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笔：来自末世的穿越者》 第200章 有点饿了 他俩是最后上车的，所以位置是在最后一排。 覃裕尘把背包放到行李架上，等到張起灵坐坐好才坐到人旁边。 小西核对着名单再一次点名，确认好没有少人便叫司机可以出发了。 车辆缓慢行驶出城区，进入小西说的国道。 她抓住还没有人在睡觉的机会，简单介绍了一下接下来要途经的几个主要地区，这其中，就有覃裕尘張起灵要去的墨脱。 到了地方，他俩还要和旅游团分开，找一个当地人带路，去到隐藏在雪山深处，具有神秘色彩的喇嘛庙。 那里，才是他们这次的最终地点。 覃裕尘听着小西讲着本地的民俗民风，把冲锋衣套在头上遮住所有的光线，靠到張起灵的肩膀上开始睡觉。 至于他俩为什么要跟团出行。 目的很简单。 为了防止碰到一些不必要的人来找麻烦。 張起灵的身份摆在那，肯定会受很多人关注。 不管是好的坏的，总有一堆人在找他的下落。 覃裕尘更不用说，他现在正处于“万人嫌”的地步，看不惯他的数不胜数，想他死更是排着队往上赶。 所以覃裕尘决定，为了大家的安全，跟团是个麻烦但是管用的出行方式。 毕竟，两个人一辆车行驶在荒无人烟的冰山雪地，对比几辆大巴载着一群人走在人来人往的旅游路线上，哪一个更容易被来路不明的车子围击？ 那些人再疯，也不可能在无数双眼睛下干杀人的事。 车内的声音渐渐小去，冷空气开始从车窗的缝隙钻进来，使得有些刚睡熟的游客睁开眼拉上窗帘，试图减少一点冷风。 張起灵听从前面的人拉过窗帘，遮挡住他这边的窗户，才扯了扯帽檐靠着覃裕尘闭上眼睛。 大概过了好几个小时，车子来到第一个休息处。 导游叫醒熟睡的旅客，告诉他们可以下去转转，顺便吃饭。 “尘。” 張起灵掀开一点衣服，探头去看毫无反应的覃裕尘，轻轻拍了拍人的脑袋。 “嗯？” 被叫的人声音清醒，却丝毫没有要睁眼睛的打算，甚至还把脸往阴影处埋了埋。 張起灵轻轻笑了两声，说道:“有点饿了。” 他感觉到肩上的头又挪动了几分，最后热度撤去，覃裕尘抓着乱蓬蓬的头发坐了起来。 “那去吃饭吧。”他站起身，穿好冲锋衣在行李架上拿下背包，从里边翻出一条围巾和一个帽子。 帽子给自己戴好，转身单膝跪在座位上，取下張起灵的兜帽，把那条围巾套在他的脖子上围了两圈塞进衣领里，又贴心的替人戴好兜帽。 “走吧。” 張起灵把遮住嘴的围巾压下去，眨了眨眼睛跟上走出去几步远的覃裕尘。 二人下车，第一反应便是打量四周。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停车的广场。 广场上除了一起出发的大巴，现在还多了几辆其他的车。 而所谓的休息处，是几家当地居民自家开的餐馆和便利店。 覃裕尘带着張起灵往餐馆走去，一进门，他俩几乎是下意识的去观察了所有出现在视野里的人。 不过没看出什么问题。 餐馆里的餐桌全是可以坐下十几个人的大桌子，所以覃裕尘在前台点好菜后，找了个临近的坐下。 “哎，这一趟可真受老罪了。” “是啊，我从上车到现在，头一直突突的疼，太难受了。” “我感觉还好啊，你们是不是从很低的地方来的哦，所以高反咯。” “害，估计是，那导游就是这么说的咧。” “哦！既然高反可不能剧烈运动哦，穿厚点啊再，小心感冒！” “对对对……” “……” 极具藏族特色的餐厅装满了五湖四海的口音，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 菜上的很快，两人安安静静的听着他们这桌的人聊着突发的状况，又对吃不惯味的菜进行长篇的点评。 像是终于发现了他俩的存在，自来熟的把他们也加入了话题里面。 坐在張起灵右手边的男人话锋一转，自然的问起了大家都来自哪里。 问着问着，一桌子人的目光聚集到了他俩身上。 “哎小伙子，你俩来自哪啊？” 覃裕尘夹起碗里的生姜放到桌上，瞥了眼问他话的那个人: “甘肃。” 張起灵喝了口水，点点头表示和他是一个地方的。 “呦巧了这不是，我也去过甘肃旅游嘞。”一个矮胖矮胖的男人笑道， “甘肃啊，可是个好地方。” “他们那的那个手抓羊肉啊，还有个什么……什么闷羊羔，还有……记不住那么多，反正好吃的特别多！” “你们以后去玩儿啊，可以试试。” “可以可以。”另一个女人接话，“正好我特爱吃羊肉！” 第201章 旅行结束 饭后的简单休息让一车的人都精神了些，开始了小范围的购物。 那个不算太大的便利店琳琅满目，一些藏族珠串，藏族零食还算不错的满足了游客们的新鲜感。 覃裕尘拿起一顶褐色的藏帽在張起灵的头上比划了一下，什么话都没说，无视了老板滔滔不绝的夸赞。付钱带着人往大巴的方向走。 “来都来了。” 覃裕尘察觉到他握着的那只手微微加重了力，心情不错的跟張起灵解释， “我们要有游客的自觉。” …… 后面的行程没有过多的变化，每到一个休息处或者一个景点，覃裕尘总会在小摊位或者小超市买一些小物件。 对此，張起灵从刚开始的疑惑不解到后面的习惯，有时候甚至在覃裕尘的带动下，还会主动挑选一些果干牛肉什么的。 似乎就真的和所有游客一样，沉浸在这一场旅行中。 不过，旅行总有结束的时候。 大巴在一场大雪里抵达墨脱，覃裕尘和張起灵也正式跟导游小西告别，迎着风雪深一脚浅一脚的拐进道路尽头的小巷，踏入一个毫不起眼的旅馆。 青砖土瓦堆砌的旅馆只有两层高，木制牌匾上缠绕的彩灯在一片雪白的世界里闪烁着微弱的光。 推开老旧的木门，吱呀声带动着清脆的铃铛声吸引了屋内人的注意，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从柜台后面坐起来，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注视着掀开帘子的两人。 覃裕尘站在门口，取下围巾，抖掉肩上的雪，走到柜台摸出一张钞票递给老人，轻声道: “一间房。” 老人接过钱，一手扶着眼镜一手把钱举起来，放到灯光下来回查看，确认是真的后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本子和一串钥匙。 她将其中一把钥匙取下来，又把本子往覃裕尘面前推了推: “来，在这写个名字留个电话。” 覃裕尘没犹豫，爽快的签下名字，拿起钥匙正准备离开，就听到那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上二楼左拐就能看到门牌号。” “谢谢。” 覃裕尘头也没回的道过谢，跟在張起灵身后往楼梯口走去。 通过老人的指引，两人很快找到了203门牌号。 打开门，被窗帘半遮住的房间有些老旧，陈设也很简单。 不算太大的空间里只有一些必需品，一张仅供两人睡的床占据了一半，另一半，则是一个摆放茶具和洗漱用品的矮柜，还有一个桌子。 住宿环境不是很好，但是对于他俩来说，这样的地方也算不错了。 而且，相比那些大酒店，这种小旅馆才适合他们。 不需要什么证件，只是留个名字和电话。 至于是真是假，也不会有人刻意去查，所以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覃裕尘将背包放到角落里的凳子上。拉开窗帘就着手套擦掉窗户上的水雾，对身后的人说道: “雪还挺大。” “嗯。”張起灵应声，关上门脱下手套，站到覃裕尘身边，顺着他的视线注视着外面模糊的景象。 “应该没车愿意上去。” 这里距离喇嘛庙还有一段路程，车子是可以上去的，只是这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所以不太现实， “找骑马的吧。” 覃裕尘有一搭没一搭的甩着手套，不在意張起灵的想法便决定了后面的出行。 他侧眸看了眼身旁的人，勾起唇露出一抹笑，半开玩笑道: “这次还是你自己去？” 其实他们来墨脱的次数不算多，覃裕真正到喇嘛庙的次数更少，几乎都是陪張起灵抵达墨脱，然后在旅馆里住下，等着那人回来。 两人来墨脱，都是在張起灵有记忆的时候来的，失去记忆了，覃裕尘也不会主动提出要来这里。 至于原因？ 以前，他和黑瞎子尝试着给張起灵讲过一起做过的事。 除了记忆里有模糊印象的張起灵能记起来，说的大部分，除了会使他紧皱眉头死命思索，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覃裕尘也曾带失忆的張起灵去过喇嘛庙。 一天又一天，不胜其烦的进出每一个房间，翻看那里的每一本文书，能帮到他想起来的作用微乎其微。 不但没有想起来多少，反而让張起灵更加迫切的想要找回记忆。 从那之后，覃裕尘和黑瞎子便很少提以前的事，也从不会主动说要带張起灵去哪。 “一起。” 張起灵想到了什么，摇摇头轻勾起嘴角。 “……” 覃裕尘没有回话，而是侧过身，双手抱胸半靠在窗户上，歪头直视着張起灵的侧脸，似乎是想从那平静的表情下看出点什么。 而被紧紧盯着的人，维持不过几分钟便败下阵来，叹出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询问: “怎么了？” “看看你。”覃裕尘老实回答。 “……？” 張起灵疑惑，倒也没过多纠结某人突发奇想的注视，而是拉着人离开窗户边，好让那不知道冷的人能注意一下自己的肩膀。 第202章 血肠不错 短暂的对话结束，两人开始了简单的整理。 警惕了大半个路程，好不容易有这片刻的放松，他们得抓紧休息，好让疲惫感消失。 脱掉被雪打湿的外套，覃裕尘同以往一样，从背包里拿出两件新的，其中一件扔给張起灵，接着拉开凳子坐下，打算先这么休息一会儿。 張起灵把换下来的衣服整理好，刚在另一个凳子上坐下时，屋外的走廊传来脚步声。 不过几十秒的时间，“咚咚咚”三声，他们的房间门被敲响。 “……？” 两人对视一眼，覃裕尘皱眉，站起身左手握住腰间的匕首，放缓呼吸压低脚步靠近门口，等待着屋外人的动静。 “咚咚咚” “休息了吗？” 又是三声敲门声，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带着疑问语气的女声，透过没有什么隔音效果的房门传入覃裕尘耳朵。 覃裕尘紧皱的眉头稍微舒展开，还是压低声线问了一句:“什么事？” “啊！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了。”听到有人回复，那个女人的声音先是一愣，随之而来的就是明显的高兴， “我是来给您送热水的，方便开一下门吗？” “稍等。” 覃裕尘还是抽出了匕首，左手将匕首和门把手同时握住，退后一步打开门，看到了站在离门口有三四步远的女人。 女人的个子不算高，皮肤有些黑，还有很明显的高原红，她身着常见的藏族服饰，手上提着两个红色的热水壶。 看到门被打开，女人先是对覃裕尘露出个友好的笑，才将手里的水壶递到他面前。 没有一门之隔后，女人的普通话听着更不流畅了，语气里夹杂着藏族的音调，再次向覃裕尘说了句抱歉: “打扰了，您的热水。” “没事，麻烦你。”