感情而已。” “妹妹……”千穗小心地念了一遍这个字眼,难以置信地附和道,“你对我……只是对妹妹而已吗?为什么?” 她此时的语气带着些哭腔,“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只是把我当妹妹!我讨厌你!如果你不喜欢我,你为什么要保护我?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千穗的崩溃并没有让“中原中也”生出一点挽留的心思。他只是沉默地看着她,开始缓缓叙述起了自己的故事:“我没有不喜欢你。” “什么?”千穗惊愕地抬起头。她的眼里满是泪花。 “我的妹妹啊……”这个戴着黑色帽子黑色choker的赭发“男人”眼里闪过些许怀念,“你知道port mafia吗?” 千穗还没有震惊。 谷崎直美先震惊了。 她几乎没有掩饰自己难以置信的目光。她攥紧了拳头,强压下敏感的心绪,逼自己把这段话听完。 在他们出色的演技之下,空气已经变得凝重了。千穗对哭腔的拿捏实在超乎他们的想象,“中原中也”的下一句话也让大家颇为惦念,“我的妹妹,在许多年前,死在了port mafia的手里。” “我工作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冰冷的尸首,”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眼眸隐忍,“我一直在想,要是我一直跟着她,一直跟紧她不放,她会不会就能继续活下去?” 千穗呆住了。 “要是她还在的话,”中原中也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应该和你一样大吧。” 她任由那人柔软的掌心触碰她的头顶。过了好久,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流了好久的眼泪。 她从来没有想过……中原中也居然有这样的过往。 好吧。 其实不只是千穗,就连中原中也本人都不知道。 “我说你们够了啊!”志村新八忍无可忍地喊了一声“ cut” ,“喂,神乐!不要擅自给中岛先生加一些莫须有的设定啊!什么早死的妹妹什么port mafia part mafia啊!中岛先生自己知道吗?不要加这种朝雾卡夫卡都不知道的设定啊!读者看到这一段都懵了吧!” 不只是读者。 可能中原中也本人看了这一段也懵了。 “切,你凶什么啊,”神乐从自己的角色状态走了出来,“有时候,临时加戏会让我的角色变得更丰满阿鲁。” “够了!你的角色根本没必要这么丰满!”志村新八叹了口气,“好了,告白这一部分就结束吧。时间紧急,银桑很有可能已经开完会了,趁他回来之前我们赶紧演好吧。” “千穗!”不等导演喊“开始”,“中原中也”率先进入了角色设定。此时在剧本里,他们已经经历了许多,“中原中也”终于感受到了自己对千穗的爱,“其实……我根本就离不开你。” “那些跟踪,那些变换的身份,只是因为我想要引起你的注意而已……我总是这样,喜欢一个人永远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但是我只是……” 剩下的话,中原中也再难说出口了。 但是千穗心里很明白。 她一边保持着擦眼泪的动作,一边充满了感动地说道:“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中也君只是……太喜欢我了而已。” 男人继续深情地看着她。 “我也好喜欢中也君!”她扑到“中原中也”的身上,死死地不肯放开,“我要永远永远和你在一起。” “好,我也会永远和你在一起的,”中原中也仍旧深情地看着她,“就当是为了我,死去的妹妹。” …… “够了神乐!给我忘记妹妹这个设定!中岛先生到底哪里来的妹妹啊?你给我专业一点好不好!” 神乐重重地啧了一声,不满道:“喂新吧唧!不要突然出声打扰我的演戏兴致好吗?都说了,对于一个专业的演员来说,临时发挥是非常重要的!” “什么临时发挥啊?你的临时发挥就是加根本不需要的设定然后严重ooc吗?!好吧……好吧……你们继续。” 千穗他们对视一眼,戏码桥段继续展开。 此时的他们,已经在一起好久了。 “中原中也”就这么郑重地看着她,电视剧里上演的桥段在她脑海里反复徘徊。那些肮脏的成人电视和跟银魂学的可怕荤段子让她纯洁的心灵越来越肮脏了。 “今天,可以吗?”望着千穗,神乐严肃地开口。 可以吗? 等一下,可以什么? 千穗疑惑了一下,“啊?” “今天,就睡我的房间吧。”她学着电视剧里男主的话那样这么说。 千穗害羞地说:“好的。” 见多识广的众人拿烟的手,微微颤抖。 冲田总悟很想把这丢脸的几幕拍下来,但他又怕他们爽到。有时候,就连他也不懂这些抽象的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又过了几分钟,故事仍在继续。 “……穗穗,”“中也”牵住她的手,爱意和情话在咽喉反复滚动,最终只汇聚成一句,“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嗯……” “你会做对不起我的事吗?”男人突然这么问。 “我当然不会了!”千穗皱着眉反驳,“我怎么会……” “那那个人到底是谁!”他的语气瞬间变得急躁,“那个穿着红色西装,力大无穷,格外帅气的男人到底是谁!” 不等她回答,“中原中也”就再次粗声粗气道:“够了,我们离婚吧!我已经受不了你的出轨了!” 千穗也把心一横:“可恶!我和他的事你居然已经知道了吗?中也,我对别人都是逢场作戏,对你才是真心的啊。” “你要是对我真心,又怎么会出门找别的男人!” “什么别的男人!”千穗尖叫,“你的心里都有那个死去的妹妹,为什么我就不能有一个死去的哥哥!” 中也看着她,久久不能平静,“你果然,还是忘不了我的妹妹。” “……我真的受够了!!!” “ cut !!!”志村新八想吐槽的心到达了顶峰,“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忘记妹妹这个设定?我都说了中岛先生没有妹妹了啊!还有神乐酱,你不要这么随便就开黄腔啊!这样随便开黄腔的男主一点也没有晋江二言的感觉啊!” “切!这本书的中也在晋江二言本来就一点逼格都没有了吧?根本和开不开黄腔没什么关系啊。” 导演和演员闹得不可开交。但是,这并不妨碍观众们的热烈探讨。 “啊……确实是一出很精彩的演出呢,”一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男士说,“但是我觉得,要是把男主人公当变态跟踪狂的经历体现得更细致就更好了。” “跟踪狂都去死。”一位女士这样说。 “诶?采访居然到我了吗?……”化名为红豆包的男士说,“嗯,我觉得确实是一部很好的剧。就是结尾突然提到离婚让我觉得很突然,他们居然已经结婚了吗?” [是的,他们在设定上已经结婚了。 ]有人举着告示板回答。 虽然大家对这部剧的看法不太一致,但意外地都很开心呢。果然,这样的狗血情节不管到了什么时代都很受欢迎。 每个人都很快乐。 除了谷崎直美。 虽然她也觉得很搞笑,但是……但是为什么她的心情那么复杂啊!只有她知道中岛中也是个坑不能跳吗?可恶啊! 谷崎直美想,此时此刻,肯定没有人比她的心情更复杂了。 但其实,不是的。 有时候,世界的缘分总是如此可怕。在同一地点,同一分,同一秒,有一个人和她的感情同样的复杂,甚至比她的思绪还要复杂许多。 那个人,就是正好在不远处和人交谈的坂田银时。 他此刻正陪着学校的资助者聊天。听校长先生说,这位资助者已经为银魂学园捐助了不少钱了,这一次,他们想让坂田银时作为优秀教师,和先生谈一谈教育理念。 坂田银时在强压之下,只好接过了这个任务。 这次任务和钱有关,所以他还是颇为看重的——但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刚好撞到这么抽象这么搞笑的现场啊! 救命,这个资助者不会听了现场之后放弃资助了吧! 因此,坂田银时的心情真的很复杂。 他和那个资助者沉默地听完了全程,千穗和神乐的话就在他们耳畔热烈地响起,那几声含羞带怯饱含热泪的“中也君”,让他实在是如坐针毡…… 他想,此时此刻,应该没有再比他心情更复杂的人了。 但是不是的。 世界总是奇妙的。缘分就像剪不断理还乱的线球一样纠缠不清。在这一分这一秒,在坂田银时如坐针毡的同时,有个人比他更加难受。 那个人就是…… 坐在他身边的资助者。 第75章 坂田银时看着一旁的资助者——说实在的,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个人的名字——又看了看不远处举着“新婚快乐”横幅的剑道社社员们,迟迟说不出话。 中原中也也说不出话。 但是他有很多话想说,他想说“我根本就不姓中岛!”“我到底哪里来的妹妹?!”“我根本就不会这样!”“这也太丢脸了”“好想死……” ,但是他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这些堵塞在咽喉里的话,让他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看上去格外瘆人。 坂田银时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肯定是因为,他被这堆抽象的学生弄生气了啊! 糟糕,要是他发现学生们都是一堆这样的人,不肯花钱资助了怎么办啊?那他们的食堂他们的宿舍他们的教学设备都该怎么办啊,他不能放任这件事发生! 坂田银时艰难地解释:“那个……先生啊,这个我是可以解释的。” 中原中也是愿意听他解释的。 他突然很感谢坂田银时此时没有想起他的姓氏。还好他的身份没有暴露,要是暴露了他可能就有点不想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就是……呃……这个……” 你倒是解释啊! 中原中也看不下去了,硬着头皮帮他接下了话:“我明白的。” “啊?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先生!我可以解释的!这个……” 他解释了半天都解释不出什么,还是中原中也帮他补了下面的话:“我知道的,是戏剧社在演戏是吗?演得……演得真好。” 中原中也很难描述自己此刻的语气是怎么样的。 但是他想,他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复杂、很狰狞、很银魂。 “演的真好”这四个字几乎是一字一顿般从他口中吐出,他咬着牙,紧紧攥着拳头。 没事的。 没事的。 中岛中也和望月千穗的事,和他中原中也有什么关系? “对对对, ”坂田银时也顺着他的话讲, “就是戏剧社演出。咳咳,他们这一出戏其实准备了很长时间了,你看他们的横幅、道具、西装都准备得十分充足。” 经过横滨研讨会的锻炼,坂田银时已经进步了许多,他说起话来可谓是滔滔不绝:“这个故事讲的是社会人中原中也坑蒙拐骗刚成年少女,阴湿地跟踪并且……” 中原中也语气不善,“是中岛吧。” “不不不,这个我绝对不会记错,就是中原。” “不,”中原中也非常坚定地指着横幅,“上面写的就是中岛。” “啊?”坂田银时震惊地往那一看,“还真的!” …… 这个态度真的让人太不爽了! 而且这个时候怎么就偏偏记得他姓什么了?以前明明都叫中岛的!怎么,丢脸的时候就记起他了是吗? 够了!他发誓再也不会来这个学校了! 谈话已经告一段落,因着资助者先生急着要走,坂田银时便带着他一起走出了亭子。然而,不幸的事情发生了。 他,被千穗他们注意到了。 “啊!是银酱!” 在他们热切地呼喊下,坂田银时和中原中也机械地转过头,正好对上了手挽着手姿态暧昧的中岛中也和望月千穗。 千穗害羞地挽着“他”的手臂,姿态亲昵地蹭着“他”的胳膊,眼里似乎闪着细碎的星光:“银时老师!你回来啦!” “……我回来了,”坂田银时的心情现在很复杂,“但是我马上——” “银时老师你有看到我们演的戏吗!你有没有觉得很完美!” “……太,太完美了,”银时沉默地说。 他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冷漠,出于安慰女孩脆弱心灵的考虑,他又添了一句,“中原君和你的表演都出乎意料地好啊!” 中原中也下意识接嘴:“不是中原,是中岛。” “不是中岛!是桂!”人群中突然爆发了这样的一道声音。 “……有你什么事啊假发!真是够了!根本就没有人在提你啊!” “不是假发,是桂!” 坂田银时又接了几句嘴,人群中爆发出两人洪亮的吵嚷声。中原中也在这样的喧嚣中突然感受到了一丝心灵的宁静。 太好了。 别看他就好,别管他就好,不管怎么样,都请在这一刻忽略他的存在行吗?中岛也好桂也好假发也好他都无所谓,他甚至也可以当自己多一个死去的妹妹,但是能不能别再叫中原了。 就在这时,他和望月千穗倏然对上了视线。 千穗根本就没有仔细看他,只是非常平静而且冷淡地朝他瞥了一眼,又满是兴奋地看着坂田银时。最后,在他们停止吵闹的时候,千穗说: “太好了银时老师,我们现在在补拍结婚照!你要不要一起来!” “呃,这个……” 尽管很想拒绝,但看着千穗一脸崇拜一脸期待的目光,坂田银时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没事,就是拍个照而已,反正已经用戏剧社这个理由搪塞过去了。 结婚照。 中原中也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体验。 看着和自己穿搭一模一样的人,和自己喜欢的女生拍结婚照,而他自己却只能无措地站在一旁——不过请别误会,他并不是想加入这群人的队列。 他真的不想。 但是—— 银魂怎么会轻而易举地放过他? “这个结婚照,我不拍。”中岛中也开口。 大家都愣住了,被她搂在怀里的千穗也愣住了。她紧咬着唇,模样楚楚可怜,像是被眼前这个“男人”伤透了心。 “你是什么意思……”她的语气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在空中彷徨。 “喂,神乐!”坂田银时受不了了,“快点拍,我们早点……” 早点把这件事翻篇! 他已经受够这个可怕的剑道社了! 坂田银时话还未说完,就被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赭发“男人”冷漠地看了一眼,语气漫不经心:“我中岛中也,绝不会拍这样不专业的照片。” “神乐酱!你在说什么啊!” 千穗颤抖着身体,捂着脸,哭哭啼啼地说不出话。 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演的很爽。 “你们,都给我记住,”中岛中也温柔地抚摸着千穗的银发,眼眸冷冽地一转,银时和新八从未见过她如此冷漠的样子,“这句话,我只说一遍。” “神乐加奈,中原中也哒!” …… “喂!你冷静一点啊银桑!不要这样啊真的会出人命的啊!不要动手啊!” “银时!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被打的是我!”桂小太郎震惊地看着朝他奔来的坂田银时,愤怒地说。 “打你还需要理由吗?可恶!我真的忍不了了!” 坂田银时和桂小太郎在打打闹闹,望月千穗和中岛中也却非常地安静。 中岛中也继续温柔地抚摸着千穗的头发——值得一提的是,她已经这样持续五分钟了——最后,似乎是想到了自己要说什么台词,她严肃地说:“穗穗。” “中也君……” “穗穗……” “中也君……” 中原中也真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他的瞳孔涣散,像是经历了一场长达数年的大战。好在,有一个人出现,拯救了他。 冲田总悟忍无可忍:“你们这样真的怪恶心的,还拍不拍照?我要走了。” ……所以为什么你也那么执着要拍那个照片! 中岛中也终于停止抚摸千穗的头发,“穗穗,我们还少一个司仪。” “没有司仪的结婚照,不是真正的结婚照。我中岛中也的女人,所有的东西都要是完整的。” 中原中也发现自己的手都在颤抖。 有些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可是命运之神永远不会放过他。 三分钟后,中原中也一脸沉默地站在了男女主人公之间,以司仪的身份死气沉沉地看着摄像头。周围的每个人都笑得很开心,只有他一个人脸色苍白,像是死了妹妹。 中原中也,终于以司仪的身份,参加了自己的婚礼。 千穗一调整好相机支架,就飞快地跑到人群中间找她的西装搭子。但因为跑的太快,她又被坂田银时含着笑意的赤色眼眸晃了神,竟是不小心跌到了别人的怀里。 中原中也下意识搂住了她,姿态暧昧得像是小说的男女主换了人。天际渺远广阔得像他们的未来,一点也看不出世界要崩坏的痕迹。池塘清透的水似乎与天是同一种颜色,映出了他们此刻熙熙攘攘拍着合照的倒影。 三年z班的一些同学们、真选组的各位、站在真选组旁边的桂和伊丽莎白、猿飞菖蒲、 madao 、登势酒馆的大家、摆着pose的万事屋…… 还有,眸中带着些许惊愕的中原中也和望月千穗。 相机如实地记录他们这一刻的欢喜团圆。这上面有从异世界来的所有人,也有他们在异世界建立羁绊的其他重要的人。 也许他们注定会分别,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只要有这一刻就够了。 …… 因着这一次男女主的意外,他们又拍了许多张。中原中也此时的脸色已经没有那么难看了,他突然发现这种感觉……没有那么坏? 虽然现在他的感觉,真的挺复杂的。 “哈哈哈,先生,怎么样?我们银魂学园的戏剧社是不是氛围很好?”坂田银时热烈地找补着。 “挺好的,”中原中也沉默地看着他,突然又释然一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意味深长,“很有你的风格,坂田老师。” 坂田银时沉默了。 他感觉自己突然被骂了,但是他没有理由。 剑道社的大家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把校园吵吵嚷嚷得弄得不像话。猿飞菖蒲强烈要求要用那个“新婚快乐”的横幅给她和银时拍一张,但是坂田银时也以同样的强烈拒绝了。 这时,路过了一名平平无奇的校领导。 “啊,先生!你在这里啊!”小泽爱辰发现这里很吵,就赶到了这里,“哦哦,是剑道社的大家啊,坂田老师,你做得很好嘛!” “我们学校的剑道社,就是很有活力啊!谢谢你带着中原先生体验了我们学校特有的活力啊!” “哦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小泽爱臣说完以后,便拍了拍坂田银时的肩膀,潇洒地离开了。 大家都沉默了。 尤其是坂田银时。 “剑道社”这个词在他们的大脑中不断地旋转,坂田银时颤抖着声音,对着同样沉默的中原中也纠结着用词,“那个……那个……中原先生……哦,你是姓中原啊,哈哈……” “这个剑道社……呃,它不是* 你想得那样……哈哈哈……” 中原中也实在听不下去他的辩解,他紧紧攥着拳头,露出一个有些狰狞的笑容,率先截住了他的话: “我明白的,坂田老师。” “我知道的。” “剑道社的戏剧团建活动是吧?我,明白的。” 第76章 “那个, 神父大人……我……” 千穗扭扭捏捏地站在神父的前面,脸红得不成样子,一想到前面的人是中原中也她就很害羞。 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爱害羞的小女孩而已啊!遇见自己喜欢的人也多少会展现出一点羞赧的! 但她的羞赧, 眼前的人不懂。 坂本真龙一边吃着泡面,一边听女孩的倾诉。过了很久,他才抬起头,发现这个人居然是先前和中原干部一起玩爱死爱慕的人。 ……! 他差点打翻泡面碗,匆忙地整理好桌子, 深吸了一口气:“那个……那个……这位小姐, 他今天不在。” 虽然今天是星期五,但是中原干部去参加宴会了,就由他代班。这位小姐虽然是来找干部大人的,但应该还没有到知道大人行踪的关系……那他就随意搪塞一下吧! “您要找的那个人,今天去了别的地方。您下次再来吧。” 千穗有些伤心。 她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来表白的。如果中也君喜欢她又害怕主动开启关系,那就由她来主动吧!只要她再主动一点,中也君就一定会和她在一起的! 但是……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了,中也君怎么不在呢…… 她黯然道:“那他去哪里了?” 坂本真龙自然看出了她的失落。 他暗自想,这个女生果然深深地爱上了他们的干部大人。毕竟中原干部确实是个非常完美的男人, 很难有人不会爱上他啊! 不过,他还是不能把大人的行踪告诉这个小孩。 “我也不知……诶?!” 坂本真龙话说到一半,就看见女孩口袋里不小心掉出了几张相片。 相片的姿势大多相同,一个个穿着校服的男女同学把一对盛装打扮的男女围绕起来,中间拉着一张写着“新婚快乐”的横幅。值得一提的是,穿着考究裙子的女孩身后站着一个神情复杂的男人,打扮得不像个正经司仪。 千穗慌忙地蹲下身,用心地擦拭着相片上的灰尘,又珍重地将其放进了书包里。既然找不到中原中也,她就要走了。 真龙叫住了她:“等等!” 女孩下意识转过头看他,就对上了神父震撼的神情。 神父确实很震撼。 他满脑子都是那几张相片。 照片中的两个人,他格外的熟悉。那个穿着婚纱的女孩正是他眼前的这位,而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不就是中原干部吗! 再看看那个“新婚快乐”的横幅……实在不难猜出,他们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中原大人……和她根本就不是玩玩而已啊! 中原干部他,已经想要给她一个名分,给她一个家了啊! 见坂本真龙迟迟不说话,千穗疑惑道:“你怎么了?” 坂本真龙的神情很复杂。 他突然想到了很多事,想到这场宴会里干部大人似乎没有女伴,想到他说“总而言之,我自有打算”……一把这些和这张刚洗出来的照片结合在一起,坂本真龙就明白了很多东西。 眼前的女孩打扮得格外精致,一看就是为了什么精心装扮过的样子。她一定就是干部大人找来参加宴会的女伴! 他明白的。 “就在…… **酒店,”坂本真龙一脸抱歉地说,“抱歉,我不知道你们是那样的关系……总而言之,您就去那里找他吧。” ? 什么关系? 千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离开了。 在她走后,坂本真龙也并不闲着。他打开手机,关掉游戏界面,给中原中也发消息道: “大人,夫人那边……我已经告诉她了。请您放心。” * 夫人? 什么夫人? 中原中也在看到坂本真龙的消息时,根本什么也没反应过来。可怜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照片里那个赭发蓝眸的神乐被当成了他本人,更不知道自己在属下心里真的结婚了。 但他没时间知道。 今天,他不只有宴会参加……他有另外更重要的事情做。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重力使,都被我们抓走了呢。” 没错,他,中原中也,此刻扮演的是一个被抓走的角色。 他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男人,衣衫凌乱染了尘埃,似乎是遭受了莫大的羞辱。但他的眼神还发着狠,仿佛只要给他松绑,他就会立刻咬死旁边的人。 中原中也在伪装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千穗和神乐。他的演技并没有那么好,但是那天千穗他们的演技确实给了他不少参考,让他在今天才得以以完美的受害者身份参加这场演出。 感谢千穗,感谢神乐,感谢银魂。 然而,就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的夫人来了。 千穗根据坂本真龙给的消息,立刻跟到了那家酒店。 “不好意思小姐,这里没有邀请函是不能进的。” 千穗本来是要走的。 她突然发现,自己就算来了也没什么用。如果中原中也有事的话,应该也顾及不到她吧。但恰巧的是,这场宴会的主办她刚好有听说。 那不就是port mafia吗! 千穗很紧张,虽然中原中也的武力值她是认可的,但是……但是……那可是mafia啊!可恶,那群mafia啊杀手啊有多血腥残忍没有人比她更懂了,要是她喜欢的人突然得罪了Mafia怎么办!她难道要守寡一辈子吗! 她不允许! 所以,千穗就继续停留在宴会门口,泛着泪水的眼眸一眨一眨的,看上去像是中原中也死去的妹妹。 “真的不可以吗……”她的语气很脆弱,“我认识的人在里面。” 守门人随口一问:“谁啊。” 千穗大喜过望,立刻把前几天洗出来的相片递过去给他们看。几个守门人原先是有些不耐烦的,但在看见相片上那个赭发蓝眸的存在后,都瞪大了眼睛。 “这……这不就是……” “是的,就是他。”千穗伤心地说,“我真的很想找他,可以通融一下吗?” 几人的表情都很犹豫。 他们本来是不该同意的,但是画面上这个人可是中原干部啊!而且这不仅仅是普通的相片,还是结婚照啊! 没想到中原干部已经背着他们结婚了。 在这一堆人里,熊谷信则最为震惊。他和其他人不同,他其实是见过千穗的。 他依然无法忘记本书第35章里,千穗银时和中也躺在一张床上给他带来的震撼。只是没想到,他这么久不见,干部大人都和她结婚了。 她还是个孩子啊! 虽然他和坂本真龙是好基友,平常真龙也有和他讲过一些八卦,但是……怎么都结婚了啊!那都不能叫小姐,该叫夫人了啊! 熊谷信沉重地捂了捂额头,最后做主把千穗放了进去。 望着女孩雀跃的背影,他在心里说了一句:夫人,一路走好。 * 千穗还是感觉有点奇怪。 怎么被放进去的那么容易? 而且一进去她就后悔了,她感觉自己就不该出入这种场合。但她还是到处举着相片,问中原中也在哪里。 值得一提的是,每一个看到相片的人都很震惊。他们将照片里那个男人看了无数遍,又把眼前看着才成年的女孩看了千万遍。最后,他们都沉默地指了一个方向: “他……应该在楼上。” 千穗就去了楼上。 其实她不是很懂大家的沉默,但是她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不懂成年人的沉默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已经工作的人总是更容易沉默些。 楼上那个房间也有人在守着。 千穗轻车熟路地拿出了那张相片,对他们说:“我想找这个人……他在里面吗?” 守卫们再次展现了别无二致的震惊。 他们也是很想放她进去的。 但是,现在情况特殊啊! 现在中原干部被那个中岛“抓”住了,他们又在装自己是中岛那边的人,不太能让中原夫人进去啊! 没错,那个绑架中原中也的人,就姓中岛。 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太危险了,虽然整个事件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但夫人她一看就弱不禁风的要是出事了怎么办!他们还是早点把夫人赶到别的地方去好了! 然而—— 门,被打开了。 中岛从门缝中探出头来:“你们,在说什么?” 什么也不知道的望月千穗乖巧地说:“您好先生,我找人。” 守卫们很想护着千穗,但是他们现在的假身份实在不能帮她说一点话。每个人都很纠结,最后,还是一个勇敢的人最先发言:“大人,这个女生突然要来找人,我不会让她打扰你的。现在我们就把她拉下去。” 千穗其实也没有那么想找人。 她本来是要走了的,但那个中岛却突然问了一句:“哦?你要找谁?” 千穗害羞地说:“我……我要找中岛先生。” ——遭了!因为这两天排练的时候被大家都传染了,不小心就把名字给喊错了!天哪!太丢人了! 她正想纠正一下自己的错误,门口那个中岛先生却突然笑了,示意门卫让她进去。 原来,这就是那位大人给他送来的人啊。 那位大名鼎鼎的重力使,最后还是栽在了他的手里。 中岛先生领着千穗进了屋子,千穗的内心天人交战,她又想说“你好像认错人了”,又因为对方太严肃了所以不好意思讲话。她真的很无助。 但她的无助,在看见衣衫凌乱的中原中也后顿时消散了。 中也君! 他怎么会……怎么会…… 望月千穗难以掩饰她内心的震撼。这一刹那,两人都撞入彼此愕然的眼眸,千穗看着“失去”战斗力的中原中也备感心疼,中也则难以置信女孩的到来。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旁的中岛还滔滔不绝,“没想到吧,一切都顺利得出乎我的意料。” “你这么厉害的人物,总有一天也会落到我的手里。” “来吧,千穗,”千穗是他刚刚了解到的名字,“展现你的异能力吧——” 既然那位大人派她来了。那就说明,她的异能力一定在这一时刻会派上用场吧。 中原中也看着中岛熟稔差遣的模样,内心无比挣扎。 怎么会…… 为什么他派来的那个人,是千穗?就是千穗与port mafia为敌吗? 中原中也很震惊。 望月千穗也很震惊。 等等,原来她是异能力者吗?她怎么不知道?而且原来她和这个中年大叔以前居然认识吗?什么时候加的设定?她怎么不知道? 但是,比起这件事,她更在意的是—— “为什么要叫我千穗!”望月千穗特别生气,“明明我们一点也不熟!你做人一点边界感都没有的吗?” …… 中岛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对千穗拉他面子表现得非常不满。但是,那位大人,他是得罪不起的。 他好声好气地解释:“抱歉,这位小姐……但是是时候做一些重要的事情了,就是那位大人告诉你的事,也许你还记得?” 千穗当然不记得。 但是她已经明白现在的情况了。 她可能不小心被认成了同谋。 太好了,那她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把中原中也带出去!放心吧中也!既然他们已经结婚了,她就不会放任他这么被人欺辱! 千穗冷哼了一声,环着胸道:“在动手以前,那位大人还想让我确认一下你的初心。” “做这些事……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中岛一愣,随即又谄媚道:“我自然是为了大人的大业。” “哦?” 单单一个“哦”字,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中岛咬着牙继续解释:“在大人征服世界的大业中,我只是略微尽一点绵薄之力,为大人铲除障碍。” 怎么感觉这个女生有点奇怪啊?她到底是真懂还是假懂啊?怎么感觉哪里都怪怪的! 千穗熟练地坐下,抿了一口茶,“哦,还不错。” “但是大人,突然改变主意了。” “什么!明明我们都说好了!”中岛又对上千穗冷冽的视线,又把愤怒缩了回去,“大人,改了什么主意?” 千穗没有说话。 她细细抿着茶水,似乎是随口一提:“你知道,他和port mafia的关系么?” 中原中也愣住了。 他的身份……原来她早就知道了吗。 也难怪。 其实坂田银时早就猜到了他的身份,千穗又和他关系那么要好……坂田银时肯定会告诉他们的。 但是…… “我当然知道,”中岛的语气很急躁,“小姐,我想,这个没有人不知道吧。” “哦?当真?” 千穗看着中原中也,内心闪过一丝沉痛:“你知道他的身世吗?” “……什么身世?” “他自幼无父无母,家里只有一个比他小几岁的妹妹。但是,无情的port mafia夺走了他妹妹的生命。” “为此,他一直恨着port mafia ,想要让port mafia为他妹妹偿命!” ? 有这件事吗? 中岛感觉自己没听说过啊? 其实不只是中岛,就连中原也没听说过——不,他听说过的。在那一天,他听神乐提起过自己的身世。 哈哈。好熟悉的剧情啊。 千穗的演技实在很好,至少中岛没有察觉出任何语气的异样。那种妹妹去世的悲痛,想要复仇雪恨的愤慨,他都从她的语气中明白了。 同时,他拼凑出了中原中也当干部的真相。 原来是这样。 他之所以加入port mafia,还做到了干部之位,就是为了有更大的势力,推翻整个port mafia! 原来是这样! 中原中也……真是个血性男儿啊。 就在他心中敬意油然而生的时候,千穗再次把那张相片丢给了他,让他自己看。 “你,懂了吗?” 什么懂不懂? 中岛莫名其妙地看了看相片中的画面,果不其然露出了震惊的模样。他看着新婚快乐的字眼,惊讶得说不出话。 “你们两个是……” 居然是夫妻关系! 他们居然已经结婚了!还有结婚照! 众所周知,照片是不能p的。而且那个赭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眸,怎么看都像是中原中也啊!不是,那个大人派来的异能力者怎么和这个人都结婚了? 难道这也是那个大人的计划吗?让自己的人接近干部,用美人计逼他动心,扰其内室,最后一举击败port mafia?可是这不应该啊,这个美人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人啊,这个美人稍微有点沙雕啊! 不过,结婚照总不能是假的。 难道他们真的是夫妻关系? 中岛沉默地看着千穗,三秒后,他又听见千穗以忧愁的口吻细细说道:“我们的关系,你应该明白了吧。” “我明白了。” 结过婚的关系啊。 “我就是他……死去的妹妹。” 不就是妻子……等一下?什么?什么妹妹? ? ?妹妹就算了怎么还是死去的啊!喂! 第77章 port mafia的干部大人, 有一个死去的妹妹。 这种秘辛,居然被他知道了! 中岛翔冷笑一声,将视线停留在衣衫凌乱心也凌乱的中原中也身上。只见那个人脸上表情繁复,五官纠结地皱成一团,眉头深锁。 “你在胡说什么……”中原中也紧紧攥着拳头, “小孩就回到小孩该回的地方去,别在这编什么好笑的段子。喂,你不会真信了吧?” 本来中岛翔是不信的。 但是这个反应……他不得不信啊。 你看看他表情的复杂, 语气的沉重, 再听听他话里话外对这个女生的包容……这绝对就是他死去的妹妹啊! 不, 虽然死去这个词是有待商榷的。但这些反应已经足够可以看出这个女生的不一般了。 但是为什么,中原中也死去的妹妹会站在那位大人那边呢? “哥哥!”千穗扑了过去,画着靓妆的她哭得满脸泪水,“我们……我们这么多年未见,你难道已经忘记我了吗?” 中原中也有很多话想说。 他想说“我可太记得你了”“你可以停止演戏吗你知道这里有多危险吗”“你能不能赶紧离开这里” ,但是这种时候很明显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他的眼眸,复杂地注视着她。 千穗还是没有放过他。 “我死掉以后,被那位大人复活了, ”千穗说得很心虚,但她的泪水明显掩盖了演技的疏漏之处,“我知道你一直为了我的复活拼尽全力, 但我们现在已经可以结婚过好日子……不是, 我们现在已经可以好好当一对平凡的兄妹了。” 不!你刚刚是说了结婚对吧?是说了结婚对吧? !你们到底是在玩什么兄妹情深的戏码啊!很明显你牵着的那个男人对此一点也不熟悉啊! “哥哥,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说吗?” 中原中也没有什么话想说。 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喉咙很干涩,但很明显干涩的不只是他的喉咙还有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已经承受不住这些可怕的打击了,比起睁着眼,他更想现在就永远地闭上眼睛。 “……千穗, ”他最后还是妥协了,顺着对方演到,“真的是你吗?” “哥哥!当然是我啊!哥哥!” 中原中也被她情深意切的叫喊感动了。 她抹着眼泪,看上去格外难过。最关键的是,她泛着热意的泪水撒在他的手背上,让他格外的沉默。 “别哭了,”他的声音沙哑又别扭,但却透露着浓浓的关心,“千穗,我……” 千穗摇了摇头,把他扶起来,“哥哥,我们快走吧。我已经找好了工作,有了大房子,可以养我们两个。” 她和中原中也互相搀扶着想走出门,中岛翔就这么沉默地看着,很明显他也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接着,千穗转过头礼貌地添了一句:“那位大人让我把他带走,我先走了。” 中岛翔看着这一幕,内心无比挣扎。 但是,聪明机智的他已经感觉有些许不对了。 等一下,怎么感觉这么奇怪呢?这个女生的到来和她说的话都很奇怪啊! 他皱着眉,“你说说……那位大人,到底是谁?” 中原中也感觉千穗的手顿了一下。 但专业的演员,是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展现出任何松懈的。千穗转过头,拧着眉眼,极为不满道:“那位大人的名号,是我们可以擅自称谓的吗?!” 好像……说得挺有道理? “可是小姐,”中岛翔不依不饶,但语气还是保持着应有的礼节,“我总得需要什么,确认你确实是他派来的人,不是吗?” 千穗很犹豫。 中原中也挽着她的手,眼眸微闪,似乎在暗示她些什么。 千穗明白的。 他在说,他很害怕。 她明了地点头,温柔地注视着他,转头对中岛翔说:“你根本就不懂。” “啊?” “你根本,就不懂啊!”望月千穗大声地说,“你要怎么才能明白,我们都被那个大人骗了呢!” ……? 事情转折得太突然,中岛翔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千穗叹了口气,“你为那位大人做事,你又能得到什么呢?我们为他做事,他难道就真心想要帮我们吗?你根本就不懂!” 她讲话的气势很足,中岛翔真被糊弄住了一瞬。只有中原中也牵着她的手,想让她趁着这个机会快跑。 中岛翔也在这时反应了过来,他怒不可遏,“你在愚弄我!” 中原中也把千穗往外一推,千穗震惊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中岛翔狰狞的脸,中原中也松了一口气的眼神,都映照在她金色的眼眸中。 她好像要摔倒了。 在重力的趋势下,她的身体往门的方向砸去。然而,在她闭着眼准备感受疼痛的那一秒,突然撞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穗穗,”温润的男声带着些许无奈,长时间的赶路让这位老师不免有些疲倦,“终于,找到你了。” 是坂田银时。 * 半小时前。 “说起来,你们不觉得有一段时间没看见校长了吗?还有隔壁班的那个女生,猿飞那家伙也说好久没见她来上学了吧?” 神乐没有说话,因为她在吃醋昆布。 志村新八没有说话,因为他在…… “喂!你们倒是理一下我啊!”