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很狂?这不一亲就脸红吗?》 第118章 衬衫夹 视线昏暗了很久,白炽灯猛地打开。 沈榆一时间不太适应,眯了眯眼睛。 他整个躺在被清空的茶几上,正处于灯正下方。 沈榆动了动手腕,想挡住刺眼的光,却因为双手被领带束缚在身后,只能作罢。 一点阴影垂落,盖在沈榆眉眼处,帮他挡住光线。 沈榆顺着眼前的手指,往上看。 谢宴州脱了西装外套,只穿一件白色休闲衬衫,这会正站在一旁,垂着眼看沈榆。 背着光的眉眼更显深邃凌冽,谢宴州没像平日一样勾起散漫的笑,黑眸里没什么情绪,却直勾勾的,让人不自觉心热。 被这样的眼神盯得久了,沈榆有些难为情,抿了抿唇,小声说:“你看什么呀?别看了。” “在思考,从哪里开始检查。”谢宴州缓缓挑眉。 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话,视线从上往下,一点点掠过对方。 沈榆脸热得厉害,后悔得不行。 早知道就不说了…… 那句“检查”,沈榆其实是跟谢宴州学的。 上辈子恋爱的时候,这人就特别喜欢有事没事找借口把他剥开,嘴上还一本正经说什么检查,检查的。 所以刚才其实沈榆没有想得多正经。 他以为自己说了之后,谢宴州就会做点亲密的事情,继而把不愉快忘记。 谢宴州有轻微洁癖,休息室这种地方应该不会那个的。 所以很快就能哄好了。 谁知道。 听到那句话,谢宴州愣了几秒,语气便慢悠悠起来:“是么,那我可要好好检查。” 然后,慢条斯理解开沈榆的领带,抓着他的双手,把他的手腕捆起来,放在茶几上。 茶几是一整块黑曜石做的,与漂亮青年冷白肤色形成强烈的对比。 外裤落地,沈榆红着耳朵抗议。 但谢宴州有理有据地表示: 检查,是一项严谨的工作。 需要用严肃的态度对待。 所以,身为“被检查者”的沈榆,需要完全配合。 说出去的话怎么有收回的道理。 哪怕沈榆那时候已经察觉到不太对劲,也只能任由对方继续。 温热触感落在腰上,留下轻微痒意。 沈榆被人托着后背起身,转移到了谢宴州腿上坐着。 又白又直的双腿搭在沙发两侧,穿着黑色西装袜的小腿不自觉紧收,绷出好看的线条。 “穿衬衫夹了。” 谢宴州像是才注意到似得,低头看着。 抬手,指节勾着皮革制腿/环里,拉起来一点弧度又松开。 轻轻地一声“啪”。 沈榆感觉自己的精神也随着声音,恍惚了一瞬。 “谁给你穿的?”谢宴州压着声音,在沈榆耳边问。 他说这话时,屈指弹了一下夹带。 沈榆顿时呼吸紧绷。 好几秒后,沈榆才说:“我……自己。” “自己穿的。”谢宴州重复了一遍,声音似笑非笑,“怎么没告诉我,你还喜欢穿这个?” 明明是很正式的东西,很多人穿西装为了不让衬衫产生褶皱都会穿衬衫夹。 但被谢宴州压低声音这么一问,沈榆有种自己偷偷摸摸做坏事被逮到了的错觉。 沈榆不太想被牵着走,抿了一下唇,说:“穿……穿了又怎么了,这跟‘检查’又没关系。” “说得对。”谢宴州好像很赞同的样子,“主要目标是检查你有没有受伤。” 后面的几个字,他说得很轻。 却压抑着浓重的情绪。 “咔哒”。 清脆地一声。 谢宴州摘了衬衫夹,丢在一边。 他的视线又落回来。 沈榆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 固定衬衫的东西取走后,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了被压久了的痕迹。 淡淡的一圈。 这是很正常的,沈榆皮肤雪白细腻,这是正常的。 可白炽灯的光线下,一切都无比清晰。 一想到谢宴州会这样细致地继续“检查”,看遍每一寸皮肤纹理,沈榆便血液滚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直觉告诉沈榆,接下来会比现在更难熬。 不能继续了。 要停下来。 沈榆把垂落着的衬衫往下拉,声音里有些恼怒:“检查完了吧?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 “别急。”谢宴州按着他的腰,不许他动弹,“我刚才跟薛远庭说过了,一切都由他解决。” 谢宴州体贴地说:“这间休息室是我专用的,有洗手间和干净的床,在这里休息不是问题。” 沈榆:“……” 沈榆这会终于知道,刚才谢宴州听到他的提议时,那种愉悦是从何而来了。 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沈榆不知是恼还是羞的,脸颊泛红,皮肤也泛着粉。 他转身掐住谢宴州的脖子,把人压沙发上:“谢宴州,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谢宴州被掐着脖子,却丝毫不落下风,慢条斯理地回复,“提出要检查的人,好像不是我。” 沈榆:“……” “我不管。”沈榆蛮横地终止这次活动,“我觉得检查好了,你把裤子还给我,我还要出去——” 话没说完,便被谢宴州勾住手腕往下拉。 本就坐的不稳,这么一拉,整个人都倒在对方身上。 沈榆想要起身,却摩擦到什么,顿时一动也不动。 他眸中含着一层雾,可怜兮兮地喊他: “谢宴州——” 第119章 互叫老公,谁都不吃亏 老公这两个字到底是谁发明的? 第二天腰酸背痛醒来,沈榆趴在卧室的大床上,盯着窗帘底部透进来的阳光,脑子里冒出这个问题。 小腿试探性动了动,腰上那只手便搂得更紧。 “再睡会。”青年大半张脸贴着沈榆的肩,声线沙哑。 带着没睡醒的慵懒。 灼热吐息擦过耳侧,沈榆周身一颤。 上辈子和昨晚的画面,因为对方的声音而复苏,不断浮现,冲击沈榆的理智。 尤其是昨天晚上。 谢宴州让他叫老公,他叫了一会发现谢宴州爽地嘴角直翘。 沈榆觉得亏大了,顿时不满地嚷嚷起来:“凭什么就我一个人叫!有种你也叫我老公!” 这话说完,谢宴州果然不笑了,埋头继续。 见他放弃,沈榆松了口气。 然而,紧要关头,沈榆浑身紧绷,却听耳边传来青年轻佻又浪荡的一声笑—— “老公。” 像是要捉弄他一样,青年刻意拉长尾音,低磁声线如有实体一般,从他耳根滑过。 沈榆在这样的逗弄中,看见了烟花。 现在回想起来,仍然耳根发热。 沈榆把脸埋进枕头,整个人慢慢往下滑,钻进被子里,像蚕蛹。 眼看最后一根头发丝都要消失,一旁闭着眼的青年笑了声,伸手把人捞出来抱进怀里。 “别闷晕了。”谢宴州脸贴着对方颈窝,轻轻蹭了蹭。 沈榆轻轻哼了声:“你不是还要睡吗?” “睡醒了。”谢宴州懒懒回话,意有所指,“这么漂亮一个小朋友在怀里乱动,什么醒不过来?” 沈榆:“……” 怕谢宴州提议晨间活动,沈榆转移话题:“对了,昨天晚上……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我还没问,你待会自己问问。” 谢宴州起身下床,去衣帽间拿了自己的衣服和沈榆的。 他自己穿戴整齐,再过来,抱起沈榆,让他把手抬起来给他套T恤。 “我自己能穿。”沈榆好奇他刚才的话,“待会要和薛远庭他们吃饭?” “先穿衣服。”谢宴州跟没听见似得,“手抬起来。” 沈榆无奈,只好抬起手。 谢宴州给他套上衣服,又蹲下身,抓着他的脚踝,给他穿袜子。 动作间,他慢悠悠补充刚才的话:“薛远庭以公司的名义组了个局,请高桥吃饭安抚,你也被邀请了,待会让他们仔细说给你听。” 沈榆刚醒,有点没反应过来:“怎么还邀请我了?” 谢宴州好像笑了一下:“感谢你‘英雄救美’。” 沈榆:“……” 十一点半。 谢宴州和沈榆准时到了昨晚的宴会厅。 来的路上,沈榆才知道这一整栋楼都是薛家的产业。 准确地说,是薛远庭堂哥薛渡的,这一层楼是十八岁那年,薛渡送给薛远庭的生日礼物。 电梯打开,沈榆一眼就看见高桥正站在不远处张望。 他穿着白色卫衣,口罩盖住大半张脸。 鬼鬼祟祟的样子,像刚下课的学生在校门口偷买烤肠,左右张望怕被老师逮到。 