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轻点宠!我要被甜齁了》 第375章 少女纤细的指尖也近在眼前。 沉舟整个人怔住。 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这样喂他吃东西。 他抬眼望去,只见少女眸色柔和,清澈的眸像蕴了满天星光。她那张清丽又明媚的脸,在酒楼昏黄灯光的映衬下,宛若盛开到极致又恒久的昙花,美得如画。 沉舟喉咙有些干涩,不由得屏住呼吸。 下意识,缓缓张开嘴唇,任少女将那块鱼肉喂进了他嘴里。 将鱼肉吞下去的时候,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姜初霁微微歪头看他:“好吃吗?” 沉舟胸口起伏,声音微哑:“……很好吃。” 这一幕,被不远处刚踏出包厢的周菁菁一行人瞧得清清楚楚。 周菁菁怎么也没料到,她们来这悦香楼吃顿饭,竟然正好会碰见这姜初霁。 刚才一出来,一眼看清姜初霁身影的那一刻,周菁菁心里咯噔一下,第一反应便是心虚。 毕竟先前在包厢之中,她们几个一直都在议论姜初霁。她替林婉清抱不平,更是十句话里有九句都是对姜初霁的鄙夷谩骂。 这包厢离姜初霁坐着的位置不远,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 周菁菁觉得,姜初霁应该根本没听见包厢里她们说的那些话,否则她也不会在外面如此淡然,宛若无事发生。 然而,当周菁菁看见方才那一幕,顿时双眼圆睁,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姜初霁在周菁菁眼中,本就行为不检点。 她与太子、九皇子同时纠缠不清,又和裴世子、东离摄政王关系暧昧,仿佛在众多权贵男子之间长袖善舞,肆意周旋,同时勾搭着好几个男人。 现如今除了那几位,她对面竟又坐着个陌生男子。 而姜初霁,竟还堂而皇之地用自己的筷子,夹起食物喂到那男人嘴边! 身为一个尚未出阁、待字闺中的女子,在这人来人往的大庭广众之下,竟毫无半点羞涩与顾忌,与男子这般肆意亲昵,简直是将礼义廉耻抛诸脑后,令人唾弃不齿! 周菁菁本就替林婉清抱不平,对姜初霁厌恶到了极点,心中积攒的不满如即将喷发的火山。 此刻目睹这一幕,终于彻底按捺不住。身旁的林婉清试图伸手去拉她,却也没能拉得住。 周菁菁猛地向前跨出两大步,面向姜初霁的方向,扯着嗓子就高声怒骂起来:“姜初霁,你还要不要脸?” “不光抢别人男人,竟还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在此处与男人眉来眼去、勾勾搭搭!你把太子殿下和九皇子殿下置于何地?你可对得起他们对你的青睐?” 周菁菁实在想不通,同时被太子和九皇子这等尊贵之人看上,这是满京城无数女子梦寐以求、求之不得的天大幸事。 而这个姜初霁,费尽心机得到两位殿下的垂青,竟还背着他们在外面招蜂引蝶,与其他男人如此亲近。 她的本性当真就如此淫荡,如此缺男人? 周菁菁这声尖锐的叫骂,音量极大,瞬间止住了酒楼二楼原本的热闹喧嚣。 整个二楼的其他食客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停下手中的筷子,纷纷转头,齐刷刷地朝这边看来。 然而,当众人听清这话语中涉及太子和九皇子的名号时,一个个心头一震,忙不迭地收回目光,不敢多看。 林婉清原本还想拦一拦。 第376章 但不得不说,此刻听到周菁菁对着姜初霁破口大骂,还让姜初霁当众出丑,她眼中光芒闪烁,心里只觉得痛快。 每每与这个姜初霁对上,她再怎么努力,都是落于下风,被牵着鼻子走。 但她顾及着林府嫡女和未来太子妃的身份,再怎么怨恨都不能表露出任何,只能面上保持这副端庄温婉的模样。 现如今,她的好友替她骂出了她的心声,她甚至隐隐希望,心直口快又生性冲动的周菁菁,能再帮她多骂几句。 姜初霁像是此刻才察觉到周菁菁和林婉清等人的存在。 转过头来,脸上瞬间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意外神情:“……林姐姐、周小姐,你们也来这里吃饭么?好巧。” 那纯真无害的表情,好似真的对这场碰面毫无预料。 周菁菁见她这般无辜茫然,心中的怒火更是熊熊燃烧,冷笑一声:“姜初霁,你少在这儿装蒜,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她的声音尖锐而急促,似要将心中的愤懑一股脑宣泄出来。 姜初霁微微蹙了蹙眉,似乎带着一丝不解:“我听见了。” 周菁菁见她承认,立刻追问道:“那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姜初霁眨了眨那双明亮的眼睛,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说道:“我不知道周小姐为何这般辱骂我。” “阿舟是我的护卫,一直尽心尽力保护我。我带他来此处吃东西,不过是看他离鱼肉有些远,便顺手夹了一块鱼肉给他。不知周小姐为何会觉得,我与他眉来眼去、勾勾搭搭。” “至于抢别人男人……若周小姐说的是太子殿下,没记错的话,太子殿下心悦于我,应该是在皇后娘娘选定林姐姐为太子妃之前。