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古早受洗白录[穿书]》 1、Chapter 1 “你知道‘你’是怎么死的吗?” “''''我''''是怎么死的?” “请看vcr——” * 这一年的6月21日,夏至,是a市最热闹的一天,也是娱乐圈最热闹的一天。 当红男顶流郁良,和全晶传媒集团的总裁莫鸣深,在这一天举行了盛世婚礼。 新人很大方,采取了全网全媒体直播的形式,将他们豪无人性的婚礼仪式展现在了全国人民的面前。 这样既满足了媒体的八卦欲,也满足了平民群众对上流社会和豪门阶级的窥探欲。 于是这一天,关于郁良和莫鸣深盛世婚礼的报道和热搜铺天盖地,全民皆知,也全民祝福。 然而与此同时,在繁华城市的另一角,一间破败的民房里,一个青年侧躺在破旧的床上,形如枯槁、奄奄一息。 他捧着陈旧的手机,浑浊死寂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正在直播的婚礼。 手机屏幕碎裂了,裂痕割裂着两位新人脸上灿烂的笑意,同时也如刀子般割进了青年的心里。 6月21日,立夏,是个好日子。 青年打开手机日历,赫然看见在这个日子上,自己特地备注的几个字:和鸣深的5周年纪念日。 他恍惚了,不明白好好的,自己和莫鸣深就发展到了这步田地,自己又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下场。 明明他和莫鸣深才是深深相爱的,突然某一天,一切都变了。 莫鸣深爱上了别人,而他的人生,就好像被什么控制住了,极速拐弯,从光明大道冲向了悬崖峭壁。 身体的力气正在一点点抽离,呼吸渐渐羸弱。 青年再滑动手机回到莫鸣深和郁良的婚礼直播,一瞬间,不甘和委屈涌上心头,他蓦地从床上撑了起来。 换做以前他是没勇气的,但他剩不了多少时间了,他不想连死的时候都还是不明不白的。 于是青年穿上鞋,踉踉跄跄地准备出门去找莫鸣深。 谁知一开门,几个穿警察制服的男人冲了进来。 青年顿时慌乱了,下意识地看向了屋里唯一的那张桌子。 他猜对了。 “不许动,老实点。” “接到群众举报,有人在这间出租屋里吸毒。” “桌上的都是什么?” “证据确凿,拷起来。” 青年骨瘦如柴,身体虚弱,轻而易举地就被擒获了。 不多时,他被警察押着出门,狼狈地像一只落水狗。 下一刻,又是一群人冲了过来,扛着长.枪短.炮对着他咔咔乱拍。 如果说被警察抓获的那一刻,青年心里是害怕的,那这一刻,他反而平静了许多,或许是因为他早就料到了自己会有今天。 他无惧镜头,缓缓抬起了脑袋。 好多人啊,也算是又出名了一次。 只是和从前不一样,这次大家都是来看他笑话的。 这些人,有谩骂他的,有同情他的,有遗憾他的,青年通通一笑过之。 远处穿耸入云的摩天大楼上的led广告大屏也正在实时播放莫鸣深和郁良的盛世婚礼。 仪式进行到了说誓词和交换戒指的环节。 青年望着婚礼直播,望着莫鸣深英俊的脸庞,望着郁良嘴角幸福的笑意,左手中指突然微微颤动。 只见这只颤抖的手指上,赫然也套着一枚戒指。 鲜少有人知道,这枚戒指上刻着他和莫鸣深的名字。 他还清楚地记得,莫鸣深给他戴上戒指的那一天,正好是五年前的立夏日。 那天,莫鸣深低头在他的中指上烙下一枚吻,然后对他宣誓爱的告白:“郁桥,我对你的爱,从此每一天都是骄阳盛夏。” 一行清泪从眼框滑落,青年低下头,牙齿狠狠地咬住下唇。 片刻后,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气,他挣脱警察的桎梏,挣脱了人群的围观,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青年或许是想逃跑,也或许是想去某地特定的地点找某个特定的人。 只可惜,他都失败了。 不远处就是不息的车流,他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砰的飞了出去,很快,鲜血染深了一片滚烫的沥青马路…… * “死得好惨啊。” “是啊。” “哦对了,他叫郁桥,和朕同名,怎么那么巧?” “是吧,就是这么巧。所以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想先听那一个?” “坏的。” “陛下,你现在住的,就是这位‘死得好惨啊’的郁桥的身体。” “好消息呢?” “你住的是他5年前,也就是22岁时的身体,无毒无病,非常健康。” “……”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2、Chapter 2 “滴--” “滴--” “滴--” 郁桥在冰冷的机械仪器声中醒来,入眼是雪白的天花板,然后是明亮的、陌生的、奇怪的房间。 他呆呆地坐在雪白的床上,灵魂抽离了好半天,才相信自己死得好好的,竟然真的活了过来。 只是,活的不是自己的身体。 郁桥缓缓下床,走进隔间,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目光锁定在墙上的那面大镜子上。 从镜子里,他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说熟悉,是因为这张脸和他本人长得一模一样。 说陌生,是因为这具身体穿的衣服很奇怪,至少对他来说是奇装异服。 而且,头发剪得极短,这对于从小被教育“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他而言不失为一个小小的震撼。 郁桥这才后知后觉地相信,自己好像真的如在睡梦中遇到的那个叫“系统”的玩意儿说的那般,自己穿越了。 穿到了另一个时代、一个同名同姓的人的身体里。 还有一个证据能佐证这一点的是,梦里,系统告诉他,他所穿进来的身体是22岁,年轻健康、无毒无病。 健康……? 无病……? 嗯,至少外貌看上去的确是22岁左右。 郁桥尝试在脑子里呼唤系统,可惜没有任何回应。 该不会是只有梦里才能和那家伙连接上吧? 郁桥垂眸,拨弄了下面前的金属把手,一道清澈的水柱流了下来。 他缓缓低下头,捧水洗了把脸。 刚从水里抬起头,便听见外面响起一道男人的声音。 郁桥走了卫生间,发现是门外边儿的动静。 门外的男人应该是来找他的,只是在门口停住了脚步,正在和什么人说话。 说得很急,嗓门极大。 “王总王总,您听我解释,那事儿我们一定会公关好,你信我,品牌一定不会受影响的……啊?解约?别啊王总!咱们好好商量嘛,啊喂?” “喂!老板,啊对,郁桥他还没醒……没呢没呢……又解约?不是老板,按照合同约定,郁桥和咱还有三年的时间呢,你现在就和人家解约,这忒不厚道了吧……什么?我也被解约了?老板!!别啊,我求您……哎喂?喂??” “喂?什么?郁桥的房子也到期了?续不续租……多钱一个月?五万?!!不续了,再见。” 哪怕隔着一道门板,郁桥也能感觉到那个男人吭哧吭哧快要气死过去。 奇怪的是,男人和那么多人讲话,怎么只听到了他一个人的声音? 郁桥正纳闷着,门把手被扭动了,一个中等身高中等身材、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对方一抬头,看见郁桥正睁着圆不溜秋的黑眼睛望着他,自己的眼睛也顿时瞪得圆不溜秋。 “妈耶,你醒了?啥时候的事儿?” “怎么不说话啊?你还好吗?” “靠,人虽然醒了,但不会成傻子了吧?医生——医生——” 半小时后。 医生从郁桥身上收回听诊器,说:“情况稳定,就是可能是因为撞到了脑袋,所以发生一些失忆症状,不过这不稀奇。” “那他什么时候能想起来?” “不好说,但初步断定他的病情不严重,好好休息,恢复记忆指日可待。” 医生说完就走了,剩下郁桥和男人在病房里大眼瞪小眼。 男人看着郁桥,指着自己,说:“我,john,你的经纪人,这你都不记得?” 郁桥默了默,缓缓道:“舅……舅舅?” “……”男人擦了擦额上的汗,“不是你舅。是john。” “啾……啾啾?” “……”男人疑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心里念道这和被撞成了傻子有什么区别?泄气道,“我叫王三柱,行了吧?” “三柱,你好。” “……” 王三柱捂着心脏,感觉自己离去世只差那么一点点,偏偏他又不能和失忆的傻子计较,只能岔开话题:“饿了吧?我去医院食堂给你买饭。” 郁桥目送三柱离去,等病房里只剩自己,又尝试召唤系统,可还是没有消息。 他终于皱了皱眉,心情烦躁。 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个人脉,要在这个新社会新时代生存下去,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更何况,他还不能从头开始,而是要承接他现在所住的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的人生。 更大的问题是,听三柱在门外说话的意思,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好像混得挺差的,所以他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3、Chapter 3 三柱动作很快,不久便把饭打回来了。 郁桥扫了一眼,一碗白粥,两碟小菜。 没了。 他抿了抿唇,沉默。 “怎么又不说话?不爱吃?” “不爱吃也得吃。” 郁桥还是没动静。 三柱黑脸:“你别给我犟啊,再不吃我扔掉了。” 郁桥终于开口:“朕要吃肉。” “朕?” 郁桥撤回那句话,重新发送:“我要吃肉。” “少爷,不知道病号要戒大荤大腥吗?” 郁桥拧了拧眉:“戒了。心情不好。想不起来。” “……”三柱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威胁我?” 郁桥望着他,眼尾微微上扬,傲傲的。 三柱:“……” 换以前,王三柱早开骂了,奈何今天的郁桥看上去非常与众不同。 具体不同在哪儿,他也说不上来,只能说从气质上看,郁桥好像变了个人儿似的。 换以前,他哪里敢对王三柱这样使唤? 使唤就算了,还摆出一副“我是皇帝”的傲娇感。 离谱。 可王三柱也不知怎的,不禁笑了一下,然后点头,纵容道:“行行行,吃肉,带你去吃肉。” 一个小时后,郁桥跟着王三柱来到了一家高级餐厅。 窗外就是车水马龙,他又发呆了。 王三柱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没办法,正常人理解不了小傻子的世界。 谁敢信?从医院里出来,这小傻子这不认得,那不认得,连车和手机也不认得,看这个世界的眼神,就像个初生婴儿般充满了茫然、惊喜和好奇。 王三柱严重怀疑那场车祸一撞,把郁桥撞回到了胚胎期,这也刚好能解释郁桥为什么会失忆。 胚胎嘛,连亲妈都还没见过的年纪。 “想吃什么,点吧。” 郁桥接过菜单。 郁桥合上菜单。 郁桥再次打开菜单。 王三柱:“你该不会不认识字儿吧?” 郁桥无视三柱发来的嘲笑攻击,对服务员勾了勾手指头,然后用手指头指了指菜单上的某张图片。 服务员立马了然,在点单智能机上把这道菜加入购物车。 郁桥又点。 服务员加菜。 再点。 再加…… 三柱起初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坐在对面淡定地喝水,心里暗暗嘲笑这小傻子还挺好玩儿的,又回到了当初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直到服务员对他说:“先生,一共一万六千八百七十二元,请您先预付一下哦。” 三柱表情一僵,难以置信地看向郁桥:“你……你是猪吗点这么多?” 郁桥第三次翻开菜单。 三柱摁住他,哭唧唧:“我是猪,我是猪还不行吗?少爷,别点了,奴才荷包伤不起啊。” 郁桥这才把菜单合上。 这顿饭,把王三柱吃得肠子都悔青了。 “本来就没钱,还欠了一屁股债,能不能节俭点儿?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三柱的循循教诲对郁桥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他甚至还发现,郁桥吃的虽多,筷子怎么停也停不下来,但吃相极其优雅,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高贵的气息。 这在以前的郁桥身上是绝对看不到的。 没办法,郁桥是在偏远农村长大的。 倒不是歧视农村孩子,只是养起来难免糙一些,和城里有钱人家娇生惯养的金枝玉叶肯定是有区别的。 现如今,车祸后醒来的郁桥,仅仅是坐在对面,就好像是个金贵的主儿。 像个小皇帝似的。 就是身上那套皱皱巴巴的病号服不太配他的气质。 郁桥吃得慢,吃了很久才饱,然后用纸巾擦了擦嘴角,问:“为什么欠了一屁股债?” 三柱冷哼:“撑住,告诉你几个不好的消息。你的代言掉了,经纪公司那边也要和你解约,而且两边都要你支付违约金。” 郁桥无辜且好奇:“朕……我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 “当然。你不会连殴打群演的事情也不记得了吧?” 郁桥在脑子里检索“群演”二字,没检索出来任何信息来。 三柱见他一脸茫然,彻底被打败了,捏了捏眉心:“算了,这件事回头再和你说。先带你回去办出院手续吧。” 两人一前一后起身,准备收拾东西离开餐厅。 然而就在这时,郁桥发现自己的衣角被扯了一下。 低头定睛一看,竟是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儿正仰着小脑袋站在他面前,水汪汪的大眼睛通红通红地望着他,似乎有求于他。 “夭寿,哪儿来的小乞丐?”王三柱惊讶道。 小女孩儿长得很漂亮,巴掌大的瓜子脸上五官生得极为标致,只可惜身上穿的破破烂烂的,脑袋上还戴了顶打了补丁的帽子。 很难想象,这样一家高级餐厅,竟然会跑进来这样一个小孩子。 别说高级餐厅了,平时大街上也难见到这样的乞丐了,怎么回事? 王三柱的第一反应是去找餐厅的人解决这个事,郁桥不一样,他弯下腰,和女孩儿对视。 随后,他轻轻地问:“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 女孩儿的眼睛瞟向餐桌上吃剩的食物,弱弱道:“哥哥,我饿……” 郁桥拉开旁边的椅子,拍了拍。 女孩儿的脸上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抬起手背抹干净眼角的泪水,爬上椅子,荡着腿开始吃东西。 王三柱觉得今天真是怪的很,郁桥突然失忆和转性也就算了,青天白日的,竟然能遇上这么丁点儿大的乞丐。 这要是新闻报道出去,怕是要成为社会热点话题。 “waiter,来,再加两道甜点。”王三柱说。 乞丐小女孩儿吃得很认真,但她不肯回答郁桥和王三柱的任何问题。 叫什么名字?不回答。 多大了?不回答。 哪里人?不回答。 爸爸妈妈在哪儿?还是不回答。 王三柱都无语了。 郁桥还好,他看向对面的男人:“三柱,继续说说我欠债的事。” 一聊到这个,王三柱就又崩溃了,说的时候几乎涕泗横流。 郁桥听得很仔细,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是这样的—— 他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个娱乐圈三线小演员。 所谓演员,郁桥的理解就是戏子,至少在他上一世是这么称呼的。 而三线小演员,就是有点红但是红的也不多的演员。 原主本来声誉挺好的,但也不知怎么的,最近一段时间频频闹出一些负面丑闻,比如耍大牌、随地吐痰、文盲、演技差等。 这些也都还好,好好公关,用不了多久就能洗白。 然而就在半个月前,有媒体爆出原主在拍戏的过程中,竟然动手殴打群演。 这事一出,全国人民都炸了:你这个日进斗金的208w,竟然殴打小小群演,封杀!!! 所有人指摘原主,就连粉丝也连夜跑路脱粉回踩。 做明星的,最重要的就是粉丝和口碑,原主一下子既失去了名誉又失去了粉丝,身上为数不多的品牌在他身上看不到商业价值,不约而同地全和他解约了。 解约就算了,还追究他赔付巨额违约金。 另一边,经纪公司不给原主撑腰,反而也要和他解约。 就这样,穿越而来的郁桥两眼一睁眼,喜提一屁股债务。 郁桥心情凄凄然,拿了张纸巾,给小女孩儿轻轻地擦了擦嘴角。 “我真的打群演了?” “当事人都出来发帖捶你了,你和我狡辩有什么用?” 郁桥低头,问小女孩儿:“吃饱了吗?” 小女孩儿点头,非常开心:“吃饱了,谢谢哥哥。” “那走吧,我送你去衙门。” “什么衙门?你这脑子是拍戏拍傻的吧?那叫派出所。”王三柱吐槽。 郁桥看向他:“派出所?” “对,把她送到警察手里。” 小女孩儿一听要把她交给警察,一张小脸顿时慌了。 “哥哥,我不去。” 郁桥只当她害怕,轻轻地揉了揉她柔软的长发:“乖。” 说着,牵起她的小手往外走。 王三柱跟在后面,叽叽喳喳:“哦对了,还有个坏消息,你房子到期了,得赶紧找新房子住。” 他刚跟上郁桥,就见前面来了两个熟人,表情顿时拉垮了下去,嘴里飙脏:“草,运气真他妈背,竟然在这儿都能遇到他们。” 郁桥停住脚步,平静地直视着前方朝他走来的两个男人。 王三柱悄悄在他耳边说:“你肯定忘记了,我和你科普一下,他俩是……” 谁知郁桥说:“我知道,我异父异母的兄弟——郁良,以及我的未婚夫——莫鸣深。” 王三柱:“怎么他们你就记得?” 郁桥不语。 王三柱感慨:“一定是他们伤你伤得太深,才让你即便车祸失忆了,也对他们仇恨在心。” 郁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即将走到他面前的一对狗男男,尽管心里毫无波澜,但脑袋还是很敬业地点了点。 “对,没错,就是这样的。”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4、Chapter 4 郁桥话音刚落,梦里婚礼的两位男主角就已然来到了他的面前。 “桥桥,真的是你?你醒了?” 莫鸣深长得英俊冷漠,可见到郁桥的那一刻,眼底难掩惊愕和惊喜。 甚至,忍不住伸手去拉郁桥。 仅这个眼神和动作,郁桥就确定眼前的男人对原主还是有感情的,就是不清楚他们的关系已经发展到哪个地步了。 不过通过三柱的话,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原主虽然和莫鸣深已经订了婚,可二人之间已经生了嫌隙。 郁桥面无表情地收回被莫鸣深拉着的左手。 莫鸣深手心一空,神情顿时肉眼可见的不悦,所以接下来,他开始责备道: “你怎么不说话?” “醒了也不知道第一时间给我打个电话,你是脑子被装傻了吗?” “还有,刚醒,不在医院好好呆着,瞎跑出来闲逛什么?” 郁桥皱起好看的眉头,反问:“你话挺多,我问你,我醒来的第一时间为什么看到的人不是你?我昏迷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在医院好好陪我,而是专门跑出去陪别人吃饭?” 莫鸣深被怼得噎了一下,转头看了眼郁良,然后想要解释:“我是因为……” 解释的话半道被截胡,一直默不作声的郁良开口了。 “哥,祝贺你醒了。但是你先别生气,鸣深可不是特地陪我来吃饭的,我俩只是偶遇。所以你们夫夫俩吵架归吵架,可千万别带上我哦。” 说着,郁良摊摊手,表示无辜。 郁桥的目光转到郁良的脸上。 郁良…… 那破系统失联之前也不好好把故事说清楚,只告诉他,眼前这位娇小的男孩子是原主异父异母的弟弟。 郁桥知道同父异母,知道同母异父,这“异父异母”是什么鬼? 他想了想,只可能是领养的。 而这领养来的弟弟,后面居然抢了哥哥的未婚夫?也算是一件民间奇闻了。 郁桥占有了原主“郁桥”的身体,心自然是偏向原主的,所以对这异父异母的弟弟喜欢不来,至少态度上不可能友善,不然忒对不起死去的原主了。 郁桥打量郁良的目光锐利极了,很快,嘴角微弯,意味不明,回答郁良:“弟弟,我相信你哦。” 郁良坦坦荡荡的神容顿时凝固了一瞬。 不对劲。 以前的郁桥一看见他和莫鸣深在一起,高低得大闹一场,根本不可能会这么淡定。 哪怕莫鸣深当场解释得天花乱坠,郁桥也不依不饶。 而此时此刻,看见莫鸣深和他吃饭,郁桥淡定得过了头也就罢了,还对他说相信他。 相信他? 以前的郁桥最不相信的就是他,生怕他抢了莫鸣深。 最重要的是,说这句话时,郁桥的嘴角还露出了一丝锐利、讥讽、不达眼底的微笑。 莫名的,郁良立刻感到浑身不太自在,有种被郁桥看穿了,然后被对方讥讽审视的不安感。 郁良往旁边跨了一大步,看上去和莫鸣深撇得干干净净的样子,笑道:“信我就好。啊,你们夫夫俩继续。” 郁桥才没有那个心情继续和莫鸣深拉扯,牵起小女孩儿的手就往餐厅外走。 莫鸣深被无视了,脸色顿时铁青。 “郁桥,你什么意思?” 郁桥头也不回。 莫鸣深彻底被激怒了,大步追了上去:“你的毛病又犯了是不是?到底要跟你解释几遍你才肯相信我?” 他又伸手去拉郁桥的胳膊。 岂料郁桥一个迅速转身,精准躲过了他的手,同时盯着他,虽一言不发,但眼神极冷,像凛冬的冰刺闪烁着寒光,危险地警告他。 再敢碰朕一下试试! 莫鸣深被郁桥冰冷的眼神瞬间冻在了原地,浑身僵硬,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反应,直到郁桥带着三柱和小女孩儿转身离去,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鸣深?鸣深?” 莫鸣深回神,才知自己后背冷汗涔涔。 郁良问:“你刚才怎么了?” 莫鸣深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从前的郁桥,根本不可能对他露出那种眼神,所以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醒来的郁桥和从前的比起来,跟换了个人似的。 哪怕只是一个眼神。 “没事。” “那这个饭,我们还继续吃吗?”郁良双手插兜,“算了,你回去陪我哥吧。” 莫鸣深看向他,默了默,说:“没事,今天是你生日,等吃完这顿饭再去也不迟。” 郁良翘嘴:“到时候我哥怪你,可不关我的事哦。” “放心,和你无关。”莫鸣深笑,“而且我还要谢谢你刚才替我解围。” 二人往原来的餐位走。 郁良叹气:“可惜没什么用,我哥又怀疑我俩之间有什么。不过这事也的确怪我,我是真不知道我哥今天竟然会醒过来,不然我就不会……” “我也没料到。”莫鸣深的心情有些焦躁,“算了,不说这事了,先给你过生日吧。” 郁良对着蛋糕许了愿,吹了蜡烛。 莫鸣深坐在对面,放在桌下的手一直捧着手机,脑袋垂着,轻轻地在屏幕上敲字,准备发消息给郁桥。 编辑好的文字消息正要发送出去,倏地,听到两道轻轻地敲桌声。 他的手指头机械地顿住了。 两秒后,消息没有发出去,手机被收了起来,莫鸣深抬起头,目光看着对面的寿星,问:“许了什么愿?” 郁良单手抵着下巴,眼睛像星星一样:“既然是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不灵的话,我可以帮你实现。” 郁良咧嘴:“我可不是菟丝花,才不会想着靠别人呢。” 他停顿了几秒钟,又说:“我其实也没许什么特别的愿望,无非就是吃好喝好,肠胃健康,至于其他的……算了,早就躺平摆烂了。” “躺平摆烂?” “对啊。娱乐圈太卷了,我放弃挣扎了。” 莫鸣深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手又伸进了兜里,把手机拿了出来。 只是脑袋刚低下去,又抬了起来,继续说:“你之前不是想演戏吗?” “现在不想了。”郁良撇嘴,“还是那句话,娱乐圈太卷了,没背景没人脉是没出路的,所以还不如早点认清现实。” “而且,我现在也挺好的,不缺钱,每天靠收租都能赚很多钱,实在无聊,上上综艺找找乐子就好。” 说到这儿,郁良顿了顿,话头一转:“我哥就不一样,他事业心太强了,不过他的运气好也是真好,有你在娱乐圈为他保驾护航,他肯定顺风顺水的。” 莫鸣深一听这话,心情又烦躁,脸上闪过一丝厌恶:“桥桥他……我就是平时太纵着他了,导致他越来失去自我,也失去了初心。” 郁良眨眼:“是吗?也还好吧。” 莫鸣深叹气:“但你就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莫鸣深想了想,说:“和这个圈子里的任何人都不一样。” 郁良摆摆手,大笑:“别夸,我会当真的。” *** 郁桥牵着小女孩儿走出餐厅,看向三柱。 王三柱立马说:“五百米处就有个派出所,很近,我们……” 王三柱话没说完,小女孩儿挣脱郁桥的手,莫名哭了起来:“哥哥,我不去找警察叔叔。” 郁桥弯下腰:“为什么啊?” 小女孩儿很着急地跺脚,眼睛不停地往马路对面瞟。、 郁桥和三柱不解。 过了一会儿,就看到一个身穿黑夹克、头戴棒球帽,耳夹黑色耳机、年纪不太大的年轻男人穿越马路急匆匆朝他们跑来。 “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二位了,她是我小外甥女。” 郁桥和王三柱盯着年轻男人,脸上同时露出怀疑。 年轻男人尴尬地挠后脑勺:“真的,她真是我外甥女。不信你们问她。” 郁桥和王三柱同时低头看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撅着小嘴,很不开心地对年轻男人叫了声:“表舅舅……” 年轻男人一拍手,轻松道:“这下你们总该相信了吧?” 然而十分钟后,一行人出现在了派出所。 郁桥依旧牵着小女孩儿,而自称是女孩儿表舅舅的年轻男人则被王三柱反扭着胳膊摁在墙上。 “嗷疼疼疼!好汉饶!!我不是人贩子!我真是她舅舅!!” 从派出所走出来时,天都黑了。 