坂田银时皱着眉,“唉,到这个世界也有很长时间了,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 神乐叹了口气:“这个世界太奇怪了阿鲁。” “……我感觉奇怪的不是这个世界,是我们吧!”志村新八忍无可忍,“有好多人说我们把这个世界带奇怪了啊!在晋江二言英俊帅气有逼格的中原先生都变得抽象了啊,他本来不该那么沙雕的!” “不是中原,是中岛。” “……够了!不要再玩这个梗了!” 几人聊了好久,都没有得到有用的思路。最后,还是坂田银时拿起了手机,突然惊愕道:“千穗……出事了。” 这就有了他们沿路去找千穗的事。 值得一提的是,发来消息的正是夏马尔的女友小野爱子。在文章30多章的时候,她委托千穗去调查父亲出轨一事,也许大家应该没印象了。 她身份并不一般,自然也受邀参加了这场port mafia主办的宴会。虽然她在宴会中并不出众,但一些广为人知的事,她还是有所耳闻的。 比如说—— “那个女生,你看到了吗?” “啊啊,你说的就是那个啊……中原干部的——” “嘘!小点声!你不要命了?” 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让她格外疑惑。在小野爱子有意识的打听下,她终于拼凑出了整件事的真相。 原来,中原干部已经结婚了。 宴会中途,他的那位夫人带着他们的结婚照,盛装出席了这场宴会,只为了找到中原中也。 “可是她看起来……才成年啊!跟学生一样啊!” “学生怎么了,不会说话别说!”那个人瞪了他一眼,“我们中原干部也才20出头,正是如花似玉的年龄!配学生刚刚好!” “……什么如花似玉的年龄!不会说话的人是你才对吧!” 总而言之,在东拼西凑之下,小野爱子最终也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且,她还得知了中原夫人的长相。 她心里一惊。 “你说……那个女生是银发金眸,看着很眼熟可能是在附近的高中就读?” “啊,对啊,怎么了?” 小野爱子有点沉默了。 事情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不过不管怎么样,还是先问问看到底是不是那个人比较好。小野爱子这么想着,率先把消息发给了坂田银时,并得到了对方“完了,好像真是穗穗”的答复。 这也就有了坂田银时举着照片到处找千穗的这一幕。 “你好,你认识照片里这个人吗?” 被拦下的宴会出席者有些颤抖。 这不是他今天第一次看这个人了。 虽然他才半小时前已经有所震撼,但这一次他还是细细把照片看了好几遍。毕竟,看中原中也夫人的机会可不多见。 “你和这个女生……是什么关系?” “啊,”坂田银时叹了口气,“这是我家孩子,突然就从家里跑出来了……我也很奇怪她跑哪里去了,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过路人震惊了。 他明白了。 他全都明白了。 坂田银时拿的这一张是千穗的单人照,并不是结婚照。而且,他话里话外都以家长自居,发色也是与那个女孩别无二致的银色,那说明…… 他就是中原干部的岳父啊! 而且很有可能,那个女生是从家里逃出来和中原中也结的婚。老父亲以为孩子只是单纯地失踪了,就每天都奔波劳累,带着孩子的单寸照四处找人。 中原干部……你居然是这样的人啊! 可恶,就算是中原干部,也不能这么无耻啊! 过路人痛心疾首地捂着心脏,指着楼上的一个房间,“他们,应该在那个房间。不要说是我说的。” “……哦,谢谢。” 万事屋的各位在众人的瞩目下,一起去了楼上。 然后,他们就听见门缝中传来了千穗的声音。 “你根本就不懂!” 坏了,千穗真在这里! 坂田银时带着万事屋众破开门,无视守卫的阻止,闯入了房间,并且—— 接住了快要摔倒的千穗。 一切都发生得刚刚好。 千穗哭着说:“银时老师,你快去救中岛先生,他要没命了。” 坂田银时心里一惊,立刻冲了进去,果不其然看见了纠缠在一起的中原中也和中岛翔。他很清楚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叫中原中也,那那个占据下风的男人—— 一定是千穗说的中岛先生吧!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救他,但是千穗既然这么说了,一定有她的道理。坂田银时冲了上去,把他们从两边分开,顶着中原中也诧异的目光,义正言辞道:“给我放开中岛先生!” 就算你曾经也是中岛先生,也不能这样对真正的中岛先生! 坂田银时转过头,对着陌生的中岛翔露出了礼貌的笑容:“你放心吧中岛,我是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中岛翔流下了感动的泪水:“是大人……大人,您派的人终于来了!谢谢您!谢谢大人!您果然没有放弃我!” 啊?什么大人? 坂田银时不太懂现在的发展到底是什么,就像他不懂中岛翔说的那个大人是谁一样。 中原中也也不懂。 他根本搞不懂这个坂田银时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为什么要帮助中岛翔。他就算不站在他这一边,就该站在千穗那边才对啊! 然后,他就听坂田银时解释道:“不好意思了中原,既然千穗让我救中岛,那我就只能救了。还有,中岛,你能不能别哭了,我希望留在我手背上的眼泪是来自女人的不是来自中年大叔的啊。” …… 中原中也,很难说清楚现在的感觉。 他可耻地感到了愤怒。 他忍无可忍,几乎没有压制自己声音中的难以置信:“所以她说了一句中岛你就马上上去救他了吗?!她说的那个中岛是我才对吧!以前你们不记住我的名字就算了为什么到了关键时刻突然就记住了啊!可恶!你们这群人我真是受够了!” “……诶?原来要救的不是他吗?” 坂田银时默默地把视线转移到了旁边的中年大叔身上。 这时候,千穗也过来了。 她一边抹眼泪一边说:“没错银时老师!就是他!呜呜呜,就是他一直欺负我和中也君!你快打他!” 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中岛翔默默地放开了坂田银时的手,他忍不住后退一步,却被男人血红的眼眸危险地注视着。 “原来……说的人是你啊。”坂田银时说。 中原中也也冷漠地看着他。中岛翔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继续往后退。 …… 完了。 这下真的,完了。 * 事情圆满地结束了。 其实这件事早该结束了,中原中也想。 port mafia完全可以一个人解决这件事,从中岛翔尝试在宴会绑架他开始,这桩事就在port mafia的掌握之中。 他只是假装被擒住,想探寻一下他的用意而已。 只不过…… 她到底为什么会来啊? 事情结束以后,千穗犹犹豫豫地在他身边晃荡了好久。她先是去卫生间重新化了个妆,又是假装和神乐聊了好久的天,最后,她在他旁边转了很久。 很久很久。 她好像……很想找他聊天? …… 在这个想法起来的时候,中原中也颇为不自在地皱了皱眉。他已经下定决心要远离这个女孩了,他绝对不能再接近她了。 她只是一个学生而已。 再这样下去的话……他会恶心自己的。 “……那个,”千穗最后还是鼓起勇气上前了,她有点害羞地站在他面前,手忍不住把发丝往耳后撩,“你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呀。” “……没有,”他说,“你没必要来救我的。” 他故意装得很冷漠。语气的冷凝不仅刺伤了她,也刺伤了自己。可他没有后悔。不管怎么样,让千穗害怕他讨厌他远离他才是最好的结局。 她不能再接触一点黑暗了。 他的态度真的很*冷漠,千穗也是真的很伤心。她瞪着眼看了他好久,内心纠结万分。但最后,她还是释然了。 中也君不是故意凶她的。 他只是……阴暗批而已啊! 有些人说出拒绝的话,只是为了得到更亲密的拥抱而已。她明白的,她特别明白的!他都跟踪她这么久了,怎么会一点感情都没有? ! 千穗眼眸里蓄满了泪水:“中也君!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会来救你的!我们的关系……” “我们的关系?”他把这句话念了一遍,语气很奇怪。 千穗被他的冷漠伤透了心。 “……你会来救我,我也会去救你的啊!”她语气很伤心,“不管是银时老师还是我,都一定会来救你的。” 坂田银时小声嘟囔了一句“我可不一定”。 “因为我……因为我……”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这些话在她心里辗转了好几遍,但她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大声道:“因为我和银时老师,和你都是一起睡过的关系啊!不要小瞧我们之间的羁绊啊,中岛!” 说完,她就捂着脸跑掉了。 先追上她的是神乐,“穗穗!可恶!你这个臭男人!”她转过身,对着中原中也一脸愤怒,“你到底对穗穗和银桑都做了什么啊,你把我纯洁的穗穗和纯洁的银桑还回来阿鲁。” ?? ? ? 中原中也还没有从这两句话的震撼走出来,就又被志村新八的话震惊了,“中原先生,你真的太差劲了!”。 他追上了神乐,也跑了。 最后一个离开的,是坂田银时。他一边摇着头,一边学着神乐的语气说道:“就是啊,你到底对纯洁的银桑我做了什么啊,真是的。” …… 喂!他到底做了什么啊! 他根本就什么也没做啊! 而且那一天,明明就是他们两个硬要躺在他床上的好吗?又不是他做的邀请!非要说的话,被玷污纯洁的人是他才对吧! 中原中也的内心,十分复杂。 他沉默地收拾完残局,沉默地度过了一个下午。最后,他又沉默地面对着坐在椅子上的森鸥外。 “在外面遇到了很多有意思的朋友呢,”森鸥外口吻噙着笑意,眼眸却是深不见底的紫红,“中也君。” 中也惊愕地抬眸。 “首领……” “没什么的,中也君。”他这么说,“你的妹妹很有意思,不是吗?” …… 中原中也的身体僵住了。 他的妹妹,很有意思。哈哈。 所以为什么不能放过他啊!他根本就没有妹妹好吗!而且这个妹妹真的很丢人,不要以为他不知道全port mafia都在传他的结婚照好吗!能不能放过他啊! 还有,有意思的岂止是他妹妹啊!首领,你根本就不懂。你根本就不懂啊! 第78章 这是一个让人悲伤的世界。 千穗被中也伤透了心, 中也也被这个世界深深地伤害了。他一回到port mafia,就能听见自己的那些流言蜚语。 “你们知道吗,中原干部他已经结婚了。” “唉, ”一个人摇了摇头, “夫人只是个孩子啊!” “你也知道?你不是没参加宴会吗?”那个人皱着眉感叹道, “你都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唉。实在让人叹息啊!” 那个人看起来比在现场的人还清楚,“这谁还不知道啊,现在全port mafia都传遍了!谁不知道那个女孩离家出走和干部大人结婚,最后老父亲都带着她兄弟姐妹来宴会找人了。” 啧啧啧,真是让人唏嘘啊。 还有一个人接嘴道:“唉, 你们都不知道, 那个老父亲给气得, 头发一夜花白!一看就是操心过度!” 几个mafia都是一阵感慨。 虽然他们mafia都是不讲道德的,但是这件事也太……唉。 花季少女误入歧途,为爱离家私定终身;黑发父亲四处流浪, 悲愤交加一夜白头。而最关键的那个男人,居然是他们port mafia最优秀的男人中原干部! 真是……唉。 中原中也一脸沉默地经过——事实上,他已经无力再去解释了。因为这已经是他这一路上第五次听到传言了。谣言也好传闻也罢, 你解释两遍就已经懒得解释了。 但是—— 到底为什么会传出来头发一夜花白这种事!到底为什么啊!坂田银时那家伙的头发本来不就是银白色的吗? !到底关他什么事啊! 好、生、气。 他脑海里不断地浮现着前几天发生的事。他已经知道是坂本真龙告诉千穗他的去处了,可是…… 不管她用的方法有多银魂,她总归是想救他的。 她总归是在冒着生命危险带他出去。 这么一想,他的心里不免泛起些许热意。但很快,他就强制自己把这些情绪压了下去。中原中也想,他不能再和她有所牵扯了。 port mafia的谣言也得赶紧压下去才行。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而已,在黑暗世界受到太多的关注对她总是没有好处的。要是被人盯上的话…… 他不敢想,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 亮着的手机屏幕上,她的消息被挤在最底下。他们的聊天记录停留在去医院的那一天,中原中也突然想起那一天她一个人坐在病房外,脸色红红的,一直不敢抬头看她。 当时她的手是放在哪里的? 好像是不自然地垂落在膝盖上?不自然的样子像是她披在肩上的尾部微卷的银发,一卷一卷的,圆润的弧度像是吹泡泡时吹出的半圆。 ——不能再想了。 连他自己也搞不懂这些譬喻意味着什么,也搞不懂为什么自己会把这些没意义的东西记得这么清楚。难道他在很早以前就开始注意到她了,难道他真的…… 不。 这已经不重要了。 不管是不是,都已经不重要了。 中原中也面无表情地把聊天记录全部删掉,假装和她认识和她聊天和她经历的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然而,在下一秒—— 他收到了千穗的邮件。 * “……可是他真的好冷漠!我感觉好难过,每次都是这样,特别特别冷漠!”千穗悲伤地说,“我已经不想再主动了。” 神乐啧了一声,“真的是渣男啊。” 猿飞菖蒲表示不解:“难道对方就是喜欢跟踪的感觉?就是纯喜欢跟踪?” “切,什么纯喜欢跟踪啊!”坂田银时不耐烦地说,“我看他是纯喜欢蹲局子吧!” “总而言之,一直阴暗的家伙就别给他机会了,真把自己当什么了!啊……你别哭啊……”坂田银时不太熟练地安慰着,“呃,要是想主动的话可以最后主动一下?” 就算是坂田银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失恋的少女啊! 好吧。 其实千穗是装的。 她只是想让银时老师多关心一下她而已,其实她根本就没有那么爱哭。但是如果哭的话,银时老师肯定就会发现她是一个多么柔弱的小女孩,一定会更加心疼她!千穗这样想。 但很快,她又觉得有点后悔了。 要是银时老师觉得她太爱哭了怎么办!要是银时老师觉得她太脆弱太没用了不喜欢她了怎么办!那她装的岂不是很亏! 这么想着,她又默默擦拭着虚假的泪水,悄悄抬起头看着那个银发男人,想知道他的反应。 坂田银时看着她,似乎是把她的情绪都收进眼底,忍不住流露出了一丝笑意。 不过…… 该主动的还是要主动。 骄傲的千穗决定……最后再给不识相的某个人一次机会。 当着银魂众的面,她非常自信地打开了手机,点开了电子邮箱,开始码自己的恋爱短信。 “中也君: 我是千穗。 明明有联系方式但还是选择发邮件好像有点奇怪,但是有些话用电子邮件表达似乎会更显得郑重……” 她停住了。 看得津津有味的众人:“怎么了穗穗?怎么不继续了?” 千穗害羞地说:“我还是第一次表白……感觉还是要完美一点比较好,大家有什么建议吗?” 建议? 她可算问错人了。 从未谈过恋爱的神乐率先道:“我认为,既然是我们主动,一旦被拒绝就会显得很丢人。所以邮件的内容还是显得很无所谓比较好?” 千穗若有所思,结合神乐同学的意见添了一句比较无所谓的话。 有无数被追经验的冲田总悟也出现了,在大家的众望所归中,他开口:“啊,或许要展现一下自己的属性比较好?他不是病娇阴暗批吗,你可以在邮件里表示你很能接受这一点。” 小猿老师也说:“而且,爱一个人最重要的是愿意为了他做什么。是奉献!是m !是爽!你应该在邮件里告诉他你愿意为了他m到什么程度……不对,是奉献到什么程度!” 千穗表示知道了。 虽然坂田银时和土方十四郎一直说“喂,你要是听他们的真的就完蛋了”,但是千穗依然认为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 所以,在手机的对面,中原中也收到了这样一条消息: “中也君: 我是千穗。 明明有联系方式但还是选择发邮件好像有点奇怪,但是有些话用电子邮件表达似乎会更显得郑重…… 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你最好接受我的告白和我在一起。别想太多了,这根本就不是告白信。哼,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我就只有一点点喜欢你而已。哦对了,但是我还是劝你接受我的告白,不然银时老师就会很不爽,他会去打你为我出头的。 表白之前我还是要介绍一下我的属性,虽然你是s,但是我也不差,我认为我在字母里面和你还是比较匹配的。你玩的东西我都可以陪你玩。 最后我还是劝你识相一点答应我的告白。哼,我可无所谓你答不答应,我只是为了你的生命安全这么说而已。要是你不答应的话我倒是无所谓,我可是一点也不在意哦,我才不会在被子里偷偷哭呢,只是银时老师会觉得很不爽会过去把你打一顿而已。 哦对了,我拜托日本政府在东京准备了一场教研讨论会。你要不要来玩? ps:记得回邮件 ——并不在意你的告白回复的千穗。 ” …… 这到底是什么鬼啊! 中原中也看得眉头一跳一跳的。他先是把目光放在告白,又忍不住看向了那个什么s什么字母的——到底那群人都教了她什么啊!可恶!这种学校到底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啊! 但是…… 怎么说,也算是表白吧。 他好像有点不自在,好像又有点开心,但更多的是沉重。中原中也很确定自己对她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但也更加确信自己和她不能有未来。 绝对不能有。 他皱着眉,冷漠地回了一封字数很短的邮件。 [抱歉,我没有恋爱的打算。 ] …… 这样一来,事情就算结束了吧。 中原中也突然发现走到这一步的时候,他的心情并没有那么低落。也许早就该这样了,早点摊牌对每个人都好。 只是…… 只是感觉心脏像是在水里浸泡过的棉花一样,重重地往下压。 他一直盯着发着亮光的手机屏幕,似乎是在期待对方发来别的消息——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不再会有。 网络有些卡,中原中也皱着眉,没忍住多点了几次“发送”按钮。 做完这一切以后,中原中也盖上了手机,准备继续今天的工作。 而另一边—— 银魂众和千穗一起紧张地等待着邮件回音。每个人都安静得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似乎都在为即将到来的爱情做准备。 我们银魂也终于要多一对cp了啊! 没等多久,一个红点就冒了出来。千穗亮着眼睛点开了消息,却只看到了拒绝的答复。 [抱歉,我没有恋爱的打算。 ] 千穗怔怔地看着这条消息,想说的话都堵塞在咽喉里。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但她没有哭。 其实她一直都是一个很坚强的女孩子,如果她哭了,一般是演技的概率比较大。 她噘着嘴,生气地把手机放在一旁,恼怒地说:“可恶!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没品味的人!我再也再也再也不会搭理他了!永远!” 但是…… 手机又震动了。 旁边的人连忙说:“千穗,会不会是他喜欢开玩笑,又发了一条邮件?” 一堆人哄着她,让她重新鼓起勇气拿起了手机,点开了邮件。 [抱歉,我没有恋爱的打算。 ] …… 为什么还是同样的消息! 紧接着,手机再一次发出了振动的声音。千穗的手机整整振动了十五次,她也整整点了十五次邮件,每一次都不信邪地把邮件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抱歉,我没有恋爱的打算。 ] [抱歉,我没有……] [抱歉……] 千穗气疯了。 周围的人都很沉默,他们都搞不明白中原中也怎么会发这么多条邮件。没有一个人懂中原中也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也太羞辱人了!他怎么能对一个高中生如此残忍! “他怎么能这样!”千穗这下是真哭了,被气哭的,“我就表白了一次,他就整整拒绝了我十五次!他整整拒绝了我十五次!!!” 一个平平无奇的晚上,每个人都有自己不一样的状态。 告白被拒的千穗在悲伤,发出拒绝短信的中原中也也在难过。 同时,见证了这场闹剧的人们心思也很沉重。 到底是多羞辱人的人,才会发整整十五次拒绝短信啊。 几人对视一眼,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中原中也,一定很担心千穗收不到他的拒绝邮件吧。 这怎么……不算一种在意呢? 第79章 [我拜托日本政府在东京准备了一场教研讨论会。你要不要来玩? ] ……真是的。 她怎么可能有这个实力啊。完完全全就是在开玩笑吧! 与其说是告白短信,不如说是整蛊信息更为恰当。中原中也尝试把这些东西都抛在脑后,继续仔细观察眼前的场景。 没错,眼前的场景。 他现在就置身于东京,恰好就在千穗说的这一场讨论会中——但请别误会,他并不是因为千穗来的。 森鸥外的话犹在耳畔——这场看似简单的讨论会,也许会出现意想不到的事情。有时候,波澜不惊的水面下会藏着令人惊骇的波涛汹涌。 “您是说……怪盗基德?” 这场讨论会的主办,在一个星期前,突然收到了来自怪盗基德的信函。经过好心人士的破译,他们发现怪盗基德将会在这一日来拿取一块宝石。 这无疑为这次平平无奇的会议增加了些许不一样的色彩。铃木财团包揽了这一场讨论会的全程事宜,门外警戒森严,门内各路英萃聚集,好不热闹。 “中也君,”森鸥外眉眼中噙着浅浅笑意,有些牛头不对马嘴道, “要变天了。” 天外的浮云从白皙变得沉重,染着碧色的天空不止从何时起蒙上了一层阴翳。要下雨了。 中原中也的记忆就停留在这一瞬。 因为,他的思考被某一段声音打乱了。 “没事的穗穗, ”不远处一个紫色头发的人这么说,中原中也认出她就是那个剪辑教学官网的猿飞老师,“可能他只是……呃……他只是把跟踪这个行为当成艺术,他就是喜欢跟踪的感觉。” “对, ”近藤勋也说,“有时候跟踪确实是这样的,这种隐秘不被人发现又渴望被人发现的感觉实在让人着迷。” “没错没错, ”猿飞菖蒲也说,“真的很美妙啊, 这种感觉!要是银桑……” 千穗很沉默。 中原中也也很沉默。 他沉默到没办法把猿飞菖蒲接下来的话听完,他只是不停地想: 跟踪?她被人跟踪了吗? 谁跟踪她了? ……靠。 难道坂田银时他们没有保护好她吗?可恶,要是她遇到危险了怎么办,要是那个跟踪狂…… 千穗很难过:“可是我一想到我出现的地方他就会存在,但是他还一直不肯承认,呜呜呜一想到他会随时随地关注我我就好害怕!” 虽然她的话语里听不出一点害怕的意味,但中原中也仍然很紧张。 她本身剑术应该也挺不错的,坂田银时应该也能比较好地保护她。那为什么那个跟踪狂还会继续伤害她?可恶,那个一夜白头的老父亲到底在干什么啊! 或者说……那个人很强吗? 此时的中原中也,并没有想到自己就是那个很强的跟踪狂。 坂田银时也没有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看到中原中也。 他的心情,真的很复杂。 其实前段时间千穗说中原中也跟踪她的时候,他是抱着一定怀疑态度的。虽然和中原中也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他多少对这个人有点判断。 总感觉……他没有千穗说的那么病娇自卑阴暗批啊? 所以,他在心里还是存着一个小小的猜测:也许这只是误会也说不定?或许,真的是巧合,真的只是两个人太有缘分了? 但是—— 为什么在东京也能看到中原中也啊! 坂田银时在背后关注了他很久很久,发现这个病娇阴暗批一直偷偷看着千穗,还时不时地转头往别处看去转移视线——简直就像专业跟踪狂。 坂田银时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没想到就算换了个时代,变态跟踪狂还是那么多啊。 他冷漠地走上前,拍了拍中原中也的肩膀。 中原中也下意识转过头,正好对上了坂田银时冰冷的视线。他在看到男人的这一刹那表情是很复杂的,毕竟,任谁听了五天“老父亲一夜白头”的谣言,都会对他忍俊不禁的。 坂田银时也将他脸上的变幻莫测看了个完全。 他也更明白了。 果然……中原中也就是这个跟踪狂啊。 就因为他是变态跟踪狂,所以才会在发现他的时候眼神如此复杂,才会尴尬得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而且,他一个mafia来教研会能干嘛?肯定是来偷窥千穗的! 坂田银时在心里唾弃着他。 “喂,中岛,”他的语气很不好,“你怎么在这里?” 中岛沉默地望着坂田银时银白的头发,“……工作要求。” 切。 什么工作要求! 这个人说话真是不打一点草稿!看看!他都心虚到一直盯着他头发放空状态了,能说不是在撒谎吗? “对了中岛,”坂田银时敲打道,“最近有点事情想找你帮忙啊。” “嗯?” “就是我们家千穗啊,”他一边叹气一边注意着中原中也的神色,发现对方明显变得不自在后他才继续开口,“最近心情很不好,上课总是不在状态啊。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知道。” 最近……总是不在状态吗? 是因为他拒绝了她的告白吗? 可恶。 虽然被坂田银时这么一说,中原中也确实感觉心里有点难受。但说实话,让他再来一次的话,他还是会选择同样的做法。 “哦——”坂田银时意味深长道,“你不知道啊。” “……我不知道。” “唉,我看你确实不知道,”坂田老师继续说,“其实啊,我也稍微有点头绪。” 中原中也愈发紧张了。 “就是我们家千穗啊,最近被一个跟踪狂一直缠着,不管她走到哪里,那个人都会出现。” “我们这几天因为这件事很头疼啊,要是中岛你知道什么线索,还请一定要告诉我们。” 中原中也眯着眼,语气严肃:“嗯,我会注意的。” ——不对,他会注意个什么啊!他不是已经打算和千穗撇清关系了吗! 坂田银时看着他的反应,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真装! 真以为他不知道那个跟踪狂的真相啊?这么会装今天来教研会也不伪装一下换身别的衣服,他就这么想让千穗知道了伤心吗? 不过…… 唉。 千穗,是真的喜欢他啊。 如果千穗是真的喜欢,那确实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可惜这个男人虽然什么阴暗的东西都做出来了,但就是不接受千穗的表白,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难道真的和千穗说的一样,他是一个非常自卑的病娇阴暗批,只敢在无人的地方偷偷示爱,太内敛太缺乏安全感太不自信了…… 唉。 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有这么敏感的心思。 “中也君啊……你……”坂田银时上前一步,眼神复杂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别太敏感了。” “……?” 坂田银时顶着中原中也疑惑的目光,深沉道:“别太自卑了,中原你……你其实条件也算不错。真要和我们千穗在一起的话,只要彩礼给到位,我们家也是不会多说什么的。” “你……唉。” 坂田银时的表情依然很复杂很沉重。他突然明白了很多。中原中也刚刚一直仰望着他的头,这不就说明…… 唉。 “做人还是要自信一点啊,”他再次拍了拍中原中也的肩膀,“不要太在意那些外在的东西。我们家就不在意,只要彩礼给到位就好了。你千万别太自卑了啊。” “做人,还是要自信一点!”? 啊? 中原中也张了张口想要发出疑问,就见那个男人飞快地走掉了。 不是?他到底在说什么啊? 什么太自卑了啊? 啊? ? ? * 众所周知,这是一个世界教学研讨会,有全球各地的老师学生来参加。 中原中也出现在这个场合,也是有原因的。 意大利有一所专门培养mafia继承人的学校,恰巧的是,这所学校的里卡多老师也来参加了这次比赛,并且带上了自己的爱徒塞缪尔。 塞缪尔是一个mafia家族的小少爷,性格极为娇纵。但在里卡多老师的教育下,他的各方面成绩都较从前有了显著的拔高。 为什么要说这个呢? ——因为,中原中也来这里,是来接应这位里卡多老师的。 那这和我们的下文有什么关系呢? 要解释这个,就不得不描述一下此刻的画面了。 “哼,什么里卡多里卡尔老师的,我们银时老师才是最厉害的!你在嚣张什么!” 说话的人正是我们的女主角望月千穗。她一向是坂田银时激推,在听到塞缪尔少爷大言不惭放话“其他人根本就不是里卡多老师的竞争对手”时,千穗第一个忍不住了。 “什么银时老师?”那位小少爷脸色一红,但也不甘示弱,“我可从来没有听过这个老师,想必也不是什么……” “少爷。”他身旁的一个老男人轻声开口。他的语气带着微微的提醒,但神色宠溺,似乎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千穗很生气。 她!不允许任何人忤逆银时老师! “想必也不是什么!”千穗大声说,“我还没有听过你老师的名字呢!臭小孩!” “呵,那是你的无知!我们里卡多老师永远是最好的!他一定能在这次比赛里夺得冠军!” “我们银时老师才是最好的!” “我们里卡多老师才是最好的!” “我们银时……!” “我们……” ……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引得旁人纷纷侧目。中原中也也被熟悉的声音吸引了,想过来看他的熟人到底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小少爷眼尖地从人群里一眼看到了他:“喂,中原哥哥!你说!我们里卡多老师是不是才是最厉害的!” 对方身份确实不一般,中原中也也确实应该给他这个面子。 他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刚好站到了三人中间。 千穗也看到了他。 居然……是他。 怎么会是他! 千穗看见他就有点害羞,但是一想到他发了十五次拒绝邮件就很生气。她狠狠地瞪着中原中也,似乎在说“你怎么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中原中也也很尴尬。 他当时鬼使神差地就迈出去了,根本没反应过来千穗在这里。他已经逼自己不去看她很久了,但没想到最后还是遇见了。 中原中也的沉默让每个人都很不满意。 塞缪尔感觉自己被驳了面子:“哥哥你说句话啊!你说啊!我们里卡多老师才是最厉害的!你说对不对?” 中原干部可耻地不知道怎么回答。 “哼,他不说话,就说明他觉得银时老师才是最好的!你那个里卡特根本比不过我的银时老师!” “什么!”塞缪尔非常不爽,他生气地想要反驳,却被中原中也先一步截住了话—— “你们别吵了。” 他忍无可忍:“……总而言之,每个老师都很好。走吧,塞缪尔。” 塞缪尔还不想这么简单结束,却被自己保镖叔叔拉住了袖子。 “安东……你也不站在我这里!” 安东摇了摇头,视线暧昧不明地在千穗和中也身上打转,小声地说:“就这样吧,少爷……” “你忘记了吗?我们来之前,我和你说过的。” 塞缪尔少爷皱了皱眉,沉睡的记忆慢慢复苏。 半晌,他看着这对假装不认识的男女,突然明白了什么。 “安东,你是说……这个就是中原哥哥的那个女朋友?” “不是女朋友,”安东用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我不是说过了吗,他们已经结婚了。” port mafia在世界上也是有些影响力的。他们在知道接应人是中原中也的时候,出于一些礼貌的考虑,也调查了不少中原中也的信息。 最近大热的结婚照事件,也被他们知道了。 “少爷,”安东附在他耳边说,“我们给夫人一点面子。” …… 中原中也瞪大了眼睛。 望月千穗也瞪大了眼睛。 中原中也正想说些什么,但是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他脸红地想要反驳,却被安东两人的神色堵住了嘴。 塞缪尔少爷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 他听说千穗和中原中也沾亲带故的,就歇了几分和她争吵下去的心思。他也对自己的不礼貌有些不好意思,“对,对不起……” “对不起,哥哥……” 安东捅了捅他的手肘,继续用大家都能听见的小声的声音说:“少爷,要和夫人道歉。” “……不是,不是夫人。”中原中也艰难地说,“我和她不是这种关系。” 但是中原中也的反驳实在是太苍白了。 大家都没有信。 塞缪尔神情复杂,但还是乖巧地对千穗道歉:“对不起夫人,我不知道你……” 安东又低声指示:“要叫嫂子。” “……对不起嫂子,我不知道你们是这种关系……不对,就算不知道我也不该这么说。”他的表情很纠结,“总而言之,非常对不起!我就不打扰你们的二人时光了!安东,我们走!” 小少爷跑了。 跑得比谁还快。 安东陪着少爷跑掉的时候,还转过头对两人投去了暧昧的目光。 原先热闹的一堆人里只剩下了千穗和中也。他们都很尴尬,而且脸很红,看见对方的脸简直就像照镜子一样。 千穗很害羞。 虽然她表白被拒了很伤心,但是……但是中也怎么能和别人这么说呢!明明她还是个小孩,但中原中也居然……居然已经跟熟人说他们结婚了! 中原中也居然……喜欢她到了这种程度! 千穗很挣扎。 一方面她很生气这个男人屡次拒绝她,另一方面——她又会被这种暗戳戳的细节爽到。 最后,千穗只是跺了跺脚,红着脸,有点小声地说:“你怎么……” “怎么能和别人这么传我们的关系……” 中原中也正想说“不是这样的!”“都是误会!”,但对方已经跑走了。跑得特别快,甚至有神乐一半的风采。看得出来,她真的特别不想继续待在这个地方。 她真的很害羞。 其实本质上她也只是一个爱害羞的小女孩而已啊! 中原中也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神情已经有点涣散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生活在遇到银魂后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数不清的尴尬、说不清的窘迫,已经把他的逼格冲没了。 就在这时,他又被一个人拍了拍肩膀。 不用说,他就知道那个人是坂田银时。 “唉,你……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坂田银时皱着眉,“就算你再喜欢也不能……唉,也不能和别人说你们已经领证了啊。” “我们家穗穗怎么说也才高中,”坂田银时语气复杂,“你这样败坏她的名声……唉,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彩礼在原来的基础上再加五倍吧,不然真的有点说不过去。” “不是,我……” “嘘,”坂田银时堵住了他的嘴,“别解释了,中岛。什么都不要说了,我都明白。” ……你都明白些什么啊!靠!为什么一个两个都不给他一点解释的时间啊!他根本就没有说,明明被误会成这样都要怪他们吧!要不是他们在学校*里拍那种丢人的戏还拍了照,他根本就不会丢人成这个样子啊! 而且什么五倍彩礼啊?什么五倍啊!正常老父亲会这么卖自己的女儿吗?别把增加彩礼说的跟卖东西一样简单啊! “我们有误会,”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准备把一切都解释一遍,“是因为你们在宴会上……” “好了你别说了,我都明白的。” “……你不明白,你听我说!我——” “唉,”坂田银时叹了口气,“哦对了,刚刚老是有人向我推荐黑发剂和黑芝麻,你知道为什么吗?” …… 靠。 能不能听他说话啊! 第80章 千穗很害羞。 中原中也居然和别人说他们是那种关系……她一想到这件事,就很害羞。明明她还是个小孩呢!他居然和朋友这么说她! 真是的…… 原来,她在中也君心里,其实是可以携手一生的人吗? 千穗这么胡思乱想着,就被另一个人叫住了。此时研讨会的重头戏已经开始,不少老师登台讲演自己的教学经历,千穗和小野爱子则坐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大家都为这次教研会准备了很久呢,”小野爱子抿着茶说,“我的高中班主任也来了这里,也许你先前还见过他。” “诶?爱子姐姐的班主任是谁?” 这句话不是千穗问的。是江户川柯南问的。 江户川柯南是一个才六岁的男孩,至少千穗是这么认为的。她对小男孩没有任何兴趣,因为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病态黏湿的爱情故事。 想想看,一个男人永远在偷偷跟着你。跟踪你监视你甚至变换不同的身份只为和你聊天,但他又不肯承认这一点…… 唉。 她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她到底该怎么委婉地告诉中也,其实她也很喜欢他,他们可以直接在一起的。 “我高中是在帝丹上的哦, 刚好和你的小兰姐姐是同一个班主任——就是佐川老师。她真的很优秀呢,而且为这个奖项准备了很久吧。” 柯南点点头:“是呢!小兰姐姐也老是和我们说佐川老师很好!” 在另外两人聊天的时候,千穗还是在发呆。 她忧郁地轻轻摇头,脑海里充满了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一想到中原中也这么阴湿地深爱着她,她就有一种感动的爽感。 小野爱子看着她这副样子,有很多话想说。 好吧, 其实她本来就有很多想说。 她和千穗才几个月没见,怎么这个女孩子都结婚了啊!她现在才高三吧! 也许是察觉到身旁这两个女孩都不太对劲,江户川柯南就把话题引到了他们身上:“说起来,那个大哥哥是谁呀?是姐姐们的熟人吗?” 什么大哥哥? 她们朝着江户川柯南的视线看去,发现那边正好站着中原中也。 千穗唰得一下红了脸。 “怎,怎么了……我们不怎么熟的。”千穗小声地说。 ……这幅态度完全不像不怎么熟的样子啊!江户川柯南在心里吐槽。 但他在外表上仍然是一个乖巧的小男孩。他故作惊异道:“诶?——可是,这个大哥哥刚刚一直往这里看诶。” 千穗更羞涩了。 往这里看吗? ……肯定,是在看她吧。 中也君也真是的……这种事情怎么也不小心点,都让小孩子发现了。 这话题被江户川柯南这么一引,小野爱子也借着这个机会提问道:“穗穗,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他们的关系,也太让人震撼了。 