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崽崽在线拆家》 1、亚休斯孤儿院 亚休斯孤儿院笼在漆黑夜色中,古典庄重的大门锈迹斑斑,里头的老式建筑在昏沉的路灯下,更显斑驳,整座孤儿院仿若死气沉沉的深渊,里头似乎关着丑恶的野兽。 长长的水泥廊道中,廊灯忽明忽暗,投出诡异的碎光,两道人影,一高瘦一矮胖,身着剪裁得体的西装三件套,抹了发油的头发油光水滑,与破败的走廊格格不入。 他们驾轻就熟地走向廊道尽头的宿舍,锃亮的皮鞋发出清脆的步声,在这空荡的廊道中牵出阵阵回响,又与步声混杂,乱作一团。 “莱恩先生,这八十六号不服管教,选他,我怕出什么乱子。”高瘦的院长秘书文森弯着腰,视线与院长莱恩齐平,格外突出的颧骨上方的眼睛里满是担扰,态度却更加毕恭毕敬。 莱恩肥胖短小的手微微一摆,满意文森的顺从,肥肉扎堆的面上却是没什么好表情,意味深长道:“你懂什么?他可是那位大人物指定要的,价格嘛……”莱恩比了个手势,示意好处多多。 文森恍然大悟,佝着身子陪笑:“还是先生厉害,这么快,就拿到了这样大的单子。”晦暗的眸中,贪婪一闪而过。 莱恩瞧见尽头开裂的水泥墙,淡淡道:“到了。”暗示文森开门。 文森心领神会,脸上讨好的笑入木三分,殷勤地推开门,作出一幅“请”的姿势。 莱恩微抬下巴,迎面却扑来潮湿恶臭的气息,莱恩眼底浮上嫌恶,掏出胸前整叠精致的帕子,虚虚掩住口鼻,上头沾带的男士香水令莱恩松下了紧皱的眉头。 沉步走进去。 文森面色如常,紧跟其后。 狭小的宿舍里,水泥铺就的地板开裂,细细小小的壑里藏污纳垢,墙体刷的并不均匀,厚的地方白如腻子,薄的地方掩不住底下青灰,像病人灰败的脸皮,因着凹凸不平,上头积了层薄尘,与蛛网相生。 拥拥挤挤堆下了十张铁架床,几乎是床挨着床,连成了一张大通铺,床上的褥子用久了,压得很薄,在这深秋并不能御寒,床单被套腻乎乎的,酿出难言的汗臭味。 屋里最左边靠窗的床,收拾得倒干净,与整个房间格格不入,床上呆坐着一个人影,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身量只有十一二岁的体量,嘴角青紫一团,却仍旧遮不住精致的容貌。 圆润的猫眼薄红的唇,在昏黄的光下,仿若天使,天真单纯,脸上的淤青凭添了几分破碎感。 瞳仁一动不动,上头覆着薄薄的雾,略显呆滞,无神地望着窗外,听见响动,迟顿地转过头,浅浅歪头,似是不解,马上又反应过来,脸上溢出温浅的笑,仿若栀子花初绽,纯洁不谙世事。 莱恩心里嗤笑,这小瞎子倒生得勾引人,不怪那般大人物也惦记。 文森娴熟地堆起慈悲笑意,声音放轻,略带丝□□哄,“小惟,今天是你十五岁生日,祝你生日快乐,叔叔还给你带了其它好消息,现在,你可以去挑一个玩偶了,开不开心?” 亚休斯孤儿院有一个特别的规定,凡被领养的孤儿,在离院的前一夜,可以去玩偶室挑一只玩偶,作为离院的礼物,同时,也是新生的礼物。 被领养意味着干净整洁的房子,美味可口的面包,以及……渴望已久的父爱、母爱,总之,凡是梦寐以求的东西,皆可实现。 领养家庭也是由“慈爱”的院长先生精挑细选,所以,被退回来的孤儿少之又少,偶尔也有长大的哥哥姐姐回来,皆是衣裳楚楚,众星捧月般被拥进来,带好些零食,令众人心神向往。 所以,那只玩偶对孤儿们来说,意义非凡,不仅仅只它的可爱漂亮,还包含着对未来所有期许的梦寐以求的东西。 自小……□□就告诉他们,弄干净自己,再乖巧些,努力获得“来客”的青睐,便可以有独属自己的玩偶。 小惟嘴角漾开笑意,“我很开心,非常开心,谢谢文森叔叔。” 见八十六号如此,文森反而心生警惕,他可不会认为桀骜不驯的八十六号真的会如此开心,声音却是处变不惊,“这是你应得的,来,跟叔叔走吧。” 文森伸出宽大皱巴的手,在床上敲动,发出闷闷的响声,吸引三十六号的注意。 八十六号手攥紧灰蓝色的衣摆,眸光幽暗,只一瞬,便松开手,细细抚平褶皱,怯怯伸出手,将细瘦脆弱的手放入文森大掌中,嫩生生地望着文森。 文森疑惑更深,但量他也翻不起浪来,睨他一眼,牵起他随莱恩往外头走。 长长的走廊,灯忽明忽暗。 小惟的声音稚嫩诡异:“叔叔,客人满足了我的愿望么?”八十六号心知肚明,空荡荡的孤儿院满是证据。 那名神秘的客人看中了八十六号,八十六号向他许了一个愿望,在他离院的前一天,让孤儿院所有人玩一次游乐园,那人答应得爽快。 所以,亚休斯孤儿院此时只剩事中人。 不等文森开口,莱恩微微停顿,连带着浑身的肥肉都晃了晃,瞟这有名的坏孩子一眼,警告他,“去了新家,不可如此得寸进尺,乖乖听话,才不会被抛弃,不然……会像三十六号一样,被赶出来。” 小惟垂头不语。 文森施舍般安慰道:“自然实现了,小惟,快走吧,客人还在玩偶室等你。” “嗯。” “嗒,嗒,嗒……” 一声比一声清脆,是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嗒嗒声,步伐不缓不急。 一道漆黑的魅影,出现在廊道中。 这嗒嗒声像踩在人的心上,敲击着人的心脏,令莱恩文森心上蔓上恐惧,身上沁出冷汗,腿软得迈不开步子。 待那人走近,只见来人一袭破烂红裙,遮不住腻白泛青的肌肤,乱糟糟的黑发缠在一起,脸瘦削暗淡,一双猫眼却明亮,掺着森寒。手上拖着一只一米长的兔子小姐,不知多久没洗,实在看不出原先雪白的软毛。 莱恩用他的绿豆眼细瞄一眼,眸光隐晦而又邪淫,贪婪地吞吞口水,显然认出了来人。微微转头,别开眼,不是洗心革面,只是觉得三十六号太过廉价,配不得他如今的身份。哪怕是少爷小姐总比身体快要烂透的三十六号好。 她苍白的唇咧开,扯出怪异的笑,神色认真地发问:“狼来了吗?” 莱恩没了害怕,失了渴望,全是厌恶,为刚才的心神向往而唾弃,略带着些恼羞成怒,呵斥道:“三十六号,你胡闹什么?给我滚回去!” 三十六号身子发抖,眨巴眨巴眼睛,圆滚滚的眼泪夺眶而出,委屈得厉害,却固执地问:“狼来了吗?” 莱恩刚要发作,只听见八十六号的声音在黑夜中幽深绵长,“狼还没有来,不过,快了,你要乖乖躲好哦!”不然小兔子会被吃掉的。 三十六号一听,缩在墙角,不动了。愣愣盯着被高跟鞋磨破的脚跟,血淋淋一片,钻心地疼。 文森适时开口:“先生,不要同一个疯子计较,那位……可不能怠慢。” 莱恩压压怒气,大事要紧。魔/蝎/小/说/m/o/x/i/e/x/s/.c/o/m 2、系统已激活 玩偶室的门粉粉嫩嫩的,与水泥墙大相径庭,显得突兀。 文森推开门,里头亮如白昼,泰迪熊、玩偶小兔、洋娃娃……密密麻麻堆在屋子四周,中间仅摆了沙发。 此时,沙发上正坐着一人,姿态闲适。这人金发棕眸,模样成熟。留着两撇小胡子,衣着华丽,胸口别着的胸针一看就价值不菲。 眼皮微微上抬,露出冷锐中掺着癫狂的双眸,像是未进化完成的野兽。目光掠过文森莱恩,着落在八十六号身上,心里惊叹,完美无缺的玩物,造物主的精心之作。一想到往可以任意亵玩,黏稠的欲望从心脏涌出,火热了全身。 莱恩没错过“客人”的痴迷,心里得意至极,“先生,您可还满意?” 矜贵的先生看不上拉皮条的“老鸨”,施舍似的点点头。 “骄傲”的莱恩并不在意,左手大拇指碾着右手手心,小心翼翼道:“先生,那价格……” 先生冷冷扫他一眼,“别得寸进尺,黑心的孤儿院院长。” 莱恩一张胖脸差点没绷住,心上不悦,却不敢再讨价还价,来日方长,以后肯定还有许多大单子。 他不敢得罪财主,于是朝文森低吼,“还不将人带进来?” 文森表现得诚惶诚恐,大手捏紧八十六号,拽着他的手往屋里扯。 瘦骨嶙峋的八十六号被扯得一个趔趄,身子重重砸在门框上,小脸却诡异地瞧着身后,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嘴巴一张一合,“狼!来!了!”将诱饵抛入黑暗中,任它引来复仇者,将罪恶吞噬殆尽。 八十六号被拖进玩偶室,精明的文森瞧瞧门外,慢慢阖上门,渐渐遮住在背光条件下露出的阴郁面容。 门被反锁…… 暗处的黑影笑了。 兔子小姐留下长长的曳痕。 …… 亚休斯孤儿院被一把大火烧得一干二净,只留下四具焦黑的尸体,躲过一劫的孤儿被送去了其它的孤儿院,但这里闹鬼的传闹经久不衰。 起先是有人在大火那晚,听到了女人畅快而又癫狂的笑声,经久不停,在火光中格外瘆人。 渐渐便有了传言,有胆大的人不信,夜探孤儿院。 结果被吓得住进了医院,据他所回忆,废墟上,有一只红裙女鬼在上面游荡,高跟鞋嗒嗒作响,更可怕的是,她还拖着一具焦黑的干尸,似乎…… 这下,所有人深信不疑。 亚休斯孤儿院成了人们心上不可言说的禁忌之地。 …… 〔叮!系统绑定中……〕 〔绑定已完成!〕 〔系统激活中……〕 〔系统已激活!〕 待小惟有意识之时,没有烟火钻入口鼻眼睛的刮拉感,也没有文森扼住他脖子的窒息感,以及不断往上涌的干呕感,更没有火舌舔上来的灼痛感。只是头晕乎乎的,嘴巴干涸得厉害,胃上似有烈火在燃烧,又渴又饿,难受得紧。 有一双热乎乎的小手在他脸上游曳,摸到他的唇才作罢。接着,唇上抵上了一个物件,冰冰凉凉的,下一刻,清凉的水润上唇。小惟久旱逢甘露,张大嘴,大口大口吞咽,很快,便吸喝殆尽。水份量很少,似乎只有一纸杯,不足以缓和小惟的干渴,但好歹令他恢复了一丝清明。 让他有意志睁开眼,眼睛酸胀肿疼,眼前光点斑斑驳驳,令人抓不住焦点。稍稍缓和后,便透过破了大洞的屋顶瞧见上空挂着一个圆圆的物件,散着刺眼的光,将这破屋照得明亮。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不再是一片令人绝望胆寒的漆黑,而是有了其它颜色……因他自小双目失明,此时也认不出这是什么颜色,但莫名觉得温暖。 到底发生了什么…… 手微微抬起,却无力地砸在地上,这具身体虚弱得厉害。 旁边的小孩听见声响,一张乌漆麻黑的小脸好奇又惊喜地凑过去,直直挡住刺眼的光,声音黏乎,口齿不清,“锅锅,你困觉觉完啦?”他用脏兮兮的两人只小爪子摸索着小惟,整只小身子往小惟身上扒,压得小惟有几分闷。 小惟浑身无力,只能任由他摸,一双灰绿色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小孩,这是他见到的第一张脸,很脏,但那双眼睛圆溜溜、黑漆漆的,是他认识的唯一颜色。像三十六号给他讲过的玩偶娃娃的眼睛,圆滚滚的黑溜。可惜……似乎是个小瞎子。 同他一样……洗干净,也许是个漂亮的玩偶娃娃。这么脏还这么瘦,一定是被别人丢下不要了,好可怜呐…… 脸上却是幸灾乐祸,嘴角恶劣勾起,声音玩味,像个小流氓,“小屁孩,这是哪儿?”自以为大哥的姿态,却不知稚嫩的声音早早出卖了他。 小惟可不会认为他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儿,定是有所图谋。就同孤儿院的小孩一样,连对他撒娇卖乖之时,都在惦记着他口袋里的饼干。待骗走后,连渣都不给他留,害得他饿肚子,气人得很。这样的当,上一次就够了,他又不是个大傻子。 所以,他很乐意,用最大的恶意去揣度这小破孩。 小孩昂起小脸,呆了一瞬,之后添了几分迷茫,僵硬地晃动几下小脑袋,似乎一定要抖出点东西来,期期艾艾开口,“贫民窟呀!宝宝都、就知哒,锅锅……不、不知丢,宝宝腻害、害。” “你……敢挑衅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小惟更加确信了,这小破孩先是嘲讽,然后气死他,小破孩就可以摸走他饼干,填饱他自己的肚子。 不行,先下口为强,小惟费力抬手,直直往兜里摸,却发现……一兜都摸不着,不可置信地垂下眸,意料之外,一只白嫩嫩的爪子映入眼帘,专属于幼崽的小爪,小惟不可置信,僵硬地动动手指,是他的没错,这是什么情况?他是……缩水了?还是,已经投完胎了…… 小孩瘪瘪嘴,拉着小惟的手摸他扁扁的小肚子,委屈得不行,“锅锅,宝宝次、次不着,好饿哒!” 小惟:我也饿。。。 “坏叔叔骗人!他说、说你困觉觉,一直困觉觉。宝宝把你捡回家,锅锅会陪宝宝说话哒,爷爷也困觉觉,不陪宝宝说话,也不陪宝宝玩……”他委委屈屈地控诉,圆溜溜的眼睛里溢满泪水,将浓密的睫毛打湿。 小惟瞧得心下一颤,最好的玩偶娃娃也及不上他的可爱吧?不行,小惟摇摇头,心里唾弃自己,警告自己,那个小孩子一定不怀好意。 小孩叭叭个没完,倒是将自己给累睡着了。 …… 〔叮!亲爱的宿主,您好!系统八十六竭诚为您服务。〕 脑海中的冷冰冰的机械音令小惟心生警惕,谨慎地扫了一遍四周,却发现对面角落里平铺着一块旧布,底下盖着什么,小惟依据形状判断,可能是个人,还是个死人。这屋里的气味并不好闻,用臭气熏天来说也不为过,还有苍蝇嗡嗡乱飞,搅得人不能安生,无疑,是那尸体造成的。 〔宿主,八十六存在于您的意识之中,没有实体。〕 小惟从没见过这样的怪事,强装镇定,低呵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给老子滚!” 〔宿主,八十六与您已深度绑定,如果您完不成任务,八十六无法离开。〕 小惟低骂,这操蛋的人生。魔/蝎/小/说/m/o/x/i/e/x/s/.c/o/m 3、系统故障 他讨厌任何未知的事物,既不知缘由,又掌控不住。这东西一看就不是啥好东西,以后说不定会借任务之机对他指手画脚,想想就令人不爽。 灰绿色的眸子恹恹的,配着一幅包子脸,怪让人心疼的,抿抿又开始干涩的嘴唇,有气无力道:“既然你想待着,也行,最好别打扰我,不然……要你好看。” 八十六挺直软哒哒的数据,机械音中带了几分贱嗖嗖的调子。 〔宿主,系统没有实体,您看不到人家哒!〕 小惟:这哪儿来的智障? 小惟很快镇静下来,还是得弄清楚这破系统将他弄到什么鬼地才是要紧事,于是心平气和地发问:“这到底是哪儿?” 〔宿主正处于《上将的火辣情人》的小说世界中,是大反派霍砚辞和恶毒男配叶秾患有抑郁症的炮灰儿子,五岁时因被拐卖而饥饿身亡。〕 小惟:…… 所以,小炮灰死了,他就成了小炮灰?玩儿他呢! 在系统孜孜不倦的啰嗦声中,他终于弄清了这本……不可言说……带几分淫邪的abo小说。 人类在蓝星上井井有序地生存,可天外来客——痈兽的降临却毁了这一切,人类生存空间被挤压,逐渐形成了天上之城——朝羲,地上厄境——大大小小的避护所,地下之城——异月湾。 故事主要发生在朝羲城…… 原书中,主角受为报仇甘愿成为风流攻的情人,两人上演他追他逃他插翅难飞的年度狗血大戏。 至于……大反派,一定是个美强惨。滥情的爸,想上位的情人妈,私生子的他,破烂的家。且说情人妈上位不成反被炮灰,可怜的娃娃,只能在避护所躺板板。 不幸的童年,恰好有道光,一定是他得不到的主角受,他为主角受痴为主角受狂,得不到主角受就想要毁掉世界,虽然必不可能成功。 当然,大反派一定会有个作精男妻,这作精男妻娇纵又花心,哐哐给大反派拖后腿,下场一定很凄惨。 小惟:虽然他没看过小说,但也别骗他……真特么离离原上谱,谱上还有谱。 忍不住问一句,“你特么看上了我什么?把我拐到了这脑残世界?你是嫌我阴险狡诈?还是心狠手辣?就算我恶有恶报,也不用这么念念不忘……呃……耿耿于怀地要处罚我,你大可把我送去投胎。” 小惟话到一半,闭了嘴,一时咔住了,投胎再投不好的话,还不是得饿肚子,还不如不投,酝酿一番,郑重道:“你让我想想。” 〔宿主,你要想什么?八十六不懂,不过您别着急,我还没发布任务呢!就算您想了也没用。〕 冷硬的机械音努力夹出萌妹子的声音,要多诡异有多诡异,小惟一哆嗦,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八十六继续叭叭。 〔不过宿主可以猜猜是什么任务,猜对有奖哦!〕 忍无可忍,气还被这破小孩压在胸膛里,更加怒上加怒,“呵!你戏还挺多。出厂的时候,配件怕都没配齐,质检合格了么,就敢出来蹦跶?小心我投诉你,烂心肝的黑心系统……” 机械音有点委屈,声调拉长,更诡异了…… 〔宿主,八十六虽然是初级系统,但质检无忧,主系统还特意升级了八十六的情感计算系统。宿主为什么对八十六进行人身攻击,人家很伤心呐!!嘤嘤嘤~〕 “哟!你还知道人身攻击呢?真聪明。”小惟到底是没忍住,继续补刀。无论是打架还是骂仗,他一要占上头才行,这是小惟信奉的人生准则。 八十六一时估摸不准,宿主是在夸他还是骂他。只能重新进行数据加载。 〔数据加载中……程序错误……〕 小惟:有句话不吐不快,傻x。。 〔程序重启中……〕 〔重启失败!〕 〔系统故障!系统故障!〕 〔强制关机,等待重启。〕 仔细想想,也不是很恶劣……废物系统,果然没配齐零件。小惟确认了这玩意儿对他没什么威胁后,才放松紧绷的心神。肚子饿得厉害,不断咆哮,渴望投喂。 但这具身体软哒哒的,压根没有动的力气。小惟烦燥地蹙眉,这种饥饿感他并不陌生,只是此时更难捱,也许是这具小身子很少挨饿的原因,若是他前世那忍饿忍得习以为常的身子,在这种境况下会好受些。 小惟费力侧身,勉强搂紧脏脏的小孩,咳……他有点冷。不过,这小孩触感挺好,跟三十六号的玩偶娃娃一样软和。 小惟的身体到底精力有限,尽管身体难受地紧,在这一片寂静中,还是模模糊糊地睡着了。 〔系统重启中……〕 〔重启完成!〕 小惟心里有万马从草原上奔驰而过,如果手上有力气的话,他非得薅了这破系统的零件,让他回炉再造,当真一点眼色也没有。 “又干嘛?你没看见我在睡觉吗?你打扰我睡觉,我以后长不高,你负全责?”小惟讥笑出声。 烦死了,前世因为饥一顿饱一顿的,导致营养不良,长成了颗豆芽菜,好不容易有重新长高高的机会,怎么着,也得保证万无一失,长成一米九的大高个儿。 破系统…… 八十六窝窝囊囊得没敢反驳,直接上必杀技。 〔亲爱的宿主,鉴于您猜中系统任务——拯救炮灰男配,现发放奖励一份,只要您领取了任务,奖励马上发放,系统商城也可以马上激活,零食小吃、衣物玩具、冷热兵器……应有尽有。〕 小惟看着眼前眼花缭乱的食物,咽咽口水,当闪过一大片玩偶时,眼珠子都直了,小手按捺不住地动动,随即摇摇头,暗暗警告自己,不能上当。 还有……他什么时候猜的系统任务?呵!这样着急挖坑……一定心怀不轨。他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岂能随随便便往坑里跳?蠢货才会…… …… 〔系统任务发布:拯救炮灰男配叶秾,宿全是否接受,接受or是,三十秒后默认领取系统任务。〕 小惟:…… 你叭叭说了一大堆大反派,结果却要我拯救炮灰男配?! 〔叮!时间到,宿主领取任务,任务期限五年,任务成功,获得身份留存并有额外奖励一份,任务失败,即可抹杀。〕 小惟舔舔干裂发白的嘴,怔怔地问:“那些东西需要什么换?” 〔功德值呀!宿主使孤儿院儿童免受恶人欺辱,初始功德值369,这是一个很高的数据呢!〕 小惟:格局打开了,是他自己都没想到的路子。 孤儿院的那些孩子,最懂什么是弱肉强食,小惟同他们是竞争者,大打出手的次数他自己都数不过来,他怎么会管他们的死活? 他动手,纯属是嫌恶那三个腌臜玩意儿。小惟再次确信,这系统肯定没带够零件,亦或是杀毒时,把不该删的东西删了。 咦~~嫌弃。 任务已然被迫接受,但他还是不服。不行!咽不下这口气,他是谁?院中一霸,怎么能这样窝窝囊囊就被协迫了呢?越想越气…… 八十六还在火上浇油。 〔宿主加油!你要用你的爱与包容,去感化作精男配……让他……〕 终于,浇着浇着给点燃了。 “你拿我当螺子使呢,你听听,这是人话么?我自己就是一颗小白菜,在地里趴干了,也没爱护爱护我,现在倒好,让我去做圣母玛利亚,燃烧自己照亮他人,谁爱谁去,老子不伺候。”小惟声音稚嫩,话语却尖酸刻薄。 这事一听就不靠谱,都作精男配了,心指不定比他还黑呢,巴巴去送死,他又不傻。魔/蝎/小/说/m/o/x/i/e/x/s/.c/o/m 4、我的任务我做主 〔宿主,不要悲伤,也不要愤怒。根据原文,叶秾下场凄惨,主要有两个原因,一个原因是儿子早夭,另一个原因是婚姻不幸,如今,宿主您代替炮灰活了下去,第一个原因将被排除,所以,只要解决叶秾的婚姻问题,任务很快就会完成。〕 小惟抬手捂捂鼻子,臭味越来越浓了,在闷热中发酵,臭中杂腥,熏得人发晕,忍不住干呕,却只涌上了些酸水,弄得小惟脸白了三分,还有细微的蠕动声,令人不敢深想。 干哑着嗓子,“所以,你要我去用爱……感化他,让他不娇纵也不做作,一心一意经营婚姻?” 〔是呀!是呀!〕 小惟的意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你似不似傻?他婚姻失败,是他的问题嘛?我看,精神出轨的霍砚辞问题更大。就算他改了,婚姻也未必圆满。要我说,这婚散了吧,这家……拆了最好。”拆家他可最擅长了,不就搞破坏嘛……谁不会? 〔可……根据系统算法,感化叶秾,才是最好的方式。〕 威胁谁还不会呀,小惟,“你给我闭嘴,我的任务我做主,你再啰索,我一点功德值也不在商城里花,你就维持你这智障模样吧。”他可是发现了,这家伙提到功德值,音都拔高了几个调。 〔别呀!别呀!行吧……只要宿主完成任务,什么方式都可以哒!〕 真是毫无节操,小惟叭叭。 “行了,你滚吧!老子要睡了。”小惟说完,阖上眼,也不顾臭不臭,脑门一翻,就没了意识。 系统:…… …… 穹顶的天灯灭了,在漫长的黑夜中,寒冷侵蚀而来,两只幼崽抱得很紧,在长夜中相互依偎。 小惟是被泼醒的,昨夜本就凉,身体也给弄得冰冰冷冷,谁知,还被浇了一头凉水,烦燥却在心头发酵。 他猛地睁开眼睛,低头一瞧,一只脏兮兮的小崽子趴在脚边,显然是被什么给绊倒了,眼泪在眼眶中要落不落,将黑蒙蒙的眼睛染得更加雾气朦胧,嘴巴上还沾着土,一瘪,“哇”地一口吐出来,清亮的水全撒在小惟的小皮鞋上,顺带将嘴上的土给冲得干干净净。 他像个小土豆似的,骨碌几下,爬起来,露出西瓜一样大的小肚子。两只小手拍拍肚子,似乎是觉得胀。 小惟:这是喝了多少水充饥?都鼓成了青蛙肚。 看着一双漂亮却又呆愣、不可视物的眼睛,也不好意思奚落他,语气放软了些,“你干嘛去了?” “宝宝弄、弄水,全没啦!呜哇~~锅、锅锅喝不到呐!”小孩听到小惟问,急急地回答,见水洒了,很伤心,“呜呜”地哭起来,又像是想起什么,一双黑漆漆的手害怕地捂住嘴,呜咽起来,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落,在黑黑的面上冲出几道细白的痕迹,平添几分滑稽。 听到此,小惟心里生出些异样,莫名的情绪涌入心房,又酸又涩,太过陌生,小惟一时摸不准自己的心。 小孩嘟嘟嚷嚷,“宝宝不、不能哭,有坏人,呜呜~呜……”又想哭又得忍者,反反复复,弄出了几个小嗝。 小惟喘口气,一个小瞎子,也不知去哪儿弄的水。瞧他断断续续的软语,外头定是还有其他威胁。 低语几声,“八十六,外头有什么东西?”魔/蝎/小/说/m/o/x/i/e/x/s/.c/o/m 5、一一 〔叮!这条消息要扣五个功德值哦!请宿主慎重考虑。〕 小惟可不干,刚想要讲讲价,系统似是早有所感,夹得萌哒哒的机械音一板一眼地响起。 〔商城货物,概不讲价,小本生意,宿主见谅。〕 换言之:没得商量。 小惟:还挺有原则哈,底线挺厚实。 舌尖抵上利齿,颇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行,趁我的渴望在最高值,赶紧说吧,错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店了。” 〔叮!扣取五功德值,剩余功德值三百六十四。信息加载中……〕 〔加载成功!〕 〔宿主,您还记得小炮灰霍惟怎么死亡的么?〕 “别废话,我花功德值可不是玩你答我猜的。”小惟现如今还有点心涩。 〔哦!鸣~霍惟在朝羲之城被拐,辗转流落到异月湾,人贩子在异月湾停歇时,霍惟因饥饿,再加上高热,没撑住。人贩子将其遗弃在贫民窟小巷里,被人拖走,自此未有消息。〕 小惟:“所以,那帮人贩子还没走?” 〔是哒!宿主真是个大聪明。这贫民窟有不少无依无靠的孤儿呐!他们还想再大干一票。〕 小惟稍微一琢磨,这帮人贩子专挑小孩下手,若是被他们发现他还活着……以这幼崽之身,他肯定打不过。若是被拐走,弄得缺胳膊少腿的,想想就觉得人生渺茫,果然,人在极度倒霉的时候,当真是倒霉的不行。 正想着,那小孩伸着细瘦的手往上摸挲。 小惟身上套着一件天鹅绒的棕色背带裤,上衣是件米白色娃娃领衬衣,领上别着狐狸卧月的小胸针,狐狸头蕴着浓厚的墨绿色,不知什么材料所制,在黑漆漆的夜色中,透出幽暗的绿意。 小孩扯着小惟的衣服扒拉上去,一张小脸蹭进小惟脖颈,语气闷闷的,“锅锅,我胀。” 小惟:…… 叹口气,刚想要说些什么,一时竟想起,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你叫什么名字?” “宝宝没有名字,宝宝就叫宝宝,爷、爷爷也叫宝宝。”小孩跟只小仓鼠似的,吸吸嗅嗅,“锅锅好香、好香。”两只爪子搂住小惟的脖子,很是依赖。 “你也腌得挺够味,怕不是鲱鱼罐头成精。”小惟唇齿一张,一阵儿嘴毒。 其实再臭气熏天的环境他也待过,小孩这身上的味道不过十之一二,但这张嘴却是忍不住。 好在这小孩也听不懂。 酝酿片刻,发现这声宝宝怎么都叫不出口,烂大街了都,一点都不独一无二。灰绿色的眸子微亮,傲娇开口,“有人跟我说,每个人都应该有名子。既然你没有,我给你取一个,就叫一一,惟一的一,怎么样?”虽是以询问结尾,但语气却是肯定,还略带几分威摄。 时不时低下头瞄小孩几眼。 小孩先是呆滞,似是在理解小惟话里头的意思,再是喜悦曼延上小脸,声音雀跃,“一一,好听,谢、谢谢锅锅。”说着,“吧唧”一口就招呼在小惟脸上。魔/蝎/小/说/m/o/x/i/e/x/s/.c/o/m 6、胀哒 小惟怔愣一瞬,脸上一红,心中的情绪很是复杂,脸色变了又变,竞找不到话数落他。唇齿一缓,刚要开口,便听见“哗”一声,穹顶的灯亮了,将屋子照得通透。小惟下意识闭紧眼,适应一会儿,才睁开眼睛。 低头,便撞进了一双璨若星子的眼睛里头,濡湿的乌黑密睫,更衬得那双眼睛清激得仿若三月春水,透澈中夹着一丝雾意。 直勾勾昂着头,瞳孔一动不动。 小惟被这双眼睛盯着,讪讪地没有再口。也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这小孩只是一个小瞎子,同他一样…… “锅锅,我胀。”声音愈加可怜,小嘴一张,干呕几声,一闭清水从嘴里吐出来,打湿了小惟胸口的布料。 小惟:我脏了。。 一一似乎知道这样不大好,挣扎着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无措地趴在小惟身上。 小惟想推开他,动动手,又疲软地垂在地上。 “八十六,你给我出来。”小惟略显别扭地叫出口,以前是听别人叫自己,现如今是自己叫智障系统,太…… 〔在呐!〕 “给我吃的,短时间能够恢复体力的那种,有没有?” 〔有哒!〕 〔营养剂,苹果味、葡萄味、黄瓜味、苦瓜味、绿茶味、五仁味、酸菜味……宿主想要什么口味?一功德值十剂哦!〕 一听就很不值钱的样子。 “牛奶饼干味,十剂。” 〔叮!扣款成功,商品发送中……〕 〔发送成功!〕 小惟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从天而降的营养剂砸了个头昏眼花,整个人都给砸懵了。 一个幼崽轻轻地碎了。 一一听到有什么东西“咚咚”砸下来,跟石头砸在地上一样响亮,接着,那东西似乎擦过他的脸,“啪叽”一声全落到了地上。 不认识的东西令他有些害怕,身子一缩,不敢动了。 “蠢系统,你下次最好也、能、这、样。”看不让你再系统故障一次。 系统抱紧一团数据,一点声都不敢再吱。 小惟缓缓神,捡起一支营养剂,约摸红辣椒大小,装在塑料袋里头,用牙齿扯下一角,就可以吸食。小惟吸一口,微微皱眉,很黏稠的口感,牛奶饼干味很淡,倒有一股莫名的酸味,还粘着药的苦味。 好在小惟吃过不少牛鬼蛇神,这……不成问题……哕~ 这东西很能饱腹,吸完两支,小惟的胃好受了不少。 这才腾出空来,问一一,“你还胀不胀?” 听到声音,一一慢半拍似的反应过来,伸手摸摸自己的小胃,可怜巴巴道:“胀哒。” “你先从我身上下来。” “哦。”一一像小乌龟翻壳似的,翻到小惟的身侧,依畏着他。 小惟认命地替他揉胃,脸上虽不耐烦,但手上动作却是轻柔,先摸到他的胃部,放缓力慢慢揉按。 也许是揉得很舒服,一一拱拱小鼻子,头一歪,睡了过去,还打了几个小呼噜,很细弱。 这个贫民窟如的名字般,脏乱冰冷。一一身上套着件破破烂烂的连体衣,外头罩着件大人的白衬衣,长长坠到脚底,破了些许口子,染了好些污痕,并不能很好御寒。所以,尽管在熟睡中,一一还是下意识挤着小惟。 小惟机械地揉着,不知什么时候,又在寂静中又睡了过去。魔/蝎/小/说/m/o/x/i/e/x/s/.c/o/m 7、特殊对待 屋外的几声粗犷中夹着尖利的声音将小惟吵醒,身子虽有些发沉,但精力好上不少,一睁开眼,就发现一一不见踪影,屋外的陌生声音还在继续,令小惟心下一沉,不好的预感发酵。 小惟扒着墙站起来,弯着腰,向着声源猫过去,刚好是带窗的墙,窗子被塑料糊着,红红白白的颜色斑斑驳驳。 外面的人影若隐若现,声音却是更加清晰,即便如此,小惟还是将耳朵附在窗上,细听。 “这小瞎子带回去有什么用?又黑又小,就算先前那个死掉了,可……这个长这么寒碜,那位也看不上啊……”一道很尖锐的女声,似指甲划过桌面,刮拉得人耳朵疼,是那种让人初听,就对声音主人生不起好感的尖酸刻薄。 “真是眼皮子浅,我可是听说了,那位可养了那……东西,这白捡的小瞎子,喂那东西……也能换点利特。”一道粗犷的男声,本该是豪爽性格,可声音却填满欲望,出现了不该出现的阴狠毒辣。 利特,异月湾的通用货币。 小惟踮起脚,用小指戳出一个小洞,睁大眼腈往外瞄去,顶部的岩石被人工开凿过,凹凸不平。地上也是怪石嶙峋,大大小小的石头胡乱堆在地上,远处有几根水泥柱,连接着穹顶与石地,空旷辽远。 这就是人类开凿的最早的地下城,凿这么大的洞也不知道要费多少人力物力,可惜,已经废弃多年了。 一一抱着一杯水,可怜兮兮地坐在地上,缩着头不说话,显然是被吓懵了。 他面前是一个衣着朴素的女人,白t恤牛仔裤,皮肤偏黄,腰背厚实,微胖,五官稀松平常。 后面同样是个微胖男人,胡子拉碴,肤色偏黑,眼若铜铃,显得凶厉。 那女人听到“那东西”明显哆嗦一下,由内到外的恐惧曼延开来,仿佛如有实质,粗糙的手抓了抓干枯毛糙的毛发,骂了句脏话,算是默认。 周围一时沉寂下来,一一犹豫地抱着水站起来,扭身就往离屋子相反的地方跑。 男人嗤笑一声,不甚在意地伸出脚,将一一绊倒在地,水洒了一地,混着泥土溅在了他的脸上。 小惟细嫩的手抓住窗沿,用力到发白,喃喃道:“小傻子。” 女人揪起他的衣领,但衬衫的扣子并没有扣好,刚一揪,一一就从衬衫里头滑出来,复掉到地上,女人瞧着手里的衬衫,心里怒气一充,重重扔在地上。弯下腰,用大力将他提溜起来。 因抓的是连体衣后颈的领,一一被勒得眼睛都瞪大几分。 男人继续道:“走吧。” 小惟瞳孔缩了缩,抿抿唇,盯着外面一动不动。 八十六的声音崩紧,急急开口。 〔宿主,这个小孩只剩下七天的生命,与原定的死亡方式虽有不同,但时间一样,您不必在意,完成任务要紧。〕 小惟嗓子发哑,撇撇嘴,“我才不在意。”顿了顿,状似不在意道:“他……原本是怎么死的?” 八十六声音咔吧一下,略虚了些。 〔据八十六推测,这小孩极有可能是饥饿而亡。至于现在……是为了找水,才会遇到他们。但……书中该死亡的人,注定逃不出该有的结局。〕 小惟薄唇轻启,讥诮道:“小说中,叶秾不也死了……怎么?要我去拯救叶秾,却对一一当作看不见,你们系统……也搞特殊对待?”总觉得这破系统瞒着他什么。魔/蝎/小/说/m/o/x/i/e/x/s/.c/o/m 8、猎鹰的小喽啰 系统一时卡壳,“嗞啦”几下,呆若木鸡,稍后,忍不住辩解。 〔叶秾的功德值极高,高到可以专门为他修改既定命运,所以,他和一一是不一样的。〕 “呵!你们所谓的命运,不过是待价而沽。少扯那些虚的,给我大炮,老子要轰了屋外那俩缺德玩意儿。”小惟懒得问为什么一个恶毒男配功德值会那么高,烦躁得厉害,谁都别想同他讲什么歪理,弄死那俩惹人心烦的黑心贩子,心情定会舒畅起来,小惟如是想。 八十六的机械音裹上电流,尖溜溜的,又带几分小心翼翼,像是触电的太监,一边说话,另一边还冒着“嗞嗞”声。 ……有点太美,此系统……当真是百变音咖,扮得了萌妹,装得了太监,贯通古今,哪天弄出个公鸭嗓,小惟也不会惊奇。 〔宿主三思哇!这两人不能死,他们可是猎鹰的小喽啰。〕 小惟挑眉,“猎鹰……很厉害?” 〔倒也不是,猎鹰只是异月城的一个小组织,他们不能死,是因为他们还没到既定死亡时间。按原有剧情,猎鹰会因拐卖人口而被主角攻捣毁,这两人自然会被处决。〕 “多少时间?亦或者多少年?”略带几分讥讽。 八十六怔愣一瞬才反应过来。 〔三年。〕 “三年啊……又有多少……”似是觉得与自己平日所言不符,显得烂好心,拐了个角儿,冷嗤道:“懒得跟你这智障计较,给我枪。”用炮伤到一一就不好了。 〔宿主……〕 哀怨而悠长。 “别啰嗦,给我枪。”小惟重复一遍,越发不耐烦。 〔宿主,不是我小瞧您,您现在只是个五岁幼崽,拿枪……这不是为难人嘛!〕 小惟:“我怎么觉着你现在就在小瞧我?”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宿主听错了,啊哈哈……哈……这可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小惟尖牙划过舌尖,瞟见外头的人离的越来越远,声音沉沉,“你再不给我,那些破任务也别想指望我给你做。” 八十六不情不愿加载一会儿。 〔叮!扣除五功德值。商品传送中……〕 〔传送完成。〕 只听“哐”一声,有小帷个儿高的长枪掉在他的脚边,小惟手急眼快,将它搬起来,本以为会很重,不曾想倒也能叫小孩子用四五成力架起来。 枪口延着破洞伸出去,黑洞洞的口瞄向揪着一一的女人,女人浑然不觉,停下来喘口气,佝着身子,拨开挡住眼睛的黄色碎发。 在她伸直腰那刻,小惟按下板机,长长的针剂“扑嗤”一声刺入女人的左背,女人身子晃了晃,直直栽在地上,声音极响,引得前头的男人身子一缩,回过头,瞧见女人背上的麻醉剂,下意识看向枪口的位置。 男人极快地匍匐在地上,蠕动到旁边巨石的后方,一双圆目微微转动,心下一阵考量,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小惟心里头怒火翻涌,一张精致可爱的脸阴沉地厉害,低呵一声,“八十六,你给我滚出来,顺道解释解释,怎么是麻醉枪?”魔/蝎/小/说/m/o/x/i/e/x/s/.c/o/m 9、麻醉枪也是枪 〔宿主,麻醉枪也是枪,你不能因为它不行而歧视他。〕 颇为语重心长。 〔而且,他俩不能死。宿主的想法,是违反剧情的,受到惩罚事小,但被主系统发现……会被扣功德值的……呜呜~~〕 “呵!你说的这是人话么?” 〔人家本来也不是人啊。〕 小惟被噎得一哽,咽了口火气,算了,麻醉枪就麻醉枪,他认栽,等完事了后再跟这破系统算总账。 男人许久不见动静,小惟思索片刻,大喊一声,“一一,过来。” 窝在地上不敢动的一一听见小惟的声音,爬起来,朝着有声的地方猛冲,眼泪糊了满脸,跌跌撞撞,半跑半爬,才跑回小屋门口。小屋并没有门,只有一块木板斜挡着,一一熟练地沿着缝钻进屋子,“锅锅,你、你在哪里啊?” “这儿,躲我身边来。”小惟声音压低了些,食指不急不徐地扣在墙上,发出细微响声,一一在慌乱中,猛猛地小步跑过去,触到小惟的衣物时,像只树懒一样粘在小惟身上,害怕的瑟瑟发抖。 小惟还没安慰过别人,一时只能干巴巴道:“你别、别害怕。”眼睛却是不离窗外。 男人听到屋里头的稚嫩声音,久经风霜的脸庞犹豫不绝,思忖刹那,将兜里的手套摸出束,捡根枯枝,将手套支起来,算是试探,毕竟,他很惜命不是。 小惟向来以最大的恶意揣度人心,自然不会认为躲得比兔子还快的人会站在明处,叫嚣着让别人去收给他,而且……石头后面露出的手太过扭曲了些。略微揣摩揣摩,不难想出,是想探究虚实而已。 打肿脸充胖子,自要充得像一些,震住他才好,若是被他摸清实况,冲进屋来,那真是鸡飞蛋打,一窝端。看男人那体型,一屁股下去,他和小破孩都得无。碍于男人的尊严,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就是事实。 可怕的现实! 四周很静,风都不知死哪几去了,小惟在沉静中,听见“怦怦”的心跳声,越来越快,仿若急促的鼓点,加剧了人心底的躁意,小惟蹙紧眉,分不清是他的,还是一一的,也许是两人的心跳频率太过一致,混在一起,让人难以区分。 小惟瞄准,按板机的那一刻,食指还有点滞涩,扣下去后…… 那只手套岿然不动。 小惟不确定的再扣下去……一次,两次,三次。 事不过三。 小惟闭上眼,心里在呐喊,“八十六,你给我滚出来。” 还等小惟数落,八十六抢先开口。 〔宿主,一个锅只能配一个盖,一个麻醉枪自然只能有一支麻醉剂,要不然……显得这支枪多么花心啊。。〕 小惟:特么的!不要为你的抠找任何借口,我怕我忍不住给你恢复出厂设置。 男人见半晌没有动静,试探性地探出脚,接着移出半个身体,缓慢地,露出全身。从兜里摸出一把折叠刀,锃亮的刀尖伸出来,泛着森森寒芒。 他的脚步很轻很小心,借着周围东西的遮挡,慢慢往小屋旁潜行。魔/蝎/小/说/m/o/x/i/e/x/s/.c/o/m 10、脏脏包 〔宿主,您现在需要帮助,八十六可以帮您摆脱困境。只要您答应八十六,遵守这个世界的剧情规则,不干涉书中人物命运。〕 八十六此时的声音正常了些,只是单纯的机械音,平添了几分威胁,几分冷漠。 小惟的尖牙磕上小舌,整个嘴抿得比尺还直,奶瞟未腿的脸颊绷得很紧,略微浅淡的眉头裹夹着深深的厌弃,似是觉得荒谬。 片刻,云开雾散,竟是意味不明嗤笑一声,脸上又换上桀骜不驯的神采。 荒境中长出的野草,又怎会轻易屈服? 小惟将麻醉枪扯下来,“哐当”一声,重重摔在地上,将地上的薄尘颠簸起来,复又跌回地上。一一被吓得一缩,捂着嘴呜呜咽咽。 男人瞧见黑黢黢的枪口缩了回去,下意识瞪大眼睛,不明所以,色厉内荏道:“里头的人,我、我知道你没有麻醉剂了,你现在出来,还可以好受点,要是等会儿,那就不好说了,一顿拳脚都是轻的。”要迈的脚却是慢慢移了回去。 他眼睛本就是四眼白,眼球小而眼白多,此时更像眼珠子快要鼓出来的青蛙,说不出的狰狞恐怖。 那几个被抠出来的小洞很小,自是恁他瞪眼抑或眯眼,也无法窥伺其中内容。男人疑神疑鬼,被小惟的举动弄得踌躇不决,缩在破沙发后不再动弹。这个男人趋利避害的天性太强,潜意识驱使自己规避危险,哪怕只有一点点。 小惟扒着窗子,心下一哂,决定摆烂,这任务他不做了,看狗系统以后怎么对他指手画脚? 而且,这男人他又打不过,与其被揍一顿后绑走,还不如直接被绑走,反正这人图谋着将他卖掉,这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 于是大放厥词,“小拐子,我摊牌了。你想的不错,我的确没有麻醉剂了,你进来吧,我……”小惟闭闭眼,沉下心,狠心道:“认栽了,你抓我走吧。”情真意切。 男人并未回复,约莫是在估量这番话的真实性。 小惟浑身像是失了力气,顺着墙滑下来,摊在地上一动不动。一一凑近他,瘦骨嶙峋的小手搂住他的腰,小脑袋窝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小惟回过神,难得生出点怜惜,抱住他,轻轻拍着,算是安抚。 低声诱哄,“等会儿我就走了,你在这里好好的,听见了没?”小惟伸出食指,蹭蹭他的鼻尖。 分出心神同八十六交流,“我不用你救,你把一一送走就行,我可以把所有的功德值都给你,还有……给他留些营养剂。” 〔宿主,他本该是将死之人,这样做是违反剧情规则的。而且,您不是总对烂发好心嗤之以鼻吗?为什么要用您生存下去的资本换一个无关紧要之人的活路,这不符合您的人设。〕 小惟颇为恼羞成怒,“你懂什么?我……我现在弄走他,不过是少一个拖累,就算我被带走,凭我的能力,早晚也能脱身。” 〔原来如此。但是,八十六还是不能答应您。〕 小惟刚要臭骂这坑货系统,一一将他揽得更紧了些,圆滚滚的泪珠滑下脸颊,难过得在小惟的衣服上蹭了又蹭,抽抽噎噎道:“不要,扔下、扔下一一,我要跟、跟着锅锅,去哪里,都行。”他像个树懒似的,粘得很紧,生怕失去自己心爱的树干。 小惟手指微颤,下一刻又变得凶狠,“你跟着我,会死的,知不知道?”小惟不怕被抓,因为他相信,人只要活着,就有无限生机和可能,除非无路可走,那……他也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拉着恶鬼坠入阿鼻地狱。 但他一个人可以,却不能让别人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一一以前的世界太过单纯,虽然他眼中的世界是黑茫茫的,但他心中的世界是光明的。他的爷爷是个难民,靠捡垃圾维持爷俩的生活。他拥有的并不多,但却把最好的全留给了一一,小到一块食物,大到活下去的机会。 他在黑夜中逝去,仅有一块残布掩着他干枯不堪的身躯。他从未教过一一,死亡是什么。 所以,一一并不懂什么是死亡,他只以为爷爷睡了,像往常一样叫叫爷爷,爷爷总会醒的。 可这一次……再也没有人哄着他说话,他感到心慌、寂寞,但他却理解不了这种情感,只能茫然地难过。遇见霍惟,让他以为抓到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但霍惟睡得太久,让他在懵懂中似乎明白了睡觉和睡觉是不一样的,有的会醒,有的却不会醒。 但他固执地守着霍惟,赌一个会不会的醒的不确定。 等待得越长,人的期望便会被削弱,也越容易妥协掉太多,哪怕是不那么好的结果也会被接受,因为在这个过程中,人心中的恐惧占了大头,他们害怕最坏的结局,所以,只要稍微好一点,他们也会接受。 所以,在小惟醒来的那一刻,他搭上了所有的信任和依赖。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一个人的感觉并不好受。 “不要丢下一一,不要……”一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尖尖的小牙咬上小惟的衣服。 小惟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抬起小臂用袖子替他将眼泪擦干,可一一的眼泪似是流不尽的,将小惟的袖子打湿了大半。 “行了,你别哭了,本来就是个脏脏包,你再哭下去,非得变得奶油脏脏包不成。我带你走,满意嘛?”小惟刚生起的那点良善全被他给哭没了。心里嘀嘀咕咕,这可是他自己选的,出了事儿全怪他自己吧。 小惟心烦意乱地抱紧一一,想咬一口泄气,但……实在对脏脏包下不了口。 抱着他移到门口,周遭鸦雀无声,也不知那男人躲在何处。 “小拐砸,你……进来呀!”这拐子怎么做事如此磨磨唧唧,一点也不干脆。 男人踮起脚,折叠刀握得更紧了些,一时怀疑屋里头那小子是不是在屋里头弄了什么不该弄的东西,想引他进去,再弄死他。 冷哼道:“谁知道你动了什么手脚,我可不会轻易上当。” 小惟颇为无语,耐心劝导,“我没动什么手脚,没有子弹,也没埋地雷,更没有……” 每一样东西都叫男人心惊肉跳一阵,不禁一身胆寒,这屋里头的人听得年纪小小,知道的东西实在多,他都不需要验证,便确信这小孩定是个心狠手辣之辈。 小惟的声音还在继续,却叫男人畏意越深,稚嫩的童音仿佛催人命的魔音。男子舔了舔嘴唇,死死盯着破屋的小门,生怕有什么东西从里头射出来。 小惟的声音停了,男人放松警惕,缓口气,揉揉发酸的颈项。 他额角青筋暴起,动作僵硬,转过身子,往女人的方向瞄了几眼,明显生了退意。 “哐当”一声,一柄长枪被扔出来,静卧在小门前。 “喏!我的枪。”小惟不信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诚意。 诚意的确很足,吓得男人一缩。 小惟的这一举动,让男人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当人的心里对某种趋向生出猜疑之时,凡此后或怪异或不怪异的动作,都会被影射成证明其猜想的证据,尽管这个猜想与真相背道而驰。 男人也是如此,快速地起身,僵硬地拔出腿,扛着女人溜了。他可没有那么傻,一把枪说扔就扔,肯定还藏有更厉害的东西也说不定。也没必要为了两个饲料,将自己命搭进去,不值当。俗话说得好,有命挣也得留着命去花不是? 小惟扔完枪后,就透过小洞瞧外头的动作。没成想,那男人扛着女人直接慌不择路地跑了,好似后面有洪水猛兽,追着他怎么都不肯放。 男人速度很快,稍许,便消失在小惟的视线之中。 小惟:…… 小惟捡起剩余的营养剂,撕开道小口,喂一一吃了一支,自己吸了一只。待两人不再腹中空空,小惟深觉此地不是久待之处,当机立断,决定带一一离开这里。 “锅锅,不带爷爷走嘛?”一一的声音怯生生的,伸出自己的小手,摸索着放进小惟同样不太大的小掌中,小惟起初略微有些不适,但渐渐放松下来,回握住他送来的小手。 “不带了,他要睡很久很久,久到……”再也看不到你。 小惟话到临头,像是被莫名的东西扼住喉咙,发不出声。 一一眨眨眼,声音放得很软,“那……等坏人走了,再回来叫醒爷爷,爷爷睡着,肯定不知哒坏人来,等爷爷醒了,让、让他打坏人。”一一跟在小惟旁边,嘀嘀咕咕个不停,一会儿一个想法,“算啦!不让爷爷打坏人,坏人好坏,会欺负爷爷哒……” 小惟不说话,谁知道再次回来,这堆枯骨在不在呢。 拉着一一钻过门,往与男人相反的地方走,时不时看一一几眼,眼瞧着他话多起来,又恢复了活泼模样,莫名心情好了些。 两个人身影小小,逐渐踏上了新的路程。魔/蝎/小/说/m/o/x/i/e/x/s/.c/o/m 11、人间惨象 小惟全程提防,未敢掉以轻心,一双眼睛不离四周。 这贫民窟当初应当挖得很匆忙,凿出的墙壁坑坑洼洼,像马峰窝似的。附近的屋子搭得简陋,就地取材居多,或以石头堆砌,或在壁上凿出洞穴,还有少量用木头造就,也有几个破破烂烂的帐篷,矮矮地码了一地,给人以落暮余辉的感觉,颓废,荒凉。 走动的人并不多,大多面上凄苦,带着惯有的麻木,匆匆路过时,眼里容不下别人,似乎……也容不下自己。 路过连片的石屋,大多房门紧闭,偶尔也有人像软泥似的摊在门口,呆呆地盯着天灯,也不怕晃着眼。 小惟加快步伐,穿过贫民窟,尽头是一面方方正正的墙,墙上有四个小道,很窄,每次仅容一个成人通过,又长又陡的土梯不到半道便陷入了黑暗,谁也不知道它的尽头是什么。 小惟拿功德值换了支手电筒,在四个邻近的洞口前,踌躇一瞬,便毫不犹豫地选了洞口更小的一条小道。 小道的阶梯依着成年人的体量修凿,一个台阶比幼崽的膝盖还高,两人手脚并用地往上攀爬,衣服,手上,脸上,全沾了土尘。好在,它是有尽头的,但却被铁板堵得严丝合缝,这铁板下方坠着圆滚滚的巨石。 小惟扒上巨石,爬到最鼓的地方,伸出手拉在原地扒拉着的纹丝不动的一一,将他也给拉上来,接着,小惟跳下巨石,稳稳落地,站起来,转过身,气喘吁吁道:“一一,下来。” 一一伸出脚,试探性地往下蹬几下,发现怎么都踩不到实地后,“唰”一下缩回去,不敢动弹,“一一怕,不要下去。” 小惟耐心并不多,“你怕什么?” 一一歪着头认真想了片刻,嘴巴一瘪,“不知哒!一一怕。” 小惟:…… 无可奈何道:“祖宗,我在下面呐!你下来,我接着你。” “不要。”十分斩钉截铁,态度是难得的强硬。 小惟气极反笑,还治不了你,故作惊恐道:“一一,你脚上长了只虫子,来,往下伸点,哥哥给你拽下来。” 一一知道虫子会咬人,着急忙慌地把脚往下伸,怕锅锅抓不到,善解人意地往下滑滑。小惟看着送上门来的脚,抓住脚腕,将他给扯下来。一一呆了一瞬,没注意,松开了手,重重砸在小惟身上,将他压倒在地。 小惟的腰部磕在台阶上,一时间,痛意十分尖锐,弄得他有些晕厥,缓过来后,郁气充入胸腔,小惟狠狠剜了眼一一。 一一浑然不觉,茫然地从小惟身上爬起来,嗡声嗡气地指责小惟,“锅锅骗人,根本没有虫子。” 小惟刚升起来的怒气愣是给他弄没了,一时心绪复杂。直视着他,小惟头上固定的灯打在一一脸,衬得一双眼睛愈发水光潋滟,蕴着几分单纯无辜,小惟嗤笑一声,不想说话。 一一指责完,又殷勤地粘上去,奶声奶气地叨叨,“锅锅疼不疼?一一不重哒!” 小惟:所以,你的重点是……什么呢?是问我疼不疼,还是强调你轻,没砸疼我? 讥讽道:“你还挺有逻辑,把指责和不明成分的担忧分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你将来一定大有所为。” 一一大脑宕机一瞬,显然没想出个所以然,只是下意识粘小惟粘得更紧了些。 小惟收回刻薄嘴脸,低下头,灯打在目光所视的地方,伸出手触摸粗壮的缰绳,有点扎手,跟他的小臂不相上下。 心道:“八十六,给我换把折叠刀。” 折叠刀骤然出现在小惟手中,小惟打开刀刃,锋利的刃陷入缰绳,来回切割,缰绳一点点断裂,巨石脱了束缚,在巨大的轰鸣声中,顺着走道滚下去,震得山摇地动。 地面晃动,摇得小惟几个趔趄,小惟手忙脚乱地趴下去,一一反应也快,像只不倒翁似的,身子一歪,顺其自然地卧在小惟的身上,一幅娇娇弱弱的模样。 小惟瞧着他惊恐的面容,伸出手,替他捂住耳朵。 巨石滚动的声音停歇,小惟打着灯仔细察看,似乎被堵在了洞口。这条小道洞口最为窄小,从洞口处开始便逐渐扩大,到巨石处最开阔,然后慢慢收拢,缩成井口般大的出口。 小惟收回手,想将一一扒拉下来,奈何他攥得死紧,好半晌,才将他哄下来。 小惟往上爬爬,接近出口,蓄蓄力,双手撑住上方,拼尽全力往上顶,这块铁板很薄,能撑起那么大的巨石实在令人惊奇。 等掀开铁板,两人像土拨鼠一样钻出地面,就看到了更开阔的天地。 此地荒无人烟,连穹顶的天灯都是忽明忽暗,闪闪灭灭,就在这几息间,让小惟看清了周遭环境。目之所及,全是乳白一片,怪石嶙峋,光影交错,仿若仙境。 昂着头往上看,上头的石灰岩突出尖尖的倒刺,晶莹剔透,挂在穹顶,似要几乎之欲坠,有种将人刺穿的凌厉感,令人心惊,滴滴答答的水声在寂静中好生有存在感,乳白色的石芽石峰由小流环饶着,更显幽深。一股凉意扑面而来,惊得小惟一个激灵。 小惟爬上去,颇有几分好奇,回过头,俯身将一一拉上来。半搂着他往前走,脚下的地很是湿滑,像是在冰上行走,找不着重心。 越往前走,看到的东西越多,这处巨大的溶洞仿若一个巨大的蛋挞,上头圆大,越往下便收得越紧,雕出圆满的弧度。 密密匝匝倒挂着的晶体半掩着一旁椭圆的黑洞,小惟吞了吞口水,鬼知道里头有什么。但也不能一有呆在这儿,只能压下不算多的惧意,往前走。穿过暗洞,逐渐有了人工开凿的痕迹,转过弯,便瞧见各种废品器械被尘土岩石半掩半埋着,到处都是,很明显的人类生存痕迹。 这里看起来废弃已久,尽头之处,小型城市的断壁残垣若隐若现,轮廓中夹杂着些低矮的小木屋。 小惟逆着小流,往城市废墟处走去。疑惑地抬眸瞧着天灯,也不知道用什么当做能源,竟能在地下城废弃这么久的情况下,还能有能量亮着。 洞中的小流很清澈,也很浅窄,显得孱弱,但却看不到起源,也看不末端。 一一莫名不安,像是要将毕生的话全说完的,叭叭地说个没完,小惟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所以只是敷衍地“嗯嗯”,当作是回答。 奈何一一对声音很敏感,自己说了大半天,锅锅声音却让人感不到开心,一时有些忐忑,“锅锅,你生气了嘛?” 小惟觉得他此时很乖,应该很能听得进去话,正好趁此时,忙叨叨几句,“以后不许随便出去找水,知道不?明知道外头有坏人还敢往外跑,简直是活腻了。” 一一委委屈屈地解释,“锅锅不是说渴嘛,一一就想着去找点水,一一也不知道会遇到坏人。”语气逐渐理直气壮。 小惟转过身,正对着他,双手虚虚搭上他瘦薄的双肩,问他,“我什么时候要说喝水呢?你这是给我扣帽子,知不知道?”万年刺儿头戳戳他的脸蛋。 “肯定说呐!可大声了。” 小惟见他如此笃定,灵光一闪,觉得荒谬,这……不会他睡着时说的梦话吧?! 心里酝出莫名的情绪,一个梦话而已,当真做什么呢?可笑! 就算是千求万求的东西,又关别人什么事,别人又怎么会在意?别人不应该在意。 小惟压下眸中晦涩,声音平淡,相当僵硬地转移话题,“算了,你冷不冷?”刚一进这里,就感到了沁人的凉意,比贫民窟还低上好些度。 按理来说,地下城的温度虽然也受到外部环境的影响,但很小。无论外头的温度是0c,亦或是23c左右,作用在地下城,只能够保持在13c左右。 可在贫民窟,小惟感受到了切实的凉意,说明地面上的温度不高,有可能已经到了冬季。 一一道:“冷。” 小惟:“忍着。” 一一:“哦。” 小惟叹口气,“继续往前走吧,前面的小城有房子可以休息。” 到处都蒙着厚厚的尘,两人一脚踩下去,留下两行长长的脚印。朝着城市废墟走去,最先看见两座高耸碰顶的高楼,两楼之间修了好些走廊,最下面筑起一座大门,甚高,及到高楼的二层。 一扇门直直横卧在地上,另一扇门却闭着,只是上头有三道口子,力透门背,丝丝绿意从里头渗出来,更显阴森。 小惟一瞧,每道口子比他的个儿还长,三道齐齐并着,两头细,中间鼓,若是忽略它的大小,真像……野兽的抓痕。小惟心里发寒,睫羽微动,定晴望去,天灯明灭,恍忽中瞧见了顶部巨大的裂痕,不是墙体承不住压力的裂痕,反而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所形成的蛛网般四散的裂痕。 小惟犹豫一瞬,便拉着一一往里头走。 甫一进去,他才知道什么叫做人间惨象。魔/蝎/小/说/m/o/x/i/e/x/s/.c/o/m 12、霍砚辞 或者说,你见过雕像吗? 小惟曾摸过。 亚休斯孤儿院食堂门口左侧的小花园中摆着一座天使像,据说,是由一位好心的“客人”所捐赠,孤儿院不懂艺术,没人能领略它的意味,莱恩院长为表示“尊重”,曾供养了一段时间,待所有人忘了,便随意挪个地方,让它静静蒙灰。 那雕像长作小孩模样,比小惟高不了多少,被旁边高大的花卉矮树一挡,谁也瞧不见它,更不要说让一个瞎子发现它。 但人的不同遭遇,往往是脱离了平日的轨迹。 那时,他还小,才五岁多,被一个十二岁的大孩子抢走饼干,理智告诉他不要去惹比他强大的多的人,但他饥肠辘辘,两天都没吃过东西,实在没忍住,伸出手想夺回来。 手刚伸出去,便被那大孩子拽住,用力一扯,他摔在地上。那人似是嗤笑他的不自量力,将他从食堂里拖出去,双腿及小腹在地面上摩擦的感觉并不好受,给他带来火辣辣的痛意。 他像被扔垃圾似的,扔在花卉里,花枝尖锐的刺扎进肉里,疼得他张大嘴巴,却呼不出痛。他看不见,却仍能感受到那人厌恶中裹夹着蔑视的视线。 那人不单是惦记他的食物,还嫉恨他的容貌。听别的小孩说,这人长得不甚如意,没人愿意领养他。 无疑,小惟的模样长得好,许多“客人”都有领养的意愿,那人便将藏不住的恶意全注在小惟身上。 小惟那时虽小,但那个细朦朦的雨夜却怎么都让他忘不掉,雨夜将他的童年裹上了一层的潮湿,囚禁了他最后一丝天真和胆怯。 他的头磕到雕像上,晕过去,那人虽不掩恶意,但心智并没有那么坚硬,以为死了人,慌不择路地跑了。 他被冰冷冷的雨水浇醒,四肢百骸像被寒冰浸过,从骨子里散出的寒意令身体都迟钝不少,连痛的感受也不那么真切。 他扒着天使像站起来,便听到三声钟鸣,在空寂的院里回荡,门禁时间已到,远处的宿舍闭灯落锁,他回不去了。那是他头一次待在外头,本能的恐惧怎么都压不住下去。 他无助地摩挲着雕像,摸到它的卷发,精雕细琢的花环,稚小的双翅,以及精致得像真人似的脸庞。那时,他还在感叹,怎么会雕得这样真切? 如今,他亲眼见到远处废弃街道上的人像,那姿态,才教他知道什么是栩栩如生,也不知走近些,它们的神态该是如何的出众。 小惟牵着一一继续往前,远处街道上的人像或蹲或跑或后昂,皆是惊恐的模样,像是在躲避什么野兽。小惟当真是好奇,想近些去瞧瞧。 走了几分钟,才靠近最近的雕像,它似乎在往前奔跑,身子弯曲前倾,一手垂在身侧,另一手前伸,似乎想抓住什么,却手中空空。 小惟瞟一眼它垂下的头,走近,昂视它,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圆睁着,如正常人般的色采,皮肤却皱皱巴巴,紧紧贴在骨头上。 小惟腿一软,直直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久久心才静下来。 这根本不是雕像,而是人,还是死人! 在小惟的认知中,雕像就是一动不动的,像人的东西。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种像……干尸却又不像干尸的东西。 小惟捡起枯枝,戳上去,衣服像薄脆的饼干似的,脆生生地裂开。衣服……风化了,小惟一捉摸,这少说也有好几年了,可他的眼睛为何好生生的,一点都没有腐化。小惟再戳几下,破碎的面积更大了些,露出大块肌肤,皮肤肉生生的,可皮底下似手没有血肉。 凑近一瞧,透过干尸裹着的皮,可见底下森森白骨。 这死法……咦,猜不到。 “八十六,这些人怎么死的?” 〔告诉宿主也可以,只要宿主……〕 小惟打断,“可以了,你可以滚了。” 八十六:…… 小惟哼哼,凭他的聪明才智,什么查不到呢? “锅锅,可以走了嘛?” 小惟丢下枯枝,跑到一一身旁,随意道:“可以走了,还有,是哥哥,不是锅锅。”抓起一一的小手,心里的惧意才少了些。也不想多瞧这些干尸,拐角就钻进了小巷,小巷木屋水泥楼交错,修得很乱,地上黑漆漆湿漉漉,一脚踩过去,沾不少泥。 一一耷拉着脑袋,慢半拍才反应过来,“盖盖?” “是哥哥。” “格格?” “不是,你再好细听,是哥……哥……” “咯咯?” “算了,随你吧。” 这小巷角角落落也缩着不少干尸,蜷成一团儿,似为躲藏,也似恐惧。小惟揽住一一的肩膀,加快了步子。 也不敢往楼里跑,一路寻觅,最终让他们找着了个很隐密的小洞,似乎是个杂物室,并不大,成人高度,宽约三米,长有六七米。 里头堆的东西并不多,几把锄头铁锹,以及绳索,木板等工事用具,另外还有一小堆码得整整齐齐的砖块。 小惟让一一在旁边坐好,然后将砖块重新码在小洞最里头,结结实实码成四摞,最后将三块木板全盖上头,算是一张简陋的小床。 把多余的杂物全塞入床底下,室内空旷不少。 脱完鞋,站到床上,将折叠刀插进墙里后,再将灯挂在刀柄上,总算不用自己掌着灯了。 小惟吐一口气,勉强停歇一会儿,目光停歇在一一身上,只见他双手撑着下巴,迷迷糊糊的坐在砖头上,一看就知道他在神游天外。 “八十六,打开系统商城。” 这一人一统正在冷战,都不怎么想理对方。能令八十六心动的,此时恐怕只有功德值了。毕竟跟谁过不去,也不能和功德值过不去。 〔系统商城开启中……〕 〔系统商城已开启!〕 系统商城里的东西当真是五花八门。 小惟怕气温会再降,先选了两套厚厚的毛毯,再弄了个猫条抱枕当作枕头。共扣去三功德值,小惟猜测一番,这些物品之类的东西,对系统来说,看起来很不值钱,唯有消息一类的东西,看起来很值钱,一次扣五功德值呐! 想了想,又挑了一大桶水,一个折叠浴桶,一块香皂,两块毛巾,两件带帽的厚实连体衣,两双袜子两双鞋。 他脚上还好,一双小皮鞋,不凉。但一一只踩了双拖鞋,脚都擦破了。 想到此,又弄盒创口贴。 一大堆东西凭空出现在木板床上,小惟将浴桶支起来,灌好水,给一一脱了衣裳,将他放里头。 一一嘴巴一瘪,委屈道:“冷。” 小惟眉毛一扬,“必须洗,我不要抱脏小孩睡觉。”也确实没办法,系统商城不卖热水。 “哦。” 小惟很满意,引导他给自己擦洗。 待他能上手时,小惟安心地去铺床。两条毛毯都很大,小惟将一条对叠后铺到床板上,还略大了些。把猫条抱枕放在床头,再将另一条毯子当作被子盖上头。 这才腾出手,看一一洗得怎么样。 嗯……就挺不干净。小惟叹气,认命地拿毛巾给他搓洗,皮都快要搓红了,这才让小惟觉得干净,拿干毛巾擦干后,给他套上新衣服,处理好伤口,便将他塞进被窝里。 一一原先觉得冷的身子不久就暖和起来,有好多很绵软的东西包裹着他,令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和温暖。人也不迷糊了,在被窝里头开心地滚来滚去。 小惟倒掉水,重新注水,也洗了个澡,洗好后穿上新衣服,用锄头抵住门,才敢上床睡觉。一一听到小惟上床,黏黏糊糊地粘上去,窝在小惟怀里说稚气的悄悄话。 …… 霍砚辞坐在椅子上,身子后昂,姿态很是慵懒,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 原本一丝不苟的衬衣被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冷白的精致锁骨。 眉毛飞扬,划向两鬓,眼睛轻瞌,羽睫浓密,投下浅浅的阴影,鼻子高挺流畅,唇生得十分标准,恰到好处的唇珠点缀其中。 整张脸格外冷白,似是素净的瓷胚,薄得厉害。 一派古典长相,像个从画里走出的温润公子。鼻上架着幅无框眼镜,颇有斯文败类的意味。 眉心微蹙,似是烦恼着什么。 “咚,咚,咚。”很有节奏的三声敲门声。 “进来。”霍砚辞的声音很好听,低沉中带着丝温润,给人以如沐春风的感觉。 尽管声音称得上一句和煦,但付远笙仍旧不敢掉以轻心。 “霍总,狼徒的巡察者开始行动了,由巡察使亲自领头,以他们的实力,相信小少爷一定会被平安带回来。”付远笙斟酌一番用辞,才道。 霍砚辞坐直身子,睁开灰绿色的眸子,掺着缕缕冷意,唇角却是勾了勾,“如此,秾秾也该安心了,辛苦了。” 付远笙谨慎道:“这是我的职责,不幸苦。” 在朝羲城,起码有三件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是霍砚辞的俊朗和富有,此二者缺一,便也不会叫别人那么惊奇,俊朗者从不缺,可没钱……富有者也从不缺,可若长的磕碜些,便只能归作王总一类。二是叶秾的花心,他总是与许多男人不清不楚。三是上将洛少霖的风流,情人能绕朝羲城一圈。魔/蝎/小/说/m/o/x/i/e/x/s/.c/o/m 13、YS—T型细胞分析报告 小惟难得睡这么安稳,没有挥之不去的浑浊酸臭味,也没有冷夜渗上来的寒意。很暖和,让人有些贪留。 在这杂物室里,一时辨不了时间,也不知外头是白天还是黑夜。 小惟清醒时,一一睡得正香。鼻息浅浅,在一片寂静也很清晰。 小惟难得想赖床,懒懒地不想起来,他确实也这么做了。 躺在床上放松自己的思维,任它胡思乱想,脑中闪过的东西很多,几个画面出现,又很快被其它画面挤掉,纷纷杂杂。他像个过客一样,回顾了一遍他人生的起起落落。 明明莱恩和文森是不久前所见之人,怎么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呢? 纠结无意,小惟这样告诉自己,但……难免心中会有一些愤愤不平,觉得自己报复的不够狠,也不够彻底。让他们死太容易了点儿,要小惟来说,每个人在乎的东西都不一样,命或许是重要的,但……还有跟命一样重要的东西。对于那三个衣冠禽兽,最在乎的,莫过于钱财和名声。 若是让他们失了这些东西,然后去下地狱,那痛苦多了又何止几倍? 想想就很痛快。 但也只能想想了。 …… 接下来该怎么走呢?其实心中有了答案,但就是不想轻易去屈服于那既定的路,不是说那条路不好,而是他的劣质根在作祟,他并不想屈服于任何人的意志,就算是他想做的事情,也得按照他自己的路数来,别人的路子,他不想也不屑于去走。 说白了,就是不服管教,当然,说好听点,可以说他桀骜不驯。 不行,非得遛遛这系统不可,得让这机械小废物知道什么是言听计从。 打定主意后,顿时豁然开朗,心情舒畅。 也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还有……那些干尸,这里从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切总让他惴惴不安。 弄不清楚这些事,总让他感觉自己被困在迷雾之中,没有个方向。人总是这样,一旦有了好奇心,便有了极大的探究欲。小惟不可避免成为其中一员,既然八十六不肯告诉他真相,那便由着他自己去一探究竟。 小惟轻手轻脚地起床,购置洗漱用品清洁自己。 待他将拧干的毛巾搭在澡盆边缘,便关上门,蹑手蹑脚地出门了。 昨日来时便发现这个城市废墟的布局非常简单,主干街道仅有一条,两侧是高矮不一的建筑物,建筑物坐落得很细碎,扭扭曲曲地隔出了不少的小巷子。 小惟仍记得中央街道密密麻麻的干尸,想想都有点发怵,也不想再行拜会,便打着灯,猫着步子,在小巷子里摸索。 这里人的生活痕迹很重,肯定留下了不少资料证据,还用得着问八十六? 笑话。 小惟隔着一户小木屋的窗子,透过玻璃,便瞧见不少的书籍,墙上似乎还贴了不少的地图和相片。 小帷一时有些犹豫,关键是他不识字,那书什么劳什子的他也看不懂。 孤儿院虽然提供免费的识字教育,但他一个瞎子也没法学啊。 且那些□□只是走一个过程,并不在乎你学了多少。而且在小惟的认知里,会不会识字是没有多大影响的,因为抢食物又不是靠你识多少字,而是凭拳头说话。 所以小惟练就了一副好拳脚,但如今看来,这五头身……呃……好像会不会拳脚都一样。随便来一个大人,都能将他轻易地制服。 往好处点想,说不定他以后大有用处呢,小惟还是相当乐观的。 办法总比困难多,小惟灵机一动。 “八十六,给我支能识别文字的高科技产品。” 〔宿主,原来您不识字呀!〕 八十六的声音贱嗖嗖的,给人一种很欠扁的感觉,还带着一种莫名的骄傲感。 “废话。收起你幸灾乐祸的嘴脸,恶心得慌。”小惟揪揪连体衣上的恐龙尾巴,来掩饰自己的恼羞成怒,灰绿的眸子一沉,嘴里蹦出尖酸刻薄的话来。 八十六一向知道自己的宿主嘴毒,尽管没有再进行情景计算,也知道接下来还是不要惹他为好。但八十六默默下了定论,觉得自己的宿主有点口不择言,说的明白点,就是一旦你让他心中不快,他什么脏话都能喷出来。 八十六觉得他是一个好系统,因为他情感稳定,心绪平静,就算挨上千骂万骂,也不会恼羞成怒,更不会大吵大闹。尽管宿主责骂他,但他仍能以最大的胸襟去拥抱他那心胸狭隘的宿主。而他的宿主正与他相反,是个非常情绪化的人,不知胸襟是何物,简而言之,目光短浅。 若是小惟知道八十六的千思万想,定要呵上一句,大骂他不要脸,最终无情点破,八十六的种种描述不就是在说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么?意思是嘲讽他倒反天罡。嗯……可能还会补上一句“废物系统”。 〔宿主,八十六这里有一功德值的点读笔,还有十功德值的阅读笔。请问您要哪样呢?〕 “点读笔。” 〔宿主可不能因为阅读理笔贵而不选阅读笔哦!点读笔必须要配合特定书籍里的铺码,才能进行听读的哦!而阅读笔就没有这样的烦恼啦!无论什么书,无论何种语言,只要有字,皆可进行听读哦!〕 小惟:…… 咬咬后槽牙,面色逐渐狰狞,“所以……你直说阅读笔不就好了么?提点读笔干什么?”废物点心。 明知道他要什么,却要搞这死出。 〔八十六这是……呃……为显得奇货可居,用点读笔衬托阅读笔的技艺高超,为您带来更好的用户体验感(?▽?)!……嗯……怎么样?宿主是不是付款时更心甘情愿了些?〕 小惟白眼一翻,反唇相讥,“你都没有发现你说话的时候在漏电吗?” 八十六色厉内荏,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斗鸡,嗓子里发出的声音又尖又利又急。 〔没有!怎么可能?八十六是个合格的系统,怎么可能会漏电?〕 “我管你漏不漏电,我觉得你漏电了你就是漏电了。少耍花样,你那腰果般大的数据,不吃亏就算不错了,还想着去给别人找不痛快,你有那能力吗你?” 〔……宿主,八十六没有找您不痛快,也没有偷偷地很开心。〕 “哦,原来……你偷偷地很开心啊……呵!” 〔没有……〕 渐渐的,也没了声音。 什么叫越描越黑,这就是! 小惟懒得搭理他,拿起石头,将生锈的锁给砸下来,锁“哐当”一声,连同锁扣一齐掉在地,门颤颤巍巍地自动开了。 一股陈旧的味道扑面而来,夹裹着丝丝缕缕的霉味儿,说不上好闻,但也绝不算难闻。你总会走过那么一个无人迹的角落,或者推开一扇尘封已久的门,亦或者是踏入封闭很久的阁楼……很多地方,大多数人总会闻到这个味道。 闻到这种味道,你不会欣喜,也不会下意识蹙起眉头,当然,若扬起灰尘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大多数人并不会在意,也不会有什么深刻的印象,而是平淡地走过,之后,也不会记得它。 若是下一次遇到了同样的味道,只会道似曾相识,却记不起上一次到底是在什么地方,闻到过这种味道。 而小惟呆在孤儿院中,也没有机会去那么多地方,所以这个味道他只闻过一次,却叫人印象深刻呐。小惟住在偌大的宿舍中却偏好离群索居,多数时候都喜欢一个人默默地呆着,但总是不甚如意,纷纷扰扰总是太多。 他总是逮着机会,逃脱□□的管控,去寻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睡一觉也好,胡思乱想也好,或者有条件的话,便拿出珍藏的食物,默默地享受食物带来的幸福感。 等一个地方呆腻了,便去寻另一个地方,逐渐的,也让他找到了一个废弃的小屋子,就是这种味道,久无人至的味道。 后来,小惟才知道,这个小屋子曾经是保安室,后来保安走了,房子就空置了下来。经过小惟的多方打探,也弄出了个缘由。 原是这保安动了儿孤儿院的“商品”,令“客人”不高兴了,他便自此不见踪迹。 嗯……多半是被处理掉了。 小惟只去过一次,那屋子就被拆了,没来得及去第二次。 头上戴着的灯很亮,但照亮的范围却不大,小惟瞟了眼墙上的地图,用铅笔手工绘制而成,很是简略,总共只有两幅图,一幅记录着地面上大大小小的庇护所,一幅标记着地下城的几处要塞。 他并没有多看,因为他只分得清左右,东西南北就算了,拿着图也瞅不准方位,记下图上的几个要点就差不多了。 那些书架上的书小惟也不想去看,看着又大又厚,体量应该比石灰板还重,一瞧就知道他读不懂,自取其辱的事儿他懒得干,更何况他最不喜欢勉强自己。 他惦记的可是那张办公桌,瞧着有好几个笔记本。 小惟爬上椅子,挪到桌上,将一挪笔记本移到跟前。 拿出兜里的阅读笔,从第一本第一页开始扫描。 一道冰冷的女声响起,“ys—t型细胞分析报告。” 听不懂,下一本。魔/蝎/小/说/m/o/x/i/e/x/s/.c/o/m 14、痈(yong)兽 “厄境——避护所的再造与发展前景。” 没意思,下一本。 “殃石的提炼与工业用途。” 没听过,下一本。 “t580陨石的研究设想,及痈兽的三大猜想。” 双眸一闪,划过几分异色。 痈兽?好像听那破系统提过一嘴,说什么天外来客,破坏了人类生存空间,同朝羲城、厄境和异月湾的形成与它脱不了干系。 圆润白皙的手指翻开下一页,冰冰冷冷的女声在空荡又黑暗的房间里流畅地响起,丝毫不见凝滞。 小惟总结一番,这份报告首先便介绍清楚了这痈兽的来历,接着,直截了当地提出了报告者的三个猜想,猜想是否真实,犹未可知。 但却让小惟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更加深入,增添了几分真实感。 t580陨石十年前坠落于蓝星,砸出直径约200公里的陨石坑。陨石经研究后发现其含有多种珍贵元素,甚至还有一些未知的却大有用处的元素掺杂其中,是一种比石油更为宝贵,也更为实用的工业原料。 可想而知,当时的科学家们该有多么地高兴。 但随着对陨石的深度研究,科学家们在里头挖掘出了一种核桃般大的椭圆形棕色物体。他们用尽一切手段,也无法探得分毫信息。 就这么焦头烂额了一个月,竟有东西从里面破壳而出。 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未知生物,若非要说像什么的话,可能像章鱼,只是略微有些变异。它刚出生时只有拇指大小,圆溜溜的脑袋上布满了眼睛,脑袋下便是数不清的触手。它没有翅膀但能飞翔,它没有腮但能在水中生存,烈火烧不死它,它也不俱毒药,就连电流都可供它驱使。 科学家们欣喜若狂,却不知这是人类厄运的开始。 它们的成长却需要人类的血肉供养。 之后的一个月里,研究所怪事频频,接连有人失踪,待被发现之时,全变作了具具干尸,很快,便有人怀疑到了它的头上,这一检查更是不得了,他从原来的拇指大竟变做了比人还大的怪物。 一时人心惶惶,只得将它关起来,可那时又怎么关得住,它逃出去,不过一年,便繁殖了上万个怪物,又过一年,怪物便多的数不清了。 怪物的屠杀肆意进行,人类的生存挑战正式开始。 说实话,遇到这种东西若被它吸干血肉还算死得安宁,要是被它的触手咬上一口,却还有生气,那便才是惨不忍睹,怪物的涎水有毒,这毒令人生不如死,长疮后烂掉全身,最后痛苦而亡。 因此,得名痈兽。 小惟打了一个寒颤,从心里头泛起的寒意怎么都压不下去,也没心思多做思考, 扯下衣服上的系带,将这些个笔记全部捆起来,推到桌沿,借着椅子落到地上,抱起书就往回去跑。 虽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但该想的一个都没落下。 那三个猜想,如果是真的话,也该得到了证实。毕竟这份报告已经是九十年前的了,也就是说人类进入新纪元已经有百年了。 第一个猜想是痈兽的文明阶层,要小惟说,虽不至于无病呻吟,但也的确一点实际用处都没有。第二个猜想就是痈兽的进化选择,还算有点用,这痈兽虽瞧着厉害,但也不是不老不死的。 按照这份报告的来说,当痈兽一周岁时便进入了成年期,这时候它有两种选择,是否进行繁殖,这是一个重要的节点,选择进行繁殖的痈兽身体则不断膨胀,为繁殖做准备,这类痛兽的生命周期只有十年。而不进行繁殖的则身体不断缩小,变得越来越凝实,其寿命不定,而这一切基于它们的自由选择。 最后一个便是关于殃晶的猜想。一般来说,痈兽死后,其身化为殃石,但是报告还提出了另一种猜想,既然,痈兽可以有两种选择,那么第一种选择和第二种选择其结必定会有所不同,一个在逐渐膨胀,一个逐渐缩小,排出一些不必要的物质,加上痈兽本身就足够独特,两种结晶必然大相径庭。 两相对比。八十六当真是办事不力,嗷!让做任务,结果连最基础的消息也是一笔带过,光是唠唠叨叨地讲了一大堆主角们的风流韵事,除了让他深刻领会到这些主角到底有多么脑残之外,目前来说毫无用处。 小惟收住思绪,这才有余力关注周围的环境。 天灯明明灭灭,晃的人心头有点发毛,脚踩在地面的声音阵阵回响,不由得让小惟加快了脚步。 还在注意着,千万不要碰到什么椭圆的东西。 嗯……思绪一时又有些飘荡。 不知多少年前,这里肯定发生过一次痈兽潮,或许有人从他们进来的地方逃了,但大多数人却死在这里,活活被痈兽吸光血肉。 这些吃饱喝足的凶手被困在这里,出不去,它们没了食物,在愤怒中撞击上方,给穹顶留下珠网般的痕迹。 虽然,他们极其凶悍,繁殖能力也强,但没有食物,没有人的血肉,估计也只有饿死的份儿。 如果按这样来说的话,这里肯定堆积了不少殃石矿。 这得值多少钱啊…… 正这么想着,一抬头,便发现到杂物室了。稍微近一些,便听见呜呜咽咽的哭声,不用想也知道,那个哭包又在发洪水。 小惟吸了口气,将栓着的门解开,不忘敲几声,“一一,我回来了。” 小门微微晃动,小惟又道:“一一,你退后几步,我要进来。” 抽噎声停了一瞬,小惟觉着他听懂了,推门进去,还没反应过来,一一就扑过来,手里的笔记掉在地上,也无暇顾及。 小惟一心二用,一边抱着一一,嘴上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扯什么王八犊子,一边用脚带上门,将门反锁。 一一也不管小惟说什么,一个劲儿地控诉他,两人这样一个不是安慰的安慰,一个只是控诉的控诉,牛头不对马嘴,倒也黏黏糊糊了好半晌才停下来。 等一一委屈够了,才细细叫着脚疼。 小惟低头一看,没穿鞋的小脚丫又变得乌漆漆的,还夹着几抹鲜红。小惟将人抱到床边,兑换了一包湿巾,不顾一一的挣扎,强按着擦洗干净,再小心翼翼地贴好创口贴。 看着手中瘦小白嫩的脚丫,总觉得少点什么。 突然又恍然大悟,拿起一双毛茸茸的猫猫头袜子,给他套上去。 一一没有穿过袜子,觉得不适应,小手一伸,就想把它扯下来。 小惟灰绿眸子一冷,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你要是敢脱了它,我就把你扔出去。” 一一被吓得身子一缩,像个小鹌鹑似的不敢动了,乖乖地收回手,显得很老实。 小惟捡起地上的笔记,放到床边,伸手就可以触到。 随后,催促一一上床躺里面,一一像只小蜗牛似的,撅着屁服挪过去,缩进被窝里头,只露出了个小脑袋。 小帷从商城里兑换了一箱盒装甜牛奶,一箱果浆面包及一大袋小包装鸡腿肉。 小惟每样各取出两样,先将吸管戳进奶盒,然后叫一一坐起来。牛奶的味道很浓郁,勾得的一一像只狗狗一样凑过来,嗅个不停。小惟将奶盒递进他手中,扶着他的手,将吸管送入他嘴中,叮嘱他慢慢喝。 拆开面包,小惟撕一小块,“一一,张嘴。” 一一松开咬扁的吸管,乖乖地张大嘴巴,小惟将面包投喂给他,他嚼吧嚼吧咽下去,又猛猛地吸一口奶,再张大嘴巴,像只嗷嗷待哺的猫崽子。 一回生二回熟,小惟起先动作还有点生涩,小心翼翼的,像抛石子一样抛进去,后来便熟练的多了,被一一咬上指尖也很自然地将面包喂给他,也不怕一一咬他。 “饱了吗?一一。” 一一打了个嗝儿,“没、没饱。” 小惟本想要喂他鸡腿,但又觉得这面包有点大,怕把它给撑着,不放心地发问。没成想这一一的胃口还挺大,于是,放心地撕开鸡腿肉的包装,一块一块地喂他吃。 一一明显很爱吃肉,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咽下去,香得一直舔嘴巴,好几次都咬着了小惟的指腹。不消几时,鸡腿肉便被他给残食殆尽。 小惟这才拿起自己的一份食开吃,他吃得很快,像饿虎吞食,但在他精致动人的五官下,这样粗鲁的动作倒算不上多粗鲁,反而有几分西施持枪猎虎的野蛮美感。 呃…… 五分钟后,小惟很满足,一一很腹胀。 “哥哥,一一好胀。”说着,你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往前挺了挺。 “有多涨?” “唔……唔……”一一时不知道怎么描述,努力想了想,“就像喝了一桶水那样涨。” 小惟:敢情这货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吃多少。 “我给你摸摸,摸摸就好了。”小惟边收拾垃圾边道。 “哦……”再次挺挺小肚子。 小惟越发觉得自己像个老妈子了,若是按照往常的话,他定是要不耐烦的,怎么会对这个破小孩包容这么多呢,答案在心底呼之欲出,小惟狠狠地将它压回去,想那么多干啥呢,从心而动即可。 小惟看着伸过来的小肚子,“挺小肚子干嘛?你涨的不是胃吗?”我就不相信你的消化系统只有五分钟。