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在逃中，霸总他怒了！》 第108章 两年前。 国际医学交流会在T国曼城召开。 飞机原本定在曼城降落，但中途遭遇雷雨云团，在莱城迫降。 莱城是金三角所处地，鱼龙混杂，当即无数人谩骂。 负责人不停鞠躬道歉，又领着他们上了一辆大巴。 再三保证车速会很快，只需要六小时就能到达曼城。 众人这才消停。 云清额头靠在大巴车窗上，沉默看着外面的景色。 这里只有几个华国人，她不是开朗的性格，聊不上话。 出了莱城后，车内氛围轻松不少。 近乎一半人都睡着了。 云清向来觉少，拿出手机看了眼这次来交流的课题。 刚核对完准备的文件，手机没电关了机。 无奈，她只能闭上眼假寐。 不知过了多久，负责人站起身说了话：“各位，已经到曼城了，前面就是拉马八世大桥，喜欢看风景的可以看看，晚上十一点，正是大桥璀璨的时候。” 他的声音让车上不少人都醒了过来。 云清也透过车窗向着外面看去。 入目是鳞次栉比的大楼，还有不远处装饰着金色灯光的寺庙。 桥身同样亮起灯光，桥下是波光粼粼的河水。 即使是夜晚，依旧有着游船从下经过。 静谧又安宁。 忽地，外面传来一声巨响。 紧接着是重物落入水面的扑通声响，溅起极高的水花。 云清看的清楚，是一辆车，其中还有着人。 她刚工作第一年，见不得这些事，当即站起身，关切地向外看。 耳边是车内人的议论声。 “好像是出车祸了。” “很严重吧？前面的车都爆炸了。” “好大的火，我们要不要去帮帮忙？” 他们都是医生，见到这种场面当然不可能无动于衷。 有一人提出救助的想法，当即就有不少人应和。 云清随着下了车。 场面远比她想的更加惨烈。 十几辆车横亘在桥上，有着一半都在着火。 很夸张。 来不及多想，她慌忙找着伤患。 很快，在一辆侧翻的车中，她见到了一个额头染血的男人。 “先生？” 云清说着英文。 男人有着意识，闻言猛地抬起眼眸。 毫不掩饰其中的烦躁与侵略性。 冷不丁撞上他的视线，云清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这应该是师兄师姐常说的，脾气不好的硬茬病人。 想了想，她抬手，直接盖住他的眼：“先生，我是医生，我在救你。” 太尖锐的视线，容易影响判断。 男人怔住。 后从嗓间溢出一抹淡笑：“你是第一个敢这么对我的人。” 云清没理会他的话，收回手小心拉动车门。 “你试试腿可以动吗？” “动不了啊，医生。” 祈聿声音散漫。 “我换个方向拉你。” 云清咬着牙，想抬起车身，但她力气没那么大，撼动不了分毫。 试图找人帮忙，可不知道为什么，周围根本没人。 没办法，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祈聿盯着眼前的女人。 他看着她忙来忙去，用尽所有手段。 冷白的脸蒙上一层热汗。 齐耳发被她急躁撩到耳后，又很快滑下。 很美。 他第一次动了恻隐之心。 这样的人，不应该陪他死在这里。 所以，在听到油箱泄露的滴答声时，他开了口：“不用救了，车快爆炸，你走吧。” “不会的，”云清终于找到趁手的工具，绕到另一边，将压着他腿的东西奋力往旁边压，“先生，不要放弃生的希望。” 祈聿没见过这么倔的人。 自己的命也不要。 就为了救他这个陌生人？ 真是……同情心泛滥。 这么想着，他意外发现他的脚可以动了。 见他抽出一条腿，云清又急忙绕回他面前，抓住他的胳膊往外拉。 “可能会脱臼，别担心，先保住命……” 祈聿侧眸看着地上漫开的汽油。 这里火星太多，只要崩过来一点，他们都要死在这。 刚这么想着，不远处又有一辆汽车爆炸。 火花四溅。 祈聿瞳孔猛地一缩。 他身子已经被云清扯出一大半。 不想让眼前人死的欲望促使他撑起身子。 千钧一发之际，他环抱住眼前人，滚到大桥边缘。 与此同时，身后汽车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热浪席卷而来。 云清贴在男人怀中。 除了被他护住的地方，其余都灼热的厉害。 仿佛要灼掉一层皮。 庆幸之际，头顶传来男人的声音。 “怕吗？” 云清摇头，抬起眼眸看他：“只是觉得，你们T国的汽车，质量好差。” 连环车祸，能爆炸这么多辆，也是奇怪。 祈聿失笑。 他盯着女人的脸。 柔和娇美，皮肤很白，又透着健康的红晕。 偏一双眼眸清冷澄澈，镇定淡然。 她是治病救人的白衣天使。 而他是地狱爬出的恶鬼。 天差地别。 可那又怎样。 祈聿没打算放她走。 他这个人向来如此。 想要，就不择手段得到。 没有任何犹豫，他俯首吻上她的唇。 嗓音强势：“做我的人。” …… 从回忆中抽身，云清浑身抖得厉害。 她靠在车后座，紧闭双眼，死死拉着云莹暖的手。 祈聿坐在副驾驶，从车内后视镜注意到她的不对劲，直接让巴颂停了车。 下了车，打开后车座门，他曲起长腿半跪上后车座，将人抱了过来。 触到过高的体温，他蹙了眉。 云清感受到不同于母亲的气息，强撑着掀开眼皮。 见到眼前人时，惊得慌忙推他：“别碰我……” 第109章 祈聿以为云清是被今晚的事吓到。 “朝朝，别怕，我在。” “不要……” 云清推着他的肩膀，恍惚摇头：“求你，放过我。” 祈聿听着她的话，黑眸聚起担忧。 他看向云莹暖：“你去前面坐。” “好。” 云莹暖担心地看了眼云清，坐进副驾驶，想了想说：“小清她应该是发烧不舒服，祈先生别怪罪她。” 她看得出，今晚主导这一切的人，是祈聿。 男人权势很大，她也清楚。 这里不比国内，他一句话就能让他们死。 祈聿回了两个字：“不会。” 于别人，他向来话少。 他的注意力都在云清身上，低声哄着她：“前面有医院，忍忍？” 医院…… 云清听到这个词，逐渐平静下来。 她是医生，有自己的生活。 只要回了国，就可以摆脱他。 想到这，她重新闭上眼。 车子很快在一家医院停下。 祈聿一路抱着她进去。 吃退烧药，住院观察。 祈聿守在旁边，抬手触上女人的脸，轻声安抚她：“朝朝，没事了，以后会好的。” 云清听着，身子又开始不由自主打颤。 迷迷糊糊间，她仿佛又回到了噩梦开始的那天。 …… 祈聿抱着她走出火海。 外面已拉起警戒线，所有人都等在外面。 云清被迫待在男人怀中。 她看的清楚。 那些穿着警服的人，看她的神色皆是惊讶不解。 待祈聿走过去时，他们才反应过来低头。 “翁先生。” 云清听懂少许泰语，她试探性问男人：“翁先生？你可以放我下来吗？我是来参加医学会的医生，有着正经工作要忙。” 尽管刚才男人无理亲了她。 但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她不打算计较。 他说的莫名其妙的话，她也可以当作没听到。 不等祈聿发问，警员就解释：“的确举办了医学交流会。” “是么……” 祈聿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女人：“那就改到马来西亚。” 不在这，她惦记不了。 走了几步，他又停下：“她的东西，拿过来。” “是。” 警员迅速从大巴上拎出云清的行李箱：“翁先生，我给您送到车上。” 祈聿应声，抱着云清坐上过来接他的车。 车门上锁声响起，云清下意识去开，请求司机，但司机压根没理会她。 她又翻出身上的手机，试图报警，才想起早就没了电。 一切都是因为身旁的男人。 想通之后的云清只能转向他：“翁先生，你这种行为是违法的。” “违法？” 祈聿思虑了下，抬起她的下巴，用中文问：“华国人？” 云清讶异，随即心底涌出希望：“对，我们都是一个国家的人，请你放过我，先生。” “不好意思，我是混血，且只有T国国籍。” 祈聿轻摩挲着她的下巴。 视线细细描绘她的脸。 身居高位，他见过太多女人，但从未产生过兴趣。 只有她。 每一寸都长在他的审美上。 连他平常讨厌的暖橘调，都缠上撩拨他的味道。 不再迟疑，他又一次吻上她的唇。 强势专横。 “宝贝，跟我回去。” “……不行！” 云清不是性格软的人，当即抬手，给了祈聿一耳光。 开车的司机吓得差点撞上护栏。 祈聿愣了下，舌尖抵上腮帮。 慢条斯理拉过她的手，蹙眉道：“不疼？” 云清觉得他脑子有病。 她提高嗓音：“放我走！” 下一瞬，男人搂上她的腰，温热自她耳边铺开：“我看上的，没有得不到。你也不例外。” 第110章 云清退烧后才醒过来。 睁开眼时，祈聿正靠在一旁的单人沙发里休息。 外面夜色浓重，病房内只有一盏晕黄的夜灯。 落到男人的轮廓上，给他添了些柔和的假象。 像是觉察到她的视线，祈聿睁开双眸。 “朝朝，还难受？” 他当即靠到床边，抬手触上她的额。 云清瑟缩了下，躲避他的触碰，视线也从他身上收了回来：“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当时他将她带回庄园，她不愿告知他自己的名字。 他就宝贝宝贝的叫。 她很讨厌。 索性将自己最厌恶的名字告诉他。 朝朝。 其实是招招。 那时在海市太过迟钝，祈聿执意要那么称呼她，她没有反应过来。 现在想起，很多事早已出现端倪。 “怎么不喜欢了？”祈聿怕她出了汗现在又冷，把被子往上拉了些，“是生我气了？” 云清搁在被子中的手缓慢攥紧。 怎么会是简单的生气。 是反感。 她讨厌禁锢她一切的祈聿。 她曾经拼死逃离的人，现在又出现在她面前。 有那么瞬间，云清很想质问他。 但理智还是让她忍了下来。 她如果露出端倪，祈聿很可能再次强硬留她。 “没，”她将脸往被子里缩着，“我的护照，你能给我吗？” 祈聿瞳孔微缩。 她还是想离开。 他弱了些气势，“我以为救了你和你母亲，你就会留下。” 云清闭了下眼眸。 如果是从前，她肯定会心软。 但现在…… 她只想离开。 “我放心不下我妈，”她斟酌了下，还是选择稍微安抚他，“等我安顿好她，再联系你。” “好。” 祈聿心情登时又明朗起来。 他唇角绽开浅淡的笑意：“我等你。” 云清没说话。 男人认为自己可以得寸进尺些，攥住她的手：“其实，我对你一见钟情……朝朝，可不可以考虑下我？我保证，我会是很好的丈夫。” 说着，他有些紧张：“我早就准备好我们结婚，只等你点头。” 他有种直觉，错过这次，就再也等不到机会。 云清给他的感觉有点怪。 但她又没表现出其余异常。 如果她想起从前，应该会不高兴。 不会像现在这样，平和地和他聊天。 “我知道了，”云清强撑着挤出一个笑容，“将来结婚，我会优先考虑你。不过……” 她坐起身，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平静：“我有点饿。” “我去买饭。” 祈聿起身，将隔壁睡着的云莹暖喊过来，才离开。 直到男人身影消失在视线，云清才猛地松出一口气。 云莹暖注意到她的异样，好奇问：“怎么了，小清？” “妈，我们明天就回国。” 云清突如其来的话让云莹暖有些错愕：“那祈先生？” “他，”云清咬牙，将心底翻涌的情绪压下，“以后都不会见到他了。” 等她回国，她会立即辞职换工作。 “为什么？”云莹暖不解，“我看得出祈先生对你很在意，他人也有本事，你和他在一起，不会吃亏。” “我有难言之隐。” 过去那些，云清不想和云莹暖提。 她看着满眼慈爱的母亲，忍不住埋进她怀中：“妈，还好有你在。” 别的都可以是谎言。 只要母亲是真的就好。 从前那些，对她来说，是极压抑的。 …… 被困在庄园，云清再好的脾气也被磨光。 尤其是每天还要面对一个奇怪的男人。 祈聿会强迫自己穿各种衣服，吃各种东西。 甚至连头发也要管。 更让云清烦躁的是，他总是黏在她身边。 云清习惯独来独往，身边突然出现这样一个人，让她很不适应。 她反抗过，男人权当她是在闹脾气。 云清认为和这种人没办法交流。 所以她想了个办法，趁着他带她出庄园时逃跑。 但刚到警署报警不多久，祈聿就追了过来。 云清没想到他们是一伙的。 或者说，男人权势很大，他们才会通风报信。 