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她的故事GL》 1、楔子 “医生，医生，你救救她。” “她现在的情况不太好，需要紧急手术要家属签字，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妹妹。” “亲妹妹？”“……表的。” “那不行你快点联系她直系亲属吧。”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2、第一章 第一章 杨佳和钱媛出生在一九八零年的上海，那一年国家发生了不少事正是变革的初期，那时候的上海虽然在全国来说是经济排前的大都市，然而，那个时候的上海比现在却差了很多。 杨佳和钱媛生在五月中，那个时候的孕妇没有现在的这样精贵，所谓的产检不过是听听胎心测个血压，据杨妈说那年的五月格外的闷热，天气作得人难受医院里的大理石地板因反潮湿哒哒，不知是不是和天气有关，在最热的那天她和钱妈同时在家里发作，家里的男人都在外面上班，她们一道互相挽扶着去的医院。 说到此处不免要介绍一下杨钱两家的关系。 杨佳的外公和钱媛的爷爷都是十五六岁就离家参军的，后来解放了一道留在了上海，安排进了同一个单位，继而又都成了先进工作者，福利分房最后还成了铁隔板的邻居。 杨妈和钱爸差了五岁，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青梅竹马，钱媛的爷爷奶奶在钱爸爸十一岁时先后离世，钱爸本应该送进福利院的，杨佳的外公及时收养了他，是以，钱爸也算是杨家的半个儿子。 说到半子杨佳的外公未必没有将他养成女婿的心思，然而，有时候青梅和竹马走得太近反而难成伴侣，用现在的一句话就是，基友当得太久了就只能是基友了。 当时的住房也远不如现在这样的舒适，老新村的房子大多都是合用的，一层三户人，共用两个厕所一个厨房，这样的环境用现在的眼光来说，不够隐私也不太方便，可那会儿虽然也有矛盾，人与人之间关系却远不似现在这样的陌生。 钱爸在二十九岁才存够了讨老婆的钱，自己用了木头打家具凑够36个脚（衣橱，五斗橱，床头柜，床，桌子，椅子四把）三响一转（手表，四喇叭收录机，缝纫机，自行车），钱妈那时在布店当售货员是个十足的美人，据说钱爸对她一见钟情，费足了心思终于抱得美人归。 杨妈的情况其实也差不多只不过立场相反，就长相来说她半点不差钱妈也是新村出了名的美人，后来被住在后一排房子里的杨爸看上，死缠烂打的追求到手，在二十四岁时嫁了过去。 两人各自嫁娶之后情况却不相同，钱爸讨了老婆自然是住进了自己家的房子，虽然是南北通间总共不到二十来平，在当时也算是很不错的了。 杨爸这儿就比较复杂，他是长子家里弟妹也多，结婚时也没自己的房子，家里就那么点大，六七口人窝在一处很是不便，好在那会儿杨佳的舅舅们都在外地插队没归，杨佳外公心疼女儿虽对女婿不喜却还是让他住了过来。是以两人在同一年结了婚，杨妈和钱妈在同一年怀了孩子，胎动进到医院也是同一天。 在上海旧时有一种很老套又有点迷信却似乎很准的说法，说人投胎都是坐着船来的，船上有一个带头的要么男要么女，剩下其他都是性别相反的，是以在当天同一家医院的同一个产房里出生的孩子，要不全女一男，要不全男一女，然而，在这一天这个说法却被打破，在这个产房里生了两个女孩子其他都是带把的。 钱媛和杨佳都生在夜里，据说两个妈妈是同时被推进产室，由同一个医生接生，一个前脚出世后脚另一个也落了地，两人只差了十来分钟，也就是这十来分钟虽然杨佳不服，却还是老老实实叫了钱媛一辈子的姐姐。 那会儿孩子出生也不是立马就跟着妈妈一起出来的，据杨妈说那会儿杨佳生出来，被医生倒提着一身青紫象个剥了皮的老鼠，医生还没来得及打屁股就已经在那儿哇哇大哭，杨妈没见过这么丑的东西，下意识就说了声这孩子怎么这么吓人，医生呵呵一笑，‘这么好的孩子你不要？十分哦。’ 没错当时孩子出生是和现在不一样的，孩子生出来医生当场告诉性别，随后会依孩子的状况打分，然后略作处理就抱走离开放到婴儿室，而妈妈通常要到三天后下奶了，才会看到自己的孩子。 钱媛出生时七斤五两是个胖胖的娃娃，皮肤透着红眼线很长眼睛虽然闭着却能明显看出是个双眼皮，用老人家的话来说这孩子一看就知道将来是个美人胚子，钱妈抱着女儿是怎么也看不够，满心的欢喜开心。 杨佳体重是六斤一两虽然不胖却也饱满，皮肤白晰五官小巧秀气，特别是那张小嘴如樱桃般一点红格外的好看，然而，当杨妈抱了女儿打开襁褓检查四肢时，却被娃娃背后的那一片长毛给吓着了，以为生了一个毛孩子，她没多想就嫌弃地别过脸，不愿意再瞧。 还是略有经验的钱妈看到了在边上解释孩子都是这样的，她才再次抱起了杨佳，也是那个时候杨佳撇了下嘴，左脸上一个又深又大的酒窝重新燃起了她的爱女之心，自然，这事成了笑谈长大后的杨佳没少为此吐糟她妈。 三天后孩子出来家里人也陆续能够来看。 钱爸知道能看孩子当天就请了假出来，抱着女儿左看右看喜欢得不得了，当然，他也去看了邻床的杨佳：“这丫头长得不错，不过没有我女儿好看，像她爹没遗传到你。” “滚一边去。”杨妈甩他个白眼儿。 杨爸则是在杨妈娘家人全来看过后，第十天他工作有了假才到医院，虽然因为不是儿子而有些失望，但基于当时独生子女的政策，也晓得这应该是自己唯一的孩子，他抱起亲闺女后也是不肯撒手的。 在确定孕妇没有感染拆了线之后，杨妈和钱妈同一天出院回到了家，钱妈娘家房子也不大，她便请了母亲过来直接在家里做月子，杨妈本就住在娘家自然也没去别处。 产妇做月子，那会儿是真的一个月不洗头不洗澡的，不是不讲卫生也不是守旧法，而是因为生活环境的不许，那个年代还没有淋浴器更没有浴霸这种保暖的神器，吹风机什么的也不是一般家庭能够拥有的。 当然那个时代还有一个许多年轻人不太熟悉或许根本不知道的事物——计划供应和购物票据。 那是买一切都要靠票的时代，买吃的要粮票，买布要布票，其他的要专用券，产妇做月子需要营养在生完孩子后可以领取营养票，拿着营养票可以到菜场指定的地点买到盆头菜，所谓的盆头菜不外是一个炒猪肝或者一个猪腰子再配一个素菜，这样的饮食对产妇来说是不够的，要想弄到足够的补充就得动脑筋想法子。 杨妈月子其实过得还算不错，因为娘家在老家还有不少亲戚，那会儿农村里头的资源要比城市里头的好些，杨佳的外婆知道女儿要生早早托人从老家带了鸡鸭，城市不准养鸡鸭她偷着把它们养在了楼道里，好在平日邻里关系都不错又知道家里有孕妇，没有人举报大家也都是睁一眼闭一眼，是以，杨妈的月子吃的还是不错的，按她的回忆，当时她一天能够吃六顿，也因为吃得极好奶水相当的丰沛，杨佳托她妈妈的福在月子里疯长，成了名副其实的莲藕娃娃。 相比杨妈，钱妈吃的就不如她那样好了，无论是娘家还是婆家都不是太有资源的人，虽然钱爸在外头动了十足的脑筋，弄了不少盆头菜回来，可毕竟鸡鸭鱼肉蛋这些不是天天能够吃的，是以，钱妈的奶水并不多，出生时偏胖的钱媛反而不如先前那么结实。 后来杨妈知道了那边的情况，分了些东西过去又时不时让她们把钱媛抱过来一起喂，这才重又把钱媛给重新养胖了回来。 80年美国总统卡特来访，在上海参观时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杨佳和钱媛被妈妈抱在怀里成了众多围观者之一，许多年后杨钱两位妈妈谈起这个事时，会笑说：“你们两个生下来就看到美国总统了，他穿着黑色的体恤还看到你们俩笑了呢。”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3、第二章 第二章 姓名是一个人的符号，每一代人对于起名也有各种各样的态度。这就好比在建国初期，就以男孩子的名字为例，大多是建军，建国，建业，胜利，解放，路线。 到了八十年代，流行起了单名，洁、佳、媛、成了主流，后来因为台湾剧的进入，轩，淑慧，静仪，浩明也多了一波，直到现在四个字偏生字五花八门各色各样。 杨佳和钱媛的名字恰代表了上海80年最流行的，媛是美女的意思，佳则是美好，当然也亏得她俩的姓在上海算不得最多才避免了石头落下砸死一片的下场，听说过叫李佳，张洁的不？80年前后生的朋友你身边一定有还不止一个叫这的。 起了名字就算是真正的人了，尚在月子中的两个娃娃却不懂哪么多，对她们而言生活就是吃喝哭笑睡。 杨佳是个极好带的孩子，用老一辈的话生到这么个好养活的是杨妈的大福气，她每天早上按时跟妈妈一起醒，睁眼就是吃吃吃，饱了消化一下打几个嗝又开始睡，偶尔被大人弄逗眼一弯就咧着没牙的嘴笑，酒窝又深又大看着就让人高兴，到了晚上也没有夜啼的毛病，只有在很不舒服的情况下才会大声嚎哭，她中气十足，用杨佳外婆的话讲：‘这孩子要么不哭，要哭就是惊天动地。’自然，因为这孩子的哭声也引出了一段叫人不太高兴的往事。 前文已经提过杨佳爸爸这边的家庭情况比较复杂，杨爸是长子却并不怎么受父母待见，杨奶奶是个偏爱小儿子且强势泼辣的人，杨家也因为她在新村里小有名气，提到她这边的人多是摇头笑笑尽在不言中。 两家住前后排，杨奶奶喜欢打麻将每天没事就会在房前空地搭个台子，摆上一块厚板找几个人一道砌长城，物以类聚成天泡在一块儿的性情大多相近，牌搭子也都不是省油的人物，“我说，你家添了个孙女长得怎么样？也没听你提过。”杨奶奶一边打着牌一边哼哼：“管她长什么样，又不是儿子传不了宗接不了代，说到底不过是个赔钱玩意儿，我到现在还没去看过呢。” “哟，都快满月了吧，怎么都没去看看呢，总归是亲孙女呀。”恰在这个时候杨佳不知为何哭了起来，那声音传到窗外立时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听听，听听，这声哭得有多恶，将来指不定是个什么败家玩意儿呢。”杨奶奶撇撇嘴：“我们家传宗接代就只有靠我小儿子了哦。” 老新村没秘密，就这样的几句话一传十，十传百的，用不着一日就能够传到杨佳外婆与杨妈的耳朵里。 杨佳外婆是个老实憨厚的性子，听了这话气得半死却也只能抹抹泪，从女儿手里抱起外孙女亲上一亲：“佳佳乖，外婆宝贝你。” 杨佳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眼一弯就对着外婆格格的笑。 杨妈在边上看着母亲和女儿，默不作声地闷叹了一口气。 相比较于杨佳，钱媛算是一个比较让人头痛的宝宝，可能还是因为奶水不够营良跟不上，钱媛是个极容易受惊的娃，只要动惊略大一些就能把她给吓着，嘴一咧哭起来没完没了，到了晚上也不是个肯老实睡觉的，十打十的一个夜啼郎。 老房子没有隔音这种事，小娃娃一哭全都能听到，也亏得杨佳上个雷打不动的，不然，跟着一道哭双重奏可没人能够受得了。 小娃娃成日的哭白天还好到了夜里难免就扰民了。 钱爸是个极护着老婆和孩子的，看着自己老婆抱着孩子，睡都不睡不好也心疼，只要女儿准备高歌他就会抱着钱媛下楼，找个小花园又拍又摇的哄她睡，往往一弄就是小半宿。白天要工作晚上哄女儿，他这当爹的也算是相当的难得了。 就这样，不知不觉时日飞快，孩子到了日长夜大的疯长期，到了百天。那会儿的上海有一个习俗，孩子满了百日都要到照相馆里拍一张百日照。那个年代和现在又有不同，如今是小孩子都玩得起单返的时代，拍照是每天的日常，但在那个时候相机也是高档的奢侈品，没有什么sony也没有什么尼康，最有名气的是我们国家自产的海鸥牌相机。 事实上，海鸥相机在当时的质量是足以和那些国外名牌相媲美的，只是在后来的开放中，与许多国产大品牌一样因外来的冲击而渐渐消失，实在是一件憾事。 杨佳外公一直是个爱拍照片的人，每每家里来了亲朋好友，都要带着去照相馆里拍一张合影，当时，有两家比较有名的照相馆，王开照相馆和上海照相馆。老照片没有那么的大，多是黑白的豆腐干那么点，老一辈大多会买一个大的镜框，然后把所有的照片都放在里面挂在墙上。 百日这天两家人约了一道去了王开照相馆，杨佳被剥了个精光放到了红木圆桌上，百日的她已能够趴着撑起头，背上的毛还没有褪光，脑袋大大屁股翘翘，莲藕似的手臂一撑，大人在边上一逗就笑了，一次成形相当轻松。 轮到钱媛就难办了，打从脱衣服开始哭，离开妈妈怀抱后就改作了嚎，整张小脸皱成一团仿如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连着哄了好几回才好点放到桌上就不行，大人们急得上火，她自顾自哭节奏一点不变。 “要不衣服不脱了抱在怀里拍。”钱妈眼看着拍不了照片，只有改方法。钱爸摸着下巴想了半天，眼儿瞄到已被抱起来的杨佳：“要不把两个孩子放一块儿，让孩子适应适应。 杨妈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却还是将女儿又剥光了一回，待把孩子们放到了一块儿，两个光溜溜的小娃娃拱呀拱呀的就挨到了一块儿，此处若有看官们想象不出来是个什么样儿，可以自行代入一群大熊猫宝宝们放在一个框里的模样，是不是很可爱，但事实证明没毛的还真比不上有毛的让人瞧着软萌。 话扯回来，两个小娃娃挨到了一块儿，果然，桌上就哭的钱媛还没嚎几声，被杨佳蹭呀蹭呀的还真的止了泪，许是把对方当成了好吃的，杨佳凑过去张了嘴就去啃钱媛的小脸带，钱媛被添了一脸的口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瞪得老大。 钱爸一看管用乐了得不行，当场决定给孩子们多拍一张合影，照相馆的师傅水平也高，一下就把两个孩子的可爱瞬间给抓到了，最后也成功的为钱媛拍了一张挺不错的单人照。 回来后两家人凑一起给孩子过个百日宴。 之所以过百日宴而不是满月酒当然也是一个因环境而定的选择，前面已经提过了，那个时代的生活条件远不及现在，女人在月子里是真邋遢，出月子就办酒这不现实，一百天则刚刚好，那时办百岁宴和现在酒店里包个十来桌又不一样，毕竟那是资源紧缺的时候，上馆子那是有钱人做的事，寻常百姓基本在家庆祝，也就多烧几个菜加一个红烧大排，家里人团在一块儿吃一顿就算完了。 蛋糕什么的就不要去想了。 也是直到那一天，杨佳奶奶实在是抹不开面子，这才过来见了孙女一面，只淡淡说了句孩子长得不错就完了，而这事在很多年后杨爸和家里闹翻了，才说出那时候他给了他妈五块钱，才把这位大佛请来当然这都是后话。 杨佳外婆则用了十块钱特意从百货商店里买了一个比杨佳还大一些会眨眼睛的金头发洋娃娃，此处自然又要再带一笔，杨佳外婆姓李比杨佳的外公大了三岁，两人是包办婚姻，结婚后没几天就一起离家参加了革命，都是参加过抗日战争的，解放后来到上海在华东开关厂工作，她是个肯吃苦的是先进工作者，那个时候国家经济发生困难需要大裁员，为响应国家号召她带头离了职也正是因为这个决定，让她失去了本应该拥有的待遇，成了一个无保户。 那个时候，没了工作并不是天天在家当家庭妇女的，杨佳外婆在外头打零工，帮人当过保姆带孩子，糊过纸盒子，帮人剥大蒜，当时，把一斤大蒜头的皮全都剥干净可以赚八分钱，除去补贴家用外她一点点的存了多年，才攒到了十来块。亲疏可见，都说付出多少回报多少，杨佳长大后对两位老者的态度也是天差地别。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4、第三章 第三章 八十年代初的时候，女性工作者拥有56天的产假，然而，那个时候的单位并不象现在的公司管的那样的严格，只要在公司里有些门路人缘好一些的，总能够有法子拖得更长一些。 那个年代也和现在不同，孩子生下来后大多是由母亲自己来带的，出了月子之后就要靠自己照顾，和现在又是月嫂又是四个老的帮忙很是不一样。 杨妈是个脑子活络的人，她平时工作认真和领导关系也好，是以产假满后她给领导送了些烟，继续在家里领着薪水带孩子。 钱妈的情况也差不多，也是能拖一天是一天，两家的孩子在母亲身边不知不觉就长到了五个月大，年轻的母亲们在这个时候开始了互相帮助。 钱爸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个婴儿推车，那个年代的男人掌握的技术很多，木工电工多少都会一些的，他寻了材料把婴儿车修修补补再改装一下，就变成了一个双人的婴儿车。 两个母亲一个做事一个就负责带孩子，一个忙碌的时候另一个就会把孩子带出去晒太阳。 婴儿车两边各放一个娃，当中摆个横板子，钱妈是卖布的自然也就能够在那样物资紧缺的年代弄到便宜的布料，杨妈是个手极巧的人，打毛衣踩缝纫机对她来说都是小意思，反正两个孩子一样大又有人提供材料，做衣服时为图方便直接就两套一起做款式颜色一模一样。 小宝宝穿的都一样个头也差不多，路人看到了总会以为是双胞胎，各样的夸赞可爱。 一个在外头带孩子晒太阳，另一个则会把孩子们的尿布收在一块儿洗，那会也没有尿不湿之类的，多是用旧了的床单洗干净剪成长方形，虽然麻烦一些，却远比尿不湿来得环保且透气。 哪家有孩子最简单辨别的方法，就是看他们家晾衣杆上有没有彩旗飘飘。 孩子的生活很简单不过是吃喝拉撒睡，晒了太阳回来就到了饭点。 随着小娃娃的长大食量也变得大了不少，杨佳的胃口不小，每天不喝到肚子歪过是不会停嘴的，然而，她也是个嘴刁的除了母乳其他的奶味制品一口不吃，钱媛虽然不时有蹭奶的机会，可钱妈的奶水量实在是太少，好在孩子在出生后凭出生证每个月有奶膏可领，连同杨佳的那一份全都进到了钱媛的肚子里。 除去奶膏孩子也还需要其他的营养，这边就要说一说苹果了。 苹果在现在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一年四季想吃随时有，红富士、嘎啦果、阿克苏冰糖心国内国外的只要有钱随时能买，可在八十年代初却并不是样样都有的，想要买苹果还得跑到静安寺这边，一般的苹果二毛四一斤，这里不免又要提一下当时的收入，以杨妈为例，她十八岁进单位先当学徒工资每个月19.84元，满一年加两块钱，到三年学徒工做满转成正式工，这才有了30以上的工资，当然30以后也分两种，一般轻体力工作30.64元重体力36元，那么再倒推过来，可以想象当时苹果的价格是何等的高昂。 所以苹果并不是天天有得吃的，每周基本上能吃到一个就很不错了，那会儿苹果的种类也没现在这样多，普式的叫法分青蕉，黄蕉，红蕉，说白了就是按皮色来分，大多会挑选黄蕉来买因为青蕉的太脆，黄蕉红蕉都酥黄蕉却要比红蕉来得要便宜一些。 买一个苹果切成两半，拿个小勺子一点点的刮，刮出来后喂送给孩子算是补充适量的维生素。给女儿喂一口苹果泥，钱妈有些为难地开口：“店里催了几回要我上班了，我嫂子怀孩子想让我妈回去帮忙，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弄呢。” “这还不简单，你去上班把媛媛送过来，反正一个两个我一样带的，”杨妈答应得爽快：“你放心上班就是了。” “那真太谢谢你了。”钱妈虽早已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却没想到能够如此的简单，对于杨妈的爽快心里也不是不感激的。到了晚上钱妈就把这个事和丈夫说了，钱爸笑道：“我早和你说了她是个爽快人心眼也好，媛媛交给她倒比交给你妈要让我放心。”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钱妈听了这话心里一阵不喜。 “你娘家那边事多，你妈年纪也上去，了哪能顾得上那么多，”钱爸边说边用手指逗弄着女儿。 “也是，”虽不愿承认钱妈也知事实如此，“眼下是没事了，可她总归也要去上班的，可健英（杨妈）她总也会有要去工作的一天，到时怎么办。” “你放心，她脑子活络着呢，她这产假起码能歇一年。”钱爸很是笃定。 “哎，要我也有她那样的本事就好了。”钱妈忍不住叹。 “这你就不用想了，她从小就是个门开精（门开精出自monkeyking很机灵的意思）你学不会的。” 钱爸刚说完腰上小肉就给拧了一把，“哎哟，你掐我干嘛。” “干嘛，你自己不会想呀。”钱妈没好气。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父母的气氛钱媛小嘴一憋开始哼哼要哭。 “哎，我的小宝贝哟，你妈闹你怎么也跟着闹了。”钱爸说完就将女儿抱了起来：“来，爸爸带你到楼下去摇呀摇。” 话分两头杨妈也把这事说给了杨爸听，“琴琴要上班孩子没有人带，早上和我说了把钱媛托给我。” 杨爸一听就皱了眉：“一个孩子已经够累的了怎么还再加一个，她也不是没娘家的人，带两个孩子你精力分一半，佳佳怎么弄？” “你放心我有分数，我还有亏了自己女儿呀，她那边也是没法子的事，媛媛也不是难带的孩子。”杨妈一边拍着将睡不睡的女儿一边小声说。 “还不难带？哭包一个，哪天不是哼哼叽叽到半夜的，搞得别人都睡不好。”杨爸话语中透着不耐。 听出他话里意思，杨妈也不再说继续只自顾自哄女儿睡觉。她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人，既然答应了人家就没有反悔的道理，反正白天丈夫不在，这事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 于是，在钱妈上班之后，钱媛白天就和杨佳待在了一块儿，因孩子们平时本就时常一起，钱媛又喝过杨妈的奶，亲妈突然不在身边初时也没怎么样，待到时间久了可能是意识到了憋了嘴要哭，还没吼就让一旁已会翻身倒趴的杨佳蹭呀啃呀的弄没了声。 到了中午钱妈会趁着吃饭的时间赶回来，一来是放心不下女儿，二来奶水虽少总还是能让女儿吃些，写到此处是不是又有看官要问，怎么不挤了奶放在冰箱里存着？那个时候，冰箱莫要说普通老百姓家就是有钱人家也未必有。 那样的日子虽辛苦却也快乐。日长夜大到了八个月就到了娃娃们开口的时候，最先说话的是杨佳头一句是：“阿婆（外婆）”虽然杨妈坚持那只是小孩子依依啊啊时无意的发声，但这个谁又知道呢。 钱媛开口要比杨佳晚了不少，看着邻居家小宝宝已经能叫爸妈，钱爸急得抓耳挠腮，天天抱着钱媛：“来，叫爸爸，爸~~~爸。”偏偏女儿就是不给面子，直到快十个月的时候，某一天钱妈下班去接女儿，孩子抱到怀里时女儿忽然挥着小手：“佳~~佳~。”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5、第四章 第四章 在中国有一种很古老的说法，每个小宝宝睡觉的时候都会有一位梦婆婆在她的梦里出现，梦婆婆会教她很多的事儿，这就是为什么小娃娃在睡着时，脸上时常会有各色各样的可爱表情。 想来婴儿语这种神奇的语言就是梦婆婆在梦里教的，不然，怎么会没有一个大人能听懂，两个小宝宝却能没有阻碍的听懂彼此。 杨佳和钱媛都已经懂得说一些最简单的话了，可在一块儿时她们还是更乐意用婴儿语，小杨佳可算是一个话唠型的人物，醒着的时候不是动就是盯着身边的钱媛咿咿呀呀的说个不停，钱媛会瞪着大眼睛听她说，偶尔也会回应几声，她这边一说杨佳立马就开心的咯咯笑，随后就会用力挪过去，张嘴在对方脸上啃，美滋滋留下一滩口水，松开后又继续开始说话。 可惜那会儿没有录像设备，不然这可爱的行为拍下，上传到网上准能红极一时。到了十个月孩子差不多要断奶了。 钱媛奶断得很顺利，本来钱妈就奶水少她半喝奶半吃奶膏，到了八月她已经开始出牙，停了几天的奶吃附食很快就断了个干净。 到了杨佳这边却是相反，那从小好带不爱哭的娃，在断奶的时候几乎把她一辈子的眼泪都给哭光了，每到吃饭的时候找不到妈妈拱不了奶就撕心裂肺的哭，给她喂吃的吃一口就吐一口，小拳头捏得紧紧边哭边叫妈妈。 当妈的自然是没法子看到这场面的，杨妈就这么一个宝贝，每回见她哭得脸红嗓子哑就又把她抱起来喂，随后就看到女儿一边流着泪一边吸着奶，那模样真是要多委屈有多委屈，瞧见女儿哭她也跟着一道哭这么着那奶一直没能断得了，杨佳直到十二个月还是纯母乳喂养，在孩子十个月普遍断奶的时代她算是有些丢人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纯喝母乳的关系，杨佳长牙也特别的晚，十一个月还没有半点长牙齿的意思，杨妈不放心特意带去了医院，医生检查了一回说没什么大问题，但最好还是能够让孩子断奶。 为此杨爸和杨妈也很是头痛，商量了半天决定带孩子到外面去玩，到时候趁机断，挑选的地方是西郊公园，钱爸听说他们要去便说一道，两家人挑了个星期天一道出发，这里又要再注一笔，那会儿还没有双休这样的事，只有星期天是休息日。去西郊公园是坐公共汽车的，那个时候主动让座是普遍的意识，不止卖票员会一直提醒给老弱病残孕抱孩子的让座，寻常的老百姓在看到不让座的人也是会表现出鄙视，甚至出言指出的，至于现在这种拿道德绑架来开解不让座的行为是对是错，那也是各人心里一杆秤，自己掂量。 到了西郊公园买票进去，两个娃娃果然被各样的动物给吸引了注意力，特别在猴山，因孩子们都是属猴的，她们便对猴子这种接近于人的灵掌类格外的有兴趣，特别是杨佳在爸爸怀里兴奋得又叫又蹬。 慢慢错过了吃饭的点，待到孩子饿了吵着要吃的时候，杨爸花了八分钱买了一个奶油雪糕，放在小碗里化开后拿了个小勺子沾一些喂。 杨佳不肯吃别过头，他们就把这小勺子往钱媛嘴里送，钱媛乖乖的伸了舌头舔，一旁杨佳在那儿看了一会儿，就伸了脖子哼哼着也要，再弄一勺她便也跟着舔了起来，也就是这么一口，回家后换了牛奶她也肯吃了，自此奶轻松断掉。 直立行走是人类进化的分水岭，断了奶会说话了之后学会行走就成了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杨佳和钱媛在满周岁之前已经开始由父母扶着学走路了，那时候也没什么学步车，大多父母会用手托在孩子腋下借力扶着走，也有一些会找长布兜住孩子提着，反正在条件不足的情况下人类的智慧和创新力总是惊人的。 到了周岁的这一天，两家人又一块儿凑着给孩子们过生日，两个小娃娃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眉心还都给点了一个红。 抓周是从魏晋时候就有的传统也是孩子一件比较重要的事儿，在地上铺个被单摆放各式各样的玩意儿，自然都是些有着好寓意的，有书有笔有算盘和小玩具，把两个宝宝抱了往上头一放，抓周礼就开始了。 先动的是钱媛她东看看西看看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个不停，杨佳则跟在她的后头也不瞧地上的玩具，钱媛朝哪边她就跟在后头往哪边爬。 待到钱媛终于伸手一手抓笔一手抓了小算盘后，杨佳也伸出了手抓住的正是钱媛的衣服，杨爸一看女儿抓错了忙过去掰她手，哪知这孩子力气大怎么也不肯松。 “哎哟，佳佳抓住咱们家媛媛了呀，可惜你不是个小子，不然咱们就定娃娃亲了哟。”钱爸随口打趣了一句引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大家的笑声引了杨佳的注意力，她也跟着咯咯笑了起，来忽就从地上站了起来，稳稳当当地走向了自己的妈妈，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独立的行走。 古话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说的是龙讲的却是人，人的性格就和树叶一样，没有两片是相同的。性格这事也是难讲，有人说和血型有关，有人说和遗传有关，有人说和后天的成长环境教育有关，其实，大家都懂，人的性格基本是按以上所说的综合而成。 就拿钱媛和杨佳来说，两个娃娃同一天生，这么点小的时候，也谈不上成长环境和教育，两个人的性格却差得很远，就拿走路这一件事来说，杨佳就是典型的还没学好走路就想着要跑的，打从周岁这天她学会自己走了之后，就和现在视频中的小大熊猫一样，撒了欢的到处转，走了几步就想要跑，速度一快人朝前就摔，她也皮实摔了也不哭不闹自己爬起来继续冲。 钱媛则是完全不同的性格，她比杨佳晚了半个月才能够自己行走，站起来后总是小步小步慢慢的，或是墙或是床反正走的时候边上一定得有一样能叫她借力扶住的东西，小鸭子一样慢悠悠却稳稳当当，据大人们说学走路的时候，钱媛从没有摔过。 而这样的性格在之后人生漫漫长路直到最后两人也没有能被改变多少。 孩子学会了走路是件好事也是一件让人头痛的事，这养过孩子的人都知道，活动范围及自主能力扩张后，做家长的就不得不随时盯着看着，因为一不注意那好动且脆弱的小娃娃，会让你提心吊胆时时紧张。 两个孩子哪个会更好带一些，不用多说当初的哭宝如今成了乖娃，当年吃饱就睡的则成了叫人头痛的皮猴。 都看过大熊猫宝宝越狱奶妈头痛的视频吧，那会儿杨妈就是这样的。除去太过调皮另一件让杨妈头痛的事就是杨佳吃饭，虽然断了奶开始吃其他的东西，然而，这孩子却是个喉咙细的，一口喂下去老半天咽不进去，吃饭总是呕进呕出，如此，在一岁半的时候，钱媛的体重开始超过了杨佳并有拉大的趋势。 两个孩子过了一岁半杨妈就弄了看图识字的卡片来教她们来认，就如学步的时候一样，杨佳是个学东西极快的，不用教几下她就能学会没用太久就能够认出一大堆的卡片，相对钱媛就学得很慢，然而她又看得很认真总爱拿着一两张她认得的盯着瞧。 不知不觉又是一年，杨佳钱媛都两岁了，杨妈终于也要去上班了，两个孩子白天要怎么办，两家人又不得不面对起了现实。 最终钱妈回了一趟娘家，请了母亲过来帮忙带钱媛，而杨佳因为太过好动怕外婆带不过来，思来想去托了关系走了门路送到托儿所。 这是无奈之举，然而谁都没有想到，因杨佳送进托儿所会引发出一连串的事。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6、第五章 第五章 托儿所满了两岁就可以进，在八十年代初托儿所并不是那么的多，当然，有些好的单位会在厂里设立属于自己的托儿所，专只解决厂里员工的困难，外头的托儿所和现在倒有几分相似，不是那么容易进入的。 杨妈花了大力气走门路，把女儿弄到了当时算非常好的一个托儿所，杨佳从出生就没离开过妈妈，刚送到门口时还好，一见妈妈要走就开始撕开嗓子又嚎又哭了起来。 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基本上送进托儿所个个都是这样，完全不在意乐呵呵的孩子反而是极为稀奇的，然而，杨佳就是这么一个相当与众不同的娃娃，别的娃娃哭了三五天十来日也就适应了，杨佳足足哭了一个月都还没有停的意思，要不怎么说这孩子平常不哭，哭起来必是要把之前存着的泪水全都哭光为止。 据后来杨妈回忆，头一天去接杨佳回来时，别的孩子看到妈妈都是从门口边哭边跑的，只有杨佳在窗边看到妈妈扯了嗓子就要爬窗，回家一路也哭个不停，到了三楼看到钱媛哭得更惨，最后把钱媛也惹得跟着哭。打那天起每天早上的情况就是这样的，杨佳死不肯离开家，被妈妈抱起就开始叫外婆，叫外公，叫爸爸，叫媛媛姐姐，进了幼儿园继续哭。当然因为孩子被送到了托儿所，大家并不知道里头发生的事，可杨佳却知道当时的老师并不那么的慈爱。 托儿所的老师姓范，在杨佳的记忆里是一个老巫婆一样的存在，孩子虽然小可能记不得太多，但她记得这个老师打过她，还扯过她的头发，这样的记忆虽然零碎并不是错觉是实实在在可能会记到死的，然而，这种人又有千百种法子对付她看来不听话的小孩，虽然杨佳在回去后用她简单的话语告状，可是，身体没有留下痕迹年纪又小，加上双职工家庭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大人是不可能因为孩子的几句话去投诉的，毕竟那样的地方是想尽了法子才弄进去的，于是乎，杨佳还是被妈妈一次次用针筒逼着去托儿所，什么？针筒？看官们是不是又觉得奇怪了，这就要讲讲那杨妈的手段了，这位说是亲妈下手又比后妈还狠的，方法很简单，拿个针筒小孩子不肯去先扎一下，痛了就逼着走，要停下来继续扎，让孩子怕了自然就听话了，方法不科学但确实有用。 就这样杨佳在托儿所过着在她意识里生不如死的生活，每天都是哭哭啼啼噩梦一般，杨妈是个爱给孩子打扮的人，那会儿她虽然小已经留起了小辫子，每天起来都是扎得好好的，但每天回来又是乱糟糟的，杨佳见和妈妈告状没用虽不乐意却也不讲了，不过，看到钱媛的时候还是会和她说，弄得钱媛也以为托儿所是个可怕的地方，后来送到幼儿园也很是花了一翻功夫。 同龄的孩子杨佳除了钱媛一个也不认，她不愿意拉别的小朋友衣服也不肯让别人拉她，排队时就被安排在了最后，玩玩具时她又不肯和别人一道，是以四方的小桌别人都是四个人，她一个人独占一个桌子，到午睡时也同样是被隔离开的，这天回来头发又被老师给扯乱，看到妈妈又忍不住告状。 那范老师就在边上听到这话全不在意直接和杨妈说：“小孩子睡觉头发容易乱，帮杨佳重新梳头她又不听话一直乱动，要不还是把头发给剪了吧，这样方便一些。” 杨妈听了觉得也有道理，当天就把杨佳带到了剃头店，不管女儿和老师谁说的是真，反正剪掉头发是最好的法子。 “要剪多长？”剃头的师傅问。 “短些，就男式头吧。”杨妈下了决心。 “好嘞。”师傅几推子下去，杨佳头发变得很短，成了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子样。 剪完了头发回到家里，钱媛站在楼梯口瞪着她的大眼睛，仿佛不认得了一般。杨佳闷闷的不肯说话，大抵心情是和狗被送去美容店剃去长毛后回来是一样的，她还没到臭美的岁数，却也隐隐觉得这样不好看。 剪了头发看女儿憋着嘴委屈到不行的模样，杨妈又从后妈模式换成了亲妈，正好又是休息日，她想着带杨佳去吃顿好的来安慰，决定把她带到离家里不远的早点店。 那一天，杨佳被打扮一新，穿着妈妈亲手给做的上身紫色香槟色的毛衣，下面穿着同色的小喇叭裤，头上带个了小八角帽，就跟着妈妈一道出去了。 到了早餐店里头人不少，寻了个位子杨妈把女儿抱着坐下，千叮万嘱的叫她不要乱动，又拿了一把伞放在边上让她一定看住不让别人拿。 杨佳点头乖乖坐好，杨妈便排队去买豆花，其实也不过是那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待她付了钱拿到了领豆花的票回转过头，椅子空空已不见了孩子的踪影。 许多年以后当杨妈提起当时的情况时，她只说那会儿脑子一片空白，仿佛天一下子塌了般，撕心裂肺地在那儿叫着孩子没了，跑到外头和没头的苍蝇一般，见人就问有没有看到一个孩子，那是一种让她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绝望，她说如果当时杨佳真的找不回来，大抵她会结束自己的生命。 好在那个时代的人并不像现在这样的冷漠，当听到有人丢了孩子在场的一下就全部动了起来，帮忙四处寻找，最后杨佳被人在隔了两条马路的地方找到，那会儿人坐在马路边电线杆子旁哇哇大哭。 找回了孩子杨妈抱着女儿哭得天崩地裂，边上有人安慰也有人看着难过跟着一道哭，那个时候路上也没有探头一类的东西，孩子被找到之后，虽没办法抓到偷孩子的人，却也只能不了了之，后来杨妈问杨佳怎么会跑到外头去了，杨佳说是有人抱她走的也说不清是怎么样的人，后来在杨佳的梦境里时常会有一个穿着蓝色衣服六十左右的老人抱她离开的影象，却也说不清是梦是真。 杨妈欢欢喜喜的抱着女儿出去，哭哭啼啼一身狼狈地抱着女儿回来，孩子险些丢了的事家中邻里很快就全都知道了。 “要我说那拐子十有八九把佳佳当成男孩子了，估计后来发现是个丫头，四面八方又都是帮着找的人，这才把她给扔下跑了。” 钱爸加班回来后很是认真地分析了一回又不忘叮嘱妻子：“得提醒街坊们都小心些都把孩子看紧了，也要去和联防队提一声，最好能把那个抱小孩的给抓了，你也别一个人带孩子出门，要有两个人看管才是。” “你放心我会小心的，哎这些拐卖孩子的也不怕遭报应这多缺德，不过说来也是怪，你知道不，今儿媛媛好好的就突然哭起来，那哭声就和要丢了命似的，那小手张开就是要往外头去，我算算时间差不多就是佳佳叫人抱走的时候。” 钱妈边说边摸摸女儿的小脸。“她俩同一天生的又打小在一块儿许是有些感应吧。” 钱爸低头亲亲女儿：“可惜佳佳不是个儿子，不然媛媛将来嫁他我也放心，健英不是个不好难处的婆婆。”钱妈听了抿抿嘴没有接口。 话分两头，杨爸回家知道女儿险些丢了也是吓得不轻，安慰完了妻子之后不免又有些埋怨：“你也是心太大了，怎么能把她一个人放在椅子上坐，别说是被人给抱了，她向来是个好动的，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得了。” 杨妈心里也不好受，看着女儿虽然睡了人却一惊一惊地抽抽着，不免又自责了起来，手一边拍抚孩子，那眼泪就又掉了下来。 “我也就是那么一说，你哭什么。”杨爸见老婆被惹哭了也有些过意不去，伸手把女儿抱过来道：“你哟，长大了可以对你爸爸不好，可不能对你妈不好，看看你妈为了你流了多少眼泪。”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7、第六章 第六章 在杨佳的回忆里托儿所几乎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好的，她想不起自己在那里有没有玩伴，唯一能想起的只有那个老是骂她打她的范老师。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影响，杨佳的脾气开始变得暴燥，回到家大人们不顺着她的时候，开始有了扔东西的毛病，一不顺心不管手里拿着什么就往地上扔。 对于杨佳的臭脾气杨妈自然不会放任，在孩子闹脾气的时候她话都不会多一句，直接拿了做衣服的木尺脱了裤子就打，不会打多但次次打到痛。 外婆见外孙女被女儿打，隔代亲一听到杨佳撕心裂肺的哭，她心跟着痛到不行，出手回护了一次。杨妈向来是主意大的人，只对自己的妈说：“我训孩子的时候你要是再护着，我就不让你再看到她。”随后还真就说到做到，第二天带着杨佳到外头连住了三天。 杨佳是外婆的心头肉，见不到孩子心里急，每天到点去托儿所口袋里放着糖，巴望着能够看到孩子。 总之不管杨妈是不是狠了点，这招对外婆相当的有用，到后来，杨妈再要训孩子，外婆都只装作看不到避得远远的。 杨佳被妈妈收拾服帖了，然而，她怕的也只有妈妈一个，对于别人她照旧是个小炸药桶，有一天，她从托儿所里回来在走道上遇着了钱媛，也不晓得是哪根筋不对了，就把人给推倒了。 钱媛被推吃痛立时哭了起来，大人听到动静全跑了出来，杨佳被抓了个现行。杨妈挑挑眉先和钱家人道歉，哄着钱媛让她们把人带走，随后二话不说直接一把将女儿推倒在地上，等她爬起来继续再推，杨佳意识到妈妈要整她索性不起来在地上撒野，杨妈就站在边上看，任她叫任她哭等她再要爬起来继续推。 待到杨佳彻底明白斗不过她妈服输时，杨妈问她：“知道错了没？”杨佳点头。“错哪里了？”杨妈继续问。 “不能推人。”杨佳抽抽巴巴装可怜。杨妈却不吃这套一伸手又去推，在她要倒的时候又一把把人抓住：“你喜欢妈妈推你吗？”“不喜欢。” 杨佳吸着鼻子。“你不喜欢我推你，那你为什么去推媛媛？”杨妈责问。 杨佳低头说不出来。 杨妈拉了女儿到面前让她看着自己直视她的眼：“妈妈现在教你一句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杨佳眨眼半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就是，你不喜欢别人对你做的，你就不能对别人做，你不喜欢别人打你，你就不能去打别人，你不喜欢别人骂你，你也不能骂别人，你不喜欢被欺负，你就不能欺负人，做任何事之前你先想想，这件事你愿意别人对你做吗，要不愿意你就不能对别人做。”杨妈话说得不快一字一句。 杨佳看着妈妈眨眨眼好像有些懂了。 随后杨妈拉了女儿的手照旧是重重打了三下：“这次是三下，你要是不知道改，下次再犯一样的错就要打六下。” 杨佳只觉得手心火辣辣的，却把妈妈的话记在了心里点点头。 杨妈教育完她，拉了她的手敲开了钱家的门，“去和你媛媛姐姐道歉去。”说完将人带到钱媛面前。 “媛媛姐姐对不起，我不应该推你。”杨佳认真道歉。 钱媛站在钱妈身边，黑溜溜的大眼看着面前很是有些狼狈的杨佳却是不动。 钱妈摸摸女儿的头：“佳佳和你说对不起了，你原谅她吗？” 钱媛也不是个记仇的性子就点点头，想了想走过去拉了杨佳的手。 杨佳才让妈妈打了手心，这会儿被拉住了手，她吃痛本能就收了手龇牙咧嘴地缩。 钱妈见她这样，伸手把她的手拉过，一看那手掌被打得通红吓了一跳。 一旁钱媛也看到了便伸了头噘了小嘴对着她吹吹。 那是杨佳人生当中唯一一次对钱媛动手，然而，除了对钱媛外的人她仍旧是个小霸王。 杨妈在女儿三岁的时候决定放弃办公室安稳的职位去学开车，那会儿女的学驾驶是非常少的，也正是单位响应国家男女平等的号召决定挑几个女同志去学，杨妈心思活络得很，那会儿开车当司机是很赚钱的活，她也没和家里人商量就放弃了坐办公室的工作，跑去学开车了。 这事让杨爸很是有些不满，只说她好好办公室不做去当司机，让他很是没有面子。 杨妈也不话多只道：“我两个哥哥都要回来了，都是带着老婆孩子的，你家咱们又住不进去，到时候怎么弄？难不成你打算一辈子住我娘家？我还不是想着能多赚点钱，到时候哪怕在外头租个房子，也比现在强。” 这是杨爸的痛处，他也没吱声只能认了。 于是，杨妈开始学开车了，那时候学开车和现在的速成大不相同，一个师傅六个徒弟一辆车每天和上班一样在外头练，从学习交通规则到大小路考要半年，想象一下那会儿小路考是在早上自由市场最繁忙的时候，在窜流的人群中将车开过，练爬坡都是去佘山练习，考完出来的人水平是何等的高，水准与现在本本族的马路杀手，可是有着天差地别。 杨妈拿的是b照正式拿到驾照后单位为员工搞活动，在沪西工人文化宫让职工们带上孩子去参加。杨妈一听可以让孩子们免费玩，把两个孩子都一起带上了。 各样的活动开始，分不同的年龄组。杨佳和钱媛参加了看图识字，在规定时间里要读出卡片，杨妈拿了四方的卡片，边上工作人员见她没把图片的那面给孩子看，笑说她拿反了，杨妈不以为然直接就让杨佳看字来念，小家伙这会儿已认了许多字，也不紧张挺了个小胸脯一字不差的全念了出来，后来又参加了好多游戏，一共得了四个奖。 钱媛表现也不错，只是她不是员工的孩子就没资格拿到奖品，杨妈一看就叫杨佳把她的奖品分给钱媛，杨佳虽不是太肯可想了半天还是给了。 接着杨妈又带孩子去玩各样的游乐项目。 说到游乐项目在那个时候可不比现在，那时候没有迪士尼也没有大型的游乐场，更不要说现在公园里处处可见的各样的游乐设施，沪西工人文化宫在当时已经算是很不错的公园，里面也就只有一个旋转火箭和一个飞象。 免费的次数只有一趟，坐了一次还想再坐第二回，杨佳就眼巴巴的看着妈妈，钱媛也跟着一起盯，杨妈便掏钱买了票，上去时对女儿道：“只能加一次，坐完不能再要了。” 于是，杨佳在第二次坐完还想要第三次时，对上妈妈的眼也只能不情不愿的走了。之后杨妈又带两个孩子去划电动船，这也是在当时比较昂贵的项目。 把电动船划到了湖当中，杨妈让孩子们自己试着玩，先抱了杨佳在怀里一边让她开一边扶着方向盘，杨佳一拿方向盘就兴奋，那船叫她开得东摇西晃，换到钱媛时立时稳当了不少，就和学走路一样，钱媛总是很小心方向盘也捏得很稳，杨妈看到忍不住笑道将来这两个孩子要学开车，肯定是钱媛开得好。 玩乐了一天回去的时候两个孩子都累了，杨妈一手抱着睡去的钱媛一手牵着没了力气的女儿坐车回家，到楼下时就看到钱妈远远的站在那儿伸头盼着女儿，待看到女儿就忙伸手将孩子接过来抱。杨妈松了口气低头看到走了一路的杨佳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一伸手将她抱了起来在她小脸上亲了一亲。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8、第七章 第七章 年复一年孩子又大一岁。杨佳钱媛虚四岁终于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 钱媛因为从没有上过托儿所，又因为杨佳之前的惨状印象太过深刻，她便很是有些抗拒，然而，与杨佳大哭大闹耍赖不同，她噘嘴一言不发缩，在角落里静静流泪问她是不是不高兴她不动，问她是不是不想去幼儿园她弱弱的看你一眼再点点头，这模样纵是铁石心肠也会心生不舍。 钱爸是个极疼女儿的，可去幼儿园那是必须的事，有杨佳的先例对于女儿去幼儿园他心里也不是全然放心的，思来想去的心生一计。 这天钱爸从外头买了一套积木玩具来，把杨佳骗到家里和钱媛一块儿玩。等两个孩子玩得高兴时，钱爸就蹲在边上对女儿说：”媛媛积木好玩吗？去幼儿园还有很多更好玩的玩具可以玩哦。” 钱媛一听就瘪起了嘴。 钱爸见女儿晴转多云忙问杨佳：“佳佳，叔叔说的是不是呀，去幼儿园有很多玩具的和托儿所一样。” 杨佳玩得正开心也没细听想了想就点点头。 钱爸又朝着女儿说：“媛媛去幼儿园就天天和佳佳一块儿玩了呢。” 杨佳一听就抬起了头，她在托儿所里将近两年，却不喜欢和里面的小朋友一起玩，想到去幼儿园能天天和媛媛姐姐一块儿立时开心了起来，小手拉了钱媛眼儿弯弯：”我们一起玩。” 钱爸一看有一只上钩了又接着道：“媛媛不想去幼儿园是怕有其他小朋友欺负你吗？” 钱媛皱眉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爸爸不说话。 “佳佳，你媛媛姐姐怕去幼儿园，等你们到了幼儿园别的小朋友欺负你媛媛姐姐，你保护她吗？”钱爸问杨佳。 “保护。”杨佳一心就想着能和媛媛一块儿去幼儿园，想都没想就立马点头盯着钱媛，表情很是认真地说道：“谁打你，我打谁。” 钱爸一听就乐了从口袋里拿了一粒大白兔奶糖给杨佳：“你可记住你说的哦，来叔叔给你糖吃。” 杨佳看到糖伸手就拿咯咯地笑开了。 钱媛在边上看看杨佳再看看爸爸抿紧了嘴。 钱爸亲手剥了一粒奶糖放到闺女嘴边：“佳佳很厉害的，有她在你不用害怕的，白天和小朋友们一起玩，晚上就回来了。” 杨佳已经把糖剥了送到嘴里，听到钱爸说自己厉害又跟着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就这么着在幼儿园开学的那天，杨佳和钱媛都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胸前用别针别一块叠成长方形的手绢，手拉手被爸妈们送进了幼儿园。 也是在那天，才进到小班的杨佳当着老师和全班小朋友的面指着钱媛很是认真地大声宣布：“这是我媛媛姐姐，谁也不能欺负她，谁欺负她我打谁。” 这话由老师传到了杨妈的耳朵里，自然也传到了钱爸的耳朵里，这两个大人一个哭笑不得地瞪女儿，一个抱着闺女在背后偷笑。 小孩子的性格脾气是最为多变的，不知道是换了环境还是换了老师又或是因为又长大了些，在托儿所孤僻不爱和小朋友玩的杨佳，在幼儿园却混得风声水起。 杨佳幼儿园的老师姓梁，是当时的上海劳动模范兼优秀教师，已经到快退休的岁数，杨佳是她带的最后一批小娃娃。在杨佳的记忆里梁老师是一个很慈祥的奶奶和外婆有些像，和那个托儿所的巫婆范老师全然的不同，杨佳喜欢这个梁老师，那会儿她还认不得梁字，只按着每天的叫法以为梁老师的梁是良，良是好的意思所以良老师也是好老师的意思，所以良老师自然也就是个很好的人，逻辑严密完全没有毛病。 梁老师也十分的喜欢杨佳，不止因为这个孩子学东西快，也因为这孩子的那一份顽皮那一颗极重的好奇心，她教学多年这样的孩子看得多，于是私下和杨妈说将来要好好培养杨佳，然而因为条件的限制环境的影响，杨佳终究没能成为不同凡响的人这是后话。 钱媛因为没有进过托儿所相比杨佳就没有那么快的适应，好在她是个长得漂亮且性格温和的孩子，除去最开始的时候总是和杨佳在一块儿，渐渐的也交到了几个小朋友一起玩，然而大多数的时候，她还是喜欢和杨佳在一起。 幼儿园里有养小兔子，有一天老师带着孩子们去看小兔子，孩子们在看到小动物时都是格外兴奋的，兔子关在铁丝笼子里一共三只，“兔子是红眼睛，长耳朵爱吃胡萝卜和草。”老师在边上教孩子们，又分了一些草让她们来喂。 杨佳看到这个自然是开心得不得了，拿了草抢了个位子就去喂，钱媛就不如她那般，她个头比同龄的要小，被人挤在外边只能伸着头看。 杨佳喂兔子正开心，回转过头想叫钱媛见她在后面，就叫她来看她挤不过人就起来想去拉，结果，另一个小朋友看到有位子就抢，还把钱媛给推了一下，立时将人推倒在地上。 杨佳一看想都没想就冲过去把那推人的孩子给推了，推了不算还要冲上去打。 当然，有老师在场这样的暴力行为是不可能扩大的，杨佳很快被拉开另一名老师也及时地把倒在地上的孩子扶起。 “杨佳，你怎么可以推小朋友？”老师质问。 “是他先推媛媛姐姐的，谁推媛媛姐姐我就打谁。”杨佳半点不卖账。 “那也不可以推小朋友。”老师耐心地教育，先拉了之前的小朋友要他向钱媛道歉，又叫杨佳和他道歉。 然而，杨佳是无法理解自己的行为是不对的，在她看来钱媛被人欺负她打还回去是没有错的，她也许已经记不得她对钱爸的承诺，然而，在孩子心里谁是自己人谁是外头人还是很分明的。 全然不觉得自己有错的杨佳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了极为倔强的一面，无论老师怎么说怎么讲，她就是梗着脖子咬定是对方的错，还很是坚持地当着众人面反复说：“谁欺负媛媛姐姐，我就打谁。” 这事最后自然还是得由杨妈出面来解决，到放学杨妈接女儿时自然就知道了这个事，犟了一天的杨佳在母亲的淫威之下，终于不情不愿地和被推的孩子道了歉，回家的路上杨佳还是一再的强调她的那句话。 杨妈倒没有为这个事打杨佳，“你保护媛媛是没有错的，可是你也不能去打别的小朋友呀，妈妈和你说过什么，你不想别人推你你也不应该去推别人是不是？” “可他推媛媛姐姐，他先不对的。”杨佳转不过弯。 “他推媛媛是不对，可是你也不能就动手推，你可以想别的办法去解决，打人是不对的。”杨妈拉了女儿过来：“你应该先把媛媛扶起来，再告诉老师再叫老师让她道歉。” 杨佳拧着眉，这个时候从老婆那边知道事情始末的钱爸过来窜门，见杨佳站在那儿挨训笑呵呵道：“你也别总训她，她小还不懂事呢，咱们小的时候还不都这样，谁敢动你我还不是上去就揍了，来佳佳到叔叔家去玩媛媛等着你呢。” “钱新华我教孩子的时候你别在这里捣乱。”杨妈瞪人。 “她总归是为了护着媛媛给我一个面子，下不为例下不为例。”钱爸一把把杨佳抱了起来，说着转头招招手把跟在后面的钱媛给叫了进来。 杨妈一看钱媛都来了自然也就不能继续教育了。 钱媛走到杨妈面前想着刚才爸爸教的怯怯道：”阿姨不要骂佳佳，她是帮我的。” 杨佳一听立时想起在幼儿园时老师训她钱媛也是这样帮自己说话的，她一下就高兴了起来只觉得钱媛是和她一边的，她以后也一定要更好的护住钱媛。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9、第八章 第八章 在幼儿园小朋友都是一道玩的，男孩和女孩同时同睡同上厕所，幼儿园里的厕所是不分男女的，一个大间分作两边女孩子是蹲的，男孩子在另一边是有一条沟的，也没有门遮挡。 那时候的孩子也不像现在懂那么多，到了点老师把班里所有的孩子带到厕所集体上号。 某一天杨佳突然注意到了一件在幼儿园她从来没有注意的事，好奇心甚重不懂就会大声问的孩子当场就向老师提了一个问题，小手指着某个还没拉好裤子的男同学：“老师那是什么，为什么他有我没有？” 她这一问引起了所有小朋友的好奇，老师有些尴尬然而这样的问题她并不是头一回遇上，“因为他们是男孩子，你是女儿孩子呀。” 杨佳皱眉认真思考，她是一直知道这世上有男女之分的，也知道自己长大会变成妈妈、阿姨、外婆那样的，然而到底是哪里不同却是在这个时候似懂非懂地明白了：“那，那个叫什么呢？”她又问。 老师最怕的就是这种爱打破了砂锅问到底的，这群孩子都盯着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混过去好。 “这是小鸡鸡。”某个嘴快的男孩子捏着自己的宝贝抢先一步回答，引得其他小朋友都哄的笑了起来。 小鸡鸡就成了杨佳和钱媛对于性别的第一个模糊认知。 当然幼儿园小朋友男女共厕这一件事，在很多年后被家长提了出来，许多年后当杨佳从小侄女那边得知幼儿园已经将男女分开上厕所后，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事儿。 