见沈榆过来,高桥赶紧走过来,犹豫几秒,小心翼翼地道歉:“榆哥,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沈榆好笑地问,“该道歉的已经进去了。” “但都是因为我……昨天给你们添麻烦了……”高桥说着,抱歉地看了眼谢宴州,又低低地说了声,“对不起。” 他昨天听沈榆的话出了洗手间。 怕出事,没敢离开。 远远看见一个漂亮姐姐拽着谢宴州和薛远庭走过来,脸上都是显而易见的焦急。 高桥赶紧上前想解释,但谢宴州只是淡漠地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高桥后来回想,越想越觉得自己简直太过分了。 当时竟然把沈榆和陆彦丢下直接出门,要是毒毒仔还带了什么武器,跟他们拼命—— 越想,高桥就越睡不着。 半夜打了一大堆字想跟沈榆道歉,但又怕打扰他们睡觉。 系里,大家都知道高桥跟沈榆关系好。 很少有人知道,高桥是大一下学期才搬到宿舍的。 他在之前的宿舍,被其他舍友排挤过,辅导员说有个宿舍只有三个人,让他过去。 搬去那天,高桥一直担心自己不会说话,或者性格太阴郁惹人嫌。 他买了水果,又不知道怎么给其他舍友。 是沈榆先发现他的踌躇,主动跟他说话,帮他融入了新环境。 知道他在做视频之后,沈榆也没跟以前的舍友一样嘲笑他,反而给他提了很多意见。 跟着沈榆,高桥的社恐情绪总没那么严重。 所以高桥无比珍惜、也不想失去沈榆这个朋友。 以至于昨晚想到可能发生的后果,想到沈榆可能会受伤,高桥一晚上没睡。 昨天半夜走出房间,发现陆彦坐在客厅,脸朝着自己房间这边。 高桥吓了一跳。 但或许是黑暗的作用。 他们没有像平常那么扭捏,反而坐下来,聊了一会天。 陆彦三言两语就问出了高桥的情况。 他直说:“这件事又不是你的错,嫂子不会怪你的。但是你要实在担心,明天就跟他解释一下呗。” 所以。 高桥得知薛远庭要请客时,克服了自己的逃避情绪,在入口处蹲守。 他知道沈榆不会放心上的。 可不道歉,高桥心里过意不去。 听到高桥两次道歉。 谢宴州挑了挑眉:“不是你的错,用不着反省。” 昨晚他只是担心沈榆,很难对其他人有好脸色,没针对谁的意思。 沈榆没再反驳,笑了声,抬手拍了一下对方肩膀:“行,原谅你了,下个赛季帮我爬塔啊。” “一定!”高桥眼睛亮晶晶的,“保证拿满奖励!” 几人进了室内,薛远庭正在酒柜前选酒。 陆彦单手撑着桌子,下了命令:“开瓶最贵的。” “放心,我什么时候亏待过兄弟。”薛远庭摆手,拿了另外一瓶,“八二年的碳酸仙露,如何?” 红色包装,黑色液体。 陆彦抢过去一看,无语:“这他妈分明是去年八月二号的可口可乐,你还八二年,扣不死你!” 薛远庭惊讶挑眉:“你还认识中国字啊?” 陆彦:“……” 他嘴唇动了动,吐出一句字正腔圆的国骂。 薛远庭本来还想逗他几句,转头一看沈榆他们来了,收了嘴脸。 在合作博主面前,薛远庭的语气一下变得无比正经:“高同学,嫂子,你们有没有想喝的?” 陆彦听他这语气。 真他爹的谄媚。 但看他们走近,陆彦不自觉挺了挺脊背。 高桥不懂酒,也不能喝酒,看见陆彦手里拿着可乐,指了指,弱弱问:“我可以喝这个吗?” 还没等薛远庭说话,陆彦先开了口,语气随意似的:“当然行,想喝什么喝什么。” 薛远庭:“……” 谢宴州和陆彦开车来的,不能喝酒,沈榆也不太想喝。 于是最后变成法餐配可乐。 前菜端上来。 沈榆问正事:“昨晚我和谢宴州离开后,你们怎么解决他的?” 薛远庭轻描淡写:“送局子去了。” 具体的情况,还要从昨晚说起—— - - 嘿嘿,没想到吧,上学前还有一章!爱不爱我~ 顺便谢谢小宝们的发电和礼物!大家的留言都好可爱哦~爱宝宝们! 第120章 不如你教教我 讲述时,薛远庭略去了一些会让高桥难堪的内容,只简单说了一下。 昨晚沈榆和谢宴州走后,薛远庭唱白脸,陆彦唱红脸,从毒毒仔嘴里套出一些话。 原来这个毒毒仔去年和高桥联动过。 那会,毒毒仔还挺看不起高桥的。 但现在看高桥一个女装涨粉十万,顿时坐不住了,在直播里阴阳怪气好几回,小范围引发过双方粉丝的摩擦。 来这之前,忽然有人给毒毒仔发了邮件。 邮件内容,大意是说自己和高桥以前是一对,但高桥火了就把ta甩了,开始勾三搭四,水性杨花。 还说高桥不仅直播发嗲给ta戴绿帽,更是在宿舍里和其他舍友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这人表示想曝光高桥,便让毒毒仔去拍一些高桥和富二代舍友的亲密照片,并且付了一万块的定金。 毒毒仔想打压游戏区的主播,也想赚钱,就应了下来。 这才有了偷拍。 把高桥拽进洗手间,是想在赚发邮件人的佣金的同时,再从高桥身上勒索一笔钱。 没成功就被陆彦一脚踹飞了。 之后薛远庭带着高桥和陆彦去做了笔录,毒毒仔被拘留。 专业律师收到消息,现在已经在去的路上了。 …… 薛远庭抿了口可乐,说:“发邮件的人是个行家,ip地址转了好几道,估计要多花些力气查。” 说完这些,薛远庭特别问高桥:“高同学这边需要什么补偿,都可以说,都可以谈。” 高桥原先一直把自己当npc,闻言才发现自己还有戏份。 他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是我给你们添麻烦才对……要不是我,也不会弄出这么多风波。” “你这话就不对了。”薛远庭抱歉地看着对方,态度谦逊有礼,“你是我们游龙的深度合作博主,出现这种情况,于情于理公司都应该向你道歉,对你负责。” 他说完,给高桥倒了杯可乐,端起杯子:“我敬你一杯。” 高桥连忙举起杯子和他碰了碰。 放下玻璃杯,薛远庭感受到一旁强烈的视线。 陆彦恶狠狠瞪着他,活像是被人抢了钱。 意思很明确:谁让你叽叽歪歪这么多还敬酒的? 薛远庭挑眉,忽然说:“高同学,陆彦有话和你说。” 他这话说得突兀。 高桥疑惑看来:“怎么了?” 陆彦一愣,顿时紧张起来,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我也……敬你一杯,昨天吓到你了,对不起。” 他的话硬邦邦的。 但高桥知道,他只是有时候不太善于表达情绪。 毕竟“网恋”过两年,他们都对彼此的性格很了解。 “你不用道歉。”高桥端起酒杯,轻声说,“谢谢你昨天出现。” 玻璃杯轻轻碰撞。 心湖漾起涟漪。 * 最后,高桥也没想到要什么“赔偿”。 薛远庭非让他选。 思考了几分钟,高桥问:“我入坑的时候错过了第一期限定时装,能返厂吗?” 薛远庭疑惑两秒,哈哈笑出声:“行,我会把这件事提上日程。” 听他这么说,高桥心满意足了。 吃过饭,他们去电玩城玩了一圈。 这地方不仅是高桥的快乐老家,更是沈榆的战场。 沈榆和林嘉旭叛逆期那会,放学了闲的没事干,就在电玩城消磨时间。 电玩城布局没怎么变。 进去换了币,沈榆找了个投篮机。 刚要玩,发现谢宴州的视线越过自己,落在身后。 回头一看。 隔壁机子前,一个大学生模样的青年,从背后抱着一个女孩,双手交叠地抱着她的手,温声细语地教学。 沈榆抱起一个篮球,问:“你要玩吗?” 谢宴州视线在投篮机转了一圈,像是有些懵懂:“我不太会玩,不如你教教我?” 沈榆:“……” 谢宴州是不是以为自己不知道——以前他和林嘉旭每次来,这人都领着薛远庭,在后面跟着。 沈榆开始还没发现,还是林嘉旭眼尖看见了。 那会薛远庭还没这么浪荡,经常领着初恋一起,两个大帅哥和一个美少女的组合,想不注意都难。 刚发现时,林嘉旭不屑地说:“俩大装货,这地方他们玩得明白吗?” 结果没过多久,林嘉旭偷看时发现谢宴州玩投篮机最难模式,轻轻松松全中。 前一天玩这个模式,十个只能中七个的沈榆:“……” 林嘉旭不屑地说:“这比肯定在家练了几年才来这里秀的你信不信?他根本比不上你这种天赋型!” 而此时此刻。 天赋型选手沈榆看看自己手里的篮球,又看了看装新手的谢宴州:“……” 谢宴州浑然不知:“怎么了?” 他抿了一下唇:“不想教我?” 沈榆眨了眨眼,语气忽然变得很为难:“其实我也不会,本来还想说,如果你能教教我,我可以给你奖励的……” “可是现在我们都不会,怎么办啊?”