我从未和林姐姐抢过什么。” 她的声音轻柔,一字一句都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 林婉清霎时攥紧手心,死死咬住嘴唇。 这个姜初霁的意思是说,是她从她手里抢了太子? 甚至抢了太子妃的位置,也没能抢走太子殿下的心? 周菁菁气得满脸通红,只觉得姜初霁狡辩:“你还装,谁会带个下人来这么贵的地方吃饭?而且,你还用自己的筷子给他……” 话还未说完,周菁菁一边说着,一边往桌上扫了一眼,整个人瞬间僵住。 只见姜初霁手边整整齐齐地一里一外放了两双筷子。 仔细一看,显然一双是用于夹取公共菜肴的公筷,另一双才是她自己使用的私筷。 而她刚才夹鱼肉给那男人夹菜时用的,正是那双公筷,并非自己进食的那双。 这一发现,让周菁菁原本要脱口而出的质问卡在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但紧接着,反而更恼羞成怒,看向姜初霁。 “你……就算你用的是公筷,你给别人夹菜,就非得喂进别人嘴里?” “还不是你水性杨花,想借着夹菜的机会,行那勾引男人的腌臜事!” “一般的护卫,会是这个人这种身段样貌吗?谁知道这人名义上是你的护卫,私下里是你的什么人。” “今日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你都这般肆无忌惮与他亲密,谁知道你们二人在背人之处有多放荡,怕不是早就……” 周菁菁话还没说完,一个茶杯裹挟着劲风,不知从哪儿猛地直接朝她飞来。 不待她反应,眨眼间便擦着她的脸颊呼啸而过,重重地砸在身后的柱子上。 第377章 啪的一声,瞬间碎成无数瓷片,溅落一地。 周遭气压骤然降至冰点。 这杯子险些就砸在她头上! 周菁菁还没说完的话被这突然的变故打断,吓得脸色惨白,整个人呆立当场。 她不可置信地,颤巍巍看了眼脚边满地的茶杯碎片。嘴唇颤抖着,想要发出声音,却惊恐得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其他人也都被吓到了。 林婉清听到声响,下意识转过头,赫然看见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高大且熟悉的身影。 萧乾站在那里,宛如一座巍峨的冰山,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脸色铁青,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阴沉天空。 太子,竟然来了? 为什么总是这样? 为什么只要姜初霁受到一点委屈,太子殿下都会立马出现? 林婉清只觉得双腿有些发软,心中瞬间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勉强才能维持住脸上的表情:“殿下?您怎么……” 萧乾却毫不掩饰自己那仿若能杀人般的眼神,犹如两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向林婉清。 他说的话,带着一种让人胆战心惊的压迫感,几乎是一字一句从唇缝中挤出来。 “林婉清,我上次是不是和你说过,要你管好你这些朋友的嘴。” “我还说,再让我知道你的朋友敢诋毁杳杳什么,我不会看在你的份上放过她们。” 萧乾紧紧盯着林婉清,眼神中透露出的决绝和阴寒,让林婉清不寒而栗。 下一秒,就听见萧乾的语气中裹挟着冰冷的杀意,问她,“你这个闺中好友,是想死吗?” 酒楼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在场众人的目光,投向这道冰冷而高高在上的尊贵身影。 只见那衣袍上栩栩如生的四爪龙纹,在酒楼昏暗的光线下,仿若活物隐隐有腾飞之势,当即了然对方的身份。 太子殿下亲临悦香楼,这可是天大的事。 “太子殿下,您息怒,小的先让闲杂人等出去。”店里的掌柜强压住内心的恐惧,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小心翼翼说道。 一旁的伙计们也忙不迭地跟着掌柜,开始带领其他食客先下楼。 原来那张纸条,是把这位南国的太子殿下叫来了? 晏姝慢悠悠看了那窗边的少女一眼,摸摸下巴。 也是,既然是这太子的未来太子妃和朋友在背后嘴碎,那就该叫这个太子来管教。 还真是借力。 故意让这几个人看见她给那护卫喂东西,引得对方当众辱骂自己,又恰巧被太子撞见。 不仅仅是这几个人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更是这样一来,事情传出去,日后无论她做什么事,无论是明面还是背地里,都不会有人敢议论她什么。 这几个人,往后更不会再敢背后说她半句。 未来,她们恐怕都不会再敢提起姜初霁这个名字,哪怕听见,都会心惊胆战,瑟瑟发抖。 晏姝很想留下来继续看戏。 不过此刻,她还不想在她这么感兴趣的人面前暴露身份。便示意了自己的随从一眼,也跟着站起身来。 走之前,第一次有些依依不舍。 不过很快,她们就会再见面的。 仅仅片刻,二楼便再无其他无关之人。 … 只留下一片空荡荡的桌椅,以及弥漫在空气中那紧张到近乎窒息的氛围。 林婉清声音艰涩,像是喉咙被什么东西哽住,眼眶瞬间红了一圈:“殿下,这是误会,菁菁她……” 第378章 话还没说完,就被萧乾一声冷笑无情打断。 萧乾的眼神冰冷如霜。 “误会?她刚才都说了什么,我听得一清二楚。” “我看,周鸣朗这个礼部侍郎的位置,怕不是当腻了。” 周菁菁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瞬间惊恐地睁大眼睛。 她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泪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哆嗦着开口:“太子殿下,都是我嘴碎,刚才说了姜二小姐不好的话。我只是,只是想替清清出……” 她急切地想要解释,可话还没说完,林婉清先抢在她前面开了口。 林婉清紧紧攥着袖口,眼中含泪,看向萧乾:“殿下,都怪我不好,之前告诉菁菁您心悦初霁妹妹的事。” “我们方才吃了饭出了包厢,正好看见初霁妹妹夹着饭菜喂给她那个护卫吃,十分亲密。菁菁觉得初霁妹妹对不起殿下您,才心直口快说了那些指责的话。” 说到这儿,她哽咽更深,又道,“殿下若是要怪罪,就请怪罪婉儿一个人吧。” 林婉清这番话,面上是在替周菁菁开脱,想要把所有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可实际上,她把话题的重点从周菁菁辱骂姜初霁,引向了姜初霁背着太子,在外面与其他男人举止亲密这件事。 这次,可不是同样身份尊贵的九皇子。 而是一个护卫,一个下人。 这样,太子殿下也能容忍吗? 却没想到,萧乾冷冷吐出一句:“关你们什么事?” 林婉清僵在原地,下意识问道:“什么?” 萧乾语气冰冷得能结出冰碴,居高临下地睨视着林婉清等人。 眼神中满是不屑与厌烦,仿佛眼前这些人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蝼蚁。 “杳杳想给谁喂东西,是她的自由,我都没说什么,轮得到你们在她面前指手画脚?” “不过是喂了一筷子菜,敢对她说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我看你们才是只想些腌臜事,没脑子还嘴碎,想要找死的蠢货。” 只想腌臜事,没脑子,嘴碎,蠢货。 眼前站着几个都是朝中二三品官员的千金,都是从小被家族寄予厚望,京城颇有名声的名门闺秀,何曾被人用这种词骂过? 当即一个个脸色煞白,站都快站不稳了。 然而,萧乾从小到大,除了在他父皇面前,都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骂谁就骂谁。 反正在他面前的除了父皇和母后,不分男人女人,都是下人。 杳杳除外。 杳杳是他心上人。 除了杳杳,他才不管眼前几个是朝中几品官员的女儿,他管她们听着委不委屈呢。 反正都欠骂。 林婉清好歹还经历过之前在东宫,亲眼目睹萧乾抱着姜初霁,说比起萧珩让姜初霁以后多来他这里的冲击,还算稳得住身形。 可一旁的周菁菁几人,却如同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呆若木鸡。 这话是从太子嘴里说出来的? 萧乾已经耗尽了所有耐心,看着几人还愣在原地,怒火再次涌上心头。 直接皱眉:“还不快滚,等着我让人把你们几个一一送回各自府上?” 几个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周菁菁身体颤抖着,嘴唇嗫嚅,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恐惧堵住了喉咙,什么都不敢多说。 先前她听林婉清说,太子殿下已经完全被那个姜初霁蛊惑,她还不信,此刻她是真的相信了。 林婉清余光瞥见窗边的少女,眼中闪过一抹强烈的屈辱与不甘。 第379章 每次对上姜初霁,每次对上她,她都是这般被动和憋屈,却又毫无办法。 她紧紧咬住下唇,几乎要将那发白的唇瓣咬出血来,才勉强挤出几个字:“……婉儿,谢殿下宽容。” 萧乾冷冷地扫来一眼,目光犹如锋利的刀刃,说出的话更是毫不留情。 “还想安稳地当你们的官家小姐,从今往后,就管好自己的嘴。” “否则,别怪我对你们的父亲做出什么。” 这是不加掩饰的警告。 声音冰冷而威严,在空荡荡的酒楼二楼回荡。如同一记重锤,砸在几人的心间。 周菁菁听闻此话,身形又是一晃,抖得如同筛糠一般,生怕父亲因为她遭受什么牵连。 脸上还带着泪水,声音颤抖道:“……谢殿下宽容,从今往后民女一定谨言慎行,绝不再冒犯姜二小姐。” 待林婉清她们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二楼便只剩下萧乾、姜初霁和沉舟。 萧乾的目光瞬间如鹰隼般朝着沉舟射去,看向这个除了他和杳杳之外多余的人。 当看清沉舟的样貌,萧乾俊美桀骜的面容不由得冷了几分,眼中满是审视与不悦。 哪来的护卫,长这么一副狐媚样子? 保护杳杳用得着把胸练这么大? 难怪和杳杳在一起,引得别人误会她。 萧乾居高临下地看了沉舟一眼,蹙眉命令道:“你,出去。” 沉舟闻言,却身形未动。 