魔/蝎/小/说/m/o/x/i/e/x/s/.c/o/m 15、相信科学 挺胃这个技术活一听就很难,一一想破脑瓜子,最终挺了挺胸膛。 小惟:“……”大可不必。 认命地将灯挂好,坐下来靠着猫猫条,心平气和片刻,默默伸出手,給他揉胃,一一哼哼唧唧,看着挺舒服,时不时咯咯笑几声,一颗脑袋枕在小惟怀里,瘦骨伶仃的细爪好奇地揪着小惟毛茸茸的恐龙连体衣,直到抓到尾巴,两只小手齐齐上手,捏扁搓圆,玩得不亦乐乎。 小惟脸颊微微发烫,虽说这小屁孩看不到,但羞耻感是怎么都逃不掉的,曾经的他是院中一霸,如今的他居然在这穿毛茸茸连体衣?!实在是有损他威武霸气的形象。 当然,这种私密的情感大多一直在控制之中,大多数人或多或少都会选择掩饰,外露的可能很小,所以大部分都作用于己身,令自己处于焦躁不安之中。 在耳朵发烫的那一刻,小惟伸出空闲着的左手揪住恐龙的尾巴尖,想要抽出来。 一一正玩在兴头上,又怎么可能放手,小惟只好更用力一些,但一一显然有几分固执在身上,眼瞧着两只手快要抓不住了,一口下去,咬得死死的。 小惟叹气,“一一,放手。”这是什么坏毛病?抢不过就咬。 一一绷紧腮帮子,一双眼睛润润的,手上更紧了几分,倔强地摇头。 小惟吸口气,本想出口威胁,不成想出口竟成了,“只要你放手,我就给你讲个故事。”小孩都爱听兔啊狐狸啊之类的故事,在孤儿院可是百试百灵。 一一松开口,颇为茫然地歪了歪小脑袋。 不过小惟对这个不感兴趣,只有一点点印象,但这也是够了。 自信开口,“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七个葫芦娃,还有一座山,里面有……嗯……唔……七个小矮人,所以,这个故事就叫七个葫芦娃大战七个小矮人,至于他们为什么打架……嗯……” 一一明显被勾起了好奇心,不由地问:“为什么?” 小惟被打断思路,没好气地开口,“你让我编……呃……回忆回忆。” 捏造完故事,小惟再次开口,“自然是因为后羿射掉了九个太阳,你想嘛,这样天上只有一个太阳了,葫芦娃要晒太阳长高高,小矮人天天……嗯……挖矿,需要太阳照明啊,所以他们就打起来了……”一边胡扯,一边将恐龙尾巴轻轻扯回来。 一一觉得哥哥讲的故事非常新奇,虽然有好多好多人,什么织女神灯他都听不懂,也记不住,但就是好玩,以至于连手里的东西什么时候没的都不知道。 “哇!葫芦娃好腻害,好善良,我也要……”一一听完后如是道。 小惟:“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啊……这葫芦轻易就上当受骗,一看就不怎么聪明,活该……呃,总之,我的意思是,人不能轻易相信旁人,而应该只相信自己才对。”小惟按住一一蠢蠢欲动的手,将它压在腿压下。 一一也不恼,耷拉下脑袋,一看就不怎么相信。 小惟将他的小脸掰起来,义正言辞地说:“认真听。” 一一支着个脑袋,觉着不舒服,左右动动,想缩回去,小惟也意识到这一点,将他提溜起来,整一团全抱入怀中。一一的小屁股坐在小惟的大腿上,整个人靠在小惟怀里,双手被释放出来,自然而然地搂着小惟的腰。 别说,这小孩虽然瘦,但抱着挺软。 小惟若有所思,“那我们换一个故事。”他紧闭嘴唇,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好似绷紧的弦,稍稍一动,便要断了。 一双灰绿色的眸子里曾经盛过厌恶、愤怒、轻蔑、倔强、洒脱……甚至有恐惧和挫败,却唯独少有怨恨,又怨又恨,久久不能释怀。 此刻,他眼睛中的怨恨似冰般凝有实质,令人生怕。稍许,又哂笑一声,竞是土崩瓦解,化作柔柔细水。 谁都不知他这番心思百转是为那般。但总归想起不好的回忆,大多有三种情况,一种是耿耿于怀,恨意难消。第二种是释然洒脱,漾不起半点水花。还有第三种,那便有些复杂,半是释怀半是执着,要么是心结放下的方式过于惨痛,结已解,恨难消,要么就是造化弄人,结虽已解,却恨无可恨。 小惟无疑是第三种。 想起之时,最先是初初的情感,即为怨恨,然后才变作释怀,是淡然,非得分出个前后调来。 “都听哥哥哒!”一一说话的方式很可爱,调子软软萌萌,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 小惟有点被萌到,假咳几声,目光游离,别扭道:“不许撒娇!” 一一:“?????” “故事的开头呢,是一只无依无靠的雏鸟,刚从窝里爬出来,谁都可以欺负他,过活得很是凄惨,突然有一天,有一只比他大的鸟闯进了他的生活,对他很好,两只鸟相依为命了一些时日,没多久又来了一只狐狸,它很富有,想要带走一只小鸟,最终他选中了那只雏鸟,但大的那只也想去,于是,她把雏鸟给推下去,雏鸟的翅膀并没有长齐,只能被困在那里,而大的那只最终如愿以偿的跟狐狸走了。” 又岂知她正在迈入真正的地狱? 这个故事很简略,没有那么多人,一一难得也听懂了。 很好奇后头讲了什么,“那……雏鸟出来了吗?那只大的鸟后来又怎么样了?” “雏鸟爬上来了,但那只大一点的鸟过得不是很好,因为狐狸它是一只坏狐狸。一一要记得,所有无缘无故对你好的人,都是坏狐狸,他们会把你抓起来,然后吃掉,渣都不剩。”小惟讲得义正言辞。 “那哥哥也算吗?” “我当然不算,因为我没有无缘无故对你好。” “哦,可……哥哥对一一很好很好,给一一取名字,喂一一吃饭饭……好得数不过来。”一一叭叭半天,将小惟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小惟心情一阵舒畅,半分郁气也无,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这样爱戴他,虽然他也不在意这些,但偏偏这小屁孩说得实在诚恳,让人觉得信信他也没有什么。 末了,仔细想来,其实自己对他也不算很好,如果按照寻常标准的话。但若是以他的标准来看,他确实对这小屁孩好的不得了。这是他第二个他对人好的人,第一个嘛,记忆已经有些久远,逐渐斑驳锈迹了。 他突然生出了一个主意,这小屁孩瞧着很实诚,由他引着长大,定然对他百般依赖,生不出什么异心,自也就谈不上什么背叛,反正这小屁孩也无处可去,还不如跟着他,当他的……嗯……弟弟?还是……朋友? 也不知道听谁说的,说什么人生在世,必有三两好友,小惟没有过,也的确觉得没有必要。他招呼人,一般只用拳头,若是他在讨乘卖巧的话,定然图的不是什么好事。 算了,二者难以抉择,还是顺其自然吧,小惟如是想。 一一是个小孩子,叭叭一会儿,困意涌上来,哥哥马上不香了,挣扎着从小惟的怀里爬下来,一骨碌钻进被窝,一个挺尸,然后没了动静。 小惟喘口气,把他从被窝里扒拉出来,“你还没刷牙。” 一一嘟嘟嚷嚷几声,身子却像个软塌塌的小虫,一点抵抗的动作也没有,随便小惟扒拉。 小惟扶起他,叮嘱他乖乖坐好,自己则去挤牙膏取牙杯,倒好水后,小惟端着东西过去,此时一一的头撑在床上,以极其扭曲的姿势,呼呼大睡。 小惟拍醒他,然后把他扶起来,一一仍旧晕乎乎的,小惟在一旁细细叮嘱。 “对,就这样,牙齿里面也要刷到……” 几分钟后…… 小惟端着盆,招呼一一,“你喝点水,把嘴里的泡沫涮干净,然后吐前面,我拿盆接着。” 一一喝了一大口水,咕噜咕噜地涮口。 小惟觉得差不多了,体贴地说:“现在吐吧。” 一一俯身,嘴巴一张,没有任何东西,咔咔几声也没有。他闭上嘴,表情无辜,“咽……咽没了。” 小惟:应该……没事吧?! …… 小惟过了两日悠哉悠哉、衣食无缺的生活,甚是惬意,像一只毫无斗志的趴趴虫,八十六终于急了。 〔宿主,您什么时候去做任务呢?〕 小惟:“任务?任务是什么?我不知道!” 〔任务就是拯救恶毒男配呀!而且您不做任务会死的呢!任务时长只有五年,请宿主三思啊。〕 小惟:“你说的这是哪里话,我还要多多感谢你呢……”阴阳怪气味儿特浓。 八十六有不好的预感。 〔啥……啥??!!〕 小惟声音冷咧咧的,“感谢你让我不再相信科学,我相信我死后一定会去投胎,说不定还会投一个好胎,下辈子衣食无忧。接下来五年嘛,我打算这样过……用剩下的功德值去换些口粮,然后混吃等死。啧……想想就快乐。” 〔宿主,你怎么能这样想?你要相信科学!〕 “科学?我相不相信,它都在那里。你少管闲事,不去就是不去。” 〔……呜……您是八十六的第一个宿主,如果八十六没有足够的功德值,八十六会……呜……〕 “那恭喜哈。”魔/蝎/小/说/m/o/x/i/e/x/s/.c/o/m 16、巡察使 〔不管,不管,宿主怎么能不做任务呢……要不这样,只要宿主做任务,八十六退让一步,允许您可以改变书中人物命运,但是不能随意砍掉人物命运哦。〕 幽幽怨怨。 小惟:“就这?洗洗睡去吧。”懒得理他,再晾晾他,等这电子小废物多妥协些才好呢,刚刚说的,可远远不够。 小惟将一一从床上扯下来,给他穿好鞋子,唠唠叨叨,“你不是说要出去嘛,我带你去,但是不能太久,外面可不是什么安生地方。” 一一这两天除了吃就是睡,实在无聊的很,就算有哥哥讲故事,可感觉好难懂啊,所以讲故事也变得很无聊。 于是软磨硬泡,央着小惟带他出去。 小惟虽然觉得外面有些可怖,但也惦记着殃石殃晶之类的东西。这几日他也没空着,将殃石殃晶的情况总算搞得一清二楚。 那个报告者的猜想很正确,这痈兽乃是群居的怪物,所以死后会形成大片殃石矿,可用作工业原料,是朝羲城和异月湾争抢的对象。 殃晶则更为稀缺,少数痛兽不选择繁殖,而是离群索居。它们的体积无限缩小,但其寿命则无限延长,若意外死亡,则会化作殃晶,其成分与殃石大不相同。 加之有流光溢彩之美,硬度又极其罕见,一跃成为人人追捧的新品宝石。 痈兽存活时间越长,化成的殃晶价值便越为珍贵。 因此,有不怕死的人,专门用动物血肉喂养这些怪物,其成色自然比不上野生形成的,但也颇受追捧,毕竟殃晶真的不多见。 小惟很想去见见传闻中的殃石矿,就是不知道堆在哪里。 只能拉着一一瞎逛,好在,也并没有多么的难找的。一堆棕红的东西堆在那里还是挺显眼的,那堆棕红色像糜烂的腥红肉酱,中间夹杂着黑漆漆的球状物,估计是它的眼球,隐约可见它们的轮廓,但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它们的轮廓已经是模糊太过。 目测堆了十几米高,断肢残骸落在小山堆的底下,估计是掉落的触手。 小惟看着面前的东西,觉得心里瘆得慌。 围着这小山堆转几圈,捡到了两块疑似殃晶的东西,只有大人的拳头般大,外头裹着一层青灰色的皮,与周围的岩石格格不入,看起来很明显。 这个颜色若是放在往常来说,是很正常的颜色,但是与周围白色的、黄色的岩石相比,确实大不相同。 一一的身体还比较虚弱,逛了没多久就喊累,闹着要回去,小惟也只好依着他,将他带回去。 小惟兑换了个大书包,将折叠刀阅读笔等比较重要的东西放了进去。 刚躺到床上,便听见外面悉悉索索的动作,很多人的脚步声在这寂静中哒哒响起,小惟被惊得从床上弹起来,从包里面摸出刀,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前,透过门上的缝隙往外探去,因这处隐密,被许多小房子小楼阻挡着,暂时没有人寻来。 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在远处响起,小惟听不真切。 但他们肯定会搜到这里来,小惟不敢掉以轻心。将这两三天从系统里统换的大物件全塞进空心的床底,再用木板堵住。 小物件全部装进那个大书包里,生怕惹着人怀疑,小惟将大书包放在地上裹了裹,弄得脏旧了点。 然后焦躁地坐以待毙,许久,小惟让一一不要动,安安静静地待着,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然后猫着身子在巷子里穿行,他倒想知道来的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小惟还是稍微熟悉这巷子的,专挑隐秘处、窄小处行走,顺着响动的地方行去,直到能听到他们的说话声,才停下来,找了个视角盲区,缩成一团,听他们讲话。 “巡察使,探测器显示,左片区有生命体,从刚才起就一直接近我们。” 说话的人一身板正挺括的黑色制服,腰扣棕色皮带,银制肩饰,银制胸章,大臂衣上饰有狼图。 “把他给我抓回来。”巡察使的声音冷若冬月寒雪,却偏偏带几分难以言说的清冽,强势得厉害,不容置喙。 小惟反应很快,他们大抵是狼徒的人。 但……生命体,是说他嘛?靠,小惟拔腿就跑,这倒霉玩意儿,他这是主动送上门了?鬼知道还有探测仪这东西,恕他见识浅薄。 能当上巡查者的人岂是等闲之辈?他反应迅如猎豹,几息之间,快若闪电,截住小惟,将他提溜起来。 小惟岂会轻易认输,在空中不断地摇晃着自己的身体,企图从他的手里挣脱,结果发现此人臂力大得如牛,梏的他不动如山,挣扎无果,果断放弃,耷拉下两条条胳膊两条腿……以及一颗圆脑袋。 安德烈神情肃穆,抓着小孩向自己的上司走去。 距离不远,很快,便将小孩提到巡察使面前,如往常提审犯人般,想将小孩丢到巡查使面前。 小孩似有所觉,龇牙咧嘴地瞪他一眼,一张可爱的小脸弄出凶巴巴的表情,声音更是张牙舞爪,“你丢一个试试?你不知道你有多高嘛?你不知道小孩的身体多么的娇嫩吗?你敢扔我就敢死给你看。” 安德烈伸出的手抖了一下,放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谁知刚刚认命的耷拉小孩,却突然间像是满血复活似的,又大力地挣扎起来。 幸好巡查使似是了解到了他的尴尬,将那小孩提倒自己手上,这个小孩到了巡查巡手上,更加卖力地挣扎起来,像是炸毛的猫,嘴巴里还咕噜着什么。 巡察使的穿着更张扬些,挂的章也多,脚踩一双锃亮的黑色军靴,披着件黑色的斗篷,衬得他更加威严冷肃。 但他的五官都偏稚气挂,可能是长着一张娃娃脸的缘故,眼睛也是标标准准的桃花眼,里头折出水汪汪的蓝色,精致的像个洋娃娃。 他的声音虽然听着冷,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生动的,瞧着小惟的眸里似乎藏着几分促狭,似是觉得小惟太过好动,捉弄似的在他屁股上来了一巴掌。 小惟直接被这一巴掌给打懵了,嘴巴张待大的似乎可以塞进一个苹果,痛倒是其次,主要是羞耻,他还从没有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真是奇耻大辱!辱得不能再辱。 小惟像个小炮仗似的,一点就着,一个蓄力,晃荡上去,整个人直直扒在巡查巡的胳膊上,“嗷呜”就是一大口,紧紧地咬在他裸露的小臂上。 巡察使皱眉,原先生动的表情更加生动了,“哟!这还是一只会咬人的狗。”一边说,一边用另一只手将小惟撕下来,并未用多少力气。 小惟:“你说谁是狗呢?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但逐渐搜查回来的下属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捂着嘴轻笑。 巡察使扫他们一眼,“笑屁笑,再笑……回去要你们好看。” 巡察者们掩饰地轻咳一下,不敢笑了,要知道这位爷可是最喜欢找别人切磋,他们可不想凑上去找打。 巡察使道:“时去人呢?” “在呢!在呢!”时去从人群中挤出来,帽子都弄歪了,但浑不在意似的,小跑到巡察跟前。 巡察使给他一脚,“仪容仪表懂不懂?你这样传出去不得让朝羲城的那帮人笑话,害老子丢了人,你负责?” 时去嘴上“嗯嗯”,心里“叭叭”,动作更显敷衍,随便抓几下。 巡察使冷哼一声,“将照片调出来,好好比对比对,是不是霍砚辞的种?” 时去触动腕上智脑,蓝莹莹的控制面板出现在面前,给他还算周正的脸上打了一层鬼光,小惟这样想。 时去调出相片,凑进一瞧,“嘿!还真是他,不枉我们钻了九窟十八洞。” 巡察使满意点头,“任务结束。” 小惟琢磨一瞬,这感情是来找他的,既然是他那个反派爸爸派来的人,应该是天然无公害的,就算加了有毒的添加剂,也不会对他对手,这就好办了。 小惟开口,“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吗?” “当然。”巡察使将他放到地上,低下头瞧他,打算和这小孩好好谈谈,“你也听到了,我们是受你爸爸之托来找你的,乖乖的,不要反抗,跟我们走吧。” 小惟点头,这狼徒的人说话还是可信的,按小说设定来看。 于是道:“行,你先等着,我去收拾收拾东西。” 时去问:“你这个小孩,不会趁机溜了吧?” 小惟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这人怕不是智障吧?道:“你们这么多人,出口就只有一个,我能逃得出去吗我。” 说完,拐进巷子里,只给他们留下了一个背影。 小惟没有收拾的,只背起大包,带着一一就返了回去。 “这座新的殃石矿虽然很小,但初步推测,可能有五十年以上,甚至更长。” 巡察使,“不错,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这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并没有注意到小惟,小惟打断他们,“这座矿存了九十年。” 终于将他们的目光吸引过来,巡察使看着小惟收拾的东西,额角直跳,“你给我收拾回来一个小孩!?”魔/蝎/小/说/m/o/x/i/e/x/s/.c/o/m 17、维克森 “怎么,不可以嘛?”这人的关注点真稀奇,他刚刚都说了这矿有九十年,这人混不在意,好像没有听到似的。 巡察使眉毛一扬,意识到自己反应大了些,收收多余的心思,但又有什么窜出来,于是乐不可支道,“我能有什么意见?只要霍砚允许留下你的小童养夫,带回去也未偿不可,你小子倒是好福气,小小年纪就给自己找了一只omega,瞧着还怪可爱的。不像我们维克森,整天喊打喊杀,一点情窍都不开。” 小惟像护崽的母鸡一样把一一护在身后,刚要开口反驳这老畜生,真是脏人想什么都脏,却不料一群人里传出一声更加暴跳如雷的声音,稚嫩沙哑,像是变声期的少年音,“尤安,你个老不死的,敢背后编排我。” 众人浑身一僵,不可置信地瞧过去,只见一个身着狼徒制服的清瘦少年,衣服很不合身,像是偷穿了大人衣物。 长得倒是好看,一双琥珀色的眸子,若冬日暖阳,也似溪上粼粼波光,在昏暗中,夹着粽色,天灯亮起时,又格外晶莹剔透。 眼下泪痣一点,平添几分易碎感。 高鼻红唇,皮肤奶白,脸带稚气,有几缕栗色卷发从帽子里头跳出来,很调皮的样子。 他站在那里呲牙咧嘴,眼睛里快要喷出火来,气得胸膛都在上下起伏。 尤安觉着头疼,这混小子怎么跟来了?不是被厄诺斯关起来了嘛……多半是偷偷逃出来的。 时去好脾气地哄他:“少城主,巡察使只是开个玩笑,你不要放心上,他只是……嗯……眼瞅着你一年比一年大,却没一个omega,这不……就担心担心你。” 这番话并没有起到正面效应,反而让维克森脸更黑了,颇有些咬牙切齿,“我才十四岁,十四岁,你们懂不懂?尤安叔叔还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都四十岁了,也没个omega,少心断子绝孙。” 众人齐齐“嘶”一声,好生毒的一张嘴! 小惟瞪目结舌,瞧怪物似的瞟一眼尤安,这看起来也就二十多的模样,怎么就乘二了呢。 尤安并不生气,反而有些吊儿郎当,语带调侃,“我们维克森太暴躁啦!正好,任务结了,叔叔这就带你回去,让你爸爸好生疼爱疼爱你。” 维克森狠狠剜尤安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脚踢开脚边的石子,直直朝尤安溅去,尤安微微侧身,轻易躲过,声音低了几分,“来人,将他给我绑了,抗回去。” 要是一直藏在队伍里,他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他,既然他不想要这个机会,那就别怪他吝啬,收回这个免罚的机会。 安德烈高大挺拔的身影从黑暗中显出,微微颔首,表情冷得像个机器,从腰上掏出一个铁块,走向维克森的脚步很快。 维克森被娇养惯了,自小就是呼风唤雨的主儿,一点也不惧令旁人闻风丧胆的巡察者,反而面带挑衅。 下巴翘起来,像一只矜贵的猫儿,勾得尤安想去挠几下。 维克森不像小惟一样毫无反击之力,七岁就开始在城主的指导下进行特训,至今已有七年,且维克森偏好混在巡察营,他的实力大多数巡察使都心知肚明。 他虽年纪小,但实力很强,在巡察营也算一流高手,能打过他的人,不超过十人,往后的实力,必然不容小觑。 恰好,安德烈算其一,揍遍整个巡察营的尤安更算其一。 但娇纵的维克森却很挑对手,纤长泛粉的手指着尤安,“我要跟你打,哼!我加训了一个月,就不信打不过你。” “行啊。”尤安伸展四肢,好战因子不断作祟,全身的血热腾腾起来,笑嘻嘻地向安德烈招手,接过铁块,随意装进口袋。 其他人很识趣地退后好几米,留出大片的空地。 小惟看着左右的退开,拉起一一也往远处跑。 接下来的画面有点美丽,小惟却看得兴致勃勃,觉得甚是精彩。 一开始尤安可能收着手,但后头逐渐上头,手也不收了,简直是拳拳到肉,可怜的维克森被按在地上只能吃灰,尤安点到即止,摸出钢丝锁,那铁块似的东西开出个口,有什么东西像蛇一样钻出来,将维克森捆成毛毛虫。 维克森在地上挣扎扭动,“尤安,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 尤安不甚在意地将他抗在肩头,漫不经心道:“是是是,你说的对,我等着。” 维克森看着他不甚在意的模样,心里更是怒火中烧,骂骂咧咧道:“你少得意,迟早……”扭动地更厉害。 尤安往他屁股上一巴掌,特别响亮,“软软,别闹。” 软软是维克森小爸为他取的小名,待他长大些,便不愿意让别人叫了,甚至恨不得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娘们唧唧的小名。 维克森咬牙切齿,“你,死,定,了。”气得眼睛都在发红,浸出隐隐湿意。 这巴掌惊得所有人都看过去,然后憋笑,收到这么多隐晦的视线,维克森羞得简直无地自容。 小惟摸摸发疼的屁股,身子抖了抖,想破口大骂,又瞧瞧维克森隐隐渗血的猪头脸,只敢心里叭叭,狠狠诅咒这个狂妄的巡察使。 尤安太过熟悉维克森的脾性,也懒得跟一个青春扳逆期的毛孩子计较……一支麻醉剂下去,终于安静了。 见事办得差不多,命令道:“走吧,至于矿……先留两个人看守,等我回去禀告了城主,再行开发。” “是。” 巡察者归队,整整齐齐地列队往回走。 这些人个子高,步子也大,小惟一一跟不上,于是理直气壮道:“我们跟不上,你们慢点。” 尤安瞧了瞧两只幼崽,朝安德烈递了个眼神,安德烈点点头,一条粗硕的胳膊囫囵揽住两个小孩,抱了满怀。 小惟叹气,将惊疑不定一一的揽住,悄咪咪跟他咬耳朵,“你不要担心,他们只是带我们回家。” 一一听到家的字眼,愣了愣,失落起来,他想爷爷了。 恹恹地攥住小惟的衣角,软哒哒地“嗯”一声。 小惟没弄懂他的心思百转,只以为是他被吓着了,安抚似的揉揉他的脑袋。 安德烈看着怀里温情互动的幼崽,眼神逐渐古怪。 离开城市废墟,逐渐穿过小洞。 向贫民窟进发。 小惟前几日走的时候还能看到稀稀落落的人,现如今倒是空无一人,怕是在风声鹤唳中躲藏了起来。 小惟还记得那两个小拐子,想想都恨得咬牙切齿。 幸亏安德烈紧紧跟在尤安的身后,离得近,小维可以肆无忌惮地朝他喊话,“喂!叔叔,那个拐走我的人,你们还没抓呢,就在贫民窟里面。” 尤安侧过头,步子却是不停,“这关我什么事,我接到的命令可只是带你回去,没说要帮你抓人贩子。” 小惟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他,“你怎么能这样?人贩子拐卖儿童,导致了多少亲人分离?给他们带来无尽的伤痛。而且,他们的行为破坏了社会和谐,增加了犯罪率和社会不安定因素。这是道德的沦丧,是人性的扭曲,你却置之不理,简直是猪狗……呃……冷若冰霜、铁面无情……呃……嗯……” 到底是没多想出词儿,最后来了句,“不是人啊。” 尤安忍俊不禁,泪花都快被逗出来了,“就不抓,你能拿我怎样?” 小惟觉得他的话贱兮兮的,听得人火大,反齿相讥,“不抓就不抓,胆小如鼠的家伙!” 时去打圆场,“哎哟!别这样说,人啊,早抓住了,一男一女是不是?” 小惟定住一瞬,僵硬地点点头,一张脸缩回去,捂在一一脖子上,闷闷道:“这还差不多。” 尤安瞥时去一眼,带着几分凉意,意思是他还没逗够呢。 时去打了个哆嗦,讪讪闭嘴,他回去不会挨凑吧?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离开贫民窟的路,小惟还是很好奇的,毕竟他还没出去过。 但他还是有点吃惊的,很开阔的通道,穹顶的天灯似乎都变成了小圆点,宽有二三十米,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机器怪物开凿出来的。 一侧高台上停了七架飞行器,似飞机却又不像,两侧有翼,底有四轮,上有玻璃罩,线条流畅,呈银白色,泛有机械冷光,冰冷又炫酷。 飞行器可以自动感应并进行识别,一行人走近,飞行器自动打开了驾驶舱。小惟被安德烈放入后驾驶舱,维克森也被小心地抱入驾驶舱,尤安替他打好了安全带。 安德烈坐上驾驶位,尤安坐上副驾驶位。 冰冷的机械音响起,“请系好安全带。” 小惟将一一揽过来,一条安全带捆俩。 “即将出发,请做好准备。” 飞行器缓缓上升,到一定高度后,以极快的速度向前飞行。 机身的噪音并不大,行驶得也很稳。 小惟还是头次坐飞行器,扒着玻璃,往外头看,墙都被抛出了残影。魔/蝎/小/说/m/o/x/i/e/x/s/.c/o/m 18、厄诺斯 这地下隧道并非直道,而是三回九转,曲折迂回,岔道也多,很容易让人迷失。 绕过七拐八拐的地下隧道,越接近主城,这隧道便愈发庄严规整,连凿痕都被水泥填充得平平整整,除上部天灯照明,两侧另有束束蓝光,为这深邃大道添了几丝魅影。 数丈高的蓝色屏障阻挡去路,上头有雷纹能量旋转流动,另有红色纹路闪闪烁烁。 那屏障内传出一道机械男音:“请出示通行证。” 安德烈停下飞行器,打开智脑,蓝色控制面板弹出来。 调出通行证,玻璃罩缓缓收缩,将整个舱室敞开。 一束红色的光射过来,打在安德烈的控制面板上。 稍许,机械男音又响起,“身份正确,欢迎巡察者回城。” 蓝色屏障倾刻变为透明,安德烈一手握紧操控柄,另一手扣下按钮,飞行器像流火般冲进去。 因着没有玻璃罩阻挡,外头的冷风肆意打进来,吹得小惟脸疼,更不用说睁开眼看外头有什么。 很快,飞行器慢下来,小惟这才有了睁眼的机会。 不远处高楼林立,一座座紧挨在一起,显出黑色的轮廓,建筑物密密匝匝地铺陈在地上,规模甚是庞大,一眼望去,直直没入黑暗,竟不见尽头。 高楼之间浮动着如披帛般飘逸、如星光般闪烁的金黄色灯光。霓虹灯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彩,尽显这异月城的繁华景象。 最高的长方形高楼拔地而起,犹如矗立着的巨人,线条流畅,玻璃幕墙折射四周射来的灯光,最是引人注目。 这里没有日升月落,白日,天灯打下炽白的光,照得这里亮如白昼,夜晚,天灯打下昏黄暧昧的光,为这里添几分多情。 这座城正处于这派朦胧夜景中,魅惑又迷离,最适于纸醉金迷的人在这里放逐自己。 飞行器降落在停机场,尤安也不等着舱门打开,一个翻身,跃出飞行器,将维克森扒拉出来,抱在怀里,不忘叮嘱安德烈,“将那两个小鬼带上,咱们去交差。” 边走边道:“时去,你带着剩余的人回巡查营。” “好的。” 安德烈抱起小惟一一,沉默地跟在尤安身后。 走至公路旁,一辆跑车奔驰而来,停在尤安身旁,车门上升,露出空荡荡的驾驶舱,尤安将维克森安顿好,顺势坐进去,安德烈紧随其后,抱着两个孩子坐进去。 小唯一上车,就从安德烈的怀里爬出来,等坐稳后,把一一扯到自己怀里,防备地盯着安德烈,总觉得这个人的眼神好生古怪。 安德烈:…… “自动驾驶中……” 跑车疾驶而去,奔向异月城中最高的建筑物——中央大厦,也是狼徒总部。 跑车停在大厦门口,守卫见到熟悉的跑车,快速巡上来,“巡使,您是来找城主的吗?” 尤安嘴角漾开一抹弧度,漫不经心道:“要不然呢?” “您来的真不巧,城主刚刚带着先生离开了。” 尤安皱眉,颇为苦恼道:“去哪里了?” “帕尼威。” 尤安眼睛亮了亮,咧开嘴,“行了,你去忙吧,我这就去找城主。”尤安挥挥手,“嗷呜”一声,跑车又开出去。 他伸手脱下帽子,一头浅咖色的半长巻发滑落下来,鬓角发丝本该自然下垂,略向后延伸,此刻被风一吹,全撩到耳后,脑后的发更长些,落在肩膀以下。 下巴微抬,露出精致的眉眼,他眼睛微微半瞌着,外头的光偶尔打进来,便衬得他瞳若琉璃,高贵疏离。 尤安单臂置于车窗,悠悠地享受外头传来的舒适凉风。 跑车穿过主干道,又拐向小巷,一番七绕八拐,到一片灯光闪烁,欢呼嘻闹声不绝于耳的地方。 尤安解下斗篷,随意扔里头,大步下车,安德烈抱起一一小唯也下了车。 龙安道:“悉多,看好维克森。” 车灯闪烁一下,一道萝莉声响起,“好的,主人。”车窗车门“哗”的紧锁。 说完,迈着欢快的步子往人群中走,周围的人大多都认识尤安,有几个胆大的omega甚至给他抛媚眼。 尤安浅咖色的卷发随着他的动作肆意张扬地跃动,他如鱼得水地混进去,顺手搂住一个身材火辣的女omega,骨节分明的手摩挲着她小巧的下巴。 薄唇凑近omega的耳畔,低低说着情话,逗得omega脸上染上粉嫩嫩的红,身子细细发颤。 没凑上去的omega大失所望,虽然巡察使是个beta,但他长得那般俊悄地位还高,最重要的是他还单身,不过这如今也不算很重要,尤安风流的名声在这个圈子里可是人尽皆知的,看似处处留情,实则凉薄得很。 不过,一晌贪欢,也是无妨的。 小帷无了个大语,他还是个孩子。顿了顿,用手将一一的耳朵捂得严严实实。 心下莫名烦燥,还是太吵了。 尤安调了会儿情,才漫不经心地问,“城主和小先生人呢?” 怀里的omega娇羞道:“小先生在比赛,城主在旁边看着呢。” 尤安挑挑眉,啧啧称奇,“城主这次倒真舍得。” 要知道这比赛不仅是平常的比赛,除了玩速度与激情,还玩命呢。驾着飞行器在那九曲十八弯的洞隧比速度,稍不留心,在弯道中容易机毁人亡,可是……很常见的呢。 那omega依畏在尤安怀里,显得很是娇小,撇撇嘴,“怕什么啊,反正是从……出来的人……”话到嘴头,硬生生咽回去,虽然不大瞧得起那个下贱的omega,但毕竟是城主娇养的人,也不敢太过放肆。 尤安收回一身散漫,收回放在omega肩上的手,将omega从他怀里带出来,转回头,朝安德烈道:“走啦!安德烈,去瞧瞧咱们城主。”说不定在生闷气呢! 那omega呆了一瞬,眼巴巴地开口,“巡使,我……我呢?” 尤安眨眨眼,粲然一笑,“当然是后会无期啦!” 惹得周围人哄然大笑,omega气恼地跺跺脚,瞪他一眼,落荒而逃。 小惟瞧得分明,那omega似乎很看不上小先生,可按理说,小先生是城主的omega,不该是受人尊敬的嘛?怎么会让omega和周围的人露出轻篾的神色。 安德烈把小惟和一一往上掂了掂,小惟悄咪咪地往下瞥一眼,他的个子实在高,这高度令小惟有些不适。 通过外场,才发现里头建着一座精致小楼,约有五层,整体呈棕色,很适合夜色。 楼对面的投影平整清晰,展现出隧道里的比赛现状。 小惟凝视着投影,领头的那辆机身是火焰般的颜色,速度快得仿若涅槃之鸟,四散着猛烈的火花,每过一处弯道,仿佛可以提前预判似的,在瞬间调转方向,若钢丝走绳,险意横生。 每一个这样的弯道,都让观看的人心里蹦紧一根弦,在转弯的那瞬,蓦地松下来。 一紧一松之间,弄得人心潮澎湃,欢呼声不绝于耳。 小惟也被他炫酷又张扬的技术所吸引,想来这人性子也当是任性恣情的主儿。 在最后一个曲道之时,如火般的飞行器加大速度,若流星赶月般冲向终点,一个旋飘,稳稳停在当空,缓缓下降,落在机台。 欢声如雷,似乎要将这片儿地儿也要震塌似的,群情鼎沸,灯火辉煌,流光溢彩,闹场被推向高潮。 机舱缓缓开启,露出一抹黑红配色的身影,长腿迈出驾驶舱,不徐不疾地站起来,又显得那么春风得意。 黑红配色的机服紧紧地贴在他身上,肩背的曲线玲珑,优雅有致,腰细腿长,蕴着绿竹的坚韧,全身一丝多余的赘肉也无,他个子在一群人中算不得高,目测一米七五左右,却极吸引人的视线。 他解开头盔,取下来,抱在身侧,露出明艳若玫瑰花般的娇容。 濡湿的黑色碎发被他素白的捋上去,眉若烟波朦胧般秀美,黑眸如繁星般灿烂,唇不点而红,眼下泪痣更添情心动魄之美。 不单是他的容貌,还有他的娇矜也是那么清晰的如有实质。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诱惑。 欣赏完周围人或惊叹或羡慕的眼神,心满意足地走下停机台,若蝴蝶一般扑进一个高大男人的怀里,娇纵地下命令:“我要吃草莓蛋糕。” 厄诺斯掂掂他,将他托得更高,抱小孩似的抱出人群,步履极为沉稳。 能抱这个omega的还能有谁!? 周围人这才瞧见一直隐在暗处的厄诺斯,也不怪他们没发现,只见男人衣着简单,还戴着遮脸的面具,全然不像威风凛凛的城主大人。 玩乐的人自动让出一条道,眼瞧着那个光彩夺目的omega被怜惜地抱走了,只能唏嘘几句。 待两人离开后,人群又欢呼起来,因为新一轮的比赛再次开启。 小惟刚欣赏完漂亮omega,就被尤安带上五楼,进了一间奢华堂皇的套房。 安德烈将两个小孩放到沙发上,随即候在尤安身侧。 尤安姿态闲适地靠在沙发上,懒详洋地开口,“给我一杯whisky。” 状若小兔的智能机器托着酒移过来,尤安撑起身子,端起酒,闷了一口,才觉舒畅。魔/蝎/小/说/m/o/x/i/e/x/s/.c/o/m 19、厄诺斯的小小 小惟坐在沙发上,腰背挺得笔直,一一整张小脸迷蹬蹬的,嗲声嗲气地撒娇,“哥哥,一一想困觉觉。”眼皮耷拉下来,半瞌着,仿佛下一刻就要栽过去。 小惟将靠在他肩上的脑袋轻放到他腿上,轻声道:“睡吧,我不会丢下你。” 一一安心地点点头,头一歪,沉沉睡了过去。 小孩的精神头总归有限,小惟也感受到了疲累,头脑昏昏沉沉的,但他得保持警惕,尽管尤安是寻他护他之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尤安瞧着时不时瞟他的小惟,嗤笑一声,仰起头,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一双修长有力的腿搭在小几上,跟个流氓似的吹口哨儿,悠悠道:“你这小屁孩还挺小心哈。” 小惟别过脸,不想跟他一般见识,心里叭叭,愚蠢的流氓! 尤安看他转过脸时“duangduang”动弹的小脸,乐了,“你这肥脸蛋不错哇!瞧瞧,啧啧,快!给叔叔捏捏,哎哟!手感一定不错。”一双手伸过去。 小惟面色变得如雾霭般沉重,话中带刺,“你怕不是个有特殊癖好的变态吧?” 尤安收回手,但惯会火上浇油,“哟哟哟!不高兴生气喽!都气成了小河豚了。”说着,又拿酒,闷了一口。 “别跟我说话!”小惟摸摸气鼓鼓的腮帮子,不想跟他说话,这人忒没节操了些,用话悔辱他是没用的,说不定还会自取其辱。 当然,自己除外,只是现在懒得搭理他。 而且,这个人很暴力,一双细腿横扫过去,将维克森踢出五米远,嘶~披着美貌皮肤的旷世野蛮人。 尤安耸耸肩,“不说就不说。” 小惟沉心静气,又狠狠剜他一眼。 〔宿主,宿主,您马上要回朝羲城啦!马要开始做任务啦!〕 软软萌萌的机械音响起,夹杂着几分难得的欢快。 小惟心道:“做梦吧你,想什么春秋大梦呢?回去就回去,做任务是不可能的。” 〔宿主~~可……抹杀人物命运就是不行哒!〕 “呵!你以为我稀罕呐?你知道我讨厌的是什么吗?”小惟垂下头,掩住面上情绪。 八十六声音滞涩一瞬,显得有些呆愣。 〔什……什么?〕 颇为不明所以。 “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你让我很不开心呐……” 八十六的声音讷纳的。 〔那、那要……怎么做?〕 “简单,你以后少威胁我,至于……任务嘛,既然我接了,自然完得成,也不用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觉得呢?” 〔八十六觉得……觉得……〕 小惟继续道:“罢了,你既不愿,以后也不用同我说话了,乖乖做个哑巴吧,别来打扰我。”他打定主意,这小智障会同意的,毕竟也吊够了,要不然也不会主动开口。 〔行……行吧,只要宿主完成任务……等等,您也要听劝的。〕 小惟敷衍点头,“嗯嗯嗯。”又道:“行了,你滚吧。” 刚跟系统唠完,只听见房门被大力推开,不……应该是踢开。 小惟冷眼看着嘴巴粘在一起的狗男男,咦~嫌弃。 五分钟前。 头盔和面具落在脚下。 小小黏黏糊糊地讨吻,等厄诺斯低着头拱过来时,又别开脸,傲娇道:“我要两块草莓蛋糕。” 厄诺斯危险地眯眯眼,无视他的要求,将他抵在门上,压得严严实,大手钳住他嫩生生的下巴,低下头堵住他嫣红的嘴,肆意采撷,粗粝的舌摩挲着细的齿,不由分说地闯进去,辗转反侧。 小小被吻得晕乎乎的,莫名的热意升腾,侵占全身,将他蒸成了软脚虾,迷迷糊糊地任男人为所欲为。 一股寒雪般的气息慢慢裹住小小,非但没让他熄去热意,反而催得他脸更红,仿佛被胭脂浸湿过。 寒雪的信息素本该是无色无味的,但厄诺斯的信息素却足够强大,令这股寒雪凝得若有其物,可以真切地感受到他散出的阵阵寒雪。 与他进行过终身标记的小小对这寒雪更加敏感些,后颈的腺体稳隐发热发胀,倾刻间便被引出了玫瑰花香,苦于被抑制环遮着、闷着,找不到发泄口。 厄诺斯极度渴望让他心潮澎湃的玫瑰花香,急躁地扯开机车服,露出小小白皙的颈脖,黑色的抑制环绕在上头,禁忌且诱人。 厄诺斯舔舐小小的唇,一路向下,碰触着他的皮肤,直到咬上抑制环的小扣,轻轻咬开,抑制环“啪嗒”一声落在地上,令小小心上颤栗一瞬,头皮发麻。 小小湿着一双黑眸,喃喃细语,“我,我好难受,嗯~” “我们进去,标记你一下,就不会再难受了。”厄诺斯崩紧蠢蠢欲动的利齿,说出的话又冷又不容置喙。 并不等小小回答,厄诺斯低头咬上他的唇,脚麻利地踢开门。 尤安:\(☆o☆)/哇哦!现场,多来点! 小惟:?(????)想秒人!还我一双从没看过的眼睛! 厄诺斯脸沉得如冰山寒雪,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泛着蛇的阴森,冷冷扫一眼碍事的两个家伙,手下意识地将omega的衣服裹好,沉默地捡起抑制环,想要替小小戴上。 小小嘴巴一张,嫌弃道:“你敢把掉地上的东西给我戴,我就离家出走。”他的眼睛微微发红,脸颊也在发红,嘴更是红得发胀,哪儿都是软哒哒的,似乎被欺负地很惨。 此刻,连他发号施令的模样也引得人想去怜惜他。 厄诺斯习以为常,皱皱眉,想说他娇气,又想起他平日里不得理也不饶人的模样,头疼,瞧着手里的抑制环,又瞥了眼尤安,beta,闻不到信息素,霍惟,没分化,视线下移,一个瞧着的小孩…… 尤安见厄诺斯直勾勾地盯着那小孩看,忍不住道:“老大,你自己都有个omega了,盯着霍惟的看干嘛?” 小惟:大,大哥? 这尤安都四十岁了,小惟安慰自己,他只是保养得好,如今又看到同样年轻的厄诺斯,心里隐隐有个猜想。 心道:“八十六,人类如今的平均寿命是多少?” 〔200岁,科学家通过研究痈兽基因,极大地延长了人类的寿命。〕 小惟用懂得不多的算术算了一笔帐:200-5=195。我去!他还能活这么久!但是……5+5=10,嗯……200-10=195,呃……190,没啦!如果他没完成任务,他得少活190年……从来没有觉得完成任务如此重要过。 厄诺斯看尤安一眼,认真道:“他还没分化。” abo性别分化有迟有早,但一般在青春期进行,分化后,a、b、o激素促使他们向特定的方向发育,alpla愈发强壮高大,omega愈加纤细柔弱,beta则充满了不确定性,大多是正常人的体态,但也有特例,偏a激素的beta更强大些,偏o的则更加弱小些。 除ao激素外,还受外力影响,药物、锻炼…… 尤安,“靠直觉我也能猜出来,瘦瘦小小一个……”叭叭个没完。 厄诺斯不耐烦地打断,“行了。” 尤安果断闭嘴。 小小横他一眼,一爪子下去,响亮地打在厄诺斯手背,厄诺斯下意识松手,抑制环又掉下去。小小心满意足,大步走进去,像个好奇的猫,围着小惟转了一圈。 随心所欲地伸出手,捏上小惟的脸,反复几次,小惟忍无可忍,本来觉着他厉害,愿意让他摸,此刻也硬变成了不愿意,“虽然你飞行比赛很厉害,但你不能贪得无厌,要懂得留柴烧。” 小小像个孩子一样撇撇嘴,“要不是你眼角也有颗泪痣,我才不会摸脏娃娃呢!”才不会承认觉着小惟可爱又肉乎乎,才忍不住伸出罪恶之爪。 尤安伸出脖子,好奇地瞧一眼,“他的好淡,没有你的好看。” 小小:“是吗?” 厄诺隐晦地瞥一眼小惟脸上的泪痣,沉声打断这番谈话,“行了,尤安,既然交了差,就离开吧。” 尤安夸张道:“好你个无情无义之人,用完我就扔……” 厄诺斯气息一度低沉,刚要发怒,却听尤安道:“软软也在我车上呢!我就不信你不管自己的亲儿子。” “呵!那就送给你了,不用谢。”厄诺斯还以为什么呢,听到此,满不在乎地坐在沙发上,凑近小小。 小小一听此话,反手又在厄诺斯胸口巴掌,末了,又觉得手疼,恨恨剜了厄诺一眼,面带讥讽,朝尤安道:“你把软软留下,至于……厄诺斯,你带走,反正你俩穿一条裤子长大,也不介意睡一个被窝吧?” 尤安接收到夫夫俩要杀人的目光,尴尬道:“这……这就不用了吧!其实……我对老大没非分之想,我更喜欢香香软软的omega来着。” 小小下巴微抬,眼睛一眯,“那怎么说得定呢?说不定……你以后被谁压呐。想想就……令我开心。” 小惟:这什么虎狼之词! 尤安被噎得面色僵,好毒一人,于是……果断溜了。 小小想继续捏小惟脸上的肉肉,但小惟捂着脸不让,小小圆溜溜的眼神一转,诱哄道:“我带你去比赛,怎么样?” 小惟犹豫,他也想体验那种极致的激情,既冒险又畅快。魔/蝎/小/说/m/o/x/i/e/x/s/.c/o/m 20、呃…… 刚想应声,却被厄诺斯阻了话头,“小小,只有一次。” 小小被驳了话,面色不悦,心下却是想起自已答应的话,稍稍发虚,别开脸,但还是愤愤不平,“你当年不是挺爱看的嘛……” 厄诺斯信息素更加低沉几分,弄得整个房子仿若被冰雪包围了似的。 小惟被冻得一哆嗦,将一一捂紧几分,心上怪怪的感觉还没有散,跟本不想同这俩人说话,真想要一双没有看过的眼睛! 厄诺斯坐在小惟对面,上下打量了几番这个过于谨慎的小孩,沉声问,“那日你被拐时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小惟并不回答,而是反问,“那你呢?什么时候送我回家?” 厄诺斯微微停顿,紧接着道:“三日后,朝羲城和异月湾的传送通道会再次打开,届时你就可以马上回家。” 说完,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审视着小惟,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小惟并不绕弯子,托盘而出,“那两人说,他们是猎鹰的人。” 厄诺斯沉默一瞬,紧接着起身,“走吧。”小小颇有几分不舍地起身,依偎着他。 厄诺斯走至小惟身前,蹲下身,伸出双手,“把他给我。” 小惟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倾斜,攥着一一衣角的手却是紧成了一团,稍稍发白,一双灰绿色的眼睛满是拒绝。 “我们要离开这里,如果你抱得起的话……请便。”男人的话里头掺杂着一丝不易让人觉察的嘲讽,似是在讥笑他的自不量力。 小惟有点想骂人,酝酿片刻想压下去,结果越想越恼人,气恼到了临界点,便想要发泄出来。 小小看出了小惟的气恼,弓下腰,捏了一下他的脸蛋,道:“就让他抱呗,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说完,便顺势拉开小惟的手,温温地安抚。 厄诺斯将一一抱起来,只觉这小崽子轻的厉害,好像只有一把骨头,小小一团,缩在他怀里,脸蛋粉嫩嫩的一团,还打着细细的小呼噜,实在可爱地紧。 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的软软,睡觉时也同他这样一般可爱,可惜……越长大就越狗嫌人厌,让人头疼得厉害。 小小拉着小惟先行出去,速度很快地赶往停车场,边走还一边保证一定会带他去坐飞车遛达。但小惟很明显在心不在焉,时不时往后头瞧瞧,每一次回头都会撞进厄诺斯的眼睛里,但男人显然不太在意。 厄诺斯性格沉闷惯了,不像尤安,总要逮着人逮着事叭叭几句,若是尤安被这样瞧贼似的来回打量,一定会和小惟大吵个三百回合。 厄诺斯的车黑得肃穆,冰冷寒森,与主人的性格还挺相符。 车门自动开启,小惟识趣地爬上后座,才发现维克森也在,不过,这又关不得他什么事,他半个身子伸出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厄诺斯怀里的一一,意思不言而喻。 厄诺斯动作难得多了几丝小心翼翼,弯身将一一轻轻地放入车中,这才发现他那逆子也在里面。 性子冷漠的男人终于染上了几丝怒意。魔/蝎/小/说/m/o/x/i/e/x/s/.c/o/m 21、十五岁 小小自然也查觉得到,从身后拽住男人衣角,拉紧,幽幽道:“你要是敢动软软,我就离家出走。”这招可是百试不灵。 然而,厄诺斯这次的气与往常明显有所不同,也不惯着小小的小脾气,直接了当地发号施令,“上车。” 小小脸色一变,狠狠地瞪一眼厄诺斯,“不用你说我也会上的,哼!”他一屁股坐车里头,并大力地甩上门,以彰显他的不满。 但也就仅此而已,平日里瞧着厄诺斯挺顺着小小,其实不然,掌握家中大权的仍旧是厄诺斯,小小也别无他法,此时只能耍性子发脾气,泄泄怒火,却无法违逆男人的决定。 厄诺斯叹口气,意识到自己太过急言厉色,又惹得这祖宗大动肝火,于是跟着上车,耐着性子哄他,“他上次闯祸,伤人伤己,我罚他禁闭,是想让他反思反思。” 沉了沉声,“他倒好,又偷跑出去,再任他肆意妄为……他那条小命……呵!” 见小小还是怒意未退,甚至打开智脑,气呼呼地在虚拟面板上戳来戳去,一幅不想理人的摸样,厄诺斯继续道:“我并非责怪他去闯祸,而是他能力不足还去闯祸,这跟送命有什么差别?” 小小划拉的手微微停顿,目光带了几分苦涩,他并非不懂,可禁闭又怎么会是寻常禁闭? 他的alpha下手狠,对亲儿子也不例外,他还不是担心软软受苦。 他的软软,娇生惯养,连椅子倒了也只会饶道走的人,把他关到基地那鬼地方去训练,不知要吃多少苦头,受多少伤。 小小干脆关闭智脑,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反正我不管,不许把它关到基地去。” 车子疾驰而去,没入茫茫夜色中。 厄诺斯淡淡的话语也迷失在无边夜色中,“这次……我不会把他送去基地。” …… 厄诺斯的住所在异月城东南角,主宅是一栋三层别墅,从里面打向外面的光明亮通透,若隐若现的人影来回走动,似乎是佣人在清洁。 四周有花有水,平旷僻静,小道颇有曲径通幽之美。 车停在大门,马上就有人迎上来,殷勤地问几句,将他们接进去。 大厅宏阔,显得有些空荡,却又处处可见人烟,桌上未喝完的咖啡,一件米黄色的素雅外套搭在沙发上,半落在地上…… 厄诺斯似乎是有急事,叮嘱管家将维克森照顾好,又低声安慰小小几句,便急急地转身离开。 小小似乎有些疲累,将整个身子抛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焉焉地说,“你……算了。”又恹恹地坐起身,将一一抱起来,往二楼走去。 小惟跟在后面,这楼梯有点高,很是费力,小惟闷口气,手脚并用地爬到了二楼。 小小左右瞧瞧,选左边第一间,房门自动打开,“你俩就住这间。” “知道啦!”对小惟来说,睡哪儿没什么所谓。 小小又补充一句,“需要我帮你们洗澡嘛?” 小惟:“我自己可以。”他都十五岁了! 小小将一一放在床上,有一着没一着嘀嘀咕咕,“那你真棒!维克森七岁还让我帮忙洗澡呢!”站起身,留下一句“有空带你感受飞行比赛”,接着,便风风火火地离开了。魔/蝎/小/说/m/o/x/i/e/x/s/.c/o/m 22、喜欢恰如牛奶和面包 不知什么材质的门慢吞吞地自动关闭,小惟这才有空去打量这个装潢典雅的房间,墙上的图案丝丝绒绒的,似飞絮也似片羽,透出一片温柔的紫色。 房顶的水晶吊灯复古又雅致,状若铃兰,是小惟从未见过的好看。 虽是久未住人,显得空荡,但常用的东西却是不缺。 床上被单并非是常见的奶白色,而是米黄色,给人以温馨的睡意,床前的落地窗被轻紫色窗帘遮得严严实实,不露一丝光线进来。 小惟是个喜洁的孩子,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叫醒一一去洗个澡,虽然一一不臭,反而带点青苹果的香味儿,被体温一烘烤,暖融融的好闻,叫人怎么都闻不够。 之前一一还是个臭娃娃,被小惟洗了一通才变得干净,后来,小惟又瞧见一一干得掉皮,于是花功德值买了宝宝霜,脸上抹,小肚子上也抹,能抹到的地方都抹,终于把一一抹成了青苹果味儿。 小惟像个小变态似的凑近嗅嗅,很香,但还是得洗澡。 小惟叫几声,一一没什么反应,小惟吸一口气,那就别怪他心恨。 于是凑近一一的耳朵,咕噜咕噜几声,一一被小惟吐出的热气弄得脖子痒,一巴掌拍过去,擦过小惟软乎乎的腮帮子,然后委屈地翻个身,继续睡。 小惟揉揉腮帮子,觉得此子甚是嚣张,哼! 想爬上床教训教训这只猪崽,却发现床有些高,及至他胸口,脸色黑沉一瞬,两手扒床,一脚撑地,一脚往上蹦跶,使终不得其法。 反倒是累出一身汗,小惟望向四周,终于叫他瞧见了个小凳,于是屁颠屁颠地拖过来,借椅子爬上床,再次凑到一一耳边,捏着鼻子狗叫。 “汪汪……汪汪汪……” 在小惟看来,再没有什么东西比狗还要可怕的了,一一定会被吓醒。 一一的确被他尖利的叫声吓得一骨碌坐起来,迷茫地歪歪头,怔怔开口,“哥哥?” 小惟傲娇地“哼”一声,一一听见声源,身子一歪,像个没骨头的软骨动物似的扒在小惟身上,期期艾艾地抱怨,“哥哥,一一刚刚听见有……唔……” 一一生活在贫民窟,没见过什么动物,再加上不记事,就算爷爷提过一嘴,也是记不清的,他本来想说有怪物叫,可他跟本不知道哪种怪物。 抓耳挠腮地想了又想,终于叫他想起了个怪物,“臭虫!对……就是它,好可怕哒!”一一曾抓到一只臭虫子,爷爷告诉他,是臭虫,虽然没听见它叫,但一定也这样吓人。 小惟:…… 脸黑得像打翻了砚台,这两种东西不说风马牛不相及,也可以说毫不相干,恨铁不成钢道:“才不是什么臭虫,狗听没听过?” 一一诚实地摇摇头。 小惟满意点头,继续道:“狗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它全身黑得像煤碳,丑不拉几,它有世界上最尖的牙,凶得很,天天掉口水,咦~一点都不卫生,好恶心的。” 虽然小惟看不见狗,但他被咬过,还被糊了满胳膊的口水,听别人说是条黑狗,小惟不认识其它颜色,唯独黑色不陌生,肯定很丑! 一一被吓得一缩,双手环住小惟的胖腰,嘴里念念有词,“好可怕!不……不会要来了吧?一一害怕,不要臭狗狗……呜~” 臭狗狗小惟摸摸他细软黑溜的头发,洋洋自得地安慰,“不要怕!我会保护你,不让臭狗狗咬你。” 一一顿时心安,“哥哥最好啦!一一最喜欢哥哥!”一双小手摸索到小惟的胖爪,举起来,凑近他瘦削的脸庞,依赖地蹭蹭。 小惟的脸渐渐染上一团红晕,还是头次有人说最喜观他,别别扭扭道:“我当然是最好的,以后我会保护你,你也要一直最喜欢我,不能喜欢旁的人,听到没?” 一一亲亲他的胖爪,“一一只会喜欢哥哥,为什么要喜欢……嗯……旁人?”在一一看来,哥哥是最好的哥哥,谁都比不上。 唔……爷爷除外。 小惟感受到手的温热触感,明明不热,却烫得他心慌,不自在道:“你怎么能随便亲亲?你要矜持,矜持懂不懂?” 一一眼里有倾刻迷失,很快又反应过来,摇摇头,“不懂!” 小惟:…… “你以后不能乱亲别人!” 一一不解,嘴巴嗫嚅几下,郑重地下结论,“一一知道啦!以后只亲哥哥!绝不亲别人,要是、要是亲别人,一一就、就再也不喜欢哥哥啦!” 小惟拧眉,“你这话有点诡异啊……怎么?便宜都让你占了是吧?”不悦地将自己的手扒拉出来。 一一失落起来,呜呜咽咽开口,“一一不要哥哥不喜欢一一。” 小惟:“敢情我必须要喜欢你,但你可以不喜欢我?” 一一梨花带雨地重重点头。 “想得美!”他又不犯贱。 一一百思不解,“为什么?” 小惟曾对喜欢一词嗤之以鼻,不去了解,刻意忽视,但并非全然不知,颇有道理地解答,“喜欢是相互的,你喜欢我,我喜欢你,才是最好的。” “唔?”一一似懂非懂。 小惟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个像样的比喻,“就像牛奶和面包,没有牛奶,吃面包会口干,没有面包,喝牛奶是填不饱肚子的。” 一一双手攀小惟的肩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肉乎乎的脸上“叭叽”一口,傻乎乎地笑了,“一一懂了。” 双手抱住小惟的脖颈,痴汉似的开口,“哥哥的脸好软好香,像面包一样,肯定又香又软。” 小惟生怕他咬自己一咬,将他从身上撕下来,郁闷地开口,“都说不许乱亲啦!” 又忍不住地害羞,拍拍发烫的脸颊,勉强镇定地说,“走啦!去洗澡,你不洗会变臭的,我可不抱臭小孩。” 一一耷拉下脑袋,他并不喜欢洗澡,感觉特别冷,像有密密麻麻的冰冷虫子在身上游走,但哥哥却很喜欢洗澡,所以一一也要喜欢。魔/蝎/小/说/m/o/x/i/e/x/s/.c/o/m 23、生气的维克森好讨厌 浴室套在卧室最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装饰风格与卧房相似。 小惟刚凑近浴缸,温热的水缓缓注入,冒着朦朦雾气,添几分潮意。水不停注入,小惟要的并不多,不然容易淹到,可这些设施他并不会操纵。 于是试探性张口,“停下。” 还真管用,水不再往里头注入,小惟用手试试水温,很舒适的温度。 小惟招招手,又想起一一瞧不见,于是出声,“一一,过来!” 原本像只呆鹅一样傻站的一一听到声,伸出胳膊摸索着靠近小惟,待抓到人时,跟树藤似的缠上去。 小惟将他的衣服脱掉,扶着他进入浴缸,捏点洗发露替他洗头,“一一,闭上眼睛,不许睁开。”小惟揉搓着他细软又有些长的发丝。 一一乖乖闭上眼,只觉全身暖乎乎的,洗澡……好像也没有很可怕。 泡沫被冲掉,湿漉漉的发黏在一一的额前腮边后颈,小惟抓把抓把几下,有点乱,手里凭空出现一盒小发圈,小惟抽出一根,将一一的头发拢拢,抓出了一个小揪揪。 这才打上沐浴露给他擦洗,冲掉泡沫后,拿干毛巾擦干,本想给他套上那件小恐龙连体衣,但房间温度很高,又怕他夜里热,于是扯了块浴巾将他裹好。 领着他爬上床,小惟打开包,拿出宝宝霜,捻在指上,“一一,伸脸。” 一一挺喜欢香喷喷的宝宝霜,美滋滋地仰起一张小脸。小惟把宝宝霜点到他额头,下巴,两颊,许是得了趣,鼻尖也弄上一点,然后才慢慢揉开。 一一喜欢得紧,一直动着小鼻子,像个松鼠似的细细嗅闻。 等擦完脸,再往脖子上抹,一一觉得痒,缩着脖子躲,不时的咯咯笑。 小惟强硬地抹完全身,一一就变成了一只青苹果味儿的幼崽。 小惟给他裹好浴巾,将他塞进被窝,叮嘱他乖乖睡觉。 接着进浴室,脱掉背带裤娃娃领衬衣,仔细洗漱一番,裹上浴巾,抱着两人的脏衣服放进壁上的洗衣机。 关门前,小惟将狐狸卧月的胸针取下来,怕给洗坏。 五分钟后,衣服崭洁如新,都不用晒,直接可以上身穿。 小惟抱着衣物,放在小几上,过后爬上床,睡在一一旁边,枕头实在大,两个幼崽枕一只枕头,还绰绰有余,床就更不用说,两人只占了小小一角。 床软绵绵的,将小惟陷里头,像躺在大块海绵上,小惟没睡过这么软的床,此刻反而没了睡意,趁着一小盏夜灯,照见一一熟睡的小脸,小惟瞧着,不知何时竟也睡了过去。 次日,有佣人敲门叫吃早饭,小惟这才被唤醒。 两人洗漱一番,迈着小短腿下楼梯,半道遇上了维克森,脸肿得青青紫紫,却仍不忘露出一幅暴燥的神情,在他的眼里,也许连空气都是错的。 青春期的少年,果然是连狗都在犯嫌弃。小惟虽然不是狗,但也不想靠近他。 维克森三步两步跳下楼梯,挑衅地回头,留给小惟一个得意洋洋的表情,好似在嘲笑小惟的小短腿走得慢。 心里念念有词:好讨厌好讨厌好讨厌…… 〔宿主,您不要太生气,他马上要分化了,极有可能是个等级极高的alpha,信息素溢值,无法发泄,心情自然暴躁,等完成分化,脾气……嗯……应该会好点!?〕 小惟:就算他不幸分化成了只狗,仍然好讨厌好讨厌…… 〔……〕 八十六觉得,他就不应该张这个口。 好不容易拉着一一爬下去,餐椅还有点高,根本爬不上去。 此刻用餐的只有维克森,见到上椅都困难的幼崽,停下手上动作,微抬下巴,轻启薄唇,“要帮忙?” 小惟不觉得他会如此好心。 果然也是如此,维克森心浮气躁,难以抑制的躁动在暗处蒸腾,弄得他很不舒服,需要点什么去转移注意力,这才发问。 心思百转,不耐烦地咬咬舌尖,椅子在地上摩擦,尖利的声音在大厅晃荡开,敲得小惟一心头一颤。 维克森抓起两只幼崽,一骨碌放在椅上,这椅生得大,坐两只幼崽不成问题。 维克森嘟嚷道:“你们也别多想,我帮你们,还不是你们蹦跶的样子很蠢,闹得我心烦意乱。” 一一抱着小惟,完全不在乎旁人说什么。 而小惟到底是一个人惯了,缺点人情味,只当维克森在骂他蠢,不由道:“你少说点,也不嫌脸疼。”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维克森这阵子像个火药桶,一点就炸。昨日被揍得鼻青脸肿就罢,此时最忌别人拿这说事,搞得他很没面子。 小惟的话恰好撞上了枪口,惹得维克森脸都气得红彤彤的。 维克森忍了忍,反复告诉自己:这只是个孩子!欺负小孩子是脓包才会做的事。 最终决定眼不见心不烦,用力揣下桌腿,气哄哄地一走了之。 小惟甚觉莫名其妙,他可是捡轻的话说哒!这人真不经逗。魔/蝎/小/说/m/o/x/i/e/x/s/.c/o/m 24、隐藏剧情 小惟心满意足,肉乎乎的小手握住叉子,扎起一块不知名糕点,将将要往嘴里喂,只听“怦”的一声,小惟手一抖,糕点掉到桌上,摔成碎沫,看得小惟一阵肉疼。 一双快要喷火的眸子直直朝动静处刺过去,只见门口处,正躺着刚刚趁怒而去的维克森。 一一小手捂住脸,糯糯地缩成了一团,小心翼翼地吭声,“哥哥,怎么了?” “没什么事,一条虫子撞墙上了。”小惟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 一一脸皱成一团,疑惑道:“很疼哒!它为什么去撞墙?” “没想开呗!”小惟随意道。 一一继续问,“为什么? 小惟并不想进行这个话题,敷衍道:“可能……母虫子跟别的虫跑了吧!?” 一一并不能理解为什么母虫子跟别的虫跑了,虫子要想不开撞墙,反反复复几遍,还是不能理解,于是陷入了苦思冥想。 一只机器人瞬间移过去,将维克森扫描了一遍。 “信息素浓度溢值,警报!警报!” 嗡鸣声响彻大厅,管家匆忙赶到,手上还拿着把花枝剪,原本服贴的发型略显凌乱,有几缕跳到了额前。 一看情况,朝机器人道:“桃花,我送少城主去医院,等会儿小先生醒了,你知会一声。” 说完,不等桃花回答便抱着维克森急急离去。 桃花红红的眼睛闪闪烁烁,“收到。”转身往楼梯口移动,叉着腿,哐当哐当地爬了上去。 小惟看着它滑稽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惟听别人讲过螃蟹,举着大钳子横来横去,现如今看到桃花,恍然大悟,螃蟹说不定也会直走,就是姿态奇怪了些。 桃花的小腹和叉着的机械腿活像个等腰三角形,想想一下一个会扭动的三角形在爬楼梯上…… 一一被这笑声吸引,新奇地瞧过来,“哥哥!你笑啦!” “你说得我好像不会笑似的。”小惟下意识开口。 “唔……哥哥笑得很开心。”一一下结论,脸上也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小惟捏捏他不甚丰腴的脸颊,“好傻。” 刚要说吃饭,只听见吱吱嘎嘎、叮叮当当好一通乱响,桃花呈抛物线形状从楼上摔下来,笔直着地,但它性能真好,不过一分钟,便直挺挺地立起来,疯了似的遛出残影,逃离了大厅。 小惟朝楼上看去,只见小小穿着睡衣,拖踏着步子下来,眼里怒意未消,语气沉沉,起床气看来不轻,“桃花呢?” 一一:“跑了。” “跑哪几去了?” 小惟:“外面。” 小小只觉噎得慌,颇为无语。 小惟好心提醒他,“你儿子刚刚晕倒,被送医院去了。” 小小心里尴尬一瞬,死桃花不早点说!要不然他也不会…… 左瞧右看,扯了一件大衣,裹上大衣就油煎火燎地踏步离开。 小惟收回视线,将桌上的热狗插好,慢条斯理地喂给一一,心里却问系统,“这厄诺斯一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叮!触发隐藏剧情!请宿主自行探索!〕 小惟:废物系统!魔/蝎/小/说/m/o/x/i/e/x/s/.c/o/m 25、事起 〔宿主,这段隐藏剧情对以后的任务有帮助,如果您能完成这段隐藏剧情,还可以获得功德值呐!〕 小惟将自己的嘴塞得满满当当,敷衍地“嗯嗯”,嘴巴就没停过。 八十六:已经感受到了他赤裸裸的嫌弃!不知当不当说……一想起宿主的毒嘴,还是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小惟将粥扒拉过来,握住小勺,略微扭身,“一一,张嘴喝粥。” 一一昂起脑袋,将嘴巴张得浑圆,像只嗷嗷待哺的幼鸟,“啊……” 小惟用勺从碗里挖了满登登的粥,又怕他噎着,伸出另一只手往下摁了摁他的下巴,这才将粥塞进他嘴里,一一嗷呜一口咽下去,嚷嚷着还要。 小惟还算有耐心地伺候他将早饭吃完,之后听他童言稚语地叭叭了一天。 到晚饭时,小小风风火火地回来,手伸到桌子上狼吞虎咽,脸都快粘到桌上。 形容狼狈,但面容还算轻松,看来维克森并无大碍。 小小吃饱喝足,摸摸鼓鼓的肚子,心满意足道:“差点饿死我了。”仿佛这才意识到餐桌对面的幼崽,默默心虚三秒,厚着脸皮道:“你俩吃饱了么?” 小惟看着桌上空空的菜碟,默默道:“看……饱了。” 一一眼睛圆溜溜地转一圈,挠挠脸,略微迟顿一瞬,安慰道:“没事哒!没事哒!一一可以去垃圾堆捡吃哒!” 小惟: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呢! 小小顿时生怜意,这可怜见的,一定受了不少苦。 定眼瞧去,两个孩子挤在一只椅子上,一只比另一只整整大上一圈,更衬得一一瘦瘦弱,仿若一只病猫。 小小只觉他又可怜又可爱。 半个身子探过去,想捏捏他的小脸,刚伸出去,只见小惟呲牙咧嘴地瞪他,小小颇幼稚地回瞪一眼,气鼓鼓地坐下,撇撇嘴,不悦道:“摸摸又不会少块肉。” 小惟:“一一不想让别人摸!” 一一:?? 小小懒得跟臭小孩计较,大声道:“桃花!桃花!再弄点吃的。” “好的,先生。”桃花略显惧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小小拍拍手,“放心啦!一定让你们吃饱。” 当晚,小惟和一一差点没胀死。 次日连早餐都不想吃,懒懒地窝在床上,呼呼大睡。 午饭也食得少,一一吃完就犯困,蔫嗒嗒的,想去睡觉,小惟依着他,等他睡着才离开房间,往楼下走。 小小衣着休闲,拿着花枝剪嚯嚯花草,心情郁郁,似乎是烦燥得不行,“啪”一声,剪刀被扔在台上,回头一瞧,“哟!你下来啦!” “嗯。”小惟矜持地点头。 “正好,厄诺斯前日,昨日都没回来,今天也说不定回不来,走!我带你去玩!”小小招招手,催促下快点下来。 小惟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有些意动,下楼的步伐都快了不少。 小小顿时开心不少,冲上去抱起小惟,步子轻快地很,哪见刚才的郁色。 小惟不太习惯与人接触太近,挣脱几下,发现这人虽长得跟个瘦竹似的,力气却大,认命地埋住脸,希望没人看见吧。 太不符合他牛逼轰轰的人设了。魔/蝎/小/说/m/o/x/i/e/x/s/.c/o/m 26、S—Y96K4号 这处别墅后方有处空阔的平地,地面上似乎铺着层薄薄的铁色,折出冷冷的白光。 小小打开电梯,登上高耸的站台,往下瞧去,空地全被纳入眼帘。 站台上原本低头关机的圆头机器人感受到小小的动静后,黑洞洞的屏幕上两只红眼闪烁,脖颈旋转一周,响起古井无波的话语,“先生,您好!八二三零六竭诚为您服务!” 小小习以为常道:“调出s—y96k4号飞行器。” 黑屏上的红眼瞪圆,声音却是异常冷酷,“主人已将s—y96k4列入您出行的禁单,先生没有权限出调。” 小小皱皱鼻子,只觉如哽在喉,压着怒气问,“那我有权限的呢?” “青鸟790号。” 小小将小惟放在地上,上去就给了那圆头机器一脚,“那么多飞行器,你就给我个老破小,马力那么点,让蜗牛爬都比那快。” 圆头机器像个不倒翁似的晃动几下,直挺挺地立起来,“先生,青鸟790号马力并不弱,它的参数是……” 小小眯眯眸子,对厄诺斯的怨念更大了几分,纤长的手指戳戳圆头机器人,“你信不信,我把你从台上扔下去,让你返厂重修。” “呜~先生不要欺负我,如果我依了先生,主人一定会废了我的。” 圆头机器人的黑屏又换上了幅哭脸,泪如泉涌。 小小见这样都令它无动于衷,尖尖的虎牙磨磨舌尖,“你好样的。”说着,只见他从机器人圆滚滚的底部一抽,控制面板被拽出来,小小从兜里摸出一个小盒,重重扣在上头。 “叮!指纹提取通过,权限已开启!” 圆头机器人只觉吾命休矣,他怎么会有主人的指纹? 它才上了七天的班!还不想报废! 小小手动操纵,发出调动s—y96k4号飞行器的指令,只见空地中央逐渐裂出一道缝,徐徐扩成正方形的大口,锐黑的飞行器升上来,夹杂的银色走线大胆狂妄,无处不在彰显着它的酷炫。 小惟扒着站台的槛干,直直瞧见那飞行器如脱弦利箭般朝他们飞过来,划出的残影让人心潮澎湃,小惟目不转睛地盯着,垂涎三尺。 等他有钱了,他一定要卖他个十辆八辆,开个爽快。 s—y96k4号停半降在个站台,舱罩缓缓开启。 小小将小惟放里头,安全带整整捆了三层,另外还有其它防护设施,确保他安全无虞后后,小小才跳进驾驶舱,一手握住操纵柄,另一手在操控屏上轻点几下,s—y96k4号若流星般窜出去器,瞬间消失在别墅上空。 小惟起先被吹得睁不开眼,但随着玻璃罩关闭,便慢慢吞吞地睁开眼,往窗外看,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外头在打转。 〔宿主,不是外面在打转,而是飞行器在打转,也就是您在打转。〕 小惟被晃得眼晕,根本无暇顾及破系统说什么。 八十六颇有些揶揄道。 〔宿主,您是怎么想的?敢坐他的车……〕 小惟哼唧一声,眼瞧着飞行器冲向大楼,在撞上前一刻,又急速转弯,沿着大楼笔直的轮廓向上奔去,侧滑过楼顶,摆出?丽的尾线,危险与刺激并存。魔/蝎/小/说/m/o/x/i/e/x/s/.c/o/m 27、纳西索斯成精 霓虹灯斑斑驳驳,错落地打在这片高楼大厦中,稍远处的起降台缓慢停下一台机身黑沉却又显奢华的飞行器,小小推开舱门,趾高气昂地迈出舱室。 黑亮的眼睛似缀有人间最亮的那颗星辰,轻轻呼出一口气,将略显凌乱的衣服扒拉整齐,嘴里哼着不成调子的小曲儿,绕过到另一头,从外头拉开舱门。 将头探进去,这才发现小惟面色发白,仿佛遭受了非人的待遇似的,半开玩笑道:“你这……叶公好龙啊。” 小惟头晕目眩,连捆着的安全设施都成了束缚,扼得他呼吸都困难,一听到小小揶揄的语调,小惟虽然不懂什么公龙母龙,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艰难地翻个白眼,以表示他的蔑视和谴责。 小小自然想不到一个幼崽会有这么复杂的情绪,只以为他被吓怕了,忙触上按纽,安全带等东西“唰”地抽回,不见一点踪迹。 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出来,轻轻拍打着,“哎哟……这都吓得开始翻白眼了。别怕,这有什么可怕的,以后多带你坐坐,你肯定喜欢的不得了。” 小惟:我倒是不怕,但你不能把飞行器当地球啊,不但能会自转,还要公转,多晃悠几圈,他可不就晕呼了嘛。 张张嘴,有气无力地说:“这个白眼是我对你无知行为的讥讽。”不是因为被吓到。 小小眉梢一挑,艳丽逼人的红唇夸张地咧开,像看什么新奇的东西似的瞅他一眼,心想,他为什么要用这么可爱的脸摆出这样严肃的表情!? 继而又是喜不自胜,一张小脸亲昵地蹭上小惟的脸蛋,猛吸几下,声音仿佛在蜜罐里泡过,甜得腻人,“你好可爱呀!” 小惟伸出一双嫩生生的爪子,使出仅剩的力气,往小小脸上怼过去,想推开粘自己脸上的小小,终是徒劳无功。 咬牙切齿道:“你臭不要脸。” 小小瞪圆眼,轻咳几声,也觉没分寸,忙收回自己的脸,郑重其事道:“哼……我只不过是见你长得还成,才贴贴你,你看看我,长得这样好看,你和我贴,会变更好看的。” 小惟:“你怕不是纳西索斯成精。” 小小:“谁啊?” 小惟闭上眼:…… 他有点想吐。 小小步调欢快地往台下走,“行啦!行啦!今晚,我带你去玩,想玩什么都可以。” 台下接着主干道,离建筑群不过百米,两旁路灯将道路照得透彻。 待小惟听到身后动静时,小小已经被麻倒,软绵绵地摊在地上,小惟转过头,未来得及看到什么,两眼一黑,也没了意识。魔/蝎/小/说/m/o/x/i/e/x/s/.c/o/m 28、薇薇安 小惟模模糊糊中只感颠簸不已,晃得他胆汁都要吐个一干二净,在不知什么时候又平稳下来,随即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不知身处何方。 恍惚中,似乎有声音,刺得人心底打颤。 女人尖利嘶哑的声音在废楼里阵阵回荡,声音如影随形,带着近似潮乎乎的黏意,阴晦中又掺着滔天的恨意,似要将人吞食殆尽。 小惟蓦地睁开眼,举目望去,便瞧见了一个女人弯曲瘦弱的侧影,呈现出近乎诡异的弧度,肥大的灰色t恤黑色的裤子,松松垮垮挂在身上,异常空荡。 t恤垂至膝上,裤子在脚腕堆成一团,脚上的鞋还算合适,是一双泛黄的板鞋,看起来穿了很久。 一头棕发长至腰下,干枯毛躁,发丝遮住她的侧脸,让人瞧不清她的面容。 她很瘦,手腕瘦骨嶙峋,t恤领很大,露出的锁骨小肩皆枯瘦如柴,上头的淤青划痕数不胜数,不知是遭了怎样的非人待遇。 虽看不清她的眼,但她盯着小小的视线绝非善意,要不然小小也不会憎恶地瞪她。 小小扬起下巴,语气颇为尖酸刻薄,“薇薇安,你会出现在异月城?不怕厄诺斯……” 话未说完,薇薇安尖利地狂笑起来,笑到腰似乎也要折过去,良久,她厉声打断,语气是又爱又恨,“别跟我提他!”骤然又低低笑起来,身子都在打颤,“我一直都在异月城啊……他骗你的……” 她扯起小小的衣领,干枯的尖指狠不得陷入小小的脖子,她似乎迫切地想证明什么,底气不足又色厉内荏道:“你看,他还是爱我的,没有把我赶出异月城。” 小小脸沾上愤恨,被恶心的不行,“你是不是疯了?平白做什么白日梦。”心里恼得不行,都怪厄诺斯,年轻时找什么情人不好,偏偏找了个偏执的疯子。 薇薇安抿紧双唇,大力松开小小,握紧双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殷红的血滴在地上,溅出几个小点,她浑不在意似地咬牙切齿道:“我才没有做梦!”苍白瘦弱的食指直直朝向小小,“如果不是因为你,他一定还是爱我的,都怪你!” 小小冷笑,“你凭什么相信他爱你?他的情人可有好几个……唔……”他想起来了,这个女人自认为她留在厄诺斯身边最久,便觉得她自己有些特殊。 薇薇安沉默下来,声音沉沉,“要不是你……我会一直待在他身边的。”一双猩红的眼似野兽,狰狞凶恶,生生破坏了原先的美感。 小小脸上溢出讽刺的笑容,嘴角抽动,夸张道:“啊咧?你把自己看太重了……吧?他只是忘了处理你而已。人这一生,最识时务的事就是别把自己太当回事,懂不?” 薇薇安气极,抄起棍棒,往小小身上抡了一棒。 空气都被抡出了混响,可见用力之大。 小小闷哼一声,眼里疼得沁出泪花来,早知道就不惹她了,他这张破嘴,呜~ 薇薇安心情畅快一瞬,恶狠狠道:“你倒是说啊!从你来水月镜的那一天,我就不喜欢你,后来事实证明,你果然就是个贱人,不但抢走了我的一切,还害得我……” 小惟看得瞠目结舌,这得多大仇多大怨啊?于是下意识问八十六,“他们这……有什么仇有什么怨啊?” 〔人家都说啦!这是隐藏剧情啦~自己探索才可以哦~~〕 小惟:“你想弄死我就直说,不要用这……嗯……样的声音恶心死我。” 八十六嘤嘤,深觉自己委屈,但奇怪的吴侬软语终是没敢再用。 〔宿主,只要您探索完隐藏剧情,就可以获得神秘大礼包一份哦!〕 小惟:“给我一把刀。”先把绑着他的东西割开为妙,逃命才为上上策,他可不会为了什么隐藏剧情把自己交待在这儿。 〔不行哦!这可是新材料,结实得很,普通的刀是弄不断的。〕 小惟:“什么方法?” 〔生物解锁,比如指纹、虹膜、面部识别之类的。〕 小惟低头一瞧,黑漆漆的绳子,并无特殊之处,只不过多了一个圆形的识别系统,瓶盖大小。 可恶!一个绑人的绳子弄这么高级干嘛?真是闲得没事干。 小惟目光又落回女人身上,薇薇安还在咆哮,对着小小疯狂输出。 小惟看得心惊:可怕的女人!只希望小小撑住吧,以厄诺斯的精明程度,肯定马上会寻过来。 〔哇!好狗血哦!不愧是古早文!〕 八十六看得兴致勃勃。 小惟不是头次听这个词,但他觉着,肯定不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 默默理了理这个隐藏剧情,“厄诺斯年轻时风流,换情人很快,薇薇安呆得最久,就幻想厄诺斯爱他。后来,厄诺斯处理了她,下面的情人是小小,所以薇薇安就针对小小,她可能还做了什么事,触犯了厄诺斯,差点被赶出异月城,却不知何故留了下来,我猜,是有人藏匿了她。” 〔叮!隐藏剧情完成度30%!〕 小惟吐口气,果然如此。 又试探地问八十六,“水月镜到底是什么地方?” 〔呃……就是欢乐场……你懂吧?〕 小惟往直坐坐,唉……异月城玩得真花。不过话说回来,这水月镜可以问得,那其它有关隐藏剧情的物什……嗯……除了剧情可能也可问得,看来,了解这段隐藏剧情他可以讨个巧。 “你仔细讲讲水月镜。” 〔异月湾原先混乱得很,水月镜就是其中一股小势力,靠出卖omega讨好各路势力,才得以在异月湾站稳脚跟。后来,狼徒凭空出世,建立异月城,收服各路势力,水月镜也是其中之一。〕 小惟略微一思忖,便想通了,小小出自那种地方,怪不得先前的女omega是那态度。 接着又道,“厄诺斯这几天是去解决猎鹰了叭。” 〔是哒!宿主真聪明。〕 “所以,藏匿薇薇安的人是猎鹰。”一个消失好几年的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趁厄诺斯清剿猎鹰时出现,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按系统先前所说,猎鹰算不上鼎鼎有名,所以想要藏匿薇薇安,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去触狼徒的霉头,只能将她藏起来。 猎鹰一毁,藏着的老鼠自然会溜出来。 不过,猎鹰怎么会想要藏薇薇安呢? 〔宿主,事关隐藏剧情,请自行探索。〕 小惟:废物系统! 等薇薇安发泄够了,才摊软地跌在地上,眸底填满阴郁,扯开苍白的唇,“你以他爱会爱你吗?” 小小身子微怔。魔/蝎/小/说/m/o/x/i/e/x/s/.c/o/m 29、这声爸真是白叫了 颇不在乎道:“不爱就不爱吧,我怎么着也给他生了个儿子,他以后就得供着我养着我,给我荣华富贵。” 厄诺斯爱不爱他,小小心里可是门儿清,那男人太过冷心冷情,不喜将情啊爱啊挂嘴上,但厄诺斯不说,小小也不会舔上去说,他又不是什么倒贴怪。 要他说也可以,除非厄诺厮先说,他必须要压厄诺斯一头才行。 薇薇安的唇角扯出一抹诡异的弧度,布滿阴霾的脸一扭,冷凌凌的视线朝小惟刺过去, 小惟身体一僵,直觉倒霉:这女的不会以为他是小小的儿子叭? “这就是你生的贱种吧?和厄诺斯一点都不像呢……”薇薇安拖着步子,鞋底擦过地面的刺啦声阵阵划入小惟的心底,敲起他的警铃。 小惟并不看她的脸,而是警惕地盯着她手里的棍棒。 薇薇安蓦地笑起来,似是为自己的突发奇想而欣喜若狂,她睨小小一眼,“你不会……给他戴了绿帽吧?” 小小犹豫不决,该不该承认呢,他是真理触不了这女人诡异的想法,承认的话,她会因为开心放过小惟,亦或者不再顾忌,直接剁了小惟?他不承认的话,她会因为怜惜小惟是厄诺斯的孩而放过小惟,亦或是因为嫉妒而剁他? 不对,小惟不是他儿子呀! “薇薇安,你搞错了,他根本不是厄诺斯的儿子……”突觉此话可能有点歧意,立马改正道:“他也不是我儿子。” 薇薇安收回眼,“呵!到这时候了,你还敢骗我?”声音变得漠然,走至小惟面前,弯下腰,长发打出阴影。 长长的指甲勾起小惟的下巴,将头探过去,眼睛从左至右仔细地扫扫小惟的脸,“这颗泪痣长得可真像。” 小惟只觉她的视线像阴冷冷的蛇在他脸上游戈,黏腻又阴湿,她的指甲似乎刚折断不久,坑坑坎坎生出许多凹凸,很容易就刮破了小惟幼嫩的皮肤。 小小:“我骗你干什么?他真不是我儿子。” 薇薇安充耳不闻,眼睛逐渐幽深晦暗。 小惟查觉出了她黏稠又浑浊的杀意,强逼自己镇定下来,“我爸很快会赶来,如果……他发现你杀了我,你觉得他还会爱你吗?” 薇薇安将棍架在小惟肩上,贴近幼崽孱弱的脖颈,“笑话,我稀罕他的爱吗?” 小惟:这女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这声爸真是白叫了。 棍棒的凉意从脖颈爬入心房,小惟咬咬牙,闷着声音,“他会杀了你的……你想逃出异月城,对不对?” 小惟知道这个女人非常恨小小,却仍然没有杀他,可见,小小于她还有可用之处,瞧她目前的情况,估计是想离开异月城这个牢笼。魔/蝎/小/说/m/o/x/i/e/x/s/.c/o/m 30、逃跑 薇薇安抿紧双唇,逐渐发白,握着棍棒的手更紧几分,颇为迟疑不定道:“你一个小孩子,又懂什么?” “我们有通行证和飞行器。”小惟急道。 薇薇安歪头,枯燥的头发晃动,打量着小惟,“是吗?” 小惟还未开口,小小火烧火燎地打断,“不许,s—y96k4号可是我的宝贝,你不许染指他。”这辆飞行器他宝贝地很,平时都舍不得开出来,要不是带小孩玩,他才不会动他的命根子。 小惟:大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计较这些? 薇薇安本来是想用小小作为威胁,逃出异月城的,但风险太大了,如今有了更为稳妥的方法,自然知道该怎么选。 