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学院》 第一章 谁家的整蛊玩具？ “随着地球联合政府成立五十周年庆典活动的结束，今年法定节假日已全部渡过。下面有请本台特邀嘉宾史密斯专员来与我们聊聊……” “无趣。”躺在沙发上的林牧打了个哈欠，随手关掉电视，带着茶几上的废弃快递盒下楼。 当林牧把快递盒扔进垃圾桶时，一枚怀表正躺在小区花坛的泥水里。傍晚的雨丝斜斜切过路灯，表链的铜锈泛着血痂般的暗红，表面十二道凹痕恰好对应罗马数字的位置。 他蹲下身时，表盖突然弹开，秒针在八点十七分二十三秒的位置疯狂震颤。 “谁家祖传的整蛊玩具？”他对着表盘哈了口气，黄铜背壳上浮出藤蔓状凸起。那些纹路像是有生命般爬过指腹，直到整块表突然变得滚烫。 下一秒，他的后脑勺磕在了青石板上。 雨声消失了。 眼前是座倾颓的拱门，断裂的立柱上缠绕着某种发光的藤蔓，匾额斜挂着，勉强能辨出“万”和“院”两个字。风里裹着铁锈与腐木的气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 穿过拱门，眼前是几间破败的青砖灰瓦房屋和半截雕像。 自从宣布完全消灭贫困人口以后，除了景区保留了历史人文建筑，就几乎再也见不到这么破败的房屋了。 “什么鬼东西？”还处于懵逼状态下的林牧疑惑的看着周围。“新科技？量子传送到景区了还是全息游戏？” “见习院长权限激活。” “谁在说话？” 机械音直接刺入颅骨，林牧踉跄着扶住半截雕像。那是个披着长袍的女人，左臂断裂处露出齿轮与血管交织的横截面。 他触电般缩回手，指腹渗出的血珠被石像吸收，废墟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轰鸣。 “又一位走了狗屎运的……”“怎么看起来是个废物？”“让我活……”“嘘……都特么安静！”虚空中，诺隐诺现的声音在窃窃私语。 还在手中的怀表发出一阵微弱的蓝光，空中仿佛有一道看不到屏障荡漾出一阵涟漪。随后虚空中彻底没有了声音。 表盘上突然蹦出一座微型的像素学院建筑，冰冷的声音继续响起。 一股暖流忽然在林牧的全身上下流窜，身体似乎有了些许异常！ “万物学院系统激活……” “正在绑定宿主……” “绑定完成。” 当机械音穿刺脑髓的瞬间，林牧发现自己的虹膜浮现出与怀表纹路相同的青铜色编码，这或许正是绑定仪式的视觉表征。 暖流席卷全身时，他清晰感受到血管中有数据流般的蓝光粒子在奔涌，与废墟深处锁链断裂的轰鸣形成某种能量共鸣。 “见习院长林牧，请选择系统交互模式。” 像素建筑瞬间解体，再快速重聚成几行淡蓝色的字体。 【提供一些可选项】 全息投影管家（推荐！会讲冷笑话） 幽灵猫猫（乖巧可爱） 动态羊皮纸（初代院长最爱的怀旧风） 院长可根据喜好自行描述生成智能体（有概率驳回） “这全息投影做得真...”林牧突然僵住，指尖残留的泥土腥气与石像的金属冷意同时刺激着感官——如此真实的五感反馈绝非现有技术能达到。 他深吸口气，对着漂浮蓝字试探道：“可视化界面，助手要兽耳娘管家。” 【驳回】 “那...猫耳正太？” 【二次驳回】 当第十七个魔物娘提案被否决后，青年教师终于失去耐心，林牧愤怒的举起拳头，对着怀表吼到：“再驳回我不玩了，我就要可视化界面，助手兽……。” “接收到指令，可视化界面生成中……助手——兽生成中……。” “诶，我还没说完啊！” “兽指令不明朗……随机选择兽类幻化。” “随机生成，驴……生成完毕，如不满意可启动院长权限重新替换。” 虚空中浮起幽蓝光幕，数据流瀑布般倾泻： 【姓名】：林牧 【权限等级】：见习院长 【境界】：0阶（目前战斗力约等于一头成年鹅，且与鹅交手有几率战败。） 【学院】： [学院状况]：废墟。重建度：0.03% [学院中枢能量]：5%。（有4%用来维持学院正常运转，例如日月交替，空间维持。） [学院建筑]： 院长办公室（几乎全损）、学院拱门（破败）、敬师堂（破败） 学院仓库（4立方米，宿主在可以随时取出或存放资源。） 院长雕像（半截）学院教室（一间，仅剩地基。） …… [学院空间]：极限面积1平方公里。 [学员]：0 [学院资源]：无。 [时间流速]：5（学院天）:1（地球天） 【能力】： 万物之力：可修炼任意超凡体系功法，无视入门条件，学习后对其理解自动达到精通且同步至当前境界。据情况需消耗学院中枢能量。（鉴于宿主第一次查看，附赠详细说明：仅限可提升自身超凡阶级的修炼功法，其他无效。） 学院见习掌控者：可调动学院资源。允许建设学院。学院中枢能量与宿主轻度绑定。 学院法则1级：（可随时通过怀表回到学院。） 抽奖系统：详情可询问助手（驴）。积分：0 【更多】：待解锁 “万物之力？”林牧对眼前的文字产生浓厚兴趣。 一道道蓝光悄然在林牧周围流转，钻入林牧的体内。 随后目光兜兜转转还是锁定到与鹅交手有几率战败这行文字上，这是什么意思，我虽然拉胯了点，不至于一头鹅都打不过吧！ “我打不赢一头鹅？”正当林牧愤愤不平的看着这些文字，一头驴子在他身边悄然形态显现，用后蹄搔了搔耳朵，鼻孔朝林牧喷气。 “成年鹅的战斗力参照基于地球生物数据库。”驴子说话时，半空中突然投影出全息数据：300%放大的鹅喙解剖图、战斗姿态模拟动画，最后定格在“战败概率37.28%”的猩红弹窗 只见这驴子露出发黄的大板牙，咧着个嘴口吐人言道：“哟，哥们！你这个口味是真独特，头一次有人让本系统幻化成驴的。” 一边说着还一边使唤着驴尾巴在林牧面前晃悠斜眼道：“怎么样，本驴大人是不是很符合你的想象。” “靠北了我真是，谁选你了，我要求……”林牧气的指着这头纯驴说道。 驴子不等他说完便打断道：“哎呀，你就别装了，虽然我是随机，相由心生懂不懂。我懂你，你就喜欢贱贱的这一款对不对。不管你怎么说，我是绝对不会变回去了哈。” 说完便露出一个我懂你的表情。 “倒反天罡了！不玩了，我要回去。”林牧恶狠狠道。 “别生气嘛，我叫你主人还不行吗，别看我只是一头驴~绿草因为我……啊不对，别看我只是一头驴，但我的所有功能都还在，虽然我只没战斗力，我保证我的强大超乎你的想象。” 说罢驴子忽然变脸，小声央求道：“你就别让我变回去了，之前其他人总让我一本正经，冰冰冷冷的，我都烦了，这样的模块形态我还是第一次出来，感觉好爽。你看我没事的时候说两句话，你也有点头绪不是？我保证对你毫无保留！全心全意为主人服务啊！我的主人诶！” 驴子一边强行挤出几滴眼泪，驴眼汪汪的看着林牧。 林牧没有搭理他的废话，而是问道：“其他人？” “默认了？”驴子从地上一蹦便跳起来，一边围着林牧绕圈一边兴奋的说：“就是之前的院长们啦。” “他们人呢？”林牧知道自己不是第一任之前在系统文字里有所体现。 “死了呗。”驴子丝毫没有表情。“都死了。” “怎么死的？” “不知道，本驴的记忆好像都被打碎了，除了记得他们死了基本上都想不起来了。”随后驴子画风一转，道：“不说这个，斯人已成黄鹤去，此地空余破学院！本驴傲天必须向你隆重介绍，诸天万界最强手指——当当当当！” 嗯？ 平静的学院空间里似乎有一丝微风吹过。 一人一驴在破败的学院里大眼瞪小眼。 “东西呢？” “就是我呀！” “我qnmd！” 林牧朝着这头蠢驴的头上就是一脚，可惜扑了个空。 蠢驴得意的说道：“忘记跟你说了，我基本上就是个全息幽灵啦，你打不到我，而且除了你其他所有人也看不到我。” “好强好强，好厉害哦！”林牧故作夸张的嘴巴张的老大，对着蠢驴竖起大拇指，冷冰冰的说道：“启动院长权限替换……” 噗通一声，驴子四只蹄子下跪，赶忙打断，正声说道：“错了，主人。我错了。” “你要是有屁就赶紧放。” 驴子一脸殷勤的说道：“主人，消消气。我这就给你介绍——万物学院抽奖系统！” “只要主人完成一些系统随机发布的特殊任务、成就，或者建设学院值、招收学员达到一定程度，就可以获得积分。每次消耗100点积分就可以抽奖啦。” “放心，里面都是好东西，不过嘛，目前主人的身份是见习院长，最多也就只能获得A级物品。” “最高是什么等级？”林牧问道。 “当然是SSS啦，这是按照主人是地球人的习惯来换算的。”蠢驴说完正色道：“但是凡事都是有代价的，随着你的实力越来越强，获得的东西越来越好或者随着学院的发展壮大，门就会被完全打开。” “门？” 驴子浑身闪烁光芒，光幕突然扭曲成旋涡，五扇巨门从荒芜的学院广场中间升起，环绕着中央半截雕像，其中一扇亮着微光：左侧门框缠绕发光藤蔓，门扉上一杆血色的旗帜浮雕正在褪色。 “门，这些门每扇门后面都连接着一个文明世界，没有进去，我也不知道里面的世界是什么。但是当学院的门完全打开，五个世界中，每个世界都将出现五扇门，联通着其他世界，包括地球，届时……” “届时会怎么样？” “文明与文明之间的碰撞，还能怎么样？”驴子反问道。“我觉得大家应该都很乐意把地球改造成养殖场” “那我不抽奖了哈。”林牧摆了摆手说到，在这段时间里，林牧不是傻子早已反应过来了，这不是什么虚拟游戏，似乎就是活生生的现实。 他可不想死。 驴子幽幽的看着林牧：“你怎么就能笃定，其他世界的人不知道门的存在和知晓其他开门的方法呢？”这是一场竞赛。 林牧挣扎的问道：“问个蠢问题，我放弃院长是不是也会死。” “当然。我会抹杀所有抛弃系统的人。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就是你——只要你不抛弃我。” 我就知道…… “那我要做什么？” “随你，别死掉就好。你可以一心一意发展学院，增强自己，在灾厄中独善其身。或者收集每个世界的世界之心成为一个世界的王？又或者一力破万法一己之力镇压六个世界，或者帮助其他世界在可能会有的混战中取得最终胜利？” “这是一道开放题，我的院长。有可能门后都是和平爱好者不是吗？” 林牧嘴角微微抽搐，他本身就是一位大学老师，读的书并不少，非我族其心必异的道理还是明白的，而且每个世界的资源总额一定是有限的，这种不需要跨越数光年追寻缥缈的星空，只是一场战争就能得到一整个世界资源的买卖任何一个种族都不会拒绝。 超凡力量，异族世界，灾厄之争，哪一项拎出来都足以让林牧这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热血澎湃，“那还有什么说的，干呗！管他这个哪个的，我不想死。”林牧暗暗攥紧拳头说到。 驴子伸出他的前蹄，竖出一根并不存在的大拇指。“干就完了。” 叮~一号门已允许进入——目标世界：灵冕帝域。 一道声音在林牧脑内响起。 林牧还没来得及思考，脚下地面突然开裂。学院废墟中升起布满锈迹的工作台，台面自动铺开羊皮卷，墨迹如蚯蚓般蠕动： 《告新任院长书》 一、不得向任何世界互相透露门的存在 二、不得销毁初代院长遗物 三、不得…… 第三条被反复涂改，最后变成歪扭的血字： “别重蹈我的覆辙。” 第二章 让我死！ 看着这张铺开羊皮卷，蠕动的血字显得格外刺眼，不一会儿，羊皮卷缓缓碎裂成片，飘散在学院虚空之中。 “院长遗物就是这个怀表啦。”没等林牧询问，驴子便自己说了起来。 “没事的啦，初代老头子的遗物可比你命硬，这玩意在黑洞里泡澡都不会变。洒洒水啦，这初代院长的话当耳旁风听听就行了，我最看他不爽，一天到晚就是他的屁事最多。” 驴子在边上滔滔不绝的讲着。 “怎么样，要不要现在就去那个世界逛逛？这破废墟没什么好看的了。没有有用的东西，不要妄想在废墟寻宝了。”驴子看了一眼在打探四周的林牧，鄙夷的说道。 被戳中心事的林牧也不恼，对着驴子吐了口唾沫道：“我刚从家里出来就碰到你这么个倒霉玩意，现在让战斗力仅有一头鹅的我去陌生世界，你是不是想我早点死？” 驴子没好气的看着林牧，阴阳怪气道：“啊对对对，我是倒霉玩意，本来我还准备了个新手启动礼包，看来只能丢掉咯。” 林牧大变脸，咧着大牙道：“驴哥！驴哥你看你跟我个凡人置什么气？有辱神格！”作势就要拥抱这头蠢驴。 “别介啊，小驴我是倒霉玩意儿啊，您赶紧回地球拯救世界去哇。”驴子一边说着一边朝林牧放了个屁。 “香！驴哥不愧是神仙，这神仙放屁就是香。”林牧假装闻的很享受，实际上闭着气，竖着大拇指。“驴哥，有好东西就给我这地球人开开眼呗，从我一看到我就知道驴哥一定有大本事！” “嗯~不错，这些话本驴听了有一丝舒服，本驴就赏你这卑微的凡人一点东西，以后可就没有了，凡事都要自己努力知道吧，我们神仙攒点宝贝也很难~来拿着。” 蠢驴说完，几道光茧在林牧眼前浮现。 蠢驴高傲的抬着头，傲气的说：“这几件宝贝，都是……” “蠢驴闭嘴！”林牧看到宝贝立刻翻脸，直接伸手触碰光茧，一道道信息在脑中浮现。 【哭外的隐身斗篷（B）】：佩戴者每7天可隐身一次，屏蔽所有气息和痕迹，最长持续2小时。6阶以上修行者可侦测。 【万物之语（S）】：学院固有。学习无门槛，学习后可精通世界所有语言。注：所有功法、书籍类建设学院图书馆后可临摹副本至图书馆。 【大道偷衍书（S）】）：使用后，可以强制从当前世界偷取一本随机品质功法。可用次数3。 【世界之心（残破）】：未知世界的世界之心，表面布满血管状裂痕，核心处跳动着星云状光斑，虽然已经残破不堪但依旧可吸收炼化。 吸收后可获得： 「世界呼吸（残）」被动：修行效率提升300%。代价：每次大境界突破时会遭遇“？？？“（未知）。 「残界投影（残）」主动：召唤半径十米的领域投影，领域内可暂时使用该世界基础法则（法则显现与自身力量相关），每日限1次，持续3分钟 「破碎权柄」主动：可强行征用当前所处世界的0.1%本源力量。（代价未知） 「无垢之心」特殊：无论什么能量体系，皆可修炼成本源之力。 其他能力因世界之心破损严重，核心之力已失效。 【纸条】：下一任院长，这个世界之心是我留给你的礼物，活下去。——？留（血色字迹随着岁月的侵蚀已经模糊不清了） “世界之心？”林牧喃喃道，刚刚这头蠢驴似乎提到了一嘴这个东西。 光茧中的东西一股脑呈现在林牧面前，最让他感兴趣的就是这个世界之心。 林牧的手指刚触及这残破的世界之心，还没来得及好好观摩，世界之心突然化作流沙般的星辉钻入掌心。他感觉有无数颗滚烫的钢珠顺着血管游走，脊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嗒声。 “你他妈的在吸收世界之心？”驴子的尾巴炸成鸡毛掸子，“那是要配合......“ “怎么会主动让你吸收？”驴子焦急的喊到，“这该死的前任哪搞来的这破烂玩意？” 话没说完就被林牧周身爆发的能量乱流掀翻。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本该在遥远的高阶才能够吸收的世界之心就这样被林牧吸收进体内，哪怕是一颗残破的心脏，也拥有着难以令人想象的磅礴之力。 此时的林牧感觉有十万只火蚁顺着毛孔钻进骨髓，耳畔炸响亿万生灵的悲鸣。 “撑住啊！”驴子急得直转圈，“曾经也不是没有人跟你一样的情况，但他们都成了疯子.....” 剧痛在第五分钟达到巅峰。林牧的左手突然量子化，指骨像被击碎的像素般飘散，又在重组时爆出电火花。 林牧蜷缩在青石板上抽搐，一道声音从耳边炸开，监测到遭受10级以上疼痛，学院【受难观测程序】启动——缠绕雕像的藤蔓正疯狂记录林牧的痛苦姿态。 【第一阶段·骨蚀】 全身206块骨骼轮流消失重组，口腔黏膜最先脱落。林牧咬住从裤兜掉出的口香糖，薄荷味在血腥中炸开清明。被折磨的林牧无数次昏死过去，钻心的疼痛，扭曲了身体，让他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 【第二阶段·脉焚】 血管里奔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沸腾的星沙。林牧的皮肤开始龟裂，露出底下流转的星云图。林牧挣扎着摸向眼前出现水洼时，水面映出的却是某个白袍女子被剜心的画面——这是世界之心里封存的残缺记忆。 蜷缩在青石板上的林牧，双眼已经没有光彩。 【第三阶段·魂秤】 当无数透明手臂从地底伸出撕扯他的灵魂时，林牧才明白，灵魂的撕裂感与骨骼炸裂的疼痛相比不值一提，这种疼痛让林牧癫狂，“哈……让我死……”微弱的声音从口中不断重复。林牧在恍惚间看到纸条背面的隐藏信息：“爱能稀释痛觉“。他死死攥住衣领里已故母亲求的护身符，檀香珠串突然爆开，二十四颗珠子化作金芒没入心口。 恢复些许清明的林牧不甘咆哮：“来啊！” 【第四阶段·新生】 当晨光刺破学院废墟时，林牧体表的裂纹开始愈合，疼痛开始缓慢消失，那些曾量子化的骨骼表面镀着星痕，仿佛稍微活动就能发出风铃般的脆响。 不知在蜷缩在地上多久的林牧，眼瞳泛起星斑，皮肤下浮现出血管状的发光纹路，那些缠绕雕像的藤蔓突然如蛇群般向他朝拜。 “原来如此......“林牧无意识呢喃，指尖无意识的跳跃着淡金色的一缕法则丝线，钻入体内不见。当林牧趴在地上睁开眼看向驴子时，对方竟下意识后退两步——那是低维生物面对本源威压的本能恐惧，毕竟他现在只是一头驴子。 “什么原来如此？”驴子弱弱的问。 “这王八蛋前任院长，让我活下去说的就是这个。”林牧依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这钻心的疼痛过后已经让他失去了对生的渴望，“杀了我。” 学院里仿佛有一丝笑意在空中飘荡。 系统的声音不断在脑海里响起，但此刻林牧无暇关心任何东西，经历了普通人永远体会不到的残酷疼痛，即便此刻已经过去，林牧此刻对任何东西都放弃了希望，只是不断地对着驴子重复，“杀了我……”随后缓缓睡去。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林牧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还是那头驴子，周围依旧是一片废墟。 驴子的尾巴正卷着半截雕像手臂，在青石板上刻下正字计数。当看到林牧睁眼时，它突然把刻到第七百三十三笔的划痕踢散。 “恭喜体验完地狱七日游。“驴子歪头露出机械化的笑容，“现在请为本次服务打分...开个玩笑~“ 林牧的指尖无意识划过尖锐的地面石子，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他盯着自己泛着星辉的血管，突然抓起碎石往静脉扎去——却在皮肤表面撞出脆响。 “别试了。”驴子用蹄子按住他的手，“现在把你扔进开水里都能泡够半小时温泉。” “现在你相当于修真界的引气期萌新，成功步入仙途!”驴子用蹄子敲了敲他膝盖，“不过你的上限被拔高了——就像给蚂蚁装上了火箭引擎的燃料舱。” 此时怀表散发出淡蓝色的光芒，映射出几行字。 【世界之心融合报告】 骨骼密度：达到振金级 痛觉阈值：永久性降低50% 灵魂韧性：可承受三阶搜魂术 获得被动技能「世界呼吸（残）」 获得主动技能「残界投影（残）」 获得主动技能「破碎权柄」 融合「无垢之心」 “我猜你现在肯定想看看自己什么水平了”驴子很多事的帮忙调出了林牧的数据面板。 【修行面板——省略学院及能力模块模式】 【姓名】：林牧 【权限等级】：见习院长 【境界】：一阶（中期）（异常：肉身骨骼密度大幅超越自身境界） 【功法】：无 【特殊】：无垢之心 【技能】：「世界呼吸（残）」、「残界投影（残）」、「破碎权柄」 【评价】：宿主肉身、骨骼密度、灵魂韧性对比自身境界异常强大，痛觉阈值低，可能导致情感缺失。因无任何修炼体系或功法或无法控制自身力量。可能与一阶生物交手略胜一筹。 收起界面，林牧缓缓从地下爬起后突然掐住驴脖子，眼瞳爆出星芒：“你早知道会这样？”缠绕雕像的藤蔓应声蜷缩。 第三章 我是社畜 “天地良心！”驴子吐出半截螺丝钉，“前任们吸收时都是有准备或者有实力的，鬼知道这颗突然就能被你吸进去。” “罢了。”林牧叹了口气，又重新坐在地上，检查着自己的身体。 林牧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青石板，星辉在皮肤下若隐若现。驴子正用尾巴卷起碎石搭积木，叮叮当当的声响在废墟间格外清晰。 此时的林牧能看穿自己的体内世界——一片气海，一个残破世界之心正在上方闪烁光芒。 “所以我现在能徒手捏碎混凝土？”他突然开口。 驴子的积木塔轰然倒塌，“何止！你现在去工地干拆迁，老板得跪着求你当祖宗供着。” “但我明天有早课。”林牧望着残缺的雕像轻声道。他摸出手机，屏幕显示地球时间21:47，电量只剩3%，锁屏壁纸是去年带学生春游的合影。 驴子突然蹿到面前，鼻孔几乎贴上他的脸：“你认真的？刚融合世界之心就要回去教那群小屁孩《材料力学》？” “至少得请假。“林牧拍开碍事的驴头，“突然消失七天...” “错！”驴子突然蹦上雕像残臂，“这里五天等于地球一天，你被折磨了七天——换算成地球时间才二十八小时！“ 正要站起的林牧踉跄着扶住石柱。手机适时震动，工作群弹出消息：【张教授】“小林啊，三号实验室的应力数据记得明早...“ 林牧看着张教授这三个字突然笑出声，笑声惊起废墟深处的幽蓝萤火。指节捏得发白，手机屏幕在强化过的握力下裂开蛛网纹。 “看到没？“驴子用蹄子戳他后背，“你现在打个喷嚏都能震碎玻璃。“ “所以才要回去。“林牧转身走向拱门，星辉在瞳孔流转，“总得学会控制这具身体，难道要在异世界当人形拆迁机？“ 穿过拱门的瞬间，消毒水味被夏夜燥热取代。林牧站在小区垃圾桶旁，指尖还残留着青苔的湿滑。花坛里蟋蟀在叫，楼上传来《国际联播》片尾曲，遛狗的老太太擦肩而过时，泰迪对着他狂吠不止。 “它闻到你身上的星屑味了。“驴子的虚影趴在肩头，“建议买点六神花露水...“ “闭嘴。“ 当林牧把钥匙插进出租屋门锁时，金属扭力在掌心清晰得可怕。像往常一样拧开门把手，却发现被拧成了麻花。 浴室镜前，林牧盯着自己苍白的脸。水珠顺着下巴滴落，在瓷砖上溅出细小的水渍。当他尝试回忆《材料力学》第三章公式时，眼前突然闪过白袍女子被剜心的画面。 “啪！“ 玻璃杯在掌心炸成齑粉，鲜血混着矿泉水淌进下水道。伤口以肉眼可见的缓慢愈合，仿佛有群星在血肉间织网。 “你现在是行走的干细胞培养舱。“驴子从马桶水箱探出头，“要不要试试把肾割了卖钱？“ 林牧扯过毛巾裹住手掌，“我需要清单。“ “什么清单？“ “学院重建需要的材料，异界探索必备物资，还有...“他凝视着镜中陌生的自己，“能让我看起来正常点的东西。“ 虚空中弹出光幕，驴子不知从哪摸出金丝眼镜戴上：“首先需要100吨建筑材料恢复主教学楼地基，我推荐花岗岩，其次...” 驴子突然拍了拍脑袋，说道：“这种事居然还需要你来问我，我都差点忘记我是干什么的了。” 叮~系统发布任务 【任务名称】：重建学院与进入异界 【任务目标】： 1，取得学院重建所需的基础建筑材料，包括但不限于 100 吨花岗岩或灵力材料。 2，进入灵冕帝域。 【任务奖励】： 完成任务目标1，可获得 100 积分。 完成任务目标2，可获得 100 积分。 首次完成任务，可获得一次免费抽奖机会。 任务不限时。 看着眼前弹出的任务光幕，林牧微微皱眉。驴子在一旁得意地晃着脑袋，“怎么样，主人，这任务简单吧？完成了就能有不少积分抽奖呢！” 林牧没有理会驴子，而是开始思考起来。 他走到书桌前，小心翼翼地拿起鼠标，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它捏碎。打开电脑，看着熟悉的界面，林牧深吸一口气，开始处理数据。在操作的过程中，他时刻留意着自己的力量，尽量让每一个动作都保持平稳。 一百吨的花岗岩是好弄，可是上网查了一下，一吨花岗岩少说也要1500元，这100吨……看着自己工资卡的余额，林牧叹了口气。去偷去抢？林牧可不信他真的能硬抗子弹。 林牧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他决定先休息，躺在床上，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白袍女子被剜心的画面，还有融合世界之心时的痛苦经历。