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生存全靠苟,陛下却想天长地久》 第一卷 第1章 乌·鹌鹑·止 “良仪,今日是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日子,请安之后,您就可以侍寝了。” 婢女的语气中带着一点快要熬出头的欣喜。 坐在梨花木铜镜前的女子容貌昳丽,墨发杳杳,任由婢女在她头上自由创作。 乌止眼睛都睁不开,她五点就被薅起来了,这对一个现代早八都困难的打工人来说,简直是地狱模式。 “良仪,您可长点心吧,今日是新人入宫后的第一次拜见,您又生得这般招蜂引蝶,一定会惹来旁人嫉妒的。” 看着乌止漫不经心的模样,婢女忍不住提醒道。 乌止懒怠地掀起眼皮,叹口气,“小墨啊,我说你要是不会用成语其实可以不用的。” 小墨大名墨影,是乌止的贴身婢女之一。 说起来,乌止是三天前穿到这本《姜后传》的小说中的。 这本《姜后传》讲的是女主姜忧从太后身边一个宫女,周旋在皇后太后皇帝三方势力之间,机智化解这些上位者的刁难,最终得到了皇帝的青眼,成为了皇后的故事。 乌止穿来的时候,故事还没有开始。 女主在两年后才跟着太后回宫。 而原主在这本小说中的作用,就是因为貌美被淑妃嫉妒残害,然后留下证据,被女主发现,成为女主扳倒淑妃最重要的一环。 炮灰乌止梳洗好之后,就被墨影香痕两个贴身婢女扶着出了门。 东方泛起熹微的光亮,长长的宫道上除了洒扫的宫女和太监空无一人。 绿瓦红墙,如同一座美轮美奂的牢笼。 乌止想,以她现在的处境想要在宫中活下去还真是难啊。 唯一的办法就是先苟着,苟到女主进宫,成为坚定的女主党,在女主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 最后抱紧女主大腿,看看能不能假死脱身吧。 乌止早起,又被墨影按在梳妆镜前坐了半天,身上哪哪儿都是不痛快。 她四周望了一下,见到没人看自己这边后,伸出胳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良仪,是皇上!”墨影没来得及阻止乌止的懒腰,就看到拐角处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现。 下一秒,皇上的奢华的撵轿便出现在三人的视野当中。 是皇帝! 乌止的胳膊还停留在空中,反应过来之后直接拉着墨影跪在原地。 浩荡的队伍缓缓从乌止身边经过。 她察觉到有一道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随着皇帝撵轿的离开缓缓消散。 慕容奕撩着眼皮,眼底的异色一闪而过。 从他坐在撵轿上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乌止雪白的后颈和娇软的腰肢。 乖乖的跪伏在地上,和刚刚那个伸着懒腰。 仿佛刚睡醒的猫儿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慕容弈记得选秀那天,是有一个模样出众,身段窈窕的女子让他给留下了。 他素来不爱美色。 只是那女子站在荷风亭中,一双水眸打量着周围,没有丝毫的害怕,满是新奇和惊叹。 鬼使神差的,慕容奕突然觉得这样的人留下来给自己解解闷也行。 皇后的凤极宫中。 起了个大早的乌止没有辜负墨影的努力,果然是第一个到的。 其他嫔妃也陆陆续续来了。 每个人在看到乌止的时候眼底都带上了打量。 让本就鹌鹑状的乌止脖子缩得更加厉害。 人已经快到齐了。 皇后还没出来,凤座下首也就坐了一个瑾妃。 再是安嫔和如嫔,还有一位谢昭仪。 这是皇帝登基后的第一次大选。 后宫中高位份的嫔妃都是潜邸老人,除了那位淑妃娘娘,人都已经到齐。 淑妃没来很正常。 原著当中,淑妃仗着自己生下了二公主和三皇子这对龙凤胎,飞扬跋扈。 又仗着她和皇帝青梅竹马荣宠不断,为所欲为,连皇后都没放在眼中。 除了皇后不在品阶之内。 后宫中的位份品阶分别是一品贵贤淑德四妃,二品妃位,三品嫔位,四品昭仪,五品婕妤六人,六品美人、七品才人、八品良仪,还有九品的宝林。 淑妃娘娘差一步便是四妃之首了,那是真正可以叫板皇后的存在。 没多会儿,凤极宫的正殿中被众人簇拥着走出来一个浅金色凤袍的华美女子。 身边宫女井然有序的站在凤座两侧,而华美女子则是被一个嬷嬷扶着坐在了凤座之上。 见到正主出来,刚刚还在各自使眼色的嫔妃们连忙收敛了神情,跪着向皇后请安。 一群莺莺燕燕,音色婉转动听。 乌止突然明白为什么后宫女人的终极目标就是当皇后了。 被这么多美女伏首跪地请安,放眼望去多少宫殿楼阁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果然,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权利都是最好的医美。 不过乌止也只是在脑海中这么想想,她知道自己现在只是个小鼻嘎,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苟着。 想到这里,乌止把头埋得更低了。 “都起来吧。”皇后声音很淡,听不出喜怒,倒是让人感觉很威严。 “谢皇后娘娘。” 一群人起身之后,皇后象征性地训导了几句,说着在宫里的规矩,又说了伺候皇帝的规矩。 她们这次选秀共选了八个人,五个才人,三个良仪。 新人们都很老实,她们在进宫第一天就被敲打过。 皇上最不喜欢在后宫中兴风作浪、邀宠媚上的女人。 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当显眼包。 就在凤极宫见面会即将结束的时候,显眼包她来了—— “皇后娘娘恕罪,昨夜皇上歇在了我那里,伺候了皇上一夜,这才来晚了,娘娘不会怪我吧。” 人未到,声先至。 紧接着一身鹅黄色宫装的年轻女子被一众婢女丫鬟们拥着踏进了凤极宫。 乌止小幅度抬头去看淑妃,长眉入鬓,神采飞扬,笑容恣意。 仅是看了一眼乌止就缩回脑袋。 心中明白估计早上遇到的皇帝就是从淑妃宫中离开的。 皇后不知道是被淑妃这么挑衅惯了,还是真的大度。 她带着淡淡的笑容,对着淑妃道:“你伺候皇上,还要看顾两个孩子,是辛苦了,坐吧。” 淑妃福了福身坐下,目光扫视了一圈新人,最终停在了乌止身上。 察觉到目光的乌止立马如临大敌,浑身僵硬。 似乎看出乌止的谨小慎微,淑妃不屑地撇撇嘴,这才移开了目光。 这次请安本就到了尾声,皇后赏了一些东西之后就让众人离开。 乌止走在最后,本以为今天这场见面会已经让她浑水摸鱼摸过去了的时候。 刚走出凤极宫,她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宫门口不远处的淑妃娘娘。 四目相对。 乌止:…… 第一卷 第2章 乌·吃瓜·止 乌止想,她刚刚表现得还不够软弱可欺,还不够没有危险性吗? 为什么淑妃还不放过她啊? 她走到淑妃跟前,对淑妃恭敬行礼,“淑妃娘娘金安。” 淑妃冷笑一声,语气讥讽,“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乌止:“……多谢淑妃娘娘赞赏,嫔妾蒲柳之姿,不及娘娘万一。” 这句十谄媚到已经罔顾事实的话让淑妃娘娘眉头一挑。 她很满意乌止的态度,也懒得废话,直接警告道:“记住你的身份,不该妄想的不要想,不然……” “嫔妾谨记。”乌止低眉顺眼。 敲打完最具有危险性的新人,淑妃娘娘扭着款款腰肢离开。 乌止住的辉香阁离中宫和皇上的太极殿十分偏远。 行至半路,周围甚至连宫女和太监都很少见,乌止终于放松了下来。 只是刚过宫道转角,乌止再次看到熟悉的、浩浩荡荡的一行人。 嘿,巧了。 又是皇上。 和香痕还有墨影两人的激动相比,乌止显得有些过于平静了。 有些人看着平静,其实死了已经有一会儿了。 乌止一早上跪下起来跪下起来,这又要跪下,实在是累。 慕容奕也没想到又会遇到乌止。 纤长雪白的颈子一路延伸,柔软的腰肢微微塌陷,看上去一只手掌都能掐住。 慕容奕几乎是一眼就能看穿这个女人的腰肢能有多软。 撵轿没有丝毫停留下来的意思。 慕容弈也只是这么一想,很快就将这个念头丢到脑后。 等皇帝一行人走远,乌止才被扶起来,终于有惊无恐地回到了辉香阁。 “良仪,我们一天遇到了两次皇上,您说皇上晚上会不会……” 墨影和香痕两人都有些兴奋。 乌止却是愁上心头。 她这张脸已经够打眼了,要是第一个侍寝,以后她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乌止的目的是在宫中苟活,所以对于侍寝这事儿不怎么上心,顺其自然就行。 况且她清楚地记得,选秀那天慕容奕在看到她时眼底的惊艳,日子还长着呢,不能争一时的长短。 乌止这么想,但后宫中的人并不这么想。 新人们可以侍寝了。 各个新人们铆足了劲头往前冲。 后宫之中一时暗流涌动。 没多久,新入宫的江才人就被翻了牌子,抬去太极殿侍寝了。 侍寝之后,皇帝心情似乎十分不错,还给了江才人一个“慧”字的封号。 皇帝不近美色,后宫中有了封号的嫔妃统共也就是那么两位—— 瑾妃和如嫔。 慧才人刚侍寝就得了这么个封号,荣宠万分。 一时间后宫所有注意力都落在了慧才人的身上。 倒是缓解了乌止这过分漂亮的脸蛋带来的压力。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八卦,有八卦的地方就有人吃瓜。 辉香阁内,墨影兴一脸兴奋又隐秘的表情,和乌止分享慧才人的新瓜—— 说是慧才人侍寝完刚回到倾华宫就和苏才人起了摩擦。 两人住的是没有主位的倾华宫,摩擦是从分宫殿的时候就开始的。 苏才人家中是皇商。 虽说身份比不上乌止这一类的官家小姐,但是人有钱啊,又极善钻营。 苏才人提前使了银钱打点殿中省的人,就分到了挨着主殿旁边十分华美的曦云殿。 而五品官家出来的慧才人分到只有曦云殿一半大的琼芳殿,这就闹起来了。 但大家都是新人,谁也不敢惹事,唯恐传了出去被皇帝厌弃,慧才人就吃下了这个闷亏。 如今一朝得宠,这不得好好找回当初的场子。 墨影说得绘声绘色,乌止吃瓜吃的津津有味。 这八卦传得也太快了,她天天跟鹌鹑一样缩在辉香阁中,还能吃到一手新鲜大瓜。 好家伙,虽说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但这皇宫简直是八面漏风。 啧啧啧。 又过了三四日,二号选手高才人登场了。 和前面的慧才人相比,高才人当真是低调很多。 侍寝完之后老老实实地回宫待着,除了例行的赏赐,还有一幅皇帝私库中的名画。 只是一幅画,和慧才人的封号比起来不值一提。 再加上慧才人如此高调,倒是很容易让人忽略这位高才人的存在。 一场春雨过后,天气明显暖和了起来。 乌止在自己的辉香阁内苟了许久,憋得她浑身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古代实在没什么娱乐方式,再这样下去,怕是等不到女主进宫,她就要玉玉了。 