薇薇安突然掉转方向,疾步过去,掐住小小的脖颈,斜眼瞥他一眼,“你如今落在我手里,凭什么还能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你不觉得恶心么?” 小小呼吸困难,憋闷地翻起白眼。 这一眼却教薇薇安面目更加扭曲,嗓子似乎都给堵上了,让听的人都哽得难受。 “他们为什么要捡个祸害回来……如果没有你,我仍旧是水月镜最耀眼的omega。” 小惟生怕她听不见,卖力叫嚷,“你不能掐死他啊,飞行器可是他的,只有他能驾驶。” 薇薇安忽的用力一捏,直弄得小小面色青紫,痛苦不堪,她这才不甘地松开手。 小小失了扼制,猛地咳起来,似要将肺咳穿,缓过来后,又大口大吸气。 好久才缓过来,略长的刘海遮住一双黑眸,哑声道:“……咳……我……我不是自小在水月镜长大么?怎么会……会是捡回来的?” 薇薇安痴痴笑一声,“真可怜哪,被骗了十七年……当年,你血淋淋地被捡回来,还是个不知被谁终身标记的破烂omega,卢娅瞧着你有几分姿色,就擅自给你洗了标记,谁能想到你醒来后就什么不记得了,这不正合他们意,他们便哄你骗你,好让你安心留在水月镜做少爷。” 在她的话语下,小小的脸越发的白,身子僵直了,待到她说完,才想起忘了喘气,细细呼出弊在胸腔里的气,唇似雪般白,恍恍惚惚中想了许多。 他坚信的过去不是他的过去,那他的过去到底是什么? 他茫然中有些不知所措,长睫密匝匝地颤动。 却仍旧倔强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胡言乱语吗?我不会相信你的!绝不会信的……”心却是被深深动摇,心神不属。 薇薇安似是非要戳刺他的心窝,说的话更是火上浇油,“你的来历,还有那个标记,厄诺斯不可能查不到,你猜……他为什么瞒了你整整十七年?” 薇薇安知道自己不能将小小怎么样,但她很乐意在他心里扎下一根刺,慢慢发芽,长在血肉中,一旦拨起,便要伤筋动骨,非要弄得鲜血淋漓不可。 “他爱我,舍不得我,所以才会……”小小张张嘴,却怎么也吐不出个“瞒”字,更不敢深究,因为过去的蛛丝马迹留下的破绽太多…… 他并不想毁了这十七年的信任和感情。 薇薇安直言不讳地讥讽道:“难得见高傲自大的你也会有这样彷徨无措的神情,真叫人畅快!”微微侧眸,视线透过窗子,瞧见外头昏黄的夜色。 喃喃道:“时机到了。”布有细碎伤口的手解开绑在水泥柱上的小小和小帷,将两人的手捆在一根绳上,拽着绳头将两人往外扯。 小小还沉浸在方才的错愕中不可自拔,心绪恍惚中跟着她移动。 小惟被绑在最后头,小跑着才不至于被拖着走。脑子却是转得飞快,思虑着该如何脱身。 “给我把枪。”小惟心里默默呼唤着八十六。 这次八十六没有再唧唧歪歪,利索地扣除了功德值,一把小巧的手枪出现在小惟手里中,没有人察觉。 小惟是个机敏的孩子,查觉到八十六的异常,心里隐隐约约有了怀疑,莫非在原剧情中,薇薇安就死于今夜? 小惟加快了步子,不但是视线在晃,手也在抖动。 吃力地举起枪,移到小小左后侧,努力地瞄准薇薇安后心处。 汗珠滚下,滑过下颌,落入领中,小惟的手在发颤,在眼睛开始发花时,扣动板机,并大呵声:“快走!你想要薇薇安动你的飞行器么?” 小小如梦初醒,惊出一身冷汗,飞行器,他的宝贝,当然不可以! 此时,薇薇安被击中左臂,疼痛得她松了手中绳头,快速地捂住冒血的小洞,赤红的目光恶狠狠地剜他们一眼。 小小打了个激灵,恨恨地盯一眼手上缚着的绳子,只好让小惟钻进他怀里,勉强抱起他,拔腿就跑。 不过一会儿,便蹿出废楼,不远处就是停放飞行器的升降台,s—y96k4号就停在那儿。 一想到只要乘上s—y96k4号就可以安全离开,小小和小惟心情皆是雀跃。 目光睁圆,直视前方,升降台下豆大的黑影却是随着小小的跑动不断变大。 待到一定距离,两人俱是瞧出了人的轮廓,微胖,令小惟生出些熟悉感,那人也似乎认出了他们,朝着他们奔过来。 小小停下脚步,踌躇不前。 那人越近,整副形貌露出来,小惟急急扯动小小的衣领,“快走!他是人贩子。” 小小琢磨一瞬,咬牙切齿道:“他就是拐卖你的人?” 小惟嗡嗡地点点头,那男人胆子虽小,但力气定是不弱的,敌强我弱,跑为上策,心急如焚地催小小跑。 小小肩部崩得像尺一样直,眼眸扫一眼小惟手里的枪,也不探究他的枪从哪儿来,只道:“你朝他开一枪。” 小惟:你以为我不想? “快走,没子弹了。”小惟因着先前被坑,专门试了试,根本没有第二发子弹。 小小不可置信地望着他,“谁家的枪只有一颗子弹?”脚上的动作却是不停,迈着大步往右侧跑,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小惟:“一个黑心贩子,不用在意。” 八十六:…… 小小毕竟抱着小惟,再加上还是个体质较弱的omega,很快被那男人截了去路,小小喘着粗气往回跑。 黑眸睁大,一道瘦弱阴郁的身影靠近,右手拖着不长的棍棒。 “薇薇安。”小小往后退一步,硬生生腿软了几分。 小惟看着手里的枪,果断扔地上,低声叮嘱小小,“把它踢远一点,毁尸灭迹,争取减轻惩罚。” 小小伸出脚将枪踹远,忍不住吐糟,“你这是掩耳盗铃。” “听不太懂。” 小惟探出脑袋瞧一眼男人,扭头,再望望薇薇安。 男子瞪大眼睛,倒吸一口气,大吃一惊,哆嗦着手指,指向小惟,“是你!你是那个死……不对!你没有死!” 薇薇安抄着棍棒走近,“你认识这小孩?” 男人轻蔑地瞥薇薇安一眼,洋洋得意道:“当然,这可是我从朝義城拐来的好苗子,本来是想孝敬那位的,半路上出了点意外,给丢掉了。”他半真半假地说着。 “哈……不是厄诺斯的崽子啊……那么,捏死他也就是无伤大雅的小事了。”薇薇安动作很快,带着杀意的棍子直直朝着小惟劈过去,砸在空气中,带出一阵轰鸣声。 小小往后退去,侧身躲开,但薇薇安又岂会轻易放弃,忍着伤痛连挥几棍。 小小颇为灵巧,稳稳躲开,薇薇安冷冷瞥一眼看热闹的男人,讥讽道:“还不过来帮忙?如果你想被狼徒的人带回去的话。” 男人耸耸肩,一脚踢过去,生生踹上小小的小腿肚,小小疼得嘶哈嘶哈,栽坐在地上,小惟连带着被摔到地上,摔得眼冒金星,晕晕地盯开眼,只见薇薇安举着棍子抡下来,还不等小惟做出反应。 小小更快一步,扑过去,将小惟护在身下。 棍砸在头上的声音分外响亮,“咣当”一声脆响,小小闷叫一声,疼得晕了过去,没了意识。 小惟被他压在身子,脸憋得发红,脑子嗡嗡作响,一时失了思考的能力。 还是头一次有人这样不顾安危地护着他…… 心好似被无形的东西捏紧,连带着鼻子都是又酸又涩,小惟颤抖着手去摸索小小的脖子,想要静心去探他的脉膊,却发现自己的心跳如鼓声般密急地干扰了自己的听觉,再也听不到其它。 脖颈上不是所有地方都能感受到脉膊的跳动,小惟的手太小,只能一小块一小块地摸索,心里却是不断地祈愿,人更像是被逼至了悬崖。 摸到脉膊跳动的那一刻,小惟心里的大石终于崩落,安全落地。 小惟吐出一口热气,伸出手擦汗时,竟是摸到了泪水。 跟做贼似的擦干净,生怕有人看了去。 男人微怒的声音响,“你是不是疯了!你把他弄晕了,我们怎么调出他的通行证,离开异月城?” 薇薇安压下心里的厌恶,平淡道:“谁知道他会扑过来,来不及了,先抬上飞行器吧,等到了关卡再说。” 话音刚落,一道清悦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你们……不、不许动!”故作凶厉,却仍旧不掩怯意。魔/蝎/小/说/m/o/x/i/e/x/s/.c/o/m 31、叶秾 男人和薇薇安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朝声源处望过去。 一头乌发略长,有碎发遮住了眉眼,鼻子笔直微翘,嘴抿得极紧,暴露出了他的不安。 双手握着枪,黑洞洞的枪口在薇薇安和男人之间游曳,似是怯懦的试探。 男人瞧见他脖上的抑制环,略带淫意的眼神在omega身上打量一番,不禁心神荡漾,真他妈生得白。 心下更是小瞧了不少,颇有些流里流气地道:“怎么……你一个小omega来这儿,不会是觉着寂寞吧……” 叶秾见过太多男人对他露出这种淫念中混着贪意的眼神,如今倒是不甚在意。 但毕竟是头一次拿枪对着人,心里不发虚那是假的。 强装镇定道:“你放了他们!” 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嗤笑一声,“不如你也跟我们走吧,我保证……到了厄镜,就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只要你……跟了我,做我的omega。”男人势在必得。 叶秾也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嫩粉的唇微启,讽刺道:“我闻不得香也吃不得辣,但我嗜酸,最爱的是dolienjy旗下特定的甜品,酸甜口的,特别美味。” 男人眼白偏多的圆目微闭,生出几分不耐,“你别给脸不要脸!” 叶秾一个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少爷,走哪儿都是毕恭毕敬的,何时被这么下过面子,反唇相讥,“好壮实的一个土包子,一看就知道没见过世面。”递了个嫌弃的眼神。 薇薇安面色阴沉,“你们都闭嘴!”吼完,狠狠瞪一眼男人,“不想死的话,赶紧走!” 男人不耐厌薇薇安的不识相,刚要再说些什么,薇薇安直接打断男人,“没看见他是在拖延时间么?” 叶秾心里慌得一批:这狼徒也太垃圾了吧…… 男子最是多疑,不敢再说,伸出手就要拉小小,却听枪声响气,吓得他往后退几步,狞目转过头。 叶秾颤颤巍巍地开了枪,也不期望打中了个人,但好歹吓唬吓唬他。 小惟听到声音,努力往外头爬,但小小压得太死,他动不了分毫,自然也瞧不见来人。 焦躁中问八十六,“来的人是谁?” 〔你小爸,叶秾!任务目标。〕 小惟艰难地喘口气,“炮灰男配?”可恶!早知道不问了,他更好奇了,但……他看不到,真是让人心痒难耐。 接着道:“你们有啥修复药水什么的,给小小治治,我都摸到血了。” 〔宿主放心,他死不了,狼徒的人马上就到。〕 “你不早说。” 〔你也没问哇!不对……这个消息是要扣功德值哒!〕 小惟顿时暴起,气势猛如老虎,“是你自己说的,关我什么事!如果你敢扣我功德值,我就、就投诉你个烂心肝的黑心系统!” 〔系统暂不开启该项服务!〕 “呵!我就说你质检不合格你还不相信。我不要再跟一个发育不全的家伙说话了,你麻溜地滚吧。”小惟底气不足地威胁它一番。 〔嘤~〕 八十六嘤嘤地倒也没了声音。 男人明显被惹怒了彻底,抽出腰上的刀,一双狼似的眼似要将叶秾生吞活剥。 薇薇安听见上空传来的嗡鸣声,大感不妙,丢下棍棒,不再管男人死活,伸出走扒起小小,将他扛到背上。 低头一瞧,发现另一头还绑了个小的,恨恨地跺跺脚,真麻烦! 小惟暗暗道:“八十六,有很重但体积很小的东西没?放我背带裤口袋里。” 〔叮!扣除一功德值!〕 小惟捏紧裤兜口,眼睁睁地瞧见那女人来抱他,几番操作,小惟还好好地躺在地上。薇薇安愣是抱不动,在慌忙中来不及多想,只好进行虹膜识别,将绳子解开,扛着小小往起降台上跑。 但为时已晚,空降的巡察者们片刻便潜行而上,将两人制服,绑成一团,带了下去。 厄诺斯将小小抱入飞行器,急急冲向医院。 叶秾看着躺在地上的小惟,手里紧握的枪脱落在地,他迈着虚软的步子晃荡过去。 小惟抖抖口袋,将东西抖出去,以免别人怀疑。 叶秾将小惟紧紧搂在怀里,豆大的眼滑下来,哽咽地不能自已,瞧见小惟躺那里不动的那一刻,他心里害怕极了,生怕他的宝贝会出什么意外。 “对、对不起,是、是小爸来迟了,你哪儿不、不舒服,给我说……”停顿片刻,才想起他的宝贝还不会说话,懊恼地捏捏手心,“不说,也可以的。” 小惟想了想,眼球子溜溜地转,任务目标唉…… 决定挑拨离间,虚弱道:“爸……爸爸怎么没来?”瞧瞧!多不负任责的爸爸,儿子失踪了,竟然都不来寻! 叶秾怔愣一瞬,拂着小惟脸的手都在微微发抖,继而惊喜道:“小惟,你、你能张口说话了?”又是欣喜又是心疼,面色复杂,终是喜极而泣。 小惟有苦难言,“不……不是!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 还不等小惟说,叶秾自顾自地“吧唧”了好几口,嘴里嘟嘟囔囔,“小辞哥哥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小惟:我又脏了……还有,小辞哥哥又是什么鬼?好肉麻…… 小惟伸出两只小爪推开叶秾的脸,从他怀里爬出来,拍拍土,踱着步子一本正经道:“你先别动!听我讲,爸爸他是个极度不负责任的人,你瞧瞧他干了什么好事,我丢了,他不来找,还有你……唔……也许也走丢了,他也不来找,可见……” 叶秾心虚地打断,“我是偷偷遛出来找你的。” 小惟斜他一眼,耐心劝他“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不负责任,你应该给你找一个更负责任的alpla,也就是给我找个后爸,才能保证你我的美好人生。” 叶秾站起来,好奇地瞧自己儿子几眼,最终归结为孩子对爸爸还有怨气,强硬地拉起他的手,耐心诱哄道:“你爸爸才没有不管你,他只是太忙,但他派了好多人来找你,后来也想来找你,结果厄诺斯说找到你了,这才没来找你。” 小惟一针见血,“那你为什么偷偷地来,不在家里等厄诺斯叔叔送我回来?说到底……他就是不在乎我。” 叶秾被咽得一时竞无话可说,最后干巴巴道:“大人要考虑好多东西的,他不来也不是不爱你。” 小惟:“有但不多。” 按原剧情来说,这也是事实。 时去活络地凑上来,将他们往厄诺斯家送。 飞行器上,“小爸,我给我自己找了个弟弟,你不介意吧?” 叶秾:???? 别墅的灯很亮,小惟进去时,一一正趴在沙发上,眼皮红红的肿肿的,一看就知道没少哭。 睡梦中都在黏黏糊糊地喊“哥哥”。 叶秾仔细瞧了几圈儿子找的弟弟,睡觉的样子真是又可怜又可爱,小小一闭缩在那儿,真惹人心疼。 管家站在旁边,也是被萌了一脸,适时开口,“一一睡醒后就到处找小惟少爷呢,找不到,就一直哭,可怜见的,刚刚才睡下,唉……” 小惟顿时也心疼起来,一行人轻轻地将两只幼崽抱上楼,送到房间,小心地放床上。 小惟换了一身衣服,打算拿脏衣服去洗。 叶秾手更快,夺了脏衣服就往洗漱室走,费尽心力刨出一个盆,打了水,在洗手间“哼哧哼哧”搓洗。 将自己弄得湿漉漉的,才捞出来,又犯愁,怎么烘干? 小惟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情况?于是沉默地将湿衣服丢进洗衣机里。 叶秾:…… 果然,做贤惠的omega好难! 叶秾返回给他准备的房间,拿出一套睡袍,脱去湿衣洗澡,洗后换上睡袍,扎紧腰带,将纤细的腰身勾勒得更加出色。 肌肤瓷白,整个人嫩生生的。 叶秾拿着毛巾,坐在椅上轻轻擦拭。 睡袍的袖子宽大,轻飘飘地滑下堆在肘部,露出的小臂细瘦莹白。 昏黄的灯光下是说不清的好看。 …… 小惟还在愁眉苦脸,这叶秾听不进他的三言两语啊…… 在房里走来走去,忽然瞧见桌上放的智脑,灵机一动。 语音输入,“怎么样才让人觉得一个alpha很可恶?” 冰冷的机器音响起,“朝義城的alpha都很讨厌! 朝義城的alpha很坏,他让自己的omega穿破衣服,自己却穿金戴银,还左拥右抱,害自己的omega独守空闺。 他的omega还要每天干活,五点就要起床做饭,要做二十多个煎蛋,因为他很能吃。要是有一点点焦了,他就会拿鞭子打自己的omega,他的omega带着伤还要给他洗衣服,刷鞋。 中午他不回来,但是他要他的omega和他视频,因为他怀疑他的omega偷奸,尽管他自己出轨。 到晚上,他要他的omega给他准备好十五份意大利面,有时,他胃口好,给自己的omega一点不留,可怜的omega只能饿肚子,要是他胃口不好,会给他的omega留下半份意大利面。 到凌晨一点多,他的omega才能睡觉,但他不让他的omega上床,他的omega就只能睡地板上,呜~太惨了~” 小惟:我怀疑你在造谣,但我没有证据。魔/蝎/小/说/m/o/x/i/e/x/s/.c/o/m 32、回朝羲城 小惟关闭智脑,爬上床,瞧着睡得不甚舒服的一一,钻进被子里,伸出手环住他的腰,慢慢轻拍着,在一一耳旁哼着不成调的儿歌。 一一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呜呜咽咽几声,小鼻子嗅嗅,睁开了一双湿蒙蒙的眼睛,因为看不见,只能急溜溜地伸出手,往小惟的脸上探。 “哥哥!你不要一一了吗?”他的声音童稚,现如今带着掩饰不住的哭腔,尽会惹人怜惜。 小惟共情能并不强,无法理解他内心深处的恐惧和惶惶不安,只能根据字面意思去理解,“我不会丢下你的,说到做到。” 一一讨好地在他腮边亲一口,委屈巴巴地开口,“一一想哥哥了,好想好想,见不到哥哥,就伤心地想哭,哥哥以后去哪儿,都带着一一,好不好?” 小惟面色一红,别别扭扭的,“什么想不想的……”小惟将粘上来的一一扒拉下来,“你以后再这么肉麻,我就、就……” 发现说不出什么狠话,懊恼地抓抓头发,沉默下来。 一一又粘上来,整个人黏在小惟身上,“哥哥,什么是肉麻?” 小惟一时竟真没法解释,思索片刻,双眸在他脸上游移,“反正不许说想我,听到了没?”鸡皮疙瘩都掉没了。 “为什么?爷爷说,想别人是件很好很好的事。” “胡说!你爷爷是骗你的,想别人才不好呢!你想的人肯定没在你身边,所以你会很伤心对不对?”小惟眉心皱紧,极没有耐心的模样。 一一瘪瘪嘴,固执道:“爷爷才不会骗一一,我不要跟哥哥说话了。”一一头一扭,像只小猫一样,“哗”地爬出去,离小惟半米远。 一一发脾倒让小惟松了口气,小屁孩,还挺死心眼儿。 但他小惟是谁?院中一霸,还会拿捏不了一个小屁孩? “你再不过来睡,我就走了~” 一一犹豫一会儿,像个蜗牛似的慢吞吞地移回去,似是委屈地厉害,哼哼唧唧得控诉。 小惟听完他幼稚的控诉,揉揉他的头发,疲累道:“睡吧,哥哥累了。” 一一搂住他的胳膊,低落地“哦”了一声,显然没说够,握住小惟的手,捏来捏去,不太睡得着。 小惟倒睡着得很快,主要是白日里费了太多精力。 次日,小惟起得很早,今日本该是回朝羲城的日子,却也不用起得这样早,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快速跨下楼梯后,精准找到管家,他正在打包一些滋补的汤食,速度很快,似乎很急。 小惟从门后探出个头,问道:“先生他怎么样了?” 管家是个挺喜欢小孩的人,露出一丝笑容,耐心道:“昨晚送进修复舱治疗了,没什么大碍,今天就应该能醒,我准备了一些有营养的东西,正好给他补补。” 小惟装出正常小孩的模样,露出一抹甜甜的笑意,“我想去看看先生,可以吗?” 管家瞧他像是抹了蜜似的笑,心软成了团棉花,语气轻松愉快,“当然可以。”一边说着一边关切地问,“昨天,你有没有吓着?哎哟!这薇薇安呐……当年多爱人追棒的omega,怎么就变成这幅样子……造孽哦……” 小惟眼睛一亮,这管家看来知道不少内幕。 “走吧!我们得快点,等会儿你还要回家呢!”管家提好汤品,走上前弯腰伸出手。 小惟瞄一眼他的手,有层薄茧,但很干净,于是放心地将小手放入他手中,装似好奇地问他,“薇薇安为什么要那么对先生呢?” 管家心想,一个小孩能懂什么,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对孩子影响也不好,因而开始敷衍他,“都十多年了,就算过不去的也都会过去,你不要太担心,城主会处理她的。” 小惟见管家一幅不想多说的样子,也知道问不出什么,鼓着张包子脸跟在管家,坐上车去医院。 这处医院很静,周围没什么高楼大厦,也不算很大,人也不多,完全没有平常医院人满为患的拥挤。 小惟走进去,和管家乘电梯到五楼,他们进病房的时候,小小还没醒,面色有些发白,不久,厄诺斯拿着药剂进来了,将药放在桌上,叫管家出去了,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小惟有点发迷糊,想了想,走进洗手间,溅了些冷水,让自己清醒清醒。 却不小心打湿了衣服,匆匆脱下衣服,放进洗衣机里烘干,大约五六分钟的样子,提示音响起,小惟把衣服取出来,抖落开,一丝不苟地穿上,刚烘的衣服还微带着些热意,穿上后很舒服。 小惟手搭上门把手,微微扭动,门将将开了一条缝,却听到外面低沉的交谈声,动作一顿,眼睛凑近门缝,好奇地瞧着。 小小垂着头坐在病床上,看不清面色,小惟却感受到了他身上笼着的阴郁,他的声音是那么嘶哑,又是那么哀伤,“厄诺斯,你为什么跟他们一样……要骗我?我不是水月镜的费兰,也不是小小,我本来只是……甘晓。” 厄诺斯低着头,一言不发。 小小忽的声音尖利起来,胸膛起伏,像是快要抑制不住似的,“我也不是三十七岁,而是四十七岁,你早就查到了,是不是?” 厄诺斯眼神复杂,原先只当是个情人,并不在意,后来,放在心上,当成了最珍爱的宝贝,就忍不住想知道他的过往。 但查来的结果令他痛苦不堪,不想面对,更怕小小知道。 小小稍稍平复心情,闷着声音,“那你……肯定知道我有alpha,甚至……还有孩子。”于甘晓的记忆而言,那段记忆并不是很美好,甚至称得上句痛苦。 但他却是忍不住去责备。 厄诺斯说的话近乎残忍,但眼里满是祈求,“但他不爱你,而我、我……”厄诺斯的嘴张了又合,合了又闭,最后抿直了唇,终于,不甚熟练地吐出了句,“我爱你。” 紧着道:“留在这里吧,我会让你幸福的。” 小小听到他最想听的话语,却再也顾不上开心,只是慢慢躺在床上,扯被子盖住头,很快,里头传出几声低泣声。 厄诺斯太会洞察人心,他敏锐地查觉到小小的心软,软声道:“我们有维克森,新的宝宝也马上会出生,你不能丢下他们,这对他们来说太残忍了。” 小小侧着身子,摸上他的小腹,只有小小的弧度,之前都没查觉过。 他的确不能丢下这一切,属于小小的一切他舍不得丢掉,那么……属于甘棠的呢?他问自己,其实心早有了偏向,但还是忍不住不问。 从床子里露出一双眼睛,灰黯又疲惫,“那……他们呢?” “都很好,听说他也已经有了omega。”厄诺斯并不想提他那个素未谋面的情敌,但既然到了此时,他不介意夸大其词。 小小再次拉上了被子,“我头有些晕,想睡了,你出去吧。”不知不觉又是泪流满面。 厄诺斯也想给他些空间,深深望他一眼,出去了。 小惟觉得此时不适合告别,顺势将准备的东西放到桌子上,轻手轻脚地踮着脚猫着身出了门。 轻轻关上门,转身,修长的腿映入眼帘,抬头,厄诺斯冰冷的视线直射过来,让小惟怔愣一瞬,挂上假笑,“叔叔,您好!” 厄诺斯眸底聚起晦涩的光,“你怎么在这儿?” “来看看先生。” 厄诺斯声音更冷,“既然看完了,就回朝羲城吧。” 主人都赶客了,小惟也不赖着,“叔叔不见……呃……再见。” 厄诺斯,“张叔,把他送回去吧。” 小惟被送回去时,一一正抽抽噎噎地哭个不停,叶秾七手八脚地哄,弄得满头是汗。 一一听见门口的响动,慢慢腾腾将脸挪过去,眨巴眨巴双眼,一大滴眼泪划出来,下意识跌跌跄跄跑过去,也不顾会不会被什么东西绊倒。 小惟怕他摔倒,连忙奔过去,将他抱住,拿出小帕子,给小花猫擦脸,“你怎么又哭了?” “哥、哥哥说、说话不、不算话!” “我哪儿说话……”蓦地想起了一一昨晚说的话,略为心虚地缩缩脖子,转移话题,“走吧,我们去朝羲城。” 叶秾恰好也踏步而来,伸出手拉住小惟的手,柔柔哄他们几句,坐车去传输通道。 传输通道零零碎碎排好了些人,入口处由装备整齐的巡察者看守着。 叶秾刷通行证,进行信息登记,两个孩子还小,又有大人带着,可以不用进行信息登记。 每一次传送仅限二十人,并且每个名额都极其昂贵,诚然,通往天梯道路的代价总是让常人无法负担。 叶秾付了款,带两个孩子进入传送口。 “传送启动,十,九,八,七,六,五……一。” 小惟只感觉失重感从四面八方挤来,满目尽是白花花的一片,但持续时间并不长,等睁开眼时,只感自己仿若身处云端,往下瞧是白软软的云,往上瞧是蓝蓝的天,也有大块大块的云,远处的太阳太过耀眼,刺的睁不开眼。 小惟新奇地用手挡住眼,却又在指缝中偷偷瞄几眼暖阳,原来,这就是太阳啊…… 果然同别人说的一样耀眼夺目。魔/蝎/小/说/m/o/x/i/e/x/s/.c/o/m 33、小惟的新人设 “传送已完成,欢迎下次光临。” 叶秾牵着两个孩子走出传送通道,徒然松了气,总算是回家了。 小惟打量着这个空中之城,眺望远方,尽是钢铁的冷硬之感,说这是座钢铁之城,会准确一些。高楼、商铺、道路都似铁制,但可能性能更好。 当然,也不缺花草树木,却不种在地上,而是单种在盆里,摆在道路两旁,竟也增了些绿意。 叶秾抱起一一,将他放到长椅上,小惟怕叶秾将他拎来拎去,忙蹿上椅子,挂上他最讨厌的甜甜的笑,捏着嗓子装乖孩子,“小爸,我自己可以哒!” 叶秾捏捏他的小脸,艳丽的眉眼生动起来,先前还觉得儿子像个小大人似的,怕他有什么心理阴影,催得孩子早熟,如今露出小孩子的情态,稍稍放下心。 “宝贝真棒!”叶秾打开智脑,发送信息,接着也坐下,等他的车来接他们。 小惟抠了一抠指甲盖,被一声宝宝划拉了一地鸡皮疙瘩。 他现在是好孩子,他得忍! 〔宿主,这真的可行吗?〕 小惟睨他一眼,心道:“怎么?你敢置疑我?” 〔不是,八十六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您不扮好孩子也是可以的,毕竟原主之前是个自闭儿童,经过“被拐”恢复正常,是怎样的性格还不是由您说了算?〕 再说了,您这样……也怪恶心的。 “你懂什么?都病娇反派了……能是什么好东西么?我不得装得的可怜无辜点,好糊弄过去?”就算哪天我到他头上拔毛,也得让他心疼得下了手。 八十六果断拍马屁。 〔宿主说的都对!八十六五体投地。〕 小惟:“你有那东西么?”灰绿色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两圈,白眼都快转出来了。 将目不离他的叶秾搞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问,“宝贝,你眼睛是不是受……呃……”叶秾抖了抖词,发现弄不到合适的,便换作一幅担忧的神情,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小惟。 你懂吧?宝贝! 然而,他的宝贝并不懂,莫名其妙地懵一瞬,下意识就想呲牙咧嘴地瞪他一眼,好在又想起他得立好自己的人设,于是悬崖勒马。 模仿着孤儿院孩子要到糖果时的情态,眼眸一垂,嘴角一扯,标准的甜甜的笑,“谢谢小爸,这是我新学的。” 叶秾看着他沾沾自喜的模样,也不敢说他的习惯不好,毕竟他的宝贝刚刚恢复过来,也不敢太过刺激他,委婉道:“小爸下次教你别的。”还要说什么,只见一辆绿油油的跑车停在他们不远处,在阳光的映衬下,绿的发光。 叶秾顿时忘了他要说什么,眉飞色舞地蹿过去,和他的爱车来了个大大的拥抱,像只青蛙一样,软哒哒地挂车上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爬起来,招招手,“来!快过来!看看你爸的大宝贝儿。” 小惟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这他妈什么审美??!! 〔嘻嘻……宿主,您是个好孩子!现在应该屁颠屁颠跑过去,吹一波彩虹屁。〕 小惟怒了,平复一下心情,拉起一一不情不愿地走过去,嘀嘀咕咕地细语,“一一,如果小爸问他的车好不好看时,你一定要说好看。”这样他就不用说了,对着叶秾的爱车,他实在说不出口,就觉得挺对不起…… 琢磨一下,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对不起什么,反正就不想说! 一一欢天喜地“嗯嗯嗯”,又转过头,抬起一张嫩的小脸,“一一帮哥哥的忙,要亲亲,大大的亲亲。”两只小胳膊划出大大的圆。 小脸再凑近些,快贴着小惟的脸了。 小惟眼睫轻颤几下,脸上团起红晕,伸出爪子推开一一的可爱小脸,义正言辞道:“一一,这是不对的!做人不能挟恩图报。” 并不懂挟恩图报的一一再次把脸凑过去,“不管……一一就要亲亲。”一张嘴嘟起来,小惟唯恐避之不及,一爪子再次推开。 “欠着,以后亲行不行?大庭广众下亲亲是伤风败俗的,会被抓走蹲大牢。”小惟在一一耳唠唠叨叨,又是恐吓又是商量,一套组合拳打在一一身上,见效得挺快。 一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强忍着泪意,看起来委屈得不行。 叶秾催促着,“快点!” 终于走至跟前,叶秾兴冲冲道:“小爸的大宝贝儿怎么样?” 小惟扯扯一一的袖子,一一像个被开了马达的机械似的,嘴里开始叭叭个不停,“好看,好看,真好看!非常好看,好看的不行,好看,好看,真好看……” 小惟捂住他的嘴,尴尬地笑笑,心里叭叭:这也太假了叭…… 默默决定,给一一的亲亲归零。 叶秾摸不着头脑,一一不是看不着嘛? “一一,你这是……能看见了?”这也不像啊…… 小惟努力支支脖子,努力找补,“小爸,你这车一看就有王霸之气,我三米开外就感受到了,一一当然也能感受到……”紧急调转话头,“小爸,我想爸爸了,我们现在立刻马上回家,好不好?” 听到这儿,叶秾就精神了,也不再纠结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车门“嚯”地打开,给孩子打好安全带,自个儿坐前头,开启自动架驶。 一路上嘴巴就没停过,弄得小惟和一一两人昏昏欲睡。 约莫二十分钟左右,便到达枫欲晚庄园,庄园坐落在一片绿草地上,真是难以想象,在这座钢铁森林中,还能有这样的绿草如茵,造价最不菲的应该是草底下的土壤,从厄镜运上来,鬼知道要花多少钱。 大门修得很高,花纹繁复,进门就看见了大理石雕刻的喷泉,泉后面的主楼偏欧式复古,楼前庭院深深,摆了好些花盆,里头的草木茂盛,看起来被养护的不错,楼后也自有风华,尤其是那欲燃的枫林,如火如荼,气焰嚣张。 叶秾下车,叫人去停车,自己则带着孩子往里头走,穿过凉风习习庭院,踏上阶梯,便到了大厅,大厅装饰偏暖色调,被收拾地很整洁,几乎没什么人烟味儿。 小惟却生出莫名的熟悉感,软哒哒地爬到沙发上,打算缓缓神。 叶秾朝厨房喊道:“果冻,我要喝蜂蜜水,三杯!”接着,抱起一一,坐沙发戳他小鼻子,逗他。 一一奶声奶气道:“小爸,你不要动一一的鼻子,一一会打喷嚏的。” 叶秾靠在沙发上,懒洋洋的,“不会的。”固执地又去碰碰。 小惟人一闲下来,乱七八糟的东西往脑子里钻,非要让他忙起来不行。不过,占篇幅最大的还是小小,他曲折离奇的经历令从没看过狗血文的小惟大吃一惊,现如今,都还是满满的震憾。 年轻时有一个不爱他的alpha老攻,然后乘飞行器出了事故,失忆后,成了异月城城主的情人,后来上位成爱人,最后又恢复记忆。 旧爱新欢,到底如何抉择? 〔叮!隐藏剧情完成度60%。〕 小惟“噌”一下子弹起来,惹得叶秾看过来,“怎么了,宝贝?” “没事。”正瞧着机器人端着蜂蜜水来,忙指了指,“蜂蜜水来了。” 叶秾:“这么想喝啊……等会儿多喝点。” 小惟闷闷地点头,颇为八卦地问八十六,“那甘晓会选谁?”问出口就后悔了,这不明显的嘛,厄诺斯占有欲那么强,还那么诡计多端,就是打定了小小离不开他。 〔隐藏剧情,请宿主自行探索。〕 小惟懒得跟他计较,拿起机器人果冻放他面前的蜂蜜水,抿一口,甜度适宜,于是狂炫一大口。 叶秾抿一口,润湿唇,问站在旁边的果冻,“小辞哥哥呢?” “他出差还没有回来。” 朝羲城omega并不如异月城的omega那样自由,或者说,omoga本就稀少,被看管得很严。 叶秾在朝羲城是个很出格的omega,但即便如此,从小到大,看着他的人就从没少过。 得到霍惟身处异月湾的消息后,他便开始密谋着去找自己的孩子,正巧霍砚辞因公事要去一趟厄镜,正好给了叶秾机会遛去异月湾。 一到异月湾,叶秾便靠着狐狸卧月的胸针定位,找到自家宝贝的确切位置,联系狼徒的人后,才追踪过去。 “果冻,你去准备午餐。”小惟早上走得急,都没吃早饭,现在肯定都饿坏了。 一一从沙发上爬过去,凑着小惟坐下,悄咪咪的地说:“亲亲~” “都说欠着,肯定不能是现在。”小惟果断拒绝。 也许这几日都没睡过,又起得早,饭后就犯谜糊,三人匆匆回屋补觉。 叶秾睡得不是很安稳,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用小爪子推了推,对方动都没动,继续抱着他啃。 直到他穿的真丝睡袍被掀开,带着薄茧的温热双手沿着腰际一直摸到了胸膛,带起微微的悸动。叶秾忍不住呻吟一声,睁开了眼睛,盈润如春水。 他失神地望着上方的alpha,灰绿色的眸子似乎漾着笑意,却莫名瘆人。 “小辞……哥哥?”叶秾的话并不顺畅。 霍砚辞骨结粗大的手钳住他的下巴,灼热的呼吸洒在叶秾耳畔,醉人的酒香疯狂曼延,将叶秾醉得面颊发红发烫。 叶秾被熟悉的信息包裹得密密实实,不由地发问,“小辞哥哥,你是不是易感期到了?” 话虽这么说,他却分明记得霍砚辞的易感期刚过不久。 再者说,alpha的易感期一年才一次,omega的发情期一年更多些,约莫四、五次。 压在他身上的男人全然没有平日里的温柔耐心,一手扼住叶秾的双腕,另一手去解他的抑制环,“啪嗒”一声,抑制环被扔在地上。 茉莉葡萄的清新味道溢出来,引得野狼般的男人贪婪地嗅过去。魔/蝎/小/说/m/o/x/i/e/x/s/.c/o/m 34-40 第34章 幻境失格 叶秾被粗鲁地…… 叶秾被粗鲁地翻过身, 一张艳若桃李的脸陷入枕中,身后被男人压得严严实实,闷得叶秾头晕目眩, 只感觉到了男人叼住他的腺体, 细细舔砥着, 时不时轻咬一下, 磨磨牙, 就是不下口。 那样敏感的地方被如此亵玩,弄得叶秾眼含春水, 要落不落, 身子酥成一团, 叶秾难耐地低泣, “小辞哥哥, 快标、标记我。” 霍砚辞置若罔闻,一双大手在他的身上游走,最后将他扒得一丝不剩。 叶秾赤着身子在他怀里颤抖个不停, 漆黑的发被汗湿, 濡湿地粘在细白的耳侧, 他的身上也覆了层薄薄的红, 眼角带泪,好不可怜。 “求求你, 好不好?”叶秾只感觉他被诱出了发情期,好似有火要将他燃烧殆尽,厚重的欲望缠裹着他,诱得他的渴望被无限放大,迫切地想要男人的标记。 他讨好地扭头去吻男人的唇,男人冷冷地移开, 垂眸打量着他身下的人。 叶秾感受到男人火热的视线,局促地缩缩脖子,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努力地侧侧身子,让自己放松下来,摆出诱人的姿态。 一双眼睛秋波盈盈,衬得他整个人柔情款款,能让人酥里头。 霍砚辞躲开他满是柔情蜜意的眸子,定定地看着身下瓷白的肌肤,情欲彻底失了控。 叶秾又被翻过来,一双大手覆上叶秾带泪的眼角。 霍砚辞吻上他细嫩的脸庞,一直吻到了单薄的胸脯。 叶秾粉嫩的脚趾都蜷了起来,意识逐渐模糊。 直到感觉霍砚辞大手贴上他的腰。 他又是情动又是渴望,却又无端添几分落寞。 他回过,却感受到霍砚辞又舔舐着他的脖颈。 “秾秾,你怎么就学不会乖乖听话呢?”带着低喘的暗哑。 叶秾脸涨得通红,有些委屈,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被卷入热浪之中,有一瞬间的失神,神思不属,却又被带回了海浪中,飘飘荡荡。 时针走了好久。 “我、我乖、乖了,会乖乖听话的,你、你停下,求你……呜~” 诚然,叶秾很是招架不住今夜的霍砚辞。 第二日叶秾没起得了床,但这并不妨碍小惟吃早餐吃得很开心。 “一一,吃蛋。”小惟拿着叉子将煎蛋递到他嘴边。 一一自以为“嗷呜”咬了一大块,实则只弄出了个小缺口,跟个松鼠似的,吞得挺快,稍许便将煎蛋啃得一干二净。 小惟:“一一,吃烤肠。”叉了根烤肠送他嘴边,“咔咔”好几下,烤肠也就没了。 小惟一琢磨,应该饱了……吧??!! 一一查觉到嘴边没东西送上来,不确定伸出手抓抓,还是没有,委屈巴巴道,“哥哥,一一没吃饱。” 小惟听到这话,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叉起一个奶黄包,往他嘴里怼,“吃吧。” 一一才心满意足地“吧唧吧唧”咬好几口,他是头次吃这奶黄包,只觉奶香浓郁,香甜可口,吃完一个,又想要一个,小惟递给他一个,他塞进衣服的小兜里,又伸出手,“一一还要。” 小惟捏捏他手感颇好的小脸,跟他开玩笑,“你放兜里,小心他会变不见。” 一一被吓得摸摸兜,还在还在。 “这个不许揣兜里。”小惟再递一个给他,一一就着他的手吃了。 小惟将手从一一的衣摆下伸进去,摸摸他的肚皮,看他饱没饱,反正小惟已经倾向于相信一一是个估摸不了自己胃口的小孩。 一一觉得肚子上的手很凉,往后退了退,控诉道:“哥哥,好凉。” 小惟戳戳他小肚子,有点小弧度的肚子弹几下,小惟喃喃道:“应该饱了。” 将他的呆毛往下压了压,郑重道:“不许再吃。” 一一大为不解,不理解,不尊重,不配合,“可一一还饿。”两条腾空的小腿晃来晃去,嘴巴一撇,看着像个委屈小狗。 小惟以前喜欢动拳头,不喜欢动嘴,这次却决心说服一一,“你上次吃多了,肚子胖得像只球,叫嚷着难受,还有上上次……”得出结论,“你胀得多了,肚子会裂开的。” 一一脑里过了遍模糊老旧的记忆,可能记性太差,没想起多少东西,但他不要破肚子,吃的东西会跑出了来吧……那样他会饿死的。 虽然还想吃,但他要忍住,不然会破肚子的。 小惟见他妥协得很快,松口气,将自己塞饱,带一一回二楼西边自己的房间。 这个房间布置得很是生机盎然,装修带着田园风的意味,整体以绿色为主,显得很清新,地上铺着毛茸茸的毯子,柔软非常。 卧房、洗漱间、衣帽间、玩具室套在一起,一应俱全,又有阻隔,各司其职。 小惟带一一进了昨日他还没来得及进的玩具室,都说小孩子喜欢玩具,应该是不错的,起码一一抱着小熊玩偶亲得很开心。 咕噜咕噜说着童言稚语,“你好啊!你叫什么名字,你好软好软啊。” “……” 一一再亲一口,兴奋得不行,“你现在就是我的朋友啦!以后叫你小一好不好?就这么决定了,小一,我最爱的小一……” 他坐在绵软的地毯上,摆弄着小熊,非要教他走路。 小惟瞧他正玩得开心,也打算找些东西消磨时光,玩偶堆了满室,墙上手办、乐器等挂了不少,几手都没拆封,同买的一样,显得这儿倒像个玩具店。 也有不少游戏类的东西,但小惟不大提得起兴趣。 眼睛圆溜溜地转一圈,看到墙角堆的大胶囊,好奇地探过去,体量挺大,容纳一个成人不成问题。 小惟悄咪咪地摸了好几把,正琢磨着要怎么打开,却见大胶囊缓缓打开,露出了舱室,里头是冰蓝的颜色,镀着层柔柔的白光。 “身份验证完成,大型生存竞技游戏幻境失格欢迎您。” 哟!还会说话呢! “八十六,这是什么游戏?”小惟并没有听懂那一串名词。 〔朝羲城最热门的一款全息游戏,集生存、竞技搏斗、基建等于一体,以给玩家最真实的游戏体验著称。〕 小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打算试试。 八十六却急急开口。 〔大反派马上要去上班了,你怎么不去看看?〕 小惟不耐烦地摆摆手,伸出腿翻进全息舱,敷衍道:“你懂什么,他又不是我们的任务目标,见不见他都一样。” 〔可……宿主昨天还不是说要给大反派立人设嘛?〕 小惟重重摁下关舱的按钮,颇为意味深长道:“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昨天和今天怎么会一样呢?” 〔可……〕 小惟:“打住,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大可不必,别叨叨我,我要去玩游戏。” 八十六感觉自己有点多余。 查觉到八十六不再说话,小惟心满意足地躺好,迷糊中闭紧了双眼。 “亲爱的玩家,您好!欢迎进入幻境失格。” 小惟睁大眼,入目只是白茫茫的一片。 声音再次响起,“请选择昵称,姓别,年龄。” 小惟怔怔地看着面前的控制面板,井然有序的陌生符号,让他一个文盲尴尬不已。 讪讪道:“惟,男,十五岁。” “男Alpha,Beta,还是Omega。” 小惟到如今还是对这离谱的姓别分类不具真情实感,更何况他还是个孩子,没分化,鬼知道他会分化成什么。 这人工智能还是挺智能的,似乎是查觉到他的犹豫不绝,善解人意道:“建议新手选择Omega,更易通过新手村。” 毕竟,Omega更惹人怜惜,找人带过新手村是人之常情。 小惟:“嗯。” “数据扫描中……” “扫描完成。” 小惟的面前出现一道数据堆成的虚影,乌黑的发,灰绿色的眸子,肉乎乎的小脸,另有一幅标准的五短身材。 霎时,又变作碎片,重组后变作了十五岁少年的模样,白衣黑裤,身材瘦削却极有力道,像苍劲有力的青竹,似蕴含着勃勃生机。 头发略长,微遮绿眸,雪肤红唇,是个像妖一样艳丽的少年。 略微抬眸的样子,冰冷又勾人。 “玩家可免费调改面部特征,身体数据一次,是否使用?” 小惟看着浮过来的控制面板,果断道:“不用了。” 呆呆地望着十五岁的自己,忍不住伸手解碰,却猝不及防地被吸过去。 第35章 一只羊 穿过朦朦胧胧的白雾,幽…… 穿过朦朦胧胧的白雾, 幽绿的丛林中有虫泛着淡淡荧光,古树参天而起,枝繁叶茂中拢出大片大片的阴影。 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 “异生物入侵, 致使云州大陆沦陷, 人类的生存挑战正式开始……奥里博士根据异生物入侵程度, 将各地区化为三个等级, 第三等级是低阶异生物活动区,第一等级是高阶异生物活动区……” 小惟晕乎乎地听完新手指南, 试探着轻触腕上戴着的表环, 发现是个小空间, 里头放着把锈迹斑斑的大砍刀, 以及一些药品, 应该是新手装备。 小惟取出大刀,拖着大刀往前走。 十五岁的漂亮少年神色肃穆,拖着把狰狞大刀, 诡异又和谐。 并没有走多久, 就有小怪蹦出来, 不, 应该说飘出来,一只悬空的奇葩怪物, 蓝球般圆溜的脑袋,底下是数不清的触手,不停地蠕动。 但令小惟最恶心的还是它满脑袋密密麻麻的红眼睛,让他心里发麻,皮肉上泛起大片的鸡皮疙瘩,这应该就是人们说的密度恐惧症。 它头顶的血条并不厚, 细细的一条。 小惟挥起刀朝它劈过去,这小怪物跑得还挺快,霎时浮到小惟身后,一条正在蠕动的触手粘在小惟后背。 靠!这东西还是带电的,细弱的电流,将小惟电得麻麻的,小惟反身将刀挥过去,柔劲的触手被砍断,小怪发出“啊咔啊咔咔”的惨叫声,血条掉了五分之一。 因着打过不少架,小惟的招势虽不成章法,但招势凌厉,颇为狠辣。 他并没有想将小怪一击毙命的念头,而是一刀一刀削下小怪的触手,攒足了伤害值后,小怪失血过多而亡。 可能是被虐得太惨,那小怪的头崩裂后,刷出了两块磨刀石和一瓶伤药。 磨刀石被使用后,大砍刀的豁口被轻易拂平,灰蒙蒙的刀明亮不少。 小惟将伤药放入空间,觉得这游戏还挺有意思,顿时来了不少兴趣,想继续探索下去。 “咚咚咚”的声音在天空中回荡,似有惊雷响动。小惟莫名其妙地抬头望天,也没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啊……反而倒是晴空万里。 这游戏世界的确很真实,但实在不合常理了点。 雷鸣声愈来愈响,丝亳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游戏客服:“亲爱的玩家,外界干扰太大,是否远择退出游戏?” 小惟是个机灵的人,马上就反应过来,估计是一一在外头做了什么。 “退出游戏。”小惟脸色臭臭的,配他艳丽的容貌,瞧着就是个傲娇的小少年。 话音刚落,只感觉身子像被什么东西吸出了这个世界。 缓缓睁开眼,玻璃罩上起起落落的小爪子拍得紧凑,一一的嘴巴张张合合,可能游戏舱隔音太好,小惟听不清一一的声音,摁下键,游戏舱缓悠悠地开启。 一一本来用手拍着不知名物体,谁料他还是个空芯儿的,表皮一脱,他就猝不及防地闪进去,砸在一团软肉上,动鼻子嗅嗅,属于哥哥香香的味道。 眸色亮晶晶的,声音脆生生的,“哥哥!我找到你啦!你是不是在和我玩躲猫猫?隔壁的月月和小舒就是这么玩的。” 小惟顺势“嗯”了一声,疑惑道:“你刚刚不是在教你的小熊朋友走路嘛,教的怎么样?” 一一眸子沁出小小的泪花,忿忿不平,跟小惟叭叭地告状,“他好笨哒!怎么教都教不会,我决定不要和它做朋友了,要不然花花会笑话死我的,她本来就天天笑话我……” 小惟被打扰了玩游戏,心情本就不甚美好,也没心情听他说一些无聊的往事,而且他本就无法共情他的愤愤不平,敷衍道:“嗯嗯,你先起来。” 一一从小惟身上爬下来,一屁股坐在毯子上,小惟爬出游戏舱,把一一拉起来。 心道,还是大人身体灵活。 一一:“哥哥,我们玩过家家好不好?” “不玩。” 一一也不勉强,继续提建议,“那我们讲故事好不好?” 小惟摸摸鼻子,这玩具室有不少童话书,但他……不识字,于是道:“不讲。” 一一掰掰自己的小指,实在想不到该玩些什么了,委屈地拽了拽小惟的衣摆,“哥哥,那我们玩什么?” 小惟芯子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不屑去玩过家家之类的幼稚游戏,挠挠头,灵机一动:“你先去睡吧,等醒了以后,要带你去医院的,小爸昨晚说的,你不会忘了吧?” 一一慢半拍道:“忘、忘了。” 小惟:“那太好了!你赶快去睡觉吧!”小惟推着他走出玩具室,进入卧房。 卧室里的床并不高,四周装了围槛,全用软包围着,四周挂着淡绿色床幔,散下来时,很能造一方令人充满安全感的私密空间。 一一爬上去,扯上被子,闭上眼睛,乖乖道:“哥哥,我睡了。” “嗯嗯,睡吧睡吧。”敷衍地轻拍着他,眼睛滴溜溜地往玩具室瞥。 一一倏地睁开眼睛,侧过头,“哥哥,一一睡不着。” “数羊吧。” “哦。” 一一再次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唔……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一只羊……” 小惟:“……” 一个小时后。 “哥哥,一一还没睡着。” 小惟第n次回头看玩具室,沉闷地握住一一的小手,磨着牙,鼓着腮帮子,怏怏不乐地决定先陪他睡,然后再去浪。 躺到床上,钻进被子里,“我陪你睡,乖乖闭眼。” 小惟初初的设想是将他熬睡着,谁知道倒先把自己给弄睡过去了,最后还是被叶秾叫醒吃午饭。 吃过午饭,叶秾带着两个孩子上医院,一个送心理科,一个送眼科检查。 小惟从咨询室出来,脸黑了大半,忍着怒气随叶秾跑去眼科。 一一的检查结果也出来了,属于先天性视神经发育异常,依照现在的医疗水平,进修复舱治疗几次,效果好的话,治愈的可能性极大。 接受了第一次修复治疗的一一怏怏的,坐在车上想扒拉眼睛上蒙的纱布。 小惟警告他,“不许动手扒,要不我就扔了你兜里的奶黄包。” “眼睛痒痒。”一一声音带着哭腔。 小惟想起医生叮嘱的话,尽量让他少哭。 于是生出耐心,柔声哄他,将大饼画得圆圆的,一一这才乐吱吱地笑出声来。 …… 二楼影音室,黑暗幽深,大屏幕发着荧光,添了几分亮意。 叶秾趴在泡泡沙发上泣不成声,屏幕的光将他的脸打得愈发肤如凝脂,一双乌黑的眼眸被泪浸润得分外剔透,仿若受了天大的委屈。 小惟冷眼旁观。 这都看的什么鬼东西,不说口味猎奇,但也称得上句真独特。 《Omega的三次婚烟》《Omega后爸难当》《贤惠的哑巴Omega》《霸道Alpha的小娇O》《猛A!再爱我一次》…… “呜呜呜~~太、太感人了,怎么会有这么贤惠无私的Omega!”叶秾捏着小帕子哽咽道。 小惟思索片刻,也不算全没用处。 小惟嘴角上扬,露出小梨涡,眼睛睁大,让自己看起来尽量人畜无害,萌萌道:“小爸呀!大结局了,你有什么想法?” “我、我之前太、太懒了,不是一个好Omega,呜呜呜~~”叶秾泣声再难自抑。 小惟嘴角抽搐,脸上稍有片刻空白,心却麻木至极,像霜打的茄子似的摊在沙发上,他高看叶秾太多了。 就、就这!? “还、还有……” 小惟眼睛一亮。 “我应该对、对小辞哥哥更好一点的,我真不是个贤内助,呜哇哇哇……” 住脑吧!小爸!你的脑回路永远令我惊喜! 他看到的是……里面小O因为缺乏自我人格而遭受的痛苦。 可事实好像相反…… 叶秾是个十分猎奇生物,只能看到浮华的表面而领略不到其伟大的内核。 而且一入苦情门,从此拔都拔不出,如今的叶秾算是病入膏肓了。 而且……他的人设不是个花心大萝卜么?书中说,从十八岁到十九岁这一年,他和二十九个Alpha传过绯闻嘛,这不像啊…… 叶秾眨眨眼睛,将小惟搂进怀里,心想怎么会有这样娇软,笑得这样甜的宝贝。他捏着小惟胖乎乎的爪子,脸上的金豆豆都停了。 小惟故装作奶声奶气,认真劝解叶秾:“小爸,这些Omega就是因为太贤惠了,才会被恶婆欺负,老公出轨也不敢说什么,天天干家务,变得又黄又丑。小爸,难道你也想变成黄脸婆吗?” “可我没婆婆,也不用干活呀!而且,小辞哥哥也没养其它小妖精。”叶秾解释道,总觉得自家宝贝对小辞哥哥抱有太大恶意。 没毛病! “可爸爸他喜欢别人。” “我以前也喜欢好多人,结婚后就只喜欢你爸爸啦!你要相信……你爸爸也一定喜欢我。” 哪来的迷之自信? 小惟见此路不通,另投他路:“那你看了这么多猎……呃……旷世奇剧,还有没有……” “我们一样好看。” 第36章 大强 经过叶秾猎奇思维的洗礼,小…… 经过叶秾猎奇思维的洗礼, 小惟一时没点头绪,决定先去玩游戏。 刚一进房间,就瞧见一一蹬着小短腿往床下爬, 他像是装了雷达似的, 屁颠屁颠朝着小惟跑过去, 一副天真模样, “哥哥, 陪一一玩好不好?” 并不想陪玩的小惟想大发脾气,但又怕小哭包哭坏了眼睛, 只能闷闷地憋回去, 他才从叶秾的魔爪里逃出来。 刚刚叶秾非要拉着他再看一部电影, 他实在是无福消受, 好说歹说才逃出来。 等等……看电影?!! “一一, 走,我们听故事去。”小惟环上他的小肩膀,将他诱哄到影音室, 交给叶秾后, 然后像耗子一样溜出去, 撒丫子跑回房间, 进入游戏。 小惟目前的等级很低,只能在三区晃荡。 三区多是低级小怪和一些等级不太高的玩家。 小怪奈何不了他, 他一路上倒是畅通无阻,虽然游戏里头经常发生杀人越货的戏码,但他穿着一身基础套装(白衣黑裤),拖着一把狗都嫌弃的基础武器——大砍刀,伤害值低不说,模样也足够老土, 是个有志向的玩家都会换掉的蹩脚货。 氪金玩家直接砸钱,长枪大炮、离子武器、冰戟火枪……应有尽有。 其余玩家也会通过猎杀小怪、搜集物资、黑市交易等手段集齐原料,煅烧出盔甲套装、武器装备等东西。 小惟没有仔细做过攻略指南,只能一路摸索着,逐渐积攒些经验,慢慢也品出了些门路。 他在月脉森林大杀四方,所过之处,一只小怪不留。爆出的东西多是药品、精铁等常见的东西,偶尔也会出现寒梨雪绸衣、T5型晶石等下品装备和材料。 幻境失格中的爆出的东西分为上中下三品,还有一种非常珍贵的装备和材料,为极品级。 像药品精石等常见的东西是连评品级的资格都没有的。 小惟在空间里堆了一大摞精铁,打算去铁匠铺瞧瞧。 月脉森林深处的小铺子里颇为热闹,观者如云,沸沸腾腾地喧闹着,热浪翻滚中令小惟心情烦躁,将将是站在阳光下,就有大滴大滴的汗珠划入眼睫。 这逼真的体感裹得小惟心头发闷,不由地问游戏客服,“可以降低感受值嘛?” “当然可以,数据加载中……当前体感值100%。” 小惟估量一番,道:“降低为60%。” “修改完成。” “嗯。” “祝您玩得愉快!” 密不透风的灼热变作温暖和煦,小惟长吁一口气,挤进人群,长袍墨发的男人正摆弄着手里的弯刀。 它似从火中来,周身缠了一圈火焰肆意曼延的纹样,通身火红,有晶莹通透之感,渗着血的杀戮之意。 “太难以置信了,一堆下品材料,竟然煅出了上品装备。” 小新人有点懵懂,好奇道:“上品装备?那砍小怪是不是超快!”他新煅了一把算不上品级的长剑,胜在好看。 但砍起小怪来很是吃力,六七刀才能送走一个,有时候还会因为伤害没有叠加够,被小怪反杀,只能重启再来。 而他……还是个氪不起的金的穷鬼。 旁边有人应道:“那当然了,只要砍上一刀,小怪立即毙命,而且,它最牛逼的地方还不止于此,它可以给加持,爆出好装备的可能性增加了百分之二十呢!” 第三区频道:“恭喜玩家大强获得红月之刃,晋升三区兵器榜百强。” 频道一播报完消息,三区顿时热闹起来。 小萌萌新:啊咧* ?!!继我死了九十九次后,终于给小怪爆了头,结果你告诉我这……还让不让人愉快地玩游戏了。 WTFG:报告!我正在围观,这个人简直运气爆表,一堆下品材料,竟然煅出了上品装备,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我最爱吃煎饼果子:真的假的,你别骗老实人啊!!! 狐狸最不可爱:上品几级??? WTFG:上品D级。 我是大杠精:才摸到上品的尾巴,还以为多厉害!切!刚刚一区有人煅出极品装备,那可是氪金都氪不出的宝贝,这把红月之刃在一区都烂大街了吧…… 死杠精走开:你这人怎么说话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神气个什么劲儿,又不是你爆出极品装备…… …… 小惟打量了男人几眼,面容刚毅,麦色皮肤,有些小帅。 叫大强的男人猛地向远处劈下一刀,似有流火四溅,将古树点燃,一个很炫酷的招式。 小惟隐隐记得可以查看玩家大致的信息,随即在手环上一顿操作猛如虎。 手环散出淡淡蓝光,回复小惟的指令,“大强,男Alpha,19岁,S13。” 小惟默默瞄了瞄自己的等级:S3。 听说达到S50,才能进入二区,若要进入一区,则需要达到S80。 小惟收回落在手环上的视线,抬起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大强的眼睛,对方的视线炙热滚烫,弄得小惟莫名其妙。 稍稍生起的好奇心散了个一干二净,恶狠狠地瞪他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平日里这个铁匠铺还是很热闹的,属于僧多饭少的类型,常常要排起长队。 如今众人被那人吸去目光,铁匠铺门前倒空荡起来,小惟推开门懒懒地走进去。 里头热得厉害,似是一座火热的烤炉,能将人蒸熟。 小惟解开两颗纽扣,细白的锁骨显露出来,许是瘦,锁骨突出,更显秀骨纤纤,有股说不出的骨感美。 NPC铁匠手里握着大锤,挥锤下去,火星子四溅,惊得小惟往后退一步,小小的火星落到小惟衣角,点出了个小小的黑洞。 NPC肌肉虬龙盘桓,缕缕青筋浮露,显得凶悍。 这个NPC很有逼格,抬头瞥一眼小惟,继续低下头打铁,声音淡淡,“你打要什么?” “给我的刀升级。” NPC伸出手指了指身后的熔炉,“喏!在那儿,倒进去就可以。” 小惟点头,将空间里的精铁和砍刀一股脑地扔进去,熔炉关闭,嗡鸣声响起,震得小惟心颤了一瞬,下意识往后退几步,却不小心撞到身后打铁的NPC。 这NPC瞧着就不软,身体也足够壮实,微微用力,小惟便被弹到地上。 NPC怒目圆睁,一双眼腈死死地盯着惊魂未定的小惟。 挥举着被染红表层的铁锤,似要将面前小崽子的脑浆砸得迸裂飞溅。 他粗声粗气地指控小惟,“你知道我在三区是多么受人追棒么?你敢撞我……活得不耐烦了是吗?”他俯下身,小山似的体格投下重重的阴影,将小惟扰住了大半。 小惟缓过神,一双灰绿的眸子沉默地盯着他,似是在等待他的下话。 NPC大手一挥,下定决心,“我不管,今日你必须要赔我些贝币,好弥补我**和精神上的双重损失,也不多,就一千贝币。” 游戏世界的一千贝币等于朝羲城的一卡贝,差不多是一颗棒棒糖的钱。 小惟薄唇一抿,想讹他这个穷光蛋,想的美。 利落地一跃,身子微微晃动几下,才缓缓站定,眼眸浸上挑衅的意味,“没有。” NPC大发慈悲道:“别的东西也可以,比如说一百斤精铁。” 小惟轻笑一声,轻靠到旁边的长桌上,百无聊赖地晃荡着右脚,讥诮道:“你是不是眼神不太好?精铁……”伸出手指了指,“全都在这里头,要不……你进去?说不定能捞出来。” NPC气得头上都在冒气,面色发红,“竖子嚣张!” 小惟拨开扎眼的碎发,“祝你成功……唔……或者化为灰烬。” 话音刚落,熔炉再次开启,一柄辗新的黑色宽刀飞出来,横在小惟眼前,小惟伸出手,握住刀柄,刀尖划出圆弧,直对着NPC的腹部。 虽是黑刀,刃劫极白,更衬得刀锋冰冷凌厉,利得让人心里发毛。 NPC粗大的手指夹住刀尖,眉头一扬,僵硬地扯开一丝笑意,阴郁又瘆人。 小惟试探性地扯扯,纹丝不动,皱眉道:“刀已煅好,也就是说你没机会了。” NPC:“我可没说过只要精铁。” 意思不合而喻。 小惟另一手也握上刀柄,铆着劲儿将刀横推过去,削铁如泥的刃直挺挺地陷进NPC的指缝,鲜红的血划过刀刃,滚落在地上,稍许便是一小滩。 NPC吃痛地松开刀刃,胸腔剧激振动,他的心似乎快要跳出来,肋骨也被迫跟着起伏,咬牙切齿道:“你惹到我了。” “正巧,你也惹到我了。”小惟虽然身高比他矮,但气势上不输分毫。 因为……他正站在桌上,握着长刀直指着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已经怒不可遏的NPC。 正要挥刀劈下去之时,却听见外头有人喊他,“惟,你不要计较,这个NPC不会伤人的,他只是恶心恶心你。” 小惟转头瞧着来人,是那个大强。 但他是个不听劝的人,一刀劈下去,那NPC痛叫一声,嚷嚷着让他再赔五千贝币,就是不动手。 怎么可能? 小惟嗤笑一声,拖着刀迈步出了大门,大强像个小狗一样凑上来,“你好,我叫大强,是个Alpha,你叫惟是吧?你的眼睛好漂亮……” 大强还是头次见这样独特的Omega,激动之以情溢于言表。 小惟只觉聒噪,冷冷瞪他一眼,“别跟着我。” 大强被他瞪得心神荡漾,脑补之下,又黏上去。 第37章 宁宁 大强像只病癞皮狗,怎么甩都…… 大强像只病癞皮狗, 怎么甩都甩不掉。 小惟杀小怪,他就拿着红月之刃补刀,弯刀旋出去, 一个回转, 小怪侧翻, 倒了一大片, 爆出好东西的机率也大, 但他话真的很多,吵得小惟脑袋嗡嗡作响, 不要也罢。 小惟不胜其烦, 将刻薄发挥到了极致, “你觉得这小怪身上的皮怎么样?” 大强挠挠后脑勺, 听得云里雾里, 但还是积极棒场,憨憨道:“挺、挺好的呀!” “这么恶心的东西都有层皮,你为什么就没有呢?”略长的碎发稍稍遮住十分具有少年气的眉眼, 红艳艳的唇吐出恶语。 事实证明, 大强是个没皮没脸的Alpha, “惟, 你真可爱,连发脾气都这么有魅力。” “是吗?”小惟如鲠在喉, 面色莫名。 染血的黑刀带着枯干的腥,少年清瘦却柔韧的身体一跃而起,宽刀划过碎空,猎猎作响。 势不可挡的凌厉锋刃重重嵌入大强的颈侧,深入三分,殷红的血迸射而出, 溅到小惟艳丽夺目的面庞,残忍又妖冶。 艳阳下,那双灰绿色的眸子晶莹剔透,漾着丝丝寒意。 一击毙命。 一般来说,玩家之间进行PK,等级高的装备好的自然更占上风,但也有例外,比如击中死穴,掉血会多些。 至于大强……等级较低,血条较薄,本来就脆,还被击中死穴…… 大强宛若一滩肉泥,姿势扭曲地软在地上,红月之刃掉在他身旁,小惟完全可以“杀人掠货”,但他左思右想,实在没什么必要。 他更爱自己的大砍刀,趁手。 “玩家大强已死亡,复活倒计时,五十九、五十八、五十七……” 大强需要一分钟的时间等待复活,但这一分钟,也足够其它玩家掠走这把红月之刃。 远处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丝毫不差地落入小惟耳中,小惟不作停留,迈着步子离开。 小惟砍怪如切瓜,吭哧吭哧地大杀四方。 等有疲意之时,才退出游戏,爬出游戏舱,一阵头晕目眩后,才稍稍站定,喘着气跑到窗边,外头已是天光大亮。 昨日他进游戏舱时夜色如漆墨般浓黑,显而易见,他玩了一夜的游戏。 怪不得脑子这么沉,似会马上要栽过去,不假思索地要爬床睡觉。 床铺整齐,看来昨夜一一并没有回来,应该是跟着叶秾一齐睡了。 刚要弯身上床,顿觉饥肠辘辘,睡觉也不香了,昏昏沉沉中蹬着小拖鞋就往楼下冲。 台阶对于幼崽而言,还是有些高,但这并没有减缓小惟的步伐。 踩到倒数第三个台阶之时,小惟弯着腰手撑着着大腿喘气,感觉眼睛都在犯重影,闹得他紧紧闭眼,用力甩甩头,摆脱这股眩晕感。 睁开眼睛,一双黑亮的皮鞋撞入眼帘,小惟抬头,逆着光,看不情他的面容,但他的身姿却是格外挺拔。 小惟没来得急深看,两眼一黑,彻底没了意识。 再次睁眼,入眼是白花花一片的天花板,鼻间尽是消毒水的味道,胃上不适的感觉更加尖锐,舔舔干裂的唇,“饿……” 艰难地侧目,和他同款的灰绿色眸子。 大反派啊…… 小惟轻轻瞌上眼,深呼吸一口。 大反派!!?? 试问,他该以什么样的姿态跟大反派打招呼! 嘿!爸爸!你好!!?? 嘿!好久不见,爸爸!!?? 〔宿主,你还记得你的人设嘛?〕 八十六问得颇为小心翼翼。 哦,对对!人设,缓缓睁开眼,挂上招牌式笑容,压低嗓子道:“爸爸?”好奇又懵懂,配上苍白的面色,惹人怜爱。 霍砚辞坐在椅子上,姿态闲适,微垂着眸子,打量着他失而复得的儿子,眸色逐渐幽暗,似乎有什么不对。 但也抓不住一丝蛛丝马迹,毕竟他和这个儿子相处太少,甚至可以说不熟。 思索片刻,扯出一抹贯常温和的微笑,“你会说话了……挺好。” 小惟虽说缺少社交常识,但他也查觉到这个便宜爸爸说话怪怪的,究其深处……似乎是冷漠。 想不了那么多,因为他饿,“爸爸,我饿~” 霍砚辞点点头,“我让人去买了,稍等。”疏离又客气。 时间持续流逝,病房鸦雀无声。 霍砚辞似乎并不想多呆,留下句,“既然你病好了,明日就去幼儿园报到。”顿了顿,“也是为了你的作息着想。” 小惟尴尬地摸摸鼻子,熬夜被抓包了。 …… “到了。”付远远笙往右探了眼,瞧见浓墨重彩的大标,朝后头坐着的小惟道。 付远笙下车,拆小惟抱下车,放在地上,理了理他的衣襟。 小惟看着黄澄澄的花,顿觉不妙。 付远笙斛释道:“鉴于小少爷您已痊愈,霍总特地让我为您挑选了小黄花幼儿园,它不但拥有完备的基础设施、优秀的幼师……” 小黄花幼儿园的入园资格非常难得,可谓有市无价,里面的孩子非富即贵。 付远笙将小惟交给秦月后就匆匆离开。 秦月是幼儿园大班的班主任,是个女Beta。除大班外,还有中班和小班,每班二十人,全园只有六十个学生,幼师有三十多名。 小惟算是明白这个幼儿园收费为什么这样贵了。 图书馆,玩具屋,豪华的单人间,玻璃花房,一应俱全。 逛完后,已是中午。 “惟惟,老师可以这样叫你吗?”秦月长相温婉,声音也动听。 “嗯。”小惟时记自己的人设,表现得相当乖巧,看起来极讨人喜欢。 “那我们先去挑一个房间,好不好?” “老师,晚上也在这里睡么?” “晚上回自己家睡哦!这里只能睡午觉!” “好的。”心里松一口气,要是一直住这儿,一一的眼泪都能将这朝羲城淹了。 这宿舍修了四栋楼,都不高,每栋楼两层,配有电梯。 小惟直接挑了门上有猫猫头的宿舍,里面装备齐全。 “老师,我困了,我想睡觉!” “那好,下午两点老师带你认识新同学,惟惟记得起床。” 叮嘱过后,秦月就走了。 小惟躺在床上,打开智脑。 这是叶秾专门为他配的,便于联系。 没多久,就有来电,是叶秾和一一,发蓝的虚影悬在小惟面前。 一一咕哝着说想哥哥,叫小惟回去,不要上幼儿园。 小惟安慰他,“你乖乖治眼睛,等你眼睛好了,我就带你一起上幼儿园,幼儿园可好玩了。”小惟在画一个大饼,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幼儿园有什么好玩的。 等小惟跟他们交待完,这才发觉饿得不行。 他溜出屋子,想去碰碰运气。 日头正烈,但已至深秋,气温暖和不到哪儿去。 幼崽们都睡了,整个幼儿园都很安静。 小惟路过玻璃花房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无他,只怪这花房实在太漂亮了,花朵争奇斗艳,绿植也各有特色。 “呜呜呜~~” 细小的、微弱的哭声时不时传到小惟耳里,谁? 哪个班的崽子,大中午的,怎么不回去睡觉?在这儿鬼哭狼嚎,怪吓人的。 小惟并不想多管闲事,本欲抬步就走。 八十六却兴致勃勃。 〔宿主,花房里的人是主角攻的儿子!〕 小惟:“哦?” 谁知脚倒是实诚,直接往花房里迈。 小惟小心翼翼地绕开花盆,顺着声音到了一大颗天堂鸟面前,盆栽后面缩着一只穿着小黄鸭背带裤的小幼崽,背对着他,肩膀一耸一耸,哭得正伤心。 小惟抓耳挠腮,干看了半天。 按原书所说,这个娃是主角攻和白月光的崽,也是主角攻决定和白月光结婚,背弃主角受的导火索。 那幼崽似乎感到有人看他,才转过身子,露出了出色的容貌。黑溜溜的眼睛,带着奶膘的圆脸庞,奶呼呼、白嫩嫩。 长长的睫毛粘在一起,是一个好看的幼崽! “你是谁?”还带着哭嗝。 在阳光下,小惟灰绿的眼眸清澈如琉璃。 小惟看着蹲在地上的幼崽。 “哭什么?” “呜~~我想要爸爸!宁宁要爸爸!呜哇哇~~” 小惟呆愣,要那个渣爸干嘛?最后还不是为了主角受弄死了白日光,对儿子不管不顾,要不是主角受护着他,他指不定死哪个角落呢? 〔哎哟!多可爱啊……这以后也是个主角攻呢!小时候还是个小哭包呢!好有反差感……〕 小惟看着要往自己身上扒拉的智障,身上一股树莓香,烦燥地扯开。 “不许哭!” 宁宁一呆,不哭了,抱着小惟的腿,小小的牙齿咬着小惟的裤腿,口水也都糊在了上头。 哭声还在继续,似要震天动地,小惟只想逃离,用力抽出腿,宁宁一个不稳,摔在一旁,竟是不哭了。 宁宁没伤着,眨巴着眼睛,坐在地上,小手一摆,“咯咯”地笑了起来。 小惟大为不懂,嘀咕道:“怕不是个傻子。”抬腿就要走。 宁宁像模像样地拍拍灰,问道:“哥哥,你不等我嘛?” 小惟:等毛啊等。 “你说说看,我为什么要等你,我们又不认识。” 第38章 老大和小弟 作为下一任主角攻接班…… 作为下一任主角攻接班人, 洛熠宁自小就是个固执孩子,尽管他如今才三岁。 “哥哥,你好!我……我叫洛熠宁, 我们现在认识啦!哥哥可以等等宁宁嘛?” 小惟并不搭理, 转身就走, 任洛熠宁跌跌撞撞跟在身后。 漫不经心地问八十六, “你刚刚说这个也是主角攻?” 〔是哒!他以后很牛X的, 宿主可以和他打好关系。〕 小惟回头瞥洛熠宁一眼,心道:“八十六,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哪……哪有?〕 小惟停下步子, 寻思片刻, 难得赞同八十六, “我觉得你说的对, 我应该和他打好关系。” 转过身,站在洛熠宁面前,洛熠宁追得气喘吁吁, 话都说不利索, 见小惟停下, 轻吞慢吐, “哥、哥哥,等、等等宁宁。” “可以等, 只要你跟着我,做我的小弟。”小惟垂着眸子,漠然地瞥他一眼,不像是招小弟,倒像是招长工。 八十六被宿主的骚操弄得一惊然后一乍,并不想让主角攻留下黑历史的八十六火急火燎地开口。 〔宿主, 您不能这样做!〕 他实在难以想象让暗黑系主角攻去给别人当小弟,更辣眼睛的是……这个人还是个小炮灰! 小惟连挖苦八十六的心思都赖得有,简单粗暴地口出狂言,“滚!别给我叽叽歪歪的。” 八十六终于想明白了他的宿主像什么,这不妥妥的恶毒反派嘛!但他确实给整怕了,窝窝囊囊地闭上嘴,不敢指摘什么。 洛熠宁眼睛一亮,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他知道什么是弟弟,便理所当然地认为小弟也是弟弟,能有一个哥哥这件事件令他开心得不行。 他像个小贼似的挪着小步凑近小惟,叽叽咕咕地提要求,“哥哥,我饿。” 小惟推开他,让他立正站好,严肃道:“不能叫哥哥,要叫老大。” 洛熠宁砸吧着手指,眼睛露出清澈的愚蠢,歪着头问,“老大是什么?” 小惟一本正经地给他科普,“老大,就是能让你吃香喝辣的人,而你做为我的小弟,就要乖乖听话,懂不?” 洛熠宁满腹疑团,直勾勾盯着他,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味,将自己觉着要坚持的坚持到底,“不懂!哥哥,什么是吃香喝辣?” 小惟耐心并不多,哥俩好地揽住洛熠宁的肩膀,“吃香喝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我罩你,你呢……什么都要听我的。成不?你要愿意,我马上带你填饱五脏庙。” 洛熠宁点点头,老实巴交地轻言软语,“什么是五脏庙?” 小惟拍拍他的肩膀,上齿的尖牙碾过红嫩嫩的下唇,不耐烦道:“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别废话,跟我走吧,小弟。”挟着洛熠宁直直往前走。 “好的,哥哥。” “不是哥哥,是老大。” “好的,老大。” 小惟觉着这主角攻预备役还挺听话,也不再搭这茬儿,反而捡另一个问题来谈,“你是几班的?” 洛熠宁快言快语,连手上的动作也增加了不少,“妈妈说,宁宁还有一个月就四岁啦!所以,爸爸把我送到中班了。” “这样啊……”看来剧情已经走到了三人之间的极限拉扯,几个月后,主角攻坚定选择了白月光,主角受黯然退场。 进度条拉到一年后…… 白月光暴露真面目,遭主角攻厌弃,她一怒之下绑架主角受,要弄死他,却被主角攻反杀,惨谈收场。 而洛熠宁作为白月光的帮凶,自然也遭到主角攻的厌弃。 这么一想的话,霍砚辞岂不是已经见到了消失已久的主角受云栖。 两人走在路上,看似是小惟快人一步,但把着方向的实则却是洛熠宁。洛熠宁扬起脸瞄一眼他的小老大,再往前面瞥一眼前头的路。 脑袋一动一转之间,倒显得认真执着得可爱。 小惟持续发呆,直到洛熠宁扯扯他的衣袖,慢声细语地张嘴,“老大,到了。” 如梦方醒地抬起头,烫金大字的招牌闪闪发光,门口紧闭,不见人影。 小惟学着孤儿院孩子王的模样,动作僵硬地拍拍胸口,“走,老大带你去吃香的喝辣的。”看起来很不熟练,毕竟头一次当别人老大,业务还不太利索。 推开沉重的大门,里头连灯都是熄的,显得内室微微发暗。 往里面挨床的地方置着一个冰箱,并不大,存放的也是些食物样品。 小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拉扯开,整整齐齐码着一些幼崽易食用的食物。小惟拿了香蕉、苹果和曲奇饼。那些已经冷透的热菜他没拿,小孩肠胃弱,弄不好就得送医院,他可不想再去医院走一遭。 洛熠宁坐在矮椅上,晃荡着小腿,盘着小胳膊,恹恹地枕着脑袋。 小惟端着食物放到他面前,洛熠宁支起小脑袋,眼睛晶亮晶亮的,伸出手一抓,就捧了一颗。 他手小,单手拿不了大苹果,所以,只能双手抱着啃,含含糊糊中咕哝着,“谢谢老大!老大真好!” 小惟心里嘀咕:这小孩还挺容易满足。 八十六不甘寂寞地卖弄起来。 〔宿主,你不要觉得人家乖,就欺负人家,他长大后可是暗黑系攻呢,心黑得很。〕 您就放过他吧…… 小惟满脸尽是不信,反驳道:“怎么可能,你瞧瞧他,一幅软包子的模样,我指东他绝不会往西。” 〔宿主,这就是你肤浅了,人嘛,经历几次痛彻心扉,饱经一番风霜,总会变的。〕 小惟的机敏的性子立马让他反应过来,“他的变故不会就在一年后吧?” 〔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他要代替洛少霖成为新的主角攻,又怎么会那么简单?〕 小惟唏嘘一声,心道:“关我什么事?我同洛熠宁交好可不是为了图混个老大当当。” 八十六暗暗鄙视小惟一阵,他现在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早非吴下阿蒙,宿主那点小心思,可瞒不了他,明明就是想过把当老大的瘾,还非要找些烂大街的借口,这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但他不敢说,要不然等会儿又得挨骂,搞得程序错乱就不好了。 八十六老实巴交地应声。 〔是的,宿主您说的真对,您真是英明神武……〕 小惟满意点头,“退下吧。” 〔嗻~〕 洛熠宁吃得正欢快,溅出的汁水流了一下巴,小惟不经意间扫过,眉头顿时皱得若山高,咦~嫌弃。 不由得问他,“你今天是没有吃饭么?” “呜~妈妈说来幼儿园吃早饭,可是,幼儿园没有早饭。”洛熠宁边啃苹果边回忆,条理清晰地说出来。 “那你喜欢妈妈吗?”小惟有目的地提问。 洛熠宁茫然地摇摇头。 小惟思忖片刻,手拿起根香蕉,剥了香蕉皮,放入小碟,用叉子分成很小的块,再放两块曲奇,递给了洛熠宁。 洛熠宁教养极好,并没有扔掉啃够了的苹果,而是轻轻放入桌上,举着两只小爪,撅着张小嘴,似是在等着人擦。 小惟左顾右盼,不可置信,他可是老大!还要去伺候他下头的小弟不成?做什么白日大梦呢? 从兜里扯出一块小帕子,丢给洛熠宁,“自己擦。” 洛熠宁是个听话的小崽子,捡起桌上的小帕子,将自己囫囵擦了一圈。 这才敢叉香蕉吃,咬完一块香蕉,吞了块曲奇,擦擦自己嘴边沾的小屑,开心道:“老大,我饱啦!” 小惟一脸神秘莫测地点点头,叉起块香蕉放入嘴中,嚼吧嚼吧,咽下去。 又问:“那你喜欢爸爸么?” 洛熠宁不确定地点点头。 小惟咔嚓咬一口曲奇,再问,“你认识云栖么?” 洛熠宁果然地“嗯”一声。 小惟接着问,“那你喜欢他么?” 洛熠宁犹豫一瞬,摇摇头。倏忽笑起来,满眼崇拜地盯着小惟,“老大好厉害!你认识爸爸妈妈和云栖叔叔。” 小惟警告他,“我今天跟你说的话,是秘密,不许告诉任何人,不然……我就不认你这个小弟了,听到没?” 洛熠宁生怕没了这个很有大哥哥样子的哥哥,点头如捣蒜,应得很快。 “那你最近有没有见过云栖?” 洛熠宁有些失落地垂眸,眼里似又要冒出金豆豆,“他、他被爸爸起走了,雨好大……” 小惟横扫完盘里的食物,扯扯衣服,从座位上跳下来,尽管屋内没有光,他的神采飞扬却是耀眼夺目,“行了,你也别太伤心,那帮人……唉……脑子里有病,尽不做人事,唔……你以后……还是不要当主角攻了,跟着我当我小弟,也不错。” 一想到洛熠宁以后会成为其中一名,他脑子都开始嗡嗡嗡作响,厌得厉害。 洛熠宁脸蛋红扑扑的,从椅子上爬下来,站在小惟面前重重点头,虽然听不懂,应话的声音却是清脆又响亮,“是,老大!” 小惟揽住他的肩膀往食堂外走,难得能找到个人来吹吹自己做过的风光事迹,“想当年,我一挑三……” 却被慢半拍的洛熠宁打断,“老大!什么是不做人事?” 第39章 餐桌上的暗流涌动 小惟的幼儿园生…… 小惟的幼儿园生活风平浪静, 漾不起一点波浪。 幼儿园大班已经开始教认一些简单的字,这对心理年龄满十五岁的小惟来说,并不算难, 甚至还摸出了门道, 逐渐开启了他的识字之路。 一一的修复治疗进行得很顺利, 一个多月, 进修复舱六次, 医生仔细检查后,点头说可以拆下纱布了。 小惟守在他旁边, 难得有些紧张, 心里偷偷的将土地爷玉皇大帝皇帝全问候了一遍, 让他们多多保佑。 旁边站着的护士看他蹦得像快破了气球, 不由道:“小朋友, 你放心,既然凌医生都说没有问题了,那一定就是万无一失的。” 小惟敷衍地点点头, 并不看她, 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凌医生的动作, 一层又层雪白的纱被剥离, 一一薄薄的眼皮微微颤动,似有蝶在上头逗弄。 凌医生的声音放得很轻, “睁开眼睛试试。” 一一可能有些畏光,睁开一条缝却又急急闭上。 凌医生伸手拿了事先准备好的儿童墨镜,架在他鼻梁上。 避了光后,一一缓缓睁开眼睛,一团团的色块隔着墨镜块撞入他的眼中,既不真切, 还显得模糊,反反复复眯着眼,还是瞧不太真切。 凌医生微微晃动手指,“能看见有东西在晃么?” 一一肯定地点点头。 “这就没什么事了,视力刚恢复,看东两发糊发虚都是正常的,等适应了就好。还有……这墨镜这几天先别摘下来。” 叶秾难得有几分家长的样子,“医生说的是,还有其它要注意的吗?” 凌医生不假思索道:“注意忌口,辛辣食物少碰,也不要让眼睛磕到碰到……” 零零碎碎一大堆。 小惟扶着一一从椅子上下来,好奇地将手凑过去晃悠,“你能看见我的手么?” 一一:“当然能,哥哥好笨哦!刚才凌叔叔都说可以哒!” 小惟忍了忍,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和一个傻蛋计较,有失格调。 一说完,又不自觉地伤心起来,“可我看不清哥哥的脸,明明好近。” 小惟也没理会到他的小心思,自然而然道:“你也好笨!刚刚凌医生可是说了,等你适应了不就可以了嘛。” 一一扭开头,“可我现在就想要看到。” 小惟放轻力伸手掰过他的小脑袋,“你这是强人所难。” 一一才不懂什么是强人所难,郁闷地盯着他眼前面容模模糊糊的脑袋,这么一看,哥哥有点可怕,缩缩脖子,央求小惟放开他的头,因为他现在并不想再看哥哥了。 三人回到家,正赶上果冻做好晚饭,这真是打瞌睡有人递枕头的好事,匆匆坐上餐桌,开始扒拉晚饭。 还没吃多少,门外便传来脚步声,皮鞋磕在地板上的声音十分有规律,不徐不急,有几分漫不经心的意味。 小惟身子一僵,往外头探了一眼。 哦~ 大反派啊…… 继续扒饭。 这一个月下来,他算是赖得同他再演什么父慈子孝了,因为他做孝子,那货会带着笑意冷处理他,他不做孝子,那货还是会带笑冷处理他。 总而言之,从把他放眼里,就更别提往心上放。 叶秾倒是像老鼠见了奶酷般,痴汉似的迎上去,嘘寒问暖,贴心地替他脱了大衣,挂在一旁的衣帽架上,拉开椅子,让他老公坐下。 小惟凑在一一耳边,语气鄙夷,“你看他俩像什么?” 一一洗耳恭听的模样。 小惟兴致勃勃地继续,“像皇帝和他的小太监。”说完,“扑嗤”一声笑出来,引得对面的夫夫俩纷纷侧目。 小惟坐直,眼观鼻鼻观心,“爸爸,小爸,我在和一一说幼儿园里的事。”干巴巴的解释看着假的不能再假。 霍砚辞温和地笑笑,并不在意他说了什么,而是找了别外的话茬,“等过些日子,一一的眼睛休养好了,也该送他去幼儿园上学。” 叶秾积极捧场,“嗯嗯。” 霍砚辞自顾自地说道:“至于一一的居民证和通行证,马上会批下来,不过……不挂在霍家,而是单拎出来。”骨结明显却素白的手悠悠地切着牛排。 他的声音还在继续,“一一还没有成年,必须得有一个监护人,所以,我将秾秾挂为他的临时监护人。”言外之意,霍家的财产同他毫无关系。 灯下,他面容似打了层莹光,眉和羽睫颜色深得很,两相对应,倒像浓墨染在洁白的纸上,衬得上句眉眼如画。 叶秾却想不到那么多,面上带着柔柔的笑,“一一以后就有姓了,叫霍一一,别说,还怪好听的。” 霍一一这一个月是肉眼可见地越来越喜欢叶秾了,不管叶秾说什么,他都会很认真地点头,表达他的赞同,这* 一次也是毫不意外地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但小惟却是听懂了,心里不屑地哼哼,他以后就偷家,全给一一,说不定能将这厮气出个老年痴呆症来,想想就爽。不过,这里的人进入老年生活很晚的,唉……霍砚辞距老年痴呆症遥遥无期啊…… 愁~ 小惟咬着肉,脑子里飞过的坏主意一个接着一个。一边头脑风暴,另一边也不敢掉以轻心,拿着小叉,叉起大鸡腿,一边偷瞄霍砚辞一边猛啃香喷喷的肉,活像个斗鸡。 霍砚辞是个食不言的家伙,切好牛排后,也不多说话,默默吃饭。 但他的儿子一脸做贼心虚瞄他,认人总有一种他有话要说的感觉。 也许,做为一名父亲,他得放下手中的餐刀,停止进食,以倾听他无聊的童言稚语。 