王三柱开车送郁桥回医院,一路上吐槽:“林子大了,真是什么鸟都有。哪有舅舅逼迫外甥女出来假扮乞丐的?还说什么是为了拍社会纪实纪录片。” 郁桥没吭声,但他也很不理解。 方才在派出所,年轻男人出示了一堆的证明,还真的证明了小女孩儿是他小外甥女。 至于为什么让七八岁大的小女孩儿出来假扮乞丐,年轻男人的解释是,他是个刚毕业不久的青年导演,目前正在拍摄一个纪实纪录片。 而这个纪录片,也是个社会实验。 实验课题是什么……测试上层阶级人士分别对待穷人和对待富人的同情心程度。 “不是,是我太没有文化了吗?这实验到底什么意思啊?” 郁桥有点累了,身体陷进座椅里,懒洋洋的:“意思就是,如果你是个阶级高位者,一个穷人和一个富人同时站在你面前,你更会对哪个人施以援手?” “……哦。”王三柱沉默半晌,说,“还是不懂。” 郁桥笑。 *** 枫都御岛。 江以烟一到家,就生气轰轰地把身上的小乞丐装脱掉,扔到地上,还拿脚丫子狠狠踩了两脚。 泄完愤后,她噔噔噔往楼上跑。 梁潮后一步追了上去,哄道:“烟烟,你听舅舅解释,舅舅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那样。” 江以烟站在二楼楼梯口停住脚步,转身瞪他:“哼,我不管,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烟烟……” 江以烟才不理她那个笨蛋表舅舅,转身继续往自己房间跑。 谁知一个拐角,就撞到了一双修长无比的腿。 大长腿的主人摁住她的小脑袋,嗓音低沉:“跑那么急做什么?小心摔。” 江以烟一抬头,看见那张天生俊美好看到难以形容的面庞,惊喜开心极了:“四舅舅。” 秦序身高腿长,一弯腰,把小不点儿抱起来:“告诉舅舅,发生了什么?” 江以烟搂住他的脖子,委屈控诉:“都怪梁潮,他让我扮演乞丐出去让人欺负。” 梁潮跳了起来:“小屁孩儿你别乱说,舅舅也是为了做实验嘛。” 秦序的气质很温和,但他的一双眼睛生得又狭长凌厉,只淡淡地瞥了一眼梁潮,便不怒自威,吓得梁潮怂怂地缩了缩脖子。 他讪讪道:“这不也是为了帮我完成任务嘛。” 秦序继续瞥他,如死亡凝视。 梁潮被吓得嗷嗷叫,解释:“没多少人欺负她,不信你看看我拍的片子。” 说完,他连忙捣鼓今天拍的片子,把它投放到墙上的超大显示屏上。 片子没有经过任何的剪辑,而拍摄时,摄像机设在餐厅外,所以整个的基调像极了偷拍。 也的确是偷拍。 又正因为是偷拍,江以烟打扮成小乞丐的样子进了餐厅以后具体发生了什么,镜头里是看不清的。 但是能看到她被高级餐厅里的客人频繁地驱赶。 江以烟身上戴了微型收音器收录原声,于是能清楚地听见那些客人驱赶江以烟时说的话。 其实大多数人也没有太恶意,所以说的话相对比较温和。 但有一桌人,因为靠窗,镜头拍下了他们两个人所有对江以烟的举动,也录下了他们所有的对话。 “郁良,时间不早了,早点吃完回去吧,我还要回去陪桥桥。” “我有在尽快啊,但是今天毕竟是我生日嘛。再说了,我哥他还在昏迷,今天不可能会醒的。” “……也是。” “鸣深,你今天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这身衣服我真是太喜欢了。” “喜欢就好。下次可以穿去参加颁奖礼。” “嗯嗯,到时候我……啊!哪里来的乞丐?快滚开!” 镜头里,江以烟被一个娇小的男人狠狠推开,差点一屁股摔地上,好在后面有张椅子挡住了她。 秦序的眸子顿时染上阴沉的怒意,他摁下暂停键。 梁潮立马说:“没打码,哥,你认得他们吗?” 秦序的目光落在视频左边的男人身上:“莫鸣深?” “是的,右边推烟烟的呢?” 秦序看向梁潮,显然,不认识。 “郁良。” “谁?” “莫鸣深公司旗下的一个小明星,最近连上了几个综艺,爆红了。” 秦序:“爆红?” 他也是这行的,既然爆红,他怎么没听说过? 梁潮无语:“都说了上综艺爆红的,哥,你是不是瞧不起综艺咖?但我觉得你还是要尊重娱乐圈里的职业多样性的,现在综艺那么发达,也都是服务观众的,你要不要考虑也投资几档来玩玩?” 秦序不耐烦:“这么喜欢废话吗?” 梁潮立马捂上嘴。 视频继续—— “哥哥,我好饿,可以吃……” “吃什么吃?快滚开,别弄脏我的衣服。” “我没有弄脏……” “你身上这么脏,满身都是细菌知道吗?” “呜……” “哭?哭也没用,滚开。” 哭声依旧清晰,但是背景音越来越远:“鸣深,我刚才是不是对那个小乞丐太凶了?唉,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把她叫回来,给她点钱?” “没必要,是挺脏的,她……” 后面的话彻底听不清了。 秦序把江以烟抱进怀里,手拍她的背,轻轻地安抚,但眉头紧锁,眼神又一次凌厉地瞥向梁潮。 梁潮当场扇了自己一耳光,赔笑道:“哥,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秦序不悦道:“你也不怕以烟产生心理阴影?” “哥,我错了……” 这时,江以烟轻轻地扯了扯秦序的衣服:“舅舅,你别骂表舅舅,其实我还是遇到过好人的。” “真的吗?” “不信你看,就是他们两个。尤其是那个好看的哥哥。” 秦序的目光重新投向显示屏。 视频画面里,江以烟这回的客人还是靠窗,其中江以烟口中所说的“好看的哥哥”时不时地看向窗外发呆,所以镜头一览无余地拍到了他的五官。 的确是个很好看的男孩子,年纪不大,穿着病号服,还是个病号。 秦序再次摁停视频,慵懒地眯起了狭长凤眸,目光在病号没什么血色的脸上停留许久,缓缓道:“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梁潮无语死了:“郁良是综艺咖,你不认识就算了,怎么郁桥你也不认识?人家可是正儿八经拍戏的演员。” “郁、桥?也姓郁?” “是,是兄弟。” 秦序抿了抿薄唇,再次说:“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 “新闻?宴会?片场?”他顿了顿,“哦,你也不咋参加宴会,也从来不去片场。那就是新闻上看到他咯。” 梁潮喝了口水:“他在演员里算有点名气,而且最近因为一些奇葩的事也真的火出了名,你看到过他的新闻很正常。” 秦序没搭理梁潮,因为他和梁潮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他的意思是,这个叫郁桥的,好像是他一个曾经的故人……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5、Chapter 5 “后来,我就被他们摁着去了派出所……” 梁潮尴尬地闭上眼,不想再回忆起那件耻辱的事。 而秦序听到这件事,眼神终于不再那么凌厉。 梁潮以为他哥心疼他了,眼泪汪汪地卖惨:“哥,你都不晓得当时的我有多丢脸,我感觉我的尊严被那小子踩在地上狠狠地摩擦。” 秦序点头:“辛苦你了,那小子真是……” “过分、离谱、分不清大小王是吧?” “可惜没有把你的肉:体狠狠地摁在地上摩擦。” 梁潮眼泪戛然而止:“?” 秦序抱起江非烟去书房。 “哥,我还是你弟弟吗?”梁潮哀嚎。 “是。” “那你为什么……” “表的。” “……”这是真的。这无法反驳。 *** 郁桥回到医院后,接受了一番详细的检查。 在听到医生说他除了失忆症以外没有其他什么大碍后,立马让王三柱给他办理出院手续。 王三柱不解:“你那么急着出院做什么?” 郁桥换好私服,淡淡地问他:“在这里,住一天需要多少钱?” 王三柱愣了愣。 住院一天多少钱? 郁桥住的是私人医院,病房又是高级vip价格的,房费的确不是普通的贵。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天哪,少爷,你竟然知道勤俭节约了?” 郁桥扯了扯嘴角:“我难道不是一直如此吗?” “当然不是了,你知道你之前有多骄奢淫逸吗?光吃饭就要求顿顿是五星级的饭菜,而且顿顿要八菜一汤,去拍戏也不肯吃剧组的盒饭,非要自带米其林大厨入组,最后费用还要剧组报销。” 郁桥穿了一双球鞋,但是不会系鞋带,蹲在地上捣鼓半天也没系好。 “听上去,以前的我不太像个好人。” “当然,所以网上才有那么多人骂你。”王三柱说。“活该。” 「假的——」 郁桥猛地抬头,环视四周,嘴里念道:“什么声音?” 三柱:“什么什么声音?” 郁桥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眼神。“你继续说,我被网上很多人骂,然后呢?” 三柱接着前面说:“然后?你名声不好,粉丝脱粉,剧组看你这么缺德,又没有粉丝韭菜割,留着也没用,还浪费他们的投资,所以哪怕戏都拍一半了,也要坚持和你解约割席,中途换新的男主。” 「假的——」 郁桥也不管鞋带,蹭的站起来:“什么声音?” 三柱愣住:“又什么什么声音?我在说话呢。” 谁知郁桥说:“不是你的声音。” “啊?”王三柱觉得这孩子怎么怪怪的,“你的脑子该不会除了失忆以外,不会有其他后遗症吧?” 郁桥却突然不说话了,笔直地站着,莫名其妙地发呆。 片刻后,他重新看向三柱,说道:“我是一直这样吗?” “什么?” “一直这么坏?” 王三柱竟然被问住了。 他沉默片刻,说:“倒也不是。以前的以前,你还是个很懂得节制,待人接物都很有礼貌和分寸的好孩子。” 王三柱分明记得郁桥刚进入娱乐圈时是那么的努力和谦逊,因为从小在贫苦家庭长大,他对赚到的每一分钱都格外的珍惜。 此外,他在省钱方面也很有行道。 拍戏时,剧组但凡包盒饭,他都不可能自己掏钱点餐。 偶尔特殊情况,自己想吃点别的所以自己私下点餐,也不会做出让剧组报销的事。 相反,他虽然很省钱,对自己很抠,但他对朋友和合作的伙伴们都挺大方的,只要是他该请的饭,他自掏腰包顿顿不落。 正因为如此,那时候的郁桥特别招人喜欢。 导演喜欢他,因为他勤奋努力,而且片酬也不会要多高。 演员喜欢他,因为他宽容善良、乐于助人,有他在身边就很安心。 剧组的其他工作人员喜欢他,因为他平易近人,不会像某些明星那样小牌大耍为难打工人。 然而,就是这样具备一身美德,像极了影视剧里标准的男主角的郁桥,突然从某天开始,性情大变,品行怎么坏怎么来。 用网友的话说:他一下就烂了,从光环男主烂成了恶毒反派。 可是为什么呢? 就连身为经纪人的王三柱也不明白其中原因。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6、Chapter 6 拾掇好随身物品,郁桥和三柱来到医院的地下停车场 郁桥刚要上车,就听到身后响起一句呼唤。 “桥桥——” 郁桥回头,看见莫鸣深从自己的车里钻出来,大步流星地走向他。 王三柱也看见了莫鸣深,脸色顿时很臭。 显然,他比此时的郁桥还讨厌这个男人。 郁桥的目光越过莫鸣深的肩膀,看到郁良也从莫鸣深的车里下来,手里拎着一个蛋糕。 莫鸣深已经快要碰到郁桥了:“桥桥,我……” 郁桥头也不回地转身,干脆利落地钻进王三柱的车里。 王三柱非常上道,呜的把车飚了出去,喷了莫鸣深一脸呛鼻的车尾气。 莫鸣深的神情顿时铁青扭曲,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郁良赶忙上前,不解道:“我哥他怎么现在比以前还过分?” 莫鸣深捏了捏拳:“我以前就是太惯着他了,导致他现在无理取闹也没有个边界。” “啊这……鸣深,那你现在要追上去吗?” “追什么追?” 莫鸣深浑身都是戾气,转身钻进自己的车,车门摔得巨响。 郁良站在原地,定定地看了会儿郁桥消失的方向,随后慢吞吞地回到莫鸣深的副驾驶座。 “鸣深,我哥肯定也不是故意的,你还是要多哄哄他。” 莫鸣深没应声,脸色依旧难看,动作粗鲁地点了一根香烟抽。 正吞云吐雾呢,就听到郁良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莫鸣深抽烟的动作停顿了两秒,随后转头,面露心疼地说:“你总是为你哥说好话,却从来不为自己考虑。” 郁良:“为什么这么说?” “今天是你的生日,他忘了也就算了,你刚才也不提醒他一声。” “提醒了,然后呢?”郁良歪着头看他,苦笑,“我只是郁家领养的儿子,他拿我当弟弟,我感恩戴德,如果不拿我当弟弟,也无可厚非,毕竟我抢了他整整二十年的身份。” 莫鸣深说:“什么叫抢?你也是受害者之一。” “算了,别说这个了。”郁良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吃撑了,回去睡觉。我啊,现在对所有事情都佛系躺平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莫鸣深笑:“你真的和别人很不一样。” 他顿了顿,目光直视前方:“尤其是和桥桥。” 郁良笑而不语。 *** 王三柱开了近三个小时的车才来到枫都御岛。 枫都御岛是a市的一座人工岛,上面建设了一片高级别墅区,能入住这里的人,要么是富豪,要么是权贵。 除了郁桥。 郁桥照着三柱的指示,用虹膜解锁了原主的别墅大门。 进入别墅后。他站在客厅中央欣赏着别墅的构造,内心感慨这个时代真好啊,科技发达,设计也先进。 “别发呆了,洗洗睡吧,明天还要出去找房子呢。” 郁桥回头:“找房子?” “不是和你说了,这房子租期马上要结束了吗?你又没钱续租,只能找新的房子咯。” 能住在枫都御岛的人,基本没有租房子的。 “郁桥”是个例外,他这里房价高昂,他全价买不起,就采用了租赁的形式。 可即便是租赁,每个月的月租也很贵,现在郁桥负债累累,根本负担不起这套别墅,哪怕这套别墅是岛上最小的二层小洋房。 郁桥对自己的处境很清晰,所以了然地点了点头。 王三柱正在搬东西,可能是搬累了,竟一屁股坐在地上,摸了把额上的汗,脸色颓唐,又难掩愤怒。 “你说你,原来住的房子虽然小,但也五脏俱全,后来非要那么爱慕虚荣搬来这里住。有这个必要吗?租金贵就算了,你大部分时间住在剧组,这个房子高价租过来也是落灰。现在好了,屋子真正没住几天,现在又要因为因为付不起房租而中断租赁,重新出去找落脚处。” “郁桥,你脑子真有病吧?” 说这段话的时候,三柱埋怨的意味越来越重。 郁桥不反驳,也不打断,默默听着,心里暗暗从对方的话语里抓取有效信息。 不过三柱也没有埋怨多久,很快又说:“算了,不哔哔那么多了,你早点睡吧。” “嗯。” “房子我会去找,你好好在家休息就行了。” “好。” “债务的事,你也别太担心,我先帮你顶一部分应应急,至于以后……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说完,王三柱深深地叹了口气,明明才三十岁出头,但身上已经有很浓重的沧桑气了。 倏地,一道阴影盖了过来。 一抬头,便看到郁桥站在他面前,垂着眼眸俯视着他。 一般来说,站着俯视别人,是一个很冒犯的行为,甚至会让人产生被对方居高临下审视的屈辱感。 但郁桥并没有带给三柱这种感觉,至多身上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高贵感。 这种高贵感并不伤人。 郁桥盯着三柱的眸子漆黑、清澈、认真,他无比好奇地问:“你与我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三柱被问住了,半晌后才说:“你真的一丁点也记不起当年在时尚晚宴上救我的事了吗?” 郁桥摇头。 三柱不悦,也站了起来:“那我和你再唠唠,帮你回忆回忆吧。” “等等——” “怎么?” “饿了,先给我做顿饭。” “……”三柱竖起中指,“我操你大爷,你是皇帝吗?” 郁桥背起双手,抬了抬下巴:“朕不是。” “……” 三柱认命地去厨房。 郁桥无聊,在别墅里转了转。 转完后,又想去外面转转,熟悉下原主的生活环境嘛。 王三柱知道他的动机后,从厨房探出头来,警告道:“出去转转可以,但是不能去c区。” “c……区?为何?”郁桥不解。 “你不常住这里,也不打听一下这片住宅区的情况吗?c区住了位大佬,建议你别靠近过去。” 郁桥:“哦,靠近了会怎么样?” “具体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听说,那片戒备挺森严的。” 郁桥轻飘飘的哦了一声,出门了。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7、Chapter 7 枫都御岛很大,郁桥身体刚苏醒,经不起长时间的散步。 但是他刚来这个世界不久,对它充满了好奇,所以又孜孜不倦。 实在是走不动了,回头一看,回家的路也不认识了。 就在此时,一辆外形流畅帅气、在黑夜里微微闪烁着银色光芒的四轮车子,向他缓缓驶来。 郁桥只忧郁了一秒钟,便伸手拦截该车辆。 车子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他弯起食指和中指,礼貌地敲车门:“您好,请问可以捎我一程吗?” 没有得到回应。 但司机也没有直接开车离去。 “您好,我迷路了,请问可以捎我一程吗?”郁桥重复道。 车子里还是没有回应,但司机依旧没有开车走人。 郁桥觉得怪怪的,脸贴向车窗往里看。 下一秒,他脸色微变:“没人。有鬼?” 他立马后退几步,转身离去。 片刻后又回来,站在车子前,心想,都是鬼,新时代的鬼比起旧时代的鬼,会不会有所不一样? 怀着这样好奇的精神,郁桥拉开了副驾驶座,绷着脸钻了上去。 刚坐下,车门砰的自动关上。 呦啧啧啧,新时代的小鬼还挺厉害,在他的王朝,再厉害的鬼也不敢在他面前这么嚣张。 但话又说回来,郁桥并没有感觉到害怕,反而浑身的血液都很兴奋。 他对这个时代太好奇了,好奇到对方哪怕是一只鬼,他也愿意好好当面探索一番。 当然了,他也想过后果。 “你会把朕杀死在车里吗?” 郁桥对这辆车十分好奇和惊奇。 他也坐过王三柱的车,但远远没有这辆车来得炫酷和漂亮。 座椅是真皮的,极舒服,他一坐下,就自动调节高度和角度,很是体贴他的腰背。 车顶竟闪烁星空一般的光芒,太美了。 还有,他刚落座不久,车子里的温度就变了,变得暖和舒适,也放起了平缓的轻音乐。 当然,这一切可能都是鬼的功劳。 “看来,是一只好鬼。” “当然,也不排除你故意把我勾引在这儿,然后对我做一些图谋不轨胆大妄为杀人放火的坏事。” 郁桥完全不怕鬼把它弄死在车里。 死了,说不定就能穿回他的王朝。 如果穿不回去…… 郁桥冷哼:“你若胆敢弑君,可要小心他,别忘了,朕死了也变成鬼,到时候看谁怕谁,朕一定当面揍你,把你揍成三折叠超薄鬼。” 与此同时,另一边,秦序和梁潮看着汽车远程终端监视器上正在自言自语神神叨叨的男孩儿,脸上难得出奇一致地露出了难以形容的神情。 “……” “……” 梁潮哭笑不得。 “不是,他没见过无人驾驶汽车吗?就算没见过,也听说过吧?” “还有,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一会儿朕一会儿鬼的,怎么一副脑子不太聪明的样子?” “你说是吧,哥?” 秦序正抱着江以烟,原本教她怎么写法语的,闻言,目光盯着监视器上还在一口一句“朕”自言自语的郁桥,嘴角莞尔一勾。 “挺可爱的。” 梁潮猛地看向他:“?” 梁潮表情失真:“哥。你刚说什么?” 梁潮不可思议:“你刚夸他……可爱?” 秦序低头纠正了江以烟一个字母,漫不经心地回应:“怎么?有问题?” 梁潮沉默半晌,幽幽道:“哥,你是不是……gay啊?” 秦序抬起头,危险地眯起眸子:“你说我是什么?” “上次舅舅舅妈安排你和帝都第一美女名媛相亲,你还记得当时你是怎么评价的吗?” “你评价人家——对我来说,她和别人没什么区别,都长得一样。。” 秦序皱眉:“我那是脸盲。” “呦呦呦,见到现在这个小傻瓜就瞬间不脸盲了是吧?第一面,故~人~~第二面,可~爱~~” 秦序:“……” 秦序眼底愠怒:“梁、潮。” 梁潮脚底抹油,飞速逃跑! “四舅舅。”江以烟举起小手轻轻地拉了拉秦序的衣服。 秦序懒得和梁潮计较,低头:“怎么了?” “四舅舅,我们可以邀请大哥哥来我们家来玩吗?” “大哥哥?” 江以烟放下笔,伸出手指头指着监视器屏幕:“我记得他,他就是白天请我吃好吃的甜甜圈的大哥哥。四舅舅,你记得吗?”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8、Chapter 8 秦序当然记得汽车里的傻瓜蛋是白天在餐厅唯一一个善待烟烟的男生。 他只是有些意外,就是这么巧合,才半天的功夫,他就在自家附近见到了他。 对方还上了他的车,只不过行为奇奇怪怪的,着实令人怀疑他的精神状况。 对于江以烟提出的要求,秦序并未直接答应。 一来,他一向不喜欢别人靠近他的私生活领域。 其次,现在都凌晨了。 秦序揉了揉江以烟的脑袋:“可以,但是今天太晚了,你该睡觉了。” 江以烟挥开他的手:“舅舅,旧金山现在还是下午,太阳大大的。”她用手臂在空中划了个大大的圆形。 秦序颇有些无奈。 这孩子之前几年都是跟着母亲在西方国家生活,最近一段时间才回国,所以目前还在倒时差中。 大人倒时差有克制力支撑,小孩子却很难做到这一点,累了就睡,醒了就疯,哪会管白天黑夜? 而此时此刻,对于江以烟的生物钟而言还处在白天,所以哪里肯睡觉? 熬夜伤身,更何况小孩子还在长身体,所以秦序根本不可能纵容江以烟。 他捏了捏小女孩儿的脸颊:“烟烟乖。” 秦序声音柔和,听上去在耐心地哄,但男人天生凌厉的眼睛透露着威严和压迫,尽管他并非故意的,甚至有意隐藏自己的锐利。 然而江以烟还是瞬间不敢再胡闹了,跳下秦序的大腿,抱起沙发上的布娃娃,垂着小脑袋往房间慢吞吞地走去。 走到一半,她又跑了回来,抱着秦序的胳膊大哭:“舅舅舅舅,我要大哥哥,我要大哥哥。” 秦序也没想到江以烟会这么喜欢郁桥,愣了愣,问:“明天可以吗?” “明天你就找不到人家了。” “舅舅可以……” 话还没有说完,江以烟就跺脚:“我不管我不管,我现在就要见到大哥哥。” 秦序默了默,最后终是叹了一口气,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给梁潮打电话。 *** 郁桥上了“鬼车”后,任由它载着自己在岛上转来转去。 一开始,“鬼车”明显是漫无目的的。 然而突然某一瞬,它停了下来,然后机敏地调了个头,速度迅速提高,非常有目的地的朝某个方向驶去。 郁桥奇道:“你要带朕去哪儿?” “鬼”当然没有理他。 十分钟后,“鬼车”停在了一座西式风格的庭院前。 郁桥走下车,先是眼睛亮晶晶地欣赏了片刻这座庭院的构造,心里格外欢喜。 这座宅子和别的宅子不一样,它太漂亮,太自然了。 就拿其中一点来说,别的宅子要么高门封闭,要么栏杆铁门封锁。 这一座宅子不一样,它采用了全天然的花草和树木来做环形屏障,将房子掩护其后,只留一条静谧的石径路作为出入通道。 郁桥忍不住想,这宅子设计得真漂亮,像极了仙境。 他忍不住走到花墙前,捻住一支娇艳馥郁的花朵闻了闻。 “真好,朕也想拥有这样一座美丽的宅子。” 可他转念又想到自己是穿越而来的古人,没有钱,也没有权,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实现这样的愿望,整个人就忍不住很丧。 唉,算了,还是回去吧,说不定三柱已经做好了食膳,正等他一起吃呢。 可问题是,他要怎么回去呢?要不和“鬼”沟通沟通,请他送自己回去? 算了吧,他并不觉得这个“鬼”能有人性。 郁桥正纠结着怎么解决回家的事,倏地,他感觉自己的衣角被轻轻地拽了拽。 低头一看,惊愕不已。 “是你?” 白天在餐厅遇到的小乞丐! 可是,她现在的穿着打扮…… 哦,想起来了,她本来就不是乞丐来着,当时她那个什么当导演的舅舅不是把她接回家了嘛。 “大哥哥好。”江以烟穿着漂亮的小裙子,怀里抱着布娃娃,歪着小脑袋,眨着大眼睛天真烂漫地看着他,“大哥哥,我们又见面了。” 郁桥蹲了下来:“你好。这里是……你家?” “是的。”江以烟转头指着车子,说,“这也是我家的车车,是我让它接你来我家的。” 郁桥本想问女孩儿是怎么做到的?尤其是让这辆车在没有人驾驶的情况下听她指令载他来到这儿的。 但话到嘴边,又止住了。 新时代新社会,有太多他不懂的事情了,以后慢慢探索就好,没必要现在执着于追求一个答案。 好在现在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车里没有鬼。 他就说嘛,这世间岂有真的鬼东西敢在朕面前嘚瑟? …… 好叭,明明是朕自己无知了(tvt)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休息?”郁桥问小女孩儿。 江以烟拉住他的大手,说:“大哥哥,你去我家玩叭。” “这么晚了,不合适吧?” “超级合适,我舅舅和我一样也非常想你哦。” 郁桥听她说舅舅,自然以为她是在说白天被他和三柱押到派出所的导演舅舅,叫什么来着?梁潮? “他想我?他为什么想我?” 不该恨死他吗?毕竟白天差点诬陷他是人贩子,让他丢尽了脸。 江以烟没有大人想得这么多,她很认真地回答:“他就是很想你,他还夸你非常可爱呢。” “……”郁桥表情一言难尽:“那你舅舅还真是……特别啊。” 与此同时,楼上。 梁潮摸了摸下巴:“我怎么感觉他在暗讽的的人是我?” 秦序一针见血?:“不用感觉。” “……”梁潮气得不行,“夸他可爱的又不是我,是吧,我亲爱的、脸盲症突然就治愈了的gie~gie~~” 秦序微笑:“皮痒?好,实验资金全扣光。” 梁潮当场跪下:“清汤大老爷,补药啊,刁民错了!刁民再也不敢了。求爆金币!” 秦序的手机响了。 他接了起来,一会儿后,挂了,对梁潮说:“我去书房开个视频会议,你在这里看着,别让烟烟和那个小皇帝玩得太晚。” “好勒。” 片刻后,梁潮对着秦序的背影:“诶,你怎么叫人家小皇帝啊?” 秦序已经进了书房。 梁潮自言自语:“小皇帝?最近流行的爱称吗?”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9、Chapter 9 郁桥被江以烟拉着进了家门。 “哥哥,你还记得烟烟叫烟烟吗?” 郁桥回答:“嗯,记得。” “我带你去见我舅舅叭。” 郁桥心说白天才见过,才半天功夫而已,那个梁潮有必要这么想见朕吗? 