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水时代》 1、1-1 公元2066年2月14日,悬浮城新同盟魔都区,新同盟报社。 童年手上挂着两个袋子,一只手举着咖啡杯、一只手拿着当日报纸、嘴上叼着门禁卡冲进新同盟报社72楼社会新闻部。 伴随着一声“哎呦”纳薇闪身而躲。她灵活的扶托住童年的胳膊,这让童年手里的咖啡没有撒出来。 童年弯着眉眼点头感谢,纳薇顺手把门禁卡从童年嘴里拽出来扫了一下两人进入办公室。 纳薇:“差点撞上!” 童年习惯选择低矮的50层交通台进入这栋建筑物再匀速爬楼来到办公室,此时他的额头沁出薄薄的汗、脸颊微微红热,刚刚好。 跟随着纳薇的脚步慢走,童年正好把气捋顺了便微笑着说:“薇薇姐,刚才没撞到您吧。” “你还能撞到我?你这大包小裹是又忘了自己有稳定岛了?都什么年代了,东西还用手提着。”纳薇话语间把童年手腕上挂着的袋子接下来放到童年的工位上。 袋子有些重量让纳薇顺势扫了一眼,里面的纸质材料应该是童年近期搜集的社会新闻,竟然还有迷你哑铃。 纳薇:“你可真够自律了。” 童年微笑着只说:“谢谢薇薇姐。” 纳薇:“不要叫我薇薇姐,我的年龄都可以做你姑姑了,叫我姑姑。” 童年:“您太年轻了,不习惯叫您姑姑。”他不知道纳薇为什么总希望自己叫她姑姑,而对着这样一张明艳动人的年轻脸庞,姑姑他是无论如何叫不出口。他靠在桌边缓解酸胀的肌肉,余光一扫便接过风铃儿递过来的纸擦着脸上的薄汗。 风铃儿则是说:“阿年,咱们所处的悬浮城在平流层,气压磁场都不那么稳定,连我有时候都呼哧带喘的。你这种刚刚完成意识重建休眠了几十年的人身体素质比我们还差很多!我听说,有的意识重建者还有极高原反应呢!你的适应期还没结束又不是兵人,咱们普特人的体力足够应付日常生活了!再说每周都有指定地点的全训,有累计时长监控谁也逃不掉,爬楼又不算时间。” 童年喝了口水,回:“也是为了能更好的完成全训。”不知道他骨子里被刻下了什么,像是有与生俱来的危机感一般把所有时间挤得满满登登,不断的适应周围、学习新理论、提高体能,他没想过要突破成为超特人但也希望自己能拥有对战能力。 风铃儿无奈的指了指童年后脖上的意识监护贴片,问道:“主矿机把时间表发给你了吧?你千万别错过例行检查和意识监护贴片更换,不然会很麻烦。” 童年有感于风铃儿的热情周到,他摸了一把自己的后颈笑说:“记得,这事忘不了。” 同事布鲁斯把脑袋挤过来,笑眯眯的说:“嘿,童年,看看柜子。” “嗯?”童年闻言低头打开自己的办公抽屉,当他看到抽屉里的东西时不禁展颜。 风铃儿杏眼一瞪,冲着布鲁斯噘着嘴说:“在你这没有能瞒住的事情,大嘴巴,布鲁斯!” 童年则是从抽屉里拿出同事为他准备的小蛋糕和礼物,他环视一圈笑着说:“你们太夸张了。” “童年,生日快乐。”风铃儿说着起身给童年一个大大的拥抱。 布鲁斯和隔壁组的同事拉开彩带筒“砰”的一声喷了童年一身,连没有及时躲开的风铃儿都跟着挂了一身的彩条。 纳薇抱着肩如同长辈一般望着童年,脸上滑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一时之间童年耳边充斥着祝福。 今天是童年的法定生日,也是他“解禁”的日子。 人声停歇后,纳薇收敛笑容将童年的门禁卡扔进智能垃圾桶中分解销毁,又递给童年一张新的门禁卡。 纳薇正色说:“童年,恭喜你通过意识重建融入社会阶段并完美度过意识协同恢复期!现在你已经进入事务实习期了!我们正式成为同事!希望你在社会新闻部3组未来的工作一切顺利,祝你意识健康。” 世界早已完全变化,很多概念与末世前差异很大。事务实习期的[实习]两个字更多是提醒其他正式员工注意这位特人类仍不能接受高强度、高危险的工作,尤其是直面特虫族或敌方智明质暗者的工作。 童年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双手珍重的接过自己的新工牌,将其握在自己手里看了几秒。 童年抬头说:“谢谢薇薇姐,请各位多多照顾。” 布鲁斯不知道从哪里学的抱拳,边给童年作揖边说:“还是请童年多多照顾我们吧,不要工作一上头就有理怼人。” 风铃儿双手一叉腰说:“有理可不叫怼人!” 社会新闻部3组是童年离开家和学校后进入的第一个社会机构,他一日能看到风铃儿和布鲁斯按三餐拌嘴习惯了。 眼见两人又要顶起来,纳薇说:“小童年,记得去报社七十六楼人力资源部开证明,一周内还要交到特籍所才能真正的更新你的社会身份认定。” 童年知道自己虽然礼貌,但在社会新闻部能接触的事件很多,有些社论会摩擦他的底线让他忍不住锱铢必较。 拥有这样性格的自己被不是亲属的人包容,童年挺直背微微颔首示意:“谢谢各位,如果没有各位的支持,我也不会这么快结束意识重建融入社会阶段。” 在整个意识重建融入社会阶段不止童年自己的意识动向、身体数值和出行轨迹被监控,纳薇、风铃儿和布鲁斯等同组的同事也要接受时时的调研与意识探测,确保意识重建者完美回归及融入新社会。 布鲁斯:“哈哈,没必要和我们客气。” 纳薇:“小童年,别忘了还要给你的区块手环做升级,主矿机才会有新的身份识别,你能活动的区域越来越大。” 布鲁斯:“对啊,你解了宵禁,我们晚上才能带你去酒吧喝酒啊!” 风铃儿打趣道:“我看你就是想带阿年喝大酒!” 布鲁斯不以为耻,反说:“人生乐事,酒色!唱k也可能通宵哇。童年现在区块手环的权限仿佛保护一个未成年人,安全系数倒是高就是没自由。要知道这个世界,没自由毋宁死啊!” 风铃儿瞥了一眼布鲁斯,说:“华语现在虽然是通用语言,但文言文你明白什么意思么?还没自由毋宁死呢,你知道毋怎么写么?” 童年连忙岔开话题说:“你们不用这么细致的照顾我,我骨龄成年有几年了。” “nonono,现在骨龄做不做得数我不知道,但听我哥说剩下需要意识重建的居民不到三位数了。你啊,在整个悬浮城内都是最年轻的生命!”风铃儿说着垫起脚像是大姐姐一样的拍了拍童年的肩膀。 童年只得微笑着点了点头,至于心里则有一股子没有来由、不知原因的无解感。 风铃儿似是感觉到童年的情绪,她收敛玩笑之意却依旧说着笑语:“弟弟乖,大姐姐带你!” 布鲁斯又凑上来:“铃儿的意识年龄也四十多了吧,哎呦,马上五十咯。” “你大爷,布鲁斯!五十怎么了!现在的年龄可和以前不一样,人家年轻着呢。”风铃儿说着捞起个摆件扔向布鲁斯。 纳薇拍了拍手让人们安静下来,朗声道:“好了,闹闹得了!咱们社会新闻组意识年龄最小的伙伴正式进入事务实习期!这段时间铃儿帮带童年归采访组统筹!大家互相协同帮助,有什么其他需要随时和我沟通。” “是,主编!” 众人收了玩笑心思纷纷落座,童年坐下第一件事是把挂在头发上的彩带摘下来扔在地上,余光看到清洁机器人很快将其收拾干净。 童年点了点手腕上的区块手环面前的光屏亮起,显示出他今日的工作待办清单。 每每这个时候童年都会慌神一秒,他有一种堕入异界的感觉,他像是被遗忘在上个世界的人而醒来周围已改天换地,仿佛连科技时代都没有深刻感受的他就进入了赛博时代。而事实上他没有一丝过去的记忆,他经常在闲时茫然反问自己:为何会有这种和世界脱节的违和感? 童年恍惚间想起那些在意识加强学院重修的悬浮城近代史。 公元2017年地球遭受重击匆匆迎来末世,地球上迎来暴雪、飓风、冰冻、核爆、火山喷发,生态被全面破坏,生灵涂炭不足以形容,而灾害和惊变带走了绝大数人类。 灾难背后的推动因素维原子冲击波不仅仅带来了死亡,它的形成同步释放了星球级别能量的超界道具,形成突维保护期微波让地球进入突维保护期。 末世灭世却也为地球开启了星际时代的前导章。 极少数人类顺利突破自身的迷障被维原子冲击波裹挟着被动进入特化脉络,在不断的适应性特化中,人类成为拥有意识岛和稳定岛的新物种——特人类。 与此同时无解的事情是地球上真的诞生了虫族,更可怕的是虫族会踩着特人类的生命进行特转,形成新物种——特族虫。特虫族适应力无比强大、战力可怖,虵们时刻威胁着幸存者的生命。魔/蝎/小/说/m/o/x/i/e/x/s/.c/o/m 2、1-2 在重重压力中活下来的人类,他们在走向特人类的过程中得到了更强健的身体素质、逐渐开启了新的能力、得到有关生命新的支持要件——稳定岛、意识岛、全维原子等。 稳定岛属于特人类的外挂之一,处于高维状态,可存储物资,其他功能不明。 意识岛和脑互为表里,意识岛内充满意识纤维,意识纤维内流转着意识能量和特人类的知识、记忆信息;而意识岛外壁具有保护意识岛的功能,也被称作意识髓鞘;意识髓鞘连接着特人类的五感和即时联想。意识岛的存在为特人提供着超维开智的机会,也是特人类能够不断吸收特化能量供给本身不断特化的先决要件。 少数特化动植物也能产生意识岛,有人将岛化动植物和特人类一起统称为岛化生命。 超界道具随着维原子冲击波应运而出现在自然世界。 超界道具指带有各种能量的[地球石板]及其衍生的[石板倒锥]和石板的钥匙[意识倒锥]。 据悬浮城近代史所说:所有超界道具在末世的头二十年内便陆陆续续融合到某些被选定的超特人身上。在不断的争斗与轮转中超界道具几经转移,有些随着悬浮城特人类的进程持续发挥作用,有些消失无踪无处找寻。 特人类在吸收特化能量和意识能量后生命被拉长,悬浮城医学部对特人类年龄计算结果的核算公告一更再更,特人类的年龄上限一扩再扩。据目前医学部的保守估计正常状态下,曾经的百岁人生即将被扩展为千岁人生。 特人类走向了曾经人类的梦想,拥有更强健的体能和防御力、长生且年轻。肤色、瞳色、发色已经不是区别新人种的条件,据官方文件特人类只分为:普特人、超特人、古特人。 超特人占总人口的三成,而其它约七成都是普特人。 普特人从方方面面已脱离曾人类的范畴,而超特人的身体素质比普特人高出一到几十个量级不等。 超特人拥有着曾经人类口中心心念念的[超能力],他们拥有着形形色色的能力,可以通过特能技改造自然世界、对战、守卫、开发、研究等等。 在超特人包含了一支最为特殊的群体——原生超特人,指末世后十个月内出生唯一的那批孩子,他们的外显能力趋同于超特人,但其能量运转方式据传与绝大多数超特人有所不同。 被囊括在特人类中的古特人则是来自于各个文化脉络的传说一族,据说数量稀少到可以忽略不计。小道消息称他们自称古老一族并对这个分类嗤之以鼻,也有老人说古老一族的能力早已顶出超特人的天花板。 官方关于古特人的介绍只有寥寥一句,具体他们属于什么生命形态、拥有什么能力没有人确切的知道,他们从不公开出现在任何职业或镜头下,隐姓埋名不被大众所识别。悬浮城民众只知道,华夏文化脉络的古老一族属于亲和方,他们散落在民众之中,不参与不阻挡特人类的繁衍。 普特人是悬浮城的支持力量,而超特人是悬浮城的中坚力量。 超特人被垂直分为几个属种:兵人强者、兵人异者、兵人韧者、导师智明者、导师质暗者、辅员匠人、辅员农人、辅员侦察者、辅员文职、医师西医、医师中医。 不同垂直分类下的超特人取向内的特能技和精研水平均有差异,超特人按照自己的分类服务或专精于某个专业,为整个悬浮城打下发展的地基。 极少数超特人携带维原子产生的[方外空间],维原子持有人被统一称作天赐者。维原子分为三类,显性全维原子、隐性全维原子、半维原子。 维原子持有人的[方外空间]不仅仅可以养殖、种植或出产特定生产资料,且大部分维原子属于有氧类全维原子。 地球的土地上也许再没有曾经的面貌,但繁花和繁华都被一个又一个的天赐者守卫在维原子内,过去不曾真的完全离去。而所有超特人均可以进入被放开权限的有氧类维原子之中,享受各式各样的风景;但普特人却被永远留在自然世界,无法进入那令人神往的[春天]。 全维原子取向为亚世界型全维原子、种养殖类全维原子、有氧类全维原子、能源型全维原子、无氧类全维原子等等种类繁多。 携带显性全维原子持有人被称作衍者;携带着隐性的全维原子持有人被称为先知。 衍者作为特人类的物资基石,他们熬过整个末世,意识岛内能量充沛且个性普遍良善聪慧;其显性全维原子的[方外空间]内包罗万象,大多是曾经末世前地球自然世界的某角拼图,为特人社会提供着稳定的物资支持和生产资料。 先知作为特人类的先导,他们拥有预知视角;同时部分先知因个人成长路径的差异,其隐藏全维原子因故出现,成为显性全维原子。先知已出现的显性全维原子大多为功能性全维原子,其内部主导某种定向功能,很少出现自然环境。 半维原子只出会显现在原生超特人之上,且为百分百九十八显现率,几乎属于标配,但半维原子内部漂浮着未名粒子,会令半维原子出现不稳定性。不同半维原子中未名粒子的浓度不一,但可能反向对原生超特人造成不良影响,经医学部研究认为原生超特人意识岛的爆裂趋向与未名粒子的浓度正相关。 人类总自认为是世界进步的阶梯,在这个过程中总遇到各种各样看似偶然的加成,更让人类确认自己就是主宰。 超界道具突兀的进入人类世界,仿佛是为了让人进一步的靠近结果,也仿佛世界自有主张般特意用来迷惑人的双眼。 对地球产生最大作用的超界道具为地球石板,一共五块,五块石板的出现将地球彻底拉到新世界之中,悬浮城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因此应运而生。 五块石板分别为: 河图洛书为华夏文明脉络石板,主管知识信息和智慧、产生无属性洛书能量,配给10枚红色倒锥用于知识的传载与储存。目前河图洛书也是唯一正常开启的地球石板,十枚红色超余均已下发,是此间特化生命天赐智慧的依凭。河图洛书因为完全开启,其本体在洛书全维原子内,而意识体从神圣赤松而发延伸到悬浮城各处,为悬浮城带来一缕缕红色的脉络,异常美丽; 太阳真经为埃及文明脉络石板,主管生命、产生特化能量,配给金色倒锥下发至超特人中兵人强者、兵人异者、兵人韧者、导师智明者、导师质暗者、辅员匠人、辅员农人、辅员侦察者、医师西医、医师中医每个分类之中。由每个垂直分类中的最强的三人进行融合,总计30枚。融合金色超余的超特人为金色超余宿主,被称作超余特人,辅员文职则不下发金色超余。金色超余根据其内涵的能量最初被分为天子超余、列侯超余和君卿超余,同卵双胞胎可以享有同一枚金色倒锥,形成分裂金色超余,但特化能量储备循环增长率降低,故金色超余数量可能增加;且金色超余可以争夺,其宿主死亡后会按照太阳真经的规则转移至下一位宿主身上,至于规则暂未被对外公布。太阳真经也是有记载以来唯一更换过守护载体的地球石板; 罗摩耶那颂为印度文明脉络石板,主管武器装备、产生暗物质能量,配给银色倒锥出产武备图纸。罗摩耶那颂虽然暂未开启,但因其对守护载体产生的自体跃迁,让守护载体形成高维罗摩武器,让其守护载体成为特人类的先驱,部分有能力有资格的超特人跟随先驱的脚步逐步得到罗摩武器,而罗摩武器是现阶段唯一能够克制特族虫的存在,其意义不言自明; 汉谟法典为罗马文明脉络石板,主管法规则律、产生防御能量,配给黑色倒锥产生防护能量,而据传汉谟法典已然失落,具体情况官方没有任何报到; 自然神禁忌之言为玛雅文明石板,主管神秘、产生意识能量,出产绿色倒锥存在于每一个超特人的稳定岛内,用途据说是进入维原子的通行证,但是否还有其他作用则完全不在推断之中,连官方都是自说自话胡天猜测。 在悬浮城历史记载中每一块石板都有其开启条件,悬浮城所控制的河图洛书和罗摩耶那颂开启条件相对比较明晰。 河图洛书需要其守护载体持有的洛书全维原子内存在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地球样本,地球样本包罗万象,不能简单用生命两个字概括;而罗摩耶那颂需要其守护载体持有的罗摩全维原子内存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地球武备储备量,包括传说武器和失落武器。 太阳真经则需要其守护载体链接其下的所有金色超余宿主;至于如何连接、怎么连接、链接后是否能够达成开启条件等等则因为太阳真经的失落成为无稽之谈。魔/蝎/小/说/m/o/x/i/e/x/s/.c/o/m 3、1-3 至于汉谟法典和自然神禁忌之言如何开启彻底成了悬浮城不可知的秘密,连官方都没有推论。 如此繁杂的地球石板开启前提条件还有个刚性制约,每个石板都会有七枚意识倒锥作为钥匙。只有相匹配的意识倒锥持有人全然同意的情况下,符合先决开启条件的石板才能开启,形成超越地理空间束缚的意识共享维面。 意识共享维面由质暗者供能、智明者登录,智明者可以探索、学习、研讨属于石板中的内容用集体智慧为特人类找寻答案和出路。 地球石板的守护载体和意识倒锥宿主均是超特人的天赐者中遴选出来。意识倒锥融合者被称为天选者;石板守护载体被称为神选者。 意识倒锥是地球石板的[钥匙],在末世的头三年内融合至被选中的全维原子持有人意识岛内、实体被展现在其维原子内。据说意识倒锥融合的前提是被选中的人必须符合“真善美”的条件,而被选中的意识倒锥宿主作为天选者是地球石板的最后一道守卫防线,只要有一人看出端倪地球石板便不会被异端随意使用。 超界道具的融合和开启均有难以言述的复杂规则,得到意识倒锥成为[钥匙]的全维原子持有人会拥有相应石板赐予的意识层面的保护盾,可以抵御意识层面的常规攻击;同时他们拥有意识倒锥保护盾,可以让其免受常规层面的物理打击。被披露的意识倒锥宿主大多都很抵触真善美这三个字,但并不影响他们是世界上最善良可亲的超特人,他们为守护超特生命不仅仅提供资源支持,更提供着趋于神圣的力量。 唯有太阳真经和河图洛书守护载体,两人同时拥有意识倒锥被称作神圣天选者。据说他二人是良善的底线,但这部分详细说明在悬浮城近代史中语焉不详。 最后一个维原子冲击波在2023年9月23日结束,整个地球失去了突维保护期微波的保护,仿佛重新暴露在星系之间。 突维保护期是悬浮城近代史中最神秘的概念之一,据说是宇宙法则下星球生命迈入特殊阶段的保护期,可以让突破中的星球免受来自星际的骚扰;而概念中的保护期结束后,幻想那来自地球外部的侵袭并没有到来;倒是地球本身成了穷山恶水,无法再为特化生命提供稳定的自然环境用于生存。 永不停歇的强酸雨、完全被核污染侵害的海洋水道,遮天蔽日的阴云裹挟着间歇雷暴,它们伴随着每年一次地球磁极的倒转让特化生命叫苦不迭。 曾经孕育繁华生命的海洋彻底变成炼蛊场,满是极嗜生物、虫族、特族虫。据说只有极少数特人类还在恶水间挣扎求存,寻找着一席喘息之地,而悬浮城像是一个家园。 童年所在的悬浮城来自于曾经的华夏政体。 在末世后华夏经过分崩离析却依旧在开拓、探索和坚持中建立了新九州高原,最终形成了悬浮城的前身。幸运的特人类则是跟随由华夏主导建设的新九州高原来到平流层生息,形成了悬浮城。 悬浮城拥有绕着地球稳定上下悬浮运动的能力,它在2025年正式进入平流层。经过多年的建设和扩容,目前悬浮城可用占地五百多万平方公里,容积更是大的无边,比末世前大多数曾经的国家容积都大。 悬浮城特人类总人口九百八十余万,其中七百九十五万多均为普特人,二百二十万左右超特人以及二十八万多原生超特人。 总体分为华语区、俄语区、英语区、小语种区。华语区统辖三十五区、俄语区统辖六区、英语区统辖五区、小语种区总计十三区,另有独立在外的洛书长白区,总计六十个行政区由帝中区协调管理,全称为悬浮合众同一联盟岛城,简称悬浮城。 如今悬浮城八成以上均为华夏遗民,华语也是最通用的语言之一。 悬浮城像是漂浮在地球大气层中的巨大岛屿,为内里的生命提供着周全而稳定的生活空间。 悬浮城核心机令悬浮城像是卫星一样围着地球做圆周旋转,每半年悬浮城需要从平流层降落进入对流层减少地球磁极倒转带来的影响。 大气层拟动机为悬浮城提供着稳定的空气隔膜作为保护层和内大气层,它在平流层为特人类抵御超强紫外线和严寒、帮助特人类抵挡持续至今的强酸雨和雷暴、同时提供氧气用于特化生命生存。 河图洛书意识体的意识甲链随着神圣赤松的枝干遮住大半个悬浮城,用无所不在的洛书能量滋润着整个悬浮城。 地球石板中的河图洛书和罗摩耶那颂均在悬浮城中,河图洛书已然开启而罗摩耶那颂因刚性束缚无法打开。 曾经悬浮城也拥有太阳真经…可惜太阳真经守护载体在一次事故中从悬浮城跌落失踪。在这次事故中特人类的最高战力——悬浮城洛书军统领、也是唯一的皇者超余楚阡将军战死。至于为何楚阡将军所持有的金色超余被定义为皇者超余,悬浮城民众不解其意,他们只知道永远的失去了一位能够护佑悬浮城的强悍战士。 经过四十多年坚持不懈的建设,布满后现代科技机械感和交错着生长着茂盛庞大植物的山峦让悬浮城跨入赛博世界又处处勃发着新的生机;而太阳真经未再次现世,整个悬浮城也未产生过任何一位新生儿。悬浮城民众逐渐接受了太阳真经守护载体逝去的事实,人们开始习惯按部就班的生活。 日子总要前进,一切的事故被冲淡民众的生活逐渐回归有序,时光掩埋了特人类经历末世后留下的伤痛,人们在日复一日的归宁中看似找回平常。 像是对上个时代的怀念一般、也像是一次末世把所有想象力耗尽,悬浮城整个社会结构逐渐重启、各行各业再次复苏,特人类沉浸在新的繁荣之中希望一切能走回正轨。 保护守卫悬浮城、搜集超界道具和意识维面交流成了超特人的职责,而普特人则是悬浮城内一颗颗小小螺丝,融在这个社会中完善着自己的社会职能,为悬浮城的稳定提供着自己的力量。 极嗜生物成了在光屏中、跟随试炼军战士的视角被民众当成茶余饭后的消遣;特族虫成了断了引线的炸弹、零星才会出现一两只,还未引起民众惊慌时就被洛书军或中央军控制住扔下悬浮城。 至于悬浮城为什么没有将可遇到的特族虫赶尽杀绝? 最初也有很多民众质疑,可当人们想到特族虫如何而来、生活又逐渐有序后无边的恨意随着消退,也许预示着民众拥有更多安全感、心中的火逐渐消弭,亦或者预示着原因的原因不是原因、而恨意无法对着同从人类走来的双方。 曾经的战争和事故进入纪录片成为故事又进而变成历史。末世对于活下来经历时间的人们仿佛一道刻骨却收口的疤痕,在特定环境下才会觉得疼痛;而悬浮城悬浮城为特人类提供稳定的生活环境,是特化生命向往的新家园。 童年,2月14日出生,意识年龄24岁,普特人。唯一与大多特人类不同的地方便是童年为维原子冲击波时期产生的意识破碎者。 意识破碎者,顾名思义为意识岛曾经破碎的一批特人类,他们大部分产生于公元2017到2021年;其中八成都是原生超特人,只有少数为超特人,普特人更是寥寥数人。 这些人在末世之初特人类分裂倾轧中被分裂方的智明者与质暗者借由太阳真经联合重击意识岛,令其意识岛内意识纤维被切碎,造成知识、信息、记忆的混乱进而意识能量散溢,最终在无修复前提的情况下逐渐意识岛破碎。 彼时河图洛书刚打开,人们忙着让悬浮城远离穷山恶水和不断攀爬的虫族、特族虫,智明者与质暗者堪堪跨过自身智能的门槛,太阳真经因更换了守护载体而回归幼小无法提供助力,这让针对意识岛的修复技术条件不成熟,当权者便决定将意识破碎者的身体和意识都凝在当下转入休眠态。 直到特人类针对意识岛的技术能力完善后,官方才逐步将意识破碎者重新带回这个新生的社会之中,他们便被称作[意识重建者]。每一个意识重建者既有的记忆都被清空、技能被遗忘,偶有些许条件反射连他们自己都不解其意,他们像是一张张白纸亟待用新的生活填充未来。 没有新特人类诞生的世界,每位特人类都成了珍贵的存在,而意识重建者又无疑是当年事件的受害者,悬浮城期望没有歧视的给意识重建者足够周全的保护、稳定的生活,所以为此设定了细致全面的法律条约。 意识重建者需要在[意识加强学院]的意识重建系经历二到五年的学业,在医师和导师精心监察护理下他们重新学习特化概念、恢复体能、学习悬浮城历史以及与其属种相关的特定课程及感兴趣的社会学科,完成学业相关的考核后意识重建者将进入[浅社会交流期]。魔/蝎/小/说/m/o/x/i/e/x/s/.c/o/m 4、1-4 浅社会交流期对意识重建者的活动时间、地点、机构、接触特人类属种、人口密度等等都有定向要求。只有少数带着[同盟]字号的官方企业可以接收意识重建者,为意识重建者的浅社会交流期提供意识协同恢复,故此时期又被称为[意识协同恢复期]。 整个社会对意识重建者的生活有着细致又严密的规划,一切都是为了让被意识重建的人稳定的嵌套回特人社会。 特人类生命的延长让如今的一年和末世前的一年对特人类的概念全然不同。 时间拉长让学习内容和新事物的运用增多,人们总是需要更多的时间接触新世界所形成新的社会。 童年2063年完成意识重建被唤醒,据他双亲和弟弟所说,他是末世前一年出生的孩子,少年时被重击意识岛,人生还没全然开始就被按下了暂停键;说他意识破碎前非常机灵。 意识重建后童年两年便通过了意识重建系的重重考核,脱离意识监护回归家庭,并顺利进入浅社会交流期,看来他依旧可以用聪慧来形容。 如今童年又完美的渡过了一年浅社会交流的意识协同恢复期,未来一段时间内他只需要定期更换意识监护贴片、进行常规意识检查即可。未来三年内他的意识岛活动依旧稳定的话,那么便可以拆除意识监护贴片,与悬浮城的普通人一样不再受特殊的保护和…监控。 童年依旧拥有充足的好奇心,但更不乏克制和边界感。他知道意识监护贴片除了监测之外应该有其他作用,但他没兴趣以身试法非要触发意识监护贴片的其他功能。 童年有一种被包裹在框架内的感觉,他仿佛只能对内探索、对外接受,思及至此他伸手摸了摸自己后颈的意识监护贴片。 不知道是不是意识重建留下的后遗症,虽然童年对自己生活的认知没有任何疑问、融入社会的速度不慢,但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可他所在的家庭是悬浮城内少见从末世之初便存续到现在的温暖家庭,他有双亲也有兄弟,这种遗失感本不应该出现在他的感受中。 耳膜中叮当作响的提醒声唤回了漫天胡思的童年,他喝了一口咖啡收敛心绪。再多的违和感也抵不过生活本身,一条一条在光屏上弹出的飞讯让他很快陷入工作的三味镜。 悬浮城很坚固的在远离曾经地平线三十到六十公里的位置悬浮并缓慢的环绕地球行进。因为悬浮轨迹的要求,悬浮城每年有五个月白日、五个月黑暗,两个月进入对流层感受无尽的雷暴和酸雨。 特人类依旧保留着从人类而来的习惯,他们需要日夜、需要秋冬春夏,所以为了让在悬浮城居民抱持良好的生活节奏,悬浮城维持了末世前的二十四小时制。 无论内大气层外是什么状况,悬浮城内部会十二个小时给强光维持白日感,十二个小时给弱光告知所有特化生命到了夜晚;同时花了大力气在不同行政区保留地形地势、有极寒地区也有热带地区。 悬浮城内拥有着人类能想到的一切美景,山川湖海一应俱全;周遭环境比末世前既有的任何一个城市绿化都好,特岛化植物逐渐从末世之初的灰白黑色回归到曾经的多彩;伴随着科技设备的不断跃升,交错着赛博光影的建筑物也经常令人驻足赞叹。 交通不仅有前后左右的概念,也添加了上下的通道。多角立体信号灯向着各个角度展开维持行停形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六方向立体交通。 既有楼阁的高矮概念在悬浮城内没有意义,看起来是一楼但走出去看到山尖;看起来是地下十八层出去可能会看到一片湖水;十五层望向玻璃外面可能是深湖内海的一个面。 如今个体方位坐标均以悬浮纵横点计算,童年此刻便在魔都区纵9927,横3695相交的新同盟报社大楼。 趋于完美的悬浮城之下仍有同类在穷山恶水之间不甘心的嚎叫,跌落的虫族和极嗜生物也不断嘶鸣着。 当年虫皇带领虫族离开,寄生幼虫全部进入隐藏休眠,这让悬浮城无法无法锁定被寄生勾连的个体到底是谁;而特族虫和极嗜生物暂时没有飞行能力,除了通过意识截面外、无法大规模上来侵扰在悬浮城。 这几十年间偶尔会出现一两只突然特转完毕的特族虫,但均未产生意识截面。 特族虫能短时间内可以杀死几十普特人到上百普特人,好在洛书军和帝中精化兵与特族虫旗鼓相当;但防御的再好也有顾及不到的时刻,悬浮城无法将不确定性完全排除在外,所以公共环境中设立了无所不在的悬浮摄像头,它们夜以继日的记录着悬浮城可见的一切。 还记得那是悬浮城建立的头十年,人们曾为了隐私和自由禁止无孔不入的摄录和生活干预;但三十年前刚满十八岁的太阳真经守护载体被急速特转的特族虫重伤意识、通过意识截面被扔下悬浮城,楚阡将军身受重伤不治战死… 此事件给了悬浮城民众极大的冲击,之后再没有形成规模的声音,民众在富足的生活中也维持着紧迫感;这也是悬浮城全民皆兵的原因,无论属种身份都需要进行军事训练及古武术训练-简称全训。不同属种的特人被要求全训的时长不同,如果累计时长不够会被强制转入所属行政区的训练营,以两倍或三倍的强度完成考核后才能回归日常生活。 这样紧绷的自律让外部力量没那么容易毁了悬浮城,因为特族虫的随机性和屠戮怪物不确定的变化性,悬浮城近三十年整体防御又提升了一个级别。 主矿机、区块手环、耳部神经传感器、光屏设备、视网膜单片传感光屏等等智能设备应运而生,深刻的参与着特人类的生活;因此医疗科技迅速发展,仿生设备的研究也逐步进入正轨。 主矿机是坐落在帝中区作为搜集、存储、协调、命令、安排所有区块手环的量子集合体,是悬浮城总智脑,而区块手环等于悬浮城特人类的个人智脑。国别、机构经过联合磨合成为一个整体借由主矿机与民众完成了边界义务的分配,互相约定着保护监控的边缘。 悬浮城希望让一切停止在守卫的角度上,尽可能不影响特人类的个体自由。区块手环除了通讯娱乐功能外,可监控特人类指标,自动完成呼救、定位、基础伤情判断等等联动主矿机启动防御机制;主矿机通过建筑角落的激光控制光束控制犯罪者、或从周围弹出防护囊直接保护受害者。 如今特人无法通过性别差异产生第二代,曾经的末世将又将男女比例进一步拉大,针对于女性和儿童的恶性暴力事件在明令禁止的重罚下逐渐降低。网络安全和人工智能逐渐深刻的嵌套进特人社会,社会治安趋向于稳定。 当然任何周全的制度之下都有阳光照射不到的阴暗面,有多少规则便滋生多少冲破规则的智慧,一切都在互相制约中不断发展前进和酝酿着。 目前特人类最需要的超界能量依旧是特化能量和意识能量。 主管意识能量的自然神禁忌之言石板消失在悬浮城的消息中,悬浮城和恶水间再无有效的意识能量的补充。保护期微波的消失让空气间游离意识能量越来越稀薄,如今很难从空气中捕获到游离意识能量。 主管特化能量的太阳真经随着其守护载体的跌落彻底失落。一部分人认为太阳真经守护载体已死亡、太阳真经转移到下个守护载体身上。可几十年过去了,未有第三位太阳真经守护载体现世,得到可持续的特化能量成了特人类的妄想。 末世之初汉谟法典便消失无踪,守卫能量难以触发。没有人知道守卫能量到底是何种能量、作用于什么地方、产生什么效果。 好在罗摩耶那颂和河图洛书在悬浮城手中被洛书军稳稳守护着。虽然特化生命却依旧打不开属于地球的武备石板,但如今罗摩耶那颂守护载体已自成武神也算聊以慰藉。 河图洛书的无属性能量目前只能作用于补充特化生命自体消耗的意识能量和特化能量。现有技术条件下没有任何方式可以将洛书能量转成特化能量或意识能量。 无法形成有序的能量供给和循环不仅卡着特人类特化的路径,更对悬浮城的起落有重要影响。 特化能量和意识能量所产出的特能珠和意能珠属于工业超级能源之一。 特能珠维持着悬浮城核心机的半永动。完全用核能可以维持核心机运转月余左右,但有核素泄露污染土地的危险;加之核心机维护频次增高、致损率同比上升的缺陷,令悬浮城对特能珠有刚性需求。 据说洛书守护载体可以通过洛书全维原子将意识能量转为特化能量,进而得到更多特能珠,但意能珠本身是稀缺品,导致现在无法通过和平手段得到持续稳定的特能珠供给。魔/蝎/小/说/m/o/x/i/e/x/s/.c/o/m 5、1-5 没有足够的特能珠,悬浮城早晚会降回穷山恶水之间。 世间绝大部分意识能量和特化能量都被特化生命个体吸收,在没有对抗的情况下悬浮城在册的超特士兵最重要的任务之一便是去恶水间进行试炼,提升作战能力的同时会带回来极嗜动物和虫族尸体,按比例交由洛书军和悬浮城能源转化部门进行能量抽取和转化,产生新的意能珠或特能珠。 河图洛书意识维面在末世之初的前十年开启最为频繁,如今保持着一年开一次的节奏。而在末世之初拥有预见能力的大先知们因为稳定的生活逐渐失去预见的能力。 悬浮城民众玩笑说:洛书维面一年开一次,代表天下太平;若河图洛书意识维面密集开启,必有大事。 地球生命为了争夺资源永远不会停止内斗,而保护期微波的消失在提醒特化生命它们已暴露在星际之中。 没有人知道未来的模样,宇宙的大幕又重新被遮上。 悬浮城只能在内外交困的巨大不确定性中修养生息,七千八百余个全维原子持有人扶持着二十八万携带半维原子持有人为整个悬浮城提供着食物和生产资料。 若不想下一代和不着土地的未来,此时特人类的生活可算是饱足又便利。 时间回到此刻,四周的光线又暗了一度,预示着傍晚已过悬浮城进入夜晚。 童年盯着光屏对了一下午脚本和备采流程后全身僵硬,等他环顾四周时发现不少同事都已经下班了。他再次核对待办确定没有遗漏才收拾东西和几个加班的同事寒暄两句便起身离开,他拎着简易增重的袋子锻炼小跑上楼,直到走入新同盟报社最高的九十二楼观景交通台才靠在防护栏上休息。 大厦窗内的灯光开始鲜明,无处不在的氖气、荧光辉光灯逐一开启,各处指示灯增加亮度,炫彩从各处晕出照射映在纷繁茂盛的植物叶片之上,而大厦玻璃也反射着花朵的倩影形成流光。 无论多少次童年都会不由得喃喃感叹:“真漂亮…” 自童年意识重建醒来后发现自己异常喜欢旁观悬浮城的一切界。仿佛每一个地方都能引起他的驻兴趣、吸引他的目光。他尤其喜欢在鳞次栉比的建筑缝隙仰望巨大的特岛化植物,找寻隐藏在繁茂植被中的特岛化动物。 童年所在的新同盟报社大楼旁边是山峦,上面盘踞着巨大的植物和栖息在其中的岛化动物;往下望则一眼看不到悬浮城地面,反而看到各种悬浮囊、悬浮流动快递柜和其他悬浮交通工具按照既定路线悬行。 童年看到巨鸟驮着超特军人经过特定巡逻路线从他眼前晃过,他忍不住爬倚在栏杆上感受动物飞过荡起的起流感。 童年知道在各行政区中心地带或人流密集地带所生活的动植物绝大部分是岛化动植物,而居住区、休闲区、景观区、边缘区以特化动植物为多。 如今的动植物已然不是曾经的面貌,除了体型外观的变化之外,它们的地位也与末世前不同。当所有生命都成为地球的余种时,特人类并没有什么必然的高级之处。几乎所有建筑群内部都会设有各种专用平台形成大花园,用于植物落根、动物栖息。 凡是形成规模的花园会有专门的文职辅员进行打理,为其内的特岛化动物准备相应食材、为特岛化植物清理枯枝腐叶。 目前很少出现特化动植物侵人事件,曾经的食物链仍偶尔驱动特岛化动物的日常,但如今它们实力差异已很难用素食肉食分类,加之有特人类的介入、安抚管控,经常还未产生结果就被制止隔离。 岛化动植物是特化脉络中极为高慧的一支,它们从末世前原始的动植物走来,在特化中成为特化动植物,最终靠特化拥有了属于它们的意识岛。它们的智力据说已可以和大多数特人类比肩,只是它们更喜欢延续曾经动植物的习惯,只有少数岛化动植物愿意和超特人产生意识层面的沟通,极少数会成为某些家庭的成员、或者成为协同战斗的一份子。 悬浮城同样是岛化动植物的家园,岛化动植物全部有个体身份标识和相应的区块设备,它都是在册的悬浮城居民,享有和特人类几乎平等的权利。任何特人类不可私自伤害岛化动植物,而岛化动植物也不能以特人类或其他岛化动植物为食粮。 大部分岛化动植物即便不愿意进行意识沟通也学会了和超特人配合令悬浮城更稳定。 岛化植物有释放氧气、二氧化碳的节律,匠人会定点定区搜集各种气体进行能源转换;岛化动物知道交通规则和基本的社会规则,两只巨鸟在空中相遇会按照既定路线回转上升,防止彼此或和周边的飞行设施产生凌空事故。 童年的区块手环震了两下接着耳边听到提示音:“洛书提醒您,您所在的新同盟报社大楼区域五分钟后进入二氧化碳收集时间,该区域空气隔膜即将关闭,如您不离开请准备好吸氧设备,防止因二氧化碳吸入过多而引起窒息。” 童年闻言仰头看向建筑物上方巨大的树冠。 新同盟报社大楼是高耸的环形建筑物,内部有一颗千年岛化泡桐,它白日抖着枝叶为周边提供着新鲜的氧气、遮阴;到了夜晚它即将释放大量二氧化碳,被匠人回收转化为生活能源。 童年的手指又点了两下区块手环,耳中再次响起:“洛书提醒您,您所在的新同盟报社大楼区域四分四十秒后进入二氧化碳收集时间,该区域空气隔膜即将关闭,如您不离开请准备好吸氧设备,防止因二氧化碳吸入过多而引起窒息。” 三年了,童年仍不习惯各种智能设备,他经常做一些毫无用处的重复动作。此时悬浮城对他的看护级别还很高,各种提示音经常在他耳边响起。在他耳中洛书守护载体的声音异常温柔、节奏清缓还有些微熟悉感。 童年和悬浮城的绝大多数民众一样仰慕洛书守护载体,但洛书守护载体的重要性不可言喻,其本人也深入简出连影像都不曾被披露。 童年曾多次去定点位参观河图洛书的意识体,那可以突破物理限制的红色的脉络散在悬浮城各处令人觉得可靠又安宁。 未留给童年更多缓神的时间,他的区块手环开始持续震动。他低头在手环光屏上看到熟悉的来电头像,他划了一下将电话接起来。 童仕明开朗健气的声音在童年耳边响起。 童仕明:“弟,日报大厦是不是到了二氧化碳搜集时间?你现在不能缺氧!你什么时候回来?爸饭都做好了!赶紧回来吃饭!” 童仕明如崩豆一样的话语经常让童年插不进嘴,但没有人会不喜欢被关爱惦念。 童仕明:“不要在路上磨磨蹭蹭,日报大厦有啥看的,赶紧回家!我们晚上要一起去搏击馆!” 童年这才笑着搭上话:“是新同盟报社大楼。” “对啊,日报大厦。”童仕明。 童年无奈的提醒:“日报大厦在帝中区!” “随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路痴不记地名!快点回来哦!弟,我们锻炼完还要回来看对抗赛!你快点啦!”童仕明。 “嗯,好。”童年说着挂断。他看着手环不由得心生感激,这次醒来他一直被很好的照顾着;有人等待催促回家吃饭,那是千金不换的温馨日常,他挺幸福。 童年余光看到军事悬浮专列从不远处的交通轨上经过,那鸦青色的哑光漆面不知道触动了他脑内哪些神经元令他脸上的笑容僵在当下;幸福感还未全然落下,心头便漫上一股子愁绪。 童年总会突然陷入情绪的焦灼,也许这都是意识重建的后遗症,心情总是虚妄而生活才是真实,他自问此时的生活非常完美,他只能深呼吸摇摇头吐出胸口浊气缓步到观景台边缘的交通区,拿出自己的悬浮囊坐了进去。 现今悬浮城民众的主要交通工具为各种各样型号的悬浮囊。 民用通用版悬浮囊悬行速度中等但也远超末世前的交通工具,据说其建造材料中均添加了少许暗物质金属,是悬浮城免费为所有民众配给的设备,关键时刻可以作为防护囊为特人类提供防护。也有其他等级和作用的悬浮囊,根据对悬浮城的贡献度有条件购买。 暗物质金属也是悬浮城的新矿藏之一,如何产出并未被披露,但几乎处处都有暗物质金属的痕迹。 五分钟左右童年便回到自家所在居住区的交通停行站点。 基本上所有建筑群都自有地台用于绿化通行,一般都不会在内部布置悬行用轨道,人们为了提高效率会使用独轮或双轮的平衡车来往穿行。 童年下悬浮囊、收悬浮囊、拿出平衡车、踩上溜出去一气呵成,不过他每次经过小区内的大花园就会被活泼的特化动物拦下。魔/蝎/小/说/m/o/x/i/e/x/s/.c/o/m 6、1-6 此处的辅员文职李兴汝正在打理小区花园,她冲童年摇了摇手打招呼:“童先生。” 童年摸着挂在肩上仿佛无骨一般的貂,点点头回:“李小姐。” 小动物会爬到童年的身上、纠缠他的平衡车与他玩闹亲近;他也总是忍不住要摸摸碰碰,每每都是走走停停,十多分钟能到家门口都算速度快。 童年和李兴汝简单寒暄两句两便各自分开,一人忙着看喂食点的食物是否新鲜充足,一人按顺序挨个撸过凑上来的小动物才离开。 童年站在门口把身上的动物浮毛拍掉,间或用区块手环蹭了一下家里的锁。 门锁发出声音门还未开,童年便听到从门里透出来快速的脚步声,他不用抬眼都知道童仕明和家里的小动物一定从沙发弹起来了。看,他刚一进门就被一人一兽扑了个正着。 “哇,弟,你又被小动物缠住啦。这一头的鸟毛…这什么?松鼠毛吗?”童仕明说着从童年发间扯出来一根翠色的鸟毛和咖色的小绒毛。 童年回手拍拍童仕明的背顺势用手指给了童仕明后额头一下,笑回:“是棕色的特化貂毛,还有不要总弄错…”语毕他伸手让麦芽糖跳入自己怀中。 麦芽糖是一只刚出生三年的华南虎幼崽,它的亲种雄性是岛化华南虎,故而他的幼年期极长,如今圆头圆脑大小正好适合抱着。 童年的家庭是末世后的重组家庭,童威廉,兵人强者,悬浮城战力排名前1%,目前是魔都区军事训练处负责人;布封,全维原子持有人,农人,同盟报社自然版块主编。两人在冰雪中偶然领养了两个幼孩取名为童年和童仕明。 童年和童仕明的面容轮廓有三分相似,他们查过dna,兄弟俩流着相似的血脉算是稍远一些的堂兄弟。末世让大部分人类消失于地球,久别重逢的亲人太少能找到有一丝血缘的堂兄弟已是万福之福。 童年和童仕明的父亲布封是全维原子持有人,这让他们的家里经常有动物的身影。除了麦芽糖,常见是两只叫做彩椒和花椒的幼年下司犬,但因成长速度过快如今被送回布封的全维原子中。 童年是普特人无法进入任何全维原子,但家人经常拍照录像给他看全维原子中的[春天],而童仕明为了要和兄弟同甘共苦也几乎不进入布封的全维原子内享福。家里绿色植物很多、凡是开花无毒的都会成为家里一角的景色,小型动物几乎都被布封带出来陪伴过她。 有时候连童年自己都想不到长辈对他的关怀可以细致到什么程度,正如卧室角落从不重样的绿植、也如墙上实时更换的景观画、更如被整理好的衣柜和从不假手于人的每餐每饭。 童家兄弟俩都有个根深蒂固的想法,即便童年意识破碎重建后,他依然认为谁是哥哥谁就要更照顾弟弟,在这方面兄弟俩谁也不让着谁。 童仕明:“弄错了很正常,我又不是研究特化动物的人。” 童年笑看顾左右而言他的童仕明才说:“…我才是哥哥。” “哪有,我意识年龄快四十九了,你嘞?意识年龄二十四。”童仕明一只手举着二,一只手举着四,强调着自己的说法。 “我末世前出生,比你先出生。”童年说着把麦芽糖围在脖子上低下头换家居鞋,任由麦芽糖拿他的耳垂当奶嘴。 “出生年龄才没用嘞!”童仕明说完二零三的大小伙子扑在一米八刚出头童年的背上却不让童年觉得沉重,童仕明懂得收敛力气,兄弟俩亲密极了。 童仕明曾事无巨细将自己的记忆向童年展开。 童仕明和童年兄弟一家在格陵兰的雪屋被布封和童威廉偶遇,那时候他们看到雪屋不远处有一个被撬开的冰窟窿,四周布满血液残留和打斗痕迹却并无成年男人的踪影;而雪屋中的女性已然冰晶化,所以便在前行的路上带上了嗷嗷待哺的兄弟二人。 极北苦寒行走艰难,抚养两个小豆丁有多难可想而知,刚好他们路遇已经被搬空的末日种子库。虽然没有了物资,但生活设施还能运转且相对完好,他们一家还有全维原子这让他们一家在北极稳定的生活了好一阵子,后来才因为各种缘故来到曾经的华夏,最终留在悬浮城继续生活。 童仕明是末世后出生的原生超特人,成长中拥有了属于他自己的半维原子,又特化为身体素质极好的属种兵人强者。因悬浮城暂不安排原生超特人出战,如今他在洛书军后勤部做军事训练和日常工作。 童仕明和童年所述的过往都带着自身很深的参与感,细节和画面感也非常明确,经常让已经失去记忆的童年再次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一家人一路经历了很多,童仕明曾叹息着说童年什么时候被掳走重击意识岛、又怎么被布封和童威廉抢了回家来、何时移入指定全维原子中进行休眠、直到时机成熟才完成意识重建等等。 这些对于童年来说一片空茫,他只记得自己再次醒来时冲进眼里的是童仕明期待的目光,接着迎上来布封欣喜的笑泪和童威廉稳重的容颜。 童年和童仕明的长辈是同□□侣,布封和童威廉在末世前便是情侣,两人感情极好又扶持着走过了末世,如今仍是让人旁观都觉得“甜到牙疼”的万年热恋情况。 对于经历了末世的特人类来说,童年很感激家人一直守着自己、等着自己,让他备受期待的醒来;而且他家庭的属种结构几乎是最完美的结构,有全维原子、有军籍兵人,让他们衣食无忧又得到更强悍的保护,天然拥有更多战斗方式的教导与更定向适合的专业训练。虽然他本身只是一位普特人,但也受益无穷。 “年年回来了?你们哥俩别在门口了,快进来吧,今天是你俩法定生日,爸爸给你们弄了长寿面。”布封说着从厨房绕出来看着两个大儿子在一起起腻。 末世之初医疗崩溃资料缺失,2月14日是布封童威廉捡到他们的日子便成为了兄弟们的生日。 全维原子持有人一般被安排在不需要坐班的岗位上,布封平日在家写稿,偶尔去一趟报社会体贴的不给儿子带来压力也权当和童年不认识。 由于一家三位超特人,一位从军、另一位珍贵的全维原子无私的为悬浮城做生活资料供应,所以他们家在悬浮城分到了与众不同的房子。 悬浮城住房分配相对公平,单身一人至少是一室一厅,布封和童威廉这种贡献高的超特人一样是按家庭人口得到三室一厅。 不过童年家的每个房间都相对大些,两位父亲的房间还是套间等于有一个书房,厨房非常大几乎和卧室相等,还有一个露台,两个卫生间,一个储藏室,三个阳台。不过据说不算特权,基本全维原子持有人家里都有大厨房、露台和储藏室,一来方便定时定向定类的给行政区提供补给,二来方便他们更好的打理自身的全维原子。 童年眼中的布封除了写稿只喜欢做饭和研究新菜谱,家里被布封打理的井井有条,温馨舒适。 童年:“爸,老爸什么时候回来?” 布封:“唉,你爸天天加班,我和他说了今儿你们兄弟生日,让他今天尽量早回。” 