拿着帕子擦干净嘴,用眼直视他的儿子。 他的儿子不瞄他了,反而是挑畔地盯着他,腮帮子鼓得跟癞蛤蟆似的,十分丑陋。 霍砚辞不确定地想,他的儿子应该没什么话想同他说,可能……只是青春期到了,听员工说,青春期的孩子会有点中二。 追忆往昔,他好像一直很沉默,将情绪控制得很好,想象不出青春期该是什么样。 其实,但凡他有点常识,是不会认为一个幼崽会进入青春期的。 那就换一种解法,他的儿子可能讨厌他,这应该称不上什么,大部分事情他都是倦怠地看待的,尤其是这个一夜风流的产物。 丝丝怨恨在心头曼延,鼓得心脏凝重不已,细细喘口气,将情绪压下去,但……这不关他的事,又变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扯出一抹只有唇角配合的笑,“小惟,你这样看着爸爸,是对爸爸有什么不满吗?” 叶秾看着霍砚辞面上情绪不对,下意识看向对面的小惟,正巧捕捉到他挑衅的眼神,也许是从未见过儿子这种表情,只觉得陌生。 食指扣了几下玻璃桌面,声音下意识冷了几分,“小惟,和爸爸好好说话。”顿了顿,“你是不是在外面学了不好的东西?” 小惟收回眼神,冷冷谈地回他的话,“我本来就这样,以后还是这样。” 叶秾被噎了话,脸上没笑意,耐心地劝他,“小惟,这是不对的,他是你的爸爸,你不可以对爸爸这样。”上次见面他就觉查出来自己儿子对小辞哥哥的不满,以为只是一时的埋怨,现在看来,不仅仅是如此。 小惟还没张嘴说些什么,只听霍砚辞道:“秾秾,不要太生气,小孩子调皮些也正常。” 叶秾火气没被灭下去,反而被浇得越大,不由地发牢骚,“小惟,你多学学你爸爸,戾气不要那么大,凡事都平和些。” 小惟是个受不气的火药桶,听了这话,顿时想炸。 〔宿主,三思啊……叶秾就是个恋爱脑,您可是老大,俗话说得好,老大肚里能撑船。〕 小惟心道:“我又不是什么汪洋大海,什么东西都吞。” 〔宿主,您想想,叶秾对您还挺好的,不顾危险地来找您,把您看得多重啊!〕 小惟:“哼!那在他心里,我肯定也不是第一位的。” 〔这也只能怪大反派段位太高,三言两语就……〕 说的也对,小惟清醒过来,差点就中计了。 不情不愿朝叶秾道:“知道了,小爸。” 叶秾冁然一笑,转了头,想要再同霍砚辞说什么,但瞧见霍砚辞已经开始吃饭,一向知道他规矩的叶秾讪讪闭了嘴。 霍砚辞吃完饭,叶秾就巴巴地揽住他的胳膊,“小辞哥哥,今晚……” 霍砚辞打断他,“公司的事还没处理完,你知道的,祝靖川并不是善茬。”站起身,叶秾顺势跟着站起来。 霍砚辞睡眸扫一眼扒在他臂上的细嫩双手,皱眉,抽出手,取了大衣,迈着大步就往外走。 叶秾追出去,外头的天气并不好,黑压压地一片,寒凛的风一吹,脸便被冷成红彤彤一片。 也许,初雪也会很快到来。 等一一吃饱,小惟带着往楼上走,稚嫩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回荡空旷,状似不经意地发问,“一一,你的心里谁排第一位?” “是哥哥!一一最喜欢最喜欢哥哥啦!哥哥是最最重要的,谁都比不上。” “哼!谁稀罕。” 第40章 曾经的情人,再见,只能是过客 近…… 近几日的天气都不太好, 总是沉甸甸的。 幼儿园放学,马路上汽车、小型飞行器来了不少,都是些顶级奢侈的物什。 它们早已等候多时, 接上孩子就走。 小惟站在铁门前等接他的车, 可能出了意外, 张叔被什么给绊住了, 迟迟不见人影。旁边站着洛熠宁, 姿态认真到有些古板,同他们一起等的人是秦月, 柔声说着什么, 小惟背着耳, 根本不在乎。 等拥挤的车和飞行器一哄而散, 露出光秃秃的路面, 稍许,才有一辆车匆匆而来,透过玻璃, 瞧见架驶座上的人身材挺拔, 穿着藏青色制服, 头戴同色帽子, 帽徽折出晶亮的光,像是军区的人。 洛熠宁像是认识, 黑眸里盛着的是明晃晃开心,扯着小惟的袖子给他看,“老大,快看,风叔叔来接我了。” 小惟矜持地点点头,风翼嘛……他有印象, 主有攻的副官,也是主角攻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同时,他还暗恋主角受,一直守护着主角受。 风翼并没有下车,而是意味不明地凝视着小小一只的洛熠宁。 一抹纤细的身影从车上下来,裸色的细高跟鞋“嗒嗒”作响,白色长风衣随风而动,衣袂翩翩,里头搭着一件质感很好的米黄色长裙,露出细白的锁骨。 小惟本能地先去瞧他的脸,很白很清秀,五官说不上精致,但组在一起就是非常地恰当,很耐看的类型。 估计是主角攻的白月光姜婷。 洛熠宁刚涌出来的天真笑颜瞬间便褪了个一干二净,不动声色地挪到小惟身后,紧紧揪着他的衣摆。 小惟倒是能理解洛熠宁的惧怕,毕竟一个虐待成瘾的母亲,确实令人心里发凉。 唉……所有人知道她的恶毒,连她的小崽子都知道,就主角攻不知道,不过,虐文套路嘛,他也能理解。 像所有白月光替身虐文一样,主角攻二十岁时去厄境出任务,陷入危险,生死一线,被主角受所救,却被女配冒领功劳,两人走到了一起。 但女配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是看他出手阔绰才想弄点钱,后来有富商看中她,她马不停蹄地抛弃主角攻连夜跑路,不见音讯。 不久后,她就怀孕了,但她根本分不清孩子是谁的。 抱着侥幸心理生下孩子,却是噩梦的开端。 富商并不好糊弄,DNA一验,这他妈根本不是他的种,于是他就虐待她,她就虐待小小的洛熠宁,憎恶洛熠宁毁了她梦寐以求的富足生活。 直到在新闻上看到洛少霖就任特别行动部上将,她简直是不可置信,又带着难以言说的畅快,她很快就快要苦尽甘来,甚至会得到更多。 于是又带着能让她富足的洛熠宁连夜跑路,还卷走了富商大笔的钱,千方百计地去朝羲城找洛少霖。 一顿卖惨后,洛少霖便被她糊弄得团团转。 小惟不予置评,他遵重故事的任何发展方向。 听八十六说,主角受和这白月光有五分像,但怎么说呢……姜婷的面部线条细细柔柔的,在女人中,都算是最女性化的线条。按这个发展方向,主角受不会是男生女相吧…… 应该不会!姜婷是个女Beta,会生孩子,而主角受是个男Beta,不会生孩子,有着本质的区别。 姜婷面上带着柔柔的笑,瞧着就是个脾气软的人。 “宁宁,来,到妈妈边上来。”姜婷边走边招招手。 洛熠宁却是藏得更深。 姜婷歉疚地给小惟和秦月递了个眼神,话里也尽是不好意思,“真是抱歉,宁宁今天跟我闹矛盾,到现在气还没消呢。” 秦月牵起洛熠宁的手,揉揉他的头,温声说,“没关系,宁宁很乖,很好哄的,您多哄哄他,他就不会再生气了。” 姜婷笑着点头,状似才看到小惟,低头问他,“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小惟敷衍地点点头,往右移几步,藏在他身后的洛熠宁露出来,局促地不知如何是好,可怜兮兮地望着小惟。 小惟又移回去,一双灰眸子冷冷地瞧着她,一言不发。 这是做老大的责任! 姜婷笑容僵了僵,心下顿时不悦。还有道不清说不明的憎恶,自从她出现在朝羲城,那些豪门名流就没给过她好脸色,总是一幅高高在上的模样,好似她就是臭沟里的污泥,上不得台面,明里暗里的讥讽她可没少受。 朝羲城……连个孩子都是这样不可一世,让人不喜。 秦月尴尬地打圆场,“姜小姐,这位是霍惟,是霍总的儿子。” 其实她并非不知道来人的身份,这事可在娱乐头版挂了好几天,只是她的身伤如今太过尴尬了些,洛少霖虽说与前未婚夫叶秾退了婚,但仍可以称得上句前任。 前任和现任的孩子站一块儿,确实……说不上来的怪异。 姜婷是个识相的,霍砚辞的霍家,那可是豪门中的豪门,她如今还没嫁给洛少霖,也不敢惹他的孩子,而且……就算她嫁了,也不一定惹得起。 她还有别的顾虑,洛少霖的父母对她意见可不小,若是洛熠宁能同霍惟打好关系,说不定他们也会高看她一眼。 这下就算有天大的抱怨,也老老实实地收了个一干二净,僵着的笑容很快活络起来,“那我叫你小惟吧,我瞧着,我家宁宁还挺喜欢你的,以后多在一起玩啊。”带着丝丝的讨好。 小惟喜欢不起来她,不是因为她贪财好利的本性,相反,他很能理解人贪婪的本性,她只管追她的,碍不着他什么。 究其根本,可能是她对洛熠宁的虐待吧…… 毕竟,小惟小时候挨的打也不算少,来自**的管束最多,所以,他感同身受,本能地厌恶,说的话也是毫不留情,“不用你说,他毕竟是我的小弟。” 并不等她开口,自顾自地说,“按你说的,那就先把他借给我,你不介意吧?”像是在询问,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势在必行。 秦月像NPC似的插话,“姜小姐,您别介意,小惟这孩子……就喜欢开些小玩笑。”笑容僵硬,心思百转,宁宁又不是什么物件,说什么借不借的,这不是存心给人家做母亲的找不痛快么? 但一个正常人显然是无法理解“白月光”的脑回路的。 只见姜婷仿若得了什么珍宝似的,喜上眉梢,将一张略显苦相的脸愣是笑出了闭月羞花的情态来,“小惟喜欢的话,想借几天就借几天。”正合她意。 前些时间她设计赶走云栖,眼瞧着洛少霖也松了口,现在只差那两个老不死的了,只要洛熠宁争口气,引得那两人刮目相看,她就不信她进不了洛家的门。 秦月看得目瞪口呆,连话也不敢插了,看神经病似的瞧一眼姜婷,默默低头。 正巧霍砚辞给小惟新找的司机张叔匆匆赶来,换了辆车,估计是常用的那辆出了些状况。 小惟拉着怯生生的洛熠宁上车,带他回家。 风翼瞧见洛熠宁跟着霍惟离开,默了默,开车离开。 姜婷被留在原地,怨毒地盯着风翼离去的方向,许久,才转过身,这才发现幼儿园紧闭,身后空无一人。 …… 厄境天南星避护所。 严密的巡卫有条不紊,铁盔银甲,将他们的面容遮得严严实实,不容外窥探,手里的激光枪泛着冷肃的光。 厄境的秋天是最真实的秋,树叶撒了满地,枝头光秃秃的,也许……也缺了些什么,南飞的雁、布谷鸟…… 痈兽入侵后,生物数量急剧下降,不少生物已经灭绝,鸟类更是沦为幼年痈兽的口中之食。 天南星作为厄境最有实力的避护所,规模有一座城的体量。 但在险象环生之中,人们不免提心吊胆。 夜里,整座城陷入死寂,唯有探照灯射出惨白的光。 天南星的首席府却是灯火通明,医护人员进进出,凌乱的脚步声匆匆而来,又疲倦而去。 修复舱开启,一个精瘦有力的男人缓缓被运出来,脸色虽苍白,却仍不掩他的秀致,锐利的眉眼为他添了几分男人味。 露出的上身肌肉十分流畅,六块腹肌秾纤有度,很是养眼。 一只略显粗糙的大手逗弄似的点上他的锁骨,慢慢往下移,拂过男人的腹肌,停顿片刻,收回了手。 扫了眼男人肩膀上的伤口,经过治疗,已然没先前的可怖,只留了微微的细口,眼瞧着越来越小。 蹙蹙眉,烦躁的郁气顿时占了心口,他压着这股情绪,慢慢等待。 约莫过了两小时,男人缓缓睁开眼,微讶,干裂的嘴发出沙哑的声音,“祝、祝靖川?” 祝靖川沉声道:“是我,云栖。”他的手扼住云栖下巴,微微俯下身,细细打量着云栖的面容,瞧见云栖眼角的细疤,“五年不见,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云栖扭过头,漠然道:“我狠狈与否,与你无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我的交易早在五年前就结束了。” 祝靖川冷嗤一声,站起身,高高在上地瞧他,“毕竟做了我七年的情人,再见,便无关交易,只有合理关心。” 云栖并不想提从前,同他强调,“曾经的情人,再见,只能是过客。”魔/蝎/小/说/m/o/x/i/e/x/s/.c/o/m 40-50 第41章 鸡飞狗跳 祝靖川的面色如常,似是…… 祝靖川的面色如常, 似是早就料到了他会冷言冷语,目光在他身上逡巡流连,克制又暧昧, 感慨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云栖不免思及从前, 初初的从容荡然无存, 脸色霎时更加苍白若纸, 似乎只要稍微用一点力, 他就会碎得一干二净。 他畏惧地垂下眸,一只手紧紧地捏住床单, 手心里沁出冷汗, 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 两人早就没了半分关系, 他不再是他予取予求肆意玩弄的情人, 也就不用再去揣摩他的任何心思。 而且,他一点儿都不相提及那段难堪的过往。 撑着手,艰难地坐起来, 伤口虽隐隐作痛, 但尚在忍受范围, 他想离开这儿。 略显苍白的脚刚踩到地上, 沁凉的冷意森森入骨,还没来得及站立, 整个人又被祝靖川大力地扣在床上。 祝靖川讥笑一声,在空荡荡的室内尖锐刺耳,“你倒是一点都不怕死,还挺懂以身殉职。”又像是想起什么,言语更加刻薄,“亦或是为情所伤, 心存死志。小栖,告诉我,你属于哪一种?” 云栖只觉扣在他臂上的手力道大得出奇,箍得他胳膊发麻发疼,而他却连抽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软绵绵地被他扣在床上。 祝靖川的眼神阴冷,藏不住的撑控欲森森蔓延,云栖瞌上眼,避开他的视线,“这不是合理关心的范畴,你越界了。” 祝靖川松开手,“你总是这样无趣,洛少霖不觉得腻吗?” 云栖身子微僵,轻轻侧身。 祝靖川:“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你和洛少霖搞了一腿么?” 云栖,“不好奇。” “也是,你为了能往上爬都做到了这份儿上,又怎么会在乎别人的看法。云栖,你真是好样的,下次见面,我该称你一句少将大人才是。”祝靖川阴阳怪气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云栖的心口,恨不得将云栖的不堪抖落个一干二净。 云栖想得越深,越觉得他不该怕祝靖川才是,反唇相讥,“我就是这样的人,为了往上爬,连你都睡了,更何况是其他人。事实证明,我是对的,短短五年,立功无数,眼见就要获封少将,去第七军团报到。我的前途,光明灿烂,而你,五十多岁的人……悠着点……可别出个什么好歹。” 就算他的机会是靠睡得来的,但每次任务,所有的尸山血海也是他一步一个脚印踏出来的,而且,他并不在乎什么公不公平,这世间本没什么公平可言,恶人永远高高在上,善人却被踩进了泥土里,化作腐泥。 没有祝靖川,他连踏进特别行动部的机会都没有,没有洛少霖,他一个无权无势的人,只会被别人夺了功劳,或者,被冷在一旁,连出头的机会也没有,好一点,领笔钱退休,运气差点,死于非命。 而平凡的一生,怎么能撑得起他的野心。 他不过是走了一条捷径中的捷径。 朝羲城首脑统管行政和军队,下设总司令一名,是首脑亲信。 朝羲城的九大军团由总司令统领,每一军团又设将军一名,具体负责军团事务。 除此之外,还设有特别行动部,极其神秘,除上将及身边极个别人,外界基本对他们一无所知,具体做什么的,被列为绝密。 这队神秘之师被称为“朝羲之刃”,其首座为上将级。 但它最出名的不仅如此,它还是一个众人追名逐利的工具,只因它是一条成为各大军团的高级将领的捷径,而这条捷径为权贵所垄断。 挑近的来说,现任总司令原先就是特别行动部首座,这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潜在规则——起码过去的几任总司令都是特别行动部首座。 祝靖川脸上阴云密布,青筋毕露,沉重地跳动,失控地钳住云栖的下巴,“你怎么这么不自爱?” 云栖吃痛,眉皱成一团,“我们俩都彼此彼此,情人来来去去,谁都没资格说谁。再者说,都和你睡了,还谈什么自不自爱。你清楚我的卑劣,我清楚你的劣质根,所以,没必要互相伤害。” 祝靖川似要化作林中恶狼,眼中的赤红迸溅出怨毒的冷光,声音粗哑又沉闷,“你……好的很,总能惹我动怒。” 云栖头脑发昏,气息不匀,“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 祝靖川,“好不容易抓到的小老鼠,我怎么能将他放出去,祸害别人呢?”俯身压在云栖身上,滚烫的大手在云栖冰冷的躯干上游曳。 他永远高高在上的姿态,放不下的身段,全是过去的云栖不得不忍的,现在的云栖深恶痛绝的。 云栖被挟制着,艰难吐息,炽热的呼吸喷洒在祝靖川的脸上,他们俩呼吸相近,互相纠缠。 云栖艰难开口,“五年前,你有了新的情人,怎么……这是跑了不成?” 腰带扣头“啪嗒”一声弹开,皮带被粗暴抽离,擦过腰侧,带起火辣辣的热意,云栖心里压抑的怒气忽地涌入喉头,哽得他嗓子发胀。 “祝靖川!你是不是有病?”云栖声音尖锐,遮不住的怒意充斥秀致的脸面。用未受伤的右手斜劈上男人脆弱的脖颈。 祝靖川反应极地制住他的手,压在身侧。 “我有没有病,你最清楚。”祝靖川的手一刻都没有停着,扯下云栖本就破烂的裤子,顺着他的腰往下抚去。 云栖被压制着,气极反笑,“都五年了,你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脑子就那点东西,怎么……想跟我打一炮?” 生怕刺不到他似的,云栖似笑非笑道:“正好,洛少霖那蠢货这阵没空搭理我,我不介意和你玩玩。”他抬起头,脸颊碰上祝靖川的颈侧,挑逗似的伸出白生生的齿咬他,力道并不重,好似猫一样在撒娇。 祝靖川气极,猛地松开他,站直身,“云栖,我不是你的备胎。” 云栖终于笑了,像偷了腥的小狐狸,“好巧,我也从未把你当成我的备胎。” 祝靖川太了斛他话里的意思,深深瞧他一眼,“我们,来日方长。”一垂定音,祝靖川转身离去。 云栖却沉下笑魇,思索着逃离。 …… 枫欲晚别墅一片鸡飞狗跳。 一一对小惟带来的新朋友很是不客气,将自己气成一只胖鼓鼓的河豚,缩在角落里默默垂泪,怨念极深,像一只发霉的小蘑菇。 时不时将墨镜推至头顶,恨恨地瞪洛熠宁一眼,然后小气巴巴地拉下墨镜,继续发霉,如此反复,把洛熠宁吓得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小惟头疼地看着这一幕,一一怎么对洛熠宁意见这样大呢? 〔宿主,宿主,您得让他们关系好一点呀!〕 八十六的声音颇为惴惴不安,还略带些急迫。 小惟无耐道:“搞破坏我行,但劝和,我不在行。”小惟平日的脾气绝不会这么好,但经过一一的折磨后,他确实心神俱疲,不想动弹。 〔那、那怎么办?〕 按小说剧情来看,这可是主角攻和他的白月光,怎么现在就针尖付麦芒了呢?这不合逻辑。 小惟:“你担心个什么劲儿?” 〔这……我是为了宿主的生活合谐着想嘛。〕 “最好是。” 果冻咕噜咕噜滚过来,“亲爱的小主人,您的晚饭准备好了。” 小惟叹口气,从沙发上下来,“走吧,吃晚饭。” 一一默默看一眼,又蹲着不动了,大有一幅要和洛熠宁一决高下的气势。 小惟:“你不过来的话,我就拉着洛熠宁走了。” 一一猛地站起来,虎躯咆哮,“不许,不许!”像个小钢炮似的冲过去,强硬地挤在他们中间,见到他们拉着的手,目眦欲裂,像捉到奸的老王似的一巴掌招呼在两人的手背上,使了吃奶的劲儿往开扯,一边还在叫嚣,“放开,你们放开!” 小惟哪敢再牵,改拉着小惟的手,往餐桌上走。 今天叶秾不在,黏巴黏巴地去找他的小辞哥哥了。 洛熠宁是个习惯很好的幼崽,早餐必喝牛奶,午餐必喝果汁,晚餐必喝蔬菜汁。 小惟听到洛熠宁要喝蔬菜汁的要求时,表现得十分不理解,怎么会有人愿意喝那么难喝的东西,简直是自找苦吃。 叫果冻鲜榨了一杯,绿油油的新鲜蔬菜汁被端上来,小惟接过就要递给洛熠宁,一一气呼呼地抢过去,一口气闷下去,一滴都没剩,干呕几下,心满意足地坐下。 对着洛熠宁扬扬下巴,傲娇地“哼”一声。 洛熠宁投去羡慕的眼神,朝一一道:“你、你好厉害!这么难喝,你全喝完啦!” 小惟:“原来你知道它难喝啊……那你喝它做什么?找虐吗?”顿了顿,“要不要再让果冻给你榨了一杯?” 洛熠宁急忙解释,“不、不用啦!老大!爸爸说,必须要喝一杯,但一一喝啦!宁宁就不用喝了。” 小惟下意识转头看一一,只见他脸皱皱地伸舌头舔面前的小蛋糕,试图遮盖舌上怪怪的味道,两行清泪挂得挺对称。 第42章 欺负人 二楼西边卧室,小惟正在洗…… 二楼西边卧室, 小惟正在洗漱,卧室床上的两只小崽子并不安生。 一一挺胸叉腰,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冒着怒火, 像只蚂蚱一样在床上蹦跶, “你下去!下去!”一一太讨厌这个突如其来的家伙了, 总是吸引哥哥的注意力。 小孩子的厌恶往往不加掩饰, 直喇喇地刺过去, 表达自己的不满。 洛熠宁被他的目光弄得手足无措,眼睛微微睁大。 一一在床上乱蹦, 洛熠宁的身子也跟着床晃动, 他被晃得五迷三道, 但仍旧固执:“老大说让我坐在床上等他, 我不下去。” 一一气得想哭, 实在想不到什么办法,便采用最蛮恨的方法,像貂一样猛扑过去, 龇牙咧嘴想将敌人从床上扒拉下去。 却不想用力过猛, “啪嗒”一声重重栽下床, 在地上摊成一闭肉饼, 好在床不太高,疼是不疼的的, 就是丢脸还丢人。 这下,不惮是气得想哭,而是实实在在地往下淌眼泪,睫羽粘成细细几簇,白嫩的小脸委屈巴巴。 洛熠宁爬至床边,想迈脚下去, 又记起老大的叮嘱,在床上等他回来,须臾便收回脚。 洛熠宁是跟不上一一的脑回路的,只以为他摔疼了,干巴巴道:“你没摔疼吧?” 一一觉得讨厌鬼在嘲笑他,眼泪流得更凶。 小惟从浴室出来关上门,抬眸就瞧见两双墨黑的眼睛,一双泪眼朦胧,一双懵懂茫然。 小惟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惦量片刻,识相地先问一一,“一一,你怎么就从床上下来了?” 一一狠很瞪洛熠宁一眼,小手一指,“是他!就是他把我弄下来的!” 小惟不太信,洛熠宁很乖,一一是瞧着很乖,可能还有点天然黑。一琢磨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小惟下意识觉着得顺着这祖宗,闹起来不管不顾的。 “那你摔疼没?”说着,就上手扶起他,让他坐在床上。 但一一的脑回路可能更为诡异,抽抽噎噎道:“呜~哥、哥哥,你怎么跟他说的话一模一样,你现在跟他最好,不跟一一最好,以、以后,是不是会把一一丢垃圾桶里?” “我不跟洛熠宁最好。” “骗人!” 小惟问洛熠宁,“洛熠宁,我说的对不对?” 洛熠宁:“老大说的都对。” 小惟擦掉他的眼泪,“你看洛熠宁都这么说了,这证明哥哥肯定没骗人。而且,你傻不傻?为了……呃……”欺负人还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一一:“哥哥说一一傻……鸣……是嫌弃一一嘛?” 小惟总觉得有什么这方不对,这哪是天然黑啊……分明是…… 第43章 知识的洗礼 〔宿主,您不能这样想…… 〔宿主, 您不能这样想啊……他怎么会是绿茶呢?一定是您多想了。〕 小惟挑眉,似笑非笑地朝八十六道:“你急什么?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再者说, 一一也是你能说的?” 〔我错了, 嘤~〕 在小惟和洛熠宁七手八脚的安慰下, 一一总算是不哭了, 把洛熠宁赶到床脚睡, 自己则像个八脚鱼似地扒住小惟,略添肉乎的小脸贴在小惟颈侧, 沉沉睡去。 次日, 餐桌上, 一一因为小惟给他剥的蛋跟洛熠宁炫耀, 一小口一小口地慢吞吞地吃完, 并向洛熠宁发射洋洋得意的表情包。 引得洛熠宁露出羡慕的表情。 一一突然觉得自己像电视剧里的恶毒小三,而洛熠宁像圣母原配,而主角一定会抛弃恶毒小三, 哭着去求原配的谅解。 这样一想, 更令人不爽, 晃着小惟的胳膊, 眼巴巴地问小惟,“哥哥, 你不会丢下一一跟讨厌鬼走吧?” 小惟有点跟不上他莫名其妙的思维,刚刚不还是耀武扬威的张扬模样,怎么突然又楚楚可怜起来? 只道:“不会。” 一一拍拍心口,“那就好。” 饭后,张叔来了,招呼他们上学。 一一看着小惟和洛熠宁离去的背影, 轻轻地碎了一地。 洛熠宁回头看了一一一眼,下巴微抬,洋洋得意。 一一咬着小帕子,恨恨不已,他就知道,讨厌鬼肯定不是善茬,他根本不是圣母原配,他是恶毒小三,而自己才是那可怜的圣母原配。 哥哥刚刚还说不会跟他走…… 都是骗子!骗子! 不行!他也要去上学,不能让讨厌鬼独占哥哥。 …… 幼儿园大班的孩子小惟是认不全乎的,主要是没什么兴趣。当然,带课老师他也认不全,因为,他全然不听课,属于老师干他的,小惟做自己的事,互不干扰。 这幅不爱说话也不交朋友还长得格外好看的酷Boy横样,让他在幼儿大班很出名,一个两个的没少偷瞧他。 但这帮小孩都是金娇玉养出来的,小小年纪,便有自己的傲气,自然也不会放下面子去接近一个看着就不会搭理人的小孩。 上午,秦月给他们讲了个童话故事,一边讲一边教他们识字。 小惟则打开智脑浏览百科全书,偶尔会有不认得的字,好在智脑功能非常强大,语音字词释意一点就能查到。 开启蓝牙模式后,尽管没有耳机这样的媒介,声音还是很精准地传入小惟耳中,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 午饭是和洛熠宁一起吃的,他瞧着有些落寞,小惟拿老大的身份压他一下,他就乖乖地开了口,原来是被中班的小孩给排挤了。 中班原本有二十个小孩,洛熠宁是中途插进去的,再加上他母亲的出身,自然不受他们待见。 今日,两人一组做游戏,洛熠宁自然而然地被落下了。 小惟有类似经历,总结* 性地给他解决问题,“他们不理你,你也别理他们,你老大我也不和那帮小屁孩玩,以一己之力孤立全班,照样随心自在。” 洛熠宁觉得老大扯得很有道理,可是他还是很难过,蔫嗒嗒地不说话。 小惟继续道:“你现在还有心情难过,是没有受过知识的洗礼,呐……你有智脑嘛?” 洛熠宁茫然地摇摇头。 小惟恨铁不成钢,将他拉进阅读室,翻出字母表,挨个教他认了一遍,并叮嘱他,“下午,好好记。”他就不信这小子还有时间难过。 第44章 要是,能把时间压缩 洛熠宁声音响…… 洛熠宁声音响亮, 仿若这是一件天大的事,执拗又严肃,“老大, 你放心, 宁宁一定全背下来。” 小惟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 一幅老成持重的模样, “我会默默为你加油的。”接着又起了其他的话头, “还有一一,他之前挺乖巧的, 这段时间……可能因为眼睛, 性格暴燥了点, 等这段时间过了, 他肯定会跟以前一样的。”难得有些谦疚。 相比于小惟对人情世故的漠视, 洛熠宁却更加身当其境,对他人的态度更加敏感些。 明明他可以分辨很多东西,之前的爸爸厌恶他是因为他不是他的孩子, 妈妈打他并不是他犯了错, 而是她不开心, 所以她要发泄情绪, 但其它人都很强大,所以妈妈只欺负不强大的他。 现在的爸爸不讨厌他, 但也没有很喜欢,他总是很忙,忙到没有时间见他。 云叔叔和风叔叔也不讨厌他,但会用他看不懂的眼神瞧他,明晃晃的怜悯是藏不住的。也许,在他们面前, 越可怜便越好吧……不过,妈妈却教他讨厌他们…… 每一样,每一件,都像是钉子刺入了他的心口,让他觉得连呼吸都是困难的,总是没来由地想哭,掉一些眼泪。 要是,能把时间压缩,他可以“蹭”地长大就好了……他的心脏会变大,而那根钉子也许还在,但它小小的,总不会刺破他大大的心脏吧…… 现在的洛熠宁又变了主意,他想跟老大和坏小孩(特指一一)一起长大,非得要说个原因的话,可能从第一次见面,他就从老大身上嗅到了同类的味道,至于坏小孩,只是顺带的。 洛熠宁还是认真又执着的模样。 想到的最大报复就是笨拙地学着一一做出洋洋得意的表情,也不是为了伤害谁,只是突然觉得,他好像也有了可炫耀的东西,尽管,最是寻常不过。 洛熠宁郑重其辞地说,“老大,坏……唔……一一不是眼睛不舒服才脾气不好的,他只是怕你抛下他,只跟我好不跟他好。” 小惟觉得不可思议,从洛熠宁手里拽过字母表,认真叠好,叹息道:“你说的我像个渣男。” 洛熠宁知道渣男这个词,妈妈总骂以前的肥头大耳爸爸是渣男,可哥哥长得很好看啊,道:“NO!老大,你不是渣男!渣男长得不好看。” 小惟叩了下他的脑瓜,“洛熠宁,你怎么还以貌取人呢?渣男不是好不好看的问题,而是人品的问题。” 洛熠宁:“老大是人品不好嘛?”默默伸出双手盖住头。 小惟扶额,“我不是,我没有!我刚刚说像,像又不是真的。” “哦。那老大理解宁宁的话了么?”洛熠宁时刻紧盯主题。 “呃……理解了,原来他为这个发脾气,忒小气了点,回去我就说说他。” 洛熠宁抓耳挠腮,“老大,你不能这么说,他会炸的,然后肯定会可劲地欺负我。” “那咋办?” “先买个小礼物,再甜言蜜语地哄他,保证你跟他肯定比你跟我好的好的多。”洛熠宁比出了所有指头,示意要最多的重量。 小惟心累地趴桌上,“好麻烦。” 洛熠宁觉得应该好好普及一下怕麻烦的后果,奶声奶气道:“老大,如果你怕麻烦不会哄人的话,会找不到Omega的。” 第45章 你……排第一,没有人比得上。 小…… 小惟思量片刻, 觉得洛熠宁说得还挺有道理,于是花了一下午在智脑上搜搜刮刮,什么毛绒玩具, 漂亮衣裳, 智能玩具……后来意识到他没钱。 悻悻地开始浏览系统商城, 刷到一只毛茸茸的垂耳兔冬幅时, 心里一酥, 带着耳根都有了些微微烫意,手指发痒, 不自觉地点了购买。 〔叮!扣取一功德值。〕 小惟手伸进小书包里, 软乎乎一团, 很不错, 冬天马上要到了, 一一也要上幼儿园,正好给他戴,免得被冻伤。 下午放学, 风翼接走了洛熠宁, 小惟则坐张叔的车回家。 智脑的光打在他脸上, 平日里坐车小惟是不爱盯着智脑看的, 会弄得人头晕,只是今天偶然瞧见的推送很抓人眼球。 “惊!霍氏掌舵人疑似出轨……” 底下配着张硕大的图片, 貌似是从侧面抓拍的,身影比较模糊,站着的男人身材颀长,怀里的男人并不娇弱,自有一股韧劲儿,小惟凑近仔细瞅瞅, 哟吼!真是他爸!那怀里那个,肯定就是角受了。 这下可热闹了,小惟幸灾乐祸,声音急迫,“张叔,快!我们快回去!说不定能赶上一场……呃……安慰安慰小爸。” 张叔不看娱乐新闻,不明状况道:“小少爷,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惟将身子摔进椅子里,胖乎的手遮住双眸,意味深长地笑一声,声音激动不已,像是中了大彩票似的,“张叔,假如说,有Alpha出轨,该怎么办?” 张叔转过头扫他一眼,看起来很是欢天喜地,问出的话……很难评。 叹一声,他之前听说过这小少爷有精神病,但工作后,他觉得还挺正常,没想到原来是图穷匕首见,琢磨一下,委婉地说:“小少爷,如果您身边的人被出轨了的话,那么,他极有可能会被抛弃,按联邦法律来讲,Omega没有申请离婚的权利,但Alpha有。” 小惟心里骂骂咧咧,这联邦法律不会是在智障的脑子里泡过吧。 那叶秾还怎么提离婚? 到如今,霍叶两家的利益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霍砚辞肯定不会主动提离婚。 叶秾如果提不成的话,那他的任务……遥遥无期。 又问:“那Omega在婚姻上有什么事情是可以自己做主的呢?” “相夫教子啊。”张叔十分理所当然。 小惟:我就知道。 好心情荡然无存,撑着下巴回到枫欲晚,一一坐在庭院,听到汽车的嗡鸣声,从椅子上蹦起来,小跑着过去。 小惟一下车,就被一一扑了满怀,一一在他怀里蹭蹭,没戴墨镜的漂亮眼睛全露出来,里头映着小惟的影子,好似他的眼中,全世界只有这一人。 一一看了眼身后,讨厌鬼没跟来,心情更是好了加好。 他将冻得通红的手放进小惟手掌心,细细撒着娇,“一一等哥哥,都冻冰了。” 一一的手沁凉,料想耳朵脸蛋也好不到哪儿去,小惟从书包里摸出毛茸茸的垂耳兔帽子,仔细给他戴长,捂着他的手往屋里走。 小惟的声音有些别扭,“你……排第一,没有人比得上。” 第46章 七个小矮人和七个葫芦娃 一一的眼…… 一一的眼睛亮晶晶的, 里头似乎有星子在闪。 趁小惟不注意,在他胖乎乎的脸上“叭叽”一口,凑在他耳边傻乐似地咕咕哝哝, “谢谢哥哥, 哥哥也是第一。” 小惟推开他凑上来的脸, 避开他灼热的呼吸, 可被他气息侵袭过的颈侧还是生出了些潮意。 书包被随意扔在沙发上, 小惟摊在沙发上问一一:“爸爸们回来了吗?” 一一捧着杯热水暖手,吸吸小鼻子, 吸溜一小口, 发白的唇恢复原来的色泽, 泛着淡淡粉意, 说, “回了啦!上楼去了,不让一一跟。” 小惟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有好戏看了, 又不放心将一留在大厅, 暗示意味明显地问, “一一困不困?” 一一刚才被冻得神清气爽, 进了暖融融的屋内,又裹得严严实实, 微微生出些汗意,确实有些昏昏欲睡,“困。” “那太好了,哥哥这就带你去睡觉,多睡觉有利于长高高……”小惟爬下沙发,穿上绵绵软软的小拖鞋。 转头一看, 一一很自觉地放下水杯,双手攥住小惟的衣角,很乖的模样。 小惟带他坐电梯,这电梯是前不久才清理出来的,主要是叶秾见两只幼崽都挺好动,爱四处溜达,为了方便,特地找人修缮一番。 相比于爬楼爬得满头大汗,小惟很乐意选电梯。 踮起脚尖摁下按钮,速度很快地抵达二楼。 进入西边卧室,小惟从衣帽间扒拉出了一套奶牛睡衣,准备给一一换上。 一一耷拉着脑袋,任由小惟动作,小惟手刚放到软绵绵的毛帽上,揪着兔耳朵要将帽子扯下来,迷迷糊糊的一一仿若如梦初醒般扒拉住脑袋,怎么都不肯让小惟把帽子脱下来。 一一眼瞧着小惟蛮狠地扯着兔耳朵,顿时委屈起来,眼里又沁出泪花,嘟嘟哝哝,“哥哥,你不要扯,兔兔会疼的。”一一整日无所事事,最大的消谴就是看电视剧。 他最喜欢的节目就是动物世界,一个又一个毛茸茸的动物光是图像就很抓他的小心脏,因这缘故,过去只知道虫子的一一早已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的是能认得猫猫、小兔叽、大熊……的一一。 当然,除了动物世界,一一还喜欢看原配大战小三的撕X大戏,一爪子下去,道道血痕,在一一的想象中,讨厌鬼的脸被他抓得像小斑蛇,一道又道的,肯定丑不拉几。 小惟是没个啥爱心的,先不说这根本就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都制成帽子了,不戴这不是浪费嘛。 但一一看着的眼神又可怜又可爱的,也不好驳了他,悻悻地松开,转而又想到,“不、不是,你不脱帽子,我怎么给你脱衣服?” 一一外头裹着个小棉袄,里头可是件针织衫,还不薄,在暖气充沛的屋内,再加上厚实的被子,肯定又会委委屈屈地喊热。 一一显然不会想那么多,甚至在犯傻,“哥哥真笨,一一戴帽子和哥哥脱衣服是没关系的。”小惟突然间就不想白费唇舌了,决定血腥镇压,按着他拽掉帽子,针织衫被剥下来。小惟顿时收获一截小白藕,快速给他换上睡衣睡裤。 不小心瞧见他红彤彤的脚后跟,很快明白过来,一一肯定又没穿袜子,踩着拖鞋在庭院里吹风。 扫一圈四周,最终将目光放在卷成麻花的软被上,伸出手从里面摸索几下,轻易就找到了他藏起来的袜子,作势要给一一套上。 一一刚刚被压着换完衣服,很是不开心,一双眼睛润润的,细眉微蹙,撅着个可以挂油壶的嘴,哼哼唧唧地抓起垂耳兔帽子,稳稳妥妥地戴好。 眼见着马上要开心起来,刚一抬头,就瞧见小惟抓着袜子要给他穿,顿时慌不择路地往床下爬,想要跑。 但小惟动作更快,一双手拽住他的脚腕将他给扯了回去,毫不犹豫地给他套上袜子。 一一一骨磆坐起来,上身往前倾,伸手就要扒拉袜子,嘴里念念有词,“一一好难受,穿袜子的一一难受地快要死了一样,哥哥快救救(放过)一一吧。呜~” 他的手一直在扒拉,不是真的脱不下来,而是怕黑着脸的小惟,一边卖可怜做样子,一边却怂怂得什么都不敢做。 既想要反抗,一边又不敢反抗,潜意识里选了个折中的方法试探小惟的态度。 但小惟自有一派逻辑思维,在某些时候周执地不行,“不许脱下来,你要是死了我替你收尸。” 一一也不敢扒拉了,呜呜咽咽地开始哭泣,掉着泪珠,绕过小惟,爬到他常睡的一边,扯了被子将自已盖得严丝合缝,又生气地大大翻了个身,背对着小惟。 小惟叹气一声,然后给气笑了,心道,他真是好样的。 烦躁地去玩具室找哄小孩的玩具,挑挑拣拣,抓起了只会说话的布偶猫。 “喵喵~喵喵~” 叫个不停,小惟皱眉,“你能说点其它的嘛?” “当然可以啦!请问您叫什么名字呢?我叫猫猫,是个很可爱的猫猫呢!我会唱歌、跳舞……” 小惟将这只布偶猫塞进小哭包的被窝,猫猫撒娇似的语气和童言稚语银快就赢得了一一的欢心,伤心被抛到脑后。 捏起小嗓子轻轻地和猫猫说话,“你好可爱呀!以后你就是一一的新朋友啦!开不开心?”说着,还不忘踩小惟一脚,“我们一起玩,不要和套袜子的人玩,好不好呀?” 猫猫:“好的呀!我叫猫猫,您叫什么呀?” “我叫一一!” 猫猫:“您好呀!一一。” 小惟对他也真是没了脾气,算了,只要他开心,一切都随他吧。 蹑手蹑脚地离开卧室,放轻步子疾速往东边卧室走,他要去了解了解情况,这绝对是个推进任务的好时机。 卧室的门并未紧闭,小惟推出条缝,猫着眼往里面看。 霍砚辞正站在床边穿衣服,叶秾坐在梳妆台前,背对着霍砚辞,手里拨弄着胸针,视线也不知道落在哪里。 叶秾的声音很沉闷,还带着分小心翼翼,“小辞哥哥,马上都晚饭了。”可不可不要走…… 霍砚辞的面色很冷,但声音却是暖的,带了几分无耐,“我的妻子是你,不会去找他。” 叶秾起身扒住已经迈开步的霍砚辞,“那吃过放再走。” 霍砚辞很轻易就逃开了叶秾的桎梏,连声音都冷下来,“你自己吃吧。” 叶秾的干涉明显令男人不悦至极。 霍砚辞往门口的方向走来,吓得小惟溜到楼梯口,假模假样地做着莫名其妙的动作,待霍砚辞路过时,没话找话地说,“爸爸,要……呃……锻炼身体嘛?” 说完自己都觉得傻,尴尬地扭扭腰。 霍砚辞停住脚步,素胚般薄的脸皮似笑非笑地瞥了眼小惟的五短身材,讥笑一笑,扬长而去。 小惟顿时怒了怒,撇嘴道:“什么态度啊?”脚下却一刻不停地溜回东边卧室。 只听见“哐哐啷啷”一阵硬物落地的声音,刮拉地人耳朵疼,门大敞着,小惟猫着身子偷看。 原本满满当当的梳妆台变得空空荡荡,香水、宝石饰品落了一地,得亏有毛茸茸的地毯接着,才没弄得毁坏的下场。 叶秾表情哪见半分天真,一张脸阴沉冰冷,寒得人身子发冷。 却没来得呜呜咽咽起来。 等哭够了,一把手抹掉眼泪。 打开智脑,脸上团起嚣张的神色,拨出了一通电话,电话很快被接通,对面的声音沉缓又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关切,“喂,秾秾,是出了什么事吗?” 叶秾的声音尖厉,“叶锦城,你难道没看见那些桃色新闻吗?明晃晃地挂在那里,你让我的面子往哪儿搁?” “秾秾,你知道的,爸爸不怎么看……”对面的声音有几分难以应付的无措。 叶秾讥讽道:“呵……您年轻时可是常客,怎么……临老了,才感到羞愧?我不管,你去把那个狐狸精给我找出来,然后把他丢出朝羲城。”说完,不管对面的反应,气冲冲地挂了电话。 叶秾的喜恶总是那么分明,他觉得好的,那便是千好万好,他厌恶的,那便是一文不值。 小惟看得有些目瞪口呆,不愧是千娇万宠的叶家小少爷,果然猛得一批。 到底是什么给了他一种叶秾是小可怜的错觉。 但小惟觉得叶秾的恨没用对地方,可惜了…… 小惟猫回卧室,甫一转过身,就瞧见一一脚踩布偶猫的头,双手扯着它的腿,一人一布偶跟有世仇似的,当然,是一一单方面的。 “你为什么不会讲《七个小矮人和七个葫芦娃》?我就要听这个,我不要听《白雪公主》。”一一伤心欲绝。 猫猫:“一一不想听《白雪公主》的话,猫猫给您跳舞吧!” “不、不要,我就要听《七个小矮人和七个葫芦娃》。” 猫猫:“您不要的话,那猫猫就先关机了。”纯纯是已读乱回。 “嗞拉”一声,猫猫彻底不动了。 一一不理解,不尊重,很崩溃,“一一不要这么笨的朋友了。”扯了几嗓子,狠狠地将猫猫扔出去。 猫猫以抛物线的形式降落在小惟面前。 小惟:“……” 得,继小熊之后,猫猫也被他抛弃了。 小惟作出结论,一一可能和玩具这东西犯冲。 小惟弯腰捡起玩具,准备将猫猫放回玩具室。 一一很是不依,指责他,“哥哥,你怎么能捡猫猫呢?它很笨的。电视上说了,近猪者就要变猪哒!你快丢下它,我不要笨蛋哥哥。” 小惟:“你以后少看电视,本来就傻,弄个三观不正……简直是噩梦。”转念又想,自己三观挺歪,还是少要求别人。 一一听不懂三观,自然也谈不上生气,只是一味地反驳,“一一才不傻,哥哥,你快丢下它!” “嗯。”小惟点头,将猫猫抛进玩具室,轻轻关上门。 决定和他谈谈,坐到床边,“一一,你为什么觉得猫猫笨呢?” “因为它不会讲《七个小矮人和七个葫芦娃》。”一一理直气状地说。 小惟有苦难言,默默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总觉得不太对,补充道:“好吧,我就是这个意思。” 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只听见叶秾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宝贝,下去吃饭吧。” 声音很平静,还带着平日的柔意。 一一肚子饿,反应得更快,从床上蹦下去,穿上拖鞋往门口跑,门被叶秾推开,露出他略带笑意的脸。 小惟看过去,好像换了身衣服。 两人自觉池跟在叶秾身后,下楼去吃晚饭。 饭桌上只有叶秾和一一断断续续说着话,小惟默不作声。吃好后,打开智脑,霍砚辞的桃色新闻被压了下去。 小惟百无聊赖地拨弄几下,便关闭了智脑。 饭后,叶秾上了楼,小惟刚被一一拉着去看动物世界。 大厅里小惟严肃的声音响起,“只能看一集,不然对眼睛不好。” 一一:“嗯嗯。” 一个小时后,一一开始耍赖,“哥哥,我再看一下下嘛。”瞧见小惟要按关机按钮,急得不行,扒往小惟的胳膊,“昂昂……就一下下,呜~” 小惟敷衍地点头,一一松口气,又乐滋滋地坐回沙发上,晃着小短腿,还没得意儿下,只见小惟直接拔了电源。 一一懵逼一瞬,接着就破防了,像小貂一样冲过去,扒住小惟又咬啃,弄了小惟一脸口水。 叶秾裹着大衣下来,就瞧见一一像狗啃骨头一样啃小惟,小惟则淡定地拿着帕子默默擦口水,远远地朝他问,“小爸,你去哪儿?” 叶秾身子微僵,“我、我回娘家。”话一落,就匆匆离去,不忘叮嘱小惟,“等一一啃累了,记得早点睡。” 小惟肯定地说,“他在撒谎。” 〔宿主真厉害!您小爸啊……他现在准备出去鬼混,这多不好呀……不利于身心健康、家庭和睦……〕 “你觉得我会信?”叶秾那样痴迷霍砚辞。 〔他之前可花名在外呢……又不是平白来的。〕 第47章 抓奸 小惟思忖片刻,道:“你说…… 小惟思忖片刻, 道:“你说得对,以防万一,你去盯着他吧。” 〔宿、宿主, 您不去嘛?〕 小惟翻了一个好大的白眼, “我还是个孩子, 你现在就去, 如果出了什么事, 马上告诉我,我联系霍砚辞, 让他的亲亲小辞哥哥去救他。” 八十六觉得他的宿主果然小气又记仇, 一声小辞哥哥夹枪带棒的。 〔好的。〕 天色渐晚, 朝羲城的落日很凄美, 从淡淡的橙色渐变为黑色, 浑然一体。 小惟洗漱完,但睡不着,等一一睡熟后, 蹑手蹑脚地进入玩具室, 登入游戏。 刚进去, 大强跟算好了似的迎上来, 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丝毫不在意小惟算计他的事。 小惟头一次见这么大方的人, 不由地想戳破些什么,“你的红月之刃呢?” 明知故问。 大强:“嘿!被人抢走了,多大点事,之前我还锻出过差不多品级的装备,照样被抢得一干二净,下次、下次肯定有更好的。” 小惟微讶, 这人莫不是叠了什么幸运buff,像红月之刃这种装备他都能轻易地锻出来。果然,人比人气死人。 又恨恨地想,他最好不是同他炫耀,不然,他还想再弄死他一次。 大强沾沾自喜,乐滋滋地问小惟,“惟,我想建立一个小队,你要不要来嘛?免费送上品装备。” 小惟并不感兴趣,他觉得他的刀很好用,“没兴趣。”转身就要走,大强反应很快横在小惟面前。 “你再想想嘛,我送你五把,怎么样?”大强急急地说。 小惟:“不怎么样,我很喜欢我的刀。” 大强抓耳挠腮,忽的眼睛一亮,极力劝道:“你喜欢你的刀的话,可以用上品装备锻刀啊!虽然大家加都喜欢用下等装备去加固上等装备,但反过来应该也是可以的。” 小惟撩起眼皮,一双绿得发冷的眸子毫无波澜地盯着面前心急火燎的男人。 大强被小惟盯得面上发红,手慌脚乱地说着不知所云的话,“怎么着,你、你的刀肯定会变得更好……而且、而且,我肯定对你好的,实在不行,队正给你当,我做副队长。” 小惟奇怪地看了眼大强,微忖,“可以,但我不做队长。” 大强笑得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你能答应,那太好了!我现在就去申请。” 大强手动操作一番,发出邀请。 “玩家大强向您发出参加光辉战队的邀请,接受or拒绝。” 小惟点下接受的选项,播报声立马传来,“恭喜玩家惟加入光辉战队。” “光辉战队队长大强任命成员惟为副队长,恭喜玩家惟。” 电子音一停,大强迫不及待地拉着小惟去做任务。 小惟做完任务就下线了,未多做停留。 哈欠连天地躺回床上,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八十六的声音。 〔宿主,叶秾被人带走了,您快叫霍砚辞救他。〕 小惟迷蹬蹬地回他,“我早发消息给霍砚辞了,三今半夜不回家,肯定没好事。” 〔宿主,您真有先见之明。那您想听事件的经过嘛?〕 小惟往被里一缩,迟顿地说,“明天……吧。”说完,就撅了过去,细细的呼吸声打在被子上,水汽蒸腾,将脸染得红红的,好似最鲜美的红苹果。 八十六的声音细不可闻。 〔真替宿主可惜,那么大一个修罗场呢!〕 三个多小时前。 叶秾气不过,想去发泄发泄,套上粉嫩嫩的薄衬衫,解开两颗钮扣,露出的锁骨白腻透亮,像是素胚上了层白釉,莹润诱人。 衬衫背部做了镂空处理,瓷白的衬衫若隐若现,引得人想一探究竟。 也不管外头的冷暖,薄白的紧身裤一套,就要往外走。 临到头可能有些心虚,抑制贴又多贴了一层,这下算是足足有了三层,不露一丝信息素,又怕别人发现他是Omega,虚虚搭条丝带作为遮掩。 还不忘大厅里坐着两小孩,毕竟这身行头很不正经,于是忙在外头裹了件大衣,一上车就脱下来,导入自动驾驶。 语气娇矜地给狐朋狗友发消息,“柏乔,你现在干嘛呢?” 柏乔是个女Beta,她的身份也不算简单,是检察长柏昌平最小的女儿,千娇百宠地长大,养出了个无法无天的性子,泡吧、逛夜店……能干的她都干,不该干的她也干。 “哟?!这不是金尊玉贵的叶小少爷嘛?怎么……不去做你的贤妻良母,找我这个风流浪荡的人干什么?你家霍总可是说了……不让您跟我这种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不知您这大人物还记不记得?” 柏乔的声音比一般女生的声音更加醇厚,像是被上好的酒酿过,给人回味悠长的感觉。 叶秾讪讪地想起三个月前他们好像弄了不愉快,语气也没法娇矜了,嗫嚅嘴巴,道歉的话却是说出来,好似说出来就平白低了一等似的。 柏乔极尽讥讽的声音还在继续,“莫不是你家霍总出轨,不管你了?” 这话简直是给叶秾肺管子上插针,弄得叶秾心情郁郁,对柏乔的愧疚都少了,抱怨道:“乔乔,你别说小……他行不行?” 柏乔:“呵!你就是个傻X。” 叶秾怒了,嚣张起来,理直气壮地发脾气,“我不管,你今晚必须带我去玩,我要喝酒。” 柏乔挖苦他几句,也算消了气,冷哼一声,语气生硬,“SEEK。” 艳色别致又夺目的跑车甩开夕阳,奔入即将到来的无边夜色。 SEEK是一家高端酒吧,太阳落入地平线之时,它才热闹起来,想放松的各业人心怀目的地踏入这喧闹的夜场。 叶秾一向是这里的熟客。 夜色中的冷风将叶秾吹得瑟瑟发抖,却固执地不肯披上大衣,趾高气昂地走进去,就有面熟的服务员将他往里面引。 闪烁的灯光,昏暗的气氛,喧闹的声音,混着劲爆音乐,最容易带动人的情绪,引发人想要发泄的欲望。 柏乔总是坐在最引人瞩目的中央,这回也不例外。她懒洋洋地靠在身侧男人的肩上,眼眸迷离,一张清纯的脸很能骗人。 她眯着眼,影影绰绰中瞧见衣服单薄、穿着骚包的叶秾,没什么力气地挥挥手,“大龙,这儿呢!” 叶秾毫不客气地挤开柏乔身侧的男人,嵌在两人中间。 被挤掉的男人顿时怒不可遏,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忍着怒意颇为体面地说,“凡事应讲个先前后到吧。” 叶秾搂住柏乔,冷哼道:“我俩,青梅竹马!” 男人:“你!别太过分。”面前的漂亮Beta真是不识好歹,白瞎了一张好脸。 柏乔叹口气,坐起来,开始打发男人,“宝贝儿,你别和他计较,刚刚不是说有事么,肯定很急,你先去忙吧。” 男人摸不着头脑,“我什么……”马上又反应过来,知道她是在打发人,碍于她的身份,也不敢说什么,骂骂咧咧地走了。 柏乔扶扶额,指了指桌上五颜六色的酒,“喝吧,专门为你点的。” 叶秾顿时委屈起来,“你都不安慰我嘛?” 柏乔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瞧他一眼,“这都多少年了,我……无话可说,赶紧喝,喝完赶紧走,我还得赶下一个场子。” 叶秾心虚地端起酒,一杯闷下去,明明酒水冰得发寒,但灌进去却又那么灼喉。 一杯接一杯酒下杯,视线都迷糊了不少,柏乔靠近他,肘部碰碰叶秾,叶秾转头看她,“干嘛?” 柏乔伸手指过去,“喏!陈时,还记得不?” 叶秾茫然地望过去,人影晃动,实在瞧不真切,但他的确不记得陈时。 柏乔好心提醒他,“跟你搞暧昧,被你拒绝后说要等你一靠子的那个小狼狗。” 叶秾呆愣愣地摇摇头。 柏乔恨铁不成钢地在他脑门上拍了巴掌,“就是那你说信息素难闻的Alpha。” 叶秾被拍懵了,嘴一撇,狠狠吼她,“你把我打傻了怎么办?小辞哥哥本来就有点嫌弃我笨,你再这么拍下去……呜~太可怕了……” “行了,行了,对不起还不成嘛。”柏乔也意识到有些过了,叶小少爷的玻璃心恐怕又裂开了几道口子。 忙又安慰他,“那个Alpha也挺好的,至于信息素,那是你的歧视,蜂蜜玫瑰味啊……又香又甜,配你正正好。” 叶秾呜呜咽咽地哼声,“讨厌就是讨厌,你看,那个陈时……左拥右抱的,肯定不好。” 柏乔转头一瞧,还真是,她一转头的功夫,这小子怀里就已经黏了两人了,但还是一本正经道:“这证明什么……呃……证明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了,你看,那个陈时过去为了你要死要活的,如今还不是肆意潇洒。” 叶秾伸手捂住耳朵,一幅“我不想听”的暴躁模样。 柏乔火气上来,撂下一句“把我好心当驴肝肺,老娘不伺候了。”,便挤进舞池,如鱼得水地继续找乐子。 也不知道喝多少,直到面前满满的玻璃杯空空如也,才迷蹬蹬地站起来,胃在翻涌,叶秾忍着难受穿过人群,走入略显静谧的过道。 过道的灯很亮堂,照得在昏暗中呆久的叶秾眼睛发酸,叶秾细细眯着眼,往前走。 酒意似要将他点燃,叶秾下意识贴着冰冷的墙面,红彤彤的发烫的脸蛋碰上冰冷的墙,燥意才往下褪了褪,他留恋地贴* 着,久久未动。 他感觉身体在缓缓往下滑,最后就没了意识。 叶秾是被凉水泼醒的,下意识打了个机灵,迟来的抽痛在脑内炸开后叫嚣着,嘴里发干发苦,胃里涌上阵阵呕欲。 他懵里懵懂,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茫然若迷中似乎瞧见一个阴郁的黑影。 四周的墙惨白,照摆设似乎是个酒店套房。 叶秾眨巴眨巴眼睛,用力甩甩头,揉按几下太阳穴,方好受些,模糊的视线并未清晰,他就被人扯住了衣领,整个身子被带起来。 眼眸骤然睁大,他最熟悉的灰绿眸子映眼帘,但他的脸对叶秾来说又太过陌生,不由地问,“你、你是谁?” “秾秾真是贵人多忘事。”陈时蜂蜜玫瑰味的信息素猛然变得强势,四散曼延。 “陈、陈时?”叶秾心里生出胆怯,身体也对他排斥至极,不单是他令人作呕的信息素,还因为他是被终身标记过的Omega,本能地排斥其他Alpha的接近。 陈时笑得玩味,“是我,你说怎么就这么巧呢?一到过道就碰到了你。” 叶秾警惕地望着他,没多少力气的手扒拉着男人扯住他衬衫的大手,却始终不得其法,慌乱之中问他,“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可是……” 陈时松开手,叶秾重重跌在床上,要说的话也被堵在喉间忘了说,只听见陈时带笑的声音传来,“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你可是霍砚辞的Omega啊,我又不傻。” 叶秾往后退退,爬到了离他最远的地方。 陈时:“你睡在那地方,我这不是怕你被捡尸才带你开了间房。我啊……早对你不感兴趣了。”说完,耸耸肩,慢慢地退出房间,徒留满室的蜂蜜玫瑰味儿。 叶秾被他的信息素蒸得发昏,艳丽的脸尽是舵红之态。 跌跌撞撞走到浴室,清洗后裹上浴袍,才发现智脑上传来许多消息。 最多的是柏乔,叶秾打回去,和她报了平安。 接着是他爸爸的消息和霍砚辞的消息,对比之下,叶秾最先打开霍砚辞的消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你在哪里 叶秾望着四周,也不知是哪家的酒店,于是打算发个定位过去,还没来得急动手,却被急促的门铃声打断。 在朝羲城的法律中,Omega是其Alpha的所有物,包括财产、人身自由…… 叶秾并未来得及开门,门便率先开了,霍砚辞面色阴沉地站在门外。 身后的侍应生投来抱歉的眼神,心虚地低下头,他可瞧的一清二楚,刚才这个人分明是被另一个Alpha带来的,现如今又有人拿着结婚证,命令他打开房门,不然……私纵Omega出轨,可是要担法律责任的。 这不是抓奸还能是什么。 话说这个Omega也是大胆,别的都是Omega抓Alpha的奸,这Alpha抓Omega的,在他们酒店还是头一遭。 第48章 不懂得爱并不是一个人伤害另一个人的理由^…… 霍砚辞挥手让侍应生离开, 接着侧过身绕开叶秾进入房内,野Alpha浓郁的信息素让霍砚辞觉得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叶秾小心翼翼地关上门,脸上酝出温热的笑, 玉般莹润的细指微微泛粉, 略显紧张地揪着浴泡的系带, 声音是他自己都没查觉的发虚, “小辞哥哥……” 霍砚辞打断他, 终于没风度,话里藏着针, 毫不留情地奚落他的Omega, “叶秾, 你为什么总是犯蠢?见一个爱一个, 怎么?你的爱就是这样廉价?”除了脸总是一无是处的叶秾根本没有半分自知之明, 顶着一张漂亮的脸做的蠢事恐怕他自己也数不清。 叶秾只觉胸口像被什么勒住了一样,他知道自己的无知,除了吃喝玩乐, 连Omega基本的礼仪都不会, 但这样被明晃晃地说出来, 还是让他难受地想死过去。 他抓住霍砚辞的衣袖, 结结巴巴地解释。 “不、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咳咳……唔……” 霍砚辞压根不想听他那愚蠢的解释, 一双大手扼住他的脖子,逼得叶秾连连后退,直至被压在雪白的床上。 叶秾害怕地闭上眼,感觉到霍砚辞的手摸上了他的后颈,粗暴地撕下了厚厚的抑制贴。 火辣辣的热意通过那一点小小的腺体传至四肢百骸,叶秾怕得发抖, 畏惧于他的手段,于是大声地解释,“我只是心情不好,刚、刚好有人找我喝酒,我就、就答应了,我不是自愿跟陈时来这里的,我、我只是醉了。” 他半真半假地解释着,大颗的泪珠划过眼角,滴打在床单上。 他颤抖着嘴唇,“不、不是故意的,真的……” 霍砚辞并未因他的解释脸色有所好转,反而更有乌云密布之态。他摸索着叶秾的腺体,一遍又一遍地检查,看有没有奸夫的痕迹。 声音阴冷,“叶秾,你为什么总爱撤谎呢?”这就是他的Omega,愚蠢又无知,不仅三心二意,还撒谎成性,他在他的身上瞧不到半分好处。 〔注:霍砚辞作为叶秾法律上的Alpha,有权查看他的通讯设备。〕 叶秾连基本的联邦法律都不懂,也绝计不会想到他的一切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下,他只觉他的说辞天衣无缝,只有自己知道的事怎么会引他人怀疑呢? “我、我没有撒谎。”叶秾信誓旦旦地说,尽管给自己洗脑了一遍又一遍,心里却还是莫名发虚,就好像赤裸裸的被人瞧得一干二净,不安中又将自己缩紧几分。 霍砚辞被气笑了,冷嗤一声,愈发地厌恶,讥讽道:“你这样……倒显得当初被你算计的我……呵!” 两人的婚事能够促成,全靠一夜的风流,后来的珠胎暗结,以及叶家的施压,而那一夜风流的手笔全靠叶秾误打误撞的暗中操作。 叶秾这下也嘴硬不起来了,瑟缩着肩膀,呐呐地说,“那就、就是个怎外。”他底气不足,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霍砚辞并没想继续翻那笔陈年旧账的想法,而一字一句地开始责问他,“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婚前你答应过我几件事情,其中一条就是,不跑出去鬼混,不单是这一条,还有其它几条,试问,你做到了哪个?” 叶秾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呶呶嘴,细咪咪地咕哝,“我、我这是忘了,不是故意的。” 而他一向严谨克己的Alpha根本不会相信一个撒谎成性的人,于是就咄咄逼人,“你忘了?忘得真好……你总是这样。”霍砚辞意味不明地笑笑。 笑声刺入叶秾耳朵,灼热的呼吸喷散在叶秾脸上,激得叶秾心绪慌乱,下意识释放安抚信息素,但他太笨了,都没有好好地上Omega专属课程,导致他连信息素都不能很好地调控,原本微弱的茉莉葡萄味强势几分,不似安抚更似引诱人。 霍砚辞非旦没有被“安抚”到,反而面色红了几分,眼眸里的怒意厚了几分。 “你好得很……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么?”霍砚辞的手上的力度更重,青筋暴起,惨白的灯光为他的肌肤镀上了层苍白之色,“泡吧,被人捡尸,和旧情人私会,每一条都可以让你净身出户,而你,连带走孩子的权力都没有。” 叶秾费力地吸几口气,面涨得通红,微不足道的怒气和千钧重负的恐惧催发了他的倔强,他色厉内荏地说,“我可是叶家的小少爷,你不能和我离婚,不……不然叶锦城不会放过你的。” 叶秾的嚣张并非平白来的,尽管联邦法律不利于Omega,但对于有钱有势的人来说,法律并非那么有效。 “是吗?那你最好保佑叶家永世不倒。”霍砚辞的轻篾如有实质,似乎是在嘲讽他的愚昧。 霍砚辞松开他,慢慢起身,平复自己的心绪。 叶秾剧烈咳几声,撑看床坐起来,脑子里一片混乱,似乎有什么正在崩塌碎裂,但他又警告自己,也不是没有争吵过,道个歉就好。 可又清楚地知道,没有哪一次争吵是如此这般将脸面撕下地彻底。 霍砚辞给他裹上大衣,抱出酒店,丢在车上,开车和他回家。 到了家,叶秾冷静下来不少,他不想和小辞哥哥分开,像每一次争吵后那样,笨拙地补救,“我、我错了。” 霍砚辞绕过他去洗漱,对他永远做不到的保证充耳不闻。叶秾哭丧着艳丽的脸,密匝匝的睫毛濡湿,亦步亦趋地跟进去,“小辞哥哥,我、我帮你。” 霍砚辞看着叶秾手忙脚乱地在浴室添乱,像个永远学不会做事的巨婴。 他冷淡地看着他忙活,稍稍冷静下来的他又低嘲,和一个娇纵的傻子计较什么。 浓重的倦怠沉沉压下来,霍砚辞告诫自己,不要对一个自己不觉得费心的人付出更多的情绪,不值。 “小辞哥哥,水放好了……你最喜欢的温度。”叶秾扒在浴缸旁,浴袍松散微湿,露出的白净肌肤似是不易查觉的诱惑,脸上是小心翼翼的讨好。 坏情绪总像肆意妄为的漩涡,想把靠近的每个人都卷进去,压在心头的滋味并不好受,逼得霍砚辞迫切地需要发泄。 他并不想忍耐,绑住叶秾的双腕,将他带进水里,粗蛮地发泄自己的欲望,任叶秾怎么卖可怜都不放过。 他卑劣地想,这都是他自找的。 …… 小惟醒来时,天微亮,意识到今天是星期六的时候,又颓然地躺了回去,抱住一一想继续呼呼大睡。 八十六却怀着莫名的兴奋,高兴地蹦哒,激情发言。 〔宿主,宿主,您还没有听我汇报昨天的事呢!〕 小为平淡无波的说,“不就是叶秾出去鬼混被那老王八抓了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八十六有一瞬间的卡壳,纳闷地发问。 〔您是怎么知道的呢?〕 小惟狠狠地鄙视了八十六一番,淡淡道:“你说过。” 并不记得自己说过的八十六。 〔哦……啊??!!〕 小惟低骂一句“废物”,然后不情不愿地解释,“你刚跟我绑定,大致讲小说剧情的时候,关于叶秾,曾提过四个剧情点,一个是他死了儿子,二是他心情不稳定,去酒吧买醉,差点被人覆盖标记,这样好的时机,我怎么能错过呢?” 〔所以您就告诉霍砚辞,然后两人大吵一架,初步撕破了脸皮?〕 八十六代码都快乱了,他曾翻阅众多同行的攻略资料,认为搞he才是最皆大欢喜的方法,结果他的宿主非要搞be,唉……被威胁后,他持观望态度,不支持也不反对。 刚开始宿主小打小闹,都不见成效,这几日倒是安分了点,以为他碰了铁钉,吃了瘪,总会改变自己的想法,万万没想到在这等着他呢。 都怪他定时清内存,导致记忆残缺,忘了这茬。 小惟:“不然呢?我和那老王八话不投机的……我没事去找他,呵!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可……他们也不会因此就离婚呀!〕 “我也没指望他们会因为这个就此离婚,急什么?他们的婚姻本来裂痕就颇大,叶秾自以为掩人耳目,但我非要逼得他直视腐肉,这样才好去除不是?”小惟翻身,狠狠地吸一口一一身上奶味混着青苹果味的暖香。 〔那……接下来?〕 八十六知道事情已然不会按他设想的发生,但也许按宿主所说的方向,会有不一样的收获,这下只能老老实实地支持了。 小惟高深莫测地说,“我要霍砚辞亲手打碎叶秾最珍爱的东西,这样的话,他霍砚辞……只能是个失败者。” 八十六越发觉得,他的亲亲宿主才是反派。 〔可……他并非不爱叶秾,他只是不懂得怎样爱一个人,在原剧情中,霍砚辞临死前发现自己最爱的是叶秾。〕 “呵,那这次……也等他临死前再发现自己最爱是叶秾吧,我会为他精选一个be结局。八十六,你该知道,不懂得爱并不是一个人伤害另一个人的理由,就算不爱,也该保持礼貌,别去伤害。” 〔哇!宿主,我还是头一次见你三观这么正。〕 “滚!” 〔嘤嘤~〕 第49章 植物一一会枯萎哦! 小惟和八十六…… 小惟和八十六谈完, 彻底没了睡意,从被子里爬出来,轻手轻脚地起来洗漱, 用毛巾擦干脸后走出盥洗室, 外面的天色看起来很不好。 小惟推开一条窗缝, 冰冷冷的凉风吹进来, 打在他肉乎乎的脸上, 令他神思清明不少。 庭院的花败得一干二净,倒是绿植仍旧绿得逼人, 园丁机器人挥舞着剪刀修剪过分疯长的枝桠, 旁边跟着个稍矮一些的方型机器人, 收拾剪下的断枝。 黑云沉沉地压下来, 天的尽是似乎有黑糊糊的东西在动, 密密麻麻的一片,数量庞大,在朝義城附近徘徊。 小惟猜测, 那东西估计是痈兽, 碍于朝羲城的防御罩被阻挡在外。 他收回眼, 转身走进卧房套着的小书房内, 书柜旁边摆着书桌,都空荡荡地没摆任何东西, 架着的绿植非常打眼,翠嫩鲜活,被机器人打理地很好。 巨大的落地窗前放有一方矮几,旁边摆着矮矮的小沙发,小惟舒舒服服地窝里面,打开智脑认字, 却被弹出的一则新闻吸引了视线。 小惟大致浏览了一遍,原是叶家大公子叶霄意和林家Omega林酥订婚的消息。 如果没记错的话,叶霄意是叶秾的哥哥,尽管是血脉至亲,但小惟很少听叶秾提过他,这令小惟不得不怀疑些什么。 八十六解释道。 〔叶霄意出生没多久就被爷爷奶奶抱走抚养,与叶秾见面并不多,两人关系一般。〕 “这样啊……我得让叶秾带我去。” 〔宿主去哪里干什么?叶秾的爷爷奶奶因为他的出格行为不太待见他,而叶秾是个不顾人情世故的,大概率是不想凑上去讨人嫌的。〕 小惟瞄了眼窗外,淡淡道:“想办法让他去不就行了,事在人为。”他并没有说原因,又慢慢地开始操纵智脑。 待时间差不多时,小惟伸出脚穿上小拖鞋,舒展一下身子,慢悠悠地回到卧室,掀开床幔。 一一睡得四仰八叉,一只胳膊搭在枕头上,另一只没入被里轻轻地搭在肚皮上。脸蛋睡得生出一团红晕,泛着健康的色泽。 小惟爬上床,把他摇醒,“起床吃饭。” 但一一是个赖皮鬼,呶呶嘴,哼哼唧唧地将自己包进被里,“一会儿,就一会儿,一一再睡一会儿。”小惟哪会依他,大力地扯开被子,重复一遍,“吃饭。” 一一没了被子,将自己团成一团,固执地想继续睡。 小惟也很有原则,费力摇他。 一一为了摆脱他,像毛毛虫似的往前蠕动,拱着屁股,捂着耳朵,一副旁人勿扰的模样,还不忘撂下狠话,“一一要睡觉觉,不然会枯萎的。” 小惟硬是被他气笑了,“你知道什么是枯萎嘛?还枯萎……你又不是个植物。” “那、那从现在开始,一一就是植物了,要睡觉觉,不然一一会枯萎的。” 小惟扶额叹气,他根本拿已读乱回的一一没有任何办法,默默躺回床上,怅然自失地说,“那哥哥也变植物好了,一一知道么?植物不吃饭也会枯萎,哥哥现在很饿非常饿,马上就要枯萎了。” 一一转过毛茸茸的小脑袋,悄悄瞄他一眼,犹豫不决。 “唉……要是有人陪我吃饭,那我一定不会饿死。”小惟见他上钓,探头探脑地瞧他,有些忍俊不禁,上扬的唇角拿手抚也抚不下去,于是装模作样地抬起胳膊,掩住下半张脸,不让一一瞧出端倪来。 一一爬过去,蹑手蹑脚地将脑袋搭在小惟肚子上,侧着耳听,咕噜咕噜的混响传入他的耳中,他惊奇地坐起来,一双眼睛晶亮晶亮的,“你的肚子在说它好饿!” 小惟忽的伸出双手,扯住一一腰侧的棉软衣料,将他拽下来,扼住他的腰,诱哄他,“那一一肯定不忍心哥哥枯萎,愿意陪哥哥去吃饭吧?” 一一皱着小眉头,不情不愿地点头。 小惟见他皱得跟个小老头似的,伸手在他的痒痒肉上挠挠,他“咯咯”地笑,挣扎着要从小惟身上爬起来,但他被扼着腰,只能像企鹅一样扑腾。 等闹够了,小惟逼着笑出泪花,鼻头红红的一一去洗漱。 一一闹小脾气似地刷着牙,一口一口地漱去泡沫,眼睛圆溜溜地转动,像个不怀好意的小贼,噙着水含糊不清地唤小惟,“哥哥,快过来。” 小惟凑近他,“怎么了?” “伸手哦!” 小惟依他的话,伸出手,只见一一伸出脑袋,下巴贴入他的掌中,小嘴一张,“哇”地吐出一口清水,然后抬起头,脆生生地笑起来,“叫你欺负我。” 手掌心湿漉漉的感觉令小惟眉头直跳,一想到还有一一的口水,那双灰绿疏冷的眼睛浮出恶劣的色彩,反手压住一一,蹭着他的衣服将手擦干,再用水冲洗了一遍。 一一气鼓鼓地哼哼,“哥哥,你嫌弃一一。” 小惟瞥他一眼,拿起梳子梳他的软毛,“你难道不嫌弃别人的口水?”梳子一上头,小惟手就顿住了。 一一还是嫌弃的,于是不开口了。 他的头发又细又软,容易打结,几天不梳,有些地方打成了死结,将梳子给卡住了,小惟慢慢拔出梳子,一股一股地细细打理,“一一,你该剪头发了。” “长、长吗?” 能盖住一半脖子,但也不算很长,主要是他发质不好,发尾干枯分叉,剪掉会更好些。 “不长,头发长了梳头容易疼。”小惟总结性地说,仅争对一一的脆皮软发。 一一并不留恋他的头发,“那、那剪吧。” 小惟点头,郑重其事地说,“等我学会了,就给你剪。”从兜里掏出兑换的发圈,给一一扎了个揪揪,免得他再把头发弄打结。 一一感觉哥哥松开了他的小辨子,从凳子跃起来,殷勒地拉着他去吃饭。 小惟在智脑上远程给果冻发出指令,让它煮两碗番茄面,由于两人玩闹时间过多,滚烫的面已经放温,但对幼崽而言,却是刚刚好。 面被一一咬得稀碎,最后只能靠勺子盛着吃。 两人吃完,也不见叶秾和霍砚辞下来。 据八十六所言,霍砚辞天没亮就驱车离开了,至于叶秾,还没起床。 因着一一缠得紧,小惟连溜去玩游戏的机会都没有,于是秉持着谁都不开心的原则,果断教他认数字。 刚开始一一还觉着好玩,但半个小时后便蔫嗒嗒地扣扣脸蛋,抓抓头发,动来动去,就跟患了多动症似的,眼神呆滞的模样一看就没记下多少。 小惟怀疑自己养的这个可能是个先天性学渣,一点专注力都没有。 他这么想完全是推己及人,自己的专注力就很好,认字认得很快,平日里常用的学了个七七八八,阅读新闻消息都没什么大碍了。 而一一专注力很差,真让他学点什么,恐怕很难,由让他认数字就跟要了他的命似的这一点可以看出。 那接下来一一会干什么,小惟大致都有了谱,肯定会要求换成自己喜欢的。 “哥哥,这个好难哇……我们去看动物世界好不好嘛?”他细骨伶仃的小爪子扯着小惟的袖子晃悠,黑亮的眼睛满是恳求,眉头微皱,引得双眉微斜,衬得一张小脸可怜巴巴的。 小惟被他这样盯着,生出丝丝缕缕的不忍心,但还是咬牙道:“不行。” “一一眼晴疼,哥哥不是说一一不能费眼睛嘛,现在一一就觉得很费眼睛。”他双手楼往小惟的脖子,将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凑近,故意地让小惟瞧他的眼睛,“喏……好疼哒。” 小惟手指蜷蜷,这的确是他说的,但是……他没记错的话,一一在动物世界上花两三个小时,而这才半个小时间啊。 对上那双似夜空中缀了繁星的眸子,小惟晃神片刻,坚定地说,“这才半个小时。”心里却是动摇了。 一一负气地说,“我不管,我现在头疼肚子痛胃痛……连脚趾都疼。我不学……呜呜~我、我太可怜了。”他干嚎着,挤眉弄眼好一会儿,就是没弄出一滴眼泪。 小惟长吸一口气,彻底认输,低叹一声,“行了,那去看看食谱,挑挑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 打开智脑,各色美食浮出,一一装模作样的表情褪得很快,高高兴兴地在瞅瞅右划划,被美食完全捕获。 休息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尽管外头的天还是灰白色,没甚变化,但指针却实实在在地向前走。 天色渐渐暗下来时,这座没有雇佣人的枫欲晚空荡荡的,寂静又寂寞,唯有大厅才会传来几声童言稚语,为这座豪宅添了些人气。 叶秾到晚饭时才下楼来,眼下浮着淡淡的青色,被苍白的皮肤衬得相当明显。 他僵硬扯动的唇角也不甚明朗,“惟惟一一,你们今天……玩得开心嘛?”他的关爱似乎也无从下手,问着一些不知所谓的问题。 “开心啊。”小惟故作天真地回答。 “哦,挺好的,那就吃饭吧。”终是不想再说。 第50章 叶林订婚,人设OOC中…… 饭后…… 饭后, 大厅。 叶秾心不在焉地开始打围巾,他想,道歉一定得有诚意, 天气冷了, 弄个围巾正好。 教程视频的女声很温柔, 有种温柔了岁月的亲切感, 娓娓道来, 简单易懂。 但叶秾始终不得其道,将毛线团弄成一团乱麻, 火气上来, 直接拿剪刀上手“咔咔”胡剪一通。 看着七零八碎的碎线, 他才觉得好受些, 剪刀被他厌恶地丢在桌上, 他没了兴致,靠在沙发上平心静气。 一一专注地看动物世界并未注意叶秾,但小惟却看得清楚, 等他平气后, 才问他, “小爸, 舅舅要订婚了,你会带我去嘛?” 叶秾睁开眼, 面色和缓了些,耐心地说,“如果你不想被管束一天的话,建议你不要去。”他那个哥,可是被严肃古板的爷爷和传统的奶奶教养出来的完美继承人,一举一动都像是被尺子衡量好的, 死板得很。 一旦不合规矩,能被他教育死,就像莫名其妙有了个管人的活爹,也不知道有哪个Omega能受得了他。 而且他那哥挑剔地很,既传统又保守,对Omega的审美完全来自叶老爷子和叶老太太,对丈夫温柔体贴,上敬长辈下爱小辈,操持家务…… 总之,就要十全十美。 这可能嘛?!! 可……以他哥挑剔的性子,若不是林家那个Omega满足了他的审美,他决计是不会娶他的。所以,林家那个Omega是个十全十美的人??!! 要不……去看看? 叶秾马上又摇摇头,暗问自己,想什么呢?去了非得扒一层皮下来,想想就可怕。 小惟并不着急,断续撒饵,“可我听洛熠宁说,云栖也会去,爸爸为了生意,肯定也会去……” “真的假的?可……云栖是谁啊?”叶秾将信将疑。 当然是真的,不过不是洛熠宁说的,小惟顺着他的话脱口而出,“云栖就是爸爸抱着的那个小妖精。” 叶秾“嚯”地站起来,气得跺步,怒目圆睁,“好啊,原来是他,叶锦城真是什么用处都没有,连你都知道了,他却连个屁都不放一下,对我的事这么不上心,肯定又花时间去陪那个贱人了。”他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拳头握得死紧。 小惟略显心虚地低下头,他倒是忘了……云栖的调任是一级军密来着,叶家再有钱,可家里没人从军,也难查得到。 该怎么把这事给圆过去呢?小惟左思右想,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但他高看了叶秾,叶秾是只感官动物,只接受他知道的,压根不会多想。 气愤不已的叶秾打开智脑,骂骂咧咧地和叶锦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末了,还威胁他,“婚礼那天,你最好少让哥管我,还有,你最好把你的老小三藏好,不然,我要你好看!” 小惟唏嘘一声,心道:他外公这儿养得挺好,爬在他头上作威作福都好脾气地哄着。换一种说法,叶锦城肯定亏欠叶秾不少,不然一个叶家掌门人,有权有势的,再多的爱也禁不住叶秾这样作死,最多的,可能还是愧疚。 而愧疚往往产生于过错。 啧啧~有趣。 叶秾要去订婚宴的结果就是有一个老扮得体的老绅士带着他的私人定制上门。 叶秾像个花蝴蝶似得在里头挑挑拣拣。 叶秾一向知道自己的外貌有多么地优越,再加上高贵的出身,他相信,没有人会放弃他而另选一个只会攀附的狐狸精。他一定要盛装出席,吊打来历不明的小三。 小惟谈定地看着他换了一套又一套,一件比一件奢华,但他始终蹙着眉,好似一件件都不让他满意。 叶秾从刚开始的斗鸡状变为一颗软趴趴的小白菜,吓得老绅士怀疑自己的手艺不行了,可从他的角度来看,这位美丽动人的先生将每一件衣服都穿得恰如其分,连带着衣服都更好看几分。 为了顺利地去订婚宴,小惟热心地走向一排排成衣。以正常人的审美挑选了一件酒红色的V领宽松衬衣,外加一件垂坠感很好的黑色直筒裤,捧到叶秾面前,“小爸,穿这个,一定很好看。” 叶秾偏好浅色,如粉色白色米色之类,对他不喜欢的颜色是从来避开不穿的,至于红色,谈不上讨厌也谈不上喜欢,是永远被他忽视的一类,基本也是不穿的。 但对于他的宝贝提出的要求,他都是舍不得拒绝的,摸摸他的头发,“那就这个吧,宝贝的眼光一定很好,小爸到时候一定会惊艳全场的。” 叶秾将他抱到沙发上,亲了亲他的发顶,接着就去和老绅士谈话。 不一会儿,老绅士带着他的私人订制离开了这橦别墅。 夜幕逐渐幽暗,风声像妖怪呜呜咽咽的哭声,霍砚辞到底是没有回来。枫欲晚的隔音很好,一旦关上窗,就不怎么能听到声音了,但叶秾还是害怕地钻进小惟房间,说是害怕,要和他一起睡。 可他藏不住心事的脸那么地明显,叫小惟忽视都难。 他像一只黏人的幼鸟妈妈,恨不得粘在小惟的身上,愧疚让从不轻易服软的叶小少爷充满歉意地说着软话。 小惟想,能让他服软的人除了霍砚辞,可能只有自己了。 叶秾笨拙地察觉到,他的坏心情似乎影响到了两个小孩子,于是他解释自己心情不好,等他解决那只狐狸精,他一定会变好的。 一一举手支持,因为电视上说了,恶毒小三是会拆散别人家庭的,作为原配,应该悍卫自己的家庭。 小惟眼神呆滞地想,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怎么像个孩子……翻过身叮嘱一一,订婚宴那天,不许扑人家身上咬。 一一确实想去咬小三,所以不理解为什么哥哥不让他咬,于是问他原因。 “咬小三是会掉牙齿,以后变成小老头儿,什么都吃不了,你这株植物啊……就只能枯萎了。”小惟一本正经地科普。 躺他旁边叶秾乐不可支,凑在他耳边道:“宝贝,你这是骗人。” 小惟:“小爸,你难道要在舅舅的订婚宴上让一一去咬人么?” 叶秾讪讪地不说话了,那样的话,他哥哥肯定会说教他好几天,就算见不了面,也会发消息数落他,想想就令人生理不适。 叶霄意的订婚宴设在下周末,对小惟来说还有一周时间,在这一周内,小惟专门去查了有关叶家的消息,还真让他翻到了些有趣的东西。 十一月二十日,天光大好,是个好晴日。 叶秾带着小惟一一到得比较早,柔和的灯光衬得宴会厅低调奢华,带着微微露珠的鲜花精致优雅,甜点小食井井有序地摆放着,呈现它最可口的姿态。 现场的音乐带着梦幻的色彩,来客皆是衣冠楚楚,面带三分笑意。 宽大的* 酒红衬衣衬得叶秾肌肤赛雪,身削背薄,更显纤细,微露锁骨,多了些意味不明的诱惑,颈上戴着蓝宝石项链,主石为枕型切割蓝色石,深邃的蓝好似汪洋大海,项周镶嵌二十颗星型钻石,简直是将有钱挂在脖子上。 黑裤包裹着细长笔直的腿,是Omega最想长成的模样。 似有若无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但他习以为常,浑不在意地寻着可能会出现的那只狐狸精。 小惟拉着一一,被机器人引入候场室休息,要不怎么说,叶秾很不靠谱呢,光顾着找狐狸精,连自己孩子落下了也丝毫不知。 经过一周的了解,小惟对叶霄意和林酥两人总算有了些了解,叶霄意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成功人士,优越的出身,漂亮的履历,出众的能力,俊美的外貌……简真是镶了宝石的钻石王老五。 林酥的出名也不逞多让,和叶秾不同,他在朝羲城就是刻在教科书里Omega最美好的样子。他的爸爸是第七军团的上将,妈妈是贤惠的世家Omega,家风极好,更出名的是,他曾以满分的成绫毕业于严刻古板的Omega学院,这非常难得。 除此之外,他十四岁分化时被检查出是个优性Omega,生育能力近乎满格。 今年,十八岁的他被匹配给了二十七岁的叶霄意,按小惟说,这简直是老牛吃嫩草,旁的人却还在说嫩草能被老牛吃简直是他的幸运。 虚伪。 据小惟所知,这全是叶霄意的挑剔性子所致,Alpha一般二十岁就开始匹配伴侣,叶霄意也是如此,但他见一个,就驳回一个,直到遇见林酥,这才定下来,可能实在挑不出什么错处吧。 小惟抱着同情打算去见见这个未来舅爸,而一一这个傻子还在四顾右盼地寻找狐狸精,对于见陌生人毫不感兴趣,小惟连蒙带骗地将他扯到林酥的化妆间,发现门竟然是反锁的。 “八十六,你去检查检查,是不是里头出了什么意外?” 〔宿主,没出什么意外,就是有些怪。〕 小惟果断道:“给我个外挂,我要瞅瞅。”他要吃瓜。 〔叮!穿墙镜掉落中,扣五功德值。〕 穿墙镜不负其名,将里头窥得清清楚楚。 一袭白西装的林酥长相清莹秀澈,是个清纯型的美男,他吊儿郎当地坐在小沙发上,腿架在面前的小几上。 小惟眼睛瞪大,这人设OOC了吧!!?? 林酥对面立着个小少年,十五岁左右的模样,蓝莹莹的眼睛似含着冰,表情漠然。 林酥整个身子摊着,懒洋洋的,半眯着眼睛,也不看对面的小孩,但语气熟稔,“南淳,真不出去看看?” 林南淳摇摇头,淡漠地拒绝,“不用,浪费时间。” 林酥打趣他,“那你盯着我看了一小时,就不浪费时间了?看来我在你心里很重要。” 