云清看着他一步步靠近。 俊朗面孔上是意味不明的笑：“朝朝，不听话是要受罚的。” 云清咬牙：“混蛋。” “这话留着床上骂。” 祈聿将她扛起，塞进车里。 合上车门，男人强势的气息就靠了过来。 云清推着，反被他攥住手腕压过头顶。 从黄昏折腾到深夜。 除了第一次祈聿没经验，后来的他都还算温和。 但这次他真的发了火。 不顾她的感受。 到最后云清嗓子哑的不行，搜罗着骂人的话，但实在词穷，只能挤出两个字：“……混蛋。” “嗯，我混蛋，”男人将她搂在怀里，故意恐吓她，“下次再跑，你一个月别想下床。” 第111章 祈聿回来的很快。 拎着饭进病房时，不出意外地云清又睡着了。 云莹暖将饭接过来：“我去找地方温着，以防万一小清突然要吃。” 祈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眸底划过深思。 在知晓云清身世时，他以为她的母亲会是极有主见的成熟女性。 没想到云莹暖很温柔。 但这样温柔的人，却能在园区待那么久，甚至取器官几年而不崩溃。 他拿出手机，给巴颂发了信息。 他不想让云清身边存在任何隐患。 …… 云清第二天早上醒了。 睡得多，精神看起来也比昨天好了不少。 云莹暖将昨夜祈聿买的饭递给她：“小清，他对你还是挺上心的，买的是中餐。我一直温着，你吃点。” 云清看着云莹暖递过来的甜粥，眸光微闪。 “妈，他不是好人。” 她看得出母亲挺认可祈聿。 的确，在母亲眼中，他是救她们出妙瓦的大恩人。 可他对她造成的伤害，是切实存在的。 她本可以参加完医学会回国，过自己的生活。 但他强行留她一年。 她没有自由，没有自我。 还要被迫承受他的欲望。 回国后太久没拿手术刀，又花费时间去适应手术台。 云莹暖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只笑着将粥碗向着她面前递了递：“先吃饭。” “朝朝。” 这会，祈聿推门进来：“我买了早餐，昨天的别吃了，会胃疼。” 云清见着他，顿时胃口全无。 “我不饿，”她起身，直接掠过祈聿，“先回曼城。” 她面上的冷淡祈聿看在眼里。 他到她跟前，仔细问着：“是不是我的话让你有压力？我的错，别放心上，好不好？” 云清紧抿着泛白的唇。 又在演戏。 当初将她囚禁，现在换种方式折腾她。 他也不嫌累。 她摇头：“不是，我就是不喜欢这里。” 祈聿看了她一会。 但女人始终躲避着他的视线。 思虑一瞬，他将人抱起：“回去。” 她想如何都可以。 只要她在他身边。 下午时，车子到了曼城。 云清找借口支开祈聿，拿了自己的手机和护照，带着云莹暖出了庄园。 祈聿事先交代过，给云清绝对的自由。 加之现在没了楚亦深的威胁，她们离开没人询问。 先前云莹暖的护照从园区拿回，意味着她们可以直接买飞机票回国。 坐进计程车里，云清揪紧裙摆。 车窗的风景不停倒退，她掌心的冷汗也越聚越多。 “小清。” 云莹暖抬手覆上她的：“以后我会陪着你的。” 她的话让云清猛地从恐惧的情绪中挣脱出来。 她看着身边笑的温柔的女人，松下一口气。 这次应该不会出问题了。 一路很顺利。 云清取了机票。 顺利过了安检。 再没有一堆来拦她的人。 晚上七点的航班，还有一个小时就会起飞。 云清盯着手机，反复看着时间。 直到机场大厅响起登机的播报音。 她才彻底放松下来。 …… 庄园。 郑骁幸灾乐祸看着脸色难看的祈聿。 “呦，你的小娇妻又跑了？” 祈聿听着，神情阴郁下来。 “加上之前的，这是第七次了吧？”郑骁直戳祈聿的心窝，“要我说还是你不行，要不人家跑什么？” “郑骁。” 祈聿掀起眼皮：“我记得你之前要挖我的肾。” 他抬手，示意巴颂按住他：“今天我心情不好，刚好将账一起算了。” “喂，祈聿！”郑骁体型偏瘦，根本没办法从巴颂手下挣脱出来。 他心虚开始打感情牌：“你可是我表哥……哥，亲哥！” 祈聿不以为意：“哦，那我大义灭亲。” “你没人性，你……” 郑骁剩下的话，被巴颂堵在了嘴里。 祈聿看了眼腕表的时间。 晚上七点的飞机，距离起飞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他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第112章 飞机上。 云清系好安全带。 空姐叮嘱着各项注意事项。 “飞机即将起飞，请将电子设备关闭或者切换至飞行模式……” 云清关好手机，视线落到舷窗外。 是她来时的素万那普机场。 那会的她还没想到祈聿会是…… 翁先生。 这三个字，如今想起，比先前更让她反感和战栗。 祈聿的身份很特别。 他母亲是现任国王最宠爱的女儿，嫁给了华国男人。 所以祈聿有着中文名。 后父母双亡，他被国王接到身边，取了T国名，南里·翁。 但他并非正统王室人，并未被封亲王。 也是如此，他不同于其他王室成员，而被众人称为翁先生。 许多王室不好插手的事，都是祈聿在做。 他有野心，有狠辣的手段。 不多久就在东南亚出了名。 别说T国，整个东南亚，都没人敢对他说一个不字。 云清记得她跑了六次。 有一次已经到了马来西亚，都被人送了回来。 也是如此，她才会在最后那次选择跳海。 “抱歉各位旅客，临时出现了些状况，需要延迟起飞二十分钟，还请耐心等待。” 播报声惹得云清回神。 有着恐慌从心口蔓延开，让她整个身子如坠冰窟。 是……祈聿吗？ 她看向空姐：“请问是什么状况？” 空姐微笑回答：“是一位重要的人要过来。” 云清心彻底沉入谷底。 她慌忙解开安全带站起身：“我不舒服，我要下去。” “女士不好意思，飞机停留时间很短，非特殊状况不建议下飞机。” 空姐客气开口：“您的状况看起来良好，似乎并没有突发疾病。” 云莹暖不解看她：“小清？” “妈，我觉得是祈聿，”云清攥住云莹暖的手，头一次失了分寸，“我们要快点走……” “说不定不是呢？” 云莹暖柔声安抚她：“要不我们去洗手间躲一下？” 云清沉默着坐下。 都在飞机上，她躲不过。 …… 十分钟后，飞机舱门打开。 云清掩耳盗铃般将自己脸埋进膝盖。 她听到飞机上人的惊呼声，也听到身边的云莹暖站起身走到一旁，诧异叫出“祈先生”。 最后，一双手工皮鞋在她面前停下。 她听到男人微哑的嗓音。 “朝朝，我来接你。” 瞬间，云清的眼泪疯狂涌了出来。 她很少哭。 这次是真的绝望。 “祈聿，”她抬起眼眸，语气近乎祈求，“放过我好吗？” 祈聿眸光深邃。 他蹲下身，抬手轻拭去她脸颊的泪。 “不行。”男人语调和缓，却透着不容置喙，“朝朝，你只能待在我身边。” “凭什么？！” 云清近乎崩溃：“我是个人，我有我自己的生活……” 她不想待在那个庄园。 不想做他的玩物。 更不想和一个强过她的人结婚。 “没办法，”祈聿将她的发温柔拨到耳后，“朝朝，谁让你运气不好，被我喜欢上？” 云清盯着眼前人，再也忍不住，抬手对着他的脸打了过去。 “疯子！” 啪的一声响。 整个机舱都安静下来。 祈聿脸偏到一旁。 他舌尖抵了抵发疼的腮帮。 “下次别用手，会疼。” 第113章 祈聿也就是这会确定。 云清想起了他们的曾经。 她性格向来内敛，不会当众让人下不来台。 是真的气急了，才会不顾场合动手。 男人黑眸幽深，似翻涌着无数情绪。 但最终只是弯下腰身，将人抱起。 “别闹。” “祈聿，”云清手攥紧他胸口的衬衫，嗓音微哑，“你现在放我走，我们两清好不好？我承认是我两年前多管闲事……” 他这样的人，多的是人来救。 轮不到她一个陌生人。 她压抑着嗓音：“是我错了，祈聿。” 祈聿稍低头，吻上她的额：“朝朝，你知道，我不可能放手。” 不等云清再开口，男人迈开步子，下了飞机。 云莹暖沉默着跟上。 在别人眼中，这只是一场追娇妻的戏码。 玄幻又真实地出现在他们眼前。 飞机起飞，云清的希望彻底破灭。 她麻木地任由祈聿抱着她，上车，下车。 直到又回到庄园。 祈聿觉察出她的排斥：“你不喜欢，我们可以换地方住。” “有意义吗？” 云清冷笑反问他。 祈聿低眸看着怀中的女人。 时间仿佛倒回两年前。 她也是这么厌恶地看着他。 很久没有见过了。 久到让他以为，他们真的可以重新开始。 “你说的对，没意义。” 祈聿抱着她往主楼走：“最后一次了，朝朝。” 云清以为他在威胁她，不准再跑。 抬眸看他：“下次，是打算真的打断我的腿？” 以前他总是如此说。 要不就用些床上的手段。 她反感到极致。 “舍不得。”祈聿像是未听出她话中的讥讽，抱着她走进卧室。 抬手触上她的发，耐心说：“我让人送饭过来，吃点。” 云清别过脸。 祈聿知道她在默认。 她向来分的很清。 身体是身体，闹脾气是闹脾气。 忽地想到什么，男人笑出声：“回京市瘦了不少，还是在我身边匀称些。” 云清根本不想提过往。 他眼中值得回忆的事，全部都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 “我……”祈聿想说，最终还是沉默转身。 他走了不多久后，林卓过来给她送饭。 “云小姐，你和祈哥吵架啦？” 他不清楚两人之间以前的纠葛，只以为是小事。 还好心劝着：“你别和祈哥生气，他一不高兴，脸阴的跟阎王似的。” 云清吃着他送来的饭，没说话。 林卓嘴巴停不下来：“是不是祈哥和你表白，被拒绝了？要我说，你就答应他，再跟他结婚，到时随便找个借口离婚，分他一半财产，瞬间变身富婆，简直爽歪歪！” 云清：“……” 她迟疑看他一眼：“我怎么觉得，这是你的想法呢？” 林卓干笑：“哈哈，我做下梦还不行？” 十分看不惯祈哥作为资本家的嘴脸！ 动不动甩钱。 他也想！ …… 祈聿去见了云莹暖。 四十多岁的女人低着头，尽显怯懦。 很符合在园区待久了的特征。 祈聿坐在沙发里，冷眸扫向她：“和我说说朝朝以前的事，以及你为什么会出国。” 这个云莹暖很不对劲。 他让巴颂去查都没查出破绽。 她的经历就像是有人刻意捏造好一般，所有细节都对得上。 就是这样才奇怪。 按理说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可能所有人都能准确说出她的存在。 但她就是做到了。 大到她在酒店得罪客人，小到她在餐馆刷盘子，甚至一天能刷多少，都有人记的清楚。 很刻意。 云莹暖面色坦然说着：“小清是个很乖的孩子，成绩很好，从不让我操心。我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甚至有几次是她给我拿了药，将我救回来。” “小清初中时，校长告诉我，她有机会去读更好的学校，但需要些钱，我信以为真，才出国赚钱。一开始我是想和她道别的，谁知出了点状况。我在国外耽误了很久，直至再也回不来。” “祈先生，其中细节牵扯到我的感情生活，我不想谈，抱歉。” 没有一丁点破绽。 祈聿盯着她。 云莹暖迟疑了下又开口：“只要你对小清好，我会赞同你们在一起。” “是么……” 祈聿意味不明笑了一声，“那云姨，去休息吧。” 云莹暖点头离开。 待她走后，巴颂忍不住问：“祈哥，要不告诉云小姐？” 祈聿沉吟点头：“等她情绪平稳些。” 云清刚恢复记忆，不好再受刺激。 他记得她第五次逃跑时，被他带回来也是这样歇斯底里。 刚好母亲留给她的发夹找不到了，她选择了跳海。 现在云莹暖是她最重要的人。 他怕她得知，会再来一次。 又更怕放她离开，云莹暖会对她不利。毕竟她的嗜睡症，还没找到病因。 进退，他都冒不起险。 第114章 第二天。 云清睁开眼，就见到了坐在床边沙发里的祈聿。 曼城的阳光向来热烈，自窗帘缝倾泻进来，仿佛给男人添上一层暖意。 云清失神一秒，很快回神。 语气冷淡：“你来做什么？” “我想问有关你嗜睡症的事，”祈聿开口，嗓音透着疲惫的微哑，“想起来了吗？” “没有。” 云清翻身背对着他。 记忆中，祈聿的确不曾对她用过药。 但除了他，她又没接触过别人。 唯一成功从祈聿身边逃脱的那次，是跳海。 云清清楚记得，一个浪头打过来吞没了她。 