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篮球,叹了口气:“要不算了……” 谢宴州指尖微动。 “奖励”两个字,现在很少出现在他们中间了。 一旦有,那说明可以尝试新花样。 这对谢宴州来说,诱惑力可太大了。 青年喉结轻滚。 刚要开口,高桥的声音从后面冒出来:“榆哥,你要玩哪个?我会!” 谢宴州:“……” 本想制止,但手机铃声这会不识相地响了起来。 是谢宴州母亲的电话。 第121章 你想见见我的家人吗 电玩城欢快的音乐声覆盖了人声。 沈榆眼见谢宴州接起电话往外走,只能依稀听见他喊了声对面。 皱着眉,像是听到了什令人为难的内容。 …… 谢宴州挂断电话回到游戏厅,高桥已经一个人通关了最高难度。 沈榆很给面子地鼓掌,而高桥摸摸头发,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眼见他们兄弟相处愉快。 谢宴州冷哼了声,冷冷瞪了眼同样在鼓掌的陆彦。 陆彦:? 这一轮结束,谢宴州拉着沈榆到抓娃娃区。 电玩城里大大小小足足几十台娃娃机,每一台里都塞满了可爱的毛绒玩偶。 谢宴州抓娃娃还是很擅长的。 以前他跟着沈榆来过很多次电玩城。 那会,薛远庭的初恋特别喜欢抓娃娃,每次都缠着要抓,谢宴州闲得无聊,又不敢离沈榆太近,只好在旁边看他们小情侣抓娃娃。 薛远庭为了装逼撩妹,苦练一大堆抓娃娃的技巧。 看他装多了,谢宴州也学会了。 那段时间抓了很多兔子玩偶,都被林珍好好收了起来。 站在娃娃机前,谢宴州问:“喜欢哪个?” 隔着玻璃罩,穿着梦幻少女系裙子的兔子玩偶叠在一起,毛茸茸一堆,格外可爱。 沈榆的视线落在穿着白色裙子的兔子玩偶上,忽然想到,这颜色的裙子,他上次穿的睡裙,款式似乎类似…… 耳根发热,沈榆指了指隔壁的蓝色兔子:“这个。” 谢宴州从装游戏币的筐里拿了两个币塞进去。 随着摇杆被操控,抓头慢悠悠摇晃了两下,往下,抓住了蓝色兔子……旁边的白兔子。 沈榆:“……” 叮—— 抓娃娃机响起欢快音乐,内部的灯光闪烁兴奋闪烁,恭喜娃娃找到新主人。 谢宴州弯腰,提起小兔子的耳朵递给沈榆:“来。” 灯光下,小兔子纯白的纱裙更显耀眼。 沈榆耳尖发烫。 不想让谢宴州觉得自己满脑子废料,只好伸手接过。 但对上他好整以暇的笑,沈榆马上感觉不对劲:“你故意的?我要的明明是蓝兔子!” “什么故意?”谢宴州挑眉,似乎没听懂,耐心安抚他,“刚才手滑了,别生气。” 看上去笑笑的,但沈榆一眼看穿对方的坏心眼。 这更让沈榆确定,谢宴州就是和自己想到一块儿了。 他绝对是想到了那天自己穿白色睡裙,才故意无视那只蓝兔子,选了这个白色的。 还手滑? 他以前看谢宴州抓了那么多回娃娃,发发必中,甚至有次还给薛远庭和薛远庭初恋表演了一次抓两个的绝技! 手滑?骗鬼呢! 沈榆也不说话,眯着眼睛看谢宴州。 淡粉唇瓣压下弧度,面无表情抬眼,很是唬人。 谢宴州坚持不到一分钟就败下阵来。 他又取了两个游戏币,投入娃娃机。 这一次,精准地抓到蓝色的兔子,塞进沈榆怀中。 “别生气了。”谢宴州握着对方手腕,指腹轻轻摩挲,柔声喊他,“阿榆。” 沈榆挑眉,学着他刚才的语气怼回去:“什么生气,听不懂。” 谢宴州轻轻拍了一下他发顶,勾唇:“还有要的吗?再给你抓。” “没了。”沈榆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急速赛车,“我们玩那个。” 游戏是消磨时间的利器,尤其是和喜欢的人一起。 傍晚离开时,沈榆还有些意犹未尽。 谢宴州看出来,笑着说:“有空再来。” 沈榆点头后,谢宴州又在心里补充剩下的话:两个人来。 吃过晚饭,夜色浓郁。 薛远庭喝了点酒,单指松了松领带,跟高桥讲话:“高同学,我晚上还有局,来不及送你,不如……” 他的视线不动声色扫了下陆彦。 陆彦单手在回消息,没注意到视线,问:“什么局?” 薛远庭:“……” 薛远庭咬牙:“你该送高同学回去了局。” “什么送啊?”陆彦理所应当地说,“我和高同学现在是舍友,本来就顺路。” 高桥虽然不太想说这事儿,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肯定:“嗯……对,我跟——”在称呼上卡了几秒,高桥接话,“我们一起就好,不麻烦薛总了。” 陆彦没喝酒,经过他的法拉利,直接把人载着走了。 目送车尾气离开,薛远庭嗤了声:“就这样,你说什么时候能追上?” 谢宴州随口猜:“年底。” “你对他也太自信了,他最迟六月得滚回大洋彼岸,时差路程哪个不是阻碍?” “你是不是忘了,他们之前就网恋过两年。”沈榆提醒,“网恋才是他们舒适区。” “靠,好像也是。”薛远庭拍掌,“二百块钱,我赌明年。” 谢宴州挑眉,算是同意。 有了赌局,还得找个人见证。 薛远庭从皮夹里掏出二百给沈榆:“来嫂子,他俩年底没官宣,你记得还我四百。” 对他们幼稚的游戏无语,沈榆点点头:“行。” 薛远庭催谢宴州:“快点,你的二百。” 面对好友催促,谢宴州单手插兜,唇瓣翘起,语气却很为难似的:“没跟你说?我工资卡在他那。” 薛远庭:“……” 大意了,一不小心又让他秀上了。 比起这方面的炫耀,薛远庭甘拜下风,摆手告辞。 * 两人进了车内,沈榆才想起件事:“对了,你那会去接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谢宴州扣安全带的动作稍顿。 “算不上大事。” 他半垂着眼,指节轻轻捏了捏沈榆怀里的兔子玩偶耳朵。 沈榆看出他的欲言又止,问:“不算大事是什么事?” 谢宴州默了默,问:“你想去我家吗?” “见一见……我的家人。” 第122章 周末见家长 垂在身侧的指节微微屈起,青年的视线落在沈榆脸侧,观察沈榆每一寸细微表情。 被他看着的人像是有些惊讶:“现在吗?” 沈榆脸上出现了有些别扭的情绪。 一瞬间,谢宴州的心微微沉了几分。 他想起前段时间的事情。 那时,沈谢两家在确定联姻意向后,商量着要一起吃顿饭。 那天原本该双方以及双方家长都到场,可所以人都来了,沈榆却缺了席。 沈骞脸上挂不住,干笑几声,去走廊打电话。 那时候,谢宴州跟出去。 他亲耳听见电话那头的郑淼说—— “姑父你就别劝了,我哥说了,他连谢宴州都不想见,跟别提那俩老的。” “他还说,除非姑姑活过来,不然他不可能管别人叫妈。” 虽然知道郑家那个没安好心。 但谢宴州还是感到不安。 或许见家长这件事操之过急。 沈榆年幼丧母,如果见了林珍,免不了想起自己早逝的母亲…… 谢宴州越发后悔答应林珍那句“好不容易追到的,带回家来,妈帮你巩固巩固感情”。 还“巩固感情”,别还没见面,他们情侣感情就出现裂痕了。 单手握住沈榆的手,谢宴州低声说:“如果你不想——” “我没有不想!” 沈榆见谢宴州这幅表情,猜到他大概是误会了什么,赶紧提高声音解释。 “谢宴州,我不是不想去你家,不是不想见你家人。”沈榆有些扭捏,“但是今天我穿得太不正式了……而且现在也什么礼物都没准备……”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穿着的卫衣,叹了口气:“能不能跟你父母申请一下,另选一个时间?”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谢宴州微愣。 见沈榆表情没有不舒服,谢宴州勾唇,安抚地说:“不是现在,周末吧。” 沈榆松了口气:“那可以啊。” 但下一秒,他的眉又皱起来:“等等,这周末吗?” 确定沈榆并不排斥跟他回家,谢宴州情绪松弛很多。 他捏着沈榆指骨玩:“你没空吗?和谁约好了?” “不是,我有空。”沈榆皱眉,“但我爸不在家,他好像要出差。” 谢宴州:“……?” 谢宴州笑了:“怎么,要双方家长会晤?” 沈榆摇头:“我不知道买什么礼物,我爸上次说,我之前吃饭的时候没去,你们家家长一定不满意,我再去的时候要带好赔罪的礼物。” 至于带什么礼物,那得沈骞亲自来选,亲自给儿子装进后备箱。 不过说这话的时候,沈骞还没想到谢家这么快就会迫不及待地请沈榆过去,因此也没说要准备什么。 