千穗,只是个孩子而已啊!自从那一天在port mafia宴会里知道了那件大事以后,她就一直辗转难眠。这件事发生在别人身上她倒无所谓,但是千穗…… 千穗才这么小啊!怎么结婚比她都早啊! 望月千穗听了她的话以后,脸红了。 ——不,其实她的脸本来就很红。只是现在变得更红了些。她一想到中也居然把这些事添油加醋地告诉了别人,她就很害羞,“你说中也君吗?” 看她的反应,小野爱子就已经明白了。 这种恰到好处的明知故问,这种眼眸轻垂的略微羞赧,这不就是……新婚夫妻特有的羞涩吗。 他们,原来真的成了! 她的语气开始变得一言难尽:“千穗,你……” “你知道他……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天哪。 要是中原中也那家伙刻意瞒着千穗他的身份怎么办啊?千穗虽然挺厉害的,但不管怎么样, mafia还是太危险了些。更别说对方还是个地位不低的有异能力的mafia 。 不过……工作? 千穗愣了一下,虽然不太懂姐姐的问题,但还是有点羞涩地说:“我当然知道啦,他之前告诉过我的。” 不就是侦探吗。 “你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嗯……”千穗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挣扎,“虽然他的工作很危险,而且经常不着家,感觉不太靠谱,但是我还是很喜欢他的。” …… 很危险、不着家、不太靠谱……这不就是mafia吗!原来,千穗真的知道他的身份!那为什么还会选择和他在一起? 小野爱子真的很不解。 与此同时,我们的江户川柯南也适时地表现出了疑惑:“姐姐,那他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呀?怎么感觉那么不牢靠?” 爱子犹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会柯南说。但千穗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她低声解释道:“就是侦探啦。” “总是要去别的地方出差,调查,有时候工资高有时候工资低的,很靠脑力但也很靠武力……嗯,感觉还是很危险的工作呢。” 小野爱子只以为千穗在欺骗柯南,便顺着她的话哑然失笑,“是哦柯南君,你看,你小兰姐姐的那个小男朋友就是个不靠谱的侦探哦。你应该知道吧?现在不知道去哪里出国探案去了,真是不靠谱啊,让喜欢的人这么惦念。” 她眨了眨眼,对着柯南揶揄道:“小柯南,以后可千万不要成为这么不靠谱的男人哦。” …… 柯南沉默了。 不好意思啊,他已经成为了。 * 坂田银时慢慢地上台了。 在场的老师里,他的资历最浅——毕竟坂田老师当班主任也不过半年的时间。也因此,他的出现也备受在场媒体的关注。 坂田银时见这阵势,突然就有点紧张起来了。 说实话他根本就不想参加这个比赛,但是……为什么他老是莫名其妙获得了胜利啊!这种胜利补药啊! 这位年轻的坂田老师在瞩目之下,慢慢打开了千穗和土方给他准备的演讲稿——没错,就连这份演讲稿也是别人帮他写的——然后,开始念了出来。 “中也君,我是千……诶?!” 坂田银时念得太快了。 在他把这些念出来的时候,他发现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等等!这个演讲稿是不是有哪里不对?他紧张地往下看,发现这几行字十分熟悉。这不是千穗给中原中也写的告白邮件吗?为什么会被当做演讲稿给他带上来啊! 正在和爱子姐姐聊天的千穗也震惊了。 她通红了脸,瞪大了眼睛,望着台上一脸惊骇的坂田银时久久不能平静。而与此同时,中原中也脸上也是充满了震惊。 谁能想到啊。 谁能想到,自己会突然作为主人公骤然出现在这场教研会里。 果然……果然银魂还是没有放过他。 此时的坂田银时也很无措。 底下的记者并没有察觉到事情的奇怪,“哦哦哦,坂田老师说的这位中也君是谁?是您的学生吗?” “……不不不不,不是。”坂田银时急得不知道怎么解释。幕后的土方十四郎幸灾乐祸地抽了一根烟。虽然这件事不是他干的,但是看见坂田银时丢脸他就很爽。 “诶,不是吗?”记者又继续提问,“那这位中也君是谁?哦哦我知道了,是让坂田老师迈上教育之路的恩师吧?坂田老师在这里提恩师,是想对恩师说些什么吗?” “呃……这个……” 坂田银时急得满头大汗,恩师中原中也也尬得想离开这个世界。 还好。 还好这个世界并没有人记起他。 但是——银魂怎么会就这么放过他? 塞缪尔少爷就坐在他的身边,乖巧地问道:“中原哥哥,这个老师说的中也君就是你吗?” 中原中也还没回答,就被身边的另一个记者抢先问道:“什么?您就是教育新星坂田老师的恩师中也君吗?” 话筒就堵在他的唇前,让他一点话也说不出来。 记者的动静也被其他人发现了。越来越多的人把视线聚集到中原中也身上,他们都很想看看日本新星的恩师长什么样。 怎么这么年轻啊! 坂田老师看着就很年轻,没想到这位恩师长得比坂田老师还年轻! 周围的人愈发敬佩:“中也老师,您是怎么保养的啊?看起来才22岁啊!” 中原中也想把怼在他唇前的话筒捏碎。 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心里还是有顾虑的。 他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就是才22岁呢。 另一旁的坂田银时也感觉自己找到了救星,他急忙顺着这个话题延展:“没错没错,这位中也老师就是我的恩师。在教育方面,我一直都深受他的教诲。今天能站在这里,我唯一不能忘记的就是他。” “请大家把话筒都递给他吧。银桑我就先下去了。” 说罢,坂田银时就准备自己走了。 但是,事情是不会那么如意的。 在记者的强烈要求下,中原中也和坂田银时一同站上了世界舞台。没有上过学的中原先生将作为银魂学园的大前辈,一同与日本教育的新星坂田老师接受采访。 “银时老师我永远追随你!” “银酱!” “银桑!加油!” “旦那!” 见坂田银时受到如此多的追捧,中原中也的后援团也坐不住了。 “中原哥哥!我永远支持你!”这是塞缪尔少爷。 一些port mafia那边跟来的下属也喊道:“大人!不要输给任何人!” “中原哥哥!” “大人!” “中原哥哥!” “银时老师!” …… 虽然台下的人都在为不同的人呼喊,但台上的人脑子里想到的都是同一句话: 好吵。 好、恼、火、啊。 其中最为恼火的中原中也,他感觉自己很无辜,被一群人推着上了台简直是他毕生的耻辱。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赶紧糊弄完然后平凡地下去。 坂田银时也是这么想的。 “我的教育理念都是中岛老师教我的。呐,说一下吧,中岛老师。” 中岛老师额头上冒出“井”字,但还是配合着说道:“……对于教育,我也只是有一点上不得台面的体悟而已。不算什么的。” “中岛老师别太谦逊了,”记者说,“能把坂田老师培养得这么好,您真是功不可没啊。” …… 要是培养坂田银时的那个人真是他,他现在真想一头撞死。 “我认为,教育无非就是……爱,”中原中也硬着头皮说,“所谓教育,就是爱学生,顺便教会学生爱。” 说罢,全场鼓掌。 最开始鼓得最响的是中原中也的属下。虽然他们都很疑惑自己的上司怎么突然有了这样的教育哲思,但他们知道,不要问为什么,鼓掌就够了。 所以,在面对塞缪尔少爷的疑惑时,他们也是这样回答的。 “中原哥哥他……作为mafia干部,这样上台会不会不太好?” 他们沉思了一下,“没事的少爷。” “中原干部这样决定,肯定有他自己的道理。我们只要负责鼓掌就好了!” 他们作为中原中也最优秀的部下,当然要在任何时候都站在他的身后,理解他的深意,拿出十二分精神为伟大的干部大人鼓劲。 所以,他们就在台下热烈地鼓掌。 热烈得……中原中也想过去把他们豆沙了。 比赛已到尾声,那位怪盗基德先生仍然未来,他们也乐得将事情进行到底。在各位评委的投票下,最终获得胜利的是—— 所有人都紧张地听着。 除了坂田银时。 太好了,他应该把事情都毁得差不多了。这种大赛项的奖应该轮不到他了! 中原中也也很开心。好不容易下台了,虽然他的神色仍然阴暗得像有前科的变态跟踪狂,但他的内心确实是松了一口气。 生活总该放过他了。 然而,下一秒—— “恭喜中岛中也和坂田银时两位老师获得本次大赛的一等奖!接下来,请评委铃木先生上来为两位师生呈上枫叶红,庆祝他们的夺冠!” …… 如此意想不到的结局,让每个人都沸腾了。 坂田银时激推千穗拿出100%的热情激动地鼓掌,她感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的热情鼓舞了其他的人,包括port mafia的各位属下。他们欣慰地笑了,说: “果然是干部大人啊,做什么都是最好的。” “是啊,”另一个人转头看他,“我们中原干部永远是最厉害的。你看,夫人都感动得哭了。” “是啊,他们真的好恩爱。干部大人心里一定很开心吧。” 塞缪尔攥紧了拳头,“可恶……虽然我的老师没有赢,但是在我眼里他永远是最好的!不过,没想到中原哥哥居然这么厉害。日本的mafia除了混黑以外都要有一个本职工作吗?” “难道,中原哥哥在是一个mafia的同时,还是一个教育家?……真是太伟大了。” 但此时,伟大的中原中也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开心。 坂田银时也并不开心。 他们两个瞪着对方,似乎都认为事情发展到这一局面是对方的错。局势僵持不下,二人没有一个率先起身领奖。 “太谦虚了,”记者说,“这就是伟大教育家该有的品格。” 另一个记者也感慨:“没错啊,唉。不卑不亢、荣辱不惊,日本教育界有这两位老师,真是日本的福气啊!” 除了坂田银时和中原中也以外,大家听了这句话都很开心。毕竟自己的祖国有这样伟大的教育家,未来的发展一定也会越来越好吧! 中原中也的属下虽然不太懂现在发生了什么,但他们也很开心。 当然,现在笑得最开心的,果然还是—— 直播间前的太宰治。魔/蝎/小/说/m/o/x/i/e/x/s/.c/o/m 80-90 第81章 紧急提问,作为mafia被当做教育家上台领奖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中原中也表示自己有话要说。 “……不管怎么样,既然我事先没有受邀参加比赛,就不应该和坂田老师一起上台颁奖。”中原中也这样说, “这样实在是不合礼数。你说是吧,坂田老师?” 坂田银时则坚持:“不不不,我认为我这种才工作半年的老师上去才是不合礼数啊!中岛先生这种工作数十年的人才更应该领奖啊!” “不不不,坂田老师果然更适合吧。我可都听说了,坂田老师可是为了教导学生一夜白头啊。” “……什么一夜白头?谁造得谣?银桑我的头发本来就是——” “好了!你们不要再说了!”千穗大声说, “你们两个都给我上去!” 本来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 听了千穗的话后都是一愣。他们居然可耻地安静下来了。 千穗有点羞涩地捂住了脸。没想到,中也君居然这么听她的话。 其实, 她心里都知道的。 银时老师本来就是个伟大谦逊的人, 他不想上台领这个奖她很能理解。但是中也君他……他…… 他一定是为了她,所以才让银时老师一个人上去领奖的。 中也君知道她最喜欢银时老师了,所以不想让她伤心, 不想让她觉得这一趟白来了……中也君真的,好细腻啊。 没想到他是一个这么心细的男孩子。 她感觉自己更心动了。 千穗这么不了解中也的人都领悟到这一茬了,一直跟在干部身后的属下们自然也都想到了这个道理。 “果然……干部大人心里是有夫人的啊。” “对啊, ”一个人抹了抹泪,“他一定是想让夫人开心,所以才把奖项让给夫人的老师。干部大人真的是……唉, 我哭死。” “又温柔又细腻又有傲骨的男人啊, 我好爱。” “男同滚。” …… 中原中也和坂田银时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眼神无比复杂。但毫无疑问的,他们眼里绝对有不爽。 看起来他们很想事后打一架。 两人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起上了台,脸上挂着的虚伪笑容像是要把整个世界豆沙了。 接着,铃木次郎吉上台了。 铃木次郎吉是铃木财团的顾问,也是铃木园子和铃木绫子的伯父。他的毕生梦想就是抓住怪盗基德。这次教研会得以大规模地举办,也得益于他雄厚的经济实力。 此时,他手中拿着一串红宝石——那正是被称为“枫叶红”的本次教研大赛的奖品。 “……喂,中原,”坂田银时朝着他隐秘地龇牙咧嘴,“你不是那种身份吗?为什么打起官腔那么熟练啊?” “……”中原中也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我就随口说说而已。谁知道会变成这样。” “都怪你,害得银桑我都丢大脸了。” “你不是每天都在丢脸吗?” “喂!中岛!你怎么能这么和我说话?你不想娶我女儿了吗?可恶,我死也不会把女儿交给你这种不尊重长辈的家伙的!” “哈?我到底什么时候说要娶你女儿了,而且千穗根本就不是你女儿吧?” 他们到底在吵什么。 没有人知道。 但离舞台很近的port mafia众都准确无比地听见了“娶”“女儿”“千穗”这些字眼。 他们有什么不明白的? 唉。 说起来,这个男人好像不仅是夫人的老师也是夫人的父亲吧?中原干部在台上和他说这些,果然是因为在安排接下来的婚事吧! 中原干部,也是个重感情的男人啊!在这么大的场合,也按捺不住对新婚爱人的滚滚爱意,在公众地点就忍不住和岳父交谈起了婚礼事宜。 他们port mafia,也终究迎来了一场大喜事啊! 磕到了,真是磕到了。 这一场教研会本该以这样悄无声息的姿态黯然结束。然而,就在铃木次郎吉将“枫叶红”交接给这两位伟大教育家的时候,出了变故。 灯,灭了一地。 玻璃制品的碎声,人群的恐慌和逃窜声在刹那笼罩了整间屋子。但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恐慌。 在大多数普通人四处窜逃的同时,一些穿着平常气质冷冽的陌生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们慌忙离开的声音,眼睛直勾勾地往一个地方看去。 他们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是怪盗基德!” “……是基德大人来了!” 反应过来这一茬时,一些人又停住了脚步。无他,怪盗基德实在是太火爆了,甚至在女性群体又颇有一番人气,总有人期待着一睹真容。 不过,那群人等待的真的是怪盗基德吗? 他们一看就不是什么平凡人。 西洋面孔、欧洲骨相。有些职业与教育大相径庭的人大老远从遥远的彼岸来到日本,难道只为了一睹怪盗基德的面貌? 当然不是—— 灯在刹那间被打开。 原先用来拍摄教师的设备也都一转方向,想要用高科技记录着基德大人接下来的一举一动。然而可惜的是,没有人成功。 怪盗基德没有出现。 不—— 不如说,台上的人,根本不是怪盗基德。 他同样穿着白色的西装。那一身纯白的衣物在他身上显得格外妥帖。雪白的微翘的短发,总是噙着笑意但却不达眼底的紫眸,那是—— “白兰。” “果然是他……” “可恶,”一个人看着另一个人,眯起了眼,“他也邀请了你?” 那个人耸耸肩,“不如说,他邀请了所有人。” 就在一周前,白兰·杰索邀请了所有在世界上有头有面的人物来参加这次教研会。他声称有重大事项要宣布,时间实在是紧迫,但却没什么人不给他这个面子。 那可是白兰·杰索。 此刻,那个把他们邀请到这儿来的男人就这么笑吟吟地站在台上,手臂亲昵地搂着一个同样打扮精致的少女。他面对着这么多的专业设备却毫不怯场,似乎对这一幕期待了已有数年之久。 少女的状态却并不好。 她满眼都是疲倦,唯有在看见坂田银时的时候才略微亮起一些微弱的光点。但很快,这些光点就消失不见了。 她是明坂南朝。 这段时间她一直没有出现。在千穗去北海道看望父母的时候,她也被白兰·杰索关到了别的地方。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但她也知道了一件事。 白兰·杰索,绝对不安好心。 明坂南朝从白兰那里确定了自己的异能力。她发现自己拥有让人事件梦想成真的能力,但代价却是牺牲她的幸运值。 这叫异能力。白兰说。 南朝看着白兰·杰索搭着她的肩膀的手,眼底晦暗不明。 这一切,都是他的苦心经营。 中原中也早就趁乱把坂田银时带下了舞台。很明显,他也在森鸥外的提示下知道些什么。 “他是谁……” “基德大人人呢?难道,这就是基德大人的真面目?” “好帅……” “就是有点中二。” 江户川柯南皱起了眉。 虽然他也没有看过怪盗基德的真面目,但他无比确定,眼前这个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绝对不会是怪盗基德! “——很抱歉,我不是你们口中的怪盗基德哦。” “不过,你们没有必要知道我是谁。”白兰·杰索的姿态从容不迫,但语气里却透露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的兴奋,“你们只要知道——” “这是一场,末日前的狂欢。” “欢迎来到世界末日,各位。” “想必你们应该知道了吧——这个世界,已经被毁掉了哦。”专业的摄影设备把他和他身前的少女完整地录了下来,记者也抓住这个机会疯狂地拍着照,“大家应该都有感觉吧?” “至少,我邀请过来的各位,应该都有感觉吧?” …… “喂!你们谁上去把他拦下来……”坂田银时的额头突突地冒着“井”字。他发现有些事情已经完完全全脱离了掌控。 “没用的。” “中岛……你到底知道什么。这个男人到底……” 中原中也叹了口气,“我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我倒是能确定,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跟他脱不了干系。” 事实也的确如此。 白兰话毕后,场内一片哗然,没有人不为他的话感到惊骇。他们听说过天气紊乱这些事,也接触过世界毁灭这些妄言,但这些话都没有在他们心里掀起波澜。 但是—— “喂,白兰,”一个人彻底忍不住了,“世界末日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你搞得?” “我?” 白兰·杰索轻笑出声,似乎这件事是一桩极为好笑的笑话。他怜悯地看着那个发言的人,指节分明的手覆在明坂南朝的肩上。姿态亲昵,却是十足的禁锢。 然后,在全场陷入冷凝的状态下,白兰把明坂南朝推向了前。女孩瞪大了眼,从舞台中央踉跄跌落。 “一谈起这件事,大家居然会想到我吗?还真是让人伤心呢。” “不过遗憾的是,今天这件事确实和我没什么关系。不如说,我也算是这位小姐的受害者呢。” 他的语气含着笑意,一点也没有受害者的样子。所有人都紧张兮兮地看着他,似乎想从中看出别的事。 “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毁灭世界的元凶哦。”白兰·杰索的语气不无恶劣,“就是她许愿了让世界融合,才让我们的世界无法承载更多的能量,所以——” “能量超载,世界灭亡。”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人哦。” 第82章 明坂南朝有一个秘密。 这个秘密她藏了很久,而且也将继续藏下去。如果没有白兰·杰索的话,她可能会把这个故事一直带进她的坟墓里,不会和任何人提起。包括坂田银时。 她从小到大都是一个无比倒霉的人。与其说是生活中的一些人在逼着她不幸,不如说整个世界都在逼她去死。她被霸凌过,就像千穗说的那样——可那不是三年,是十年。 从她八岁开始,从她上小学二年级开始一直贯穿到她的高二,迄今已将近十年。她做梦都会想起那些滚烫的烟头和无穷无尽的羞辱,想起老师把这件事压下去的愤怒,想起霸凌者无休止的嘲弄和父母沉默麻木的视而不见。 想起—— 想起初三的时候, 那些人对她说:“你把隔壁班的那个女生引过来, 我就放过你。” 她没有这样做。 明坂南朝写了一封信,告诉她“有人要欺负你,明天晚上你不要经过学校附近的小巷,你最好早点回家,或者和朋友一起走”。 她以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也许是好事吧。 可是不是。 烟头再烫落在她的心里也是冰冷的。明坂南朝没有办法去想为什么她们会知道,她不懂为什么那个女生要把那封信给她们,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好人有好报”的规则只是一场笑谈。或者说被称为笑谈的根本就不是这个规则,而是她? 总是她。 总是她。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啊…… 被掌掴以后的脸颊和被烟头烫的皮肤是一样红的,她不止一次发现了。在学校里被欺负出去工作也被欺负走路时会平地摔过马路中会被车撞这个世界从来也不温暖这个世界总是对她有无休止的恶意。 可是为什么。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既然没办法逃避命运,那就…… 那就—— “……我会带她过来的。”明坂南朝说。 高三的时候, 那些人再次给了她这个机会。 把望月千穗带过来。 就在那条巷子。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同样的要求同样的事将在这里发生,但是她绝对不会再被轻贱了对吗,当一个恶人比当一个好人简单太多了,如果她是坏人的话反而更应该受到轻贱不是吗?那她就是活该而不是倒霉。她有时候宁愿自己是一个活该受惩罚的人而不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把望月千穗带过来。 把望月千穗带过来。 把望月千穗带过来。 她是一个很可爱的女生,明坂南朝观察了很久。她经常请假,脸上总是带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但她把这一点装的很好,至少其他人都觉得她是一个看起来沉默内敛又有点羞涩的女生。 明坂南朝以为这件事不会成功的。 可是她成功了。她成功地把那个看起来明明很成熟的女生引到了那里,一切都顺利得不可思议。在发现自己的情绪以后,她突然发现自己在心里有那么一个地方是不希望事情是顺利进行下去的。可她还是这么做了不是吗?可她最后还是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她最后还是变成了一个坏人。 变成了一个,坏人。 千穗其实很爱美,她在细节上总是打扮得很精致很漂亮,她头上有好看的发饰手上有可爱的手链。但是那又怎么样,一个人在巷子里被打的时候是很难保持漂亮的,明坂南朝看着她皱着眉,任由烟头烫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放任那些无耻的人抢她的发饰和头绳。她有一些发丝被粗暴地扯散,无力地落在地上。 好像。 好像啊。 像她以前的样子。她以前也一定和千穗一样这么瘫在墙角,那些姿势那些举动那些迫害明明和她以前的一模一样,但是为什么她的心里连一丝庆幸也没有呢?在那一刻她突然宁愿自己是那个被欺负的人也不愿意自己在这里冷冰冰地旁观着。可是来不及了。 全部,来不及了。 明坂南朝在那一刻尝到了后悔是什么感觉。 现在该……做什么? 报警吗?求助吗?可是以前从来没有人管过她,在横滨发生这样的事情其实很常见,没有人会掺和进中学生的吵架就像帮派斗争一样常见。但她还是去求助了,她一定是以歇斯底里的样子四处喊叫的,她的模样在那时一定很丑很恶心,加害者再怎么做*也无法弥补过去犯的错误,她能做的只有感动自己。 没有人理她。 没有一个人。 但是……在霸凌趋近尾声的时候,她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慢慢地走进了巷子。他戴着黑色的帽子,赭色的微翘的短发不怎么柔顺地贴在背上,黄昏下他的蓝眸也熠熠生辉。他看起来不像普通人。 他确实不是。 他把那件黑色西装外套披在千穗的身上,用手帕抚过她的被烫伤的皮肤。千穗得救了。 可她没有。 她转过头,背后是那几个刚刚把千穗堵在巷子里的女生。她们出来了,下一个针对的人是她。 她们听见她刚刚的求救了。 她们听见了。 * “你是一个幸运的人,”在梦里,有一个男人这样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幸运了。” 骗人。 骗人。 骗人! 有一段时间她反复做着这样的梦,反反复复地听着那个声音说“你是幸运的”,然后反反复复地在现实生活中打磨着自己的痛苦。平地摔错过考试错过申报被误解被霸凌出车祸…… 好想死。 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 …… 直到她看到了《银魂》。 没有人会拒绝《银魂》就像没有人会拒绝坂田银时一样。电视屏幕上播放着那些人的痛苦和磨折,播放着他们梦想破灭后仍然坚持生活的点点滴滴。有人说《银魂》是一场时代悲剧,用搞笑的外壳将一点点悲伤的泪水汇聚成汪洋,那些泪水好像把痛苦也稀释了,可是不是这样的,痛苦仍然存在只是他们把痛苦用别的东西盖过去了。 可他们最后……算是获得了幸福,对吗? 坂田银时的背影好像没有最初那样孤独了。 坂田银时坂田银时坂田银时坂田银时坂田银时坂田银时坂田银时。 最喜欢的人物是坂田银时,喜欢银魂喜欢坂田银时喜欢空知英秋。但是最喜欢的还是坂田银时。没有坂田银时就没有银魂就像没有空知英秋就没有银魂一样。喜欢坂田银时是因为他的温柔他的坚定他的神性。坂田银时是自己在哭的时候也会把肩膀递给人靠的男人。永远的银魂永远的坂田银时永远的神性。永远的坂田银时。 最喜欢坂田银时了。 她开始买谷子。 坂田银时的立牌坂田银时的色纸坂田银时的人偶坂田银时的相片坂田银时的一切。银魂是她活下去的一切坂田银时更是。不管再倒霉再脆弱再想死只要一想到坂田银时她就能活下来,因为坂田银时一定会希望她过得快乐一点的不是吗?坂田银时一定会这样的。 那可是坂田银时啊。 然后,在某一天,她周围的一切突然变了。 网上看《银魂》的同好突然不知道这部漫画了。没有人再知道了,这个世界上突然没有空知英秋没有《银魂》也没有坂田银时了。不,有坂田银时,她看到了。 在学校看到了。 她的理想她的爱支撑她活下去的一切动力就在她的眼前但她没办法接近。不管怎么制造机会接近她都无法靠近那个人,明坂南朝在人生当中头一次这么愤恨自己的霉运。她真希望能用一生的霉运换她和坂田银时的相识。她希望在那三个密不可分的三人组之间再插一个人,她多么希望多么期盼多么渴求能够再出现一个微小的空隙让一个陌生人再插进去。 愿望成功了。 可那个人不是她。 是千穗。 ……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偏偏是她,如果是其他人的话她都可以接受但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是她伤害过的人,为什么偏偏是这个世界上她唯一伤害过的人啊,为什么偏偏是她啊。 为什么……不是我啊。明坂南朝想。 既然是我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为什么你先喜欢的是别人而不是我呢。按照小说动漫的逻辑来看,不应该是你从众人之间发现了我的特殊被我吸引,然后坚定地走向我吗。明明是我先来的,明明是我先喜欢上你的,明明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记得《银魂》记得空知英秋记得你,明明在我的构想里一切都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这一切都被另一个人率先得到了呢。 …… 努力学习是为了坂田银时。考到年级前五十可以要求转班所以她一直在好好学习,明明她的成绩很差一直学也学不起来,但是她还是在努力。但是为什么她总是不成功呢,为什么最后的排名停留在第五十一呢。为什么每次都离自己想要的东西只差那么一步。 好想死。 就算坂田银时就在她的眼前她也想死了。 但是…… “南朝在我心里是特殊的存在哦,”那个白发紫眸的男人这样说,“因为,南朝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呢。” “你真的很特殊。” “你对我有重要的意义。” “我知道……你的秘密。” 她的秘密。 她的秘密她的秘密她的秘密。她的关于坂田银时的但是又不被坂田银时知道的秘密被另一个男人知道了。她根本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知道的,但是毫无疑问的,白兰一定会保护她。 只要和白兰待在一块霉运就会减轻,她无比坚信,因为事实就是这样的。白兰会永远照顾她,他似乎能预判她的每一个霉运发作的瞬间。他就好像主宰世界主宰运气的神明一样。他就是神明。 “我要成为新世界的神。”白兰说,“你的能力会好好为我所用的,对吗,南朝?” “不——你的能力已经为我所用了。” “这个世界的崩溃彻彻底底就是因为你,因为你的异能力,”他的语气很恶劣,轻浮又温柔,但温柔总是假象,“你已经猜到了吧,我可爱的小南朝?” “你的愿望总是能实现,但必须要用同等程度的代价来换。所以你才会总是这么倒霉,不是吗?真是贪心啊,人类总是要为自己的贪心付出代价的。” 贪心。 她很贪心吗? 明坂南朝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这个异能力。她明明什么也不知道。也许这个世界的崩坏是来自于她,也许那个新世界的成立也永远和她脱不了干系,但她什么也不知道。 不过…… 坂田银时……也是她带过来的吗? 也许是的吧。 在她的过去,在她的每一个痛苦难捱的看着坂田银时立牌的夜晚,在她守在电视机前的每一个日子里,她总有一天曾经这么许愿过—— “要是我喜欢的一切,和我在同一个世界就好了。” 她一定,这么许过愿吧。 第83章 “难过的时候, 就喝一杯草莓牛奶吧。” 他是否有这样说过呢?明坂南朝想,也许他没有这么说过,但她潜意识里就是存在着这样的画面。在某一个人难过的时候,坂田银时恰好出现在烟雨蒙蒙之中,为那个人倒了一杯草莓牛奶。 在她的幻想当中, 那个人也许就是她。 可一切都实现不了。没有坂田银时也没有烟雨蒙蒙,甚至也没有草莓牛奶。她一个人坐在黑漆漆又空荡荡的教室,过去拥有又失去的东西都是一场虚无。 她的秘密……最后还是被他们知道了啊。 白兰·杰索把这些事广而告之, 宣称她就是毁灭世界的元凶。但同时, 他的发言也为大家指了一个希望的方向—— 她可以毁灭世界, 也可以把世界复原。 明坂南朝想,事情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其实她没有幻想过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她只想要平淡安稳地生活下去就好了。可为什么生活总是不肯放过她呢。 入口的冷水味道咸咸的。她这才发现自己落了泪。 泪珠像撒了一地的绿豆不停地翻滚着倾泻而下,明坂南朝后知后觉自己的精神早就已经崩溃了。即使最喜欢的二次元人物就在她的面前,她也没办法靠近那个人一分一毫。太过沉重的爱砸在陌生人的面前,再怎么善良的人也会将其视为枷锁的。 就在她这么哭泣的时候,肩膀上却落了一片温热。 她抬眸,眼底是翻涌着的泪。泪花中倒映着一个男人若隐若现的银色卷发,那双在电视机前出现了无数次的赤红眸瞳映在她的泪液,双唇翕动,无比熟稔地坐在了她的旁边。 “真是的, ”男人就这么坐在她的身边,语气熟悉得像是他们已认识多年,“不要一个人坐在漆黑的教室里偷偷哭啊,遇到事情的话要记得跟老师说。这么多工资,银桑我可不想白拿啊。” “虽然是猿飞班里的,但怎么说我也算是学园名师吧。哦对了,他们都叫我日本教育界的新星,你不会不知道吧?唉,银桑我确实有点实力啊……怎么哭得更厉害了,啊……那个,那个,你别哭了……” 明坂南朝想,要是时间都停留在这一瞬就好了。 她抱着坂田银时哭得很凶,像是想把过去受的一切委屈都发泄出来。坂田银时如他自己所说,是个不知道怎么面对别人眼泪的人。他手足无措地看着女孩栽进他的怀里,在他的衬衣前濡染一块块湿润。 他没有再说话了。 坂田银时揉着她的脑袋,无奈又温柔地听着她的哭声渐弱。黑夜似乎也透了一丝错觉似的光亮。 外面蒙着一层雾,似乎要下雨了。 坂田银时不知道现在是多晚。其实他这段日子里有找过明坂南朝,但一无所获。今夜他也找了她许久,一直找到夜幕退却,晨光熹微。 他们已经知道了那件事。 坂田银时突然很后悔为什么自己不早点发现,明明那些踪迹那些线索无数次摆在了他们的面前,为什么他没有发现呢。 如果能早点发现的话,对她来说会不会好一点呢? 沉重的爱永远不是枷锁。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份深重的感情而已。 到底要怎么回应,才能让眼前的女孩好一点呢。 哭声微弱了下来,明坂南朝这才发现自己在最喜欢的角色面前露出了劣态。她感觉自己实在是一个卑劣的人,仗着自己有些隐匿的秘密就自以为特殊,最后还弄得别人难做。她好卑劣。她这么想。 然后,她就听见一道温润的男声骤然响起。 “……抱歉,”那个在她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声音这样说,“虽然现在说这些好像有点晚了,但是真的,很抱歉。” “要是我早点发现的话……” 剩下的话他没有再说出来了。他只是清了清嗓子,从背后拿出两盒牛奶,将其中一盒推到女孩面前。 是草莓牛奶。 “难过的时候,就喝一杯草莓牛奶吧。” 他说。 烟雾缭绕的天空,望不透的黎明。坂田银时像梦中一样递给她一盒草莓牛奶,口吻温柔中又带着些许无奈。 一切都那么熟悉,和她先前幻想得别无二致。 不,还是有些不同的。 梦里的天不像现在这样泛着曦光,梦里的坂田银时也从来没有坐在她的旁边离她那么近。但是,最最最大的差别果然还是—— 这次不再是梦境,是现实。 第84章 讨厌明坂南朝。 讨厌她。讨厌她讨厌她讨厌她讨厌她! 讨厌她抢银时老师,讨厌她一直用那么深重的眼神看着所有人,讨厌她一副很有秘密的样子。明明所有人都很痛苦,明明所有人都抱着自己的痛苦艰难地活下去,凭什么她一副过得很凄惨的样子。 但是…… 最讨厌的果然还是—— 她真的很可怜。 银时老师他们是异世界来的, 而那个异世界的故事恰好以漫画的形式被记录了下来。可她不看漫画也不玩游戏, 连这部漫画的存在也没有听过。 她以为自己才是先来的。是她在学校里第一个发现银时老师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师,所以一直以先来者的姿态俯视着她。可是不是这样的。一切的发生要从很早以前开始说起,要从那部漫画被创作出来开始说起,又或者从明坂南朝打开那部漫画许下那个愿望开始。 千穗想, 真正的后来者是她。 最应该被讨厌的人也是她。 “……居然有这样的故事吗?”面对着万事屋,千穗这样说, “明坂同学她,真的好可怜哦。” 语气仍然是她平常的口吻。稀松平常的口吻,像是在说“那只猫好像没有吃饭哦”一样简单。在平淡的语气里加上淡淡的怜悯,再添上皱眉的神情, 她就好像还是以前那个千穗。 可是不是的。 她感觉自己要疯掉了。被某种情绪攥紧了心脏,她嫉妒得快要发疯。嫉妒她的痛苦这件事说起来真是好笑。一放学,千穗就立刻寻了个理由跑走了。跑的路上眼泪一直在掉, 她还没止住哭泣就跑到了忏悔屋的门口。 忏悔屋。 千穗再次想起太宰治说的那件事。想起太宰治说忏悔屋里的神父其实就是中原中也扮的。这件事原本给她带来了一些不一样的情愫,但是在这种时刻,她宁愿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如果神父只是神父就好了。 她现在有那么多的委屈那么多的不安在心里扎根,却一个可以诉说的人都没有。这个世界是明坂南朝毁掉的也是她融合的,坂田银时也是她最先带来最先认识的。她根本就不是他们生活里的过客,她是缔造者。 千穗瘫软着身体躲进巷子深处,抱着双膝任由眼泪划过红肿的膝盖。刚刚奔跑过的头发有些凌乱地披在双肩,脸也哭得很红。 如果是在以前,她一定会立刻把头发梳好的。 可她现在根本没心情管这些。 任谁知道了这样的事, 都不会再把心思放在别的人身上了。银时老师肯定也不会再在意她了,她再也不会是银时老师在学校里最喜欢的学生了。就算是第二喜欢她也不愿意,她只想要被最喜欢而已。 可是这种话她说不出口。连她自己也知道这样的话太霸道,根本没有人会在乎一个想被全世界喜欢的孩子。 然后,她又不受控制地想到,南朝是不是也是这样呢。 她觉得一个人哭很难过,没有人可以诉说很难过,那南朝呢? 她一个人哭的时候又在想什么呢?想坂田银时吗?想银魂想坂田银时想空知英秋吗?想要是他们存在的话会不会来安慰她? 但是结果呢。 就算他们来到了这个世界,她的生活也没有任何变化。明坂南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喜欢的角色去和另一个女生玩得要好,可笑的是那个女生连Gintama这部动漫也不知道,可气的是那个人居然就是她。 千穗一想到这些事就哭得难以自持。她发了狠地咬自己的膝盖,却看见一个人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面前。 是神父。 不。 是中原中也。 * 千穗晕倒了。 这也是难免的事。毕竟她为了这些事一晚上都没睡,又上了一整天的课。此时倦意涌上心头,便倒在了地上。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醒了?” 中原中也仍然穿着神父的衣服,看见她抬起头,才递过一只干净的手帕。她脸上泪痕未散,面颊红彤彤得像是苹果的颜色。 她现在睡在床上。她想,应该是中原中也把她抱进来的。 千穗没有说话。 在看到中原中也的那一刻,在看到他穿着的熟悉的黑色神父服装的那一刹那,她的心里涌现了很多委屈。 她突然很讨厌他。讨厌他什么话也不说,讨厌他总是在她需要的时候不出现却在不需要的时候总是过来。她在过了很多天以后才发现,自己是在这时候把对明坂南朝的厌恶对自己的厌恶都转嫁给了中原中也身上。她说:“你不要过来!” 他无奈地走上前,靠近她,“你怎么了?” 如她所想,中原中也确实是听见哭声过来的,也是他把她一路抱进了房间里。