之后就是楚亦深。 楚亦深也没有对她如何。他看中的是她的身份给他带来的利益，对她下手，他得不偿失。 现在纠结这些已经没有意义。 她被困在这里，也做不成医生。 多睡些少睡些，对她的生活没有影响。 “问完的话，你可以出去了。” 长时间的沉默。 好一会后，祈聿才开口：“我知道你担心手术方面，放心，我会给你安排病人过来。” “祈聿，你到底想做什么呢？” 云清坐起。 身上的衣服是昨晚就换好的，似随时准备离开。 她开口，嗓音冷静到淡漠： “是因为我一直反抗，所以你才对我有兴趣？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祈聿没说话。 他的视线始终停在她脸上。 这样的她，更让他害怕。 仿佛用尽所有力气，也抓不住。 云清依旧在继续说：“我只是个普通人，我想不通你对我执着的原因……你能告诉我吗？” 祈聿听着她平静无波的话，身侧的手缓慢攥紧，直至暴起青筋。 “……不知道。” 于他而言，喜欢就是喜欢。 没有理由。 想要的就去抢。 这是他的经历告诉他的。 所以，在见到云清时，他下意识地用了强硬手段。 等她消失，才后知后觉自己错的离谱。 他的回答在云清看来是刻意敷衍，她呼吸发颤：“出去。” 祈聿站起身，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 “朝朝。” 男人半跪上床边，手臂撑到她身旁，似要将她拥入怀中。 他抬起眸，眼尾泛着一夜未睡的红：“让我再自私一次。” 不等云清说话，祈聿已先一步抱起她，走进洗漱间。 臀部接触到洗漱台上泛凉的玉石，云清下意识瑟缩。 曼城气温高，她不是冷的。 只是这个姿势和位置…… 不等她回想，祈聿已拿起一旁的梳子，仔细给她梳着头发，嗓音低哑的厉害：“记得吗？” 云清眸光晃动。 怎么会不记得。 这个地方……很多次。 两人没有感情基础。 在一起最多的，就是那种事。 “不会了，”祈聿长指轻触上她的发，“朝朝，我想带你去我们曾经去过的地方。” 他嗓子哽了下，还是将话说了出来：“用新的痕迹，覆盖掉旧的。” 云清闻言，猝然看向他。 那是她唯一感谢他的事情。 在其中一次逃跑时，她遇到了几个流氓，险些被强迫。 祈聿带她回来之后，她就对男人格外排斥。 当时的他也说过同样的话。 他吻上她手臂上被旁人攥出的红痕。 身体力行告诉她，什么叫新的痕迹。 她的症状的确轻了不少。 但只有面对祈聿时，想到亲密事才不恶心。 哪怕后来她失忆，她的身体本能，依旧只能接受他。 其余男人，都止于医患关系。 愣神的时间，祈聿已经将她抱下来，把挤好牙膏的牙刷塞进她手心。 “朝朝，希望你以后回忆起来的时候，我也有好的一面。” 云清漱口，冷淡说：“不会回忆。” “撒谎。” 祈聿英俊的眉眼染着苦涩笑意：“你这个人，记恩也记仇。” 耐心等她洗漱完，他又带着她下了楼。 客厅，餐厅。 甚至是玄关。 云清记得两人曾经在这里的场面。 脸红心跳，暧昧横生。 又让她厌恶。 “祈聿，”她抢在男人之前先开了口，“我不在乎。” 祈聿神色微紧。 他知道她的意思。 无论他做什么，她对他的态度都不会变。 祈聿仿若未闻，向着餐厅里走：“朝朝，我给你做了早餐，是……” 未等他说完，云清已先一步出了主楼。 入目的一切很熟悉。 以前为了计划逃走，她连庄园树木高度都记得清楚。 这会，祈聿追出来，给她披上外搭，戴了棒球帽。 云清下意识抬手去摘。 先一步被男人按住动作。 “朝朝，我想和你做笔交易。” 第115章 “不感兴趣。” 云清回答的毫不犹豫。 祈聿闻言低笑一声，撩起眼皮：“不想看看我的诚意么？” 话音刚落，男人拿出一把军刀，划上自己的腰腹。 白衬衫瞬间被血晕染，鲜红一片。 他黑眸微暗，紧锁着眼前人：“朝朝，一刀换你陪我去做一件事，好不好？” “你有病？” 云清下意识按住他的伤。 她不想管他，但医生的本能让她没办法袖手旁观。 只能恼怒拽他往主楼走：“祈聿，我最讨厌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 祈聿侧脸，看着气得不行的女人。 “我知道。” 他没有别的办法了。 除了自伤，其余她不会多看他一眼。 …… 进客厅后，云清拿了医药箱，简单给祈聿处理了下。 他没给自己留手，伤口挺深。 就是这样，她才更生气。 “你是在用你的身体胁迫我。” “不是，”祈聿视线落在云清给他缠着绷带的手上，缓缓道，“是赎罪。” 他不知道她当时有多痛苦，只能用这种方式感同身受。 云清摇头：“没必要。” 她不想再和他有任何多余的纠葛。 她所求的，只有离开。 “我建议你去缝合。” 处理好伤，女人脸上又只剩排斥与淡漠。 祈聿心口泛疼。 艰难滚了喉结，他才说道：“答应我，我放你走。” 云清合上医药箱的手顿住：“期限？” “一个月。” 云清指尖轻蜷。 他真的将她拿捏的很死。 一个月是她的心理底线。 “朝朝，别犹豫，”祈聿抬手覆上她的手背，“你清楚我，言出必行。” 云清思虑了下，点头：“好。” 单凭她和母亲，她们跑不掉。 甚至连曼城都出不去。 她问：“今天你想做什么？” 祈聿自沙发上站起身，向着她伸出手，嗓音低沉温柔： “来。” 男人手指修长，指腹带着薄茧。 云清触上，有些痒。 想缩回，已先一步被攥紧。 亦步亦趋跟着他进了餐厅。 桌上是早餐。 华国的传统早餐，另外做了一份甜粥。 很符合她的口味。 祈聿拉开椅子，示意她坐下：“尝尝。” 云清冷淡象征性咬了几口包子，又喝了口粥，就放下筷子。 “吃完了。” 祈聿看着基本没动的食物，蹙眉：“不好吃吗？” 云清实话实说：“不知道。” 她完全是在敷衍他完成任务。 哪有心情去关注味道。 耳边又传来男人的嗓音：“饱了？” 两个字，让云清触电似的站起身。 以前祈聿说这两个字后，不论她点头还是摇头，下一刻遭殃的就是自己。 他总是沉迷于换各种地方。 做。 卧室，浴室，餐厅。 他就是个禽兽。 祈聿见着她的模样，眸底满是苦涩。 又是应激反应。 两年前是这样。 两年后恢复了记忆，依旧如此。 他拉住她的手，温声开口：“是我亲手做的，花了一夜，最后能看的只有这一锅。朝朝，给我个面子，多吃点行不行？” 云清没反应，祈聿便揽着她的腰身，强行让她坐下。 “乖，不会了，没有了。” 第116章 身体重新接触到椅垫时，云清才恍然回神。 她垂着眼睫，并未因为祈聿的话而多看桌上的早餐一眼。 直到彻底平静下来，她才说：“不想吃。” “好。你等我一下，”祈聿声音很轻，“我还没吃。” 不等云清回应，他已拿起筷子。 男人吃相优雅，一点多余的声音都不曾发出。 云清有些不适应。 两人从未如此平和地相处过。 他向来是具有攻击性的。 哪怕她失忆时，他也总是步步逼近。 现在的他，让她觉得异常陌生。 终于，祈聿搁下筷子。 “不好吃，”他起身收拾，“苦的。” 苦？ 云清疑惑。 她虽然没仔细尝，但每样都能吃出甜味。 他了解她的口味，不是放了蜂蜜，就是放了糖。 祈聿很快从厨房出来。 身上沾了些水，他嫌弃皱眉：“朝朝，等我去换件衣服。” 云清别过脸，没应。 祈聿上楼，再下来之后，换了件黑色衬衫。 云清抬眸问他：“还要做什么？” 她只想尽快完成他所谓的交易。 也许用不了一个月， 他就会放她离开。 “今天天气不错，去打高尔夫。” 祈聿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 云清没挣脱。 她顺从又沉默地随他去庄园内的高尔夫球场。 …… 祈聿住的庄园很大。 单单高尔夫球场就占了六十公顷。 云清站在遮阳伞下，出着神。 祈聿教过她很多东西。 高尔夫只是其中一种。 遇到他之前，她的生活是很单一的。 学习，研究。 待在他身边后，他带她见了许多世面。 她会了礼仪，交际舞，游泳，高尔夫，骑马，开车…… 甚至还有插花。 不过烹饪她没学过。 云清一开始是打算对他改观的，直到男人让她交所谓的“学费”。 肉偿。 还是各种地方，各种方式的那种。 她烦的不想学，他却像是玩上了瘾，乐此不疲教她更多。 “朝朝。” 祈聿的声音让云清回神。 他递给她杆子：“试试。” 云清接过。 这些运动项目，曾经是她在庄园唯一的发泄口。 她就这么穿着长裙，挥杆。 一杆进洞。 祈聿视线落在她身上，根本挪不开眼。 他喜欢的人，让他着迷沉溺。 云清来了兴致，打了很久。 祈聿坐进遮阳伞下，看着穿着长裙的女人在阳光下肆意张扬。 他曾告诉过她，做什么都不必拘泥于外在的形式。 她记得很好。 如今已不再会天真仰着脑袋问他，为什么打高尔夫不穿运动服。 云清打了多久，祈聿就看了多久。 最后女人撩着长发，侧眸看他：“下面做什么？” 祈聿紧紧盯着她，喉结不合时宜地滚动。 黑眸有着情欲翻滚而过，最后幽深如海。 他克制着低哑开口：“……歇会。” 话落，男人回了主楼，钻进浴室。 云清擦着额头的汗，只觉莫名。 他又没动，冲什么澡。 念头一闪而过时，云莹暖敲门走进来：“小清，我有事想和你说。” “妈？”云清见到云莹暖，心情好了不少，微笑着问，“什么事？” “我思来想去，觉得你和祈先生很合适。” 云莹暖温柔拿过她手中的毛巾，给她擦着汗：“他对你也是一等一的好，要不，你认真考虑下怎么样？” 第117章 “妈，怎么又提起这件事？” 云清蹙眉：“我之前说过，我们不可能的。” 云莹暖低头摆弄着毛巾，叹气道：“妈年纪大了，不能陪你一辈子，希望未来能有个人替我爱护你。妈看了不少，哪个都不如祈先生好。” 云清微抿唇瓣。 表面来看，祈聿样貌家世都无可挑剔。 云莹暖偏向他是正常的。 不过…… “你不用操心我终身大事，等回国了我就去相亲。我……”她弯起眼眸，找了个恰当理由，“我不喜欢外国人。” 祈聿站在楼梯上，将她的话听得清楚。 黑眸冷凝一秒，又很快恢复如常。 他阔步走下来，装作没听到她们的对话，问：“云姨怎么来了？” “是这样的，”云莹暖高兴看他，“我想着你俩年纪相仿，在一起合适，就撮合一下。” 她脸上满是期盼女儿幸福的神情。 祈聿嘴角嘲弄牵起：“哦？” 作为一个母亲，她怎会不遵从自己女儿的心意？ 将云清往他身边推，这行为如何看都是示好。 他不喜欢。 不喜欢别人将云清看做讨好他的工具。 “妈……” 云清正要开口，云莹暖拉着她的手打断话：“我很喜欢曼城，想在这里定居。祈先生，能给我们母女一个保障吗？” 云清这次没说话。 她定定看着自己的母亲。 时隔许久不见，她似乎已成了她所陌生的模样。 为什么要在这定居？ 按理说离乡许久的人，不应该最想回去吗？ 且她有着工作，国内又很安全。 她实在想不到要待在曼城的理由。 祈聿视线从云清脸上掠过。 最后缓缓开口：“不能。云姨，我已经决定好了要分手。” 他担忧云莹暖回去逼问云清，索性将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两个人能否走到最后的原因有很多，我们……不合适。” 云莹暖下意识看向云清：“小清，这也是你的想法吗？” 她脸上透着严肃，还似有些不高兴。 “是我，”祈聿视线泛冷，“云姨还有事？没事请回。” 明显的逐客令。 云莹暖局促拽了下衣摆，向着外面走。 云清正要跟上，被祈聿拉住手腕：“朝朝，我有话和你说。” “妈没事的，你和祈先生好好聊。” 云莹暖留下这么一句，出了主楼。 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祈聿才开口：“朝朝……” 他细细看着她的脸，确定她没有过激反应之后，才试探道：“你和你妈许久没见，要不，去验个DNA？” 云清摇头。 她盯着男人攥着她的手指，缓缓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就算她不是我母亲，也是我的寄托。” 除了母亲，不会有人再慈爱地看着她。 换言之，哪怕现在的云莹暖是假的…… 但她知道所有从前母女相处的细节。 如果不是她母亲亲口向她所述，她也不会如此清楚。 