林南淳不认同地皱着眉,往前走了一步,“我在想一件事情,再过两三年,我也马上要分化了,但我不想分化成Omega,令人失望的是,我大概率是个Omega,无论是从激数水平上,还是样本研究上的数据来看。” “哦?聪明如我们南淳,是不是想出了什么办法避免分化?”林酥笑着说,“可一旦避免分化,你就只能是个Beta了,有负父亲的奢望啊……”他逐渐笑得越发夸张,“真是太好了!” 林南淳一针戳破他,体贴地说,“哥,你要是心情不好,可以哭,我会转过去的。” “你小子,谁说我心情不好的?我好的很,如果你给我抑制剂的话,或者……把婚前拒绝同床的叶霄意架我床上来,让我愉快地渡过发情期。”林酥坐正身子,理理有些散乱的衣领,笑意敛去,烦躁地抓抓头发,一脸的不耐。 “哥,抑制剂负作用很大,而且是联邦禁药,我不能给你,至于叶霄意,警惕性很高,我搞不定,所以,这次发情期还是辛苦哥了,等我研制出更有效且负作用小的抑制剂,一切就可迎刃而解。”林南淳微微弯身,表示歉意。 他总是一本正经的模样让林酥也难以将玩笑开下去,叹一口长气,站起来,到镜前整理仪容,“南淳,把那梳子给我,头发乱了。” 一边说一边在抱怨,“那男人眼睛精得很,上次我唇色不好,为防他看出来,特意涂了点与唇色相近的唇釉,结果还是被他发现了,非说我嘴上有化学成分,拒绝和我接吻,操了,老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林南淳将梳子递给他,道:“哥,忍忍吧,学院老师,爸爸都给你气受,事实证明,他们给你的气只是一时的。” 林酥更气了,他怎么就活成了一个受气包呢?手上执梳打理着头发,嘴上骂骂咧咧,“那些人的气确实是一时的,但我的气还是一世的呢!而且,你瞧瞧叶霄意一副眼睛长在天上的模样,真他娘想给他戳瞎。” 林南淳觉得他哥说的话甚有道理,赞同地点头。 “我太难了……自从跟他匹配上后,我的作业翻了十倍,每次约会我都心惊胆颤的,上上上个晚上我还在为上上个白天做攻略!非要带我去听音乐会,听完后我还得讲上一段观点明确,言之有物的观后感,才能赢得他矜贵的点头。”说着,就想扔梳子逃婚。 林南淳:“哥,下次你可以找我帮你,但这婚你必须结,不然,我怕爸爸真把你嫁给那位,那位……可能不符合你的审美,这样的话,渡过发情期很困难。” Omega分化后,他们会发育得越发成熟,发情期也愈发难熬。 “知道了,我就只是抱怨抱怨,分得清轻重。必须选一个的话,我还是选好看的。”魔/蝎/小/说/m/o/x/i/e/x/s/.c/o/m 50-60 第51章 云栖洛少霖 兄弟两人的谈话结束,…… 兄弟两人的谈话结束, 林酥收起吊儿郎当的邪气,规矩地等他未婚夫来接他。 小惟沉思,却发现八十六跟本没同他讲过林酥, 于是问他。 〔叮!隐藏剧情, 请宿主自行探索, 目前为完度为5%。〕 小惟有些许恼火, 很烦, 处处都是隐藏剧情,上个隐藏剧情还没完成, 这下巴巴地又送上来一个。 不知思索到了哪里, 板着脸问他, “依你所言, 上个隐藏剧情对任务有帮助, 那这个更有帮助啦?” 〔宿主,这不由我判定,我只监测任务进度, 而最终评定是由审核机制裁定的。每一个隐藏剧情都是围饶着一个主要角色进行, 除去探索剧情所占的90%完成度, 最后10%的完成度则与重要角色自身密切相关。〕 小惟试探着问他, “那我不探索隐藏剧情的话,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理论上没什么影响, 只是赚不到功德值而已。按规矩来说,每个隐藏剧情完成后都可以获得功德值,与任务有关的话,可以获得一千功德值奖励,与任务无关也能得五百功德值。〕 有这么多功德值诱惑,小惟很心动, 决定还是继续做任务,而且对于上一个隐藏剧情,他有了些苗头。 顺着八十六的话往下捋的话,小惟基本可以确认,上个隐藏剧情剧情的主要角色就是小小,无论是被绑架还是病房里的话,都是他的过去。 就像是在触摸一个未知的东西,摸到的越多,完成度便越高,而关于小小的疑点,却仍有好几点。 甘晓是谁?从哪里来?十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前任和之前的小孩是谁? 若是知道这些,完成度可能会达到90%,最后的10%却叫他迷糊,说是关于自身,可范围又太过宽泛,心愿,遗憾,心结?亦或是其它的东西,都未可知。 来朝羲城后,他并非没有查过这个人,但在网上却找不到一些痕迹,像是被人故意给抹去了消息。 而且在异月湾时,八十六不知觉中便透了重点消息,如果他记得不错的话,八十六当时说,小小那段隐藏剧情对任务有帮助,那时也恰好误导了他,让他以为所有隐藏剧情都是对任务有帮助的,如今看也不见得。 但既然对任务有帮助,肯定就和叶秾有些关系。 小惟前言不搭后语地问,“现在的任务完成度是多少?” 〔0,因为叶秾的幸福值为5%,而一般人幸福值在50%左右。〕 小惟继续问他,“那之前呢?” 〔之前他的幸福值徘徊在10%左右,也是偏低的。〕 “看来他一直都不怎么幸福。” 小惟将脑袋往后挪开,退后一步,一一见小惟不看了,便兴冲冲地要凑上去看,吓得小惟忙把小镜从墙上抠下来,妥贴地装兜里。 给一一看还得了,这就不是吃瓜了,而是瓜主基因突变,化成一只妖精了。 “哥哥,为什么不给一一看,你这是小气。”一一撇嘴道。 小惟从兜里掏出他的手,拉着他往前走,淡淡地说,“拿着镜子看墙有什么意思?除了墙还是墙。” 一一不服气他的说法,大拇指悄咪咪地抠一下小惟的肉手,“那你还看那么久,眼睛瞪得像动物世界里的水牛先生,还要作出一幅惊讶的模样。” 小惟讪讪地摸摸鼻尖,他这么是惊讶于林酥的人设嘛! 也不知道林酥和林南淳哪个是这一隐藏剧情的主要角色。 “你饿不饿?我们去宴会厅吃点东西吧。”小惟别扭地转移话题。 一一摸摸有些瘪的小肚子,点点头,算是不在计较这一茬了。但还是长心眼地叮嘱他,下次要给他看的。 小惟敷街地点点头,握紧他的小手,一一瘦骨伶仃的手跟个小鸡爪似的,一点肉都没有,好像怎么养都养不胖。 宴会厅的宾客多了起来,着鱼尾裙,烫大波浪发的女Beta摇曳生姿,衣着得体,端方大气的Omega优雅矜贵。 谁都带着笑意,笑意之下却都是生意。 小惟拉着一一,小心避开人群,默默在角落里填肚子。小甜点有些过分甜腻,但一一吃得很开心,小惟不挑食,也吞下了两块。 云栖即将赴任第七军团的消息在这两天内传开了,算是有了这次豪门订婚宴的入场券,再加上此次订婚宴主角之一的爸爸林怀远是第七军团的最高领导人,于情于理他都得要出席,用一场不错的社交为他的前途铺路,这是非常有必要的。 作为一名普通的Beta,他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得到和Alpha相同的待遇,所以,他必须要滴水不漏,哪怕是小小的细节,他也要完美地展现,以获得上司的青睐。 他穿着板正的黑西装走进来,几无装饰,虽简洁却是大方得体,一头短碎发很是利落,露出饱满的额头,面部整体偏秀致,但深透锐利的眉眼为他增了七分威势,瞧着相当严肃沉稳。 小惟望过去,宽肩窄腰,个儿挺高,莫不是八十六说错了,这其实是主角攻? 八十六连忙解释。 〔虽然他一米八八,但他就是主角受啊,怎么……宿主您还歧视壮受呢?您这是人身攻击,是不可取的。〕 小惟默默朝八十六翻了个白眼,“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有个问题,主角受都这么高了,那主角攻不会比他矮吧?” 八十六顿时急了,声音尖尖利利的。 〔怎么可能??!!主角攻必须比主角受高,哪怕高两厘米也是高哒!〕 “我去!你们这么卷吗?一米九?”想起上辈子只是根豆芽菜的自己,默默点根蜡。 云栖看着很有上位的沉着气质,但嘴角噙一抹笑时,倒也令人心生亲近之意,再加上前途无量,已经有不少女Beta凑上去,和他攀谈,想拿下这枚优质股。 几轮愉快的社交下来,和他攀谈过的人都对他赞不绝口,进退得宜的言谈举止,再加些不凡的阅历见识,都让这些上流人士对这位新贵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和宴会厅所有的人一样,小惟也在根据他的行为对他做评价,猜测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目前只看出来他社交时目的性很强,对于凑上去的女Beta,通常是寥寥几句,便不失礼貌地结束话题,而且获得了不错的评价。 他似乎有固定的目标,不声不响地凑近极个别且已婚的Omega,自然而然地聊起来,引得他们交口称赞。 小惟思忖,应该不是图色,怕是图前途,图那些Omega背后的势力。 而那背后的势力都是人精,并非不知,只是心照不宣,这样年轻的少将,只要不站错队,总会走得很远。 而他们都认为,他们是正确的,是那最后的黄雀。 有意拉拢和有意攀附共存时,便就皆大欢喜了,起码名面上是这样。 云栖的手覆着层较透的白手套,掩着微微扭曲的左手,右手轻托着杯香槟,正在愉悦地交谈,不知从哪儿蹿出了个高大男人,那些已婚的Omega见到来人,不动声色地避远了。 “谁啊这是?有这么吓人的嘛?”小惟问八十六。 〔主角攻洛少霖。〕 怪不得,作为有名的花花公子,已婚的Omega可不敢离他太近,免得传出闲言碎语。 小惟踮起脚去看,只瞧了他的侧脸,脸部线条条畅,是个英俊的男人。 不知洛少霖说了什么,云栖面色僵了僵,随后,两人便悄无声息地顺着侧门离开了宴会厅。 小惟拉起啃小蛋糕的一一,悄悄地跟了上去,他觉得有大瓜。 小孩的步子慢,出了宴会厅压根没见到仁么人影,不过幸亏出侧门后,只有一条道,顺着路也能找到他们。 等小惟到他们所在角落时,两人已经争执了起来。小惟急急拉一一藏在硕大的花盆后面,静静吃瓜。 洛少霖忍着怒意低吼着,“我再说一遍,我不同意分手。” “你不是已经决定好了和姜小姐结婚么?少霖,你知道的,虽然我很爱你,愿意给你当无名无份的情人,可……我是个有底限的人,不愿意去做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这对姜小爷对宁宁都是不公平的。”云栖的声音低哑,卑微又倔强,他话里的体贴尽显他的善良。 洛少霖隐忍地说,“对不起,小栖,可我发现我舍不得你。” 云栖的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下来,砸在了洛少霖伸来的手上,“可你却更爱她。” 洛少霖嚅嗫着,像是被制住了口鼻,终是无力地垂下手。 “你走吧,少霖,姜小姐还在等你。”云栖背过身,一幅拒绝和他说话的模样。 洛少霖转身,临走前又忍不住说,“小栖,姜栖她一个女Bate,还带着宁宁,这几年,在厄镜中过得很不容易,而我,却以为她抛弃了我,过着花天酒地的日子,我真混蛋。无论如何,我欠她的。” 小惟瞄一眼,默默地缩回去,这主角攻怎么又当又立的。 第52章 叶锦城 可能是花盆太大,也可能是…… 可能是花盆太大, 也可能是洛少霖沉溺在自己纠结又混乱的思绪中,他并没有发现藏在花盆后的两个小崽子,踏步猎猎而去。 云栖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许久不语, 低骂了一句“傻逼”后也想迈步离开, 却在路过花盆时敏锐地停顿下来, 隐晦地瞥一眼, 声音沉沉,意味不明, “出来。” 小惟猝不及防地被发现, 耷拉下一张小脸, 斟酌一番措辞, 牵着探头探脑的一一从花盆后出来, 尴尬地笑笑,“叔叔好。” 一一学着小惟的模样,“叔叔好。” 云栖似乎识得小惟, 嘴角扯起一抹弧度, 眼睛里却是无动于衷, 他这时只愿意给出并不算高超的掩饰, 因为这对付小孩子很是足够。 “你叫霍惟是吧?常听你爸爸说,真可爱, 这是迷路了吗?”云栖似无所查地套着近乎。 小惟可不会认为霍砚辞有那么多的关心,特意会提他,但主角受既然都这么说了,他也乐意让他放心,“我带一一玩,忘了怎么回去, 刚刚那个叔叔好凶,我好害帕,一一也很害怕。” 轻轻捏下一一的小手,一一忙不选地点头,稍显迟疑地说,“一一很害怕。”说着就要往小惟身后躲。 “叔叔可以带你们回去,刚刚的事就要保密哦!那位很凶的叔叔可最讨厌别人说他的坏话。”云栖并不会认为一个小孩会卖力表演,于是如对待平常的小孩一般捡他们害怕的点威胁。 小惟很捧场地眨巴着眼腈,故作害怕地点头。 云栖走在前头,将两个小孩引入宴会厅,订婚宴已经进行到了最精彩的部分,台上的叶宵意正专注地给林酥戴戒指,林酥表现得很矜持,勾起的唇角恰到好处,他拿起另一枚戒指,规规矩矩地推到叶霄意指上。 台下响起掌声,不算响亮的掌声停后,他们圆满地留下了个蜻蜓点水的吻,台下又是一阵掌声。 云栖轻轻地拍了三下手。 “宝贝。” 清晰的声音令小惟意识到叶秾就在几步之内,他四处张望,就瞧见叶秾面色焦急地找过来。 靠!误打误撞,叶秾到底是找到了狐狸精。 叶秾走近,才发现小惟和一一旁边站了个男人,很高,他微抬起头,熟悉的面容令他脸色都白了几分,脚控制不住地后退。 他太震惊了,还有那后知后觉的恐惧,让他得浑身的血都像是被冰冻了,冷得厉害。 他想,他是不太想见到这个故人的。 也许于叶秾而言,他宁愿接受霍砚辞对所有人一视同仁,也不愿意那最特殊的一个人出现,因为他注定不是。 云栖冷锐的眼温柔几分,微微的失神像是在怀念着什么,倒不似先头与人虚与委蛇般的虚情假意,反而带了几分关切,“秾秾,好久不见,你这些年过得好么?” 久违的故人重逢,尽管叶秾出于己之私并不想见他,但过去确实受到了他的照拂,心绪复杂地强颜欢笑,“小阳哥,好久不见,我过得还好,你呢?” “我很好,马上就要去第七军团报到。” 叶秾越想越不对劲,迟疑道,“他们说的云栖是你?你什么时候改的名字。” 云栖微顿,笑笑,“小阳是我的小名。”他避重就轻地说。 叶秾舔舔略干的唇,不自在地说,“那你……什么时候和小辞……霍砚辞……”略显试探又恐惧分晓似地毫无章法的停顿。 “不久,他去厄镜出差那次,我正好在执行任务,凑巧遇着了。”云栖淡谈地说,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这样啊……真有缘分。”叶秾话是这么说,心里恐怕早就被苦水给淹了。 云栖从旁边扫一眼,随手拿起一杯颜色夸张的酒水,递给叶秾,苦笑道:“这算什缘分……我都抛……算了,多说无益。” 他一幅不想再提的惆怅模样并没有维持多久,便半熟稔半杂着谨慎说,“不过,你和小辞倒真有缘分,多年不见,你俩都成婚了,生的孩子也这么可爱。”说着,就弯身捏了捏小惟软乎乎的脸蛋。 捏完后,云栖愣愣地盯着自己的手,好似上头还残留着绵软的触感,喃喃细语,“手感真好,和你小爸好像。” 云栖那时候趁着叶秾长得小脸上肉多,没少摸他脸,大抵是日子过得苦,这一点甜便让他记了很多很多年。 小惟默默地拉着一一往后退几步,一脸地拒绝。 云栖轻笑一声,站起来,侧着脸跟叶秾说,“你这儿子和你真像,当年你被我捏了脸,也是这么气鼓鼓的,缩在小辞的身后不让我捏。” “但小辞哥哥总会把我提溜到你面前,按住我让你捏。”叶秾被另一桩事压着,并没有心情追忆往昔,但也不好扫了兴,只好顺着他的话往下去。 “小辞总是太正经,无伤大雅的玩闹愣是让他弄成了个没趣,押你跟押犯人似押我面前来,这让我哪有心情同你继续玩闹?”云栖头疼地说。 叶秾不自在地笑笑,霍砚辞不是正经,他只是想方设法地哄小阳哥开心罢了。 小惟一边听一边扯出小帕子给一一擦嘴。 台上的事毕,叶霄意和林酥走下来,落落大方地和走动的名流们敬酒寒暄。 但有一事令小惟仍旧想不通,按理说一个生活在朝羲城,一个生活在厄镜,怎么就成了故人呢? “小爸,你和叔叔什么时候见过?我怎么不知道?”小惟状似赌气地问。 叶秾将酒水一饮而尽,顺手放在机器人托着的盘子里。弯身摸摸他细嫩的脸蛋,“那时候你还没有呢,小爸我呀,也才八岁。” 小惟掐指一算,十七年前,这数字太有暗示性了叭。 云栖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好心提醒叶秾,“叶伯父过来了,秾秾,你先聊,我就……”毕竟叶秾作为有名的不孝子,名里暗里就从没给过叶锦城好脸色,为了保护叶先生这方面不多的颜面,云栖觉得他回避最是显分寸。 话还没说完呢,叶秾打断他,“不行!不许走!”他急言厉色地说。 “你还和小时候一模一样。”云栖收回迈出的脚。 尽管留下来会让一心想亲近叶秾的叶锦城不悦,会令自己显得不那么有礼貌,但云栖还是站在原地。 彬彬有礼地和叶锦城打招呼,“叶伯父好。” 叶锦城敷衍地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他一身铁灰色西装,面容儒雅清俊,和叶秾并不相像。 单单站在那儿,就让人很有压迫力,他瞧见云栖,皱皱眉,显然是查清了云栖的背景,但对于一个十八岁前痕迹被抹得一干二净的人,叶锦城并不想扯上干系。 然而,他与自己儿婿的暧昧关系令他不得不审视这个人。 于是便虚情假意地关切道:“不知云少将喜欢什么样的美人?” 脸色臭臭的叶秾此时也竖起了耳朵,紧绷着心弦聆听。 云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飘过两人,半真半假地说,“伯父您也知道,我是个Beta,自然是会找个女Beta相携到老。” 他其实也拿不准霍砚辞对他是什么心思,但无论什么心思,他们往后只能是陌生人,这番话也算是安这位叶家家主的心,以免给他带来一些潜在的没必要的麻烦。 自古多是AO相配,Beta间多是男女携手一生。 挑最客观的来说,Alpha的易感期和Omega的发情期若没有相配的信息素安抚,那将是极为痛苦的存在。 而且,Alpha大多挑剔,极少选Beta为伴侣,对Omega而言,平庸的Beta怎么能保护好他们?总之,他们给不了Omega想要的安全感。 叶秾悬着的心一松,也就变得大方起来,他不介意让叶家帮帮还没站稳脚跟的云栖,毕竞他们和林家是姻亲,他尽量自然地说,“他就是小阳哥。” 叶锦城正色起来,神色复杂地看向云栖,如果可以,他并不想提起当年的那些如沉疴旧疾般难以根除的往事,“原来是你啊。”叶锦城握着的高脚杯往云栖的方向移了移。 云栖很识趣地举杯和他轻碰一下,酒杯相碰的声音清脆,里头的酒水微漾,放出好看的孤度。 小惟和一一躲在叶秾身后,刚刚叶锦城过来之时,叶秾便他们俩拉到了身后,一幅不想让他们接触叶锦城的模样暴露无遗。 云栖吞了一口酒,继续捧场,“多年不见,叶伯父还是一如当年地年轻。” 叶锦城不置可否地笑笑,客套地说,“多年不见,你也是前途无量啊。唉……我记得当年你身后总跟着一个小孩,怎么不见他?” 云栖惊诧地咳咳,掩饰似地抿口酒,微微侧目,便瞧见叶秾俏皮地冲他眨眼睛,云栖了然,不露破绽地说,“他在厄镜谋生路呢。” 对于匆匆见过两面的小孩,叶锦城根本不会在意,偶尔想起,只会记得有那么一个人,但细的便没有了。 而且,他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在意答案。 叶秾见叶锦城短时间内不会搭理他,囫囵牵起两只崽子就想要悄悄溜走。叶锦城虽看似在和云栖攀谈,但实际将心全放在了叶侬身上,余目扫过要溜走的叶秾,声音不由严肃起来,“秾秾,你留下,我有话要说。” “你不把那狐狸精送走,我就没话和你说。”叶秾满目的不耐烦,话里尽是不悦。 一一亮亮眼睛:狐狸精??!! 小惟:哦吼!有大瓜! 叶锦城尽管不满,但还是没舍得发脾气,用商量的语气和他说,“不是关于你蓝叔叔的。” 叶秾顾虑到周围的体面人,才忍住摔杯子的冲动,眼睛红红的,咬牙切齿地说,“叶锦城,你要是还有良心,就把那疯子送走,这么多年了,我就想不通,那么恶毒的疯子,你到底看上了他什么?不惜闹得……” “叶秾,你闭嘴,任性也有个度。”叶锦城低吼道。 叶秾冷哼一声,“如果我没度,我早就把你和那贱人的丑事捅出去了,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 叶锦城显然是被惹急了,对着云栖说。 “云少将,林上将正在和犬子寒暄,说要将你介绍给他,正寻你呢。”他不再有耐心,催云栖离开。 叶锦城是个很精明的商人,当年他可是给了云栖相当厚重的报酬,早已钱货两清的交易,不应该再有附加的酬金才是。 云栖识趣地颔首,临走前看叶秾一眼,“有事的话可以找我帮忙。” 叶秾看着他离开,郁闷地耷拉着个脑袋,一脸生无可恋地朝叶锦城说,“有什么事,赶紧说。” “你和霍砚辞到底又在闹什么?”叶锦城简直是为了这两人的婚姻操碎了心,一个上桃色新闻,另一个泡酒吧,根本是在胡闹。 叶秾一听是这事,更加没心情和他谈话,“你先处理你自己的破事儿吧,少多管闲事。” 叶锦城看着他那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瞧瞧你除了窝里横还会干什么?” “吃喝玩乐。”叶秾尽拣他不喜欢的说。 第53章 委委屈屈地哄好自己 叶锦城的胸膛…… 叶锦城的胸膛都被气得剧烈颤动, 忍无可忍地说,“我真是把你惯坏了。” 叶秾无所谓地耸耸肩,他眼珠子转转, 目光在人群中逡巡, 不由地抱怨, “小辞哥哥怎么还没来?” “你还不明白么?他但凡在乎你一点, 都该腾出时间来参加你哥哥的订婚宴。他如此不把叶家放眼里, 真不知道你瞧上他了什么。” 叶锦城毫不留情的挑刺尖锐又刺耳,刮拉地叶秾心脏坠坠地疼, 狠狠地瞪他一眼, 恼羞成怒般地虚张声势, “他对我很好。” 眼看父子俩剑拔弩张的气氛愈发浓烈, 小惟生怕叶秾一个没忍住, 上去挠他爸一爪子,“小爸,不生气。”他拽拽叶秾的衣袖, 引得叶秾下意识瞧他。 肥肥软软的可爱幼崽萌萌地撒着娇安慰人, 让叶秾的心倏忽一软, 怒气散去不少, 懒得和一个老古板计较,柔声安抚他话里的担忧, “我不生气,小爸这就带你走。” 叶锦城也是惊愕不已,随后,儒雅的脸上显现出了些笑意,“惟惟他这是好了?”关于这个外孙,他并不算亲近, 一是他儿子防他跟防贼似的,不喜欢带他见外孙,二是仅有的见面这小孩总是呆呆地一言不发,任他怎么逗只是一味地躲。 后来才知道患有自闭症,他没少花力气寻医问药,但毫不见效,渐渐地,也就接受了。 倒是万万不曾想到,竟是不药而愈了,也不知有什么奇遇。 叶秾点点头,“我先走了。” 这下叶锦城可不乐意了,“好不容易见一面,你今天就带上惟惟和我回家住一段时间……唔……还有,另外这个小孩是谁家的?” “我不。”叶秾果断拒绝,和叶锦城在一个屋檐下呼吸,简直是在要他的命。 叶锦城太了解他这个儿子了,什么都写在脸上,什么都凭一时心情,叫他愿意有时候也很简单,“你刚刚说他对你很好,可他连陪你参加订婚宴的时间都没有,这叫我怎么信* ?” 他抛下的一枚鱼雷,彻底让脑袋空空的叶秾再一次炸了,“你胡说,他明明很在乎我,他是忙而已,你少挑拨离间了。” “你让我信也行……你跟我回去,如果他在三日之内接你回家,我暂且认为他很在乎你。”叶锦城仿佛没有看到炸毛的叶秾似的,不紧不慢地耍着最简单的手段。 叶秾冷哼一声,特别要面子地说,“回就回。” 小惟抚额,这也太好骗了叭。不过这样也好,他正好想要查查这个被冠以渣男之称的外公。 这场订婚宴结束时天将将黑,路灯将酒店前的路照得光亮,虚虚有雪花落下来,远处吹来的凉风将其弄得飘飘荡荡,落在脸上,倾刻就化了。 叶锦城抱着小惟,叶秾搂着一一开车驶往叶宅,不同于枫欲晚的全机器化服务,叶宅比较传统地雇佣了下人,不过并不多,约莫三四人。 做饭的阿姨年纪看起来很大,两鬓斑白,眼睛却是神采奕然,笑起来很慈祥,亲切地和叶秾问好,要不要给他**吃的菜。 叶秾对她态度也算亲昵,眼睛亮晶晶地说要。 刘阿姨身子佝着腰,“哎哎”地说好,脚步利索地去准备饭菜了。 小惟表现得比较拘谨,而一一直接睡着了,一进门就被人抱进房间去休息了。 叶锦城明显有许多话和叶秾说,让叶秾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絮絮叨叨地问他话,叶秾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怏怏地盯着腕上的智脑,似乎在等谁的消息。 小惟留耳朵听他们谈话,眼睛却好奇地打量着这宽敞的客厅,顶吊得极高,明光烁亮的水晶吊灯将客顶照得白亮如昼。 他仰着脖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晃人眼的奢华吊灯,不一会儿,便酸了眼,颇为不舍地收回。 一双眸子飘过还在谈话的两人,叶锦城还在正襟危坐地滔滔不绝,全是拣叶秾不爱听的说,如霍砚辞不是个好东西啦,让叶秾早做点打算,若是不幸离婚的话,可以事先抓此他的把柄,既可以夺回抚养权,还要多多地分财产云云。 听得叶秾像一只憋满了气马上要炸的河豚,他咬咬不甚丰腴的腮帮子,暗骂他乌鸦嘲笑猪黑,骂完后,又觉得哪儿不太对劲,恨恨地揪揪抱枕。 起码这么些年,叶秋边练出了个好本事,要是有人偏要在他可耳旁念叨自己觉得不厌其烦的东西,那他大可以留一半耳力,用全部心思去神游天外。 他没个正形地靠在扶手上,心里却在急躁地想,小辞哥哥怎么还不回他,好郁闷哦!他再不回消息,他就决定回家后不理他一天。 然而,叶秾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很快,他又会将自己安慰好,高高兴兴地舔上去,完全不会记得自己刚刚做过怎样的决定。 哪怕他真的气得不行,真的不理霍砚辞一整天,但霍砚辞一味的漠视总让他察觉不到叶秾微妙的情感变化。 所以,不管如何,他的小脾气总是他自己买单,委委屈屈地哄好自己,凑到霍砚辞身上,讨一个吻,撒娇似的抱怨抱怨,第二天,他还是那个简单快乐的叶秾。 叶锦城眉头鼓鼓,看着叶秾懒洋洋发呆的模样,深深吸一口气,才忍住没抄东西打他,声音拉高几分,“你都二十五了,怎么就跟个小孩子一样长不大呢?你的人生还长,少一个霍砚辞不会怎么样的,就算你是个离婚的Omega,但以叶家的财富,怎么着也能给你找一个你喜欢的Alpha……” 叶秾被陡然升高的声音拉回心神,努力回忆回忆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霍砚辞@)%#/()#*/\☆%%)喜欢Alpha??!!!” NO!这不可能! 可……他连他这么完美的Omega都看不上,不会……真的喜欢硬梆梆的Alpha,讨厌香香软软的Omega叭? 小阳哥就很高很壮,一看就硬。 叶秾猛地坐起来,摸摸自己绵绵软软的肚子,再捏捏蔫嗒嗒的胳膊,一点也不硬,一点都不Alpha。 于是又幽怨地盯着叶锦城,理直气壮地幽幽抱怨,“你的基因为什么这么不好?害我变成了一只漂漂亮亮的Omega。” 叶锦城被他小儿子奇怪的脑回路弄得一头雾水,连要说的话都忘了,一边又惊讶于他的自恋,于是阴沉沉地说,“怎么……你很失望?我的基因让你希望变成一只漂漂亮亮的Omega,而非丑不拉几的Omega?” “不是这个,我应该是个Alpha才对,那样的话,我和小辞哥哥,简直就是天生一对。” 叶秾掰着手指,失望地叹口气,郁郁地将脸埋在抱枕里,像猫似的划拉几下。 叶锦城觉得他儿子又在犯病,下意识地忽略有关霍砚辞的部分,有意识地提醒他,“你哥哥是个Alpha,至于你,没分化成Alpha,还是检讨检讨自己有没有努力吧。”说完,拿起旁边放的水杯,喝水润润喉,说了半天的话,口干舌燥的。 “老叶,这和我是没关系的,和你的基因有关。”叶不服气地说。 叶锦城放下水杯,气极反笑,“原来你还知道啊,那能怪什么……怪你天生不努力没有这方面的染色体?还是怪你分化的时候各方面都没发育好?” “胡说,我觉得我发育地很好。” “呵!我不知道你哪方面发育地很好,起码有一面我知道你肯定没发育好。”叶锦城头疼地揉揉,想他纵横商场,滴水不漏,八面玲珑,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蠢货,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 叶秾觉得叶锦城不善的言辞使他深深受到了挑衅,他不爽地哼哼,刚想要问是什么却被他的宝贝抱住,他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稚幼的声音叫他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小爸,我饿了。”小惟真怕他小爸问下去,然后得到“大脑发育不完全,小脑完全不发育的回答”,那今晚他容易炸毛的小爸非要把这屋顶捅破不成。 而且小惟觉得他这个外公虽然面上深如潭水,可脾气却如一颗小水滴,半分都不肯让人,就算他儿子也不行,可能是高高在上惯了。 不像霍砚辞,一直都是个笑面虎,哪怕心里恨不得将对方扒皮拆骨,面上却总是带着虚情假意的笑。 就目前而言,小惟觉得霍砚辞驯叶秾,就跟驯狗似的,一旦叶秾犯错,他就先晾着,觉着时间到差不多的时候,再恢复从前的模样,怎么不算松弛有度呢? 相比于叶锦城说教似的管教,叶秾这种感官动物自然更倾向于后一种。 叶秾抱起小惟,小心地放在餐椅上,便忙不选地跑进厨房,嚷嚷着要去帮忙。 叶锦城慢慢地跟过来,忍不住朝叶秾说,“你别去添乱了。” 得到叶秾一个白眼后,气得大骂叶秾是孽子,不知是怒火太盛,还是西装太过闷人,他脱了外套,解掉领带,搭在衣帽架上。 随后,坐在常坐的主位上,他右侧就是沉默不语的小惟。 叶锦城太久没有和这么小的孩子打交道,一时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酝酿片刻,才开口,“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外公,我过得很好,也希望您过得开心。”小惟滴水不漏地说。 叶锦城琢磨一下,再问他,“霍砚……你爸爸你们还好么?”霍砚辞虽然在他面前总现得亳无破绽,但他看得人多了,见霍砚辞的次数多了,大抵知道该把他分为哪类人。 他用循规蹈矩的、一惯的经验审视着来来往往的人,十有八九。 小惟不说他好也不说他不好,反而用最落井下石的话作为回应,“爸爸很忙,我见不到他。” 叶锦城自然不会对一个懵懂无知的幼崽产生怀疑,真是难得找到知音,放以往,他说霍砚辞一句不好,叶秾能弄出十句话反驳他,而他的大儿子叶霄意像个老学究似的,总会不赞同地看着他,好似他是个诽谤君子的小人。 这下好了,让他抓到了真凭实据,看那俩讨责鬼有什么要说的。 于是他欣慰地看着小惟,“你放心,我会想办法为你换一个爸爸的。”顿了顿,体贴地开口,“你想要什么样的?和蔼可亲的,还是能和你玩得来的,亦或者是……” 小惟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面上镇定地打断他,“外公,只要小爸喜欢,我都可以。” “真是个乖孩子。”叶锦城怜爱地说,等用过饭他就去写一份方案,看怎么离婚才能拿到更多的钱。 刘阿姨做的菜全都是叶秾爱吃的家常菜,糖醋排骨,锅包肉,菠萝咕咾肉…… 也许是难得这么热闹,叶锦城尽管不喜欢这些菜的口味,但还是难得的开怀。 饭后,看了看时间,咕哝一句,“霄意怎么还不回来?”心里纳闷不已,他这大儿子向来准时,标准的八点回家。 叶秾浑不在意地说,“今天过后,他可就是名正言顺有Omega的人了,在外夜宿也是难免的嘛,老叶你要理解,想当年,您可是出轨出得闻名遐迩。”话到后面就忍不住地想踩叶锦城。 “叶秾,你胡说什么,外面胡乱写写的事你也信。”叶锦城俊雅的脸都被他儿子气得浮红,想来定是恼怒不已。 叶秾摆摆手,“打住!我有证据,您啊……就别狡辩了。”叶秾搂着小惟,教他玩一款消除类的游戏,不时地抬起头顶叶锦城一句。 父子俩皮扯得有来有回,叶霄意愣是没有回来。 叶秾懒洋洋地伸个腰,嘲笑他,“您就洗洗睡吧,大哥今晚肯定不回来。” “不可能!他最守规矩,不结婚肯定不会乱去标记Omega。”叶锦城坐在客厅内,固执地说。 叶秾“叭叽”亲一口小惟,抱着昏昏欲睡的小惟上了楼,将老父亲丢在楼下。 第54章 放纵着他的欢喜 叶锦城的期望落空…… 叶锦城的期望落空, 次日一早叶宵意一脸不善地驱车回来,额前碎发湿漉漉的,看起来很急, 远远得就闻见他身上浓重的荔枝和柠檬茶混合的味道。 衣服倒是规整, 却不是昨日的那一身。 他周身氛围沉甸甸的, 面色看来极为不好, 倒全然不像是在外春风一度, 反而像是刚接受了坏消息,被哪个人算计了, 亦或是有什么东西极不符合他的心意, 挑战了他的容忍底线。 他坐在沙发上如临大敌般地回忆思考, 相扣的双手紧到发白, 又逐渐放松, 似是想到了对策。 楼梯上的脚步声不徐不急,吸引他看去,一见是自己的爸爸, 刻在骨子里的教养让他站起来, 看似尽量镇定地和他打招呼, “爸爸, 早上好。” 叶锦城冷哼一声,“你还知道回来。”他不用问, 一看他大儿子神思不属的模样,就知道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肯定都发生了。 叶宵意不着痕迹地扫一眼他的爸爸,衣着宽松休闲,添了几分平易近人,面色和详,和平日里苦大仇深的模样大不相同, 看来这几日他应是比较宽容的,不会同他真的生气。 他上前扶着叶锦城坐下,斟酌片刻,郑重地说,“爸爸,我想尽快和林酥成婚。” “你刚订婚,最快也要等上半年,你这么急,总不要说你将人家终身标记了吧?”叶锦城不悦地说,心里却还是认为即使他们发生了关系,但他的儿子是有分寸的,不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 但叶霄意却说出了令他大跌眼镜的话,“爸爸,你说的是,我确实将他终身标记了,他怀孕的可能性极大,所以,这场婚礼要快。” 叶宵意考虑地周全,无论他现在如何看待林酥,但叶林两家的联姻不能毁,更不能发生Omega未婚先孕这样败名声的丑事,尽管是同自己的未婚夫。 无论怎样,叶家新聚的Omega绝对不能身有污点。 哪怕他现在窥见Omega不同寻常的另一面,也得忍着,婚后他会好好管教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Omega。 叶锦城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刚要拿杯子的手顿时变为在茶几上重重一拍,“我一直以为你有分寸,不成想你和秾秾没一个让我省心的。”他都不好意思说,哪怕他会做一些防护措施,这婚事也就不会这么赶。 叶宵意坐得板板正正,一幅认真听训的模样,叶锦城看着他服贴的模样,想骂他的话被噎在喉中,于是认真地问他,“那你想什么时候结婚?” “三个月之内。” 叶锦城沉静下来,也只能这样了,皱着眉点点头,算是默认。 他早该想到的,涨潮之前都有预兆呢,叶霄意昨晚没回家也算是个暗示吧,但他把自己儿子想太好了,没想到背地里竟然如此把持不住。 叶霄意见叶锦城点头同意,自认为已经全部交待完毕,做到了他该做的,于是道:“爸爸,我得走了,林酥那边还需要我。”他站起来,得到叶锦城敷衍的回应后,不忘叮嘱他的爸爸,“我看见小弟的车了,这个点,您应该叫他起床。” 叶锦城瞪他一眼,恼恨他的不识时务,这个点去叫叶秾,以他的脾性,这几天也就不用安生了,不耐地摆摆手,催促他赶快走。 叶霄意不想去探究他忽然的恼意,点点头,匆匆离去。 小惟和一一醒得早,洗漱后,闲来无事中才瞥见窗外的雪纷纷扬扬,风刮得大,戎戎的雨粒很大瓣大瓣地砸到地上,衬得远处虚虚幻幻,聊添几笔风韵。 早上肚中空空的两人下楼坐到早点丰富的餐桌旁,叶锦城看起来已经吃好了,见他们两人不用大人带着,也能将自己喂得很饱,顿时欣慰起来。 问他们一些简单的好懂的问题,再逗逗他们,讲一些奇闻逸事,让陌生感少一些,多添一丝亲昵。 而且他是行动力很强的人,在疑惑叶秾为什么领养一一后,便立刻让人去查,想弄清其中原委,私下又暗暗记霍砚辞一笔,恨不得这个儿婿立马消失才好。 同时,又更加心疼这个小外孙,连带着一一也是多有同情,细细碎碎地询问他们的经历。 小惟半真半假地答着,提到了巡察使,厄诺斯和小小,将他们的得救全归功于他们,以减少自己不同寻常的努力,免得引起怀疑。 一一这次放下勺子很快,因为他的注意力一直被外头的雪景牵动着,迫不及待地要去看。 一一平日里是比较怕生的,在不太熟悉的人面前,总是一言不发,不像小惟那般游刃有余。 他表达自己的诉求也很简单,总是下意识地求救小惟,捏捏小手,拽拽衣襟,亦或是伸出食指在小惟手心里挠,若是小惟不满足他的小要求,他会鼓着一张小脸不断地重复他的小动作。 然而,等小惟反应过来满足了他,事后他也会记仇地咬小惟一口,好让他长长记性,吃吃教训。 这次,他挠小惟的手心,拽他的衣袖,捏他的手,总算是得到了他的眼神,静默中似乎在询问你想要什么。 一一眨巴着眼睛,脖子朝落地窗的方向伸,下巴往上稍抬,明日张胆地暗示。 小惟扫一眼落地窗外的籁籁下着的雪,不予置可地收回眼,冲他摇摇头,并简短地给出理由,“外面冷,你出去会生病。” 一一觉得哥哥很武断,半背过身子,以表示自己的不赞同。 叶锦城时不时扫过他们,见他们互动是如此地有趣,顿时一乐,道:“你们想出去看雪的话,多穿点,裹紧一点,不着凉,是不会生病的。” 一一听到的第一时间就转过身子,猛地点头,很是赞同。 小惟叹口气,默默地决定等会儿要把一一裹成粽子,严严实实地带出去,观看上几分钟就回来,这样应该就万无一失了。 早饭后,叶秾还窝在屋子里没有出来,叶锦城唉声叹气地骂了好几句懒猪,并认真叮嘱两个小孩子,不要学这个反面教材的坏习惯。 他们昨日穿的衣物到底还是太单薄,叶锦城神神秘秘地引他们去了叶秾曾住过的儿童房,据他所说,叶秾小时候的东西如今还保存得很完整。 充满童趣的儿童房整洁干净,应是常有人在打扫。 衣帽间被打开,其中摆放的衣物,鞋袜,围巾棉帽等都纤尘不染,井然有序。 叶锦城可能有工作要处理,叮嘱他们挑好后记得关门,在外面玩也不要呆太久,而后急匆匆地进了书房。 小惟挑了两件最厚的羽绒服,此外,手套围巾棉帽都统统备上,力求保暖到了极致。 作为叶秾儿时的房间,小惟一直带着似有若无的打量,期盼着可以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以证明他的猜想。 他手上给一一穿衣戴帽,目光却在衣帽间打量,然而,确实也没有什么异常。 牵着一一走出衣帽间,小厅一角的积木墙颜色五彩缤纷,图案可爱的动物很符合小孩子的审美,中间往下一排排突出的积木展台上放有几个相框。 这直接抓住了小惟的眼球,一张单照里,小时候的叶秾看起来粉雕琢,镜头前的他羞羞羞怯怯的,全然不像如今神采飞扬的模样。 另一张是和一个年轻男子拍的,他小小一团,被抱在怀里,羞嗒嗒地笑着。 男子熟悉的眉眼,眼角的泪痣无一不在证据确凿地表明着什么,他的猜测没有一点错,但这样的巧合不免让他生出一股荒谬感,这些人兜兜转转之间似乎陷入了一个怪圈。 好在提前有了心理准备,他接受地很快。他想,他应该是开心的,这么顺利地就解决了最大的猜疑。 甘晓就是叶秾的小爸,十七年前,出了意外,和叶秾流落厄镜。 〔叮!隐藏剧情完成度达到90%。〕 尽管如此,小惟仍有太多疑惑没有得到解达,而且,知道这个对剧情到底有什么帮助呢?还未来得及深想,就被一一拉回了思绪。 “哥哥,你到底去不去嘛?”一一晃着小惟的手,尽管花花绿绿的墙很好看,但还是比不上去见雪的欢喜。 而且屋内充沣的暖气让裹得同毛毛虫一样上下等粗的一一感觉很闷,热得快要沁出汗来,这让他更想要撒丫子狂奔。 小惟垂眸看他一眼,略比一一高的个子让他有从上往下看他的资本,心想,裹得还真像个企鹅,唇角带起一抹笑,“我们走吧。” 一一整个人挎上小惟的胳膊,“快快快!”他催促着,兴奋让他的脸变得红扑扑的。 他大力地推着小惟往外跑,一路下了楼,从大门缝里挤出去,冰冷的空气将他拢住,斜吹过来的雪砸在他莹白的小脸上,倾刻便消融,化作细小的水珠。 冷风呼呼地往身体里灌,好在穿得厚实,尚抵得住,小惟站在小檐下,目光全放在一一身上,一一目不转睛地看雪,纤长浓密的睫似飘忽不定的蝶的剪影,不经意间就会飘走似的。 雪来得太密,一股脑地全飘过来,脖子快伸外头去的一一挂了不少雪,睫上更是零零碎碎的雪白。 小惟默不作声地瞧看他的快乐恣意,放纵着他的欢喜。 掐着将满十分钟的时间,小惟不容商量地催他回屋,一一完全没有满足,他其实更想去院子里玩,但肯定会被拒绝,于是退而求其次地想要抓一把回去收藏,这实在是一个不起的想法,他兴冲冲地将自己的伟大构想叽叽咕咕地告知小惟。 小惟耐心地跟他解释一遍,雪是会化的,不能被保存。 一一觉得这是巨大的诡计,他是绝对不会信的,哼哼唧唧地抗议着。 小惟镇定自若地抓起他的手,扯下毛茸茸的手套,揍着他的手伸出去。 雪落在掌心,变魔法似的化成了水,一一惊奇地将手翻来覆去,愣是没想通,最后也囫囵地得出了一个结论,原来雪是会跑的,一旦被抓住,他就会跑得无影无踪。 唉……他是抓不到雪的,于是颇为失魂落魄地耷拉着脑子进了屋。 跟在他身后的小惟也是惊奇得摸不着头脑,以他对一一的了解,这时候他不应来一遍撒娇恳求闹小脾气很快屈服等一连套的组合拳么? 怎得这么乖就进了屋?这不符合常理。设身处地想一番,最终得出结论,他可能领悟了他刚刚的话,不再纠结了。 一一吧哒吧哒迈着小步子走迈沙发,窝进里头,趴在扶手上望着床外,落地窗离沙发很近,都能瞧见浅影来。 很清晰地映出一一的小脸来,密匝匝的睫上还挂着雪花,一一惊喜地眨巴眨巴眼睛,颤动中晃下来几片,一一下意识用温热的手去接,却只收获了水珠。 他认真地重复一遍,雪是不能被手抓到的,不然他会溜走的。 他把手放得远远的,自娱自乐地开心笑起来,原来,睫毛是会抓到雪的。 小惟从厨房端着热腾腾的水果茶出来,就看见一一在沙发上乐颠颠地傻笑,像是偷着了腥的猫,饱餐后心情愉悦地回味。 情绪变得极快的一一总能让小惟摸不着头脑,有时候小惟也会惊讶于它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变化万千。 好在哄起来也简单,不费什么力气。 小惟倒了杯水果茶,边吹冷边挤进一一趴着的单人沙发里,捏捏他冻红的小鼻头,好笑地说,“要喝甜甜的果茶吗?” 柚子清新的香味很是勾人,一一从沙发上坐起来,就着小惟的手,下半张小脸挤进杯里,急巴巴地舔一口,像模像样地回味起来,“好甜!”从小惟的手里扒拉出杯子,咕噜咕噜就是大半杯。 热饮入胃,整个身子都由内而外地热起来,身上的羽绒服此刻就很多余,在一一不断地热得嚎叫声中,小惟给他脱下了羽绒服,并体贴地给他放了动物世界。 第55章 叶锦城怀疑他儿子吃了聪明药 一一…… 一一看动物世界的时候总是很专注, 连眼珠子都不带动弹的。 小惟打开智脑,试图去检索十七年前有关叶锦城的娱乐新闻,这一搜发现还真不少, 通过这些消息, 大致可以拼凑出叶锦城在网络上的形象。 他结婚的消息众所周知, 但他的Omega却鲜为人知, 那个神秘莫测的Omoga似乎被保护地很好, 外界扒不到一点儿消息。 但有一点可以确认,叶锦城应该是极度不满这桩婚姻的, 身边的情人来来去去, 肆意妄为地很。 其中最耐人寻味的便要属蓝洛安, 据传是叶锦城念念不忘的初恋情人, 两人各自婚嫁后, 又因为蓝洛安丧夫,便又藕断丝连起来。 小惟结合他小爸的话,意识到蓝洛安现如今还留在叶锦城身边, 却一时不知他被藏在哪儿。 他想, 他一定要去探探蓝洛安, 哪怕是捕风捉影, 这个人身上一定有蛛丝马迹的线索。 叶秾到午饭时还没有下楼来,这令叶锦城终于忍无可忍, 黑着脸将他捉下了楼,按理说叶秾睡了这么久,该是容光焕发才是,但餐桌上的他萎靡不振,眼下青灰,沧桑地活像被妖物吸了精气。 叶锦城恨铁不成钢地教训他一通, 并狠狠拉踩霍砚辞一遍,着重强调让叶秾死了心,霍砚辞是不会来接他的。 叶秾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咪,炸毛似的冲叶锦城呲牙咧嘴,手里的筷子叮叮咚咚着碗碟。 这波火上浇油的物理攻击令本就怒气冲冲的叶锦城更加怒不可遏,眉头皱得似要夹死蚊子,光滑的面皮挤出道道纹路,一瞬间就老了似的。 “你能不能成熟点?两个孩子还在呢。”叶锦城冲他低吼,握着的筷子因太过用力而微微弯曲。 叶秾不服输地冷哼一声,顾虑着小孩子,算是安分了下来。 雪连续下了两天,到处都厚厚地堆了层,叶秾一边发着信息骚扰霍砚辞,一边翘首以盼,期望在远处的雪线后可以冒出一辆车,最好里面坐着他的亲亲老公。 叶锦城这两日也有点发愁,之前日子平平淡淡时,他千方百计地把小儿子往家里扯,可他太闹腾了,脾气也不好,总像随时等待喷发的火山。 气得人脑袋嗡嗡作响,他感觉他的心脏这几天总是杂乱无章地跳。 人腻地总是这样快,他忧愁地点了支烟,悠悠地抽着,烟雾缭绕中,似乎又瞧见他的儿子颐指气使地伸着食指颠三倒四地发脾气。 也许,他该把儿子送回去,以他欺软怕硬的性子,定是会被霍砚辞好好地教训一遍,短时间内也就不会这么嚣张了。 刚摁灭烟,书房门被一脚踢开,忽来的响声令叶锦城心脏剧烈收紧,背后冷汗频频,他都不用抬头,料想一定是他那毫无长幼尊卑的小儿子。 “老叶,你把那狐狸精藏哪几去了?”叶秾感觉天都要塌了,只觉叶锦城真是一点羞耻心都没有,他派去盯着蓝洛安的人刚刚传来消息,那贱人被叶锦城神秘地转移了,这下好了,他还怎么进行每月一次的“慰问”。 叶锦城并不想和他硬碰硬,而是尽量给他一个正当的理由,以求唤醒他微乎其微的善解人意和不多的良知,“你每次骚扰过他之后,他的神智就更加不清醒,病情随之加重,为了他的病着想,也为了你好,送他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你不要为你那恶心的真心惺惺作态地寻找借口,虚伪!你快告诉我他在哪里?”他手撑着桌沿,一幅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强势模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面坐着的叶锦城。 叶锦城有时候也是极其佩服他,好似在他的世界里,永远是那么黑白分明,非对即错,他讨厌的永远是错的,他喜欢的永远是好的。 不幸的是,他被判他判在了地狱,永无翻身之日,所以,从他这里提供的讨好,劝告,保护……都以讨厌之名打上了错误的标签。 于叶秾而言,在十七年前,可能更早,他这个爸爸就被打入了黑名单。 叶锦城忽然觉得,跟一个聋子讲道理是没有用的,“作为交换,我会让霍砚辞明天接你回家,怎么样?” 霍砚辞就算这段时间打算晾着叶秾,但也决不是要和他闹翻,这便是一条明显存在的退路,那么,再由叶锦城略微施压,一向识相,进退得宜的霍砚辞一定会半推半就地接叶秾回家,为这一次单方面的冷战画上句号。 在叶锦城两全其美的设想中,只见他的小儿子双指夹起桌上的微型点火器,另一只手抓起一沓文件,“你少唬我,我两个都要,不然……我就烧了你这些破东西。”鱼与熊掌想兼得的叶秾恨恨地威胁着。 叶锦城一脸心痛地盯着,抖着手问他,“你知道你拿的是什么吗?快给我放手。”心里纳闷不已,每次套路傻儿子胜率总是百分之百的他今天竟然遭遇了滑铁卢,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吃了什么聪明药。 “我管它是什么,反正能危胁到你就行了。”他点开火,火星子蹭蹭地往上冒,似乎只要一点,这些重要文件倾刻间会化为飞灰。 叶锦城看着他没心没肺的样子,只觉得上辈子一定是没少造孽,心如死灰地说,“梨南疗养院。” 叶秾随手将文件扔在桌子上,点火器被他摁灭,嘀咕几句,“你早这么做不就好了嘛?害得我……” “现在……你可以走了么?”叶锦城觉得心脏在发紧,再不让这碍眼又沾沾自喜的家伙出去,他一定会进医院的。 叶秾大发慈悲地说,“哼!要不是你捅出来的破事,我才懒得找你呢!”说着,他低头打开智脑,发消息让人去查梨南疗养院。 迈着愉悦的步伐离开让他半刻都待不下去的书房,他开始收拾自己乱七八糟的屋子,静待霍砚辞明日来接他。 小惟的任务也进行得不错,经他明里暗里的打探,并及时给叶秾稍放出点消息,足以从老奸巨猾的叶锦城那里套出蓝洛安的位置了。 如叶锦城所言,恰好在雪过天霁,阳光明媚的第三日中午,霍砚辞来接他们,尽管叶锦城心里恨霍砚辞恨地牙痒痒,但面上还是假模假样地笑着很开怀,生生演出了一副岳婿和谐的好场面。 小惟也是涨了见识,总生出看* 了一场劣质喜剧表演的感觉,一一倒是不太关注他们,因为今日早,他照镜子时,发现睫毛上的雪不见了,伤心地哭得脸颊通红,到如今眼皮还是肿肿的,长长的睫毛濡湿,一撮一撮地粘在一起,更显乌油油地好看。 唯一开心的怕只有恨不得整个人挂在霍砚辞身上的叶秾了,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也不管霍砚辞回不回他的话,自顾自地诉说着他绵长的思念。 霍砚辞嘴角擒着笑应付着老谋深算的岳父,贴他身上的叶秾非常不矜持地说一些没皮没脸的话,这让一向做事滴水不漏的霍砚辞难得也不想回他的话,只是敷衍地点头。 而他刚刚还带笑的岳父见他如此不上心,语重深长地劝他,“秾秾这几日一直都踮念着你。”顿了顿,“Omega,是需要哄的,你不能冷着他……”他端着长辈的架子毫不客气地数落着霍惟砚辞。 “爸爸说的是,我经验尚浅,没有爸爸经验丰富,以后,我多多注意。”霍砚辞四两拨千斤地回应了他的训导。 叶秾撇撇嘴,“他确实经验丰富地很,但你可别和他学,一脸的渣A相。”他俏皮地眨眨眼,无声中撒着娇。 叶锦城一口气哽在心口,暗骂一声蠢货,真是好赖不分,冷哼一声,也懒得再送这糟心玩意儿,俯身和小惟一一亲切地告别,让他们常来玩,随后进了屋,临走前还隐晦地看了眼霍砚辞。 霍砚辞将一行人接回家,和两个小的也没什么话说,便打发两个小的上楼休息,自己则听着叶秾不知所云的话。 自觉铺垫地差不多,叶秾才小心翼翼开口,“你、你不生我气了吧?” “不生气了,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再犯,我们就离婚。”他此刻也不笑了,大抵是觉得没必要。 他高高在上地自以为拿捏叶秾的命脉,殊不知终会物极则反,伤人伤己。 叶秾诚惶诚恐地点头,保证不会再犯,再列举种种离婚后的坏处,以让霍砚辞理解离婚会是如何地糟糕。 如离婚后就没有Omega给他准备美味的食物,没有…… 霍砚辞不置可否地笑笑,心里嘲笑他的自以为是。 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消极怠工并不让霍砚辞信服,就算是流浪颠沛过的霍砚辞也对他的“美食”感到难以下咽,觉得他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污辱食材。 叶秾说完,装似漫不经心地试探起来,“我那天见到小……呃……云栖了哦,他说他只喜欢女Beta。”一边说着,似乎觉得不够似地强调,“他不喜欢Alpha。” “……哈,这关我什么事呢?我又不认识他。”霍砚辞不经意地笑笑。 叶秾只能骗骗自己的小把戏,不免让霍砚辞生出看小丑的既视感。 “啊?你怎么不认识他,他可是……”说到半路又惊讶地捂住嘴巴,心里生出隐秘的期待来,难道小辞哥哥并没有认出小阳哥,看来也没有多么喜欢嘛,真正的喜欢是忘不掉的才对…… 第56章 蓝洛安 霍砚辞挑挑眉,白皙透亮的…… 霍砚辞挑挑眉, 白皙透亮的薄面皮浮出更加耐人寻味的表情,浅绿色的眸子意味深长地幽暗片刻,明知故问, “他是谁……怎么不说了?” 叶秾讪讪地直摆手, 摇着脑袋说, “没、没什么。”于是站起来, 遮遮掩掩地说, “我、我去给你弄杯茶。” 霍砚辞有时候会无端地羡慕起叶秾的天真,永远不会想那么多, 他的自以为是就能将自己哄得开开心心。 或许, 在某个瞬间, 霍砚辞也会冒出个可笑的念头, 要是叶秾某一天可以变得聪明狡猾一点, 那么,他就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丈夫流于表面的应付,接着, 他就可以透过那温润如玉的皮, 触及到丈夫骨子里的恶劣。 这个看似可笑的念头却经常让冷心冷肺的霍砚辞热血费腾, 汹涌澎湃, 说不清是疲于应付他的自作多情,早早地想欣赏他崩溃后的可笑姿态, 还是自己本就掺杂恶欲的灵魂总乐此不疲地期待着去捏碎一些纯洁的东西,以希翼让自己生出些畅意。 平等厌恶情感之类东西的霍砚辞,将它定义为精美易碎却又无用的溢价物品,大多数人下意识都会对这类东西去细心呵护,珍藏密敛。 但霍砚辞不是,甚至从里头参悟出了一些虚情假意, 可是他不能让自己显得那么格格不入,于是选择了逢场作戏。 然而,在某些特定的时候,他又从中品出了愉悦。 想到这儿,霍砚辞心里不免生出些负面情绪。 懒散倚在沙发上的他周身有种漠然感,这种氛围似乎凝成了一个黑洞洞的旋涡,看不到底,望不见边。 滚烫的茶水冒着白丝丝的水汽,叶秾端着托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心情不错地从厨房出来。 他亲昵地坐在霍砚辞身侧,毛茸茸的脑袋依赖地蹭着老公宽敞的肩膀,耳畔强有力的心跳声让他面色绯红一片。 半眯着眼的叶秾见霍砚辞毫不动静,私认为他一定很渴的叶秾不禁催促起来,“小辞哥哥,快喝。” 霍砚辞无可无不可地抿了一口,形状好看的唇被润湿,肉感十足的唇珠挂着水意,看着很好咬,小色鬼叶秾被他的唇擒住视线,半分都挪动不了,无端生出些渴望。 他害羞地无知如何是好,努力找些话茬,手却大胆地挑开霍砚辞的衣服,摸上他的腰,摩挲着他滚烫的皮肤。 这种自相矛盾的表情和行为霍砚辞一向是不去探究的,因为,叶侬本身就是个自相矛盾的存在,这样一想,所有的不合理便都合理了。 霍砚辞放任了他乱动的手,反正自找苦吃的人一向是他自己。 体力不好的叶秾从来不知吃一暂长一智的道理,哪怕因自己的大胆行为被教训得眼泪汪汪,总是那么容易地被哄好、忘性大不记仇的他下一次还是会色眯眯地凑上去。 对霍砚辞工作一窍不通的他又仿着贤良淑O的模样亲切地关怀他丈夫的工作,“你今天来接我,那你的工作怎么办?” “昨日我加班处理了今天的工作,所以,今天休假一天。”霍砚辞摸摸他绵软细滑的发,微垂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他比常人嫣红的唇,饱满丰腴,像颜色娇艳的草莓,一张一合之时,泛冷的眸子便捕捉了同样红软的舌。 叶秾在某些方面还是和他总捉摸不透的霍砚辞心有灵犀的。 稍稍浓郁的信息素充斥着叶秾的鼻腔,将他醉成了一只像吸食猫薄荷过度的猫。 模模糊糊中整个人挂在霍砚辞的身上,他被Alpha放出的诱导信息蒙骗地主动跨坐在男人腿上,细腕搂住他的脖子,迫切地咬上一看就很好咬的唇珠,并不敢太过用力,只是细细的舔啃咬。 霍砚辞识趣地松开齿关,任由叶秾用不管多少年仍然很差劲的吻技亲他。 虽然叶秾的吻技差得糟糕,但对霍砚辞来说,这是很足够的,因为他高高在上地审视清楚叶秾的同时,也自发地认为这是个很容易被他掌控的小东西。 只要他三言两语,便可以主宰他的情感,任他怎样地欺负都不为过。 他是这样的天真愚蠢。 而他,则安心地将情欲交由他保管。 在这种隐秘的安全感下,无疑,霍砚辞几无底线地接受着叶秾的挑逗,也很乐意给出相应的反应。 叶秾很快就气喘吁吁,睁开眼,迷茫地被窗外射进来的光吸引,下意识看向光来的方向。 窗外的雪闪闪发光,他迟顿地反应过来,湿红的眼格外艳丽,语气里带着祈求,“我们要回房间的,这里很亮。” “亮点有什么不好?”霍砚辞故意地捉弄他。 叶秾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反正就是不好。” 霍砚辞原也没想同他在客厅里胡闹,于是也顺势抱他回房间,狠狠地欺负了他一番,叶秾有气无力的哭哭啼啼让未尽兴的霍砚辞也只好停下来,体贴地给他清洗后,发现已经六点多了,外面的天色渐渐黑下来。 这几天一直没怎么吃好的叶秾头晕目眩地喊饿,往往这个时候很好说话的霍砚辞不出意料地会下楼替他去觅食,顺便填饱自己的肚子。 餐桌上的小惟和一一正在大快朵颐,一见身披浴袍的霍砚辞。 一一眨巴眨巴眼睛,觉得特别好看,但他于一一而言,霍砚辞应该算是个不怎么讲话的熟人,所以,当鹌鹑当惯了的一一默默地低头,并期待着他千万不要和自己打招呼。 小惟倒是眼珠子一转,叫了声爸爸,也不管他会不会应,算是尽到了本分。 霍砚辞心情颇好地点头,坐下来用餐,另外让果冻做些新菜给叶秾。 饭后,霍砚辞提饭上楼,一一继续看他每日必看的动物世界。 小惟则处理梨南疗养院的事,并倒卖几个价值不菲的玩具,以换取一笔资金,用来专门雇人去查查这蓝洛安,哪怕是查到些皮毛也好,等摸出大致的底细后,他再去疗养院一探究竟。 小惟玩具房里有许多限量版,加上未拆封,不少人来问价,经过友好切商,最终成功交易,卖出几个后,算是攒下了一笔巨款的小惟叫八十六给他找个靠谱的人去调查。 大概八点多的时候,霍砚辞端着餐具下来,交给果冻去清洗。 看到他们还在客厅,友好地叮嘱,“早点睡,明天还要去上学。” 没有学上的一一缩缩脖子,恋恋不舍地将眼睛离开动物世界,下意识点点头。 已经因雪放假以及明日可能继续下雪而延长假期的小惟,好心地提醒他,“我放假。” 霍砚辞并不在意因这不合时宜的关切而引发的尴尬气氛,敷衍地稍稍点头,步履悠闲地上了楼。 不知是不是小惟错觉,霍砚辞多了些真心的好心情让他像……像一只开屏的孔雀,平日里惯常忽视两个小孩子的他也难得施舍一些善意给他们。 用小惟的话说,他这反派爸喜欢区别对待人,对有利可图的老奸巨猾的,总会表现得礼貌周全,滴水不漏,如叶锦城。 对于好糊弄的如叶秾,便会得到流于表面的应付。 此外,还有一类,是在他眼里排不上号的,连敷衍的应付也省了,比如说娇弱的小孩子。 在他眼里,没有亲疏,所有人都有公平的起点,谁在他的世界里进度值拉得长,谁就可以获得他以利驱动的应付,至于应付等级,这要看智商。 至于小惟,虽然存在于他的世界,但可能实在是无利可图且还要被吸血,再加上由于性格原因,连起码的情绪价值都不能提供,进度条自然不长。 深更半夜,外面的风呼呼刮起来,小惟半睡半醒间去关窗,发现外面又下起了雪,打了个哈欠,又钻进被窝,抱着香香暖暖的一一睡觉。 次日,雪还在下,一一撅着小屁股扒在窗上看雪,整张小脸探出去,期望睫毛上可以挂些雪。 当然,这并未持续多久,他就被以不能吹风以免生病的理由无情地拉入屋内,眼瞧着他的哥哥重重地关上了窗。 一一不服气地刚要控诉,只见小惟开口,“一一,你应该学着认字了。”这番话吓得一一缩成了鹌鹑,苦丧着脸,一幅苦大仇深的模样。 还不等他撒娇卖萌求放过,只见小惟突然说,“你先复习复习数字,我去玩具室找东西。” 一一忙不选地点头,他觉得他必须要藏起来,以确保离他讨厌的东西远一点。 小惟收到了八十六的消息,调查结果出来了。 〔他的信息被处理过了,再加上过了十七年,所以查到的东西有限。〕 小惟一向对八十六的耐心不多,催促着他说重点。 〔蓝洛安当年只是朝羲城的一名普通公民,十八岁时,毕业于Omega学院,后来经匹配,与叶锦程结识并顺利成为恋人,但因为叶家干涉,所以这桩恋情最终无疾而终。二十岁那年,蓝诺安嫁给了当时的检查长谢枫,后来,谢枫因贪污走私被收监,于狱中自杀,蓝诺安因此精神失常,剩下的,就跟叶秾说的差不多了。〕 第57章 一一不见了 等小惟从玩具室内推门…… 等小惟从玩具室内推门出来, 一一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时候,小惟不难猜到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藏起来的,好笑地摇摇头, 目光扫了一圈, 见屋里没有, 便直接去他常去的影音室寻人。 然而, 小惟这次失算地彻底。 直到他搜查完影音室, 也没瞧见半点人影,不由地纳闷起来, 难道跑下楼了? 小惟下楼东寻西觅, 翻遍大厅, 不放过一个角落, 连花盆却给挪开, 但到底是寻不见人。 小惟累得满头大汗,肉肉都在颤抖,佝着腰, 稍稍抬眸, 只见吊得极高的水晶灯璀璨耀眼, 看久了晃得人眼晕。 一时又捉磨过味儿来, 吭哧吭哧地跑回房间,在忽视掉的卧房里找起来, 最终在小书房的沙发上发现了睡得正香甜的一一,小嘴红润,一张一合,像是在呼吸的鱼。 小惟捏捏他莹润细腻的小脸,将他弄醒,白日里可不敢让他贪睡过多, 免得晚上他精力旺盛地睡不着,到时候又要花大力气哄这小祖宗睡觉。 一一迷迷糊糊中醒来,像是将刚刚的事给忘了,一双惺松睡眼湿乎乎的,可怜又可爱地叫了声哥哥,伸出双手,一幅要急迫地要抱抱的模样。 小惟安抚性地抱了抱他,以抱不起为名拒绝抱他出去,一一闷闷地用不甚丰腴的脸蛋蹭蹭小惟鼓鼓的腮帮子,“哥哥,你为什么抱不起我?”说着,就预谋着想用牙磨他。 “因为我肥。”小惟冷冷地说。 一一呆愣愣地伸手去摸小惟圆嘟嘟的肚子,眼睛都惊得瞪圆了,恍然大悟,“哥哥,你的肚肚有我两个大。”他的小手比划出大大的圆。 于是自顾自地想,哥哥抱着他的肚肚就很累了,再抱一个他的话,就要跌倒被压成肉饼了。 小惟:“……” 这下也不求抱了,非常体谅地穿上小拖鞋,屁颠颠地走在小惟前面,适才耍无赖的模样散的一干二净。 小惟见怪不怪地看他前后不一的模样。 其实,大部分时间,小惟是跟不上一一的脑回路的,因为他变得总是这样快,朝令夕改,哪怕上一秒还在因为一丁点儿小事哭得不能自已,但下一秒可能又因为一句不经意的话喜不自胜。 他的心情就像天气,令小惟总有一种开惊喜盲盒的惊喜感觉,一向行事有章法并有一套诡异逻辑的小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令他动心动脑的生物。 如果霍砚辞将人分为三类,那么小惟就将世界里的人分为两类,一类是出在他读得懂的,另一类是他读不懂也理解不了的。 小惟自认为他不是个蠢材,识人还算有一套,至少在孤儿院的时候,他基本上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嗅得哪些是危险的哪些是无关紧要的不去在意的。 来这个世界后,大多数人他是可以摸清的,通过观察也好,依靠八十六复述的剧情也罢。 叶秾是很好懂的,尽管他的审美千奇百怪。 而霍砚辞,除去八十六事无巨细的讲述,再加上他毫不掩饰的明目张胆的傲慢,小惟算是将那家伙摸透了。 目前为止,小惟却是独独对一一似懂非懂。 他的底色是如此地干净,但他的情绪又是那样地难以捉摸,竟要废他那么多的心思去弄懂他。 小惟这时候总算知道甘之如饴这个词了。 跟在一一身后下楼,正瞧见身穿着毛茸茸的绿鸭子睡衣的叶秾窝在单人沙发上打游戏,眼睛亮晶晶的,身子斜倚,额前碎发似乎还没有打理,零零散散地遮着眉,小小的发旋上翘着几根呆毛。 他玩得是那些开心,沉醉,丝毫没意识到两个孩子下来,直到有电话传来,他不耐烦地瞥一眼,才不情不愿地扔下游戏机。 斜横在小沙发上,接通,“哥。”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他眼里的火苗冒出来,“凭什么不让我进?这不公平!连你也要站在那狐狸精那边?”他大为不解,话里就差明明白白地问,你为什么不站我这边? 忍着气再听对面讲,越听眉皱得越紧,怀里的抱枕被他叼嘴里撕咬,他几乎像个被点燃的地雷,冷呵道:“我不懂礼貌?叶宵意,你就是个白眼狼,怎么能护着那个罪魁祸首?” 小惟:“八十六,快快快!告诉我叶宵意那边讲了什么?” 〔好的!传声中……〕 叶宵意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冽。 〔秾秾,我不是这个意思,而且,你应该成熟地去思考事情,而不是武断地去曲解别人的意思,认为所有的事情是你以为的以为,事实上,没什么事是必须要围着你转的。〕 叶秾爪子重重拍在沙发扶椅上,“你又来,烦死了,你到底让不让我进梨南疗养院?” 〔不是我不让你进,而是爸爸不让你进。爸爸他……是为了你好,你对十七年的事情总是耿耿于怀,他希望你能走出来,往后少一点负担。〕 “你也觉得是我错了吗?要不是叶锦城整日里拈花惹草,要不是他非要对蓝洛安念念不忘,要不是蓝洛安恬不知耻地去勾引他……小爸就不会患上抑郁症,也不会想要心灰意冷地逃走,如果没有这些……我们该是幸福的。” 〔秾秾,你不能总这么自以为是,就算你千方百计地粉饰太平,但裂隙总是在的。你不好好想想,我为什么会被交给爷爷奶奶扶养?他们那么看重小爸,真的会如外界所说,狠心地让不满一年的婴儿离开他的Omega父亲?没有这些……我们也不会幸福的。〕 叶秾是不知道这些陈年旧事的,但这样明显的暗示,令他下意识拔高声音忽视叶宵意的话,固执地强调着他的目的,“我不管这些,反正你必须要放我进疗养院。” 〔你之蜜糖我之砒霜,这道理你该是懂的。小爸……他太偏执了,掌控欲又是那么强。〕 “呵!这就是你愚不可及的看法么?”抱枕被狠狠扔在地上,叶秾怒不可遏地起伏着胸膛。 〔这不是我的看法,但爷爷奶奶都这么认为,你知道的,他们一向不偏不倚。至于我……他极厌恶我,恨不得这世界上没有我,直到他去世前,都没见过几面,而每次尴尬的相见,他总会避开。〕 叶秾嘴唇嚅嗫着,用发干的声音问他,“那……你恨他么?”他不是没有意识到他们的不对劲,但他小时候可能确实有点傻,总不会去怀疑,而且,小爸是那么好,怎么会忍心伤害他的孩子……怎么会呢? 〔小时候恨过他一天,但我早原谅他了,他只是病了,相比于恨他,我更希望他不要去生那么可怕的病。〕 叶秾顿时理直气壮起来,既然不恨,那肯定就是一个阵营的,“那你就该恨叶锦城,讨厌蓝洛安啊!” 严肃古板的叶宵意轻笑起来,似乎被他孩子气的话逗笑了。 〔秾秾,不是所有的事都是非黑即白的,我们不是同一个个体,所有的经历都是不同的,在小爸冷落我的时候,爸爸给过我对慰、陪伴、关心、爱护……〕 叶秾突然有点委屈,撇撇嘴,不怎么开心地开口,“可他没有给我,他总是不回家,总是躲着我和小爸。” 〔可小爸他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你,甚至是唯一的生存机会。世上哪有什么两全其美,而且……爸爸不是真的想冷落你,他只是不想面对小爸。〕 叶秾突然变得失魂落魄起来,心被揪得生疼,懵懵懂懂中想,小爸对于他们那些人是面目可憎的,是不被喜欢的。 他愤恨地想,为什么叶宵意就不能顺着他,喜欢他喜欢的,讨厌他讨厌的,思绪万千中,又绝对性地摇摇头,他不允许别人喜欢他的小辞哥哥,更何况是身为Alpha的哥哥,而且,如果要他跟着哥哥去喜欢叶锦城…… 噫~好恶心! 把自己安慰好,想通的叶秾决定不强迫叶宵意去喜欢小爸了,反正只要他喜欢就好啦!小爸那么在乎他,又那么有见识,还那么漂亮,肯定只要自己喜欢他,他就高兴地不知道怎么好。 施舍似的说,“好吧,我决定不和你统一战线了,但是你得让我去找梨南疗养院。” 叶宵意无奈至及,声音都变得古怪起来。 〔秾秾,你怎么到现在还要去找他……当年,不是查清楚了么?那事故和他没有关系。〕 “你懂什么?我总觉得那小三有事瞒着我。” 〔可……〕 叶秾果决地打断他,眉头挑起,不耐烦地咬着指甲,“你是信他还是信我?”他总是这样地孜孜不倦和偏执。 〔自然是信你,算了,你总是和小爸这样像。〕 可能,叶宵意有时候也会惧怕,他会走上和小爸同样的路。 叶秾得到回应,便毫不客气地挂断电话,吓得小惟拉着一一躲到花盆后面,生怕被他发现在偷听。 然而,叶秾却只是像树懒一样,缓缓地俯身捡回抱枕,拿起游戏机继续乐颠颠地大杀四方。 第58章 猫爪手链 叶秾傻呵呵的笑声在大厅…… 叶秾傻呵呵的笑声在大厅里散开, 魔性中还带着点震耳欲聋的意味。 他整个人沉迷其中无法自拔,恨不得整个人钻入其中。 小惟这时候徒然生出一种多此一举的错觉,悻悻拉起一一往厨房走。 从厨房里扒拉出一些小零食, 一股脑地放在茶几上, 边吃边瞧着外面的雪花纷飞, 庭院四季常青的绿植被雪覆往, 连冒出的小尖头都打着层层薄雪, 好似雕成了叶子,活灵活现地好看。 晚上, 霍砚辞身着黑色大衣, 衬得身姿挺拔, 踏着雪归了家, 肩上都积了层薄雪, 他颜色不深的发丝上也挂着薄薄的细雪,进入暖融融的屋内,倾刻间便消融, 很快濡湿了发丝, 灯光下, 湿发深了几个度。 他脱掉大衣, 挂在衣帽架上,换好拖鞋, 不徐不急地往厅内走,越往里面走,笑闹声便越清晰。 叶秾在饭桌上是极活跃的人,今日耍宝似的讲着笑话,非要惹得两个孩子哈哈大笑才好。 然而,能够真正惹笑的却只有一一, 他总是那样容易被逗笑,一个不那么生动的笑话令他等得前仰后合。 小惟并不觉着好笑,但也跟着笑笑,以哄得叶秾可以更高兴些,谁教叶秾的快乐总是如此简单,也是这样的好哄。 他眉飞色舞地讲着,嘴里还叼着筷子,碗中饭还满满当当,并未吃几口。 霍砚辞走近,叫了他一声,他脸上灿烂的笑容似要开出花,话也不说了,猛地蹿起来,像个没骨的软虫似的大喇喇地挂在霍砚辞身上,要不是顾着孩子还在,早闹着要亲亲要抱抱了。 霍砚辞眼皮下瞌,视线定在他莹白艳丽的脸上。 他的睫毛并不长,却生得很密,乌鸦鸦的一片,抖抖擞擞中似蜻蜓跃动的翅。 霍砚辞微蜷的手指轻触他的羽睫,抚过他光滑细腻的侧脸,颈侧,倏忽抓上他的手臂,将他架下来,按坐在位子上。 笑着说,“坐好,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说着,坐到他身侧,镇定自若地开始用餐。 叶秾不乐意地动动,小声地咕哝,“我才不是小孩子。”很快又苦着一张想,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说他不成熟,像个小孩子,明明他都二十五岁了。 一一捂住嘴不笑了,开始乖乖地吃东西。 小惟收了刚刚快要笑僵的脸,默默刨饭,唉……有些人注定天生气场不合,互不打扰才是最好。 这场雪持续了三两日才慢慢放睛,而小惟也在找借口想跟着叶秾去疗养院,思来想去,也没什么合适的。 小惟无法,好在叶秾属于主线剧情,可以叫八十六去盯着,看有没有什么机会。 但万不曾想到,竟叫霍砚辞那家伙抢了先,小惟顿时怒气沉沉,他倒要看看霍砚辞要班什么门弄什么斧。 “这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插进来?我记得……他跟那蓝洛安没什么关系吧?”小惟心绪顿时复杂起来,总不能是因为关心叶秾,才跟着去的,这太虚伪了…… 有那狐狸在场,他就算去了,也无法行事啊。 〔叮!触发隐藏剧情,完成度0%。〕 小惟皱眉,又是隐藏剧情,莫非蓝洛安和霍砚辞有什么耐人寻味的关系…… 真让人头疼。 算了,办法总比问题多,思来想去,决定还是用些科技。 “八十六,你有没有啥监视录音的东西?长得也要好看,要不然小爸肯定嫌弃不要。” 〔有,您挑挑?〕 小惟一扒拉下来,选中了一款素净简约却带有小巧思的手链,上面固着一个猫爪,圆润可爱,透着一股萌哒哒的气息。 像叶秾那么可以被轻易被萌物俘获的人,定会喜欢地很。 得了手链的次日,霍砚辞难得休息,说要带着叶秾外出游玩,幸好昨日便把手链送给他了,今早走前,叶秾还爱不释手地摸着,围着霍砚辞不停地炫耀,像翘着尾巴炫耀的猫。 小惟哄着一一去看动物世界,自己则巴巴地捧着同样的猫爪手链,静等消息。 可能是没有小孩子,叶秾说话更加口无遮拦起来,亲亲蜜蜜地说着肉麻的情话,羞得小惟颤着手像扔脏东西似的将手链丢在茶机上,摸摸发烫的耳垂,决定缓一缓。 他现在又有点佩服霍砚辞了,面对叶秾不知羞耻的话,他还能镇定自若地做出回应。 小惟尴尬地有点脚指抠地,于是义正言辞地让八十六盯着,等他们到了疗养院,再通知他。 八十六:“……” 于是乎,八十六吃了将近半个小时的狗粮。 等八十六通知他霍砚辞和叶秾已经到了病房门口,小惟这才带着古怪面色捡起手链,耳朵凑近,偷偷摸摸地听。 关门声后,很快传来叶秾的声音,“他倒是睡得香。”似是带着无尽的讥讽和厌恶。 似乎是叶秾想要叫醒他,但是被霍砚辞拦住了,“先别弄醒他。” 说完,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霍砚辞说,“给他用这个。” “这是什么?”叶秾好奇的声音传来。 霍砚辞解释道:“研究所新研制的药,使用后,可以令意识不清的人吐出一些不为人知的事。” “那还等什么,敢紧给他用啊,我就不信当年,他跟我小爸的死毫无关系。”叶秾的声音极为迫切,不断地催促着。 霍砚辞轻微地笑了一声,“依你。” 病房里静下来,可能有几分钟,也有可能有十几分钟,再无一丝声音。 在一阵静谧的声音后,突然响起一道陌生的呼痛声,他挣扎着,嘶吼几句,像牢笼中想要拼死破牢的困兽。 而后,彻底归于平静。 霍砚辞突兀的声音响起,“现在,你可以问了。” 叶秾声音有些发哑,“蓝洛安,我问你,十七年前,那个冬天,你约甘晓出去,到底和他说了什么?” “我、我不想死,我只是想有一个栖身之所,就、就骗他说叶锦城会娶我。” 叶秾有点尖锐地笑了,“我就知道……那你还干了什么?那个飞行器,是不是你搞的鬼……快告诉我。” “我、我不能说,会死的,会死的,呜呜呜……”他呜呜咽咽地哭泣起来,伴随着痛苦的嘶叫声,忍耐着却又被诱导着。 什么东西被踢开,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叶秾抱怨地说,“你的药根本不管用。” “别皱眉,问问题要懂得抽丝剥茧,由浅入深。”霍砚辞说。 叶秾冷哼一声,“那怎么办嘛?你告诉我嘛!” “当年飞行器出事,连特调局都没查出什么问题,你觉得这问题能出在哪儿?” 叶秾似觉得这个问题很莫名其妙,于是道:“这……我怎么知道嘛!”他又不是人家肚里的蛔虫。 霍砚辞停顿一刻,似是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于是也不再打哑谜,“特调局怎么会查不出一件小小的飞行器坠毁事件,重要的是……那个飞行器并不是普通的飞行器,而是军用飞行器。” “这有什么的?小爸那么有钱,驾驶技术还那么好,而且,那东西……又不是买不起。* ” “一般淘汰下来的,确实不难,但你小爸用的,可是当时研制出来的最先进的军用飞行器。” 叶秾到底是想不明白,于是顺着他的话问,“所以呢?” “把这事往前推一推,蓝洛安的丈夫谢枫是怎么死的?” 叶秾瞪圆了眼,非常不明所以地说,“这……我怎么知道?都那么多年,难道是枪决了?” “叶小秾,你以后少看恋爱指南情话大全之类的东西,脑子里真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都不装。”霍砚辞的声音难得地夹着些许无可奈何。 小惟警醒似的想明白了,原来他的小爸就是这样傻掉的。 叶秾不服输地说,“哪有那么严重,我只是忘得快而已,等我想想哈……不过,你既然知道,那就赶快说嘛!求求你啦!” “贪污走私后于狱中自杀,他走私的正是你小爸坠毁时开的T—tayoll389型飞型器,世界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叶秾发动唯数不多的脑细胞,好不容易想起来当年的一丁点事,疑感地说,“原来是T—tayoll389型飞型器,可……我记得当年那款飞行器是处在保密阶段的,直到五年前军部才公开它已成功研制,所以,那款闻所未闻的飞型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而我们都以为是小爸新的收藏品。还有,还有,那个谁的判决……我怎么记得他们说是走私军火,没说走私T—tayoll389型飞型器啊……小辞哥哥,你是不是记错了?” 小惟也跟着皱眉,经他小爸这么说,霍砚辞刚刚的言辞可谓是漏洞百出。 这时候,霍砚辞的声音又响起,“霍家,当年是有在军部任职的,所以知道的要多一些,而且,秾秾,你当年还小,将走私军火与走私飞行器记错是很正常的。” “是、是吗?可能我真的记错了吧……呔!记性真不好。” 小惟痛心疾首,怎么就这么容易被忽悠呢?你哪怕再坚持坚持几秒呢? 第59章 若是他置之不理,一一会在角落里轻轻地碎掉…… 叶秾撒娇似的声音黏乎不清, “那、那怎么问嘛?” “蓝洛安,我问你,当年谢枫出事, 到底是谁掺了一手, 还有……是谁要杀你?他们是否为同一个人?”霍砚辞的声音始终淡淡, 问的问题也不是那么迂回。 “………唔……我、我头好痛, 太痛了, 呜呜……谁来救救我?不、不……要,我会死的。”蓝洛痛若地呻吟着, 乱七八糟地嚷叫着, 他太恐惧了, 牙齿似乎都在打战。 叶秾不满地哼一声, “你看这破样能说得出什么?问什么都不说, 是不是药用得不够多啊?” “这药不能多用,不然容易损毁脑神经,得不偿失。”霍砚辞声音不咸不淡, 听不出多少情绪, “而且, 也并是然没有消息, 谢枫和你小爸的事令他如此惶恐不安,恨不得三缄其口, 再加上那辆飞行器,你信其中没有什么人搞猫腻么?” “这么说来,那个想要害蓝洛安的人还在。” “正是,而且当年,蓝洛安也牵扯其中,只不过他疯得太过及时, 才能被爸爸保下来。” 叶秾冷哼一声,苦恼地说,“现在也问不出来个什么啊……” “既然问不到人,那就旁敲侧击地问,根据调查来的消息,谢枫出事前,蓝洛安经常频繁外出,却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霍砚辞今日的耐心实在是好,有问必答,绝不迟疑。 叶秾顺着霍砚辞的话询问完蓝洛安,得到了一个“玉兰水榭”的答案,多的就没有了。 叶秾很显然觉得不够,委委屈屈地抱怨了一路。 小惟待觉得差不多之时,刚要收回手链,却听霍砚辞笑着说,“秾秾,你这手链……似乎亮了一下?” “有嘛?”叶秾可能囫囵地检查了一圈,发现设什么问题后,道:“没什么啊……” 小惟额冒黑线,只觉和霍砚辞犯冲,忙去叫八十六处理。 霍砚辞自然而然地说,“给我看看。” “哦。”叶秾的声音听起来不情不愿的,“啪嗒”一声,手链被解,接着是一阵金属碰撞的细微声音,不仔细听的话难免会忽视。 小惟恨恨地抓抓发丝,直到八十六通知说没有问题,才悠悠地放下悬挂着的心,放松下来后,又恨不得凌迟霍砚辞一百遍。 手链被替换,也就不清楚那边的情况了,然而,并没有过多久,门外便响起了跑车的翁鸣声,还有叶秾的说话声,尽管离得远,但还是很容易分辨。 虽然外面没有下雪,甚至称得上句阳光明媚,但冷风仍旧细细地刮着,肆无忌惮地往人衣服里钻,空气是冰凌凌地冷,两人披着一身冷气回了家,一进门,就被暖融融的气息包裹住,两人自觉地脱掉了外套,挂在衣帽架上。 叶秾回到熟悉的家,狠狠地将自己摔到最大的沙发上,沙发很软很弹,受到重力,又大力地反弹,将叶秾的身子弹起来。 他舒服地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喟叹一声。 这才支起脑袋和两个孩子说话,“你们俩早上玩得开不开心?