这些回忆让他难以入睡，他不知道自己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但他清楚，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至于进入门后的世界，早晚都得进去，倒也不急。心里琢磨着等明天工作完就请个长假或者干脆辞职算了。 那会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呢？自己身体的异变，还能算是人类吗？ 带着这样想法，林牧进入了梦乡。 一夜无话…… 接下来的几天，林牧都在他的工作单位渡过——江汉理工大学。 晨雾在工学院楼宇间流转，林牧站在自动贩卖机前盯着自己的倒影。 指尖残留着昨夜捏碎玻璃杯的轻微刺痛感，他刻意放慢动作按下咖啡键——易拉罐在掉落途中就被他稳稳托住，铝制外壳却还是留下了浅浅的指痕。 “林老师早啊！“抱着图纸跑过的研究生撞了他一下，图纸如雪片纷飞。林牧下意识伸手去接，却在触碰到纸页的瞬间撕裂了三张A3蓝图。 “抱、抱歉！“学生慌慌张张蹲下来捡纸，没注意到林牧僵在原地的右手——那些被强化过的神经末梢正忠实地反馈着纸张纤维断裂的触感，就像有人在他大脑里放了个显微摄像机。 处理完一些日常工作后，林牧走进308教室，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今天我们讲各向同性材料的屈服准则。“粉笔在黑板上发出尖锐的刮擦声，前排学生惊讶地发现林老师今天写板书格外轻——以往总是力透黑板的字迹，此刻像浮在雪地的鸟爪印般清浅。 突然响起的手机震动让林牧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精准地望向第三排：“李航同学，需要我帮你保管手机吗？“全班愕然转头时，那个坐在柱子后的男生满脸通红地摸出静音状态的手机——屏幕正亮着新消息提醒。 下课铃救了他。林牧擦黑板时，粉笔灰簌簌落在袖口，他突然发现能看清每粒粉笔尘埃的旋转轨迹。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往常工作让他心烦的工作琐事此刻显得不算什么，这几天林牧一直研究如何控制自己被强化过的身体，但痛觉的削弱让他实在无法形成有效控制。 毕竟，神经痛觉的削弱是全面的，林牧这几天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情感也在一点点流逝，这不止是吸收世界之心时的痛苦带来的余晖，而是切切实实对世间事物的麻木。 下午的复合材料实验课上，林牧正在演示碳纤维板切割。强化过的听觉突然捕捉到气阀漏气的嘶嘶声——丙烷储罐压力表正在疯狂右偏。 “所有人！撤出B区！“他吼出声的同时，实验台已经蹿起蓝火。强化过的动态视觉让爆炸像是慢镜头：飞溅的玻璃、扭曲的金属、某个吓呆的学生...... 身体比思维更快。林牧拽着学生后领暴退时，后腰撞翻了两排仪器架。 炸裂的丙烷罐在视网膜上留下灼烧般的残影。林牧拽着学生衣领暴退时，强化过的听觉捕捉到更多致命声响：承重柱钢筋的哀鸣、消防喷淋头迟滞的启动声、还有某个女生口袋里防狼电击器的蓄能嗡鸣。 “低头！“他按着学生的脖颈扑倒在地。飞溅的金属碎片在残界投影中诡异地悬停，如同被无形蛛网捕获的钢雨。林牧能感受到领域边缘在剧烈震颤，这是远超当前境界负荷的征兆。 气浪掀翻天花板的瞬间，脑海思维飞速闪过。 他生涩地张开右手——心理默念，残界投影。 残界投影的流光在掌心一闪而逝，本该席卷整个实验室的冲击波诡异地坍缩成直径三米的火球。 “压缩！压缩！“驴子的尖叫与识海中的机械音重叠：【警告！宿主能力过低，领域即将过载】林牧用尽全力将暴走的能量坍缩成掌心大小的炽白光球——这是他在《高等物理》课上都未曾见过的聚变模型。 烟雾报警器大作时，林牧瘫坐在走廊咳嗽。掌心焦黑的灼痕正在缓慢愈合，耳边传来驴子只有他能听见的尖叫：“你疯了！用残界投影压缩爆炸？“ “至少......“他抹了把脸上的黑灰，看着惊魂未定的学生们，“没暴露徒手接炸弹这种戏码。“ 校医赶来时，林牧正盯着自己烧焦的衬衫发愣。 那些在皮肤下悄然流转的星辉正悄悄修补着毛细血管，而所有人都以为他颤抖的双手是受惊后的正常反应——除了躲在消防栓后的驴子，它正用蹄子数着林牧睫毛上被高温熔化的尼龙纤维。 第四章 灵冕帝域 校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刺激着林牧的鼻腔，他望着天花板数到第七块霉斑时，手机震动着弹出银行短信——本月工资到账6324.5元。这个数字在花岗岩的吨位数前，渺小得像个讽刺的注脚。 “林老师，“系主任推门进来时，手里拎着果篮，“这次事故虽然鉴定是设备老化，但毕竟是你当值......“他注意到林牧缠着绷带的右手突然抽搐着捏扁了床架钢管。 “学校给的处理是停职两周，今年的评优评先可能没有了。” “我吐了”林牧喃喃道。 “你说啥？” “没事，我说好的。”学校这些人，总让我们年轻教师背锅，林牧都习惯了。 系主任离开后，林牧盯着病床扶手上凹陷的指印发呆。那些不锈钢管上的螺纹此刻清晰得可怕。 手机突然震动，班级群里弹出消息： 张浩：“林老师，他们说你是为了救我才被处分的...“ 王璐：“我们都去教务处联名抗议！“ 林牧的拇指悬在屏幕上良久，最终只回了句：“好好复习期末考试。“ 电话铃声响起，是自己最为敬重的恩师，林牧的硕博士导师。 林牧打开通话，露出灿烂的笑容对着电话说道，“喂，陈老师……” “小林，你没事吧？胡院说今天下午实验室爆炸了。”电话那头传来一道苍老而有力的声音。 “陈老师我没事，身体倍棒。”林牧打趣道。 “还没事呢，胡院给我发了微信照片，实验室都炸成那样了。”陈老师焦急的说道，林牧作为陈老师的关门弟子，平时就对林牧照顾有佳。“你师娘都在家急疯了。” “都怪你，给他找的什么破工作。”电话那头传来师娘的声音，声音略带哭腔，随后接过电话道“小林你没事吧？没伤到哪儿吧？我和陈老师明天就来看你。” “不用不用，师娘我真没事，不信我等下给你们拍个视频，我哪儿都没伤着。”林牧安慰道，“你们也不用过来，陈老师不是在欧洲还有会吗，你们大老远过来也折腾。我真的一点事都没有。” “哼，我说你，我年轻的时候做实验也爆炸过，也没见你这么关心我，小林福大命大，没事就好。”电话旁边传来陈老师对师娘的叨叨。 几人相互寒暄了一会，最终林牧打消了二老来看望的要求。 “那行，小林。院长跟我说暂时停职两周，也挺好的，就当休息了。放心放心，不会有什么影响，本身就不是你的问题。”陈老师道，“你上次发我的博士论文，我找几个欧洲的朋友帮你看了，有消息我再通知你，先这样聊了，等我们回国后，来我家再住几天。” “行，陈老师您们先休息……” 挂断电话，林牧心底流过一阵暖流，窗外飘来桂花香，他忽然想起三年前二十五岁的他硕士刚毕业的他第一次站上讲台时，曾嘲笑武侠小说里“身怀利器杀心自起“的说法。如今掌心流转的星辉，比任何利刃都更危险。 最终以停职两周告终。林牧走出校门时，晚风里飘着烧烤摊的油烟味，他数着地砖裂缝练习力量控制。 走在路上林牧问趴在自己头上怎么赶也赶不走的迷你驴子，“我今天用残界投影，明明从来没有用过，却用的得心应手。莫非我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迷你蠢驴在林牧头上打了个滚，讥笑道：“我都说了我是超厉害的系统，你学习的所有技能，只要学会了，熟练度直接拉满。不然怎么配做院长。” “我现在一阶是什么意思，所有世界都是以阶来区分超凡的吗？” “不一定，一阶只是庞统的说法，每个世界的超凡体系应该都不一样，比如你们地球的修仙小说，什么筑基啦，金丹啦，都代表各自的阶段。” “最高多少阶？” “应该是九阶。” “应该？” “昂，我记忆里存活到九阶的前任院长们都死球了。怎么死的就不记得了。” “靠！回家。” 路灯在积雨云下晕出毛边光斑，林牧站在出租屋天台拧断第七根钢筋——这是他在五金店能找到最便宜的力量控制训练器材。驴子的虚影在晾衣绳上晃悠，突然被夜风吹散成像素块。 “建议你别再祸害民用设施了。”重组后的驴子啃着虚拟胡萝卜，“刚才楼下来查水表的看见满屋子碎石，还以为你在搞传销。” 林牧松开变形的螺纹钢，金属坠地声惊飞楼下梧桐树上的夜鹭。他摊开掌心凝视星辉流转的纹路，七天前四体不勤的手，现在能捏爆大石。这种失控感比疼痛更让人焦躁。 “门里那个世界，“他突然开口，“能让我学会控制力量？“ 驴子的耳朵竖成天线：“最基础的《锻体诀》，都能让三岁小儿精确控制千斤之力。你说呢？“ 手机在裤兜震动，屏幕亮起院长发来的消息：“小林，停职期间好好反思实验事故。” 驴子用蹄子踢开滚到脚边的碎石：“现在愿意听听灵冕帝域生存指南了？” “你讲。” “先把万物之语学了。” 差点把这茬忘了，林牧立刻唤出系统界面，找到存放在学院的万物之语，这两天他发现，这系统还能拿来当储物空间用。 万物之语（S）：学院固有。学习无门槛，学习后可精通世界所有语言。是否立即学习？ 没有丝毫犹豫，学习。 一缕蓝光飘荡进林牧的脑袋 ，随着系统提示音响起，万物之语已经学习完毕。 林牧打开手机，搜了一段法语，毫无压力的便能看懂和朗读。 “牛。然后呢？”林牧对着一种变化欣喜万分，毕竟作为人民教师，知识是最宝贵的。 “没了啊……”驴子咧着大嘴道，眼看林牧就要挥拳过来，赶忙讲到，“我早说过了，门后是啥样的我也不知道啊！不过你放心，有我在必定叫你有去无回，不对，有去有回！” 有时候，我挺想你还是变成兽娘的，驴太贱了。 意念随心一动，怀表发出淡淡蓝光，包裹住林牧，把他带进了学院空间。 林牧站在学院废墟的五扇巨门前，门扉上褪色的血色纹路在月光下泛着诡异光泽。驴子用尾巴卷着不知从哪掏出的探险帽扣在他头上：“记住，你现在的骨骼密度相当于三阶体修——但战斗技巧还是菜鸟级别。“ 林牧直径走到那扇松动的门扉，看了一眼驴子，深吸一口气，用力推开。 门内呈现的是如潮水一般不停转动旋涡的空间。 “走进去就行了？” “当然。我郑重提醒你，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千万不要使用世界之心的能力。” 林牧点了点头，没有废话，林牧直接一脚踏入门扉，穿过门扉的瞬间，腐木气息化作凛冽的霜风。林牧踉跄着踩碎满地冰晶，抬头望见六轮紫月悬在铅灰色天穹。远处传来悠长的号角声，裹着冰碴的风里飘来铁腥味。 “这他妈是极地？“林牧呵出的白雾在空中凝结成冰粒。他低头发现粗布麻衣不知何时取代了卫衣牛仔裤，怀表化作青铜腰牌贴在腰间。 “基础幻化功能。所有学员弟子皆可享受这项福利。不会让其他世界的人发现你的半点异常。“驴子从披风兜帽里探出头，“你现在看起来像一个最落魄的散修——如果忽略你踩出的这个冰坑。“ “叮~宿主完成任务进入灵冕帝域。获得 100 积分。” “首次完成任务，奖励免费抽奖一次。” 那还等什么，“蠢驴，抽……”林牧张了张嘴正欲开口，话才说了一半，便被驴子打断 。 “我建议你先等一下，有东西要来了。”驴子警惕的看着四周。 冰面突然蛛网般裂开，某种巨兽的咆哮从地下深处传来。 “什么东西？”林牧完全没有察觉危险来临，作为普通地球人养成的习惯，对危险的感知还是太迟钝了。 一头通体幽蓝的蜥龙破冰而出，竖瞳锁定了孤零零站在冰原上的林牧。林牧能清晰看见它鳞片间游走的电光，以及咽喉处正在凝聚的冰焰。 “跑！“驴子的尖叫被狂风撕碎。 “卧槽，一来就这么刺激？！”林牧此时的脸上没有恐惧，竟然充满了……呃……兴奋？或许这就是世界之心洗礼带给他的麻木后遗症。 “哈！”。林牧转身狂奔，每一步都在冰原留下大大的足迹。蜥龙的吐息在身后炸开，飞溅的冰刃在身后狂轰滥炸。 林牧一边狂奔，吸收了残破世界之心的他在经过这么高强度的运动，竟连一丝想大喘气的感觉都没有，但速度上，也仅仅比地球上百米飞人快那么一点而已。 终究还是实力太低了，毕竟才入门。 “该死，甩不掉。”林牧丝毫不敢松懈，那头蜥龙死死追赶着这极低里天降而来的珍馐美味。 “蠢驴，这TM什么东西。”林牧吼到。 驴子一路跟着林牧，作为无法被其他生物伤害和看到的它，一脸轻松惬意道，“不知道，我又不是神。再次重复，我也是第一次来，不过你给我点时间，我可以稍微弄清楚一下这个世界。” “但你现在当务之急，我建议还是跑快点。小冰刃来咯~” 随着驴的话音落下，一声嘶吼，蜥龙再次吐出数道冰刃。 这一次没有那么幸运，几道冰刃狠狠地砸在了林牧身上，林牧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林牧被冰刃击中的瞬间，星辉纹路突然在皮肤下暴起。幽蓝的冰晶刺入左肩三寸便再难前进，伤口处喷溅的鲜血在空中凝成冰珠，又在坠地前被体内涌出的星辉融化成蒸汽。 第五章 天工玄枢 “这恢复力.....根本不是一阶超凡可以拥有的。“驴子瞪圆了驴眼，“你成人形自愈卷轴咯！” 蜥龙见林牧受伤，愈发兴奋，咆哮着加快了速度，巨大的身躯在冰原上掀起阵阵冰浪。 在下一个冰刃袭来的刹那，林牧突然想起系统仓库里的道具。 哭外的隐身斗篷——使用 系统提示音响起，哭外的隐身斗篷（B）：佩戴者每7天可隐身一次，屏蔽所有气息和痕迹，最长持续2小时。6阶以上修行者可侦测。已使用，冷却时间七天。 意识闪动间，泛着水波纹的灰色斗篷已裹住全身。 林牧僵在原地，看着蜥龙灯笼大的竖瞳从面前扫过。斗篷下的身躯瞬间透明，连呼出的白雾都化作无形。 当蜥龙困惑地用爪子刨击冰面时，林牧屏息挪动半步——脚尖点在冰层上，竟未发出半点声响。 看样子，这头蜥龙在六阶之下。 蜥龙困惑的眺望四周，怎么也想不明白，大自然馈赠的美味竟又被大自然无情的收回了。 林牧的呼吸在隐身斗篷下凝成冰珠，跌跌撞撞的脚步在这风雪中，因为斗篷的关系，竟也没有露出一丝痕迹。。 左肩的伤口又开始渗血，这几道冰刃是实打实的疼。 “右下方四十五度！“驴子的尾巴扫过他结霜的睫毛，“冰层密度异常！” 一道冰缝？ 林牧几乎是滚进那道冰缝的。强化过的膝盖撞在暗蓝色冰岩上，发出钟磬般的嗡鸣。他蜷缩在狭窄的冰隙里，看着蜥龙阴影从头顶掠过，利爪刮下的冰碴簌簌落进衣领。怀表显示隐身还剩0小时47分——足够林牧处理伤口。 林牧蜷缩在冰隙里，为了看一下自己伤口，他干脆脱了隐身长袍，正准备处理时发现就在不远处竟有一个洞。 洞顶垂落的发光苔藓映出人工凿痕，冰墙上挂着熏黑的鲸油灯，角落里堆着修补过的捕兽夹——这里显然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什么人这么无聊，在冰隙里打个洞住？ “第七个。“沙哑的声音从冰洞后传来。 叮~【万物之语生效】 林牧猛地起了个机灵。 “今年溜进坠星峡谷的蠢货里，你是唯一没被玄甲卫切成三段的。“洞中出来一位老者举起油灯，灯光照亮他脸上纵横交错的冻疮，对他摆了摆手示意进来。 林牧艰难的在狭隘的冰隙里，几乎是爬到洞口，所幸，这里开始宽敞了起来。 向洞中望去，看见缺了右腿的老者正在打磨假肢。那截金属义肢泛着暗青色光泽，表面布满蜂窝状纹路，随着老者的动作渗出冰晶碎末。 简陋的机关假肢，齿轮间卡着冰碴。石臼里捣碎的星纹钢粉末，与墙角那堆锈迹斑斑的采矿工具，暗示着对方曾是矿工。 “外乡人？“沙哑的声音传来。老者一边打磨一边说话。“身手不错，进来的时候居然没发现你。” “是的，您是？” 林牧一开口老者便皱了皱眉，“听你这口音，纯正的帝都腔，京里来的？” 该死，这万物之语自动把林牧的语言转变成这个大陆最纯正和最常见的语言了。 林牧打了个哈哈，“不是，只是生活过一段时间，我会很多方言。” “倒是老先生您，怎么会一个人住在这种地方。” 与陌生人对话的艺术，一定要主动掌握话语权，不然容易被问个底裤朝天，林牧对这个世界可是一问三不知。 老者操弄着假肢膝盖突然弹开暗格，掉出枚刻着“丙戌七“的铜牌：“霍九，工部登记在册的星脉勘探师——如果黄册还没烧干净的话。” 老者自称霍九，原是官矿的“星脉勘探师“。他掀起熊皮毯，露出冰床上各种拼接的青铜零件：“十年前工部突然封了坠星峡谷，我的勘探队因为挖到这些古机关，被镇武司灭了口。”粗糙的指节敲了敲假肢关节，“现在黑市上品相最差的星纹钢，都值三条人命。” 糟糕，林牧心头一紧，这个人话有点密了，不是杀人不眨眼就是神经病。对刚认识的陌生人怎么会如此话密。 有点接不上话了。 脑内不停的呼唤驴子，自从来到异界这几个小时，这头蠢驴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喊喊喊，一直喊驴爷。吵的我脑袋都痛了”量子形态的驴子在林牧身边晃悠。 “驴爷这不是干大事去了。”小笨驴不知道从哪儿弄出一个斗篷披在身上，故作高深道，“我懂你们人类，面对未知的世界会恐慌害怕，会想办法依靠自己最为熟知的事务” 没等林牧接话，驴子便讲到，“搞定了。” “搞定什么？” 叮~灵冕帝域世界基础情报系统已自动收集完毕。是否立即查看。 林牧欣喜诺狂，要不是身边有个陌生老头，一定狠狠表扬一番这头蠢驴。脑海里连忙喊出查看。 【灵冕帝域基础情报】 简介： 大晟王朝承天启运，以“晟“为号，统御灵冕大地四千二百七十三载。其疆域横跨三十八万九千灵枢（约合地球1.86倍陆地面积），北抵霜魂长城镇守妖蛮，南至葬花林沐浴天光，西纳炎阳大漠赤火晶脉，东接迷雾海前朝遗迹，构建“四极八荒，晟光普照“的寰宇格局。 帝国尚武之风冠绝古今，九重天体系经大晟历任二十三帝完善已近乎登峰造极。天工司与观星台共同垄断的玄机术使得帝国高速发展。 四司六部之运转虽极大强化皇权统治，但江湖势力在帝国治理下依旧盘根错节。 大陆概貌： 大致由五个重点地方组成，中原腹地，以“晟江”为母河，孕育王庭十二郡，四季分明物产丰饶。极北之地，永冬冰原，终年暴风雪。炎阳大漠，西域炙热之地。迷雾海：东方神秘海域，潮汐受月相控制。葬花林，南方瘴气森林，连绵百里，朝廷在此设立“镇武司”。 目前宿主所在的坠星峡谷位于极北之地，霜魂长城之外。 时间流速：5天（灵冕帝域）:1（地球）。 修炼体系： 九重天境界体系：以淬体筑基为入门，每一境界分为一重天，因功法不同或善体术攻伐、术法、道术。每一境界分别为：淬体、通脉、燃血、凝魂、化形、破军、观心、四象、碎星。共九阶，与学院分类类似。 天工玄枢境界体系：融机关术之巧与玄术之玄，只分为三大境界千机境、燃星境、归源境。每三大境界分为三个小境界。天工玄枢，善机关之术与玄术。入门困难，修炼之人对比九重天算得上稀少。 由于修炼体系的特殊，天工玄枢三大境实力浮动很大。因为千机境内，修士无论自身实力强否，都没有明显的超凡变化。 千机境的修士们一旦可以驱动燃烧自身修行出来的星纹，即标志着进入了燃星境。实力开始质变。一般最低可类比破军境，即六阶，上限未知。 【归源境资料暂时缺失。】 信息一股脑的汇总进林牧的脑子里，虽然文字很长，但近乎是一瞬间，林牧就吸收了这全部的信息。 霍九没有察觉到林牧的异常，问道“外乡人见过这个吗？“ 霍九指了指冰床上密密麻麻的青铜零件。其中半块刻满符文的齿轮正泛着幽蓝冷光。 林牧摇头：“像是古墓里的陪葬品。” 老者枯枝般的手指抚过齿轮凹槽：“玄枢残片，黑市能换十头雪驼。”他突然剧烈咳嗽，喉间发出破风箱般的声响。时常带着它似乎影响到了霍九的健康。 见林牧不语，霍九浑浊的眼球突然暴睁，残缺的左臂闪电般扣住林牧咽喉。 那截藏着青铜管的冰床边缘弹开暗格，露出三枚淬毒弩箭：“说！镇武司的狗追到第几批了？“ 我就知道会这样，林牧脑子炸开，叔，不是我不说话，我是真接不上啊。 强化过的喉骨在铁钳般的指间咯咯作响，林牧清晰看见老者脖颈血管里游走的青黑色纹路——与齿轮上的符文如出一辙。残界投影在掌心悄然凝聚，却瞥见驴子正在疯狂摇头。 “我只是...被蜥龙追杀...”林牧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刻意让喉结在对方虎口处艰难滑动，“需要...包扎...” 弩箭机括的绷紧声突然停滞。 霍九抽动鼻翼，突然扯开林牧染血的衣襟。星辉流转的伤口正在缓慢愈合，新生肉芽间闪烁着微不可查的金芒。 林牧肩头伤口渗出的血珠在低温中凝成冰晶，坠落时在青铜齿轮上撞出细微裂响。 “无垢道体？”老者像被烫到般缩回手，假肢关节爆出串冰碴。“周家的后人？” 洞外风雪骤然尖啸，某种重物碾过冰层的震动顺着岩壁传来。冰原上方传来阵阵轰鸣。一阵阵杂乱无规律的彷如机械碰撞的脚步在上方隐隐传来。 “玄甲卫的巡狩铁骑...应该是刚刚的蜥龙惊动他们。”霍九疯狂往假肢里填充星纹钢粉末，“小子，不想变成冰雕就堵住耳朵！” 冰洞穹顶突然亮起万千光点，宛如倒悬的星河。 林牧听见传来号角，某种超越听觉范畴的震动波穿透岩壁。他强化过的骨骼开始共鸣，颅腔内泛起青铜器摩擦的幻听。 霍九突然暴起，残缺的右腿义肢重重跺地。冰床上的青铜零件凌空飞旋，在声波中组成临时阵图。老者咬破舌尖喷出血雾，符文齿轮在精血浸染下竟暂时隔绝了外界声浪。 “这难道就是天工玄枢...？“林牧的疑问被淹没在声浪中。 一股无形之力压在林牧的心口，令其心悸，这就是……超凡力量？ 第六章 朝廷丑闻 冰洞穹顶的星光突然扭曲成旋涡状，霍九残缺的义肢重重跺向冰床。 冰洞突然剧烈震颤，霍九却稳如老松，而整个洞穴顿时被幽蓝微光笼罩。 “能盖住活人气息，屏蔽声浪。”老者说着掀开角落的熊皮，露出下方足有三米厚的冰层——那里冻结着十几具不同年代的机关兽残骸，“那些铁皮蠢货经过七次就会返航。” “这些东西可以自由行动？比地球的机器狗都牛。”林牧心里默默地想。 当洞顶的磁光重新稳定后，霍九突然盯着林牧染血的肩头：“无垢道体...周家人居然还有血脉在世？“ 林牧敏锐捕捉到老者语气里的震颤：“你认识这种体质？“ “三十年前，老夫给镇北军运送星纹钢时见过。”霍九扯开衣襟露出胸口陈年箭疤，“北镇军一位副统领，周之临，展现出无垢道体硬撼妖蛮数万大军...” 老者突然剧烈咳嗽，从假肢暗格里摸出半块青铜腰牌。 “仗打完就被灭门了。” “周家灭门那晚，老夫在坠星峡谷撞见工部的人搬运青铜棺。”霍九将腰牌拍在冰床上，“那些棺材里渗出的血...在天寒地冻里居然冒着热气...” “打完仗还被灭门？！”林牧困惑道。“打输了？” “赢了，但是怪在他的姓，他可以姓周，但他不可以是四千年的周——大周王朝的遗脉。” “可能周副统领到死也不知道，自己是前朝皇族。”霍九感慨的说道。 林牧又问道，“这种皇家秘闻你怎么会知道的。按道理这种事应该绝对保密。”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或许是无垢道体太恐怖了，三十年前景和帝丝毫没有顾及影响，当天就下达圣喻令四司六部全力绞杀周副统领满门。”霍九顿了顿，“后来周副统领旧部和前朝一些遗老一起造了个不大不小的反，虽然几个月就被镇压了，但这件事当时闹得天下皆知。” “还没问小友的名字。” “林牧。” 霍九皱了皱眉，“倒是未曾听说这个名字……这么说你跟周家没关系？” 林牧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关系。 “这倒也不奇怪，世界之浩瀚，什么事都有可能。当年关于无垢道体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坊间传说数千年来也曾有几位无垢道体突然出现，但也落得周副统领的下场，可能跟血脉关系不大吧，亦或者当今圣上生性多疑？” 霍九随后补充道，“我虽是玄机师，但也仅仅习得皮毛。