覃裕尘礼貌道谢，藏在门后的手收起匕首，接过水壶。 女人笑着摆摆手，转身离开了。 等到女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转角，覃裕尘才关上门回到屋内，他把两个热水壶放到矮柜上，重新坐回到凳子上。 小小的插曲结束，屋内渐渐安静下来，剩下的只有平稳轻柔的呼吸声，和窗外呼呼作响的风雪声。 —— 临近饭点，張起灵先从座位上坐直身子。 他先是看了眼窗外，才打开灯凑到覃裕尘身边拍了拍人的肩膀。 “起来了。” 張起灵注意到覃裕尘皱起的眉，又伸手拍了拍，并开口说道。 “……好。”覃裕尘一手抓住張起灵的手，另一只手捏了捏眉心，睁开眼和头顶的人对上视线。 張起灵:“天完全黑了。” “那睡得还挺久。”覃裕尘笑笑，起身活动了下四肢，走到窗户边。 虽说已经是晚上，不过外面的景象透过大面积的积雪，还是能看清一些建筑。 雪照样在下，甚至比他们来时还要大些。 “下去吃饭？”覃裕尘毫不意外，语气平静的问身后的人。 “好。”張起灵应声。 …… 两人来到一楼。 一楼的空间不是很大，除了柜台和厨房，剩下的就是两张吃饭的桌子，一个火炉，外加一个火坑。 而相比较他们才来的时候，正是饭点的一楼就要热闹许多。 火炉和火坑旁都坐着一些人，本都还在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话的，不知道是谁注意到了他俩，没接上话导致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选择住在这种旅馆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这是在场除了旅馆老板外都心知肚明的事。 室内的温度较高，这群人穿的相对单薄，没有帽子和围巾的遮挡，一些不易察觉的表情在灯光的照射下一览无余。 他们眼神或多或少都带着探究和不怀好意。 只是可能没认出或者不认识覃裕尘和張起灵，在几分钟的打量下，一个接着一个收回视线，继续聊着还未结束的话题。 張起灵也不打算搭理他们，他和覃裕尘在一张餐桌旁坐下，把菜单移到覃裕尘面前，拿过茶壶替两人倒上茶水。 “吃点什么？”覃裕尘问。 張起灵没有选择回答，因为问他的人在问完这一句后已经开始报菜名了。 他看着某人像是发现了什么好东西似的，眼睛一亮，接着便笑着问: “这血肠看起来不错，尝尝？” 張起灵下意识皱了下鼻子。 “还有这个，这个灌肠也不错。 哎这个羊杂烩也不错啊！ 还有这个，这个……” 張起灵:“……” 覃裕尘一连报了几个菜名，張起灵越听，越觉得这顿饭不吃也罢。 正当他想全都拒绝时，就听到报菜名的人止住话头，接着，就是抑制不住的笑声传来。 “好了好了，开个玩笑。”覃裕尘接收到張起灵怨念的眼神，清了清嗓子正经道。 他叫住上完菜打算离开的男人， “石锅鸡和清炖羊肉，再加一份炒时蔬。” “好嘞，您请稍等。” 不远处的交谈还在继续。低声的地方方言覃裕尘听不懂。 不过通过时不时的几道视线，还是能判断出这些话里有聊到他和張起灵。 覃裕尘食指小幅度敲了敲桌子吸引張起灵的视线。 随后又在桌上写了几个字，见到張起灵点头也不再管什么，端起茶杯一边等着上菜一边百无聊赖的四处打量。 第203章 他内向 “两位，吃饭呢？” 張起灵发呆的视线里多出来一个男人。 那人长得还算周正，脸上带着笑，看起来温温柔柔的。 他手提着一壶茶，很自来熟的坐到了張起灵对面，并用家乡话开始搭话， “我们那边暖和，要不要拼个桌？” 连说了两句，对面的人毫无反应，倒是四处打量的覃裕尘收回视线，看向男人。 覃裕尘眼带疑惑，脸上是明晃晃的嫌弃，可能是怕对方看出来，正努力着把嫌弃压下去: “你在逼逼叨叨的说什么玩意儿呢？” “……”男人一愣，像是恍然大悟般“啊”了一声。 “害你看看我，说家乡话习惯了，一下子没转变过来。 对不住对不住。” “行，所以你有啥事？”覃裕尘不耐烦的拍了拍桌子，指着張起灵道， “我家这位性格内向，你要真有事给我说就行。” 话落，余光里的張起灵很配合的躲闪男人观察的视线，似乎是觉得太过仓促，刚放下去的茶杯又被他端起来，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喝水。 男人没有说话，他把两人来回看了又看，在覃裕尘又一次不耐烦的询问下，重新说了一遍开头的话: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说我们那边暖和，要不要过去拼个桌？” “就这事儿？”覃裕尘狐疑的回头去看身后的那些人，只见到火炉旁的五个人对他友好的笑笑。 他思索一番，犹豫着拒绝:“还是不了吧，这里不冷，我们菜也还没上。 而且，打扰到你们不太……” “那有啥，俗话说相遇即是缘，大家都认识认识，交个朋友，是吧？” 覃裕尘的话被打断，带有北方口音的声音插入这场对话。 坐在張起灵对面的男人肩膀上搭上一只手，手的主人是个更为壮实的男人，他嘴里叼着烟，眯起眼睛盯着覃裕尘，眼里有种你再不同意就试试的样子。 覃裕尘:“……” 覃裕尘意义不明的笑笑，呼出一口气站起身往厨房的方向看了眼，很给面子: “感觉老板上菜应该还有一会儿，那就去聊聊，交交朋友。” 听到这话，那俩暗戳戳逼迫的态度顿时转变，笑吟吟的表示这就对了嘛。 没什么反应的張起灵这时也抬起头，正打算起身就被覃裕尘按住了肩膀: “你就别去了，交朋友这种事还是得靠我。” “好。”張起灵也不作犹豫，点点头规规矩矩的坐了回去。 他看着覃裕尘跟着那两人落座，那些人也正如他们自己介绍的那样，是打算交朋友来的。 火炉和火坑的人分为两波，在覃裕尘过去后，两波人融为一波，都举着茶杯，嘴里嚷嚷着缘分。 覃裕尘在这群人当中，看起来是最年轻的。 所以他扮演的角色就是个想藏住事儿，又因为阅历不高，总会时不时的憋不住情绪导致挂脸的年轻人。 又会在其中一个人重复一句话或者一件事后，急忙辩解。 比如，有人问他:“这冰天雪地的，为啥到这地方来旅游？” 覃裕尘回:“一直想了解藏族这边的民俗文化。正好这段时间没事，才决定来的。” “那你们来的时间不太对啊。”那人又说， “这正是天气最差的一段时间，如果是想了解，应该在夏天，或者初秋的时候来比较好啊。 这都快入冬了。” 覃裕尘就在这里，变了脸。 认真维持的平静神情出现了一丝裂缝，露出些许心虚。 他极力掩饰，却在众人一次次的询问下，心虚的样子越来越明显。 最终，毫无意识的透露了一点此行的目的: “我这也是听说的，说是这边能发财，有……” 覃裕尘顿住，立马咳嗽一声，咽下后面的话老实笑笑，仿佛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面带懊恼，隐晦的捏了把大腿。 当然，这些动作都很好的被那些人唠嗑去。 “哎！我点的菜来了各位！” 上菜的男人再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覃裕尘肩膀一松，有种可以脱离苦海的放松感，迫不及待的告别这群人，一边后退一边说， “有机会下次聊啊，我先去吃饭了。” “去吧去吧。”长相周正的男人对他摆摆手，这次也不强调说要拼桌，很自然的让覃裕尘离开了。 覃裕尘和張起灵在沉默中吃完饭，付钱回到房间。 “累了。”覃裕尘瘫在椅子上，想到刚才那些人的神情，问張起灵， “看他们那样子，好像是真不认识啊。” “嗯。”張起灵应声。 那群人有心眼，但不多。 明晃晃的是要套话，而且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那种。 覃裕尘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闹事，所以也乐意陪他们演。 只要让那些人看到他们想看到的就好了。 也正好确认自己想确认的。 通过对话和神态上的对比，那群人看他的眼神完全陌生。 張起灵更别说了，自从他说張起灵内向，那群人便没对張起灵感兴趣过。 “不应该啊。”覃裕尘歪头，眨眨眼睛表示自己的不解。 “什么不应该？”張起灵同样不解。 覃裕尘:“你在道上这么出名，他们居然不认识你？ 还是说他们的演技好到连我俩都看不出来？” “……” 張起灵沉默，張起灵叹气，决定岔开这个话题， “他们说的方言里，有提到过喇嘛庙。” 覃裕尘瞬间坐直身子。 第204章 这是你的那份 “这寺庙不隐秘吧。” 住在这里的住户几乎都知道雪山深处有一个寺庙，距离虽然远，但是镇子和寺庙还是有来往的。 “嗯。” 張起灵点点头，把刚才听到的方言概括的讲了一下。 “所以他们的目标不是喇嘛庙，只是要经过那里？”覃裕尘挑眉， “经过那里，往雪山更深处走……怎么说，还真成同路的了？” “随便一个小道消息就成别人探路的工具了？”覃裕尘呲笑，想不通这些人是有多蠢。 “很多。”張起灵垂眸。 “……” 覃裕尘听出了張起灵话里的意思，呲笑声加大， “也是。” 这种人他俩见过太多了，为的无一不是发横财，倒也不稀奇。 “……那就更不对了啊。”上一秒还嘲讽拉满的人这一秒又疑惑起来。 張起灵眼皮一跳，直觉某人疑惑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既然都是在道上混的，不是更应该认识你吗？” 果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也正经不过三秒的人说出了張起灵不爱听的话。 張起灵没忍住捏了捏鼻梁，心想一定要被人认出来吗？就不能好好的当个路人？ 被认出来有什么好的？！ 張起灵叹气，不想扯这个话题。 覃裕尘一直注意着張起灵的神色，见他表情丰富了一瞬，露出笑很是满意。 “噗——哈哈哈好啦好啦，逗你玩儿的～” 覃裕尘冲人眨眨眼，打开旁边的矮柜拿出里边的塑料盆，站起身将一条围巾搭在肩膀上，又从背包里摸出杯子放到盆里， “我先去洗漱。” 说完，打开门快速的走了出去。 “……？” 張起灵呆呆的坐着，不知道落点的视线停在床上，他似乎是思考了一下，才走到床边把叠放整齐的被子铺开。 随后，也拿着洗漱用品出了门。 —— 第二天一早。 張起灵一个人去楼下吃早餐。 昨晚的那帮人还在，还是坐在相同的位置，看到是張起灵也没有过多的举动，照旧该干什么干什么。 只是那个温温和和的男人多问了一句： “哎这位小哥，怎么就你一个人，那位王小哥呢？” 張起灵没有说话，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那人，独自到前台点了碗面，然后找了个抬眼就能看到门口的位置坐下。 那人：“……” 那人也不恼，不知是好面子还是什么，又对周边的人说了句“内向”。 覃裕尘回来的时候一楼吃饭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只有三两个人还在抽烟喝茶。 