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地出门后,假千金靠玄学征服全球》 第五百零五章:一记耳光 宁翡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略作沉吟后,悄悄动了动藏在被子下的手,不着痕迹的做了一件事。 此时的司云锦,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宁翡的小动作,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你真的以为我期待她回来吗?我不过是想让她死罢了!那个小贱人一出现,一切都变了!尤其是你!你自己曾经说过的话,难道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你们所有人,一个个都不再认可我,反而开始认可她!凭什么那个小贱人能夺走所有本属于我的东西!” “要是你没那么偏袒她,我根本不会对你下手!一切都是她的错!她当初在许家被虐待不是也好好忍受过来了吗?许家怎么没直接把她虐待致死呢!许家人从小对她做的那些事,她不是早就习以为常了吗?为什么还要离开许家,为什么就不能死在外面,非得回来和我争抢呢!” 司云锦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每一个字都仿佛在宁翡心上狠狠割下一刀。 那个平日里口口声声喊着姐姐,看似期盼一家团圆的司云锦,背地里竟如此迫切希望许愿去死,宁翡只觉得一阵寒意从心底涌起。理智防线在司云锦愈发恶毒的语言攻击下,逐渐崩溃。 宁翡再也无法忍受这些恶意的言辞加诸在自己的亲生女儿身上,她猛地睁开眸子,用尽全身的力气,扬起手掌,狠狠朝司云锦的脸扇了过去。 “啪!——” 清脆而响亮的耳光声在寂静的病房内骤然响起。 这一巴掌又快又狠,完全出乎司云锦的意料。毫无防备的她,整个人被打得瞬间偏过头去,脸上迅速浮现出一道清晰的红色巴掌印。 司云锦瞪大的双眸中满是错愕,呆呆的看着宁翡,唇瓣不受控制的颤抖,结结巴巴的开口道:“你……你竟然没事?这怎么可能?!” 宁翡陷入昏迷分明是裘文远已经动手的信号,而且司云昊也曾在其颅内检查出异常的阴影区域,按照常理,宁翡根本不可能醒来。可如今,她不仅醒了过来,还如此干脆利落地给了自己一记耳光! 脸上火辣辣的痛感,让司云锦迅速从惊愕中回过神来。 她很快意识到,不管宁翡究竟为什么会突然苏醒,这都是自己长这么大以来,母亲第一次对她动手。再看着眼前这张满是愠怒的脸,很明显,自己刚才一番恶毒的话语,都被对方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意识到这一点,司云锦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顾不上脸上的疼痛,立刻双手抱住头,身体颤抖起来,装出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 她颤抖的声音带着哭腔:“妈妈……不是我,我……我好像又被什么东西附身……有东西在操控我的身体,就像上次……” 上一次,许愿用真话符让她在全校师生面前出丑,承认是自己在暗网雇佣杀手,还将录制的视频发给了司云宸。但她凭借装出被鬼魂附身控制的样子,成功骗过了大哥,司家其他人也对此深信不疑,没有丝毫怀疑。 眼下这种紧要关头,她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故技重施。 宁翡眉心皱起,敏锐捕捉到司云锦话语中的关键信息,冷声问道:“上次?什么上次?” 那次司云锦装作被鬼魂附身,是司云宸请来林道长解决这件事,之后以提防许愿为由,将这件事告知司家所有人,唯独没有告知宁翡。彼时的司家人,还对宁翡保密许愿才是司家的亲生女儿这件事。 司云锦继续装出痛苦万分的样子,身体故意抖得更厉害:“之前我也是被鬼魂附身,才做出那些不受控制,伤害姐姐的事,还说出……很多不该说的话。是大哥找来道长,把那鬼魂处理掉,我才恢复正常……可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东西好像又缠上我……” 话还没说完,正对上宁翡逐渐冰冷下来的目光。 不用说,司云锦口中所谓的被鬼魂附身,幕后黑手的矛头一定会指向许愿。毕竟在司家接触的所有人中,只有许愿精通玄学。 意识到这一点,宁翡的内心不禁泛起一阵苦涩。原来他们曾经就是用这样荒谬的理由,来冤枉自己的亲生女儿! 司云锦的演技拙劣,借口漏洞百出,可自己的大儿子竟会相信这样的鬼话!不仅如此,司家其他人也都深信不疑,就这样轻易给许愿定了性,将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她身上。 宁翡再也听不下去司云锦的狡辩,冷冷打断她的话:“够了!别再给自己找借口,你根本就没有被鬼魂附身!我真没想到你会变成这副样子!我从来没有教过你撒谎,更没有教过你如此歹毒的陷害他人!” 宁翡的话,让原本还在伪装的司云锦所有动作陡然一滞。 她的眸色瞬间沉下,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狰狞扭曲,紧接着便声嘶力竭的尖叫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偏袒许愿那个小贱人!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 宁翡一怔,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抚养了十几年的女儿。 司云锦却仿佛不受控制般,将所有藏在心里的话,一股脑的倾泻而出。 “是你们把我抱回司家,说要把我当女儿养!现在又随便找回亲生女儿,就想抛弃我!我为自己争取有什么错?!而且,你们本来就不喜欢她,一开始就对她有偏见,我不过是利用了这一点。我想让她死,不也是在帮你们吗?” “我早就盼着那个小贱人去死了。是我故意设计,让她对四哥动手,也是我故意把这事透露给陆娇。可陆娇那个蠢货,根本就没把她解决掉!” “之前我故意暗示,是许愿对我动手,才让我考试失利。我从来就没被鬼附身过,也是我在暗网雇杀手想除掉她,可她居然命大没死,还回来找我算账。那次我以为自己要暴露了,可你们还是信我!只要我出点问题,你们不都怀疑是她干的吗?” “以前你们怀疑她,讨厌她,觉得她做什么都不对,为什么现在就变了?她不死,我就没法好好活!你们以前那么宠我,我才是司家唯一的千金,这一切都是你们的错!” 司云锦破罐子破摔般叫嚷不停,长久以来对宁翡积累的怨恨,让她的理智彻底丧失。 曾经宁翡最信任她,她说什么宁翡都深信不疑。可如今呢?许愿一出现,这个所谓的母亲就完全变了,对自己不再有丝毫信任! 司云锦因恨意而充血的双眸死死盯着宁翡,心中的恨意好似疯涨的野草,愈发无法控制。 就在她思绪有些混乱的时候,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反正既然宁翡已经知道所有真相,那就不能留她活口,只有她死了,自己的计划才能继续推进。司家其他人也不会起疑,还会像以前一样信任自己。大不了事后再找裘文远帮忙善后。 思想至此,司云锦不动声色的摸出一直带在身上的附鬼符。 然而,还不等她动手。 “砰!——” 病房的门忽然被大力撞开。 第五百零六章:命格远去 宁殷带着司家众人出现在门外,所有人的脸上无一不写满惊愕。 就在不久前,宁翡藏在床单下的手,小心的将自己的手机调至通话状态,迅速给宁殷拨去电话。 彼时的宁殷已经从外地匆忙赶回京都。人刚落地,便接到许愿的电话。电话那头,许愿言简意赅的告诉他事情已经解决,还将宁翡打算继续佯装昏迷,以此观察司云锦的计划说了一遍。得知这些消息后,宁殷便第一时间赶回司家,准备将一切真相告知所有人。 他刚回到司家,还没来得及张口向众人解释,宁翡的电话便适时打了过来。 宁殷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按下接听键,并直接打开公放。不等众人开口询问,听筒里便清晰传出司云锦满含恨意的声音。从她对许愿恶毒的诅咒开始,之后的每一句话,都毫无遗漏的钻进司家众人耳中。 司家人听到司云锦亲口承认,之前许多他们以为是许愿做的事情,实际上都是她自导自演的闹剧。她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诬陷许愿,让司家人对许愿彻底心生厌恶。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穆山听着听筒里的声音,平日里的儒雅冷静再也维持不住,额头上的青筋不住暴起。 为避免让司云锦有所察觉,宁殷迅速将自己这边的声音设置为静音状态,随后沉声说道:“先去医院,路上我会跟大家解释清楚。” 司家众人不敢耽搁,急忙朝着医院赶去。与此同时,司云阳也迅速拨通司云昊的电话,让身在医院的他一边听着宁殷对事情的解释,一边密切留意母亲那边的状况。 随后在司云锦恶毒的声音里,宁殷将发生的一切,简单解释给众人,还将监控录像展示给他们看。 “云旭,你说什么?!锦儿……是伤害母亲的凶手?!” 听筒里司云锦的声音,已经足够让司家众人惊愕,而宁殷此刻所讲述的内容,更是如同一颗炸弹,在众人心中猛然炸开。 宁殷面色凝重,缓缓点点头:“是许愿及时出手,才救了母亲。母亲醒来后,想通过装昏迷的办法,搞清司云锦到底要做什么。” 司家众人一时间都陷入沉默,仿佛置身于一场荒诞的梦境,久久无法缓过神来。但面对已然怼到脸上的证据,却也不得不相信司云锦真的有问题。 当所有人进入 VIP病房外间,司云锦依旧毫无察觉。隔着一扇门,她恶毒阴狠的声音传递的更加清晰。 那句“是你们把我抱回司家,说要把我当女儿养!