无论哪种可能，都和自己母亲有关。 她不会去试探。 祈聿点头。 是他先前多虑。 她已经和以前不同了。 不会再因为事而崩溃。 他极有分寸地松开她的手腕，温和看她：“朝朝，下午茶想吃什么？” …… 云清和祈聿一起做了以前的很多事。 游泳，骑马。 最后又去摘了橘子。 橘子树云清也记得清楚。 他知道她喜欢柑橘，特意在庄园种了许多橘子树。 不太符合庄园的整体审美。 他却喜欢的不行。 曼城属于热带，橘子长得勤。 他就经常带她来这。 最后又索要什么橘子的报酬。 自然又是难以启齿的那种事。 云清捧着橙黄的橘子，忍不住看了眼祈聿。 他垂着眼睫，认真剥着橘子皮。 橘肉递过来时，连同着身上的沉香味一起钻入云清的鼻息。 他说：“很甜。” 云清迟疑了下，还是将橘子接了过来。 吃了后又重新剥好一个交给他：“你的。” 第118章 祈聿意外。 随即反应过来她大约是不想欠他。 连一个橘子都不想。 云清见着祈聿吃了橘子，才说道：“回京市有一段时间，我看见橘子就想吐。祈聿，我已经很久不吃了。” 能接受柑橘味道，却碰不了这类水果本身。 是她本能产生的排斥。 祈聿捏着橘瓣的指节僵住。 云清没注意他，走到一旁将橘皮扔进垃圾桶。 清冷淡漠。 擦掉手指沾上的橘汁，她微仰起头，看着曼城炽烈的阳光。 已经五天了。 这五天里，祈聿待她体贴入微，再没从前的强势。 仿佛这样就能掩盖掉以前。 但她忘不掉。 那些过往像一张张细密的网，将她包裹的密不透风。 他做的那些事，在她眼中，都掺了虚伪做作。 她对他的成见，始终摒弃不了。 “朝朝，今天有拍卖会，我们一起去？” 祈聿说的是问句，但却不给云清回绝的机会，弯腰抱起她向着车库方向走。 庄园很大，这么走过去也很远。 云清蹙眉动了动：“我可以自己走。” 祈聿眉头轻皱，面色似乎也苍白了些。 暂缓呼吸之后才说：“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只剩二十四天零八个小时。” 他以后想抱也没有。 云清淡笑一声：“祈聿，何必呢？我不是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不会因为你这些举动而感动。” 祈聿没说话，只是抱着她走了很远。 将人放进副驾驶。 他给她系着安全带，动作缓慢认真：“我记得你说过，喜欢一个人不是这样的。那是什么样？” 男人抬眸，眼尾泛着红，沙哑重复道：“朝朝，你告诉我，喜欢一个人，该怎么做？” 没人和他说过。 父母去世，他被人带去金三角。 摸爬滚打了五年，逃出来后被外祖接到身边。 他的世界只有掠夺。 握在手里的才是真的。 二十多年，他不觉得他的思想有什么错。 这样才能活下去。 可云清的离开，告诉他这是错的。 他又蓄意接近，排挤她身边的一切男人。 依旧不够。 恢复记忆的她还是恨他。 他又想到道貌岸然的楚亦深。 楚亦深和云清就是这么相处的。两人和谐，相敬如宾。 可她还是不喜欢。 云清抬眸，淡淡看他：“因为是你，怎么做都不行。” 祈聿身形僵住。 不过几秒，他又恢复如常，坐进驾驶座，启动车子。 来的拍卖场云清也熟悉。 曾经两人一起来过的。 下了车，云清意外见到了郑骁。 他穿着花衬衫戴着墨镜，视线接触到祈聿时，有着一瞬的逃避，原地踱了两下步，还是轻咳着上前。 “呦，祈聿，人追回来了？” 祈聿面色不善扫了眼郑骁：“骨头又痒了？” 郑骁面露窘迫。 那天要不是他把祖父抬出来，真的会被祈聿这个没良心的割肾。 想到他吃的亏，他就忍不了。 几步跑到云清身边：“我告诉你，祈聿这种男人要不得，绝对婚后暴力，我建议你看看别的男人，比如说……我！” 云清：“……” 郑骁在她看来就像没长大的孩子。 话么，纯挑衅，听听就好。 所以她没理会，径直向着拍卖会场走。 祈聿却是当了真。 他黑眸冷沉看向郑骁：“你最好祈祷她不要看上你，否则……” 郑骁努力挺直腰板：“怎样？小爷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云清喜欢我是理所当然的吧？” “是么……”祈聿轻嗤，“最近新出了一款药，吃了马上变人妖，你要不要试试？” 郑骁打了个哆嗦。 他果断开溜：“云清进去了，我不和你废话。” …… 云清踏进拍卖会场，当即引得无数人注目。 这场是古董拍卖。 来的多是上层社会的名流。 当年祈聿拿着云清的照片，悬赏价高到让人咋舌。 不仅如此，只要找到人，他就无条件满足一个要求。 哪怕是要他手里最值钱的金矿，他也欣然应允。 所有人都知道祈聿有着金丝雀。 那金丝雀是他心尖上的人。 有人出声： “是朝朝小姐？发达了！” “翁先生早就找到人了，前阵子还追去妙瓦镇，你们消息不灵通啊。” “朝朝小姐在这，翁先生岂不是也来？” “讨了朝朝小姐欢心就是翁先生高兴，咱们快过去。” 云清面前很快人头攒动。 她向后退了一步。 她清楚，这些人是因为祈聿才会如此。 两年前，祈聿带她来过拍卖会。 她不喜他像对待宠物般对她施舍，拒绝收他的礼物。 祈聿不高兴，拍卖会被迫终止。 在场人更是将拍品全都交给祈聿，生怕惹了他的不快。 他是高高在上的人，而她是努力生活的普通人。 他们之间，天壤之别。 她适应不来他的生活，他也不会屈尊尊重她。 走神时，云清腰身被揽住。 祈聿侧身将众人的视线挡了个严实。 嗓音带着寒意：“滚。” 众人纷纷又回位置坐着。 云清纯粹是来走个过场，挑了最后排的位置坐下。 祈聿坐在她右手边，郑骁则厚颜无耻在左边坐下。 他见着祈聿面色不好看，啧了一声：“祈聿，我告诉你，你这样是不对的。又不是阿猫阿狗，老圈着人家干嘛？让云清去上班啊，比如做你什么贴身秘书，办公室恋情，超nice。” 祈聿无语：“……看点健康的。” 第119章 泰剧的办公室恋情，一般都会掺杂更刺激的元素。 题材是男男或女女，加一些成年人看的场面。 郑骁瞪眼：“你怎么知道？祈聿，亏我以为你是个死板不开窍的，你竟然看这些！” 祈聿薄唇微勾，视线若有似无瞥向云清。 以前她逃避自己时，总喜欢钻影音厅。 为了让她高兴，他让人备了不少时兴的片子。 恰好有一次她心情不错，他才能陪着看了一部。 就是所谓的办公室恋情。 尺度有点大。 云清自然记得。 她不自在红了下脸，又故作不在意开口：“拍卖快开始了。” 祈聿将她的模样尽收眼底。 他的朝朝，真可爱。 不过上班啊…… 好像可以考虑。 整场拍卖会下来，祈聿只拍了手镯。 纯净的玻璃种翡翠，和云清很衬。 郑骁花了不少，不停和云清展示着东西。 云清附和几句，最后被他逗得不行，淡笑出声。 两人仿佛话题极多的朋友。 祈聿完全被排除在外。 郑骁还时不时冒出几句气人的话来。 “反正你俩不可能在一起，云清交给别人你也不放心，不如让她嫁我？” 祈聿觉着郑骁说的有道理。 但他的指节控制不住捏的咔咔作响。 “想死？” 郑骁挠着头：“……不想。” 过火了。 …… 回庄园后，云清意外接到了许意的电话。 许意一如既往和她吐槽了医院工作上的事，后又聊到楚亦深。 “清清，你在国外消息不灵通，不知道楚亦深已经被抓回国了吧？” 云清怕她担心，并未提在妙瓦镇的事，只问：“判了什么刑？” “死刑，”许意拍桌忿忿不平，“清清，你以前是不是去曼城做什么医学交流？结果飞机改签，你去了莱城？” 云清应了一声。 那是她和祈聿的开始。 这些过往她以前不记得，许意也不了解。 她只是将所知道的尽数告知云清：“楚亦深都交代了，两年前他在曼城做人口贩卖，盯上了医疗学会的大巴。好像除了你，那车上的人都被卖了，很残忍，直接被挖了器官。” 云清听着浑身发凉。 许意忍不住骂：“这种人真该死！好在你没事……” 云清恍然明白。 难怪有关那一年的事她问不到任何。 当初她能联系上的，唯一的同行，应当也是楚亦深安排。 他让她觉察不到任何破绽。 幸好曝出假药事件，否则她会被他利用，骗更多的人。 “对了，清清，院长和曼城医院达成合作了，”许意八卦了半天，终于想起正事，“让你去那上班。院长真有本事啊，这医院是T国最好的医院了。” 云清沉默。 比起留在曼城，她更想回国。 挂电话时，祈聿正好走进来。 “我有话和你说……” “朝朝，我……” 两人同时开口，祈聿到她身边坐下：“还是我先说。” 男人黑眸深邃，带着克制隐忍。 “郑骁说的对，你该有自己的生活。天华院长知道我们在一起，联系了我，想让你去曼城医院上班，我觉得挺合适，你怎么想？” 云清没想到祈聿会让她出庄园。 “我……” 她轻攥着身上的长裙，垂下眼睫：“小意刚和我打电话，她说，当年和我在一辆车上的医护人员，都被楚亦深骗了。” 如果不是祈聿带她走，应该她也会死。 “我恨你，但你救过我，我们抵消吧。” 说到这，她才抬眸看向眼前的男人：“祈聿，我没办法忘记所发生的一切，也无法说服自己原谅你。而且，你从不在我的择偶范围内，我们之间别说家世，连三观都是不同的。” 她生于和平美好的国家，愿望是治病救人。 而他在T国享尽特权，习惯了用血腥处理一切。 她理解，但很难接受。 祈聿薄唇抿成一条线。 半晌，他哂笑：“不抵消，恨着我吧。” 他不想她忘记他。 他站起身，胸口闷得发疼，嗓音也带上沙哑：“我去给你准备上班的衣服。” 犹豫了下，他又说：“明天，我送你去医院。” 云清正要拒绝，祈聿补充道：“一个月，你答应的。” 第120章 第二天，祈聿送云清去曼城医院上班。 他在曼城太过瞩目，云清不喜欢，在距离医院一段路的地方下了车。 祈聿坐在驾驶座，盯着女人单薄的背影，搁在方向盘上的手缓缓攥紧成拳。 他不甘心。 也舍不得将她推给别人。 但更不想让她痛苦。 忽地，车窗被人敲响。 祈聿转瞬恢复以往的冷沉，降下车窗。 郑骁一张欠揍的脸凑了过来：“还真是你？你来这？” 扫了眼不远处的背影，他恍然：“哦，开窍了，送人来上班啊。” 不等祈聿说话，他直起身向着医院方向走。 祈聿无语看了他一会，随即像是想到什么，快步下了车。 到郑骁身旁，他面色难看：“你做什么？” “看病，”郑骁反问他，“难不成来泡妞？” 说着，他灵光乍现般拍了下手：“我想到一个绝佳的，吸引云清注意力的方法。” 祈聿扫向他：“装病人？” 他用过。 “错，是同事，”郑骁越说越觉得这法子靠谱，“随便挂个科室的顾问，这样就能和她朝夕相处，日久生情，而且还有共同话题。我简直是天才！” 祈聿：“……” 他当时怎么没想到？ 郑骁这傻子脑子意外的好使？ 但方法对他不适用。 她恢复记忆，对他的身份背景了如指掌。 他们没办法做同事。 蹙眉道：“换个。” “为什么要换？”郑骁理了理自己花衬衫的领口，阔步挺胸往医院里走，“我这就去挂个顾问。” 祈聿：？？ 郑骁对着他摆手：“祈聿不得不说你眼光不错，我决定追求云清了。放心，等她做了你的弟妹，我会经常带她过去看你的。” 祈聿：“……” 想杀人。 很想。 郑骁已经畅想未来：“我知道你这个人没什么道德，但我们是兄弟，你以后最好不要背着我偷摸逗我老婆。” 祈聿指节捏的咔咔作响。 毫不迟疑上前将他揍了一顿。 十分钟后，刚在自己科室坐下的云清看着眼前两个熟人，蹙眉。 “你们怎么来这？” 她穿着白大褂，长发挽起，整个人专业又干练。 云清所在的科室是曼城医院特地为外国游客设置的骨科。 曼城常年有着大量的游客，医院今年特地为此设立专门的诊室。 以方便不会用泰语沟通的外国人。 郑骁看着和平常完全不同的云清，双眼发直。 迈开腿走过去，直接告状：“祈聿打的我。” 祈聿摸了下鼻子。 没办法狡辩。 “我的意思是，”云清视线落在郑骁脸上，“你们走错科室了，我这里只接待不懂泰语的外国人。” 郑骁瞪眼：“你们华国不是最讲究医者仁心？我伤成这样你都能坐得住？” 祈聿没意外。 云清性子如此。 自己分内事会做到最好，分外事则不愿往身上揽，免得招惹麻烦。 再加上，这里没有许意那个助攻。 许意小孩子性格，做错事怕罚怕骂，所以当时在天华，他很轻易利用她，让云清多照顾了他不少事。 云清以为这样说郑骁就会换科室。 但T国王室有特权。 