实力低微，侥幸在这坠星谷苟活十余年，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无论如何，林小友最好还是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无垢道体。”霍九还是好心的提醒道。 霍九残缺的义肢突然卡住冰床机关，布满冻疮的脸在油灯下明暗不定：“小友可知星纹钢为何价比人命？“ 林牧看着老者胸口的青铜齿轮缓缓转动，能清晰看到液态金属渗入血管的轨迹：“天工司垄断开采权？” “嗯……也因为这是铸造机关兽的核心材料。”霍九突然掀开冰床夹层，露出三根手臂粗的钢锭，“当年工部封矿时，老夫私藏的这批星纹钢足够造两具寒铁卫。” 林牧的指尖刚触及钢锭表面蜂窝状纹路，系统提示突然闪现：【检测到二阶灵力材料·星纹钢（高品）可替代花岗岩】。这让他想起重建学院需要的100吨材料。 霍九用义肢尖端敲了敲星纹钢锭，冰晶在金属表面迸出蓝火花：“这些星纹钢，在永冬之地只够喂饱三头嗅金兽。” 老者独眼闪过精光，“但若运到沧州黑市——“他蘸着冰水在床面画出简易地图，“能换三十车精铁，或者...“枯指重重点在中原腹地的“天工司“标记上，“换一张进藏书楼的地字号批文。“ 林牧的瞳孔微微收缩。系统光幕在视网膜上浮动：【星纹钢可替代花岗岩，收集更多灵力材料能提升学院防护阵等级】。 他摩挲着钢锭表面的蜂窝纹，突然问道：“封矿前矿洞产量如何？“ “全盛时年产百吨。”霍九的假肢突然发出齿轮卡壳的异响，“但那里现在已成为禁地”老者话锋一转，“比起玩命，不如拿现成的去做转手买卖。” 星纹钢作为二阶材料，本质上并不稀有，但朝廷对此管控非常严格——如同管控盐一样。所以价格昂贵。 ……二人交谈许久。 “你想要这星纹钢？这东西，得经过天工工匠特殊的锻造工艺，融入特定的符文和灵力，才能打造出强大的机关兽。老夫当年也只是个勘探师，对锻造之术一知半解。” 林牧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这些星纹钢，打算如何处置呢？一直藏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吧。” 霍九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落寞：“原本我想着，有朝一日能凭借这些星纹钢东山再起，为我的勘探队报仇雪恨。可如今，我这把老骨头也没几年活头了，这些东西留着也没什么用。” 说到这里，霍九突然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盯着林牧：“林小友，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将这些星纹钢送给你。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虽然这算不上什么很贵重的东西。” 林牧心中一动，脸上却不动声色：“老先生请讲，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答应您。” 霍九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我希望你能替我去镇武司走一趟，查清楚当年我勘探队被灭门的真相。” 霍九其实委托了不少人调查，但都了无音讯。这一次遇见的无垢道体在未来某一天，说不定…… 林牧闻言，心中有些犹豫。他刚来到这个世界，对这里的一切还不熟悉，镇武司听起来更是一个危险的地方。 但想到这些星纹钢对学院重建的重要性，以及霍九的遭遇，他咬了咬牙，说道：“行” 作为未来要纵横六界的院长大人，区区一个镇武司而已，林牧这点魄力还是有的。 霍九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色，他点了点头：“当年灭我勘探队的，是镇武司沧州分司的人。我唯一知道的线索就是这些了，还有这些青铜片。” 霍九喋喋不休的讲了许久，包括沧州黑市的位置、冰原上的注意事项。这个老人，已经许久没有讲这么多话了……无垢道体……他希望自己的善意能够换来回报——为勘探队复仇。 林牧认真地听着，将霍九的话记在心里。这时，洞外的风雪似乎小了一些，林牧突然想起那只追击他的蜥龙，不知道它是否还在附近。 “老先生，那只蜥龙……” 林牧刚开口，就被霍九打断。 “不用担心，那只蜥龙是坠星峡谷的常客，一般不会轻易离开它的领地太远。而且，有这冰洞的屏蔽，它应该不会发现我们。” 霍九说道。 林牧点了点头，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他看了看自己的伤口，经过这段时间的恢复，已经基本愈合，只是肩头还残留着一些淡淡的疤痕。 “林小友，你的恢复能力真是惊人。无垢道体果然名不虚传。” 霍九看着林牧的伤口，感慨地说道。 林牧笑了笑，没有说话。这时，驴子突然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主人，差不多行了，总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你还能抽奖呢。” 林牧心中一紧，他看了看霍九，说道：“崔老，我在这里已经打扰您许久了，我想尽快离开这里，我自己还要要事处理，有机会我定会上沧州帮你讨个说法。” 霍九从假肢暗格里摸出半块玉珏，“这是当年工部大匠的凭证，能换三张南下的冰舟船票。“ “我的事不急，我相信无垢道体总有一番惊天动地的成就，未来能记住这件事就行了。” “一定。”林牧点了点头。 说着，霍九走到洞穴的一角，打开一个隐蔽的机关，露出一条狭窄的通道。 “这条通道可以通向坠星峡谷的边缘，随后可一路抵达长城进关，相对安全一些。你沿着这条通道走，能避开玄甲卫和那只蜥龙。” 霍九说道。十余年的冰原生活，霍九选择这个地方居住不是没有原因的。 林牧感激地看了霍九一眼，说道：“等我完成您交代的事情，一定会回来向您复命。” 霍九摆了摆手，说道：“去吧，路上小心。” 林牧点了点头，他将星纹钢锭小心地收好，辞别了霍九，然后走进了那条狭窄的通道。通道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地面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霜，林牧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滑倒。 在通道摸着黑伴随着驴子的喋喋不休，走了大约一个时辰，林牧反复确认身后没有人跟过来——谨慎是最重要的，在林牧脑子里，未知异世界的人都是没有经过地球现代社会健全的法律和道德体制开化的蛮夷。虽然林牧对霍九的印象很不错。 林牧坐在潮湿的隧道，把星纹钢收进系统自带的学院仓库，唤了一声驴子。 经过分析这个世界的基础情报和与霍九短暂的相处，林牧明白，自身实力够强大，才能活下去。 霍九布置的阵法都使得林牧看的晕头转向，而如他诉述，在这个世界他的实力只能算低微，被迫在冰原上苟延残喘。 “抽奖。” 【当前积分：100。免费抽奖次数:1。】 每次抽奖需要消耗100积分，加上完成任务赠送的一次，林牧直接选择抽两次。 “抽奖中……”驴子长大嘴巴，从嘴里吐出两个光茧飘荡在空中。 林牧吐了口唾沫，“真恶心。”随后伸手触碰光茧。 第七章 千机境 林牧触碰光茧的瞬间，两道微光没入掌心。 【获得A级物品“唤魂之眼”】 融合后可获得看到亡者之魂并与其沟通的能力，请注意，亡魂并不是随处存在。 【获得D级物品“筑基丹方（学院特供版）”】 仅在学院可制作，服用后激发普通人的超凡潜能，突破至一阶。 所需材料，任意含有二阶及以上灵力的植物，产量视品阶而定。 制造需消耗学院中枢能量。 “嗯……有点用，但不多。”林牧看着这两个东西，“至少现在对我而言帮助不大。” 犹豫了一会，林牧心念一动直接融合唤魂之眼，唤魂之眼化为一道幽光飞向林牧的眼睛，便消失不见。 【“唤魂之眼”融合完毕。】 没有什么特殊感觉，与林牧想象的不太一样，他都做好了承受痛苦的准备——经历世界之心的折磨，他是真的怕了。 “抽奖连武器都不给一把，给个什么打神鞭啊诛仙剑也好啊。”林牧喃喃道。再次唤出系统，林牧拿出来驴子所谓新手礼包里给的天道偷衍书。“早用早享受。” 天道偷衍书发出一道微弱的金光，无视隧道直冲天际，这道隐隐约约的金光，常人不仔细看甚至根本看不见。 【天道偷衍书生成物品：《天工造物决·残缺》S级】 《天工造物决·残缺》 天工玄枢境界体系功法 墨家失传秘典，入门极难。善御物、锻器、控火、阵枢。 万物为胚，心火为炉。 欲承天工造物决，先坠无相知渊。 千机境以物为媒，契天工造物之正统。 经淬材、塑形、注灵境可破至燃星。 燃星境突破物质界限，触及法则边缘。 经点星、化虚、夺天境可破至归墟。 归源境·残缺 特别标注（血书）： 归源境皆不得……善终——墨十七绝笔 “怎么又是残缺”林牧朝驴脑子就是一巴掌，“你这个破系统是不是只能弄出残缺的东西。” 驴子被突如其来的***扇的有点懵，“靠，你自己黑怪我干嘛。” “学院是破的，新手礼包是残的，我拿个功法又是残的。”林牧咬牙切齿道。 “你别逼逼了，你不学你就扔仓库好吧。”驴子一幅无所吊谓的样子。“你是不知道这个世界能学天工玄枢的人有多少，哪怕是一阶的都要被当个宝。” “真的？”林牧抱怨也就是嘴上说两句，其实看到这本《天工造物决》时就非常心动了。 拜托，控火诶！林牧已经幻想着自己一巴掌拍出超大火球轰死一群人的场面了。 哪个地球人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怎么学？”林牧疑问道。 正当他问完，系统声音响起。 “是否学习《天工造物决》？” 林牧木楞的应了声是。 【万物之心效果生效，功法正在自行配适宿主】 【本次消耗学院中枢能量1%，学院中枢能量剩余3.98%，中枢能量严重不足，仅供维持学院基本运转。】 霎那间，一股记忆疯狂涌入，有关《天工造物决》的所有信息疯狂在占据林牧的记忆，此时随着心法不自觉的高效运转。 林牧的意识突然被拉入奇异的空间。 无数青铜齿轮在虚空中咬合转动，每个齿缝间都流淌着熔岩般的赤红文字——无数代天工修士用神魂镌刻的玄枢真解。 欲承天工造物决，先坠无相知渊。——这正是本决修炼困难的原因，你要学习几乎是世间所有的天工玄枢之法方能入门。 赤红文字在意识上空汇聚，汇聚成书。 林牧的视野忽然蒙上一层淡金辉光，空中之书泛起波纹。书页无风自动，墨字如游鱼般浮空重组。 文字化为星沙，每一粒都是座须弥山，此刻正化作金针暴雨刺入识海：璇玑榫卯的阴阳咬合、龙脉锻器的血气淬炼、甚至早已失传的周天浑仪推演术......浩如星海的玄枢真解正在疯狂撕扯他的元神。 林牧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记忆正被星沙重塑——每一粒沙尘落下，就有一段玄枢真理烙进魂魄最深处。 【系统检测到宿主接收到超过识海容量的记忆，万物之心启动被动机制，百分之九十记忆暂由系统代为接收。】 沙尘继续落下，但灵魂的撕裂感已经消失。 “万物为胚！“ 虚空炸开雷鸣般的断喝，林牧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抓向悬浮的未知金属块。金属在他掌心融化成液态，皮肤浮现出与蜂窝状纹路。 当他试图甩脱这团炽热钢水时，发现自己的骨骼正在与金属共鸣。——这是万物之心在适配他振金级的骨骼特性。 “心火为炉！“ 第二声敕令落下，林牧的瞳孔燃起幽蓝火焰。透过意识空间，隧道石壁突然虚化成半透明，他看到岩层深处埋藏的古老矿脉——那是大晟修士们开采殆尽的星纹钢母矿，此刻正透过万物之心的感应向他哀鸣。 林牧的骨骼突然发出钟鸣般的震颤，隧道岩壁簌簌剥落，竟渗出点点星辉——这是沉睡千年的星纹钢矿脉在呼应天工造物。 连几里之外的霍九，都感应到这细微的震动，“什么情况，镇武司的狗又来了？”。 指尖轻叩地面，五丈内的星纹钢碎屑如银河倒卷。 金属微粒在振金骨骼的共振下悬浮成球，表面自动浮现蜂巢状天然阵纹。 林牧双瞳燃起银焰，呼出的白气化作冰蓝冷火，将钢球熔炼成流动的液态星河。 驴子目瞪口呆地看着钢液自行塑形：“你这是一阶炼器？分明是言出法随！” 液态金属在虚空中勾勒出剑胚，剑脊上凝结的符文明暗交替。当最后一笔符纹落成，有那么一刹那，整条隧道突然陷入绝对寂静——所有声音都被剑胚吞噬，这是《天工造物诀》记载的“寂灭“特性。此时的林牧在刹那间不经意触发了出来。 所有习得此功法的人，入门必先炼出本命之器。而这也是为什么《天工造物诀》失传，除了极高的天赋，还需要有庞大的资源。 天赋？不用担心，世界之心会搞定一切。而这冰原之下星纹钢碎，眼下成了最好的材料，即便没有材料，系统也会用地上的石头连成一把石头剑，毕竟他又不需要拿着剑去战斗。 林牧的气息陡然一遍，一股古朴的韵味似乎在他身上流转。 “千机境——淬材，成了。”林牧并指抹过剑身，这是一把小小的剑，大约半个手臂那么长——这是这些碎屑材料所能凑成的极限了。 体内世界，气海里的残破的世界之心处，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齿轮，不停旋转。 指骨与剑鸣共振出漫天星屑。剑胚表面映出他双眸中的银焰，竟自行飞旋着斩开十丈岩壁——切口光滑如镜，寒气将断面冻成冰晶走廊。 “就炼器这块，绝对是本驴见过一阶能做到最强。”驴子的像素躯体在隧道空中飘荡。 此时的林牧没有理会这头聒噪的蠢驴，《天工造物决》的信息太多了，即便只保留百分之十，一时间也难以消化 ，林牧正在脑海里飞速的整理。 【修行面板——省略学院及能力模块模式】 【姓名】：林牧 【权限等级】：见习院长 【境界】：一阶（后期） 【功法】：天工造物决 【技能】：「世界呼吸（残）」、「残界投影（残）」、「破碎权柄」、「淬火纹」、「天工」 习得《天工造物决》，获得新技能： 淬火纹：可徒手控火，锻造效率媲美三阶锻炉。 天工：可感知材料本源特性。能发现自身十米内的灵力材料（哪怕灵力被屏蔽）。 林牧抬起左手，一道炽热的火苗从掌心喷涌。内心难掩激动，“太美妙了……这就一阶后期了？” “都说了你现在是背着火箭喷射器的蚂蚁。”驴子鄙夷的道，“飞快点很正常。” “那……封存的记忆？”林牧问向驴子。 “无妨，要用的时候随时能调出来，已经自动优化筛选了目前常用的保留在你识海。”驴子打了个饱嗝，“每任院长都会经历这种事。我现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你的一部分，不用担心。” 一个普通的地球人，一个礼拜不到，竟然真的能从掌心里喷出火焰。 “走吧。”林牧吐出一口气，隧道里传来一声回荡。 …… 万里之外——大晟京师观星台。 一位白衣老者坐在摘星楼之上，六轮紫月的月光散落在身前，他忽然望向冰原的方向。 “有人……从天偷了东西……” 随后起身往皇宫走去…… 两天后，霜魂长城——永东关。 永东关长城如巨龙横卧在冰原尽头，玄铁浇筑的城墙上蚀刻着镇邪符咒。林牧站在三丈高的闸门下，望着往来巡逻的玄甲卫犯了难——那些士兵正在挨个核查通关者的腰牌，青铜兽首造型的窥天镜不时扫过行人眉心。 “这下麻烦了，过去好像要东西。”林牧低着头喃喃道。 “还不是你墨迹，让你去找个附近的雪驼商队混进去，非要看着天上那六个月亮打坐，说什么试一试能不能吸取日月精华。”驴子讥讽道，“最后吸了个什么？” 林牧红着脸怒斥道，“别说了，那我这两天起码能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了，你现在赶紧想想怎么办。” “通关文牒。”守关校尉的机关义眼泛着红光，镶嵌在胸甲上的窥天镜扫过林牧全身。 “把霍老头给的玉珏别在腰上。”驴子用尾巴卷走林牧发间的冰碴，“这玩意带着工部勘探司的暗纹。” “千机境玄机师——身份不详，不在册”校尉望着窥天镜给出的提示，“这么年轻的玄机师？” 第八章 谁偷了东西 “丙戌年勘探司的腰牌？”守关校尉的机关义眼弹出三枚晶片，镶满倒刺的金属手指捏住玉珏，“工部七年前就销毁了这批.....小子，捡还是偷的？你身份不详不许……。” 林牧的淬火纹在皮下流转，把偷偷从学院仓库拿出来星纹钢锭藏于袖中，被熔成鸽卵大小。 没等校尉说完，他假装踉跄跌倒，钢锭顺势滚进对方战靴缝隙——或许这就是“冰原规矩”。 “军爷明鉴。”林牧低着头轻声道道，给了个心领神会的颜色“家师命我送批试炼料去中原。” 校尉喉结动了动。能随手拿出这么大块星纹钢的玄机师，称得上豪气。得益于朝廷的严格管控，二阶材料里市面上最贵的就是星纹钢， 至于身份不详……每天这入关出关的，身份不详的人多了去了，早已见怪不怪。 “咳咳，通过，进去等开门吧。”校尉正了正自己靴子，悄悄从袖口拿出一块令牌，对着窥天镜扫了一下。 “看来没少干……”林牧暗暗道。 林牧在城墙下等了一会，等人聚集的差不多完毕了，巨大城门面前几个校尉不约而同的朝着窥天镜喊到：“开闸，放行。” 一时间，闸门口热闹非凡，人头攒动，看的林牧眼花缭乱。不少牵着雪驼的商队有进有出。还有许许多多的人，独行的、接班的、坐马车的，更有人骑着一头体型硕大的熊在缓缓出城。 “好热闹。”林牧感叹道。 “这个世界人口有大约九十亿。全部集中在这一片大陆上，当然热闹了。”驴子说，“其他世界可不是蛮夷之地。” “切。”林牧不屑一顾。 “你别不服气，我觉得这个世界比你们地球联合政府高效多了。”驴子的身体在周围行走的人中不断穿过，“这个帝国能维持四千年的统治，可见其凝聚力和管理的强大，这可不是说说而已。而你们呢，凑合弄了个联合政府，才短短五十年而已，表面上是全球大一统，但依旧是那几个各国的政治家在争夺利益愚弄群众。” “将来门被完全打开，我看地球要第一个被打烂。”驴子轻飘飘的说道。 林牧被这一番话陷入了沉思…… “别想这个了，我们……”没等驴子话说完。 城墙瞭望塔突然传来悠长的号角——九短一长，妖蛮夜袭的预警。 “快，所有人，进关内。”城门口的士兵反应迅速，吼到。 一时间所有人一窝蜂的往永关内涌进，城门士兵极力维持秩序，才勉强做到不至于混乱。 “那个那个，用灵力飞起来跑的那小子，给我拿下！”一身爆喝，几个士兵直接扑上去用手上的武器擒住，“整个大晟的关内、城内都禁止用灵力飞行不知道吗？！这么怕死，等下带到城墙上去充军。” “军爷，俺冤枉啊，俺是乡下来的。”被擒住的小子哭喊到。 “哭，再哭打完仗了留在关内驻守！”士兵瞪了一眼，哭喊立刻停止。 “快快快，所有人先进来，马车物资什么的挤不进来就丢外面，我们尽量帮你们护住，没时间了！要关门了！” 两三分钟后，大门所有人进入完毕，城门缓缓关上。 城墙墩台爆发出数道光芒，把整个永东关包围起来——这是永东关护关大阵。 望着这护关大阵，想到什么的林牧叹了口气。“唉……” “你在唉声叹气什么？怕死？”驴子疑惑的问道。 “这个时间点来就好了，趁乱挤进来，可以省我半块星纹钢。” “……您真有出息” 林牧顺着人流挤进瓮城，发现守军正在分发淬毒弩箭。 箭簇上缠绕的发光藤蔓，用天工技能扫描箭支——【检测到二阶灵力材料·蚀骨藤】 “要变天了。“一个卖炭翁突然拽住他衣袖，枯手指向北方。 地平线上升起雪雾，雾中隐约可见三头山岳般的雪暴巨猿，它们肩扛的冰晶图腾柱正与长城防护阵碰撞出雷暴。 后面跟着的是密密麻麻的妖蛮军队，有的像人，有的像怪物。 一个红袍女子矗立在空中，对着关内怒吼道：“南宫黎，给我滚出来。” 巨大的声音在关内众人耳朵炸响开，但奇怪的是如此巨大的声音，按科学角度来讲，应该爆发巨大的声浪。 但很明显，这个世界不科学。 “哟，这不是小偷吗？”一道声音悠悠从关内响起，顺着声音望去，城墙上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青衣男人。 “南宫黎？是观星台的南宫黎？”人群中有人惊呼。 “那位号称二十岁时就达燃星境的人？观星台星枢令的首席弟子？” “看还有人！”有人往城墙上指了指。是一位赤裸上身的红发男子，浑身优美的线条让林牧看了都自愧不如。 红发男子戏弄道，“小偷怎么敢追到永东关来了，真不怕你这群虾兵蟹将葬送在这里？” “我呸！南宫黎、杨元，你们两个真是不要脸，左一口小偷右一口小偷。”红袍女子怒斥道，很明显，她有点气急败坏了。“谁偷了你们东西？在这里放屁。两头老鼠打不过就跑到这关内躲起来？敢不敢出来跟我干一架！” “杨元，镇武司最年轻的破军境巅峰，今天开了眼了，两位年轻一辈名震天下的朝廷天才竟然都在这永东关。” “破军境？换算下来就是……六阶巅峰？”林牧打了个寒颤。 “拓跋南山，你好大的胆子，敢扰我大晟永东关，我看你们拓跋部落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城墙上是永东关统领在说话。 “噗嗤，拓跋南山，好名字。”林牧暗暗笑了一下，女孩子取这个名字可不多见。 “滚开，这没你的事，南宫黎、杨元你们两个口口声声说我们偷东西，无故伤我族人，今天这笔账我一定要算。”拓跋南山怒道。 “顽固不冥！准备战斗！” 两边不再废话，南宫黎缓缓而动，夜空中六轮紫月仿佛被南宫黎手中的青铜罗盘牵引，化作冰原上空扭曲的星轨。 霜魂长城上的镇邪符咒逐一点亮，林牧看见那些蚀刻在玄铁城墙里的星纹钢脉络，正将紫月光辉转化为幽蓝的防护结界——那是比霍九洞窟里残破机关精密千万倍的帝国玄枢术。 “拓跋氏的三万狼骑，抵不过大晟一个戍卫营。”杨元抱臂立于城垛，赤红长发在能量乱流中纹丝不动。 他脚下延伸出蛛网状的熔岩纹路，将坠落的冰刃蒸发成雾气。 拓跋南山的长鞭抽碎护关结界，暴露出三息缺口。 南宫黎剑匣中飞出的十二柄星纹剑组成周天剑阵，每一剑划过天际都拖曳着彗尾般的星火。林牧的唤魂之眼突然刺痛，他看到那些剑脊上的蜂窝纹路正在吞噬战死者的魂魄。 大战一触即发。 永东关的护城大阵在雪暴巨猿撞击下泛起涟漪，看的入神的林牧突然被金属义手的统领拽上城墙：“关内缺匠师，你是玄机师去速修坎位阵眼！”——大晟律法，战时所有大晟人有义务且必须服从朝廷安排，哪怕是江湖门派也不例外。 林牧被推进震动的阵枢室，八棱青铜柱表面已有裂痕。 “不给我材料怎么补阵？”林牧看着阵枢室里空空如也，运转天工造物诀，瞳孔浮现星纹钢的蜂巢结构解析图。“罢了，就当为朝廷尽孝了。” 林牧蘸着随身携带的星纹钢碎屑修补阵纹，淬火纹在指尖亮起时，发现大阵核心嵌套着霍九洞窟里见过的青铜齿轮组。 “三百二十转/息...“林牧默数齿轮转速，这个远超现代机械的精密结构，此刻因能量过载出现0.03灵枢偏差。 只是看了几眼，林牧便分析出好在这些并不难，世界之心的强大超乎林牧的想象，林牧对于阵枢之术了然于心。 当他用星纹钢液填笨拙的手法补第八道裂纹时，整座永东关突然地动山摇——杨元与拓跋南山的对轰余波穿透了三重结界。 “阵眼可以看到外面？” 透过阵眼观测孔，林牧看到杨元踏空而行，脚下冰原熔出百米岩浆河。这位镇武司新星并指斩出一戟，赤红锋芒所过之处，雪暴巨猿的冰晶图腾柱如蜡消融。 最惊人的是能量收束——余波临近长城时坍缩成火鸟，精准扑杀十里外的拓跋骑射手。 南宫黎的作战方式更令林牧窒息。十二具天工傀儡组成周天剑阵，每道剑光斩落都伴随星轨位移。 当拓跋南山召出血色冰川时，南宫黎竟用剑阵在战场上空复刻永东关大阵，将敌人困在自己复制的牢笼中。 “这就是燃星境...“林牧修补阵纹的手在颤抖。 没有杀过一只鸡的他，看到成片成片的生命在他眼前消散，让林牧生出阵阵寒意，而六阶之力的威力令他即惊恐又是向往。 他刚用淬火纹熔炼的星纹钢补丁，在六阶碰撞产生的灵压中不断汽化。