现在又随便找回亲生女儿,就想抛弃我!”,仿佛一记耳光,狠狠打在司穆山脸上,让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司云宸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起,面上的神情也很是复杂。 他曾经最宠爱这个妹妹的,也最信任她。 可如今司云锦口口声声的一切,却让他不禁开始怀疑,眼前这个满心怨恨且不择手段的人,还是那个他从小疼爱的妹妹锦儿吗? 司云昊一言不发,连一向整洁的白大褂被自己拽皱都没有察觉。 司云锦那句“是你们嫌弃她”,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刺中他的内心。最初面对许愿那张还未恢复的脸,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运用自己的医术去帮助她,而是暗自觉得,父亲和大哥暂时不把她带回司家的决定无比正确。 司云阳和司云乔也陷入沉默。曾经无论司云锦身上发生什么事情,他们总是第一时间怀疑许愿。现在仔细想想,那些事情怎么可能与许愿有关? 司云阳就曾因为司云锦的一句话,便毫无根据的提防许愿;而司云乔更是即使发现司云锦有错,还自己找理由帮其开脱。 司云锦有些话并没有错。的确是他们自己一开始就对许愿带着偏见,是他们一开始就嫌弃她,从没有全身心要接纳她。是他们,给了司云锦机会,让她利用。 宁殷看着面色各异的父亲和哥哥们,眉心紧皱,眸底的神色很是复杂。 曾经自己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同样对许愿带有偏见。但现在,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之后,他早已彻底改变自己的想法。 想到这里,宁殷不再犹豫,直接大力撞开房门。 司云锦看到突然出现的众人,正打算拿出附鬼符箓的手瞬间僵住。 与此同时,宁殷毫不避讳的当着她的面拿出手机,屏幕上清晰显示出正与宁翡正处于通话状态。 司云锦不禁一怔,下意识转过头去,便看见宁翡从床单下缓缓拿出手机,刚刚按下挂断键。 一时间,整个病房被一种压抑到极点的死寂笼罩,连空气都瞬间凝固。只有司云锦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突兀。 司云锦只觉得心中“咯噔!”一下,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头顶。她的身子不受控制的一软,“扑通!”一声,直接瘫倒在地。 原本她还心存侥幸,想着即便宁翡发现什么端倪,只要能迅速解决掉对方,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可她万万没想到,宁翡竟会用这样的方式,让全家都听到她刚才那些恶毒的话语。 此刻的司云锦,大脑一片空白,脑海中只反复回荡着两个字。 完了! “我当初真就不该把你领养回来!” 司穆山的眉心拧成死结,脸色变得铁青,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司云乔更是怒火中烧,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懑,脱口而出:“司家哪里有过一丝一毫对不起你的地方?这么多年,爸妈和我们都把你当作亲妹妹一样疼爱。可结果呢?你却把我们都当成傻子一样耍弄!” 司云昊对瘫倒在地的司云锦完全不予理会,径直走到宁翡面前,准备为母亲做检查。在路过司云锦身边时,只把她当做一团无形的空气,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 司云锦清晰的感受到,曾经围绕在自己身边,来自家人们的宠爱,此刻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而那些她曾经不以为意,认为虚无缥缈的认同感,此刻也正如同抽丝剥茧,从她的生命中缓缓抽离。 她甚至有一种错觉,好似能看到本该属于自己的富贵无忧的命格,也在一点一点离她远去。 她看着周围司家人充满愤怒的目光,心中的慌乱如同汹涌的潮水,几乎要将她彻底淹没。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她不能失去司家人的认同感,更不能失去富贵无忧的命格! 第五百零七章:遇险 极度慌乱下,司云锦再次使出她的惯用伎俩,瞬间装出一副无辜可怜的样子。 她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哭腔:“爸爸,哥哥们,我……我真的不想这样。我……我是被胁迫的,如果我不听从安排,我……我真的会没命的!” “你们也都看到了,除夕夜那天,我差一点就被车撞死……我真的是有苦衷,有难言之隐!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都是迫不得已才会这么做……” 她一边声泪俱下的辩解,一边用手不停擦拭眼泪。娇俏的小脸因为情绪的激动而涨得通红,挂满泪痕。之前被宁翡打过的巴掌印还清晰留在脸颊上,原本整齐的发丝也变得有些凌乱。 此刻的她,看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显得楚楚可怜。 可这一次,司家众人却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够了!” 司穆山厉声打断司云锦的话,看着她漏洞百出的演技,所有的耐心终于彻底耗尽。 这个当初被自己亲自带回的养女到底不是司家的血脉,所以无论司家怎么养,都改变不了她本性的恶毒。对于这样的养女,不加以严惩,司家肯定永无宁日。但如果把她的所作所为宣扬出去,丢的只会是司家的脸。 眼下唯一的选择就是先把她关起来,好给自己足够的时间,仔细去处理发生的所有事情。 思想至此,他转过头,对着司云宸开口说道:“云宸,把她带回司家,先关她禁闭!” 听到父亲的话,司云锦的身子猛地一颤,脸上血色尽失。 她了解养父的脾气,向来说一不二,既然已经说出要关自己禁闭的话,那就绝无转圜的余地。 她心里十分清楚,一旦被关禁闭,几乎就等同被关进牢笼。不仅无法去见裘文远,寻求他的帮助,更无法操控事态的发展,只能眼睁睁看着司家人对自己的认同感一点点消失,富贵无忧命格也会随之彻底失去。 这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结局! 司云锦的大脑高速运转,拼命思索摆脱眼前绝境的办法。忽然,她的眸色一暗。 此时的司云宸,听着父亲的吩咐,不觉微微皱起眉头,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他看着跪在冰冷地面上的司云锦,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知为什么,竟忽然回想起父亲第一次带她回家的情景。 那时的司云锦还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婴儿,天真无邪,毫无心机。 从那一刻起,他便肩负起兄长的责任,见证着她的成长。过去的十几年里,司云锦一直乖巧懂事,惹人疼爱。 他真的难以接受,那个一向可爱的妹妹竟然变成这幅样子。 或许,她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司云宸心中一软,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将司云锦扶起,对着那张哭花的脸沉声开口:“锦儿,跟大哥说实话,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别再说谎,我只想听真话。” “大哥,都这样了,你怎么还要相信她?”司云乔满脸无奈,忍不住脱口而出。 司云宸转过身,打断司云乔的话:“给锦儿一个说话的机会,听听她怎么说……” 话音没落。 司云锦眸色一闪,眸底划过一抹狠厉。在司云宸对司云乔说话的瞬间,她迅速掏出怀中那张附鬼符,毫不犹豫的朝司云宸贴了过去。 司云宸一怔,还来不及开口询问司云锦这是在做什么,便在司云锦阴沉的眸光中捕捉到毫不掩饰的阴狠。 他难以置信看着司云锦,眸底满是惊愕。他不敢相信,自己作为唯一愿意相信她,给她机会解释的人,她却没有丝毫犹豫,如此决绝的对自己动手。 原来,自己的信任在她那里一文不值。 下一秒,符箓上的符文骤然亮起,瞬间析出一道黑气,猛地钻进他的身体。 司云宸只觉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胸口处蔓延开来,仿佛无数根冰针在体内穿梭。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剧烈颤抖,“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紧接着,刚钻入他体内的黑气再次弥漫开来,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 浓稠的黑雾中,一只面目狰狞的厉鬼缓缓浮现。伸出可怖的鬼爪,将司云宸的魂魄硬生生从他的身体中拽出来,开始大力撕扯。 仅一瞬间,司云宸便双眼翻白,原本清澈的眸底被一片骇人的黑色占据,五官表情也随之扭曲,写满痛苦与恐惧。 司云宸只感觉自己的魂魄正被一点点撕裂,那种剧痛如同万箭穿心,让他几近崩溃。他的意识逐渐模糊,眼前的世界变得越来越昏暗,仿佛下一秒便会彻底坠入无尽黑暗,失去所有的意识。 眼前惊悚可怖的场景,以及司云宸痛苦不堪的模样,让司家众人瞬间慌了手脚,乱作一团。谁都没有料到,司云锦竟然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忽然对司云宸出手! 