他拍掉落在肩上的雪，抬眸的瞬间便和張起灵的视线对上。 覃裕尘扯下遮住半边脸的围巾，快步朝張起灵走去: “这对着门呢，不冷吗？” 張起灵把热茶递到覃裕尘面前:“不冷。” 覃裕尘脱下手套，抓住張起灵的手感受了下温度，又抬手贴近張起灵的脸，发现他确实是暖呼呼的，点点头信了。 “租到了，等雪下小点我们就走。” “好。”張起灵一边应声一边看向柜台，柜台后边的女人秒懂，转身进到厨房， “不急，我们先吃饭。” “嗯？”覃裕尘喝茶的动作停下，“不是说可以先吃吗？” 这是他出门前特意强调的，让張起灵先吃饭，不用等他。 毕竟也不知道去多久才能回来，他总不能让張起灵一直等吧？ 覃裕尘瘪瘪嘴，瞪了張起灵一眼。 “嗯。”張起灵扬眉，露出笑，“这是你的那份。” “那就好。”覃裕尘眼神秒转换，喝完茶示意人再给他倒一杯。 吃过早餐，无所事事的两人回到房间，静静的等待着大雪变小或者停止。 不过，这天气似乎是在和两人开玩笑，覃裕尘以为最多只下一两天的大雪足足下了五天。 在第六天的清晨，雪才渐渐停止，迎来许久未见的晴天。 两人趁着天色尚早，收拾好所有东西，找老板退了房，去到租马的地方。 租马的老板牵着两匹马早早的等在那，见到覃裕尘，脸上立马堆满了笑容往旁边退了一步，好让他能更好的看到马: “您需要的东西我已经打包好了，您看……” 覃裕尘上前，拍了拍马的脖子，又对驮着的包裹翻开查看了一遍，见到没什么问题掏出卡递给老板， “好，讲的多少价你刷多少。” “好嘞好嘞！”老板的笑意越来越大，拿出早就准备好的pos机，手脚麻利的输入好金额，还很上道的给覃裕尘看了眼，然后刷卡。 等到一切就绪，两人牵着马出了小镇。 毫不停歇的赶路在天还没黑的时候到达了喇嘛庙。 覃裕尘望着那座屹立在风雪中的寺庙，第一次感叹时间过得真快。 上一次来这里，还是好几年前。 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管一个叫无邪的人。 覃裕尘下马，和張起灵踩上阶梯。 来到那扇有些破败的木门前，门口两边照常架着火盆，里面的木炭燃烧的正旺，让这萧条的景色平添了些暖意。 覃裕尘看着張起灵靠近火盆，一如往常那样，站在相同的位置，抬起手取暖。 好像什么都没变。 覃裕尘双手环胸，视线略过張起灵的手落到那张脸上，无声的笑笑。 不对，还是变了些。 第205章 凭心而动 他们没有在门口待太久。 十多分钟过后，那扇木门从里边打开，走出来两个小和尚。 “二位贵客，里边请。”对于張起灵和覃裕尘的到来，小和尚的反应毫无波澜，仿佛一开始就知道门口有人等着，还知道等着的人是他俩。 两人异口同声的打过招呼，其中一个小和尚伸手去牵缰绳。 他俩把缰绳递给他，抬脚走了进去。 这座喇嘛庙是依山而建的，房屋靠着石岩，一直向上延伸。 一条歪歪扭扭的主路随着房屋的延伸而延伸，又分出许多小岔路口将这些屋子连接在一起，让它们形成一个整体。 他俩现在所在的位置是最前边的院子，院子里只有一些矮凳，桌子和农具，不过因为积雪，也看不出是用什么材质做的。 “这边请。”和他们一同进来的小和尚尽心尽力的带路，领着两人往路的尽头走。 不过一会儿，三人在一座房屋面前停下脚步。 小和尚替覃裕尘和張起灵掀开面前的帘子，示意二人进去: “里边请。” “多谢。”覃裕尘点头道谢，和張起灵走进去。 一进来，暖气便扑面而来。 屋内和屋外的温度差距很大，两人下意识的皱眉，同时把脸上的围巾往下扯了扯，覃裕尘才开始打量屋内。 这间屋子算不上大，房屋的中心有一个提供暖气的火坑，两边摆放着几张矮桌，桌子后面都有一个蒲团，桌子上摆放着笔墨和文书，有些文书呈打开的状态。 那应该是供人抄录放的。 不过这些位置上现在并没有人在。 而正对着门的方向，那里坐着一个老者。 身着僧袍，双手合十闭着眼睛。 他应该是察觉到有人进来了，所以掀起眼皮朝他们看来。 只一眼，老者便站起身，缓步走过来。 在离張起灵只有几步远的时候，他微微鞠躬，说道:“您来了。” “嗯。”張起灵回以鞠躬。 老者又向覃裕尘打了个招呼，侧身让两人落座: “看来您已经想起了很多事。” 張起灵点点头，没有否认。 老者笑笑，替他们倒上茶，似不经意间问道:“可曾迷茫？” 張起灵又摇摇头，垂眸沉默一瞬，说道:“我会带回来消息，这次需要记的应该有很多。” 听到这话，老者的目光慢慢落到从进门后，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覃裕尘身上，了然。 又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凭心而动。” “？” 覃裕尘收回看杯子的视线，一脸疑惑的看向老者。 張起灵却是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他无声的笑笑，端起茶杯遮住上扬的嘴角。 两人的交谈很简短，不过再简短，几个回合下来，还是花了不少时间。 覃裕尘从头到尾都没有插过话，他就像个听众，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他们的一言一句。 老者问張起灵是否需要查看文书，又告诉他谁来调查过的消息。 張起灵大部分都在听，遇到需要回答的，也只是简短的陈述一番。 两人始终没有提起那间房。 但是三人都心知肚明，知道要去看看的。 从老者的屋子出来后，天色已晚。 晚上的寒风格外刺骨，在屋里脱下的围巾和帽子此时又回到了两人的身上。 覃裕尘提着灯，跟着張起灵往住所走了一段距离，最后停下脚步。 他现在所站的位置刚好能够看到刚进来时的院子。 月光通过积雪给院子镀上了一层银光，覃裕尘眼神极好的看到了院子旁边那座屹立不动的雕像。 那是他和張起灵第一次来墨脱，張起灵在喇嘛庙留下的。 那时候的他们还只是朋友。 覃裕尘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感，通过007知道一些剧情的他，觉得这种事，他作为一个外人不好参与进来，所以并没有跟着張起灵抵达喇嘛庙，而是在山下的小镇待着。 还有一点是因为， 亲情这种感情对于覃裕尘来说离得实在太过久远，每次都是短暂的拥有，接着就是长达多年的空白期。 面对这样的事，覃裕尘不知道有人陪着是什么样的感觉。 所以他下意识以为，張起灵应该是想一个人的。 如果当时陪在張起灵身边，是不是会更好点？ 覃裕尘这样想着。 身后的脚步声消失，張起灵停下脚步，回头就看到了沉默思索的覃裕尘。 “尘。” 張起灵不知道覃裕尘想到了什么，也不知道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发生了什么。 他只知道，那个情绪很少外露的人现在看起来有些难过。 張起灵走到覃裕尘身侧，放缓音调，温柔的唤道。 刺骨的寒风卷进了一丝温柔，从而吹散了些覃裕尘的情绪。 身旁人的气息逐渐靠近，紧接着一道身影出现在眼前，强硬的让他的视线落在張起灵的身上。 張起灵在他身上学到的小动作着实多。 他先是被張起灵的手贴了贴脸，又被某人拉高了帽檐，最后安抚性的拍拍头。 覃裕尘毫不留情的拍掉头上作乱的手，双手圈住張起灵的腰紧紧抱住，头抵着人的肩蹭了蹭。 張起灵也没有思考，瞬间回抱住，一只手重新落在覃裕尘的头上，他听到覃裕尘拖长音调，闷声闷气的叫了他一声: “張起灵……” “嗯，我在。” 第206章 好冷好冷 这些举动張起灵能猜到一些原因，不过他没有刨根问底的想法，只是任由着覃裕尘的动作，安安静静的等着人平复情绪。 可能是听到不远处有交谈的声音。也可能是寒风更大了。 这种情况没有维持多久，覃裕尘似乎是整理好了情绪，松开手往后撤开一步和張起灵拉开一点距离: “走吧。” 張起灵抿唇没有立即回应，他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覃裕尘的脸，通过一些细小的面部表情判断出覃裕尘是真没什么事后，才点点头接着带路往住所走去。 ————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过得还算平静安稳。 張起灵每日的必做任务，就是去一个不起眼的房间里待上一段时间。 有时候闲着没事了，还会去老者那记录一些东西。 覃裕尘的生活那就更单调了，他从来到这里后，几乎就没出过门。 唯一出门做的事，就是定时定点的去食堂吃饭。 寺庙有专门做饭的地方，而且时间也是规定好的，如果错过了饭点，要么不吃，要么继续吃干粮。 所以覃裕尘也是难得的把早中晚吃规律的。 至于刚到那晚想的那点事情，真当要说陪張起灵去那间房里待着的话，他还是感到不好意思。 不知道什么缘由，总之覃裕尘还是没能踏入，做到说陪在張起灵的身边。 又一个清晨，大雪再度笼罩整个喇嘛庙。 从山下回来的和尚带来了大雪封路的消息，这也证明他们又要启程了。 覃裕尘迎着风雪再次来到石像面前。 这是他第三次来看石像，前两次都是和石像并排站着，视线落在远方的雪山上。 这次，他把视线落到了石像上。 轻盈的雪花落在石像的头上，肩上，还有滑落脸颊融化在覃裕尘的手上。 清冷无波的神明从此有了情感，冰冷的飘雪当了一次又一次的眼泪，替那神明诉说着无法言说的悲伤。 不过这一次，有人接住并替他擦拭了痕迹。 黑色的厚披风披在身上，歪歪斜斜但紧实的蝴蝶结出现在下巴处，随之出现的，还有那宽大的兜帽。 这样，便隔绝了大部分寒风和飘雪。 积雪里的脚步声格外清晰，覃裕尘整理披风的手一顿，侧头看向离他只有几步远，才刚刚停下脚步的人，笑着问: “要走了吗？” “嗯。” 張起灵同样笑，抬起手等着人过去。 覃裕尘把没做完的事做完，两三步去到張起灵身边，抓住人的手抖抖身子:“好冷好冷。” “手套。”張起灵瞥了眼某人左手捏着的手套，也没指望他立马戴上，而是紧紧攥住手里的手，让温度一点点传递给他。 覃裕尘当然知道張起灵的意思，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神。 不过看到張起灵只有牵着他的那只手没有戴手套，所以也不急着现在就抽回来戴上。 他眉眼弯弯的跟着張起灵往前走: “不急，刚拍雪了手还是湿的。” “……嗯。” 两人和老者道完别，走出院子时几天不见的两匹马重新出现在两人眼前。 牵马的还是那两个小和尚，他们微微鞠躬，随后把缰绳递给二人。 两人接过，继续往深山去。 没有外界因素的干扰，他俩的赶路进程还算顺利，速度虽然慢，但是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所以一天下来，还是赶了不少路。 不过现在天色渐晚，不再适合赶路了。 所以他们找到个适合休息的地方，结束了一天的行程。 覃裕尘固定好帐篷，打开两张折叠椅，找了个相对平坦的地方放好。 坐好后，随即拿出压缩饼干，撕开包装袋解决晚餐。 