在孩子们的世界里法则是很简单的，多多少少也有一些服从强者的倾向，杨佳打小是个不怕事且护短的，她对人的划分也相当的明确，钱媛是最重要的，一个桌子玩游戏睡一块儿的伙伴是第二层，同班的小朋友是第三层，所以，除了钱媛以外第二层关系要被第三层欺负了她回护，同班的小朋友要是被其他班的小朋友欺负她也帮出头，她年纪虽然偏小个头却不小，渐渐的她就成了班里的孩子王，每天在幼儿园当老大后面跟着一大帮小男孩子。 那个时候杨佳是快乐的，她就像一只带头的领航鸟一样，一改之前死不肯去托儿园时的状态，每天起来由妈妈洗漱打扮吃好早饭，就乐呵呵地守在钱家门前等着钱媛出来。 钱媛也是一样的，因为杨佳的关系在幼儿园再没有人敢欺负她，她本身又长得极好，漂亮的孩子总会受到老师更多的照顾，加之她又是个温和的性子，身边的小朋友也爱和她玩，不再如初时那样的胆小，每天慢悠悠的作好所有准备后，打开门就能看到守在外头的杨佳。 两个孩子手牵手高高兴兴地一块儿上幼儿园，晚上一道手牵手回家除去睡觉天天在一起时时不分开秤不离砣一般。 1981年中国女排在袁伟民的带领下打败日本队以亚洲冠军的身份参加女排世界杯，在11月16日以7战全胜的成绩夺得世界杯排球赛冠军。孙晋芳获“最佳运动员奖”、“最佳二传手奖”、“优秀运动员奖”，郎平获“优秀运动员奖”。1982年女排再次杀入四强，3比0打败秘鲁蝉联。1984年中美决战，3比0成功三联冠。1985年杨佳和钱媛被爸爸妈妈抱在怀里和整幢楼的邻居们挤在一楼天井里，围着新村仅有的一台黑白电视机见证了中国古巴大战，以3比1取得了四连冠。同年香港电影《上海滩》引入了中国，引发了比之前《大侠霍元甲》更热的一波流行，杨佳把时常挂在嘴边的陈真换成了许文强，用完全不标准的发音跟唱着：“浪奔，浪流，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拿小手摆成一个八字，天天对着人啪啪啪当抢来打。 钱爸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礼帽，让钱妈织了一条长围巾挂在脖子上，嘴里叼着一根不点火的烟装帅，眯着眼学周润发问女儿：“爸爸像不像许文强。” 引得钱媛直点头。 那个时候上海大半的年轻男人都这样穿，以蓝色为主的两用衫已经被时代所淘汰成了工作衣。 杨爸从朋友那边弄来了一辆红色的儿童用小三轮自行车，杨佳头一回骑教了几下就踩着飞快的跑，每天从幼儿园回来就吵着叫妈妈把车子从三楼放到一楼，拉着钱媛跟她一块儿骑着玩，杨佳先骑着小车围着房子绕一圈，她骑车速度和性格一样直冲冲飞快，说好一人一圈有时候还会耍个赖到门口时骑过去加一圈。 轮到钱媛骑杨佳就跟在后头跑，她自己赖皮不守规矩却又怕钱媛多骑到了门口总会大叫：“一圈到了换人。” 如此双标钱媛也从不和她争，偶尔也会拿她那双黑亮的眼默默盯着杨佳，每每这样的时候杨佳又会笑着说：“那让你再骑一圈，就一圈哦。” 于是又似小鸭子一样跟在后头跑。这一天杨佳和钱媛照旧在楼下骑车，这一圈轮到杨佳骑钱媛便乖乖地等在大门口，等了许久都不见人回来，孩子们出来玩时大人都是吩咐过，决对不可以走远和跟着不认识的人走的，她左等右盼不见人回来，往远一些的地方走，伸了头朝十字路口看也不见人，磨蹭了好一会儿才下了决心往外头去看一看。 小孩子玩耍的区域是极为有限的，钱媛也不敢乱走就顺着骑车的路线沿着房子去找，很快在路口远远听到了杨佳的叫喊声，再往那边去，就瞧见两脚撑地死抓着自行车的杨佳，被她的奶奶生拉硬扯地从车子上强拖了下来，接着一个陌生比她们大一些的男孩子骑上了车就跑了，杨佳还不服气在那边又叫又闹，接着就看到她被她奶奶推了摔在地上。 钱媛被吓到了愣在那儿不知道怎么办，没一会儿在楼上闻声伸头，恰在窗外也瞧见这幕的杨佳外婆跑了过来，把倒在地上的杨佳抱起来，杨佳一看到外婆，立马扯了嗓子哭着告状：“他抢我车子，她打我。” “这么点年纪就那么霸道，你哥哥要骑车子怎么了？还要动手打你哥哥，一点教养也没有真不知道是怎么教的。”杨佳奶奶自知这事没理，见杨佳外婆过来立马先发制人。 杨佳外婆抱着灰头土脸哭个不停的外孙女十分心疼，可面前这个终归是女儿的婆婆，她只瞪了一眼也不作声气呼呼的就抱着孩子走，到半路时见着已经吓傻了的钱媛便牵了她一块儿上楼。 杨妈正在三楼炒菜做晚饭，见妈妈抱着哭得不成样子的杨佳上楼，还只当是孩子骑车摔了，将人接过来仔细检查时就听到女儿说：“杨锐他抢我车子，还打我，奶奶帮他抢还把我从车子上拉下来推我，”边说边伸了因死拽着车而通红的小手：“他们强拉我手，手痛。奶奶还骂我。”杨妈听了一愣抬头看向母亲，见母亲红了眼心知这事是真，立时一口气憋在胸口。 杨家的老二前年结了婚次年也生了一个女儿，两个儿子都没能生下小子，老太太便天天念叨家里绝后，后来，杨家在外地的三姐把自己生的儿子送回了上海，因她嫁了一个同样姓杨的，老太太便是将外孙当作孙子来养，非说这是家里唯一能传宗接代的，把这孩子宠了个无法无天。 杨佳从小就不被奶奶待见，杨妈见杨锐也不是个好的自然不会让他们多接触，只是两家人住前后排又怎么可能不遇上，“妈，你先帮佳佳擦擦，晚上等成梁回来我和他说，”讲完摸摸女儿的小脸：“佳佳跟外婆去洗手，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杨佳吸着鼻子：“我要车子。”那车子除了钱媛她是谁都不肯让碰的。 “晚上让你爸爸帮你把车子要回来，乖听话。”杨妈把最后三个字加重了些。 杨佳虽不服气却也不敢再要，委委屈屈地跟外婆去洗手了。 到晚上杨佳一见爸爸回来就吵着叫他把车子要回来，杨爸听女儿被自己亲妈给推了，尴尬之余也有些气。 “你妈重男轻女我不管，可她为了杨锐打佳佳，这样的事我不会再让它发生第二回，一会你过去把车子拿回来。”把女儿哄走后，杨妈直接找丈夫说话。 虽心疼女儿却也知道自己妈的脾气，杨爸很是有些为难：“不就是个车嘛就先放那边吧，我回头再给佳佳买一辆。” “这不是车的事，这些年你妈怎么待佳佳的你心里清楚，我妈把佳佳当宝你妈把她当草，反正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你把车子给我拿回来，拿回来了这事就暂时算过了，不然，我自己去拿到时候闹成什么样你自己想，我就佳佳这么一个女儿，她是我的心头肉没人能欺负得去的。”杨妈把话扔下转身就走。 杨爸抓了抓头发叹了一口气，认命下了楼没过一会儿就把小自行车给拿了回来。 杨妈见他拿得顺利别有深意地看了丈夫一眼也没多问，等人进到屋里她拿了小自行车敲开了钱家的门：“这车先放你家藏几天。” 钱爸挑挑眉伸手接过：“要不我给这车子上一层新漆？” 杨妈立时懂了他的意思想了想摇摇头：“算了，都不是傻的，回头别连累到了媛媛头上，佳佳明年要上学了现在差不多要给她收收心了。” “行了我懂放我这里吧。”钱爸接过了车就回屋去了。 钱妈见他拿了车子进来问道：“她怎么把车放咱们这里了？” “这车留不了啦。”钱爸伸手拉过女儿将她抱上车：“来媛媛咱们在房间里骑。” “佳佳呢？”钱媛问。 钱爸一叹：“她呀，她要收骨头了哦。” “健英不要这车了？”钱妈听出了几分意思忍不住问。 “应该是。”钱爸摸摸下巴：“谁让她找了那么一户人家嫁，真是瞎了眼，这车子挺好的，要不我们出点钱买了放你妈那儿，回头媛媛过去也能骑了玩。” “省省吧，我嫂子那儿也不是省心的。”杨佳打从那天起再没有见过她心爱的小自行车，奶奶帮着表哥抢她的自行车还推她的事也自此深深的烙在了她的心里。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10、第 九 章 第九章 幼儿园的日常生活是很丰富的，上海的学前教育远比其他地方开始的早，80年代的孩子在幼儿园已经开始进行不少入门的教育。 老师会用一些讲故事的方式来教孩子一些道理，也会说一些相对比教浅的寓言故事，好比漏嘴吧的小男孩是用来告诉孩子吃饭不能浪费，狼来的是告诉孩子们不能说谎，那时已经有国外的童话故事传入，小红帽也是老师会说的一个故事，当然是让孩子知道不能随便和陌生人走，特别是给你糖果的。 这天幼儿园老师给孩子们讲了一个孔融让梨的故事，杨佳听完想了很久，她关注的点向来和普通的孩子有些不同，老师说这个故事是希望孩子们能够懂得谦让，杨佳却在思考她为什么没有哥哥和弟弟，没了哥哥和弟弟她找谁去让这个梨呢？ 带着这个疑问杨佳放学后等妈妈下班回来就开始她的日常询问。 说来也是巧，杨妈学会开车后就调动了工作成了一名运输司机，在当时运输司机是非常吃香且油水足的工作，做买卖少不了运输运货的为了路上能快些总会给司机一些好处，好比正好要运梨人家就会送一些，家里这阵子就不缺梨吃，过阵子要运西瓜了，床底下又都放满了西瓜，除去正常单位分派的运输工作，来回的时候车上有空还能帮人带一些私货，收个几十块的私活钱。 是以打从杨妈开始拉货跑车，家里再不会为了省几分钱去买烂掉的苹果，在那个物资相对匮乏的时代，杨佳的生活水准却相当的不错。 杨妈向来是个手宽大方的人，自己生活好一些了也不忘记身边的人，要弄到四箱梨总是娘家一箱婆家一箱，剩下的自己留点其他都送人，钱家自然也从没有少过。 再拉回前文，说到杨佳因为老师的一个故事就跑回家向妈妈发问了：“妈妈，为什么我没有哥哥呀，我也没有弟弟。” “因为国家规定只能生一个孩子呀，要是生了哥哥就没有你了，因为已经生了你就不能生小弟弟了。”杨妈解释。 “那为什么只能生一个孩子呀，黄翔就有一个哥哥的，为什么他就有哥哥的？”杨佳一向是要问到底的。 “因为他是在计划生育之前生的。”杨妈随口应付。 “什么是计划生育呀？”杨佳接着问。 “就是家里只能生一个孩子。”杨妈换了衣服从袋子里拿出梨：“好了，妈妈给你洗梨吃，不要再问了。” 杨佳一看到梨更打不住了：“老师今天给我们讲故事了，孔融让梨，妈妈，我没有哥哥也没有弟弟，那让给谁呀？” “你可以让给媛媛呀。”杨妈想了想就把女儿抱了起来笑着说道，“妈妈教你一首歌吧，叫《李小多让苹果》”然后就唱了起来：“李小多那个李小多，分苹果，分到最后剩两个，一个大一个小，一个大来一个小，大的留给张小弟，小的留给他自己，大的分给张小弟，小的留给他自己。”等她把这个歌一句句教杨佳唱完她继续解释道：“就是我们拿到东西了，要学会把好的给别人。”接着她特意挑了两个大小不等的梨：“你拿哪个给外婆呀？” 杨佳立马拿了个大的：“这个给外婆。”说完两个手捧了个大梨就乐呵呵的拿给外婆去了，外婆见她把大的给自己，又说让她自己吃外婆吃个小的就行，杨妈却在边上阻止道：“妈，你就把这个大的吃了，别让她觉得吃好的是理所当然的事。”说完，她索性把梨全拿出来让杨佳分。 杨佳坐在那边开始分梨，弄成了三摊指着梨向妈妈表功道：“大的给外公外婆，这个大的给媛媛姐姐，这个是我们的。” “还有你奶奶呢？”杨妈抽空看一眼。 杨佳一听到奶奶眉头就皱起来了，“不给，我才不要给。” 杨妈伸手就在她脑袋上一敲：“那是你奶奶怎么可以不给，妈妈教过你什么，要敬老爱幼要尊敬长辈又忘记了？” 杨佳不服气可她又是打小怕她妈的，抿了嘴不说话拿了梨就往钱媛那边跑。 外婆在边上看了全程不说话叹一口气。 杨妈揉揉眉心在这件事上她自己也不晓得要怎么教才好。 这边不表且说杨佳带了梨跑到钱媛那儿，钱媛正拿着幼儿园里带回来的折纸玩，见杨佳气呼呼的就拉她一道玩。 这个点是做晚饭的时候，大人们都在忙钱妈见女儿有人陪也就不盯着了。 “大的梨给你，我拿小的。”杨佳把梨拿去也不忘表表自己的功。 “我不要大的我要小的。”才学会道理的钱媛也正处在只知道要谦让的时候：“我比你大，老师说的大的要让给小的。” “可是，孔融也让给哥哥了，你是姐姐我要让给你的。”杨佳不肯。 钱媛盯着梨看半天：“那我们都吃小的。” 杨佳一听立时赞同，又迈着小短腿去拿小的了。 梨要怎么分这个问题暂时圆满的解决，可后一件事却难住了钱媛，“妈妈叫我把大的给奶奶还有杨锐，我不肯妈妈说一定要给，我就是不要给他们。”杨佳小声把事情告诉钱媛。 提到杨佳的奶奶钱媛立时就想起了她把杨佳拉开推倒的那一幕，这样的画面对幼小的孩子来说是可怕也是深刻的，小娃娃都是直观且直接的，她们不懂成人们的弯弯绕绕，也不明白大人相处的哲学，非黑即白好与坏在她们的世界里一条线划得清清楚楚。 钱媛抿嘴不说话低着头一声不吭，杨佳从她的表情里能够看出来她也不愿意，可平时接受的教育又让她们不知道要怎么办，这便是现实和道理之间最初的碰撞，理性与感性的冲突如何去和解也是之后慢慢人生中要一次次面对的。 此刻她们还小在不知道怎么解决的时候本能的就会避开，钱媛把自己的折纸给杨佳，杨佳接过来跟着一块儿玩，转眼就又把烦人的事给扔开了。 第二天到幼儿园自又会有新的事物等着她们去学。 进到幼儿园大家排排坐，老师给她们发了宝塔糖，这宝塔糖又是新生代不知道的一个老事物，水质和卫生环境一直是保障人类健康的重要条件，那时的上海是一个工业城市，炼钢厂棉纺厂化工厂造船厂都在市区，水质和空气指标在全国都属于落后的，自然这也是经济靠前所要付出的必然代价，那个时候蛔虫是很普遍的一类寄生虫，宝塔糖就是用来杀虫的，因为有草药的味道所以做成了糖形，样子有些象后来标花蛋糕上的奶油花。因为说是糖所以孩子们也不反感，大多吃得还挺高兴的。 杨佳就很喜欢吃这个，拿了糖立时就往嘴里面送，老师又带着开始教画画，画的是猴子，方法很简单先画一个阿拉伯数字三，再在上面反向再画一个三，然后加个眼睛加个嘴加个耳朵再画一下手和尾巴，手上再画个圆算是桃子就成了。 杨佳和钱媛都是属猴子的，自小就对猴子有天生的亲近，她们没有看过西游记，但都知道孙悟空，那首唐僧骑马咚勒个咚后面跟着个孙悟空……的儿歌，她们打从会说话就跟着会背了。 杨佳手脚快才学会没几下就画出来了，还无师自通地在边上画了树加了叶子，又画了几个小的有模有样的。 钱媛则不急不慢的，一点一点的画画描模，杨佳画好了就拿了自己的给她看，又忍不住替才画了一小半的钱媛着急，又拿了笔说要帮她画，钱媛护着纸不让她画转头大眼睛对着杨佳就瞪，她一瞪眼杨佳就怂又跑去招惹别的小朋友了。 两幅画最后都得了好评，奖励了小红花，孩子们都高兴坏了，第二天大人们买了彩色蜡笔一人一套。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11、第十章 第十章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猴子，某一天夜里它坐在高高的树冠遥望星空的时候，突然开始思考【我是谁，从哪里来，将要到哪里去？】从那一刻起，它不再是一只猴子，它成了人。 妈妈我是哪里来的，这个问题在当时的中国是有两个标准答案的，一个是从胳肢窝里，一个是从垃圾桶里。 当时的父母在孩子问起时基本上都是这样讲的，谁也不会去多想孩子是不是当真。是以在钱媛得知自己是从垃圾桶里捡来时小家伙一下就难受了，因为年纪小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她又是一个内向的性子，憋着嘴闷闷不乐的。 “你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杨佳一见她这模样就知道她不开心，想都不想就盯着问。钱媛眨眨她那水润润的大眼，低着头要哭不哭的说：“妈妈说我是捡来的，垃圾桶里面捡的。” “我妈妈也说我是从垃圾桶里捡的，”相较于细纤维的钱媛，粗神经的杨佳在听妈妈说起后没半点感觉，小手指指新村垃圾站大概的方向：“就是那里那个，妈妈说我和你是一起捡来的。” 钱媛听到她说也是捡来的，心里的闷气立时散了不少：“真的？我们一起捡的？”她瞪眼问。 杨佳用力点头再认真不过地说：“是真的，所有小朋友都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我问过许思杰他说他也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不过，陈思美说她是从妈妈的胳肢窝里钻出来的。” “她怎么和我们不一样？”钱媛不明白。 杨佳不以为意道：“有的小朋友是捡的，有的是钻出来的，不是都一样的。” “那为什么我们捡不到？”钱媛已经信了大半，却又觉得哪里不对。 “因为我们是小朋友呀，要等我们长大了变成爸爸妈妈了才能捡到。”杨佳扬起她惯有的笑，拉了钱媛的手：“你别不开心了，妈妈给我买了新积木，我们去玩。” “嗯。”钱媛很快被她说服了两人就一块儿到家里玩。小孩子的世界就是这样的简单，事记不久气生不长，不开心也只是一瞬的事，转个头就忘记光了，这也许便是童年的幸福了。 1986年女排在极为困难的情况下夺得了五连冠。 杨佳和钱媛从幼儿园大班毕业，与离开托儿所不同知道以后将不再来幼儿园的杨佳，拉着梁老师的手哭得死去活来，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了人与人存在的必然的别离，这种离别不会随她的意愿而改变。 相较于杨佳钱媛反倒不那样的激烈，钱妈接她回家让她和梁老师说再见时，她虽然觉得不舍却还是乖乖听话地和老师摆摆手说了再见，随后就看到杨佳又喊又叫哭着死不肯走，她牵着妈妈的手小声问：“妈妈，为什么佳佳要哭呀。” 钱妈怕她跟着一起闹哄骗道：“佳佳不想回去还想在这里玩。” 钱媛眨眨眼对着杨佳小声叫道：“佳佳，我回去了哦。” 杨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女儿与梁老师拉开了距离，“好了，等你上学还是能回来看梁老师的，还是可以到幼儿园来玩的，不哭了，好好和梁老师说再见，你看媛媛多听话，你再哭她就要先回去了哦。” 说完拿了女儿胸前别着的手绢，帮她擦了眼泪擦了鼻涕：“听话。” 杨佳还在哭气都接不上来，听到媛媛要走她转头看看又回过来瞧瞧梁老师，一副不知如何取舍的模样。 “佳佳，走了。”钱媛对她又叫了一声。 杨佳这才哭哭啼啼地朝着梁老师挥挥小手：“梁老师再见，我过几天来看你。” 梁老师笑着点点头：“佳佳是个好孩子，再见，以后上小学了也要听老师的话哦。” 杨佳点点头，杨妈和梁老师打了个招呼抱着女儿与钱妈一块儿走了。 打那之后杨佳再也没有见过梁老师，后来她自己到幼儿园找过，那会儿梁老师已经退休不来了，等她到了初中的时候幼儿园已经拆掉了，说再见却再无缘相见这大概也是人生的一种无奈吧。 到了九月一日正式开学，杨佳和钱媛由幼儿园升级到了小学。小学算是正式读书，孩子也算是跨入了小大人的阶段，她们不再能和幼儿园那样天天玩耍，她们将开始慢慢学习各样的基础知识。 虽然换了一个新的环境，杨佳和钱媛倒很快就适应了，她俩还是在同一个班级，之前的幼儿园本就是小学的一个附属，进到学校班里的同学倒有不少是幼儿园里的小伙伴。 她俩同在二班座位都是一男一女当同桌的，杨佳便没能和钱媛坐在一块儿，不过好在离得不远前后排。 杨佳的同桌是吴星，在幼儿园时就是跟着杨佳屁股后面玩的，本就相熟坐在一起倒是相安无事，钱媛的同桌是别的幼儿园进来的陌生面孔，名字叫宋骏个子不高白白静静脸上有几个雀斑。 杨佳见是陌生人立马就警觉了起来，趁老师不注意就带着幼儿园的那群小伙伴拉了宋骏：“钱媛是我姐姐，你不准欺负她。” “她是你姐姐，怎么不和你一个姓？”宋骏反问。 杨佳抓抓头打小就只知道钱媛是姐姐，“她就是我姐姐。”霸道地朝着被逼到墙角的人大声宣布。 宋骏见一堆人围着自己，面前这位又挺凶的，点点头也不说什么。 杨佳看他听话也就不盯着了，带上伙伴们跑到教室外头疯玩去了。 等到上课铃打响，才从幼儿园升上小学的娃娃们还没能完全的适应，几个人进到教室时已经晚了，班主任姓秦是个三十多岁的女老师，个子高高瘦瘦皮肤有些黑，见迟到了先批评教育一下，又再说明一定不能再犯，孩子们重新回到座位。 杨佳一头汗回到位子，犯了错也不觉得如何，小手趁人不注意戳戳前面的钱媛，钱媛回头瞪她一眼，杨佳咧嘴对她笑却不敢再去戳了。 秦老师教的是语文，一年级开始算是正式教学，拼音这些都要重新进行正规教育，杨佳字认得多老师在上面讲时，她在下面已经开始看课文，语文课本上有插画，因为老师说的她都懂难免就开起了小差，拿了一只铅笔开始在课本上画了起来。 画完感觉不错，还把本子给边上的吴星看，吴星一看就乐了也跟着拿起笔来，小孩子在下面开小差，这些小动作站在课台前的老师自是看得清清楚楚：“杨佳起立。” 杨佳玩得正开心被突然点名还不知道什么事，站起来眨着眼睛对老师笑。 秦老师手指指黑板问：“老师刚才的问题，你回答一下。” 杨佳哪知道老师问的是什么，下意识就朝钱媛看，然而瞧见的只有一个背对着她的脑壳子：“我不知道。”没人能帮她索性直接说。 在坐的同学哄地笑了起来，她也跟着乐。 就这样，杨佳在上学的第一天就被老师教训了一回，放学亲自过来接女儿的杨妈还被请到了办公室，回到家外婆避到了厨房，杨佳的小手被妈妈用木尺重重地打了三下。 杨佳向来是个皮实的被打了承认错误了之后就又和没事人一样了，不过，在看到钱媛时她还是委屈巴巴伸出红了的小手做可怜样。 钱媛低头对着被打的地方用力吹一吹，那假装要哭的小人就立马笑开了，钱媛也会跟着笑。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12、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秦老师这会儿站在讲台前，手舞足蹈声情并茂地为学生们讲解着课文上的诗，讲到最后一句时她站在挂着的山水画前做出赶鸟的动作：“你们看是不是鸟不会被赶走？这就是画了，这个诗讲的也是画，是不是很形象？” 在老师问完后杨佳扯了嗓子应是，这是她上学后学的第一首诗，虽然在此之前杨妈早早就教她背了床前明月光，也背了姑苏城外寒山寺，可是，她也只是会背或许静夜思她还能勉强有点画面，可月落乌啼霜满天这样的场景她是想象不出来的，而老师讲解的《画》却让她完完全全听得明白，是以向来上课不够专心又多动的她对语文课很是有兴趣也特别喜欢班主任。 杨佳是顽皮且聪明的，这样的孩子理解能力强但往往坐不住，一激动就会把各样的规矩都扔在脑后，就如她在学会做眼保健操时她会高兴得直接从位子上站起来，又如她在回答她知道的问题时，很少会老实举手而是会先一步叫出答案。 老师对于这样的孩子大多是喜欢的，当然这样的孩子往往叫家长的次数也是多的。 相教于杨佳快速的接受能力，钱媛的表现则要缓慢一些，很多东西在初次听到后，她总是要反复想几遍才会慢慢弄懂，在课上弄不懂她下课时就会自己想，和杨佳那种一下课就把上课时学的扔到脑后和同学往外跑，有懂不明白的地方会立马找老师问不同，她遇着事总爱静静的自己想，这使得在别人眼里她总是安静而又有些内向的，但她虽内向却又不孤僻和同学在一起时，总是温温和和脸上带笑不与人争。 当然，偶尔钱媛也是会有实在想不明白的，就会偷偷去问杨佳，而性子急总会词不达意又一堆歪理的杨佳却很难给她正确答案，有时候，杨佳说半天她还是不明白，也会急着说一句‘你怎么这么笨呀’。 钱媛听到这话就不再说话也不理她，急得杨佳又是一大堆的解释说不是骂她，又说她是天下最聪明的人，才把人哄了重新和她说话。 不过，象你怎么这么笨这样的话，会在杨佳嘴里说出却是绝不允许在别人嘴里听到的，某天，当杨佳正在和吴星为了课桌上的三八线划得不公平争执时，忽地听到了前一排宋骏对着钱媛说出了‘你怎么这么笨’这句话时，立时就伸了手从后头扯了他的领子大骂：“你说谁笨，你才是笨蛋。” 宋骏突然被人从后面扯了领子又听到了杨佳的骂声，男孩子平时再怎么不争不吵这会儿也是会反击的，不意外的，两个人直接就扭打了起来，课桌上的东西洒落了一地，因为角度摔下去的大多是吴星的，他平时和杨佳关系好，见此把气往宋骏身上出，偏帮杨佳二打一。 钱媛在边上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别打了，别打了。”一个劲的叫。 同班的同学有在边上起哄的，有在边上叫着别打的，也有立马跑到老师办公室找人了。 最后三个人都被叫到了办公室，宋骏因为先说了钱媛笨算是挑事方，虽然被打得比较惨却也没得到好，另两个动了手的更不用说了，那会儿学校是有适当的体罚的，老师在孩子们的心里都是可怕的，特别是总板着脸看着象没表情一样，总爱在上课的时候或在窗外或在后门窥看的教导主任，那都是比家长还要可怕的存在。 给宋骏道歉杨佳是打心里是不肯的，但在看到站在了班主任身旁的教导主任后，她怂了。 道完了歉还要被罚第二节课站着上，更是要在本子上面写，打错骂人是错的，一百遍。 三个孩子面上说对不起，可心里却都是不服气的。 杨佳因为吴星跟着自己一块打宋骏，觉得吴星是够义气是一伙的，在一块罚站的时候大度地决定把三八线划掉，以后，吴星超过这条线时她再也不推他，还抢他超过线的东西了。 吴星也因为她的这个决定更加和她关系好了起来，两人一块儿把坐在前排的宋骏视为敌对。 自然，宋骏心里也是存着气的，他觉得自己是被欺负针对了的，心里也默默把后排的两人视做敌对，当然除去她们，还有一个让他记恨的就是坐在边上的钱媛。 对此一无所知的钱媛心里想的却是以后学东西再快点，这样就不会被人说笨，也不会害杨佳打人罚站抄字，回家后还要被她妈打。 小孩子思维和成年人是完全不同的，所谓不记仇翻得快也是因为事没有戳到某个点，如杨佳这辈子忘不了奶奶为了表哥推了自己还抢了自行车的事，宋骏直到自己孩子上了小学还忘不了杨佳，钱媛和吴星的种种恶行，特意教育了自己孩子不能让人欺负，面对霸凌要勇敢反击。 一件在大人看来并不重要的小事，却对四个孩子有完全不同的影响。 杨佳因为学东西特别的快，是以，每当老师教了新东西，只要她觉得自己懂了之后就会开小差，她会迫不及待地去翻看后面的课，也会偷偷摸摸拿笔在课本上画个样的花。而当钱媛被点名叫起来回答问题时，唯恐她答不出答案的杨佳，总爱在后头小声的告诉她答案。 也是因此，杨佳在某次不小心大声了些被老师听到后，遭遇了上小学后第一次打击，那时的她并不知道她在后头告诉钱媛答案的事已被老师多次注意，是以，当数学老师找了班主任秦老师，最后秦老师把杨佳换到最后一排，又把钱媛调到了前面第二排时，她第一次觉得天塌了，主动找老师认错请求不要调换无果后，她哭叽叽拉了钱媛的手后悔了好久。 钱媛看着一脸懊悔红了眼睛的杨佳，伸手摸摸她的头：“我又不是被调到别的班，咱们还不是同组嘛，我在前面还能看清黑板一些，这不是你的错。”她没说的是调到前排她觉得挺好，毕竟，有时候她听得认真时，后面的杨佳戳后背说话，她偶尔也是会觉得有些烦的。 “可是，这样我就看不到你了。”杨佳边说还边歪了身子伸了脖子：“坐前面的会把你挡住的，你以后答不出问题我也没办法告诉你了。” 钱媛定定地看着她憋了好半天：“下课我会来找你的，上课你要好好听不能开小差。” 杨佳只听懂了前半句，后半句并没有放在心上。 回去后双方父母自然是知道了这件事，钱爸笑到不行却又忍不住再次玩笑道：“佳佳可惜你不是个小子，不然，以后我就让你叫我丈人阿爸。” 杨佳不懂什么叫丈人阿爸问：“丈人阿爸是什么？” 钱爸只说：“你外公就是你爸的丈人阿爸。” “去，你瞎教孩子什么。佳佳我们回去了别听你叔叔乱说。”杨妈没好气地拉了女儿回家，临走时还不忘记说了一句：“姓钱的，你要再瞎教我女儿，咱们没完。” 钱爸不把她的话当话在那儿直笑，钱妈同样没好气地掐他：“你别总是瞎教小孩子，”又低声说了句：“不过，换位子倒挺好的。” 而被妈妈拖进家门的杨佳还在思考着丈人阿爸这个词，隐隐约约想着爸爸和妈妈结婚一直在一起，所以才能叫外公丈人阿爸，所以，她叫了钱叔叔丈人阿爸那以后也会和钱媛吃住在一起，想明白了关键之后，一双黑亮的眼儿弯了弯，打那天起，她每次看到钱爸不再叫叔叔只叫丈人阿爸，后来又知道除了丈人阿爸外还有一个词叫丈母娘，对着钱妈也改了口，并且在杨妈怎么打都不肯改口之后，大人们无耐地接受了在她们看来是个笑话的事实。 钱媛对此也没有什么反应，那会儿的她同样不太能理解这两个词的真正意义，只听了杨佳说这样叫以后她俩就会一直在一起，觉得这样也挺好的。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13、第十二 章 第十二章 两个孩子的座位被分开后，两个孩子的生活圈子也开始渐渐有了变化。 最初的时候，钱媛总会在每节下课去找杨佳，而杨佳也会主动跑过去找钱媛，但时间久了，在几次钱媛守信的去找杨佳，却没有在座位上找到早已和吴星疯跑出去玩的人后，也就不再如先前了。 小孩子的圈子其实是不大的，在同一个班最先能够相熟的不外是坐在四周的同学，钱媛离了杨佳渐渐的和前后左边的女同学开始玩在了一起，她本就长得好看又性子温和，不似如今孩子的早熟，那时候的小孩子没那么多攀比更没什么嫉妒心，很快就有说有笑聊到了一块儿。 杨佳和吴星连带几个男生也玩在了一起，本来她就是个孩子王，从小又是个猴儿一般的闹腾性子，是以，她和男孩子们玩得更好一些，下课一块跑到操场打打闹闹好不开心。 当然，两个孩子也不是完全生疏，每天早上杨佳总会早早跑到钱家门前等钱媛，随后手拉手一块儿由外婆送上学，放学，只要不是杨佳被留堂，钱媛总会等着她一块儿由外婆接回家。 除了课间其他时候她俩还是在一块儿时间最长的。 有一天，当杨佳和钱媛背着书包到学校门口时，看到了外婆也看到了站在她身边的一个陌生的少年，少年十来岁的样子个子高高却偏瘦，皮肤略黑跟着外婆过来后，冲着杨佳咧嘴一笑：“佳佳，我是你哥哥。” 杨佳歪头不明白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哥哥，且，她对于哥哥这个词并不感冒，在她看来哥哥和杨锐是划等号的，都是自己打不过还要被欺负的坏人，同样用看着坏人的眼光看着他的还有站在杨佳身旁的钱媛。 “你大舅舅回来了，这是你表哥周阳。”外婆看出了杨佳的戒备把人拉过来，“外婆和你表哥一起接你回家。” 周阳笑着伸手：“把你书包给我，我帮你拿回去。” 杨佳看看外婆犹豫地把分量不轻的书包脱下交给了他，周阳把书包往身后一背，转了头小手往钱媛面前伸：“我不用背书包了，我帮你背。” 钱媛摇摇头：“我自己来。” 听到他们对话周阳又伸了手对着钱媛道：“把你的也给我吧。” 杨佳听了眼睛一亮，觉得这个哥哥好象不是那么坏。 杨家外婆把三个孩子带回家，路上不忘记拿着自己存的私房给孩子们买了弹子糖吃，到了家后杨佳见到了从来没看到过却曾在妈妈嘴里听说过的大舅和大舅妈，也看到了放在地上横七竖八据说装着花生，黄豆的麻袋，大人们坐在一块儿有说有笑，向来硬气的妈妈还会眼红抹泪。 周阳把杨佳拉到一旁笑说：“以后谁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和我说，我帮你去打他。” 这话立马得到了杨佳的好感，趁大人不注意拉着这个新来的哥哥跑到了楼下，指着不远处和男孩子们疯玩的杨锐：“他欺负我，还抢我东西。” 不知道里头弯弯绕绕的周阳二话不说就跑了过去，从孩子堆里抓出杨锐就揍，杨佳站在边上看得两眼放光，那个时候，她觉得眼前的哥哥是世上最厉害的人，是比她爸爸还要厉害伟大的人。 自然，到了晚上因为杨锐被打奶奶亲自闹上了门，两家又是一场风波，周阳为此被大舅打了一顿，杨爸逼着杨佳给杨锐道歉她却是后脑勺挨了一掌也不吭声，把杨家奶奶气得好一顿的冷嘲热讽，又引了杨家外婆的不满，两家人险些为此扯破了颜面，还是杨大舅拿出了带来的东西，分了不少送与杨家奶奶，杨妈又开口说了好话这才平息了下来。 “你放心，下次我等那小子落单再打他，打到他不敢回家告状再不敢惹你。”周阳趁大人不注意，悄悄拉了气乎乎的杨佳小声说话。 而杨佳也在那时候起彻底认下了这个表哥，后来，无论大人们之间有怎么样的龃龉，还是和这个表哥最亲。 大舅一家子的到来虽只是暂时，却也给这个家带来了不少欢声笑语，平时桌上不常见到荤菜的外婆家，难得地顿顿有肉有鸡，大舅爱喝酒与钱爸也是打小一块的好兄弟，两家人便时常一块儿吃，几个男人凑在一块喝酒聊天，杨佳自觉得了一个天底下最好的哥哥，连带地觉得这也是钱媛的哥哥，做完了作业只要表哥在她就拉着钱媛跟在哥哥屁股后头玩。 当然，这一大家子的到来也带来的另一个麻烦，在上海房子一直是个问题。 这个时代，十来平米的房子住十来口人是常态，当时的高楼不多，六层的房屋已经算是新的房子，大多新村都是三到四层，石库门弄堂更是螺丝壳里做道场，那会儿的家族人口都是不少的，外婆那一辈基本都是生好几个，又因为各样的客观原因，存活下来基本在四到五个。 房子都是单位里分配的，刚开始两夫妻带几个孩子，家里十来平的房子还算能够凑合着过，到后来，孩子们都长大了，又各自成了家这房子就成了一件非常愁人的事。 周家房子也不大总共也就十二平，当中加了一个隔墙分作了两间，因是三楼还开了一个小阁楼。这样在当时已经算是不错了，平时，两个老的住在前面的大间，杨妈夫妻带着孩子住后面的不足五平的小间，现在大舅一家子到来，这住宿就成了一个老大难的问题。 自然，看官们是不是又要说一句，那怎么不去住宾馆。 八零年的上海，虽然早有了国际饭店和平饭店这样的老字号大宾馆，但像现在随处可见的连锁宾馆是没有的，那会儿类似宾馆的地方也不叫宾馆，那会儿叫招待所，条件远不能和宾馆比，但就算是招待所也不是人人住得起的。 阁楼很小平时放的都是杂物，虽然周大舅早早打了电报来说要回，一时半会儿也收拾不出相样的住处。 是以，杨爸不得不临时住到了厂里，杨妈把屋子让了出来给大舅一家住，她和杨佳搬到了前面，到晚上，从床底抽出几块长长的门板，架到椅子上再铺一层被褥就当是床。 钱爸知道周家困难可如今他有妻有女，也不似当初光棍一条，只能有心无力地看着了。 杨佳没法睡自己的床，小声问妈妈为什么屋子没了，杨妈捏捏她的小脸，“大舅才从外地回来，你舅妈哥哥都要找地方睡，他们是客人所以要把好的屋子让给他们睡。” 杨佳点点头她虽小但客人来了要好好招待，这个道理多少还是懂点的，再说了大舅、舅妈、还有哥哥看着都是很好的，小孩子不懂那么多她并不晓得，这次大舅回来是因为得了政策改变的消息回来打前梢，盘算着带着一家子从外地迁回来的，她也不知道这个家的客人并不是大舅而是她们。 大舅一家子在上海只待了半个月，虽然杨佳觉得他们的到来给自己带了些许不便，但总的来说她还是高兴的，特别是有了一个厉害的哥哥，也不晓得他用了什么法子，后来又治了杨锐一回，那次杨锐没敢告状。 杨佳乐呵呵的也不在意天天睡门板，她倒希望哥哥能够一直在上海，不要回外地才好。是以，在得知哥哥一家子要走，她跟着妈妈送到了老北站时，她拉着哥哥的手哭得很是伤心，嘴里反反复复：“哥哥，你要回来呀，你快点回来呀。”惹得周阳那么大个男孩子偷着抹了眼泪。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14、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大舅一家的离开着实让杨佳消沉了几天，当然也确实只有几天，小孩子嘛，在确定大舅一家子还会再回来，很快也就不当一回事了。 烦恼的只有杨妈。 在上海住房一直是个难题，无论在当时还是在许多年以后的今天。 杨家外婆这一生怀过十一次孕，成功生下来的有八个，最后保住长大成人的只有三个孩子，杨妈排行最小上头两个哥哥。 那个年代的少年人又比后来的要苦很多，经历过□□，文-革动乱，后来还要插队落户，杨家大哥去了远方插了队，二哥则参军进入了部队，正是因为他们的离开才换得了杨妈能够留在上海有了工作。 那个时候工作不是自由招聘的，都是按着规定分配的。 杨妈很清楚哥哥姐姐们都是想要重回上海的，毕竟上海的生活条件远远超过农村，80年代初最早开放的上海，经济条件远要比其他城市来得好，各省各市之间的贫富差距之大，说相差十年水平也不为过，更不要说在偏远的农村了。 都是成了家有儿有女的，家里房子就这么一间，最重要的杨妈虽然长年住家里照顾着双亲，可按当时的传统，她是嫁出去的女儿，家里房子还是要给儿子的。 兄长们的回来就代表着杨妈她们一家没有住处，那会儿房子都是要分配不能自由买卖的，像他们这样的困难户又非常的多，想分到房子实在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杨妈也清楚大哥这次回来是想要让她帮忙走门路，要没有门路他们是难回上海的，只要她从中卡上一卡他们就回不来，而周家两老一直是由她来照顾，早就存着老了靠这小女儿来养的心思，他们不回来眼下的生活就能一直继续，但，在杨妈心里还是更重亲情的，她有现在的生活也是哥哥们的离开换来的，她得把他们全都弄回上海。 打从那之后，杨妈就把重心转到了赚钱上头，每天起早贪黑的工作，开车出去接各样的私活。杨爸也意识到了危机，除去单位工作外也常外出赚外快钱。 杨佳的生活也因为父母的忙碌而产生了变化，杨妈深知外婆是个宠溺孩子的，而杨佳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鬼灵精，在家里除了她没有第二个能压得住，孩子在这个年纪是需要管束的，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用粗布料给杨佳做了几身工作衣，每天到了放学的时候就把她接走，直接带着她开着卡车接私活。 杨佳读书的时候就早早被她妈做了规矩，每天回家洗了手第一件事就是做作业，杨妈说得明白，你作业早做完就早去玩，你拖一分钟你就少玩一分钟，是以，她从一开始回家就飞快做作业到偶尔也会利用课余时间做作业，她是争分夺秒的凑出玩的时间，在被妈妈带上了卡车去干活后，玩乐的时间一下子都没有了，不过，好在她从小就是个好奇心极重的，坐在卡车上到处跑足以转移她的注意力，那时东风牌的卡车发动机是在车头里的，后排的位子中前鼓出一块正好能当桌子，她每天在车子的颠簸中完成课业，在装卸工叔叔们的陪伴下成长，在目睹妈妈的辛苦工作后渐渐变得懂事，最后在大人们的嬉笑中得了一个小装卸工的外号。 卡车成了杨佳在除外婆家和学校外第三个最长待的地方。 而钱媛在没了杨佳之后日子也变得不同了起来，那个年代光靠死工资是过不上好日子，开放之后越来越多的新鲜事物进入，物价在不知不觉中爬升，那个时代年轻的父母也不过是三十来岁，正是对新鲜事物好奇追赶着时髦的年岁，许许多多的人挖空了心思赚外快，钱爸也是其中的一份子，到了秋天几个男人凑了本钱，想尽了法子混上火车，跑去苏州买几毛一斤的大闸蟹，回来再转卖挣个八分钱一斤的差价。 钱爸不着家钱妈就担起了家里的重责，钱媛幼时学东西一直是慢的，是以成绩算不得是最好，又有一个学什么都快的杨佳做对照组钱妈不是不着急的，往日大人们都在面子上总要过得去，杨佳每每来找钱媛也不好明着赶，如今全都不在跟前了，她正好拘着钱媛好好学习。 和杨佳一样钱媛亦在不知不觉中感受到了生活的不同，而她素来是个安静性子慢的，唯一让她觉得不适应的大抵就是不再和杨佳一块手拉手回家，每天晚上也不能和她一块在做完作业后交流戏嬉。 这一年时间过得非常的快。 在小学一年级下半学期，杨佳和钱媛同时评上了好苗苗，成为了班里第一批带上绿领巾的孩子。虽然，在第一批里只有班里少数几个极其不认真学习的孩子没选上，但在带上绿领巾时，孩子们的心里还是觉得非常自豪的，她们抬头挺胸觉得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们已经是长大的孩子了。 “等明年二年级了，我们就可以和大哥哥大姐姐一样带红领巾了，我们就是少先队员了，”杨佳手摸着绿领巾笑嘻嘻地和钱媛说悄悄话：“我妈给我买了一块蜂蜜巧克力，她规定我只能吃一小块。”边说她边伸了拇指和食指比出一个小方块的大小：“你做完作业过来找我，我分你一半。” 钱媛看看她低头：“我妈说今天起我要去学弹钢琴了。” “钢琴？”杨佳瞪大了眼儿，那个时代钢琴属于高端的物品，是比奢侈品还奢侈只有非常有钱的人才玩得起的东西，“你家买钢琴了？”她虽然不知道这个要多少钱，但她晓得这个东西是只有在橱窗里看到过的。 “没有，可是我妈要我去学。”钱媛边说边伸出手，她的手长得漂亮指修长骨节分明：“那天我妈带我去阿姨家玩，阿姨说表哥学弹琴了，说我手长得好也应该去学，我妈和我爸商量就决定让我去学了，每天放学都要去老师家学两个小时，礼拜天也要去学。” “啊，那你不是没时间玩了。”杨佳抓抓脑袋，打从她跟车了之后就很少能在放学后和钱媛一块儿了，好不容易这阵子妈妈说让她放学直接到外婆家，这下岂不是一点机会也没了，“不能弹电子琴吗？我家有一个的，你就在家里弹呀。” 钱媛不知道行不行但直觉的她知道她妈妈不会同意的，于是轻摇了摇头。 杨佳丧气地垮了肩脑袋一歪眼一转有了主意：“那我和我妈妈说，我也要学弹钢琴，我和你一块儿去学。” “能行吗？”钱媛显然也有了兴致。 “嗯。”杨佳用力点点头：“肯定能行的。”她保证的时候是认真的，但现实却不是一个孩子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那个时代远不如现在这样供得起孩子去学习各样的爱好，培养她们各样的兴趣。 杨妈是喜欢音乐的她的梦想也是弹琴，这也是为什么她存了那么久的钱又找了门路才买了一个二手的电子琴，其实，早在杨佳还在幼儿园的时候，她就动了让她去学琴的心思，可后来带着杨佳去到老师家，老师看了看女儿的小肉手就摇了摇头说不适合，这手就算学了也弹不成大家，也就没必要花那么多的钱去学。 杨佳的记忆里早就没了这样的一段过往，而杨妈也早就息了那样的心思，更不可能花大钱去培养她这样的兴趣，是以，当被老妈拒绝杨佳又哭又闹被无情镇压之后，她只能泪汪汪的拿着她的巧克力送到钱媛手里，“我妈不让我学，我不能和你一起上课了。”说完，哭叽叽的跑了。 杨妈看着仍旧胡闹着的女儿，再看看已经要学钢琴的钱媛，心里默默盘算着是不是要给女儿安排一两门课外教学了，好让她有一技之长万一以后读不上大学也能够有别的才能。 那个年代还没有‘卷’这样的说法，可年轻的家长们已经在社会的环境中不知不觉地为孩子们的竞争做准备，而孩子们也在家长的安排下卷了起来。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15、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改革开放上海做为重点试验对象，政策一直反反复复变化不停，而在不停接受到新的事物，在看到身旁人渐渐富裕起来后，所有人的心都是蠢蠢欲动的。 到了冬天外婆把新做的棉鞋给杨佳穿上，那鞋子底是她一针一线纳的，鞋面也都是亲手制的，杨佳坐在床边小脚一晃一晃的由外婆给她穿鞋，外婆捏着她都没巴掌大的脚丫子笑：“小手小脚立场不稳。” 杨佳也不懂外婆说的是什么，只觉得脚被捏着痒，咯咯咯的直笑。穿上鞋子后乐呵呵的拿着外婆给的糖跑去钱家门外找钱媛，小手敲敲门：“媛媛姐姐我功课做好了，咱们出去玩吗？”她扯了嗓子在外头叫。 一会儿门从里头打开出来的是钱妈，“佳佳你小声点，媛媛功课还没有做好呢，现在还不能和你玩，要不你先去玩等她做好了，再去找你玩。” 杨佳歪歪头试图从门缝往里头看，然而门开得不大又被人结结实实挡住她什么也看不到：“那我到小花园玩，一会儿媛媛姐姐功课做好了，让她来找我哦。”说完一溜烟的就往楼下跑开了。 屋里坐在窗边桌旁的钱媛听到了外面的一切，她抿着嘴拿着笔，写完的作业已经放在了边上，现在摊开的是妈妈新买来的练习册，说是要考试了要她多复习。 “发什么呆呢专心好好做题，”钱妈进来见女儿拿着笔不动，细长的眉微皱了那么一下，走过去手摸摸她的头：“等做好了，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杨佳兴冲冲的跑下楼，没有先往小花园去反而绕了个圈到了房子的后头，往常她是不喜欢来这边的，这里是奶奶的家杨锐也总在这边，伸了伸头看看没瞧见自己不喜欢的人，她站在后面抬头目光搜寻先看到了外婆家窗外的君子兰，再横向就看到了钱家的窗，她伸了脖子又掂起了脚试图看到窗子里头。 “哎哟，这不是杨家的小囡嘛，站在这里干嘛不进去看你奶奶吗？”有好事的邻居从一楼共用厨房的窗往外叫。 听到奶奶二字杨佳立时不再看上面的窗，转了身就快速跑开了。 “啧啧啧。”厨房里的中年女人互相看一眼，眸子里透着意味不明的嘲弄。 杨佳跑开后往小花园去，这是往常她和小朋友们一起玩闹的地方，跟车让她有了在学校做作业的习惯，是以她做作业往往要比其他小朋友快，这会儿在那边玩的人还不多，几个大些的男孩子追追打打，杨佳认得他们是和杨锐平时玩得近的，本能的她避开了他们绕到了另一侧，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守花园的老太太。 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转杨佳故意跑到了老太太能看到的地方，弯腰去抓了一把地上的草，老太太见有人破坏花草，立马叫着跑了过来，杨佳见她过来就往那几个男孩子的方向跑，待老太太看到了那一群小崽子在草里跑来跳去的，又转而走了过去开口大骂。 男孩子们却不像年纪小一些的见着她就跑，有几个看她追过来就跑开一些，距离拉开了又站着和她对骂。 早已跑离了战场的杨佳远远地看着笑，看了一会儿转身又往别处去，人离开却也不跑远沿着新村另一侧小路瞎转悠，老话说七岁八岁连狗都嫌，杨佳正处在这样的一个好动的年纪，看到树枝就会去捡了挥两下，看到石头也非要踢几脚，那个时候新村里是不存在停车位争执这样的事，事实上新村里是没有轿车这种高级货的，能看到的多是二八杠的自行车或者是三轮的黄鱼车。 绕着黄鱼车转圈儿杨佳是想爬上去玩的，可她晓得这车的主人挺凶的，特别是他们家的那个女的，上回她看到有人爬车被那个女的冲出来抓了耳朵揪着骂。 低头看看发现轮子下面好象有什么东西被压着，杨佳蹲下去细看见是二分钱的硬币，小手一伸连忙把它捡了起来，四下看看就飞快的跑了。 ‘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交给警察叔叔手里面，叔叔拿着钱对我把头点，我高兴地说了声叔叔再见。’ 那是打小就学唱了的儿童歌，歌曲的词也教育着孩子的三观，可教育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一回事，杨佳已经不再是幼儿园时期捡到东西，立马交给老师交给家长的那个单纯的小孩子了，在成长过程中她从没看到过捡到钱交给警察叔叔的，倒是跟车的时候瞧见过装卸工叔叔捡到一块钱，然后他就把钱留下后来还买了冰棍请大家吃。 言教不如身教，耳濡目染成年人的行为对孩子才是最大的影响。 两分钱，可以买十粒弹子糖，一块梨膏糖，以后要是能再捡到存起来，说不定还能买秦糖（麦芽糖），一年级的孩子学会了基础的算数，在校门口的摊贩那儿懂得了怎么样购物，也开始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一路小跑回到了家挖空了心思要藏钱，小心翼翼地把钱藏在了被子的下面，往外头转一圈又觉得被子下面不安全，再拿出来拉了柜子抽屉藏到最下面，关上后又觉得会被发现，一连找了好几处地方藏，等到了晚上妈妈回来，杨佳一直提心吊胆总是怕这两分钱会被妈妈发现，要她交到警察叔叔那里。 然而小孩子的心思哪里是能够逃得过大人法眼的，杨妈注意到女儿的不对劲，三吓两吓就让她从实招了出来还乖乖的把两分钱上交。 一顿批评教育主要说的却是捡到钱不应该瞒着妈妈。 到了第二天杨佳很是郁闷地把这个事偷偷的告诉了钱媛：“我本来还想买了糖我们一块吃的。” 钱媛摸摸她的脸：“爸爸给了我五分钱，我存着了等以后我买东西给你吃。” “你竟然有五分钱。”杨佳觉得五分是一笔非常巨大的财富一脸的羡慕。 “嗯，爸爸说我上次考试考得好给的，要我好好的存起来。”钱媛轻声细语的解释。 杨佳抓耳挠腮想着下次要是考试考得好，要不要试试和妈妈说也要个五分钱的奖励。 这一天学校组织学生到电影院看动画片《大闹天宫》，这是杨佳看的第一个动画片，也是她第一次看电影，自此儿歌里唐僧骑马咚了个咚，后面跟着个孙悟空，在她的脑海里有了动画的形象，孙悟空也成了她心里最了不起的大英雄，而天宫里的那些天兵天将则成了大坏蛋。 回来后杨佳按着在电影院里看到的孙悟空，在纸上画出了一个差了许多的动画的形象，外婆看了却一直夸她画得好。 杨佳得意洋洋拿着画跑到了钱媛那儿，“我画的孙悟空，送给你。” 钱媛虽不似杨佳那样的皮，可毕竟是小孩看完《大闹天宫》后也难得地一直和妈妈在说，这会儿收到了画宝贝似的开心得直笑。 没过多久外公不知道打哪儿弄来了一个九寸的黑白电视机，搬回来的那天整幢楼的人都过来参观，钱爸更是跑前跑后的帮忙弄天线，到了晚上吃完了饭外公掐着时间打开了电视，新闻联播开始一大家子凑在电视机前看新闻，邻居们也来了不少都一起看。 杨佳早早搬了小板凳坐好，边上还给钱媛也搬了一个小椅子，两个小娃娃混在一群大人中间排排坐看电视。 那个年代电视机也是少有的家电，女排比赛的时候时常有人把电视机搬到外面，一台小小电视机前几十号人围着观看，气氛不亚于许多年后每每世界杯时酒吧里的热闹。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16、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期中考试杨佳考得不错数学98语文99，她学东西快性子急错的地方不是不懂而是粗心。 虽然没得双百但这样的分数在班里也是排前三的了，杨佳笑嘻嘻跑到妈妈面前讨要奖励。 杨妈给她一个爆栗：“考得好是你应该的，妈妈给你奖励是看妈妈的心情，你别想着拿成绩来给我换。” 杨佳捂着头觉得还是钱爸好。 钱媛数学97语文96，她和杨佳正好相反写错的地方是她真的不懂。 这样的成绩其实也不算差，但因为有一个对照组钱妈便决定对女儿读书这块还是要加强。 到了假期小孩子不用上学重新待在家里，这对双职工的家里又没有老人帮带的家庭是一个很头痛的问题。 杨妈早有打算放假头一天，她哄着杨佳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把厚厚一本暑假作业全写了，之后重新让她穿起了工作服，她又成了跟车的小装卸工，对此杨佳倒不在意，因为跟在车上叔叔们会逗她玩，妈妈也会给买各样好吃的，开车还会跑很远的地方，可以看到很多的树有一次还看到了山，这都是在上海市区少见的。 钱媛这边就比较头痛，钱妈娘家这边嫂子的小孩子也已经放假了，那是个皮猴小霸王，嫂子也不是好说话的人，再扔一个孩子过去怕自己妈受不住，而学校开设的暑托班也只托半天，两夫妻商量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半天钱媛在暑托班，另半天就请杨佳外婆帮忙。 如此，杨佳每天大清早就被她妈带到厂里，这个年代对于职工带孩子上班也多是宽容的，毕竟当时大多都是双职工家里也没有帮人可以帮带，有些厂还专门设有给职工孩子待着的幼托班。 车子出厂都是要先做检查的，杨妈带着杨佳站在卡车前，教她听发动机声音，全然没有意识到小孩子吸废气这样的问题。 出车赶早车子没问题后，杨妈开车一辆车上配两个装卸工，都是小年轻一路说说笑笑很是热闹，这个时节不象夏天水果多，运的大多是配件一箱一箱的，车子开到郊区的厂子卸货，杨妈会带着杨佳去附近去相识的农户家带私货。 那会儿上海市区和郊区的区分是非常大的，市区全是房也没有后来那样的大，郊区基本都是农田，在当时人们嘴里的上海指的是上海市区，就算是郊区上海本地人说到市区，也是会说：‘我们要去上海啦。’ 自然，户口也是分郊区市区的，市区户口和农村户口是在很多年后才取消的。 杨妈除了谈私货也会去农家去收一些鸡蛋和蔬菜，当时的交通运输并不便利，农家自留地的菜多得吃不完，近一些的会担着菜到城乡结合部去卖，离得远反正也吃不完价格会便宜非常的多，又因为在市区买东西都需要票据，在这里直接交易则不用，杨妈也会带一些回去相识的就平价做人情，不相识的高价赚个差价，那个时代的人为了多赚几分钱，脑子都是动足了的。 货送完赚到了外快，杨妈会带女儿去厂对过的面馆，面馆卖两种面，一种是咖啡牛肉面，一种是咸菜肉丝面，馆子门前一个火炉子，上面放着一个大锅，锅里厚块牛肉煮的咖喱汤，老远就能够闻到香气，然而，牛肉咖喱偏贵不是人人都舍得的，厂里的小年轻做的体力活会去点个牛肉面，更多的人则会点价格便宜不少的咸菜肉丝面。 杨佳虽然更馋牛肉面可小小年纪却也有了这个时代孩子的早熟，对于钱的认知远比后来只要不是太穷基本要什么就能有什么的孩子要早，自然，不同孩子的幸福度也会因为得到东西的难易度而变得不同。 