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雌虫不对劲》 1、不明物体 早上8点。 宽敞的房间里,有些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将清晨并不刺眼但足以扰人清梦的阳光隔绝在外。 一片昏暗中,接近两米的大床上躺着一个人,被子下隆起的弧度修长。 柔和轻盈的铃声从床头柜子上的光脑中传来,几乎过了一分钟,被子里面才不太耐烦的伸出一只手,骨节分明。 “什么事?”语气勉强平和。 浮现在光幕之上的身影,睡衣略显凌乱,俊美的脸上面无表情。 熟知他脾气的下属默默低头,语气飞速的汇报:“前天在军区旧区训练场地下发现的不明物体,经研究发现那个物体采用了极为先进的手法制造……” 意思就是。 “什么都没研究出来?”林鹤眸子乌沉,看不出来是生气还是更生气。 “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想把这个烂摊子丢给我?” 何武的目光看向光屏后面长官的视觉死角处的一块纸板,那纸板被一位头发半白的老人托着,上面赫然写着“就说军部那边硬塞给我们的!!!”。 事实上原本军部是打算收入帝国仓库的,只是院长觉得这东西很有研究价值,非常想要留下…… 注意到他视线飘移不定的林鹤敏锐眯了下眼。 “院长在你旁边?” 那边飞速放下纸板的老人两只手差点摇出残影。 一阵沉默过后,何武点了点头,说:“不在。” 林鹤:“……” 院长:“……”这倒霉孩子! 高达两米多、体积巨大的扁球状物体被平放在展览室的空地上,周围暂时没安装遮挡。 林鹤抱着手臂环绕了一圈,基本评估了下,心中微诧,这东西的外部严丝合缝,如果不是外表那独特的富有科技感的痕迹,几乎分辨不出是人造的还是自然铸就的。 而且这个形状,怎么这么像个蛋? 他也总算知道,为什么院长非要在休假日把他叫过来。 “小鹤啊,我也知道你今天休息,不是老头子不想让你睡懒觉,如果不跟帝国研究所那群老东西说这个东西是你开口要的,老头子我根本就抢不过他们哇呜呜呜...” 将蛋安置好后,四下无人之时,堂堂军部研究院的院长,唯一一位以beta身份荣获军部科技最高荣誉的学者,为了压制学生的起床气竟直接卖惨。 这画面极其不合理,但效果显著。 至少林鹤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开始解冻。 他确实有点吃软不吃硬。 这种软不是指omega那种与生俱来的柔软,而是,凶猛野兽的摇尾乞怜,强大敌人的崩溃垂泪。 林鹤曾经给自己下过一个如今提起都认为很精准的定义。 变,态。 这种心理放在家人朋友面前,尚且算是为他浑身的不近人情破开一丝裂缝。但若放在敌人身上,就显得格外的...难以描述。 不过,从18岁彻底分化为后,林鹤就不再将这些情绪展现人前。 他掩藏得极好,哪怕是他最为亲近的同伴,最为尊重的老师,也只能察觉出一些,在他这里,使软招比来硬的多一点小小的优势。 从没有人发现过这后面的理由。 再者,一个顶尖alpha已经足够危险,最好不要再加上其他的形容词给自己添麻烦。 就好比现在,哪怕他不再插手军部的核心事务,只在研究院当一个小小的部长,只要他的基因等级没有下降,他想要的东西就连帝国也会拱手相让。 “院长,您自己先研究吧,我还有事,先回去了。”林鹤眼中透着浓浓的疲倦。 院长心满意足地摆摆手:“回去吧回去吧。” 等到他走出一段距离后,几句小声嘟囔才精准地传入了享有顶尖听力的林鹤的耳中。 “这小子既没结婚又没跟哪家的小软o谈恋爱,怎么经常一副睡不饱的样子。” 林鹤:“......” “砰!” 一声巨响传来,他回了下头,原本直立着的物体在院长手下猛然倒了下去,一瞬间,林鹤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猛烈跳了一下。 陌生的无所适从的感觉从心底传来,他闭了闭眼,头似乎又开始疼了。 林鹤清楚,这是他要发病的前兆。他脚下步履飞快,三步并作两步冲向了车里,直到车门关上,他才坐在驾驶位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不过两分钟的时间,额上就已经沁了一层冷汗。 额角传来一下重过一下的跳痛感,脑子里更像有什么在挤压着,不断炸开又重组,耳边也渐渐响起了嗡鸣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原本干净整洁的衬衫被汗水彻底打湿后,他才慢慢缓了过来。 光脑在此刻发出了提示音。 有些脱力的指尖轻点,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吴曜:你的易感期就在这几天了,情况特殊,多加小心。】 易感期:处在易感期的alpha会不自觉的释放信息素,并对omega极其渴望,且会用信息去压制感知范围之内的其他alpha。 林鹤沉思半晌,嗤笑一声。 “狗屁的易感期。” 新的提示音。 【吴曜:专业建议还是找个貌美小o交往试试,爱情治愈一切。】 如果不是和吴曜一起长大,他绝对会把这个半吊子军医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林鹤设置好了自动驾驶的路线和时间,躺在椅子上养神。他只有两天的假,还得抽空回一趟家,一个不属于他却还时时刻刻压在身上的家。 至于抽哪个时间段的空,林鹤看了眼身上被汗水浸透的衣服,如果军医的职业操守没问题的话,他不确定后面是否还能有这个耐心和心情去应付那些琐事。 他的目光移到了右边的座椅,他记得这里应该有一套备用的衣服,林鹤俯身,打开了那个不大不小的储物柜,从中取出一套干净衣服,直接在车里换了。匀称腰身一闪而过,掩在纯白衬衣下面。 窗外景物飞逝,很快车子就停在了一处院子门口。 林家府宅不小,林父虽然也是个alpha,但却没吃过什么苦,年轻时参过几年军,后来直接回家继承家业,这样的alpha,养尊处优是难免的,家里自然人口众多。 车一停下,佣人便发现了他的到来。 林鹤回来的次数不多,但也足以让佣人记住他的身份。 “大少爷,您回来了。” 佣人低着头,不敢直视这位向来冷着脸如同一个难搞的客人一般的“主人”,垂首的佣人自然也没注意到,林鹤的眉头迅速地皱了一下,又强压着松开。 “父亲在家吗?”林鹤开口问道,脚下移向后备箱,从中取出了几大盒补品交到佣人手上。 “在的,二少爷和太太也在,您来了正好一家人团...”佣人说到一半就顿住了,恨不得对着自己的嘴巴狠狠抽几下,他脸色煞白的偷瞄着男人。 林鹤却好像没听到般,又或者听到了也毫不在意,他语气淡淡:“进去吧。” 佣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踏入正厅,就看见三人正襟危坐,毫无夸张,被如临大敌的林鹤莫名的心情好了些许。 “父亲。”林鹤低声问候,对剩下的人是只字不提。 “你个臭小子还知道回来?”粗犷的声音从主位的男人嘴里发出,却听不出什么不满与怒气,仔细分辨,还带有一丝微妙的抱怨。 林鹤没有接话,因为—— “胜哥,你别说这种话,小鹤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女性omega独有的温软嗓音接着响起,这是他名义上的母亲,实际上的后妈。这位苏若烟女士眼眸温婉,一脸情真意切地转向林鹤说,“小鹤,你也别生气,你爸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似乎真的担心林鹤生气,又似乎在为这对亲父子一贯的感情不合所担忧。 苏若烟目光一瞥,发现了林鹤身后佣人手里的补品。 “这是小鹤带来的吧,真是有心了,只是,你父亲现在的食谱用药都是严格按照家庭医生给出的方案来的,”她蹙起精致的眉,拿出女主人的架势,对着佣人摆摆手,轻描淡写的处置了,“把这些送去别的地方吧。” 林父默许了这一切,等到佣人离开后,才冷着一张脸说:“既然回来了,等会就一起吃个饭。” 林鹤眸子淡淡,点了下头,视线的尾端,他那个名义上的弟弟撇着嘴角。 饭桌上,林致兴致勃勃地向二老说着自己在学校遇到的趣事,取得的荣耀,三人其乐融融。说到自己得了这次机甲大赛第一名时,挑衅地朝林鹤这边投来了视线,林鹤面不改色的夹着菜,彻底视而不见。 可有时候,你不就山,山偏要来就你。 林致见挑衅无用,索性直接开口:“我记得大哥当初也得过这个第一,可惜后来受了伤,只能在军部研究院当一个小小的部长...” “小致!”他的话被苏若烟厉声打断,女人眼中却没有责怪的意思,“饭桌上别说这些不要紧的事,向你哥哥道歉。” 林致闻言立马开口道歉。 他嘴上在说:“对不起大哥,我不该提你的伤心事的。” 不服气而抬起的眼里却在说:顶尖alpha又能怎么样,现在还不是只能灰溜溜的当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2、猩红眼眸 林鹤放下筷子,墨色的眸子不带感情的抬起,他终于给了他名义上的弟弟第一个正眼,随后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机甲链接精神力的课程如果一直不及格,将无法从帝国军校顺利毕业。” 此话一出,林父的表情茫然,林致和苏若烟的脸色却是一瞬间煞白。 看来父亲还不知道。 事情要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什么意思,小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父脸上浮现怒容,他看着神色平静的大儿子,又看向表情不对劲的苏若烟母子,语气满是不可置信:“你不是说你的专业课成绩一直排名前三吗,怎么会有课不及格?” 像林父这样的alpha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极要面子。 家中对于妻儿的威严掌控,对外值得吹嘘的所有资本,都是他所看重的。 林鹤也曾因为基因等级,被他极为重视地养过很长一段时间。当时自以为家庭美满,双亲恩爱,其实只不过是当局者迷,忽视了那层美好的皮底下遮掩住的千疮百孔。 他也太明白怎么让林父生气了。 比如现在。 “爸,我真的很努力在学那门课,可是就是...就是怎么也...”林致言语中满是慌乱,显然他也明白林父是什么样的性子,之前压着不说就是怕林父生气。 苏若烟见状接过了话头:“胜哥,致儿也是怕你失望,不是故意瞒着你的,而且,”她话锋一转,“我听说教他的那个教授,对致儿实在过于严厉了。” 林父却不接她的茬,冷哼一声:“严厉什么,怎么别人都考得过就他考不过?我看他就是被你宠坏了,一个alpha整天游手好闲,只知道在学校里追着omega跑,他能有什么出息?真是一点都不如他大哥,小鹤当初还是以联考第一的成绩特招入军队的。” 林鹤:勿cue。 他有点不太想继续听下去了。准确的说,他不想听这个男人毫无愧疚得大肆谈论以前的事。 林鹤起身,身形高大的他哪怕未着军装也依旧带着一股威慑力。 “我还有公务要忙,就先回去了。”说完也不管三人什么反应,径直离开。 街边的梧桐散落一地,又被狂风卷起,狠狠拍在车窗之上。坐在车里的林鹤阴沉着脸,怒气盈了满腔,心底却又隐隐透出一丝可笑。 他靠在椅背上,手下不知从哪摸了根烟出来,昏暗微弱的火光在他脸上一闪而过,指尖的烟身随着猩红的扩大缓缓散出白烟,他就这么静静看着,直到烟身燃尽。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一截燃透后半掉不掉的烟灰上。 军队不允许抽烟。 或许不是人人都会去遵守每一条军规,但十五岁的林鹤会。 他有一个极其严格的父亲。别误会,是一个男性omega。那是一个军事才能不输alpha的omega。虽然不知道无法进入军队的omega是如何得知那么多不知真假的细节的,但小林鹤依旧在父亲潜移默化的教导下,认真守着父亲教给他的每一条军规。 他的父亲是在一次乘坐星舰时出了意外。 葬礼后的第三个月,林父带回了十三岁的林致。那一年,林鹤十六。同月,林父迫不急待的接了苏若烟进门。 那时候旁观完一切后的林鹤眉目冷淡的站在父亲的墓碑前,轻柔的风里夹杂着少年的低语。 “您的眼光真的很差劲,居然看上了这么个玩意儿。” “不过没有关系。” “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 最后,少年蹲下身子,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下墓碑上的照片。 “挺好的,最后也没让您知道这些脏事。” 啪。很细微的动静。 林鹤回神,是烟灰断了。 光脑投放出了来自下属的视频通讯请求,林鹤将燃尽的烟头扔进垃圾回收箱里,点了同意。 “部长,老院长突然昏迷了。”光屏中alpha的面色焦急。 “什么?”林鹤的瞳孔放大,下一秒屏幕就暗了下去。 一辆车在街道上飞驰,在超速的边缘反复横跳,在第三次接到沉思监管系统的超速警告后,林鹤才不得不将速度降下一些。 他很快到了医院,病房内,孟老静静的躺在床上,身上接满了仪器。 林鹤看着仪器上正常的数据皱起眉头,他看向何武,问:“怎么回事?” 何武是第一个发现院长出意外的人,闻言说:“您离开后大概半个小时,我去展览室找院长签署文件时,就已经发现院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您来的路上,医院给院长安排了一套极为详细的检查。” 林鹤:“结果如何?” “完全正常,身上也没有任何的伤口和磕碰痕迹,”何武也十分纳闷,“简直就像是突然进入了深度睡眠的无意识状态。” 林鹤沉思了一会,突然问:“展览室有什么异常吗?” 他几乎第一时间想到了那颗“蛋”。 何武:“没有异常。” 医院负责人姗姗来迟,又与林鹤细致地说了一遍院长现在的情况,总之依旧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只能说孟老现在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但是不知道如何能让他醒过来。 确定了院长的安全后林鹤决定亲自去展览室看看。 展览室的陈列摆设与往常一样,除了多了那个“蛋”。他离开时看到院长将这个东西平推了下去,如今这颗“蛋”正以同样的姿势静静倒在那里。 林鹤走进细细观察,在他想要换个方向全方位检查一下这东西有没有什么异常时,他的视线突然顿住了。 那是一台机甲,是为上一任帝国元帅量身定做的、全世界只有一台的限量款战斗机甲,机甲周身银白,如同一把自破开万倾冰雪的利刃。自从元帅身殒,它就进入了沉眠,无法被任何人唤醒,没有了共同战斗的同伴,现在的它只是一堆昂贵些许的钢材。 可现在,林鹤看着机甲头部突然亮起的光芒,脑子懵然。 机甲醒了? 他尝试叫了声这台机甲的名字:“赫拉?” 毫无反应。 林鹤:“......” 他揉了揉额角,暗道自己真是有病,林鹤朝着机甲走了过去,估计是哪里出了故障。已故元帅的机甲在他手里出了问题,他必定逃不了责任,好在他在校时机甲制造与维修这门课学得不错。 眼灯的突然亮起,极有可能是机甲的内部能源系统出了问题,他进入机甲内部,沉眠中的机甲无法用作战争,连日常的训练都做不了,人想要进入机甲的操作室就只有一个办法,撬开应急侧门。 等林鹤费劲的进入机甲正在维修的时候,他听见了一点细微的动静。那声音窸窸窣窣,有点像墙壁裂开的声音,又像是衣物摩擦的声音。 最后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林鹤心下警惕,轻手轻脚地从机甲出去。 对方似乎感知力也不低,在林鹤出机甲的一瞬间,他就知道对方也发觉自己的存在了。 下一秒,他对上了一双猩红色的眼睛。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3、全都不对 那是一种怎样的颜色。 林鹤自认在军队那几年也是从尸山尸海里捡了条命回来,死在他手底下的敌人不计其数,手起刀落之下,那些人的血飞溅在他的身上、脸上,或滚烫,或冷凝。他对红色早已麻木。 可此刻,林鹤看着那抹猩红,却形容不出来。 同样,他不认为这个男人是个好对付的。 看见男人的第一眼,他心中的警报声就已经打响了。 一道疾风划过,林鹤下意识后退了一大步,刚好避开男人划过来的拳头,没等他喘一口气,又是迎面而来的一下重击,林鹤抬手挡了一下,发现男人的力气称得上恐怖,两人我往的过了十几招,越打林鹤越觉得不可思议,这种训练有素、每一个招式都直击要害的打法,几乎是部队里用来训练顶级特种兵的打法。 而且他不能跟男人正面对上,以这个男人目前展现出来的力气,林鹤怀疑他徒手拆机甲也不在话下。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奇怪种族,好在,人类引以为傲的用于抵抗外来侵略的资本,从来就不是力气。 在一次刻意拉开距离的间隔,林鹤直接释放出了自己的战斗信息素,属于顶尖alpha的强大信息素一涌而出,带着铺天盖地的压迫感,他看见男人的身影突然定住,猩红眸子里闪过一丝茫然。 “你是...雄虫?”男人犹犹豫豫开口,声音中带着些许不可置信。 林鹤第一反应是,这么冷硬的一张脸,声音居然有点温柔。 但,雄虫?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 林鹤不动声色,脑子里快速思考,他不太想继续打下去,如果连精神力都对面前这个男人毫无作用,这无疑是一个灾难。 他没有否认,反问道:“你是谁?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没有回答。 诡异的沉默在展览室里蔓延,林鹤这才有时间打量一下这位陌生种族。或许是从未在同龄人中遇见过如此强劲的对手,林鹤头一次有了名叫好奇的情绪。 一头浅色短发温顺垂着,皮肤在黑色冲锋衣的衬托下白得发光,少了浓重杀气后,他的眸子如同上好的鸽血宝石,鼻梁高挺,薄唇微抿。 “莘。”声音与气质极其不符。 林鹤愣了下:“这是你的名字?” 莘点了点头,突然用一种肯定的语气说:“你不是雄虫。” 他在面前这个人身上没有感受到任何雄虫甚至是虫族的联系,除了那奇怪的信息素,雄虫大都柔弱,莘从没见过有那个雄虫身上有那么危险的、堪比高等雌虫的战斗信息素,更别提那几乎和他打成平手的身手。 这个人很强。 莘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紧紧盯着面前的男人,希望对方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林鹤:“......” 你要不要看看我前面在问什么,然后再听听你自己在问什么? 但他转念一想,这个男人明显是从那颗蛋里面出来的,而这颗蛋,是从基地里挖出来送到这里的。他们似乎,确实比莘本人,知道的多一点? 黄昏时分的光被漆黑暮色逐渐消磨殆尽,林鹤才和带回了家的莘互通了一些信息。 至于林鹤为什么会带一个不明身份的人回家? 展览室不是一个外人可以随便进入的地方,里面的展品也异常珍贵,幸好那个蛋所处的位置是一大片空地,林鹤在和莘打斗的时候没有破坏任何东西。 莘的身份也是一个巨大的谜题,假如按照正常流程,应该把人直接交给科研所。 不过在林鹤的记忆里,那里面的人都是些有一定能力、但无底线无道德的疯子,莘再怎么样也是个活生生的人,不应该遭受那样的对待。 在林鹤没注意到的时候,他的心底就已经为留下这个人找了诸多借口。 “那个...蛋,是一个医疗舱。”莘的语气游移不定,明显对自己的医疗仓被起了这么一个名感到无语。 他们离开时,莘将医疗舱又恢复了原样,完全看不出有被打开过的痕迹。 “我在一场战斗中受了伤,需要在医疗舱里进行治疗。原定治疗期是三天,等我醒来...就在这了。” “三天?”林鹤说,“你的医疗舱在五天前就被我们的人从地下挖出来了。” 很显然,时间、地点和人,全都出现了问题。 林鹤抬头,坐在他对面的人垂着头,纤长的睫毛压住眼眸,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紧握着,有一瞬间,他闻到了一丝短暂的白松香。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4、治疗成功 上一秒林鹤还觉得这个人一定是个能力极强、滴水不漏之人,这会儿,看见他安安静静的垂着头,眸子里带着点茫然与无措,又觉得他身上还真是每一处都带着点微妙的冲突。 在他的印象中,alpha多是有点能力就自信过头的,包括少年时的林鹤自己。 beta比较自由,他们没有信息素,不受发情期的影响,除了无法以军人的身份,只能以极为优秀的科研者此类身份进入军队之外,他们包揽了社会上的绝大多数岗位。 老实说,这几乎是林鹤目前想要的完美身份。 omega,林鹤没接触过。 不,也有一个,他的后妈,能轻易将温言软语当刀子使的女人。 这让林鹤对omega敬谢不敏。 这三个性别没有一个性别可以让林鹤与眼前的人联系上,他看起来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莘脑子一片乱麻,从出医疗舱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注意到了周围的不同,这已经不再是他所熟知的世界,巨大的恐慌与荒诞包围了他,他不确定是自己的时间出了问题,还是...整个虫族出了问题。 “我该怎么称呼你?” “林鹤。” 他抱着一丝希望看向眼前的陌生种族,问:“那林鹤,你有听说过虫族吗?” 林鹤沉思,将过往所得到的信息尽数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最后遗憾摇头:“没有。” 事实上,他几乎没听到过除了人类之外的种族。现有的异族都明确备过案,是人类族群亿万年繁衍过程中出现意外分化的遗留物,与人类族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但虫族。 这让他几乎立马想到了大大小小的昆虫,这些虫类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丑。 林鹤看向面前的人,安安静静坐着的时候,连那些锋利的棱角都尽数掩去,整个人柔和了不少。 怎么看也绝对不会是那种虫类。 他心里忽得生出些许不忍。 “我对历史向来不感兴趣,或许是我自己的见识太少,并未听过你的种族。”林鹤想了想,主动提出,“我会找机会去一次藏书馆,可能会有这方面消息。” “多谢你。”莘点点头,目光突然顿住,像是想起了什么,“你为什么...会没事?” 他眸子像个幼崽般圆溜溜瞪着,神情十分诧异。 “什么?”林鹤没听明白。 “医疗舱开启期间会有对周围区域的精神力压制,是虫族独特的攻击方式,你怎么会一点事都没有?”莘眸中带着惊讶,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人,却看他蹭得一下站了起来,一直冷静自持的男人语气难得焦急。 “被攻击的人是不是会昏迷不醒?” “外族的话...会。”精神力也是他们的一种攻击方式。 林鹤心中紧张不已:“有办法恢复吗?” 看到莘点头后,林鹤激动地抓住了他的手臂,说:“帮我个忙,算我欠你一次。” 医院。 林鹤正大光明的带着莘晃了进去,他已经决定,给这个外族安排一个合理的身份,索性没人会发现那颗蛋已经被打开过了,自然也不会有人知道这里凭空多了一个外族。 至于身份证明之类的东西,他有一个熟识的人,应该很容易办好。 他不太确定莘有没有信息素,总不能说他是omega吧,索性直接给他搞了一个beta的性别,至于身份...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私人医生,莘。” beta的自由度使得他们可以在很多领域有所分布,并取得成就。毕竟这些领域一旦放任一个随时可能发情的omega或易感期伤害性伤力极大的alpha去担任重要职位,绝对是一场灾难。 平庸是缺点,也可以是优点。 这个消息来得太过突然,何武下意识说:“啥?军医要失宠了?” 而且这么私人的吗?虽说长官并不允许别人去他家晃悠,但也不至于私人到一面都没有见过吧。何武的目光转向这位在此之前毫无消息宛如金屋藏娇一般的私人医生。 眼前的人长得高挑,从衬衫收进去的那截腰身就看得出来身形很瘦,没有半点信息素的味道,是个beta,脸倒是长得好看,瞳色很深,乌墨般的颜色。 “军医失宠也是应该的,输给这位不算亏。”何武小声嘀咕。 林鹤早就越过他走进病房了,这人平日里的鬼话太多,哪怕听得清楚林鹤也会自动过滤,倒是莘落后一步,又一字不差地听了进去,他疑惑地看了何武一眼,人类说话都是这么奇怪的吗? “莘,快来看看院长的情况。”林鹤说。 莘快步走了进去,何武目送他的背影感叹,“啧啧啧,我吴哥终究是错付...嗯?!” 他盯着莘身上的衬衫,这不是...这不是部长的衣服吗?! 在这短短的十秒内,何武经历了震惊、疑惑、释然、复疑惑,最后恍然大悟的情绪波动。 