表情都不曾有一丝变化。 他心中清楚眼前之人是南国太子,但他只听小姐的话。 即使对方是太子,甚至是皇帝,对他而言都没区别。 他本来就是命不久矣之人,他只想陪伴保护好小姐。除此之外,没什么好顾忌的。 从刚才萧乾进来,姜初霁自始至终站在一旁。此刻,她抬眸看向沉舟,问道:“阿舟吃饱了吗?” 沉舟点了点头。 姜初霁目光流转,接着说道:“那你先下去等我吧,不用担心。” 沉舟又看了萧乾一眼,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是。” 说罢,他转身朝着楼梯口走去。 待沉舟也离开后,整个二楼瞬间安静下来。 姜初霁这才将目光投向萧乾,轻声问道:“殿下怎么会过来?” 萧乾并不是姜初霁直接叫来的。 她只是知道,萧乾依照南煊帝的安排,这几日下午在京中的清风书院,跟随名师大儒林修远求学。 此前,她让悦香楼的小厮给清风书院送去的那张纸条,上面写的是让书童转告萧乾,她此刻正带着护卫在悦香楼用晚膳,用完晚膳后,她想去书院见他一面。 清风书院离悦香楼,不算远。 以她对萧乾的了解,听闻她此时在悦香楼,还提出想见他,萧乾必定不会等她用完膳再前往书院,而是会直接亲自赶来悦香楼找她。 眼见着整个二楼再无旁人,四下静谧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萧乾心底那股压抑已久的思念瞬间决堤。 他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迈开几步上前,声音里带着一丝细微的颤抖,唤道:“……杳杳。” 动作轻柔得如同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试探性地伸出双臂,将窗边的少女拥入怀中。 当少女发间那缕淡雅的香气萦绕在鼻翼,软玉温香抱在怀中,萧乾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自心底升腾而起,几乎要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喟叹。 终于,能抱到他心心念念的人。 这些时日不见,这份思念如同野草般在他心间疯狂蔓延。只要稍有闲暇,白日里,夜晚间,他都很想她。 第380章 萧乾微微低下头,修长的手指轻轻捧起少女那张精致清丽的脸庞,目光里满是疼惜与眷恋:“你怎么会和林婉清她们遇见?” “幸好我不想等你去找我,而是先过来找你,恰巧撞见。” 此刻,萧乾对那日少女所说的话,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那日杳杳说,他越是告诉林婉清他心中有她,她就越是将未来的太子妃彻底得罪,日后在京城贵女圈中更步履维艰。 今日,他也算是领会到了。若不是他来得及时,他还不知道杳杳在他看不见之处,受着旁人这样的刁难欺负。 都是他的错。 若不是因为他,杳杳又怎会这样遭人针对。 但既然已经到了这地步,他正好就要那些人看清楚,他到底多爱杳杳。谁想欺负她,就是找死。 姜初霁神色平静,语气也淡淡的:“我今日只是带阿舟来吃点好吃的,没想到林小姐她们也在这里吃饭。” 阿舟。 萧乾听到这两个字,心头又涌上一阵嫉妒。 刚才他就看见了,杳杳当着他的面,这般亲近地唤那个护卫,还关心他吃饱了没。 “那个护卫,能不能换一个?” 萧乾眉头蹙起,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低下头,试探般道,“我给你安排几个宫中身手矫健的护卫,留在你身边保护你好不好?” 宫里身手好但长得丑的护卫,多的是。 很符合他的要求。 萧乾道:“若是以后再有今日这种情况,你就让他们直接动手。哪怕是什么侍郎家的千金,也无所谓。” 姜初霁抬起眸来,只说了一句:“殿下是又想管控我的生活了么?” 萧乾深吸口气,立马条件反射否认:“不是!我只是……” 忍不住收拢手臂,把人抱得更紧些。 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 “……我都不能像那个护卫一样,天天陪在你的身边。你之前还亲手喂东西给他吃,你都没有喂过我。” 一边说着,喉结滚动,呼吸带上了几分灼热。 把头埋在少女颈间,微凉的唇在她颈间的肌肤游移,声音都哑了下来:“宝宝……今天可以吗。我,好想……” 萧乾的呼吸粗重了几分,像是潮水汹涌。 在未见到少女的这些时日,每个夜晚都成了他最难捱的时光。每当夜幕降临,躺在榻上准备入睡之际,心心念念的身影便会浮现在脑海中。 他总会忆起那日,林婉清于马车外与他交谈,而车内,她的手毫无征兆地探了过来。 那微凉的指尖,隔着裤子那层薄薄的布料,在他大腿内侧轻轻摩挲、画圈,一点一点,似有若无地朝着他最敏感之处的边缘靠近。在他的反应快要达到顶点之时,却又陡然停下。 越是这般若即若离,越是让他在这些寂静的夜晚,忍不住陷入幻想。 她几乎撩拨得,快让他疯掉了。 他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每每欲望难抑的时候,只能想着喜欢的人自渎。 可每一次结束之后,留给他的只有更深层次的空虚,以及那如影随形的、深深的挫败与沮丧。 