沈骞不在,沈榆一个人也不知道准备什么。 回想那次的事情,沈榆有点愧疚。 那天他本来是想去的。 但郑淼忽然来找他,说要去妈妈的墓那边看看。 回来的路上,沈榆心情不佳,喝了点酒,醉了。 等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沈家的床上。 沈骞站在他床前,表情严肃地质问他为什么要喝酒,那么大的事情都被耽误了。 那时候的沈榆本来就不想联姻,听沈骞训话,更是恼火,跟人吵了起来。 父子俩谁也不让着谁,这才有了后来双双摔下楼梯,进了医院的事情。 第123章 这里到处都是沈榆的痕迹 见家长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 沈榆在得知要见家长后,最开始是不觉得紧张的。 毕竟上辈子,他见过林珍和谢天诚很多次,知道他们性格都很好,不会为难小辈。 然而随着约定时间临近,微妙的情绪不自觉弥漫,导致沈榆越发不自在。 虽然努力忽视,但还是被谢宴州敏锐察觉。 见家长前一天。 早晨,沈榆收到沈骞的短信。 沈骞表示会在晚上赶过来,把礼品给沈榆送到家门口。 吃过饭后,沈榆坐在客厅沙发看公司文件。 但每过一会,沈榆就会看看腕表,时不时会咬住下唇。 这是沈榆紧张时下意识会做的动作。 谢宴州上一次看见,还是在几年前,沈榆当着几万人的面,代表全校师生进行开学演讲。 “别咬。” 下唇忽然被指腹轻轻揉了一下。 沈榆抬眼,正对上谢宴州低头望过来的眸子。 他们离得很近,能闻到对方身上好闻的木质香水味。 “在紧张?”谢宴州在沈榆身侧坐下,微微挑眉。 “没。”沈榆眼神闪躲,“就是在看文件。” “十分钟没翻一页。”谢宴州从后面搂着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上,伸手要去拿文件,“什么东西这么难懂?” 指尖没碰到,沈榆已经啪一声合上文件夹。 “公司机密。”沈榆语气不太自然,“你别乱看。” 嘴真硬啊。 但见沈榆因为跟自己回家而紧张,谢宴州也给他留了面子没拆穿。 指尖轻轻点了一下沈榆唇角,谢宴州说:“我妈托我问你。” “什么?”沈榆又看了眼腕表。 心里琢磨着,沈骞说好的八点,现在八点零五分了,怎么还没到。 “你有什么想吃的?”谢宴州把人搂在怀里,“林女士要亲自下厨给你做饭吃。” 沈榆受宠若惊:“会不会太辛苦了……我吃什么都可以的。” “她要的可不是这个回答。”谢宴州说,“不用客气,直说就好。” 沈榆问:“吃中餐还是西餐?” 谢宴州说:“中餐。” “中餐的话……”沈榆思考了片刻,选了个不那么难的,“酸辣土豆丝?” 刚问出口,就听耳边传来低笑。 呼吸落在耳后细腻的皮肤上,沈榆有些脸热:“干什么?不行吗?” “行。”谢宴州停了笑,“只是这么简单,她一定以为我在骗人。” “那你看着办吧。”沈榆本来就无所谓吃什么。 他觉得自己到那会,应该会紧张得吃不下饭。 正说着,沈骞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已经到了。 * 让随行保镖和司机把准备的见面礼搬进屋子后,沈骞坐在客厅,喝着谢宴州倒的茶,不动声色打量着屋内布局。 这是沈骞第一次踏进这栋他儿子和谢宴州同居的别墅。 屋内的装修是偏冷淡的风格,却多处有着不符合的细节。 譬如,刚才进门时,鞋柜里好几双情侣拖鞋; 又譬如,他现在用的茶杯款式,明显是沈榆喜欢的; 黑色真皮沙发上的抱枕是沈榆爱玩的游戏周边、冰箱里塞满了沈榆爱喝的饮料、几本漫画书丢在茶几夹层,书签还是沈榆喜欢的ip周边…… 这房子里,到处都充满了沈榆的痕迹。 沈骞在家时间不多,但了解自己儿子。 只有沈榆喜欢这个地方,才会想要装饰和填满。 很显然,沈榆不仅喜欢这里,对谢宴州也很满意。 证据就是—— 沈骞抿了口茶,不经意抬眼,视线看向对面。 上半身正襟危坐,下半身,沈榆的脚踩在谢宴州拖鞋上,用眼神示意着些什么。 这表情沈骞太熟了。 沈榆小时候,每次使唤亲爹点什么,就这个表情。 从小就是个少爷脾气。 沈骞咳嗽两声,等沈榆收回了脚,才开口:“明天几点去?” “十一点。”沈榆说。 沈骞嗯了声,扫了眼谢宴州。 谢宴州极其有眼力劲地拿起茶壶,说再去沏一壶茶。 他离开后,沈骞搁下茶杯,朝沈榆招了招手:“过来。” 沈榆莫名其妙:“人都走了,你这么神神秘秘干嘛?” “你懂什么。”沈骞恨铁不成钢,“你爹这是要把当年搞定你姥姥姥爷的秘诀告诉你,赶紧的。” 沈骞说的“姥姥姥爷”是郑家已故二老。 郑炎虽然对江飞燕不好,但郑家二老对郑飞燕可是掏心掏肺、当亲生女儿养的。 当年沈郑两家虽然是联姻,但郑家也花了一段时间考察沈骞,确定他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才同意了婚事。 这事儿,沈骞以前还跟沈榆炫耀过,江飞燕抱着沈榆,难得露出羞涩的表情。 这么看来,沈骞的经验确实有可取之处。 沈榆连忙坐到亲爹旁边,洗耳恭听。 半小时后,经验传授完毕。 沈骞站起身,却没立刻离开。 老父亲盯着沈榆看了会,长长叹了口气,摇着头回了车上。 司机和保镖在车上等候多时,等沈骞上车,赶紧去问接下来的行程。 结果一回头,却见沈骞两指捏着眉心,低头叹息。 司机沉默几秒,小心翼翼问:“沈总,您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沈骞没吭声,长长叹了口气:“你还年轻,你不懂。” 司机:? 司机还想再问,保镖一拳头捶在他肩上:“好好开你的车!没看见我们老大都哭了吗!” 只是红了眼圈,并没有哭的沈骞嘴角一抽:“……” 话没说出口,保镖就悲痛地附和:“老大,我懂你,我弟弟跟一个臭男人跑了的时候,我也哭了好几天!” 闻言,沈骞顿时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心情,问:“他们跑哪去了?” 保镖双手捏成拳,悲痛道:“住我家马路对面那小区去了!” 旁听的司机:“???” 他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了眼保镖。 不就隔了条马路吗?有必要吗? 谁知,后座伸过来一只手,拍了拍保镖的肩膀。 他们沈总叹息一声,赞同道:“确实有点远。” 司机:“……” * 沈骞走后,沈榆整理了一下沈骞送来的礼物。 除了补品,沈骞还送了些他出差顺手带回来的特产,让沈榆顺便带给他们吃着玩。 沈榆蹲着看了看成分表,发现其中一盒里含有花生。 林珍对花生过敏。 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前世,林珍有一次误食花生,直接进了医院。 那天谢宴州正开会,匆匆结束会议赶去医院,没陪在沈榆身边。 也是那天,发生了意外。 险些要了沈榆的命。 脑子里开始不受控制地回想起那时的事情,沈榆皱了皱眉,强行打断自己的思绪,将这盒特产拿开。 谢宴州一直注意沈榆的动静。 见他神色沉郁地将东西放到一旁,接过去看了看。 看到成分表后,谢宴州眉心微蹙。 青年缓缓抬眼,漫不经心似地问: “怎么了?这个有什么不对劲?” 第124章 微妙的安静 空气似乎可疑地停顿了几秒。 不知是不是错觉,沈榆总感觉,谢宴州看自己的眼神里,有着微妙的探究。 可定睛去看,却又与平常无异。 沈榆错开对方的视线,又从特产里拿了一箱放旁边:“这个和那个都不好吃,我下次带给林嘉旭吃,他喜欢,嗯。” 他说话时,眼神飘忽,睫毛不自觉轻颤。 谢宴州垂眼,没再说话。 将准备好的见面礼提着放进车子后备箱,两人上楼,进卧室。 洗漱过后,看完公司的新项目,沈榆就跟谢宴州一起上床睡觉了。 也许谢宴州也感觉到沈榆的紧张,今晚只是亲了亲,没过分亲密。 关灯后,沈榆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他睁着眼睛看向虚空,思绪又开始不受控制地乱想。 睡不着,完全睡不着。 