合着他两,是一对啊? 他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他们这一群人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假的张嘴就来,随便调侃,但如果是真的,想开玩笑就得看自己抗不抗揍了。 这群老爷们嘴上都是说着早点退伍回去就能继承家里定的未婚夫小软o这种鬼话,偏偏他们这一窝平民出生的就没几个有对象的,寡疯了的后遗症就是,一旦碰着个喜欢的,那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他之前就因为嘴贱了几句挨过打。 在何武担惊受怕的目光中,林鹤一头雾水地关上了病房门。莘的身份绝不能随意暴露。 院长依旧静静地躺在床上,仪器上的数据很是平稳。 林鹤平静地与莘对视:“要怎么做?” 莘歪头:“保护好你自己?”精神力可以用于战斗,也可以用于治疗,就是过程痛苦了点。 林鹤:“?” 一股奇异的能量波动从莘身上传了出来,莘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操控精神力缓缓没入床上躺着的人的身体,林鹤默默看着,床上的孟重逐渐有了反应。 从莘身上传递出来的能量波动也变得更为强大,一开始没什么感觉,直到林鹤的头开始疼。 他整个人几乎是懵的,甚至没有机会想点办法做点什么,剧烈的疼痛就席卷了他,直达大脑的痛感让他瞬间就失去了行动能力,“莘...”林鹤艰难张嘴呼唤,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过了许久,慢慢地,莘睁开了眼睛,空气中弥漫的精神力也被他收了回来。 “好了,他...林鹤?” 高大的男人倒在地上,莘慌乱蹲下去,这才发现林鹤的头上全是冷汗,“林鹤?林鹤你怎么了?你醒醒啊,林鹤?” 在发现林鹤无法被唤醒后,莘伸出手,用洁白柔软的袖角拭去男人额顶的汗,随即,整个手掌覆在林鹤额上,比之前强了几倍不止的精神力沿着莘的掌心传入林鹤身体里。效果微乎其微,这有些像是某些重伤的后遗症,这个男人,曾经受过很重的伤么。 莘不服输的加大了力度。 ...... 门终于从里面被打开。 何武眼巴巴地等在门口,终于看到有人出来,他激动出声:“怎么样,怎么...?” 激动的心情瞬间卡在半空,进去时候是两个人走进去,出来时怎么变成一个人走出来?他林哥面色冷淡的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一个身影,那人看起来像是睡着了,脸埋在林鹤怀里。 怎...怎么,这怎么看个病的功夫难道就干柴烈火你侬我侬了?他是没什么意见,就是...这对老院长不太好吧...院长都这么大年纪了你两搁他床边多刺激他啊... 林鹤还不知道何武脑子已经单方面认定他和莘是一对了,只是面无表情地跟他交代着后续。 “派人在这守着,院长什么时候醒了就通知我一声。” 何武:“是。” “暂时别让人去展览室,有什么要紧事也要跟我报备。” 何武:“好。” 林鹤点点头,就听何武说:“是不是最近几天都不要让人打扰您,没问题长官!” “?”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但是林鹤看着下属眼中的“我懂”“我明白”“我超好的”的各种复杂情绪,理智让他保持了沉默。殊不知正是这份理智让他丧失了澄清谣言的最好机会。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5、战斗状态 浓重夜色席卷而来,林鹤抱着人在黑夜中行走。掌下的腰身清瘦,明明看着身形高挺,肩宽腿长,却意外得好抱。 也可能是林鹤几乎没抱过什么人的缘故。 莘身上的力量经过刚才应该是有些透支,他中途昏了不知过程,等他醒来时就发现莘也倒在了他的旁边,掌心还覆在他额上。 因此他猜测,莘此刻变得这么虚弱似乎是因为他的旧伤。 冷风渐起,他飞快带人回了车里,莘双眼紧闭,林鹤俯身,将人放在座椅上调整姿势的瞬间,他又闻到了淡淡的白松香。 这气味如此明显,绝不会是错觉。林鹤低头,目光慢慢滑过莘的脸,顺着轮廓向下看,最后定格在他的锁骨处。 如果是omega,后颈靠下的这个位置,就会有一块软肉,那里面包裹着omega的腺体,可以散发出十分甜美的信息素。林鹤一直想不通,到底什么样的信息素,才称得上甜美? 而且,不会腻么。 向来不喜欢甜食的林鹤,因为教科书上对omega信息素的形容而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喜欢那样的味道。 军队里平日里接触的也都是如何武这样信息素是酸柠檬味的糙老爷们,很少遇见有这种身上带着木香的人。 在他的视线里,长相可人的外族呼吸平稳,毫无防备地睡着,莘睡得很沉,浅色短发软趴趴地贴在额上,身上又刚好带着他喜欢的味道。 林鹤忽得生出了一点冲动。 他低下了头,慢慢靠近。 “嘭!” 不大的空间内,刚刚还双眼紧闭的人突然暴起,一巴掌掀翻了林鹤,并在那一瞬间,反身制住了林鹤,动作干脆利落。 两人位置瞬间调换。 毕竟是刚才救过自己的人,林鹤此刻的警惕性算不得高,还真被他得手了。 对方的胳膊就横在自己脖颈上,林鹤的后背猛地摔在椅背上,他并未在意那点痛感,只是眯起眼,面上不慌不忙,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突然发火的人。 莘的眸子里满是冷漠,现在的他看起来如同一个没有丝毫情感的机器。 与第一次在展览室见面时别无二致。 这反差过于巨大。 不得不承认,林鹤对他的兴趣又上了一个台阶。 “你生气了?”不看气氛的笔直alpha直接进行死亡发问。 “我只是...”想闻一下你的味道。林鹤咂摸了下后半句,有点说不出口。 听着跟调戏人似的。 哪怕是不太要脸的alpha都说不出口。 “嗯?”莘的目光动了动,落到了林鹤脸上,他的声音充满了不确定,“林鹤?” “你怎么了?” 林鹤:“......”他的视线从横在自己致命处的手,移到莘茫然无辜的脸上。 恕他见识浅薄,这是什么人格瞬间切换术吗? 直到林鹤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耐人寻味,莘才反应过来如今的情况,他眨眨眼,唰得一下收回了手,方才冷酷的脸上如今满是茫然无措,结结巴巴地道歉:“对...对不起,我...我并不是...” “没事。”林鹤打断了他的话,他装作不经意地揉了揉腰,换到了驾驶位,示意对面直接低下了头的莘坐好,“你刚才那个是?” 莘乖乖回答:“战斗状态。” “虫族是天生的战斗种族,受到威胁时就会进入战斗状态。” 有点理解了,但—— “算上初次见面,我对你造成过什么威胁?” 想闻木香味的信息素应该算不上吧?林鹤不自然得蜷起左手指尖,有点心虚,侧过脸以手抵唇轻咳了几声。 莘摇摇头,发尾随着他的动作摇摆了几下,他看向林鹤,却只看得见林鹤的后脑勺和半张侧脸,还是生气了么? “没有,但你很强。” 强大本就是一种威胁。 明明是个雄性,脸却生得冷厉俊美,莘每每都下意识把他当个雌虫对待,但每当林鹤靠他太近,他就会突然想起林鹤是个雄性这件事。虫族对雄虫一直都是精心保护着的,每个军虫进入军队所牢记的第一条军规,就是将雄虫的安全放在首位。 但这不包含外族。 低沉的笑声在车里响起,林鹤索性不再手动操作,设置了自动返程。他懒洋洋地往后一靠,双手抱臂,好看的眸子抬起,摆出了愿意交流的架势。 “你也是。” 商业互吹完了,该谈正事了。 林鹤简单整理了一下思绪,平静开口。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你是虫族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所以我为你准备了一个新身份。在这里的身份过几天就能办下来,或许你可以尝试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莘,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比起普通的走失,林鹤更倾向于莘的种族一整个都出了问题。只是莘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活了下来,还被他们挖了出来。 “除了进入军队,我几乎没做过别的事。”莘老实回答,纤长的睫毛轻颤。雌虫只有进入军队这一条可走,在嫁给雄虫之前。 “军队?” 林鹤特意想让他用beta的身份去做更自由的事,没想到莘的愿望却是进入军队。 beta。 几乎没有一个beta以军人身份进入过军队的先例。 主要是,哪怕实力强劲,莘也不能伪装为alpha。信息素无法伪造。军方的信息素检测与平常的信息素并不一样,它检测的是alpha天生就有的战斗信息素。 从前没有这个规定,直到有b装a进入军队被发现,才添加了这个规定。 不过,林鹤勾了勾唇,想到了有意思的事,以莘的实力,未必不能开这个先例。突然,林鹤想到了一个问题。 “你会开机甲么?” 莘茫然:“机甲是什么?” 意料之中。 每一位军人几乎都有一架属于自己的机甲。这是他们最锋利的武器。林鹤也有,他的机甲和他一样,在那场战斗中受到了损伤。 “人类的军人战斗是需要操控机甲的,等你有了自己的身份,我会带你去学。” 不知不觉中,车停了下来。透过车窗,街上的餐厅里没多少人。 太晚了。 “现在,先去吃饭。”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6、“你罚我吧” 街边的灯火一点一点暗了下去,餐厅里坐着零零散散的几个人。 林鹤算是这家的常客,随意点了份套餐,将菜单推给莘,顺便低声向他介绍:“这是军区附近,地比较偏,只管饱腹,没什么特色,这家味道还可以。” 林鹤对于“可以”的定义就是,不难吃。 莘摇摇头:“我对吃食方面也不甚在意。” 雌虫,特别是军雌,平日里的口粮无非就是那几样,仅为补充体力而已。莘对这个地方的食物也不太了解,他茫然的看了眼菜单,字倒是认识,只是,完全无法从名字看出来到底是什么样的食物。 男人面无表情,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林鹤偏偏就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一丝纠结,试探开口:“那你和我点同一个套餐试一试?” “好。” 等到食物被端上来后,莘心中的茫然更甚,在虫族,这么精细的食物,一般只有雄虫才有资格享受,他看向对面的林鹤,张了张嘴,恍惚想起这位也是一名雄性,或许是自己沾了林鹤的光。莘本就挺拔的背坐得更直了些,面色严肃。 林鹤不明所以,或许是异族对于吃饭有什么特别的仪式感,他自顾自吃了起来。 军队养成了他“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动作可以被规定,思绪却无法明令禁止。 对面的动静不大,甚至算得上轻微,却有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在林鹤的余光里,那份算不上好吃的蔬菜沙拉在莘修长莹白的指尖下,被泛着金属光芒的叉子小心挑着,男人好像低了下头,视线中隐约露出一抹红色...菜掉了。 随后莘叹了口气,为难地看着自己的手,他小声打着商量:“不能用手抓吗?” 林鹤正在维持习惯与教教外族如何使用叉子之间挣扎。 “?” 他看着蔬菜上面的酱汁,硬生生把那句“可以”压了下去。 军队向来不在乎这些东西,军事紧急之时更是无所顾忌,怎么省时间怎么来,可万一让从此莘认为人类向来都是这样的... 不可。 林鹤抬手,按下了桌面上一个不太起眼的黑色按钮。 那是代表着客人有了服务需求的按钮。 没过几秒,骨碌碌的声音传来,莘闻声回头,看见一个小机器人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您好,尊贵的客人,您有什么需求?”裹挟着童音的电子音从机器人身上传来。 林鹤:“拿一个抓夹。” 帝国热衷于将童音写入服务型机器人的程序,以唤起alpha的一部分道德,免得干出什么具有杀伤力的事。 “好的,请您稍等。” 又过了不到三分钟,机器人再度摇摇晃晃的过来,林鹤接过抓夹,递给了莘。 抓夹的造型很独特,但确实很有用,不管以怎样的方向去夹菜,都不会掉下去。 林鹤看着莘适应得极好的样子,没有把这是幼崽专用的干饭工具这件事告诉他。 两人一时无言。 人类与虫族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起,吃了顿不算豪华的晚餐。 饭后,林鹤将人又带回了家,一个外族在这里短时间内肯定无法得到自己的房产。 更何况是一个没有身份的外族。 在他从医院里醒来之后,一起吃这顿饭之前,林鹤几乎已经做好了在莘进入军队前和他长时间生活在一起的心理准备。 不过是多个人而已。 那么大的房子里多个人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分好房间的林鹤这样认为。 他家的房间很多,但都乱糟糟地堆着杂物,剩下的只有一间勉强能住人。 高大的异族看了空间极大的房间后没有异议,林鹤勉强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一丝丝好奇。 他有些摸不透,但抵挡不住困意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和莘简单地互道“晚安”后就去睡了。 夜色极深,就连清浅月光都没入云里,听到久违的警报声时,林鹤还以为自己在梦里。 从那时受伤后他曾经历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战后创伤应激障碍的治疗。 那段时间他一闭眼,脑子里就会不断浮现警报声。 警笛、机甲报警器、战损警告等等刺耳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循环。 直到治疗结束。 他已经很久没听到过这样的声音,也很久没上过战场了。 反应过来这次是真的听到了警报声后,林鹤面色恍惚地看了眼光脑。 凌晨三点。 他脑子不太清醒地想着,哪个脑瘫玩意儿大半夜擅闯alpha的家,嫌命长? 突然他反应过来,有没有可能…… 林鹤下床,抬手简单扣了中间几个睡衣扣子,敲响了隔壁的门。 他家的安全系统从未真正像这样生效过,毕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真的会闯algha的家,因此林鹤自己也不太确定,这种声音到底是……哪里被拆了? 门从里面打开了。 入眼的便是一片白,外族大片的胸膛就那么明晃晃地露着。莘似乎也是刚被吵醒,连睡衣都没来得及穿好。 如果林鹤没有透过空隙看见莘屋里的惨状的话,他一定会这么认为。 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黑色物体一般在地上,另一半,林鹤抬头,那一半直直的插进了天花板,的警报器上。 愣是把那个警报器拦腰截断,断口残缺不堪。 怪不得声音那么惨烈。 这是被截肢了属于。 面色惭愧的莘侧挪半步让林鹤进去。 直到站在眼前,林鹤才发现,那个作为“凶器”的不明黑色物体,是一个小机器人。 他终于从不太好使的脑子里,以及尘封的记忆里,翻出了一点小小的印象。 这间屋子比其他房间都大都干净的原因——这曾是他的机甲屋。 具体就是,他的无比龟毛的机甲要求的专属房间。 机甲也分很多种。 陪练型、战斗型以及,私人订制。 最后这类机甲是为使用者量身定做,并且提取了使用者的一部分脑电波为机甲制作了专门的智能系统。 林鹤一直觉得这是扯淡,毕竟他自己可没有那么龟毛。 这种机甲也不是人人都能有,两个条件,顶尖alpha,以及特别有钱。 这个小机器人,就是那时候他的机甲特意要求,分配给它,打扫卫生的。 机甲不是人类,精力总是二十四小时的充沛,只有在一个固定时间,才会安静下来梳理自己的系统。 小机器人只能在这个时候进行工作。 很显然,他的怨种机甲给自己设定的时间是半夜三点。 林鹤差点就气笑了。 莘有些温柔的声音也在这时响起:“它……半夜在我旁边……发出奇怪的声音,我一不小心就……”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机器人而已,林鹤不太在意。不过,他对着特殊材料研制的警报器啧啧称奇,语气不明:“你这破坏力也太强了。” 人类必须依靠机甲才能达到的程度,这个人只靠双手就可以。 这样强大的力量。 简直就是天生的战士。 莘却好像误会了什么,他站在林鹤面色发白,垂下了头,用着视死如归的语气,对着转过身来还想倜傥两句的林鹤开口。 “你罚我吧。” “?”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7、奇怪组合 这猝不及防的话让林鹤卡了壳,男人的头低垂着,林鹤看不清他的表情,只从他些许凌乱的发顶上觉察出了一丝可怜。 莘的语气十分慎重。 慎重到让林鹤觉得这个人是真的打算让自己为了这么点小事做出什么惩罚措施。 林鹤心中古怪。 一个活生生的独立的人,又不是什么私有物。 动不动就说惩罚什么的。 私有物……这个词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不留痕迹。 哪怕是alpha对omega的占有欲,也大部分是以明面上的保护姿态呈现出来,惩罚? 林鹤眸子里暗色一闪而过,“罚你什么?” 他的语气在此刻毫无异常,仿若听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玩笑。 “这位先生,那就罚你把它——”林鹤指了指嵌在天花板里小机器人惨烈的尸体,“想办法拿下来,然后扔进那边的回收桶里。” 房间里靠近窗户的墙边就有一个黑色回收桶。 莘的目光定格在林鹤手上,他总算确定,这个地方的雄性与虫族完全不一样。 不会把受伤的雌虫随便扔在街上让他自生自灭。 不会因为心情不好而动辄打骂雌虫。 甚至不会计较雌虫所犯的错误。 这样的雄性,就在他的眼前。 莘的神色有些动容,他抬头,纵身一跃,轻而易举地将那截机器取了下来,和地上的那段一起,按照林鹤的要求,规规矩矩地扔进了回收桶。 做完这些,他站在原地,认真而专注地看着林鹤。 林鹤的目光自然也在莘身上,这个房间的天花板其实很高,机甲本身很高大,属于它的房间空间自然也很高大。 总之,对于安排莘进入军队打那群alpha的脸的事,他有点迫不及待了。 他可太清楚那群目中无人的alpha是一群什么鬼样子了。 到时候被一个表面身份是beta的人打脸。 他可太期待了。 “或许该尽快让你进入军队,明天我就找人来教你开机甲。” 莘抿着唇,面上看不出高兴,只他一贯是这幅表情,再加上他也没反对林鹤的安排。 林鹤姑且当他同意了。 “我不能跟你学吗?”莘突然开口。 “学什么?” 男人的声音明显小了些,“你刚刚说的……机甲。我不能跟你学么?” 林鹤想了想,自己的水平也还不错,应该不至于耽误了莘,于是他一口答应:“当然可以。” 他的本意是找个有战斗机甲的,或者有私人机甲的来教莘,看看莘适合什么配置的机甲。 可惜那个著名的机甲制造大师从不会为beta量身定做,不然…… 林鹤自己的机甲被收入帝国维修库了,他来教莘,就得买两台陪练型机甲暂用。 在林鹤思考的时候,他没注意到,莘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近。 直到林鹤抬头。 “你……”莘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听林鹤继续说,“你的眼睛一次只能维持半天时间吗?” 近距离下,那双浓重乌墨的眸子隐隐泛出一丝红光。 莘顿了顿,诚实道:“差不多。” 林鹤开始思考莘直接用他原本瞳色的可能性。 红眸。 是有些特别,但不是无法被接受,甚至有种特别的美感。 只是,他想到——太招人了。 军队里那些alpha都是群寡疯了的,同为alpha都下得去手,更何况是beta。 此时的林鹤暂且不知道他想的都是多余的。 各方面的,多余。 他打了个哈欠,感觉头也有点不太舒服,对着莘说:“很晚了,你也没睡好,继续睡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好。”莘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两边房间的灯光都暗了下去。 林鹤躺在床上,在黑暗中闭上了眼睛,呼吸逐渐平稳,脑海中却在思索着今天一整天所发生的事,和莘的一举一动。 目前在他看来,身为异族的莘身上有太多太多的矛盾点。 主要指性格方面。 实力强大,内心却似乎有些脆弱。以及那脱口而出在他脑海里至今都挥之不去的惩罚。 很奇怪的组合。 唯一能确定的是,莘没有什么反社会人格。 额角跳了一下,林鹤凝眉,这下是真的开始不舒服了。 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进入深眠模式。 早上8:10分。 试图赖床试了十分钟的林鹤终于没忍住坐起身,有些习惯真不是想改就能改得掉的。 空有起床气,没有懒觉命。 他进浴室里简单洗漱了下,准备做个早饭,或者点个外卖。 林鹤每天的早饭是有点玄学在身上的。 做成功了叫早饭。 不成功就是外卖。 偏偏他还每天都要做一次,乐此不彼。 林鹤进入厨房翻出想做的食材,开始了今日份的玄学。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8、戛然而止 莘睡得很沉,或许是因为在医院消耗了太多的精神力,他难得睡得这么沉。 这个房间又不知道为何寂静得可怕,似乎是隔音效果极好,所以几乎一丁点外面的动静都听不到。 因此在听到那个机器人造出来得动静时,莘才会一瞬间从睡眠中进入战斗状态。 直到听见那惨烈的警报声,他才明白过来自己干了什么。 莘懊恼地揉着脑袋,这么大的动静闹醒林鹤是必然的事。 私心里,林鹤是他在第一个地方遇到的第一个人,还是一个好人,他并不想与林鹤为敌。 却也无法把人当普通的军雌同事看待。 如果是在虫族,他只需要面无表情的向上司汇报情况,向下属下达命令就可以。 除了公事上,他们不会与其他虫有过多的交往。至少他自己是这样。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林鹤。 没办法像面对雌虫下属那般冷硬,更也无法像面对雄虫那般百般讨好。 尽管他没面对过雄虫。只是从旁人或者雌父身上窥得了一点。 这种纠结持续到开门之后,看见林鹤的脸那一刻。 后续自然的不可思议。无需思考,无需特意。 只是林鹤离开以后他再也没能睡着。 直到晨起的阳光透过窗柩照在地板上,一晚上没睡着强行闭着眼睛直到现在,实在躺不住的莘站在窗前,视线被阳光下的窗外吸引。 他不清楚这里的时间,也不知道现在起床打开那个房门会不会打扰到林鹤。 只能暂时在这个有限的空间里给自己找点事做。 窗外有着与虫族完全不同的景象,大片的高楼井然有序,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把房子盖得那么高。 门口传来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很轻,像是在试探里面的人有没有醒。 莘大步过去打开门,林鹤站在门外,“醒了?出来吃早饭?” 他还是第一次叫别人起床,老实说,有点新奇。 “等我洗把脸。”莘温声开口。 桌上的早餐异常丰盛,一眼看过去居然还挺唬人的,林鹤其实是照常做了自己的一份后想起了莘的存在,考虑到今天的状态不错,索性多做了几样。 看见莘的身影后,林鹤指了指一个餐位,等人乖乖坐下后,将牛奶往他眼前推了推。 “尝尝看,不合你口味的话还可以点外卖。” 莘看着林鹤推过来的液体,纯白的颜色,他抿了一小口,舌尖甜滋滋的,与昨晚喝到的液体是不一样的味道。 其实虫族也有类似的营养品,只是仅供雄虫使用,连雌君也没有这个资格。 “很好喝,谢谢。” 被感激了的林鹤:“。” 莘的眸子十分认真,总感觉这个男人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很认真。明明只是一杯再普通不过的牛奶。 林鹤的思绪逐渐发散。 莫不是小时候的莘吃了什么苦,才养成了如今这幅容易满足的样子。 这样的性子进军队不会受欺负吧? 他已经提前开始担忧了。 两人吃过早餐后,林鹤接到了何武的通讯请求。 光屏很快浮现,何武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老大,院长醒了,医生正在为院长做检查。” “好,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需要我一起去吗?”莘看着林鹤挂掉通讯后问。 林鹤想了想,觉得莘还有有了具体的身份后再出去比较保险。 “没有具体身份很容易引人注意,院长地位尊崇,难保不会有人知道消息前去探望。莘,你先留在家里。这两天还是小心一些,免得造成什么麻烦。” 莘乖乖点头:“好。” “我等你回来。” 等林鹤开车到医院后,果然不出他所料,病房切切实实已经围了一圈人了。 原本负责派人守在门口的何武在大门口等他,一上来就开始库库往外倒苦水。 “老大,这些人我是真拦不住啊。” “一个个位高权重的,上来就笑里藏刀地要当面探望院长,也不知道这群混球到底哪来的空闲,一个个跟住医院旁边了一样。” 说着说着语气中不免带上了一丝嘲讽意味。 “蓝河计划没落咱们手上的时候这些人可不是这种态度,真是树倒猢狲散,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林鹤无语:“有空多看点书,你这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过,这些人确实有点烦人。 “里面都有谁?”林鹤眸中暗色一闪而过,边走边问。 “机要部部长、军需部、连后勤部都来人了。” “院长醒了的消息传出去半小时,乌乌泱泱地全来了。” 林鹤冷哼一声,“一个个手倒是伸得挺长。” 他推开了门,方才还其乐融融的病房内,交谈声戛然而止,这群alpha此刻像极了被掐住脖子无法出声的鸭子。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9、Beta好啊 充斥着alpha的军部,向来既懒散又严格。 这群alpha的眼睛向来长在脑袋顶上,对于实力相差不大的其他a更是不屑一顾。 个顶个的不服。 打架更是常有的事,只拿南山军部这一批人来说,六个团,团内打架,团与团打架,逼急眼团长和团长都能干起来。 真拉架的没有,和稀泥的大有人在。 在这之中,那些显贵家族的公子哥们又比普通出身的alpha更有优势。 没人敢真的对他们怎么样。 这些人,集中在一二团。 能进的三团基本都是军官世家,子承父业的大有人在。 四五团杂乱无比,特别是排行最后的五团,出了名的平民军团。 所以当林鹤毕业时忽略各团的邀请偷偷进入五团之时,没有人想到一个顶尖alpha会去那。 更别提还有一个位高权重的孟老替他掩饰。 等林鹤已经在五团徒手揍出了一片天地,孟老曾经的学生当时的五团团长叶然,退休后直接将林鹤推上了团长的位置,其他军团才反应过来。 不过他们并未太过在意,只当损失了一名有能力的军人下属,听到叶然那个家伙居然把军团长推给一个年轻人还不免嘲笑几句。 真是年纪大了昏了头了。 更何况那段时间五团要多低调就有多低调,这让其他军团更加觉得他们不足为惧。 直到三年一度的机甲大赛上,他们才真正见识到了顶尖alpha的实力。后来还有人不死心地去挑衅,被打得最严重的在医院躺了半年。 之前帝国不是没出现过顶尖alpha,但是没有一个,能有与机甲匹配度那么高的精神力。 他操纵着机甲进行战斗时,仿佛与机甲融为了一体。 总之,今天在场的诸位,没有一个人没见过林鹤战斗时的样子。 甚至有几个还被他亲手揍过。 尽管这人现在受伤了,自请退位在这小小的研究院当一个闲职,他们这群人看见林鹤仍旧下意识地觉得之前的伤疤隐隐作痛。况且如今的医疗技术那么发达,说不定哪天就治好了。 老院长半靠在枕头上,看起来确实清醒了,而且精神好了不少。 确认了老师的状态良好,林鹤面色冷淡地环视了一圈,语气不善地开口:“来得挺全乎。” 这样显然不够,于是林鹤开始挨个点名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王处长,我听说军机处最近不是挺忙的?说是有个beta还是什么……omega在军机处受伤了?没想到今天还能在这看见你,看来是忙完了?” “刘部长,上次那两alpha打架不小心砸断元帅雕像的事情解决了?” “王中校,听说您最近老往监管处跑啊,这么大年纪了,就别管孩子管得太严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说是吧?” 王锦:“……”他管着那小子都能把自己作进监管处去,不管岂不是要直接枪毙? …… 林鹤的目光落在了最角落一个人的身上,“后勤部?” 这是这屋里唯一一个陌生脸,他挑着眉,看了眼那人身前胸牌,语气淡淡: “何禹?” 何后勤战战兢兢,哆哆嗦嗦。 “你领带歪了。” 诶? 何禹小心翼翼正了正领带。 林鹤可不管他怎么想,他单方面开始了聊天,又单方面结束了聊天,“既然大家人也看过了,旧也叙过了,老师刚醒过来还需要休息,就不留各位了。” 其他人:“……”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他们恨不得夺门而出。 孟院长由着林鹤挖苦他们,这群人背地里怎么说他和他学生的坏话他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这两句刺是他们该受的。 直到现在才轻飘飘地开口:“大家来探望我我真的很高兴,真是感谢大家费心了。” 他装作要起身的样子,上半身又不经意地状似无力般滑了下去,林鹤连忙扶住他,孟重按住他的手。 “我这一把老骨头啊,真是不经用了,那就麻烦小何替我送送各位吧。” 何武立马开始发挥军部研究院的礼貌传统,十分热情地把他们都送走。 等到病房里就剩院长和林鹤两个人时,林鹤想要抽出手去看看放在桌边的检查,却被院长死死摁住。 林鹤没有强行挣开,只是眼神示意:“?” “小鹤啊,我听说在我昏迷的这一天里,你……”孟院长顶着欣慰的笑,笑得林鹤心中直突突,他总觉得接下来的话肯定不是什么师慈徒恭。 果不其然,院长下一句话就是, “你给自己找了个长相极好的伴侣?” 林鹤:“?” “听说是个beta?beta好啊,这样的孩子性格不那么娇气,脾气也温和些。” 林鹤:“……”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10、误会开始 这话就差指名道姓了。 林鹤不太明白,不过区区半小时,何武那小子到底给院长说了什么? 如果不是担心身份问题,他原本今天打算带莘一起过来,幸好莘没机会听到这些东西。 听不明白他们的意思还好,若是听明白了,肯定会觉得冒犯。 alpha确实也会找beta当伴侣,甚至想要aa恋的也不是没有。可莘毕竟不是一个真正的beta,他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此时的林鹤还不清楚自己对这件事情的定位到底出现了怎样的偏差。 总之,林鹤对上此刻显得无比八卦的院长,语气无奈,试图解释一番:“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孟院长摆摆手,一副“我懂我懂”不用他解释的样子,年轻人嘛,脸皮薄点正常,“没事没事,老头我又不是不同意,你终于开窍了能找个人老头子我就已经很欣慰了,听说还是那孩子救的我,什么时候把人带来让我瞧瞧?” 是不是个人还真不一定。 林鹤心中诽谤,但肯定不能任由老院长这么说下去了。 “我……” “那孩子是干什么的来着?医生?他有没有兴趣当军医,让他进你的军团,正好三个月后你得回军队亲自盯着蓝河计划,让那孩子留在你身边随时注意点你的伤我也放心。” “他……” “你不会还没追到人家吧,你小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时候简直像个木头,不管是omega还是beta,想要追人家都得哄着点,多上点心,别老是摆出一副臭脸……” 林鹤:“……” 我和我这张不了的嘴。 还有清净不了的耳朵。 他被说得头昏脑涨,甚至下意识地思考,就算他真的对莘有想法,到时候应该算不上ab恋吧,跟aa恋似得,不刺激人么? 别说别人,林父怕是第一个气死的。 这样想,似乎……也还不错? 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在想和外族在一起之后的生活,林鹤揉了揉额角,暗道自己真是被闹得昏了头。 不过,他也算稍微想起了一点正事。 “老师。” 林鹤平静地和院长对视:“beta如果想以军人的身份进入军队,需要什么程序吗。” “beta进军队又不难,只要不是相当军人,哪个部门都……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他跟一脸冷静的林鹤对视,很快败下阵来。 孟重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他看着林鹤脸上不似说笑的神色,问:“你小子说认真的?” 在看到林鹤点头之后,孟院长感觉自己新染的头发都要开始白了,深思熟虑后他惆怅地说:“办法肯定是有的,只不过阻碍和困难,会是这些的十倍。” —— 车里,方向盘上是一只修长的手,林鹤没有急着发动车子,他半垂着眼眸,漫不经心地敲着指尖,只有微微皱起的眉头才泄出几分情绪。 beta想要进入军队确实比他想象的要难。 在以前,a系社会的时候,alpha是天生的统治者,掌握着绝对的话语权,所以他们不吝将自己手下无关紧要的蚂蚁肉般的职位分一点出去给beta。 现在时代变了,omega增加了保护法,beta成为了社会的中坚力量,alpha的优势与掌控力大不如前,他们互相牵制。只有军队,是alpha们最后拥有绝对话语权的地方。 想要进入,必定要受多方为难,甚至还有生命危险。 林鹤眉头紧锁,他不怀疑莘的实力,但这是否对莘,不太公平? 以往的他从未考虑过这些,变强和给某些糟心人添堵是他唯二的人生目标。事实上,变强也只是为了更方便地给那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添堵而已。 其他事情,向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叮咚~”新讯息的提示音从光脑中传来。 林鹤低头看了一眼,发信人是一串杂乱无章的数字,今早离开之前给莘找了一个他名下的临时光脑,作用极其有限,可以刷刷热点新闻,但只能和光脑主人联络。 【7695423:你那边结束了吗】 简短的一句话,成功抚平了林鹤的眉间。 他指尖飞快地在光屏上点了几下,讯息发送成功的标志跳了出来。 汽车很快发动,疾风一般穿梭在各个街区。 莘看着传送回来的讯息勾了下唇角。 【林鹤:结束了,很快回来。】 日头已经从窗边移向了屋顶,临时光脑上也显出了此刻的时间。 【11:40】 是用餐的最佳时间。 莘独自摸去了厨房,他在虫族时有简单学过一些食物的制作,毕竟以后势必要用来服侍雄主。 只是后来他一直没接触过雄虫,终日又与营养液和速食打交道,慢慢就生疏了。 这就导致他在厨房对着一冰箱的菜,和没见过的,一众不同大小的锅发起了呆。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11、独特午餐 林鹤进门后,第一件事就是抽了抽鼻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食物的香气。 具体闻不出来是什么。 但与他过往闻到过的食物味道都不太一样。 林鹤脚步不紧不慢地从客厅穿过,一眼就看见了餐桌上的盘子,很普通的白色瓷盘,是他之前随意采购的,盘中盛着草绿色的液体。 林鹤凑近闻了闻,眸色动了动,没错,就是这个味道。 看起来就像是用好几种蔬菜榨的汁。 突然,林鹤耳朵动了下,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动静,这栋房子的隔音效果是进过林鹤严格要求的,他的听力太好,机甲放在屋子里实在闹腾,对他有些影响。 这点动静过于轻微,应该是某扇门没有彻底关好,以至于漏出了些许。尽管来源不明,不过,林鹤如墨的眸子看向桌上的食物,姑且盲猜一下厨房。 他把外套脱了,随手搁置在餐椅椅背上。 随后脚步极轻地朝着厨房走去,在厨房里捉到了一个勤奋刷锅的外族。 厨房门□□脆推开,里面的外族慌乱回头。林鹤抱臂站在门口,随意靠在墙边,饶有兴致地朝里面看。 莘站在水池面前,背对着这边,听到声音后懵然回头,白嫩脸上带着一丝红,手臂上挂着的衣袖有些凌乱地折在肘窝处,似乎仍沾了水。 这场景不像什么温馨画面,更像是……做了什么坏事后毁尸灭迹被捕捉到的心虚。 林鹤好看的眉尖上挑,莘的动作此刻好似被按下了暂停键。他仿佛又闻到了点不一样的味道。 于是林鹤不慌不忙地走了过去,看到了莘在洗一大坨焦黑焦黑的不明物体,焦糊味直往他鼻腔里钻。单从轮廓上说,这应该是他花大价钱买回来的那口锅。与其同时,他才发现台面那边的墙上,似乎有些许被刮花的痕迹。 他没有特意凑近去查看,只是扫了一眼,然后站在莘身后,欣赏着眼前人跟个鹌鹑时的样子,“你这是……炸厨房了?” 在听见他出声的那一刻,莘的身体极轻地抖了一下。 林鹤:“……” 疑惑不可避免地又冒了上来,连着之前的一起,在五脏六腑打了好几个转,都没能得到答案。 弄坏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在他看来都是最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的机甲之前都能一天拆八百个,为什么到了莘这,总会因为这些而担心,甚至是害怕? 有人因为这个,罚过他? 他这样的实力,谁能罚得了他? “你罚我吧。” 他是自愿的。 林鹤恍然,因为犯了错就觉得自己应该被罚,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不止会被罚,甚至要主动认错,主动领罚,或许可以减轻一点惩罚或是其他什么。 无端的愤怒自他胸腔而起,将那些疑虑统统烧了个干净。真是不知道哪个混蛋玩意儿,把一个好好的人养成了这样。 或许是莘强大的武力与这样的受气包性子对比过于强烈,林鹤承认他有些不想看到这样的莘。 他更愿意看到那个第一次见面就动手的、进入战斗模式就宛如杀神降临的人。 而不是因为这些小事担惊受怕的人。 而且,这会给他一种莘很软很好欺负的错觉。这是在挑战他竭尽全力压制着的顶尖alpha的本性。 眼看着莘还试图挽救那个锅,林鹤握住了他的手腕,骨感明显到有些突出的腕骨顶在他手心,这人瘦得让林鹤牙疼。手下触感冰凉,想必在水里泡了许久。 “烧糊了就扔掉,洗它做什么。不是什么值钱东西,有空再买一个就好了。” 莘看着手下不成锅样的锅,洗也洗不干净,这样的东西再给林鹤用确实不合适,他乖巧松了手,将整个锅扔进了旁边的大回收桶里。 看见他这么听话的样子,林鹤心气顺了点。 “你还没吃饭?桌上那盘是你的午饭?” 还有一句“你午饭就吃那个?”被林鹤用了毕生的情商死死压在舌根下,忍住没说出来。 莘脸上的红意明显了些,他轻声说:“不是的,那个是给你做的,我只会做那个……营养液,其他的……” 他不吭声了。 合着原来是“我午饭就吃那个?”,他再次庆幸自己没把那句话说出来,至于后面的。 林鹤听懂了,那个盘子里盛的是莘唯一会做的食物,其他的,如锅所示。 所以锅里的难道是莘打算做给自己的吃的东西? “那盘是我的,那你呢?” 莘顿了顿,那一盘已经把冰箱里仅剩的蔬菜用光了,所以他才会用那个锅,只是这话他不想告诉林鹤,正在他绞尽脑汁地思考怎么越过这个话题时,林鹤在光脑上点了几下。 “不管你原本打算吃什么,既然你替我准备了午饭,礼尚往来,合该让我也替你准备一份,可以吗?”他用着商量的语气,实际上已经偷偷下完了单。 “嗯。”莘乖乖点头。 “你的午餐等会才能到,我得先去尝尝我的了。”林鹤懒洋洋地逗着人,完了还要加一句,“你要一起么?” —— 他是属实没想到点的菜来得那么快,现在的情况是,他和莘面对面坐在餐桌上,莘的面前,摆着他特意点的一大份套餐,占了半个桌面。他的面前,孤零零放着一盘蔬菜汁。 哪怕他不是什么高情商的人都觉得这个气氛有点焦灼。 莘的视线一直钉在他面前,欲言又止,在他开口前,林鹤伸出一只胳膊随意往盘子前面一挡,语气轻松:“你老盯着它干什么,我可就这么一盘,你不能跟我抢。” “咳。”莘被成功逗笑了,褶褶发亮的红眸里满是笑意,“谁要跟你抢了。” 林鹤也笑了声,“不跟我抢就快吃你的。” 他索性捏着勺子尝了一口,很奇妙的味道,并不难喝。 这一盘还挺实诚,半盘下去就已经有七分饱了。林鹤心下好奇:“这是你们那里的特色食物么,很顶饱的感觉,容易存放么?” 他几乎一瞬间就想到了军需问题。若是能用这种简单的食物来作为军需,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不清楚。”莘开口,“我的种族研究出了一种能使它们不变质的液体,不知道这里有没有。” 他也不会研究那个。 “好吧。”林鹤有点遗憾。 吃完各自的午餐后,林鹤带着莘去了书房,他在满架的书里挑挑拣拣,最终选出了三本,递给莘。 “这是学习机甲的入门书,是最基础的东西,你这两天先看看,过两天我带你去操控机甲。” 三本书不算很厚,看完也确实缺些时间,不过莘又不用进学校,直接进军队的话实操熟练就可以了。 话说应该不需要吧? 莘到时候应该不用理论考试吧? “好,我会认真看完的。”莘抱着书点头。 林鹤无奈:“看不完也没关系,操纵机甲的时候还会教给你,不用太着急。” 一个通讯请求跳了出来,林鹤看了眼光脑,神色微动,对莘说:“我先去处理一些事情,这几天我基本上都在家。书上有什么看不懂的或者不明白的可以随时来问我。” 莘点点头,抱着书回了自己房间,大有现在就开始看的趋势。 林鹤关上房门,接通了通讯,下一秒,光屏上浮现出一头红毛,有点扎眼。 “……” 他无语道:“你染的这什么玩意儿?” 那头的红毛一扬头发,一张帅气的脸上露出了欠揍的笑容,“怎么样,哥帅吧?几个月没见,哥是不是更帅了?” 林鹤深呼吸了几口,冷静地想到,这丑a跟自己又没关系,不是自己家的不用管。 “你已经回来了?” 他还有事需要这人帮忙,提前联系好的。 红毛:“没有,还有三天呢。” “三天?”林鹤眯了眯眼,熟知他的性格,“你小子是不是在w48星泡小o?温疏月,后天早上我如果看不见你人,后果自负。” 温疏月眼睛一瞪,就要开始讨价还价,下一秒,光脑直接黑屏。 他:“……”不当人是吧? 他不死心地打了回去,三个未接通讯后,他收到了系统提示的屏蔽通知。 此时某个星球的一个酒店里,红发alpha忍不住彪出一句国骂。 这边林鹤眼疾手快地直接断了通讯。 温疏月后天准时回来,莘的身份就解决了,到时候莘就可以自由些,不用整日地拘在家里。 进入军队的事,蓝河就是一个契机,只是这个计划三个月后他回五团才能算正式启动,他已经有了让莘进入五团的打算,所以这件事,也急不得。 当下最重要的,就是让莘学会机甲。 林鹤联系了一个机甲商,是一个专卖陪练型机甲的商人。林鹤说了自己的要求后,对方承诺一周内送过来。 安排好一切后,林鹤坐在飘窗上,目光随意地绕了一圈。 进行治疗的这几年,林鹤想过很多次,自己有一天重回军队会是什么心态,什么样子。 没想到……这是在这种类似于赶鸭子上架的情况下,他笑了声,觉得这样的感觉,似乎还不错。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12、天气晴朗 一天后的早上,天气晴朗。 林鹤没等来温疏月那个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染发的丑a,倒是先等来了军医。 吴曜可能是刚下星船,穿得人模狗样,条纹衬衫搭配着爵士风格的马甲,与医院里那副冷淡样子大相径庭。 看到林鹤后,他的表情非常不满。 “这位alpha,看来你并没有重视我的建议。”吴曜戴着一副金框眼镜,看起来成熟稳重。如果这个人有把他的建议放心上,他根本就不需要来这一趟。 什么建议,这两天的生活都被莘所占据,林鹤努力回想了一番,终于有了点印象。 这样荒唐的建议他居然还记得。 “我易感期没到,也不需要找小o。” 吴曜一针见血地指出:“鉴于你有着易感期期间去军队而不自知把无辜a打成重伤住院的前科,你的主观感受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林鹤抓狂:“我没有不自知好吗?我就是故意揍他的。况且那个混蛋哪里无辜了?是他先挑衅的我,况且哪有重伤,只是骨折而已。你们医生都喜欢夸大其词吗?” “胫骨中度骨折,在我这就是重伤。” “以及,请你不要转移话题。”吴曜扶了下眼镜,林鹤每每在这种时候其东拉西扯的能力就会直线上升,稍不留神就会被他带跑偏。 “我...” “林鹤?” 吴曜:“?” 他的视线顺着声音看了过去,一个全然陌生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双眼睛好像有一瞬间是红色的,只是那人揉着眼睛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距离近了些,吴曜才看清楚那是一双拥有着浓厚墨色的瞳孔,跟红色完全不沾边。 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看错,或许是昨晚没休息好。 “睡醒了?”吴曜听见面前的林鹤语气自然地问,“昨晚熬夜看书了?” 莘下楼梯的步子僵了一下,他是真的不太会撒谎,闻言也只能试图嘴硬地说一句“没有。” 可这两个字就像卡在了嗓子眼,他怎么也说不出来。 显然林鹤也没准备给他这个机会。 “我知道了。”他轻飘飘地将莘的狡辩堵进肚子里,想说几句重话,却怕人又想到惩罚那方面去,想了半天,实在憋不出什么教训的话,只能轻拿轻放。 “下次不许了。” 殊不知对莘来说,这么一句温柔的话比骂他千句都要有用。 “嗯。”又是一副熟悉的乖巧脸,莘认真记下,他甚至加了一个小弧度的歪头动作,“听你的。” 林鹤:“......嗯。” 怪异感觉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抓不住头绪,可以确定的是他似乎不讨厌。林鹤面色如常问:“饿了么?” “没有,我只是下来取我的光脑,昨天睡觉前落在沙发上了。” ...... 等林鹤重新坐下来后,就对上了吴曜堪称诡异的目光。 林鹤当场炸毛:“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吴曜如有所思:“我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吴曜却不肯多说,只在心里啧啧称奇,原来有一天何武嘴里居然能有真话,林鹤真的在家里藏了人,还是个beta。 这要是个a他都要持几分怀疑态度,毕竟这人一生气就会逮着alpha揍,再找个a? 他合理怀疑那根本就是想找一个不犯法的私人沙袋吧。 如果是个b,那可信度就高多了。更何况看这两人这相处模式,说没点什么估计都没人信。 为了那岌岌可危的战友情谊,他决定暂时不暴露何武。那个大嘴巴没准见人就说,总会有人传到林鹤耳边去,他可没必要当这个怨种。 "你的病..."吴曜又突然梗住,遭到林鹤莫名其妙的眼神,他只是突然想到,私人医生这件事,如果他们是这种关系,那那位的作用确实比他的作用大得多。 这人今天怎么老说话说半句?林鹤无语,静等着看他打算放什么p。 吴曜的思绪就活跃多了,他的思绪跳到亲自当林鹤的主治医生那两年,手底下管这么个玩意儿真真让人短寿。 反正林鹤老不遵医嘱,不如直接跳过这个闹心玩意儿找机会跟那位谈谈? 没准人家有本事管得住人呢? 别看这人现在林鹤面前一副乖乖软软的样子,根据他从医多年的经验,在治病这方面,家属一般比患者本身要更严格一点。 得找个林鹤不在的时间,到时候要和那位好好提提。 “没事了。既然你的状态还算稳定,我就先走了,有些事情还需要我去处理。”他边说边起身,顺便强迫症地整理了一下身后的沙发,“你的身体出现什么问题了随时联系我,进入易感期也告诉我一声,我好给那位……算了到时候再说吧,走了,不用送了。” 说完他就朝着门口走去,走到门前时,门铃声传来。 吴曜也就顺势开了门,措不及防地被一抹红闪了眼睛。 红发alpha靠在墙边,摆出一个自以为很帅的姿势,对着开门的人说:“开门这么快是不是很想念哥...嘎?吴吴吴医生!” 近两米的猛a当场吓出鸭叫。 顿时墙也不靠了,姿势也不摆了,连为了耍帅特意松开的扣子都悄悄咪咪地扣好了。 “温疏月?”吴曜扶了下眼镜,这才看清了脸,认出了人,只是这头红毛实在让人无法忽视,连平日觉得帅气的脸此刻都有点不忍直视,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你这个发色,挺时髦。” 没见过世面的老军医吴曜表示惊叹。 “那个...这是个意外,我可以解释...” 他手忙脚乱的样子还挺有意思的,记忆里,这个三团有名的alpha在他面前似乎一直是这幅样子。如果不是没有时间,吴曜还真想留下来逗逗他。 吴曜低头看了眼光脑时间,摆摆手:“不用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他还得去抽空看望一下院长,然后交接手头的工作,他的调令很快就要下来了,一分一秒的时间都很紧张。 早知道林鹤这狗a过得这么津津有味,他就不第一时间过来了。 “再见。”吴曜礼貌道别。 “再见...” 等人走后,看完整出戏的林鹤看着坐在沙发上回不过神的温疏月乐出了声,“人都走了还想着呢?” 