就在此时,他见到梁潮从楼上走了下来。 二人远远地对视着,都有些尴尬。 梁潮假咳嗽了一声,开口说:“小皇帝,真巧,又见面了。” 郁桥惊愕:“你怎么知道朕是皇帝?” “……” 这货到底是在玩梗,还是脑子真有病啊? 梁潮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假笑:“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谢谢你白天请烟烟吃饭,所以现在欢迎你来我们家做客。” 江以烟往楼上跑:“四舅舅呢?他为什么不下来?” 梁潮一伸手,就拎住她的领子把她捉了回来。 “你四舅舅现在在开视频会议,不能去打扰他。” “可是……” “没有可是,小心你四舅舅生气。” 江以烟顿时蔫了:“好吧。” 郁桥听他们的对话,这才晓得小女孩儿不止一个舅舅。 所以,夸他可爱的那个舅舅,必然不可能是眼前的梁潮,凭着白天的恩怨,梁潮没理由对他有太多的好感,至多感激他请烟烟吃了一顿饭。 郁桥环视四周,原地欣赏了一会儿房子的设计和摆设,尽管很心动很喜欢,他还是说:“时间不早了,我还是不打扰了,告辞。” 江以烟不愿意,拉住他的手,委屈巴巴:“大哥哥你才来,不要走。” 郁桥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大哥哥以后找你玩儿。” “以后我就找不到你了。” “不会的。” 梁潮走过来,问:“这大半夜的,你怎么会出现在枫都御岛?” “因为我也住在这里。” 梁潮乐了:“那还真是巧得不能再巧,你住哪儿?我让车送你回去。” 郁桥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枫都御岛,他没有原主的记忆,暂时不识路的他只记得自己那栋小洋房在一个人工湖旁边。 于是他便说:“湖岸边。” “湖?啊我知道了。” 便见梁潮拿出手机,在屏幕上操作了什么,然后说:“好勒,你现在可以上车了,车会按照导航送你回去。” 郁桥道了声谢,心想以后自己也要买一辆这么“懂事”的车。 “大哥哥……”江以烟抱住郁桥的腰,坚决不让他走。 郁桥耐心地哄她:“我明天来找你玩儿。” “真的吗?” “真的。” “那拉钩。” 郁桥看着江以烟伸出了小拇指,有些想笑。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现如今,并非他的王朝时代,他做一个承诺,还要和对方做出拉钩这种幼稚的行为,才能让对方信服。 不过,她是个小孩儿,行为幼稚又如何?他愿意配合。 郁桥伸出手指头和江以烟拉了拉钩,随后转身离去。 “等等。”梁潮叫住他,“你对烟烟有恩,我哥哥说,以后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可以向他提,任何事,他都无条件帮你实现。” 郁桥第一反应是,梁潮口中的“哥哥”,也就是江以烟口中的“四舅舅”,好大的口气好大的能耐,任何困难任何事,都无条件帮忙实现,所以这个男人到底是何许人也? 不过郁桥只惊讶了一瞬,也没有继续当回事。 “不用,只不过是请孩童吃了顿饭而已,算不上什么恩情。” “不算恩情,人情总算得上吧?你领着吧,这情是我们欠你的。” 郁桥也不再拒绝,点点头就走。 不过他认为,他不会有回来求人帮忙的一天。他堂堂一代帝王,权势至高无上,怎会求…… 咳。不是帝王了。 他虽一介布衣,但有手有脚的,再怎么样也沦落不到去求别人的地步。 郁桥走出了这座美丽如花仙宫的豪宅,重新钻进那辆无人驾驶汽车。 这车果然懂事,按照导航非常丝滑地就把他送回了家,这更坚定了未来他也要买一辆这种车子的打算。 与此同时,王三柱早就做好了夜宵,找不到人,正急得团团转呢。 当时,也是他的错,没有把郁桥的手机还给他。 不过还了也没用,现在的郁桥和傻子没什么区别,根本不会使用智能手机。 他甚至都不太认字儿。 就在王三柱急得屁股冒烟,准备拨打物业电话调取行踪监控时,就听到屋外头响起动静。 出去一看,当场“卧槽”。 “这车好帅啊,谁的?” 郁桥说:“邻居家的。” “我的妈耶,还是无人驾驶,六六六。”王三柱反应过来,“邻居?哪位邻居?你这么快就和邻居交到朋友了?” “不算交朋友,说起来你不信,就是今天白天遇到的那二位。” “哪二位?” 郁桥简短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三柱乐了,拉开驾驶座车门,这里摸摸,那里蹭蹭,然后说:“老兄,谢了,改天一定去你家做客。” 车辆响起一道机械音回答他:[好的,欢迎您来我家做客,我的主人一定盛情招待您。] 郁桥吓了一跳:“什么声音?” “大惊小怪,车子的智能语音。” 郁桥:“哦……” 小皇帝不懂,但小皇帝觉得很厉害。 三柱又问车子:“但是你家在哪儿?给我一个地址呗。” 智能语音:[我家的地址是枫都御岛c区1号别墅,距离您只有九千二百六十三米,开车八分钟,这是路线图……] 王三柱当场弹了起来,呆若木鸡:“你说你家在哪儿?” [我家的地址是……] 智能语音又把地址重复了一遍。 三柱赶忙从车里钻了出来,瞪着郁桥:“你这人还真是……傻人有傻福。” 郁桥:“?” 三柱拉住郁桥:“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不是警告你让你别去c区吗?而且九公里那么远,你靠两条腿,怎么过去的?” 郁桥指了指车:“它把我载过去的。” “……” 怪。太怪了。今天整整一天,没有一件事是正常的。 郁桥觉得他三柱反应不对劲:“你为何不让我去c区?” 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从哪里解释,只能捡重点说:“c区住了一位大佬,也只住了那一位大佬,整个枫都御岛都知道,任何人都不能靠近那里。” 郁桥嗤笑:“为何不能靠近?” “人家的地盘,人家规定不能靠近,当然不能靠近。哪有那么多为何?” 郁桥不以为意:“靠近了又如何?” 王三柱回头看了一眼车子,对它挥挥手:“老兄,回去吧。” 车子嗖的就离开了。 王三柱忙拉着郁桥回家,刚关上门,就神秘兮兮地说:“你知道你当初为什么非要搬来这里住吗?” “你说我爱慕虚荣。” “没错。但更重要的原因是,你说你想近水楼台先得月。” “月?”郁桥愣了愣,“c区那位,就是我想要得到的月?” 三柱点头。 “那……我得到了吗?” “你觉得呢?” 郁桥猜肯定没有。 原主想要得到那“月亮”,必然是因为对方有钱有势,能在某些方面满足他的利益。 如果得到了,也不至于死前还名声狼藉一片,所欲所求没有一件如愿。 “我那月亮叫什么名字?” 三柱扶额:“什么你那月亮?你知道除了你以外,有多少人讨好他和觊觎他吗?。” 他这么说,郁桥又明白了:“所以和我抱着一样目的的人很多,都想接近他?” “你现在知道c区为什么不让人靠近了吧?” 郁桥想了想:“道理我都懂,但是如果真的靠近了会怎样?” 王三柱上下打量他,狐疑:“你刚才真的进了c区一号别墅了?” “君无戏言。” “……” 王三柱拍了拍胸口,后怕的很:“还好白天你捡了个buff,不然我真怕你小命英年早折。” 郁桥蹙眉:“为何这样说?他是什么魔鬼吗?” “他不是魔鬼。但那是在你不招惹他的前提下。”三柱压低声音,“你知道吗,那位大佬,他仅仅一年的安保经费就高达七千万。所以你觉得你如果没有buff护体,你能安然走出c区吗?” 郁桥终于变了脸色。 王三柱补充:“不过正常情况下,你也进不了c区。” 郁桥沉默良久,就在王三柱以为他被吓到了,正想要开口安慰他时,他终于开口:“所以……你还是没有告诉朕,朕的月亮到底叫什么名字。” “……”三柱人都傻了了,“我怎么有一种你非要得到他不可的感觉,是错觉吗?” “嗯哼……再议。” “……” “他姓甚名谁?” “……姓秦,名序。” “秦……序……” 原来那个允诺他可以帮他实现任何愿望的男人叫秦序。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10、Chapter 10 王三柱和郁桥来到桌前落座。 “刚回来,冰箱里只有面条,做了碗炸酱面,将就着吃吧。” 郁桥还在想秦序,所以吃面的动作慢吞吞的。 王三柱也在想那个大佬。 “万万没想到今天白天见的那对舅甥是秦序的亲人,你啊你,真是吃了狗屎运了。”他顿了顿,“你到底见没见到他本人?” 郁桥摇头。 王三柱失望。 “不过……”郁桥缓缓道,“他承诺我,以后如果我有困难,可以找他帮忙,他会无条件实现我的要求。” 三柱瞪眼震惊:“真的假的?就因为我们请那个小不点儿吃了一顿饭?” 郁桥点头。 王三柱放下筷子,双手合十,对着天花板拜了拜:“老天保佑,我们傍上大佬了,马上要转运了对不对?” 郁桥摇头无奈地笑。 等三柱拜完,他说:“他到底是什么人?” “别急,你现在失忆了,我要和你科普的事情太多了,容我捋一下从什么时间什么人什么事开始讲起。” 王三柱起身,拿起外套:“今天太晚了,我得回去了,不然我老婆该骂我了,一切等明天再说。” “哦对了,明天我先出去给你找房子,到时候你自己在家休养身体,吃饭的问题不用担心,我已经订好了三餐外卖,到点了酒店会有人送饭过来给你吃。” 等嘱咐好了一切,他就出门了,留下郁桥一个人。 这是郁桥穿过来的第一个晚上,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他就像个初生婴儿,袒露地面对着这个庞然而陌生的新世界,心情复杂得像一锅大杂烩,什么滋味都有。 郁桥吃光了三柱做的炸酱面,然后起身在房子里转悠。 想要了解一个人的真实面目,就要从他的私生活入手。 可惜这房子原主住的次数不多,私生活痕迹不多。 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郁桥在侧厅看到了一面墙,上面摆放了很多瓶装液体,有白色的,褐色的或者黑红色的,琳琅满目。 他取下一瓶,看上面的标签。 作为一个古人,他觉得现代人的字有些奇怪,就古文字是很相似的,但是笔画好像减少了许多。 所以他都不确定他所看到的字,是不是他所认为的意思。 不过现在拿的这瓶红黑色液体,郁桥看懂了上面的标签,是瓶酒。 既然如此,想必整面墙所陈设的瓶装液体都是酒精。 看来原主是个好酒之人。 郁桥研究了片刻,决定今晚小酌一杯。 选来选去,选了一瓶透明色的、酒身上写了一串奇形怪状的鸟语的酒。 拿杯子倒了一杯,浅酌…… 再浅酌…… 味道很怪,但有点上头。 又浅酌…… “砰——”的一声,郁桥安详地躺在了地上。 *** 「陛下,醒醒!醒醒!!」 “你终于出现了,让朕等得好久。” 「骚瑞啦,上一个系统闯祸了,穿书局局长让我接它的烂摊子,事情太多,不得已掉线了一天。」 郁桥:“穿书局?那是什么?” 「穿书局就是负责监管各个灵魂穿梭一次元世界的部门,而你,我的陛下,恭喜你,在你死后,你的灵魂并没有跟着消亡,而是穿进了一本小说里。」 “小、说……?” 「事情是这样的,您所穿的小说,名叫《穿书之假少爷靠咸鱼摆烂爆红了》……」 书如其名,这本小说的题材是穿书,主角是从另一个时空穿越而来的,穿进了一本名叫《莫少的秘密情人》的古早霸总虐文耽美小说里,成为了里面的恶毒反派。 恶毒反派很好理解,无非就是原著里那个为了推进主角们的剧情而坏事做尽的反面人物。 然而穿书者是有上帝视角的,他知道如果自己按照原著剧本走,下场凄惨,所以他觉醒了,撒手选择咸鱼摆烂,远离主角。 按照新时代穿书文学的套路,穿书配角只需要艹一下咸鱼摆烂人设,就能不劳而获,轻松成为人生赢家。 但是…… “你先别但是,朕有话问你。” 系统乖巧:「陛下请讲。」 郁桥:“第一,这本穿书文里的……原著里的……恶毒反派是谁?” 系统:「叫郁良。」 郁桥又问:“那我所穿的角色是……” 系统:「穿书文里的……原著里的……主角……受。」 郁桥非常好学:「受是什么意思?」 「就是男男关系里下面的那位。」 郁桥:“……” 系统回归科普时间。 和一些穿书文不一样的是,这本名叫《穿书之假少爷靠咸鱼摆烂爆红了》的穿书文,其作者篡改了原著《莫少的秘密情人》的剧情,让穿书男配上位作主角的同时,又让原著主角受下位成恶毒反派。 即,该文作者把一切主角光环赋予了原著里的恶毒男配郁良,而把原著主角受魔改成了一个绿茶善妒、小肚鸡肠、性格超雄、心狠手辣,做尽一切坏事的反派。 结局就是,穿书男配得到了原本属于原著主角受的人生——财富、名誉、亲人、朋友、甚至恋人即主角攻莫鸣深。 而原著主角受呢,没了亲人,没了朋友,没了爱情,还染上了毒瘾,身败名裂,身无分文,在穿书男配和原著主角攻莫鸣深举办盛世婚礼的当天,出车祸惨死在众目睽睽之下。 郁桥听得人都傻了:“这本穿书文为什么要篡改原著剧情?” 系统摊手:「恶毒反派觉醒上位成了主角,总要有人去演恶毒反派的角色吧?」 “……”郁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朕?演恶毒反派?” 「是的呢,我的陛下。」 郁桥掀桌:“放肆!朕乃堂堂一代王朝天子,岂可演这种毁朕名誉的角色?起驾,朕要回宫!” 系统无情道,“你的本体都死了烂了埋进棺材里了,所以你能回哪儿去?” 换言之,郁桥根本穿不了回去了,除了呆在这儿,继承穿书文里原著主角受的人生,他别无二选。 郁桥沉默。 系统感知到他的悲伤,安慰他:“穿书局把你的灵魂勾来这儿,并不是无缘无故的,或许,这个世界有惊喜正在等着你呢。” 郁桥冷嗤:“可是在这个世界,朕是个恶毒反派,最后的下场死翘翘,怕是再大的惊喜也抵不过这个巨大的悲剧吧。” 系统突然不说话了。 很久很久以后,郁桥倏地想到什么,说道:“朕为什么要当恶毒反派?” 系统:“额,可是按照这本穿书文的剧情……” “呵。”郁桥冷笑,“那又如何?我说了要演这个剧情吗?演了,我有什么好处吗?” “你不想当恶毒反派,你想当什么?” 郁桥高高地抬起高贵的头颅:“朕,堂堂天子,要做,自然就要做主角。” 系统无语:“你以为主角是那么好当的吗?” “这你就别管。”郁桥挥了挥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朕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系统惴惴不安:“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帮我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讨回公道,抢回主角身份咯。” 系统:“啊这……” * 窗帘哗啦一声被拉开,刺眼的阳光把沉睡的年轻人扎醒了。 郁桥一睁眼,便看到床边站了两个凶神恶煞的西装男人。 “终于醒了,快起床,拎着你的行李滚出去。”其中一个西装男恶狠狠地对郁桥说道。 郁桥才醒,身体尚存酒精在作祟,加上原主的记忆和这个时代海量的信息突然在一瞬间内涌入他的脑海中,导致他头痛欲裂,痛苦异常。 而两个西装男还以为他想赖着不走,一人拽着郁桥的一只胳膊,把他从床上架了起来。 “滚吧你,没钱还想住豪宅,穷酸玩意儿。” 郁桥连人带行李一起被丢出了小洋房。 他拍拍衣服,从地上站起来,一抬头,眼前顿时眩晕无比。 “噗嗤……哈哈哈哈……” 不远处传来一阵嬉笑声,郁桥回头看过去,就见行道路上停了一辆炫酷的紫色跑车,车里坐了一对男女,其中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女人一边举着手机拍郁桥,一边和旁边的男伴说着什么。 郁桥都不用听,就知道那对男女是在嘲笑他。 不过他并不恼,而是拎起行李,靠着昨晚的记忆,循着昨晚走过的路,不急不慢地往某个方向而去。 那辆紫色跑车一直阴魂不散地跟在后面,似乎想一直看他大笑话。 郁桥此刻没什么脾气,他目前只是病殃殃的一副样子,脸色苍白,浑身无力,就在此时,蓦地看见前方不远处朝他驶来一辆银黑色跑车。 他下意识地伸手拦了拦。 银黑色跑车竟真的在他面前停了下来,驾驶座上无人。 郁桥驾轻熟路地带着行李爬了上去,而一直想看他笑话而阴魂不散地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的那对男女则刹车停下了跟踪,两张脸上都是满满的难以置信……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11、Chapter 11 枫都御岛c区1号别墅,书房。 秦序坐在电脑前,面无表情地快速过目着导演组发来的新剧男主角候选人名单。 十几号人,其中不乏当红顶流,也有青衣影帝,甚至大胆海选了天赋很高的新人演员,但没有一个令他满意。 梁潮站在他身后,就很不理解他。 “我觉得这些演员都挺好,你为什么一个都不喜欢?” “选当红小生,对方粉丝多,剧一播出,收视率就不用愁了。选实力派,只要他演技没问题,咱剧本也没问题,到时候拿奖肯定稳稳当当的。至于新人演员嘛……虽然没有经过市场的检验,看上去有些风险,但毕竟是万里挑一海选出来的,长相、演技、台词功底、其他专业素质什么的都过关,要的片酬也低,我们搏一搏,说不定单车就变摩托了呢?” 秦序眉头紧锁,不语,显然,梁潮的一万个理由都打不动他。 “哥,你到底在不满意什么?这男主角都选两年了,再选下去,到底还拍不拍了?” 秦序沉默许久,终于说道:“他们,都不是我想象中的枫钰帝的样子。” 梁潮一噎,然后问:“那你想象中的枫钰帝到底是什么样子?” 这把秦序问住了,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一味的觉得这些人都不能演他心目中的那个皇帝。 梁潮就很无语。 很多时候,他觉得他哥魔怔了,不明白秦序究竟为什么对枫钰帝如此之感兴趣。 不对,甚至不能用“感兴趣”三个字来形容,而应该用“执着”或者“偏执”。 这事还得从秦序的大学时期说起,也就是十年前。 十年前,秦序以满分的优异成绩被世界排名前三的名校录取,主修的是金融相关的专业。 按照一般人的学习周期,修完专业所有学分,至少要四年,异常勤奋聪明的学生也至少要三年。 然而秦序十分夸张,他只用一年半的时间就学完了学分,然后火速回国。 别人听说了这件事,都道他是天才转世,年轻人对他崇拜有加,父辈母辈一代的人对他赞不绝口。 然而事实上,秦序虽然的确是天才,但他不是傻子。 世界名校课程紧密,压力巨大,普通学生要想顺利取期毕业都很难,更何况是压缩周期至一半就修完了所有学分,那难度简直堪比魔鬼地狱级别。 秦序虽然智商高、天赋异禀,但他又不赶着投胎,按部就班的在四年内完成学业就好,根本没有必要去累死累活地压缩近一半的学习周期,这不是嫌命长吗? 除非,他另有目的。 所以,只有少数一些人才知道,秦序提前完成学习,其实是就是为了早点回国。 而回国后,他又继续读书,自费进入国内的名校修习历史。 起初,亲朋好友单纯以为这只是他的一个爱好,直到,秦序又跑去了学考古。 学考古就算了,还只热衷于考古某一个朝代——枫朝。 这也算了,每个人有特殊喜欢的朝代,这不稀奇,秦序如果将此发展成事业,专门研究枫朝,指不定哪天能成为了一名枫代历史学家呢?那也是光耀门楣的一种形式,秦家上下不但不反对,反而很支持。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秦家,以及秦序的好友们渐渐发现,秦序好像也不是对枫朝的历史感兴趣,他好像单纯只对枫朝的第四代皇帝——枫钰帝,感兴趣。 秦四少,他超爱枫钰帝的。 可是,枫钰帝在整个枫朝五百多年的历史中,并不算是个顶级重量的皇帝。 论贡献,他比不上开国太宗皇帝。 论在位时长,他在位25年,执政期不长不短。 论讨论度,他更比不上那亡了国的暴君。 所以,大家一致不理解,他秦序到底为什么那么喜欢枫钰帝? 喜欢到整整十年里,秦序专心致志地只研究枫钰帝他一个人的生平。 喜欢到向来不爱冲浪的秦四少,竟然专门在网上建立了一个电子专栏,日常更新关于枫钰帝黑料的辟谣贴。 距今为止,该电子专栏已更新了近五年,累计攒粉四百万。 四百万粉丝是什么概念呢? 这么说吧,国家最著名最权威的历史作家,在网上也只有二百万粉丝。 所以,秦序靠一己之力,把枫钰帝在普罗大众中的热度,从半红不紫,提高到了人人皆知、人人讨论的程度。 用枫钰帝的历史毒唯粉评价:emmmm……我们钰钰怎么不算是顶流皇帝呢? 是的,没听错,枫钰帝——一个死了八百多年的古代皇帝,在现代,居然也有毒唯。 而这一切,都拜秦序所赐。 当然,这其中过程和发生的故事,唠三天三夜也唠不完。 是以,大家又称秦序才是枫钰帝最大的毒唯。 对此,秦序并不认可。 所谓毒唯,是指只喜欢某一个特定的人,而排斥和厌恶其他同类人。 即有些历史毒唯粉,他们只喜欢某个皇帝,而极度排斥和厌恶其他皇帝,所以在评价这些历史人物时,立场带有一定的偏好,缺乏公正性。 秦序不一样,他是独独喜欢枫钰帝,算得上是个唯粉,但他不毒。 他研究枫钰帝的历史,在网上匿名科普枫钰帝的事迹,立场和态度一向是客观公正,不带有个人感情色彩。 梁潮却觉得他在狡辩。 他觉得,秦序虽然不算是枫钰帝的毒唯,但却是一枚实实在在的魔怔粉。 你见过哪位客观公正的历史学家,为了让后代更深刻更长久地认识某一位皇帝,不惜自掏腰包出几亿的资金去专门为他拍一部个人传记电视剧的? 过去的影视剧里,不管是历史剧还是偶像剧,不乏“枫钰帝”的身影,但秦序始终觉得那些作品没有把他心目中的枫钰帝拍出来。 所以,他亲自操刀出资拍摄以枫钰帝为主角的电视剧。 为此,他还专门为枫钰帝写了书,并将此改编成剧本。 这也是秦序正在选男主角的原因。 然而他的要求太苛刻了,整整两年了,剧里的其他角色都定了,唯独饰演枫钰帝的男主角迟迟不确定。 导演组都快被他逼疯了。 帅的,他不要,他认为那些偶像明星再好看,都无法演出枫钰帝的美,理由是枫钰帝在历史上是出了名的美人皇帝。 演技好的,他也不要,他总觉得那些实力派演员虽然经验丰富,但演不出他想要的枫钰帝的那种独一无二的气质。 折腾来折腾去,已经没人知道秦序到底想要干什么了。 甚至有人怀疑这剧可能要拍不成了,因为这世上不可能会有那么一个演员,他完全契合秦序心中枫钰帝的形象。 除非枫钰帝他复活过来,走到秦序面前说:朕来演朕自己吧。 这不扯淡吗?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12、Chapter 12 午后,阳光正好,一树红枫在窗外烈得像火。 秦序看电脑看得眼睛疼,摘下银边眼镜,揉了揉眼眶,对梁潮说道:“你去看看烟烟醒没醒,没醒把她叫起来。” “她睡得正香呢,这个点把她吵醒,小公主肯定又要生气了。” “这时差还倒不倒了?” “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哄她?” 对于秦序来说,这是个难题,吞并一家巨鲸公司都要比哄小公主开心来得轻松和简单。 他和梁潮正苦恼着,倏地,手机滴了一声。 他打开手机,扫了一眼,嘴角似乎笑了一下,然后看向梁潮,说:“告诉烟烟,她的漂亮大哥哥来了。” 梁潮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谁啊?” 秦序端起桌子上的咖啡,浅啜一口,淡淡吐了三个字:“小皇帝。” 梁潮:“……” 梁潮走到窗前,往大门方向眺望,远远的看见自家银黑色的智能跑车慢吞吞地回来了。 不多时,车上摇摇晃晃地走下来一个男孩子,怪虚弱的。 “卧槽,还真是小皇帝。他把我们家的车当成出租车了吗?见一次蹭一次。” 秦序站起身:“去叫醒烟烟。” “好嘞。” 梁潮走后,秦序摁了一下桌上的一个小按铃,说道:“门外那个人,不用拦,允许他进来。” 说完,他走出书房,不紧不慢地下楼。 当他走到门口时,恰好,门铃声响起。 轻轻的哒的一声,他亲自拧开了门。 金秋盛日,空气中飘散着月桂和风铃草的馥郁芬芳,枫叶在风里沙沙作响,像正在热舞的篝火。 站在门口的男孩儿,似乎才大学刚毕业的年纪,年轻、俊秀、逆着光,长了一双密密纤长的睫毛,眨起来人畜无害,开口便是: “你好,朕饿了,可以邀请朕进去吃顿饭吗?” 秦序懒洋洋地倚靠在门框上:“朕?你是……” “朕是皇帝。” 秦序沉默半晌,又问:“皇帝陛下只是饿了吗?” 皇帝陛下回答道:“不止,朕迷路了,请你收留我几天,并为朕腾出一间最宽敞的房间给朕住。” “可最宽敞的是我的卧室。” “那请你搬出去。” 秦序:“……” 小皇帝还说:“朕今日有难,属实无奈,如果你愿意帮朕度过当下之难关,来日等朕回宫,朕必会好好报答你。” 秦序双臂环胸,来了兴趣地弯起唇角:“哦?怎么报答我?” “朕给你封官晋爵,让你此生享尽无边富贵。” 秦序突然觉得没意思,敛去玩味的眸色,转身进屋。 小皇帝见状,托着行李箱,拔腿跟了进去,可以说是理直气壮登堂入室,一点边界感也没有。 来到客厅,他仰头四望了一下这房子,评价道:“这宅子还不错,但比起朕的皇宫还差点意思。” 秦序走到岛台前倒了一杯水,刚要递到嘴边,一只白玉一般的手伸了过来,毫不客气地夺走了水杯。 吨吨吨—— 秦序:“……” 喝完,小皇帝把水杯还给秦序。 秦序还得接。 因为不接,他就一直举着。 等秦序接走杯子,小皇帝伸了个懒腰,说:“困了,朕的房间在哪里?” 秦序:“……” 秦序:“你不是饿了吗?” “朕先睡一觉再说,你先为朕做好晚膳,朕睡饱就吃。” 秦序:“……” 秦序在想,自己为什么一点也没产生把这家伙丢出去的念头?明明他得寸进尺,虎上拔须。 皇帝?小屁孩儿一个,怎么不说自己是玉帝呢? “大哥哥——”楼上响起小女孩儿清脆响亮的呼唤,“大哥哥,是你吗?” 看见郁桥在客厅,江以烟蹦蹦跳跳地跑下楼,兴奋得手舞足蹈。 “大哥哥,太好了,你真的又来找我玩儿了。” 江以烟奔向郁桥,然而下一秒,砰的一声,她的大哥哥就倒在了地上,睡姿很是安详。 她懵了,看向秦序:“四舅舅,大哥哥怎么了?” 秦序重新倒了杯水,喝了一口,说:“放心,没驾崩。” 江以烟:“啊?” 秦序喝完水才想起来,这杯子在一分钟前被躺在地上的小皇帝喝过了。 梁潮也下来了,看秦序神色微微有异,问:“哥,你怎么了?” 秦序举着杯子观察打量和思考:“我有洁癖。” 