宁翡本就身体虚弱,看到自己的大儿子陷入危险,心急如焚下,竟一时难以承受这样的刺激,双眼一翻,直接昏厥过去。 眼见宁翡昏倒,原本就六神无主的司家众人,心中愈发慌乱,场面一度失控。 混乱之际,司云乔却忽然灵光一闪,急切喊道:“快!给许愿打电话!她之前能救我,也能救母亲,肯定也有办法救大哥!” 众人这才猛地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准备给许愿打电话。然而,就在手指即将按下拨号键的瞬间,他们却同时怔住,脸上满是尴尬。 整个司家上下,仔细想来,知道许愿电话号码且没被拉黑的人,似乎就只有宁殷一个! 他们究竟是在这个心怀恶意的“假千金”身上,耗费多少本不该耗费的精力与心思,才会在知道许愿是亲妹妹这么久之后,依然连她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一向冷静自持的司云阳迅速收敛心神,沉声说道:“宁殷,你有许愿的电话,对吧?赶紧给她打……” 他的话还没说完。 宁殷忽然一个箭步冲上前,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箓,朝着司云宸的方向狠狠甩了过去。 第五百零八章:不值得 被宁殷甩出的符箓,在即将碰触到司云宸的瞬间,其上的符文忽然光芒大盛,原本包裹他的黑雾顿时仿佛被烈火灼烧,猛地向内收缩。紧接着,幻化成光刃的符文划开黑雾,向着其中的厉鬼飞射而去。 厉鬼反应不及,被光刃精准刺中,顿时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刺耳尖叫。很快,之前还张牙舞爪撕扯司云宸灵魂的厉鬼,竟仿佛被稀释一般,开始变得透明。只眨眼的功夫,便在符文的作用下消散于无形,化作无数细微的黑色烟雾,弥漫在四周的空气中。 感受到厉鬼的消散,司云宸被拽出的灵魂瞬间归位,身体不受控制的猛地一颤。随后,他本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逐渐舒缓,紧绷至痉挛的肌肉也终于松弛下来。随着血色重新爬上面庞,意识也缓缓清醒。此刻的他好似被抽干所有力气,无力的瘫软在地,开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见缠着司云宸的厉鬼消失,宁殷的心猛地一松,急忙冲到他身边,将之搀扶起来。 司家其他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 刚才掏出符救下司云宸的人,竟然是宁殷? 司云乔瞪大眼睛,忍不住脱口而出:“云旭,你这符箓是从哪里弄来的?你也背着我们偷偷学了玄学?!” “五万一张,从许愿那里买来的。”宁殷没有丝毫隐瞒,直接给出答案。 自从自己上次莫名中招,被人暗中借运。心有余悸的他便从许愿那里买到这张符箓,只是没想到还真的有能派上用场的一天。 此时的司云宸终于回过神来,缓缓睁开眼睛,依旧有些苍白的脸上,还残留着劫后余生的恐惧。 回想起刚才的一幕,他的内心一阵钝痛。 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一向疼爱的妹妹,竟能毫不犹豫的对他使出如此阴毒的手段。在司云锦的脸上,他没有看出丝毫的兄妹情谊,只有不加掩饰的阴狠。符箓出手的一瞬,她眸底翻涌的冷漠与狠厉,让他清楚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对方一个可以随意利用的工具。 这一刻,他心中原本对于这个妹妹的宠爱与心软,终于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垂下眼睑,一股难以言说的苦涩与愤懑堵在胸口,让他此刻一句话也不想说。 几乎就在司云宸恢复正常的同一时刻,宁翡也在司云昊的紧急救治下缓缓悠悠转醒。看到大儿子已然恢复正常的样子,她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 然而,她不等开口,却先流下泪来。 自己倾注无数心血,精心抚养长大的孩子,竟对自己的亲生骨肉屡次下手。当着司家所有人的面,司云锦就敢做出丧心病狂的事情。那在他们没有看到的无数个瞬间,她究竟又对许愿做出过多少令人发指的伤害行径? “等等,司云锦呢!” 司云乔的声音打破令人压抑的沉默,瞬间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众人这才发现,那个伤害宁翡和司云宸的罪魁祸首,此刻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刚才一片混乱的情况下,根本没有人留意司云锦的动向,她一定就是趁着那时候跑了出去。 如此看来,司云锦之所以对司云宸痛下杀手,显然就是为制造混乱,好给自己争取逃跑的机会。 “必须把她找回来!找不到人就报警!” 司穆山面色阴沉,已然难看到极点。 早知今日,他当年就不该随便抱养一个女婴回来。不是司家的血肉终究有瑕疵,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而自己真正的骨肉反而被养废。亲生女儿和养女,两个本应是贴心小棉袄的存在,如今竟都变成“棘手问题”摆在司家人面前。 司穆山一向自诩英明睿智,一生从未有过什么大的差错,如今却让两个“问题”女儿,在自己的人生上留下污点。 从混乱和震惊中逐渐回过神来的司家众人,听从司穆山的吩咐,纷纷点头应允,准备先将司云锦找回来。 “那……许愿怎么办?”司云乔小心的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试探,“看来之前,真的是我们冤枉她了……” 他越说声音越小,心中翻涌而出的全是自责和心虚。 一句话,让司家众人重新陷入沉默。 之前宁殷曾向众人讲述过许愿的悲惨遭遇,说过他们的看法存在偏见,可当时的司家众人,仅仅是敷衍的重新调查了许愿的成长经历,得知她确实是在虐待中长大,内心虽然也有过一丝触动,但根深蒂固的偏见却并未真正消除。甚至一度怀疑,宁殷之所以会突然向着许愿说话,是许愿的用了什么玄学手段,控制了他。 如今看来,一直将所有司家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操控大家情绪和判断的罪魁祸首,竟是司云锦! 他们曾坚信是许愿做过的恶事,不过是司云锦利用他们的偏见,精心设计并推波助澜的结果。 “既然是我们做错了事,就应该向她道歉。”司云阳面沉如水,眸底闪过一抹坚定。 司云乔看着说话的三哥,嗫嚅着开口:“可要是她不原谅我们怎么办呢?爸和大哥之前不是已经去学校向她道过歉了吗?妈和云旭也找过她好几次……” “这不一样。”司云阳打断司云乔的话,“之前爸妈根本不知道有问题的其实是锦儿,而且我们道歉,并不是为求得她的原谅。道歉是我们必须承担的责任,至于她愿不愿意原谅……是她的权利。” 在司云阳看来,他的方式虽然不一定能挽回与许愿之间的关系,但却是他们作为犯错者应该做的。 司云乔一秒沉默。 三哥这种理性冷静的思维,超出他的理解范围。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脸色铁青的父亲,低垂着头的大哥,还有一言不发的二哥…… 扫视一圈后,他才恍然意识到,眼下这种局面,司家上下竟没有一个人能想出妥善的办法来处理。 半晌,宁殷缓缓开口,声音里满是沉重:“我们的错不值得原谅。” 第五百零九章:悔不当初 司云乔眨了眨眼睛,喉结滚动一次才开口:“我承认我们有错,但说到底,所有事情的罪魁祸首难道不是司云锦吗?许愿她……毕竟是我们司家的血脉,我们本就是一家人,哪有值不值得原谅这一说……” 宁殷眉心蹙起,打断他的话:“四哥,你们一直都在强调许愿是司家人,可你们给过她家人应有的信任和温暖吗?伤害她的时候没想过是一家人,要求原谅的时候,又将这种说辞搬出来?” “四哥,许愿还曾救过你的命,当时可没有司云锦从中作梗,可你是怎么对待她的,难道都忘了?大哥直到刚才还心存侥幸,想要为司云锦开脱;二哥和三哥从前对许愿的态度,要么冷漠疏离事不关己,要么就是摆出居高临下的姿态。至于父亲……” 宁殷说到这里陡然顿住。 在司家的教育理念中,孩子对父母的行为,向来没有随意评判的自由。这些森严的家规像是一道枷锁,让他在提及父亲时本能的犹豫。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许愿多次忤逆父亲时,父亲才会如此愤怒。 “你们的父亲,是最该被谴责的人。” 宁翡沙哑的声音划过有些凝滞的空气,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明显一怔。 司穆山的眼底闪过一抹惊愕,猛地抬头,正对上妻子满是失望和悲痛的目光。 “他身为父亲,却从未尽到保护孩子的责任。明知道亲生女儿流落在外,明明拥有足够的寻人资源,却从未真正重视过这件事。找到愿愿后,他能看见的也只有利益,只考虑愿愿能为司家带来什么价值……” 宁翡攥紧床单的手指关节泛白,声音却平静得可怕:“他总是会找到借口,为家族,为你们,甚至是为我……整整十八年,他从未真正关心过女儿的下落。让那么多次能够弥补原愿的机会,都因为他的权衡利弊而错失。” “而我,也不是一位合格的母亲。我从没有坚定的站在愿愿身边,我在选择时几次犹豫,任由自己被蒙蔽,没有给予她足够的保护和关爱,我们……都不是称职的家长……” 这番话,让整个病房内陷入一片死寂。 半晌。 宁翡的声音忽然哽咽起来。她抬起眸子,直视丈夫的眼睛,泪水无声滑落:“穆山,我们伤透了愿愿的心,她不会再要我们,不会再要司家,也不会再认我这个妈妈,她……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话音未落,她伸手捂住脸,单薄的肩膀剧烈的颤抖,指缝间溢出压抑的呜咽。 