杨妈一般会一周给杨佳吃一次牛肉面，那时的牛肉切得很厚是实打实的，比之后来一块肉能用一年薄如蝉翼的牛肉拉面实在是天差地别。 光顾得多老板看到这两母女来，总会笑呵呵给孩子的那碗多加一些咸菜肉丝，那会儿做生意的也比现在更有人情味。 相较于杨佳的寒假生活，钱媛则单调了不少，钱妈不准她学着杨佳在一天里把所有的作业都写完，然后就把书本扔到了脑后天天玩，她的作业必须是一天天按着规定做的，在暑托班也不是老师来管的，就是一个代班的阿姨坐着看着孩子们在教室里做作业看书聊天，班里的小朋友不多刚开始认识的也少年龄层个不相同，虽然也会说话玩耍但总还是透着些许的陌生，到下午她在周家这才自在一些，杨佳外婆会拿些吃的玩的给她，却不会让她独自外出去玩。 钱媛大多时间都是和书本一起过的，她不光要做寒假作业还要做课外辅导，一三五还晚上还要去学琴，每天妈妈还要出题考她。 寒假开始的那阵子钱媛是不太开心的，对于杨佳每天跟着妈妈跑，晚上听杨佳说她这一天的事时多少是有着羡慕的，是以，在某一天杨妈带着杨佳突然出现在了中午，杨佳拉着她的手问她要不要跟她一块儿跟车时，鬼使神差的她明知妈妈会不喜还是答应了。 杨妈帮钱媛换上了杨佳的小工作服，带着两个小娃娃去做私活，头一回坐上大卡车的钱媛对一切都是充满着好奇的，而杨佳则熟门熟路地当起了小导游，“这个里面是发动机，一会儿车子开了这盖子会发热的，不过你不要怕不会烫到的，我平时就在这个上面写作业的，这个是开车门的，一会车开了你也不能碰哦，不然门打开人就要掉出去的，妈妈说下午咱们要开到佘山，那个山很大的要比长风公园的铁臂山大很多，上面还有教堂和天文台。”她小嘴不停叽叽呱呱把知道的全都告诉对方。 里面的许多名词都是陌生的，钱媛睁着她那双黑溜溜又圆又大的眼儿，眸子里充满了对未知事物的期盼。 杨妈到胭脂店（杂货店）买了一些小零食，又嘱咐了她俩一会要坐好，要抓住坐位上的小带子，卡车没有保险带她为了女儿特意在后排的位子上系了一根带子。 杨佳一边点头应一边给钱媛做示范还不忘记补充：“车子有时候会颠的，人会跳起来就和坐自行车吃弹簧屁股一样，你人要往后面坐要拉紧带子的，脚顶着前面的发动机盖子就不会往前摔了。” 头一回听到坐卡车还有这样的危险，打小就胆小的女娃娃神情慎重了不少。 杨妈从后视镜看了看两小儿轻轻一笑，因是私货东西不重对方有帮忙卸货的，她放了装卸工回家休息，独自一人带着两个孩子就往青浦开。 四吨的卡车行驶在一来一往的两车道上，路上车不多路虽窄却也难有堵车这样的事，等离开了市区路就明显变得不好走了起来，泥路坑洼虽然减慢了速度也挑了好走的地方开，可还是免不得有了颠簸。 一直好奇着窗外景色的钱媛明显有了紧张，这个时候一只小手伸抓住了她的手，转头看到杨佳咧着嘴一双脚努力顶着前面的发动机盖，她咧嘴：“你别怕，我抓住你的不会让你摔的。”她说得很是豪气。 杨妈在前面听到女儿的话忍不住笑。 在受忍住了最初的惊慌适应了颠簸之后，钱媛重又把心思放到了窗外，窗外头一眼望去是很多的田地，虽然入冬之后地大多都显得有些荒，可对于从没有出过市区的孩子眼前的一切也足够惊奇了，她还在一处田里看到了一头牛，真牛活生生的不是书本上画的。 杨佳也看着外头每每发现新东西就拉了钱媛来看。 就如杨佳头一回到郊区看到田野，钱媛此刻亦如同被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外头所见和市区看到的完全不同，这里的树也多虽然很多都已经没叶子了，那树杆子还被漆了一层白那时的她并不晓得这是在没有路灯的时代用作反光照明的，她只以为这个树长得不其他的不同是一半白的。 到了佘山杨妈特意绕着山转了好几圈，头一回看到那么高的山钱媛抑着头小脸贴着琉璃窗怎么也看不到顶。 “你们以后好好读书，要是明年开学考试能考到双百分，我带你们到山上去玩。”杨妈开出条件诱惑着孩子们。 “好。”杨佳扯着嗓子回答得又响又干脆。 钱媛也在边上点了点头。 到了地方卸货两小儿下了车，一前一后在田地边母亲视线范围内疯跑追闹。 杨妈和人谈妥了下一单，口袋里装着刚赚回来的钱，笑意盈盈也不催促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们玩。 一旁收了货的当地人操一口浓重的本地口音问两个娃娃是不是都是她的女儿，家里有没有儿子。 与把儿子当作天极为重男的本地人不同，上海市区不少家庭都更重视女儿一些，杨妈就是一直想要生女儿的，她听了点点头：“都是我女儿我福气好。” 本地人笑笑神情却带着不赞同。 小孩子的精力是消耗得飞快的，回来的时候两小儿已不如去时那般兴奋，杨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横下来了，头枕着钱媛进到了梦里。 钱媛端坐着努力睁着眼强撑。 杨妈这会儿倒有些后悔没带个人来了，她怕两个孩子都睡着回头摔了，东拉西扯引着钱媛和自己说话。 车子开得比平时慢回到市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先开车回新村把孩子送回家，这才开了车去厂里。 下班回来没看到女儿的钱妈焦急地等着门，早早被打发到新村门口等人的钱爸领了孩子回来时她才松了口气。 之前还在和爸爸说着自己今日见闻的钱媛看到妈妈后住了嘴。 浑不觉得气氛不同的杨佳兴冲冲找外婆去了。 “我都说建英是个稳当的，不会让孩子有事的，你看这不好好回来了嘛。”钱爸意图平息妻子的不满。 钱妈不理他拉了女儿来过，手摸了摸她的小脸：“走，去洗手，一会儿开饭了。” 钱媛乖乖的跟着去洗手，吃完了饭洗了个澡，这天妈妈没有考她功课，玩了一天很在疲累的她早早上睡去，梦里都还有山有田有笑声，只是她不知道没过几天她就被送到了外婆家，再没有了跟车的机会。 那时候的孩子所拥有的选择权远不如现在。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17、第十六章 第十五章 时间是飞快的转眼儿就要到新年。 过年对于00.、10后出生的孩子或许算不得什么非常重要的大事，而过年在80年代时候的上海过年气氛要远超现在。 那时物质相对匮乏的时代，鸡鸭鱼肉并不是天天能上桌有得吃的，许多东西也不是你有钱想买有能买或者买得到的。 大鱼大肉基本会在特定的大节日或者家里来了重要的客人才会有。同样的衣服也不似如今天天可买新的，那个时候小孩子的衣裤很多是由大人自己做的，做的时候裤子总时留长许多然后裤管缝起，孩子长高腿长了裤管再往下一点点的放，当然完全穿不了后这条裤子一般会穿到另一个年纪更小一些的人身上。 杨妈是个追时髦手又巧的，而钱妈刚好能弄得到布料。 可即便如此两个孩子也不是时时能够有新衣的，她俩的身高就如她俩的性子，杨佳能吃又好动个头窜得飞快，而钱媛却始终是慢慢的稳步增长，短短半个学期两个身高已经差了大半个头。 是以，杨佳穿的那些个在孩子中算时髦的小喇叭裤，灯笼裤在穿不多久之后又会出现在钱媛的身上，而钱媛也从不觉得这会有什么丢人的，毕竟，那会儿捡哥哥姐姐穿不了的旧衣，几乎是家家户户都有的事儿。而杨佳因为个头长得太快，又没有姐姐的旧衣可捡，在那时的家长看来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那会儿的节假日也没现在的多，元旦、五一、十一、春节都是大节日，每每到了这些节日随着家庭收入的增长，过节也代表着要给孩子添新鞋新衣新裤，不是自家做的而是去商店买的那种。毕竟，在那时没有手工定制的概念，衣服家家都能自己做，商店卖的成衣才是所谓的高级货。 过年前的几周是女人们最忙碌的时候，比起赚钱养家的男人，女人们要操心的东西更多，要备各样的年货要准备给孩子的新衣，还是家里要大扫除床单被套都是要洗的，而对于没有洗衣机这种神器的时代，洗大件是非常辛苦的事。 洗衣要大量的水当时的人们对水是十分节约的，毕竟水费也是一笔不小的生活开销。 于是也就有了上班的女人如果单位有条件会把东西带到厂里去洗，就为了省那么一点的水费。八十年代上海还是以工业为主的城市，一般略大些的厂子都是有浴室的，浴室票一张一个人可以带孩子一块儿，所以，时常就有女人们会把衣服带到厂里一边洗澡一边洗衣服，自然，浴室大多是有守门的阿姨的，老话说现官不如现管，老阿姨门口一坐收浴室票，见你大包小包带着东西就会拿着鸡毛当令箭挡下，说白了就是看人头，平时小恩小惠塞些东西关系好的就睁一眼闭一眼，关系一般不熟悉的免不了被刁难。 杨妈这方面向来玩得转，拿她的话来说把小鬼摆平了远要比摆平阎王要来得有用。 没有独立浴室也没有热水器的年代洗澡是件非常麻烦的事，杨佳外婆家住的是公房，造好之后没多久就通了煤气烧水还算方便，要是私房还得提着煤球炉烧水，象现在这样随时想洗就能洗是不可能的，一周洗上个一次就算不错了，大多是擦身女人们晚上弄一盆水做最简单的清洗工作。 厂里有浴室杨妈是个爱洁的又走门路，是以她常带着亲妈和女儿一块儿在厂子里洗，有时也会把钱媛也一块捎带上。 浴室挺大一排水龙头没有隔间，大家都是光着身子各占一个龙头洗，成年的妇女们没有什么害羞不害羞的，大家一起洗说说笑笑有时还会伸手摸一把。 杨佳打小跟着妈妈在浴室洗，光着个小身子在浴室跑来跑去，都是相熟的阿姨都喜欢逗弄小孩，她就咯咯咯的笑总不好好洗，钱媛就安静多了，老老实实乖乖地由着杨妈帮她洗，每每这个时候，杨佳便希望自己生的是这个才好。 洗完了衣服带回家拿个绳子到楼下，寻两棵树把绳子系上被单一挂，冬日还要晒被子，上海靠海湿度大到冬天棉花胎的被子只要太阳好就会拿出来晒，一天晒完收时拿滕拍用力的拍，大家拍时也会拿着滕拍对不听话的小子说：“你要不听话，我就拿这个抽你。” 在上海没有小年这个说法，年二九叫小年夜年三十叫大年夜，出嫁的女人一般会在小年夜回娘家一起吃饭，年三十则到婆家一块儿跨年。 杨妈的情况特殊一些，因婆家娘家住一个新区前后排，加之在婆家不待见，所以，年三十她会先到婆家走个过场，随后就带着女儿回娘家过，事实上，婆家八不得她不去好少吃几口菜，两母女走后还会催着大儿子也一块走。 年夜饭也叫团圆饭，这一顿饭算是中国人心里最重要的一顿，比之后世，人们对这顿饭的期盼程度是非常高的，只因为这天晚上桌上必定是鸡鸭鱼肉样样都有，全是平时吃不到的大菜。 清蒸童子鸡，腌笃鲜，酱鸭，红烧肉，红烧鲫鱼，五香牛肉，这一天的菜比平常的多，大家可以放开了吃不必扣扣搜搜。 周家在上海人的人口少，杨爸不被自己亲妈待见在老丈人家倒也自在，钱爸本就算是由周家养大的算半个儿子，加之他们家人口也少，于是两家年三十就在一块儿过，四方的桌子放满了小菜，家中最年长者朝南坐主位，年轻一辈围桌而坐，更小的那两个有属于她们的小桌子，摆在大桌边上菜分了小份放在上头，两碗米饭一人一碗。 在缺衣少食的岁月里小孩子是没有不馋肉的，在计划经济的年代想吃口肉也是有定数的，平时只能分到一小块肉的杨佳在看到这么多菜时眼亮放光，就算是向来文静的钱媛瞧着鸡肉也是忍不住咽口水的。 人到齐菜上桌杨佳外公举箸动了第一筷随后说了一声：“都吃吧。”其他人这才开始夹菜，一旁的孩子亦守着长辈不动筷小辈不能吃的规矩，和现在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 过年酒总是少不了的，钱爸也不晓得从哪里弄来了瓶当时算相当高级的郎酒给众人倒上。 九寸的黑白总共只能收到两个频道的电视机被打开，调节好天线之后大家等着看春晚，在没有什么娱乐节目的年代，春晚引领着当时的潮流，相声小品里说出的金句会成为后一年大多民众嘴里的梗，毛阿敏穿了高肩的演出服隔年上海女性的衣服肩膀都是称着厚厚的衬垫，费翔唱了《冬天里的一把火》男人们全都烫了爆炸头。 全是新梗没旧料和现在正好相反。 杨佳拿着筷子吃着妈妈做的五香牛肉，小嘴塞得满满吃得香，钱媛吃着妈妈给夹的虾仁，这是非常稀有平时难得吃到的好东西。 外婆夹了整个鸡肫给杨佳，杨佳打小就爱吃这个，每次有鸡鸡肫必定是由她一个人来吃的，钱媛坐在边上看到鸡肫嘴动了动她也想吃，杨佳转头看她笑嘻嘻夹了送到她嘴边：“给你咬一口，我们一人一半。” 众人看了忍不住笑，杨妈在边上玩笑：“平时我要咬一口她都不给，倒是肯给她媛媛姐姐，可见我这个当妈的没有姐姐重要。” 吃过了饭春晚放到一半外头陆续就有了放鞭炮的声音。 小孩子是最耐不住久坐的，听到外面的声音立马就想要出去看。 虽说已是父母可其实杨妈钱爸她们也不过是三十多岁正是贪新的时候，钱爸回家拿来了鞭炮烟花，几个人带着孩子去楼下放，找一个细杆儿把鞭炮挂上去，再点一根烟：“要点了，耳朵捂起来。”女人和孩子们捂上了耳朵，之后就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响儿。 百来响的炮放了再点两个高升，放完后就是烟花，烟花都是小的有陀螺，有西瓜，还有两根夜明珠数量不算多。 钱媛素来稳当躲在妈妈身后伸着脖子看。 杨佳胆子大放完了炮，吵着要自己来放烟花。 杨爸把女儿抱起来骑到了脖子上，钱爸点了一根夜明珠让杨佳拿住举着，一颗颗夜明珠被放到了天上，引得小人兴奋的哇哇大叫。 小孩子不熬夜到了点就忍不住瞌睡，哪管外头鞭炮喧天自然那会儿放鞭炮远没有后来那么多，毕竟这玩意废钱。 杨佳打小睡觉就准备时没到十点就已经睡着了，钱媛也不是个能熬的一个睡了之后另一个也很快入了梦。 等孩子们都睡了年轻的夫妇们才到了玩闹的时候，把两个孩子放同一张床，翻出一副牌开始争上游，赢的不得钱但输了有惩罚，白纸被撕成了一条一条，谁输了谁脸上贴条，边上还有晾衣夹子，贴满五张换夹子夹耳朵。 到了十二点钱爸脸上贴满了条，耳朵还替老婆夹了个夹子。牌局结束大伙互相道一声新年好，就算跨入了新的开始。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18、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新年伊始，中国人讲究头一天必须开个好头。 揉着眼睛迷迷糊糊杨佳被妈妈叫起床，人还没有彻底的清醒嘴倒是先快一步：“妈妈新年好，新年快乐，恭喜发财。”要说的吉利话一句不少。 杨妈捧着小脸就是一口：“新年好，身体康健，学习进步。” 穿好了衣服小家伙重又有了精神，三两步蹬蹬的跑到前房间，给外公外婆也拜了年：“外公外婆，新年快乐，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外公外婆笑着也给她回了礼，两人个自给了两毛钱：“来，佳佳今年读书的是小大人了，这个是压岁钱。” 这还是头一回过年拿到压岁钱，杨佳头一回拿压岁钱，又是两毛这样的大钞，她忙伸手接过来又给外公外婆道了谢谢。拿到了钱匆匆忙忙跑到妈妈面前：“妈妈，外公外婆给我的压岁钱。”她拿着钱开心的挥。 钱妈笑着摸摸她的头，从她手里拿了钱过来：“谢谢外公外婆了吗？” “嗯。”杨佳用力点头，眼儿却盯着妈妈手里的钱。 “那妈妈给你先放好，不然你跑东跑西掉了。”杨妈动作飞快把钱收入了自己的口袋：“放心，妈妈不拿你的钱，这个钱要给你存起来的，回头妈妈给你买个储蓄罐。” 杨佳一听心放了下来：“那妈妈你帮我收好，不要弄掉了。”她关照了一声又跑回了房间，看到爸爸起来笑嘻嘻：“爸爸新年好，恭喜发财。”说完小手伸过去。 杨爸一愣慢了一拍才懂她的意思，起身翻钱出一毛钱给了她：“新年好，这个给你压岁钱。” 杨佳看看钱又看看爸爸，虽然一毛没有两毛多但她还是飞快的接了过来：“谢谢爸爸。”说完把钱放到了口袋里。 杨爸起床后把小家伙讨要的事和杨妈说了下，杨妈回到屋子把女儿拉过来：“压岁钱只能人家给你，你再可以拿，不能够直接开口问人家要的知道不知道，你刚才问你爸爸要所以妈妈这份就不给你了，你记住了要给人拜年，但是给不给压岁钱是人家的事，你是绝对不可以主动要的知道了吗？” 杨佳懵懵懂懂她向来是怕自己亲妈的，既然妈妈这样说她也就只有点头的份，才升起的发财心思一下就灭了。 “拿来。”杨妈伸手。 “啊？”杨佳不懂。 “你爸给你的钱，给我帮你收起来。”杨妈示意。 杨佳捂着口袋盘算着指不定这一毛就是最后的一毛了，“我自己放口袋里，等我晚上再给你。” 自己生的孩子肠子几尺几寸清清楚楚，杨妈瞪她一眼儿因是新年于是就点了点头：“放好了，要是掉了，你就得想办法自己补上。” 杨佳全然没有去想要是掉了得从哪里补上这一毛，她只知道这钱放自己口袋让她安心。此刻妈妈是危险的她一溜烟跑到了钱家门前，等着钱媛从里头出来。 钱家起的比平时要晚了一些，是以杨佳等了好一会儿才盼到了人，她是个嘴甜的看到钱爸：“丈人阿爸新年好，恭喜发财。” 钱爸存着等她长大嘲笑她的心思从不否认，大手摸摸她的发：“新年好，身体健康快快长大。” 杨佳咧嘴笑等了一下察觉对方没给压岁钱的意思，虽失望却也没有多说什么，自来熟里往屋子里去找钱媛。 这会儿钱媛穿好了衣服站在妈妈身旁，见到杨佳给了一个笑。 杨佳规矩地先给钱妈拜年，小孩子的直觉是相当准确的，叫了几次丈母娘后她就察觉到了钱妈的不喜欢，她不太怕钱爸但是对钱妈却有一种和对妈妈相似的害怕，“阿姨新年好，恭喜发财。”接着就对着钱媛：“媛媛姐姐新年好。” “佳佳新年好。”钱媛回礼。 钱妈拿了一毛钱出来塞到了杨佳手中：“给，这是给你的压岁钱。” 杨佳有些意外，“谢谢阿姨。”拿了钱眨眨眼跑了出去，这次主动向妈妈汇报并且乖乖把钱给了妈妈，接着，她又目睹了钱媛给妈妈拜年后，这一毛钱绕了一个圈到了钱媛的手中。 年初一穿新衣拜大年。 杨佳穿上了全新的大红棉袄裤子鞋子从里到外全新，已经长得挺长的头发用蝴蝶结扎了两个小辫，眉心被点了一点胭红，看着又喜庆又可爱。 按习俗今天是要去给奶奶拜年的，杨佳心里不太乐意对门那边她是能不去就不去，可是想到兴许会拿到压岁钱，她心里又有了不一样的小九九，不舍地和要去外婆家拜年的钱媛道别，她老老实实跟着爸妈到了奶奶家，存着不太一样的心思，给爷奶拜年说了一串的吉利话。 大过年的再不喜也是一家子人，平常十分尖酸的奶奶倒也对着她笑，还夸了她嘴甜乖巧，自然，其他的表示是没有的。 年初一的饭定在中午，杨佳看到了平时见不着的小叔一家，也看到了别人嘴里脾气不太好的小姑一家，除杨锐外又多了两个妹妹，她与杨锐不对付和两个妹妹也不熟悉，和在外婆家叽叽喳喳不同，她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显得格外的乖巧。 说乖巧也不是光傻坐着的，杨佳默默地观察着大们人的互动，比如，爸爸妈妈过来时都提了水果和糕点，小姑夫也提了两包礼物，小叔一家却是什么都没带空着手来的，又比如，杨锐给每个人拜年，他拿了压岁钱后往自己口袋里一放没有交给奶奶的意思，再比如，奶奶偷偷地拉了小叔家的妹妹，在她口袋里塞了好多糖好象还给了两毛钱，还有小姑给了她压岁钱，妈妈给了杨锐还有两个妹妹压岁钱，小叔故意不看自己什么都没给。 大人们之间复杂的人际关系，在孩子的眼里简化成了最直接的量，按着压岁钱来做理解，奶奶不喜欢自己但她喜欢其他几个，小叔是个抠门，脾气不太好的小姑倒看着没那么坏。在吃完了饭，看到奶奶把爸妈买的东西给小叔让他带走后，她又下了一个定论，奶奶喜欢小叔不喜欢爸爸。 所以，不要说小孩子不懂，其实，孩子往往能看得更清。 回来后杨佳偷偷的把所见所闻，总结出来的观点和外婆说。 外婆把她搂在怀里亲亲她的小脸：“她不喜欢你，我喜欢你，你有外婆。” 杨佳点点头觉得她有外婆就够了。 接着外婆又拿了一把糖放到她的口袋里，不忘记叮嘱：“佳佳刚才和外婆说的那些，可不能对别人说哦。” “媛媛姐姐也不能吗？” “也不能。” 杨佳抬眼看看外婆有那么点小犹豫。 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了鞭炮声，杨佳从外婆怀里跳下走到窗口，趴着窗往外瞧，几个男孩子你跑我追的在玩，还有在地上已经放完了的鞭炮屑里找没有放的。 杨佳看了心里痒痒的也想要出去玩，无奈杨妈不准她出去也再三警告不能去捡炮仗放，‘炸到眼睛，眼睛就瞎了，你就再看不到东西，还会破相你就会变得难看没有人喜欢了。到时候，妈妈外婆都不要你了。’言犹在耳她可不想瞎了眼睛看不到外婆，媛媛姐姐。 这个时候，外公走进来看到杨佳于是把人叫到了跟前。 杨佳对外公是存着敬畏的，小孩子的直觉她知道外公说的话连自己的妈妈都是要听的，他是家里最大的那个，家里吃东西都是他先下了筷才能吃，家里最好吃的也都是要给他先吃的。加之外公平时工作忙不常回家，每次回来都是要考教规矩学习的，所以站在外公面前她身体笔直动都不敢动。 外公看着杨佳平时严肃的脸上难得地带着笑：“佳佳，外公考考你，你班级教室黑板的上面，墙上红色写的哪几个字呀？” 杨佳认真的想小心翼翼的答：“德，智，体，美，劳。” “那你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德智体美劳，德放在第一个呀。”外公继续发问。 杨佳在心里想了想，从来没有人和她说是为什么，老师也没有讲过，那五个字上学时天天看，她只以为这是并列的却不晓得原来是有顺序的，于是她摇了摇头老实道：“不知道。” 外公笑着摸摸她的头：“德智体美劳是人的五种优点，但是，万事以德为先，人一定要有德行要做品德高尚的人，德是最难的也是最重要的，人要是没有德缺了德，那么无论再聪明，长得再好，没了德性就不是个好人，佳佳要记住追求美德是很难的，但你长大要做个品德高尚追求美德的人。”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19、第 19 章 第十八章 正月十五才出年，但对于上海人来说假只会放到初六，到了年初七就又回到了正常工作的日子。 杨佳这个年过得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主要还是因为她今年得了不少压岁钱，细算算竟然也有两块钱之多。 “你这次过年拿了多少压岁钱？”两小儿待在一块儿，杨佳迫不及待地问。 钱媛想了想说：“不知道，每次拿了都交给妈妈了，她说存起来等开学了要交学费，还要买学习用品的。” 杨佳听了抓耳挠腮：“交给妈妈你也要知道有多少呀，我每次都记着的，我今年一共得了两块三毛呢。”这对于她来说是一大笔的财富。 钱媛眨了眨眼：“那你没把钱交给妈妈吗？” “交了，妈妈也说要交学费和买学习用品。”杨佳如实道。 钱媛歪了头不解道：“那你还记什么，反正我们拿不到的。” 杨佳似是被这句话击中了心肺，她瞪大了眼好半天憋出一句：“那也要知道的。” 钱媛被她的样子引得咯咯直笑。 到了最后一次反校日，孩子们把新发的书全都带回到家，杨佳拿着笔先在第一而写上自己名班级名字，再翻了书页随机挑了几页也写上名字，最后大人会把书合起在书口上再写名字，人在穷的时候总是会格外的注意自己的东西，没钱的时候小偷小摸的事也非常的多，不光是书就是橡皮尺都是会写会刻名字的。 杨爸拿了去年的旧挂历裁了纸开始包书。 杨佳喜滋滋地拿着新买的铅笔盒，原本铁皮的铅笔盒换成了粉色塑料的，里面有一个小小的机关，横向一抽第一层会折起，下面一层可以放尺和橡皮。 杨妈知道她会喜欢说这是拿她的压岁钱买的，这是完全属于杨佳自己的。 杨佳听了很是开心，那点因为压岁钱全都收走的不开心全数甩到了脑后。 新的学期到来一个学期没有见面的孩子在开学头一天，总会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交流假期生活，也有得了新文具在那儿比来比去的，杨佳重又集结了她的那一群小兄弟，在班里继续当着小霸王。 开学第二天语文和数学要随堂测，孩子们知道要考试都瞪大了眼儿，待发了卷子看到了题目立时就有苦了脸的。 杨佳是一放假就急忙忙把所有作业都做完的，一整个假期她连书都没有摸过一下，小孩子记忆力虽好但忘性也强，除学学方法问题倒还不大，可语文多是要背的字她是会写可默写段落就完蛋，写考卷时偷着去看吴星，耐何她的同桌比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钱媛就稳妥多了学习方式的不同体现的结果自然也不一样。 等分数出来钱媛考了全班第一，杨佳排二十，两人差距非常的明显。然而，杨佳倒没有觉得如何反而因为钱媛的第一名而开心得不行。 下半学期开始班里除了小组长外，按着这次考试的成绩由老师选出了班长和学习委员，钱媛因为优异的成绩选为了学习委员。这个年纪的孩子并没有什么官僚思想，但是荣誉感却非常的强烈，成绩好选上了班委那就代表着优秀，杨佳乐呵呵拉了钱媛说她厉害夸了半天，钱媛反而没有她那么兴奋。 回家后同样特别兴奋的还有钱妈，和所有的母亲一样女儿考得好还被评上学习委员，这是恨不得能够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的，于是，在共同的厨房她用一种相对含蓄却又直白的话语，让所有人都晓得钱媛的优秀。 杨佳也跟着跑上跑下把钱媛考第一还评到了学习委员的事，告诉了她能告诉的所有人，待有好事的邻居问说：“你考得怎么样呀？钱媛分数比你高你难不难过呀？”杨佳就会一脸疑惑地反问：“她考得比我高，我为什么要难过？”众人不语她便觉得这些人话说一半没意思，自然在这件事上头杨佳也只对钱媛如此心态，毕竟，上体育课时有人跑步比她快，她会暗暗记下再次遇上时咬了牙也要超过，又好比班里不太对付的同学考了比她好，她也肯定是要回家认真看看书的。 新学期又会有许多新的课要学，杨佳接受能力强很快又把成绩拉了上来，重回到了班级前五名，杨妈不是个会拿孩子来做比较的人，在她看来孩子成绩只要过得去就行，重要的还是品性，是以，考得高最好考得差略批评，却也不会因为别人考了100女儿只有95这样的事来说，所以，杨佳的生活还是照旧的自由自在，每天回家洗了手就飞速做作业，做完了作业后的时间全是她自己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做课外辅导反复预习这样的事对她来说是不存在的。 钱媛的生活也并没有因为她成绩的提高有太多的变化，事实上她总觉得每天做不完的辅导让人觉得累，有时候做作业时透过窗看到在外面疯跑的杨佳，总觉得要是她也能这样就好了。 这天下课的时候，吴星撕了一张作业本的纸，神神秘秘和杨佳说他学了一种叫响炮的折纸法子，接着先把纸对折再折个小边摆弄了几下抽成了两个圆拱，接着他背过身对着纸哈了一口气再一甩，就发出了一声响。 杨佳惊讶立马就拿了自己的本子也撕了一张纸让吴星教她。吴星教她弄略跟着折了一次就学会，她有模有样的一甩果然发出了响，但这个响却比不过吴星的。这不服输的小性子起来两人又都重新折再一甩了，还是没吴星的响，这次非但输了还引了不少同学来看。众人围成了一圈看着他俩比，也有人偷着学习也拿了纸来弄，一时间好不热闹。 杨佳几次都比不过吴星的响，又被人看着输面子过不去，一次次拉着人要再比。 坐在前面的钱媛被后面的吵闹声吸引，也凑到了人群里看不吱声看了几次后，拉了杨佳小声在她耳朵边说：“吴星朝着那个口子哈气了，你也要哈口气，你力气也不能用太大的，要不大不小。” 杨佳眼睛一亮立时对着哈了一大口气，有钱媛在她觉得不能输接着刚才听到的用轻不重的一甩，果然那声大了不少这次还真就比过了吴星，她一得意转了身两眼放光地看着钱媛，“我比他响。”头仰着和斗赢了的小鸡似的。 钱媛笑着点头。 这回换吴星不服气，又拉着杨佳继续。 结果这个时候上课铃响了孩子连忙跑回到了坐位。 作业本子是从中间订的，一边被撕了之后另一边对称的页数自然会脱落，杨佳拿着掉落的那张在上面写了超级无敌最响炮，然后把它折起又做了一个。再到下课她兴冲冲跑到钱媛那儿把折好的响炮送给她：“给，这个会是最最响的，我专门给你折的。”边说还边指了指她写的字。 钱媛接过按着之前看的试了一下，她理论知识好上手第一下却也是把握不住的弄了两下才响，再文静的孩子在这个时候都是难淡定的，她难得地咧嘴笑一双大眼黑亮亮的。 杨佳拿出自己的跟她比谁响，你一下我一下的。 小孩子一但出现了新鲜玩意儿，很容易就会形成流行，不到一节课的时间，班级里到处都是响炮的声音。作业本自然也被撕了不少。 之后，也不晓得是哪个向老师打了报告，这种撕作业本做手工的事被狠狠地批评了一顿，那些做好的响炮也被没收，做为始作俑者的吴星和杨佳被叫到了办公室，险些被叫了家长自然处罚也是逃不过的，仍旧是抄写一百遍。 这事杨佳多少已经有了经验，她和吴星两个人不光下课抄写，连带着上课都抽着时间偷偷摸摸的在弄，就怕放学前交不上去被留堂。 钱媛见她挨罚想着她刚才为自己做的那个响炮，还有上面写的那几个字，瞧着杨佳在那儿甩着手，于是压低了声偷着问道：“要不我帮你抄几遍吧。” 杨佳听她这样说脸上立时有了笑，嘴一咧说的却是拒绝的话“我抄得快再抄几遍就好了。” “那你要抄累了就和我说我帮你抄。”钱媛仍是想帮她。 “嗯。”杨佳应了声又拿起了笔低头抄写。 钱媛不想吵她就又重回到了座位上，然而，抄写的事却没有因此而结束。杨佳没吴星抄得快，在同桌抄完了之后非拉了他帮自己抄写。 这么点大的孩子是不懂人与人之间是有笔迹差别这样的事的，最后因字迹不同被老师抓出来后，两人又继续挨了一顿罚，还会开在班里受到了批评。 放学回家的路上，杨佳照旧叽叽喳喳没事人一般说个不停，钱媛却格外的安静一路没有理人。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20、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钱媛这一气足足三天没有理会杨佳，无论杨佳找她玩还是说话，都看空气一样理都不理，缠得紧她就回家关门。 杨佳有些莫名其妙这事要是放在别人身上，你要不理我我自然也不会理你，可这个不理会自己的偏是她媛媛姐，那可不是一般的人。 两个娃娃都是打小在大人眼前长的，这一闹别扭众人没有一个不察觉的，杨妈拎着女儿拷问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蠢事惹了钱媛了，杨佳抓耳挠腮想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而钱爸也偷着问了闺女，杨家的傻丫头是不是欺负她了，钱媛只是摇摇头至于为什么不理人却是怎么也不肯说。 好在小孩子之间的事最多不过三天，而大人们都忙着赚钱梦想着有一天能做万元户，也就只当是一般的小别扭。 杨佳缠了钱媛三天总算得到了她的理睬，钱媛似乎又和以前一样了，只是杨佳问她为什么不理自己时，她就不吭声了被问得急了就说：“你要再问这问题，我就不理你了。” 她这样说杨佳自然不敢再问，而吴星又告诉了她另一件事把注意力完全转移了去：“我知道是谁和老师告的密了，是李娜她和老师说咱们带着班里同学撕本子做响炮的。” 杨佳一听朝着坐在第二小组前排，个头不高皮肤偏黑梳着两根小辫的女孩咬咬牙。小孩子的世界也是有着属于她们的法则的，哪怕才刚上小学一年级，对于给老师打报告告密这样的事还是不能容忍的。”眼珠子飞快的一转有了主意，拉过吴星咬耳朵道：“咱们把她告密的事告诉别人去，让大家都不要和她玩。” 吴星点点头一下课就找了人开始传消息。小孩子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一种变向的孤立他人的行为，在她们眼里只是对方坑了自己就是要让对方吃到苦头，在她们的心里这样的行为是正义的，是以，后来李娜被班里的孩子不知不觉的孤立，和杨佳结下了仇怨两个人互相背后恶作剧对方直至小学毕业才结束，当然这是后话了。 “吴星和我说是李娜告诉老师我弄响炮的，你以后不要和她玩看到她小心点，她肯定也会告你的密的。”杨佳头一个就找了钱媛，倒不是为了让钱媛传话，是想着一定要让钱媛小心别着了道。 钱媛点点头手却是拉了杨佳的袖子她低声道：“那你打算报仇吗？”她太了解眼前这人的性子了，“你可不能打她的打人不好的，回头她再去告诉老师，老师会叫你妈过来的，你妈肯定是要打你的。”她说了一长串为的就是不让这人闯祸。 杨佳知她说的有道理恨恨道：“我都没有欺负过她，她先告密害我的。”见面前的要瞪自己忙道：“放心吧，我才不傻呢不会去打她的，妈妈说了打架要找比我强的打，要找男孩子打不能打女孩子的。”不打是一回事做些小的坏事又是另一回事，当然直觉的杨佳知道这话不能和钱媛说。 钱媛认真看着她似是在确认什么：“那你保证不打她，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你干嘛为了她不理我呀？”杨佳听了就不开心了。 “我不是为了她，我是为了你不想你被你妈打。”钱媛伸了手翘起小指：“你和我拉钩保证不能去打她。” 说不能打也没说别的，杨佳伸了手钩了她的小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准变。” 钱媛这才满意的笑了。 这件事暂时翻了篇，到了周日两家人约了一块儿去西郊公园，是奖励钱媛考试考得好成绩进步。 西郊公园离得远大伙坐了公共汽车去，礼拜天带孩子去玩的不少，车子坐得满满当当，卖票员在车上不停的叫给老人孕妇孩子让坐，没位子也会让孩子站到她的座位，再小一些的可以由大人护着坐在她卖票的小桌上，大多数的人看到有带孩子或者是年纪大的都会主动的让座。 西郊那边离虹桥机场也近，天上飞过去的飞机要比在平时看到的大，但也只是偶尔才会有一架，每次看到时大家伙都会抬头，那一声看飞机绝对不是叫着玩的。 到了西郊公园门口钱爸去买门票，门口是不给小贩卖东西的，要买得到公园门口的小卖部，当然也有脑子活络的骑着卖冰棍的自行车到马路对过的车站卖，那边就没有什么人会管了。 上回带孩子来西郊还是为了给杨佳断奶，是以，杨妈特意去小卖部想买个雪糕，耐何现在天气还没有热起来，雪糕并不是象后来那样一年四季都有的，好在还有卖素鸭的她就买了一块儿又买了一小袋鸭肫肝，手头不宽裕物资也不丰配的年代，大人们都是会忍着馋把好东西都给孩子来吃的，拆了素鸭的纸包装袋，又把素鸭撕作了两半分给了孩子。 两个娃娃都是头一回吃这个，拿在手里咬上一口细品着味道，钱媛吃了一口之后伸了手，示意爸妈也咬一口。杨佳看到了也照着样子让爸妈咬，乐得四个做爹妈的直笑。钱爸把当年杨佳断奶的事拿出来又说了一回，杨佳也不是头一回听这个事，她向来心大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跟着呵哥直笑。 等到了里头孩子们的心思立马就被动物吸引了，先到的是金鱼馆几个巨大的玻璃缸里面是各色各样的金鱼，最受欢迎的是水泡眼，杨佳凑在玻璃缸前盯着鱼看，那样子和她头一回来动物园还被抱着的时候差不多。 过了金鱼馆就是去猴山，猴山造的和罗马竞技场一样，人们都是要走楼梯上去，然后站在高处往下，里面空地有一座假山山上全是弥猴，猴子在下面跳不上来看到人跳来跳去，也会有人拿了带来的馒头之类的往里头扔，引了猴子来吃那会儿是不管投喂的。 杨佳钱媛都是属猴子了，杨佳对猴子的感情就特别的不同，看到猴子又兴奋又开心，指着里头的猴子问这里面有没有孙悟空，钱爸说这里没有孙悟空但是孙悟空是它们的祖宗。 在猴山的下面是蛇馆，蛇馆里头是一格一格的玻璃柜，柜子里头爬满了各式各样的蛇，杨佳对蛇倒是不怎么害怕，钱媛缩在爸爸身后眼都不敢睁。 再去了虎山狮山，头一回看到真实的狮虎钱媛又给吓着了，倒是杨佳站到了她面前说：“别怕，要是老虎出来了我保护你。” 进到了臭不可闻的大象馆，两个小娃娃来不及感概大象的巨大，捏了鼻子连连叫臭。 看过了长颈鹿最后到里面的大熊猫馆，馆子是一个大大的玻璃间，黑白分明的大熊猫在里面抱着个大球，边上摆放着竹子。杨爸指着大熊猫说这是很稀有的动物叫大熊猫，但大熊猫的孩子不能叫小熊猫，小熊猫是另一种动物，小的大熊猫得叫小大熊猫。 杨佳听了只是点点头其实比起大熊猫她对猴山的猴子更有兴趣一些，反倒是钱媛很是喜欢大熊猫凑在玻璃前伸着头一个劲的看都不舍得走。 难得出来一次都是要从早到晚玩足的，中午饿的时候拿出带着的干粮和水，找一处干净的地方坐着吃，杨佳拿了那包肫肝拆开小纸包里就那么一点儿，她自己吃一片硬硬的有嚼劲和家里做的完全不用，拿了一块儿喂送到钱媛的嘴边。钱媛张嘴直接咬了来吃，同样尝到了不曾吃过的味道后，两眼弯弯笑得很是好看。 这一天玩得很是尽兴，杨佳去了两次猴山绕着猴山跑了一圈又一圈，一副恨不得跳下去和猴子混在一块的样。 闹腾了一天到了离开的时候，两个孩子都已经累了，钱媛不像杨佳那样体力好，下了公交车后就被钱爸抱在了怀里，头袋歪在肩头睡着了。 杨佳由妈妈牵着手眼皮也一是耷一耷的，待上了楼到了家门口钱妈开门的时候，钱媛被杨佳的那一声外婆给吵醒，迷迷糊糊的她睁开眼儿冲着杨佳叫了声，等她看到自己时小声道：“我们下次还再去动物园。” 杨佳点点头：“嗯。” 等到了这一声承诺钱媛这才又合了眼由她爸爸抱了进去。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21、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一年级的下半学期对于孩子来说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周一到五全天上课周六半天期星天放假，课程也没有什么变化。 对于性子跳跃的杨佳而言，她对课程的兴趣完全来自于老师的好坏，上课生动有趣的她便学得认真积极参与，遇上比较刻板又需要死记硬背的她就容易开小差走神，成绩很快就有了落差，不过，因为外公的教育她思想品德课倒还算上得认真，于小孩子而言最喜欢的莫过于体育、绘画两门课。 至于音乐属于有人喜欢人不爱，单看谁唱歌容易走调杨佳就是其中之一，她倒不怕混在人群中，她最怕就是被老师单独点名叫出来唱。 开春之后孩子们最期盼的还有另一件事就是春游。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各样的花开得美丽，高年级的学生会坐车到远一些的地方玩，而一二年级的则会在老师的安排下去看电影或者近一些的地方玩，时间也是各有不同的，常常是一班二班今天去，三班四班明天去分开进行，是以后去的往往能提前知道春游的行程。 一年级这次去的是长风公园，因离得不算太远孩子们和做操时一样排成了两例手拉手，前面由班主任带队后头则是辅导老师，不坐大家排着队一路走过去，路上的行人多会为孩子们让路，过马路的时候穿着白色衣服的警察叔叔也会亲自站在人道线指挥。 进去后先要到□□像前听老师讲烈士故事，随后大家一起敬礼。苗苗队不能行少先队礼，小手并拢做的是和军礼一样的动作。向烈士致敬之后再往前就到了勇敢者的道路，其实就是各项的障碍攀爬的游乐场，边上还有一个非常高的滑梯横跨了荷花池的两边，这都是非常接孩子们喜欢的项目。 杨佳是被父母带到这里玩过的，她最喜欢的就是在这边玩，一到地方就伸着脖子想着去玩，奈何出于安全的考虑老师没有让他们去玩而是带着往前去了大草坪，这让她觉得这次春游没意思了好多。 大草坪这会儿已经聚集了不少班，每个班都是属于他们自己的一块范围，接着就由老师带领着做各样的游戏，玩的最多的是丢手绢和老鹰抓小鸡。 小孩子玩游戏都是开心的，杨佳更是格外的兴奋，等着大家一边唱着歌一边看着同学拿着个手绢围着跑，她时不时往后瞄可气同学们都不往她后面扔，反而偷着扔在了钱媛的身后，一看到对方扔杨佳立时大叫了起来，钱媛慢一步听到了信号忙起来捡了手绢，再去追她素来跑得不快，没一会自己的坐位就被占住了，她只得继续接着扔。 杨佳见她得了手绢忙叫着扔我扔我，可钱媛路过她身后时却又跑了开去，最后扔在了另一个同学身后，结果还没跑到一半就被人抓了被罚表演节目。 杨佳板着个小脸气呼呼的，等钱媛唱完了歌眼儿朝着杨佳看时，就看到她撇开头自顾自的抓草玩。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学生们排着队去厕所洗干净了手，把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干粮拿出来，关系好的就凑在一起吃。 钱媛早上就和杨佳说好了一块儿的，大家分散之后直径就找到了杨佳。 杨佳看她走过来别别扭扭的就走到一边去。 这举动让钱媛很是有些错愕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又过去问：“你生气呀？”却不晓得她是在气什么，只拿了手去拉她的手。 杨佳被她拉住也不好甩，再回头看看她一口气憋半天红了脸道：“你不把手帕扔给我，我都没玩到，我要是去比肯定能赢奖品。” 钱媛脑子还没转过来愣乎乎道：“我跑的没你快，你肯定要抓到我的。” 杨佳一噎一双乌黑的眼瞪大好半天才道：“那你扔别人还不是一样输，再说了，你扔给我我肯定不会抓到你，等我再扔别人时我再赢他。” 钱媛似懂非懂拧了眉细想了想好象才明白过来，“那，我以后扔给你。” 杨佳见她明白了那股气也就顺了：“那你下次要记住哦，回头我赢了奖品我们一起用。”她说完拿东西准备要吃。 钱媛又扯了她一下：“先洗手。” 小孩子吵得快好的也快。 吃了饭到了自由活动的时间，说是可以随意玩其实也是圈在一块地方的，一块儿爬了铁臂山再做几个小游戏就回去了： 没能够去玩勇敢者的道理杨佳很是有些觉得无趣，特别是在得知今天回去后还得写一般春游的日记，这让她更觉得好没意思排队和小朋友手拉手，嘴里碎碎念的都是玩得不尽兴。 回到家写日记于是也把这些东西给写了上去，她年纪虽小却也是个擅长吐糟的，结果，这篇日记被妈妈看到时头就敲了一下吃个毛利子：“你傻呀，这样写老师看了还不得让你重写的，哪能写这样的交上去。” 杨佳瞪着眼：“可就是不好玩呀。” 杨妈戳戳她的小脸：“不好玩但不能写上去。” “可日记不是就是要写今天发生的事和感受嘛？”杨佳揉着自己被敲痛的头。 “那我问你，要是妈妈带你去玩，然后回来后写日记说没意思不开心还要交给全班看你觉得妈妈会开心吗？”杨妈诱导。 杨佳摇摇头。 “那不就是了，老师带你们出去玩，你却写不开心老师收到作业一看，她会给你批个优吗？会给你高的分数吗？你想想，要是你带钱媛去玩，钱媛和人说没意思，你开心不开心。” “媛媛姐姐不会说的，我带着她也不会不好玩的。” “反正，你懂我意思了没？要交作业给人看的日记，你不能全写真的，要写别人想看到的，你想想，你要是写今天老师带我们春游，大家玩得很开心，老师是不是看到也会觉得开心，人开心了就会给你批个好分数，以后写作文也是，妈妈再教你一条，写作文就是吹牛，胡说八道的编故事。”杨妈教得认真全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杨佳一知半解的抓了抓脑袋，最后又重新写了一篇游记，最后被老师批了优还在全班面前念了之后，她似乎懂了这样的一个道理，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诀，她拉了钱媛偷偷的教她还说，“我就教你一个人，你不要把这个法子告诉别人。” 钱媛拧眉张了张嘴到底没有把自己妈妈也曾教过她这样的道理，而且，她的作文都是按着作文参考来写的，妈妈说自己要是写不好多看多背，把人家的套在自己写的东西上面就行，这也是不能和别人说的诀窍，直觉的她知道如果被杨佳知道自己没把诀窍告诉她，她肯定又要和自己生气，到嘴边的话也没有说心想以后要再有诀窍一定告诉她。 杨佳不晓得钱媛心里头想那么多，笑嘻嘻拉着她的手：“走，咱们玩跷跷板去，我去抢位子。”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22、番外一 番外：小学一年级杨佳的一天 杨佳的一天是从早上六点正开始的，因为外公是当过兵受过军事训练的，是以他对家人特别是子女也都是军队里的那一套，生活习惯必须要有良好的规律，好习惯都是要从小开始培养的。 每天晚上八点准时睡觉，早上六点起床绝不能差，是以杨佳年纪虽小可是每天早上都是要准点起床从不能睡懒觉的。 许是因为打小如此杨佳的生理时钟也非常的准，每每快到八点就会犯困，早上六点基本不需要人叫按时醒来。 揉揉眼拿了放在枕头边上的衣服自己穿好，随后费力地把自己的那一床小被认认真真叠好，折好之后还必须拉正四个角是标准的军队豆腐干叠法，不是没有偷过懒但外公只要在家每日都会检查，那是连自己亲妈都怕的存在，隔代亲宠孩子这样的事是不存在的，外公最常说的就是严是爱松是害。 床铺都整理好后杨佳已经清楚得差不多，照例她会跑到大房间给外公外婆问早，随后出房门洗漱之前总是要到钱媛家门口站着，等里头人出来问一声媛媛姐姐起来了没有，虽然答到的总是姐姐还在睡不要吵，她还是照例每天问上一声，反正总有媛媛姐姐早起的时候，要早起了她俩就一块钱去厨房洗漱。 没等到人杨佳自己跑到水槽前，原本外婆每天都会给她挤好，上小学之后许多事外公都不准帮忙，她也就自己学会了挤牙膏，铝管的上海牙膏要从下往上挤，绝对不能从中间挤这也是规矩，挤出来的量也有定数黄豆那么点大。 小的时候个子小刷牙还要站在小板凳上，如今她窜了个子抽了条已经不用在下面垫东西了，上面的牙从上往下，下面的由下而上，不能横着乱刷，她性子虽然跳脱但是做这些事时总是认认真真的。 刷完了牙边上的脸盆有水，先打湿了毛巾认真的擦除了脸耳朵后面脖子也要擦，擦完在边上弄早饭的妈妈会帮她把没拧干的毛巾再拧一下，再把小脸擦干净，还要检查有没有把眼屎擦了。 弄好脸之后就到了杨佳唯一弄不好的事梳头，自打托儿所被强迫剪过一回头发，升到了幼儿园能够留头发了杨佳就再不肯剪头发了，只除了偶尔的修整她绝对不肯多剪，哪怕被妈妈按着头她也坚决不肯，好在，杨妈也喜欢女儿长头发一次无果之后也就不强求了，外婆自是站在外孙女这边的，只笑着说这孩子脾气实在是犟得很。 头发早早及腰杨佳的能力实不足以打理这一头长发，便她又是个孩子一般淘气的性格，为了好打理先给她绑个马尾再分三股辫出个大辫子，那会儿的老电影常有女子大辫子的形象，外婆总说佳佳长大也会是个美人儿。 杨佳也喜欢辫辫子，学校里总也有一些淘气的男生动不动爱拉女孩子的头发为乐，杨佳见过有女同学被拉了皮筋被弄得披头散发，她因小霸王的恶名在外少有男生敢逗弄，但她还是早早警觉打架时马尾没有辫子方便。 妈妈连梳头边会问一些昨天课业的知识，杨佳会按着她的问题回答，有要背的课文也会在这个时候被考教，弄好了头发后外婆会把沾着奶油的奶盖给她，计划经济的时代不是想定牛奶就可以定的，以前孩子多没那么精贵哪怕她是独女也没有样样好的都给她吃的事儿，家里最好的都是给主要劳动力的，外公单位给的配额只有一瓶，光明牌的牛奶装在广口的玻璃瓶里，里面用厚纸加个盖再包上一层油纸拿给扎起滴蜡封住，打开后牛奶下锅奶盖上的那一层油就是小孩子最好的食物。 杨佳拿着奶盖伸了舌头一点点的舔，她笑眯眯仿如得到了最美味的食物。 舔掉了最后的一口杨佳把奶盖扔到了垃圾桶里，她乐颠颠的跑到钱家门口等，钱媛这个点差不多就应被拉起来了，等到门打开揉着眼要醒没醒的钱媛走出来，她就扬着笑上去大声叫：“媛媛姐姐早。”随后对方就会被她这一声给彻底叫清醒，再回一声：“佳佳早。” 接着就是早饭，周家素有早饭吃得好中饭吃得饱晚饭吃得少的讲究，与许多上海人早饭只吃个泡饭配个酱瓜萝卜干不同，周家的早饭相比是丰富的，总要有一到两个炒菜，杨佳每天早饭也必是要吃好了再能出去上学，随便买个什么包子让孩子路上吃这样的事在周家是没有的。 杨佳坐在桌边跟着大人们一块儿吃饭，每每外公在的时候她就特别的老实，吃饭手不能放桌下一只要拿筷子一只手必要扶着碗，吃东西也绝对不能吧唧嘴，周家族上是安徽人是出过探花的大家族，礼仪规矩传了几代哪怕是历经了战争还是没有松懈。 食不言寝不语，人吃完了饭才能离桌，杨佳乖乖的吃饭把碗里的蔬菜全吃得干净，偶有掉在桌上的饭粒也是要捡起吃掉，粮食是绝对不能浪费的，而漏嘴吧的小男孩因为吃饭饭粒到处掉最后被公鸡啄得到处跑，也是她自幼听的，她小时候被外婆偷养的鸡啄过可痛可痛了。 吃完了饭杨妈让杨佳自己检查书包，按着抄下来的课表备忘录核对要带的书本，全都理好之后杨佳就会拿着绿领巾等着钱媛。 关于绿领巾自也有杨佳的说法，她打小聪明什么东西一学就会，但偶有学不会的她就怎么也弄不好，系绿领巾就是其中的一件，每天都是由杨妈帮她系，有一回上学和人玩闹时被扯了下来，再系就系不上系不好了，她性子急就要打死结还是钱媛阻止帮她弄了半天才系好，打那之后，杨佳便也不要妈妈帮她打了，每日拿着个绿领巾就等着钱媛帮她来弄。 钱媛也是个好脾气的，每天帮她系刚开始不熟要弄半天也不急，后来熟练了几下弄成还会帮她整理拉好。 这两个打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大人也就由着她俩去了。 等钱媛吃好了饭两个小娃娃背了书包，由大人一块儿送谁家有空谁家来。 小手一拉嘣嘣跳跳的走，杨佳步子快每每钱媛落后时她又会慢下来。 到学校老师和值勤的学长们站在门口检查，杨佳看着那些大哥哥大姐姐心里盘算着将来她也要站在门口，然后抓那些没带绿领巾的小朋友。 今天的课程都是杨佳喜欢的，语文数学每天都有除思想品德课外还有体育课，唯一不太好的是还有音乐课，这是杨佳最不喜欢的，倒不是她不喜欢唱歌，只是，每次大合唱她总是融不进去结果被老师单独叫出来唱，好好的歌她一个人唱时没什么可被老师盯着她就唱不好会跑调，还会被同学笑话，她觉得很没面子。 进到班里书包一放就急着和同学样玩到一块儿，拉着吴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吴星家也买了电视机他家不限他看电视，吴星会把看到的和杨佳说，惹得杨佳心痒痒只盼着外公能够多加班，他不在的时候只要作业完成外婆和妈妈就让她看电视了。 没说几句就要排队去操场，两人一例杨佳个子在班级里算是高的，她排了队伍的最后头，做广播体操前先要升旗，会有从五六年级中挑选出来的优秀学生作为护旗手，杨佳很喜欢升旗她觉得国歌非常的好听，她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就有很兴奋的感觉，每次看着上升的国旗她总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够亲自升一回旗。 升完了旗旗手上台领操，做的是第六套广播体操。 小学生刚学会做操都是认真的，不似后来做多就成老油条，杨佳也是非常的认真对待，踢腿时总是非常的用力努力踢得更高，于是乎，吡啦一声裤子开线□□线被踢破了。 杨佳的动作因这不大不小的意外发生了变化，手下意识的捂裆被站在后头的老师看到，接着她就被老师带离了队伍，进到办公室班主任笑着让她脱裤子，接着拿出了针线给她缝补，杨佳坐在边上觉得班主任和她没有再能找到的梁老师一样的好。 裤子开裆是一件臭事，班里很快就传了开来，然而，积于杨佳的威名也没有谁敢当面儿笑话，不过，谁谁谁在背后说叨杨佳多多少少还是能够知道的，想着打过去的时候却被钱媛给拉住了。 “你别和她们吵回头老师知道了让你妈妈来学校，你回去又要被打了。” “谁让她们笑话我的。” “那你也别和她们吵。” 杨佳撇撇嘴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把名字记下以后总要找机会嘲笑回去的，正动着坏脑筋又听钱媛道：“下回你做操别踢那么高，线就不会开了。” 杨佳点点头别人的话她不听，面前这位的她就算不听也是会装着听的。 电子的铃敲响孩子们疯一般的回到教室坐回位子等老师来上课。 第一节语文是班主任的课，杨佳因为喜欢她所以课也上得认真，每次老师发问也总积极的举手。 第二节数学是男老师中年的男人戴着一副黑粗框的眼镜，镜片一圈一圈的，他是所有老师里最凶的一个，基本所有孩子都怕他，有时候他发现在谁开小差，直接就点了名让站在后面，是以，杨佳也是乖乖的哪怕偶尔开小差也是小心翼翼。 等数学课一结束杨佳就冲出去为的就是抢庭中的跷跷板，一年级的学生都在一楼，一楼边上的花园有三个跷跷板，因为一年级有四个班是以总不是一个班能够占一个的，小孩子都是用抢的谁先到谁得，然后一整个班的同学都能沾光，杨佳和她的那帮子所谓的小弟是班里的主力军，一到下课必然是冲得最快的。 抢到了位子之后班里的同学围成了圈，其他班的人是绝对沾不到边的，同学的孩子轮着玩，因杨佳是带头抢位子的，是以，每回慢悠悠出来的钱媛出来只要她想玩，杨佳会很是霸道的让人让位给她玩。 