他曾以为,以他的身份想要什么都是唾手可及。 现在才发现,这世上也会有他无论多想拥有,却仍旧无法得到的东西。 若强行抢来,换来的只会是彻底失去。于是,他只能这般小心翼翼、偷偷摸摸地,珍惜与贪恋当下能和杳杳共处的每一刻。 如今这样的状况,杳杳若是会嫁给别人,他可能永远也不能真的碰她。 第381章 现在,至少杳杳还愿意私下里与他这般接触。可若是日后杳杳真的嫁作他人妇,恐怕就连现在这样抱着她的机会,都将成为奢望。 所以此刻,好不容易有了四下无人单独相处的机会,萧乾几乎想要把少女揉进自己的骨血,哑着嗓音。 “宝宝……今天可以吗。我想吻你,就现在……” “不会有别人知道的,萧珩不会知道的……好不好。” 一边低声请求,一边收紧环在她腰间的手掌。 姿态近乎卑微地将脸深埋在她颈间,鼻尖轻轻蹭着她的耳垂。灼热的气息混着低哑含糊的话语,落在她的耳畔。 他好想抱她更紧一点,好想亲亲她。 萧珩都吻过她了。 每每想起这件事,萧乾内心就几乎被嫉妒填满。 他也很想和杳杳亲近,哪怕是得到她的一个吻,也足够了。 但萧乾没想到,下一秒,他忽然听到少女有些冰凉的语调:“不是恰巧。” 萧乾一怔,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 姜初霁微微偏头,脸上没什么表情,看向他:“我说,不是殿下碰巧撞见林婉清她们刁难我,是我有意让殿下撞见的。” “你说什么?” 萧乾身形瞬间僵住,瞳孔不禁一缩,“怎么会,你根本不知道我会过来……” “我知道,”姜初霁抬眸,神色波澜不惊,“殿下还没有反应过来吗,我在利用你。” 萧乾的肩膀猛地一颤,下意识地缓缓松开双手,与她拉开了些许距离。 那张俊美的面容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仿佛眼前的少女,他是第一次见。 他的目光,直直对上这个让他一直魂牵梦萦的人。 少女的这张脸庞,依旧如月色般清冷绝美。 姜初霁望着他,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讲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之前我就听见了,林婉清他们在包厢里议论我,骂得很难听。所以,我想让她们得到一点教训。” “我知道若我说我要去书院见殿下你,你会先一步过来找我。这样一来,就会正好撞见林婉清她们。以殿下的性格,自然会护着我,替我出气。” “那日中秋祈福宴,也一样。我找小太监去告知殿下,我在栖桂阁这边出了事。只要殿下过来,皇后娘娘和林婉清就不可能再伤害我。” “所以,我一直在利用殿下。” “我根本,就不喜欢殿下。” 姜初霁一字一句,宛若重击。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僵硬在原地。 在萧乾面前装柔弱的游戏,她玩腻了。 有时候,让人蒙在鼓里看不清真相,是一种仁慈。 毕竟直至今日,萧乾都还以为,她对他也是有情的、在意的。他虽因无法得到她而痛苦,这份痛苦中却也夹杂着一丝甜蜜。 而现在,她就是要亲手将他的这份仅剩的欢愉彻底摧毁。 原剧情里会那般伤害她的人,没资格过得快乐。 哪怕是给她当狗,她都要把他的骄傲自尊通通碾碎,让他痛苦折磨备受煎熬,送他去回炉重造一番。 否则,那种自大傲慢无视他人尊严的上位者,连给她当狗都不配。 而且,曾痛彻心扉过的爱,才更刻骨铭心,不是么。 萧乾听到这些话,嘴唇微微颤抖。 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半点声音。 眼里起初还是深深的震惊。紧接着,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 “……杳杳。” 萧乾终于挤出几个字,声音哑得厉害。他试图替少女,又或者说是替自己寻求一丝解释。 第382章 “……是母后找了你么,是她要你这样说,让我对你死心?” 只要她说是,只要她这样说了,他就相信,就当刚才什么都没有听到过。 姜初霁却毫不留情地打破他的幻想,声音平静:“殿下知道的,我说的是实话。” 她的确,从未说过喜欢他。 一切都是他自以为是,自作多情。 都是他自己以为。 萧乾身体微微颤抖,双手紧紧攥起,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试图凭借这刺痛来掩盖心底翻涌的剧痛,更妄图藏起眼中那遮也遮不住的痛苦与狼狈。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他仰起头,极力控制着情绪。 再看向她时,喉结滚动,眼底却无法控制地泛起了红。 “就那样骗着我,让我以为你也喜欢我,不好吗?……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不能,一直骗着我。” 姜初霁是自己一个人下楼的。 转身离开的时候,萧乾并没有叫住她。 沉舟始终等候在楼下,见到姜初霁的身影便迎过来,语调平稳而低沉:“小姐。” 下意识朝少女身后望去,目光中带着一丝探寻,却并未瞧见那位太子殿下的身影。 见小姐神色波澜不惊,也没有多问。 姜初霁轻声吐出三个字:“回府吧。” 