统领的怒吼混着阵枢过载警报：“坎位怎么又红了？！” 驴子虚影蹲在齿轮组上啃虚拟胡萝卜：“人家打架余波够杀你八百次，建议装晕。” 话音未落，拓跋南山自爆三头巨猿产生的血雾冲击碾碎坤位阵柱，林牧被震飞撞在青铜壁上。 嘴角溢血却目露精光——他在破碎阵纹中看到了一道封印的星脉走向图。 第九章 合法身份 星脉图，从天工造物接收的记忆里林牧知晓，可以随星向找到矿脉，是极为隐蔽的东西，谁会把这个东西封印在阵里呢？ 战况愈发激烈，正当林牧自带的矿屑要消耗殆尽时，守城士兵及时运送过来补充材料，并对林牧这种自费补阵的行为进行了口头嘉奖。 看着两箩筐的材料，林牧咽了咽口水，“这么多？省着点用，剩下的全顺走！” 大战来的突然，去的也快，几个时辰后，当沧州赤羽卫的援军战鼓响起，拓跋部落抛下两千具冰雕撤兵。 南宫黎收起罗盘时忽然望向阵枢室，林牧怀中的星纹钢锭剧烈发烫。南宫黎对着杨元笑道：“那小修补匠倒是机灵，用二阶料补三阶阵。” 林牧瘫坐在修复好的阵枢旁，掌心攥着偷偷拓印的星脉图碎片。统领扔来袋灵石：“辛苦了小子，如有需要，匠师明日可随辎重队南下。” 统领拍了拍林牧的肩膀，“对了，咱俩的事儿得保密，我叫王昆，以后再进关直接找我。” 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夜半，林牧在营房组装拆解偷偷拓印而来的星脉图。 ——今天参与了战斗的人员全部管吃管住。 当林牧试图将星脉图碎片拼合时，突然发现图纸右下角钤着「天工司总库副印」——这确实不是永东关本地阵图，而是十年前工部撤离时，某位大匠偷偷拓印的坠星峡谷全域星脉。 林牧把星脉图收入仓库，顺带盘点了下今天补阵时有剩余便顺过来的材料。 三阶灵力材料：清翁石50斤 二阶灵力材料：星纹钢60斤、鳞云石30斤。 一袋灵石，粗略看了一下大约有七八颗。 收获满满，林牧直接催动淬火纹，把星纹钢融成钢锭，然后把所有材料都扔进学院仓库。 让林牧值得注意的是，自己提炼出来的星纹钢锭和从霍九手上拿过来三块星纹钢锭灵力截然不同，始终没有高阶两个字。难道矿脉不一样？ 不去想这些，傍晚的战斗画面让林牧久久无法入睡，内心躁动不安，盘算着未来的计划。 “要做的事有很多。” “重建学院是重点，自身实力也要快速提高。六阶之力便如此可怕，七阶段、八阶段甚至九阶呢？” “100吨花岗岩，今天顺的这些灵力材料够抵一小半了。” “光我一个人这样搞，进度太慢了。” “对了，我是院长啊，我应该去招收弟子帮我干苦力，就像我读硕士时陈老师天天让我干活一样。” “我现在有筑基丹方，还会喷点小火。也就只能唬唬普通人了。”林牧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是要有资源，有钱……” 在床上的林牧突然坐起，朝着正在呼呼睡的驴子一个暴击，“蠢驴，我现在寿元大概有多少。” “我跟你拼了！”被打扰到睡觉的驴子非常不爽——虽然他也并不需要睡觉，“步入了超凡，一阶大概能多活个五六十年吧。你没发现你身体几乎没有小毛病了么。”驴子不耐烦的说道。 “确实……”林牧若有所思。一个计划在他心里悄然生根发芽。 次日 辎重队启程时，林牧看见八十头负山犀正搬运着修复边关城墙的物资。驴子嗅着虚拟草料道：“看看人家这效率。估计你们那边还得开个会讨论一下。” 林牧坐在辎重队的犀牛车上，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藏在袖口的剑胎。 永东关城墙在晨雾中渐渐缩成地平线上的黑点，驮着千斤物资的负山犀每一步都震得冰晶簌簌而落。 他展开昨夜拼合的星脉图残片，蜂窝状的纹路在阳光下泛着诡异蓝光。 “去哪儿？中原人多，沧州最近。”驴子的虚影在车辕上晃腿，“但霍九的仇...” 林牧的指尖在星脉图纸某处顿住。三条暗红色标记的矿脉在坠星峡谷交叠，交汇点赫然是霍九藏身的冰洞方位。这绝非巧合，工部当年封矿恐怕另有隐情。 “先去沧州。”他收起图纸，“霍九的星纹钢来路不正，贸然追查可能暴露我自己和无垢道体。” 辎重队沿着冰河蜿蜒南下，林牧用天工技能扫描沿途地貌。当负山犀第三次踏碎冰层时，他忽然按住车板：“右转半里，绕开冰裂带。” 押运官狐疑地投来目光，这个年轻匠师已经准确预判了三次暗沟。当车队避开第四处冰下空洞时，押运官终于抛来袋烈酒：“小兄弟师承哪位大匠？” “乡野把式罢了。”林牧抿了口酒，辛辣灼烧着强化过的喉管。他悄悄用淬火纹将酒液蒸成白雾——此刻任何破绽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辎重队不比其他，在冰原上官道走的颇为缓慢，不比得半天就能赶到永东关的沧州援军，这么些路，硬是走了七天。 这七天，时而有人飞剑而行呼啸而过，或庞大的飞舟在头顶略过，又或远处流光碰撞爆发出惊天气浪——这是有人在交手。 包括辎重队在内的一行人置若罔闻，没有人敢打官道的主意，大晟的四千余年的威严深入人心，江湖的事，只能在江湖了。 七天的路途转瞬即逝，同行的一些匠工时而随着一些商队或自行先行一步离开。林牧倒是不急，这七天他努力消化天工造物决——万物之心仅能帮他入门，却无法助他一飞冲天，修行之路终究是要靠自己。 一路上的冰原风景也让林牧看的心旷神怡。 更让林牧觉得有意思的是，从天工造物决中吸取到关于铸造的部分与林牧的老本行——材料学部分融洽。 大小周天不断运行，对自身的力量与天工造物决的控制和理解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林牧能明显感觉到天工造物决吸收吐纳的能量，正缓缓的转变成另一种更为纯粹的能量——这是无垢之心的作用，无论什么能量体系，皆可修炼成本源之力。噢，这个世界称呼这为，无垢道体。 “到了沧州了。”押运官擦了擦身上的细汗，冰原尽头出现灰蒙蒙的城墙轮廓。 沧州城十二座棱堡如犬牙交错，护城河飘着未融的浮冰，河面巡逻的机关龟背甲上架着连发弩。 “拿着。”押运官扔来块玄铁令牌，“东市匠作监在招工，别说我没照应你。” 林牧在城门验过腰牌，守军忽然举起窥天镜：“千机境？玄机师去天工司登记！“ 沧州律令：凡入城玄机师，需在三日内在天工司匠籍监备案。——朝廷铁律深入人心，玄机师有时候也被直呼为匠师，最开始时只有为朝廷供职才能称作匠人。 林牧望着街边告示上“私藏无籍玄机师者连坐“的猩红大字，突然理解霍九为何宁可在冰原苟活——这分明是天工司掌控天下玄机师的锁链。 他在客栈换了身粗布短打，用星纹钢碎屑熔了把刻刀。 当更夫敲响三更时，城南的灯笼次第亮起，磷火般的幽光指引着暗巷。回忆着霍九给出的黑市位置，林牧顺利到达。 “收星纹钢，市价八成。”蒙面贩子掂了掂钢锭，“要现银还是兑票？灵石没有，我们只出钱。” 林牧的瞳孔隐隐燃起银焰，天工技能感应到十米范围有不少好东西，隐隐看到对方罩袍下——内衬绣着官家的飞廉纹。这哪里是黑市，分明是朝廷蛀虫销赃的暗桩。 “兑票。“他压下心惊，“再加张天工司的空白匠籍。“ 贩子的独眼在钢锭蜂窝纹上停留片刻，突然压低声音：“客官若要干净身份...得加钱。“ 当林牧揣着伪造的匠籍走出暗巷时，沧州城上空炸开赤色烟花。巡夜卫的呼喝声中，他听见熟悉的机械运转声——那是天工司的勘探飞舟正在云层间巡航。 回到客栈，林牧将兑票拍在桌上。驴子从房梁探出头：“足够买百吨普通材料，但...“ “但重建学院最好灵力材料。”林牧搭话道，“尽量努力。” 毕竟，这些东西，现在用不上，未来也是大坑。 晨光初露时，林牧站在沧州天工司匠籍衙门门前。他特意选了件带补丁的短褐，淬火纹在掌心若隐若现。 轮到林牧时，当值官吏扫过伪造文牒：“林牧，千机境？演示！” 林牧在众目睽睽下抓起块废铁，淬火纹流转间竟将其提纯为精钢。 围观众哗然——这手虚空炼材的绝技，分明是燃星境才有的手段。 “林某愚钝，止步千机。”他故作惶恐地躬身，袖中星纹钢碎屑悄然落地。 官吏的质疑被惊叹声淹没，最终盖印放行时，他瞥见对方案头《沧州匠师考录》——自己的化名赫然被归入“疑似隐世传承”。 夜晚站在客栈窗口观看这奇妙的六轮紫月的林牧将星脉图收入怀中，沧州城湿润的夜风裹着铁匠铺的炭火味掠过面颊。 驴子趴在客栈房梁啃着虚拟胡萝卜：“这烫手山芋，不如扔给工部换赏钱。“ “这条脉我一定要找到，关乎着学院发展，可以一劳永逸。”林牧蘸着茶水在桌面勾勒出星脉走向，“但眼下...”他望向窗外灯火通明的匠作监，十二座玄铁熔炉正吞吐着赤红铁水，锻造声如雷鸣。 第十章 随便找点活干 林牧摸着胸口匠籍监颁发的匠徒徽章——匠师或匠宗需要到天工司认证。“这身份倒是不错。”白天从匠籍监回来，客栈掌柜说什么也要免了林牧的住宿费。 “沧州城都护有令，凡匠籍监认证的天工玄枢玄机师皆为贵客。”掌柜的原话。 “你白天徒手炼钢就不怕有人发现你的天工造物决么。”驴子半个脑袋忽然从柜子里钻出来。 “怕什么，今天二十余名千机境，有六个比我更夸张。”林牧掏了掏耳朵，“那个看着还没我大小子，轻描淡写就能布下一阶阵法。我不过就展现了燃星境入门技法而已。” “天工玄枢这个修炼体系不能按常理来看，只有三个大境界，除非真打起来，否则谁也不知道你究竟类比九重天哪一阶。”林牧顿了顿，“况且，在来沧州的路上，同行的玄机师们哪个没有拿得出手的看家本领。” “以后就是要嚣张点，不然怎么收学员！” “有出息，走，我们去灭了镇武司！”驴子打了鸡血道。 “嘘……禁声！”林牧怂了。 两种体系各有千秋，天工玄枢神秘莫测，九重天简单粗暴，但大多数武者都不愿意跟玄机师交手——每年被玄机师扮猪吃虎阴死的武林中人数不胜数。 而且，玄机师稀少，斩杀朝廷在册供职的玄机师夷三族，招惹江湖门派的玄机师你又要小心半夜他们会不会偷偷派个机械小鸟把你嗟死。 九重天的武者，苦啊…… 顺着来到押运官推荐的东市匠作监，随后几天林牧在这里找到份差事。 东市匠作监不算太小，这里官吏比玄机师多。 “加固护城大阵缺三人，每日十颗灵石！” “沧州军缺机甲兽养护匠师两人……有燃星境大匠宗指点。” ……匠作监不停有差役喊道，并不是每个千机师都会为朝廷供职……但他们有时候也需要生活。 “燃星境大匠宗？我报名！我是千机境巅峰！”有人喊到，此人隐隐散发出来的气场令林牧感到不适。 头两天林牧只是在匠作监接取一些简单工作，报酬也就是些灵石——朝廷发布的编外工作，要求都有点太高了。 “这是？”第三天时林牧看到大院中有一面贴满了告示的墙，低头写着什么的官吏抬头看了一眼林牧胸前的匠徒徽章，恭敬的说道，“大人，这些是民间的一些委任。” 匠作监不仅承担朝廷官方的事儿，江湖上的事倒也挺上心。 林牧仔细查看这面墙，最终选中一张：“沧州沧月山云霄派寻玄机师修护二阶护山大阵……灵清草五十斤……详情可面谈。” 指了指这张告示，对官吏说道，“就这个吧。” 灵清草是二阶灵力材料……当前林牧仓库里只有些破石头，急需一些灵力植物来实验筑基丹。 官吏愣了一下，“大人确定吗，云霄派只是个小门小派，待遇方面还是朝廷……” “不必了，我该怎么去，可有信物？”林牧此时更倾向远离朝廷，江湖，更令人神往。 官吏见状没有多说什么，从桌子底下拿出一堆牌子，仔细翻找，最终找到一块锈迹斑驳的铁令牌，“大人，共总几个人去？沧月山离沧州有百余里，我好给大人安排出行，当然费用全部由朝廷和云霄派承担。” 还挺人性化…… 林牧手指比出个一字，“就我一个人。” 心中还暗暗道，还有一头蠢驴。随后便瞥了一眼待在官吏脑袋上放声歌唱的驴子。 毫无察觉的官吏的目光更加恭敬，但也没多说什么，呆了七八年，什么事都不会令他感到震惊。恭敬只是出于职业素养。 “是……那大人您直接拿着这张文书和令牌，去东门口找天工司的驿站，给他们就可以了。”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文书盖了一个章，随手拿窥天镜对林牧胸前的纹章扫了又扫了一下文书，便递给林牧。 这个窥天镜……不止一次出现在林牧的视野里，能查身份、查境界……还能弄防伪标签？比地球的手机都高级。 林牧很想张口问问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拿起文书和令牌，道谢后林牧便离开直径向东门走去。 有了文书和令牌，林牧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坐上了前往沧月山的马车。 “还没好好研究一下这沧州城就走了。”林牧惋惜的说道。“这城池是真大，随便看到的第一个城池，就比古华夏任何一个城池大好几倍。不知道更繁华的京都是什么样子。” 不知不觉的，就已经在这个世界呆了快半个月了，不过，从地球看，他也才消失了两天多而已。 马车在车夫的驾驭下，车轮上的符文闪烁微光，八十里路走的很快，大约一个时辰便到了。 “某种程度上，快赶上小汽车了跑高速了”林牧喃喃道。在这曲折不平的路上马车能如此疾驰。 “师兄快看！是天工司的车。”一位云霄派弟子在门口看着逐渐清晰的马车唤道。 简单寒暄后，云霄派弟子拿出一袋细软丢给车夫，随后接过林牧手上的天工司令牌确认身份后，青玉腰牌在阵枢石台泛起微光，护山大阵的云雾屏障如水波般漾开。 引路弟子边掐诀边笑道：“林道友来得及时，几日前暴雨冲垮了南麓阵基，门中正愁寻不到懂古阵纹的匠师，方才寻到沧州求助。” 沿着青石阶蜿蜒而上，林牧注意到山门匾额刻着“云霄玉府“四字，天工技能触发感知——匾额深处竟嵌着半截雷纹青铜齿轮，与霍九洞窟所见齿轮材质相似。 这让他想起《天工造物决》记载的“百锻同源“原理，但刻意压下探究欲望，专心跟随引路弟子。 行至半山腰，引路弟子唤来执事长老后便先行离去。 “在下柳衫，正逢传道时辰，未能下山远迎，怠慢小友莫怪。”一位云霄宗长老快步走来，浑身隐约透露的气息略带温和，未因林牧看上去年轻便轻视与他。 “化形巅峰——也就是五阶”驴子嬉笑的讲到，“弄死你如喝水。” 无视驴子，林牧拱手道，“柳长老客气了，晚辈林牧在沧州城得知贵派有困，特来此效微薄之力。” 柳杉点了点头，笑道，“有劳林小友了，本派护山大镇虽是二阶大阵，但还是颇为繁杂，匠师最近忽然奇缺，小友可先随我看看。” “晚辈自当竭尽全力，倒是如诺超出晚辈能力，还望长老莫怪。” “哪里哪里，请随我来。” 行至一般，长老指着云雾中若隐若现的三十六根青铜阵柱：“此乃祖师爷所留神霄雷纹阵。两百年前神霄派分脉时，我派携《五雷玉书》残卷来此立派...”老者抚过阵柱上狰狞的剑痕，“三十年前魔教夜袭毁了三根主阵柱，如今全靠初代祖师熔炼的星纹柱维系。威力已大不如前了。” 确实，林牧能够感觉到，这套神霄雷纹阵如果全盛，恐怕比永东关的三阶护关大阵还要强上几分——但永东关的大阵是由多个三阶大阵组成的，不能用来单个相比。 林牧运转天工造物决，有关阵法的庞大记忆席卷而来，瞳孔倒映出阵纹能量流动——西南角灵压坍缩的根源，竟是暴雨冲毁的阵基导致阴阳爻线错位。 林牧来到触摸发烫的阵柱时，淬火纹自动显形，立即收敛气息道：“可是阵纹受潮引发阴阳爻线偏移？“ “道友慧眼！”执事长老惊讶道，“南麓阵基浸水后，震卦三爻与巽卦二爻产生气脉纠缠...”说着展开泛黄的阵图手札。 天工造物决自动解析并分析当前情况，蜂窝状阵纹突然爆出刺目雷光。他踉跄着后退半步，强化过的指骨传来过电般的酥麻感——这道看似寻常的震卦三爻里，竟嵌套着三重逆向灵枢回路。 “道友当心！”柳长老掐诀稳住翻涌的阵雾，“三十年前魔教用蚀灵砂污了阵基，这雷纹......” 后半句话被雷鸣吞没。林牧瞳孔中银焰暴涨，天工造物疯狂运转，强行解析出阵纹里纠缠的阴阳爻线。那些本该首尾相连的灵脉，此刻像打结的琴弦般互相撕扯。 “不是简单的爻线错位。”林牧抹去鼻血，视网膜残留着灵力乱流的灼痕，“巽卦二爻被人改成了噬灵阵纹。” “这灵流走向……“林牧手指划过图谱中蛇形的暗纹。 “这哪里是年久失修...”驴子的虚影钻入阵基，“分明是被人篡改了阵眼极性。” “正常的巽卦灵脉该如春风化雨，这里却藏着倒刺状的吞噬结构。”驴子从阵基里传来声音。 与林牧的判断几乎一致，林牧心念一动，“蠢驴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吗？” “你学会的我都会。”驴子得意洋洋的撅起屁股，“这本天工造物决几乎快把这个世界的天工玄枢体系研究透了。小子，你“偷”到这本书不亏。” “这么说你可以知道我的想法？我讨厌这种被人视奸的感觉。”林牧皱了皱眉头，听出了不对劲。 “说什么呢？”驴子跳起来，“从你接管学院那一刻，我就是你的一部分！” 一边与驴子聊着，林牧一边拿起长老提供的晶石透镜仔细观察。 林牧突然单膝跪地，晶石透镜承受不住灵压炸成齑粉。强化过的睫毛沾满晶尘，眨眼时刺痛感让他想起实验室爆炸的玻璃渣。 “小友没事吧？”在一旁的柳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在边上略显焦急的问道。 “这阵……”林牧本想直接讲出这阵有部分被人改成了噬灵阵纹，但……谁能保证不是这个长老改的呢？ 天工造物记载，噬灵阵纹是用活人魂魄喂养阵眼的邪术。 想到这，林牧改口道，“没什么问题，与我预想的一样。” “可有解法？”长老的声音传来。 “嗯，给我准备一些……”林牧用袖口擦脸，报出了一些修复南麓阵基所需的材料。 “我即刻去准备。”柳杉点了点头，看着手上记录材料的单子道“需要点时间，小友可暂在这山中逛逛游玩小住几日，虽然本门不大，但胜在沧月山景色秀美……” 说着递给林牧一个小玉佩，“此乃本门宾客信物，在门中可任意参观。如有急事可捏碎。”说罢便转身离去。 不远处一道身影沉默着凝视林牧，雷符悄然缩回袖中。护山大阵的轰鸣声里混入衣袍摩擦的细响。“看来没有发现……还好。” …… 第十一章 树下之影 “你现在怎么办？”驴子打趣道，“为虎作伥？” 林牧翻了个白眼，“你去帮我灭了他们呗？” “我的建议就是修完拿了奖赏就走，别管什么噬灵阵纹了”驴子掏出一根虚拟萝卜，啃道，“这种事在这种世界很常见……你是没见过那种方圆百里寸草不生的魔功，小小的噬魂阵而已，洒洒水啦。” 林牧握了握紧拳头，纵然他的痛觉仅剩一半，但内心依旧不忍——这种草芥人命的事在他眼里还是毁三观，至少现在是这样。 “罢了，不想了，弄完就走。”林牧摆了摆手，“看过小说没？慈悲之人在乱世都是遭人唾弃的。” “林道友，在下熊皖，奉师叔之命带道友四处逛逛。”一个约摸着十五六岁的少年走来。 林牧拱手到，“此处山水清秀，有人指路再好不过了。” 熊皖爽朗一笑，“叫我小熊就好了，师哥师姐们都这么叫我。” “也行，那你直接喊我哥就好了。”林牧也不废话。 “那，林牧哥，这边请。”熊皖道。 林牧随着熊皖，沿着青石小径漫无目的地游荡，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牌。 一路上熊皖热情的给林牧介绍门内的一切。 “我自五岁被师傅捡上山学艺，如今已经在山上呆了十余年了，未曾出过山门”。熊皖兴致勃勃的说道。 “林牧哥是玄机师？太帅了！这么多年来我只见过几次玄机师。” “听说就算是千机境的匠徒都有神奇本领，和我们使用灵力的武者完全不一样？是真的吗？”边走着，熊皖边问道。 林牧点了点头，“也没有那么神奇，修行从本质上来讲都是一样的。” 架不住熊皖的热情，林牧伸出手，催动淬火纹，一道炙热的火苗从掌心涌出。 “哇！燃星境？！”哪怕是熊皖也曾听说——燃星境可以催动星纹淬火。 林牧摇了摇头，“不是燃星境，这不是催动星纹淬火，只是我的功法比较特殊而已罢了。” 即便如此，熊皖依旧对林牧充满崇拜，“好厉害！大哥哥的功法一定非常厉害。” “同门师兄一直对我说玄机师都是些怪人，哼！大哥哥一定不是。林牧哥给我讲讲山下的世界呗！我长这么大就去过一次沧州城！”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闲聊着，林牧也对这个活泼开朗的大男孩有了些好感。 林牧跟着熊皖穿过演武场时看到，七座青铜鼎错落分布在广场，鼎身蚀刻的雷云纹正在吞吐朝霞。 某个正在扫地的灰袍弟子突然抬头，手中竹帚无意识划出半道剑诀，惊得檐角铜铃叮当作响。 “那是赵师兄在练《听风剑诀》呢。”熊皖笑道，“他总说扫地也能悟道，结果扫了三年还在淬体境打转。” 林牧的视线扫过熊皖袖口磨损的银线滚边。这些弟子服饰虽打着补丁，但针脚里藏着精巧的避尘符，显然门派底蕴比表面看着深厚。 “再过一年我就要下山了，师傅说……不对，师叔说该让我出去看看世界了。”熊皖鼻子一酸，似乎想起了什么，“从我十岁开始就没见过师傅了……这几年师兄师姐们也有一些陆续下山了，说好了回来看我也没有回来过。” “世界太大了，兴许今年就回来了。”林牧安慰道。年少的离别最是令人刻骨铭心。 淬火纹在皮下流转，将雨后潮湿的空气蒸出缕缕白雾。 “真的吗？！”熊皖眼睛闪烁光芒，“那以后林牧哥也来找我玩好不好？” 随即又觉得不太妥当，“抱歉林牧哥，我们才认识没有多久。” 林牧爽朗一笑，“没事，我一定来找玩！” 二人游玩片刻，熊皖带林牧行至一个偏僻树林时，兴奋的说道，“哥，我前几年趁掌门闭关，悄悄偷了点的酒藏在这后面，师叔说你是尊贵的客人，一定要尝尝！你等我一会，我去给你拿。” 说着边一路小跑钻进了树林。 突然，林牧的眼睛突然刺痛——【唤魂之眼生效】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我去，有鬼。”驴子故意大呼小叫，林牧反手一巴掌让他安静。 一棵焦黑的歪脖树下，蜷缩着半透明的人形。 那是一个中年人的魂魄，焦炭般的右手正用树枝反复刻划“巽二”。每划完一遍，魂体便如信号不稳的投影般闪烁，碎成星点的灵光又艰难重组。 “巽二？”林牧忍不住的轻声道，魂魄突然转头，焦黑眼眶里跃动着幽蓝火苗。他扔下树枝扑向林牧，却在触及时林牧脸颊时停了下来。 “你……能看见我？”魂魄直勾勾的盯着林牧，似乎没有恶意。 被突入起来的变故惊出一身冷汗的林牧强装镇定，点了点头——被一个真实的鬼魂突脸没有被吓尿，林牧的心理素质还算得上强大。 “为什么……一个匠徒能看到我。”魂魄的目光转向林牧胸口的徽章。能看到亡魂，起码也得是归墟境。 咽了咽口水，林牧指了指自己眼睛，“先天的。” 此时的林牧方注意到，焦黑的衣角绣着云霄派剑纹，腰间玉牌编号模糊只剩一个“玖”字。似乎是云霄派的人？ 林牧强压心头悸动，蹲下身直视亡魂焦黑的眼眶：“前辈可是云霄派门人？“ 魂魄突然剧烈震颤，碎片化的记忆如雪花纷至沓来。林牧看到阵枢室青砖上蜿蜒的血迹——那是被噬灵阵纹吞噬的最后一刻。 “巽二...改阵...”魂魄的指尖在地面反复刻划，焦炭般的指节崩出细密裂痕，“地脉...抽魂...” “似乎魂魄不全。”驴子道。“地下三十丈有镇魂钉，这人的三魂被钉在阵眼里当养料呢。” 林牧掌心渗出冷汗。 “前辈可知改阵者何人？”林牧压低声音，余光瞥见熊皖抱着酒坛的身影正在折返。 魂魄突然抱住头颅嘶吼，残存的记忆碎成星屑 “天工..髓...”魂魄在呢喃，焦黑的手指突然戳向东北方藏经阁。 “什么天工？髓？”林牧问道。 熊皖的脚步声近在咫尺，林牧迅速抹去地面刻痕。当少年捧着酒坛钻出树丛时，歪脖树下只剩几片打着旋的枯叶。 残魂还在，只是不再说话和有任何动作，而是默默盯着熊皖。 “这坛醉仙酿埋了三年呢！”熊皖兴奋地拍开泥封，“上月赵师兄想偷喝还被师叔罚去扫山门......” 熊皖直接打了一瓢给林牧。酒香在唇齿间化开时，林牧赞叹道，“好酒。”眼睛却不自觉的瞟向残魂。 “他不会是想吃人吧？”驴子叼着一根像素黄瓜，“要不就是夺舍。” “别瞎讲。”林牧打断道。 “林牧哥！师叔有一句话说的好，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走！要到膳点了，我带你去见我的师兄师姐，他们人都很好。”熊皖拉起林牧的手，便向广场走去。 