温疏月把头转了过来,像一只好好睡着觉却突然被一脚踹醒的幽怨狗子,怒气冲冲:“军医来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忘了。”林鹤幸灾乐祸。 “况且你顶着这么一颗头,撞见他是迟早的事,现在撞上,就当提前免疫了。”红色果然很挑人,温疏月长得算不错的,都压不住这样的颜色。 可莘的红眸分明很好看,好看的过分。 “我这本来就只是暂时搞来挡一挡,过几天就会染回去的。”温疏月表情颓丧,嘟嘟囔囔,“老头子又逼我去见一个世家omega,我也是没办法了,只能想出这一招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法子,毕竟我这么帅,他们看上我再正常不过,omega这么脆弱的生物,万一被我拒绝了以后要死要活得可怎么办...” 前半句勉强像句人话,后面越说越离谱,林鹤凉着脸,心想刚刚就应该把他关门外。 “行了,他也没什么反应啊。”看在有事相求的份上,林鹤耐着性子试图安慰他。 “他是没什么反应,可他刚刚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大傻子。我可是猛a,吴医生居然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的形象!全毁了!”盯着红毛的alpha大声嚷嚷,跟个熊孩子似得。 明明可以不用“像”这个字的。 林鹤:“这应该是你想多了。”毕竟他一直都是用这种眼神看你的。 温疏月嚎得更大声了。 忍无可忍的林鹤:“再嚎揍你了啊。” 这效果立竿见影,毕竟某猛a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被打到骨折住院三个月的丢人alpha本人。温疏月人生中唯二的丢人事,一,被林鹤打进医院,二,主治医生是吴曜。 这两人各自见证了他百分之五十的丢人场面。合起来就是百分之百,他前半生的脸都丢尽了。 整件事情里最最最丢人的点在于,他不是被林鹤打骨折的,当时他和林鹤打了赌,没过三分钟他就输了,他被林鹤掀翻后,心里气不过想踹一脚旁边的柱子撒气,一个没站稳,径直摔了下去,腿狠狠磕到了那根柱子上。 别说别人,他自己都懵了,疼痛感后知后觉地爆发,如果他不是一个成年alpha,他绝对会当场嚎出来。 从此,流传出了那个被打到住院三个月的传闻。 当时知道的人不多,林鹤又没出声解释过,平白担了个谁惹他就会被打进医院的名号和凶神恶煞的形象,才免了温疏月成为军队里的笑料。 后来一来二去的,两人倒成了朋友。 这事一度成为了三团和五团津津乐道的传奇事件。 “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被禁止emo并且转移了注意力的温猛a恢复了活力,又开始欠揍生涯,他露出抹嘚瑟的笑,“有什么是你林大团长都解决不了而我却能解决的?” 林鹤忽略他调侃的部分,直截了当道:“我需要一个给黑户登记正式身份的渠道。” “你偷偷生小孩了?可以啊林鹤,真有你的。”温疏月激动地差点跳起来。 “男的女的?小a还是小软o?不对吧,老何不是说你身边只有一个beta吗?你把人家好好一个b搞怀孕了?” 林鹤:“......”有时候他真的想把这人脑子打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水。 以及,他彻底确定了谣言都是从哪散播出去的了。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13、机甲训练 刚刚晨练完回来的何武,光脑发出了提示音,他抬手一看,收到了一条新讯息。 “jn76星有个矿场缺人手,你去帮两天忙。” 来自他从前的团长如今的长官。 “……” 他不禁开始反思自己,难道是他对未来大嫂的态度不够恭敬?还是因为那天他出医院的时候是左脚先迈的门? —— “笃笃笃。” 不过三秒,门从里面打开。 莘愣了愣,看着穿戴整齐的林鹤,“怎么了?你要出去么?” 林鹤点了点头:“有点事,需要出去一趟,中午不回来吃饭了。”他把随身的光脑卸下来递给莘,莘下意识接住,眸子茫然。 “想吃什么就自己点,密码是1107。” 不是林鹤不想给他钱直接去用,纸币早已经退化了好几百年了,现在都是人手一个光脑,光脑相当于个人的一部分,代表着你的身份信息。 财产也只能在实名认证过的光脑上进行转移。 换而言之,他想转一些钱给莘用都没办法。 “你没有光脑要在外面怎么办,中午我自己随便做一点就好……”在这里待了几天,莘也稍微意识到了点光脑的重要性。他也清楚林鹤的顾虑,小声补充道:“不会再炸厨房了。” 这显然是想偏了,林鹤无奈,还没出声,就被突然插入的声音打断。 “他有我。” 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出现。顶着一头红毛的温疏月骤然从林鹤身后冒了出来。 他兴致高昂,随即又萎靡不振。 无他,又有一个人被他的头发吸引了视线而忽略了他的颜值。 莘一个劲儿地盯着那头红毛看。 然后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乌黑的眼睛。 温疏月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彻底蔫了,“有我在不会让他饿着的,放心吧。” “麻烦你了。”莘真诚地说。 突然被感谢了的温疏月:“诶?诶诶诶?”这个beta说话还挺让人舒服的。常年被a和o包围的温疏月头一次感受到了b的优点。 全然忘了是自己先来帮忙给莘上户口这件事。 尽管莘本人也不知道。 “按时吃饭,累了就歇会儿,别太着急。”林鹤最后叮嘱完才和温疏月离开。 车上,温疏月忍不住开口:“他真的只是你从荒废星球带回来的黑户?真不是你儿子?” 以为他要问什么正经问题的林鹤气笑了:“我五岁结婚现在才能有那么大的儿子。” “不是,我可从来没见过你对什么人那么容忍过,态度还那么好,除了你的机甲。”还吃饭都要特意叮嘱。 温疏月扒拉着副驾的镜子,欣赏了下镜中自己的美貌。 “可能是他……”太乖了。是那种不带丝毫女气的,从内而外散发出的乖气。 很奇怪的感觉。 温疏月也继续没问他后半句,认认真真的看着自己的头发。一分钟后,他关上了镜子。 是丑到自己也欣赏不来的程度。 这样好,这样有效果。他安慰自己。 车子平稳地停了下来。 林鹤:“到了。” “走吧。”温疏月将有些长度的头发向后一拢,露出棱角分明的脸,“到我温大少爷刷脸的时候了。” 温大少爷的脸刷得极其顺利。 只是这部分需要的程序比较繁杂,他们仍旧耽误了一整个中午的时间,才勉强结束。 搞定身份后,温疏月接到了一个通讯,急匆匆地走了。在旁边默默听完他被安排相亲的全过程的林鹤,姑且为他默哀了三秒。 随后林鹤独自去买给莘用的新光脑,却忘了,自己付不了钱,于是,他用了身上的紧急呼救器打给了原本被派去挖矿的下属。 何武收到紧急呼救信号的时候差点吓死,毕竟这信号过去五年也就出现过一次。 他火急火燎的进行定位,最后发现定位地点是市中心的一家商场。他带人飞速赶过去。发现自己老大就站在商场门口。 毫发无伤。 甚至还平平淡淡地对着冲下车的人开口:“怎么来了这么多人,没什么事,何武留一下,其他人先回去。通知下去,明天放一天假。” 众人从紧张,到懵然,到高兴,只用了几句话的时间。 除了何武。 他懵了,他真的懵了,他真的好懵啊! 林鹤等人都走了,对着失去灵魂的何武开口:“过来付下账,完了给你报销。” ? ??? 何武不确定地问:“完啦?” “嗯。” 他终于想明白了此次紧急联络器在这件事情里发挥的作用,保持着嘴巴大张的动作,像一个无情的发问机器:“您为什么不用光脑?” 林鹤:“光脑不小心落家里了。” “啊?”这玩意儿还能落?落老婆都不能落光脑啊! 这可不兴落啊! 他还想再说两句,林鹤一个冷眼,挖矿的威胁使他闭上了嘴。 但是。 “滴,余额不足。”刷码机发出了无情的警告。 林鹤的表情明显疑惑,他还发出了灵魂质问:“你连这点钱都没有?” 何武:!虽然他刚买完房账户上是没多少钱了,但是,林鹤嘴里的这点钱都够买这里的大半套房子了! 他好想摇醒这个罪恶的有钱a,你仔细看看!那只是一个光脑!它又没有镶金,它何德何能啊! 现在已经来不及把刚走的人叫回来了,林鹤思考了一下,提出解决方案:“暂时挪用一下公款,我不是给过你权限了么。” 五团要亡!他说真的!没开玩笑! “这个月奖金翻倍。” “好的老大!没问题老大!” x 门铃声响起。 过于迅速的开门速度让林鹤疑惑了下。 “回来了。” “嗯。”林鹤进门,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的书。所以他走了以后,莘就把自己的看书地点,挪到了沙发上? 一个东西被修长骨感的手递到了他眼前,是他的光脑。 林鹤笑了声,接了过来,顺口问:“中午吃了什么?” 莘回到了沙发上,表情认真地继续看书,“我们常吃的那一家,我习惯了那个味道。” “好,我先去洗个澡。” 等林鹤上楼后,莘在客厅坐了一会,也有点坐不住,抱着书又上楼去了。 打开门后,他发现自己的桌子上多了样东西。 纯黑色的外包装,有质感的盒子,像个礼物一样。莘依次拆开,最后,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光脑。 林鹤说光脑代表着身份。 所以,他在这个世界,有属于自己的身份了? 安定与高兴的情绪从心头慢慢泛上来,占满他整个胸腔。 林鹤假公济私的为自己和下属们多放了一天假。假期结束,他就又得当回社畜了。 首当其冲的还没被彻底修好的上一任元帅的私人机甲。 林鹤休假前浅浅伪装了下,并禁止无关人员进入展览室,才避免了这件事被暴露。 他修了整整两天,一去研究院就泡在展览室。主要还是因为那是前元帅的,出于对强者的尊重。 彻底修好后,他反倒闲了下来,可以时不时的摸鱼。 等他回了军队,反倒不会有如今的自由度了。 莘最近的心情倒是不错,比刚来时好了太多。 具体表现在,他开始黏着林鹤问问题。 他甚至趁林鹤不在家的时候汇总了一下他自己不明白的问题,就等着林鹤回家之后发问。 就这样过了四天。 林鹤接到了讯息,他定的机甲到了。 当天林鹤顺理成章的旷班,带着莘去了一直空着的地下室。 富有科技感的地下室布满了灯光,亮如白昼,中间是一大片空地,上面此刻正立着两个庞然大物。 莘一直看书,其实不太理解,这会儿骤然看到了实物,突然就明白为什么他现在住着的那个房间的天花板那么高了。 林鹤看了眼机甲,对莘说:“走吧,过去看看。” 这两台虽然只是陪练型机甲,仍价值不扉,各方面都是全新的。 机甲入口会设置扶梯,方便人进入。 林鹤握住莘的手腕,似乎养了点肉,但不多,这样的思绪一闪而过,很快,他引导莘将指尖放在机甲启动器上。 机甲眼灯闪烁了下。 “嘀嘀嘀——嘀。” “指纹录入成功,人脸识别成功。” “确认启动,开始启动。” 独特冷锐的机械音消声,舱门缓缓打开,通往操纵台的扶梯出现在眼前。 莘被动的启动机甲,被动的跟着林鹤向上走,被动的……被按坐在了驾驶位上。 林鹤坐在他旁边,充当指挥官的角色。这是双人机甲,战场上所使用的,就是这种配置。 “这位机甲师,理论知识学习了那么久,到了验收成果的时候了。” 莘随着他的话目光扫过台面,都是他在书上看了好几遍、现在伸手就能碰到的按钮。 他伸出手,一个按钮一个按钮地轻触过去,心里同步回想着作用。 红色按钮——1号切换武器形态,2号进行攻击。 绿色按钮——启动防御装置。 黄色…… 他在心中一一对应,过去看过的那些东西自然而然的浮现在他脑海中。 林鹤看着他的神色逐渐坚定,开口:“准备好了吗?机甲师。” 莘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准备好了。” 林鹤开始指挥:“第一步,检查设备。” “收到。”莘低头,认认真真的按着步骤一步一步进行。 前面的都很顺利,直到…… “第四步,机甲师,你现在应该做什么?” “链接精神力。”他边说边接上操作台上的传输带。 等了一会儿,什么都没有发生。 林鹤万万没想到进度会卡在这,他从前和莘交手时,包括和他一起去医院救老院长时,都曾在莘身上感受到过精神力的波动。 以至于他彻底忽略了这一点。 “你是有精神力的,莘,引导着你的精神力进入传输带。” 半晌,屏幕暗淡无光,莘丧气松手,他哑着嗓子:“我……我做不到。” “我的精神力和你们的……好像并不一样。”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14、精神阈值 不论莘如何动作,头顶的指示屏丝毫不为所动,林鹤将传输带接了过来,注入自己的精神力,指示屏骤然亮起,程序启动,功能完好。 这种情况属实触及到了林鹤的知识盲区。 精神力与战斗型信息素是alpha天生就有的,没有了这两种能力,他们与beta将会没有区别。其实beta与omega也可以链接机甲,但他们的信息素浓度达不到启动机甲的要求。 当他感受到莘身上类似于精神力的能量波动时,林鹤几乎下意识地觉得莘很适合这里。 莘垂着头,语气沮丧:“我……” “歇会吧。”林鹤打断了他,“不用太着急。” 这也是他的疏忽,林鹤开始整理思路,他想到了一门课程。 在校期间,林鹤《机甲链接精神力的原理与理论基础》这门课学得并不算优异,只能说尚可。 事实上,这门课是帝国军校所有课程里挂科率最高的一门。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这门课在实战中的作用为零。 都用不上几乎两个字。 这门课的难度与它的作用是两个极端。 进入过帝国军校的每一个学生都质疑过它的意义,包括林鹤。 因为只有alpha能够操纵机甲,而alpha与机甲之间的连接,更像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你所看到的每一位坐在机甲操纵台上的战士,他的操作看起来不管有多熟练,背地里都有可能挂过这门课。 林鹤能捞到一个比较中等的成绩也只是因为,他的记忆力比较好。 死记下来就行了。 他慢慢回想那些尘封在记忆里的晦涩的理论。 链接即人类意志与科技机械最高结合状态……用精神感应系统放大人类自身精神力到一个具体的程度……达到足以与机械平衡的状态。 传输带的作用由此而来。 精神力链接并非将机械同化为人的躯体,而是将人同化为机甲的控制中枢,从而达到人机合一的效果…… …… 林鹤想了一圈,仍旧没有丝毫头绪。 机甲训练也只能被迫暂停。 两人吃完午饭,林鹤靠门框旁看莘将用过的碗筷一个个放进机器里,他收到了何武光脑通讯请求。 林鹤语气不耐:“怎么?” 总不至于专门喊他去上班吧? 何武:“老大,帝国研究院来人了。” “干什么?” “是为了wx37号展览品。” “……”林鹤看了眼莘,后者接收到他的眼神,手里的碗没拿稳直接摔了下去。 ? 他很吓人吗? “……想带走wx37号展品,院长肯定不愿意,这会正在跟他们扯皮呢……老大?老大?你在听吗?” 林鹤回神:“嗯。他们对异生物研究了这么久,连份靠谱的报告都拿不出来,当然得急,这两年但凡跟这方面沾点边的,他们都跟疯狗似的紧咬着不放,今天这出是迟早的事。” “那我们怎么办,难道给他们?”何武急了,这也太憋屈了。 “当然不。”林鹤挑眉,“已经抢回来了,没有拱手让人的道理。” “那……” “他们怎么想那是他们的事情,东西在我们这,该低头的就是他们。咬死了不给就是,有本事直接来抢。” “老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通讯结束后,莘按捺不住地看了过来:“你们刚刚说的是什么?” “你的医疗舱。” 莘的面色严肃起来,听到林鹤跟他们的关系也不好,他打着商量:“我不喜欢别人盯着我的东西,我能揍他们吗?” “如果有机会的话。” 莘高兴地多摔了一个碗。 行吧。也不是买不起。 之后的日子里,林鹤一头扎进了当初没怎么好好学的那门课,试图能找到中和的方法。 他从微小末节中发掘出,最初机甲的雏形,是在一个omega手中完成,并且成功建立了精神力链接。 但那仅仅是一个半成品,并有着极大的精神力同化隐患,会对人脑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后来,二代机甲以一代的雏形为基础,研发出精神力感应系统与保护系统,保留了一代的某些基本特质,比如omega的精神力在二代机甲更具有适应性和匹配度。 但omega不能上战场。 一切推翻重来,后世的研究专家们经过反复实验,终于研究出一个稳定机甲的阈值,与alpha适配度极高的战斗型机甲出世。 他在知识库中新旧版的对比图上,看到了一代机甲的操纵台,与如今不同的是,那台机甲用的是头盔感应装置,用于强化精神力的稳定。 也就是说,操纵台的启动与否,是由精神力的强弱决定。超过或者不足阈值范围,都会导致链接失败。 所以莘的精神力,是强还是弱呢? 林鹤认为自己有必要试探一下。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15、起名无能 林鹤还没来得及想好如何试探,就先得到了一个消息。 温疏月出事了。 光屏中的吴曜神色凝重,他是军队里技术实力最为过硬的医生,若非他自己愿意从事军医一职,恐怕就得被人逼着上任了。 “温疏月现在被送来我这治疗,他身上有很多伤口,信息素呈功能性紊乱状态,他不肯开口,也不肯与人交流,问什么都不肯说。” 林鹤皱眉:“是被谁送过去的?” 吴曜:“温家,他的父亲亲自送来的。” “对方派了几个保镖看着他,但没限制他的人生自由。我记得你与他关系尚可,方便的话有空过来一趟。” 温疏月前几天还在这里,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接新的任务,送他就医的又是本家。 想到一个可能性,林鹤嘴角抽了抽,这人应该不会那么二吧? 林鹤当天下午就去了医院,和莘一起。但莘半路被吴曜劫走了。 病房门口确实有几个穿着同样黑衣的alpha守着,但他们并不阻拦别人出入,似乎只是为了保护里面人的安全。 林鹤推门进去的时候,温疏月正靠着床头直直盯着摆在窗台的一束花。 听到开门声的他一动不动,似乎一点都不关心进来的人是谁。 温疏月赤着上身,整个胸膛都缠上了绷带,右臂打着石膏,胸前的绷带并未全部遮挡住,缠得也些许凌乱,因此林鹤猜测,他的伤口可能是在后背。 头发也染了回去,现在变成了温顺的黑色。 整个人顺眼多了,也颓丧多了。 林鹤努力不幸灾乐祸:“怎么狼狈成这样?出门掉臭水沟了?” 温疏月听见是他的声音,头小弧度的转过来看了一眼,又转了回去。 林鹤走到窗前,转过头,将那束花挡得严严实实。 “这里的隔音很好,你那两个保镖也没有要监视你的意思。” “说说吧,大少爷。” “整这一出是为了什么?” 温疏月被气着了:“为你大爷。” 嗓子有点哑。 他当了几个小时的哑巴,越憋越气,越气越不想开口。 怕自己刚经历过那些,忍不住对着吴医生发脾气,或者冲动之余说点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又是为了那事?” 温疏月:“不然呢,我们家就没别的事了。” 林鹤索性坐了下来,“信息素紊乱怎么回事?” 温疏月自嘲一笑:“软的不管用,想来硬的,他们找了个omega,给我用了点料。” “我不愿意。我对o没感觉。” “我好歹也是个a,没想到在他们眼里,除了那根玩意儿就没别的用了。” 这是钻牛角尖了。 其实在旁观者的目光里,温父对温疏月算不得苛刻,至少比林胜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温疏月平日里也是个二哈性格,他们的关系僵到这种程度也是林鹤没想到的。 只催婚这一条应该不至于。 或许是有什么别的事横亘在他们之间。 林鹤:“背是怎么回事?” 温疏月面无表情地说:“我情急之下踹到那个o了,那一脚挺重,那omega家里也是世家,不好交恶,我爸用鞭子当着那o的家人面打了我一顿给那家人赔罪。” “……”实惨。 宽敞整洁的医生办公室里。 吴曜推了下脸上的金丝眼镜,细细的链子顺着侧脸轻微晃动。他身上的白大褂洁白无比,宛如全新的一样。 他将冒着热气的水推给眼前的beta,嘴角翘起一个友好的弧度:“我叫吴曜,我们见过的。” “莘。” 莘没去动那杯水,林鹤不在身边的他面色淡淡,甚至会下意识的保留一丝警惕心。 吴曜完全不在意他的冷淡,他开门见山地说:“林鹤是一个比较随性的a。” 莘的注意力成功被他的话吸引过来。 吴曜:“他倔强,专断,不听劝。” 莘逐渐疑惑脸。 “简单来说,就是,”吴曜神色骤然认真,搞得莘心里也有一丝紧张,“这个狗a以前受了伤不按时吃药,导致现在有了很严重的后遗症。这件事你知道吗?” 莘想起之前治疗了一次林鹤就差点耗尽自己能量的事情,点点头。 “别看他现在活蹦乱跳的,一旦发作起来,将会是常人难以忍受的折磨。” “你是他的老……医生加室友,我后续会给他开一些药,莘,我希望你能盯住他,让他按时吃药。” 莘看了眼他身上的衣服:“你不也是医生么?” 吴曜抬手:“他不听我的。” “他也不会听我的。” “你的机会比较多。” 莘听明白了,他开口:“我怎么做?” 吴曜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随后向莘支了无数好用的招数以及注意事项。莘听的津津有味。 等到林鹤都已经开导完温疏月了,这两人还意犹未尽。 林鹤进门时,那两人额头都要贴在一起了,他下意识地迅速上前两步分开了两人。 说不出原因。 总觉得有点碍眼。 莘不明所以,乖乖坐好,吴曜隐晦地翻了个白眼,问:“怎么样?小孩儿愿意开口了?” “嗯,说了几句。” 吴曜气笑了:“行啊,看来某人只是不愿意跟我开口。” 小没良心的。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16、我很抱歉 从医院探完病a回来之后,林鹤就觉得莘有点心不在焉。 莘在厨房对着一盘粥发了很久的呆,以及,吃饭时总盯着自己面前的碗。 这有点反常。 且不是一般的反常。 他尝了一口主动抢着做饭的莘做的“粥”。味道没差,只是似乎多了点什么。 在莘的视线又一次不自觉挪过来之时,林鹤笑了声:“怎么,在我饭里下毒了。” “没有毒,是药。吴医生给的。”莘小声狡辩。 林鹤的手顿在半空中,思索着该不该继续吃。他瞥见莘左手小指间的一个燎泡,那一勺还是入了口。 他叹了口气:“吴医生也教你这么说了?” “没有。”莘小弧度摇头,“是你问了。” “我问了就告诉我,我不问就瞒着我?” 不反驳。 最直接的认可。 良久,莘终于出声:“我不想骗你。” 抛开他不擅长说谎这点可以成为原因之一,他下意识觉得林鹤是那种骗他一次就再也不会得到任何信任的人。 他赌不起。 林鹤有点想骂人,又生生忍了下去,他的脸上没什么情绪,只是近来常翘着的唇角平了下去。 “这些药对我没用,以后别放了。” “你那天只是为了缓解我的头疼就能量透支昏了过去,我的情况你应该清楚一些。吴曜这小子可真是,我身边每出现一个人他都得重复这一套……” 他的语气沉了下去,终于从冷淡的面具中裂开一条缝,烦躁与不甘顺着缝隙溜了出来,又强压回去。 “我已经坦然接受了现在的无能。” “明明毫无希望的东西却非要我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非要我时时刻刻记起从前的我是什么样子,如今的我又是一副什么样子。” “莘,你说,这不残忍吗?” 莘直觉林鹤这种状态不对,但他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如果他没有从小在虫族这种高强度的野兽般的战斗氛围中长大,他或许会察觉出此刻的林鹤,完全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状态。 今天但凡是温疏月或者吴曜,或是千千万万个人类中的随便一个人站在这里,听着林鹤这番话,都能抱着把他骂醒的想法跟他对骂几个小时。但是没有。 没有人类。 对面只是一个外族。 偏偏他只会愧疚又无措地站在那里。 偏偏人类就是心软。 这副任人随便欺负的模样唤回了林鹤仅存的理智。 “不该对你发脾气。”他哑着嗓子,“我很抱歉。” 温暖的体温瞬间撞了满怀,莘的发顶磕到了林鹤的下颌骨,不重,只觉得发顶很是柔软。 莘的声音从他胸前传来,有点闷闷的,“该说抱歉的是我,以后我会用精神力替你疗伤,不会再让你吃药了。” 白松香味盈在鼻尖。 身体差点僵成了一块木头,林鹤从未被人这么抱过,与他医院那次主动抱莘完全不同。 简直像是把整个人都嵌入了他怀里,填得满满当当。 他的手轻轻放在了外族背上。 心里很是操蛋地想着。 怪不得温疏月那傻狗一直想来一段禁忌aa恋呢。 黄昏时分。光明与暗色被一条线分割开来,绚丽又诡谲。 “笃笃笃。”很轻的敲门声。 林鹤在房间里冷静了一整个下午,盯着六支烟自燃而尽,房间里充斥着烟味。他点开了小机器人身上的空气净化功能。此刻听见声音心中了然,慢吞吞地开了门。 莘站在门口:“我……做了吃的,你要不要吃一点?”像是怕林鹤误会般,他又补了一句,“没有放别的东西。” “……”林鹤开口,“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的。” “那饭后我可以用精神力给你疗伤吗?”