中也原先想装作不知道,毕竟他已经下定决心不要和她再有牵扯了。但是—— 她怎么会哭得那么伤心啊。 刚有这样的念头,中原中也就忍不住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哭得很难过也很崩溃,中原中也很想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明明以前再难过都会告诉他的,为什么这次都已经到了忏悔屋的门口,却躲在巷子里哭了呢? 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望月千穗恶狠狠地瞪着他,他感觉心里落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千穗见他一副斯文打扮的模样更是气得要命,她只说:“我不想看见你!你真讨厌!” 太讨厌了。 明明喜欢她为什么不说,她每一次主动都换得羞耻的结果,但下一次他还是以拯救者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抱歉……是我做错什么事了吗?”中原中也有些犹疑地问。 被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中原中也心里也很是无措。但她现在在气头上,估计是在说气话? 而且,刚刚从晕倒状态里醒来的她,神智应该不怎么清晰吧? “你难道不知道吗?你瞒着我们很多东西,是不是?” 中原中也感觉心脏漏了半拍。 难道,他的身份被她知道了? 但他还是不打算承认,“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中原中也!”她一边擦眼泪一边质问,“你为什么总是拿不同的身份和我聊天!我到底要叫你什么,叫你神父还是侦探,还是说你其实另有身份?” 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应。 气氛在这一刻凝滞了。千穗在说完这些以后感觉自己的状态平稳了许多,但她也很难过自己似乎又失去了一段关系——尽管她并不后悔这样质问——她看着中原中也,想知道他到底会怎么解释。 她不想失去任何人。 如果中也君真的喜欢她,只要他好好解释的话他们明明就能在一起了。但是为什么他总是不说呢,为什么一个人的心里会藏着那么多的心思。 她在这长久的沉默中突然想,也许她真的是缺爱吧,太想要爱以至于只要别人有一点点表示就可以原谅一切了。 可是中原中也还是没有说话。 他最终什么也没有解释,只是说:“你都知道了啊。” “我没什么可隐瞒的,”他说,“但我也有不能说的理由。抱歉。” “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先处理一下你膝盖上的伤比较好?” 原先他就想为她处理身上的伤。只不过,千穗睡着的时候总是把身体蜷缩着,似乎只要有一点点动静也会把她弄醒。甚至,他还花了很长时间才让她适应没有人拥抱的睡姿。 …… 千穗这才发现他手上拿着些什么。原来中原中也一早就拿好了药膏。 他发现了她的伤口,可那个伤口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她的心里又被一块很浓烈的感动充盈,她好像又能够原谅他了。 “生活里有很多苦的人,只要一点甜就能填满”。千穗突然想起了这句话。 可她好讨厌这样。 讨厌中原中也什么话也不解释,也讨厌自己每次都能轻而易举地原谅别人。 中原中也把药膏和棉签放在她的面前,沉默地一句话也不说。千穗冷漠地看着他,直起身来,把东西都甩开,“恶心!” 中原中也诧异地看着她。 “恶心!变态!跟踪狂!” 千穗喊完以后马上就跑了。她从床上下来,转过头对他气狠狠地说:“别跟上来!骗子!我永远也不要和骗子说话!” 骗子。 这个词在他心里颠簸了很久。中原中也是想上去阻拦她的。她腿上还有伤,她今天哭得那么伤心,她…… 这些心绪在他心里反复斟酌。 他还是没有跟上去。 * 千穗没有跑很久。 她很怕疼,就算只是膝盖上有红肿她也不想逼自己跑下去。她已经不再是杀手了,没必要再逼自己一把。 可这都不是理由。 她只是想被跟上去而已。 就算心里再怎么难过,千穗也很清楚,只要中原中也能够跟上去向她解释这一切,她就能把这一切放下。可是他没有跟上来。 千穗发誓自己再也不会主动了。 再也不会主动,再也不会喜欢他,再也不会对一个骗子付出真心了。 可是…… 好难过啊。 银时老师他们肯定不会再最喜欢她了,不是最喜欢的喜欢又有什么意义呢。明坂南朝这么可怜,他们心里肯定只有她了。她以前的融入简直就和笑话一样。 现在,她也失去唯一一个好像很喜欢她的人了。虽然那个人是骗子,是变态跟踪狂。 千穗坐在池塘边,一边沮丧地扔石子一边抹着眼泪。她不受控制地想,再也再也不和他们玩了,以后就算一个人再委屈她也不和别人玩了。 她把脸埋在双膝,任由湿热的泪淌过她淤肿的膝盖。好疼。 然而—— “お嬢さん。” 一个男人坐在她身边,唇角挂着清浅的笑意,“找你好久了,穗穗。” “银时老师……”千穗突然又很想哭了,但她眼睛已经哭得太肿,现在一睁眼就有一种刺痛的感觉,“我……” “为什么,为什么要找我……” “为什么——”他复述了一遍,有些无奈地说,“老师要找学生,根本没什么理由吧?” “你今天跑得那么急,吓得我们以为出什么事了呢?不过没事就好,”坂田银时拿出两盒牛奶,把其中一盒红枣牛奶给了千穗,“这个给你。” 他自己拿着一盒草莓牛奶。 千穗用擦眼泪的样子掩饰自己微微上翘的唇角,满心的喜悦让她几乎快要忘记今天的难过。她“哼”了一声,说:“我不喜欢喝枣奶。” 骗人。 明明最喜欢枣奶了。 “少废话,不许违背老师的命令。” “不要不要不要!我最喜欢草莓牛奶了!” “你们这群人啊……你们把草莓牛奶喝完了,那银桑我喝什么啊?老老实实喝自己想喝的牛奶去吧。” “不要——!” 夕阳西下,背着木剑的男人带着女孩一起踏着黄昏,走向遥远的未来。 而与此同时,忏悔屋中也上演着不一样的戏码。 “大人,夫人一个人哭着跑走了,真的没问题吗?” “……她那边不用管,”中原中也说,“我已经让人过去了。” “还有,不要叫夫人。” 第85章 忏悔屋。 “干部大人!这是外面有人给你的!” 中原中也皱起了眉。方才他还在思考着,此刻乍然被坂本真龙打断思绪,态度便显得有些冷漠。 坂本真龙手上拿着的是一则信封,信封里鼓鼓囊囊的像是叠满了纸片。中原中也随口问了一句“是谁给的” ,便百无聊赖地拆开来看了。 “哦, 是夫……是一个自称为记得给我五倍彩礼的男士放在门口的。” 吓死了。他差点要说“夫人的父亲兼老师”了。这个可不能说,要是说了会被中原干部扣工资的。 不过,真不知道干部大人他们到底吵了什么架,居然这么严重…… 坂本真龙心里腹诽着,就见中原中也抿着唇有些紧张地打开了信封。然而,就在他将要看到信件内容的下一秒,眼前的视野就被中原中也不动声色地挡住了。 “做你的工作去。”男人说。 “……喔。” 坂本真龙走之后,中原中也才抿着唇将一张张照片摊开来看。毫无疑问,这些相片是在银魂学园里千穗他们拍的结婚照。 照片里的主角是他,也不是他。 被放在最顶上的,正是千穗不小心扑倒在神父怀里的那一张“出了事故”的照片。好笑的是, 这张被称为事故的相片,居然最接近本人身份。 中原中也没发现自己唇角微勾。他叹了口气,底下小纸片的内容映入他眼帘。 [上个月学校社团拍了大合照, 最近照片才洗出来。但奇怪的是,里面有个人根本找不到啊。神父大人,既然你无所不能, 就把这些照片交给那个人吧。 ps.我家孩子似乎受了那个人的气, 最近心情一直不太好。希望神父大人把那个人打了一顿。 pps.打五顿吧。 ppp.不过看在前天,那个人告诉我孩子去向的份上,就少打负三顿吧。打八顿就好。 ] …… 什么少打负三顿啊!哪里有这种算法啊!而且突然往他这里放照片真的很奇怪好吗?还有,别对外再说“彩礼”“五倍彩礼”什么的了好吗?真的很像一个卖女儿的混蛋啊! 真是的。 不过…… 果然,被他发现了啊。 不管是在port mafia的身份, 忏悔屋神父的身份,还是学校的身份……果然,没办法瞒过那个男人。真是意外地敏锐呢。 可惜的是,他这次真的不会再和她有联系了。 ——就算他愿意,那个女生也不会再和他有纠葛了吧。 在中原中也蹙眉思考的时候,往忏悔屋门口丢照片的坂田银时正骑着电瓶车接长谷川右斗回银魂学园。 现在正是右斗的放学时间,今天也正好轮到坂田银时去接他。自世界崩溃越来越严重之后,银魂的大家也能自如出入银魂学园了。 “……真是的,”坂田银时骑着用工资买的小电驴,吹着风加快了速度,“都怪那个中岛,害得我接小孩都迟——” “啊啊啊啊啊——!” 糟糕。 坂田银时瞪大了眼睛。 ……他好像,撞到人了。 骑车骑得太快撞到人了实在不是他的本意。坂田银时一边喊着“我要找个时光机钻一下”,一边想躲进自动贩卖机里逃避现实。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让他忍不住转过了头。 “好疼……” 披萨撒了一地。坂田银时正对着一个男人翘起的屁股。那个男人一只手揉着屁股,一只手往前面拽着零星的几片披萨。 毫无疑问,他就是送披萨的外卖员。 只不过,这个人是不是有点眼熟……? “我的痔疮……”摸屁股的男人也转头恶狠狠地瞪着肇事者,“——啊!坂田银时!你这家伙……” 居然……居然是他! 坂田银时瞪大了眼睛。 “——太好了,是矶村啊!不是别人就好,我还以为要去吃牢饭了呢,”坂田银时走上前,毫不留情地拍了拍他的屁股,“喂,你也来这里了啊?” 是服部全藏。 * 中原中也很烦。 最近他一直有些烦躁。 不仅仅有工作原因——白兰·杰索闹得这档子事儿确实让中原中也的工作量直线上升,或者说,他让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增加了工作——还有一些那个女孩的缘故。 他这下……应该完全算是和她撇清了关系吧。 虽然不太明白她说那些“变态”“跟踪狂”是什么意思……明明他不是故意接近的!明明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千穗万事屋银魂老是出现在他面前!为什么最后受伤的总是他! 中原中也很是抓狂。 本来这些事情就让他够烦了,在收到坂田银时的相片以后让他的压力直接大到了顶峰。也正是因为这些多方面的原因,让他在这个中午做了一些不太寻常的梦。请别误会,在这种高压情况下,做一点有发泄倾向旖旎性质的梦是非常正常的。 他毕竟,也是个成年人了。 梦里的他好像也在忏悔屋,甚至周围的每个环境每个细节都和前几天的画面对应上了。中原中也拿着药膏和酒精棉签,想要替眼前的女孩处理伤口。 她睡得好像很熟,而且睡相很乖巧。千穗把自己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梦里的中原中也在犹豫要不要掀开一点被子。 她好可爱。 她好像觉得太热了,就把脸又露了出来。她的两颊红彤彤的,应该是在被子里闷久了。中原中也忍不住靠近她,贴着她的脸颊想要靠近她。 好可爱。 下一秒,睡梦中的女孩便在刹那间睁开了眼,“你是不是要亲我。” “我……” 不等男人回答,千穗便先一步跪坐在床上,抱着他的身体,埋在他腹部轻声说:“你不许亲我。” “只有女孩子主动了男生才能主动。不然就是渣男。” “……不过仔细一想,不主动的男生好像也很没用诶。” 后面发生了什么,中原中也就记不清了。 灯光越来越晦暗,气氛也越来越暧昧。唇齿呼吸间带着些旖旎的轻吟,衬衫衣物被一件又一件褪下,他说不清手里拿着的到底是自己的衣服还是女孩的衣服,只知道两个人的身体都无比炽热。 “好喜欢你……” “中也君,”千穗低声说,“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喜欢你……”他在那个时候,一定抱住了她,把她抱得* 很紧,“特别喜欢你。” 他没办法忘记对方指腹的触感。 有人描写女孩子的手是柔若无骨的,可她不是的。她的指腹上有微微的薄茧,那些薄茧在他肌肤游移的时候带着些微凉的触感。中原中也感觉这样的触感一路往下,在某个午夜时分把一切都变了味。 “……中也君。” 她的声音好像也很热。 好热好热好热好热好热。怎么会这么热,热得像是整个世界都要融化了一样。在这个连对方长相也模糊的梦境里,唯一真切的好像只有身体的触感,中原中也望着她下垂的眼睫毛还有往下的手,湛蓝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好像在睡梦中也无声地回应了她。好在这个世界在梦里总是安稳的,没有坂田银时没有神乐也没有银魂,只有她和他两个人,不会再出现别的人了。 灯光模糊地照耀着,中原中也朦胧地看见她泛着红晕的耳垂还有含着羞怯爱意的金色眼眸。不,也许羞怯的不只是她,也许那双眼眸只是起到了镜子的作用而已。 好热。 他们吻过彼此的身体。热意仍然未散。 然后,中原中也就看见那个女孩的目光一路往下,羞怯眼眸中含着某些滚烫的情绪: “这不是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吗?完成度好高阿喂。” …… 滚。 滚出他的世界。 第86章 银魂学园。 天是蔚蓝色,水是清浅的绿。坂田银时游走在学校的食堂边,想着前两天在校外看到的服部全藏,内心不胜感慨。 他只知道了一件事。 世界崩坏越来越严重了。 痔疮忍者说他是这两天才来的异世界。和他们不一样的是, 他没有居住的地方, 也没有被安排身份——他的到来和去向完全是一个谜底。 为了谋生, 他去做了披萨外卖员。 “这家伙也来了啊……” 他们还是没找到白兰·杰索。那个家伙到底从哪里来,又往哪里去,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回家的路途比繁星还要遥远。 不过, 既然同伴在身边, 那一切都—— “银桑!” “怎么了新吧唧, ”坂田银时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一双红色的死鱼眼, “没什么大事就不要找我了,我最近烦得很。” “不好了银酱!” “银桑,大事不好了!” “银时, 南朝她被妖怪……不是,南朝她被人抓走了!” * “老大,就是她?” “嗯。”被称为老大的人目不转睛地看着被捆住的女孩,眼里闪烁着些许不一样的色彩,“据说是叫……谁?” “谁知道呢?”属下附和,“这种人的名字,有什么必要记住吗?” 明坂南朝看着他们,身体疲软得动也动不了。她的眼神没有愤恨也没有冰冷,她只是很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她知道,坂田银时一定会来救她的。 因为他是坂田银时。 可南朝不希望他来救她。她想, 他来救是一回事,她给别人添麻烦却是另一回事。她已经厌倦注定给别人添麻烦的这条生命了。 “……小妹妹, ”胡茬满脸的男人把她的下巴攥得紧紧的,看着她没有一丝害怕的眸瞳暗暗发笑,“你还挺勇敢的。” 南朝在心里接了一句:真正勇敢的人是想死的人。想死的人什么也不怕。 “不讲话吗?嗯?” 南朝还是不说话。 “——好吧,既然你不愿讲,那我就继续说了,”那个男人叫克拉索尔,是个外国人,“你是白兰那家伙的人,是吧?但他不要你了。” “但你毫无疑问是有一点能力的。他说世界是你毁灭的,你对此有没有辩解?” “……就为了这件事?” “就为了这件事?”克拉索尔笑了,把这句话复述了一遍,“这可不是什么小事。你把我们赖以生存的家园毁了,就这个态度?” 赖以生存的家园。 可这也是她赖以生存的家园。这句话简直就像把她排在了地球之外。她也在这里生存了许多年,而且也将继续苟活下去。难道就因为她足够倒霉,就活该被地球和所有地球人都丢弃在地球以外吗。 她说:“那你想做什么呢,想杀了我泄愤吗?” 明坂南朝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这句话就好像那个被杀的人不会是她,她对此无动于衷一样。但这句话表达的意思还有另一个可能: 对于死,她求之不得。 克拉索尔眯着眼笑了,眼角淡淡的鱼尾纹让他看起来精明又敏锐,“你看起来什么也不怕,能毁灭世界的人就是不一样。很冷静,也很理智。” “但是,我可不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你要知道外面有很多人在盯着你,”克拉索尔摆出一副高谈阔论的论调,“他们有人一定想杀了你,想从口中知道拯救世界的方法,还有人和我一样——” “盯上了你的才华。” 才华。 明坂南朝在心里把这句话暗暗念了一遍,才发现这个词有多可笑。她的人生一向贫瘠又平庸,为什么最近却老是有这些莫名其妙的人用莫名其妙的词来形容他。 “你的异能力可以实现所有愿望,对不对?”克拉索尔靠得离她很近,明坂南朝闻见他身上尼古丁的味道,“和我一起,我来拯救你。但你要实现我的愿望。” 拯救。什么是拯救呢?他明明就知道她的异能力会拿自己的幸运值来换,为什么还口口声声地说是在拯救她呢? 明坂南朝想,她宁愿这个人是来杀了她泄愤的。这样她就可以毫不顾忌地去死了。因为这是她罪有应得不是吗?虽然这一切的发生她不知道,虽然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异能力,虽然世界毁灭这件事完全不是她的本意,但是她就是罪有应得吧?也许她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也许她从诞生的那一瞬间就该去死。倒霉的人就应该去死。 “绑架合作伙伴,就是你们的态度吗?”她说。 克拉索尔笑了,“给她松绑。” 他知道,她是同意了。 他的属下走上前,蹲下身,轻蔑地看着这个脆弱的女生,为她褪下那些繁复的绳索。明坂南朝僵硬地直起身,感觉脑袋混混沌沌的像是从来没睡醒过。 身后就是墙壁了。 她揉着脑袋,忽略克拉索尔说的那一些废话,不顾一切地撞了上去。 * “南朝出校门的时候被绑架了?这是怎么回事?啊,不是说不让她出校门吗?” “银桑,你别着急,”志村新八的神色也不减担忧,“听一个在场的同学说,好像是南朝透过围栏看见有只猫在外面被欺负,就去外面救了它……”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明明是一件好事,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呢。她明明是一个好人,为什么总是遭受这样的事情呢。 …… 为什么呢。 坂田银时也不知道。 他想着这些事情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可这些事连他们这些旁观者都觉得压抑,让经历这种人生的她怎么想呢。 不能再想了。必须要救她出来。 然而—— “……银时老师。” 是千穗。 “抱歉,穗穗,”坂田银时没有停止住步伐,“我马上就回来,今天就先——” “你要去救她吗?” 他不置可否。 坂田银时从来没有看过望月千穗这幅样子。她早已把一袭长发扎起,束起干练的马尾。眼眸中酝酿的不再是热切和崇拜,而是冷漠。 “你不可以救她。”她挡在男人的身前,语气淡淡的。 “……别开玩笑了,穗穗,”坂田银时皱起了眉,“这一点也不好笑。好了,我现在要走——” 千穗提起剑,“你会死在那里。” “我不会。” “抓她的人不会伤害她,只会利用她。但你不一样,你只要去了那里,他们就会把你置于死地。” “你知道他们是谁?”坂田银时走上前,尝试像往常一样揉着她的脑袋,“告诉我,穗穗。” 千穗却没有像从前那样乖顺。 “……我不会说的,银时老师。我很尊敬你,我不想看着你去死。我……” 坂田银时很无奈,“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死呢?你不信我吗?” “好了,快点说吧,她在那边应该急着——” “能不能别提她!” 坂田银时惊愕地看着突然发脾气的女孩,揉着她脑袋的手不知道放在哪里。千穗突然流下了眼泪,但却抿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在这时候更像一个孩子,不像杀手。 “……我不会告诉你的,”她用力地止住哭声,霸道地挡在他前面不肯让他出去,“你不可以去那里也不能去救她,我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她还在不停掉眼泪。 坂田银时觉得这时候自己还是强势一点比较好。但在看到对方的眼泪时,他实在没办法说一点伤害别人的话。他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我还是要走,抱歉”。 “你不可以走!老师……你不可以走……”千穗抱住他的身体,“你真的会死掉的……我不想看见你死掉……” 她的语气太不对劲了。坂田银时几乎一下子就判断出她和那群绑架犯的关系绝不一般。到底他们有什么样的瓜葛,让千穗这么害怕那群人。 到底因为什么…… “求求你别去那里,我不想看见你死在那里……违背道义也好,对不起别人也好,只要你不受伤就行了……”千穗抱着他的样子像是刚懂事的小孩依赖自己的父母,“我不想你受伤,银时老师,要是你死掉的话我也会死掉的,我愿意让全世界的人死掉来换你一个人永远不死……” 坂田银时好不容易才挣脱她,“别说傻话了……” “我没有开玩笑!”她尖叫,“就算世界毁灭了我都无所谓,我只要你活着就好!” 她说完以后才发现自己的心情激烈得可怕。她后面什么也不说,只是用尽全力拽着对方的手臂,不肯让他走掉。 坂田银时发现这个黏皮糖的力气在这一刻有无穷大。 “……千穗,”他用了好大的力气,认真说,“既然我是最厉害的银时老师,那你偶尔也要相信一下我的实力啊。不然银桑我可是很没面子的。” 千穗沉默着不说话。 “穗穗?” “……如果是其他人被绑架了,你也会去救吗?” “会。” “如果是我呢?” “你都在说什么傻话啊,”坂田银时无奈地说,“我肯定会去救你的。听好了,不管是我还是卡古拉,新吧唧,知道你们有危险,都会过去救你们的。” “可我不会。”她说,“我从来不会去救别人,熟人不一定救,陌生人我肯定不会救。我不讲道德,没有道义,我也无所谓别人救不救我。” “比起自己,我更希望看见你们好好地活下去。如果我遇到危险了,我希望你们不要来救我。你们要是因为我受伤了,我会想死的。” 她说的很认真。 坂田银时听得也很认真。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这样啊,”坂田银时拍了拍她的脑袋,“可我认识的千穗不是这样的。” “我认识的穗穗啊,表面上会说很冷酷的话,但是我要是真的不去救她,她会躲在被子里偷偷哭的。银桑我啊,最讨厌看见别人流眼泪了。所以,为了不看见别人的眼泪,我还是去救一下她吧。” “你不想看见我死掉的心情,可能也和我不想看见你们受伤的心情一样啊。” “抱歉了,穗穗,我还是要——” 明黄的天笼罩着这里。银魂学园的树木也被染上了黄昏的余晖。望月千穗发现自己最近变得很爱哭,但是每次眼泪都有人替她擦拭。这样一想,好像爱哭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 她看着男人在昏黄天色下的侧脸,低声道: “我知道地方。” “——我陪你一起去。” 第87章 “我在进vongola之前, 被一个杀手组织雇佣了……” “绑架明坂的人,就是他们。” 千穗在一旁带路。这一路上她都紧紧抿着唇,没有一点活泼开朗的样子,倒像是他们最开始见到的千穗。 坂田银时这才发现她身上有伤。他猜想,也许南朝被绑架的时候千穗是见到过她的,她也去救了她,只是没有救成功,也没有告诉他们。 他不知道要怎么说,只是跟着女孩的步伐一起到了一个仓库。 “就在这里吗?” “……嗯。” 荒无人烟、杂草丛生, 这看起来确实是个不错的犯罪场所。这个仓库也一副经年失修的惨样, 似乎已经有些年头了。 坂田银时没有怀疑她,观察了许久发现周围没人,便将门踹开冲了进去。然而下一秒,千穗就立刻把门锁上,似乎要将里头的人永远困在里面。 “……对不起,银时老师。我不能看着你去死。” 她在门外轻声道歉。 望月千穗想自己现在的样子看起来一定很坏,像一个杀手。但其实不是的,坂田银时透过门缝看见她金色的眼眸流露出些许伤感的色彩,她的表情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脆弱又彷徨。 可她离开的背影却格外执着。 “既然你这么想救她……我会把她带回来的。” 就算她死在那里,也会让那个人活着回来的。 * 明坂南朝没有死。 她的速度不快。就算在剑道社锻炼了几乎有半年,她也仍然抵不过身经百战的克拉索尔。他看着女孩流着血的额头,颇有嘲讽意味道:“很有勇气。” 寻死的勇气。 望月千穗赶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她已经和路上的杀手间谍都碰上了面,身上挂了不少彩,脸颊流着血的样子倒和明坂南朝别无二致。 都是脆弱又坚强的孩子。 她打得过克拉索尔吗? 怎么可能打得过啊。 这可是她以前的上司。 克拉索尔看见了千穗倒并不意外,似乎对这件事早已有了预判, “是千穗啊……真是好久不见。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遇见。你居然也会来救人吗?” “我的爱徒似乎变了不少。” 千穗没有说话。 杀手不需要说话。她不需要学意大利语,也不需要去学别的语言。社会关系、学校教育、人际沟通,这些都是她不能够接触的。 那时候,克拉索尔是怎么说的来着? 她来不及去想过去发生的那些事,手上的鞭子凌厉地向从前的老师挥去。空气中布满了缠斗的声音。 还不能倒下。 要把她救出来才行。 她活不活下去和她没有关系,她不在意这个。但是银时老师一定不愿意看她这样被绑架的,银时老师会伤心的。 ……克拉索尔倒下了。 千穗诧异地看着他,手上动作却丝毫不停。她用匕首抵住男人的脖子。胜负已定。 不。 到底是哪里怪怪的? 千穗在刹那间凝了神,耳畔突然响起了某种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放大了瞳孔,明坂南朝惊叫“小心后面!”,随后又是一阵凌乱的枪声和刀插入身体的声音。克拉索尔的笑容最后浮现在她的眼底,千穗趁那一瞬间朝他小腹捅了他一刀。 血。 满地的血。 ……腰上有血的湿润,手背手心沾满了黏腻的汗。可她为什么一点也不痛呢?为什么一点痛感也没有? 她茫然地转过头,接住了快要倒在地上的明坂南朝。 南朝浅浅地朝她笑了。 她害她被打了一顿,现在救了她一命,现在能不能算扯平了呢?血液只能用血液来偿还,生命只能用生命来报偿。就算代价未免太大了些,她也想要换自己余生的这几个瞬间永安。 在南朝的背后,克拉索尔的属下提着刀,眼眸黑魆魆的。 为什么要救她。 千穗突然很崩溃。 为什么要挡在她的身后。天知道她宁愿闲着血流不止的是她也不愿意是那个女生。可惜的是明坂南朝也是这么想的,这里的两个孩子都不愿意彼此受伤,只寄希望于流血死掉的人是自己。 但她们可能都要死在这里了。 千穗抱着她的身体,还来不及躲闪,便被重重地推到了角落。克拉索尔趁着这个时间想要给她最后一击,闪着银光的刀刃在她眼前亮得刺眼,然后—— 门被打开了。 在场的所有人无一例外将目光聚集在不速之客身上。千穗惊愕地抬眸,男人一步一步踏在月色之中,激荡起几人心中的涟漪。他像是希望一般过来了。 是坂田银时吗? …… 千穗透过月光,想要看见他的银色卷发。 可他不是坂田银时。 颀长的身体,黑色的西装,棕色的短发。 是沢田纲吉。 …… 好像有点失望? 明明银时老师是她锁在那个地方的,为什么会感到失望呢?望月千穗呆呆地看着男人头顶冒出的盛大火炎,那样鲜妍的色彩不像是里世界该有的光亮。它圣洁又伟大,虽然不是望月千穗心底最期待的银色。 就在这时,头顶的窗子破开了。一个矫健的身体一跃而下,喘着气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转过头,对上那个男人血红的眼眸,那双斜长的死鱼眼透着些许无奈, “凭这个就想困住我,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听好了,”坂田银时把她们抱了起来,在沢田纲吉为她们争取时间的空隙带她们离开这里,“就算对象是千穗,我也是会不爽的。” “银时老师……” 坂田银时的目光游移到南朝中伤的腹部上,猩红的血眸微微眯起,但最后还是化为一声轻叹,“……你们两个在这里,都辛苦了。” “我来得太晚了,抱歉。” * “喂,你这家伙……她到底怎么样了?” “哈?”夏马尔不耐烦地说,“不都说了男人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吗,真是的。你已经在我这儿待了多久了?我可不想美好的一天都被困在男人身上。” “……你是校医吧?校医就好好干自己的事情!” “你见过哪家的校医治疗刀伤啊?你们几个胡闹也要有个限度啊。” 坂田银时看着他,突然道:“我们几个在胡闹什么,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夏马尔医生?” 夏马尔拿着医疗产品的手顿了一下,眼眸中含着些许笑意。但他只是耸了耸肩,换了个话题道:“你知道她是什么情况吧?” “南朝?” 他不置可否,“这个孩子可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自杀哦。就算不是自杀,也有成千上万的东西逼她去死。总而言之,只要她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会放过她。这一点你知道吧?” 他知道。 从白兰·杰索透露这一切开始,从她的异能力暴露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就无比清楚这件事。 “我会保护她的。”他说。 可有什么用呢? 上次他也是这么说的吧?可最后还是让她受伤了啊。 门内,明坂南朝正缠着绷带躺在银魂学园的医务室中。坂田银时可以想到她躺在病床上的睫毛一定是微颤的,因为她是个很怕痛的孩子——可她同时也是个习惯痛的孩子。 “我劝你,还是早点想好措施比较好。” 坂田银时皱起了眉,“什么措施?” 夏马尔没有直接回答他,“你知道为什么白兰总能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吗?” “……为什么?” 这位校医先生叹了口气,“他在她身上中了病毒,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和她共感。但是这种病毒并不是完全有用的,所以白兰才会每天和她待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因为那个病毒是我研发的。” …… 好想骂人。 * 沢田纲吉。 千穗知道这个人,但很少见到他。里世界没有人不知道这位先生,vongola十代目,里世界教父——他拥有作为mafia的所有赞誉。 他也是她所该效忠的boss。 他此刻就坐在她的身边。 “抱歉,我们来晚了,”沢田纲吉说话的口吻很温柔,却带着些令人信服的强大力量,“千穗——可以这么喊你吗?” 千穗坐在床上,双手有些不自然地放在膝盖上,轻轻地点了头。 “ boss ,”千穗皱着眉说,“您怎么会来日本……我是说,啊,我的休假时间结束了吗?” 沢田纲吉被她噎了一下,“我想是的。” “其实,在直播间那一天我就该到你们身边了。”年轻的教父叹了口气,“不过忙的事情实在太多,不经意间融合的世界也有些难找……总之,我找到了一些能用的人,在这种时候应该能起到一点作用。” “这件事,必须要所有人都齐心协力才行。” 千穗半蒙半懂地点了点头,额头上的纱布让她看起来有些呆头呆脑。沢田纲吉想到对方也是个孩子,便道:“不过,既然是伤员,还是再休息一段时间比较好。” “和中原中也洽谈的事情,我会交给别人来做的。” 太好了是休假我们有救了! 其实她的身体状况真要去工作也不是不行,反正也只是轻伤而已。但是她真的不想去工作,还是休息一会儿比较好吧! “好耶!boss万岁!……不对,等等,”千穗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你说谁?和谁洽谈?” 她瞪大了眼睛。这个名字怎么稍微有点耳熟啊!怎么感觉在哪里听过的样子? 这是什么反应?他们两个有什么前缘吗? “就是中原君,”沢田纲吉也很奇怪她的反应,“ port mafia的干部之一,中原中也。” …… “诶?” “诶?!!!——” 第88章 千穗很重视这次见面。 上午八点的洽谈, 她早上五点就到了。 天刚蒙蒙亮,清晨的冷风吹在她的脸上,千穗觉得好冷, 忍不住缩紧了身子。 port mafia的人都守在外面。值夜班的大家在这个点已经很累了, 眼皮直往下垂——但在看见千穗的这一刹那, 他们都清醒了。 这…… 这到底是谁啊! ? 今天是有大人物要来,但也没说大人物这么早来啊! ——不对! 这个女孩,他们越看越熟悉。 这不就是中原干部的妻子吗! 千穗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因为不知道接应的人什么时候来,她也不想在门口吹冷风,就径直穿过两排属下进了port mafia大厦。 她,就这么进去了。 也没人敢拦。 “……那个, 我们是不是要拦一下比较好?不是说不能让陌生人进去吗?”等千穗进去之后, 一个人有些迟疑地问了一下身旁资历比他高的同事。 同事瞪了他一眼,“什么陌生人?干部的夫人能是陌生人吗?!” “就是啊,”另一个人接嘴, “再说了,如果是不法分子的话,也不会在这个点堂而皇之地进去啊。” “我们才是最大的不法分子吧!——而且, 夫人到底为啥要来这里?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大家也都觉得很奇怪。 但是夫人都已经进去了,他们也不好意思拦。最后,还是那个职务比较高的人思忖一会儿, 开口:“唉, 一看你们就没有老婆孩子。” “中原干部刚结婚,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你们不知道吧,今天干部大人要见贵客, 这些天事务又繁忙,一晚上都待在办公室, 都没时间回去。” 他们虽然没有老婆孩子,但是他们都懂了,“哦哦,原来是这样啊。” “夫人怕干部大人太累了,所以给他做了爱心早餐。” “……什么爱心早餐早上五点来送?这也太爱心了吧。要我说,肯定是怀疑干部大人在背后有了别的女人,所以突然来查岗吧。” 大家都觉得这个人说的有道理。 另一边,千穗也顺利地进入了port mafia。 因为结婚照那件事实在闹得太大了,port mafia的大家都认得她这一张脸,便也都没有在意她的出现。唯一有些疑惑的人,在想到“值夜班的人都把她放进来了”之后,也打消了疑虑。 千穗却很不满意。 不是有人要接她吗!都离见面时间只有三小时了,怎么还没有到! 其实,她为了这一刻已经准备了很久,她几乎是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觉,光顾着研究怎么让中原中也震惊了。 沢田纲吉说要找人和port mafia洽谈的时候,千穗立刻接下了这个任务,并表示一定会出色地完成!看她现在多出色,为了表示重视,她甚至提前了三小时到会议地点! boss一定会很感动她的敬业吧! 不过,千穗现在实在是太困了。她随便打开了一扇门,就在她准备找个座位睡觉的时候,与一个正在吃炸鸡锁骨的人撞上了。 在吃炸鸡锁骨的人:! ! ! 事实上,他也很累。 得益于白兰·杰索,现在整个世界的工作量都直线上升。可怜的部下忙了一整晚,才吃上八小时前买的炸鸡锁骨。 整个会议室都弥漫着炸鸡锁骨的味道。 部下还戴着手套不知道说什么,这边的千穗就礼貌地问:“你好,我可以坐在这里睡觉吗?” 部下慌忙地点头。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生是谁。 这不就是夫人吗! 他小心翼翼地将一只手套递给了她,问:“那个……你要吃吗?” 千穗答应了。 她熟稔地接过手套,随口道:“你怎么在这里吃呀。” “唉,”部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眼底的青黑暴露了他长时间熬夜的事实,“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没时间回家吃饭,就只好随便找个地方吃了……您也知道吧!干部大人最近也很忙,都没时间回家。” 这几天干部大人的睡眠也不好。每次一进他的办公室,就能闻到一股很重的安眠香的味道。干部大人一定很累吧! 但是苦了夫人啊! 这才刚新婚不久,他们的关系就……唉。夫人一个人独守空房,得多伤心啊! 千穗也很惊讶,“你说的谁呀?中原干部吗?” “……对。” 小林泽听她这个语气,就感觉有哪里不对了。但很快他就明白了,一定是因为干部大人长时间不回家,惹得夫人生气了吧。所以才装不认识。 他得多说一点,让夫人消气才行! “其实中原干部真的很好,他对部下特别好,我们每个人都想去他手下工作,”小林泽真诚地说,“他每次请部下出去喝酒的时候,也和其他女性保持距离。他向来不近女色啊!” “哦,还有呢?” “还有……唉,干部大人他工作其实也很忙,最近都是忙到在办公室睡的。本来他昨晚应该是能回去休息的,但是白天和大人物有要事要谈,就又留在了办公室。” “干部大人,真的很不容易啊!” 千穗细细地听着,也觉得他很不容易。 工作这么忙啊! 白兰,你把大家都害惨了! 千穗又套话,“对了,你说的那个大人物又是谁呀?” 应该就是她吧! 哼哼哼哼,真想不到等一下中也看到她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她肯定会震惊死他!她要让中原中也知道,什么是他高攀不起的高岭之花! 没错,她要装高冷! 属下虽然很尊重她,但也知道工作上的事不能往外说,便小心解释:“唉,工作上的事情我也不了解。夫人您去问干部大人吧!” 千穗咬鸡锁骨的神情愣住了。 等等,什么夫人? 啊……她是听说中原中也对外一直说他们结婚了,但是没想到这个谣言到现在也没有解释吗? 千穗皱了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会议室的大门被打开了。 她抬起头,和一双赭色的眼眸对上视线。 是中原中也。 * 中原中也表示自己有话要说。 最近他受某些因素影响,一直睡不了好觉。因此,他就花了几乎所* 有时间投入工作,想要忘记那些不愉—— 所以在需要和vongola洽谈的时候,他自动请缨。 他,不能再多空闲时间想别的事情了。 早上八点的会议,他为了表现重视,六点五十就着手准备了。