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就业指南：身为摆渡人我又莽又怂》 第一卷 第1章 河神娶亲 “您尾号9532的借记卡账户于7月1日转入897元，备注：工资。” 沈眠双手颤抖地捧着手机，把这个数字反反复复确认了三遍，终于确定自己真的没看错。 这个跟退款到账一样的数字，是她大四实习一个学期的工资。 沈眠愤怒地打电话给实习公司人事，准备了一肚子的诘问开口却只剩下礼貌：“您好，请问一下我实习工资为什么……” “这位同学，公司给你们学校实习岗位主要是为了给大家锻炼机会哦。” “嘟嘟嘟——” 很好，在生气和窝囊之间选择了生窝囊气。 沈眠深吸一口气，最后还是没忍住破了防，抱着自己的脑袋一顿揉。 原本她还打算拿这个钱先苟一段时间，在家好好复习准备二次考编，这下全毁了！ 要是让沈眠她妈吴彩霞女士知道她累死累活干了一个学期最后倒欠三千多，估计能把家里的房顶掀了。 等把头发彻底揉乱，沈眠也冷静下来。 没关系，生活试图把她惹毛，她只会变得毛茸茸。 毛茸茸的沈眠卡着吴彩霞女士午休的时间回家，小心翼翼地转钥匙开门，刚换了拖鞋，就听见“当”的一声。 以她对自己亲妈的了解，那是菜刀镶嵌在案板上的声音。 沈眠沉默了一秒，又默默地把鞋穿回去。 “找不到工作你就别回来了！” 吴彩霞吼完沈眠，转头瞪准备偷偷给沈眠塞钱的沈卫国：“都是你给惯的！现在好了，好好的大姑娘在家啃老！” “妈，我这周，不！今天！今天一定找到工作！” 沈眠递给了沈卫国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一溜烟飞奔下楼。 手机上的招聘软件只有一条五块钱一个小时干不干的回复。 主要是沈眠太挑，只想找个钱多事少离家近的活，可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坐楼下花坛叹了半个小时气后，沈眠有了主意。 在小区附近找那种客人少的店面进去应聘，总能瞎猫撞见死耗子吧？ 说干就干。 可街边小店大多是家族产业，沈眠走了四五十家，就没有一家招人的。 拿最后全身上下最后两块钱买了瓶水后，沈眠推开了下一家店的门。 “老板请问你招人……” 话还没说完，沈眠就跟店里纸扎的小人对上眼。 “不好意思，打扰了。” “招。” 一道玉壁轻碰般声音，好听抓耳。 沈眠顺着声音看去，一个身穿黑色唐装的男人站在门侧边的柜台后折纸元宝。 手指修长，动作奇快。 男人抬头，一双黑眸深如寒潭。 “你好，裴鹤声。” “你好？”沈眠犹豫了一下，不太理解店老板为什么如此突兀地做自我介绍，但还是礼貌开口，“我叫沈眠。” 毕竟是个丧葬用品店，沈眠正想随便找个借口给推了，就听裴鹤声道：“试用期工资六千，十三薪。完成一项工作就有休假，发奖金。” 此话一出，沈眠拒绝的话在喉咙打了个转，又被咽回去。 “老板好！什么时候入职？” “现在。” 沈眠还想问其他待遇，眼前的空间却迅速扭曲。 她感受到有一双冰凉的手握住她的右手手腕，好像在她手腕上戴了什么东西。 “我马上就来。” 明明声音就在耳边，但那双漆黑的眼睛已经消失在沈眠视线范围内。 眼前的空间迅速扭曲，转眼只剩刺目的红。 …… 月黑风高。 风声从沈眠耳畔呼啸而过，比风声更大的，是她的心跳。 “河神的新娘逃跑了！” 月色下沈眠的脸色瞬间惨白，一双鹿似灵动的杏眼里只剩下恐惧。 身上红色的喜服瞬间变成靶子，无数不知从哪冒出的村民将她团团围住。 “不……不要……” 村民蜂拥而上，铁锹和锄头落在身上发出闷响。 一炷香的时间，沈眠一张清纯的脸就被打得没个人样，人也只剩一口气。 “河神娶亲喽！” “扑通！” 河水翻滚着，她没有半点反抗能力地往下落，一直往下落。 在闭眼的最后一刻，沈眠看见不远处好像有个红色光圈。 可那究竟……是什么呢？ “嗬……嗬……” 「无伤buff生效，请使用者重新读档。」 沈眠猛地睁开眼，不受控制地疯狂喘息，肺快要炸开的感觉仿佛就在上一秒。 她颤抖着手拽下盖在脑袋上的红盖头。 第三次了，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在花轿里醒来。 第一次沈眠只来得及走出花轿，刚刚看了一圈四周，就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穿着古装的人打死扔河里。 第二次她吓破了胆，慌不择路地跑出去，又被打死扔河里。 她明明只是想找个工作而已啊！ 两次死亡经历总算让沈眠冷静下来，她扒开右手手腕处繁复的嫁衣。 那是裴鹤声在沈眠进来之前给她戴上的，从戴上开始就一直说些古怪的话。 她意识到这东西或许可以连接正常世界，于是疯狂地戳表盘：“我不干了！不干了！我要离职！” 一道没有感情的机械音：「无法处理指令。警告，无法处理指令。」 沈眠终于彻底绷不住了：“骗子！浑蛋！人贩子！” 她撕扯着表带，想把表拽下来扔了，可那表却像是长在她的皮肉上，纹丝不动。 “什么声音？” “该不会是新娘要逃婚？！” “快去看看！” 轿帘被人一把掀开，新娘子规规矩矩坐在轿子里，只有盖头轻轻晃动。 掀开轿帘的中年男人重重叹了一口气：“莲儿，别怪爹，要是你不嫁，河神发怒，我们村所有人都得死！” 沈眠在死死掐着嫁衣下的手，强迫自己别再发抖。 得多套点信息，起码不能坐以待毙。 “爹，为什么是我？” 沈眠拿捏着声音里的哭腔，配着她控制不住微微发抖的纤细身子，看着好不可怜。 “今年地里收成不好，爹也是没办法……别怕，莲儿你还记得你招娣姐姐和二丫妹子吗？那边还有很多很多小闺女，你嫁过去不会孤单。” 她竟然不是第一个？！ 河神，嫁女，收成…… 他们是在祭祀女孩，求风调雨顺？ 红盖头下传出两声呜咽，像是新娘认了命：“我知晓了，爹，照顾好自己。” 又是一声叹息，轿帘被放下。 “起轿——” 小红轿子晃晃悠悠，越往前走，水声越大。 它怒吼着，等待着，要将一条鲜活的生命吞噬。 轿帘再次被掀开：“吉时快到了，捆了扔下去吧。” 要是被捆住丢河里，那还有什么生还几率？ 于是在人进轿动手捆人几秒后，沈眠凄厉地叫起来：“别摸我！别摸我！爹！” 来捆沈眠的庄稼汉被拖出去扇了一巴掌：“你疯了？！河神的女人你都敢动！” “我没有啊！”庄稼汉满脸委屈，“一定是她想逃才不让我们捆！” 原主的便宜爹一听就不乐意了：“什么叫我们家丫头想逃？她压根不会水，这村里不少人都知道的！就算不捆她，又能逃到哪里去？” “算了算了！”神婆叫停，“之前捆新娘也是担心她们凫水逃了，吉时已到，不可耽搁。既然不会水，就这么丢下去吧。” 原主不会水，但沈眠会啊！ 这次没有受重伤，沈眠憋着一口气就往下潜，一边潜一边快速地顺着水流的方向游。 厚重的嫁衣浸了水，直把她往河底拖。沈眠三两下把嫁衣脱得只剩个白色的里衣，竭尽全力往前冲。 直到憋得肺隐隐作痛，她才猛地浮上来。 丢她下来的那群村民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她松了口气，往岸边游。河底有不少凸起的碎石，刚刚逃命时肾上腺素升高没感觉，这会才察觉到浑身上下没一个地方不疼。 沈眠呲牙咧嘴地爬上岸，一抬头，数张七窍流血的惨白小脸盯着她看。 ……她现在游回去还来得及吗？ 第一卷 第2章 克系河神？！ 沈眠僵在原地。 她第一次觉得上岸是两个多么恐怖的字眼。 一群小女孩都穿着嫁衣，估计都是历年被献祭给河神的。 其中最小的那个看上去才七八岁，她走上前，在沈眠面前蹲下。 沈眠藏在水下的手已经握住一块石头。 她知道这些小女孩可怜，但再可怜现在也都成鬼了，她还想活。 “姐姐疼不疼？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小女孩冰凉的手在沈眠额头抚过，伤口瞬间愈合。 其他女孩七手八脚的将沈眠从水里捞起来。 “姐姐别害怕，我们带你回家。” 沈眠拍拍衣服，却发现那一身里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干了。她两只手都被小女孩牵着，凉凉的软软的。 有人陪着，沈眠心里就慢慢安定下来。 “姐姐不怕，我们唱歌给你听吧。” 月光洒在河边丛林中，显得柔和皎洁。 几个女孩绕着沈眠一边唱童谣，一边拍手笑。 “血月亮，挂树梢，阿娘磨刀割新草。” “割来新草编嫁衣，金线锁住新娘腰。” “纸人腮红嘻嘻笑，老鼠抬轿过木桥。” “唢呐吹破乌鸦叫，黑鱼街灯照河道。” “河神大人要驾到，抓住新娘不许逃！” 沈眠越来越累，越来越累，眼睛也快要合上。小女孩重新为她盖上红盖头。 或许这只是一场梦，一场荒诞离奇的梦。 只要再往前走一步，她就会在自己的床上醒过来。 沈眠抬脚，要落下最后一步。 “嗡嗡嗡——” 手腕上的震动一下子将沈眠震醒。 沈眠身子一颤，猛地睁眼，从红盖头缝隙往下看，底下是奔腾的河水！ 最小的那个女孩此时已经变成一具骷髅，咔啦咔啦拍着手，等着看沈眠落下去的好戏。 “我去你的吧！” 沈眠一手掀开红盖头，一脚把骷髅架子踢下水，骷髅尖叫着在水中彻底散架成一堆白骨。 眼前的女孩们有的已经化为白骨，有的高度腐烂。 沈眠忍不住想吐，自己刚刚到底和什么东西牵手走了一路？！ 趁着她们还没反应过来，沈眠又踹了两个下水，撕开她们严丝合缝的包围圈，拔腿往来时的反方向跑。 “你在哪？” 手表里传出的声音如玉石相撞，这是她那黑心的老板！ “我不干了！我要出去！快把我送出去！” “开定位。” “定位？！”沈眠一边跑一边把手表贴脸上，这么紧张的时刻怎么可能研究得出来什么。 “我不知道怎么开！我现在是河神娶亲的新娘，所有人都想要我跳河！” 沈眠颠三倒四地把情况说完，甩开膀子就是跑。 但毕竟沈眠是人，是人就有精力耗尽的时候。 绕着小树林跑了三圈，沈眠的速度就慢下来。 “咔啦咔啦。” 刚刚被沈眠踢下去的三具骷髅架子滴着水从下面慢慢逼近。 跑不掉了。 骷髅腐尸扑上来，一股子水腥味和腐烂的气味直冲鼻孔，沈眠差点吐出来。 它们冲着不同方向撕扯沈眠，身上的衣服发出恐怖的“次啦”声。 沈眠毫不怀疑下一个裂开的会是她的四肢。 “天地正气，凝于吾身，魑魅魍魉，速速归阴。收！” 一瞬间，所有力都消失了，沈眠狼狈地滚落在地。 沈眠抬头，看见那张嫡仙似的脸。 好想哭，但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沈眠翻了个身把自己摊平在地上，巴掌大的小脸上是大大小小的伤，平添几分坚毅神色。 “我不干了，放我出去，不然我去就业局市监局城管告你。” 裴鹤声没说话，单手解了唐装外套，随手一抛把沈眠整个人兜头罩住。 那一身里衣又是被水泡又是被小鬼撕，此时已经和几片破布没区别。偏偏她无知无觉，就那么大赖赖躺地上，就差把“心大”两个字写脸上。 沈眠咕蛹两下，从衣服里探出头。 衣服上是淡淡的檀香气味，沈眠嗅嗅，并不讨厌，反倒有种安心的感觉。 她抬眼看裴鹤声，死亡角度下那张脸依旧好看得摄人心魂。 呵，男人。 长得再好看衣服再香有什么用。 内里是魔鬼啊！ 魔鬼开口道：“不干完活出不去。” 沈眠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直接从地上跳起来拽住裴鹤声的裤子：“我到底要干什么活！你们一个卖奠仪的小店平时不就折折元宝扎扎纸人吗？现在我到底在干什么？” 裴鹤声面无表情地掰开沈眠的手，用外套把沈眠牢牢裹住：“折元宝扎纸人这种工作凭什么给你开六千。” 好有道理。 她居然找不到理由反驳。 裴鹤声蹲下看着沈眠的眼睛：“本来你第一次干活应该是我带你进去教你做，但你的体质特殊，去的路上出了问题。” “我现在告诉你，你是摆渡人，工作是送被困在凡俗执念里的亡魂进幽冥殿投胎。” 沈眠一点儿没犹豫：“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少挑战我的信仰！我不管，我要出去，你把我送出去！” 裴鹤声：“这次干完活，奖金一万，休假一周。” 沈眠一个鲤鱼打挺：“老板，我刚刚的玩笑好不好笑？送人去投胎对不对？咱们从哪做起？” “杀河神，送亡魂。” …… 沈眠和裴鹤声站在村口的时候公鸡已经打了三遍鸣，已经有庄稼汉提着农具往田里走。 沈眠现在看那些农具还有些发怵。 “你怎么回来了！” 庄稼汉们逼近，面露凶相，似乎是想将她再送进河里一次。 沈眠往裴鹤声怀里一靠，梗着脖子大声道：“看不出来吗！这位就是河神大人！他带我回门来了！” 裴鹤声僵了一瞬，随即配合沈眠的动作抬手，修长手指轻慢地搭在她腰间。 “嗯。” 还得是老板，站在他怀里底气都足了。 “老板，快表演一下那个，就是那个……” 裴鹤声：“……魑魅魍魉，现！” 之前被收进罗盘中的白骨和腐尸凭空出现了几秒，又凭空消失。 毕竟是无知村民，见到这个场面哪有不信的。有一个是一个，全都下跪高呼。 “河神大人！” 裴鹤声并没有应，远处的河水却凶狠地拍击河岸，发出一声怒吼。 …… 河神回门可是千年难遇的奇事。 村里在祭祀新娘的地方给裴鹤声建起神庙，拿出最好的食物，恨不得立刻把裴鹤声供起来。 “恐怕今晚莲花台都要给你建起来了。”沈眠走出神庙和裴鹤声一起看忙前忙后的村民。 “你想做什么？” “老板，你猜猜，你顶替河神被村民参拜，小心眼河神今晚会不会把你拖河里淹死？”沈眠想起什么似的扭头看裴鹤声，“老板这么厉害应该能灭了河神吧？” 沈眠心里有气，说话故意带刺。 可裴鹤声还是那样，无悲无喜，更没有恼羞成怒。 “小心引火自焚。” 说完转身进屋。 沈眠心里也有点怕，跟着裴鹤声回了房间坐在蒲团上闭眼休息。 一晚上没休息加上高强度跑路，沈眠拉了几个蒲团倒头就睡，睡前还不忘攥住裴鹤声衣角。 就算出了什么事，也能求个庇护。 “轰隆！” 沈眠一下惊醒，“发生什么……唔！” 浪头翻涌着把沈眠卷进水底深处。 她又看见那红光。 眼睛。 密密麻麻的眼睛。 每一只眼睛都是红色瞳孔。 所有眼睛挤在一起组成一只红色巨眼，而那只巨大的眼睛冷冷看着沈眠。 水底透露出不妙气息的红色将沈眠笼罩。 仿佛她再次穿上嫁衣。 第一卷 第3章 神无相 怎么还有克系啊！ 沈眠脑袋里像是有千万根针在扎。 要是说睡前的河伯娶亲和未成年新娘是中式恐怖带来的惊吓，那这只眼睛就是纯粹的精神污染了。 「观测到使用者精神压力剧增，申请保护，申请保护。」 「兹——」 一道电流从手腕传到四肢百骸，直接将沈眠电晕了过去。 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是吧？ 这么有种怎么不把河神电成电眼呢？！ 这次就算是给她两万奖金她也不干了！！ 沈眠在昏过去前如是想。 几乎是失去意识的一瞬间，沈眠再次清醒过来。她还在神庙里，甚至手中还紧紧攥着裴鹤声衣角。 难道刚刚那些只是她的一场梦？ 可梦中因为克系河神头痛欲裂的感觉，还有被强制电晕时的疼痛和麻痹，那不像在梦中会有的感官体验。 沈眠精神恍惚的松开裴鹤声的衣角。 可能是刚刚的噩梦确实给沈眠带来打击太大，裴鹤声原本熨烫妥帖的衣角被沈眠生生抓皱，上面甚至还有点潮湿——那是她被吓出的冷汗。 沈眠不好意思地用手抚了抚褶皱，意图将它抚平。 “看到什么了？” “特别奇怪的河神，全是眼睛。”说完沈眠才回过神，“你没睡啊？” 她从蒲团上爬起来，脑袋昏昏沉沉。 手腕上传来轻轻的震动。 「保护解除。」 沈眠：“！” 抬手一看，小小的表盘上闪过一道雷电的标记。 刚刚的一切，居然不是梦境？！ “我刚被河水冲走了？！” 裴鹤声摇头：“不，你一直都和我在一起，准确来说，说你的身体一直和我在一起。” 这话说得奇怪，但沈眠听懂了。 她的意识或者灵魂，刚刚确实和河神完成了会面。如果不是那道电击，恐怕这会儿她还在和那个克系怪物大眼瞪小眼。 「道具功能已开启！道具品级从上到下分为天地玄黄四品，新人可免费获得地级道具一个，请选择。温馨提示，道具只能在当前世界使用，请谨慎购买。」 机械音突然开口，将沈眠的注意力全部拉到它身上。 表盘发出蓝光，在空中投出一块光屏。 语音唤醒加高科技投屏，看来地府科技要比凡间科技发展得快。 乱七八糟的名字和介绍晃得沈眠眼晕。 她现在还不知道买什么，线索很多，但睡前和梦中一直在受惊吓，脑子还得再转一会。 沈眠看了眼裴鹤声。 男人神色淡漠，半点不慌，想是已经完全摸清了现在的情况，却没有开口提示的意思。 联系男人之前的话，看来他是随遇而安，将这一次的工作任务当成她的新手指引了。 沈眠强迫自己闭眼思考。 村民，新娘，河神。 从古制的衣服来看，这个村里不可能有活人。那村民和新娘就是所谓亡魂。 那么河神则是作为凡俗执念困住了这一村魂魄。 想要将这个村子的亡魂送走，就得先解决河神。 沈眠睁开眼，再次将目光放在蓝屏上。 隐形衣、招魂幡、斩魂刀、激光炮…… 沈眠的手指停在激光炮上。 「是否确认购买激光炮？」 沈眠犹豫了一下，开口问裴鹤声：“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河神长成那样？” 如果说河神真是村民的执念，那它怎么会是一只巨大的眼睛？总不能村民人均克系研究学者。 “神是无相的。” “哦，这样啊……” 沈眠已经快要点上确认的手突然顿住。 不对！ 她突然反应过来，刚刚的推论中存在致命错误！ 神无相，就代表所见即所思。 所以沈眠看到的才会是一只巨大的眼睛。 因为在沈眠的下意识中，河伯是邪神，而她所能想象出最恐怖的邪神，就是一只状似巨大眼睛的克系怪物。 如果她真选了激光炮射杀河神，也只是杀死了她心中的河神。 村民心中的愚昧还在，对河神的崇拜也还在，河神就不会消失！ 到时候沈眠视线里没了河神，可困住村中少女的愚昧和迷信并没有没消失，那沈眠就彻底变成睁眼瞎，出不去了。 沈眠偏头看了裴鹤声一眼。 到时候这个黑心老板轻则扣除奖金，重则把她丢这…… “我选斩魂刀。” 要解决问题，还得从根源下手。 裴鹤声总算有了反应：“你想斩谁？” “为了收成就能一个一个溺杀小女孩，愚昧地培养出邪神，这些村民送进幽冥殿也只会脏了轮回的路吧？” 裴鹤声眼底寒意渐融：“去吧。” 还没等沈眠想好该怎么动手，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和叫喊声。 “骗子！假冒河神！该死！” “骗子出来！” “杀了他们祭奠河神！” 沈眠一猛子扑到裴鹤声身后死死攥住他的裤腰：“老板，你应该不至于被他们乱棍打死吧？” 裴鹤声：“……放手，不然把你丢出去。” 沈眠不情不愿地松手。 两句话的功夫，门就被村民撞开。 “天地正气，凝于吾身，魑魅魍魉，速速归阴。定！” 已经挤进来的，守在门外的，一个个全都被定在原地。狰狞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眼睛里是要溢出来的恶意。 沈眠眼睛在房里看过一圈，果断放弃被村民挤得满满当当的门，拎起凳子把窗户给砸了。 她手脚并用地从窗框爬出去，一抬头看见裴鹤声已经站在外面。 这个黑心老板，有能体面出来的办法也不叫她一起！ 