童年:“又不是什么大日子。” 童仕明伸手勾住童年的肩膀说:“对我可不是什么大日子,对你可不一样哦!我们家被政策保护的‘未成年’终于解禁了,恭喜你了,老弟。” 童年眼睛一眯把童仕明的手从肩膀身上扔下去:“多清醒了那么多年骨龄竟然还和我一样,多吃点,弟。” 见童仕明又要说话童年赶忙问布封:“老爸晚上吃什么?” 布封笑眯眯的说:“我把晚餐给他分了一份放全维原子里,他饿了自己会拿,等他回来我再给下一碗面条,咱们先吃咱们的。” 童年笑着点头洗好手挽起袖子帮布封端着菜。 生日面下肚,饭菜合口三人刚吃一半忽然一个身影端着饭盒出现在布封身边,童年身子一僵见到是自己父亲童威廉才放松。 童年向童威廉打了个招呼:“老爸,您回来了。” 布封:“你别总这么突然出现!小年从学校回家刚满一年!还没适应全维原子意识通联后产生意识传送。你好好坐交通回家,你这样连我都会吓一跳…” 童威廉闻言不语只是低头和布封接了个吻才扯开凳子坐了上去。 童年主动说:“爸,我习惯了。”他意识重建完成后只和家人在医院团聚了三日,便按照悬浮城的要求被送到军校意识学院重建系进行封闭军事化学习。他和其他人一样学习悬浮城历史、进行生活技能重塑、选择学科研习;并持续军训,练习常用热武械、激光攻击设备、同时也要定期进行近身搏击或古武术研习。魔/蝎/小/说/m/o/x/i/e/x/s/.c/o/m 7、1-7 童年在学院课程全部为a+,超越大部分原生超特的意识重建者,只是军事训练化成果一般。他的大部分武械设备等学科被判定为b-、体能训练被判定为c+,拿出来在普特人中依旧名列前茅,不过在少有特人分类被打乱的意识学院重建系吊着车尾。 外人总评价童年性格沉静话不多,对周围人们情绪变化异常敏感,但做事周全、细致体贴,他能令所有与其相处的人都有舒服感;而家里亲近的人总说他对周围太过关注,期望事事不给任何人添麻烦,反而导致对自身关爱不足。 意识破碎的伤害永远留在被害者身上,据说所有意识重建者的意识岛深层都留着常人无法感同身受的恐惧;又因童年是普特人没有特能技让他安全感更为却撒好,醒来后便逐渐养成了迎合性很强的性子,只有遇到原则性问题他才会露出些许锋芒。 不过童年听布封说,他小时候便是乖巧柔顺的性子,远没有弟弟童仕明活泼,如今如此细心也算是应承着曾经。 布封总说希望大儿子的性子能再跳脱些,不要总下意识压抑自己的情绪应和周遭的世界。世界不会按照人意变得舒适,难得童年是普特人,应该享受更多任性一些的时光。 “你习不习惯我还看不出来吗?你是不是还有紧张感?要学着多放松。”布封说着给儿子舀了一碗汤递过去,含笑低声道:“这是家里你可以随便任性,好好放松。你看看你弟,他恨不能吃饭的时候都把脚翘到桌子上。” 童仕明从来不好好坐着,只要有凳子座一定是一条腿蜷在椅子上另一条腿四处晃。 童年随着布封的话淡淡笑着,童仕明则是嬉笑着呲出一口白牙丝毫不以为耻的晃了晃身子也不坐正。 “唉??爸,我是现在是哥…唔”童仕明又在争着要做哥哥,话没说完被童年用一筷子丸子堵住了嘴。 童年:“知道了,爸。”他深知自己的情况,他在尽力融入这段新时光,期望自己从更多的角度重新感受生命的美好。 童威廉喝了口佐餐酒开口问:“你们俩今天顺利吗?” 童仕明趁着脖子两口把肉丸子咽下去,说:“别提了,老爸!洛书军后勤处今天又来了一批极嗜生物,我明被调到处里做材料分解…唉,我这可怜的一双手又要被防护液泡肿了。” 童威廉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童仕明,后者默默扁了扁嘴不再叫苦。 童仕明个子不矮眼眉深邃透着英俊,对外正港人模人样,但只要在家里对着布封和童威廉便特别能撒娇,而每次都会在童威廉的眼神杀中默默闭嘴。 父子俩乐此不疲。 童年嘱咐着弟弟:“把特化砗磲防护乳带好了,做完手部清洁早点擦上。” “嘿嘿,知道啦。”童仕明说着拍了童年肩膀一下,说:“弟弟最疼我了。” 这一巴掌差点把童年拍桌子上。 布封:“明明,你给我小力一点儿!有劲找你老爸使去!” 童仕明大笑说:“我这是给我哥增点抗打击力,我没用力。” 童年默默的揉着自己的肩膀,心说:这叫没用力,他手臂都要脱臼了。原生超特人和普特人的壁垒十分明显,有些先天存在的差异很难逾越,不过他从不多说,总是宠溺的看着童仕明。醒来后他的边界感十分重,这个兄弟的存在让他知道有些人必然与他天生亲近。 童威廉一脸懒得理童仕明犯傻的模样,他看向童年用眼神示意,让童年说说今天发生的事情。 不知道是曾经还是事故后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只要一家人同桌吃饭必然会互相交流最近发生的事情。童年对外没有多少分享欲,虽然仍旧习惯将情绪习惯性深埋,但他很乐意拥有这样的时光。在此时的他眼中,这个家是作为能力平平普特人唯一能守护的地方。 童年:“老爸,我这边一切顺利。意识协同恢复期结束,主编给了我新的工牌。我下午已经去了单位的人资部门开好证明了,明天上午去特籍所做检查、更新区块手环、将信息同步给主矿机进行更新。” 布封闻言:“自己去行吗?用不用你弟跟你去?” 童仕明:“我是哥哥!” 童年无视童仕明的强调,说:“不用,我弟明天任务重。特籍所我去过好几次了,爸爸们都放心吧。” “你办事我当然放心,我只是怕有突然特转出来的特族虫。你的意识岛还没恢复百分百的韧性…你自己出门的话常规激光防护器要带在身上。还有哦,别忘了自己有稳定岛,不要用手拎东西,要学会释放双手,有事第一时间躲进质金防护囊。”布封说着给两个儿子各夹了一筷子排骨。 稳定岛是特人类全体无差别携带的高纬空间,为圆形随身空间内里有奶白色雾气。稳定岛的数量、大小都与特人的个人情况有关。最少会拥有一个稳定岛,最多的人可能拥有2-5个稳定岛,据说河图洛书守护载体拥有七个稳定岛为目前拥有稳定岛数量最多的超特人。 大多特人类只将稳定岛当成随身空间,日常存放个人物资和装备;但悬浮城帝中区的特人类研究部曾隐晦的点出稳定岛有其他特殊作用,只是暂还未被证实无法给出更确切的定义。 超特人的稳定岛内还有一枚属于地球石板自然神禁忌之言所产生的绿色倒锥,据超界道具研究院的公告表示:绿色倒锥是特人类进入维原子的通行证。不过此信息在研究院内部有争议,暂时没有确定答案。 质金防护囊与民用悬浮囊不同,它通体用高密度黑色暗物质金属加之特殊工艺与防护抵御设备所制作的高坚固防御装备,拥有一定自体军事反击能力。 质金防护囊产量极少且可以和民用悬浮囊共融形成组合防护囊。这一部质金悬浮囊由帝中区下发给全维原子持有人布封的特殊配给之一,而布封却默默地给了童年防身。 童年发现童仕明没有质金防护囊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被怎样关爱着,而在这件事上童仕明比他还上心,没事就训练他把质金悬浮囊从稳定岛取出的速度,还会定期提醒他给质金悬浮囊升级,总是恨不能得到更多小设备为他升级质金悬浮囊。 童年知道全维原子的重要性,他曾想多次想要将质金防护囊还给布封,但长辈吃的盐都比他吃的米多,他开口也会被撅回来。 童年的爸爸布封看着温柔,但真讲起道理来全家谁都说不过布封。 童仕明曾有一次非常正经的和童年夜聊,弟弟对童年说:拒绝有时候不是体贴,而是客气,家人最重要的事情是互相支持、互相给予和接受;他们不是布封和童威廉的亲子,他们要比其他人更懂得感恩没错,但更重要的是完美接受长辈的关爱,这才会让长辈舒心。 那次夜聊童年才理解到童仕明为何在家总是卖娇伏小,也是那时他才知道记忆的重量,虽然嘴上不说,他已经感受到童仕明比他年长。 童仕明清醒着旁观和亲历着属于这个家的事故,家庭两个字说起来好轻易,而真正能称得上是家的地方却没有多少。 再说这世界上恐怕没有比布封和童威廉更有分寸的长辈,他们的保护不会形成禁锢,他们的引领却不会变成教条。他们从不会要求两兄弟一定做什么,会穷尽他们的资源把很多路径的资料摆在两兄弟眼前,选什么、不选什么全靠他们兄弟自己。 童年知道双亲作为悬浮城里数的上身份的人,而他的生活里似乎没有什么特权的存在,至多是吃的比旁人好些。这几乎是每个周围拥有全维原子人的近水楼台,连特殊福利都算不上。 没有记忆曾让童年觉得惊悚,但无微不至的照顾能抚平很多潜意识里的伤痕,他应该没有被治愈却逐渐完整,他慢慢的知道保护好自己就是不给家人增加额外负担,是守护他家的方式。 童年:“好的,爸,我拿出防护囊的速度很快,会保护好自己。” 童威廉喝了口酒顺着嘴里的凉菜说:“既然度过意识协同恢复期意味着你宵禁解除,悬浮城摄像头死角少不代表没有,犄角旮旯别往里钻。” 童年:“嗯,放心吧爸爸、老爸,我不会去危险的地方。” 童威廉啧啧酒味才说:“行吧,夜里晚归给你爸发个信息。” 童年笑着点点头:“好。” 布封知道爱人体贴怕他担心,笑眯眯的说:“好了,你老爸也是帮我嘱咐,我们俩不和你们啰嗦了。阿年趁着你意识年龄不到40要多吃点,没准还能长长个子。” 如今特人类以意识年龄20、40岁为界,意识年龄20岁之内,特化能量和意识能量吸收转化率最高;意识年龄40岁身型固定、意识能量增长率减弱、特化能量增幅率减缓、特能成长率趋于稳定、特能技数量趋于固定少有增加。魔/蝎/小/说/m/o/x/i/e/x/s/.c/o/m 8、1-8 童仕明听到这话用手按着童年的脑袋,他一脸骄傲的说:“小矮个,拿个头比我也是哥哥。” “你可吃饭吧,哪那么多话。”童年说着瞪了童仕明一眼,身高是他的痛点。 童年一米八一据说在末世前的人类中可算正经的高个子了,但如今在家里他最矮。家里位强者身高都过了两米,他自是干脆别照量,未成想连为农人的布封都比他高两公分,令他郁卒。 布封笑说:“话多,你哥是普特人哪长得过你。你快好好吃饭,不要打扰你哥用餐。” 童威廉配合着爱人的话,笑着一筷子敲到童仕明头上,后者笑嘻嘻的做鬼脸,一家人其乐融融。 童威廉:“吃完饭休息半小时,我带你俩去搏击馆。” 布封闻言起身拿了三个健身桶,把准备好冰镇的鲜榨复合果汁倒进去,给童仕明加椰果、给童年加冰块、给童威廉放了点酒酿。 今天是值得纪念的日子,可危机总在阴影之下悬浮城没有人可以放得开享乐,布封不会要求更改孩子们定下来的日程。 童仕明哀嚎起来,说:“又要被老爸狂虐了!” 童年则是安静的接过果汁桶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体能和抗击打能力的增加对他来说更是重要。 童威廉看着童威廉笑说:“看看你哥,就你唉唉叫。” 童年:“爸、老爸,古武术研习社说我可以选择武器精炼了,我选择了峨眉刺。” 悬浮城一直推崇古武术研习,具体原因不明,但既然能够强身健体又能增加进攻方式,童年很愿意学习。 童威廉收敛玩笑,问:“说说原因?” 童年正色说:“您说过,我的力量和反应速度已到了普特人的极限,剩下需要巩固肌肉反应速度和抗压效果。我在意识重建学院接触了大多古兵器,刀、我的力量不足;剑、我的灵活度不足;但胜在我还算灵巧,峨眉刺长短正好,双向带尖刺又比较轻细与激光短刃趋同,在我胳膊的肌肉承受力范围内,适合长期使用,能够增加一种古武器使用的同时也能锻炼使用激光刃的精准度。” 童威廉想了想才说:“嗯,看法还算清晰,但你的日常搏击不能落下,现阶段你们的武器总会脱手,双拳是你们最后的武器。” 现阶段?童年楞了一下,心说哪有不脱手的武器…罗摩武器应该只有少数超特人拥有…为什么老爸嘴里像是晚一些会出现的标配一样。 布封扫了一眼童威廉才温柔的说:“阿年,你每日早上五点起来长跑一小时、接着一小时射击;中午你挪出来午休的一小时练习激光刃、一小时其他防御武械,晚上八点又需要去搏击馆一小时…你后面的日常工作一定会加些强度,你的时间还能调节吗?” 童年思绪被打断,想了想自己的日程说:“我的意识年龄不足,骨龄刚好卡在二十一岁有长身体的可能,确实需要充足的睡眠。我前几日想过,我调整时间早上四点半起床,其他安排不变,早增加半小时巩固古武术基础,晚上古武术持械训练加近身格斗正好九点训练到十点半。” 作为走出人类的特人类,他们的生活节律已然和特人类完全不同。在意识岛的存在下,意识能量带动特化能量的运转让超特人每二十四小时有效休息三小时既能恢复生理巅峰,而普特人需要稍多一些时间也与末世前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悬浮城在智能科技的辅助下效率很高,交通占用的时间大大缩短,很多产业的恢复和兴起并不是为了生产力,而是为了让更多人的生活可以专注有序。 大部分行政区为五小时工作制,早九晚五,中午有三个小时左右的休息,每个建筑群都有训练场,居安思危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意念。 布封:“会不会太累了?” 童威廉:“累什么累?” 布封:“年年是普特人,他…” 童年率先说:“爸,不累,这些强度还在我的范围内,我不逞强,放心吧。” 布封:“你还不逞强?恨不能事事做到最好…” 童威廉拍了拍爱人的手背说:“别操心了。” 童年搭腔说:“爸,我弟睡得比我还少,我增加训练时间后也赶不上他的七成。” 布封有些犹豫,他说:“超特人的身体素质是普特人的十倍有余,原生超特人的身体素质是普特人的十三倍有余。” 童年:“放心,我弟的强度更高,我真的会量力而行。” 布封最终没有反驳大儿子,只说:“行吧,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伤药记得随身携带。” 童年:“好。” 童威廉反复看了看两个儿子,他根深蒂固的认为兵人训练强度更需要拉满,小儿子因故没有上过战场让他已经觉得落下很多了。 童威廉对童仕明说:“看看你哥,天天嬉皮笑脸。” 童仕明撇撇嘴,要不是他爸说每日不得少于四小时睡眠他早加时间了。他的训练强度已经是原生超特人中的翘楚了,他心里有数才不会觉得老爸的话中带刺。 布封:“别总说他,你哪个儿子的时间不是排的满满的!把杯子收起来!我已经给你的饮料里加了酒酿,不准再喝白酒了!” 童威廉笑着收起酒杯,大手抚着布封的背讨饶说:“好好好。” 童仕明凑过来问:“哥,你学习峨眉刺的校场和我是一个吗?” 童年:“当然。” 童仕明:“okok,晚上搏击馆结束,咱们一起去,很近。” 童威廉和儿子们打了会拳击,又选择陪同旁观童年的首次古武术持械训练,等两个儿子训练结束冲个战斗澡才跟随着父亲离开。 三人到家时布封已打开家中客厅的光屏正坐在地毯上在茶几上切着蛋糕,一家等待悬浮城同盟对抗赛的开始,十点四十开始预计十一点二十分结束。聊聊天吃吃水果刚好十二点前半上床,两个孩子仍能保持四到四点五小时睡眠。 不知道其他的家庭是什么样子,他们家总习惯最大化的利用休闲时间享受家庭生活,仿佛他们本身就曾生活在很喧闹的大家庭之中。 没有对抗赛的日子,他们一家会聚在一处看末世前的古早电视剧、综艺和真人秀。一家四个男人总是乐此不疲的对着婆婆妈妈的剧情点评一二、也跟随无聊的笑料笑弯眉眼。 悬浮城同盟对抗赛一个月一次,用于展现悬浮城各兵种之间的技能战术运用,偶尔出现单人战、团队战、越野战出现次数最少。娱乐业还没有重启,这是少数除了实时新闻和各种纪录片之外能够引起特人类兴趣的新节目。 这个世界总让童年有在时间上的突兀感,他依然觉得自己像是被凝固住的生命再强硬的穿插到这个时间线中。可每每回到家里他仍会有一股子无法言喻的幸福,那是被家人包围才会得到的温暖。 布封不知道儿子心里在想什么,他看着眼前转来转去的青年们心说现在体力消耗增大,他得多做些吃食给孩子们备在稳定岛。 童年看到布封把蛋糕摆在他面前便接过笑着问:“爸,今天是哪跟哪对抗?” 童仕明看了一眼区块手环上的对抗清单,咽下蛋糕抢着说:“今天是异者军和韧者军对抗,一个高速一个有空气隔膜,有的看。” “有异者啊…”童年的语气明显轻快了些。 童仕明:“嗯,异者出席官方对抗赛确实比较少!他们人太少又经常出任务总是提前十分钟才预告。” 所有超特人属种被披露的特能技童年都烂熟于心,但对异者最有兴趣。据说悬浮城的异者总共五千多人,异者不像强者和韧者还有少部分在工厂里协助生产,全部都在军队之中服役,在民众日常生活中几乎遇不到异者。他没近距离看过异者的特能使用,越看不到越是好奇。 童仕明告诉童年,他们身处的内大气层的原理和异者的特能技很相似,有小道消息称最开始悬浮城的内大气层就是所有异者一起努力才形成的。对此民众这一层少有人知道真相,倒是官方承认异者确实有修复内大气层薄弱或破损处的能力。 前阵子童年难压内心想法,他特意去了悬浮城边缘设立的内大气层展览处参观着用大气层拟动机所制造的内大气层。 那时童年特意交了近距离观赏费,他用手压了压空气隔膜手感很熟悉,而自己拥有这种感觉也很违和… 布封唤着:“快开始咯!” “马上来,爸爸。”童年应和一声压下漫天胡想端了一杯牛奶脚步轻快的进入客厅。 童仕明从后面勾住童年的肩膀打趣道:“咦,我们小年年心情不错嘛!” “嗯。”童年笑着点点头。 布封看到大儿子笑容弧度大了些也跟着开心。 童仕明总和童年说,童年只有开心和平常两种情绪,至于不开心则是很快会被童年消化掉再次回归平常心。魔/蝎/小/说/m/o/x/i/e/x/s/.c/o/m 9、1-9 这样的童年在意识重建者中属于少数,大部分意识重建者都有自己的偏执或恐怖谷,很少如此平和。 简而言之,在能看出端倪的家人眼中:童年像是刻意保持情绪稳定而下意识回避所有负面情绪,他仍不习惯在外参与过多话题、表露除了礼貌客气之外的情绪;不过他可以沉默但他若开口应和便没有虚情假意。 童年则是没发现自己有这个毛病,他印象中自己在工作环境对人不怎么客气、没少怼别人;而在家庭生活中这样的自己十分不常见,因此每每家里人说起他总是一笑而过。 童仕明端着蛋糕刚坐下便没规没矩半躺在沙发上,而童年则是将柔软绒乎的麦芽糖摆在抱枕揽在怀中才伸手去拿蛋糕。 布封看到童年的手指又下意识捻着沙发抱枕的毛线外罩轻轻搓着,这些习惯和童年小时候一样,不知道是童年没有安全感、还是被遗忘的曾经一点点透骨而出。 童年刚刚归家时,布封经常在半夜听到童年惊叫,可童威廉不允许布封帮忙。 无论从何种角度上测算童年都是个成年人,成年人的血泪可以被爱人包容却不能被父母完美监护,若独身无伴无论谁都早晚要学会独自面对黑暗,但这都不影响每次听到童年的声音时布封都会一脸担忧。 布封会按照童威廉说的那样安静的坐床上,至到童年的声音变成呜咽逐渐消弭他才会在爱人的怀里辗转反侧进入浅眠。 家长的爱可以隐忍却不能隐藏,虽然布封看顾过的孩子很多,但布封自己家里拢共就几个孩子,还都受了难以言喻的苦楚;而如今他只能关照近在咫尺的孩子,却再没办法如曾经那样把所有需要关爱的生命都揽在怀中。 布封将叉子递给童年这才打断童年的小动作。 童年家里的很多用品都像年代剧的布景一样带着很旧旧却温暖的气息。 如今整个悬浮城社会的生产资料一再更新,属于末世前的遗物越来越少,这些上个时代的遗物比新物资要更脆弱、更容易损坏,可他们家依然如故。 家中用的摆的大多是童氏兄弟未曾见过的爷爷奶奶、甚至曾爷爷奶奶们留给布封夫夫的生活用品。沙发抱枕有毛线勾的外罩方便换洗,地毯每周会换个样式,各种各样的帘布、盖布像是被反复浆洗了太多次连颜色不再鲜明却十分柔软亲肤。 童年起初用的很小心,后来在家人的耳渲目染下他知道这些家用品最好的归途便是被他们使用到不能再次修补。 布封看一家人都都坐好了拿出个两个香薰蜡烛,一边一个刚好靠近两兄弟。 童威廉看爱人紧着忙活的样子笑说:“他俩都大小伙子了,还吹蜡烛许愿啊。” 布封眼睛一眯盯着童威廉说:“氛·围·感!” 童威廉被爱人瞪了也不生气反而凑上去揽着爱人的腰,他把自己蛋糕上的草莓喂给布封又刮掉不少奶油自己吃掉才把软软的蛋糕坯子分享给布封。 每每看到童威廉和布封的互动都会让童仕明抖肩膀做鬼脸,而童年则是有些好奇人和人怎么能产生如此密不可分的关系。 童仕明指着客厅光屏:“开始了,开始了!” 童年立马看向光屏,每次有对抗赛金色超余宿主便有可能旁观。金色超余倒锥代表着守卫悬浮城的至高军事力量,强悍的军人总会带给民众安定的心情,只要他们出现镜头会必然扫过这些超余特人。 经过时间和发展据悬浮城最近的年度公示,目前太阳真经应有三十五枚金色超余,不在悬浮城生活的超余宿主仍在小范围轮换;同时因为不知名事件金色超余的量级产生差异,从最初的三等升为五等:皇者超余、天子超余、列侯超余、宰辅超余、君卿超余。 悬浮城兵人金色超余宿主姓名身份被公开。 温承昊将军为天子超余强者,为悬浮城同盟军统领;天子金色超余异者司苍布,原悬浮城洛书军绝地战士之一,如今是悬浮城同盟军最年轻的少将,他们二人是报道中最常出现的面孔。陈陌将军为列侯超余韧者,为悬浮城洛书军的先锋军统领;陈阳将军为君卿超余强者,为悬浮城洛书军的守卫军统领,他二人没有公开影像用于传播。 曾经悬浮城也拥有特人类最高战力,唯一的皇者超余宿主——皇者超余韧者楚阡将军,只可惜他已身死过往成为了悬浮城最痛苦不堪回忆。 其他超余特人都被隐藏在各行各业之中,悬浮城及洛书军都选择不对外公开。 由于司苍布是唯一的原生超余特人,在末世第三年所留下的影像便已经是成年人的体态,悬浮城存在了多少年司苍布便从军了多少年,司苍布不仅自身战力出众且携带传说中洛书军才能持有的罗摩武器,人们对他的兴趣远远超过被完美包装的温承昊将军。 最无奈也最重要的一点,司苍布身形板正挺拔修长、姿容深邃俊朗又从洛书军走入了同盟军,逐渐成为了悬浮城战力的象征之一。 只要不是绝密任务司苍布在任务结束后都免不了被采访、只要是公开活动他必被镜头包围,可无论多么密集的曝光都没有人拍到司苍布的表情变化,他总是一号表情不会礼貌微笑、不会不耐、大眼对小眼也不会尴尬,言简意赅话少的可怜,不少人因此猜测司苍布唯一的缺点可能是面部神经失调。 八卦是人间动力,司苍布本人接受采访的频次很高但时间不长,不过任何时候只要有一丝喘息人们便不会放弃八卦和窥探。 一切的一切卷着血色和秘密在在司苍布的身上揉出让人无法拒绝的魅力,他无可置疑的成了众多人崇拜的对象,也成了童年心底的秘密。 对抗赛精彩、解说有趣,童仕明叽叽喳喳的和童威廉讨论特能技的运用;布封则是安静的准备隔日的食材,童年偶尔摸一把怀里的麦芽糖。 对抗赛结束后一家人闲聊了几句各自散去,童年躺在床上回忆:少将一共十三个镜头。他点点自己的区块手环,视网膜单片传感光屏出现在他的眼前,他顺势把旁边的光屏平板拖到手里,切换眼前的屏幕到平板上方便操作。 童年重新翻阅着自己区块内的秘密文件夹。 每个悬浮城居民都有属于自己的智能区块用于存储个人化数据,只要主控者不将自己区块内的信息上链,即便主矿机对个人区块没有挖掘权;其内里的资料信息数据均不公开,最大程度的保护了个人隐私。 童年像是个怀揣着温软心情的少年,偶然在看到荧幕里司苍布后便滋生了难解的爱意。他在光屏平板上操作着录屏、剪切、下载,将这十三个新镜头放入细心分类整理的文件夹中。 童年不会打扰、不会宣之于口、不需要见面和回应,他要把这个年轻英俊的少将藏在自己心里,这是一场属于他自己的暗恋。 时间一点一点向前走,平静的日子一过便是半年。 童年意识岛的情况越来越稳定,生活训练工作例行更换意识监护贴片的周期从一个星期变为一个月一次,他的隐藏文件夹里也多了年轻少将几个镜头。 最近一个多月新闻里关于战士在恶水间的披露画面越来越多,童年身边的同事开始疯狂八卦各种超界道具进而发展到和洛书军、同盟军相关的故事,在茶水间扯来扯去又提起司苍布。 没有后代的出现让所有特人类天生的繁衍感无处安放,催生出了一大批各式各样的追随者。 ta们有的爱武神,有的爱洛书,有的爱将军,有的爱少将,有的爱xx官方发言人,有的爱古建筑物,也有痴迷岛化动物或岛化植物等各人各异,人们在精神世界里追寻着自己眼光内的美好。 此间大部分生命都从末世前的网络世界走来,虽然悬浮城的娱乐业还没有复兴,但他们已建立了非官方的娱乐八卦论坛。 论坛上做过悬浮城新同盟喜爱度排名,未被公开样貌的洛书守护载体常年占据榜首无可厚非,而无论其他排名如何更替司苍布总能稳稳的拿到前五名。 可能生活的隐忧和对未来的不确定性压抑着民众追逐的天性,大多数时间下众人的讨论都相对克制,至少在童年这位意识重建者面前话风还算保守。 童年一脸淡然的抓了个时机蹭到茶水间,端着一杯老白茶装作不经意似的旁听。八卦中的话题总是四处乱飞,一会说洛书军的密辛,一会说同盟军的隐秘,童年只能在其中抓取属于司苍布的故事。 童年在同事话语间那夹杂着夸张“妈妈最近也要好好爱少将儿子”的叙述中又补充了一些对司苍布的了解。 童年这才知道司苍布引起很多人垂怜感的原因之一是同情,其实来源于少将最隐秘的情事。魔/蝎/小/说/m/o/x/i/e/x/s/.c/o/m 10、1-10 据纯纯的小道消息说三十年前被扔下悬浮城的太阳真经守护载体是司苍布少将的竹马,彼时他们已决定订婚却在成其好事前发生此种变故,正是如此未免触景生情司苍布少将才从洛书军转到了同盟军中任职。 三十年过去英俊的少将依旧单身,从无一丝花边新闻让少将那痴情又悲情的人设在人们的口中相传。 童年压住叹息,只觉得若同事的闲聊里面有真相,那司苍布真有些可怜了。 晚上回家后童年打开个人区块内的隐藏文件夹,将这条信息记录在记事本上,心里评价着:若变故没发生太阳真经守护载体配天子超余异者蛮适合。 童年很自觉,他对少将的喜爱似乎能接受少将喜爱的一切。也是了,他作为永远不能碰触少将的陌生人,自然什么都可以接受。 “真是喜爱滤镜大过天…”童年说着关闭光屏平板扔在一边,闭上眼前他浅浅的笑了笑却在睡着后不由自主的深深叹气。 童年从未想过暗中的喜爱会劈头盖脸的浇自己一头狗血,自己像是踩了狗屎运的发财者、又像极端倒霉被拽出要秋后问斩的无辜人…简直荒唐。 今日上午。 纵6098,横3334相交区域突然出现一位普特人脑内隐藏的寄生幼虫进入急速特转,巡防兵快速控制、同盟军进行处理,解决完新生的特族虫后社会新闻组全员出动,唯有意识重建的童年被要求留守在部内做素材的初步筛选校对和其他临时对接。 整个社会新闻组除了布鲁斯都不同意童年现在出外勤,哪怕虫族被消灭的后采也不带着童年。特族虫的臂镰可穿透虚实的界限直接作用于特人类的意识岛和稳定岛,用风铃儿的话说特族虫的臂镰给童年意识岛来一下,童年怕会直接意识散溢、身体冰晶化重回天地间 此时童年正埋首整理风铃儿发回来的新闻材料,听到脚步声抬眼便看到军事新闻部的同事急匆匆进来。 军事新闻部的同事看到只剩下童年顾不上愁眉苦脸,一把拽起童年的胳膊便带着童年坐上悬浮大巴车。 童年不是首次见这架势,应该是同盟军再一次完成了恶水间的试炼任务已回到悬浮城。 悬浮城看似平和却内外交困、关键能源紧缺,珍贵的生命后继无力,悬浮城每死亡一个人都是整个社会的悲哀。排除犯罪者各大报纸都会对亡者进行全城讣告,民众会自发举行小规模哀悼;而超特军人的死亡最令人唏嘘。 进行恶水间涉外任务的试炼军的战士全然都是洛书军和同盟军最强悍的军人。他们离开悬浮城内大气层跨越垂直几十公里的酸雨云带和雷电带落入恶水间,其中的未知和艰苦难以描述,他们竭尽所能的扫除极嗜生物为悬浮城带回能量给养。 超特军人明明拥有进入维原子的权利却不能躲避,他们在责任下无法享受平静而富足的生活;他们付出血泪和生命只为整个悬浮城能够稳定而持久的存在着。 一次又一次的试炼军战士讣告让人扼腕,人们可以接受既定的坏消息却不想再一次一次背负时间这个变量;加之恶水间仍有敌方也怕信息泄露,久而久之官方媒体和试炼军达成了默契。试炼军出发前不会公布试炼人员、任务取向等任何信息,但每次成功归来都会有一场声势浩大的采访。 走的时候没人问,但只要回来一个都是好消息。人在接受坏消息的同时更需要好消息,通往未知的路上希望无比重要。 每每此时各部都需要抽调人手支持军事新闻部,没成想今社会新闻部全员出动只留下童年。 军事新闻组的同事简明扼要说清前提,童年将区块手环界面切到军事新闻组所建立的临时区块择走共享文件了解采访流程。间或童年拿出自己的记者证挂在脖子上,顺手整理了一下头发又从稳定岛内拿了一件西服外套穿板正。 童年的区块手环又震动了几下,采访脚本及军方十分钟前给出可披露试炼内容都已在临时共享区块中。 此次同盟军及洛书军战士总计五千人左右组成试炼军,历经小半月战士们带回来了足量的极嗜生物和虫族普虫的尸体,有不少战士受伤但没有战士亡故的结果令人欣慰。 童年拿出便携光屏用指尖笔在脚本上标注重点做备采的内容,瞬间打印出来的纸质文件从便携光屏底部中出现于他的左手,再于右手消失。 某几个时刻童年不得不感慨科技改变生活而稳定岛的存在确实便利。 转瞬间新同盟报社的悬浮巴士到了军方指定的魔都区新闻发言部。 此次出动试炼军人数中等偏上属于大型任务,多组记者会从能源搜集、战士状态、恶水环境、虫族数量、极嗜生物强度等各个角度进行采访,试炼军方出动了三十多位发言人。 一般发言人均为参与此次试炼的战士高中层,只有少数试炼结果不如人意的情况下洛书军或同盟军官方发言人会直接召开记者发布会。 众人乱中有序的纷纷被后勤军战士指引进入采访间走廊在相应的位置等待。 出现意识打击能力后,为防止意外事件锁定某些个人,采访双方完全随机匹配。哪个采访单间前面没人,便立时有摄像采编、记者、辅助记者三至四人合成为一组,主记者是唯一能够进入采访间的工作人员。 可披露试炼内容形成的第一版备采稿件由指定同事发给军方进行初步核查,没有回复则意味着内容通过初审。 主记者会针对先前得到的信息进行通用采访,辅助记者在门外看光屏直播根据已发生的采访内容进行后续问题的设定、并推送到主记者的光屏上;摄像在外远程调整随身摄录设备的变焦或转特写,采编对已产生的影像资料进行粗剪。 为了让发言人可以尽快休息,不断有各方工作人员出来维护秩序,接引记者进入隔间一对一完成采访。 双方均已习惯乱中有序的采访流程,唯一的变故发生在童年所在小组即将采访前的一刻。 接引军人出来看到童年组的主记者时眉头一皱直接要求更换记者,而这时所有记者都忙着别处,童年压根没时间抬头还在光屏上不断编辑可引申的常规问题。 在战力代表未来的此刻,军方的要求大过一切,更别提是换个记者的小要求。 采访最重要就是卡时间,组内其他两个同事看到童年的记者证知道童年有采访权,他们半个字都没说把主记者身上的设备拆下来弄在被打断编辑思路的童年身上。 童年全程连句话都没说上便被人推了一把后背,他只能迅速调整状态跟随接引军人往前走。 “我姓甄,甄凤。” “您好,童年。” 甄凤扫着眼前的记者资料,象征性的寒暄:“童姓不常见。” 军部自然有悬浮城所有的特籍信息,即便临时更换记者他们也能第一时间得到相关人员的资料。 童年:“嗯,我已完成意识重建三年半,请放心。”他没有安全感的小动作只会在家里出现,在外面他即使心理慌得一笔但面上依旧可以礼貌微笑。他明白外面的世界不在乎他的瑟缩和退却,既然他的脚步往前迈着就得准备好面对一切。 甄凤一挑眉,心说:这小孩挺上道,自己不过说了一句便能接住重点,这让他不由得侧头看了一眼童年… 童年感觉甄凤脚步一顿,他抬眉轻问:“是否需要换人?” “嗯?”甄凤顿了一下才说:“没事,不用,我忽然想到了任务上的事情。” 童年只能点点头,他无意搭话更无权深究。 甄凤有些微尴尬的说:“你别紧张,主要脚本内容在你手里按条目提出问题即可,临时换人是因为上次那位记者向少将提出了很多私人问题,她再出现我真怕少将把她塞进我的全维原子里…夭寿了。” 童年脚步一顿,反问:“…少将?” 甄凤:“嗯,司苍布少将,我是他的副手之一甄凤。童先生,备采内容已有人看过了,问题不大。您准备好了吗?” 童年压根没从司苍布这三个字里转出来,他的反射弧被抻平不够他说“不”这个字便被甄凤推进采访用卡间。 甄凤体贴的把童年按到椅子上,自己则坐到旁侧等待。 童看着光屏里熟悉的容颜转为真实的相貌,他耳膜上响起咚咚咚的声音像是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明明坐在椅子上却觉得毫无支撑像是陷在棉花里。他的脑海里瞬间弹过好多内容,最后醒目的几个大字占据了他的意脑海。 活的,少将;活的,司苍布;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鲜活的司苍布。 司苍布的军服上有少许褶皱,皮鞋干净,应该是为了采访刚洗了个战斗澡,发梢湿润微微卷曲,精神状态还算饱满但低垂的眼睛血丝很重,能看得出司苍布很久没有良好的休息。魔/蝎/小/说/m/o/x/i/e/x/s/.c/o/m 11、1-11 童年晃神间的三两秒便足够将鲜活的少将刻在了眼中,一百句话在他心头弹指过而脸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未第一时间听到问题的司苍布抬眸扫了一眼甄凤。 甄凤:“童记者,可以开始了。” 童年:“收到。”终是他稳重的性格战胜了内心的狂波,强压下自己观察对方的欲望直接进入主题。 童年:“既然有幸知道少将参与了此次试炼,那么这次任务少将您是主要负责人吗?” 每个记者手上的备采脚本只有主要问题脉络,也有针对不同发言人的定向问答,童年的问题并不突兀。 司苍布:“不是。” 童年一顿,其他发言人大多会顺着记着的提问给些其他的回应,而这不带表情干巴巴的两个字几乎让人没法接。 童年多次看过司苍布的采访影像,此次亲自感受果然不同凡响,真不是一般的难采。看来若不是司苍布的身份让他必须在公共媒体前露脸,这位少将很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在镜头前多说一个字。 童年又问:“了解到,这次试炼试炼战斗相较于以往有什么不同吗?” 司苍布:“没有。” 司苍布从未直视童年而是虚焦着眼神的盯着甄凤的方向,带着很明显的过场感靠条件反射回答问题。 童年硬着头皮问:“这一次试炼战斗任务总共出动了五千零一十二名超特士兵,其中是否有洛书军战士?比例如何?” 司苍布:“四十六人。” 洛书军可出战的战士万人左右,军内战士的战力均在悬浮城排名靠前的位置,算上后勤不过十万余人,一直生活在长白洛书区之中。 洛书军属于全体幸存者,却不隶属悬浮城帝中区统辖。他们日常会参与恶水间试炼守护悬浮城,也长期作为教官辅助各区进行超特军队的训练。除了洛书军发言人俞升和李倩之外,其他人鲜少在内城露面。 童年:“经统计有三千多岛化动物同伴跟随出战,在既有的试炼数据对比中此次参与战斗岛化动物的比例很高。岛化动物是否为试炼军提供了强悍的战力、对我们这次无损大捷提供了有效的支持?” 司苍布:“是。” “……”童年微笑着抿了抿嘴,截至于目前没有一个问题的回答超过三个字。 童年眼神下意识左偏寻找甄凤的身影,甄凤冲童年无可奈何的耸了耸肩表示次次如此,他也毫无办法。 许是童年给人的气场礼貌又不冒进亦或者其他什么原因,甄凤少见的开口:“童记者,相信这些常规的问题其他受采访的导师会给出更多的信息,少将接受采访的频率很低,但他本人很有倾诉欲您不必拘束,可以发散一些。”他在倾诉欲上面咬了重音,明显是在提醒司苍布什么。 司苍布听闻冷哼一声。 童年旁观司苍布和甄凤的互动则是一脑门官司,他没看出司苍布身上有任何倾诉欲。 “童记者,您继续吧!有了相应的素材您同事还得剪辑,晚间新闻我们少将怎么也得占十分钟吧。”甄凤说着点了点区块手环示意司苍布配合。 同盟军高层因为司苍布的重要地位和历史表现已下命令要求司苍布出镜不得小于十五分钟,甄凤已私自缩减五分钟了。 闻琴声知雅意,甄凤所说的童年岂能不懂。他见司苍布表情毫无变化但气场变低,少将没有拂袖离开也许意味着配合。 可少将回答问题的方式别说剪辑后剩十分钟,按照脚本所有问题车轮问五遍也撑不到十分钟,这让童年内心有些焦灼。 …这任谁也弄不出来多几个字啊?童年不知道其他记者怎么继续,但活总得做、事得办好。甄凤已经有所提醒,再赘述脚本上的问题显得没有意义,他唯有浅吸一口气将手里的便携光屏放在膝头 童年硬着头皮在两秒内组织好语言,提问:“在官方记录中您从2026年开始参与恶水间的试炼,这四十年总共出战247次,平均每年您的出战次数超过6次。您最长一次在恶水间呆了三个月零九天,此次试炼时常为十八日。既然您刚才说您不是此次试炼的主要负责人意味着您主战、不参与决策,此次的试炼对于您个人相较而言难度如何?” 童年细致的提问内容中展现了对司苍布的了解深度,他还特意避过了小道消息,所有数据均为新闻披露内容。 司苍布听到这个问题谈不上不惊讶,但总算给了童年截止于此时的首个直视。 两个人视线相对,童年心里空了一拍后疯狂的跳动起来,少将的瞳色颜色好深像是黑曜石一样透着邃然晶彩。 童年紧张的脊背僵硬,反而没有注意司苍布眼神迅速定焦。 司苍布眯了眯眼才回:“中等难度。” 甄凤旁观司苍布的反应,心道:果然。 童年不知眼前二人心中所想而是微垂眼眸在内心鼓励自己:很好,四个字了。 有西服遮挡汗湿后心的衬衫,此处空调开的足够冷还未等额角的汗聚起就已散去,巨大的紧张感中童年莫名的想笑,还好他惯常微笑所以表情上没有大变化。 童年好整以暇继续问:“如今大气层拟动机稳定运行着,悬浮城偶尔会出现少量空气隔膜破损点,少将作为超余异者在这方面是否还需要运用特能技进行协助补充?” 司苍布:“看到了随手。” 五个字了…童年余光看到甄凤冲他的方向比了个大拇指。 童年再接再厉的问:“少将您的岛动同伴荒原巨狼伴随您出战213次,我们了解到近一年它未陪伴您的时间里繁育了第二代,您是否有将荒原巨狼第二代送入岛动学院进行军事化培训的计划呢?” 如今的超特战士一般都有岛、特化动物作为同伴或战宠,在瞬息万变的战斗环境中有时候岛动同伴比战友更重要、是家庭成员之一,跟何况曾有流言说司苍布正是被这荒原巨狼养大的狼孩。 童年只觉是越传越玄的谣言,就算他们经历了末世可哪有那么多传奇?不过也许英雄总要有个不一样的出身才更超脱。 “看它的意思,我无所谓。”司苍布说着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抵在沙发扶手上托着下巴,似是在观察。 童年见司苍布换了支撑姿势以为司苍布累了,正好司苍布毫不掩饰的打了个哈欠。 “甄副官,少将可能有些累了。”童年说完看向甄凤发现后者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什么奇异之事。 司苍布用指关节压了压眉骨开口:“继续。” 采访并未结束。 童年只得问:“这几十年间地球灾害一刻不停,地壳在不断变化中逐步增厚。据推算浅表地壳如今犹如几公里高的极密度钢板,内里流窜着岩浆和腐蚀性液体,地壳表面是我们相对熟悉的恶水;悬浮城所在的平流层之下的核素浓度依旧很高;在环地的检测过程中并未发现土地岛屿的存在…您多次往返恶水从您亲历的角度上来说,您觉得恶水间的情况如何?是否有可能开辟新的生活空间?” 司苍布仿佛对问题感兴趣一样将眼神胶在童年面上,他回:“普特人身体素质耐不住恶水的核素浓度,不必言其他。” 好长一句回答给了童年信心,他扫了一眼便携光屏问:“明白。社科院给出的报告中显示意识能量和特化能量的双匮让特化进程进入相对缓慢的阶段。,那么拥有金色超余倒锥的您、在持续特化的方面是否也有进入瓶颈期的感觉呢?” “特能成长方面没有瓶颈,金色超余的能量循环供给状态很稳定。”司苍布说着莫名又打了个哈欠,突如其来的困意令他怔忪,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太对。 自从三十年前的那场事故发生后司苍布的睡眠像是随着少年的消失一并消弭,不再存在有节律的睡眠;更何况原生超特人自身的隐忧让他这十年时时紧绷、疲劳却总是翻来覆去的没有困意,他有可能直接昏厥却不可能在公开场合打哈欠。 有倾诉欲许是相似带来的偶然,但有困意这很奇怪。 童年见司苍布眉头微皱试探着问:“少将,我们的采访还要继续吗?”说完他也看了一眼甄凤寻求答案。 甄凤则是率先点头示意童年继续,他手腕一晃没有言语但片刻后进来一个女军官。 童年非常有印象女军官是是常年跟在司苍布身旁的智明者,赵然斌。 赵然斌歪着头仔细看了一眼童年才说:“您们继续,我和甄副有事沟通。” 司苍布眉头轻挑,不戳破甄凤让赵然斌出现的小心思。 目前绝大部分超特人都拥有高维视角能够看到其他人的意识岛,唯有导师能看出意识岛外层意识髓鞘上所展现属于特化生命当下的所想和预计生理动向,也拥有对意识岛是否健康的直观判断、相应处置方式和医疗辅助手段。 童年大概能猜到赵然斌盯着司苍布和自己未必只是观察两人所想,多半是正在确认司苍布的意识岛活动是否正常、以及自己是否有什么异常。魔/蝎/小/说/m/o/x/i/e/x/s/.c/o/m 12、1-12 童年忍不住联想到原生超特人被披露的意识爆裂趋向,据说这是半维原子内未名粒子引起需要定期意识梳理的病症。只是关于这种意识病症的外显特征、爆裂两字代表到底代表什么?怎样确认?程度如何判定?如何梳理是大多数人的盲点。 当然这也不是童年能提问的内容,既然来者要确定司苍布的意识是否健康,童年便体贴将时间留给智明者赵然斌,自己则低下头看着便携光屏上已即时转成文字的采访内容。 在赵然斌眼中司苍布的意识岛并无被控制方面的改变,至于司苍布突如其来的困意原因如何只能等司苍布到同盟军的军部意识监控处、由更资深的导师分析司苍布意识岛内意识纤维活动才能得到更准确的结果。 此处一时之间安静下来。 童年在便携光屏中整理好文字内容抬起头才知道自己成了此处的视线的焦点。他看了一眼赵然斌,既然在场的智明者没有提出疑问或终止采访的举动意味着司苍布的情况并无异常。 童年下意识报以微笑转而问甄凤:“继续?” 甄凤自然点点头。 童年:“少将,根据此次试炼所带回的物资量推算,您认为多久后会进行下一次试炼呢?您是否还会参与呢?” 司苍布:“看上级命令,但未来十五天我有特殊安排不适合参与试炼。” 甄凤眼神没偏但用手肘推了推赵然斌表示自己的惊讶,司苍布从不向外人交代自己的日程;赵然斌则是发现司苍布的困意几乎无法遮掩,意识髓鞘上的信息迭代度开始降低,同时也能看得出司苍布在刻意地保持清醒。 童年瞅了一眼光屏上的录制时间,心说:既然司苍布说了特殊安排意味着不好继续顺着话题询问。他在心里估算再撑一两个问题,剪辑师将倍速稍微拉长0.1差不多能剪出十分钟。 “如今虫皇隐匿未发现从恶水间上浮,普虫的数量随着和极嗜生物之间的互相捕获而逐年降低。悬浮城近一月内只出现了一例特人类被特转成为特族虫的案例,那么您这次…”童年在询问中抬头维持礼貌的平视,但当他看到眼前情况时声音立时下压逐渐停止。 司苍布竟然倚靠着沙发睡着了。 屋子里剩下三个喘气不约而同面面相觑都懵了半秒。 还是童年反应快,微笑在脸上定了三两秒后将所有随身物件收入稳定岛中,未等甄凤赵然斌给出指示便起身准备离开。 童年体贴的脱下鞋拎在手中免得吵醒司苍布,接着轻手轻脚的起身而出回手轻柔的带上门。 很多想法从童年脑内飘过,意外见到司苍布的惊喜全然被此时的异状打破,他无意识的走到对廊脊背靠在墙上。 片刻后童年看到甄凤用目光在走廊上找寻,看到自己后甄凤点头示意走了过来。 童年值得下意识颔首微笑缓解尴尬,他提前开口:“试炼任务强度总是难以想象,你们都累了吧?军部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再和新闻机构调整时间,会有更专业的人为各位服务。” 一句话说的滴水不漏让甄凤只能回:“实在抱歉,这种情况不多见。” 童年:“不必,您不必向我道歉。”他身上不免带着普特人对超特人刻在骨子里的尊重。超特人是普特人的保护神,对方的姿态无论多友好都不影响彼此之间已产生的附属感;再者他的好奇心都基于不影响家庭和生活的前提下。 此时童年没兴趣知道什么情况多见、什么情况不多见,知道的越多对他越没有好处。 甄凤:“我们留一下通讯方式,怎么也得补给你一个专访。” “那…再好不过了。”童年说着主动伸手让自己的区块手环和甄凤区块手环互相碰触,心里则是微微叹息,看来司苍布现在的反应属于极偶发情况。 军部的人本就不容易接触,若不是在一个圈子里有故超特战士和普特人很少会交换区块通讯。倒不是超特战士有多高傲,而是他们的时间被训练和战斗塞满,有机会休息也是和战友在一处,大多没心思向外拓展社交面。 童年知道甄凤的话语无论多么礼貌、有多少借口,无论司苍布此时的情况是否真的和自己有关,哪怕自己只是呼吸都无法避免后续问询。 童年见甄凤没有再说什么便主动开口:“那我先回去整理采访素材,如有需要您随时联系我。”不能拒绝又无法逃离时他只能选择对自己和家庭影响最小的回应方式,识时务的提供高配合度。 甄凤:“好的,感谢。” 童年冲甄凤微微倾身后离开,甄凤则托着下巴一直望着童年的背影。 赵然斌开门走出来站在甄凤身边问:“他稳定岛内没有绿色倒锥,是吧?” 甄凤:“对。”他是全维原子持有人拥有针对稳定岛的特能技。 悬浮城民众多数不知此事,绝大部分全维原子持有人都能看透特人类稳定岛内部的物资及融合或显现的超界道具。 超特人的稳定岛圆心点都悬浮着一枚属于自然神禁忌之言的绿色倒锥,这是最简单判断超特普特的方式,赵然斌和甄凤不约而同在刚才的某一秒怀疑童年是隐藏的超特人。 导师分类下的智明者质暗者,智明者拥有意识探针主意识共振逻辑说服;质暗者拥有意识触手,主意识打击强迫认同。 