她有时候很痛恨自己这个牛马体质,天天熬夜加班反而生活作息规律,这一闲下来,反而到处不得劲。 嗐。 墨影已经熟悉了辉香阁附近的地形,道,“小姐,要不咱们去后面的桃林看看。” 辉香阁的后面有一片桃林,春风刚过,桃花满枝,落英缤纷,只是想想就觉得很美。 放到现代,乌止定是要美美过去打卡,顺便拍个百八十张美照。 但现在—— 随着新人的侍寝,后宫的大戏已经拉开了帷幕。 自己就是个小炮灰的命数,这个时候出去,这不是老太太吃砒霜,纯活腻歪了么。 没过两天,罗良仪被翻了牌子,抬着去侍寝了。 后宫中有人恨得咬牙切齿,有人面上不动如山。 一夜过后,罗良仪晋位才人,宫中的风向又变了几变。 罗良仪的晋位和前面慧才人的封号相比,这才是实打实的进步。 乌止又吃了一手苏才人和慧才人的瓜。 听说苏才人借着罗才人晋位的事情去嘲讽慧才人,却被慧才人反击。 “连侍寝都没有还在这里叫唤呢,什么京城第一美人,也不过如此,连一个穷乡僻壤过来的小官之女都比不过。” 乌止:“……” 直接报她身份证号得了。 不是,你们神仙打架就打架,拉扯上她干嘛。 乌止觉得很无语,又有两分无奈。 她这么漂亮的脸蛋,就是这么容易拉仇恨。 第一卷 第3章 乌·有脑子·止 没过两天,墨影又揣着新瓜回来。 说是罗才人的宫女冲撞了慧才人,被慧才人当众打了巴掌。 罗才人不依不饶,去凤极殿哭呢。 听到这里,乌止有些心疼皇后了。 皇后这个位子堪比幼儿园园长,每天要解决小朋友之间的矛盾,关键是打不得骂不得,还要表现自己的贤妻良母。 最操蛋的是,这些小朋友还都是自己老公的小老婆。 这不更糟心么,也难怪皇后后期都快发癫了。 这皇后,谁爱做谁做。 不对不对,留给女主做。 乌止吃瓜很快乐。 两个贴身的婢女是乌止从宫外带进来的,不知道宫闱内部的倾轧,两人跟着乌止,丝毫不担心现在的处境。 但辉香阁内其他的婢女却有些急了。 一个午后,乌止正在躺在廊檐下的贵妃榻上晒太阳,温柔的日光照在她细腻白皙的皮肤上,宛若上好的琉璃白瓷。 “良仪,天气这么好,您不去外面走走么?”文心眼睛盯着乌止,试探着道。 乌止撩开眼皮,扫了小丫头一眼。 啧,年纪不大,心思却不少。 这是催她出去找机会呢。 毕竟新人中已经三个侍了寝,两个得了实打实的好处。 越往后面,皇帝的新鲜感越弱。 到时候别说晋位和封号,估计就连赏赐都不如前人的。 “外面风光与我何干?”乌止躺在贵妃榻上,眼角轻挑,姿态肆意懒散,美得出尘绝艳, “良仪生得这般花容月貌,这大好春光,不去欣赏,岂不浪费了?”文心努力劝说。 乌止没说话,只给了文心一个眼神。 都是聪明人,文心从小在后宫之中长大,最会察言观色,乌止的一个眼神她就明白自己的心思已经完全被乌止看透了。 只是她没想到,这个看上去随和的乌良仪,竟然如此聪慧。 婢女也有婢女的生存法则。 文心好不容易借着新人进宫的机会,从三等洒扫的宫女成为的二等能够进殿伺候的宫女。 想要再进一步,成为主子们身边得脸大宫女,几乎是难如登天。 那些世家贵女们进宫,身边的婢女都是有人专门教导过的,不会用她们这些宫中的老人。 唯有这个乌良仪,身边的两个婢女又呆又傻,是文心唯一可以往上爬的机会。 文心脸色几经变换,最终还是决定将赌注下在乌止身上。 晚间,文心被文露拽到一遍,“那位怎么样?” 文露问的是,乌止愿不愿意出去搏一搏。 文心摇头,“劝不动。” 文露一脸愤懑,“要是知道她是这么个性子,当初就不该看她那张脸过来,晦气。” 文心劝了一句,“皇上不喜后宫争宠,也许良仪有自己的考量。” 文露唾了一口,十分不屑,“什么考量能比恩宠重要?!” …… 春意渐深,花鸟成群。 乌止实在憋得慌,这些日子连院子中的月季花梗上有几分刺她都数的一清二楚。 哎—— 深宫啊,寂寞啊。 长叹一口气,乌止决定趁后宫的注意力还在刚晋封的罗才人身上时,偷溜去桃林散散心。 入宫半个月的时间,桃花已经全部盛开,粉色的花瓣压满枝头,落英翩然,犹如仙境。 乌止坐在林中的一个亭子里,欣赏着满园景色。 花林中时不时有清脆的鸟叫声。 自从当了社畜之后,乌止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逸地欣赏过什么景色了,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一放松,困意就来袭。 乌止毫无形象地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晶莹的泪珠。 她没看到,在一棵桃树之后,一个高大英武的男人,正沉着一双眼看着这里。 这是慕容奕第二次看到乌止困倦的模样。 像是以前母妃养的猫咪,惫懒无比。 随侍太监想要出声让乌止过来见礼,却被慕容弈制止。 “陛下?”李中不解,这春光大好,美人在前,皇上不去和美人一起欣赏一下美景? 慕容弈脸上的笑容褪去,“明知道她是什么心思,朕还要如了她的愿?” 李中懂了。 皇上是觉得这次“偶遇”,是这位乌良仪有意而为之。 不过也是,新人侍寝已经有半个月了,剩下的人着急也是应该。 昨天还有人往太极殿送糕点去邀宠呢。 皇上可不会喜欢这些沉不住气、别有用心的女子。 身为后宫嫔妃,安分守己就是她们最大的美德。 兴致被人打扰,皇帝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桃花林中。 看到人终于走了,墨影和香痕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香痕不解道:“良仪,刚刚陛下在那边,我们为何不过去……” 乌止撑着脑袋,半垂着的眼皮底下一片无奈。 “香痕啊,假如说你很有钱,拥有很多东西,突然有一个陌生人往你跟前凑,说喜欢你爱慕你,你信么?” 乌止的话太过直白,香痕俏脸一红,“良仪,你说什么呢,奴婢自是不信的,那人肯定别有用心。” “那不就得了。”乌止摊手,“对这样的人,你是喜欢,还是讨厌?” 香痕下意识道:”当然是……“讨厌。 话没说完,香痕已经明白了乌止的意思。 良仪这是觉得她凑上去会得了皇上的讨厌呢。 春色甚好,可也抵挡不住肚子饿了。 乌止摘了几支桃花后,便带着香痕和墨影回了辉香阁。 只是她不知道,在她走后,一道黑影迅速往太极殿而去,将她说的话,一字不落地禀报给了龙椅上的那位。 听完暗卫汇报,慕容奕挑了挑眉头,“倒是个有脑子的。” 第一卷 第4章 乌·侍寝·止 …… 回了辉香阁之后,乌止依然是关门过好自己的生活。 只是不知道桃林的事情怎么传了出去,说皇上在桃林偶遇乌良仪,却连见都不愿意见。 宫中向来不缺见风使舵的人。 尤其是新人入宫,这后宫到底是什么格局大家都在观望。 以前有人觉得乌止容貌姣好日后一定少不了宠幸,便也没人做出什么克扣辉份例香阁的事情。 可桃林的事情一传出,宫中的人精们便有了自己的想法。 最直接的体现就是墨影去御膳房领饭菜时,原本是三菜一汤的份例,最后却只领到了两道素菜和一碗米饭。 这生活水平直线下降啊! 乌止自己无所谓,反倒是两个丫鬟被气红了眼睛,她好说歹说才将人哄好。 香痕不是担心自己的处境不好,而是担心乌止的处境,“良仪,你说的话我都懂,可难道我们一直这样吗?” 一直不侍寝? 乌止没这个打算,她只是想要顺其自然而已。 想在深宫中苟活,不侍寝是不可能的。 甚至想要活下去,她还必须有特色,让皇帝念念不忘才行。 只是这次偶遇的太突然,再加上半个月前的种种。 乌止真的很像那种别有用心的嫔妃,若是再凑上去,那才是死路一条。 辉香阁的愁云不到两日,便被敬事房太监的到来而冲散了。 敬事房主管皇上的起居,他们的人到这么偏远的嫔妃宫中,那就只有一件事——侍寝。 “乌良仪,您好生准备着,奴才们傍晚来接您。” 敬事房太监副总管董春笑呵呵的,说完也不多留。 乌止使了个眼色,香痕便紧跟着出去,往太监手里塞了个小银锭子。 董春掩下眼底的嫌弃,面上和气地道谢,又说了些注意事项才离开。 墨影和香痕抱头哭泣,她们良仪终于苦尽甘来了。 殿外的文心和文露也是松了一口气。 只要主子侍寝,凭借着主子这幅容貌,不怕没有恩宠。 乍一听到要侍寝,乌止心情有点复杂。 说不清是要彻底走向一个深宫女人命运的害怕,还是因为马上要睡了皇帝而激动。 总之,她想要在这里好好活着,就得侍寝,还得把那位伺候高兴了才行。 傍晚太监来了,流程和电视剧中的差不多。 洗浴,裹被子,被扛上了龙床,等着那位皇帝来拆包裹。 乌止躺在偌大的龙床上,你还别说,这龙床睡得就是比自己的的小床舒服。 舒服的她差点眯过去。 等她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繁星闪烁,已是夜半。 不是,皇帝怎么还不来? 乌止被裹了很久,有些难受,但她又不敢乱动。 又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终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乌止还以为来的是皇帝,乌立刻打起了精神,面上的表情变得娇羞起来。 只是却没想到,是敬事房的太监总管撩开明黄色的帷幔带着,对她露出一个公式化的皮笑肉不笑。 “乌良仪,陛下还在议事,命奴才先把您送回去。” 乌止眼前一黑,脑海中无数个念头涌现。 最后只化成了一句,狗皇帝,我爆米花。 你踏马玩我呢。 她要是这样被送回去,以后还能在后宫立足? 别说两个素菜,她恐怕喝西北风都得排队。 敬事房太监总管可不管乌止是什么表情,直接让身后的两个小太监把乌止怎么来的,怎么扛了出去。 乌止心中已经将狗皇帝骂了一百零八遍,亏她在脑海中想了那么久少儿不宜的姿势。 结果,就这? 墨影和香痕看着乌止被送回来,原本还喜庆的脸上看到两个小太监面无表情心头皆是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香痕跟上去送银子,想要打听一下怎么回事,却被董春一把推开。 香痕怔住,明明和上午是一个人,怎么态度能相差如此之多? 董春睨着香痕手上的一小块银锭子,露出了明晃晃的嫌弃。 “就这么点银子,您还是打发叫花子去吧。” 下午他以为这个乌良仪要飞上枝头了呢,怕得罪贵人不敢嫌弃,结果? 不过是个没福气的,晦气! 乌止从被子中爬了出来,肌肤雪白,被闷出了点点粉色。 一抬头,乌止就看到两个小丫鬟快要哭出来的神色。 香痕眼眶通红,“良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乌止把事情说了一遍。 如果不在乎宫里人的见风使舵和看法,乌止自己觉得其实也没啥,比她殿前失仪或者被皇上所不喜要好多了。 她没见到皇上,不至于就是死罪,迟早有下一次侍寝的。 难过的是她往后一段时间,走哪儿都免不了被嘲笑。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两个丫鬟,乌止提心吊胆了一天,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 乌止刚起,就听到小墨克制着怒意的声音:“御膳房太欺负人了!” 