沈眠在心里骂了裴鹤声一遍，转头看了一圈，心下只剩满意。 村里还真是给他们选了个好地方。 “斩魂刀必须拿在手里使用吗？” 电子音：「可以随意悬空放置在任何地方。」 沈眠用手指向她之前被丢下去的地方：“那我要放那。” 裴鹤声看着沈眠：“为什么？” 沈眠指着水面的手抬了抬，指向河对岸：“因为，她们在看啊 第一卷 第4章 万艳同悲 穿嫁衣的小姑娘站成长长一排，有些被河岸树影挡住，影影绰绰，一时竟然看不到尽头。 沈眠拖着离她最近的男人往河边走，费了半天劲儿也只拖动半米。 裴鹤声将手往罗盘上一拍，男人就自己动起来往岸边走。 “等等！”沈眠笑得谄媚，“老板再帮我个忙。” “让他们在跳的瞬间的时候恢复意识。” 于是男人前脚起跳，后脚尖叫，又在掉进河里的瞬间被斩魂刀一分两半，魂飞魄散。 村民们排着队往下跳，在跳起来的瞬间又满脸惊恐地哭号。 他们哭得有多惨，河对岸的女鬼笑得就有多开心。 魂飞魄散的曾是她们的父兄叔伯，也是送她们去死的刽子手。 好痛快啊！ 可是好痛啊。 被困在冰冷河水中千年，好痛啊。 女鬼们笑着笑着开始哭，把血泪都哭尽了，露出干干净净一张脸。 万艳同悲。 「恭喜使用者，本次完成业绩一百三十九人，获得神秘奖励一份，请再接再厉！」 业绩沈眠知道，是可以用来购买道具的货币。但这个“殿下的祝福”又是什么？ 沈眠从系统调出相关页面，只看到一小块黑漆漆的拼图。 “这个要怎么用？” 「请使用者自行探索。任务结束，时间空间即将归位。请注意，首次任务为使用者配备的无伤buff即将收回。请使用者珍惜生命，小心受伤。」 湍急河流缓下来。 天空四碎落下，世界开始坍塌，眼前一切迅速褪色扭曲。 一眨眼的功夫，沈眠回到丧葬店。 “这是……结束了？” 沈眠低头去看，身上是她出门时穿的衣服。 她扑到柜台上，借着反光去看。脸上干干净净，没有半点伤痕。 结束了！ 真的结束了！ 她猛地抬头，裴鹤声还是站在柜台里，只是身上的唐装此时被他随意挂在手臂上。 “工资不要了！你把这次的奖金打给我就走！我也不报警，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就算报警了，恐怕也只会被当成找工作找到精神失常。 还不如拿了一万赶紧跑路！ 裴鹤声缓缓将身子撑到柜台上：“你想去哪？” 不知道为什么，被裴鹤声盯着看，沈眠觉得自己的后背有些发凉。 沈眠壮着胆子开口：“跟你有什么关系？” 裴鹤声：“我猜猜，你想拿着这一万去堵你爸妈的嘴，然后用这半年去准备考个编制，对吗？” 这都能看出来？ 沈眠往后退了半步，眼神中满是警惕。 裴鹤声：“你猜我刚刚为什么没和你一起进去？” 沈眠：“为什么？” “我去给你交社保了。” 沈眠心下一颤，但很快反应过来：“懂不懂法？我们还没签劳动合同你上哪给我交社保？” “摆渡人工作性质特殊，只要你口头应允，就是签订了契约，我自然有办法给你交社保。” 沈眠想到摆渡人领先凡间数倍不止的科技，一时间如遭雷劈：“不是！你有病吧！！” 千防万防，半路杀出来的神经病难防！ 沈眠的专业本就偏门，再失去应届生身份只能考三不限。 而上一次的三不限岗位，是两千个人在抢！ 被村民打死扔河里沈眠没哭，差点被女鬼五马分尸沈眠没哭，但此时她真的没绷住，眼泪刷的一下飙出来。 裴鹤声贴心地给沈眠递上一方手帕：“没事，人间的编制竞争大，你还可以考其他竞争小的。” 沈眠哭得正伤心，一下子脑子没转过弯来：“什么？” “幽冥殿，摆渡人。” …… 当天沈眠是哭着回家的。 吴彩霞女士还以为沈眠是出门找工作受了什么委屈，提起菜刀就要和人拼命。 沈眠不语，只一味地拿出一万块说自己找到工作了，没人欺负她，这是奖金。 吴彩霞女士这才将信将疑地放下菜刀。 第二天，沈眠终于把自己从情绪的泥潭中拔出来。 地府的编制怎么就不算编制了？ 俗话说得好，先就业再择业。大不了这个工作她先干着，之后再利用每次送完人休假的时间狠狠学习！ 沈眠拿出干劲儿在家里狠狠自学一周。 第八天早上，沈眠挂着两个黑眼圈准备去丧葬店报道，刚一推开家门，就听见朗朗读书声。 被推开的防盗门变成教室门。 沈眠回头一看，家没了，她站在不知道哪所学校的教学楼走廊。 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气性！ 沈眠举起手表狂按，一怒之下问了一下：“老板，这次奖金多少？” 这次裴鹤声回的是文字消息：一个人，一千。 上一个任务送走一百三十九个给一万，这次一个人给一千。 赚了！ “陈燕燕，迟到了还在外面站着？去后面听课。” 讲台上的女老师带个大框眼镜，却遮不住她正青春的脸。 真好啊，年纪轻轻的就有编了。 没有编制的人是这样的，看见个有编制的都会觉得羡慕。 沈眠回神，迅速代入身份，灰溜溜站到教室后面。 后面还站着两个穿校服的学生，一个圆脸女生，一个刘海几乎遮住眼睛的男生。 可两个人给人的感觉并不像中学生。 “你也是摆渡人吧，你好，我是旬河区的鹿恬恬。” “钟文，东宁区。” 两个人呢看着沈眠，等她回答。 原来是同事。 但这两个区沈眠听都没听说过，她猜应该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地名。 “我叫沈眠，不过……我刚入职，这个区是什么意思啊？” 鹿恬恬瞪大眼睛：“这个你都不知道，入职培训你没好好听吗？” 沈眠：“……什么入职培训？” 鹿恬恬更好奇了：“你是怎么死的？我好像确实没在幽冥殿见过你。” 沈眠：“……我还活着。” “什么？！” 讲台上的年轻老师气红了脸：“你们三个有完没完了？去外面站着！” …… 在外面交流一番，沈眠总算说清自己的情况。 “所以你是活着被招进青鸟区的？虽然从来没听说过活人摆渡人，但是裴大人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沈眠：“裴鹤声？裴大人？” 鹿恬恬笑但不语。 沈眠见问不出什么，识相地安静下来。 没想到裴鹤声这个黑心老板在外面名头还挺大。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这句话的意思是……” 伴着老师讲课的声音，沈眠把自己的整张脸贴在窗户上。 一千，一千，她的一千块奖金在哪里！ 河伯娶亲一案中谜题就在明面上，可这一次却不同，眼前的学校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那要被送上路的亡魂现在是混在班里，还是游荡在别处？ 第一卷 第5章 土拨鼠之日 一节语文课结束，老师教育了三人一个自习，并要求每人在第二天的班会上当众朗读检讨。 鹿恬恬满脸兴奋的教室走：“虽然被骂了，但感觉自己年轻不少啊！果然还是当学生比较快乐！” 沈眠走在鹿恬恬身后，一路走一路观察，看谁都像一千块。 可直到走到自己座位上都没观察出个所以然来。 “诶诶诶！沈眠你看！有人给你写情书诶！” 沈眠桌子上摆着一封粉色的信。沈眠刚要伸手去拿，却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冲出来的小姑娘顶开：“别动！这是我的！” 沈眠被顶得跌坐到椅子上。 “不、不好意思啊，同桌，你没事吧？”小姑娘把信揣桌兜里，手忙脚乱地去扶沈眠。 沈眠：“……没事，年轻，劲儿大，我理解。” 沈眠的目光落到小姑娘身上。 初二的小姑娘情窦初开，收个情书脸就红到耳朵根。 “沈眠，看什么呢？” 沈眠收回目光：“没什么。” 鹿恬恬凑近沈眠，做了个要说悄悄话的架势，沈眠的小同桌轻轻哼了声，但还是识趣地走开了。 “放学后在学校里转转，感觉死者好像不在班里。” 钟文似乎看不上鹿恬恬和沈眠，没跟两个人一起走，自己找线索去了。 路过一座八角亭的时候，鹿恬恬神秘兮兮地开口：“听说过一句话没？十个学校九个坟，乱葬岗里压冤魂。据说建有这种跟八卦沾边的建筑的学校以前都是大凶之地！不仅地皮便宜，还能用学生们的阳气来镇冤魂。” “你不是摆渡人吗？要真的是大凶之地你应该高兴才对，那可都是业务啊。” 沈眠都不敢想要真的送走一个乱葬岗的亡魂她能挣多少奖金。 鹿恬恬不可置信地看向沈眠。 明明是清纯漂亮的一张脸，说出的话却如此市侩。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裴大人要破格招你了，你胆子大得简直不像个活人。” 两个人一边闲聊，一边走过学校里每一个可疑的角落。 一无所获。 沈眠踩着宿管关门的点进了宿舍，宿舍里其他人还在说说笑笑，没有要睡觉的意思。 “诶？陈燕燕，你同桌赵蕊呢？你俩没在一起？” 沈眠抬头，自己床位上面的床是空的。 “我今晚有点事，没和她一起吃饭。” 对面上铺的女生正打着手电看小说，闻言从被子里探出头：“她这段时间不是经常跑出去上网吗，估计今晚也上网去了吧。” 沈眠想起白天那封情书。 难不成是约会去了？或者赵蕊就是那个亡魂？ 沈眠和衣躺下，在舍友叽叽喳喳的声音里睡过去。 第二天，沈眠被原主定的闹钟吵醒。 “燕燕，你把闹钟关了，我们再睡五分钟……” 沈眠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声音是从上面传来。 昨晚沈眠进来后宿管阿姨就锁门了，按照宿舍规定，赵蕊不可能进得来。 “赵蕊。”沈眠扒到上铺床头，“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哈——”赵蕊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迷迷糊糊开口，“燕燕你是不是睡糊涂了？我们昨晚不是一起回来的吗？” 宿舍其他人也被沈眠和赵蕊的动静吵醒了：“陈燕燕，你梦还没醒吗？昨晚都让你早点睡了，非要把那小说看完。” “燕燕，书你看完没？赶紧赶紧，我俩换！” 不对。 一切都不对。 沈眠握着床杆的手指有点僵硬。 她们说的一切和昨晚都对不上号。 这个世界时间不是线性的。 昨天进入这个世界后沈眠一直忙着观察身边的人有没有谁不对劲，并没有关注日期。 沈眠只能寄希望于另外两个同事身上——还得是在时间错乱是有序的、他们和自己还在同一天的前提下。 沈眠连早饭都没吃就直奔教室，鹿恬恬还没来，但钟文已经坐在教室里了。 “今天是……” “发现时间不对？不算太蠢。”钟文恨不得拿鼻孔看沈眠，“我们又回到昨天了。” 钟文一指黑板角落，那里是昨天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 语文：预习《蒹葭》。 但这篇课文其实在“昨天”就已经收尾。 沈眠耐着性子：“你昨天在学校发现什么了吗？” “没有，你们肯定也没发现什么。”钟文笃定，“不然鹿恬恬那个蠢货早就联系我了。” 鹿恬恬啃着包子进门：“你们说什么呢？？” 还真没发现时间不对。 沈眠：“时间循环，我们又回到昨天了。” “啊？”鹿恬恬傻眼了，“这，我以前从没遇见过这种情况啊！” 沈眠的目光落到赵蕊的桌子上：“她好像不对劲，但我也只是猜测。” 如果这一次是爱情故事，她起码得在今天结束前找到男主角是谁。 没一会儿，赵蕊也进了教室。 她没和其他人一样拿出书，而是掏出小镜子仔细打理了一遍自己的刘海，然后又从书包里鬼鬼祟祟掏东西，恨不得把头也塞进书桌里。 等整理好之后沈眠用余光偷偷打量她，是在嘴上涂了一层淡粉色的唇彩。 “燕燕，燕燕……” 沈眠转过脸，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怎么了？” “你看我这个样子好不好看？” 沈眠眨眨眼，装作害怕道：“你涂口红啦？被老师发现会被叫家长吧？” 赵蕊不是很习惯地抿唇：“没事，等……等一会我就擦了。” 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赵蕊连午饭都没去吃，可男主角却一直都没出现。 下午第二节课后，一直没出去的赵蕊终于忍不住了：“沈眠，我去上个卫生间，要是有人来找我，你就跟他说……下个课间再来。” 赵蕊前脚出门，后脚一个陌生男生就进班走到沈眠面前。 上一次沈眠这会儿还在办公室挨训，自然错过了直面男主角的机会。 这次她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着男生。 个子不高，戴眼镜，瘦得像竹竿。但脸长得还行，白白净净，是青春期小女生会喜欢的那款。 “请问……你是赵蕊吗？” “不是，我是她同桌。你有什么事？” 男生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麻烦你帮我把这个交给她。” 沈眠接过信：“她说要是有人来找她，就告诉那人让他下个课间就来。” “不用。”男生直接拒绝，“她看了这个就明白了。” 说完转身就走。 沈眠看着手中的信，犹豫片刻还是打开了。 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第一卷 第6章 网恋需谨慎 就是一封普通情书，约赵蕊放学后一起去打游戏。 沈眠上上下下翻了好几遍也没从信纸上看出什么来。 沈眠沉思片刻，又将信原封不动地粘回去，放到赵蕊的课桌上。 赵蕊又像上一次一样风风火火地把情书塞到桌洞里，动作大到想不被人注意到都难。 “男朋友？” 沈眠故意凑过去，惹得赵蕊一阵脸红，“还不是呢，就是网上认识的……他是不是很帅？之前他给我发了照片，我觉得他有点像那种言情小说的男主。” 沈眠想了想那个豆芽菜，只想说网恋需谨慎。 看沈眠不说话，小姑娘脸又红了：“早知道就不去上厕所了，白白浪费一次见面的机会。” “没事，既然在一个学校，以后有的是机会。” 赵蕊摇头：“他今晚约我去网吧玩，燕燕，你帮我打个掩护，要是宿管查寝，你就说我身体不舒服请假回家了。” “大晚上跟男生单独出去，不安全吧？” “没事，他特别温柔，我相信他不是坏人。” 沈眠很想摇摇小姑娘的脑袋看看能不能摇出水来。 本来对赵蕊只是怀疑，现在看着赵蕊几乎为零的防备心，沈眠几乎锁定了赵蕊。 万一对方真起了歹心，赵蕊怕是被卖了还要替人数钱。 …… 放学后，赵蕊迫不及待地跟着走读生一起混出学校。 沈眠早早跟班主任开了假条，跟在赵蕊身后一起出去。 她原想叫着鹿恬恬一起去，结果鹿恬恬选择和钟文一起留在学校抓鬼，二人还特地为今晚的行动兑换了道具。 沈眠只好独自行动。 赵蕊一路东张西望，最终进了一家偏僻地段的网吧。 为了避免暴露，沈眠就蹲在网吧门口等，一蹲就是四小时。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赵蕊还没有出来的意思。 沈眠站起来活动了下，正犹豫要不要继续蹲，就听见警笛声从网吧后面的那条街传来。 里面还在上网的学生一溜烟地从网吧往外跑。 沈眠眼疾手快逮住一个：“怎么了？跑什么？” 那学生一看沈眠也是个穿校服的学生，随口就说了：“真倒霉，好像是网吧后门有一个女生出事了……” 沈眠往网吧里看了一眼，没有赵蕊，也没有那个豆芽菜。 等沈眠绕路到网吧后门时，赵蕊已经被救护车拉走。她拽住一个还在看热闹的大妈，才问到赵蕊被拉去什么医院。 …… “你是怎么当老师的！我们家孩子连续几天晚上不在宿舍你都没有发现吗！” 医院走廊里是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吼：“我们家蕊蕊才那么小！那可是五六个成年男人啊！” 沈眠心下一凉。 害怕撞见班主任，沈眠没敢去抢救室门口，绕路去了这一层的护士站。 “你好！刚刚救护车拉进来的女学生，叫赵蕊的，她怎么样了？” “你谁啊？” 沈眠适时地落下一滴泪：“我是她好朋友，今晚是我俩一起逃学出来玩的。我去上个厕所的功夫就听别人说她被救护车拉走了。” 护士叹了口气：“你还真是幸运，那个女生网恋被骗，现在黄体破裂，还有多处重伤。警察正在调查呢，你要是相关人员，现在报警去做个笔录。” 沈眠还在想要怎么把这个谎圆过去，就听见“咚”的一声。 “啊——有人跳楼了！” 一刹那，时间开始倒退，黑夜重回白天。 沈眠被原主定的闹钟吵醒。 沈眠睁开眼，但没能坐起来。 太累了，实在是太累了。 重回初中就算了，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也算了，一点睡眠体验没有这个真不能忍！昨晚时间倒流相当于她连轴转十八个小时之后又要连轴转十八个小时！ 就算是生产队的驴也不能这么干啊！ 她翻了个身，开始盘昨天的信息。 赵蕊网恋被骗，在医院跳楼，于是时间开始倒流。 可是赵蕊的执念是什么呢？被网恋对象骗了为什么还要一直留在这一天反复被骗？ “燕燕，你还不起吗？快迟到了。” 沈眠这才慢吞吞地爬起来：“你们先去吧，我有点不舒服。” 为了不迟到，沈眠把早饭省了，直接去的教室。 等到时，钟文和鹿恬恬已经在教室了。 “我知道死的人是谁了。赵蕊网恋被骗，昨晚在网吧后门被几个男人……然后在医院跳楼了。” 鹿恬恬眼睛一亮：“所以她昨晚不在学校？难怪昨晚什么都招不过来！” 沈眠这才看见鹿恬恬手里握着一个小小的红黄色旗子。 “这是什么？” “招魂幡啊，可惜了我二十个魂的业绩。” 钟文感受到自己被忽略，不高兴地干咳了一下，瞪了眼沈眠：“运气好而已。” 沈眠已经懒得跟钟文计较，只想赶紧结束工作回家好好睡一觉。 鹿恬恬：“所以我们只要阻止赵蕊网恋奔现就行了？” “不过……”沈眠本来想说自己还没有盘出赵蕊的执念，就被钟文打断。 “犹犹豫豫地装什么蒜呢？赶紧结束任务，这个破学校我真的待够了！” 钟文被沈眠抢了风头本就不高兴，稍微找到点沈眠地茬就又摔书又踢桌子。 鹿恬恬凑到沈眠耳边小心开口：“你别管他，他们东宁区的都这样。东南西北四区本来实力就强劲，东宁区更是列四区之首，但一直都比不过只有裴大人一个人镇守的青鸟区实力强。” 沈眠这才明白过来钟文莫名其妙的敌意是从哪来的。 或许是两个区之间有明争暗斗，又或许只是东宁区自作多情地和裴鹤声较劲，以至于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钟文没机会直接挑战裴鹤声，就想在她这个打工仔面前出出风头，结果风头没出上，反而叫她把业绩抢了。 沈眠无语。 她总觉得还有什么细节被她遗漏了，但是钟文实在是听不进去人话，她也懒得开口。 …… 这次他们三人配合默契，鹿恬恬负责投喂赵蕊让她在关键时刻去卫生间，钟文负责撕毁情书，沈眠则负责在放学后寸步不离地跟着赵蕊和她一起回宿舍。 鹿甜甜已经在规划出去之后要去哪里大吃一顿。 回宿舍后，沈眠掐着表等待十二点的钟声敲响。 秒针走过零点，尖锐的闹铃声响起。 沈眠气得在床上打了一套空气拳。 循环还没结束，任务失败了。 又要再熬十八个小时。 第一卷 第7章 十个学校九个坟 沈眠脚刚踏进教室，一本书就直冲她面门而来。 沈眠反应快，一闪身，就听那书“咚”一声砸到门上。如果她再晚一秒，恐怕遭殃的就是她的鼻梁。 