说着,又喝了一口。 梁潮:“这杯子脏的吗?” “嗯。” “那你还喝?” 秦序像恍然大悟似的:“对啊。” 放下水杯,绕过岛台,绕过地上的郁桥,闲庭漫步似的上楼。 梁潮见鬼似的:“哥,你被地上这位传染了吗?” “有点。” “那咋办?我把他扔出去?” 秦序站在台阶上,回头看了眼趟地上昏睡的郁桥,想了想,说:“挪我隔壁的客房去吧,记得给他捯饬一张龙床出来。” 梁潮:“龙、龙床?” 梁潮人都傻了:“啊——?” *** 王三柱找到郁桥的时候,人也傻了。 “啊——?” 他上下打量郁桥。 “你是说,你被房东找来的恶霸赶出了家,然后正好遇上了秦四少的车。接着,你像上自己的车一样,上了他的车,来到了他的私人别墅,并敲开了他的门,请他收留你。秦四少不仅没有拒绝,还请你喝了杯水,并把别墅里最大的客房腾出来给你住。” “是这样吗?” 郁桥盘腿坐在床上,点头:“昂。” 王三柱差点给他跪下:“你真的是皇帝吗?他可是秦四少啊。” 郁桥眨了眨眼,眼神清澈,继续点头继续“昂”。 王三柱抱头:“你知道秦四少是什么人吗?” 郁桥这回终于不清澈了:“朕知道。雪枫集团四太子,秦序……” 王三柱愣了愣:“你不是都忘了吗?” 郁桥抿了抿唇,说:“现在想起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王三柱喜极而泣,抹了抹眼角的宽面泪,“但是话又说回来,人,怎么可以闯出这么大的祸?你还不如不醒呢。” “为什么?” “你招惹的可是秦序。” 郁桥就很不赞同:“那又怎么样?他很善良的,都愿意收留朕。” 王三柱默了默,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轻声道:“孩子,乖,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边界感,咱们啊,见好就收。” 他语重心长:“人家愿意收留你一天,是因为你请了人家小外甥女吃了顿饭,秦四少还你一个人情罢了,你可别真以为傍上人家当靠山了。” “朕知道。” 王三柱笑:“那就好,我们收拾东西赶紧走,别再打扰人家了,而且我已经给你找好了新房子,虽然没有之前的好,但也算是温馨小家。” 郁桥有气无力:“可是朕好饿,从昨天睡到今天,朕一直没有用膳……” 王三柱默了默,终于忍无可忍,撸起袖子,非常严肃地说道:“郁桥,你听着,第一,别再自称朕了,玩梗也要适度,你别说你没皇帝命,以你现在的处境,你连少爷命都没有。” 郁桥眼眸漆黑,好半晌没说话,这令王三柱不禁心生内疚,怀疑自己是不是说话太刺耳难听了。 好在,郁桥在长叹了一口气后,终于“嗯”了一声,回答:“知道了。” 王三柱松了一口气,继续说:“第二,等出去了,我带你去下馆子。” “嗯。” 一刻钟后,王三柱拎着行李箱,郁桥跟在后头,二人一起下楼。 他们原本是打算悄悄地走的,谁知郁桥一条腿刚迈出门,后背凉飕飕了起来。 “大哥哥,你、又、想、跑!” 郁桥回头一看,是烟烟:“……” 郁桥弯下腰:“额……大哥哥要回家了,下次找你玩好不好?” 江以烟就很生气,小脸非常臭:“又下次。你总是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呢?” “我不管,你答应住我家的,大人说话要算话,不然是小狗。” “……” 郁桥嚼尽脑汁思考在如何不当小狗的情况下抽身而去,就在这时,楼上缓缓走下来一个身形高挑挺拔的男人。 这是他第一次正视这个叫秦序的男人。 昨天不算。 昨天他刚继承原主的记忆,整个人处于分裂状态,一般是原主,一般是他自己,所以现实与虚幻分不清,自然也没有好好打量秦序。 而他在清醒后搜索过原主的记忆,发现秦序并没有一张具体的脸。 哪怕这个男人是雪枫集团最核心的人物,手里管辖的产业从互联网横跨到实体汽车、房地产,再到如今异常火热的人工智能,财富值连续五年霸榜各大富豪榜,但从来没有一家新闻媒体刊登过他的真人照片。 一个神秘的、低调的大佬。 怪不得三柱说,这世上多的是人觊觎和想接近这个男人。 话又说回来,郁桥是个从古代穿越过来的人,他虽然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但他对现代社会的阶级财富并没有什么太具象的感受。 此时此刻,他打量着秦序,心里惊涛骇浪。 不是因为这号人物有多厉害,也不是因为这个男人的外貌有多出众和拔尖,而是因为他……好像,那个男人。 几乎一瞬间,郁桥被吓得脸色煞白,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然后转身拔腿往,门外跑,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魔鬼。 谁知梁潮从门外把他堵了回来。 “你现在往外跑,是出去找死吗?” 王三柱也不知道郁桥怎么了,看上去怪怪的,难道是病况还没好彻底? 他把举止不正常的郁桥拉到身后,问梁潮:“怎么了?” “拜托,你不是他经纪人吗?没看到现在全网又在骂郁桥吗?上热搜了都。” 王三柱这两天到处对付各方解约和赔款的事,忙得晕头转向,哪里还有时间上网? 听梁潮这么说,心里预感不好,赶紧掏出手机。 半分钟后,他脸色铁青,骂道:“怎么现在的媒体张口就来?真正的新闻人都死绝了吗?” 郁桥偷瞟了一眼秦序,发现秦序正靠着楼梯栏杆,甚是好玩儿地观察他的反应,吓得他往三柱身后缩了缩。 这不是一个帝王该有的反应。 但郁桥没办法,他就算是帝王,但也是个人,也会有弱点。 郁桥强行镇定下来,探出头去看王三柱的手机,问:“怎么了?” 王三柱气炸了:“半只鸟大众报发新闻报道说你拖欠房东房租,被房东赶出去了。” 郁桥:“……可我的确是被赶出来了。” “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你根本没拖欠房租。按照租房合约,七天后才是交房日期。老子还没找那个房东算账,告他非法暴力驱赶房客,他倒好,配合那些无良媒体搁那儿又造谣又抹黑的,太无良了吧。” 郁桥点头:“是,真的太无良了。” 王三柱继续爆炸:“这篇报道还说,你被赶出来后,贼心不死,直接厚颜无耻地闯入神秘大佬的私人宅邸,想要靠卖屁股色那什么诱大佬,但最后被大佬的保镖揍成了猪头,像扔麻袋一样丢出去了,目前,流浪街头,无家可归。” 郁桥:“……” 郁桥下意识地看向秦序,震惊道:“朕卖屁股色、诱你?何时的事?” 秦序:“……” 三柱:“……” 梁潮:“……” 客厅里诡异地安静了许久。 郁桥心想,可恶,又没改掉自称“朕”的口癖,他们不会看他像傻子吧? 但是,大家全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点上。 因为半晌后,秦序轻笑,对他说道:“乖,别委屈。我作证,你没有。” 郁桥呆若木鸡:他对朕好温柔啊。 王三柱呆若二木鸡:郁桥,你真傍上这位大佬了? 梁潮呆若三……不呆,在抖,差点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哥,小皇帝对你下药了? 半分钟后,王三柱回神,对郁桥说:“完了,现在肯定满大街的手机和镜头在找你,全国人民都在期待你的乞丐照。” 郁桥:“那我……” 秦序瞥了一眼梁潮。 梁潮把门关上,说道:“所以别出去了,在这儿住着吧。” 郁桥又偷瞟了一眼秦序,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了,三柱给我找好了住处。” “安全性怎么样?” 郁桥看向三柱,三柱沉默。 片刻后,王三柱想通了,一咬牙,看向秦序:“四少,那郁桥就拜托寄养在您这里一段时间了,如果对您造成困扰,非常抱歉,他……” 三柱咳嗽了一声,指了指脑袋:“他出了车祸,刚醒不久,脑子还有点问题,请您多担待担待他。” 说完,他紧张极了,生怕秦序不屑地冷笑一声。 出乎意料的是,秦序并没有。 相反,他看向郁桥,深邃的眼神颇有玩味之意,说:“寄养在这儿啊……看他自己的意愿咯。” 三柱:“他非常愿意。” 郁桥:“朕不太愿意。” 秦序的眸底顿时闪过一丝微寒的波动,似笑非笑:“怎么?怕我吃了你?” 郁桥又呆若木鸡:他怎么这样问朕?怪暧昧的。 三柱呆若二木鸡:四少好像对我们郁桥怪喜欢的。 梁潮又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哥,对小皇帝,你是超爱啊!! 郁桥前面唯唯诺诺,但此刻,心中生起一股不服输的气,本性回怼:“笑死朕了,你是什么虎狼吗?朕会怕你?” 秦序收回眼神,转身往餐厅而去:“哦,那洗手用膳吧。” 郁桥:“……”朕好像跳坑里了。 江以烟见大哥哥终于愿意留下来了,开心地又跳又鼓掌,然后拉起郁桥的手,往餐厅去。 “大哥哥,今天有超级多的好吃的。” “是吗,呵呵呵……” 等郁桥和江以烟去了餐厅,客厅只剩下梁潮和王三柱。 王三柱尴尬极了,问梁潮:“那什么,郁桥他……真的没色那什么诱惑你哥吧?” 梁潮想了想,说:“应该没吧,他看上去不是那种人。” 王三柱福至心灵:“感谢你相信我们郁桥。” “也不是相信,主要是,他看着像是那种人。” “哪种人?” “如果给他一个片强迫他学习,他都不会学。” 王三柱点头,十分赞同:“是的,郁桥一只是一个很正直、三观很正、尊严感很强的孩子。” “但他可能会让别人学习。” “啊?” “然后,伺候他。” 三柱懵:“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梁潮耸耸肩:“他自己说的啊,他是皇帝!” 王三柱为郁桥辟谣:“玩梗而已,不用太当真。” 话未落,餐厅响起一道炸毛的声音:“放肆,朕是皇帝,这最后一个鸡腿当然是朕的!” 三柱:“……” 三柱:“当我什么都没说。”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13、Chapter 13 王三柱觉得,郁桥走的这狗屎运也太离谱了,无数人绞尽脑汁用尽手段都做不到的事,他做到了。 住进了雪枫集团四太子秦序的私人别墅里,说出去谁信? 王三柱此前一直劝郁桥不要做越轨的事,能离秦序多远就多远,但他现在改变想法了。 他叮嘱郁桥,一定要把握机会啊。 郁桥的心思却不在这个方向,因为他的脑子里塞满了问号——那家伙,怎么会和那家伙长得一模一样? 甚至,名字也……百分之九十的相似。 郁桥越想越不对劲,心中荡起一团涟漪,尝试召唤系统。 召唤的时候,他有些焦躁,怕系统又和他玩消失。 好在这一回,系统很快出现了。 系统:「尊敬的宿主,请问有什么能帮助您的?」 郁桥说:“你帮我查一查秦序这个男人。” 系统:「好嘞……」 三分钟后。 系统启动科普模式 「秦序,男,28岁,摩羯座,其父亲是雪枫集团董事长,母亲是著名音乐家,家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秦序先天智商高于常人,从小成绩优异,17岁时以满分的成绩被斯坦福大学录取,仅用一年半的时间便学完了所有课程。随后秦序回国,接管父亲手中的大部分公司和产业,因天赋异禀,集团在他的领导下持续扩张和繁荣,财富积累指数型增长,截至目前,秦序已经连续霸榜全球各大富豪榜多年,成为了新一代年轻大众奋斗的梦想和目标。」 郁桥是个修养很好的人,等它说完了,才问出自己想问的:“他……还有其他的来历吗?” 系统愣了愣:「来历?你指的是……?」 “就是说,他有没有可能也和我一样,原来死得好好的,突然某一天,灵魂被你们从棺材里勾出来,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系统回答:「你怀疑他是你老乡?」 郁桥不置可否。 「不。他不是。我查过了,他是一个百分百含量的现代人。」 “……”郁桥自言自语,“那就怪了,名字一样就算了,算它巧合重名,可是为什么就连长相,他们二人也几乎没有任何差别?” 郁桥怀着这样的疑惑,壮着忐忑的小心脏,主动去找秦序。 然而午餐过后,秦序就不见了。 梁潮在书房门口堵住他:“你找我哥吗?” 郁桥点头。 “他出去了,过两天才能回来。” “要过两天啊……” “如果你是想向我哥道谢的话,那就不必了,回头记得付房租就好。” 郁桥盯着他,不说话。 盯得梁潮竟有些不自在:“咋?你还想白住?” 郁桥摸摸下巴:“回头见着你哥,我问问。” “问什么?” “问问他需不需要我这三瓜俩枣儿。” 说完,郁桥转身离去。 “……”梁潮脸黑:“你怎么还摆上谱了?真当自己是皇帝吗?” 郁桥还真没有。 虽然他现在口癖和皇帝脾气都还没有改掉,但他的心态转变得很快。 他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一个走到哪儿都被嫌弃的晦气玩意儿,遇上一个好人肯收留他,他当然要感恩了。 房租,他会给秦序的。 只是当务之急,他先得找到工作挣到房租,不然一切都是空口白谈。 * 秦序不在的两天,郁桥大部分时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可以说是过得忙碌且充实。 一方面,他在修身养息,让身体充分复苏原主的记忆。 另一方,他在学习现代化技术——玩手机。 刚穿来的时候,他是不太认识现代字的,现在不一样,有了原主的记忆,他看任何信息都毫不费力。 他玩上了社交软件,在上面看到了原主铺天盖地的黑料,无数网友嘲讽他、谩骂他,甚至让他滚出娱乐圈。 不,让他滚出娱乐圈都算轻的,不少人还让他滚出生物圈。 不是,乡亲们,这就离谱了吧?原主到底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让你们这么恨? 郁桥搜索原主的记忆…… 好吧,在他所穿的这本穿书文,原主还真的挺罪大恶极的。 总的来说,就是两个词——横刀夺爱、仗势欺人。 夺谁的爱?夺古早原著里的恶毒反派,同时也是穿书男主——郁良,的爱。 仗势欺谁?欺的当然也是郁良。 当然,因为在这本穿书文里,古早霸总虐文原著主角受“郁桥”拿的是恶毒反派的剧本,所以夺爱没夺成功,欺人也没欺过 这也是为什么原主此时此刻被万人唾骂。 原主和郁良的纠葛跨度太大了,从古早霸总虐文小说《莫少的秘密情人》,一直纠缠到了这本《穿书之假少爷靠咸鱼摆烂爆红了》的穿书文里,如果拍成电视剧,拍八百集都可能拍不完。 在古早霸总虐文小说《莫少的秘密情人》里,原主“郁桥”和郁良的故事是这样的。 原主是个普通穷人家庭长大的孩子,虽然没钱,但心地善良、勤奋上进。 为了赚钱,他机缘巧合下进了娱乐圈。 但娱乐圈水深火热,哪里适合他这种没背景又心肠直的男孩子啊? 在一次耿直地帮助朋友逃脱潜规则后,他顺利得罪了圈里的大佬。 而这大佬不是别人,正是这本书的主角攻——莫鸣深。 莫鸣深威逼利诱,强迫他做情人。 原主当然不乐意,但家有赌博的爸、病重的妈、上学的妹和生了一窝崽崽的二哈,迫不得已,他答应了莫鸣深的屈辱要求。 尽管如此,他还是每天都在尽可能地反抗莫鸣深带来的阶级和强权压迫。 因为莫鸣深是典型的霸道总裁——不张嘴说话,只会一位地强制爱。 然而你来我往的纠缠中,原主发现莫鸣深有不为人知的温柔一面,而莫鸣深也觉得原主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于是二人相爱了。 然而好景不长,莫鸣深的白月光回国了。 没错,这个白月光不是别人,正是郁良。 原主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都是郁良的替身。 更离谱的是,他和郁良还有同一对豪门父母,不同的是,他是真少爷,郁良是假少爷。 之所以身份错乱,是因为他们在襁褓时被错抱了。 另一边呢,郁良因为天崩开局——喜欢他的舔狗霸总移情别恋了,爱他的豪门父母不是真父母。 而且,抢他舔狗霸总的人,和抢他豪门少爷身份的人,还是同一个。 他无法忍受,所以黑化成了恶毒反派。 于是,在恶毒反派的推动下,原主和主角攻莫鸣深整整虐了一千章才he。 而郁良,最后下场凄惨,被抓去坐牢了。 这是古早小说《莫少的秘密情人》的真实原著剧情。 多年后,一本名叫《穿书之假少爷靠咸鱼摆烂爆红了》的穿书小说横空出世,在各大小说平台火得一塌糊涂。 这本穿书小说以《莫少的秘密情人》为背景,重新创作,只不过主角变成了原是恶毒反派的郁良。 也不是真正的郁良,而是被穿书者占用了身体的郁良……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14、Chapter 14 话说被穿书者占用了身体的郁良,从上帝视角看见了自己作为恶毒反派的结局后,立马觉醒,本着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精神,开启了咸鱼摆烂模式。 原著里所有的坏事,他统统不干了。 而后,如他所愿,脱离了原著剧情的穿书郁良的人生就像开挂了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就走上了人生巅峰。 爽,太爽了。 到底有多爽呢? 他佛系至极,每天吃吃喝喝,玩玩乐乐。 无聊了,参加参加综艺。 在恋综上艹一下毒舌人设,在带娃综艺里走一下00后另类新带娃路线,在求职综艺里整顿职场,在旅行节目里反向pua原生家庭。 爆红了—— 不参加综艺的日子,如果又无聊了,就开着跑车,拿着几栋大楼的钥匙上街炫炫富。 又爆红了—— 穿书郁良的人生走得顺风顺水,成为人生赢家何止用一个“易如反掌”来形容? 他的爽不止限于名声名誉上的爆红,他还成为了万人迷,原著里所有出场过的角色统统都爱他。 豪门父母爱他,于是不要身为亲生儿子的原著主角受。 豪门哥哥爱他,于是雇凶企图除掉原著主角受。 原著主角受的好朋友也爱他,于是背叛原著主角受。 就连原著主角攻都爱他,在原著主角受和他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他,最后二人举办盛世婚礼,结局可以说是非常的甜蜜了。 * 在新时代,穿成配角觉醒改变人生的爽文小说是最热的小说题材,因此,《穿书之假少爷靠摆烂爆红了》这本书在三次元世界的小说平台火得一塌糊涂。 但同时,它也招来了不少的非议。 原因是,这本小说虽然迎合了新时代新读者新市场的口味,但因该文严重魔改原著主角受,把所有的锅、所有的屎尿盆子、所有的恶毒行为和动机都往他头上扣,拉踩原著主角受拉踩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引起了古早时代读者的极度恶心和反感。 用他们的话说就是,虽然古早时代过去了,热点风向也变了,但看过古早文的那一批读者不是死了。 尽管古早时代的霸总虐文在新时代下暴露出了不少问题,比如什么雄竞雌竟、爱情至上、一胎三宝、为爱割肾等,遭到了大众群体的抨击。 同时,大家也越来越对配角和反派感同身受,希望他们能够得到小说作者们公正的对待。 如此种种,都是新时代大众不断思考和人生价值觉醒而唤起的趋势,这都是好事。 然而为了给配角鸣冤,从而魔改主角受的人设、行为、动机,把配角的悲剧全部归咎于主角受一个人,那真是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以人设为例。 在古早原著里,主角受普遍是极度善良宽容的,善良宽容到对待任何反派都硬不起来,只能任由欺负挨打被陷害的地步,所以读者们读起该文来非常憋屈,纷纷骂他是“圣公”。 而这样软弱没有刺的性格,也是当下大众抨击古早文主角受的一大重点。 然而,《穿书之假少爷靠咸鱼摆烂爆红了》完全相反,善良宽容的人变成了穿书郁良,刻薄、善妒、绿茶、心眼如针小的人变成了原著主角受。 在行为动机上,原著主角受就更被魔改得令人哭笑不得。 试问,见过为了嫁进豪门,所以刻意模仿配角的行为和穿搭,上赶着做替身去勾引和色、诱主角攻的原著主角受吗? 所以古早文的读者们非常不理解,这本穿书文的作者到底看得是哪本古早文? 退一步说,即使真有这样拥有恶毒反派人设的主角受,首先,这本小说它就过不了平台的审核,因为小说平台对上架的小说有一个基本的要求,那就是主角他不能三观不正。 ** 郁桥吸收完系统所有的信息和原著主角受所有的记忆后,突然替原著主角受感到悲伤和愤怒。 古早小说主角受啊,真是一生被霸凌的命。 在古早文时代,被作者塑造成“圣公”、恋爱脑,还要被主角攻虐身虐心。 觉醒文时代,又要被拉踩、被魔改、被泼屎尿盆子,好在终于不需要被官配主角攻虐身虐心了,但官配主角攻他移情别恋,爱上觉醒男配了。 郁桥思考了很久,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朕怎么感觉,这本穿书文的作者,他独独对我的原主有意见?” 系统沉默了两秒,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郁桥又问:“让配角觉醒去重启新人生,这一点,朕能理解也支持,但他为什么要拆散官配?” 系统:“让主角攻爱上觉醒配角,也是一大爽点。” “所以这个世界,受伤的只有原著主角受咯?” 系统不置可否。 郁桥就很生气,冷哼:“朕是不会拿这样倒反天罡的剧本的。” 郁桥立flag:“且等着吧,原著主角受失去的主角光环,朕要统统替他夺回来。” “可是原著主角攻他现在已经爱上了郁良。” 郁桥愣了愣:“干朕什么关系?朕有说夺回的东西包含了他吗?” “啊?那官配,你不要了?” “移情别恋的烂玩意儿,不要也罢。” “……”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15、Chapter 15 两天过去了,郁桥并没有等到秦序,梁潮说他还要几天才能回来。 既然如此,那就没有必要守株待兔了。 郁桥在这两天理顺了思绪,便准备动弹起来。 恰好,网上的舆论热度也逐渐降下去了。 娱乐圈和互联网就是这样,热点瞬息万变,随时随刻就可能爆发新的舆论,从而把原来的舆论给顶下去。 郁桥此前本来就是热搜上的常客,大家对他的各种黑料已经见怪不怪了,热搜上呆两天,骂累了,就停一会儿,等过段时间有了他的新黑点再骂。 郁桥穿好衣服准备出门,但是走到门口又迷茫住了。 他虽然明确好了新的人生方向,但他初来乍到的,没有导航,不知道该具体从哪一步走起。 遇事不决找三柱。 他掏出手机,给三柱打了个电话。 三柱接得很快,听他要出门,立马说:“那你来公司一趟吧,我们正好去找老板商量一下合约的事。你知道公司在哪儿吗?” “好的。我知道。” 挂了电话后,郁桥又遇到了新的难题。 他没有交通工具,怎么去? 三柱说,原主的私人轿车都变卖用去还债了。 郁桥正愁着呢,忽见花园外,银黑色的无人跑车又遛弯回来了。 嗯哼哼,坐骑这不就有了吗? 郁桥走出花园,刚要从善如流地上车,梁潮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 “哎不是,你蹭我家的车还蹭上瘾了?经过我同意了么你就坐?” 郁桥回头,回答说:“那请问我可以再蹭一次吗?” “可以。” “谢谢。” “但我说了不算。” “?” 梁潮说:“这是我哥的车。你得问他。” 郁桥心想人不在,朕不是问不了嘛。 梁潮见他不说话,震惊:“你不会到现在了连我哥的‘秒聊’好友都没有吧?” “秒聊”是一款聊天软件。 郁桥抿了抿说,如实摇头。 “那我把他名片推给你。”梁潮非常大方,“不过他不一定会通过你的申请,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谢谢。” 郁桥当着梁潮的面加了秦序的秒聊好友,等待通过中。 梁潮凑到他身边,叽叽喳喳:“我哥很注重隐私,他的秒聊好友总共不超过50个,都是亲人或者挚友,你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要被拒绝咯。” “哦。”郁桥浓密的睫毛垂下,又扬起,举起手机屏幕给他看,“已经通过了。” 梁潮:“?” 梁潮瞪大眼睛看屏幕,反复确认,就看见郁桥和秦序的聊天框弹了出来。 秦序:我们已经成为秒聊好朋友啦,快开始聊天吧~ 这是系统消息。 下一秒。 秦序:皇上,有事? 梁潮闭眼,怨愤又无语。 郁桥看秦序主动给他发消息,之前的纠结和尴尬瞬间烟消云散,在手机键盘上敲字。 他敲得很慢,全是顺着原主的记忆和身体的习惯,才完整地打出一串回复。 yq:懂事车,借我。 梁潮看不下去了:“不是,你也太不礼貌和客气了吧?这哪有求人的姿态啊?” 听他这么一说,郁桥也认为自己的说话方式有些不妥,没办法,皇帝当惯了,和人说话总会下意识地喜欢用命令的口吻。 他又慢慢地敲字,准备再回复秦序一句谢谢。 不过还没等他发出去,秦序的消息又弹过来了。 秦序:我? 梁潮不解:“我哥什么意思啊?” 郁桥默了默,不确定地敲字:朕? 秦序:?? 梁潮:“他又什么意思?” 郁桥这回速度更快了:懂事车,借朕。 “你有病吧?” 秦序秒回:可。 梁潮改口:“我哥他有病吧?” 郁桥回了谢谢,收起手机,凌厉的凤眼瞥向梁潮:“你说谁有病?” “你们俩!” “哦。那你可要小心我们俩咯。” 郁桥钻进车里,几秒钟后,车载着人绝尘而去。 被甩在原地的梁潮在秋风中孤独地石化:“……” 不是,才认识几天啊? 一个病得不轻,一个被传染得不轻。 告中央!他要告中央!! ** 郁桥上车后,报了公司的地址给懂事车,懂事车是真懂事啊,立刻调出导航就出发了。 车程比较远,一个小时后才到的。 他循着原主的记忆,走进这座名叫华容娱乐的公司,还挺繁华的,只是来来往往的人看见他后,表情或者眼神都不太友好。 有的鄙夷,有的嘲笑,有的厌恶。 郁桥通通无视,一路淡定地来到自己的办公室。 娱乐公司是这样的,虽然艺人的主要任务是外出拍戏或者商演,但公司还是会给他们留一间办公室。 华容娱乐的规模在圈里不大不小,名气大的明星有,三十八线小糊咖也有。 原主在塌房前,是个三线明星,虽然不算顶流,但也有名气,有口碑,不缺资源,为公司赚不来大钱,但小钱还是有的。 为此,华容给原主提供的办公室还算条件好。 