自然这样的举动多多少少会引起一些小朋友的不满，但杨佳是感受不到的她抢的位子让给谁玩由她来定。 第三节课是要做眼保健操的，教室的喇叭一响：“为革命保护视力眼保健操现在开始。”杨佳闭上眼认认真真的做，妈妈说眼睛要保护好不然近视眼就看不清东西了，还要带啤酒瓶底一样厚的眼镜，想到数学老师的样子她是绝对不要自己眼睛坏掉的。 后面的课程认真程度照旧是依着杨佳的喜好来看的，她喜欢的就格外的专注，她不喜的书本上不免被她用笔涂涂画画。和吴星两个小动作也是不断的。 中午吃饭班里的孩子各式各样，有家长中午送吃的来，有直接回家吃饭，还有早上做好放铁皮饭盒里带来，也有直接中午吃学校定的饭菜。 杨佳外婆最近接了一份糊盒子的零工，她每天要到小作坊里去糊纸盒，中午就没有时间接杨佳回去吃，于是，杨妈给她定了学校里的饭，钱媛是带饭的，吴星是回家去吃到了时间点，钱媛就会坐过来和杨佳一块儿吃。 杨妈给杨佳准备了一个搪瓷钢的碗，中午会有老师和年长的学生提着桶站到走廊的中间点，孩子们一个个排着队去领饭。 杨佳先在第一个老师这边盛了米饭，到第二个的时候她看到了桶里的红烧土豆，还没等反应过来老师就一大勺淋在了上头。 苦着一张脸杨佳端着饭回到钱媛身边，她从小样样都吃也不挑食，唯独看到土豆就头痛，用杨佳四十岁时对自己总结的话来说，她上辈子兴许是个住在田园却被日本人残酷杀害的农民，而在战乱中大抵是吃够了土豆，所以这辈子作为一个从小在上海这样城里的人却格外擅长种植，对日本人无比的痛恨，只要看到土豆就恶心的想吐。 两次眼保健操作完，就代表着马上就要放学了。 就和等下班一样，每每到了最后一节课，孩子们的心思大多是收不住的，除非这一节是体育课。 而最后一节通常的班主任的课，就算不是班主任也会提前到达在外头等着，无他，因为她每天在放学前是要写备忘录的，孩子们要抄在本子上每天要给家长看。 小孩子到了这个点思想早就不能集中了，杨佳亦是如此课上她已经在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写起了作业，外公最近好像有点忙说不定今天又会加班晚归，只要今天早早的把作业写完了，说不定就能够多看一会儿电视。 不知不觉就到了放学的时间，抄好了备忘录杨佳急不可待的把书全都塞进书包，拿起就往前跑站在钱媛边上，钱媛是个慢性子她抄得慢整书包也慢，偏偏又不肯让杨佳来帮她弄。 杨佳心里急得要死，几次想催又强行忍住，好不容易等她弄好了，拉了人就往外走。 “你慢些。”钱媛跟不上在后头叫了声。 杨佳到底没忍住：“媛媛姐姐，你动作也太慢了。” 钱媛委曲地看了她一眼：“那你自己先走。” 杨佳被她那一眼弄得有些不自在，只能放慢了脚步再次忍下了催促的话语。 到校门口找到了外婆，一大两小往家里去，一到家杨佳放下了书包就开始飞快的写作业。 钱媛坐在她对面一道道慢慢的写，还没做完对面的已经放下了笔。 杨佳甩甩小手回家作业上面的字龙飞凤舞，笔放下后伸了头看钱媛：“你怎么才写了一半呀？”她问。 钱媛抬头看她一眼儿：“我本来就写得没你快呀。” 杨佳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咧了嘴道：“要不，我把答案给你抄了吧。” 钱媛抬头看她秀气的眉微微皱起。 “吴星说今天有黑猫警察，可好看了一会儿就要放了，今天我外公和妈妈都要晚回来，外婆说我做完了作业就能看，可你要是没写完肯定看不了，反正你是写得慢又不是做不来，你抄我的就能够快一些了。”杨佳振振有词鬼主意打个噼啪响：“咱们一块儿看黑猫警察，不然，等你妈回来了你就看不了了。” 钱媛定定看着她很是有些犹豫，毕竟抄作业这样的事虽然她年纪小但也晓得是不应该的。 “黑猫警察可好看了，你再不抄一会儿就开始放，就来不及看了。”杨佳一边说一边已经把写好的作业推到了她的面前。 终究是小孩子心性，钱媛的挣扎不过一刻到底还是对着作业抄写了起来。 杨佳见她肯抄乐开了怀，“你快点抄，我到门口守着，别让外婆看到了，你抄得快一点哦。” “嗯。”钱媛应了声就开始埋头抄了起来。 杨佳得逞笑眯眯的跑去守门，等外婆过来了又拦着她说要让钱媛做作业不能吵。 外婆自然是看得出她的那点子小心思，然而宠孩子的老人家自然不会点破，装了糊涂由着她蒙混。 等到钱媛写完了作业，杨佳立马吵着要外婆开电视看。老式的电视不过三个频道，换频道的按钮和老式无线电一样是用拧的，拧不到正确的频率显示的就是雪花，电视机上头的天线还得来回摆弄，不然，那画面就会由下往上的翻滚有时还会变雪花，然而就算是这样，在看到了电视画面后孩子们还是快乐的。 “眼睛瞪得像铜铃，射出闪电般的精明，耳朵竖得像天线，警惕一切可疑的声音，你磨快了尖齿利爪到处巡行，你给我们带来了生活安宁，阿！！黑猫警长~~~啊！！黑猫警长，森林公民向你致敬，向你致敬。” 随着三声枪响动画片的正片开始。 杨佳钱媛坐在电视机前的小凳子上抬头看，森林里的小动物被黑影抓走杀害，白鸽探长派出侦察结果被怪物杀害，黑猫警长集结了人马派出了直升飞机，最后把老鹰的毛给剃掉抓捕。 故事不长情节却是跌宕，短短一集给孩子们带来的震撼和教育远不是大人能够明白的，杨佳一身的正义在看到白鸽探长死了气得大叫，咬牙狠狠说要报仇，钱媛也因为这一幕难过得想眼睛。 一集看完后两人长长叹气，简单地交流着感受，很快又被各样的广告吸引去了注意力。 到了晚上杨佳因为按时做完了作业并且还全都做得正确而得到了妈妈的奖励，妈妈亲亲她的脸说：“奖励你一块金币。”接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包了金纸的金币巧克力。 杨佳接过开心得不行，立马跑去找了钱媛，和散装的巧克力不同，因为它被包装得像个金币，小孩子就觉得非常的不同，竟是都有些舍不得吃，可再好看到底还是比不过肚子的馋虫，金纸还是被拆了去里面的巧克力也一人一半进了肚子。 最后，那两半金纸钱妈拿了尺帮她们抹平，一人一张和那些被收集起来的糖纸一样夹到了书里。 晚上，洗脸的水被倒入了脚盆二次利用又洗了脚。 杨佳掂着脚用尽了力气去拧皮了水龙头，念道着老师说的每一滴水都是宝贵的要节约用水。 到了八点准时上床盖了被子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香。 1987年电视机慢慢在上海的家家户户普及，不光是孩子50年大多成了父母一辈却仍旧年轻的一代生活也因为社会的开放而变得多姿多彩了起来。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2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开春之后很快就进入了雨季，不大不小的雨能够接连下个一周全无停息。 所谓春雨如油这样的形容只在北方在南边阴雨连连，甚至衣服都无法晒干实在是让人头痛的事。 下雨对于大人来说是件麻烦事，对小孩子却是挺开心的，特别是看到积水的地方，那小脚丫子总是会忍不住踩上几脚再踢一踢水。 杨佳就特别的喜欢干这样的事，穿着外婆给新买的粉色橡胶套鞋，撑着一把长柄的老式黑伞，背着书包这一路只要看到个水塘就要来两脚，哪怕外婆在边上一再的制止。脚不老实伞却打得紧。 80年代上海做为全中国最大的工业城市，市区到处都是长长的烟囱排放的废气早早就污染了空气，水质差空气差都是上海的特色，自然，酸雨也是特色之一，是以，孩子年纪虽小却也知道上海下的是酸雨，淋多了要掉头发变成秃头。 小娃娃的想法简单酸雨不能淋到头，但是，她们是想不到落在地上的水同样也是带酸的。 钱媛是打小乖巧听话不乱闹腾的，然而，孩子的天性对于踩水这样的诱惑，她也是难以抵挡的，何况身边还有一个玩得欢的杨佳，是以，在大人不注意的时也是会偷着来几下的。 同时期的孩子大多的习惯都差不多，到了学校进到班级地很快也都变得潮湿，有玩得野的也会特意跑到中庭操场再去踩个水玩，下雨天对于小孩子都是疯玩的好天气。 然而疯玩也是有代价的，好比套鞋进了水袜子全都泡湿的，有淘气的直接脱了鞋子把里头的水倒出来，袜子也脱了挂在窗边晒，小脚丫子晾着吹风。以前的鞋子不透气又不象后来那样天天有袜子可换，男孩子出了汗又泡了水散发的味道时常能把一旁的同学熏得捏鼻子，又引得许多人哈哈大笑。 自然这样的行为老师们看到都是不乐意的，一通的批评教育几个捣蛋鬼还被叫起来罚站。 杨佳虽然淘气得很但女孩子从小的教育和男孩子总是不同，晾脚丫子这样的事要只有钱媛她敢，但在大众面前那样她还是会觉得不妥的，即使还没有男女授受不亲这样的观念，可女孩子天性始然，总觉得这样不雅观会让人笑话。 下雨天显然不是什么非常好的读书天，孩子们很容易被窗外的雨声吸引了注意力，靠窗边的会忍不住看窗外，有没睡好的听着雨声就打瞌睡，杨佳的思想也有些没法子集中，耳朵听着老师的课，一双黑亮的眼总忍不住东瞧西望，手里拿着铅笔时不时在课本上点点画画。同桌的吴星和她的情况差不多，数学课本就乏味教课的是中年的男老师，头发中间已经渐秃两边的头发留长横向绕在额前，他带着厚厚的啤酒瓶底一般的眼镜，拿着粉丝背着在黑板上边说边写。 吴星打了个哈欠手捅捅杨佳做个鬼脸，杨佳瞪他反手也捅了他一下，一来二去几个回合玩得不亦乐乎，正在这个时候吴星的名字被老师点到，老师不问题目怎么做而是问他说到哪里了，开小差自然是说不出来的，接着杨佳也被点了名，虽然她很努力的去猜可结果自然是一样的，他俩又一次被一块儿叫起罚站。 所谓债多不愁罚站多了皮也就厚了，当然也是有怕的地方的，怕直接被叫了家长来学校，反正只要不让妈妈知道杨佳是不那么怕的，但态度还是好的老老实实站着上再不敢有多一点的小动作，只盼着这事只要罚站或是罚抄就能混过。 好在最后下课前老师出了两道题给她俩做，俩人都成功的答对最终被老师批评教育了一顿，字也没抄就算事情过去了。 杨佳长长舒了一口气总觉得没叫家长也没抄字就这样事了，真是得了大大的便宜。 “佳佳，你这样不行的，老是被点名等以后次数多了，老师肯定还是要找你妈妈来学校的，到时候你就要被打了。”钱媛下课老气横秋一脸严肃的和她说。 杨佳素来听她的话用力点点头：“嗯，下次肯定不这样了。”然而话是这样说，事实证明对于是个小调皮做出上课不开小差的保证是不能信的，很多年后班主任给了杨佳这样的评语，脑子聪明学东西快，但性子太跳脱总是虚心接受屡教不改，这是后话。 随着雨季的结束天气变得越来越好，就到了学校每年一次的运动会。 一年级新生头一次参加这样的比赛是非常高兴的，特别是得知运动会比赛有奖品的时候，杨佳早就按耐不住跃跃欲试，每次老师说项目时她就手举得高高，恨不得所有项目都参加，然而这也是有规定的一个人最多只能三项，好在，因为她平时体育课上的出众表现，100米短跑，立定跳远和接力赛。 而钱媛则因为极差的协调能力虽然在跳远时举了手但被按排做了啦啦队，小孩子对新的事物总是存着极大的参入性的，哪怕是她对于没能够选上比赛，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些小小失落的，放学回家的时候整个人就有些提不起劲。 杨佳初时没察觉说了几次话钱媛都不吭声就有点明白了，小手抓抓头眼珠子转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虽然小但也晓得运动会的比赛项老师已经定下来了，而就算自己不参加大概也不太可能让钱媛上，毕竟，对于钱媛的运动能力她也是心里有数的，何况老师说运动会是班级集体的荣誉，是和其他班比较得了第一名，他们班就是年级最强的。 集体荣誉感都是从小培养的，只要想到事关全班的名次，好胜心极强的杨佳就没办法退让。 等做完了作业家里也没有糖果零食可吃，杨佳为了让钱媛开心趁外婆不在打开了小木柜子，里头透明的玻璃瓶子装了白色的晶体，正是炒菜用的白砂糖。合用的老房子厨房都是一块儿用的，虽然说各家有各家的地儿，这一层的邻居也都处得不错，可人与人总还是有着自己的心思，物资匮乏的时候总有手脚不干净的，是以，油呀糖呀在小量的放在厨房，大量的都是放在房间里，这样也有效地避免了没必要发生的事端。 拿了里面的搪瓷小勺舀了一小勺砂糖，杨佳乐呵呵递送到钱媛面前：“媛媛姐姐吃糖，甜的。” 巧克力糖果零食这些都是过年过节才有的好东西，平时家里都是极少备有也不是随时想买就能买的，偶尔大人也会拿着砂糖哄孩子，毕竟，甜的东西小孩子基本都是喜欢的，虽知偷烧菜的糖吃不好，抵不过诱惑钱媛到底还是伸了舌头舔了一些，砂糖入嘴甜味让人的心情一下好了起来，小脸也总算是有了那么点笑。 杨佳见她笑也开心了起来伸了舌头也舔了一些糖进嘴里，接着又偷偷把勺子放回去把柜子关了起来。 她的所有举动都落在钱媛的眼里，她晓得不应这样可吃人的嘴软，糖都还没完全咽下只能提醒：“你放好点，别让人发现了。” 杨佳不以为然：“外婆发现也不怕，外婆不会告诉妈妈的。”她说得笃定眨眨眼：“运动会媛媛姐姐你给我加油，我得了第一名奖品我们一人一半。” “我不要，奖品你是赢的。”钱媛摇头。 “要的，你不给我加油，说不定我就得不到第一了。”杨佳伸手拉她：“你给我加油，我会跑得更快的。” 钱媛歪了头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嗯。” 杨佳这才笑了开来。 第二天起杨佳下课再不和人抢跷跷板，有事没事就往操场上跑，体育课还偷着拉了老师顺怎么才能跑得更快，跳得更远。 到了运动会这天杨佳显得格外的兴奋，轮到一年级比赛100米的跑道边上挤了不少同年级的小朋友，做为啦啦队的成员向来说话小声的钱媛在杨佳跑时叫得格外的响亮，而杨佳也不负重望除了接力被同班同学拖累，100米和跳远都得了第一，奖品有卷笔刀和活动签笔，杨佳把更好一些的活动签笔给了钱媛，自己留下了卷笔刀。 钱媛哑了嗓子拿着活动签笔给爸妈看，嘴里不停的念叨：“佳佳跑得最快，别的同学都跑不过她，可厉害了。” 大人们都笑了起来。 那一年学校响应号召关于加强青少年儿童营养问题，在家长会上提议家长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尽可能每天给孩子吃一个鸡蛋，最好还能给孩子喝牛奶。 家长会后钱媛和杨佳开始了每天一个白煮蛋的生活，杨佳外公也分了一半牛奶给杨佳。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24、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杨佳把自己的奖品给了钱媛，第二天，钱爸和杨妈分别用了不同的理由又各奖利了她一支活动铅笔，把杨佳高兴得直乐总觉得自己大赚特赚了一笔。 而说到这里自然也要提一下活动铅笔，于是后来的孩子可能觉得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玩意儿，可对于当时基本都是用木头铅笔的孩子来说，那可是一件新鲜的好东西，据说是从日本传来的洋玩意儿，就和最普遍使用的是hb一样最早的活动铅笔笔芯只有0.7，后来因为不同的需求有了0.5和0.9，当然再往后还有不放铅心放子弹头心的都是后话，总之在那个改革开放万千不曾得知的新事物大量进入市场的时代，许多在现在非常普通的东西在那会儿都是稀罕的。 杨佳有了新宝贝就又有了新的问题，小孩子嘛好动是天性得了活动铅笔总忍不住拿出来玩，最喜欢的就是按着头一下一下把里头的铅心全都按出来，再把它重新装回去再按出来，这样的事得了笔的孩子基本都干过，她在那里玩边上的吴星自然也就跟着分心，不出意外，她俩又难兄难弟被罚了一把，只是这次老师没有和之前那样轻轻放过，而是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换位子不再让她俩坐在一起。 杨佳看着理了书包拿了东西换到隔了一组后排位子上的吴星，小脸满是懊悔与不开心，上半学期坐在前面的钱媛被调走，下半学期打小一起打闹大的吴星也被调走，明明仍旧在一个班级她却觉得连着失去了两个最要好的人，然而，当她看到了新同桌后小脸更是不乐意了起来，无他正是一直不怎么对付的宋骏。 而宋骏显然也不是愿意的，就像是两个仇人被强行按排在了一起，两人大眼瞪小眼各自抿紧了嘴，在这之后那条被擦掉的三八线又重新划了出来，谁的东西也别想超过那么一点点，写字时手肘过来必然是会被顶回去的，当然，上课聊天说悄悄话一块开小差这样的事确实再没有发生过。 杨佳在吴星调离后失落了好几天，回家后杨妈得知这事笑骂了一声活该，还说老师做得对。 钱媛拧着眉头看着仿如斗败了的小鸡垂头丧气的伙伴若有所思。 外婆见得不自己的宝贝那么不开心，拉了杨佳的手带着她一块儿去粮油店买米，拿了一个算不得大的白麻袋又拿了一个空玻璃油瓶，一老一少沿着小路往河边上去走大概五六分钟就到了粮油店，粮油店柜台用木板档着，里头的工作人员穿着白色的工作服头上带着帽子，在这里空气中弥漫着米香和粉尘，外婆拿了票要买十斤大米和一斤油，里头的人收了钱和票让外婆拿着麻袋到边上四方的斜口兜着，接着，里面的人称了分量把米往漏斗一倒，白花花的米就从里斜口出来进到了米袋里。 杨佳个子还小看不清里头的操作，她无法明白大米是怎么从那个斜口出来的，总觉得那个会吐出大米的口子非常的神奇，等外婆装完了米把袋子拿开，她就会蹲着抬头往那口子里瞧，却是黑洞洞什么也看不到，她也曾问过外婆为什么大米会从口子吐出来，外婆说那里头有一个大的机器交了钱和粮票，卖大米的售货员一拉闸装着的大米就会出来，杨佳歪头想半天也想不明白那个大机器到底是怎么吐大米的。 而油则是装在类似于柏油桶的桶子里，桶子的上方插着一根弯铁管和一个手柄，售货员手来回按压桶子，油就从管子里流出装进瓶子，操作时间久手里都是有数的，打出来的油说一斤就是一斤基本不会差，偶尔有失误也会用边上的小瓶再倒一些补充。 快要好时外婆给了杨佳五分钱让她自己去边上的胭脂店买糖，杨佳被叫出来时就知道外婆肯定会给她买好吃的，乐呵呵说了一声谢谢外婆拿着钱去了外头，看半天买了弹子糖，以前一分钱五粒现在改成了一分钱一粒，买了五粒回来头一粒先喂给到外婆嘴里，接着才自己给自己喂了一粒，剩下的放到口代里面。 外婆把油瓶给了杨佳叮嘱一定要稳稳的拿好不能摔了，接着把麻袋的口子扎紧人一蹲一弯腰把大米背了起来，一老一小出了粮油店杨佳一只手紧紧的捏着油瓶的瓶颈，一只手用力托着外婆背着的大米袋。 外婆回头笑说：“佳佳还小，等你长大了再帮外婆。” 杨佳咧嘴道：“我现在就有力气，我力气很大很大的，等我长大了我来扛大米，外婆你拿油瓶。” 外婆眼中透着光：“好，那佳佳快点长大。” 两人慢慢往家里去到了楼下杨佳抬头对着三楼窗大叫：“妈妈我们买米回来了。” 正忙着烧菜的杨妈连忙关小了火，下楼帮忙一块抬米，家里男人都在外面忙，不少事都得自己做，上海的女人嗲则嗲可干起活都是一把子的好手。 才搬完了大米外头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没一会儿钱爸和另一个男子一道抬着个大的箱子上来，杨佳好奇站在楼梯口杨妈眼尖看清了箱子上印的字样后，笑着道：“哟，你这是买电视机了。”一听是电视机杨佳更好奇了伸了个脖子看，却被杨妈拉了往后让开了路。 钱爸笑而不语和朋友一块儿把电视抬进了家门，拆了外箱14寸的电视放到了五斗橱上，通了电源开了电视调试了一会儿，彩色的画面显现在了众人面前。这下别说杨佳了就连钱媛也兴奋了起来。 钱爸站在边上拿出前门烟抽出一根递给了过来帮忙的朋友，两小儿站在电视机前已是目不转睛。 杨妈站到他们边上手肘捅了下钱爸：“哪弄来的，什么价格？” 钱爸用手比了个数：“也是赶巧同事家老人出了点事进了医院，刚买了没三天的电视机要转手，他和我有些交情也没提价我就先拿下了。” 杨妈挑眉：“先斩后奏？” 钱爸压低了声：“兴许还要问你再借点。” 杨妈冲她瞪一眼脸上写着我就知道这几个字，不答腔转了身就去厨房继续做饭。 “阿凡提，阿凡提。”杨佳小手指着电视屏，钱媛站在她边上点头应一声嗯。 原本还要再调试一下，见孩子们看得入神钱爸拍了拍朋友的肩膀，示意他出去两人站在楼梯口一边抽烟一边说话。 没一会儿钱妈下班回来上楼的时候就听到了邻居笑说你家也买了电视啦，她正莫名抬头看到丈夫与人站在那儿吸烟心就重重跳了下，对之目光相接突然到了他的心虚后又笃定了几分，脸上挂着温和的笑与他们打了招呼，走进屋看到了两个站在电视机前津津有味的孩子，再看看那尺寸不小的彩色电视机，眸子立时冷了几分。 “哥，我还有事先回去了，家里还等着我呢。” “行，我送送你改天请你吃饭。” “不用送，我自己走，哎，嫂子我先走了。” 钱妈闭了下眼儿走到女儿身边问：“功课都做好了吗？” 全神贯注的钱媛直到这一声才发现妈妈的到来，那一声问让她本能的身子一抖，瞪大了眼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而边上的杨佳也被打扰到她转了头见到人一咧嘴笑着叫了一声阿姨。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还是小孩子，钱妈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发作，嗯了一声：“不要离电视太近了，去拉了凳子坐远些好好看。” “好。”杨佳应一声半没不见外的去拉椅子，钱媛看了妈妈一眼才跟着一块儿过去。 钱爸正好走进来见到此景拉了老婆到边上：“单位同事家里出了点事急要钱，电视机折了些价钱出手，我和他关系不错现在外头要买电视也难，我觉得挺合算就先下手了。” 钱妈横他一眼淡淡道：“你拿的主意，你自己出钱。” “别这样嘛，”钱爸拉了她走到外间好言哄道：“我还不是为了咱们这个家，你看看现在越来越多人家有电视了，上回你嫂子家买电视机时你不也说以后咱们也买一台，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么个大便宜，现在外头黄牛把电视机票都炒高了，排长队都买不着呢。” “这么大事你也不和我说一声。” “这不是着急嘛，单位那么多人都想要呢，我还是套了交情才到手的。”钱爸凑近她一边脸上满是讨好：“往后咱们有自己的电视机，你和媛媛也不用去别人家看了，咱们晚上关了门一家三口躺着一起看多好，这事我做得太急我不对，可电视机都抬回来了。” 话都这样说再气也只能且先认下了，钱妈恨恨在他腰上掐了把：“以后要再这样，我和你没完。”说是这样说走回去看到女儿开心的小脸时，脸色到底是柔了下来。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25、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随着收入的越来越多，电视机也悄然无声地进入了每一个上海家庭。随着电视的慢慢普及相关的产业自然也发展飞快好比广告，男子扛着一个录音机一边跳一边唱：“燕舞，燕舞，一起唱来一起跳。”成为了整整一代人的回忆。 同样的对于孩子来说广告只是一时，各样的动画才是电视机给她们的最大快乐，当时中国的国产动画是非常强大的，各式各样水墨的小蝌蚪找妈妈，布偶定格的阿凡提、西岳奇童，皮影的猪八戒吃西瓜，陶瓷定格的瓷娃娃，更不用说九色鹿，火种，哪吒闹海，大闹天宫等数不清的极具中国特色的动画，除此之外改革开放之后也引进了国外的一些动画，有日本的聪明的一休，美国米老鼠和唐老鸭，捷克鼹鼠的故事，零零总总非常的多。 杨佳最喜欢的自然是中国的动画，特别是孙悟空在她的心里就是神一般的存在，那是真正的超级大英雄，是最无敌最厉害的，因她属猴便觉得自己是孙悟空的后代，是那些众多猴子猴孙之一。而恰巧这一年的春节央版首播了《西游记》火到不行，是以，只要让她看到一根长棍她就会捡来当如意金箍棒，就连家里的扫帚都没有放过，为这个没少被杨妈训斥，她也不在意甚至还撕了本子用纸做了个紧箍咒带在头上，只是因为用的是白纸撕的又是作业本，远远看着就好似带了孝般，气得杨妈把人抓住扒了裤了一顿揍。 杨佳年纪还小不懂妈妈嘴里说的触霉头是个什么意思被打了还不服气。杨妈告诉她这是家里长辈死了才会带的，家里没有死人头上带白布就是触霉头，是咒家里有人死掉。杨佳一听是要死人想到外婆从不哭的孩子立马就哭了，跑了去抱着外婆说自己错了不要她死，惹得外婆也跟着抹了眼泪，还为了她瞪了杨妈好几眼儿。 杨妈原本是气的但看小孩子这么孝顺也就算了。 钱媛家里有了电视机后生活也有了小小的变化，虽然钱妈对于钱媛的学业还是抓得非常的紧，但，那会儿的父母其实也不过就是刚三十出头的小年轻，电视对他们来说也有着极大的吸引，每天晚上只要钱媛把必要的功课全做完了，就可以跟着父母一起看一会电视，有时候，时间要早杨佳也会被叫来一起看，毕竟彩色的电视比黑白的要好看得多。 这天杨佳又得了一个新宝贝，1986年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的剪纸动画《葫芦兄弟》开播，七兄弟救爷爷的故事就成了孩子们最热的话题，外婆见杨佳喜欢就托人从老家给寄来了一个葫芦，杨佳见了就喜欢得不行，把葫芦顶在头上笑嘻嘻的找钱媛看，那葫芦并不算小杨家头虽然长得比一般孩子要大些，可顶着个这么大的葫芦着实让人觉得有些好笑，钱媛看到了那黑亮的眼儿笑弯成了月牙，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她的头不知道要说什么来好。 杨佳见她笑话自己于是拿了葫芦下来非要钱媛也顶在头上，钱媛自是不肯转身就跑杨佳便跑着葫芦在后头追。 钱媛平时被她妈拘得紧性子难免就有些内向，只和杨佳在一起儿的时候才会这样的笑闹，大人们看到了也就由着她们去了，钱媛跑到了妈妈身后躲着，杨佳对钱妈本能的有些怕见她挡在钱媛跟前就不再追了，钱妈难得心情好倒也没有阻止她们玩，指了指屋子：“这么大葫芦也不能一直顶在头上呀，里面有蜡笔要不你们给这葫芦画个脸，这样才象葫芦娃。” 杨佳一听顿时眼睛就亮了抱着个葫芦熟门熟路就往里头去，钱媛也一块儿进去拿了才买的蜡笔出来，两人凑在一块儿好一通的画，杨佳画画有天斌记忆又好，那葫芦娃的脸就由她来画，然，因为只有一个葫芦又不能定是几娃，最后还是钱媛想了个主意在下面按着葫芦娃兄弟们的颜色一条一条给涂成了一个七彩，画完后两人一块拿了葫芦给大人们看。 钱爸看得直笑忙跑到家里拿了从朋友那儿借来的照相机，让两个孩子一起拿了那葫芦在房间里拍了一张照片。 杨佳打小就喜欢拍照片，拍完以后拉着钱爸的衣服：“丈人阿爸，你要快点印出来的。” 钱爸被她这一声叫得龇牙。 最后这画好的葫芦放在了钱媛那边，杨佳虽然喜欢但拿着葫芦倒处显摆完了之后又送给了钱媛，“媛媛姐姐葫芦娃放在我这里会坏的，放你在这里你不会弄坏。”她倒是很有自知。 钱媛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到了玻璃柜里。 第二天是周日钱爸借了相机就提议两家一起带孩子去静安公园玩，就和后来的小孩子喜欢坐投币的摇摇车一样，杨佳最喜欢去静安公园就是因为里面有电动马。 家离静安公园也算不得很远骑车过去半小时，所以带够了东西之后钱爸骑着他的二八杠前面坐着女儿后面坐着老婆，杨妈则让杨佳坐在二十六寸凤凰的后面，两家子就这样出发了。 杨佳坐在车后面她是个调皮的性子，坐在后头看不到前面就在后面作怪，她记着妈妈说的脚不能伸到轮子里不然脚后跟要被削掉，两个脚趴得大大一只手抓着坐位杠，人转来转去每回杨妈骑得比钱爸快，她就往后头学着领袖的模样大招手做怪脸，引得后面的人直笑，而前面骑车的杨妈每每看到有骑过她边上的人回头乐就一脸的莫名其妙。 到了静安公园买了门票进去，杨佳熟门熟路找到了骑电马的地方，电马一共两匹一红一蓝非常的高大，因是星期天来玩的人多排队的不少，妈妈们带着孩子去排队。杨佳牵着钱媛的手不似平时那样站立不定，紧紧的跟在前面的人后头就怕有人插队。 排了好一会儿总算到了杨佳来骑过不少次一溜烟就往上爬骑到了马背，另一边钱媛就有些困难她凝着眉面对着比自己高不少的马似乎有些怯，工作人员催了一声杨佳伸头见这边一对又爬了下来，拉了钱媛到自己的这边：“我们一起骑。”说完就示意钱媛坐上去。 工作人员见她们要共乘倒也不反对，骑一匹也是要收两张票边上空的还能再让多一个人来骑，边忙帮着让她们坐到了上面。 边上钱爸骂了一声傻却也没办法，拿了相机站在栏杆边上扯着嗓子叫：“朝这里看，爸爸给你们拍照。” 钱媛坐到马背上后头杨佳坐着环住了她，一年级都是长个子的时候这马儿让两人坐略显有些挤，杨佳挨得紧紧：“我抱着你不会掉下去的，你抓紧前面的杠子。” 钱媛被她抱着虽然高却也不怕，听到爸爸在边上叫忙提醒：“爸爸让我们看那他要拍照。”哪知她刚说完那马儿就摇了起来，没准备吓得她人往后好在后面有人抱着。 杨佳是个贼胆大等马摇起来后她记得要拍照两个手牢牢的抱着钱媛，小脸儿却冲着钱爸摆着笑脸，最后当这张照片印出后就看到了一个笑得阳光灿烂的女孩抱着另一个神情紧张女孩，那照片还略微有些糊，而在胶圈时代无论拍没拍好这照片都是会印出来的。 骑完了马杨佳还吵着要再骑，而钱媛却已经没了兴趣，一起出来总要一块儿玩杨佳见钱媛不肯也就不再吵，却又拉着钱爸要他给她和钱媛拍照片。 那会儿胶圈是精贵的东西，老式的胶卷分两种36张24张，因为价格基本买的24当然那会儿还有一种说法是最后两张连拍可以卡油多一张。 相机本就是借来的先前也拍过几次，里头胶卷张数已经不多，偏杨佳爱拍走到哪儿还摆姿势要拍，那点胶卷哪里够钱爸也不吱声，小孩子好骗等杨佳做了样子他拿起相机装模作样空按一下假装拍了，然而，他还是漏算了那小人精，杨佳在树旁摆了样子注意到了细节她大叫：“丈人阿爸，你镜头盖子没拿。” 这一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到了这儿，钱爸被众人看着这会儿是真的对当年的玩笑恨得要命，杨妈哭笑不得地把女儿拉到一旁：“走了咱们去静安寺吃素面。” 杨佳被妈妈拉走一边走一边还回头：“照片还没拍好呢。” 钱媛跟在后头看着妈妈拿手打爸爸说他瞎教孩子讲他活该，她不明白爸爸瞎教了什么又怎么活该了，许多年后她懂得了这一声丈人阿爸的意思后，看着那个傻乎乎的人很是有些复杂。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26、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开春之后重要的节日就是五一，虽然之前还有清明但80年代的清明是没有假期的，杨家老一辈基本都在再往上的坟在抗战过程中早已被破坏也都不在上海，所以，在杨佳的眼里清明这天不是用来祭扫的，而是用来吃清团的。 而钱家就不一样了，钱爸到了清明前后会抽了空去扫一扫父母的坟再买一些纸去烧，那个年代对于破除封建迷信十分的提倡，烧的纸钱多是农村那边偷着到菜场卖的，而钱媛年纪还小钱妈的意思坟头阴气重，怕孩子受个惊被邪物冲撞打算等她再大些再去扫坟，所以，于钱媛来说虽然知道有扫坟这件事，但还是以吃清团为主。 小孩子对于节目的看法简单而又直观。同样的对于五一劳动节她们也不晓得为啥有这个节目，至于为什么劳动节不劳动反而放假她们也是不会去想的，五一代表着她们可以放一天的假若遇着周日还能再补一天，代表着假前爸妈会给她们买一些新的衣服鞋子，放假了会带她们去好玩的地方玩，去买好吃的来吃。 这一回杨佳从头到脚换了一个新，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这次两家人打算在假期来一次小旅行，目的的就是杭州西湖。 钱媛也打扮得一新，因家里买了彩电手头有些紧便没有如杨佳那样，不过，新的衣服裤子还是有的，头上的蝴蝶结和杨佳的也一模一样，是杨妈买的时候多买了送她的。 小娃娃们打扮得漂亮，当家长的也是差虽然没买什么新的，但追求时髦的上海女人还是非常会弄的，杨妈自己动手把几件衣服拆了改新，钱妈则弄了新的布料给自己做了条裙子，两人化了妆这年流行在眼睛上画一些眼影，大多是紫的蓝的这些夸张色，学的都是欧美香港杨妈给杨佳脸上也涂了些画了个小彩脸，那会儿也没有什么不能给小孩子化妆的观念，总之是怎么好看怎么来，杨佳虽小却臭美得很化了妆乐呵呵就跑去找钱媛看。 去杭州坐的是火车老式的铁皮火车，不要以为以前节假就会空，其实和现在差不多都是人山人海的出游热，火车站到处是人杨爸钱爸都把孩子紧紧抱着，那会儿是不敢让孩子在火车站这种地方在视线中离开半点的。等上了火车也都满满不光有坐的也有站的。 去杭州的车要开三个半小时候，长条的硬坐时时常是要挤一挤一块儿的，站着的也有好多都是逃票需要再补，是以，火车上也是可以抽烟的，是以当时火车里头各样的气味都有，厕所的臊臭在车厢也是闻得到的，若看观想象不出就看一个印度的火车除了咱们没有扒顶上其实也差不多，据说最满员的时候那坐位底下都是躺人的，可就算这样人们也都是忍得住并且觉得挺开心的。 杨佳和钱媛被各自的妈抱坐着，当父亲的坐在外面一侧好挡住蹭坐的其它人，靠着窗就能看到外在的风景，杨佳和钱媛都是头一回坐火车开心得不得了，杨佳伸着脖子往外看小手刚想伸出去就被杨妈抓回来，“火车和车子一样不能伸出去，回头伸出去了被斩断。” 杨佳吓得连忙捂住手和小时候一模一样。那会儿火车开过外面大多都是农地，没有什么高的房子，久在城市被钢金水泥包围的人看到这些都觉得特别的养眼。 火车到站前列车员会叫大家不要把包这些重要的东西放在窗口，那个时候小一些的站台，甚至是一城市主要的站台是有一批专门偷抢东西的，只要你东西放窗边直接伸了手就抢，严重的地方列车员都会提前提醒让旅客关窗。当然在江浙地带这样的地相对还算好，车停下来会有工作人员推着车子在车站台贩卖各样的当地特色，好比在无锡站可以买的无锡肉骨头，在苏州站则是苏州豆腐干。 坐了长久的火车最初的兴奋成了辛苦，小孩子的体力下降的格外厉害，好在就在快耐不住的时候也就到了杭州，下车之都目的明确直奔六合塔，上公共汽车照旧挤破了头才到达地方，两家人匆匆站在塔下拍了照，就准备往上头去，那会儿塔还老那楼梯又窄又小还十分的陡，钱媛一看到这个就不肯上去钱妈也觉得不妥于是留在外头带着女儿，倒是杨佳跟着爸妈就往上头去，越往上越难爬她是真的手脚并用努力往上，到了顶其实也就匆匆看上一眼又走了下来，但，就算是这样仍旧给孩子很大的锻炼，事实上那会儿和杨佳一般大的孩子确实是没几个敢上去的，杨佳下来冲着钱媛胸脯一挺：“我爬上去了，我结棍（厉害）吧。” 钱媛点点头仰起头看着十分巨大的高塔仍是没有勇气去爬的。 塔这边玩好又匆匆的赶去了西湖，在西湖边上找了一处相对人少些的地方坐在台阶，拿了水壶白面包吃中饭，那会儿西湖人虽然多但也不至于象后世那般处处人头，别问为啥不去饭店吃个西湖醋鱼，西湖牛肉羹，想想年代想想口袋里的钱就明白了，当然来到了西湖还是要到西湖里划个船的，两个人合着租了一个小船，那会儿还没有现在这样的大船，都是小的木船自己拿桨来划，杨佳不安份小手泡在水里一次差点就掉下去给抓了回来，钱媛坐在妈妈怀里静静地听着她说白娘子的故事，杭州西湖边上塔多钱妈也分不清哪座是雷峰塔就胡乱一指，杨佳歪着头想不明白，雷峰塔和学习雷锋的那个雷锋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她是个存不住问题的开口就问，于是大人们都笑开了。 钱爸使坏点头装认真道：“没错，雷峰夫塔就是为了纪念学习雷锋的。” “姓钱的你又带歪我孩子是不是，来，佳佳多叫几声丈人阿爸让他多给你拍照，”杨妈拿瞪眼要不是如今天都成年人身旁还有其他人，她非踢他几脚不可。 钱爸一听丈人阿爸四个字就变了脸，在杨佳开口之前连忙制止，随后很是认真的给孩子解释了其中的区别。 杨佳听得认真虽然听懂了但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有什么事不能问丈人阿爸因为他除非妈妈在，不然他肯定会骗自己。 游完了湖两家人只略走了一会就又急急忙忙的往火车站赶，是不是又有人要问了怎么这么赶，来去花八个小时却只玩一天，这便又要提一下那会儿的环境，那个时候别说宾馆这样的高档住所，就是普通的招待所也不是人人能住的，除去钱的因素还有不少其他的外部原因，毕竟那会儿如果一男一女住招待所如果没带结婚证又刚好遇上查房，那会是非常麻烦的事儿。 等回到家都已经是夜半三更了，那会儿的夜班车也已经结束了，两个小娃娃都已经是半梦半醒，头一点一点的状态了。 如此两个当爹的也只能各自抱着孩子和妻子一道往家里走，那个时代交通是不便捷的，长途旅游基本是不可能的，是以上海人出行大抵都在苏杭一带，不为其他就是图个近可就算近在路上的费时也是不少的，那会儿的他们是想不到将来时间会缩短成了不可思议的长度。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27、第二十五章 “哒滴哒，哒滴哒，哒滴哒哒哒，小喇叭开始广播啦。” 小小的收音机放在桌子上，外公调好了频率叫来了杨佳，小家伙虽然对外公有着敬畏，但听广播这样的事却是她极其喜欢的，特别是小喇叭广播电台里的那些内容。和平时没有坐相不同她格外的老实坐得极正也不乱动。 外公哪会不懂孩子那点子的小心思，只是笑笑由着她在那儿听，拿了钢笔和信纸在边上开始认真的书写了起来。 杨佳全神贯注的听偶尔也会开小差好奇外公在写什么，可虽然想问却还是不敢开口打扰只拿眼儿偷着去瞄，偏外公写的字潦草她能认出的没有几个，那会儿她不晓得字除了读书时候写的四四方方的还有一种叫作草书的，只觉得外公的字写得不好都认不出来。 等外公写完小喇叭的节目也正好结束，外公又细细读了一下信略吹了下这才折好放到信封。 杨佳看他写完就晓得一会儿又要被考教了，乌溜溜的眼珠子来回转，盘算着要怎么样才能逃跑。 然而这样的事是不要想的，外公拿了米粒把信封糊好又粘了邮票，弄好后把东西放到边上就开始考孩子了。 杨佳是个被老人家说过贼精的孩子，自知跑不掉索性就接受，小手摆摆好小腿并并拢完全是上课时候的坐姿。 外公看她这样忍不住笑了笑接着就开始考她，先问的是学校里的功课他平时忙于工作也不晓得孩子的进度，考的也不算难都是一些基本的东西，杨佳答的不错问到语文的时候又让她把课本拿过来，杨佳乖乖拿来了书递给外公。 外公略翻了翻问上到哪儿了，后来又看到了解放军守边疆的看图学句后就给杨佳讲了以前抗战时候的事，“你原本还有一个大姨的，那会儿你外婆生她的时候正赶上日本鬼子大扫荡，那会儿本来是要进村子里的，结果，因为部队离得不远他们去追了，可怜为了不让你大姨的哭声引了鬼子来，我们捂住了她的嘴后来就没气死了。”说完叹了一口气，“你一定要记住日本鬼子在咱们土地上杀了很多人，他们犯了重罪。” 杨佳前阵子才看了地道战，在电视里看到了日本了杀中国人的场景，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我不会忘记的。” 外公满意地点了点头问了关于思想品德课上的东西，杨佳说了之前老师带他们一块去捡垃圾，还说要尊老爱幼看到老人需要帮助要主动去帮。” 外公又问：“那为什么尊老爱幼要先尊老再爱幼呢？” 杨佳想想道：“因为他们是长辈，老人比小朋友更需要帮助。” 外公却摇了摇头：“也不只是他们辈份大更需要帮助，还因为老人家在年轻的时候都是为国家做了贡献的，你看楼梯是一节一节往上的，你不能走到第六格就觉得第六格才是最高的，下面的那些都不重要没有下面的那五格又怎么可能有第六格，那些老人家都是在抗战的时候出过力的，是参加过祖国建设的就像是下面的楼梯，你们能有现在的好生活也都是他们的功劳，你要记住尊重长者是美德，而你将来也会变老，如果人人都不懂得尊老，那么等妈妈爸爸变老你变老的时候就也不会有人尊生你帮助你。至于爱幼在后面，那是因为你们虽然年纪小，可从小就要有坚定的意志要懂得忍耐坚持要学会吃苦耐劳，这样，你将来才能长成参天大树成为正直的人。” 杨佳继续点头她虽然怕外公但是每次外公总能给她说一些其他人平时不会说的东西，虽然很多都是并懂不懂，但她觉得外公说的都是对的。 这个时候杨妈走了进来，她见父亲考教女儿在外面偷着看了许久，见女儿表现的不错也晓得她是坐不久的，拿了小录音机和磁带过来：“这是上次咱们去杭州回来给她录的。”说着把磁带装进了老旧的录音机里，随后放出来小杨佳的声音：“五一妈妈带我去了杭州，我爬了六合塔，六合塔很高很陡别的小朋友不敢爬，我爬上去了很勇敢很结棍。” 杨佳外公听了忍不住笑手摸了摸孩子的头接着对女儿说道：“我那儿有一张录音机票，说是可以买最近的录音机是双卡带电视广告放的那种，一会我给你钱你抽了空去买回来吧，这台也太旧了些。” 杨妈一听能够买到新的立时高兴得不行，她的爸爸一辈子正直有好处的就让给别人，难得开了窍晓得分点好处给家里，看着那台结婚时买的机器不知不觉都用了七年多，她正想着换却少了票这下正好不愁了，忍不住笑了起来：“您不用给我钱，票子给我就成。” 杨佳一听要买新的录音机也跟着笑了起来。 没过几天杨妈就把录音机买了回来，当中是双卡的可以收无一电还能够一边放一边录音，两边还有两个大喇叭果然和电视机里广告放的那种外国人抬在肩膀上一放边跳的一样。 放到了电视机边上插上电杨妈忙迭放了磁带，这磁带也不是正版的都是录下来的最当红的几首歌，于是就听到了里头粗犷却又带着些许杂音的男声：“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外头钱爸听到了声也跑了过来，这歌当时正流行无论男女都跟着唱，这会儿杨佳外公不在年轻的一辈没了拘束，扯着嗓子跟着唱钱爸还学着电视里的样子摆着酷酷的样子，钱妈也跑来看指着他笑。 杨佳自是也跟着乱唱乱跳把钱媛也给逗乐了，这首歌放完接着又有小萤星艺认团的《歌声与微笑》这歌两个孩子熟学校也有教，于是就到了她两的表演时间，和在学校上课时候不同，杨佳在家唱得就顺溜许多拍子也准，钱媛的嗓子也非常的好，童声总是透着别样的干净清澈。 钱妈听着女儿唱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带她去小萤星试试看看能不能给女儿多找条门路，好让她将来有更多的发展空间。 五月红五月在这个月份里节日是最多的，除了五一老动节还有五四青年节以及五卅惨案记念日，对于尚且过着六一觉得五四和她们无关的孩子来说，五月还有最重要的日子她俩的生日。 杨佳对生日格外的记挂，她盘算着这天就能够吃到奶油蛋糕，还能够拿到各样的礼物，晚上还能吃到好吃的，这天妈妈总是特别的宽容闯了什么祸一般也能混过，当然，这一天也有她必须要做的事，拿了一张硬纸板的绘画纸，找来了水彩开始图图写写每年过生日，她给钱媛都要画一张生日卡片的，打从她会画画就开始了，这事在她的认知里是必须要做的事。 钱媛也早早的开始准备起了生日的卡片，因为卡片要当天送妈妈说要有惊喜，所以，她俩在画卡片的时候是不通消息的，都是要好好保密的。 然而，这年的生日却有些不同，钱媛外婆让钱妈把钱媛带到她那边，说是家里想一起给她过个生日。 钱爸一听这消息挑挑眉一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钱妈见他这样说立时就不乐意了：“我妈想给媛媛过生日怎么了？怎么就非奸即盗了。” “丈母娘又作得不数，你嫂子是个什么人你还不知道？”钱爸撇撇嘴。 钱妈瞪他一眼到底还是软了声道：“我妈亲自打电话来的总是要去的。” 钱爸哼一声嘀咕：“拿小孩子生日来算计什么玩意。”说是这样说但到底还是卖老婆面子在生日当天带着钱媛过去了。 是以，当杨佳拉着钱媛的手两小儿正乐呵呵说一会晚上过生日一起吃蛋糕的时候，钱妈突然就出现了，随后杨佳就眼睁睁的看着钱媛被她妈带走了，她还没回过神又被外婆领回了家，到家里的时候才知道钱媛今天不和她一起过生日。 小丫头立时就不开心了嚷着要去把媛媛姐姐找回来。 杨妈敲她的头：“你在你外婆家过生日，媛媛在她外婆家过生日有什么不对的。” 杨佳犟道：“那之前她怎么都是和我过的，怎么不去外婆家的。” “就是因为以前没去，所以这次才要去。”杨妈知道她不乐意把人拉过去指着还没拆开的凯司令的奶油蛋糕：“不准摆臭脸，不然一会不吃蛋糕了。” 杨佳不服要看到妈妈的脸色和蛋糕到底还是老实了。 钱媛也是懵的妈妈带她走的时候只说是去买东西，结果，怎么就跑到了外婆家再后来怎么就留下来过生日了，她在这里那杨佳呢？她给杨佳的卡片和礼物还没送呢，她好不容易问妈妈要了零花钱特意买的猴子的香橡皮。而与杨佳在外婆家的自由自在不同，虽然外婆也疼她但由于直觉的感受到了大舅妈的不喜，她还是非常拘谨的，切蛋糕的时候她还在想着杨佳是不是也同自己一样在想怎么没在一起过生日。 晚饭吃过了之后大舅妈拉着妈妈聊天说了好半天的话，钱媛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和表哥一块儿看电视，眼睛虽然在看却想着怎么还不回家。拖拖拉拉的直到晚上九点这才离开了外婆家，坐着末班车到家还要走一段路，钱媛有点困被钱爸背在身后，她小手环装爸爸的脖子小声的问：“爸爸佳佳应该睡觉了，可是我生日卡片和礼物还没有给她呢，明天就过了。” 钱爸将她往上掂了掂道：“没事，生日礼物是可以晚一天送的，再说了，佳佳不也没有把卡片给你嘛，这样就是扯平了没关系的。” 钱媛抿了嘴皱着眉头不吱声，等到了家爸爸背着上楼走到三楼时，她就看到了平时八点半就睡觉的杨佳站在楼梯口手里拿着一张生日卡。 “媛媛姐姐生日快乐。”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28、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拿着一张写着字的小卡片，杨佳闭着眼儿将卡片放在耳朵边上很是认真的在听。 另一边钱媛凝着眉亦是神情严肃，小嘴紧闭唯恐发出声音干扰了面前的人。 眉毛中间拧成了结杨佳咬紧了牙关最后还是张开眼，整个人似泻了气般：“我不知道写的是什么。”说完不甘心的又听了听，随后把卡片递给钱媛，“要不你来试试，我换一张卡。” 钱媛点点头闭上了眼儿，杨佳又换了一张伸手放在她耳朵边上：“我拿好了，你仔细听听看。” 接着两个身份互换，钱媛如杨佳一般听了又听最后也是以失败告终，“听不到，会不会是假的，耳朵怎么可能听得到字，明明都是用眼睛看的。” “不会不会，是报纸上面写的，报纸上面写的不是假的，我爸爸和丈人阿爸不也都在说嘛，那个小朋友是能够拿耳朵听到字的，吴星和我说他爸爸还说有能用脚指头看到字的。”杨佳说完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已经在盘算要不要脱了鞋子试试。 钱媛看出她的心思连忙阻止：“你可别脱鞋试脚多臭呀，回头卡片也臭了。” “我天天洗脚的脚不臭的。”杨佳驳了一句却到底没去试，她拿了卡片听了又听一拍头道：“我知道了，那是咱们还没有练气功。”她说完站起来张大嘴吸了一口气，然后憋住又学着扎了个马步，接着示意钱媛快点拿卡片来。 钱媛忙拿了刚才的卡片放到她耳朵边上。 “是赵字。”杨佳做出听的样子随后叫了一声。 钱媛听到这句立马瞪大了眼儿，她惊讶连连点头：“你能听到了，这个是真的，”接着拿了卡给杨佳看：“是赵，是赵。” 杨佳散了气呵呵的笑挺了胸：“我厉害吧。” 钱媛点头朝着她左看右看，也跟着她的样子吸了一口气扎了个马步，要听卡片。 杨佳给换了一张放到耳边，钱媛听半天却没有感觉她丧气：“我还是听不到。” 杨佳歪了头原本还想再炫耀的，见她闷闷不乐立时坦白：“我刚才也没听到，那个卡片你拿的时候我看到字了。” 钱媛一听立时知道自己被骗噘了嘴不理人。 杨佳拉了拉她咧嘴笑：“我们一起练气功，说不定以后就都能够听到了。” 钱媛也没真生她气被她一拉就又问道：“可是，咱们怎么练呢？也没有人教我们呀，老师肯定不肯的说不定老师也不会。” 杨佳小手摸摸下巴仔细想了下才说道：“我在小花园看到小周叔叔就是这样练的，”她扎了马步：“对了，就和少林寺里一样，少林寺里就是这样放的。”说完又打了两拳出来，学的正是李连杰拍的前几天在电视里看到的片子。 那天钱媛也一起看了她想到的却是其他：“可是，少林寺不是都是和尚嘛，不能女人练的。” 杨佳抓抓头想了想说道：“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广播里不是说了嘛妇女能顶半边天，男女平等都一样。” 钱媛却不这样想：“可是，你看花园里面练气功的都是男的，就是年纪大的也都是老爷爷在练，我就没看到一个老奶奶练的。”她又认真地想了下：“男的力气比女的大，气功肯定要力气的，你看报纸上听到字的小朋友也是男的。” “我力气就比男的大。”杨佳伸了手做了个掰手腕的动作：“我上次和许杰打架他都打不过我。” “那是他还没长大，等长大了男的就比我们力气大了。”钱媛坚持自己的看法。 杨佳轻嗯了一声没再反驳，可心里想的却是她力气比钱媛大，要练气功自己肯定能练成，回头钱媛看自己练成了她练不成肯定又要难过，倒不如自己先练好了等成了回头再教她。 两个说了几句收了卡片又继续玩其他的，这一年因为报纸刊登了关于耳朵听字的文章，使得全国展开了气功热，当时也不光是气功，对于人是不是有特意功能也有了广范的讨论和研究。 杨佳是个小小行动派想到了就偷着跑去小花园看人家怎么练气功，可是没几天她就因为另一件事而忘记了练功，事情的起因则是她的生日礼物，钱媛送的那块猴子香橡皮。 因香像皮本来就是新鲜物加之又是猴子样的，在杨佳收到礼物后喜欢得不行，又因为她只准备了卡片没有礼物，收到了这样的礼物就觉得是占了大大的便宜也亏欠了钱媛，于是，她找妈妈拿了刀片把香橡皮一切为二，一半自己留着一半给了钱媛，等以后她存够了钱再送她一块新的。 杨佳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向来是宝贝的，但她也是个爱炫耀的，那半块香橡皮带到学校到处给人看，又因为这是消耗品她一直把它放在铅笔盒子没用，写错的时候拿出来用的还是那皮臭橡皮。 这天上体育课杨佳下课还和在和其他的同学在大操场上玩，难得下课直接就在操场，大家抢了操场边上的大秋千，站在上头玩为了防止其他高年纪学生来抢，同班的同学才集体围成了圈就和抢跷跷板一样，这个时候孩子们总是包团各外的团结。 疯玩了一整个下课时间等打铃上课，杨佳和同学们匆匆忙忙跑回教育时，铅笔盒都好好的放在桌子上，她没有注意拿了课本出来，上课也是难得的认真没做小动作，等到老师让大家打开练习册默写时，她打开了铅笔盒接着就注意到她那块宝贝像皮没了。 杨佳眨眨眼把铅笔盒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里面空空没有橡皮，她又弯了腰往地上看眼儿四下扫了一圈也没看到，再翻了书包一时把默写的事给扔到了脑后。 她这样的反常行为果然被老师注意到了，老师点了她的名问她在干嘛，杨佳如实道她的橡皮不见了，老师走过去看到了被倒出来的那块臭橡皮手指了指说不是在这儿嘛，杨佳却说不是这块是香橡皮猴子样的，接着又自顾自的翻找。 老师正要给同学读词默写，哪容得她在这个时候拖时间，就让她先不要找先默写。 杨佳却犟了起来只说橡皮没了一定要找到。 老师有些不忍问她是不是放在家里记错了。 杨佳把那块橡皮当宝体育课前还拿出来显摆自然是不会记错的，她环顾四周对着全班就问谁拿了她的橡皮。 孩子们头一回遇上这样的事窃窃私语。 老师那能容得了这样的事，口头警告让她坐下准备默写。 杨佳凝了眉脾气也上来了，只说自己橡皮没了找不到就不写。 老师自然不会由着她乱来，警告第二次第三次就直接把人赶到了走廊罚站。 杨佳偏偏认了死理走出教室前对着里头叫一声，谁拿了我的橡皮自己交出来，不然以后让我抓到走着瞧。 接着就被老师关在了走廊，晚上又被留了堂最后还被请了家长。 杨妈下班回家没看到人问了亲妈说是被留下来了，老师不让外婆把人带走一定要她去接人。她抚额问到底怎么回事，外婆也不清楚只说老师讲是上课捣乱。杨妈没急着去先找了钱媛问情况，钱媛就把知道的原原本本讲了一下：“佳佳橡皮没了她要找，老师说先默写，佳佳不肯说是被人拿了，老师就让她罚站，后来下课放学了她还要找老师就把她带到办公室了。 “是你送她的那块猴子橡皮？”杨妈问。 钱媛点点头。 杨妈叹了口气放下包直接就往学校去，到了学校进到办公室见女儿还站在那儿一副死犟的样子，老师就让她在边上站着也不管低头批写作业。 