乌止洗漱完,看着面前的清粥和咸菜菜。 心中对这种拜高踩低的事情也很无奈。 谁让她家世低微,第一次侍寝又是这么个情况。 日子还要过下去,乌止不信皇帝不会再次召幸她。 她记得选秀那天,皇帝明显是被自己这张脸惊艳到了的。 只是乌止有些纠结,嫔妃第一次侍寝是要去给皇后请安的。 她这去还是不去? 虽然乌止觉得不去皇后也能理解,但还是去一下保险,正好也让一些人知道她到底是皇上的嫔妃,有些事情不能太过分。 乌止刚准备出门,就碰上了皇后宫中的大宫女清竹。 清竹是代表皇后来安慰乌止的,顺便告诉乌止皇帝是真的有事情,让她不要介怀。 乌止面上带着柔弱又逆来顺受的微笑,直到看到清竹带来的赏赐,脸上的笑容立马真诚多了。 “让娘娘操心了,谢谢皇后娘娘挂怀。”乌止谢得真心实意。 清竹:“……” 大宫女清竹如实将她看到的情况说给皇后听。 皇后听到乌止还准备来谢恩的时候,面上闪过一抹惊讶,随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是个有胆气的。” “是啊娘娘,要是换做别人,哪还有脸出门?”清竹眼底尽是鄙夷。 “别这么说,深宫生活不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找一条出路。”皇后笑着起身,阳光打在她绯色华美的衣裙上,威严又冰冷。 她是中宫皇后,可是膝下却没有子嗣。 如今皇帝初一十五过来,竟然碰也不碰她。 她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也要为自己找一条出路吧。 …… 第一卷 第5章 乌·请安·止 对于乌止这个一穷二白的小鼻嘎来说,没有比赏赐还实在的东西了。 原著当中皇后佛口蛇心,面慈心狠。 用一句经典台词来说,那就是“介娘们不是好人啊。” 谁说这娘们不是好人的,这娘们可太棒了。 皇后给她这些赏赐,都快赶上她一年的工资了。 试想一下,大老板放你鸽子,你的上司为了安抚你给你发了一年的工资作为补偿,你还生气不? 你还难受不? 外面的那些传言,哪有到手的银子重要啊! 但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送走了清竹之后,乌止补眠,一觉直到午后。 房间里静悄悄的,小墨和小香不知道哪里去了。 门外有两个丫头在窃窃私语。 “文心,你看她竟然还能睡得着!”文露着急又气愤。 文心有些颓然,“睡得着睡不着又能怎么样,总归事已成定局,说不定还有下一回呢。” “什么下一回,咱们在宫中这么多年还不清楚么,一次侍寝机会已经难得,这下指不定皇上觉得她不祥,从此都不见了呢。” 文心挣扎,“不会的吧,良仪姿容绝美……” “你别说胡话了,这宫中又不止她一个,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更何况……也不是好美色的人,她这样的,饭都快吃不上了,能撑到什么时候。” 文露着急,又有些懊恼,“白瞎了这么一张脸了,早知道还不如去其他主子那里,至少不用出门就被人讥讽。” 文心一阵沉默,又听文露道,“你看皇后娘娘赏赐的那些东西,不过都是些过时的首饰布料,她竟然还稀罕得不行,我看咱们还是趁早寻其他的出路吧。” …… 乌止很庆幸,盛朝的后宫不是天天请安。 除了逢年过节,也就初一十五要去请安。 皇后送赏后的第二天,就是请安的日子。 乌止照例被墨影早早拽了起来。 地位不够,礼仪来凑。 有她墨影在,必不可能让良仪迟到一秒钟 乌止被两人架着出门,刚过宫道的转角,迎面就和端着一盆水的婢女迎面撞上。 暗黄色的铜盆中的水一滴不剩全都浇在了乌止的身上。 还带着几分困意的乌止瞬间被泼了一个机灵,困意全无。 乌止:“……” 墨影气急,“你干什么,怎么能拿水泼良仪。” 婢女直接跪地求饶,“乌良仪明鉴,婢女只是赶着伺候主子,太过着急了,不是故意的,请乌良仪恕罪。” 乌止瞳仁漆黑,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今日是请安日,她若是这样去请安那便是对中宫的大不敬。 若是再回去换衣服,恐怕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你起身吧。”乌止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像是很好脾气,完全不计较的样子。 “多谢乌良仪,多谢乌良仪。”婢女低着头不敢看乌止,拿起盆迅速跑开。 香痕看着乌止眯着眸子,眼底闪过一抹陌生的光芒,让她脊背一紧,“小姐,可是有问题?” 她侍候乌止多年,还从没见乌止这样的神情。 乌止瞳仁漆黑,“那婢女看我一眼都不曾,就知道我是乌良仪。如今这样是不能去请安了,你去帮我向皇后娘娘告罪,我很快回来。” 香痕眼底闪过一抹凝重,“奴婢知道了。” “等等,若是有人拦着你不让你走,你就……” 乌止嘱咐完,便带着墨影回去换了身衣裳。 墨影也大概才出来这本水是有人故意为之,担忧道,“良仪,你说会是谁?” 乌止洗漱一番后,已经将一切的思绪捋了出来。 高位嫔妃们对付她不用这么麻烦。 会用这种腌臜办法的,应该是刚进宫的新人。 新人中有三个已经侍寝。 她一个侍寝失败的人,对这三人没什么威胁。 这三人也不会冒着被人抓把柄的风险来针对她。 那么剩下的四人中—— 唐才人家世优渥,父亲官至右相,权势通天,根本不会把她放在眼中。 说得再直白一点,她还不配入唐才人的眼。 许良仪父亲是七品官,除了乌止之外,就属她家世最低微,她还不至于有着胆子做这些。 那就只剩下苏才人和柳才人了。 会是谁呢? 乌止到了凤极殿外,以为香痕告罪之后会等在外面,环视了一都没见到香痕的人影。 她心底发沉。 今天这一切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处心积虑,早早就谋划好了一切。 先是让她故意出错,担上不敬中宫的罪名,皇后为了震慑后宫众人,对她只会是从重处罚。 这事儿若是再传到皇帝耳中,皇帝也会彻底厌恶她。 让她再无侍寝的可能。 可若是她将这件事情闹大,同样不会有什么好名声。 要是不传到皇上耳中还好,要是穿了过去—— 后宫出了什么事,皇帝会直接问责皇后,要是连累皇后被斥责,那她在后宫的路,也算是走到了头。 这个幕后之人算无遗策,真是狠毒的计谋啊。 乌止猜想,这样周全的计谋,恐怕也已经找好了替罪羊。 这样善于谋划和布局的,是谁,乌止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只是她想不通,这人为何要对她出手。 墨影没看到香痕,有些着急,“良仪,香痕会不会出事?” “不会。”乌止笃定道。 香痕要是出了事,那反而会引火烧身,这人既然能想出这样的计策,便不会多此一举。 不到半刻钟后,香痕回来了,浅青色的婢女宫装满是灰尘,裙摆处还有几处被勾破的痕迹。 看上去十分狼狈的香痕,此刻眼睛却是含着幽光,对乌止微微点头,低声道,“良仪,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在与那些婢女缠斗的时候,扯下了这些。” 乌止看着香痕手上的东西,大脑极速运转。 最后抬起漆黑坚定的双眸,带着满身脏污的香痕款步踏入金碧辉煌的凤极宫正殿。 第一卷 第6章 乌·柔弱·止 见到乌止进来,正殿中原本还你来我往的氛围像是被冻结了一样,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向她看来。 淑妃护甲华贵,轻捧着茶杯讥讽道,“乌良仪,这还没伺候皇上呢,就摆上架子了?” 乌止正愁没人给她搭台子呢,听见淑妃的话,两行清泪瞬间涌出,一脸无措紧张地对皇后跪下。 “皇后娘娘明鉴,淑妃娘娘明鉴,嫔妾冤枉,给皇后娘娘请安是嫔妾的本分,万万不敢怠慢,只是嫔妾在来的路上,被有心人算计了。”乌止委屈垂泪,模样怯弱又惶恐,但说出的话太过直白。 嫔们妃看向乌止的眼神都有些怪异,这也太莽了吧。 就这样说是被人算计了? 一时间众人脸色都不好,以为这会是一场有预谋的攀咬。 高位嫔妃们不怕,新人们面面相觑,个个神色紧张。 淑妃看着那张梨花带雨般的脸,心中涌起一股愤怒,死女人没事长这么好看干什么! 她气得柳眉斜挑,“乌良仪好大的胆子,说出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是觉得皇后娘娘管理不好后宫吗?” 乌止:“……”这个淑妃,真是时刻都不忘记针对皇后。 但不得不承认,如果乌止不能给出一个妥善的解释,恐怕连皇后自己都会是这么觉得。 乌止惊慌,长长的眼睫上挂着泪珠轻颤,看上去更加柔弱,“皇后娘娘恕罪,嫔妾不敢妄言,原本这事儿嫔妾只想自己忍下,仔细思索之后还是决定禀告娘娘,有人敢在娘娘眼皮子底下弄出这些算计,若是嫔妾忍下了,岂不是会助长此人气焰,今日是嫔妾,明日还不知道是哪位娘娘呢。” 皇后细眉轻蹙,虽说乌止这样直白让她不喜,可她更生气有人竟然敢在请安的日子动手脚,她正愁没人让她杀鸡儆猴呢,便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乌止将被泼水的事情,以及香痕被扣下的事情说了一遍。 香痕一直跪伏在乌止身边,闻言膝行两步,对着皇后叩首,“求娘娘为良仪做主,嫔妾是在倾华宫附近被人架走的,那两名婢女带着面纱,看不清面容,将奴婢关在了一件暗房之中,奴婢心中怕耽误主子大事,费劲了好些力气才逃了出来。” 提到倾华宫,所有人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个嚣张跋扈,和苏才人、罗才人多有争端的慧才人。 皇后一拍桌子,凌厉的目光直射慧才人,“竟然有这种事!” 慧才人瞳孔震惊,立马跪下,“娘娘,不是嫔妾,嫔妾什么都没做,这是污蔑,小小婢女竟然敢污蔑主子,还不拖下去杖毙!” 被慧才人明里暗里针对几天了的罗才人凉凉出声,“慧才人,有皇后娘娘在此,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处置婢女了?还是说你是怕事情败露,想要杀人灭口。” “够了!”皇后微扬下巴,眼尾低垂,属于中宫的压迫感倾泻而下,“乌良仪,你可有什么证据?” 乌止柔弱拭泪:“嫔妾婢女的衣裳在出逃中有所勾破,应该在暗房中留有碎布勾丝之类的东西。” 皇后下巴轻轻偏向一侧,清竹便带着两个宫女带着香痕径自走了出去,应该是去寻找证据去了。 没多会,人就带回来了。 清竹行礼后道,“回娘娘,在琼芳殿的后面的一处破旧厢房中,找到了香痕挣扎逃跑的痕迹,以及衣服上的碎布,经过比对,的确是香痕身上的!” 清竹话音刚落,慧才人就慌了,头摇的鬓边的朱钗乱晃,“皇后娘娘,不是我,真不是我,她、乌良仪就是一个被皇上厌弃的良仪,我针对的不是她。” 乌止扶额。 哒姐,你这不就是承认了你在针对其他人。 乌止心中明明很生气,却被慧才人的发言弄得实在想笑。 