莘的眸子亮晶晶的,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就驴下坡得寸进尺恃宠而骄。 林鹤:“……可以。” 他从不知道自己还有心软的毛病。 现在知道了。 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饭后,现在轮到林鹤懒洋洋地将碗筷一一塞进机器里,莘被拦在厨房门口不许进来。 上次被摔碎的盘子,林鹤又买了几个一样的,这次索性一起放进去清洗消毒。 思绪随着闭合启动的机器慢慢流动。 林鹤长这么大,没对omega或者beta动过心思。 他接触最多的就是alpha,各式各样的a。 林鹤费劲地思考着,到底是为什么会对另一个种族的各方面堪比alpha的莘有异样的感觉呢。 他背对着门捂住了脸,难不成真是单身久了,看见个外族都觉得眉清目秀的。 直到机器停止工作,发出消毒完成的提示音后,林鹤依旧没能想明白。 而他思考的对象就在门口,口口声声要给他治疗。 他磨磨蹭蹭地将盘子放回橱柜里,总算从厨房出来。 等在门口的莘立马问:“现在可以了么?” 林鹤动了动嘴:“嗯……” 莘歪头:“去你房间?” 林鹤面无表情,脑子有点想罢工。 这个房间相对莘现在住的机甲房来说就小太多了。房间里简简单单地摆着一张床,几个小柜子。 林鹤向来有归类存放的习惯。衣服有衣帽间用不着衣柜,办公可以去书房没必要在卧室置放办公桌。 所以他的房间很是单调。 除了窗户前那条极为厚实的暗色窗帘。 不被完全拉开的时候,房间里就是一片暗色。 林鹤索性打开了灯,柔润灯光盈了满室,他转过身,看向跟在后面的莘,迟疑道:“要不然今天……”就算了吧? 莘突然说:“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测试我的精神力么,正好趁这个机会试试看。” 他接着说:“我也想希望能够早点驾驶机甲。” 林鹤:艹。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林鹤可算体会到了。 “你要不要躺下,会舒服一点。” 林鹤看了眼自己的房间,没有异议,毕竟只有一张床,连个额外的椅子都没有。 “感觉累了就停下,别勉强。”林鹤叮嘱他,免得再像在医院那次一样精神力透支昏过去。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17、沉入梦境 一股强大的能量从莘手中传递过来。林鹤第一次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之下直面莘的精神力。柔和又强大。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 浓浓黑烟遮盖了天空,地上的长河透亮澈明,连其中独特的乌金色大小不一的黑亮能源石都看得分明。 嘈杂,混乱,无数身影攒动,很多人向他扑了过来,又被身边的人阻拦住,闪着银光的利刃从他们身上刺入,又毫不留情地抽出来,随着一声尖利人声的出现,那些嘈杂怒骂的声音如同冲垮堤坝的洪水倾泻而出。 那些身影算不得高大,一眼看过去只会觉得他们老弱病残占了个全。 “我们救了他们,他们却带人屠虐我们的星球,他们是魔鬼!他们是吃人的野兽!” “还我哥哥!你们杀了他!是你们杀了他!” “为什么要救你们,为什么当初没有看着你们去死?” “你们所有人都会下地狱!” …… “妈妈!” 他听见了一个稚嫩的声音,面前的众多身影诡谲缩小,最终融合成了一个小小的影子,幼小的不过一米的女孩浮现出来,她怀里抱着可爱的布娃娃,脸上满是泪水,跌跌撞撞地扑向眼前的尸体。 滚烫灼热的血液从她脚下的众多尸体中流出,逐渐蜿蜒汇聚成一条细细的血河,流入旁边的蓝宝石般透明清澈的河水中去。 那孩子回头盯着他,眼里纯真不再,徒留滔天的憎恨与仇怨。她的身形好似一瞬拔高。 “我们做错了什么?”她冷冷质问,踩着尸首而来。 周围环境诡谲变化,脚下的尸首从陌生的脸变成了他的下属与战友,满地的飞船与机甲碎屑,女人冷漠的脸上不带一丝感情。 “我的族人,我的同伴,我的亲人,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们做错了什么? 林鹤混沌的大脑犹如被鲜血冻硬了般缓慢思考着。 …… “四团进入a星探查受伤的alpha因缘巧合之下被原住民救了下来,并得到了代号‘蓝河’的具体情报,二团已经与四团里应外合开始了此次的作战计划,相信很快就有好消息传来。” 这场战争被誉为a星开拓之战,部署好一切的总军团长将视线移到当时的五团团长叶然身上。 “三团负责打扫前端战场,五团就负责战后资源派遣。” 当时仅仅以普通军人身份随行的林鹤站在叶然身后,心中漫无边际得思绪涌动。 四团贫民□□去当诱饵干危险活,二团世家团承担表面上的主力前锋背地里的四团身后捡漏王,三团军统团打扫主力战场,五团战后捡捡垃圾,一团直属总军团长名下。 这活分派的,将踩低捧高发挥到了极致。 消息很快传来。 飞船指挥舱里接到了二团团长的通讯请求,大屏幕也实时传回了现场情况。 屏幕中,a星的原住民对着眼前的侵略者发出质问,那一张张悲痛而愤怒的面孔竟如此清晰,他们失望、愤怒、绝望,最后死去。 他们的血液流入蓝河,头发花白的老人留下了诅咒。 “我们善良,不争,却以这种凄惨的方式死去。而造成这一切的你们,必定必定会以更加惨烈的方式死去。会有人砍下你们那傲慢愚蠢的头颅,将你们的尸体一一悬挂在神河之上。” “开枪。”总军团长冷声下达命令。 “我们终在地狱相见,而地狱不会宽容任何人。” 随着“砰”一声枪响,一个曾经善良的种族从此消亡。 x 嘀——嘀——嘀嘀嘀嘀! “警告!警告!警——”报警声像被掐断了般戛然而止。 林鹤的机甲被困在破碎飞船间隙里,空气中弥漫着铁和血锈的气息,他的肋骨被操控台撞断了两根,咽喉间全是血气,嗓音沙哑不成字句。 “狼...啸。”他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勉强吐出这个两个字节。 “嘀——嘀——” 警报声绵长地响了两下,机甲也受到了损伤,只能以这样的方式短暂回应一下主人。 林鹤的手在操纵台上断断续续挪动,撕裂痛感刺激着他的神经,耳膜里只剩自己粗重的喘息和机甲的警报声,直到指尖触到了冰凉线路,传输器抵在他的指尖,最后一丝精神力伴随着几乎发黑的眼前进入了机甲之中。 精神力透支的林鹤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他耳边嗡嗡作响,少了机甲独有的警报声,他想开口,但张嘴就有碎渣混着鲜血向外喷涌。 “我知道你的想法,主人。但我不会那么做。” 他花了一半家产私人订制的战斗型机甲在最后一刻突然展现了它设计理念中的人性化,它钻了必须以精神力下达命令的空子,违抗了命令。 林鹤的身体被迫离开了操纵室,他摔进了破碎金属中,冰冷锋利的不明金属划破了他的后背,但他什么也看不见,连听力都逐渐模糊了。 “我永远忠诚于你。” “我永远忠诚于你。” “我永远——” 一切汇聚成光怪陆离的碎片,在混乱的背景中灰飞烟灭,梦境的世界天塌地陷。 林鹤睁开了眼睛。 那一瞬间他竟然有点恍惚,满目的黑暗让他以为自己还在医院,他暂时失去了光明,每天分不清白日黑暗,只知道一醒来就要去做许多繁琐的检查,吃无数种药。 他半坐起来静静等待,好像下一秒护士就要来给他抽血。 良久,“......” 手边覆着一片温暖热源,被人牢牢握住,他下意识地想,这次的护士一定是新来的,不然怎么会去亲近一个冷漠的瞎子。 他想抽出手,却发现这个护士的力气似乎很大。他还是猛地抽了出来,一声呓语从离他很近的床边传来。 意识猛地回笼,林鹤低头,视线习惯了黑暗后,他终于分辨出了房间里的一切,以及趴在床边的人。 他摸到床边的光脑,看了一眼时间。凌晨,2:42. “........” 林鹤翻身下床,动作极轻。莘被他小心翼翼地扶肩抄起来,放在了他躺过的位置上。 曾经被他凑近想闻一下...都能进入战斗模式的人如今睡得极沉,被这样挪来挪去都没醒。可见又用力过度了。 他在门框之间回头看了眼莘,关上了门。 曾经的机甲室有了另一个人住进来后,依旧是曾经那副样子,区别仅仅是衣柜不空了。 林鹤站在窗户前,凌晨的窗外一片死寂的昏暗,一丝亮光也没。白日里的生动不再,仿佛世界从此暗淡。 他不明白凌晨三点才是机甲的休息时间。 不明白机甲设计之初要加入使用之人的脑电波数据。 不明白机甲如同一个耍滑头的小鬼一样在层层叠叠的程序之下用漏洞去违抗主人的命令。 “我永远忠诚于你。”这句宛如他午夜梦回臆想出来的话,在他被搜救队救回,进行治疗的那些年里,占据着他的大脑,久久回荡不息。 好像他失去的不是一个战斗机器,而是一个与他牵绊极深的生命个体。 现实比起梦境来却更像一个荒诞的梦。 搜救队发现他时,他被埋在飞船残骸之下。层层叠叠的碎片盖住了他的身形。而他的机甲,最后被发现的地点在离他反方向的八百米处,周围还有数十个追兵的焦黑残骸。搜救队推测是机甲在那个地方发生了自爆。 而且死在爆炸之中的有一具尸体,经过dna数据检测,是那个组织的领导人之一。 那段时间所有人都在大力吹捧他的事迹,惋惜之余又将他奉上神坛,吹捧他在那种艰难时刻竟然还能冷静沉着地发布指令,用机甲去迷惑敌人并重创他们。 只有林鹤在恢复视力,终于能走出医院后,茫然地看着那个破破烂烂仿佛下一秒就能散架的机甲残骸,心脏空荡得无所适从。 狼啸的核心区收到了损伤,哪怕修好外壳也不一定能被唤醒。机甲的核心区里有林鹤的脑电波,它的损伤也传递给了林鹤。 不是机甲无法恢复,而是林鹤无法恢复了。 他活了下来。 也只是活了下来。 a星开拓之战发生在林鹤即将接叶然班的前一年,当初那个女孩活了下来,对帝国实施了疯狂的报复。 仇恨不会随着时间消逝,只会愈演愈烈。无法挥洒的献血会化作利刃,无法消散的恨意会反复积攒,直至迸发出烈焰,无差别灼伤每一个手里握着刀的人。 那个女孩在五年后,找到机会埋伏突袭了当时收到指示执行任务的帝国两大军团长。 蓝河带给了帝国突破机甲能源的希望,也给了帝国一个沉重的打击——他们失去了一名顶尖的战斗力,以及发现了私人订制型机甲的极大漏洞。 蓝河计划由此而生,帝国迫切地想投入能源制造出以匹配度高于80%的alpha和omega共同控制的双人机甲,连ao混团的不稳定性都暂时性忽略了。 而无法再驾驶单人机甲,又是顶尖alpha的林鹤,就成为了他们的首要实验目标。 三个月后,就是每年最为昌盛的毕业季,五大团都会去帝国军校挑选人才。 不出意外,他们五团这次还得顶着压力开创招收omega的先河。 还有莘这个beta。 omega是蓝河计划的一环,有帝国下发的文件保驾护航,帝国又一直为他们开设了有关于机甲制造的课程,不会受到什么刁难。 只要别在团里混着那群alpha给他搞出些什么乱子……林鹤恍惚了下,想起来他已经不是团长了。 这次是以教练的身份回去。 正好。林鹤冷静地想着,这样就能安心看着莘了。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18、大受震撼 一片昏暗中,莘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茫然地看着头顶,天花板怎么变得这么低了? 然后猛得从床上跳起来。 空荡的卧室,这是林鹤的房间。 厚重窗帘拉的严严实实,遮住了窗外阳光。 他昨晚给林鹤做完治疗后,林鹤似乎做噩梦了,出了一头的冷汗。 怕他有什么突发情况,莘就没离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现在躺在床上的是他,应该是林鹤…… 莘反应过来后,没有第一时间去把窗帘拉开,而是表情懵懵地坐在原地,良久。 他弯下腰,保持着躺下的姿势,把鼻尖埋进枕头里,猛吸了一口。 是一股淡淡的海雾味。 林鹤从厨房出来时,正好莘打开了门,两人视线猝不及防对上,下一秒又同时心虚地移开。 “咳……你醒了。” 如果林鹤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莘的脸此刻有些红,但是他心里也不坦然,错过了这一画面。 莘呐呐应声:“嗯……” “饿不饿,想吃什么,我点个外卖,很快的。”林鹤点开光脑问。 “嗯?”外卖?莘有点疑惑,“你刚刚不是在厨房么?” “……”林鹤面上空白一瞬,随后反应很快地接话,“锅又坏了。” “这样啊。” 事实上,自从莘来了以后,林鹤做早餐的成功率库库上升,以至于他忘了自己从前点外卖的苦逼历史,差点以为自己堪比大厨了。 睡得太早起得太早的林鹤蠢蠢欲动,兴致勃勃地挑战了下高难度菜品。 把厨房炸了。 饭后,林鹤去书房又挑了几本书,拿给莘让他解闷。 他今天有不少事要处理,晚上才能回来。 军事部最近接到了些任务,是五团那边分属过来的,他得尽快处理。 林鹤照往常迟到一小时进了办公室的门。看着他桌上堆着的半米高的文件,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门。 他茫然抬腿,后撤出门,抬眼望了下头顶的标示牌。 军事部,部长办公室。 没错啊。 恰好何武叼着饼抱着资料来了,看见他含糊地打了个招呼。 “老大早。” 原本只有半米高的文件加起来几乎一米多。 “……” “这什么?”林鹤走到桌前随手抽了一本出来。 高垒着的文件摇晃了几下,在何武惊恐的眼神中稳定下来。 “段清,19岁,omega?”林鹤翻开文件,看着第一页的信息。 何武三下五除二把饼吃完,在他黑亮的制服上抹了把手,指着文件说:“这一届毕业的在校成绩优秀的omega。叶团让我们挑挑人,完了把名单给他。” “挑人?”林鹤笑出声,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接到了通讯,他看着通讯列表挑了挑眉,按下了同意。 光屏中浮现一个年轻alpha的身影。 “嗨,长官。”林鹤心平气和地打了声招呼。 对面年轻a无奈地笑了:“林哥,你还是喊我小兔崽子的时候正常一点。” “那可不行,你现在的身份不一样。”林鹤面上带着淡淡笑意,“已经是团长了,还是得有点团长的威严。” 这是林鹤受伤后,接位的五团团长。叶然的儿子,叶清河。 “别,我爸和你,都是见证过我光屁股拉omega小手不放的黑历史的见证人。” “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林鹤懒洋洋地开口,“好了,说正事吧,你是什么想法。” “林哥,蓝河计划的主导权在我们手里,所以能够参与这个计划的omega人选我已经派人给你送过去了,你看看其中有没有合适的。” 林鹤语气中满是无奈。 “有omega愿意进军队,特别还是我们这穷山荒野的五团,就已经是祖坟冒烟了,哪里轮得到我们去挑人。” “就这帝国居然还给了三十个指数,整整一个小队的名额。我看啊,五个都难。废这劲儿干什么。” 他随手将抽出来的这份往那一沓文件上一扔,身体倚回皮质座椅里。 “林哥,”光屏上的年轻面孔突然神神秘秘地说,“你还不知道你在年轻人中的光辉形象吧。” “omega学校论坛上都已经开始讨论毕业当天什么样的衣服能引起你的注意了。” 林鹤:“………………” 他不理解并且大受震撼。 “所以林哥,你定好选拔的要求了吗?” 林鹤揉了揉眉间:“我想想。” 瞬间又感觉多了无数工作量。 这让一心摸鱼的林鹤很是惆怅。 午间,下属告诉他院长有事找他,林鹤看着已经饭点的时间,不情不愿的去了院长的办公室。 然后无功而返,最后在食堂的糖醋排骨窗口逮着了年老且三高的院长。 打菜的食堂小哥看着院长这么高地位这么大年纪还来亲自打饭,敬佩的心情油然而生,狠狠挖了一打勺排骨打算放进院长的盘子里。 “等等。” 所内闻名的煞神出现在队伍旁边。 “院长三高不能吃这个。”林鹤凉凉开口,随后指着糖醋排骨中的配菜说,“那两颗菜看着还不错。” 打饭小哥:“……” 院长:“……” 其他窗口,孟老得到了一致的待遇,不甚至不用孟院长,林鹤接手了孟院长的盘子,亲自盯着小哥们打菜。 周遭一片安静。 其他人神情微妙,视线游移,就,该说不说的,有点可怜。 落座后,孟院长看着自己盘子里整整一盘的绿色蔬菜,再看看对面人盘里的大鱼大肉。堂堂院长连块肉都不能吃,这日子还怎么过?! 他气得想摔筷子! 一块排骨出现在他的盘子里。 林鹤收回了筷子:“老师,这些您现在不能多吃,注意身体。” 行吧,勉勉强强还能过。 “老师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孟院长开口:“项目上缺点研究资料,有些资料被封藏在藏书馆里,我列一个清单,你去帮我找找。” “好。”林鹤动了一筷子,漫不经心地开口,“老师,您和柯漫教授关系如何?” “那臭老头脾气大得要死……”第一句一出林鹤就知道孟院长和柯教授的关系不错,他心下一定,听着孟老吐了五分钟的黑泥后,才继续问。 “您有没有柯教授的通讯号?” 孟院长:“当然有。你小子找他干什么,那老头说话不留情面,找他帮忙可得做好挨骂的准备。” 孟重放下筷子掏出光脑,噼里啪啦一顿打字,随后林鹤的光脑发出了提示音。 “号码发给你了。要是挨骂了别声张,你们小年轻的能忍就忍,等我有机会骂回去。” 林鹤无奈一笑,就院长刚刚那么长时间地操作光脑,估计是跟柯教授提前都打好招呼了。 吃完饭后,林鹤独自开车去了藏书室。藏书室在市中心,离这里得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林鹤设置好了自动驾驶,靠在座位上和莘发着讯息。 这人连简简单单的文字消息都能透出一股乖气。在林鹤按捺不住想要给莘打个通讯的时候,一个通讯跳了出来,他下意识地点了确定。 炸毛黑发充满整个光屏,屏幕里哀怨的声音幽幽传来。 “你,为,什,么,还,不,来,看,我!” 林鹤:“………………” 黑发后撤了几公分,露出了温疏月那张怨夫脸,活像光脑对面是抛弃了他的渣a。 “两天了,整整两天了,你知道我这两天是怎么过的吗?你走了之后吴医生命令全诊室的人都不许和我说话,你知道我有多憋得慌吗?” 林鹤:“我……” “不!你不知道!你眼里只有你家里那个beta!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你这个渣a!死渣男!” 啪得一下屏幕暗了下去,显然是那边断了通讯。 林鹤扶额,这都什么事啊。 过了不到五秒通讯又打了过来,林鹤接起。 “不要以为你给我打个通讯就能挽回我们之间的感情!我告诉你,不可能!就算你带着奇妙果大果篮、咕噜肉和嘟嘟奶茶来看我,我也绝对不会原谅你!” “……”林鹤沉默。 漫长的静默后,屏幕那头开始了新一轮的作妖。 “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不是身旁有别的猛a?!好啊你!背着我……” “你只是进了趟医院,不是换了个脑子。”林鹤揉着额角打断他,“今天没空,明天。” “成交。” 挂断通讯五分钟,他收到了一条讯息。 【吴曜:那些乱七八糟的不许给他买。】 林鹤:“………………” 放过他吧。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他闭上眼睛,上半身倚进座椅里,呼吸平稳。良久,似乎有一声轻笑传来。 宏大的建筑出现在眼前,林鹤下车走向来往空无一人的大门。门前有一个指纹密码锁。 林鹤抬手,指尖摁在冰凉仪器上。同一时间,视线正前方一个小方格缓缓打开,扫描光线与眼部平齐,从左向右。 “嘀——” “指纹验证完成。” “虹膜扫描确认。” “允许进入。” 大门应声而开,一个平腰机器人走了过来。林鹤开口:“生物研究区,机甲。” 机器人头顶指示灯亮了一圈,如同加载资料般一个接着一个亮起。 “指令对接成功。” “请随我来。” 林鹤跟着机器人很轻松地找到了资料,他找出孟老列出的清单,一项一项比对起来。 日光渐移渐下,这些资料太过繁琐,林鹤整整找了两个小时才找全。将资料全部收好后,他看向在一旁等待指令的机器人,低声开口。 “生物研究区,历史。” 什么都没有找到。 不知道算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当他的视线移到其中一本书时,瞳孔微缩。 莘的种族没找到,倒是看见了一点有关a星那个种族的历史。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19、你想什么 林鹤将资料送回研究所,再回家时已经很晚了。 客厅亮着灯,莘又一次带着书坐在了沙发上,听见声音回头,眸子亮晶晶的。 “你回来了。” 林鹤心情突然就好了不少。 他拍了拍莘的头,手下发丝柔软,手感不错。林鹤声音困意朦胧:“嗯,我先去洗个澡。” 今天是切切实实地忙了一整天,似乎很久都没有这样充分地忙过了。曾经在军队里摸爬滚打依旧精神抖擞的林鹤此刻竟然感到一丝疲惫。 房间门口。 确切地说,是林鹤的房间门口。 莘踩着点过来,他抱着今天也要给林鹤治疗的想法,敲了敲林鹤的房门。 门很快打开。 “今天我想……呃”莘忽得卡壳了。 林鹤懒洋洋地拉开房门,他刚洗完澡,浴巾堪堪围住下半身,手里拿着毛巾正肆意揉了把头发,他的修长身形就这么猝不及防得展现在莘眼前。 从胸腹到腰身,线条流畅,一览无余。 林鹤本来只是抱着大家都是男人,就算自己心动了也不要紧,勾丨引一下同性又不犯法这种想法。 却看到莘的脸不争气得红了。 “你想什么?”林鹤翘起嘴角,眉眼中不自觉流露出笑意。 “我想……今晚继续给你做治疗。”莘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今晚就先不做了,早点休息,明天我不去研究所,我们一起去趟医院?” “去看看温疏月,顺便我有些事想问问吴曜。” “可以么?”林鹤同他打着商量。 “好。”莘点点头,对于林鹤的话他一向不怎么拒绝。点完头后,他站在原地。 不太想走。 又不太敢看。 只能红着耳朵听林鹤笑声低沉:“那,晚安。” 莘满脸不舍:“晚安。” 门关上的时候。 里外的人同时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林鹤靠着门捂住脸,良久,笑声从喉间溢了出来,好像越来越控制不住了。 莘则是飞速得回了房间,一把用被子把自己闷在里面,再晚一会,他感觉他就要爆炸了。 两人睡了个安稳觉。 第二天林鹤早上起来难得不是平常的八点整。 尽管也就晚了一分半。 但不影响他昨晚延续到现在的好心情。 吃过早饭后他带着莘去了医院,进了温疏月的病房门。 温疏月满怀期待地看向林鹤,视线从左手挪到右手,从头顶挪到脚底,连他身后的莘也被各方面地看了一遍。 看得林鹤嘴角抽了抽,往莘身前挡了挡。 一分钟后,温疏月垮起脸,要开始闹了。闹腾的二哈是很可怕的,幸好吴医生此刻进来了。 他显然对治狗很有招数。 吴曜带着金丝眼睛看了一眼林鹤的手,满意点头,说:“我都已经做好如果你真的带了那些垃圾食品过来,我就和莘一起摁着你去做个全套检查的打算了。” 这有了家室的果然不一样。 林鹤眸子动了动,他看向莘,语气低沉温柔:“在这待会好吗,我和吴曜说几句话。” “嗯。” 他们一路进了吴曜的办公室,吴医生摘了眼睛,抽了张桌面上的纸巾仔细擦拭干净。 “你一年到头都主动进不了这地几次,说吧,这次又有什么事情?” 林鹤沉默片刻,终于道:“我想做一个全项检查,然后接受治疗。” 吧嗒—— 金丝眼镜掉落在地,镶嵌的镜片摔了个四分五裂,吴曜维持着擦眼镜的姿势,无言半晌。 少顷,他终于有了动作,吴曜快步走到窗边伸着脑袋看向窗外,喃喃自语:“今天的太阳也不是从西边出来的啊?” “……” “看吧,”吴曜又翻出一个与刚才摔了那个金丝缠绕方向不同的金框眼镜戴了上去,他扶了扶鼻梁,“我的建议是正确的,恋爱解决一切。” “没想到beta的作用比小o还要迅速,我要把这个写进我整理的资料里。” “别。”林鹤开口,“我跟他情况特殊。” “我的情况整个帝国没有比你更清楚的人了。从前你对我的情况总是避而不谈,我也不想多问。”吴曜听到这里微妙地挑了一下眉,林鹤看着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了棱角锐利的眸子,“我想知道如果我现在再问一次,你是否依旧保持那种态度?” “是。”吴曜直视他的眼睛,“在我有把握彻底治好你之前,我的态度不会改变。” 两人对视了五秒,林鹤叹了口气,“行吧,吴大军医,后续的治疗就麻烦你了。” 吴曜语气坚定:“竭我所能。” 病房里,温疏月垂头丧气地靠在病床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他喃喃自语:“没有奇妙果、嘟嘟奶茶的生活,就好像没有可爱omega的生活,都是不快乐的。” 莘:? 他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温疏月突然朝着莘招了招手,表情乐观和善,跟刚才那个颓丧的狗子完全不一样。 “莘快来坐这,你站那多累啊,哎你之前在哪个星球的啊?” 他们之前就在林鹤家里见过,林鹤说莘的身份证明就是他上的。 因此温疏月在他心里和吴医生一样,已经算是熟人了。