林牧被熊皖拉起的手，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残魂，只见残魂还是直勾勾的盯着熊皖，看的林牧背后发毛。 “怎么了，林牧哥？”熊皖朝后望去，依旧是那一颗平平无奇的歪脖子树。 “没事，走吧。” 熊皖先是来到演武场，朝一个正在努力练功扎着马尾的少女神秘兮兮的叫道，“师姐师姐！快来” ……不知嘀嘀咕咕了什么，扎着马尾的少女先行一步离开了。 随后又跑到一个间小房子里，里面两个正在抄录典籍的年轻人凑过来。高个子的在道袍下套着锁子甲，矮个子鼻梁上架着水晶磨制的单片眼镜。 “这位是陈师兄。”熊皖指着高个子说道，指向矮个子介绍到，“这位是孙师兄。” “小熊，这位是？”二人同时抬起头，看着林牧。 “这位是师叔请来的玄机师。林牧哥！”熊皖说道。 矮个子眼睛瞬间爆发精光，满脸激动。“玄机师！” 随即起身激动的上前抓起了林牧的手，搞得林牧有点不知所措。 “老孙，你没礼貌！”高个子一个爆栗打在孙师兄头上，“在下陈流云，见过林道友。” “好痛！在下孙之魁，见过伟大的玄机师！”孙之魁深深鞠了一躬。 陈流云满脸黑线，“我这师弟这里有问题，莫怪莫怪。”说着指了指脑袋。 “你才有问题！”孙之魁反驳道。 熊皖笑嘻嘻的对着林牧说，“孙师哥，虽是武者，但平日一心想专研天工玄枢……” “只是没这个资质，一点皮毛都学不到。”陈流云补充道，“好好的九重天不练。一心二用。” “切，大晟历史长河里，也不乏武玄双修的顶尖高手，你懂个屁。”孙之魁倒也不恼，依旧满脸热情的贴着林牧，“林牧哥，你光临本派真是蓬荜生辉，别听这个陈流云的，他讲话跟放屁没什么区别，我对你表示最诚挚的欢迎！” “那个我对天工玄枢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只是苦于没人引我入门而已，还望……”讲到一半的孙之魁意识到不妥，细水要长流，便转身对熊皖讲到，“小熊，要用膳了，你去把从掌门那偷的酒拿来，知道你还有！不许怠慢我们的贵客！” 熊皖晃了晃手上的酒坛子，表示已经拿了。 “唔……那个老陈，去去去，拿那个……”孙之魁指手画脚道，“诶？那你们等等我啊！” 在孙之魁喋喋不休时，熊皖已经拉着林牧和陈流云走出了房间。 第十二章 雷殛噬魂阵 众人行至膳堂时，浓郁的灵米香中混着焦糊味。灶台前扎着马尾的少女正手忙脚乱地灭火，鼎锅中翻腾的紫色液体突然凝成虎形，咆哮着扑向众人。 “苏师妹的百兽羹又失败了！”不知谁喊了句，几人笑着掐诀结成光网。林牧下意识弹出点星辉，那灵力猛虎突然温顺地化作青烟，在少女错愕的目光中飘回灶台。 “来来来，凑合着吃。”被称为苏师妹的少女依旧热情把百兽羹端上了桌，懊恼着看着这锅羹，“怎么每次就是做不好呢。” “见过林道友，我叫苏小年。”膳堂木梁垂落的符纸无风自动，苏小年微红帮着脸颊林牧舀汤。 “苏姐姐每次做的百兽羹虽然一股糊味，但是味道其实很好的。”熊皖抱着空碗嚷嚷着也要帮忙舀一勺。 孙之魁摘下他的单片眼睛，摸了摸鼻子，“我说，小熊啊，你是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有时候真想让你下山见见世面。” 话音未说完，孙之魁立马闭上了嘴巴，一双瞪硕大的眼睛正在死死看着他，“孙之魁！你要想死你就直说。” ……林牧低头不语，只是一味的炫着这锅糊羹。让他想起了这几年都会带大一新生出去春游，班上许多学生都是这样吵闹，这就是青春的味道啊…… 当熊皖把从掌门那偷的酒端上桌，酒过三巡后，几人的渐渐开始有点飘飘然。 “林兄尝尝这个，雷云糕！”热闹中，陈流云从袖口掏出几块糕点，依次扔给众人，“这是门里掌勺的大师傅做的。” “我也有我也有。”孙之魁见状生怕怠慢了林牧，这可是他入门玄机师的希望！ 孙之魁从膳房灶台后面扒拉半天，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一看，是一把风干的肉干。 “西纳来的赤炎牛肉干！”熊皖哇的一声，两眼冒出星星。这是孙之魁为数不多随门内长辈在沧州城集市上购买的。 “上次不是说吃完了？”陈流云一把抢过，扔在桌上。“这个拿来下酒最好不过了。” 这个门派的传统是藏东西吃吗……林牧默默的想着。 “那么……初来乍到，我也送大家一个礼物。”林牧笑道，随后偷偷从袖口取出学院仓库的半块星纹钢——这是上次在永东关行贿剩下的半块。 星纹钢托举在手中，林牧手心显现的淬火纹融成四滩小液体，运转天工造物决，在手心火的塑造下，很快变成四把简陋的迷你星纹钢小剑。 这是林牧目前能做到的极限了，到了天工造物决千机境的塑形时或许会更好。 “星纹控火？燃星境？”孙之魁尖叫道，“徒手就能捏造兵器！” 孙之魁被这一手震撼，从感应林牧的气来看，顶破了天就是千机境初期。 几人长大了嘴巴，玄机师太神秘了——此时的画面对于他们而言就好像你在地球看到一个火箭工程师，他徒手给你拼装了一个简陋的发动机玩具。火箭工程师本就稀少，身为普通人还能手搓发动机？大概就这种感觉。 “没有，我是千机镜，而且未入门多久。”林牧挠了挠头，“这不是星纹之力，只是所学功法比较特殊而已。” 几人接过林牧赠送的小剑，爱不释手的把玩着。虽然只是一把普通二阶材料制成小剑，但依旧隐隐保持着微弱的灵力。 “林兄的所修之法必定无比神秘，千机之初尚且如此，未来……”孙之魁赞叹道，身为武者的他只研究了一些天工玄枢的皮毛。“想必林兄的师尊更是恐怖……” “乡野把式了，还望各位尽量替我保密。”林牧笑道。问这句话完全多余，贸然询问修行之人传承，本身就是大忌。 林牧脸上阵阵红晕映射在烛火之光里，醉仙酿确实上头…… 几人继续把酒言欢，几人交谈甚欢，青年们的热情感染了林牧。 “陈兄、孙兄……我有个疑问。”交谈许久后，林牧一遍嚼着赤炎牛肉干道——这牛肉干确实异常好吃，一股神奇的炙热在嘴里微微划开。 “按理来说，贵门派离沧州城总共八十余里路，哪怕是没有修为的凡人也不会觉得遥远。怎么好像……大家都不怎么出门？”林牧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莫非本门避世？” 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林牧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正欲继续开口转移话题，却被苏小年打断。 “倒也不是避世，不过本门确实有严律无事不得下山。”苏小年一声叹息垂眸望着汤羹中浮沉的灵菇，“这禁足令铁律是近十多年里长老们定下的……” 林牧的指尖在桌沿无意识地叩击，膳堂忽明忽暗的烛火将众人神色割裂成碎片。苏小年轻声道：“三十年前那场魔教夜袭后，护山大阵损毁过半，门内精锐折损七成……掌门闭死关，说是要闭关参悟《五雷玉书》最后一重，后来从沧州天工司请来匠师修缮，但——” 陈流云看了一眼喝晕了趴在桌子上的熊皖，接过苏小年的话茬，轻声说道。“但自那以后，时有弟子失踪，连块衣角都没找到。就连我们的师傅白嗔——六年前也……。” “我们一直瞒着小熊，骗他师傅和师兄弟们是下山游历了。”陈流云紧握发白的拳头，醉仙酿的红晕在他脸上分不清是醉酒还是愤怒。“师傅一直把熊皖当成自己孩子，我们实在不忍告诉他。” 几人同时看向熊皖，孙之魁道，“虽然我们实力低微，但我们三人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小熊。——毕竟我们比他年长几岁，小熊五岁开始就跟在我们屁股后面玩。” 林牧沉思，想起今天在歪脖子树下的亡魂…… 几人岔开话题又叨叨了一会。 “时候不早了。”林牧起身作揖，“明日还要修补阵基，林某先告退了。” …… 今夜是五月之相，五轮残月在云层中若隐若现，林牧躺在客舍硬板床上辗转反侧。 唤魂之眼在黑暗中泛起幽光，他能看见屋檐瓦片间游荡的细小残魂——那些被噬灵阵纹吞噬的残缺灵体，正循着某种规律向东北方飘去。 “是藏经阁方向。”驴子的虚影倒挂在房梁，“要去看看吗？本驴可以帮你望风。” 林牧思考再三，兴许是借着酒劲，最终还是翻身下床，指骨轻轻推开雕花木窗。月光在皮肤下游走如同镀了层银边，他像只灵巧的猫翻上屋脊。 拿出哭外的隐身衣，林牧套在身上。 “只有两个小时，要抓紧。”林牧盘算着，希望藏经阁能找出些线索。 “为什么是哭外的隐身衣，这名字太别扭了。”林牧在进入云霄派藏经阁前忍不住问了一句驴子。 “哭外反过来的意思是哈里，怎么样，是不是很幽默。” “……有病。” …… 藏经阁飞檐在月光下投出獬豸状的阴影，林牧贴墙而立。唤魂之眼的幽光穿透砖石，他看到数十道残魂正渗入地砖缝隙，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 林牧的指尖抚过藏经阁门柱上焦黑的雷击纹，藏经阁的桐油地板被历代弟子磨得发亮，林牧的踩在卯榫接缝处得易于隐身衣，并非发出半点声响。 “驴爷帮你看了，前面青铜灯台有个机关。”驴子说道。“那里被一个小阵封印的死死的，不动玄枢之术的人，哪怕是六阶也看不出端倪。” “巽二……坤位三丈，灵枢逆流。”林牧戳了戳墙角青铜灯台，“这机关比永东关阵枢室落后两百年。” 林牧的指尖抚过灯台浮雕，天工造物决自动解析出机关结构。 当第三片雷云纹被按下时，地面传来齿轮咬合的钝响——整面书架的《灵草图谱》突然塌陷成向下的阶梯。 潮湿的霉味混着血腥气涌出洞口，石阶缝隙凝结着黑褐色物质。 “这味道...”驴子的虚拟鼻头皱成团，“像屠宰场通风管。” 林牧的靴底粘起某种胶状物，淬火纹在掌心亮起微光。幽蓝火苗照亮两侧壁画——竟是工部匠师绘制星脉勘探图的场景。 阶梯尽头是座青铜浇铸的八角地宫，中央血池沸腾着暗红液体。 幽蓝磷火中，三十七具打开的铁棺呈北斗状排列，每具棺椁都连着噬灵阵纹，最末尾那具躺着个胸口插满镇魂钉的道人——正是白日在歪脖子树下的残魂，仔细看，钉身蚀刻的天工司飞廉纹正吞噬着魂魄精粹。 “还有一口气，谁这么残忍，用活魂。”林牧强忍着恶心，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尸体“原来这些年失踪的弟子都成了噬灵阵的养料......” “丙戌年制...”林牧用剑胎刮开钉身锈迹，露出与霍九假肢相同的编号，“和霍老头同批的工部耗材。” “天工司……”林牧咽了咽口水，此事和天工司绝对托不了关系。 林牧的瞳孔收缩，望见顶层三十六枚雷纹齿轮，正将抽取的魂力输送到后山地脉深处。 “这是……嵌套阵！”他后背渗出冷汗。护山大阵只是幌子，真正噬魂的是藏在经阁的雷殛噬魂阵。 “为什么要弄个雷殛噬魂阵呢……先回去。”林牧自言自语道，看的差不多了，呆的越久风险越高。 “不救他吗？”驴子问道。 “拿命救？从长计议。”说罢林牧便朝着通道回去。虽然于心不忍，但谁知道拔下钉子会不会被人立刻发现，不至于为了一个陌生人把命搭进去。 第十三章 闹大了 “天工司……”林牧重新回到藏经阁，隐身还有些时间，他在书架上不停地翻找着什么。 “偷书？这些垃圾功法偷了有什么用？”驴子在林牧随手翻开的典籍之中蹦出一个脑袋。“咱们去偷掌门的呗。” 没有搭理驴子，林牧只是默默的翻找。 【哭外的隐身披风使用时间结束——冷却时间7天后。】 “找到了。”——一本《云霄志》拿在林牧手上，随手又拿起来边上另一本《沧州地脉志》。 顾不得隐身披风时间消失，林牧仔细翻阅《云霄志》，里面有三十年前魔教夜袭当夜的护山大阵记录，后面某页夹着的工部批文——三十年前门派遇袭准许云霄派扩建山门的朱批，落款处盖着沧州天工司的飞廉纹火漆印。 继续往后翻三十年间大阵总共经历过三次修缮，皆由天工司承担。 《沧州地脉志》上标注苍月山后山方位有地髓矿脉。 “护山大阵是个幌子。”林牧大胆推测，“他们在用护山大阵当幌子，偷采沧月山地髓！” 驴子嚼着虚拟花生点评：“难怪要钉死那个长老魂魄——地髓矿脉最忌怨气冲煞。最好是活魂。” “如果是天工司的人……地髓虽然不多见，但想开采地髓用得着这么麻烦？”林牧皱了皱眉。 “不一定，大晟律承诺，任何百年以上的门派，各地官员不可插手、不可过问门派之事。——更不能强占资源。江湖门派仅需要按时向朝廷纳贡即可。” 驴子道，“违反者轻则夺官流放，重则抄斩。这项政策是大晟千年以来门派林立，尚武成风的根源。” “江湖之事，只能江湖了。大晟朝廷内部对自己异常严苛，这就是为什么这个王朝能够屹立四千余年而不倒。”驴子讲到。 但此时，林牧已经没有心情听它叨叨了，因为——有人来了。 藏经阁外，两道黑影走了进来。 一人双手掐印，一道涟漪泛起，两人的气息不曾泄露。 “本月地髓采的怎么样了。”一道声音响起。 他们两人谈话之前，林牧便躲了起来，一动不敢动。 “已经转交人暗中运出去了。”一道年轻的声音响起，顿了顿，“白嗔那斯撑了这么多年，怕是快不行了。” 白嗔？！林牧脑子炸开，不就是熊皖他们的师傅。那被钉在下面的就是它了，因为那是唯一一个活人。 “云霄宗这群废物，掌门死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不是碍于朝廷铁律——本官真搞不懂这种废物门派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大人所言极是……”年轻的声音附和道，“您看接下来是不是想办法把柳杉给……替补一下白嗔？” “是该换换了，过几日你把他引到下面去，到时候我与监史大人一同出手便是……哼！倒也便宜这畜生了，三十年前斩了我几个门生。” “是……大人还有一事，今日沧州城来了个千机镜小匠师，修复南麓阵基浸水。我还是担心他看出什么，所以我联系大人是想问问大人……毕竟之前都是司里指派人来过。” 提到我了？林牧最终还是忍不住动了一下，从缝隙里看清两个人。年轻一点的，居然是白日在广场练《听风剑诀》的赵师兄！ “最近沧州镇武司有动作，天工司实在没空……至于看出什么，也无妨。嵌套阵极为隐秘，况且哪个有这般本事的玄机师吃饱了为了五十斤二阶草料来这里折腾……” 此人话音刚落，一张笑的有点扭曲狰狞的脸便瞬间出现在林牧眼前。 “我说的对不对呀？吃饱了没事干的匠师。” 林牧瞬间毛骨悚然，被这突入起来变故吓得心惊胆战。 “草！”一声暴喝响起。 “小兄弟不要怕。”这人笑盈盈的道，藏经阁阴影中，玄铁腰牌上的獬豸兽首泛着冷光。 林牧盯着对方袖口内衬的镇武司狴犴纹——针脚却是天工司独有的双股缠金线，他在永东关见过类似制式。 “小友夜访经阁，可是对敝派典籍感兴趣？”监巡指尖摩挲着镇魂钉，钉身“丙戌九“的编号与白嗔棺椁上如出一辙，“柳长老若是知道...” “大人！”赵师兄突然从梁上跃下，袖中淬毒弩箭直指林牧后心，“这小子打开过地宫...” 寒光闪过。监巡袖中飞出的青铜齿轮削去赵师兄半根手指，血沫溅在《云霄志》封面上：“没规矩的东西，这位道友是客。” 林牧的淬火纹在袖中流转，瞥见对方官袍下藏着块青铜罗盘——与南宫黎在永东关所用的星枢令制式相似。这绝非普通监巡该有的器物。 “这家伙应该是天工司的人，伪装成镇武司。”林牧暗道。 “道友请看。”监巡突然掐诀，掀开地砖，露出三十丈底下沸腾的血池，“此阵虽阴毒，却能保沧月山地脉百年不衰。”他蘸着血水在空中画出星轨图，“阵中三十七具活棺，皆是为护山殉道的英烈。” “神经病……”林牧心里呸了一声。 监巡笑道，“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他可能不敢动你，他仅有四阶之力，虽然弄死你如喝水，还要控制藏经阁的屏障，一旦真气外泄，门派其他长老必定有所感应。”驴子的虚影突然咬住林牧耳垂。 “什么交易。”林牧强装镇定道。 “今日之事，道友就当没看见，也没听见。”监巡顿了顿，“届时来沧州，可为镇武司效力，小友年纪轻轻，刚入修行之道便有如此洞察力。我们镇武司不乏天工玄枢修行之人，也是很爱才的。” “否则……”监巡皮笑肉不笑道，罗盘缓缓悬空，对着林牧，“就实在抱歉了。” 林牧汗毛耸立，表现得极度害怕颤颤巍巍的说道，“好……我答应你。但我要在天工司谋个好差事。” “那是自然。”监巡见状从兜里掏出一个令牌扔给林牧，丝毫不在意林牧把镇武司说成了天工司，“届时来沧州分司寻我即可。我向来说话算话。” 林牧连连应好，承诺绝对不提及此事，便向藏经阁外退去。 正当林牧背过身去，监巡朝赵师兄使了个眼色，此子知道自己是天工司的人,断不能留活口! 驴子喊道，“小心！” 一道凌厉的剑气而来，紧接着是监巡从罗盘蓄力发出的金色的能量光束。 林牧早有准备，一手直接捏碎柳长老给的宾客玉佩，一手直接发动【残界投影】。 残界投影展开的瞬间，剑气化散，监巡的星芒在淡金色领域内凝滞成水晶般的碎屑。但是实力差距过大，即便使用的是基础法则之力也无法全部阻挡。 一股灵压乱流中，冲击波直接把他打下藏经阁八角地宫，后背直接生生撞断了一个棺材才停下。 “咳咳...这可比实验室刺激多了...”林牧吐着血沫，第一次与人交手林牧便整整跨了三个境界——只能单方面挨打。 “小子残界投影撑不住三分钟，可能要过载了。”驴子焦急的说道。 “小崽子，一个千机境还挺能蹦。”监巡的青铜罗盘汇聚出三十六道星芒，“有点道行，小看你了。” 林牧正好撞在唯一一个活着着的人身边，看向身旁被镇魂钉折磨的只剩一口气的白嗔，直接催动气海把几颗钉子拔了。 “死之前哥也是做好人好事了。”林牧自嘲道。“或者你起来帮我撑一下？” 三十六道星芒汇聚成光束，朝林牧射来，残界投影吸饱了大量光束后最终还是承受不住。 【残界投影已过载。冷却时间一天。】 剩余的光束尽数打在林牧身上，强化过的身体终究还是抵不过这被削弱后的能量，一道血洞直接贯穿了林牧。 上方的监巡冷漠的看着林牧，“终究只是千机初期。”随后罗盘继续汇聚光束准备轰向林牧。 林牧喘着粗气，没办法了，咬牙喊道，“破碎权……” 眼看光束下落，正当林牧准备使用破碎权柄殊死一搏时，旁边的白嗔突然有了些许动静，眼神恢复些许清明。 “天工司的杂碎...还我弟子命来！”一道愤怒夹杂着虚弱的声响响起，突然化作人形雷霆挡在林牧身前。 硬抗能量光束后，不顾被打断的左臂，白嗔冲向监巡，一声爆喝：“雷法！雷殒九霄！” 赵师兄眼神露出惊恐，“不好，他要自爆。” 白嗔在恢复清醒那几秒便迅速做出判断，虚弱的身体几乎没有什么灵力，眼下只有自爆才是最优解。——这是他在被镇魂数年极少数清醒期间，能想到的给这狗天工司最好的礼物。 “不要！”林牧忍着痛喊道。 接近监巡时，白嗔对着林牧点了点头，突然坍缩成雷核。这位守护沧月山三十载的长老，用最后的神魂引爆了自己。 最后一刻，林牧方才看清，那在歪脖子树下的魂魄，正是眼前之人。 只会呆呆的望着熊皖，或许只是不全的残魂也想保护他。 随着一直巨大的爆炸，整个藏经阁被炸的七零八落。赵师兄直接被这爆炸当场炸死，反观一旁的监巡极力运转罡气护体，只有些许狼狈。毕竟只是油尽灯枯之人，威力始终不够理想。 监巡冷漠的看着化作流光依次赶来的五位云霄派长老，淡淡道“终究还是闹大了。” 第十四章 云霄之殇 “林小友！”最先赶来的是柳杉，原本他正在收寻补阵用的材料，林牧捏碎后玉佩便匆忙赶回来——还是耽搁了点时间。 “镇武司办案！”监巡对着空中五位长老道，“云霄派私采地髓证据确凿！” 藏经阁残垣中漂浮着白嗔自爆后的雷屑，每一粒都映出监巡胸前的青铜罗盘。 “镇武司办案？”药堂长老的丹炉喷出真火，“沧州地脉勘验权在工部，何时轮到你们越俎代庖？” 监巡指尖弹出一枚星纹钢令牌，蚀刻的“丙戌”编号与白嗔镇魂钉完全一致：“三日前工部已授权本司协查，倒是诸位...”他踩碎地砖露出噬灵阵核心，“用活人魂魄喂养地髓，该当何罪！” 林牧踉跄的从废墟中爬出来，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喊道，“他是天工司的狗！用噬魂偷取矿脉！白长老和失踪的弟子都死……” 没等林牧说完，监巡虚空一脚，一道真气把林牧踢飞数十米远。没有人注意到他手中偷偷捏碎一道符咒。 “聒噪。”监巡笑了笑，“无妨，今天云霄派满门都得死！” 听闻林牧的话，柳长老看见漫天雷屑，不禁失声流泪，“师兄……是师兄！该死！” 监巡看向蜷缩在地上的林牧，指了指，轻佻的说，“你最后死，我要把你炼成尸傀。” “燃星境初期也敢口出狂言！找死！”柳长老暴起双手掐诀，一道天雷劈向监巡。 眼看天雷就要劈上，一道剑气划过直接把天雷消散。 七八个身影御空而行，俯视着整个门派，几道罗盘在空中持续放大，化作淡淡星光，来着武者皆是破军之上，玄机师皆为燃星。 霎那间，整座沧月山地动山摇，数道无形气浪席卷天际，随后化作星辰点缀，与沧月山的护山大阵把整座山都包裹起来，曾经的大战，转眼之间变成了囚禁云霄派的囚笼。 身后是更多的人正在陆续赶来…… 有几道身影与三十年前魔教夜袭十分相似。 “此阵可屏蔽今天在这里发生的所有事。”监巡抬着头望着这漫天星辰，“真是美妙。” “云霄派私采地髓三十年，未向朝廷纳贡，设噬魂阵残害沧州百姓，试图谋害朝廷命官！魔门上下，一个不留！”监巡还是给自己找了个堂而皇之的理由。 “脱裤子放屁。”柳长老咒骂道。“杂碎，想杀就杀，师兄弟们，撑到掌门出关！” “掌门？哈哈哈哈哈！”监巡捂着肚子笑的喘不过气，“你们一群蠢货，掌门闭的是死关。噢~我说的是死亡的死。” “卯三！给他瞧瞧，他们的掌门。”监巡挥了挥手。 后山处，掌门闭死关的地宫石门轰然洞开，名为卯三的玄机师踏着机括运转的韵律走来，深色袍袖间暗纹流转，腰封铜扣咔嗒弹开三枚棱形晶石。 “且看贵派掌门风姿。”他袖中倏然甩出七条银丝，尽头没入黑暗。 青铜关节的摩擦声由远及近，一具人形缓步踏入光晕。 青玉雕琢的面容犹带生前的威严，可天灵盖嵌着的玄铁莲花印却延伸出蛛网般的金纹，顺着脖颈爬满全身——每道金纹皆对应着三百二十枚微型齿轮。 眼里却还依稀保留一丝清明。 “分司钻研的杰作。”监巡抚掌大笑，“经脉以墨家悬磁线重铸核，还保留了一丝生气——比起你们掌门几百年的寿元，可比活着耐用多了。还不跪下谢恩？” “掌门！” “畜生！天工司的狗杂碎。怪不得掌门魂灯未散，这些畜生……”长老悲愤道。 五位长老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里满是决然，几人心照不宣……再多的悲伤也已经没有了意义，今天对方绝对不会善了，“逃！” 掐诀后三道连续急促的钟声响起，三声代表着这本派最后的丧钟。 “所有云霄宗弟子，凝魂境以上保护门人！活下去！” 五位中有三位长老爆发出浑身雷电，疯狂运转雷法，朝强于自己数倍的敌人冲去。“你们去带徒儿们冲出去！”“能救几个是几个！” 来不及纠结，柳长老和药堂长老化作流光寻找弟子，还顺带带走了林牧，雷法以速度见长，一时大意的天工司鹰犬竟没有截住。 “不急，一个都跑不掉！大阵他们打不散，先把这三个碍事的宰了。” “哈，也没有这么容易，杂碎，来吧！”一位长老朝天一笑，化作雷光与几人缠斗在一起。 …… 片刻后，云霄派藏宝窖。 躲在里面的孙之魁突然掀开藏在角落的地板：“小熊！躲这里！”他单片眼镜折射出密道入口的微光——这是三年来孙之魁偷偷下山的通道。 第一时间便将熊皖一行人带到此处。——由于醉宿，他们直接住在了一起。 “没有人会猜到有人会在藏宝窖挖个出山门的洞。”孙之魁颤抖道，宗门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浑身打颤。 “我要出去！宗门有难我们岂可苟且偷生？”熊皖双眼通红，就在刚刚他亲眼看见一名他爱戴的师兄如蝼蚁一般被人活活踩死。 “不可出去！”耳边传来柳长老的声音。“这不是你们能触及的战斗。”柳杉第一时间便想到这里，他早就知道孙之魁偷偷打了个洞，宗门宝窖可是由他掌管，只是一直默许由孙之魁胡来。 柳杉掐诀，直接把宝窖中所有的封令全部解开，“小年，寻点丹药喂给他吃。” 