不知道慕容奕到底是个什么癖好,这样的人赐个封号“慧”。 你小子,阴阳怪气是有一手的。 皇后满是威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 安嫔是皇后党,见此只能充当皇后的嘴替,“慧妹妹别急,倾华宫不止住了你一个人的。” 慧才人反应过来,一把扯过还没来得及跪下的苏才人,道,“皇后娘娘,一定是这个贱人嫉妒乌良仪比她好看。” 慧才人的一句话像是电流一样,直击乌止的大脑。 从香痕说发现自己实在倾华宫的事后,乌止就知道罪魁祸首是苏才人。 只是乌止一直想不通苏才人为何要对她下手。 如果是因为容貌问题,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啧,这个慧才人,别说,你还真别说,竟然真相了。 苏才人一脸委屈,却是从容道,“娘娘明鉴,嫔妾只是个还没侍寝的嫔妃,哪儿敢做出这些事情来,倒是前日,慧才人听说乌良仪侍寝,碎了好几套茶盏呢。” 慧才人一点就炸,“狗东西,你怎么知道我碎了茶盏,你偷听我。” 又一个不打自招。 乌止人都麻了,连忙道,“娘娘,香痕在与那两名婢女的纠缠中,扯下了一人的香囊,不知道这有没有用处。” 清竹接过香囊,递给皇后看了一眼,“娘娘,这时殿中省发给宫女们的香囊,奴婢带人去倾华宫走一圈,哪个婢女没有香囊,一看便知。” 皇后轻轻颔首后,清竹带人离开,半刻钟的功夫,带回了三个没有香囊的婢女。 其中有两个是慧才人宫中的。 慧才人一脸天都塌了的表情,想要上去撕扯两个婢女,被皇后示意清竹按住。 苏才人用帕子掩住唇,却掩不住眼底的得意,“娘娘,乌良仪的婢女先是被关进了琼芳殿后面,现在又是慧才人的婢女没有香囊,铁证如山,还请娘娘严惩,还乌良仪一个公道。” 这样的证据,足够给慧才人定罪了。 慧才人满脸不可置信,对上苏才人的目光,心中仿佛有一道惊雷炸开。 苏才人暗中挑眉,却在抬眼的瞬间,对上了乌止似笑非笑的神情。 第一卷 第7章 乌·苦主·止 苏才人心中对乌止早有怨怼,恰好传出乌止被皇帝厌弃,侍寝又被送回。 在众人眼中,乌止的后宫之路已经快走到了尽头,苏才人这才按捺不住,想要提前送走乌止。 只要乌止消失,那论姿容,整个后宫便没能能够胜过苏才人,她得宠的几率有大一些。 只是苏才人没料到一个小官之女的乌止竟然有这样的胆气,将事情捅到皇后跟前。 如今拉不下一个乌止,至少也能解决了慧才人,她也能清净一段时间。 总之这场谋划,苏才人觉得自己稳赚不赔。 对上乌止的目光,苏才人虽然心头一跳,却不在乎。 就算乌止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如今所有的证据,已经将这件事情钉死了。 她知道了,也得憋着。 身经百战的皇后虽然觉得事有蹊跷,但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至于是否冤枉了慧才人? 呵,这宫中冤死的嫔妃还少吗。 皇后正准备开口结案,却听乌止又道,“娘娘,嫔妾还有一物,也是香痕在缠斗中扯下来的。” 乌止呈上一只带血的绒花耳坠。 看到那只带血的绒花耳坠,众人齐齐看向那个一个跪在地上不曾抬头的苏才人的婢女。 那婢女右耳上还有刚刚结出的血痂。 安嫔轻呼出生,“这耳环,与苏才人婢女耳朵上的一样,还有那耳朵上的伤口。” 什么,怎么会? 苏才人面色惨白,看向乌止时眼底有震惊,有怨毒。 她没想到,乌止竟然真的还有后手,扯下一个香囊不够,竟然还扯下了耳坠。 早上请安的时间太紧,苏才人安排好一切就来凤极宫了,根本不知道婢女耳环被扯掉的事情。 完了。 这下,要完了! 看到那只绒花耳坠,皇后一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这真是一个连环计啊。 “苏才人,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皇后一拍桌子,震得茶盏发出清脆的颤鸣。 这个苏才人,真是好样的,这还没侍寝便有胆子做出这种事情,要是侍寝之后,后宫还容得下她吗! “嫔妾冤枉啊娘娘,这真的不是嫔妾做的,是慧才人啊,是慧才人和乌良仪合起伙来陷害嫔妾!”苏才人哭喊,眼泪扑簌簌往下掉,眼底的恐惧遮掩不住。 “啪!” “你个贱人,竟然还敢嘴硬攀咬我!” 慧才人就像是待宰的年猪,清竹按都按不住,一巴掌就甩到了苏才人的脸上。 乌止觉得这一巴掌解气急了,慧才人当真是文武双全啊! 凤极宫闹成一团,皇后的脸黑了一个度。 淑妃在一旁看了一场大戏,皇后不开心她就开心了,满脸的笑意。 “清竹,将这三个婢女都拖出去给我打,什么时候交待什么时候停下!“皇后眼底蕴着怒气,眸光凌厉,身上的威势更加骇人。 皇后知道慧才人的婢女是被收买了,但想要给苏才人定罪,还需要婢女们的口供。 清竹领命而去,不过两板子,慧才人的婢女就招认了。 是苏才人的婢女给了她二十两银子,让她打开琼芳殿后面厢房的门,那枚香囊也是她的。 到这里,事情也算是水落石出了。 皇后怒极,声音越发冷沉,威压十足的目光扫视着乌止慧才人和苏才人。 “乌良仪受了惊吓,便在辉香阁中抄十遍佛经静养吧,什么时候抄好,什么时候恢复绿头牌。” “至于慧才人,殿前失仪,禁足半月,抄写五十遍宫规。” “苏才人!”皇后起身,一甩袖袍,“苏才人降为良仪位份,罚俸三年,禁足一年,每日抄写十遍宫规!” 苏才人听完,当即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皇后这样的发落,无异于是将苏才人打进了冷宫,让她这辈子都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更何况,她还没侍寝,连靠着孩子翻身的可能性都没有。 皇后发落完今天的罪魁祸首们,满脸怒意地起身回了后殿。 众嫔妃们都识相地开始离开。 只是每个人离开的时候,看着乌止的目光变了又变。 以前觉得这个乌止是小官之女,空有美貌,没什么脑子和见识,等皇帝过了那个新鲜劲,有的是办法对付。 可如今看来,这乌止倒是个聪明的。 对付聪明人有聪明人的办法。 要是没有必胜的把握,那就会像今天的苏才人一样,自食恶果。 她们所想,正是乌止今天闹着一出想要的效果。 她是不争不抢,可不是个软柿子,想要对她出手,也要考虑一下需要付出的代价。 乌止还没回到辉香阁,文心和文露就已经听说了凤极殿的事情。 两人大感晦气,怎么请个安也会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关键是这事儿乌止还是苦主,竟然也被罚了。 还不能侍寝。 看来不仅是不被皇上待见,连皇后都不待见她了。 往后还能有什么前途。 …… 今日是十五,皇帝照例去了皇后的凤极宫。 用了晚膳后就准备离开,皇后知道最近边关出了事,也不敢挽留。 皇帝刚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今日李中上午回禀的凤极宫请安出的事,苦主是那位没来得及侍寝的乌良仪身上。 想到那张连他都有些被迷惑到的脸,慕容奕顿了顿还是道,“今日的事情你做得很好,后宫风气还是要整顿,再有这种用心险恶祸乱后宫的人,直接打入冷宫就是。” 皇后只听到第一句话,脑袋便有些眩晕起来。 皇上,已经很久没夸过她了。 今日的事情原本以为他会怪她,却没想到夸她做得好。 皇后的心像是喝了蜜水一样甜,对着皇帝露出一个娇羞的笑容,“皇上谬赞,管理后宫是本宫的职责,定不会让皇上失望的。” - 因为边关的事情,皇上一连十来天都没有找人侍寝。 乌止在第七天的时候终于把佛经送到了皇后的跟前,也算是解了禁足,顺便可以恢复了绿头牌。 皇后看着清竹呈上来的佛经,笑着道,“不仅沉得住气,还是个聪明的。” 乌止这几日过得并不好,先有桃林被皇上厌恶,后来侍寝又没成功,再加上被皇后处罚,这些buff叠在一起。 几乎是所有人都认为乌止的路已经到头了,往后哪还有什么恩宠。 对待乌止更加潦草,若不是之前皇后还赏了些东西,估计乌止连喝白粥都困难。 这些,皇后都是知道的。 却没想到乌止这么沉得住气,再看这佛经呈上来的时间。 七天。 既不会太急切,又不显得怠慢。 皇后想着,有这样的母亲,孩子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不由对乌止更加满意了。 又过了几日,边关的事情解决了,这意味着,皇帝很快又要翻牌子了。 第一卷 第8章 乌·主动·止 后宫中又开始躁动起来。 尤其是还没侍寝的几个新人,既紧张又欣喜。只是随着一道解了苏良仪禁足的圣旨发往后宫,原本宫中欣喜的氛围瞬间变了。 辉香阁中。 墨影一脸悲愤,“边关有战事,苏良仪的父亲捐了五万石的粮食给边关将士,解了粮草上的燃眉之急,皇上龙颜大悦这才解了苏才人的禁足。” 这苏才人,倒是峰回路转了。 乌止勾唇,眼眸深邃,让人看不清楚在想些什么,“没办法的事情,前朝后宫本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五万石的粮食换苏良仪解了禁足,苏家也算是出了血,平息了帝王的不满。 只是乌止有些气恼,怎么受伤害的是她,占便宜的就是皇帝呢。 狗皇帝,他吃能能不能让自己也喝点汤啊。 黑心资本家! 这一道圣旨,成功搅乱了后宫这才平静了没多久的池水。 所有人都在猜测,是不是下一个侍寝的就是苏良仪。 就连苏良仪自己也这么认为。 太极殿—— 边关的事情尘埃落定,慕容奕才好好吃上一顿饭,午休之后又批了一会折子。 李中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对慕容奕道:”陛下先歇一会儿?敬事房那边来人了,您看今天翻牌子吗?“ 慕容奕不好美色,对于宠幸嫔妃这些事频率也不是很高,但不管皇帝如何,敬事房每天都是要例行询问的。 慕容奕朱笔顿住,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忽然浮现一张如花眉眼,站在荷风亭,风姿绰约,尤其是那双眼睛,极为灵动。 那个小家伙是他给自己挑的,就像是心仪的礼物一直没拆封。 慕容奕还是有些可惜的,便道,“就还是她吧。” 这个“还”字,相当微妙。 这没名没姓的一句话让李中大脑极速运转,半晌试探道,“陛下是要召乌良仪过来?” 慕容奕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李中面上不动声色应“是”,心中却是百转千回,波浪起伏。 这后宫嫔妃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这次来了八个新人,一轮都还没宠幸完呢。 本以为皇上会想着宠幸其他新人,没想到过去了半个月,心里竟然还记着这位乌良仪。 不过就冲那张脸,皇上记得也没什么稀奇。 身为皇帝身边的头号大太监,后宫最近刮的是什么风,他当然一清二楚。 只是谁都没想到吧,本以为已经没有出头之日的乌良仪竟然让陛下惦记上了。 这下估计要有不少人翻车吧。 