但因为感觉对方不会来那么早,就先在port mafia视察了一圈。 但是—— 为什么大家看他的眼神,那么奇怪啊? 那些暧昧不明的目光,他只在结婚照事件那几天看到过。 也因此,他在转角之后直接拉了一个自己眼熟的部下,问道:“今天发生什么了?” 那个部下的态度也很奇怪,“您不知道吗?” “……说,到底发生什么了?”一直没有睡好觉的中原中也很暴躁,办公室的安眠香都救不了他。 部下的表情很挣扎,最后有些暧昧地说:“大人,夫人来查岗了!” ? ? ? 什么夫人? ? ? “我听别人说了,”部下表情隐忍,强忍着口吻中的揶揄,“大人你们实在是□□爱了!最近您工作忙到没时间回家,夫人心里很是担心,早上五点就准备了爱心早餐来找您……” 早上五点?爱心早餐?恩爱? 不是,这个人到底谁啊? …… 中原中也感觉自己要裂开了。 但是,能被他们叫作夫人的人,应该只有千穗吧?中原中也额头冒出“井”字,“她现在在哪里?” 她为什么能出入port mafia大楼?没人拦她吗! 部下联系了几个关系好的人,过了半分钟,他就带着中原中也进了那家会议室——他们打开门,一股炸鸡锁骨的味道扑面而来。 中原中也脸色铁青地往里走去。 “……好好吃哦就是有点冷掉了。” “唉没办法,工作太忙了,这已经是五个小时前的了!——啊!是干部大人!” 中原中也沉默地看着她。 千穗正在吃炸鸡锁骨。 她眼睛一眨一眨的,似乎还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她看着脸色不太好看的中原中也,脑海里只滑过了一件事: 完了,她本来想装高冷的。 但是一个人在吃炸鸡锁骨的时候,是难以装高冷的。 中原中也也有很多话想说。 所以这个人单枪匹马来port mafia是为了什么?早上五点给他送的爱心早餐是什么?炸鸡锁骨吗?可这都已经被她一个人吃了啊? ! 中原中也先是揉了揉眉心,强迫自己开口道:“你为什么——” “千穗大人!” 一道突然响起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那道声音慌慌张张的,似乎找千穗已经找了很长时间。望月千穗想到,这应该就是她刚刚找的接应。 因为长时间没有联系到接应,她就临时去求助了一下。 对方赶到会议室的时候还直喘气。他看见中原中也,一边大喘气一边打招呼:“中原大人。” “——啊!没想到你们二位已经见面了,是属下来太迟了!实在抱歉!” “千穗大人,这位就是port mafia的中原干部。他是我们这次洽谈的主要对象,既然你们已经认识了那我们就不多说了。” ……等一下?洽谈?什么洽谈?他跟谁洽谈?跟这个早上五点就来这里吃炸鸡锁骨的高中生洽谈吗? “中原干部,”部下扶着膝盖,强撑着直起身,说道,“这位就是我们vongola日本分部的望月千穗小姐。千穗大人虽然年纪轻轻,但在三年前,就已经是很成熟的杀手了哦!” 正在吃炸鸡锁骨的女孩得意地露出浅笑。 正在陪她一起吃炸鸡锁骨的部下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正在门口的中原中也被这些冲击弄得说不出话。 过了好久,他才反应过来。 …… 不是?什么洽谈?什么vongola ?什么杀手? 杀手? ! !她?就这个正在吃炸鸡锁骨的人吗?她真的是杀手吗?三年前就成名了吗? 可她在巷子里被霸凌的时候,不是才半年前吗? ! ! 啊? ? ? 第89章 中原中也很沉默。 他看着眼前一脸高冷,但唇角还带着一点椒盐碎的女孩,久久不能平静。 这里就是port mafia没错,是他工作了很久的地方没错,甚至连眼前的属下和周遭的环境都和他以前的记忆别无二致。但是!为什么!他就那么觉得是在做梦呢! 一定是在做梦对吧!那个说着自己没钱买手机没钱吃饭,甚至在半年前被围堵在巷子里打的女孩,怎么可能就是眼前这个vongola派来洽谈的杀手啊? ! 千穗还在装高冷。 她高傲地仰着脸,假装自己非常地难以靠近。她一句话也不说,但是总会在三秒之后偷偷看一下眼前的赭色眼眸。 过了不知道几分钟, 中原中也终于开口了。 “……果然, 是梦啊。”? 千穗对他的态度非常不满意。 但是中原中也却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思考。没错, 这就是梦。毕竟他已经连续做了好几天关于千穗的梦了, 今天也梦见这个人自然也不足为奇。只不过是梦的内容有点荒诞而已。 但梦总是荒诞的, 他可以理解。 过了很久,他旁边的部下小心翼翼地附在他耳边,“那个, 中原干部……这个好像不是梦。” 千穗那边的接应也很不爽。 port mafia派来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言不合就睡觉了! 高冷的千穗笑了一下,大发慈悲道:“没事。中原干部最近工作太累了,我知道的。” 中原中也脸色青了。 ——好吧, 其实他原本脸色就很青。因为连续几天没有睡好觉,他眼底已经浮现了淡淡的黑眼圈。 原来……不是梦吗。 中原中也的手,微微颤抖。 有时候, 他宁愿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但生活总是不会放过他。 中原中也招了招手, 让属下退下。此刻空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疲惫地开口:“千穗……大人?” 千穗大人娇矜地点了点头。她仍然仰脸45°,表示自己是一个很高贵冷艳的杀手——事实上,这个角度就是她研究了一个晚上的最终成果。 虽然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在这之前还是谈一谈工作比较好,“所以, vongola想要和port mafia谈些什么呢?” 千穗依然保持仰面45°的忧伤和高冷。 过了几乎是半分钟,千穗才反应回来,露出严肃的表情,“boss说,想要拯救世界,就必须让所有人都联合起来。” “在白兰搞出事端的时候,我们vongola也在好好努力,召集所有力量,共同让世界秩序恢复正轨。” 这句话说的实在很正经。但中原中也望着她忧郁的45°侧脸,实在沉默地说不出话。 他们port mafia一向是以理性为中心的。中原中也指节微动,开口:“所以,召集了哪些力量呢?” “我。”? 中原中也卡壳了一下,继续问:“还有?” “还有银时老师!” “……还有吗?” “银时老师。” “我是说,除了坂田银时呢?” 糟糕,他现在一提起坂田银时的名字就想杀人。这也不怪他,毕竟任谁一连做了几周那种梦都不会精神良好的。 “你在说什么啊?”千穗的表情非常不满,“有银时老师不就够了吗?你还想有谁?” 中原中也扯了扯嘴角,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抱歉。如果只是这些的话,我们port mafia——” “开个玩笑嘛,不要那么较真。”千穗笑眯眯地抿了一口茶,从包里掏出了一叠很厚的资料,“这些都是boss召集过来的异世界人才哦~” “……异世界?” “是哦,”望月千穗说,“毕竟世界融合以后,有不少异世界的人也误入了我们的世界呢。你应该能看出来吧?银时老师他们就是从异世界过来的哦。” …… 他还真没看出来。 所以这种事情到底怎么能看出来啊?谁会想到异世界啊! * 千穗找来接应她的人叫河上忍。此时,河上忍正和小林泽待在会议室的外面,闻着若有若无的炸鸡锁骨味发呆。 值得一提的是,小林泽一直朝着身边人投去若有若无的视线。 河上忍忍无可忍,“你到底在看什么?” 小林泽低声道:“你知道吗?夫人和中原干部的事?” “哈?我为什么要知道你们干部的婚配啊?莫名其妙。” “什么我们干部大人的婚配?”小林泽不善地看着他,“你们千穗大人就是我们中原干部的妻子啊!” ? 什么? ! 河上忍瞪大了眼睛,看着小林泽不似作假的眼眸微微愣神。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你在说什么!我们千穗大人还是个孩子呢!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什么污人清白?我们干部大人也是个22岁的孩子呢!再说了,他们连结婚照都有了,你不知道吗?” 河上忍怎么会知道? 他又不是port mafia的。 不过……他真的完全不知道吗? 他也是vongola在日本分部的成员。近来,中原中也结婚照事件确实传得风风火火,他似乎也听过一点传闻——只不过,他没想到那个女性居然就是他们的千穗大人! 河上忍,震惊了。 “他们真的很好磕啊!”小林泽越说越起劲,“你听到了吗?中原干部那时候不是说这是梦吗?,这是在说在工作时间意外地遇到妻子,他幸福得像是在做梦啊!” 河上忍拿烟的手,微微颤抖。 他确实听到了这句话。 只不过……原来这句话有这种意思吗?他怎么一点也听不出来啊!这就是他找不到女朋友的原因吗? 不过。 “这样看来,你们中原干部还挺会说情话的。” “什么你们,”小林泽朝着他挤眉弄眼,“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啊!说起来,夫人对干部大人也是非常体贴,她不仅早上五点就来给大人送爱心早餐,那天教研比赛的时候她还热烈地给夺冠的大人鼓掌……” “……你们中原干部,不,我们中原干部还参加教研比赛吗?mafia还当老师吗?这个国家是不是要完蛋了我说?” “不不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小林泽小声道,“河上兄,其实我们也是才知道夫人居然是杀手,大家都还挺震惊的,你能不能多讲点夫人的事情啊?” 河上忍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就开始和他普及了杀手千穗大人的光荣事迹。 小林泽也从千穗波澜壮阔的事迹中,拼凑了千穗和中也跌宕起伏的爱情故事,并一脸感动地把这些发在了port mafia的员工小群里。 * 等到他们讲完正事,时间刚好是八点。 千穗已经很困了。 会议室里飘着炸鸡锁骨的味道,千穗闻着特别难受——当然,中原中也也很难受。所以他们临时去了中也的办公室。 那是一个充满了安眠香的房间。 千穗一进去就想睡觉了。 她强撑了好久,最终还是趴在了桌子前。望着望月千穗恬静的睡颜,中原中也觉得有一种解放的感觉。 可是…… 他的心里五味杂陈的。 到了这时候他才在心里反反复复地回想着过去的一切。工作结束以后,那些记忆和情感翻涌着向他袭来。他无疑是喜欢她的。 他喜欢她。 拒绝她是因为顾及到对方是个小孩,是个才成年没多久连工作都没有的高中生。而且……中原中也不想把她牵扯到mafia的世界。 …… 但是! 但是!为什么!她自己本身就是杀手啊! 还是隶属于vongola的杀手! ! !甚至三年前就已经在mafia世界里出了名! ! ! 那他的妥协放弃算什么?他的顾虑考量算什么?可恶!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眼神幽幽地看着眼前这个睡醒恬静的杀手小姐,眼眸中有一种沉默的死意。 但最后,中原中也还是默默地为她披上了外套,顺便帮她擦了一下唇角的椒盐碎。 ……完全是个孩子啊。 他沉默地看着她,只觉得心里有一种郁闷迟迟散不去。她一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吗?还是说,他们两个人都不知道彼此的身份呢? 千穗反拉住中也的手腕,迷迷糊糊道:“中原中也。” 他心跳提速了。 然而千穗什么也没有说,仍然趴在桌子上眯着眼,一副极困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的事?”他低声说。 他本以为这句话注定不会得到回复,却听女孩以同样轻的声音回应道:“昨天。” “昨天boss和我说……要和你洽谈。我才知道你是mafia。” 她的语气很郁闷,又带着些睡意的迷蒙。 他沉默了三秒,继续问:“你当时在风俗店是怎么回事?” “忘记了,”千穗仔细回想,“好像是要找人?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混进去。” ……好吧,这很mafia。 “那你没钱吃饭是怎么回事?”这份工作赚得还挺多吧。 说到这个千穗就很气,“我受伤以后就好久没有工作了!我把存款都花完了!我昨天吃的还是食堂的隔夜饭呢!” “……” 好吧,看起来是真没钱。 千穗始终把脸埋在桌子上,中原中也看着散开的那一缕银发,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半年前,我看见你在巷子里被人欺负。” “……啊!”千穗突然抬起头,记忆里那个给她送外套的人和眼前的人对上了脸,她惊讶地发现此刻身上披着的外套似乎和半年前一样,“那个人原来是你啊!” “……” 所以他在意了这么久,结果到头来她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吗! “唔……时间太久了我确实要好好想想。但是那时候好像是,我需要一个长时间休学的合适理由,就故意被霸凌了?差不多是这样。” 她说完以后,又继续把脸埋在桌子上睡觉。 中原中也很沉默。 全是假的! 这个女生身上的秘密全是假的!他全部都误会了!甚至他喜欢她的时候误会都没有得到解释……最令他五味杂陈的是,就算知道了他了解的一切都是假的,他好像还是喜欢她。 可是不可能了。 他脑海里回忆着千穗在忏悔屋哭着跑开的样子,心想:就算现在他开始主动,她也不会答应了。 还是放弃比较好吧…… 然而,就在这时—— 千穗又抬起头,露出一双朦胧的眼睛。她使劲揉了揉眼,晃荡地起身想睡在旁边的沙发上。 中原中也下意识去扶她,却被对方勾住了手。 “中也君。” “……怎么了?” 她的语气似乎是陷入了睡梦中。中原中也这才发现自己在办公室点的安眠香并不是完全没有效果。千穗困得不行,抱着他的手臂,抬头对上他的蓝眸,低声道: “你问了这么多问题,也该让我问一个了吧?” 接着,在他喉咙发紧的时候,千穗贴着他的衣服,紧紧凑在他身侧,语气极为严肃: “我有点饿了,中也君。” “鸡的锁骨能吃,那人的锁骨可以吃吗?” 中原中也睁大了眼睛,看着对方说话时有些惺忪的金色眼眸,想到对方应该还处于没有睡醒的状态。 她一口咬了下去。 * [干部大人和夫人真的太好磕了。 ] [你们不知道吧?其实夫人就是vongola派来的洽谈者。夫人的真实身份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他们两个简直就是珠联璧合,一对佳偶啊! ] [中原干部还很会说情话,他对着夫人说: “在工作时间遇到你,简直幸福得像做梦一样。”原句我已经忘了,但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 [你们要是知道我能近距离磕cp,也会觉得我幸福的。 ] 小林泽发完这些话之后,满意地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此时已将近九点,想来干部大人应该和夫人谈完了。 接着—— 他经过干部大人的办公室,正好撞上了似乎才睡醒的千穗大人(披着干部外套版)和满脸铁汉柔情(小林泽自认为)的中原中也。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的干部大人此刻蹙着眉,脖颈上有一些……红色的痕迹。 像是咬痕。 天啊!这是什么甜美的咬痕! 看着他们互相扶着彼此走路的样子,又看着中原干部脖颈上的粉色,再联想到他们新婚燕尔的身份……小林泽还有什么不懂的? 这也太激烈了! 办公室恋情! 磕到了!真是磕到了! 小林泽向他们投去暧昧的目光,但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有些东西他暗暗磕就好了,就不舞到正主前面了! 不过——要是缘分真的到了他面前,他也是会抓住机会大磕特磕的。 这一天下午,这位工作忙碌的port mafia成员总算享受到了假期。他无比感动地走在横滨大街上,怀揣着人生的希望对每一个人展露笑颜。 所以,他在看见一个女孩蹲在路上的时候,大发善心地陪她一起蹲下了。 “你怎么了小妹妹?——诶?夫人?!” 没错,蹲在地上的这个女孩正是他早上见到的望月千穗。 望月千穗表示自己有话要说。 实际上,她是一个非常没有饮食习惯的人。那一天她晚上喝了好几杯咖啡都没有进食,最近又辛辣不忌冷热不顾,早上还吃了八小时以前的炸鸡锁骨…… 她肚子好疼哦。 刚好昨晚收到了boss打的工资,千穗决定还是要来医院看看比较好。她的例假也好久没来了,不知道是不是那晚上咖啡的原因。 此刻,她就蹲在医院的旁边,却因为腹痛难忍难以行动。 “夫人……您怎么了?” 糟糕!夫人这是怎么了?根据他看狗血剧的经验,一对cp he之后,作者为了要让剧情继续下去,会刻意弄一些该死的情节——难道,他的cp女主要得绝症了吗? 这可万万不行啊! “诶?是你呀……我没事。我要去看医生了。”千穗露出了虚弱的微笑。 “您是怎么了?身体难受吗?”下班后的小林泽换上了一身白色外套,他此刻语气很焦急,似乎真的很怕自己的cp be ,“和我说说吧!我们非常想帮您啊!” “也没什么事情啦,”千穗接受了他的好意,浅浅地笑了一下,“就是最近肚子很疼,例假也推迟了,吃完饭也很想吐……” 她一边说一边捂着肚子,胃部真的绞痛得厉害,她短时间已经不想再吃饭了。 小林泽,瞳孔地震。 他震惊了。 “夫人您不会是有喜了吧?”他直率道。 “诶?有喜了是什么意思?” “就……就是……”小林泽吞吞吐吐地不说话,“——没什么,夫人!这件事一定要告诉干部大人啊!这这这,身体上的事情可不是小事啊!” “我带您去医院吧,您现在还方便吗?……啊对不起我接个电话……什么?!又有工作了?可是我这里有大事!……好吧,我马上过去。” 他挂掉电话,满是歉意地看着望月千穗,“对不起夫人,我实在是太抱歉了……” 千穗理解地看着他,“没事,你去忙吧,我一个人可以的。”反正她最开始也没想过别人帮忙。 她的眼神,带着三分脆弱三分忧郁和四分宽容。小林泽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母性的光辉,并且再次想起了早上他所看到的,中原中也脖颈上的吻痕。 干部大人,正是血气方刚年轻气盛的年龄啊!而且他们两个正是新婚燕尔,卿卿我我,浓情蜜意的时候啊! 他,有什么不懂的呢! 告别望月千穗以后,小林泽带着满腔的理解再次进了port mafia 。但是,人在知道了一点秘密之后,走路的样子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朋友看出了他的异样。 “喂,泽,你到底怎么了?” 小林泽看着自己最信任的好友,慢慢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想,“我告诉你一件事,我只和你说,你别告诉别人。” 他最信任的好友先是疑惑地凑了过去,再是露出了震惊的表情——最后,他也把这件可怕的事告诉了自己最信任的朋友。 事情,就这样轮回地发展了下去。 一直发展到—— “干部大人!” 中原中也抬起头,看着自己的部下一脸喜色的模样,皱着眉道:“怎么了?” “……没什么!”那个人的眼神非常欣喜,似乎遇到了巨大的好事,“就是想恭喜你一下!” ? 中原中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个人就立刻飞走了。他挥一挥衣袖,只为给中原中也带来喜讯的云彩。 …… 所以到底是什么情况?什么喜事? port mafia终于迎来喜事了吗?啊,可是到底是什么喜事,他怎么不知道啊? 而且!这已经是今天第五个向他道喜的人了! 可恶!到底是什么喜事啊?为什么会有喜事的发生连他本人都不了解啊? ……算了。 最近复杂的事情太多了,还是让这样不知名的好消息再逗留久一点吧。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喜事,但既然是喜,那他就先受着吧。 此刻的中原中也并不知道,他迎来的是多么大的“喜事”。 他,还是太天真了。 * 千穗最后也没去成医院。 因为她很讨厌挂号也很讨厌消毒水的味道。而且,比起疼痛,她更讨厌麻烦。 望月千穗坐在桌子前,捂着肚子,忧郁地问坂田银时:“银时老师,你知道有喜是什么意思吗?” “……啊,有喜就是怀孕的意思,”坂田银时差点把草莓巴菲吐出来。他眉头一挑,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千穗皱着眉,半晌又恍然大悟,“原来我是怀孕了!” …… ! ! ! 坂田银时这下真的把草莓巴菲吐出来了,“你说什么?!!什么怀孕?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千穗乖巧地说:“我知道呀,就是怀孕了嘛!” “不不不,我看你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什么了?谁对你做了什么?!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啊!喂!穗穗!你不把话说清楚就不许走啊!” 能让坂田银时震惊的事,一定是大事。 能让坂田银时放下草莓巴菲的,一定是大事中的大事。 此时此刻,在银魂学园,这位27岁的人民教师正拼命摇着自己学生的肩膀,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但摇了一阵他又不敢摇了,因为怕她胎动。 “嗯……其实,我最近肚子很不舒服,例假也好久没来了,吃东西也很想吐,不是很有食欲,”千穗忧郁地说,“然后我就去横滨医院那边——” “说重点!”坂田银时瞪着眼睛说,“那个人怎么说!” “诶?我没有……”去医院挂号。 “说什么了!那个人说什么了啊!啊啊啊啊!” “哦……”千穗想了想,顶着一张天真的脸对坂田银时说,“有一个穿着白色外套的人跟我说,这是有喜了。” 坂田银时,裂开了。 他忍不住倒退一步,眼中黯淡得像是死了一百次。 “怎么会……”坂田银时痛心疾首,“到底是谁!是谁做的!可恶,你还这么小,到底是哪个混蛋!告诉我是谁!” “可恶!可恶!可恶!” 千穗小声地说:“什么谁做的?银时老师你有点吓到我了,你在说什么?” 坂田银时深吸了一口气。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露出了有点恐怖的笑容。他突然想起来千穗其实什么也不懂,可能就是有人利用了她这一点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情,“就是,最近有谁和你举止比较亲密,啊……” 坂田银时感觉自己有点疯掉了。 任谁知道自己的学生莫名其妙怀孕了都会发发疯的。 千穗仔细想了很久,才从记忆中找到了一些零星的痕迹,“啊!我知道了!好像有一天,我去忏悔屋睡着了,然后中原君好像抱了我很久?这个算吗?” 坂田银时沉默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维持着他狰狞的笑容,“中原君还有对你做别的事情吗?只有抱着吗?只有抱着吗?你确定真的只有抱着吗?没有那种○○或者○○的东西吗?” “……哦,我也不知道,我睡着了。只是感觉有在抱我,可能也没有吧!我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 坂田银时有什么不懂的? 他已经27岁了,当然明白了。 他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对了千穗,你知道port mafia在哪里么?你早上去过那里了,对不对?” “嗯!就在那个地方哦!”千穗报了一串地址,然后继续扒拉桌子上的饭,“怎么了银时老师?” “没什么。”他一字一顿道,“没,什,么。” 只是要去找人要个说法而已。 没什么的。 该死的中原中也…… 该死! ! ! * 中原中也此刻还不知道自己将会迎来什么。 但是,他很快就会知道了。 坂田银时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千穗会遭遇这些。明明她只是个孩子!明明她什么都不懂!可恶……到底为什么啊! 其实他一早就知道千穗对这些事情比较懵懂了,但是他为什么不在这方面好好教育她呢?为什么他没有尽到一个老师传道受业解惑的职责呢?为什么…… 为什么,在这些伤害发生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发现啊! 该死的不只有中原中也。 还有他啊! 坂田银时带着自己的满腹愤怒和腰间坠着的洞爷湖佩剑,怒气冲冲地杀到了port mafia 。 值得一提的是, port mafia的各位也是认识坂田银时的。 在那次结婚照事件中,他们瞥见过坂田银时以父亲的身份出席那场婚礼。还有在教研比赛中,他们也知道了坂田银时是夫人的父亲兼老师。 嗯…… 那这个人,他们到底要不要放进去呢? 就在他们犹豫的时候,坂田银时先一步拉住了领头人的领子,威胁道:“这里就是port mafia吧,嗯?” “把你们中原干部叫出来,”坂田银时指着指自己,语气非常不善,“告诉他,他要来偿还过去的债务了。” “哈?你在说什么?我们中原干部那么有钱,怎么可能会欠别人钱!” 他们几乎要争吵起来。 下一秒,中原中也出现了。 事实上,他只是普通路过。但他在看到坂田银时的时候,脸上流露出的表情十分复杂。 坂田银时看了那个表情,还不懂吗? 这是心虚。 心虚他对千穗做的那些十恶不赦的事情! 暴怒的坂田银时冲上去,二话不说给了中原中也一拳。中原中也虽然很纳闷为什么他要来打他,但他动作很快,立刻挡住了拳头,皱着眉问:“你发什么疯?” 他怎么惹他了? 今天的事情怎么都莫名其妙的? 坂田银时正想把事情都说出来,但看着有不少人在门口,便只是恶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打斗着把他引到了附近没有人的地方。 “你这家伙……!” “你到底在搞什么?”被这样对待,中原中也也有点不爽了,“你莫名其妙来别人的地盘是为什么,只为了打一局么?” “你还好意思说?”坂田银时的语气十分阴狠,“你知道吗,她怀孕了!” ? 莫名其妙。 谁怀孕了?和他有关系吗?关他什么事情啊?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坂田银时又是一记冲拳,“我十八岁的学生怀孕了啊!千穗她才十八岁,才十八岁啊!” ! ! ! 中原中也瞪大了眼睛,“什么?!她怀孕了?……怎么会?” 他把怀孕这个词在心里呢喃了许久,但终究还是不理解坂田银时说的那些话。 “她怀孕了?怎么会……她就在你的身边,你没有保护好她?!!” 坂田银时瞪大了眼睛。 他没想到中原中也居然是这样的人。 “你还有脸说?!”坂田银时震惊了,“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你对她做了这样的事,居然怪我没有保护好她?你的脸呢?” ? 什么? 坂田银时这些话,就有点让中原中也搞不明白了。 什么叫做……“你对她做了这样的事”? 不是?这是他做的吗……他怎么没有印象啊!而且在他眼里他居然是这种人吗?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 ! ! 他恼羞成怒,“你在说什么啊!谁对她做了……做了……做了那种事。坂田*银时,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哈?她去看医生了,医生说她怀孕了,不是你还有谁啊?” “……什么叫做不是我还有谁啊?!怎么可能是我干的啊!喂!而且医生居然真的是这么说的吗?真的吗?你再问问看,她到底是什么情况?” 中原中也被气得脸色通红,但考虑到事情实在特殊,便耐着性子给坂田银时出了主意。 坂田银时见他的态度不似作假,也有几分怀疑。他来这里本就是气头上,还没有经过仔细思考,现在一回过神来,就有些尴尬了。 但他还是不善地看着中原中也,说:“我再去问问她。我不是说你没有嫌疑,你给我小心点。” 说罢,他拿出手机,颤抖着给千穗发了信息: [那个,穗穗啊,你把今天去医院的过程详细地告诉我一下。到底发生什么了? ] 中原中也也忍不住凑过去看。对于千穗怀孕这件事,他也很是着急——但同时,被坑惨了的他也有一种隐隐的感觉: 这次不会又是乌龙吧。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千穗的信息就发了过来: [感觉今天肚子很疼,我就去医院了。然后去医院的路上,我的肚子特别特别痛,就蹲在地上。过了一会儿,有个穿白色衣服的男生看到我,就问我怎么了。我描述了一下我的症状,他就说我是有喜了。 ] …… 坂田银时感觉自己有点汗流浃背了。 他注意到,身后中原中也的视线,非常的不善。 在今天,他突然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果然,做事情不能太冲动啊! 可恶!他早该知道的啊!他早该知道的啊!明明千穗什么也不懂,她可能都不明白什么是怀孕,为什么他不问清楚再来找中原中也啊! “……那个,中也君啊,你听我解释,”坂田银时冒着冷汗,慢慢退后,“你知道的,我也是爱女心切!你明白的吧?” 中原中也冷笑一声,“你这家伙不问青红皂白就过来找人麻烦,现在倒是知道害怕了?” “不不不,中也君啊,这一切都是误会啊!” “什么误会?误会她怀孕么?” “中也啊,你听我说,”坂田银时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你听我说啊!” 中原中也一直不善地靠近他,“你说,我听你解释。” “……你先别管我说什么,反正你就先听我说!” …… 所以你到底要说些什么啊! 这边的坂田银时和中原中也剑拔弩张,那边的属下们却陷入了诡异的沉思。 他们,什么都懂了。 那个男人是千穗夫人的父亲兼老师。而他大老远地从家里赶到学校,只为了找中原中也打一架,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他们都想起了一件事。 结婚照事件的那几天,他们port mafia盛传“花季少女为爱出走,坂田○时一夜白头”的传言。传说中,这位头发花白的老父亲曾经有一头令人艳羡的黑发,但在得知其女为爱离家的那一夜,花白了头发。 他为了找女儿,找了多长时间啊。唉。 他只是一位心思纯朴的人民教师啊! “我知道了……是因为夫人怀孕了这件事吧?” “……什么!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谁告诉你的?!” “什么!你们都知道?我以为只有我和……”那个人说漏了嘴,有些讪讪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低声道,“原来,原来你们都知道啊,哈哈哈……” 大家都有点心虚。 但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那他们就快乐地探讨吧! “所以,就是因为这件事吧。”有一个人说,“是不是夫人怀孕这件事被父亲发现了,所以那个坂田老师才大老远跑过来找中原干部的麻烦?” 不得不说,这个人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一眼就看出来坂田银时的用意。 有人也附和道:“没错,这样也确实合理……唉,仔细一想那位老父亲也挺可怜的,自己的小女儿居然这么不听话和一个混黑的人混在一起了。如果是我的话……” “唉,总之,我们别管了。” “你们也别这么说啊?你们都忘记了吗,中原干部和千穗夫人也是很恩爱的,他们真的关系很好,中原干部也从来不近女色,只对夫人很特殊啊。” “嗯嗯,确实。” “仔细一想确实……”有个人再次想起了早上的那句话,“中原干部也很会说情话啊!什么遇见你简直像做梦一样幸福这种话真的很浪漫啊!” “对,我们再仔细想一下,其实中原干部非常的完美。这年头像中原干部一样帅气多金会说情话出钱大方甚至拥有天籁之音的男人,实在是不多了啊!” “对对对。” * 中原中也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有时候,他根本就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明明什么也没有做!为什么什么黑锅都给他背了!这些人害得他这么丢脸啊,这么丢脸啊! 可恶! ! !就应该不和他们扯上关系的! 他最近这几周反反复复地梦见望月千穗和坂田银时,做梦的内容也诡异的不像话……总而言之,他真的一点也睡不好觉。 就在这时候,一个穿着白色外套的人来了。 那个人他很熟悉,正是白天的那个小林泽。此刻,小林泽一看见他,眼神就奇妙得不像话。中原中也现在看见这种眼神就想刀人。 他非常生气,但他唯一做的只有默默地揉自己的眉心。过了很久,他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一句话: [感觉今天肚子很疼,我就去医院了。然后去医院的路上,我的肚子特别特别痛,就蹲在地上。过了一会儿,有个穿白色衣服的男生看到我,就问我怎么了。我描述了一下我的症状,他就说我是有喜了。 ] 有个穿白色衣服的男生。 有个穿白色衣服的男生! ! ! 不会就是这个人吧……该死的,不会就是小林泽吧! ! ! 脑回路这么清奇的人,除了他,还有谁啊? ! 第90章 “针对那位重力使的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 “还不错,”一个人回答道,“如果不出我所料,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应该已经不堪一击了。” “很好, 那我们就按原计划进行。”一个赤眸男人说, “后天下午,就是那个男人和我们结盟的日子了。” 想想看,大名鼎鼎的重力使被他们笼络为他们卖命——他多多少少都有点激动呢。 这样, 就离成功不远了啊! 事实上,他们在针对中原中也进行一个盛大的笼络计划。但由于武力值实在不够,他们便决定从心理状态入手,先击溃他的精神,再拯救他的灵魂! 不过,如果笼络计划不成功,他们会立刻做掉那个男人。 他们中的其中一个人, 拥有堪称可怕的精神系异能力——他能够让别人坠入自己最害怕的梦境,久久不能挣脱。 能让那位重力使都感到害怕的梦啊…… 山崎亮唇角微勾,“真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梦呢?” “究竟是失手错杀的人,还是什么组织被歼灭的溃败未来……真让人期待呢。” 不。 山崎亮脑海中,突然又浮现了一件事……那个关于中原中也的秘密, 已经被他掌握了。 想必他的梦, 也和那个秘密有关吧。 然而—— 没有人想到, 日复一日困扰着中原中也的梦境的,其实是—— “中也君……好喜欢你。”千穗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语气羞怯却又饱含爱意,似乎对眼前这个男人极为信服。 她的指腹摩挲着男人的衣物,脸埋在他温暖的颈窝,银色的发丝若有若无地贴在他的皮肤。好痒。 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色彩,她的身体很热也软,中原中也只觉得喉咙发紧,想要—— 不。 他一点也不想要。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几次了?他完全数不清了。他的手颤抖着想把她推开,却被女孩紧紧地拥抱着,无法挣脱开来。此时,中原中也的目光已经有些绝望了。 他好崩溃。 但是……最崩溃的还不是这个。 褪下的不知是谁的衣服,灯光一闪一闪的叫人发晕。柔软的触感逐步往下,中原中也在梦里实在无法推开那个人的身体,只好面如死灰地听着那个人第无数次说道: “这不是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吗?完成度好高啊喂。” 中原中也睁开了眼睛。 中原中也闭上了眼睛。 然而—— 一双纤细的手覆在他的眼前,湿热滑腻的触感像是沾染了什么不知名液体。中原中也紧紧攥住了拳头,眼皮在梦的操控下不受控制地心死地睁开—— “中也君,为什么不看我?” “你不想……”话说到一半,女孩的脸慢慢变成了一张银发死鱼眼的脸,声音也从柔和变得粗砺,“见到我吗?” 邪恶的声线,猩红的眼眸,令人发指的举止。 是坂田银时。 …… 到底是多少次了。 中原中也已经梦见坂田银时和望月千穗不知道多少次了。他吓得这辈子都不敢再睡觉了。 为什么……坂田银时在梦里也不肯放过他啊! 那些关于银魂学园的事情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原中也想到,自从世界崩坏以后,他就不停地和那个异世界的人扯上关系,还被坑了好多次。甚至因为他, port mafia现在还在盛传着他把十八岁少女弄怀孕,老父亲气冲冲找上门的谣言。 为什么啊。 他的逼格,他的骄傲,他的自尊,都被瓦解了。 崩溃了一晚的中原中也走到了阳台——请别误会,他并不是想跳下去——望着无比遥远的天际,缓慢地抽了一根烟。 他的眼神,就像死过成千上万次一样。 他的面容,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心如死灰。 “坂田银时……” 他会永远记住这个人的。 但是同时,这名mafia干部也在内心深深坚定了一件事。 “一定要让世界恢复秩序,”中原中也闭上了眼,“一定。” 他已经受不了有坂田银时在的世界了。 坂田银时和他,只能留一个! * 坂田银时想了很久,决定还是要教千穗一点东西。 所以,他特地拜托了女性长辈猿飞菖蒲老师。然而—— “你这家伙到底在给穗穗看什么啊?!”不小心闯入以后,坂田银时看着那一堆大尺度的艾斯爱慕画册暴怒,“都说了要循序渐进一点啊!谁的○○知识会从艾斯爱慕入门啊!太上强度了吧这也?!” 猿飞菖蒲表示很开心,“啊!银桑骂我了我好开心!这说明银桑更喜欢我了对不对?对不对!” …… 实在是没有办法,坂田银时只好拜托了同样是孩子的神乐。 虽然她也是孩子……但至少在这方面懂得比千穗多吧? 直到他听到了那段对话。 “男人都是不靠谱的东西阿鲁!”歌舞伎町女王一边叼着醋昆布——据她所说,这其实是酒酿醋昆布——一边有些沧桑地说,“让我流落在歌舞伎町的,就是那两个抛下我的男人。” “我的丈夫出轨了,我的情人也爱上了别人。