钟文眼角眉梢满是得意：“某些人说得信誓旦旦，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沈眠没说话，弯腰捡起掉地上的书——一本砖头厚的英汉辞典。 重新轮回代表任务失败，这可算是叫钟文逮到了机会，滔滔不绝的说着风凉话，从沈眠骂到裴鹤声，再到整个青鸟都比不上他们东宁半根毫毛。 沈眠掂了掂手中的英汉辞典，在钟文腆着个脸说青鸟该把位置让给他们东宁的时候，沈眠把辞典砸了出去。 正中靶心。 钟文被砸得满脸鼻血：“你疯了？！” 本来连轴转上班就烦，钟文没事找事更是烦上加烦！ 她走上前，一把拽住钟文的领子：“昨天我觉得有细节被遗漏还想再盘的时候，是你打断叫我别装蒜，前天我说要去查赵蕊，也是你强留住鹿恬恬不让她跟我一起去。今天工作出问题了全怪我头上了？早干嘛去了？” “那这……这也不是你打人的理由！” 钟文也是够草包，被扯着领子半点没有刚刚的嚣张样子，连沈眠的眼睛都不敢看。 沈眠嫌弃地捡起地上沾染了钟文鼻血的辞典：“这不是你先丢过来的？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果你哪里不满意，去你们那个总部幽冥殿告我！让裴鹤声把我辞了！辞之前让他想办法把给我交的社保撤销！” 钟文破大防。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两个人都被赶来的班主任拎到办公室教训。 班主任不信奉棍棒教育，于是抓着二人絮叨了整整一个早自习。 钟文满脸不耐烦，沈眠却听得认真。她看着班主任年轻的面庞，意识到自己忽略的细节究竟是什么。 那天晚上在医院的，除了赵蕊，还有刚刚毕业、一腔热血还没凉透的班主任，李桃。 从办公室出来后，沈眠犹豫片刻，还是给裴鹤声去了电话。 “什么事。”裴鹤声接得很快。 “正在无限循环的今天就是我进这个世界的前一天，所以现在赵蕊还在医院，对吗？” 裴鹤声那边沉默了片刻：“是。” 果然是这样，赵蕊还活着！ “帮我找到赵蕊。”沈眠一边打电话一边进入道具购买页面花二十功绩买了个实况转播道具，“之后发生的一切请务必让赵蕊看到。” 沈眠说完也不管裴鹤声答不答应就挂了电话。 与此同时，裴鹤声轻轻点了点手表将本次通话录音保存，又将目光重新投到眼前系统投放的大屏。 大屏中的少女深呼一口气，眼睛里是势在必得的决心。裴鹤声轻轻动了动已经僵硬的脊背——他已经在大屏前看了整整两天。 这次，沈眠没再干预赵蕊谈恋爱，这是已经既定发生的事，阻止了也没用。 只是这次赵蕊前脚让沈眠给她打掩护，后脚沈眠就在放学后去找了班主任。 “李老师，赵蕊她去找网友奔现了，我怕她受骗……” 话还没说完，正在改作文的李桃一下子从办公桌前站起来：“她去哪了？！” 沈眠并没有跟李桃说赵蕊去了哪家网吧，可她就像是已经去找过赵蕊千百次般，直直去了赵蕊出事的那家网吧。 她们到时，赵蕊已经被她那个所谓言情男主卖给了几个社会人士。 “住手！你们想对我学生做什么？！” 几个男人正在兴头上，被人扰了“好事”愤愤转过头：“谁啊？多管闲事！赶紧滚！” 李桃冲上去，挡在赵蕊身前：“你们别动！我……我来之前已经报警了！” “臭娘们！” 几个男人围上去还想动手，却被挡在前面的女人拼命推开。一个花臂男人骂了句脏话，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弹簧刀。 他原本只是想掏出刀来吓人，可李桃太害怕了，她扑上去想要把危险和她的学生隔开，却被那把刀却直直捅进胸口。 警笛在街口响起，男人们四散而逃。 大框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地上被人踩碎了，上面还沾着李桃胸口喷出的血。 她可真年轻啊，这才是她参加工作的第一年。 沈眠走上前，握住她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冰凉的手，黑白分明的一双眼中，倒映着李桃平静而祥和的面容。 她曾被家长的愤怒击溃，又因为自责选择逃避。这一次，她终于有机会救下自己的学生。 “这里的一切，我用梦境的方式给赵蕊看了。她会明白你的良苦用心，好好活着。” 第一年带的学生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于是自责化作坚不可摧的牢笼，将李桃困在这一天。 「嗡嗡——」 裴鹤声传来一段视频。 蓝屏在夜幕中铺开，上面是躺在病床上的少女。 她流着泪在梦中喃喃：“老师，我不怪你。” 李桃终于闭上眼睛。 时针分针秒针在零点重合。 “咔哒。” 新一天来临。 「恭喜使用者，本次完成业绩1人，获得神秘奖励一份，请再接再厉！」 沈眠松了一口气，刚想站起身，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扯过数个街区丢进学校。 教学楼从旧楼变新楼再变成钢筋水泥，最后消失不见。 橡胶的操场凭空消失，杂草从两米高变成新草最后收进土里。 平地突现大坑，沈眠和钟文鹿恬恬站在坑底。 钟文和鹿恬恬此时正举着一面巨大的招魂幡。 于是乱葬岗所有的鬼魂都吻了上来。 第一卷 第8章 来都来了 乌压压一群鬼魂蝗虫过境般压了过来，沈眠脑子还来不及反应，腿已经开跑。 鹿恬恬和钟文也才反应过来，哭爹喊娘地跟在沈眠身后跑。 “陪葬！我要你们也陪葬！” 鬼哭狼嚎的声音始终甩不掉，沈眠往后一看，险些气背过气去：“鹿恬恬！把你那破旗扔了！” 鹿恬恬一边哭一边跑：“呜呜呜！这是我花了一百业绩换的天级道具！” 沈眠气得想骂人：“命重要还是业绩重要？！” 鹿恬恬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折返回去的沈眠一把抢过旗子扔了。 所有鬼魂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上去，也算是发挥了这个天级道具最后的功效。 这个坑不光大，还深，好不容易跑到边缘，还得往上爬。 钟文爬得最快，他站在坑顶，冷冷盯着沈眠看。 沈眠放慢了爬行的速度。 她不敢赌这个原本就对裴鹤声和她有怨言的人，会不会在最后关头把她推下去。 两方僵持着，大坑中传来招魂幡被撕裂的声音。 钟文眼中杀意毕现，在手中化出一柄长剑。 下一秒，长剑飞出，笔直地插进坑底。 “你想做什么？” 声音如玉般清脆，沈眠艰难抬头，终于看见那双熟悉的黑眸。 沈眠惟有泪千行。 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裴鹤声之前到底有多黑心，只剩对活下去的渴望。 “老板救我！” 钟文表情凝固在脸上，片刻后，不情不愿地弯腰给裴鹤声行礼：“裴大人。” 裴鹤声没应钟文的礼，飞身而下，拎着吊在空中体力耗尽的沈眠上了坑顶平地。 有裴鹤声在身边，沈眠腰板立刻就挺直了：“你裴大人问你呢，想干什么？” 钟文勉强扯出一个笑：“我逗她玩呢。” 裴鹤声并指成剑指向钟文，坑底那把剑就立刻听话地飞上来架到钟文脖子上。 钟文冷汗都下来了。 沈眠看着那柄剑心领神会：“裴大人逗你玩呢，你开心吗？” 钟文：“……” “那个……有没有人能管我一下？招魂幡看上去要撑不住了！” 颤抖的声音从坑壁响起，几人这才想起鹿恬恬还挂在底下。 …… 钟文将鹿恬恬拽上来，两人安安静静地站在裴鹤声身后不远处，似乎是不敢说话。 沈眠困得直打哈欠。 裴鹤声看向她：“这本不是你的任务，但你体质特殊，被牵扯进来。我可以带你出去，你跟着我就可以。” 沈眠原本点头想应，但转念一想，这个黑心资本家怎么会这么好心？ 于是谨慎起见，沈眠开口问道：“这次奖金多少？” “一万。” 她就知道！ “这种脏活累活怎么能麻烦老板呢？放着我来！” 来都来了，与其跟在裴鹤声后面看热闹，不如自己上手把这一万拿下！ …… 沈眠试着将手伸进坑中，鬼魂像见了骨头的狗瞬间扑上来，可当她把手收回地面以上，鬼魂们又开始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有点意思。 沈眠站起身，环视周遭。 黄沙漫天，甚至看不清百米以外的面貌。 直觉告诉她，谜底在坑中。 “老板，我想再下去看看。” 裴鹤声点头：“隐身衣可以隐匿身形，隔绝气息。” 沈眠调出道具页面，花八十功绩买了个能隐身十二小时的地级道具。 出于礼貌，沈眠还是扭头问了问鹿恬恬：“要一起吗？” 鹿恬恬惨白着一张脸摇头：“我功绩不多了，还是留在上面找找线索。” 钟文自然也不敢跟下去。 沈眠套上隐身衣，动了动胳膊腿确认不会暴露后抱住裴鹤声胳膊：“走吧老板！我准备好了。” 裴鹤声抽出自己的胳膊，抓住沈眠的后领，用刚刚将她带上来的姿势又把她拎下去。 沈眠不敢怒也不敢言。 她才做了两个任务，功绩不够，买不了太多道具，裴鹤声这个人形外挂能多讨好就不要得罪。 “陪葬！陪葬！” 沈眠一边漫无目的的乱走，一边看着到处乱窜不停嘶吼的鬼魂沉思。 按照王欣彤猜的，如果这里真是个乱葬岗为，什么他们会喊陪葬？难道是类似水鬼拉人？ “系统，有没有什么人偶替身一类的道具？” 「正在搜索……没有搜索到相关道具。」 沈眠一路走一路想，走到对面坑壁才想起换方向。 她抬头转身的瞬间，余光扫过墙壁上似乎有一处凸起。她下意识回过头去看——墙壁里埋着青绿色金属。 青铜器！ 电光火石之间，一切都串联起来。 大坑，陪葬，青铜器。 这里不是什么乱葬岗，而是殉人坑！ “系统，有没有洛阳铲！没有的话铁锹也行！” 沈眠大学时看了不少盗墓小说，对此颇有几分研究，此时兴奋的苍蝇搓手，恨不得马上大展拳脚。 「正在搜索……没有搜索到相关道具。」 高级系统不卖普通道具，沈眠大失所望。 片刻后，她又重打精神：“老板……” “没有铲子，但如果这真是古墓，一定会有当初修墓人用作出入的通道。” 罗盘出现在半空。 「天地正气，凝于吾身。寻。」 罗盘的指针疯狂旋转，最后停在一个方向。 沈眠满脸兴奋，拽上裴鹤声，冲着那个方向就是一个百米冲刺。 结果没跑两步，突然脚下一空。 原是一块可活动的木板，直接将沈眠和裴鹤声一起翻下去。 长长的一道斜坡好像滑梯一般，沈眠试着用手脚刹车，却无济于事。好在隐身衣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质量够好，不然这一路磨下去，裤子都得磨烂。 “咚！” 几乎是沈眠听见重物落地声音的同时，她也从斜坡中飞出去。 “啪唧！” 沈眠摔到地上的瞬间，男人发出一声闷哼。 这一摔摔得沈眠眼前冒星星，她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行动力，想撑着身子爬起来，却发现手下触感不对。 一低头，她该死的手正撑在裴鹤声居然很有料的胸肌上。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收了隐身衣，此时被沈眠当了垫背的压在身下。好在他看上去应该是摔懵了，轻轻蹙着眉，疼得眼角都微微泛红。 沈眠手忙脚乱地从裴鹤声身上爬起来，也收了隐身衣。 “老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裴鹤声从地上爬起来，冷着脸没说话。 沈眠干咳了两声，强迫自己收回思绪，将目光放到二人身处的环境中。 随即，她呆住了。 地下空间大到一眼望不到边，目光所及全是青铜器制成的祭祀器物。 长明灯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而这空间的正中间放着一口巨大的青铜棺材。 这是……墓室？ 第一卷 第9章 墓室 棺材周围摆着七口青铜鼎。 好巧，她还真看过相关小说。 “七口鼎，西周诸侯墓！” 沈眠满脸兴奋，在每个鼎里看了一遍，各自盛着牛、羊、冢、鱼、腊、肠胃、肤，都还新鲜。 和她在小说里看到过的礼制一模一样。。 沈眠突然意识到什么，目光落到正中间那口青铜棺上：“那里面的尸体不会是刚放进去的吧？” 看看陪葬品还行，看尸体沈眠是真不行。 她把目光投到裴鹤声身上。 裴鹤声正在墓室四周用手指敲打，似乎在找是否有出路。 感知到沈眠的目光，他回过头来：“想开棺？” 沈眠兴奋又害怕：“会有粽子吗？” 粽子是盗墓小说中的黑话，怕裴鹤声听不懂，沈眠打算开口解释：“就是僵尸。” 裴鹤声摇头，他用手摸着墙壁上雕刻的花纹：“全都是祝祷墓主人飞升的经文，怕是墓主人前一秒进墓，后一秒魂魄就上天了。” “我说的不是魂魄，是粽子……唉我跟你就说不明白。” 裴鹤声这种老古董，看上去不像是会接触网络文学的样子。 他走向棺材：“没有这种东西，有空多看看摆渡人工作手册，学学常识。” 沈眠：“……” 裴鹤声握住棺盖一用力，棺盖直接被掀飞。 沈眠期待又害怕地等了好一会，什么都没发生。 她一边兴奋搓手一边把头探上去看。 棺内只有一具身着华服口含夜明珠的男尸，尸体新鲜得像刚死没多久，耳部放玉玦，颈部挂鸡血石，棺内摆着青铜酒器和数不清的陶器宝石。 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颗夜明珠。 沈眠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看。 “想要？” 沈眠开始白日做梦：“要是拿出去卖了，我这一辈子都不用上班了。” 裴鹤声：“要是卖了就能吃一辈子国家饭。” 沈眠：“……” 沈眠叹了口气，最后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夜明珠就要离开，却见裴鹤声伸手，直接把夜明珠从男尸口中掰下来递给沈眠。 “想要就拿走吧。” 沈眠：“？” 沈眠：“！” 沈眠：“啊啊啊啊快放回去啊鲜尸变干尸了啊！” 失去夜明珠后男尸像被放气的气球迅速干瘪发黑，连同棺内的青铜器也迅速氧化，紧接着整个墓室的长明灯尽数熄灭，只剩下裴鹤声手中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咚！咚！咚！” 声音是从他们来时的斜坡处传来的。 “什么声音？！” 裴鹤声顺着沈眠惊恐的目光去看：“哦，拿走了墓里的东西，陪葬奴隶自然会生气。” 他们闯进人家主人的墓穴里就算了，还拿了主人嘴里的夜明珠，把主人变干尸了，奴隶们能不生气吗？！ 沈眠此时已经顾不上什么尸体不尸体的了，她从裴鹤声手里抢过夜明珠就往干尸嘴里塞。 可怜此时的干尸只剩下一层皮和一碰就碎的骨骼。一顿折腾下来，夜明珠没放进去不说，还把干尸的头彻底弄碎了。 完了！全完了！ 沈眠急得一脑门汗，一抬头，裴鹤声不见了。 “隐身衣。” 沈眠这才想起自己的隐身衣使用时间还没结束，迅速把夜明珠往兜里一塞，重新套上隐身衣。 鬼魂们冲了进来。 沈眠不敢出声，只能摸索找到裴鹤声的手在上面写字：老板，你刚刚找到其他出口了吗？ 裴鹤声反过来拉住沈眠的手，冰凉的指尖在沈眠掌心划过，痒痒的。 沈眠下意识想把手收回去，却被握得更紧：别动。找到了，我带你过去。 沈眠被裴鹤声拉着摸黑往不知道什么地方走。 “吱呀——” 机关门发出年久失修的嘎吱声。 裴鹤声一把揽过沈眠，两个人一起摔进另一间墓室，机关门将鬼魂隔绝在外。 沈眠收了隐身衣，从兜里掏出夜明珠将眼前照亮。 这里的青铜装饰和墓室差不多，但里面没有棺椁，而是正中间摆放着数辆随葬车马。 这是耳室。 沈眠站起身，拿着夜明珠在耳室仔仔细细看了一圈。 和外面的主墓室比起来，耳室实在是小得可怜。沈眠在脑子里大致形成了两件墓室的平面图。 外面的主墓室明显是呈竖长形，而耳室的位置则是中间偏上。 按理来说这应该是一个“中”字墓，可为什么外面那个人殉坑那么大？ 沈眠一路摸索着走到耳室中间，马车上摆着一个青铜打成的小箱子，上面雕刻着花纹，做工精致。 或许是因为夜明珠被取出，此时这个箱子开口完全被锈迹糊住。沈眠不敢贸然动手，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裴鹤声。 裴鹤声八方不动，“这是你的工作。” 就知道！这个黑心的周扒皮！ “靠我一个人怎么能完成得了这么庞大的工作呢？当然还得是老板出力！这次的奖金我们三七分！” 夜明珠的照明范围有限，沈眠没有看见黑暗中裴鹤声眸底饶有兴味。 “谁三谁七？” 沈眠咬牙：“五五分！不能再少了！” 裴鹤声这才屈尊降贵地走上前，将手放在青铜小盒上。 “开。” 小盒应声而开。 沈眠急急忙忙打开盖子，里面是一片龟甲。 龟甲在古时是祭祀时祈祷用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 沈眠用手去摸，摸到龟甲上凹凸不平的文字。 “这是什么？” “符咒。”裴鹤声只用手碰了一下，就厌恶地蹙眉，“让魂魄永世不得超生的符咒。” 主墓室的墙上刻的是让墓室主人早登极乐的经文，陪葬耳室里却放着这样的符咒。 甚至这耳室里只放着随葬车马，连马的魂魄的不放过，更何况是人。 所以那个坑中的魂魄压根就不是被执念困住的，而是被符咒压在此处，永世不得超生！ “这个符咒的使用范围是多大？” 裴鹤声指了指耳室的墙：“墙里面封了东西，影响不到墓室主人。” 所以这里的符咒镇不住人殉坑里的魂魄。 要想送走外面乌压压的那些魂魄，还得找到另一件耳室中放着的龟甲。 “轰隆！” 外面传来可怕的响动，整间耳室内的东西都跟着晃。 “不好，这里要塌了！” 第一卷 第10章 你在怕我 “先出去！”裴鹤声一把捞过沈眠，“天地正气，凝于吾身，魑魅魍魉，速速归阴。破！” 耳室的墙壁出现一个大洞，整间墓室晃的更厉害了。 沈眠死死拽着裴鹤声腰间的衣服，生怕老板一个撒手，自己也给这黑心墓主人陪葬。 “抓紧。” 裴鹤声祭出罗盘，猛地在罗盘上一拍，沈眠只觉得眼前一花，转眼两人就来到坑顶。 正在坑顶拿个大锤不知道在干什么钟文被吓了一跳：“你们怎么上来了？” 裴鹤声冷眼看着钟文：“你在干什么？” 钟文只慌乱了两秒，立刻一脸正色：“我在完成任务啊。” 沈眠的目光落到钟文手中大锤上：“系统，钟文手里拿的是什么？” 「地级道具破空锤，可砸碎一切建筑。」 沈眠一步步走上前：“你看我和老板进去了，想困死我们？” 钟文此时也回过神来：“胡说什么，想把你困在里面还好说，怎么可能困得住裴大人？我是失智了？我只是想把坑填了，把这群亡魂埋地下，然后一次性解决。” 钟文指着坑中显然被激怒的亡魂：“他们不消失我们就会被永远困在这个任务中，他们的执念是想要人陪葬，和他们受相同的苦，就算是把整个幽冥殿的摆渡人都填进去也满足不了他们。不如全部杀尽了，执念自然也就消了。” 沈眠看着被困坑中的亡魂：“你从前做任务也是这个风格？碰见不知道怎么解决的就直接掀桌子？” 钟文冷笑：“一群孤魂野鬼而已，杀就杀了。” 沈眠实在是厌恶钟文脸上高高在上的神色。 她在实习的时候轮转过不少部门，有好几个部门里的领导和钟文一个嘴脸。明明手中只有小的不能再小的权利，却偏偏要把这点权利用到最大来打压为难人。 “你是个废物，不代表所有人都是废物。”沈眠看着坑中众鬼，“我能渡他们。” 沈眠闭眼，将在耳室中丈量出的墓室平面图在脑海中展开。 墓室在眼前人殉坑的左面，车马坑又在墓室的左面。 而且根据她和裴鹤声滚下去的时间看，墓坑没这么浅，眼前这个坑不是人殉坑原本的面貌。 人殉坑应该在眼前这个大坑下面。 “老板……” 沈眠一个眼神，裴鹤声就明白她想说什么。 “走。” 沈眠颠颠跑过去拽住裴鹤声衣服，在裴鹤声祭出罗盘之前扭头狐假虎威：“最好别在我们上来之前轻举妄动。” 眼前又是一花。 这次他们进的，却是一片废墟。 裴鹤声开了路，但开出的地方也只够两个人肩靠着肩站在一起。 沈眠站在一片废墟前傻眼了。 欢快的电子音在废墟中响起：“推荐宿主购买玄级道具吸尘器，可快速清理一切杂物。” 沈眠算了算，买完隐身衣自己就剩四十功绩。 “多少钱？” “四十功绩！” 这个系统也是个黑心的！ 沈眠咬牙切齿：“我买。” 眼前的废墟尽数被清理，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耳室和五具尸体。 五具？ 裴鹤声走上前取出被其中一具尸体压在身下的青铜小盒打开交给沈眠，里面是又一块龟甲。 沈眠看看眼前尸体，再看看手中的两块龟甲，脑海中浮现出一种可能。 或许这里，不仅是人殉坑，也是乱葬岗。 原本的人殉坑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发生塌陷，而又因为塌陷，地面出现深坑。 墓地选址本就偏僻，于是后人图省事把这处当作乱葬岗来抛尸。而被抛进来的尸体有一个算一个，魂魄全都被龟甲上的符咒困在坑中，不得超生。 于是给墓主人陪葬的人殉从五个变成数不清多少个。 沈眠深吸一口气，看着手中龟甲，刚将其捏碎，头顶就响起嘶吼。可系统却没报喜，而是疯狂发出警告。 「警报！警报！亡魂暴走，世界即将崩塌！」 怎么回事？ 难道是她的操作有误？ “有人想要所有亡魂魂飞魄散。” 裴鹤声拽过沈眠，带她重回坑顶。果然钟文手中拿着一柄铜钱制成的剑，而那剑上的铜钱正源源不断地飞进坑中斩杀亡魂。 “钟文，你疯了？！我不是说我能渡吗！” 钟文回过头，眼神中是明晃晃的恶意：“我知道啊。” 沈眠反应过来，钟文就是为了让她完不成这乱葬岗的任务，拿不到功绩。 “为了不让我拿功绩，你要杀这么多无辜亡魂？” 钟文得意扬扬地看着沈眠和裴鹤声：“你们能奈我何？” 沈眠气的炸毛。 她的奖金！ 她的功绩！ 全泡汤了！ 最关键的是，这里面的魂魄，多是莫名被困千年的可怜人，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出去，却因为所谓的派别斗争魂飞魄散。 还不如一开始就让裴鹤声快速地把这事了结，钟文就没机会动手脚。 裴鹤声似是感受到沈眠的怒意，抬手按住她的肩膀。 “多行不义，必有灾殃。” 坑中的鬼魂一声嘶吼，居然冲了上来。 沈眠这才想起她刚刚捏碎了龟甲！ 现在对鬼魂来说，已经没什么能困住他们了！ 钟文显然是没想到鬼魂们居然还能飞出来，一时间竟乱了手脚，匆忙调出道具购买页面，却不知道该买什么。 一把铜钱剑斩杀亡魂的速度毕竟有限，乌泱泱一群魂魄围上来，轻易就将钟文淹没。 “怎么回事！救我！神仙！救……” 钟文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句话，一只胳膊就被鬼魂们撕扯下来。 比起看尸体和鬼魂，显然生撕活人这样的场面要更恶心恐怖，沈眠应激般僵在原地，楞楞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是第一次有摆渡人在她眼前死去。 “闭眼。” 霜雪般声音落下的同时，温凉掌心轻轻覆上沈眠眼帘，淡淡檀香气息驱散血色腥气。 沈眠这才如梦初醒，猛地合眼。 “钟文他……” “这是他自己招惹的因果。等剩下的鬼魂泄过火，这个任务就会结束。” 沈眠的呼吸瞬间停滞。 虽然钟文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再怎么说也是摆渡人。裴鹤声同为摆渡人，讲起同类的生死，像是在讨论一只挡路的蝼蚁。 沈眠没说话，裴鹤声却轻易看透一切。 “你在怕我。” 第一卷 第11章 游轮旅行 明明裴鹤声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可在沈眠听来却像是从万米之外的雪山传来。 “没、没有。” “呵。” 裴鹤声笑了。 这是沈眠第一次听见裴鹤声笑，她期待着裴鹤声在笑过后会给她一个解释，哪怕只是道貌岸然的说辞。 但没有，什么都没有。 裴鹤声将手放下时，他们再次回到青鸟丧葬店。 「恭喜使用者，本次完成业绩146人，获得神秘奖励一份，请再接再厉！」 电子音终于响起。 沈眠就蹭一下从他怀中窜出去。 动作是沈眠自己就觉得不好意思的快速和突然。 “那个，我不是……”沈眠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有些懊恼地揉了揉脑袋，“你让我想一下。” 沈眠不是圣母，钟文几次三番想要动手，甚至残杀无辜冤魂，做的事桩桩件件都活该他去死。 让她害怕的是裴鹤声的态度。 钟文同为摆渡人，裴鹤声谈论他的生死像是在谈论一只蝼蚁。 她实在是怕。 不仅仅怕钟文连个水花都没溅起的死亡，更怕会不会有一天她做错了事，裴鹤声也这样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她只想找个工作，并不想送命。 五分钟后，沈眠终于抬起头，裴鹤声站在原地，漆黑的瞳孔始终波澜不惊。 她又一次萌生了退意。 可她还没来及开口就被裴鹤声打断。 “你不信我，但你总信你自己。” 沈眠在裴鹤声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突然从混乱的思绪中惊醒。 对啊，她和钟文那个疯子完全不一样，不会招惹让自己送命的因果，又怎么会出现刚刚那种情况？ “我明白了。”沈眠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都因为过于紧张变得喑哑。 “走吧，带你吃饭。”裴鹤声走上前，“吃完送你回家。” 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处于惊吓中没缓过神，沈眠鬼使神差地跟着裴鹤声去了。等落座，她才开始后悔。 跟老板吃饭和加班有什么区别？还不如回家点个外卖吃完洗洗睡自在。 二人落座，整整三分钟没人说话。 沈眠实在是受不了这个气氛，绞尽脑汁想说点什么，最后可悲地发现她和裴鹤声居然只能聊聊任务。 聊任务也行，总比不说话强。 沈眠想到钟文死前的最后一句话：“钟文口中的神仙究竟是什么人？” 裴鹤声沉默了两秒，淡淡道：“墓穴的主人，如今已经飞升成神。钟文手中的铜钱剑，也远比系统提供的天级道具更厉害。” 言下之意，这铜钱剑是墓穴主人给钟文的。 生前干尽让活人殉葬的脏事，居然还能成神。成神也就罢了，为了防止事情败露，居然还要让一群因为他被困千年的冤魂魂飞魄散。 这样的自私贪婪，居然是神。 “那摆渡人是什么？也算是神吗？” 裴鹤声摇头：“幽冥殿介于凡间和神界中间，从前的摆渡人不是人也不是鬼魂，只是数千年的一场浩劫重写了规则……” 很好，看上去什么都说了，却又什么都没说清楚。 菜上得很快，沈眠没再不识趣地刨根问底。 吃饱喝足，沈眠更困了，也顾不上一个小时前她还被裴鹤声吓得连说话都说不利索，两眼一闭在裴鹤声送她回去的车上就睡了过去。 裴鹤声单手解了外套，轻轻盖在沈眠身上。 少女眉眼恬淡，没有醒时咋咋唬唬的样子。 裴鹤声伸手轻轻勾去落在她脸上的一缕乱发，眼底除了庆幸，还压抑着滔天的占有欲。 …… 这次的休假还是一周，在假期最后一天，裴鹤声发给沈眠一张邮轮船票照片。 沈眠：“？” 裴鹤声：“收拾收拾，明天上船。” 沈眠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 身为又扣又穷大学生，她出去旅游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坐过最高级的交通工具是飞机，还是经济舱。 邮轮这种高大上的交通工具，她只在热搜和小说中听说过。 沈眠把船票放大，找到邮轮的名字，试图在网上搜寻该邮轮的踪迹。 “斥资二百亿打造，全球最大邮轮首次起航……” 看着屏幕上她想都不敢想的豪华，沈眠彻底失语了。 十六层的甲板错落延伸，全透明的落地窗一整片就是一间房，超大无边泳池在船尾铺开，甲板最高层的水上乐园大到一天玩不完。 更不用提文字介绍中风格各有不同的六十多家邮轮餐厅，还有冰上竞技场、酒吧、舞池等，无数娱乐场所应有尽有。 沈眠从床上跳起来，一猛子把头扎到衣柜里。 就冲着这次邮轮旅游，她这辈子都愿意给裴鹤声做牛马！ 第二天，沈眠穿着她并夕夕买的超绝沙滩裙，拎着小行李箱出现在青鸟丧葬店门口。 裴鹤声看着沈眠的一身装扮若有所思。 沈眠还以为裴鹤声是被自己突然的打扮惊艳到了，还特地转了一圈：“这套裙子在甲板上拍照绝对好看！” 许久，裴鹤声才点头：“好。” 说完关了店门就走出来。 沈眠震惊：“去邮轮旅行，老板你什么都不带的吗？” 裴鹤声停住脚步，抬眼看沈眠，恍然道：“你以为我们是要去邮轮旅行？” “不然呢？”沈眠突然意识到什么，“我们该不会是去海上出差的吧？” 不等裴鹤声回答，沈眠自己疯狂在工作机上戳戳戳，查看裴鹤声昨晚发的信息。 在全部重新看了一遍之后，沈眠彻底绝望了。 她丧气道：“那我把东西放店里。” “任务结束快的话应该还有时间，可以在上面玩两天。” 沈眠瞬间被打了鸡血：“老板我一定努力工作！”争取赚到一个完美的邮轮旅行！ 上船后都来不及放东西，沈眠就乐颠颠站在甲板上感受海风。 裴鹤声上船之后告诉沈眠他还有事要处理然后消失不见，沈眠更是乐得自在。 “喂。”沈眠的轻松一刻被无情打断，“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沈眠扭头，对上一个男人探究的眸子。 第一卷 第12章 弟妹 沈眠满脸奇怪地看回去：“你应该见过我吗？” 男人乐了：“在这艘船上的所有摆渡人不说关系有多好，但基本都是一起完过任务的。你怎么看着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个新人？” 这船上居然全部都是摆渡人？！ 沈眠扭头去看，这才发现所有人要么穿得非常随便，要么穿得非常有个人特色。 没一个跟她一样是休闲度假风。 眼前的男人看出沈眠的表情不对，于是笃定：“你是新人。被分配错了吧？赶紧联系你们区负责人，让他带你出去。” 沈眠确信裴鹤声绝对没搞错。 黑心老板无人压榨，逮着她一个人薅。 “应该没分配错，您是哪个区的？” 男人饶有兴味地看着沈眠：“果然愚蠢又可爱，现在党派斗争这么严重，居然半点没察觉。跟你一个小提示吧，以后不要告诉别人自己属于那个区，即使要说，也编一个最无害的。” “嗡——” 邮轮启航。 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转眼就乌云密布。 沈眠有点慌，她回头看男人，男人却一脸兴奋。 “就要开始了。” 天色骤然被闪电照亮，紧接着就是巨大的雷声。 “轰隆！” 海面上凭空起风浪，沈眠扭头去看，码头已经消失不见。 “轰隆！！” 又是一声雷，数米高的浪头冲着邮轮打上来，直接将邮轮翻了个面。 沈眠下意识屏住呼吸蹲下身死死攥住护栏。 “哗啦！” 海浪从甲板上掠过，邮轮翻过面，稳稳停到海面上。 乌云雷声都消失不见，头顶是散发着炙热光芒的太阳。 “丽莎，你怎么可以和别的男人站在一起？” 沈眠睁眼，眼前的世界早已天翻地覆。 “我在和你说话丽莎！请你不要忘记作为淑女应有的礼貌，不然那会让我怀疑自己选你做未婚妻的决定是否正确。” 沈眠终于确定后面的男人是在对着自己说话。 她茫然地转过头，看见一个身材略有几分肥胖的男人满脸气愤地盯着她。 男人一身黑色丝绒晚礼服配白色绸裤，脚上蹬着锃亮的高跟小皮鞋，手中握着文明棍。 这是中世纪绅士的打扮。 沈眠发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低头看，自己身上套着紧得勒人的上衣，搭配着蛋糕般层层叠叠的宽大裙子。 她茫然地站起身，这才发现船舱和今日她登上的邮轮完全不同，虽然看上去依旧壮观，但整体风格变得更加复古。 “新人小姐，去吧，属于你的第一个考验。千万不要叫别人发现你的不对劲，这可是中世纪，他们会把看起来不对劲的美丽小姐当成女巫架起来烧。” 刚刚站在她身边的男人轻轻一推，将沈眠如一尾失去平衡的蝴蝶般推向她的“未婚夫”。 “未婚夫”还算好心，扶了沈眠一把，但还没等沈眠完全站稳他就松开手。他掏出手绢在手上细细擦干净，擦完后又像是嫌恶心一般把用过的手绢抛入大海中。 “丽莎，他是谁？”男人昂着他高傲的下巴，像是在看一只肮脏的老鼠，“据我所知，受邀上船的贵族中可没有这么一号人，别告诉我你的审美已经差到能看上这种下等人。” 男人脱下帽子，冲着沈眠的未婚夫行了一礼：“先生，我和您的未婚妻之间清清白白，刚刚只是偶遇风浪，您的未婚妻自己害怕蹲下了身子，这可和我没什么关系。” 男人说完，戴上帽子扬长而去。 “丽莎，今天带你上船是想带你见见我唯一的亲哥哥。但看来你对成为我的未婚妻还没有做好准备，既然如此，你还是下船去吧，我会告诉伯母我们不合适……” 什么顺着未婚夫手指的方向看去。 中世纪码头上人来人往，但更远处的地方，却是迷迷蒙蒙一层白雾。 留在船上才能继续任务。 沈眠虽然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但已经完美带入角色。她一把挽住“未婚夫”的胳膊：“哦亲爱的，你在说什么呀？我刚刚受了惊吓，你不安慰我也就算了，居然还怀疑我，呜呜呜……” 沈眠心里庆幸，多亏她大学时觉得好玩在话剧社混了四年，各种类型的话剧不论角色大小都积极参演。 不然这会恐怕已经露馅了！沈眠捂着脸哭得伤心，实际上一滴眼泪也没流。 她焦急地从指缝里观察船上的环境，裴鹤声上船之后就和她分开了，现在也不知道人到底去了哪。 要是裴鹤声还不出现，连未婚夫名字都不知道的沈眠怕是真要被当成女巫烧死！ “安德鲁，你哥哥找了你好久，你怎么在这？”一道温柔的女声从二人身前传来，将陷入各自情绪中的二人唤醒。 “抱歉，我亲爱的哥哥。都怪丽萨丽莎老是乱跑！”安德鲁脱下帽子行了个绅士礼，“中午好，黛夫妮女士。” 原来“未婚夫”叫安德鲁。 沈眠放下捂着脸的手，打算偷学对面淑女行礼的动作，抬眼，眼神却落到安德鲁那位唯一哥哥的身上。 她的心跳骤然停了一拍。 男人此时穿着熨烫妥帖的深色西装，手握镶嵌金狮的文明杖，身形修长而挺拔。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单框眼镜，镜片后的黑眸深邃而凛冽…… 裴鹤声？！ 沈眠没出息地被老板突如其来的美貌闪了腰。 站在裴鹤声身旁的女人拽拽他的衣袖小声调笑道：“费尔顿，你瞧你的弟妹，都被你吓着了。” “抱歉。”裴鹤声开口，“第一次见面，我叫费尔顿，是安德鲁的哥哥。” 沈眠只来得及和裴鹤声点个头，就被不知道从哪跳出来的船长打断。 “尊敬的先生，美丽的女士大家下午好！欢迎登上银色圣歌号！我们的路途虽然只有短短三天，但是希望大家能愉快地度过！现在，让我们向着大海——出发！” 嗡——嗡——嗡—— 三声鸣笛后，银色圣歌号缓缓驶离码头，向大海深处前进。 船长开始喋喋不休的介绍本次旅途。 “本次旅途，我们会和活泼的海鸥共舞，去领略海中巨兽的风采，或许还能遇见神话中的海妖塞壬……当然，最精彩的还要数三天后的船长晚宴！先生们女士们！请尽可能地期待本次旅途！这都是大海给予人类的礼物……” 安德鲁上看去对船长所说的一切都十分感兴趣，趁他的注意力完全被船长吸引，沈眠慢慢移动到裴鹤声身侧：“老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丽莎小姐，请注意自己的身份。你是安德鲁的未婚妻，我的弟妹。” 第一卷 第13章 好巧！不巧。 他不是裴鹤声？ 沈眠沉默着往后退了两步，犹豫片刻，扭头小跑着回到安德鲁身边。 怎么会这样？ 刚刚和沈眠一起进入任务的男人显然还保留着他作为摆渡人的记忆，那裴鹤声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只是个和裴鹤声长得一模一样的亡魂？亦或者是亡魂执念造就的虚假影像？ 安德鲁看出沈眠的心不在焉：“怎么了，你该不会是还在惦记刚刚那个低贱的脏男人？” 事已至此，先做任务。 沈眠嘴一撇声音一夹：“亲爱的，我只是饿了。拜托你不要再疑神疑鬼，我都说了我和那位先生没什么。” 安德鲁冷哼一声：“你最好是……晚宴马上就开始了，在那之前你最好不要做出什么丢人的举动。” 沈眠委委屈屈地低头应了，可看向地板的眸光中却没有半点委屈。 安德鲁看不上丽莎，起码两个人在家世上不匹配。不然他也不至于这么羞辱原身。 船长激情洋溢地讲了半刻钟，才大发慈悲地放所有人去餐厅。 今天餐厅是特供的自助餐，抹满黄油的烤面包、烤得焦香扑鼻的火鸡腿。 沈眠第一次坐邮轮，更何况中世纪的船技术还不到位，晃晃悠悠半个小时，沈眠不出所料地晕船了。 她只拿了一小片面包和一杯水就回到座位。 安德鲁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和自己唯一哥哥相处的机会，也不顾他们两对分别都是来蜜月旅行的，硬要坐在一起。 沈眠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中世纪版的裴鹤声怎么看怎么别扭。 “丽莎，你不是说自己饿了？”安德鲁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点评，“你这样晚上还怎么能有力气？” 沈眠闻言瞪大了双眼。 这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吗？ 安德鲁看见扭头看见沈眠的表情不满道：“你那是什么表情？不是你自己在上船前说的吗，要给我……” 沈眠插起一块切好的牛排塞进安德鲁嘴里。 “亲爱的，你也要好好吃饭，晚上才能有力气‘享受’。” 沈眠下意识地扭头去看，费尔顿只是优雅地往嘴里放着食物，连头都没抬。 用完在船上的第一顿晚餐，安德鲁恋恋不舍地和费尔顿告别，才和沈眠回到他们的房间。 沈眠的道具页面已经停留在电棍这一页，只要安德鲁敢对她动手动脚，她就先把人电晕过去了事。 安德鲁进门后就开始脱衣服，沈眠的手指已经虚空握住电棍。