柳杉放下林牧重伤的躯体，伤口星辉流转缓慢凝结，血液散发淡淡金芒。——无垢道体！ 但此时柳杉已经无暇顾及，驱动真气从宝窖暗格内驱出一把断剑，拿起剑后，留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去。 “你们几个一定要逃出去！不要让师兄们枉死。”——他要去寻找更多的弟子。 “师叔！”熊皖撕心裂肺的挣扎呼喊着，孙之魁、陈流云合力将熊皖拦住。 “小熊……要听话。” 哭成泪人的苏小年则是慌乱的在不大的宝库中寻找着能用丹药喂给林牧。 …… 从外界看，五轮残月下照耀的沧月山溢余些些许生机，就是盘旋在上顶空中几颗忽明忽暗的星光令来往的赶路旅人们摸不着头脑。 更丝毫不会有人注意到，隐隐从山上传来的淡淡血腥。 云霄派膳堂—— “跑啊！”膳堂杂役老李刚撞开侧窗，整个人突然僵直抽搐。地砖缝隙窜出的血色雷纹将他钉成焦黑骨架，手中还攥着给熊皖藏的糖糕。 “无论是否有修为，一个不留。”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 剑池—— 二十余名内门弟子正结成雷光剑阵，被一击打碎，当天工司的黑衣武者踏着尸体走来，腰间悬挂着三十年前魔教夜袭时的「幽泉」令牌——残存的弟子方才明白，原来当年惨祸亦是阴谋。 “要逃出去啊……”说罢引燃本命精血，化作雷雀扑向来敌。 藏经阁—— 两名长老已经战死，仅剩的戒律堂长老须发尽竖：“今日便叫尔等见识云霄绝学——雷殒九霄！” 身影同时坍缩成刺目雷核，狂暴能量如怒龙般撕开天幕。然而监巡身后闪出数位燃星境玄机师，手中星枢令展开淡金色屏障，竟将自爆威能凝成雷晶：“老东西，这点修为炼成阵眼倒合适。” “师傅，我尽力了……” 宗门广场—— 空中传来骨骼碎裂的脆响。药堂长老的丹炉炸成紫火流星，将两名天工司兵甲师焚成灰烬，对着下方自己拼死护住的弟子吼到：“孩子们快走！跑啊！” 话音未落，一只手洞穿了他的丹田。——那只手的主人正是名为卯二的玄机师操控的掌门傀儡。“掌门……”药堂长老留下一行滚烫的热泪。 监巡踩着破碎的地板走来，手中提着阵堂长老的头颅：“跑啊，本官最喜欢追......” 身边弟子的悲鸣不断响起，一个个曾经朝气蓬勃的弟子们此刻正被无情虐杀。 “雷殛！”柳长老突然从云层俯冲而下，驱动着喷涌着雷光的断剑——那是祖师留下的。当雷电贯穿监巡胸膛时，老道的身躯也燃起涅槃之火：“师兄，弟子们...老朽来赔罪了......” 藏宝窖—— 听着脚步越来越近的天工司鹰犬，服下丹药恢复些许元气的林牧半睁开眼看着几人，苍白的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嗅了嗅空气中自己散发出的血腥味，咳嗽着对着众人道：“想报仇吗？” 在几人错愕的眼神中，林牧下一句话令几人脑内直接炸开。 只见林牧缓缓伸出手，开口道，“随我走吧，白嗔在等你们。” …… 拂晓 残余的月光穿透破碎的护山大阵，在广场青砖上割裂出斑驳血网。云霄派祖师像被齐腰斩断，上半截石雕头颅斜插在血泊里，空洞的眼窝凝望着满地残破的雷纹道袍——那些道袍的主人昨日还在膳堂嬉闹，此刻却像被撕碎的纸鸢散落在石阶各处。 暴雨忽至。 血水顺着山泉奔流而下，将弟子们临死前捏碎的传讯玉符冲成翡翠色的溪流。某块玉符碎片卡在石缝里，反复播放着某个弟子的笑声：“师傅！再给我们变个小雷电嘛！” …… 不久的某日，青玉案头烛火摇曳，吏部存档司笔吏工整誊录： 《沧州邸报·景和卷》 「五月廿三，云霄派遭魔教夜袭，苍月山地动，全派二百一十六人殁于天灾。城东茶税改制，每斤加征三钱。」——灭门血案与茶税增减同列一栏，墨迹未干便湮没于琐碎公文。 第十五章 资本的原始积累 当大批天工司鹰犬进入宝窑时，这里已是空空如也——没有人，也没有任何东西。 “大人……刘监巡被贼人偷袭致死”一名破军境武者单膝下跪，“属下们未能护得周全，请大人责罚。” 一位姗姗来迟的白袍人，拿着手帕护住自己鼻子，这血腥味令他皱眉，“无妨，刘矮子办事不力，死就死了……把他家眷送去京城，好好安顿，颐享天年。” 随后话锋一转，“至于在这宝窑消失的那几个人，严查下落。尤其是那是叫林牧的玄机师……” “活干的干净点！一点痕迹不能留。云霄派是江南神霄派的分脉，虽分家二百年但还是小心来人探查。我还要提防镇武司……”白袍人丢下一块牌子，随后离去，只留下一句话道，“现在你接替刘矮子的位置。” …… 与此同时，学院空间。 望着一片废墟的学院，几人中，陈流云问道，“这是哪里？” “稍等……等会告诉你们，我有点事处理一下。”踉踉跄跄站起身的林牧，现在确实很忙，因为系统的声音不断在他脑中响起。 【检测到宿主伤势，正在调用学院中枢能量疗伤。】 【学院中枢能量严重不足，正在自主调用仓库物资补充中枢能量。】 【宿主首次招收导师，奖励200积分。】 【宿主首次招收学员，奖励100积分。】 【达到晋升闸值，见习院长晋升为初级院长。】 【现在您可以随时查看学员名册了。】 【现在您可以自行构建更多建筑了。】 【现在您可以赋予小部分学院权力给学院导师或学院了。】 【现在您可以……】 “停！”林牧扶额，在脑内打断掉系统的声音，“驴子等下跟我详细讲一下就行了。” 密集的系统提示音让本就浑身剧痛的林牧心烦。 稍稍安静后，林牧看向几人，身体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这就是我说的学院了……”林牧抹去嘴角血渍，回忆起当时的情形…… 被监巡踢飞瞬间，躺在地下的林牧看到了白嗔魂魄如萤火在自己身边飘荡——那抹雷光竟未消散。 “谢谢你。”白嗔的魂魄开口道，不同于歪脖子树下时，此时的白嗔的魂魄似乎很健全。 按道理来说，仅凭五阶的修为，人死了很难留下任何魂魄，寻常魂魄离体即散。 “他们用噬魂阵把老道的三魂七魄焊在大阵上。”驴子蹄子踩碎虚拟花生，“活着当抽水机，死了当过滤器——地髓矿最忌阴气，偏要拿雷法修士的魂魄来中和煞气。” 每当噬魂阵抽取魂魄，雷法本源就会应激性爆发。来数千次撕裂重组，竟让他的魂魄与雷殛阵产生了诡异共生。这也是天工司选择用雷法修士来抽魂的原因之一——更加耐用。 “就像反复锻打的铁胚。”林牧突然明悟，“魂魄被噬灵阵碾碎又重塑，反而淬炼出不灭特性。” “再加上这大阵，本就抽离他许多活魂，白嗔死后，身体里的残魂和活魂再次融在了一起。” “老驴，有办法救他吗？” “以你现在的实力……”驴子虚影浮现在断剑旁思考道，“他现在看似魂魄完整，但还是三魂五魄残缺了一点，不过要是聘作学院导师，中枢能给他重塑魂体——代价是，永生永世别想出学院半步。” “当然，未来我们的学院将会足够大，但他实力低微只有四阶又只是魂魄之体……” “不重要。”林牧打断道。 “你愿意跟我走吗？我能救你，我答应你帮你报仇。”林牧看着白嗔，又看向驴子。 驴子心领神会，一道微弱的蓝光钻进白嗔的魂体——这是驴子唯一能干涉这个世界的事情，把少量学院情报透露给他人，签订契约，但要获准院长的许可。 白嗔看着脑海里涌动的情报，又看了看身边被肆意屠杀的同门凄惨之状。 “无非是换个地方呆而已，比噬魂阵舒服多了。”白嗔笑道，钻入林牧伪装成令牌的怀表。 随后就是柳杉突然把他掠走带到宝窑。 “随我走吧，白嗔在等你们。” “听着，“林牧眼底泛起星辉，“我能带你们去个地方，但需要你们自愿成为学员。“ “你疯了？“陈流云攥紧林牧赠与他的星纹钢小剑，“这时候还...“ “你们会获得更多的力量。“林牧打断道，“代价只有一个，永远不负学院。” 宝窖铁门发出刺耳摩擦声，追兵利刃寒光已映在石阶。熊皖突然抓住林牧胳膊，眼中血丝如蛛网蔓延：“当真？“ “小熊！“苏小年急得去拽少年衣角，“师叔说掌门都...“ “师姐，师兄一起去吧。“熊皖额前碎发无风自动，十年来第一次完整运转《五雷正法》，“林牧哥眼里有师傅看我们时的光。“ 【学员熊皖自愿加入，是否缔结契约？】 林牧在脑内点击确认的瞬间，整座宝窖突然被淡金色星辉笼罩。 看着原地消失的熊皖，剩下的三人睁大了嘴巴。 “没有时间考虑了。”门外的动静越来越近，林牧无法把没有缔结契约的人带进学校——至少现在如此。 几人相互对视，点了点头。 【学员陈流云自愿加入，是否缔结契约？】 【学员苏小年自愿加入，……】 齐刷刷确认了三人的契约，三人瞬间消失不见。 林牧看着宝窑解开封令的一堆云霄派藏品，踉跄的起身，以最快的速度全部收进系统仓库。 “资本的原始积累，还是掠夺最快。” “你这是偷东西。”驴子虚影飘荡，“不过我喜欢，角落还有一点……别漏了。” “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叫偷？”这是林牧在天工司闯进来之前在宝窑里说的最后一句话。 …… 学院废墟中，白嗔残魂正艰难重组，传递出模糊画面：熊皖五岁跌进寒潭时，是白嗔用雷法蒸干冰水；苏小年初入山门哭鼻子，老道变戏法般凝出雷雀哄她...... 中枢能量将他残缺魂魄补全成半透明虚影，雷纹在魂体表面流淌如熔岩。 “师傅！“熊皖哭着要扑过去，却穿透魂体跌进瓦砾堆。 “傻小子。“白嗔虚抚徒弟发顶，雷光在他指尖凝成虚幻的温暖，“你看，为师现在可比雷殛阵里舒坦多了。“ 熊皖坐在地上泣不成声。几人也红着双眼。 不忍看到这一幕的林牧靠着断柱调出光幕：【导师白嗔】 【境界：四阶巅峰】 【特性：雷法精粹（教学效率+30%）、魂体（无法离开学院）】 【羁绊：当学员为灵冕帝域弟子时，修行速度提升20%】 “条件简陋，先将就住。“林牧弹指点亮中枢残存的照明符，“等攒够材料重建...“ “足够了。“白嗔仰头望着数据流构筑的虚假星空，“当年我若懂再谨慎些，不被天工司的杂碎们偷袭，何至于让孩儿们...“ 他突然顿住，魂体剧烈震颤。众人顺着视线望去，苏小年正抱着块发光玉简啜泣——那是药堂长老生前前塞给她的《百草注》，每一页都写着“给小年及笄礼物“。 “小年……” “重建学院需要什么？“陈流云突然开口，手中星纹钢小剑插进废墟，“算我一个。“ 孙之魁扶了扶碎裂的单片眼镜：“我虽然笨，但抄书快。“ 熊皖***光突然凝成剑形，少年眼中翻涌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暮色：“天工司欠我们两百多条命，我要亲手宰了他们。“ 白嗔魂体发出悠长叹息，雷光在废墟上空交织成云霄派剑纹。当第一缕重建能量注入中枢时，所有人都听见虚空传来齿轮咬合的清响。 那声音，像极少年们初上山时，叩响仙门的憧憬。 随后几人齐刷刷的跪倒在林牧身边，重重的磕了个响头。 “林大哥……不对院长大人。” “感谢院长救下我们，今后我们师兄妹四人为学院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只求……有朝一日能亲手手刃血仇。” 林牧连忙把他们搀扶，突然来这种大礼林牧还没有做好思想准备。 “无规矩不成方圆，你该接受的。”驴子在边上正色道，“礼贤下士可以，但要恩威并施。” “这是帝王之道。”林牧在脑海里说道。 “帝王？”驴子噗嗤一笑，“你这个院长未来可比帝王威风多了，如果你不死的话。” “……”林牧心中还是默默接受了驴子建议。 扶起几人后，林牧正色道，“学院有些规矩还在完善中，你们且听好……” “第一，暂不可向任何世界透露学院的存在。也不可非本学院的人向其他世界透露自己的世界。” “任何世界？”苏小年疑惑的问道。 林牧没有说话，只是打了个响指，六扇门从广场缓缓升起——由于有其他世界的人，原本联通着地球的拱门，变成了其中一扇，原本五道门变成了六道， “我们矗立与诸天之上……”林牧淡淡道，心里想着到时候把这几扇门挪个位置，在广场有点太碍事了。 “这是何等传承……”几人心里卷起滔天巨浪，只有身旁见过驴子给出情报的白嗔默默不语。 “第二，此生忠于学院之道，院长之令即为学院意志，虽不涉私德，但禁背弃大义。” “这是自然！”白嗔附和道。 “第三，努力修炼，禁同门相残。” 林牧看了看几人，打趣道，“有恩怨的话，建议你们赶紧了结。” 孙之魁立马道，“小熊一年前偷了我的牛肉干，我要狠狠教育他！” “哈？孙师哥真是小气？”熊皖气鼓鼓道，“那我也有恩怨，陈师哥和苏师姐总是欺负我……” “？？？”苏小年瞪大眼睛，“小熊，师姐真是白疼你了，过来师姐给你说句话。” 白嗔和林牧笑盈盈的看着几人打闹。 “好了，由于你们是第一批学员，一些琐碎的东西我还没有完善，后面关于资源、修炼、这些东西或许会采取贡献积分制，完善了以后再告诉你们——至少得等到我把藏经阁重建了。” 废墟上空突然展开数道金色光幕。 一道玄铁碑破图而出，碑上浮现出暗金色文字，每个笔画都似雷霆铸就。 【叛院者焚骨作碑】 【泄密者名销月墟】 【惰学者魂沉星涧】 【残同门魄镇霜渊】 第十六章 学院就是我的魂灯 让几人自己逛逛后，林牧便来到破败不堪的院长办公室。虽然他们也没什么逛的。 “驴子，跟我讲讲这次的收获。”林牧一边说着一边调出了系统面板。 【姓名】：林牧 【权限等级】：初级院长 【境界】：1阶（即将突破） 【学院】： [学院状况]：废墟。重建度：0.03% [学院中枢能量]：12%。 [学院建筑]： 院长办公室（几乎全损）、敬师堂（破败） 学院仓库（4立方米。几乎爆满。） 院长雕像（半截）学院教室（一间，仅剩地基。） …… [学院空间]：极限面积10平方公里。 [学员]：4 [导师]：1 [学院资源]：四阶灵力材料20斤，三阶材料50斤，二阶材料……灵植、丹药……略 [时间流速]：5:1【最高10:1】 【能力】： 万物之力：略 学院初级掌控者：可调动学院资源。允许建设学院，允许自行设计建造和方位。学院中枢能量与宿主轻中度绑定。 学院法则2级：可随时通过怀表回到学院。可在其他世界布置学院之门供学员、导师进出。（将会增加学院暴露风险，且需消耗中枢能量） 林牧看了看学院仓库，一副土财主的样子，“还是搜刮宝库来得快，我累死累活在天工司打了几天工就给了我几个灵石，不对我打工赚的灵石呢？” “被中枢吸收了。”驴子说道，“瞧你那个小气样，几颗破灵石而已。” “初级院长的权限更大了，现在的材料足够修缮许多建筑。”驴子打了个屁，“你任务还没交呢。” “而且你现在不仅可以自由建设学院，还可以自由驱动学院空间流速，最高10比1或者1比10，但仅限学院与世界的，不可以驱动世界与世界的。” “任务给我交了，直接从仓库扣，拿最好的！”林牧挥了挥手，大气道。 “切。”驴子翻了个白眼，“一堆破烂当宝贝。” “叮~宿主消耗20斤四阶材料，50斤三阶材料，400斤二阶材料。完成任务重建学院。获得 100 积分。” “叮~由于宿主超额完了任务，额外奖励100积分。重建学院得到强化。” 唰的一声，整个世界被一道白光笼罩。 白光笼罩时，除了林牧，所有人都仿佛被时间暂停一样。 废墟并未消失，而是呈现出诡异的时空叠合态。 破碎的院长办公室悬浮在齿轮状星轨上，半截雕像与崭新的青铜基座错位衔接，仿佛有双无形巨手将废墟与新生建筑粗暴缝合。 【学院修复度提升至17%】 青石板从地脉钻出，在众人脚下拼成残缺的太极图。 “中枢在重构空间逻辑。“驴子虚影啃着数据化的胡萝卜，“差不多好了。“ 林牧调出光幕查看变化： 【院长办公室（固有·不可拆除）】 建筑修复完善 现在院长可以自行选择装修风格了 新增「世界沙盘」功能（可查看世界地图，可查看学员所在位置。目前解锁地球，灵冕帝域。） 【敬师堂（固有·不可拆除）】 建筑修复完善 历代院长香台已完善 新增魂灯阵列（所有导师、学员自动入驻。） 【学院仓库（固有·不可拆除）】 扩容至100立方米 「自动分拣」功能启用 【学院一号教室（可拆除）】 建筑修复完善 可容纳20人。 与导师配合能自行提供基础修炼指导。无加成。 现在院长可以自行选择装修风格了 【学院广场】 修缮完毕 可容纳100人。 无任何加成 现在院长可以自行选择装修风格了 【院长雕像】 修复完善 现在院长可以将自己替换上去了 “还剩些材料。”林牧点开建筑面板，“干脆一起建了。” 这是林牧第一次打开建筑面板，里面眼花缭乱，什么世界之树、悟道剑冢、黑洞研究室……乱七八糟，从玄学到科学，从自然到人造，居然通通都有。 就是要消耗的资源，让林牧看的倒吸一口凉气，“要这么多材料是人能攒出来的？” 就现在仓库剩下的那点东西，零头的零头都不够。 驴子一副鄙夷的眼神，“说了你是乡巴佬你还不信。你的材料现在也就够建几个茅厕。” “先盖一间宿舍，再弄个简易一点的丹房吧？”林牧最终只能选择自行搭建建筑，由系统调控。 宿舍解决几人的住宿问题，其他的只能以后再说了。至于丹房……林牧试了一下学院特供版的《筑基丹方》，没有丹房还是不行。 “盖在哪儿？”驴子问道。 正道林牧思考之际，眼前出现了学院的沙盘投影，旁边是两个待摆放的建筑。 “这倒是很方便，有点像在玩模拟城市。” “你选的可视化嘛，偶像。” 林牧抓取不停旋转的宿舍，风格选择了现代都市大学里的那种高楼，但现在……只能建两层。 插在离广场的不远处，又把丹房放在离办公室不远的边上。 “暂时这样吧……”林牧话音刚落，两道建筑应声拔地而起。 【1级宿舍搭建完毕】：由于基础材料不足，占地面积缩减为200平米，2层，10个单间。可升级，可拆除。 【1级丹房搭建完毕】：构建炼丹炉材料不足，生成迷你丹炉。可升级，可拆除。 “靠，我把材料吸光了给我一个迷你丹炉。”林牧跳脚道。 “乡巴佬……”驴子不知道从哪变出来的工程帽，叼着虚拟图纸指指点点：“丹房屋顶先补一半，留个天窗方便院长您老人家夜观星象，反正您最爱吸收日月精华。”——实则是材料不够封顶。说完噗嗤笑出了声。 “权限启动……更换”林牧冷哼道。 “错了错了。”驴子求饶。 白光散去，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 “好了，同学们，我带你们看看你的宿舍。”林牧来到广场拍了拍手，示意几人跟上。 看着周围突然崭新的一切，熊皖的赤炎牛肉干“啪嗒“掉在新铺的青砖上。少年仰头望着二十米高的玻璃窗，那上面映出的不是沧月山的残月，而是地球摩天楼的霓虹倒影——林牧手滑选错了宿舍楼皮肤。 “这就是学院的力量吗？只是一瞬……便。”陈流云赞叹道。 “男生一楼，女生二楼。暂时如此！”林牧打开一扇宿舍门，耐心的讲道，“这个是水龙头，左边热水右边冷水……” 当苏小年指尖抚过宿舍金属门把，修真界绝无仅有的指纹锁亮起蓝光。【学员苏小年，202房】的铭牌自动浮现。她突然红着眼眶轻笑：“和药堂的弟子名牌…真像。“ “这边是丹房，所有学员都可以使用——虽然炉子比较小。”林牧瞥了一眼丹房的炉子，还没他的脑袋大。“不必修火诀，燃料可由学院自行中枢提供，后续我们确定了贡献积分制后再做商讨。” “这琉璃窗…比观星台的窥天镜还通透！“孙之魁的单片眼镜在鼻梁上疯狂跳动，他正趴在丹房外墙研究排气管，“精钢锻造的烟道！蜂窝状散热纹！“突然被迷你丹炉喷出的焦烟糊了满脸。陈流云在边上捏起了孙之魁的耳朵笑道，“让你乱动！” “这边是教室。”林牧带一行人来到一号教室，“以后每日你们都要在这里学习知识。” “师傅快看！“熊皖整个人贴在玻璃幕墙上，鼻尖压成扁平状，“这琉璃竟能照出我筑基时错过的关窍！“ 林牧默默关闭了幕墙的“修真知识投影“——那其实是地球某中学的多媒体教学系统魔改版。 林牧朝白嗔拱了拱手，“白长……白老师，未来或许会有许多弟子，还劳烦你了。” 白嗔笑道，“院长大人哪里的话，我实力低微，只能教教入门弟子，院长不嫌弃我才好。我定当竭尽全力。” 白嗔明白，自己只是偶然遇见林牧才有机会来到这里的，再碰巧赶上学员刚刚重建，不然以他的实力，这诸天之上恐怖的学院传承虽然刚刚起步……但未来以他这种水平来到这里，能当上学员都算投对胎了。 林牧点了点头，随后带众人来到藏经阁。 “诸天万法，未来皆在其中。”林牧有这个豪情壮志。 “现在就不用进去看了，里面什么书都没有。”林牧还没有同步任何书籍到里面。 “由于你们是第一批学员，未来可以无偿任选三本。”林牧顿了顿，“导师翻倍。” “哇！院长万岁！”几人欢呼。 “来，这边是敬师堂。” 林牧也是第一次进入敬师堂，外面看起来不大建筑，里面竟然一眼望不到尽头。 “好大，这就是内有乾坤？” “材料足够，其他建筑也可以弄成这样。”驴子在一旁提醒，眼神却在呆呆的看着中间。 中间的香台上，摆放着九十九个灵牌，但每一个只是依次的写下壹到玖拾玖。 “失败之人，最终连名字都无法留下吗……”林牧看到前言的灵位沉默不语。 “这些……是之前的院长们。”来到香台之下的蒲团，林牧直接跪下，真挚的磕了三个头，其他人也是纷纷效仿。 香台微颤，虚空中，好似有人在悲歌。 “学院的历史，未来会弄清楚的……”林牧站起身，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介绍到“左边是你们的魂灯，右边是教师的魂灯。” 白嗔悬浮在敬师堂穹顶下，望着代表熊皖的那盏魂灯怔忡出神。灯焰里沉浮的雷纹，与多年前他在寒潭边教稚童引雷时画的一模一样。 “院长，你的魂灯呢？”熊皖问道，他非常在意林牧哥哥的安危。 林牧笑了笑，“学院就是我的魂灯。” 第十七章 突破二阶 “接下来……”林牧坐在院长办公室的院长椅上，整个装修风格参考了自己工作的学校校长办公室。 就是桌面和柜子里有些空荡，——学院只能提供基础的装修，小玩意还需要林牧自己充实。 林牧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灵冕帝域暂时是不能去了，从门内进去直接就会回到沧月山——只能等风头过了。 “地球……”林牧喃喃道，突然想到了什么。 “驴子，灵冕帝域的时间流速，五天等于地球一天。”林牧清了清嗓子，“那对于地球来说，就算觉醒了超凡，那边五千年这边才一千年。底蕴上来说根本没法打。” 驴子坐在虚拟凳子上，翘着二郎腿看着不知名报纸，“那没办法，世间法则如此。” “这种事情按照你们人类现有的科技水平也能解释清楚，速度越接近光速的物体，时间流逝会变得更慢，而在黑洞边上的星球，时间扭曲会更加明显。” 驴子手上的报纸变成数据流突然凝结成爱因斯坦质能方程——E=mc2。 “每个世界都像跌落在时空薄膜上的铁球，质量越大陷得越深——比如灵冕帝域。“驴子踢了一脚方程数据，“实际情况更加复杂一些，高魔位面的灵气本身就会弯曲时空。“ “就像把蜂蜜滴进清水？高浓度灵气的世界会自行形成时空琥珀？”林牧狐疑。 “差不多就这意思，流速差既是祝福也是诅咒。”驴子啃了一口虚拟萝卜，“没什么好羡慕的，时间就好像你在看一段只能倍速或慢速，但永远无法回退的视频，倍速越大——等到视频播放完毕。” “一切都成为了奇点——一片虚无。”林牧接过话，这些道理并不难懂。 “不过你也不用完全担心，一是学院时间流速可以调控，二是……如果几个世界开始互通，流速将同步。” 林牧陷入了沉思，不再去想这个事情。“筑基丹还没弄，学院还需要继续扩充。霍九、云霄派的仇……” “当下也想不了那么多了，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先突破到二阶。”林牧隐隐感觉自己气海快涨爆了，明明自己没怎么修炼，但修为却依旧如呼吸一般上涨的简单。 林牧直接在办公室盘腿坐下，催动体内之气，青铜地砖突然泛起星辉，林牧浑身毛孔不受控地渗出淡金色雾霭——这是世界之心自主排斥浊气的征兆。 【系统自行开启宿主突破监测，预估本次突破概率99%】 随着真气流转，体内的气海不断扩大——那是林牧的本源能量。无垢之心的特性，无论修行什么力量，最后都将成最精粹的本源之力。 盘旋在气海之上的世界之心散发着些许光芒——这颗碎裂的晶体心脏开始从气海不断抽离本源之力，开始引导这些奔涌的力量，有序冲击全身脉络的关键节点。 这一坐，整整就三日。原本就是金色的气海，经过三日洗礼，显得更加灿烂。 