張起灵这时也喂好了两匹马，覃裕尘看着他朝自己走来，自然的将手里的另一半分给張起灵，然后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示意人坐下。 一望无际的雪山没什么好看的，就连天空，都是一片漆黑，看不到半点星辰。 冰天雪地里唯一的暖色亮光是挂在帐篷外的灯，暖洋洋的照在两人的肩头。 覃裕尘三两下吃完压缩饼干，又拆开面包，掰成两半将其中一半分给張起灵，又眼神放空的吃起来。 两样东西下肚，有了些饱腹感后，覃裕尘也不打算吃其他的了。 他摘掉防风眼镜，抬手捏了捏鼻梁，随后右手撑着大腿抵着下巴，侧头看張起灵吃东西。 说实话，他俩能你来我往的交谈时间几乎没有。 大多都是互相看着对方发呆，要么就是各看各的发呆。 能有些交谈的话，不是他瞎扯，張起灵听，就是有需要互相交换的信息。 能和張起灵在一起还挺新奇的。 这是覃裕尘很早之前就有的想法。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会儿又想起来了。 不过覃裕尘也没想得到这个想法的答案。 更何况这个想法本身就不存在答案。 而且，习惯于分析利弊的人第一次任凭心意，带来了极其令人心悦的故事。 第207章 花海 被人盯习惯的張起灵，脸不红心狂跳的吃完东西，平静的拿出水壶喝水。 “还吃吗？” 覃裕尘又拿出面包，塞进張起灵怀里。 張起灵喝完水，把水壶和怀里的面包一同放进背包，摇摇头算作回答。 “那行。”覃裕尘站起身，说道，“分上下半夜守吧。 我先去休息，过会儿记得叫我。” 说完，打算往帐篷里去。 “我守下半夜。”張起灵连忙拉住覃裕尘的手腕，说道。 “都一样都一样。”覃裕尘反手握住張起灵的手腕，动作不停的想将他从凳子上拽起来。 張起灵顺着力道起身，还想争取一下就发现覃裕尘似乎是想到什么，他看着人歪头，接着就是带笑的声音传来: “或者一起睡，让007守。” “……”張起灵沉默不过一瞬，默默点点头跟着覃裕尘进到帐篷: “也行。” 而正在吃零食追剧的007，小小的脑袋冒出个大大的问号: 【大大你说啥？！！！】 不过不管007怎么炸毛，覃裕尘都跟没听见似的，他和張起灵已经达成了共识，这会儿正在铺睡袋。 两人互道晚安，进入睡眠呼吸平稳。 007:【……】 没办法，它只能认命的担下重任，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全方位查探。 就这样，两人安然的度过了这个夜晚。 天刚蒙蒙亮时，先睁开眼睛的是張起灵，他先是看了眼覃裕尘，见人没有要醒的样子，才轻手轻脚的打开睡袋出了帐篷。 下了一夜的雪现在也依旧飘着，張起灵把抵着帐篷门口的雪清理了些，防止一会把雪踩的太死导致不好收帐篷。 才又去到拴马的地方，拿出食物给它们喂食。 有007在倒也不用担心马晚上是否会怕冷的问题，所以他也没有过多检查什么，只是照例看了眼剩下的物资。 做完这一切，才想着去叫覃裕尘。 不过等他回到帐篷时，覃裕尘已经在收拾睡袋了。 “早上好啊.”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覃裕尘头都没回，他把叠好的睡袋放到身侧，自然的打招呼。 覃裕尘才睡醒的声音还带着些倦意，听起来懒洋洋的，張起灵默默勾了勾唇角，将人折叠好的睡袋塞进背包，又拿出洗漱用品放到一边： “早上好。” 覃裕尘轻笑，把最后一点东西塞进包里：“我们是吃完东西走还是边走边吃？” “不急。”張起灵见他忙完了，才将洗漱的东西递给他。 “好。”覃裕尘应声，伸了个懒腰接过洗漱用品，跟着人出了帐篷。 两人快速洗漱完，简单的吃过早餐，等到天更亮些后，才继续出发。 他们慢悠悠的走了将近两个小时，張起灵突然勒住缰绳让马停下来。 覃裕尘跟着停下，默默看着前面的人下马，然后盯着某座雪山看。 覃裕尘有些疑惑，倒也没问原因，而是和張起灵看向同一个方向。 看了差不多十几秒，没看出个什么名堂来，又收回视线等着張起灵继续带路。 他们这次去的地方覃裕尘没了解过，也没有问过。 除了从北京出发到喇嘛庙那段路覃裕尘熟悉，至于后面的路程，全靠張起灵的记忆。 又加上进入雪山后，四面八方都长得一样，有些不一样的，无非就是哪个山头多，哪个断崖深的区别。 所以覃裕尘完全是跟着張起灵走，一点记路的想法都没有。 不过或多或少能猜测到一点。 覃裕尘把玩着手里缰绳，注意到前边的人回过头，把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随即抬眸，和張起灵对上视线后扬眉询问。 视线里的張起灵似乎是沉默了一瞬，很快又摇摇头，说道：“走吧。” ………… 当他们穿过较为狭窄的裂谷，重新进入到开阔地界。 又走了一段路后，两人神同步的停了下来。 覃裕尘眼神极好的看到了前方百来米，生长在极寒地界里，生命力却依旧顽强的花。 那是他们进入雪山以来见到的第一种没有受环境影响的植物，不但如此，还形成了一片火红的花海。 也在看到这片花海时，覃裕尘这才知道，刚才張起灵是在看什么。 视线再一次落到自己的身上，覃裕尘没有转头对上，而是直接说道：“我在这里等你。” “……好。”張起灵垂眸，下马把缰绳递到覃裕尘手里，缓步朝那片花海走去。 覃裕尘握着缰绳找了块能坐的石头坐下，注视着那个已经在花丛中站定的人，默默的等他回来。 包裹的很严实的人此时摘下了兜帽，屹立在那里，静静的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雪花渐渐落满了肩头，吹打在身上的寒风却温柔了许多。 隔着一小段距离的两人视线重新交汇，覃裕尘看着身处花丛里的人朝他伸出了手，等待着他的动作。 他先是愣愣的呆坐了一会，在看到張起灵的口型后站起身，松开缰绳拍了拍身上的落雪，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在离花海越来越近时，他的脚步越慢。 覃裕尘突然体会到还有另一层面上的紧张，不同于遇到危险穷途末路时，这种紧张他从未体会过，所以形容不出来是个什么样的感受。 他只觉得自己必须要深呼吸来缓解。 所以，当站到張起灵身侧时，覃裕尘不着痕迹的呼出一口气，并且无视了張起灵的手。 第208章 他们不在这里 被无视了的張起灵看着落空的手有一瞬间的愣神，接着，他便直直的抓住了那只垂在身侧，握成拳头的手。 覃裕尘一边整理着情绪一边在思考该如何开口才合适。 他知道这一小片地方意味着什么，所以当踏入这里后，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 如果直接介绍名字，感觉显得很不礼貌。加上称呼，他这个年龄称呼什么比较合适？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身侧的手被身边人紧紧的握住。 忽然，覃裕尘感觉自己松了口气，心里的那层紧张感神奇的消失了。 最终还是决定直接介绍一下自己。 覃裕尘微微扬勾唇，对着花丛鞠了一躬，轻声道：“您好，我叫覃裕尘。” …… “在寺庙里我还想着不会进那个房间呢。” 离开花海，后面的路变得更加难走了。 覃裕尘和張起灵牵着马走在狭窄的雪山谷里，他看着前边需要翻过的山头，开口道， “没想到直接见面了。” 張起灵闻言看了覃裕尘一眼。 “当时有考虑过。” 他踏上一块石岩，考虑着接下来的脚步应该落在哪里，接收到眼神时笑了笑，说， “不过我不会处理这种事，所以放弃了。” “我知道。” 張起灵明白覃裕尘的意思，并不意外覃裕尘的种种表现，不管是在寺里，还是刚刚没有握住的手。 所以这时候，他才会更加直接的表明自己的想法。 “不过还是有点可惜。”覃裕尘话锋一转，将脚下的雪踩实，拍拍手继续往前走。 “？”張起灵疑惑。 “可惜没办法带你去见他们。”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格外平静。 “他们没有坟墓，也不在这里。” 时隔多年的记忆毫无预兆的出现在脑海里，覃裕尘难得的有些怀念。 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他仿佛回到了四处躲藏的日子里。 那时的他是个累赘，这是他从出生产生思想时就知道的。 但是那两个身影从没有放弃过。 哪怕是在死亡到来的时候。 “……” 没头没尾的话張起灵听明白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常用的安慰方式现在不适用，所以他从听到这话后，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无措。 “告诉你一下。”他们翻过这个山头，来到雪山的山腰上，覃裕尘解释道，“所以不是不带你去。” “嗯。”張起灵默了默，从兜里掏出糖果递了过去，“吃糖。” “好。”覃裕尘看了張起灵几秒，低低笑了几声，接过糖拆开糖纸丢进嘴里。 交谈在这里结束，天色渐渐暗下来，两人加快了些速度，在半山腰找到了块适合扎营的地。 他们搭好帐篷，简单的吃过晚餐，也没有想看风景的打算便早早的睡去。 第二天 两人收拾好东西继续出发。 他们绕着山腰翻过雪山，抵达一个山谷，顺着河流一路向上。 就这么马不停蹄的赶了好多天路。 張起灵和覃裕尘站在一处不高的雪山山顶，看着不远处被几座雪山环绕其中的湖泊。 湖泊看着很大，从他们现在所站的位置到湖另一边的山顶，最短距离估计也得走上好久。 覃裕尘扫掉岩石上的积雪，坐下开始休息，问道：“是不是快到了？” “嗯。”張起灵点头，拿出水壶喝了口水，抬手指着湖的对面说道， “跨过这个湖，进入前面的山谷。” “直接从湖面上走？”覃裕尘问。 張起灵：“绕过去。” 离开湖泊后，又接着走了两天，覃裕尘总算是见到了張起灵口中的山谷。 周围开始出现了些植被，虽然大多都被埋在雪里，但是还是极大程度的安抚了两人的眼睛。 不但如此，在这个山谷不远的地方，还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只是这个村子早就人去楼空，留下一些房屋的框架和打磨过的石器。 覃裕尘踢开一个小雪堆，发现了被雪掩盖着的塑料袋。 他蹲下身，抽出匕首把塑料袋拨开。 里面装着些吃完了的食品垃圾，有腐烂不严重的果核，还有些罐头。 覃裕尘往塑料袋临近的几个地方又找了找，果然看到了生火后的痕迹。 他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旅馆里的那群人，没想到他们还真有本事走这么远。 “走吧。”張起灵在覃裕尘身后看了全过程，显然也是想到了。 “好。”覃裕尘应声，站起身擦干净匕首， “这食物数量，那两波人应该是合作了。” “嗯。”張起灵翻身上马，等到覃裕尘坐好后继续往深处走。 “说不准还能遇上。”覃裕尘又道，和張起灵加快了速度。 