催眠是质暗者上临下的技能效果之一,他们能通过意识触手联结需求意识岛将睡意强加于无困意特人类的意识髓鞘之上。 显然童年只是普特人,而最令赵然斌和甄凤悬心的是童年离开后司苍布立时醒了。 甄凤:“能有睡意总是好事……” 赵然斌:“不论什么原因,我希望童年是解决方案之一,而非少将的身体到了极限。” 司苍布最近的综合类意识检查结果异常差,其意识岛内意识纤维出现多处明显缠结的能量阻团,已非意识爆裂趋向而意识爆裂的前兆已出现,所以这次失联才没让司苍布作为主要负责人。 把活生生的人说成解决方案,甄凤低声回:“这…不太好吧。” 赵然斌说:“正好下半个月是少将的休息期,我已安排军部意识监控处给少将做综合检查。凤儿,有利少将的任何方式我们都不能错过…” 甄凤皱眉内心挣扎了他能看出的、其他人也能看得出,可司苍布的情况已不可控让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赵然斌:“实发必有因,我去深挖童年的资料再去各个层面进行信息汇总,我们必须确认是否有类似情况出现。” 甄凤小声说:“我…我还是把这事和二把说一声…” 赵然斌:“当然,事关阿布,我们无权独自决定。” “那…”甄凤指了指自己的脸事宜童年的相貌。 这种事在赵然斌的盲点内,她只能:“希望是个巧合。”她内心少见的翻涌起来,她不知道童年的出现是未知的隐忧、还是峰回路转带着桃色的解决方案。 甄凤:“那我说吗?” 赵然斌翻了个白眼:“你自己决…”门被拉开的声音让两个人瞬间闭嘴连眼神交流都停止了。 话分两头。 回程时童年脑海中一直闪过司苍布沉睡的脸。 王浩然:“童记者,刚才小菊的话你别忘心里去。”他冲进了社会新闻部将童年拽了出来,结果回程的路上让童年受了言语奚落,他挺过意不去。 童年在新同盟报社小有名气,一则因为出挑的长相,二来童年作为意识重建者是整个社会新闻部的吉祥物,报社的其他部门自然对童年也更和善些。 康小菊是童年组的主记者,她不知道甄凤口中的原因,只觉得自己莫名被童年替下来心里有气,便在悬浮巴士上说了几句软硬带刺的话。 童年的思绪被王浩然的话拽回当下。 童年:“没事,我在想其他事。” 王浩然:“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你表情那么严肃…” 赵巷吉小声问康小菊:“同盟军异者人数那么少,本来接触机会就少更别提少将了,真不知道哪里惹了少将竟让他上了。” 童年皱了皱眉不想掰扯,只说:“我只问了少将几个问题,其他不清楚。”他仅听甄凤提了一句,但他不会传播不晓前因后果未经证实的信息。 目的地越来越近,悬浮大巴逐渐减速。 康小菊依旧不甘心不阴不阳的来了一句:“连我们都不知道的事,他个社会新闻组的菜鸟哪会知道?也不知道他是踩了什么点…真是好命,竟然能接触少将。” 王浩然:“小菊!” 康小菊:“我说错了吗??他一个普特人有什么资格采访少将嘛!我好歹是个超特人,个是辅员文职!这也就是没提前得到消息,否则怎么轮、也轮不上他采访少将啊!” 王浩然:“行了,小菊,你别叨叨叨…” 几句冷言冷语童年没过耳,但康小菊后面说的话则是引起了他的注意。魔/蝎/小/说/m/o/x/i/e/x/s/.c/o/m 13、1-13 “提前得到消息?”童年说着回头盯住康小菊,问道:“试炼军战士结构和试炼任务有关的所有时间节点、参与人员均为绝密,任何参访项目均为即时随机的进行分配;能给媒体人用来准备的时间最多提前不超过十五分钟。你怎么提前知道消息?什么渠道?提前多久?” “关你什么事?”康小菊不忿道。 王浩然这个老油条什么话听不出来,他立时堆着满脸笑容找补说:“小童,我们怎么可能提前知道这么重要的消息,我们小菊那意思是怪自己准备不充分…” 康小菊下意识反驳道:“谁…谁准备不充分了!浩然哥,你跟他个普特人解释的着吗?” 有渠道提前得到试炼军消息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康小菊听出童年问话里的内涵,她说到最后几个字也气虚。 悬浮城给予城内特化生命的自由度非常高,唯独在三件事上有雷池,其中最重要的一项便是与军事任务有关的信息,其中包括试炼任务、超级能源、虫族。 悬浮城建立之初:悬浮城的前身新九州高原华夏基地经历了在虫族特转关键阶段与虫族的唯一一次战争,也是特人类内部首次摆上台面的分裂战。 这是特人类有确凿文明史料以来首次和其他形成规模、有智能的非人对战;分裂者借助太阳真经的力量也把战争首次被拉到意识层面,出现了第一批意识岛破碎的特人类;同时部分特人类被进行了意识层面的记忆认知情感的修改,出现了死识兵、死识奴和奸细等等。 在河图洛书守护载体的威胁和制约下,虫皇带领虫母率领整个虫族退去,分裂者跟随跌落至穷山恶水间如今难以遇到。 恶水间三个字不仅仅代表满是极嗜生物和普虫的高辐射浓度海洋,也代表着在高污染海洋中生存由分裂者统领的特人类。 少数军方采访中披露过试炼军在恶水间遭遇分裂者的情况,但分裂者数量较少对抗性差并未造成重大人员损失。 特人类天然继承人类的坚韧、不服和汲汲营营,身在何处都不会停止挣扎、改造、建设和发展;在悬浮城眼中恶水间的分裂者虽处于散兵游勇的状态,但若汇集到一处必然是强大的力量依旧是悬浮城不可忽视的敌对势力。 据传恶水间散落的特人类数量和悬浮城不相上下,可经年试炼寻找却并无发现成规模的聚集区或大型轮渡;虽然悬浮城的剑锋指向分裂者,但他们不敢想恶水间所有的特人类都死亡殆尽、也不能想。 悬浮城如此富饶美丽,可想而知是多少生命的心之所向;悬浮城得来不易,毁之却很容易。行至今日悬浮城包括洛书军都不敢百分百确定整个悬浮城内没有分裂者留下的奸细,因此悬浮城明令禁止任何人探测军方的行动轨迹。 康小菊稍微动点脑子也万万不应该说出这种话。 悬浮城再则不可歧视排挤意识破碎者,三则不得枉顾特人意愿进行猥亵或发强制生性/行为。在这方面对超特人有更细致的规则和束缚,严禁超特人利用自身特能技或身份的特殊性对普特人进行侮辱、打压、奴役、pua等强凌弱等行为,若有发现从严论处。 童年看似温和却是界限分明的人,若没有踩上边界他可以一句话不说;若踩到不该碰的界限他也从不不畏惧对方站着谁。 童年用礼貌包装锋芒,但作为熬过意识重建的普特人,他连死亡都走的出来更没有不敢说的话,他依旧眼含审视的看着康小菊。 康小菊:“你总盯着我做什么!” 童年肃然道:“希望你也无需和别人解释。” “童记者,您看…这话怎么说的,大家都是开玩笑。”王浩然找补着。 康小菊梗着脖子,说:“你还担心起我来了,你们这些意识岛破碎的人更值得担心吧!都知道你们的意识岛为什么破碎!还不是分裂者对你们进行了意识打击?重建?哪儿那么容易意识重建!我看为了安全就应该把你们一起都扔进恶水…” 王浩然厉声喝道:“闭嘴!” 康小菊立时讪讪的闭上嘴。 童年面上再次降了温度化勾着的嘴角化作冷笑,康小菊能几句话中踩到一个又一个雷池也是不容易。 童年明白无论悬浮城的法律规则如何健全歧视都不会消失,但强大的内心无惧言语上的暴力;再者有专业的机构用严密的监察考核体系确定意识破碎者的意识重建是否成功。 既然意识重建学院让童年回归社会意味着他已经通过治疗、恢复意识健康,一两句与他生活无关人员不痛不痒的话怎么可能引起他的情绪变化。 而在童年心底:生命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世界上最珍贵的种子之一,更何妨为公的军人战士?没人能把牵及超特战士试炼的线索轻飘飘的挂在嘴边说是玩笑。 “无论你的消息来源是什么都请你把嘴封好,不要给战士们带来无谓的风险!你在这里说风凉话的权利是他人跳入恶水换来的!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童年说完未等车停稳边直接用手环扫开悬浮大巴的车门跳到新同盟报社大厦的交通台上。 童年下车前锐利的眼锋让康小菊愕然,她愣了好一会才说:“他…他至于吗?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王浩然带着烦意说:“你可闭嘴吧!刚才你说的那些话举报你一百次都不嫌多!你还公共媒体人?瞎带个屁节奏?你记者证不想要了?” 康小菊:“嘁,那…那也轮不到他说我!他说的再正气凛然还不是仗着那把脸靠近少将。长得好看又如何?还不是个普特人!” “你有完没完了?童记者采访少将是偶然中的偶然!你说别人前先想想你自己怎么进报社?又是为什么甄凤副官不同意你进行采访?有时间编排别人不如找找自己的原因!我不想在任何其他地方听到类似的话!你一两句似是而非的话会给别人带去多少麻烦和危险?管好你的嘴,否则我这里绝不留你!”王浩然冷硬的告诫康小菊说完便气哄哄的甩手下车。 辅员文职虽是超特人但各种属性提升都不全面,特能技不足且人数众多属于超特人中的鸡肋,所以才给了这么个名头做定义,训练强度和身体素质稍好的普特人都能赶上辅员文职。他们大部分散入悬浮城各行各业之中,能在同盟字号机构有稳定岗位的辅员文职不少,但刚巧康小菊是被家人动用关系塞进军事新闻部的后门生。 童年回到社会新闻部办公室时看到同事们已回来了。 “你回来了,呃…怎么了,阿年?你表情很不好唉?是不是军事新闻部那帮油子欺负你了?他们让你干累活啦??”风铃儿连珠炮一样的提问。 童年等风铃儿尾音落下才说:“没干什么活,只帮他们编辑了脚本。” 并非童年有意隐瞒自己采访司苍布的事实,除了行政区首脑、各部发言人和军方指定的发言人承担着相应的社会职责需要露脸安定民心,因此新闻服务业恢复,而在其中大多没有记者的影像其声音也会进行后期变音。 没有任何机构敢断言己方了解特化技发展的全部方向,将悬浮城民众的目光和流量汇集到某些战力不足的个体身上很危险,它们会带来狂热的崇拜、也会带来各式各样的暴力,所以影视娱乐业还没有重启。 “是吗?你这表情可不像是只对了脚本。”风铃儿说完眯着眼观察童年。 布鲁斯:“嗐,小童年惹急了言语上可讨不到好处。” 风铃儿白了一眼布鲁斯说:“现在可不是只打嘴仗的世界!阿年,谁欺负你了你可要告诉我们!我打不过对方,还有布鲁斯和纳薇姐呢!咱们连兵人都不惧,知道吧!” 主编纳薇身高一米九十四,原俄国人,辅员文职战力不详但绝对体力优越,为何在此处做主编也蛮奇妙,其他部门的人也曾开玩笑说纳薇的超特人属种出了错误,这妥妥的兵人坯子。 布鲁斯:“所以只有打架能想起我,是吗?” 风铃儿:“想起你就够意思了,怎么,为了阿年不行啊!” 布鲁斯:“行行行,小童年这么漂亮的‘吉祥物’啥不做都能给部门美化环境,我可不能让他被别人欺负了。” 童年见话头越来越没谱便从稳定岛拿出几杯奶茶说:“先谢过二位了,上午你们都没在,所以…” “年年!你太可爱啦!”风铃儿说着屁颠屁颠的抢走了一杯,她娇着又道:“我想伯父奶茶好久啦!” 布鲁斯、蔡边义和佘向佳立马凑过来,连不远处路过的纳薇都顺走了一杯,毫秒之间童年桌上的奶茶被抢了个精光,接着耳边尽是此起彼伏的感谢和马屁声。 童年一一笑着应和,他自是知道自家奶茶有多好喝,珍珠、布丁、茶底、红豆沙都是布封亲手制作,料足香甜的奶茶成了童年、童仕明两兄弟出门社交的常用品。魔/蝎/小/说/m/o/x/i/e/x/s/.c/o/m 14、1-14 童年从未和同事说过他双亲的身份,他不想自己成为有全维原子在身侧的特殊人群,但若有人猜到他也不会说谎;。 童年心里存着事便开口问:“铃儿。” 风铃儿:“嗯?” 童年:“原生超特人的意识爆裂趋向你了解吗?” 风铃儿叼着吸管模糊不清的回:“我也不太清楚哎。”她说完用点触笔在光屏上迅速戳写着,将手里的素材发到下个部门才像是过脑子了一般抬起头。 风铃儿:“‘意识爆裂趋向’是医学部近三年新增的针对原生超特人出现的异常情况进行总结所给出的新定义,去年四月才确定成为一种意识病症。” 童年:“嗯,这个我有印象,当时医疗新闻部节选了一部分期刊内容还发了相关报道。目前有医疗效果推动吗?有没有好转的案例?” 布鲁斯:“没听说有好转的案例,反而症候越来越严重,听说现在连普特人和超特人也出现了意识爆裂趋向。” 佘向佳:“嗯?那岂不是全体特人类?” 风铃儿:“布鲁斯,你听哪里说的?我怎么没听说?谣言吧。医学部不止一次认为是半维原子内检测出的未名粒子引起了原生超特人的意识爆裂趋向,普特人没有维原子,有全维原子的超特人其内也没有未名粒子,怎么可能辐射所有人。” 布鲁斯耸了耸肩像是沉浸在工作之中一样不再回答。 佘向佳:“这未名粒子有没有办法消灭掉哇,一劳永逸。” 风铃儿转头和童年说:“这么容易就好了…唉,半维原子大多属于能源类维原子,自产资源基本都是有毒有害的贵金属和能源,很难种植或豢养动物。重点来了哦!未名粒子的浓度不仅疑似和原生超特人意识爆裂趋向成正比,也和其半维原子内的产量成正比。” 布鲁斯冷哼一声:“真可笑。” 风铃儿:“哪里可笑啦。” 布鲁斯:“要资源就不能要康健,不可笑吗?永远没有完美的进化,只有为了解决缺陷而产生的一次一次修补。” 这话说的现实风铃儿都不知道怎么回怼比较好。一层一层的能量包裹下原生超特人仍是脆弱又不极端不稳定的新生命。 布鲁斯:“虽然意识能量、特化能量的石板都不见了,可原生超特人体内自有双能量循环带来成长率。意识爆裂趋向的本质是意识纤维阻滞团的出现,这令原生超特人意识能量循环受到影响。意识岛和脑互为表里,意识岛出现异常脑则出现异常,理论上意识能量应该走向匮乏,但躯体内的特化能量又在成长率下不受控制的持续增加,内转化推动意识能量的增加让意识纤维阻滞团的影响面变大、数量增加。据说原生超特人需要定期进行意识梳理,否则意识岛会像意识爆裂趋向前四个字的字面意义一样…嘭…的爆开。” 童年压下心里的惊窦反问:“会吗?从来没见过这种新闻。” “布鲁斯,你别一天到晚吓唬人!”风铃儿说着将手边一本书扔到布鲁斯的工位上,她对童年说:“目前还没有明确案例,原生超特人意识纤维出现阻滞团会使意识岛爆开。” 布鲁斯面上三分不透底的笑意,反说:“那为什么非要叫做意识爆裂趋向而非意识阻滞?” 风铃儿:“趋向!趋向!懂吗?你今天好杠精啊,不要幸灾乐祸这种事啊!” 布鲁斯没停下手里的活,只回:“幸灾乐祸?我只怕你们太乐观,乐极生悲。” 蔡边义:“应该没那么夸张吧?咱们身在生产新闻的中心也没听到有原生超特人意识岛爆开的消息。不过意识爆裂趋向对原生超特人方方面面有损害、影响生理健康这肯定毋庸置疑。” 童年沉默的听到此处才开口问:“那意识爆裂会有什么明显症状吗?比如贪睡等等?” “贪睡?”布鲁斯:“贪睡可是好事,出现严重意识爆裂趋向的原生超特人都处于高度失眠的状态。” 童年愣了一下,心道:那少将为何会突然睡着。 蔡边义:“不是有意识梳理这个对策吗?” 布鲁斯:“意识梳理?体意识梳理怎么做、谁来做,意识爆裂是否能完美修复?这些信息都含含糊糊谁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风铃儿:“你知道的好多哎。” 布鲁斯顾左右而言他,只说:“唉,我有一哥们是原生超特人,这话我都不敢和他说怕他多想,他那个黑眼圈重的都快变成熊猫了。” 佘向佳:“这倒是,这种信息一般不能说的太透,民众反而容易恐慌。原生超特人在某种意义上等同于我们这些从末世前走来特人类的后代…虽然咱们这帮普特人需要原生超特人所持的资源和战力,但总归希望原生超特人能稳定的走向明天。” 一直没说话的纳薇开口:“此间,没有任何生命希望后代出事。” 风铃儿:“怎么突然对意识爆裂有兴趣了?童年。” 童年顿了一下说:“…我弟是原生超特兵人。” 风铃儿再次举起奶茶模模糊糊的说:“你们一个两个身边都有原生超特人哦!弟弟现在也开始失眠了吗?” “目前还没有症状,我双亲一直关注着。”说到这里童年觉得他们兄弟真令人费心,一个意识破碎,一个有意识爆裂趋向。 风铃儿:“那可得注意点!至少先去测量一下你弟半维原子内的未名粒子浓度。” 童年点点头心道:他进入社会的时间太短对意识爆裂趋向只有字面上的理解,而童仕明生活动态一切正常。若不是司苍布异状引起甄凤赵然斌的举动,他也不会非常在意这个点。司苍布要什么医疗手段和药品没有,那什么能让甄凤关注到他这个未被证实有作用的普特人?若不是黔驴技穷谁能连细小的线索都不放过…… 童年心有千千结没心思爬楼准备直接回家,自己的悬浮囊还没拿出来倒是看到了同盟军停在72楼交通台的军方悬浮囊。 不少下班的同事驻足围观,人们都想看看军方悬浮囊停在这里到底要做什么?要接谁。 区块手环几次震动让童年无法忽略,他不得不退了几步避着人在手环上划了一下,耳部神经传感器里毫不意外的响起甄凤的声音。 甄凤:“童记者,有个情况…需要您这边帮忙。” 童年又退了几步彻底远离人群,他转头压低声音说:“请您把坐标发到我的区块上,我自己过去。” 甄凤:“也行,您先出发,我会让军方悬浮囊至少再停留二十分钟。”既然童年不愿引起关注,他自然体贴成全。 随着甄凤的声音在耳部神经传感器中消失,童年飞讯收入一条新标识了定点坐标,并自带导航地图的信息。 童年像是看风景一样等了半分钟才走到交通台登上自己的悬浮囊,未等他操作什么悬浮囊的路线设定已向甄凤指定的坐标行进。 悬浮城已正式进入全面的信息化时代,要多少生活上的安定和便利就要交出自己多少的隐私。 童年深切的知道在悬浮城内有所谓权限和个人空间却没有真正的秘密;一切都是权限分置下的障眼法,端看站的够不够高;童家里既然有三个超特人那么他在特籍所留下的信息一定足够多,他不想给家人带来麻烦。 即便悬浮囊没有被控制童年也知道自己承担不了拒绝的成本,他只能拖几秒晚接听却无法不接听,他得到甄凤的飞讯便只能过来。 童年皱着眉头却只能专注眼前,他知道自己会见谁却不知道迎接他的即将是什么,他忍不住团坐在悬浮囊的座椅上给布封发了通讯邀请,布封几乎是一秒接通。 童年向布封简短的说明:他晚上临时有约家里不用留饭,得看情况才能确定什么时候回家,他很安全。 布封只是嘱咐儿子:若有需要可以随时共享坐标点,家里人会时时关注给予相应的帮助。 挂掉通讯后童年不由得露出笑容,他的双亲让他有安全感的同时也给了他足够的信任和自由。 温馨的感觉冲淡了童年对即将到来会面的惴惴不安,他看到自己顺利进入军事管制区,而悬浮囊主屏没有任何提示与拦截。看来军方在越过他为他的悬浮囊设定路线时也顺便给了他至少这一次畅通无阻授权。 悬浮囊开始降速,童年重新坐正整理着因为团坐而出现些微褶的衣服。 其实今天下午童年便在脑中想到了很多种可能,但无论哪一种可能对于他往下走都不免出现逻辑冲突点。他想不通为什么这些事会发生,为了缓解自己的焦虑他只能看向悬浮囊的窗外分散注意力。 此处的岛化植物比外面显得略小些,但能够看到影影绰绰的巨大影子藏身其后趴伏休憩,应该是战士们强悍的岛动同伴。 童年的悬浮囊最中稳稳地停在一处柔角高楼中部的交通台旁,他看到窗外的身影并未动作,而显然军部还有些礼貌没有控制他的悬浮仓门将他推出去。魔/蝎/小/说/m/o/x/i/e/x/s/.c/o/m 15、1-15 再拖也没有意义,童年深呼吸几俩次用区块手环扫开悬浮囊便冲着一直等待中的甄凤微笑。 甄凤迎上前来忙不迭的说:“感谢!感谢!没说提前打个招呼就这么匆忙的把你叫来,。” 甄凤谦逊的表达方式让童年反而有些尴尬,他连连说:“没事,您叫我过来是?” “咱们边走边说。”甄凤说着将童年往建筑物里面引。 甄凤:“不和您藏着掖着,虽然您是意识重建者但因为您的家庭背景,我相信您对很多事情不会像其他普特人那样一无所知。” 童年:“和原生超特人的意识爆裂趋向…有关吗?” 甄凤颔首,说:“看来您已提前了解了。” 童年:“嗯,今天下午和同事们聊了一下。我的同事们说原生超特人意识爆裂趋向程度与其半维原子内未名粒子的浓度疑似有关联,未名粒子浓度越高、特定资源产量越、高意识爆裂程度越深,反之降低。” 甄凤:“不止,你所说的逻辑中还有一个大前提,原生超特人的特化能量越高其半维原子内未名粒子的浓度才会越高;特能成长率越高,未名粒子浓度增加率越高。” 童年听闻身形一滞,悬浮城能有多少人比司苍布体内拥有的特化能量和特能成长率更高呢? 童年不免胆寒,他维持着稳定的心绪说:“您…不必和我解释这些。” 童年会因为暗恋同情司苍布的遭遇,但司苍布身上有这么大的不确定性被甄凤轻飘飘的说给自己;这种与悬浮城战力息息相关的消息若走漏怕是会引来太多不可预知的事件,知道的越多、不可控越多… 甄凤:“童先生的智力水平在普特人中实属翘楚,我们既然请您过来协同帮助,那么这些事您早晚都会猜出来。没必要隐藏,不是吗?” 童年面上惯常的微笑收敛,他停下脚步一跳三级直指重点问:“甄副官,如果意识爆裂是原生超特人甚至所有特人类身上的隐忧,为何要将这个信息公之于众?难道您们不曾担心这个信息传到恶水间,或是被悬浮城心怀有异的人利用吗?” 甄凤:“同一种生命的进程总会遇到相似的困惑,这方面的信息防御意义不大。” “原来如此。”童年不再追问迈开步子与甄凤继续前行。 童年心说:定时炸弹会拖慢悬浮城的脚步,而一切开诚布公给到不可见之奸细一样会拖慢分裂者的脚步。 即便甄凤并非智明者也能从童年的表情看出童年所想。 甄凤略略挑眉,这位叫做童年的男性果然敏感聪慧又通透利落,虽然仔细看面容愈发不同但性格底色却开始相近,让人疑惑。若不是这一下午赵然斌已将童年在悬浮城的信息都挖了出来,他一定会觉得这个普特人过分聪明不仅仅是隐藏自身的超特人,更有可能…… 只是赵然斌用几小时将童年的经历过往全部收集清楚,关于布封、童威廉、童仕明的过往也都被都连带着拽了出来。 末世成了一条分界线人口骤降民生凋零、城市新起重新布局,新生的年代中曾经非常有难度的信息建设变成了相对容易达成从顶层贯穿底层的设计。 各种记录中童年的经历信息脉络异常清晰:什么时候跟随布封和童威廉来到悬浮城、什么时候被意识重击、什么时候开始在洛书全维原子内休眠、什么时候意识重建、什么时候醒来、醒来之后都身处何处、做过那些事和哪些人交往全然清清楚楚;更别提什么dna图谱、血型等最简单的记录。 信息交叉比对下童年的威胁程度极低。 甄凤心里想了很多事顺便带着童年停在一间房门之前,他没有敲门停下脚步,而童年也没多问跟着站停。 童年突觉微微不适歪了歪头却没有言语,约合五分钟后甄凤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传出清朗却微微低哑的声音:“进。” 甄凤推开门前,童年问:“您不用让导师再看看我的意识髓鞘吗?”心道:基本的安检也要做吧。 甄凤按着门把手的动作一顿,实话实说道:“刚才不是看过了吗?” 童年点点头“哦”了一声,怪不得刚才他有在特籍所复查的感觉。原来每次在特籍所复查、更换意识监护贴片的时候他们都会被导师连接意识岛进行意识探查。 甄凤抿着嘴推开门伸手示意童年进入。 聪慧如童年怎会不知此行的目的?早在看到甄凤的通讯邀请时,他便知道自己此行必将见到司苍布。 无可躲避便坦然的直面前方的心态让童年不再啰嗦缓步踏入房间,而内心深处不知为何…诸多担忧仿佛无法阻挡他的脚步,他想…进去看看司苍布。 甄凤没有跟顺手将门关好,而站在转角的赵然斌托着便携光屏走出来。 甄凤:“大姚哥走了?” 赵然斌:“嗯,他事情很多,只能协助我完成童年的意识岛排查。” 甄凤:“怎么样?” 赵然斌:“从童年靠近交通台我们就开始观测,他反映到意识髓鞘上的信息极多,凡是能和你开口所问所说均是关键要点。他的信息接受反应整合的速度非常快!几句话之间他不仅迅速分析了利弊、所处环境、对家人的影响和自身无法拒绝的事实…真让人讶异,他竟然敏感到顺便推测出在特籍所复查时有导师借着检查进行意识探查的事实。” 甄凤:“这个童年哦,不止是有点意思了哦。” 赵然斌点点头说:“我拜托了帝中区的梅长官,让梅大哥帮我调取了特籍所童年现存的全部资料,包括童年在意识重建学院的治疗记录和学业情况。梅长官说童年若不是在幼时被重击意识岛,而不得不进入洛书全维原子进行被动休眠,这小伙子有资质在维原子冲击波结束前靠持续的游离意识能量熬成超特人,甚至大概率是导师。” 在悬浮城建史中针对于维原子冲击波的解释中有明确表示:第三个冲击波被称作特育微波,此后超特人和普特人之间的壁垒产生、不再有普特人能完成超特化成为超特人;但十年便是一个时代,四十年足够掩埋末世初的很多细节,历史里没有真相,只有历史编写者引导观阅者思考路径给到的定式信息。 事实上特育微波结束后只锁定了百分之九十八普特人超特化的突破概率,而真正的超特化壁垒则出现在所有维原子冲击波结束后,随着游离意识能量的弥散普特人无法有效转化特化能量才逐渐失去冲向超特的机会。 截止于目前普特人依旧不是百分百不能进行超特化,如果有足够的意识能量依然有可能令有天赋的普特人冲击超特化。 只可惜悬浮城能找到的意识能量已成为超级能源的转换介质之一,试炼军所收集的极嗜生物及虫族尸体所抽出的意识能量都已给予河图洛书守护载体用来转换出更多的特能珠用于核心机。 悬浮城的整体稳定远远超过某些个体普特人的突破需求,久而久之这部分信息被隐藏在真相背后成了知晓者三缄其口的秘密,自辞不再存于被披露的历史之中。 赵然斌:“你知道我们有多高的权限,但和悬浮城内的数据终究有壁垒,梅大哥已将所有童年区块内的数据复制给我…虽然有些年轻人的小九九但都无真正隐私,他好像只拿区块手环做一个智能存储设备放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你说…这算不算一种异常?” 甄凤:“这种人很多啊,再说你口中的无关紧要对于别人来说也许很重要呢。” 赵然斌点点头,说:“这话不假。” 甄凤:“难道真有普特人能沟进行意识信息防御?我不信,想法达到能力也达不到吧。” 赵然斌:“也许吧。” 童年不知道甄凤等人对自己的评价他进了门的想往前一步却在咫尺处踟蹰。 人心多纠结,迈进来时义无反顾,而站玄关又止步不前。无论童年是否准备好,这一切已成定局。 司苍布:“进来吧。” 童年无法再拖只得屏住呼吸彻底走进司苍布的房间。 此时司苍布正坐在饭桌前望向童年的方向,而童年有些晃神甚至无法第一眼就看向司苍布。 这里像是末世前的病房,墙壁的颜色深沉的发灰处处显得冷硬,床、沙发、灶台、饭桌、办公桌一应俱全却没有属于生活的气息,全开放的格局让身在其中的人一眼便能看透所有。 说实在话童年知晓自己为何而来,却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也许作为普特人于公无法拒绝军方的邀请,也许于私他也无法拒绝能见到司苍布的事实。 话说的再大气但谁都抵不过能与倾慕对象面对面的诱惑,即便是两条平行线人也会有那么一刻想要试试…哪怕与心仪之人擦擦肩都好,童年驻足一刻却不能真的停下脚步。魔/蝎/小/说/m/o/x/i/e/x/s/.c/o/m 16、1-16 童年只能对自己说:安定一些,总归没有失去什么,不是吗?他顶着司苍布的目光缓缓的向前走直至坐在餐桌的另一侧。 这不是正常的工作环境童年没那么强劲自我约束力,他怕自己的声音泄露自己有关情衷的秘密,只能躲避和司苍布对视,虽然他知道司苍布一直盯着自己。 “给。”司苍布说着推过来一本书。 童年垂着眼接过下意识反问:“什么?” 没有得到司苍布的答复,童年只能低头查看…竟然是一本诗集。 纸质书成了上个时代留下的珍贵遗产,如今的特人类想看什么都可以直接在区块信息池搜索下载到自己的区块内,再用便携光屏或视网膜单片传感光屏进行展现,竟然有人会携带一本书…… 司苍布:“念。” “……”童年忍不住抬眸直视司苍布,后者则转开眼神开始喝茶。 童年发现司苍布后颈两侧和太阳穴都贴着意识监护贴片,手腕和颈侧也贴着生理生化功能检测贴片,是了,这样的场合怎么会没有人搜集司苍布的意识岛和生理活动数据。 童年在这一瞬很讨厌自己的联想力,无知无觉令行禁止多幸福,而此时纵观前因后果最大可能便是有人怀疑自己的某些行为能缓解司苍布意识爆裂程度…所以才将自己请到此处。 即便这样想显得过分拿自己当回事,但童年既然猜到便不可能装作无知无觉反问少将:为何要自己读诗集? 一刻一秒,百般思量。 童年闭上眼长呼一口气,说:“少将,要不要换个相对舒服的位置?” 司苍布听闻起身坐到沙发里将腿搭在茶几上,童年翻开诗集的扉页看到一行手写字:一生如蛹却不敢悔于作茧自缚的苦痛;如昙花开过虽破败短暂却无怨无悔。 童年忍不住心海翻腾用手指拂过这每一枚字迹。 司苍布没听到声音转头看向童年,问:“嗯?” 童年:“谁能说出这样的话?”人,怎可能无悔无尤无怨…… 房间里静谧了很久才听到司苍布卷着叹息的声音说:“故人。” 童年许是被这句话触动有些感慨或者感动,但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询问属于司苍布口中故人的故事便随机翻开手中的诗集找了一首长诗缓声念了起来。 在司苍布耳中童年的声音清丽温和平稳、节奏有度,如果曾经的少年继续成长会不会化为这样的声音… 童年念过一次便记住了长诗的内容,他忍不住微微侧头用余光观察司苍布,而后者仰头靠在沙发上不知是闭目养神还是酝酿浅睡。 童年动了个小心思把记住的诗句重复了一遍,沙发上的司苍布并没有任何反应,不可见的其他地方也没给任何指示…看来司苍布和观测者都不需要他读什么特定的内容,需要的是他自己的声音或自体存在? 目前信息综合下来悬浮城最强的原生超余兵人许是需要一位意识重建三年多普特人,无法追根究底童年不得不将怪异的发展掺着幸运按在自己头上,一点点掺杂着窃喜的恐慌萦绕在他的心头。 倾慕的人在自己眼前毫无防备的睡去对于暗恋者来说是不小的冲击。仿佛买彩票发现数字可以在开奖时抄上去一般,给人在极端运气下的不真实感。 童年依旧自持稳稳的坐在餐桌处行使着自己的任务。 虽然房间内只有两个人,但童年不会单纯的认为他在和司苍布在独处。不知道有多少摄像头盯着他们,而司苍布身上的仪器也一直在稳定的传输监测数据。 童年可以想见若自己有什么怪异举动,别说司苍布捏死他跟捏个小蚂蚁一般;哪怕司苍布真的失去了意识,他也别想做什么。 那又想做什么呢?童年在背诗的过程中不断问自己…他好像很想碰碰司苍布的衣角和手指,仿佛侧仰着头看到垂下的手是一个印在内心不知名处无法忘记的视角,只待遇到特定的人才会唤起特定本能一样。 童年对自己胡乱的想法嗤之以鼻,他强制自己把眼神从司苍布身上错开看向窗外并继续背诵长诗。 幻想是单身者得到多巴胺的好方式,而童年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深沉让他无论多近多远只要对方不动他都可以守在原地;也像是一个被惯坏的孩子,总有人坚定的走在他身边便失去了主动抬腿的动力。 童年自问他不需要司苍布的回应、不需要任何人对此事的评判,他衷心的盼望司苍布能够顺顺利利。 直到司苍布的呼吸绵长沉深童年才像逐渐关闭的智能音箱缓缓降低声音直至最后一个字消失在他的气音中。 童年低头看到整整背诵了一小时,他体贴又坐了半个小时才蹑手蹑脚的想要离开,他自觉一丝声音都没发出却在走到玄关时感到一丝被勾住的惊感。 童年回头看到司苍布已睁开眼盯着他,司苍布的眼底仍红丝微微皱眉显然是好眠被惊醒。 司苍布的猛然清醒让童年陷入无解的情绪,他局促的说:“是我脚步太重了,不…不好意思。”他为了不发出声音第二次只穿着袜子走在地毯上,没想到这也能吵醒司苍布。 司苍布趴倚在沙发靠背上半张脸都被埋在他的肘间,童年只能看到司苍布因实现挂在自己身上而露出的眼睛。 童年不再多言甚至连呼吸都顿了顿,突然他觉得自己左小腿处像是被什么毛绒绒的东西扫过一阵麻痒下意识抬起右脚蹭了一下左腿痒的位置。 司苍布眼睛一眯瞬而转头不再盯着童年。 童年识趣的说:“那我先离开,如果…少将再见。”他本想说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让甄副官联系自己却又觉得这话说的太自负。 司苍布:“嗯。” 童年听到应答便立时推开房门,不出意外的看到等在一旁的甄副官。 果然房内的一切都有其他人在时时刻刻关注着,童年反手带上门在甄凤的目光下将鞋子穿好。 甄凤:“给。” 童年接过甄凤递过来的瓶装水。 甄凤见童年没喝也不劝而是说:“为什么让你过来应该很清楚了。” 童年值得问:“这种情况多吗?” 甄凤:“指什么?” “意识梳理的操作之一是这样吗?需要频次高吗?”童年说着用手指按了按自己的喉结,在心底问:是声音吗? 甄凤没有回答。 童年追问:“…针对个体的巧合?其他人是否可以?还是…?” 甄凤:“目前没有第二个。” 童年:“方便问一下到什么情况了?” 两个人都没有主语,但都知道彼此在问什么。 甄凤:“不乐观。” 超特人使用特化技的过程需要先运转意识能量引起意识岛的共频,进而驱动身体内的特化能量形成需求技能。能量转化逻辑对出现意识爆裂趋向的原生超特人更不友好,会令原生超特人意识岛内的意识纤维活动震频增高,意识纤维阻滞团因此增多。 发现意识爆裂趋向后需要高频使用特化能量岗位上的原生超特人工作一段时间后都会被强制休息几日,不使用特化能量以平复意识岛进行意识爆裂趋向的缓冲。 似乎战争遥远而恶水间的试炼终有弹性还能给司苍布一时一刻喘息。 若恶水间流民形成规模进行反扑、或虫族再次形成有组织的报复、亦或者是所谓星际生命的侵略形成战争……只要战斗强度增加超人战士便避无可避只能冲锋在前。 如果司苍布的特化能量使用频次增高、强度加大,他很有还没死在敌方手里便毁于意识爆裂。 事实上被公布的意识梳理四个字是用来糊弄悬浮城内的奸细,为恶水间的分裂者带去迷惑信息,而智明者、质暗者、中医、西医对意识爆裂趋向的原生超特人试过多种治疗方案,连情绪梳理、心理开导、催眠等方式都用上了,但依旧无法冲破其意识纤维内的阻滞团。 如今唯一的依靠是时间,让出现意识爆裂趋向的原生超特人不使用特化能量让意识能量沉静意识岛归宁,从而延长原生超特人的生命。 外界知道意识爆裂这四个字不过三年,而司苍布作为首位出现意识爆裂趋向的原生超特人,导师在十五年前发现他的意识岛出现意识纤维阻滞团。 起初司苍布一年休息十五天便能主动进入睡眠状态,如今缩短为三个月休息十五天却依旧共济失调严重失眠。 司苍布无可比拟的个人作战能力对全军的防御对抗水平的提高有重大的影响,同时他对悬浮城的大气层拟动机也有底牌作用。 司苍布在幼年选择这身军装意味着背上了冲锋陷阵的义务和保护悬浮城的责任,似乎所有人都默认他可以死在战场却不可能不参战、不使用特化能量为悬浮城兜底。 一年休息十五天、半年休息十五天、三个月休息十五天,再这样下去怕是一个月就得休息十五天。司苍布永远不可能远离战场,然后呢?魔/蝎/小/说/m/o/x/i/e/x/s/.c/o/m 17、1-17 一切都无疑是“悬浮城”在饮鸩止渴,端看司苍布作为个体什么时候无法再继续坚持,而司苍布无以为继时便是他生命的终局。 童年的出现是不得已的解决方案、也司苍布十五年来出现的第一个希望。 童年看着沉默的甄凤没有催促,“不乐观”三个字背后有多少时光和信息被掩埋,而他只能等亲历者斟酌。 “目前推算中原生超特人百分百会出现意识爆裂趋向,趋势已开始辐射超特人,据推算最终……”甄凤不知道怎么往下说。 童年愣了一下:“全体特人类?我们还有时间进行各种测试和发展,对吗?” 甄凤:“是,辐射到全体特人类终需要时间,意识爆裂趋向早期都不需要介入治疗,而像少将持续了十五年……” 童年一惊:“多少年??” 甄凤:“十五年…” 童年少见的说不出话。 甄凤深深的看着童年良久后才说:“您明白吗?” 童年抿着嘴不发一言,如果真的没有联想到任何结果,完全不明白有多好…意识爆裂趋向出现了十五年意味着给司苍布必然不多了;而意识爆裂趋向出现了十五年也意味着整个悬浮城最精良的医疗团队和顶尖导师团队并未给出任何有效解决方案。 不管童年他自己是不是只对司苍布有影响都意味着他不仅仅要面对司苍布,更会和司苍布形成对照组让聪明人找到规律、方法或者什么都好,用以解决后续必将产生的一切。 甄凤看着面色凝重的童年说:“我们已启动测试校准项目,明后天还得请您过来两趟。” 童年条件反射的“哦”了一声,心说:这事情的周期不知道要多久了…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在报社的工作?消息会不会传到自己双亲那边? 甄凤忍不住解释道:“不必太担心,您近几日的任务只是代我们做几场培训,看看您的声音或是气场对其他原生超特人是否有影响。” 还能说什么呢?童年只能点点头。 童年仍是不可置信,怎么这种事会发生在他身上?好似毫无逻辑的故事硬生生将两个不应该见面的身份牵出了一丝连接。 甄凤:“您……” 童年抬眸,“嗯?” 甄凤:“没事,通讯兵送你出去。” “好。”童年跟随者引领军人的脚步离开。 甄凤对着在转角偷偷观察童年意识髓鞘的赵然斌说:“他…” 赵然斌的声音随着她的脚步传来:“他意识髓鞘展现了太多联想和推论,这种信息整合速度和推演速度已不能简单用聪明两字描述,总而言之他本人很纠结,最明显的情绪是对现在所有或大或小的状况都处于不可置信的状态,他知道少将的情况紧急,更忧虑于特人类陆续产生同样趋向的事实。” 司苍布屋的门正好开了赵然斌便不再啰嗦,将刚完成同步的生理生化功能水平数值和意识岛形态观测建模一并发到针对此事早已存在的群组区块内请司苍布查看。 赵然斌:“如您意识岛形态观测建模所示,您意识岛内意识能量负面纠缠程度有些微缓解,有两处意识纤维阻滞团边缘出现松动,您的脑活动跟随意识岛迅速归宁出现平静期,所以您的失眠得到解决并进入深度水面膜。由于您今日总睡眠时长一小时三十三分钟,所以您的生理生化功能水平有些微提高,特化能量流转率同步提高。” 甄凤听着赵然斌的叙述不免觉得神奇,竟然能有这种效果?看来什么治疗都比不上良好睡眠的老话诚不欺人。 司苍布没有表情只是闭了闭眼,下午他反复看过赵然斌交给他的童年资料背景…果然他的生命中没有奇迹。既然如此他既不想有被牵绊的感觉、也不会产生即将被救赎的错觉。 甄凤感受到司苍布的情绪变化忍不住说:“有好的方向总是好事!” 司苍布只说:“什么原理、什么作用,是否可以在出现意识爆裂趋向的原生超特人中进行普及,是否能预防意识爆裂趋向的进一步辐射。” 赵然斌:“已用借口邀请军种其他出现意识爆裂趋向的原生超特人过来进行验证,与您个体成为对照组。看看童年的宣讲是针对您的个人化作用、还是群体化作用。” 司苍布颔首表示同意,嘱咐:“注意不要泄露其他原生超特人的意识爆裂趋向程度。” 赵然斌:“明白,我会安排其他超特人参会,不会让任何人有锁定个体情况可能。” “嗯。”司苍布点点头。 赵然斌:“要不要以童年为参照,为您找一些其他的…” 司苍布用眼神打断了赵然斌的话。 赵然斌盯着具象的压力说:“我们不能错过任何可能、任何机会。” 司苍布:“话你自己想想荒唐不荒唐。” 眼气氛凝结,甄凤马上拉住赵然斌抢话说:“然然这不是询问你的意见嘛,又没有说现在就去做,阿布!你刚醒盹,再回去躺一躺没准还能睡着!我们不打扰啦!” 司苍布正要关门时,赵然斌又追问:“既然有效果,用不用把童先生再叫回来?您再休息、休息,好好睡一觉?” 司苍布关门的手一顿,说:“他好像感觉到了苍狼的存在。” “什么????”甄凤和赵然斌一惊。 赵然斌和甄凤双双踮脚抬头往门里望,视角切换下她和甄凤看到一头草原狼幼崽正卧在玄关。 那是司苍布的意识兽——苍狼。 幼崽总是憨态可掬萌杀人心,草原狼幼崽毛茸茸的小脑袋搭在前爪上,正用幽绿的眸子盯着赵然斌和甄凤;形态再可爱也是野兽崽子,甄凤对所有野兽或虫族的目光都敬谢不敏。 司苍布手指一动,小苍狼起身抻个懒腰两步窜上司苍布的肩膀用脑袋亲昵的蹭着司苍布的颈侧。 意识能量的累计、特化能量的增长、特能技的提升都只是特人类最表层的演化逻辑,而拥有意识兽才是本阶段超特人自身超特化的最后一步,意味着超特生命有多重连锁保证存活状态,也意味着他们自身的双能量实际要补给多重[自我]。 超特人是[自我]的主体,为自身意识兽的识主;意识兽作为[自我]的附存在可以跟随超特人在自然世界以意识态生存,也可以用物理态生活在全维原子和所属超特人的稳定岛中生存。 意识兽现在还存于高维意识世界,只有产生了意识兽的超特人完成视角升维才能看在自然世界看到其他意识兽。 同时产生意识兽的前提为双岛植物桥产生,双岛植物桥包含岛化植物的外物理态和内意识态两种形态,主催动链接、辅能量的循环供给。 双岛植物桥外物理态拥有独立的意识岛,绝大部分扎根在长白洛书行政区后方的洛书森林中、极少部分生长于悬浮城其他行政区,而双岛植物桥的内意识态绝大部分均在洛书全维原子的意识林中、极少部分生长在各个有氧全维原子之中。 双岛植物桥产生之初会伴随雌雄一对岛化动物,在形成的过程中成对岛化动物进行孕育产生第二代,第二代诞生前会突破时间、空间锁定某位超特人成为自己的识主,诞生后双岛植物桥彻底形成,超特人意识兽诞生。 双岛植物桥是意识兽往返自然世界和全维原子的通道,只要桥存在意识兽便能在有限距离内快速回到自己的岛化植物身上,通过双岛植物桥的物理态岛化植物穿过虚实落在意识态岛化植物内部彻底进入维原子内躲避,为识主提供一道生存保障;同时双岛植物桥的存在可突破物理空间给意识兽生命给养,等于给超特人供能。 已产生意识兽的双岛植物桥外物理态若损毁在全维原子内意识态必然湮灭、反之亦然。如果双岛植物桥消失意识兽不仅无法躲避回维原子,同时会造成意识兽的重创反向影响识主,但不会造成意识兽和识主的双重陨灭。只要意识能量充足意识兽和识主均有恢复全盛的可能,超特人仍旧有存活的空间。 经过非公开的多轮测试在自然世界中除了识主之外,谁都不可能从生理触觉上碰到其他超特人的意识兽。只有进入全维原子后意识兽才会回归物理态,但意识兽多半孤僻、戒备或高傲,非亲近之人根本不让碰触。 不知何故,所有已产生的意识兽全部都是幼崽姿态,包括在四十多年前首位产生意识兽的河图洛书守护载体的意识兽也维持着幼崽的状态,从无成长。 稳定岛在悬浮城官方披露的定义中属于特人类的随身空间,事实上稳定岛是意识兽的高纬巢,为意识兽在自然环境中的栖身之所,意识兽会在稳定岛内进食,休息,玩耍。 意识兽带着曾经动物的本能和识主的性格底色,除了极少数由肉食性动物而来的强悍意识兽和极为活泼食草动物而来的外向意识兽愿意长时间跟在识主身边在自然环境中生活,大部分意识兽都只愿意藏在自己识主的稳定岛内。魔/蝎/小/说/m/o/x/i/e/x/s/.c/o/m 18、1-18 甄凤和赵然斌的意识兽均是食草动物,只要苍狼在身边两只小小意识兽必然都会藏到各自识主的稳定岛内。 整个悬浮城中已有约五千五百位超特人拥有自己的意识兽和双岛植物桥,其中五千出头全是拥有洛书印记的洛书军,也只有这些人知道此情况。 正如当年他们对稳定岛知之甚少只当做随身空间一样,现在的他们恐也不知意识兽的全部作用,此项超特化仍在演化进程中辐射悬浮城特人类的范围又过小,所以暂未对民众宣布。 导师通过出现意识兽的超特人进行有序的信息采集、生理监测和数据记录,经过多年研究,他们对双岛植物桥的能量阶梯数据和成对岛化动物的性格特征做初筛、伴以个体超特人的检测,拥有了提前锁定即将产生意识兽超特人的鸡肋能力。 悬浮城特人类全体需要定期去同盟总医院进行体检,在过程中会隐藏着悬浮城研究院的导师,如果他们发现有即将产生意识兽的超特人会进行科普,非军籍会被邀请从军,如若不进入军队中则需要签订繁琐的保密协议。 司苍布催促着:“没听到?” 甄凤和赵然斌呆愣愣的面面相觑,司苍布说的每个字他们都能听懂,但完全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司苍布回忆着童年离开前的每一个动作,说:“苍狼用尾巴扫了他小腿一下,他明显有感觉。” 赵然斌反问:“您确定吗?” 这个信息点突破甄凤和赵然斌目前对意识兽所知的常识,连超特人都不能在自然世界碰触到其他意识兽,作为普特人的童年不可能感觉到司苍布的小苍狼。 赵然斌反问的语气让司苍布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可他无法忽视童年刚才的动作。他无法再次回答确认赵然斌的问题,他也回答不了。 门猛地被关上,甄凤和赵然斌被怼在门外。 甄凤:“服了,阿布这不想说一句话都不说的个性真是…” 赵然斌:“回头我在增加几个小蜜蜂摄像头!绝了,偏偏只有玄关这里没有影像可以分析。” 甄凤:“那还叫童年过来吗?” “我咋知道?”赵然斌说完将司苍布的情况数据打包发给相应人员的区块内。 甄凤不用看便携光屏界面都知道赵然斌要发给谁,他不由得吐槽说:“明明担心的要死,结果谁都不见阿布。” “他们无法忘记曾经却也不可能不关心阿布。”赵然斌语毕刚发送完的信息就看到了多条已读回执。 显然收资料的几方一直关注着收信框。 赵然斌不住叹气,恐怕每一个曾经深刻参与过司苍布生活的人都会陷入纠结的情绪,包括她自己。 甄凤:“不仅仅是关心,然然。我们都是洛书军,无论我们在彼此的生活中是什么身份,亲属、朋友、兄弟姊妹都好,无论我们在哪里一样都是一个大大的家庭,我们有印记呢!” “我从不否认。”赵然斌说完笑着理了理甄凤被帽檐压出来的刘海。 赵然斌和甄凤为拥有洛书印记的洛书军。 