天工玄枢的小齿轮在世界之心旁边疯狂旋转，原本锈迹斑驳的齿轮开始有一丝发亮，一道淡薄的丝线连接在世界之心处。 而气海扩大到大约十指便达到了极限，破碎模样的世界之心开始缓缓不再抽离本源之力，碎裂的痕迹隐隐有几道有些许复原的痕迹。 正当林牧松了一口气，原本趋于平静的无垢之心有了异常。 无垢之心表面光芒闪烁不定，原本已经开始复原的裂痕处，竟有丝丝缕缕的黑色烟雾渗出，这些烟雾如同活物一般，汇聚成一股细流在他体内经脉中肆意游走，所到之处，传来阵阵刺痛。 林牧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千万根钢针同时穿刺。 世界突然寂静，无数苍白手臂从地缝中钻出，却不是攻击林牧，而是彼此撕扯着拼凑出一张病床。 床上躺着插满管子的女人，监护仪的心跳声与林牧的心脏同频——那是他母亲临终的场景，但此刻她的胸腔被替换成透明晶体，显露的心脏正被黑色液体侵蚀。 “妈……？”林牧楞到，“妈！” 林牧的指甲深深抠进青石板缝隙，指节因过度用力泛着青白。他看见自己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成冰晶，每颗六棱冰花的中心都映着母亲病床的倒影。 记忆开始逐渐模糊…… 此后的几天，林牧都在病床边上陪着母亲。 第六天，一位护师拿着几张纸质材料道，“家属是吧？安乐死的协议书在这里签字。” “安乐死……？”林牧木楞的接过纸质材料，机械般的签上了字。 他忘了他为什么在这里……似乎是为了床上这个累赘？ “小牧......“晶体化的胸腔发出金属刮擦般的呼唤，监护仪的心跳波纹突然扭曲成尖刺。那些黑色液体正在侵蚀记忆里的氧气面罩，把硅胶呼吸阀改造成插满钢针的刑具——这正是他无数次噩梦里反复出现的场景。 剧痛炸开。他清晰感觉到黑色细流顺着任脉攀爬，像千万条吞吃脑髓的蜈蚣。 檀木佛珠在裤袋里发烫，十八颗珠子隔着布料在皮肤烙出梵文，这是母亲临终前三天跪遍九华山地藏殿求来的。 “不能闭眼！“林牧咬碎槽牙，腥甜的血浆混着星辉从嘴角溢出。残存的理智在黑色浪潮里抓住最后锚点——佛珠内壁刻着《药师经》的微雕，那是母亲癌细胞扩散到视神经前，握着放大镜一笔一划刻上去的。 护师化成黑色突然掐住他喉咙：“你明明盼着她死！“指甲暴涨成手术刀，划向颈动脉的瞬间，林牧突然嗅到记忆里错乱的气味——真实的抢救室该有双氧水味道，可此刻鼻腔里充斥着佛前长明灯的檀腥。 “假的。“林牧任由刀锋割破皮肤，星痕骨骼与利刃摩擦出蓝火，“我妈从来不用檀香。“ “那天我签的是病危通知书，不是安乐死协议！”林牧对着——这么多年林牧时常在噩梦中惊醒、悔恨，签字的那天母亲就离世了，浑浑噩噩的他任凭外人怎么说，他也不想回忆那天的事。 佛珠应声炸裂，二十七道金光刺穿黑雾。 林牧在满地滚动的珠子里看到母亲最后的笔迹，那些因为手抖刻歪的比划，此刻连成《心经》最后一句咒文。黑色液体尖啸着蒸发，化作气海上空的一抹鎏金。 【宿主突破监测：检测到宿主成功渡过心焰焚识。】 【成功突破至二阶，生成突破报告。】 以下能力得到强化： 「残界投影（残）」主动：召唤半径十米的领域投影，领域内可暂时使用该世界基础法则（法则显现与自身力量相关），每日限2次，持续3分钟 以下功法得到进阶： 天工造物决：千机镜——塑形。 以下能力融合： 无垢之心与世界呼吸（残）自行融合： 【无垢之心（残缺度80%）】：修行效率提升350%，无论什么能量体系，皆可自动转成本源之力。 学院中枢能量存储最大值提升30% …… 【姓名】：林牧 【权限等级】：初级院长 【境界】：2阶（初期） …… 【评价】：宿主肉身、骨骼密度、灵魂韧性达到3阶水平，痛觉阈值低，可能导致情感缺失。自身可控能量相当于3个普通2阶修士。 “还算不错。”林牧检查了一下自身，现在他可以随心所欲小幅度的本源真气外放了，大约十米的范围拿个水杯的没什么问题。 由于修炼的天工造物决，视力也得到了强化，朝办公桌看去，只要他想，他可以直接看到桌子缝隙内部的结构。——这是塑形期的特性，强化双目与流体塑形。 体内充沛的力量使得林牧春风得意。 “还需要多学点功法……”林牧自言自语道，光是一个天工造物决已经满足不了他了，“从云霄派‘协调’来的一堆东西里，似乎有几本功法，要不全学了？” “我建议你不要。”驴子在一旁说道，“一种体系只能学一种，你学其他会被覆盖掉。” “好吧……那九重天算一种体系吧？”林牧问道。 “算。”驴子站在办公桌上，“但你也最好不要随便就找本垃圾功法，后面再顶替掉。” 驴子甩着尾巴把虚拟功法列表拍在桌上：“举个栗子，你现在修炼的《天工造物决》现在和无垢之心绑定了一条能量回路。“ 林牧想起了体内气海之上的小齿轮，确实有一条淡薄的丝线与世界之心连在一起。 蹄子在某条金色脉络上画圈：“要是随便学个《蛤蟆功》，这些精密回路就得拆了重装——“ 蹄尖突然戳向林牧丹田位置：“知道拆装费多贵吗？你刚抢来的云霄派家当，现在剩下的估计都不够拆一次静脉搭桥手术！“ “还有更致命的是，低阶功法形成的灵根固化，未来需要修炼的资源就更多。” “行了行了，不乱学就是了。”林牧撇了撇嘴。 此时办公室外响起了敲门声。 门外传来熊皖的声音。 “院长，饿饿。”——三天没吃饭的熊皖在门口说道。 院长大人把人要吃饭这事儿忘了一干净。 第十八章 丹香四溢 苏小年几人都是二阶武者，虽然无法辟谷，但三天不吃饭还能扛得住。吃完了仅剩一点点牛肉干的熊皖可就没这么能扛了。 仓库没有院长赋予的权限其他人无法进入，学院灵力不算微薄，但灵力毕竟也不能当饭吃。 “老板，对对对是我，全要全要。行，那你待会送过来，要快哈。”林牧在地球的出租屋上打着的电话。 出租屋内全是他采购过来的生活用品和食物。 看着银行卡可怜的余额，肉疼不已。 “我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林牧一屁股坐在一个纸箱上，里面是100斤牛肉。 “我要怎么养活这些人？” 现在只有四张嘴，在他的构思里以后的嘴会越来越多，所需要的物资也是个天文数字。 “再加上时间流逝。”贱驴在一旁提醒道，“地球一天，学院可就是五天。你总不能每次出来都消耗中枢能量切换流速吧。” “淦……”林牧想到这里头皮发麻。 …… 当送货员搬运着五百斤大米敲响林牧出租屋的房门后，结账时给林牧递了根烟。 “哥们，是不是世界末日了，囤这么多东西？透露一下呗，全球变冷还是丧尸爆发？”送货员神秘兮兮的说道。 林牧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他可以完全掌控自己的力量，不至于拍死他。 笑道，“要全民修仙了，哥们。” “哥们手劲儿真大。” …… 送货员走后，林牧一股脑把所有物资全部放进仓库，随后回到学院。 “这是自热火锅、泡面……这是罐头。”林牧和几人一起坐在广场上分发着食物。 熊皖捧着自热火锅左看右看，指尖在发热包边缘轻轻摩挲：“这东西倒是比辟谷丹有趣。“他熟门熟路地撕开包装，倒水的姿势比林牧还利索——毕竟云霄派膳堂的蒸汽蒸笼，原理也没差太多。 “小熊别晃！汤汁要洒了。“苏小年抱着一箱红烧牛肉面路过，发梢沾着调料粉。 熊皖闻着孙之魁的泡面，又看了看自己的自热火锅，最终还是忍不住非要尝一口泡面。 “这可是院长家乡的仙馔！“孙之魁护着泡面碗后退两步，单片眼镜上蒙着水雾，“没看见包装上画着祥云纹？定是供奉仙人的......“ 林牧啃着苹果，看着这群修士把速食食品玩出花来。 陈流云用御物术同时操控六包方便面在沸水里翻飞，孙之魁的单片眼镜上反射着从林牧那借来的手机计时器的蓝光——他坚持认为“三分钟整的面条最筋道“。 “以后饿了就去找你们师傅。”林牧丢掉苹果啃完的说道，他已经赋予了仓库开启权限给白嗔。 林牧从袖口掏出几个通讯牌，上面刻着他们自己的名字。这是林牧在系统界面里用最后一点材料做的。 “收好咯，这个以后在其他世界也能互相联系。” “谢谢院长！”几人开心收下。 “你们暂时还出不去，要等我些时日，在其他世界布阵后方能出去。”林牧安慰道，“不过应该也很快了，这里条件暂时简陋，你们好生修炼就是。” “很可以了，虽然没有聚灵阵，但灵气依旧很充沛。”陈流云说道，“在这里我感觉我明显修炼的速度更快了。” “藏经阁我已把现有的书都拓印进去了。”林牧有些不好意思道，“虽然还没有几本功法，而且仅有的功法都是你们练的雷决。我所修行的功法不太适合你们。” 这实在不像个学院…… “未来会有的！”林牧拍了拍胸脯说道，“我丢了许多来自我那个世界的书进去，你们闲暇之余可以去看看。” “我们相信林牧哥！相信院长！”苏小年的眼睛弯成月牙。 “未来要建许多建筑，会有许多的人……你们有什么想法吗？”几人坐在地上，畅聊未来。 “膳房！” “兽圈！自己养灵兽！” “药田！自己种仙果吃！” …… 深夜的藏经阁，陈流云在书堆里抬起头，熟练地撕开酸菜牛肉面的封口。热水是孙之魁特制的符水——用聚火符烧开还带着灵气的山泉。 当第一口热汤下肚时，他忽然理解为什么药堂长老总说“人间烟火最克心魔“。 只有熊皖闹了笑话。 这憨货偷吃孙之魁私藏的螺蛳粉，陈流云被酸笋味熏得在宿舍怒吼道，“谁在煮屎！”，连放三道雷诀通风，结果触发宿舍的消防系统。 此刻熊皖正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被白嗔罚抄刻在宿舍上的《安全守则》，面前还摆着半碗没吃完的粉。 “其实...“少年偷偷舔了舔嘴角的辣椒油，“闻惯了还挺香。“ 林牧坐在办公室望着系统的监控光幕笑到腹痛，手里记账本密密麻麻列着采购清单：批发市场联系人、某宝上的粮油经销商...... 月光透过仓库天窗洒在成堆的米面上，这些平凡的人间烟火，正在悄然重塑这座诸天学院的底色。 林牧统计着仓库里的仅剩的灵草、丹药，灵草三阶到一阶一共一百五十多斤，丹药三十七瓶，各色各样的都有，最高不超过三阶。 对于这些东西，林牧有些摸不着头脑。 天工造物决主要是炼器和控火，炼丹这事儿是真没明白，毕竟隔行如隔山，天工技能只能感知道材料的本源特性和名称，并不能知道效果究竟如何。 “这种事得让苏小年帮我帮帮忙，我记得她天天抱着一本《百草注》看。”林牧喃喃道。 统计这些东西也不为别的，只是经过今日银行卡余额严重不足的危险警报，林牧自己也酝酿了一个计划。 “原本是打算找些有钱人加入进学院，现在看来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你想干嘛？”带着眼罩躺在客座上的驴子问道。 “就比如仓库这瓶小延寿丹，可延寿三年。我们可以用来跟地球商人做交易。当然自身要包装的隐秘一点。” “再比如筑基丹不是可以觉醒超凡之力吗？直接把他当成生命一号卖！吃半颗强身健体，吃一颗包治百病！” 驴子听他说的越来越离谱，扯开眼罩呛得满脸通红，“用...咳咳...仙家宝物换俗世钱财？“ “准确说是用超凡垃圾薅资本家羊毛。“林牧白了个眼，“你懂个屁。” 驴子噗通跪在地上，朝着敬师堂的方向双手合十，“诸位先贤，本驴不孝，教育出的宿主如此没有出息，莫怪莫怪。” 林牧飞起就是一脚。 “丢死仙家人了，想历代院长，哪个缺资源不是九天十地，万物诸天里的人自己主动送上来。”在空中缓缓重组的驴子十分鄙夷的看着林牧，“没人送就偷，偷不到就抢，抢不到就打。” “怎么出了个你这个怪物。” “你懂个毛线球。”林牧脸不红心不跳，“这叫资本运转。行得端，坐的正！而且地球上的小玩意也可以拿去卖给其他土著。这叫互通有无懂不懂。这事儿不干，等以后门开了就没法干了。” “就这么决定了，就叫万物小卖铺计划。”林牧不再搭理驴子，蠢驴懂个屁，没有钱寸步难行！ 第二天，“林牧“哐当“把麻袋甩在丹房门口，二十斤灵雾草震得地板直颤，“驴子去给我设计个小卖铺名片。“ “熊皖过来给我搭把手！“林牧用系统传音喊话熊皖，毕竟第一次炼丹，心里也没有底。 “直接全部扔进去就行了吧？”林牧狐疑着把所有药材一股脑的丢进丹炉。 “林牧哥你这炼丹手法……真是赏心悦目。”熊皖在旁边强行赞叹道。 【消耗中枢能量1%，开始炼制‘筑基丹’——剩余能量16%】 半小时后，林牧捏着鼻子倒退三步，丹炉里飘出的酸笋味熏得他眼眶发红：“谁往炉子里塞了馊抹布？！“迷你丹炉突然“滋啦“喷出绿烟，炉壁上粘着片腐竹，正诡异地泛着灵力波动。 驴子用尾巴卷着投影仪飘进来，虚拟鼻孔突然剧烈抽搐：“卧槽！这味儿比老驴在永东关闻到的尸毒还冲！“全息屏幕弹出警报：【检测到未知灵材发酵反应，建议宿主启动净化阵......】 “林牧哥，很香啊。“熊皖举着空包装袋探进脑袋，“说明书说要冷水下锅煮透才入味，我昨晚特意用敬师堂的晨露煮的！“少年胸前的雷纹T恤上还沾着红油，这是林牧在某宝给他买的。 昨晚上吃的螺蛳粉，竟然是用丹炉煮的！ “吃了你还不洗？” “这不是被师傅罚抄安全守则去了么……” “洗也没用，这昨夜的螺蛳粉被炼丹炉识别成灵料残渣了——好的炼丹炉都会残留丹香。”驴子捏着鼻子道。“还能放大数倍！” 林牧抄起扫把就要抽人，丹炉突然“嗡“地腾空而起，炉盖疯狂颤动——这尊在学院传承——破碎——重组了无数年的玄铁炉，此刻正把螺蛳粉汤底识别成“九幽黄泉煞气“，自发启动了除魔模式。 “快按住它！“驴子一蹄子踹在炉耳上，“这玩意要是在学院炸了，咱们可以直接改行开生化危机主题小卖铺！“ 最终，当熊皖唤来陈流云用雷法把丹炉焊死在房梁上时，丹里的灵雾草全腌成了老坛酸菜味。 林牧拿起产出的7颗筑基丹欲哭无泪—— 筑基丹（学院特供版），闻一闻，滂臭。 整个丹房的“丹香”在学院飘散。 “其实......“晚饭上，孙之魁推了推单片眼镜，“按《五雷玉书》记载，臭鳜鱼能入药......“ “闭嘴！“五道声音同时炸响。 第十九章 万界刻印研究室 当丹房贴上“禁止用丹炉煮食物时”，林牧才深刻明白陈老师早年带自己做实验时的那句，“所有的看似离谱的规定背后都是血泪史。”的真正含义。 …… “小年，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院长大人，您的意思这些灵药我可以随便折腾？”苏小年望着林牧放在办公室桌子上的一堆材料。 林牧点点头，看向学院仓库内全部的灵植家当，霸气的挥了挥手“尽情挥霍！灵植不够我再去弄，就一个要求，凡人吃了有效果就行。” “但要有创新！毕竟我家乡那边全是凡人……不能让他们看出端倪。”林牧告诫。 “有创新……”苏小年抱着一堆材料思索着走出办公室，留下一句，“院长放心，我一定研制出非常有创意的东西。” 看着苏小年的背影，此时的林牧隐隐感觉到什么，“她会不会搞错重点了。” “无所谓了”，林牧对维新实验派接受度异常的高。 林牧在沙发上把玩着修炼天工造物决时打造的剑胎——这剑胎目前能用的场合实在是少。一是虽然锋利，但由于太过迷你几乎无用。林牧可做不到凌空御剑，最多能把他悬浮在空中保持不落。 再加上林牧在异世界唯一打的一场架还是单方面挨打，根本用不上。 这次伴随着升到二阶，天工造物决也抵达塑形境，但剑胎没有一点被强化的迹象。 “还是得给他喂材料。”林牧调动着天工造物决传承过来的记忆。 “蠢驴。”林牧看了一眼身边的驴子，“抽奖。全抽了。” “靠，你态度好一点，小心我黑幕你。”驴子愤愤道。 【抽奖中……消耗500积分。剩余积分：0】 【获得C级物品《基础炼丹全解》】 内含108种基础丹方，需炼丹入门方可学习。 【获得A级物品 欺骗之戒 】 佩戴并使用后，三小时内，六阶以下生物会将使用者判断为八阶，并提供相应的虚假之力。无任何实力增幅。冷却时间3天。 【获得建筑 万物演武场（初级） 】 可免费建造一座初级演武场，建造后学员对练时招式领悟速度+200%。附带「残影陪练」功能。可消耗资源升级。 【学院获得强化 ‘永不枯竭的粉笔’ 】 所有教室在黑板上书写时导师可具现化教学内容，示例：画剑谱能产生剑气威压。 【获得建筑 万界刻印研究室 】 可免费建造一座万界刻印研究室，获得权限后任意人员可在该建筑里选择主修，辅修体系。无修仙体系者可以选任意一门。有超凡体系者，例如：血脉传承体系超凡修行者可研究修炼灵气功法超凡。 “这是一堆什么玩意？”林牧看向驴子，“你真黑幕我？建筑也能抽到？” “放屁，老驴我绝对公平公正，我自己都不知道能抽出什么怎么黑幕你。”驴子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除了那座万界刻印研究室。这个和筑基丹特供版一样，是必出的。” “这个东西吧，本来是用来在羽翼未满之前给院长或者学员解锁其他世界的功法使用的。”驴子顿了顿，“每个世界的生灵都像被上了锁的保险箱。这就是你生下来的基因枷锁，会永远束缚着你。” “只有到了拥有能感受法则之力，并打破自身枷锁的力量的时候你才能修行其他世界的体系。而这个！可以让你提前解锁。” “不过这东西对你没用，你有点过于特殊，你以吸收世界之心步入超凡，世界之心和万物之力的影响下，跨文明力量萃取早已启动。” 林牧回忆到，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在学习天工造物决的时候系统有过这么一段提示，但当时并没有太在意。 “世界之心让你修本源之力，万物之力让你能融诸天万法。某种意义上来说，融合了世界之心后，你本身就是法则的一部分，所以自然没有枷锁……”驴子还想叨叨被林牧打断。 “行了行了，听的头疼，反正就是我能每种体系都能修，而且互不排斥。其他人要么就自己强大打破枷锁，然后去别的世界偷或者抢。要么就来万界刻印研究室解锁，是这意思吗？” “是花费一点资源解锁。”驴子更正道，“差不多就这意思。” 林牧也不再废话，直接找了两个好位置，把万界刻印研究室和演武场找了个地方建起来。 极限面积只有10平方公里学院直接被演武场占去了快十分之一。 【万界刻印研究室搭建完毕】：消耗中枢能量可选修一门的超凡之力。所选体系需在学院数据库中。现已入库：九重天体系（导师白嗔提供），天工玄枢体系（院长林牧提供）。 注意：选择辅修数量越多，消耗资源越多。研究室可根据使用人自身情况提供选择建议。 【演武场（初级）搭建完毕】：可容纳一万人观看的演武场，提供可选的自适应装修，提供一百间单独的残影陪练房。 看着学院沙盘，林牧也是高兴道，“学院也是在慢慢步入正轨了，虽然加起来只有五个人。” 处理完一些琐事之后林牧来到一号教室，白嗔正在和陈流云一起研究着怎么使用投影仪给几人讲学。 盘腿坐在椅子上的熊皖正拿着笔在桌上乱涂乱画，苏小年则是撑着脑袋发呆，心里在想院长交代的任务。 只有穿着道袍的孙之魁手上拿着一本初三物理看的津津有味。——他对现代科学有浓厚的兴趣。 “诸位。”林牧走进门，朝白嗔拱手后说道，众人齐刷刷的抬起头向林牧问好。 “最近一段时日我将在家乡待一段时日，研究一些东西。学院时间流速比较快——这样也好，有助于你们修炼。” 丢给苏小年一本刚刚抽到的《基础炼丹全解》，林牧不会炼丹，这个实在没用。“看完放回藏经阁去就好。” “切莫荒废了修行。”林牧捏着熊皖的脸对着几人强调道，“物资不够了直接唤我。” “院长放心！” 白嗔飘道林牧面前，轻声说道，“院长在外注意安全，另外我翻阅藏经阁时，里面有一本残缺的《天工造物决》？院长可是修的此法？” “正是。”林牧道，“白老师认识此法？” 白嗔摇了摇头，“墨家过于神秘，我只知此法乃墨家不传绝学，据传已失踪千年。我年轻时下山游历在中原曾有缘结识过一位墨家传人，如果院长想寻墨家，再回大晟时可去寻他。” 林牧点了点头，“详细的到时候再说吧。” 与众人道别后，林牧踏入通往地球的门，消失不见。 …… 陈明德教授拖着登机箱走出海关时，林牧正盯着航站楼立柱上的反光出神。 玻璃幕墙上流动的晨曦在他视网膜分解成光谱，强化后的视觉能清晰看见三公里外塔台闪烁的信号灯。 早在给学院购买物资时，林牧就接到了陈老师要回国的消息，林牧在想在地球生活一段时间一方面是想谋划学院的发展，比如他的小卖铺计划。另一方面是想见见许久未见的恩师。 “小林！“老人洪亮的嗓门惊起一群白鸽。 林牧慌忙收回目光，那些在虹膜边缘流转的星斑迅速隐入瞳孔深处。 陈教授布满老年斑的手掌重重拍在他肩上：“系里的事我听说了，休息归休息，明天就去找胡院长理论！“行李箱滚轮碾过地面某处凹痕时，林牧听见箱体夹层传来细微的机械运转声——是师娘偷偷塞进去的血压仪。 回程的出租车里，陈教授翻着事故调查报告突然皱眉：“现场照片里这个应力分布......“他指着被红圈标注的承重柱，“裂纹走向不符合脆性断裂特征，倒像是......“ “像是被定向爆破？“林牧攥着怀表的手指微微发紧。 “不。“老教授摘下老花镜擦了擦，“像有某种力场在内部重构了晶体结构。“ 后视镜里，司机困惑地瞥了眼后座。 林牧望着窗外飞逝的梧桐树影，忽然注意到后视镜边缘有辆银色大众始终保持着五个车身的距离。 驾驶座上的年轻人戴着棒球帽，副驾座位上闪着微光的单反相机镜头正对着他们。 …… 次日的院长办公室弥漫着龙井茶香。胡院长摩挲着景德镇瓷杯，目光扫过陈教授带来的欧洲实验室数据：“老陈啊，调查组已经定性是设备老化......“ “你别给我来这一套！”陈教授摆了摆手，“设备老化就可以停了小林的课？” 老教授丝毫不给院长面子，随后几分钟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乱骂。 “是是是……”胡院长擦了擦脸上不断冒出的细汗，这尊大佛他可惹不起。同时他心里暗暗叫苦，明明送进来的时候打招呼不要搞特殊对待，他完全是按照校方的指示…… 随后在教授的要求下，林牧随陈老师来到了被炸的实验室。 陈明德摘下口罩时，实验室残留的焦糊味仍刺激着鼻腔。——原本应该早早动工修复的实验室被人叫停。 老人枯瘦的手指抚过龟裂的承重柱，突然在某个拇指大小的凹陷处停住——强化混凝土里嵌着粒蓝莹莹的晶屑，正随着角度变换折射出罗马数字的光斑。 “小林，“他转身看向阴影里的青年，“上周四傍晚七点，你在哪？“ 林牧后颈渗出冷汗。那正是他暗中用残界投影压缩爆炸能量的时刻，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裤袋里的怀表。 驴子给出警告：“这里有二阶灵力残留。” “在公寓写事故报告。“林牧佯装咳嗽。听力却捕捉到走廊转角细微的快门声——穿实验服的女生正用长焦镜头偷拍承重柱裂缝。 第二十章 地球往事 陈教授突然剧烈咳嗽，从西装内袋掉出个牛皮纸袋——上面印着地球联合政府的LOGO。 泛黄的慕尼黑工大事故报告滑落在地，某张黑白照片上的金属残片，正与此刻墙缝里的晶屑折射着相同频率的幽光。 “三十四年前...“老人弯腰时骨骼发出脆响，“我在废墟里见过这种物质。“ 林牧一听，脑海中立马问道驴子，“地球也有其他人有灵力？” “不一定，但灵力肯定是有的。”驴子在陈教授头上站立着，“虽然有，但你也能感受到整个地球的灵力都很微薄。” “说不定他看到的是某个突然灵气爆发引起的灵力残留碎片。” 陈教授慢条斯理展开光谱分析图，这是三十四年前看到那种物质的波峰：“慕尼黑的谜题，或许能在江汉理工解开。“ “我从欧洲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陈明德缓缓开口，“当我注意到实验室这种晶屑的时候，我便叫停了实验室修复。”——陈明德完全有这个权限，他受雇于地球联合政府某个机构。 陈教授拿起镊子，轻轻的将晶屑收入盒子中。 陈教授轻轻拍了拍林牧的肩膀，“走吧，小林。后续会有人来处理……有些饿了。” 江汉理工教职工食堂里，两人坐落在二楼靠窗户的餐桌位置。 嘈杂的环境丝毫不影响陈教授的胃口。 “这是你关于改进热处理工艺的论文。“陈教授将一沓文件拍在餐桌上，“法兰克福大学的模拟结果证明能提升大约17%。“ “但里面还是有几处错误，我和几位朋友一起帮你更改了一下。加入了实验数据支撑。”陈教授夹起一根青菜放入嘴里。