老师见杨妈来了把事情大至说了下，杨妈一听朝女儿看，见她果然因为自己的到来而神情略怯，但那张小脸仍就是死不认账的模样，于是把人拉过来先道：“佳儿，先跟老师道歉，你不应该在上课的时候吵，大家都要默写的你不能让大家为了你找橡皮不能上课，你一个人的事不能让所有人都陪着你。” “可我的香橡皮被人偷了。”杨佳仍旧觉得自己没错。 “这是两码事，扰乱课堂就是你的错，你先道歉。”杨妈冷脸放出威压。 杨佳果然不敢再说不情不愿地说了声：“老师对不起。” 她说完杨妈又对老师说：“她从小就是个犟脾气，也是我没有管教好，回去我会好好再和她说的，不过扰乱课堂是她不对，可是她这橡皮无端就被人拿了这也是可大可小的事，”说完转了头问：“佳儿，你确定橡皮放在铅笔盒里了吗？” 杨佳用力点头：“体育课前我还看到的，我一直放在里面的。” 杨妈便接着和老师说道：“老师咱们都是过来人，班级里有这样的事总不是什么好事，总还是要查一下或者警告一下的，这种事一但有了一后头难免就有二有三。” 老师自然是懂她的意思点了点头：“你放心这个事我会查的，但杨佳还是得好好教育一下，她性子实在是有些跳脱，这样对她学习不好。” “好，我回去肯定会会教育她。”杨妈自然顺着台阶下。 老师也有了面子笑了笑让她们走了。 回家的路上杨佳牵着妈妈的手：“妈妈，我橡皮被人偷了，媛媛姐姐送我的不能让人拿了，一定要找回来的。” “那你问谁要呢？是班里的哪个小朋友呢？还是趁下课时候跑到你们教室别的小朋友呢？世界那么大呢你知道是谁做的呢，你不知道是谁做的就要把所有人都要抓起来吗？”杨妈问。 杨佳想了又想答不上来。 “事情呀总有很多法子解决的，不是非要硬着来当着面就非要弄出结果的，事情也有轻重的你看你为了橡皮不让大家默写，可是结果呢，结果反而是你做错了，你想想如果你当时就听老师的话先把橡皮的事放下，回头你再找老妈让她帮忙，还会被罚站留下来吗？妈妈也不会因为你跑这一趟了，以后呀做事不能冲动要先想一想。” “那橡皮就这样没了？” “也不一定妈妈教你一个法子……”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29、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抓住小偷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然而，抓住之后怎么处理这才是重点。 杨佳用妈妈的法子拿着妈妈给新买的香橡皮四下显摆了一番，接着她和钱媛商量好她下课故意离开，随后由钱媛小心观察看是谁会动她的东西。 然而，许是老师在班里有意无意说的一些话起了作用，一周过去东西好好的也有再丢。 但，杨佳虽然脾气急燥常耐不住，可对于她执着的事耐性却异常的好，她只相信钱媛所以这事谁也没有告诉连吴星都不说，她一定要把钱媛送的橡皮找回来所以下课她也是躲在外头没有去疯玩。 如此杨佳连六一儿童节都没有好好过，满脑子都是要把新买来的文具再显摆一回，非要抓到那个可恶的小偷为止。 而这件事最后却因为钱媛而终止，无他，钱媛不想杨佳日日为了那个小偷而烦恼，于是自己拿了刀片想着把自己的那块再切一切，只是，原本就是一块被切了一半的橡皮，厚度减半之后哪又是那么容易切成完整的，一个失手不但橡皮坏了手也被划出了一道伤口。 手伤了钱媛哭得伤心自然惊动了大人，当杨佳看到血淋淋的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我要把那个偷橡皮的抓起来杀死。”那是她气急之时说的话，一双眼儿看着众人红得好似真要杀人一般。 可等钱媛手指包扎好了杨佳又不再提抓小偷的事，她每天下课就跑到钱媛那儿，小声问上课手还痛不痛，中午发饭的时候她也主动帮她去打，是难得的乖巧模样。钱媛小声和她说：“等以后妈妈再给我零用钱，我存够了再给你买一块橡皮。” “不要了。”杨佳却摇摇头：“我再不要猴子橡皮了。” 钱媛看着她不明所以：“为什么？”明明她为了一块橡皮搞出了那样大的事，一直不依不饶的。 “反正我不要了。”杨佳只是摇头说不，她再不要猴子橡皮了因为它害得钱媛割伤了手，但这个原因她也不晓得为什么就是不想告诉钱媛。 橡皮的风波好象就这么过去了，可也未必就真的这样结束了。 两个孩子谁也没有再去提那块橡皮，日子又好象回到了平常。 转眼到了六月下半孩子们最怕也最期待的时间，怕的是就是期终考试了，而期待的则是暑假就要开始，两个月的漫长假期对于上学的孩子简直就是最快乐的时光。 临近期末考钱媛被妈妈管得越发严格了起来，每天复习预习总要搞到很晚，家里新买的电视几乎就没有开的时候。 杨佳仍旧是散养的状态，她做完了作业想找钱媛玩几次被阻止之后也就懂了，垂头丧气的找妈妈。杨妈伸手修长的指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你看看人家媛媛多努力，回头这次考试你要考得不好，以后就更没法和她玩了。” 杨佳歪着头问：“为什么？” “因为你成绩不好呀，成绩不好就是差生了，优等生是不和差生玩的，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杨妈扬眉。 “我不是差生，我能考九十分的，考不及格的才是差生。”杨佳反驳。 “你傻呀，人和人都是差不多的在一起玩的，双百的和双百的，九十的和九十的，不及格的混一块儿，你想想是不是这样的。”杨妈继续诱导。 杨佳皱着眉头小大人一般想了想又末了得出了结论：“就算我是差生媛媛姐姐也不会不和我玩的。” “那媛媛姐姐的妈妈还会不会让你们一起玩？妈妈也不准你和成绩不好人一起玩哦。”杨妈说完顿了顿又继续道：“你好好想想，如果你们两个都是双百分的在一起出去多光荣。你也不会老被关在门外是不是，阿姨也会让你天天和媛媛一块儿，你想想说不定放假你媛媛姐就能天天和你一块儿了。” 杨佳听了眼睛瞬时一亮，不再多废话一转身拿了课本往家里去。 杨妈笑笑虽然这样骗孩子不好，可只要有效果就成，转头看了看邻居家紧紧关着的门笑着叹了一口气，接着就忙着做晚饭了。 自那天后杨佳上课都比平时认真了不少，满心满眼儿就想着一定要考双百分，连钱媛都看出她的不一样来，悄声问：“你是不是听楼下的阿姨说你考试分数没我高，所以才要好好学习不去玩了？我没想和你比的。”总有这样的邻居本来孩子们关系挺好，非要说一些似是而非的挑拨话，仿佛天下太平她们就要死了是的。 杨佳摇摇头：“我也没想和你比的。”她说完一笑：“我妈妈说要是我能考得好，说不定你妈就让你放暑假的时候天天和我一块儿了，我这次一定要好好考的，考好了你妈妈以后也会让我和你晚上一起玩的。” 钱媛听了她这个话若有所思随后眼儿也亮了起来：“那我也好好考，我们都考双百分我们放假就能一块儿了。” “嗯，到时候咱们一块儿坐卡车再到佘山去，”杨佳笑得灿烂：“我妈妈厂里的冷饮水可好喝了，拿个杯子就能放的不要钱的，我们可以喝个够。” 钱媛听完伸出了手翘起小指：“那我们都要一起考双百分，拉钩。” 杨佳小指和她一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准变。” 于是，两个小娃娃各自努力了起来，这行为看在大人的眼里却有了不一样的味道，杨佳自是乐得女儿自觉，但钱妈则多少心里有些嘀咕，事实上那些看似挑拨的话哪里是说给半大不小没那么多心眼的孩子听，那些话都是讲给存着私心的大人听的。 到了期终考钱媛果然得了个双百，而杨佳则因为粗心语文得了100数学却是98分，这个成绩在班里也算是非常不错，可许过愿的杨佳却很是不满意，哭丧着小脸闷闷不欢，在她看来自己没考到双百那就代表着钱妈不会让钱媛和自己一块儿过暑假。 杨妈拉着女儿的小手听她说着心事忍不住笑，“你看就是因为粗心大意所以就错失机会了吧，以后呀一定要仔细些不能急急忙忙的，有些事粗心的还能挽回，可是很多事都是挽回不了的，这天下呀什么药都有后悔药是没有的。” 杨佳耷拉着脑袋更加闷闷不乐了起来。 这个时候有人骑着二八杠的自行车，后面放了一个用棉布包着的大箱子，后里拿着一块木头一边推一边拍：“棒冰雪糕要伐，卖棒冰雪糕了。” 杨妈叫住了他买了一根桔子棒冰递给了女儿：“来先吃一根，不管怎么样你这次虽然没有双百，但也是班里前三了，你已经进步了这就很好，回去妈妈和你钱叔叔说说，让媛媛放假和你玩。” “真哒。”杨佳一听立马有了精神，想了一想却道：“丈人阿爸没用的，他怕老婆听阿姨的要和阿姨说才有用。” 杨妈敲敲女儿的头：“不是和你说了嘛，要叫舅舅不能叫丈人阿爸了。” 杨佳只咧了嘴笑不接这话，又伸了手把棒冰递给妈妈：“妈妈，天气热了你工作辛苦，棒冰你先吃。” 虽知这是套路可天下间没有一个妈会不吃这套的，弯了腰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 杨佳看出妈妈高兴也乐呵呵笑了，她伸了舌头在桔子棒冰上舔了口，想着天下没有妈妈办不到的事，她说让媛媛姐姐放假和自己过就肯定能成。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30、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暑假是上了学的孩子早开心的时光。 杨佳虽然没能考到双百，但杨妈也不晓得用了什么法子，还是说服了钱妈让钱媛留在家里，让两个孩子在一起。当然，这里除了钱爸的功劳外，还有一些娘家的问题钱媛生日那天嫂子提出借钱，最后虽然借了些但却不是对方想到的数目，于是，娘家这边自然也就有些难回，真是家家一本难念的经。 大人之间的事孩子们是不知道的，她们只是简单的因为暑假能够在一起而感到开心。 “暑假作业要每天一作不能和以前那样一口气先作完，每天还要和媛媛一块儿复习工课做课外练习。”杨妈告诉女儿好消息的同时也把条件开了出来。 杨佳听到要做课外练习还不能一口气全作完小脸都垮了下来，可当妈妈说这是钱妈的意思后只能点了点头。 杨妈看着她一脸不乐意却强行答应的模样忍不住笑，手掐了一下女儿的小脸道：“你就这么喜欢你媛媛姐姐呀，你们天天在一起不烦吗？” 杨佳不懂妈妈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她只晓得她和钱媛在一起玩就是开心的怎么会烦呢，头摇一摇：“不烦的。” 杨妈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亏得她不是个小子，看你没出息的样。” 杨佳一脸莫名觉得妈妈今天奇奇怪怪的，就算钱媛是个男孩子，那和自己出没出息有什么关系，最后她问道：“妈妈，你也和奶奶一样重男轻女呀？你不是说你喜欢女儿的嘛。” 杨妈愣了一下难得地反应慢了一拍才明白了女儿的脑回路，把人抱起亲了一口：“谁说妈妈重男轻女的，妈妈就喜欢你这个宝贝女儿，妈妈没生你的时候就希望是个女儿。” 杨佳听了这话眼儿弯弯乐呵呵的笑开了：“我也最喜欢妈妈。” 第二天暑假正式开始，杨佳和平时一样不睡懒觉，跟着妈妈忙前忙后的，杨妈做完了早饭略吃了几口就打算去上班，临走时还问了一下女儿记不记得之前说的那些。 杨佳认真点头伸上个小指头出来：“都记下了也会照做的，我们打过钩的不反悔。” 杨妈这才把女儿交给母亲拿了包匆匆离去。 杨佳记得妈妈的话前几天要表现好，表现好了阿姨才会让媛媛姐姐暑假一直待在家里，于是乖乖的吃早饭乖乖的等钱媛起来。 钱媛也是按点起床的毕竟父母都是要上班也容不得她睡很晚，作息和平时也没有太大的差别，等吃完了早饭爸爸妈妈都要去上班了，钱妈把女儿交给了杨佳外婆，又不放心的叮嘱女儿一定要听话乖乖的，接着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杨佳。 “阿姨，你放心我会和媛媛姐姐一起好好做作业的，肯定把作业都按时完成。”杨佳见她看自己连忙保证。 她童言无忌大人听了难免有些不好意思，钱妈尴尬笑笑摸摸她的头：“佳佳乖晚上阿姨给你们买巧克力。” 杨佳一听眼顿时亮了连忙用力点头：“我们肯定乖乖听话的。”钱媛也跟着在边上点头。 钱妈摸摸她俩的头钱爸在边上催了一声这才一道下楼，骑了二八杠带着老婆去上班。 家里大人一走孩子的状态立马就不同了，杨佳脸上再没有先前那种乖巧的模样，拉了钱媛就往家里去蹦蹦跳跳要和她先玩，外婆跟进去拉了杨佳到桌边：“先把作业做了。” “我们先玩一会会，外婆给我们开电视看吧。”杨佳仰着脸讨好。 外婆不理她：“你怎么答应你妈妈的，你妈妈这么早出去一会儿肯定早回来，你要是没做完作业，回头看她怎么收拾你。” 杨佳一听这话立马老实：“那我和媛媛姐姐做作业，做完了你给我们看电视。” 外婆素来宠她笑着答应：“行，你们做完了就能看了。” 杨佳连忙回头对钱媛道：“媛媛姐姐我们快点做，妈妈说报纸上写了，今天有新的动画片的。” “好。”钱媛应了声就跑去拿作业，杨佳也拿出了自己的，两个小娃娃坐在桌子的两边，翻开第一页开始做。 外婆看她俩乖得很也就不在边上看着自顾自去做事。 暑假作业不难杨佳拿了笔涮涮涮的写得飞快，钱媛做到一半的时候那头已经做完了，把暑假作业递过去：“我好了给你抄。” 钱媛看她一眼：“上回我抄你抄错被发现你都忘记了吗？”有过惨痛的经历又深刻接受了教育，这一次她坚决不肯。 杨佳虽然心急却也记得妈妈的话，如果再被发现抄作业那整个暑假可就完了，事分轻重她虽然着急却也忍得住，“那你写快点，我等你。” 钱媛点点头但写的速度比之先前也快不了多少。 杨佳干坐着无聊于是跑到厨房找外婆，外婆见她跑出来问：“怎么出来了，作业做好了吗？” “做好了，可是媛媛姐姐还没有好，我先出来玩一会。”杨佳转了一圈见外婆在剥毛豆便道：“外婆，我帮你剥。” 外婆说了一声好让她拿个小凳子过来坐着剥。 杨佳回去拿凳子时顺道还看了一下钱媛的进度：“媛媛姐姐我在灶头间（厨房）帮外婆剥毛豆，你好了就过来找我。” 钱媛嗯了一声。 杨佳拿着小凳子到灶头间坐好拿了毛豆来剥，只剥了两下又不想剥了，她打小好动成天东摸摸西弄弄指甲就容易卡脏物，是以她不爱留指甲刚开始长一些就自己咬，后来被杨妈打了几次手这才不敢，但略长一些就会找大人帮忙剪，杨妈虽觉得指甲留长确实脏，但女孩子的指甲也不能太短，有时候被缠烦了就骂：“手指长得本来就长得和你爸似的五短，再不留点指甲就显得更短了，你看看和秃和尚一样丑死了。” 杨佳却不吃这套自家妈妈不肯剪就找外婆，反正她喜欢留长头发但讨厌留指甲。 众所周知对于没指甲的人剥毛豆就和上刑没什么两样，不过几颗她手指就开始疼了起来指腹边的皮都磨红了：“外婆不剥了我手痛。” 外婆一看她手都伤了连忙让她停下来，拉了她小心翼翼的洗了手看了确定没事才放开：“你呀让你不听你妈的话留指甲，看到没毛豆都剥不了了吧。” 杨佳没办法反驳做个怪脸起身把凳子给外婆：“外婆你坐着剥，我去看媛媛姐姐好了没。”说完又跑了回去。 钱媛看她进来问：“你这么快就剥好了？我还没写好呢。” 杨佳手伸到她面前：“没指甲把我手都剥痛了，你看都红了。” 钱媛低头看果然见她食指边上都磨红了，于是给她吹了吹：“好些了吗？” “嗯。”杨佳收回手：“我还是在这里等你吧。” “好，就快好了。”钱媛指了指题：“还有没几道了。” 杨佳看没几道了又有点心急，“这个是三十四。”忍不住说答案。 “我自己算你别说。”钱媛嘟嘴不乐意。 杨佳见她这样立马收了声老实地在边上等。 待到钱媛把作业做完，两人互相对了下答案，完事杨佳飞快的收拾了起来：“我去让外婆开电视。” “要不去我家吧，我家是彩色的呢。”钱媛提议。 “你会开？”杨佳惊讶。 “我偷偷看过爸爸怎么开的。”钱媛如实答。 “那我们去你家。”杨佳边边说边把东西理好，随后跑到厨房和外婆说了一声我们到媛媛姐姐家看电视。 外婆应了声：“那你们把门开着，有什么事就叫我。” “好。” 两小儿进到房里，电视机放在五斗橱上，小孩子才一年纪个头也不高，于是搬了椅子踩上去开，钱媛头一回做这样的事小心翼翼，杨佳在边上扶着她。 钱媛把盖在电视机上的红布拉下，接着依着记忆里的方法把开关打开，电视一下就有了画面，只是因为信号不好当中有自上而下的不停滚动。 “你下来我来调。”杨佳知道要怎么弄，让钱媛下来她爬了上去，随后有模有样的摆弄着天线，果然没一会儿画面就清楚了。 成功之后两个乐得不行，电视里播放的是广告，小孩子也闹不清楚是哪个台，总归开出来是什么就看什么。 没一会儿广告结束，电视机里的画面却突然变成了黑白。 “怎么变成黑白的了。”看着屏上认不齐全的八一电影制片厂几个字，接着画面里的人完全失去了色彩，就和黑白电视机一样，杨佳立时愣了，不说杨佳就连边上的钱媛也愣了：“是不是坏了。”她声音带着闯了祸的般小小害怕。 “应该是天线没弄好。”杨佳说着又爬上了椅子，可是怎么摆弄那电视机的画面仍旧是黑白色的，这下她心跳加快了起来连耳朵都跟着发烫，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心里反反复复，看来是坏掉了，闯祸了。 钱媛也急了起来，她没想到头一回开电视就把家里电视给弄坏了，她是从爸妈的言谈中听到过的，这台电视机的价格不菲：“那，那怎么办？” 杨佳也慌不知怎么办才好，她人虽小但是也晓得电视机坏了是大事，这是闯下大祸了，出了这样的大事怕是一顿打逃不掉了，转头看看眼睛都急红的钱媛她咬咬牙：“不要怕，到时候就说是我弄坏的。” “那不行。”钱媛也是知道这不是小事：“是我开的电视机。” “我不怕被打，就说是我弄坏的。” “不行。” “你听我的，不然你就要被打了。” “被打就被打了。” “不行的。” 两个孩子你一句我一句。 外婆剥完了毛豆不放心的走进来见两个孩子你一句我一句的争执，连忙过去：“怎么好好就吵起来了。” 杨佳一看外婆来了立时有了主意她抢先道：“外婆，我把媛媛姐姐家电视机弄坏了，放不出彩色的放出来只有黑白的了。” “不是佳佳弄坏的，是我。”钱媛忙插嘴。 外婆一听电视机坏了也着急，连忙过去看她是上年纪的老人，对这些电器上的事也不太明白，也当是坏了东摸摸西碰碰不晓得怎么办才好，只能先安慰道：“你们先不要急，说不定过一会儿就好了。” 她这样说两个孩子更认定是坏了，“外婆，一会妈妈回来了你就说是我弄坏的，不然媛媛姐姐要被打的。” “是我开的电视。”钱媛也坚持。 “你们在干嘛呢？”到单位报道开了车不放心回来看一眼的杨妈上楼主听到了动静。 “妈妈，我把电视机弄坏了。”杨佳说完眼泪就叭哒叭哒的流了出来可怜巴巴。 杨妈听了心头也是一紧转头看了一下电视：“不是放得好好的吗？怎么就坏了？” “彩色变黑白了。”杨佳抽抽吧吧。 “阿？” “阿姨不是佳佳弄的，是我开的电视机，什么都没有动就变成黑白了的。”钱媛也跟着掉眼泪。 杨妈看着两个泪得悲惨的孩子明明可怜得很却让她觉得好笑，先摸拉了钱媛过来给她抹了泪：“电视机没坏，这个片子就是黑白了，放彩色的电视机也是一样黑白的。” 一听没坏两小儿都瞪大了眼，鼻子也都是一抽一抽的。 “真的？”杨佳轻声问。 杨妈把女儿也拉了过来：“你呀，知道怕了吧。”给她擦了泪：“坏是没坏，可是妈妈教过你什么，人家的东西不能随便乱碰的。” “阿姨，是我开的。”钱媛又说了一声。 杨妈笑着起身把频道调了一下，换了台果然立马又变成了彩色的：“看，没坏吧，黑白的片子把彩色电视机也是黑白的，妈妈以前也不懂后来才知道的。” 一看电视变回了彩色果然没坏，才在哭的孩子一下就有了笑。 边上的外婆也松了口气。 杨妈安抚了她们也不忘记问作业做了没，杨佳忙道：“做好了，做好了我们才看电视的，我们很听话的。” 钱媛跟着点头，还要去拿作业来给她看。 杨妈还有货要送留不久转头对外婆道：“妈，你看着她俩吧，我送了货就回来。”又摸了她俩的头：“你们很乖，坐着看电视吧，等我回来再带你们出去玩。”说完就匆匆走了。 “好，妈妈再见。”杨佳跟着送她到了楼梯口挥挥小手，钱媛也跟着出去说再见，等人走了她俩相视一笑，杨佳拉了钱媛的手：“走看电视去。”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31、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电视机的事只是一场小风波，但是，杨妈还是在下午钱家父母回来前关照孩子们这件事就此过去不要提及，并很是有技巧的暗示回私下自己开电视，回头不让她俩一块儿玩了，又说明以后电视就看杨家黑白的。 小孩子是不懂里面更深的门道的，只以为是为了不让她们乱动弄坏，杨佳怕钱媛不能和自己玩，钱媛也怕又被送到外婆家去，于是一个劲的点头保证不说。 就这样暑假过了一周，每天晚上钱妈查了女儿的作业考教功课，又细问她一天怎么过的，觉得女儿和杨佳在一块儿确实不错，也就彻底放下心来，还搞了布料子买了不少东西送到杨家去。 进入夏天温度越来越高，然而，所谓的高温也就是二十八九的样子，杨妈给家里买了一台新的华升牌电风扇，这电风扇能吹风算不得稀奇，最让人觉得稀奇的是它的灯，那灯晚上开了里面就会变幻出各样的颜色，杨佳看了很是好奇想破脑袋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问家长家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很是想要拆开来看看里头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可她也晓得自己还没有那个本事，拆开万一坏了就是一顿打。 是以，杨佳虽然好奇得要死，每每晚上开了灯看着那七彩变幻的颜色想半天，到最后连觉都睡不着，仍旧是被杨妈一顿训斥晚上不再给她开灯了这才消停。 可那个时期的世界正不停的变化发展，各样的新事物层出不穷，而孩子恰好也正处于对未知探求的时候，杨佳每天会有许许多多的问题，为什么这样为什么那样这又是为什么？想来是因为许许多多的孩子都有着这样的过程，就有了《十万个为什么》这本书。 当杨妈给女儿从新华书店买来了十万个为什么还配给她一本简易的新华字典：“有问题自己想办法去查，这个是书这个是字典，字典你会用吧，你要自己去想去解决问题。” 杨佳不知道这是大家没空应付她的问题而想出来的对付方法，她只觉得妈妈给她买这个真是太好了，而钱爸也找出了他以前收藏的科技杂志甚至还有外国的ufo这样正规书店买不到的，都是他以前在旧书摊子上弄的，也不在乎是不是干净拿给孩子们看，也不用她们看得懂就看看图片当是好玩。 是以，杨佳和钱媛在做完了作业，又用完了规定的看电视时间后，就有了一个新的娱乐学着自己查字典看书，那时候她们也不过只学会了拼音，字也是懂了部首真要查还是得有大家帮助，外婆早年也没读过书字也是在解放后扫盲班学的一些基本的，勉强能够告诉她们一些她认得的，书里的内容她也是不懂的，杨佳跟着妈妈学会部首查字后，其实是不看内容和意思的，因为那些她也还没法看全，但是，她可以查到这个字然后知道它怎么读，再拿铅笔标注音，再连起来读句子以便阅读。 这是一件说简单却也艰难的事，可她俩凑在一块儿却读得津津有味，明明都是不明白的东西她们却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更多的东西，也认得了更多的字。 而小孩子的文理科属性其实在幼时就有体现的，钱媛更喜欢阅读故事学习认字去理解字理行间的表达，杨佳则更喜欢探究机器是怎么造的，那些航天飞机又是怎么弄出来的。 不管怎么样孩子自己有事做大人也就轻松了不少，夏天的到来市面上的水果也多，杨妈每天跑车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当然，家里的瓜果也就少不了。 那会儿水果的种类没有那样的多，夏天最多的就是西瓜几分钱一斤的黑皮瓜，还有新品种南汇的8424，都是很受欢迎的的。 杨佳爱吃西瓜有时跟着外婆去买西瓜，瓜贩子会拿小刀切个小三角出来看，杨佳会急不可待的拿了那小三角的瓜来吃，那会儿西瓜虽然相对便宜但吃的时候也都是不浪费的，瓜皮总是啃得干净，有时候买着了厚皮的西瓜，外婆还会用小刀把西瓜深色的外皮去掉，再把西瓜皮切成条放到竹匾里拿到外头晒，等晒干了再拿水泡一下拿出来晾干或是用酱油腌，或是炒毛豆来吃都是极为美味的，所以，在几十年后当韩国人拿着腌西瓜皮说是她们的传统特色的美食时，杨佳忍不住又骂了一声不要脸的东西什么都要偷。 钱媛跟在后头也吃了不少西瓜，因为家里免费的西瓜多外婆有时候不耐烦切成片就会直接拿一个瓜对半切开，再拿两个小勺子给她俩让她们自己挖着吃，也不忘记说：“西瓜籽不能吞哦，不然以后西瓜籽在你们肚子里面发芽，瓜藤从你们肚脐眼里长出来你们就要死了。” 吓得两个孩子一个籽也不敢吞。 挖西瓜和切开来吃是有不同的，两个娃娃坐在半个西瓜前，头一勺按着长幼来挖，钱媛虽然只大了那么一点，但从小受长幼有序的教育，杨佳还是会很耐心的等她先动手她才跟着弄，西瓜最中间的那块无籽的肉也是最甜的，钱媛学着大人的样拿勺子挖了一个圆，再拿了勺子把它分成两半，大一些的她会让给杨佳来吃，孔融让梨兄友弟恭这类自小就听的故事其中的道理也都是明白会照着做的。 两个娃娃你一口我一口的把里面的肉吃了，外婆进来看时也都会挖了肉让外婆来吃。 孩子们都是这样最后长成什么模样，回到最初的时候都是从小看你怎么教育怎么培养的。 等到暑假到了中期时，蝉不停的在树上鸣叫，杨佳和钱媛每天大多的时间是在家里，也有出去的时间一般不是跟着外婆就是跟着逃班回来的杨妈，或是跟着出去买东西或是由大人陪着在小花园里跑跑闹闹。 这天新村里又热闹了起来，做爆米花的贩子来到了小区，把家伙事放好贩子先在小区走一圈边走边叫：“爆，炒米花哦~~”那个时代邻里听到动静也会奔走相告，这个不是天天有一个月也难得见上一回，外婆一听到声马上拿米罐子挖了一罐子米，又拿了之前晒好的年糕片，带着两个娃娃下楼，小区最大最宽的路上贩子把机器架在了中间，边上已经排起了长队，那贩子接过钱把米倒入黑色的高压罐中，接着用铁棒把盖子拧紧，放到火架子上烧手摇着柄一圈圈的转，时不时会看一下上面装着的压力表，等差不多他会大叫一声：“要爆了。”接着排队的人或是退后一些或是捂住耳朵。 杨佳胆子虽然大却是个格外怕死的，听大人说爆米花开得不好会爆炸，每每觉得好玩却也会躲得远远，更不要说从小就胆小怕响的钱媛，两个娃娃在贩子大叫时就手拉手逃到了远远的地方，等听着那一声巨响接着贩子拿了人家带来的布袋或是脸盆，把炸出来的爆米花从已经发黑的了长袋子里倒出，她们才会靠近一些。 如此逃开了又回来，反反复复却也不觉得无聊。 轮到了杨家外婆交了钱先把年糕片放进去炸，等头一锅年糕片出来装到了大盆里面，杨佳已等不及的把年糕片往吃里塞，钱媛也跟着拿了一块慢慢的啃。外婆看着好笑让她俩一块儿把盆抬了送回家，两个孩子就分了一边各拿一端，东西其实一点也不重，但杨佳步子急钱媛步子缓，这一块一慢一起端东西就要配合着来，因外婆关照过要小心不能打翻，孩子们也怕打翻没得吃，两人端着个盆小心翼翼的走也算是稳稳当当。 到了家把盆一放也没功夫再去找外婆，她俩拿着年糕片吃听到窗外又是一声响，就知道是她们的炒米花好了，杨佳连忙走到楼梯口等外婆，没一会儿外婆提着个布袋子走了上来，把它放到孩子们面前，里面白白的炒米花一粒一粒，杨佳伸手五指摊开伸进去抓了一把，然而，拿起摊开却没有几粒，钱媛看着呵呵直笑。 外婆把炒米花放到了瓶子里，又抓了几把往孩子们的口袋里放，“一会儿外婆带你们去小花园玩。” 杨佳一听能玩立马高声叫好。 口袋里装满了好吃的，两个娃娃在小花园里玩，外婆坐在边上亭子间里的长凳子上手里拿着个线和鞋底和其他的老太太一块儿做活聊天。 钱媛跟着杨佳玩草从里会有蚱蜢，杨佳抓到了就给钱媛看，跑的时候偶尔也会因为颠簸有炒米花掉出来，不过一会儿又会有蚂蚁过来，两个小娃娃发现后就蹲在那儿看，看着蚂蚁慢慢变多随后合力搬炒米花，那米花虽小但在蚂蚁面前又显得那样的大，杨佳看得有趣也不忘记从口袋里抓一把出来往嘴里放，全然没有卫不卫生这样的想法。 “我们刚才也是像蚂蚁一样一起把年糕片搬回家的。”钱媛看久了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 “嗯，我们也是这样的。”杨佳嚼着炒米花：“蚂蚁的故事里说只要团结起来力量就大，我们以后也要团结起来，这样所有的东西我们都能抬起来。” “嗯。”钱媛点点头。 到了晚上两个娃娃又有了新的玩意儿，钱爸不知道从哪儿抓来了一个知了，拿了细线把知了的头给绑住线卡在壳下，随后又把另一头绑在钱媛的手指上由着那知了如同风筝一样的飞，杨佳看到了也吵着要，钱爸变戏法一般又拿出了一个金乌虫也用同样的法子给绑上，两个孩子各自飞着自己的虫，挨近了两个虫飞一块线还会缠在一起，玩得十分的尽兴。 只是这样的事在几十年后到了中年的时候，杨佳看到家长带着孩子抓小蝌蚪又随随意意冲到马桶倒到路旁时，也会感慨这样的玩乐孩子们只图一时之乐大人也不觉得什么，可那些被玩死的其实都是命，昆虫也好小动物也好。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32、第 三十 章 第三十章 昆虫的命算不算命似这样的问题在小孩子的认知里是没有的，在孩子的眼里只有好玩不好玩，头一天抓到的金乌虫和蝉虽然喂了毛豆和西瓜皮，却也只撑了几天就死掉了。 昆虫死了会带来什么感受？没有感觉扔到垃圾筒里再抓一个就又有得玩了。 杨佳的金乌虫死了就缠着外婆帮她再抓一个。 外婆宠她寻了一根长杆子，抬头看看墙角却瞧不着一个蜘蛛网，她有些犯难早年她年少时也曾看过家里哥哥们拿了杆子倒处粘蛛蛛网最后缠成一个团去粘那树上的知了，可这会儿房子不再是老旧的木楼，家里都是常年收拾干净的，上哪儿去团那蛛蛛网，正纠结窗外隐隐传来了：“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的音乐声响。 杨佳耳朵尖一听到立马眼亮了起来大叫：“西游记孙悟空，外婆，电视放西游记了，开电视开电视。”说完就跑到电视机前要去开。 外婆见她着急忙过去帮她打开电视机，调了频道又在催促下弄好了天线，西游记的画现就出现在了屏幕中。 有了孙悟空杨佳哪还记得什么知了，抬着头就在那儿跟着又叫又跳的。 外婆拿她没办法也就由着她去只说了句：“你坐凳子上好好看，外婆去做饭。”说完就自顾自离开了。 杨佳先是学着孙悟空的样嘴里跟着音乐哼，等片子开始她就坐在那儿目不转晴地看了起来，看到精彩时就起来学着猴子的样儿又叫又跳也没有人管她。 过了一会儿一集结束，她意犹未尽在那儿等着第二集，外婆进来看她在那儿等忍不住笑，拿了晚报找到了中缝的节目预告，告诉她今天只有一集。 杨佳老气横秋地学着大人的样叹了一口气：“太短了，要是一下子就到明天就好了，到时候媛媛姐姐回来就能和我一块儿看了，也不知道她刚才看没看电视，她也喜欢看西游记的。” 外婆摸摸她的小脸疼爱道：“一会还有别的电视节目呢。” 而话分两头，钱媛是早上突然被妈妈带走送到外婆家的，一路上她问了几回怎么要去外婆家，妈妈只说是外婆想她了，钱媛心里有些不想去，她不喜欢舅妈也不喜欢表哥。 到了外婆家发现舅妈和表哥都不在只有外婆，而外婆也确实是因为舅妈带着儿子回娘家，她许久不见外孙女了才托人捎了话让钱妈把孩子带去让她看看。 钱妈自是不会违了自家老娘的愿，所以临时把钱媛带了过来，而钱媛见表哥他们都不在就松了一口气，虽然她想和杨佳一块儿但她也是喜欢外婆的，也就乖乖留下陪老人了。 钱妈是家里的老四，钱媛外婆年纪已经挺大了，她们家祖上是绍兴的，老太太总是把自己拾道的很干净，张嘴说的是带着浓重绍兴口音的上海话，她是疼外孙女的只是碍于儿媳妇，现在见她来了忙翻出家里的动物小饼干给她吃。 “你大舅妈带你表哥回娘家住几天，外婆也好久没见到你了就让你妈带你过来陪陪外婆。”拿了玻璃杯从柜子里拿出了麦乳精，挖一勺出来冲水拿勺子调一调，“给，一会放凉你自己喝。” “我也想外婆。”钱媛坐在桌边手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杯壁，觉得有些烫就没再去碰，伸手拿起了小饼干咬了一口，又挑了两块放到了口袋里，其中一个是猴样的。 钱媛外婆家的电视机并没有放在外婆的房里，而是放在舅妈的房里，平时没有人时屋子是直接锁上的，是以，在这里她也没有电视可看，但她也听到了外面西游记的音乐声，她看不了就趴在窗边听声音，又想着不知道杨佳晓不晓得今天放西游记了，她也没办法告诉她。 外婆见她趴在窗边伸着头听，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想了一想于是道：“媛媛，外婆带你去商店吧，里面有卖电视机的说不定在放。” 钱媛一听立马回过了头连连点头：“好呀，外婆我们去。” 于是，外婆就带着钱媛出发来到离家算不得太远的商店，这商店是国营商店也算是这里最大的一家商店，商店里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如今生活好了大家都想买东西，在供不应求的年代有十分优秀热情的店员也有不少售货员眼朝天翻。 在卖家电的地方有一台电视机正在播放着西游记，边上围了不少人看，钱媛个子小也挤不到前面，外婆费力地将她抱了起来站在略外面一些的地方，才勉强看到了一些画面，但就算如此她也是非常的高兴了。 那时东西都是在柜台里面的架子上，售货员站在玻璃柜台后面，里头卖电视机的是个三十六七样子穿着花连衣裙的女售货员，和一个年纪略长一些带着厚底眼镜穿着“的确良”（一种料子）的衬衫，他们见人围得多了影响到他们卖电视，于是那女的一伸手就把正在播放的电视机给关了。 她这一关引来了众人的不满，“你们都围着我们怎么卖东西，你们都影响到人家买电视机了。”售货员翻了个白眼儿：“要看回家看，要不就买一台去。”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有人反驳。 “什么这么说话，我这儿是卖电视的，不是放电影的。”她高声赶人。 于是有些人气呼呼的走了，有的人骂一声：“我要买也不在你这儿买。” 钱媛也是失落，外婆正好也累了把人放回到了地上，她捶了捶手臂无奈道：“外婆再想想办法。” 钱媛却是个懂事的见外婆累摇了摇头，仰头给了一个笑脸：“不看了，反正明天在家里我也能看的，外婆你要是想看，要不今天和我一起回家，我们明天一起看。” 外婆摸摸她的小脸拉起她的手：“真是个乖囡，走外婆给你买桔子水去。”老人家带着她一路往下，买了一瓶桔子水，桔子水装在玻璃瓶子里面，瓶子是要交压金的，外婆年纪大了没法两头跑，于是就站在柜台前喝，打开盖子后插了一个吸管，钱媛先让外婆喝等她喝了才拿着瓶子自己喝，这边的收货员态度要好很多看到了直夸孩子教育得好。 喝完桔子水一老一小回到家，没法看电视那就听广播，外婆拿出了老式的半导体收音机，拧了半天听到里头在放越剧，外婆是绍兴人自是喜欢听的，于是就放在桌上一边听一边做事。 钱媛喝着已经凉了的麦乳精，一边跟着听她虽然听不太懂，可许是基因里带着的她小小年纪却也觉得很是好听。 外婆见她听得认真就教她几句，她也笑眯眯地跟着唱，虽然学得不是那样的准，却也有模有样的。 到了晚上钱妈下班来到妈妈这边，钱爸也提了些东西送了过来，舅妈要晚归不在，她们一道吃了饭气氛倒是非常的温馨。 临走的时候钱媛很是有些舍不得外婆，拉着外婆的手：“外婆，媛媛下次再来看你，你也要到我家来哦，我们一起看电视。” 外婆笑着点点头：“好，我们说好了。” “外婆再见。”钱媛挥着小手一步三回头直到被爸爸抱上了自行车还侧着头往后头看，外婆抹了一下眼角轻叹了口气。 一人骑两个速度不快，到家的时候也已经七点多的样子，杨佳耳尖先听到了楼下的声，她立马从家里跑了出来站在楼梯口，过一会儿见钱媛跟着她的父母上楼，她先开口叫人随后就对着钱媛道：“媛媛姐姐今天电视放西游记了，你看了吗？ 钱媛点点头：“看了一点点。”她说完摸了口袋从里面拿出了半块饼干，原本好好的饼干因为放在里面一天已经碎成了一半，手拿着那猴子头停在半空也不晓得送还不是送好。 “给我的？”杨佳一看是猴子就晓得她是要给她的，伸手就拿了过来看了又看笑得灿烂。 钱媛见她喜欢又摸出了碎的了小半身体：“本来是一块的，我不小心弄坏了。” “那个我也要。”杨佳一点不客气把半块拿了过来，两个一对拼成了一块，虽不完整但也算是有个整形，接着她直接把半边身体送到了嘴里一边嚼一边说：“真好吃，这半个我明天再吃。谢谢媛媛姐姐。” “不用谢。”钱媛笑应。 杨佳又去拉人转头对着钱妈道：“阿姨，让我和媛媛姐姐玩一会吧。” 钱妈轻点了点头笑道：“就玩一会儿不能太晚，晚上还要早点睡觉的。” “好。”杨佳应得飞快，拉了人就到自己家里，又翻了一些吃的给钱媛问：“你今天在外婆家玩了什么了？你那个坏表哥在吗？你开心吗？”一边串的问。 “开心的，表哥不在去他外婆家了，就我和我外婆，外婆带我去商店看西游记，那个售货员好坏故意关了还骂人，”钱媛如实说。 “真是个坏蛋，那你外婆家没有电视机吗？”杨佳不解。 “有的，可是在舅妈的房间里，房间锁了。”钱媛嘟了嘴：“他们不给外婆碰。” “都是坏人。”杨佳立马骂了句：“那你明天还去吗？” “不去了，对了，我今天学唱戏了，越剧我外婆教我的，你要听吗。”钱媛笑着问。 “听呀，你快唱。”杨佳马上拍手。 钱媛清了清嗓子想了一下唱道：“天下掉下个林妹妹， 似一朵轻云刚出岫。”那晓得她刚唱了这句，杨佳扯着嗓子就接道：“只道他腹内草莽人轻浮，却原来骨格清奇非俗流。” “你怎么会唱？”钱媛惊讶。 杨佳得意道：“上次外公听戏的时候，妈妈教我的。” 恰好杨妈进来听到了她俩的这一小段，“你们俩个唱的倒是很好，只不过呀，你们唱反了，媛媛你声音软应该唱后半句王派，佳儿你那大嗓门应该唱前半的徐派。” 杨佳钱媛也不懂什么徐王派，听了大人的话就调转了过来又唱了一回。 这一回不但杨妈听到了连外公也听到了，他忍不住点头笑笑说了句：“这样就对了。”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33、第 三十一 章 第二十九章 三伏天吃羊肉这是上海人的习惯，因是沿海地区受环境影响难免湿气过重，到了这个时节看着是热的其实人是寒的，自然也就要吃些温补来调，周浦、崇明、江桥、真如，都是吃羊肉的好地方。 因女儿暑假由杨家人照顾，钱爸发了工资打算带大伙一道去吃顿羊肉，那时吃羊肉都是要赶早的，真如老街位处于城乡结合地区，清早郊区的农民会挑着各样的菜在老街两边摆摊，老街的地是小方格的格子路，走到真如庙大门口有几家羊肉店，最好吃的当属门外左边不太起眼的小店。 而为何要赶早？自然还是因为物资不丰上海人又特别爱在夏天吃羊肉，羊肉本就算不得多要想吃一碗红烧羊肉面，到了八点就基本上卖空了，想吃羊眼珠子羊鞭之类的羊杂那都是要提前和老板打商量预定的。 起了个大早众人出发穿过早市的时候，女人们先打发了男人带孩子去占位子，她们则在自由市场买便宜的菜。 钱爸带着两个娃娃往里面去，小小的四方桌看着并不是那样的干净，没有地砖的石板地面上也积了一层油黑乎乎，坐的是八仙桌的长凳子，钱爸先点了单让老板上三碗一会再等人齐了再把剩下的端来。 杨佳和钱媛没有并排坐一块儿，而是各自占了一边的位子，防的就是一会人多其他人要过来拼桌子。 这会儿店里已经坐了七七八八，大多都是中年的男子有的吃着红烧羊肉，有的点一盆白切再加些羊杂，自己再带个小炮仗（小瓶的高度白酒一般一瓶三两），几个人坐在一块儿边吃边聊。 杨佳乖乖坐在那儿好奇东张西望，煮面的灶台是和大堂放一块儿的，怎么做怎么弄都是一目了然，边上一口大锅子虽然不知道里面放什么，但因为在牛肉馆吃多不少次，她晓得里头放的必定是烧好的羊肉，想到肉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随后眼尖的她看到了一只黑色的老鼠从灶前跑了过去，她一惊倒不是因为觉得不卫生，而是因为突然跑出了这个玩意儿把她给吓到了，而四周的人反应也都差不多，即便看到也不会大惊小怪的叫。 没一会儿老板把面端了上来，总共一大一小两个碗，大碗里是光面上面略撕了一些碎大蒜叶，小碗里则是一大块的红烧羊肉，羊肉带着骨头用绳子扎得紧紧，钱爸先帮女儿来弄他把羊肉碗底的红烧汤汁倒到了面里给拌了一拌，随后问道：“媛媛，你是要把羊肉放面里还是放在碗里吃。” 钱媛想了想道：“放在面里。” “我要放在碗里。”一旁已经馋得不行的杨佳插嘴。 钱爸笑笑逗弄道：“我帮你拆线，你以后不能再叫我丈人阿爸行不行。” “那不行。”杨佳想都不想小手往小碗里伸：“我自己来拆。” 羊肉贵哪容得她自己来，钱爸连忙阻止很是无奈地帮她拆了线抖了面，“快吃吧小心烫。”说完又开始弄自己的，今天不上班他也带了一个小炮仗拧开了盖子喝一口。 没一会儿其他人都到了大家围在了桌子边上，两个当妈的各自坐在女儿身边，辈最大的杨佳外婆独自坐一边。 杨佳见外婆来了眼弯弯：“外婆，你吃一口羊肉。”她把自己小碗里的羊肉推过去示意她吃，家里东西不多都是定量的，做为主要劳动力的外公并不缺吃，她却是看到很多次外婆不吃让给自己的。 “你自己吃外婆一会也有的。”杨佳外婆把碗又推了过去。 钱媛看到了也轻声叫妈妈吃，得到的也是一样的结果。 杨妈见女儿只要外婆来吃，忍不住逗弄：“你只要叫外婆吃你不叫我吃呀。” 杨佳抿了下嘴把碗又推了过去，小脸的表情没有先前那样的情愿还不忘道：“外婆说都有的。” 杨妈敲一下她的头一点不客气地咬了一口。 杨佳虽然不舍但也没说什么。 等到其他人的面都来了各自拆着碗里的羊肉，杨妈弄完见杨佳那块肉吃得差不多，又拆了一些自己的羊肉放到她碗里。 杨佳见妈妈给了肉脸上露出了笑，却也不多要：“妈妈，你别再给我了你自己吃。” “佳佳也越来越懂事了。”外婆忍不住夸：“媛媛也是。” 大家一块儿吃面钱爸让老板又给了一些大蒜叶子，这羊肉不硬不软烧得很是入味，最好吃的是那一张羊皮软糯粘嘴最是好吃。 杨佳本就爱吃面条这一碗面吃得极快喝完了汤还不忘记拿着那羊肉骨头又啃又咗，钱媛则没有她那么好的胃口，她面留了一半钱爸见她吃不完，拿了她的碗把剩下的全倒到了自己的碗里，全数吃了个干净。 都吃完杨妈买了一线白切羊肉，老板用油包纸包起又给了一小包甜面酱。上海人再亲近人情往来算得干净，这顿羊肉并不便宜哪怕是打小一块儿长的，人情债也是要还回去的，杨妈拿了包好的羊肉：“难得大家都休息，她爸爸今天加完班也要过来，不如就一块儿吃了也热闹。” 钱爸懂她意思笑着点头：“行，我那儿有酒。” 小孩子不懂大人的那些门道，杨佳只听懂了晚上两家人会一起吃饭，而且会有好多吃的，她乐得不行啃完了骨头又咗了手指，钱媛见她在那儿吸手指连忙把自己的手绢递了过去。 吃完后两大家子人一块儿往家里去，路上钱妈又去买了几个菜。 杨佳和钱媛两个小的手拉着手跟在大人身边，由于杨佳小时候被拐过，所以，她们特别的老实从不敢离开大人，钱媛另一个手也紧紧的抓着爸爸的。 回到家两个孩子先要做作业，杨佳去了钱媛那儿，钱妈找出了大白兔奶糖：“你们好好的做，要是完对就有奶糖吃。” “好。”杨佳立即答应拿了笔开妈认真地做了起来。 钱妈看她们认真把门关起走了出去，钱爸和杨妈站在厨房说笑斗嘴，杨佳外婆站在边上指着他俩笑骂，都是光爹妈的人了还和小时候一样。 过了一会儿孩子们的作业做好了，检查过后果然全对一个得了两粒糖，杨佳急着就拆了糖纸把糖放到嘴里，钱媛则把糖放到了口袋里头。 钱爸见孩子们作业做完了就拿了新弄来的磁带跑到隔壁，熟门熟路地把卡带放到了新买的大录音机里头，按了几下键里头就放出了时下最流行的音乐来，他把声音开别说厨房对面的房都能听到，那会儿人们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娱乐又少，听到这音乐不会出现扰民的说法，大多都是伸着头在那儿听跟着扭的。 杨妈回到房间见钱爸站在那儿跟着音乐跳，她走出去把钱妈也拉了过来，然后拉了钱妈的手两个女人跳起了才学不久的交谊舞。 大人们玩闹小孩子也不会闲着，杨佳也学着妈妈的样子把钱媛拉过来一抱，跟着在那里转圈跳舞。 玩闹过后杨佳耐不住想要去楼下花园玩，钱媛玩开了也跟着要去，钱爸在边上帮腔钱妈难得放宽了管教，反复叮嘱只能在小花园玩不能跑远更不能和陌生人走才让她们下去。 两小儿到了楼下一块儿往小花园去，夏天都是小孩子疯玩的时候，小花园里其他的小朋友也不少大多是男孩子，或是你追我跑的疯叫，或是在草丛里头抓蚂蚱。 杨佳见了也想去于是问道：“我去抓蝈牻（上海话蚂蚱）你去不去？” 钱媛摇摇头：“我不去，草里有刺毛虫的，你也别去万一被刺到了你又要抓破皮了。”她还记得上回杨佳给刺毛虫刺了之后又痛又痒，她不管不顾的抓破皮后来擦酒精痛得哇哇直叫。 杨佳一听皱了眉她也是记得被刺后的难受的，可是她又想玩一些在家里玩不了的，“那咱们玩什么呀？要不我给你摘个花？” “你摘花回头阿婆看到了又要骂的。”钱媛说的就是看守花园的奶奶。 杨佳四下一看：“她又不在，我快点给你摘。”说完就跑了过去。 钱媛见叫不住她只能跟了过去，蔷薇花在花坛里头，花坛用铁制的栏杆围着，杨佳指着花问：“你喜欢哪一朵？” 钱媛知道她这样问必是要去的指了指离得最近的：“那个。” 杨佳一看拧眉：“这个不好看。”说完伸着脖子看了看指着靠里头最大的：“那个好，我给你摘。”说完她身手敏捷地翻了进去，因那花在里头外面围了一圈不开花又叫不出名的植物，她得再跨过去哪知脚刚要跨就看到了那吞着丝挂在绿植上黑色的长虫，背后立时汗毛竖起，这黑黑的长虫杨佳最是恶心，在多的时候叶子上挂满了这种黑虫，比那看着五彩斑斓的毛毛虫要恶心多了。 钱媛见她停了动作担心去看也瞧见了这虫子，她吓得连忙退后大叫：“有黑虫，你别摘了快点出来。” 杨佳只觉得一阵的恶心可人都进来了，她必是要带东西回去的，“我说好给你摘的，你等着。”说完先飞起一脚把那虫踢飞到了一边，接着咬了牙跨过飞快的把花摘下，因为着急手还被刺了破了口子，她不理会痛转了身又跨了出来，把花递给钱媛又快速地翻了出来，离得那花坛远远的。 钱媛拿着花也跟着退得老远，再看不到那虫才自在了些。 感觉到了手上的刺痛杨佳拿手往裤腿上擦了擦，见上头有一个小黑点儿。 “你怎么了？”钱媛问。 “没。”杨佳摆了摆手笑着问：“要不我们玩拍照吧，我先帮你拍。” 钱媛点点头拿了花在手里摆了一个姿势，杨佳两个手做出ok的样子再将手交缠小指勾了小指，弯了腰眼从食指与大拇指做出的圈里往外看，装得好像是那照相馆的老师傅那样嘴里还叫着：“你要笑，要笑得自然一点。” 钱媛就依着她的话笑。 “好，不要动。”杨佳学得有模有样最后叫了一声：“咔嚓。”手再一翻表示拍好。 钱媛跑过来：“换我来拍你。” “好。”杨佳从她手里接过了花，顺手把它插在耳朵上面，然后一个手插腰一个手托脸摆造型。 钱媛也有模有样的在那儿假装拍照，她话不如杨佳那样的多，来来去去也就要笑得好看点。 这边两个人玩得开心，那边男孩看到这里的动静，有认识杨佳的和身边的一个小子咬了咬耳朵，没一会儿杨锐就跑了过来，见着人坏笑着就过去：“喂，杨佳你玩什么呢。”他眼尖看到了杨佳手里拿着的大白兔奶糖：“你有奶糖给我一粒。” 杨佳手里拿着的是刚才钱媛给的，听到他的话立马把糖放到了口袋里，接着也不吱声拉了钱媛就要离开。 “别走呀。”杨锐走到他们面前两手张开挡着不给走。 杨佳看着他：“好狗不挡路。” 杨锐也不因为她的话生气只说道：“你把糖给我，我就让你们走。” 杨佳不卖账可杨锐比她大好几岁，与同年龄的男孩子不一样，他个头是明显要高于杨佳的，不理会他的话她拉了钱媛往边上绕结果还是被挡了下来，心里有火她却没动手：“杨锐你敢抢我的糖，我妈妈今天在家回头我告诉我妈去。” 杨锐之前是吃过舅妈苦头的，这舅妈明里看着客客气气可暗里也不是好招惹的，心中虽然怯可在伙伴面前不能丢脸，他笑道：“我才不怕你妈呢，再说了，你会叫你妈我就叫我外婆。” 杨佳一听那外婆两字就恨得咬牙，小时候被推下小自行车的事她一直记在心里的，但这口气她是咽不下去的糖也是绝对不会给的。 杨锐看她不动就知道她是怕了，更加洋洋得意了起来手一伸：“糖拿来。” “不给。”杨佳瞪他。 边上的男孩子们也跟着起哄。 钱媛被围着有些怯小手拉了拉杨佳：“不要和他吵。”说完伸手把口袋里的另一个递了过去。 “不给他。”杨佳见她要把糖给杨锐就要阻止，可杨锐动作快得多一下就抢了糖。 杨佳气得跺脚，杨锐拿了糖却还要：“杨佳，把你的也给我。” 钱媛死死拉着杨佳：“你说好给你糖就让我们走的，你要是还要抢我就告诉我爸爸，我爸爸在楼下修车呢。” 钱爸也是个打小就在新村有名的小霸王，长大了在新村里也是大多人不敢招惹的，杨锐见过几回被他吓唬过，听钱媛这么说到底还是有些怕的，反正拿了糖得意洋洋的当着杨佳的面把糖吃了，把杨佳气得脸都涨脸了。 钱媛拉了杨佳走这次没有被挡。 一路上杨佳越想越气一声不吭。 “你别气了，你现在打不过他的，他们人多咱们要吃亏的，回家告诉我爸爸去，你别气了。”钱媛好言相劝。 可杨佳的性子哪里是受得了这样的气的，她把口袋里的糖给了钱媛：“给，这个你吃。”她说完把花扔在了地上拿脚用力踩了，抬头看到了不远处看花园的阿婆正在那边和人说话，她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你先回家。”她对着钱媛说。 “你要干嘛？我们一起回去。”钱媛怕她又跑完去打架。 “你放心，我不和杨锐打。”杨佳说完飞快的往婆婆那边跑去。 钱媛就看到杨佳连说带比划和婆婆说了什么，随后那婆婆就气冲冲往花园去了，隐隐的她大概猜到了杨佳打的主意。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34、第 三十二 章 第三十二章 钱爸没有在修自行车他在家里踩缝纫机，那个时候的上海男人能做的事非常的多，除了木工修家电外做饭缝衣大多数都是会的，也正是因此上海的男人在当时被一些喝了酒就打老婆的地区嘲笑为娘娘腔。 上海大多数的男人没有那么大的大男子主义，做家务事大多是谁空下来了谁来做，男女之间虽然仍旧存在着一定的地位差别，但女性在全国来说家庭地位也高的，当然，上海女性要比其他地区在经济上更独立也是原因之一，因为女性独立自然跑娘家也多，似那种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样的观念是不存在的，这也是为什么在上海外婆这两个字在孩子心里地位非常不一样的原因。 钱爸正在帮老婆做裙子，这是他当年跟着杨家外公学的，杨家外公当兵时曾经在装备部待过，是以他的手艺并不比外头专业的裁缝差，钱爸小时候跟着学过，后来也靠着这门手艺成功的追到了卖布料的钱妈当老婆。 看到女儿回来一开口就把小花园糖被抢的事情说了：“杨锐要抢佳佳的糖不然不给走，我怕她打不过杨锐就把我的给他了，佳佳很生气。” 钱爸一听女儿在外头叫人给欺负了立时火冒三丈高，起身抱了女儿过来上下仔细打量：“他没碰到你哪儿吧，有没有打你？” 钱媛摇摇头：“佳佳脸都气红了。” 钱爸眼一眯将女儿抱到椅子上坐好，又从柜子里拿了几粒糖给她：“给，你坐着，爸爸想法子给你们报复去。”他说完就往外去，果见杨佳在厨房正气乎乎的和妈妈告状，而杨妈的脸色很是有些难看。 “健英，你那大外甥挺厉害呀。”钱爸语带嘲讽。 杨妈白他一眼：“你少阴阳怪气的，我可没那福气。”拉了女儿道：“往后见着他你就离远些。” “他自己找过来的，我平时看到他都躲的。”杨佳说到此笑儿弯弯：“我刚才和看花园的阿婆说他们在那里摘花，阿婆去赶他们了，我玩不成他也别想玩成。” 杨妈听了一愣，钱爸笑了起来：“哎哟，小佳佳现在也开始懂借力了呀。” “你别胡乱教她。”杨妈拉了女儿：“去找你媛媛姐姐玩去。” 钱爸知道她用意忙道：“去吧，你媛媛姐姐有大白兔奶糖。” 杨佳一听有糖转身就跑了开去。 两个大人等小孩子不在了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说，你挑来捡去就找了这么一户人家。” “要你管。” “怎么不管，我女儿受欺负了呢，这臭小子我肯定是要教训一下的，可毕竟和你们家沾了亲，你那婆婆渍渍渍。” 被人说到了痛点杨妈恨恨：“别废话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你配合我唱双簧。” “行，我就等你这句话了。” 钱妈去胭脂店买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走上楼时看到厨房咬耳朵的两人愣了下。 