第209章 温泉 越往深处走，山谷两侧的石岩上逐渐出现了冰锥，直到一片相对完整的冰面出现在两人的视线里，覃裕尘和張起灵才勒住缰绳让两匹马停下。 等到安顿好代步工具，覃裕尘接住从冰锥上滴下来的水珠，转头看向張起灵去到冰面旁的石头上蹲下。 这片冰占地面积不大，冰面很薄弱，透过头顶的阳光，能够清晰的看到冰层底下的情况。 是空的。 覃裕尘踢开积雪，从雪堆里翻出一块石头，朝冰面的中心砸去。 刚接触到石头的冰面很快碎裂，形成了一个看不到深浅的洞。 两人沉默一瞬，覃裕尘又捡起一块石头往其他地方砸去。 張起灵拿出军工铲，沿着他脚下的这块石头边缘，一铲子下去，那里的冰块也随之破裂。 他们又在冰面的其他边缘试了试。 这片冰层比他们想象的更加薄弱，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两人就找出了一个相对可以下脚的区域。 張起灵将手里的几根荧光棒丢进洞里。 几根荧光棒磕磕绊绊的，还算顺利的到达底部，他们也终于是看清了这个洞有多深。 通过張起灵所站的位置往下看，这个洞到底部应该有五六层楼的高度，下面的具体情况被一层薄薄的雾气遮挡，再想看具体的，只有下去。 “能下。” 張起灵又丢下去几根荧光棒，走到离洞口较远的地方固定绳索，说道。 “行。” 覃裕尘点点头。 绳索固定好，張起灵的动作很快，一个眨眼的功夫，他便摸出手电跳进了洞里。 覃裕尘就站在洞口注视着張起灵的一举一动，见他平稳落地，并晃了晃绳子后，也没有犹豫的抓住绳子跳了下去。 只是才下降到一半，他就被源源不断的热气扑了一脸。 戴着的防风眼镜也蒙上一层雾，使得周围的视野更加受限。 覃裕尘咬住手电，腾出手来扯掉眼镜挂到脖子上，平稳落地后才发现这雾气是怎么形成的。 这个天然形成的洞穴有四小块水潭，形成了一个“田”字，而他们现在所站的位置，就是田字的最中心。 水潭不算深，水面时不时冒出的小泡泡让这些雾气有了解释。 这可能是一大幸事。 一直在冰天雪地里行走的人，在遇到温泉，第一反应绝对是兴奋。 因为，长时间被冷冽环境包裹的他们，许久都没有接触过，隔绝寒风，如同温床般的暖意。 不过，对于覃裕尘和張起灵来说，温床算不上，有问题还说的通些。 他俩是长期走在危险边缘的人，直觉性很强。 从下来到这里站定，不管是这温度有多令人舒适，还是令人热的浑身冒汗，两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打算脱掉围巾和帽子。 更别说，是蹲下洗个手或者泡个脚了。 覃裕尘皱了皱鼻子，裹紧围巾擦掉手电上的雾水，和張起灵走了个相反的方向。 两人被潭水隔绝在两边，默契的开始在石岩上寻找有没有可以去到其他地方的通道。 張起灵绕着其中两个水潭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一块滴水的冰锥前。 他用军工铲试探性的敲了敲，然后手上使劲，一铲子砸断冰锥。 冰锥顿时碎成好几段，噼里啪啦的落在張起灵的脚边。 随之出现在張起灵眼前的，就是一条被冰锥占满了大半个空间的缝隙。 “这里。”張起灵回头，视线透过雾气去找覃裕尘。 “我这里也有通道。” 覃裕尘的声音在他对面响起，“分开查看吧。一会儿这里集合。” “好。”張起灵点点头，看着覃裕尘蹲下身，慢慢朝那个通道里挪去。 他收回视线，同样的动作朝这个缝隙里走。 好在缝隙不算太长，除了顶上有大小不一的冰锥，下面的空间，想要通过对張起灵来说并不是难事。 十分钟不到，他从缝隙里钻出，进入了一个新的空间。 这里也是个洞穴，比上一个洞穴要大上许多，而且靠近洞穴的最中心位置，依旧有一个热气腾腾的温泉。 离温泉的不远处，石岩顶上有个仅供一人通过的洞口，洞口上垂下来几根绳子。 張起灵走过去，抓住其中一根绳子看了看，又用力扯了扯。 绳子看上去很新，除了被这里的水汽打湿了些，也看不出其他的老旧痕迹。 绳子的另一端系的很紧，完全是可以承受一群人上下攀爬的。 張起灵拍掉手上的水珠，正打算在这附近转转，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东西的时候，他便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張起灵立马警觉，转头看向来时的缝隙。 缝隙里没有出现奇怪的东西，出现的是脸色极臭的覃裕尘。 哪怕那人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边，張起灵还是瞬间就察觉到了他的情绪。 “怎……” 正疑惑想询问的时候，他就看到覃裕尘刚站起身，又连忙弯下腰，摸着头总算是从那个缝隙出来了。 “……艹，你是怎么从这破地方过来的！” 恼羞成怒的声音响起，張起灵压了压嘴角，实在没压住勾起笑，快步走过去替人揉着头。 至于覃裕尘问的问题。 張起灵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不回答了，不然某人可能更气不过。 第210章 那就好奇吧 好在覃裕尘也不是真的一定要追究个缘由。 头上的痛感慢慢消失，他也终于是松了眉头，问起了这里的情况:“有东西吗？” “嗯。”張起灵见人神色缓和，放下手指向那几根绳子。 “这里的温泉还挺多啊。”覃裕尘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视线越过温泉看到了绳子，又大致扫了眼周围的环境，说道。 “你那边呢？”張起灵点点头，认同了覃裕尘的话，问道。 “死路，过不去。”覃裕尘说。 他走的那个通道比張起灵这边的缝隙要好走的多，只是没走几步，覃裕尘便看到前边的路被石岩和积雪完完全全的堵住了。 想要再往前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果断回头来找張起灵了。 覃裕尘没有打算去研究那几根绳子，这里也没有什么再值得探索的。 張起灵又在角落里找到一条通道。 这个通道由冰层组成，近乎垂直往下。冰层很厚，表面很光滑，透过冰层模模糊糊的能看到底下的乱石。 通道的旁边也有一根绳索，绳索垂落在通道里，看不到末端。 而最前端，则是系在人为打的桩子上。 这正好省事。 覃裕尘割断已经犯潮的绳索，试了下桩子的稳定性，又加以固定，才在背包里拿出新的绳索系上去。 做好这一切，他俩握紧绳索，直接坐躺下滑了下去。 下降到一定高度，通道从冰层变为乱石。 覃裕尘给張起灵说了情况，等到头上的人停下，他才勒紧绳子脚下发力，登墙使自己转了一圈。 他慢慢松着绳索，完全到达乱石区域，找到落脚点后，快速的往下移动了几米，才举起手电筒晃了晃。 等走出通道，手电照到的地方已经看不到什么积雪了。 而目光所及之处，是巨大的岩石群形成的溶洞，岩石的石缝里还有浸出的水珠，有些地方水珠过多，汇聚成了一小股水流。 覃裕尘和張起灵分开把他们附近的位置查探了一番。 发现没有危险，覃裕尘才跳上旁边的大石头，准备休整一会儿再接着出发。 这里的温度重新变得湿冷，被雾气润湿的衣裳保暖效果下降，覃裕尘只好换上新的，顺便还换了新的围巾和帽子。 覃裕尘安置好手电筒，等到張起灵过来时，又拿出新的外套递给他，才开了个罐头坐在一旁吃。 “休息一会儿吧。”覃裕尘说。 他咬着塑料勺子，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張起灵换衣服。 “好。”張起灵应声，穿好衣服戴上战术手套，将换下来的衣服叠整齐，塞进覃裕尘的背包， “要喝水吗？” “不用。” 覃裕尘看到他从自己背包里拿出水壶，摇摇头示意他自己喝， “包里还有吃的，你也吃上点。” 说完，像是不清楚張起灵会不会拿，覃裕尘直接凑过去将背包口拉大，从底下翻出一些吃的，一股脑塞人怀里。 “……吃不完。”張起灵有些无奈，他一手替人扶住背包，一手圈在怀里，手臂上是大大小小的食品袋。 “没事，吃不完再塞回去。”说着，覃裕尘又翻出手表，查看了下时间。 刚过下午四点。 “呦，距离我们出门到现在，已经快一个半月了。” 手表表盘里有三个显示器，一个是时间，另外两个则是日期和温度。 覃裕尘盯着日期，估算了下出行的日期，又把手表塞回背包，说道。 他不喜欢戴手表手链之类的东西，总觉得有东西箍住手腕，活动起来不自在，所以从来都是把它放在包里。 后来有了007，问时间这些那就更方便了。 这会儿只是正好翻背包，才想着看一眼。 “入冬了。”張起灵说。 他们是踩着秋末来到的墨脱，现在，在雪山里迎来初冬。 “是啊。”覃裕尘轻笑，“又是一年。” “嗯。”張起灵把多余的食物放回去，坐到覃裕尘身边。 吃完东西，覃裕尘又有的没的扯了些话题同張起灵说。 張起灵静静的听着，要是遇到覃裕尘抛出来的问题，又语气轻缓的慢慢回答。 面对对方，他俩总是有无限的耐心，不管对方是做什么，两人也不会觉得厌烦。 哪怕是些无意义的事或者问题。 就比如现在。 覃裕尘问:“这次要我进去吗？” 張起灵收回放空的视线，立马摇摇头。 “话说我还是挺好奇的。” 張起灵看向覃裕尘。 果然，覃裕尘的话还有下文， “长白山青铜门里是个……”覃裕尘停顿一瞬，咽下嘴里的脏话，“所以也好奇这边是什么。” “……” 張起灵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覃裕尘，这人嘴上说着好奇，可是那双眼睛却是平静的，一点也看不出到底在好奇什么。 “机关。” 不过他还是给了解答。 “好奇嘞。”覃裕尘又重复了一遍，手抵着侧脸，歪头看着張起灵笑。 張起灵淡淡的呼出口气，勾了勾唇角，看着覃裕尘的眼睛很认真的给出了回答:“嗯，那就好奇吧。” ★—— 休息了大概半个小时，覃裕尘和張起灵一前一后的往前走。 岩石群高矮不一，时不时的就要弯腰或者跪爬过去，所以两人没办法并排着走。 覃裕尘闷头跟在張起灵身后，还没走多久，張起灵便停下脚步，身体紧绷，手电的光一直集中在某处。 接着，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張起灵眼神一凛，快步跑过去。 覃裕尘也快步跟上。 他不清楚前边的情况，刚才的视野受限，只能隐隐感觉有危险。 第211章 白毛 两人快步来到重物落地的地方。 这里的位置依旧很窄，張起灵蹲下身，覃裕尘才能完全看清楚那东西是什么。 重物不是其他东西，而是一个面目全非的人。 人还活着，在看到他俩时急切的抬起手，张嘴想喊救命。 只是那人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气音。 覃裕尘拍拍張起灵的肩让他侧开一点，自己好去到另一边。 他也蹲下身，查看着这人身上的伤。 没有明显的刀伤和枪伤。 但是除了他举起的右手，左手手肘往外翻，能够清晰的看到刺破皮肉，断成两节的骨头。 胸腔的位置有一块凹陷，应该是断了不下两根的肋骨造成的，两条腿亦是呈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曲着。 