司穆山看着妻子满面的悲伤和绝望,喉结滚动几次,嘴唇翕动不止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最终,他垂下眼帘,避开妻子的含泪的眸光,缓缓移开视线。 宁翡太熟悉他了,一字一句都冰冷的揭穿了他的内心,强迫他直视自己内心的黑暗。 作为顶级豪门的掌权人,如果真的重视血脉亲情,全力动用司家所有的资源去寻找,一定无须耗费十几年。 而当真的找到许愿时,他首先关注的也并不是女儿的安危,而是那张上不得台面的脸。当时的理由,是认为即使许愿回到司家,凭着那张脸,肯定也无法在上层圈子自洽。 直到此刻,司穆山才恍然惊觉,“无法自洽”的或许从来不是许愿,而是他自己扭曲的价值观。 这么久以来,自己内心对许愿累积的所有负面评价,也不过是因为先入为主的,听信了许家和司云锦的片面之词。 许愿被找回司家后还屡次被污蔑,又何尝不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在心底默许的结果。他甚至也曾思量过,当初是不是不应该找回这个“问题女儿”。 甚至就在刚才,他还在以施舍者的姿态,权衡该用怎样的态度接纳许愿。却从没有想过,在这场父女关系里,许愿才是裁决者,她完全有权利选择不再认他这个父亲。 司穆山没有再试图辩解什么,他垂首凝视着脚下冰凉的地板,紧攥的关节已然发白。 司家的其他人也都僵立在原地,脸上的神色满是愧疚。他们嗫嚅着唇瓣,最终还是没有人说话。 宁翡潮水一般的悲伤,淹没了在场所有人,也冲毁了他们原本刻在骨子里,连自己都不自知的傲慢。 此刻,他们才清楚意识到,原来这场亲情修复的主动权,从来不在他们手中。 那些自认为的“接纳”,不过是高高在上的施舍。 而真正需要被选择的,其实一直是他们,而非许愿。 不知过了多久,宁殷才缓缓开口打破沉默:“司云锦逃走的事情,我们也应该让许愿知道,好让她……注意安全。” ………… 另一边。 司云锦趁司家所有人不备,踉跄的冲出医院,跌跌撞撞的拐进一条小巷。慌乱间身体重重撞在斑驳的砖墙上,撞的她五脏生疼,她这才勉强顿住脚步。 偶尔经过小巷的车灯,照在她惨白如纸的脸上,被冷汗浸湿的发梢正粘腻的贴在脸侧。她喘息着,用力按住剧烈起伏的胸口,半晌之后,才将狂乱的心跳缓和下来。 她倚靠着冰凉的砖墙缓缓滑坐在地上,后背的寒意顺着脊柱窜上心口。她狠狠的抹掉脸上的泪痕,眸底翻涌的全是恨意。 自己过去的人生,哪一刻不是被众人捧在掌心,何时曾像现在这般狼狈过?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费尽力气完成裘文远的要求,竟然还是被宁翡当场揭穿。她甚至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然而,此刻的她却完全没有心思去仔细思考这些事情,当务之急,是找到容身之所。 知道真相的司家人,现在一定在全力寻找她的踪迹,她不能回家,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踪。可除了司家,她竟一时想不出还有哪里能去。 她根本没有真正的朋友,之前百般讨好她的跟班,不过是因为她拥有司家的光环。一旦光环失去,她们会是最先远离她的人。 她也不能去找未婚夫商霖,绝不能让商霖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更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 思来想去,眼下似乎只有一个选择。 司云锦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掏出手机,哆嗦着按下裘文远的电话号码。 第五百一十章:没用的东西 烂尾楼内。 裘文远眼神阴鸷,冷冷睨着狼狈不堪的司云锦。 当他的目光扫到她脸颊上清晰可见的巴掌印时,瞳孔猛地一缩,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 不久前,司云锦在电话里语无伦次的讲述,让他逐渐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彼时的他,却完全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让司云锦取得一位司家人的指甲和头发,是无法大师亲自下达的命令,为的是施展尸傀术来对付许愿。 大师的尸傀术极为特殊,与普通术法大不相同,本应无人能解。 况且还专门为许愿设了阴毒的后手,只要那丫头胆敢尝试破解,必然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而且大师也能在第一时间察觉。 但无论哪种情况,都不该是宁翡完好无损的醒来,更不该让女儿的计划彻底败露。 裘文远微微眯起眼睛,沉声问道:“你确定在病房里自始至终都只有宁翡一个人,没有其他人出现过?” 听到问话,司云锦浑身一震。她蹙着眉心思索片刻,颤抖着摇摇头:“不……我不确定,之前我离开过病房,去了洗手间……我走的时候,宁翡还昏迷不醒,等我回来,她就……” 说到这里,她忽然像是被什么击中,声音戛然而止。 之前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她根本无暇细想。如今静下心来仔细复盘,才惊觉问题所在。一定是自己去洗手间的那段时间,有人来过! “是不是那个小贱人?她是不是来过?!” 裘文远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果然,又是那个一直和大师做对的小丫头干的好事! 可是,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怎么会既顺利解了尸傀术,又丝毫不惊动大师? 更为关键的是,大师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是不是已经知道有变故发生? 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迅速涌上他的内心。 司云锦见裘文远神色不对,心中愈发恐惧,脚步踉跄的扑过去,死死抓住他的风衣。仰起满是泪痕的小脸,声音颤抖着开口:“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按照大师的要求去做,就能保住我富贵无忧的命格,就能继续留在司家!我已经拼尽全力按你的要求去做了……” “你是我的亲生父亲,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司家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你当初费尽心思把我送进司家,肯定不是想看到现在这样的结局。我不能失去那个命格,求你……求求你帮帮我……” 裘文远眉心紧皱,被风衣领子遮挡住的半张脸看不清具体的表情,只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阴沉气息。 司云锦如今所面临的困境,远远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他根本无力解决。 思索良久,裘文远的眸色陡然一沉。他语气冰冷的开口道:“我会带你去见大师,大师问你什么,你如实回答,但一定要强调是许愿破坏了计划。听清楚了吗?” 司云锦对上裘文远眼底的寒意,掌心沁出冷汗,用力点点头。 裘文远带着司云锦匆匆启程。 离开京都后,他们一路向着人迹罕至的荒僻之地行进,沿途的景象愈发萧索。 司云锦起初还试图记住路线,可随着路途的延伸,陌生的环境让她渐渐迷失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当周围不见半分人影,只剩下连绵不绝的山峦时,裘文远在一座深山前停了下来。 眼前的深山被浓重的雾霭所笼罩,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 如浓雾般的瘴气弥漫其间,仿佛一张巨大的灰色帷幕,将山林与外界隔绝开来,连阳光都被彻底阻挡在外。 整个山林沉浸在一片阴森的昏暗中,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裘文远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箓,递给司云锦,沉声叮嘱道:“把这张符箓贴好。这些瘴气含有剧毒,一旦沾染,便会侵蚀五脏六腑,让你全身的脏器溃烂而亡。” 听到这句话,司云锦不禁浑身一颤,急忙小心的将符箓贴在身上。 两人在山林中艰难跋涉。 很快,司云锦便开始体力不支,脚步也跟着虚浮。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住时,终于抵达了一处地下洞窟。 刚踏入洞窟,一股浓烈的气味便扑面而来。潮湿发霉的味道混合着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其间还隐隐夹杂着一丝诡异的香火气味。 洞窟内的温度极低,张嘴呼吸间,竟能吐出团团白气,寒意瞬间顺着毛孔渗入骨髓。这里的光线也十分昏暗,尽管外面是白天,却没有半点阳光能够透进来。 司云锦下意识搓了搓肩膀,试图驱散身上的寒意。她刚要开口询问这是什么地方,目光便被洞窟深处的一尊巨大石像所吸引。 面前的石像整体呈现青灰色,看不出年月,表面很是完整,却散发着一股难以名状的诡异气息。石像上,雕刻的双目微微闭合,可缝隙中却隐隐有冰冷的光芒闪烁,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正在暗中窥视一切。雕刻的唇角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像是在微笑,却又透着说不出的阴森。 石像的周身环绕着燃烧的红烛和香火,红烛的火焰在黑暗中摇曳不定,投射出诡异的光影。