洛书印记说来玄幻,但它的存在是一种证明,得到洛书印记的人意味着经过了多重地球石板神圣之力的考验,他们值得与河图洛书永远相连,他们不必向任何人证明自己正直的身份。 司苍布是唯一拥有洛书印记的原生超特人,他作为军人的正直与负责毋庸置疑,但人无完人…事实上司苍布离开洛书军的原因不像官方披露中的那样简单。 当年司苍布并非主动离开洛书军,而是被驱逐于洛书军,至于其中原委赵然斌和甄凤也不敢说一二三,他们只是旁观者不知洛书家庭中经历了怎样的真相。 甄凤压低声音说:“唉…希望这半个月后他们能见见阿布,三十年了再硬的心也应该被跪软了吧。失去的孩子不会回来,难道不应该给还在的孩子一个拥抱吗?阿布意识爆裂趋向越来越严重了,万一童年给的舒缓只是个偶发现象,根本不是解决方案怎么办?万一阿布…没有多少时间了,怎么办?” 赵然斌一把将甄凤拽走,低声道:“喂!你这话跟我说说行了,手心手背都是肉谁能不纠结?再说这其中不仅仅是家庭的事情,还涉及到我军和悬浮城的关系,哪里那么容易说得清。” “废话,我和你说又没说给别人,我又不傻。”甄凤愁的直挠头,又问:“那下次什么时候让童年过来?你怎么安排?” 赵然斌思索片刻说:“要是童年对其他意识爆裂趋向原生超特人有安抚效果,那必须吸纳他进入我们小队!我们永远是洛书军,这样的人必须留在洛书军中。若只对阿布有效果…则保持他既有社会身份不变,我们锁定他的身份进行高强度保卫保障,消息不能走漏。” 他们绝不能告诉任何人司苍布生命的长短被拽到了一个普特人手中。 甄凤:“不管你说的哪个方向为真,只要有作用这半月童年日日都会来。然然,没有不透风的墙,” 赵然斌:“也没有找不出的理由,实在不行就说童年和你谈恋爱了,所以童年天天来魔都区同盟军后勤保卫处和你见面!” 甄凤嘴角抖了抖说:“你谈恋爱比较说得过去,我是直男。” “闭嘴吧!这个世界直男比直女还少,歇了吧。”赵然斌说着瞥了一眼甄凤,心道:这小模样还直男。 甄凤从赵然斌的眼神里看出鄙夷,他用自己的意识髓鞘展现:表示要和赵然斌决斗。 赵然斌不予理会而是回到自己的研究室将甄凤扔在门外。 而司苍布关门后便支着腿坐在玄关,他伸手将肩膀上的小苍狼搂到怀里。 在外面人多的时候司苍布习惯性让苍狼在稳定岛里呆着,这是苍狼第一次见到童年。 司苍布低声问:“你是不是碰他了?” 苍狼细幼的吼叫“嗷呜”一声回答:碰了。 司苍布:“除了家里人和那一次你从来不靠近任何其他特化生命,为什么?” 苍狼的小脑袋搭在司苍布膝头上不再嗷呜,它是司苍布的一部分,有的时候会和司苍布一样沉默;再说它一只小狼,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想碰谁、就碰谁咯。 司苍布不再追问而是用手摸着苍狼柔软的腹毛,苍狼是他的一部分,苍狼的动作代表他的本能,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问出口的答案是什么。 司苍布:“你是不是也看错了?”第一眼连他自己都错认了,若不是发色、瞳色、面部轮廓细节和身高差异,他都无法把自己的眼睛从对方身上扯开…然后他又莫名其妙的睡着。 童年是普特人三个字浇灭了司苍布的骐骥,可他还想再仔细看看。 这个世界所有信息都可以伪装、所有记忆都可以遗忘、甚至连意识岛内认知逻辑都可以改写,但dna不会骗人。 dna图谱是悬浮城做人口普查时的基础项目,所有特人类的基因图谱都被记录在案并在个人区块内有备份,因为这个项目还为不少人找到了遗失的远方亲眷。 司苍布的个人区块内有全家的dna图谱,随时可以完成对比复核,可老天爷没有垂怜司苍布,童年不是他失去的人。 司苍布下午仔细观看童年在特籍所留下的影像,又在刚才再次用眼睛看过童年的每一寸轮廓。相较而下童年比他心里的人长得更成熟、更知性,眉宇间没有单纯的可爱、更多的是沉静和了然。 最重要的是如果这是司苍布心里的人,那童年一定会第一时间贴到自己身上…会像曾经那样抱着自己的手臂低声咕哝撒娇。 那些再也找不回的时光中无论司苍布多沉默,那人都会像拆不掉的小膏药一样贴着他,或者说是他自己像是解不开的网一直箍着对方。没有人更懂他了,那人不必他说任何话、做出任何表情都会知道自己要什么。 只是他们要结婚的时候好像都迟疑了,那一刻心意怎么样都无法传达到彼此心里。司苍布觉得婚姻无比神圣容不得一丝瑕疵,更容不得存在怀疑…怀疑爱是否真的存在。 司苍布知道自己的生命不能缺少那人,但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爱过那人,或者说他根本不懂爱…什么是爱?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兄弟、情人、爱…人? 若爱、为什么没有长辈爱侣之间的欲望?他们无比亲近,需要夜夜抵足而眠才能一起睡着,少一个人另一个都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可为何对视时没有心脏怦然的悸动? 他们无法想象分离的画面却也不知道彼此之间还能到达哪里,他们仿佛是最亲密的兄弟,可他们也有其他兄弟…在相处上又没有丝毫相同之处。 现在,一切被那人的离开撕成两个世界,司苍布又会反复问自己:若不爱、又为何久久不能遗忘?那人真住在他心底最深的位置,离开时带走了他自己的血肉留下永不愈合的伤口,也带走了全部的色彩只留下一再加码的职责和永不停止的感知…魔/蝎/小/说/m/o/x/i/e/x/s/.c/o/m 19、1-19 三十年过去了,司苍布没有一时停下可心里的他毫无踪迹,所有人都说他死了可司苍布不相信、他也无法相信。他多次寻求作为至高战力、至高权利、至高能力的长辈的答案,可长辈们也被困在巨大无解的责任中。 司苍布不敢再迈进曾经有那人的家,他知道他的长辈也无法忘记曾经毫无芥蒂的迎接他。 如果这就是长辈的答案,那么司苍布自认手中的证据都必须成为秘密,直到引领他找到那人为止。 这几十年他的家失去了最强大的依靠,司苍布更要让自己走在承诺过的路上,因为那里有他最尊重人的脚印;他也必须亲手把他的人带回来,那样他才有资格再次回家。 司苍布感觉自己的意识爆裂趋向撑到此刻已逼近边缘,那属于特人类的部分不断被撕开而藏在其下的身份蠢蠢欲动更让他不安。 累可以无视、死亡可以无惧、孤独可以忍受、不安可以压制,但希望这两个字在时间的淬炼下只会变成鸩酒,喝下去的每一口都让人心穿魂断。 每次想都疼,每次疼都更想;越想越忘不了,越忘不了越想;可无论如何疼痛挣扎那人依旧三十年没有出现… 可司苍布却是那位天然永远有“希望”的人,他想会不会是那人不愿意再降临到他身边,用不可见的刀锋在惩罚他的“无情”和贪婪却不愿意再成全他的妄想。 小苍狼感受到识主的情绪团成一团缩在司苍布的腰腹间,偶尔还会痉挛几下。 司苍布把小苍狼抱的更紧一些,用手掌捋着小苍狼的腹部不断安抚,可他们两个依然无依无靠。 被驱逐出洛书军时岛化狼王曲措作为坐骑和战宠跟着司苍布出来,但它不再允许司苍布缩在它的怀里。行至今日除了战斗时狼王曲措不会再给司苍布一丝一毫的眷恋,除了苍狼它连自己的其他幼崽都不允许司苍布碰。 仿佛所有和曾经有牵连的亲密关系都因为那人的失踪而拒绝了司苍布。 司苍布只剩下小苍狼、只剩下自己,他怀里最温暖的依恋丢了,意识兽的存在能给司苍布依靠却永远不能给他足够的热度。 回到家时童年不免受到了父亲和弟弟的追问,童年不能把司苍布的情况告诉任何人,他只能用工作作为挡箭牌先回过去。 面对这个家童年可以没有自己的秘密却不能暴露他人的私隐,更何况那是司苍布涉及到生命的弱点。 双亲自不会多问,每个孩子长大了都要有自己的空间,而无论童仕明如何撒娇卖憨童年也都能把话题绕开。 夜已深,童年躺在床上首次在睡前没有打开隐秘文件夹,他脑海里有了个更鲜活立体的司苍布形象。 今天童年接收了太多信息,有些大到无边谁也躲不掉,有些细节明确比如司苍布衣角的褶皱。他不免思绪乱飞想着一切可能或不可能的事,再唾弃自己被私情牵住的眼界太窄;他希望自己面对司苍布时可以更平和无波,可他知道一切都是自我安抚,只要他见到鲜活的司苍布仍会无法压抑倾慕的情绪。 之后的两天,童年在下班后都悄咪咪的来到魔都区同盟军后勤保卫处,在甄凤的安排下他为多人做了两次与新闻采访流程有关的报告和讲解。 为了保证对照组样本量足够能产生有效的比较,童年对着两场总计五十多位军籍原生超特人和超特战士分别讲了将近三小时,而与会者大多除了烦躁和走神外均没有显而易见的困乏反应或陷入昏睡。 此次与会者对赵然斌和甄凤还算给面,最多不过是一头雾水的抱怨一句,大多只是说这种培训或分享发个视频信息、再不济视频会议即可,何必让他们特意来到魔都区。 所有人被甄凤送走了之后,童年和赵然斌坐在会议室里相对无言,事实已经告诉知晓内情的人童年对其他存在意识爆裂趋向的人没有任何影响。 赵然斌眼神没有从童年身上移开,眼前的青年连意识髓鞘上都异常沉默。 赵然斌推过去一杯茶说:“喝茶润润喉。” 童年握住茶杯没在动作,长时间宣讲让他的声音微哑,他说:“赵副官,有什么话您直说吧。” 赵然斌:“我需要你的血。” 童年眉头一挑原来是这个要求,他将水一饮而尽润了喉再将袖子挽起手臂摊开摆在会议桌上。 赵然斌见童年这么痛快便起身抽了一管血,期间她让自己的意识兽从稳定岛出来。 在赵然斌的高纬视角下,她的意识兽然然鼠在童年脑袋上都快蹦迪了,但童年没有任何反应。 童年不知道意识兽的小九九,他只看到赵然斌举着一管血似是发呆,他说:“我可以配合常态的研究,但请不要对我的身体产生过大的负面影响。我还有家人,他们等了我几十年一家才团聚,我不能让他们再失去我。” 赵然斌听到这内容一愣,反驳道:“不是,没有其他研究,我只是想要一管血做…”然而对着童年清亮的眸子她无法继续往下说…青年看的太透了。 对其他产生意识爆裂趋向的原生超特人都没有影响,偏偏只对司苍布有影响,而这世界上影响司苍布最深的人曾携带地球石板存在过。 地球石板的作用和威力没有人知道,相似容颜带来的脑洞存于每一位接触过童年的人的心里,她必须再次确定童年的dna图谱。 若“是”则有唯一的解释,若“不是”至少也能得到对策。再说如果明日真的有其他研究方式能够缓解司苍布的情况或为意识爆裂趋向带来解决方向,赵然斌岂敢百分百确定只要童年这一管血?她唯一能确定无论什么研究方式都不能以伤害或剥夺一个人性命来进行。 童年静静地看着赵然斌。 赵然斌慎重的点了点头,说:“放心,我们做事有底线,任何影响特人类既有健康的事我们都不会做。”她收起那管血液用棉签沾了药剂,童年被针刺开的伤口瞬间消失。 其实当针头刺进童年皮肤时赵然斌的心已凉了一半,他们洛书军宠了十多年心爱的孩子是意识倒锥宿主,岂能被凡铁轻易突破意识倒锥的防御,看来童年确实是普通不能再普通的普特人了。 童年一直观察着赵然斌的表情,后者隐藏再多也能从表情中露出三分,他将袖子放下后问:“您也是洛书军的战士吗?” 赵然斌:“我和甄凤及日常在少将身边的人都是洛书军战士,你可以相信我们。” 目前官方披露资料中只有洛书军的人数,以及洛书军携带洛书印记,除此之外普特人并没有具体信息,也不知道洛书军印记的模样。不过童年相信赵然斌的话,在悬浮城内城冒名顶替洛书军并不会有任何优待政策,因为除了司苍布及其周边的人没听说过洛书军战士会在悬浮城内城工作生活。 由于童年对司苍布的特殊关注,他只从少数官方镜头和新同盟报社的内部报告中知晓赵然斌作为司苍布副官的身份,连甄凤都是此次才产生交集。 得到确定的答案让童年轻轻点头,对方是带有洛书印记的洛书军战士让人心里踏实许多。据民众私下盛传洛书印记是经历了河图洛书石板的考验才能得到印记,拥有洛书印记代表正直忠诚。 洛书军有底线,那底线是对特化生命守护的信仰,这一点悬浮城的任何一个生命体都知道。 世界上的所有特殊背后都镶嵌着怪异两个字,在这个超特人随手便能杀死普特人的世界,面上再云淡风轻又岂能不怕?童年愿意配合所有安排有司苍布的原因,更因为他知道自己躲不过。 赵然斌:“您想的对,我忠于洛书这两个字带给我的骄傲和荣耀,我不会伤害您,我也非常感谢您愿意配合。” 童年面上的淡笑没有变化,心理却说:也许只是色令智昏和识时务。 赵然斌错开眼神抿着嘴把已经上脸的笑憋回去,顺便把自己的意识兽召回来。 童年血气上脸,他在生活环境里很少遇到导师,经常下会忘记现在身边有人能看到意识髓鞘上的信息。 赵然斌只笑了一下又愁绪上涌,她看了一眼门口甄凤还未回来,她脑筋一动说:“童年,别喜欢少将,没结果。” 童年望着赵然斌的眼睛,被看破无所谓、被阻止很正常,而赵然斌语气里的叹息令他不解。 “你机敏聪慧、不卑不亢、进退有度。你的意识年龄才二十出头,你会有个很值得期待的美好未来,没必要将人生推进无解的未来。”赵然斌这话里没有感情色彩。 赵然斌年轻第一次心动被刻在墓碑上随着一个人的消失而永远封存,她作为导师智明者欣赏所有能控制好自己又聪慧的生命,更何况是如此[年幼]的生命。 童年:“谢谢。我知道。”他没有过专业训练不懂得在毫秒之间压抑自己的想法,不免联想到同事口中的八卦。 赵然斌看着童年的意识髓鞘,又说:“没有人能忘得了像是小太阳一样温暖的小少年,更别说与他一同长大的少将。我提醒你这件事并不是因为少将心有所属,而是告诉你少将他不一定有心。他们耳鬓厮磨十六年,在我们眼中可谓是牵连至深却依旧离散。童年,你们再相似却终究不是一个人,做你能做的、我感谢你;别想你不能想的、我提醒你。” 童年听闻心中五味杂陈,原来八卦中至死不渝的美好爱情背后…可能是另一个样子。 童年只能回:“…谢谢,知道了。”魔/蝎/小/说/m/o/x/i/e/x/s/.c/o/m 20、1-20 天子超余成了四个字的枷锁,让人把司苍布推上了高处,让人们自动自觉地和他产生了壁垒和界限。好像太多人都忘了司苍布不是孤家寡人的[天子],是个活生生的人。 童年不知道太阳真经守护者跌落事故中的真相是什么,但他无法承受三十年这个数字,无论什么惩罚持续整整三十年是不是都够了? 童年脑子很乱脚步很轻心里很重,司苍布一如他离开时那样没有动呆呆的坐在那儿。童年一步一步走回茶几处,站到司苍布前面。 司苍布看到了童年的鞋子才从慌神中脱离,他顺着鞋尖儿抬头看到童年的脸。 童年又看到了那种令他无法自拔的眼神,他会忍不住想要同情、可怜面前这个男人。 童年压下喉头的哽意,迟疑的轻声开口:“我…和你交换区块通讯好不好?”他说完看到司苍布的喉头滚了几滚,又看到司苍布垂在身边的手握紧了。 他们都知道紧握的拳头中空无一物。 童年躬下身子平视司苍布,后者的眼神随着童年的眼睛下落,两个人离的不远不近视线交拧在一起。 童年再次轻声开口却不再迟疑的问:“和我交换区块通讯好不好?嗯?”他的尾音轻轻上挑,像是能撬开任何紧闭的唇。 “好……” 童年点头微笑,纷繁复杂的心绪忽而平静如水,原来这句话并没有那么难说出口。他伸出手用区块腕表去蹭司苍布的区块腕表,腕表的震动和提示音在两个人耳边响起。 童年的手腕一紧,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手腕上的红痕是对方扣住时留下的勒痕。 童年根本不记得司苍布什么时候碰过自己,他看着司苍布紧紧抓着自己手腕的手说:“你可以传飞讯给我,我看到后会回。” 司苍布的唇似乎动了动,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童年喉头像是塞了鸡毛一般难受,他说:“真的。” 司苍布哪里没有做出表示,他是一只用无声做表示,没有表情的脸上其实写满了求助,只待有心人发现。 “真的!”童年又重复了一次。 司苍布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是了,面前这个男人不是不需要,而是他所表达的需要不被其他人知道。 童年心里又热又酸,柔声道:“我会回,也会主动发给你。你有时间想回的话就回,不回我看到‘已阅’会知道你看过了。”他说完轻轻缓慢的眨了眨眼,像是给对方相信的信心和确认的力量。 “好。” “那我先回家得洗个澡,我下午还有会要开,晚上晚一个小时过来。” 司苍布的眼神非常专注,像是…雏鸟一样看着童年。童年的手腕被勒的有点疼,手指因为不过血而有些发麻。 这一点一句打开了两个人之间的通路,童年忽然能理解司苍布面上所有极为细微变化中的意思。 童年在对方的眼神下失守,迭声承诺道:“我会和家里解释,最近纪录片素材的收尾期很忙可能通宵,没办法回家。你还有几天休息日,这样我能多陪你一会儿,行吗?但我得先回家,明白吗?”他说着轻轻晃了晃被箍住的手腕。 司苍布又拽了一会儿才放松手掌,他的手心和童年的手腕被力的作用弄得发白,又因为瞬间过血而过于红润。 童年冲司苍布点了点头,两者无声地达成了新的约定。 童年再次离开司苍布的房间,而这一次他心里一块很大的石头被扔进心湖,一直一直下落通往深处。 为什么不敢碰触,为什么不主动说话。童年找了那么多理由,最终不得不说了一句真话给自己,什么普特人和超特人的分割和界限,什么克制和礼让,矜持和学养都是屁话,无非是怕自己成了…替身。 司苍布、甄凤和赵然斌的反应和偶尔交谈中的三言两语都透露出一个事实,他童年和那位跌落无踪的太阳真经守护者很相似,相似到可以安抚司苍布躁动不安的心绪,缓解司苍布的意识爆裂。 赵然斌抽了童年的血、分析过童年所有的一切,童年是个普特人没有特能技。 赵然斌做过太多次实时监控,童年为司苍布读文字时周遭的意识场也没有异常能量共振。 童年不可能从意识层面对他人产生影响,那他对司苍布所产生的只可能是心理、精神层面的影响,从影响心和脑进而梳理司苍布的意识纤维,开解阻塞结块的意识纤维点,缓解意识爆裂取向。 这样的影响即便不是爱情,那也必有原因。也许这个相似便是原因,童年不承认却又不得不接受。 再次坐进悬浮囊,童年心里轻松了很多,他终于诚实的面对自己,他承认自己的骄傲。他可以迷恋一个永不回应的偶像、可以暗恋一个英俊的男人、可以容忍自己喜欢的人心里有一个永远抹不去的影子,却不能接受自己被当成那个影子。 无论是友情、亲情、亦或是爱情,童年都不想成为一个替身慰藉他人的人生。 可童年更无法容忍司苍布感刚刚的眼神,他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会那样孤独。 司苍布身边明明有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真的静下来陪陪他,为什么那些人宁愿彻夜守着监视器也不愿意走到司苍布的房间里,陪他喝杯酒? 童年知道自己可笑、知道自己事多、知道自己多管闲事。但他就是有一种自己若是那么走了,司苍布会像是一匹孤狼早晚孤单的死在荒原之上的荒谬感。 十有一二的冲动在日后想来都是作茧自缚,绝大多数的躁动在事后都会追悔莫及,可此时此刻童年无比庆幸自己回了头。 这就够了。 司苍布正在关键期又恰逢童年出现,甄凤、赵然斌几个副手轮流看着监视器,他们旁观了司苍布和童年交流的全过程。 童年走了将近五分钟,司苍布仍坐在那里视线似乎停在了自己的区块腕表上,那上面是区块通讯界面、闪着童年的名字和头像。 甄凤歪着脑袋喃喃自语的问赵然斌:“我们,是不是做少了什么?” 赵然斌紧紧拧着眉头,“可能是吧。”那是天子超余异者,战力在整个悬浮城司苍布排第三。 全城最好的补给和后勤都给了司苍布,不说呼风唤雨但也是要什么有什么,他们从来都没意识到司苍布需要什么。 司苍布现下的状态和曾经每个休息期一样,如今司苍布带着无声无感甚至不自知的等待。 以前司苍布最经常坐在沙发中或是坐在餐桌旁发呆。而童年出现后,他们这些副手会看到司苍布站在窗口或是莫名走到交通台上远眺着发呆。 “我们是不是少做了什么?然斌?”甄凤深深叹息,他两次语序不同却都是一个事儿。 甄凤终于知道自己看到童年的内心为何纠结了。 童年像是一面镜子,每一次出现都在告诉司苍布身边的所有人:嘿,你是个合格的副手,但你不是个好朋友、好兄弟,也不是一个真正的战友。 甄凤和赵然斌和司苍布之前的家庭交往更为密切,某种意义上赵然斌和甄凤他们两个人都是司苍布的兄弟姐妹和朋友。 “可…可能是吧。”赵然斌陷入沉思,有些话太矫情她问不出口,但她不停地在心里问自己:难道司苍布这样强悍的生命也需要一个温软的配给吗? 今天司苍布又做出这样[异常]的举动。 这让赵然斌内心无解,这世界上总有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是特殊的?在这样变幻危险的时光中,为什么要让两个人产生这样毫无解释力的牵绊? 姚立勤举着咖啡走到甄凤和赵然斌身后。姚立勤,洛书军智明质暗者,司苍布副手之一,目前主管司苍布这边的科技承接,也是整个悬浮城中少量掌握了如何运用意识能量进行攻击的导师。 司苍布被驱逐时,姚立勤、闫思福主动要求跟随,他们俩一文一武都曾是司苍布的老师。世事变迁但他们一直保持平常心,更明白自己作为司苍布副手的意义。他们的角色是教导和引领,为天子超余异者提供生理和意识层面的保护。 闫思福守了一夜刚去休息,姚立勤则是刚要走时发觉异状没有离开。 姚立勤看了看意识流数据和司苍布的状态说:“意识梳理很顺利。” “是。”赵然斌承认,司苍布各种监测数据都预示着意识梳理成为现实存在的操作。 甄凤:“这就是意识爆裂的解决方案?找个人‘哄’着出现意识爆裂趋向的原生超特人睡觉?” 童年过来[哄]司苍布睡觉,这是不争的事实。 姚立勤:“有点儿意思,有没有找过其他普特人来试试?” “提过,但少将不同意见其他普特人。”赵然斌早就提过要实验其他可能性,全被司苍布驳回了。 “也是,如果不是偶然撞到童年,阿布也不会见其他普特人。”甄凤无奈道:“全都是误打误撞。”魔/蝎/小/说/m/o/x/i/e/x/s/.c/o/m 21、1-21 童年思来想去都没有合适完美的应对方法,躲来躲去也躲不过自己的被爱慕两字驱动的好奇心,也躲不过“可能为所有特人类即将产生意识爆裂趋向找到适应性解决办法”的事实。 童年自认不是天才也不是蠢材,更不是英雄也不是庸人。让他完全放弃自己献身于公不可能,但让他在这种境况下独善其身也不可能。 幸好童年还剩光脚不怕穿鞋的勇气,只要别波及他的家、别伤害他的家人就行;而想到司苍布时,他劝慰自己左右什么都没得到过自然也没有失去。 想到这里童年便利落的放下纠结,他起身将餐盘碟碗送到清洗处,但恍惚间似乎又感觉到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碰自己的腿,他躬身用闲着的手背蹭了蹭自己发痒的脚踝。 难不成有蚊子?童年上下左右环顾却并未看到什么飞虫。他心道:可能是自己太紧张了导致神经过敏。 童年将餐盘放好低头查看区块手环并无赵然斌或甄凤发来的信息,他只能打了一杯温水坐到角落处耐心等待。 小苍狼则亦步亦趋的跟着童年,最后用柔软的腹部压住童年的脚面窝下。 童年觉得自己的脚上一热有柔软的压感,他这次躬身探头到桌子底下却没有在脚面上看到任何事物,他反复摸了两把都摸到鞋带也没碰到任何东西。 反反复复出现的错误感知让童年微微皱眉,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颈后的意识监护贴片并打开区块手环给特籍所朱医生发了一条信息。 童年耳部神经传感器传出热感,他打开即时通讯说:“不好意思,朱大哥,这么晚还打扰您。我想增加一次意识岛的例行检查。……哦,我的意识岛应该没有太大异状,但我总有奇怪的触觉感知,已经出现三次。前两次像是被蚊虫叮咬又像是被人拿鸡毛掸子碰脚踝,刚才脚面上还有毛茸茸的温热压感。好…那您把意识监护贴片记录的意识流数据给我发一份…嗯,最好是上午,我最近傍晚可能有公事。…好的,我听您安排,尽快过去。” 童年挂了通讯,区块手环便收到自己意识监护贴片记录的数据,意识检查次数多了他自己能看懂意识流数据。 童年看着自己意识岛光频闪烁速率、意识能量充裕水平、意识纤维亮度和意识髓鞘变化都正常,那他怎么会出现触感上的异常?即便意识爆裂趋向正在辐射也不会跳过超特人快速到他这里,也没听赵然斌和甄凤说意识爆裂趋向会带来错误感知…… 这一幕被二楼的人尽收眼底。 甄凤咋舌:“小苍狼真的会碰陌生人?不对不对,重点歪了,真的有人能碰到意识兽?不对,意识兽真的能碰到特定人?碰到普特人?” 司苍布自然没有应答,赵然斌紧蹙着眉头。 甄凤:“然斌,难道有新变化??你让小然然鼠出来一下,我试试能不能摸到。” 赵然斌:“苍狼在这,然然鼠不敢出来!让你的凤鸟出来,它胆子大我摸摸试试。” 赵然斌的意识兽是一只松鼠幼崽,而甄凤的凤鸟是一只红衣凤头鸟的雏鸟,是个勉强能飞的小胖鸟。 甄凤往下瞅了一眼确定苍狼不会动才驱动稳定岛内的凤鸟,凤鸟从甄凤的稳定岛中出来。 凤鸟在甄凤身后探头探脑没发现吓人的狼崽子便应和甄凤的要求,圆圆的小身子摇摇晃晃飞到赵然斌肩上用喙叩叩赵然斌的脸颊。 赵然斌能看到凤鸟的动作却没有其他触感。 意识兽的存在很奇妙,产生意识兽的人可以看到其他意识兽可碰不到,意识兽之间却可以互相碰触追逐。 苍狼属于肉食类进攻型意识兽,它知道不能咬其他意识兽,但源于动物的天性使然它以前很喜欢追逐其他意识兽;只不过因为一些缘故苍狼不再碰任何意识兽,除了司苍布之外它也不靠近其他人。 现在出现了童年这位例外。 赵然斌记录着此刻发生的一切,她看着凤鸟的身影消失后说:“明日我会将童年相关的资料和影像再过一遍,包括他意识重建学院的学习阶段。” 童年是位容易会让人有好感的生命,至少在导师赵然斌眼中童年冷静和细致到令人叹服,遇事不慌也不会粗心大意,。 “…真是绝了!”甄凤说着起身,又道:“我先去和童年说句话,不能一直把人晾着。” 赵然斌则是看向司苍布问:“随便给你找本书?” 司苍布点了点头,只要能缓解意识爆裂,听什么无所谓,什么解决方案无所谓,是谁…应该也无所谓。他的内心出现了少见的挣扎,一方面、希望自己的意识爆裂趋向缓解,这样他可以继续寻找;一方面、又拒绝任何人在他生命中出现特殊性,没有人能替代那个少年。 一本书从桌面被推过来,司苍布扫了一眼封皮踹了一脚桌腿,书被弹回赵然斌眼前。 甄凤听到响声回头看到赵然斌面无表情的收起《罗密欧与朱丽叶》又递上去一本《史记》,司苍布面无表情的把书收到稳定岛甩手离开。 甄凤:“……” 在众人纠结的心绪下童年和司苍布再次同室相处,结果毫不意外…童年对司苍布依旧有强烈的安抚催眠作用。 这一次他们也有了新的发现:当司苍布睡着后只要童年不靠近玄关,无论童年做什么、发出什么声音司苍布都可以继续深眠;而童年一旦踏入玄关有离开的举动司苍布便会瞬间醒来。 试验过程依旧只有童年和司苍布两人在房内独处,甄凤、赵然斌和请来的援助三人正坐在监视光屏前目睹着各个角度摄录的一切。 夜已深,童年的区块手环一个飞讯接着一个飞讯顶过来,他几次想要回家但都被司苍布猛然惊醒而更显疲累的眼神牵绊住。 已拖到夜里十点司苍布还没有自然睡醒的迹象,这是童年首次夜深不归,童仕明几次发来通讯邀请都被他按掉,只能不断发飞讯表示自己很安全。 童年不忍打扰司苍布的深眠,但他需要和家里知会一声,随即他又读了一章让司苍布陷入更沉的睡眠后进入厕所。 童年给布封打电话说明自己因为临时增加的测试工作必须加班,让家里人不用担心,具体几点结束还不确定。 听到布封表示理解社畜的艰难后童年便彻底放下挣扎,团坐在单人沙发上看书。 当夜凌晨两点,司苍布猛然惊醒身子一弹差点从沙发上掉下来,他环顾四周找寻像是找什么正好看到童年抱着靠枕缩在单人沙发中沉睡。 司苍布整个人先是身子放松闭上眼又缓了一会,这一觉睡得相当好,醒来时整个脑袋都感觉轻松了许多;而后他猛然睁开眼坐起身望向童年,脑思维活跃度上升让他脑子中一个念头接着一个念头冒出来。 三番两次进行的各种比对,童年对司苍布意识爆裂趋向并非偶然有用,而真的具有实在意义。 司苍布得到了真正意义上意识梳理后不免生惊。死亡是每个人的归途,意识爆裂只是个结果却不是命门,而能令他陷入毫无防备深眠又能缓解他意识爆裂趋向的人存在…这等于掐住他的命门。 再相似也是陌生人,司苍布可以向某些人献出生命却不能允许真有陌生人即将扼住他的喉咙。 在睡梦中的童年感觉被什么盯上一直跑、又像是追逐着什么不能停下,在失落、失重感中迷迷糊糊的醒来。 这让两人的眼神不免对到一处。 仅仅片刻童年便彻底醒来,他转开眼神不再直视司苍布而是起身走到餐桌边喝了整整一瓶水。 司苍布的眼神顺着童年的动作而走,最后定焦在童年喝水时上下滚动的喉结之上。 童年陷入了自己的情绪之中无意关注周边,他又做了相同的梦…梦他悲伤又焦急,但醒来后他却总记不得什么让自己追逐、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无助和惶恐。 童年闭上眼沉了片刻才开口:“我能借用一下你的卫生间吗?” 司苍布:“嗯。” 童年得到了房主的首肯便进入盥洗室,他用凉水洗了一把脸,抬头望着镜子正不断滴着水的面容。 当一个事件得到肯定答案时,接踵而来的便全然化作未知。童年回忆起刚刚的两三秒对视,此时却莫名读懂了司苍布那时眼神里的情绪。司苍布进入防御并潜意识拒绝自己的存在;同时司苍布也有一丝精神得到舒缓后的眷恋和稍纵即逝的祈求。 像是祈求自己不要离开。 童年不由得苦笑,他笑自己神经过敏。他岂能通过一双眼睛读懂其他人?一切不过都是自己美化后的幻想,事实则是无论身份地位和个人意愿,对上司苍布他的手中都没有主动性。 童年把擦脸的仿生纸巾扔进纸篓中,他低着头似乎在笑却露出难解的表情。 一个普特人能为超特人服务是荣幸,而童年面对的是从意识重建醒来后便击中他心灵的容颜。魔/蝎/小/说/m/o/x/i/e/x/s/.c/o/m 22、1-22 童年从盥洗室出来时司苍布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没动。 此时司苍布微微低着头,从背影看像是一座失去岸头的孤舟,即使拥有固定行动轨线却也没有母港可以停泊休憩。 童年在心里微微叹息:原来喜爱滤镜真的会让人在脑海中出现很多莫名其妙的形容,可他能做的、被允许做的事似乎只有这么多。 童年调整心态,开口道:“少将,虽然我已经渡过意识协同恢复期,但意识监护贴片还没有拆。在特籍所的要求中零点之后我不宜出门,此时已经夜里两点,在您这里过夜…显然更不方便。” 司苍布没有回应。 童年硬着头皮继续说:“最近三天我都用加班做借口,猛然夜不归宿怕是需要更合理的解释,我明天也要去报社上班总得回去洗澡换身衣服,再说我家里怕是有人在等门。” 童年的理由林林总总相当充分,当然后面的话都是托词,绝大多数人都会在稳定岛内带着常规物资防止自己出现任何类型的意外。 “有人等门?”司苍布的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他想知道什么? 童年从善如流的回答道:“双亲。” 司苍布“哦”了一声随即冲着门口动了动手指,童年理解。 “我先回去。”童年说完拿起自己的外套,事已至此他出了这个房间也未必能很快能回家,他有些着急迫不想家里的人担心。 果不其然,童年刚打开司苍布的房门便看到甄凤和赵然斌。 面次数多了不免产生熟悉感,童年回手带上房门转而微笑着说:“看来做副手不容易,您们二十四小时都不睡觉吗?” 甄凤苦笑着说:“嗐,遇上特殊情况了。若是以往少将休息的半个月我们都不会出现在他周围,最多去看看少将的意识流数据。” 童年颔首表示理解,直切重点:“二位要嘱咐的内容可不可以在悬浮囊里边走边说?我着急回家。” “行,走着。”甄凤说着伸手勾住童年的肩膀,他感觉童年肩头一僵便问:“咱们算是朋友了吧。” 童年礼貌回应道:“嗯,那就算吧,能有超特人朋友是我的荣幸…” 甄凤知道童年口不对心,他说:“唉,反正我们算朋友了!”他不喜欢很多东西却无法抵抗已经形成的结构。 赵然斌公事公办道:“有关少将的意识梳理方案与您具体的合作协议、保密协议文件已发送至您的个人区块上了;保密协议内容不可修改,合作文件您查看后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条款可以直接在文档内编辑进行回传即可;后续我会申请专用共享区块用来存放与此相关的所有数据和记录并将权限开给您。” 童年猜到了这走向却未想到来的如此之快,他的存在最终被不可见的聪明人定义为司苍布的意识梳理方案,他竟然要手握最合理的前提和本不该接触的人多次见面。 拒绝没有意义,童年只能说:“好。” 赵然斌:“短时间内咱们之间会有频繁的交流,任何时候您有需要都可以联系我或甄凤。” 童年:“好,知道了,我会仔细阅读您给到的协议内容。” 三人说着走到军事管制区交通台依次登上甄凤的多人悬浮囊。 甄凤:“放心,这是我私用的悬浮囊,没有军部印记。” 童年:“谢谢您,您很周到。” 甄凤:“应该的,您帮了我们少将这么大的忙。” 童年扣好悬浮囊的交叉安全带后,他开口问:“我想问一句若我拒绝和您们合作会有什么后果?当然我没有拒绝的理由和前提,我只是好奇。” 赵然斌:“我们会说服您。” 童年反问:“若我坚持不同意呢?” 赵然斌:“我们会坚持说服直到您同意,维持少将战力的稳定是悬浮城的战备保障之一,相信您和您的的家人都会理解。”她会和甄凤吐槽关于曾经的一切,但他们仍是一体同心的洛书军。 童年微微一笑不再多言。这话说的多明白,连家人都出现在赵然斌的语素中,是解释也是威胁。 赵然斌看到童年意识髓鞘上的内容,她说:“很抱歉,我并不想打扰您的家人或对普特人恃强凌弱。归根结底兵人天子超余倒锥必须留在少将身上,不管用什么方式只要能缓解他的意识爆裂趋向,我都会尽力促成。看得出您并未将此消息告知您的家人,今晚您的‘工作内容’已经发到您的个人区块中,如需对家人给出合理的解释可自行参考。” “好。”童年说着拿出便携光屏查看赵然斌给自己准备的加班内容,粗粗一看都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的素材参考了。 童年的手指在光屏上不断滑动,片刻后再次开口:“我希望能继续在新同盟报社工作。” 一个人的生命不可能拴在另一个人身上,这没有道理也反人类。童年认为对司苍布的治疗不可能是持续性的日常操作,他和司苍布的交集必有时限,他仍需要一份得心应手的工作支持他的普通生活。 等到某一日童年和司苍布的交集结束后,至少他自己的社会关系没有被割裂,他可以带着这段特殊的记忆重新回到平凡的生活轨迹之中。 赵然斌:“当然,我们会做好时间上的安排,尽可能减少对您生活的影响。” 童年:“谢谢,您很周到。” 交谈间他们便到了童年居住的小区,童年解开交叉安全带时赵然斌伸手搭上童年的手臂。 童年不解的望向赵然斌。 赵然斌直视童年说:“你的作用在目前阶段不言自明,您需要更周全的保护。” 童年问:“什么方式?” 赵然斌:“意识监踪芯片,内含超军事级别管控防御区块,超军事级别管控区块与悬浮城同盟军洛书分部的分矿机直接相连,区块保密级别六级、超最级别,能够查阅此区块内信息的人唯有洛书军相关人员;防御区块连接悬浮城主矿机,防御保护级别五级、平民中的最高级别。若有异常事件发生所有您周身相应范围内的弹射防护囊、及防御性军事调度均优先保护您。” 童年越听表情越严肃,赵然斌讲述完毕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他知道在悬浮城内等级必然存在,但未曾想过区块信息池中有如此明确的等级划分,个体生命的权限被这样明晃晃的分割,连被守卫的顺序都真实存在。 童年的记忆里没有接触过政治和军事,他没想到自己为司苍布提供意识梳理的背后竟然让自己需要这样级别的保护。 司苍布的情况真的已经到了如此危急的阶段了吗? 赵然斌补充道:“您签署完毕定稿合作文件与保密协议后,除了占用您时间产生的顾问补贴外,我方会为您提供超越常规的防御保护装备,包括非军方人士可持有的军用激光武备等,并通过合理理由为您安排专门的使用训练和抗打击训练。” 连平民不能持有的军用激光武备都会下发给他,童年闭上眼沉思片刻才说:“若一切结束后,意识监踪芯片可以取出吗?” 赵然斌:“……可以取出,但既然您对我方产生过重要的协同作用,我建议您保留意识监踪芯片。这样即便我们合作结束未来对您个人的安全也有所保障,所有下发到您处的所有装备我方都不会收回,就当…是我方对您提供支持的感谢。” 无非都是官话,童年对武备没有兴趣,他放下心只说:“可以取出就好,您需要怎么操作?需要我如何配合?” 赵然斌从自己稳定岛内拿出一个注射器,注射器针管中是泛着清冷微光缠绕在一起的暗物质金属丝,尾端镶嵌着银色圆片芯片。 童年从善如流的卷起袖子伸出光洁的手臂,反问:“这里可以吗?” 赵然斌:“上臂。” 童年按照赵然斌的要求露出上臂,赵然斌给定点位做了消毒。 童年全程看着意识监踪芯片被注射入自己左上臂内侧皮下,注射速度极快,过程中没有任何感觉。 赵然斌:“注射头有麻醉剂。” 童年:“嗯。” 五秒过后,童年“嘶”的一声捂住手臂。不是说有麻醉剂吗?怎么这么疼!他感觉意识监踪芯片的那些暗物质金属丝往肌肉里面钻着,最后紧紧地缠在自己的骨头上再不断收紧,连骨头都要给勒断了一样。 甄凤伸手打开悬浮囊的柔风循环,还用手帮童年扇着风。 赵然斌:“皮上麻醉剂,没时间为您进行肢体麻醉,事态紧急忍一忍。” 童年痛的连个眼神都不能给赵然斌,他咬着牙压抑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整个人冷汗直流。 整整五分钟疼痛感才逐渐减弱变成可忍受的疼,童年缓慢呼吸调整状态不在痉挛之后才问:“是你们建议保留?还是拿出来的过程太过繁复,您们不想费事?” 赵然斌:“…都有。”她的表情上首次流露出三分带着抱歉的笑容。魔/蝎/小/说/m/o/x/i/e/x/s/.c/o/m 23、1-23 童年查看自己刚植入意识监踪芯片的位置,外观上只有一个针眼在治疗敷料胶体擦过后消失无踪;周围的皮肤泛起淤青像是被谁打了一拳。 甄凤递给童年一大杯复合饮料,说:“喝点果汁!回去后不要揉,这个淤青揉不散越刺激越肿。” 赵然斌:“用这个冰敷,三小时后撕拉疼痛会有明显缓解,明日在军部我们为您进行后续处置会很快恢复。” 童年不推拒收起治疗袋又仰头喝光饮料才说:“能配合的我都会配合,我有一个底线请您二位受累记得…此次为我个人与您方合作,请不要让我的家人知道,我不希望他们刚刚稳定的生活被任何事故打乱。” 赵然斌:“此项在合作协议中有标识。” “这一点不是标识是底线。保密协议我不会动,但合作协议的细则条款我今晚看后会给出修订意见。”童年说着用手背擦掉自己额头上的汗珠。 赵然斌:“好。” 童年:“还有一件事。” 赵然斌:“请讲。” 童年:“我不想听太多的教化以及他人对事件、事物的描述,我想用我的眼睛看这世间的一切,尤其是与生命有关的一切。您们可以按照对少将有好处的方向吩咐我,算是为此次合作提供操作指引,但除了我的双亲我不喜欢任何人用毗邻在上的角度教育我,这算是我的个人癖好…” 个体生命都有其性格,世界上不可能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所以生命显得尤为美丽。 “当然…”赵然斌说完给出个礼貌的微笑,心道:这癖好够特别。 “如果没有其他嘱咐我先回去了,您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用区块联络器沟通。哦,对了…”童年指着意识监踪芯片的位置说:“坐标显示我在家里的时候,希望您们尽量使用线上飞讯,减少即时通话次数。可以吗?” 赵然斌:“尽量满足。” “多谢。”童年说完起身离开悬浮囊踩上平衡车,身影迅速消失在甄凤和赵然斌眼中。 甄凤关上悬浮囊的门,才说:“意识监踪芯片都不多问一句就同意植入,万一是毒药怎么办?他之前还担心过自己的安全呢,现在又什么都放的开了,也不知道是有戒备心还是太天真。” 赵然斌看着童年离去的方向。 甄凤:“若不是做了详尽的背景调查,已确认他双亲和弟弟的权限在区块信息池三级的位置,我会怀疑他们家什么装备都有才能如此顺利的接受我们给予的额一切。他话里话外对我们提出的一切都没有探询,像是早知道一切后的全盘接受。” 赵然斌开口:“在你眼中他的停顿不过几秒,但他意识髓鞘上展现了十几个想法,他并非全知而是识时务。他纵观现在的境况和所有信息,选择不做出令自己和家人深陷负面经历的可能性。他非常清楚的知道事情变化的太快、上升高度连你我甚至少将都未必能全然控制,那么对于他自己来说不管是个体对抗能力或意识层面的对抗能力,他都无法拒绝我们的安排和我们给予的一切。” 赵然斌全程观看童年意识髓鞘上的内容,童年发散思路广泛,整合信息速度极快,推导过程顺然,逻辑性也很强。 在赵然斌眼中更可贵的是童年不像大多数普特人那样,遇到超特人官方组织会呈现无底线的被动性格。 当童年有实证确定悬浮城存在阶级保卫等级后出现了明显的排斥情绪,接着他很快速完成了一次知晓前提背景下的选择。童年依旧有锋芒却不鲁莽,没有马上表示不接受而是愿意做出承担在悬浮城生活被隐藏着不为认知的等价交换。 甄凤:“唉,为什么童年非得是个普特人?咱们这次真算是威逼利诱了。”作为洛书军成员他很不喜欢这种上临下半强迫别人做出选择的感觉,更何况对方是个普特人。 赵然斌:“我感谢他很从容的接受和配合,他意识髓鞘所展现的脑洞中什么奇思怪想都有,但我不得不承认那并不都是他的幻想…若他提出拒绝的话,我不敢说咱们一定不会用强硬手段。” 甄凤:“唉,他越顺从我越觉得不舒服。” 赵然斌没什么话说,作为导师在完成计划的过程中心理负担极小。导师求知欲和谋算本能超过个人好恶,天然青睐有脑子的人。在某种意义上她甚至有些小期待,想看看拥有如此果毅性格的童年还能给他们什么意料之外的回馈。 甄凤属种为辅员文职亦是全维原子持有人,全维原子持有人向来更具有同理心温和可亲但更容易产生心理负担。 甄凤:“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不想家人和同事知道他与我们有关联?对普特人来说拥有超特人朋友、尤其是超特军战士朋友是极好的事情,这会小幅度升高普特人在自己生活圈的地位。说起来他好像也没和他的同事们提过家里有三个超特人,两个在军方,甚至有一个全维原子持有人。全维原子多珍贵啊!若他身边的同事知道很多事都会非常顺利。这男孩,真够奇葩。” “所以说他识时务啊!他刚结束意识协同恢复期,对着军方他没办法隐藏任何信息,但面对周边这些交往不深的同事,他话语间带出的个人情况越多给他父母带来的麻烦越多。”赵然斌说着便真心欣赏这个名为童年的男青年。 甄凤:“看起来他很爱他的家庭。” 赵然斌:“那必然,几次我都能感受到他把家庭的完整性排序在最上,更何况他看的太透了,他完全明白知道的越多、说的越多、麻烦事越多。少将目前的情况牵扯出的关联多到你我都拽不住,超界道具、悬浮城战力、超特人未来等等,能让他家人免除麻烦的最好方法便是身在其外。” 甄凤:“好吧。” 赵然斌:“难得不用明说他也懂,咱们走吧,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 两个人不约而同透过悬浮囊的窗子扫了一眼童年所在的居住区。 甄凤:“这个居住区的小型岛化动物还蛮多的嘛,都藏在特化动物之中不仔细看还容易忽略呢。” 岛化动物都有自己的喜好,悬浮城只约束大型岛化食肉动物的生活区域和行动轨迹。 赵然斌:“确实,居住生态不错。” 他们早已查出童年的住址,可悬浮城很大没有人用脚步丈量过所有位置。 虽然悬浮城所有生命体的相关数据和活动范围、轨迹都记录在册,洛书军有全盘的查看权限,但针对于此次合作这等无关痛痒的小发现还不在赵然斌的关注范围内。 童年的内心情绪复杂又疼出了一身冷汗弄湿衣服,路过居住区花坛时他坐在一旁看着周围发出荧光的花朵,看到蜜蜂不分日夜的在期间穿梭往复。 蜜蜂纷纷钻进最近的花盘里,片刻后带着一肚子蜜和一身的花粉钻出来。蜜蜂看到童年坐在花坛边也不害怕纷纷绕着他转了好几个圈,还有少量花粉在振翅中落到童年手背上。 童年在小型蜂舞中找到些许宁静慢慢压住升腾的情绪才往家走,打开家门果然看到有人正在等待。 布封迎上来抚掉儿子头发上的花粉问儿子:“怎么这样晚?搞到凌晨?累不累?” 童年:“没事,不累。爸,医疗新闻组有重大任务要做一套纪录片,连我都被抽调过去进行记录支持,事前跨组讨论会的时间长了些。临时通知被拉进会议室不方便通话,所以只给我弟发了飞讯,后来躲进厕所才能给你打电话。”他知道童仕明一定会把他的情况和双亲说。 布封:“医疗新闻组?” 童年:“据小道消息说可能是什么医疗技术的更新要出现了,之前几次就是没注意导致未形成纪录片。” 布封思索一番点了点头,说:“也是,机遇可遇不可求,万一能突破也算是记录参考了。” 童年:“老爸和明明都睡了?” 布封:“嗯,明明今天在洛书后勤那边累坏了,你爸明天要组织战士去恶水间试炼,我让他早点睡了。” 童年:“老爸明天要去恶水间?上次试炼军不是拿回了不少极嗜动物的尸体吗?转出来的特能珠应该能用一阵子吧。” 布封:“你怎么知道?” 童年:“我前几天被军事新闻部拉着做采访支援,整理过采访内容知道一些。” 