一方面是想到要见家长,难免紧张。 另一方面,那盒含有花生的补品让沈榆不由自主回想起前世的事情。 重生以后,沈榆一直尽量避免回想前世不愉快的经历。 但那件事确实蹊跷。 最后查出来是佣人采买出了问题,林珍只是把人开除没有计较。 但谁都知道,万一没及时就医,后果很严重。 偏偏那天谢宴州开会,而谢天诚去了外地。 简直不要太巧。 可最后也没查到什么…… 沈榆眉心皱起,下巴忽然压下一点力道。 腰间的手收紧几分,谢宴州轻轻拍了拍沈榆的后背,掌顺着他的脊柱往下。 一下一下,重复着,像是给小动物顺毛。 “睡觉了。”谢宴州低声说。 沈榆在谢宴州碰到自己时候就闭上眼。 本来想装睡着,没料到对方早就发现自己没睡。 他有点尴尬地睁开眼:“你怎么知道我没睡。” 虽然正对着,但天这么黑,谢宴州怎么发现的? “刚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谢宴州低低地笑了声。 沈榆:“……” 可恶,这人耍诈! 沈榆当然不会知道,自己睡着时总不安分地扭来扭去,有时候还会抢被子。 这会安静过了头,自然很容易被发现没睡的事实。 “睡吧。”谢宴州勾唇,语气安抚,“不早了,再睁着眼睛,明天会变成熊猫。” “那晚安。”沈榆闭上眼睛。 下一秒,唇上落下温热轻软的触感。 “晚安,阿榆。” 意识模糊前,沈榆总算想起来哪里不太对劲了。 今晚的谢宴州,好安静啊…… * 谢家老宅。 谢彦明站在三楼入口,面色铁青地重复管家的话:“爷爷睡了?他今天睡这么早?” “是的。”管家露出无懈可击的笑,“少爷,您先到二楼休息会吧,有什么事情,明天晚上再跟先生商量。” “爷爷这是不想见我?”谢彦明神色阴鸷,“平常这个点他可都醒着。” “少爷,您怎么就不信呢?先生今天确实很早就休息了,毕竟明天还有事……” “和沈榆吃饭,比见我更重要是吗?”谢彦明哼了声,“我可是花了好大功夫才谈了这个项目。” 管家只是微笑。 谢家孙辈表面不和,背地里更是攀比撕咬。 当然,主要是谢彦明单方面攀咬。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自从谢宴州成年后,属于谢彦明的资源就一点点倾斜到了他堂弟身上。 这也是无可厚非的。 在谢家,谁强,谁的资源就更多。 谢彦明还想再说什么。 身后传来脚步声,以及被打扰的不满声线:“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在这闹啊?” 第125章 见家长,受欢迎的小榆 清晨,谢家后花园。 五月的阳光已经有些强烈,透过层层叠叠枝叶洒落,将碎金铺满石子小径。 绣球花丛中,一条雪白蓬松的尾巴从花圃里冒出来,顺着微风,和花一同轻松摇晃着。 脚步声由远及近,是园艺师老谭捧着花瓶过来了。 那条尾巴顿了顿,慢慢收了回去。 老谭将花瓶搁在桌上,拿着园艺剪,打算取几支花。 刚弯腰,就和花丛里一双宝石蓝竖瞳对上。 “卧槽?!” 老谭猝不及防被这么一吓,差点没摔地上,慌张倒退。 身后传来佣人的声音:“点点,点点……” 罪魁祸首从花丛里跳出来,优雅地抖了抖尾巴,斜着眼睛扫视老谭,发出轻短的一声“喵”。 “你怎么在这儿呀,找你好久。”佣人走近,一把将点点抱起来,顺着猫毛,“不好意思啊老谭吓到你了,夫人一上午都在试衣服,没注意就让它出来了。” “没事儿,你来得正好,把这花带去客厅。” 老谭撸起袖子,剪了几支漂亮的花插花瓶里:“昨天夫人就说了,少爷的未婚夫要来,家里得布置好看点儿,正好玫瑰开了,我再去摘一把搁少爷房间。” “行。” 花瓶是细颈瓷瓶,佣人一手抱着小猫点点,一手提着花瓶进了屋。 放好花,佣人上了三楼。 衣帽间里,还保持她离开前的状态—— 谢天诚穿着休闲装,拿着ipda看股票。 林珍对着镜子试了一件衣服,又不满意地脱下来丢开。 沙发上堆起一个小山丘,都是林珍试过后丢的衣服。 一只毛色雪白蓬松的博美犬坐在小山丘旁边,懒洋洋地抬起一边眼睛看林珍,尾巴有一下没一下摇晃着。 这时,谢天诚看了眼腕表,适时提醒:“老婆,十点半了。” 林珍正对着镜子比衣服,皱眉看过去:“怎么了?你有事?” “是你有事。”谢天诚说,“你不是说要做酸辣土豆丝给沈榆吃吗?” 林珍终于想起来这回事,纠结地看了眼手里的衣服。 谢天诚说:“你穿的这件就很好,去吧,这里我收拾。” 林珍朝小狗招了招手:“圆圆,走,陪妈妈给你嫂子做饭!” “汪!” 毛绒蓬松的雪团子兴奋地叫了一声,跃下沙发,率先往楼下跑。 到了客厅,圆圆四条腿越跑越快,几乎要飞起来,没有任何停留地直接冲向某个刚进屋的身影! 谢宴州刚拿出拖鞋给沈榆,还没等蹲下给沈榆换鞋,裤脚就被一团白蹭着。 他好久没回家,小狗的尾巴晃得只能看见残影,都快成螺旋桨了。 薄唇轻勾,谢宴州正要摸摸小狗脑袋,却见小狗换了个方向,朝自己身边人扑过去。 谢宴州:? 侧眸一看。 沈榆已经蹲下身,抬手摸了摸圆圆的脑袋瓜子。 他似乎很懂怎么抚摸会让小狗开心,手指揉了揉小狗头,又顺着摸摸小狗下巴,轻轻地挠了挠,顺便搓了几下颈部的毛。 圆圆的尾巴摇晃地更欢快了,恨不得当场咬住沈榆的脸舔两口。 谢宴州轻啧了声,屈指弹了一下圆圆的小狗脑袋:“谄媚的小东西。” “真稀奇了。”林珍从后面走过来,笑着说,“这小家伙平常见了陌生人就叫个不停,目中无人又讨厌,没想到第一次见你就这么亲。” 沈榆起身,略显拘谨地跟林珍打了个招呼:“林阿姨好。” “你好。”林珍笑得和煦,“先坐坐,我去一趟厨房,让你谢叔叔来陪你说说话。” 两人坐上沙发,谢天诚正好下楼,和沈榆聊了会。 比起老婆孩子,谢天诚话不多,但沈榆每句话他都会回应,和在公司时完全不同,距离感少了很多。 谢家父母的亲和让沈榆松了口气。 快开饭时,谢卫华领着谢晓音来了。 两人来得匆匆。 谢卫华对沈榆抱歉道:“路上有事耽误了时间。” 沈榆摇头:“没事的谢爷爷,我们也刚到。” 他讲话语调让人听着很舒服,谢卫华满意地笑笑。 谢晓音说:“看吧爷爷,我就说嫂子不会介意的。” 谢卫华的表情僵硬在脸上,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谢晓音,压低声音训她:“什么嫂子,还没结婚你乱叫什么?稳重些。” 谢晓音无奈:“那我叫什么?” 总不能直呼其名。 谢卫华想了想说:“他比你大,你叫哥哥就行了。” 闻言,谢晓音悄悄看了眼斜前方的谢宴州。 青年显然将他们的话听入耳中,侧眸,丢过来一道警告视线。 谢晓音:“……” 叫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变成哑巴算了! * 午餐大部分菜是家里厨师做的,只有一道酸辣土豆丝是出自林珍之手。 土豆丝根根分明,长短不一,宽窄不同,和其他摆盘好的菜有着天壤之别。 林珍自己看着都有点不好意思:“哎,好久没下厨了,土豆切得不太齐,小榆你别嫌弃……” 沈榆当然不会嫌弃。 他在众人注视下,夹了一筷子土豆丝放嘴里。 林珍有些紧张:“怎么样?” “好吃。”沈榆点头,给出肯定的答复。 林珍笑笑:“阿姨对自己的水平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夸奖。” 沈榆看着她,认真地说:“阿姨,真的很好,谢谢你。” 刚才,沈榆莫名想到小时候的事情。 大概七八岁的时候,江飞燕心血来潮,做了一道酸辣土豆丝。 江飞燕从小到大十指不沾阳春水,又没人指导,做出来的东西特别难吃。 那会,沈榆只吃了一口就吐掉了。 剩下的,都是沈骞解决的。 江飞燕挫败地说,以后再试试别的。 但一直到她去世,沈榆都没能再吃上一次她做的菜,这也是母亲去世后,他第一次吃这道菜。 老实说,林珍的厨艺并不崩坏,但也没到好吃的地步。 可沈榆却觉得,很有家的味道。 如果妈妈还活着,再做菜,一定也是这样的味道吧。 一筷子土豆丝又被人用公筷夹着放进碗里,打断他的思绪。 谢宴州懒散着声说:“好吃就多吃点。” 他凑近了点,盯着沈榆微微泛红的眼眶,眯眼,低声问:“就这么喜欢?” 