最后,我只好在歌舞伎町……” “——你怎么能同时拥有丈夫和情人啊!可恶!自己都出轨了就别怪别人出轨了好吗?再说了,银桑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多故事啊?” 真是的。 这群人还真是一点也不靠谱。 最后,在登势婆婆的帮助下,千穗终于明白了一些该有的知识。只是—— “银时老师,我好像……” “嗯?” 千穗有点不好意思说。 她独自酝酿了很久,才小声地说道:“其实登势老师和我说了以后,我才突然想起来,我最近好像一直在做关于中也君的梦。” 梦里的她,好像总是抱着那个男生,做一些很亲昵的动作,说一些很亲昵的话。她早就想告诉他们了,但好像一直没找到机会说。 坂田银时听了这话,震惊了。 其实他们正在荒郊野外——他们最近在各种地方完成boss给的任务——坂田银时吓得不小心让电动车撞上了树干。 又报废了一辆车。 “什、什么样的梦……” 等等,这是可以和他说的吗? “很黄。” “咳——”坂田银时的手都在抖,“等等,这种事情就不要和银桑我说了吧?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到什么东西都要说的程度吧少女!!!啊啊啊啊!!!回家了,银桑我要回家了!!!” “灯光的颜色很黄。” “……” 坂田银时重重地砸了一下电瓶车,随后又心疼地揉了一下它,“我的爱车……啊,到底是谁教你说话大喘气的?!不要说这么让人误会的东西!!!” 千穗很委屈。事实上她并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她现在还处于无限开发的阶段啊! “银时老师想的是什么很黄?——我已经忘记梦见什么了,只是这两天梦的痕迹越来越重了。我只记得,中也君好像很害怕我。”其实她还记得一点内容,但是感觉说出来有点让人害羞,就不告诉银时老师了。 “银时老师觉得他会因为什么怕我呢?” 坂田银时揉了揉眉心,“啊,可能是因为他……呃,银桑我也不知道,要不改天我们去问问他吧?” 他随便说的。 但是千穗当真了,“好的银时老师!” 电瓶车报废,两人回学校已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坂田银时叹了口气,随口道:“我们走回去吧,穗穗你知道路吗?” 千穗不知道。 但是为了不显得自己很没用,她就带着坂田银时四处转圈,最后停留在了一个仓库。 这个荒郊野外……怎么会出现仓库? ! “这个东西像是新建的啊,”坂田银时皱起了眉,“最近有什么大工程吗?” 反正也没事,两人想着进去应该也不会吃亏,便打开门走了进去。 * “中原干部,你这么多年都是在苦苦支撑吧?” 仓库内,山崎亮一脸“我都明白”的表情,理解地看着被叛徒引过来的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是可以挣脱的。 其实在最开始,他就可以解决那个叛徒。但是他想到了第二种可能: 对方是有准备的。 但是到底有什么准备呢? ——除了那个诡异的梦,中原中也已经想不到任何异样了。一想到这里,中也就准备假装落网,届时再解决那个异能力者。 怎么可能会连续一个月做同样的梦……绝对是精神系异能力者! “中原干部,”山崎亮还在说废话,“我都明白的,你心中的痛苦。” ……什么心中的痛苦?这个人从刚刚开始就在说些什么啊? “其实,你对port mafia不满很久了吧?我们都听说了,”山崎亮慢慢地靠近那个赭发男人,眼中的诚恳让中原中也觉得莫名其妙,“你的妹妹,就是死在port mafia手里的吧。”? “……你说什么?”中原中也发出了这一小时里的第一道声音。 他的难以置信,完完全全暴露在了这道声音里。 山崎亮听了这句话,还不懂吗? 为什么难以置信?肯定是惊讶于他们情报网的厉害啊! “抱歉,中原干部,我们不是故意调查您身份的。”他的语气循循善诱,但是中原中也实在笑不出来,因为他真的没有妹妹,“但是,您为port mafia卖命的时候,真的不会想到您死去的妹妹吗?” “您妹妹要是现在还活着,应该已经十八岁了吧?真好啊,她本来可以考自己喜欢的大学,和喜欢的人谈恋爱,走在阳光下思考今天到底要吃什么……她本来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阳光之下啊。” “可是,因为port mafia,这一切都毁了啊!port mafia还有未来,但是她的未来呢?!中原,除了她以外,还有谁会再叫您一声哥哥呢?”山崎亮越说越激动,就好像死掉的是自己妹妹一样,“您知道吗?其实我也有个死去的弟弟……” …… 好烦啊。这个梗到底什么才能结束啊?他没有妹妹这句话要说很多遍吗? 中原中也的表情很沉默:“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我就直说了,中原君。” “为我们工作吧——” “我们会与port mafia为敌,为你的妹妹复仇雪恨!” 中原中也揉了揉眉心,并没有说话。 说实话,他已经不想再说话了。 当务之急还是弄明白到底是谁对他作用了异能力比较好—— “砰。” 门,被打开了。 “是谁?!” 山崎亮背后一寒,在发现来者只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女高之后松了一口气,“来人,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中原中也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个女生。 ……千穗?她怎么会在这里? ! 千穗并不知道自己的出现给他们带来了多大的震撼。她只是气冲冲地闯了进来,眼中闪着泪花,“中也君……对不起,原来你真的有妹妹……对不起……我以为我就是随便说说,没想到你真的有妹妹。” 倒也别哭的那么伤心!他真的没有妹妹啊! “哦?中也君?难道你们认识?” 这时,那名叛徒适时地出声,“山崎先生,这位是中原干部的妻子。” 接着,千穗身后又出现了一个男人。他拥有一头天然卷银发,手漫不经心地搭在女孩肩上,“谁想抓我的学生,嗯?” 千穗悲伤地回过头,“银时老师,中也君的妹妹死掉了。” “……诶?他居然真的有妹妹吗?” 银发天然卷的出现也让他们很惊讶。山崎亮也揉了揉太阳穴,“这个男人又是谁?” 叛徒严肃地说:“山崎先生,这个是中原干部的岳父。” …… 中原中也闭上眼睛。 好累啊……好想把这个世界都毁掉啊……梦境的制造者和参与人共同出现在他眼前,中原中也捏紧了拳头,想引爆整个世界。 同时,山崎亮也意识到了自己计划的暴露!可恶,在他以为自己掌握全局的时候,中原中也居然早就识破了他的计谋,一早就让自己的亲人蹲在附近…… “该死!”山崎亮立刻掏出枪,对准中原中也,“你竟敢愚弄我!” 愚弄别人的到底是谁啊? ! 中原中也忍不了了。 他在开枪之前先一步拧断对方的手,宝蓝色的眼写满了不耐,“你废话太多了,给我滚。” 这边的千穗和银时也被一群人涌了上去。虽然不是很明白现在发生了什么,但是既然有人冲上来打他们,那也只好还手了吧! “……所以我们到底为什么会打起来?你们是不是打错人了?不是要打旁边那个蓝色眼睛的人吗,和我们两个有什么关系啊?”坂田银时一边抱怨着,一边看着周遭的环境。 然而—— “啊!”千穗失声惊叫,两人皆第一时间跑过去救她,却又同时看到她毫不留情地把旁边的人解决掉,悲伤地蹲下身攥着自己的衣角。 “穗穗!你怎么了?” 中原中也也紧着心等她的回答。 “银时老师……”千穗难过地低下头,“这已经是我最后一件校服了,他把我的衣服划破了。我们家又要多一笔开支了。” “什么!”坂田银时瞪大了眼睛,猩红的眼眸杀意顿生,“可恶!居然敢对校服做这么惨绝人寰的事情……真是罪大恶极!” 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吐槽的欲望。 但山崎亮却没有那么轻松了。他的眼睛充着血,“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强!” 千穗伤心地低着身子,看着自己被划破的衣角久久不能平静,“我一定会给你准备葬礼的,小衣……” “小衣!”坂田银时也抹了抹眼泪,“要好好安葬它啊……但是葬礼还是不要了吧,毕竟也是一笔很大的开销。随便找个土埋了吧,小衣知道也会原谅我们的。我们家不能再多一笔开支了。” ——到底是谁会给自己的衣服取名啊? !而且这么正经地说要埋了它真的好吗?拜托,你为了省钱这么取消葬礼小衣知道了也不会原谅你们的吧! 山崎亮趴在地上,中原中也踩在他的脊骨上,冷漠道:“把那个异能力者叫出来。那个房间里面还有人吧?” 山崎先生凉薄地笑了一下,“呵,果然……你已经察觉到了啊。” “整晚整晚梦见自己害怕的东西,是什么滋味呢?”他冷笑着说,“那一定很不好受吧。” 中原中也沉默地看着他,又沉默地向两旁投出了沉默的视线。 梦里令他沉默的那两个人……就在他旁边啊。 “让你害怕的东西,咳咳……”山崎亮的语气实在不怀好意,“你一定一直梦到吧,你的妹妹?” “ port mafia在雨夜虐杀了她,啧啧啧,这一定是让你难忘的一段往事吧?可是中原君,你的妹妹一定想不到,未来——” “她最爱的哥哥,会成为那些杀人凶手的走狗吧?” 中原中也感觉自己麻了。 “我都说了,我没有——” “中也君!” 刚说出口的话被女孩打断,中原中也诧异地转过头,对上千穗欲言又止的含着眼泪的双眸,“我相信你一定有苦衷的……你一定不是故意的对不对?可恶!该死的port mafia !我一定会代表vongola为你出头的!” “你们误会了,我没有——” “中原!”不等他说完,坂田银时也在下一秒搭上了他的肩,“虽然知道这句话太沉重了,但是我还是要说……人死不能复生,早点走出来吧。” “人生总是有一些沉痛的过往。可是与其沉湎于痛苦,不如怀抱着痛苦艰难地往前……中原先生,你也是抱着想让part mafia改变性质的心,才在part mafia这么努力工作吧。” “真的很伟大啊,中原君……让伤害了自己妹妹的东西改变性质,这样,死去的就只有自己的妹妹了,其他人的妹妹就都能活下去了。” “你有这么善良这么伟大的心,一定能做到天下为妹的,中原君……” 千穗也在抹眼泪,“好伟大啊中也君。” “我没有——” “别说了,我都明白的。”坂田银时拍了拍他的肩膀。日本教育新星的眼睛充满了睿智温柔的光芒,让中原中也格外憋屈。 所以他们到底在自导自演些什么啊? !就不能让他把话说完听他解释吗?他根本就没有妹妹啊!为什么这群人都那么执着他有妹妹啊!而且,根本就不是part mafia是port mafia好吗? ! 可恶! ! ! 中原中也愈发暴躁,踩着山崎亮的力道也愈发重了。 山崎吃痛地喊了一声,“可恶!你居然这么对我……我不会说的,我一定要让你永远梦见自己的妹……” “啪。” 他的脊骨断了。 “你的妹……” 下一秒,他鲜血直流。 “妹……啊啊啊!——我不说了!放过我吧中原先生,我让他出来,你不会再梦见妹——啊啊啊啊!” 中原中也冷漠地说:“还想试试吗?” 千穗转过头,含着眼泪对坂田银时说:“中也君,一定很在意自己的妹妹吧。” “啊啊啊啊!这次不是我说的为什么也踩我啊?!” “少废话,赶紧让那个人滚出来,我不想再做那个梦了!” “还有,我都说了我没有了你们还想怎么样,我没有妹妹我没有妹妹啊!可恶,你们这群魂淡——” “啊啊啊啊!真的好痛!我又没有说你的妹妹为什么踩我!” 坂田银时的眼眸充满了不赞同,“中原,别因为痛苦太痛苦就选择视而不见啊……” 中原中也怒目而视:“我没有妹妹!” 千穗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心疼地说:“好了我们知道了,我们知道你没有妹妹了……没事的中也君,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们都可以当你妹妹。对吧银时老师?” “我倒是有点困难——”坂田银时转过头,对上千穗满脸同情的表情,便勉强自己说道,“好吧,你要是真想把我当妹妹也不是不行……” 这时,趴在地上的山崎亮也弱弱地举手:“虽然我已经30岁了,但我也愿意,当你的妹——啊啊啊!!!我都勉强自己当你妹妹了你还想怎么样?你还想怎么样啊!” 中原中也继续加重力道:“老子不需要!!!要我说多少次才行!!!” 这一切,都被另一个人看在眼底。 他,就是害得中原中也这几周一直梦见妹妹的罪魁祸首—— “ mafia……” 保田健躲在角落,咬着手指,“真是一群肮脏的mafia……” 他在骂他们四个。 山崎亮很生气,他大吼,“你不也是mafia ?!而且你在那边看着干嘛?你还不过来帮忙!” 坂田银时瞪大了眼睛,他摇了摇头,对那个男人说,“你这个人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什么肮脏的mafia ?别把我们中原干部和肮脏这个词扯上关系——” 中原干部狐疑地看了坂田银时一眼。不是吧,这个男人居然会为他说话?他有这么好心吗? 坂田银时投去温暖的目光,义正言辞道:“我们中原干部可好了可善良了。” “我们中原干部这种人,火化了以后可是能出很多舍利子的。你懂什么啊?” “你在说谁肮脏啊?给银桑我再说一遍。” …… ? 中原中也愣住了。 什么舍利子? 他怎么不知道?啊? ? ?魔/蝎/小/说/m/o/x/i/e/x/s/.c/o/m 90-98 第91章 中原中也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 坂田银时早就发现了。 但坂田银时头一次透彻体会到他的善良,是在那一天—— “其实仔细一想,中原干部的感情史还挺难评的……夫人才18岁,离家出走只为了和干部大人结婚, 甚至现在老父亲都找上门来了。唉。” 坂田银时很震惊。 等等?老父亲?说的是他吗? 坂田银时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他沉默地找了一个人问, 终于拼凑出了整个事情的真相。 原来,就在port mafia主办的那一场宴会中,因为那张照片发生了只属于中原中也的血雨腥风。 他得出了一个结论: 中原中也到现在还没干掉他们, 真的是很善良啊!放在古代, 中原中也这种肚量是能当宰相的啊! 坂田银时说话越来越真挚:“中原君……真的,等你火化了以后肯定能出很多舍利子的。” “别人是行善积德, 只有你是行善积舍利子啊!” …… 中原中也额头上冒出“井”字, “坂田银时……你到底在说什么?!” “就是啊银时老师,”千穗睁着天真的眼睛,“什么是舍利子,我怎么听不懂?” 她转过头对中原中也说:“你身上有很多舍利子吗?舍利子是什么东西,能吃吗?贵吗?如果很贵的话,等你火化了以后能不能送我几颗?” 她眼眸一眨一眨的,甚至还噙着泪意。再加上她长相本就精致,如今看来更是惹人怜爱,让人不忍拒绝—— 神特么不忍拒绝! 中原中也强忍怒意, 一字一顿道, “……我没有舍利子,别听他乱说。” 千穗乖巧地点了点头,神色难掩失望。 “你们这群肮脏的mafia。mafia, 都去死吧。” 坂田银时皱着眉,拍了拍千穗的肩膀,对着中原中也说,“你怎么回事啊中原?看着千穗这幅样子,你不应该发誓要把全世界所有的舍利子都给她吗?我看其他男主角都是这么对女主角说话的啊!” “肮脏的mafia,我永远都不会解除异能力的。” “什么全世界的舍利子?”中原中也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顺便加重了踩人的力道,“我怎么可能有舍利子?你能不能给我正经一点!而且其他男主角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好吗?说到底这本书既然带了银魂就要做好跟其他作品脱轨的准备了。” “你这么善良的人都没有舍利子,那还有谁有舍利子啊?别太自卑了,中原君。” “……你到底在夸我还是骂我?”中原中也忍无可忍,“我早就发现了,你一直在针对我对吧?可恶,你——” “你们这群肮脏的m* afia……” “别吵了!吵死了!”*3 保田健尴尬地站在那里,假装自己很高冷。 “呜呜!”千穗大叫,“你们两个也不要再因为我吵架了!” 谁在因为她吵架啊! 她说话的时候还小心翼翼地挡自己的衣服。中原中也看了一眼就默默收回自己的视线,心想到时候坂田银时会给她穿上外套也说不定? 他现在还有重要的事情做。 眼前的异能力者,就是困扰他三十多个日日夜夜的罪魁祸首。中原中也走上前,浑身带着低气压,“怎么解除异能力,不需要我教你吧。” 两人耳边传来痛苦的哀嚎声,千穗默默地捂住耳朵,但下一秒又小心翼翼地遮住小腹前的刮痕,“银时老师,我们两个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好?” 坂田银时叹了口气,“也没有别的办法吧,我们两个电瓶车都没有了……只好让中原中也等一下加完班带我们回学校了。”要是条件允许的话,真想让善良的中原中也帮他们再买一辆。 千穗点点头。 另一边,中原中也还在暴打保田健。 男人从一开始的拒不配合,到被暴打的痛哭流涕,再到最后—— “中原干部,这个异能力是解除不了的啊!只有……只有吃那个药,感受到濒死的感觉,才能和异能力起到抵消作用。” “啊啊啊——!我说的是真的啊干部大人!这个异能力是有救的,他可以解除的啊!您只要找到夏马尔医生,他知道怎么做的……” 中原中也崩溃了。那个夏马尔医生你让他往哪里找?而且,那个大名鼎鼎的黑市医生不是出了名的不给男人医治吗? “我此言实在属实啊!中原阁下!实在是抱歉,这两天你只能再梦见这两个人了,真的非常抱歉,我也是被别人利用啊!” 这两天你只能再梦见这两个人了。 这两天你只能再梦见这两个人了。? 保田健说话的声音一滞,“对不起中原干部!我真的没有想把你梦见这个女孩子的事情往外说……啊啊啊啊啊好疼啊啊!” 中原中也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炸开了。 他好不容易隐瞒的事情。 刚刚这么久了都没有被人发现。 结果!就因为!这个人的一句话!全毁了! “啊啊啊啊——!” 与此同时,千穗和银时也面面相觑。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千穗才小幅度地指了指自己,对银时说: “银时老师……他说那个被中也君梦见的人,是我吗?”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刚刚保田健说话的时候,好像一直看的是她? 坂田银时挠了挠后脑勺,“呃……好像……感觉……感觉好像是啊?” “是什么梦呢?啊!”千穗灵光一闪,“说起来我也有梦见中也君,而且还感觉他在梦里有点怕我,难道我们做的是同一个梦?” 这一切对话,都被中原中也听见了。 他感觉自己的手都软了。 等等,她也有梦见他吗?他们梦见的难道是同一场梦吗?可是…… 保田健也很震惊,“没想到你们居然共感了吗?可恶,果然世界崩坏以后,连我的异能力也受到了影响……啊啊啊啊!” “你给我去死吧。” 另一边,千穗也还在思考。 “说起来,那个先生的异能力是什么来着?” “好像是梦见能让自己产生心理阴影的东西?” 千穗悲伤地说:“诶?可是梦里的我好像只有亲亲抱抱……” 她说完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 坂田银时听了,更震惊了。 一个男人居然会因为亲亲抱抱而感到害怕? ?坂田银时看着中原中也的目光,顿时变得一言难尽了起来。 中原中也解决完保田健以后,感觉自己的人生在此刻得到了升天。他恨不得把这个人弄死。此刻,看着狼藉一片的仓库,面对千穗和银时异样的目光,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坂田银时看着他要走,还走上前来:“中原君,你既然都要走了,就顺便把我们父女也带回家吧……放心,银桑我不会把你有隐疾的事情说出去的!” “什么隐疾?!”中原中也大怒,说实话他本来是准备带他们回去的,“我没有隐疾好吗?……你就给我待在这个荒郊野外一直待到死吧。” 千穗也适时地出声:“银时老师,隐疾是什么意思呀?” “别这么说嘛中也君,我们也是这么熟悉的关系了……”坂田银时也是拍了拍千穗的脑袋,“小孩子别知道这么多,乖,我们跟着你中原叔叔一起回port mafia吧。” “谁会带你们一起回port mafia?”中原中也气疯了,“而且,我根本——” 千穗小声地开口:“那你在梦里为什么那么怕我,我主动一点就让你这么害怕吗。” 她声音很小,眼神很委屈也很沮丧。毕竟她没有彻底的梦的记忆,不知道自己变成了坂田银时,也不知道自己给中原中也造成了多深的阴影。 千穗还是有点伤心的。 其实她还是有点喜欢他。经过登势婆婆的开导,她感觉自己也还是没有忘记他。 所以在一直梦见对方的时候,千穗是有点小开心的。 但是……他怎么能这么怕她! 她三番五次告白也得不到回应,在梦里都那么主动了也被人害怕!而且都是梦了,他现实顾虑太多就算了,在梦里也不喜欢她吗? ! 好委屈。 “还不是因为坂田银时?……”中原中也下意识接了一句,却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千穗瞪大了眼睛:“难道梦里还有银时老师?!” 坂田银时也沉默了。 他的手微微颤抖。很显然,他想起了刚刚保田健说的那句“这两天你只能再梦见这两个人了”。这两个人是谁呢? 除了他和千穗还有谁啊? ! 可是他感觉自己什么也没做啊? !为什么会给中原中也带来这么大的阴影?这个男人也太脆弱了吧! 不对。 真正的问题不是这个。 他们到底梦的是什么啊? !刚刚中原中也暴打保田健的时候耳朵都是红的,看上去倒是挺害羞的,再加上千穗说梦里的内容是“亲亲抱抱”,而且“灯光是黄色的”…… 糟糕! “不会是x梦吧……”坂田银时说的太快。等他发现身旁那两个人一直看着他的时候,已经没办法撤回了。 他们看着他的目光,久久不能平静。 坂田银时自己也久久不能平静。 不是,你们两个的涩涩的梦关他什么事啊? !他在这里又起到一个什么样的作用啊!他最近是在教千穗这方面的事情,但是也不打算进行实战教学啊! ! ! 坂田银时感觉自己要疯掉了。 中原中也也感觉自己要疯掉了。 千穗也有一种要疯掉的感觉,她瞪大了眼睛,一种想法在她脑海里盘旋。 “中也君……” 中也为什么三番五次地跟踪她又多次拒绝她的告白?他这么优秀的一个人,难道真的是自卑阴暗批吗?千穗不信。 那只能说明……他真正跟踪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她! 还能是谁? 用不同的身份接近的不是她,跟踪的也不是她,而是……而是…… “银时老师……” 借喜欢她之口,偷偷的喜欢坂田银时。说喜欢她,但其实只是为了和坂田银时离得近一点——因为她永远在坂田银时身边,所以她总是能遇到接近坂田银时的中原中也。 其实中原中也真正喜欢的,不是她,而是坂田银时。 千穗捂着脸哭道:“怎么能这样!可恶!你怎么能这样子!……既然一开始喜欢的就是银时老师,那你为什么要骗我!那天在冲绳,你和银时老师也是待在一个房间——” 她知道了。 那天,坂田银时也识破了中原中也的骗局。所以晚上才去找中原中也长谈这件事。但是中也实在是太害怕了,害怕自己的心绪被坂田银时发现,才继续坚定地谎称自己喜欢的是她。 这些巧合,又恰巧被她这个当事人听到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我再也不和你们一起玩了!”这个打击对她来说,实在是有点太大了。千穗转身就跑,想要一个人在荒郊野外静静。 坂田银时甚至没有在第一时间拽她。 很显然,他也代入了望月千穗的脑回路,并且久久不能走出来。 他尴尬地拒绝中原中也,“那个……中也……不不不,中原先生啊,我这个人其实……唉,我这个人坏毛病还挺多的,你别看我表面上光鲜亮丽的,其实我这个人也确实挺完美——不不不,其实我这个人也确实有很多瑕疵。” 吓得他都不敢叫他名字了,只好以先生称呼。 此时的仓库风景别样好。 躺了一地的死尸,流泪奔跑的少女,尴尬拒绝的银发天然卷,还有—— 想杀人的中原中也。 他第一时间拉住千穗的手,和那双泪眼朦胧的金眸对上视线——看样子她哭得真的很伤心,而且认为自己的逻辑简直无懈可击。 “你不要再解释了!我不会再相信了!” “我永远永远不会再喜欢你了——” “我受够了!”中原中也忍无可忍,紧紧攥着她的手,任凭她怎么挣脱也不松开,耳边更是传来坂田银时尴尬说着“那个中原先生啊,你情绪也别太激动,银桑我确实是蝉联了好多年的最想嫁的男人top 1 ,但是我也没有那么完美……”的声音,他转过头对坂田银时喊,“吵死了,你这家伙给我闭嘴!!!” 千穗继续哭:“你快放开我,我讨厌你!讨厌讨厌讨厌……” 吵死了! “你也给我闭嘴!” ……好凶。 千穗立刻抿着唇把哭声憋住,只发出一点点隐隐的抽噎声。 不大不小的仓库顿时安静了下来。仓库里的躺尸和三个男男女女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然而这种沉默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没过几秒,中原中也便开口,语气十分暴躁: “……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你,没有坂田银时,跟坂田银时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你!!!” 第92章 ……诶? 泪水还在眼眶打转,抿起的唇控制不住地往下坠,千穗难过地想要用眼睛把眼泪抹掉,却听见那个让她伤心的人攥着她的手这样说: “……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你,没有坂田银时,跟坂田银时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你!!!” 千穗愣住了。 她太过震惊,甚至都忘记了要怎么回答他。她愣在那里,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听到了什么很难以置信的事情。 两人就僵持在那里。 中原中也还死死地攥着她的手腕。空气安静得像是不曾流动过。空间里唯一热闹的只有坂田银时的眉毛和“死尸”晃动的手。 坂田银时使劲使眼色。 “咳咳……咳咳……”他朝着千穗挑眉毛,又向着中原中也皱眼睛,似乎在暗示些什么。 千穗花了好长时间才梳理完现在的状况:她好像被中也表白了? !是这样吗?现在是不是中也头一次主动和她表白? …… 原来他喜欢的不是银时老师。 原来他喜欢的真的是她。 好……好害羞…… 千穗垂着眼,先是甜丝丝地弯着唇,随后又假装不在意地努力抿着嘴巴,过了好久才小声地说:“你太用力了有点弄疼我了,我手都红了。” 中原中也本来说完就有点后悔了,听了她这话更是下意识松开手。坂田银时看见他的耳朵比千穗还红。 “……抱歉。”他有些不自在地偏过视线,在看见坂田银时意味深长的表情时又炸了毛。 可他还在等千穗的回答。 可恶……她应该是喜欢他的吧?之前也给他发过告白的邮件——虽然这封邮件很像整蛊——而且就算她以为他到处乱传他们的关系,她也没有表示出反感的态度…… 那应该是喜欢他的吧? 中原中也觉得这几秒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这么久。 坂田银时拼命给他们使眼色,最后,还是中原中也上前,像初遇一般把外套罩在她身上,有些磕绊道:“我……” “……对不起。” 千穗冷不丁道:“这个算告白吗?”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应该算?” “哼, ”千穗转过头,马上跑走了,跑到仓库前的时候还转过头给他做了一个鬼脸, “你告白我就要答应吗!我才不答应呢!态度真不好!” …… 中原中也,卒。 他僵硬地转过头,正对着在看热闹的坂田银时,脸上一副难以形容的表情。 坂田银时也叹了口气。他失望地摇了摇头,说:“你还是太嫩了一点啊,中岛。” “你这家伙……” “喂,对岳父能不能礼貌一点啊?”坂田银时追上千穗之前还拍了拍中也的肩膀,怜悯道,“你应该不会这么早就放弃吧?” “千穗是什么性格你应该知道的吧?” “你多告白几次她就答应了啊。”坂田银时叹了口气,“你怎么就不懂呢!你怎么就一点也不懂呢!真是的……唉。” 几秒后,挤满了“死尸”的仓库只剩下中原中也一人空中凌乱。 可恶。 再表白几次吗? …… 坂田银时那家伙应该不会骗他吧?应该在这点上不会骗他吧? 而且她跑开的时候样子好像蛮欣喜的,应该是真的喜欢他吧? ? ?可恶,女孩子的心思他根本就不懂啊! 与此同时,坂田银时也追上了一路小跑的千穗。他追上去的时候,千穗正转过头看有没有人追上她——坂田银时突然想,她好像每次跑走的时候都在看身后有没有人去找她。 还真是个孩子啊。 不管对方做了什么事,只要能在之后追上她,就好像什么都能原谅了。她只是在期待一个永远会去找她的人。 果不其然,千穗看见银时的瞬间就弯了嘴唇,她开心道:“太好了!银时老师我们现在回家吗!” “啊!——”她转而有些懊恼道,“怎么办银时老师,我们的电动车没有了……中也君应该也不会带我们回去了。” 她说“中也君”的时候,又忍不住弯了弯唇。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坂田银时笑了,随便找了个地方坐着,“干了一架也太累了,我们随便找个地方休息吧。至于回去,我自有办法。” “穗穗,带手机了吗?” “带了!” “你现在……打个电话。那个人会来接我们的。” * “熊谷,你怎么了?跟着干部大人回来以后,你就一直没有说话。” 熊谷深沉地看了那些人一眼,最后摇了摇头,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他有很多话想说,但那些话都被堵在他的咽喉中。他实在无处可以发泄啊! “唉。” 最后,他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熊谷信其实很早就守在仓库外面了。 中原中也在察觉到那个人是叛徒的时候,身边也带了自己的亲信——也就是熊谷信。他当时的任务,就是看好现状,发现一有不对就立刻上报。 虽然他们都很自信不会有什么不对。 但是…… 谁能想,夫人居然带着她的父亲来了! 仓库内传来了一阵打打杀杀的声音——熊谷信听了,不免感慨“不愧是干部大人的妻子,连打斗能力也如此优秀”。 这并不算什么。 只是—— “……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你,没有坂田银时,跟坂田银时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你!!!” 当仓库内传来这道熟悉的声音的时候,熊谷信正在打瞌睡。 等一下。 这个声音是……干部大人的声音吗? 因为墙壁有着朦朦胧胧的隔音,再加上他本身就有点想睡觉就没仔细听……所以,他只迷迷糊糊地听到了“喜欢”“喜欢的是你”“我喜欢你”这类的字眼。 熊谷信的八卦之心顿时被燃了起来。 他就贴着墙壁,以“观察一下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了”的理由格外专注地听起了墙角。 然后他就听见了一些……不该听到的话。 “你太用力了……” “你有点弄疼我了……” 熊谷信大惊。 等等!干部大人,你们到底在里面做些什么啊? !他怎么有点听不懂了! 虽然里面的人应该都被解决了,但是他记得夫人的父亲也在里面啊? !你们三个人到底在里面做些什么啊? !做些什么啊! ! ! 大人! ! ! 你快点过来解释一下啊! 你还是他熟悉的那个大人吗!大人! ! ! 熊谷信非常的震惊。 但是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好震惊的?因为……大人好像很早以前,就和夫人和岳父三个人躺在一张床上来着……大人他是有前科的啊! 可能这件事对他来说很恐怖,但是对干部大人来说,也许就是稀松平常的一件事呢? 接下来,他又在释然中看到了破门而出的夫人——没错,夫人红着脸小跑着不知道去了何处。她的耳垂红红的,衣服看上去很凌乱,甚至校服上有些刮痕。 对了。 值得一提的是,她身上还披着一件熊谷信见过好多次的……属于中原中也的外套。 她的脸上,还带着一些泪痕。 熊谷信这下真的什么都明白了。 唉。 大人……你们能不能稍微注意一点啊,你看都给夫人弄不好意思了……唉。 接着,又发生了另一件可怕的事情。 那就是—— 夫人的父亲坂田银时也在不久之后追了上去,他在走之前,还特地在门口对里头的中原中也说道: “你下次不要这样了啊。” “男人还是要再主动一点比较好。” 熊谷信更震惊了。大人这还不够主动吗?这未免有点主动过头了啊!再主动下去他身为mafia都想报警了啊! 与此同时,父亲坂田银时也第一时间发现了窝在角落里的熊谷信。在看见他的那一刻,这个银发天然卷的岳父大人好像露出了有些尴尬的神情,说:“那些话,你都听到了啊。” “别在port mafia里乱传了啊,”坂田银时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 说罢,他就追上了自己的女儿跑了。 熊谷信沉默地想: 所以……事情到底是哪样啊。到底是哪样的事情能让一个少女衣衫不整流泪狂奔,能让夫人说着“你太用力了”“我有点疼”……干部大人,有时候他真的很想报警。 所以现在的情况到底是什么啊?他根本一点也看不懂啊。 * “千穗?” “啊!你怎么知道中也君把我堵在墙角攥着我的手腕说喜欢我但是被我拒绝了!” 谷崎直美沉默了,“……不,我倒是不知道。”而且她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很危险的事情?什么叫做堵在墙角攥着她的手腕说喜欢她啊?等等,这个周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千穗捂着脸害羞地说:“哎呀真讨厌,我怎么把这些秘密都说出来了!直美好讨厌干嘛让人家说出来!” …… 不!她根本就没有让她说出来好吗!她从头到尾只叫了她的名字啊! “其实我想说的不是这个……不过,他和你表白了吗?那个中岛?”她把中岛这个姓氏咬得很重。 可恶……那个男人不会还用侦探这种假身份纠缠学生妹吧?这也太恶心了。 谷崎直美冷漠地想,这件事她晚上一定要告诉侦探社的各位。中原中也实在是太恶心了。果然mafia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利用社会人士的身份勾搭学生妹…… 她还是个孩子啊! 千穗害羞地点点头:“嗯嗯!就是他!” “我本来以为他喜欢的不是我,是银时老师,还很生气来着……没想到他下一秒就和我表白了!”千穗捂着脸晃身子,浅色的金眸一眨一眨的,“哼哼哼,但是他以前拒绝我就是他不对!我也要拒绝他让他再主动一回!” ……不,等等,其他的倒都没关系。但是你是怎么误会成他喜欢坂田老师的?这其中是有什么曲折你没有说吗?不不不,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那个曲折未免也太曲折了吧? 谷崎直美忍住想吐槽的欲望,沉默地说:“那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对方应该是有工作的社会人?” “嗯嗯!” “你手上的伤……”谷崎直美的语气有些迟疑。 对方的手腕到现在还是有些红红的,看上去倒像是别人用力握住的。不会是他太用力了吧…… 千穗听了这句话,果然害羞了。 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有些开心地旋转道:“因为因为!在仓库的时候他好像情绪很激动,我哭了很久他好像觉得有点吵,就很用力地握着我的手腕叫我别吵了,接着又跟我表白……” “真是磕到……等等?”正在记录的野崎梅太郎陷入了沉思,“你们不觉得这句话有点奇怪吗?什么叫作情绪激动哭了很久觉得吵叫你别吵了又跟你表白??” 谷崎直美和野崎梅太郎对视一眼,眼中之意尽在不言中。 这不就是……典型的家暴PUA男吗? 家暴完以后又给一个甜枣的那种。 他们看着陷入幸福的千穗,沉默万分。 糟糕。他们到底该怎么提醒这个同学……她已经被可怕的成年人盯上了啊? ! “那个……千穗啊,你不觉得这个态度很,很奇怪吗?你不觉得他有点凶吗?他怎么能这么凶你呢???” 一直磕到的野崎梅太郎也忍不住道:“是啊望月同学,这个人是不是稍微有点可怕了啊!” 千穗捂着脸:“什么!这难道不是霸道强制爱吗!” …… 说到这里,她又突发反应过来,“对了,神乐和新吧唧去哪里了?怎么感觉没有见到他们?” “啊……”被这么一问,谷崎直美也突然反应过来,“我最开始叫你也是因为这件事。” “刚刚他们几个已经走了。” “他们说,那个人在学校失踪了,他们要去找她。” 第93章 明坂南朝失踪了。 不是被人抓走,也不是因为什么别的意外。她是自己逃走的。没有人能够拽住自己想走的人,更别说其他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她跑了出去。 原本是夏马尔医生照看她的,但不知怎么的——夏马尔医生被人叫走了,她就借着这个空档逃出了学校。这一切都顺利得不可思议。她对学校的了解远胜于才来这儿不久的银魂众,想在上课期间躲过他们简直轻而易举。 她要出去做什么呢? * 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才能找到白兰·杰索,她无比确信。就像白兰·杰索总是能在各种场合感应到她的状态一样,她也一定能做到。 因为他不是神。 她找了很多地方,走了很多处她从来没有走过的路, 最后, 她停留在一家熙熙攘攘的风俗店里。这家风俗店是长谷川泰三和冲田总悟去的那家风俗店, 一切都指向了情节最最最开始的地方。 已是夜晚。 明坂南朝穿着校服,直直地走了进去。 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感谢自己如此默默无闻的体质。 在她寻找白兰的时候,白兰也一定在这里等着她。她这么想着,眼前的场景顿时幻变,搂着肩膀的男人女人立刻消解,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永远坐在高位的浅笑着的男人。 白发紫眸,唇角微勾。 是白兰·杰索。 他等她很久了。 “哎呀呀, 我没想到最先找到我的人——居然是你呀。” “别废话,”明坂南朝说,“拔剑吧。” 