他一个电话，院长当即赶了过来，连科室名字都换了。 改成本国人外国人都能就诊的科室。 郑骁坐在椅子里，吊儿郎当挑眉：“这下能看了吧？” 云清认命蹲下身，给郑骁检查。 但身后总有道视线盯着她。 灼热直白。 让她如芒在背。 第121章 祈聿不爽的很。 郑骁犯贱，他下手重。 伤的全是骨头。 原意想让他吃点教训，结果医生是云清。 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会云清转头看他：“你没事？” 祈聿以为云清关心他的身体，薄唇当即抑制不住勾起：“没。” “哦，”云清指了指门口，毫不留情，“那你出去。” 他视线太过尖锐，让她不自在。 郑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云清你这性格，我喜欢。” 敢对祈聿这么说话的，估计也就她一人了。 祈聿心情瞬间跌回谷底。 又很快找到正当理由：“他是我打的，我有责任在这陪着。” 郑骁瞥他一眼，直接戳穿：“我看你就是吃醋……啊！” 手腕上传来的疼痛促使他眼泪汪汪看向云清：“轻点，我好歹是个帅哥。” 这女人一点不懂怜香惜玉。 “腕骨错位，”云清眸光一丝不苟，“还有哪疼？” “后面屁股……” 郑骁刻意问，“尾椎骨能不能治？” 打了他，他要在别的地方讨回来！ “可以。” 云清没有扭捏。 在她眼中郑骁就是个病人。 她拿工资做好分内事也是应该。 “脱……” “裤子”两个字还未说出口，祈聿先一步说了话。 他磨牙：“换医生。” 郑骁自觉拿捏到祈聿，赖在椅子上不起：“我今天就在这了，祈聿，你想让我走，得和我道歉，从此叫我哥！” “呵。” 祈聿冷笑一声：“我看你脑子坏的彻底，需要打一顿才能清醒。” 郑骁没犹豫转向云清：“我就说，这男人是个暴力狂。云清，你找老公得找我这样的……” 祈聿：“很好……” 真的欠揍。 云清直起腰身，走回办公桌后：“你转腰的幅度没问题，疼应当是淤青。行了，你们可以转科室了。” 郑骁表示不服。 刚想凑到云清面前，就被祈聿拽住衣领往外拖：“别打扰朝朝上班。” 科室门合上。 空气中残留的沉香味，让云清有着片刻的失神。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祈聿身上的味道比平常浓重不少。 …… 下午时，有着几人将从前就诊过的外国人档案送过来。 云清随意翻了下，在看到其中一页时，眸光滞住。 云莹暖。 49岁，华国人。 后面有着登记的身份证号码，还有病因。 腿骨被子弹贯穿，做了一场手术。 云清捏着档案纸张的手指不自觉收紧。 去年做的手术。 按理说就算恢复很好，走路也会看出些许不自然。 更别提在园区那种恶劣的地方。 卫生医疗条件那么差，云莹暖竟然和常人无异。 至少云清作为医生，没看出半点不妥。 她想起祈聿提醒过她的事。 她的母亲是假的。 先前，云清的确有这种心理准备。 也想过母亲很有可能不在人世。 但看到这则档案后，她确信母亲活着。 冲动间，她拨通了云莹暖的电话。 云莹暖温柔的嗓音很快响起：“小清，怎么了？” “我想问你，”云清有些紧张，“去年你来过曼城医院？” 她期盼着。 期盼云莹暖可以和她说真话。 这样，说不定就会有母亲的消息。 长久的沉默后，手机里传出云莹暖无奈的叹息声。 “小清，原本我不想和你提的，毕竟是我自己的感情事。” 她缓缓说：“那会园区负责人不是楚总，是之前和我有过一段感情的男人。那会园区内乱，我的腿被人打了一枪，是他带我去曼城医院做了手术。那个男人也因为救我……死了。” “对不起妈，我……” “没事的，”云莹暖嗓音似有哭腔，还是强撑着安慰她，“那天是妈言辞不当。我自己几段感情都很失败，希望你能找个有背景些的男人，这样就算分开，好歹还有财产傍身。” “我不需要别人的财产，妈，你也不需要，”云清自信笑，“你有我，我们会过的很好。” 母女聊了几句后，挂了电话。 云清坐在椅子内，怅然若失。 有种快要接触真相，却又被阻挠的无力感。 接诊了几个病人，很快到下班时间。 云清刚脱下白大褂，门就被推开。 郑骁举着红玫瑰，骚包十足走到云清面前：“云清，从第一眼见你开始，我就被深深地吸引，做我的王妃好吗？” “不行。” 云清没有任何犹豫。 郑骁装模作样呜呜两声：“太伤心了，那美丽的云小姐，你能收下我的花吗？” 云清不想接，注意到他脖颈处冒出的红点，又改了主意。 她将花抱入怀中，刚要说话，科室门口站了一人。 是祈聿。 男人黑眸泛深。 似酝酿着狂风暴雨。 第122章 云清没说话。 视线冷淡落在祈聿脸上。 现在他们之间，只剩最后的约定时间。 两人从未是情侣，也不是朋友，很快会趋近于陌生人。 她自然不会和他解释这束花。 郑骁没想到还能遇上这修罗场。 曼城医院的医生给他瞧了手腕，说是正位的很好，像是出自华国经验老道的医生。 他也就顺手买了玫瑰表示感谢。 又因着是游戏人间的性格，吊儿郎当顺嘴说了求婚。 眼下这情况…… 他想起自己身上还疼的伤口，果断决定掰回一城。 “祈聿你来迟了，我刚和云清求婚呢。” 祈聿闻言，瞳孔微缩。 求婚了…… 又收了花，这是代表答应了？ 他百般求而不得的事，别人总轻易从她身上得到…… 祈聿抬脚，缓慢向着云清走过去。 视线中的女人好看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连瞳仁都透着冷。 终于，他到她面前站定。 张了张薄唇，最后只吐出四个字：“朝朝，回去。” 郑骁还以为祈聿这男人会发疯。 结果……就这？ 没劲。 云清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两人一路无言。 郑骁原本想跟上，但被祈聿警告性的眼神制止。 上了车，和早上的情况并无区别。 祈聿开着车，云清视线落在窗外走神。 怀里还多了一捧红玫瑰。 碍眼得很。 祈聿发狠踩着油门回到庄园，等云清进了主楼后，还是控制不住跟了进去。 …… 云清接下花纯粹是因为郑骁那会有着过敏的迹象。 祈聿突然过来，她倒是忘记提醒他了。 发了信息出去，她手指随意拨弄着茶几上的玫瑰，琢磨怎么处置。 主楼这边向来没什么装饰，还是交到客楼比较好。 刚打定主意站起身，祈聿走了进来。 男人径直到她面前。 “朝朝。” 云清手腕一热，是独属于他的温度。 下意识挣脱，却被攥的更紧。 云清抬眸看他：“有事？” “嗯。”祈聿吞咽了下喉结，眼眶缓慢聚集起红意，低哑道，“别和他在一起。” 云清反感他所有带着控制性的话，蹙眉说：“祈聿，这是我的自由。” “……求你。” 祈聿从嗓间挤出两个字，抬手将她揽入怀中。 “以后……以后你怎样都可以，但这二十多天，我不想你属于任何人。” 云清心猛地一跳。 她从未见过祈聿这么卑微的模样。 迟疑了下，她轻轻推开男人的肩：“祈聿，你不用这样。我说过，我们互不相欠。” “我欠你。” 祈聿黑眸紧盯着她：“这样以后你和朋友聊天时，或许会提到我。” 云清：“……” 总觉得他又在卖惨。 但他神情又格外认真。 怕云清又说出什么伤人心的话，祈聿先一步拿起桌子上的玫瑰：“这个交给我处理？” 云清没意见。 毕竟是祈聿的房子。 他不想花留在主楼是他的自由。 而后她就见到祈聿拎着花出了房子，再毫不迟疑扔进垃圾桶。 回来之后脸不红心不跳地和她说：“毕竟是郑骁对你求婚的花，我给巴颂处理了。” 云清指了指落地窗：“我能看到。” 祈聿：“……” 气的忘了。 正想着找理由时，云清开了口：“他对红玫瑰过敏，我看到他脖子上的红疹，才接的花。” 祈聿闻言，眸光为亮：“朝朝，你在和我解释？” “不，”云清摇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说的是真的。我对外国人没兴趣，不是专门针对你。” 祈聿低声：“我们结婚，我就可以改国籍。” 云清没听清：“什么？” 祈聿淡笑：“没什么，朝朝，吃饭吧。” 第123章 一桌子的菜，依旧全是她喜欢的口味。 云清拿着筷子，抿了下唇瓣。 “以后不用特意照顾我。” “我心甘情愿。” 祈聿话音刚落，搁在桌上的手机震动着响起。 他直接挂断，看向云清：“我有点事出去一趟，你在庄园等我回来。” 云清不在意点头。 祈聿见着她回应，才起身走出主楼。 巴颂和云莹暖等在车库。 云莹暖站在车旁，有些局促：“麻烦祈先生。” 祈聿冷眸扫向她：“若有下次，我不饶你。” “是。” 云莹暖唯诺坐进后车座，犹豫好久还是问：“小清不会被我连累吧？” “庄园没人进得来。” 祈聿看了眼表盘时间，阖上眼眸。 巴颂开着车，中途才反应过来：“祈哥，你生日宴会，不叫云小姐？” “嗯。” 祈聿眼皮拉开一条缝：“走个过场而已。” 他对这些不感兴趣，外祖非要给他操持。 再加上，他之前在华国用生日一事骗过云清。 两人好不容易在今天缓和些，这些还是不让她知道为好。 …… 庄园内。 云清刚吃完饭，郑骁就吵嚷着走了进来。 “云清，不是你提醒，我都没发现玫瑰过敏，”他摸着脖子，“怪不得我去那些餐厅吃饭，总有红疹。” “举手之劳。” 云清将碗筷放进收纳架。 郑骁见了惊奇：“祈聿移情别恋了？让你做家务？” 那货不是把人捧手里？ 舍得让她干这干那？ 云清无语看他一眼，转移话题：“你来这就为了感谢我？” “不是，”郑骁想起事，拉着她就往外面走，“我想起我爸腰一直不好，要不你给他看看？” “你爸？” 云清怀疑看他。 郑骁祖父是T国国王，他的父亲是亲王。 这样高的位置，会缺医生？ “你不知道，我爸这个人倔的很，这次我好不容易说动他，你去试试呗？” 郑骁撩着头发看她：“我爸和我一样，也是个帅哥，秀色可餐哦。” 云清：“……” 她在脑子里搜寻一圈，终于想到许意曾经和她说过的一个词。 油腻男。 “不去。” “别啊云清，”郑骁咬牙，坦白说，“我父亲极有可能是下一任国王，我上面的兄弟姐妹太多，我得在他面前露露脸，不然以后日子不好过。” 云清下意识看向他。 她没想到看起来没心没肺的郑骁会有这样的烦恼。 不等她多思考，郑骁已十分不靠谱地将她扛起，塞进车子里。 再不由分说拨通自己父亲的电话。 “爸，我找了个医生给你看腰，你现在在哪？” 手机里传出泰语，郑骁听着地点有些意外：“游轮？还宴会？你不会又要找王妃吧？” “臭小子！”郑项明骂道，“要来就快来，少说废话！” 说完直接挂断。 郑骁抱歉看向云清：“看，这就是我爸，很凶的。我们相识一场，你就帮帮忙成不？” 云清都被他带到车上，再闹下去怕引得客楼那边云莹暖担忧，也就点头。 车子开的很快，半小时后到达海岸边。 郑骁带着云清下车，才发现这里是一场生日宴会。 “奇怪……” 他不由嘟囔：“能让我父亲赏脸的人，应该没几个，我怎么没印象谁过生日。” 第124章 郑骁性格不靠谱，但人际关系方面没得说。 一些重要，需要去社交的官员，生日他都记的清楚。 但他从脑子里翻了一圈，也没想到今天谁过生日。 “算了，不想了。” 他摆手，直接刷脸带着云清上了游轮。 云清初时觉得熟悉，直到上甲板后才记起，这艘游轮，祈聿带她来过。 银灰色船身，用于装饰的灯光也是单调的白。 总共三层，可容纳千人。 祈聿提过，这是他的私人游轮。 应当是有人借了他的，办了宴会？ 想到这，她看向郑骁：“这游轮，是祈聿的？” “不知道，”郑骁挠头，“那家伙有钱，买些乱七八糟的也正常……哎？不对，这要真是祈聿的，谁能有面子让他借船？” “不会是我爸生日吧？不对啊……” 郑骁一边抓狂念叨，一边推开他父亲所在房间的门。 意外的是，他母亲也在。 “爸，妈，你们都来了？谁过生日值得你们这么兴师动众的？” 王妃温和笑：“是南里，你忘记了？” “哈？”郑骁震惊，南里是祈聿的T国名，他下意识回头看了眼云清，“祈聿他是不是真移情别恋了？” 过生日这么大的事不告诉云清？ 云清听着他没头没脑的话，面上露出闷然：“怎么扯上祈聿？不是治腰？” “对。”郑骁又赶忙用泰语和自己爸妈沟通。 