晚上双簧还没唱杨佳奶奶就找上了门，杨佳以为她是来给杨锐报仇的，躲在钱媛家不肯出来，哪知她找的却是杨妈：“健英，他们都吵上门了，你总要过去帮忙管一管。” “这事怎么管，杨锐拿石头把人脑袋砸开了，咱们本来就没有道理，这钱总是要赔的。”杨妈站在门口动也不动。 “你……杨锐是你外甥，你是他舅妈，出这样的事你怎么能不帮忙，这也不是他扔的，哪个眼睛看到是他扔的了。”杨佳奶奶一副无赖样。 “成梁很快就回来了，你让他去吧反正这事我没脸去吵的。”杨妈盐油不进。 “哎，我说成梁姆妈这个事该赔多少就多少了，没什么可以吵的，你这样吵人家还当你们家里的人都无赖，小孩子以后也要被人说没教养的。”钱爸在边上阴阳怪气。 “呸，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杨佳奶奶哪里听不懂他指桑骂槐。 “行，我不说话。”钱爸手一抄靠门旁一副看戏的模样。 没一会儿杨爸下班回来，他今天事多忙了一整天，晚上回来想着好好休息一下，哪晓得才上楼就听到了吵闹声，他是知道自己老娘的德性的，一听到那声他步子就慢了，楼下邻居让他快点上去，只说是杨锐用石头把看园子的老太头给砸破了，他本就累再一听闯了这样的祸事火就上来了，几步走上楼：“这是怎么了？” 杨佳奶奶一看儿子来了连忙挤了眼泪出来：“成梁，你外甥让人给欺负了，那看园子的老太婆赶他还骂他，他一生气才拿了石头扔的，他没存恶意就想吓吓她，哪里知道就给打中了头。”她向来偏帮外孙自然事都是别人的错。 杨爸转头看老婆，杨妈不咸不淡道：“杨锐不光自己扔还让其他的小孩子一块扔，头当场就破了个洞边上正好有人看到了，给送到了医院缝了好几针，那些孩子都说是杨锐指使的，边上的大人也都看到是杨锐扔的那块，那石头挑得还挺大的。现在，老太那边要杨锐赔礼道歉还要赔医药费营养费。其他孩子的家长都不肯赔，这不全都堵上门了你妈就过来了。” 杨爸这会儿气得脸色铁青只对着自己家老娘说了句：“都是你给惯的。”说完转身就下了楼去。 杨佳奶奶见他这样吓得赶紧跟上去，钱爸对杨妈隔空使了个眼色：“我去看看。”也跟了过去。 外头动静小了杨佳这才做贼似的从钱媛家里出来，见所有大人都站在外头吓得不动不敢动，杨妈招招手让她过来随后将人拉进房间看着她的眼认真道：“你把婆婆叫过去赶杨锐的事谁也不准说，连你爸也不能讲知道不？” 杨佳虽然小但有些事还是懂的认真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窗外头传来了叫骂声还有男孩子的叫喊，杨妈站在窗边冷眼看着自己男人抓了那臭小子一顿的狠揍默默念了一句活该。 晚上杨佳外公回来知道了这个事看了女儿一眼叹了口气：“是应该好好管教，小小年纪就敢这样长大以后还得了？以后就是社会的危害，严是爱松是害小孩子怎么成长大人要好好管教的。”说完看了眼杨佳又去做自己的事了。 一场风波过后杨爸买了营养品带着被揍得不轻的杨锐亲自上门道歉，又赔了医药费和营养费，杨佳奶奶虽不乐意但见动了真努的大儿子还是怕的，杨佳爷爷是个怕老婆的可在这事上头也没吱声都由着儿子来处理。 杨妈没说一句话反正赔的钱杨爸自己拿私房钱填，只要不动家里的她不会去管。 倒是杨佳在一天看到头上包着厚厚纱布步履蹒跚的老婆婆时很是有些自责，她偷着找妈妈：“妈妈，我觉得我做错事了，我不应该找婆婆去赶杨锐的，我如果没去找婆婆她就不被打破头了，我觉得是我害到她了。” 杨妈摸摸女儿的头一时也不晓得要怎么说，杨佳是个直性子用老话来说就是个莽的，莽夫都是有勇无谋而这世上最吃亏的就是这样的人，无论是她自己还是钱爸小时候都是在新村里称王称霸的，可他们也都不是鲁莽出头的那种，都是站在背后头出坏主意指使着莽人冲前头的，小孩子的世界还算简单等入了社会那可就不同了，她挺想教女儿多长些心眼可又觉得这么教这些不好，何况，这事那婆婆确实是受了牵连的，算计对手可连累无辜是理亏的，许多东西不是三言两句就能让孩子懂得的，许多事也是要孩子自己撞了墙吃了亏才能懂的，蹲下来拉了孩子的小手不说做对也不说做错只讲道：“你要觉得你连累了婆婆，那以后你看到她的时候要更礼貌一些，你也不要再去摘花园里的花了，以后看到婆婆需要帮忙你就主动去帮忙。” “嗯。”杨佳用力点点头，在后来的日子里杨佳不再在花园捣蛋，还时常的帮婆婆去打理花园，以至于婆婆最后还会主动摘朵漂亮的花给她戴这是后话。 而杨锐在被揍了之后很是老实了一阵子，但，小孩子有了宠溺不知教育的家长，在未来的路上越长越歪这也是必然的结果。 严是爱松是害这六个字杨佳小小年纪就刻在了心里，一次和钱媛玩时她说：“以后我要有孩子，一定要和外公说的那样，要好好管教做错了就和我妈一样打。” 钱媛认可地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那你要和谁生孩子呀？” “和你生呀。”杨佳回得理所当然，“我去拿娃娃来，咱们一会玩过家家生孩子。”说完一溜烟跑了。 钱媛歪着头觉得杨佳有点傻，生孩子是要一个男的一个女的，两个女的怎么能生？可她却不想告诉杨佳这个事实。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35、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漫长假期转眼结束，放野了两个月的孩子又重新回到了学校，自然，在几十年后有一种很贴切的形容叫作神兽归笼。 从一年级升上了二年级，小孩子会有明显的上升感总觉得自己不再是小屁孩子了，她们是小哥哥小姐姐们了，因为她们不再是最小的学生，她们比新来的一年级要高了一个阶。 但，年纪长了孩子们的相处还是差不大多的，新开学除了住得近的孩子会见面，住得远些的都是两个月不见，是以，头一天还是老样子叽叽喳喳一群小麻雀，彼此说着暑假的见闻，比着新买的各样文具，偶尔也有一两个苦着个脸的都是暑假作业没完成怕挨批评的。 所有的一切仿如昨日再现没有任何的新意。 但其实也是有些不同的，比之过去钱媛明显开朗了不少，与同学的话也变得多了。而杨佳虽然一直与宋骏不对付，可过了一个漫长的假期，见面时也会主动打个招呼。 开学头一天心都是散的，有的老师便会格外的严厉些，而有的老师则会更体谅一些，自然因为态度的不同使得孩子们的感观也会有不同。 到了二年级班级开展的活动也就多了，班主任拿出了一盆彩色的小圆椒，宣布教室后面会安排一个生物槙物角，每个小组选出值日生打理植物角给它浇水，一周轮一个小组问谁愿意担任。 杨佳向来对新事物有着浓重的好奇，一听到要选人照顾植物完全没有细想就身子前倾高高举起了手，嘴里还叫着：“我，我。” 她那样的积极不意外的就被选定了，杨佳喜滋滋的开心得不行。等到下课就围着那盆彩椒转来转去的看，上面一个个小小圆圆彩色不一样的圆椒可爱得不行，边上有人要拿手碰她立马严厉阻止。 钱媛也在边上歪着头看，在上海很少能够看到这样的辣椒，平时吃的也都是不辣的大圆椒，这样小小一个还是第一次见着，“这长得和我们吃的不一样。”伸手比了比：“好小。” 杨佳自是不会阻止她去碰的，却也忍不住道：“小心点，这么小回头一碰掉了。” 钱媛忙收回了手：“那以后要好好照顾了。” “嗯。”杨佳认真的点头。 到了放学兴冲冲拿了书包准备回家了，却被老师点名留了下来，无他做为值日生老师要教她们怎么养护，四个小组各留了一个，钱媛因为要等杨佳所以也没有走。 老师教她们要注意的事项又说以后这里会放更多的盆栽，有条件的话还会放个小鱼缸在里面养鱼，杨佳听说还要养金鱼更开心了，开口问了一大堆问题，老师倒也耐心给她们细说了一下后又道：“以后轮到你们值日的时候，每周每天放学都要留下来给浇水换水的，你们能做到吗？” 杨佳一听轮到的时候每天都要留下来立时又有些犹豫了，她一转头看向钱媛。 钱媛朝她笑：“那我陪你一起留下来。” 杨佳立时对着老师说了一声愿意。 “那就从你开始算起，这一周都要由你负责了。”老师指定完又吩咐了几句就放人走了。 杨佳和钱媛一块往外见着来接的外婆，外婆看她俩晚出来问：“是不是头一天又犯错给留下来了。” 杨佳连忙抢着说：“没有，外婆我当值日生了，这个礼拜每天都要晚一点出来，要照顾小辣椒，外婆那个小辣椒可好看了一个个小小的圆圆的。”她拿手食指和拇指比划一个圆还放到眼睛前：“那么小那么小还是彩色的，老师说由我开始这个礼拜我负责，下个礼拜就不是我了是郑小美。” “我陪佳佳一起照顾。”钱媛在边说跟着说。 外婆听懂了她们话里的意思笑着夸讲：“你们两都是好孩子。” 她转头见边上卖梨膏糖的小贩，过去买了两块给她们一人一块：“来这是奖励你们的。” 孩子们吃了糖乐呵呵地跟着回去了。 回去后做作业因为晚家的时间晚导致做作业就晚，而晚做好就又代表着看电视和玩的时间要晚，杨佳虽然努力加快了速度可还是错过了动画片的片头部分，这一来她又开始后悔了起来，到晚上妈妈回来了忍不住说：“妈妈，我不想当值日了，我想和老师说我不要照顾辣椒了。” 杨妈自是不会答应的：“妈妈不是早和你说过了嘛，在答应人家事情之前一定要认真想一下，不能一时冲动就答应了，因为做人答应人的事一定要遵守，不然，你就是一个不守承诺不负责任的人，那样的人是不好的，外公不是说了嘛，要追求美德守诺负责任就是美德，既然你答应了就不能反悔。” 杨佳噘起了嘴表情很是纠结。 “懂了吗？以后答应人家事情一定要好好想，确定自己能够完成做到才答应，不然就不要答应。”杨妈摸摸女儿的头：“遇事三思而后行，就是让你遇着事一定要好好认真的想，想完了才能够再行动。” 杨佳仍旧是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 自己生的莫要说这孩子脸上藏不住事，就是藏得住肚子里肠子打几个弯几尺几寸长也是清楚的，笑着给她指一条明路：“你做作业时间晚看不了动画片了，那你为什么不在学校空余的时候多写一些呢？你之前不是也有写过嘛？” “可是下课的时候要和同学玩的。”杨佳如实说。 杨妈摊摊手：“那就没办法了，是要和同学玩还是看动画片你自己选，但是答应过的事就一定要坚持做到。” 杨佳内心挣扎她不想下课写做业可也不想错过动画片，但她不想归不想却也清楚的知道妈妈的意思就是她没有第三个选择，反悔也是不可能的。 第二天上学杨佳下课也不出去玩了，坐在位子上拿了本子飞快地做作业，几节下来连钱媛都发现了她的反常，“你怎么了？怎么一直在做作业不出去玩了吗？”她跑过来问。 杨佳苦着一张脸：“我妈说不能不做值日，现在每天要留下来浇水，回家做作业就要晚，我昨天都没看到动画片的头。” 钱媛听着她的话想了下才理顺了意思：“要不，晚上我帮你值日吧。” “不用，你留下来外婆肯定也要等你出来了才走，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值日。”杨佳叹了一口气又低头开始继续做。 “那我陪你一块儿做吧。”钱媛觉得该和她一块儿。 “好呀。”杨佳点点头眼儿弯弯：“咱们都早点做完，回家就能一起看电视了。” “嗯。”钱媛也跟着点头，“那我去拿作业本过来做。” “好。”可刚说完上课铃就打响了。 “我下节课过来。”钱媛说了一句就匆匆坐回了位子。下课之后她就拿了作来过来，宋骏出去玩她就坐在宋骏的位子上，杨佳看了又叹了一声：“媛媛姐姐你和我要是是同桌就好了。” 钱媛朝她笑笑做到一半的时候宋骏回到了教室，见钱媛坐在他的位子上就皱了下眉，几步来到边上：“这是我的位子。” 钱媛见他回来了就起身要让，杨佳就有些生气了：“你不是出去玩了嘛，让她坐一下有什么关系。” 宋骏其实也没觉得有什么，可他心里对杨佳钱媛有结，对这事就各外的不肯让：“那你坐到她边上去，反正这是我的位子。” “你。”杨佳一挑眉。 钱媛忙拉住了她：“你别吵，马上要上课了，一会你到我这里来。” 杨佳咬咬牙瞪了宋骏，宋骏不理会她自顾自坐下，同桌的椅子是两个人一块儿坐的长凳，杨佳见他坐下屁股占的地方多了，推了他一下：“这边是我的地方，你超过了。”说完她就拿了尺在椅子上也画了条三八线。 宋骏抿了抿唇没理会她。 相较于杨佳的霸道，钱媛却比她做事要缓和的多，她上课时先和同桌刘乐说好下课让杨佳过来写作业，她本就长得漂亮性子也温和，和同桌相处得也好，加之刘乐平时就和杨佳吴星玩得多，点点头就答应了想了想又问了句：“那回头你们作业做好了，能给我抄一下不？” 钱媛凝眉最后点了点头。 如此，杨佳下课要做作业就跑去钱媛那边，做作业完了她多出来的时间也能和同学一起玩，晚上虽然要浇花略晚一些，可反而空出来的时间更多，也能更早的看电视。 “杨佳，我听刘乐说你把你作业给他抄了，那你也给我抄一下呗。”第二天下课吴星笑嘻嘻跑到死党身旁。 “好呀。”杨佳一口答应。 吴星觉得她够义气从口袋里拿出了零食塞到她手上：“给，这个给你吃。”说完乐呵呵往外去了。 杨佳得了好吃的跑到钱媛那儿一人一半吃了，再后来又有同学过来说想抄她作业，杨佳隐隐觉得这样不太好，可当同学拿了零食给她后她还是同意了。 而杨佳和钱媛下课不玩老是一块做作业的事到底还是引起了不少同学的注意，莫要以为这个年纪的孩子不懂竞争，事实上孩子在学习上的攀比是早就有的，于是，也有一些同学也跟着在下课的时候默默地做起了作业。 杨佳对此一无所知，她不晓得她那单纯为了能够回家早点看电视的行为，引发了同学内部的竞争，而这样的竞争在很多年后有了一个字名叫作：“内卷。”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36、第 三十四 章 第三十四章 “二年级了你是大孩子了，你要学会自己上学自己回家，以后外婆就不来接你了，知道了吗？”吃完了饭检查好了作业，杨妈一边宣布新消息一边看着杨佳整理书包，因杨佳和钱媛做值日放学的时候会因为她们的速度而变得不定，每天接孩子的外婆不得不放下家里的事，早早的等晚晚的走，一周下来杨妈就做了决定，她和钱爸商量了一下，虽然钱家有些担心但一来也觉得外婆年纪大了，二来孩子也该早些独立。 “好呀。”杨佳听了满口答应，她笑眯眯心里已经打起了主意，学校门口每到放学最是热闹，校门外头都是摆摊的贩子，他们有卖吃的有卖画的，她早就想去凑热闹看了，奈何外婆总是看着她不让她去看，如今外婆不接她自己回家可算是没有人管了。 她这头想得美杨妈却早早扼杀了她的念头：“我算过了你每天放学从学校走回来差不多十分钟，我会让外婆每天记下你回来的时候，也会叫老师把你放学离开的时间记下的，校外头的小贩你就不要看了，还有，不管是谁都不可以跟陌生人说话跟陌生人走，每天就按外婆带你走的路线走。” 杨佳一听她这样说立马就蔫了，但很快又打起了精神，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开始有了自主的意识，虽然没到叛逆的时候，却也已经有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能力。 第二天放学杨佳和钱媛走出校门的时候果然没有看到外婆，杨佳眼儿弯弯四下看了看确定外婆没有躲在别处偷看，她立马就要往小贩那边走，哪晓得刚迈开步手就让人拉了朝回家的方得去：“你干嘛。” “妈妈说了不能看小摊贩，要放学就要回家。”钱媛接了她的手不让杨佳往小贩那儿走：“阿姨也特意和我说了，不能让你去看小摊贩。” 杨佳不乐意了：“我就看一会会，马上我们走得快一点不会被发现的。” 钱媛拧皱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不行，再说了你看了也没有用，你身上又没有钱也不能买，还不如早点回家看电视。” 被她这样一说杨佳有些犹豫，自然她想不到的是这些话都是她亲妈教的。 “走吧。”钱媛不让她看拉了人就走。 杨佳恋恋不舍一步一回头看着小摊贩，直走到了很远才老老实实不再去看。 两个人手拉手一路往家里去，她们并不晓得在她们身后，钱爸偷偷的跟在后头，她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中。 如此一连跟了一周，总体来说钱媛能控住杨佳，虽然偶尔也有杨佳带她看小贩的，但回来后杨妈会有意无意的点她，这让杨佳觉得妈妈虽然不在但自己干了些什么她都是知道的错觉，后来也就老实了。 而植物角除了彩色辣椒也多了不少其他的小植物，虽是轮职看护但杨佳每天还是会去看几眼儿，而，轮不到她值日她仍旧会在课余时间写作业，除去尝到了回家能够早早看电视的甜头外，还有借同学抄能够得到不少好玩好吃的，彼此的关系也能拉近跟在她后头的小兄弟也越来越多，只是，抄作业毕竟不是一件被学校允许的，这世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孩子之间做事都是高调的，这天杨佳就被老师留了下来。 班级里两种人对老师办公室是熟悉的，一种是读书好的班委，一种就是捣蛋惹事的问题学生，这会儿班主任神色很是不好，手里拿着作业本子：“杨佳，你不但给人抄作业，你还拿作业和人换东西，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的行卫是非常不好的。”其它犯错的因为问题没那么严重受了罚就放过了，留下的是问题最为严重的。 杨佳是知道给人抄作业是不好的，但是她却并不承认问人家要东西：“我没要东西，东西都是他们自己给的，我从来没问他们要过。” “你还狡辩。”班主任沉了脸：“你小小年纪就这样，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是投机倒把，你这样是行为是不对的。” “我没有要他们给东西，他们自己给我的。”杨佳不懂什么叫投机倒把，但是，她晓得这肯定不是什么好的话，她不明白为什么老师就不懂，她没有要是他们自己给的，这就像外婆帮忙接钱媛所以钱媛爸爸妈妈会送些东西给外婆一样的，这是得到了帮助给的回报。 “你就是不认错是吧，那你就站边上等你妈妈过来了再说。”班主任指了墙角让她站着，自己就批起了作业。 杨佳不反驳就一动不动的站在边上。 而此刻的钱媛已经跑回到了家，外婆见杨佳不在又看钱媛这样的急心知不好忙问：“这是怎么了？佳佳又给老师留下了？她又闯了什么祸？” 钱媛皱着眉头：“老师说她给同学抄作业，还让同学给她东西。” 外婆一听就知道不好。 “佳佳只给他们抄了作业，那些东西是同学自己给的，佳佳没有问他们要的。”钱媛也吃到过同学给的零食，她也没觉得除了给人抄作业不对外有别的错处：“老师说让阿姨去接她。” 外婆叹了口气，她今天特意买了一只鸡正炖着，煤气烧着火也不好关，再说了她是有过经验的老师指名了要女儿过去，那她就算这会儿去了也没用，急得搓手只盼着女儿能早些回来，“行了，你快去做作业吧，一会你阿姨会把她接回来的。” 钱媛点点头回到了家里开始做作业，可是写了一会儿她总是没法专心，时不时走到门边往外头看看。 杨佳外婆也是急的左等右等没等着女儿，倒是女婿先到了家里。 杨爸已经连续加了好几天的班了，好不容易赶工能提前那么点回来，一回到家没看着女儿听到的是老师要见家长，这会儿天已经有点暗了，杨妈也不见回于是他不得不去接女儿。 来到校学找到了办公室见门就看到女儿站在墙边罚站，而办公室里只剩下了一个老师，他想了想走到老师面前：“老师，我是杨佳的爸爸，我过来接她的。” 那老师等了很久别的老师都回家了也没等到家长来，偏杨佳死犟就是不肯认错，她也是有家的晚回去也是有气，杨佳有事基本上都是外婆和妈妈到学校，她没见过杨爸先愣了一下，随后把杨佳叫了过来又把她认为的事说了遍：“她年纪那么小就投机倒把也不晓得是跟谁学的，她还一直不肯承认错误，我不知道你们平时在家怎么教育她的，可是在学校她不能做这样的事。”她心里头的气说话难免就阴阳怪气。 杨爸自是一下就听明白了，他是个要面子的人被人当面这样说也来了气，但他的气却不是冲着老师的，转了头拉过了女儿就道：“给老师道歉，说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没有问人家要东西，我只给抄作业东西是他们给的。”杨佳仍就是要解释。 “你看看，她就是死不认错。”老师在边上插了句。 “说对不起。”杨爸声量拉高了些。 杨佳虽然有些怕但她认死理：“我没有要东西。”啪~~~一记响亮的声音，随后杨佳只觉得眼前一黑脸上生痛人直接就往后倒去。 边上的老师先还没有反应过来，见杨佳连着退了几步摔倒在地上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瞪圆了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杨爸气凶凶把女儿从地上拉了起来指着老师：“给老师道歉，说以后再不这样了。” 杨佳头一次被打耳光起来脑袋还是懵的，鼻子好象有什么东西流出来，她下意识地擦了一下手背上全是血。 班主任看到她流了鼻血吓了一跳，连忙拿了手帕给她捂住，见杨爸凶视恶煞似乎还要再打的样子心头一慌，这还是她头一回见识到这样下手打孩子的，唯恐打重了出什么事端忙道：“杨佳爸爸孩子虽然有错，但你也不能这样打孩子呀。”说着给杨佳查看了一下，见她小脸已经红肿了起来更是心惊：“她到底还小总还是要给她讲道理的。” 杨爸动完了手看着女儿那样一时也有点后悔，但他仍旧在气头老师说的话每一句都让他觉得刺耳，“杨佳，给老师道歉。” 杨佳耳朵还在响鼻子让老师捏着，脸上一片红辣辣的痛，眼泪已经失控的流了出来，可就算这样她还是不肯道歉只抿闭了嘴，眼不服气的瞪着爸爸。 杨爸被她瞪得更气又要再打。 “杨佳爸爸，这是学校你不能在这里打孩子。”老师见他还要动手心道不好连忙把孩子护住：“算了这个事还是就这样算了，以后只要不再这样就行了。”她只想快点把这麻烦打发了。 杨爸看她一眼把女儿拉了过来没吱声，就把孩子连拖带拉了带走了。 杨佳被他拽着跌跌撞撞的，出了校门就看到匆匆赶来的杨妈，随后杨佳就哇的哭了。 “杨成梁，女儿被你打成什么样了。”杨妈一看到女儿脸上带血还红肿了脸就猜到了谁做的，她把女儿抱到怀里看着男人：“你可真有本事，力气都用来打孩子了。” “你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事。”杨爸也气。 “她这么点大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让你这样扇耳光。”杨妈一边骂一边也红了眼：“你也下得去手。”说完又问杨佳痛不痛。 杨佳哭得话都说不清楚，只含含糊糊道：“我没要他们东西，他们自己给的。” 这两个人在路上再加一个哭得不成样的孩子，路上不免就有人围过来看了。 “哟，这把孩子打的，不至于呀。” “才哪么点大呢。” 议论声不断杨爸好面子眼看着那母女站在那边，咬咬牙骂了声：“慈母多败儿。”就恨恨的快步走了。 杨佳窝在妈妈怀里嘴里还不停的在说，杨妈气得发抖也不理会旁人把女儿抱在怀里许久。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37、第 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杨佳被她爸爸打得不轻，由妈妈抱着哭了一路，回到家外婆看到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 杨妈让她坐好去拿毛巾津了冷水给她敷脸。 钱媛听到动静跑来看，见杨佳脸上带血哭得不成样一下就惊到了，也不敢上前急得眼睛也红了。 钱爸钱妈这会儿也已经下班回来了，看到杨佳那样子钱爸立时问：“谁打的下这么重手。要不要我帮忙讨公道去。” 杨妈不吱声。 倒是钱妈看出了明堂把男人往后扯了把摇了摇头，钱爸一看立马就明白了，扯了扯嘴角：“真是的，下手怎么这么重，杨成梁他怎么舍得。” 杨妈心里有气仍是不说话，帮女儿敷着脸低声问自家老娘，“他人呢？回来了没？” 杨佳外婆抹了泪叹道：“回来了拿了包说去加班又走了。” 杨妈一听就明白这是躲出去了，心里骂了一声孬种。 杨佳由妈妈安抚情绪好了不少，嘴里却还在念道她没错。 杨妈等她情绪稳定些了这才开口询问，断断续续听了个大概，看女儿说着说着又委屈的哭，她只觉得心口堵得慌，又哄了一会儿让外婆看着她自己则去了钱家，叫来了钱媛问了一些话儿，钱媛的答复和杨佳的差不多，基本就是她俩一块儿写作业，后来，吴星找杨佳抄再后来就越来越多同学问她抄，杨佳确实没有问人家要东西，都是同学自己拿来给她的，那些零食她也吃了。 杨妈确定了事情转身要离开。 钱媛小声问：“阿姨，我去看看看佳佳吗？” 杨妈看了看钱妈钱妈摸摸女儿的头：“让她去看看吧，她都一直在问呢。” 杨妈点了下头把钱媛带了过去。 钱爸摸着下巴渍渍几声：“也亏得那杨成梁下得去手，亲生女儿还是独养女儿，也不把事问清楚就下这么重的手，哎，女怕嫁错郎我是打小就看不上杨家人的。” 钱妈侧目看了她一眼儿凝眉想了想道：“我觉得还是让媛媛上晚托班吧，佳佳这孩子心思太跳脱了。” 钱爸听懂了她的话想了想：“这样不太好吧，佳佳那孩子性子是跳脱了点可她品性还是好的，你突然就把媛媛送晚托班，那不是明着打杨家人的脸嘛。” 钱妈略作思存终是让了步：“我也不是说马上就送，等过几个礼拜这事过了再送。” 钱爸看看她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钱媛跟着杨妈过去，见杨佳坐在那儿手捂着毛巾按在脸上，眼睛因为哭泣而变得红肿，在钱媛的眼里杨佳是极少哭的，平时跌倒摔破了皮都是甩甩手就算了的从来没看到她这样哭过，站到她边上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没要他们东西。”杨佳看到钱媛开口还是那句。 钱媛连忙点头：“嗯，你没要的我知道。” 杨佳这一路过来和人说了无数次，可哪怕是妈妈都没有这样毫不犹豫的确信她没有，只有钱媛如此。 钱媛凑过去：“你把毛巾拿了我看看。” 杨佳依言放手小脸红肿了半边隐约还能看到手指的印。 钱媛一看就觉得痛眉头皱紧：“我给你吹吹。”说完就给她吹吹。 杨佳由着她给自己吹，脸上湿湿的被风一吹带来了凉意，无论是不是心理的原因她确实觉得舒服多了，好象也没有那样的痛了。 杨妈见钱媛更能安抚女儿，就由着她在这里了。 到了晚上吃饭，就算有杨佳最喜欢的清炖童子鸡，她也是一点精神也没，略吃了一些后就不肯再吃了。 这孩子打小长这么大都还没有这个样子过，外婆心疼得不行，可下手的毕竟是女婿她也没法多说什么，只能默默地叹气，等外公回来后念叨了几句。 外公晚归回来得知这事亲自看了一下杨佳又问了几句，“这事确实是你错了，你不应该给他们抄作业，这会影响到他们的学习，但你坚持没有认你没做过的事也是对的，没有做过的事不能因为别人的话就乱认罪。”说完也没管她听没听懂就离开了，过了一会儿在单独和女儿一起的时候又说：“等成梁回来了我来和他说，你就不要和他多讲了。” 杨妈应了一声就又去看女儿了。 “妈妈，我书包还在学校，作业也有没做。”杨佳是每天要自己理书包的，这会儿才想起重要的事。 杨妈看她脸还肿着这伤一两天肯定是消不掉的，“没事，我明天给你请一天假，你不用去上学了，书包妈妈帮你拿回来。” “妈妈，那你跟老师说我没有问他们要东西。”杨佳很是坚持既然外公说了没有做的事不能认，她就一定要让老师知道。 “好。”杨妈答应她，到了第二天她到学校给老师请假：“她爸爸脾气不好，想来老师你也看到了，他做体力活的下手重把孩子给打伤了，伤要养几天所以这几天就没法来学校了。” 老师是亲眼看到一切的连忙点点头，她面对杨妈也有些心虚：“就让杨佳好好养吧。” “我昨天回去仔细问过她了，关于她做了作业给人抄这个事，确实是她的错，我也严厉批评过她也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给人抄作业了，不过，她还是坚持说没有主动问他们要东西，我也问了钱媛说法也是一样的，我家这孩子性子是跳跃了些，但我觉得想老师您能把这事查一下，好好问问那些抄作业的孩子，到底是他们自己给的东西还是我们家佳佳问他们要的，虽然都是收了东西，可这性质毕竟是天差地别的，也只能麻烦老师你了。”她话说得婉转意思却是清楚。 老师和她打过交道知道杨佳妈妈并不是表面上那么好说话的，这话术和之前遇过事时也都一样，毕竟杨佳被打成那样她是理亏的，真要闹大她也难免吃牌头便也就应下。 而钱媛在学校也没有安安静静的，她先去找了吴星问：“你和老师说，杨佳要东西才给抄作业了？” 吴星摇摇头：“我没这样说过老师之前也没问，不过刚才老师叫我们都过去了，大家都没说是杨佳要的东西，都是我们自己给的。” 钱媛歪头想了很久：“可是，老师昨天说是杨佳问你们要东西的，你们都没有说她怎么会这样说的。” “我不知道呀。”吴星抓抓头想了一会转头朝着班里的人看了看又回过头：“我猜肯定是又有人偷着去告状了，不然老师怎么会知道我们抄作业的事。” 钱媛听了也转头看向了其他同学，目光在班里几个特别爱去告小状的同学微上略停，而其中一个在与她对视之时马上转头移开了视线。 “杨佳是不是被她爸妈给打了？怎么今天请假不来了？”吴星想起了重要的事要问。 “没有。”钱媛撒了谎：“她感冒发烧了所以要在家里休息。”她拿杨妈教的话说。 “她病了呀，那我放学了去看她。”吴星立马接口：“我给她带好吃的去，她就会很快好了。” “不行的。”钱媛连忙阻止：“感冒要过人的，你不能去的。” “这样呀。”吴星小大人般叹一口气：“那你和她说叫她快点好起来。” 钱媛轻嗯了声。 这一天钱媛觉得过了一点意思也没有，好几次看到杨佳空着的位子总觉得那个告恶状的太坏了。也因为先前的那一眼，她心里总觉得这个背后使坏的人就是她。 等放学钱媛原本以为要一个人回家的，却意外的看到了杨佳外婆，外婆看到她来接了她走：“佳佳说你一个人回家肯定要怕的，她非吵着要我来接你。” “佳佳脸上好些了吗？”钱媛又问。 外婆想到脸上泛着淡青的印子忍不住在心里又把女婿骂了个千百遍，嘴上却应道：“好一点了。” 这一句好一点在钱媛看到杨佳脸上的印子后对这几个字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我好一点了。”杨佳用手指了下脸：“不象昨天那么痛了，不过吃东西还是有点痛。” “都青了。”钱媛小声说。 “妈妈说和摔跤了会青一样的，等过几天青就没了。”杨佳不以为然：“今天学校有什么好玩的事吗？今天上课有教新的东西吗？” “嗯。”钱媛点点头：“我全都记下来了，一会我教你。” “好呀。”杨佳拿了外婆给她的吃的分给钱媛：“我过几天就能去上学了。”毕竟是小孩子，虽然在家里看电视可还是想要出去疯玩的，一个人多少有些没意思。 “嗯。”钱媛忽地想到了一件事，对着杨佳道：“你要快点好起来。” “好，我们一起去上学。”杨佳应得飞快。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38、第 三十六 章 第三十六章 杨爸是在杨佳脸上的伤都消退后隔了一周才重新出现的，他回来的时候买了冠生园的花生糖，又买了彩色的水彩笔，零零总总东西不少全都给了杨佳。 然而，对于被出了重手的杨佳而言此刻看爸爸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你外公不是说了嘛，严是爱松是害，爸爸打你是为了你好，既然你知道错误了爸爸就不会再打你了，这些东西都是爸爸给你买的。”将东西放到女儿面前，杨爸脸上带着笑：“以后要听话。” 杨佳看了看东西又看了看他，最后还是看到妈妈打的眼色才伸手接过。 杨妈摸了摸她的头：“拿糖和你媛媛姐姐一块吃。” 杨佳点头拿了东西就去找钱媛了。 钱媛这会儿正在看连环画，见杨佳来了忙叫她过去：“我爸爸给我买了新的连环画，刚才想叫你一块看的，我看到你爸爸来了就没去。” 杨佳把糖放到她的面前：“给。” “哪来的？”钱媛喜欢吃花生糖拿了一粒就要剥。 “我爸买的。”说着又把水彩笔给她看：“这些都是他买给我的。” 钱媛听是杨爸买的立马就把糖放了回去。 “你不吃吗？”杨佳见她放下了糖不明所以地问。 “你爸打你，他买的东西我不吃。”钱媛摇摇头。 “为什么？我妈妈也打我，可她买的东西你不也吃了嘛。”杨佳更不明白了。 “不一样。”钱媛起身走到柜子翻找出了爸爸买的糖：“我们吃这个。” 杨佳想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钱媛不吃的原因，她肯定和自己一样觉得爸爸打自己是错的，她是站在自己这边帮自己所以才不吃，于是扬起了笑：“你不吃我也不吃，我吃你爸买的糖。”接着她把糖推到了一旁。 两个孩子凑一块儿吃糖看连环画，自然不晓得在周家难得早回的外公正在和杨爸说话：“教育孩子让她明白是非对错是需要的，但是，教育孩子不是光靠打的，至少打之前一定要把事情搞清楚，总要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再调查清她有没有撒谎，到底错没错，错在哪里都是要搞明白了，就算要打也要手下有分寸，打人不打脸她就算是个孩子也不能直接往脸上打。” 杨佳外公在新村是有威望的人，杨爸小时候看到他就有些怕，这会儿听他教训虽然有些话他觉得不中听，但还是点头应是。 这一场风波便也就这样过去了。 杨佳和钱媛照旧过了每天一块儿上学，放学之后老老实实回家的平常生活。 这一周又轮到了杨佳值日植物角，她又重新在下课的时候写作业，才做了一半吴星就跑了过来，他乐呵呵让杨佳给他抄一下。 “我妈妈说不能给别人抄作业，”杨佳开口就回绝。 “你不说不就行了。”吴星拉着她的衣服：“你放心，这次我小心点抄肯定不会让别人发现的。” “不行。”杨佳还是不肯：“反正我不会再给人抄作业了谁也不行。” “那钱媛也不行？”吴星问她。 问到钱媛杨佳犹豫了一瞬还是摇了摇头。 吴星以为连钱媛也不行倒觉得好受了些，想来想去肯定是上次抄作业杨佳回去被她妈妈打了才不敢给人抄，又同情了杨佳起来拍拍她的肩：“算了，那我就不抄了，谁让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呢。”说完很是义气地挺了胸。 杨佳看看他没说出口的是钱媛哪能和他一样，钱媛想抄肯定是要给她抄的，但钱媛肯定也不会找自己抄作业的，钱媛才不像他们那样。 然而，吴星这里说过了其他一般之前抄过的就不一样了，有些人甚至觉得杨佳之前收了他们的吃的，现在又不给抄不够意思。 杨佳第一次感受到了两难，虽然那几个人她并不怎么在意，可是，她隐隐也察觉到了人际之关的复杂，这事不能回家问妈妈，她拉了钱媛小声的商量。 钱媛想了想：“那咱们不要在学校做作业了，你没有做好作业就不会有人找你抄了，他们也不能说你不够意思了。” “可是我做值日回家再做作业就晚了。”杨佳觉得看电视比那几个人要重要多了。 钱媛抿抿嘴又想了一会，最终无果：“那就没办法了。” 杨佳肩一垮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选择电视，钱媛则打算晚上去问问爸爸这样要怎么办，而后，钱爸就把这事和杨妈说了，杨妈一挑眉转眼就下了决定，结果，当杨佳兴冲冲回到家说功课已经做好时，得到了外婆的传达，外公说以后电视机要六点半以后才能开。 杨佳傻眼连着问了外婆好几次又缠了半天，可外婆半点不松口坚决不开，杨佳看她这样更加确信了是外公的决定，最后也只能乖乖的放弃。 钱媛在她边上同样是没想到会有这样事，但她又觉得这样也挺好的，这样杨佳就不用被同学们缠着抄作业而烦恼了。 杨佳果然如杨妈所预料的那样，因为没办法提前看电视也就在学校就不急着做作业了，下课和同学们玩闹在了一块儿，每天的校园生活回到了原来，同小伙伴们的关系也渐渐修复。 到了放学两小儿一起照顾植物，杨佳又遇着了一个新的问题，她发现那盆辣椒长得不精神了还落了叶子，其他的几盆似乎也不是那样的好。 “这花是怎么了？”杨佳凑在盆子前看，明明每天都浇水可是这叶子怎么还是枯了。 “是不是水还是浇得不够？”钱媛也闹不明白：“要不我们再多浇一点水？” “好。”杨佳又拿了水壶去倒水随后浇了进去，“这样应该够了吧，你看水都漏出来了。”她指了指盆底下。 钱媛轻嗯了声：“应该可以了，那咱们回去吧。等明天再看。” “好。”杨佳点头跑着去拿书包。。 第二天两人一到学校进到班里书包都没放就直奔植物角，然而，那几盆植物并没有好转反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衰败，看着比昨天还要差了些。 “怎么好像还是不好？”杨佳左看看右瞧瞧：“怎么还在掉叶子，是不是水漏掉了它没喝到水？” “土都是湿的应该不是漏掉了，是不是秋天到了？”钱媛凝眉想出了问题的关键：“外面的树叶不是也掉了嘛。” 经她提醒杨佳顿时觉得很有道理，飞快地点点头:“还是你聪明。” 钱媛被她夸赞笑弯了眼。 到了放学她们又认认真真的给浇了水，杨佳走时还不忘记对着植物们念叨了一句：“你们要好好长哦，叶子慢点掉。” 手拉手一块回家，两人走到楼下，远远的就看到一位老者略带佝偻的在往小花园走。 杨佳看到她一下就愣了，人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怎么了？”钱媛见她不走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也瞧见了看守花园的婆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婆婆好象老了很多。 杨佳盯着人看了一会儿秀气的眉头皱得紧紧，一双眼儿亮亮的眸子却装满了犹豫，踌躇了好一会儿她把书包交给钱媛：“你先上去帮我和外婆说一声，我一会回来。” 钱媛盯着她看问：“你要去找婆婆？” “嗯。”杨佳点了点头：“你快点上去吧，一会时间超了，他们以为我们去看小摊贩了。”她催促。 钱媛仍是想了一下才应声拿了她的书包往楼上去。 杨佳见人走了忙开步子小跑追了过去，在离着老婆婆不远的地方又慢了下来，轻声轻脚地跟了一小段，然而就算她再小心还是被人给发现了，老婆婆一转头就看到众多让她头痛的淘气包中的一个正跟着她，脸立时变得难看了起来，“你跟着我干嘛，又要做什么。” 杨佳被她发现又被一顿的凶就有些不敢上前，她看着婆婆的脸，眼尖地发现了她额头上的那道肉疤，不用想她就晓得必定是杨锐干的。 “站着干嘛又要到花园去祸害还是又想来作弄我？走走走。”老婆婆赶人。 杨佳又犹豫了一下没上前远远的说了声：“婆婆对不起。” 老婆婆没想到她会说这话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气凶怨的瞪眼：“什么对不起，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坏事了。”说着就要去花园。 杨佳只能跟在后面走，等到了花园老婆婆略做查看并没能看到有什么被破坏的地方转了眼：“你怎么还跟着。” 杨佳有些扭捏又想了下才道：“婆婆要不是我上次和你说杨锐他们在花园摘花，你就不会被他们用石头扔了，所以，我向你道歉。” 老婆婆愣了愣手下意识地摸了下额头，不好的记忆涌上来可想了想却说道：“又不是你扔的石头，你看着他们捣乱告诉我有什么可道歉的。” 杨佳张张嘴可到底还是没有勇气彻底的坦白，静静地站在那儿。 老婆婆见她不动也不理她，自顾自地到花园弯着腰清理杂石和垃圾。 杨佳又站了一会儿还是跑了过去，默默地帮她一块儿捡。 钱媛上楼把话带给杨佳外婆后放好了书包，又走下了楼四下看看没找到人，于是来到了花园，在花园的入口她看到杨佳在帮婆婆捡垃圾，她站在边上看了一会儿也跟着走了过去。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39、第 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花哪里能天天浇水，这又不是大热的天花还摆在教室这种晒不得光的地方，天天浇水肯定是要死的。”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坐在小板凳上，虽然已是入秋天气她手里仍旧拿了一把破蒲扇，见面前的女娃儿一脸困惑的盯着自己，她拿蒲扇拍了拍她的肚子：“你这傻囡囡，如果一直让你喝水，不给你用杯子直接拿桶往里肚子里灌水，你受不受得了？” 杨佳认真的摇了摇头：“那么多水我喝不下，肚子会爆掉的。” “这不就是了，花花草草也是有生命的，它们只是不会说不会走，你们掐了它的花摘了它的叶子，它也是会痛的。”老婆婆语调轻慢与平常的时候截然不同：“你水浇多了它也是会受不住的，受不住就会烂根掉叶子最后就死了。” “啊。”杨佳惊叫：“教室里的花都掉叶子还发黄了，是不是就要死掉了？” “你先不要浇水有太阳的时候放窗外头晒晒。”老婆婆不似平日对小捣蛋们时的凶巴巴，难得有耐心地教她：“先看看还能没能活，要是叶子掉了杆也黑了软了那就是救不活了。” 杨佳一听救不活脑袋耷拉了下来：“婆婆要是我早点找你问就好了。” 老婆婆朝她看看：“你先按着我说的话试试再说吧。” 于是，杨佳第二天到学校就忙着把花盆往有光的地方放，因为盆栽的情况确实不乐观，老师见她上心倒觉得她挺有责任心还表扬了几句。 就这样，按着婆婆教的去弄，可花还是死了一半最后只救下来了两盆，看着也是要生不死的。 杨佳有点丧气。 “咱们再看看吧，说不定慢慢养又能养活的。”钱媛站在她边上小声安慰。 “嗯，我回去再问问婆婆。”杨佳应声道，回到家后她果然又去问。 “能救活就不错了。”婆婆指着院子里放着的几盆花，“你看看，要有喜欢的就拿去学校，就当是补上了吧。” 杨佳一听眼就亮了：“真的能拿？” “我难道还骗你个小囡囡不成，挑一盆吧我回头教你怎么种，你可要好好的养，我回头要问你情况的，可不能够养死。”老婆婆故意板了脸。 杨佳想了想道：“我去叫媛媛姐姐让她和我一起挑。”说着就跑了。 最后挑了一盆菊花一盆月季，杨佳和钱媛并不晓得这个花都是比较贵的，她们只知道这个花是好看的。 杨妈听了女儿说了这阵子的事笑着夸了几句，第二天买了水果点心给老人家送过去。 而杨佳自打有了这两盆花对植物角更上心了，除去自己看护的日子其他同学轮值她也会留下来，还没把婆婆教的和她们说，又不放心是天天要看着的。责任心在不知不觉中就培养了起来。 转眼又到了中秋，月饼照旧是自己没得吃，一个铁盒子转来转去来回倒手，指不定最后又回到自己这儿。 鸭子不一定必然有得吃，文旦（柚子）也是要看情况的，但盐水毛豆白糖芋艿还是少不了的。 杨佳小手拿个毛豆坐在窗边看外头的月亮，盯着上头的黑斑看半天突然转头对外婆道：“外婆，那个黑的影子就是嫦娥的影子吧。”小手边说边比划，“你看，那个头发和西游记里的一模一样。” 外婆很是捧场的伸头看了看笑着符合：“是呀，一模一样的。” 杨佳得到了认同很是开心：“外婆，月亮里还有月兔还有一个砍树的吴刚，这个是老师和我们说的，他犯了错玉帝就罚他要砍树，可是桂花树被施了法术砍了又会长回去就永远也砍不掉，所以，吴刚就一直砍一直砍永远也砍不断，外婆，我觉得吴刚好笨，反正都砍不掉，那就不要砍和嫦娥结婚然后生很多很多孩子，大家热热闹闹多好。” 外婆被她的话惹得笑出声仍是点头应合：“对，还是我们佳佳聪明，不过，嫦娥和吴刚结婚那猪八戒怎么办？” “猪八戒去取经了他当了和尚，和尚不能结婚的。”杨佳说完眼一弯：“猪八戒还偷西瓜。”说的正是前不久看过的剪纸动画片。 外婆跟不上她跳脱的思维，于是又去拿了一小块月饼放到她手里。 杨佳继续啃月饼看月亮想着要是钱媛也在就好了。 入秋之后杨佳和钱媛养的菊花终于开了，是一朵黄色的非常的好看，引来了同学们的围观，老师更是以此为样本让大家在美术课上画菊花。 杨佳为此很是得意邀功般到婆婆那儿好一通的炫耀，还把自己画的画带过去给她看。 如此，杨佳把大半的精力放在了植物上，直到某天她发现吴星手里拿着的塑料玩具小手枪，张伟拿着的小陀螺，各式各样她不曾见过的玩具。 “你这个哪里弄来的。”杨佳拿了吴星手里的绿色塑料小手枪，在枪口有一个白色的小盖子，她拿了钩着橡皮筋的卡扣扣上，再一按扳机卡扣松开后弹出，盖在枪口的盖子就弹开发出一声响。 “学校门口买的，那里有好多好玩的东西呢。”吴星边说边又从口袋里拿出另一个玩具，象一个小烟斗里面有一个小球，吴星一吹那球就浮了起来。 杨佳看到拿过来也跟着吹，她没玩过吹得没吴星熟练一吹那球就掉了出去，她不得不跑过去捡起来，又重新放回到烟斗的前面继续吹。 “你小心点，别让老师看到了。”吴星叫了她一声又摸出了几张香烟牌子：“看，还有这个呢。” “这个我也有。”看到他们说话过来凑热闹的张伟也从口袋里摸出了他新买的，把牌子折一下放桌子上对着吴星道：“你和我比比不？” 吴星看了看他的牌子上面画的是自己没有的，于是点点头，两个开始拍。 杨佳玩了一会吹球又玩起了枪，见他俩在那里拍牌子也想玩。 “你没有香烟牌子不带你。”张伟从吴星那儿赢了几张乐呵呵，吴星输了也不恼：“你等着下次我再赢回来。” 杨佳心痒痒放学后回家时忍不住就跑去小摊贩那儿围观，小摊贩摊子上平铺摆着各样的玩的吃的，有弹子糖和没见过的香烟糖，有整张大版没剪开的香烟牌子，塑料的各样小玩具也都有，那小贩手里在玩手拉哨放在绳子当中的陀螺随着他的每一次拉扯发出响声，引得孩子们伸头看。 杨佳被各种没见过的玩具吸引，虽然没有钱但看着别人在那里试玩也跃跃欲试。 “佳佳走了。”钱媛见她站在那儿许久不动，于是拉了拉她：“走了，不然回去要晚了。” 杨佳这会儿正起劲哪里会理她，只顾着伸头去看小手难耐的去摸那些东西。 “走了，不然回去晚了阿姨要知道的。”钱媛见她不动只能拿出杨妈来吓她。 可已经被迷了心窍的杨佳这会儿也不怕了，她转了头眨眨眼：“媛媛姐姐你先回去，我再看一会儿就回来。” 钱媛抿紧了唇不动。 杨佳讨好的拉拉她：“你回去和外婆说我去婆婆那里看花了，我就看一会儿马上就回去，你就让我看一会儿吧，求求你了。” 她这样求自己钱媛有些犹豫。 杨佳看她这样立马又摇了摇她的手：“我再看一会儿就回来，你先回去和外婆说一声，不然，我妈知道肯定要打我。” “那你快点哦，不能看很久。”钱媛到底还是被她给说服了：“你要是晚了，被他们知道我说谎骗他们，我也要被骂的。” 杨佳用力点头：“就看一会儿肯定不会让他们知道的。媛媛姐姐你最好了。” 钱媛凝眉看她一眼：“那你快点哦。”说完就快步往家里去。 杨佳见她离开马上转了头又钻进了人堆在那儿看热闹，盘算着下次让外婆来好让她帮自己买一个。 钱媛顺着每天走的路线走，走到小河边的时候感觉有人跟在后头，她有些害怕地回了头，看到三个比她大一些的男孩子鬼鬼祟祟的，她第一次一个人回家又看到有人跟更害怕抿紧了嘴加快了步子。 她这边一跑后面跟着的也跟着跑了过来，很快男孩子超过了她又在前面不远处停了下来看着她笑。 钱媛见他们又跑在了自己前面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她不明所以的看向他们，结果，几个孩子又跑了过来很快围着钱媛转着圈跑来跑去，接着又指着她哈哈的笑。 钱媛在他们错身而过的时候感觉到了有什么在头上，她拿手一摸接着就被什么东西给刺到了，圆圆的带着刺钩着她的头发拉了一拉有些痛。她平时虽然反应慢却也意识到了不对。 杨佳蹲在摊子旁摸摸这个看看那个，换了好几个摊子，直到那小贩看出她又摸又看却没钱买，于是开口赶人这才悻悻起身，看看四下这会儿的人比之放学的时候要少了许多，晓得这是晚了连忙背着个书包一路小跑的往家里去，匆匆忙跑回家上楼喘着粗气才踏进门就看到了哭得脸都通红的钱媛和正忙着帮她清理头发的外婆。 杨佳不晓得钱媛怎么了，但看到她惨状的那一瞬整个人就炸开了。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40、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苍耳一年生草本植物，花期为七月至八月；果期九月至十月果子成椭圆形带刺。 苍耳性苦、辛，寒。其可祛风散热，解毒杀虫，主治头风，头晕，目眩。苍耳种子可榨油，可制油漆，也可作油墨、肥皂的原料，种子有毒，是杀虫植物，对棉蚜、红蜘蛛有效。 然而，在大多数的孩子眼里苍耳只有一种作用，摘下带刺的种子往人身上和头上扔，是恶作剧再好不过的道具。 钱媛被人扔了一头的苍耳逃跑的时候又散了头发，她打小到大第一次遭遇到这样的事，回到家哭得眼睛通红怕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而杨佳看到她这样本就是个冲动的性子这会儿哪儿还有什么理智可讲，只问了在哪里被人弄成这样扔下书包就冲了出去。 外婆怕她闯祸又扔不下钱媛，只能请了楼下好婆帮忙照看一下，又匆匆忙忙地找了过去。 杨佳跑到河边转了好大一圈，可这会儿人早就跑没了影儿哪还会等着她去找，最后被找过来的外婆生拉硬扯地带回了家，一张脸气得通红牙咬得咯咯直响。和往常看到钱媛生气总会缠着闹着哄不同，她这次低着头竟是连钱媛身边都不靠近，只远远的站在那儿抿紧了嘴。 没多久大人们陆续回家得知了事情，杨妈拉了女儿直接问：“媛媛为什么会一个人先回家。” 杨佳也没瞒坦然地把所有都老实告之连她让钱媛骗外婆也没有隐瞒。 杨妈盯着她看转身就去拿了尺，实木的尺是平时用来裁衣服的，除去制衣外就是用来罚孩子的，平日里女儿不肯好好做作业时只要把尺往边上一放准保老实，“手伸出来。” 杨佳往常一看到这样就晓得要挨打，总是会先讨饶试着蒙混这次却听话得很直直伸出了手，手心向上一动不动。 她态度良好可杨妈不是心软的，与后来那些一听到孩子说对不起我错了就不打的家长不同，错不管你认不认都是要罚的，尺高高举起重重落下，啪一声掌心就有了一条红印子：“说，错哪儿了。” 只挨了一下杨佳就痛得龇牙掌心火辣辣，“不该让媛媛姐姐一个人走。”她人站得笔直不逃不躲手仍伸着，眼睛红了眼泪却强忍着不掉。 “还有呢。”杨妈又举起了尺紧接着又是一下。 杨佳受了第二下眉头已经皱了起来，仍旧是没有缩手：“不应该看小摊贩不直接回家。” “还有呢？”杨妈再抽了第三下。 这一下杨佳有一些受不住了，她咬紧了牙手仍是伸着整个人却已经开始发抖，眼中的泪已经要掉不掉了，她却说不出来还有哪一点。 杨妈见她不说话问：“想不出来。” 杨佳老实地摇摇头。 “你不但要说谎骗人还要教媛媛帮你撒谎骗人，这是不是错。”杨妈厉声问。 杨佳听了轻点点头。 “知道错了吗？” 继续点头。 “本来你自己认识到错就再打一下，现在由我来说就加倍。”说完杨佳又重重打了两下，“同样的事不准犯第二次，下次要再犯就翻倍打。”扔下这话杨妈拉了杨佳到钱媛那儿道歉。 钱媛这会儿被众人安抚情绪已经好了很多，看到杨佳时她低着头，说到底她多多少少心里是有些气杨佳没有和她一起回的，她觉得要是杨佳在那些人肯定不敢这样欺负她。 而杨佳亦是低着头一言不发甚至看都不敢去看钱媛一眼，只轻声说了句：“媛媛姐姐对不起。”说完那一直忍着的泪珠子就落了下去。 “这事不能全怪她，我回头去打听打听是哪几个臭小子做的这个事，他们才是应该被揍的。”钱爸是听到杨佳被打的，这会儿也说不出什么。 杨佳听了他最后的一句，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咬了咬牙。 到第二天钱妈借口钱媛受了惊吓给请了一天的假，接着就把她带到了单位去。 杨佳则由妈妈送到了学校，杨妈帮忙给老师请了假说了说事由，随后又严厉警告了杨佳一通这才离开。 杨佳心情低落上课时看到钱媛空着的位子心里头就生出气，看班里谁都不顺眼，跑去拉了吴星和其他几个平时爱玩的男孩子问，想从他们嘴里找到线索。 “应该是高年级的几个吧，我看到过他们三个经常在那边玩的，好象也扔过别人女孩子。” “那你带我去找他们。” “我只是听说，我也不认识他们。” 杨佳看他一眼觉得他是怕了。 男孩被她看得不自在抓抓头：“要不你每天去那边走走，你是长头发说不定他们看到你一个人就会过去扔你。” “你出的什么破主意，杨佳你别听他的，回头我帮你找然后告诉老师，他们是高年级的，你遇上了打不过他们的。”吴星插嘴打断：“晚上我们一起走。” 杨佳不吱声转身就回到了座位上。 等到放学外婆果然出现在了学校门口，“你想要什么外婆给你买。”老人家最是心疼这个外孙女：“今天手痛不痛？” “不痛。”杨佳瞧都不去瞧小摊贩，跟着外婆一路往家里走，经过河边的时候眼一直在转，无声寻找着那些男孩子的身影。 