厅室很大也很冷,只有他们二人待在这里。明坂南朝想,说不害怕也是假的,她只是一个才高三的学生,怎么可能和一个成名已久的Mafia Boss匹敌。 她的姿势很标准,也很僵硬。 她是剑道社的成员,也曾用过不少时间研习剑道, 甚至白兰·杰索也曾指点过她一二。 现在,她把这把剑对准了曾经教导过她的人。 “你拿剑的姿势太拙劣,马步扎得也不稳,你一点也不适合战斗呢。” “不,”他只是笑眯眯地看过去,就将那个人吓得浑身发软,“这个世界有你适合去做的事情么?” 他的话很刻薄,但是明坂南朝一定听过比这还要难听的话。她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只是拿剑的姿势越来越稳。没有人知道她是抱着怎样的心绪来找白兰的。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来到这里,她就已经备好了必死的决心。 白兰看着她这幅样子,眼眸中有一丝情绪闪过,但很快又消失不见。白兰讨厌她这副英勇就义的蠢样,就像他一直都讨厌那些自以为是的人一样。 他知道对方的痛点,所以一字一句都攻击着她过去最脆弱的地方。 “在家里不受喜欢,在学校被霸凌,甚至和那些霸凌你的人同流合污——伤害了另一个无辜的同学呢。” “这样的你,”他每一句话似乎都踩在她的心尖上,“有什么资格谈觉悟呢?有什么资格来杀我呢?” “你的本质,和我又有什么区别呢?” 明明他的手上没有武器,却仍然能轻而易举地躲过她的攻击。她的一切都来得没有意义。她根本就打不过他,在这几个交手的瞬间,她愈发明白自己在他眼里只是笑话而已。 她会在这里死掉。 明坂南朝从口里喷出一团鲜血,但依旧死死地拿着剑。 她说:“你说得对,我没有资格谈觉悟。” “我做什么,都很烂。我是一个,很烂、很差劲的人,我不是武士,也不是什么杀手,根本没有和你战斗的资格。”明坂南朝挥起剑,用尽全身力气朝他跑去,“但是我还是有理由去杀你。” “他们想回家了,”她无声地流着泪,黯淡的眼眸流露着沉重的愧疚,“他们困在这里太久了。” 他们还有惦念的事情。 他们的同伴还在那个世界。 不只是坂田银时,不只是从江户来的各位。还有那些因为她的异能力而被迫卷入漩涡的其他世界的人。 白兰淡淡地看着她,垂着眼眸,夺过她手中的剑,反手刺向她的小腹。他弯了弯唇,在那把木剑快要触及她身体的时候,凑到她的耳畔,用愉悦的口吻说道:“你知道坂田银时永远不会记住你,所以才过来的。” 她放大了瞳孔。他说中了。 坂田银时永远不会记住她。对她来说,他是永远触及不到的神明,但对他来说,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存在而已。坂田银时对她的印象只是“异世界那个好像有点喜欢他的女生”而已。 仅此而已。 不可能有羁绊的建立——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如果这一切都来得再早一点,比如说在她还没暴露异能力的时候就和他们有所瓜葛,兴许坂田银时还会对她有些印象。但是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在还未熟稔的时候就被沉重的异能力斩断了羁绊的可能性,那么未来一切有可能的情感牵绊都会被同情占据,被不平等的情感占据……使得她和她最喜欢的银魂众永远无法平衡地产生感情。 一个他们并不熟悉,但却对他们有着诡异执念的女孩,永远不可能占据他们内心的一隅。 所以,她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在她身上中了病毒,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和她共感。但是这种病毒并不是完全有用的,所以白兰才会每天和她待在一起。” 夏马尔对坂田银时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正好能听见。她想,既然是这样的话,既然白兰能够找到她,那她是不是也一定具备找到白兰的能力呢? 那就试试吧。 光是想想是找不到答案的,那她就逃出去看看吧。如果能够找到白兰,那她是不是也多少能派上一点用场呢? 找到白兰·杰索,帮助他们回家。在世界彻底崩坏之前带他们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即使代价是她的死。 即使,她会死在白兰的手里。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坂田银时一定会记住她的。 死亡更能加深她在他心中的印象。他一定会记住她的对吗。想被他记住,想让他知道她真的好喜欢他,想告诉他她也在他的影响下想要成为一名武士,即使她根本就不是z班的学生。即使她现在叫他一声老师都名不正言不顺。 视野变得模糊了。 视线呼吸间都被血充斥着,明坂南朝想一定是白兰把剑刺进了她的身体。那样浓重的血的味道她并不是第一次闻,但也许是最后一次闻了。在她迎接死亡的这一刻,南朝忍不住想,银时是不是已经找到这里了呢?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夏马尔一定也在她和某个人身上*植入了那种病毒……让他们能感受到她的状态和方位吧。也许在这一刻,他们已经通过她的死得知了白兰的位置也说不定。 死亡是什么感觉呢? 为什么一点也不痛呢? 明坂南朝在意识趋于模糊的时候,看见剑光闪烁着从肉里抽出来。她在那一刻才发现被击中的从来都不是她,是另一个人。 她转过身,对上一个男人燃着怒意的血色眸光。但在对上她的视线时,他又浅浅地笑了,似乎有些无奈。 血色的眼眸,微卷的银发。是她朝思暮想的老师。 是坂田银时。 他一声不吭,从身体中抽出那把剑,接住了累到快倒在地上的她。 白兰·杰索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的来临,眯着眼笑道:“你终于来了。” 坂田银时一只手搂过她的肩,“你在等我?” “我在等你。” “这叫什么?人在濒死之前总是能预判自己的死亡么?”他腰间配的那一把洞爷湖沉静又安宁,却此刻却在厅室里闪着凛冽的寒光。 “你太狂妄了。你真以为自己就是会赢的那个?” “不然呢?” “你是来救她的,”白兰·杰索陡然转移了话题,“可你觉得她值得救么?非要说的话,她才是害你来了这里的凶手,不是么?” 坂田银时望着眼前这个男人,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颇有引诱意味的紫色眼眸。 教唆的口吻,轻佻的语气。坂田银时敢相信,这个人绝对有能力获得世界上的一切。 ——不过,他更了解一个事实。 那就是…… “她是我的学生。” “我的学生,就算做了错事,”他语气淡淡的,但却莫名让人感到恐惧,“也该由我来责罚。”更何况她根本什么也没有做错。她只是个孩子而已。 “你们这些人——”坂田银时将剑往前一抵,锐利的剑光顿时将屋子照亮,“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刀剑无影,寒光交织,冷冽的剑芒交相辉映。没有人知道坂田银时是在什么情况下一边保护那个孩子一边和那个男人战斗的,也没有人知道,白兰·杰索是怎么在这样的场景之下如鬼魅般消失的。 没有人知道。 不知是谁的血流了一地。坂田银时看着消失得空空荡荡的那个人的身影,在确信他不会再回来以后紧张地看着怀中那名女孩。 还好只是昏厥。 惨白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坂田银时看着她眼底青黑青黑的那一圈痕迹,想到她的过去和她方才所想选择的未来,忍不住叹了口气。 “对不起,我来得太晚了。” ——他低喃。 * 医务室。 坂田银时守在她的床边。看着窗外梦游一般参差徘徊的树枝树杈,浓重的黑夜黑压压地压在人的心头。 异世界的一切美好都有相应的黑暗所对应。不,也许这并不是专属于异世界的法则。 半晌,他突然听见梦中的女孩发出几声嘤咛。他凑上前,皱着眉去听她说了什么。 “我不是……武士……”明坂南朝梦呓,“我真的……我什么也当不成,我好烂……” 她的眼睫毛上缀着几颗泪珠,脸颊两面也有一行极浅的泪痕。也许只有经常哭的人才会有那样的泪痕。没有人知道她在这样的黑夜独自哭了多少次,流过多少眼泪。 也许也是在这样的黑夜,她升起了一股赴死的决心。用自己的生命来换白兰·杰索的迹象,换新世界的塌陷和旧世界的重生。 坂田银时垂眸看着她,摸了摸她发烫的额头。 接着,他低声道:“真是个傻小孩。” 窗外的夜仍然浓重,但他抬起头,发现灯光是如此璀璨,将她脸上的那抹泪痕也照得微不可察。 “你已经有一颗武士之心了。” 第94章 千穗表示自己有话要说。 她是一个很爱睡觉的人, 但最近因为那些梦,她已经很久没有睡好觉了。最开始还好,但近期那些梦已经越来越清晰了。 这些其实也没有很重要, 她最在意的还是: “我都有黑眼圈了!!!”千穗生气地说, “夏马尔医生, 我要吃安眠药!” “……这种药可不能乱吃啊。”夏马尔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说起来,我这里也有一个被梦所困的患者……你们到底晚上在做什么梦啊?” 千穗支支吾吾地不说话。 “算了,我可没兴趣探寻你们的梦。你随便找个房间待着吧,我给你拿点别的东西。但是不要去最里面——” 千穗没有听完他说话, 径直走向了最里面那个房间。事实上, 她认为最里面的房间有安全感。 她满不在乎地推开门, 正好与坐在床边的中原中也对上了视线。 “啊啊啊!!!”她尖叫着关上门,正好与跑来的夏马尔撞上视线,“你不要再脱衣服了!!!” ? 夏马尔被她的反应弄得皱起了眉,他打开门,“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喂,中原,你对我们学校的学生做了什么啊?” 里边的中原中也被意外弄得红了脸(很明显他也想起了那个梦),这边的千穗就抱着头蹲下身说:“我的梦越来越严重了……快点醒过来快点醒过来!” “安静一点,这里是医务室,不是梦。”他看着衣冠齐楚面色难看的中原中也,又看了看蹲着晃脑袋的望月千穗,满脸无语,“你们到底在干什么?这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吗?” 亏他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 千穗捂着脸站起身,小心翼翼地透过手指缝隙看他,“啊!……好像不是梦诶。” 听到“梦”这个字, 中原中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是的,他就是因为那个梦找到夏马尔的。 那天,保田健告诉他只有夏马尔才对这个情况有办法……然后就在千穗跑开的时候,坂田银时留下来和他说了句话: “说起来,如果没有搞错的话,那个夏马尔医生好像就是我们学校的校医哦?” …… 这就有了他来银魂学园医务室的事。 千穗这时候已经起身了,她第一次红着脸想要跑开,却骤然看见中原中也身上多了一堆可怕的骷髅纹样的纹身,他们张着嘴开口道: “太丢人了,在地牢里被太宰治哄着做了内八大小姐的动作。” “太丢人了,看完小狗电影听见狗叫以为自己遇到了命定小狗,结果在巷子里看见了狗叫的太宰治。” “太丢人了,在银魂学园参加艾斯爱慕大赛的时候,台下坐着太宰治。” …… 千穗愣住了。 夏马尔憋着笑。 中原中也强行维持着表面的高冷,但他耳垂的通红明显暴露了他的不自在。 他感到非常的丢脸。 事实上他这种状况已经持续好久了,他足足听了一整天这个骷髅讲他丢脸的事情——而这个骷髅,就是那天保田健所说的夏马尔医生的方法。 只有种下骷髅病,并且在濒死的时候得到救助,才能完全消除这个异能力的作用。 而这个骷髅病—— 会让身体不断地长出骷髅纹样的图案,并且永不停歇地讲着身体主人从小到大的丢脸事件。据夏马尔所说,从前vongola十代目沢田纲吉也曾被骷髅病困扰过。 “太丢人了,身为mafia干部居然主动扶老奶奶过马路。” “太丢人了,扶的那个老奶奶其实太宰治假扮的。” …… 啊啊啊啊! —— 好想死! ! ! 所以为什么那个老奶奶是太宰治假扮的啊? !太宰治到底是有多无聊啊!又学狗叫又当老奶奶……他能不能做个人啊! 聪明的千穗立刻陷入了沉思,“哦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骷髅病……但是怎么感觉中也君丢脸的事情都和那个太宰治有关系诶?” 中原中也沉默了。 够了,能不能不要再说了。 太宰治你想毁了他吗。 夏马尔看了看中原中也的情况,判断出他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到“濒死”之后,便招呼着千穗去别的房间,“走吧,给我们的中也君一点独处的空——” “太丢脸了,被喜欢的女孩听见了丢脸的事情。” 千穗害羞地呆滞了。 中原中也悄悄地崩溃了,他用力按住自己的手咬牙切齿:“能不能不要再说了?!!” 另一只手的胳膊又长出了骷髅,“太丢脸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表白了结果被喜欢的女孩拒绝了。” 夏马尔发现前面的千穗也脸红了。 怎么感觉……他们两个之间有故事啊! 他嘴上说着“我们先走吧,千穗”,行动却格外缓慢,缓慢到中原中也都要发疯了。 “太丢脸了,一直拒绝对方的表白,结果现在告白被别人拒绝了。” …… 千穗正想跑走,却被夏马尔突然握住了胳膊,“糟糕,千穗,你还不能走。” “帮我控制住他,我要给他打针。” 千穗也一边脸红一边严肃地走上前,挽住他的胳膊,但又感觉怪怪的。 她身上很冰,衣服也很冰的,挽他手的时候也不敢触碰得用力。夏马尔非常缓慢地给中原中也扎针(事实上,中也怀疑他是故意的),将这对男女的反应都看在眼底。 等到他身体上的骷髅都消解,不再复述着他过去丢脸的那些事例以后,夏马尔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他们,随后又走开了。 “好了,你们两个不会再做对方的梦了——千穗现在应该也不用安眠药了吧?” “……不用了啦!” 她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挽着他的手,又匆忙地松开。 中原中也很尴尬,事实上他已经尴尬到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本来碰见望月千穗就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结果居然还是在这种状态的时候遇到她……她完全什么都听见了吧! ! ! 好崩溃。 但是千穗……有点暗爽。 听了那些骷髅头说的话,千穗心里还不明白吗! 中也君只是是太喜欢她了而已!呜呜呜!有什么尴尬的!中也君只是太喜欢她了而已! 但是……都听见了别人那么多秘密了,她是不是也要有一点表示才行? 千穗小声说:“那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听的……” “我……” 中原中也假装自己很不在意:“没事。” 他的语气,仔细一听,其实有点颤抖。 这句话简直比那句“感觉中也君丢脸的事情好像都和那个太宰治有关系诶?”杀伤力还强。 “我还有工作,”他硬邦邦地说,“我先回去了。” “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 “如果喜欢我,为什么之前一直拒绝我。” 中原中也张了张唇,却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他对上那个女孩清透的视线,突然想到现在怎么隐瞒也没有意义了,便如实相告:“我只是觉得……你是一个学生。”可他却…… 千穗震惊了。 千穗难以置信地说:“你怎么会是这么想的!” “……啊?” “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老!” …… ? ? ? 所以原来她是这么想的吗?等等?依照她的脑回路来看,她现在应该是觉得他以为自己被嫌弃很老所以因为自卑不敢表白吧……啊,感觉还真是这种可能也说不定。算了,就让她这么想吧…… 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保持着这样的寂静。中原中也想到坂田银时说“其实你下次表白她就会答应了”,但是……让他在这么尴尬的情况下表白,他真的有点做不到。 过了很久,千穗才又挽着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地说: “你就没有别的话想说吗?” “我……” “闭上眼睛。” 他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但还是闭上了眼睛。千穗从他紧绷的肌肉状态里感受到他现在有点紧张,但实际上她现在也有些紧张。 其实她还没想好要做什么。 “不小心听到了你的秘密……那好像只能用我的事情来换了?”她这句话说得很轻很轻。与其说是在说给中原中也听,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 看着对方紧闭着的双眼,她凑近中原中也的脖颈,很轻很轻地亲了一下。 中原中也瞪大了眼睛,对上她同样紧促的金眸。 “那天在仓库里,我本来想答应你的。” “但是……”她特别特别小声地说,“我想让你多说几次喜欢我……然后再和你在一起……” “——这就是我的秘密。” 中原中也看着她。她的眼眸是金色的,黄昏和枫叶也是金色的。但他发现在这一个时刻,他眼中的金色只有她的眼睛了。 他鬼使神差道:“我之前没有不喜欢你。” “我只是……” “只是?” “我……”中原中也卡住了,“没什么。” 千穗特别生气:“你这样我会讨厌你的!你每次都是这样子!” “……不,我的意思是,以前的事情都不重要了,”中原中也冷静地说,“如果我现在说喜欢你的话,还来得及吗?” 黄昏的光从窗外照进来。千穗紧张到似乎能听见门外走廊的脚步声和心跳的声音。接着,她又听见自己说:“不管你什么时候说,我都会答应的。” 中原中也突然不知道要怎么说。直接说“喜欢”好像太简略了,说“我爱你”又好像太突兀也太肉麻了。 “我会照顾你一辈子”“我想肩负起保护你的责任”什么的又显得很空洞。最后,他只是轻声道: “我喜欢你,以前是,可能以后也会。” 千穗特别委屈:“什么叫做可能?”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再晚一点吧。” “也许等到世界恢复秩序,我才敢和你保证以后。” 千穗瞪大了眼睛,“你是什么意思?你是说现在还不能表白吗?我都等了那么久了你还不表白,居然还要一直拖到世界恢复秩序?要是不恢复怎么办,你就一直单身到死吗?” “可恶!怪不得你找不到女朋友,你反思一下自己的问题吧!”千穗立刻拖住他的胳膊,“你现在立刻马上跟我表白,否则我就尖叫说你非礼了。呵,你也不想你跟踪我非礼我的事情传遍学校……不,应该是传遍整个port mafia吧。” 说罢,她立刻把校服外套的扣子解开。此刻她的衣服和头发都有些散乱,抛开她有着威胁意味的视线不谈,她此刻的样子要是真的喊非礼,中原中也会没处说理去。 …… 中原中也沉默了,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然后,夏马尔就站在门边,抽了根烟,“我可以作证。” 神乐也从门外探出头来,“我也可以阿鲁。” “都说了别这样啦!中原先生也会尴尬的!”志村新八紧跟其后,“抱歉中原先生……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我也可以作证。” “你们?……” 千穗瞪着他,开口,大声说:“救——唔!” “别!”中原中也惊恐道,“我喜欢你,真的……拜托别用这种方法,我只是觉得……好吧,我只是觉得不保证未来有点不负责任而已……” 千穗眯着眼睛看他,“我想听的不是这个。你再这样我就叫了。” “……我喜欢你。” “然后呢?” “我喜欢你,我想,”他红着脸说,我想和你在一起,千穗。 ” “还不够。” “请……”中原中也闭上眼,把心一横,“请你和我交往吧!!!” * 窗外。 “真是的,真给人添麻烦啊。”坂田银时这么说着,唇角却扬起一抹无奈的笑意,“啊,你来了。” 是中原中也。 “怎么了?这么一副深沉的表情在女人里可不受欢迎啊……啊,忘记你已经交到女朋友了。” “是你吧。” “嗯?” 黄昏把一切都染上了童话般的色彩。中原中也看见世界在黄油般的橙黄中沦陷,给眼前人的轮廓镀了一层温暖。他的表情还是那副他最不想看见的懒散,然而其间的神色却温柔得不可思议。 “让我今天来学园的是你,让千穗找夏马尔要安眠药的也是你。” “哦,这不是赶巧了吗?说明你们很有缘分啊!” “……不管怎么样,谢——” “别说谢谢,”坂田银时转过身,随手把一样东西抛给他,随后又慢慢地朝太阳落山的方向走去,“到时候帮我把这个给她们。” 那是一封信。 中原中也皱着眉,“到时候?” “你会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他的声音越来越远。中原中也只看见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只不过,他注意到,那个人的手上似乎还拿着什么别的东西。 那是什么呢? …… 真是个让人看不透的人啊。 中原中也想。 只不过,他好像有点知道——为什么千穗那么喜欢他了。 第95章 天色霜白。 坂田银时看着那一轮隐隐的孤月,从学园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他手上拿着一封被捏皱了的信,没人知道里面写着些什么。 这是只属于他和白兰·杰索的秘密。 那一天,在风俗店救下明坂南朝的时候,白兰·杰索在消失的那一瞬间留下了这样一封信。在信中,他邀约坂田银时在这个时刻相会于同一个地点,不能带任何人。 像是一场阴谋。 坂田银时直觉新世界的融合与他有关,也许白兰·杰索一直在等待这么一个时机,取缔旧世界迎来新世界的光明。 他在收到那封信以后,什么话也没有说。他只是像以往一样冒着霜白孤身前行,即使前路渺茫,他也还是选择了独自一人前行。 “银酱!你要去哪里?!” 就在这时,神乐突然在背后骑着定春出现。定春一口咬住了坂田银时的脑袋,忧郁的气氛荡然无存,“喂!你们这么早起来要干嘛?你们不是都在睡觉吗?” 志村新八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有点生气道:“还不是要问你?又一个人偷偷出去不带我们……你不会是要去打柏青哥吧银桑?” “啊……”坂田银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被你们发现了那就没办法了。银桑我啊,可是也有大人的事情要做的。” “什么大人的事情?” “打柏青哥啊。” 见那两个稚气未脱的小孩不满地望着自己,坂田银时硬生生把自己的脑袋从定春嘴里拽出来, “好好好,我实话实说。其实银桑我啊,最近在异世界找了一家很好吃的甜品店——” “你就骗他们吧。” 土方十四郎叼着烟出现了。 “哈?你什么意思啊土方?” 冲田总悟和近藤勋也出现在后面。 “大家可都知道你在做什么啊。真是的,别遇到事情就把别人都忘记啊。” “对啊,沢田先生的工资我们也想领。” 坂田银时好久没有说话。随后,他装糊涂道:“你们在说什么啊,我可听不懂。银桑我只是出去打柏青哥而已。” “哦,那你手上的是什么?” “就是啊银桑。你那天去救南朝同学的时候,是不是白兰给了你一封信, 约你在今天去风俗店找他!你一直没有告诉我们!太过分了!” “就是啊你这个混蛋天然卷!” 坂田银时睁大了眼睛,“为什么你们会知道?!” “猿飞小姐都告诉我们了!她看见你房间很乱就去帮你打扫卫生,结果整理抽屉的时候不小心看见了那封信……” “……这些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什么叫做帮我整理房间?” “咳咳。总而言之银桑!你不能再丢下我们了!我们不能再让你一个人了!” 长谷川泰三搂过他的肩膀,“就是啊银桑,我们是好朋友对吧。” “谁和你们是……算了。”坂田银时笑了,唇角勾勒出温柔的弧度,“一起去就一起去咯,可别给银桑我拖后腿啊。” “走吧,现在不早——” “等一下银桑!猿飞小姐还没来呢!” “……哈?那家伙又在干嘛?” 近藤勋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这么说嘛银时。女孩子出门要化妆什么的也是很正常的,我们作为绅士,还是要再给她一点时间比较好。” “……什么叫做化妆的时间啊?!现在是出去打怪又不是出去约会,她打扮得那么好到底是要见谁——啊好重!猿飞你给我赶紧下来!” * 在银魂的大家和坂田银时一起去找白兰的时候,千穗也没有闲着。 猿飞老师把这件事告诉他们之后,他们也将这封信告知了沢田纲吉。由于时间实在是紧急,经过沢田纲吉的仔细考量,计划主要被划分为两部分。 一、由坂田银时众正面迎击白兰本人。 二、以vongola为首的大家,从侧面破开密鲁菲奥雷的攻防。 千穗自然而然是要与银时老师一起的。 不过,在这之前—— “王子殿下!!!” 千穗四处寻找着她的接应人——没错, Boss还找了varia一位专业杀手和他们一起加入正面计划的战斗。他就是贝尔菲戈尔。 千穗早就听闻这位王子殿下的事迹。 他出身高贵,身份显赫,以小刀为武器,出刀之精准身姿之敏捷超乎别人的想象。 当然,他最出名的还是刘海。 他们约在披萨店碰头。 大家都知道的,千穗是一个很守时的人。他们约好早上七点见面,千穗五点半就到了。 她本来以为要等贝尔菲戈尔等很久,但没想到,对方早就到了。 只不过—— 为什么他不理她? 千穗连叫了好几声“王子殿下”都没有人应。情急之下,她立刻拽住了眼前人的袖子,急着说:“王子殿下,我们快走吧!” 那个人还没反应过来。但被拽住的他一脸懵逼地转过头,看着千穗语调茫然:“什么……王子殿下??” 听他的语气,还有点不好意思。 千穗打量着这个刘海盖过眼睛的男人,心中愈发确定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贝尔菲戈尔。她摇了摇头,继续道:“王子殿下,我一直在等待和你相遇。” 她都在这里等好久了。 被叫做“王子殿下”的人穿着一身忍者服,拿着披萨外卖不知所措地被千穗拽着袖子。他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额……你确定你在找我吗?” 他的语气,还带着一点微不可察的欣喜。 千穗还在拼命拽着他的衣服:“快点走啦!!!命运还在等着我们,我们要赶紧去和命运邂逅才行!!!” 穿着蓝色忍者服的人,就这么抱着披萨外卖和她跑了。 虽然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但是,从她的话语中,忍者服青年已经明白了一切。 “王子殿下”“命运的邂逅”“等待和你相遇”……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的春天来了啊! 虽然感觉这个女孩子说话有点中二,而且长得也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但看在她如此有眼光的份儿上,那就先和她跑了再说吧!其他的就不管了! 只不过—— “所以为什么来的那个vongola救援是你啊痔疮忍者!!!拜托,你到底哪里和vongola有关系?为什么来的人是你啊!”坂田银时忍无可忍。 “呃,这个……”服部全藏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因为她都叫我王子殿下了……” “什么叫做她叫你王子殿下你就来了?!你仔细想想你是王子吗你就来?!肯定是别人认错人了吧,不然你在这个世界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可能有人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你啊?而且你到底算什么王子?痔疮王子吗?” “哈?我怎么说也是御庭番……” “好了银桑!”志村新八深深地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而且服部先生实力也很强,我们肯定能打败白兰的。” 坂田银时叹了口气,“算了,这种时候也只能指望他了。” “唉,”猿飞菖蒲也说,“全藏也是能派上一点用的。到时候送死就让他先上吧。” “……等等,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叫做送死他先上?还有什么叫做打败白兰?他只是来异世界送个披萨而已,怎么突然就肩负起这么重大的责任了?” 而一旁,把他带到坂田银时身边的千穗正窝在另一个男人怀里哭。 “怎么办中也君……我以为是贝尔大人才把他带过来的。我没想到他根本就不是。”千穗非常难过也非常自责。 果然提前一个半小时来会蹲错人……早知道她就提前三个小时来了。 中原中也昧着良心说:“和你没关系,是他的问题。” 痔疮忍者表示自己很无辜。 但他还是默默地陪着银魂众去风俗店打白兰了——虽然他根本没有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因此,这堆要去拯救世界的小伙伴们表现得格外松弛。先不说本就极具madao气质的银魂众,就单说正在拌嘴的神乐和新吧唧,正在卿卿我我的中也和千穗,被迫和猿飞卿卿我我的坂田银时,还有…… 算了,根本数不清。 总而言之,与其说他们是去打白兰的,不如说他们是去郊游的。 这家风俗店…… 事实上,作为横滨的mafia干部,中原中也并不陌生这家风俗店。它一向以其高消费、高品位、高标准著称,中原中也也去过不少次,但他没想到,居然就是这里潜藏着世界上最诡谲的秘密。 白兰就在这里。 坂田银时带着他们去了地下室,去了他那天找到白兰的地方。 天蓝色的墙壁。空空荡荡的厅室。还有—— 身居高位的白兰。 他悠闲地坐在高位,半眯着眼,笑得轻佻。 “坂田老师,果然带了其他人来呢。” 坂田银时拔剑,“是啊,宴会什么的还是要多几个人分享更快乐。你说是么?” “也许?”白兰·杰索看上去并不生气,“可别急着拔剑啊,坂田老师。” “有时候,单纯的武力反而无趣。新世界的到来,可不只需要一味的打打杀杀。我做了一个战争游戏……” “中也君我特别特别喜欢你给我的吊坠,我昨天抱着她睡了好久。” “……你喜欢就好。” “啊啊银桑!你拔剑的样子好帅,啾咪!我要亲你,求你快用鞭子打我!” “滚开!!!” “屁股好痛……想去厕所。” “土方,你去死吧。” “这种时候就不要内讧了行吗?” 白兰僵硬地维持微笑:“我做了一个战争游戏……” “我们中午吃什么好呢新吧唧?我感觉肚子有点饿了,早餐都没来得及吃阿鲁。该死的白兰。” “……够了!你们给我尊重一下白兰先生好吗?你们都在干嘛啊现在可是拯救世界的关键时刻!千穗你现在不许抱着中原先生!猿飞老师你也从银桑身上下来!冲田先生你不要再枪击土方先生了!桂先生请放过定春——!” “抱歉,”志村新八一脸歉意地说,“白兰先生,请你继续说你的游戏吧。你说到哪里来着?” 坂田银时叹了口气:“是那个吧……刚刚说到他小的时候有一个当游戏策划师的梦想,但家里一直捆绑着他放弃自己的梦想。” “最后,在学业的压力和家庭的困境以及社会的强压下,他决定毁灭世界,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游戏帝国。真是不容易啊,白兰地。” “居然是这样吗?……”千穗难过地抱着中也的手,事实上自他们在一起以来,千穗就基本保持着拥抱贴贴的动作,“好可怜啊,白兰地先生。” 作为jc头子,近藤勋也发出了自己的感慨:“有时候社会压力确实是会逼迫人们做出释放天性的事情。白鸟泽先生最后当了跟踪狂也是有一种释放人欲解除枷锁的……啊!是谁打我!” 白兰笑得很勉强:“你们还真是死到临头嘴硬呢。” “我准备的战争游戏,可是打开新世界的月亮宝石哦。” “我们彼此分为两个阵营,选择战场,进行战斗……最后成功的人,将会选择阻止或开启新世界哦。” 这个游戏是他在大学时期发明又经由入江正一完善的……白兰·杰索笑眯眯地捻起一张碟片,想要将其插入光驱之中——这就是战争游戏的那张游戏碟片。 坂田银时见他这举动,立刻就急了。 “喂,你们有没有听他说那个游戏规则啊?” 千穗一边蹭中也的手臂一边说:“啊!对不起银时老师!我忘记听了!” “光顾着欣赏银桑的美貌我也忘记听了。” “听不懂。打就完了。” …… “快点阻止他啊啊啊啊!”坂田银时大怒,“没有一个人听进去就快点阻止他啊,别让那个碟片被插入光驱,不然我*们就完蛋了!” 他们都奋力跑着,想要阻止白兰进行下一步动作。值得一提的是,服部全藏本来想拿苦无扔的,但他突然痔疮犯了屁股痛。 见无人能够阻止,坂田银时灵机一动:“喂猿飞!” 快拿出纳豆把它缠住! 猿飞菖蒲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她简直是太明白了。 作为前御庭番专业忍者,猿飞菖蒲对于速度的处理简直超乎他们的想象。她飞速打开背包,随手拿了个东西精准地扔进了光驱—— 很明显,那不是纳豆。 那也是一张游戏碟片。 大家都看呆了。尤其是白兰·杰索。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猿飞菖蒲扔过去的碟片先一步打偏了白兰的碟片,接着,它又以一种奇异的姿态准确地落入了光驱之中。 冷清的房间顿时光芒四射,将白兰震惊的脸照了个完全。 [欢迎您重新进入忍者恋爱游戏,同志。 ] [是否对上次所选人物进行攻略? ] [是否按照保存进度进行攻略? ] [3。 ] [2。 ] [1 。 ] [已检测到您的姓名:同志。 您的攻略对象:痔疮忍者服部全藏] [祝您游戏愉快哦~感谢您对本游戏的支持。 ] …… 众人目瞪口呆。其中最惊讶的是白兰。 他准备了许久的游戏,没想到被这个东西毁掉了。 为什么…… 而与此同时,银魂众的大家也很震惊。 这不就是猿飞菖蒲先前做的乙女游戏吗?怎么突然代替战争游戏出现在他们眼前了? 而且白兰不是说赢得游戏的人就能赢得世界吗? ……那现在这个情况算什么啊?能成功攻略痔疮忍者的人就能赢得世界吗? ? ? 啊? ! ! ! 第96章 谁能攻略痔疮忍者的心, 谁就能赢得全世界。 …… 每个人都向服部全藏投去了沉默的目光。尽管这件事并不是他的错。 “——所以为什么你们都这样看我?!很明显我跟这件事一点关系也没有吧!我才刚来异世界不久吧?!我倒是想问问你们为什么要拿我的设定去做乙女游戏啊?” “对了,我在这个游戏里受欢迎吗?” 坂田银时心如死灰:“攻略痔疮忍者还不如让我们打一架呢,感觉世界要被毁灭了。我先回家吃一顿草莓巴菲再迎接世界末日吧。走了,神乐,新吧唧。” “唉,没办法了,只能走了,”神乐骑着被桂小太郎黏着的定春准备要走, “我肚子有点饿了我们回去吃早餐吧。” “喂银桑!不要现在就放弃好吗!不管怎么样,我们这里都有服部先生本人在这里,怎么才能赢得比赛他自己应该会很清楚吧。对吧,服部先生?” 服部全藏尴尬地说:“呃,这个嘛……” 他们的吵吵闹闹有点打扰到白兰·杰索了。白兰强行维持着自己云淡风轻的人设,假装自己从未因突发情况震惊过: “虽然这件事确实有点出乎意料,但也很有意思呢。” “既然这样, 那我们就分成两个阵营,同时攻略服部君,谁先取得胜利, 谁就——” “能决策世界的进程。” 大家都很沉默。 “喂!你们能不能不要再看我了!我明明是无辜的好吗?你们要怪就怪猿飞——啊好痛!能不能别扎我了?!” 唉。 没办法了。 既然连白兰·杰索都这么说,那事情只能继续这么下去了。游戏在即,身为阵营二leader的坂田银时看了看现场能用的人,发出了绝望的哀嚎。 “我们这虽然人多但是一点用也没有啊!可恶!” 这里只有三个女性。 猿飞菖蒲在疯狂对他示爱,千穗挽着中原中也讨论“晚上吃什么”(值得一提的是,中原中也的表情很无奈),神乐吃着服部全藏带来的披萨坐在定春身上—— “神乐, 你给我上!” 坂田银时话音刚落,就见神乐立刻消失,大屏幕中涌现了神乐坐在定春身上吃披萨一脸茫然的模样。 “哦!银酱!我怎么突然在这里了?等等,难道是我要攻略痔疮忍者吗?” “加油啊神乐!拯救世界就靠你了啊!” “加油啊,leader!” “乐乐加油!” 听着大家的呼喊声,神乐也振作起来。她一边吃着披萨,一边紧张地看着周围,似乎在寻找服部全藏的到来。 然后—— “喂!你给我下来!” 神乐疑惑地往下一看,发现我们的男主角服部全藏正气冲冲地指着定春嘴巴里的披萨,说:“这个白色巨怪把我外卖吃了,你要怎么赔我?!” [这就是你和全藏浪漫的初遇。 ] [请用一句话,谱写你们的浪漫的诗篇吧~] [A.抱歉,也许是因为我的宠物对你一见钟情了?骗你的,其实对你一见钟情的是我。 ] [B.对不起,我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而已。 ] [C.……] 神乐根本没有听完剩下的选项,就率先一个横踢朝着服部全藏飞去。我们的男主角服部全藏顿时口吐鲜血向下倒去,值得一提的是,因为他的血脏了神乐的鞋子,又被女主角神乐大人狠命往死里踩。 “可恶你这混蛋!竟敢把我们定春称为白色巨怪?!可恶!可恶!可恶!啊啊啊好脏,脏死了恶心死了……啊呀不好了,我忘记要攻略他了阿鲁。” …… “这到底是什么攻略啊?!这是攻打吧神乐!喂!我看你是现场唯一一个没有男朋友的女生才派你出场的啊,可恶……果然不该指望你吗?指望你的我,也是个蠢货啊……” 坂田银时懊恼地砸着桌子。神色十分痛苦。 [恭喜您打出be结局~比起细水长流的恋爱,死亡才更加刻骨铭心。 ] “到底谁要这种刻骨铭心啊?!”服部全藏受不了了,“你们能不能放过我啊!” 坂田银时拽着他的衣领,“可恶!你现在给我在在场的女生里挑一个啊!快点给我选一个你喜欢的!快点!” 服部全藏瞪大了眼睛:“哈?!都说了我喜欢的类型这里没有了……这个世界还是被毁灭吧,没救了。” 这时候,攻略失败的神乐也垂头丧气地走了过来,她抱有歉意地说:“对不起银酱,我没想到痔疮忍者那么难攻略阿鲁。” …… 你仔细听听,你那是攻略吗? 坂田银时大怒:“我看你根本没有用心在攻略吧!可恶!” 土方十四郎看不下去了,他拍了拍坂田银时的肩膀,“万事屋,你仔细想想,攻略其实也不一定需要女人。” 他的眼神,逐渐向某个长发男人看去。 坂田银时难道不懂他的意思吗? 他太明白了。 