亲王点头：“南里那小子的眼光我信得过。” 王妃同样认可。 云清戴上郑骁准备的医用手套，给亲王做了检查和简单的正骨，同时又叮嘱了些事项。 郑骁在旁充当翻译，亲王连连点头，又忍不住念叨他：“你多和南里学习，看看人家的眼光，再看看你，找的女友都是什么玩意，还瞎眼找过人妖！” 郑骁丢脸咳嗽，随即双眼放光：“爸，这么说你也很喜欢云清？那我把她抢过来，做我老婆怎么样？” 亲王冷呵：“南里性子我清楚，你怕是刚动念头，就得挨打。” 郑骁：“……” 已经被打过了。 提到祈聿，他觉得还是得溜。 “那爸妈，我先走了。” “南里的宴会，你不留？”亲王讶异，“你不是和他关系很好？” “我没备礼。” 郑骁匆匆留下这么一句，带着云清往外走。 祈聿没邀请云清，也没邀请他，肯定憋着什么坏。 万一毁了形象，绝对找他算账。 他伤还没好呢。 云清本就是来治腰，对祈聿的事也没探究心思，跟着郑骁往外走。 重新踏上甲板时，她听到人群的惊呼声，也听到有人在喊。 “翁先生，happy birthday！” 云清脚步猛地顿住。 她下意识向着声源方向看过去，见到了穿着黑衬衫西裤的男人。 完美头身比。 脸精致如神祇。 单一白光打在他身上，衬得他越发高不可攀。 有着穿着明艳的女郎向着他敬酒，他眼眸微眯，仰头灌进半杯红酒。 夜风习习，撩动男人额前的碎发。 云清看着，心头涌出一股气。 他又骗她。 在京市时，喝酒那天，他说那是他的生日。 正盘算的祈聿觉察到不善的视线，撩起眼皮冷沉看过去。 下一瞬，直接呆住。 “……朝朝？” 第125章 郑骁彼时还没发现异常。 四处乱瞟着和云清说话：“我估摸过生日的人来头挺大，我们还是快走……” “我知道了。” 云清打断他的话，淡声说：“是祈聿。” “啊？”郑骁吓了一跳，“你懂泰语？” “不是，”云清抬脚向着下船的楼梯方向走，“我看到他了。” 郑骁听着，脊背发凉。 他试探性问：“那……他有没有看到你？” 云清轻扫他一眼，点头：“嗯，他在你身后。” 郑骁瞳孔地震。 他缓慢又僵硬地转动脖子…… 果不其然对上祈聿宛如煞神的脸。 就……很想跑。 祈聿已先一步洞察他的想法，拽住他的衣领：“你带她来的？” 郑骁张了张嘴，视线环视周围。 很多人看过来。 他在T国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绝对不能这么丢脸！ 所以，他挺了挺胸膛：“怎么，不行？我告诉你，我最看不惯你这种男人，过个生日把人放家里。你移情别恋早点说，我等着娶老婆！” 祈聿眉眼泛沉：“闭嘴！” 他今晚没想让云清过来。 人多也杂。 太危险。 云清站在原地，神情淡淡。 她刚才是有些气的，这会已差不多冷静下来。 他们之间，已没必要去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事。 一旁的人都在注意这边。 听着他们说起云清，不由都将视线落到她身上。 很快有人想起她。 “是朝朝小姐？” “什么朝朝小姐？翁先生连这么重要的生日会都不让她来，肯定是她纠缠。” “这个外国女人，哪点配得上翁先生？” 云清听不明白他们的话，但从众人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判断出应当不是什么好话。 她不喜和人争长短，只蹙眉和祈聿解释：“巧合而已，我来这里给郑骁父亲看腰。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别走。” 祈聿松开郑骁的衣领，走到云清身边。 他微低着头，认真看她：“他们说的话，与你有关，我很不喜欢。” 谈论他的人，简直找死。 “没什么，”云清对上他的眼眸，轻笑一声，“我今天忙，就不祝翁先生生日快乐了，再见。” 说罢转身就要走。 “朝朝……” 祈聿心虚拉住她，低声下气：“是我错……你暂且留在这。” 今晚这场宴会，那个人已经来了。 云清和云莹暖相像，他定会注意到，也能轻易联想出她们之间的关系。 且自己不好离开宴会，云莹暖的事需要他亲自出面。 心腹都在庄园，过来也需要时间。 不等云清说话，祈聿已先一步攥住她的手。 带着她走到先前说话的几人面前。 “翁先生……” 穿着华丽讲究的几人害怕向后瑟缩。 祈聿在他们眼中没什么好形象。 残忍，冷血。 都是最基础的形容词。 祈聿冷眸落在他们身上：“下去。” 几人应声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果然传言是真的。 朝朝小姐在，翁先生是会收敛的。 刚踏出一步，阴沉的嗓音再次响起：“我说的是，跳下去。” 这次不等几人反应，游轮上的保镖已将他们全部踹进海中。 云清下意识皱眉。 她到现在依旧不适应祈聿的处事方式。 低头看着握住自己的手，她排斥挣开。 “祈聿，别这样。”她心里那股气又涌出来，讽刺道，“你做这些，是因为先前骗了我，做出的弥补么？” “为我出头，没有任何意义，”她每个字都戳在他的心上，“如果不是你，我不会遭遇这些议论。” 祈聿面露涩然。 他了解她的脾气，是真的生气了。 因为他先前骗她生日，而不高兴。 “我给你赔罪，嗯？”他贴近她轻哄着，“你让我怎么都行，我……” 话还未说完，一道中年人声响起。 “好巧，翁先生的心上人，竟是我老情人的女儿。” 第126章 云清下意识看过去。 入目的人让她有着生理不适。 极为壮硕的身材，深绿色衬衫最上面两颗没扣，里面是布满刺青的皮肤。 露出的手臂也是刺青，一直延伸至手腕。 脖子上带着很粗的金链，说话时满是高高在上的姿态，很经典的黑帮老大形象。 他身后站着的云莹暖，满脸紧张。 云清脑内有着短暂的嗡响。 他的情人……是她的母亲？ 几人都在这里，再加上祈聿的生日宴会，她再迟钝，也明白过来不是凑巧。 再加上之前云莹暖所说的，让祈聿庇护她们的话。 还不停撮合她和祈聿…… 她心猛地一跳，问云莹暖：“妈，怎么回事？” 云莹暖低头回她：“小清，这事你别管了，祈先生会解决的。” “朝朝，”祈聿将她拉至身后，“和郑骁去他父亲那。” 郑骁此刻也反应过来。 这大汉敢直接叫嚣祈聿，绝对是金三角那边的。 金三角作为三不管地带，有些手段让王室也很头疼。 直至祈聿起势，用强硬手段将那边压着，才消停些。 这会又冒出头来，估计是不要命的穷凶极恶之徒。 他果断要带云清走：“不是好惹的人，咱们离远点。” “等会，”壮硕男人说了中文，“都是熟人，不如留下。” 祈聿眯眸，“纳瓦，你是在挑衅我？” “啊，”纳瓦讽刺叫了一声，“你倒是和以前很不一样了，祈聿。要不是你宴会宣扬的铺天盖地，我都不知道原本在金三角活的像狗的人，会摇身变成王室。 如今还和我叫嚣，是忘记曾经发生的一切了？” 祈聿薄唇轻勾：“当阴沟臭虫躲了这么久，难怪不知天高地厚。” 纳瓦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祈聿离开金三角后，势力大的离谱。 不仅毁了他苦心经营的毒品园，还将他挤到经济最落后的丰沙里。 他韬光养晦许久，终于有了些资本。 却又在前段时间被他炸了园区。 楚亦深管理的那栋园区，是他获利很高的一部分产业。 他记恨祈聿，不敢妄动。 但又听说云莹暖最近在T国露面，这才来了这里。 “祈聿，今天我会好好和你算算总账。” 祈聿未应，侧眸看向郑骁：“去清场。” 郑骁分得清轻重，赶紧通知众人离开。 云清知道她此刻不能在这拖后腿，想离开，又下意识看向云莹暖。 “……妈，和我一起走？” “她可走不了，”纳瓦扯住云莹暖手腕，恶狠狠道，“你知道你的好母亲做了什么事吗？她毁了我致幻剂的配方。” 那款致幻剂会给他带来巨额收入。 为了配方绝版，他直接弄死了配方师。 还没来得及看，就被云莹暖毁了。 理由也是荒谬。 因为他有了别的情人，她报复他。 想到这，纳瓦恼怒：“你是她的女儿，你也该给她还债！” 祈聿挡在云清身前，撩起眼皮沉沉说：“云莹暖造成的损失我给，纳瓦，这是我的地方，不要不识好歹。” 纳瓦耸肩：“说这么多，不就是想维护你的女人。你今天可以让她走，但我总能等到你不在她身边的时候。” 他阴笑出声：“我会让她死得很惨。” 祈聿闻言，视线落到云莹暖身上。 他总觉得纳瓦似是清楚他和云清之间的关系。 或许，是云莹暖事先告知纳瓦。 权衡一番，他大掌包裹住云清的手，带着她往船舱里面走。 又附上她的耳，低声道：“别怕。” 云清没说话，只沉默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云莹暖。 她走的很快，腿不见一点不利索。 云清闭了下眼眸。 有什么可欺骗自己的？ 她根本不是自己的母亲…… “祈聿，”她脚步顿住出声，“算……” 话还未说出口，云莹暖快步到她身边：“小清，你还记得我送你的蜻蜓发夹吗？” 第127章 云清掌心多了一个泛旧的发夹。 她拿起，瞳孔微缩：“这……” 是丢的那个。 一模一样。 发夹那段记忆太过模糊，她甚至都想不起如何丢的。 却在此刻被云莹暖送回她的手中。 “妈偶然捡到的，”云莹暖说的轻描淡写，“可能这就是我们母女之间的缘分。临走前我把发夹给你当做念想，在我们重逢时，发夹又凑巧被我捡回。” 云清嗓子发哽。 云莹暖继续说：“小清，帮妈这一回好吗？除了祈先生，没人能和纳瓦抗衡。” 云清闻言，眼泪蕴到眼底。 “可是，”她涩着嗓子，“祈聿呢？我呢？” 几人交谈的话中，她听出一些信息。 祈聿在金三角的苦难，几乎都是纳瓦给的。 纳瓦如今依旧不容小觑，否则祈聿不可能因为他一句威胁，真的让她留下。 这样危险的人物，让祈聿去重新面对。 凭什么？ 他不欠云莹暖。 而她，也不想再欠他了。 还有大半个月时间，她的生活就可以重新回归正轨。 她会继续做自己喜欢的工作。 打着她母亲名号的人，却在一步步逼迫她，利用她。 云莹暖看着云清的神情，心下满是慌乱。 “小清，妈知道你为难，但你要眼睁睁地看着我死吗？”她声音透着祈求，“妈给你跪下好不好？或者给祈先生跪下……” 说着，她作势屈下腿。 膝盖还没触碰到地面，就下一步被祈聿扶住。 “云姨，她是我的底线。” 他不喜欢别人威胁她。 “妈，”云清深吸一口气，“你老实告诉我，你和纳瓦，到底怎么回事？” 云莹暖视线躲避了下，还是老实说：“他是我曾经交往过的男人之一。我和他在T国相识，跟着他去了金三角后，才发现他有很多女人，我心里不舒服，毁了他当时最看重的致幻剂配方。预估价值很高，我害怕跑到妙瓦，陪我去医院做手术的男人庇护了我。” “原本……”她声音里多了些怨恨，“我做着给人摘器官的工作，不显眼，也能保住命。可祈先生炸了园区。纳瓦查名单时，发现了我的存在。所以，小清，你不用有什么负担，祈先生帮我，是应该的。” 云清看着眼前人，只觉分外陌生。 她曾真的以为云莹暖身不由己。 没想到她乐在其中。 倒是他们多管闲事。 祈聿觉察到云清不高兴。 轻捏她掌心的软肉：“无非是钱，朝朝，解决之后，你们就可以一起回国了。” 云清转眸看他。 眼中满是不解。 她都明白云莹暖是假的，他又怎么会分辨不出。 为什么要这样掩耳盗铃？ 祈聿黑眸摄住她，语调和缓：“我没有爸妈，我希望你有。” 云清心头一震。 她微抿着唇，沉默。 …… 船舱长桌上。 祈聿带着云清坐下，抬头看向在对面的纳瓦。 “多少，开价。” 纳瓦咬着雪茄：“我要你名下所有的矿。” “呵，”祈聿冷笑，“致幻剂配方而已，也配这么多？” “致幻剂的确不够，我还有筹码。” 纳瓦侧头对着外面说了几句缅语，很快有人拿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走进来。 纳瓦轻抬下巴，笔记本被放到祈聿面前。 云清下意识看过去。 里面的画面惹得她心脏猛地缩紧。 脸上透着稚嫩的祈聿浑身是伤，被人拖进电椅。 她看到他好看的眸不正常突出着，泛着狰狞的红。 浑身青筋暴起，拼命忍耐，却又止不住颤抖。 云清呼吸急促，手不自觉攥紧。 “别看。” 祈聿合上笔记本。 他依旧带着股漫不经心的劲：“过去的事，我不在乎。” “不往后看看？”纳瓦胸有成竹，“后面那段陈年录像里，可是有着你的父母。” 祈聿身形微僵。 纳瓦继续道：“你当年不就是为了你的父母，才去的金三角？他们这些做卧底的，真是该死。原本是打算将他们挫骨扬灰，但我心善，留了他们的骨灰，你不想要吗？” 祈聿捏紧指节。 继而又淡笑出声：“不想。” 云清在他身旁，垂下眼睫。 这个人，真是谎话连篇。 他在乎的要死。 在乎到有一段时间，被噩梦惊醒无数次。 纳瓦没想到自认压箱底的东西，祈聿毫不在意。 他捻灭雪茄，脸色阴沉看了眼云莹暖。 云莹暖眼神犹疑一阵，开口：“纳瓦喜欢赌，要不祈先生你试试？” 她刚说完，纳瓦就接了话：“祈聿，你不是一直恨我？赌命，敢不敢？” 祈聿正要开口，云清先说了话。 “我和你赌。” 第128章 祈聿闻言并未诧异。 他清楚云清不喜欢欠人。 尤其不喜欢欠他。 他靠近她，低声道：“这次也是借云莹暖将他引出来，我和纳瓦有仇，你不用做多余的担心。” 云清未理会理会他，只看着纳瓦。 强调道：“和我赌。” 纳瓦垂涎看了眼云清：“这么漂亮的女人，死了岂不是可惜。这样，我们不赌命，赌点别的。” 云清轻点头：“我只会骰子。” 还是祈聿教她的。 她学的不太好，胜在运气不错。 偶尔会赢几次。 祈聿听着云清提到骰子，眉眼染上笑意。 他抬手，让人将骰子送上来。 看着满脸镇静的云清，他叮嘱道：“赌大，十五秒。” 云清是主刀医生，她手腕的灵活度和一般赌徒不同。 之前和他在一起时，她能赢的几局，都是他叫的停。 云清下意识看向他，脑中忽然明白了什么。 所以，以前她赢的时候，是他故意？ 这个男人真是…… 总拿捏她。 收起思绪，她握紧骰盅。 “一局，比大。” “可以。” 纳瓦并不认为云清会赢。 他底下有着无数赌场，他自身对这些，也是了如指掌。 摇骰子的清脆声响在船舱内响起。 云清心底默数十五秒后，将骰盅扣到桌上。 又想到赌桌上极有可能出千，她赶紧将盖子打开。 三个六。 祈聿音调高了些，开口：“十八点。” 对面纳瓦还未停，听到这个点数，不由呆愣。 再回神时，手上动作已乱。 摇骰子主要讲究节奏，纳瓦手上动作停下时，就知道自己输了。 果不其然，打开时是十七点。 他脸色瞬间阴毒。 云清松下一口气，看他：“你输了。” 纳瓦本欲发作，但这终归是祈聿的地方。 虽然外面安排了他的人，不过不能确保没有万一。 他花臂撑在桌子上：“我认输。你是选择救你母亲，还是祈聿爸妈的骨灰？” 云清眼眸泛冷。 纳瓦继续说：“二选一，你可要仔细考虑。” 云清捏紧手，开口：“我以为纳瓦先生会是信守承诺的人。” “别搞激将法那一套，没用。” 纳瓦得逞般勾起嘴角：“我给你一分钟。” 云莹暖期盼看向云清：“小清，选妈。我答应你，等纳瓦先生回去，我就陪你回国，我们还像以前那样，一起生活。” 祈聿没做声。 他知道，云清不会选他。 和母亲一起生活，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 父母早就逝去，比起骨灰，他更希望云清能够幸福。 太过执着过去，让他落下一身的伤。 他只想去珍惜眼前一切。 云清低着头。 等一分钟到了时，才开口：“我选骨灰。” 祈聿心头一震，不可置信看向云清。 她……选了他？ 云莹暖讶异又痛苦地捂着胸口：“小清，你在做什么？我是你的妈妈啊……” 女人佝偻起腰身，似被抽干所有力气，最后狼狈跌坐在地，痛苦哀嚎：“你是不是怨恨我没陪在你身边……” “不是的，”云清眸底蕴起泪，“因为你不是我母亲。你说的故事的确很完美，可我的母亲，不会去选择依附男人。” 当初她的母亲吃够了婚姻的苦。 后因为容貌出众，有着身份不俗的人要和她结婚，她都拒绝。 哪怕她们当时生活艰难，母亲依旧犟的不肯低头。 这样的她，怎么可能会依附纳瓦。 再加上医院看到的手术资料…… 云莹暖伏在地上的身子僵住。 云清继续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和我母亲长得几乎一样？又是如何清楚以前那些事？” “我告诉你又有什么用？” 云莹暖再站起身时，脸上已没了先前的温柔娴静。 她狠狠道：“既然你要毁了我，那我也不用手下留情。” 说罢，她退到纳瓦身边：“我记得配方内容，你现在杀了她我就告诉你。” 第129章 “贱女人，你竟然还留这一手！” 纳瓦恼怒大吼：“你怎么不早说？” 否则他何必要来这里。 “我说了，还会有命？” 云莹暖和纳瓦的之间牵扯的不止致幻剂配方。 当年她为了报复，还在他胸口插了一刀。 不然她怎么会有机会离开。 纳瓦一直想让她死。 所以，她将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云清和祈聿身上。 没想到云清竟然要选什么骨灰。 云莹暖没了活命的希望，只想带云清一起下地狱。 她发疯似的拽着纳瓦：“快点，杀了她……” 纳瓦恼怒，但没失去理智。 他在这动手，自己也活不下去。 “我今天是来谈生意的，你们的恩怨与我无关。” “好，你不帮我，我自己来！” 云莹暖说完这一句，冲到纳瓦腿边，掀起他的裤腿。 纳瓦左腿是特殊定制的义肢。 里面有个机关，藏着小型手枪。 云莹暖跟了他时，刚好在定制这条义肢，所以她知道怎么拿到手枪。 纳瓦还没来得及反应，手枪就被云莹暖握在手里。 她调转枪头，对准云清扣动扳机。 “砰！” 小型消音手枪声骤然响起。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云清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下意识后退。 双眸撑大间，她的腰身被揽住，熟悉的沉香味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 被带着在地上滚了两圈后，又有枪声，不过这次在耳边。 是祈聿。 与此同时，云莹暖痛苦哀嚎：“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是你们，你们毁了我……” 守在外面的下属鱼贯而入。 巴颂见状，视线当即落到纳瓦身上。 纳瓦原本打算借云莹暖拿捏云清和祈聿，没想到这个贱人竟然不是云清的亲生母亲。 手中的谈判筹码崩掉，他转了转眼珠：“不是我动的手，是云莹暖。祈聿受了伤，你们快处理，我先走了。” 脚步刚挪出，云清开了口：“纳瓦先生，祈聿父母的骨灰呢？” “在金三角，”纳瓦没想到云清还能提到这茬，“等我回去，会让人送过来。” “你在撒谎，”云清从祈聿怀中站起，不疾不徐走到纳瓦面前，“你想用骨灰让祈聿失控，怎么会不带过来？” 她指了指跌在地上，手腕汩汩流血的云莹暖：“她只是助力，骨灰才是你谈判的本钱。” 纳瓦眯了眯眼眸。 他没想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竟然将他的心思看的这么清楚。 云清继续说：“按照赌约，你可以带走云莹暖。” 纳瓦还未说话，祈聿先开了口：“朝朝，让巴颂去处理，你过来。” 男人声音透着毫不掩饰的虚弱。 云清下意识回头，见到的是口中溢出血色的祈聿。 她赶忙到他身边，按住他试图站起身的动作：“别动，伤在哪里？” 祈聿将口中的血腥感压下。 他以前受过伤，知道这种情况是伤到了脏器。 运气好能撑一个小时。 运气不好……只有十五分钟。 “我没事，”他薄唇扯出淡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他语速很慢，云清当即觉察到不对。 祈聿是个忍耐性极高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表现得这么脆弱。 没心思和他争论，云清解开他的衬衫纽扣。 入目是透着血色的绷带。 缠满整个胸膛。 肝脏位置受了枪伤，出血最多。 云清向来是临危不乱的，这一次，她颤了手。 “去医院。” 祈聿未应。 他黑眸看她，似要将她的模样永远刻在脑海：“朝朝，我放过你了。” 第130章 “祈聿，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这些有的没的。” 云清声音严肃：“给我闭嘴，打起精神撑到医院。” 说完，她招手叫来两个侍应生，用英文沟通：“找一辆保姆车，后座宽敞的，把他抬上去，要快！” 祈聿眼皮耷拉着。 他看着她为他着急。 就像她失忆那会一样。 她将他当成普通的病人。 对他没有疏离憎恶，只有关心。 很快，祈聿被人抬上车。 云清原本是想去最近的医院，但巴颂摇头：“祈哥身份摆在那，树敌众多，去别的医院会被人动手脚。” 他踩着油门，担忧透过后视镜看着他们：“朝朝小姐放心，这里距离王室医院虽然远，但我会保证在半小时之内赶到。” 云清将长裙揉成一团，保持着力道按在中枪的位置。 但不论她怎么做，身旁躺着男人的气息都在越来越弱。 “祈聿，你撑住，”她紧紧握着他的手，“和我说说话。” 祈聿极轻应了一声：“好。” 其实，他也没什么好说。 好像有一个愿望。 “离开之后，不要忘了我好吗？”他黑眸已不复往日的神采，黯淡异常，“朝朝，于我来说，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遗忘。” 允诺她走，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他自私地想要在她心里占据一点位置。 等到她睡觉时，或许能梦到他。 “胡说什么？”云清不高兴瞪他，“什么都没命重要。” “咳……” 祈聿想笑，却咳出半口鲜血。 云清敛着眸子给他擦着血，心里闷得厉害。 等将他嘴角的血弄干净，她才开口：“……我不会忘记你。” 与他有关的记忆太过惊心动魄，她想忘也忘不掉。 “嗯。”祈聿轻应一声，之后沉默。 说多了，怕她会烦。 最后一面，还是留个好印象。 云清担心他坚持不住，主动问：“你身上的绷带怎么回事？” 她刚掀开一角，见到了刀伤。 纵横交错的伤痕。 能看出是最近伤的。 “一刀换一件事，”祈聿云淡风轻，“我说过的。” 云清瞳孔微缩：“你疯了？” 她以为他是随便说说。 怪不得最近他气色看起来很差。 “祈哥，朝朝小姐，医院到了。” 巴颂坐在驾驶座，出了一身热汗。 他同样担忧。 “你先下去。”祈聿开口，“等一分钟。” 巴颂应声，很快下了车。 房车内只剩他们两人。 云清想去开车门，先一步被祈聿攥住手腕。 “朝朝。” 他叫她的名字，稍支起身。 云清见状，下意识去扶。 后脖颈却突然被人扣住。 是祈聿的手。 没来得及多反应，她的唇上就落下了泛凉的吻。 “下辈子，别再遇见我。” 男人精致的脸，在她眼前放大又转瞬撤离。 直至跌回座椅。 连呼吸都清浅下来。 云清看着祈聿阖上的双眸，赶紧推开车门。 “巴颂，担架！” …… 祈聿被医护人员抬进医院。 云清想陪着，被保安拦下。 “不好意思小姐，医院不接待陌生人。” 云清明白过来，这是巴颂选择这个医院的原因。 很安全。 她退后两步，等在外面。 曼城今天的夜泛着燥热，后半夜下起滂沱大雨。 直至天光泛亮才停。 郑骁赶来医院时，见到的就是落汤鸡一样的云清。 他冲过去：“云清，你傻了？不知道躲雨？” 云清这才恍然回神，动了动僵直的身子：“……下雨了？” 说完，她机械似的往房车方向走。 郑骁没好气拉住她：“已经停了，你现在躲有什么用？” 他嫌弃地扯了扯她的裙子：“再过一会都干了。” 云清又停住脚步，皱了好一会眉头，仿佛生锈的脑子才转动。 “我要去问祈聿的状况。” “不用问了，我知道，”郑骁提到这，情绪低落下来，“他情况不好，祖父做主，连夜转去了M国。” 云清慢半拍点头：“嗯，那边医疗条件好。” 