袅袅青烟升腾而起,在光影中翻腾扭曲,映照在洞壁之上,宛如一张张狰狞的鬼脸。 司云锦紧紧盯着面前的石像,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不知为什么,她心中竟突然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仿佛眼前这尊石像并非只是毫无生命的雕塑,而是……一个活物! 她下意识的摇摇头,想驱散脑海中的离谱想法。 石像再诡异,也不过是一尊由石头雕刻而成的东西,又怎么可能是活的? 然而,还没等她的想法彻底消失,身旁的裘文远却突然对着石像双膝跪地,脸上满是虔诚与狂热。 “无法大师!” 司云锦一怔,瞪大双眸,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下一秒,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措不及防的发生在她面前。 只见面前那尊散发着诡异气息的石像,竟缓缓睁开了眼睛,原本石刻的唇瓣微微张开,一阵难以形容的诡异声音随之响起。 “没用的东西。” 第五百一十一章:求神 司云锦面色陡然一白,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惊恐自心底猛地窜起。她只感觉浑身的力气被抽离,双腿发软,险些瘫倒在地。 石像……竟然真的说话了! 裘文远对这座石像的称呼更让她意外,难道眼前这座散发着诡异气息的石像,就是他口中一直尊崇的“无法大师”?!所谓的“大师”,竟然是这样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存在?! 一丝难以言喻的诡异感在司云锦的内心翻腾,恐惧与敬畏交织在一起,让她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司云锦自然无从知晓,裘文远所狂热崇拜的“大师”,实则正是堕神。这尊诞生于人们信仰与崇拜的“神”,其本体本就源于这座石像。 此刻的裘文远,却似乎压根无暇顾及女儿的惊慌。一向面无表情的他,眼下竟然面露惊惶,慌慌张张的磕起头来。额头重重撞在地上,发出沉闷而清晰的声响。 连磕几个头后,他似乎又想起什么,猛地转过头,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催促,示意司云锦也跟着跪下。 司云锦只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不等大脑做出判断,身体先一步反应,双膝一软,不由自主的跪倒在裘文远身旁。 裘文远知道大师一定已然知晓术法被破坏一事,担心责罚的他,正欲开口,试图为司云锦辩解几句。 无法阴森的目光却在司云锦身上定住,片刻后,石像周身缭绕的香火突然剧烈翻涌起来。 不等反应,司云锦的脖颈处便陡然出现一道勒痕,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绳索,正死死锁住她的脖颈。她只感觉那种束缚感越来越紧,像是要嵌入她的皮肉之中。呼吸瞬间变得艰难起来,胸腔剧烈的起伏,可吸入的空气却寥寥无几。 下一秒,她的身体直接离地,悬在半空中。身体本能的开始挣扎,双腿胡乱踢蹬。双手则拼命抓向脖子,试图扯开束缚。嘴巴不觉大张,五官因痛苦而扭曲,面色也逐渐变成可怖的绛紫色。 裘文远心里一紧,慌乱之下,磕头的力度更大,不多时,额头上便已然渗出血迹。他一边继续用力磕头,一边哀求道:“大师,事出有因啊,真的并非是我女儿的过错,都是那个叫许愿的丫头从中作梗!只要您能放过我的女儿,我……我愿意代她受过!” 巨大的石像依旧沉默不语,可从眼睛处迸射出的光芒却愈发阴寒。 就在司云锦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脖颈处的束缚感终于一松,那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消失。她整个人则如同一个破旧的布娃娃般,重重摔落在地。 司云锦瘫在那里,面色惨白如纸,大脑也一片空白。她本能的扶着喉咙,开始剧烈的咳嗽,身体也因刚才的折磨而不停颤抖。 裘文远刚想要上前查看女儿的情况。 下一瞬,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袭来,他整个人也腾空而起。脖颈处清晰传来被紧紧勒住的感觉,力道之大,竟直接勒进皮肉,窒息感瞬间袭来。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他的手脚也开始胡乱挣扎。 但他的心里却明白,这是大师在满足他“代为受过”的请求,他不能反抗,只能感激。 一旁的司云锦终于从先前的恐惧中回过神来,脸上血色尽失,唇瓣不受控制的微微哆嗦着。她听到动静,缓缓转眸,映入眼帘的便是代替自己被吊在空中的裘文远,正痛苦的在半空中剧烈挣扎。 裘文远所遭受的惩罚显然要比她更为严重,脸色早已变成骇人的绛紫色,眼球向外凸出,舌头也不由自主的慢慢伸了出来,样子极尽丑陋和可怕。 司云锦彻底被恐惧所吞噬,整个人怔愣在原地。 尽管裘文远此前经常提及“无法大师”,每次说起时脸上都带着恭敬且狂热的表情,但她从未亲身感受过这位“大师”的厉害之处,直到此刻。 司云锦的心中顿时涌起强烈的对比。 如此强烈的对死亡的恐惧,她完全没有经历过,即使是许愿,也没有让她有过这样的体验。在她的认知里,许愿再怎么厉害,终究也只是柔、体凡胎,而眼前的这位大师,却能以如此恐怖的手段轻易掌控生死,显然有着远超许愿的能力。 这……分明是神才具有的能力啊! 一种强烈的渴望,想要得到这位“神”帮助的想法,竟一点点压过她心中的恐惧,在心底迅速升腾起来。 司云锦忽然调整姿势,伏跪在地,向着石像的方向挪动靠近。她仰起头,眸光中满是祈求。尽管身体仍不受控制的颤抖,但她几番闪烁眸光后,还是壮着胆子开口祈求道:“大师……不,神!求您……” 只剩一点意识残留的裘文远听到司云锦的声音,心里不由一动。 他这一生恶事做尽,从未奢望能享受父慈子孝的天伦之乐。但在他的生命中,付出最多心血的,终究还是眼前这个唯一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女儿。他为她精心谋划,为她四处争取,甚至不惜一步步踏上不归路。 虽然从未想过要司云锦给予什么回报,但看到她伏跪在地,开口祈求大师的样子,他心中还是涌起一丝别样的情绪。 然而,下一刻,司云锦脱口而出的话语,却瞬间将他刚刚泛起的一丝温情,击得粉碎。 “神,求您一定要帮帮我!我不能失去富贵无忧的命格,绝不能让它回到那个贱……许愿的身上!她已经三番五次破坏您的计划,要是这个命格回到她身上,她一定更……” 司云锦用力克制着身体的颤抖,眸底刚还在翻涌的恐惧,早已被贪婪取代,其内闪烁的光芒疯狂而又充满期待,声音也因为激动开始打颤。 “神,只要您大发慈悲,帮我消除司家人关于那天的记忆就好。只要他们不记得那天发生的事,我就有办法重新获得他们的认同感。我保证,一定不会让富贵无忧的命格回到许愿身上,绝不会再让她破坏您的计划!求您大发慈悲,救救我!” 第五百一十二章:新身体 无法冷冷注视着跪在地上的司云锦,注意到她眸底即便被恐惧所笼罩,也依旧清晰可辨的贪婪,不禁冷笑。 不愧是裘文远的女儿,同样的贪婪无度,且丝毫不懂得收敛。相较之下,司云锦比裘文远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亲生父亲正遭受惩罚,她却视若无睹,就好像此刻正在痛苦中挣扎的裘文远,完全不存在一样。 这些人类所滋生出的“恶”,有时候连他这尊神都为之叹服。 不过,当初之所以会用裘文远,也正是看中他这样的品性。只有贪婪到如此地步的人,才会为利益死心塌地的为自己办事。千年来,多少所谓虔诚的信徒,在面对种种诱惑时,最终还不是选择离他而去。只有那些与利益紧密相连,被贪婪驱使的人,才会留下来,成为他可用之人。 无法斜睨向裘文远,缓缓开口,诡异而阴森的声音从石像中幽幽传出。 “这就是你费尽心思为之谋划的好女儿。” 说完,无法便将施加在裘文远身上的术法直接收回。 他倒并没有真的想弄死裘文远,毕竟自从诗诗被除掉后,他身边能够信任并驱使的人已经是寥寥无几。 裘文远只觉身上的束缚骤然一松,整个人重重摔落在地,不受控制的剧烈咳嗽起来。紧接着,喉头涌起一股甜腥,根本来不及反应,一口鲜血便直接喷涌而出,血沫飞溅在地上,瞬间洇染出一片刺目的红。 司云锦只是瞥了一眼狼狈倒地的裘文远,目光便再次投向面前的石像,眸底再次翻涌出强烈的期待。 她对裘文远原本就没什么深厚感情。亲生父亲又如何?如果不是裘文远当年办事不力,她又怎么会至于陷入现在这样悲惨的境地?如果不是裘文远每次信誓旦旦的帮忙,却都没能达到承诺的效果,她又怎会失去富贵无忧的命格,还被迫离开司家? 裘文远作为亲生父亲,根本无法给她实质性的帮助,到头来,还得靠她自己低声下气的去祈求、去争取! “神,求您……”司云锦再次开口,伏跪在那里,极力展现出十足的虔诚,声音中满是急切的祈求之意,几乎要溢出来。 无法冷冷睨着司云锦,沉默不语,却清晰洞悉她所有的想法。 司云锦提出的要求,以自己的能力其实轻而易举就能做到,而且她的话听起来也并非毫无道理。但这个丫头和她的父亲一样,都是毫无用处的废物。他又凭什么为了这样的废物耗费自己的修为,去帮她达成愿望呢? 对于裘文远父女任务的失败,无法其实早就有所察觉。虽然在许愿转移术法的一刻,他没有任何感应,但在那只老鼠死去后不久,他便立刻感知到术法已然失败。只是当下的他,暂时无法离开这座石像,更无法亲自去找许愿对峙。 自从上次许愿和商珩联手,成功消除他的分身,导致他的功德和气运都遭受巨大的损毁,他只能暂时回到本体,默默疗伤。只有等到积攒足够的功德和气运,他才有能力离开这座石像,重获自由。 对无法来说,帮助裘文远父女从来都不是他的目的,真正的目的是要伤害到许愿。即便不能将许愿彻底除掉,能重伤她也好。