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取精油？” 沈眠面不改色地收回系统和电棍：“亲爱的，我今晚好累了……” 安德鲁面露不满：“丽莎！是你自己在上船前讨好我说只要我带你来，你就每晚都给我做精油按摩的！” 沈眠得到了确定的答案，这才松了口气。 “虽然我很累，但是已经答应的事怎么能毁约？等我亲爱的，我马上回来！” 安德鲁焦躁的喝下床头水杯里的水：“你快点，我上船前问过了，精油一类的东西就在这一层最西边的仓库里。” 沈眠连连应是，转身出了房门。 “西边……西边到底是哪边……”沈眠左右看了看，最后决定随便选一个防线。反正也只有两条路走，大不了走回头路。 沈眠边漫不经心地左右看着门上的牌子，边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 这里和之前做过的三个任务都不一样。不光是进任务的摆渡人数量，还有就是和任务中的人联系实在有些太紧密。 之前进入任务沈眠虽然也有身份，但她很多时候其实还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在探查真相。 而在这个任务中，她不光要应付难缠的未婚夫，还要努力在他人眼中不暴露自己的身份。 进来前那个男人说她进错了任务，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沈眠左侧的房门被拉开了一条缝，下一秒，一只手伸出来，将她一把拽进去。 沈眠的电棍才刚刚掏出来就被人卸了。 她还要唤出系统买别的，却被直接捂住嘴。 “是我。” 裴鹤声？ 他终于进来了？ 沈眠惊喜地扭过头去看，却看见那副单框眼镜。 沈眠也不确定这到底是剧情里的费尔顿，还是裴鹤声来和她接头了，于是试探开口：“大伯哥好巧，你也来取精油啊。” 费尔顿沉默片刻：“……不巧，我来偷情。” 沈眠默默地握住自己的手腕，准备把电棍掏出来给他腰子狠狠来一下。费尔顿却拿出一本厚厚的本子：“这是费尔顿的日记，他和丽莎之间有不正当关系。” 沈眠终于确认眼前人就是裴鹤声，她一言难尽的看着裴鹤声：“老板，你白天是失心疯了还是失忆了？” 裴鹤声把本子递给沈眠：“这是高级别摆渡人才会被分到的困难任务。这艘船并不是一个人的执念，也不是一群人相似的执念。而是不同人不同的执念夹杂在一起。” 沈眠一边翻着本子一边开口：“所以呢？” “所以千变万化，杀机重重。你必须要融入其中，完全坚信自己就是这个虚幻世界中的人，不然可能会被发现破绽的亡魂吞噬。” 没有任何破绽的解释，结合之前登船时遇见的那个摆渡人，沈眠选择相信裴鹤声没有哐她。 日记本中的内容逐渐火辣，从二人如何背着各自的未婚夫未婚妻见面到以何种姿势搞在一起。 “啪！” 沈眠合上本子。 难怪裴鹤声对安德鲁的口无遮拦没有半点反应，原来早就知道安德鲁十分期待的精油按摩只是能让他们在此私会的借口。 “真是艺高人胆大。”沈眠拎垃圾似的地拎着日记本的一角，“所以今晚上来取精油也是丽莎和费尔顿play的一环？” “还是丽莎的主意。”裴鹤声补充道，“她不满足于自己看上去高贵实则粗鲁的未婚夫，想搭上更绅士也更有钱的大伯哥。” 沈眠回忆起安德鲁那一张嘴就让沈眠想拿胶带给他封起来的嘴：“人之常情。” 沈眠突然想到了什么：“如果在这里面我们必须要维持人设，那今晚我们总不能真的……” 偷情两个字在沈眠喉咙打了个转又被咽回去。 她一脸吃瘪地看着裴鹤声，实在想不通他是怎么面无表情地以学术研究般的口吻说出那两个字。 而且……如果今晚必须为了任务现身，沈眠不得不承认，看上去是裴鹤声损失更大一些。毕竟光是看在裴鹤声那张脸的份上，沈眠都觉得自己赚很大。 裴鹤声清冷的眸子落到日记本上：“或许需要弄出点痕迹。” 第一卷 第14章 嘻嘻，被发现了呢！ 沈眠握着精油揪着自己的衣领，耳尖通红地往房间走。 刚刚发生的一切仿佛还在眼前—— 只有他们二人在时人设崩不崩都无所谓，但他们需要营造出做过什么的痕迹然后在伴侣面前尽力隐藏。 于是沈眠提议可以给自己掐点草莓印。她稍稍拉下衣领在锁骨下方掐出几块小小红痕——不仅便于隐藏也足够暧昧。 可一抬头，却看见裴鹤声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愣着干嘛？动手啊。” 裴鹤声摇头：“不需要，我只需要跟你借一点东西。” “什么？” 沈眠无知无觉，裴鹤声伸手，微凉的指尖擦过她涂着艳色口红的唇，然后将那一抹艳色抹到他整洁干净的白色衬衫领上。 沈眠捂着自己莫名发烫的脸。 她到底在脸红个泡泡茶壶啊！ 那可是老板！ 而且明明也没发生什么！ 不能想了！ 沈眠走到自己房门口停下，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挂上窝囊未婚妻的笑容：“亲爱的，我拿精油回来了……” 房间里空无一人。 沈眠顺手关上房门：“亲爱的，你在吗？” 沈眠走到床边，安德鲁被脱下的衣服还在，行李箱也没有被打开的痕迹。 安德鲁一个那么在意自己绅士身份的人怎么会光着身子走出去？还是说他是被人带出去的？ 沈眠将精油瓶子随手丢在桌子上，犹豫要不要出门去找安德鲁。 万一他明天回来，怀疑这个原本表现得十分爱他的未婚妻有问题，岂不是要暴露身份？ 想到这里，沈眠转身要开门出去。 在开门的前一刻，沈眠敏锐地听到外面有拖动重物的声音。 沈眠放在门把手上的手顿住了，她直觉外面的声音有问题，屏息凝神地站在门口继续听。 “沙——沙——沙——” 门上有小孔可以往外看，只是需要扳开一层铁皮活扣。沈眠不确定这个动作会不会发出声音，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声音路过她的门口渐渐远去，沈眠才轻轻扳开活扣，从小孔往外看。 外面已经彻底安静下来，沈眠把眼睛贴上去…… 一片漆黑。 奇怪，她进来前走廊明明亮着灯啊，怎么这会熄灭了呢？ 突然，沈眠一个激灵，意识到什么，往后连退几步。 “嘻嘻，被发现了呢！” 恐惧后知后觉地爬上沈眠脊背，外面的灯没有熄灭，而是外面拖东西的“人”也将眼睛贴到了小孔上！ 猛烈的砸门声响起，沈眠双手握着电棍退到房间中央，死死盯着门。 走廊里传来开门声和抱怨声，下一秒就被惨叫替代。不知道门外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门外到底有多少那样的东西。 只能听见走廊中的惨叫此起彼伏，直到彻底安静下来。 房间门又被狠狠砸了两下，但这显然没有什么成效。 “美丽的小姐，我们总会再见的。” 更巨大的沙沙声渐行渐远。 直到门外再也没了声音，沈眠才瘫坐在地上。比起看得见的亡魂，这种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才更吓人。 沈眠拖着瘫软的腿勉强站起来，死死锁好窗户和门。 她给裴鹤声去了信息，却没收到回信。沈眠也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索性抱着电棍上了床。 此时她也不想着维持人设的事了，这会儿出去就是找死。而且她有预感，安德鲁可能已经被外面的东西拖走了。 沈眠瞪着眼一晚上没睡着，直到第一缕阳光洒在海面上，外面才有陆陆续续开门的声音。 “喂，还有活着的人吗？外面安全了，快开门确认一下人数。” 沈眠手指摸上门，昨晚上的事显然给她带来了心理阴影。在做了狠狠咽了几口唾沫后，沈眠透过小孔往外看。 外面的地毯上墙壁甚至天花板上全是喷射状的暗红色，还站在外面的几乎全是摆渡人——现实中登船时的不少熟面孔，其中还有劝沈眠回去的那个男人。 沈眠一直撑着的那口气松了下来，她打开房门。 男人一看见沈眠，眼中的惊讶几乎要化为实质：“你居然还活着！” 沈眠扯扯嘴角：“这是什么很不可置信的事吗？” 男人笑道：“昨晚你的门是第一个打开的，我还以为你也在里面。看来必须得认识一下了，我叫崔石，至于是不是真名，如果你能出去欢迎调查。” 沈眠神经紧绷一晚上，此时没力气和男人扯东扯西。 “昨晚上是什么东西？” “亡魂？亡魂想象出来的怪物？又或是亡魂记忆中的海妖？什么都有可能。”崔石无所谓地耸肩，“看见他们本体的都死了，活着的是没有好奇心的人。” 沈眠看到了那东西的眼睛，或许也被写在死亡名单上。 她没说话，此时想找老板的心达到顶峰。 “嗡嗡——” 手表传来信息，是裴鹤声。 「集合了，来餐厅。」 沈眠揉了揉太阳穴，强逼着自己清醒几分。 “天亮了，该去吃饭了。” 这是船上的规则，作为“无知无觉”的客人必须遵守。 裴鹤声坐在餐厅最角落，黛芙妮就坐在他身侧，正含羞带怯地跟他说着什么，看见沈眠过来后识趣地闭上嘴。 沈眠再次坐到裴鹤声对面。 “丽莎小姐，安德鲁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沈眠尽力维持在一个伤心未婚妻的人设中：“他昨晚一晚上没回房间，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 黛芙妮捂着嘴轻笑：“或许是在婚礼前夕有了什么美好的艳遇？男人总是这样，你要允许他们偶尔的游离。” 黛芙妮猩红的指甲隔空划过裴鹤声的领口：“比如亲爱的费尔顿先生，我就不会问他昨晚究竟去了哪里，又是因为什么一晚上没回来。” 沈眠的目光扫过裴鹤声。 一晚上没回去？ 船长亲自推着餐车出现在餐厅：“尊敬的先生，美丽的夫人们！今日的早餐是鲜嫩肉排，先到先得，量大管饱！” 船长一掀餐盘盖子，底下鲜红的肉排就露了出来。那肉排或许被烤炙过，但沈眠保证它最多也就三分熟——随着船长的走动，餐盘还在往下滴答血水。 黛芙妮一见那肉眼睛都直了：“亲爱的，我饿了……” 说完，她也不管裴鹤声回没回答，自顾自站起来去取餐。 裴鹤声坐在原地没动。 趁着黛芙妮走远，沈眠压低声音开口询问：“昨晚你去做什么了？有没有看见在客舱杀人的到底是什么？” 裴鹤声摇头：“昨晚我不在客舱，去厨房转了一圈，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 沈眠面露不解。 裴鹤声的目光落到疯抢肉排的人身上：“这艘船上，根本没有食物。” 第一卷 第15章 我也怀了孩子 沈眠看向被客人们哄抢的红色肉排，一种可能性在她心中慢慢浮起。 “这该不会是……” “亲爱的，我也帮你拿了早餐。哦抱歉，丽莎小姐，我没有留意你也没动身，需要我帮你也去拿一份吗？” 黛芙妮说着话，眼睛却还紧紧粘在肉排上，口水都要因为说话而淌下来。 沈眠强忍着干呕：“感谢你的好意黛芙妮小姐，我还是有些晕船，没什么食欲。” 黛芙妮这才迫不及待地坐下来，切下红艳艳的肉块往嘴里送。 “呕……” 有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女摆渡人捂着嘴想要冲出船舱。 “砰！”她在冲出餐厅门口的那一瞬间炸成一团血雾。 “啊！”有人被吓得尖叫，于是下一秒也被炸成一团血雾。 餐厅里“砰砰砰”响了几声，终于安静下来。 沈眠惨白着脸看离自己最近的那一团红，炸得很碎，几乎不剩什么人体组织。 船长从刚刚送餐上来的地方迈着欢快的步子走进餐厅：“哦我亲爱的客人们？为什么不吃呢？我可是按照你们的份额准备的食物。” 船长的目光掠过每一个桌子上没有餐盘的客人。 沈眠毫不怀疑，如果没有按照船长的希望站起身去取属于自己的肉排，她也会成为一团红。 于是她站起身，麻木地和其他摆渡人一起排队取餐。 “真是奇迹，你还活着。”站在沈眠身后的男崔石讶异地开口，“不想死的话就别扭头。” 队伍中的摆渡人们三三两两地维持着良好的队伍秩序，和崔石一样压着嗓子交谈。 沈眠看没人出事，这才开口：“为什么？他们为什么会……” “因为规则。”男人道，“你做新人培训的时候应该也听过这方面的内容，一些比较复杂的副本，会演化出规则。你得把自己完全当成这里的人，说话做事完全符合你所套身份的逻辑。” 沈眠想到裴鹤声说的“融入其中”。 沈眠默默消化着裴鹤声和男人的话。 按他们说的，今天这肉不吃会死。但那可是人肉，吃下去又会有什么后果？ 沈眠不知道。 很快就轮到她拿餐了，沈眠看着眼前一片红头晕目眩，好悬没直接吐餐车上。她强忍着恶心拿了块最小的回到座位。 黛芙妮已经吃完了自己那份，眼巴巴地看着裴鹤声的盘子。 裴鹤声慢条斯理地切着肉，然后把切好的小块肉放到黛芙妮嘴边。 黛芙妮的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亲爱的，船长说今天的早饭是按份供应，我吃了你没得吃怎么办呀。” 裴鹤声把肉往黛芙妮嘴边送：“我还不饿，你怀着孩子，该多吃一些。” 黛芙妮脸红了：“不是说好保密的吗？” “丽莎是安德鲁的未婚妻，她知道了也没什么。” 黛芙妮终于满意了，她根本等不及裴鹤声慢慢喂她，直接从他手中夺过肉排狼吞虎咽起来。 沈眠看着安然无恙的裴鹤声的操作惊呆了。 还能滴滴代吃？ 有不少摆渡人看见裴鹤声的操作，将自己的肉排送给了看上去对红肉满脸渴望的伴侣。 沈眠第一次怀念她那讨厌的未婚夫。 也有不少和沈眠一样独身一人的，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自己餐盘中的肉，直到船长开始巡逻。 “怎么了客人，是我准备的饭菜不合您的胃口吗？” 第一个人说不出话，于是在船长关切的眼神中炸成餐厅中最灿烂的一朵血花。 第二个人一咬牙，切了块肉塞嘴里，痛苦地咀嚼着咽下。 船长满意地从他身前离开，目前看上去吃下去不会发生什么，但沈眠还是过不去心里这道坎。 “需要帮忙吗？”裴鹤声没开口，但声音却传进沈眠脑海。 沈眠看见裴鹤声放在餐桌上的手指尖旋转着的小小金色罗盘。 沈眠的冷汗已经要从脑门上滴下，在点头的最后一面，她的眼神落到黛芙妮的肚子上。 “亲爱的客人，你有什么为什么不用餐呢？” 沈眠抬头，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哀伤：“船长先生，我……” 竟是没说话，先哽咽了。 善解人意的船长自然是要关心他的客人：“亲爱的小姐，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沈眠的目光缓缓落到黛芙妮的肚子上：“我……我想跟您吐露我的心事，不知道会不会耽误您的时间？” “为尊贵的客人排忧解难是我的职责。” 沈眠跟在船长的身后来到甲板，始终萦绕在鼻尖的浓郁血腥味终于淡了些。 沈眠：“你知道吗？黛芙妮夫人怀孕了。” “哦，新生命的诞生是一件值得让人高兴的事！” 话音刚落，沈眠的眼泪就落下来：“可我也怀了孩子！和黛芙妮肚子里的……是同一位父亲。” 船长大惊失色，眼神中的冷然杀意都变成了吃到瓜的兴奋。 古往今来，没人不爱吃瓜，尤其是这种弟妹和大伯哥搞上的伦理瓜。 沈眠装作什么都没看到，自顾自演戏：“因为身份的原因，哪怕我和费尔顿先爱上彼此，也不能在一起。” “哦天哪，可怜的小姐……” 沈眠哀伤地摸着自己的肚子：“或许是孩子知道我和他一样都不被父亲爱着，于是也开始自暴自弃。”沈眠看着餐厅里狼吞虎咽的黛芙妮，“自从我怀上他，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尤其是肉类，更是看见就想吐。是我爱错人了，才会让孩子来到我肚子里和我吃这样的苦。” 船长深深叹了一口气：“可怜的小姐，我实在是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遭遇。” 沈眠擦了擦眼泪：“没事的，等下了船我就会去把孩子打掉。还请您原谅我的无理，实在不是我不愿意吃您精心准备的食物，而是我的身体实在不争气。” 船长点头表示理解。 餐厅内已经吃完的客人陆陆续续走上甲板，吃了肉排的摆渡人们也找了个船长看不见的角落进行催吐。 沈眠对着船长提裙行了一礼，而后转身离开。 她没看见是，站在她身侧的船长，眼神始终落在她的肚子上。 第一卷 第16章 你们…在做什么？ “亲爱的，我好困，想回去休息了。” 黛芙妮神色恹恹，其他吃了肉的客人和摆渡人也一副神色不济的样子，全都陆陆续续回到房间休息。 沈眠和裴鹤声站在甲板吹风。 “老板，这种大型任务一般应该怎么处理？” 裴鹤声看着在面无表情在餐厅收拾残局的船员们：“找出亡魂死前发生过什么，逐一解除执念。” 沈眠愁得直叹气：“亡魂好多。”工作好烦。 而且她好饿！ 昨天要是忍着晕船多吃点东西就好了，也不至于现在饿得头晕眼花。 玉似修长的手指捏着两块面包递给沈眠：“别被发现。” 沈眠眼睛一亮：“哪来的？” 裴鹤声亮了下罗盘：“昨晚藏的，够吃三天。” 沈眠热泪盈眶，躲在裴鹤声身后偷偷摸摸把面包啃了。 啃完胃里舒服了些，沈眠趴在栏杆上偏头盯着裴鹤声的脸：“之前在乱葬感那个任务里钟文一眼就认出了你，现在看来他不过就是个小喽啰，都能一眼认出你的脸，这些摆渡人可都是精英，为什么像根本就不知道你是谁？” “道具。容貌不变，但他们不会把我和‘’裴鹤声‘’联系起来。” 沈眠了然点头。 按照崔石说的，越厉害的摆渡人之间的党派斗争应该就越严重。要是裴鹤声以真实身份示人，恐怕想要他命的人会比鬼还多。 有几个摆渡人凑上来，为首的女孩冲着裴鹤声笑得甜美：“你有没有什么头绪，我们要不要一起讨论一下？” 沈眠：“……” 她就这样被完美地忽略掉了。 裴鹤声矜贵地点头，立马有一大群摆渡人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开始讨论。 沈眠心里也有点关于这艘船的想法，但他们显然不觉得沈眠这个平平无奇的新人能说出什么话来，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她。反而频频cue到样貌招人的裴鹤声。 “两天后的船长晚宴一定就是这艘船上客人们的死因，目前我们要做的就是保证自己能活着到那一天。你觉得呢，费尔顿？” 裴鹤声连个化名都懒得起，摆渡人们只能用他在船上的身份叫他。 裴鹤声把目光投向沈眠，于是所有用期待目光看着裴鹤声的摆渡人也都转头去看沈眠。 又她？ 沈眠硬着头皮开口：“晚上出现在客舱的怪物也同样需要我们重视，或许他们也是重要线索？” 一开始邀请裴鹤声的女摆渡人轻嗤一声，直接略过沈眠的回答开始说保命的注意事项。 沈眠：“……” 摆渡人的职场环境怎么也这么恶劣？！ “既然我们意见不合，那也没必要在这浪费时间。”裴鹤声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沈眠点头，直接将人带出讨论的圈子。 “诶，你们……”有个男摆渡人想要开口叫住二人，却被女摆渡人按下。 “晚上那怪物看了就死，既然他们想找死，我们没必要拦着。” 原本看在裴鹤声有副好皮囊，她还想顺便结段缘。既然他们不领情，那就去死好了。 