沈榆眨了眨眼。 谢宴州说:“下次在家,我做给你吃。” 这段时间,谢宴州闲暇时也有尝试做饭。 虽然水平一般,但不断在进步。 沈榆勾唇,答应下来:“好。” 他抬眼看过来的样子格外可爱,谢宴州喉结微动,正想靠近些,伸手捏捏他的脸颊,两人中间忽然挤进来毛茸茸一团—— 第126章 彩带大战!噗噗噗—— “沈榆,要一直喜欢我。” 在一片朦胧灯光中,谢宴州侧头,望着躺在自己身边被愉悦淋透了的爱人,唇瓣轻轻张合。 漂亮青年还沉浸在绵长的余韵中,听到声音,掀眸看过来,眼中仿佛笼罩一层氤氲雾气。 “什么?”他指节轻轻攥着对方的衣角,黑睫轻颤,呼吸不稳地问。 谢宴州垂眸,看对方如玉指节,捉起来,握在手心,动作很轻地揉捏。 “没什么。”谢宴州岔开话题,“去洗澡吗?” “现在还不想……” 沈榆抿了一下唇。 他这会缓过神,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准确地说,是盖在腿上。 夜晚昏黄的一盏小灯并不足以让人看清他的全部境况,可他仍然保持警惕状态,不给对方任何窥探真实情况的机会。 谢宴州顿了顿,把被子拉高,盖在他腰部:“疼吗?我刚才……碰到这里了。” 他隔着空气,虚虚比了一个位置。 “没有。”沈榆摇头,“不痛。” 他伸手:“谢宴州,我想抱。” 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两颗心无比靠近。 温存片刻,谢宴州弯下腰,抱着沈榆去浴室清洗。 浴室里也只有一盏昏黄的灯,能见度很低,稍有不适便会磕碰。 谢宴州却完全适应。 像是做了很多遍,他将人精准放在浴缸里,拧开开关。 却没离开,而是挤了进去,和对方平躺在一起。 沈榆一动不动让他抱着。 他背对着谢宴州,声音很轻:“谢宴州,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 “你是我老婆,不对你好对谁好?”青年理所应当地说。 “我怎么知道你想不想对别人好。”沈榆垂着眼,好像在看自己的腿,声音压低,“觊觎你的人那么多——比如,那个昨天晚上送去你办公室的女孩。” 谢宴州闻言,像是笑了声:“谁家在做醋溜兔子了,我怎么闻到好大一股醋味?” 沈榆:“……” 黑暗里,谢宴州的耳尖被人轻轻扯起来。 谢宴州顺着他的手,把人勾进怀里。 “宝宝,别吃完我就说这种话。”谢宴州的指顺着对方的发丝往下,轻轻抚摸他的脸,“我只想跟你好,也只跟你好。” “人是我堂姑送来的,她刚回国,不知道我已经名草有主。已经丢回去了,下次不会再有。”他轻轻捏沈榆下巴,在黑暗中看着他的眼睛,给他提意见,“下次给我安个监视器,走哪拍哪好不好?” “谁那么闲。”沈榆别开脸轻哼,“勉强原谅你,虽然我没真的生气。” 这点小插曲根本不算什么。 他们又抱在一起。 过了会,沈榆有些困了,缓缓眨眼:“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谢宴州换成了问句:“你会不会一直喜欢我?” “嗯……”沈榆轻轻哼了声,“喜欢你,但期限由你的表现决定。” “为什么喜欢我?”他今天不依不饶。 “你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沈榆迷迷糊糊地答,“和我妈妈,并肩。” 也许对沈榆来说,这是他能想到的最高赞誉。 谢宴州了解。 却感觉自己的心口处有些酸闷。 他笑了一声,没再接话。 墙壁上,他们的影子被暖光拉得老长,亲密如一体。 可细看,却存有裂隙。 很久之后,浴室里响起很轻的低喃: “你喜欢我,是因为我是谢宴州,还是因为我出现在你最需要人陪的时候?” “我想知道,但更不想知道。” …… 身体剧烈颠簸几下,眼前的画面如烟散开。 谢宴州缓缓睁开眼,眉头紧皱。 前座的司机注意到他的动静,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少爷,我不是故意急刹车。前面好像出车祸了,咱们从另一边绕行吗?” “嗯。” 谢宴州扫了眼不远处堵塞的车辆,按着眉心,脑袋稍稍后仰,靠着座位。 闭眼,缓缓吐出一口气。 昨晚又做梦了,明明前几周都没事。 毫无预兆…… 不,倒也不是毫无预兆。 昨晚他说了和梦里一样的话—— “沈榆,要一直喜欢我。” 和梦里不同。 昨晚,沈榆勾着谢宴州脖子,歪着头问:“那你呢,会不会一直喜欢我?” 谢宴州眼皮都没眨一下,就给出肯定答复:“会。” 闻言,沈榆笑起来,眼睛亮晶晶地说:“我也会一直喜欢你的。”他凑过来,软着嗓子喊了声老公。 一声老公,把谢宴州的疑虑不满都堵了回去。 一夜无梦。 正因如此,谢宴州才不懂。 他现在生活幸福美满,没有任何压力,为什么还会做这种基调暗沉的梦? 最可怕的是,梦里的“自己”所有的情绪,谢宴州都能完全共鸣。 睁开眼后,心口闷得厉害。 这对他的现实里的情绪也产生了一定影响。 看来还是要再去一趟心理诊所……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是薛远庭的电话。 谢宴州烦躁的啧了声,接起。 电话那头音乐正high,薛远庭问:“怎么还没到,就差你了大哥。大家都好奇你新办公室,我在帮你拦着。” “快了。”谢宴州看了眼车机上的导航,“五分钟。” 最近,龙游建了个分部,新租了两层楼。 办公室也搬到楼上,重新装修。 可给爱开party的薛远庭找到借口,在新办公楼请所有员工带薪参加party。 谢宴州本来不想去,薛远庭打了好几个电话来催,让他去看看新办公室。 今天沈榆要去乾永,说忙完了可以顺便来他们这看看,谢宴州才勉强同意。 车从另一条路绕到楼下,沈榆已经在等着了。 走近了,沈榆抬手摸摸他的脸:“你脸色不太好,怎么了?” “被他们催烦了。”谢宴州随口就给兄弟扣锅。 拉起沈榆的手,两人一同乘电梯上楼。 薛远庭早带着几个员工在等着,电梯门一打开,就一声令下:“开!” 他们捏爆礼花枪,彩带对着空气喷射,撒了一地。 几秒后,所有彩带落地,谢宴州才迈着步子,牵着沈榆,慢悠悠走出来。 那样子,简直跟游戏mvp画面结算似的。 格外帅,格外装。 这装货还挑眉扫视他们,气定神闲:“怎么?想偷袭?” 搞偷袭失败的几人瞪着眼睛看他,脸上都呈现出挫败情绪。 能正大光明整蛊领导的机会可不多,错过了就没了。 谢宴州拉着沈榆,抬腿往里走。 肩膀忽然被拍了拍。 谢宴州一顿。 回头,毫不费力地掐住了薛远庭举着的另一只、打算二次偷袭的礼花枪枪口。 不愧是多年老友,预判精准。 薛远庭啧了声,手上用力捏。 噗——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 谢宴州只来得及侧身挡住沈榆,自己却遭了殃。 彩带噗噗吐出来,从谢宴州指缝里洒落,沾了他半边身子。 有几缕格外争气的,还飞到了谢宴州头发上。 薛远庭爆发一阵狂笑。 谢宴州用看弱智的眼神嫌弃地瞥了眼,拉着老婆就往里走:“走吧,不跟弱智玩。” “哎,这么玩不起的?”薛远庭笑嘻嘻跟上去,“该不会昨晚被嫂子甩脸色,现在火还没消——” 说话间,谢宴州已经走到员工的工位边。 那边整整齐齐放着还没使用的礼花枪。 谢宴州拿起两个,一手一个。 左手对还在叽叽歪歪的薛远庭来了一下。 右手对捧着蛋糕经过的陆彦来了一下。 噗!噗! 礼花枪炸开的风吹开两人刘海,下雨一样,在他们头发上身上撒了一大堆彩带。 薛远庭气急败坏:“靠!你搞偷袭!” 谢宴州挑眉:“彼此彼此。” “嫂子你看看,看看。” 薛远庭指着自己满身的彩带,转头跟沈榆告状。 还没动作呢,沈榆的脑袋就被人按着往谢宴州那边转。 谢某人语调散漫又嚣张:“看什么看,没我帅。” 薛远庭:“……” 忍不了,简直忍不了。 薛远庭拿起礼花枪就冲过去。 而谢宴州也丝毫不惧。 他抓了两个礼花枪塞给沈榆,自己抓起一个,个抬手就打过去。 噗噗噗—— 像是大笑一样的声音不断破开。 空中飞舞着数不清的彩带,将阳光折射,在墙面晃出一片又一片绚烂的细碎彩虹光点。 