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沉舟点头应是,跟在姜初霁身后。 两个人重新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启动,朝着相府的方向驶去。 * 翌日。 晌午时分,日光暖煦。 姜初霁用罢午膳,正准备小憩片刻,管家朱彪来了宜兰院。 “二小姐,” 朱彪站定后,恭敬说道,“您先前吩咐我寻觅铺子一事,我昨日下午寻到一处很合适的铺子。” “地段好,面积大,且铺子主人急于转手,听闻咱们相府有意十分乐意详谈。二小姐您看,是否现在过去瞧瞧?” 姜初霁微微挑眉,原本慵懒的神情褪去几分,整理了一下自己衣衫,答应下来:“那就去看看吧。” 那铺子的位置,在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 马车在一处气派的铺子前缓缓停下,姜初霁撩起车帘,抬眼望去。 铺子坐落在街边转角,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四周人流如织,热闹非凡。 门面宽敞,足有五开间,高大的朱漆大门紧闭,门上铜环擦拭得锃亮。门楣上方一块巨大的匾额高悬,虽蒙着布,但能看出其做工精美,颇有气势。 朱彪上前叩响门环,不多时,一个身着长衫的中年男子迎了出来。 见到眼前的少女,忙不迭行礼:“想必这位就是相府二小姐吧,小的是这铺子的掌柜刘福,听闻二小姐有意买下铺子,特意在此恭候。” 姜初霁微微颔首,迈步入内。 踏入铺子,宽敞的空间豁然开朗,店内有两层,一层开阔敞亮,挑高甚高,阳光透过临街的几扇大窗,毫无阻碍地倾洒进来,将整个空间照得通透明亮。地面铺设着平整的青石板,打扫得一尘不染。 环顾四周,墙壁上原本挂着物件的痕迹清晰可见,如今已被清理干净,正等待着新主人重新布置。店内后方,有一座木质楼梯蜿蜒而上,通向二楼。姜初霁举步朝楼梯走去,刘福连忙在前引路。 登上二楼,空间同样宽敞,格局规整,几间独立的厢房分布两侧,厢房之间用雕花屏风相隔,既能保证相对独立,又不失通透。推开一扇厢房的窗户,便能俯瞰到朱雀大街的繁华街景,往来行人和车马尽收眼底。 第383章 在这里开店,无论是经营什么,这样的地段和铺子规模,都不愁生意。 朱彪办事能力的确不错,这铺子找得很符合她的心意。 姜初霁点了点头:“还不错。” 刘福介绍说,这铺子原本是一位富商的产业,主营绸缎生意,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可如今那富商家中突发变故,急需大笔银钱周转,这才忍痛割爱,打算将铺子转手。 姜初霁听着刘福的介绍,将目光收回来。 这个铺子,是之后她打算送给陈清莞的。 姜炳荣寿宴之后,她会实现自己的承诺,帮母亲洗去污名,还母亲清白。 待母亲可以堂堂正正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她会给母亲一次真正意义上,决定自己以后想要过什么人生的机会。 她觉得,这大概是她能够给予她这位母亲的,最好的礼物。 “朱管家,” 她转头对朱彪道,“这铺子我很满意,你去与刘掌柜商议价格吧。价格合适,今日就买下来。” 晏弃留给她的那一箱子金条,她就是买下几十幢宅子铺子都够了。 换句话说,她现在财大气粗。 虽是相府千金,那刘掌柜大概也没想到,眼前少女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财力。 关键是买下一幢铺子这么大的事,还能自己做主,都不用跟相府商量或是打招呼。 朱彪应下,与刘福走到一旁,开始商讨价格与交易细节。 姜初霁则是先一步,坐马车回了相府。 … 回到相府的时候,已是傍晚。 夕阳的余晖洒落,为地面的砖块都染上了一层浅淡的光晕。 今日是泡药浴的日子。从梅香院出来后,姜初霁并没有懈怠,仍旧保持着三天一泡药浴的习惯。 依照惯例,先是在氤氲着药香的浴桶中泡上小半个时辰,让温热的药力渗透进每一寸肌肤。 泡完后,再让茯苓将她亲手调配的养肤膏精心涂抹在身体。细腻的膏体带着淡淡的花香,轻轻一抹便被肌肤吸收,肌肤被滋养得愈发莹白。 除此之外,便是有条不紊地敷发膜、面膜、手膜、足膜。 一套流程下来,花了近两个时辰。 待她换好寝衣,准备入睡时,大哥院里的小厮清风却来了宜兰院。 换了身衣服出了卧房。 见到姜初霁,清风先是恭敬行礼,而后几番犹豫才表明来意:“二小姐……小的过来,是想请您去看看大少爷。” 看看她大哥? 姜初霁微微蹙眉:“大哥怎么了?” 清风挠挠头:“要不,二小姐还是跟我来看看吧。” 姜初霁跟着清风,来到了姜砚川院里。 雕花木门缝隙渗出暖黄。抬手轻轻一推,卧房的门被推开,一股子陈年梨花白的浓郁酒气扑面而来。 屋内,摇曳的烛火散发着柔和的光,将整个房间映照得影影绰绰。 姜初霁抬眼便看见,她这位向来注重仪表,最为恪守规矩的大哥,此刻竟坐在地上。青色腰带松垮悬在腰间,头仰起,后背倚着床榻边缘。 他的衣着不是像平日那般整齐,银线滚边的领口扯开三寸,几缕碎发凌乱地散落在脸颊一侧,透着几分平日里旁人从未见过的痛苦与颓然。 手边横七竖八地摆放着几坛酒。其中一坛已然喝空,歪倒在地上,酒水洒出,浸湿了地面。旁边的酒杯里还剩着些许酒液。 