一无所获之后不得不跟着外婆回到家，放了书包她用最快的速度把剩下的作业做完，就要出去玩。 “你妈说了，这几天不准你出去。”外婆打开电视机：“好好在家看电视。” 杨佳看看她迫于对妈妈的淫威只能老老实实坐着看电视，虽然今天放的动画片是以前没看过的，她却一点心思都没有。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杨佳耳朵一动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她急忙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又犹豫地停了下来，接着她没出去只是站在门边上歪头看着外头，接下来她看到了先上来的钱妈，随后在看到钱媛时她眼猛地瞪大，接着眼睛发热豆大的泪珠子没声音滚了下来，她被妈妈打没有这样哭过，可看到剪掉长长头发剃了男式头的钱媛时，她却无声的哭了。 打那天起杨佳就变得不同了起来，她总是躲着钱媛每天早上也不等钱媛就提前自己去学校，上学的时候也不怎么去找钱媛，偶尔钱媛找她她就跑开，放学的时候因钱妈重新把钱媛送到了晚托班，两人也不会一块儿回家，外婆送了几次之后就没有去接她。杨佳每天都会在河边转几圈，再卡着时间匆忙跑着回去。 不知不觉风平浪静地过了一个礼拜，这天杨佳照常往在河边晃悠，随后她就感觉到好像有人在后面跟着她，接着在回过头时看到了三个不怀好意比自己大一些的男孩子，她放慢了脚步装作没事一般往前，果然很快他们就跑了过来，接着就感觉到了有什么落到了自己的头上，杨佳伸手摸被扎到后确定了这三个人就是欺负钱媛的那几个，她站定把背着的书包脱下放到了地上。 男孩子们嘻嘻哈哈还围着她跑，试图再扔几个到她头上。 杨佳站在那儿没动定定地看着他们，由着他们扔了好几次终于在最靠近的时候她扑过去抓住了一个，随后就不管不顾地将人扑倒，连打带掐带咬的往对方身上招呼。 事情突然把男孩子们唬得一愣，这些日子他们专门挑一个人的小姑娘扔苍耳，没一个不是被他们扔了之后哭着逃走的，见她停下也没当一回事，谁想到她竟然就扑上来了。 然而，初时的惊讶也只是让他们愣怔了一下，见同伴被扑倒，起先不以为意的两人还在边上笑，等看到朋友半天没有爬起来这才意识到不对忙过去帮。 杨佳这会儿已经是打红了眼，她是知道自己的力量是远不如他们的，一个打三个也必定是要输的，可她记得周阳教过她的话，遇着人多打不过的别管对方多少人抓住一个往死里打，绝对不要放手再疼也不能松开，打要往脸上和软处打男孩子怕踢，实在不行就往下面踢。 在初初得手后的杨佳很快就感觉到了对方的反击，而力量的差距让她很是有些吃力，随后又感觉到了扎着的马尾被人往后，撕痛的感觉让她不得不抬了头，可是，她抓住对方衣服的手却没有松，咬着牙不去理会头皮的痛手只要找着机会就往脸上往眼睛打，脚也不停一个经的用膝盖去顶去踢。 男孩子本来力量远胜于她，可因为被扑倒在了地上又被抓了不放，他用力翻转想着反压哪知这小姑娘力气也不小，脚还一直在踢他吃痛手去抓了她的头发，手一拳头往她的脸上打。 杨佳被打中很快就有什么流进了她的眼睛，她本能的眯了眼手却一刻不停仍是去打，身上感受到了痛她不晓得这是另两个在踢，脑子里只有钱媛哭的样子和剪掉的头发。 “打人啦，救命呀。”有男孩的声音大叫，接着又有人冲过来把踢人的男孩推开。 叫喊声引来了大人，见有大人来另两个男孩知道要坏慌忙逃跑，杨佳仍旧和剩下的那一个缠打，接着就有大人阻止了她们，杨佳这会儿已经感觉不到痛了，一个眼睛也因为进了东西而眨不开，可她的手还是死死的抓着对方的衣服，脚还在不停的踢。 “这小丫头可真凶。”有人在说：“行了别打了。” 男孩也在挣扎，可因他是男的又因杨佳这会儿已是一脸的血，那过路的大人也不好放过只问了声：“谁认识他们的，快去他们家叫大人来。” “我认识，我去叫人，杨佳你等着我帮你叫人来。”说话的是吴星也正是他刚才过来帮的忙，他说完就往杨佳家里跑。 杨佳总算是停下了动作，可手还是死死不放。 钱媛被妈妈接回家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早早做完了作业的她并没有找别的小朋友玩，她这阵子心里不太开心，因为一直留着的头发被剪短了她觉得自己变难看了，她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个事之后杨佳反而不理自己了，是她觉得自己害她被打了？还是她觉得自己不好看了。 钱媛本就是个话少的孩子，因为最近发生的事让她更加的沉默，一路跟着妈妈回家除了回答妈妈的问话其他的话一句没说，到楼下她就听到一楼的阿姨在灶头对着妈妈讲：“你们回来了呀，还好你把媛媛送在晚托班，杨佳今天路上也被那些臭小子欺负了，被打得头破血流的。” 钱媛听到这话一愣随后就松了妈妈的手往楼上跑。接着她就看到了头上抱着纱布满脸是伤的杨佳对着她咧嘴笑：“媛媛姐姐，我帮你报仇了。”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41、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眉骨皮薄打架最容易受伤，杨佳伤的就是此处破了一个大口流了不少的血，好在，这个地方不算重处虽然看着吓人但问题不算大。 送到医院做了处理，相较于这里身上的青青紫紫也是不少，检查确定无大碍后就该处理善后了。 杨妈这次没有骂杨佳一句，因把肇事者抓了个正着，女儿确定无事之后就和钱爸寻上门去了。 这事本来就是男孩子做错在先，又是三个年长的男孩打一个年幼的女孩，虽然被抓的男孩脸上也挂了彩，但比起满脸是血的杨佳小巫见大巫，加之又有前科闹大了之后又有几家家长寻了过来，都是为女儿讨公道的，然，熊孩子之所以熊大多背后都是有熊家长的，认了错医药费营养费都是少不了的，在不富裕的时代钱都是紧巴巴的花，谁都不让几家吵到不行，把居委会都给惊动了。 扯皮扯了好久最后还是杨爸回家看到女儿被人打成那样，杀气腾腾冲了过去差点引发一场斗殴这才平息。 事情由小孩子升级到了大人闹得沸沸腾腾，而小孩子却是不知道外头的腥风血雨。 杨佳在最初的劲道过后晚上痛得睡不着觉，伤足足养了三天才能上学。 脸上挂了彩加之又有吴星在班里的大肆宣扬，杨佳以一敌三面对三个高年级的男生半点没输的英勇事迹早早传开，是以，当杨佳进入教室的时候全班的同学都是拿着惊讶的目光看她的。 额头眉角贴着纱布，脸上还有淡淡的淤青，可杨佳却不似先前被爸爸打时那样觉得丢人，她昂首挺胸和一只打了胜仗的公鸡一般，外公说了当遇到比自己强大的人欺负自己时，不能因为自己弱小就怕，应该奋起反抗哪怕打不过，当年红军就是这样把侵略我们的日本鬼子打败赶走的，在面对美帝国的压迫时候也是这样才打胜仗的。 杨佳觉得外公这是在夸自己，而妈妈也没有批评她，妈妈说过不能持枪凌弱要打就打比自己强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她也做到了所以她做对了，而身上所受的伤就和解放军战士受的伤一样是值得骄傲的。 坐到位子上时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边上的宋骏，宋骏没吭声可眼神很是有些复杂。 杨佳自是想不到同桌在想什么，她只觉得大家都是用看英雄的目光看她的。到下课的时候自然会有不少的同学过来问这问那儿的，她也没夸张也没把给钱媛报仇的心思说出来，只把外公说的那一套讲了一遍：“我们虽然弱小但是不能对强权低头，面对比我们强大的要欺负我们，我们一定要勇敢的抵抗，和先烈们一样。”她这样说自是引来了无数赞扬之声。 当然这世上除去说好的也必然是说不好的，一个女孩子同男孩子打架打成这样在部分同学眼里，那并不是一件好事也不是什么值得光荣的。 如此在不知不觉中杨佳身边多了一些朋友也少了一些朋友，然而，对于神精粗大的她而言，这样细小的变化是看不到的，她仍旧觉得她和班里大多数同学都处得十分不错。 而因为打架事件闹得大，出于防止引发报复之类的事，杨妈把杨佳也送到了晚托班，两个孩子重又回到了由大人接送的时候。 对此，杨佳倒不觉得如何，虽然动画片看不成，但能和钱媛天天一道她还是开心的。 两人在晚托班里一块写作业，私下的时候钱媛也问过她：“为什么那个时候，你不理还老躲着我，是觉得我不够勇敢吗？” “没有呀，”杨佳头摇得和不浪鼓一样：“没觉得你不勇敢。”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钱媛皱着眉。 杨佳咧嘴朝她笑：“我觉得你会生我气，因为我没有和你在一起，你才被他们欺负的。”没说出口的是她觉得没给报仇之前没有脸和她一起玩。 “我开始是有点生气，可是后来就没生气了，你下次别这样。”钱媛说得认真。 “嗯。”杨佳拍着胸口保证：“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回家了。” “还有打架你也不能打了，我妈妈说要遇上这样的人还是要逃开，不能硬碰硬打因为打不过的。”钱媛伸手摸摸杨佳的眉角，这里已经结了痂：“妈妈说你这里以后要留疤的，已经破相了。” 杨佳听着皱起了眉总觉得阿姨说的和外公讲的是相反的，她不喜欢那样可她也晓得这话不能对着钱媛说，跟着摸了摸眉角的伤处她扯到了其他：“我妈说只要不吃酱油以后就不会留疤的。”说完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天外婆特意给烧了红烧肉，我妈都不准我用酱油拌饭吃。” “是不能吃酱油的，我妈也不让我吃说以后皮肤要黑的，变黑就不好看了。”钱媛一本正经的转述。 杨佳看看夏天被晒黑的手臂：“那我以后肯定不好看了。”丧气以垂了头：“你会嫌弃我不好看了吗？” 钱媛连忙摇头：“你好看的我不会嫌弃的。” 听她这样说杨佳立时又笑了起来：“那就行了你不嫌弃我，那留个疤也没关系。” 钱媛跟着她的思路走，转着转着就忘记了关于打架的事，至于留疤破相和自己嫌不嫌弃到底有什么直接关联她也没完全明白，不过这话她听得很是受用挺开心的。 小孩子说话都是扯开就绕不回去的，关于打架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结了的痂自然的脱掉了，可杨佳眉角仍旧是留下了一个挺明显的疤，女孩子到底还是喜欢好看的，小家伙站在镜子前左照右照，眼珠子转转跑到妈妈面前：“妈妈，你看我这个疤。”她手指着疤：“太明显了不好看，要不你让我把头发剪了吧，有流海就挡住看不到了。”她天生脑门子大梳的是大光明马尾发型，是以上半段有什么人家看得清清楚楚，当然，她会这样说有她的小心思。 杨妈看她一眼这小东西想的什么她哪会不知，打从钱媛剪了头发她就吵着也要剪，杨妈是喜欢长头发的用后来的话说就是个长发控，她把闺女当娃娃来玩特别喜欢给她梳各样的小辫，面对这样的要求自然是不会答应的。 再次被拒绝之后杨佳丧气地跑去找钱媛：“我妈还是不让我剪头发。” “你长头发不是挺好的，”钱媛不知道她的心思。 杨佳看着仍旧是一头短发的钱媛，原本她以为时间长了钱媛头发长出来了会再留，哪晓得每次一长长钱妈就带着她去修短，看这样子是不会让她留了，在这事上头她总觉得是亏欠了钱媛就想着自己也剪了，算是陪着她一起吃苦受难，想是这样想可嘴上却说：“我留疤了剪了头发有流海能挡住。” 钱媛朝着她的脸认真的看了一会儿，手指着她发际的中间：“我妈说这里尖出来的叫美人间，古代好看的女人才有的，有美人间的都是要留长头发才好看，”说完她撩起了自己的指指：“我没有，所以，你不能剪短头发，剪了就挡住美人间了。” “那你喜欢我长头发还是短头发？”杨佳眨眨眼追问。 “当然是长头发。”钱媛想都没想答得飞快。 “哦，那我就不剪了，那你以后还会留头发吗？”杨佳又问。 “我妈说等我长大毕业了再让我留。”钱媛如实道：“我以后还是会留长的。” 杨佳听她说还会留长这才放下了心，也就不再执着于剪头发这样的事了。 扒在窗边看着外头入秋之后梧桐叶子变黄已经落了不少，夏天放假时候的情景还在眼前，可一转眼儿就要冬天了，尚未能感受到时光如隙的孩童仍是觉得时间慢了些，她长长一叹：“真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一点，这样我们就能够长大了，长大就能够做很多想做的事了，你的头发也能留长了，我也能自己赚钱可以买很多很多想要的东西了。” 钱媛很是认真的点点头：“嗯，我也想快点长大。” 恰好这最后的对话被过来接女儿的钱爸听到，他走过去笑着摸摸女儿的头：“你们呀真是少年不知愁，等你们长大了就晓得还是小的时候好了。”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42、第 四十 章 第四十章 一叶知秋从第一片叶子落下到整个树只留杆子，在大人眼中也不过是一瞬之间。 事实上觉得时间快的还有杨佳，当然，她是在发现马上就是考试时才意识到的，她虽聪明但并不是过目不忘的天才，学东西快不常复习巩固的下场就是学得快忘的也快，特别是语文这类时常要大段背诵的，早就忘记得七七八八。 遇到这种情况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临时抱佛脚，偏生杨佳并不是这样的性子，她好奇心太重对于新事物总是一下就被吸引了过去，偏这个时代是各种不曾见过的东西快速冒出的时代，光是那些新奇的小玩具就已经让她顾不过来，虽然进了晚托班没法子去小摊贩那儿玩，但身边同学每每有新的东西她就忍不住想要去尝试一下。 如此想要在期中考考出好成绩是不太可能的。数学因为粗心而得了96分，语文则直接掉到了87。 而相较于这样的成绩在学习上一直稳扎稳打，每日认真复习又有课外练习加成的钱媛，仍旧是双百的好成绩排在班级的第一。 杨妈不是个爱拿孩子和别人做比较的人，可这不代表她不在意孩子成绩的大幅下降，“平时测验的时候不是都考得挺好的，怎么突然就默写不出来了？”拿了考卷匆匆一阅，基本都是段落默写错误。 杨佳抓抓脖子怯怯应道：“考的时候记得的，后来隔得久了就想不起来了。” 杨妈听了一愣略思量就想明白了根由，女儿是个什么性子她最是知道，食指曲起轻敲了一下她的头：“以后每天加一小时的复习时间。” 杨佳摸着被敲的地方苦着一张小脸，刚想要说什么被妈妈一瞪就只会点头称是了。 杨妈没好气把人拉过来：“龟兔赛跑的故事妈妈给你讲过道理你也该懂的，你看你媛媛姐姐以前学得慢但她一直努力，成绩就排到第一了，你呢，自以为聪明学得快就不好好努力，你看成绩就下来了吧，她现在是优等生，你虽然还没到差生的地步可要再这样下去早晚也是要成差生的，到时候优等生和差生就不能一起玩了，你懂不懂？” “媛媛姐姐不会嫌弃我学习差的。”杨佳辩驳。 杨妈白她一眼：“平时妈妈是不是不让你和差生一起玩？” 杨佳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施阿姨会让自己的女儿和差生玩吗？”杨妈点了点她的鼻子。 杨佳一点就通事实上对于钱妈的有意无意阻止她找钱媛玩，她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于是她认真道：“妈妈，我会努力好好学的。” 到了晚上杨爸加班回来询问女儿考试的成绩。 杨妈犹豫了一下说：“数学97语文96。” 杨爸一皱眉：“好象退步了，你还要是抓紧一些，你看钱媛她妈抓她学习抓得多紧。” 杨妈垂了眼没吱声做自己的事去了。 寒假虽然没有暑假长但对于不用上学这件事，小孩子总是十分开心的，虽然天冷但杨佳每天还是玩得十分开心，要过年了家里要备年货，今年的东西比往年又更丰富一些，大人心小孩子就凑热闹，这个摸摸那个弄弄正是人嫌狗烦的年纪。 连素来宠爱杨家的外婆都有些受不住，拿了几粒糖给她：“去，到外面玩去。” 杨佳得了糖立马就兴冲冲往楼下跑了，这个时候的上海年味还是很足的，几乎所以有人都在为新年忙碌，洗晒的置物的打扫的，有男孩偷偷从家里买的大地红鞭炮上拆下几个小的，在外头放着玩。也有大人凑在一块儿交流着哪哪又有便宜的东西卖，哪儿又有了最新的时尚玩意儿。 小手插在口袋里摸着糖默默数了下一共三粒，这已经算是不小的数字了，她笑眯眯逛一圈这会儿天气有些冷，踩着外婆新做的棉鞋走得飞快，来到看花园的婆婆那儿，如今天冷了她不常出来了，从学校搬回来的花放在走道里，菊花已经败了婆婆说好好照顾过了冬天来年还是能够再开的。 “你这小囡今天跑过来又想做什么？”婆婆也在家里头忙着打扫，见她来了装作嫌弃地问。 杨佳咧嘴笑笑走到她身旁转一圈，从口袋摸了一粒糖出来递给婆婆：“这个给您。” “好好的给我糖做什么？”婆婆不接指指自己的嘴：“我的牙不好了咬不动这硬糖你自己留着吃吧。” 杨佳看看她头上的那个疤又摸了下自己的眉角：“那我下次给你带软糖。” 婆婆听了忍不住笑走到柜子前打开罐子从里头抓了一把瓜子，装到了小囡囡的口袋里：“拿去吃，我今天忙没功夫和你说话，怎么不见你媛媛姐姐，去找她玩去。” “她今天去她外婆家了。”杨佳如实道，小手摸了摸口袋道了一声谢：“那婆婆我走了，回头再来找你玩。”说着一溜烟的跑了。 “这小囡。”婆婆轻摇了摇头又回去继续忙了。 杨佳揣着一口袋的瓜子，摸一粒往嘴里送嚼吧几下咬出了仁随后把瓜子皮往花园的泥地里吐，瞧见几个相熟的男孩正凑在一起玩，她便跑了过去见他们正在拍香烟牌子于是就站在边上看。 “杨佳你来不来？”其中一个抬头看到她发生问。 杨佳摊摊手：“我没牌子。” “我先借你回头你再还我。”男孩拿了一张递给她：“不过，借一张还两张哦。” 他这样说另一个马上也跟着说：“我也可以借你，一张还两张。” 杨佳眨眨眼一下就猜出了他们的盘算，无非是以为她玩得不好想要打她的主意，“我没玩过几次，肯定要输的不借。”她摇摇头作势要走。 “借你两张还三张怎么样？”男孩子却没有让她走的意思。 杨佳一歪头面露犹豫最后还是点了头，伸手拿了他两张，随后蹲着和他们一块玩，头一把没几下就输了，第二把却又赢了回来，接着一把一把有输有赢，但总数还是赢得多。 “行了我要回去了，这个还你。”挑了几张自己喜欢的，杨佳把牌子还了过去还多给了两张。 男孩子本想着要哄她牌子没想到赔了进去神情有些不好看，但看她多给了自己几张又觉得她拎得清：“那下次再玩。” “好。”杨佳点点头笑咪咪走开，嘴里哼着电视里学来的小调，心想丈人阿爸真厉害教她的诀窍果然好用。 又继续在新村里逛迎面看到了班里的同学沈小燕，杨佳平时和她算不得熟，因沈小燕和李娜玩得近，她不太喜欢她正打算装没看到绕开，哪晓得对方先叫了她，于是，杨佳不得不应了一声走过去。 “你在干嘛呀。”沈小燕问她。 “瞎逛逛。”杨佳如实应对。 “你妈妈给你买新衣服了吗？我妈妈昨天带我去逛南京路了，买了新衣服。”沈小燕边说边用眼朝杨佳穿着的棉鞋看了一眼：“你还在穿棉鞋呀，”她抬起自己的脚：“我妈给我买了最新式的保暖鞋。” 杨佳低头看了一眼她穿着的红色保暖鞋，又看了看自己的那双黑色的棉鞋，撇了下嘴没吱声。 “你妈没给你买吗？现在好多同学都穿保暖鞋了，都不穿棉鞋了。”沈小燕还在那儿说。 物质的冲击让大人之间有攀比，小孩子之间也不遑多让，杨佳自是懂得对方说这些的意思，头一昂摸出刚赢回来的香烟牌子：“我有这个你有吗？” “这是男孩子玩的东西我才不玩。”江小燕面露嫌弃。 “那我找别人玩去了。”杨佳说完转身就又跑开了，留着后面的人瞧着她远去的背影干瞪眼儿。 等转过了弯看不到人了杨佳停转过来，挨着墙角又探头偷看，随后她低头看看自己穿着的黑色棉鞋，忽地就觉得有些土气。 这下就没了继续玩下去的兴致，也不管手脏不脏，杨佳又摸了几粒瓜子往嘴里送，又转了一圈直接回到了家里。 外婆这会儿正站在柜子前把袋装的牡丹牌雪花膏装到瓶子里，两指捏着袋子把最后那里挤出来，又用手放在瓶子底敲一敲，见她回来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杨佳走到她身边足尖踢了踢地板，“外婆，她们都穿新的保暖鞋了，红颜色的比我的棉鞋好看。” 外婆因她的话愣了愣眼朝着她的鞋子看，“你是想要红颜色的？那外婆明天给你做一双红的。” “我不要棉鞋，我要穿保暖鞋。”杨佳吵着要新鞋，全然不懂那一针一线是至亲的心意。 外婆看看她轻叹了一声摸摸她的头：“好，外婆回头给你买一双去。” 杨佳一听外婆这样说眼顿时亮了起来，她小脸洋溢着满满的笑：“嗯，外婆最好了。”说完伸手环了外婆的腰抱抱。 外婆被她一抱神情立马缓了下来。 到了晚上钱媛从外婆家回来，杨佳一看到她回来就把口袋里特意给她留的瓜子和糖全掏了出来，钱媛也把她留的巧克力给了杨佳，“这是酒心巧克力。” 杨佳接过来左右看看，那巧克力被做成了酒瓶子的模样，“好吃吗？”她好奇的问。 “我没吃只分到了一个，我拿回来和你一块吃。”钱媛看着她等着她来剥。 杨佳听到这话哪里还会等，小手拿着巧克力三两下剥掉了外面的红色包装纸，里面露出了酒瓶样的巧克力，伸手过去：“你先咬。” 钱媛就着她的手咬下一口，哪晓得这一口下去非但碎了瓶身，里头还流出了汁水。 杨佳一看连忙收了手连吃带舔的把剩下的往嘴里送，舌头把手上的汁水舔去皱了眉：“怪味。” 钱媛含着巧克力她吃得没那么多，只感觉到里面的糖味还有一点点酒的苦味，拿了手帕拉了杨佳含糊道：“手脏你别舔。”说完帮她擦手。 杨佳由着她擦手皱着眉还在品着巧克力的味道，“还是金币巧克力好吃。”说完又想起了白天的事，于是把沈小燕显摆鞋子的事说了：“哼，等外婆给我买了新的保暖鞋，我就跑去找她给她看，以后我有新的东西，我也找她问她有没有。” 钱媛却摇摇头：“你以前不是和我说，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不喜欢她对你显摆，你要以后也和她显摆，不就是和她一样让人讨厌了嘛？” 杨佳却不觉得如此：“这不是已所不欲勿施于人，是她先来向我显摆的，这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两小儿在认知上有了不同，但最后还是一致觉得沈小燕是个让人讨厌的家伙。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43、第四十一 章 第四十一章 “给，这是皇冠我给你戴上你就是女王了。”杨佳站在钱媛面前认认真真的把亲手做好的纸皇冠戴上，英国女王来访的热潮引发了热议，将电视里看到的用在现实，擅长动手的杨佳拿蛋糕盒子做了一个小皇冠。 钱媛学着电视里的样子抬着头，肩上拿妈妈的围巾围成了个披肩的样子，装模作样的点点头：“我命令你做丞相。”丝毫没有意识到她装的是英国女王说的却是中国的任命。 杨佳并不认可她的任命，拿了扫把跨坐上面又拿了从家里拿来的木尺做剑：“我要做大将军。” “那你就是大将军了。”钱媛配合地重新任命。 杨佳骑着扫反拿着木尺高高一挥大叫一声杀呀：“绕着房间转着跑。” 钱媛坐在床边看着她搞怪咯咯直笑。 疯了一会儿又觉得这个没意思，杨佳又拿了盖在电视机上的红布，“我给你盖上，我们玩成亲。” 钱媛就又低了头由着她把红布盖在了头上。 杨佳给她盖好后又学着唱戏的模样，把扫帚放到一旁拿了个木尺，对着那坐着的钱媛作揖：“娘子，小生有礼了。”说完拿尺做秤杆轻轻挑起盖头，头一歪看着笑得正欢的钱媛：“娘子真漂亮。” 钱媛捂嘴笑得说不出话来。 “你应该叫我相公了。”杨佳看她只顾着笑开口教她。 钱媛歪头看她一眼却拿了红布从床上起身：“换你来当新娘子。” 杨佳与她换了位子坐到床上，把手里的尺给她又自己拿了红布盖在自己的头上。 钱媛拿了尺站定在她面前，没急着去挑盖头反而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好了吗？怎么还不挑呀。”杨佳久不等到动作性子发问。 被催促钱媛便也学着唱戏的样子先做揖随后挑起了盖头，看到杨佳时也说了声：“娘子有礼了，娘子真好看。” 杨佳倒是学得像她装作害羞的样子头还垂了半分，放软了声音叫了一声：“相公有礼了。” 钱媛黑亮的大眼因她的动作而眨了眨，她忍不住又笑了一声上前一步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接着又学了那戏文里的样子：“娘子，时候不早了我们歇了吧。”于是就推了杨佳。 杨佳顺势倒在床上四仰八叉的哈哈大笑。手一伸拉了钱媛躺在边上，两人打闹嬉笑了一会儿这才平排安静下来。 “今年过年你还是去外婆家吗？”杨佳脚在床边上晃穿着的是外婆新给她买的保暖鞋。 “嗯。”钱媛应了一声：“你呢，在奶奶这里过还是外婆这里？” “外婆这里不过初一还是得过去拜年。”杨佳歪着脑袋看着身旁的人：“前几天我又遇着杨锐了，可烦人了差点被他抢了香烟牌子，可惜我打不过他也不能打他。” “你别总想着打架。”钱媛伸手戳了一下她的酒窝：“我妈说的打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知道，我妈也说了要智于不能蛮干。”杨佳嘟着嘴：“可他有我奶奶护着，而且他阴得很我是真的讨厌他。” “那你就躲着她呗，你外公不是说了嘛严是爱松是害，你奶奶那样宠他，他之前就已经闯祸了，等以后肯定还会闯更大的祸，就会被警察抓起来的。”钱媛分析得头头是道。 “嗯，希望他快点被抓起来。”杨佳深以为然随后却又道：“不过，我外婆也宠我，她可不是害我。” “你没发现你每次被你妈骂，你外婆都躲着不出来帮你吗？”钱媛反问。 “发现了，我外婆怕我妈妈，家里除了外公其他人都怕我妈妈。”杨佳说完翻个身手支着头念着顺口溜：“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我老师叫我妈。” 钱媛忍不住跟着道：“我也怕我妈妈。”说着两人对视接着又笑了起来。 “哎，要是大年夜我们能一起过就好了。”闹了一会儿杨佳叹息，哪知她这一句却是一语成谶，今年的大年夜还真就一起过了。 钱媛是不知道大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只晓得舅妈突然要回娘家过年，爸爸给妈妈出了个主意索性把老人家接过来住在这边，两家人一块儿吃年夜饭过个热闹的新年。 钱媛的能力尚且没法想到更深一层，她只是单纯的觉得开心可以和杨佳一块儿吃年夜饭，同样的杨佳得知后也非常的开心，甚至比钱媛更激动一些，到了大年三十这天，钱妈早早把母亲接到这边，杨佳跟着钱媛外婆长外婆短的叫得亲热，同龄人之间总是更能说上话，端了茶摆了瓜子糖果，杨佳外公请了钱媛外婆过来，拿了绒桌布盖在了桌子上，又取出了老式的竹制麻将，邀请了楼下的好婆过来，四个人开局外公是老革命思想，不来钱只拿了塑料的筹码也充当。 杨佳和钱媛站在边上好奇怪观看，因两家人平时都不打麻将又没有人教她们怎么打，看了半天也看不明白渐渐就觉得无趣了起来。 外婆看出了杨佳的不耐烦，抽了空到小间袋子里抓了两把大舅从东北寄来的榛子，又拿了一个小榔头给杨佳：“和媛媛去楼下敲榛子吃，小心手哦。” 杨佳一看到就乐，打从头一回吃到榛子她就特别喜欢，但外婆总收着不让吃，这会儿得到了立马拉了钱媛到楼下，唯恐遇着相熟的人要分了吃，没有跑去小花园反而找了楼边上的空地，把榛子放在地上用榔头轻轻一敲裂开后再剥了吃。 钱媛之前也吃过几次，数量不多但印象深刻，两人蹲在那样一块儿吃，这会儿大人不是会客就是在忙晚上的这顿饭，在外头野的大多都是小孩儿。 杨佳虽然在敲榛子但警惕性还是非常高的，时不时的观察四周情况。 钱媛看她敲得有趣也想试试：“我也想敲。” 杨佳看她一眼有些犹豫：“这个不好敲，不小心是要砸到自己手的。”她说完伸了一个手指：“上次我就不小心敲到手了，可痛了。” “我就试一下。”钱媛说完一双大眼直直盯着她看。 杨佳顶顶受不住她这眼神，拿了一个榛子给示范了一下，嘴里不停讲了一些技巧，最后不忘记再次叮嘱：“你真的要小心哦，砸到手很痛的，你别用太大的力。”她说完才把榔头交给了对方。 钱媛小心翼翼拿了一个榛子接着拿了榔头对着比了比。 杨佳站在边上大气不敢喘，竟是比那敲的人还要紧张了几分。 而钱媛做事向来不急不慢就如同她学步那般，先试探性的轻轻敲了几下，确定了之后这才略用力，一击之下就成功把榛子敲成了两半，她取出里头的肉递给杨佳：“给，这个给你吃。” 杨佳那口气是直到她敲开了才喘出来的，从她手里拿过了榛子肉往嘴里一送：“行了，你试过了还是我来吧。” 钱媛看看她却不太肯让她来：“我再弄一个。” “你刚才说好试一下的。”杨佳伸手要去拿榔头。 “再试一下嘛。”钱媛软声说却把榔头往身后藏。杨佳素来是强不过她也只能点头：“就一下哦。” 然而说一下后面却是一下又一下直到钱媛终于失了手敲到了食指上，而杨佳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二话不说把伤手拉过来略吹了吹就放到嘴里吸。 钱媛不想她会这样一下就愣住了，半天才缓过来说了声：“手脏。” 杨佳吸了几下才松了口，拿了她的手指放眼前认真看，确定指甲里头没有红丝这才放心：“我说的吧会敲到手这下痛了吧，你自己吸这样会好一些，别怕脏我都吸干净了。” 钱媛看着自己的指上头还有些湿，隐隐的确实又开始有些痛，于是她按着她说的把手指放到嘴里轻轻的吸。 “是不是好一些没那么痛了？”杨佳问见面前人点了头又继续道：“这方法很有用的，我每次敲到手夹到手都自己吸的。”说完她趁机没收了榔头，蹲下来麻利的把剩下的敲开拿肉挑出来，哪知才弄了没几下抬头就看到了远处往这里过来的男孩，打首的真是老冤家杨锐。 杨佳连忙站起来冲着对方挥了挥手里的榔头，察觉到了不异样钱媛回转过头也看到了来人，她这会儿反应倒是快拉了杨佳就往家里的方向跑。 杨佳还没示完威就被拉了跑回去，等上了楼到了安全的地界才停下。 “要过年了不能吵架更不能打架的。”钱媛松了手认真道：“今天不能惹事。” “我就吓吓他。”杨佳知她说得对把口袋里弄好的肉拿出几粒放到她手里：“我们就在楼梯上敲吧。” “嗯。” 到了晚上年夜饭开始，杨佳外公请钱媛外婆坐在了朝南的主位，两家一起说是人多其实合起来也就这么点人，为了坐得宽敞还是翻了圆台面出来，这样一来反而显得空落了些，好在一道道菜上桌之后，负责做菜的两个年轻女性也上了桌，这才真正的热闹了起来。 照旧是外公先说了几句，大家一块儿举杯。 杨佳和钱媛坐在一块儿杯里子装了桔子水，大人们起身她们也跟着拿了杯子在那儿跟着举。 今年的菜比之往年又丰盛了不少，全鸡全鸭都有除红烧肉外还有酱牛肉，红烧的鲫鱼也端上桌，冷菜除了花生更是有红肠叉烧，是难得的荤多素少。 有记忆之后这是两小儿头一回一道跨年，杨佳吃菜的同时也学着大人和钱媛碰杯喝桔子水，吃到好吃的菜必然也会让钱媛跟着一起尝。 到点春节晚会又开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电视吸引，如今电视的普及率越来越高，以往到别人家蹭着看的倒是越来越少了。 吃完了饭趁着空余的时间，钱爸跑了出去没一会儿拿了几根长的烟花：“我弄了几根夜明珠，咱们趁现在外头放鞭炮还少，就直接放了吧。” 众人点头说好把房间的灯关了，大家一块儿凑在窗边上，钱爸点了一根烟接着把夜明珠点燃，举起朝着窗外一会儿一颗颗的小火球就窜了出去，放出各样的光。 杨佳兴奋得直叫看他拿在手上头也想试试，央求给她也玩一下。 “你别玩，万一炸了就危险了。”钱媛拉着她不让她放。 杨佳却不理会一再的请求给她试一下。 杨爸把女儿抱起杨妈拿了一根让女儿拿好，钱爸则帮她点了火：“拿紧了千万不要松开，要朝着天不能横着。” 杨佳应了一声按着他说的做，不一会儿手里的棒子一震前面就发出了烟花，而每发出一下她手里的棒子都会震，没一会儿手有些酸但她还是坚持住，十二响的夜明珠每放一下，大家都会在边上数，那火珠有的喷得远有的喷得近，而在别家的窗前也人有注意到了这里，都凑在窗边看着烟花。 放完了一整根杨佳满足地直乐，可这回她却没有让钱媛也去尝试。 在楼上放烟花是为了让老人家们一块儿看，剩下的各色小烟花则要下楼才能放，几个大人带着两个孩子到楼下，别家也陆续有人出来放烟花，硫磺的味道渐渐弥漫在了空中，是过年特有的一种味道，也是记忆中无法忘记的味道。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44、第 四十二 章 第四十二章 “救命呀，我的脖子没了，救命呀……我的脖子没了。” 远处有女孩的声音在大叫，学着过年时某个被夜明珠炸伤的孩童的哭声，大人们总说不要往烟花口看会炸伤眼睛，却没想到夜明珠会从后头炸出，而小手高举的时候正对着的是脖子，好在这个时节天冷伤者穿着厚高领，这才没有炸成重伤据说只是外表皮伤，不过那高领毛衣却炸出了一个黑黝黝的大洞。 事情闹得大整个新村的家长都在拿这个事警告家里的小孩，杨佳更是被妈妈一再的念叨，于是，赶在年节假期期间，两家家长把孩子带到锦江乐园，恰好说到这事时那不省心的淘气包手捂着脖子大声模仿。 她行为夸张神情却演得逼真，逗得在边上看的钱媛忍不住的咯咯大笑。 那会儿锦江乐园是上海头一个大型的游乐园，又恰是年节门口买票排着长队，大人也没空去管孩子的瞎胡闹。 等买到了票子所有人进到了乐园里面，各样不曾见过的设施立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不光是孩子就连大人也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最先去的是旋转木马，静安公园里头只有两匹沪西公人文化宫也只是小的，这里不光有马还有各样的马车，这让杨佳两眼放光拉着钱媛的手：“我们去玩这个，我要坐很多很多次。” 钱媛点头应好，排着长长的队等了好久才轮到她们，然而，因为人多上台子后都是抢着占位的，杨佳还小自是难以抢过，好在杨妈给女儿占到了一匹，而钱媛则坐到了后头的马车里。 男人对这种是没兴趣的，钱爸拿了个照相机在排队的人群里硬挤出了一个位子，举着准备给他们拍照。 等旋转木马起动台子上的一切开始转起，钱爸一边对准一边大叫着在马转到面前时让他们看镜头，杨佳是向来懂抓镜头的，一转到位就朝着钱爸挥手，而钱媛坐在马车里也由妈妈带着伸了头对着爸爸笑。 下了旋转木马杨佳学想要再骑，可这些都是要另外再买票的哪容得她一再的玩，杨佳拉了她到碰碰车的场子前指着里头的车：“看这个多好玩，木马有什么可多骑的。” 杨佳果然立马被吸引了过去，又是好长的排队因车子地板通着电，小孩子是不准单独玩的，杨妈带着女儿而钱媛那边则由爸爸带着，“媛媛姐姐我们比赛。”杨佳坐在妈妈身边兴奋不已，她觉得妈妈肯定能赢。 然而，碰碰车和真的车到底还是有着不同的，开了十多年车可称之为老司机的杨妈却在碰碰车上失了手，车子被钱爸开过来撞了好几次，急得杨佳哇哇大叫。 最后以钱媛父女胜利告终。 下车后钱爸笑话杨妈：“你这老司机不行呀，怎么这个都开不好。” 杨妈不服输挑挑眉：“有本事你开真车和我比比看。” 钱爸摸摸下巴笑而不语。 既然来了总要一个个都玩过来，激游勇进也是一个非常热门的项目，排队的时候看着坐在木头车上的人冲在水道往进冲，翻起大大的浪溅出大量的水，而车上人的惊叫更是引得众人好奇，想要试试在上头是个什么样的感受。 钱妈跟在众人后头，除去最开始的旋转木马，其他的她都没有参与，这与她天生胆小不敢坐这些看着惊险的项目外，也存着省些票子钱的原因。 杨妈却是把所有都参与了个便，她素来是个能赚能花的，用老人家的话她的手缝那是粗得能漏得出米的，和丈夫坐到了木船上把女儿放在中间，等船行到了最高处再往下冲时，她的表情和女儿一样的兴奋。 而钱爸则抱着女儿：“别怕，有爸爸在，媛媛是最勇敢的。” 钱媛在爸爸的怀里点点头，小手却紧紧的抓住了铁杆。 车往下她吓得闭上了眼，不一会儿就有水溅到脸上的感觉，等速度明显慢下后她睁开眼，远远的就看到站在栏杆外坐没有坐船的妈妈一幅吓得眼泪都要出来的模样。 不知不觉玩了一整天，而最后两项其中之一就是最为有名的单环滑车，而单环滑车其实还有另一个叫法过山车，当然，在那个时候这是新奇的也是不曾见过的东西，锦江乐园的单环滑车甚至可说是中国的最第一个过山车，而，对于车子在转圈时倒挂人们还是抱有不同的看法，更多的是不解和害怕，是以，单环滑车边里三外三围了好多人，但敢去尝试的还是少数。 “我要坐，我要坐。”杨佳拉着妈妈的手抬头来来去去已经看了好几圈了，这样的事物对她而言实在是太过于新奇。 “你去坐不会吓哭？”杨妈笑看着她。 “不会的。”杨佳唯恐妈妈不给她上去坐：“我不会哭的，我很勇敢的。” “那走。”杨爸倒是挺喜欢她这份胆大，将她一抱就往售票处去。 “媛媛要玩吗？”钱爸也将女儿抱了起来。 钱媛拧着眉头神情有些犹豫，然而，当她看到杨佳被他爸爸抱去之后，又有哪么一点想要跟着去，只是还没等她开口，钱妈已经发了话：“这么危险的东西哪能让她去坐，你要坐自己去，我是不会让她坐这么吓人的东西，刚才的激流勇进已经把我吓死了，你别想带她去坐，你也不准。” “哎。”钱爸抱着女儿的手紧了一下，他其实也是很想坐坐看的，看了老婆一眼见她神情是少有的恶狠狠，心里虽痒却还是不敢违了她的意，颇有些遗憾地与女儿对视了一眼。 钱媛知不能去坐转了头在人群中寻找到了被抱着的杨佳。 杨佳注意力完全被滑车吸引，等到了她工作人员给她量了一下身高，她是个小机灵鬼见要量身高立马偷着掂了脚尖，她打长得比寻常孩子要快，这一量勉强够线于是就让她跟着爸爸进去。 坐上车后铁制的保险杠子放了下来将人锁住，杨佳试着推了推根本打不开，接着工作人员给所有人又检查了一下，确定都给锁住了这才挥车示意，接着滑车往后倒着慢慢升高。 杨爸转头看了一下女儿问她：“你现在怕不怕。” 杨佳根本不怕她是头一回坐得那样的高，第一次在这样高的地方往下看，视线是第一次那样的开阔：“不怕，这里看下面真好看。”她刚说完车子就停住了。接着，她还想再要说什么，可没等她开口车子就迅速下坠直冲而下，耳边突然就只剩下了尖叫的声音，杨佳只觉得肚子里有一种从不曾有过了空落感，接着还没等她看清人就随着车翻转了起来，冲到顶时她仰头看到了天，同样还没等她反应又背对着倒了回去，速度是一样的可比正面伏冲要好受得多，这来一去转了两圈不过是转瞬的时间，等车子到了中间刹停她甚至还没有回味过来。 车子上的保险松开了，杨爸坐起叫她下车。 杨佳这会儿整个人都是懵的，即兴奋又有些反应不过来，下车后她转身看到有人在边上扶着杆子做呕吐的样子，她跟着爸爸从出口的楼梯下去，接着又有人从入口坐上去。 “佳佳吓人吗？”到了地面，钱媛急急忙忙过去问。 杨佳眨眨眼有泪水冲出，她拿手揉一揉：“不吓人，上面很好看就是太快了，还有，眼睛里进了好多灰。” “你这小丫头胆子可真够大的。”钱爸在边上赞一声。 杨佳最喜欢听人说自己胆大勇敢咧嘴一笑挺了胸道：“我胆子最大了。” “拿手帕擦手脏的。”见她还在揉眼睛，钱媛从口袋拿出手帕递过去。 杨佳拿了手帕胡乱擦一擦还给钱媛时对她说：“你没坐太可惜了，真的不吓人，就是冲下来的时候，肚子里头有种很怪的感觉。”她形容不出胃的下垂感，只能摸着胃示意一下难受的部位。 “我给你揉揉。”钱媛伸手帮她揉了两下。 杨佳让她揉又拉了她的手：“走，还有摩天轮呢，我和你说从上面看下面可有意思了，能看很远很远地上的东西也全得很小很小。” 最后两家人一块儿坐了摩天轮，由于恐高钱妈全程拉紧了丈夫的人半点不敢往外看，钱媛倒是和杨佳一块扒在玻璃边看了个清楚。 “怎么样，是不是和在下面完全不一样吧，能看很远很远吧。”杨佳边说边指：“你看那里。” 钱媛顺着她指的看也瞧不出什么，但这样的角度是她从来没有过的，虽然她曾经在五楼高的地方看过外面，可望出去也只能看到对面的房子，不像在这里好象人飞在了天上，所有的阻挡都没了她想天上的鸟看到的大概就是这样的。 离开的时候无论大人还是孩子都是开心且兴奋的，这样的感觉直到元宵仍旧存在。 吃过了汤圆明月高挂杨佳拖着新买的兔子灯和钱媛一会儿在楼下遛，钱媛提着一个小些的兔子灯，时不时的提醒杨佳别拉翻了灯要烧掉的。 杨佳小脸挂着笑抬头看着空中的月亮：“你说，嫦娥在月亮上看我们，是不是也和那天我们在摩天轮上一样的。” “应该是吧不过她更高一些，说不定都看不清地上的样子。”钱媛也抬起了头。 “不会，她是神仙神仙都有千里眼的。”杨佳说着说着就朝月亮挥挥手：“看到我了吗？”她对着天问。 钱媛觉得她这样有点傻却也悄悄跟着她挥了挥手。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45、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二章 元宵过后不久新学期再次到来。 对于杨佳来说开学的头一天就遭受到了重大的打击。班主任宣布下半学期会同学们会分批加入少先队，而第一批以上学校期末考成绩为准，她刚刚好就排在了第一批的外头。 对此，杨佳很是丧气打从她知道红领巾是国旗的一个角，其中代表的含义之后就一直向往着能够加入少先队，想成为光荣的一份子，然而，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学校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来决定入选的名额。 就如在苗苗队带绿领巾时一样，除第一批外第二批几乎是所有人都能够加入，那么，无法在第一批加入少先队亦代表了第二批几乎人人可入没什么优不优秀之说了。 是以，从老师宣布了之后杨佳就如被抽了气的皮球软不拉塌毫无生气。 钱媛去年考了第一名，这次非但是第一批还是以第一名的好成绩加入少先队，更是在课上被老师点名表扬，引得了全班同学的掌声。 杨佳鼓掌是卖力的可她心情却也是低落的。 下课钱媛就被老师连同另几个点了名进入第一批名单的同学叫了出去，杨佳有些无聊地坐在位子上，“杨佳，我买了新的玩具，要不要一起玩。”吴星乐呵呵的跑过来找她玩。 杨佳看他一眼吴星这次和她差不多都没进入第一批，她俩是老难兄难弟了这会儿还真让她觉得好受不少，看着他放到桌子上几个小小的绿色拿着枪的小兵，她拿起其中的一个：“这个你哪来的？” “好玩吧，除了这个步兵还有击枪兵、骑兵。”吴星拿了一个起来：“你看做得和真的一样吧，我爸给我买的。” “真象。”杨佳拿了一个凑在眼前仔细看，那小人竟然连脸都很逼真：“你爸可真好总给你买玩具。”倒是暂时把红领巾的事给忘记了。 “我送你一个玩。”吴星很是大方：“你自己挑一个。” 杨佳一听立马来了兴致把一个个小兵拿起仔细看了看，最后挑了其中一个，礼尚往来她也拿了之前赢来的香烟牌子：“这个你自己挑随便你拿几张。” 吴星立时眼睛发亮拿了香烟牌子看上头的人物挑了几张：“这几个我都要了，等中午咱们一块儿抓小偷不？”这是刚流行起来的卡牌，有警察、法官、小偷、强盗在学校里很是流行。 “好呀。”杨佳一口答应，两人又凑在了块儿玩了起来。 钱媛听完了老师的吩咐后从外头走进了教室，她进门眼就朝着杨佳的位子看，见杨佳和吴星凑在一块头都要碰头了。 “杨佳和吴星关系真好。”和钱媛一块进来的李娜也看到了这幕，她捂着嘴笑：“杨佳肯定是喜欢吴星。” 听到这话钱媛一愣转头不解地看她一眼，虽然才小学二年纪，但小孩子之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会有谁谁谁喜欢班里谁谁谁的小道传言，关系好一些的一男一女在背后总会有人说他们是互相喜欢了。眉不自觉地就皱起来。 上课铃声在这个时候响起，吴星一听匆匆忙忙地跑回了自己的位子，杨佳也坐了下来把这节课的书本拿出来，又拿了那小兵放到了铅笔盒里。 宋骏进来朝她看了眼儿自顾自也拿出了书本。 杨佳被他那一眼看得有些窝火，宋骏这次吊车尾卡着位子成了第一批中的一个，她总觉得他这一眼是故意给自己看的，脚头有些痒她挺想用力踢他一脚的。 到了中午吃完了饭，吴星早早叫了杨佳和几个平时玩得熟的一起打牌，边上又围了一群凑热闹看的。 发了牌大家按着自己拿到的牌开始打。 “我是布告牌，抓小偷。” “我是法官，二号警察去抓。” 吴星叫：“我是二号警察。” 花样官：“这次打手心。” 数量官：“打五次。” 加减官：“减一次。” 轻重官：“轻的。” 吴星朝着几个人看最后却没能抓到小偷要受罚。 皇帝和皇后要决定打不打，杨佳亮出她的皇后牌：“不打。” 另一个却说：“打。” 两人猜拳最后杨佳得胜，边上的打手摊摊手表示很是可惜。 众人玩了几圈边上就有人说了：“杨佳，你每次都帮吴星，这样没意思。” 杨佳回的理所当然：“他是我朋友，我肯定帮他呀。” 吴星在边上点头。 也不晓得谁在人群里叫一声：“哟，杨佳喜欢吴星哦。” 随后所有人都哄堂大笑了起来。 杨佳这会儿已经懂些这方面的事了，她一拍桌子：“胡说八道。” 吴星却在那里得意洋洋的笑。 “快点再发牌了。”有人催了一声，大家就又开始玩牌了。 另一边和同学玩东南西北的钱媛听到了哄笑声，她回转过头隐隐约约就听到了那句杨佳喜欢吴星。 到了放学晚在托班里杨佳早早把作业全都做完草草检查了一下，见钱媛还在那儿慢慢写也不去吵她，自顾自拿出了那两个小绿兵来玩，因中午她偏帮了吴星，做为感谢又得到了一个，拿着两个小兵打为打去玩得开心。 钱媛原本还算专心听到动静转头看她一眼，见有两个不曾见过的小兵好奇问：“这个哪儿来的？” “吴星送给我的。”杨佳拿了其中一个扬了扬：“说是外国的小兵他爸爸给他买的。” 钱媛看着她没说话。 杨佳看她盯着自己误以为她想要，就把其中的一个递了过去：“给，给你一个。” “我不要。”钱媛摇摇头又重新开始做作业。 杨佳不明所以地抓了抓脖子，又继续玩了起来。 钱媛本欲写字的笔尖顿了一顿，忽地转过了头：“我妈和我说，我们已经长大了，男女有别要保持距离，男孩子给的东西是不能收的。” “我没白拿他的，我给他香烟牌子了。”杨佳说着从口袋里拿出剩下的几张：“你看，我早上来的时候有一叠呢，现在就这几个了全给他了。” “这也不行，反正男孩子给的东西都不能拿，交换也不行。”钱媛看着她一双黑亮的大眼很是认真。 杨佳心里有些不乐意，可被她这样看着也只能点点头：“那我以后不收他给的东西了。”说是这样说脸上还是不情愿的。 钱媛看出了她的心思，抿了下唇别过眼低头写作业再不瞧她一眼。 杨佳见她这样就晓得她不开心了，虽然不懂自己都答应了怎么她还气，但素来都是只听钱媛的她还是一点抵抗精神都没的顺从了，拉拉身边人的衣袖：“你气什么呢，我不是已经都听你的了嘛，那我明天把小兵还给吴星。” 听她说要还钱媛这才回转过头重新看向她：“不光不能拿东西，男女有别拉手亲亲抱抱都是不可能的，就算是玩也不能凑得太近，要保持距离。” “可我们排队出去的时候，老师不是也让我们两个两个手拉手的嘛。”杨佳反驳。 钱媛一愣想不到反驳的话于是又直勾勾盯着她看，憋了半天才道：“反正，女的和女的可以手拉手亲亲抱抱，男的和女的不行。” 杨佳似懂非懂的看着她，“那男的和男的能亲亲抱抱。”脑子里不由得想像了一下吴星抱着宋骏抱一块的儿样子，她脸皮子一抽总觉得怪怪的。 这下钱媛被她彻底问住了，也不由得认真考虑起了这个问题。 杨佳见她发呆只当她还是不满意自己的回话忙道：“行了，反正我知道了，以后都不拿男生的东西了，玩的时候也会离得远一些的。”虽然她想不出来玩的时候怎么远些。 而钱媛想要的就是她的这句话，虽然她闹不明白为什么就想要她说这个，反正妈妈说的话肯定是对的，她得告诉杨佳。 到了晚上杨佳回到了家，杨佳看完电视拿出了那两个小兵来玩，想到明天就要还给吴星了心里很是有些不舍得，想到钱媛的话又有些不服气，于是，趁妈妈空的时候拉了妈妈把白天钱媛说的女孩子不能拿男孩子的东西，男女有别要保持距离之类的说给妈妈听，倒是把亲亲抱抱的那段给漏掉了。 杨妈听完先是一愣随后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我太忙了还真是把这个事忘记教你了，你媛媛姐姐说得没错的，男孩子的东西确实不能拿，特别是不要别人给你一些东西，你就觉得天下他对你最好，”说到此处她若有所思的轻叹了下：“和男孩子也要保持距离，就算是一块儿玩也不能太靠近，身体也要少接触。” 杨佳原本是想借由妈妈的嘴好让她有个借口不还，哪晓得妈妈和媛媛姐姐说得一模一样，一定就认定了这事确实是这样的，她们说得没错而小孩子脑子总有散发性的思维，隐隐约约的猜想着是不是男的和女的走得近了就要结婚生孩子了，此刻的她已经懂了生孩子这事都是要一男一女的了，但，不睡在一个床上怎么生孩子呢？她好奇但直觉的她知道这个问题问妈妈，妈妈肯定是不会告诉她的。 第二天，杨佳老老实实把玩具小兵还给了吴星：“我妈说不能随便收男孩子给的东西，所以这个我还给你。” 吴星歪着脑袋想了半天：“那我把香烟牌子也还给你。”说着去摸口袋。 杨佳却摇摇头：“不用了，你香烟牌子就给你了，反正回头我还能再赢的。”她很是大方。 吴星见她不要立时觉得自己占了她的便宜，手一伸打算和往常一样勾住她说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哪晓得手才伸出去就看到杨佳像躺刺毛虫那样闪开了：“你干嘛跳得那么远？”他不解。 杨佳板了脸神情认真地吞出了她才学到的新词：“男女受授不亲。”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46、第四十四 章 第四十四章 杨佳和吴星从某种意义来说可算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他俩是从幼儿园开始就一直在一块玩的，事实上性格外向的杨佳与吴星更能玩在一起，他俩总是好事坏事一块干，互相偏袒帮忙。 只可惜这是一篇百合文，若是言情吴星大抵就是男主角了。 吴星在杨佳的眼里其实是没有特定性别的，在她看来吴星是除钱媛之后和她最要好的朋友，用后来的话说就是男闺蜜好基友。 是以，当吴星哭丧着脸和杨佳说他家里要搬家了，他要跟着爸妈离开这里要转学到其他学校读书的时候，杨佳很是有一些接受不了。 “你要搬到哪里去呀？搬走了以后还来玩吗？我们还能再见到面吗？”杨佳发出三连问。 吴星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们要搬到浦东去。” 杨佳想起十一的时候爸妈带着自己去看灯，站在外滩边上隔着两浦江，浦西是灯火璀璨的，而那一边黑乎乎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妈妈说那里是浦东是郊区那里都是农地所以和市区不一样是没有灯的。 一个连灯都没有的地方，杨佳觉得吴星好可怜：“就不能不去吗？” “不能。”吴星边说边摸口袋把揣着的玩具给杨佳：“我就要走了，这个送给你做纪念，你可不准不要。” 杨佳收了下来哪怕妈妈和钱媛都说过不能收男孩子给的东西，可是她觉得这个必须要收，同样的她也摸出了身上带的所有玩具给了他：“那这些我也全都送给你，那你到了浦东要给我写信呀。” “嗯，我会的。”吴星保证等我过去了一定会给你写信的。 那会儿电话还没有普及甚至连公用电话都不是每个新村都有的，哪怕是在同一个城市离得远了写信也是主要的通讯方法。 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杨佳一整天都是闷闷不乐的，这算是她头一回经历好朋友的离开。 钱媛看她不太对劲问她怎么了。 杨佳把吴星要转学的事和她说，随后拿出了他给自己的东西：“虽然不能收男孩子给的东西，可我觉得他都要走了，这是纪念品我得收下的。” 钱媛这次没有不让她收，反而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表达了安慰。 杨佳回到家后又把这个事和妈妈说了。 杨妈听说吴星家要搬到浦东也是一叹：“吴星爸妈都是布接人（就是省吃俭用勤肯的人），他们也不容易平时除了上班，还接糊纸盒做拷钮这样的活补贴，两人对吴星倒是好什么好吃好玩的都给他，没想到突然就要到浦东去了，这种荒郊野外的地方哪能和市区比。” 杨佳听妈妈说更觉得吴星可怜。 后来，只隔了一星期老师就宣布了吴星转学的消息，杨佳甚至连送都没有能够去送他，就那样明明前一刻还一起玩，说着将来一定还要再见面，可转眼就再也见不到了。 