莘坐在了床边的看护椅上,闻言说了一个星球名字。 温疏月懵了懵,心想有这样起名字的星球吗?不过他想了想,都能出黑户,这样的星球也正常。 温疏月一向是个自来熟加话痨戏精,就这样跟莘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开了,虽然大部分都是他在说,莘在听。 …… 时间很快过去。 两人临走之前,吴曜在林鹤的视野盲区对着偷偷比了一个奇怪的大拇指朝上的手势。 莘不明所以。 林鹤成功与柯教授取得了联系,柯漫教授,《机甲链接精神力的原理与理论基础》一书的编撰者。 幸好林鹤此门课成绩不错,柯教授对他还算有点印象,否则就算有孟院长的情面,柯漫都绝不会给他一个眼神。 林鹤在光脑上向柯教授询问了下精神力传输带的作用原理,以及,他隐晦地提了句,如果原有精神力高于启动所需精神力该如何。 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和一句嘲讽。 嘲讽的是他学了一学期的原论课,居然连传输带的原理都搞不清楚。 精神力过高? 那就更简单了,传输带的最初研发过程柯漫也是研究员之一,这种传输带在最初设计时设计理念就是双向的,只需要将内嵌带翻转一下,就能供给精神力高的人使用。 柯教授顺便还吐了一波黑泥。 “原本以为矮子里面拔高个,能有几个精神力高点的alpha,没想到,这项发明整整二十年都没有用上它全部的作用,现在的alpha啊,真是不中用。” 林鹤:“……” 他当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向柯教授道完谢后拉着莘去地下区开机甲了。 殊不知那边的柯漫拿着光脑对着他的问题看了又看,良久,才面上带点欣慰的长叹一声。 “总算出了个有脑子的。” 之后他调出了林鹤的资料看了看,对他的军校成绩很是满意,目光在年龄一栏却定住了。 柯漫皱着眉:“就是年纪大了点,都快三十了。” 地下室。 灯光亮如白昼,林鹤又一次坐在了指挥台上,他将传输带中的线翻转过来,先自己试着输送精神力,指示屏毫无反应。 他递给莘,指尖接触时林鹤触到了一抹湿意。 林鹤笑了下,“试试。” 莘垂眸盯着手中的传输带,吸了口气。 指示屏亮起,机械系统声道:“连接成功。” “正在检测您的精神力等级……” “检测到您的精神力等级为sss级,信息素浓度为d级。” 喜悦满上眉眼,莘听着检测结果歪了歪头,疑惑道:“信息素浓度?” 林鹤在指挥台上坐下,闻言开口:“人类都有信息素,具体表现在他们身上的气味。你身上偶尔会有一种很淡的白松香味,d级应该只是因为时有时无……” 艹…… 他突然顿住了,看着莘通红的耳尖意识到,跟外族讨论这个,跟说自己闻了他的体香有什么区别? 却不知道莘耳尖红的原因是因为,他想起他那天闻林鹤枕头的事了,本来以为那是……原来在这里叫信息素么? 尴尬的气氛在操纵室里蔓延。 “咳。”忍不下去的林鹤咳了一声,“既然传输带的问题解决了,继续我们之前没有完成的步骤吧,机……机甲师。” 启动机甲后,莘开始练习一些按钮。单个按钮熟练后,林鹤就教他一些对战时十分有用的组合按钮,这两辆机甲虽然只是陪练型机甲,但是安装了非常安整的战斗功能。 战斗机甲有的它全有,只是威力较小,不会造成大范围伤害。 地下室的所用的建材都是防弹的,所以林鹤教莘时,都是实弹实枪的干。 莘学得很快,就像他说的,虫族是天生的战斗种族,他天生就有极高的战斗天赋。 机甲在他手上,和一柄趁手的刀,一把杀伤力巨大的枪是一样的。都是用来赢得战斗的武器。 他也慢慢发觉了机甲这种武器的优点。 不用虫翼就可以浮在空中,可以同时使用多种枪炮炸弹等武器。 林鹤给另一台机甲开启了陪练模式,让它与莘所驾驶的机甲进行对战。 全新的战斗体验让他很是亢奋。 尽管因为操作不太熟练而被打倒了几次,但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气馁。 林鹤安静地盯着他的脸,他好像又看到了一个与之前完全不同的莘。 他身上有种天生的野性,面对强大敌人的第一反应不是衡量或者恐惧,而且狂热,渴望与之一战的狂热。 但又保留着沉着与冷静。沉稳地分析着战局,此刻,他是一个强大的战士。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20、老土浪漫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接温疏月出院的日子。 林鹤特别被点名几次、半夜通讯骚扰多回,连吴曜都发通讯过来跟他千叮咛万嘱咐,就为了哄那孙子高兴。 啧。 至于为什么非要他接,据说温父锁了温疏月的车库,不允许他再动车了。 林鹤和莘过来的时候他正捧着一本诗集念得起劲,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翻出来的,封面破旧而古朴,内容则更像是古老文明中的已经泯灭的浪漫。 总而言之。 有点老土。 “全天下的温柔共十分,你占八分,遇见你那晚的凉风秋月占一分,你说也喜欢我那刻占一分。”低沉的男音在空气中缓缓流动,勉强有几分魅力。 画风一转,温疏月兴致高昂地开口:“我感觉我也能出一本诗集。” 吴曜撑着头,愣是被他念困了,从迷蒙的睡意中勉强扯出了几分安抚狗子的敷衍:“怎么呢?” “这些我也可以写出来,我说你听着啊。” 温疏月清了清嗓子,脸上少了平日里吊儿郎当的笑意,眸子认真。 他面对着吴曜开口:“全天下的酸分一百种,柠檬算一种,醋算一种,剩下九十八种是看见你和别的蛤丨蟆说话。” 吴曜:“……” 林鹤和莘:“………………” 真的很担心某些蛤丨蟆……嗯,某些alpha的精神状态。 温狗子歪头:“不浪漫吗?” 吴医生差点捏碎镜框:“……还行。” 林鹤照旧做了些相关检查,他坐在沙发上等结果,实在按捺不住好奇之心,对椅子后边认真对比的吴曜开口:“你和温疏月……” “没爱过,没在一起。”吴曜冷漠打断。 “那你们以后……” 吴曜:“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他神色忽得凝重了,看着手中的化验单开口:“脑部g区神经损伤,现在没有关于这方面的特效药,在治疗有进展之前,你都不能再过度使用精神力。” 林鹤玩着杯子:“医生,怎么算过度呢?” 吴曜一推眼镜,镜片后面的眸子锐利又精明:“在床上用精神力深入刺激伴侣超过一个小时,就叫过度。” “噗咳咳咳咳咳、”林鹤被他呛了一下,铺天盖地地咳了起来。 他抬头,十分真诚地提出建议:“少跟温疏月待一块,我说真的。” “绝对不能超过一小时。”吴医生油盐不进,“我也说真的。” 林鹤:“………………” 林鹤:“我们还没到那个阶段。” “需要为你转接肾病科吗?” “……不需要。” 他咬牙切齿。 只各项检查就花费了林鹤一个多小时,等他再回到病房里时,那本破旧有年代感的诗集转移到了莘手上。 温疏月捏着光脑在打游戏。 温家的保镖就这么看着他们离开,林鹤有点摸不清温家对温疏月的态度了。 要说放任,一个月五个omega逼着相看。要说严厉,一有假期他都能蹿遍帝国星系。 如果换做林家……算了,林鹤摇摇头,林家没什么参考价值。 几人上了车,林鹤侧目问身后的温疏月:“去哪?” “没地去,收留我几天。”温疏月吊儿郎当地翘着腿。 “不行,没房间。” “我睡沙发。” 林鹤:“你住地下室。” “成交!” “……你还真是不挑。” 不过,倒是可以让他当几天陪练,莘总不能一直揍智能机甲,没有对战经验的话以后很容易吃亏。 就在此时,他又收到了一条通讯。 【吴曜:他住我家。】 林鹤:。陪练没了。 你们城里人管这叫没在一起? 狗aa! 吴曜家与他家在一个方向,林鹤设置了目的地,有一搭没一搭地扶着方向盘。 街边路过了一抹粉色招牌。 “你有吴曜家的钥匙吧?” 后座上传来温疏月萎靡不振的声音:“有。” 林鹤摸不着头脑,又怎么了这是?没等他继续问,温柔声音从身旁传来。 在林鹤的视线中,莘歪了下头,神色茫然,语气疑惑:“嘟嘟奶茶……是什么味道的?” 林鹤顿时心怀愧疚,他自己不爱甜食从来不碰这些,这么长时间莘每日跟他吃一样的食物,也没什么机会摸清莘的喜恶。 他边改道边侧目:“给你买,还要别的什么?” “没有了。”莘思考了下,虽然在病房里被温疏月念叨得头痛,但是吴医生也交代过他,不可以让温疏月吃太多。 车很快停下,那家店就在马路对面。林鹤眼疾手快得锁住车后门,才免了跳脱的温疏月冲出去。 让温疏月去买必定拎着一大堆回来,他会被吴曜唠叨至死。 午后的街道空荡荡的,没什么人,林鹤第一次走进这个粉色招牌的店,吧台的光屏上投出菜单,机器人在橱窗内安静等待。 林鹤很快找到了那个所谓的“嘟嘟奶茶”,点单之后又随手翻了几页。 轰隆—— 爆炸声在耳边响起,迸发的气流隔着马路狠狠扑在特制玻璃上,浓浓黑烟裹挟着血气。目之所及的是一片汽车残骸。 alpha踩着碎片猛得冲了出去。 军区医院。 战后向来清闲无比的医院此刻一片嘈杂。混乱,慌张,这场小规模的爆炸只受伤了三个人。 但其中有两个人他们都得罪不起。 急救室的红灯亮起,林鹤被阻隔在门外,如同爆炸发生之时被阻隔在马路对面的店内一样。 他被吴曜强行按住简单缠了一圈绷带,alpha满身是血,身上布满了细碎伤痕,他第一时间冲进爆炸中将重伤的温疏月和莘救了出来。 这样的状态实在让人放心不下,吴曜进手术室前恶狠狠揪着他的领子。 “待会还有护卫队的人过来询问情况,林鹤,你他妈给我振作一点!” alpha痛苦地阖了下眼,嗓音哑得不成样子,“我知道。” 军区护卫队到来的速度很快,好歹何武也赶了过来,代替他守在急救室门口。 审讯室。 “林鹤,年龄二十八,sss级alpha。很抱歉,林先生,在你的汽车上发现了爆炸源头的违禁品残留,必须将你带回来例行审问。” 审讯员尽量保持语气平稳,按理说军部的事不该他们管。如果他们没有搜查到违禁品,根本就无需审问,长官之间做一下对接就行,完全轮不到他一个小职员哆哆嗦嗦地坐在这里去面对一个顶级a。 索性对面的a看起来不难说话。脖颈上露出一段绷带,似乎是缠在胸膛上,搭在桌前的两只手上布满红痕,像是烫伤。 “在哪里发现的?” “底座下。” “哪方面的违禁品?” “a——”身旁年长些的审讯员敲了敲桌子,饱含警告意味的声音响起,“林鹤,现在是我们在审问你。” “抱歉。”林鹤没什么诚意地动了动嘴,脑内组合刚才得到的信息,“问吧。” 以a开头,并具有爆炸威力的违禁品。 且还在他的车底座下。 格拉斯作为车行的顶尖品牌,有着其他品牌无法复制的安全防护系统。同样,他们车行的价格也很是感人。 这样就几乎不存在人为靠近并放置□□的可能性。 监控室外,正在仔细观察屏幕上alpha表情与动作的审查官们收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他扶着耳麦,对里面的审讯员下达命令。 审讯员的表情明显惊讶一瞬。 他们停止了审问,改用平和语气向林鹤表达问询结束的意愿,并且后续将直接与军部交接。 林鹤敏锐地从他们态度的转变中发现了点什么,他眯着眸子开口:“爆炸不止一起,是么?”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21、你太吵了 重症加护病房外,林鹤的视线透过不甚清晰的小窗看向里面躺着的人,眸色沉沉。 莘苍白的脸上双眼紧闭,布满细碎伤口的唇上毫无血色。 他安静地躺在那,如同一团随时会散掉的雾。 简短的光脑提示音。 来自护卫队里的一位,与林鹤有些交情。 “c区h3道、h5道以及g1道分别在不同时间发生了几乎统一规模的爆炸,造成多人伤亡,前后间隔时间不超过两小时。疑与l有关。” 林鹤看着最后一句话,眉目倏得冷了下来。 总有那么多的事故。 总有人用无辜的生命去填那些上位者的算计与贪心所造成的巨大沟壑。 不论哪一方。 时隔多年,林鹤又一次体会到了暴虐与毁灭的极端情绪占满脑海的感受。 曾经闭目后每每在荒芜诡谲的梦里出现的场景,原以为会随着时间逐渐忘记,却没想到每一次的出现却都是愈发深刻。 他下意识摸到了口袋中的烟盒。 被人按住了手。 吴曜穿着白大褂走了过来,高强度地救治了五个人后,他的脸上满是疲惫。 向来平整的白大褂长时间地裹在手术服里,有了明显的皱痕。 除了最早送过来的温疏月和莘,之后又送过来了三个在爆炸中受伤的军方。 幸好剩下的送往了市区医院,吴曜才能有时间出来喘口气。 但也只是喘口气。 吴曜在林鹤身后,顺着他的手摸走了烟盒。 “尽管你不抽,不过,医院禁烟。” 接着,他隔着一段距离看了眼玻璃后面的人,脸上的表情算不得轻松。吴曜也是看了温疏月后才过来,温团长也满脸凝重地站在温疏月病房门前。 刚出医院不过半小时的、活蹦乱跳的人,满身是血地被抬了进来。 连见多了生死的吴曜都有片刻失神。 此刻,除了病房中的人,吴曜也很担心林鹤本身的状态。 他是亲自见证并治疗了林鹤那几年极为严重的后遗症的人。 长时间的幻听、失眠、暴躁,以及如今都没能治好的脑部损伤。他需要点什么东西转移林鹤的注意力。 吴曜拍拍林鹤的肩,“他的状态很稳定,别太担心了。跟我去趟办公室,有点事跟你说。” 空气中蔓延着消毒味,桌上放着两个杯子,里面的咖啡正冒着热气。 林鹤看着吴曜推给自己一杯,拿起另一杯坐在了桌子后,揉着发涨的额角喝了一口,眼镜在走出急救室时就已经被他摘了下来。 蓬腾而上的热气冲散了他眉宇间的疲惫。 吴曜站起身,将门窗关上,林鹤握着杯子的手顿了顿。 “什么事?” 吴曜:“发现了点东西。” 林鹤立马反应过来:“关于爆炸?” “是,我在其他三个人的伤口上,检测到了放射性物质,莘和温疏月身上都没有。”吴曜看着对面差点站起来的人连忙补充。 “或许是你那辆价值抵几套房子的车上面的防护确实做得不错,他们受到的伤来自车辆内部的挤压,至于另外三个,他们伤得太重,有一个差点没救回来,熬过今晚就能活,熬不过就……” “……” 谁都不希望看到这个结果。 一阵沉默后,吴曜低声开口,“有着放射性矿石的星球都被军队严格把控着,连你我都不可能拿得到。” 林鹤沉声:“别说你我了,连叶老团长都拿不到,也就一二团团长有点机会。” “我原以为这件事跟……他们脱不了干系,现在看来,更像是有人觉得我们得到的蛋糕太大,狗急跳墙了。”林鹤眸子露出嘲讽。 在从吴曜这得到消息之前,林鹤是真的觉得这一切又是来自那个种族的报复。 这个消息的出现改变了他的想法。 军方本身之间的关系也远不如表面上那么牢固和谐,甚至更糟糕。 “爆炸发生的那几条道,前段有着同一条主道。□□在车外,应该就是在那条路上被下手的。” “只是他们估计也想不到,温疏月会在我的车上。他出了事,三团绝不会轻易让这件事过去。” 最后,林鹤轻飘飘做了总结。 “这池水只会越搅越浑。” 所有人都想下水捞点什么,但泥潭本就容易深陷。 —— “我也要吃苹果!” 温·熊孩子·疏月大嚎一声,被一个色泽鲜艳的苹果砸中了脑袋。 苹果从头上滚落下来,刚好落在了手里。 温疏月低头一看,脑袋一转,嘴巴一瘪。 他嚎得更大声了。 “我也要吃削了皮的!” 在他一床之隔的隔壁,莘红着脸张嘴,咬下了男人手中签子叉着的小块果肉。 林鹤随手扔了一个苹果过去,修长指尖懒洋洋地削着下一块,心情很好的继续投喂。 “让门口的保镖进来给你削。不然等吴军医忙完了过来给你削。” 两人都没有伤到重要器官,也没有受到放射影响,不幸中的万幸。 那三个中伤得最重的一个没捱过去。 家属连夜赶了过来,在病房哭得撕心裂肺。 听着让人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只有这种时候医院才没人会去劝他们保持安静。 需要破例的总是格外心酸。 连夜赶过来的温父也碰见了这一幕,可能是心有触动,温疏月病房门口的保镖连夜又加了两倍,并比上次明显严厉了许多。 这小子醒了以后太闹腾,嫌保镖看得紧,嫌孤单,温父身为团长不能离开军区太久,第二天又离开了。吴曜最近开了项实验,一忙就是一整天,林鹤又一直待在莘这里。 他就开始闹了,非要在宽敞的单人病房里加一张床,跟莘一个病房。 “你太吵了,影响莘休息。” 去探视的林鹤冷酷无情。 第三天,他接到了来自温团长的通讯。 通讯中温团长声音无奈,言辞恳切,听起来也是深受其扰。 林鹤:“……”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场景,温疏月继续闹腾又孤单——地看着林鹤是怎么对莘无微不至的。 咔嚓。 温疏月愤愤咬了一口苹果,并开始想念一天只出现五分钟的吴军医。 看着今日份的狗粮,他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omega都不一定有这种待遇,难不成beta……有什么特别迷a的地方。 天色暗了下去,银白月色逐渐洒满房内,林鹤从浴室里出来,随意擦了下头发,过去将厚重窗帘拉上。 他打开光脑,沿着通讯列表,找到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嘟。嘟。嘟…… 睡了? 林鹤正想掐掉,面前就亮起了光屏。屏幕中的alpha穿着正装,看样子似乎还在办公室。 只是,怎么,不知是不是林鹤的错觉,他的嘴唇似乎有点红? “咳……林哥,你忙完了。” 对面的是叶清河,因为爆炸,林鹤白天在医院陪着莘,就只能晚上制定关于omega的择选要求。 而且蓝河计划在正式开启前需要有一定程度的保密性,他只有在房子内才能处理这些东西。 林鹤点头:“团长,我发给你的文件看了吗?” “看过了,林哥,我同意你的想法,蓝河的基础毕竟是双人机甲,先定下alpha的人选确实也利于为其挑选适配度最高的omega。” 说着说着他面上多了几分凝重。 叶清河叹了口气:“最近不少人与我接触,明里暗里都表达了想参与进来的意愿,连向来对我们不屑一顾的一二团最近都频繁地在各种地方与我`巧遇’。” 林鹤思考了下,给出建议:“可以让出三分之一。这只是第一批,实验性很强,难度也会很高,未来成果帝国那边不会让我们独吞,所以目前,没理由就只有我们的人受这份罪。” “而且……” 叶清河接口:“而且遮遮掩掩的还不如敞开让他们看,免得他们惦记,再弄出点什么乱子。” 林鹤笑了声:“觉悟很高嘛。” “我爸这两天时不时的发个通讯骂我一顿,怪我没考虑周全,让你差点就因为这个……”叶清河年轻的脸上显出一丝后怕来,“幸好哥你没事,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真的吓死我们了。” 林鹤脸上的笑淡了淡,放射性物质出现的消息被帝国军部死死压住,不过该知道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但该出事的人没有出事。 却连累了数十个无辜者。 最后护卫队给出的结果是意外爆炸。爆炸源来自当日路过的一辆军用物资车。 负责驾驶那辆车的军人被进行了处分。 这件事表面上就算过去了。 “……后续我会把alpha的名单尽快定下,林哥?” 林鹤回神:“嗯?嗯好。你做决定就行。”他看了眼时间,“还不回去休息吗,很晚了。” 光屏中的年轻alpha揉揉鼻尖,“这两天有点忙,在办公室随便凑合一下就行,忙完这阵就好了。哥你先休息吧,再联系。” “再联系。” 光屏消失,林鹤有些困顿地阖了下眼,他最近一直在按照吴曜的意见用药。 他怀疑这小子给他偷偷加了助眠类成分。 这边叶清河关了通讯,快步走向门口,打开紧闭的门,将门外等得已经开始不耐烦的alpha放了进来。 “说什么说这么久?” alpha一身黑色西装,气势迫人。面上棱角锋利,线条利落清晰,是一种十分具有攻击性的帅。 叶清河好脾气地哄他:“聊公务呢。”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22、敢笑逝世 五月的天气变幻莫测。 一连下了几场暴雨,从半开窗户挤入的空气闷热又潮湿。 莘的恢复速度很快,或许是因为他虫族的身份,又或许是他独特的精神力对自身亦有作用。 在他提出出院并且吴曜也同意后,林鹤就带他回了家。 一旁的温疏月流下了羡慕的泪水。 房门只是虚掩着,林鹤端着杯子径直推开门,看见莘坐在飘窗上看着窗外。 旁边的窗户被他推开了一臂宽的缝隙,潮湿雨水的气味飘进屋里。 在医院还感觉不到什么,回家不过两天,莘不用再小心翼翼维持和温疏月同等治疗进度的伤势后,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林鹤就挑了些补益的药让他继续吃。 莘听见动静后回头,目光落在林鹤身上,眸子噌得一下亮了。 “你回来了。” 在医院的时候,他感觉林鹤天天陪在身边,好像不怎么忙碌。 可是回家这两天,除了早晚,几乎看不见这人的影子。 还以为今天又得很晚,没想到林鹤回来得这么早。 林鹤将杯子和药递给他,笑了声:“抓紧时间忙完这两天,这个月就没什么事了,可以陪你出去逛逛。” 他这两天忙着帮叶清河敲定蓝河入选的alpha,现在基本定下了,可以空出很长一段时间。 “不然下个月进军队,就彻底没有这个时间了。” 林鹤说着,神色认真起来:“你还是仍旧想进入军队吗?你以`beta’的身份入军,势必会受到很多挑衅与刁难,如果你改变主意想要做其他事,我也会支持。” “不用。”莘的眸子坚定,“林鹤,我只想进军队。” 无论是作为一个`beta’,还是作为雌虫。 —— 参训alpha名单敲定之后,后续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a六十个,o三十个。 一个omega需要每天分别辅助两个alpha完成双人机甲的训练。 考虑到omega并不需要严厉的军事化训练,只需要额外进行一些“保命”格斗技巧的训练,所以这个强度属于正常范围。 对比而言,a们就惨多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 名单确认之后,公开度也就无所谓了。至少叶清河是这么认为的,五团内部向来如此,确定了的事从不因外部原因改变。 不过有人明显不这么认为。 如林鹤所说,分出二十个名额给了其他四团,每团五个,很公平。 但对某些向来靠着身份横着走的人来说,向他们提公平就是最大的“不公平”。 一三团倒是没什么动静,先出头的是二团团长。 他先是“偶遇”了叶然,随口提了几句“清河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年轻了”“有些事也没必要这么一板一眼的”诸如此类的话。 叶然坦然一笑,不轻不重地堵了回去:“我啊,年纪大了,管不了事了。” 眼看叶然这边无望,钱朝再生气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在心里骂几句。 饶是他脸皮再厚也不能自降身份真去个毛头小子跟前说教,他真拉不下这个脸。 钱朝回去之后,劈头盖脸地跟下属吐黑泥,下属一边挨骂一边转着心思。 “团长,我有一个法子……五团上一任团长林鹤,这次又是蓝河计划的总教练……只要他开口,叶清河不会不给他这个面子……” 钱朝听完皱着眉,他不确定地问:“你确定那个林……什么的,他能答应?” “林胜。”下属信誓旦旦说,“我儿子和他儿子林致关系还行,听过他家里的事,一个土财主而已,只要我们许给他一点小小的好处,比如给他儿子一个毕业进二团的机会,还怕他不答应?” 交谈声渐渐消弭,显然有人已经做出了决定。 —— 连绵多日的雨天沉闷潮湿,今天难得放晴。接近正午的阳光明媚,是个适合出门的好日子。 老实说,林鹤自己都不清楚这破地方有什么好逛的。 如果没有事要做,也没有目的地,他会立马目不斜视地开车回家睡觉。 莘对这里并不熟悉,更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了。 事实上,除了那些高楼大厦,这里贫瘠到什么都没有,至少林鹤是这么认为的。 除非带莘坐星船去别的星系,不过这显然并不现实。 此刻,为了避免这种不知道去哪的尴尬情况,林鹤给两人找了个目的地。 车行。 一排排全帝国顶配的车辆停在店内,与其他只有机器人服务的小店不同,这里有着专门负责接待的beta服务生。 尽管林鹤只买过一辆他家的车,但除了买车的费用,每年给车做保养的费用也是一笔巨大的流水。 接待的beta一看见他就迎了上来,语气也是恰到好处的熟稔。 “林先生,又来做保养了?” 林鹤摇头,淡淡开口:“那辆报废了,挑辆新的。” beta眼里瞬间爆发出了巨大的光芒,像是看见了一大堆金子在朝着他招手。 “这边请这边请,您来得真是太巧了,我们家刚上的新款……” 经过接待一长串的介绍,林鹤决定,还是要原来那款,从各方面考虑,他对之前那辆车一直很满意。 颜色倒是可以换一个。 当初买这车时他刚接手团长,浑身上下都得透着两个字——低调。 无奈只能选了黑色。 这次…… 他看向身旁眸子晶亮跃跃欲试的莘:建议:“款式我来选,颜色你来选。” 刚刚注意了下莘的表情,他似乎也对这款更满意些。 果然,莘的眸子更亮了,他缓缓伸出手,指向其中一辆车,兴致很好地问:“那辆怎么样?” 从语气听出来他是认真的。 林鹤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 妖艳到足以闪瞎人眼的紫罗兰色。 “……挺好看的,你的眼光真好,就它了。” 第二天。 迟到摸鱼的林鹤在研究院门口撞见了何武。 