布封:“唉,都是不可再生资源,军部对外宣传有休息期但内里一日不能停歇。” 童年:“这样哦。” 布封走到餐桌旁,问:“要不要吃点东西?我给你煮碗面吧?” 童年:“别忙了,爸。” “这有什么忙的。”布封说着转身拧开炉灶。 童年见锅里的水马上沸起来知道父亲一直在家里等着,随时随地给他做宵夜。 温馨感漫上心头,童年说:“稳定岛中爸爸牌便当我能吃个把月,您还跟着熬夜。”不辜负每一份等待非常重要,话虽这么说但他把外套仍进洗衣篓轻手利脚的坐到餐桌旁。魔/蝎/小/说/m/o/x/i/e/x/s/.c/o/m 24、1-24 给家里人吃的饭只要有时间布封都会当下做,他认为即便放入稳定岛或全维原子的暗质存储空间内饭菜色香味不变也比刚做出来的差点烟火气。 只可惜有些人、有些条件不允许布封只能做好饭菜托人悄咪咪送到他想喂养的孩子口中。 在童年眼中布封是世界上最温柔可靠的长辈,被关爱的感觉非常美妙,无论即将发生什么这个家他一定要守住。 童年觉得只有守住了这个他曾经失去、也失去过他的家,他才能有资格说可以守住自己的未来。 布封感受到视线回头望着儿子低声问道:“怎么这样看爸爸?看来我们年年刚刚没说实话,今天是不是累了?”儿子的目光里有什么情绪他这个当爸爸的岂能不知道?他儿子眼中充满着困惑、纠结和对家的依赖。 童年斟酌了片刻才开口:“爸,为什么会有特殊指向性功效?” 布封:“你想问什么?” 童年:“像九芝复方安定丸,我每次头痛都只吃这个药有效果而其他药对我没用,有的药还会让我不适甚至过敏?” 九芝复方安定丸,魔都区出品,用特化黑灵芝和其他特化中药所做的复合药丸用来辅助意识岛的恢复。 童年知道父亲总是温柔,任何人提出的问题只要布封能回答便一定会给出指引;童年自己急于从布封身上得到长辈的经验便找了个不恰当的例子。 布封回:“因为每个人的体质和意识岛状况不一样。” “那声音和气…气味能作为一种治疗方式吗?”说到气味,童年难得出现些微尴尬感。 为司苍布进行意识梳理时童年自己也做了些测试,他几次停止诵读但只要他在司苍布周围司苍布便不会醒来。 童年猜测,许是气味或是什么他不知道的自身气场产生了作用。 “我没听说过这种治疗方式…你在哪里听说的?是最近接触医疗新闻组有新的消息了?”布封说着将面条捞出来过凉水。 童年:“没有,只是…我听某个声音很想睡觉。”为防止司苍布的情况泄露他只能把症状套在自己身上。 “这很正常啊,像你老爸的呼噜声也会让我安心,他不在家我总睡不着觉。”布封笑着回答刚说完他煎蛋的手一顿笑容僵住两秒。 布封状似无意的追问:“年年啊,你是不是恋爱了?” “爸,怎么可能?”童年矢口否认。 布封回头望着儿子的表情确实没发现什么端倪才稍微放心,他的几个孩子个个情况都特殊,在某些方面简直让他操碎了心。 布封把煎蛋盛出来放到童年的面上。 生命的流动让任何人都无法停在原地,从年幼走向青春走入情动是最基础的规律,布封缓声道:“爸爸不反对你和你弟恋爱,不管是骨龄、意识年龄你和你弟都是成年人了,但…我个人确实希望你和你弟再等几年。你啊,因为意识重建后接触的环境都很简单,你的记忆比较薄爸爸怕你做情感选择的基础不稳定;而你弟是原生超特人,悬浮城对原生超特人的了解太少,你们的生命基础循环与其他特人类不同,很多生理数值还没有到可以绽放的阶段更别提开花结果了。” 布封猛然说出恋爱的话题让童年忽略了布封某些语素的要点。 童年赶忙说:“爸,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我没有。”无论背后隐匿的牵连有多少,最尴尬的便是他和司苍布被摆在明面上的可说与不可说。 童年伸手接过碗上面漂亮的煎蛋、蛋黄七分熟,是他最喜欢的口味。有些事不是父母给予可口的煎蛋,没那么容易摆在他们面前任他们品尝出心仪的味道。 思及至此,童年不免露出苦笑又瞬间收敛。 布封坐到童年对面,他的生命里承受了太多也似乎比任何人都全知,但与孩子们有关的事情会更牵扯他的心绪、让他心情复杂瞻前顾后;可没人能延缓生命的流向,也没有人能摆布感情的走向。 几十年下来,熬过来的人面容再年轻都经历了时间和事件的淬炼。 布封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的坐到童年对面,作为家长他只能说:“有也没什么,年年,咱爷俩也到了聊这个话题的时候。你啊,比明明性子更踏实、做事更稳妥,你结束意识重建系的考核回家后的第一件事你还记得吗?” 童年点点头。 布封笑着说:“你很严肃正经的和我与你老爸沟通,向我们提出你不喜欢童仕年这个名字,并非不喜欢长辈的赐予而是不喜欢‘仕’这个字,仿佛那是什么天生无法摆脱的职业…会困住你。” 童年:“我一直很惊讶,你们竟然同意我改名字。” 布封:“不是同意,而是不阻止。我们是你的双亲却不是你的领导,你给出了具体的理由说服了我们,所以我们不阻止你的决定。你从容的性格底色下原则性更强,你有自己的好恶、自己的主张和取向…一般人谁能说服你?” 童年拖着长音:“爸…” 布封:“怎么?爸爸说的不对吗?什么样的性格都很好,生命就要多姿多彩。” 童年笑了笑,说:“这倒是。” 布封看到儿子的笑容语重心长的说:“爸爸…希望你开心,希望你有一份值得回忆的爱情…” 童年:“值得回忆的爱情??”他第一次听到这种描述爱情的方式。 布封:“年年,人和人之间相处是最深的学问,更何妨爱情。特人类的生命很长且神秘,我们连特人类生理、心理、意识理基础认知的都没有做全,时时刻刻的变化让我们找不到有效参考;我们连自己都不了解,怎么会了解在关系里可能产生的变故如何解决?我的孩子,不是每段爱情都能有完美的结果,能跨过悲伤和失落得到愿意回顾的记忆这并不容易。”他和童威廉的感情很稳定,但他旁观过很多种爱情,有的令他们扼腕叹息、有的让他们耿耿于怀。 童年不太懂布封说的话,不明白父辈口中的…爱情。 布封看出儿子眼中的不解,他说:“你和明明经的事少不懂也不用着急,最重要的是我的孩子…你千万不要完美主义,你要接受任何事都可能有瑕疵,互相学习思考改变成就才会创造完美。”他把手放在儿子的手背上。 童年:“你和我老爸很完美。” 布封:“我们经过了这一切才走到今天,我们共担过的重量实时增加足以支撑未来可能产生的一切分歧,而你想要靠模仿一步走到此处怎么可能?…没有捷径。好了好了,不唠叨了,快吃,一会面坨了。” 童年不解其意却心感温暖,说:“爸,我最喜欢你的唠叨,放心吧。如果我有想要共度一生的对象,一定会带回来让您和老爸过目。” “你的爱情只要不伤害你自己便无需我和你老爸的同意,爸爸相信你能安排好自己的人生!你愿意带他回来爸爸都会很开心的接待。”布封说着把醋瓶推给儿子,又道:“咱爷俩既然话说到这里,爸爸得让你知道一件事。” 童年:“嗯?爸?您说。”他将筷子放下,专心听父亲说话。 “随着特籍所对你生活区域的权限开放,你将有你自己的朋友圈、恋人和其他社会关系,你的世界会变得越来越大。作为成年人你要自己背负未来…”布封说到此处脸上带着家长都会出现的失落。 布封望向自己的儿子又说:“你是个坚强独立的孩子,我和你老爸能帮你的地方只会越来越少。我也比任何人都期待见到你能独立解决所有人生问题的那一天。可我希望你能一直记得,我的孩子们…任何时候我们都是你的后盾。事无大小只要你需要我们,我们就会永远会站在你身后,我们会帮你们、守护你们!” 童年很少听到布封说此类情感饱满的话,有些顿住。 布封脸上露出三分不好意思笑着解释:“以前我也认为很多话一旦说出口会显得矫情,但人心隔着肚皮有时候十分的爱传出去少了八分,等再想补救的时候就未必有机会了。我想让我的孩子们都知道,照顾你们这一代是我和你老爸一生的职责。你永远不要认为你长大了再回家求助会成为我们的负担,你老爸那人…你还不知道吗?你老爸大男子主义控制欲强,你越需要他帮忙他越觉得自己在家庭中有地位。” 童年一直知道自己被双亲很好地照顾,但没想过双亲的爱可以用这种颜色呈现,很坚定、很浓厚、很美。 童年:“知道了,爸。” 布封站起来把儿子的头抱在怀里,他的儿子长大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完全纳入怀中。 布封抚着儿子的发,轻声说:“年年,你不仅仅要知道也要记在心里,要懂得向我们求助…你们都还年轻有试错的成本,而我和你老爸承担不了更多守护不利的结果。你不知道你们有多珍贵,你们能回到我的身边太不容易了,我因此可以咽下所有曾经表示感激…”魔/蝎/小/说/m/o/x/i/e/x/s/.c/o/m 25、1-25 从童年意识重建回归家庭以来布封和童威廉对过往的伤害只字不提,他这时却从布封的声音中听出带着歉意的微哽;孩子能感受家长悲伤的情绪却辨不出家长隐忍不发的曾经。 童年揽住布封的腰使劲的搂了一下,说:“我记得了,爸。”他不解深意却知道爸爸的心情和爱。 童年把脸在布封的衣服上狠狠的蹭了几下,仿佛这样就能遮掩自己闪出泪花的事实。 布封笑着说:“行,你说记得我信,不像你弟他心大啥都记不住。” 童年吸了吸鼻子,说:“爸,你和老爸别总把我意识岛破碎的事放心上,末世之初世事动荡多少生命因此而亡,您们带着我和弟弟讨生活一定不容易!我能有意识重建的机会已经是你们给我的第二次生命了。” “说说你、你还安慰上我了。好了,快吃面吧。”布封说着放开儿子把筷子重新塞进儿子的手里。 “嗯。”童年拿过醋瓶,他吃什么都喜欢加醋。 “那我先去睡觉,你吃完把碗碟放在洗碗机里,早点休息。真是社畜,半夜才能回家快赶上你老爸了。”布封用玩笑缓解浓稠的情感,最后一句还打趣着,性格再温软的男人聊这些也会因为不习惯直白表达感情而不好意思 孩子是条停在母港中崭新的船,他们随时随地都会扬帆起航,一路会遇到很多停泊点,最终会找到一处建立新的港湾;而母港会永远在原地等待,任何时候船都可以调转船头驶回最熟悉的怀抱。 童年:“知道了,爸。快去睡吧,晚安。” 童年目送布封回房间接着低下头一大颗泪水掉在碗里,他不知道是布封的温软言语令他感动,还是因为委屈感蒸腾令他心酸。 童年自问刚才在甄凤悬浮囊内做出的抉择是最好的方案,却不知道为什么心底仍是非常委屈。 没有曾经、没有过往、连情绪变化来源都找不到依托,童年下意识摸着自己嵌入意识监踪芯片的位置心道:意识重建的过程比这疼多了,难道是自己耐疼系数降低了?竟然反射弧长到回家才疼哭了。 想到这里童年自嘲的笑笑反手便擦掉脸颊上的水迹复而低头专心吃自己的夜宵。无论生活有多少未知之数至少家都是他最稳定的避风港,带着这样的心情他知道即便自己不得不去流浪也会无所畏惧。 隔日下午,童年在单位将自己修订的合作协议及三方补充协议通过飞讯发给了赵然斌。 赵然斌收到飞讯提示后第一时间查看了所有文书,接着抿着嘴沉默了很久。 甄凤路过问:“怎么了?” 赵然斌:“有时候觉得这个世界在命悬一线的边缘挣扎,有时候又觉得未来触手可及。” “这样感慨?”甄凤说着凑过来看着赵然斌便携光屏上的内容,说:“哇,童年改了不少哦!他对保护自身权益及与他家人有关的条文抠的相当细致,这角度很周全嘛!也很…斤斤计较。咦?不准我们打乱他的训练节奏…还有意外事件的赔偿??这是三方协议?他要求司苍布作为第三方进行签字并确认?哇呜,这小孩好酷。” 童年对主要合作协议进行大幅度的修改并将各种意外事件划分等级形成三方补充协议;他针对不同等级的伤害提出相应的赔付范围,其中包括出现连锁事件后对未来生活的各项协助要求、补贴、保护及协助缩小影响面甚至换居住区隐藏等。 赵然斌给出的协议军方代表与童年进行签署便可执行的协议;而童年编写的三方补充协议中增加了司苍布本人的确认要求,但所有赔付手段、项目、金额都由军部完成交接。意味着出现异常连锁事件童年本人不与司苍布进行后续洽谈,但司苍布要作为此事的最终归责人。 巧妙的是童年在三方协议中的所有要求都卡在公私之间,既不会影响与此事相关人员的动线,又不会将自身生命完全拴在司苍布身上。 童年对大部分条款的责任义务边界掌握的相当好,让人注意却不至过分警觉;无法小看的同时也不会产生厌恶感。 赵然斌表情严肃的说:“何止周全,我小看他了。难不成我还是少挖了什么?他真的不像是普特人,如果这是阴谋…那起点在哪里?线索在哪里?我看不到的东西才最可怕!如果他是普特人,那我只能说特化进程难道还未结束,普特人也在阶梯、甚至跳跃式增长?还是说哪里有我们不知道的特化能量再推动?” 甄凤:“没那么夸张吧,一份修改协议哪里能带出来这么多话。普特人比咱们脆弱多了,即便我们再说什么人权保障对于他们来讲也是压制,他需要更细致的保护以及相应的权利这没什么不能理解。再说这次合作本质是童年和司苍布两者之间的合作、研究只是你们要做的额外工作,在我看来他的要求挺合理。” 赵然斌自然无法反驳继续将文书滑到最后一页。 甄凤看到了童年的签名和指印,意味着童年不允许军方再次修订合作协议和补充协议。 甄凤:“话不多说事情倒是做到底。” 赵然斌:“一个举动说明自己的意愿,如我方不签字意味着需要再次商榷,他自然就知道了。你看最后……” 甄凤看到童年用点触笔在文件末尾手写的一句话。 [做出任何判断和要求前请列位切记我是个活生生的人,无人有资格让我以身入药;也请列位谨记司苍布是个活生生的人,不仅仅是承载超界道具的皮囊!!!] 三个大大的叹号预示着童年写下后一句时内心中的不满,显然前一晚赵然斌的话令童年不适。 在童年心里保住司苍布的命他不拒绝甚至乐意,但让他以自己的命换司苍布的命,不好意思此时此刻他不愿意;他所作所为是为了司苍布能活,而非不让兵人天子金色超余转移。 出发点不同即使落点相同结果也不一样,他会协助而非妥协,他会支持却有底线。 没有能力时人会感到无用带来的虚无,而困在能力之中会忘了作为人本身在生命层面上的意义。 赵然武:“这小孩儿不错,是非分明骨头挺正。” 赵然斌闻声回头看到被请来外援的人,说:“哥,你还没走。” 赵然武:“嗯,阿布的意识流数据显示整体情况向好,看来那用来做噱头的意识梳理确实能达成。” 正如赵然斌所说,司苍布的情况一直被洛书军核心人员关注着,赵然武出现在此处亦是一种证明。 赵然武,智明者,长白洛书区的首席科研负责人,洛书军导师团核心决策者之一,综合能力在洛书军导师团排名前五,河图洛书红色超余倒锥宿主,赵然斌的亲哥哥。 赵然武主研方向是激光武备研发,辅研课题为意识岛动能与结构指向分析。目前悬浮城绝大部分关于意识岛的定义及相关连带规则都是他带领的团队协同帝中区智囊团所得出的研究成果,并按照帝中区的披露需求按需公布给整个悬浮城。 “所有阿布的检测数据和他们二人在测试状态下的录像资料我都看过了,这是我整理出来的有效内容和原始数据及录像。此处毕竟是魔都区,我不能用他们的量子计算机无法深入分析得出有效结论。哥,你拿回去让导师团看看。”赵然斌说着从稳定岛中拿出一个形态古早的u盘。 谁都不能保证科技信息防御手段不被打破,攻击的手段总比防御手段多一种,古老的方式偶尔更有用。 更何况长白洛书区因故拥有区内独立主矿机,内容会按照洛书军导师团的决议进行披露上链后数据信息才会进入悬浮城主矿机。除了帝中区高层,没有任何部门、组织或个人知道洛书军拥有独立的主矿机。 赵然武接过u盘扔进自己的稳定岛内,说:“我会组织人手进行分析尽可能筛选各种参与要素做交叉比对,看看能不能为其他产生意识爆裂趋向的原生超特人找到新的出路。” 赵然斌点点头,这方面她哥比她强了不知道多少个层级。 赵然武:“只可惜阿布拒绝与其他相似的特人类进行沟通…所谓的一对一是否真实有效我们不得而知。人的意识岛与脑互为表里,脑和身体机能息息相关,你们注意司苍布意识流数据的同时不要忽略他生理生化功能水平的监控和测算。” 赵然武忍不住开口说:“哥,要不要我去打申请延长阿布的休息期再给他些时间?没有第二个人,延长和童年的相处期可能效果更好。” 赵然武:“不建议。一来、阿布的情况不仅仅洛书军关注着帝中区亦然,阿布贸然出现休息日的变化只会让帝中区有所猜忌;二来、阿布出现意识爆裂趋向的时间不短了,循序渐进比较好。” 赵然斌紧皱着眉头看着赵然武。魔/蝎/小/说/m/o/x/i/e/x/s/.c/o/m 26、1-26 赵然武看出妹妹的纠结,说:“具体安排你等我信,我回营地后会和天子超余西医以及洛书首席导师商议。放心,你们受同盟军调遣却不受同盟军管制,只要事件不可控依照洛书核心决策团不会放任不理。” 洛书核心决策团:图洛书守护载体本人及其伴侣兵人宰辅超余强者陈阳;罗摩耶那颂守护载体兵人列侯超余韧者本人陈陌及其伴侣洛书首席导师列侯超余智明者;天子超余西医和与洛书同心同德的洛书意识倒锥宿主们。 对外,悬浮城民众只知道悬浮城持有河图洛书和罗摩耶那颂,并不知道陈陌这位洛书军的兵人列侯超余韧者亦是罗摩耶那颂守护载体。 赵然武安抚赵然斌说:“永远别觉得你们孤身在外。” 赵然斌仰头看着赵然武,她的笑带着三分苦意说:“我不孤独,可我真的希望自己能够想的更全面、更从容的面对这个世界。” 赵然武看着迷茫的妹妹一时想不到措辞。 赵然斌:“辛苦了,哥。” 看到赵然武纠结的神情和赵然斌无法突破的茫然时甄凤说:“大武哥,童年好像能感觉到阿布的小苍狼。” 赵然武:“什么叫做感觉到?” 赵然斌:“在录像和我的总结里面都有。前几次童年过来时小苍狼几次往他身上扑,童年明确有体感认知和找寻异常来源的举动,童年甚至认为自己意识岛出现异常给自己增加一次意识岛的例行检查。” 赵然武:“除了洛书守护载体和其伴侣可以在自然世界中碰触到彼此的意识兽,目前自然世界中无人能碰触到其他人的意识兽。” 甄凤:“啊嘞?他们夫夫什么时候可以的?” 赵然武:“近几日。” 赵然斌:“难道是洛书守护载体的先驱作用辐射到了阿布?” 赵然武:“不应该,若有影响必然先发生在罗摩耶那颂守护载体及其伴侣身上,没可能跳过他们由阿布首发出现这个情况,更何况受体是个普特人。普特人理论上没有意识兽,怎么会?…我会仔细看这些录像…对了,特籍所给童年检查的人是谁?” 甄凤:“朱大哥。” 赵然武:“成宇?” 赵然斌:“嗯,我已经找过朱大哥了,他在童年上次的常规检查中增加了很多深层次检测,我将这些数据也放进去了。” 朱成宇,洛书军中医,因所有意识破碎者均由河图洛书守护载体进行过一段时间的看顾牵连至深,所以才将最有经验的洛书中医调入悬浮城特籍所的意识重建检查部做顾问,用以协同帝中区医师、导师跟进意识重建者的常规检查,协同意识岛重建治疗期及监控期的数据搜集和整合。 洛书军永远是悬浮城的底牌战力之一,但洛书军和悬浮城中央权力组织帝中区首脑团保持着互相牵制的状态,因此大部分特殊部门都有洛书军战士的参与,此现况由前缘产生暂且压下不表。 赵然斌见赵然武没有应声,问:“怎么了?朱大哥看顾的意识重建者不少童年只是其一,朱大哥没发现童年有什么异常。唯一特殊的点是意识破碎者大都是原生超特人,少部分为普特人。正因童年是普特人,所以朱大哥自己申请亲自看顾。” 赵然武:“这样啊。”话虽这么说却不能完全放下心,他回营地前准备先去找朱成宇聊一下。 赵然武再次通览了一遍童年编写的文件,说:“签吧,比较合理。” 赵然斌:“嗯,知道了。” 赵然武伸手拍拍妹妹的肩,嘱咐道:“你们几位在同盟军辅佐阿布的时间不短了,什么事情可以插手?如何参与、参与程度等等你们心里都有数。希望你们的决定至少应该比这位目前被定义为普特人的青年更有‘度’。” 甄凤:“放心吧,大武哥。” “这小孩真可惜了,若没有被击碎意识岛至少能成为一个心正的导师。我先回,有事飞讯联系。”赵然武说着离开赵然斌的办公室。 赵然斌眼神仍钉在协议文书上。一个冷静理智的人,做事克制还拥有对其他生命的同理心,这对于出现过瓶颈期的导师来说是个很难得的天赋,不愧得到哥哥刚刚给出的评价。 在生命进入特化的进程中很多情况逐渐消弭在曾经,甚至不再计入史料中。 特人类垂直分类中的导师,无论其属种为智明者或质暗者都有因为智能不断成长而压抑情感脑域的时期,这被他们称作“瓶颈期”。 “瓶颈期”会让导师的分析能力、决策能力、数据整合能力等等快速提升,同时情感被压抑、好恶消失、同理心丧失,将瓶颈期的导师评价为绝对理智的脑机器毫不为过。 目前除了原生超特人外,悬浮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导师都已渡过“瓶颈期”。 渡过“瓶颈期”的导师可以秉持着相对理智的客观,但其中大部分导师因想简明扼要的表达和拿到结果总会略显刻薄。 能够引起他人的好感是个体生命的附加能力,哪怕情感丰沛也未必人人都有。 正如他们这些属种为导师的超特人,大半数只要一说话必然惹人不快,即便导师的提议之中没有情绪一切都是分析后的最优解也一样令人厌烦。 赵然斌:“唉……” 甄凤跟着长叹一声又猛地一下子反应过来说:“为啥啊?明明阿布的意识爆裂趋向能得到好转,而我们却总是叹气啊!连大武哥都觉得童年提出的条件合理,并没有很多超过我们能力范围的事,童年也签字了!这是好事吧!都叹什么气哇!咱们这…也算能往前走一步了吧!” 赵然斌随着甄凤的笑容勾起笑容,说:“嗯,你说得对,三十年过去了我们所有人都该往前走一步了。” 甄凤吊着的一口气缓缓吐出,轻轻的说:“嗯。都往前走走吧!走走看。” 对于家人来说,童年进入了高强度的社畜生活,每日都忙于记录专题而忙得不可开交日日晚归。 事实上童年多了一份工作,这份工作无论本质最终指向何处都会让他不可抑制想要微笑,对于情窦初开的年轻人来讲能经常见到自己倾慕的脸庞总会心生愉悦。 童年和司苍布相处的时间不免多了起来,这是司苍布休息的第八天,两个人已见了十面。 碰巧童年正式进入实习期,报社安排的工作内容多了起来,近两天他都带着没完成的工作到司苍布的临时居所,一边陪伴司苍布一边工作。 这一日童年干脆给司苍布读需要他整理的社会新闻初稿。 在司苍布睡着后,童年继续敲打着光屏键盘调整着隔日要发表的内容。 童年现在经常陪司苍布到十一点半再和甄凤赵然斌两人进行简单复盘,在夜半十二点左右回到家,这让他和赵然斌、甄凤的见面次数也多了起来。 深交下来童年发现甄凤像是个没完全长大的少年有着非常可爱的性格,本质活泼开朗又有些微话痨,对周边的人总是十分亲切自来熟;而赵然斌虽然还保持着公事公办的交往方式,但能感觉到她是位细致利落的女性。 今天甄凤还调侃童年是夜半十二点前必须回到家的灰姑娘,弄得童年躺在床上还特意找出古早的格林童话当睡前读物。 童年喜欢旁观各种生命形态,悬浮城能看到的植物、动物都能引起过他的驻足,他能触碰或旁观的动物也都享受过他无声的陪伴。 阅读是童年少见的兴趣之二,尤其是末世前的文学作品,书里描述了很多童年不曾经历过的景象,给了他很多知识和参考。 看起来很浅显的童话故事却让童年陷入深思,灰姑娘离开宴会时至少能留下水晶鞋,而他知道自己在结束的那一刻什么都不能留下。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合作推进的很顺利,童年和新认识的人们沟通良好、司苍布的状态也有好转,而他的心底却一直有一个声音再告诉他…他必将和司苍布斩断一切联系。 就好似,这一切都曾发生过一样。 童年把脑袋下的枕头扯出来抱在怀里辗转反侧,他知道自己逃不过心之所向,越陪伴越无法收回已经停在司苍布身侧的脚步。 想来想去反而烦躁,童年坐起身按照古武术老师教的方法调整呼吸让自己逐渐平静,接着从稳定岛又拿出个枕头枕着这才收紧了怀抱逐渐入睡。 童年对所用所食大多随遇而安,唯有枕头即便是意识破碎重建后也有定向要求,想要好眠必须是同样材质的枕头。如今早已找不到曾经的材料,好在布封体贴又了解儿子这才在童年小时候便存下了很多相同材质样式的枕头。 隔日夜深童年依旧在陪伴司苍布。 偶尔司苍布会在迷迷蒙蒙中醒来,他看到童年盘腿坐在地毯上正靠着沙发在茶几上摆弄光屏。 童年的表情很专注,司苍布总是看了一两眼便像是被发现似的闭上眼睛;偶尔司苍布也会看到童年趴在茶几上睡着,而那时他会盯着童年的身影至到睡意再次袭来。魔/蝎/小/说/m/o/x/i/e/x/s/.c/o/m 27、1-27 眼瞧着陪伴彼此的时光要迈入第十天,双方虽然仍有礼有节但情绪不免越来越松弛。 司苍布在意识梳理期间也没有中断军实训练这让童年的日常节律几乎没有受影响,甄凤还体贴的为童年请了古武术教习,名为郦水,是位日常温柔可亲、教习时不苟言笑的超特人女性。 不过他们两人的相处还十分拘谨。 司苍布还没在童年面前用过他的床,日日缩在沙发上休息;而童年自持着尽量小幅度动作没办法找舒服的姿势小憩,也没有留宿。 童年白日上班、训练、夜晚还在军部继续搏击习武,接着回来还要陪着司苍布到半夜;就算并未减少他睡觉的时间,但心弦绷着十多日让也他眼底漫上浅浅的青色。 这晚上童年念稿件时忍不住打了几个哈欠。 司苍布话少,但不代表他对周遭无知无觉,最基本的礼貌他还有。童年不是他心里的人,童年所遭受的境况都是因他而起的额外负担;但如果他心里的人还在他早将对方抱到床上,不会让对方用如此不舒适的姿势对抗疲劳。 司苍布抬眸望向童年。 童年感受到视线体贴的摆摆手,他说:“还好不是很困,您不用在意,我去喝口水。” 司苍布自是找不到话语应和也不会反驳,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无需言语知道他需要什么。 童年则是非常习惯如此状态的司苍布,他很自然的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又加了两块冰。等了片刻他将冰凉凉的水送入喉管,又顺着将一块冰滚进嘴里咀嚼出清脆的声音。 一直旁观的司苍布虽然沉默,但内心再次翻滚不休,他的喉头随着童年吞咽的动作起伏。 越相处,司苍布越会在童年身上看到他无比熟悉的习惯,然后他会再次反复查看童年的资料挖掘童年的过往,接着再次警告自己童年不是心里的人。 司苍布的心里一片干枯却随时随地都被希望点燃,再被失望和自我警告化为灰烬。他的境况在好转,也能每日看到相似的容颜聊以慰藉,但这仿佛是一种新的惩罚方式。一次一次充满希望,一次一次得到失望,周而复始循环不休的惩罚他的粗心、惩罚他的失职。 童年没回头却知道司苍布依旧在观察自己,他问:“渴了?” 司苍布没回应。 童年则是不需要回应找了杯子给司苍布倒了一杯水随手放到茶几上,接着推到离司苍布最近的位置。自己则是回到司苍布脚边不近不远处又委进沙发和茶几的间隙中盘腿坐在地毯上。 司苍布确实渴了但他没去拿杯子。人的举动大多相似,但习惯动线却总有着微小的差异,为什么童年会这么像? 司苍布心里的人也会把水杯放在桌上推给自己,然后柔顺的贴到自己身侧挽上自己的手臂,接着用撒娇的眼神看着他与他分享同一杯水。 司苍布心里的人也最喜欢坐在沙发和茶几中间,仿佛那样才有安全感,可只要他一回到家那人便会立马从那个位置跳出来,整个人扑到他身上挂住。 是啊,不一样…童年没有靠近自己;是啊,除了他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向自己寻求安全感。 司苍布的静默让童年愈发安静。 童年不催也不念文件,顾自在有司苍布的环境里看文件。 人心隔着肚皮,对于受过意识岛碎裂伤害的童年来说,童年能和一个人共处于同一个封闭环境中有多不容易。截至于目前除了家里童年从未放松过,即便在单位童年也很少和某个人单独相处,若茶水间只有一个同事他都不会踏进去。 童年的表情总是那样礼貌,众人只觉得他疏离冷却不知道他内心深处的底色是恐惧,被剧烈伤害后无法抑制的自我保护与隔离。 无论曾经如何、未来何解,司苍布的存在让童年非常有安全感,无需交颈无需碰触童年都觉得十分安全。 过了好一会司苍布才从思绪中抽离伸手将水一饮而尽,童年适时开口开始新的一轮阅读,然后司苍布便慢慢陷入沉睡。 每次司苍布睡着后都是童年自己的时间,他知道这房间里有很多微小的摄录镜头,他也在监控室中看到过某些角度。 起初童年还借由纸张和便携光屏遮遮掩掩的观察司苍布,后来他想到有心人恐怕早就看出他的心情与所思,无心人也不会在意他的微小举动。 至此,童年便正大光明的看,他举起带着区块手环那只手托着下巴,静静望着司苍布发呆。 两天前童年才反应过来他有很多机会留下司苍布的影像,区块手环上有属于智能设备的所有功能,更何妨区区摄录功能。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日子相处下来童年眼中的司苍布身上揉杂着令人奇异的违和感。 司苍布像位能守护一切的伟岸男人,又像个眼神里透着对世界充满疑惑而不谙世事的少年,还似一个看不清周遭一切需要人照顾引领的婴孩。 想到婴孩两个字童年忍不住笑了,他心道:真是个小孩。 这个想法刚刚从脑中冒出来,笑意还未下落童年便忍不住叹息。 童年觉得司苍布还不如真正的小孩,小孩至少可以用哭闹唤起大人们的关注,而成年人的身躯将司苍布锁在几乎无感的世界中。 童年伸出手隔着一个茶几轻轻点了点自己眼中司苍布脑袋的位置,如果可以他真想给对方一个拥抱或是一个轻抚。 没有任何人禁止他们两人之间产生碰触,可截止于此刻他们连彼此的指尖都没碰到过。也许矫情、也许可笑,他们两个都选择止步不前。 童年的指尖在空气中顺着司苍布的面部轮廓落到司苍布的肩上,他的手指轻点两下像是拍拍司苍布的肩膀,指间又落在司苍布的膝头点了两下像是拍拍对方的膝头。 整个过程无声而氛围绵密,空气里流转的情绪是童年无声的恋慕。 童年脑中岂能没有过玄而妙极的幻想,悬浮城内小千万人,为什么偏偏是自己能够疗愈司苍布的意识爆裂趋向。 童年无法压制自己对司苍布有特殊性的幻想,可世界走到今天最珍贵的是人之间的感情,最廉价的也是人之间的牵绊。 普特人和超特人隔着特化能量强弱的沟壑,拥有无法跨越天然的阶级的壁垒,真心真意也会变成趋炎附势。 即使身在超特家庭,童年和司苍布之间依然有难以逾越的界限,更何况那条线中还埋藏着司苍布鲜为人知的过去。 童年自认是非常能够承受压力的人…哪怕司苍布有一丝示意,他都愿意像是话本中奋不顾身的信徒奔向所信之人身处的云端,哪怕最后跌落都是他的幸运;可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司苍布一个笑容、一个异常眼神都没有给过童年,他在司苍布眼中只是个意识爆裂趋向的解决方案并非特殊的存在。 暗恋是苦中有甜的自我,不现实的奢望则是毫无必要的累赘。童年可以守着自己的心停在原地并非矜持拿乔,而是他不愿意愧对自己的学养和家庭。他是自己家里独一无二的宝藏,是家人心心念念才救回来的孩子,他没有必要为了任何人自轻自贱。 可再多的自我束缚都敌不过那柔软心脏不期而遇的乱拍,像是刚刚那杯中童年落下的一块冰。 杯中的冰慢慢的化掉,杯壁悬着水珠要坠不坠的凝了很久最后掉在餐桌上,发出细小的啪嗒声… 司苍布忽然睁开眼起身看向童年的位置。 司苍布的眼半睁不睁的望向童年好一会,只有在这时童年可以忍着心动的臊意静静的回望司苍布。 来的次数多了,童年发现司苍布总会如此。 司苍布睡着时会偶尔惊醒像是要确定身边是否有人那样忽然睁眼,这时司苍布的眼中带着沉浸在梦魇后无法定焦的迷茫,而童年的心会因此跟着乱了节拍。 司苍布微微散开的瞳孔告诉童年,司苍布只是下意识的寻找人气;片刻后司苍布身子反向一歪,整个人再次陷入柔软的沙发之中又睡了过去。 确定对方再次陷入睡眠后,童年才会缓缓吐出压在喉头的一口气。 由于司苍布换了躺倒的方向,两个人距离很近引得童年忍不住侧目。 司苍布的头发长了些许软软的垂在童年倚靠的位置,那发丝似是要钻进童年的领口般弄得他颈侧酥酥麻麻。 这一刻童年心里忽然一紧难以名状的心酸漫上心头,可他知道这无关紧要。 童年每次进入司苍布的房间便总会感觉被什么带着柔软绒毛的东西触碰着。 正如此刻童年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大腿左边正靠坐着一个毛发非常柔软的小东西,由于那小东西一直贴着自己,他像是能感觉到从那笑东西身上传出的热感,即便隔着裤子也感觉腿上的皮肤跟着微微发热。魔/蝎/小/说/m/o/x/i/e/x/s/.c/o/m 28、1-28 童年自从发现自己有异常的感知后便去特籍所检查,那时得到的回复是他的意识岛没有任何异常波动,生理检测也没有任何问题。最终医生给出结论:认为童年最近压力太大或太过疲劳紧张所造成的皮下神经异常放电导致有错误的触觉感知。 咫尺之旁的司苍布睡的如此踏实,垂着的眼睫毛像是一扇绵绵的细羽扇骚动着童年内心的湖水。 童年不免苦笑接着掩掉自己的所有波澜,他暗示自己连触感都能有错,心情又怎么一定做的准?他闭上眼不再让自己的目光继续掠看司苍布的脸,他可以允许自己爱慕悬浮城高高在上的战神、也可以允许自己回家再去幻想一切却不能允许自己在现实中的无礼。 童年不愿玷污自己和司苍布之间疗愈和被疗愈的关系。 童年脑中想了很多很多,在司苍布如此近距离气息的环绕下他多日紧绷的精神开始失去弹力,终于不自觉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 童年开始强震的区块手环先是震醒了司苍布,司苍布眼睛都没有挣开便准确的找到了童年的手腕。 司苍布拽起童年的手腕迷迷糊糊点触两下将即时通讯关掉,三五秒后他猛然清醒转头便看到就在旁边的童年。 司苍布僵住了。太久了,很久没有人离自己这么的近,他似乎再稍微动动脑袋便能蹭到对方面颊上的肌肤。 司苍布下意识捻了捻手中禁锢着的温软皮肉,等再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将童年整个手腕都掐在虎口之中,用手圈起紧紧握着似是在感受掌内骨骼筋肉的弧度。 从落地窗外洒进来的光线预示着白日已经来临,童年竟然在这里呆了整整一夜。 童年的区块手环再次强烈震动起来,司苍布低头不知道再看童年区块手环上的来电提示还是童年的手腕发着呆。 在童年醒来的瞬间,司苍布猛地放开手整身坐正。 童年终于被吵醒抬起手腕瞄到区块手环上童仕明的字样时彻底惊醒,他下意识扫了一眼窗外,明亮的光线让他顾不得司苍布在身边立马打开即时通讯。 童仕明叽里呱啦的声音犹如蹦豆一样一字接着一字不停的冲进童年的耳中。 童年心神紧绷了好多日又在沙发夹缝中将就了一夜,这一夜做了好多梦让他更是腰酸背痛,脑袋也疼的伴有轻微耳鸣,恍恍惚惚的他根本听不清童仕明叽里呱啦在说啥。 但童仕明在即时通讯中说的内容不用童年听清,他也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他反复表示自己很安全,只是不小心太累睡着了。 童年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起身,同时手忙脚乱的收拾。他将散落的资料和便携光屏塞入自己的稳定岛中走到窗边遥望外面。 童年彻底从梦境中苏醒,他不断安抚着通讯那头语气暴躁的童仕明。 童年:“我真的没事,放心吧!我就是弄素材弄的时间太久结果睡着了,这才没接到电话。” 童仕明的声音继续传来:“你知不知道爸因为你一夜未归,翻来覆去的在客厅转悠!” “知道了,我知道我现在意识岛还脆弱,宵禁还没完全放开。我很安全,等会我和报社说一声回家歇一上午!我亲自给爸道歉,你让爸别担心我这就回去。”童年回着话脸上挂出不自觉地笑容。 被关爱的感觉非常好,家里有人担忧、有人催促、有人等待,那是对成年人的奖赏而非束缚。 童年又安抚了童仕明几句才切断即时通讯,他回头看到司苍布正愣愣的看向自己,那眼神令童年心里一空。 童年的思绪比他的脚步慢得多,他赶忙走过去用手胡拢了一把司苍布的脑袋后下意识说:“我下班再过来陪你。” 司苍布:“好。” 童年拎起外套脚步轻快的离开司苍布的房间,他带上门后听到门锁落下的声音忽然顿住脚步,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他刚刚做了什么?又说了什么?司苍布是不是回话了?是不是说“好”? 童年的区块手环又震了两下提醒他平日起床的时间到了,而他仍没有缓过神在恍然中他安排自己给纳薇发了通讯邀请,在等待中他走到交通台踏入自己的悬浮囊。 耳畔传来纳薇同意自己请假的声音,直到纳薇挂断童年这才缓过神。 童年发现自己带着区块手环的手腕像是被什么系住又放开后留下了浅红色的印子,他不记得自己昨天撞在哪了。他…只记得掌心碰触司苍布脑袋的触感…司苍布的头发很顺很软很像个小动物。 童年想起司苍布刚刚望着自己的眼神。 司苍布的眼神像是个还未睡醒就被从温暖巢穴中踢出来的小动物,用一种非常茫然、渴望又依恋的眼神看着他,所以…他才不由自主的摸了对方的脑袋。 碰到司苍布后童年觉得自己的心更软了,以至于在心旌摇曳时说出带有承诺意味陪伴的话,又意外得到司苍布的回应。 童年不知道他离开后,司苍布陷入了长久的呆默。 司苍布记得他曾有一个温暖的家,家里有强大的生命为他提供保护、有温柔的人对他嘘寒问暖、也有一个不设防的温软怀抱随时等着他回去。是什么时候…他把那个怀抱和家一起弄丢了…… 司苍布总有指引,所以只要他还有一丝出战的能力便从不缺席恶水间的试炼,可他无论深潜到何种深度都没有将丢失的珍贵找回来。 一丢就是三十年,司苍布不敢踏入那最温暖的地方,他都快忘记回家两个字是什么感觉了。 曾几何时至少还有巨狼可以给司苍布一个温暖依靠,而曾经高原上的山洞都恶水埋葬,他能回到哪儿? 悬浮城的通讯方式那样多元,司苍布能打给谁?谁又会打给他?不,或者说,连着他区块通讯的人太多了,但司苍布愿意传出去的飞讯总是石沉大海连个已阅都不会出现。 司苍布看到的飞讯都是公事,主动和他联系的人都期望从他口中得到吩咐、或是指挥他卖命。 可司苍布哪里需要人指挥?他恐怕是悬浮城中唯一在恶水间有定向目标的人,他一次一次的跳入感知中的坐标区域,希望失望希望失望状如此时…但有坐标便意味着目标没有变成空,他必须让自己持续奔赴在寻找的路上。 好似这样,司苍布的内疚会少那么一分。他已经判了自己有罪,没有守护好他就是他的罪… 每次司苍布离开悬浮城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来,仿佛没有人在这天上的悬浮城等他回来。有没有人愿意和他多说一句话…整整三十年,没有人和他说一句废话,一句都没有。 有没有人在等他回来?又有没有人期待他回来? 司苍布想:应该没有吧。 司苍布又摇了摇头想:不要有吧,因为我没有守护好他,辜负了你们的关爱,不值得你们继续牵挂。 童年的悬浮囊很快停在自家的小区门口,而此情无解他心思难平无法走下悬浮囊,他的脑中反复出现司苍布刚才望着自己的眼神。 童年紧紧地抿着嘴不断地克制,他告诉自己:要该做的事、能做的事!他只能做到让司苍布有个好的休息、缓解司苍布意识爆裂的趋向!其他的事他不应该参与也最好不要插手。 童年的理智不断告诉自己:不要裹进混乱和无疾而终的未来!平平淡淡过一生最难得。意识岛破碎意味着他已经死过一次了又何必承担无解,他有自己的家庭、生活和自我,他不应该再把自己的人生牵挂在另一个人身上。 童年对自己的劝诫像是根深蒂固的恐惧,像是他曾经经历过什么一样具体又真实。 可任何对自我的告诫总是收效甚微,回过神时童年早已在不知觉时再次驱动悬浮囊,他很快回到军事管制区来到司苍布的暂住地。 童年跨上交通台时连自己的悬浮囊都忘了收,他脚步匆匆的跑进走廊,几步便来到司苍布的门口。他猛然站定,心里一片荒原却满是野火让他的呼吸很乱,片刻后他下了决心用自己的区块手环扫开司苍布的房门。 从合作开始,为了方便司苍布房门的电子锁便增加了童年的区块权限,可他从来没有用自己的区块手环打开这扇门,而此时他顾不得那么多了。 推开门时,童年看到司苍布仍维持着刚刚的姿势,似是连他进入房间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前几日恰逢周末,童年为了更好给司苍布做意识梳理特意过来呆了整整两个白日,在赵然斌的陪同下通过监视器观察司苍布的生活,他希望找到更多方式尽快缓解司苍布的不适。 经过观察,童年发现如果没有公事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主动来到司苍布的房间。 甄凤和赵然斌经常敲响司苍布的房门,但也总是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走。 没有人和司苍布说句话,司苍布的区块手环几乎从不震动。魔/蝎/小/说/m/o/x/i/e/x/s/.c/o/m 29、1-29 司苍布没有任何娱乐活动,他不看书、不看电影、不听音乐,经常选择一个位置坐的板正,一坐便是一日。 那时童年问甄凤:每次休息司苍布都是这样吗? 那时甄凤回:天子超余异者需要自己的空间,他们不好过去打扰。 这样的回复让童年忍不住再次确认:从来没有人和他聊聊天、打打牌、开个玩笑,或是哪怕陪他看个电影或者喝大酒吗? 甄凤当下的表情有些仓惶,露出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些事的表情,战友处成了亲人不假,可他们一直裹在试炼和战斗中,休息也是为了准备试炼和战斗,连他们自己的生活都一样的无聊。 正是甄凤这个表情给了童年一个他根本不想知道的答案。 童年甚至不敢再追问,这情况是从司苍布活着开始,还是从…三十年前直到现在。 天子超余成了四字的枷锁,整个悬浮城把司苍布推上了高处,人们自动自觉地和他产生了界限。 好像太多人都忘了司苍布不是孤家寡人,他不是[天子],他是个活生生的人。 童年不知道在太阳真经守护载体跌落的事故中被埋藏的真相是什么,但他无法承受三十这个数字。无论曾经发生了什么…这惩罚持续整整三十年…是不是都够了? 回到此刻童年脑子依旧很乱、心里依然很重,他一步一步走回茶几处站到司苍布前面。 司苍布看到了童年的鞋面才从慌神中脱离,他顺着鞋尖抬头看到童年的面容。 童年又看到了那种令他无法自拔的眼神,让他忍不住同情、可怜面前这男人。 童年压下喉头的哽意带着依旧存在的迟疑却轻声开口:“我…和你交换区块通讯,好不好?”他说完看到司苍布的喉头滚了几滚,余光扫到司苍布垂着的手都握紧了。 他们都知道,紧握的拳头中经常空无一物。 司苍布的反应让童年彻底放松,童年彻底摊开自己发僵的掌心躬下身子平视司苍布。 司苍布的视线随着童年的眼睛下落,两个人离的不远不近目光交拧在一起。 童年再次轻声开口却不再迟疑,他说:“和我交换区块通讯好不好?嗯?”他的尾音轻轻上挑像是能撬开任何紧闭的唇。 司苍布:“好……” 童年心里一动,他冲着司苍布肯定的点头甚至微笑。他纷繁复杂的心绪忽而平静如水,原来这句话并没有那么难说出口。他伸出手用区块手环蹭了一下司苍布的区块手环,手环的震动和提示音在两个人耳边响起。 童年的手腕一紧,这时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手腕上的红痕是对方扣住时留下的勒痕。他根本不记得司苍布什么时候碰过自己,他只看到司苍布现在紧紧握着自己手腕。 童年轻声说:“你可以传飞讯给我,我看到后,会回。” 司苍布的唇似乎轻微的动了动,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童年喉头像是塞了鸡毛一般难受,他说:“真的,你可以发飞讯给我,无论多无聊的内容我都一定回。” 童年终于明白司苍布哪里没有做出表示?司苍布没有表情的脸上写满了求助,只待有心人发现。 “真的!”童年又重复着肯定了一次。 司苍布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是了,面前这个战力强悍的男人不是不需要关照或者关爱,而是他所表达的需要不被其他人察觉。 童年心尖又热又酸,他柔声道:“我会回,也会主动发飞讯给你,你有时间的话想回就回;你不回,我看到‘已阅’便知道你看过了。”他缓慢的眨了眨眼像是给对方相信的力量。 司苍布低声说:“好。” 这一点一句打开了两个人之间的通联。 童年:“我下午还有会要开,晚上我晚一个小时过来。”司苍布望着自己的眼神非常专注,像是…雏鸟一样盯着自己;他的手腕被勒的有点疼,手指因为不过血而有些发麻。 童年忽然能理解司苍布脸上所有极为细微表情变化中的意思。 童年在对方专注的眼神下最终失守迭声承诺道:“我会和家里提前解释,因为最近纪录片的素材进入收尾期我很忙,可能通宵没办法回家。你还有几天休息日,我能多陪你一会,行吗?”他轻轻晃了晃被箍住的手腕。 司苍布依旧没有放手。 童年:“我说到做到,但我得先回家,你明白吗?” 司苍布又拽了一会才放松掌心的禁锢,他的手心和童年的手腕被力的作用弄得发白,又因为瞬间过血而过于红润。 童年冲司苍布点了点头,两者无声地达成了属于两个人的默契,这再不仅仅是官方合作而是两个人之间的约定。 童年冲司苍布笑了笑才离开司苍布的房间。这一次,仿佛有一块很大的石头扔进他的心湖,一直、一直下落通往不知名的深处。 为什么不敢碰触?为什么不主动说话?童年找了那么多理由最终不得不说了一句真话给自己:什么普特人和超特人的壁垒,什么生活环境的差异,什么身份的界限,什么克制,什么礼让,什么矜持和学养都是屁话… 童年无非是怕自己成了…替身。