沈眠松了口气，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少了几分。 “老板，我刚刚说的是不是真有问题？” 裴鹤声摇头：“空等太被动，这两天去做什么都比等在原地强。” 沈眠刚被职场冷暴力浇灭的自信心又回来点：“那我们现在去哪？” “底舱。” 裴鹤声昨天晚上在船里各处转了一圈，所有地方都是空荡荡，唯独底舱有人把守。 那就一定有鬼。 进入底舱需要走进一条长长的楼梯，可是楼梯门口就守着四五个船员。 “要不我去把他们引开，你趁乱进去？” 沈眠不是不想进去看底下到底有什么，可凭她这点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三脚猫本事，万一里面有点危险，她的肉明天就会出现在餐厅。 “有人来了。” 裴鹤声将沈眠拽到离楼梯口最近的房门内，两人屏息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咔哒……咔哒……” 声音到房门口停了下来。 他们被发现了。 “老板，配合一下。” 在门锁被打开的前一秒，沈眠拽下自己靠近门那边的衣领，露出半边肩膀，然后把裴鹤声的脑袋按到另一边的脖颈处。 裴鹤声微凉的呼吸喷洒在沈眠细嫩的脖颈，她没忍住轻轻“唔”了一声。 门猛地被人拉开，外面是船长。 看见房间内的一切，他得逞的狞笑僵在脸上。 “啊！” 沈眠短促地惊呼一声，钻进裴鹤声怀中。 船长咬牙切齿：“你们……在这做什么？” 沈眠抬头，一张脸被她刻意憋得泛红：“船长先生？” 裴鹤声一手揽着沈眠猛然贴近的腰，神色冷然地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不速之客。 沈眠装作害羞地拽拽裴鹤声袖子：“船长先生知道我们的事……” 船长的确知道，但他此刻多么希望自己不知情，不然就能直接把二人炸成天边最美的烟花。 “船长先生，我实在是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但又怕黛芙妮夫人发现，这才和费尔顿先生约好在这见面。” 船长皮笑肉不笑：“丽莎小姐，这里离底舱太近，很不安全，你们还是赶快回到甲板上去吧。” 沈眠从善如流的道歉：“实在是抱歉亲爱的船长先生，我和费尔顿先生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船长第二次眼睁睁看着到手的猎物从嘴边飞走。 “天呐还好我反应快，不然就……”沈眠说到一半意识到以裴鹤声的实力应该不至于死在船上，但想要破局只能像钟文一样让船上所有亡魂魂飞魄散。 裴鹤声被沈眠拽着往前走，沈眠一直没听到他的回答，回头去看。 就见裴鹤声盯着她的肚子。 沈眠：“……别看了，什么都没有。早上我骗船长说我肚子里有了你的孩子吃不下饭才逃过一劫。” 裴鹤声收回目光，眼神扫过沈眠的脖颈，落回沈眠脸上。 刚刚紧张，没功夫想别的。 这会迟到的感官反应开始作祟。 沈眠总觉得刚刚被裴鹤声呼吸掠过的肌肤刺骨的痒。 第一卷 第17章 谁吃了我？！ 一直到躺回房间里，沈眠还是忍不住去摸脖颈。 她刚刚未免太大胆了！怎么敢实习期潜规则老板的？该打该打。 沈眠翻了个身，困意席卷上来，迷迷糊糊刚要睡过去，却被屋外的惊呼声惊醒。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掏出压在枕下的电棍。 “好东西！船长捕到了好东西！” “赶紧去看看！” …… 沈眠往外看去，正好看见裴鹤声被黛芙妮拽着往甲板上走。于是她也拉开门加入到人群中：“发生什么了？” “不知道。” 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站起来往外走，就好像是感觉到什么一样。 一路走到甲板上，就看见一张巨大的渔网，渔网内是一只还在动的生物。 蓝紫色的尾巴，碧蓝色的眼睛，漂亮到极致的一张脸。 人鱼眼角落下一滴泪，在滴落的瞬间化作珍珠。 狼狈，但是美得让人心碎。 只是那张脸好眼熟，就像……就像是裴鹤声。 沈眠还没见过自家老板露出过这样的表情，控住不住想要看个仔细。 在沈眠的目光落到美人鱼脸上时，美人鱼也刚好看过来。碧蓝色的眼眸慢慢幻化成幽深黑瞳，整张脸已经有九分像裴鹤声。那双从来没有什么情绪的黑眸里此时翻滚着欲念，死死盯着沈眠，像是在邀请沈眠与他共沉沦。 沈眠不受控制地往前走，却被裴鹤声拽住。 她下意识地要把裴鹤声甩开，指尖却传来一阵刺痛。 是裴鹤声不知道用什么在她指尖开了个小口。 尖锐的疼痛叫沈眠一瞬间清醒过来，她连忙移开目光，这才惊觉自己刚刚似乎产生了幻觉。 “这是什么东西？” 裴鹤声看着那鱼尾人身的东西似乎半点不受影响：“你看见的是什么？” “一只美人鱼。”沈眠没好意思说那人鱼长得和裴鹤声一样，只道，“还是只公美人鱼，真是少见。” 裴鹤声上下打量了那鱼一遍：“我们看见的不同。” 沈眠好奇道：“老板看见的是什么？” 裴鹤声蹙眉：“拙略的模仿者。” 沈眠很想问问在裴鹤声眼中那人鱼长什么样，但害怕一开口就暴露自己眼中的人鱼是裴鹤声的事实，只好闭上嘴。 此时已经有人被海妖蛊惑，走上前去抚摸他的脸。 美人鱼低吟：“嗯……” 沈眠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就连声音也模仿得有九分像，她忍不住想看此时人鱼脸上的神色，但害怕再被蛊惑，死死闭上眼睛忍住了。 “我出一百万，这条人鱼我买了！” “我出两百万！” “五百万！” 价越竞越高，慢慢的，人们不满足于竞价，开始推推搡搡，甚至动起手来。 沈眠默默撤离包围圈，看着一群人因为海妖把人脑袋打成狗脑袋。 其中居然还有意志不坚定的摆渡人也参与打斗。 “尊敬的先生、夫人、小姐！这条人鱼我可不能卖！不过在船长晚宴上会有精彩的人鱼表演，结束之后我们可以共享活鱼刺身！” 沈眠瞠目结舌。 还真是就地取材。 …… 热闹结束得很快，午餐又开始了。沈眠和裴鹤声如法炮制，把自己的那份肉排全都喂给了黛芙妮。餐后裴鹤声又给了沈眠两块小面包。 一直在甲板待到晚上，船长宣布今天的行程结束，可以各自回房休息。 沈眠回到房间，精神却一点都不敢放松，两只耳朵始终听着门外的动静。不出她所料，今夜客舱也注定不平静。 外面开始传来哐哐哐的砸门声。 沈眠无奈又从床上翻身而起。 被敲响的显然不止沈眠一人房门，砸门声大而无序，好像还有人在外面喊着什么。 沈眠走进去听才发现外面人的声音熟悉。 “丽莎，快开门！我回来了！” 安德鲁？！ 外面砸门的声音越来越大，颇有沈眠不开就卸门的意思。 沈眠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门。 作为无知无觉的丽莎，她必须开门维持人设。 “天呐亲爱的，整整一天你都去哪里了？可担心死我了！” 安德鲁脸色惨白，进门后一把推开沈眠，自顾自躺到床上：“安静，我要好好睡一觉，好好睡一觉……” 话音未落，房间里已经响起安德鲁的呼噜声。 附近不少摆渡人听到沈眠开门之后没发生什么，把早该成为餐桌上肉排的人们迎进房间。 沈眠犹豫了下，还是把门锁上插紧。 她坐在离床最远的椅子上，眼睛一瞬不错地盯着安德鲁。 夕阳慢慢沉入海面，夜幕降临。沈眠在昏暗的灯光下昏昏沉沉，感觉自己下一秒也要睡过去。 正在此时，安德鲁突然开始抽搐。 沈眠惊醒，手握电棍藏在身后，小心翼翼凑上去：“亲爱的，你怎么了？” 安德鲁猛的睁开眼睛，眼白充血，在暗夜下更是恐怖。 “谁吃了我？！谁吃了我！” 他猛地扑上来死死按住沈眠，像野狗一样在她身上嗅着。 沈眠用尽吃奶的力气一踹，才发现安德鲁轻得离谱，像被秋风吹落的落叶轻飘飘被踹飞在墙上。而且脚下的触感也不是肉的触感，反倒像是…… 骨头。 沈眠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这才注意到安德鲁躺的地方被染上一大片血迹，她看着落到地上后半天爬不起来的安德鲁，猜测在他的衣服下，恐怕只剩一具空骨架。 安德鲁站起身来，一边大喊“谁吃了我”，一边夺门而出。 门被打开，沈眠才发现外面早已成为人间炼狱。 白天吃了肉的人此时都被找上门来的骷髅架子压在身下啃，惨叫痛苦在客舱走廊此起彼伏。沈眠皮肉一紧，连忙要去关门。 “等等！” 崔石一脚踹开正抱着他腿啃的女人，飞身扑进沈眠房间。 他的小腿已经被啃得露出白骨。 “原来逼我们吃肉是为了这个。”崔石满脸冷汗咬牙切齿，从床单上撕下一截布料利落地缠到自己腿上。 门外女人还在不甘心地拍门，崔石看向沈眠急切道：“殿主送你的礼物有没有治疗功能？” 第一卷 第18章 腐肉 沈眠沉默了一下。 这次副本出去之后，她一定要跟黑心老板抗议。 不管怎么样，能不能先把她送去培训一下？说的都是她听不懂的词啊！ 沈眠顶着崔石期待的目光硬着头皮道：“殿主还会给摆渡人们送礼物吗？” 崔石也沉默了。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崔石认命地从床边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前，手心一转，掌心出现一个沙漏。 “万象时轮，听吾号令——停！” 下一秒，崔石就消失不见。门外拍门的女人也察觉到房间内没了她自己的气味，一边嗅一边转身去寻找吃了她的人。 沈眠坐了会，实在困得受不了了，拿桌子把门抵住，自己上床睡了。 晨光熹微，一晚上没睡踏实的沈眠生无可恋地睁开眼。 这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她才工作一个月，感觉已经为地府卖命半辈子。 “咕噜噜……” 沈眠捂着两天就垫了四个小面包的肚子，饿得想啃人。 又躺了一会，外面传来陆陆续续开门的声音，沈眠也擦了把脸推开桌子跟着出去。 裴鹤声和黛芙妮还是坐在之前的位置上，只是今早的黛芙妮看上去情况实在是不好，不光身上的裙子染了血，连脸上都有两个牙印。 她却丝毫没因为自己的狼狈有什么不好意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出餐口，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沈眠知道这是快要“上菜”了。 她走到桌子前坐下，已经有昨晚没被啃死的一少部分人去取餐口排队。黛芙妮也迫不及待地站起身去排队。 “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 沈眠困得打了个哈欠，把昨晚的情况详细说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亡魂才能搞出这一船大杂烩？我都不敢想象船长晚宴会有多精彩。” 裴鹤声垂眼沉思，没有说话。 沈眠靠在椅背上打算眯一会，餐厅里突然传来空灵的歌声。 真是高级餐厅，大早上的居然还有人倾情献唱。沈眠扭头去看传来歌声的地方，就看见船长推着餐车走上来。 今天的肉香格外浓郁，沈眠没忍住咽了口口水。 “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是船长特制焦香肉排，希望大家用餐愉快！” 船长掀开盖子，底下被烤得滋滋冒油的肉排露了出来。 今天……居然是做熟了的。 沈眠饿了三天，眼睛都直了。她看着一个劲儿往餐车旁冲的众人，自己也忍不住站起来…… “沈眠！” 眼前的幻象被这一声大喝打破，眼前滋滋冒油的肉排变成腐肉，还有蛆虫在其中自由穿行。 沈眠一屁股坐回位置上。 餐厅里的摆渡人有的被同伴拉住，但更多的是冲向餐车，将那带着蛆虫的肉往嘴里塞。 今天所有人都已经没耐心回到餐桌上了，就围在餐车旁分食肉排。沈眠看着上一秒还在蠕动的蛆虫下一秒爆浆，终于没忍住直接吐了出来。 吐完，她抬起头对上船长的冰冷的眼神。 沈眠单手摸上小腹：“诶呀，宝宝，你怎么越来越不听话了。呜呜呜……” 船长：“……” 裴鹤声眸光里的关切一闪而逝，忙着演戏的沈眠没捕捉到。 沈眠：“是海妖？” “应该是。” 裴鹤声递给沈眠一张手帕，沈眠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又猛灌了好几口水才缓过来。 “吃的已经没有了，晚上就是船长的晚宴，再忍忍。” 在现场看了爆浆小虫虫的沈眠哪还吃得下，连连点头：“从任务出去再说吃饭的事。” 她的目光落在猛吃腐肉的同僚身上：“要不要提醒他们一下？” 裴鹤声摇头：“要是惊动了亡魂，更难处理。” 沈眠看着包括崔石在内的同事们最后一眼，彻底闭上眼不再为难自己。 或许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福气。 等所有人吃完之后，海妖的歌声才终于停了下来。 最先清醒过来的就是摆渡人们，他们看到餐车上还在蠕动的蛆虫们，很快意识到自己都吃了什么，一个个找借口出去哇哇大吐。 船长笑眯眯地看着已经空了的餐车：“早餐时间结束，大家可以自行回房间休息。今天晚上就是最后的晚宴，大家也要千万要赏光。” 这是强制休息的意思。 这个关头沈眠实在是不想和裴鹤声分开，但现在安德鲁以骷髅的姿态荣耀回归，万一发现丽莎和费尔顿的关系，怕不是要生啃了他俩。 沈眠一步三回头地回到房间，恋恋不舍地关上门。 她正打算抵住房门再睡会，外面就传来敲门声。 是裴鹤声的声音：“亲爱的，快开门，我甩开了那个讨厌的女人来陪你了。” 裴鹤声的声音如月光在玉璧上流淌，清澈温柔，缠绵缱绻。 沈眠忍不住在心底“啧”了一声。 外面的东西学声线学的已经有十分像，只可惜猜错了她和裴鹤声的关系。 “亲爱的，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不如我们把黛芙妮杀了，以后我就是你一个人的。” 沈眠还是没说话。 那东西估计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开始哐哐哐砸门。 沈眠把枕头一把掼门上骂了句脏的：“你崩人设了知道吗？” 外面的东西沉默了下，估计是没听懂什么叫崩人设。 许久，一道喑哑的声音开口：“反正你迟早会被我抓住，到时候我会剖开你的肚子，在你眼前吃掉你的孩子。” 外面重新安静下来。 知道“她肚子里有费尔顿孩子”这件事的只有船长，所以外面的东西已经百分之百就是那个古怪船长。 沈眠给裴鹤声去了信息：「估计船长会扮成我的样子去找你，小心。」 裴鹤声回得很快：「已经来过了。」 沈眠：「发生了什么？」 裴鹤声：「他说他肚子不舒服，孩子在肚子里蹬他。」 沈眠：「然后呢？」 裴鹤声：「然后黛芙妮就冲出去跟他扯头花。现在外面安静了。」 沈眠：…… 黛芙妮因为沈眠被船长杀害，那么黛芙妮要是能复活，就有一定的概率上门找沈眠复仇。 她的好老板又送她一口大黑锅！ 第一卷 第19章 真相 晚宴开始之前，船长亲自给所有还活着的人送了请柬。 上面的“美人鱼表演”五个大字格外醒目，但晚宴的菜单却没提半个字。 以这个任务的尿性，大概率又是些同类腐肉。这三天本来就没吃多少东西，要是再吐，估计要把胆汁吐出来。 沈眠长叹了一口气。 今天也是想辞职的一天呢。 …… 沈眠和裴鹤声走进餐厅里时，美人鱼表演已经开始。船长不知道从哪搞来一个超大水族箱，美人鱼就坐在里面倾情献唱。 从沈眠的视角看来，就是长着鱼尾巴的裴鹤声坐在水族箱里冲她抛媚眼，颇有几分辣眼睛。 其他摆渡人的表情也都一言难尽，估计看到的也都是自己认识的人。 沈眠：“老板，把耳朵堵住真的没用吗？我现在一听到这个歌想到的就是今早那顿饭。” 裴鹤声摇头：“海妖的歌声是精神攻击的一种，就算是聋子也照样会被蛊惑。” 沈眠彻底死心了。 他们还是坐在角落，这个位置沈眠特别喜欢。不仅能在发生意外时有足够的时间想对策，逃跑也是一级棒。 很有安全感。 沈眠坐下来，尽量让自己忽略歌声。 天色飞速暗下来。 沈眠百无聊赖地转头，看见桅杆上缠着一只巨大的章鱼须。沈眠饿昏了头：“哇，巨无霸烤章鱼须。” “咔嚓！” 桅杆被巨无霸章鱼须拖进海里。 一只巨大的章鱼头从海里冒出来：“晚上好，我亲爱的晚餐们！” 船长？！ 沈眠这才回过味来。 她在第一层，船长在第十八层！ 所谓船长的晚宴，意思是船长自己的晚餐。难怪邀请函上不写菜单，原来他们就是主菜！ 沈眠愣在原地的功夫，一只灵活的触手直接伸进餐厅将她卷起。 黏腻，腥臭。 这样的章鱼须烤熟了也不会好吃到哪里去！ “当！” 裴鹤声的罗盘给了章鱼船长一个迎头痛击，疼得触须一松，任由沈眠滚落到船上。 “天地正气，凝于吾身，魑魅魍魉，速速归阴。破！” 沈眠这才从乱七八糟的思绪中清醒过来。 “我出去之后一定要狠狠吃章鱼小丸子！” 甲板乱作一团，尖叫惨叫不绝于耳。 “底舱！快去底舱！那里狭窄，船长钻不进去！” 人群中有人喊起来，簇拥着二人也被迫往底舱方向走。 底舱守在门口的船员消失不见，所有人涌向楼梯。 沈眠和裴鹤声被人潮冲开。 “老板！” 没有任何回音。 沈眠看着一起逃难的人，意识到现在船舱内乱成这样也没发生任何惩罚，是不是代表着之前船上就发生过类似的逃难？ 沈眠被人群裹挟着向下，越往下跑，越是刺鼻的血腥味。 “不对，不能下去，下面有问题。” 话音刚落，最先跑下去的一批人发出凄厉的尖叫，人潮一下子乱起来，甚至最中间的人因为两边人不同方向的推搡被踩倒在楼梯上。 “死人复活了！大家别再往下挤了！” 底舱是分尸取肉的地方，存放着所有剃下来的骨架。而在这种混乱的时刻，尸体复活简直是乱上加乱！ 已经有骨架冲上来，混在人群中进行“复仇”。 沈眠艰难的想要摆脱人群往上跑，却被一只手臂死死拽住头发。 “贱人！费尔顿是我未婚夫！你竟然敢勾引他！居然还有了孩子！” 裴鹤声给她埋下的雷炸了！ 沈眠花二十功绩买了把剔骨刀直接砍下黛芙妮的手臂，转身挤进人群。 要是不能尽快从源头解决这个任务，剩下的所有摆渡人都得成为船长的晚餐！ 此时和裴鹤声走散，沈眠就是想抱大腿直接撤出任务也是做梦。 她慌张逃命，脑子里却快速将这三天船上发生的所有事做信息整合…… 海妖，变成章鱼的船长，还有那些肉排…… 她睁开眼，一个完整的故事在她脑海中串成线。 这艘原本供贵族游玩取乐的邮轮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在海上迷失了方向，邮轮上的食物根本不够这么多人一直吃到获救，于是船长把目光投向那些没有反抗能力的贵族身上。 他联合船员不声不响地杀人吃肉，可船上越来越少的人还是让贵族们警觉。 此时反应过来的人们却已经没有了反抗能力——在海上长时间的漂泊和绝望以及吃了同类肉后染上的朊病毒让他们开始产生幻觉。 他们将船员和船长看成海妖和章鱼，而他们则在幻觉中成为引颈就戮的羔羊。 船长为了保证肉质的新鲜，并没有一次性杀光所有客人。而是喂他们吃已经变质的腐肉，延长他们的生命。 后来长期吃人肉的船员们也开始因为害怕产生和客人们相同的幻觉，船长毫不留情杀了他们吃肉。 