何武手里捏着饼慢悠悠地走进大门,忽然,视野中闪过一抹浓重色彩。 他转头,看见了一辆无比骚包的车。 何武叹为观止,这年头居然还有这种勇士? 下一秒,他的顶头上司从那辆紫罗兰色的车上下来了。 何武看了看车,又看了看人,又看了看车。扭曲的表情在他脸上反复变幻,手里的饼也在忽高忽低的手劲儿中扁了又扁。 林鹤黑着脸咬牙切齿:“敢笑出来你就死定了小兔崽子!”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23、大吵一架 林鹤这个月的假就在这两天了。 没什么事的时候他的假很固定。 往常这个时候他会挑个时间回去给那一家三口添次堵。 早上林鹤起床后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开始了今日份的玄学。 莘坐在客厅隔着大开的门看他忙碌的身影。 门铃响了。 坐在沙发上的莘起身去开门,门后露出一张中年男人的脸。 莘看着这张脸,总觉得有些奇怪的熟悉感。 看见面前的陌生身影,男人皱起眉,上下打量着莘。 那视线越看越凉,更别提他没有在这人身上感受到一丝信息素。 睡衣,beta。 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居然跟自己儿子住在一块! 林胜抬高下巴,冷声质问:“你是什么人?” 莘愣了一下,看着这张脸愣是想不出到底哪里熟悉。 “你是?” 林胜:“我是谁还需要跟你报备?” 这刺人的语气让莘不舒服地抿起唇角。 林胜因为一些原因被苏若烟劝着过来,已经很不高兴了,这天下就没有老子巴巴地上门找儿子的道理。 他本来就是带着气来的。 骤然看见林鹤房里居然还有个beta,脑中瞬间回想起,过去从没听过这小子跟哪家o走得近,小儿子又顺口提过几句他们学校里不靠谱的传言,林胜的火气噌得一下冒了上来。 眼看这个beta居然还不识好歹地挡在门口,林胜伸出手,对着莘狠狠一推,嘴里怒极:“给我让开!” 他一掌下去用了八分的力气,就是抱着给这个b难堪的想法去的。 但莘纹丝不动。 看着分明是个有些瘦削的弱b,林胜却感觉自己推了块大石头! 他更生气了。 林鹤自然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在听到林父声音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扔了刀,草草洗了手就往外走。 正好看见林父怒不可遏的样子。 他眉间拧了下,快步走了过去。 “莘。” 林鹤揽上他的肩将人往身后拉了拉,看向面前突然造访的人。 “爸,你怎么来了?” 莘的身体僵了一下。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爸?你就让我站在外面跟你说话?”林父显然气得不轻。 林鹤眼中极快得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那进来说吧。”他的态度平淡又生疏,像是对待什么不常来的客人。 门关上后,他看向莘,语气低沉:“先回房间待一会儿,我跟我爸谈点事情。” 莘僵着身体点点头,还没动脚,林父不满的声音就已经响起。 “站住!” 林父:“他到底是谁,跟你又是什么关系?” 林鹤置若未闻地拍了拍莘的肩:“先上去。” 任谁站在这都能看出他们父子之间似乎有很大的问题,莘眸中透着担心,还是听从林鹤的话回了房间。 只是在房门处开了一条细微的缝。 等到莘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林鹤才看向林父。 “父亲。”他换了个常用的称呼,“找我有什么事吗?” 哪怕林胜原本不生气,现在也被他轻飘飘的态度激怒了,更别提林胜气上加气,已经彻底气炸了。 “你给我说清楚,那个beta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 林鹤抬起凉薄的眼皮:“您希望他跟我是什么关系呢?”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我以为有了之前那件事,您不会再来干涉我的私事。”林鹤走到茶水台,拿起杯子不紧不慢地倒了杯水放在沙发前的桌上。 他看向站在原地的林父。 “所以呢?”林父眼中的愤怒显而易见,心中有了某种不祥的预感,他的语气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所以你就找了个beta来气我?这么多年我没有干涉过你的婚娶,到头来,那么多世家omega放着不要,你居然找个了beta?你让我林家的脸往哪搁?我们林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是没有干涉过,继续保持。”林鹤的眸子淡淡,毫不否认。 楼上站在门后偷听的莘扶在门框的指尖猛然用力,反应过来后飞快地放手,还是不可避免地留下了印子。 他的脑袋已经被自己先是把林鹤的爸爸拦在门外、后林鹤又在他爸爸面前认下了他们的关系这两件事彻底占据。 虽然他们暂时还没有什么关系。 心底升起一丝小小的遗憾。 不过,他们父子之间的相处真的很奇怪,比血缘关系淡泊的虫族还要奇怪,莘竖着耳朵,担心情绪不减反增。 难道人类父子之间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的吗? ——在他思考的短短时间,两人之间的风向似乎又转变了。 明明他一句不落的听完了,却好像错过了很大一部分,莘的手再一次不自觉扶上门框。 他觉得林鹤开始生气了。 “我爸是怎么死的?” 林鹤冰冷的目光直视林胜,这个与他在血缘上最亲近的人。 这么多年,这个男人每一次毫无愧疚地提起omega的死时,林鹤就再也控制不住脾气。 “我爸是怎么死的?”他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所有情绪在这一刻爆发,所有的冷淡的表面被过往撕开,如同一个偏执的疯子。 他的表情在一瞬间收住,面上恢复平静,墨色眸子里却刻着疯狂:“我爸他,在得知天戈星发生暴动的第一时间就定好了行程,登上了那舰失事星船,跨越星系去确认丈夫的安全。你呢,那个时候你在干什么?” 林父脸色难堪起来,他的脸因怒气泛红,“够了!” 林鹤冷酷地说出了那个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答案。 “你在天戈星陪那个杂种过生日。” “啪!”极为清脆的一巴掌清晰又沉闷地传到了莘耳边,他手下的门框应声而碎。 林鹤维持着偏头的姿势,客厅里静地落针可闻。良久,他转过了头,声音低而轻:“你已经彻底管不着我了。” “十一年前是,现在也是。” 林父心里也不好受,他也曾经为有林鹤这么个天赋顶尖的儿子整整骄傲了十几年。 芄初刚去世那一年,林鹤也这么闹过,那时候林父心中尚有几分愧疚,没计较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对林鹤动手。 哪怕是他,如今头上也稀稀疏疏地生着白发,不复当年了,如今也只想再过几年安稳日子,看着儿孙和和满满的。 一向强势的林胜难得软了语气:“小鹤,我也只是犯了所有alpha都会犯的错,我爱芄初,如果他还活着,我不会委屈他一丝一毫。” “你也是a,你迟早也会跟他或是别的什么人步入婚姻,难道这件事真就严重到让你恨了我这么多年,让我们父子永远离心吗?” 林鹤闭了闭眼,林胜以为事情或许能有转机,却看见他的儿子再睁眼时,又是一副决绝样子。 “是。” 大门被狠狠摔上,这场闹剧骤然开局,草草收场。 林鹤却好似松了口气。 时隔多年,他好像终于以一种如此决绝的方式,同自己满身的血,彻底决裂了。 他顺着楼梯向上走,与莘擦肩而过。 阳台上很快传来了烟味。 莘沉默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接连不断地点了三根烟后,按住了他的手。 吴曜曾经跟他说过,林鹤这种行为,相当于间接吸烟。林鹤的伤一直反复,这些东西对他的身体并不好,莘一直记得。 他很想问,很想听,却不确定林鹤愿不愿意对他说。 莘抿着唇,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触碰了下林鹤有些红肿的脸,小声开口:“你们关系很差。” 虫族家庭之间的关系也很差。 雄虫用武器伤虫。 人类用言语伤人。 都是一样的。 莘想,他的心里肯定很难受,比疼痛更加难受。 林鹤的身体微微向后,他没有避开莘的手,原本抬起的眼褶下垂着,眉眼显得有些冷漠。 “比陌生人差点,比仇家好点。”他终于开口,向来有磁性的嗓音此刻哑得过分。 “虫族——会对出轨这种事情随意原谅吗?” 莘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他,虫族,雌虫哪怕是雌君,也没有“原谅”雄虫的资格,虫族也没有出轨这种说法,只要雄虫想要,雌虫就得给。 这或许不会是林鹤想要听到的答案。 莘迟疑开口:“我支持你所有的决定。” 林鹤想了想:“你的种族只有你了,你可以代表它。” 莘:“那虫族不原谅。” “这是我和他第二次撕破脸。” “第一次他还很年轻,我才十六……” 那是一个放在电影情节也也很烂俗的故事,林鹤过了十五年和和美美的生活,第十六年,他的omega爸爸因为担心当时在另一个星球谈生意的林父,坐上了一辆星船,那辆星船出了事,所有登上他的人都没能回来。 爸爸死了不到三个月,林父带回了那对母子。 看着只比自己小三岁的“弟弟”,林鹤不出所料的炸了。 跟林父大吵了一架以后,他毅然决然的离开了那里。 年轻倔强的未成年alpha,为了生存东跌西撞地四处碰壁。 “那时候我还没碰见老师,顶尖alpha,这个名头说着很好听,但我那时没成年,没什么地方敢要我。” 都说beta平庸只适合干一些再普通不过的活,但是只有alpha,才是那个出了军队哪里都不会要的性别。 “最后走投无路地误入一家地下拳场,血腥又暴力,不过我不用当拳手,只是打打杂,待遇很差,老板脾气也不好。” “十几年了第一次去那种地方,就凭着一股冲动劲儿,心想着总算不用靠着林家生活。现在想想,明明有那么多出路,当时却愣是差点卖身给那家拳场。” “然后呢?” “abo未成年监管部找到了我。” 是监管部,也是林家。 在他在生存的墙上撞得头破血流,终于碰到一面不那么硬的墙时,监管部找上了门,以退出学校、永远开除军籍的罪名威胁他回到最初的牢笼。 他成了一只被戴上镣铐的鹰。 也可能是断了脚的鸭子。 谁知道呢。 他回了林家,也没回去。 他认了与林胜的父子关系,他按照监管部的要求每月至少回一次林家,持续到现在。但他从不接受其他任何东西。 前面住学校,后面住军队,他在学校有了一些谋生的法子——给一些富家子弟改造机甲。 “爸爸也知道他在上星船前,那个人其实在……出轨吗?” “不,我爸不知道。” 幸好他不知道。 在错的人面前,所有深情都会以极尽嘲讽的方式落幕。 “最初我也不清楚。但我爸死后的第一年的祭日,那天我在墓前给他扫墓,那个人打通讯跟我说,”林鹤的手微微颤抖,“说让我向学校请一天假回去给林致过生日。” 那一瞬间从心头胃底泛上来的情绪林鹤现在还记得清楚。 可笑,不值,以及恶心。 如骨附蛆般的恶心。 他甚至厌恶起了自己。 为什么身上流着这种人的血。 “我偶尔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去恨他。” “有很多人来劝过我,我跟他闹翻那段时间,我的亲人,他生意场上的伙伴,很多人都跟我说,alpha出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更何况,如果不曾扒开那些血淋淋的真相,表面上,他对我爸和我其实都很好。” “曾经我也怀疑过自己,林家从未苛待过我,是我一心想要脱离那个家,是不是,其实也没必要那么恨他们。” “后来,我想的是,放他们的狗屁!” “莘。”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嗓音微哑,“如果连我都那么想了,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觉得我爸受了委屈的人,就彻底消失了。” 就好像每年他墓碑前疯长的杂草,如果连林鹤都不去照看,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记得,有一个很温柔的omega曾经短暂地活过。 “他不该孤立无援。” “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24、奇妙预想 “虫族有一个说法,血脉传承,传承的是雌虫的血脉。” 午前的冷风吹了过来,早早冒出半盏明媚的日光又悄然消散,云层逐渐厚重逼近大地。 莘竭尽脑汁想着有什么能够安慰到男人的方式。 “虫族是天生的战斗种族,只有雌虫,才能肩负起战斗的重任。延续后代,也只是为了增强战斗的力量,不被其他种族蚕食。” 莘恍惚了下。 他说的这些,其实对雄虫极为的不尊重。 但莘却隐隐觉得,这个想法似乎早已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可怕的是,过去三十几年他从未有过这种想法。 他一直本本分分地做着自己的任务,尽着自己的责任。哪怕有一天必须要嫁给雄虫或者是被雄虫挑中,莘也会老老实实的侍奉雄主,一直这样生活下去。 雄虫是虫族的金字塔顶层。 可刚刚,他下意识地弱化甚至忽略了雄虫的作用。 为……什么呢? “所以……”林鹤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所以你的身上不只有,那个人的血,你全身的血肉,和爸爸才是一体的,与那个人没有太大的关系。”莘的语气十分坚定。 林鹤愣住,远处一道惊雷劈开了暗沉天光,浓墨乌云再也承受不住般,大雨摧折而下。 雨珠噼里啪啦得打在阳台外,不少水滴溅落进来,打湿了两人的衣服。 他们目光对视。 雨声夹杂着心跳声。 空气中散发着一种说不明的氛围。 “我……” 话音未落,alpha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林鹤?!”莘用手环着男人的身体,林鹤额头抵在他的肩上,露出的侧脸有些发白。 “嗯?莘?你的眼睛怎么了?” 莘手忙脚乱地在光脑上点着,终于找到了吴曜的通讯号,光屏出现在空中。 “林鹤他昏过去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让光屏移动,让吴曜能够看见床上林鹤的状态,只能举着胳膊在房间里动来动去试图让光屏跟着他走。 “停!”吴曜看着满屋乱窜的莘开口,“别急,试试他额头上的温度。” “有点热。” “只是一点?找条毛巾用温水给他敷着,我现在过去。” “en。” 洁白柔软的毛巾很快覆在林鹤额上,他苍白的脸上双眸紧闭,只有眼睫时不时的颤一下。 像是做了什么噩梦。 莘再次使用了自己的精神力,依旧如同石沉大海。他感知不到林鹤的伤情,感受不到治疗的回馈。 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描摹着林鹤的脸。那一巴掌留下的红意渐渐淡了。 莘怅然地叹了口气。 不到半个小时,门铃声响起。 莘飞快下楼。 门后是赶来的吴曜,他一手拎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白色盒子,另一只胳膊臂弯上搭着外套,发丝有些湿。 “他是突然昏倒的?有没有受到什么伤,早上发生了什么?”吴曜边上楼梯边问。 “有个那个姓林的过来,吵了一架,还打了他一巴掌。”莘对林父的怨气有点深,各种意义上的。 “姓林的……他爸?”吴曜皱眉。 “嗯……那时候他好好的,我们说了一些事情,他突然就昏倒了。”莘不想回答。 门打开的一瞬间,吴曜的眉头都快拧一起了。 满屋子的海雾味,其中甚至还掺杂着一丝带有攻击意味的领地占有意识。 这他妈哪是晕过去了,这小子分明是易感期了。 他停在门口犹豫进不进去。 进入易感期的alpha,暴躁,易怒,下意识排斥领地内其他alpha和beta。清醒意识尚有几分自控能力,可是这小子晕了啊。 “怎么了?” 旁边的莘十分疑惑。 吴曜顿了顿,视线从床上的林鹤移到莘的身上,试探性地问:“你进得去吗?” “?” 看着他脸上的茫然表情,吴曜挪开门口位置,莘走了进去,无事发生。 可能林鹤易感期比较平和——个屁! 吴曜顶着扑面而来的压迫感,飞快收回了踏进房门的一只脚尖,内心对着这个见色忘义的狗a竖了个中指。 那一瞬间,莘也感受到了林鹤身上传来的有些抗拒的能量波动。 这怎么办? 吴曜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眼镜带上,视线移到床上的身影。 他将医疗箱推了进去。 “莘,我来说,你来做。” 彻底折腾完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莘按照吴曜的指示给林鹤推了好几针药剂。 林鹤的状况不好不坏,吴曜一直很关注他易感期的原因就是,怕这个会影响到他的旧伤。 没想到还是逃不过。 脑部旧伤加上易感期的冲击力,导致他直接陷入昏迷。 好在伤情没有恶化,只是接下来一周,他都得忍受易感期的空虚以及时不时的脑部疼痛。 不过,吴曜看了眼守在他床边满眼写着担心的莘,不被易感期排斥的o很常见,但是b就太少见了。 这个空虚可能大概或许是用不着了。 “咳。”他轻咳一声吸引莘的注意,看见莘转头后,朝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出来。 莘跟着他下楼。 吴曜看着他的脸突然问:“对了我一直都想问,你的眼睛怎么了?怎么红成这样?” 莘僵住了,抿着唇:“天生的。不太好看。” “是有点麻烦,不过也有药可以用,这个之后再说,”吴曜只是随口一问,紧接着就把话题转到了林鹤身上,“你也看到了,他现在拒绝我的靠近,其他任何人来了也一样,只有你能接近他。” 吴曜语气郑重,面容严肃,宛如在交代什么危险任务,劝面前的人英勇就义一般。 他双手握着莘的肩:“现在只能靠你了。” 林鹤的伤那么严重吗,莘心里不免紧张起来。 他竖着耳朵,坚决要记住接下来吴医生说的每一个字。 “接下来你可能会独自面对一个黏人的、会哭唧唧的、动不动娇气喊头痛的,并且丧失自理能力智商倒退的易感期alpha。” “辛苦你了!” “?” 莘:“真……真的吗?” 他幻想了一下那样的场景。 雌虫的视线有点飘忽不定。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25、无耻如斯 林鹤是在晚上突然醒过来的。 药剂需要每四个小时推一支,莘去配好药带着针管回来时,床上的人已经坐了起来。 “林鹤?” 低垂着的头抬了一下,露出了凌乱发丝下的墨色眸子。 与以往不同。 那双眸子此刻凌厉无情,强势的气息混杂着令人迷失的海雾侵袭而来。 一瞬间,莘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快要失控的猛兽锁定了。 他向后挪动了下脚步,床上人的目光瞬间冷得像冰,狂躁强大的精神力瞬间裹挟着他,如同丝丝缕缕的线一般紧紧缠绕在他身上。 这种感觉很奇怪,莘觉得自己全身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划过,不消片刻,浑身都沾染上了不属于自己的气息。 “林……林鹤……” 男人小弧度地眨了下眼,安静,但精神力坚决不停。 一直到他彻底地被林鹤的精神力包裹,肌肤上沾满了海雾味,林鹤的精神力才平静下来。 他的情绪也稳定了些,只是坐在床上直勾勾地盯着莘。 像是完全认不出眼前的人。 只凭着一股本能的吸引和占有欲。 莘艰难思考。 说好的娇软黏人小哭包呢? 他试探着向前走,观察林鹤的表情。 男人墨黑的眼珠动了动,随着距离的接近,他原本绷直的背缓缓靠上床头,等莘真的走到他眼前,他的双眸反而垂了下去,不再执着于盯着莘的脸。 看起来像是累了。 装着消毒过的针器盒子轻轻打开,露出了尖锐冰冷的针头。莘握住了林鹤的手腕,顺着流畅肌肉将他臂上的睡衣往上推。 后者目光落在了莘贴着他小臂的那只手上。 一直到药剂推完,他都没有什么动作,乖得不可思议。 直到莘拿着东西转身。 他本意是想找个回收桶将手里的医疗废物扔了的。 这一行为不知道怎么就激怒了男人。 林鹤的手臂横在了自己腰间,一股不可挣脱的力道迫使他被捞了回去,后背紧紧贴上男人胸前,他被死死箍住。 莘把手里的东西往外拿了拿——里面还有用过的针头。 硕大雨点砸在玻璃上,莘侧目,从一团模糊不清的水影中窥到林鹤此时的动作。 靠在床头的背又绷了起来,他一手环着莘,少顷,他低了下头,同一时间,莘感受到了自己脖颈处的温热鼻息。 “你先松开我,林鹤,我只是去扔垃圾,很快就回来了,你先松开。”他低声哄劝。 “不。”那条手臂还紧了紧。 智商倒退的林鹤动了下眼皮,睫毛颤了颤,看起来只听懂了“松开”两个字。 浓重的海雾味占满鼻腔,腰间钢铁似的手臂和后颈温热时不时彰显着难以忽视的存在感。 无论莘怎么诱哄,林鹤都不肯松手,被说烦了,莘手里的东西直接被他打飞了出去,盒子狠狠撞到墙上,里面的针头药剂瓶散落一地。 “林鹤!”莘气势汹汹,语气有点冲。 腰间手臂松了松,但没完全松开。 手中没了盒子,莘索性在他怀里转了个方向。 他看到林鹤眼眶微红,倔强执着:“不。” 齐全了。 莘面无表情地想。 怎么能有人既冷酷无情无理取闹,又哭哭唧唧一脸可怜的啊。 比三岁不到的虫崽还可恶! 虫崽他至少可以随意揍。 硬气了一秒不到的雌虫开始哄红了眼圈的alpha。 他把自己更贴合地嵌进林鹤怀里,屈起的手指放在他背上。 x 第二天一早。 “情况怎么样了?林鹤他……呃……” 通讯被接起的时候,吴曜才训完偷偷倒药的温疏月。 他一边点开光脑一边回自己的办公室。 然后看着光屏中紧紧贴在一起的两人死死噤声魂飞魄散。 乍一看简直分不清谁才是有病的那个。 看着面色虚浮的莘,他为数不多的医德与良知缓缓冒了上来。 吴曜迟疑着问:“他没有趁着易感期对你做什么禽兽不如的事吧?你可千万不能看他可怜就顺着他,我昨天果然应该把他打晕再走的,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beta放在alpha身边确实……” “没有。”莘打断他的奇怪话语,默默把滑落肩膀的衣领往上拉了拉,“我们什么也没发生。” 看起来不太可信。 吴曜一边说着“好吧”,一边决定今天的药里势必要多配点安眠的药。 “他今天有稍微理智一点点吗?” “没有。” “今天早上有一个科研主题项目汇报,我晚点过来。” “好。” 光屏消失在空中,莘转向床上哪怕熟睡着都不肯松手的人,昨晚只发生了一点点的事情。 包括但不限于莘发现林鹤留在自己身上的精神力一段时间就消散了。 但消散了后,林鹤就会无意识地把他抱得更紧。 原本只是虚虚环着腰,那一瞬间的力度彻底将莘闹醒了。 他被紧紧箍在怀里,衣物摩擦间生出灼热温度。原本宽松的距离因为男人突然收紧的手臂,几乎到了脸贴脸的程度,彼此的鼻息顺着呼吸打在对方脸上。 莘无心入睡,只好近距离凝视起了这张脸。 鲜明利落的轮廓,刀锋镌刻般的眉角。他的视线落在了眼尾——那里有一点颜色极浅的痣。平日里铺在眼尾的微小褶皱里,他居然从来都没发现。 莘的指尖在空气中描摹,突然他僵了一下。 林鹤的精神力动了。 他看着林鹤的眼睛,那双眸子依旧紧闭着,似乎只是下意识的举动。 熟悉的感觉遍布全身,丝丝缕缕。 “唔。”睡梦中的林鹤痛苦地哼了声。这像是个信号,他的表情越来做痛苦,莘好像听到了他心脏快要冲破胸膛的声音。 莘一愣,立马反应过来这是旧伤复发了。 他扶住林鹤的脸,与他额头相碰。 一瞬间,极为强大的能量包裹住了他们。 他的能量对那个所谓的易感期毫无作用,但却可以治疗林鹤。 尽管这对他的消耗极大。 x 温疏月今天闹着一起来了。 他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但就是赖在医院病房不走。 他们来后,莘告诉了吴曜昨晚林鹤旧伤复发的事。 “旧伤复发?不应该啊,我留给你的药剂就是为了压制他的旧伤,只要不使用精神力,应该万无一失才对。” 莘抓住了重点:“……他用精神力了。” 吴曜:“?” “他用精神力干什么了?” 莘的耳尖悄悄红了。 他们只能站在门口,林鹤依旧保持着对其他a的驱逐与排斥。 温疏月正站在一旁偷偷脑补,他一低头,就看见莘腕间的浅浅红痕露了出来:“?” 黄色废料瞬间冲碎脑干。 有的人吃肉,有的人连口白水都喝不着。 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这个狗a清醒的时候不好好跟人家定下关系,易感期却来耍流氓。 这种渣a都能有老婆,凭什么他没有!这放他们五团是要被整个团狠狠唾弃的。 温疏月自从定了蓝河的名额之后,就把自己提前当作五团的人了,并且迅速的和前来慰问的未来战友——何武打成一片。 并从他那吃到了一点这两人之间的瓜。