没记错的话,自己这位大哥是不会喝酒的。 却直接将一坛子酒给喝完了。 第384章 此刻的姜砚川,原本英俊不凡的面容双目紧闭。烛光映亮眉梢,长睫如鸦羽般投下阴影,在眼下洇出小片青灰,脸颊在酒精作用下泛着异常的红晕。 显然已经喝醉了,而且醉得厉害。 或者说,更像是,痛苦得厉害。 姜初霁看向清风,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清风深吸口气,才带着几分忐忑回道:“……二小姐,您可能不知道,自中秋那日之后,大少爷不知为何,一直都情绪很低落。” “他这几日都不在府上,还向朝中告了假,独自去了京城外一座快破败的寺庙,在那儿待了几日。今日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喝酒,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至于大少爷为何这般,小的也不清楚。” 姜初霁上次见姜砚川,也是中秋她找来陈半仙,把姜洛薇送走那日。 也正是那天,赶过来的姜砚川听见了姜洛薇所说的话,知道了她从五岁被送去寺庙后,这十年孤身一人都是过着怎样的日子。 她当然知道自己这位大哥,这些天一定很痛苦。 她要的,就是让她痛苦。不痛,怎么赎罪。 “你先出去吧,我陪陪大哥。”姜初霁对清风道。 清风立马应声下去。 将门虚掩起的那一刻,仿佛将外界的喧嚣一并隔绝在外。 待屋内重新恢复静谧,姜初霁缓缓走到姜砚川面前,在他面前蹲下来。 昏暗的烛光摇曳,将她的身影在姜砚川的面容上投落出一片拉长的阴影。 即使是喝醉了,即使是闭着眼像是睡过去,姜砚川的眉心也深深锁紧。 姜初霁的眼底看不出情绪,伸出手,指尖落在姜砚川紧蹙的眉心。 因为醉酒,他的体温格外高,对比衬出她的指尖很凉。 感觉到有人在碰自己,姜砚川条件反射地握住了来人的手腕。 有些艰难地睁开眼睛,眼神还像是蒙了一层皑皑雾气。而那片雾气之后,透着迷离、茫然、挣扎、痛苦。 恍惚中对上一张与自己相似的脸庞,嘴唇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是在,做梦吗? 从那天之后,姜砚川就没有睡好过一次觉了。 只要一睡着,就会陷入循环往复的噩梦。 耳畔会响起好几道声音。 有姜洛薇的。 他听见姜洛薇在歇斯底里地叫,让初儿闭嘴,说她自己之前十年在寺庙里过着什么日子,她不清楚吗。 她说相府小姐被送去寺庙,在那些庙里的人看来就是被相府抛弃了的,他们只会想方设法地折磨。 她说初儿从五岁去了寺庙就被人逼着砍柴挑水舂米煮饭,还要给寺庙里的人洗衣服,一做不好就会挨打挨骂。 她说她是爹从小疼到大的女儿,才不要去那种地方吃苦受累。 ——也有初儿的。 她问他,大哥抱着她说对不起,是因为痛吗。 她问他,她被用那种荒谬的理由强行从相府送去寺庙的时候,年幼时被寺庙的人辱骂是相府抛弃不要的货色的时候,被逼做苦活大冬天满手冻疮还要去洗衣服的时候,深夜从噩梦惊醒连哭都不敢发出声音的时候。还有,她想念哥哥的时候。 那些时候,哥哥为什么,没有来抱着她。 他在噩梦里,被这样平静的质问逼得喘不过气。 他想说对不起。 可一抬眼,就会对上少女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 没有愤怒,没有怨恨,只有平静。 第385章 却像是在给他宣判一般。 [哥哥从前不爱我。现在爱我,才会这样痛苦自责。] [我爱哥哥,所以恨哥哥。有多爱,就有多恨。] [哥哥希望我恨你,还是不恨你?] 好像是,那副好哥哥的虚伪假面,被毫不留情地残忍撕开。 将他的最真实的面目都表露出来。 挣扎着从梦中惊醒时,像是岸边濒死的鱼重新回到水里一般,狼狈地大口呼吸。 后背被冷汗完全浸透。再一摸,才发觉脸上不知何时满是泪水。 捂住眼睛的时候,肩膀都因痛苦而颤抖。 因为愧疚。 母亲犯了错,所以他恨她,这么多年他当自己没有这个母亲,也不愿意想起。 与年幼的妹妹接触不多,没什么感情,所以父亲说她体弱要送去寺庙修行,他一心只想着读书,问都没有问过。 妹妹刚被接回来,旁人说她偷了手镯,他为之不耻。甚至觉得三个月禁闭的教训若能让她知错,矫正本性,那也不算多。 若是能去看一看呢。 若是事情发生后,能问一问呢。 他去了城外一个快要衰败的寺庙,那里的人不知道他的身份。他试着砍柴,挑水,舂米,洗衣。 去真切做了所有事,他才知道那柴刀使起来多费力,扁担会压得肩生疼,舂杵有多沉重,手泡在井水里有多冷。 他一个成年男子尚且觉得费力,他不知道,他年幼的妹妹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才是那个最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看似黑白分明,恪守原则,实则自私虚伪、冷血凉薄。 伤害了这世上,与他最血脉相连的人。 他活该受罪。 姜砚川胸口剧烈起伏着,以为此刻眼前的画面或是梦魇,或是幻觉。 偏偏少女手腕间的一抹温度,传递到他的指尖。 ……不是在做梦。 是初儿真的在他面前。 