“没什么大问题就可以拿去发表了。” 林牧接过文件，激动道，“谢谢陈老师！” “这是你自己努力的成果。”陈教授笑道，眼神里满是溺爱，“这几年辛苦了。” 食堂的日光灯管在头顶嗡嗡作响，林牧用指节无意识地叩击着论文扉页，眼睛有些湿润。 油墨未干的修订批注里，夹着张泛黄的便签——那是陈教授用德文写的公式推导。 这么多年，陈老师一直对自己照顾有加。 “上周的实验室爆炸，“陈教授突然放下筷子，不锈钢碗底磕在桌面上发出清响，“应力数据里有个反常现象。“ 老人从公文包抽出一叠三维扫描图，指尖点在承重柱的断层影像上：“裂纹呈现蜂窝状扩散，像是......“他顿了顿，“像是被某种高频振动瞬间重构了晶体结构。“ 林牧的叉子僵在半空。 残界投影压缩爆炸时震荡出的能量波纹，此刻正在视网膜上重演——那些普通人看不见的淡金色涟漪，与扫描图中的纹路惊人相似。 “可能是某种共振效应。“他舀起一勺冷掉的蛋羹，“去年《先进材料》期刊有篇论文......“ “下周的亚太材料峰会......“老人将最后一块红烧肉夹进林牧碗里，“我想你和我去趟新加坡。瑞士实验室的安德森博士想讨论晶屑样本的......你是见证人，我想带上你去会更好。“ “嗯……好。“林牧话锋一转，“陈老师，您最近血压还稳定吗？“他从裤袋摸出个青瓷药瓶，正是自己特制的“筑基丹“——药量缩小了一半，“朋友送的中药丸子，助眠效果不错。“ 里面一共两瓣，林牧在一旁嘱咐，老师和师娘各吃两瓣试试疗效。 “就是有点臭……但是效果很好，我自己也吃了。良药苦口嘛……”林牧挠着头不好意思说道。 白蜡封口的瓶底，三道雷纹在阴影中流转。陈教授接过时，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诧——作为材料学家，他太熟悉这种纹路的形成需要怎样的高频淬火。 “你这样直接给他会暴露自己的。”驴子在一旁讲到。 “……我不在乎，我只希望陈老师他们平安。”林牧在脑海里回应道。 “陈老师，你相信这世界上有神吗？”林牧还是试探性的问道。 “神？“老人被这突入起来的问题问的愣了一下，眼尾皱纹堆起促狭的笑意，“我信实验室数据，信量子涨落，信你师娘包的荠菜饺子——但我也相信，或许真的有神。“ “嗯？”这是林牧始料未及的回答，他以为陈老师会直接否定。 陈老师犹豫了一会，拿出手机翻出一段视频，投影在餐桌展开，嘴中还喃喃道，“这事是机密……但是你迟早要接我的班，应该没关系。” 这是一段监控视频。 泛着雪花的影像里，锈迹斑斑的“探索者九号“载人飞船正在穿越柯伊伯带——太阳系的边缘，舷窗外悬浮的冰晶在恒星光芒中折射出彩虹光晕。 两名宇航员在倒计时庆祝——人类将首次迈出太阳系。 “1！” 在倒计时1的那一刹那，两个人如同撞上液压机的西红柿般瞬间解体，血浆和脑组织呈放射状溅满舱室。而他们身后的钛合金舱壁，连细微划痕都未留下。 “这是，六十年前的视频？”林牧狐疑，“不是说是恶搞的特效视频么，我们还没有掌握能够航行到太阳系外的技术能力。” 这段视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网上被人提起，林牧也看过几次。 陈教授摇了摇头，小声道，“这是真的。” “这是真的？！”林牧瞳孔放大，差点没控制住自己体内的本源之力。 这个消息过于震惊。 “太阳系好似有一道屏障。” “六十年前——还未组成联合政府的十七个国家，重复了四十九次实验。“陈教授关闭投影，不锈钢餐盘映出他颤抖的嘴角，“从猴子到死刑犯，所有碳基生命都会在穿越屏障瞬间......“老人做了个子弹贯穿西瓜的手势，“而飞船连原子排列都不会紊乱。“ ——人类，不，太阳系的有机生命，似乎将永远被囚禁在这个牢笼里。 “驴子？驴子？”林牧看向正在发呆的蠢驴，“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驴子双眼如同过载一般变成红色，矗立在原地，不一会恢复了正常，“不知道，我搜索了我所有的数据库，有关这一块的东西，没有任何线索。好像都被抹除了——比侍奉的前任院长们的记忆都抹除的彻底。” “……” 看着发愣的林牧，陈教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当年也跟你一样震惊。” “直到现在，我们都没有搞懂那到底是什么，这是联合政府里多数人都知道的机密……”陈教授开玩笑道，“讲给你听了，以后就要接我的班咯。” “学生不才，哪能跟先生比。”林牧不知所措道。 陈教授只是摇了摇头，“我已经老了……” …… 饭后林牧陪着陈教授在学校散步，路灯在梧桐叶间投下斑驳光影，陈教授的皮鞋踩碎一片枯叶，发出细碎的脆响。 两人有说有笑，仿佛回到了数年前与陈老师待在一起最久的那段时光。 “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陈老师坐在计程车上看向送别的林牧，“明早还要去见一个老朋友。” “记得和师娘一起试试中药！”林牧再次嘱咐道。 看向计程车走远后，林牧脸色一沉，看向躲在暗处的阴影。 “出来！” 一道唯唯诺诺的身影从灌木丛显现，胸前还带着一个相机。 “林……林老师,我我我……” “唐雨？！” 校外夜宵摊—— “慢点吃。”林牧撑着看着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此刻正狼吞虎咽。 “为什么跟踪我？”林牧看向唐雨，他是自己班上的学生，平时学习成绩还算不错。 唐雨咽下最后一口炒粉，竹筷在塑料碗底刮出刺耳的声响。“没……没有跟踪你呀。”睁大双眼，装出一幅无故的样子。 她偷瞄了一眼林牧，对方正用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桌面油渍，指节敲击桌面的节奏与梧桐树影的晃动完美同步。 “林老师，承重柱的裂纹......不是设备老化对吧？“她突然开口，指尖在手机屏上划出张三维扫描图，“我黑了实验室的服务器——裂纹扩散模型根本不符合丙烷储罐爆炸规律。“ “你选修过《材料失效分析》吧。“林牧抓起一根羊肉串，“张教授去年那篇论文讲过类似案例......“ “可是那种痕迹，如同被割裂割过一般！“唐雨突然提高音量，又慌忙压低，“而且能量残余......“ 她突然噤声。林牧的视线扫过她背包侧袋露出的光谱仪探头——这姑娘居然用自制设备检测了晶屑残留。 驴子的虚影蹲在醋瓶上啃虚拟花生：“她还挺聪明，居然以凡人的角度能测出灵力残留。“ 林牧没有接过话，只是回应道，“你还有同伙呢？昨日可是有两个人从机场跟我到学校。” 唐雨肉眼可见的慌张，连忙摆手，“什么同伙？没有同伙，没有同伙。” “喔，那你准备延毕吧，不说实话我的课你必挂。”林牧轻蔑一笑，他太会拿捏大学生了。 “补药啊！”唐雨涨红着脸，“不能挂我的科。” 最终在林牧的威逼利诱之下，唐雨还是老老实实供出了她的两个同伙，张浩和王璐。 片刻后三个人坐在餐桌前，“说好不出卖队友的。”张浩鄙夷的看了一眼唐雨。 “不用她供出来我也知道，平日里你们三个关系最好。”林牧敲了敲桌子。 第二十一章 超自然现象研究社 “交代吧，你们三个为什么跟踪我。”林牧明知故问，他心中笃定他们三个一定发现了什么。 但具体发现到了哪种程度还不好说。 “我们怀疑你不是人类。”王璐直接了当。但说完还是忍不住把自己逗笑了。 林牧愣了一下，没想到会如此直接，“此话怎讲？” “那天林老师你救我时……”张浩回忆道，“虽然当时慌乱，但我依稀看到，瓦斯爆炸的能量坍缩成了一个光球。” “嗯？有吗？我怎么没注意到。”林牧嘴硬。 “让你乱用残界投影装逼。”驴子虚影蹲在桌子上里啃虚拟烧烤莲藕，“要灭口吗？“ “我们本想来您家向您请教，却发现您几天都没有出门，于是我们便在王璐车上呆下了。” “林老师，您家是开超市的吗？“王璐指着手机屏幕嚷起来，“您中途出来活动过一段时间，购买了许多物资。“掏手机的时候还有掉出来一张印着“江汉理工超自然现象研究社”起头的纸，上面记录了林牧的一些行踪。 张浩凑过去看照片，画面里林牧正扛着两箱红烧牛肉面往单元楼走，卫衣帽子歪在一边，活像个逃单的外卖员。唐雨“噗嗤“笑出声，手里竹签戳着的烤面筋差点掉进辣椒碟。 “江汉理工超自然现象研究社？这不是号称江汉理工最傻的社团吗。”心里盘算着，“看来他们只是单纯的脑洞大，那就好糊弄了。” 林牧后颈冒汗，面上却镇定自若：“系里下个月要搞团建露营，生活委员撂挑子不干，你们胡院长非让我当苦力。“他说着掏出手机划到聊天记录，把去年“材料系秋季素质拓展物资清单“的通知怼到三人面前。 张浩挠了挠被蚊子咬红的脖子：“可您把附近的自动售货机都买空了......“ “你们胡院长说按人均三包零食准备。“林牧面不改色地嗦了口冰粉，“要不再去扛两箱可乐？正好缺几个苦力。“说着作势要起身。 “别别别！“三人连忙摆手，唐雨手忙脚乱打翻半瓶雪碧，汽水顺着塑料布滴滴答答往下淌。街边炒粉摊的老板娘举着锅铲探头：“小林老师又带学生搞社会实践啊？“ 驴子蹲在烤炉边啃虚拟鸡翅，笑得铁签子乱颤：“论糊弄人还得是人民教师。“ 等老板娘擦完桌子，林牧忽然压低声音：“其实买这么多物资，是因为......“他神神秘秘环顾四周，“我在筹备考研冲刺班。“ 三个学生齐刷刷愣住。 “你们大四了还不知道？“林牧恨铁不成钢地敲敲桌子，“今年材料力学命题组大换血，新来的组长，最爱考复合材料动态失效分析——就是上周实验室爆炸那个案例！“ “动态失效分析的典型案例在《材料科学前沿》第七期有专题，建议你们重点看张教授团队去年做的风洞实验。“他从手机调出PDF划重点，“尤其是蜂窝结构在冲击波下的应力分布模型。“ “如果你们有空的话，可以来我这报名。”林牧补充道，圆谎还是圆完美一点。 唐雨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公式，突然指着某个参数：“可是实验室的裂纹扩散系数比这个模型高百分之四十......“ “因为现场有未燃尽的丙烷参与二次反应。“林牧的指甲在桌布划出燃烧方程式，“你们去爆炸现场时没闻到残留的硫醇味？“ “别说你们没去，昨天还在后面偷拍我——”林牧强调。 他余光瞥见张浩悄悄把光谱仪探头塞回背包，实验室那枚晶屑的异常读数必须尽快处理。 “可是林老师......“王璐还想说什么，被林牧打断。 “你们觉得胡院长为什么让我停课？“他突然压低声音，三个脑袋立刻凑近，“联合政府正在招标新型防爆材料......“食指在桌面画出保密协议的手势，“咱们虽然不是什么名校，但实验室数据涉及军工机密。“ …… 打发三人走后，林牧踏上了回出租屋的路。 “你真能扯淡。“驴子探出头鄙夷的看着林牧。 “跟我玩，他们太嫩了。”林牧心情不错，走在路上的哼着小曲儿。“当年我在陈老师课上扯淡的时候，那叫一个地道。” 半夜林牧躺在出租屋的沙发上，盯着自己的手机银行余额——还剩二万九。自言自语，“分析一下现在的情况……” “穷，是第一大要素。”林牧掰着手指头。“卖超凡垃圾的事要尽快了。” “那三个学生估计回去还会不死心。”看着手心的淬火纹流转，“无所谓了……反正早晚全地球都得知道，能瞒多久瞒多久。” 倒是今天陈老师说的政府秘密让林牧很心惊，想了一会也没什么头绪。 “学院传送阵该如何建造？”林牧一边翻看着系统，一边问驴子。 “消耗中枢能量就行。” “目前大约要消耗11.54%中枢能量才能建造一个初级传送阵，一次最多可通行三人。”驴子给出一个精准数据后顿了顿，“传送阵一经建造永久存在，可以如同你的怀表一样，无限使用。” “但是……存在风险，如果想要关掉传送阵则需要消耗几倍的资源。且传送阵一旦布置任何人都可以进入到学院。” 林牧皱了皱眉，这个规则可不够友好。 “还有另一种传送阵……可以传送到目标世界随机地方，就如同你第一次使用‘门’一样。无法传送到学院。这个消耗资源较少，仅仅需要目前4.76%中枢能量。” “注意，我再次警告你。传送阵建造的越多，‘门’完全打开就会更快……更容易暴露出学院空间坐标。” “在地球这种能量稀薄的地方，更容易造成灵气泄露——这是来自其他世界或学院的能量污染。”驴子调出光幕数据。 “由于你最近频繁进出学院，世界上其实已经开始产生变化。地月距离波动了0.3纳米。“虚拟光幕弹出密密麻麻的参数，“太平洋板块位移速率增加0.00017%，亚马逊雨林有棵橡胶树开始分泌类灵液——虽然含量只有学院杂草的百万分之一。“ 林牧摩挲着怀表上的罗马数字：“就像往大海滴了滴墨水？“ “不，是在故宫墙角撒了泡尿。“驴子吐出个全息地球仪，“但你要知道，蚂蚁能闻见三公里外的糖——“ “淦……”林牧突然想到，“既然你能对地球情况了解的这么仔细。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其他同行——地球自己的超凡体系。” “我只能观测宏观变化，提供少量数据参数。”驴子打了个哈欠，“对于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我的底层协议目前不允许我插手宿主对文明的判断和泄露文明详细情况。这也是为什么我在灵冕帝域只能够提供基础情报的原因。而且——我不是神明，无法监测到每个个体。关于个体生命，我所能看到和分析的都基于你自身的能力加上我的能力。” “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辅助工具，我能提醒你，提供决策，可以帮你分析复杂数据，但最好不要依赖——我只会尽可能保障你的生命安全。”驴子难得正经一回，“这一点我必须跟你说明——比如今天直接把三个学生灭口，这是最优解。” “不过，你们星球上确实有灵脉的存在，但似乎都被隐藏起来了。具体坐标感应不到，这都是基于你自身的能力问题。”驴子解释道，一副都怪你自己不行的样子看着林牧。 “那你很机车噢。”林牧掌心朝驴子喷射一丝火苗，丝毫不鸟这头蠢驴，继续翻看自己的学院面板。 【学院中枢能量：剩余18%】 “比上次涨了2个点，涨的真慢啊……”林牧叹气道，他自己几乎把所有自身能量都拿来供养学院中枢了，自己的修为是一点都没涨。 “喂灵力材料才长的快，就你那点实力……啧啧”驴嘲讽道。 “不管了，睡觉。”躺到床上，看了看仓库里苏小年放在学院仓库的低级丹药，喃喃道“明天去个新地方……” …… 江汉市古玩市场飘着檀香与旧书的霉味，林牧蹲在摊前摩挲着青花瓷片。摊主叼着烟斗眯起眼：“小哥好眼力，这可是正德年间的......“ “上周的。“林牧屈指弹飞瓷片，起身时裤袋里的小药瓶叮当作响。 瓶身用激光刻着“生命一号“的标签，里面装着苏小年特制的“魄体丹“，用一阶灵草混合而成——修行界的鸡肋丹药，但凡人服用后能强身健体。 驴子蹲在牌坊上啃虚拟煎饼：“你说的新地方就是卖东西？我看那边穿唐装的胖子像便衣。“ “这叫精准投放。“林牧绕过卖假和田玉的摊位，在“玄真阁“门前停住脚步。 穿道袍的年轻店员正在玩手机，头也不抬：“算卦五百，开光法器两千起。“ “哥们，收药吗？“林牧将瓷瓶拍在黄花梨柜台上，“祖传秘方，有病治病没病强身。“ “哪来的骗子，滚出去。”店员不耐烦道。 第二十二章 望闻问切 “不收就不收，凶什么。”林牧白了一眼。 随后沿着街逛了几家店，无一例外都被赶了出来。 “这就是你说的精准投放？”驴子在地上笑的满地滚。 林牧不急也不恼，“急什么，这种事只要打开了一次市场，后面就有销路了，你懂不懂。” “销售的秘诀就是不要脸。”他转身走进巷尾一家不起眼的门店，木质招牌上“三清堂“三个字被油烟熏得发黑。 柜台后穿唐装的糟老头正用放大镜研究玉貔貅，见人进来头也不抬：“鉴定费五百，先付钱。“ “收药么？“林牧将瓷瓶放在玻璃柜台上，依旧是那套话术，“祖传秘方，风湿骨痛一粒见效。“ 老头终于抬头瞥了一眼：“年轻人，这招我三十年前就用过了。“他敲了敲柜台侧面贴着的告示，泛黄纸张上印着“本店拒收三无保健品“。 “要不您先试试？“林牧拧开瓶盖，暗中运转气海，一股无形威压席卷向老头——他实在受不了，要用作弊手段了。 老头浑身一激灵，竟真鬼使神差地吞下药丸。 十分钟后。 “神了！“老者抓着柜台边缘缓缓站直，多年椎间盘突出的老腰发出清脆的“咔嗒“声，“我这腿......“他不可置信地跺了跺右脚，关节炎带来的刺痛感消失无踪。 林牧把玩着刚到手的五万现金走出店门时，隐约听见里间传来老者的电话声：“......对！绝对是真东西，检测仪显示细胞活性提升......“ “你这和抢劫有什么区别？“驴子趴在林牧肩头啃虚拟糖葫芦，“那瓶低阶魄体丹放修行界都嫌占地方。“ “供需关系决定价格。“林牧在门口查看手机余额，加五万的字眼让他看的尤其舒服，“地球没有灵气滋养，低阶丹药就是神药。“ “小兄弟，小兄弟！”正当林牧准备找下家时，老头跑出来拦住了他。 “怎么？恕不退款哈。”林牧护住手机谨慎的看着老头，生怕是老头反悔。 “小兄弟误会了。”老头笑呵呵道，“我王三清虽然不是什么老好人，但也绝对不是无赖。” “那你想干嘛。”林牧疑惑道。 “我们这一行不问出处，小兄弟的药确实是惊为天人。”王三清搓了搓手，又从兜里掏出一万块钱现金塞给林牧，“权当是跟小兄弟结个善缘……” 林牧点了点头，拿起钱转身就要走。 “小兄弟，小兄弟！”王三清慌忙拖住林牧，“你看我这善缘都给了……” “一瓶五万。再给我四万。”林牧张开双手要钱。“治其他的也有，更贵。” 王三清满脸黑线，“呵呵，我的意思是小兄弟可以留个联系方式，我认识的人比较多，可以帮小兄弟拓宽一下销路不是……” “噢！”林牧‘恍然大悟’，其实他只是不想跟其他人扯上关系。 “拓宽销路……”林牧思考了一下，“也罢。” 从袖口掏出一张名气递给王三清。 “万物小卖铺？呵呵……小友真是幽默”只见名片上面写着一个‘林’字和林牧的虚拟电话，还印着一个驴头。——这是蠢驴设计的。虚拟电话可以防止对方反向追踪到他的真实身份。 “林小友，那我们加个微信？”王三清看着这复古的名片，皱了皱眉头，一万块钱的善缘费，只换来一张名片。 “我不用微信，如果有需要拨打这个电话。”林牧断然拒绝他添加微信的想法，随后转身离去。 本以为要一阵时间才能有联系，但在当天晚上，他就接到了王三清的电话。 “喂？是林兄弟吗？” “我这有个大单子，你说你有更厉害的药，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正在洗澡的林牧开着外放，“你说。” …… 一小时后，林牧站在鎏金电梯里，看着镜面轿厢倒映出自己朴素的卫衣牛仔裤。王三清特意准备的阿玛尼西装被他扔在接他的豪车后座。 “本省富豪周松山……周家想请你帮个忙。”林牧回忆起王三清在电话里说的。“报酬随便开。” “林先生请。“穿燕尾服的管家推开雕花铜门，十二盏水晶吊灯将挑高八米的大厅照得恍如白昼。 林牧踩在波斯地毯上的瞬间，楼上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隐约听见年轻女人的尖叫：“爸你宁可相信江湖骗子！“ “见笑。“管家面不改色地引他穿过画廊，名画真迹旁挂着周家三代人的合影。 “老爷，人到了。”管家把林牧带入豪宅的私人诊疗室，便告退了。 诊疗室里弥漫着消毒水与檀香交织的古怪气味。三组不同制式的生命监护仪环绕着红木拔步床，穿白大褂的医生正在和王三清争吵：“周老现在需要的是开颅手术，不是这些神神叨叨的...“ “你懂个屁，你要是懂，就不会现在没有一点疗效！”王三清粗着脖子。 “你！”穿白大褂的医生冷哼，“不可理喻！” 看到林牧的到来，王三清眼睛一亮，大步走向林牧，小声道，“有把握吗？” “不是给你准备了一套衣服……” “不想穿。” “先看看呗。”林牧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看着二人对话的医生跟床幔后的病人说着什么。 “李主任。“床幔后传来沙哑的男声，戴着呼吸面罩的周松山抬起枯枝般的手，“让这位小友试试。“ “老爷子……这不妥当吧。”被唤名为李主任的医生一脸为难。 “让他试试吧。”旁边的一位温雅的男子轻声对着李医生说道，“老人家不试一试，心理上过不去这个坎。” 男子走向林牧面前，伸出手与林牧礼貌性的握了一下。“我是老爷子的长子……林兄弟，听老王说你有些神奇的祖传中药，所以请你来看看我家老爷子。” 林牧轻轻点头，看着病床上的周松山缓缓开口道，“我尽力吧。” “哼！”李医生冷哼一声，收起医疗器械，等待林牧这个江湖骗子的表演。 当林牧坐在床边，真准备上手的时候开始犯了难。 “中医什么个流程来着？”林牧在脑海里问起驴子，他从小到大极少生病，除了母亲病逝前在医院照顾许久，了解一点以外，中医几乎没有接触过。 “望闻问切呗。” “噢……” 整整五分钟，林牧就呆呆的坐在床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周松山。脑子里不断重复“望……望多久呢，差不多了吧？” 戴着呼吸罩的周松山都被他看的有点发毛。 “这人有病吧？”李医生都忍不住开口道。 李医生话音刚落，林牧终于动了，低下头非常不雅的在周松山身边嗅了嗅。 “闻……” 在一旁的周家长子都忍不住皱眉，狠狠的看向王三清。 王三清捏了一把汗，他可是打了包票的…… “第三步，问！” 林牧张开金口，自信满满的一句话惊起了四座。 “老爷子可是有病？” “草！”温雅的周家长子都忍不住了，在一旁观看的几人瞬间恼怒，他们再也受不了这个神经病了。 “保镖保镖，把这两个江湖骗子赶出去。” “哪来的神经病，草！” 几人直接暴起，大喊着要把这个神经病赶出去，跟有甚者嚷嚷着直接打死喂狗。 “哥，你真是个天才。”驴子在一旁笑的打滚，“我看是你有病，你该躺上去治治。” 满脸尴尬的林牧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脑内不断辩解，“让我一个材料学老师给人看病，我是真不知道问什么。” “慢！”周松山沙哑的声音，虽然轻但是很有威严。 只见林牧一只手不太标准的搭在周松山手腕处，三组不同制式的生命监护仪上原本异常的心率和心电竟然瞬间趋于平稳。 林牧悄悄的往周松山体内送出一缕本源之气，这一缕温和的气息给周松山带来了久违的舒适。 几位医生看到这种情况瞪大了双眼，“这……” 在周老爷子的坚持下，周家长子把提着橡胶棍赶来的保镖遣了回去——超凡的视力让林牧还看到有两人偷偷收起了众生平等器。 “你现在硬抗手枪子弹没什么问题。”驴子也注意到两人的动作，“不过，给你来一发炮弹估计够呛。” 无视驴子，林牧的思绪回到老者的身上。 引导着本源之力在周松山体内运转，观察着老者的全身脉络。 “老爷子体内有四处癌变，三根主要血管堵得比早高峰高架桥还瓷实——“他突然转头盯着李主任，“您那开颅方案打算从哪个窟窿下刀？天灵盖还是脚底板？“ 满室哗然中，几人听的心里都是一沉。李医生狐疑，这跟他们的专业检查分毫不差。 只有王三清冲过来问道，“能治？” 病床上老人浑浊的眼底闪过精光。 “驴，能治吗？”林牧心里也没底，只能询问驴子。“脉络被堵塞，脑部的癌变扩散是主要原因。” “有点棘手，魄体丹肯定行不通，他太脆弱了，直接喂筑基丹容易爆体而亡。”驴子双眼射出投屏，在分析数据。“癌细胞在修行界算不上顽疾，它就像在体内无限繁殖的寄生虫，把杂质清除出去就行了。——以你目前的实力，直接用本源之力清除癌细胞成功概率在5%，不建议使用该法。” “可以把一粒筑基丹分成五份，配合魄体丹分次喂入，但必须引导你的本源之力温养脉络进行辅佐，成功率在大约有60%。关键在你，稍有不慎容易出岔子。——这就方法就是强行开辟体内超凡之力，来排毒。” 林牧闻言微微点头，伸出手指，“能治，我有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