只是郁桥没想到的是,他刚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就看到几名工作人员从里面一起把他的巨型明星卡照往外搬。 其中一个工作人员看见他,乐了:“你还来啊?真够厚脸皮的,不知道这间办公室给别的艺人了吗?” 另一个工作人员说:“走开,别挡道。” 郁桥皱了皱眉。 恰在此时,走廊尽头的总经理办公室里传出来一阵争吵声,他立马辨别出了其中有三柱的声音。 他快步走过去,隔着门板偷听了一会儿,很快确定里面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三柱,另一个是总经理曾涛。 曾涛暴躁如雷,破口大骂道:“你跟我横什么?横什么?郁桥现在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你还有什么资本跟我横?趁早收拾东西赶紧滚,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郁桥也不知道他们之前吵的什么,更不知道三柱之前对曾涛说了什么,竟如此激怒了曾涛。 而此刻,他所听到的三柱明显气势更软,甚至有些低声下气。 王三柱说:“曾总,我知道那些事是我们不对,但郁桥本性不坏的,求求你了,请公司这边再给他一个机会吧。” 曾涛冷笑了一声:“机会?你去问问他的粉丝给不给他机会,问问解约的品牌方给不给他机会,问问大众给不给他机会。” 王三柱不说话了。 “老王,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也请你理解理解我们,我是做生意的,艺人就是商品,他没有了商业价值,我总不能供着他给他养老吧?” “哎哎哎,你给我跪下也没用,可千万别……” 砰。 短促的开门声响起,郁桥推得有些用力。 王三柱双膝刚要挨地,胳膊就被一只手拽住,将他整个身体拉拽了起来。 一回头,就看见郁桥脸色阴沉。 “郁桥,你……” “跪什么跪?男儿膝下有黄金不知道吗?” “可……” 郁桥看向曾涛,没有情绪地说道:“如你所愿,一切按你说的做吧。” 王三柱愣了愣,而后愤怒:“郁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不就是解约吗?此地不留我,自有留我处。” “你别情高了我求求你了。你知道他向我们提出了多少赔款吗?你知道你现在身无分文,连饭都吃不起了吗?你知道你还欠着品牌方的违约金,这个月再不把钱打过去,他们就要起诉你吗?” “……”郁桥抿了抿唇,“我知道。” “那你还……” “不破不立,在这儿就能还上钱吗?” 一句话,把三柱问沉默了。 曾涛突然啪啪鼓掌:“话说得说得真好,郁桥,我佩服你的觉悟和勇气。既然你也是个爽快人,那别墨迹了,签字吧。” 曾涛把一份文件递给他。 郁桥接过,快速地扫了一眼,然后拿起钢笔,沙沙签上“郁桥”两个大字,干脆利落极了。 王三柱见状,脸色都是灰白的,简直和死了一样。 * 走出华容娱乐的时候,郁桥和三柱两个人还抱了些东西出来,都是以前的。 以后,他们再也不是这家公司的艺人和员工了。 王三柱不禁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疲惫叹气:“我们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郁桥倒还好,虽然又欠了债了,但他很乐观:“我们才二三十,还年轻,谈命会不会太早了?” “我算了下你所有的债务,加起来整整有四千万。”王三柱悲极反笑,“你现在素人一个,上哪儿去赚这四千万?” 话音刚落,身体忽然被挤了出去。 “哎哎哎你们……郁桥小心。” 来不及了,郁桥已经被一群记者包围了。 相比三柱的干捉急,郁桥没什么反应,他甚至还回头对他开了个玩笑:“素人有我这么火的吗?” “……” 郁桥的目光回到记者们身上,把怀里抱的纸箱子弯腰放到地上,然后抬手整了整领子,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淡定悠然道:“各位,一个一个来。不要急,不要抢,人人都有提问的机会。” 记者们突然鸦雀无声:“……” 好一会儿,一个身形娇小的女记者率先举起手。 郁桥唇角一弯,指了指她:“就你了,问吧。” 被点名的女记者莫名被他的笑容勾得心动了一下,好在她立刻回归理性,问道:“郁桥,请问你现在和华容的关系是什么?” 问得可真委婉。 郁桥却回答得很直白:“被裁啊,没关系了。非要有的话,那就是我欠他们一笔钱。” 另一个记者举起话筒:“请问打群演这个事,你有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郁桥:“没有。” “那你为什么至今不公开向他道歉?” 郁桥面露疑惑:“你是说,我要向一个性骚扰犯道歉?” 此言一出,现场所有记者一片惊疑。 “你是说,那个群演性骚扰?” “性骚扰谁?” “你吗?” 记者们争前恐后地提问。 郁桥淡淡道:“怎么会是我?” “也就是说,你看到他性骚扰别人咯?你有什么证据吗?” 郁桥眯眼看向外围的那个记者,男的,中年,手里拿着的话筒上有“半只鸟大众报”的logo。 就是那家瞎编造谣他潜入神秘大佬宅邸卖屁股色、诱秦序,最后被揍成猪头丢出去的媒体。 “证据?”郁桥朝那个记者勾了勾手指,“来,你到我面前来。” 半只鸟大众报的记者有点激动,以为他真的要向他提供什么独家证据,便从人群里强行挤到郁桥面前。 其他被挤开的记者都很不悦。 郁桥朝历经千辛万苦挤到他面前的中年男记者伸出手,示意他把话筒给他。 得到话筒后,他看着这人的眼睛,很是真诚地说道:“我来采访你一下,请问,前天你们家新闻报道我的那些事,有证据吗?” 中年记者神情一僵。 郁桥勾唇,笑容极具压迫感:“怎么?忘了?还是说,没有?” 中年男人慌了,狡辩:“那篇新闻稿不是我写的,我不知情。有什么疑问,你可以找这篇稿子的撰稿人。” “这样啊。”郁桥宽容一笑,拍拍他的肩膀,“那你问我要什么证据?” 这记者怔了一瞬,道:“是你说的,那个群演性骚扰别人,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吗?” 旁边一个记者附和:“没证据就是造谣。” “没证据就是造谣啊……”郁桥尾调上扬,声线清润,好听又勾人,可是他态度漫不经心的,“那你们先帮我问问那位群演先生,他说我打他,他有什么证据吗?” 记者们都懵了,而后是愤怒。 “郁桥你太过分了,人家都发了受伤照锤你,你还狡辩。。” “你都说了是受伤照,可不是我打人的照片哦?” “啊这……” 记者们面面相觑。 王三柱在旁边听得心惊胆战的,但他终于明白了什么,拔腿冲进人群,把郁桥护在身后。 “时间到了,都散了吧散了吧。” “我们还没问完呢。” “要问问那个群演去好吗?问问他,到底有什么证据证明他身上的伤是郁桥打的。” 说完,王三柱护着郁桥走出人群,钻进停在路边的银黑色跑车里,扬长而去,留下一众记者抓狂跳脚。 “等等——他开的什么车?” “不是说穷得连房租都付不起吗?怎么会开这么贵的豪车?” “这车有多贵?” “没看到车标吗?市场价四千万起,还得预约至少两年以上才能提车。” “啊这……他真傍上大佬了?” * 车里。 三柱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然后拉着郁桥:“你到底打没打人啊?” 郁桥发现车里有吃的,他撕开一包叫做薯片的东西,吃了一块,嘎嘣脆。 “打了。”他口齿不清道。 “那你还那么嚣张?” “他一没视频二没照片,我能承认?” “万一他有呢?” 郁桥冷嗤:“放心,他要有,早就发出来了。” 王三柱恍然大悟。 但很快他又不解:“你怎么今天才否认?事发那几天呢?哑巴了?” 郁桥不语。 如果不是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否则他也不能理解原主为什么选择独自忍气吞声……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16、Chapter 16 懂事车载着郁桥和王三柱返回枫都御岛。 街景不断倒退,放电影似的,郁桥的脑海中依次浮现一些零碎的画面。 这些画面的背景均发生在某个大学校园里,这也是原主打群演事件的背景。 两个月前。 原主“郁桥”正在a大拍摄一部青春校园偶像剧,他是男主角。 既是电视剧,难免会用到许多群众演员。 拍校园剧,尤其是大学校园剧,群演找起来会比较简单,很多时候会直接请学校的学生来演,而大学生们也很乐意。 原主所殴打的那位群演,正是a大三年级的学生,叫郭海楠。 事实上,郭海楠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群演。 因为在原主所主演的这部青春校园偶像剧里,郭海楠出镜次数远超其他群众演员。 此外,在别的学生只能充当背景板的时候,他却尤受导演偏爱,被给予了多次单人特写镜头。 甚至,他还在剧里拥有自己的名字和一些台词。 而这些,在原定的剧本里都是没有的。 一般来说,群众演员是不会有这样优渥的待遇的。 郭海楠如此被优待,归根到底是因为他是a大校草,又是音乐系学生,有些小才华,外表也不差,通过在社交软件上运营自媒体账号,积攒了不少粉丝,算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红。 不止如此。 因a大一向是校园剧的拍摄取景热门地,郭海楠作为校草,早已经在多部剧里出镜过。 人帅、有才华、在互联网上小有名气,外加拍摄经验丰富,这位a大校草能在现在这部电视剧迎来些比其他学生更特殊的待遇,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这一切,都与原主无关。 原主作为主演,郭海楠再受优待,于他而言也不过是个小喽啰。 之所以会揍这位校草同学,是因为原主正好碰见了他在化妆间里性骚扰一位同样作为群演的女学生。 女学生吓得花容失色惨叫连连,想逃跑,硬生生被那畜生拖回了化妆间。 原主本来就是个善良正直的青年,撞见这种事,怎么可能视而不见置之不理?他想都没想,直接出面救了那个女孩儿。 如果说这件事原主非要有错,但便是当时的他太失理智了,一个没忍住,狠狠揍了那个畜生一顿。 揍完后也没留个心眼,比如拍个照片,录个视频什么的,保存一个可以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 “艹。”王三柱听到这儿非常不理解,“你救完人以后为什么没报警,或者移交给校方处理?” 郁桥说:“我当然有准备这么做,但那个女孩儿……” 女孩儿被救后,当场向原主表达了感谢,但她阻拦了原主后续的帮助。 理由是,她不想把事情扩大化,引来其他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拒绝了报警处理或者求助校方主持公道。 甚至,她还央求原主保守秘密。 原主虽然不理解她,但女孩子坚持如此,他也没办法,只得尊重她的意愿,后续没有把事情告诉任何人。 尽管如此,在后续的拍摄中,哪怕那个女孩子再也没有来当群演了,原主还是数次主动找到那个女孩儿,询问郭海楠有没有再骚扰她。 女孩儿很感动,表示很安全,畜生没有再找她了。 如此,原主也渐渐放心了。 几天后,剧组离开a大,前往别的取景地拍摄剧集。 正是这个时候,网上开始陆续有人爆料原主打群演。 一开始还只是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但很快,八百营销号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号召,一起倾巢出动,在一个周末的晚间流量高峰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郁桥殴打学生群演#”送上各大社交平台的热搜榜一。 郁桥,代表208w明星。 殴打,代表暴力。 学生,代表弱势群体。 群演,代表超级弱势群体。 短短八个字的词条,藏了四个“核弹”,轻而易举地引爆了全国网民的怒火。 几乎一瞬间,原主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出来的名誉、口碑和前程,全部坍塌瓦解,所付出的所有努力和心血也全部付之东流。 尽管在那之前,因为一些事情,他的名声已有崩坏之势,但都没这次来得凶猛和突然。 原主当然有证明自己清白的打算,然而致命点就出现在了这里…… “三柱,我还有钱吗?”郁桥突然说。 王三柱愣了愣,完全没料到他转移话题转移得如此之快。“有个屁,不都说了吗,你的资产是负四千万。” “那你借我点儿?” 王三柱不明就里,但还是掏出了手机准备给郁桥转账。 “要多少?” “不知道。” “要多少都不知道?你想买什么?” “坟墓。” 三柱输入支付密码的手指顿住,猛地看向郁桥,眼神惊恐:“你买那玩意儿干嘛?” 跑车里空间宽阔,郁桥的双腿随意地交叠着,修长优雅,他坦然地回答:“给我自己准备的。” 三柱迅速贴向靠自己那边的车窗,更害怕了:“弟,你不要吓我。” “……” “少废话,钱,借我。” “去你大爷的,你知道现在地价多贵吗?老子也没钱。” 郁桥双臂一环,就很郁闷。 堂堂一国之君,居然也有捉襟见肘的时候,真是笑死地下老祖宗了。 朕好气。 王三柱摇他肩膀:“别岔开话题,你快继续说啊,你为什么不找那名女学生给你作证?” “我找了,但……买坟的话,我至少要借多少?” “a市寸土寸金,稍微好一点的坟至少要百八十万一个吧。”王三柱才反应过来郁桥不是闹着玩儿,“你真买啊?” 郁桥不语,只一味地低头给人发秒聊信息。 三柱凑过去看了看,眼睛顿时瞪得像铜铃。 只见郁桥手机上的聊天界面是这样的。 yq:[拍一拍] 秦序:? yq:朕国库有点亏空 秦序:所以? yq:借点币 王三柱表情窒息:“你能不能有点边界感?人家和你又不熟,凭什么借钱给你?” 郁桥捧着手机,紧盯聊天记录,说:“可他很有钱。” “so?” 手机聊天界面刷新了。 秦序:理由。 王三柱一拍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人家再有钱又怎么样?凭什么要借给你啊?” 郁桥敲字回复秦序:钱币,它需要流通,需要循环,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从贵族到平民,从富人到穷人,你说对吧?” “……”王三柱掐了掐自己的人中,“你这和抢钱有什么区别?” 郁桥一本正经地看向他:“我说得不对吗?” “……啊对对对,你看四少理你吗?” 郁桥垂下眼睫,目光回到手机屏幕上。 聊天界面安静了一会儿,半分钟后,顶部提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几秒后。 秦序:皇上,你未免对我的钱太有占有欲了 yq:朕没有,朕不是那种人 秦序:钱借给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yq:算利息的,朕一定不会让你吃亏 王三柱冷笑:“他能借你就有鬼,人家差你那点利息?” 话音刚落,秦序的消息弹了过来。 秦序:卡号 三柱嘴巴张成o型,好半天后,不可思议道:“你甚至都没说借多少。” 郁桥嘴角高高地翘起,敲字回复秦序:你果然是个有钱的好心人 秦序:皇上可真会夸[微笑] yq:夸得人心暖暖的,对吧? 秦序:…… 王三柱:“……” 郁桥从秦序手里顺利借到了钱,车子也到达了枫都御岛。 二人回到1号别墅。 半小时后,他们又出来了,只是这回,郁桥的手里多了一个大的袋子,懂事车再次载着他们离开枫都御岛。 银黑色跑车刚离去,一辆黑色迈巴赫驶入别墅。 “哥。” “人呢?” “刚走。” “去哪儿了?” “你关心人家那么多干嘛?” 男人脱掉风衣,露出干净清爽的白衬衫,冷白矜贵的长指顺手拨弄了一下花瓶里正在绽放鸢尾花,可爱俏皮极了。 他嘴角微弯,看上去心情不错:“我总得好奇一下,我的一百万流通去哪了吧?” “你借了他一百万?” “嗯。” “他刚说他买了个坟。” 拨弄花朵的手指硬生生顿住,秦序看向梁潮,非常稀罕的露出了惊愕+窒息+不理解的神情。 “买了个什么?” “坟。” “……?” 梁潮摊手。 另一边。 懂事车在高速公路上快速疾驰着,王三柱关上车窗,抹了一把被吹懵的脸,说:“好了,皇上,现在可以继续说了吧,你为什么不找那个女孩儿给你作证?” “等等。” 且容朕召唤一下系统,朕有些问题要问它。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17、Chapter 17 “阿统,你出来。”郁桥在脑子里召唤系统。 系统叮的一声上线了。“陛下,何事召唤?” 郁桥狠狠地眨了眨眼:“画面太乱了,朕头晕,也看不懂。” “不怪你,你的灵魂虽然只占有了原主一具身体,但你穿梭了他两本书里的两个人生,所以你现在看到的记忆画面,既有原著里的剧情,也有穿书文里的剧情。” 系统拨弄了一下乱七八糟的画面,让它们按顺序依次出现在郁桥的眼前。 它介绍道:“你现在正在观看的是原著里的情节,而接下来播放的才是穿书文的情节。” 郁桥的思路这才清晰了起来。 * 原主“郁桥”殴打学生群演事件,不论是在原著《莫少的秘密情人》里,还是在穿书文《穿书之假少爷靠咸鱼摆烂爆红了》里,都有这个情节。 在原著里,原主被爆出殴打学生群演郭海楠以后,第一时间找到他所救的女学生。 女学生名叫叶菁,大二在读,是一位很漂亮很温柔的姑娘。 叶菁虽然在被原主救下以后,非常软弱地央求原主不要把这件事声张出去,以免招惹其他事端,但在得知原主被营销号带节奏攻击摸黑,还看到郭海楠亲自在网上发帖所谓的锤他以后,毅然决然地选择挺身而出,大胆地说出真相,帮原主澄清谣言,还原主一个清白。 不过,这个过程并非一帆风顺,前前后后还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曲折和插曲。 第一个波折是,在叶菁决定大胆为原主发声的前夕,郭海楠找到她,警告她闭嘴,不然就让她在a大消失。 郭海楠为什么敢如此嚣张? 因为他是a大校董的儿子,有背景有权利。 而叶菁,不过是个贫苦家庭努力供出来的孩子,无权无势,根本没办法和郭海楠做抗争。 不过当时的叶菁害怕归害怕,善良和良知最终驱使她依旧义无反顾地站了出来。 原主获得叶菁的澄清证明后,原本以为自己的名誉终于可以洗清污秽了,万万没想到,郭海楠不死心,竟疯狗一样跳出来反咬原主一口,说叶菁是他的女朋友,他们二人发生任何事都属于情侣间你情我愿的情趣,而原主不仅多管闲事,还企图横刀夺爱强占叶菁。 郭海楠甚至愤愤不平道,叶菁之所以帮原主说话,是因为叶菁爱慕虚荣,看上了原主更有钱和更光鲜亮丽的明星身份,所以甩掉他,移情别恋,转投原主的怀抱。 原主懵了,叶菁怎么会是那畜生的女朋友呢? 细细一追问,叶菁竟然承认了。 但叶菁又说,自己自始至终都是被强迫的,因为她无权无势,而郭海楠在a大呼风唤雨,如果她拒绝郭海楠的追求,她连辛辛苦苦赢到的国家奖学金都会失去。 好嘛,事情更乱了。 但不管怎么样,不论叶菁是不是郭海楠的女朋友,在那天晚上的化妆间里,叶菁都是被强迫和侵犯的,这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即使时光倒流,原主依旧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去救叶菁。 只是眼下郭海楠在网上胡乱发疯,原主没有证据,说不清道不明的,根本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别人造谣一张嘴,受害者辟谣跑断腿。 另一边,叶菁也被网络舆论攻击谩骂得体无完肤,各种□□羞辱铺天盖地。 小姑娘哪里遭得住这些攻击啊,差点抑郁跳楼。 后来这事是怎么解决的? 是莫鸣深,也就是原著主角攻,他亲自出手了。 要知道,能成为古早霸总的男人,其身份、财富、地位和手段,都是一般人望尘莫及的。 他动用了一点人脉,把郭海楠的老底掀了出来,把他那作为a大校懂的父亲贪污腐败、性侵女学生的事全都公之于众。 同时,又把郭海楠这个年纪轻轻才读大三的男孩子平时在圈子里吃喝嫖赌、欺男霸女的事抖落了出来。 都是有视频有照片有真相的那种。 结果可想而知,舆论当即倾倒,大众再也不相信郭海楠说的任何一个字,纷纷骂他和他老子“一脉相承”,都该剁屌。 同时另一边,叶菁和原主“郁桥”也顺理成章地洗清了冤屈,哪怕他们两个都没有证据。 此外,原主还额外收到了网友们的点赞好评,大众夸他是见义勇为的好青年,因此,粉他的粉丝迅速涨了一大波。 * 这就是原主殴打学生群演事件在原著《莫少的秘密情人》里的始末,不得不说,情节虽然有些曲折和复杂,但好在结果是好的,原主多少有些因祸得福。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这件事以后,原主和主角攻莫鸣深的感情更上一层楼,大众对他们恋情的知晓度也更深了。 然而,在《穿书之假少爷靠咸鱼摆烂爆红了》里,这件事的起因虽然都是一样的,可后续的发展走向完全变了…… 系统提示郁桥:“陛下,你做好心理准备。”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18、Chapter 18 郁桥早就做好了准备,但事实证明,他做少了。 在《穿书之假少爷靠咸鱼摆烂爆红了》里,原主殴打学生群演事件变成了这样。 当八百营销号一起把事情爆到网上顶上热搜,让原主深陷舆论争议以后,被救下的女孩儿叶菁并没有选择出手相救。 相反,她还帮助郭海楠,在网上指认原主殴打郭海楠另有原因和目的。 那是什么呢? 谈这一点,就不得不再提一下原主在这本书里的人设——一个阴险、善妒、虚荣、小肚鸡肠的恶毒反派。 于是,他做任何事的目的都变了。 时间倒退几天,原主跟随剧组来到a大拍摄电视剧。 作为一个小有名气的男明星,自然在学校里获得了无数女孩子的追捧。 在某次拍摄中,原主和a大校草郭海楠同框了。 原主作为电视剧主角,本来是无须在意群演小喽啰的。 但那天围观拍摄的群众非常多,他发现其中一些女孩子是冲郭海楠而来的。 原主这么善妒的一个人,怎么能容忍在自己作为主角的场子上,风光被别人分走,哪怕一丝一毫也不行。 让原主更气的是,郭海楠作为一个小群演只是出演两个镜头而已,竟然得到了导演的大夸特夸,还破例邀请他再出演几场戏。 反观原主,他在这一天尤其得倒霉,被导演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好几次演技不行。 心如针眼的原主就此记住了郭海楠,在此后的好几天里,都让助手去刁难这个小群演。 后来,一场夜戏结束后,在准备回去卸妆的路上,他遇到了一个抱着鲜花和礼物的女孩儿。 这女孩儿不是别人,正是叶菁。 自恋如原主,他以为叶菁是他的粉丝,于是主动伸手把鲜花和礼物拿了过来。 注意,在穿书文里,作者还专门给了原主一个心理描写,那便是嫌弃这个女孩儿送的礼物太廉价,竟不是高奢。 谁知,女孩儿把鲜花和礼物拿回来了,说这不是送他的,然后离开了。 这件事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原主顿时觉得很跌面子,心里滔天怒火在翻滚。 等他回到妆造间,恰巧看见了叶菁和郭海楠也在,而叶菁的鲜花和礼物在郭海楠的手里。 并且,他们在做一些很亲密的事。 他顿时黑了脸,趁着没其他人,仗着自己的明星身份,把二人分开,然后开始讽刺和辱骂郭海楠不配和他出现在同一个妆造间,甚至连鞋都不配给他提。 郭海楠也不是个善茬,反击他不过是个三线小明星,也敢在他面前摆谱,信不信曝光他。 原主终于失控了,当场暴打了郭海楠一顿。 揍完以后,他给郭海楠甩了一沓钱,威胁郭海楠闭嘴,敢在网上说一个字,就让他老攻莫鸣深弄死他。 当然,即便郭海楠真去网上爆料,原主也不怕,因为他觉得郭海楠只是个没钱没背景的普通学生。 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郭海楠不仅有些背景,而且他也是个狠人,想着正好利用这件事,让自己出名,毕竟他本来就是个小网红,如果再出名些,就可以顺利出道当明星。 事件在网上传开以后,原主起初也是没在怕的,仗着未婚夫是莫鸣深,花钱大肆压舆论。 可这招没什么用,就买水军。 水军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原主便求助原著主角攻莫鸣深,让莫鸣深为他摆平这件事。 岂料,莫鸣深早在白月光回国以后,对他厌恶至极,这次事件不仅加深了莫鸣深对原主的恶心感,而且刚好让他找到了摆脱原主的借口。 最后,原主不仅没能从这个舆论事件中抽身,还被主角攻莫鸣深甩掉了。 事情发展到这儿,还有个高亮之处,那就是作者为了塑造莫鸣深对穿书觉醒男配郁良的深情专一,特地创作了这样一个剧情。 即在甩掉原主的第二天,莫鸣深就在恋综上对穿书而来的郁良告白了。 * “陛下,你还好吗?” “陛下?” 郁桥拍了拍脑袋,回答系统:“不太好。” “剧情是有些乱,等你习惯了就好。” “这情节篡改的,也太离谱了吧?”郁桥问道,“但是原主为什么后来出了车祸?朕看了下,不管在原著里,还是在穿书文里,都没有这段情节设定。” “emmmm……因为原著主角受,他也觉醒了。” 郁桥怔住:“什么意思?” “我这样和你解释吧,就好比建一座房子,我们必须在地基上建造,是吧?”系统缓缓解释道,“而《假少爷咸鱼摆烂爆红》这栋房子,就是以《秘密情人》这个地基打造的。” “但是,因为这个房子它在建设的过程中,违章违规了,没有按照原定图纸和计划进展,所以,地基它承受不住、不干了、塌了!” 郁桥皱眉:“你的意思是,因为穿书文的剧情篡改太离谱,让原来的世界观感知到了?” 