有没有想小爸?” 一一听到叶秾的话,立刻转过头看他,“一一玩得很开心,也很想小爸。” 小惟紧接着也重重点头。 霍砚辞一直站着,并未坐下来,见着他们要开始聊天,对叶秾道:“你先陪他们,我去书房处理点事。” 叶秾不明所以,“你昨天不是说加班处理完了么,怎么还有哇……” 霍砚辞微微俯身,对上他黑润润眼里疑惑的目光,面不改色地说,“突然来的,很急,但用不了太多时间。” “好吧……”叶秾用脸蹭蹭抱枕,额前的碎发很快就被弄得凌乱,像个潦草小狗。 霍砚辞点点手,迈着步子往楼上走去。 叶秾在空气中乱抓几下,才坐起来,“宝贝,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继续去上学啊?” “明天,再上两个星期,然后就要放寒假。”小惟不假思索地说。 叶秾叹口气,“这样也好,天都这么冷了,幼儿园再不放学,我就跑去投诉它。” 小惟:“……”对于上学,他没有任何看法,毕竟他内里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再近一步,他也算是个成熟的大人了,自然是不会讨厌去上学,但上学和学习却被他明显地分为了两回事,不可一概而论。 而且幼儿园教的东西真的很幼稚,他不感兴趣也觉得实在没有任何必要,去听一个很蠢的故事,学会几首很无聊的儿歌。 也不知道是不是独来独往成习惯,他对于融入集体是一点兴趣也没有,更没有心力去弄懂他们千奇百怪的心思,这太麻烦了,像乱麻一样,一旦被缠入里面,那肯定就是剪不断理还乱,想想就令人望而生畏。 小惟敷衍地想,实在不行的话,让叶秾找关系,把他早早地塞入小学也是没有何关系的。 但他还有其它的顾虑,一一看起来很期待和他一起去幼儿园上学,如果退而求其次地选择,那就是再在幼儿园呆一学期,等他顺利地进入小学,如果里面教的东西还是那么幼稚的话,那么他就可以考虑跳级。 一旦想得通顺,也就不用太过纠结了,眉目舒展起来,他看向他的小爸,关切道:“小爸,要不要喝热茶暖暖身子?”说着,就从沙发上跳下来,一幅要往厨房的样子。 “……唔,不用哦!那你饿不饿?小爸正好可以给你们做些甜点,这可是我在Omega学院时,专门学的,都没有给你做过,真是太可惜了。” 叶秾像只毛毛虫似的从沙片上一骨碌翻起来,理理衣服,眼睛是亮灿灿的晶莹,迈着欢快的步子往厨房走。 小惟收回步子,默默地躺回沙上继续盘魔方,不知道为什么,眼皮莫名其妙地跳得厉害,弄得他的心都有些慌乱,只希望是什么错觉吧。 作为一个Omega,基本的厨艺当是没问题的叭…… “哥哥,快看,今天出现的新动物你一定不知道我!它好可爱哦!猫猫仔!”一一兴奋地扯着小惟的衣袖,都抓出了褶儿。 小惟略微抬眼,一只沙猫正在捕猎,长得奶凶奶凶,谨慎地抬着小爪垫,朝猎物靠近,一双大眼睛逐渐幽暗,似是嗅到了绝佳的机会,一跃而起,飞蹿过去。 却猝不及防地用边过猛,圆溜溜的脑袋磕在小土包上,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离炸毛似乎只有一步之遥。 而猎物被敌人的动静惊得一溜烟就没了影。 气得小沙猫呲牙咧嘴地露出细细的尖牙,利甲从猫垫里伸出来,在地上一阵乱刨,激起微微细尘。 小惟矜持地点点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夸赞一句,“蠢萌蠢萌的,的确可爱。” 一一眨巴眨巴眼睛,带着渴望说,“一一也想要一只绵绵软软的猫猫。”他抓住小惟的手,“吧唧”往他脸上亲一口,“哥哥,好不好嘛?” 小惟蹙紧眉,默默擦掉脸上的口水,耐心地给他解释,“养猫可不容易,你要给他洗澡,教他上厕所,还要定时喂饭,掉毛的时候……”小惟一边搜一边给他科普。 一番话下来,彻底打消了一一想要猫猫的渴望,他双手撑着下巴,“猫猫好笨呀!连自己掉的毛也不会收拾,还要教他上厕所……呜~怎么比养花花还难?”他顶着一张可爱的苦瓜脸,惆怅地说。 电视里的猫猫顿时不香了,它的爪子又是那样的尖,抓起人来一定很疼,例举了一系列坏处后,他总算不觉得养猫猫是件好事,这样就不用心痒难耐了。 小惟松口气,他其实也觉得猫猫很可爱,但是有句话叫做距离产生美,有些东西离得近了,也就会让滤镜破碎,所以,束之高阁也就是未尝不可的事情。 养猫猫是那么地麻烦,而且,他还要照顾更麻烦的一一,他是那么地爱撒娇,心又是那么地脆弱,非得要人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不可。 要不然,小惟会合理地怀疑,若是他置之不理,一一会在角落里轻轻地碎掉的。 一一抱怨完,又蔫嗒嗒起来,连动物世界也不看了,小脑袋蹭在小惟怀里,忧郁道:“哥哥,你明天又要去上学,一一呆在家里好无聊啊……” 据小惟所知,他不在的时候,一一看起来挺潇洒,除了一个劲地从果冻那里要小蛋糕小饼干甜甜的奶茶边吃边看动物世界外,还定时去影音室里打卡,和叶秾看一些口味奇特的古早老电影,教得他整日叫嚣着打狐狸精。 等他从幼儿园回来,就会缠着他玩一些很无聊的小游戏。 最近,他又有了新的玩法,他都不好意思说。 于是似笑非笑地问他,“那我怎么做你才不会无聊呢?”反正他肯定又打着古怪的坏主意。 “我们过家家好不好?我是最勇敢的狮王伊德,而你,就是我最美丽的雌狮卡丽。”一一欣喜雀跃地滔滔不绝,细瘦的双臂挥舞着,似乎在证明他的勇猛强大。 小惟不觉得他把话说完了,心里不大妙地问他,“然后呢?” “美丽的雌狮卡丽怀孕了,她马上要孕育出下一任狮王,作为狮王我应该去战胜敌人,而卡丽要休养,安心育孕幼崽……”一一讲到这个话题,滔滔不绝个没完没了。 小惟并不想玩这个幼稚的游戏,更不想去扮一个要生崽的母狮子,这听起来很不妙,该怎么结束这个没什么营养且歹毒的话题呢? 前提是不惹哭这个乐不可支的幼崽。 第60章 生日 事实上在这个话题还没有结束…… 事实上在这个话题还没有结束的时候, 它就被打断了,叶秾端上他精心烹饪的小甜点,满满当当一大碟, 土黄土黄的不知名物体摆得也不甚好看。 皲裂的表皮露出黑漆漆的夹心, 实在分辨不出来什么东西, 小惟凑近轻轻地闻一下, 一股浓重的焦味蹿入鼻腔, 顿时一股大事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激得他头皮发麻。 在叶秾期待的目光下, 小惟身先士卒地硬着头皮轻咬一口, 难以言说的苦味在口腔内炸开, 混杂着糖精的甜, 味道十分诡异, 后调竟让他回味到了怪异的酸。 他没敢咬第二口,稍稍停顿,将一一手里的小甜点拿过来, 面上带着不好意思, “小爸, 我能问你这是什么吗?” 叶秾, “巧克力爆浆玛芬,不好吃嘛?” 小惟垂眸看着手里的东西, 思索片刻,很有孝心地说,“我觉得还好,爸爸应该很喜欢吃,你可以多多的送给他吃。” 叶秾眼睛亮了亮,最近他们刚刚和好, 正处于他没事找事地黏着Alpha的时期,以期许能修复裂痕,于是顺其自然地开心起来,“你说得对,我得给他留点。虽然他上次说我在侮辱食材,但我这次进步这样大,他一定尝得出来。” 于是脸上挂着明媚的笑,端着一大碟甜点往楼上跑去。 小惟松了口气,默默为霍砚辞点根蜡,看着手里的小甜点,出门将它们埋进了花盆里。 外面冷得厉害,小惟出去得急,穿的也薄,在外面冻得颤颤巍巍,开门的手都在哆哆嗦嗦地抖个不停。 小惟进入屋内,才觉着活过来,一时感慨这朝羲城的冬天真冷。 一一神秘莫测地凑近小惟,悄悄地说,“小爸做的小甜点很难吃对不对?” 对于吃了不少果冻准备的精美甜点的一一来说,叶秾做的甜点像是被女巫下了诅咒的邪恶奶酪,正当一一踌躇着要不要吃,哥哥便夺走了它,他也就不用太过犹豫不决。 当选择的唯一条件被抽走时,那么这个选择便可有可无。 小惟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叮嘱他,“虽然我知道你的肠胃好,但为了你的味觉着想,以后还是不要去吃小爸做的东西。” “好的。”一一爬到沙发上坐好,怀里就被小惟塞了个圆滚滚的抱枕,一一边揪它边看电视,这时候他换了频道,开始观看动画片。 这部动画片风格看起来与如今的风格迥然不同,平添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怀旧感。 接下来几天,小惟开始上学,幼儿园的日子是那么枯燥无味,回家时陪一一玩游戏后,他就会去虚拟游戏里呆一两个小时。 霍砚辞最近又开始早出晚归,连带叶秾的心情也极端低落起来,总爱将自己关在影音室里不分昼夜地观看一些老掉牙的旧片子。 有一回早上,小惟背上书包,准备去上学,迎面便瞧见叶秾揉着惺松睡眼,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红血丝像蛛网般曼延。 他拖着疲惫的步子往自己屋里走,颓废又漠然,活像个行尸走肉的丧尸。 似乎下一秒就会栽在地上,见到小惟,蔫嗒嗒地喊了一声“早”,顺便打了个哈欠。 小惟目送着他进了屋,才放心地往楼下走,这样的叶秾看着就不怎么正常,要么和蓝洛安有关,要么就和霍砚辞有关。 一路上小惟都在查十七年前的那起大案,因为当时太过令人震惊,如今都留下了不少新闻和消息,事实证明,霍砚辞的确是撒谎了。 就算霍家有人从军,那也不见得被霍家边缘化且早已被赶出霍家的霍砚辞知道,而在他回霍家之前,那位霍中将早已在一次清缫任务中被痈兽吞噬,壮烈牺牲了。 两人甚至没见几面,又怎么会谈这么重要的事呢? 那么,这时候掺一脚的霍砚辞到底想要干什么呢?除去隐藏剧情,按这个时候点,又该发生了什么呢? 主角攻受分手,然后是主角受搞事业,因为处理反叛的极地避护所,并从厄镜获得连绵几座山的殃石矿,而破例获封上将,统领第七军团。 那林怀远呢?对于这个人……八十六好像并没有提,可能太炮灰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小惟问八十六林怀远的结局。 〔亲爱的宿主,隐藏剧情,请自行探索,完成度为0%。〕 小惟对这隐藏剧情可真是又爱又恨,爱它的奖励丰厚,恨它处处使绊子。 微微叹口气,有奶就是娘,好奇地问他,“那你总该告诉我,林怀远属于第几个隐藏剧情吧?第三个,还是新的一个?” 〔第三个哦!〕 见八十六这么爽快,小惟将想要骂他的话吞了回去,一时竟不敢深究,蓝洛安,霍砚辞,林怀远这三个人看似没有任何关系,怎么会出现在一个隐藏剧情里? 目前为止,蓝洛安是霍砚辞Omega的仇人,林怀远是霍砚辞大舅哥的岳父,抛开叶家人,霍砚辞和他们可谓是毫无关系。 至于林怀远和蓝洛安,一个在军区,一个在疗养院,这样看来,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人。 想得真是令人头痛,于是叮嘱八十六道:“你去找人给我查查一个叫玉兰水榭的地方,主要查查它三十年之内房主的信息,若是钱不够了,你看着卖一些玩具。” 〔没有问题的!宿主。〕 今日幼儿园因时制宜地讲了几个冬眠的小故事,听得小惟昏昏欲睡,趴着睡了一上午,到中午午睡时反而没了兴致,趁人不注意溜出了幼儿园。 幼儿园这条路上的盆栽绿化做得极好,星星点点积雪下的绿叶子油得发亮,龟甲冬青在阳光下留下一地树影,却仍溜下了斑驳碎光。 这还是他头次一个人跑出来,街上智能机器人跑来跑去,驾车的送快递的扫雪的……反而是人,稀稀拉拉只有几个。 英俊的仿真机器人热情地招呼着客人,小惟有目的性地踏进了这家小商超,全机器化的运作使店内并没有多少人存留。 小惟转了一圈,发现没什么特别的好东西,于是原路返回幼儿园,下午第一堂时,小惟在系统商城里扒拉,叶秾的生日很要到了,他得准备一个不用那么贵但必须能讨得他欢心的礼物。 而且为了以防万一,也要备上一一的一份,以表示他们对他的爱重。 挑挑拣拣,小惟估摸着叶秾的喜好,挑了一款造型复古的木质小夜灯,盘旋的枝干有两脉,向上缠绕,凹出心型,两枝并非全然对衬,一枝更圆更鼓,枝上有雕刻染绿的假叶,心型上部错落有致地垂掉着几朵白莹莹的铃蓝。 底落精雕细琢山水景色,极为繁复,是那样好看,引人瞩目,又是那样的华而不实。 小惟对八十六说,“你把这个记得掉在玩具室里。” 这些天极为乖巧听话的八十六应得很快。 〔没问题哒!〕 在小惟放寒假的两天后,就是叶秾的生日。 十二月二十一那天,叶秾起得很早,送霍砚辞上班前,他尽心尽力表演一番,明里暗里都是在要礼物。 霍砚辞是何其聪明机敏的人,通过他拙劣的表演,立马意识到了什么,尽管忘得一干二净,但面上不露一丝痕迹地说早就准备好了,晚上人会给他一个惊喜。 叶秾怀着期待的表情一直延续到晚上,七点的时候,果冻准备好了生日蛋糕和一桌子美食,叶秾沉浸在兴奋中,巴巴地等待着。 八点的时候,饭菜冷下来,霍砚辞仍然没有回来,叶秾急得在门口徘徊张望,踱着步子转来转去。 迟迟望不见来人,叶秾只好让果冻再给两个孩准备一些热食。 九点,小惟和一一吃饱喝足,叶秾蹲在门口,倒不再张望,耷拉着脑袋,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狗狗。 一一拉拉小惟的衣角,悄咪咪地在他耳旁说,先给小爸送礼物,他就不会那么伤心了。 小惟不置可否,目光扫过叶秾,收回视线后,盯着蛋糕看了好几眼,有些精雕细琢的地方已经化了,最终缓缓点了点头。 由一一将礼物送给他,叶秾收了礼物,笑着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赶他们回去睡觉,振振有词地说小孩子熬夜不好什么的。 十点,霍砚辞没回来,叶秾对着空荡荡的大厅终于嚎啕大哭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在地上,他后知后觉地感到十分委屈,他对他的生日严阵以待,而他却对他的生日弃如敝屣,没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了。 仿若天塌下来的叶秾掉着眼泪珠子回到卧室,一把扯过被子,捂在里头抹眼泪,睡着前,眼角还半挂着泪珠。 然而,崩溃的叶秾第二日就被霍砚辞拿着昂贵的手镯哄得像只没了刺的猫,缩在他怀里讲着一些霍砚辞所认为的歪道理,“你必须要跟我保证,你不能忘了我的生日。这次我原谅你,但你要给我补十次生日,最好在年底前完成……” 霍砚辞不理他的歪理,直拿了他捏了许久的蓝宝石手镯,约莫有尾指半指宽,主石是粉色蓝宝石,被切割的很是精妙,余部镶嵌粉色碎钻,浪漫而绚丽。 叶秾这时也不说了,眸光一亮,生出喜意,表面却很是克制,十分矜持地伸出了手。魔/蝎/小/说/m/o/x/i/e/x/s/.c/o/m 60-70 第61章 玉兰水榭 霍砚辞不紧不慢地将手镯…… 霍砚辞不紧不慢地将手镯推到他手上, 垂着眸子,视线在他手腕上久久不散,细白的腕子, 果然戴什么都很好看。 叶秾晃动着手腕, 手镯也跟着动, 宝石散出更加复杂多变的绚丽色彩。 他的手直直地往霍砚辞眼前凑, 霍砚辞似是无奈地笑笑, 温热的手捏住他的腕子,忽地将其紧紧攥入手中, 叶秾的手很冰, 却也很软, 握在手里, 像上好的玉, 手感颇好。 叶秾腕上传来男人手上滚烫的温度,暖得人心里似乎都冒着暖气儿,心脏跳得好快, 他颤着手抚住心口, 想把这不听话的心跳捂住, 不叫别人听去。 霍砚辞心里却慢悠悠地思忖着, 这样昂贵的奢侈品叶秾戴几日会腻,总是那样三心二意的叶秾在霍砚辞心里是没有丝毫信誉分的。他总是很容易地喜欢上一样东西, 又很容易地将其抛弃。 然而,见一个爱一个经常性把持不住的叶秾对待霍砚辞却实在是掏心掏肺,霍砚辞对此有时候也是分外惊奇,生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感,最终称不上自恋的霍砚辞将其归结为魅力过大的缘故。 诚然,霍砚辞怀着并不光明磊落的心思进行着他的婚姻生活, 但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忍让,维护着在他眼里岌岌可危但在叶秾眼里坚若磐石的婚姻。 因为一个是工作狂,另一个是只娇生惯养的米虫,很多时候两都处于话不投机的状态。尽管叶秾总是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但却并不能引起霍砚辞的很多兴趣,起码近乎八成的时间,霍砚辞都在敷衍。 而一向专注自我感受的叶秾并不会在意别人给出怎样的反馈,哪怕旁边蹲着条狗,他都能自顾自地说上大半天,这样看来,叶秾又是很公平公正的。 叶秾很开心地趴在霍砚辞怀里,不怎么安分的手摸来摸去,四处点火,脸上的笑是那么地狡黠,像偷了腥的猫。 霍砚辞心脏微滞,却还是按住他的手,抱着他重新塞进被窝里,叮嘱他好好地休息。 叶秾被裹得只剩下一颗脑袋露在外头,充满怨气地盯着正在换衣服的男人,脸上还带着羞恼,不甚均匀的呼吸尽是燥动。 霍砚辞挑挑眉,眼眸里漾出笑意,漫不经心地扣着纽扣,健壮有力的肌肉随着逐渐扣紧扣子掩入衬衫里,它像一只充满诱惑力的妖,引诱着他的猎物上钩。 然而,它是它又是那样的吝啬,想要空手套白狼。尽管他不知廉耻地诱惑到了他的猎物,却不肯分一点腥给他。 拿错过叶秾生日这件事来说,虽然霍砚辞不认为他在这件事情上有错,可能是两个人观念的缘故,他从小对生日就不是很执着,这一天与平常的日子并没有什么不同,总不过都是很无聊的日子,因为他的情绪是那样的吝啬,总是很少从一些事情上获得愉悦感。 但叶秾不是这样的,把这样的日子看作是天大的事,他充满仪式感地去纪念它,认为怎么庆祝它都不为过。 他今日的怨念又是那样得大,使他不得不花一些没必要浪费掉的时间去哄他。 霍砚辞想,从这一件事情上就可以看出两个人天差地别,命运真的非常有意思,偏偏让两个本不相交的平行线意外地相交了。 霍砚辞在叶秾的脸上轻轻地落下了一个吻,郑重地答应他会给他补上十份生日礼物,但现在他要去工作了,只能晚上见了,还有一件事,这个镯子也算十分之一。 瞧瞧,他是多么地会精打细算! 既然都有这么多份礼物了,叶秾也就不会在意少了一份。 窗外传来车子驶离的声音,叶秾怔怔地回过神,双手支着下巴,高兴得眉眼弯弯,像皎白的月牙儿。 他晃动着小腿,心里浮露出隐隐的期待,他该收到怎样的礼物呢? 接下来的每一天,叶秾总会收到礼物,一开始他确实很快乐,但他很快就对千篇一律的饰品感到腻烦,在最后的一天,他颐指气使地向霍砚辞讨要了自己想要的生日礼物,带他出去游玩一圈。 霍砚辞似是有所预料,让付远笙整理了几个可供游玩的地方发给叶秾,任他挑选。 同时,小惟也得到了玉兰水榭的消息,玉兰水榭是个小型庄园,最出名之处便是它的人造汤泉,原属于萧家名下的产业,待唯一的Omega萧白榆出嫁时做了陪嫁。 后来经林家开发,逐渐打造成了高级度假酒店,但每日招待人数非常有限,加之服务地非常到位,不少名流都会选择光顾玉兰水榭,以获取片刻放松。 小惟听到这儿,意识到蓝洛安和林怀远可能跟这个玉兰水榭有密切关系,也不知是因利驱动的关系,还是因情驱动的关系,但不外乎这么两点。 若是谈利的话,他们两个能有什么利害关系,一个有权有势,一个无权无势,进一步来说,一个是军方的人,一个老公隶属司法部门,有关系又好像没有关系的感觉……谈情倒还是可以理解一二,这显然又有些说不通。可按照当年的桃色新闻来看,谢枫当年对蓝洛安可谓是宠爱有加,而林怀远当年也是极力地讨好那个叫萧白榆的Omega。 当然,还有另外的可能性,就是抛开那些虚假的桃色新闻来谈,事实是,他们并没有表面上说的那么亲密无间,而是背地里蓝洛安和林怀远两人一起背叛了他们的爱人。 这太有趣了。 “八十六,你告诉我关于萧白榆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萧白榆不属于隐藏剧情剧情,关于他,八十六可以知无不言言而不尽。〕 小惟心里鼓擂起来,急急地催他,“那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这一段可狗血了,林怀远、萧白榆、司渊三个人一同长大。萧白榆与司渊二人两情相悦,但因司渊家世没落再加上只是个普通的Beta,萧家人不同意他们两人的婚事,反而更倾向于一直对萧白榆一往情深的林怀远,为此,两人想一走了之,此事被林怀远知道后,他便暗中设计杀死司渊,并趁萧白榆悲痛欲绝之际,强行标记了他,致使珠胎暗结,不得已两人成婚,萧白榆在婚后生下一子,取名林酥,并移居青园,足不出户,也不再见人。〕 小惟啧啧称奇,怪不得订婚宴那天并没有见到林酥的另一位Omega父亲,原来是这样。 可总觉着哪儿不对,咕咕哝哝低着声说,“那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捕风捉影的娱乐新闻真不可信。” 突然间像是醍醐灌顶了似的,小惟不再咕咕哝哝,反而大着声好奇地问,“你这么说的话,萧白榆可能就只有林酥一个孩子,那么林南淳是哪儿来的?” 〔隐藏剧情剧情,请宿主见谅。〕 小惟非常没有礼貌地说,“呵呵!” 叶秾翻着资料,面露犹豫,白森森的牙啃咬着指甲,“刷刷”地翻完,也没从带有精美图片的资料里选出一个中意的。 百无聊赖地将其扔在茶几上,仰靠着栽到软和的沙发里,掰手指,发现该吃的东西已经吃,游戏也轻而易举地玩通关了,脑中杂念穿流而过,哦……今天还没有看电影,想到有事做的叶秾懒洋洋躺回影音室里,随意放着一部不知道放了多少* 遍的老片子。 荧屏上的光打在活动量还没有只猫大的叶秾的脸上,他专心致志的眼眸那么地天真。 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他的确过很幸福,吃喝不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沾沾自喜,他的脑子永远不会思考那么多,也就不会在过度思索中自怨自艾,杞人忧天。 他总是毫不留情地忽视令他伤心的蛛丝马迹,从而变成一个实际上的快乐人,那强得可怕的自我保护机制无时无刻地不在运转着,完美得好像一点缝隙都没有。 也许对叶秾这样的人来说,打破他的自我保障的屏障,让他去见识外面的好风景,这无异于是将他推入了地狱。因为他是那样的不成熟,那样的幼稚,又那样的幼小,见不得雨吹不得风,好像永远长不大。 在小惟诚心诚意的建议下,他不费吹灰之力地就得到了叶秾的点头答应,霍砚辞驱车载着叶秾和两个孩子到达玉兰水榭。 谢天谢地,这里的侍应生是个活人,他的脉博心脏都在跳动,小惟被侍应生抱进独栋的小院,装修典雅的木制小屋顶上是用青绿的琉璃瓦铺就,院内鹅卵石散了满院,并裁了四季常青的花草作为装饰。 屋后雾气蒙蒙,冒着雪白的水汽,似是人造温泉所在。 霍砚辞要了几道菜,便叫侍应生放下孩子下去,叶秾顺势亲手牵着,高高兴兴地往屋里走,故作好奇地东瞅西看,相比于他去的顶级的度假地,这里到底差点意思。不过,今日也不是瞧个好地方的时候,一家人能够整整齐齐地出来玩就很令人很开心了。 屋内装潢中规中矩,挑不出什么错来,也没有外人说的那般高明。 第62章 萧白榆司渊 精致可口的饭菜被端上…… 精致可口的饭菜被端上来,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用完餐,叶秾便迫不及待地想去泡汤泉,手忙脚乱地替两个孩子换好泳裤, 赶鸭子似的将两只幼崽赶到汤泉最浅处, 自己则亲昵地坐到霍砚辞旁边, 在他耳旁嘀嘀咕咕, 闹得原本在闭目养神的霍砚辞眉头深皱, 一味地敷衍地点头。 泡了不多时,霍砚辞便以小孩子不宜泡太久为由将他们赶回了屋子。 没了两个小电灯泡, 叶秾变得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整个人挂在霍砚辞身上, 水中影影约约显出他的白皙双腿来, 斜搭在霍砚辞健壮有力的长腿上。 微蜷的脚指滑过男人的小腿, 力道轻得像羽毛飘拂划过,带出丝丝的痒意。 霍砚辞如玉般冷白的喉结轻轻滚动,粗粝的大手抚上叶秾腻白柔润的细腰, 他的手是那么宽大, 稍稍一握, 便拢住了大半。 他不得不承认, 他又被叶秾诱惑了。 更显而易见的是,叶秾也被他迷惑了。 叶秾大胆地骑到霍砚辞的身上, 急不可耐地俯身吻上霍砚辞的唇,舔着他饱满诱人的唇珠。 霍砚辞并不如叶秾一般闭紧眼,而是耷拉着眼皮,一双绿莹莹如野兽般的眸子沉静如深渊,而深渊中,似乎又肆无忌惮地酝酿着风暴。 霍砚辞放轻呼吸, 感受到他唇上湿乎乎的热意在滚烫着他的情欲,无形中生出的欲枝催促着要把他裹进去,让他失去理智,变成情欲的奴隶,而他却甘之如饴,太多放荡的画面闪过,令他头皮发麻,心头发酥,**更加火热。 像所有开头一样,他启唇放叶秾嫩红的舌进来,任他像猫崽子似地吮吸索取。 叶秾似乎总操控不了自己的尖牙,也把控不住力道,像个强盗似的急吼吼吼地掠夺,这也是霍砚辞说他吻技差的原因。 霍砚辞双手桎梏住他的肩膀,将他从身上略略推移,半眯着的眸子沉沉地看着他,白皙的脸颊浸染得过分地红,细白的身子还在颤栗,太过强烈的视觉冲击令霍砚辞眸色更加幽深缱绻。 叶秾似乎还没反应过来,闭着眼,嘟着一张嘴拱过去,一幅要亲亲的急色模样。 霍砚辞忍无可忍地一个翻身,把他压在身下,大手扼住他的下巴,令他被迫地扬起脖子,他一幅任君采撷的模样引得霍砚辞粗暴地吻上他的唇,不容置喙地掠夺着他的呼吸。 叶秾晕乎乎地伸出手揽上他的脖子,乖巧地任他动作。 汤泉横生水波,一时春情无限。 …… 小惟躺在床上正和八十六商量进一步该怎么走,屋外就传来几声道不明说不清的声音,这令小惟完全黑了一张脸,给睡得正沉的一一戴上了耳罩。 他心里已经开始对霍砚辞破口大骂,话脏得让八十六都默默隐身了。 好一会儿,才静下心,叮嘱八十六,“记得把话带给萧白榆,这个隐藏剧情我吃定了。”小惟的眼里是势在必得的坚定。 〔宿主,您这样做,是不是不太道德?萧白榆都平静地过了这么多年的日子,要是让他知道当年的真相,那不是把他往火架上扔嘛……〕 “他知道真相难道不好么?与其活得糊涂,还不如有仇报仇呢……” 〔可萧白榆未必是这么想的,他只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Omoga。〕 小惟皱皱眉,并不想和他白费唇舌,撇嘴道:“你还想不想完成任务?” 〔当然想啊!〕 小惟实在搞不明白,一串数据怎么比他这个人还会伤春秋呢?于是冷声道:“那还不快去!” 说完,就一头栽在被窝里,正打算睡觉,却又觉得外面太过吵闹,于是朝八十六呵道:“你能不能让那两人消停点!” 八十六委委屈屈地冒出头。 〔这是人之常情,要不……您去?〕 小惟难得被噎得说不出话,半晌,才不服输地说,“虽然我十五岁了,懂得也多,但我现在是个小孩啊……更可怕的是什么?外面那俩不知羞耻的货是我爸爸和小爸,我去……那多尴尬啊……还是你去。” 〔这我……也尴尬啊……〕 “你一串数据还懂什么是尴尬哇……”小惟假惺惺地笑笑。 〔宿主,再怎么说……您也不能侮辱人家的统格!〕 小惟的耐心总不是很多,如果可以,他并不想理人,这是多么麻烦的一件事啊! 更何况,他迫切地想睡觉,于是说话的力度也重了些,“我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哦。〕 八十六默默地也有了自己的判断,他选择了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自己的宿主弄晕,唯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才能万事顺意。爽! 次日,小惟阴沉着脸,天不亮就起床跑到玉兰水榭西南角的高处眺望邻近的青园。 青园并不大,是一处很普通的小院子,最吸引人眼的便是院内薄透的温室花房,花草被打理得很好,其中,一盆硕果累累的樱桃树最吸人眼球。 从这里往下看,可以将院内瞧得一清二楚。 尽管天色刚刚露白,寒意也是那样凛冽,但他还是早早地起了床,只单单穿着睡衣在花房里发呆,偶尔会焦急地来回踱步,面露犹豫地盯着手里极其原始的通信设备。 他心里很拿不定主意,花房里突然出现一个电子手环,并附着一句简单的话,事关司渊。这很像骗子没的圈套,但他接近二十年都有再听别人提起司渊,万一这不是个圈套呢? 萧白榆其实很刻意地不再去想司渊,回忆过于美好,现今没有他在,萧白榆总感觉太过孤独,仿佛他被这个世界冰冷地放逐了。 许多年以前,萧家和司家还是邻居的时候,萧家老三在一个坠满星子的夜里诞生了,取名白榆,他的作息很奇怪,白日里睡得沉如死猪,晚间哭得简直是在大闹天宫。 他的嚎叫声是那么地响亮,震得隔壁喜欢开窗赏星星的司渊虎躯一颤,吓得闭了窗。 那时候的司渊才四岁,生活在房子很大的独栋别墅里。 因为妈妈早逝,再加之爸爸就职处特别行动部时常不在家,被仿生人照顾长大的他很孤独,于是便喜欢看云看太阳,赏星赏月亮,这看起来很无聊,但的确很容易打发掉孤独的时光。 司渊并不如他的名字般沉如深渊,反而他很爱笑,总做一些别人看起来莫名其妙的事来哄自己开心。 他的胆子大脸皮也厚,听到有人鬼哭狼嚎的第二天,就备好自认为非常珍贵的礼物去拜访并不相熟的邻居。 萧妈妈开的门,她是一个性子很软和的Omega,对于小小的幼崽,总是和颜悦色,至于她的邻居,她了解不得并不多,因为她是那么地深居简出,也从不打听旁的事,只专注地照顾着自己的孩子。 见到司渊,萧妈妈因缺少睡眠而显得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笑来,“小司渊,你有什么事吗?” “阿姨好,我听别人说,你生宝宝了,我是来看宝宝的。”司渊咧开嘴笑,样子很傻。 “哦!这样啊……那快进来了……不过,他现在正睡着呢!”萧妈妈笑着引司渊进了屋子,大厅沙发上坐着两个孩子,一大一小。 司渊认得他们,大的叫萧焕,是个男孩,今年六岁,小的是个女孩,叫潇笙,今年才一岁多。 司渊把自己的礼物交给萧妈妈,然后被引到了楼上,见到了还不满三个月的萧白榆,小小的一只,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面颊酡红,小嘴吮吸着自己的小指,好可爱! 司渊扒在床栏旁,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就像看云看星星那样,一看就是大半天,大把的时间从眼中溜走。 一转眼的功夫,萧白榆小朋友磕磕碰碰地长到了三岁,他眼中的世界只有小小一方,觉得最遥远的距离,就是迈着小短腿从自己家溜到司渊的家。 但这不算什么,司渊家的诱惑力是相当大的,那里是没有任何拘束的,他可以像个野孩子似的满院子跑,在司哥哥精心打理的草地上打滚,就算弄脏了衣服,司哥哥也会把他洗得白白净净再送回家。 司渊种了一颗樱桃树,期望着它可以结出大颗大颗的红樱桃供萧白榆享用。 但直到它变成一颗大树,开出满树的花,结出青涩的果子,也没挨到成熟,便淋了满地。 萧白榆为此见一次就抹一次眼泪,司渊心疼地想找斧子砍了樱桃树,结果被萧白榆狠狠瞪了一眼,吃了白眼的司渊到底是没想明白萧白榆为什么瞪他,但他一向心大,并没有纠结太久便忘了个一干二净。 樱桃树逐渐枝繁叶茂,夏日里能遮住好大一团阴影,萧白榆总爱将脑袋枕在司渊的肚子上听他讲故事,透过树的枝桠,他看见零零碎碎的蓝,风过树梢,那蓝似乎在晃动。 听完故事,萧白榆漫不经心地发问,“司哥哥,你说小学是什么样的呢?而且林怀远好烦哦!我不想和他呆在一个班了!” “不要太担心,等暑假过了,你不就成了小学生……唔……至于林怀远,其实还好啦!虽然爱逗你玩,但你不要担心,我会保护你的。”司渊揉揉他毛茸茸的发,瞧见远处的云,才惊觉很久都没有看云看月亮了。 第63章 我不要变成一颗灰扑扑的小星星,你会看不见…… 司渊似是想到什么, 担扰地问,“萧阿姨怎么样了?”他有所耳闻,萧阿姨这一胎怀相并不好, 一身病气的她一直困顿于医院。 六岁的萧白瑜太过懵懂, 再加之萧妈妈有心不让他知晓, 所以他领悟不到司渊的忧心, 只是充满憧憬地说, “妈妈说,我马上会有一个弟弟或者是妹妹, 他(她)一定会非常可爱, 我一定会当个好哥哥的。” “嗯, 小白鱼一定是个好哥哥。”司渊笑嘻嘻地揉捏着他的脸, 逗弄似地说, “你像个小猪猪。” 萧白榆不赞同地瞪他,从他怀里爬起来,挣扎着要捏司渊的脸, 满院子里都是他脆生生的笑声。 然而, 很多事情又是那么猝不及防地发生, 萧白榆将将见识了小学生活没多久, 萧妈妈生下了一个瘦弱的小女孩后,便难复春华, 油尽灯枯。 失去了这样一个柔若春雨的人,萧家不可避免地陷入了低沉之中,而那个先天性不足的女婴病得连病房都出不了。 萧印在经历过丧妻之痛后,抽空去瞧了一眼,她太弱了,令萧印不得不怀疑她是否能活下来, 不知是出于哪种情绪,他离开地很快,临走前叮嘱护士照顾好她。 萧焕十二岁,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尽管心里是撕心裂肺的疼,但他必须要坚强起来,好好地照顾弟弟妹妹。 七岁的萧笙哭得最凶,钻牛角尖似的问最亲近的哥哥,为什么要生这个妹妹,如果不要妹妹的话,妈妈是不是就不用离开她,一向不善于表达的萧焕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于是只干巴巴地说,“妹妹也是无辜的。” 尽管他有相同的想法,但他绝对不能说出来,因为他已经懂了一些事,然而他又没有完全懂。 他心里那么幼稚地想,但被世事浸染了一点的他知道这是不对的,怀孕的妈妈很辛苦,然而妹妹也是无辜的,可又不能真的做到一点坏情绪都没有,这时候,选择隐藏便是无可厚非的。 萧白榆猝不及防地被告知妈妈离开了,伤心地哭了好几天,接着便反反复复地开始生病,萧焕忙看照顾萧笙,还要去探望无人问津的妹妹,已然自顾不暇,只好将他托付给司渊照顾。 夜色是灰蒙蒙的沉寂,裹杂着丝丝夏的燥热。 萧白榆发着烧,睡梦的呢喃中都在喊着要妈妈,司渊轻声安抚着他的不安,等他沉睡后,推开了窗子,没来由地想去看看外面的星和月。 可却是那么地不巧,乌云沉沉地挡住了月和星光。 他不知不觉中便趴在桌前沉睡过去,被萧白榆虚弱嘶哑的声音叫醒之时,心里一慌,惊出了满身冷汗,但他马上又放松下来,脸上挂起笑,“你啊你……差点吓死我。”走到床边,摸摸他的额头,发现没有那么烫了,暗暗地松了口气。 “司哥哥,窗外好多好多星星哦!你带我去看好不好?”萧白榆气若游丝,声音是那么地小。 司渊下意识看向窗的方向,不知何时云竟散了,满天都密密匝匝地坠着一闪一闪的星子,这么多又这样亮,整片天都好似套上了清澄的滤镜。 这绝对是他见过的最美的星空,可为着萧白榆的身子着想,司渊犹豫不决,最终只说,“在这儿看也很好,窗那边风大,着凉就不好了。” “哥哥说,妈妈变成了天上的星星,我要去看看,她变成了哪一颗?”萧白榆倔强地坐起来,一幅强硬的态度。 司渊总是拒绝不了他,捏捏他消瘦了几分的脸颊,用毯子裹好才舍得放到窗边的椅子上,半路又回去取了帽子给他戴上。 萧白榆大大的黑眼睛在天上搜寻着他的妈妈,嘀咕道:“妈妈一定是最温柔的一颗。” 司渊半拢住他的肩,“周身一定散发着柔和的光。”他补充说。 萧白榆重重点头,却不自觉地说,“妈妈说,我出生那天是个很美丽的夜晚,星星特别多,所以她给我取名白榆,是星星的意思,可我这颗星星,却找不到同样是星星的妈妈。” 司渊太过了解他,安慰地说:“找不到,那就不找了,满天星河,总有一颗会注视着你。” “不是的,司哥哥,我看了一圈,都发现没有一颗像妈妈,我太笨了,连妈妈都找不到。”萧白榆这几日总是那样爱哭,一边说着,圆滚滚的泪又落下来,砸在司渊的手背,湿润的温度令司渊心里梗塞般地发疼。 司渊并不想戳破这个善意的谎言,抽出纸擦掉他的眼泪,哄着他,“星星那么多,很多人都找不到的,就算有人找得到,那也是他们的爸爸妈妈告诉了他们,阿姨走得急,忘记告诉你她是哪一颗星星了。” 萧白榆抽抽噎噎地问,泪眼朦胧地问他,“真、真的吗?” “那当然,小白鱼,你看到那颗最大最亮的了吗?”司渊手指了一颗格外闪耀的星星,骄傲地说,“那颗就是你要去的地方。” 萧白榆盯着那颗星,呆呆地问,“那、那你呢?” “……唔,它旁边不是紧挨着一颗嘛,那颗就是我。”司渊大大咧咧地说出来,“我们说好永远在一块儿的,就算变成星星了也要呆在一块儿。 “它好小哦,还不闪亮,司哥哥,要不你变成最亮的那颗吧!” 司渊被他吸着小鼻子还在挑刺的模样逗乐了,挠挠他的下巴,“那你愿意变成最小最不亮的嘛?” 萧白榆皱着眉诚实地摇摇头,“我不要变成一颗灰扑扑的小星星,你会看不见我的。” “那就说好了,你是最大最亮的一颗,我是你旁边最小最不亮的一颗,旁人一瞧见最大最亮的你,都不用移眼,肯定也能瞧见最小最不亮的我,因为我们靠得是如此的近。这样我也算是沾到你的光呀!有没有觉得自己很厉害?” 萧白榆眼睛一亮,反射着晶亮的光,骄傲地挺起自己的小胸脯。 觉得自己以后会很厉害的萧白榆拍着胸口保证,“我会保护你的。” 司渊将萧白榆揽得更紧一些,轻声说,“我也会永远陪着你,无论我们变成什么模样,无论你需不需要我。” 十二岁的司渊身子逐渐抽条,有了少年人的模样。尽管是个没人管束的野孩子,但他仍然像倔强的野草般散发着勃勃生机。 他的性格渐渐定格,逐渐蜕变成一个脸上爱挂着笑,待人真诚有礼的小少年,他开朗的性格使得交到了不少的朋友,在小学毕业之际,春心萌动之时,不少同学都在猜测他会分化成Alpha还是Omega。 他俊美得过分的容貌、白暂的皮肤和细心体贴的举止都让他像个Omega,然而,也有人认为他会分化成Alpha,从他优异的成绩和不输Alpha的体力可以看出。 没有人认为优秀的他会化成一个普普通通的Beta,然而,事实是,他的确分化成了一个Beta,这让很多人大失所望,嫉妒他的人也纷纷跑来冷嘲热讽。 因为上的是同一个小学,萧白榆自然听到了这些风言风语,专门跑去司渊家,想了一番措辞去安慰他,结果狠狠的被揉了一通脸,被司渊好生打趣一番。 萧白榆郁闷地问他,“你怎么一点都不难过呢?还有那帮人……真的是太过分了!我得去找哥哥让他好好地教训一下他们。”他捏捏自己的小拳头,一副疾恶如仇的可爱模样。 “你可别,我觉得Beta挺好的,不会被信息素嚯嚯。而且,就算他们说Beta平庸又如何?我的成绩依然是第一,这就超越了大部分Alpha,我的样貌也是顶好的,不至于讨不到老婆,最重要的是,有你呆在我身旁,这样一想,我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司渊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只要旁人不踩着他的底线,他根本不在乎旁人说什么,因为旁人说什么,与他又有何干系? 大多数闲言碎语他都会一笑而过,当做没听见,因为总有人会对他不满,如果一个一个地去计较,很累。 这是不值得去浪费的时间,因为他还要花更多的时间忙着将自己变得更优秀,还要好好地照顾陪伴萧白榆。 萧白榆呆了一瞬,不可置信地问他,“这样就是最幸福的人了吗?我的成绩也是第一,我也长得好看,还有司哥哥一直陪着我,可我觉得这样还不够哇……我想要巧克力蛋糕,还想要吃樱桃,昨天Tolly家新出的那个小兔叽玩偶也很好看……这些我都想要,如果没有它们,我会觉得我不幸福的。” 司渊被他逗得笑个不停,黑漆漆的眼睛浮出泪花,一霎时烂若星河,“小白鱼,你就是个傻小孩,人与人是不一样的,我说我幸福有那些就够了,但你的幸福不一定仅仅只有这点东西,你的幸福当然包括很多很多东西……只要你想都可以。”他的眼里是期待,似乎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在里头逐渐被构建成形。 司渊将洗好的红樱桃端给他,萧白榆伸着脖子将嘴拱里头,张开血盆大口,囫囵吞了好几颗进去,腮帮子被樱桃撑得圆鼓鼓的。 等塞了满嘴后,他才抬起头,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看着司渊,幽怨地很,司渊很快反应过来,刚刚光顾着说话,这是忘给他剃核了,于是手忙脚乱地找碗好让他吐核。 第64章 司渊本该就是一个复杂的存在 高中…… 高中毕业后, 司渊以极其出类拔萃的成绩考入第一军事学院指挥系,成为名义上的军团预备指挥官,前途无量。 指挥系每年仅招收十名异常优秀的学生, 他们毕业后会直接被送入各大军团成为核心要员, 往上升的速度是常人的好几倍。 这块香饽饽从来都被强大的Alpha盘踞着, 司渊像个异物一样闯入了这个强者为尊的指挥系, 然而他并没有落了下风, 凭借着超强的记忆和孜孜不辍的努力,无论是理论成绩, 还是实战成绩都位例第一, 让一群Alpha望尘莫及。 再加上性格使然, 相比于三言两语不合就要大动干戈的Alpha, 司渊总是很能沉得住气, 偶尔当个粘合剂,解决一下他们的内部矛盾,无形中令他们心生好感。 像这么一个实力强悍脾气还不错的人, 很容易就让慕强心理极重Alpha心生尊重, 渐渐地有了几分“小老大”的气势。 这一年的萧白榆外表虽然有几分小少年的模样, 但内心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动不动就要撒娇,以满足自己的各种小愿望。 院里的樱桃枝繁叶茂, 枝桠延伸,生机盎然,然而,它到底是长不出成熟的果实。 司渊新搭的秋千椅放在桃杷树下,抱枕小垫全是萧白榆最喜欢的樱桃红,上面印着可爱爱的小兔子图案。 夏日的午后, 闷闷不乐的他卧在秋千椅上望着枝叶镂空出的蓝天发呆,眼皮慢慢紧闭,瞌睡虫上脑,他悠悠地打了个哈欠,眼里沁出泪花,小毯子一卷沉睡过去。 “小白鱼,醒醒,起来吃饭。” 萧白榆听到有人叫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感觉身上黏糊糊的,一摸头,发丝都濡湿了,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他呆愣愣地看着汗津津的手心,有气无力地在司渊的搀扶下坐起来,郁闷地嘟嘟囔囔,“这樱桃树遮光真不好,晒死人了。” 司渊捏捏他肉感十足的手腕,促狭地调笑他,“哪能怪树?这么热的天,你盖着毛茸茸的毯子,捂得严严实实,小心中暑。” 萧白榆哼哼唧唧,用手背揉揉眼,世界才在他眼里清晰起来,他这才瞧见司渊穿着一身雪白笔挺的军装制校服,皮肤晒黑了点,眉眼越发地成熟,这样的司渊令萧白榆感到陌生,心脏却莫名发颤。 他忽视这样的异样,像往常一样,撒着娇要他抱着进去。 司渊熟练地托起他的屁股,抱小孩似的将他嵌进自己怀里,萧白榆的两条肉肉的腿盘住司渊的腰,双手缠住他的脖子,整张脸缩在司渊的颈侧,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司渊脖子里,像是被猫爪轻轻挠了一下,很痒,他下意识腾出手,将萧白榆的脑袋推远一点,“你好好呼吸。” 萧白榆不知所措地瞪圆了眼,他为什么没有好好呼吸?不对!呼吸还有好好的和不好好的么?于是认为司渊没事找事的萧白榆恼羞成怒地在他脖子上轻咬一口,留下个口水印子。 司渊不觉得疼,同时意识到自己刚刚说话有些莫名其妙,于是也不和他计较了。 进了屋,把他放在餐椅上,低下头,看见他神情恹恹,似乎打不起精神,关怀地问他,“怎么了?是谁惹你生气了?” 憋了很久的萧白榆立马打开话匣子,叽里呱啦地诉说自己的委屈,“爸爸他带回来了一个女O,说要和她结婚,可我不想要他结婚,也不想要后妈。而且,而且……我听说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那爸爸肯定就会变得偏心,本来爸爸就不管我们,总是忙工作,要是……那就更不爱管我们了……漓漓呆在病房里,他都不去看她。” 司渊心绪有些复杂,他和小白鱼真是有些异曲同工之处,都有个管生不管养的爸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想得很通透,从小到大他只见了四五次一直沉默寡言的父亲,两人从不扯什么虚无缥缈的父子情深,甚至连一声爸爸他都从没喊过,只当他是个陌生的过客。 这方面他从不奢求,纵然在大部分人看来这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但这对从没尝试过的他也没什么所谓,总而言之,他有更宝贵的东西,也就不会去奢求注定拥有不了的东西。 当然可以说,他是个极其容易满足的人,但这极其容易的满足,却带着某种程度上的不近人情和排他性。 司渊的思想很自由,因为从小没人教他“规矩”,也没人告诉他父爱是必须品,但他的智商又是那样的高,即使没人教导,他也会下意识地模仿照顾自己的仿生人,把自己塑造得像人,融入人群,规避潜在的危险。 四岁时,他基本继承了仿生人的所有性格特征,宽容友爱,爱笑待人有礼,糟糕的是,因为仿生人没有羞耻心和恐惧感,这也造就了司渊脸皮厚胆子大的特点。 他第一次被吓到,可能是萧白榆那晚鬼哭狼嚎的哭声,这太令人震撼了,像是一股脑儿地想要哭死过去似的,这让总是很无聊情绪起伏不大的他生了兴趣。 后来,接触了萧家,见到了更多的人,他也琢磨出了一套看人看物的独到见解,但他从不表现出来,因为太过标新立异,当然,如今高度社会化的司渊更不会去胡言乱语。 模仿了很多人后,他逐渐变成了一个游刃有余的人,同时也是一个叠加了许多假面的人,有时候他也会问自己,除去那些虚情假意的东西,真正的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但他又很快地想通,不再过多去钻牛角尖。 因为无论是虚假的还是真实的,哪怕再不堪,都是属于司渊的一部分。 司渊本该就是一个复杂的存在,看透世事却仍憧憬未来,遭受孤独却仍心怀炽热,就连他自认为的虚情假义也并没有他所想的那般冷漠,就像很多朋友说的那样,司渊是个有温度的人,让人着迷的人。 萧白榆又是一个很独特的人,他被妈妈和哥哥教过“规矩”,也受过同伴的同化,所以想得更多,也更看重他的父亲。 司渊对这些东西虽然不屑一顾,却也不会强迫别人接受自己的古怪看法,更何况这是萧白榆珍之又珍的东西,他舍不得狠心打碎。 于是只能尽力安慰他,“萧叔叔是一个很理智的人,不会偏私的,而且那个Omega应该是个性格不错的人,要不然萧叔叔也不会娶她。” 萧印像朝羲城所有的Alpha一样,能力强事业心极重,感情在他的世界里并不是很重要。 像这样一些人已经完全被朝羲城的制度驯化。 在他们眼里,Omega被物化,是一个照顾家庭的必需品,所以,失去一个,即使他们会伤心,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找下一个。 萧白榆闷闷地“嗯”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娓娓道来,“她其实……很可怜,因为生不出Alpha,所以他的丈夫出轨了,后来小三怀孕,她和她的小O崽被净身出户后赶了出来,要不是爸爸接济了她,她就会被卖进……”说到这里,萧白榆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司渊心疼地揽住他的肩,拿出惯用的帕子俯身替他擦眼泪,“听你这样说,她性子应该很软和,再加上萧家给她容身之所,她现如今一定满怀着感激,定会善待你们的。” 萧白榆环上司渊劲瘦的腰,缓缓合上眼,“司哥哥,我一定不要分化成Omega,这太可怕了。” 司渊十二岁时分化,林怀远更早,十一岁就分化成了优性Alpha,注定卓* 尔不群。相比于他们,十四岁的萧白榆迟迟没有分化,不过,这也正常,青春期总是有迟有早的。 司渊笑容潋滟,“你啊……还是个小孩,满脸都是婴儿肥,分化离你还远着呢!”司渊私心里更希望他做一个Beta,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萧白榆将脸埋在他腰上,气闷地说,“我不肥!”虽然他确实有些微胖,脸蛋圆圆的,胳膊和腿也肉乎乎的,肚子上也有肉肉,但这叫珠圆玉润,不叫肥! 司渊闷声笑出来,“你怎么听话只捡难听的听,不是肥,是婴儿肥!” 萧白榆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睁开一双杏眼,伸出肉手捏司渊腰上的肉,却发现很硬,根本捏不动,不由地更加郁闷,好想很久很久以前……司哥哥腰上的肉也是软乎乎的。 从什么时候变的呢? 萧白榆不知所措地说,“司哥哥,你要变成一个男人的了吗?” “我什么时候不是男人了?”司渊挑挑眉,好笑地问他。 萧白榆不服气地说,“哥哥说没长大时叫做男孩,长大了才能成为男人。” “哈哈……你怎么看出来的呢?” 萧白榆莫名生出些忸怩,“不告诉你!” …… 不幸的是,十六岁时,萧白榆还是分化成了一只Omega,信息素是樱桃酒味。分化后,他被强制送进了Omega学院。 这一年,司渊的父亲因公殉职,给本就日薄西山的司家致命一击,司家失去了最有前途的后辈,逐渐泯然众人,尽管司渊十分优秀,但因为是个Beta,司家并不十分放心,司渊逐渐被边缘化。 第65章 我在想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萧白榆在…… 萧白榆在Omega学院过得并不开心, 不知是没有交友的欲望,还是和他们没有共同的兴趣,反正他总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 这里的课很无聊, 家庭管理, 社交礼仪, 烹饪技巧……老师严厉得像教导嬷嬷, 然而尽管如此, 所有的Omega仍旧非常努力,以期待成为优秀毕业生, 未来找一个万里挑一的Alpha。 萧白榆浑浑噩噩地水过所有课, 周五放学后乘车回家, 正赶上晚饭, 饭桌上的人却并不全, 萧焕萧印两人还没有下班,继母凌雨见他回来,笑着叫他坐下来用餐。 萧白榆很礼貌地应了一声, 坐到常坐的位子上, 对面是萧笙, 萧笙旁边是凌雨带进萧家的Omega萧诺, 今年十三岁,瘦小怯懦, 听说脑子被他Alpha父亲打得不太正常,可能治不好。 萧诺没什么存在感,平日里只爱黏着他的妈妈和继姐萧笙,而令萧白榆吃惊的是,一向无法无天脾气爆的萧笙竟也会给萧诺一点好脸色看。 落坐后,先向萧笙问了好, “姐,你在第一军事学院过得怎么样?” 萧笙分化成Alpha后,萧印就打算等她高中毕业后把她送进第一商学院,毕业后直接管理自家公司。 但萧笙硬要唱反调,神不知鬼不觉地更改了志愿,等收到录取通知书后,她才高调地宣布,她被第一军事学院空间技术工程系录取了,生米已然煮成熟饭,任萧印如何地大发脾气也无计可施,更加无法改变结局。 萧笙夹了个肉丸放在萧诺碗里,随后放下筷子,将及背的大波浪卷发往后拢了拢,抬起头,露出冷白纤细的脖颈,格外立体的五官昳丽非常,深邃的眼窝里的眼睛黑漆漆的,暗含几分桀骜不驯,初显上位者的强势。 她挑挑眉,不答反问,“你呢?在Omega学院过得怎么样?”她含笑的声音似乎在问,你有没有被驯化呢?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接着说,“今天遇着林怀远了,和司渊一样,入了指挥系。” 萧白榆脸色立刻变得臭臭的,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呶呶嘴,“你提他做什么?” 萧笙好整以暇地耸算肩,“他很殷勤。” “你以后不要理那个讨厌鬼了。”萧白榆愤愤不平地说,夹了好大一个肉丸,塞进嘴里,恨恨地嚼嚼嚼。 萧笙喝了口果汁,意味深长地说,“我理不理不重要,爸爸很看好他。” 萧白榆真想捂住耳朵,不想听姐姐说的话,简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这时候凌雨出来打圆场,“白榆,今天知道你要回来,我专门做了你喜欢的樱桃奶冻,你尝尝看。” 萧白榆连忙笑着说,“谢谢凌姨。” “客气什么。” 饭后,天色渐渐暗下来,萧白榆趴在窗口望着邻座的别墅,直到灯亮起来,他连衣服也来不及换,穿着睡衣就往司渊家跑,一进门,正发现司渊打理着悉心栽种的花草。 “司哥哥,你忙完所有的事了吗?”尽管很亲密无间,但萧白榆也不敢明目张胆地问他爸爸的后事处理好了没。 司渊略显疲惫地撩起耷拉着的眼皮,放下手中的剪刀,给他倒了杯热水,坐到他旁边,骨节分明、线条利落的手理了理萧白榆略显凌乱的前襟,“都忙完了,不用担心。” 萧白榆心疼地盯着他青黑的眼圈、下巴上的青茬,话里的关切溢满,“司哥哥,我把肩膀借你靠靠,你要不要?” 司渊怔愣一瞬,低头凝视着矮他一头的白净少年,水汪汪的眼睛里映着他的轮廊,头脑昏沉中司渊点了点头,笑着说,“好啊!” 司渊如今长成结实挺拔的青年,分量并不轻,他放纵自己将整个人挂在萧白榆身上,掩着面色,微不可闻地喃喃细语,“本以为会不为所动,终究还是功亏一篑……” “司哥哥,我今晚不想回去,就这么一直陪着你,好不好?”萧白榆没听清他的喃喃细语,但感觉他的心情一定很糟,于是轻轻地抚着司渊宽厚的脊背,打定主意决不回去。 司渊轻轻“嗯”了一声,微不可闻。 这夜,萧白榆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正搂着一个人亲他,却怎么着都看不见那人的面目,后来,他听见男人喘着粗气,同他说,“我给你种的樱桃结了果子,你看!” 萧白榆顺看男人指的方向,瞧见了院子里的樱桃树,风过树梢,带起繁叶,露出硕果累累的樱桃,阳光下,灿若红宝石。 他收回眼,正想说些什么,却猝不及防地睁开眼睛,素雅的床帐映入眼帘,萧白榆心有余悸喘一口气,拍拍还在怦怦直跳的心脏,转头,瞧见窗外的月光打进来,延到了床边,照得满室暗暗地生出亮来。 背对着月亮翻身,整张脸凑近还在沉睡的司渊,他心虚地收回眼,轻手轻脚地下床去了一躺浴室,重新躺回床上时他又怅然若失起来,从来没有哪一刻让他这样清晰地意识到,他对司渊心动了。 他没忸怩太久,就想,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世界上,再没有人对他这么细致入微了,也没有人这么独一无二不可替代,令他这样地怦然心动,从他出生,变成小孩,长成少年,从来都有司渊陪伴,他们是如此地契合。 爸爸有他的事业,哥哥忙着让自己变优秀,姐姐喜欢独来独往……萧白榆得不到的关心,司渊都给他了,而他,也会奉上他的所有,他们是如此地不可分割。 小时候,他们是关心彼此的伙伴,长大后,他们会变成亲密无间的爱人,然后,他们一起慢慢地变老,最后安详地离开这个世界,平安顺遂。 萧白榆趁月光在司渊脸上打上柔和的光时,颤着睫毛,虔诚地偷吻了他的脸,这是只有萧白榆知道的吻。 次日,司渊驱车带他去了医院,十岁的萧漓小小的一团,只有五六岁孩子的体量,苍白的脸比雪白的被子还要白上三分,呆呆地望着窗外。 听到有人开门,下意识望过去,见到来人霎时露出笑脸,“哥哥,司哥哥,你们来了。” 萧白榆盯着她蓝莹莹的眼睛,不由得有些思念妈妈,他们兄弟姐妹四人,只有萧漓遗传了妈妈的蓝眼睛,长得也最像她。 萧白榆收回神,“我们放学了,当然要来陪漓漓,今天我碰着医生了,他说研究所研制的修复舱很成功,很快,你的病就可以好了,到时候,你也能去上学,以后还会遇见喜欢的人……” 萧白榆叽叽喳喳地替萧漓畅想了大半天未来,直到被司渊按在椅子上,才停了话头,一脸无辜地看向他,“干嘛?” 司渊无奈地说,“漓漓需要静养。” 萧漓笑了一声,“哥哥多说点,我很爱听,等我病好了,我一定会一直一直陪着哥哥,听着哥哥讲。” 接着又问:“哥哥说会遇见喜欢的人,那哥哥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呃……这个嘛……让我想想……”说着就扯扯司渊的衣襟,“司哥哥,你喜欢什么样的人,胖的还是瘦的?Beta还是Omega……”咕哝哝地说完,觉得自己特别机智,不但祸水东引,还可试探试探他的口味。 司渊不是头次被这么问,指挥系的Alpha闲得发慌时,也会聊聊这些打发时间,一般他都会用最正确的“女Beta”作为回答,但萧白榆这么暗戳戳地给他发眼刀子,一时让他有些踌躇,好像一些东西逐渐变了质。 这场谈话以司渊承认自己喜欢稍稍胖一点的为结果。 萧白榆很高兴地决定不打算减肥了,虽然有些肉感,但也不是那么夸张地不可绕恕,这叫微胖,司渊说很可爱。 两年后,司渊毕业,上头决定将他调入第七军团,八月份正式报到。 而萧白榆总算以还算合格的成绩从Omega学院毕了业,无所事事地在家里猫着。 八月末的天气令人燥热难耐,萧白榆窝在樱桃树下正琢磨着如何跟司渊求婚,如今再也拖不下去了,一想到要被送去匹配相亲就头疼得厉害。 司渊端冰饮从屋内出来,就看到小恋人窝在秋千椅上咬指甲的可爱模样,忍不住凑近他吻上他的唇,轻啄一下,才问:“怎么了?” 萧白榆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我在想我们什么时候结婚。”说完就羞羞答答地有些后悔,怎么就说出来了呢? “我接到了一个任务,要去异月湾一趟,等回来就去你家提亲。”司渊再次亲了亲他。 萧白榆偷瞄一眼司渊,白T恤下鼓鼓囊囊的肌肉就很有诱惑力哇……忍不住咽了嗯口水,手诚实地顺着衣摆摸上他硬硬的腹肌,色色地捏几下,手感好绝。 司渊闷闷地笑出来,放下冰饮,把他压在秋千椅上,抓住他的手,低声问他,“你怎么跟个小色猫似的?” “哪有……我只是想,要是爸爸不同意怎么办?” “不管怎么样,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都会为我们想好退路,不会让你陪我吃苦。” 司渊迫切地想要升得更快一点,让自己变得更有份量,唯有去刀山火海里走一遭,他才会获得更加丰沛的报酬。 第66章 此后经年,故人不归 司渊这一去就…… 司渊这一去就是近两个月, 回来时被送进修复舱休养了半个月才恢复如初。 正如司渊萧白榆预想的一样,萧印十分反对他们交往,到后来, 他直接利用林家在军部的势力打压初出茅庐的司渊, 简单到了扯破脸皮, 无所不用其极丧心病狂的地步。 司渊功绩被抢, 擢升无门, 考虑到自己不足以和庞大的林家抗衡,于是决定带萧白榆离开朝羲城, 前往朝羲城势力之外的异月湾。 前不久前的任务中, 他结识了厄诺斯, 那个沉默却又强悍的男人正在逐步建设异月城, 强势地收复着异月湾各派势力, 正是用人之际。 厄诺斯曾对司渊发出过邀请,司渊当时出于某中考虑,并未拒绝, 只说他愿意的话会去找他, 厄诺斯表示随时恭候。 当然, 司渊不止准备了这一条退路, 然而目前看来,这是最安全也是最能给萧白榆优渥生活的一条。 萧白榆有些惆怅, 他想过爸爸会反对,却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绝情这样的不惜血本,但无论怎样,他都想和司渊在一起。 他看着卧室,发现也没有什么必须要带走的东西,挑挑拣拣地拿了几个值钱玩意儿, 塞进书包,望向邻边上黑沉沉的别墅,没来由地感到低落。 一片寂静中,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格外地大,萧漓探出个头,“哥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说着,就慢慢地走了进来,坐到萧白榆的床边。 “啊……有点睡不着。”萧白榆和她并坐在一起,揉揉她不甚丰腴的脸庞,有些心疼地说,“以后记得多吃点,像我一样白白胖胖的。” 萧漓笑得天真,“哥哥以后多喂点,我一定全部都吃完。” 萧白榆原本晃悠的腿停顿一瞬,“就算没有我喂,你也要多吃点,健健康康地长大。” “唔……哥哥,你是想跟着司哥哥离开么?”萧漓突兀地发问,脸上忧心忡忡,垂下头,长直的发遮住苍白的面容,失落地说,“你要抛下漓漓了吗?” 萧漓离开后,萧白榆到底是难以安眠,于是蹑手蹑脚地离开卧室,轻车熟路地跑到司渊家。 他本以为司渊有任务在身并未归来,却不想他倒是在家,但他并未安眠,似乎是在忙什么工作。 萧白榆也没打扰,径直往他床上一躺,迷迷糊糊中感觉身侧有动静,唇上传来的真切触感令他冲开困顿,睁开了眼,他猛地吸了一口气,松开牙关,让身上的人侵略进来。 他单薄的睡衣被撕裂,莹白的上半身露出来,男人的大手在他周身点火,萧白榆被吻得气喘吁吁,眼眸沁出泪光,他情动地呓语出声,难耐地伸手抓住男人的背。 就在萧白榆以为会擦枪走火之时,司渊虽情难自禁,但到底是停了动作,翻身躺在萧白榆身旁,慢慢地平息下来。 萧白榆迟顿地转动眼球,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忘了呼吸,忙深深地喘了口气,他将自己缩在司渊怀里,玉润丰腴的手搭在司渊小腹上,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摩挲着他紧实的腹肌。 萧白榆昂着头,月光下,他瞧见他线条利落的下颌线,性感的喉结一起一伏地动,月光给他打了一层圣洁的光,从没有哪一刻让萧白榆觉得他是如此地诱人心魄,他鬼使神差地吻上去,翻身压在他身上,一字一句地说,“我愿意的,我也想要你。” 后来发生了什么,想来都是十分地凌乱,但他清晰地知道,他偷食了禁果,和司渊一起偷尝了禁果。 他在司渊怀里醒来,司渊爱怜地亲吻他,仔细地为他穿好衣物,给他做了最爱的早餐,之后,司渊说有事要出去一趟,等他回来,就带他离开,到新的地方生活,他们俩以后一直一直都不会分离。 萧白榆也不敢在司渊家停留太久,便先行溜回了家,换好衣服,抱着小书包缩在床上等司渊来接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模模糊糊中拖着疲惫的身子睡了过去。 直到萧漓敲响他的房门,他才睁开眼睛,让她进来,萧漓有些局促地捏着衣角,在她含糊不清、颠三倒四的陈述后,萧白榆愣了半晌,不知所措地说:“你开什么玩笑呢?司哥哥说要来接我的……怎么会跟你说的一样……” 萧白榆慌不择路地从床上爬下去,鞋都顾不上穿,跌跌撞撞地跑向邻座的别墅,细嫩的脚被擦出一道又一道伤口,鲜血淋漓,火辣辣的疼意也抵不上他心口的钝痛。 好不容易跑到别墅门口,却发现铁制的大门紧闭,上面挂了一把陌生的锁,明明、明明早上他离开的时候,它还开着啊…… 隐隐黑下来的夜幕在他背后悬叠。 背负伤痛的少年捂住胸口,似乎……原来人真的可以痛得难以呼吸,只能彷徨地张大嘴巴,像脱水的鱼般卖力地吞咽冰冷刺骨的空气,呜呜咽咽的哭声绝望又困顿,他挣扎着,蹒跚地向外跑去…… 若非亲眼所见,他是绝不信的……说不定只是个玩笑……只骗他的玩笑。 却终究像个笑话,情非所愿,求而不得,欲壑难填,物是人非。 此后经年,故人不归。 少年时愿两心同携,临到头却孑然一身。 萧白榆再不知何谓人世间,只化为灰扑扑的小星星,离群索居,不问世事。 …… 年逾四十的萧白榆纤细、苍白,暮气沉沉,甚至变得漠然。 他的记性变得很差,往往上一秒做着事,下一秒却全都忘却了,于是又重复地去做上一秒做的事情,偶然间,才发现他做了好几遍,这时候,他的脸上会浮出呆滞的神情,几秒后,又委屈地泛起泪花。 擦擦泪花,他从回忆中抽回心神,病弱的身子令他几息间便面色发白,细细喘几口气,缓缓地坐到椅子上,胳膊倚在桌上,尖尖的下巴微扬,圆大的眼睛细眯着,露出复杂的眸色。 萧白榆清楚地知道,无论他如何地犹豫,他都会拨通这个号码。 细细的指尖按下去,很快,电话被拔通,那头直截了当地提出他的要求,并亮出他的筹码,对萧白榆说不难,但实在恶心。 萧白榆没有踌躇太久,便道:“可以,但你最好不要骗我,等此事结束后,你最好告诉我真相,记住,不要耍任何花招。” 随后他挂掉电话,电子手环被他谨慎地掩在花草之中。 小惟收好手环,便忍不住吐糟,“你的变声器真难用。” 八十六委委屈屈地说。 〔您买的最便宜的一款,可不就是最难用的……您想用好的,得多花点功德值才行。〕 “黑心贩子。”小惟冷嗤一声,眼眸却望着远处辽阔的天空,天色已然大亮,纤云细细,莹光薄染,浅浅蓝镜似被清水洗涤过,清澈澄明,真是一个好晴日。 小型飞行器的轰鸣声划破碎空,缓缓降落在青园前面。 小惟探头望去,只见飞行器裂开一道口,里面迈出个长得孩子气穿着也很孩子气的大人来,水灵灵的一双鹿眼,眼角极钝,瞳仁极大,颜色很浅,是淡淡的棕色。 一件斗篷样式的米黄色外套及至膝头,灯芯绒的直筒裤衬得腿格外笔直,毛茸茸的小熊帽子裹住头和脖子,只露出一张格外稚气的脸来。 他脸上的表情有几分木讷,在门外踌躇一会儿,最后跺跺脚,生怕后悔了似的匆匆敲了敲门。 门内传来萧白榆的声音,“谁啊?” “哥哥,是我,诺诺。” 萧诺三十多岁的人,智力却永远停在十岁左右,是一个残疾的Omega。 萧白榆打开门,打量着这个突如其来的访客,上一次见面还是他和姐姐的婚礼,真是许久不见,恍然如梦,他没有怎么变,还是那么单纯不谙世事。 诚然,萧白榆跟他算不上熟悉,想来有事,于是问他,“好久不见,是出什么事了吗?” 萧诺犹豫不决,嘴唇张了合,合了又张,小心翼翼地说,“妈妈说,想让你回家看看爸爸。” 萧白榆猝然怒上心头,手攥得死紧,毫不留情地说,“我不会回去,你回家吧,背着姐姐乱跑,她该着急了。” 萧诺见萧白榆面色沉下来,向来唯唯诺诺的他被吓得快要缩成一团,结结巴巴地道完歉,飞似地逃了。 萧白榆看着他慌不择路的背影,叹口气,闭上门,给萧笙打去了通讯,好一阵儿,才被接起,那头传来一道清冽严肃的女声,“白榆?” “是我,姐姐,刚刚诺诺跑来找我,他……那样,你怎么让他一个人乱跑?出什么意外就不好了,你最好停下手头的工作去看着他。”萧白榆忍不住碎碎念起来,一个人乘坐飞行器,出了意外该怎么办才好,为什么没人看着,里面的人孤立无援多让人无助啊…… 萧笙的声音有一瞬的沉寂,声音既疲倦又无奈,安抚道:“白榆,自动驾驶很发达,也很安全,而且,青园和蓝苑是很近的一段距离,你不要太过忧虑。” 萧白榆似乎根本在乎萧笙说什么,一个劲儿地劝他,“你应该去瞧着他,这样才是最安全的,你怎么能不去呢?” 萧笙叹口气,自从司渊飞行器失事后,萧白榆对相关话题总是很敏感,像患了莫名其妙的强迫症,多疑多思,心情总是大起大伏,眼瞧着日渐消瘦下去,就算萧笙生性无法无天,做事一意孤行,从不顾忌他人感受,此时也不得不妥协。 “我会去的,别担心。” 第67章 绿茶……白月光?! 小惟瞧见萧白…… 小惟瞧见萧白榆进了屋, 这才折返。 这么大清早的,只有霍砚辞早起,站在窗边, 不知在和何人通讯, 小惟不大感兴趣, 招呼都没打, 径直往卧室里走。 霍砚辞似是听到动静, 微微转头,撩起薄薄的眼皮, 灰绿色的眸子在阳光下呈现薄翠透彻的澄澈感, 悠长的目光打量小惟几眼, 最后一言不发地收回视线, 背过身同对方继续, 声音都轻了几分。 小惟皱皱鼻,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根本不在意他和别人说什么, 绝不会去偷听。 八十六看着藏在门后, 透过门缝眼睛直往客厅里蹦哒的小惟, 觉得他人设有点崩塌。 〔宿主, 您不是不屑于偷听么?〕 小惟:“你懂什么?我这叫策略,怎么能和偷听那等腌臜丑事混作一团?我不这么做怎么能完成任务呢?” 〔可……〕您日复一日地不是在愉听就是在偷听的路上。 “闭嘴, 你太过分了,再这么吵下去,我真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八十六小声叭叭,本来就什么都听不到啊…… 这次玉兰水榭之行还算圆满,叶秾不知道从哪儿淘来一个橘猫小吊坠,憨态可掬的小小一团儿, 挺得小惟欢心,也就勉为其难地戴上了。 一月多的时候,倒出了一则大新闻,云栖奉命收复反叛的极地避护所,大获全胜,一举擒拿首领艾伯特,不日将押送回城。 令朝羲城人最开心的事还是缴获的大批殃石矿,这无疑为朝羲城提供了大量的资源,使本就日上中天的朝羲城更加如虎添翼。 一时这般英雄少将愈发风头无二,深受城民追棒,他的英雄事迹广为流传,激励更多的人参军入伍,有力地强化了朝羲城的军备力量。 差不多是这个时候,萧白榆那边终于传来了消息。 电子手环那边传来的声音很冰冷,不带多少情绪,“我借林怀远的势,从蓝洛安嘴里套出了不少东西,但以防万一,你先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司渊当初上的是林怀远的飞行器,而林怀远架驶飞行器活着回来了,所以,司渊并非死于飞行器失事,你当年所见到的事故现场,也是别人故意伪造的。”小惟不愈隐瞒,言简意赅地说完。 那边似乎沉默了很久很久,沉重的呼吸裹杂着某种难以言说的伤痛。 许久,他才说:“当年,蓝洛安嫁给谢枫并非心甘情愿,他大抵瞧不上四十余岁还是个Beta的谢枫,但为了他的权势,选择并不多的蓝洛安还是嫁了。后来,又耐不住寂寞,被林怀远引诱,受他蛊惑,诬陷谢枫参与走私,谢枫进去后,林怀远怕夜长梦多,于是让蓝洛安以他们的孩子为要挟,逼谢枫自尽。但事后……林怀远翻脸无情,想要毁了蓝洛安,蓝洛安情急之下,求助于叶家家主叶锦城,装疯卖傻之下才保了一条命。” 小惟听得吸了一口气,真是无法想象,他能骗那么多人还骗这么多年,“所以……蓝洛安其实并没有疯?” “谁知道呢……装疯卖傻这么多年恐怕连自己也给骗了。” 这番话解释得通,目前来说,没什么问题,只能说,贪心不足蛇吞象,自作自受,报应不爽,斟酌一番,小惟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谢枫和蓝洛安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年龄多少?” “……唔,我没太关注,隐隐只记得他叫谢阳。” 小惟隐隐只觉好像什么东西说得通了,但一时连不到一起去,于是只好先断了通讯,打算复盘复盘。 “哥哥,牙刷掉下去了。”一一委屈的声音从浴室传来,小惟忙将电子手环藏兜里,跑了进去。 一一翘着食指,站在小凳上,指着洗漱台上的台盆,一枚粉粉嫩嫩的儿童牙刷正孤零零地躺里头,一一的眼睛里满是恨铁不成钢,嘀嘀咕咕地说,“这个我才用四……呃……八、九天! 小惟看一眼,前天给他新换的那支,不过……这不重要,于是任劳任怨地找出新的牙刷递给他,让他继续刷。 一一似乎并未满意,又翘着手指着洗漱台上被水雾糊住的镜子,明确他的需求,“我要照着镜子刷牙。” 小惟一边跟八十六吐糟他事儿多,一边爬上洗漱台擦镜子,镜子被抹去水雾,逐渐变得光亮,清晰地映出人影来,小惟站在洗漱台上,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镜中的小孩鲜活,橘猫吊坠从衣中露出来,坠在胸口的位置,在灯下,竟闪出红色的色彩来。 小惟忽地凝目看去,不……不对! 小惟低下头,打量着这个橘猫吊坠,心道:“八十六,你快给我检查检查这个吊坠,我觉得它不对劲。”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小惟的直觉告诉他,他可能被人算计了。 〔叮!扣除一功德值!〕 过了好一会儿,等一一刷完牙爬上床,八十六才悠悠地冒出来,语气莫名地幸灾乐祸。 〔宿主,您还记得那个猫爪手链吗?同理,您也被监视了,不过,请宿主放心,八十六刚刚切断了监视。〕 小惟气得解下项链,恨不得把它捏碎,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被鹰啄了眼。 〔宿主,叶秾这么做不符合他的人设啊……这太奇怪了。〕 小惟冷哼一声,“你懂什么,小爸他只是被利用了,真正的主谋怕是霍砚辞,他倒是机敏,上次……也怪我们打草惊蛇了。” 〔就是就是,谁让您用便宜的猫爪手链,您应该用高端大气上档次的……〕 “你给我闭嘴!我一遭殃你倒是很会幸灾乐祸,还有……我能说不代表你也能指责。”小惟越听越怒上心头,胸口闷闷地难受,被人耍的滋味并不好受,挫败又郁闷。 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霍……变态。 默默地将这几天做的事细数了一遍,虽然经常联系八十六,但从未出过声,这方面没什么担扰的。 除了和萧白榆的对话,也就在叶秾面前多说了点他的坏话,反正也不对付,也就不用太过在乎。 但和萧白榆的对话肯定埋了不少祸根,霍砚辞那贼人指不定怎么蛐蛐他,一个幼崽做出这样的事,怎么多想都不为过。 还有一点令人生疑,目前来说,霍砚辞和蓝洛安这个隐藏剧情毫无关系,可……为什么他总会在某个节点**一脚。 还有……谢阳……谢阳……阳……阳…… 小阳哥??!! 小说里的巧合总让人心生疑虑,小惟不确定地问八十六,“主角受小时候不叫云栖吧?”当时八十六复迷剧情时,从未提过主角受的童年。 小说一开头,主角攻受两人就是情人关系,共患难完成了两三个危险任后,感情逐渐加深,这时,白月光带崽出现,主角受主动退出,离开特别行动部,任第七军团少将,随后,攻陷极地避护所,恰遇林怀远倒台,便顺理成章地任第七军团上将。 后来,主角攻和白月光成婚,主角受与男二祝靖川公开交往,几番周折,白月光变白饭粒,主角攻抛弃白月光,与男二同台竞技。 白月光疯魔绑架主角受,被主角攻所救,然后和好。 说到这里,小惟就忍不住吐槽,白月光他见过,一幅坏心思写脸上的蠢模样,主角受他也见过,滴水不漏心机深沉,体格还健壮,真不知道主角受是怎么被白月光绑架的。 〔是的,小时候名唤谢阳。〕 一切都对上了,霍砚辞多半是为了云栖才来插几脚,而云栖是想……报仇! 接受完信息,小惟躺到床上,心思千转百转,临睡前朝八十六道:“你去找找主角受的联系方式。” 〔叮!扣取一功德值!〕 第二日,霍砚辞难得不用去上班,抽出时间陪着叶秾。 小惟处于其种心虚之中,暂时也不想和霍砚辞呆在同一空间下,于是灰溜溜地* 滚回了房间。 不多久,一一也委屈巴巴地回了房间,哭得可怜兮兮:“哥、哥哥有香香,甜甜,是不是不要一一呐?一一让、让哥哥压力大了嘛?一一好笨,都照顾不好自己,害哥哥这么累,一一这就去找别的哥哥,拖累别人去。呜呜~” 听听,这三分委屈,三分善解人意,四分赤果果的威胁…… 小惟:“八十六,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八十六心虚地不能自己,思来想去,其实也没有必要瞒着,毕竟木已成舟了嘛。 〔这……小说有续集,你是知道的,主角攻的儿子长大后也是个主角攻,他有个绿茶白月光……你能理解叭?〕 小惟看着怀里娇娇弱弱的幼崽:“绿茶……白月光?!”心里激起千层浪,他大抵是不想知道的。 洛熠宁和一一不打架就算好的,还白月光,想什么鬼呢? 小惟好生一顿哄,才将他哄好,真想骂人,谁他妈造他谣。 捏捏他哭得通红的脸,诱哄道:“谁告诉你香香甜甜什么的?” 一一歪了歪头,吸吸鼻子,“爸爸啊。” 小惟:至于么他,不就在小爸面前多说了几句坏话,真是睚眦必报的小人。 第68章 宿主,这都是您邪恶的臆想 鉴于霍…… 鉴于霍砚辞不做好事的性子, 也出于某种程度上的心虚,小惟贼头贼脑地做了几天耗子,日常绕着霍砚辞走, 就跟那老鼠见了猫似的, 看得八十六啧啧称奇。 但令小惟不可置信的是, 霍砚辞并没有拿他怎样, 只是对他换了换态度, 从之前的爱搭不理,变作了现如今的似有若无的试探, 偶尔还夹着意味深长的讥笑, 似乎在说, 我在等你露出更多的马脚。 基于某种共同利益, 小惟同萧白榆并未断了联系, 最近他传来新的消息,艾伯特招供,萧印和萧焕进去了, 貌似和走私案有关。 事情不过一个月, 林怀远被监禁, 军方随即对他展开清算调查, 一查不得了,林家暗地里做的卖买, 都可以让他们枪毙个五六七八次。 不久后各大媒体闻风而动,当年蓝洛安和林怀远俩人的桃色逸闻也被挖出来,网络上逐渐流传起谢枫被害的阴谋论,此事一旦有了苗头,后续就凭空捏造出了数十个版本,其狗血程度, 涉及豪门恩怨、替身爱人、强娶豪夺、老王梗…… 就在此时,云栖作为谢枫的后人强硬上诉,不但指控身败名裂的林怀远,还指控他神智不清的亲爸。这起陈年旧案被翻出来,予以重审,甚至到后来,萧白榆都成了这起案件的关健证人,一时为人茶余饭后的闲谈。 这起案件证据充足,结案得很快,林怀远被处以死刑,蓝洛安和萧印被判无期徒刑,终身监禁,萧焕因不知情被无罪释放,林家和萧家一时墙倒众人推,门庭冷清。 由于林家土崩瓦解,且如今臭名昭著,处于旋涡中心,出于某种利益考虑,叶宵意和林酥的婚礼被搁置,但林酥身怀有孕,因此,两人只好先行领了证,确定了法律上的夫夫关系。 小惟浏览完新闻,关闭智脑,从沙发上跳下来,悠悠地叹口气,伸伸懒腰。 关于蓝洛安的隐藏剧情完成度已经达到了90%,那么剩下的10%…… 小惟若有所思地拔出通汛,对面接通很快,小惟不想废话塞暄,单刀直入地说,“我已经成功说服萧白榆出庭作证,而我的报酬……你不会失诺吧?” 对面沉默几息,笑着说:“不会,原是我利用在先,也该给秾秾一个真相,但我好奇的是……你为什么这么做?秾秾他……大约是不想知道的,他那样的人,是宁愿自己被蒙在鼓里的。” “伯伯,你不觉得欺骗自己的行为很愚蠢么?为什么要对一直看不起自己,不爱自己的人付出自己的所有期待呢?这是个不太值得的,也没必要的亏本卖买。”小惟目光淡淡,声音也浅薄,同霍砚辞相像的灰绿色眸子仿若清浅碧波,慢慢悠悠地瞧着窗外,理所应当地说。 一月将尽,天渐渐地不那么冷冽,不过天色不算好,厚厚的乌云密密实实地挤着挨着,不让一丝金光撒下来,莫名让人生不出好心情来。 那头的人温和地笑笑,很有余地得不再多说,反而若无其事地开着玩笑,“伯伯?我也没那么老……” 小惟不搭他的话头,反倒是试探性地漫天要价起来,“还有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你应该会答应吧?” “哦……什么事儿?” 小惟漫不经心地说,“报仇雪恨,大义灭亲,这戏场已经散了,你看故人,与他诉诉衷肠……带上我。”他圆润的手指抵上落地窗的玻璃,晨起的雾气还沾着,划拉几下,就是道道痕迹。 “……唔,这是我的私事,而且……你为什么要去见蓝洛安,无论从哪方面说,你们没任何瓜葛。”隐晦的拒绝从他的话里透出来。 小惟耸耸肩,随意找了个借口,“只是长长见识,你知道的,我小爸很讨厌他。”他也不是一定非去不可,他只是好奇一些事情……然而不管如何,小惟基本可以确定,属于蓝洛安的隐藏剧情即将收场。 “抱歉。” 小惟见云栖实在不愿意,也不再勉强,礼貌地告别,便断了通讯。 〔宿主,您让云栖告诉叶秾霍砚辞利用他的事实,真的行吗?〕 “不破不立,小爸也该清醒清醒,瞧瞧霍砚辞的真正面目,虚情假意,自私自利,全然不是个正直的人,更何况,他太过偏执,骨子里安放的灵魂仿若掺夹着天大的恶意,就见不得别人好,他无时无刻不高傲自大,面上把自己伪装得彬彬有礼,让人觉得他是个周到的人,私下里还指不定看我小爸呢!”