土方他……其实是在自荐啊! 仔细想想,土方身为jc,确实具有为民牺牲的勇气和谋略!他此举,一定是想牺牲自己攻略痔疮忍者拯救世界……再想想看,土方又是个如此有文采的男人。 说不定痔疮忍者,就会被他的温情所感动呢? “没错,我说的就是桂……啊啊啊你这混蛋推我做什么——!” 坂田银时欣慰地把他推进漩涡:“太好了,土方,有你我们就放心了啊。” 冲田总悟呼喊:“土方先生,加油哦。一定要把痔疮忍者带回家哦。” …… 游戏里的土方十四郎,很崩溃。 他没有想到,坂田银时居然把他推了进去。 他面色铁青,宛如吃了苍蝇。 最关键的是,他现在还要给服部全藏临时念他临时编的情书。 [同志,你是全藏在忍者学校的同学。你们虽然是同性,但你对他暗恋已久。此时,你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爱意,迫不及待地上台和全班同学念出你对全藏的爱。 ] “喂,十四,你站台上干嘛?老师马上就来了。” 土方硬生生憋出一抹笑:“我马上就下来。” 他给自己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建设。最后,他拿着系统给的白纸,装模作样地念道:“这一封信,我想送给服……我最爱的人。” “哇!土方那家伙居然说他有最爱的人?是谁啊……” “不会是猿飞吧?他们两个好像确实关系挺好的?全藏,你们不是关系很好吗,你觉得土方喜欢谁啊?” 服部全藏一副高冷酷哥的模样,“哼,我可不知道。” 不过,他喜欢哪个女生么?他没听土方提起过啊。算了,反正他也不在意。 土方还在继续:“每次和你相遇,我都像被风拂过的池水,微微起了涟漪。” “每次和你用餐,我都忍不住注视着你湿润的唇角,想要在这里……”他硬着头皮说,“留下痕迹。” “每次和你坐在一起,我都想默默地靠近。那些意外的肢体接触,有时并不是意外,而是我的刻意为之。” 大家听着都很沉默。 过了很久,才有人从震撼中走出来:“没想到十四是一个这么细腻的男生……被他喜欢的人真是有福了。” “……呃,可是我记得和他坐在一起的不都是全藏吗?你们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服部全藏表示很无语:“别乱说。” 他语气淡淡的,明显还未意识到未来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 “我最爱的那个人,你有听到我的呼喊吗?”土方十四郎硬着头皮继续说,“我的……全藏。” 大家真的沉默了。 “最爱的……什么?我们班有另一个全藏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学校好像只有一个——” 察觉到大家的视线,服部全藏已经装不了酷了,他不耐烦道:“你们都别看我!什么——” “你到底回不回答我?!”土方十四郎拽着他的衣领,叼着烟凶神恶煞地瞪着他,“你到底答不答应?啊?” “什……” “赶紧快点给老子答应!快!” 同学都震惊了。 难道……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强制爱?” 服部全藏十分恼怒:“你到底在干什么?恶作剧也有点限度行吗?” “什么恶作剧?!”土方十四郎提着他衣领不肯松开,“老子是真心喜欢你,你看不懂吗?赶紧和我在一起!” “那些情书都是老子一个字一个字想出来的,你就没有别的感觉吗?啊?快点给我答复!” 服部全藏忍无可忍:“你这家伙……你不觉得恶心吗?” …… 土方十四郎,愣住了。 [很遗憾~游戏结束。恭喜您打出be结局~被喜欢的人说恶心,也算一种特别的体验哦。 ] “喂!你打我干嘛?拒绝你的人是痔疮忍者不是我吧!”坂田银时自知理亏,但也敢继续还手,“可恶!这只是一个游戏而已,被拒绝了也别太伤心啊,真要怪的话就怪痔疮忍者啊。” “什么怪痔疮忍者?!”服部全藏也忍不下去了,“喂!我怎么感觉你们的攻略都是在迫害我呢?不是攻略游戏吗为什么硬生生变成攻打游戏了啊!” 这里吵得不可开交。三人扭打成一团,旁边还传来冲田总悟“好想加入哦”的声音。 千穗叹了口气。 她此时还挽着中也的手,脖颈上挂着他送给她的定制吊坠——上面刻印着他们的名字。 千穗把他抱得很紧,严肃地对坂田银时说:“银时老师,让我上吧!” 三个扭成一团的男人顿时愣住了。 “其实我玩过这个游戏,还打出了所有全藏先生的结局。而且,最关键的是,我还谈过恋爱,我是有经验的!” 坂田银时仔细想想,也觉得她比别人靠谱。这时候已经顾不上中原中也了——事实上他觉得中原中也应该也是个顾全大局的人——便抓紧让千穗上去了。 千穗晃着他的手,甜甜地说:“中也君我晚上要和你一起走!” “好,”他有点无奈地说,“我等你回来。” …… [你在游乐园游玩的时候,遇到了你命定的那个人。 ] [服部全藏,对你一见钟情了。 ]! ! ! 千穗瞪大了眼睛。 没想到……她开局就抽中了这么有利的场景。 服部全藏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一个人对他有如此大的吸引力。他以前以为自己喜欢丑人,但没想到…… 他眼前的这个女孩,明明很可爱。 难道,这就是命运的指引? 服部全藏忍不住去靠近她。然后,我们的女主角千穗同时也对他展开了攻势:“我们在一起吧!”? ? ? 怎么这么快?他还没准备好呢! 千穗认真地对他说:“我好喜欢你。尽管这只是我们的初次见面,但我已经对你情根深种了,我想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她玩过很多次攻略游戏。这个游戏里,设定服部全藏是一个喜欢直球的人。 “我想永远陪在你身边,即使是以痔……”千穗正认真地说着,却在说到一半顿时面露痛苦,“抱歉,这句话太恶心了我还是有点说不出口……你可以自行把他补全吗?” …… 痔疮忍者沉默了。 所以什么叫做太恶心了你说不出口? !我他逼你说的吗?啊?可恶!而且叫别人自己补全也太尴尬了吧! 服部全藏很无语。 但是,由于系统实在是太强大了,他们居然真的快谈上了恋爱。 这一天。 阳光明媚,天气灿烂。 服部全藏和他喜欢的女孩再次去了游乐园,登上了摩天轮。 传说,在摩天轮到达最顶峰亲吻的情侣会永远在一起。 “诶?真的嘛?”千穗皱着眉,下意识看了一眼脖子上的吊坠,“我不要。” 服部全藏也看向了她那条吊坠:“它很好看,很衬你。” …… 坂田银时看见这一幕,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他低声说:“太好了,世界终于要被拯救了。” 虽然中原中也的脸色不太好看,但大家都很——不,还有一个人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那个人就是志村新八。 完了。 志村新八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那个人……是和千穗提起吊坠了吧? ! 啊啊啊啊啊! 千穗一听自己的吊坠被夸,立刻展开了笑颜,“你也觉得它很好看对不对!因为这是我男朋友送……” 她立刻捂上了嘴,有点懊恼道:“啊!我不小心说出来了!” “……什么男朋友?你刚刚是不是说男朋友了?这个是你男朋友送你的?”服部全藏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最后,他甚至为她解释道,“你前男友?” 千穗很生气。 “什么前男友!人家和中也君才刚刚在一起呢,怎么可能分手!” 服部全藏更震惊了,“你们居然还没分手?你们还没分手为什么要跟我暧昧……” “为什么……你明明有男朋友为什么要来找我!为什么!”服部全藏被伤透了心,“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是在吊着我吗?” “你这是什么话!”千穗很生气,“有男朋友就不能再谈一个了吗?我就要两个都谈怎么了?我们三个人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 坂田银时,用手背重重地砸了一下额头:“感觉世界……完蛋了。” 大家都觉得完蛋了。 眼看着这场比赛马上就要落下帷幕,而他们这边却一个都没有攻略成功,坂田银时就有点心梗。 最后,他尝试着安慰自己: 没事,白兰那边也不一定—— “银桑!你看!” “啊?” 志村新八指向白兰那个方向,“白兰好像……攻略成功了……” 坂田银时瞪大了眼睛。 他直勾勾地看着那块屏幕,看着屏幕中出现的那个绿衣女子……陷入了沉思。 这不是……青木小姐吗? 第97章 没想到, 白兰居然连青木小姐都能弄过来。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坂田银时懊恼地捂住耳朵,“居然是青木小姐……我们完了啊!世界也完了啊!” 并没有加入那场故事的中也疑惑道:“这个青木小姐到底是谁?” 攻略失败但攻打成功的神乐解释:“这个青木姐, 在作者那本全藏bg是女主角哦!当时痔疮忍者不知道流了多少血多少泪才追到了青木姐。” “你说的这本是我看过的那本吗?情节完全歪曲了吧!而且痔疮忍者流的是哪里的血?痔疮血吗?因为痔疮流血太多所以那本读者都在说封面是服部全藏的痔疮血吧!” 坂田银时把话筒一转, “作为那本男主人公的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服部全藏暴跳如雷:“能不能不要再迫害我了!说到底作者一开始把女主设定成肛肠科医生就是怜悯我的□□吧?为什么剧情到了尾声我的痔疮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这些娱乐性的话题暂且不提。拯救世界迫在眉睫,大家都一齐向白兰·杰索那块大屏幕看去。他们亲眼看着隔壁文的剧情在屏幕中一一上演,眼看着那边就要攻略成功了,他们这边却—— “对不起银时老师, ”千穗从屏幕里回来了, 她难过地抹了抹眼角,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唉。 坂田银时正想说没事,却被土方十四郎一把推到了漩涡之中。他说:“该死的!给我滚过去拯救世界吧!” “土方!你——!”坂田银时睁大了眼睛,最后只看到自己坠入一团漩涡,与眼前的服部全藏撞了个正着。 [你在和我们的忍者先生争抢些什么呢? ] [书店,jump, 忍者,和恋爱很配哦~] …… 有什么好恋爱的! 这不就是单纯的在抢jump吗! 没错,坂田银时现在穿越的现场正是在书店,这个我们与痔疮忍者在银魂初遇的地方。此时,他们抢夺着江户最后一本jump ,没有一个人肯松手。 “你能不能别和我抢了!”服部全藏语气非常不耐, “你老和我抢算什么?二十多岁的人了也看jump吗?” “哈?你不也二十……”反驳的话还在嘴边,坂田银时又想起了他现在的首要任务。所以他话说到一半,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他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 攻略眼前这个人物啊! 如果不让服部全藏爱上他并且和他he, 那这个世界就完蛋了啊!他们就回不了家了啊!他就不能再见到结野主播了啊! 坂田银时,只能深沉地看着他。 服部全藏很诧异这个人怎么突然不反驳他了。他皱着眉说:“喂,你干嘛啊,别这幅样子。反正都最后一本jump了还不如松——” “松手,吗?”坂田银时替他接下了话。 “……对,你给我松手。” “我不会松手的。” 此刻,坂田银时的语气深沉又温柔。他那双血色的眼眸似乎蕴藏着无比温厚的力量,好像要把眼前这个人完全照亮似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服部全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他为了jump ,还是没有松手。 “不管是你,还是jump,我都不会松手的。” …… ? ? ? 服部全藏吓得后退了一步,但他还是死命地握住了jump的一角,“喂!你能不能别说这种恶心的话恶心别人……我懂了,这就是你拿到jump的心机吧?真恶心啊……” “世界上的真心话,有时总以玩笑的形式说出来,”坂田银时叹了口气,温柔的眼眸顿时生出了些许黯淡,“我这么多天在书店里等着你,和你抢jump ,你难道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服部全藏感觉自己很疼。 这次不是痔疮疼。 是脑壳疼。 感觉自己抢jump抢出工伤了怎么办? … 坂田银时被自己的话恶心死了,但他还是努力地圆逻辑:“其实我可以抢到jump的。但是我还是那么努力地去找你,在每一家书店尝试找到你的痕迹,找到你的所在,找到你……” “有时候我不是为了找到jump,我只是为了找到你。” …… “那你为什么不松手啊!”服部全藏感觉自己被恶心坏了,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说着恶心画的男人,“你赶紧给我松手啊!既然是为了找到我那你就松手行吗?别死死拽着jump了行不行?” “我早就说过了。” “哈?” “不管是jump,还是你,我都不会松手的。” …… 服部全藏很难说明白自己的感觉。 他只感觉自己的身体直接吓软了——事实上,他作为御庭番首席忍者,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恐怖的场景——最后,他率先松手了。 服部全藏沉默地松开了手,把jump递给了坂田银时,“能为了jump拉下这么大的脸,我也是服了你了。给你吧,我走——” 谁料,坂田银时一把拉过他细瘦的手腕,温柔地看着他说:“你果然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啊。” “……你放过我吧,我已经把jump都给你了你就放过我吧,求你了别人都看着呢,你不要脸我还要脸的好吗?” “我早就说过了,”坂田银时继续说,“ jump和你,我都要。” …… “银桑怎么可能会输!” 为什么…… 神乐怒气冲冲地看着服部全藏,“可恶!你是怎么打得过银酱的?难道人在这种时候真的会爆发出意想不到的潜力吗?” 服部全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看着大屏幕上可怕的每一幕,感觉自己的痔疮又开始疼了。 一个人在尴尬的时候,会生气。 一个人在极致尴尬的时候,会…… “你们别和我说话了,”服部全藏把自己埋在角落里,“别理我了行不行……我只想找个厕所静一静……当我不存在吧。” 这一刻,他好恨。 屏幕里的坂田银时被男主角服部全藏打出了工伤。他强迫自己说那堆情话本来就想死,结果被大boss服部全藏这样对待……他立刻就找到了蘑菇蹲的痔疮忍者,气冲冲道:“可恶!你这家伙为什么这么难攻略!你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啊?” 痔疮忍者抬头,望天。 接着,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声音。 白兰的声音。 “看起来,胜负已定呢。”白兰·杰索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四战四败的局面,眸中闪过些许势在必得。 他确实势在必得。 属于阵营一的大屏幕中,青木怜和服部全藏的故事已经几乎到了尾声。他们眼睁睁看着服部全藏的痔疮血越流越多……不对,是眼睁睁看着这对新人慢慢走向了he 。 最可气的是,他们本来应该be的。 但是—— “所以为什么每个剧情的关键都会出现你啊万事屋的!世界要是毁灭了完完全全就是因为你吧?说起来这对新人最后能he有90%都是你的缘故吧!” 坂田银时沉默着,不说话。 他能怎么办。 但是他们还不能放弃。 坂田银时看着正蹲在角落的服部全藏,内心陡然升起了一个想法。 “那个,全藏君啊……” “……能不能别这么叫我,我嫌恶心。” “不不不,全藏君啊,我和你说——” 坂田银时已经明白了。 到底,谁会最了解自己喜欢什么。 谁会最拿捏自己。 当然是——痔疮忍者本人啊! 想想看,他们这些外人来攻略他肯定没办法成功。但如果是痔疮忍者本人,那肯定会he的!只有自己才最了解自己,只有自己才能勘破脆弱啊! “全藏君,拯救世界就看你了啊!——”不等服部全藏回答,坂田银时就率先把他踢进了漩涡。 这个世界,只剩下服部全藏对坂田银时的诅咒。 “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坂田银时……!” 奇耻大辱。他一定铭记在心。 但是,恨归恨,拯救世界这种大事他还是要专心做的。 ——虽然他更想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拯救世界这种大事为什么要和他扯上关系?不,就算和他扯上关系他也认了,但是为什么要用攻略他这种方式啊!很丢人啊! 难道……他就是晋江命定的男主角吗? 服部全藏这么思考着,就被另一个服部全藏陡然用苦无插了。 “啧。”男主角服部全藏看着突然出现的一模一样的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奇,只是呢喃,“谁的手段啊?” [恭喜你达成be结局——!被男主角手刃也许比攻略他更难哦! ] …… 服部全藏,裂开了。 当然裂开的不是痔疮,大家千万不要误会。 “……喂!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啊?你身为本人不是应该更了解自己的喜好和怪癖吗?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啊!你为什么会被自己手刃啊!” 服部全藏忍无可忍:“我倒是想问问你会爱上自己吗?给我适可而止好吗!这个世界毁灭就毁灭吧我已经无所谓了!赶紧死吧,这种世界!” 和讨厌世界的服部全藏不同,另一边的白兰·杰索笑得很开心。 其实他最开始答应这场荒谬的比赛,就是因为他留了后手。 事实上,此番世界融合和他有密切关联,他也能从其他世界中找到得力助手和他共建光明新世界—— 所以,从别的世界找到青木怜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 只不过…… 为什么屏幕里的他们都在一起了,系统还没有播报达成he的恭喜通知啊! 白兰皱着眉,却听旁边的银魂众窃窃私语道:“喂,白兰那边有点不太对劲啊……到底是为什么啊?痔疮忍者都跟青木小姐求婚了,怎么她迟迟不同意啊?” “是不是因为那个啊?就是青木小姐她……唉,交往了一段时间发现果然还是想分手,就……” “果然还是痔疮忍者的问题啊。” 服部全藏非常愤怒:“喂!你们说话的时候能不能背着我一点啊?!而且怎么可能是我的问题,肯定是因为这个作者拖更根本没写到结婚情节才卡在这了吧!” 屏幕中。 青木怜看着跪地求婚的服部全藏,叹了口气。 服部全藏并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有些紧张道:“怜……你怎么了?” “抱歉,全藏。” 青木怜抿着唇,神情似乎有些伤感。她穿着一身青色的和服,服部全藏想起他告白时她也穿着这么一身衣服。 “我想,”她这么说,“我还不能答应你。” …… ! ! ! 第98章 青木怜居然拒绝了全藏的表白! 白兰那边……居然失败了! ? 他们这边倒还好, 白兰·杰索的笑意直接定格在了脸上。很明显,他对这样的结局十分不满意。 而大屏幕中,青木怜和服部全藏的故事还在上演。 “我想和全藏永远在一起的心是永远不变的, ”她说, “请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爱。” “……那你为什么不答应?” 服部全藏不理解。 其实不只是服部全藏,屏幕外的坂田银时他们也并不理解发生了什么。虽然他们很爽。 “就是啊青木姐!太好了你们不在一起就最好了!世界真是有救了啊!” “拯救世界的大功臣啊青木小姐!等银桑我回家了可以给你300日元……” “怜酱赛高!其实全藏那家伙也没什么好的,好好和他分手找下一家吧!” 白兰·杰索则很不爽。他冷淡地笑了一下,用甜腻的口吻说道:“既然喜欢的话,还是在一起比较好哦。难道怜小姐会愿意看见喜欢的人以后和别人在一起么?” “不会的不会的!”坂田银时立刻反驳, “青木小姐!要是痔疮忍者那家伙找下家了,我们肯定会第一个把他……嗯,把他就地正法的!” 青木怜温柔地笑了笑,回答道:“全藏很好的,你们不需要这么对他。” 那她为什么不愿意结婚呢? 他们看着屏幕中那个黑发绿眸的女子,心中疑窦顿生。他们怎么说也在一起很久了,而且一直以来她都很期望服部全藏能够主动一次吧? 似乎是看出了他们的疑惑,青木怜莞尔,很轻很轻地说: “我只是在想, 如果世界毁灭的话,我就没办法和全藏在一起了吧?” …… 原来,屏幕里的青木怜是知道世界毁灭这件事吗?这么说来好像也确实,她是作为玩家出现在这个游戏里的,自然而然也能像其他人一样听到他们的对话。 他们的事情……都被她知道了啊。 青木怜的话还在继续。 “如果在一起的话,世界就要被毁灭了吧?那我和全藏,是不是以后就不能在一起了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柔地抚过男友的脸颊,眼里满是温柔。 “再说了, ”青木怜转过身,正对着大屏幕外面露震惊之色的银魂众,“我能和全藏君在一起,还是多亏了坂田先生。” “如果给坂田先生添麻烦的话,我也会很伤心的。” “青木小姐……”坂田银时太感动了,“我真的,唉……你这种人*火化了以后也能和中岛一样出很多舍利子啊!” “所以到底为什么要提我?!和我根本就没有关系吧!” “中也君你不许凶银时老师!” “……好的。” “只有这种才能表现出银桑我的感动啊!你们根本就不懂!”坂田银时被青木怜感动得无以复加。太好了这个世界终于有救了。 “——虽然万事屋最开始给我们添了很多麻烦的说。”青木怜笑着补充了最后一句。 坂田银时不满地收回了自己的感动:“……有时候没必要添最后一句话的青木小姐!总而言之那件事真的很抱歉但也真的和我没有关系啊!可恶!还不因为你们两个家伙!” 志村新八有点心虚地低下了头,而神乐——神乐是不会心虚的,她只是嚼醋昆布的时间变快了许多。 与此同时,大屏幕中也响起了那道声音。 [恭喜阵营一玩家青木怜打出be结局~虽然没能在一起,但我的心却仍然紧紧地和你系在一起哦~恭——] 系统的道喜声还没响完,屏幕就骤然裂开,一整块屏幕都四分五裂。紧接着,他们看见白兰·杰索站在那堆碎片之中,神情仍然维持着表面的冷静,眼眸中却有几分难以掩盖的怒意。 “看来,想要达成大业,有些事情还是难以避免呢。” 血。 不流血的战斗怎么能叫战斗? 最终,还是到了这一步啊。 白兰·杰索一步步往前走着,眼里闪过寒光。他没有武器,只是空着手,就让人感受到无端的恐惧。 他就是这样的人。 可坂田银时却丝毫不惧。 比他强大的人他见过很多,但他从来没有怕过。 他。勾唇道:“你可别忘记了,白兰。战斗,是要流血——” “呕……” “是要流——” “呕……” “是要流血的!”坂田银时生气地转过头,对正在抠喉咙的神乐说,“你到底在干嘛?!我说的是流血又不是呕吐!啊啊啊啊别吐银桑我身上真是脏死了!” 事情可不得了了。 在他们打斗之前,神乐居然吐了。 大家都知道神乐的呕吐物是多可怕的东西。此时的她不停地抠喉咙呕吐着,雪白的房间顿时多了不少腥臭的马赛克物体,大家都害怕地往旁边躲。 但白兰不一样。 白兰作为能成大事的人,自然不会害怕这种东西。他还以为是假的。 他终究还是不懂啊。 他不懂,银魂到底有多离谱。 只见他一个横飞,就来到了坂田银时和神乐的中间。尽管四周腥臭环绕,但他还是丝毫不惧,展现出了里世界BOSS应有的沉着冷静。 千穗低声感慨:“能当boss的人就是不一样。” 遇到这种情况还如此镇静! 他们都跑远了,只有白兰往神乐旁边凑! “这个披萨……有……毒……” “啊啊啊啊啊痔疮忍者你带来的披萨到底是在干嘛?为什么别人吃了会吐成这个样子啊!可恶!世界毁灭之前我想要被这堆呕吐物毁灭了啊!” 痔疮忍者也在跑:“我怎么知道啊!肯定是后厨那对小情侣又偷工减料了……他们不会拿过期食材做了吧?听说他们之前也确实骗旧员工说要加变态辣……啊啊啊啊啊别吐我身上!” 这个洁白的厅室,染了不少污秽。 臭味萦绕。 污秽遍布。 每个人都痛苦地捏着鼻子在躲。 但坂田银时不一样。 他不仅在躲呕吐物,还要躲白兰·杰索。 “白兰地你是真想毁灭世界啊?!我求求你先放过我吧,我们在毁灭世界之前能不能先把呕吐物毁掉?我说真的,你能不能先把这个房间清理一下啊!太恶心了我想直接投降了,如果世界到处都是呕吐物我觉得你还是创造新世界比较好啊白兰地!” “不是白兰地,是桂!” “啊啊啊啊假发你能不能别突然冒出来?!说真的你在这本书里当了那么久的背景板已经没必要再出现了吧!你在这本书里除了说这句名台词以外还有起到什么作用吗?——白兰求你放下剑吧,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 “不是假发,是桂!” 白兰也不想。 他也觉得臭。 只是……他也在赶时间。 事实上,他之所以选择这个时间是有理由的。他特意约坂田银时在今日来此一“聚”,就是因为今天是他所挑选好的,最适合迎来新世界的一天。 今天,是这个世界能量最崩坏的时候。 只有抓住这个时候毁灭世界,才能—— “神乐!!!” “我感觉好像好了一点阿鲁,”神乐这么说着,却在面对白兰的后背时陡然吐了一大堆东西,“啊,对不起白兰地,呕——” “谢谢你白兰地……”坂田银时流下了感动的泪水,事实上,如果不是白兰地挡在他身前,可能被吐了一身的人就是他了,“如果你这下想毁灭世界的话,我绝对不会拦你的。” 白兰,疯了。 他本来被吐的是后背。但他此刻却不受控制地转过身,然后—— “呕——” 白兰,卒。 * 等到沢田纲吉带着另一波人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世界已经陷入了一片污浊。 “呕……好恶心……” 不知道谁带头说了这句话。 接着,沢田纲吉身后响起了一堆呕吐的声音。 他们最终在一堆马赛克里找到了少量的白兰。 银魂这边虽然进展得很诡异,但沢田纲吉那边还是比较严肃的。毕竟家教和银魂确实不一样,我们银魂确实是走的沙雕搞笑风的。大家看到这里也不要觉得草率,银魂正剧不是比作者写的要更夸张一点吗。 总而言之,世界就这么被拯救了。 只不过—— “沢田先生……” 一只手覆上他的鞋面,沢田纲吉后背一寒。接着,他看见那只手的主人颤抖着仰起头,两眼一睁满眼都是疲倦和血丝。 “救救我……” “沢田先生……” 银发。血眸。天然卷。 是坂田银时。 如果抛开他周遭的呕吐物,这个场景一定会显得格外沉重。但是…… 沢田纲吉实在无法抛开。 有些东西,实在是让人难以忽略啊! 紧接着,在那一堆呕吐物中,又出现了另外几双颤抖着升起的手。 “救救我……” “凶手是神乐……” “乐乐你想毁了我吗?” “救——命——” 沢田纲吉带来的人也同样颤抖地把他们扶起来。说真的,他们头一次发现救人也是一件需要心理准备的事情。 而一旁,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在一旁捂着肚子。 神乐根本没有明白自己做了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毕竟,她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 她只是个孩子而已啊! 谁让他们把过期的披萨给他们吃的!都是他们的错啊!我们可爱的神乐根本就没有做错什么! 而且,她不是还顺便拯救了一下世界吗? 如果没有她,白兰·杰索会这么快被抓住吗?如果没有她,这个世界会凭空多出多少鲜血?如果没有她…… “糟糕。” 听到她说话,每个人心里都打了寒噤。 神乐皱着眉,低声说: “这里好恶心啊……好想吐。” …… ! ! ! 喂!这里恶心到底谁的错啊!到底是谁吐了一地啊喂!魔/蝎/小/说/m/o/x/i/e/x/s/.c/o/m 【全文完结】 第99章 “佐仓, 你晚上有空吗?” “嗯嗯,是涂黑吗?我有空的。”佐仓千代浅笑着说,“说起来,我们快高考了啊……野崎君想要去哪个大学呢?” “大学啊, ”野崎梅太郎想了想, “我好像还是没什么想法?分数够得上就去哪所吧。晚上我想问问堀学长他对高考有什么打算。” 野崎梅太郎是一个少女漫画家。堀学长比他高一级,和佐仓千代一样也算是他的漫画助手。 等等。 比他高一级? ? ? 过了好一会儿,佐仓千代突然道:“野崎君……” “啊?” “我们现在不是高三了吗?”佐仓千代的声音突然有些颤抖, “为什么堀学长,还会和我们在一个学校呢?” …… 在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仿佛在颤动。佐仓千代和野崎梅太郎在刹那间消解在阳光之下,连带着他们存在的痕迹一同消散。他们好像从来都没有在这个世界生活过一样。 不。 他们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打败白兰以后,世界好像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但他们都知道,一切都在悄无声息地变好。 那些来自别的世界的人慢慢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异样,接着,世界被修正了。他们回到了自己该回的地方。 他们回家了。 望月千穗看着正在台上讲课的坂田银时,内心涌起些许不安来。这个世界是因明坂南朝而融合的,而作为明坂南朝最特殊的存在,银魂绝对在世界占据核心的位置。 也就是说,银魂众要么第一个离开,要么最后一个离开。 可是……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想看见他们离开。 千穗很难过, 她不想让在乎的人离开自己,但也不想让在乎的人没办法回家。如果这个世界上美好的关系一定要终止的话,她宁愿他们不要相识—— 不。 还是相识比较好吧。 这半个月她都睡不着。一想到银时他们会离开,她就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但不管她怎么伤心,这一天都会到来的。 ……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半个月,又或许是一个月,千穗已经不记得了——明坂南朝找到了她。 她只说了一句话:“他们要走了。” 千穗立刻跟着她跑起来。她在那时候突然很恨她,为什么要把他们带到这个世界,为什么又让他们离开。为什么她又要和这些注定要离开的人相遇。 他们赶过去的时候世界破了一个大洞。眼前的缝隙空洞又漆黑,实在难以想象这就是将要带他们回家的地方。 “这是时空缝隙。”明坂南朝说。 “喂新吧唧!你就不能往里头再挤进去一点吗?太挤了都快把银桑我挤出去了!” “我已经很往里面挤了好吗?!再说了,那个非要和神乐保持距离的人明明是你才对吧!” “什么!银酱,你为什么要和我保持距离?果然是因为我已经到了成年引人遐思的阶段了吗……本美少女确实是太优秀太美丽太——” 坂田银时气得眉头一跳:“少废话!还不是因为你那天吐了我一身!银桑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刻的……永远!” “什么嘛,”神乐表示很不满意,“还不是因为那个白鸟泽,本少女也只是为了拯救世界才出此下策阿鲁。” “……那还真是委屈你了啊神乐。” “哪里哪里,为了拯救世界这点牺牲根本不算什么阿鲁。这是银酱教我的。” “万事屋的你都教了她什么啊!” “哈?这怎么能怪我?!怎么说这种事情都——啊,穗穗?南朝?……” 气氛突然变得沉默了。 千穗难过地不想看见任何人,但是她也很清楚,这绝对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了。里头的缝隙广阔又逼仄,明明能塞进去那么多人,却独独塞不下她们两个。 他们要走了。 在每个人都想回家的这一刻,千穗说不出什么“你能不能留下来”的话。 明坂南朝小声地说:“只有最后一句话的时间了,你快去和他们告别吧。只有最后半分钟了。” 也许更短。 “南朝!穗穗!”志村新八第一个向她们打招呼,“再见啦!以后我们也会再见的!” “你们要好好吃饭,”神乐说,“那家披萨店的披萨千万不要吃阿鲁。” 明坂南朝扯着千穗的袖子。 裂缝越变越小。 她们听见了很多人的道别。有她们熟悉的人,也有她们不熟悉的人。直到道别声越来越微弱,缝隙越来越小,千穗才发了狠地把旁边的女孩往前推去: “我都说了我最讨厌你了!” “你们都讨厌!我才不要和你们说再见呢!你要说再见自己去说好了!我才不说呢!” 她跑走了。 明坂南朝在缝隙微弱的最后一刻,看见坂田银时的双唇微微翕动,似乎极轻地说了一句话。 不是告别,也不是许诺。 他还是从前那副散漫的样子,只不过现在的眼眸变得更柔和些。如他所说,他确实是一个不擅长告别的人——又或者说,一个人要是擅长告别的话那就太可悲了。 他在最后也没有说什么离别的话。 他只是在头晕目眩之前,轻声道: “谢谢。” …… 千穗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她跑得很远很远,但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往哪个方向跑的。她只知道自己在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跑回了学校。 跑回了她和银时老师初次相遇的地方。 她没有哭。 银时老师说他讨厌看见别人流眼泪,所以就算银时老师已经走掉了她也没有再流眼泪。她只是觉得很难过而已,很难过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这么美好的相遇却又会以这样的结尾收束。 中原中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 事实上,他已经在她身边待了很久。在明坂南朝告诉她银时他们要走了的时候,他就一直待在千穗的身边。 坂田银时对她来说是很重要的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不管怎么样,她都失去了人生中最宝贵的一隅。 这时候,他突然想起了坂田银时那天给他的东西。 在他们两个确定关系的时候,坂田银时似乎给了他什么东西。 他拿了出来,递给了她。 那是一封信。 信纸上的字迹密密麻麻的。实在很难想象坂田银时这样的人会认真地伏案写作,将那些可能会到来的告别提前以信的方式转交给他。 千穗反应了好久才接过信纸,眼睛肿得根本看不清上面的字。 信纸上的内容是这样的: 给读着信的你: 亲爱的千穗/南朝,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银桑我已经在去机场……不对,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不知道那时候的我有没有好好和你们告别……唉这些话还是太肉麻了。一点也不适合我啊! ooc了啊混蛋作者! 想了好多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说“谢谢”好像太生分了,但是这确实是我想说的。银桑我本来就是个不擅长告别的人啊。 想来想去还是说一些老套的话好了。你们都要照顾好自己啊!穗穗有中岛我就放心了,南朝也要记住别伤害自己啊!生命很重要,活下去很重要什么的你们应该听腻了吧? ……哎,可是伤害自己会很疼吧,你们都是很怕疼的人才对?别一边疼一边哭啊。 真没办法,土方那家伙让我多写一点。他说当时把千穗弄到校长那边真的很抱歉。对了,让你们不要勉强自己喝草莓牛奶你们也做不到吧?那就喝吧,买多少瓶喝多少瓶都可以,只是别再把店搬空了,银桑我随时都会回来的哦。别再让真正爱喝草莓牛奶的人没东西喝了。 土方让我继续写,但是我也不知道写什么,就只好这么写着装装样子了……啊完蛋了被土方发现了,没办法了只能再写一点了。 看信的时候不要偷偷哭!银桑我最讨厌看见女人的泪水了啊……哦,男人的也不乐意看。不过,要是实在难过的话,就喝一瓶草莓牛奶吧。再贵的银桑我也买不起啊!也别买太多,不然又要把店搬空了,我回来的时候就没有草莓牛奶喝了。 好像到了要告别的时候? 说再见什么的也太俗套了……那这样吧,银桑我最后再说一遍,看信的时候不要偷偷哭啊! …… 千穗不知道看了多久。 很短的几行字,她也许应该很快就要看完了。可破天荒的,她在这封信上耗费了太多时间。每一个字在她眼里都化为一个个表情,一段段回忆,千穗感觉那些曾经带来快乐的回忆在此刻变成了一把钝刀,永远地砍向她的心。 好疼。 她茫然地抬头,看着眼前银魂学园的牌匾逐渐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叫作“帝明”又或者是“帝音”的牌子。她不知道是什么,也不想知道。 银魂学园坐落在闹市,周围有着不少热闹繁复的店铺。千穗看见一座旅馆安静地躺在那里,接着,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了,她只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旅馆。 有旅馆的地方就会有便利店,有便利店的地方就会有草莓牛奶,有草莓牛奶的地方就会有坂田银时。 可是,有坂田银时的地方再也不会有望月千穗了。 她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滚下来,一串一串地滚下来。接着,信纸上突然冒出来莫名其妙的濡湿的痕迹。 这些湿润又温热的东西,把笔墨晕染开来,模糊了字迹,也模糊了告别。 不行……不可以流眼泪…… 千穗努力把头抬起来,想让泪水不要再流了。可是为什么止不住呢,明明遇到你很开心,明明遇到你的开心要远远大过伤心,但为什么还是止不住呢。 最后的最后,她再次想起了银时老师在信里写的那一句话。 “……银桑我最后再说一遍,看信的时候不要偷偷哭啊!” ……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银时老师。 她还是偷偷哭了。 —完—魔/蝎/小/说/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