系统狂点头:“对对对。” “然后呢?” “原主之所以出车祸,是因为主角攻向原主提分手,原主接受无能,骤然想起了就在几个月前,他们还在富士山下甜蜜订婚和接吻,想起了他们经历了千难万险才走到了一起,可一瞬之间,全都变了。” “他可能感知到了什么,意识迷乱了,想要回头寻找些什么,但一个不小心,被车撞了出去。” 郁桥沉默。 所以,原主死了。 然后,他来了。 系统说:“按照穿书文的故事设定,后面还有好长一段情节,所以原主不能死。于是,我们就把你的灵魂勾来了。” 郁桥的胸口早就积蓄了一团阴霾,烦躁极了:“朕来了又怎么样?指望朕替原主继续走完那段悲剧人生吗?” “消消气,陛下,你这不是自由的吗?” 郁桥皱眉。 郁桥松眉。 郁桥摸下巴:“阿统,你是不是漏了什么没告诉朕?” “没啊。” “人死,灵魂还在,你们穿书局完全可以把原主勾回来,为什么非得大费周章,把在另一个世界的朕给弄过来?” 系统突然慌了:“额……” 郁桥冷笑:“老实交代,别逼朕扇你。” “……”系统擦了擦汗,“是可以把原主勾回来,但原主不愿意。” “为什么不愿意?” “……” 郁桥一针见血:“是因为只要他回来,他就会受剧情控制和裹挟,失去自我,对吗?” 系统惊叹:“哇~陛下你好棒啊。” “少拍马屁,朕还没说完呢。”郁桥冷哼,“按理说,一个世界有一个世界的运转轨迹,那都是不可改变的,把朕这样一个自由魂勾过来,你们穿书局就不怕朕砸了这里的场子,让这个世界脱轨吗?” “咳咳。” “啊~除非你们就是要朕来砸场子的,对吧?” 系统低头,嘀咕:“什么砸场子,话不要说那么难听嘛,那叫修复bug。” “但是你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郁桥不理解。 系统沉默半晌,才说:“陛下,多的我不能说,但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吗?我是临时上任的,我接替了一个烂摊子,烂摊子的始作俑者是另一个系统。” 它顿了顿,倏地变得咬牙切齿:“那个贱统,它违规操作,闯了大祸,导致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让穿书局无数统工的心血全都白费了。” “……” 郁桥懂了,就很无语,原来他就是一个修复穿书世界漏洞和缺陷的工具而已。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19、Chapter 19 了解了当前困境的前因后果后,郁桥的心情一直郁沉沉的。 三柱对他突然的沉默不明就里,推了他好几下,他才回神。 “你倒是说话啊。为什么不找那个女学生给你作证?” 郁桥这才开口,缓缓说道:“找了,她没有答应。” “为什么啊?” 为什么? 因为穿书文篡改了原著剧情。 原著里,原主救下了被校草畜生骚扰和侵犯的女学生,女学生感激涕零。 穿书文里虽然也有救人的桥段,但作者一来美化了那两人之间的行为,称之为情侣间的小情趣;二来,作者又描述原主是恶意打断他们的亲密行为,动机不存,为后面的冲突事件做铺垫。 所以,按照剧情走向,叶菁不仅不可能帮助原主,而且还会和郭海楠一起在网上造谣攻击他,一起将他踩进更深的舆论漩涡里。 当然,三柱不知道这些,郁桥只好换了种解释方法。 “在我看来,是我救了那个女生,但那女生和郭海楠是情侣,从他们的立场看来,或是我多管闲事了。” “额,那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 好在目前的进展情况是,叶菁还没有在网上配合郭海楠说话。 等等—— 这里有bug吧? 原主出车祸到现在他穿过来后苏醒,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以来,按照穿书文情节设定,叶菁之举应该早就应该做完了。 此外,也是很重要的剧情点,那就是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变心的原著主角攻莫鸣深应该早就在恋综里向穿书郁良浪漫告白了。 然而从前几天在餐厅和医院停车场的两次重逢,听莫鸣深和穿书郁良分别说的话来判断,莫鸣深和原主还没有分手。 感知到郁桥的疑惑,系统的声音在郁桥的脑子里响了起来:“原主突然发生车祸昏迷不醒,这件事脱离了穿书文世界观的轨道,所以原定的剧情无法推进下去,只能无所事事地在原地停摆。” “那现在朕代替原主醒了……” “剧情会重新启动,按照轨道往前推进。” 郁桥懂了,接下来,该来的还是会来。 原主所救的女学生帮助畜生校草一起“锤”他。 原著主角攻会和他继续分手,然后去恋综里对穿书郁良甜蜜告白。 系统担忧道:“陛下,你保重啊。” 郁桥冷哼一声:“你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咳咳。”系统心虚,叮的一声又下线了。 车继续在公路上疾驰,在太阳落山时终于抵达了郊区。 几个小时后,郁桥和王三柱又从郊区返回市区。 这时已是晚上,郁桥肚子空空,想吃饭了。 王三柱想带他去餐厅,奈何半天的时间,舆论又闹开了,如果此时郁桥出现在公共场合,必定会引起骚动,造成人身安全事故。 为此,他叮嘱郁桥在车里呆着,他去买点吃的回来。 “哦对了,你想吃什么?”王三柱临下车前问。 郁桥挥挥手:“都行。” “啧,怎么突然好伺候上了?”王三柱下车离去。 郁桥独自一人待在车里没什么事,就掏出手机瞅了一眼网上的情况。 果不其然,又被骂上热搜了,相关词条下的评论区全是对他的嘲讽,比如…… [@aaa建材市场王哥:什么(掏耳朵)?这小子居然也拯救上少女了?大家伙信他,还是信我是秦始皇?] [@西伯利亚大马猴:确定不是这个败类性骚扰别人吗?] [@用户10086它表哥:怎么还艹上救世祖人设了?有证据吗?] [@梓晨他爸:到底性骚扰了谁也不说,谁知不知道是不是在造谣?脑子被撞坏了吧?] [@98岁磁悬浮小毕登:看到大家都在骂他,我都放心了。] …… 郁桥继续翻评论,总算翻到一条比较客观的。 [@大猫劈小叉:好怪,大家一边倒的骂郁桥,都在问郁桥要证据,可你们好像没人去问那个网红校草要证据,那个人也是只长了一张嘴,却没有视频照片或者证人证明他身上的伤是郁桥打的,万一他也是造谣的呢?] 这位网友不出意外地被攻击了。 有人骂ta是郁桥的脑残粉;有人骂ta是圣公圣母;还有人诅咒ta如果是女生,一定要被性骚扰,看郁桥会不会去救ta。 ta也很理智,对恶毒的言论置之不理,只回复了其中一条骂ta三观不正的网友。 [@大猫劈小叉:就算我三观不正,我也知道,做人不能太双标!!] 郁桥喜欢这个叫“大猫劈小叉”的网友,他想给ta点赞,但又想到自己的行为可能会给ta带来网暴的风险,就忍住了。 “我回来啦。” 王三柱拎着两袋子的外卖回到车里。 看到郁桥在翻网上的评论,他说:“别看了,小心被气死。” 郁桥打开食品袋子,从里面掏出几样东西,眉头紧锁。 “这什么啊都?” “汉堡,炸鸡,奶茶。”王三柱就知道他脾气又来了,“咋?又不爱吃?可是你自己说的,吃什么都行。” 郁桥原来是皇帝,对一切食物都很有危机敏感性,所以不会轻易吃陌生的食物。 他皱着眉头把吸管插进杯子里,浅浅尝了一口。 就一口,把他干入了仙境似的,原本蹙成小山峰的眉头平整了下去,眼睛亮亮的。 “不是,你……”王三柱看笑了。“这奶茶有这么好喝吗?你以前没喝过?” “没喝过。”郁桥嘀嘀咕咕,“只喝过西域进贡的羊奶茶,可和这个不是一个味儿。” 做人做事最难的永远是迈出去的第一步,一旦迈出去了,后面就简单多了。 就好比郁桥喝了人生中第一口现代奶茶,那他对炸鸡汉堡的接受度也没那么低了。 而当他真正把这些东西吃进嘴里以后,瞬间感觉,穿来这个世界也不是特别糟糕。 这奶茶配炸鸡汉堡,可太好吃了。 “可恶,朕以前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王三柱就觉得他很逗:“你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 郁桥不语,只低头吃东西。 吃完以后,王三柱说回枫都御岛。 他却说:“不,时间还早,我们去……a大。” 王三柱正在系安全带,猛地看向他:“你去a大干嘛?” 郁桥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手指,他的手指又细又长,骨节分明,皮肤冷白,擦拭的动作又文雅矜贵,把三柱看得一愣一愣的。 “找郭校草谈谈心。” “啊?你别不是去送人头的吧?” “……” 质疑朕? 三柱,知道吗?搁古代,你这是要被砍头的。 幸亏朕不是暴君。 枫都御岛。 眼见着墙上的钟走向晚上九点,江以烟终于困得打哈欠了。 可她抱着秦序的脖子,就是不肯去睡觉。 “不睡不睡,郁桥哥哥还没有回来。” 梁潮就很生气:“我就不明白了,你非得等他干什么?他还能给你唱睡前摇篮曲?” “我不管,哼。” 梁潮无奈:“行,那我给他打个电话。” “好耶。。” 秦序却慵懒地抬了下手,示意他不需要这么做。 而后,他轻拍小女孩儿的背,漫不经心地说道:“烟烟,乖,听话,做人要有边界感,懂吗?” 江以烟似懂非懂,很委屈地点了点头。 秦序趁机给了梁潮一个眼神,梁潮立马把孩子抱起来往卧室去。 十分钟后,他回来了。 然后,他就看到他哥正盯着懂事车的远程监控定位看。 他凑过去,也跟着一起看。 “嗨咯?小皇帝去a大干什么?”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20、Chapter 20 a大。 银黑色跑车隐匿在一个昏暗无人的角落。 月亮高升,这个点对于学校而言已经很晚了,路道上静悄悄的,只偶有几个学生从图书馆出来匆匆忙忙往宿舍赶。 王三柱都等得不耐烦了:“我们这样能行吗?” 郁桥正在低头玩手机,页面停留在某个浏览器上很久了,慢吞吞道:“这是他回宿舍的必经之路。” “万一他不回宿舍呢?” “放心吧,信不信,现在他比我们还着急。” “你刚才打的那通电话到底什么意思啊?” 半个小时前。 郁桥问神通广大的王经纪人要了郭海楠的电话号码,电话接通后,郁桥和郭海楠发生了这样一段对话。 郭海楠:“呦,郁大明星居然亲自给我打电话,真是受宠若惊啊,怎么?还没有找到我性骚扰的证据吗?” 郁桥:“你找到了我打你的证据吗?” 郭海楠冷笑:“郁大明星不会到现在都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吧?现在全网人民都认定了你是欺凌弱小的罪魁祸首,我还需要提供什么证据?我现在哪怕一个字都不说,有的是人讨伐你。反观你,疯狗咬人,谁信你?谁理你?” “所以,我劝你识趣点儿,立马给我公开视频道歉。不然,我想你是不可能在娱乐圈里混了。” 郁桥:“你威胁我?” “是,没想到吧?我一个大学生、没什么名气的小网红小喽啰,居然能威胁一个大明星,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郁桥默了默,蓦地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没证据?” 郭海楠一愣,也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想指认我性骚扰,前提是有被骚扰的受害者吧?我和我女朋友正常亲密,你说我性骚扰,你问过我女朋友了吗?” “你爸喝少女观音茶以后,现在还吃得好睡得好吗?” 郁桥的话锋转变得突然又突兀,让电话那头的人呆住了,而后,声音难以压抑吃惊和害怕:“你、你什么意思?” 郁桥声线慵懒,像夜里湖面上散漫的风,迷人极了,但是潜藏着凌厉危险的劲儿:“紧张什么?我只是问候一下你父亲、我们的郭校董而已。” “你认识我爸?” “不认识。不过,我对郭校董可是久仰大名,所以特别想关切一下,他花的那50万,买到了一个好觉吗?” 郭海楠之前可能在饭店或者其他公共场所,背景很嘈杂,听到郁桥这番话,他应该迅速是来到了没人的地方,周围一下安静了,说话也刻意压低了嗓子。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现在在你们学校。” “……”郭海楠沉默许久,嘟嘟嘟把电话挂了。 郁桥也不急,风轻云淡的:“等着吧。” 王三柱却一头雾水:“他爸到底是谁啊?” “a大校董。” “喝少女观音茶是什么意思?还有什么50万?” 郁桥没解释,而是说:“等人来了你就知道了。” 王三柱挠了挠头,只得应一句“好吧”。 然而半个多小时过去了,郭海楠连个影子都没有出现。 三柱忍不住觉得郁桥在扯淡:“那姓郭的就根本没有把你当回事。赶紧回家洗洗睡吧。” 郁桥的目光从手机屏幕里抬了起来,瞥向车窗外,漂亮的下巴微微抬了抬:“是吗?” 王三柱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看到一群男大学生勾肩搭背东倒西歪地往宿舍而去,其中就有郭海楠。 和其他男生吃饱喝足后快乐疯癫的样子相比,郭海楠虽然走在一群人的最中间,众星捧月的,但脸上非常烦躁。 “懂事车,摁个喇叭。” “呜——呜——” “真乖。” 听到汽车鸣笛声,那群男生停了下来,往郁桥的方向看。 也是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在树底下停了一辆名贵的跑车。 “卧槽,这车好帅啊。” “多少钱一辆?老子以后也要买。” “得了吧,就你?” “快快快,帮我和它一起拍张照。” “车主都摁喇叭了,你没事儿吧?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真丢人。” 和男生们看见跑车以后激动得手舞足蹈的样子相比,郭海楠看上去就淡定了许多,他的两条腿甚至都不想停留,频频想走,然而似乎又有什么心事驱使他不敢离开。 等男生们耍完疯,心满意足地回宿舍,他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其中一个朋友回头看他:“老郭,怎么不走?” “我……我去找一下叶菁。” “嗷~快去吧,这回和她好好说,可别再让她那么不识抬举了。” 目送朋友回宿舍后,郭海楠这才钻进了银黑色跑车。 他绷着脸,目视前方:“说吧,找我想干什么?” 郁桥连头都没抬,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手机屏幕,正在专心玩他新学的欢乐斗地主,嘴里敷衍:“不是你找我吗?” “你……”郭海楠气得脸都扭曲了,又怕自乱阵脚,所以故作淡定道,“郭大明星,我知道你是来找我求和的。我还是那句话,你对我最好客气点,老老实实在网上对我道歉,不然……” “中秋节,你爸送了局长50万见面礼,让女孩儿家属喜提一封无罪调查信,女孩儿家长不服,准备上访,你又送了家长50万。可惜这叫不打自招。算盘低级响亮,所以到头来,你爸也睡不着吧?” 斗地主,郁桥是“农民”,赢了,2400颗金豆子轻松到手,他截了个图,发朋友圈,配文:朕即便做农民,那也是手到钱来[鞭炮] 然后,他收起手机,一抬头,便看见坐在前座的三柱正一脸震惊地瞪着他,表情写着:皇帝,你背着我到底知道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啊? 一转头,又看见男大学生眼神惶恐,嘴唇嗫喏:“你、你……” 郁桥平静地继续说:“女孩儿今年才17,想考a大,奈何文化课成绩差了点儿,家长想给孩子走走后门,结果吃酒局时,偏偏碰上了爱喝少女观音茶的郭校董。” “郭校董一生身经百战,怎么可能会怕他们?可惜对方老来得女,爱女心切,为了讨一个公道,跟我们郭校董玩儿起了命。50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郭校董心里门儿清着呢,运气好,这是封口费抚慰金,运气不好,这就是扒了郭校董身上那身定制西服的索命钩。” 话落,车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郁桥始终一副故事的叙说者,不带一丝感情冷淡极了,反观郭海楠,表情呆滞,脸色苍白,似乎做梦似的,好半天才哆嗦着:“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他爸明明把事情封锁得好好的,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的。 郁桥眨了眨眼睛,无辜单纯:“我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我不知道啊。” 郭海楠身体狠狠一抖,之前的嚣张傲慢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紧张和害怕,但到底是个成年人,脑袋尚存一丝理智,强行撑住场子,故作冷静道:“不愧是演员,就是爱瞎编故事。我不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什么我爸送了局长50万又送了家长50万,再乱说,小心告你诽谤。” 郁桥淡淡道:“我录音了。” “?”郭海楠故作镇定的神情彻底凝固住,“你想干什么?” 郁桥勾唇,邪恶一笑:“你不是要告我诽谤吗?诽谤罪成立的前提是对受害者造成超出一定范围的负面影响,我只要把录音发出去,让全国人民都知道我在诽谤你爸,那你不就对我一告一个准吗?” “……” “如你所说,这样一来,我是不可能在娱乐圈混了。” “……” “我混不下去的。我不仅混不下去,肯定还要吃铁窗饭。” “……” “但我吃铁窗饭的时候,你猜会不会遇到你爸?” “……” 郁桥的身体懒洋洋地陷进真皮座椅里,好奇地问道:“郭同学,我还要向你公开道歉吗?” 郭海楠石化。 石化了整整一分钟,才冷汗惊醒,舌头打结发颤:“不、不用了。” “我殴打过你吗?” “……没、没。” “你的伤哪儿来的?” “我自己弄的,和你无关。” “祝你和郭校董今晚有个好梦,晚安!” 郭海楠几乎是滚下车的。 懂事车一溜烟滑了出去,三柱激动地表情乱飞。 “不是,哥们儿……?” 郁桥打了个哈欠:“低调,低调。想问朕是怎么知道那些事情的,对吗?” “老奴洗耳恭听。”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21、Chapter 21 郁桥是不可能告诉三柱,郭海楠他爸性侵未成年少女的事情是从原著小说里看到的。 原著里,莫鸣深就是挖出了郭海楠他爸的这些黑点,才帮原主脱身泥泞的。 当然,郁桥的确需要给三柱一个合理的解释,便说:“拍戏的时候偶然听说的。” “你听谁说的?” “那个女学生的家长闹过,多多少少有些风声,我在酒局上听那些和学校打交道的人说的。” 王三柱还是不太相信:“就算是这样,你知道的也太细了吧?完全把郭海楠震住了。” 郁桥打了个哈欠:“他那是心虚。” “但是话说回来,你是怎么想到这招的?万一他不上当呢?你没权没势,在娱乐圈声名狼藉,凭什么能威胁到他?” “他一定会上当的。”郁桥笃定道,“就算他不上当,他也会留个心眼儿,回家把这件事告诉他爸。你等着吧,最迟明天,他爸亲自上门请我们喝茶。” “啊……?”王三柱沉默了片刻,说,“郁桥,我还是想说,我们没权没势的,最好不要管这些事吧。” 学校和体制挂钩,体制与权力一体,郁桥一介普通人,本来就遭遇了娱乐圈事业上的滑铁卢,去管这些东西,多少有些不自量力。 娱乐圈又不是没有先例,以前就发生过艺人得罪权贵最后被封杀的事情,而且不是什么罕见新闻,男艺人女艺人都有。 郁桥知道三柱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我没有要管这些事,但是我们现在在沼泽里,我必须想办法爬上岸。” “这样真有用吗?” “我没权没势,但我名气大啊。”郁桥呵呵笑了笑,“我有没有证据都不要紧,要紧的是经我之口,这件事出现在公众面前,人尽皆知,到时候姓郭的要还想脱身,至少掉两层皮。他不敢冒这个风险的。” 郁桥这么一说,三柱就懂了。 “所以我们接下来……” “接下来?睡觉。” 郁桥说睡就睡,合衣在后座躺了下来。 王三柱回头看了一眼,就很无语。 车子下了高速,离枫都御岛不远了。 王三柱心情沉重,憋了一路,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那个被侵犯的小女孩儿真可怜……” 郁桥懒洋洋的:“你不是说我们无权无势,别管那些事吗?” “……是,别管,我们只需要达到我们自己的目的就好,其他的,我们管不着,也管不了。”王三柱碎碎念道。“人啊,活着就已经很难了。欠了一屁股债,我感觉人生已经没什么意思了,真想跳楼,死了一了百了!” 郁桥翻了个身:“死了才没意思,活着才好玩儿。” “哦吼,真乐观。” 郁桥不是乐观,他当了一辈子的皇帝,深知这世上多的是人盼着他死。 他死了,敌人就如意了。 他偏不想让那些人如意。 凭什么要他死?他偏不。要死,也是他们死。 穿来了这里,虽然处境没有从前那么危机四伏了,但依旧不容易。 郁桥不爱欠别人,但他占有了原主的身体,他必须替原主完成一些未完成的事,又或者说,这是使命。 所以,即使负债累累,他也不可能寻短见。 人只要活着,一切皆有可能。 郁桥无声地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王三柱的侧身。 三柱这个人,很可靠。 但是,这个年过三十的成年男人理论上不需要陪他一起走这段艰难的路的,到底是原主善良,才换来了这么一个忠心耿耿、不离不弃的朋友和合作伙伴。 郁桥看过原著小说了,原主和王三柱认识的故事不复杂。 那时候原主刚出道不久,还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小糊星,王三柱也是个名不经传的经纪人。 二人偶然间同时出现在了一场应酬上,郁桥跟着公司老板去认识人脉,因为不会来事儿,全场像个影子一样安安静静地被忽略在角落里。 而王三柱呢,为了给自己手底下的艺人争取资源,铆足了劲儿讨好在座的大佬。 那些身居高位的,最喜欢的就是别人对他阿谀奉承,同时也最看不起阿谀奉承的人。 于是他们一边享受着三柱的谄媚讨好,一边又奚落捉弄他。 三柱长得其貌不扬,甚至还有些憨,戴着副眼镜,头发向后梳,有种老实人硬装腔的滑稽感。 他们觉得这人真好玩儿,就让他把桌子上的酒全喝干净。 三柱一听有希望,很高兴,不顾死活的吨吨吨,但是酒太多了,喝到一半他就吐了。 这相当于功亏一篑。 就在这时,一直看不下去的原主从角落里站了起来,说他替他喝。 也是这个时候,大佬们才发现现场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而且,这小年轻人长得还挺嫩挺好看,于是大家顿时来了兴趣,把酒全灌他嘴里了。 原主是个很能忍的人,他一开始是出于好心,想帮一把王三柱,没想到把自己搭进去了。 不过他也没有反抗,毕竟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反抗了没什么好下场。 他想着,把酒喝完了,一切就会结束了,而且很幸运的是,他酒量很好。 然而他根本没摸清这群资本家的意图,资本家们哪里想看他喝酒啊,想看的是他醉酒后的可人模样。 他一通乱喝,还千杯不醉,真没意思。 于是,大家又改去捉弄王三柱。 这回捉弄得更过分,因为王三柱已经醉了,根本喝不下了。 资本家里中地位最高的那位大佬觉得更没意思了,就随手把酒一浇,浇在了王三柱的头上。 王三柱纵使喝醉了,也当场坐在地上呆住了。 这世上不会有人能接受自己的尊严被人肆意地践踏在地上,哪怕他为生活所迫。 然而其他人只觉得这一幕很好笑,笑完以后,无视他,继续觥筹交错。 交杯换盏间,一杯酒啪的泼在了那位浇人的大佬脸上。 全世界仿佛被摁了静止键,没人料到会发生这一幕。 那个不知道姓甚名谁的小糊星,竟然,泼了莫氏集团总裁一脸酒。 泼完以后,还骂他:“这么不尊重人,你妈知道吗?” 说完,就扛着王三柱走了。 郁桥从上帝视角观看这一幕,和很多读者的观感是一样的,觉得原主鲁莽、愚蠢、无脑。 他这样为王三柱出头,能换来什么? 换来的是被资本打压,被行业人针对。 还换来了莫鸣深的虎视眈眈,从此开启了长达八百多章虐身虐心囚身锁爱的故事。 但是郁桥必须承认一点,原主的行为即便再鲁莽、再愚蠢、再无脑,他的善良与正义都是最难能可贵的。 可惜,现在不流行歌颂这些,反而总以“傻白甜”讽刺之。 如果原主不是那样一个善良的人,今天的郁桥,也收获不来一个不离不弃的朋友。 “三柱。” 王三柱也困了,额头抵着车窗,有气无力:“嗯?怎么了?” “朕不会让你跳楼的。” “嗯嗯,谢谢皇上。” “还有……” 郁桥看向车窗外,漫天原野,星碎银河,在系统的帮助下,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些模糊的画面,里面传出来一些稀碎的哭声。 他自言自语:“我也有妹妹。” 王三柱的脑袋一点一点,半梦半醒:“嗯嗯,你也有妹妹,她还好吗?” 郁桥摁下窗户,在夜风里叹气。 他是想说,他想帮助那个女孩儿。 原著里,郭海楠父子落势,是因为原著主角攻莫鸣深的出手。 如今莫鸣深是不可能帮他的,但是他想让那个被侵犯的女孩儿,得到她应该有的结局,像原著里的那样。 不过,前提是郁桥有独善其身的本事,不然正义伸张了,他自己人也没了,多少有些傻白甜了。 郁桥拿起手机,打开朋友圈,发一条励志动态,配文: [正义在人间,爱拼才会赢,冲鸭朕!] 发完这条动态,他才发现上一条斗地主胜利结算画面截图的动态,有人给他发表评论。 秦序:手到秦来,秦到钱来,钱到买坟? 郁桥表情一木:“……” 他把王三柱摇醒。 三柱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咋了?” 郁桥:“你不是说他很高冷一人吗?” “谁?” “1号别墅那位。” “是啊。” “他嘲讽我。” 三柱就着郁桥的手看了眼屏幕,表情震然:“……!