小惟一口气吐了这么长一句话,心累地复窝回小沙发上,懒洋洋地摊成一团。 〔宿主,这都是您邪恶的臆想。〕 “你别和我争,霍砚辞那就不是个正常人,别人看到好宝贝一定抱回去收藏,但他一定会砸烂,然后找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埋好,让它不见天日,瞧瞧,多么阴暗的人哪!” 〔不争就不争,那然后呢?〕 小惟扬扬肥嫩的下巴,“离婚啊……这都不离婚……留着过年么?霍砚辞多么地罪恶深重,骗小爸他根本不认识云栖,利用小爸寻到蓝洛安,要不是萧白榆下手够快,蓝洛安早落他手上了,一计不成,反过来借小爸的手设计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当真是不择手段,猪狗不如。” 〔宿主,您不觉得自己夹带私货了么?〕 小惟难以置信,忽地瞪大眼睛,瞳孔紧缩,圆圆的脸蛋皱成一团,声音突地心虚起来,摸着衣角说,“怎么会?我最是宽容不过了……” 八十六觉着,他的宿主越发地虚伪起来。 …… 朝羲城的监狱。 拥有特权的云栖径直走进去,幽暗的监狱打着沉沉的光,蓝洛安在最里间,形容枯槁,瑟瑟缩缩地团成一团。 铁槛隔出来的长长廊道空旷没有尽头,军靴踏在地上,“啪嗒啪嗒”作响,不徐不急,似乎泰然自若,却又莫名沉重,步步响声似在撼动着人心。 幽暗中,一双枯萎的眼睛亮出来,干皱发白的嘴皮蠕动许久,很多话在口中打了个转儿,又被咽下去,最后只是熟稔地说,“你来了。” “嗯,我来了。”云栖冷肃的脸上瞧不出多少情绪,他耷拉着眼皮,隔着铁槛觑着角落里的蓝洛安。 蓝洛安抑着一张生了细纹的脸,眼里细细地落下泪来,“对不起,是我错了,如是不是我,你本该……”似是悔恨至极。 云栖不耐烦地打断他,“所以呢?” “所以、所以,你救救我好不好?带我出去,这里太黑了……黑得我都看不出外头的阳光。”枯萎的眼似是重焕了生机,泛出浓重的贪婪来。 云栖面无表情的脸裂出一丝讥诮来,他似笑非笑地说,“……哈,这么多年了,你果然丝毫未变,始终如一。” 云栖从小就没从得到蓝洛安的好脸色,但好在爸爸很爱他,他也就不觉得遗憾,但最令他恨之入骨的却是蓝洛安把他当作筹码,从而害死了爸爸。 一无所有的他被人追杀,势不得已流落厄镜,过着饥一顿饱一顿、风餐露宿的日子,在每一个天寒地冻,瑟瑟发抖的黑夜,他都在想着复仇,捏碎那些丑恶的鬼怪,亲手把他们进地狱。 蓝洛安呆滞一瞬,不明所以,似乎没想到以前任打任骂的儿子竟会嘲讽他。 ……啊……这个贪婪的蠢货已经彻底疯魔掉了。 云栖看着仿佛年久失修的蓝洛安,漠然道:“有时候我真希望爸爸没遇见你,即使这样不会有我。” …… 〔叮!隐藏剧情完成度100%,奖励发放中……〕 〔1000功德值发放成功,请宿主及时确认!〕 小惟确认后,查看了下余额,1117功德值,够用很久了。 于是问八十六,“既然隐藏剧情已经探索完毕,那么,蓝洛安的那10%到底是什么?你该告诉我了。” 〔从审核机制传来的消息看,应该是蓝洛安对云栖和谢枫的为数不多的悔意。蓝洛安年轻时想要的太多,一连吊着好几个Alpha,想从中选一个最优秀的作为伴侣,但那些Alpha怎么容易被糊弄?一旦有人察觉过来,他的后路便逐渐的断了,就算好糊弄的Alpha不愿意断,他们背后的家人岂会放纵?后来,嫁给谢枫,却又为了所谓的爱情出轨,抛夫弃子,弄了个家破人亡,他如今悔不当初,若不是被引诱,那么,他现在应该过着富足的优渥生活。〕 小惟思索片刻,蓝洛安的是悔意,那么……甘晓的是什么?对叶锦城的求而不得,亦或是其它的什么东西。 那叶锦城呢?他到底为什么厌恶甘晓,甚至闹到分居的地步,仅仅是因为一个蓝洛安吗? 经八十六一说,叶锦城可能只是蓝洛安池糖中的一条鱼,那叶锦城又该属于哪一条鱼?好糊弄的还是不好糊弄的? “八十六,你说说叶锦城属于哪一种鱼?” 第69章 他的Omega是这样地不守诺言,愚蠢天真…… 〔毕竟是初恋, 当然有一些滤镜,所以,可能……是比较好糊弄的那一条?〕 小惟沉吟不语,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背倚在小沙发里, 垂头睨着角落里叶片泛黄的盆栽, 这小小的书房还是太过干燥。 眸色微闪, 莹莹的绿意逐渐幽深,嫣红的唇角微翘, “甘晓那个剧情向完成度已经封顶, 那么, 为了方便行事, 你应该透露一点细节给我。” 〔宿主, 经过您的明察秋毫,他们基本上没有秘密可言。〕 “这可不一定,凡事都有条线, 你就从他们小时候讲起叭。”小惟理所当然地说, 他才不会在意八十六的废话, 他只要知道他想知道的就好。 〔叶家和甘家是世交, 叶锦城和甘晓两人也算青梅竹马,感情还不错, 直到甘晓分化成Omega,青春萌动,渐渐地对叶锦城动了心,表白被拒后,娇贵的小少爷怎么能甘心?便追着叶锦城死缠烂打,叶锦城不胜其烦, 于是决定匹配个Omega,早早娶个伴侣。幸运的是,他和那个Omega情投意合,然而,叶家老太太查觉到蓝洛安并不简单,勒令二人分手,叶锦城不依,但叶老太太是什么人?打压威胁蓝洛安一番,蓝洛安便识趣地离开了。〕 小惟眼珠子动动,扬扬下巴,像一只慵懒的猫,“所以……叶锦城就和甘晓成婚了?可……以他那样的性格,怎么能应?” 〔有甘叶两家的长辈施压,再不情愿也被迫着情愿了。〕 小惟稍稍一琢磨,“叶锦城却因此对甘晓生厌,两人婚后一地鸡毛。” 〔差不多,叶锦城许是为了报复,弄出了不少花边新闻,两人也就一直地不停争吵。直到甘晓怀孕,叶锦城才消停了一点,然而这只是个开始,怀孕后的甘晓情绪阴晴不定,很快就耗尽了叶锦城为数不多的耐心,他又开始夜不归宿,时时避着甘晓,导致甘晓患了产后抑郁症,叶家老太太见甘晓对孩子不问不闻,只好带回去自己抚养。〕 “然后呢?” 〔甘晓后来生下叶秾,把所有心力都放在他身上,并彻底与叶锦城分居,两人冷战了几年,又因为叶锦城和蓝洛安的绯闻大吵一架,甘晓负气乘飞行器带着叶秾离家出走,直至出现意外。〕 小惟唏嘘一声,这个外公有点渣啊……可又觉得哪里不太对,他见到的小小是一个娇纵可爱,随心自在的人,哪像八十六说的那么偏执……也有可能是相处太少,了解得不深。 若是甘晓的遗憾是叶锦城的话,这事恐怕有点难办,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哇…… 这个隐藏剧情有点难……还是调查调查小舅父及他的弟弟比较靠谱。 在思索中度过不算愉快的上午时光,午饭过后,叶秾说要出去一趟,让他们乖乖地待在家,小惟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叮嘱八十六,让他盯着点。 八十六挺狗腿地应了,透着股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 整个下午,小惟都呆在客厅陪着一一搭积木,这款积木设计得极有代表性,铁灰色泽的建筑物拔地而起,一排排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巍峨大桥若腾空之巨龙,朝羲大厦拔地而起,城主府沉建古逸。 精巧繁复的积木极有巧思地描绘出朝羲城的一笔一画,让这座空中浮岛完整地呈现在小惟面前,它很复杂,这让两个幼崽花了好些时光,才在这个不甚明媚却又格外静谧的下午大功告成。 有事可做,时间总是很快过去,果冻做的晚饭荤素搭配,很是营养均衡。 时针走向晚上八点,两个大人还没有回来,一一窝在沙发上,下巴靠抱枕支着,头一点一点的,似乎下一刻就会撅过去,眼睛一张一合的,眼前的动物世界似乎也让他生不起兴趣。 小惟瞧他一眼,“马上就要九点了,我们去睡觉吧。” 一一昏昏沉沉地点点头,迈着虚软的步子跟小惟上楼,洗漱后,卷了被子就睡过去,但小惟并不着急,微微开窗,倚着窗将头探出去。 无边无际的夜色笼罩着这片沉寂的庄园,楼上庭院也裹上了一层夜色,乌漆墨黑,从窗子里头打出去的光很微弱,但小惟却透过光,瞧见了零零星星的雪白小花,似乎又下雪了。 大风呼啸而过,卷起一片片乌漆墨黑在夜色中摇曳,细弱的小雪花晃晃悠悠,东倒西歪地往下坠,落下看不清底的黑暗。 小惟漠然地凝视着这片夜色,似乎过去了很久也似乎没有过去多久,霍砚辞先行回来了,夜灯渐渐亮起,打着昏黄的光。 他的步履沉甸甸的,似乎是不太舒服,也可能是过于疲惫,细长有力的食指触上太阳穴,旋着按了几下,才往屋里走。 灯下,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小惟心思一动,从屋里走出去,贴着墙往楼下看。 霍砚辞昂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神情渐渐放松下来。 稍许,有通讯打进来,霍砚辞皱着眉接通,沉沉默地听着对方的话,等对方说完之后,他冷冷的问了一句,“哪个酒吧?” 不消多时,霍砚辞猛地站起来,似是在爆怒边缘的雄狮,脸色晦暗又阴鸷,额头青筋浮露,胸膛剧烈起伏,他显然是气到极致,但也忍到了极致。 最终是甩门而去,小惟收回视线,坐在墙角,等着暴风雨的降临。 客厅格外静谧,锃亮的灯照得客厅光华夺目,指针啪嗒啪嗒地往前走,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这番故作镇静很快被打破。 虚遮的门被大力踹开,惊得小惟心下一慌,下意识朝门口看去,叶秾是被抗着回来的,他醉眼朦胧地半瞌着眼,嘴里咕咕哝哝地不知道在说什么,但面上却是埋怨。 霍砚辞的坏脸色比刚才还更加地糟糕,醉得不成样子的叶秾被他毫不怜惜地扔在沙发上。 叶秾并不懂得收敛,在沙发上扭动,叫着热,还要酒,骂骂咧咧地说着霍砚辞的坏话,骗子、渣男叽里呱啦一连串骂出去,瞧着越来越爽快。 霍砚辞面色越来越沉,阴云密布,他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的Omega,发丝凌乱,酒气混着杂乱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简直是将不守夫道两个字刻在身上。 诚然,他从没有这么生气过,但他努力地克制着,微蜷着的手张张合合,他陡然生出一种可怕的念头,他想要捂住他的嘴巴,让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最好让他变成一个哑巴,以后连叫喊的资格都没有,就算被他关起来,却发现连呼叫都没有办法做到,只能乖乖地呆在他的床上,哪儿也去不了,哪怕掉干眼泪,也不会放他去外面的花花世界。 他的Omega是这样地不守诺言,愚蠢天真,喜新厌旧……简直是个没有任何可取之处的坏学生,他太容易上当了,似乎任何人都可以将他骗走,可偏偏他自己不知道,自作聪明地认为自己真是一个“聪明”的人。 想到这儿,他想他要好好地和他谈谈,犹记得上一次两人吵架,毁诺的惩罚是离婚,当然用这个去威胁,的确是百试百灵。 但从实际出发,离婚很不现实,抛开霍叶两家利益不说,叶秾当真是名声不太好,找下一任丈夫很难,而且他人这么蠢,有厌蠢症的人都会讨厌他,就算大部分人没有厌蠢症,还愿意娶他,这便很不怀好意了。 这一番琢磨下来,霍砚辞当真觉得再没有人同他一般这样大方地愿意包容一个蠢货,离开了他,叶秾一定会有悲惨的下半生,这是霍砚辞深信不疑的一件事。 但是现在,他要好好地教训教训他,以离婚去做威胁显然不太管用了,既然他自己约束不了自己,那么就由他制定规则,把他教养成一个合乎规矩的Omega。 叶秾的叫骂声愈发地难听,霍砚辞审视着不修边幅的Omega,桌上的玻璃水壶的水满满当当,在灯下晶莹剔透。 霍砚辞忍着怒气,怀着某种目地,拎起水壶,揭开它的薄盖,稍稍倾斜,一指粗细的水注直冲着叶秾艳丽莹白的脸浇下去。 叶秾本来就在张着嘴骂人,骤然被人浇了一脸的水,不但脸上发冷,嘴里也不得劲,被呛得直咳嗽,猛吸一口气,从沙发上挺起来,睁大朦朦胧胧的醉眼,先是模模糊糊的、不太真切的一道虚影。 倒水的人见他醒来,非但没有收手,反而加大了倾斜力度,倾盆大雨似的水,一瞬间便将叶秾的整个人淋湿,弄得他浑身湿漉漉的。 叶秾彻底清醒了,用手背揉揉眼睛,再睁开眼,人影凝实了,待看清楚是谁,他心里阵阵发冷,身子都在细细地发颤。 记忆渐渐浮现,叶秾眼里盛满伤痛,眼里沁出丝丝的泪花,模糊了视线,他支起脑袋,缓缓地看过去,一瞬间,便撞进霍砚辞幽暗的眸子,两人四目相对,霍砚辞仍旧高高在上地审视着,夹杂着似要藏不住的怒火。 叶秾瞳仁微动,犹豫不决,他要不要问问,说不定是假的,是别人骗着他玩…… 第70章 你、你是不是根本不爱我? 然而还…… 然而还不等叶秾开口, 霍砚辞冷丝丝的声音像是冰块落在寒铁上,没有半份温情,“你还记得你上次答应过我什么吗?”他明知故问。 叶秾像个鹌鹑一样, 心虚的低下头, 无处安放的手指蜷缩着, 忽而虚虚揪住衣角, 有些濡湿的衣角传来来凉呼呼的触觉, 黏腻得让人不适。 这下他连询问的勇气都没有了,沉默不语。 “看来你还记得。”他稍稍俯下身, 骨节分明的手捻着他的下巴, 强逼着叶秾抬起头看他, 略显讥讽地说:“那你怎么就不长教训呢?出尔反尔, 轻诺寡信, 满嘴里出来的好似都是做不到的虚伪谎言。” 叶秾被逼得愣愣地瞧着他幽暗的眼睛,里面似有旋涡,迫不及待地想将他吞噬进去, 听着他的话, 叶秾没来由地委屈起来, 纵然他身怀瑕疵, 但这般世道上,谁又可曾完美无缺? 口口声声说着他背信弃义的丈夫, 又何曾是个完美天仙?他照样还不是对他处处欺瞒,事事利用? 这样一想来,霍砚辞所有的坏又一幕一幕地浮现在他的眼前,连带着他的面目突然狰狞丑恶起来。 叶秾控制不住地伸出双手,想要推开面前的人。 霍砚辞反应极快,似是觉得他的动作可笑, 伸出另一只手桎梏住他的双手,扯下叶秾脖上绑得精致的丝巾,将他的双手牢牢实实地捆起来。 叶秾早上百般炫耀的宝贝丝巾,在霍砚辞看来毫无用的东西,在这种情况下反而真是有了用武之地。 “那、那你想怎么办?我们会离婚吗?”叶秾的双被绑得紧,隐隐有些发疼,很多时候他都是怕提离婚这个字眼的,但不知怎的,他好像懂了点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悟出来,总归,他还是心怀惧怕地问了。 霍砚辞沉吟不语,忽的笑了,嘴角扯出了抹极冷硬的弧度,薄薄的面皮却没有笑的意味,他伸出的手在叶秾颈上摩挲,意味不明。 叶秾查觉出了一股危险的气息,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脸上露出讨饶的神情,可怜又可爱。 霍砚辞似乎觉得他识趣,面色缓了缓,将他横抱自己怀里,令他的脑袋靠在他的胸前,他大发慈悲地说:“我们不会离婚,但从今天以后,你就好好地待在家里,不用出去了,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少玩,最好把关系也断了。” 叶秾听了,身子一僵,眼泪扑籁扑籁地往下掉,在他结婚前,他身边围着的人就没少过,狐朋狗友,正在交往的,备胎,搞暧昧的,热热闹闹,花天酒地中就是糊里糊涂的一天。 吃喝玩乐的每一天他都很忙,忙到都没有时间去品味孤零零一个人时的无边寂寞,因为下一秒,他马上会有新的乐子。 这个上流社会,对Omega的要求很高,似乎又不太高,出众的容貌很不可控,但优秀的毕业成绩又是可控的,他们都在说,从Omega学院获得优秀的成绩便可以嫁给优秀的Alpha,所以,Omega们都很努力。 但很多时候,又会出现很滑稽的现象,一个容貌动人但成绩很差的Omega会引来众多Alpha的配对请求,一个容貌感人但成绩优秀的Omega会被Alpha拒绝匹对。 叶秾见过太多这样的事,很不屑地想,这是个悖论,是一帮蠢货愚弄Omega的手段。 但他只能想到这么多,饶是这么多年,脑袋空荡荡的他再摸不出别的了。 这样一看来,这个社会对Omega也挺宽容的,只要有一幅好样貌,它对Omega的要求就不太高,没人去逼着一个Omega有个聪明的大脑,也没人去逼着他们去努力拥有一份好工作。 恰好,叶秾是个Omega,还是个美貌的Omega,混混沌沌地上完小学,便被送进Omega学院,早早看透这一层的他,学习从不努力,所有老师都对他头疼,但只要他交上一份惨不忍睹的作品,那么,他就可以毕业了,没有人会恶劣地阻碍Omega的花嫁。 一开始匹配,就有几十份上百份的匹对请求发送给他,他来者不拒,找一个顺眼的先处着,其余的通通都钓着,尽管他脾性娇纵,但Alpha们看着他美艳的容貌,线条诱人的身段和高贵的家世,都会想娶回家去。 但他不甚高明的手段很快被他们识破,骄傲的Alpha们怎么肯忍,但又惧怕叶家,明面上不敢做些什么,背后的小动作却是不断,立志于将他水性杨花的名声传出去,给予他Omega最畏惧的惩罚。 诚然,叶秾被甘晓教得脑回路显然有一些不正常,甘晓通过自己不堪的爱情,总结出了一套常人无法苟同的爱情理论,与其把自己的爱分给一个注定不爱自己的人,还不如地爱分成很多份,送给更多的人,总有一两个人会为你死心塌地,让你身体愉悦。 叶秾记住的东西不多,但这一条记忆深刻,那天,他的小爸坐在小沙发里,旁边就是落地窗,手里拎着一瓶酒,落日暖黄的光打在他身上,美得像动画片里的妖精。 但美艳的妖精红着一双醉眼,冲通话那头的人破口大骂,“叶锦城,你好样的,你敢和蓝洛安那贱人纠缠不清,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他那可是犯罪,要是牵连到甘家,我跟你没完……” 叶锦城不知道说了什么,气得甘晓冷笑出声,“我公主病?呵!我告诉你,我还真是,你最好小心着点,要是你让我不开心了……我就弄死你和你的一堆小情人。” 如此恐吓、神经病质的讥讽令早已撕破脸皮的夫夫吵得不可开交。 越到后面,甘晓的面色越发难看,他几近是咬牙切齿地说:“我出个轨怎么了?就你跟个种马似的天天发情找情人,不准我出去打野食,这是个什么破道理?你要理解我……我们分居这么久,我也是有需求的。” 甘晓停了话头,听着对面夹怒的话,猛灌了一口酒,长呼了一口浊气,迷离的眼沁出些泪花,在沙发里伸了个懒腰,“行了,我确实好不到哪儿去,但你也是个烂人,我俩烂人一双,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就这么的吧,谁也别去祸害旁人。” 末了,眼珠子诡异地闪了闪,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不搞私生子。” 不等对方说什么,甘晓果断地挂掉通讯,看了眼呆住的叶秾,冲他招招手,“宝贝,过来!”叶秾缩进他带着酒香的怀里,听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不着四六的话。 没多久他就出去了,不知道多晚,叶秾醒了,哭着找爸爸,他摸着下楼,看着小爸抱着一个五官艳丽得有些锋韧的男人,和动画片里的妖精一样。 他呆了,眼泪都忘了掉,张着的嘴鼓成“O”形,呆呆的,指着男人问:“小爸,他、他是谁?” 不等甘晓说话,那个男人调笑似的说:“你可以叫我爸爸。” 叶秾觉得这个陌生的叔叔太奇怪了,他心想,他是个有爸爸的人,不需要新的爸爸。 甘晓讪讪地在男人手上拍了一巴掌,说了什么,把男人赶走了。 第二日,他又兴冲冲地说有了新的飞行器,带他出去玩,顺便离家出走,以示赶走蓝洛安的决心。 往事浮现,仔细想想,他和小辞哥哥也没到那一步,小辞哥哥既没有出轨,也没有和他天天吵架,更没有说过不爱他不喜欢他。 可不出去,那他可就太无聊了,自从结婚以后,他从每日的花天酒地变作一周一次,后来犯错多了,已然是一月一次,不让出去,天天盯着老片子,他会无聊死的。 叶秾觉得他让步太多了,这次不能让,难得强硬地说:“不行,我要出去的,你不能这样做。” 霍砚辞对他的忤逆感到十分烦火,不由地口出恶言,“怎么?酒巴里的Alpha就那么好么好?” 叶秾觉得霍砚辞轻看了他,侮辱了他,不由地陈列他的种种坏处,“你总是这样,天天说我这也不好那也不好,你自己其实也不好,骗我说你不认识小阳哥,其实你最记得他,哄我说你会帮我,其实是为了一己私欲,想要去小阳哥面前邀功,你总是利用我。”他哭得不能自己,好不可怜。 霍砚辞身子晃了晃,他竟然被指责了,被一个他从看不上的蠢货指责了,这太荒谬了,更可怕的是,他竟无法反驳,在他口中,他和他一样,是个卑劣且满口谎言的人。 霍砚辞头一次这么清晰地认识* ,自以为高人一等的他,其实也是个固执己见且双标得彻底的人,他对别人的小事极尽苛责,对自己的缺陷却绝口不提。 但霍砚辞又怎么会承认,固执地说,“这是两码事,反正你以后不许出去。”心里却是颇为恼羞成怒,惹得耳廓都在发红发烫。 叶秾顿时哭得更凶,似乎要背过气去,抽抽噎噎地说:“你、你是不是根本不爱我?你喜、喜欢别人。”魔/蝎/小/说/m/o/x/i/e/x/s/.c/o/m 70-80 第71章 风祈 霍砚辞紧紧地锢着他,还没有…… 霍砚辞紧紧地锢着他, 还没有从刚才的羞恼中回过神来。 心里的恶劣分子也在不断作恶,本就没必要隐瞒,更没必要欺骗, 他知道了又能如何? 他握了那么大个把柄, 叶秾有什么资格叫嚣? 而且, 他只是一个Omega, 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Omega, 这辈子他都会绑在他的身边,永远离不开他, 所以, 他可以肆无忌惮, 无所顾忌。 霍砚辞坐在沙发上, 怀里是哭得颤颤巍巍的叶秾。 不屑于去欺骗他的霍砚辞冷冷地开口, 似乎裹杂着冰刀子,“我以为你有自知之明,从一开始, 我就说过, 我不会爱你, 也明确地拒绝过你。你现在这么伤心做什么?不过是自作自受。要不是你递上的那杯酒, 我们根本不会结婚。而你……天天幻想着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幻想着我会爱你, 做一些愚蠢可笑的事来博取你想要的爱,但你要知道,无论你怎样地骄纵恶毒,只要有叶家在,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所以, 有些多余的东西你大可不必去做,乖乖地呆着就好。” 叶秾的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襟,心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给砸碎了似的,碎成细沫,怎么捡都捡不起来,满目的泪水都快要流尽,心痛得让人头昏脑胀,似乎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什么都远去了。 他张开嘴,露出森森利齿,狠狠地咬上男人胸前的肌肉,牙齿深深地陷进去,浓浓的血腥味儿在嘴里散开。 他恶心地有些干呕,这才一抽一抽地松开口,“呜……我要跟你离婚,我要离你远远的,你害的我的心痛得喘不过气。” 霍砚辞还是觉得他太过于可笑,太过于愚蠢,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怎么会跟他撕破脸? “这个婚离不了,你只能一辈子待在我身边。”霍砚辞伸出大拇指,捻上他的唇,揉捏着他沾满鲜血的唇瓣,他就像个喝足了鲜血的妖精,连牙上也带着血丝。 叶秾很不服气地想要去咬他的指,霍砚辞扼住他的下颔,将手伸进去,肆意地搅动,叶秾合不住嘴,喘气似乎都很困难。 红红的眼圈,红艳艳的脸蛋,艳红的唇,瞧着倒是活色生香。 叶秾用被绑着的手,将他的手往外推,他的舌尖抵上他的指,想把它抵出去。 霍砚辞似乎觉得好玩,不太不乐意放手,叶秾真的很生气,为什么他这么伤心,这么难受,这么心如死灰,可是他的丈夫为什么要戏弄他,还要捉弄他,仿佛他是什么很好玩的物件。 似乎过了很久,他才有空断断续续地开口,“叶、叶锦城巴不得我、我们离婚,他一、定定会帮我的,他、他一定会帮我的,呜呜~”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你猜他知道这个事情后,还会这么帮你嘛?”霍砚辞的表情显得有些意味深长,似乎他有天大的把柄可以拿捏住叶秾。 结婚这么多年,叶秾还是稍稍有些了解霍砚辞,很多时候他都是不屑于去骗他,叶秾突然有些害怕起来,下意识地去逃避未知的威胁,他不断的摇着头,恐惧地说:“我、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你什么都不要告诉我,你太可怕了。” 霍砚辞替他擦干净泪水,低下头,在他耳旁恶魔似的低语,“去调查蓝洛安的时候,我顺便也去查了查你的小爸,结果倒真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在怀上你之前,你小爸和一个男人偷了好几次情,我就替你和叶锦城做了一份DNA,你猜猜结果是什么?” “呜~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叶秾从没有怀疑过他不会是叶锦城的儿子,他小时候生气,爸爸的身边为什么总围着那么多男男女女,倒不是觉得那些男男女女怎么样,因为小爸身边也有人,他觉得这是很理所应当的事情,公平公正。 小爸身边的叔叔也说绿帽子当然是一人一顶,这样才算整整齐齐。 不知事的他曾说,不是一人一顶哦,小爸给爸爸带了一顶,但是爸爸给小爸带了好多好多顶,惹得那个叔叔哈哈大笑。 他之所以讨厌,只是因为爸爸从来不来陪他,为那些人冷落了他,现在却告诉他,他根本不是他的儿子。 那他以前的趾高气昂、颐指气使又算些什么,又有什么立场去恨他,他只是一个冒充婚生子的私生子,是一个卑劣的劣质品。 一旦他知道这件事情,他肯定会会被赶出去的吧……他会无家可归的,娇生惯养的他一定会被饿死的……还有他的孩子,叶秾突然明晰起来,霍砚辞根本不爱他生的宝贝,他会不会丢了他…… 叶秾怕得瑟瑟发抖,人生怎么一下就灰暗了起来呢?他想不通。 霍砚辞那令人可怕的,如暴风雨般想毁灭所有东西的声音还在继续,他说:“你只不过是一个野种。” 叶秾觉得霍砚辞真的好可怕,他根本没有他想的那么完美,他再也不是记忆中那个小少年。 记忆中的那个小少年,即使面上冷冷淡淡,但他做的事温暖的,在那个冻死人的寒夜会把他抱进怀里,给他取暖,现在的霍砚辞似乎是温暖的,但他做的事却是不近人情的。 叶秾睁着朦胧泪眼,问他,“你是不是知道……我其实就是那个被小阳哥捡到的小孩。” “你的破绽太多了。”霍砚辞沉默片刻,诚实地说。 “可你小时候对我很好很好的,长大后怎么就变了呢?” 霍砚辞意味深长地笑了,略带讥讽,肆意又疯狂,“还不是你蠢,云栖总是太过于良善,什么破东西都捡回来,小猫、小狗、蛇……甚至是小孩。每当带回一个东西,我都在琢磨着该怎么把它们弄死或者丢掉,这些破东西总是占他大部分心神,而我只想要独占他。那么多烂东西,唯有你最得他喜欢也最令人讨厌,但我却不能丢掉你,因为你总能找到回避护所的路,也不能杀掉你,所以我只好处心积虑地让你黏着我而不是去黏着云栖,直到我发现叶锦城在找你,终于……我可以甩开你了。” 叶秾眨巴眨巴眼睛,都忘了哭,一肘子劈过去,愤怒地说:“那你再甩一次吧。”看起来格外有骨气。 “甩了你……没有叶家,你以为你能活下去?”霍砚辞受了他一肘,并不疼,他敛起笑容,阴测测地说。 叶秾无法反驳,嘴唇蠕动,肿着一双眼眼睛,哑着嗓子问:“你是不是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叶锦城?”他根本没法想象这个后果,他会被抛弃,小爸也会挨骂,那些人会骂小爸是个下贱不守夫道的狐狸精,就像骂他一样。 霍砚辞灰绿色的眼眸沉郁极了,他威胁似地开口,“以后你就乖乖地呆着,只要你不出去,这件事就不会传出去,还有,你也不想霍惟跟着受苦吧?” 叶秾头一次恨自己见识短浅,脑袋似乎也不够用,什么都想不出来,除了破口大骂,一点法子都没有,连怎么反抗都不知道。 于是又呜呜咽咽哭起来,妥协似的点点头。 围观全程的小惟目瞪口呆,觉得霍砚辞真是只狗,没想到后招是这么地阴狠,想来真是百密一疏。 甘晓真是够坑人的。 〔宿主,这真不能怪他,都得怪风祈和叶锦城。〕 小惟见楼底下停了声儿,默默地往回走,忍不住嘀咕,“当初发生了什么?” 〔一次婚宴上,叶锦城带着小情人应酬,甘晓怎么受得了,杀过去,和他大吵一架,心里不解气喝醉了,被叶锦城的死对头风祈带走,顺道给睡了。〕 小惟挑眉,这是多大仇多大怨啊,这么缺德的事儿也做得出来,“他们的仇怎么结下的?” 〔自小就不对付,叶锦城在结婚前还算洁身自好,结婚后使劲作死,好像后来染指了风祈的小情人,虽然风祈风流惯了,也不多在意身边的人,但若是叶锦城,那就是一万个不行。〕 小惟推开卧室的门,放轻却步,思索道:“能去那个宴会,还是叶锦城的死对头,想来非富即贵,毕竟是小爸的亲生父亲,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吧。” 〔虽然因着风祈的威胁,两人一直藕断丝连,但是关于孩子,甘晓一直瞒着,风祈也不知道啊。〕 小惟摸到床上,头疼得扶额,甘晓真是好样的,这么大的事儿也能瞒得这样天衣无缝,当真是好手段。 让他再想想,不管怎么样,叶秾绝对不能有这样一个老公,太容易折寿了。 然而,还不等小惟想出什么法子,就被霍砚辞告知,他的小爸病了,接下来一段时间,不许他和一一打扰。 小惟面上担扰,心里却是将霍砚辞骂了几百遍。 三月的天气渐渐融和起来,小惟仍旧见不到叶秾,他被锁在卧室内,一直没有出来。 直到洛少霖和姜婷结婚的请贴发过来,叶秾才被允许出门参加婚宴。 第72章 婚礼 小惟趁霍砚辞在楼下,偷偷地…… 小惟趁霍砚辞在楼下, 偷偷地溜进了叶秾的卧室,想去见见他。 叶秾正坐在梳妆台前,镜子里映出他的形貌来, 他的面色看起来很不好, 苍白的脸好似清晨的露珠, 一碰就会碎了似的, 眼下的青灰印在薄白的面皮上, 很似被鬼缠了身,元气大耗。 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面色太过憔悴, 这样出去见人不太好。 有气无力地伸出手, 拉开抽屉, 从抽屉里摸索一阵, 找出一盒未扯封粉底, 也不知道是谁送的,捻出粉往眼青抹了抹,再抹上润唇膏, 才算有了些气色, 起码能见得了人。 “小爸。”小惟出声叫他, 动作间尽显踌躇不决, 他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还是本能地叫了。 叶秾迟钝地回过头, 望向小惟的方向,他这才发现小惟在屋里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 不知道怎么的,他的眼泪怎么都控制不住,扑簌簌地往下掉,他下意识将头转过去, 垂首,指间碰触上睫羽,粘掉新团出来的眼泪。 他并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见他,或者见到任何人,只好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你先下去等我,我换套衣服再下去。” 小惟见他不想多说,也没想着多过勉强,本来也只是来瞧瞧他怎么样了,现如今他虽伤心,但好在人是活生生的,于是轻轻点头,退步出了他的卧室, 向楼道另一端跑去,回了自己房间,移到床边,一一正窝在床上,皱着一张脸,发着小脾气,见小惟进来,哼哼唧唧地移开脸,看起来很生气。 小惟叹一口气,坐到床边,温声安抚他,“今天你不去,不就见不到你不喜欢的讨厌鬼了么?怎么还不开心呢?”小惟想,这真是两全其美的事。 一一捂住耳朵,理直气壮地说:“但是你见得到,你还喜欢他。”他现在是一个可以将自己的需求和想法表达得很清楚的小孩子了。 小惟明白他的意思,有些好笑,忍不住将他的小手从他耳朵上扒拉下来,捏捏他的小手,“谁说我喜欢他?你这是污蔑我的清白名声。” 一一瘪瘪嘴,认识到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哥哥好像真没有说,但他仍旧很坚持地说:“你就带上我,求求你啦!” 他黑亮的眼睛里布满乞求,像湿漉漉的小鹿,懵懵懂懂得让人难以拒绝。 小惟低下头,耷拉下眼皮,眼睛里藏着温情,这份温情让一双冷色调的眸子里染尽了温度。 他目之所及,是一双细瘦却又白嫩嫩的小手,他注视着小惟,果断地摇了摇头,这太危胁险了。 一想到婚礼上的原剧情,他不可避免地沉下眸色,那简直是一场灾难,而且,他要做的事情,不仅仅是规避灾难,还要完成一份充满了不确定性的置换,险象环生,再没有心力顾及更多,也不想一一陷入危险之中。 他忽视掉一一的撒娇,沉声说:“照顾好自己,别忘了这几天我同你说的话。” 一一恼怒地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呜咽着说:“你真是个坏东西。”说着,就扯了被子裹住自己,连脑袋都没有露,看起来真是气闷极了。 小惟想了想,这样也好,从床上起身,刚要转身离开,就听见一一说:“我讨厌你!” 小惟顿了顿,沉着声音说:“讨厌就讨厌吧。” 轻身离开房间,轻轻地遮上门下了楼。 霍砚辞倒是穿得人模狗样,衣冠楚楚地仿佛是个什么正人君子,见到身穿小西装的小惟,挑了挑眉,一双没有什么温情的眼眸生出些玩味。 他坐在沙发上,板正的靛蓝色西装让他穿出一种禁欲的味道,头发被打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亳无杂质的薄白面皮瞧着倒是白皙干净。 小惟崩紧身子,坐到他的对面,有礼貌地喊了声“爸爸”,霍砚辞不冷不淡地应了声,听到楼梯那边传来的脚步声,骤然起身,目光淡淡,悠悠地瞧着叶秾朝他走来。 叶秾温顺地挽上他的手臂,面上勉强挤出一丝儿笑来。 小惟坐在车里,透过车窗,望向他的卧室,一一扒在窗子上,似乎……正凝视着他的离开。 露天的婚礼现场春意盎然,嫩生生的草尖儿刚露出头来,粉嫩嫩的花卉娇艳欲滴,白色的纱幔随风而动,再衬上澄澈无云的蓝天,今日是个令人心旷神怡的好日子。 三月末四月初的天气清清爽爽,最令人神清气爽,来宾心情愉悦,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握着酒杯,谈笑风生。 叶锦城也来了,身后跟着叶宵意,见到小儿子,自然是亲切地凑上去,先明里暗里阴阳霍砚辞一番,引得叶宵意频频蹙眉,觉得他爸太过刻薄,但碍于他是长辈,又不好说什么。 霍砚辞从善如流地怼回去,面上挂着虚情假意的笑,滑不溜秋的像只狡猾的狐狸。 叶锦城没讨着便宜,转而关心他的儿子,这才发现小儿子沉默寡言了许久,这不正常,他的小儿子从来乍乍乎乎,不顶撞他就跟不舒服似的,简直是个逆子。 今日倒是娇娇俏俏地贴着霍砚辞,一言不发,正因为这样,才格外地不正常。 叶锦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叶秾,发现他气色不太好,跟蔫了的黄瓜似的,现在他有理由怀疑,霍砚辞虐待他的儿子。 “秾秾,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受了委屈,告诉爸爸,爸爸为你做主。”话留了半句,叶锦城想,只要叶秾愿意,这个婚随时可以离。 叶秾有些委屈地看着叶锦城,心里伤心地想,他不是他的亲生爸爸。 霍砚辞低头,漫不经心地扫过叶秾的白皙面皮,虚拦着他的手逐渐收紧,叶秾感受到腰间的灼热力道,僵硬地摇摇头,“没事。” 但叶锦城又岂是那么好糊弄,决定等婚宴后好好地查上一查。 冷哼一声后,转头刚要抬步离开,却被迎面的人拦住了去路,见到来人,叶锦城的脸顿时黑得像个锅底,连起码的风度也无法保持,“好狗不挡道。” 来人一头短碎发,看似挺硬朗的打扮却仍盖不住艳丽的五官,偏大的桃花眼尽显风流,眼角虽生了细纹,却有一种经过岁月沉淀的风韵。 想来这两人已经有十七岁未见,一个驻守厄镜,一个长住朝羲城,一见面却仍然剑拔弩张,分毫不让。 风祈弧度好看的下眼睑蹦得紧直,右侧嘴角扯出一抹略显讥诮的弧度,接而嗤笑一声,“老不死的家伙。” 叶锦城本就自小看他不顺眼,幼儿园时互咬,小学时明着掐,中学更是大打出手,大学继续明争暗斗,直到大学毕业,一个继承家业,一个跑去参军,两人大有一幅老死不相往来的决心。 谁知后来,风祈给叶锦城戴了好大一顶绿帽,成了男小三,当真是令叶锦城恨得牙痒痒,就差手刃了风祈那奸夫。 叶锦城知道甘晓偷吃,还是风祈暗戳戳地抛给他蛛丝马迹,他知道后,怒不可遏,当即就责问甘晓,甘晓倒也承认得挺快,顺带着还羞辱了他一番。 他几乎砸了一屋子东西,才平息怒火,派人去查甘晓的踪迹,结果被告知天还没黑他就和风祁进了酒店。 他当时扫了眼腕表,晚上九点,他气不过,驱车去酒店,结果就瞧见两人亲亲热热地下来,好像他俩才是夫夫,自己只是个局外人。 打小顺风顺水的叶锦城还没有这么愤怒又挫败过,没忍住对风祈大打出手。 风祈倒是好算计,生生挨他一拳,也没有还手,只是捂着胸口向甘晓表演茶艺,本就对他深有意见的甘晓更是对他百般辱骂,害他颜面尽失,只能眼睁睁看着本该属于自己的Omega和男小三上车离开。 现在一想来,那绝对是他受过的最沉重的打击,而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是自己,对于甘晓的所作所为,他连指责的资格都没有。 无法割舍,难以自拔,只能在原地挣扎。 然而,对风祈的痛恨,却是如有实质的。 叶锦城冷冷地说:“我以为你死了呢。” “哪敢,你都没死我怎么敢死。”说着,往叶锦城身后扫了一眼,“……唔,挺不错,都长大了。” 叶锦城挪步挡住他的视线,风祈很不屑地笑笑,抬手将他推开,“你身子骨确实不太行了。” 叶锦城一个踉跄差点摔地上,好在叶宵意手急眼快,将他扶住才扼制这一惨象。 风祈不应叶锦城的恶言恶语,仿若置若罔闻,漫不经心地行至叶秾面前,笑咪咪地说:“秾秾,好久不见,还记得我么?” 叶秾抬头凝视着他,想了想,迟疑地点点头,“记得。” 风祈满意地点点头,很是怀念地说:“你倒是和晓晓越来越像了。” 霍砚辞面色变了变,笑吟吟地先行开口,“风副帅,初次见面,我是秾秾的丈夫霍砚辞。” 风祈将目光掠过去,淡淡道:“我知道你。” 第73章 痈兽降临 霍砚辞面不改色地回道:…… 霍砚辞面不改色地回道:“幸会。” 不等风祈应他, 只见风翼牵着洛熠宁走过来,停在风祈的身侧,“小叔, 好久不见, 最近过得好吗?” 小惟站在叶秾旁边, 就瞧见被风翼牵着的洛熠宁, 洛熠宁朝着小惟眨了眨眼睛, 小惟勉强笑笑,心里一合计, 事情变得有些麻烦了。 霍砚辞很识趣地颔首, 打算离去, 小惟捏了捏叶秾的手, 凑着他的耳, 轻声说了什么,留在了原地。 风祈今天才赶回朝羲城,并未归家, 见到这个许久不见的侄子, 面色缓和了些, 带着和悦的笑, “就那样,巡察, 追捕痈兽,维护冶安……”微微低头,目光不自主地停在了他牵着小孩的身上,问道:“这是你的孩子?这些年不见,你的动作倒挺快。” 思量一番,虽然他多年未曾归家, 但也没听说侄子结婚了啊…… 风翼面色微僵,尴尬地说,“这不是我的孩子,小叔,你误会了,他是少霖的孩子。”他这位小叔,当真是什么功课不做,还是一如既往地随心自在。 “哦?他不是今天才结婚吗?”风祈像是想起了什么,神神在在道:“也算是双喜临门了,之前带他,倒不知道他还是个风流种儿。” 风翼沉默片刻,少年时期他和洛少霖都被风祈训练过,也算是他亲手带出来的兵。 想来真是物是人非,少年时洛少霖成熟稳重,他恣意妄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都变了,洛少霖花天酒地,行事风流,而他收敛锋芒,老成持重。 从什么时候呢……姜婷的出现,亦或是更早,在那次任务中,明明被痈兽拖走,第二日却安然无恙地现身,自那以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转动,推着他们往前走。 “小叔,我和少霖都变了。”风翼无奈地说。 风祈:“确实变化挺大,以前人嫌狗厌的,现在看起来顺眼不少。”今天的谈话似乎都不怎么顺利,总会有人插进来,将对话打断。 “风副帅,几年不见,你看起来还是这么年轻。” 来人粗厚的声音带着笑意,正是警监许彦志,近几日风头正盛,他是艾伯特一案以及林怀远一案的总负责人,因在网络上惩恶扬善的事迹,颇受大众欢迎,再加上这起案子办得漂亮,往上升一升是迟早的事。 风祈作为军部副帅,算是二把手,面子是相当大的,有人巴结很是稀松平常。 风祈驻守厄镜十多年,极少回朝羲城,见他一面是相当难的,如今正是个好时机,他是铁定的元帅接班人,未来会掌管整个军部,谁不想去扒拉上几口呢? 小惟听着大人们寒暄,不甚注意小孩子,于是冲洛熠宁打了个手势,趁着大人们不注意带他溜了出去。 小惟四处乱逛,眼睛却是有目的地打量着周围,这片露天空地十分的阔大,邻近处找不到任何建筑物的踪迹。 向远处眺望去,隐隐约约中,似乎有一个很尖的尖角,在阳光下格外闪亮,投出十字型的耀芒。 小惟越瞧越觉得它可能是个建筑物,于是带着洛熠宁朝那边跑去,直到走近才发现这是一处教堂,不大,甚至说得上句小巧。 他们走过去,推开古老而质朴的大门,阳光从五颜六色的玻璃中透进来,折射出五彩斑斓的细碎光线,落到地上,又化成了光的暖色。 神圣的十字架彰显着高高在上的神圣,尽管这个教堂空旷无人、静谧寂冷,但却又这么干净无尘,看来是有人常来打扫。 小惟灰绿色的眸子睁大,将目光放在庄重而又肃穆的十字架上,他在想一个理由,把洛熠宁留在这里的理由。 许久,他都没有想到那个特别的理由,于是问洛熠宁,“你愿意留在这里吗?直到婚礼结束。” 洛熠宁低头想了想,那和他有关,似乎又没有关系的婚礼……而且,老大总不过会骗他……于是郑重其事地点点头,乖乖地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说:“那我正好睡一觉,你记得来叫醒我。” 小惟松了口气,没想到他是这么的好说话,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会记得。” 接着他又原路返回,跨过大片大片的草坪,返回到婚礼现场,由于教堂太远,再加上幼崽腿短,小惟回去时,婚礼已经开始了,新郎携着新娘,走过铺满鲜花的路,在众人的见证下,他们交换了戒指。 小惟站在人群之外,感受到一道探究的视线直直地打量着他,下意识地朝着视线来的方向看过去,一个女人,她的个子很高,起码在一米八以上。 一头黑漆漆的大波浪卷发披在肩后,她的五官格外深邃立体,显现着一种近乎美艳的风情,她的眸色似乎是黑色的,但在阳光下,又析出了一缕缕深沉的蓝,幽深旷远,闪烁着睿智的光泽。 女人一身黑色抹胸长裙,勾出线条饱满的身躯,露出的肩背备线条很有美感,**圆润,腰部线条纤细却极有力道,微露的小腿线条更是惊人的利落,是所有人都羡慕的好身材。 挽着她手的是一个纤细娇小的男孩,不……应该说是个男人,男人略比她低半个头,依偎在她身边,怯生生的,颇有点小鸟依人的感觉。 这个男人小惟见过,在青园前,通过小惟调查到的消息,这个女人,可能是萧白榆的姐姐萧笙。 “姐姐,那个新郎跟你一样,婚礼上都不爱笑,他的脸色臭臭的。”萧诺放轻声音,指了指脸上并无笑意的洛少霖。 萧笙年轻时最是恣意狂傲,但自从担任了朝羲城科学院院长之后,她的性格逐渐沉稳下来,但不可避免地还是有一些年轻时的傲气,所以她总是给人一种很矛盾的感觉,可靠好像又不可靠,谦逊但好像又不谦逊…… 她当年结婚确实没有笑的很开心,虽然她当时确实很开心,但是她不能表现的很开心,她之前参加婚宴,看到新郎笑的很开心,张着一张大嘴,跟个傻狗似的,所以她发誓她的婚礼她一定要的很克制,现在想想,真是幼稚。 萧笙打趣地笑笑,“我和萧樯围着你笑得还不够多吗?萧樯脸都快笑成哈巴狗了。” “姐姐,你别这么说樯樯,他会生气的。”萧诺弱弱地反驳道。 “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还是说你想告诉他?”萧笙嘴里和萧诺说着话,目光却放在小惟的身上。 “姐姐,我一定我会告诉樯墙的。” 箫笙毕业于空间工程系,当初,她只用了两年,提前从大学毕业,硕博连读三年,成为第一军校空间工程系的教授,后来,事业一路顺风顺水,凭着她的研究成果知卓越贡献,现在已经荣升为朝羲科学院院长。 她是一个智商极高,十分厉害的人,尽管萧家现在身陷囹圄,但是也丝毫影响不到她的地位,毕竟她如今所得到的一切都是靠她自己打拼出来的,与萧家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被算有人会背后议论几句,在明面上绝不会有人置喙。 这样一个天才,几乎是毫无破绽的存在,令外界津津乐道的却是她的婚事,她不但与自己的继弟相恋,而且为此跟家族彻底决裂,也算是一个比较随心洒脱的人,更让媒体想挖是,这样一个智商极高的天才为什么会娶一个傻子。 萧笙低头,不知道和萧诺说了什么,萧诺点点头,张口之间,好像是说我会乖乖地站在这儿等你回来。 萧笙点头,走近小惟,她并没有把小惟当一个小孩对待,因为就萧白榆目前告诉他的东西来看她不能这样的,“聊聊?” 小惟见人都到他面前了,顺势点了点头。 跟着箫笙走出这个婚礼现场,在远处随意找了一处僻静的草坪。 是萧笙先开的口,“你知道么?萧白榆他离开了,也不知道哪去了。” 小惟沉默,不置可否,萧白榆的离开他知道,当然,他和他之间有承诺,不能把一些不能说的事情说出去,道:“您该去找警长,说不定能找到呢。” 萧笙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觉得这个小孩子实在是不简单,和他打交道比那些博士生打交道都难一些。心想,这将来一定是一个好苗子。 “你做的一切,萧白榆跟我透露了一些。”萧笙意味深长地说。 小惟面不改色地说:“我一个小孩子能做什么?凡事要讲证据,您可莫轻信那些空口无凭的假话。” 萧笙一暇,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她要孩子要的比较晚,主要是萧诺的身体不太好,所以他们也算是晚育。 如今她的孩子十三岁,整天沉迷游戏,在游戏里嚷嚷着拯救世界,但偏偏技术差得一批,这样想想真的是没得比。 小惟不想和她纠缠,继续说:“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现在马上离开这个这个婚礼。” 萧笙回过神,“为什么?” 小惟指了指,诡异一笑,“看到了吗?那个姿态僵硬的像个木偶人的家伙,你觉得他像什么?” 萧笙下意识望过去,不但是姿态诡异,就他妈的,许彦志的鞋也掉了,露出了一只干枯的脚,像是被榨去了血肉,脚落不到实处,在人群中飘荡。 萧笙脸色顿时一变,忙跑回婚礼现场,低声跟萧诺说了什么,催着萧诺向远处的教堂跑,萧诺一向很听话,虽然搞不清状况,但也自然而然地跑了。 萧笙却没有走,同风祈说明了原委,还不等风祈做出反应。 在一片尖叫中,人群轰炸开来,人群散开的中央,许彦志应声倒地,干* 瘪瘪的只剩一块皮裹着躯干,从他身体里面钻出了一个十分恶心的东西,像一团腥红的肉,它的触手不断蠕动,头约摸有篮球大小,布满了密密匝匝的眼睛。 它不断地膨大,一瞬间,它就膨胀得将身体变成了透明的红色,鼓鼓的胃袋里,没有完全消化的血肉滚动,那个恶心的东西霎时霸到一个人的头上。 那个人惊恐得面目狰狞,大汗淋漓,但那个怪物只是伸出十几条触手,那个人便被吸的像只干尸,轰然倒地。 人群如惊鸟般散开,但又怎么比得过怪物疾如闪电?只是几分钟,便有七八具干尸躺在地上,衣着光鲜亮丽的男人女人躺在地上,干皱的皮肤贴到骨头上,眼眶里的眼珠似乎还在转动。 这次婚宴上,因着洛少霖是军人的缘故,来了不少军方的人,风祈云栖风翼等等,但更可怕的是,因为今天只是一个婚宴,他们并没有带任何武器,风祈只好呼叫第七军团前来援助。 第74章 经常发疯,典型有病 风祈切断通讯…… 风祈切断通讯, 他微带纹路的眼角轻轻细颤,眸色在光下折的光冷冽又凝重,他边跑边喝, “谁带干扰仪了?” 离他最近的云栖最先反应过来, 将腕上的干扰仪解下来, 敏锐地捕捉到了些什么, “副帅是想用这个……截出一条道儿?” “你倒是机敏。”风祈重心放低, 刹住脚步,碾出的草汁儿溅到锃亮的皮鞋上, 转身, 只见原先四散的人群如潮水般涌向教堂的方向。 痈兽的眼睛最是尖利, 理所当然地选择最大块的食物, 它浮动着, 飘了过去,滑落的涎水砸在草尖儿上,倾刻间冒出白汽, “嗞嗞”声仿若某种啮齿类动物在磨牙, 不过几秒便转为枯黄色。 云栖面露犹豫, “副帅, 我带的这只干扰仪仅为防身,因此, 干扰范围极小,恐怕……不足以截住那怪物?” “多少?”风祈蹙了蹙眉。 “只能截出三十立方米的空间,还有另一种隐患,耗能可能也支持不了多少时间。” “保守估计,有多少时间?” 云栖谨慎地说:“一个小时左右。” 风祈暗骂一声,紧皱的眉头不肯下来, 人群恐惧的呼喊声从远处传来,也容不得风祈再多寻两全之法,他不容置喙地下达指令,“云少将,请务必将他们带入干扰仪可控范围内。” 云栖知道风祈要干什么,对他以命相搏的做法不是很赞同,但他很快说服自己,毕竟引开痈兽,冒着生命危险的也不是他。 〔宿主,你的做法是不是太冒险了?以命相搏,万一失败,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小惟躲在倚子下,白纱覆在椅上,隔出了一块小小的天地,透过白纱,隐隐约约的两个人影向痈兽奔去,小惟意味不明地笑笑,微蜷的食指碰了碰眼前的白纱,“喏!又不是我一个人在搏。” 〔……嘤,宿主,经典剧情马上要开启了,请宿主……做好准备吧。〕 “哈!经典?经……经常发疯,典……唔……典型有病?”小惟轻嗤一声,重重地呼了口气,伸了伸压麻的腿,换了个姿势。 〔怎么会?多经典呐!白月光和主角受二选一,主角攻为了责任忍痛选择白月光,辜负主角受,大反派挺身而出,哦……多么狗血呐!事后主角攻追夫火葬场……〕 小惟忍了又忍,终究还是觉着他聒噪,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现在,那边发展到了哪一步?” 〔云栖将那帮人护了下来,但那帮显贵为保性命,强夺了他的干扰仪,姜婷趁机将云栖设计出可控范围,云栖“不小心”将她也带了出去,洛少霖此时找洛熠宁归来,下意识救了姜婷,置云栖于不顾。〕 小惟点点头,一双机警的绿眼睛圆溜溜地转,“小爸呢?” 〔在可控范围内,他十分担心你,急着要找,大反派被他闹得烦,出来找你了。〕 小惟有些烦恼地抓抓头发,狭小的空间将一张小脸蒸得通红,“好戏上场前,他会回来吧?” 八十六默默替霍砚辞点了根蜡,大反派一心找儿子,儿子却水灵灵地计划算计他。 〔应……应该吧。〕 第75章 洛狗 小惟压下脑袋,下巴贴到草尖…… 小惟压下脑袋, 下巴贴到草尖儿上,有些痒,抡起胳膊揉了揉。 白润细嫩的手往椅子外伸出去, 捏紧草根, 从椅子下蛄蛹出来, 还来不及拍去草屑细尘, 便急急地往教堂的方向奔去, 因腿短,速度并不快, 但时间来得及。 越靠近, 便发现他们已然偏离了通往教堂的小道, 反而寻了路侧的矮树藏身, 零零碎碎的六七株树下密密匝匝地挤满了人, 风度全无,或面目惊惧、吊着嗓子压低呼吸,生怕引得注意, 或面色苍白、万念俱灰, 或呜咽作声、涕泪满面…… 一片哀声中, 众人的面色都不怎么好看。 痈兽围着这一方被干扰仪围出的小小天地打转, 全神贯注地盯着它的食物,猩红的触手蠕动缠绕, 黏腻稠密的细碎声响难免令人头皮发麻。 小惟怕被那东西太早查觉出来,并不敢靠近,离了约十多米远,匍匐在长势喜人的高大草丛里,因为身子小的缘故,将将可以被遮盖住。 据小惟查来的消息, 痈兽五感仅有三感,一是视觉,它的视觉十分发达,脑袋上大大小小有三十二眼,说是三百十六度无死角也不为过,二是嗅觉,三是味觉,主要长在其触手上,那触手闻着血肉味儿觅食,以此来填满自己的胃袋。 人群突然哄闹起来,女人尖锐的声音划破长空,极为短促,夹杂着猝不及防的惊骇。 小惟眼睛亮了亮,瞥见不远处的霍砚辞,也顾不上什么,心一横,从草丛里弹起来,仿佛离了弦的飞箭,冲了过去。 原著这个变局仅仅在几分钟之内,此时,是最好的时机。 云栖摔出可控范围内之时,受尽人性冷暖的他,也不免被那群贪婪的虫豸恶心了一把,但他睚眦必报,怎么能甘心咽下这口气,于是,带着某种怨念,他毫不犹豫地扯着其中之一的罪魁祸首陪葬。 他从不是什么善人,也不信什么公平,报应不爽才是他的信条。 痈兽的触疾如雷电,倾刻间便吸住了两人的颈项。 云栖清晰地感受到怪物的涎水沾湿他的肌肤,灼烧着他的皮肉,带出一股腥肉味儿,糊住了他的口鼻,令他的胃囊阵阵翻涌。 它的利齿渐渐刺入血肉,似乎将什么东西注入他的体内。 千钧一发之际,阵阵轰鸣声散开,定眼一看,是分解钮,这令众人面色一变,但并未有所好转。 分解钮的威力在于能倾刻间分解活物,但对痈兽而言,其威力便要大打折扣。 洛少霖射出分解钮,痈兽痛叫一声,收回了受了小伤的触手,早已昏迷的姜婷昏倒于地,洛少霖极快地看一眼云栖,便毫不犹豫地抱着姜婷跑回了可控范围内。 云栖痛得失去了神志,豆大的汗水滚落,沾湿衣襟,唇色苍白如纸,隐隐约约似乎翻了个白眼,乱七八糟地开始喃喃细语,“艹你大爷的洛狗,智障……你、你他妈救、救我仇人,我……” 许是失血过多,没多久便头一歪便晕了过去。 第76章 十三年后 这点时间足够小惟踏入险…… 这点时间足够小惟踏入险境, 将自己完完全全地暴露在痈兽眼皮子底下,这几乎送死的举动令瞧见的人不由地心生怜悯,看着灵心慧性, 却不料是个傻的, 白白送死, 难免显得愚蠢。 他们高高在上地审判着, 肆意下着结论。 叶秾被挤在人群边缘地带, 他害怕地缩着脖子,看都不敢看一下那可怖的怪物。 却忍不住担心丈大和孩子, 强迫自己四下张望, 害怕到绞紧了双手。 洁白腕上戴着的蓝宝石手镯在阳光下折出耀眼的光芒, 深沉的颜色格外静谧, 海水似乎在里头静静流淌, 像是看不见尽头,也许在某个瞬间,总容易让人误解为那是永恒。 他被小惟的举动吓得张皇失措, 不确定地眨了眨眼睛, 待看清了, 他恐惧地咬住下齿, 强忍泪意。 倏忽,无处安放的眼泪夺眶而出, 啪嗒砸在了手上。 温热的泪水令他心神一晃,惊觉手绞得发疼,慌忙松开,下意识迈出脚,想要救孩子,将他护在自己身下, 可……那个怪物是多么地恶心,一旦沾上它的涎水,他的皮肤一定会被腐蚀的遍体生疮,然后听着怪物一口一口吸干自己血肉,将自己吞吃下去…… “别动!” 高大的身影遮住叶秾的迫切目光,也挡住了他伸出的脚。 叶秾身形一松,以为有了依靠,他急切的目光放在了霍砚辞身上,动作笨拙地篡住他的衣袖,哀求似的注视着他,却在看清他面色的一瞬,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向来镇定自若的霍砚辞此刻显得有些疾言厉色,面上阴云密布,那双灰绿色的眸子莫名阴冷,目光在云栖和小惟之间逡巡一瞬。 叶秾敏锐地捕捉到他的目光,心也跟着提起来,在某一刻骤停,然后剧烈跳动,似乎要将耳朵震聋。 霍砚辞的一个动作都在为他的恐惧煽风点火,让他不安到了极点。 接着,霍砚辞动作有些急迫地从叶秾腕上取下蓝宝石手镯,叶秾再是不明所以,也知晓这是个救命的宝贝,不由自主地扯住了霍砚辞的手袖,想要阻止他,手指用力到发白,他语无伦次地说:“小惟,他、他……你救他……他是你的儿子。” 隐隐带了几分哀求。 霍砚辞沉静地看他一眼,不置可否。 叶秾受不得他模棱两可的态度,他要万无一失,他努力地说服自己,以及霍砚辞,“这是你送给我,就是我的。” “你说,这是我送给你的,当然,我有权利收回。” 叶秾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霍砚辞无情打断,“就算给你,你也不会使用它,甚至你连走出这里的勇气都没有。” 带着几分轻视和嘲弄,霍砚辞以一个上位者的姿态审视着叶秾,似乎将这个懦弱又愚蠢,贪生怕死的Omega看了个一清二楚。这个Omega将自己框在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一味地自以为是,骄傲到了自负的程度,总喜欢为自己的幼稚沾沾自喜。 说完,他格外大力的手极快地将叶秾的手扯开,转身向痈兽的方向跑去。 霍砚辞一双腻白的手显得有几分森然冷淡,食指微动,拨动镯子的侧扣,指纹验证成功。 它竟像是长了翅膀似的,极快地向云栖的飞去。 叶秾的心彻底沉没深渊,勉力才没让自己跌倒。 他的眼周泛出一圈薄红,眼泪簌簌地往下掉,似乎怎么也流不尽。 他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似乎连血管都绷紧了,后知后觉地僵硬了全身,鲜血凝固了个彻底,冷得他在这一刻忘了什么是温暖。 他的眼睛开始发虚,在一片白茫茫中,记忆中那个瘦弱森冷的少年似乎冷冷地笑了一下,一双灰绿色的眼睛里好像装满了整个暮春最后的冷意,笑容悄然而逝。 随即,少年利落地转身,奔向了远处,离他越来越远。 这一刻,记忆中的那个背影烟消云散,化作了真切的现实,那个背影更加宽阔,更加坚实。 过去与现在实现了同频。 他的美梦,至此破碎。 叶秾怀着复杂无比的心绪想起了小爸,想着记忆中模糊身影,很用力地将自己护在身下的身影,耳畔那句“好好地活下去,好好地长大”从没有这么清晰过,不禁让人潸然泪下。 神祗湮灭,那么,在消失前,让一切该发生的都顺其自然地发生吧。 他突然有了巨大的勇气,向他的孩子奔去,跌倒了,站起来继续跑,无视掉身后那群人的惊呼声,无视掉越来越近的轰鸣声,奋不顾身地往前跑去。 哪怕是最坏的结局,他都认了。 变数就在几息之间,叶秾以被痈兽缠住的代价护下了自己的孩子。 涎水沾到肌肤上,发出“嗞拉嗞拉”的声音,痛得叶秾都忘了喊疼,呜呜咽咽地掉着眼泪,他费力地用双手捂住脸,心里想的竟然是,不能做最丑的那只鬼。 他有点恐高,此刻已经是头晕目眩,胃里阵阵泛呕,难受得他眼泪掉得更凶。 小惟愣愣地看着突如其来的变故,被保护的感觉……太久没体会到,竟然让他觉得陌生极了,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小惟强迫自己回过神,揉揉眼睛,趁机跑回可控范围,计划虽然有变,但必须要成功。 第七军团乘坐战机、飞行器悄然而至,痈兽被团团围困,意识到危脸的它来不及进食,极快地向上冲去,力图撞开防御罩,防御罩被呲出火花,但仍岿然不动,对痈兽而言,这显然徒劳无功。 在这种情况下,第七军团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打开防御罩,放它离开,但存在着朝羲城被痈兽入侵的危险,二是用武器炮轰痛兽脑袋到胃袋的弱点,但人质可能无法生存。当然,无论哪种选择,人质生还的可能基本为零。 作为总指挥,风祈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二种,他的责任就是保护朝羲城的人民,绝不能让其陷入任何危险。 正当命令下达之际,霍砚辞拦住了他。 风祈觉得他有些奇怪,在儿子和别人之间选择救别人,这相当令人费解的,除非那个别人和他有着难以言说的关系。 风祈:“给我一个理由。” 霍砚辞:“他的生父是你。” 风祈:“……” 沉着片刻,风祈命令道:“AF30E号准备,一分钟后,开始射击。” …… 次日,朝羲城晨报报道,洛上将婚礼遭痈兽袭击,包括叶秾、白敬生……等十一人死亡。 朝羲城的居民们为这场灾难感到悲痛与愤怒,网络上更是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骂声一片。 他们开始质疑联邦政府内部出现了问题,纷纷要求政府采取措施,避免此次事情再次发生,同时也对那些在灾难中失去生命的人表示哀悼。 朝羲城的气氛变得沉重而压抑,每个人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所影响,对本就不光明的未来产生了极大的不信任。 而小惟被霍砚辞关了起来。 〔宿主,您这一步是不是走得太冒险了?大反派现在肯定在怀疑您!〕 小惟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个脑袋,半眯着的眼睛朦朦胧胧的,显得整个人懒洋洋的,不大提的起精神,“你这不是废话,没看到我被那变态关了起来。” 〔宿主,要不……您也走,离开这儿?〕 “功德值一点不剩,能去哪儿?你动动脑子,小爸和一一都被我送走了,我再一走了之,那我不就坐实了我搞鬼的嫌疑。再者说,为了小爸的幸福,我得看着他。”小惟扯过被子,将脑袋捂住,难得耐心地解释。 〔可是……宿主,您的任务并未显示成功。〕 小惟“蹭”地坐起来,眼睛瞪圆,不可置信地说:“怎么可能?小爸的幸福度恢复正常了呀!” 〔可……审核没通过,也就意味着任务不成功,所以,八十六特意争取延长任务时限,方便宿主行动。〕 小惟像是没有听到似的,闭着眼睛琢磨,咕咕哝哝,“送小爸去甘晓那边也不算违规吧,难道……是因为我擅自抹去了小爸的记忆所导致的……”越想越觉得极有可能,但别的可能也不能排除。 于是又问:“你争取了多少时间?” 八十六嘚瑟起来,乐滋滋地回答道。 〔二十年呐!〕 小惟瞬间什么都不想了,时间这么多,以后可以慢慢想。 唉……不知道厄诺斯能不能接受小爸这个继子,还有一一,送他离开,不知道正确不正确,他一定会哭得很凶,只是暂时不能和他联系,霍砚辞心眼多得令他害怕。 十三年后。 夏日炎炎,挡不住的烈日让人叫苦连天。 此时,又是一年新生报到日,第一军事学院早早打开大门,欢迎新生。 钢铁筑成的四扇拱门巍峨雄壮,上有鎏金刻字“第一军事学院”。 宽阔的校门前停了不少飞行器和跑车,在家长的陪同下穿过拱门。 这显得在人群中形单影只的清纯少年格外惹眼,他快步穿过人群,在接待处问了一些新生常问的问题,“学长,我想问一下野生动物培育与保护专业的宿舍在哪里?” “在西边3号宿舍楼。” “谢谢学长。” “学弟叫什么名字?需要登记一下。” “叶一一,叶子的叶,惟一的一,是个Beta。” 第77章 陶洋 第一军事学院作为朝羲城最顶…… 第一军事学院作为朝羲城最顶尖的学院, 每一处建筑都彰显着宏大厚朴之感,它的线条冷硬钢直,蕴含着肃穆的信仰。 唯一格格不入的, 恐怕只有道路两旁栽种的木槿花, 不甚高大, 但胜在美感丰富, 底下细长的一根主干, 到该长枝的地方,数不清的侧枝拥挤成一团, 笔直地伸出去, 临到枝头就缀上粉白粉白的花朵, 乍看像成束规整的花束。 这些木瑾花在刚硬的建筑之中, 格外抓人眼球。 虽说这木槿树不甚高大, 但仍比叶一一高出许多。 出于对动植物的喜爱,他熟练地从储物钮里头摸出一台老式的小型照相机,将它架在眼前, 透过目镜, 框住了其中最娇艳的一朵, 骄阳正好, 木瑾花旁析出一圈光晕,并不刺眼, 反而有些过于柔和。 叶一一怀着惬意的好心情,手指微动,画面就此定格。 叶一这些年随身带着相机,每走过一个地方,他都喜欢把一些美丽又珍贵的动植物定格在自已的取景器中。 他被送出朝羲城,又主动走出异月湾, 遍历厄境,见到了世界的辽远阔大,也见到了它的伤痕累累,儿时发过的毒誓,下过的诅咒,都在一次又一次感悟中烟消云散,他近乎怀着某种特别的期待,踏入了这座天空之城。 拍完后,他将相机放回储物钮,加快步子向3号宿舍楼走去,正门离西部宿舍楼还是有一段距离,靠着智能导航,叶一一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达3号宿舍楼。 空气闷热得像是要把人蒸熟,连空间似乎都被扭曲了,在人的眼前微微晃动,偶尔走过的学生也被煮得蔫嗒嗒的,没精打采,眼里尽是怨念。 叶一一也出了汗,但并不难看,他的长相格外清纯,一双杏眼圆圆,明亮而清澈,眼尾微微下垂,多了几分单纯无辜之感。 鼻头钝感十足,小脸圆润,整张脸几乎没有锐气,线条和缓,很能经得起推敲。 这是一种极易激起别人保护欲的长相。 这样单纯无害的长相,即使发丝微微濡湿,也不会让人下意识嫌弃。 尤其是汗珠划过的地方,像是镀了层白瓷,盈润透净,更添清冷之感。 叶一一搭乘电梯,抵达了3楼,数着门牌号寻找3303室,很快,在廊窗的尽头找到了他的宿舍,是个密码锁,叶一一思索片刻,输入学号,推门而入。 里面似乎被打扫过,尚且干净,门对面就是窗户,窗户左右的墙微微凸出,在窗户前隔出一方小小的空间,里头摆了一方小几,两把椅子。 可能是用来休憩或用餐的地方。 宿舍两侧摆了两张床,床头摆着衣柜,床尾安置了桌椅。 门右侧的墙上嵌了个小门,叶一一推开门,是洗手间,东西还挺全。 叶一一退出洗手间,从储物纽里头搬出他习惯用的床褥,耐心地铺好,将常穿的衣物挂在衣柜里,把零零碎碎的东西摆到桌上,最后挂了个遮光的床账,才算大功告成。 收拾完就有些累了,他懒洋洋地爬进被窝,想休息一会儿,刚闭上眼,智脑就叮叮咚咚响起来,叶一一睁开眼,接通通讯,那头就传出一道轻跃的声音,“一一,你到学校了吗?” 叶一一:“到了,小爸……我都收拾好了,你不要太担心……” 两人聊了一会儿,直到宿舍门被推开,叶一一才恋恋不舍地挂断通汛。 拉开床帐,匆匆穿上拖鞋,这才看清来人,长相清秀,有些文弱,笑意盈盈的,看起来很热情,一见到叶一一就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 叶一一摸清了他的基本信息,名叫陶洋,是个Beta,来自新海避护所,就读于工间工程系。 陶洋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叶秾,“你是从哪里来的?” “异月湾。” 陶洋动作一滞,直起身,好奇地说:“异月湾?我听说那里很混乱,走私、拐卖……你能考到这儿,真是不容易。” 叶一一性子慢热,也不想透露太多,只说:“异月湾的治安现在好多了。” 在厄诺斯的治理下,异月城一步步扩大,已然成了盘踞一方的庞然大物,十年前,异月城法令颁布,有法可依,执法森严,治安便好了不少。 陶洋尴尬地笑笑,复又弯下身铺床褥,细声细语地回叶一一的话,“咳,这样啊,我从小待在新海避护所,还没有出去过,难免有些孤陋寡闻,别介意哈。” 叶一一点点点头,此时已经没了倦意,纯良地笑笑,慢条斯理地说:“那我先出去领系服了。”说完,便极快地换好鞋,起身就想往门外走。 “哎哎……我们一起呗。”陶洋东西也不收拾了,停下手里的动作,出声叫住了叶一一,三两步上前,拍了拍叶一一的肩膀,不给他拒绝他的机会,扯着他就往外走。 第一军事学院每个专业都有系服,平日不强制要求穿戴,但在训练、例会、比赛等重要场合必须要穿戴整齐。 明日新生开始集训,为期二十一天。为着这集训,各系服装早早准备好了。 叶一一要去D栋楼领,陶洋则要去A栋楼,因为不同楼,半道便兵分两路了。 野生动植物培育与保护系的系服是灰棕色的工装服,一套四件,外套、裤子、黑靴、灰色打底衫,版型比较宽松,整体略显臃肿。 叶一一想,按小爸的审美,肯定会嫌弃得不行。 叶一一刚回宿舍,发现陶洋也回来了,他的东西似乎都归整得差不多了,只是略带嫌弃地瞥一眼他的系服,然后扫一眼叶一一的系服,眼睛亮了亮,“你的看着不错啊。” “你的也不错。”叶一一略显淡漠的嘴角勾了勾,从善如流地说。 陶洋难以置信地蹬圆了眼,张大了嘴巴,一时忘了言语,呆呆的从床上拾起白大褂,白色打底衫,宽松的黑色长裤,满脸嫌弃地说:“土爆好不好,谁会把实验室穿的白大褂当系服,只希望训练的时候不用穿它。” “的确,不容易洗。”叶一一将系服放好,就听陶洋说:“洗倒是其次,你从异月湾来,肯定不知道现在的洗衣机发展到了什么程度,只要放进去,不到一分钟,洗的跟新的一样……” 叶一一点点头,随意附和着,实则大脑已经放空,神游天外了。 “唉……也不知霍学长今年带不带训,我考上的时间还是太晚了,他今年都读博了,带训肯定会由其它学长学姐负责……啊啊啊啊啊……好过分!”陶洋抓了抓头发,有一搭没一搭地说。 叶一一骤然回过神来,记忆中的面容似乎有些模糊不清了,但留下的温情却是经久不散,于是他不着痕迹地说:“霍学长?是哪一个?” “这你都不知道?就是霍家的那个少爷,名叫霍惟,他爸是霍砚辞,他小爸是叶秾……呃……叶秾就是叶家那个金尊玉贵的小少爷,无论哪一个,那都是个顶个的有钱,豪门中的豪门。” “霍学长更是卓尔不群,年纪轻轻就跟着萧教授攻克技术难关,十八的年纪,我们才一只脚踏入大学,人家后脚跟都博士了……” 叶一一静静地听他讲,一个字都不敢错漏。 陶洋很快停了话头,因为他的肚子饿了,热情地拉着叶一一往食堂走。 全自动式厨房提供的食物品类足够丰富,叶一一挑挑拣拣,打了两菜一汤,一份水果,一份甜点,共花去十卡贝。 选好餐,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来用餐,也许是饿坏了,陶洋此刻显得极为安静,狼吞虎咽地将面前的餐食一扫而光。 等陶洋用完餐,叶一一还在给菜扫尾巴,陶洋最会打发时间,他在智脑上刷着消息,笑得乐不可支,冒着些傻气。 叶一一扫完盘,匆匆咽下小甜点,咕噜咕噜喝了口汤,才算恢复了精力。 两人吃完饭,无事可做,百无聊赖地躺床上休息,叶一一躺着躺着,困意袭来,头一歪,沉沉睡了过去。 直到陶洋叫他去吃晚饭,才觉天色渐暗,他竟然睡了一个下午。 等到了晚上,他反而有些睡不着,一想到明天七点要去南场集合,于是又恼怒白日睡得太饱。 叶一一坐起来,从床帘缝里露出颗脑袋,眼巴巴地望向窗外,月光亮得有些晃眼,让人平白多了些失重感,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困意袭来,他才钻回被窝,沉睡过去。 次日,闹钟将两个人叫醒,困眯眯地洗漱后,几乎是小跑着到达南场。 南场上有六个专业参加集训,野生动植物培育与保护,空间工程系,指挥系,后勤保障,医学系,飞行器工程系,其余专业在其它操场训练。 要说系服最好看的,还得是指挥系,一身笔挺的白色军装制服,十分修身,看上去就很养眼。 陶洋留下了羡慕的眼泪,泪眼汪汪地直盯着指挥系的Alpha瞧。 有眼尖的人看见了这一幕,啧啧几声,同情地瞥眼陶洋,低声骂了句“渣A”。 第78章 再相见 野保这个专业人并不多,仅…… 野保这个专业人并不多, 仅有二十人,毕竟在人类自己都自顾不暇的时候,很难分出精力去支持这种略显鸡肋的东西。 当然, 指挥系人也少, 但原因却是千差万别。 叶一一好奇的目光在训导员和带训生之间流连, 训导员个子很高, 小麦色皮肤, 五官周正,不笑的时候略显肃穆。 军绿色的制服让他显得更加严肃, 冷得像寒冰, 他的双臂背在身后, 手握成拳, 站姿挺拔, 声音极具穿透力,“我是你们的训导员,秋明亦, 接下来的三周时间将由我引导你们进行训练, 我不管你们遵守的规矩是什么。但到了这里, 你们必须要遵守我的规矩。” 叶一一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想来是个要求严的,他已经想到今后的生活是如何水生火热了。他瞄了几眼周围人, 有些体质看起来不太好的新生已然愁眉苦脸,也有几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大着胆子,调侃似地问:“训导员,那您的规矩是什么呢?” 秋明亦浓密的眉皱得死紧,紧绷的脸极有威慑力, 让不少人讪讪不已,装死似的垂下脑袋。 但一个队伍里总会出那么一两个勇夫,一边让人感叹他的“勇”,一边又默默为他点蜡,祝他好运。 刚才起哄的一两个人继续起哄,除了愈发热情的声音,还连带了几个浮夸的动作,“说嘛……”声音拉得极长,恶劣的撤娇让人恶寒,就像是误食了过期奶油,让人心里发梗。 一旁的带训生见秋明亦面色不善,顿时心如鼓动,尴尬地冲他们晃晃手,暗示他们安静,接着开始解围,“你们这一群皮皮虾,比上一届还皮……呃……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呢……名叫许连,是你们研二的师哥,和你们另外两个师哥师姐负责今年的带训。” 那个领头的倒性格似乎格外跳脱,挥挥手,冲许连喊道:“师哥好!我叫安生。” 许连朝他点点头,摸了摸额上并不存在的汗,继续道:“秋训导的规矩有三,一是有事喊报告;二是不许说不行;三是不许无故旷训,如果不幸旷训……你们自行体会吧。当然,你们要是不舒服,或者请假,记得跟师哥说,师哥替你们解决。” 许连说完,见底下新生窃窃私语,无人应他,更有一些局促不安,于是对秋明亦道:“那接下来就交给你了。”话音刚落,便迫不及待地跑到纳凉处偷懒。 叶一一将目光转回到秋明亦身上,他面色并未好转,总觉得这个人似乎要大动干戈。 果不其然,只听秋明亦出声呵道:“第一排第六、第七,* 第二排第二、第三,出列!” 一下子点了四个人,众人都不大摸得出训导员的意思,懵懵懂懂地睁着一双又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不明所以,任是再如何地抓耳挠腮,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但很快,他们便知晓了答案。 秋明亦的声音如恶魔的低语般深沉,“名字?” “安生,谢翊,李岁萝,凯尔。” “十圈,立刻执行!” 安生似乎是有些不服,愤愤不平道:“训导,我们又没做错什么,你凭什么罚我们,这不公平……” 秋明亦冷淡的表情总算有了一丝笑意,带着几分讥讽,眼里的嘲意像旺盛的火原,从他的眼睛里溅出去的火星,极轻易地烫伤了少年人的自尊心,将他们气成了冒火的豹子。 秋明亦乐得给出原因,“我的规矩,第一条你们都做不到。” 安生听到这可笑的解释,狠狠瞪他一眼,不服气地说:“你又没有讲,我们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 秋明亦并不想太过纠结这个问题,于是漫不经心解释道:“在许年讲之前,你们确实不知道,我没有立场怪你们,但在他讲之后,你们但凡是个人,也能理解个七七八八,但你们是怎么做的,在那里废话连篇。怎么?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还是……根本听不懂人话?” 谢翊敢怒不敢言,撇撇嘴,压低声音,嘟嘟囔囔道:“又不是只有我们四个,他们都说了,分明就是看我们不顺眼……” “你在说什么?大声点!”秋明亦眉头紧锁,呵斥出声。 谢翊立马怂得跟只傻狍子似的,闭了嘴巴,脑袋垂下去,恨不得埋在地下,似乎是感受到所有人都在注祝他,脸腾一下红了。 安生这时插进来,“报告!训导,我认为您看我们不顺眼,借机报复。” 秋明亦徒然冷笑出声,“我就是看你们不顺眼,那么,现在你们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去给我跑。” 四人一时被他的话噎了去,无法反驳,不情不愿地踏上了跑道。 这下子除非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没人敢再说话了,生怕给揪出去。 一行人战战兢兢地站着,一动都不敢动。 “剩下的人原地休息,等他们跑完,我们正式开始训练。” 秋明亦刚说完,引得余下的人瞪圆了眼,接着像是二傻子捡了钱似的,七歪八倒地乱糟糟地坐在原地。 叶一一随大流地坐在地上,百无聊赖东张西望,没成想旁边却是个极具热情的硬汉,自来熟地和他瞎聊。 “嘿!大兄弟,你长得可真白净,嫩得跟那地里的新瓜蛋蛋似的,像个Omega,你不介意我捏捏吧?”张千一露着一口大白牙,笑得憨厚。 叶一一纯良地笑笑,拒绝道:“我洁癖有点重,不喜欢别人碰我,实在抱歉。” 张千一按住蠢蠢欲动手,没心没肺地说:“咳!这有啥,我养的大黄也不喜欢我碰它的肚子,能理解,能理解。话说你从哪里来的?” “异月湾。” “我去!我去!那你肯定见过厄诺斯喽!他、他可是我的偶像,从暗夜里走出来的勇士,给异月湾撕开了通往光明的口子,那个如救世主一样的男人……”张千一滔滔不绝,越说越来劲,以至于开始手舞足蹈。 叶一一刚还觉得这兄弟很实诚,夸人的方式也是那么的独特,结果一提到厄诺斯,竟然变得这样中二,果然人不可貌相。 今日是个好晴日,日光烈得有些扎皮肤,南场上的训练如火如荼地进行,新生面庞滚落大颗大颗的汗水,砸在地上,瞬间蒸发。 下午六点,训练结束,新生纷纷涌进食堂。 叶一一却被陶洋拉着往宿舍的方向走,陶洋一边走一边解释,“我订了餐,让放在宿舍楼那边了。” 叶一一觉得陶洋不甚靠谱,担扰地说:“宿舍楼那边没有门,你忘了?” 陶洋一听当即裂开了,不可思议地说:“可、可我点的机器人送餐……靠!我为什么不选无人机,啊啊啊啊……” “算了,我们先过去吧,看看有什么办法。” 西墙旁沿墙栽了一排排枝干粗壮的茶花树,花叶并不繁盛,但主干粗粗,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西墙的墙两米多高,抹得极为光滑,很难爬得上去,更别提翻过去。 陶洋提议他回宿舍搬把椅子。 叶一一想,真是原始的好方法。 等陶洋一离开,叶一一蹲地上等一会儿,便有些不耐地开始爬墙,踩着茶花树的枝干,软手软脚地爬到了墙下,抬眼便瞧见了送餐的机器人,刚想转身试着下去,只见机器人以极快的速度溜之大吉,徒留叶一一在墙头凌乱。 本来训练一天,费尽力气爬到墙头已经很是不容易了,谁知食物跑路了,叶一一气得想咬人。 看一眼落日的余晖,叶一一愤愤不平地探探脚,准备下墙头。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者,上树容易下树难,在爬墙这一领域想来是相通的。 好一会儿,叶一一爬在墙头纹丝不动,他的脑子里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跳下去肯定会骨折,那得多疼呐,还是以这么丢脸的方式,标题他都想好了。 惊!某高校新生训练期间为取外卖竞摔下墙头…… 太丢人了…… 而且有些事情令他震惊,刚刚爬上来时,不觉得茶花树离他多远,怎么下墙头的时候,他的脚怎么都勾不到呢?简直是见了鬼。 叶一一伸出脚扭着脑袋继续勾,良久,他决定捂住脸缩在墙头等陶洋带椅子来。 “一一,下来。” 叶一一下意识伸出脚,蹬了几下,“怕,不要下去。” 