赵然斌抽了自己的血、分析过自己的一切,旁证再次确定自己是个普特人没有任何特能技。 太多次实时监控和各种仪器都进入过司苍布的房间,连童年自己都知道检测结果,他为司苍布读文字时周遭的意识场没有任何异常能量共振。 童年不可能从意识层面对他人产生影响,不必分析他都能猜出自己对司苍布所产生的效果只可能是心理精神层面的影响;从影响司苍布的心和脑进而梳理司苍布的意识纤维,开解阻塞结块的意识纤维缓解意识爆裂趋向。 童年没那么自大,这样的影响对于心里埋藏着一个人的司苍布来说,绝不是爱情带来的舒缓和刺激,但事发必有因。司苍布、甄凤和赵然斌的反应以及和自己交谈中偶尔暴露的三言两语都在向他透露出一个事实:他和那位跌落无踪的太阳真经守护载体很相像,相似到可以安抚司苍布躁动不安的心绪、缓解司苍布的意识爆裂趋向。 这才是究极原因,是童年不愿意承认却又不得在沉默中接受的事实。 童年带上门,站在走廊上用头抵着墙壁,此时他能够诚实的面对自己让他心里终于轻松了很多,他承认是自己的骄傲让自己漠视着这个事实。 童年允许自己可以迷恋一个永不回应的偶像,可以暗恋一个英俊的男人,可以容忍自己喜欢的人心里有一个永远抹不去的影子却不能接受自己被当成那个影子。 无论是友情、亲情亦或是爱情,童年都不想成为一个替身慰藉他人的人生。可又有什么用呢?他更无法容忍司苍布露出那样的眼神。 童年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会那样孤独,司苍布身边明明有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真的静下来陪陪他。 为什么,那些人宁愿彻夜守着监视器也不愿意走进司苍布的房间,哪怕只是陪他一起沉默? 童年知道自己此时的举动很可笑、知道自己多管闲事,但他就是有一种…自己若是那么走了司苍布会像是一匹孤狼,早晚会孤独的死在荒原之上的荒谬感觉。 十有一二的冲动在日后想来都是作茧自缚,绝大多数的躁动在事后都会追悔莫及,可此时此刻童年无比庆幸自己回了头;就仿佛曾经有一个人在风雪和巨兽的簇拥下转身回到他身边,用清瘦却有力的手臂将他举起、带他走将他保护在温暖之中… 童年深深呼吸吐出胸中的浊气再次来到交通台踏上悬浮囊。 司苍布正在意识爆裂的边缘期又恰逢童年出现,甄凤、赵然斌几个司苍布的副手都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换班轮流盯着监视器。 他们旁观了司苍布和童年交流的全过程。 童年走了将近五分钟而司苍布仍坐在那里,司苍布视线停在了自己的区块手环上,区块手环的屏幕上是区块通讯界面正闪着童年的名字。 甄凤歪着脑袋喃喃的问赵然斌:“我们,是不是少做了什么?” 赵然斌紧紧拧着眉头说不出来任何分析或反驳,她只能轻声回:“可能是吧。” 赵然斌恍然想到久远的过去,可那些画面离现在太远了,那些温软或残酷的事情距离现在整整几十年了。 赵然斌找不回彼时的自己,她也陷入迷茫。司苍布,那是天子超余异者,战力在整个悬浮城排第三。 即便三十年前出了那样的事故,可悬浮城最好的补给和后勤支持都给了司苍布,不说呼风唤雨但也是要什么有什么。 甄凤:“我们有多久没团建了,然然。” 赵然斌:“团建?” 赵然斌:“哦,团建…有,有几十年了吧。” 甄凤反问:“我们真的很忙吗?” 赵然斌试试穷是的说:“很忙,真的很忙。”忙着寻找、检索、梳理可见的一切,他们终日不休,偶有的休息都是伤重无法起身却从未停下。 甄凤:“有那么忙吗?” 赵然斌没有再回答。魔/蝎/小/说/m/o/x/i/e/x/s/.c/o/m 30、1-30 日子一日一日走到今天,一切交流和支持都成了定式,他们无法找到曾经的心情,他们感受不到、不知道到司苍布还需要什么,甚至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如今旁观这一切,司苍布的生活状态仿佛和之前每个休息期看似一样却恍然都变了样子。 如今司苍布带着无声无感不自知的等待。 以前司苍布最经常坐在沙发中或餐桌旁发呆,而童年出现后他们都曾旁观到司苍布站在窗口、或莫名走到交通台远眺着发呆。 他们是真的都看到了却都没有放在心上。 “我们是不是少做了什么?然斌?”甄凤深深叹息,他两次语序不同却都是一个事儿。 甄凤终于知道自己看到童年时内心为何会纠结了,童年像是一面镜子每一次出现都在告诉司苍布身边的人:嘿,你是个合格的副手,但你不是个好朋友、好兄弟,也不是一个真正的战友、家人。 甄凤、赵然斌和司苍布的家庭交往更为密切,因为末世来临时他们年纪不大,某种意义上赵然斌和甄凤两人算是陪着那些孩子玩大,他们都是司苍布的兄弟姐妹。 赵然斌陷入沉思,有些话太矫情她问不出口,但她不停地在心里问自己:难道司苍布这样强悍的生命也…需要一个温软的配给吗?不止是司苍布,所有人都无法停下来,难道这不对吗? 今天司苍布又做出这样[异常]的举动,这让赵然斌内心更无解。这世界上总有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是特殊的吗?在这样变幻危险的时光中,为什么要让两个人产生这样毫无解释力的牵绊?难道她以为她遗忘的过去依旧深深的埋藏在她的心里?难道她曾经失去过的暗恋也像童年此刻的心情一样吗?一样澎湃,一样纠结,一样知道没有结果,一样痛苦却注定无法遗忘? 姚立勤举着咖啡在到甄凤和赵然斌身后。 姚立勤,洛书军智明质暗者,司苍布副手之一,目前主管司苍布小队的科技承接与战时适应性开发,他也是整个悬浮城中少量掌握了如何运用意识能量进行攻击的导师。 司苍布被驱逐时,除了甄凤和赵然斌两位算是同辈人跟随外,姚立勤、闫思福、孔林也主动要求跟着,他们三人一文战士、一武战士、一意识战士都曾是将司苍布带大的老师。 世事变迁,他们三人似乎一直保持平常心,他们明白自己作为司苍布副手的意义。他们的角色是教导、引领和守卫者,他们共同为天子超余异者和司苍布提供意识层面、物理层面的保护。 闫思福守了一夜刚去休息,姚立勤则在刚要走时看到异状而没有离开,正好听到了甄凤和赵然斌两位青年的全部对话。 姚立勤看了看司苍布的意识流数据和生理监控数据,开口:“意识梳理很顺利。” 赵然斌承认:“是。”司苍布各种监测数据都预示着对于有意识爆裂趋向的个体意识梳理已经成为现实存在的治疗操作。 甄凤:“这就是意识爆裂趋向的解决方案?找个人‘哄’着出现意识爆裂趋向的原生超特人……睡觉???” 童年过来[哄]司苍布睡觉,这是不争的事实。 姚立勤:“有点意思,有没有找过其他普特人来试试?” 赵然斌:“提过,但少将不同意见其他普特人。”她早就提过要测试其他可能性,但全被司苍布驳回了。 甄凤无奈道:“如果不是偶然撞到童年,阿布也不会见其他普特人,全都是误打误撞的巧合……唉……” 巧合?什么是巧合?事发当时他们找不到第二种发展而回过头看却觉得处处都有机锋。 赵然斌回头看着姚立勤,问:“你们总说这世界没有巧合,那这叫什么事?”她的心情很奇妙,她一方面开心于司苍布的意识爆裂趋向找到良好的解决方案;一方面又不明白为什么特殊性会出现在此时此刻。难道是他们对司苍布的关注太少了?还是并非只有司苍布一个人止步不前,他们也留在了过去?他们根本就没有本质上的成长让她这样一位导师无法接受。 姚立勤见赵然斌和甄凤的表现,他提醒道:“你们的情绪都不应胶着在过去,人们在过往中能找到经验却找不到答案。你们多想想以后,既然有所不足、便补不足;有好的方向、便应维持好方向。” 赵然斌:“抱歉,姚哥。” 姚立勤很无奈的说:“这没什么值得抱歉,你经验不足。”他旁观这些年轻的生命,他终于理解洛书守护载体的忧虑,特人类的未来不仅仅在战争的火海恶水里,年轻特人类本身的普遍状态也令人十分担忧。 “三、四十年了经验不足这句话我听太多了,我无法说服我自己。”赵然斌苦笑,又道:“我是不是永远不能做个合格的导师?我总在不该理智得时候理智,在应该理智的时候被莫名其妙的情绪牵引。这么多年了,我明明我已经过了导师的‘瓶颈期’?为什么我还是没办法找到真正的平和。大姚哥,为什么你一直这样…像是能看透一切似的。” 姚立勤在赵然斌望着自己的眼神中看到属于年轻人的迷茫。 如赵然斌所说悬浮城升起四十年了,除了意识重建者每个生命都增加了四十个意识年龄,可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 姚立勤想到赵然斌夭折的暗恋,说:“别以为你们叫我一声哥,我们就是一代人。我进入末世时就已将近四十岁了,是特化能量让我恢复三十岁左右的体貌。末世让我失去了我的整个家庭,我失去了我的长辈、爱人、孩子,我经历了人生可以经历的一切才走到现在。” 说到这里姚立勤不由得在心中感慨,他心道:曾经让他说这类话跟要他的命一般,这是多么矫情的话语,成熟的男人岂能把自己的过往翻出来给他人当经验。 可那个逐渐远离特人类的末世依旧产生着余波,对特人类的发展影响深远。 整个悬浮城的特人类社会似乎在欣欣向荣的茁壮发展,但人心却在冰雪凝结之后瞬间蒸发为一片荒漠。这些十几岁、二十几岁经历末世的特人类、还有那批年龄更小的孩子,他们看似长大了、很有冲劲却像是不需要未来那般只顾着埋头往前冲。 比起外部可能产生的所有风波,他们这些用成熟姿态越过末世找到平和的导师们哥哥担心特人类的未来,人心的未来。 赵然斌依旧不解,甄凤的眼神中也有三分迷茫。 姚立勤喝了一口咖啡,又道:“你们得到了很多知识和信息,战斗经验也在逐年累计,但你们的年龄被困在了末世之初。特人类的生命周期不断延长,战争和末世让死亡变成常事,一切转折太快、太生硬,你们看似有很多时间却都被末世推向前线;在强烈的动荡中你们都失去了珍贵的人、事、物,为了不让自体崩溃你们选择封闭、淡忘曾经的感受去抵御困苦和迷茫。你们来不及知道正常的生老病死的样子,没时间停下来思考和缓冲,这让你们的眼前都是迷雾。” 经历整个自然世界悲剧的人,他们的心绪一瞬间被撕成碎片反而没有真实感;时日一久,曾经末世的一切成了历史,悬浮城过快的科技发展和过于稳定有序生活节奏也让曾经的一切像是一场梦。 甄凤:“会吗?姚哥?” 姚立勤:“会。”他和洛书军导师团的年长者都聊过这些话题,原来十几岁、二十几岁经历末世的生命身上的末世印记更重、更深刻。 这些年纪不过二十五岁便经历末世的人像是根系没有长坚韧的树木,未曾感受阳光雨露便因为特化能量而催熟,被砍伐铸造成各式各样的武器。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便一哄而上冲到前线,而根系已断又无法产生新的嫩芽;只有血色和能量侵染淬炼着他们的身体做刀锋,却没有真正的给养涌入他们的灵魂。 这帮年轻人特化能量和作战能力越来越强,自体越来越坚固对客体的需求越来越不明确;绝大多数年轻的超特人成了画本里的小王子和玻璃罐中的永生花,他们不断变强的同时却似乎被困在骨龄之中无法更好地化解情感。 有的特人类像是苦行僧一般禁欲,日进三省却循规蹈矩;有的特人类放荡不羁纵情声色,可却和谁都产生不了真正的连接;有的背靠背可以换命,却依旧体会不到彼此到底要什么…他们总是迷惑,他们总是茫然。 姚立勤:“你们都知道全维原子持有人所谓的‘上辈子’只是维原子能量下的一场生存预演,没有任何生命拥有两世记忆的叠加,也就是没有人能够躲过时间带来的精炼。你们…又怎么可能如此容易脱离曾经。” 在他们讨论的此时监视器里司苍布终于动了,三个人止了言语一起转头看向监视器观察着司苍布的举动。魔/蝎/小/说/m/o/x/i/e/x/s/.c/o/m 31、1-31 司苍布起身越过茶几走向餐桌,他在餐桌旁站了片刻便拿起童年用过的杯子,那杯中的冰块早已融成常温水。 司苍布看着手中的杯子和水好一会才送到嘴边仰头将残水顺进喉管。 “…”赵然斌默默的打了两个冷颤。 这举动单看没什么特殊,无非是喝口水。 可茶几上司苍布自己的水杯不用、稳定岛中的水不拿、也不用新杯子接水,偏生要去喝别人喝剩下冰块融化出来的水。 甄凤也跟着打了两个冷颤,因为司苍布的眼神追到一个小蜜蜂摄录器的镜头上。 司苍布的眼神像是野兽正紧紧盯着侵入领地的外人。 紧接着甄凤的区块手环震起来。 甄凤在赵然斌和姚立勤的注视中打开通讯界面,他听着耳中传来的吩咐,最后说:“好…的,少将,那我挂了。” 赵然斌见甄凤表情十分奇怪,她追问:“少将,说了什么?” 甄凤苦着脸说:“他要求把他房里的所有摄像头都拆了,他说但凡留下一个小蜜蜂摄录器就把我放在空气球里扔下去。” 赵然斌无语,让她做科研、做生活安排去战斗搞试炼没问题,可拆摄像头这叫啥要求?拆了还怎么做常规观测? 甄凤压不住心底的诧异和赵然斌说:“少将从不在乎这些!他每个住所都是一堆小蜜蜂摄录器,他什么时候要求拆过?三十年都过来了,今儿咋了?” 姚立勤倒是笑出声。 甄凤:“姚哥?” “没事。”姚立勤说完笑着喝光杯子里的咖啡。当一个男人开始注重隐私和领地的时候意味着自我边界开始生长,在他的眼中这是作为男性很好的趋向。 甄凤没得到姚立勤的回复,他表情复杂的望着姚立勤。 姚立勤反问:“你想问什么?” “我知道这很矫情,但我真的想问,我们…我们真的需要……”这话太酸了,甄凤牙疼说不出口,只能嘴硬说:“反正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你不也挺好吗?姚哥。” “呵呵,”姚立勤的嗓子里溢出深沉的笑意,他说:“我经历过生命中出现的一切关系,所以我的选择有意义,而你们什么都没经历过又岂有资格说拿起或放下?你没经历过坏,你知道什么是好?” 姚立勤越说越觉得这个事情很严重,他们后面这批年轻人不断地成长却无法真正的成熟,也不会迈向苍老。 甄凤嘴硬道:“…反正我觉得现在挺好的!最多…最多要申请几次真正的团建用来,用来吃饭喝酒开盲盒!” 姚立勤像是看到任性的孩童,他说:“行,你觉得舒服我没有意见,我去给你们打申请,让大福安排怎么玩。” 甄凤扁扁嘴:“真够敷衍,大姚哥!难道我们作为洛书军不应该专业、坚强又自觉的做好所有战斗的准备吗?” 姚立勤笑笑不再多言,但脑中想到他们需要调整常规学科的排布,末世前的心理学怕是要重新出山成为普及学科,让每个特人类都重新了解自己;他也同步意识到悬浮城用意识年龄定义特人类的年龄恐怕没有意义,每个特人类的骨龄都凝结在当下,他自己都过了不知道多少年三十五岁的骨龄;更重要的点是他们这些年长者应该想办法替眼前的“孩子”创造环境,不应该让洛书军成为他们的枷锁把他们变成战士,反而不能任性、不能放肆。 姚立勤表情虽淡然但内心出现少见的焦灼,看来洛书说的没错,目前所有原生超特人的性激素水平全部为零从无成长变化,司苍布的状况并非原生超特人中的个例;而甄凤和赵然斌所代表的年轻超特人像是无根的浮萍都落不了地。 没有后代需要繁衍让爱情变成灵魂结合的真正前提,而爱情是所有人眼里的鬼,大家都不敢说爱情不存在但多数人碰不到。 那些甜甜蜜蜜至今无法离分的人依旧是相持走过末世的爱侣,他们患难与共、甚至共享生命,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年轻人或者夭折了爱情、或者根本不懂爱情是什么便这样长大了。 最近正好帝中区要重新划分特人类的人生阶段,千年人生怎可能沿用百年人生的阶段分类?幼年、童年、少年、青年、中年、老年恐怕和以前完全不同。姚立勤需要在官方层面和洛书军首席导师说明目前特人类中年轻人的困惑,看看是否有参考价值。正好司苍布的家人也需要他分享亲眼所见,不然那家人不会真的放心。 牵一发而动全身,作为河图洛书守护军洛书军来说悬浮城的安全很重要,但对于此间唯一开启的地球石板河图洛书来说,特化生命的发展更是首位,洛书军导师团必须直观了解所有情况有所准备和应对。 只可惜河图洛书守护载体伴侣二人这两年目前因故不见任何人,姚立勤只能和洛书军首席智明者俞升及洛书军的二把手叙述目前的情况, 思及至此姚立勤不再拖沓,他的手指在杯子上轻轻叩击,说:“我回一趟长白洛书营地,一回孔林过来顶替我和阿福轮班。” 赵然斌:“嗯,知道了,大姚哥。” 甄凤:“大姚哥!” 姚立勤回身:“说。” 甄凤:“摄像头拆不拆啊???” 姚立勤:“废话!拆!” “可是拆了……”甄凤话没说完姚立勤便走出了房间,他只能对赵然斌继续说:“可拆了还咋观测?” “我怎么知道?”赵然斌一样一头雾水,她思来想去问:“那意识监护贴片和生理生化功能测试贴片不用拆吧?我还得给阿布家人里发他的数据,人家也天天眼巴巴的等着。” 司苍布不知道他发给长辈的每一条飞讯都被长辈第一时间接收阅读,而他的长辈因为各种交杂的权力倾轧隐藏了对司苍布的已读回执。 甄凤:“哎呀,烦死啦!人怎么都那么别扭!” 赵然斌脑子里一团乱麻,说:“这都哪跟哪啊?还不如去恶水间试炼了,天天处理的都叫什么事!烦的个死。你还有心思提团建!” 甄凤:“啊!不然我提什么?突然凑到阿布身边问阿布你饿不饿,渴不渴,要不要十娘给你煮面汤?” “你那里来的古早戏腔,啊!好烦!”赵然斌说着拎起甄凤的手臂要咬下去,甄凤马上躲避抗击。 互动间他们两人发现,也许一次团建并不能改变任何事,他们恐怕找回曾经轻松顺然的彼此,不再因为时间的增加而必须装成大人不敢随意的嬉笑怒骂。 而这边童年到家之后发现童仕明早早去洛书军后勤上班,童威廉身处恶水间还没有回来,他在布封的眼神示意下先去洗了个澡。 童年洗完澡后出来看到布封将早点摆在餐桌上,又给他盛粥、又给弄豆浆,但就是一句话都没和他说。 童年看着爸爸转转悠悠的背影心底温热异常舒适,那是因为看过孤独的生命而对自己拥有如此温暖的依靠所感受到的窃喜。 童年喝了口粥压住心里的幸福感,喊道:“爸。” 布封不回话兀自走到厨房拿了两根油条摆在餐桌上。 童年:“爸!” 布封又转回到厨房拿了一屉小笼包摆在餐桌上。 “爸……!”童年拖着长音。 布封绷不住了看向童年,他总不能再去给儿子下一碗馄饨吧?可童年提前一个招呼都不和家里说就彻夜不归又联系不上真让他一夜没睡着觉。 童年见布封真的生气了便伸手拽着布封的衣袖,继续喊道:“爸!……” 布封语气硬硬的回:“有话说话。” “昨天真是累的睡着了!我忘了给您们发飞讯,爸,我错了。”童年说着双手合十做祈求状,又喊道:“爸爸。” 布封生气归生气,但儿子都道歉了他那性子也不会追着打,他下了个台阶问:“你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吗?” 童年斟酌着反问:“夜不归宿?” 布封盯了一眼儿子,问:“你想吃馄饨,是吗?” 童年他怕布封再次转进厨房,那他的道歉岂不是白废了便赶忙说着:“不是,爸!”说完了又觉得哪里怪怪的赶紧追了一句:“爸,我想吃馄饨,明早行吗?” 布封“哼”了一声抱着胳膊坐下,他这大儿子意识重建后向来情绪淡,很少出现这样类似撒娇的语气。 布封:“特籍所对你的活动范围都没有限制了,我管的了你那么多吗?我不会像封建家长一样给你和你弟设定门禁时间。你们的意识年龄、骨龄均已成年,还都是男孩子。你晚上几点回?早上几点回?几天不回又怎么了?” 童年立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忙不迭的说:“爸,下次我一定提前打招呼!” 布封的表情稍微好转,这才说:“至少发个飞讯!爸爸不想干涉你的生活,但我得知道你是安全的,明白吗?!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年节?特族虫不常出现,难道就完全没有吗?” 童年猛点头,应和道:“爸爸说的对。” 布封:“说你们的时候一个个应承倒快。”魔/蝎/小/说/m/o/x/i/e/x/s/.c/o/m 32、1-32 家庭总是人间柔软处,童年看着布封关切的眼神不由得心生暖意。 童年笑着说:“保证绝不再犯!”他这点和童仕明不一样,他要是做错了什么事一定会好好道歉、快快改正。 布封见儿子肯定的回复才柔了声音说:“吃饭吧,吃好早点快去补个觉,是不是下午还得去上班?” 童年:“嗯,最近一周要对纪录片项目收尾,我可能都得通宵,提前和您说一声别担心。” 布封:“都通宵?那够辛苦!工作强度这么高你要自己照顾自己,找时间抽空也眯一觉。”特人类的身体比曾经的人类强悍耐造许多,通宵对他们伤害系数很小,但累积的疲劳还是会伤害他们的意识,有条件下仍需维持良好的作息。 “嗯,放心吧,爸。”童年说完笑着用手捡了一个包子扔在嘴里。 布封早早便发现他的大儿子意识重建后生活的非常克制,即便在家里布封亦能感受到大儿子的拘谨。布封知道这和信任、安全与否都没关系,是意识岛破碎在灵魂深处留下的恐惧。 而现在布封看到童年连筷子都没有用像是个小孩子一样用手拿食物,儿子脸上的笑容也似乎更鲜活了些。 布封的表情变的柔软,笑说:“别傻笑了,好好吃饭。” “嗯。”童年仍是笑眯眯的。 布封:“这样开心?你和你弟真是…天天挨骂都开心。”他宠孩子的时候没话说,吃喝穿用均是他亲力亲为,他的孩子没缺过啥;骂也是真骂,可两个儿子每次被骂了都总是这样冲他一脸娇。 童年:“嗯,有爸和老爸,真好。” 布封:“你这孩子,现在也会说好听话了。” 童年虽不能说出和司苍布有关的细节,但他依旧可以分享给布封,他说:“我有个朋友他很辛苦,他一直在加班很少休息经常睡不好觉。我看他独居好像…身边也没什么人照顾他。不像我,家里有你和老爸还有我弟!只要我回家总有热乎饭吃。” 怪不得今天儿子表情这么好,看来是从孤独的人身上看到了自己生活的不同。 布封:“这样哦。我听特籍所的人说现在城里独居比例非常高,他是你很要好的朋友吗?如果他愿意的话可以请他来家里吃饭,爸爸几个也是养,多几个也是喂。” 童年无奈的回:“有机会我问问。”应该没有机会。 布封:“据说现在主要做特人类研究的导师正在准备对人生阶段重新划分。” 童年不太明白,反问:“嗯?” 布封:“怎么说呢?意识年龄的增长不代表特人类的认知边界扩大、知识的丰富也不代表经验的真正增加。幼年、童年、少年、青年、中年、老年很难定义。” 看着童年愣愣的表情布封说:“曾经人类最大的愿望之一便是年轻且长生,可曾经的人类从未真正体会过这一切,大多都是带着美好的幻想企图一步登天。如今真的走到了这一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建设和防御仿佛开拓了咱们的眼界却没有带来本质的成长,特人类的生命阶段仿佛完全没有任何进程。” 童年:“怎么会呢?” 布封笑问:“你认为幼年、童年、少年、青年、中年、老年是什么样的?” 童年想了想说:“幼年无法行动、童年被抚育关照、少年学习成长、青年积累经验、中年成为中坚力量、老年颐养天年?” 布封点点头说:“我也这样认为。” 童年:“那,有什么问题吗?” 布封:“现在没有需要照顾的幼年、童年、少年和老年,现在按照意识年龄也没有少年,四十年的时间逐渐追平了曾经的时间差,我们排除特能技这种因属种而来的不同天赋,从生活、战斗和各种技能上来说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差别。这会把人逐渐切割成更碎的个体,越来越难组成家庭。对于个人来说家庭当然不是必须的,但对于社会来说家庭不仅仅是稳定性和延续性。如果没有一个个家庭作为依靠支撑,那么往往需要更多支点,而现在导师的存在让智出现壁垒,悬浮城的科技也让普通人无法展现自我和创新,意义感缺失。” 童年似懂非懂,问:“嗯,那要怎么划分呢?” 布封:“据说是要分门别类,将普特人、超特人和原生超特人分开。普特人和超特人从既有人类而来,其年龄以遇到末世维原子冲击波的年龄为界,再进行后续研讨是否回归骨龄,让没有成长的生命继续累积;而原生超特人属于真正的特育生命,出现在维原子冲击波之后,他的成长与其他两者有底层逻辑的不同,还需要进行后续定义。” 童年不解反问:“怎么四十多年了,还没有一个合适的定义?” 布封:“即便以老年人姿态熬过末世维原子冲击波的幸存者,他们都在特迁的过程中因特化能量的不断充盈而走回年轻时的自己,而如今生命的周期陡然拉长,现在的四五十年和末世前的四五十年完全不是一个概念,我们都属于新生人种。不要拿已有的逻辑绊住自己,也许对我们这种特人类来说发展科技提升战力是本能,研究自己却很难。你想想啊,曾经蚂蚁在我们眼中多渺小,但是它们不需要任何学习就能建出曾经人类模仿都模仿不出来的蚁巢。再说了,难道曾经人类…有研究明白自己吗?也许只有等到特人类出现真正的老人才会有连续的经验出现吧。” 童年:“老人?我从未见过老人吧?” 布封爱怜的摸了摸童年的头,说:“你见过,你只是不记得了。纯粹的老人只剩下零星几位,他们被称作亚特人。” 童年:“亚特人?”他从未在任何资料中看到过亚特人这个名词。 布封:“亚特人是没有进入特迁的人类,在特化生命中被称作亚特人。” 童年:“这个世界还有人类??” 布封:“有,很少,全部都生活在意识倒锥宿主的全维原子中。他们无法来到自然世界,因此官方并没有披露他们的存在。” 童年:“这样啊。” 布封:“特人类的老年遥遥无期,任何研究都不知道特人类的老年是什么状态。也许依旧和人类一样会迈向容颜的衰老、体能的下降,也有可能是突然的意识能量衰竭、特化能量的弥散。” 布封所说的内容在意识重建学院的教材中以及童年的生活中从未出现,这种带着宏观意义描述特化生命的进程和推论异常吸引童年。 布封见儿子专注的目光,继续说:“你也知道整个悬浮城四十年来没有新生儿,据我所知即便恶水间或其他生存条件下也没有新生儿诞生。特人类旁观特化动物和岛化动物的不断繁衍,而特人类自己则成了无法繁衍后代的生命种类。” 童年:“嗯,这个我知道,无法繁衍…影响很大吗?” 布封沉吟道:“你刚完成意识重建,你的意识年龄在整个悬浮城都是最年轻的一批,你感受不到无法繁衍的影响。生命有很多意义,为了守卫、为了研发、为了求真、为了梦想,林林总总有太多、太多能够被说出口的意义,但对于大多数生命来说生命的基础意义很少被宣之于口—是繁衍。我并不是把生命的个体意义归结到繁衍上,而是如果生命看做整体而言,种族的繁衍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我们的生命很长但我们终将消失,什么能代表我们活过?是坚不可摧的悬浮城?是先进的科技?是战争的胜利?是灿烂的文明?即使要考古也终究要后代生命的手亲自挖出我们的骸骨和过往。” 童年的眼神似是定焦在遥远的以后,又像是透过一切时光看到久远的之前。 布封:“再美丽的生活环境都不能对冲此间特人类生命的荒芜感。” 童年:“荒芜感?” 布封:“至少这一秒没有新生意味着…当我们这一批特人类都死去那么此间再无我们存在过的因果。我们所发展的一切、创造的一切都只是时间线上的一场空,无需任何参与我们都会被抹去。” 童年:“…爸爸……”他不知道布封为何突然和他说这么高深的话。 布封看出儿子的疑惑,他笑着说:“这些话我若说给你弟弟听,他早就昏昏沉沉想睡觉了;而你是个聪慧的孩子,你希望我为你解答一些事情,那么我便尽我所知让你了解此间特人类生命处于哪个阶段,陷入了怎样的瓶颈之中。没有真正的老年意味着自然死亡在很远之后;没有下一代意味着没有童年,那生命的阶段如何定义?” 童年:“因…因为我是意识年龄最小的特人类吗?” 布封看着童年片刻才说:“也许是吧。有时候我们无法解决的问题总希望后代能够解决,比如你,你们是我们的后代。若有一天我们走到生命的尽头,只要你们还存在,哪怕比我多活一年,我的存在都会延长一年。”魔/蝎/小/说/m/o/x/i/e/x/s/.c/o/m 33、1-33 童年:“爸,我…不明白。” 布封摸了摸儿子的脸侧,他说:“你当然不明白。”千年生命中的二十多年是多么小的时间差,不足以让人明白代际的意义。曾有“无终生命”说过末世前人类的生命短如孑孓,可在他们眼里灿烂无比。 如今布封随着特迁自己走到了千年生命的物种之内,他才懂得为何短暂的生命会引得“无终生命”的艳羡。正因为短暂,所以曾经的人类追着赶着要体验一切,也拥有体验一切的先天能力。 此时的童年还抓不到言语背后的机锋,他任性的只关注自己想要关注的点,童年抓着布封的手说:“您不会离开我。” 布封说:“儿子,代际让生命终有长短,即便我们真的能够相伴几百年,我也必然比你早走几十年。” 童年:“不,您永远不能离开我!”喊不出的话在心里:我是那样的需要您,需要您的保护、您的存在。 布封听出儿子语气里的执着,他说:“…好,快吃饭吧,都凉了。”也许他的儿子太年幼了,也许是他说这个话题太早了。正如曾经他不懂得,此时他的儿子也不会理解。 童年追着确认:“你说过,我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您和老爸,您们怎么能离开呢?爸,您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布封起身抱住儿子,说:“你啊,现在会拿这个话拿捏爸爸了?你啊,要多些安全感,爸爸只是和你分享生命与时间的关系并不是要离开你,未来在爸爸的手里但终究会在你的手上…也许有一天你会找到新的方式为生命找到更好的出路。” 童年抬头看到布封清澈的眸子,他说:“您等等我好吗?爸爸,您慢慢的走等着我可以吗?” 布封低头看着儿子清澈的目光说:“当然,爸爸永远在家里等着你们,等着你们踏入家门、等着你们的消息、等着听你们讲你们的人生故事、等着看你们打造的未来与现在会有怎样的不同。” 童年这才放心些,说:“那就好。” 布封:“年年,挺好。” 童年:“爸爸,您说什么?” 孩子不是家长手心里的橡皮泥随着家长的意愿被塑造,而是珍贵的种子拥有自我成长轨迹、不到开花结果的那一刻谁都不能贸然干涉或阻止他们的成长成熟之路。 布封看着童年,童年的眼中开始逐渐有他自己了。 布封:“我说挺好,你终于开始向外表现情绪和需要了。人啊,不能总把一切都压在心里,你的不解、疑惑、恐惧都应该有个出口。”他儿子最近的变化他岂能看不到,他的儿子开始参与这个世界而非旁观。 童年:“那如果没有出口的人呢?”他不免想到那个毫无表情、毫无依靠也毫无出口的司苍布。 布封:“应该很辛苦。”他在心底叹息,有些放手和驱逐非他本意却不得不做,不仅仅是权利更是天机让他画地为牢,如果有些生命选择不踏进他的圈子,他将无法接触那些他珍爱的年幼生命。 童年无言以对。 布封安抚道:“不过,你们这代意识年龄较小的孩子们都不怎么出去社交,你也是宅的很!也许你们有自己的方式缓解?爸爸和你们之间有代沟,不知道什么样的生活适合你们。” 童年在容貌依旧年轻的布封嘴里听到“代沟”两个字,他不由得发笑说:“爸,您说这个话恐怕没什么说服力,我带您出去…没准都有人说您是我兄弟。” 布封笑着回:“嗯?开爸爸玩笑?” 童年:“没有啦。谢谢爸爸,您的奶茶和零嘴我的同事都很喜欢。” 布封:“那你回头给你那个独居的朋友带一些,我的全维原子内部植物长势良好、动物繁衍顺利几乎不用我看管,我有时间给你们做很多好吃的。” 童年:“您的全维原子真奇妙。”他是普特人无法进入全维原子内,但他看过录像和照片。 布封感慨道:“你会拥有比我更好的一切。” 童年下意识反问:“因为我有爸爸吗?” 布封哑然片刻后肯定的说:“对,因为我永远会支持你需要的一切。” 未等童年在说什么布封岔开话题:“好了,不说这些了。我正好在烤点心,回头你带些给你的同事和朋友吃。” 童年:“好。老爸在恶水间怎么样?任务危险性高吗?” 布封:“你爸这次是二级试炼任务,危险系数不高。他说在环地检测发现了一批变异藻原,如今悬浮城的位置正好在藻原上方,你爸带人下去弄一些藻原给辐射海洋球做种。” 辐射海洋球,全维原子的一种。 童年:“二级试炼任务?” 布封看着儿子,心说:童年之前对这些事完全不感兴趣,最近谈天中他发觉儿子总有意无意的关注和恶水间有关的一切,不过他儿子现在接地气多了,不再若即若离的看待悬浮城。 儿子既然问,布封便解释说:“恶水间试炼任务目前分五级,一级任务是去恶水间取高辐射海水转化辐射盐、提炼微量元素贵金属、分解能源;二级任务是去恶水间取海洋变异植物,海洋变异植物多数已产生辐射适应性对未来有更多作用、需要研究和养殖;三级任务目标也是得到非战资源,但标点位置有可能对抗普虫或少量小型极嗜生物;四级任务目标是需要深入高辐射带得到极嗜生物尸体,用于转化特能珠;在任何等级的任务过程中只要直面特族虫,直接划为五级。” 童年:“哦,那老爸这次应该遇不到极嗜生物。” “嗯,辅员侦察者提前做过侦查了,那附近的极嗜生物都是浮游生物,体型不大、攻击性不强。你把心放肚子里吧,没事。”布封说着指了指电视,又道:“现在悬浮城和试炼点距离正好都是直播。” 童年:“爸,那弟…将来是不是也要去恶水间出任务?” “原生超特人目前都有意识爆裂趋向产生的可能,他们的意识岛不稳定,军方一般不安排原生超特人出任务。”布封说着用食指抵着唇迹,嘱咐道:“这是爸爸偷偷得来的消息,说是要等到意识梳理方式普及后才会将原生超特人推向前线,现在对外说的意识梳理只是个安抚人心的噱头,具体是否有人对某原生超特人有确定影响还在检测中。你看你弟,哪有通知让他去做意识梳理?” 童年此时的关注点都在司苍布身上,他“哦”了一声陷入静默一时没注意到父亲说了多少绝密内容。 童年心道:司苍布则是唯一必须出任务原生超特人。 布封:“怎么了,儿子?” “没事,爸。我觉得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像个魔咒…”童年说着面上的笑容落了下去。 布封微微点头,说:“在特化脉络中恒强者恒强,握有更多能力必然要承担更多责任。” “如果有需要,你和老爸都会上战场吗?还有弟弟?”童年说着望向爸爸,他们一家四口三位超特人。 布封:“最近怎么这样感慨?”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认为这个问题对于刚回归家庭的童年太早了,作为家长他可以分享遥远的话题却不想让孩子面对眼前的分离。 童年追问:“会吗?爸爸?”还有一周司苍布的休息结束日便要到了。 布封见儿子不退只能回答说:“会。如果有需要,作为超特人的我们必将先普特人一步走向战场。” 童年:“所以,恶水间的试炼不会停止。”连战争都会义无反顾,那维持悬浮城实力的恶水间试炼不会停止。 布封见儿子陷入沉思只得说:“我和你老爸不是全无消息的人,若有无法控制的局面产生,我们会很早得到消息。” 童年:“先知的预知能力都没了吗?” 先知是末世之初出现的一批携带隐藏全维原子且有预知能力的人,他们会有长短线的预知梦,能看到某段时刻、或某个定点画面。 有的先知甚至能进入观测非线性时间的境界,他们被称作大先知;大先知身在某个环境,便能看到一些人的出生、发展或死去。 难得儿子有兴趣了解这些在悬浮城历史中没有详细描述的内容,现在的大多数超特人都是某段时光的亲历者,布封能解答的很多。 布封:“对啊,周遭的环境趋于稳定,先知的预知能力便开始逐年减弱,我记得是在二零三零年左右所有预知便都消失了。我一个智明者朋友说先知的预知视角再开启,意味着此间世界有大的变动;先知的预言小世也算是个指向性参考吧,意味着现在是难得稳定的时光…” 童年越来越发现自己的双亲知道的非常多信息,远胜于他在外面接触到的普特人、甚至超特人。 “真希望未来平平安安。”童年说着望向家里正在播放的新闻。 新闻里面正好是试炼画面,在左上角有个方框里面标识着2,超特军人穿着防辐射光谱作战服捞着海水中黑青色的植物。魔/蝎/小/说/m/o/x/i/e/x/s/.c/o/m 34、1-34 “你这孩子,还没学会好好融入新社会又开始担忧一切。放心吧,这几年出去试炼的超特人几乎没有折损率。”布封说着扫了一眼电视,他看到熟悉的身影又道:“诺,你爸…唉???你爸又不带防辐射手套!” 童年这才笑起来说:“老爸又要挨说咯。” 布封随着童年俏皮的语境笑起来,说:“今儿说的话太多了,我给你热热汤面。” 童年:“不用,凉一点正好!我去弄杯冰水喝。” “行了,坐着吧。”布封起身给儿子倒水又加了两块冰块,他回身的时候还说:“你这个小猫舌头,尽贪凉。” 童年笑着接过杯子一饮而尽,顺便吃掉一块冰。 布封打了个哈欠,说:“吃完饭你补个觉,我也去休息休息。” “嗯。”童年点点头目送布封回到卧室,他心想:司苍布好好的睡了几日的觉也不知道够不够。 布封躺在床上,他知道儿子身上一定有什么变化再持续发生着,儿子的人际关系恐怕也更新了但他不好追问。正好其他孩子们都有变化…他准备等童威廉回来后俩人再说说房里话,孩子一天一个变化,做父母的最大乐趣之一便是在房里谈论自己的孩子们。 童年吃饱喝足补了一觉才到单位,他手上积压的活不少挤着时又间开会几乎忙了整整一下午。 下班后童年急匆匆的赶到司苍布的临时住所,刚进门他便觉得房间有点不同又说不上哪里不同。 司苍布正在吃饭,他看到童年依旧面无表情但眼神追到童年身上。 童年:“呃,你在吃饭…那我先去食堂吃个饭,再过来。” 司苍布用手指点了点餐桌桌面。 童年看着桌上的两盆荤菜,心说:司苍布是原生超特兵人,这点菜都不够司苍布自己吃的。 童年:“不了吧。” 意识兽苍狼比司苍布的反应快多了,小苍狼风一样的冲过去扑到童年脚边,用小尾巴碰童年的脚腕又站起来用前爪扑打对方的小腿。 童年脚下又出现被毛茸茸一扑一扑的奇怪触感,他挠了挠额角选择忽略。 司苍布无视自己意识兽的举动又摆出来一荤一素两盘菜,还盛了一碗饭放在自己对面。 见到司苍布无声的举动,童年只能走了过去在司苍布对面落座;司苍布自然而然的又开始吃饭,而童年则是没有动。 司苍布抬眸看向童年。 童年侧头看了看碗边儿,示意:筷子呢? 然后童年看到司苍布明显愣了一会像是在自己稳定岛内找东西,找了半天弄出来个勺子递给自己。 童年:“……” 真典型的独居者,有稳定岛了还只带一双筷子,童年蹭吃蹭喝总不好从自己稳定岛里拿便携筷子只能无奈的接过勺子。 童年表情上虽然不显但头两口啥味道都没吃出来,司苍布的表情没有变化他便只能看似从容的接受。 这是童年和司苍布一起吃的首顿饭,偶尔童年勺子不好弄起来的菜,司苍布会用筷子夹起来直接放到童年的碗里,童年自是从善如流的吃掉。 这样顺然的照顾动作和接受动态的让童年有点蒙、也让司苍布自己有些无语,但动作已经产生谁也不能回到上一秒便持续了下去。 事实上,童年吃了小半碗饭紧张感才逐渐消退,越吃他越觉得未味道非常熟悉便低头研究着桌上的菜色。 司苍布见童年吃饭的动作暂停,用眼神问:怎么了? 童年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总不能说和自己爸爸做的饭味道差不多,他只能回:“蛮好吃,很家常的味道。”可能家常菜的做法都差不多吧。 童年学什么都快偏生不会做饭,用他弟的话说,他们兄弟进厨房跟要炸碉堡一样,弄得全家心惊胆战。 司苍布:“甄凤送来的。” 童年:“哦。” 司苍布在生活状态中话很少,很多情绪和话语会顶在他的喉头上但他不知道如何表达,也不知道从那句话开口比较合适;现在不需要采访童年没提前做准备,自己的情绪已然回落也自持着不会很冲动的开口。两个人心中都有很多话,但没有话题无法开头只能默默地吃着晚饭。 结束用餐,童年见司苍布非常自觉地收拾餐盘,此时正站在水池边洗碗,他不好意思一直坐着便拿起旁边的厨房巾擦着餐桌。 童年刚擦好桌子司苍布便回到童年身侧,他回手直接将厨房巾放到司苍布手里。等司苍布去洗厨房巾的时候,两人才反应过来刚才的举动多顺手。 司苍布盥洗厨房巾的手顿了顿,仍是低着头将布巾洗好并绞干挂在一边。 童年耳后有些热他弄了杯冰水坐到沙发上四处乱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顺便找到了刚才进屋时产生违和感的原因,墙壁上出现了非常小的凹槽…仔细看会发现金属裸线。 童年定睛稍微数了数,至少十七八处。 司苍布端着水果走回来,说:“拆了。” 童年:“什么?” 司苍布:“小蜜蜂摄录器。” 童年:“哦。”原来是拆摄录器留下的痕迹……小蜜蜂摄录器?这个名字还挺可爱的。 童年非常招动物们的青睐,每次路过各种“花园”都会被小型动物扑上来,挂在他的身上陪他玩。他喜欢所有动植物,包括形态冰冷的蛇、棱角分明的蜥蜴、还有昆虫、甚至还有食肉植物等等。 童年最喜欢的蜜蜂,他意识重建后经常在花坛旁看小蜜蜂飞来飞去采花粉和花蜜。在他眼里小蜜蜂有着漂亮的黑色和金色绒毛,它们为植物授粉让植物结果,它们柔软又不侵人,但谁也不能忽略它尾部的刺针。 司苍布见童年盯着凹槽,问:“怎么?” 童年:“摄录器的名字很可爱。” 司苍布从稳定岛抓出一枚小蜜蜂摄录器递给童年。 科技再发展,有些属于老办法的小玩意也经常被捡起来重新使用着。 只有出战军队和科研部能用上最高精尖的科技用品,日常生活中很少见到,童年记忆里自己从未见过小蜜蜂摄录器,但拿在手心却觉得十分熟悉。 童年观察完说:“还你。” 司苍布想让童年留着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让童年留着,也开不了口便只能将小蜜蜂摄录器收回。 童年问:“怎么都拆了?你的情况不需要观测了吗?”正职不能忘,他需要让司苍布的意识爆裂趋向得到稳定的缓解。 司苍布点了点自己额角、后颈的贴片,表示依旧有设备在进行数据收集,更何况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拆没有答案,他只是今早想到房间里有小蜜蜂摄录器突然很不舒服就想拆。 交换区块通讯像是破除了两个人之间的藩篱,虽然仍有约束和尴尬,但两个人都不约而同试图和对方交流。 童年不追问,他问:“不困吗?” 司苍布:“…一会。” “好,刚吃完饭也需要消化一下再睡觉。”童年说着看到司苍布手指点了点水果的位置。 童年伸手捞了两颗葡萄,正往嘴里放的时候脑子里忽然冒出个很不合时宜的笑料:司苍布随便招招手,他可能连毒药都会义无反顾的吃下去。 特化葡萄的果实和末世前的李子一般大小,汁水很足、咬开会喷。 童年只能将葡萄整个塞进嘴里弄得腮都鼓起来,咀嚼时他用手指抵着嘴唇,怕不小心有汁水漏出来。 司苍布一直盯着童年。 童年瞥了司苍布一眼。 一般人见到他人制止的目光多少会收敛眼神,但童年的眼神制止显然对司苍布没用。 童年见阻止不了司苍布一直盯着自己,他只能先把葡萄咽下去,才说:“你想吃葡萄,自己拿。” 司苍布伸手拿了葡萄却没有送到自己嘴边而是递给童年。 童年心说:还客气上了。顺便又吃了一颗。 结果这一颗接一颗,童年吃了五六颗大葡萄都吃顶了。 “我不吃了。”童年说完推着司苍布的手指拒绝新的投喂。 司苍布见自己手里的果实被退回来表情依旧没变化,他盯着果子片刻便要放回果盘中。 童年在果子要滑进果盘时用手指顶住,问:“你怎么不吃?”他心说:能拿出来在这里待客的水果,必然不是司苍布讨厌的水果吧? 童年拎起来葡萄果实将其扔回司苍布手心。 童年:“吃水果吧,多补充果糖有助于你的睡眠。” 司苍布:“好。” 童年见司苍布动作,心说:这样听话。 童年想法还没落下便见到司苍布吃完了这颗葡萄又坐着不动了。 童年眉头轻拧,他忽然意识到一个特别荒唐的可能…他伸手从果盘里捡了一颗葡萄悬着,结果司苍布九摊开手心在果盘旁边等着…他将果实扔到司苍布手里,后者塞进嘴里。 童年送一颗,司苍布吃一颗。就这样送了七八颗,童他觉得水果都快塞到司苍布嗓子眼了,对方还在等。 怕不是个傻子吧…脑子里出现这个想法让童年没憋住笑出声又转头压住。魔/蝎/小/说/m/o/x/i/e/x/s/.c/o/m 35、1-35 “嗯?”司苍布。 童年压住笑意,说:“没事。”内心道:上次采访的时候司苍布话少,但回答问题的过程中很有少将气场。为何十日过去,司苍布在他眼里显得如此…低幼?他每日过来哄着司苍布睡觉还不够,难道还得给对方喂食吗? “你在兵人军事学院的科目成绩好吗?”童年问完怕司苍布看出自己的恶趣味便拿了水杯掩盖微微翘起的嘴角。 司苍布顿了一下,才说:“比你好的多。” “噗…咳。”童年呛了一下抽着纸巾擦嘴彻底笑起来。 童年像是刚认识司苍布一样重新打量着司苍布,早知道他前几天就开口和司苍布说话了…眼前这个人和他看到、知晓的那个少将不一样,很有趣。 司苍布给童年递着纸巾。 虽然司苍布依旧面无表情,但童年能看出司苍布面部轮廓柔和了许多。童年心里暖暖的,像喝了一大杯料很足的奶茶,他看了看时间才晚上九点左右。 童年:“不累的话等会再休息,我正好要看个资料。” 司苍布:“嗯。” 童年转念一想,又问:“你没有什么公文需要看吗?” 司苍布:“白天处理了。” 童年:“哦。那你看个电影。” 司苍布:“什么电影?” “我推给你一个。”童年说着操作区块手环,从自己的个人区块中拎出来一个常看的电影。 司苍布手环震动两下,接收。 童年的手环上出现一处提示,【司苍布与您建立共享区块,是否同意】。 童年手指顿了一秒,毫无疑义的选择同意。 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童年也没再抬眼看司苍布的脸。 司苍布则是捕捉到童年上翘的嘴角,他内心微微发热接着他眼疾手快的捉住往前窜的意识兽苍狼。 