至于这人的脸…… 覃裕尘看着被利爪抓花导致皮肉往外翻的脸，没认出这人是谁。 伤成这样，到现在都还有一口气是真能活。 覃裕尘这样想着。 “……救……我……”那人不死心的又吐出两个音节，他还有点知觉，能感受到蹲着的两人正在看他身上的伤。 他认识他们，在墨脱的旅馆他们和这两人的其中一个聊过天。 聊的不多，但是三言两语让他们还是知道了点这两人是怎样的。 所以他抱了些希望。 只是，没有人回答他的求救。 回答他的是带笑的调侃：“命挺硬啊。” 覃裕尘摸出这人别在腰间的枪，掂了掂重量又看了眼还剩多少子弹，发现还能用几次后，擦干净装进了自己的兜儿里。 他扔掉沾了血污的手套，在那人震惊的视线里站起身，看向張起灵。 張起灵这会儿正在看头顶的洞。 这个洞是某种生物徒手挖的，洞口很大，表面崎岖不平。 由于刚掉下来过人，手电筒照过去，还能看到些血迹。 不知道是什么物种，不过通过这人身上的伤和洞来看，这东西要么是变异的人，要么就是猛兽。 它有着尖锐锋利的利爪，杀人却没有技巧，完全是依靠爪子，碰撞和摔打使人丧失行动力。 而且，倒在他们面前的这个人身上有股淡淡的腐烂味，張起灵刚开始掀开的衣服下，这人的皮肤表层，有着细小的白色绒毛，就像鸟类的新羽，已经形成了一大片。 也就在这时，洞口里面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 两人对视一眼，立即警惕，覃裕尘拽住这人的衣领将人提起来，和張起灵一同离洞口远了些。 那东西弄出来的动静不小，而且距离洞口越近，声音显得越急促。 在他们退开没几秒钟，一个白色身影从那个洞里跳了出来。 那东西人形，浑身上下全是白毛，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们。 它的前爪紧抓着两边的岩石，以一种蓄势待发的姿势停在那，嘴里的嘶吼声急切又暴躁。 覃裕尘和張起灵静静地等待着怪物的行动，那怪物也不负众望。 在覃裕尘手里的人挣扎了一下后，似箭般冲了过去。 好在覃裕尘早就做了准备。 眼见着这怪物的利爪距离自己只有几米远的距离，覃裕尘拎起手里的人挡在自己面前，充当人形屏障。 利爪刺进血肉里发出“噗噗”声，接着，撕裂的惨叫和最后的呜咽声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响起。 覃裕尘松开手，看了眼尸体上被張起灵砍断的双臂，冷静的抽出贯穿怪物肚子的黑刀。 被砍断双臂和腹部中了一刀的怪物还有一口气，一双绿眼睛里满是恨意，却也歇了攻击的架势，扭头就想跑。 只是哪能如它的意？ 張起灵几步上前踹倒怪物，在它想爬起来时又被一刀刺穿了心脏的位置。 似乎害怕它还有活着的余地，張起灵又抽出黑金，直接斩断了怪物的头。 见它不再动弹后，甩掉刀上的血往后撤开两步。 覃裕尘扬了扬眉，正想擦刀呢，自己就被張起灵突然拉了一把，接着，就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覃裕尘擦刀的手一顿，有些不明所以。 “你看。”張起灵贴近覃裕尘的耳朵，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那个怪物。 “？” 覃裕尘艰难的转身，从面向張起灵变成背对着張起灵，总算能看到那怪物的变化了。 体态强壮的怪物又莫名抽搐了几下，随着抽搐的动静，怪物身上的白毛活了一般的从它身上褪去，快速朝覃裕尘的方向移动过来。 只是因为有張起灵在的原因，刚刚还目标明确的白毛此时失去了方向，有些迷茫的在他们周围乱转着。 而褪去被白毛包裹住的怪物，这时也终于是恢复成了人。 不过，是一具人形干尸。 “这是什么？”覃裕尘活动了下有些酸软的手腕，皱眉问道。 这里的空间实在是太小了，小的他俩侧身站一起都费劲。 更别说两人拥抱着挤在一起，只会将狭小的空间变得更拥挤。 “一种生活在温泉里的微生物。”張起灵下巴搭在覃裕尘的肩膀上，垂眸注视着脚下的生物。 “温泉？”覃裕尘想到了什么，确认道， “我们下来后遇到的那片地方？” “嗯。”張起灵点点头，解释道， “它们是通过进入动物的口腔，眼睛等部位产生寄生。” “失去寄生宿主后，会快速寻找最近的热源重新寄生。 如果没有寄生宿主，会一直在温泉里待着。” “平时肉眼见不到，如果成功寄生后就会像霉菌等东西大片大片的出现，从而控制着动物的行动。” 第212章 温泉的诱惑 原来如此。 覃裕尘扬眉，看着四下堆积的白毛，想着这群人从那个洞口进去后，就迫不及待的在温泉里泡澡的举动，笑了笑: “这寄生速度，要是再遇到还挺麻烦的。” 进山的那群人少说也有十多个，遇到温泉不说全部都会去接触，至少有一半的人，会下去水里。 这是一种本能，更是雪山温泉的诱惑。 没有外界的干扰，那些人就等于是这东西的温床，不过瞬息就能让一个完整的人变成傀儡。 如果他俩遇到，不说那东西能不能靠近并寄生，但是在这狭小的破地方，数量一旦上涨，那也会很麻烦和浪费许多时间。 “嗯。”張起灵摸出覃裕尘腰间的匕首，在食指上刺破一个小口子，使血液流出来后分别抹在覃裕尘的侧颈， “不过它们也只能通过进入人的身体寄生。 不让它接触到口鼻或者伤口就好。” 他松开覃裕尘，又在这人直勾勾的视线里默默清洗伤口并且消毒，然后贴上创可贴才将匕首擦干净递了过去。 “走吧。” 張起灵也不浪费，把擦匕首的帕子扔到他们需要经过的地方，看到那片白毛像是遇到了洪水猛兽似的瞬间躲开，微微侧眸对覃裕尘说。 “好。” 覃裕尘见張起灵包扎好伤口，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思索一番后放弃了。 他快步走到張起灵的前边，也不再管那些想近身又不敢近身的东西，翻过岩石继续往深处走。 当一路走到底，两人在一处悬崖上停下。 脚边踢下去的石子在刚掉下去时能听到一些磕碰的声响，后面，就是跌入深谷消失的无影无踪。 手电的光有限，覃裕尘从背包里摸出信号枪，往空中打了发照明弹。 白光亮起的瞬间，悬崖周围一小片地方的景象映入眼帘。 他们现在的位置有点离奇，脚下是一块刚好够两人站立的，却随时都有可能滑坡的砂石土坡，一些碎石在他们移动一寸便掉落一些，除此之外，再看不到其他下脚的地方。 而他们前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四周粗糙不平的石壁从头顶的阴影部分向下延伸，直至隐进悬崖最深处。 身后，则是他们来到这里的通道。 照明弹渐渐熄灭，覃裕尘又打了一发，眯起眼睛试图看清对面。 只是距离太远，他只能看到些模糊的景象。 “现在怎么走？” 覃裕尘把脚边一块较大的石头踢下去，磕碰撞击的声响比前一次久，也隐约能听到点落地的声音。 下去似乎不太可能。 覃裕尘往最边缘移动了几寸，打着手电探出身子看下去。 他们带的绳索长度不够，站的位置也找不到一个可以打桩固定的地方，而且脚下的石壁。 石壁虽然粗糙，凸起能落脚的地儿却不多，而且从最近的几块来判断，并不稳固。 張起灵此时正打着手电在这一亩三分地里四处查看。 他没有选择先回答覃裕尘的问题，而是将这地方看完。 才伸手轻轻拽了拽覃裕尘背包的带子，让人不要再往下看了，说道: “往回走。” “好。”覃裕尘侧眸，点点头小心的挪回去，和張起灵重新进入来时的通道。 他们顺着通道来到了一个井形的分叉路口。 覃裕尘手撑着通道的其中一块石砖，大拇指摸过那块石砖上，用刀刻出来的记号，重新在上边添了一笔。 这是他们离开那群白毛后，遇到通道后刻下的。 青砖石瓦的甬道和来时的路形成对比，一个是崎岖不平，狭窄难走的乱石群，一个则是人为建造的过道。 甬道的岔路口很多，四面八方几乎都可以走，至于通向哪里…… 他们没有要一一探索的兴趣。 隐藏在黑暗里的道路幽深神秘，仿佛是在下一秒，那黑暗里就会冲出来某些东西，让人惊慌失措，从而达到某种恐吓的目的。 張起灵带着覃裕尘重新换了一条路。 遇到岔路口也不拐弯，就奔着直线一直走。 好在这次没有遇到断崖，只是在甬道里待的有点久。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的路总算是有了点变化。 刚开始三步一个岔路口的甬道，现在变成了一条路。 而且四周的石砖雕刻的更加精美。 特别是通道顶部的。 每块石砖切割平整，图案也是经过仔细的打磨，规规整整的砌成一片，使图案愈发变得完整。 覃裕尘摸出匕首在石砖上做好新的记号，把背包放到地上靠墙坐下。 張起灵照例往通道的深处走了走，想要看看是否有危险。 在发现暂时没有什么异常后，回到覃裕尘旁边坐下。 距离上次休息已经过了很久，他们打算就此睡一小会儿。 覃裕尘和張起灵没有提谁休息谁守着的问题，他们默契的打算继续压榨007，让它来守。 简单的吃过东西，張起灵看着覃裕尘收拾背包，在看到他脖子上干涸，并且快要消失不见的东西，打算再一次刺破手指时，被覃裕尘眼疾手快的拦住了。 覃裕尘将手电筒放到个伸手就能碰到的位置，坐正和張起灵肩抵着肩，伸手捏住張起灵预做动作的手，语气有些无奈: “不要再刺了，到时候刺的满手都是小孔。” 第213章 恶心 但是張起灵却不太同意。 他眨了眨眼睛，意思很明显。 覃裕尘捏着張起灵手的那只手使了点劲儿，和他十指相扣，另一只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类似于药膏贴样的东西: “刚才听你讲完白毛那东西后，007就在问我需不需要什么了。” “它说这是个什么隐匿符，随身带着可以让那东西感受不到我的存在， 所以我遇到那东西不会有危险。” 覃裕尘说，在听到張起灵解释完白毛的时候，007便主动提出了这个道具，他刚拿到手，張起灵这边的动作都不带停的。 而他话还没有说出口，就感觉到了温热的液体出现在了脖颈间。 想阻止都来不及。 覃裕尘有些无奈，看到張起灵慢慢皱起的眉，笑着继续道: “相信一下也是可以的。 不然某人时不时搞一点血给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改掉了爱放血的毛病？” 張起灵:“……” “虽然现在没遇到体现不出来什么，要是后面遇到了，没用的话我会果断的扔下你跑路的。” 覃裕尘将东西揣好，煞有介事道。 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没毛病，立马骄傲的扬了扬眉。 張起灵沉默半晌，在覃裕尘实在骄傲的眼神里默默收起了匕首。 “好。” 他应声，看到覃裕尘笑成月牙儿的眼睛，没忍住也勾了勾嘴角。 “没错没错！”覃裕尘点头。 “嗯，没错。” 張起灵学着覃裕尘的动作，歪头蹭着覃裕尘的头发也点了点头。 他和007接触不多。 要不是上次覃裕尘进了青铜门，他找到人后把那只松鼠抓了个正着，估计现在都不会知道覃裕尘身边还有这么个生物。 