想到这里,李中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对着敬事房太监董春说出乌良仪三个字时,满意地看到了董春不可置信的神情。 嗯,爽了。 - 辉香阁内,乌止正教墨影念成语呢,香痕跟在旁边笑着打趣,抬眼就看到一张熟悉的嘴脸走进了辉香阁。 “请乌良仪安,乌良仪大喜,今晚皇上召您侍寝呢。”董春满脸堆笑,上前行礼。 乌止一愣,她知道会有下一回,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看着还是上次的那个小太监,乌止宠辱不惊,“劳烦公公走一趟了。” “良仪客气了,那奴才晚上再过来接您。” 说完又恭敬离开。 乌止给香痕个眼神,香痕虽然气闷,却还是追了上去。 “劳烦公公走一趟,这些银子还请公公不要嫌弃。” 董春看着比上次明显大了很多的银锭子,身上出了一层冷汗,堆着笑道,“香痕姐姐说的哪里话,之前是小春子不懂事,还请香痕姐姐原谅,这银子就当我请姐姐吃茶如何。” “我可吃不起董公公的茶,公公莫不是又嫌我咱们辉香阁穷?”想到上次,香痕还是没收住脾气,狠狠瞪了董春一眼。 董春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被瞪了一眼后,心中反而没那么虚了,“小春子不敢,那就谢乌良仪赏赐。” 末了,他凑上前道,“香痕姐姐别生气,我下次给你带些零嘴来,就当是我给你赔罪了?” 香痕又瞪了董春一眼,心中也知道不能得罪这些御前的人,闷闷转身离开。 这次侍寝的流程和上次差不多。 只是这次乌止被抬进去的时候,慕容奕已经穿着月白色的里衣等在了龙床边上,手中捧着一本蓝色封面的书籍在看。 见到乌止过来,慕容奕懒懒地抬起眼皮,露出一双深邃好看的星眸。止被放在了床上后,周围的人极有眼力见的退下,偌大的寝宫中瞬间安静下来。 慕容奕盘腿坐在床上,眼神扫过乌止的瓷白娇美的容颜,“上次的事情,可怨朕?” 皇帝的目光丝毫不加掩饰,乌止一想到自己现在是真空状态,双颊不由烧了起来。 听到皇帝说这话,她下意识抬眼看皇帝。 好家伙,她敢说实话么。 在皇帝直白的目光中,乌止眨了眨眼睛,看上去无辜又懵懂,“嫔妾不敢的。” 美人杏眸如水,眨巴着眼睛像极了灵动的小鹿。 慕容奕托着腮,俊脸上喜怒不辩,“原是不敢,不是没有啊。” 乌止感觉他在吓唬自己,只能配合他的演出,脖子缩回被子中,只留出一双如水杏眸,怯怯地看着皇帝,”不是怨皇上,嫔妾只是害怕皇上讨厌嫔妾才不理嫔妾,怨自己呢。“ 美人怯怯,眼底有了泪光,看得慕容奕心头发软,声音不自觉就低了两分,“现在还觉得朕讨厌你么?” 乌止目光扫过慕容奕奶白的皮肤下健硕的胸膛,双颊的热意蔓延至全身,她露出一抹开心又羞涩的笑容,”现在嫔妾知道,皇上不是不喜欢嫔妾。“ 说完,含羞带怯地望向慕容奕。 这一眼仿佛是带了勾子,勾的慕容奕喉头发紧,他俯下身子,声音沙哑,“那你现在,该做些什么?” 啊? 乌止微愣。 该做什么?该脱衣服睡觉啊。 乌止看着慕容奕戏谑的眼神,忽然悟了。 这是要她主动,这种事要她主动?! 皇帝喜欢这一口? 好闷骚啊。 “皇上,嫔妾……听您的。”乌止欲拒还迎。 这题超纲了啊!她脑海中的一百零八式中,没有她主动的这一招啊! 慕容奕岿然不动,眉峰懒懒挑起,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乌止知道躲不过去了,上次已经被送回去了,还好有皇后的赏赐才能吃上正常饭。 她今晚必须要让狗皇帝记住她的滋味,以后的日子才能好过一些。 她轻咬贝齿,胳膊从被子中探出,羞怯地环在了皇帝的脖颈上。 慕容奕的视线顺着滑落的锦被,从纤长白皙的脖颈一路向下,看到了巍峨耸立的雪峰。 乌止臊极了,热意弥漫全身,如雪的皮肤染上一层淡红。 “皇上。”乌止低低地唤了一声,又娇又柔,紧接着樱唇凑上前。 第一卷 第9章 乌·又没成功·止 慕容奕以为她要亲自己,下意识躲开。他不喜欢和人接吻,本想训斥,却没想到他的偏头,正好给了乌止机会,微凉的薄唇贴在了他突起的喉结上。 一股酥麻传遍全身。 慕容奕声音卡在喉咙中,小腹一紧,陡然升起一抹暗火。 谁说这小家伙不会的,她可太会了。 乌止打定主意今晚一定要慕容奕记得自己。 她察觉出慕容奕的克制的躁动,伸出粉嫩的舌尖,在慕容奕突起的喉结上缓缓舔舐。 随后又像个懵懂的学生,眼波流转,虚心求教,“皇上,嫔妾这样做对吗?” 她眉眼多情妖冶,举止勾人而不自知,偏偏那双眼睛又十分天真清澈,极致的反差让慕容奕终于克制不住。 伸出略有些粗粝的大掌,擒住巍峨的雪峰,一把将乌止推到在龙榻上。 就在一切即将要水到渠成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吵闹,紧接着李中的声音响起,“陛下,淑妃娘娘那边来人报信,说是淑妃娘娘有孕了,不过自个儿没注意,此时胎像有些不太好,想请您过去。” 李中知道声音急促,一股脑讲话全倒了出来。 生怕反应慢一点等待他的就是皇上的雷霆震怒。 乌止双颊潮红,杏眸中含着一丝情动,正与慕容奕肌肤相贴,就差一步。 而慕容奕的脸色此刻说不上好看,乌止清楚的看到,慕容奕眼底的浓烈的情欲在两个深呼吸之后逐渐褪去。 她心凉了半截,暗道一声不好,天真要亡她啊。 要是今晚还不成事,那她干脆直接撞豆腐死了算了,这后宫还有她的容身之处? 乌止这下是真紧张了。 杏眸中瞬间涌上泪珠,委屈巴巴地看着慕容奕。 慕容奕此刻也有些难受,女子身上浅淡的花香不要命地往他鼻子里钻,娇软柔美的肌肤让他浴火升腾。 这是他亲手挑的尤物,明知道滋味有多好,却不能吃。 “帮朕更衣吧。”慕容奕声音克制到沙哑。 乌止眼泪滚落,这他丫的慕容奕是真能忍啊。 但这个念头刚出,就被乌止否决了。 不是慕容奕能忍,而是在他心中,淑妃排在侍寝之前,排在她之前。 她知道慕容奕此刻已经下定决心,若是做出什么恐怕只会有反效果,便起身道,“是。” 这么乖。 慕容奕望着乌止那贝齿咬唇,委屈却还是乖乖听话的模样,心中像是被塞了一块棉花,难得的升起一丝愧疚。 他大掌扣住乌止的下颌,“乖乖回去等着我,嗯?” 乌止抬眸看他,又垂下头,给慕容奕系腰带,鼻音有些重,“都听皇上的。” 看给委屈的。 到底还是个小姑娘。 慕容奕没哄过人,只能是摸着小姑娘柔软的发髻,声音又低了些,“听话一些,朕不会忘记你的。” 乌止:“……” 两次侍寝都不成功,换来一句空头支票。 乌止人都麻了。 殿外。 见皇上穿戴整齐地出来,李中和董春对视一眼,连忙请罪,“陛下恕罪!” 慕容奕冷哼一声,“李中,你越发会当差了。” 李中冷汗涔涔,“实在是淑妃娘娘那里不太好,奴才不敢自作主张。” 好事被人打断,慕容奕心中怎么都不爽,连带着淑妃有孕这个让人惊喜的消息都让他感觉没有那么开心。 “起驾。” 董春硬着头皮上前,“陛下,那乌良仪……” “送回去吧,你们好生伺候着,李中,按照侍寝之后的赏赐送过去。” 想到乌止的乖顺,慕容奕心底到底是有些不忍的。 小家伙性子乖软,又通透,模样也不错,已经送回去了一次,这再被送回去,恐怕日子会有些难过。 慕容奕的声音听不清楚喜怒,但在慕容奕跟前当差那么多年的人,慕容奕这一句话就知道,这乌良仪,皇上惦记着呢。 “是,奴才明白。”董春和李中齐齐道。 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个乌良仪两次侍寝都没成功,却让皇上记挂上了。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 但既然皇上都开了口,李中必然是要给后宫这些人敲打敲打的止这边刚离开太极殿,那边乌良仪侍寝时皇上被淑妃叫走了事情已经传遍了全宫。 有了皇上的提点,董春这次是用轿子把人抬回来的,态度也比上次好了很多。 听说乌止又没侍寝成功,文心文露的天都要塌了。 香痕和墨影也尽是无措。 尤其是香痕,强装着镇定,送董春离开。 董春见她神情恍惚,从袖袋中掏出一个荷包,“这是东街最有名的糕点铺子中的蜜饯儿,不少大宫女都爱吃,你尝尝。” “公公客气了,东西难得,您还是自己留着吧。” 香痕哪儿敢要董春的东西,她可记得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良仪这次又没侍寝。 这收下了,那他不得要她小命去还。 董春把荷包往香痕手中一塞,“你别担心,皇上记挂着你家主子呢,好生伺候着。” 说完,便离开了辉香阁,剩下香痕拿着拿包零嘴,脑海中盘悬着董春刚刚的话。 两次侍寝都不成功,乌止就算心再怎么大,此时也免不了皱起眉头。 她此刻的处境,还真是不妙啊。 她和苏良仪的梁子本就结下了,就在大家都以为皇上会召苏良仪侍寝的时候,皇上找了她。 连容貌之事都能让这位苏良仪出手对付她,这被抢了恩宠,这位苏良仪不得气得八窍生烟,夜半拿小人扎她啊。 但若是她侍了寝,以后被苏良仪针对这事儿她也认了。 关键是她还没把皇上吃到嘴里,就惹得一身腥。 这也太背了吧。 乌止有点烦躁。 凭啥好事她都没落着,坏事儿全摊她身上了。 这操蛋的皇宫,操蛋的慕容奕! 而此时的慕容奕正在淑妃的寝宫。 淑妃听到“皇上驾到”的唱喝声,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她的确是故意的。 一想到皇上连续两次召乌止侍寝,淑妃心底的妒火就熊熊燃烧。 淑妃知道,乌止一定是入了慕容奕的眼,不然不会连着两次召她侍寝。 可乌止凭什么!那一张狐媚子脸?! 可她偏偏就要搅乱乌止的侍寝,让她今日之后,彻底沦为后宫的笑柄。 慕容奕的身影刚进内殿,淑妃就换上了欣喜又不安的神情,扑倒慕容奕怀中,“皇上,咱们又有孩子了。” 慕容奕已经在殿外听过太医们的汇报,的确是有孕了,但也远没有李中说的那么严重。 他知道,淑妃是故意的。 “辛苦你了,往后不可胡闹任性,要好好养着。”慕容奕声音低沉,模棱两可道。 到底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女人,又是老师的独女,他两个孩子的母亲,慕容奕不忍心斥责。 “是嫔妾任性了,只是嫔妾听到胎像不稳的消息一时慌了神,皇上不要生气。”淑妃柔声认错,小鸟依人般地靠在慕容奕怀中 淑妃散了发髻,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玫瑰花头油的味道,让慕容奕有些不适。 他的鼻腔仿佛还残留着另一种浅淡的花香,似有若无,勾人心弦。 第一卷 第10章 乌·傻子·止 今夜的皇宫,注定有很多人不能安眠。 皇后那边碎接连碎了几套茶盏,“那个贱人竟然又有孕了!” 清竹连忙劝哄,“娘娘不要生气,有孕不是福气,得生下来才能算是福气呢。” 另一位大宫女清玉也跟着劝,“娘娘,奴婢曾听闻太医说过,女子接连怀孕,对身体消耗很大,若是怀孕的时候出个什么事也实属正常,您也不要忧心,况且宫中新进了那么多人,说不定哪个就会冲撞到淑妃娘娘呢。” 皇后深呼吸了几口气,压下心底的怒意,“那个乌止,也是个不中用的,两次都没侍寝成功,罢了,这颗棋子也算是废了!” 