童年见司苍布虚虚抓了一把,什么都没抓到的样子,问:“怎么了?有蚊子?” “没事。”司苍布说着把苍狼塞回稳定岛,他再不塞小苍狼非得跳到童年怀里。这几天小苍狼已经够丢他的脸了天天贴着童年,他动念好几次小苍狼都不回来。现下他只能抓住小苍狼,强制把小苍狼塞进稳定岛。 识主意识能量足够时便可以将意识兽锁在稳定岛内,小苍狼在司苍布那大到无边无际的稳定岛中泄愤一样的把衣服都弄乱,最后咬着一根带血丝的大猪腿狠狠的啃着。 大苍苍竟然不让自己碰童年年,小苍狼表示生气气。 童年最近事情太多效率很低,很多案头工作需要加班做。 司苍布看起来坐的很板正,却一会蹭一寸至到蹭到童年身边直到看到便携光屏上的内容才停下。 童年把四个稿子校对好余光没看到司苍布,他眼神一扫才发现司苍布正坐在自己身后。 童年问:“你都看了,一会还给你念这个吗?” 司苍布:“这没意义。” “嗯?”童年迅速在脑内求解,说:“社会新闻无非都是家长里短,怎么没意义了?你们超特人走路的时候,不小心使用高纬撞击弄得普特人稳定岛内的物资都乱了,有的还损坏了…你们行进速度那么快,不披露的话就没有权限调阅延时录像,哪还找得到人赔付?现在民众手上的物资几乎都不可再生,累死累活赚的那些质金币刚好够糊口,你又不是不知道。” 司苍布:“呵。” 这算冷笑?童年瞥了司苍布一眼。 “呃,我不是瞧不起普特人,是因为…”司苍布有感停止解释的话语,而是起身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赵然斌和甄凤被空气隔膜阻碍,没逃开。 司苍布知道这两个人趴在门口好长一段时间了,他不想再被围观心里不爽忍不住了。 童年意识到司苍布刚才“呵”的不是自己的话而是门外的人,没想到无法看监控时竟然有人会趴门缝。 甄凤冲童年摇摇手,十分尴尬的开口:“嗨,童年。” 童年赶忙起身走到门边打招呼,道:“李女士,甄哥。” “?”司苍布回头扫了一眼童年又转身看了看甄凤。 接着房门哐当一声被关上,因为空气隔膜的阻碍赵然斌和甄凤一时没跳开,门板差点拍到甄凤的鼻尖。 甄凤:“我…做错啥了?为啥瞪我?” 赵然斌刚才一闪神她好像也看到司苍布好像瞪了一眼甄凤,她没听说过意识梳理还能顺便治疗老面瘫十分无语。此时两人身后的空气隔膜消失身前却出现几层,显然司苍布正在下逐客令。 这忽然关上的门让童年一愣,说:“他们好像有事吧?” 门又被打开,甄凤和赵然斌身乾的空气隔膜消失。 司苍布:“呆在门口?有事?” “有。”赵然斌条件反射一样的继续说:“您休息期过后需点兵形成1923试炼军,去恶水间进行四级试炼任务,出发前需要看您具体的检查数据再确认您的权限是辅助还是总指。” 1923试炼军,前四个数字为番号代表着试炼次数,本次为悬浮城第1923次恶水间试炼,每次试炼的任务取向均有不同、组成人员不同。 童年本是觉得这三个人的相处模式很有趣站在门边想看戏,而赵然斌说出的话让他不再想笑。休息期还有五日便有人赶上门提醒司苍布出任务,四级试炼任务…需要去高辐射带直面大型极嗜生物。 司苍布心里则一丝波动也没有,他这几十年都是这样走过来的没什么不同。 司苍布反问:“还有事?” 赵然斌想起早晨的情况心里暗自懊恼,难得司苍布有一丝喘息她没想说这个,只是她被司苍布的气场压迫随口找了个话题,显然这不是个好话题。 赵然斌和司苍布沟通时所展现的纠结态,一方面是她旁观或亲历的他人过往,一方面来源于自身,她色厉内荏的用说正事来掩盖…自己怯于司苍布的事实。 曾经赵然斌并不害怕司苍布,司苍布在她眼中一直是个活在大人身躯里的孩子;直到那次事件后司苍布身上逐渐出现异常,司苍布在重伤时苍狼不受控把她的然然鼠咬到重伤,她也跟着深度昏厥,至此她心底对司苍布的害怕即便面上毫无表示但痕迹依旧存在。 用甄凤的话讲赵然斌能撑住继续做司苍布的副手已经很不容易,这要是苍狼咬伤凤鸟的脖子他得吓跑回长白洛书营地躲进洛书家里。 那也是意识兽出现以来第一次有意识兽受重伤,若不是洛书军的双岛植物桥内植物大多都在洛书全维原子,将没有人能很快的有处置手段把然然鼠救活。 赵然斌无法描述然然鼠受伤时她的恐惧,但司苍布彼时的状态也并非三言两语说的清,她只是被殃及的池鱼。他们是战友,他们无法压抑恐惧但也不会抛弃任何家人,任何事故都不会影响她要辅佐司苍布的决心。 当然吐槽和自我分裂时时刻刻存在着,这是导师无法规避的弱点。 赵然斌找补说:“咱们争取在三个月内回来!回来的话,阿布你还在魔都区落脚吗?我提前安排。” 司苍布平静的回:“能回来再说。” 童年抱着双臂僵着脊背整个人显得又严肃又抵触,甄凤见童年的表情随着赵然斌和司苍布的对话愈发生冷。 甄凤立马故作轻松的说:“当然回来啦!就在魔都区落脚!魔都区的环境最好了,是不是,阿年?” 听到甄凤的话,童年脸色稍有缓解。 童年:“嗯,魔都区的绿化水平最高,岛化植物也最亲和。” 司苍布又瞪了甄凤一眼。 甄凤尴尬的说:“内个,我们没什么事。少将把房间里的小蜜蜂摄录器都拆了,我们担心他的情况所以来看看。少将如果没有发现,我们不会打扰。”他言下之意,赵然斌并非专门来提醒司苍布。 司苍布:“如何不发现?” 甄凤尴尬一笑,心道:如果防御值有一百,普特人只有三十,超特人能有五十,他和赵然斌做多七十五,司苍布能有三百,想要瞒过司苍布的防御感知太难了。 甄凤只能转向童年,说:“年年,要不要我们给您二位准备些零食?看电影没有零食乐趣少很多。” 司苍布“呵”了一声。 未等甄凤皮紧,童年便看了眼表,刚好夜里十点。 童年说:“不用了,等下我们也要睡了。” 司苍布非常微小的“嗯”了一声。 甄凤不知道这次自己为什么总下意识去看童年的反应,好似童年的反应是个晴雨表能展现出司苍布心里的暗波。 “好,那我们先走了,你们忙着。”这话说完甄凤真的开始尴尬了,有小蜜蜂摄录器的时反而正大光明,这没了摄像头什么话说出来都…暧昧。 童年倒是没感觉到什么异常,点点头。 司苍布指着自己住的房间,说:“如果能回来,意识箔片贴满。” “……”赵然斌。 甄凤:“好…哒。” 门又砰地一声被关上,这次没了空气隔膜甄凤反应极快的后退一步,赵然斌倒是被门风拍了一下。魔/蝎/小/说/m/o/x/i/e/x/s/.c/o/m 36、1-36 赵然斌带着一脸莫名其妙的说:“也就童年认为阿布是个需要关爱的傻子!”她干嘛愧疚?司苍布就知道在童年面前装弱智,对着他们依然是那个面瘫至上、少言少语的天子超余兵人异者。 甄凤笑说:“好啦,你也是,你就不能好好展现你的关心吗?这下你放心了吧!没有摄录器童年也没做什么伤害阿布的事,他们不过是多说了几句话。走吧。” 赵然斌:“哼,真以为我有时间天天盯着他们的意识髓鞘咋的?烦死,还防备我。” 观察意识岛的举动存在于高纬视角,门窗建筑物没有遮挡意义。 赵然斌在外面看了半天,包括童年意识髓鞘上的各种吐槽和刚才司苍布摔门的原因她都知道。意识箔片则是由特定匠人使用暗物质金属夹杂尖端科技所得来的新材料,产量极少可用于防御和装修,作用是…屏蔽高维视角对意识岛的观察。 甄凤:“行了行了,你够分裂了,你又担心童年会对阿布不利,又担心童年会在感情方面受伤害。你管那么多干嘛!我们需要保证阿布的情况向好,其他的事情…公私分明好不好!!” 赵然斌:“现在又要公私分明了?是你刚才和我说让我想想阿布学写字的时候?”因为这些破事她觉得自己作为导师的“瓶颈期”都要来了,在这样下去她可能会成为第一批有意识爆裂趋向的超特人。 甄凤笑着把满脸写着闹心的赵然斌牵走,问:“阿布刚才为啥瞪我?” 赵然斌:“因为童年喊你哥,你还叫童年‘阿年,年年’。”她还没缓过劲语气别扭,这是司苍布第一次拒绝她的探查。 甄凤:“喊我哥咋了?我叫年年咋啦?我比童年意识年龄大了三四十岁,叫哥我都吃亏。” 赵然斌:“我怎么知道?结果童年一句‘我们也要睡了’阿布意识髓鞘立马没了排斥反馈,一个个那么奇怪!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走走走,好啦。”甄凤说着双手搭在赵然斌的双肩。 司苍布房里的气氛却异常安静,童年和司苍布仍站在玄关处,童年望着司苍布而司苍布看向落地窗外。 童年:“四级试炼任务有多危险?” 司苍布:“还好…” 童年:“新闻剪辑画面左上角只有一二三,代表试炼等级,对吗?” 司苍布不知道为什么话题跳到这里,但回:“是。代表试炼等级,试炼素材太多,这样更容易找到出处。” “为什么四级不披露?因为很血腥?有伤亡可能吗?”这才是童年想问的。 童年作为一个记者每日都会看定时定点看新闻,错过了也会看回放,他因上午和布封的对话而猜出电视角标的意义。 回想至今,童年从未看到四级试炼的素材出现在电视中,他在三级试炼素材中已看到过打码证明有血色浸染。 司苍布没回话抬腿往屋里走。 童年无语:哪有人这样,不想回答便无视别人说的话。 童年:“我在说话,如果你不想回答你可以说不回答,不要无视别人。” 司苍布:“不回答。” 童年忽然觉得司苍布没朋友好像不是别人的错,就这交往态度能把别人活活噎死,可转念一想自己问了什么刚运出来的气便又泄了。 “今天…未来几天你都躺床上吧,别在沙发上睡了。”童年说着走到沙发处,他没听到司苍布回话追说:“去床上睡。” 司苍布还不说话。 童年探头看到司苍布面无表情盯着果盘。 童年试探着问:“少将,你生气了?” 司苍布:“没有。” “真的生气了?”童年说着尾音带了笑意,司苍布听到笑意便回头望着童年。 童年解释道:“我不是笑你,昨天之前…你连一句正经的话都没和我说过,今天就对着我生气?” 截止于昨天,司苍布对童年来说都是位青年将领,而今天司苍布的形象急转而下在童年眼中像是个会别扭的小朋友。 “我没生气…”司苍布不知道怎么表达,他刚刚没有无视童年,童年的质控他不接受,所以不想说话。 童年笑着压低声音说:“知道了,知道你没有无视我了。你去床上躺着睡,行吗?这几天好好休息之后才能有饱满的精力。” 两个人说上了话才开始感受彼此的情绪,他们角度完全不同都自觉很难猜到彼此心底真实的声音,他们认为彼此依旧属于陌生人。 童年内心感慨,没有任何办法能延长司苍布的休息时间,悬浮城如此重要没有人能阻止英雄奔赴战场。 童年越想心里就越不舒服,他见司苍布没有动作便伸手拽住司苍布的胳膊催促道:“快去!” 司苍布不知是否请愿反正被童年拽起来安置在床上。 童年看到司苍布又在望着自己,那眼神让他觉得无奈又觉得好笑。 童年在心里暗自问自己:是不是今早他打碎了司苍布不存在的外壳让司苍布钻出来了?否则为何司苍布总时时刻刻盯着自己。 童年忍不住问:“需要吗?” 司苍布:“什么?” “给你找个黄色的小鸭子挂在上面?”这哄出口的话童年都觉得突兀可却不能阻止这一个、两个字先后溢出唇齿。 司苍布哼了一声闭上眼但心里一沉,他见过黄色的塑胶小鸭子,曾经挂在某驾颠簸又摇晃的的车上。 车里有个柔软栏杆围起来的空间,黄色的小鸭子挂在上面被两个小孩儿拽来拽去,后来小孩很快长大了,然后跟在他屁股后面长大的的那个孩子,丢了。 童年感觉到司苍布的情绪变化,说:“除了睡觉不要想其他。” 童年不等司苍布回答便用透亮澈净的声音让一首长诗将司苍布带入梦乡。 对方逐渐睡熟童年慢慢收声,他看着陷入柔软被褥间的司苍布,心道:原来无论多高大的人被埋在被子里都会显得很小。 司苍布被子上压着用毛线钩织的毯子,沉思间童年忍不住拎起边角捻了捻。 童年想知道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司苍布更快速的恢复?最终他什么解决方案都没找到,今天一日他和司苍布的交往开始出现飞跃式变化,但他依旧看不清哪怕一点点的未来,他们只能被动的想到什么便做什么,甚至有时候做出的事情都不在自己思考的路径里。 只有在这一刻童年很想知道,自己和司苍布心里的人得有多像才会得到如此的青睐?如果那个人还在多好,这样司苍布不会陷入无解的人生。 在司苍布反复奔赴前线的背景下,童年自觉的知道他爱慕无关紧要,他衷心希望每一个为了他人拼命的人都能回来,他们应该得到心之所念的怀抱。 成为替身固然可怜,可需要替身的人…是不是更可怜? 想不通,童年即便纠结却只能继续往前走,不然眼前连安眠都很少的男人会随时陷入更无可挽回的危险。 童年走到沙发处窝在司苍布经常躺的位置准备小憩,他知道会留宿特意带了自己住惯的枕头,随手扯了一张毛毯盖在身上,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入梦乡。 之后的几日,司苍布和童年的相处可谓非常顺利。 童年下班去司苍布的暂居住所吃晚餐,司苍布仿佛放开手脚一样在细微处照顾童年,会为童年预备合口的饭食和水果,连沙发上都放着叠好的被子。 有司苍布在童年似乎什么都不用做,碗不用洗、擦个桌子也要看他手快不快,早晨起来他还在醒盹被子就已经被司苍布叠好了放在原处。 司苍布现在会和童年一起看个电影,偶尔司苍布会旁观童年整理报社发下来的文案资料,但不在评价那些有的没的还会沉默的帮童年挑出错别字。 童年有幸直面感受了一次司苍布开视频会议时的模样。 司苍布和童年相处的这些日子一直穿着鸦青色的军旅常服,颜色冷硬但布料柔软,而此时司苍布穿着正装眼神坚定不苟言笑。 都嵌入了耳部神经传感器让童年听不到视频会议那端的内容,他只觉得司苍布偶尔说的两三句话可能都是重点,会议另一边的人似乎对司苍布帖耳俯首。 视频会议结束后司苍布立时去厕所换了家居服,接着司苍布再次变成需要童年往他手心里放水果的“小朋友”。 这个奇异的反差感越过司苍布俊朗的容貌再次击中童年的喜好。 童年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喜好这样的怪异,难道他喜欢外面“人模人样”而家里幼稚无比的人? 童年,不知道。 童年只知道他在享受这些日子,他尽可能的把少将的身影留在他的个人区块中。他全心全意的享受照顾司苍布的过程,这样即使有天不再见面至少他还有回忆的依凭,他不会感道荒芜。 正如童年很顺利的接受自己和司苍布的交往过程,但他心底有个声音也在持续的告诉他:他们终将分离。魔/蝎/小/说/m/o/x/i/e/x/s/.c/o/m 37、1-37 最后一夜。 童年提早下班来到司苍布的暂住居所,但没有看到司苍布,他转了一圈在餐桌上发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有事,晚归。 童年知道司苍布不会回来吃晚饭便起身去食堂,刚好碰到赵然斌和甄凤,还有三三两两不太熟悉的面孔正坐在不远处吃着晚餐。 童年心说:赵然斌和甄凤这俩人是一点正事都没有吗? 赵然斌在甄凤的视线中回头刚好看到童年意识髓鞘上这句大大的槽点,她主动开口道:“对,没正事。”本来她和甄凤这十五天的正事便是给司苍布做各种检测和陪护观察,还能有什么正事? 童年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做联想只能说:“…不好意思,冒犯了。” 某种意义上甄凤和赵然斌很辛苦,他们必然随着司苍布进入一次又一次的试炼却连假期都要在司苍布身边。 甄凤招招手让童年坐到自己身边,他说:“你这哪里是冒犯,明明是他们导师天天偷看别人的意识髓鞘,是他们在冒犯我们!意识科技啊,继续发展吧!赶紧做出来个人用屏蔽探查意识髓鞘的设备省得被导师看隐私!” 赵然斌:“做做做,第一个给你,我才不要看别人在意识髓鞘上说单口相声。” 童年打了几个菜坐过去,笑说:“我听说所有超特人都能看到意识岛,那也都能看到意识髓鞘上的联想内容?”他得再确认一下,别司苍布有这个能力,那可真是又搞笑又可悲。 甄凤:“哪有?除了导师之外,只有非常有天分的超特人才能偶尔看到意识髓鞘上的联想,能看到的大多是医师,据传还是和智力有关系。” 赵然斌:“这一点还没定性。” “我们这是聊天!不涉及科学研究定不定性怎么了?”甄凤怼完小伙伴又看向童年继续说:“导师真累想的贼多,对了,童年,你做过智能分析没?” “做了,结果你们不都知道吗?”童年说着递给甄凤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 甄凤个子不高、小圆脸、杏眼、还有两个深深的酒窝,长得蛮可爱,所以说什么都不让人反感。 “嘻嘻,是啊,我们看了。”甄凤大大方方的又说:“可惜了,童年,你要是没出现意识岛破碎的情况可能会成为智明者或是质暗者,你的智力不低呢。” 童年语气平淡的回:“我不遗憾,我不搞科研,现在完全够用。” 赵然斌:“未来你依旧想留在报社?其实你可以去试着考考教师资格证,在普特人学校做个函授老师应该没问题。” 虽然没有小孩,但时间长到无边,所以悬浮城的特人类会选择扩大知识面,形成了各种学科的函授学校。 童年:“老师是个很不错的职业,但我不喜欢教化或引领任何人,社会新闻部很有趣每天都能看到鸡毛蒜皮的小事。” “听说你们的主要工作内容之一是调节纷争?”甄凤说着来了兴趣。 “是啊,我还在实习期基本没有外勤,我的同事们个个都是调解纠纷的好手。”童年说着笑起来又道:“今天还有个岛化羊啃了别家的岛化植物,各家都不依不饶。” 甄凤:“最后怎么处理的?”军队内的岛化动植物有专门的农人照顾,很少出现乱啃或者乱咬的情况。 童年笑着说:“找了岛化动植物部门的人来定损,岛化羊的主人赔偿岛化植物养料费、岛化植物主人赔偿岛化羊的护理费。” 赵然斌:“怎么还有护理费?” 童年:“因为岛化植物的主人是超特兵人,没忍住动手了把岛化羊的角打劈了一点点。” 甄凤:“搞笑。” 赵然斌:“还真没看出来,原来你对这些繁杂的事有兴趣。”童年讲起来这些事整个人的表情很柔软,看得出童年乐在其中。 童年笑着点点头,高楼大厦固然美,但生命在边边角角撞出来的烟火也很美。 甄凤:“人类的本质就是追逐八卦!嘻!” 听到八卦两个字,童年开口问:“少将今晚还回来吗?这是他最后一个休息日。” 甄凤叹了一口气,说:“回来,你别走哦!他夜里零点左右会回来。你在,他能好好休息。” “什么事这样着急?非得今晚去做?”童年说完觉得不妥补充道:“我只提醒,难得少将的一切情况有好转,能巩固、巩固应该更好。” 赵然斌思绪在心里一走,她说:“也没什么需要瞒着你。” 童年不解:“嗯?” 赵然斌:“少将每个休息周期的最后一天都会回到长白洛书营地,他需要去告解、去赔罪。” 童年:“赔罪?” 赵然斌:“河图洛书守护载体在末世之初总共收养了三个孩子,两个孩子被记在他与其爱人名下,其一便是太阳真经守护载体,而少将被记在他们兄长楚阡将军名下。楚阡将军…他因太阳真经守护载体跌落事件、跟随身故…” 童年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继续往下听。 悬浮城被切割成几百个区域,只有长白洛书区所在的被称作外城,据传不受悬浮城帝中区管辖。 童年等内城居民根本没听说过关于长白洛书营地里面的细节,更不会知道关于洛书守护载体的家庭结构这种隐秘之事。 即便童年的弟弟童仕明在洛书后勤上班但也从未接触过河图洛书守护载体,对洛书营地的事情更是三缄其口,家人都知道轻重从不追问洛书营地的细节。 赵然斌却没有停止,又道:“当年太阳真经守护载体被虫母所伤,从暗质意识截面拽出悬浮城跌落恶水间,楚阡将军因此离世…洛书军出动全体战士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太阳真经守护载体,司苍布正是那个时候被驱逐出长白洛书营地。” 甄凤:“然然!” 赵然斌无视甄凤继续说:“所以司苍布每次从恶水间试炼回来都会去洛书守护载体的门前跪上十八个小时,因为太阳真经守护载体正是十八岁离开悬浮城。” 三言两语间勾勒不出过去的全貌,赵然斌话语间的某些词童年甚至都没听过,这不仅仅是河图洛书守护载体和司苍布的隐私,更是绝密。 童年不知道赵然斌对自己说这些话的逻辑基点在何处,但他的聪慧让他知道赵然斌说出这些话的深意。赵然斌无非是在提醒他:司苍布在太阳真经守护载体跌落过程中可能起到了负面作用。 童年的心像是一团乱麻却下意识反问:“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赵然斌一挑眉。 “和你们交流有些日子了,好话、坏话应该也能直说了。”童年说着抬眸看向赵然斌,又道:“你话里话外反复提醒我让我有边界感和分寸感,可这些事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养育了司苍布?还是养育了那个孩子?我很不理解你们的情绪从哪里而来?” “每一个可能和司苍布有关的人,你们都会用这种方式去‘教育’吗?我听这些话只觉得被冒犯!被冒犯的不是我的情绪而是我感觉你们确实在冒犯我的智力、和我对悬浮城以及洛书军的信任!”童年说着眉头紧蹙,一字一句的说:“伤害超特人是重罪!司苍布有罪的话,即使是天子超余也不可能是自由之身…” “没有!没有,这可没有啊!!!”甄凤忙不迭的否认。 那是又一场来自分裂者和虫族造成的意外的事故,司苍布许有疏忽、许曾词不达意,但他绝不是太阳真经守护载体失踪可能致死的原因。 童年听到甄凤的话心里更是一阵无名火起,说:“对啊,悬浮城法律、洛书军戒律都没有定他的罪,那他应该无罪吧?你们这样反反复复的向我灌输他曾经犯过什么错,有意义吗?你们在防范什么?你们是在防范我?还是在替我防范他?你们好像很开心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别别别,这话有点过了。”甄凤连连摆手打着哈哈。 而童年没有停,他把筷子扔进餐盘里厉声说:“是你们先越界的!我说过,我想用我的眼睛看这个世界,除了我的双亲之外我不想听太多教化。你们是亲历者吗?你们双眼看到真相了吗?你们是抚养者吗?你们有什么资格替他人惋惜?再用这个理由站在惩罚的视角上,看待另一个活生生的生命?若真有人因此受伤…论惩罚,您们二位排的上号吗?” 童年话说得相当毒辣,甄凤脸上挂不住。 赵然斌仍直视着童年说:“不能替他人心有不甘吗?” “替他人心有不甘?所以要旁敲侧击的编排一个人?当我们让渡权利给公权力、让公权力替我们维持和平和审判时,个人便没有惩罚任何人的权利。冷暴力和言语暴力都是暴力,你替谁主张?谁主张谁举证,证据呢?给我司苍布有罪的证据!”童年说着低低的冷笑两声又道:“难不成,有人嘱咐你们了,让你们出来跟着司苍布,但别让司苍布好受,是吗?”魔/蝎/小/说/m/o/x/i/e/x/s/.c/o/m 38、1-38 “放屁。”赵然斌。 “知道是放屁就好,做人重要是管好自己。我知道我为什么来,我来是为了让司苍布舒心,让他失眠缓解、让他意识纤维阻塞和结块的地方被疏通。你们为什么离开洛书军随着司苍布而来?我讨厌司苍布对你们很有利吗?”童年说着起身离开,椅子随着他动作滑开发出不小的声响。 赵然斌:“童年!” 童年回头,眼神犀利的望着赵然斌,反问:“怎么,您还有指教?” 赵然斌:“既然你如此坚定,为什么不试试?” 童年忽然理解为什么有些八卦杂中对导师的评价都“神经病”了,他不想理会赵然斌的话转身离开,这根本是两件事。 赵然斌:“童年,别错过,我们不总有机会……” 赵然斌的话令童年的脚步一顿,只听赵然斌声音幽幽似将断未断的丝线。 赵然斌:“这…本质是一件事,一眨眼会错过一切,生命只是最小代价,我们回头时将捡不回来任何。童年,我们走着、走着却可能和活着的生命走向歧路……” 童年心里一紧但情绪无解只能脚步匆匆的离开。 “干嘛啦,然然,你这样很咄咄逼人…呃,我不是骂你。”甄凤说着转了话锋赶忙抽出来一张纸递给赵然斌。 甄凤安抚道:“不要这样,然然。” 赵然斌接过纸巾紧紧的攥在手心,她用手背抹掉脸上的一滴水渍,说:“他们只给阿布十五天时间!” 原来是因为这个,甄凤跟着叹了一口气。 甄凤:“是啊,童年的存在让阿布的情况每日向好,可阿布恢复的速度依旧太慢。我们已经向洛书军总政申请了好几次,可总政处回复,未免别引起帝中区警觉不允许延长阿布的休息时间,我们……也不可能带着普特人出任务。” 赵然斌:“这就算了!可阿布的意识爆裂趋向才缓解了百分之三!我怎么也没想到帝中区会安排咱们去完成四级试炼任务!在高辐射带四级随时可能变成五级,阿布是天子超余又如何?对上特族虫还不是吹过头的气球,一碰就爆!” “别…别太担心,阿布有六个全维原子通联,他自己的半维原子能至少呆一刻。实在不行,我这里也有和阿布意识通联留下的意识截面,阿布都可以躲进来。”甄凤说着坐到赵然斌身边。 “意识爆裂趋向令意识岛能量不稳定,意识能量无法稳定输出会令其和维原子的通联不稳定!真有事阿布往哪儿躲?谁能给他百分百的存活率?这日子刚见一点儿光,凤儿,明知道是帝中区选择了未探索的区域是有意试探,他们竟然也能同意。这种制衡意义何在?我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言止于此赵然斌抿上了嘴。 赵然斌无法置喙河图洛书守护载体的意志,更何况河图洛书守护载体一般不参与决策,所有涉及洛书军的决策背后都是几十名高阶导师给出的答案。 甄凤拍了拍赵然斌,说:“平日里属你说话最刻薄,但最舍不得孩子们的也是你。我都明白你舍不得那个孩子也舍不得阿布,但我觉得…我们还是别太过分的参与阿布和童年的事了。” 赵然斌:“童年喜欢阿布,你看不出来吗?每次靠近阿布的时候他的性激素水平都会增高…”童年身上带着意识监踪芯片,能提供周全保护的设备必然能够收取所有意识和生理层面的数据。 甄凤:“咱们走心聊天的时候能不能别给数据。”他扶额的样子把赵然斌逗的破涕为笑。 甄凤正色道:“喜欢我们阿布的人多了去了,他是整个悬浮城最帅的原生超特人,还是少将。” 赵然斌:“可他只允许童年靠近他。” 甄凤:“但这不代表阿布喜欢童年啊,再说…这么多年,阿布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吗?”谁又能想到悬浮城最年轻英俊的少将身体部件一切正常,但和其他原生超特人一样至今为止没有过性激素水平变化。 赵然斌:“对啊,所以我让童年去试试,是朋友、是恋人总要戳破这一关,被拒绝是最小的事情,只有往前走他们才能走到未来,哪怕没有彼此,不是吗?” “这,这有什么可着急,童年…”甄凤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想说的。让童年救条命任何人无法置喙,但做别的事是不是对童年不太尊重? 赵然斌看出甄凤的纠结,说:“如果童年没这心思,我一句话都不会说。可他有,他的意识髓鞘、他的激素水平都在表示着喜爱和想要靠近的意图。” 甄凤没说话,他作为全维原子宿主感情丰富却没有恋爱过。 赵然斌:“凤儿,人生很多事可以拖拖拉拉,但有些事一秒都不能耽搁。哪怕被拒绝也别错过,你永远不会知道生命再相见会是什么样子。童年这样年轻,为什么不试试呢?你们怕什么?”她心头有一颗朱砂痣,那是经历导师瓶颈都忘不掉的人。 赵然斌从不承认暗恋是爱,但几十年过去了曾经的想念变成刻骨的伤疤,再说什么爱不爱都没有必要了。 甄凤让自己的小胖凤鸟歪歪扭扭飞落在小然然鼠身上,凤鸟用小小的翅膀遮住躲在大尾巴下的小小身躯。 甄凤鼓了鼓腮,说:“感情好伤人喔。” 赵然斌自嘲的笑了笑,她伸手戳了戳甄凤的脸颊说:“想想洛书营地里的那几对。” 甄凤:“咦?感情好美丽哦!” 赵然斌:“什么话都被你说了。” “其实童年也不错哎,某一点他和少将很配哦!”甄凤故意玩笑着。 赵然斌:“哪里?” 甄凤:“一个不说话噎死人,一个说话噎死人。” 赵然斌:“童年看着随和,真踩到他底线时嘴真够毒。” 甄凤:“你们导师向来嘴毒,童年被锁在普特人之中但他智力不低,代表他有你们的特性。童年那张大美人脸没事挂着微笑显得个性模糊,这猛地来一下真是让人接不住。” 赵然斌反问:“童年很好看吗?” “我的妈,童年长成那样还不好看?他还带点中东的混血感,正港大美人好吧,绝!”甄凤说着举了个大拇指。 美丽的人事物谁都喜欢,谁能拒绝欣赏漂亮的脸蛋呢。 赵然斌:“你这么说好像也是,童年长得确实不错。” “跟我们阿布这个大帅哥吖,正好漂亮到一块去了。”甄凤说完和赵然斌两个人一起笑起来, 两人聊着无关紧要的话,但然然鼠仍躲在自己的大尾巴下面。 甄凤在笑闹中缓缓的拍着赵然斌的肩头,没有人能感同身受他人的伤痛,但至少他们都可以为在乎的人提供多一些温暖。 童年揣着一颗五味杂陈的心回到房间,他站在窗口遥望交通台等待司苍布。 大大的落地窗上正洒着水幕。 各个区域每天都有一到两个小时会下雨,那是用来给植物浇水的自动设置,也给悬浮城的居民模拟着天气变化。 曾经的伤痛逐渐远去,悬浮城在一个巨大的空气球中想念曾经的一年四季,最近几年还出现雪花和雷电的模拟天气让人们不至于陷入身处空中花园的枯燥。 甄凤又来了一次,拿来不少粥汤和药包,正好童年在他便让童年放在童年的稳定岛内保温。 甄凤眼见童年的眼神十分抵触,显然他们惹怒了这位表象温和的普特人,他只能一言不发的离开。 夜半十二点五十分司苍布才回来,他推开门看到童年的身影时呆在原地。 童年见司苍布表情上露出毫微惊讶,眼神里还裹着一分不可置信和少许的茫然。明明他早上已经做出过承诺而司苍布好像忘了自己房里会有人一样。 童年起身走到司苍布身边,问:“没躲过给树浇水?”他用手掸了掸司苍布肩头军衔上的水珠。 司苍布喉头含含糊糊,好似滚出来个“嗯”。 童年无视司苍布的狼狈以及司苍布令自己不敢直视的眼神,一个眼底红彤彤却没有泪水的人活的得多累。 “去洗个澡,咱们最后一天。”童年刚说完他的手腕又被箍住。 司苍布的头发还湿着,随着微不可见的摇头发尾的水珠轻轻摆动后坠下。 滴答,落在有心人的心湖之上荡起层层波纹。 童年尽量不带任何情绪的说:“别紧张,此次休息期的十五天到了,等你回来我们再继续梳理你的意识异常。”他不喜欢意识爆裂这四个字,无论意识爆裂的结果形态如何他都不喜欢这四个字代表的终局。 司苍布抬眸盯着童年:“等我回来?” “不然呢?我看过你的意识流数据分析,因为你最近休息的不错意识梳理效果蛮好,有百分之三的缓解。我问过你这边的姚立勤老师,他说因为你出现意识爆裂趋向时间最长、特能基础高、携带金色超余、特能有稳定增幅等等,所以疏离达成缓解的同时、你的意识纤维还在不断出现着新的阻塞团,两两相抵之下还能有百分之三的正向效果,证明缓解速度很快。等过了百分之五十后面会更好处理,你不用担…小心。”童年的叙述戛然而止赶忙伸手托住司苍布往下坠的身子。魔/蝎/小/说/m/o/x/i/e/x/s/.c/o/m 39、1-39 童年远没有面前的男人高大被压的一个踉跄靠住墙才撑住,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背、还是司苍布的头撞到墙发出了咚咚两声。 童年用手抵住司苍布的额头,急问:“少将???你没磕到头吧??…”他晃了两下来不及吐槽此刻倾盆而下的狗血,只想着要不要联系赵然斌和甄凤。 司苍布:“没。” 童年听到司苍布的声音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被挤在司苍布和墙壁之间动弹不得,情状局促。 超特人的体质是普特人的几倍,超特人的肌肉纤维骨骼密度也比普特人高出几个等级,两者体重完全无法类比。 童年的力量在司苍布面前不值一提,别说和司苍布较量了,他想要把司苍布扶起来都费劲。 童年:“…你起来。” 寒气随着司苍布的身躯侵染过来弄得童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司苍布:“困。” 心疼归心疼,童年不得不承认赵然斌的话留在了他心里,上一秒还在跪着悼念别人下一秒扑压在自己身上,强撩个屁。 童年:“起来。” “我真的困。”司苍布的声音有些闷。 首次听到司苍布的声音里出现委屈感让童年忍不住侧头,他第一次在相距毫厘的位置直视司苍布的眼睛… 司苍布眼睛虹膜的外圈像是曜石一样晶润的黑,而里面靠近瞳孔的位置竟有些微的银色,童年应该是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眸子,内心却十分熟悉一样。 司苍布的眼神非常清澈。 童年觉得司苍布的眼神中有着不解的期待和…难以言说的依恋。 童年忽然意识到司苍布没有撩拨自己,或者说面前这个比他高近三十公分的男人…根本不懂得什么是撩拨,司苍布的眼里没有属于雄性的掠夺和侵占之意,也许司苍布是真的困了所以找个支撑。 从司苍布的眼睛里,童年看到司苍布摊开的心,那是一眼能看到底的清透像是…天空之镜一般明澈。如果能跌落在这样一双眼睛里,即使粉身碎骨都…值得。 几句话之间森凉的气息变得潮湿温热,交颈之处司苍布微润的发染湿童年干燥的发尾。 童年:“你,你的眼珠不是纯黑色。” 司苍布:“嗯,我是混血。” 童年:“很漂亮。” “谢…谢。”司苍布说着垂下眼用手指关节蹭了蹭自己的鼻子。 童年:“腿疼了?站不住吗?”他觉得脑内的旖念等于冒犯司苍布,一个男性三十年都在纪念失去的竹马,没有新的伴侣和绯闻多单纯的生命。他不该冒犯这个单纯的男人,所以找了个原因解释此刻。 司苍布不知道童年的心绪,只微微摇头否认。 童年不追问,说:“我扶你起来。”他抵着墙壁用力但两个人的姿势没一点变化。 童年锤了司苍布手臂一下提醒对方起身,但那像是石头一样硬的肌肉弄得他手掌发麻。 童年:“起来。” 听出童年的催促之意司苍布才不再赖着而是撑着墙壁让童年将他扶起来。 童年像是个拐杖一样将司苍布扶到到盥洗室,他很自然的接过司苍布的军服外套和帽子,他用眼神示意司苍布冲个热水澡,转身离开时又被拽住。 童年几次三番被箍住手腕都快习惯了他没回身,却问:“吃夜宵吗?” 司苍布不放手也没说话。 童年只得说:“我出去等你。” 对方似乎在等“等”这个字,一旦有了这个字童年就被放开了。 童年站在外间听到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接着从花洒出来的水珠敲击着浴室地面。 窗外的人工雨已经停止,可仍有一种潮湿的气氛飘在这个房间中。 童年的脚腕处持续感觉到毛茸茸在脚面上滚来蹭去的触感,悸动是真的反而一切都像假的。 司苍布出来时脚步十分缓慢,抬眼便看到餐桌上摆着温热的饭菜。 童年说:“甄哥送来的粥和小菜,吃一点吧。” 司苍布像是个被召唤的小朋友,在童年的令行禁止下坐好、用餐。 童年晚饭时净和赵然斌打嘴仗也没吃几粒米,他见司苍布吃的如此专心便跟着盛了一碗粥,他得吃点东西转移注意力,不然他总想伸手拿毛巾给司苍布擦擦那一直滴水的头发。 清粥香醇、酱菜脆爽,几颗煮好的咸蛋用筷子尖一戳便冒出红油,几筷子下去胃口跟着开了。 童年见司苍布从他自己的稳定岛中拿出一个竹制的小笸箩,里面是几种主食有馒头、窝窝头、还有枣糕和发面饼。 两个人在沉默中分享着能带来饱腹感的食物。 超特人的饭量比普特人多得多,童年吃饱了而司苍布刚开了个头。 童年不催促也不顾夜深仍是陪在餐桌的另一面,偶尔他和司苍布视线对在一处他便很快错开眼神再次看向碗碟。 吃好饭,童年第一次阻止司苍布洗碗,他用眼神示意司苍布先坐到床边。 “甄哥来的时候顺便送了这个,给你敷一下。”童年说着从稳定岛内拿出两个布包,依旧温度很高、散发着阵阵中药药和盐混合而来的特殊气味。 司苍布没说话。 半个多月的相处足够童年了解如何与沉默寡言的司苍布沟通,他示意司苍布把双腿伸平放在床上,自己则坐到床边将中药包系在司苍布的膝头。 火热的中药包令司苍布的膝头迅速活血,没一会他整个身子都热了起来额头也冒出汗珠。 童年递过去一个毛巾,说:“现在都凌晨两点多了,你明早几点出发?” 司苍布:“明天下午一点,我需要到帝中区开会接受任务目标开作战会议,战术定好了便进入准备一般两日内就能出发。” 童年:“能预计这次出去的时间多长吗?” 司苍布:“三级任务十五到四十五天,四级五级没有准确时间。” 童年:“离开悬浮城后区块手环还能收到信号吗?” 司苍布:“看和悬浮城和任务目标点的距离以及天气状况。” 童年:“个人区块内的资料你们还能看吗?” 司苍布:“离开悬浮城时,区块手环会实时更新下载个人区块和共享区块内的资料。” “知道了。”童年说着操作区块手环在共享区块内放了个资源包。 童年:“咱们之前测过,你在外面换了个环境也试试看。” 他们之前试过,童年的录音、全息影像都没办法让司苍布睡着,但外面环境复杂万一有效也能解一时之急。 司苍布没说话。 童年没有被拒绝的窘迫,他知道司苍布的无言不代表拒绝,若拒绝最开始便不会出现这个共享区块。 童年心心念念:没有人能阻止司苍布上战场,他只希望换个环境这些东西能对司苍布有用,哪怕睡个十几分钟也好过在恶水间一直睁着眼。 但童年不知道司苍布在资源包出现在共享区块内的那一刻便瞬间将资源包拽到了个人区块内进行复制。 童年:“这两天晚上我在家也会多录些音频发到共享区块内,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内容?我找找看?” 司苍布:“你决定。” 童年:“好吧。” 两人说话间,司苍布膝头的中药包热度渐退。,童年又等待了片刻摸着中药包和体温差不多才把中药包拆了下来扔进自己的稳定岛中。 所有事似乎都做完了,童年拿出一本书说:“早点睡,保持精力。” 司苍布:“在这。” “什么?”童年一时没明白。 司苍布的手指在自己身侧微动,指腹摩擦着床铺上的被子。 童年多想忽视司苍布细小的动作却无法装作没看到,他沉默了几秒…起身。 司苍布的期待落空,眼神垂下又很快的重新凝在童年身上,因为…童年绕到了床铺的另一侧。 童年压住自己心里所有属于成年人的绮念脱鞋上床。 过程中童年忍不住把被子一股脑往司苍布身边推了推,他心底有三分因为荒唐感强烈而带来的羞愤;也有一分对方什么都没说,自己却因为一个微小动作而如此主动的尴尬。 可童年一切的内心活动都比不过司苍布眼神中的光彩变化。 原来眼睛真的是心灵的窗口,即便对方面瘫童年也能看出明显的失落和欢欣。 床是成年人的摇篮,童年跨进司苍布摇篮的那一刻便打碎了两个人之间无形的屏障。 童年坐到柔软的床铺之上,他问自己:拒绝吗?不;陪伴吗?好。 这一秒童年心里的纠结感全然放下,既然不能躲避那只有接受,他从旁边捞了个抱枕靠在身后支着膝盖当书撑。 童年在书里又找到第一次来司苍布房间的那一页长诗,他提醒道:“躺下,准备睡吧…唉?”每每都是这样,他刚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司苍布总会做他意料之外的举动。 司苍布拽住靠近自己一侧童年的脚腕。 童年压着涌上脖子的热意尽量无视自己脚腕上的桎梏,说:“少将!我想我们之间至少要有基本的尊重,我不…” 司苍布这时候哪会听童年的话,他手一用力把童年拖拽到半躺,未等童年拒绝,下一秒他已然躺在童年的腿上。 童年:“……” 童年看着自己怀中的脑袋一阵无语,咕哝道:“这样不太好。” 童年的记忆中应该没有任何情感经历,但他们家的每个人都痴迷看末世前留下的电视剧,全家经常坐在一起对各种情节品头论足,还有布封和童威廉日日亲密,他不是对亲密举动毫无所知的人。 而对方岂会回应童年的呢喃,这一切像是顺理成章又诡异无比。 司苍布脑袋贴到童年身上时整个身子便蜷了起来,动作间带着被子裹在他的周围。 司苍布挪了挪把被子的一角搭在童年的身上。 童年被司苍布的动作触动,所有吐槽烟消云散。 大个子被包在被子里已然像是个小朋友,“小朋友”还给他盖被子,这不得不引得“大人”忍不住帮“小朋友”把“小朋友”身边的被子整理了一番。 童年感觉怀里一重,他“咦”了一声,那个平日里蹭他脚腕的毛茸茸好像…跳到了他的怀里。 事实上,苍狼踩着司苍布的身子跳到童年怀里,它贴着司苍布的脑袋团成了一团准备睡觉。 童年看到司苍布在他怀里虚抓了一把,那毛茸茸应该抖了抖让童年怀中的触感愈发明显。 司苍布抓住了苍狼,苍狼呜鸣着,它不想要离开童年的怀抱。 司苍布终是没有强制苍狼回到稳定岛,而是揉了一把苍狼的脑袋收回手将手臂藏进温暖的被子包中。 童年:“不是我感知错误,是吗?”他第一次试探着往触感毛茸茸的地方摸,但没摸到任何东西…可那东西一定存在。 童年追问:“是…什么?” 司苍布:“…回来告诉你。”回来,是个多美好的词语,是童年又一次赐予他说出“回来”的机会。 童年:“好吧。” 司苍布的头发有些长遮住了他闭合的眼睛,只让童年看到司苍布凌厉的下颚线条。 童年将书本扔回意识岛,他没有任何分析好像也知道今晚即使没有声音司苍布应该能睡个好觉。 童年望着司苍布的侧颜好久,对方半张脸逐渐藏进被子里呼吸越来越绵长似是已经陷入沉睡。 童年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能不能走的时候…给我发个飞讯?回来的时候也让我知道?” “…好。”司苍布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很闷很沉。 竟然都开始装睡了,童年忍不住勾起嘴角。下一秒他看到司苍布的手从被子里一点一点伸出来,搭在身侧自己的手上。 司苍布的食指勾住童年的手指逐渐用力,一点一点的将童年的手带回自己的被子里。童年看着被子表面一阵起伏,直到自己的手被对方紧紧地握在手里。 十指交扣间两个人手掌的温度逐渐升高,从手心里传来的温度带着久违的欣然。 气氛刚好,肆意而为。 整整一夜,童年看着司苍布的睡颜陷入沉思无法入眠,而司苍布则是睡了好长一觉。 司苍布醒来时仍旧闭着眼,这是他三十年来…再次得到的怀抱他不愿意睁眼,而童年发现了司苍布的小动作也不催促。 直到早上十一点多,童年见时间不能再拖才准备起身,他一动便感受到自己腰上的手越收越紧。 手一夜都牵着,掌心内的汗融在一起。 童年无意戳破司苍布醒来的事实,他不想告别。 童年定了定心神,用另一只手揉着司苍布的指关节让对方将自己的手放开。司苍布既然装睡便只能任由对方动作,恨不能缠在一起的手指被逐个拆开。 童年终是将自己从床上卸了出来在床边站定。 司苍布逃避着不想睁眼,他不想目送一个又一个人的背影。 “注意安全,我等你早日归来。”童年说完便压下心底的所有声音,转身离开。 司苍布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才睁开眼,他看着窗外展现的强光轻叹。 “嗯。”魔/蝎/小/说/m/o/x/i/e/x/s/.c/o/m 40、2-1 喜欢上一个人永远没有合适的契机,往回看时只觉得相处的每一秒都在叠加动心的素材。 童年作为安抚剂陪伴悬浮城少将司苍布的九月像是一场梦,等童年回过味时三个月已经过去。 这段时间司苍布未出现在新闻镜头中,官方层面无信息披露,报社内部无任何小道消息,童年也没有收到司苍布的飞讯。 每每想到司苍布仍未安全回到悬浮城童年的心便像是跟着流离在外难以安定时时刻刻悬着。 见童年用筷子挑着碗里的面毫无食欲的模样,布封关切的问:“怎么了?年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童年:“没事,爸。” 童仕明:“弟,你最近吃的饭太少了!我跟你说你再这样下去,老爸回来一定揪你去做全套的意识检查加生理生化功能测试,一下子要弄三天折腾死人,还不如好好吃饭!” 近一个月童仕明的意识岛光芒出现些许变化,在双亲强硬的要求下童仕明才不情不愿的去意识内科做了深入检查,结果副主任发现童仕明意识岛内一处意识纤维能量流转不畅即将形成阻塞团,因此又做了全套的生理检查。 目前童仕明的病例已经转入意识监控内科并“光荣”的成为携带意识贴片的人,由相关人员跟进监控不间断收集他的意识流数据。 反观童仕明吃得饱、睡得香一点愁绪和异常反应都没有,童年看着自己不知愁苦的弟弟不由得叹了口气。 布封眼见童年的情绪变化,说:“你弟的情况需要进一步的监测确认,现在魔都区总医院意识监控内科没给你弟下定性,不一定是意识爆裂趋向,也可能…是心情不好而抑郁所造成。”言外之意是告诉童年跟着发愁也没用, 布封的话音刚落家里三个人都乐了。 在童仕明身上什么都可能发生就是不可能抑郁,他是世界上最乐天的小王子。 布封又道:“最近有关意识岛的病症越来越多了…” 童年:“怎么会这样。”难道意识爆裂趋向真开始辐射所有人了? 布封:“意识岛太神秘了,四十年不够我们完成对意识岛的启蒙研究。” 末世前人类对两耳间一千四百克的脑组织除了观测得出相应结论外其余均是未知,而意识岛出现后更彻底陷入神秘这两个字。 特人类对意识岛的了解太少,或者说对特人类这新生物种了解太少,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需要什么样的生活环境与外界刺激,全然按照曾经人类的取向发展着。 悬浮城面积再大仍是个封闭的水晶球,再美的风景看得久了也如牢笼一般,如今特人类的生活看似趋于正常却没有人知道对于特人类的“正常”到底什么样子。 童年思索片刻问:“爸,我听报社的布鲁斯说过现在也有超特人和普特人疑似出现意识爆裂趋向。” 布封:“当年人类在特迁的过程中进入不同的垂直分类形成十个属种。” 童仕明搭话:“不是还有衍者和先知吗?” 