一直到船长吃无可吃，最后活活饿死在船上。 现在这艘船是由所有客人们各自的幻觉组成，而想要破除执念，就得先把万恶之源——船长杀了。 “老板！” 沈眠的声音在嘈杂的楼梯中显得那么渺小，没有传来任何回音。 沈眠咬着牙，转身向甲板走去。 “系统，我还有多少功绩？” 「使用者还有126功绩，是否要现在使用？」 沈眠一边走一边粗略的扫着购买道具的页面，根本没有什么能解此时的困境。 “小新人，系统的道具只能让你应对一些简单的问题。” 沈眠一扭头，发现崔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跟在她的身后和她一起往甲板上爬。 她突然想起崔石之前唤出的沙漏。 “那个沙漏就是你说的……殿主的礼物？是可以让你瞬移吗？” 崔石：“在你眼中我是进行了瞬移，实际上沙漏的作用是暂停时间。现在我的沙漏等级还不算太高，不过可以停五分钟。抓着我，你身上的时间就不会暂停。” 沈眠拽住崔石的胳膊：“快快快，带我去找我老板！” “万象时轮，听吾号令——停！” 时间暂停，所有人被定格在原地。 沈眠拨开终于不再制造混乱的人群，艰难地寻找自家老板的身影。 第一卷 第20章 他是神 崔石：“时间暂停还剩三十秒了，你老板到底在哪？你确定他往上走了吗？” 沈眠笃定：“我都能想到的问题老板没有理由想不到，他绝对向上走了……” 刚说完，那个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沈眠视线中。 裴鹤声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已经走到了楼梯口。他手中罗盘祭出，应该正在飞速旋转，金色光芒也被定格在空中。 “万象时轮，听吾号令——动！” 沈眠瞬间撒开崔石的手稚鸟一般扑向自家老板：“老板！快快快！杀船长！” 崔石走上前，目光落到裴鹤声手中罗盘：“好巧啊，裴大人。” 受道具影响，崔石的确认不出裴鹤声的脸。但裴鹤声手中罗盘整个幽冥殿谁人不识？ “轰隆！” 船体震颤，裴鹤声一把拽住失去重心的沈眠。 沈眠大声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出去！” 裴鹤声神情冰冷：“神界的人来了。” 又是神界？ 沈眠抬头，发现不光是裴鹤声，附近所有听见这句话的摆渡人表情都很难看。 等他们出去时，船长化身的章鱼已经被劈成了焦炭。所有因船长引起的幻象都随着船长的死亡而消失。 “你们幽冥殿办事不力，该罚。” 天上的乌云已经消散，取之而代的是一朵巨大的闪着五彩流光的彩云。那上面似乎站着人，但站得太高，看不清脸。 沈眠看得认真，一道流光却以极快的速度向她而来。 “卑贱之人，也敢正视神仙真容，还不跪下。” 裴鹤声上前一步，将沈眠挡在身后。 “从前幽冥殿办事死伤也不是没有，更何况如今我们已经找到症结所在，只是慢你一步。” 彩云上的男人发出嗤笑：“自己办事不力还找借口，交出你身后的人，我可既往不咎。” 裴鹤声寸步不让：“修齐仙尊究竟是想惩治幽冥殿办事不力，还是因为自己飞升前所做恶事被我身后之人发现，想要杀她灭口？” 沈眠探出头，这才知道眼前云中之人是谁。 这个修齐仙尊就是以活人殉葬最后还能飞升成神的墓主人。 她知道了仙尊成神前干的脏事，又阻止钟文杀魂灭口。修齐仙尊这次是来灭口的！ 沈眠死死攥住裴鹤声衣角压低声音道：“老板！救我！” 见裴鹤声没有交人的意思，修齐恼羞成怒：“裴鹤声，你这个神界的叛徒！千年前就为了那等肮脏低贱之人叛逃出神界，如今又要护着一个最低等的摆渡人！今日我就要替神界清理门户，杀了你这个叛徒！” 又一道流光从云中射出，却被裴鹤声随手甩出的罗盘打回。 云中神仙发出一声闷哼，估计是被自己打出去的光束反伤。 “裴鹤声，你——” 此时还活着的摆渡人陆陆续续赶到甲板上，看到那天空中的彩云各个神情戒备，甚至不少人手中祭出各式各样的武器。 眼看着就要开打。 沈眠往裴鹤声身后躲了躲，在没什么本事的情况下，不给队友添乱也是一种美德。 修齐仙尊还要再出手，天上的阳光却被骤然弥漫的浓雾遮盖，沈眠和裴鹤声正前方的迷雾中传出清脆的铃铛响。 “我幽冥殿，还轮不到你们神界来清理门户。” 迷雾中传出一道女声。冰冷，没有感情，像是某种金属，更像是某种兵器。 所有摆渡人一齐冲着铃铛声方向跪下：“殿主！” 迷雾中似乎走出一个人影，可沈眠无论怎么看都看不清楚。跪在沈眠身后的崔石拽拽沈眠的衣角：“瞎看什么？快跪下！” 沈眠这才想起来自己也是摆渡人中的一员，知道自己也该行礼，但却怎么想怎么怪。 新时代的牛马加班能忍，但给领导下跪她实在是不理解。 好在殿主并没有和沈眠计较的意思，只是对着天上已经黯淡无光的彩云开口。 “你逾矩了。” 修齐不甘心，但也只能撤了彩云。 “裴鹤声，算你运气好！” 说完，转身就跑，几乎算得上溃逃。 沈眠简直想大喊一声殿主威武。 下一秒，殿主的目光就落到沈眠身上。 沈眠虽然看不清迷雾中殿主的脸，但还是能感觉到她正在看着自己。 “你就是沈眠？” 沈眠咽了咽口水，余光中所有摆渡人跪成一片，还站着的只有她和老板。 “你不用跪。”殿主直接看穿沈眠的思虑，“你做得很好。” 沈眠眼睛一亮，感觉自己不存在的尾巴即将翘到天上去。 “你还未拜见过我，但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礼物。”迷雾中的人影一挥手，一张轻飘飘的纸就落入沈眠手中。 她满脸的笑容在看见纸上居中放大加粗的标题之后僵在脸上。 纸上赫然两个大字：简历。 殿长没有要和沈眠解释的意思，话锋一转道：“裴鹤声，被放进这个任务中的摆渡人死伤过半，怎么回事。” “吕修齐动了手脚，原本海妖影响不到摆渡人。” 言下之意是，神界的人放大了海妖对他们的影响，就为了在这个副本里把沈眠弄死。 沈眠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神界伤我幽冥殿众，我会同他们讨个说法。” “多谢殿主！” 死在这个任务中的那么多摆渡人，却是再也回不来了。他们以魂灵的方式进入幽冥殿，如今一死，全都是魂飞魄散。 沈眠有过交际的摆渡人很少，但打过照面的很多。三天前还说说笑笑登上邮轮，结果从任务里出去，黄泉碧落就再也寻不到他们的一丝痕迹。 沈眠觉得心里发凉，又觉得难过。 “不要为他们难过，摆渡人之所以会成为摆渡人，是因为他们罪孽深重需要赎罪。就算是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沈眠的目光下意识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裴鹤声，他也是罪孽深重的人吗？ “他不是。”殿主直接回答了沈眠心中所想，“他是第一个摆渡人，是自请留在幽冥殿的——神。” 殿主的声音逐渐飘远，沈眠感觉到有一双冰冷的手抚过她的眼睛：“而你，也是特殊的。” “沈眠，我很期待和你的下一次见面。” 「恭喜使用者，本次完成业绩235人，获得神秘奖励一份，请再接再厉！」 第一卷 第21章 显灵吧！简历 “城主，我们此次能帮助你什么？”罗蒙一坐下后，就开始对着城主问道。 肉食店生意越来越好，除了附近三条街的客人，很多大人物也来良心肉食店买肉。萧老板为此通过特殊渠道个弄来几条摩多飞龙，摩多飞龙肉可以抗寒，萧老板特别交待一定要混合着低级的地龙肉一起卖。 相比他们正在攻击的名为“上校”的牛头人，更重要的，还是大部队所对抗着的那只看起来比几十名玩家都要高，巨大得可怕的身影。 春蝶怕的是张勇，见鱼栏这么老神在在的样子，肚子都要气爆了，一口答应后，反而抢先出手了，不讲什么四星宗师的风范。 当然，前提是封逆必须能够经受住魔魂残念的冲击，否则，别说突破精神瓶颈，他的下场绝对必死还要惨。 “好强大的一击，可惜，想要对付我，这种程度还远远不够！”眼中精光一闪，封逆双足踏地，高高举起了玄光戟。 要不是手中的剑器相对低等，这样一面倒的战斗起码还能节省一半的时长，就更不用说这类精英MOD下不可能诞生的TheSeed了。 电子眼捕捉到的影像，苏林也看得极为清楚，实际上不需要T0提醒，因为自己也看见了。 只可惜，他的对手是宇明这样已经到了蜕皮中期的高手。无论是体力意志还是作战经验，都在杜宇之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李浩感觉一阵头痛，挣扎着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趁着蓉儿在衣柜中找衣服的时候，冷玉俯身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伸手摸了摸，这个药虽然遇到水不会融掉，可是她现在就担心会遇到什么其他的状况。 正所谓你不入地狱难道我入地狱？上天打着呵欠伸着懒腰，一口呼气将某某推向了一个未知的深渊。 “坏人！！”瞪了十三阿哥一眼的木惜梅推开他，自己下车准备去找十阿哥玩玩，却被身后的十三阿哥一把拉住了手腕。 这些跟自己有什么关系那，眼下自己感觉道路很清晰了，没有了复杂的保护任务，只要干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对了该是接回老爹的时候了。 而此时宋玲玲直接就闭上了眼睛，知道这一回是载了，没想到自己的刺客生涯被这个李浩给终结。 一行人走入青木城的城主府后，田浩将宇明、红袖和郭逸等人安排在大厅坐下，并命侍从奉上了茶水和糕点，然后开始向宇明汇报。 在这同时，他的目光扫向了姬无夜，而后者则不敢直面白眉道尊，眼神回避，稍稍低下了头。 冷玉见状，低头退到了身后，看来……她算是功德圆满了？可是当她刚坐下就发现一道审视的目光一直在看着她，让她的后背犹如针刺一般的不舒服，能发出这般目光的，除了八阿哥的福晋之外还能有谁？ 实在太合拍了。刘云飞心道如果当年不是当好好学生，保证成为他们三的一员。他们那样才是一个男人的生活。 “哼”我心中没来由的一怒，当作男子默认了，心里从未对一个帮会记恨到这个地步。 “感觉到了，神珠有吸力，我的能量在反吸之中。”杨江惊恐的说道。 江辰笑了，的确此刻的他，有着那股神农尝百草的味道，想想日后吞噬灵药的道路，会是历尽千难万险吗？ 兄妹几个逛边逛边聊着，最后哥哥们知道了乐乐整个就一路痴一路上她还真的是边走边去问路的。 “言兄明智之举，他一旦争位就会产生矛盾，有矛盾就会相斗，相斗就会有损失，而你毫无损失，此消彼长，最后最强的则会是你，也只有你而已。”陈强笑道。 “晴晴姐！你也来喝咖啡？”席以筝礼貌却疏远地与几米外的席以晴淡淡地打了个招呼。正欲离开，却被席以晴拉住了手臂。 人活着，一辈子会做很多的事情。这些事情，很多是对的，也有很多是错的。可是，叶残雪却是知道，这些对与错的事情，都只是因为人心中有一个信念，有了这个信念，才会有了生命的价值和意义。 乐乐说完也不等那警察回应，就拉着覃奶奶走了，出门就打了辆车回家。 “自从田易进去之后，外‘门’已经不再给咱们传递情报了，那边的情况我们真还不清楚。”‘玉’姬有些无奈地看着天空，天空中片片云朵，毫不相连，很是零散。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品种不同，羡慕不来，自己不缺灵石，要想将灵石转化为战力得需要时间。 孟庄周很少看到乔楚如此紧张的模样，当下点点头，立刻就开始起卦占卜。 那些客人们还没有动过的无数美食，又或者是那些客人们所遗漏的这些东西！自己只要一点点！只要多一点点就可以让孩子们能过上好日子。 秦方果真开始了锻造，而且是在墨阳铁匠铺之内锻造，进出的玩家？都能够看到。 “祁大哥，到底怎么回事？”走到一旁的花坛，江宁又一次问道。韩赵两人就是二货，从他们嘴里根本问不出任何有价值的讯息。 最近天太冷，骑自行车还是很冻手的，所以于瑶还是想走走路的，最起码走着也不算太冷，说不定还得出汗。 「那挺好的，院里人知道了麻烦事情多，不知道得好。」王酒枝可不希望何雨水被人家道德绑架，还是就现在这个样子挺好的。 乔楚于是懂了：想来古蓝湛回去以后，若是要出来住，定然是要上交各种东西的。 几个掌柜的凑在一起讨论之后，越想越觉得有问题，于是一咬牙一跺脚，叫了个伙计进来嘀嘀咕咕吩咐一番之后，那伙计拔腿就往外面跑去。 第一卷 第22章 破冰活动 “还有这边！瓶子里都是毒药，无色无味，王妃看看！”孟奇越说越兴奋，还打开塞子让她瞧。 吴婷瞥头看着赵蟾的侧脸，像是大山的剪影，俊郎、硬气却又带着丝丝柔和，不让人感觉他难以接触。 “你都自己跑到我床上去的，这能怪我？”我也笑着有些不服气地回道。 七点多的时候，夏晴子起床，来到顾愿房间门口，推开门看见顾愿睡的正香，于是自己单独下楼，来到院子里锻炼身体。 嫡支旁支许多人早就在等着了，新人一踏进去，各种好奇的目光便从四面八方压了过来。 他明明在这里，还是平时无赖含笑的模样，她却从短短几句话中听出刀光剑影的杀伐之气。 我虽然理解她内心的纠结与挣扎，但毫无疑问的是，我也无法真的能拯救得了她。 不过，赵蟾认为这些祸事皆不算物极必反……因为忘情川老蛟有孔燕行对付，一众不知何故却追杀他的外乡修士都死在他的剑下，那些妖魔亦是，可以真正威胁他性命的险情少之又少，甚至因祸得福，接连破境。 虞槿栀是发自内心的恐惧，尤其是看着眼前这人没有任何表情时，她那颗心就好像被紧紧的攥了起来。 当然，根本不用她嘱咐，这些成员知道考核人员是宫崎月的时候，早就已经摩拳擦掌。 现在金妈妈又给他准备了那么多的桔梗汁，安承佑就更加觉得忐忑不安，生怕金泰妍发现什么，手脚慌乱的把搁在身上的桔梗汁收拾好。 巴神的路子断绝了，黑甲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难道这个离奇吊诡的真相就此埋没了？所有人都不甘心地望着挑战馆。 凌叔也收听中央的消息，但他觉得进化这种东西有点不靠谱，或许这只丧尸只是万中无一的特例而已。再说了，就算真的是进化过两次，它还不是照样被干掉了？无非就是代价大一点而已。 令他可笑又可气的是，原来他居然是沾了一个桃子的光，这才没有挨打。 看着几百匹马狂奔着离开，如海怒吼了一句：“骑马给我追。”如海在黑虎无头的尸体面前已经发过了毒誓，不管是上天入地，他都一定要将这些人斩杀。 雷化本来以为已经逃掉了，可是突然听到身后强劲的破空声，不由吓得亡魂皆冒，想都未想，挥手就是一掌劈出。 熟练的刀工，那让人有些眼花撩乱的上下挥舞不禁让人怀疑他切的真的是豆腐而不是其他的一些东西吗。 刚刚进入屋内，声控的开关便为大家带来了丝丝的光亮，全部的水晶吊灯让房间里面丝毫没有夜晚的感觉，让整体希腊式的风格在奢华的同时又不感到奢侈，更多是一种唯美的感觉。 不过，捏着的感觉真的很好呢。拿出右手，放在鼻尖闻了闻，还带有一些不知名的味道。 一路上，那些黄金也被打得节节败退，根本无力对抗他们这种奇葩的组合。 所以孙九爷觉得，就算是让众人全都死在棺材山里，也不能放棺材山里的任何一个死者离开，否则尸瘟蔓延，后果不堪设想。 明叔一会儿看看尸鬽，一会儿又摸摸那对鲛鳞短剑，虽然按捺不住心头的狂喜，却又不禁为如何从海底脱身感到忧心忡忡，想到害怕绝望处，全身都跟着一阵阵发抖。 而那男子身材高大魁伟、面容粗犷，在蓝玉洲内名头也很响亮，名为乾日真君，也是一介散修。 秦始皇统一中国后的一千多年里，中国有秦汉雄风，盛唐气象。安史之乱后，中国历史就不如盛唐以前了，继唐而有天下的宋王朝创造了让人目眩的财富，却在外敌面前抬不起头来。 陈挠笑笑，说这块地方新开不到两个月，大部分店铺都还在搞活动，看中喜欢的话就买，不用替他省钱。 考上了大学，我的生活肯定将会发生很大的变化，不知道大学生活会是怎么样的呢？ 更为神奇的是进入我体内大部分的玄黄二气直接我泥丸中的青绿丹鼎所吸收，那青绿丹鼎底部顿时变地交融不断。 再后来，氯碱工业的出现，通过电解食盐水制得火碱，使得香皂的制造更加方便，香皂从此进入寻常百姓家。 林丹若和阴露华心中也是一阵发自内心的狂喜，禁不住紧走两步向前。 虽然不能从这条线索中得到地面上大家的状态，但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经很满意了。毕竟，这里有他认识的人。行动，可以更方便自由了。 第一卷 第23章 说谎的人要吞一万根针 韩星雪眉毛一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一掌劈出，不过依旧落了一个空。 他喝酒并不是真的在“喝＼而是在“倒”的，这世上能喝酒的人虽不少，能倒酒的人却不多。 玛莎拉蒂的驾驶座上坐着司徒香，但是此刻的她却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难道真像陈出新说的，被砍的多了自然就会了？她刚才没被砍一万次也有八千次，可是她除了疼，什么都不记得。 说完，云溪的双眼彻底的变成了银白之色，看着超脱路上的那些秘境。 “你想看上那个？你更是做梦！你以为你是天皇老子，什么都是你掌控的，人家怎么想的你明白吗，你的心理能代表别人？”祁东风气得不行，他这个妈真是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将几心夺人心，真是够个蠢的。 无法抵挡以美九为中心爆发的剧烈音压，大部分AST的成员都被击落到了地上。 这一下午就没有着家，也没有上学，跟前院儿史家的二丫头闲扯淡去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的人心就不安稳了，搞事情的出了恶贯满盈的歹人，就是有钱人。 赵阿福，他的儿子赵阿贵，以及那18名道侣在此时给李末表达了什么叫尊师重道。 全副武装的武特警，还有一队穿着生化服的士兵，皆是在码头上同这帮匪徒对峙着。 所有踏入白色寒气的神罚骑士身体都会一僵。早已习惯了如何和肖瑜配合的特战队员，利用神罚骑士动作一缓的机会，几道致命的攻击就同时轰在了身上。 “玲珑姑娘，还是听将军的吧，出不了事，林师傅在远处盯着呢！”特种将士缩了缩脖子，道。 这时忽然一声汽笛声从海上传了过来，老徐看着远处射过来的灯光，双目眯了起来。此时，在码头不远处埋伏的林杰和孙思明相互对视了一眼。 问题在于相比枢相王朴，首相江夏青不怎么得圣心。这几年虽说朝堂上有意压枢密院抬政事堂，但有王朴这个枢密使在，再加上李明卿手里抓着的后勤改革，枢密院仍然在侵蚀政事堂的权力，只是比不得从前罢了。 早先在李靖府的那一晚，大家就认同在军校执教的决定，所以十分顺利。 被迫无奈，奥尔德只好暂时远离了蓝凌，林杰趁机捞起了蓝凌的身体，至于那两个大汉，一人一拳，已经是没了声息。 唐妍微微咬住粉嫩的嘴唇，嘴角悄然划过一抹微笑，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起。 