清竹道,“那奴婢明天就去一趟采蘩轩,让那位做好准备。” 一同碎了几套茶盏的还有另一处。 “那个贱人竟然又怀孕了!早知道当初就该把她淹死在翠明湖中,也省得今日看她风光如此!” “小姐莫气,怀孕了可未必是什么好事,如今新人刚进宫,她就不能承宠,这不是摆明了给咱们机会?” “什么机会!”悄颜女子眼神愠怒,“皇上忌惮朝中重臣,连宠幸都是捡着一些小官之女来,对我却是不闻不问,凭什么本小姐要被放在这些人后面!” 身旁的婢女安慰道,“小姐,先宠幸了又如何,她们可没本事一次就能怀上龙嗣,咱们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女子柳眉这才舒展,“那快去把药煎来,父亲也不知道从哪里弄得药,当真能一次就怀上?” …… 乌止半梦半醒间被墨影拉了起来,“小姐,李公公给咱们送赏赐来了。” 乌止黎明才睡下,这还没有一个时辰就被拖起来,整个人像是阴暗爬行的女诡,双眼红肿,面色苍白。 李公公看到粉底都盖不住脸上憔悴的乌止,心底吓了一跳,“乌良仪可是身体不适,要不要宣太医前来看看。” 乌止摇头,“让公公挂怀了,我休息几日就行。” 这是实话,乌止想了一夜自己辉香阁的安保措施,没睡好才这样。 但看在李中眼里,那就是侍寝未遂,乌良仪伤心欲绝啊。 是啊,给谁谁都受不了这个打击啊。 李中叹息一声,“良仪好生保重身子,陛下不会忘了您的。” 乌止对李中福了福身,李中把赏赐送来后,便告退离开了。 皇帝送来的赏赐,明显要比皇后丰厚很多,也更实用些。 出了辉香阁,李中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对着徒弟小顺子道,“让各司各局都别太过分,把路走窄了。” - 今日的后宫有两件大事,一件是淑妃娘娘又有孕了。 另一件事是乌良仪侍寝又没成功。 一时间也不知道哪件事更劲爆一些。 紧接着,皇上赏了乌良仪的事情就传开了。 虽然是小小帮乌止挽了尊,但作用依然不大。 在各宫的眼中,这不过是皇帝给淑妃善后的做法,帮淑妃遮掩一下名声罢了。 皇上真正放在心尖上的人,还是那位淑妃娘娘。 时间不知不觉流淌。 转眼已是春末夏初。 自从淑妃有孕之后,一直霸占着皇帝,惹得后宫的嫔妃们怨声载道。 老牌嫔妃们觉得淑妃不讲武德,明明大家都知道新人没有全部侍寝之前,谁都不能邀宠的,淑妃这样,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新人嫔妃们觉得淑妃太霸道,这是一点活路都不给她们。 于是,便有以唐才人父亲为首右相,开始弹劾淑妃的哥哥。 前朝后宫,争斗不休。 杨家自然也在其中,还给皇后传了信,让皇后整治一下淑妃,皇上此时不会管。 皇后便干脆寻了个由头,让淑妃闭门静养,免得胎像不稳,损伤龙嗣。 慕容奕果然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皇上这边不去陪淑妃了,那边董春就尽职尽责地让皇帝翻牌子。 看着慕容奕对着绿头牌发呆,李中道,“上次奴才去送赏赐的时候,乌良仪很是伤心呢。” 提到乌止,慕容奕鼻尖似乎又有一股浅淡的花香味,勾的她满脑子都是小东西那妩媚中透着清澈灵动的容颜。 “那就还是乌良仪吧。”慕容奕道。 董春心下惊骇,皇上真是把乌良仪记在心上了啊。 但没多久就一脸菜色地回来了。 “陛下,乌良仪她来了癸水,不便侍寝。” 慕容奕眸色冷沉,“董春,你就是这么当差的?” 不能侍寝的嫔妃,绿头牌还能呈到皇上跟前,这要是真追究起来,可是失职大罪。 董春立马跪下,“陛下恕罪,是奴才该死,实在是乌良仪那边就刚刚才派人过来,奴才也是刚刚才知道消息。” “罢了。”慕容奕叹息一声,难不成他和乌止当真没有缘分? 董春将牌子重新呈上来,慕容奕眼皮微抬,“就许良仪吧。” 还剩下的四人中,苏良仪和许良仪身份最低。 虽然苏家为边关之事出了力,但苏良仪此人,却已经上了皇帝的黑名单。 他苏家还不配给那么多脸面。 董春立马称“是”,退下后去采繁轩通知。 还不知道自己来了癸水的乌止此刻正坐在辉香阁中午休。 在一个角落中,文露拉住文心的手,“文心,你要不要跟我离开这里?” 文心惊讶,“你已经找好了门路?” 文露垂眸道,“我刚刚交了投名状,皇后娘娘那边答应我去尚衣局当差!” “什么投名状,你做了什么?”文心紧张,脑海中瞬间闪过后宫中那些阴私腌臜的做法。 虽然她怒乌止不争,但乌止待她们一直很和善,就算偶尔他们有过分的地方,乌止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样的好主子,整个宫中能找到几个? 文露道,“你别紧张我只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是……”文心突然反应过来,“你,你怎么能这么做!” “我为什么这么做?她无权无势,如今连皇后娘娘都放弃她了!近几日你和墨影去御膳房领餐食,明里暗里被其他宫的人欺负了多少次你自己清楚,我是不想在这里继续受人白眼了。等我先去尚衣局,若是有机会去其他小主那里服侍,总好过在这里。” 文露说得理所当然。 “你到底跟不跟我走,我在皇后娘娘身边的清竹姐姐那里求了两个位置,你想好,机会就这一次。” 文心犹豫。 半晌后终是下定决心离开。 文露当即去收拾行李了,等一切打点好之后,文露拖着文心跪在了刚起的乌止身前,哭道,“良仪,尚衣局的朱嬷嬷曾在奴婢进宫的时候照顾过奴婢二人,此时朱嬷嬷身边缺伸手,将奴婢们要了过去。” 乌止一脸无语。 她看起来像个傻子吗? 尚衣局缺少人手,敢把手伸进嫔妃宫中要人?她当皇宫是她家? 乌止知道这两个小丫鬟有异心,这几日是成心晾着她们的,如今她们要走,乌止自然不会留。 她也学着文露的样子,伤心又无奈道,“你们跟着我受委屈了,如今有了更好的去处,我也不怪你们。” 文心知道乌止是个好脾气,却没想到脾气能这么好。 她此时有些后悔了。 若是一直留在乌止身边,也许不能大富大贵,但至少性命无忧,可以安稳熬到出宫的年纪。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文心咬牙,还是想争一争。 她对了真心实意地乌止拜了三拜 而一旁的文露却不这么想,这么轻松就离开了,连一点斥责都没有。 这乌良仪果然是个小官之女,扶不起来的阿斗,往后还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呢。 她觉得自己做的决定真是太对了。 送走了这两人,辉香阁就更空旷了。 香痕不解,“良仪,是早知道她们想要离开?” 乌止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两个小丫头太想进步了,想进步不是什么坏事。 只是这两个小丫头的事业心,却不是和她一条心。 乌止那么多的宫斗剧可不是白看的,身边的人的刀子往往扎得最深最狠,乌止决不能让自己的身边留有这样的隐患。 她的后宫之路还没开始这两人就已经有了异心,她可不敢用这样的人。 还不如趁着苏良仪对她采取什么具体的行动之前将这两人清除出去,才是最好的自保。 暮色四合,晚霞娇羞。 墨影拎着食盒进来,脸上申请有些不太好。 乌止挑眉,“今天只有一碟子菜了?” 墨影摇头,“许良仪今晚侍寝。” 乌止:“……”大猪蹄子。 还说记着她呢,转眼就找别的女人了。 许良仪侍寝后,皇上没什么特殊的赏赐,就是例行赏赐,和乌止是一个待遇。 但许良仪的侍寝,也向后宫释放了一个信号。 乌良仪大势已去,皇上已经不惦记了。 第一卷 第11章 乌·阎王爷·止 潭州是一个不大的县城,民风淳朴,再加上乌止父亲为官清廉,待人和善,所以墨影和香痕两个小丫头从小跟着乌止,也没有见过什么是人心隔肚皮。 虽然乌止父亲再三叮嘱深宫莫测,人心险恶,直到乌止第一次侍寝失败之前,墨影和香痕也只是觉得皇宫规矩多而已。 直到乌止被送回来的那晚,她们才算是真正见识到皇宫中这些人真正的嘴脸。 但她们同时也很庆幸,她们陪着小姐来了,小姐不是一个人。 墨影再加上小姑娘天生一张笑脸,干活麻溜。 再加上她个子高大,还在乌府的时候,跟着乌止哥哥的武夫子学了两手,寻常人伤不到她。 乌止才让她去御膳房领餐食。 原本这也不是什么很有难度的差事。 对于乌止这些不受宠的主子们,御膳房的膳食都是提前做好摆在一张餐台上,哪个宫的到了直接领走就行。 至于冷了热了,那就和御膳房无关了。 辉香阁偏僻一些,到御膳房来回要两刻钟,只是今日墨影已经去了半个时辰都还没见回来。 香痕有些着急,“良仪,墨影不会出事吧。” 乌止皱着眉头,有些不太确定,“应当不会。” 寻常人对付不了墨影,除非是一些主子故意刁难。 两人正忧心,一个五官十分清秀的小太监跑了过来。 “奴才参见乌良仪。”走近了乌止才看出他的右脚好像有些跛。 “起来吧,你是哪个宫的,有什么事?” 小太监脸色不好,乌止跟着心一沉。 小太监道:“奴才是御膳房的,您身边的墨影姑娘和许良仪身边的春香姑娘大打出手,良仪还是去看看吧。” “怎么回事!”乌止起身,秀眉皱了起来。 小太监把御膳房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墨影去领膳盒转身的时候,不巧撞了一下春香。 原本是道个歉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可那个春香上来就要抢墨影的膳盒,还说膳盒是给她赔罪的。 墨影就拍了一下春香要抢东西的手,春香被激怒,想要扑过来殴打墨影,墨影侧身避让。 这就出事了—— 墨影的身后是摆着无数膳盒的餐台,春香直接扑了过去,膳食盒子碗筷碟盘汤汤水水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春香此时还不死心,想拉墨影下水,墨影干脆就扯着春香的头发,把人拽出了御膳房。 等御膳房总管来的时候,春香已经被打成了猪头。 而墨影—— 裙摆微脏。 乌止到了御膳房的时候,正看到墨影跪在地上,头发散乱,浑身都是脚印。 这…… 但仔细看去,乌止发现,墨影虽然看上去狼狈,但实际上一点受伤的痕迹都没有,反观旁边的春香,脸已经肿成猪头。 啧。 小丫头挺聪明啊,这样她来了也好意思倒打一耙。 不然你真的裙摆微脏,她都没话跟别人掰扯。 不对,墨影这脑袋可想不出这样的主意—— 乌止下意识想到来给她报信的小太监,她向身后看了一眼,却发现小太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御膳房的院子中,一左一右站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身穿暗红色的太监服饰,乌止猜测他应该就是御膳房的奉御。 殿中省总管皇宫大小事情。 下有尚衣局、尚食局、尚药局、尚辇局、尚舍局和尚乘局,每局设置奉御总管事务。 御膳房隶属尚食局,梁奉御也就是御膳房的总管。 他见到乌止来了眼底闪过一抹惊讶,对着乌止行了个敷衍的不能再敷衍的礼,“请乌良仪安。” “梁奉御客气了。”