童年:“那是针对他们维原子所带不同能力取向的定义,他们本身一定在十个属种之一。” 童仕明:“是咩?” 童年知道布封要说些什么有些着急的说:“你先听爸说。” 童仕明抬着眼又嗦了一大口面表示自己闭嘴。 布封道:“起初活下来的人类对自己进入特迁能拥有更多能力对抗未知十分欣喜,但经过持续多年的普查和研究,人们发现不同垂直分类都出现了相应的负向生理特征。比如兵人更暴躁、易怒;导师拥有瓶颈期会被削弱感情和情绪感知;医师普遍出现洁癖、强迫症;辅员农人孤僻、匠人习惯过劳、辅员文职缺乏自我肯定等等。” 童年和童仕明相视一眼,童年又盯着布封看了看说:“我没觉得你和我爸有这种情况。” 布封:“阿年,你说的没错,衍者和先知是针对维原子所带不同能力取向的定义,但明明的想法也没错,可能衍者和先知是另外两个未被悬浮城纳入归类却存在的属种,而其他属种的外显特征才是属于他们的能力取向。” 这句话绕的童仕明已退出交谈,眼神在桌上找着。 布封给童仕明碗边加了一颗生蒜,童仕明嘻嘻一笑继续吃的喷香。 童年:“因为衍者和先知一般没有上述情况?是…因为全维原子吗?” 布封欣慰的点了点头,说:“有这种推测。” 童年:“不对啊,那我老爸?” 布封不好意思的指了指自己,说:“你爸曾经也暴躁易怒,现在生活稳定加之从军多年多少克制了许多。”当然还有其他原因,但只要给出些微指向聪慧的童年就有可能踩到线索的边缘,他此时此刻还不能和孩子们说明。 原来美好的感情和稳定的家庭确实是良药,童年问:“那这属于意识爆裂趋向吗?” 布封:“意识岛和脑的关系千丝万缕,意识爆裂趋向这六个字是跟着意识岛出现显性意识纤维阻滞团而来,而如果深挖下去…我认为每一个确诊发现意识纤维组织团队特人类都曾出现很明显的精神类、甚至躯体化的前兆…不仅仅是原生超特人,应该说超特人最甚。” 说到这里布封垂下眼皮看似专注的烤肉…明面上生活平淡舒适,但关于特人类的底层源头却不断展开,拥有更多信息和线索的那批人从未停止探索和挖掘。 童年:“什么意思?” 布封沉了沉,只说:“超特人和虫族同步诞生……” 童仕明这时候来了一句:“普特人也是啊,末世带来的的特迁嘛。” “你觉得是就是吧。”布封语气看似轻松却只留下了谜面,他看着皱眉不语的童年引走话题说:“现在据说普特人抑郁高发,不少出现自残倾向。” 童年:“爸,你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布封无法主动给很多但他可以回答,他说:“是的,年年,你弟出现这种情况我自然要托人仔细问问,由于产生表征的人过多引起了导师和医师的注意,所以悬浮城在近两个月内完成了一次大规模的意识岛普查。” 童年摸着自己后颈的意识监踪贴片,怪不得他已完成浅社会交流期却迟迟没有被医生要求拿下贴片,他还以为是预防意外风险产生,没成想是新一轮贴地普查。 看到童年的动作,让布封对拥有这样联想分析能力的儿子表示欣慰也隐隐担心,恐怕正如家里老者说的话,有些事躲不掉它终将发生。 童年:“普查结果您知道吗?” 布封制止自己的情绪蔓延,说:“百分之九十六点三的原生超特人已被确定出现意识爆裂趋向,不少普特人、超特人意识岛内的意识纤维均出现能量循环脱链的点,大多来自心理情绪层面的促发,所以此类病症如无生理外显则被称为意识纤维链异常,如已出现生理外显则被成为意识纤维链阻脱。” 童年综合自己所知歪着头想了好久,布封也不打扰拿出个碳炉开始烤肉给儿子们加个菜,说破天去吃好点总没错。 童年咬着筷子尖模模糊糊的说:“爸,本质都是意识纤维出现异常,那原生超特人半维原子内未名粒子的浓度到底是特化能量丰饶度带来的可观测特征,还是意识爆裂趋向的产生条件之一?” 布封翻肉片的手一顿,反问:“你为什么这么想?这些应该是官方已披露的定性内容吧,未名粒子浓度会影响意识爆裂趋向的严重度。” 童年放下筷子看着布封,问:“人为定性就一定对吗?永远对吗?” 布封内心百感交集却最终笑了出来,他的身份让他无法参与研究,但他也曾在家庭闲谈中对悬浮城某些定性有过质疑,重点包括未名粒子。 布封:“人为定性从来都是发展型的定义,会随着时间、事件、证据等等而改变。在悬浮城还未升起前,维原子冲击波中有一种粒子也被我们称作未名粒子,如今已确定叫做高能粒子,是高能粒子消解了人类曾经可见的通讯设备发出的所有波段,让地球在宇宙中失联。” 童年:“所以…这次又被称作未名粒子的存在…其实是无法归类、不知作用的未知粒子。” 布封:“皆有可能,至少我的角度和你一样,完全未知的存在能引起一切可能,却不能在未知的时候给予任何指向性定义,没有定义便缺乏有力的逻辑支撑,任何因此外显的具象作用都可能因为它、也可能不属于它。” 童年看着布封,这几年他只看到了布封作为保护抚育者的那一面,却完全没有看出布封身上有着如此深沉的…智慧。 布封歪头笑着冲童年挑眉,说:“还需要我为你解答什么吗?‘十万个为什么’小伙子。” 童年:“爸爸您…” 布封:“什么?” 童年眯着眼笑说:“您像一本好厚的书。”魔/蝎/小/说/m/o/x/i/e/x/s/.c/o/m 41、2-2 布封把烤肉裹进蘸料中送到童年和童仕明嘴里才温柔的说:“每个人都是一本很厚的书,任何人阅读都能找到自己想关注的点并提出自己的见解,小伙子们…你们要有耐心,脚步可以一时不停但脑要沉下来好好思考。尤其是…” 布封眼神滑过童年定焦到童仕明脸上,说:“尤其是…明明,最近少想那些有的没的,好好听医师和意识治疗导师的话!” 肉片焦香适口,童年深深的点了点头。 童仕明则是嚼了两下就咽下去马上冲肉片伸筷子过去,说:“放宽心啦,您二位别大惊小怪咯!小事情、小事情!” 童年把蘸料往弟弟面前推了推说:“弟,你别什么事都不上心,其他的都在出现症状的定性期,但意识爆裂趋向已然存在,它对你们原生超特人的影响非常大,你一定要多关注自己的情况!你如果出现高度失眠、无法入睡的症状要及时和我们说!不要总排斥去医院,毕竟他们是专业的。” 童仕明:“你刚刚还说没什么是永远对的,医院难道没错吗?我就是不喜欢意识治疗导师,可怕!好可怕。” 儿子语气虽然在搞怪,但布封知道童仕明对意识治疗排斥的原因,有些事情即使不在记忆中也在本能中。 看到布封明显变化的神色,童仕明放下筷子长臂一揽就抱住布封的腰。 “哎呦喂,我没事啦!爸,我可能失眠吗?我沾枕头就着好吧!别担心我了,我这么强壮!不如担心一下我弟,他那么内向!”童仕明说着晃着肩膀带动布封也跟着摇晃起来。 布封只得笑着摸童仕明的头,反复看着两个儿子。 因为司苍布的原因童年这几个月查了不少公开的意识医学研究资料,他试图了解更多信息为司苍布提供更好的意识梳理支持,在试炼军临行前他还找甄凤要了蛮多未披露的内部文件,因此知晓了更多。 目前意识爆裂趋向和原生超特人体内的特能储备量呈首要正相关,且军部对整个悬浮城的原生超特人都有特能储备量的排名;司苍布毫无疑问排在第一名,而童仕明的特能储备量排名在前10%。 按照道理童仕明早应该出现意识爆裂趋向。 其他因素是否为未名粒子先搁置不谈,但现实责怪证明次要影响原生超特人意识爆裂趋向的要素与原生超特人个人心智、情绪、抗压能力相关,简而言之心里事越多、压力越大、性情内向、无发泄出口的原生超特人会更早出现意识爆裂趋向。 童仕明如今才出现意识爆裂趋向的前导症状意味着童仕明性子极好,几乎没有影响底层情绪的烦心事。 想到此处童年的眉头舒缓了些,说:“爸,别那么担心,有您和老爸在…我和我弟拥有他人不可比的支持与照顾,一定会很顺利渡过这一切。” 布封咽下心里的苦水,有些事恐怕正是因为你们是我们的孩子才会如此辛苦。 童仕明:“我的爸爸哎,您再这个表情被老爸突然回来看到一定以为我惹你不开心了哎,啊,我难道又要挨揍了!” 布封这才笑起来用手指点了点童仕明的鼻尖,说:“净搞怪!起来吧,别撒娇,饭还没吃完。”长辈可以愧疚但更不能作茧自缚,至少他还有机会弥补、有机会重新提供更好的支持。 布封调整心态给儿子们碗里填着卤汁,继续烤肉的时候忽然想到童年的话。看来人真不能只被情绪牵着走,他余光望着童年心生疑惑:意识爆裂趋向虽然被定义,但童年是怎么知道意识爆裂趋向会失眠?还是高度失眠、无法入睡? 布封面色如常念头转瞬压在心里,他只能等童威廉回来后俩口子聊聊才知道是不是自己过于敏感了。他拥有的资源和助力很多,但正因如此他的一言一行会引出更多事情,小则占用珍贵者的脑力资源和能力资源,大则容易将事情引向歧路。 童仕明:“看吧,不能说老爸,一说老爸咱爸就想老爸了!嘿嘿嘿?” 布封戳起个烤小土豆扔向小儿子,笑骂:“拿我打趣?找打是不是?” 童年和童仕明只知道童威廉二十天前离开家去恶水间,布封对他们说童威廉出三级试炼任务,可现在还未回来。 布封确实很想童威廉,悬浮城升起前童威廉和布封二人很少分离;即便是悬浮城升起后因童威廉的特殊守护地位,童威廉也甚少长时间去恶水间做试炼任务。 如今童威廉下恶水已有些时日,布封不知道童威廉出去结果如何,有没有把人救到? 当家长太不容易,布封养过很多孩子再将他们陆陆续续送到合适的家庭之中,但自家囫囵个仨孩子让他每天这心跟要操碎了一样。 童年:“老爸什么时候回来?” 布封应和着说到:“你老爸这两天应该能回来。” 童年点了点头想到司苍布后又皱起眉。 不知愁从何来的童仕明拍了拍肚子基本抱了,他吃了一碗面、四根油条、两个糖饼、一个小土豆还有若干烤肉。 童仕明的区块手环震了几次这他吃饭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布封:“你慢点吃!谁和你抢了?” 童仕明含含糊糊的说着:“爸,我突然好着急!” 只见童仕明话音未落便仰头将豆腐脑当水一样的灌进喉咙。 这操作看的童年一阵阵噎得慌,心道:童仕明这吃饭的能力真是让人侧目。 童仕明把碗放下抹了一把嘴说:“爸,我先走,我今天约了阿昭一起去上材料分析的公开课。” 悬浮城科技日新月异,即便很多人已完成固定学科的学时拿到相关的资格证,但他们依旧保持着一定的学习强度。 童仕明手还不停的在桌上捡着吃食往自己稳定岛里装,说:“嘿嘿,我给阿昭带些吃的过去。” “…你,唉,”布封的话赶不上童仕明飞奔的动作,他看着被甩上的入户门和消失无踪的童仕明无奈的摇了摇头。 布封打开区块手环给童仕明发着飞讯,话里话外无非是让童仕明小心、注意意识安全以及阿昭都到门口了怎么不让阿昭进来吃早饭等等。 布封嘱咐完才望着童年说:“你弟的意识爆裂趋向还好,但他啊,最近动线太反常了,他只对练体术有兴趣,怎么突然这么有上进心还去上公开课?好像在家多呆一秒都会被人堵上门一样。” 童年:“回头我问问阿昭。” 童仕明口中阿昭叫做李昭,超特匠人,还有一些同辈人经常出现在童仕明身边。 据童仕明所说李昭几人和他们兄弟是一个“幼儿园”的发小,只是他性子淡很少和童仕明一起出去社交。 童仕明喜欢热闹又有父辈的关系在,所以这些朋友经常来家里,童年陪坐聊了几次总算再次相熟,现在偶尔也会互发飞讯。 布封看着心思深沉的童年有意无意的说:“你弟长大了有自己的生活和心事很应该,我就和你唠叨两句你不用费心思事事打听。” 童年笑了笑。 布封:“我们这些当长辈的…能在你们想不开的时候给你当倒苦水的垃圾桶就已经很有作用了,孩子说长大就长大,我这个爸爸越来越没用了。” “爸…你又来了。”童年忍不住勾起嘴角,又道:“老爸一不在家你就那么多感慨,你说这话我们这些儿子怎么接。” 童年经常观察父辈的交流,他发现布封在恋情中被童威廉照顾的极好,全身上下散发着拥有美好爱情的气场。布封和童威廉撒娇都没有任何违和感,只要在家就能看到布封没事就坐在童威廉怀里。 平日童年、童仕明两兄弟对布封亲近得很,管束约束他们的都是童威廉,不过布封若真生气了全家包括童威廉都得跟着察言观色。 “问题在这了,你啊,能不能学学你弟?你弟那心大的像是根本不会在乎我说什么。你呢,有个风吹草动都能让你的眉头打个结。”布封说着用手指点了点童年的眉心。 童年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皱眉了,他爸的话原来是说给他听的。布封用他的温柔细致搭建了一个柔软的窝,童威廉用守护给他们筑了坚固的巢;在这个家里,他和他弟永远是小雏鸟。 童年实事求是又模棱两可的说:“我担心去恶水间的人。” 布封托着脸颊说:“唉,是啊,这次时间有点久。”想来救人不容易,真希望一切顺利,所有出去的生命都能平平安安的回来。 布封心有所感不禁悚然,怕就怕未知的变化已经产生,此间生命都难以逃脱。 童年:“爸给您来飞讯了吗?” 布封:“你爸要发消息也是发到家庭飞讯组里,你们哪能不知道。” 童年:“我…这就看一下。”他不惯用悬浮城的高端设备,最熟悉的仍是从末世前平板电脑延伸出的便携光屏设备,他不太喜欢由视网膜单片传感光屏所直接呈现在眼前的光屏,唯一经常操作的便是个人区块。魔/蝎/小/说/m/o/x/i/e/x/s/.c/o/m 42、2-3 “不用看了,如今悬浮城位置太高和恶水间的区块通讯早断了,你老爸倒是日日在全维原子内给我留纸条,但你知道我不可能过去看他。” 任意超特人与全维原子持有人达成意识通联后便享有进入其全维原子权利,进而来到全维原子持有人的坐标点,等于多了一扇逃生门。 “您在哪老爸在哪就多一扇门,您安安全全比什么都强。”童年语毕后非常想知道司苍布有几扇门?够不够他逃生用。 布封:“不用担心你爸,若真有危急时刻他可以带着人躲进我的全维原子,到时候我去意识场部写说明,在部内安全转移超特战士们不是问题。” 童年此时无法进入任何维原子,只有概念上的理解,他问:“这种操作真的能达成吗?” 布封接着将有关维原子的信息解释给童年。 特人类维原子相关衍生能力的存在逻辑底色为:携带绿色超余的超特人通过维原子作为中介使被连接人来到持有人坐标点。 目前有记录的意识通道分为两种,一种是来自维原子持有人的维原子通道、产生维原子截面及维原子通道能量场;一种是来自于虫族中虫母的暗质维原子通道、产生暗质意识截面、及暗质通道能量场。 至于是否还有其他意识通道,则暂无信息。 意识通联维原子持有人的本质等同于链接任意门,在维原子中出入或拿取物资都会产生或大或小的意识通道。 整个悬浮城只有少数高层知道虫族中的虫母均有暗质维原子,大部分人只知道暗质意识截面的存在,其产生原因与虫族的诞生相关,压下不表;而暗质全维原子内部的形态、衍生作用等等均是悬浮城高层的信息盲点,暂无任何信息渠道和观测机会。 而…虫族中的虫皇则是等同于石板守护载体一样的存在,她是整个虫族包括虫母共同的“母亲”,能力的边界更是无法推测;目前虫皇因故正在休眠中,而知晓这个消息的人只有帝中区高层和洛书军相关人员。 悬浮城只见过两次暗质意识截面,一次是虫皇带着虫族离开悬浮城的前身新九州高原,一次是太阳真经守护载体的事故。 整个悬浮城固若金汤却抵不住任何意识连接而产生的高纬通道,所以悬浮城对意识通道可谓是一级戒备。 无法研究虫族的相关情况,这让悬浮城科研力量对超特人所持有的维原子研究需求更高,目前悬浮城在意识能量层面上对维原子的研究十分深入。 在研究中,科研者发现每一个维原子所产生的意识截面均会形成不同浓度的意识能量场,可通过意识能量场确定哪个维原子产生了意识截面;同时每一位超特人在进出不同意识截面所产生的能量场均有不同。 在如此庞大的交叉数据探测及比对下,悬浮城针对维原子其衍生功能的相关设备层出不穷。 说来不知道是可敬还是可悲,如今全城均有微不可见的意识能量场捕获器,包括所有居所内部也布设了大量相关设备用以防止特殊事件的产生。 意识能量场捕获器可以通过捕捉意识通道产生时所散发的能量场,进而确定产生意识通道的位置、判断往来维原子的超特人个体;并在非常规情况下对意识能量场做出凝结态,固定意识截面的存在时长,让意识通道短暂滞留在原地无法关闭、达成救助或突围追踪的可能性。 随即,各个定点位的空气隔膜组合网控制器和激光控制器会启动。它们会配合捕获器出现空气网隔膜,射出激光控制光束尽可能将涉事人员控制。 三秒内捕获坐标点被公布,超特军队会在半分钟内到来。 布封此类维原子持有人每日需多次进出自己的全维原子进行劳作,所以他们家的全维原子及每个超特人在意识场部早有记录。 他家的三位超特人在定点位置,比如他们的家出入自家的维原子则不会触发意识能量场捕获器的防御态;但若布封的维原子超过规定人数或特定位置出现异常能量场则会立时触发周边的意识能量场捕获器。 童年首次听到如此多针对维原子的情况披露,他反问:“爸?您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布封:“我是全维原子持有人,自然知道的更多。” 童年:“那…那为什么您之前从不讲给我们听。” 布封:“你弟对这些原理不感兴趣,只要不影响他的生活他一切都不在意。而你…” 布封看着童年顿了顿才说:“你的一切求知欲都来源于你的兴趣。如果啊,你对什么没兴趣,我说再多都像是灌输。生命最美好之处便来源于生命个体对世界的探索和学习…经验当然有意义,但那毕竟是我眼中的世界,百人千面、万般感知得到无穷变化。爸爸希望你提出的每个问题都来源于你的主动性,用你的眼睛看这个世界、发出你的疑问、找寻你的线索、得到你的答案,那才是属于你的真实。” 童年:“爸爸…”他曾对甄凤、赵然斌说过的话从未在家中说过,未曾想自己的父亲竟然能完全理解自己。 布封能读懂儿子眼中的话说:“我是你的父亲,为你提供良好的照顾是我的责任,只要你需要任何时候都可以寻求我的支持;而正如悬浮城对维原子的重重保护和重重限制一样,我也是一位有自身使命的超特人,我的意愿有时候会被限制在某些范围内,那是我无法触及的边缘…也可能是你们成长的空间吧。” 好深沉的一段话。 童年默了一会才问:“责任…和使命,会不会冲突?” 布封:“会,当我们观察某些事物的高度和视角不同时责任或使命便在不同层级之上。有时候责任和使命的对象一致,而有时候两者必然会产生不同的重要性,有顺序便会形成冲突。” 童年完全陷入布封的话语中。反问:“如果形成冲突后,我们要怎么做?” 布封:“我的孩子,事情没有发生前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而当事情正在发生中,我则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人习惯在事情发生后之后重新复盘,仿佛除了决定的那一刻任何时刻都是更好的时机;而在事发当时所有人都没有先见之明,被事件推着…推着便走到了当下的面貌。 童年不解的反问:“有差别吗?爸爸?” 布封:“有,你、我便是差别,没有相同的两个人,那么在事件发生时所看待问题的角度、决定要素、参与要素均不一样,那么我们最终渴望的结果可能一致,但处理方式未必一样。” 童年:“爸爸,这…应该很难吧。” 布封:“人活着便没有容易的事…我所掌握的一切知识都是你的天然储备,你可以从我口中得到长辈们的经验、我的学习成果;至于如何运用到你的生活中,由你自己来决定。” 儿子眼中的迷茫和不自知的伤痛让布封心酸不已,他走过去说:“也许现在和你说这些话太早了,但也许这些话…出现的太晚了。我,我应该更体察你的需要,早些分享经验给你。” 童年脑子乱糟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摇摇头。 布封:“虽然我做了四十多年的长辈,但生命的阶段停滞不前让我也缺少了真正的成长。作为父亲…很抱歉,我的儿子,我只能站在我的认知角度上为你提供我能想到的一切,也许总是不够周全。” 童年主动伸手抱住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的布封,他说:“你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父亲。” 布封拍了拍儿子的肩头,说:“这世界上没有完美的长辈却有完美的孩子,若你们走向歧路则是我们的失责。这一次,我不会再操之过急,不会再替你们安排什么。年年,按照你自己的想法,让你的生命再一次稳步成长。” 话题总是越说越大,最后落到每个人眼中关注的点上。 童年仰起头,问:“爸爸…” 布封:“嗯?” 童年:“如果,如果我做错事,你会不见我吗?” 布封透过儿子的眼底,反问:“你是在问,如果孩子做错事,家长会避而不见吗?” 童年:“也…也许吧。” 布封轻叹,说:“不会,家长的心再硬也不会拒绝自己的孩子。有的孩子看似被拒绝,但事实上是孩子自己选择不踏入家长的房间。” 童年:“啊?”那司苍布… 布封:“在成为家长的路径中我们也在成长,未必能时时提供完美的支持,但必然因为身份的变化出现了所谓家长的‘尊严’。尊严的产生也许是某种固执、也许是其他责任下的禁锢。” 童年:“你会吗?” 布封沉默良久,说:“我不会,但我的身份会。” 童年望着布封的眼睛,反问:“你的身份是什么?” 布封只能说:“你的父亲。”魔/蝎/小/说/m/o/x/i/e/x/s/.c/o/m 43、2-4 不知为何,童年知道布封的话是永远的正确答案,却不是完整的答案。 布封:“儿子,每个人都有他的身份,身份是相对的,身份在互相之间起着微妙的作用。但对于你,无论你、我的身份是什么我都是你的父亲。”他压下心底的话:我们的最终责任必然相同,此间无论正反善恶,只有我们几人没有身份的层级差异。 布封继续说:“很抱歉,我的儿子,我不知道你是否能够理解…在不同身份下我能做的事情很有限。” 童年:“爸,你在说什么?” 布封伸手捋着儿子的鬓角,说:“不理解也没关系,你只要答应爸爸一件事。” 童年:“什么事?” 布封:“爸爸希望你能独立处理任何事,但任何时候你遇到无法突破的艰难之事你都要回来来找爸爸,请你永远记得你永不孤独。只要你走进家门,爸爸必然为你付出一切。” 童年:“爸?” 布封不在多说只是静静的看着儿子。 童年在布封的眼中似乎看到…整个温软的人间,似乎懂不懂都无所谓了,童年点点头坚定的说:“我会的。” 布封:“这就够了…” 童年将关注点从遥远的前方拉回此刻,他说:“我没想到,原来维原子这么重要,不仅仅是物资给养更是逃生门。爸,每位出去试炼的悬浮城军人都会有‘逃生门’吗?您应该不仅仅为老爸开放您的全维原子吧。” 布封:“是的,儿子。战士们时时刻刻冲在最危险和最辛苦的地方,他们为了悬浮城找资源、找生机、对抗分裂者和虫族,他们的生命理应得到更稳妥的保护,任何持有维原子的人都不能自私。” 曾几何时,栖身高原悬浮起来是他们的希望;而如今希望实现后逐渐产生弊端,他们开始向往真正的土地,哪怕只有穷山恶水。 童年:“除了老爸和我弟,您还连着多少人?” 布封:“我的维原子连着一万多超特士兵以及部分其他维原子。” 童年:“维原子之间还可以通联?” “对,维原子持有人之间产生意识通联等于彼此维原子之间产生维原子通联,在各自维原子内留下对方的维原子截面。这样可以利用不同维原子之间的特性出产最大化生产资料,也能互相守卫确保彼此的安全。” 童年想不到维原子截面的模样却暗自觉得那应该是个很瑰丽的场面。 童年说:“没想到您要为这么多的士兵做底牌?”布封报出的超特军人数量比他想象中多得多。 布封笑了笑,说:“我这不算多,有些军属全维原子最多的要同时通联十几万超特军战士。” “十几万?那异…”童年差点脱口而出异者军又硬生生改了内容问:“一个超特军战士最多通联几个维原子呢?” 布封:“就我所知私人关系不计算在内,一个超特军战士最少会分配五个全维原子进行通联,这样可以最大化保证至少有一扇门安全。” 童年:“全维原子…” 布封:“对,原生超特人携带的半维原子具有不稳定性不能成为真正的守卫力量。” 童年问:“‘门’和意识能量强度有关,对吗?爸?” 布封:“只要维原子持有人不切断意识通联‘门’就不会消失,但你说的对,意识通联的介质能量是意识能量,维原子持有人意识能量不足将无法维持‘门’的稳定性;如果超特人的意识能量输出不稳定可能打不开‘门’。” 童年心下焦灼挠了挠后颈,司苍布的半维原子不稳定,他的意识爆裂趋向必然导致他的意识能量输出并不稳定。 童年:“如果我弟在战场呢?他能‘开门’吗?” “你是想问有意识爆裂趋向的原生超特人能否能开‘门’?儿子,现在原生超特人还不被允许去恶水间试炼。”说到这里布封微微皱眉但很快调整好表情。 童年心里一紧,对比所有他能拿到的资料、加之今日布封说的话,他确认出战的原生超特人唯有司苍布一人。 布封看着大儿子忽晴忽阴的表情…童年一定会关心自己老爸和兄弟,但这关心的背后似乎还藏着一条隐秘的线。 “别担心,你弟出不去其他原生超特人也一样;再说悬浮城内百分之八十的维原子均和洛书全维原子完成通联,如果出现异常情况洛书军会协助,大概率不会有事。有时间你可以看看三十年来的战士讣告,战损数量逐年递减,只要不直面虫族、不产生经验外的事件就相对安全。”布封说着拍了拍童年的肩,他是过来人岂能看不出童年的心里又有了牵挂。 布封没发现也没听说童年醒来后认识了什么会参与试炼的原生超特人,但有牵挂是好事,他很支持童年开启一段全新的感情。 此时布封十分需要童威廉,他得和爱人聊聊家里的事…思及至此,他心里也漫上一股子担忧。救援军出去的时间太长了,真不知道恶水间的情况如何?为何连童威廉都被拖了这么久… 童年:“没事吧,爸?” “啊?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情!”布封笑着提醒道:“小伙子,今天的‘十万个为什么’回答结束,你快迟到了。” “爸,我先走了!”童年说着立时起身刚走了一步又转回来把桌上的早餐连盘子一起装到自己稳定岛内。 对家长最好的爱是“吃不了兜着走”,在这一点上童年和童仕明一直很好的践行着。 布封拿着外套送童年到门口提醒着:“不要太累,注意调节。” 童年接过外套抱了抱布封,说:“知道了,爸。” “嗯哼,慢点哦。”布封笑着送大儿子出门,门扉关上后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这次对话让布封一方面欣慰,童年终于开始重新对这个世界有兴趣;一方面则是隐隐担忧,被遮掩的力量终有一天要觉醒。 布封拿出个录音器说:“你怎么样?什时候能带着他回来?” 想了想布封又说:“他们兄弟俩也各有变化,最近年年好像有感情牵挂了,整个人的情感外放了很多;明明出现意识爆裂趋向,还天天拉着昭昭当挡箭牌躲人。”语毕把录音器扔进自己的全维原子。 对爱人的话怎么说得完,布封转头将录音器拿出来追了一句:“情况到底怎么样??你怎么还没回来?是出什么异常了吗?你有没有和二哥传消息??” 生命被拽的这样长,有时候几十年都感觉不到孩子们的成长,有时候又觉得孩子们转眼便长大了。 布封环顾带着十足温馨感的家喃喃自语道:“他们都不会被圈在家里,而除了这个家…我不能踏上内城的任何一块地砖。” 此间被“囚禁”的人岂止一人?此时布封只希望孩子们能顺利开启属于他们真正的人生。 片刻后布封的全维原子中出现回信,他将录音器拿出听着童威廉的话,每一字每一句都爱人的话却逐渐让他的眉头锁的死紧。 既往的阴谋在此刻成了无法破局时的最后办法,而四十年前虫族和特人类的战争像是“兄弟”阋墙,而这一次特化生命能否找到出路…… 到底,谁才是敌人? 12月27日,童年终于等到军事新闻部的同事闯进社会新闻部的办公室,纳薇两步跑到最前和军事新闻部的人对接,布鲁斯反应很快已凑到纳薇后面。 童年压着急躁的心情见已有人动了才赶忙扯上采访证起身。 风铃儿:“咦,阿年,你也要去?” 童年:“嗯,我去过一次,再长长见识。”他尽可能让语气平缓却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剧烈起伏。 纳薇似乎听到了童年说的话,她回首盯了童年一眼便快速滑过所有人,她朗声指挥社会新闻部同仁全体出动协助军事新闻部。 众人脚步匆匆,布鲁斯拉过童年和风铃儿边小跑边说:“有时间愣着吗?六十多个发言人!” 风铃儿:“这么多!六十多个发言人意味着至少两万超特士战士出任务,我日,大任务!” 纳薇声音传来:“粗俗!哪学的” 风铃儿冲纳薇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又顺手把童年塞进大型悬浮巴士中,边推边说:“布鲁斯,任务数据来了吗?快共享到工作区块啊!” 布鲁斯:“你觉得第一个收到军方任务数据的人会是我吗??哎呦。” 纳薇将蔡边义拽起来扔进悬浮巴士,弄得蔡边义扑在布鲁斯身上。 最后一个登上悬浮巴士的纳薇无视刚刚发生的所有事,她踩着台阶手扶车顶说:“任务数据已扔进采访组共享区块,铃儿、布鲁斯、阿年尽快采集要点形成备采稿我要发给军方过目。其他摄像、剪辑、统筹等同步了解数据详情。” “是!”众人。 被砸了一下又推搡着坐到最后排的布鲁斯抬眼看向在悬浮巴士高速运动中无需安全带的纳薇,辅员文职如果都是纳薇这个力量和稳定性水平便不会被悬浮城称作鸡肋了。魔/蝎/小/说/m/o/x/i/e/x/s/.c/o/m 44、2-5 纳薇感受到视线并未抬眸,而是随时盯着区块手环和便携光屏。 童年顾不得观察其他人,他听到任务数据来了便第一时间去共享区块内打开资料,他用最快速度拉到最后一组数据,看到“无战损”三个字才松了一口气。 风铃儿一声:“我靠!” 资料很长,谁都不可能一眼扫清所有内容,大家都找自己感兴趣的内容做第一眼识别。 童年:“怎么了?” 风铃儿:“两万九战士出战,三千受伤,一百多重伤。难得出现‘重伤’作为形容词,这是什么任务啊?也没写遇到虫族啊?这是遇到高杀极嗜生物了?” “哟,你还知道高杀极嗜生物呢??”布鲁斯说着吹了个口哨。 风铃儿:“小姐姐我的信息储备就是这么庞大!这么全!怎样?” 布鲁斯拱了拱手说:“行行行,你最厉害了。” 童年不知道极嗜生物竟然分级别,而这几个数字后并没有展示受伤战士的名单,这让他刚落下的心又悬起来。 童年下意识打开自己和司苍布的飞讯界面,上面显示着司苍布在三个多月前给自己的【出发】两字,以及他回复的【平安】两字。 虽然童年自认和司苍布交往不深,但他从心底知道司苍布一定是守诺之人。 既然走的时候司苍布发了飞讯意味着认可这个约定,那回来一定会说一声,而现在童年还没收到司苍布的飞讯。 童年将飞讯界面切到与甄凤的界面,正在他纠结要不要询问的时候甄凤的飞讯消息顶了过来。 【甄凤:少将的区块手环受损正在修复中,晚上见。】 因为甄凤的回复童年瞬间放下心,不再看紧紧盯着区块手环而是看向窗外。 风铃儿:“怎么了,阿年?去军部紧张吗?你不是去过一次了吗?” “没…没有,家里来了个消息。”童年说完嘴角下意识翘起,坐在后排的布鲁斯用余光扫了童年侧脸好几眼。 风铃儿:“看来是好消息。” “嗯,有消息就很好。”童年说完也不管其他人的目光彻底笑开。 生命在笑容正盛时颜色最丽,一时之间仿佛遮盖在童年脸上的云雾散开,整个人都阳光了起来。 蔡边义:“喲,小美男,笑的春光灿烂。” 童年五官极好,但他的气场像是拢在容颜上的雾气温和疏离时不算惹眼,而他一旦表情出现幅度便像是打开玻璃罩的永生花回归泥土瞬间便鲜活了起来。 “都别闲聊了,这么多数据能记住吗?赶紧干活。”纳薇说着扫了一眼童年和风铃儿将所有人拽进工作状态。 这次出动的记者数量足够,轮不到实习记者童年采访任何发言别人。 童年所在的采访组前环节均已敲定完毕,他目送风铃儿进入采访隔间才松了肩颈靠在走廊墙上等待。 童年的区块手环提示有飞讯,他拿起来看到了司苍布的消息。 【司苍布:安。】 【童年:收到。】 【司苍布:不来采访?】童年看到司苍布的飞讯本就无可抑制的开心,见这内容更是忍不住笑出声,他想开个玩笑却不知道说什么更合适。 片刻后童年又开始同情司苍布,他心道:司苍布的区块手环碎了,不知道是否受了伤?如果受伤了还要接受采访多辛苦。 这个事实令童年无奈,任何时候司苍布仿佛都要先履行作为少将的义务,想到此处他不想再揶揄这位青年战士。 【童年:晚上见,少将。】 【司苍布:好。】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往前走,终于所有采访进入收尾,风铃儿逃一样的离开采访间站到童年面前才长舒一口气。 “哎呦我的亲哥哎!为啥偏偏是我碰到极嗜生物展示发言人啊!”风铃儿说着抬头看向童年,她被童年近乎艳丽的笑容撞了一下止语。 童年见风铃儿收声赶忙调整表情。 风铃儿顿了顿才说:“你在外面倒是心情好哦!有什么好消息说来听听,让姐姐开心开心。” 童年顾左右而言他的说:“素材都有了?发给采编了吗?” 风铃儿抹掉一头冷汗,按照童年的提醒将素材发给随行采编,他们只见采编席地而坐直接在随身光屏上整理新闻稿。 风铃儿:“我对这些怪物的数量形态根本没兴趣!吓死姐姐我了。” 作为记者能得到的原始素材远超悬浮城民众,极嗜生物再恐怖终是日常,童年敏感的发觉风铃儿正用夸张地肢体动作及语言内容掩饰紧张。 童年问:“那么惊悚吗?” “啊?没有啦。”风铃儿说着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区块手环,童年见状知道风铃儿可能是得到了其他方面的消息。 比起和其他同事童年和风铃儿之间多一层别样的革命情感,他们两家都有超特人、也都做出了不对外展现自己的家庭结构的选择。 童年用口型询问:“还好吧。” 风铃儿深深呼吸给了童年一个微笑。 童年看出来风铃儿的笑意不达眼底便轻轻颔首不再询问。 魔都区再大总是不变的一亩三分地,超特人基数少,日常再遮掩话里话外总会露出些端倪。 经日相处兜兜转转童年和风铃儿在言语间隐晦的知道了彼此靠着怎样的家庭,他们默契的不询问对方家长的名字,也帮对方在单位互相打配合。 就在这时童年脚底的气流似乎扭了一下,紧接着他僵在原地像是根崭新的猫爬架。 风铃儿:“怎么了?阿年??” “没事,胳膊抽筋。”童年无视从自己小腿窜上肩头最后挂住的毛绒感,尽可能的板着脸胡说八道。 毛茸茸好像不仅是个有热感的毛茸茸… 童年感觉到有温热柔软的东西含住了他的耳垂…有些湿、有些热、一裹一裹的还有些发刺的咬感。 风铃儿关切道:“你…怎么耳朵也红了?你最近是不是缺乏维生素、还是低烧了?” “没有低烧。”童年下意识说着,整个神经都拴在肩头感受着。 童年在家经常被麦芽糖裹含耳垂,所以他觉得耳垂上的节奏很熟悉,不过从贴着自己脖颈脸颊的毛绒轮廓来感觉,好像这小东西没麦芽糖那么圆头圆脑,可能是犬科小动物,一种看不见的…幼兽? 风铃儿一挑眉说:“你们这些意识重建的普特人在某些状况下还不如原始人类嘞,要不要我帮你加个塞?” 童年笑回:“不用加塞那么麻烦。”他早先便推测出风铃儿家里的超特人亲人是位医师,具体属种就不清楚了。 布鲁斯边剪辑边随口问:“加什么塞?” “跟你有关系吗?像是个八卦头子什么都问!”风铃儿习惯性的和布鲁斯俩人顶嘴。 布鲁斯像是个消息收集器,周边有任何消息似乎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童年则是心猿意马,他身上挂住了个异常可爱的小生命,他碰不到这毛茸茸的小生物无法托着它,不知道它在自己肩头挂不挂得住,想到这里他微微偏着身子不让小生物掉下来。 布鲁斯仰头扫了一眼,说:“呦呵,童年心情不错啊,一直笑。” “有吗?”童年反问,他明明一直在调整自己的表情。 这时布鲁斯和风铃儿异口同声的说:“有!” 童年则是保持微笑不再回复,多说多错、不说不错。 采访结束童年跟随大部队回到单位,他像是凳子上有钉子一样坐不住,忍不住频频看时间。 “喂,阿年!”风铃儿说着凑过来压低声音问:“你不对哦!小伙子,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童年:“…你还说布鲁斯?”他一个软钉子笑回风铃儿八卦。 风铃儿:“你不要再转椅子了,我眼都花了!” 童年这才定下不动,从军部到办公室那个绒绒的小生命一路都在他肩上,如今窝在他的膝头。他潜意识认为一只会裹自己耳垂的小生命一定很幼小、很稚嫩,需要自己哄着。 童年压着自己想要飞奔出去的心,他总想摸摸怀里这小生命,但几次他的手摸到自己怀里又直接按到腿上,怎么也摸不到。 不知道这小生命是什么存在,如此可爱又如此神秘。童年知道这小生命一定和司苍布有关,相信他很快会有个答案。 没答案也没关系,至少童年不用再去特籍所检测意识岛,他的触感没问题,前几次一定是这个小东西触碰了自己。 风铃儿见童年不语则说:“阿年,你最近把‘心绪不宁’四个字写在脸上!今儿又莫名散发着‘我非常开心’的气场。啧啧啧,你绝对有情况,你肯定有情况!”她非常相信自己作为女人的第六感眯着眼审视童年。 此时童年精神兴奋度很高反而不再含蓄,他只是短平快的说:“八卦。” 风铃儿:“我闻到了八卦的气味,所以激发了我从布鲁斯身上学来的八卦之心。” 童年瞥了一眼风铃儿,问:“喝奶茶吗?” 八卦之心败给口舌之欲,风铃儿鼓了鼓腮不情不愿的说:“喝。” 童年:“两大杯。” 风铃儿的表情立时多云转晴,她拖着椅子回到自己的工位不再骚扰童年,可心却一点一点沉到底,人心总是贪婪却大概率求而不得,如此平静的时光恐怕会随着一点点累计的小变化而消失殆尽。魔/蝎/小/说/m/o/x/i/e/x/s/.c/o/m 45、2-6 终于熬到下班,童年怕有心人知晓他的悬浮囊路线值得压着脚步排在下班人潮的最后几个,正好此时区块手环出现一个提示。 【司苍布要求与您共享坐标。】 共享坐标意味着只要身在悬浮城双方每时每刻都会知道彼此的位置,是区块手环非常私密的功能之一;他作为意识重建者都未曾共享坐标给家里人,他身边好像也只有布封、童威廉夫夫才会共享坐标。 童年第一秒的反应是:司苍布恐怕是个给杆子就会爬的人;下一秒他又驳斥自己:少将心思那样正,不会像自己杂念那么多。 无论内心有多少吐槽和驳论童年都无法抑制心底的暖意,他选择通过后紧接着便看到司苍布的坐标显现,依旧在熟悉的魔都区军部后勤所。 童年随着队伍来到交通台边缘时余光正好扫到观景台上看风景的人,他问:“布鲁斯?你还没走?” 布鲁斯:“哎呦,军事剪辑组人手不够,我恐怕得加一夜班,这不趁着晚餐时间出来透透气。” 绒呼呼的小东西已经在童年肩上找到平衡,而童年礼貌性的回:“哦,辛苦了。” 布鲁斯:“怎么今天没有爬楼?” 童年顿了一下才说:“有事情,早些回去。” 布鲁斯回身靠在栏杆上说:“好难得你有事情…” 童年指着前方示意自己已经在交通台的边缘,他顺口说:“别忘了吃晚饭。” 布鲁斯摆摆手说:“得嘞,我去军事新闻部蹭盒饭。” “拜拜。”童年说着坐进悬浮囊,而布鲁斯一直看着童年的悬浮囊直至悬浮囊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 童年再次畅通无阻的进入了魔都区军事管制区域,布鲁斯刚说的话给了他一个绝好的理由正好用来给家里打报备。他想,今晚他大概率会拖晚一些。 童年刚踏上交通台甄凤便迎了过来,难得只有甄凤一个人迎接他,两人脚步匆匆的往室内走。 童年:“少将怎么样?赵女士怎么没过来?” 甄凤:“少将正在医疗修复舱等您,然然意识岛受伤、躯体也受伤严重,医疗修复舱难以产生作用,明天她会回洛书营地。” “赵女士意识岛受伤了?你们遇到什么了?”脱口而出后童年立时觉得不该探寻转而问:“都伤的重吗?” 甄凤:“现在生理层面的伤终有办法,然然在导师的配合下用特能珠做充能做修复意识岛即可,约合一周左右能恢复。少将…” 童年心里一紧,他拉住甄凤急问:“他怎么了?上午不还接受采访了吗?” 甄凤停下脚步,说:“少将的特能几乎用光又受了…不知名的伤。” 童年:“不知名的伤??” 甄凤:“放心,暂时也算可控吧。当时事态紧急,他通过金色倒锥往外导出了巨量的特化能量,所以…他意识爆裂趋向好不容易缓解的百分之三没了,又加了百分之七点多,咱们之前十五天的努力白费了。” “人没大事就好。”童年说着浅浅放下心赶忙和甄凤两人快步往前走,梳理意识爆裂总归是个长久战,他还算能接受,可甄凤的表情依旧愁绪满满引得他频频侧目。 甄凤叹息一声说:“放心吧,少将暂时没事,只是我们…”恶水间流出的线索让熟悉恶水间战斗的他们再次陷入迷途。 童年不知道甄凤心里的波澜,他的焦点都在司苍布身上只能先安抚道:“总能找到方法,慢慢来。” “嗯。”甄凤心中依旧焦虑,只希望有慢慢来的机会,而事情的发展总是这样,没有变化前千年如一瞬,出现变化一瞬即千年。 甄凤是个合格的战士却依旧看不清未来。 童年眼见甄凤的表情阴沉不得不又安抚了两句,甄凤焦躁的情绪跟着平稳了许多。 “不用担心我,你进去吧。”甄凤说完扯了扯嘴角示意童年进屋。 童年见化不开甄凤眉心的愁绪只能顺着自己来的责任开口问:“这次还是只给少将十五天休息吗?”出去战斗了三个多月还受了不知名的伤,特能枯竭导致意识爆裂趋向大幅度增加,十五天真的太少了。 “目前恶水间的情况在帝中区眼中并非超过可控范围,我故意把少将的伤往严重了报,虽然还没有定时限但多半超不过一个月。”甄凤又补充说:“超特战士只要不死,一个月总够恢复了…” 甄凤的话里有深深的未尽之言。 童年:“…明白。”他明白有些事现在的他问不出答案,而此时他才知道超特士兵只有两种可能,死亡、以及最多休养一个月。 甄凤从童年脸上看出童年想说的话,他说:“现在没有人口增幅,任何一个产生了既定作用的人都不能甩手不干。我们也在争取更多制式休假,但和帝中区拉扯了十几年也没个定数,如今…怕是又要变天了……” 甄凤说完神色一变,他深深的看了童年一眼。不知为何,在童年面前他们总会说出来自本心想说的话,他如此、赵然斌亦然。 童年无法在搭话,只道:“你所说的每句话我都会忘在此处!我只希望你们注意休养,这样绷着弦,不好。什么事都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他止了言语,一个被保护的普特人连让超特人休息的资格都没有。 “若改变要来…一朝一夕足够沧海桑田。”甄凤说着压下心里的惊惧,他向童年解释:“至少现在还有小一个月,你快进去吧,少将在等你。” 童年:“好,您也好好休息。”他眼见甄凤脖子上缠着绷带,想来也受了伤。 “嗯,去吧。”甄凤说着推开门将童年送入又将门带好。 甄凤倚在墙边用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坚硬的坠子硌着他的掌心代表他拥有其他超特人没有的守护、偏爱和照拂,可他依旧惶恐不安。 这次在恶水间遇到的变数是参与此次试炼所有战士都没想过的情形,战士们的特能以十倍之数耗散着,比起他们所遇之物…虫族竟都成了体贴、值得亲近的物种。 甄凤的区块手环一震,飞讯切入。 【全体洛书军战士即刻进入战时准备状态--洛书军总政】;紧接着一条私人飞讯顶过来【一月内必须让阿布回归战时巅峰状态,大先知的预见已经再次出现--俞升】。 甄凤的胸口因这两条飞讯鼓动如雷,赵然斌坐在轮椅上从走廊转角处出现。 甄凤赶忙跑过去,说:“然然,你现在过来做什么?你马上要回营地,不要耗神。” 赵然斌:“我收到飞讯了,现在安排人送我回洛书军营地,你在此处陪着少将。” 甄凤看着赵然斌苍白的双颊,问:“你行吗?” “不行也得行,凤儿。”赵然斌说着打了个冷颤。 “坚持坚持,然然。”甄凤说着扶上赵然斌的肩膀接着挽起赵然斌空荡荡的左袖。 赵然斌扯开笑容试图安慰甄凤,她说:“不用担心我,有阿京先生在随时能给我续上一个更有用的手臂。咱们现在的生物仿生科技水平如此强悍,只要意识岛不毁,再过十年连脑子都可以换。” 甄凤:“少胡说,升哥早就说过,意识岛、脑和心,碰不得。” 赵然斌:“我不疼,你不用担心我。你全维原子内的生命会随着你的意愿有所共感,你还没有完全制约它们,它们好不容易进入平静期,若它们躁动起来什么壁垒都是百搭!不要因你的心慌而产生更大变数,稳定自身情绪。” 甄凤:“知道了。” 赵然斌看出甄凤的未尽之言,说:“你还想说什么?” “刚才童年安抚了我两句,我…好似…”甄凤无法说出那么矫情的话,但童年那一两句话确实令他烦躁的心绪有所缓解,连一直不稳定的特能波动都有所平缓。 赵然斌在甄凤的意识髓鞘上看到了答案,她点点头说:“安抚住童年,让少将尽快恢复战力,其他的事我会让洛书营地里面查。”语毕她用手指驱动悬浮座椅滑向室外。 话分两头。 童年终于回到这个房间,这次他没有在餐桌沙发旁看到那个心心念念的身影,而是听到几声拽断线的声音。 这声音像是个催促铃让童年两步走进房间,他看到司苍布从一个银灰色核桃形的舱体中正往外起身。 童年窜过去用手压住动作中的司苍布,他肩上毛茸茸的小生命挂不住便窜到童年的背上,而司苍布轻易的被童年安抚在医疗舱里。 童年未发一言转手从医疗舱捡起被司苍布拽下来散落的金属贴片。 贴片长得相似,童年对比司苍布身上的印子能找到它们曾贴在何处。此时司苍布的身上缠了几处绷带,肩上缠的尤其厚,左腿正隐在一个金灰色的竖桶装置中。 童年心里一颤,目光向下看到了司苍布的脚腕才放心。 司苍布本就没话,但眼神却一直跟在童年的眼睛上,童年看到哪处他会跟着扫一眼哪里。 童年的目光太细致弄得司苍布浑身莫名紧巴巴像是被羽毛扫来扫去,他下意识勾着旁边的薄毯搭过来,用以遮住没缠绷带的腰腹。魔/蝎/小/说/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