公司其他人都停下动作,诧异地看着平常两位一本正经的老板,在走廊里,像小孩一样,拿着礼炮枪,对着彼此疯狂扫射。 薛远庭在情侣档的攻击性下狼狈不已。 寻找遮蔽物的时候,看见一旁端了块新蛋糕看热闹的陆彦,直接朝他捏爆一个礼花炮:“就知道吃!还不快来帮我!” 陆彦低头看了眼自己沾满彩带的蛋糕:“……” 陆彦:啊?我? 几个人到底还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在公司玩得飞起,连带着公司员工也加入。 整个公司都被染成了彩色。 直到双方身上沾满了彩带,这场恶战才勉强停歇。 薛远庭对着手机看了看自己的样子,一阵无语:“我去办公室整理一下,晚上还有约会。” 这会他终于想起来正事,指着走廊深处:“那是你新办公室,去吧。” 比起他,谢宴州也没好到哪去。 沈榆说:“进去我帮你清一下,真的好多。” 他们之中最干净的就是沈榆了,被谢宴州保护太好。 谢宴州点点头,起身,两人一起往办公室走。 然而推开门,谢宴州却愣住了。 第127章 你更习惯在那里? 他们租的是最顶上三层,谢宴州的办公室在顶楼。 室内装修以冷色调为主,线条简约利落,区域划分清晰,墙上挂着游龙水墨宣传挂画,整体是谢宴州喜欢的风格。 谢宴州看着眼前的办公室,微愣。 眉心不自觉蹙起。 “怎么了?”沈榆偏过头,疑惑地问。 喉结干涩地滚动了一下,谢宴州语气平静:“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好像是少了点什么……”沈榆环顾了一圈,拍了下手,“我知道了,你等等我。” 他说完便往外走。 谢宴州的视线跟过去,直到他消失在走廊尽头才缓慢收回。 青年垂下黑睫。 眸中情绪如潮水般翻涌。 这时,薛远庭换了件外套过来了。 看他兄弟一个人站在门口,薛远庭走到他旁边,搭着他肩膀问:“怎么样?” “这办公室谁设计的?”谢宴州推开他的手,声线低沉。 “这不你自己选的方案吗?就咱们公司刚成立的时候啊。”薛远庭纳闷了,“我当时还说要不要把公司的周边弄面墙放这儿,你还说我有病呢。” 谢宴州想了想,才想起来那是两年前的事情。 龙游刚成立那会,薛远庭问他堂哥薛渡借了几万块钱,在学校附近租了个屁大的小屋子。 进去第一天,他蹲在狭窄的椅子上,把公司设计图给谢宴州看,说兄弟快加入,以后有钱了咱们住大的。 这里的设计方案,是谢宴州选的。 因为时间冲突,装修和搬公司都是薛远庭处理,谢宴州今天也是第一次看见全貌。 薛远庭越看越觉得满意:“我这弄得真挺不错,太有品位了。” 自恋得让人懒得搭理他。 薛远庭自夸了会,觉得没劲,哎了声:“嫂子干嘛去了?” 谢宴州懒洋洋回:“关你屁事。” 他盯着办公桌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话音刚落,沈榆走过来:“我去拿盆栽了。” 他手里捧着一个巴掌大的白色陶瓷花盆,花盆上有个微笑表情,里面栽着一株绿色仙人球。 沈榆把仙人球放在办公桌上。 这一点绿,为原本冷淡的风格增添了新鲜生机。 沈榆勾唇,转头看谢宴州:“可爱吧?” 早在沈榆拿着盆栽过来时,谢宴州眉心便不自觉拧起。 他盯着那株仙人球,呼吸稍急。 听到沈榆的声音,谢宴州才应了声:“可爱。” 有些心不在焉的声音。 沈榆奇怪。 上辈子和谢宴州恋爱后,他来过这里,当时他说办公室好单调,谢宴州就问他想加什么,他叫人买了盆仙人球来。 因为谢宴州不太会养植物,这种存活率比较高。 当时谢宴州明明很喜欢的,怎么现在这副表情? 难道谢宴州这会审美还没进化? 沈榆有点忐忑:“你不喜欢吗?” “喜欢。”谢宴州抬手捏了下沈榆的脸,“谢谢阿榆。” 他的表情已经恢复正常,好像那几秒的失态并不存在。 薛远庭受不了他们腻歪:“我先走一步,你们慢慢玩。” 门关上,落锁。 沈榆拉着谢宴州在会客区的沙发坐下,伸手给他拿掉头顶的彩带。 清理好低头一看,谢宴州把外套脱了,铺开放在旁边。 “衬衫上也有。”谢宴州说。 沈榆:“……” 衬衫上有,你把外套铺开干什么。 就好像……要垫着什么似的。 上辈子在这间办公室做过坏事的沈榆耳尖发热,低头老老实实整理彩带。 过了会,沈榆把最后一片彩带丢垃圾桶里:“好了。” “那该我了。” 谢宴州单手卸了腕表丢在茶几上,掐着沈榆的腰让他跨坐自己腿上。 他垂眼,慢条斯理解沈榆的领带。 而后,又用领带束缚住对方一双手。 沈榆脊背僵硬,双腿不自觉收紧:“谢宴州,别在这里……” “不在这里……”谢宴州重复,薄唇微微掀起一点弧度,下巴往旁边指了指,“你更习惯在那里?” 顺着他的视线,沈榆看见了那张宽大的书桌。 第128章 我归沈榆管 被抱上桌时,沈榆还有些懵。 总觉得谢宴州话里有话。 可来不及深思,谢宴州便上前一步,与他亲密接触。 沈榆连忙伸手制止:“等——那个,没有那个!” 他急忙比划,一时间忘了那个词怎么说。 谢宴州说:“我口袋里有。” 沈榆:“……” 不是,谁家好人一天到晚把tao带在身上的…… 他嘀咕出声。 谢宴州哼笑:“我像好人吗?” 沈榆:“……” 确实不像。 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 情到浓时。 谢宴州忽然出声:“这个角度,是你习惯的吗?” 他们此时正叠坐在谢宴州的黑色真皮办公椅上。 冷白皮肤和黑色形成强烈且鲜明的对比。 说话间,呼吸起伏。 沈榆倒吸一口气,扶着谢宴州的肩膀,声音颤抖:“什么、什么角度……” 谢宴州视线环顾一圈。 现在这样的境况,和他某次梦里与沈榆在办公室的画面几乎重合。 把人往上托了一点,谢宴州说:“这样。” 像是被吓到。 沈榆颈部后仰,划出一道漂亮的雪线。 手臂不自觉撑着桌面,腿也无意识绷直。 皮肤被渲染成不可控的粉。 他已经无心回答问题。 想逃。 然而刚冒出这样的念头,便被谢宴州拽回去。 继续。 …… 两小时后。 沈榆穿戴整齐地被谢宴州抱在怀里。 他已经没力气了。 谢宴州一手拿着矿泉水,一手扶着他下巴,就这么喂水给他喝。 喝了几口,沈榆眉心微皱,眨了两下眼睛。 这是喝好了的意思。 谢宴州从善如流地收回矿泉水,抬手喝了一口。 从沈榆的视角看过去,能看清他微湿的碎发,以及上下滚动的喉结。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谢宴州朝这边看,眼尾翘起一点弧度。 沈榆:“……” 刚完事就急着勾人。 这人是有什么任务指标在身上吗? 喝完水,沈榆趴在谢宴州身上,闭着眼睛,享受阳光垂落在身上的惬意。 他很喜欢两个人安静相拥的时间。 好像所有的不愉快在这时候都能慢慢消散。 虽然没睁开眼,但沈榆能感觉到谢宴州在看着自己。 他有点脸热,假装躲阳光,把脸埋在谢宴州衬衫上。 好闻的木质香包裹了他,让人无端感到安心。 就好像他一直在这里,永远不会变。 过了一会,沈榆慢吞吞抬眼看谢宴州。 “你下次、别……”沈榆有点苦恼地顿了几秒,把否定的字眼咽了回去,“做这种新尝试之前……至少跟我说一声。” 他刚才真被吓到了。 那么突然又激烈。 沈榆抬手,给谢宴州看刚才碰撞到的痕迹。 手背上压着折痕和牙印,手肘也红了一片,不是很疼,但看着怪吓人的。 谢宴州在听到“新尝试”时,微微顿了顿,点头:“好。” 他们抱在一起说了会话。 谢宴州中途接到谢老爷子的电话,让他今晚去吃顿饭。 好像是什么七大姑八大姨过生日了。 谢家是个人丁兴旺的大家族。 谢老爷子看着硬邦邦的,实则格外喜欢热闹。 家里近一点的亲戚宴请,一般都是要去的。 谢老爷子在电话里还特别叮嘱:“把小榆也带过来,给你三爷爷他们认识一下。” 谢宴州对沈榆的行程很了解,当下就帮他拒了:“他档期满了,今天晚上要和沈叔叔一起应酬。” 沈榆这段时间在公司也接手了一些项目,进展都很顺利。 今晚的酒局早就和合作商约好了。 这个答案让谢老爷子有些不满:“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能不能行?” “你催我几万遍也没用。”