别看吴胖子吃喝玩乐，典型一副败家子作风，但其还是有自己的长处的。 随即“嘭”的一声，直接是掉在了地上，气息萎靡大半。那张仓老的面孔之上，完全被不明所以给遮蔽了。 但莫七打死也不会想到，他所面对的，竟然是神器榜上的青玉化刃，正宗的下品神器。只不过，由于韩羽等级太低，一直发挥不出其应有的威力而已。 自从慈善会后，两人就没有再见面，似乎更是因为这样，今天两人频频撞见。 “内面含有两三只异兽的能量,让你吸收还是有些勉强,这样,你先试试吸收他散发出来的微弱些的能量吧!”杨天峰道。 王春花进屋就看到王石头坐在炕上，她不耐烦地将账簿扔在炕桌上。 几人对周琦的反应拿捏不准，但又不得其法，只得暂放一旁。然后几人看着孟菲菲瞧个不停，这让平时一贯清冷的孟菲菲也受不了，脸色微醺就要发怒。 不多时便吐出一口浊液，他又凑近观察着伤口，“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再走了，不然等下再被什么东西咬到感染就真的得不偿失。”见无人回应，他抬头，却见夏纯爱一脸担心。 “手术室你们不能进去，麻烦在这里等待……”多么遗憾没有在第一时间甩开他们，手术室的方向竟然跟她要去的诊室相同。 两人安全走过居民区来到大道上，他的机车就停在一棵椰子树下，夏纯爱还是有些紧张，四处张望着，看得他心里一软。 今天之前，她确定楼堂愿意和自己结婚，但现在，丝毫没有信心。 扫了一眼城墙下正在战斗的艾伦和铠之巨人，后者拥有全身硬化的皮肤，再加上过人的速度和力量，按理来说应该是占优势的。 一旁的任青虎，将发生的一切都看在了眼中，他也终于知道自家将军为何烦恼。若是以前，他碰到这些事情也是帮上不忙的，可是现在嘛，他马上就想到了这一次押送来的犯官贾方豪。 而这也算是晓组织第一次展现出目的，只不过眼下的卡卡西三人还完全不知道这背后是怎么回事，当然，自来也是告诉过他晓组织的存在的。 贾方豪的身体现在虚得很，等真正养好还不知道要多久，他们真可以撑到那个时候吗？ 这个问题让吴东海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紧锁起来，显然触到了他的敏感点。 地上二人闻言，身躯震颤。刘铭心思祛疤、留发遮额，然叶辰之言，令其绝望。整容脸亦思删视频、修鼻，然叶辰禁之，断其网红之路。 岁月匆匆，时光流逝，时间对于混沌而言，如同尘埃一般微不足道，这时火榕周身金光一闪，将元神三花收回紫府当中，随即混沌世界雷鸣声响，无数混沌神雷四射，天降异像，金花滴落，地涌金莲，丝丝混沌灵雨降下。 第一卷 第24章 上班不就是这样的吗 原本，若是陈逍去了琉璃道院，成为符道至尊，那么立刻就会成为诸多势力所共同把执的傀儡，完全失去自我，甚至整个陈家都会被人把持。 这也是刘远第一次坐这么大的木制船，感觉也很新鲜，于是就在兴致勃勃地参观起这艘皇家专用船只。 在当时人人喊打的李亮等人，守八的态度对李亮等人来说，那可真是春日里的一阵暖风，所以对守八的观感也还不错。 林铮没怎么将这件事当做一回事，但两位工作人员却如临大敌一般，回去之后立刻将情况向外事部门的领导一五一十的做了汇报。 那什么金身神王并非生灵，所以被剑殇禁锢了力量后，可以当物品收入储物道具，就这么简单，还真是不费吹灰之力。 林铮没怎么将这件事当做一回事，但两位工作人员却如临大敌一般，回去之后立刻将情况向外事部门的领导一五一十的做了汇报。 “上校，又来一阵”上校是想亲自过来接受这艘船的，没想到刚刚划动不远，巨浪就一个接着一个的涌来了，这是见鬼了。他心里咒骂着这该死的海浪，一边还是下命令吵着游艇冲过去。 矿一一走，其他人一顶上去，不就有中层的官位空缺了吗？这时候让他表现去了。到时候他不就占尽了优势吗？ 又过了十秒左右时间后，终于出现了第一道回城卷的蓝色光芒，这是有人终于吃不住劲了。 林铮一开始还有血惊讶，但听傅冬这么一说，倒也觉得他们的分析的确有道理。 不过灵色没看到某特助的腹黑笑容，因为她正将锅中的菜倒入盘子中呢。 他不是不知自己还有一条路可走，去找招娣，更甚是去找招儿或者薛庭儴，沈平如今已经知晓薛庭儴就是这定海市舶司的提举。凭着一份旧情，他们怎么也能帮他一把，可他却一点这种心思都没有，也不知在坚持什么。 听到这，陈息远瞪大了眼睛，这叫什么话？他张了张嘴，想起叶楚的警告，却一声都不敢吭。 随后，在耿佩莜无限恐怖的眼神中，护士们的针头扎进去了林殊然的手指。 叶楚听着叶嘉柔在耳边叽叽喳喳地讲着，忍不住犯了困意，她不经意地将垂在脸侧的头发挽到了耳朵后面。 可突然姑娘回来了，老爷连着多日脾气阴晴不定，多少下人受了连累。 沈九眼底浮起阴鸷之色，身旁跟着的手下立即将那人制服, 没几秒就把他拖出大都会。 虽然只是三言两语，但他就是确定，他嫂子什么都清楚，什么都看在眼底，什么都明白。就是不说出来罢了，装作什么很柔弱很白痴的样子给承枢看。让承枢可以去保护她。 “啥？”吴彤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紧张的心都提了起来，直盯着冷清溪的脸，不敢放过一丝的不一样。 她朝皇甫绝路出一个甜甜的笑，转而望着那一轮渐渐下沉的红日。 养山哲兴许也觉得言语很难解释，便走到道旁的一排树边上，挨个用手摸过去。 药丸吞入腹中的一瞬间就开始发挥了作用，她只感觉到一股青春的活力在身体中焕发出来，似乎年轻了好多岁。她虽然平时很注重保养，但是也是四十几岁的人了，岁月早就在脸上留下了痕迹。 厄，好吧，我错了，第二次，我又差一点儿忽略了我的那位老上司——催命。 此事昨夜又商议了一番，一旦九耀城城主推脱，没有任何的证据就不能把谁怎么样，但让暂时他们放松警惕，日后才能有更多的机会。 四下可谓是一片黢黑，唯有沿着门缝透进来的光线还依稀可见，嗞嗞嗞，远处不时传来了电锯的切割音，配合着寒风吹打在窗户上的动静，气氛甚是诡异。 然后唐军就看到让他冷汗直冒的一幕，巨人将矮胖倒提起来，拿了一条粗绳子缠在他脚上，倒掉在一旁的火盆上，火盆里面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点的火，温度极高却不见火焰。 “故伎重施”左青衫很是不屑的低声道，他手中剑光一转，一道道绚丽的剑芒穿透了那虚空的界限，向那剑影之后的人影扑射而去。而他脚下一阵精妙无比的步法一转，身子伴着那道道如流莹般的剑光也没入了那剑影之后。 “唉，说来惭愧，家门不幸。”苻恒长叹一声，语气里带着无尽的苍凉之意，那硬朗的面容上泛出一丝无奈的伤感。而他那修长的身躯却也微微的一颤，那无比高大的身影此刻也低了几分。 那木棍特别的细，比手指头粗一点点，柔软的，轻轻的一折就能断掉。 未几之后王府后门出来一麻衣少年，背着行囊顶着斗笠，牵了后门的高头大马便离开王府而去。 话说回来，似乎因为高城老爹他们的吸引，几乎所有死体都因为巨大的爆炸声吸引，跑到了高城老爹他们那里去——可惜了，那个极品人|妻。没有两分钟，莱薇的飙车车技，就已经开上了国道。 手中有王级装甲，身后还有比尔斯三位王级基因战士辅助，霍古斯对于抗衡牧云风有着极大的信心。 当然不存在，我们便是那些百姓眼中的神仙，可是说到底我们与他们又有什么不一样那？都是芸芸众生，不是所处的高度和位置不一样，从而认识的世界本质不一样罢了。 皇甫万里连接发问，直问得周鸿运心中猜想连连，但却也禁不住的选择相信皇甫万里的话语。 目瞪口呆的看着李维的手愈合，阿尔冯斯和他的师父伊兹米惊讶的看着李维的手，然后语无伦次的往外蹦着李维听不懂的词儿。 第一卷 第25章 椅子人 萧龙在那个最强大的界域之下的十几个世界之中随便选择了一个，进入其中。 但是威珥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那个祭坛上的章鱼一样的浮雕，好像活过来了一样，从那个祭坛的石头上微微移动。三只眼睛露出精光，看着威珥消失在门后。 林以轩玉面含春，仍在情欲中，楚云陌无奈，只好轻轻咬咬她的耳垂，再次提醒。 像是泥包的叫花鸡一般，磕去了外面的土层，深埋在其中的东西就会呈现出来。 青麟大惊失色，也顾不上搭理姜浩然，催动灵力迅速下降到地面上查看飞天蟒的伤势。 “对，鬼王宗就是从上古鬼族演化而来的，真正对外公称鬼王宗是在赵宋士气，并且从那个时期起就将总舵定在了酆都。”鬼仓回答道。 以将臣和德古拉的朴素思想，人工智能这种东西，就应该是乖乖听人命令做事的玩意儿，而不是可以自己给自己做决定。 本来如果只是这样，姜珞然也准备偷偷瞒下去，至少在泡沫和林夏回去之前，不会急着给泡沫打电话。 由于时间充足，而青獠带来的八个族人现在也只剩下了一半，所以徐应龙也不急着找他们算账，便在第二层转了起来。 说完，昆西便是闭上了双眼，伸出长满皱纹的手，轻轻握住了艾薇。 说完，刘桂花就给了二百块钱给朱大嫂，朱大嫂立马去了菜市场买鱼肉去了。 傅南琛方便后从卫生间离开，回包间的途中，偶然听到了一阵吵闹声。 但如果时栀真的遭遇了不测，顶多也就是退出了游戏，能坚持到这个阶段，对下一次她进入副本的难度也不会影响太多，存活率肯定不会低于平均值。 顾家人的维护落在九熙心头暖暖的，她再次感慨顾九熙有个很好的家，有很爱她的家人。 男人身上自带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很危险，虽然他极力掩盖，但也还是能被敏感的时栀察觉出一点端倪。 一道神念突然出现，一瞬间便进入了苏柔青的神台中，也就是勿忘寄存之处。 傅南琛被顾九熙的这一输出震惊到了，之后他看了一眼电视，但就看了十几分钟，就知道顾九熙说的全是对的。 念头所致，他在轩辕剑旁盘膝坐了下来，静静观摩着浮现出来的各种剑意造化。 “你知道你拿到了定魂珠，让四方鬼瓶形成了完整体后，你将会面临什么吗？”陈老爷子看着我又问。 “所以说，野外是神奇动物专家与草药学专家的天下这句话不是随便说说。”维吉尔笑着对威尔逊说道。 刘川也是醉了，表示江源你就不能说一个更加漂亮的谎言吗？难道江云会真的相信么？ 张任跟赵云二人，疑惑的对视了一眼，而当他们转过头，见到拿到黑影，乃是山贼之后，他们之前的疑惑，已经烟消云散了。 听完徐邈的分析，刘烨原本皱着眉头，顿时松开了，他在答应了徐庶二人的建议后，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找曹操，商议此事。 想到这儿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有什么在追他们？因为衣服太笨重了才不得已脱掉的？ 此时黄老君他们看谁都感觉是扭来扭去的，完全看不清对方的样貌了。 这时再看吴非，他好像在做梦，身体被绑着，还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嘴里吧嗒吧嗒的好像在吃东西，并且傻傻的笑了两声。 段万山刚把酒瓶放在地上，这次在地上摸了半天都没有摸到。刑从连看着他失去焦距的目光，恐怕是败血症带来的毒素入侵他的视神经，以至于他视觉渐退。他伸手，拿起那瓶牛栏山二锅头，递到段万山手上。 而在他们走后，同样得到了刘烨命令的徐晃，走到刘烨的面前，跪在地上，抱拳向刘烨汇报道。 现在绑架自己的人，还寥寥无几，但随着游戏的推进，如果上升到全部的人都来绑架自己。 秦月容感受到江峰好像是有些生气了，也不敢再继续浪费时间，基本的跑过去抱住江峰的手臂，脸上的表情也已经戴上了一丝微微的恳求。 “你人呢，我怎么没看见你？出来呀，一起玩耍呀！”黄金狮子兴奋的差点没跳起来，围着林凡二人开始团团转。 肘部的鹰嘴骨互相撞击，一阵疼痛的麻木感让秦墨微微失神，但风衣男的战斗意识还不仅仅于此，下一秒秦墨就被迫放弃极具搏击优势的身位。 这是非常恐怖的一件事，要知道，人体只有一具，就算薛璟能使用气劲分身，也顶多分成两三具。 李七、孟伯伤、孟清皎、陈扶光正聚在一起，看着电视直播中的画面。 林族长人都麻了，林族三十一代人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打下来的基业还比上别人随手掉下的一根头发？ 观众的注意力，倒不在此列，他们纷纷在中位找寻DK战队的位置。 可以前顶多就是吃吃花酒，寻欢作乐，怎么今天看着像是要干掉脑袋的事情？ 他的每一句发言，都会被好人深思，在此等压力下，他任何隐性的对话，都将被怀疑。 穆清儿面色平静，仿佛并不在乎这一切，她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死的准备，不论那个名叫何洛的少年有没有来过南帘村，不然她也不可能冒着危险去山上求助那凶名远扬的土地。 朝廷工部掌管水利、农业、工程，却也造不出如此鬼斧神工的地道。 显然，此时的吴畏已经是精疲力尽，完全被金十二给控制的死死的，根本就没有力气脱离开来。 二长老一愣，虽然刚刚见识了孟英的炼丹才能，但是他拜访过很多比孟英还要厉害的炼丹师，都没法治好他徒弟的病，因此也不觉得孟英能治得好。 第一卷 第26章 里世界中的里世界 “请将军大人责罚！”侯龙一看金侯的眼神，便立即单膝跪在他的面前，低下头，主动请罪道。 看着若楠的神情，魅倩有些心动了，虽然她入了血盟多年，不过对于南疆总坛，她也是一知半解，因为她从来没有去过那个地方，她知道那里是血盟发迹的地方，在那里，有很多的隐世高人。 “没发生什么，只是看到了几个不喜欢的人罢了。”他摇了摇头，闷闷的说道，只是心里觉得不太舒服，那些人为什么要说自己和路遥遥以前在一起过？然而他根本就没有印象了。 其实，在这盛海当中，不会有太多的烂尾楼，毕竟这里可是大地方，也不会有什么太过恶劣的开发商，除非他们不想混了。 可是，鲍出一听到金珏的行动计划，他便主动请缨，由他亲自出马为金珏拿下武关。因为，据司马懿带来的消息称，负责把守武关的将领，却是鲍出的一个老乡，鲍出这么做就是想要劝降此人。 辰阳县县长黄某开城投降于孙策，居然举家都被暴怒的孙策诛杀一事，在有心人的散播下，如今已经传遍了这个武陵郡辖下各县。 可以说这件事，也是他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为数不多的，让他看到社会正能量的一面，甚至让他颓废的精神都振作了不少，要知道便是成年人听到劳尔森林中的诡谲和危险，都会胆怯，更遑论是孩子了。 猛龙的开局进攻很有冲击力，米德尔顿的跑位极为巧妙，几乎把洛尔·邓甩开了。 张乐二话不说，拿出一份海科脸蛋的药材，按照之前他那个时代的來看，这算是王品药材了，因为刚才比赛的时分，炼制时也是用王品的药材。 纳兰青青则神情紧张的盯着，直到秦风一手碰到那球，然后左手一拍，那球当场化成粉末。 然后闻人羽柔就开启了她的环游世界之行，不过等闻人羽柔环游到岛国时，她爷爷突然给她来了电话，让她去参加一个拍卖会，把这块奇怪的石头给拍了下来。 接下来没多久便下课了，下课后，马洪狠狠怒视了许诺一眼才离开。 康铭疑惑的看着我，在金皇后遭遇过我下马威的朴哥则本能的把身子靠到了角落。 “这两个是我的朋友，这个是林家的林总，而另外一个是我的哥们。你现在去告诉老爷子，有人要见他。”齐飞说道。 我们在五倍重力区域练习了半个月之后，我明显的感觉得出来，我浑身的力量增强得太多。手脚、筋骨、肌肉，甚至是五脏六腑都变得强壮了起来。 所以，方晴最后就自己扛起了李天龙所有的责备和讨伐，一直到临死的前一天，依然对自己和亲弟弟方勇的承诺守口如瓶，可是她却想不到，这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保护自己的孩子。 酒足饭饱过后，董四哥说下午还有几个事要化，因此就不多留我们了，于是我们三人告辞，在饭店门口就各奔东西，董四回家，我则是和土豆回了宾馆。 他们老家是山东青岛的。至于为什么董浩会千里迢迢的背着她来到贵州，她就不知道了。 田父田母哪里见过地位如此之高的人，诚惶诚恐，忐忑的点了点头。 “不敢，不敢，楚先生放心，我马上落实，我们市里也会追加一千万，您放心吧！”一号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连忙出声。 “我估计你们都是东林大学的吧，那就是都认识我弟弟南临了、”南征笑着问。 赵武德心里发誓，一定要强大起来，然后把那个老者，那个曹三劈狠狠羞辱一顿。 伊丽莎白握着麦克风长枪的双手都在发抖，林修直到现在才知道她的麦克风其实是一把长枪，凭借这把长枪，伊丽莎白在正规职阶之中也可以担当lancer了。 由此可见，陈容美和冯炳仲为了新宝确实下了一番心血，大有与其他三打院线叫板的势头。 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多说一句话，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浑身上下就一个感觉，大凤跟我不是一路人，在我还陶醉在电视剧里的爱情的时候，她已经是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了。 “知道是造谣了你还生什么气？这种子虚乌有的事不必计较。”幽州王一脸淡定的摆了摆手。 可就在三人进入第二道门，跨进宫殿内时，和青寒握着手的墨羽飞，这才从修炼中，释放出来。 解决纠纷的矛盾只有一个，那就是把我这个不确定的因素给灭了。 刘天浩一行二十来人，都作行商走贾打扮，隐姓埋名，当日晚间就进了卢奴城。 如果君天兄直接进府，很可能直接给杖毙。这事儿，这事儿我来想些办法。”叶振说道。 “逼你？谁逼你了？你也不看看自己，值得本座逼你吗？”他轻蔑的说道。 方系一边用一点点粮食给京城百姓吊命，一边有试图讹诈皇帝，也算得上是脱裤子放屁了。 再加上白水柔的闺房门窗都是关着的，就连窗帘也是放着，厚厚的流苏让人不得窥探半分里面的情景。 “第一问题，其实一个国家的疆域面积，在我们这个时代，局限于交通情况，基本从首都出发，大军抵达大约一个月左右的距离基本就是疆域极限了，我这一点，不知道陛下是否同意？”霍刚微笑着开口问道。 且此计一旦得逞，朱眞潘恐怕是难保了！俗话有云：见好就收！他呀暗暗琢磨自己已经捞了不少钱，下半辈子亦不用愁，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呢？ “诸葛”先生，大冥朝就还有的救。哪怕是牺牲自己的性命。两人的气氛愈加凝固起来，让人看着就觉得极为扎眼。 客栈里，云安安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的画面，尤其是人们穿上了颜色鲜艳的长裙，好似要庆祝什么节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