可万万没想到,这对父女竟如此无用,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成。 不过…… 无法看着眼前这个内心被贪婪完全占据,甚至对亲生父亲都不管不顾的司云锦,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倒是可以帮她做另外一件事。 想到此处,无法再次开口,声音阴森而冰冷:“难道你父亲没告诉过你,你们本就是逆天改命之人,我给予你们的机缘,已然足够多了?又或者,你真的天真地以为,你有能力帮到我?” 司云锦闻言一怔,眼中原本闪烁着的期待光芒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绝望。 无法并未停下,继续说道:“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一具新的身体。” 司云锦一愣,下意识开口问道:“新的……身体?什么意思?” 无法解释道:“你们凡人的身体,脆弱得不堪一击,根本无法实现永恒,只有灵魂才有可能获得永生。只要灵魂还是你的,这身体不过是一副皮囊罢了。我可以借你一副皮囊,让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只要你能证明自己有能力帮到我,我就会满足你的要求。” 突然,一道光芒闪过,一具身体赫然出现在洞窟之中,悬浮在司云锦的面前。 那是一具老人的身体,皮肤干瘪松弛,布满纵横交错的皱纹。身体还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司云锦皱了皱眉头,眼中毫不掩饰的流露出嫌弃。 她很快明白了无法的意思,并且也迅速接受能够换身体这件事。毕竟这段时间以来,她经历太多与玄学有关的事情,现在甚至能与“神”对话,在她看来,这世上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了。 但要让她使用眼前这具干瘪的老人身体,她却依旧打心底里抗拒。自己再怎么说也是如花似玉的年纪,怎么能接受变成这样一副苍老且邋遢的模样? 她刚想开口请求换一具身体,可对上无法阴森冰冷的目光,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知道自己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根本不敢提出任何要求,只能无奈点点头。 无法见司云锦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再次施展术法。 片刻后,洞窟内顿时符文闪烁,光芒大盛。那具散发着腐朽气息的老人躯体缓缓飘至司云锦身前,与她逐渐贴合。 司云锦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灵魂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拉扯着,清晰的剧痛瞬间袭来。她想挣扎,却发现身体不受控制。不可抗拒的力量如潮水般将她淹没,意识也在黑暗中不断沉沦。 片刻后,光芒消散,司云锦已然身处在那具老人躯体之中。 她颤抖着抬起干瘪的手,映入眼帘的,是满是皱纹的皮肤。 第五百一十三章:报仇 尽管事先已有心理准备,可当司云锦真切发现自己变成一位老人时,内心深处还是本能涌起一股强烈的抗拒。她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面色也瞬间涨得通红。 然而,还没等她说出什么,便忽然感到呼吸急促不畅,与此同时,关节处也传来阵阵钝痛,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感如潮水般袭来。 司云锦颤抖着双手抚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许久,才渐渐适应这副虚弱的身体。 她下意识朝一旁看去,自己原本的身体正静静躺在地上。双眼紧闭,面容平静,如果不是胸口没有丝毫的起伏,看上去和睡着也没什么两样。 她忽然想到什么,连忙将目光投向面前的石像,焦急开口道:“神,如果我能证明自己对您有所帮助,您是不是……不仅会把我的身体还回来,还会满足我的愿望?” 无法睨着她,石像冰冷的面容上没有丝毫表情的波动。随后,便用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的声音,冷冷开口。 “当然。在这期间,我会妥善保管你的身体。” 话音刚落,一道光芒闪过,洞窟内数道烛火萦绕在司云锦原本的身体周围,逐渐汇聚成一道光罩,将其完全笼罩。不多时,她的身体便在光罩内消失得无影无踪。 伏在地上不住吐血的裘文远,喉咙被血腥气堵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司云锦刚才看向他时冷漠且嫌恶的神情,不断在他脑海中浮现。如今看着司云锦被换掉身体变成这幅样子,他的内心一时五味杂陈。 他带司云锦来见无法大师,本意绝非是让女儿变成这副模样。可眼下事情的发展,却早已脱离他的掌控,他完全无法阻止。 司云锦眼睁睁看着自己原本的身体在光芒中消失,不知为何,心底涌起的慌张感竟愈发强烈。她拼命想要压制住内心的不安,可当她再次低下头,看见自己布满皱纹的粗糙双手时,心中恨意却仿佛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抑制。 如果不是许愿从中作梗,她此刻应该还在司家,享受着众人的宠爱,依旧是那个被捧在手心、悉心呵护的豪门千金,又怎会沦落到这样悲惨的境地! 在她看来,自己所有的悲惨遭遇,罪魁祸首都是许愿。这个念头在她心中疯狂扎根,像是烈火般把她所有理智都灼烧殆尽,让她恨不得立刻将许愿碎尸万段! 想到这里,她强忍着内心的愤怒,再次对着石像重重下跪,故作一副虔诚恭敬的模样,沉声开口:“神,我会向您证明我自己,证明我真的可以帮到您。我需要您的力量,只要您赐给我一些您的力量,我一定能让许愿付出应有的代价!” 无法听到这句话,不由冷笑出声。 裘文远这个女儿,贪婪的程度虽甚于他,脑子却远不如他,竟连最基本的自知之明都欠缺得厉害。 就凭她现在这副孱弱的身体,还想去找许愿报仇?居然还大言不惭的要求自己赐予她力量? 想那修行千年的狐妖诗诗,都不是许愿的对手。就连自己,在与许愿的多次交手中,也没能完全占据上风,甚至还折损了一个分身。司云锦究竟是哪里来的勇气,敢说出让许愿付出代价这种大话?她对许愿的实力,难道没有一点正确的认知? 无法睨着司云锦,看着她眸底翻涌出的自以为是,不由轻蔑开口:“就凭你?也想跟她斗?” 无法充满嘲讽意味的声音,让司云锦的面色瞬间变得铁青。 神这是……在鄙夷她? 这种深切的鄙夷,如同一把利刃,深深的伤了她的自尊心。在她还是司家千金的时候,可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感觉! 她承认,从前自己或许真的不是许愿的对手,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经拥有新的身体,而且还有神的支持。许愿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凡人,而她现在有了新的靠山,神就在她的背后,她又怎么会再惧怕那个小贱人? 司云锦的眸底闪过一丝疯狂,她深吸一口气,坚定说道:“神,我一定会证明给您看的!请您赐我一些力量。” 无法停止冷笑,洞窟内的烛火突然剧烈闪烁起来。片刻后,一张符箓缓缓漂浮到司云锦面前。 “这是一张附鬼符,你父亲之前应该给过你类似的东西,不过这张更为高阶。” 司云锦连忙一把将符箓抓在手中,小心翼翼的收好,嘴里不停的道谢。随后,她便迫不及待的准备立刻离开这里,去找许愿报仇。 裘文远回想起上次与许愿交手的经历。他跟随无法多年,在这玄道修行上也算颇有心得,可即便如此,依旧不是许愿的对手。如今刚刚换了身体的司云锦,又能有几分胜算去对付许愿? 他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痛,朝着司云锦的方向艰难伸出手,想说什么。好不容易,他的手指刚碰到司云锦的衣角,却被她嫌弃的一把甩开。 司云锦回过头,眸光冰冷,满是不加掩饰的嫌恶。她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起身,径直朝洞窟外走去,再没有多看裘文远一眼。 裘文远被甩得一个趔趄,重重跌坐在原地,嘴角再次渗出殷红的鲜血。 半晌,他才缓缓转过头看向无法,声音颤抖的说道:“大师,我的女儿她……她根本不是许愿的对手……” 无法发出一声冷笑,毫不留情的打断他的话:“怎么?你是怕她死在外面?如果她真的死了,不正好算是帮你?没了这么个愚蠢又拖累人的女儿,你不就能更顺利的去实现你的梦想,跟着本座一起成神了吗?” 裘文远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人重重抽了一鞭。 他看着司云锦逐渐消失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 另一边。 司家大宅,书房内。 司穆山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静静听着司云宸的汇报,脸色愈发阴沉。 自从司云锦趁乱从医院逃跑,司家上下全员出动,四处寻找她的踪迹,然而却如同大海捞针,一无所获。 第五百一十四章:真相 在此期间,司云昊为母亲做过一次细致的检查。令人惊奇的是,宁翡颅内原本的阴影区域竟真的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宁翡就这样很快恢复健康。 