当时的松鼠一边炸毛一边哭唧唧的向他解释，除了能口吐人言。 好像也没有其他危险，而且炸毛松鼠语气里全是对覃裕尘的担心。 抽空了还骂一两句终极，所以就歇了捏死它的冲动。 在覃裕尘知道松鼠和他有联系后，也不在意，反而很自然的提起，而且提起的次数逐渐变多。 有种，属于覃裕尘的秘密，共享给了他的感觉。 “说起这个，也让我想到了我刚来这世界的时候。”覃裕尘松开張起灵的手，转而双手抱胸头靠了过去，语气平静的打算继续和張起灵闲聊， “007当时还问过我要不要血脉这玩意儿呢。” 自从張起灵知道007的存在，面对007和他之间的事，只要想起来了，就会当成无聊时的闲谈说给張起灵听。 这是他来这个世界接触的第一个物种。 虽然这个物种不属于这个世界。 但是全靠这个物种和这个世界建立联系。 而联系的第一个人，就是張起灵。 哪怕是存在目的。 “那为何，你没有？” 張起灵问。 他的词间满满的都是疑惑，覃裕尘有些意外。 “还以为你会问为什么血脉这种东西是说有就能有的呢。” 張起灵垂眸，偏头和覃裕尘头靠着头。 “没有是因为我拒绝了。” 覃裕尘倒也不纠结張起灵该问什么样的问题。 他自然的解答着， “恶心。” “我对换血脉，改造这一类的东西达到了一定程度，或者说是极端的厌恶。” 而当初随口回复007的那句话，只占了一点点理由。 “至于为什么嘛……”覃裕尘能感觉到張起灵听完这话后身体僵愣了一瞬，随即又靠的更近了，近到自己完全是被这人搂在了怀里。 可能張起灵还有疑问。 但是他也不打算明说，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我算是在实验室长大的。” 某种意义上应该是算的。 覃裕尘想。 他从离开母亲被一群人救下后，一直在铁笼子里待着。 不知道时间，不知道白天夜晚。 只知道头发又长长了许多，被一群人在身上下的赌注越来越多。 而笼子里的小孩却越来越少。 出生到有记忆的阶段，覃裕尘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和他年龄一般大的小孩。 那些小孩个个都蓬头垢面，骨瘦嶙峋，生活在臭味熏天的狭小空间里。 而从那天开始，覃裕尘也变成了其中的一员。 刚开始他还理解不了那个地方存在的意义。 但是当一次又一次被绑在手术台上，听到那些人一次又一次提到的同一种东西。 渐渐明白了过来。 他们这些小孩儿，是那群人的试验品。 试验的东西，就是所谓能够改造人类身体机能的药物。 要是运气再好点，说不定真的能像很多末世世界那样，拥有能驾驭自然的能力。 所谓异能。 只是那群人终将失败。 他们花费了大量的金钱和时间，一个个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小孩从实验室扔到大街上，没有一个人拥有这种能力。 覃裕尘也同样如此。 不过到底他是不一样的。 说实话，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上天给他的优待，还是上天觉得直接死亡太便宜他了，他总是能在一次次的死亡临界点里活过来。 第214章 碰到机关了 甚至有几次，在药物注射下去后，剧烈的疼痛一刻不停。 身体像是被人打碎了骨头，拆分重组。 让他不止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要变异了。 可是就算这样，他依旧能醒过来。 还能感觉到自己渐渐的和其他人有了差距。 这差距最明显的体现在，进入四周封死的铁皮箱里，看到那腐烂不堪，令人作呕的丧尸们，击杀起来比以前简单。 应变能力更加迅速，感官的敏锐程度也直线上升。 在长期营养不良的情况下还有足够的力气杀死一个个敌人。 休息的恢复速度也很快等等。 然后踏出铁皮箱，去到更宽阔的，能看到天空，被人群围观的“斗兽场”。 而这样的变化下场就是，他从被注射药物到后面成了那些人的移动药库。 那群人觉得他是改造成功的，只是差了某一步，导致改造不完全。 所以当他再被注射药物时，也会被抽取一小试管的血液…… 覃裕尘掩下思绪，拍了拍环住自己腰身的手，让某人放松下来。 紧绷的身体紧紧贴着自己，覃裕尘被束缚的有些难受，微微撤开了些張起灵的怀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 “休息吧。” “……好。”張起灵抿抿唇，最后什么都没说轻声应了一下。 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了平缓的呼吸声。 張起灵无声的叹了口气，在黑暗里轻轻勾了勾唇，也闭上了眼睛开始浅眠。 …… “你……我靠…… “#&%＃……跑快点！” 断断续续听不太清楚的交谈声隔着通道的另一端冒出来，覃裕尘睫毛颤了颤猛的睁开眼，和張起灵同时坐了起来。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关掉手电筒摸黑快步往前走。 那声音是往他们这个方向来的，估计等不了几分钟交谈的那群人就会来到他们这个位置。 两人屏息凝神的听着身后的动静。在走出去很长一截路后，还是听到了越来越急促的脚步。 几道手电光将黑暗划破，映照出通道的样子。 接着，就是跑步声和谩骂声。 “妈的，这些怪物到底是从哪儿来的，这么阴魂不散！” “还有，那几个到底走哪去了？找这么久一个都没找到？” “艹，这他娘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管他们？” “不是你们看前面，那是不是有人？” “我去你大爷的，哪有人？ 不要添乱了好吗？这破地方能有人吗？” “我说真的，你们倒是往前看啊？那两人都跑了！！！” “骂个锤子哦，老子有心情跟你开玩笑吗？” 覃裕尘和張起灵一前一后的快步往前跑，他听着加大音量的叫骂声，时不时还夹杂着几句叫他们站住的声音，忍着翻白眼的冲动问道: “刚才四面八方的都是路，怎么现在一个岔路口都没有了？” 張起灵:“……” 張起灵表示这个问题没办法回答，所以只是沉默的闷头往前。 两队人维持着诡异的平衡一前一后的往前跑。 最后打破这平衡的是出现在通道尽头，一扇厚重的石门。 覃裕尘和張起灵停下脚步。分工明确的一个去找机关，一个转身看向身后的来人。 “呀，老熟人嘛这不。”来人总共有六个，个个都满头大汗，满脸慌张，好不狼狈。 只是为首的那个男人看清楚了覃裕尘的脸后，立马掩下脸上的惊慌，努力维持着平静冲覃裕尘抬了抬下巴。 覃裕尘没有理会男人的动作，而是微微歪头，视线越过男人看向后面。 这群人口中的怪物似乎离他们还有点距离。他从嘈杂的呼吸声下听到了点重物摩擦地面的声音，不过并不真切。 覃裕尘的目光又慢慢落到他们腰间挂着的枪上，挑眉分了点心侧耳注意着張起灵的动静: “是啊，挺巧。” “没想到两位小哥还挺有本事啊，到这地方来发财了？” 男人笑了笑，分别看了眼身边的两人，示意他们注意覃裕尘的身后， “看样子这门你们也能开？” “研究研究。” 覃裕尘随着他们的视线回头，干脆往旁边撤了一步让他们能看得更清楚些。 張起灵探寻机关的手一顿，随即猛的下按。 不过几秒，细碎的小石子从石门上方的缝隙里掉落下来，连带着灰尘也扬起了一小片区域。 張起灵平静的表情霎时变得有些慌张，他连忙拉过覃裕尘的手将人拽到自己的身旁。 刚想大喊一句小心，最前面的男人的脚下，石砖松动，啪嗒一声从中间分开，露出一个满是铁刺的深坑。 而为首的男人，和他旁边两位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整个垂直下落，直接被竖着的铁刺扎了个对穿。 事发突然，突然到一声惨叫声都没有。 “呀，碰到机关了。” 覃裕尘扫了眼剩下的三人，默默吐出这么一句话。 第215章 等你回来 剩下的三人愣愣的，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而覃裕尘的话，顺利的将他们游离在外的状态拉了回来。 “我艹你……” 只是，叫骂声响起的一瞬间，还有几声枪响。 “啊啊啊——” 覃裕尘和張起灵同时开枪，两人都默契的留下了一个活人。 他们一个开枪打断那人的手臂，一个开枪打断腿，迫使那人失去行动力。 身后的石门缓缓打开，脚边深坑的石板重新合上。 覃裕尘弯腰走进石门，看着外面还留了半口气的男人被追来的白毛怪拖走。 快速解决掉六个人，他们继续往前。 遇到这群人算是个小插曲，后面的路一切顺利。 覃裕尘很想尝试那怪物是不是真能忽略自己的想法似乎是没有机会了。 因为，此行的目的地终于还是到了。 当他们一脚踏入地下河，淌着河水一路往下，站到巨大的裂谷边时，隐藏在裂谷底下的一座巨型青铜门缓缓出现在两人的视线里。 張起灵在附近固定好绳索，将绳索扔进裂谷，对覃裕尘点点头先一步滑了下去。 覃裕尘紧随其后。 下到裂谷深处，青铜门的样子更加明显了。 这里的青铜门和长白山的青铜门模样近乎一样，完全看不出哪里有差别。 覃裕尘没有过多打量青铜门的想法，他举着手电在附近转了转，正当发现了一个比较隐秘的狭小空间时，一声沉重的声响传来。 覃裕尘回头，没做任何犹豫的朝張起灵靠近。 張起灵此时屹立在青铜门下，静静的注视着那扇门打开。 在站定到張起灵身边后，覃裕尘取下自己的背包，送到張起灵面前。 張起灵的视线从漆黑的门里落到背包上，又转而看向覃裕尘。 覃裕尘歪头，勾唇笑道:“等你回来。” “好。” ★———— 隐秘狭小的空间成了覃裕尘暂时的落脚地。 有007在，生活方面还过得不错。 只是在他等了好几天后，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没有必须跟着来的理由？ 他又不进去，来了也是在这么个小破地儿待着，所以是为什么呢？ 覃裕尘百无聊赖的嚼着巧克力，躺在折叠床上，和007一起看着毫无营养的偶像剧。 人闲着的时候果然喜欢胡思乱想。 覃裕尘吃完最后一口，实在没想明白，所以干脆利落的把这想法归纳到了是他最近太闲了。 好在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可能吧。 在覃裕尘脑海里蹦出要不留个纸条先走了的想法时，熟悉的开门声传来。 覃裕尘猛的坐起来，从角落里探出个头看向外面。 就这样，一个灰头土脸，并且快步朝他走来的張起灵出现在了视野里。 “……” “……” 覃裕尘维持着探头的动作，看着張起灵在他面前站定，然后蹲下身和他平视。 他一时话题没找到，只是下意识去注意眼前这人是否有受伤。 还好，除了浑身很脏外，好像没有什么受伤的痕迹，身上也没有血腥味。 “还好吗？” 覃裕尘换了个姿势坐好，从包里拿出新衣服放到一边，又掏出两条毛巾，用水打湿递给張起灵一条，另一条替張起灵擦掉他没有擦干净的地方，问道。 “嗯嗯。”張起灵乖乖点头， “你呢？” “我也很好。”