姜初霁看着姜砚川的眼神,从迷离痛苦,到错愕震惊,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 她眼眸微垂:“既然不会喝酒,大哥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呢。” 姜砚川没有说话,眼眶却愈发得红。 抓住少女手腕的手也没有放开。 他微微张嘴,试图发声,可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干涩得厉害。许久,才从那沙哑的嗓子里挤出一句话:“……初儿,我们去看看母亲吧。” 昏黄的烛光微微摇曳,却为屋内添了几分黯淡。 姜初霁就那样静静地,目光落在眼前失魂落魄的姜砚川身上。 那日,姜砚川带着那丫鬟赶回府上,替她挡下姜炳荣那一鞭子,替她澄清偷窃玉镯的真相。 给他上药的时候,姜初霁问过大哥,还记得他们的母亲吗。 当时姜砚川第一反应就是语气变得生硬。说好好的,提那个人做什么。 他甚至,不愿意称呼他们的母亲为母亲,而是用那个人指代。 年幼时亲眼目睹那样的场景之后,他无法接受和原谅那个向来被自己敬重的母亲,竟做出那般不堪之事。 可此刻,姜砚川这样紧紧抓着她的手。 他眼眶泛红,满是血丝,嗓音艰涩沙哑,用近乎祈求的语气道:“……初儿,我们去看看母亲吧。” 他的确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他有了改变,想要挽回一些东西了。 但是,太晚了。 如果那一日她提起母亲的时候,大哥能多问几句,或许她会给他一次机会。 姜初霁神色平静,目光直直对上姜砚川的眼睛,语气平淡如水。 第386章 “大哥现在才想起母亲,有没有想过,过了这十年,母亲可能已经死了呢。” 姜砚川的手猛地一颤。仿佛被电流击中,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初儿,你说什么?” 不会的。 母亲若是死了,相府不可能不知道。 姜初霁的声音愈发凉薄:“听到我这话的瞬间,大哥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是依旧怨恨我们的母亲,还是为没能见到母亲最后一面,而感到遗憾?” 这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姜砚川的心头。 他像是遭受某种重创,肩膀都无法控制地震颤起来,神色中满是痛苦与挣扎。 他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脑海中走马灯一般想到的画面,是他蹒跚学步时母亲轻柔的呼唤,是他跌倒时母亲的安慰与鼓励,是夏日蚊虫躁鸣时母亲拍打的蒲扇,是睡前母亲为他温声细语所讲的故事。 这些年他刻意回避,不愿意想起这些。这一刻才发现,自己其实从未忘记过。 毫无知觉时,泪水已经不受控制地从茫然的眼角滑落,冰凉地淌过脸颊。 就在此时,姜初霁缓缓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抚摸着姜砚川的脸。 替他拭去那滴泪,轻声说道:“母亲没有死。” “离开梅香院的第二晚,我就把她从城外老宅接了出来。” “从某种意义上讲,大哥还算是幸运的。至少你没有像我一样,亲眼看到我们的母亲在过去十年间,如何被折磨得形销骨立、面容憔悴,几乎没了人样。” “不然,等母亲被陷害的真相被揭开之后,我都无法想象,那时候的大哥会是多么痛苦。” 少女说最后一句话时语气太轻,如同梦呓。 但姜砚川还是听清楚了。 母亲,被陷害的,真相? 姜初霁无视了姜砚川骤然收缩的瞳孔,将自己的手收回来。 仿佛又变成了那副依赖哥哥的妹妹的模样。身体微微前倾,将额头抵在姜砚川的额前。 确保自己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能清晰落在大哥的耳朵。 “明明喝得那样难受,就不要喝了。” “好好照顾自己……哥哥。” … 走之前,姜初霁弯下腰,将地上散乱的那几坛酒一一捡起,让清风收了起来。 走出卧房后,姜初霁嘱咐清风:“晚些就扶大少爷去洗漱,他睡着后记得帮他盖好被子,别让他着凉。” 清风在一旁点头,只觉得二小姐与大少爷不愧是亲兄妹,果真关心她们大少爷,又体贴入微。 然而姜初霁走出院子,准备回自己的宜兰院时,却忽然被叫住。 “……姜初霁,你怎么在这里?” 是姜凌翊的声音。 清风之前提过,他在前往宜兰院找她之前,先去寻了二少爷。 当时姜凌翊并不在屋内,想来是刚听闻消息,此刻才匆忙赶来。 姜初霁转身,映入眼帘的,果然是姜凌翊那张皱起眉的少年英气面庞。 上次姜凌翊来她院子的时候,被她毫不留情扇了一巴掌,又被沉舟直接扛出院子。 那晚他耍无赖抱着她,叫嚷着什么不原谅他他就不松手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一见到姜凌翊,姜初霁实在懒得与他多费口舌。她毫不犹豫地转身,想要离开。 岂料,姜凌翊见状,几步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他神色有些气鼓鼓的,一连串话语脱口而出:“你就这么走了?你是来看大哥的吧?你难道就没什么想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