他对你好活跃啊。” “………………”是这么理解的吗?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22、Chapter 22 回到枫都御岛已经是深夜,郁桥下车前心想,这个点人类已经睡了,他这个时候回c号别墅真的礼貌吗? “三柱啊,你新给我找的那个房子……” “退了。” “那你……” “不可能。” 王三柱突然摁住郁桥的肩头,无比严肃和郑重:“听着,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你作为天选之人,务必要把握机会,傍住他、缠住他、努力让他成为你的金山银山和靠山,懂?” 郁桥挑了挑眉:“我不是那种厚颜无耻的人。” “你随随便便开口问人家借一百万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 “再说了,你不是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吗?月!里面那位,可是你的月亮。” “……”郁桥问,“可是要怎么才能傍住他?缠住他?” “这个……看你自己的手段咯。实在不行,咳咳。”王三柱鬼鬼祟祟地压低声音,“像网上说的那样,色那什么诱,你觉得呢?” 郁桥脸一黑,大喝:“放肆!!!” 王三柱吓了一跳,拍着胸口惊魂未定:“你那么生气干什么?” 岂止生气?朕都想诛你九族! 朕堂堂真龙天子,岂可做这种勾栏瓦舍下流之事? 哼! 王三柱哪里懂郁桥那么多内心戏?只以为他要脸,便哄他:“好好好,是我说错了,但是我话糙理不糙啊。总之,为了还清负债,为了东山再起,为了飞黄腾达,你一定要全力以赴,知道吗?” 说完,一把把郁桥推下了车。 仙宫花园一般的别墅竟然还灯火通明,郁桥一到门口,大门直接开了。 不过进去后,屋里静悄悄的。 他打了个困困的哈欠,直奔自己的房间,走到门口时,倏地听到隔壁房间有动静。 郁桥顿了顿,然后开门、关门在一秒钟内完成,一气呵成。 背靠门板,他抚着自己的胸口大喘气,片刻后,察觉到哪里不对,自言自语:“朕怕他作甚?” 几秒钟后,他悄咪咪把门拉开一条缝,想看看那个男人的动静。 结果,隔空和一双漆黑、深邃、充满玩味之意的眼眸对视上了。 郁桥:“……” 尴尬的空气热了起来,郁桥一下把腰板挺直,绷着脸,把门拉开,先发制人:“你叫秦序是吧?” 男人穿着灰色家居服,面料质感一看就很昂贵,是上等物,把他衬得慵懒又高贵,他左手插兜,右手端着一杯咖啡,盯着郁桥玩味之余,又觉得好笑。 “你到现在还不清楚你的债主叫什么,会不会不太礼貌?” “抱一丝,债主有点多,不是每一个债主都能被朕记住的。” “所以,哪个债主能被你记住,算是他的荣幸?” 郁桥安慰道:“你也不要太伤心,朕现在不是已经记住你了吗?” 秦序:“……”喝咖啡。 郁桥又道:“那个,朕有个问题想问你。” “皇上请说。” “你原来就一直叫秦序这个名字吗?” 秦序的目光在郁桥白皙的脸上转了好几圈:“为什么这么问?” “咳,没事,朕就是觉得你像朕的一个故人。” 秦序喝咖啡的动作停顿了一瞬,然后往书房而去。 郁桥见状,跟了上去。 “皇上,你不觉得你的套路太老了吗?” 郁桥不解:“什么套路?” 秦序走到书房门口时突然转身,眸中的玩味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暗暗的探究。 他问:“你觉得我哪点像你的故人?” 郁桥定定地望着他,无比认真:“脸。还有名字。” “这么巧?” “昂。” “他现在在哪儿?” “死了。” “……” 秦序抿了抿唇,说:“你们是朋友、亲人?” 郁桥淡淡道:“仇人。” “死了还记着,不是一般的仇人吧?” 郁桥沉默了。 的确不是一般的仇人,谁家好仇人会滚一张床去啊。 “朕困了,晚安。” “晚安。” 郁桥回客房,秦序进书房。 书房内。 “哥。”梁潮坐在秦序的位置上,阴阳怪气,“我也要晚安。” 秦序微笑:“晚安。” 梁潮站起来,抖着鸡皮疙瘩赔笑:“弟不敢安。” 秦序就很烦他:“没事滚去睡觉。” “有事。”梁潮摸着下巴说,“哥,他能跑去a大,说明他脑子不仅没问题,而且非常聪明和精明,但是他为什么一到你面前就是一口一句朕的?跟个傻子似的。” 秦序在桌案面前坐了下来,打开电脑,继续看导演组送过来的男主演名单。 听到梁潮这么说,他蹙眉:“傻吗?” “啊呸,是可~爱~” “……” 秦序缓缓看向他,声音很轻,也很危险:“梁、潮。” 把梁潮吓得,双手作揖:“哥哥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然后,他马不停蹄地又说:“我就是想说,他有没有可能是演的?” “演?” “对,刻意接近你,又演了这么一出戏。”梁潮指了指电脑屏幕,“为了得到这个角色。” 秦序沉默良久。 梁潮双臂环胸,冷哼:“如果是这样,那他还真是……” 他原本想说郁桥诡计多端的,不曾想,他哥把话茬儿接了过去:“演技不错,可以让他试试。” “嗯。”梁潮突然瞠目。“啊???”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23、Chapter 23 郁桥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大懒觉。 不用早起上朝的日子可太爽了,所以啊,原来当个普通老百姓也不是一个很糟糕的选择。 等他睡够了,睁眼醒来,便看到江以烟抱着洋娃娃趴在他的床沿,漂亮的大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见他终于醒了,说道:“郁桥哥哥,你好能睡啊。” 郁桥坐了起来,摸摸她的小脑袋:“不好意思啊,哥哥很少能睡得这么舒服,不由自主就多睡了一会儿。” “哥哥以前家里的床不舒服吗?” “……”郁桥很纵容小孩子,拍了拍身下的床,“是啊。没有现在这张床舒服。” 做帝王的,哪个敢酣睡一点?一不留神,头上的剑就要刺下来。 “既然你喜欢我四舅舅的床,那你永远住在这里叭。”江以烟天真地说道。 童言无忌,郁桥笑道:“好啊,只要你四舅舅不赶我走就好。” “不会的。他可喜欢你了。” “?他喜欢我?” “真的。” 郁桥只当小孩子开玩笑,岔开话题,看到江以烟的肩膀上还背着一个小书包,问:“烟烟要去上学?” “是哦,去学画画。” “怎么愁眉苦脸的?” “烟烟不喜欢上学。” 郁桥悄悄地告诉她:“巧了,哥哥也不喜欢上学。” “哥哥……” 烟烟拉着郁桥的袖子,还想说什么的,没想到这时候梁潮进来了。 “小公主,该出发去上课了。” “我不……” 容不得烟烟拒绝,梁潮已经把她抱了起来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郁桥,嘲弄道:“还睡呢,身为皇帝,钝感力这么强的吗?” “什么钝感力?” “上网看看吧,外面又因为你的事闹翻天了。” 说完,梁潮出门而去。 郁桥从被窝里摸出手机,经过几天的摸索,他上网已经非常熟练了,多个社交app来回切换。 比他预料得要更早,郭海楠竟然删除了他曾经发表的指认郁桥殴打他的言论,并且,还一大早的特地发贴子向郁桥道歉。 道歉贴是这么写的。 [@a大郭海楠:我对我曾经所发表的言论无法负责,特此向@郁桥道歉,对不起,是我无中生有了,虽非本人意愿,但我将莫须有的罪名嫁祸给了您,给您造成了巨大的伤害,请您原谅我。] 很简短的一段话,但要素很多,足够还郁桥一个清白。 网友们没想到会突然来这么一个大反转,都懵了。 要知道,在这之前,几乎没有几个人支持郁桥的。 现在反转来得这么猝不及防,让大众都无了个大语,随即纷纷跑到郁桥的社交账号下面道歉。 同时,很多人都在猜测郭海楠为什么突然认怂道歉。 有人觉得很大概率是这样一种可能,那便是郁桥所说的事情是真的,即郭海楠真的性骚扰了哪个人,而他这个把柄落到郁桥手里后,一旦郁桥真的想要搞他,他必然要落入法网,无法洗白。 所以,为了不自取灭亡,他只好一改往日的嚣张跋扈,乖乖向郁桥认怂。 但是,这又引申出另外一个问题——好端端的,郭海楠为什么要陷害郁桥?他和郁桥有什么仇有什么怨? 这时候,网友们注意到了郭海楠的用词——“虽非本人意愿”。 什么意思?意有所指?比如……背后有人指使他? 当然,所有的一切都是猜测。 所有的猜测也都是主观的,这不,虽然有人猜测郭海楠诬陷嫁祸郁桥的各种动机,但同一时间,也有不少网友认为郭海楠之所以滑跪得这么突然,是因为遭受到了郁桥的恐吓和威胁。 猜什么的都有,不过大家都没证据。 郁桥要的就是这个局面。 他不在乎网友的看法,他只要一个灰色空间。 一个舆论可以争议他,但是无法给他定罪,无法封杀他,可以让他有自由进出的灰色空间。 郁桥刷了一会儿手机,不久就接到了王三柱的电话。 这家伙比他还晚知道这个事情,实在是他没料到会突然发生这种翻身的好事,被圈里人告知,他才晓得。 电话里,他按捺不住激动:“郁桥,你竟然猜对了。郭海楠他真的怕了。” “嗯哼,怕就对了。” “而且,刚才郭海楠给我打电话,说想请你吃饭,借机亲自向你赔礼道歉。” 郁桥伸了个懒腰:“就他一个人?” “听他的意思,不止。” 郁桥想了想,说:“帮我回绝吧。转告他,不用着急现在道歉,以后有的是机会。” “啊?”三柱不懂,“以后还有什么机会?” 郁桥没解释,只让他照着办。 挂了电话后,郁桥洗漱了一顿,然后摸着肚子下楼找吃的。 保姆早就准备好了食物,还做了甜点等着他。 他怪不好意思的,一口气吃了五个奶油小蛋糕,看得保姆担忧死了。 “年轻人还是少吃点奶油,容易长胖。你们做明星的,不是最怕身材走样吗?” 郁桥左手拿着第六个小蛋糕,右手默默摸上了自己的肚子。 虽然但是,不吃就很浪费。 他犹豫了一会儿,起身,端着小蛋糕去书房找人。 果然,秦序在里面。 秦序正盯着电脑看视频,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惹他生气了,眉宇间很烦躁。 郁桥凑过去,把蛋糕递给他,友好地说:“为了感激你收留朕,朕请你吃小蛋糕。” 秦序摘下眼镜:“谢谢,小蛋糕也是我家的。” “那你吃吗?” “不吃。” “昂,太浪费了。” 秦序本来正在擦眼镜的,动作顿了顿,突然瞥向他,瞥到小皇帝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小蛋糕,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他说,“是,太浪费了,你吃吧。” “但是保姆阿姨说,我们做明星的不能吃太多奶油,不然会身材走样。” “身材走样可以锻炼回去,粮食浪费了就太可耻了。” “是哦,有道理。” 郁桥把秦序连人带椅子挤开了一点,拖了把另一把椅子过来,挨着秦序坐了下来,开始享用美食。 “……”幼稚鬼一个。 郁桥看了一眼电脑屏幕:“看什么?” 秦序无奈地说,“选电视剧角色。” “演什么?” “枫钰帝。” “咳!咳咳!!咳咳咳!!!” 秦序看向他,目光异样:“怎么?皇上和枫钰帝也是故人?” “……” 不是故人,他就是朕,朕就是他!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24、Chapter 24 郁桥自从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学会了使用智能手机和电脑后,第一时间在网上搜索了这个时代所记录的和传承关于枫钰帝的事迹,好奇后代是如何评价他的。 不搜不知道,一搜,小皇帝就喜悲参半,倍感烦恼。 喜的是,八百年后,权威的史学家给予他的官方主流评价都是正面的,例如,赞誉他是枫朝历史上贡献最卓越的圣君之一,亦或者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美人皇帝。 悲的是,坊间也有不少人骂他是暴君,只因“香粉楼辱杀百名戏子”事件闻名后代,成为了他的政治生涯里如痦子一般大的污点,让他在后来的八百年里饱受争议与批判。 当然,这不是最令他烦恼的。 最烦恼,也是最无语的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野史传他好男色,弃倾城貌美皇后于不顾,与摄政王行断袖苟且之事,春宵帐暖,夜夜□□,实乃色令智昏。 以至于到如今,他成了人人皆知的断袖君王。 冤!太冤了!! 郁桥这几天都沉浸在被冤枉的悲伤之中,骤然听见秦序在选饰演他的男主角,不免觉得震惊。 “你们拍的这是什么电视剧?” “枫钰帝的人物传。” 郁桥放下小蛋糕:“讲的什么故事啊?” 秦序淡淡瞥他:“枫钰帝你不知道吗?” “知道。枫朝最伟大的帝王嘛。” “……”秦序的身体慵懒地往后靠,看着郁桥,说,“他也是做过被人批判的坏事的。” 郁桥下意识反驳:“啊不不不,你们批判得太主观了。” “……”秦序来了兴趣,“何以见得?” “这说来话长。” “我洗耳恭听。” “你挑谁演来枫钰帝来着?” 秦序:“……” 秦序把笔记本电脑转了一下:“你觉得这几个人怎么样?” 郁桥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上一一掠过的人选,心情就很复杂。 演朕?谁敢演朕?谁又能演朕? 秦序摁下暂停键:“怎么样?” “都不怎么样。” 郁桥起身,说走就走,给人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回到房间,他百无聊赖地继续刷手机。 经过时间的推移,网上的舆论已经很明显地偏向他了。 此前,因为穿书文剧情的控制,原主做了很多蠢事坏事,导致他的口碑很坏,名誉不好,今天这一局大反转,属实让他搏了一把网友的怜爱与同情,虽然不太多,但对郁桥来说已经足够了。 万事开头难,以后时间还多,路还长,他有的是机会帮原主一步步洗清污名。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三柱。 三柱在电话里支支吾吾的,说:“郁桥,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忘了告诉你。” “什么?” “就是……今天,你妈过生日。” “我还有妈?” “?” 去郁家的路上,郁桥坐在车里,人都傻了。 经系统提醒他,他才衔接起原主的记忆和两本书的剧情,骤然想起,他有两个妈。 一个,是养母。 另一个,是亲生母亲。 原主的身世很狗血。 他出生于豪门家族郁家,但郁夫人生他的那一天,非常巧合,郁夫人的闺蜜也正在生产,而且二人是在同一产房。 天雷滚滚,因医护人员的失误,两个家庭的孩子互相抱错了。 原主成了郁夫人的闺蜜韩夫人的孩子,而韩夫人的孩子,也就是郁良,成了郁家的小少爷。 虽说抱错了,好歹韩家也是豪门家族,如果被韩家养大,原主的人生必然是光明璀璨的。 偏偏,原主三岁时,又被人贩子偷走,一路被拐卖到了偏远地区,在那里度过了艰辛贫穷的十几年。直到十八岁,他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了a市的大学,还进入了娱乐圈,获得了不错的成绩,人生才算得以发光。 在原著小说《莫少的秘密情人》中,转折点发生在去年。 这时候的原主和主角攻莫鸣深的感情已经进入到了一个互生情愫的阶段,郁家突然找上门来,告知原主,说他是郁家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 于是原主从贫民之子,一跃成为了豪门少爷。 不过,豪门深似海,郁家找回郁桥是有原因的。 郁老爷子得了糖尿病,需要换个健康的肾,其他亲人要么配型不成功,要么不愿意配型,他们只好想到把这个孩子找回来。 好在原主知道郁家的目的后,首先他自己不愿意受这种剥削,其次莫鸣深从中插手阻拦,最后,也是郁老爷子命不好,还没等到他配型,就一下子嗝屁了。 自那以后,原主在郁家的日子就很不好过。 不过再不好过,人心都是肉长的,郁夫人见原主聪明孝顺,善良阳光,心里的冰山渐渐融化,逐渐接纳原主。 虽然这段亲缘关系后续还经历了很多波折,但大结局,郁夫人还是真心接受了原主,一家人和和美美的。 然而,在小说《穿书之假少爷靠咸鱼摆烂爆红了》里,情节变了。 郁家一家子人从头嫌弃原主嫌弃到大结局,反而一直把假少爷当成宝贝。 如果只是一般的偏心,郁桥也能理解,毕竟假少爷郁良才是郁家从小养到大的,家人对他的感情更深厚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这本小说篡改原著篡改得非常离谱。 什么豪门母亲为了假少爷,故意把原主送到变态的床上。 什么豪门哥哥为了假少爷,故意买凶追杀原主。 咋?一家都是法制咖? 此时此刻,郁桥正在去郁家的路上,准备参加亲生母亲郁夫人的生日晚宴。 按照穿书文情节,这会儿,郁夫人已经厌恶他厌恶到一眼都不想看到他的地步。 也怪不得,原主出了车祸,在医院里半死不活得躺了这么久,也没见她来看一眼。 醒了,也不来个电话问候一声。 这哪里是妈?不是三柱说起来,他都以为原主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但是话说回来,郁桥都这么不受郁家待见了,他为什么还要去参加郁夫人的生日晚宴呢? 没特别的原因,郁桥那个暴脾气,单纯心情不爽,去砸场子的。 因为在穿书文里,这段剧情是这样的。 为了凸显觉醒穿书者郁良的万人迷人设,郁家只邀请了郁良一个孩子参加生日宴。 宴上,郁良玩起了直播,全网展现郁夫人壕无人性的生日晚宴风格场面的同时,还狠狠和郁夫人秀了一把母子情。 后续是,郁良又爆红了。 网友纷纷羡慕他豪门少爷的身份,也羡慕他和豪门母亲的神仙母子情。 另一边,原主凄凄惨惨戚戚,一边透过网络屏幕看他们的温馨场面,一边蹲在贫民窟角落里羡慕嫉妒、阴狠毒辣丑陋地发狂。 咋说呢,郁桥要不是穿到了原主身上,只是单纯作为一个读者和看客,看到这段剧情,也是爽了。 可惜,他不是读者看客,也不是原主。 朕那个暴脾气! 这个母子情,朕要让你们秀成功,朕就不是皇帝!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25、Chapter 25 郁家。 作为a市颇有名气的豪门家族,当家主母郁夫人的生辰宴办得那叫一个奢华浪漫,到场的宾客不是名流就是贵胄。 而寿星本人,也就是郁夫人,虽年近五十,但皮肤保养得极好,气质样貌可谓雍容华贵。 生辰宴还没有开始,郁夫人出来迎客,身边跟了一位穿西装戴领结的青年。 “郁夫人,生日快乐!哎呀,这是我们阿良吧?许久不见,变得比以前更帅了。” “可不是帅吗?阿良那可是大明星。” “大明星很忙的,阿良这都能抽出时间来陪母亲过生日,真的太孝顺了。姐妹,你有这样的好儿子,以后有的是福气。” 郁夫人本来还很矜持端庄的,听到大家夸郁良,又夸自己有福气,顿时笑开了花。 “是,阿良是很孝顺。” 一位太太拉住郁良:“阿良最近拍戏没?阿姨等着在电视上看你哦。” 郁良腼腆一笑,回答道:“没呢,现在娱乐圈不景气,好剧本不是说有就有的。” “哎呦,那你可要继续努力,争取拿个什么视帝影帝回来。” 郁夫人搭腔:“是呢,我也是这么劝他的,可他偏不争气。” 郁良落落大方道:“妈,阿姨,现在娱乐圈可卷了,资本又喜欢看人下菜,我们这些当艺人的要想大红大紫,必须要接受大佬的潜规则。所以我觉得还是算了,现在已经彻底躺平摆烂了。” “躺平摆烂?” “是呢。就是随缘咯,有本子就拍,有综艺就上,没有也不要紧,吃喝玩乐,及时行乐,人生嘛,当下开心最重要了。” 这位太太听到郁良这么说,忍不住看了郁夫人一眼。 郁夫人很喜欢郁良的回答,她爱怜地摸了摸郁良的脑袋:“阿良说的对,开心最重要。” 太太默了默,忍不住问:“可是你不努力的话,哪里来的工作机会呢?” 郁良说道:“阿姨,我不是说了吗?我已经躺平摆烂了,工作有就做,没有就休息,吃喝玩乐。我为什么非要和别人一起去卷呢?” 郁夫人立马对这位太太补充:“不过我们阿良也不是没有事做,他现在可红了,天天拍综艺,粉丝有一千多万呢。” “综艺?什么综艺?” “就是现在那个很火的恋综,叫《恋恋棒棒糖》。” “啊这样啊,那阿姨回去看一看。” 送走了那位太太,郁夫人和郁良继续迎客。 郁夫人刚接了一位世交,一转头,看见郁良正在把手机架到一根立杆上。 “阿良,你做什么?” “妈,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们开直播吧。” “直播?这不好吧。” 郁良连忙搂着她走到镜头前:“今天是我伟大母亲的生日,我要让我的所有粉丝都看到今天的你有多么的优雅和漂亮。” 郁夫人被他哄得笑不拢嘴。 直播一开,许多网友涌进直播间。 郁良对着镜头挥手:“嗨,家人们,今天是我妈妈过生日,你们可以一人给她送一句祝福吗?” 【祝郁妈妈生日快乐!】 【祝郁妈妈生日快乐!】 【啊——早就知道良良家里很有钱,没想到这么有钱,是豪门小少爷啊!!】 【呜呜呜妈妈好漂亮,家里好豪华,好羡慕!】 【够了,世界上有钱人这么多,为什么不能多我一个?】 【天哪,良良和妈妈的感情真好。】 【是哦,又羡慕了。我就像个小偷,从门缝里窥探别人的幸福。】 直播弹幕清一水地夸赞和羡慕郁良,郁夫人也是他们被哄得红了脸。 直到一条另类的弹幕飘过:【你不是和郁桥是兄弟吗,为什么你妈过生日,只见你,没见你哥?】 郁良假装没看到这条弹幕。 郁夫人的笑容则僵了一瞬,心里微微异样。 怎么回事?她竟然忘了郁桥。 她立马拉住郁良,问:“你哥呢?他怎么没来?” 郁良愣住:“妈,你没有喊他吗?” “我……” “你肯定通知了他,我记得的,他现在没来,想必是他自己不愿意。” 郁夫人原本想说什么的,被郁良夺走了话头,竟一秒钟全然忘记了。 她甚至很努力地回忆了一下,什么都没想起来。 然而很快,非常没有征兆的,一股对郁桥极度“恶臭”的厌恶感涌上心头。 “算了,不来更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生了他真是我上辈子造的孽,早知道当初就不把他认回来了。” “妈,你别那么说,可能我哥是不想看见我吧。” “你别胡说,你很好,他要有你一半的聪明优秀和孝顺,我也就省心多了。” 一番对话,让直播间的观众听得清清楚楚,郁桥这回什么也没做,名声又臭了一度。 弹幕区最典型的发言:[连亲妈都嫌弃讨厌,郁桥果然是人中败类。] 紧接着,又有网友说:[所以莫氏总裁莫鸣深为什么会和这种人交往?明明良良才是最好的。] 郁良又假装没看到这条弹幕,不过,他轻轻地转了转手机,让镜头偏移了一点角度。 不一会儿,就有网友激动道:[wc!那是谁?那是莫总裁吗?] [是他是他就是他!他居然陪良良来给郁妈妈过生日了,谁说他不是最爱良良?] [这对cp我早磕了,难道要成真?] [没听说吗,莫鸣深早就和郁桥提出了分手,只是郁桥死皮赖脸不答应。] 郁良不参与这个话题,而是开始打起了广告:“家人们,过两天我要去录制新的一期恋综节目,是最后一期了,到时候会采取直播的形式播放,大家一定要多多支持哦。” 话音刚落,弹幕就狂欢。 [好耶!莫总一定会选良良的,对吗?] [我也这么觉得,我感觉莫鸣深在节目里好喜欢良良啊。] 这回郁良没装瞎,噗嗤笑了,说道:“大家不要乱讲,我和鸣深只是观察嘉宾,大家不要随便拉郎配。再说了,鸣深和我哥才是一对。” [可是郁桥配不上莫总。] 郁良又假装瞎了,任凭网友一起嘲讽贬低郁桥。 时间到了,宴会正式开始。 郁夫人拉着郁良走到莫鸣深面前,邀请他一起上台。 莫鸣深默了默,说:“我和大家一起在下面就好。” 意思是婉拒了。 郁良笑道:“鸣深是怕我哥误会吗?也好,省得到时候消息传出去,我哥又要多想了。” 莫鸣深皱起了眉头,想到郁桥,心情里很重。 可是两秒钟后,他突然眉头一松,主动拉住郁良的手,说道:“他多想不多想是他的事。今晚,我陪你和郁夫人一起。” 郁良轻轻地抽了抽手,没抽出来,眨了眨眼,清秀俏皮:“可不是我逼你的哦。” “当然,是我自愿的。” 郁夫人见他们这样亲密,福至心灵,左拉一个,右拉一个,一起上台了。 好像他们是一家三口,左右两位青年,是官配的一对情侣。 然而就在这场生日宴会最热闹的时候,一位不速之客出现了……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26、Chapter 26 郁桥的出场轰轰烈烈,把现场热闹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别人不知道,但a市的豪门圈人尽皆知,郁桥之于郁家,就是一根上不得台面的朽木。 尽管他是郁家亲生的,但因过去十几年都在偏远穷地方长大,性格虚荣,举止没教养,出道当个明星,每天不是耍大牌欺压他人,就是崩这个人设出那个丑闻,给郁家蒙了不知道多少层羞。 就是这样一个败类,他竟然还有脸公开出现在晚宴上,啧。 宾客们揣的是看热闹的心态,郁夫人和郁良则实打实的脸色不好看。 郁良还好,毕竟是娱乐圈人,端得住表面样子。 郁夫人就有些绷不住了,感觉郁桥的出现跌了她的面子。 但她又不好发作,只好给郁良使了个眼神。 郁良了然,准备下台去。 就在这时,莫鸣深先一步拔腿而去,众目睽睽之下,走到郁桥面前说了些什么。 看那架势,莫鸣深似乎想接近郁桥,甚至想去抱他,郁桥反而是那个抗拒后退和唯恐躲避不及的人。 郁夫人见状,脸色当场黑了,说道:“鸣深怎么回事?怎么丢下你和郁桥拉拉扯扯的?” 郁良什么都没说,垂眸抿了抿唇,似乎在想什么,片刻后,嘴角扬了起来,眼睛里闪烁着势在必行的得意。 下一刻,莫鸣深便又众目睽睽之下,一反之前想靠近郁桥的态度,猛地推开郁桥,异常暴戾粗鲁地大声凶郁桥:“滚!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郁桥气笑了。 啧,这男人说变脸就变脸,跟变戏法似的。 前一秒还在关心他现在住哪儿,现在就赶他走,离谱。 他好笑地看着莫鸣深,反问:“这里不是我该来的地方,难道就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莫鸣深振振有词:“我是陪阿良来的。” “阿良能来这里,我为什么不能来?” 