曾被厉鬼抢夺过灵魂的司云宸,在宁殷用许愿提供的符箓成功消灭厉鬼后,仅仅休息了半天,便也恢复正常。经过一系列详细的检查,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自那以后,司云宸便暗中展开对司云锦的搜寻工作。他动用各种人脉和资源,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 虽然司穆山之前曾说过,如果实在找不到司云锦就报警,但司家作为顶级豪门,家丑不可外扬的观念早已根深蒂固。家族内部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引发轩然大波,带来难以预料的后果,更何况是如今这样的事情。 然而,搜寻的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司云锦仿佛凭空消失一般,不仅电话打不通,她常去的那些地方也不见她的踪影,就连她的朋友和同学都表示没有她的消息,甚至她的银行卡也没有任何消费记录。 以她当时的情况,能去的地方非常有限,而且她逃跑的时候,身上仅仅带着一部手机,这样的条件根本不适合长时间在外生活。在这种情况下还是找不到她,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司云宸看着父亲紧锁的眉心,犹豫片刻,终于开口说道:“父亲,要不要……问问商霖?” 商霖作为司云锦的未婚夫,两人当初虽然是家族联姻,但在相处过程中,感情一直颇为融洽,商霖也一直对司云锦宠爱有加。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四处都找不到司云锦,谁也不能保证商霖会不会出于对她的感情,将她收留起来。 司穆山眉心愈发紧蹙。 当初许愿的身世曝光后,司家虽然承认其司家千金的身份,却从未对外透露过司云锦仅仅是司家养女的事实。即便商家曾旁敲侧击的询问,司家众人也是口径一致。 之所以这样做,原因很简单。 当时,司家上下从心底里还是更偏爱司云锦一些,生怕许愿身世的曝光会给她带来负面影响。毕竟,名义上虽都是司家的女儿,但养女与亲生女儿之间的差别,在上层社会的圈子里却不容小觑。一旦身份暴露,那些世故的人对待司云锦的态度便会截然不同。 更何况,司云锦当时与商霖有婚约在身。虽说两人情投意合,但家族之间的联姻,本质上更多还是基于利益考量。如果商家知晓司云锦的真实身份,难保不会对她另眼相看,甚至有可能单方面提出退婚。 为了保护司云锦,维护她在家族和婚约中的地位,司家上下才决定一起保守这个秘密。 虽然现在司家对司云锦的态度已经截然不同,但如果现在去找商霖询问司云锦的下落,无论其是否真的在商霖那里,司家都不得不面对一个棘手的问题。司云锦的真实身份很可能会因此曝光,而这背后所牵扯的家族利益错综复杂,处理起来将会十分棘手。 但无论如何,这些都是司家必须要面对和解决的问题。 沉默许久,司穆山终于缓缓点点头。 他沉吟片刻,又郑重补充道:“和商霖沟通的时候,你自己把握好分寸,斟酌着说话。” 司云锦的事情迟早会被众人知晓,司家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降低这件事所带来的利益损失,绝不能因为司云锦一人,而让司家和商家之间产生嫌隙,引发不必要的矛盾。 司云宸微微颔首,明白父亲的意思,很快转身走出书房,掏出手机给商霖拨去电话。 商霖接电话的速度很快。 司云宸迟疑片刻,还是开口问道:“商霖,最近……锦儿有没有联系过你?” 电话那头陷入短暂的沉默,商霖瞬间便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这些日子,他遵照父亲商纪天的吩咐,一直在试图联系司云锦,可每次拨打司云锦的电话,听到的只有单调的关机提示音,发送出去的消息也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其实,商霖正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询问司云宸关于司云锦的情况,没想到司云宸竟先他一步打来电话。 而对方的这第一句话,更是让他心中“咯噔”一下,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看来,司家的人也和他一样,根本联系不上司云锦! 商霖的心猛地一沉,一种强烈的不安迅速涌上心头,他急切问道:“云宸,到底怎么回事?锦儿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司云宸眉心紧皱,此刻的他,实在无法判断电话那头的商霖,究竟是真的对司云锦的情况一无所知,还是早已将司云锦藏了起来,却在这里故意演戏,试图撇清关系。 见司云宸沉默不语,电话那头的商霖愈发心急如焚。 尽管他和司云锦的结合有家族利益的考量,但他对她的爱意却纯粹而毫无保留,不掺杂一丝一毫的虚假。 “云宸,你肯定知道些什么!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司云宸被商霖陡然提高的音量吓了一跳,下意识冲口而出:“锦儿她真的不在你那里吗?” 商霖闻言一怔,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立刻反驳道:“云宸,你这是什么话?锦儿当然不在我这里,我最近也一直联系不上她!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必须一五一十告诉我!” 司云宸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犹豫起来。 商霖不仅是他名义上的妹夫,更是多年来与他相交甚笃的好友。如今这种情况,无论从亲情还是友情的角度出发,他似乎都不应该再对商霖隐瞒下去。 想到这里,司云宸咬了咬牙,终于开口说出真相:“商霖,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可能你还不知道,锦儿她……她其实不是我们司家的亲生女儿。” 电话那头的商霖顿时一愣,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司云宸深吸一口气,尽可能简洁的讲述出当年父亲抱养司云锦的来龙去脉。 “当时的情况很特殊,父亲也是逼不得已,才做出抱养锦儿的决定。” 电话那头陷入长久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商霖的声音才从听筒中传来,带着微微的颤抖。 “你……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第五百一十五章:再遇 司云宸急忙解释道:“不,我也是在父亲找到许愿之后,才知晓事情的全部真相。在此之前,我同样毫不知情。父亲一直将抱养的事情隐瞒得很好,没有告诉任何人。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们司家上上下下,都是真心实意的把司云锦当作亲生女儿一样疼爱。” “锦儿呢?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吗?”商霖紧接着追问。 “嗯,她知道。”司云宸简短回答。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商霖一时呆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换做以前,他或许并不会太在意司云锦究竟是不是司家的亲生女儿。然而此刻,商家正深陷前所未有的困境,父亲那边一直寄希望于通过商家与司家的联姻,促成两家的合作,以此来抗衡四叔的WT集团。这种时候,司云锦的血缘身份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想到这里,商霖又猛地意识到另一个关键问题。 “云宸,锦儿不是司家亲生女儿这件事,和你找她有什么关系?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司云宸深吸一口气,停顿片刻整理一下思绪,才再次开口道:“锦儿她……自从得知自己并非司家亲生女儿后,一时糊涂,做了很多错事。事情被我们发现之后,她就……跑掉了。” 听到这句话,商霖心里猛地一沉。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一直联系不上司云锦,原因竟然是这样! 尽管从理智上来说,他清楚司云宸不会在这种严肃的事情上说谎,但从感情层面,他却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在他的印象中,司云锦一直乖巧懂事又善解人意,怎么可能会做出……错事?而且还不止一件? “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锦儿到底做了什么?如果是因为许小姐的事情,那也不一定就是锦儿的错……” 司云宸早就料到商霖会有这样的反应,毕竟当初自己面对确凿的证据时,最开始也想着要给司云锦为自己辩驳的机会。 “不会有误会。锦儿做的那些事,不仅是伤害了许愿,她还……亲手害过母亲和我,这些都有实打实的证据。” 随后,他便将宁翡入院的前因后果,以及自己的遭遇,简要的向商霖讲述了一遍。 商霖彻底愣住,脸上写满难以置信。 即便他已经在心里做好最坏的打算,但当得知真实情况时,还是被深深震惊。那个在他印象中善良温顺的锦儿,竟然会对自己的母亲和哥哥下此毒手?! 其实,能让一向无比宠爱妹妹的司云宸说出“做了很多错事”这样的话,司云锦实际犯下的过错,肯定比这几个字所描述的要严重得多。不然,她也不会选择逃走,躲到连司家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此时的商霖,脑子已然乱做一团。