杨佳对此很是不适应，每每看到吴星空着的那个位子，心里总是觉得少了什么空落落的，而平时玩得好的那几个最开始也是和他差不多，一起打牌拍牌子的时候也会说一句吴星在就好了之类的话。 “你别总是这样不是和他说好要给他写信的嘛？”钱媛每天看着垂头丧气的杨佳，心里无端端也不是那样的开心。 说到这个杨佳小脸一垮：“我忘记问他要地址了。” 不忍心看她这个样子钱媛提醒了一句：“但他应该知道你家的地址的，到时候给你写了信你就能知道他的地址了。” 杨佳一听眼睛亮了几分，随后拉了钱媛的手：“媛媛姐姐，你以后不会转学的吧，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吧。” “嗯。”钱媛应了一声随后却又道：“但是，等我们以后升到六年级要考中学了，要看分数才能进学校的，到时候你要是不和我考一样的分数就不能进同一个学校了。” 杨佳一听立时上了心，好像也突然明白了妈妈之前和自己说的话，“那我明天起就好好学习。” 是以，当杨妈第二天看到女儿主动自觉地认真复习时，觉得这孩子是不是今天又闯了什么祸了。 杨佳确实是老老实实认真学习了好一阵子，有一次在家里背书的时候正好外公在，外公见她很是专心满意地点点头：“毛主席当年专门挑在菜场，在最吵闹的地方读书，知道是为什么吗？” 杨佳摇摇头。 “菜场那么的吵最会让人分散注意力没办法专注，他就是要在最吵最闹的地方让自己能够专心致志，你要向他学习不管家里再吵再闹，也要能够静下心专心的做你自己要做的事。”外公摸摸她的头：“好的习惯要从小开始培养，你现在就应该慢慢的学会专心。” 杨佳果然听完了他的话后，每次做作业都试着专心不为外面的动静而分心，然而，天性使然伟人之所以能做伟人必是有过人之处，而正处于好动对新事物好奇年纪的杨佳在尝试没多久就把这事忘记在了脑后头。 但有分耕耘一分收获，杨佳的认真学习还是给她带来了好处，在几次测验都取得了好成绩，并且杨妈开完家长会听到了老师对她的表扬后，很是大方的给了她两毛钱做为奖励。 杨佳还是头一回得到这样的奖励，而这一笔钱在她眼里那真的是非常大的数字了，“那以后我要每次都考得好，都能给我奖励吗？”她眼睛放光心里已经用所学的开始计算如果以后都能拿到钱，那么她这些钱可以去小摊贩买东西了，就不用因为只看不买被他们赶了走了。 “你别想着给我提条件，读书是你自己应该做的，成绩好是应该的成绩差是要被罚的，妈妈这次奖励你是因为我自觉你表现好，懂了没有读书不是你可以和我讲的条件。”杨妈一捏女儿的脸就自己去做事了。 杨佳是晓得妈妈的，素来是没有条件可以和她谈，就是耍无赖也没用，她记得小的时候看到想要的妈妈不给买，任她闹妈妈也不会理甚至还直接走人把她扔原地，但凡和她谈条件的事最后都不会成，默默叹了一口气才想到的赚钱法子就没了，那些她想要的东西也都没有了，有些丧气可低头看到了自己手里的钱又觉得开心了起来，至少这两毛线可以买很多了。 手里有了钱人低气也足了，杨佳拿着那可以自由支配的两毛钱算了又算，想要买的东西太多吃的玩的用的，可钱却只有那么一点，着实让她有些为难。 在心里算了又算想了又想，这天大人都忙总算是允许她俩自己回家，杨佳总算有了花钱的机会。 一到时间放学杨佳就拉了钱媛出校门，很是大方的对钱媛道：“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我现在有钱了可以给你买的。” 钱媛轻摇了摇头：“我没什么想要的，你看快点别太久了。” “好。那你站着别乱走哦，我们一起回家的。”杨佳不放心的关照。 钱媛嗯了一声。 杨佳见稳妥了就跑到了放满了玩具的小摊贩这里，她和平时一样看看这个瞧瞧那个，之前那些玩具现在已经有些过时了，可新出来的价钱又比较高。 “小姑娘又来看了呀。”那小贩之前就看到过她几次，有些印象于是开口取笑。 “我今天有钱了。”杨佳仰着头扬扬手里的钱。 “行，那你慢慢看。”小贩呵呵一笑。 杨佳撇撇嘴有那么一瞬觉得不应该在这里买，这钱给这样看不起自己的人赚，可到底还是抵抗不住玩具的诱惑，犹犹豫豫拿了几个盘算着怎么样才能买最多的，好不容易打定了主意算来算去还多了那么一点可以再买个，盘算着给钱媛也买一个，回转过头却没找到人影，她心轻轻坠了下本能的就要去寻找。 “哎，小姑娘你钱还没付呢。”那小贩见她往外去连忙叫住。 杨佳这才意识到手里拿着东西，再看那小贩看贼似的看着自己，她把东西堆在一块放着：“这些放着，你等我一下我马上来买。”说完就跑了出去找人，四下张望一看却见钱媛站在棉花糖的机器前看人做棉花糖。 杨佳走了过去四周围了不少小孩子在那儿看，风里弥漫着浓浓的棉花糖特有的甜香味道，当是闻就觉得十分的馋人。 杨佳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她看着钱媛和其他孩子伸着脖子一看就馋不同，她只是静静地不近不远的看着，可杨佳还是知道她肯定是想吃的。 可是，棉花糖并不便宜，大的一圈要两毛哪怕是小的也要一毛，真要买就会少掉一半的钱，杨佳有些犹豫。 “你买好了？”钱媛察觉到了她的到来转头问。 “还没。”杨佳如实说。 “那你要快点了，晚了回家以后又不准我们自己走了。”钱媛提醒她接着又转头去看棉花糖。 “哦。”杨佳应了声转身又要往小摊子那边去，可走到半路转过头，就看到钱媛盯着一个拿了棉花糖边走边吃的学生看，还咽了一下喉咙。 杨佳定定地看着心头突然就有了决定，低头看看手上的那两毛钱，又走了过去跑到棉花糖贩子前：“给我拿个大的。”说完快速地把两毛线扔到了面前放钱的罐子里。 那小贩见她放下了钱笑说了一声行，随后拿勺子舀了一勺子白糖倒到机器中的间的洞里，脚飞快的踩着下面的踏板，再拿一个长竹签往圆桶中一转，里面那一丝丝的棉花往签子上缠去很快变成了一团。 “你怎么买棉花糖了？”钱媛看到杨佳给了钱很是有些意外的问。 杨佳朝她一咧嘴：“我给你买，我也想吃。” 钱媛眸子闪了闪：“那你不买玩具了？” “玩具以后也可以买，”杨佳说着眨眨眼：“我还可以从张伟他们那里借了玩，比买合算的。” 钱媛定定看着她黑亮的眼里有些不一样的情绪。 “小姑娘做好了你拿好了。”小贩把缠满了棉花糖的竹签子递了过去。 杨佳接过来送到钱媛面前：“给，你先吃。” 钱媛伸手从棉花糖上撕下了一块没吃却又递送到了杨佳面前：“还是你先吃。” 杨佳倒也不客气就着她手张嘴就吃，那棉花糖进到嘴里还没嚼就化开，满嘴留下的只有香甜的味道：“可真甜。” 钱媛就着她的手直接咬了一吃，那拉出的甜丝扫在了她的鼻子上，她一边吃一边用手去摸。 杨佳见她这样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见她鼻尖上的糖丝勾着，她花了所有的钱买了这棉花糖不舍得浪费，伸了手帮她拿了下来随后扔进了自己的嘴里咂吧了几下因是自己钱买的，她觉得今天的棉花糖格外的好吃：“真甜，比外婆给我买的还要甜。” 钱媛看了她一眼认真地点了点头：“嗯，今天的特别的甜。”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47、第 四十五 章 第四十五章 两毛钱花出去不过是一瞬间的事，而想要的玩具一个也没有到手，虽是如此，杨佳还是觉得挺开心的，她和钱媛一人一口把棉花糖吃了个干净，看到钱媛脸上的笑那样的灿烂，杨佳觉得这两毛钱花得很是值，至于钱她想只要自己再努力一些，表现好一点那么说不定哪天又能够得到。 她想得通透就没当一回事，只是在后来每次回去就算看小摊也没再去那天的那家，她总觉得那天说要回去买却没有再去，这事丢人指不定又会被那小贩嘲笑一通。 时间过得快转眼到了加入少先队的日子。 那天钱妈特意让钱媛穿戴一新，在做完广播操后所有的二年级生都留了下来，接着，每个班的入选成员站了出来重新组成了队伍，随后由老师亲自发放红领巾，随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她们脱掉了绿领巾换上了红领巾，接着由师生代表发言，比之戴绿领巾要隆重得多。 杨佳站在众多的人中抬头看着台上的人，看着他们换了绿领巾行了少先队礼，小小的情绪再次在心头漫延。 入队仪式结束后正常上课，杨佳垂头丧气的坐到位子上，偏宋骏在边上有意无意地显摆着红领巾。她心里头有气可又发不出来，这个事怪不得别人虽然不开心，可她还是懂道理的自己不争气去打别人那肯定是不行的。 第一节课上得很是有些郁闷，铃声一响杨佳合上了书就往教室外头去，刚走到前排就被钱媛叫住，她一伸手往杨佳手里塞了个东西，“我给你糖，笑一笑。” 杨佳摊开手一粒大白兔奶糖放在手中，她再看看面前的人虽然她胸前的红领巾让人觉得丧气，可是，再看那个仰着头笑看着自己的人，她又觉得好象也没有那么好气了，于是，她咧开了嘴露出了白白的牙。 到第二节课下课钱媛又跑过来找她，接着又摸出了一粒糖放到她的手心，第三、第四节都是如此。 杨佳瞪大了眼儿拉了她悄悄问：“你是不是把家里的糖都给偷出来了，你当心被你妈发现了骂你。”说着要把糖还给她。 钱媛朝着她眨眨眼：“我还有呢都是我自己存着的。” 杨佳惊讶：“你竟然还能存糖，难道不是拿到了就吃嘛。” “你今天肯定不开心，所以我给你存了。”钱媛伸手学着大人的样戳她的酒窝：“笑笑。” 杨佳由着她戳却不知道为什么笑不出来。 “等第二批你肯定能进的，你这次只是不小心没考好，爷爷（指杨佳外公）不是说了学习成绩虽然重要，可是思想品德才是最重要的，你只是没考好不是品德不好，他们不应该拿成绩来定人的。”她说到这里摊摊手：“可是我没办法。” 杨佳盯着她看心里头却升出了一种她不曾有过的感觉，一早上积着的情绪因她的话变没了，明明是开心的可却又有些想要哭，她轻吸了一下鼻子没让眼泪流出来，咧嘴扯了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走，我们去盛饭，今天我要多吃一点。” 钱媛点头又戳了戳她的酒窝。 晚上放学后钱妈过来接人，她看到女儿戴上了红领巾脸上笑得非常的开心，一路往家里去路上遇着熟人聊上几句，每每有人看到钱媛戴了红领巾时她虽然嘴上应得谦虚，可脸上的笑格外的灿烂。 钱媛没吱声后来只要放学是自己走的时候，她就会把红领巾脱下来放书包里，而杨佳也会跟着把绿领巾放到书包里。 也不过就隔了一个多月，全年级进行了一次统一的测验，杨佳是个打小机灵的一看这样大规模的测验，心里想着十有八九会和第二批少先队员入队有关系，是以，考前她格外的努力复习，有付出自然有收获这次她非但考在班里前三更在全年级排在了前十，于是，在这一批的少先队员名单里出现了她的名字，并且还是排在十分靠前的名次。 杨佳很是开心地向妈妈汇报，杨妈自然也给了奖励，一对会摇头的泥娃娃，“这是无锡的大阿福。” 杨佳看着这大阿福圆圆润润笑容可掬，手轻轻戳一下，娃娃的头就会左右摇动很是有意思，虽然这次妈妈没有给钱那娃娃也不是她最想要的，但总归是得到了好东西，她迫不及待就拿去给钱媛分享。 等到换红领巾的那天，第二批的待遇远远差于第一批，只是让名单上的学生在各自班中上台换，虽是如此，杨佳还是挺开心换上了红领巾就是少先队，仿佛就和外公口中的先烈们一样了，她有了一种很难形容的自豪光荣感。 放学后钱媛也不用再脱了红领巾，杨佳也乐呵呵地戴着和她并排齐行，有些东西心昭不宣虽然小孩子尚且无法正确的描述这样的行为。 到了四月中班主任要求每个孩子在第二天带个盒子，大小都可以火柴盒子也行。等到上课的时候，拿了个钳子在每个人的小盒子里放了两条蚕宝宝。 “这是蚕宝宝今天起大家要写观察日记，蚕宝宝长大了就是蚕，蚕会吐丝做出来的丝最后可以做成丝绸，蚕宝宝吃的是桑叶。”说完将手上的叶子给大家展示了一下，“吃的时候桑叶要洗干净也要擦干净，不能让它吃到水不然就会拉肚子，也不能给它吃别的叶子，所以，大家一定要小心的养。” 杨佳看着盒子里的蚕宝宝用手戳了戳感觉软软的，没有毛倒还挺光滑比刺毛虫要好多了。 虽然是虫但因为有了宝宝这样的可爱名字，不少怕虫的孩子也接受了，然而，钱媛却是皱着眉她将盒子放得远远，连看都不太愿意看。 下课后杨佳拿着自己的跑去找钱媛，就看到坐在那儿皱着眉头，那装了蚕宝宝的盒子被放在离得最远的地方，她见杨佳手里拿着两人连忙道：“你走远点。” 杨佳头一回被她赶先是一愣，随即就想明白了原由，她站在边上不动：“你怕蚕宝宝呀，它不吓人的和刺毛虫不一样的，你看。”说着她还摸一摸：“光溜溜的很好摸。” 钱媛见她摸虫立时变了脸色：“你怎么还摸多恶心呀。” 杨佳也不气她呵呵一笑：“那我帮你养，你把你的给我。” “可我还要写观察日记呢？”说到这个钱媛眉皱得更紧了些：“我连看都不想看它们。” “那我写了回头给你抄。”杨佳全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不行的。”钱媛摇头：“作业不能抄。” “可你不是不能看嘛。”杨佳不解：“你不肯抄又不想观察，那要怎么办呀。” 钱媛嫌弃地看了一眼桌上的蚕宝宝：“我也不知道，可抄作业一模一样肯定是不行的。” 杨佳龇牙她眼珠子溜溜一转：“那还不简单我写两份，自己留一份另一份给你抄。”说完见钱媛还在那里犹豫赶紧追着说道：“不然就没别的办法了，你就得天天看蚕宝宝了，你放心我肯定写得不一样不会让人看出来你是抄我的。” 一听到蚕宝宝三个字钱媛不再踌躇点点头。 杨佳看她答应笑得比钱媛还欢，伸手把钱媛的蚕宝宝拿了过来：“你放心就交给我吧。” 说放心交给她但杨佳很快就遇着了麻烦，四月是蚕宝宝生长的时期，而在这个时期并不是只有这个学校有观察蚕宝宝这样的项目，周边的学校几乎都要写观察日记，并且，这件事并不只在一个年级有，而那时的上海并不是一个植备多的地方，在路上是看不到绿电线杆远远多过于树杆，而当时的人为了钱都是反应快的，除去正常要采摘来喂的，更有不少人采了桑叶拿到学校门口卖。 很快的附近的桑树遭了大难，本就少可怜的桑树几乎都成了秃木。 蚕宝宝是日夜都要吃的，一个人养四条眼看着桑叶就要没了，杨佳急得要命寻到妈妈想办法。 杨妈一笑说了句放心接着她工作的时候只要开车到郊区，就四处找桑树还发动装卸工们帮她一块儿找，还真让她弄了不少每次回来都是一大袋子。 杨佳开心得不行拿着那一大袋子的桑叶觉得自己成了大富翁。 桑叶得了多自然除去吃的还有剩下的，杨佳在学校听着同学报怨说学校门口的桑叶卖太贵了，又开始动起了小脑筋，然而，上次给人抄作业只不过得了一些小玩意就被老师留下罚站，还惊动了爸爸挨了那样重的一巴掌，这回她虽然想便宜卖给同学好赚些零用钱，却又怕历史重演再被打，可是，金钱的诱惑是那样的难挨，思来想去她主动找到了妈妈。 “妈妈，我可以把多出来的桑叶卖给同学吗？卖得便宜点比外面的小贩便宜是不是就不能算我投机倒把了，我不太明白为什么小贩可以卖东西，商店也可以卖东西，但是我就不能卖了，还要被老师训被爸爸打。”杨佳直言相询讲出她的问题。 杨妈看着她很是有些犹豫，一边觉得小孩子能有这样的小脑筋算不得是一件坏事，但另一方面又怕她早早赚到钱把心思用在歪路上不重学习。 思来想去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给她讲明，把女儿叫来坐到自己的身边，“卖倒也是可以卖，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有了多余的桑叶要转卖给同学，可是，同学平时都是和你有交情关系好的，你不送却要卖他们会怎么想你，你转到他们的立场想，如果，你媛媛姐姐有多余的桑叶却要你出钱才给你，你怎么想会不会觉得她不够朋友。” 杨佳凝眉认真想了想点点头：“会，那我不卖给关系好的，卖给关系一般的。” “你傻呀同学都缺桑叶，你不给关系好的还要给不好的，那不是把关系好的都得罪了。”杨妈一点她额头。 杨佳纠结了：“那就是不能卖了？”说到这儿她叹了口气，颇有种错过成为大富翁机会的丧气。 杨妈笑笑：“倒也不是，不过，你得和妈妈保证，不能赚到了钱以后就不专心学习，你赚到的钱得存起来用来买学习用品，还有，桑叶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不能成天就想着要卖东西。” 杨佳一看妈妈答应立马点头保证，可随后又提了小小要救：“能不全存吗？我就要一点点。”拇指和食指一比，做出了一个后世韩国人见不得的手势。 杨妈点了点头：“不过话说在前头，你要学习成绩退步一点点，我就把你的钱全没收。” “好。”杨佳答应得飞快。接着她妈妈就凑到耳边对她耳语了几句，“只能这样说不能弄太多，也不能和任何人说出真相，不然，你爸爸那边我可没办法护着你。” 杨佳听完眼睛先是一亮，随后又因后半而犹豫问道：“连媛媛姐姐也不能说？” 杨妈手按在她的两肩盯着她的眼：“不能，你要做不到，那就算了不要卖了。” 杨佳抿紧了嘴钱和钱媛怎么选，她头一回遇着这么难选的题。 杨妈看她这样的难为又接着道：“其实你也可以考虑把多余的送给同学，这样和你关系好的会更好，和你关系差的也欠了你的人情，以后说不定也能关系变好，将来你总是要遇着麻烦的，到时候帮你的人就多了，你自己慢慢想要怎么做。”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48、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是人情重要还是钱重要。 杨佳人生中头一个难题出现了。她手撑着头支着脑袋纠结犹豫了一整天，最终在看到同学手里从小贩那儿买来的新玩意后做出了选择。 按着妈妈说的叫来了几个相熟的，只说自己找到了一个卖桑叶的可以便宜不少，但是，人家要大量的买，所以，她想问问大家要不要凑钱一块合着买。 遇着缺桑叶问题的同学不少，最要好的几个商定之后就给了她钱，接着，按着数量杨佳在第二天把桑叶给了他们，而后，虽然又有新的同学加入要买，杨佳还是按着妈妈说的没有卖太多，只按着人头和数量没有过度的扩张，在一定的范围里面小心翼翼地干着。 虽然对于赚了同学特别是好朋友的钱她心里头有些愧疚，对于瞒着钱媛而有些心虚，可当看到存钱罐子里的钱慢慢多起来后，她心中的天平还是歪了过去。 但，当拿着赚来的钱买了棉花糖，存着补偿和钱媛你一口我一口走在回家的路上，钱媛突然开口问：“其实，桑叶就是你妈采来的，你卖给同学的吧。”时，杨佳整个人都僵了。 眼神是飘的表情是僵的拿着棉花糖的手都是抖的。 钱媛看着她的样子就晓得自己猜对了，朝她笑道：“你怎么了？吓成这样。” 就算路上只有两人杨佳还是拉了她的人靠近才小声说：“这个事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钱媛歪头看：“所以，你连我也不告诉？” 她一说这个杨佳立时就心虚，神情难得有些扭捏哼哼叽叽了半天才说：“我妈说不能告诉你的，谁都不能告诉。” “可我又不会和别人说，我肯定会帮你保密的。”钱媛眨眨眼转头看向前方，“你不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的，可我妈妈说不能说。”杨佳抓抓头讨好地把棉花糖凑过去：“我怕我妈妈，你知道的。” 钱媛哦了一声又继续往前。 杨佳和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全然没了平时小霸王的气势，“你生气呀？” 钱媛轻摇了摇头又点了下头：“本来也没那么气，但现在你这样说又好像有点气了。” “你别气呀，我以后再也不瞒你了。”杨佳连忙保证。 钱媛看她一眼伸了手指：“你说的哦，那拉钩。” 杨佳连忙拿小指钩了她的：“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说完朝她笑笑再次把棉花糖递过去。 钱媛扯了一块放到嘴里也朝她笑了笑。 杨佳见她笑也就放下了心，走了几步她却又想到了另一个事：“媛媛姐姐我骗他们说是能买到便宜的桑叶赚他们的钱，你会觉得我不好吗？”接着把妈妈说的那些和她讲。 钱媛边听边走小眉头皱起认真地思考着，直到她讲完又想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到：“你卖桑叶和外面的小摊贩是一样的，那些人可以卖你当然也可以卖，而且你卖的还便宜，反正他们是没有桑叶，你还卖的比那些小摊贩便宜，没道理因为是同学关系好就不能卖，他们买到便宜不也挺好的，不然他们还要多花钱。” “那你不觉得我应该送给他们吗？”杨佳追问。 “为什么要送，”钱媛不明白：“东西是你的，总不能人家要就得送吧，要真这样那你的东西不都得送给他们。” 杨佳觉得她说得有些道理，可还是绕不开妈妈说的话，于是她又问：“那如果我桑叶是卖给你的，你会生气吗？” 钱媛微愣再次认真想了想如实道：“嗯，是有点生气的。”讲完她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你还是听你妈妈的话吧，这个事是不能让他们知道的，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你也不能再告诉别人了。” 杨佳点点头扯了一块棉花糖放到嘴里，嘴抿了抿棉花糖一下化开似乎没之前那么甜了。 而随着时间的迁移，蚕宝宝被杨佳养得白白胖胖，在每天的观察中杨佳甚至能够认出四条之间细微的不同，并给它们起了相当朴实的名字大白、二白、三白、四白。 而四条蚕宝宝在长足了之后终于有一天缩在了大纸盒的角落开始吐丝最后成茧，颜色虽然都是白的但各有深浅不同。 “真神奇呀。”杨佳拿着结成了茧的蚕宝宝给钱媛看。 只要不是虫形钱媛就不那么的害怕，歪着头看了又看放在杨佳掌心里茧子：“这真是蚕宝宝变的？” “嗯，”杨佳重重点头：“我妈说等再过一阵子，它就会变成飞蛾了。” 两人正在研究正好钱爸回家一看到蚕茧见她俩正在研究笑着说道：“你们想不想知道蚕丝是怎么出来的？” 杨佳一听立马点点头：“想呀。” 钱媛也跟着说：“想。” 于是，钱爸去拿了一根筷子接着烧了开水倒出一碗，随后拿了茧子往热水里一扔，过了一会儿拿出茧子，他从茧子上抽出了丝随后绕在筷子上，那茧子坠在下面，随着筷子转动丝绕在了筷子上：“这就是茧丝了，多了就可能弄成丝线，再做成丝绸最值钱的丝线绸。蚕宝宝做了茧要出来就会尿尿，这尿会把蚕丝弄坏出一个洞，到时候就会变成蛾子飞走，所以，要在它没出来时先烫死，这样茧子才能不坏能抽丝。”他在那儿认真的科普。 杨佳将整个过程看了个真切，起先也没觉得什么直到钱爸说了那句烫死，她忽然瞪大了眼：“你把二白烫死了。”接着她伸手拿了那湿????的茧子，手轻轻一捏似乎真的感觉到了里面的东西，这蚕宝宝是她从那么点小养大的，每天要喂桑叶拉出来的耙耙每天还要清理，是她看着吐了丝结成的蚕，她已经没把它们当虫，而是她养着的小动物，虽不至于说是亲人但切切实实是年着长的，就这样三两下被烫死说没感觉是不可能的，头一回她生出了后悔真不应该给钱爸，也不该要看怎么抽丝的。 又气又懊悔的杨佳看了一眼老是坑她的钱爸，随后又对上了一脸不解的钱媛的脸，最后一跺脚气乎乎就回家了。 外婆这会儿正站在五斗橱前给三五牌钟上发条，见杨佳气凶凶回来问了句：“你这是怎么了，刚才出去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嘛。” 杨佳拿了被烫死的茧给她看并且告了状：“丈人阿爸就把它烫死了。” 外婆不明白她在气什么：“抽蚕丝是要这样弄的。” “外婆，他把蚕宝宝烫死了，死了。”杨佳见外婆也不懂自己有些着急。 外婆自然是不懂的，往常日子里她没少见杨佳折腾死昆虫，什么金龟子、天牛、蝉、就是那蚱蜢不也是被她一个一个腿拔了弄死再去抓出来玩的，这蚕宝宝本就是养了烫死取丝的，怎么就这样了：“你是心痛蚕宝宝？傻孩子本来养就是为了弄死了抽丝的。” 杨佳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头一回她觉得外婆没有平时那样好了。 外婆最是看不得她不开心，心里骂了一句钱爸随后拿了上发条的钥匙：“你不是一直想给钟上发条嘛给你来弄，以后你看到你丈人阿爸躲远点。” 杨佳看看茧又看看钥匙，到底还是拿了钥匙插到了钟的孔洞里转了几圈，而这次她一点也不开心，拿着死去的茧看半天，却又好奇于是拿了剪刀把茧剪了开来，看到里面蜷成圈已经死去的二白，认认真真研究了一下后把它扔进了垃圾桶里。 晚上妈妈回来又把状和妈妈告了一回，杨妈倒是能够明白一些她的点，“都已经死了也没办法了，那你把剩下的好好养，别再让它们死了，等再过几天它们会变成蛾子，你记得把盒子盖好不然就直接飞走了。 杨佳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懂她的点了点头：“我已经藏起来了。” 到了第二天钱媛和杨佳一块儿上学悄声问：“你还在生气我爸把蚕宝宝烫死了吗？” 杨佳想到才结了茧就这被烫死的二白小大人般地叹了口气。 钱媛看她这样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却听得身边人又道：“昨天晚上我有些难过了，现在好像也不是那么难过了。” 小孩子天大的事睡一觉第二天就忘得差不多了，杨佳迈着步子往前，就如妈妈说的那样再怎么气，也不能为了一条虫子和丈人阿爸置气，毕竟有亲疏就如再大的事她也不会不理钱媛是一样的道理，反正还有三个只要放好不再让它们死了就行。 而钱媛跟在后头看着她，明明昨天晚上那样的生气连眼睛都红了，今天说不在意就不在意了，她尚且不懂凉薄二字，但总觉得好像变得太快了，自己想了那么多让她开心想安慰她的话都没有用上。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49、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蚕宝宝每天吃桑叶，桑叶不能湿每次喂的时候都要用布擦干，它会拉一粒粒硬硬的黑色大便，每天也要清理倒掉，等到了长大之后它会找角落结茧，茧子的颜色有各种各样，主要以白色为主也有淡黄色的，成茧之后将它们放到开水里烫就能够抽丝，抽出的丝做成丝线最后可以织成丝绸，但里面的蚕宝宝就会被烫死，而没有被烫活下来的会撒一泡尿，尿在茧底会腐蚀出一个洞，变成了蛾子的蚕宝宝就会从洞里爬出来然后飞走，而没有飞走的话他们就会凑，等两只蛾尾巴和尾巴对在一起后，蛾子就会产卵一排一排整整齐齐成百上千，最后用棉被捂着保暖又会有新的蚕宝宝被孵化出来，再次从虫变茧再变成蛾周而复始无穷无尽，这就是蚕宝宝的一生，也是我的观察日记。” 对于蚕宝宝的漫长观察终于告了一个段络，老师在最后要求所有的学生写一篇完整的观察日记。 杨佳站在讲台前念着自己所写的日记，通篇算不得优秀，但由于她对于绘画的爱好使得她突发其想地在文字的边上画了插图，这样的别出新裁让她的日记成为了亮点，老师点了名称赞了她并且表示将会把她的这篇观察日记放到校门口长廊的玻璃公告栏里展示。 这对于一个学生来说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一般不是十分出色的是没有资格贴在那儿的。 念完了最后一个字杨佳站在讲台上，台下同学们在老师的指导下热烈的鼓掌，那一刻她感觉到了和第一批加入少先队员的同学同等的光荣。 下学回到家杨佳第一时间就把好消息告诉了所有人，杨妈今天翘班提前回，她坐在床边拿着绒线正在打毛衣，这衣服并不是给女儿打的，而是每个月会有专门的人来到新村找擅长打毛衣的人来织，据说这些衣服会运到美国再去卖，每件收价在四块到八块不等。 杨妈是非常擅长织毛衣的，她不但能织毛衣还会钩各样的花样，是以，有这样赚钱的机会她是不会错过的，无论是上班还是回家她总有一个包，包里放着绒线针和毛线，而这阵子她已经赚了不少外快了。 外快赚得多自然手头就松，杨佳带回了这样的一个好消息，她自然是高兴的把人拉过来先在脸上亲一口，“明天妈妈给你买奶油蛋糕。” 杨佳一听眼就亮了。 到了第二天那篇小小的观察日记果然被贴在了玻璃橱窗，有小朋友经过时会驻足停留看上一眼。杨佳进到学校站在那儿许久，怎么看怎么觉得她这篇是上面贴着的最好的。 钱媛则静静的陪着她直到时间晚了才拖了人离开。 “我希望我以后也能够有一篇贴在玻璃橱窗里。”在路上钱媛小声对身边人说。 “嗯，你以后肯定会有一篇贴在里面的作文的。”杨佳应和不是安慰而是坚信。 钱媛得了她这一句脸上有了笑牵了她的手就往里头走。 杨佳进到教室孩子们正各玩各的也没有人注意到她，虽然如此她还是得意洋洋的，坐到了位子摆好文具，见宋骏背了书包过来昂起了头挑眉朝他看了眼儿。 宋骏仍旧是那副在杨佳看来阴阳怪气要死不死的样子，迎上了那眼他也没什么反应默不作声坐到位子上。 杨佳全然不觉得自己被无语，反而觉得报了之前加入少先队的仇。 到了中午吃过了饭，已经不强制要求睡午觉，孩子们除了几个凑一块打纸牌，没一个在教室都在外面玩，这个年纪男孩子和女孩子的界线是划清的，玩的游戏也各不相同。 女孩子们会踢键子也有跨大步和跳橡皮筋，男孩子们不是打弹子就是拍香烟牌或是你追我打。 杨佳是个女孩子里的例外，相教于踢键子跳橡皮筋这种传统女孩子玩的游戏，她更喜欢和男孩子们混在一起玩各种各样的游戏，因她打小和男孩子们混的多，反而和班里的大多男生更交好，男孩子们也从不会因她是个女的而不带她。 因看了抗战电视剧最近很流行盒子枪，杨佳在钱爸的指导下用纸做了一把盒子枪，腰上又插了一把用纸做的带销的短纸匕首，男孩子们看到了很是羡慕，围着她让她教怎么做。 杨佳和男孩子们在一块儿玩得正欢，却不晓得另一边钱媛却是有些尴尬。 钱媛打小运动能力就差，但她又非常的喜欢和同学们跳橡皮筋，偏轮到她没几下就输，玩这个是有规矩的跳输就在站在边上坐桩，玩了几次之后大家都觉得她水平不行，每次玩都不挑她最后就轮落到一直在着做桩。 钱媛虽然性子慢却也不傻，可她能力不足又没法和杨佳那样和男孩子们玩成一片，也就只能站在那儿脚上绑了皮筋，看着别人玩指望有人输了可以换她。 杨佳在走廊显摆她的手枪，回头看了一眼在中庭跳橡皮筋的钱媛，接着又和男孩子们疯跑去了操场，等绕了一圈回来见钱媛还在边上站着做桩，再在不远处拍了一会香烟牌子，再去看时竟然还没轮到她玩，“你们先玩，我去看看。”扔下了话就跑了这去。 “你不和他们拍牌子了？”钱媛站了好半天了，见杨佳满头是汗的站在自己身旁转头问她。 杨佳随手擦了一下脸上的脸问：“你跳了几轮了？怎么我跑了几圈，你还在站在边上做桩子。” 说到这个钱媛垂了头丧气道：“只跳了一下我跳得不好一直输。” 她说的是事实可落在杨佳耳朵里就有另一种意思，这摆明是在欺负人，而这会儿又有人跳错出局换的却是对面做桩子的，杨佳一挑眉就要去理论却被身边的人给拉住了，不解地回转过头看着另一个人。 “你别吵，回头都不带我玩了。”钱媛压低了声音。 “那你这样一直站着也没玩到呀。”杨佳撇撇嘴虽是如此她却也已不是全然不知事的幼童，一个班有四十八个学生，群体生活久了自然也明白一些人情事故，如今的她也晓得不是什么事都可以直接用武力解决的，图眼前的一时之爽很可能后面就被集体抵制，手抓了抓脖子问：“这橡皮筋是谁的？” “赵佳瑜。”钱媛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问。 杨佳伸头看了看大声叫道：“赵佳瑜你让钱媛和你们一起跳呗，我帮她站桩你们里头输了人就换那边的桩她不换，就让她和你们一块儿跳怎么样，我不跳一直做桩帮你们绑橡皮筋，怎么样？”跳橡皮筋都是谁带谁说了算的。 正在跳的一个略胖的圆脸女孩转头看看她俩，略想了一下点头：“行，那你要一直做到上课哦。” “行。”杨佳点点头，伸腿把橡皮筯绑到了自己的脚上接着示意钱媛过去玩。 “喂，杨佳，你还过不过来玩了。”那头男孩子们朝着这边大叫。 杨佳转头挥挥手：“你们玩，我今天跳橡皮筋。” 钱媛正犹豫被杨佳轻轻一推就跟着一块去跳了。 杨佳站在那儿低头看她们跳，看几下就瞧明白了诀窍。 钱媛跟着她们跳虽然输的多但因为有人帮她站桩，所以总能混在里面，这一整个中午是她跳得最多的一次，等快上课了大家散了她站在杨佳边上眼儿弯弯，额头上也蒙了一层薄薄的汗：“我第一次跳这么久呢。” 杨佳看着她笑也跟着笑，倒也不那么在意站了小半天了。 晚上放学杨妈给杨佳买了一块凯司令的奶油小方，杨佳先给外婆咬了一口，又让妈妈也咬一口，接着就拿了小方去找钱媛，“你家有橡皮筋吗？”她边吃边问。 “有。”钱媛起身跑到柜子拉开了抽屉翻找了半天找出了几根：“我现在头发短了不绑小辫子，家里橡皮筋也少了。” 杨佳看了看道：“我回去找找，咱们自己找橡皮筋，以后你自己带一根就不用怕她们不带你了。” 钱媛懂她意思想了想：“那我和妈妈说，让她帮我找些橡皮筋。” “别，让你妈妈知道你跳橡皮筋就不让你玩了。”杨佳连忙阻止：“这个事我来想办法，我找我妈妈她肯定能有办法的。” 钱媛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最终还是说了一声：“谢谢你。” “谢我干嘛。”杨佳不能为然摆摆手接着拿了奶油蛋糕：“给，你再咬一口。” 吃完了蛋糕杨佳跑去找妈妈，把事情前后说了一下：“她们都不肯带媛媛姐姐，我想她要是有一条长的橡皮筋，人家就不会让她一直站桩了。” “你没有直接打人让她们带媛媛玩？”杨妈扯了一下毛线笑问。 杨佳听懂了妈妈未尽之言：“我不是小孩子了，妈妈你不是说打架不能解决问题嘛。” “哎哟，还不是小孩子了。”杨佳忍不住笑朝着外婆道：“妈，你听她说的。” 外婆也跟着笑：“她现在比以前懂事多了。佳佳回头外婆想办法给你存像皮筋。” “妈，不用那么麻烦，佳佳你去拿了剪刀，你爸前几天车胎内胎没法补了，你去把外面挂着的那个废内胎拿过来，直接剪就是了。”杨妈指挥。 杨佳一听乐了连忙跑出去掂着脚把挂着的废轮胎取下拿回到了家里。 外婆拿了剪刀：“来，外婆帮你剪。” “妈，你别帮她，让她自己来剪。”杨妈阻止了母亲，放下绒线拿剪刀剪断了轮胎，剪了一条下来：“你按着这个宽度剪，不能太窄太窄要断也不能太宽，太宽弹性不足，你既然想要帮媛媛那么你就得亲自动手亲自去做。” 杨佳点点头拿过外婆递来的剪刀照着样子开始小心翼翼的剪。 钱媛正好也跑了过来见杨佳在剪轮胎，得知了原因之后也拿了剪刀过来，要一块儿来剪。 杨妈坐着打毛衣看着两个小娃儿脸上浮出淡淡的笑。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50、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由轮胎剪出来的橡皮筋并没有真正的橡皮筋好看，两小儿用了许久弄出了一长条，可等拿到学校之后看到别人那由红黄辫成的皮筋还是有些犹豫。 杨佳直觉的认定如果拿出这一条，未必会有人肯过来玩，反而会被人家笑话。 钱媛和她的法差不多，两人站在边上很是有些为难。 最后没有把皮筋拿出来，杨佳决定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放学后咱们俩个跳我来教你，等你跳得厉害了就不怕了。” 钱媛听了有些不自信期期艾艾道：“可我体育不行，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学得好。” “我教你你肯定学得会的。”杨佳自信满满地说完就又拉着她加入了别人的队伍，照就是由她来站桩仔细观察怎么才能跳得更好些。 这样一来二去不知不觉时间又过去了，大约隔了一个月后钱媛总算是能够成为队伍中的中上水平，不会再被扔在边上站桩，而钱爸也弄来了各种彩色的橡皮筋给她弄了条好的。 问题得以解决之后杨佳重新又去找男孩子玩，然而，由于她这段时间天天跳橡皮筋，大幅度减少了和男孩子混一块的时间，等她再想加入时就有人说：“杨佳，你现在不是和女孩子一块玩了嘛。” 杨佳一甩手：“我现在又回来玩了呗。” “我看你还是和女的一块玩吧。”另一个小子撇她一眼儿。 小孩子嘛都是这样混在一起久了就熟，等分开了阵子就会有隔阂。 杨佳听他这样说就有些不爽，轻哼了一声又跑去找别人玩了，反正只要她有了新的玩意儿，随时随地又可以和他们混一块儿的，到时候，就让他在边上看着。 甩甩手又跑去了别处，杨佳运动好平时也从不和女孩子生口角，是以，像玩跨大步这类竞技的游戏，她还是非常受欢迎的，然而，像踢键子跳橡皮筋这类她仍旧是无甚兴趣，最爱的还是男孩子们的那些玩意儿，用后来杨妈的话说，这孩子肯定是投错了胎。 天气渐暖之后先开了运动会。 杨佳照就是点了名报满了能报的所有项目，而钱媛还是后备役的拉拉队，杨佳原本以为今年还会和去年一样收获满满，哪知一班不知从哪里转来了一个新生，据说是其他学校田径队的，因学习不太好留了一级，本就是运动生又年长刚好所有的项目都和杨佳撞上，得了第二奖品差了不少。 杨佳有些丧气却也无可奈何，拿了第二名的奖品要分给一直为她加油的钱媛。 钱媛嗓子叫得有些哑：“没关系的以后你肯定会比她更厉害的。” 有了她这一句杨佳远远地看着被自家同班同学围着的那个冠军，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运动会后没有多久就是春游，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春游，班里的同学全面发动各种打听要到什么地方。 各样的猜测各样的打探，最后在一班和三班宣布要去自然博物馆后，大家有了确定的消息。 “为什么是一班和三班一块先去呀，应该一班和二班才对嘛。”有同学在议论时提出异议。 “因为一班二班的人最多，三班和四班人少，所以要叉开，我听老师说的。某个得到准确消息的家伙插嘴：“好像要抱公共汽车过去的。” “反正就晚一天嘛，我还没去过自然博物馆呢。”也有想得开的。 杨佳听说去自然博物馆也是高兴得不行，虽然，她并不晓得这里头有些什么，但总觉得会是一个很棒的地方。 在满满的期盼中迎来了出发的日子，虽然在一班去过之后有不少的消息漏出，但杨佳还是对末知的地方满是好奇。 两边的家长给孩子准备的中饭也更丰富了起来，除去面包还有蛋糕水果，钱爸更是弄来了红肠和叉烧，杨妈更是特意去了一次南京路上的第一食品商店，给她们买了各样的零食还有杨佳最喜欢的肫干。 “大家应该都坐过公共汽车了，我在这里再和大家说一次，上去后，咱们班的同学都在前半辆车，后半辆车是四班同学坐的，车子上位子有限大家要谦让不要抢，有坐的同学可以帮助无坐的同学放东西，窗子是开着的但是手绝对不能伸出去，外面的风景再好头也不能伸出去，不然，会被迎面开来的车子斩掉，别的学校已经有小朋友发生过这样的事了，大家都要小心，还有就是中间是有香蕉位的，那里是不能够站的，因为在打弯的时候下面有洞会掉下去的，出去春游安全第一，大家都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杨佳在后排叫得格外响亮。 排了队上了车因为杨佳个子高就排在了后头，而先上车的钱媛则占到了一个位子，“佳佳这里。”她招招手杨佳过去，“我们几个一起坐。”位子对于孩子来说足够大，挤一挤可以坐三个。 当中的香蕉但也各有老师把守，没一会儿汽车开动，孩子们叽叽喳喳说了一路，有些着急的在路上就开始吃装在书包里的食物，等到了地方二班从前门下四班从后门，分作两路排好了队一道进博物馆。 上海自然博物馆始建于1956年，在靠近外滩的延安东路260号，老师在进馆之前又特意和孩子们说了声：“一会讲解员阿姨会给你们做讲解，你们要认真的听不要说话更不能大声喧哗，要做文明礼貌的孩子。” 于是大家手拉手排着队进到了博物馆，而就在刚进入之后所有的孩子没有一个是能够不发出惊呼的。 杨佳站在队伍后头仰着头，黑亮的眼瞪得极大仿佛要把眼珠子生生瞪出来般，入眼是巨大的恐龙和黄河象的骨架，那骨架非常的大往上看好像已经到了房顶，不同于大人在尚未长成的孩子眼中这些骨架显得更加的巨大。 “这是恐龙和黄河象，都是生长在亿万年前的生物，小朋友们应该在书上已经知道恐龙了吧，”讲解员阿姨在众人的惊呼之后开始讲解。 杨佳是在书上看到过恐龙的，她知道这是恐龙和中国的神龙是不一样的，不是西游记里的东海龙王，这是在很多很多年前在还没有人类的时候，生存在地球上的恐龙，她非但知道恐龙还晓得有长颈龙，有霸王龙，还有三角龙都是从爸爸带回来的杂志上看到的，但，从图片上看到和在现实中是完全不一样的。 杨佳知道恐龙巨大却没有想到那么大，而边上的黄河象更是比她在西郊公园看到的大得多了。 “真大呀。”杨佳此刻已经找不到任何的形容来描绘她所看到的。张开手她试着想要去丈量耐奈在这些标本面前她实在是太过于渺小。 “佳佳走了。”不知何时走到杨佳身边的钱媛，在众人离开后拉了杨佳的手：“别看了，同学都跟着到前面去了。” 杨佳被她拉着走头仍旧是仰着的：“可真大呀。”嘴里还是反复的念叨，她努力的看想要看清所有。 “嗯，一会还会回看的，咱们先走。”钱媛拉了人跟上了队伍，离开了最大的展厅往里面走，里面的馆子里放着各式各样的标本，标本大多是泡在长桶形的玻璃瓶里，而展示厅弥漫着一种刺鼻的味道，而这种味道在杨佳长大后得知了正确的名称【福尔马林】 讲解员阿姨一边走一边指着给孩子们看。 杨佳听得很仔细也观察得很认真，她看到了九个玻璃瓶中装着人类从一个月到九个月里从胚胎到发育完整的活动标本，她看到了各种动物骨骼标本以及内脏标本，她看到了各种动植物的标本，还有最后在深海中巨大的鲨鱼甚至鲸鱼的标本。 许许多多都是杨佳从不曾看到过听到过的，她也是在这个时候知道了看似人畜无害的麻雀是害鸟，虽然早已证实这并不是正确的，但她是在麻雀的解说牌上看到了害鸟两个字，也得到了错误的认知以至于在后来吃炸麻雀时，她吃得非常的香。 绕完了一整圈最后又回到了一楼的大厅，再次来到恐龙与黄河象骨头的面前，杨佳看着它们非常肯定的认为这是这里最厉害的东西。 但，最让杨佳震撼的却是离开前在大厅边侧一个老师并不让她们过去看的展厅，出于好奇杨佳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溜了进去，随后在里面她第一次看到了完整的人类尸体。 “这是娄兰女尸。”一旁看展的叔叔好心的告诉了杨佳里面摆放的展品名称。 杨佳看着那具风干已然没了生命却仍旧能够清楚看到五观的女尸，在看到人类胚胎的时候她没感受到死亡的恐惧，但在此刻她却感受到了对生命的敬畏，脑子里乱乱的想着，人死了以后就是这样的吗？那外婆、妈妈、甚至自己死后也是这样的吗？死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佳佳走了。”眼见所有人都走了给杨佳把风的钱媛跑了进来，眼儿看到了那尸体她呀的一声吓白了脸。 杨佳被她那一声叫回了魂，连忙拉了她就跑出了展厅。 回到家后孩子们将所见所闻急不可待的和家长们说。 钱媛委屈地告状说杨佳害她看到尸体很是吓人。 而杨佳却跑去把爸爸放着的各种书全翻了出来，虽然字还认不全，但她的好奇心驱使着她去尝试自己从书中获取更多上学时无法学到的知识。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51、第 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杨佳打从自然博物馆回来之后就沉迷于各样的书籍之中，也亏得杨爸本也是个爱好看书的人，各种各样的杂书家里一大堆，倒是正对了小家伙的胃口。 虽然字还认得不够多，但因为有字典的加持，勉勉强强半懂不懂却也学习到了不少东西，新世界的大门似乎被打开了，小娃娃就像一块海绵不断的吸收着各样的知识无论好坏。 杨佳不出去野了回家做完作业后看会电视就会跑去看书，这样的转变让杨妈很是满意，唯一烦的地方就是她又重新成为了一个天天问为什么的小烦人精。 而杨佳的变化也让钱妈觉得女儿也应该更多的学习不一样的知识，与杨佳自己从各样的书里摸索自己学不同，她盘算着让女儿去外面的辅导班学习正规的东西。 两个孩子因各自家长理念的不同，渐渐的有了不同的成长。 杨佳对于世界一直是充满了好奇的，而现在越来的浓烈了起来，但，她的好奇导致了她的分心，无法用课业的专心让她的成绩始终无法稳定在前五，发挥得好时会往上冲一冲，发挥得不好了就在十名开外。 到了期末的时候杨佳考在了第六，虽然没进前五但比之去年也算是有进步，这让一直将她放养的杨妈微松了口气。 而钱媛这次却没有发挥好，说发挥得不好其实也就是从第一跌到了第四，但这样的退步却让钱妈再次警惕了起来。 “我妈给我报了暑期辅导班，放假每天都要过去上课。”就在杨佳兴冲冲以为今年又会和去年一样的时候，听到的却是天大的坏消息。 “不是已经放假了嘛怎么还要去读书。”杨佳一脸不可置信。 “妈妈说我这次考试成绩退步了，所以要补习。”钱媛说到这个时表情很是委屈。 “可，可你都第四名了比我还高呢，这也算学习退步呀？”杨佳听了大为震撼：“总不能次次都要第一名吧。” 钱媛不吱声转头看向窗外，天热了后面花园的树枝叶长得茂盛，鸟儿叽喳在树上蹦来跳去，远处依稀能够听到小朋友玩闹的声音，天虽然不蓝灰蒙蒙的却让人生出一种自由的向望，远处传来了轰鸣声不久之后一架飞机划过天际。 “有飞机。”在飞机不多的年代即便是上海的孩子在听到飞机声响也都会抬起头去看，杨佳站在边上仰头小手一指。 钱媛亦看到了飞机她轻声道：“不知道从天上看下面是怎么样的，你说在飞机上的人看得到我们吗？” 杨佳看过杂志的描写连忙道：“上面的人是看不到我们的，他们飞得很高很高，老师不是说了嘛近大远小，其实飞机是很大很大的。”她边说边张开双手展示大小：“但因为离我们太远了所以就显得小，你看像小鸟一样大，因为远所以他们也看不到我们的，就象我们看很远的地方要望远镜一样，不过，在天上有云，云厚的时候就会像仙境，就是西游记里拍的那样很漂亮的。” 钱媛惊讶她能说那么多：“真的？” 杨佳再用力不过的点头：“我不骗你哦书上就是这样写的。等我们以后长大了有钱了，我们也坐飞机看看是不是一样的。” 钱媛仰头看着已经没了飞机的天空眨了眨眼。 进到暑假除了钱妈休息的日子每天钱媛都被送到暑托班，除去暑托班还要去上各样的课外辅导，之前已经停下来的钢琴也重新开始。 钱媛每天在各样的老师那儿来回的奔波，只有在晚上回到家和杨佳一块儿玩的那一小会儿脸上才有笑。 而心大的杨佳对此一无所知，她的暑假也是相当忙碌的，没有了钱媛她重又在放假的前几天就把除日记以外所有的暑假作业做完了，紧接着的时间分做了三分，先要打开电视机每天看各样的电视剧，包括每次都停在一个地方却反复重放的西游记，除了西游记还有济公，就和当初她还小并没有看全上海滩就天天嘴里反复唱浪奔浪流一样，这个夏天杨佳总爱拿外婆的旧浦扇往后脖子一插，腰上找了个小葫芦挂着，在那儿唱：“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学着济公的样子走路都没个正形。 当然除了电视剧外还有大量的动画片那也是杨佳的最爱，虽然这个时候已经有了《聪明的一休》《花仙子》《米老鼠唐老鸭》这些国外的动画片看，但杨佳的最爱仍旧是中国的动画片，《九色鹿》《渔童》《火童》《三个和尚》每一部都是她觉得最喜欢的，拿着蜡笔模仿着动画片画出各样的图画，此外她也会因为动画片故事的背景尝试从那一堆的杂书里找到相关的东西。 无奈那个年代信息查找的途径实在是太少，杨佳只能在竟有的那些书里寻找她想要的，而就这么一点已经让她得到了比之同年人更多的信息。 看电视看书画画还有最后的那一点时间，被杨妈规定在家里跟外婆学习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 对此杨佳倒不反感，虽然外婆一直宠她很少让她去帮忙，但杨佳也晓得外婆年纪大了，做为一个孝顺的孩子是应该帮助她的，所以，像扫地、倒垃圾这类的事她做得很是勤快，有时候也会帮外婆捡菜。 外婆对于这外孙女的体贴很是开心，有时候祖孙两个坐在一块儿摘菜，外婆会给杨佳说一些以前的事，杨佳也会把书里看到的新鲜东西和她说，虽然因为年纪的差距，杨佳没办法完全理解外婆说的那些，而外婆也同样不明白外孙女读的东西，可这并不妨碍她们的交流，不大的屋子里总能够听到两人的说笑声。 不出去野天天在家因为她的良好表现，杨妈在某个相对清闲的工作日把她带去了单位。 杨妈在厂里人缘关系很是不错，杨佳也算是厂子里小红人，见到小家伙来纷纷找了零食往她口袋里塞，杨佳是个讨喜嘴又甜的，没一会儿口袋满满还有人要带着她玩。 当然厂总归是工作的地方热闹过一阵后都还是要各自归位的，杨妈有货要运就把人带上了车，离单位不远的地方有一条横穿的铁路，有火车来两边的长杆就会放下，铁路管理员会举着小旗站在边上，所有的车辆就会停下等着火车过来。 那会儿火车虽然没法和现在的高铁比，但速度也算是非常快了，当然也有不巧遇上慢车，等着过马路的人看着那慢悠悠的车急得不行。杨佳最喜欢坐在车上数车节，客车总是节数少一次，货车开得慢但总是长长的一节又一节。 数着数着就想到钱媛，去明她俩一块儿跟着的时候是一起数的，想着杨佳轻叹一口气：“妈妈，要媛媛姐姐也在就好了。” 杨妈听了笑笑：“那你晚上把你口袋里的零食分她一半。” 杨佳拍拍口袋：“我本来就要给她留的。” 在外头玩了一天杨佳收获满满地回到了家，还没上楼就听到二楼的阿姨说钱家的女儿发高烧送到医院去了，她一愣连忙往上跑敲敲门没回应，转头看到外婆朝她过来：“你不用敲了，你媛媛姐生病了已经去医院了。” 杨佳一听送到医院整个人都觉得有些不好，她是打小不生病的，除非重大的问题才会去医院，虽然，钱媛小时候生体差时常要去看病，但后来也已经很少会病了，“早上她明明还好的，怎么就发烧了呢？” 外婆摸摸她的头：“外婆也不知道呀。” 杨佳愣在当场转过头看到后她一步上来的妈妈：“我们去医院看看好吗？” “你知道她去了哪家医院？”杨妈一拍她屁股：“好好在家里等就是了，发烧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之前不也发烧了嘛，等烧退了就好了。” 杨佳知道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在家里等着，时不时就站到楼梯口去瞧瞧。 钱媛是晚上七点多才回来的，被钱爸抱在怀里头歪在他的肩膀上。 钱妈跟在后头眼睛红红的。 杨佳见他们回来了就上去瞧钱媛那样子急得不行，迎上前去就问：“媛媛姐姐好点了吗？她怎么这个样子。” 闻声而来的杨妈把她拎到身旁让开了路：“孩子怎么样？” “热感冒发烧养几天就没事了。”钱爸说得轻描淡写。 钱妈跟上去急匆匆摸了钥匙开门。 钱爸把人抱着进去，杨佳还要跟又被她妈一把抓住：“媛媛要休息的，你不要进去吵她。” 杨佳虽不情愿却也只能老实听她的话，想了一想又跑了回去，翻找出了自己那条手帕把它摊开，接着把口袋里剩下的零食全拿出来放在上面，又找了些其他吃的学着打包袱的样子四个角提起打了个结，又跑到了钱家门口探头探脑地进去。 钱媛被爸爸放下时迷迷糊糊睁了下眼，之后迷迷糊糊的隐隐约约就听到杨佳的声音：“这个给媛媛姐姐的，等她烧退了病好了给她吃，我不吵她我走了。”她努力睁了下眼又很快睡了过去。 钱爸拿过了杨佳送来的小包包，将它放到了桌子上坐到边上，看着守在女儿身边的妻子轻叹了声：“媛媛底子本来就不太好，我看还是别让她这么大压力天天上这上那儿的了，她身体弱我看倒不如让她轻松点的好。” 钱妈因丈夫的话垂下了头，她看着昏昏沉沉的女儿手轻抹了一下眼角：“你以为我不想让她轻松点，可现在外面的孩子哪个不上个兴趣班，哪个不想着法去外面上课外辅导的，你别和我说和杨佳一样放养，媛媛的脑子比不过那鬼灵精的丫头，她学东西本就慢要跟得上就得以勤补拙笨鸟先飞，她得考个好中学这样才有可能上大学，将来才能有出息不必和我们一样做这样的工作，好坏也能在办公室里头坐坐，我这也是为了她将来。我不想她将来和我们一样为了那些钱，除了上班那点死工资还要再接那些零零碎碎的活赚不到几个钱的事来做。” 钱爸因她的话一噎默不作声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道：“我知道你是为了她好，可她总还是个孩子又是个小姑娘，要我说与其让她这样辛苦，倒不如我多卖力赚些钱给她存着做嫁妆，等以后再找个条件好一些的男人嫁了，这样总也不会太差的。” 钱妈又摸了一下女儿的额头最后轻叹了声点点头。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