谢宴州懒散着声,视线慢悠悠扫过沈榆侧脸,“得问他。” 沈榆去拿了瓶矿泉水,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有些疑惑地看过来。 谢宴州薄唇微勾,说:“我归沈榆管。” 说完,也不管对面多无语,挂了电话。 说完,也不管对面多无语,挂了电话。 沈榆走近了,坐回他腿上,问:“怎么了?” 谢宴州简短地说了。 “你姑婆请客?”沈榆有些犹豫,“不然我那边推了,和你过去——” 话没说完,被谢宴州抬手捂住唇。 “是他没提前说。”谢宴州知道沈榆为了项目一直努力,几天前就约好的事情也不必为他更改,“我待会帮你送份礼物给姑婆就行了。” “反正她一年搬好几次家。” 说起这个姑婆,沈榆好像有点印象。 确实有三个常驻的地方,经常搬来搬去,搬家就请客。 可能也是因为年纪大了,没什么理由的话,亲戚们很难聚在一起吃饭。 上辈子也去吃过一次。 但遇到了不太好的事情,沈榆也就没去过了。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心压得有些低。 “别操心这些。”谢宴州抬手揉了揉沈榆眉心,转移话题,“吃饭几点?我送你去?” “好啊。” 男朋友要当司机,沈榆当然巴不得。 他报了时间和地址,被谢宴州捏着下巴,用一个吻支付。 下楼的时候,正好碰见陆彦。 陆彦刚跟其他员工结束了聚餐,正往外走。 他眉头紧皱,专注地看着手机,好几秒后才注意到两人跟他一起进了电梯。 看见沈榆,陆彦有些欲言又止。 视线好几次挪到沈榆脸上,又挪开。 谢宴州啧了声:“有屁快放。” 陆彦想了想,问沈榆:“嫂子,你的同学里面,有暗恋高桥的吗?” 沈榆:??? - 今天有点事情,这章剩下的等会补,辛苦大家明天再看一遍了(鞠躬) 第129章 怕我老婆误会 入夜,谢家老宅一片热闹。 谢宴州进去的时候,距离饭点还有一会。 几个亲戚正坐在一圈聊天,谢彦明也在。 出乎意料的是,谢彦明旁边坐了个低眉顺目的女孩。 见谢宴州来了,女孩往这边看了看,又飞快垂下眼睛。 旁边坐着的姑婆朝谢宴州招了招手:“宴州,快来姑婆这里坐,我们刚才还谈到你呢~” 姑婆是谢老爷子的妹妹,快七十岁的年纪,却很有精神。 谢宴州小时候,这位姑婆和丈夫吵架,来谢家住了一段时间,亲自带过谢宴州,很关心他。 谢宴州坐下,跟他们打个了招呼。 谢老爷子往后看了看,确定谢宴州是一个人来的,皱着眉说:“还真没带小榆一起来,他都多久没来这儿了!” 谢宴州:“……” 距离上次见面也没多久吧。 谈起沈榆,一旁的姑婆说:“没想到宴州这么快就恋爱了,我本来还想着给介绍几个女孩子,现在也省了。” 一旁另个亲戚接话,打趣道:“彦明也快了,卫华啊,这下你该放心了。” 谢老爷子摆摆手:“这才哪到哪,后面还有的操心的。” 这话题岔开,他们接着之前的聊。 他们谈论的谢宴州不太感兴趣,过了会就借口渴了,拿了杯葡萄汁,去露台透风。 顺便看一下沈榆有没有回自己刚发的那条【想你】。 谢宴州刚起身,谢彦明便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女人,笑着说:“淑怡,想去洗手间就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后者点了点头,跟上去。 临近夏日,夜风夹着几分温热。 拿着葡萄汁的手虚虚搭着扶手,谢宴州另只手拿出手机解锁看了眼。 没有。 十分钟了,还没回。 看来和合作商聊的还可以。 指腹从沈榆的头像上轻轻擦过,谢宴州眼神温柔几分,按下息屏键。 想了想,又解锁。 指腹悬空在虚拟键盘上。 好似在思索如何不经意发一条消息过去。 刚敲了一个字母,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脆细弱的女声:“小谢总……” 谢宴州没回头,也没应声。 背影堪称漠然。 他身后的女孩抿了抿唇,有些忐忑地上前一步,朝谢宴州伸出手。 然而手指还没碰上,谢宴州便侧身,往这边扫了眼。 他很高。 居高临下,扫过来的眼神漫不经心,又冷漠。 只是一个眼神,柳淑怡的双脚钉在原地,不敢再上前。 后退一些拉开距离,柳淑怡搭着扶手,低声开口:“你也有心事吗?” 谢宴州眼皮都没抬一下。 好像根本没听见。 柳淑怡就没见过这么不解风情的男的。 她咬了咬嘴唇,说:“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以前在学校里,我是啦啦队的,你还有印象吗?” 她说自己经常看谢宴州打球,又说:“其实我不想和谢彦明在一起的,都是他拿投资威胁我爸爸,我才……” 女人含泪看向谢宴州,一双眸子楚楚动人:“他总欺负我,打我,我一直在幻想,有个真正的男人能救我出水火,小谢总,你可以帮帮我吗……救救我……” 说着,啜泣起来。 “被打了找警察,伤口疼找医生。”谢宴州声线懒散,“谢彦明没告诉你?我学的是金融。” 柳淑怡:“……” 咔哒。 一点猩红在夜里点燃。 谢宴州咬着烟,俊美的眉目被烟雾模糊了些,叫人捉摸不透。 他垂着眼,低头发消息。 手机的光照在侧脸,将青年轮廓映得更加深邃。 柳淑怡觉得一阵茫然。 来之前,她以为谢宴州这种做什么都漫不经心的男人会来者不拒。 毕竟也有传闻说他私下里玩得很花,还喜欢刺激的。 可离得近了,才发现这个人从内到外都是冷的。 她在这里绞尽脑汁地想套近乎靠近,可谢宴州也就是刚开始她想勾他手臂的时候,冷漠地看了一眼。 话说得轻飘飘,却根本没给人机会。 她有预感,如果再缠着,谢宴州就不只是眼神警告了。 柳淑怡回头看了眼室内。 谢彦明还坐在不远处的人堆里,越过人群盯着这边。 一咬牙,柳淑怡把连衣裙撩开了点,打算上前。 这时,谢宴州的手机响了声。 隔了十五分钟,沈榆终于回消息了: 【我也想你。】 【我这边可能要到十一点多,你几点结束?】 谢宴州把这两句话看了几遍,眉梢微挑,忽然笑了一下。 这个笑和刚才全然不同。 柳淑怡一愣。 她能够感觉到,这是谢宴州毫无掩饰的、发自内心的愉悦。 发短信的那个人,一定对谢宴州来说非常重要。 轻而易举地,就能撬动他的情绪。 让他从淡漠的旁观者,成为参与者。 眼见着谢宴州回完消息,转身往里走,柳淑怡回过神,连忙追了上去。 “小谢总——” 她猛地往前扑。 然而谢宴州就像是知道她的动向一般,微微侧身。 砰—— 柳淑怡猝不及防,和端着香槟的服务生撞在一起。 香槟杯在空中打翻,最终将他们淋了个透。 柳淑怡迅速伸手抓住谢宴州的裤腿,抬起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细声喊他:“小谢总……” 没等她继续,谢宴州喉间发出一声轻哂。 冷得不近人情。 四周已经有人往这边看,柳淑怡狼狈又愤怒,忍不住质问:“你就这么我看着摔下来,都不扶一把吗?” 青年抽回裤腿,离开之前,只有慢悠悠的一句: “怕我老婆误会。” 谢宴州转身时,和谢彦明擦肩而过。 身后传来谢彦明装腔作势的声音:“宴州,淑怡她是个女孩子,你这样简直太没有绅士风度了。” 谢宴州对他的狗叫置若罔闻。 姑婆看他走得急,问:“宴州你去哪啊?还没吃饭呢!” 谢宴州说:“换衣服。” 他快步上楼,好似沾到什么脏东西。 这边谢宴州不常住,但也有他的房间。 谢宴州锁了房间门,脱下柳淑怡碰过的西装裤,丢进垃圾桶。 抬手在衣柜里拿了件新的。 想想,又脱掉衣服,去浴室冲了个澡。 换好新西装,谢宴州拿起手机,从上往下拍了一张不露脸的照片。 冷色灯光下,黑色西装面料泛着冷淡光泽,衣扣保守地将最顶端扣紧,反而有种禁欲的气息。 修长指骨松松扣着领带,像是……想亲手剥开包装完美紧实的礼物,博某人一笑。 谢宴州按了好几次快门,选了第一张发给沈榆,附言:【新皮肤,喜欢吗?】 剩下的照片彻底删除。 谢宴州打开门,看见谢彦明站在门口。 看样子,是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