司云宸在短短一通电话里,传达的信息量实在太大,让他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消化。理智与情感在他的脑海中激烈交锋,搅得他心烦意乱。 半晌之后,他强忍着心中的混乱,努力整理思绪,试图抓住问题的关键:“所以,你们这么急切的想要找到锦儿,是打算……怎么做?” 商霖的问话,让司云宸一时语塞,陷入沉默。 对于这样心思阴毒的养女,司家自然不敢再将她留在身边。可司家毕竟是名门望族,考虑到家族的声誉,也不可能将她送进监狱。思来想去,最有可能的做法便是把她送往国外,让她这辈子都无法再回到司家,甚至,再也无法回到夏国。 但这其中牵涉到另外一个问题,就是与商家的婚约。 无论从情感道义,还是从家族利益出发,司家都不会冒险向商家隐瞒司云锦的所作所为。毕竟,坦诚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式。 听到听筒内只有商霖的呼吸声,司云宸停顿片刻,没有回答商霖的问题,而是说道:“商霖,你和锦儿之间的关系,如果你需要时间好好考虑,我们司家完全能够理解……” 半晌之后,就在司云宸开始怀疑商霖是否还在听这通电话时,听筒里终于传来对方低沉而又略带疲惫的声音。 “嗯,我知道。” 不等司云宸再说什么,听筒里已然传来“嘟嘟!”的忙音。 挂断电话的商霖,看着熄掉的手机屏幕上,倒映出自己有些憔悴的脸,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直到此刻,他依旧不愿相信在电话中听到的那些事是真的。毕竟在与司云锦相处的日子里,一切都很是美好。他们之间感情深厚,甚至连一次像样的矛盾都没有发生。那些温馨的回忆,让他实在无法将他的锦儿,与司云宸口中那个心思歹毒的人联系起来。 然而,脑海中思绪纷乱的商霖,却在此刻又想起另一件事。 除夕夜那天,司云锦说去洗手间,可他心里清楚,她是去接了个电话。至于电话那头是谁,为什么司云锦出来后脸色一直不好,甚至之后的聚会也心不在焉,他却完全无从得知。 尽管察觉到异样,但出于对司云锦个人隐私的尊重,他没有多问。可如今想来,那次电话或许就与司云宸提及的事情有关。 想到这里,商霖的表情渐渐冷下来。 他对司云锦确实还有感情,但他绝非恋爱脑。作为商家未来可能的继承人,他自然更看重家族的利益。如果继续维持与司云锦的婚约,遭受损失的不仅是他个人,而是整个商家。 经过一番权衡,商霖终于做出决定。 他深吸一口气,稳定一下情绪,再次解锁手机,拨通了父亲商纪天的电话。 ………… 被换成老人身体的司云锦,拖着虚弱的身躯,凭借记忆好不容易下山回到京都。在准备对许愿实施复仇计划之前,她打算先去探探司家人现在对她的态度究竟如何。 她刚到达司家宅院附近,正思考该如何利用自己现在这副陌生的身份,巧妙接近司家人。不远处驶近的一辆豪车,忽然引起她的注意力。 是商霖的车子。 第五百一十六章:退婚? 商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司家?难道……他是来找自己的? 想到这种可能性,司云锦的心顿时陷入谷底。 当初她逃离医院时,之所以没有去找商霖,就是因为她心里清楚,绝不能让商霖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更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然而,要想让商霖一直被蒙在鼓里,不仅自己要守口如瓶,司家人也得对这些事保密才行。 换做从前,司云锦还能笃定司家人会出于对她的爱护,替她隐瞒一切。但眼下,她却完全不敢保证。 司云锦顿时慌乱起来,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她下意识迈出脚步,想要上前拦住商霖,阻止他进入司家。 不等她行动,便看到商霖已经将车子稳稳停下,迈步下车的同时,顺手接起了电话。 商霖把手机贴近耳朵,忽然伸手扯了扯领口的领带。 司云锦太熟悉这个动作了,以往商霖碰到那些极为棘手,却又不得不去面对的事情时,就会下意识做出这个举动。 还没等她细想究竟是什么事情在困扰商霖,对方的声音便清晰传进她的耳朵。 “爸,我明白。我已经到了司家,马上就会和他们谈关于锦儿……司云锦的退婚事宜……” 听到这句话,司云锦整个人猛地一震,大脑瞬间“嗡!”的一声。 商霖来司家,居然是为了和自己退婚?! 为什么突然要退婚?难道商霖已经知道了什么? 商霖丝毫没有察觉到司云锦就在附近,依旧在和父亲商纪天通着电话。 就在不久前,商霖向父亲讲出司云锦的事情。向来把家族利益看得比什么都重的商纪天,只是简单跟儿子确认了事情的真实性,便毫不犹豫的做出决定。 退婚。 之所以会下这样的决定,司云锦的人品问题倒还在其次,最关键的是,如今的她已经彻底失去司家的庇佑,从人人艳羡的豪门千金沦为家族弃子,她的价值甚至还比不上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 在任何情况下,商家都不可能接受这样一个人成为家族的联姻对象。 为防止商霖在退婚这件事上感情用事,商纪天才特意打来这通电话,专门叮嘱。 电话那头,商纪天的语气异常冷漠:“这件事,你不许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是司家先对不起我们,司穆山那个老狐狸,明知道司云锦不是他们司家亲生的,还想着让她和我们商家联姻。” “这次让你亲自去司家谈退婚,就是要让他们看看我们商家人的态度。退婚之后,你马上把司云锦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别犯糊涂。我已经在给你物色更合适的联姻人选,到时候你好好配合。” 商霖当然明白父亲打电话来的用意,理智上,他清楚自己必须按父亲说的做,但心里却还是难免有些烦躁。所以,他才会暂时停下车子,想借此机会透口气。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无奈点头答应:“爸,您放心,这种时候我不会感情用事……” 商霖的话还未说完,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不远处站着一位老妇人,正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 商霖眉心紧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迅速移开视线。 电话那头的商纪天又嘱咐几句,这才挂断电话。 商霖将手机随手塞进衣兜,正要重新进入车子。没想到刚才一直盯着自己的老妇人,竟往前跨了一步,直直的拦在他的面前。 本就心情不佳的他上下打量老妇人一番,下意识觉得对方是来找麻烦的,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面前的老人死死盯着他,竟抢先一步开口,尖锐刺耳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你居然要退婚!你不能退婚,你……你以后肯定会后悔!” 商霖一愣,一股无名火瞬间涌上心头。 这个老妇人还真是没有边界感,,难不成刚刚一直在偷听自己打电话? 他实在没心思跟这样不知底细的人多费唇舌,只当她是神志不清,便毫不客气的出声驱赶:“请你不要挡在这里,这附近是私人宅邸。你要是再不离开,我会叫保安。” 说完,他便径直伸手去拉车门,打算上车离开。 没想到老人听到他的警告,不仅没有后退,反而又上前一步,伸手拉住他的车门。 “阿霖,等一下!我……是司云锦!” 听到商霖打定主意要退婚的一刻,司云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不过才消失短短几天,两人在一起那么久,商霖竟这么快就跑来要退婚! 与商家的联姻,原本就是司家对她认同感的一部分。她好不容易找到新的靠山,只要想办法处理掉许愿,再求神抹去司家人的相关记忆,她就能重新夺回失去的一切。可要是商霖在这个时候提出退婚,她之后精心策划的所有计划都将被打乱! 而最让她感到无法接受的,是商霖的态度。两人明明浓情蜜意相处那么久,她在他脸上看到的竟只有烦躁,丝毫不见半点难过与不舍! 情急之下,司云锦只好拦住商霖,试图尽可能的阻止他去退婚。 然而,当她迎上商霖仿佛看神经病一样的目光,听着他略带嫌弃的话语时,司云锦突然意识到,以自己现在这副模样,无论说什么,商霖都只会把她当成一个胡言乱语的疯子。如果想要让商霖听从劝阻,她必须先证明自己的真实身份才行。 司云锦咬了咬牙,这才决定暴露自己的身份给商霖。 商霖在听到面前老妇人这句话时,眸底迅速浮现出惊愕。 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眼前这位满脸皱纹、看起来和自己爷爷差不多年纪的老妇人,竟然声称自己是司云锦!而且还如此亲昵的叫出自己的名字! 这……怎么可能! 司云锦早就料到商霖会有这样的反应,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阿霖,我真的是司云锦。我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一定要相信我!”” 此刻的商霖,面目上俨然一副见鬼的表情,哪里肯相信司云锦的话。 被逼无奈,司云锦只好再次开口:“阿霖,我真的是你的锦儿!你当初是在圣斯利安餐厅向我正式表白……你曾经送给我一个拍卖会上得来的粉钻项链,价值三千万,项链背面你还刻上了我的名字……” “你说过,以后我们的婚礼要在米国布莱顿郡举行,你还要送我纯手工定制的婚纱……” 商霖彻底怔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