覃裕尘轻笑，洗干净毛巾让他再擦一遍，“就是等得无聊差点抛弃你。” 張起灵擦脸的动作一顿，看向覃裕尘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不信。 “真的，我都打算留纸条给你说我先走了， 不过又想到某人出来看不到人可能会伤心，所以费了好大力气才压制住这想法的。” 覃裕尘眨了眨眼睛，压下笑意努力维持了下表情，让自己显得严肃点。 “……”張起灵静静的看了覃裕尘几秒，被他这表情逗笑了，轻轻勾了下嘴角捏了捏覃裕尘的脸， “嗯，幸好你还没走。” …… 他们在大雪纷飞时离开，又在大雪纷飞里回来。 两人紧赶慢赶，在一个雨雪交加的深夜出现在了喇嘛庙外。 覃裕尘揉了揉被寒风吹僵的脸，伸手用力敲了几下木门，才靠近火盆等待着屋内的人开门。 两人等了一会儿，一个裹着棉服的和尚打开门，看到他俩时还愣了一瞬，才双手合十让两人进了门。 现在天色已晚，和尚带着他们径直去了个最近的屋子，替他们点燃木炭，倒上暖茶，铺好被褥，才退了出去。 一杯暖茶下肚，接收到暖意的身子逐渐灵活起来，覃裕尘活动了下胳膊，等待着水壶的水烧开。 在这地方洗澡是不现实的，但是他也忍受不了直接就这么休息。 所以打算烧一壶热水，尽可能的擦洗一下。 他们从进山到出山，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之久。 而现在，正值春节前后。 回来的正是时候。 覃裕尘捏着手表，心想还能在墨脱过个年。 第216章 都还好吗 屋内的暖气越来越充足，覃裕尘坐在火炉旁边哈欠连天，在听到水壶响起的第一声，快速站起来提起水壶出门进了隔壁房间。 張起灵开了点窗户，又往火炉里加了点木炭，等覃裕尘倒完水回来把水壶递给他后，加水开始烧下一壶。 覃裕尘洗漱的很快，不过一会儿，一个头发湿漉漉的人就从隔壁房间回来了。 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坐回火炉旁，坐下后还不忘撞了撞張起灵的肩膀，催促着让他也快去洗漱。 張起灵从发呆中回过神，沉默几秒，拿起洗漱用品走了出去。 等他回来时，坐在火炉边的覃裕尘一手搭在桌子上，一手撑着头，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睡着了。 張起灵轻手轻脚放下东西，重新坐回到覃裕尘身边，侧头静静的注视着覃裕尘。 看着看着，下意识勾了勾唇，染上倦意。 他们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放松过了，长期保持着警惕的神经在意识到可以放松下来后，疲惫感瞬间席卷全身，催促着好好休息。 “洗漱好了？” 張起灵捏捏眉心，刚移开视线就听到了覃裕尘懒散的音调。 眼前的覃裕尘只是睫毛微颤，到底没有睁眼，而是放下手直接靠过去，额头搭在張起灵的肩上，蹭了蹭他的脖颈。 脖颈间微凉的触感痒痒的，張起灵眯眼，侧开一点距离离那毛茸茸还未完全干的头发远了点： “嗯。” 覃裕尘脸埋进張起灵颈间，点点头反手去抓放在桌子上的毛巾。 试探了几下，终于是摸到一个边角，拿起毛巾搭在了張起灵的头上: “睡觉。” 一夜好眠。 清晨，当覃裕尘睁开眼时，身旁的人早已不在。 他伸展了下四肢坐起身，抓了抓有些乱糟糟的头发，起床去到床边将窗户完全打开。 是个好天气。 太阳高照，暖洋洋的，也没有风。 时不时还有一两个和尚拿着扫帚路过。 覃裕尘在窗边待了会儿，等到暖烘烘有些磨人的暖气散去些，才转身去洗漱。 他倒是没有想去询问張起灵去哪儿了，而是轻车熟路的去到吃饭的地方，解决早餐。 回到喇嘛庙的生活又变得单调，根本找不到什么事儿做。 他也不想主动去帮这些人干点什么，所以无所事事的找了个角落等待着下一顿饭的到来。 当然，无聊的应该只有他。 寺庙里的其他人还是挺忙的，总是来去匆匆。 也包括張起灵。 一上午都没见到的人在中午吃饭时坐到了自己对面。 覃裕尘挑选出大蒜，抬眸看了眼張起灵。 張起灵喝了口汤，说道:“喇嘛记载的很快，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回去。” “嗯嗯，不急。”覃裕尘回道。 張起灵在不失忆的情况下记性还是挺好的，这不，一大早的就把消息带去了。 “就当休息了。”覃裕尘说， “反正路还封着呢，回去也没事干。” 他想了想后面的打算。 这里的信号不好，覃裕尘也就没打算问问黑瞎子他们的近况。 而且关于无邪，无三省留的其他线索都在自己家里，也不用上赶着去墓里，所以应该是好好活着的。 再加上无家还有个无二白， 所以目前来看，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是必须要去干的。 覃裕尘皱了下鼻子，扔掉盘子里的生姜: “等长白山的事情结束后，我可能会去其他地方看看。” 張起灵抬眸看向覃裕尘。 覃裕尘放下筷子，勾唇笑:“任务。” 他的声音很轻，可以说只是张了张嘴。 張起灵看懂了，发现覃裕尘没有明说的想法，也不打算询问是什么任务。 没关系，反正他也会跟着去的。 張起灵如是想。 用过午饭，張起灵去找大喇嘛，覃裕尘则是到处转悠。 ……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了新年。 喇嘛庙的春节和平时没什么两样，覃裕尘觉得无聊，所以一大早就带着張起灵下山去了镇子。 今天的天气依旧很好。 镇子也比他们想象的要热闹，路上积雪清扫的很干净。 街边的商铺还没有关，大大小小的年货应有尽有，时不时传来几句吆喝声。 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都穿着漂亮华丽的藏袍，喜气洋洋的。 覃裕尘，他和張起灵为了入乡随俗，今天的打扮和这些藏民差不多。 穿着厚实的藏袍。戴着藏帽，还算完美的融入在了人群里。 “喂小臣。”覃裕尘找到个信号稍微好点的地方，拨通了解语臣的电话。 “老师！” 解语臣惊喜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 “你们现在在哪呢？” “还在墨脱，好不容易找到个有网络的地方，给你们打个电话。”覃裕尘轻笑: “都还好吗？” 第217章 他说给钱 年一过，日子很平淡的过着。 張起灵和覃裕尘在喇嘛庙待到了夏末，回到北京时已经是初秋了。 四合院还是老样子，没人在时冷冷清清的，绿植修剪得当，院内还算干净。 不过那批鱼似乎是又换了一批，看模样比他们走之前要少很多，个头也不大。 两只乌龟倒是活的好好的。 真稀奇，把鱼养死了乌龟居然没死。 覃裕尘感慨，快速把房子里里外外都看了一圈，发现好像没有大扫除的必要。 “看样子瞎子在家啊。” 張起灵抱着被褥从卧房出来，撑开晾到架子上。 覃裕尘从客厅搬出凳子，找了个不碍事的位置放好，接过張起灵手里的枕头，扔到凳子上说道。 “嗯。”張起灵应了一声。 “那给他打个电话，叫他买些菜回来。”覃裕尘说。 “好。” 張起灵手上动作不停，却发现那个说要打电话的人不但没有离开，反而还坐下了。 他有些疑惑，转头看向覃裕尘， “怎么了？” “嗯？”覃裕尘懵了一下。 “你去打。”随即反应过来，说道。 “……？”張起灵更加疑惑了，这还需要特定一个人去打吗？ 他整理好新搭上去的毯子，静静的注视了覃裕尘几秒钟，明白过来这人是懒劲儿上来不想动弹了，只好沉默一瞬回到屋里给黑瞎子打电话。 覃裕尘背靠石桌，双手环胸看着張起灵面不改色的叫黑瞎子买菜。 也不知道黑瞎子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張起灵皱眉，眼底划过一丝嫌弃，快速挂断电话，以这种方式拒听了黑瞎子的废话。 覃裕尘看乐了，没忍住低头闷闷笑了几声。 “他说了什么？让你这么嫌弃？”覃裕尘语间带笑，缓了缓表情抬头看着張起灵蹲下身，握住了自己的手。 “他说给钱。” 張起灵无意识的轻啧了一声。 “噗……” “还问有没有带特产给他。”張起灵又道，“后面没有听他说完。” 预料之中的笑声传来，張起灵看着眼前的罪魁祸首笑弯了眼，无奈的抬手轻轻捏住覃裕尘的侧脸，似乎是想就此止住他的笑。 只是这个举动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还被覃裕尘当成了恼羞成怒，笑的更厉害了。 張起灵:“……” 張起灵咬牙，到底是嘴角上扬，跟着覃裕尘眉眼弯弯。 —— 黑瞎子回来的很快，从張起灵给他打完电话到回来，这之间也不过是过了一个多小时。 他拎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出现在院子里时，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 “老覃，给我报销！” 见覃裕尘不理他，他又开始找張起灵要说法，问他话还没有说完为什么要挂断电话。 真热闹啊。 覃裕尘躺在躺椅上，把书翻到下一页，感叹着家里还是清净点好。 当然，黑瞎子最后还是如愿的收到了覃裕尘给的报销费用。 不过只有一半。 黑瞎子对此也没有什么意见，而是继续询问有特产吗。 “有。”覃裕尘从背包里拿出一袋子吃的，扔到黑瞎子怀里。 这是他和張起灵闲来无事买的，两人吃不完，所以直接打包带了回来。 这不正好，应付这个麻烦人物。 黑瞎子也不是真的要，但是东西已经到手上了，那他就吃吃吧。 这么想着，也顺手打开了一包牛肉干。 “怎么样？都很顺利吧？” 闹腾时间结束，黑瞎子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问道。 “嗯嗯。”覃裕尘回， “你没有接任务吗？” “有啊。”黑瞎子道，“花儿爷和二爷给我找的长期任务。” 覃裕尘侧眸看了黑瞎子一眼。 “嘿嘿，让我看着点无邪。 顺便让他强身健体一下。” “就这个？”覃裕尘无语，“我当时不是给你提过？你没给小臣说？” “……咳”黑瞎子不自在的咳了一声，回道:“这性质不一样嘛，一个是为了逗小三爷玩儿，一个是保护他教他保命的东西。 而且，还可以从花儿爷和二爷那赚点小钱～” 说完，自豪的扬了扬眉。 “啊，说委婉点是拜师学艺，说直白点是收钱逗他玩儿。”覃裕尘瘪嘴。 張起灵轻笑。 “……”黑瞎子自豪的表情一僵，瞪了張起灵一眼。 “那他有长进吗？”覃裕尘当做看不到身边的两人正在你来我往的用脸骂人，继续问道。 “还行吧。要不说是无家的人呢，鬼点子多，学东西也快。” “主要也好学。”黑瞎子说， “又加上蟠子也会给他提意见，所以成长的挺快的。” “嗯。” 倒是不惊讶，覃裕尘想。 毕竟无邪确实聪明，又好学，遇到问题总要研究的透透的才肯罢休。 要是这都不行，那才是值得惊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