莫鸣深不耐烦:“阿良是郁夫人的儿子。” 郁桥探了下头,饶有兴趣地看了看台上的二位,挑眉:“啊~原来我不是啊。” “你当时不……” 莫鸣深突然意识到什么,话音戛然而止,似乎这会儿终于想起了郁桥才是郁家的亲生儿子。 因为郁桥和莫鸣深的这几句对话倒是挺大声的,周围的人听得一清二楚,于是宾客们都把目光投向台上的二位,眼神都颇有些看好戏的意味。 郁夫人和郁良顿时尴尬到脸臊得慌。 尤其是郁良,他没想到郁桥一来,随便三言两语,就把他这个站在郁夫人旁边的得宠儿子搞得像个反派似的。 他只好无辜地看向郁夫人,说道:“妈,哥果然不愿意看到我。” 郁夫人心疼地拍了拍他的手:“你别多想,妈去和他沟通。” 郁夫人憋着一肚子气,来到郁桥面前。 “郁桥,你……” “妈妈,生日快乐。”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郁桥主动道贺,郁夫人也只好忍住发作,点了点头,“嗯,你知道今天是妈妈的生日就好。” 郁良跟了过来,自然而然地走到莫鸣深的左手边,笑着对郁桥说:“哥,妈今天过生日,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郁桥:“我迟到了?可莫总不是说,我不该来这里的吗?” 郁良嗔怪了一眼莫鸣深:“鸣深,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莫鸣深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这一边:“我是为了你。他一来,总是要排挤你。” 郁桥:“……” 郁良表面慌张:“你别这样说,哥哥没有排挤我。” 他顿了顿,又说:“如果哥哥真的不想看见我,那我现在可以走,毕竟哥哥才是妈妈的亲生儿子,我不能鸠占鹊巢。” “阿良!”莫鸣深和郁夫人异口同声地唤道,然后同时责备怨怼地瞪向郁桥。 “……” 好啊好,代入觉醒穿书者,这情节可爽死了,绿茶技能一开,全员怜爱他。 但是,朕做错了什么? 郁桥和楚楚可怜的郁良对视了一眼。 就仅仅对视一眼,郁良好像又敏感到了什么似的,立马从莫鸣深身边跳开,慌忙解释道:“哥,你别再误会了,我和鸣深没有什么,你们就算吵架,也请不要再拉我出场了,可以吗?” “阿良!”莫鸣深心疼又恼怒,伸手去拉郁良的手。 郁良说翻脸就翻脸,甩开莫鸣深,对莫鸣深冷道:“莫、鸣、深,你能不能在乎一下我哥的感受?他就站在你面前呢。” 莫鸣深的表情憋屈得慌,就差当场对郁良说,“可是我喜欢的人是你”了。 郁桥看着这俩人表演,差点没忍住给他们海豹鼓掌。 不过他懒得参与他们的剧情,而是对郁夫人说:“妈妈,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神秘大礼。” 郁夫人对他还心有不满,听到此话,心情也没有多好,之点了点头:“给管家吧。” “不行,这个礼物您得当场看。您等我一会儿。” 郁桥转身离开了片刻。 郁良看着郁桥离去的背影,眉头忍不住皱了皱,心里很不舒服。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郁桥出了个车祸以后,醒来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刚才他和莫鸣深那样一通看似撇清实则暧昧的拉扯,换做以前,郁桥早就吃醋大闹了。 然而就在刚刚,郁桥的眼里就好像没有他们两个似的。 郁良正烦躁地思考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便突然听到郁夫人碎碎念:“没想到郁桥这孩子还是有孝心的,竟然精心给我准备了礼物。这样倒让我这个做妈的有些愧疚了,他之前出了那么多事,我都没有好好关心他一下。你说呢,阿良。” 郁良立马笑着附和:“但这也不是您的错啊,妈,您就不要内耗了。” “我没有内耗,只是偶尔也心疼他。哎呀!我想起来了,今天网上出新闻了,说你哥打群演这件事是被冤枉的,那个大学生群演都亲自招了。阿良,你知道吗?” 郁夫人不说这件事还好,一提它,郁良嘴角挂着的笑意缓缓消失。 “是啊,我就说嘛,哥肯定是被冤枉的,他那么善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得出那种事呢?” 怎么做不出? 按照故事设定,郁桥就是打了人,最后因影响太恶劣,彻底被娱乐圈除了名。 但是为什么今天,这件事它就发生了反转呢? 郁良一百个想不透。 郁良在百思不得其解,莫鸣深则在发呆。 “冤枉的?”莫鸣深自言自语,“这么说,我也错怪他了……” 郁良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莫鸣深立马又转口冷哼道:“就算是被冤枉了,也是他平时人品不行,这些教训,都是他应得的。” 郁良扯了扯他的袖子:“鸣深,你是我哥的未婚夫,不可以那样诋毁他,知道吗?这要放在电视剧里,你这样的话,可是只能从恶毒反派嘴里蹦出来的。” “什么反派?” “专业术语,你不懂就算了,以后多看点电视剧。” 莫鸣深立刻和他调笑:“我只看你拍的电视剧。” “得了吧,现在影视寒冬,我哪里有好本子拍?就算好本子,谁会请我拍?” “我说过的,只要你想,我可以投资。”莫鸣深深情道。 “我也说过了,我不是菟丝花,不会靠别人的,否则这和那些被潜规则的有什么区别?” 郁良说得话太有道理了,引得莫鸣深和郁夫人都对他另眼相看。 一个想,他果然是我的白月光,这是郁桥再怎么模仿都不会有的光芒。 另一个想,阿良虽不是我亲生的,但比我亲生的可要聪明善良一百倍。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27、Chapter 27 郁桥已经离开有一会儿了,迟迟不回来,等得郁夫人有些不耐烦。 郁良安慰她:“妈,别急,哥准备的礼物应该非常特别,到时候您一定会喜欢的。” 郁夫人说:“阿良,你放心,他再怎么精心准备,也抵不过你送的礼物让妈妈称心如意,妈妈最喜欢你的礼物了。” 郁良挽住她的手臂:“谢谢妈。” 这时,旁边的宾客搭腔:“郁夫人,阿良给你送的什么礼物啊?” 郁夫人不回答,但是抬了抬自己纤长优雅的脖子。 顿时,周围响起一片惊叹和感慨。 因为郁夫人的脖颈上戴了一条耀眼璀璨的粉钻项链,一看就价值不菲。 事实上,郁夫人今晚的风光有一半来自于这条项链。 她从出现的那一刻开始,赴宴的富太太们都无比惊艳和羡慕她脖子上的这件天价之宝。 是的,用“天价之宝”来形容它并不为过,除了因为它昂贵的造价,更因为它与众不同的来历。 这条项链上所嵌的钻石是一颗重达32克拉的血钻,它来自于中世纪沙俄皇室,是女帝王冠上最明艳最夺目的一颗钻石,被取名叫“玫瑰之雾”。 后来,“玫瑰之雾”失踪于战争,在后来的几百年里,只出现过三次,每一次都被私人买家买走。 近期,“玫瑰之雾”罕见出现在公众视野,被无数富豪竞相追夺。最终,这颗钻石被1.5亿的天价买走,落到了郁良的手里。 最后,郁良把这颗钻石打造成了一条项链,挂在了郁夫人的脖子上,也难怪郁夫人会如此满意郁良。 大家纷纷夸郁良阔绰和孝顺,郁良倒是很谦逊,说:“孝敬母亲是应该的。只是我能买下这颗钻石也是纯属运气好。” 说到这儿,他瞥向莫鸣深:“还是要谢谢鸣深,没有你,我是不可能抢到它的。” 莫鸣深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没事,只要你开心就好。” “呦~” 周围响起一片打趣的怪声,郁良顿时红了脸,挥开了莫鸣深的手,好像要和他清清白白划清界限似的。 莫鸣深一下不爽了,伸手搂住他的肩膀。 就在这时,管家拨开人群,小跑到郁夫人身边,轻声说了句什么,郁夫人表情大震惊,嘴巴张张合合,竟惊讶地说不出话,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啊夫人,人都到门口了。” 郁夫人立马不顾形象地往大门奔去,情绪之激动,可以说是到了失态的地步。 郁良见状,心里莫名预感不好,连忙跟了上去。 郁家豪宅大门口,四辆黑色奥迪前后护着一辆加长版林肯车占堵了门前大道,一看就知道来的是一位非同凡响的人物。 宾客们跟在郁夫人后面探头探脑,交头接耳地讨论到底是谁来了。 然后,他们就看见郁桥从林肯车上下来。 大家在这一刻都疑惑住了,郁桥怎么在车上? 下一刻,紧跟着郁桥,林肯车上又下来一个男人。 他看上去只年至四十,实际已五十岁有余,西装革履,优雅尊贵,浑身上下和举手投足间充满着一种独属于中年男人成熟稳重的英俊与迷人。 当然,这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是他那张脸,是在场的所有人想都不敢想的。 “我、我的天哪,是郑翔龙!” “真的假的,我不是在做梦吧?” “啊啊啊啊啊——” 饶是这场宴会到场的人们富的富、贵的贵,见过场面无数,但还是因为郑翔龙的到来而全都沸腾了。 不因别的,郑翔龙可是上个世纪出道的大歌星,是现在中年人这一辈的超级偶像! 于是,平时一向不理解年轻孩子们沉迷于追星的富太太们,在这一刻集体冲了出去,把郑翔龙围得水泄不通。 这场宴会也有一些年轻人,都是陪父母来社交的,眼见自己一向端庄优雅的亲妈们突然化身老迷妹现场追星,集体擦汗。 “爸,你快上去拦一下我妈,太失态了。” “拦?为什么要拦?我巴不得她能要到一张签名或者合照过来。” “爸,你也是郑翔龙的粉丝?” “当然。不行,你爸我端不住了,我得亲自去要一个。” 就这样,在摆了几分钟面子后,平时高高在上的中年总裁、中年总经理、中年董事长们也把持不住了,也全都冲上去把郑翔龙围住。 反而今天的寿星郁夫人,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 她抓住郁良,说道:“阿良,快,把我龙哥解救出来。他今天是我的!” 郁良:“……” 莫鸣深:“……” 谁说男人至死是少年的?女人何尝不是?只要她们碰到喜欢的偶像。 郁良的脸色终于崩不住得难看,严肃道:“妈,今晚是您的生日宴,这个场面乱成这样,成何体统?” 然而郁夫人并没有把这句话听进去,她一心只想得到她的龙哥,便命令管家去维持秩序。 管家看着乱成一锅粥的追星现场,也疯狂擦汗:“夫人,这、这无从下手啊。” “那怎么办?” 郁夫人急得团团转,急到最后都要发火了,就在这时,一道声音通过话筒洪亮地响起:“各位叔叔阿姨们,请冷静一下,再耽误时间,郑老师今晚的专场演唱会可要开不成了。” “啊?什么演唱会?” “在哪儿开?我能抢到票吗?” “有钱能使鬼推磨,但鬼来了也抢不到龙哥的票,你死心吧。” “如果我入股投资龙哥的演唱会呢?” “捧着钱投资他演唱会的老总们队伍已经从a市排到了法国,轮得到你?” 一群保镖趁机把宾客们隔绝开来,清出一条道路给郑翔龙。 郑翔龙整了整被弄乱的西装,然后露出英俊的笑容,缓缓走向郁夫人。 郁夫人当场被迷得七荤八素,扶着脑袋晕进郁良的怀里,嘟囔道:“还好你爸今天在国外开会,赶不回来给我过生日。” 郁良:“……” 等郑翔龙来到郁夫人面前时,郁夫人已恢复端庄矜持的样子,只是眉目含情,脸上有娇憨少女之色。 “龙哥,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您……” 郑翔龙执起郁夫人的左手,低头在她手背上落下一个绅士之吻,然后抬头,对她笑着说道:“生日快乐,郁夫人。” 郁夫人又是身体一歪,晕进了郁良的怀里,好半天才强撑着站起来,心噗噗乱跳,含情脉脉地望着郑翔龙,娇羞地回答:“不要叫我郁夫人,叫我小莲。” 郁良:“……” 莫鸣深:“……” 在场的所有宾客:“……” 不远处,郁桥对系统说:“郁夫人本名原来叫小莲,也是很俏皮了。她全名叫什么?” 系统:“我不知道啊。她在书里永远是以郁夫人的身份出场,两位作者都没写过她的真名。所以,你是第一个让大家知道她名字的人。” 郑翔龙在祝福郁夫人生快以后,就拿着话筒上台了。 也是这个时候,大家才反应过来,原来郁桥提到的演唱会,竟是在这里开。 郑翔龙在台上,操着一口性感低沉的声音,温柔地开口:“因为今天是小莲的生日,我呢,受郁桥的邀请,特地来这里献唱几首歌,算是送给小莲的生日礼物。” “啊啊啊啊——!!” “这是我能免费听到的吗?我的妈耶,龙哥给我们开专场演唱会啊!” “救命,老公,我不是在做梦吧?” “老婆,我也想问这是不是在做梦。” “来,互相掐一下。” 郁夫人就安静多了,因为她第三次晕进了郁良的怀里。 但这次她站起来后,第反应是去找郁桥。 “桥桥呢?桥桥,到妈妈这儿来。” 郁桥在宾客最后面,一边嗑瓜子,一边和系统唠嗑。 “不懂,一个戏子而已,他们至于那么激动吗?” 系统纠正他:“陛下,你要改掉你的阶级认知观,这个时代提倡人人平等,职业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而且,你别忘了,要真的讨论起来,你现在的职业也是个戏子。” 郁桥受教:“是,朕知错了。” 他补充道:“但我还是不理解,郑翔龙就算是他们的偶像,也不至于那么失控吧?” “你没追过星,你不懂那种感觉。最重要的是,郑翔龙已经封嗓很多年了。” “封嗓?” 系统科普:“就是退出歌坛。” “难怪。” “再说了,郁夫人几十年来一直是他的忠实歌迷,奈何嫁入郁家以后,因为郁雄要面子,不允许自己的夫人做出不符合身份的举动,所以她从来没有参加过郑翔龙的演唱会。这一直是她的梦想,也一直是她的遗憾。” 郁桥磕完最后一把瓜子,拍拍手心,心中终于知道原主为什么要费力去请这位明星了。 郑翔龙今晚能来给郁夫人开专场演唱会,并不完全是郁桥的功劳。 原主生前就一直在努力邀请郑翔龙了,只是他一个名声不佳的小咖,哪里请得动上古歌神? “桥桥。”郁夫人终于找到了郁桥,她激动得热泪盈眶,握住郁桥的手,“桥桥,你是怎么做到邀请龙哥来给我献唱的?” 郁桥抽回自己的手,插进兜里,风轻云淡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妈妈开心就好。” “妈妈可太开心了,你送的生日礼物,是妈妈收到的这辈子最好的礼物。” 郁良就在她身后,听到这句话,嘴角抿得笔直,眼眸压下一片阴霾。 郁桥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郁夫人:“那就好。既然礼物已经送到,那我先走了。” 郁夫人愣住:“啊?走?去哪儿?” 郁桥后退两步,脸上笑意褪去,眼里流露出伤心:“妈妈,你之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什么话?” “你说,生了我是你上辈子造的孽,很后悔当初把我认回来。” 郁夫人僵住:“妈妈说过这种话?” 郁桥无力地笑了笑:“妈妈再见。” 话毕,郁桥转身大步离去,留下发呆的郁夫人。 郁夫人左想右想,终于在某一瞬,记忆击中脑子。 顿时,她怒从心起,回头狠狠地骂道:“郁、良,都怪你!” 郁良脸色大变,方寸大乱:“妈,我怎么了?” 郁夫人气得发抖:“你还要问。现在还在直播吗?快给我关掉!!以后不许在我面前再开这种东西了,听到没?”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28、Chapter 28 郁良差点忘了还在直播这茬事儿。 他后悔死了宴会刚开始的时候,特地让管家和佣人在宴会的各个角落架起手机,让网友们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全方位地云参与郁家夫人的奢华宴会。 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炫富炫身份。 因为他知道按照小说剧情,他将会靠这波炫富再次爆红,社交媒体怒涨两百万粉丝。 然而让他没料到的是,今晚真实上演的剧情逃离了小说轨道,滑轨了,那个反派古早受不知道借了谁的聪明脑袋,竟然想到邀请封嗓多年的歌坛老天神出山,亲自为郁夫人献唱,一下挽回了她的爱子之心。 且不论是在原著里,还是在他穿来了以后的剧本里,全都没有这段情节,单单说郁桥那颗没用的猪脑子,他有什么本事请老歌神出山? 所以郁良百思不得其解。 他匆匆跑去关直播,一眼扫到了网友们铺天盖地的弹幕评论,脸色难看,肠子都悔青了。 [我的妈我的姥,我的袜子我的袄,郁桥竟然请老歌神出山了?假的吧?造谣的,画面ai的吧?] [5555555终于又见到龙哥开嗓了,喜欢龙哥的都是已经快要入土了的吧] [活阎王,催命呢你(微笑)] [郁桥?不敢相信他有这个本事] [不管怎么样,郁桥送的礼物是真的很用心,郁妈妈明显更喜欢他送的这个礼物] [挑拨离间吧楼上?郁良花天价买的钻石项链就不用心咯?] [哈哈,说起挑拨离间,大家不觉得郁良一说话,总是一股茶味吗?表面事事给郁桥面子,但每句话都在给郁桥和郁妈妈的关系挖坑。] [你敏感肌吧?良良不是那种人] [我也觉得他挺茶的,每句话都经不起推敲,细思极恐] [我粗思都恐] [艹,我这个直播机位太后了,能不能往前推推?我互联网白嫖演唱会也是有追求的] [不管怎么说,良良花天价买钻石项链送给郁妈妈,那就是最孝顺的,他不用心,你们买一个?] [笑死,他自己说的,多亏了莫鸣深莫总裁,说明钱是莫总裁掏的咯。靠花别的男人的钱卖乖,还真是人间咸鱼人间最清醒] [卧槽,这么一说的确有那个味道了,而且莫鸣深还是郁桥的未婚夫] [大家注意,某败类已经开始买水军洗白了] [洗白就算了,还拉踩良良,真恶心,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就是!内涵良良抢男人的,怎么不说莫总裁的初恋本来就是良良?] [别扯有的没的,就郁桥能请得到老歌神出山开嗓这一件事,我跪他!] *** 郁桥远离杯影与喧嚣,插着兜从郁家出来,钻进停在隐蔽处的懂事车里。 三柱早已等候多时,但一直云里雾里的。 “你咋出来了?” “我不出来,留里面过夜?” “你不是讨好你妈去了吗?” “谁讨好了?” “那你还专门去请龙哥出山给她生日献歌?” 郁桥翘起二郎腿:“挑拨离间的把戏罢了!朕可是恶毒反派。” “啥?”王三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没什么。出发吧。” “去哪儿?” “看我另外一个妈。” 王三柱坐在副驾驶座,闻言,猛地回头看向郁桥:“啊……?你、你不是不认人家了吗?” “……” 这穿书文的作者是真离谱啊。 原著里,原主和养母感情深厚,能被主角攻莫鸣深威胁成功做其地下秘密情人的一大重要原因就是,他的养母身患重病,急需重金治疗。 然而在穿书文里,猜猜这作者怎么魔改原著剧情? 改成,原主嫌弃养母家穷,傍上莫鸣深后,一脚把养母给踹开,不认养母了,活脱脱一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郁桥闭了闭眼,咬牙切齿:“我以前特么脑抽了不行吗?现在、立刻、马上,带我去见我亲爱的妈妈!” 懂事车开口说话:“导航预备启动中,请说出您想去的地址!” 地址是王三柱提供的,懂事车缓缓离开郁家。 王三柱还在碎碎念:“就算要去,现在会不会太晚了?路程很远的。” 郁桥坚持:“不,现在就去。” “哦。” “等等,停车!” 王三柱不解:“又怎么了?” 郁桥已经下车了,绕过车头,走向马路对面,目标是一个红衣女人。 那红衣女人是位中年女性,身上的红色风衣来自于奢侈品牌,但已过季很久。 脸上施了粉黛,可难掩疲惫与苍老。 发型也是精心做过的,可惜发质枯燥粗糙。 她站在路边,站在枫叶树下,就像一朵曾经红极一时的玫瑰,可惜如今开败了,尽管尚有风韵,然而注定凋零。 郁桥走至离女人两米远的地方停下,与她相望着。 女人神情复杂,欲言又止。 郁桥沉默半晌,率先开口:“你要进去吗?我可以邀请你。” 女人摇了摇头,苍凉笑笑,说:“不用了,谢谢你,桥桥。” 她裹紧身上的红色风衣,扭头留恋地看了一眼郁家的大门,片刻后,转身缓缓离去。 郁桥盯着她细瘦佝偻的背影,心有不忍,开口唤道:“干妈,生日快乐!” 女人的背影狠狠一怔,回头,眼里闪烁着婆娑泪光:“谢谢。” 等郁桥再回到车上,王三柱不合时宜地开玩笑:“你何止两个妈?你居然有三个妈。” 郁桥冷冷地瞥了三柱一眼,三柱顿时后脊梁凉嗖嗖的,老老实实道歉:“陛下,老奴错了。” 懂事车重新启动,穿过繁华的豪宅区,红衣女人的身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于某座路灯后面。 三柱没说错,原主真正有三个妈。 一个亲妈,一个养母,还有一个干妈。 干妈名叫欧阳艳铃,曾经是郁夫人的闺蜜。 这对闺蜜非常要好,并且非常巧合,她们同年同月同日生。 换言之,今天不仅是郁夫人的生日,也是欧阳艳铃的生日。 但是同样过生日,为什么郁夫人如此盛大光鲜,欧阳艳铃却只能站在郁家外头羡慕遥望呢? 这还得从原主和郁良在襁褓时被抱错说起。 原主和郁良刚生下来时就被抱错了,但是在前面十几年,两位闺蜜是不知道这个事的。 所以,她们让自己的孩子认了彼此做干妈。 后来,欧阳艳玲抚养的孩子在三四岁时被人贩子偷走拐卖了,她便全世界到处寻找孩子。 找了整整十几年。 换句话说,她找了原主十几年。 无果。 直到,郁家老爷子要换肾,发现自家抚养的郁良和郁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便开始调查当年的医院,终于发现郁良和原主被抱错了。 也是这个时候,欧阳艳铃才知道,原来自己找了十几年的亲生儿子,就在郁家,并且经常见面。 后来经历了一番波折,郁家终于找到了亲生儿子,也就是原主“郁桥”。 那按照道理,郁家是不是该把郁良还给他的亲生母亲欧阳艳铃? 可这下麻烦了。 郁良从小被养在郁家,首先,郁家对他是有感情的,不舍得放人,毕竟就算多一个儿子,他们也养得起。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郁良本人貌似并没有认亲妈的打算。 欧阳艳铃,一位寻找儿子寻找了十几年的可怜母亲,心都碎了。 所以在今晚这个喜庆热闹的夜晚,同样过生日,郁夫人享受着郁良的孝顺与体贴,欧阳艳铃却只能在郁家门口期待郁良的出现。 她的希望落空了,郁良并没有出来。 出现了又如何?他甚至从来没有叫过她一声妈。 夜色风景在后退,王三柱叹息:“其实不认她也很正常,那女人的夫家原来和郁家一样富贵鼎盛,不然她也不会和郁夫人做得了闺蜜。可惜后来破产了。” “而郁良做豪门少爷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愿意放弃豪门养母,跑去认穷人做亲妈?” 郁桥不语。 《穿书文之假少爷靠咸鱼摆烂爆红了》里,是没有对郁良不认亲妈的这个行为做恶意解读的,只说他这个觉醒者对亲妈没有感情,所以没有认。 而且,这本来就是一本爽文,假少爷要是失去了豪门少爷的身份,那可就不爽了,所以假少爷郁良的攻略对象就是豪门父母郁家,而不是已经破产的亲生家庭。 “不过话说回来。”王三柱对郁桥说道,“你和欧阳艳铃也不熟,用得着叫她一句干妈吗?” 郁桥望着窗外的夜色,也是叹息:“虽然阴差阳错,但怎么说也养了我三四年,后来也找了我十几年,我能回郁家,有她一半的功劳和苦劳。” “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这是个很压抑的话题,郁桥能感受得到,原主对欧阳艳铃是感激的,也仅仅是感激,多了也不好再表达其他的情感了。 三个小时后,懂事车抵达了目的地——檀河镇。 这是a市郊区的一个小镇,风景很美,可惜因为时间很晚了,街上并没有几个行人。 车子停在全镇唯一的一所中学——檀河一中对面。 这个点,按理说不可能有学生了,但是学校还是灯火通明,因为有高三生和寄宿生要上晚自习。 三柱看了一眼手表,感慨:“乖乖,这个点了才下晚自习,卷命呢?” 学校大门开敞,下了晚自习的高三生们陆续涌了出来。 很多学生有家长接。 没有家长接的,也是同伴而行。 所以形单影只的,就显得异常的显眼。 郁桥透过车窗,一眼瞧见了那个独来独往的女孩儿。 “连莐,一个人?我送你啊。” “滚!” “算了算了,别招她,她可惹不起。” “啧,母老虎,谁会要啊?” 都是穿一身白衣黑裤校服的,都是一群未成年,叫连莐的女孩儿五官白皙优越,身材纤细,是学生里长得最美好的,所以哪怕男生们恼她脾气暴躁,也还是忍不住一步三回头地看她。 其中有个胆大的,实在是忍不了了,拉着兄弟就尾随了上去。 连莐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可是她已经到了巷子里,这是往家抄的近路,一回头,路被堵了。 本就冷漠的她,脸一下就沉了。 “你们想干什么?” 四个男生,全是差班混混,染黄毛的,戴耳钉的,穿豆豆鞋的,一个比一个惨不忍睹。 为首的是个穿紧身裤和切尔西的瘦个儿,吊儿郎当地回答:“连莐,收个保护费咯,我保护你。” 连莐冷笑:“保护费?只有巴掌要不要?” “不交钱也行,和我交往,我一样保护你。” 连莐翻了个白眼:“你也配?家里没镜子也没尿吗?” “……” 瘦个儿生气了,上前几步,把女孩儿堵到墙角,准备来段掐腰给命文学。 岂料腰还没掐上去,先挨了女孩儿的一个嘴巴子。 瘦个儿更生气了:“好,好,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 “听着,女人,我只等你一分钟。这一分钟里,你好好思考到底要不要和我交往。不过你想好了,你只能答应,不能拒绝,否则我……” 一道清润好听的青年音在他背后幽幽地响起:“否则你再等一分钟?” “……” 瘦个儿回头,瞧见一个戴墨镜、气质非凡的帅哥,吓了一跳:“你谁啊?” 郁桥摘了墨镜,把瘦个儿从女孩儿面前拎开,皮笑肉不笑,压迫感十足地说:“你爹!”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