郑骁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喜欢祈聿啊？” 第131章 一句话，云清如梦初醒。 她拨开干在脸颊的发，摇头：“没有。” 嗓音平淡。 没有逃避，也没有羞赧。 郑骁觉着也是。 云清太淡定了。 如果他生死不明的，那些爱慕他的女人不得哭晕在医院门口。 “祈聿离开之前，巴颂叫我带你去庄园，说是离开前拿些东西，”说到这，他突然明白过来，“祈聿放你回国了？” “嗯，”云清轻应一声，回头看他，“你的车在哪？” “我带你去。” 郑骁和云清一起回了庄园。 刚进门就碰上林卓。 他见到云清就激动地过来要抱大腿：“云小姐，你收了我吧！我要做你背后的男人！” 郑骁一脚踢到他屁股上：“滚滚滚，还没轮到我呢，你想什么好事！” 林卓捂着屁股转了几圈，眼泪汪汪：“我做小成不？祈哥把所有财产都转给云小姐了，她现在是妥妥的富婆，养几群男人都没问题……” 云清闻言错愕：“你说什么？” “祈哥把财产转给你了啊，”林卓指了指主楼，“文件就在里面。” 云清推开主楼门，过了玄关，入目是搁在客厅茶几上的文件。 祈聿产业多，文件堆得很高。 郑骁走过去翻了几页，忍不住咋舌：“他要死了？在这清算遗产呢？” 连这栋庄园都转到云清名下，摆明了什么都没留。 林卓点头，表示深有同感。 云清听着，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 她是医生，很清楚当时祈聿的状况。 很危险。 但送医时不算太晚，应当能救。 “放在这，等他回来，我还给他。” “我看行，”郑骁表示不屑，“一点钱就想收买你，他算计的还挺好。” 林卓挠头：“都转过去了，还怎么还？祈哥偷偷拿了云小姐的证件去办的，早就弄好了。” 云清刚到T国时，祈聿就在忙活这事。 他嘴巴大，到今天才知道。 巴颂是一早就了解的。 “对了，云小姐，”他从口袋中拿出一把钥匙，“这是二楼最尽头房间的钥匙，巴颂让我给你。” 说完，他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呗？我听说事关祈哥白月光，他从不允许人进去打扫。” “白月光是什么意思？”郑骁不了解华国这些时兴词汇，问林卓。 林卓热心解释之后，郑骁敲着他的脑袋：“祈聿的白月光就是云清好吧，除了她，哪个女人让他这么抓狂过。” 关键他那人专情就算了，还发疯。 疯的整个东南亚都不得安宁。 林卓眨巴了下眼：“看不出来祈哥还挺长情。” 两人说话间，已经拉着云清上了二楼。 林卓打开锁，推开门。 浅淡的柑橘香调传了出来。 云清闻得出，是香水。 她不由抬脚走进去。 里面所有的东西，都与她有关。 画着她模样的油画，她插过花的花瓶，无聊时打发时间的书。 做失败的姜饼，手痒雕了一半的石膏像。 甚至还有她喝过水的杯子。 其余那些，是祈聿买给她的东西。 包括他先前在宴会上拍下的镯子。 林卓绕了一圈，看向郑骁：“祈哥他是不是变态？” 但凡和云清有一点关系的，都留了下来。 “他本来就挺不正常。” 郑骁至今依旧想不通，祈聿为什么喜欢云清。 以前祈聿对女人丝毫不感兴趣，他还以为他想去做人妖但拉不下脸。 后来听说他一见钟情，他特地过来看了。 所谓的朝朝是漂亮，但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 哪能看脸就死心塌地。 可祈聿陷得很深。 好在云清是个好姑娘，稍微遇到个有心机的，他不得被人玩死。 云清环视一圈，最后敛下眉眼，淡声说：“我们出去吧。” 不等两人回答，她已先一步出了房间。 林卓以为云清见到这些，会异常感动，结果她平淡的让他有些意外。 正想再问什么时，云清先开了口：“骨灰拿回来了？还有云莹暖……她死了吗？” 第132章 “拿回来了，在祖父手里。” 郑骁回答。 巴颂不放心林卓这个不着调的，事情几乎都是同他交代的。 “骨灰没办法测DNA，不过也算给他老人家一个慰藉。”他指了指客楼方向，“纳瓦没带走你母亲，她在那边的地下室。” 云清明白，是祈聿保住了她。 原本她也是这么计划的。 先拿到骨灰，再和祈聿商量救下云莹暖。这样两人算公平交易，她可以毫无负担地离开这里。 虽然云莹暖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但她不会放弃她的性命。 却没想到云莹暖直接对她下手，伤到祈聿。 …… 云清在客楼见到了云莹暖。 她乱着头发，趴在沙发上狼狈至极。 见到云清，像是疯了一样扑过来：“都是你们害的，要不是你妈，我怎么会活成这个样子！” 云清轻而易举抓住她的手腕，盯着她的脸：“我母亲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害了我，我原名叫司然……” 司然说起过往，身子如烂泥一样往地上倒，绝望讲述：“我是华国人，嫁到T国后，就一直生活在这里。五年前，我出门遇到醉汉，云莹暖救了我。我以为她是好人，又和我长得相似，为了感谢她，我将她带回了家。” “我没想到，这会是噩梦的开始，”她不甘攥紧手，“我的丈夫被她迷惑，将我囚禁起来，甚至让云莹暖根据她的容貌，给我做了整形手术。” 云清眸中有着不可置信。 她真的很难想象记忆中温柔的母亲，会做出这样的事。 司然继续说道：“拆纱布那天，家产被云莹暖吞了干净。她摇身一变成了女富豪，而我，只能拿着她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她和我讲了很多她和女儿之间的往事，让我去华国找你照顾你，她会定期给我汇款，否则，她就要我的命。” “为什么？”云清想不通。 “我不知道，”司然摇头，“但我根本不想去照顾她的孩子，我只想报仇。所以，我傍上了纳瓦，却没想到，他是个无情的男人。毁了致幻剂又伤了他之后，我跑不出金三角，只能在妙瓦定苟且活命。” 却没想到楚亦深带着云莹暖的丈夫找了过来。 他们觉得靠她能拿捏云清，她为了活命，不敢将真相说出。 后云清过来炸了园区，她很绝望。 接触到祈聿，又看到了活下去的可能。 她不想离开T国，所以一次次用云清做条件，利诱祈聿保护她。 结果最后被云清毁了。 “你们这对母女，真的该死！” 云清不知此刻是何种心情。 她甚至以为，是司然用了威逼利诱的手段，伤害了她的亲生母亲。 她想了想，问：“那医院的腿部手术，是你吗？” “不是我，”司然说完这句，绝望看向郑骁，“我会死是吗？” “嗯，祈聿是王室人，你敢伤他，就得死。” 郑骁耸肩：“说实话，我不太相信你说的，会开枪的情人，在金三角也是不多见的。” 司然眼皮跳了下。 她正要开口， 林卓接了通电话惊叫道：“什么，祈哥抢救无效去世了？！” 话在云清脑中转了一圈，她才恍然听清般看向林卓。 “你说什么？” 第133章 “祈哥他……” 林卓难以相信：“他没有撑到M国，在飞机上时就已经……随行医生说他身上的伤太多，之前就有着感染的迹象，加之脏器破损，救治难度太大。” “不可能。” 郑骁直接拨通自己父亲的电话，“爸，祈聿他怎么样？” 另一端沉默了会，才开口：“你祖父已经将他火化，他身份特殊，不好办葬礼，只能找僧王诵经。” “开什么玩笑？”郑骁声音提高了些，“他那种人怎么会死？当年在金三角不是都熬过来了吗？” 亲王叹气：“三天后，你来寺庙。” 他顿了下，又说：“带上他喜欢的那个女人。” 通话挂断。 郑骁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有些回不过神。 他茫然转向云清：“你听到了？” 云清木然点了下头，僵硬着脚步往客楼外面走。 晌午热烈的阳光洒下来。 很暖。 身后司然的声音撕心裂肺，她恍若未闻。 直至回到主楼。 推开二楼尽头房间的门，云清才后知后觉，这里没有一点灰尘味。 祈聿不许别人进来，应当是他自己常打扫。 云清看了一圈，走到书桌旁。 上面有着一本相册，很厚。 先前林卓和郑骁在，她没好意思看。 预感告诉她，里面全是她。 翻开时，果不其然都是她的照片。 多是她冷着脸。 云清想不起自己这些表情是什么时候。 对她来说，待在这里的时间，度日如年。 也不值得她记起。 看到中间时，有一张她躺在病床上的照片。 紧闭着眼，好似手术后。 她在曼城做过手术？ 仔细想了很久，她终于记起。 有一次她急性阑尾，是祈聿发现，带着她去医院做手术。 又厚着脸皮说他是她的救命恩人，让她烦躁的不行，为这事气他好一阵。 想到这些，云清弯了下唇，合上相册走了出去。 正好林卓过来：“云小姐，你可千万别想不开，跟祈哥一起去啊。” 云清疑惑反问他：“我为什么要想不开？” 林卓张了张嘴，一时哑然。 也对，殉情这事，得在有情人身上才能发生。 云小姐不喜欢祈哥。 不过，也不排除云小姐是故作坚强。 所以接下来几天，他格外关注云清。 却发现她很正常。 正常吃饭，正常上班。 每天睡得早，起的也很早。 林卓总结，大概这就是不爱。 …… 葬礼当天。 或者不能说是葬礼，因为地点在寺庙。 穿着橙黄色衣衫的僧人盘腿而坐，对着上方的骨灰盒念着经文。 云清被允许进去时，诵经已经结束，王室的人在进行拜别仪式。 T国国王满面沧桑，显然祈聿的离开对他打击很大。 亲王夫妇脸色沉肃，后面的郑骁眼眶通红，再往后是精神极差的巴颂。 云清垂着眼睫站在最后，忽地身旁响起温和慈祥的声音。 “你是南里心里念着的那个人吧？” 云清下意识回过头，见到的是慈眉善目，戴着无框眼镜，穿着僧服的八十岁僧人。 “您是？” 僧人轻轻摇头，并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 他缓慢说着中文：“我曾告诉南里，强求是不合适的。他不理解我，还说他不信佛，要不是他心爱之人下落不明，不会来拜。不过他求佛时很用心，在寺庙住了很久，膝盖都磨了一层厚茧。” 云清听着，又看向骨灰盒处。 身侧的手由松变紧，问出声：“他真的……离开了吗？” 或许是两人之间并未好好道个别，她总没有真实感。 哪怕见到骨灰，看到旁人悲戚，她依旧固执觉得，他还活着。 僧人淡然道：“任何事，都是生命自然循环的一部分。” 诵经时间很长。 云清心神越来越不宁。 仪式结束后，她直接回了庄园，拿了自己的证件赶往机场。 和来时一样，她什么也没带走。 祈聿财产转移给她的事，她之前已和巴颂商议好，让他转交国王，后续有任何手续，都可以找她办理。 去机场的一路上，云清都很慌乱。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包裹着她。 让她喘不上气来。 她急匆匆进了登机口，并未注意到一直跟在她不远处的男人。 男人目送她进去，才转身离开机场，上了一辆黑色商务车。 “她走了？” T国国王说着，指了指一旁极厚的文件：“你费尽心思有什么用？人家连你的钱都不要。” 祈聿虚弱靠近椅背：“意料之中。” 她任何时候都不愿欠他。 国王恼怒瞪他：“你让人回去就回去，非整这出，寺庙是你能胡闹的地方吗？” “她太怕待在我身边，确认我死了，她就不会有担忧了。” 祈聿撩起眼皮：“再说，我不信佛。” “不信还染了一身沉香！”国王拿过手边拐杖敲他，“跟你母亲一样，生在王室，脑子里净长些情情爱爱！” 尽管现在T国是一夫一妻制，但作为亲王，他们仍旧可以拥有多个王妃。 南里虽不是亲王，可他身份特殊，也可以娶多个女人。 他不愿意，非一棵树上吊死。 像谁不好，偏偏像他母亲。 当年，他的女儿爱慕上华国男人，男人为了去金三角救国人，做了卧底，她义无反顾跟着去，两人的命都丢在那。 “咳……” 祈聿的咳嗽让他收回思绪，他冷声：“回医院。对了，我打算退位，你要不换个身份，寄养到你舅父名下？” “不了，”祈聿吞下口中的血沫，脸色又开始泛白，“我有想去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