再加上自己的一部分所见事实(脑补)。林鹤看上小星球的可怜黑户beta,并将其拐回家这个故事已经有了基本雏形。 听说他还不给人家买衣服,逼着人家穿他自己的衣服! 无耻如斯。 每天都试图来一段禁忌aa恋的温疏月,在三顾医院而大业未成之后,已经开始疯了。 温疏月当机立断:“莘,你放心,他跑不了,等他醒了我就让他对你负责!彩礼出双倍房车写你名,按头让他立协议,整个五团都是你的娘家!我们对渣a绝不心软!” 莘:“……” 吴曜:“……”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26、忍了又忍 “这种鬼话不用在意。”吴曜扶了下眼镜,顺便指了指脑部,“他脑子还没治好。” 莘点点头,表示理解。 他的双眸又成了极黑的墨色,因为吴曜早早跟他说今天温疏月会跟着一起过来。 趁着林鹤没醒这段时间,三个人齐齐坐在客厅里。 “我有点事情想问你们。” 任谁都看得出来莘的脸色有些白,昨晚肯定被折腾了。偏偏现阶段只有他能靠近林鹤。 话说这小子之前也没这么龟毛啊,当然也有可能是之前的易感期都是直接被吴曜药翻安安稳稳睡死过去的缘故。 没有omega的alpha,为了他们自己和其他人的心身安全着想。每到易感期,吴曜都会贴心地为他们提供药翻服务。 只有一日三餐会药醒他们并让机器人进去送饭,其他时候,他们都属于深度睡眠状态。 而且每个alpha易感期情况都不太一样。盲盒式选a,谁倒霉谁知道。 吴曜:“问吧,能说的都可以告诉你。” ——能说的。 有什么不能说的吗?莘一边继续问一边思考。 “他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个问题,吴曜和温疏月对视一眼。刚好他们两个和林鹤一样,都清楚蓝河计划的背景。这也算不得什么军事机密,除了a星开拓之战。 毕竟当时的手段算不得光明,帝国比较要脸。 温疏月先开口:“你是想听听外部版本还是内部版本?” “?” 莘迟疑着开口:“有什么区别?” 温疏月:“没什么区别,两个版本都只是沧海一粟。具体的情况只有林鹤自己知道,但他从来没有提过。” “外部版本就是林鹤受到了埋伏,原本必死的局面,他驱使机甲引敌人离开并自爆,最后他不仅活了下来甚至还反杀了对面十几个人的故事。” “这件事论坛里应该还搜得到。” 听起来有点奇怪,但莘一时又想不到哪里奇怪。 “那内部版本呢?”他问。 吴曜在光脑上翻找着什么,一心二用地接过话头:“八年前的一场无法对你透露任何细节的战役,我们的敌人原本该是被全部清理的,不清楚他们用了什么法子,逃脱了几个。” “这几个人,后来逐渐壮大成为了一个组织。在接下来的五年内,飞速成长,并有了与帝国抗衡的能力。” “五年内,他们接连对隶属于帝国的军队开始无差别攻击,林鹤当时是五团的团长,三年前受到埋伏。然后就是广外流传的外部版本了。” 莘皱了下眉:“他的伤真的没办法治好了?” 压力给到吴军医,他是这里面最清楚这件事的人。 “他的伤大部分来源于机甲自爆的后遗症。” “是因为驾驶机甲需要链接精神力?” 吴曜还在光脑上寻找资料,温疏月自然而然地接过话头。 “这就不得不提一句万恶的有钱人了。” 莘:“诶?” “私人定制型机甲,根据你擅长的作战方式设计出的机甲,量身定做,一架机甲足以让人倾家破产。而且只有精神力和信息素都sss的a才有这个当怨种的资格。哪怕是我这种信息素差了一点点的猛a,都被拒之门外。” 说着他愤愤从兜里摸出了一颗糖果,咯吱咯吱地嚼碎吃了。 含糊不清的继续吐槽:“这种机甲会抽取使用者一部分的脑电波,达到人与机甲无与伦比的契合程度。你知道的吧,脑电波平坦就相当于死亡。” 莘喃喃:“脑电波……” 吴曜拍开他眼前拿着糖的手,终于从满光屏的字中抬起头来。 他略微思忖,轻声说:“那部分的脑电波随着机甲自爆而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本体也无法避免的受到波及,相当于一个人没了一只手或者脚。” “如今的医学还没发展到能凭空修补锥体细胞顶端树突的阶段。没了的东西是找不回来的,只能尽力保住剩下的不受影响。” 等到他们离开了许久。 莘才盯着地面出神,他好像终于理解了一点,最初见面那时林鹤那种不太对劲的状态。 吴曜在离开前对他说了一些话,那时候温疏月已经上车,只有他和吴曜面对面交谈。 或许是因为他对林鹤的主动关注。 “你想象不到那时候的林鹤是怎么一副样子,他很抗拒回忆,不接受治疗。莘,你的到来改变了一部分的他。” “我不在意你的身份到底是不是我们所看到的这样简单,在这样一个巧合的时间出现在他身边的目的又是什么,我是他的主治医生。我只在乎他的生死。” 不同于之前每一次见面时的友好热情,此时的吴曜眼中只有冷淡与审视。极致的反差让莘感受到了一丝震惊,而这种状态下流露出的情感往往是最真实的。 他此刻确实在诚心诚意的担心着林鹤。 吴曜从他的反应中得到了这个答案。 临出门前,吴曜又再次不放心地叮嘱:“药剂盒里的一个蓝色管剂装了麻醉剂,林鹤今天如果再骚扰你就给他一针,beta也要保护好自己。” “……” 莘:“他真的没骚扰我。” 这群人对林鹤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他看起来难道很像一个大流氓吗? 如果吴曜能听见莘的心声,必定会好言规劝他认清事实,永远不要把易感期的alpha当人。 易感期的a身边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被战斗信息素排斥在外的,一种是渴望至极想咬脖子的。 没有第三种。 阳光透过玻璃撒在床上,一片静谧中,林鹤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自己熟悉的房间陈设,空气中充满了海雾信息素的味道,五月的阳光将室内晒得暖烘烘的。 整个人都泡在舒适无比的环境中,但他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这种空虚的缺失感让他心中迫切,他必须得找到什么,然后带回来。 他半坐在床上,掀开被子,一只手撑着床,膝盖弯曲,腰部猛得用力,一声轻响,刚脱离床铺十几公分的屁股因为手臂支撑不住,又坐了回去。 诡异的无法控制的低沉情绪随着信息素在空气中蔓延,林鹤忍了又忍,最后,他后背靠上床头,眼尾一点一点地红了起来。 林鹤,sss顶级a,因为没力气下床,坐在床上气红了眼圈。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27、有点想他 光脑铃声在此时响起。 林鹤的视线缓慢地在房间里绕了一圈,终于慢半拍的看见了床头柜上的光脑。 习惯使然让他按下了接通。 何武看着满屏的天花板,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还不知道自家老大易感期的事情,毕竟林鹤易感期从不接通讯。 何武对着天花板开始汇报这两天的公务。 如往常一般语速飞快。 林鹤现在还是不太清醒,情绪容易起伏,更重要的是那股强烈的缺失感无时无刻都在影响着他。 多重buff叠加之下,何武这语速飞快的汇报公务在他耳里就是叽里呱啦听不懂也不想听的一堆乱码。 何武说的:“老大,帝国研究院又来人了,还是为了wx37号展品的事,这次还带着军部签署文件,钱团长也跟着一起来了。” 林鹤听到的:“%@≮<?【%+@)<+-%%x%+烦烦烦烦烦烦烦烦烦烦烦” 林鹤听完:“滚。” 允许他说完是林鹤对他最大的容忍。 光屏消失,通讯挂断。 徒留何武一人懵逼。 这个“滚”到底是让他滚,还是让钱团长滚呐? 前者比较符合阶级层面,后者比较符合个a喜好。 莘推门进来的时候,林鹤差点被烦哭。好在他还记得自己是个a,愣是忍住了。 两相对比,明显还是无法下床更容易生气一些。 紧闭着的门发出“吱呀”一声。 林鹤牢牢盯住进门的人,总算知道自己要找的是什么。 他想了想:“你去哪儿了,莘?” 语气中带点委屈。 不过莘惊讶于他能说出完整的话了,没听出来那点努力压制的委屈。 林鹤这是恢复了? “我……”“叮铃铃铃铃!” 光脑又响了。 林鹤深吸一口气,熟练地按下接听。 莘看着他熟练的动作,总觉得哪里不对,偏偏他的表情很是镇定。 何武对着熟悉的天花板,额角抽搐,身边站着不少人,其中包括孟院长,帝国研究院的高层和钱部长。 帝国研究院管不着军部,可以打太极,但钱团长算得上实打实的长官,他可不敢真的把那个“滚”字复述过去。 更别说这位刚刚言语间摆明了就是要和老大直接通话。何武只能被迫坐在会议室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又打了一遍通讯。 “老大,钱团长还是想跟您商量一下刚才那件事,您……方便出面吗?” “出面”二字被他着重咬字。 只有天花板出面是真的不行啊老大! 你清醒一点啊! 有了莘在视线内,林鹤耳边终于清净了些。 他没搭理何武,只是看着莘,手心向上,静静等着。 光屏中传来何武崩溃的声音:“老大?老大你还在吗?” 是要别的东西还是要……牵着呢?莘有些无奈地上前几步,坐在他对面握住了他的手。 再晚点他怕有人要上吊了。 林鹤满意了,他大发慈悲地用另一只手拿起光脑,点了其中一个按钮,画面总算从天花板变成了俊美冷淡的面容。 何武差点给他跪下。 画面中的林鹤穿着睡衣,扣子开了一颗,发丝凌乱,双眸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 看起来确实有点何武给出的借口——病了,的感觉。 钱团长冷哼一声,再怎么病着可不影响他来这的目的。 他阴阳怪气道:“林部长可真是大忙人,见你一面真不容易。” “哼。” 钱朝:“???” 他一脸魔幻地质问身边的何武:“他刚刚是不是哼我了?” “怎么会,您肯定是听错了。” 坐在主位的孟院长也适时开口:“小鹤向来是最敬重你们这些前辈的……” 钱朝:“是吗?” “嗤。” 钱朝:“……” 何武&孟重:“……” 祖宗诶,快闭嘴吧! 钱朝脸黑了,他啪地一声把军部签署文件拍在桌上,冷声开口:“wx37号展品去向的文件已经下来了,林鹤,今天不管怎么着你都得把东西交给帝国研究院。” 不料对面人的脸更比他黑,林鹤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泛起冷意:“wx37号?” 他还记得这是莘的东西。 他已经确定莘是他时时刻刻不能离开的人,这些人要抢莘的东西,岂不就是要跟他抢莘? 林鹤面色阴沉,双眸阴翳:“你想跟我抢他?” 钱朝懵了一瞬,但是很快反应过来:“wx37号是属于帝国的,林鹤,你不要忘了,它只是暂存在军部研究院而已!” 林鹤脸上明显闪过一丝烦躁,他语气愤怒:“你就是想跟我抢他!” 钱朝拍案而起:“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林鹤也恶狠狠地拍了一把腿上的被子,怒气染红了眼眶:“没人可以跟我抢他!” 眼看他两僵持不下,帝国研究院的高层先妥协了,目前的帝国顶尖a可比一个研究品要珍贵太多。有关基因方面的试验还得求着他们配合。 听说这林部长还病着,万一真把人气出个好歹来,他们免不了责。 主要是谁能想到林鹤真会对一个破球这么在乎。 “……既然林先生对wx37号展品这么……上心,那我们就不强求了,左右都是为了帝国的未来,没必要伤了和气。” ? 何武震惊。 还得是老大啊。 他看了眼自己的光脑,光屏在帝国研究院高层说完这句话直接消失了。很显然,对面挂断了。 一秒都不带装的。 会议室里顿时流淌着诡异的氛围。 高层干笑着,试图缓解一下尴尬:“早就听说林部长……性子骄傲,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哈哈哈。” 孟老院长破罐子破摔地搭腔:“是,他们等级高的都有点臭毛病。” x 莘坐在床尾,林鹤的正对面,这个角度通讯画面截不到他。 听见是为了他的医疗舱之时,他差点就忍不住出声劝林鹤了,但是在从军多年的他也深深明白,这种时刻不是一个外人能参与的。 他是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落在别人手里。 但其实那个医疗舱能量用尽后只是一个空壳,没什么作用。 不值得林鹤去得罪别人。 林鹤的眼眶又默默气红了。 别人都以为他是怒气上头,只有莘知道,分明是小哭包属性又激发了。 尽管没见他落过眼泪。 或许是好几年都在医院度过,他的皮肤有点偏白,原本冷硬锋锐的眉眼,在沾染上那抹红意后,如同蔓延的热焰。 莘差点就以为林鹤的那个所谓易感期的东西已经过了,但此刻的林鹤眸子专注,只是默默盯着莘的脸。 尽管思维似乎清晰了些,记忆也回笼了部分,但是依旧不是从前的林鹤。 林鹤说:“那是你的,不给。” 有点想他。 薄云散开,阳光再次透过玻璃铺在床上,眼前人的侧脸上布满了细碎光影。 莘的目光变得温柔,他嘴角噙着笑意,素白的指尖抚着林鹤的脸。 “快点回来吧。”一声低叹响起,伴随着一个落在眼尾的轻吻。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28、我听见了 温润柔软的触感一闪而过。 莘托着脸看他的反应。 林鹤表情愣愣的,指尖按上了刚刚被吻的地方,良久,他眸子亮得出奇。 手指点在了另一侧眼尾说:“这边也要。” x 第三天,早8:00。 天气:晴——多云——小雨——雷雨——风雷交加——世界爆炸。 睁开眼睛的林鹤如同老僧入定般,回想着前两天发生过的一切。墨色眸子里满是生无可恋。 精神力耍流氓……时刻要抱……泪腺发达……每想起一件事林鹤脸上的表情就裂开一分。 最后,他闭上了眼睛。 被子被拉过头顶,企图捂死自己。 记忆的尾端,是左眼尾的柔软触感。 这勉强点燃了他的求生欲。 林鹤身体坐直,从床头柜子上摸到光脑,噼里啪啦打下一串话。 收信人:吴曜。 【林鹤:以后易感期还是把我药翻吧。】 发完讯息,他起身走向浴室,身上没有疲惫困感,只有因躺了太久而导致的全身酥软。 睡衣扣子一颗颗解开,线条流畅的身体掩在浴室门后。微凉的水劈头盖脸地从头顶砸下来。 勉强降低了几分尴尬感。 那个落在眼尾的吻后知后觉地占据整个脑海,连呼吸都带上了灼热的温度。 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头轻轻一撞,微痒中带着丝甜。还有几分旖旎的高昂与硬挺。 …… 急促喘息过后,林鹤一脸淡定地洗着手。他耳尖动了动,听到了房门开合的声音。 莘端着装了早餐食盘进来,床上空无一人,只有浴室里传来隐隐水声。 下一秒,林鹤穿着浴袍打开门走了出来,湿润的发丝还在向下滴水。 两人视线相对。 莘撞入了一片深邃又清明的墨色之中,那双眸子此刻闪烁着熟悉的光芒。 “你……好了?” 林鹤轻笑:“嗯,这两天辛苦你了。” “这两天的事你记得……?”莘说到一半突然噤声,他喉结上下一滚,自然想到了昨晚。没想到林鹤这么快就…… 再一眨眼,发现了林鹤的指尖已经点在了眼尾。 不偏不倚,就是他亲过的那个位置。 “我听到了。” 所以我回来了。 回应与回答。 “……”莘耳尖慢慢红了,“我、我还煮了粥,我去看看。” 他的背影有一丝慌乱。 两个小时后,林鹤带着一个白色手提箱进了吴曜办公室的门。 吴曜刚查完房,正捧着一杯热咖啡续命,看见林鹤进来,他眼皮一抬:“看见你讯息了,莘把你照顾的挺好的,最近不用复查。” “嗯。”一个白色手提箱平放在他面前,吧嗒,锁扣被打开,里面码着整整齐齐的药剂。 “说说,怎么回事儿?” “这个啊,留给莘方便他配药给你用,免得有什么突发情况,我第一时间过不去,他也应付不了。” “……”林鹤皱眉,“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吴曜眼神闪了闪:“你想说的那个我现在不想跟你讨论。” 不讨论是不可能的。 否则林鹤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 他从那一排试剂中取出其中一瓶放在桌上,密封的瓶口处明确写着“deathreagent”。 deathreagent。 致死剂。 沉默在小小的办公室里蔓延开来。 事实上,吴曜对突然出现的莘从来都不是全然放心的。 林鹤身边根本就不可能出现什么私人医生,他很清楚。 这一点可以拿来忽悠何武,却忽悠不了他。 不夸张地说,如果三年前他没能成为林鹤的主治医生,这个人的情况会比现在糟糕更多。 他很抗拒治疗。 抗拒所有医护的接近,甚至是原本的下属,他对周围的一切充满着不信任。 林鹤从前在清醒时刻所接受的一切治疗,基本上都只能由吴曜一个人接手。一旦身边出现其他人,他的情绪就会不自觉暴躁、易怒。 如果不是那两蠢a在病房里说漏嘴,他其实也不太会在意莘的身份。 黑户,beta。 这个人整整进行了将近三年的治疗,去年才开始回到研究院工作,今年才回军部开启蓝河计划。 莘出现的这个节点过于巧合,又是以这样的背景。 吴曜甚至私底下怀疑过他是个omega,被对面或者自己人安插过来盯哨、吹枕头风、祸乱五团的。 他在第二次见面就有意引导莘去劝林鹤吃药,成功与否都不重要,他只是在试探林鹤对莘的态度与容忍度。 再加上这次,吴曜给莘的用来治疗林鹤的试剂里光明正大地放着一瓶名为致死剂的药剂。 明眼人一看就明白。 更何况是和他相熟多年的林鹤。 “里面装的不是真的致死剂。”吴曜开口。 “我当然知道。”林鹤面无表情地说,“我只是想知道,你们见面的次数两只手都数的过来,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对他这么的不放心,几次三番地试探?” 毕竟这么多年的兄弟,他理解吴曜的某些顾虑。 但这种方式,他并不喜欢。 幸好莘不明白那些字母所代表的意思。 否则…… “我对莘没什么偏见,相反,我甚至很喜欢他,如果他不在你身边的话。”吴曜一脸淡定地喝着咖啡,“我得保证你的安全,保证他不是什么卧底,不会对你有什么威胁。” 在确定了林鹤已经彻底喜欢上了莘后,他曾经作过的所有猜测都没必要说出来。 林鹤肯定:“他不是这种人。” “?”吴曜无语,他看着林鹤的眼神宛如一个精虫上脑的狗a,“你已经被他彻底迷住了,你的主观感受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他靠着椅背,面无表情地开始细数眼前人的每一条罪行。 “一声不响的同居,他出现在你家的时间连何武和我都不知道。” “容忍度极高,何武之前劝你吃药被你从二楼扔了下去。” …… “最后,易感期什么成分你我都清楚,你对他毫不排斥。况且都用上精神力了你还说你不想上他?!” “如果他对你有点什么心思,估计我已经推着你的尸体进了十几次太平间了。” 有理有据,对比惨烈。 站在吴曜的角度,他考虑得确实没有问题,这也是林鹤现在能在这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话的原因。 但他考虑的那些都得建立在莘真的是一个beta的基础上。 现在的事实是,莘是一名外族。 他是孤独的,更是无辜的。 林鹤目前没办法跟吴曜解释这些东西。 最终,林鹤开口:“…以后别试了。我说过,我和他情况特殊。” “莘他、对一些东西比较迟钝,所以这几次察觉不出什么,以后别再搞这些东西,免得他难过。” “你说的对,我确实喜欢他。” “同样,我也尊重他,信任他。” “没有下次。” “行。”吴曜从善如流地答应,随后拉开抽屉,取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赔礼。” 林鹤保持着疑惑打开盒子。 “……” 吧嗒!盒子又被牢牢关上。 “这也不要?”吴曜眨着眼睛,“真不去肾病科看看?年轻人,不要忌疾讳医。” 林鹤:“滚。”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29、帝国大学 帝星,帝国大学。 机甲学院omega分院。 六月在从一场持续了五天的暴雨开始。 忙碌紧张的学生们在考场上完成了最后一项考试,面带轻松地走出教室,开始准备从学校走向茫然未知的命运。 考完的omega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向外走,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单门课程的成绩早已在三月之前全部测试完成。原本该安心准备毕业的机甲系omega们突然接到了一个通知。 关于首批omega入军的名单申请表。 仅限机甲系。 这份申请表不出意料地引起了全校轰动。 一方面,机甲系完全不在omega入学的热门专业内,一名omega终其一生,可能也接触不到真正的机甲。 比起听起来毫无作用的机甲系,其它的插花、厨艺系更受omega的欢迎。 如果不是有着严格的招生指标,机甲系可能一个omega也招不到。 今年的机甲系omega数量不出意料地再次维持在了招生指标底线——120人。 另一方面,在此之前,omega完全没有进入军队的机会。这是军队第一年面向omega招生。 有人期待,有人害怕。 大部分omega背地里也期待过,未来可以成为知名的科研员或学者,但他们的归宿更多时候也只是一毕业就结婚生子。 也有omega不想踏入这样的生活。 这是一个机会。 段清从教室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挤在门口的小伙伴。 “清清,这边这边!”穿着短t的金发omega踮着脚朝段清招手。 “暮暮。” 段清笑盈盈地走了过去,两小只慢慢挤出包围圈。周围各式各味的甜甜信息素闻得他们头疼。 两人去了学校对面的一个奶茶店。 何暮撞了下段清的肩:“心情不错嘛,考得很好?” 段清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轻松淡了下去。 何暮:“怎么了?是在担心入军选拔?放宽心,你可是第一名。” 段清咬着吸管:“不知道选拔的标准到底是什么,成绩算不了什么,而且这次提交申请表的人还挺多的。” “说得也是,明明只有一百二十几个人,申请表居然提交了近九十份,我以前都不知道大家居然对军队都这么向往。不过也可能是我这种单纯不想嫁人的吧,我们家里早早给我订了个alpha,至今为止我跟他只见了三次面,但是你知道我爸爸跟我说什么吗?” omega白嫩可爱的脸蛋上满是不忿:“他说等我毕业就可以直接打包去alpha家了。” 段清想了想:“我家也没好多少,他们已经开始给我物色了。” 两人正好坐在校门的对面,隔着玻璃就能看见进进出出的人。视线中,褐色卷发的omega快步走出校门。 那个是? “那不是风茂吗?诶?他不是从来不考最后一次测试的吗?”何暮问。 段清也心中疑惑:“他好像也申请了这次的入军。” “可是他的成绩……”何暮想到背后议论别人有点不太好,及时噤声。 这位在他们系也是个传奇人物。 比段清还要传奇。 段清只是平平无奇的连续拿了四年机甲系考试第一。但风茂,蝉联了整整六年机甲系的倒数第一,并以各种离谱理由错过了毕业考,整整延毕了两年。 风茂今年已经22岁了。 寻常这个年纪的omega孩子已经会叫爸爸了。 他的父母还来学校抢过人,被校长亲自送走的。 没办法,omega联盟组织在五年前就已经把omega的入学资格加入了保护法,哪怕是帝国元帅来也是不可以把一个没毕业的omega带走的。 而且,机甲系的课程确实不太好过。 可能omega在机甲上确实没有天赋。 哪怕何暮的成绩长年稳在前三十,实操成绩也只是勉强及格。 不过何暮觉得alpha天赋也不怎么样,这里有些a的成绩还没他好呢。 除了段清,也就只有帝国军校的alpha们,他们的能力与成绩才称得上让人叹为观止。 他们院过去四年曾经有一次和帝国军校联合上公开课的机会,那时候何暮才知道真正研究机甲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总之,”何暮苦着脸,“希望他们不会找一架机甲来让我们实操,不然真的凉凉了。” 临近中午,吴曜熬了一个大夜加一早上,终于从实验室出来了。他眼底一片青黑,下巴冒出了些细小胡茬。 昏昏沉沉地走进办公室,然后瘫倒在办公椅上,闭眼放空。 他的调团申请已经下来了,也算是彻底回归五团,毕竟接下来要开创ao混团的训练先河。 现阶段omega的发情期依旧是个隐患。 哪怕医学会已经针对此研究出了第3代抑制剂,他们内部仍要做好准备。 吴曜这一个多月泡在实验室里,就是在研究一种短效的保护疫苗,用来应对突发事故。 不然这些娇弱的omega们真在他们这出了什么问题,五团估计就亡了。 除了吴曜,其他人也在井然有序地忙碌着。 听说摆在他面前的学员资料都是自愿报名的后,林鹤又抓紧时间把他们的资料全过了一遍,这份资料比较全面, 大到家庭背景,小到课堂上的临时成绩,还有一份视频文件,据说是这群小崽子们跟当时的军校一起上公开课的资料。 林鹤一一看过去,确实发现了几个有意思的苗子。 小臂上的光脑响了,备注显示叶清河。 光屏亮起,林鹤开口:“清河?” “林哥,选拔时间与校方那边商量好了,定在下周五。”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