说完才意识到什么,他的心脏亢奋起来,焦躁不安,似乎不再属于他,仿佛有了自己的想法,一个劲儿地催促他睁开眼睛。 这样陌生又这样熟悉的声音,是他还是不是他,若是他,他该怎么办,若不是他,他该怎么办。 纠结之间,他还是松开手,睁开眼小心翼翼地望了过去。 那双灰绿的的眼睛还是那么让人难以忘却,他跟霍砚辞是那么地相像,又添了几分叶秾的昳丽,五官更加浓墨重彩,黑发微卷,衬着落日的霞光,美成了一幅画卷。 他长得更高更壮实,既有几分少年人的单薄,又有几分青年人的沉静。 第79章 芒果布丁 叶一一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叶一一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十三年的光阴让两个相熟的人变成了两个半生不熟的陌路人,就好像有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屏障,将两个人深深地隔开。 他愣愣地看着霍惟, 只见霍惟微仰着头, 也正在看他, 那双灰绿色的眸子里似乎藏着他的影子, 满满当当地盛着熟稔的温情。 他的声音淡淡的, 带着难以查觉的干哑,“别怕, 我接着你。” 霍惟再次出声, 与过去千差万别的清冽音色让叶一一心里浮出了一丝淡淡的失落感, 只觉得那种萦饶在心中的陌生感愈加强烈, 他讨厌这突如其来的情绪。 叶一一觉得自己真是多愁善感极了, 丢人现眼,于是勉强压下心里的复杂情绪,双手扒紧墙, 伸出腿慢慢往下探, 等双腿悬在半空, 霍惟伸手托住他的大腿, 随着叶一一松手,霍惟的右手揽住了他的腰。 两人身体相贴, 隔着薄薄的衣物,体温和心跳声似乎混杂成一团,不分你我。 叶一一心有余悸地双手环住霍惟的脖子,整张脸埋在霍惟的肩头,贪婪地嗅闻着霍惟身上的味道。 这是一种他从来没闻过的清咧味道,像那堆满了雪的雪山气息, 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清香。 这股纯净的味道和小时候极不相同,真是陌生极了。 十三年的距离难以跨越,这不由得让叶一一眼睛发酸。 霍惟本想放他下来,但叶一一抱他抱得格外紧,大有一幅要扒在他身上扒到天慌地老的架势。 直到肩膀上传来温热的触感,霍惟才发现他掉了眼泪。 这让霍惟心头发闷,不由地心疼起来,但隐隐又有些不易察觉的雀跃,记忆中那个爱哭的小孩还是这么爱哭,这点倒是没有改变。 当然,这样的氟围很快被打破了。 “叶、叶一一?我的天!”陶洋抱着一大包食物,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舍友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毫无羞耻地挂在一个陌生人的身上,要不是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脑门,打死他都不相信挂在那儿的就是很矜持很矜持的叶一一。 叶一一听到陶洋的声音,将眼泪在霍惟身上一蹭,利落地从他身上跳下来。 他薄薄的眼皮还透着红,一看就知道刚刚哭过,面上还带着些不好意思,和陶洋四目相对。 叶一一有一种被人看破了秘密的羞耻感,尴尬到不知如何是好。 霍惟失笑,随之转过身,灰绿色的眸子被夕阳刺得半眯着,让人看不清他眸底的情绪。 霍惟不着痕迹地贴近叶一一,侧目在他身上流连一会儿,欣赏着他既害羞又窘迫的脸庞,接着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打量着这个突如其来的来客。 等陶洋看清对面人的容貌时,整个人呆若木鸡,久久不能回神,哪怕此时蹦出个黄鼠狼,他也会被木愣愣地拖走吧。 “你好,我叫霍惟。”霍惟虽然和他打着招呼,但并没有伸出手,任人都可以看出来他的表面客气。 但陶洋显然根本没察觉,或者说他根本想不到这一层,嘴巴大大咧开,傻笑起来,“学长好,我、我是空间工程系的大一新生陶洋,也是叶一一的宿友……我可太崇拜你了。” 霍惟轻轻地点点头。 陶洋又自顾自地傻乐起来。 叶一一提醒道:“你的饭要冷了。” “怎么会?这保温盒能保持……”说完,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嘿嘿一笑,一脸的意味深长,“我知道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马上走。”不就是想泡他偶像嘛! 叶一一不知道他突然理解了什么,但他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幽幽地说:“你搬的椅子呢?” “嘿!我走到宿舍楼下,腿可太酸疼了,突然就不想爬楼了,我想着我们宿舍离南门不远,就让机器人送南门了,我这不取了餐就来找你了嘛……”陶洋越说,发现叶一一脸色越黑,虽然摸不着头脑,但下意识噤了声,虚虚地问:“怎么了嘛?” “没事。”叶一一咬牙切齿地说,他才不会把这么丢人的事情说出去。 陶洋没多想,“那我先走了,可惜了我的双人大餐……这甜蜜的负担……”说完,挥挥手后就遛之大吉。 叶一一此刻有一些凌乱,但他很快就清醒过来,他有很多问题想问哥哥,但他难以开口,不知道是不想落下风,还是因为陌生感而带来的别扭。 霍惟拉起他的手,将叶一一小一号的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掌中,这双小手触感温暖而又柔嫩,像一块趁手的暖玉。 霍惟说:“走吧,我带你去吃晚餐。” 叶一一被动地被他拉着走,落后他小半步,这样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注视着哥哥的背影,好像很久又好像没有太久,他的背影怎么突然就这么高挺伟岸呢? 叶一一幻想着霍惟六岁时的背影,肯定和记忆中的一样,胖乎乎的;十岁时的背影,可能瘦了,恰若清瘦的竹般;十六岁的背影,带着少年的清瘦,却可能有了挺阔的影子;十八岁的,高挺伟岸,线条利落的腰背却仍有少年时的影子。 那只大手松开了叶一一的手,转而揽住了叶一一的肩膀,将叶一一从幻想中拉出来,他下意识抬起来头,错愕的黑亮眼睛撞进带笑意的灰绿色眸子。 “想什么呢?”霍惟状似十分自然地问。 叶一一错开眼,不冷不谈地说:“没什么。” 霍惟瞧着他心虚的表情,好心情地说:“那我跟你说说,我在……想什么,这十三年,我很想很想你,七岁的时候,我想你想到睡不着,闷在被子里偷偷抹眼泪,我一直问自己,送你走,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叶一一心里突然变得湿乎乎的,忸怩地问:“送我走,你觉得对了,还是错了?” “目前为止,我认为是对的,即使我很后悔。” 叶一一顿时十分生气,狠狠地瞪他一眼,一巴掌呼在扒在他肩膀上的大手上。 霍惟并来松手,“当时,我也是迫不得已,我想要小爸离开霍砚……爸爸,但爸爸心理有点问题(变态),我怕他伤害你。” 那时候,霍砚辞虽然找不到证据,但认定霍惟搞了鬼,他根本不相信叶秾死了,因此做了一系列疯狂的举动。 霍惟从计划之初就考虑到了这层因素,他纵然有一万种方式应付霍砚辞,但的软肋也是那么明显,他不能让霍砚辞捏住,鬼知道那变态会做出什么惊骇的举动。 叶一一对于这段往事了解得并不多,但从甘晓的只言片语中,他大致知道爸爸对小爸不太好,是个名副其实的渣男。 其实,相比于怨想他,他更在乎的是好像对他不是重要的,而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具,想丢就丢,突然就不要了。 这时一听哥哥的解释,虽然不能释怀,但已然开始转换态度。 叶一一僵硬地点点头,表示听进去了。 霍惟所住的14号楼很近,走了不到十分钟,便到了楼底,霍惟并未带他坐电梯,反而拐了角,爬楼梯到了二楼,走到楼道尽头,打开了门。 霍惟住的是单间,整个内容空间比叶一一住的双人寝还大上好多。 叶一一刚坐到餐桌上,机器人就往餐桌上端了三菜一汤,他定眼一看,全是自己爱吃的,这时候他心里已然有些怀疑。 霍惟坐在他对面,面容放松,相比于他内心生出的无从适应,霍惟显得自在轻松多了。 两默默地用完餐,餐后,霍惟又从厨房里端出了块芒果布丁,叶一一眼睛亮了亮,眼睛动不动地盯着,面上却显得十分矜持,静静等着霍惟将自己的最爱放入他的手中。 叶一一咬一口,甜度刚好是他最爱的程度,津津有味地吃完,意犹未尽,思索着怎样才能再得到一块,还不等他开,就听霍惟说:“我只准备了这一块。” 叶一一吞了要说的话,看了看时间,想要还要晚训,于是又苦恼着该怎么和哥哥说。 霍惟放完碟子,从厨房里走出来,道:“我刚刚发了消息给许连,替你告了假。” “啊?”叶一一呆了片刻,接着又高兴起来,不用去晚训,简直是中了大奖。 霍惟转身从衣柜里取出一套衣服,递给叶一一,指明了洗漱间的方向,“去洗洗吧。” 训练了一天,出了不少汗,叶一一确实觉得不舒服,而且,他确实想和哥哥再多说点话,于是也没多想,抱起衣服就进洗漱间洗了个澡。 霍惟给的睡衣是短袖知裤型的,叶一一从洗漱间出来,露出的胳膊和脚嫩生生的,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这在霍惟看来是个坏习惯。 于是按着叶一一给他擦头发,霍惟的手法温和,令叶一一十分地舒适。 叶一一没有目的地打量着霍惟的房间,却被窗户映着的影子吸引住了视线,坐着的影子清瘦,站着的高大身影弯着腰,专注着盯着手上的动作。 似乎小时候,他也这么给他擦了很多很多次头发。 第80章 第三个隐藏剧情 擦完头发,霍惟问…… 擦完头发, 霍惟问他现在要不要休息,叶一一呆愣片刻,以为自己幻听了, 但屋子安静非常, 两个大活人愣是没闹出多大的动静, 这让霍惟的话显得异常真实, 令他都没法欺骗自己幻听了。 叶一一转过身, 凝视着霍惟在灯下显得绿萤莹的眼睛,霍惟并不显得手足无措, 反而有些难以言说的沉静之感。 这种沉静让叶一一觉得他真是想多了, 他突然觉得气馁, 松垮了双肩, 有些疲意地说:“训练好累, 休息一下也挺好的。” 暖黄色的光使房间浮动着温馨的氛围,很快,这光变得昏黄, 霍惟将叶一一领进了卧室, 拉开被子将他塞进去, 俯下身替他盖好被子。 叶一一睁着一双大眼睛, 盯着俯身过来的男人,宽大衬衫掩不住的春光让他看了个一干二净, 阴影中的肌肤轮廊看起来十分饱满,能见的肌肤有冷玉般的滑润质感。 他感到他的心将胸口煽动到开始剧烈起伏,耳朵也逐渐炽热滚烫起来,已经短路了的脑子颇有些欲盖弥彰似的指挥着手摸上那一点也不矜持的领口,稍稍往上提了提。 霍惟慢半拍似的捏住叶一一的爪子,对上他大睁的眼睛, 灰绿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疑惑,似乎是在问叶一一为什么突然抓他的衣服,看起来竟有几分意外的单纯。 叶一一被他盯得面色愈发地烫,别捏地扭过头,色厉内荏道:“都怪你的衣服……”似乎也觉得自己太过主观,不怎么占理,话到一半便消了音,心里默默祈祷他不要再问下去。 霍惟这次却偏不如他的愿,捏了捏他的手,故意问:“我的衣服怎么了?” “哼!”叶一一小小地哼一声,不说话。 似乎是觉得霍惟的手掌过于滚烫,于是用力地将自己被握住的手挣了挣,努力地往回扯,哪知道对方用的力是那样的大,非但挣不脱反而被握得更紧。 霍惟一幅他不说话就不松手的模样让叶一一心里火大,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他还是带钢牙的兔子,而且仔细想来,自己虽然在这点上不纯洁,有点不占理,但总体而言,哥哥肯定觉得对他有所愧疚,这样一来,占在道德至高点的还是他。 “你的衣服不矜持,都、都……露……”叶一一聪明地稍稍提醒,点到为止,全说出来……这太让人羞耻了。 霍惟沉默片刻,松开了叶一一的手,轻咳一声,叮嘱他好好休息,然后带上门出去了。 叶一一像尖叫鸡一样吱了一声,因为疲累而生出的困意全没了,他咬着被子,脑内思绪万千,开始纠结起来。 他发现,他根本没站在道德的至高点…… 他根本无法说服自己的羞耻心。 这残酷的发现让他翻来覆去,卷成了一条蛆。 另一边书房。 霍惟心绪难平,来回踱步,想了想,往自己身上套了件外套,拉链拉到最高,这样看起来应该很矜持。 但他又觉得羞恼,都怪林酥出的坏主意,还不等他责问罪魁祸首,那罪魁祸首先打了通讯过来。 霍惟接通,那边传来的声音称得上开心,当然,更多的是玩味,“嘿!大侄子!” “大舅爸。” “怎么样?见到了没?你表现怎么样?” 霍惟眉头微挑,带了点令对方不悦的意味,“舅舅怎么样了?” 对面的声音明显顿了一下,音调都降了几个调,“提他干什么……可能去异月湾了……吧??!!” “带着嘉七?” 林酥的声音更加恹恹,闷着声“嗯”了句。 “他还怀疑嘉七不是他的孩子?”霍惟的面上带了丝丝恶劣的笑意。 自从叶锦城知道叶秾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后,叶锦城和叶宵一父子俩的天都塌了,叶锦城恨不得刨了甘晓的坟,抓着他的骨灰问问人生,戴绿帽子他都忍了,凭什么他的宝贝儿子变成了风祈那恶心玩意儿的种。 霍惟清晰地记得,叶锦城有一天晚上发疯似地胡言乱语起来,叶秾哪怕是任何人的儿子,都比是风祈的让他容易接受。 显然,霍惟无法理解这种深仇大恨。 叶霄一这个人也相当奇葩,他怀疑林酥给他带绿帽,等叶嘉七出生后,和他做DNA,这一做还真让他查出了些什么,鉴定认为他们没有血缘关系,这差点就点了火药桶。 虽然后来证明是检测环节出了问题,但叶霄一被整出了PDST,为了追求最严谨的结果,竟然做了一次又一次鉴定,差点把叶嘉七的胎毛薅秃了。 以后,叶嘉如果秃顶,很容易找到罪魁祸首。 林酥和他大吵一架后,他倒不敢光明正大地来,他偷偷地来,等拜访完朝義城的鉴定机构后,得到了99%的亲生率,当然,剩下的1%是失误。 然而,只是这样便不足以说他奇葩。 得出这个结果后,他夜不能寐,开始对朝羲城的所有的检测机构产生了极大的不信任感,所以他每去避护所出差一次,就去拜访当地的检测机构。 十三年来,他终于拜访完了所有的检测机构,得到了100%的亲生率,这让他极大地放下了心。 但林酥总觉得有后续。 林酥的话在通讯里闷闷的,像是极为心累,“他有病。” 霍惟曾好奇地问过林酥,林酥的回答很有意思,林酥说,两人发生关系时,叶宵一觉得他浪得要死,根本不是大家闺O。 霍惟对此持保留看法,根据他后来的明察暗访,发现林酥还是个海王,鱼塘里的鱼多到令他叹为观止,叶宵一知道后,做法也足够狠,在鱼塘里挖了八条渠放鱼,等鱼跑完了,再抽水填塘,一顿操作猛如虎,看得霍惟目瞪口呆。 林酥则默默垂泪,他从十四岁就开始钩鱼,每天定几十个闹钟,风雨无阻地送关怀送温暖,有时候还要熬夜加班地应付普信鱼,绞尽脑汁地夸夸,好不容易笼络住他们为自己办事,结果一夜之间土崩瓦解。 叶锦城可能是情绪最稳定的一个,当然,不排除他幸灾乐祸的嫌疑。 林酥并未纠结太久,而是很快地反应过来,“不许转移话题,你见到你的弟弟了吗?” “见到了,但你挑的一件衬衫不矜持。” 林酥良久不语,接着说话的声音都提高了几个调,“怎么会?我挑的衣服哪儿不正经了?明明是你们的思想龌龊至极……说真的,你们俩真是纯洁的兄弟?” “真啊,你不是说让我表现地自然一点,像小时候一样,让他有熟悉感,才能让他亲近我,我像小时候一样揽他的肩膀,拉他的手,给他爱吃的食物,替他擦头发,但他还是很冷谈。”霍惟说话的声音透着急躁。 林酥哂笑一声,“难得见你这么焦急,像个小孩子似的。那我问你,我让你去向他解释原因,你解释了吗?” “解释了,但……” “十年的距离光靠解释是迈不过去的,还得靠你的嘴去说,你告诉他你的七岁,八岁……和十八岁,让他了解你的生活,告诉他你不是陌生的,人与人的距离是怎么拉近的?还不是有共同的话题,聊着聊着不亲近了么?既然你们小时候那么要好,就像你想重新走近他的生活一样,他也在渴望着走近你,你懂了吗?” “懂了。” 林酥似乎很满意,不再多说,转而说道:“南淳新研制的抑制剂已进送天南星避护所了,他的安全你不用太过担心。” “明白,我们在朝義城的暗网流通抑制剂的时候还要再小心一点,霍砚辞似乎有所察觉。” “吆……那个疯子!行了,我挂了。” “嗯。” 〔宿主,您确定这个隐藏剧情的主要人物不是林酥嘛?〕 霍惟指尖划过书桌,眸色淡淡,“是林酥还是林南淳已经不重要了,在我看来,他们的诉求是一样的。” 十三年前他将小爸送到异月湾的一个星期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第一个隐藏剧情的完成度确确实实达到了100,而他也获得了1000功德值,想来甘晓的意愿肯定和小爸脱不了干系。 至于第三个隐藏剧情,称得上一句狗血。 谁都知道林南淳是林怀远的私生子,却都不知他是林怀远和萧漓的私生子。 这一切的起因全靠哥控萧漓倾情加盟,当年她得知最爱的哥哥竟然要和隔壁的Beta私奔,便将此事告诉林怀远,并极力促成萧林两家婚事。 萧白榆在婚姻里痛不欲生,偶然间知道萧漓做的事后,与她反目,萧漓那么爱他的哥哥,根木无法接爱他的恨,于是蠢到设计了一出出轨的戏码,想让萧白榆摆脱和林怀远的婚姻。 她的计划虽然成功了,但林怀远死话不认,萧父也不同意,这事也就匆匆收尾。 事后,她很就怀了孕。 但从小她身体就不好,根本没有能力供养一个孩子,然而她却固执地要生下孩子,临到死前终是心满意足地见到了萧白榆,没有遗憾地离开了人世。魔/蝎/小/说/m/o/x/i/e/x/s/.c/o/m 完结&番外 第81章 掉眼泪的维克森 萧漓因萧白榆而快…… 萧漓因萧白榆而快乐, 可她的执着却令萧白榆痛不欲生。 霍惟知道事情的原委后,做不到感同身受,但也是如鲠在喉, 或许, 谁都没有错, 谁都只是走错了一步, 但偏偏那一步……使所有人万劫不复。这一番人来人往的, 不过都是追求自己的痴愿。 诚然,霍惟并不想淌这一滩洪水, 更何况林酥做的事, 本就不是什么法内之事, 然而, 他若想要获取功德值达成他的目的, 就不得不淌这一滩浑水。 书房内的光很暗,直到房内的主人轻轻闭上门,书房彻底陷入黑暗。 霍惟从洗衣机里拿出烘好的睡衣, 走进洗漱间, 洗漱间的挂构上挂着叶一一换下来的系服, 霍惟不假思索地取下他的衣服, 转身出了洗漱间,将其放进了洗衣机。 他明天还要进行训练, 必须要有干净的衣服才行。 洗漱后,他擦干头发,在卧室的门口踌躇一会儿,深深吸一口气,刚刚洗完还带着滚烫热意的手掌握紧门把手,尽力放轻力度, 慢慢转动,门被半推开,悄悄地移步进去,转身关好门进去。 他已经想了很多有趣的事和他分享,而且,很快就是他的生日了,他可以邀请一一,愉快地度过自己十九岁的生日。 但他又想到了另一种槽糕的情况,要是一一睡着了他该说什么。 还不等他纠结完,床上的人突然坐起来,像条打挺的鱼,速度极快。 叶一一先行打破一室的沉默,声音似乎被什么闷过,显得恹恹的,“哥哥,你也要休息么?” 霍惟下意识点了点头,临上床前低头扫了眼自己的领口,钮扣扣得严严实实,看起来矜持极了。 室内太暗,叶一一倒没发现霍惟的动作,只是感觉到床的另一边深深陷下去,连带着他的身子也微微晃动。 等霍惟躺到床上,他反而像被冻成了冰碴子的梨似的,懵逼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叶一一也不开口,这两个明明很想要和对方倾诉的人,却在此时沉默起来,好像在比赛谁沉得住气似的。 霍惟最先败下阵来,但却没有按他原本的想法陈述他的生活,而是反其道而行之,问一些他本已经知道的关于叶一一的问题。这些问题极其常见,比如他这几年学了什么,喜欢吃什么,偏好什么样的颜色…… 叶一一刚刚开始有一些不明所以,仅仅只是顺着他的话一一做了回答,他回答的声音并没有什么起伏,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分享的欲望。 霍惟也认识到了这个问题,不着痕迹地换了话题,问他这几年的见闻。 叶一一对这个似乎非常有兴趣,兴致勃勃地和霍惟分享他和几个叔叔在厄境的所见所闻,尽管霍惟看不清他的面容,但脑内一定能描绘出他此时是如何地眉飞色舞。 可能更像一只炫耀自己毛茸茸尾巴的猫猫,语气里面很是克制,生怕露出一点点骄傲的痕迹,但微扬的下巴却藏不住任何的心事。 霍惟发现了他所有的自以为藏得很好的小心思。然而,他却一点都不会点明,只是笑盈盈地附和着。 叶一一说到激动之时,兴奋地揽紧霍惟的胳膊,整个人都差点挂在他的身上。 霍惟知晓他的娇气,这个夏日的热度肯定令他招架不住,于是默不做声地将冷气调高了几个度,伸出手捏着被子,往上提,直至盖住整个脖颈。 等分享完喜乐的事情,他就开始说一些自己讨厌的事情,其中最讨厌的东西莫过于维克森,霍惟还记得他,实在是他给人留下的暴燥印象过于深刻。 霍惟漫不经心地捏着叶一一和小时候一样不甚丰腴的手,淡淡地问:“他做了什么?” “他非让我叫他舅舅,我不叫,他就捉弄我。” 叶一一上一刻还有点愤愤不平,这时候倒没了愤愤不平的心情,只是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反而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不过他也挺惨的,整日被尤安叔叔揍,我开学前他才被尤安叔叔打断了腿,大半夜地进了医院,说不定现在还没出* 院呢。” “嗯?”霍惟稍稍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从小时候为数不多的记忆里,就可以发现这是正常的事情,尤安下手的确足够狠,这么想,反倒不觉得有多惊讶。 但按理来说,维克森他当时就不弱,后来又分化成Alpha,再加上有厄诺斯的训练,他应该会很快强大起来才是,就算不能与尤安匹敌,起码也不该伤这样重才是,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当然不排除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维克森蠢,这几年来毫无长进。 还不等霍惟继续追问,叶一一以为不相信,便极力地解释起来,“那还不怪他,贪心不足蛇吞象,找谁不好,偏偏要找一只母老……呃……山大王,不还手还好,一还手说不定老婆都没了,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霍惟微微一哂,原来是这样,可他怎么记得尤安喜欢娇娇软软的Omega来着,维克森不管怎么长,都是个硬硬的Alpha,尤安是怎么下去那个口的。 这件事情还是太过于抽象了,就好比有人突然有一天告诉你,只吃草的兔子,某一天胃口不对劲,竟然破天荒地咬起了红烧肉。 霍惟这几年,因为探查消息的缘故,虽然没养出什么八卦心理,但好奇心是足够大的,实实在在地接了这一茬,“我怎么记得尤安他只喜欢香香软软的Omega。” 叶一一闷笑一声,似乎觉得当年的事格外有趣,“还不是他死皮赖脸地强买强卖,他表白被拒后,躲花园里抹眼泪,被我发现了,然后我就安慰他,谁知他的心还是颗玻璃心,嘴硬地不承认他表白被拒,一边掉眼泪一边抹眼泪,非要向我证明他说的是真的,然后就去找尤安了。” 霍惟听到这样的故事走向,眉头一跳。 只听叶一一继续说:“第二天回来,他骄傲地跟我说他把尤安压了,接着他就死乞白赖扒着尤安,尤安怎么甩都甩不掉,死活也不同意,见他一次揍他一次。我和小爸小小都以为这事不会成了,结果城主出手了,他先把尤安叔叔请到家里来,非要说尤安叔叔玷污了他儿子的清白,要给他女儿……呃……儿子一个交待,尤安叔叔碍于多年兄弟情谊(强权)被迫接受了维克森,但心里难勉有气,两个人天天打架……” 霍惟听完,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十三年来他并非对异月湾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但他的关注重点有限,仅仅只是偶尔关注一下小爸和一一的生活,自然不可能做到事无巨细。 以尤安的性格来说,他虽然表面上放荡不羁,实则是一个极有底线,原则性非常强的人,他如果真的不愿意去做某件事的话,那哪怕是弄个鱼死网破,他也不会同意的,想来他大抵是在意维克森的。 “而且,我听见尤安叔叔骂维克森是狗,还是只瘦瘦小小的泰迪狗,但维克森还挺好的,也不生气,泪眼汪汪地冲尤安叔叔撒娇,尽心尽力地给尤安叔叔揉腰……”叶一一绘声绘色地说着,丝毫下觉得他的话有多么地不可描述。 几乎秒懂的霍惟掩饰性地轻咳一下,也没敢打断。 好在叶一一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的想法总是那么地天马行空,说话东一下西一下,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什么有趣就说什么,“……啊,这么一说,尤安叔叔五十三岁的生日快要到了,我得给他备份礼物寄回去。” 霍惟闻言一怔,捏叶一一手的动作也停了,一双灰绿色的眸子睁大,水润润的,“那我的生日呢?一一会给我准备礼物吗?” “……啊?哦……当然会啊。”叶一一根本不记得自己的生日在什么时候,但记忆有些混乱的小爸坚持说他的生日在八月十一日,想想可不就是在后天么,叶一一这才反应过来,这个生日原来是属于哥哥的。 令人伤心的是,小爸虽然记得这个日子,却彻彻底底地忘记了哥哥。 叶一一从没有如此地清晰意识到这对哥哥来说也是不公平的,心里慢慢溢出心疼的情绪,“哥哥,你想小爸吗?” 霍惟怔愣一瞬,平心而论,他是想念小爸的,于是他如实回答道:“想的。”但他更希望他能幸福。 不单单是因为任务,有些事情不说感动是假的,起码在来这个世界前,霍惟是极其尖锐的,永远像只带刺的刺猬。 他以极大的恶意揣度世界,因为他从没见过叶秾那样的人,于是他否认像叶秾这样温情的人的存在,说是一叶障目再适合不过了。 纵然在霍砚辞看来,叶秾的喜欢不值一提,他的怯懦软弱令人生厌,他似乎总在失信于人…… 但他对霍惟……几乎付出所有。 而霍惟,也愿意为他倾尽所有。 第82章 晚训 两个人断断续续聊到深夜,叶…… 两个人断断续续聊到深夜, 叶一一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睡过去的,等再次睡来,已经是早上九点, 完完全全错过了早训。 叶一一正揉着头发懊恼不已之际, 门突然被推开, 他模糊着一双眼睛望过去, 霍惟站在门口, 神色和缓,笑意清浅。 “起来吃饭吧, 我和许连打过招呼了, 等中午过了, 你再去。”霍惟见他面上懊恼, 便懂他在恼什么, 忍不住解释起来。 叶一一呆若木鸡,那许学长虽然看起来很软和,实则确实也很好说话, 但坏就坏在他很软和, 他凡事以训导员的主意为先, 而训导员又极其正言厉色, 向他请假跟痴人说梦差不多,说是难于登天也不为过。 其实学生一般也没有什么大事, 苦就苦在实在忍受不了训练,所以他们持之以恒地想尽各种办法请假,但那训导员眼若火眼金睛,一双肃穆又极具威慑力的眼睛轻轻地扫上那么一眼,不但他心知肚明,那请假的学生也立马变怂, 灰溜溜地缩回队里,低着一颗脑袋,生怕训导员注意到他。 因而,即使叶一一特别讨厌训练,但他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想出的破理由是绝瞒不过那训导员的,所以他还未自取其辱过。 心里几番较量后,叶一一难免好奇,哥哥看起来似乎能轻而易举地请到假,当然,这份好奇心并不怎么重,因为他更在意的是,他得到了这份假期,就可以免去训练,偷得半日闲。 他很快反应过来,悠悠地伸起懒腰,伸到一半,忽然想起哥哥还在,正倚在门上,灰绿色的眸子正含笑注视着他。 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原本伸成饺子皮似的的身子微微一僵,稍后立马缩了回去,讪讪地掀起被子,下床踩上拖鞋,勉强笑着说:“哥哥,今天的早饭有什么?” 霍惟站直闲倚的身子,一边往客厅里走,一边耐心地同叶一一说:“牛奶,煎蛋,三明治……你先简单吃一些,等午饭我带你吃一些好的。” 叶一一点点头,自然是给什么就吃什么。 饭后,叶一一无所事事,摊在沙发上浏览信息,发现维克森用消息狂轰滥炸了他的智脑,叶一一先是莫名其妙,接着带着疑惑点开,从上百条污言秽语中,总算提取了那么一两条有用的信息。 有一个叫叶宵一的人,想和他抢小爸。 叶宵一让叶一一觉得很耳熟,绝对在哪里听过。 “哥哥,你知道叶宵一吗?”叶一一从沙发上爬起来,扒拉了两下散乱了头发,刚好瞧见霍惟从厨房里走出来,于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霍惟闻言停了步子,解释道:“他是我的舅舅。”说完,三步做两步迈向沙发,坐在了叶一一的身旁。 “哦……那他就是小爸的哥哥。”叶一一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突然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似的惊诧出声,“我去!”他兴奋地抱紧霍惟的胳膊,一双黑亮的眼睛水汪汪的,里面尽是‘你快问我的’的催促之色。 霍惟乐得顺着他,明知故问,“怎么了么?” “嘿!维克森说有个讨厌的家伙要和他抢小爸,就是你的舅舅哦!” 霍惟闻言皱眉,道:“你让维克森放心,叶霄一是带不走他小爸的……还有,小爸最近是不是去厄境了?” 叶一一也没有多想,照实回答道:“小爸和叔叔们的确去厄镜了,但具体去做什么,他们没有告诉我。小爸他很厉害的,每次去厄镜都能带回来好多好多东西。” “嗯。你先去换上系服,我带你出去逛逛,然后我们去吃午餐。” “哦。” 等叶一一换好衣服,两个人才出门,今天的天气晴朗,相比昨日而言,稍微显得不那么烈,但空气还是闷热滚烫,蒸得人心胸都有些喘不上气来,就好像稍微有一波热浪冲过来,能轻易将人扑倒似的。 霍惟贴心地拿出遮阳伞,两人走在伞括出来的阴影之中,但还是酷热难挡,叶一一原本逛校园的新意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现在只想找个阴凉地,蹲在那儿猫到中午,都比遭受酷刑得好。 叶一一蔫嗒嗒地目光四望,瞄着哪儿有适合休息的地方。 直到瞥见不远处的第二食堂,才露出了欣喜的表情,拉着霍惟进去,贪凉似的窝里面不肯出去。 连霍惟承诺的大餐也不要了,宁愿待在食堂吃盒饭对付,霍惟被他央得毫无办法,只好拉着他爬到四楼,点了几道他爱吃的菜,慢慢吞吞地用了餐,餐后两人又在食堂呆了会儿后,霍惟才将叶一一送到南场,接着赶去了实验室。 叶一一的体力算不上好,但也算不上差,然而肯定的是,以他这样的体力是应付不了训导负的特训的,等到下午训练完毕,叶一一整个人汗湿到就像是从水里面爬出来似的,坐在南场的操场上,连爬起来跑去食堂的力气都没有了,实在懒得动的他拒绝了陶洋一起去吃饭的邀请。 天边大片的火烧云染红了宿舍那边的半面天,晚风送来了几丝微弱的凉意,将叶一一汗湿的脊背吹冷,剧烈跳动的心脏也趋于平静。 他突然有些想家了。 歇够了,天也暗了下来,晚风送来足够多的凉意,将叶一一的身子吹得渐渐发凉,叶一一直打了好几个哆嗦。 打底衫被卷至肘部的袖子被他拉下来,不远处挂在操场旁的外套被风吹得微微晃动,极像是鬼一样在那里晃动,叶一一取下外套,裹住发凉的身体。 操场旁的路灯“哗”一声亮了,整个操场被打上一层白生生的光,真是亮堂得厉害。 操场上的入口处是一块铁门,可能有些年头了,显得异常锈迹斑斑,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反正很薄,风一吹它就“哐哐”地乱响,像是遭了雷劈似的。 可能是有风,它现在就张牙舞爪地肆意吼叫,叶一一不算大的胆子都快被它给吓破掉了,心里一个劲儿地发怵,他感觉垂在他身侧的手指实在是冰凉至极,手上的肌肉莫名地绷紧。 他现在后悔得厉害,责怪自己当时为什么不跟着陶洋去吃饭,这样也就不用在这里担惊受怕了。 “一一。” 叶一一心里发抖,下意识看过去,路灯下霍惟穿着及膝的白大褂,头发有些散乱,刚刚喊他的声音带着很明显的气音,看起来将将跑过来,略显急迫。 霍惟的个子很高,步子也大,用很短时间闪到叶一一的身旁,挨着他坐下来,责备似地问他,“怎么不去吃饭?” “累。”叶一瞌上眼睛,头挨着他的肩,整个人放松下来,此刻只想一动不动。 霍惟有些心疼得摸了摸他的脸,有几缕汗湿的发丝紧紧贴着他的肌肤。 霍惟从兜里掏出湿巾,仔细地擦擦,才从储物钮里取出食物,保温盒被打开,食物散发的诱人味道引诱得叶一一睁开眼睛,贪梦地吞了吞口水。 叶一一拿起筷子,忙不选地往嘴里送食物,填自己的五脏庙。 霍惟端着保温盒,微微低着头,瞧着叶一一将自己的嘴塞得满满当当,生怕他将自己噎着,霍惟又腾出手,从空间钮中摸出一瓶水,趁他吃饭的间歇递给他。 叶一一吃完,只感觉自己的血条似乎又厚了,晚训也稍稍有了盼头。 “我从秦教授那儿得到了一些关于西伯利亚虎的珍贵影象,要不要晚上来我那儿看?”霍惟动手收拾着保温盒,似乎很随意地问。 叶一一重重地点头,霍惟说等他晚训后来接他,接着,便离开了。叶一一看他走远,这才收回神,注意到南场稀稀疏疏来了不少人,基本都是参加晚训的学生。 约摸半个小时之后,晚训开始了。 晚训和叶一一想得很不一样,没有白天那么多训练,多数时间是在科普一些作战知识、武器使用方法…… 多数人听得昏昏欲睡,头一点一点地似乎马上要撅过去,叶一一也不例外,九点钟,晚训结束,叶一一简单地和陶洋吱了一声,告诉他晚上不回去,被陶洋调侃几句后,就站在场外等霍惟。 等人潮渐渐散去,霍惟才出现,他向来从容的眉眼此刻十分的凝重,刻满了倦意,那双灰绿色的眼睛似乎都暗淡了不少。 “抱歉,来晚了,实验室出了些意外。”霍惟轻轻带过。 叶一一有些担忧地瞧了一眼,黑漆漆的睫羽耷拉下来,视线扫过霍惟冷白的手,骨节分明,似乎很好握,叶一一手指微功,稍稍伸出手,又略微有些犹豫地缩回去,想了想,他咬咬牙,再次伸出手,紧紧地握上那双手记忆中的手,和小时候肉乎乎的手不大相同,如今它线条更加利落,触更加硬实。 霍惟身子微僵,很快又反应过来,笑着说:“那我们回去吧,你晚上要不要用些甜点?还是要芒果布丁吗?或者是其他爱吃的……” 第83章 掀桌 喜大欢奔的是,第二日是个淅…… 喜大欢奔的是, 第二日是个淅淅沥沥的雨天,天色乌云密布,弄得整个屋内都很昏暗, 这样的天气更适合睡觉, 反正叶一一没有出去的欲望, 就在叶一一幻想着集训取消的时, 却接到了训导员发来的通讯, 意思是集训场地从南场改为了室内。 这让叶一大失所望,情不愿地收拾完, 匆匆用过早饭, 拒绝了霍惟送他的请求, 便慌慌张张地跑着去参训了。 新生严苛的训练并未被大雨阻挡, 却因为一件突如而来的噩耗暂停。 时任特别行动部首席的洛少霖洛少将在剿灭痈兽时不幸殉职, 举城祷哀,第一军校特批了一天的假,允许学生外出祷念洛少将。 霍惟接收到消息时更早, 当时愣了好一会儿, 按理说, 作为世界的主角, 不应该死地这样年轻,原著也没有这样的记载, 除非,新的主角提前出现了,因此,失去了主角光环的洛少霖,变成了只脆皮虾。 说实话,洛少霖一向是为普罗大众广为人知的一号风流人物, 不说他年轻时有多么的风流浪荡,就光是他前妻和现任的恩怨纠葛足够人津津乐道了。 十三年前,他和前妻姜婷的婚姻不过一年就草草草收场,在媒体上几番扯皮,闹得是相当难看,离婚后姜婷离奇死亡,而他不闻不问,甚至高调地追求云栖少将,这一追就是两年,直到云栖和祝靖川分手,他才抱得美人归。 不久后,洛少霖和云栖正式结婚,婚后夫夫恩爱,很是顺遂。 霍惟在脑子里理了一番,也没发现其它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便不再纠结,反正该来的也躲不掉。 他换好白大褂,消过毒后,不紧不慢地走进实验室,实验室规整有序,冷光惨白,照得密闭的实验室白亮如昼。 实验室内的人早早到齐,正专注着眼前的工作,霍惟脚步放得轻,但还是有人注意到他,客气地说:“霍助,早!” 霍惟微微点头,不假思索地走到实验台旁边,仪器扫描虹膜,生物验证通过,实验室最前面的墙上缓缓裂开一道缝,缝隙逐渐扩大,慢慢露出一道门的模样,样式朴实无华,连线条也少得可怜,颜色倒显得十分张扬,是厚重深沉的红褐色。 “刘学长,已经两年了,未知地还没有信息传来吗?”霍惟注视着门,尽管肉眼看不到什么东西,但稍微伸出手指,便可以感知到门前面的空间磁场混乱,似乎被某种未知的力量扭曲破坏了。 霍惟口中的刘学长三十二岁,身形微胖,头面稀疏,面色十分沉静,像古井无波的深潭。 刘学长稍稍沉吟,粗短的手指在操控台上翻飞,良久才道:“偶尔会接收到一些奇怪的信号波,但……绝不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霍惟继续道:“我们根据以往资料检测了T580号陨石来时的行动轨迹,正确率为98.8768231%,既然方向出错率很低的话……” “是不是我们的传输门抛的还不够远?可这是我们能达到的极限……如果这样的距离还不够的的话,那我们的研究……”岂不是白费力气?一想到这个可能,所有关注的人心里都不免感到气馁。 他们努力了这么多年,就是想要结束人类的灾难,而如果实验失败的话……那人类的苦难是否也将会永无休止。 霍惟笃定地说:“不会,根据测算出来的结果,距离是足够的,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时空问题,之前我们推算过未知地的时空,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们推算出了错误?我们在两个时空时间重叠的时候发送了时空门,但如果时间亦或者是空间出现一点误差,那么……”与目的中的折叠空间无法重合…… “但是……关于未知地的时空是由萧……”刘学长的声音有一些迟疑,毕竟,萧教授那样严谨…… 霍惟道:“我相信老师的大体方向是没有错的,也就是说,它的误差只有一点点,接下来,我们只要重新再确认一遍未知地的时空,如果误差足够小的话,也就不用将它回收,我们完全可以利用它剩下的能量,进行远程操控,将它抛到指定位置。” 刘学长点点头,叫停了其他人手上的活,开始重新研究未知地的空间。 呆在实验室一天直到天色微微擦亮,又是新的一天,霍惟这才从实验室里出来,过度用脑使他产生了轻微的晕撅感,稍稍按了按太阳穴,才好受些,打开智脑,发现霍砚辞昨天传了通讯过来。 很简洁,一眼扫过去,便接受了信息。 大意是叫他同他一起出席洛少霖的葬礼,就在今天,霍惟没有拒绝,回消息应了下来,随即打消了回宿舍休息的想法,驱车回了枫欲晚。 枫欲晚庭院深深,芳草幽幽,瞧着就是一片好凉意。 霍惟踏进屋内时,将将七点,霍砚辞正在用早餐,听到门被推开,还是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轻轻扫过,便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霍惟走到餐桌旁,叫了声“爸”,然后让果冻上了份早餐,默默开始用餐。 霍砚辞见他悠然自得地吃早餐,扔了手里的餐叉,停了进食的动作,一双灰绿色的眼睛满是阴骘,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霍惟,他忽然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似乎格外看不惯霍惟,“你这个时候回来做什么?” “不是你让我回来的吗?”霍惟略显茫然地抬起头,不明所以地说。 霍砚辞:“那我让你这个点回来了么?” “不是……你也没说让我什么时候回来,我这个点回来怎么了?”霍惟低下头继续吃,默默地翻了个白眼,霍砚辞近年来越发地敏感,稍不留神就会触发他的敏感神经,然后他就不占理也绝不饶人地开始蛮不讲理,胡搅蛮缠。 霍砚辞瓷白的手抓起餐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一张瓷白的脸背着光,笼在阴影里,微勾的嘴角极尽嘲讽,“别跟我犯蠢,就算我通知你,你难道不能自觉地在学校待到中午,然后在洛家门口会合。” 霍惟捏紧餐叉,手指用力到发白,狠狠咀嚼几下,匆匆咽下嘴里的食物,反齿相讥,“我犯蠢?姓霍的,你知不知道你在犯神经病?” 霍砚辞面色沉如锅底,朝果冻道:“果冻,把食物撤了,我看他饱得很,别浪费食物。” 果冻虽然是个机器人,但它很智能,面对两个男主人,一时也是左右为难。 霍惟真是忍受不了这个神经病,处处找茬,他倏忽站起来,在霍砚辞惊疑不定的自光中抬手将餐桌掀了,餐桌轰然倒地,瓷制的餐盘四分五裂,银白的餐叉发出刺耳的响声,刺得人心里发颤。 掀完桌,留下一句“那谁都不要吃了”,然后看也不看一眼霍砚辞,径直上楼,回房间冲了个澡,接着设好闹钟,打算小憩一会儿。 闹钟一响,霍惟从床上爬起来,洗了把脸,理好头发,接着摸到衣帽间,选了一身黑西装,换好后神清气爽地下楼,他弄出来的那一地狼籍已然被收拾好了。 别墅里空无一人,霍砚辞已经走了。 霍惟也不恼,开着他的跑车去了洛宅。 洛宅人倒是多,人来人往的,面上都挤出了些伤痛之色。 霍惟被领进去,鞠了躬,看见霍砚辞后,自觉地站到了他的身旁,随即便悄悄地打量着四周,两个老人站得最近,哀痛之情溢于言表,接着是云栖,面上一片漠然,众人也不奇怪,只以为被打击得太狠,旁边紧挨着洛熠宁,洛熠宁面色沉肃,一派淡然。 说来,霍惟已经三年没见过洛熠宁了,洛熠宁连跳几级完成高中学业后,就进入了特别行动部,整整三年,再没回过朝羲城。 洛熠宁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一双凝了冰的眼睛开始打量起霍惟来。不知怎么的,霍惟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当初那个粘着他的小孩,看向他的眼睛满足探究,似乎他们两个人变成了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霍惟错开视线,发现霍砚辞正在看他,似乎是查觉到霍惟洞查了他视线,像是触了烫水般收回了视线,复又变得沉静如山。 霍惟懒得理他,若无其事地打了个哈欠。 洛少霖的葬礼轰动全城,事后,很快被遗忘。 云栖的调令倒是下来了,他从第七军团调到了特别行动部,成为特别行动部新任的首席,不久,便离开了朝羲城,前往厄镜执行任务。 许多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特训也逐渐迎来了尾声,这对叶一一来说绝对是福音。 晒了将近二十天的火辣太阳,人也黑了一圈,瞧着健康了不少。 他和霍惟相处也日渐融洽,恢复了小时候亲密无间的状态。甚至来说,相比于小时候,霍惟更加宠叶一一,基本上没了底线,很多事都顺着他的意思。 第84章 关于开车这回事儿 叶宵一从异月湾…… 叶宵一从异月湾出差回来, 出于对某种愤愤不平的心情,甘晓的消息被他一字不落地透露给了叶锦城,叶锦城听说后, 勃然大怒, 马不停蹄地前往异月湾, 却因为某位城主的驱逐令而被狼狈遣返。 叶锦城急得像那热锅上的蚂蚁, 这件事情很快被透露给了霍砚辞, 霍砚辞何其敏锐,这几年, 他像狗一样似的目不转睛地盯着霍惟和叶家, 此时, 察觉到叶家的不正常后, 立马意识到了什么, 片刻不停地动身前往异月湾。 霍惟闻言并未阻止,该来的总会来,他早就料想到了会有这一天, 从叶宵一去异月湾, 他就做好了这个打算。 这些年来, 小爸的改变他看在眼里, 从完成训练,到成为一名扫荡者, 经历过多次任务,他的心智已经足够坚韧,也许他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强者,但他绝对有了生存和自保的能力。 因此,接下来的人生,无论他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他绝对可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也可以为自己的人生买单。 迟早,他们还会再见。 霍惟这几天异常忙碌,日日泡在实验室是常有的事,对未知地的研究并非一筹莫展,他们按照常规的研究思路探测,测出来的结果却是千变万化,他们连续进行了两次抛定,结果都是以失败告终。 这从侧面证明了萧教授的实验并没有出现误差,更可能是常规的探测方法不对。 霍惟只好同老师寻找新的方法,但这样的庞大工程却让人无从下手,到晚上七点钟,萧笙见大家毫无进展,也想到了他们一天基本上没有用餐,于是提前结束,让研究员们回宿舍休息。 叶一一日常喜欢呆在霍惟的宿舍里看书打发时间,估摸着霍惟的习惯,晚饭一般等到八点,过了这个时间点他还不回来,大抵可能在实验室凑和了,那么他就不会等待,而是独自用餐。 霍惟回到宿舍时刚好七点过二十分,宿舍的小客厅只开了一盏昏黄的灯,餐桌上空空荡荡,还没摆上饭,于是不假思索地向厨房机器人发出指令,让它准备晚餐。 待走到沙发边的灯源处,叶一一整个人缩在沙发上睡作一团,双手还紧紧地抱着本书 ,霍惟俯身取下沙发上搭着的小毯子,轻轻地盖上。 这才进洗漱间冲澡,换好睡衣出来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三菜一汤,热腾腾的汤饭令霍惟顿感饥肠辘辘,快步走至沙发旁,轻声叫醒叶一一。 叶一一眼睛一睁一闭,虽然醒了,却仍不大明朗,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霍惟伸手抱住他的腰,他倒是十分的自觉,一双长腿缠在霍惟的身侧,咕咕哝哝地不知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等屁股沾到冰冷的餐椅上,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彻底清醒过来,倒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只是一味地抱着碗狂吃,就好像八辈子没有吃过饭似的。 霍惟今天用饭的速度也快了不少,但尚算赏心悦目。 叶一一吃完饭,像是晕碳似的,又没忍住打起瞌睡来,坐在沙发上看霍惟收拾碗筷的工夫,他身子一歪,又栽了过去。 等霍惟从厨房里出来,瞧着又睡过去的叶一一,不禁又好笑出声。 次日是星期六,是两人难得的休息日。 前些时日,因为怕霍砚辞察觉,所以,霍惟还没有带叶一一出去玩,如今算是好了,趁霍砚辞不在,正好可以带叶一一出去游玩,毕竟第一军校的课业很重,放松一下也未尝不可。 叶一一饱饱地睡到九点,精神头儿十分地足,一路上唧唧喳喳,似乎总有很多话要说,显得意外地活泼。 朝羲城是座钢铁森林,建筑雄伟刚硬,各处尽显一丝不苟,但看得多了,就有一种千篇一律的重复感,显得有些乏善可陈。 但食物是精心烹饪出来的,十分的美味。 当然,霍惟的目的地并不止于此,他主要是想带叶一一去动植物博物馆,里面的展品,要么就是一些已经灭绝动物的标本化石,要么就是一些被保护起来的珍贵动植物,这是叶一一十分感兴趣的内容,霍惟极为肯定。 博物馆的建筑粗犷雄壮,大门修得异常阔大,霍惟站在门前,被衬得只有绿豆芝麻大小,铁槛门缓缓打开,两人走进去,正中央最打眼的是两只大大的熊猫雕像,两熊正抱着一棵笋啃,尽显憨态可掬。 雕像后面便是真正的博物馆,整一面玻璃墙在阳光下,亮得刺眼,叶一一下意识捂住眼睛,躲在霍惟身后,霍惟回过头看他一眼,叶一一冲他笑了笑。 霍惟觉得他的笑容比那玻璃墙还要亮眼,滚烫的指尖摩挲着大腿侧边的裤缝,片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匆匆别开眼,连手都僵了片刻,随即,便若无其事地将手插进裤兜里。 抬步走进了博物馆,叶一一进博物馆,双目放光,早早地拿出照相机,不禁连连惊叹出声,接着便咔咔地按快门,速度快得让人瞠目结舌,霍惟得用尽全部的心神,才能捕捉到他的身影,他总是移动得那样快,稍不留神就不知道溜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等逛完博物馆,天刚刚擦黑,两个人精疲力尽,打算吃顿饭就回学校。 叶一一挑了一家颇具其墨避护所特色的餐厅,里头的装饰也营造出了一种沙漠的氛围。 其墨避护所占地面积很* 大,可惜的是,领地几乎是一片沙漠,生存环境极其恶劣,资源比较稀缺,发展较为落后。 幸运的是,人口也比较少,其发展负担大大减轻,庇护所之内的几片小小绿洲就可以养活庇护所的所有人口。 因为种植业和科技不发达,所以他们多以养殖业为主要生产方式,盛产牛羊肉和奶制品,因为生产的肉制品营养丰富,口味极佳,所以畅销多地。 避护所以这种方式换取其他生活必需品,使整个庇护所得到了比较良性的发展。 叶一一挑了个角落坐下来,旁边是一个枯枝摆件,上头挂了几个铃铛,叶一一端详一会儿,朝霍惟道:“这是骆驼身上常戴的一种铃铛,你知道的,那边沙漠多,骆驼也有很多。我和小爸去过那里,那里的落日特别美,火红的天似乎要燃起来似的,我还拍了照片呢!哥哥要不要看?” 霍惟端坐在他对面,闻言轻轻点头,叶毫不客气地起身挨坐到他旁边,拿出照片滔滔不绝地分享起来当时的见闻。 不久后,点的东西被机器人端了上来,手抓肉、烤肉串……满满当当全是肉。 叶一一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姿态十分豪放,吃得满嘴油光水亮,爪子上都是油糊糊的,这衬得拿着刀一小块一小块割着吃的霍惟像个小仙男。 肉吃得多了自然容易腻,叶一一笑着让霍惟喝奶酒,冰镇的奶酒不仅解腻,而且度数也低,不容易上脸。 霍惟喝了一口,味道意外地不错,到后头,也不再吃肉,断断续续地喝了两杯奶酒。 叶一一敞开了怀地吃,吃得肚子鼓鼓囊囊地发胀,当然,奶酒也没少喝,足足干了两大瓶,这样看来,霍惟喝的两杯奶酒便显得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霍惟一结账,便搀扶着吃得肚子鼓鼓的叶一一坐上车,坐下后,叶一一瘫着一动不动,只等着霍惟把他送回学校,然后美美地睡一觉。 可等了半天,只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绝于耳,却不见车动的影子,瞌上没多久的眼睛勉强撑开,他有些好奇地问:“哥哥,怎么了?” “找、找不到钥匙了。”霍惟的声音有些慌。 叶一一:“那就启动自动驾驶程序。” “不!车还是自己开着安全。”霍惟的态度难得有些强硬。 叶一一此刻晕乎乎的,有些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这么固执地坚持自己开车,叹口气,打开灯,入目的便是哥哥烫红的脸,车钥匙倒是好好地插在那儿,只要轻轻扭动,这车便能动了。 “你醉了吗?”叶一一拿不定主意,才两杯度数极低的奶酒,按理说不应该呀,可哥哥红彤彤的脸就跟那呈堂证供似的,啪啪拍打着他的认知。 霍惟灰绿色的眸子雾气蒙蒙的,遮着眼,脸朝向叶一一的方向,声音清冷又沙哑,“没、没醉,我会送你回去的。” 叶一一心里万马奔腾,他根本不相信,于是说:“哥哥,我来开车吧。” “啊……你会么?” 叶一一心里慌得一批,他根本不会,但按自动驾驶,他还是会的。 霍惟沉默许久,两人换了座位。 叶一一启动自动驾驶,有模有样地虚打着方向盘,再多的,他就不会了。 霍惟全程半瞌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停好车,叶一一扶着他下车,霍惟的头低垂着,呼吸打在叶一一耳侧,弄得叶一一缩着脖子羞红了脸,却听霍惟沉声说:“一一,你不会开车,你在骗我……” “哈……怎么会?”叶一一面不改色地说。 “我看到手动档自己动了。” 叶一一惊出声,“你不是睡着了嘛?” 第85章 安兰 霍惟的回答却是牛头不对马嘴…… 霍惟的回答却是牛头不对马嘴, 只是一再强调,“我没醉。” 叶一一料想他真是醉得不轻,话都听茬了, 于是顺着他的话说:“嗯嗯……你没醉, 我们快回宿舍吧。” 霍惟又固执地强调了一句“我没醉”, 接着顺势跟着叶一一回了宿舍。 叶一一推开宿舍门, 屋内漆黑一片, 倏忽,灯亮起来, 照亮了满室, 叶一一拉着霍惟进入室内, 回头一瞧, 这才发现霍惟面色红润, 一双平日里冷淡疏离的眸色泛着水光,平添了几分欲色。 四目相对,那双带着迷离水色的眸子似乎要将人淹没, 拉进无边无尽的欲色中去, 叶一一竟被他瞧得手足无措, 心虚地垂下眼睫, 生生错开他诱人的视线。 霍惟比叶一一高出许多,半瞌着眼睛注视着叶一一, 只瞧见叶一一低着头,乌发黑鸦鸦的一片,有几丝微翘的发丝被灯光打出一种暖暖的焦糖色,脸上的肌肤白生生的,乌发雪肤,在盈盈灯下更显活色生香, 因害羞渗出的粉嫩让人忍不住想要触碰。 霍惟被满目的白晃得口干舌燥,他用残存的理智闭上眼,稍稍才睁开,目光瞥向不远处的浴室,随即挣开叶一一的手,脚步有些凌乱地撞进浴室,关门速度之快令叶一一瞠目结舌。 叶一一站在客厅摸不着头脑,他是什么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吗?亦或者是什么可怕的猛兽?干嘛挣那么快?他又不吞人,手都被他弄疼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过于胡思乱想,过于斤斤计较,于是转身回卧室取睡衣。 次日,霍惟的假日被打破,一大早便赶回实验室。 叶一一是一个比较喜欢窝居的人,平日一旦没事,就喜欢窝在屋内打发时间,所以,一整日他都窝在霍惟的宿舍没有出去,大约晚上七点的时候,叶一一是被陶洋一个通讯吓回去的,系主任前来查寝,若是查到他不在,恐怕不太好。 叶一一一个机灵从沙发上跳起来,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换,匆匆套上大衣,直接往宿舍旁狂奔,这才将将赶上,稍后几日,叶一一都老实地待在宿舍里,而霍惟整日泡在实验室,两人见面的次数倒少了些。 学校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接下来的日子基本上日日开始戒严。叶一一的校园生活平淡无奇,然而这样平淡的日子却蕴藏着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十一月初,初雪来得猝不及防,又急又大,好像要掩盖所有似的,整整三天都不带歇的,第四天雪下得愈发大了,出于安全考虑,学校宣布停课。 然而,实验室的工作正处于关键时期,容不得半分停歇,这期间叶家又出了回大事,据林嘉七所言,林酥和叶宵一大吵一架后,一怒之下离开朝羲城,不知所踪。 等雪势渐停,霍惟的工作也告一段落,“驱逐计划”也正式启动,以第六军团为主力,各方军主为辅,集中所有战力驱逐痈兽,这一天,人类等待了近一个世纪。 从第一位纪姓科学家提出空间工程的设想,经过几代人的努力,直到萧院长实现重大空破,再到霍惟创造出新方法,这个百年实验终于成功,人类终将自救,在这个星球上继续繁衍生息。 所有人都在拭目以待,却在此时,战乱横生,朝羲城,避护所,异月湾三方鼎立的局面被天南星避护打破。 当年痈兽入侵,人类为生存建造朝羲城,但承载人数有限,优先选择权被上层阶极垄断,剩下的人则被丢弃,当时,人类还没有研制出对付痛兽的武器,那些被抛弃的人无异于待宰羔羊,死伤大半。 侥幸活下来的人建立避护所,选择共同御敌。 等朝羲城稳定下来后,因为殃晶,朝羲城开始收复各大避护所,避护所为获得朝羲城的先进科技产品和武器,多数都选择归顺,接受朝羲城的驻军要求,但同时保留自己的兵力和自治权。 其中,有些选择归顺的避护所中不免有反对者,这些反对者出走,逐渐聚集于异月湾,与朝羲城对立。 还有一些避护所,则直接拒绝朝羲城,天南星避护所就是其中之一。 这次叛乱声势浩大,参与的避护所不在少数,他们的目的十分明确,就是要打沉这座空中之城——朝羲。 朝羲城人心惶惶,现如今各大军团都被调往了天空之镜铲除痈兽,朝羲城的防城兵只余第七军团,恐怕难以抵挡避护所的自由军团。 朝羲城陷入困境,如今他们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调回兵力支援朝羲城,那么已经启动的“驱逐计划”必将失败,二是继续“驱逐计划”,那么朝羲城则会陷落。 不仅是民众吵得不可开交,甚至连上面的意见都出现了分歧,首领要求调回兵力,而元帅则坚持“驱逐计划”。朝羲城内斗严重,谁都不知道胜利者是首领,还是元帅。 第一军校开始遣返学生,霍惟带叶一一回了趟枫欲晚,收拾东西打算前往异月湾,他有预感,朝羲城的陷落是迟早的事,严格来说,这是座由特权阶级缔造的空中之城,当不满的人有足够的能力之时,它的失败是必然的。 在原小说中,洛少霖利用主角光环保住了朝羲城,而现在洛少霖已死,洛熠宁成了新的气运之子,但洛熠宁似乎并不在意朝羲城的存亡,这样,无疑是掐断了朝羲城的最后一丝生机。 传输通道挤得水泄不通,两人排了会儿队,在天黑前倒也挤上了位子。 相比于十几年前,异月城的变化可谓是日新月异,城市扩大了近几倍,新的建筑拔地而起,商铺琳琅满目,尽显繁荣。 城主府倒没怎么变,闹中取静,庭院的花草也多了些,添了几分幽静。 霍帷到时,庭院内正有一少年在院子中闹腾,估摸着年龄应该是厄诺斯的小儿子安兰,前不久才分化为Omega,似乎是听到有人来,他惊讶地转身盯着来人,见旁边是熟悉的叶一一,很熟稔地跑至叶一一面前,“一一,你回来啦!” 说完,一双眼睛扫过旁边的霍惟,霍惟打量着安兰,和小爸长相有几分相似,眉眼间却多了厄诺斯的冷硬,瞧着有些野。 叶一一领会到安兰对霍惟的好奇,于是解释道:“这位是霍惟,是小爸的儿子。” “哥哥?可……好吧,既然这样……”他说着,一双有些发棕的眼睛饶有兴趣地盯着霍惟,“你就喊我小舅舅吧……” 霍惟:“……”并不怎么想喊。 气氛一时沉默,安兰明显恼了,“哼!一一不喊我,你怎么也不喊我?” 霍惟:“……” 叶一一忙解围道:“维克森舅舅呢?他还生气么?” “屋里呢,生气?也没有吧……呃……也许有一点,他好烦啊……我都没去理他,谁知道他还生气不生气。”安兰皱皱眉,一幅苦大仇深的模样。 叶一一揽上他的胳膊,将他往屋里带,霍惟紧随其后。 厅内不见维克森的踪迹,估计是在自己房间,还不等他们找上楼,门内进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金发蓝眸,身材修长,尤其是一双裹在衣料内的长腿,纤长笔直,线条流畅,力量感十足。 他步履沉静,动作却是放浪不羁。 叶一一最先反应过来,“尤安叔叔。” 安兰紧随其后,“叔叔。” 尤安微微点头,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遍四周,随即,目光定定地停在霍惟身上,若有所思道:“你就是霍惟,小时候的……那个崽子?” 霍惟微微点头,心想,这就是小时候的那个巡察使,现在被维克森压的尤安。 多年不见,尤安基本上没怎么变,只是眼尾处稍稍生了少许细纹,添了几分儒雅味道。 虽然尤安和维克森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且每一次的理由足够无理头,但不妨外人看看热闹。 尤安收回落在霍惟身上的目光,眸色变得有些犀利,直看向安兰,看似镇定自若地说:“维克森呢?” 安兰被厄诺斯娇宠着长大,天不怕地不怕,要说最怕谁,非尤安莫属,纯粹是尤安揍人太狠,都给安兰整出心理阴影来了。 查觉到尤安的目光,安兰后背发凉,半躲在叶一一身后,弱弱地说:“在卧室。” 闻言,尤安二话不说迈脚上楼,不肖多久,尤安扯着呲牙咧嘴的维克森下楼,强带着他离开了。 叶一一和安兰心有戚戚,默默为他点了一根蜡。 稍后几天,元帅囚禁首领,遣散朝羲城民众后,领第七军团支援天空之镜。 自由军随后击穿支撑朝羲城的殃石塔,磁场被破坏,朝羲城轰然倒塌,深陷天坑,声响之大,震得方圆百里裂纹横生,千里之外,震动频频。 其中最让异月城头疼的是,有一处物资运输通道被震得塌陷,导致厄诺斯这几日忙得不可开交,连带着甘晓也是报怨连连。 第86章 大结局 朝羲城陷落后,自由军的战…… 朝羲城陷落后, 自由军的战火并没有熄灭,他们刀剑直指朝羲军团,想趁此机会让其永无翻身之日。 元帅派出特别行动部前去迎战, 双方交战于垂野山, 距离天空之镜不过百里。 云栖作为行动部首座奉命拦截, 作为祝靖川的旧情人, 云栖对他的性格有几分了解, 而且,据他调查所知, 林怀远曾走私的一批武器目的地看似在极北避护所, 实则通过转卖流通, 最终被天南星避护所收入囊中, 他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不言而喻。 垂野山。 特别行动部临战总指挥部。 风翼面色沉重, 眉头紧锁,“上将,此次战役我部死亡七十三人, 受伤一百一十一人, 而且……后续伤亡持续扩大, 更何况我们的战略物资补给……这十日, 恐怕难支撑下去。” 特别行动部虽精英遍布,却弱在势单力薄, 仅有万余人,面对二十余万的自由军,难免有鸡蛋碰石头之嫌疑。 云栖坐于主座之上,一双越发锐利的眼眸沉静如水,毫无波澜,直直地瞧着桌上的虚拟地形图, 地形图纤毫毕现,泛着若有似无的淡淡蓝光。 一时听到风翼所言,也不回答,略微沉吟片刻,才淡淡道:“撑不下去也要撑,那边……不容乐观,各大军团已经牺牲了太多的人……如是我们撑不下去,他们的牺牲岂不是徒劳无益。” 声波诱导器所引来的痈兽,数量之多,难以计量,遮天蔽日般塞得天空之镜的天黑沉沉的一团,不见天日,昏天暗地。 洛熠宁收回落在远处天空之镜的目光,掩下眸中异色,那远处实在是浑浊不清,乌漆麻黑一片,犹如蝗虫过境,可蝗虫食的是粮,痈兽食的却是人肉血骨。 帐门被推开,风翼走出来,洛熠宁闻声,缓缓撩起眼皮,露出一双黑冷的眸子,望向风翼,空洞洞地望不见底,面色沉郁,叫瞧见洛熠宁面色的风翼心下一慌,遍觉尴尬之意,忙侧身而过。 洛熠宁微怔,视线似乎失去了聚焦,稍显呆愣地回头,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哂笑一声,进入军账。 内里陈设简单,云栖坐于主位,听到动静,凝在地形图上的目光转移到洛熠宁身上,见是自己一手带大的洛熠宁,疲倦的脸上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小宁。” “我想去天空之镜。”洛熠宁直接了当地说。 云栖面露惊色,“什么理由?”不管是天空之镜,还是垂落山……不过是两条黄泉道,走哪一条不是走? 洛熠宁意味不明地说:“我们都知道,你不会死,我也不会死。” “小宁这是什么话。”云栖眸色一闪,敛尽笑意,食指微动,面前的地形图化作颗粒,消失殆尽。 洛熠宁继续道:“姜婷的死,洛少霖的死,你做的,不是吗?” 云栖见他面色淡然,情绪毫无起伏,且还能如此坦然地说出来,料想洛熠宁确实对那两个没多少情份,不过,这也等理所当然,毕竟那两个可对他可是一言难尽。 而且他如此信誓旦旦,倒不好叫人不认,且他并不是寻仇,承认倒也无妨,“姜婷几次三番置我于死地,我要她一条命也不为过,至于你爸,呵!不过是一个自以为深情的渣滓,朝三暮四的贱人,我送他下去,理所应当。” “你因为十三年前的事……合情合理,不过,令我生疑的是……你明明中了痈兽至毒,哪怕能被救回来,也不该这样完好无损,你自己是不是也觉得惊奇?也一定思量过,这奇特之处。”洛熠宁熟知云栖脾性,此人谨慎得很,断不会让人抓住他的把柄,现如今肯坦诚相谈,除却多年来的情感,更多的是摸清了他的想法,认为他不具危胁。 云栖突的笑了,意味深长,“哦?看来我们是同类。洛少霖当年被痈兽吞得只剩下条腿都能活下来,凭何我不能?这么些年来,我对洛少霖多熟悉啊……自以为是,愚得无可救药……我知晓他所有的劣质根,我的理智,我的思维都对他厌恶之极,可偏偏只有他,令我心动。我试过弄死他,次数多到连我自己都数不清,我都快失望了,直到你一天天长大,我发现弄死他也挺容易……我是得到了好处,可也不过是提线木偶罢了。” “我和你们还有些不同,我能和痈兽进行交流。” 云栖微惊,倏地站起来,瞬间明白过来,“所以,你想……” “声波诱导器的范围再大,不免有漏网之鱼,而痈**流的方式,是一种特定波的频率,其距离之远,早已超出了这个星球。” 云栖沉吟片刻,这个孩子越大,性子就变得越发凉薄,因生在洛家,似乎什么东西都不缺,他自己好似也没什么目标,小时候跟着霍惟,长大后事事顺着他的安排,常给人一种随遇而安的通透豁达之感。 以他的性子,不该会如此地多管闲事才对。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他令我心动之极,命运也在处处暗示着我,他将是我未来的伴侣,可我们不过只有一面之缘……这种感觉,实在是令人厌恶。”洛熠宁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色变得极为难看。 云栖感同身受,“我尊重你的选择。” …… 异月湾。 霍惟端着托盘,推开叶一一的房门,屋内溢出浓郁的青苹果果香,沁人心脾。 叶一一睡得迷迷糊糊,听见门被推开,费力地撑开眼皮,声音干涩沙哑,“哥?” “嗯,感觉怎么样?” 叶一一:“很热。”他脸颊酡红,额上细汗连连,浸湿了发丝,一缕一缕的湿发贴着白腻的皮肤,眸子湿润,看着可怜又可爱,楚楚动人。 “再吃两支抑制剂吧。”霍惟将药放在床头柜,伸出手将叶一一扶起来,叶一一略显无力地靠在霍惟身上,一张发烫的脸贴上霍惟冰凉的颈项,才觉舒服了些。 霍惟动作轻柔地喂完药,屋内的果香收敛了不少,霍惟松了一口气,尽管进来前吃了抑制剂,但他还是被浓郁的果香引诱了。 “一一,我得去一趟天南星避护所,如果顺利的话,我很快就回来。” 叶一一听此,清明不少,“不去不行吗?” “我必须得去,萧白榆和林酥还在等我,有些事情,刻不容缓。”霍惟神情沉重而坚决,三年前,他随老师见到了朝羲城城主司徒寂,那个年逾一百二十岁,头发花白的老人偏偏触发了第四个隐藏剧情,后来经他查证,极北避护所的叛乱与祝靖川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再加上萧白榆所言,祝靖川与林怀远暗中有所往来,所有的事情似乎织就成了一张网,而答案就在天南星避护所。 叶一一被发情热折磨得痛不欲生,难免心思脆弱,伸出一双酸软疲累的胳膊环上霍惟的腰,“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祝靖川利用各避护所对朝羲城的不满在“驱逐计划”发动之际展开战争,想要朝羲城从事实上灰飞烟灭。而且,我接到消息,异月城直属的游荡者前往垂落山抗击自由军,避免“驱逐计划”被毁灭。”霍惟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不安的情绪。 叶一一手指纂紧,有些担心:“那小爸去了垂落山,对吗?” “嗯。” 两人断断续续说了很久,直到叶一一说:“哥,你的信息素很好闻,闻着让我好舒服,你再放一些安抚信息素给我,好不好?” 霍惟闻言怔,反而将那股雪莲清香收得一干二净。 叶一一有些小生气,“小气鬼。” 霍惟挑眉,闻言只笑笑,他只是怕放了就收不回来,控制不住那可就麻烦了。 许久,霍惟才故意道:“你说哪个弟弟会向哥哥讨要信息素的?” 叶一一从霍惟怀里挣出来,缩进被里,闭上眼睛,呼吸清浅,嘀嘀咕咕,“我睡了,什么都听不见……” 霍惟叹了口气,起身走出房间,发现大强发了通讯过来,大意是说他和萧笙很安全。 大强原名叫萧樯,正是萧笙的儿子,说来也是一种缘分。 霍惟回了消息后,就收到了林酥的通讯,不过都是催促。 临行前他向厄诺斯告别,大致说明了情况,厄诺斯沉默片刻,倒给了他讲了件陈年旧事,这还与当年拐他的人贩子有关系,准确来说猎鹰有关,猎鹰当年是异月湾最大的人口贩卖基地,而主要的买方是名叫K7的买家,但这买家极为谨慎,尾巴抹得一干二净,就算是厄诺斯,也没抓住蛛丝马迹。 时间紧迫,霍惟乔装打扮一番,便出发前往天南星避护所。 天南星避护所主力军集聚在垂落山,因此守备虚弱,再加上林酥的协助,他混进去得很容易。 在天南星避护所,他重新见到了萧白榆,看着很健康,皮肤带着股暖调,近乎裸色。 这些年他们保持着联系,但为了不暴露萧白榆的身份,他们联系极少,因此许多消息并不共同。 萧白榆当年离开,是因为林怀远死前说司渊还活着,就在祝靖川手中,祝靖川利用司渊要协,逼得林怀远为他办事。 当年,林怀远一心爱慕优秀出众的司渊,却因为他只是个Beta,料想家里人不会同意,于是只能眼看着他和萧白榆相爱,直到知道他们俩要私奔,忌妒让他怒火中烧,便不管不顾地绑了他,奈何司渊誓死不从,两人大打出手,后来司渊驾驶飞行器逃离,出了意外,再次知道他的消息就是从祝靖川口中,接着就是数年的威胁。 萧白榆和霍惟坐在司渊屋内,屋外由林酥守着。 萧白榆给霍惟倒了杯水,道:“祝靖川纂改了司渊的记忆,让其为他办事,一开始,他也不识我,多亏了南淳的药,他才能恢复记忆,很多事,他都告诉我了。” “既如此,那天南星避护所盛产殃晶,是不是与猎鹰有关?” 天南星避护所资源并不丰沛,靠种一些常见的蔬果建所,并不起眼,等到了祝靖川手里,才靠着殃晶发家致富。 萧白榆想了片刻,摇摇头,“所里的殃晶,由他最得力的手下负责,连司渊也不知道。不过,有些陈年旧事,或许是你想知道的,谢枫的死,是祝靖川、林怀远两人一手策划的,还有极北避护所首领身体里的那只痈兽,也是他布下的局。” 霍惟隐隐有所怀疑,也不觉得惊奇。 〔叮!隐藏剧情完成度60%。〕 霍惟继续道:“凡事都有因必有因有果,他为什么一定要毁掉朝羲城?” “仇恨,这与你霍家有莫大的关系,你祖父霍佑风流成性,虐奸了祝靖川的未婚妻,致其死亡,你祖父怕被发现,连带着杀了目睹事情经过的祝母,祝靖川恰好外出,这才躲过一劫。为报仇他绞尽脑汁,没多久找到了名声颇好的司徒寂,岂不知那人是个衣冠禽兽,转手卖了祝靖川,将其流放到痈兽肆虐的死生海。”萧白榆娓娓道来,这祝靖川谨慎地很,为摸清他的来历,司渊费了不少心思。 霍惟摩挲着手指,意味深长地说:“怪不得霍佑死得那样离奇,恐怕少不他的手笔。听你之言,我倒想明白了一件事情,祝靖川放任了司徒家这么多年也没动手,恐怕对他的恨还达不到灭了朝羲城的程度,而他近来行事如此强硬,怕是别有算计。来时,我怀疑猎鹰与祝靖川存在人口交易,如今……天南星避护所盛产的殃晶,极有可能是祝靖川用人喂出来的。若这世间再无痈兽,损的可是祝靖川的利益。” 〔叮!隐藏剧情完成度90%。〕 再困难的世道,总有既得利益者,这些人岂会考虑旁人的苦楚?又岂会轻易放弃既得利益。犹纪得当年的人贩子曾言,要把一一孝敬给大人物,喂那东西。 “你想得极对,殃晶那么稀缺,各方每年派那么多兵力搜寻,都比不上天南星避护所,更何况这还是在他有所隐藏的情况之下。而且,血殃晶的产量……”萧白榆若有所思。 殃晶也有高低优劣之分,这和痈兽的食物密切相关,食猪羊等,易产出橘殃晶,血殃晶则是人肉血骨所筑,品质最高,价值连城。 两人谈了一会儿,霍惟摸出了不少细节,但仍旧缺少确实的证据,时间紧迫,他得尽快获,如果自由军知道祝靖川的所做所为,那么,这场战争定会偃旗息鼓。 〔宿主,八十六这儿有简单模式,是否开启?〕 霍惟:“代价呢?” 〔您所有的积分。〕 许久,霍惟才点头。 随着祝靖川隐藏的丑事被暴光,不少避护所选择退出自由军,返回营地,也有一部分人追随于祝靖川,但更多的人却对祝靖川所做所为痛恨不已,倒戈相向。 然而战争还在继续,但喜讯则是“驱逐计划”圆满成功,令人敬佩的是洛熠宁以身为饵,拉着司徒寂踏入了时空门,淹没在兽潮之中,他的英勇必将为后世流传,为后人缅怀。 隔日,霍惟就收到了第四个隐藏剧情完成的通知。 第三日,战争结束,云栖射杀祝靖川,一切都在硝烟中落下帷幕。霍惟没有在天南星避护所逗留太久,厄诺斯传来消息,叶秾和霍砚辞在垂落山战役中受重伤,霍惟马不停蹄地赶回异月湾。 叶秾还在昏迷,霍惟站在床边,看着叶秾头上包的白布,隐隐觉得八十六说的那个时间点到了。 霍惟心里难免充满忐忑,但此刻再怎么急,也是于事无补。 三日后,叶秾醒了,彻底恢复记忆,瞧着不太好受,消沉了几天。 霍惟却松了口气,虽然叶秾看着不好受,至少幸福值是正常的,这意味着他的任务大有可为。 叶秾刚恢复记忆,很黏霍惟,抽空也去见了一面重伤的霍砚辞,毕竟他的命是霍砚辞救回来的。 这样的情形只持续到霍砚辞清醒后,叶秾对霍砚辞的骚就忍无可忍,终于在某一天夜里离开了异月湾,说要去远方流浪。 霍惟哭笑不得,然而,他接下来就悲催了,霍砚辞为了得到叶秾的消息无所不用其极,骚扰得霍惟忍无可忍。 于是随着叶一一前往厄镜,参与濒稀动植物的抢救工作。 厄镜伤痕累累,战后重建工作任重而道远。 新的国家机构在商讨,交易,倾轧,妥协中诞生,云栖任临时总理,位高权重,新的法令推行,革除了不少旧弊,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ABO性别平等,享有平等的参政权,选择权,财产权…… 抑制剂也不再是禁药,由联盟批准,允许自由流通。 到这里,林酥和林南淳的心愿完成,第三个隐藏剧情就此结束。 这个时间段,霍惟和叶一一已经开始动植物抢救工作一年多了,他们此时正在极北避护所边缘,发现了一窝紫貂,有三个,小得可怜,因此他们展开了救助。 晚上睡在账篷里面,叶一一却有些失眠,外面一片死寂,静得可怕。 霍惟却睡得沉,叶一一翻了几下身,觉得少个抱枕,于是环上霍惟的腰,往他怀里缩了缩,又觉得霍惟心跳沉重,往后挪了挪,闹得霍惟都清醒了,霍惟困得不行,胡乱在叶一一嘴上啄几下,又沉沉睡去。 这下叶一一更睡不着了,捂着嘴胡思乱想,羞得面红耳赤。 天蒙蒙亮,霍惟一睁眼,就发现叶一瞪着一双眼睛,控诉地盯着他。 霍惟:“怎么了?” “你占我便宜,昨晚亲了好几次,我不管,哪有哥哥会半晚上亲弟弟……所以,你必须负责!”这是叶一一想了一晚上的结果。 霍惟笑了,很明亮,又带着点痞,“好啊,我负责,就罚我让你亲一辈子。” 七年后。 霍惟和叶一一举行婚礼。 连消失七年的叶秾也赶回来了,霍砚辞陪在身侧。 〔叮!宿主任务圆满完成,恭喜宿主!八十六将满足您一个愿望,请许愿吧!〕 霍惟稍稍沉吟,* 道:“我不缺什么,唯独欠洛熠宁一个人情,如果他还存在,请带他回家吧。” 第87章 番外 霍惟陪叶一一满世…… 霍惟陪叶一一满世界跑了几年, 后来久居异月湾,进入研究所工作,事业也算是蒸蒸日上。 两人并不住在城主府, 而是在城主府附近购置了一座小洋房做为婚房, 布置得相当温馨。等到两人举行完婚礼, 酷爱满世界跑的叶一一总算消停了些, 一年会留出一半多的时间陪着霍惟。 婚后次年的冬天, 叶一一窝在家里不怎么出去,前些时日跟着动物保护组织到处跑, 任务完成后便马不停蹄地回家, 因为消耗太多精力, 整个人精疲力竭之极, 浑浑噩噩休息好几天, 才缓过来,但仍旧恹恹地不肯出去,是一只名副其实的阿宅。 这日, 霍惟下班得格外早, 一进屋, 灯瞬间亮起来, 照亮满室。 霍惟挑挑眉,估摸着叶一一又在睡懒觉, 于是让机器人先去准备晚餐。 随后往楼上摸去,东面最靠里是主卧,霍惟推开门,卧室寂静一片,只留着一盏昏暗的小灯,灯光莹莹, 睡在床上的人浑然不觉,只独自睡得香甜。 霍惟坐在床边,恶趣味地捏了捏他柔腻的小脸,恼得叶一一伸出手给了他一巴掌,力道并不重的巴掌招呼在霍惟的手背上,惹得霍惟笑出声来。 霍惟手上加了点力道,仍不死心地捏着他暖融融的软肉,微微沉吟,手上动作一路向下,摩娑着他脖子的皮肉,痒得叶一一不停地缩着脖子,脸皱巴巴地缩成一团儿,哼哼唧唧地求饶。 但恶趣的人又怎么会轻易放弃逗弄的心思,骨节分明的手指绕过温热细嫩的脖子,轻蹭过精致小巧的锁骨,继续往下揉捏他绵软的肌肤。 霍惟刚刚从外头回来,手冷得像冰块儿,激得叶一一打了哆嗦,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狠狠地瞪他一眼,伸出快要睡酥掉的手,绵绵软软地按住霍惟乱动的手,用软成面团儿的声音说:“哥,你再欺负我……我就告诉小爸。” “小爸昨天走了。”霍惟忍住笑意,面上淡淡的。 叶一一瞪圆了一双好看的眼睛,从被子里爬出来,“啊……为什么?” 霍惟淡淡道:“叶锦城和风祈来异月城了,吵成一团儿,他嫌烦,一个人连夜跑了。” 叶一一:“那爸去追了嘛?” 霍惟替他理好凌乱的睡衣,回道:“他怎么可能不去?”停顿片刻,霍惟继续道:“嘉七明天到家里来,会多待几天。” “啊?”叶一一呆愣片刻,一时没反应过来来。 霍惟耐心解释道:“据嘉七说,他爸爸和小爸吵了一架,后来他小爸动了手,把他爸爸脸抓花了,心虚之下就离家出走了。” “舅舅这阵儿肯定忙着找小舅,顾不上嘉七。”叶一一深以为然。 霍惟点点头,揉揉他的脸蛋,“下楼吃饭吧。” “好吧。”叶一一双手自然而然地圈住霍惟的脖子,长腿环上霍惟的腰,“那哥把我下去,我好累,一点儿也走不动。” 霍惟托住他,抱紧他往楼下走。 家务机器人动作很快,简单的三菜一汤,足够两个人喝饱吃足。 叶一一从霍惟身上跳下去,极快地坐到餐桌前,眼睛亮晶晶的,“谢谢哥,都是我爱吃的。” 霍惟笑笑,紧跟着坐下,拿起碗筷,正要吃饭,沉寂已久的系统却突然出现了。 〔宿主,八十六找到洛熠宁了,他现在过得很好,所以拒绝了八十六带他回来的提议。〕 霍惟动作顿住,久久不语。 〔宿主,洛熠宁让八十六给您带话,说感谢您,好了,宿主,八十六的服务到此结束,将永久下线,祝您生活愉快。〕 “哥?你怎么不吃?”叶一一见霍惟迟迟不动作,忍不住开口说道。 霍惟回过神,“没事,只是想到一个朋友。” “谁啊?” 霍惟:“你的死对头。” 叶一一放下筷子,决定要和霍惟好好理论理论,“我性格这么好,还那么有爱心,怎么会有死对头?你这是造谣……” 霍惟扶着头叹气,一一的记性怎么会这样差。 他从小到大唯一的死对头可不只有洛熠宁嘛……虽然是单方面的。魔/蝎/小/说/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