乌止不在乎的摆手,目光移向梁奉御身侧的一个鹅蛋脸,柳叶弯眉的柔婉美人。 许良仪在这里,而刚刚那个小太监不像是奉命去通知她的。 所以,这时趁着家长不在,欺负孩子呢? 乌止这小脾气,噌一下就上来了。 梁奉御看到乌止来了猜到是来兴师问罪的,便先发制人,不给乌止机会,语气轻慢, “乌良仪,您来得正好,您的婢女撞翻了咱们精心准备的所有膳食,这让我们也没办法向宫中各位主子交待,您打算怎么办?” 乌止漆黑的目光从许良仪身上离开,落到暗红色衣袍的梁奉御身上。 那是一张涂着脂粉的中年男人的脸,眼尾挂着阴柔,眼底尽是不屑。 “梁奉御确定——是我的婢女撞翻了所有的膳食?”乌止秀眉微蹙,眼睫遮住眼底晦暗的光。 梁奉御心头一跳,心中有些不敢赌乌止到底只不是道事情经过,只能道,“是您的婢女引起的。” 要是让他知道是谁去给乌止通风报信,他一定要扒下那个小杂种一层皮! “所以,到底是,还是不是?”乌止站立在那里,原本出尘绝美的面容此刻没有一丝笑意,偌大的御膳房此刻安静了许多。 梁奉御对上乌止的黑眸,额间不由自主冒出一层冷汗。 明明乌止在平视着他,却让他感受到一股来自上位者压迫感。 一直没说话的许良仪见状上前一步,对乌止福了福身,礼数很周全,“乌姐姐,您也不要为难梁奉御了,咱们还是先来说说这事怎么处理吧。” 哦,是个小绿茶啊。 乌止懂了,这身茶味,是不是平常洗澡用的都是82年的绿茶啊,腌入味了都。 哎,对付小绿茶,还得让小白莲来。 乌止同样福身回礼,刚刚还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瞬间挂满惊慌,语气充满惶恐,“我不是,我没有,我不敢为难的,许妹妹,不,许姐姐,都是我的错,那按照许姐姐的意思,无论这事儿是不是我婢女犯的错,我都得认下?” 随后,乌止扫视了一圈众人,眼睫轻颤,面容隐忍,“既如此,那就许良仪和梁奉御说的算吧,你们想怎么处理都行,只是求二位给我和我的婢女留下一条性命,我给二位跪下了。” 说着乌止膝盖一弯,就要跪下。 “乌姐姐!”许良仪哪里能想到刚刚还气势骇人的乌止变脸那么快,吓得她连忙去扶人。 她们两个位份相同,若是乌止真的给她跪了,别人只会笑乌止没出息。 但她可就坐实了欺辱嫔妃的名声,但凡以后她有什么事情,这件事都会被拿出来说,这个锅她要背一辈子。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若是传进皇上耳中,那她以后还有什么恩宠? 见到乌止要下跪,梁奉御脸色一白,多年在后宫浸淫出来的生存之道让他身体反应比脑子快。 在乌止刚有动作的时候,他就直直给乌止跪下了。 虽然他心里看不起乌止,一个小官之女又没什么恩宠,不用把她当回事。 可她始终是个主子,御膳房人多嘴杂,若是一个主子跪了奴才传出去,他焉有命活! 他这是跪乌止吗,明明是跪阎王爷。 第一卷 第12章 乌·尊严·止 乌止本就没想跪,许良仪一扶她就起来了,接着柔弱抹泪,继续,“许、许姐姐,我是不是又做错了?啊……梁奉御,您怎么跪下了,我没有为难你,我不敢的。” 乌止说着又要跪下。 对于乌止这个现代人来说,跪谁不是跪,跪皇帝也是跪,跪皇后也是跪,跪梁奉御她也没有什么心理压力。 跪前者那是纯纯白跪,跪后者,膝盖一弯就能让解决眼前这两个人,乌止觉得还是很划算的。 许良仪现在只觉得骑虎难下。 春香这件事她和梁奉御是想栽在乌止身上,只是她万万想到乌止会这么不要脸! 说跪就跪! 再这么耗下去,怕是要惊动皇后娘娘了。 许良仪咬牙,娇美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乌姐姐,这事儿纯属是个误会,天色不早了,您带着墨影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快走吧,变脸姐。 乌止哪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离开,“许姐姐,梁奉御,这事儿到底是不是我婢女的错,若是的话,我愿意认罚的。” 梁奉御被小太监扶起来,煞白的脸上挂着的笑容几乎掩盖不住他眼底的阴狠,“乌良仪说哪里的话,这事儿是春香不小心,您说是吧许良仪?” 许良仪一口银牙快咬碎了,“是春香的错。” “既然此事与墨影无关,那我就先把人带回去了。” 乌止用帕子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依旧委屈。 “许姐姐,梁奉御,御膳房人多口杂,若是今日之事传出去成了我的婢女仗势欺人还是我欺负姐姐,那我的罪过就大了,到时候我定会去找娘娘还我清白的。” …… 回辉香阁的路上,墨影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乌止无奈,不是打架都打赢了么,还哭。 不过宫道上不是说话的地方,乌止回到辉香阁,关上大门才问墨影,“是不是伤到了哪里?” 墨影哭着摇头,白嫩的小脸上顶着一对大核桃,“良仪,对不起,我连累你了呜呜呜呜,害你竟然要给她们跪下,呜呜呜呜。” 墨影接受不了,小姐为了她竟然要给别人跪下,她是废物呜呜呜呜。 原来是这个。 对于墨影的伤心,乌止能理解。 小时候邻居小孩欺负她,她把人家打了,奶奶却要去道歉,她心中也是这么委屈。 明明错的不是自己,而自己却要连累奶奶低声下气地去道歉。 这比打死她还难受。 乌止拍着墨影的脑袋,给她擦眼泪。“没受伤就好,我不是没跪么,不哭了啊。” 良仪竟然还哄着自己,墨影哭得更凶了。 乌止没办法,只能道,“墨影,我问你,和许良仪还有许良仪比起来,我的实力怎么样?” 别看梁奉御后来吓坏了,但吓到他的并不是乌止,而是乌止所代表皇权。 他是殿中省从五品的实权太监。 而许良仪更是刚刚侍寝的嫔妃。 谁看起来,都比乌止要厉害。 很显然,墨影也想到这些,“那,那也不能跪她们啊。” 乌止循循善诱,“墨影,香痕,如今敌强我弱,我们不能硬碰硬,若真是碰上了,那就要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 “别说我还没给她们跪下,就算是我给她们跪下了,那也没什么。活人才配享有尊严;死了,什么都是假的。” 看两个小丫头看上去还有些懵懂,乌止便转移话题,“小墨,你身上这些伤痕是怎么回事?” 说到了这个,墨影的眼睛亮了几分,“原本御膳房的那些人要跟我动手来着,但有个小太监说我要是敢还手那良仪就完了,不如身上有些伤痕,良仪才好替我周旋。” “那人长什么样?” 乌止心中已经有了预感。 “是个挺清秀的,我没仔细看。” 墨影说着没仔细看,却在第二日领餐盒回来的时候,将那个小太监带了回来。 小太监一身狼藉,清秀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乌止皱眉,墨影连忙解释,“良仪,昨日就是他帮了我的,刚刚在转角碰到他,便想着带他回来擦药。” 小太监不只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害怕,整个身子弯得更低。 此时他也有些后悔,怎么就跟着这个傻丫头回来了。 一个不受宠的主子就算是心地再好,身边的宫女莫名其妙带回来一个看起来就是得罪了人的太监—— 都会不喜的吧。 薛垚觉得自己这次有些着急了。 正想着跪下道歉,却听一道清缓的声音响起,“嗯,香痕,你带这位公公去处理一下伤口,仔细些。” 薛垚不可置信地抬头,只见到一个仙女似的人物站在檐廊上,目光轻柔和缓,仿佛春日带着暖意的日光一样,落在他的身上。 香痕将人带到了偏房,擦了药之后发现薛垚的的裤腿和下摆的衣衫都破了口子。 “公公若不介意,我帮公公缝一下吧。”香痕秀气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薛垚顺着香痕的目光看过去,只觉得窘迫极了。 香痕看出薛垚的神色,抿唇笑道,“公公不用介怀,衣服破了再寻常不过。” 她从一侧的篮子中取出针线,三两下就将破口缝制好了。 薛垚有些怔神,只觉得这细密的针脚比外面的暖阳还要让他觉得温暖。 半晌,他起身,对香痕弓身,“多谢姑娘。” “不用客气,我叫香痕,你呢?” “奴才……我叫薛垚。” “是哪个垚?”乌止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偏房之中,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窗外的金黄的日光顺着窗户打进来,薛垚的影子正好落在了乌止的身侧。 “是三个土的垚。”薛垚弓身道。 “是个好名字。”乌止随意,“你这身伤,是怎么回事?” 薛垚垂头,含糊其辞,“是奴才不小心得罪了管事,才挨的打。” 乌止眉头轻蹙,眼底划过审视,还不待她再开口,就见薛垚行了个礼,“乌良仪,多谢您的药膏,我还有差事在身,便不多留了。” 薛垚匆匆转身离开,脚步有些快,让他的右脚跛得更明显。 昨日在御膳房帮助墨影周旋,又来向她通风报信。 这薛垚和她素不相识,却愿意这样帮她—— 乌止不是傻白甜,不相信在这深宫之中会有无缘无故的善意。 再说,御膳房离辉香阁远着呢,怎么就偏偏在辉香阁附近挨打,还被墨影看到了? 第一卷 第13章 乌·救人·止 薛垚毕竟帮过自己,这份人情乌止还是要还的。 但她现在一没恩宠二没权势,只能让墨影揣上一荷包银子,待在遇到薛垚的时候给他。 只是乌止没想到,墨影给薛垚塞了银子,他没要的第二天就出了事。 墨影慌张地回到辉香阁,拉着乌止的袖摆着急道,“良仪,你能不能救救薛垚?” 墨影对薛垚的观感很好,他帮了她,还不收银子,他是个好人,比宫中其他太监都好。 “发生了什么事?” “我刚刚领餐食回来的路上,听说薛垚给咱们通风报信的事情被许良仪知道了,这会儿许良仪把薛垚拖去了荷风亭。” “良仪,我们救救薛垚吧,而且我听说,那天薛垚被欺负,也是因为梁奉御知道了这件事。”墨影急得直跺脚。 乌止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随即眉头皱了起来。 薛垚帮过自己,乌止就不能看着他因为自己出事。 荷风亭中—— 许良仪手上捧着汝窑青花瓷盏,悠闲地品茶。 而在她的脚下,薛垚正跪在一堆碎瓷片中,暗红色的血液汇成从中蜿蜒滑出。 见到乌止的身影出现,她放下茶盏,轻笑了一声,“薛公公,有人来救你了。” 膝盖上传来的剧痛让薛垚脸色惨白,苍白的唇瓣哆嗦着。 听到许良仪的话,他心中瞬间涌起一股复杂的感觉。 他有些高兴乌止来了,他选的人没错。 可许良仪显然是有备而来,乌良仪这次能否化险为夷?他还能有以后吗? 乌止深知,越是着急的时候越要慢下来。 她一路步伐像是欣赏风景,待到了可以看到许良仪表情的地方,露出一个欣喜的神色,往荷风亭中走去。 “许姐姐。”乌止福身,眼含柔情,“真好,又见到你了。” 许良仪虽然心中知道这变脸姐会装,却没想到她这么能装,好像没看到薛垚一样。 “乌姐姐,你也出来赏花么?”许良仪起身回礼。 “再不来,就要立夏了,岂不是辜负了满园美……啊!”乌止佯装才看到地上的薛垚,惊呼出生,“许姐姐,这是——” “可是吓着乌姐姐了,实在是抱歉,这个太监不懂事,长了张嘴就乱说话,我怕他知错不改,让他长点记性呢。” 薛垚本就腿脚不好,这跪下去,岂不是要废了。 乌止眼睫低垂,眼底闪过一抹冷意,“许姐姐人美心善,哪用得着亲自收拾一个奴才,不如交给殿中省处理,有的他苦头吃。” 她抬手示意,墨影上前就要扶起薛垚。 “慢着。”随着许良仪滑落,许良仪身边的两个丫鬟便擒住了墨影的手腕,其中一人用力一按,竟然将薛垚硬生生按了回去。 碎瓷穿破皮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若是想我放过这个太监,乌姐姐不如拿出些诚意来。”许良仪笑得有恃无恐。 “你想怎么样?” “跪下,求我。”许良仪抚摸着发鬓,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却藏不住眼底的狠毒。 你不是喜欢跪么,那我就成全你。 乌止目光灼灼,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如果在现代,有同事这样对她。 她早甩十个大比兜过去,然后找上司评理,不行她就带着人跳槽了。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但这里是封建社会,是宠幸与权势才是王道的皇宫。 在现代,她的底气是一年能谈十个亿的合作。 可现在,她的底气是什么呢? 乌止掩住所有情绪,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姐姐想让我跪下,看来是我又做错了事情。” 乌止脸上的伤心信手拈来,提着裙摆就要跪。 “良仪,那边安嫔——”春香忽然出声。 不远处,安嫔正带着二皇子一行人浩浩荡荡往这边走。 许良仪一把拉住乌止,皮笑肉不笑,“姐姐,我是跟你开玩笑呢。” 她明明已经算好了中午没人的时间,怎么今天杀出来一个安嫔。 “姐姐,我们明日见。”许良仪漾出一个笑容,款步往安嫔的方向走去。 第二日,许良仪如约而至。 竟然还把重伤躺在床上的薛垚给拖了过来。 薛垚会在辉香阁的门前,膝盖上嫣红一片。 “姐姐,别怪妹妹打扰了。”许良仪笑得自然,“听说你关心这个太监,我就把他带过来给你请安了,乌姐姐,我贴心吧。” 乌止只觉得昨日那股还没来得及化开的情绪再次翻涌出来,如吞海浪潮,快要将她的机智吞没。 心中一股怒意在升腾,但乌止越是生气,脸上的表情越是平静。 “许姐姐当真是贴心极了,姐姐这样想着我,他日我一定会好好回报姐姐的。不过这小太监我看着心烦,就先让他下去吧。” 许良仪接过话茬,“听到没有,春香,把他拖到辉香阁门口去跪着。” 乌止拉着许良仪的手,亲昵道,“姐姐这是做什么,莫不是想要让满宫的人都知道姐姐在罚一个奴才?姐姐人美心善,可不能让这样的人坏了名声。” 薛垚面上刚被养出来的一丝血色随着膝盖上的伤口流出。 许良仪道,“还是妹妹考虑周全,那就在院子中跪着吧。” 说完,她从袖子中拿出一只掐丝金玉镂空花镯,“姐姐,这是一对,我们一人一只好不好。” 还不待乌止回答,许良仪就将镯子套在了乌止的手腕上。 “姐姐,这桌子真好看呢,你可不能说摘下来,”许良仪盯着一张人畜无害地温婉脸庞,拉着乌止扯东扯西。 一个时辰后,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待许良仪走后,乌止摩挲着手上的花镯,眼底漆黑如浓稠的墨汁一样化不开。 许良仪比苏良仪要聪明很多。 她是钝刀子割肉,一点一点在折磨她。 她敢这样做,无非就是欺负薛垚不是她宫中的人,她不可以正大的阻止。 香痕进来道:“良仪,虽然我们给薛垚膝盖上垫了软垫,但一个时辰,还是出了不少血,若是许良仪天天这样折腾,薛垚的腿真是要废了。” 良久,乌止吐出一口浊气,脸上露出一抹浅淡到极致显得有几分讽刺的笑容。 她知道,在这后宫没有荣宠很难活下去。 但她总想着,自己不惹事,忍一忍日子总归能过下去。 却没想到,有些人能这么咄咄逼人。 一次两次,一次两次。 欺负她就算了,还欺负她的人来恶心她。 她的确被恶心到了。 乌止这人向来信奉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若是有人想要犯贱,那她活不活无所谓,犯贱者必死! 第一卷 第14章 乌·偶遇·止 立夏一过,雨水渐多起来。 南方又要防治水患,慕容奕这些日子除了去后宫看看几个有孩子的嫔妃,就没找人侍寝过。 转眼,就是大皇子的三周岁的生辰了。 过了三周岁,大皇子就可以入上书房听学了。 瑾妃是大皇子的母妃,奏请皇上之后,便要在这宫中好好的办一场宫宴。 既然是宫宴,乌止想苟也苟不了,再说,她今天也不想苟。 傍晚十分,乌止就带着墨影和香痕去参加宫宴去了。 今天,她要在慕容奕面前刷足了存在感。 男人嘛,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乌止不相信,慕容奕能放下自己这张脸。 虽然是带着目的来的,但是乌止面上不显,反而是一身不受宠的怯弱和卑微。 到了之后就跟鹌鹑一样坐在一旁。 其他嫔妃看到她,虽然面露讥讽,但到底没有出声为难。 在宫宴这等人多眼杂的地方为难一个两次都没能侍寝的嫔妃,这不纯纯自降身价,给人家抓小辫子呢。 但有一个人不同,苏良仪来的时候就看到乌止清丽娇美的容颜,越是低眉顺目越是会让人心生怜惜。 她瞪了乌止好几眼。 乌止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现在苏良仪在乌止严重,可比许良仪可爱多了。 后宫的人陆陆续续到了,慕容奕要来,但前头还有政事要处理,一切都是皇后主持。 没一会儿,慕容奕来了,众嫔妃们就像突然通上了五千瓦电的电灯泡,个个双眼放光。 乌止位份低家世低,她的位置都快要排出殿外去了。 此时定是没有机会刷存在感的。 乌止也不着急,她就安静坐在桌前,先干饭,后面再找机会。 宫宴上的菜上来的时候大多有些冷了。 好在已经立夏,吃些冷的也没什么,总比没得吃好。 乌止埋头干饭,忽然察觉到有一道眼神落在她的身上。 慕容奕视力极好,随意一瞥就看到了人群中最与众不同的那个。 那人眉眼昳丽,妖冶多情,偏有一双灵动至极的杏眸,在桌子前的菜肴上逡巡,仿佛见到了珍馐美味。 乌止夹了一筷子的时蔬鸡丁中的鸡丁塞入口中,满脸餍足,娇美的脸上透出几分天真和娇憨。 察觉到有人在看她,抬眸悄咪咪地看了一下周围,忽然和龙椅上的慕容奕对上视线。 慕容奕清楚地看到,小家伙一张脸瞬间红了起来,瞬间变得无措起来,乖得让人心尖发颤。 没过一会儿,小家伙又悄咪咪看他,视线再次碰撞。 乌止露出一个略有些难为情的笑容,眼尾虚勾,腮颊粉润,让人想要上手捏一把。 慕容奕指尖有些痒,眼尾轻挑,睨了她一眼。 说不出的风流俊美。 慕容奕收回目光,还是别吓唬小东西了。 他看着乌止吃的是什么,夹了一块放进口中,味道并不好。 这样的东西都吃的这么开心,李中是怎么办事的? 慕容奕放下筷子,饮了口酒。 他一喝酒,众嫔妃们自然是要相陪的,大多嫔妃都是浅尝辄止,唯有乌止有些呆。 呆呆地举杯,呆呆得一饮而尽,眼神突然发亮。 这是尚食局给嫔妃们准备的梅子酒,入口没有酒味,果香肆意。 好喝。 这一幕看得慕容奕有两分好笑,没见过世面。 乌止悄悄去看慕容奕,发现慕容奕又在看她,便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随即又有些害羞,连忙拿起帕子遮住半张脸。 美人就是美人,犹抱琵琶半遮面,欲语含羞的模样更加动人。 乌止心中知道今晚的存在感算是刷成了。 从那之后,再也不看慕容奕。 得不到的,永远再骚动啊。 她相信,慕容奕心痒着呢。 一场宫宴很快结束。 慕容奕今晚照例是要去瑾妃宫中的。 如此皎洁的月夜,几颗星子点缀,乌止有些酒意上头,看着浩渺的天空出神。 忽然,乌止的身侧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身影,“良仪。” 乌止吓了一跳,“薛垚?你怎么来了,你的腿?” 薛垚一路走来,已经疼得满身是汗,凑近乌止耳边耳语:“皇上在瑾妃那里发了火,并没有留宿在逐月宫,奴才猜皇上,此时应该在桃林。” 明月高悬,洒下点点银辉。 此时桃林粉艳艳的桃花谢了大半,唯有几支还立在枝头,不肯离去。 清冷的月辉洒在这些花瓣上,有说不出的出尘的意味。 薛垚并不确定慕容奕在不在桃林,乌止来也只是碰碰运气。 反正她也没想今日就侍寝,所以心中没有一点故意偶遇的紧张。 月光桃树枝蔓落影斑驳,乌止进入桃林之后,反而觉得浑身松快许多。 她随手折下枝头上的桃花,想起了白居易的诗:“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花枝在手,乌止意动,在桃林中轻晃腰肢,翩然若仙。 她姿态似舞非舞,步履翩跹没有什么章法,像是桃林中的精灵。 暗处的慕容奕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此刻他毫不怀疑,眼前的乌止就是妖精变的,才会这样一直勾着他。 若不然,她怎么知道,自己就在桃林中。 按照惯例,慕容奕今晚是要歇再瑾妃宫中的。 但大皇子已经三岁,却还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瑾妃又小心翼翼,让他索然无味。 他又想起了母妃最爱的桃林,挥退侍从一人来到了这里。 他正想着要不要去辉香阁,却没想到,有人自投罗网。 慕容奕自暗处现身。 幽深黑暗的桃林中忽然出现了个影子,乌止吓了一跳。 她原本就有些酒意上头,步伐虚浮,被这么一吓,身子径直向旁边栽去。 就在乌止满心哀嚎的时候,忽然落入一个带着沉沉檀香味的怀抱。 谁! 哪个登徒子! 乌止作势就要挣脱,待看清楚男人面容的时候,她有些呆,“皇上?” 还真是? 老天真是开眼了啊! “你以为是谁?”慕容奕察觉出她微弱的挣扎,对上她略有几分懵懂的眼神,自然猜透了乌止的想法。 乌止娇娇柔柔地靠在慕容奕怀中,眼波流转,“皇上,您怎么在这里,吓坏嫔妾了。” 她赶紧转移话题,总不能说谁能想到堂堂一个九五之尊躲在这里吓唬人。 “说起来倒是朕的不是了,要不要朕给你赔罪?”,慕容奕语调不明,尾音轻扬。 第一卷 第15章 乌·搬运工·止 原文中慕容奕就是个喜怒无常且阴晴不定的人。 乌止有些拿不准,他现在是什么意思? 怯怯地偷瞄一眼慕容奕,乌止心想不成功就成仁。 慕容奕都送到了她的嘴边,她今晚要是还拿不下,干脆收拾收拾去冷宫预约个床位得了。 成败在此一举,止儿要给自己争口气。 她顺着慕容奕的话道,“那皇上可以送嫔妾回去吗,嫔妾……有些怕。” 她声音越说越小,双颊弥漫的粉色连昏暗的月光也这盖不住。 这分明是邀宠。 慕容奕其实最烦嫔妃们搞邀宠这一出。 但眼前这小东西分明羞得不行,却还要学着人家邀宠的手段。 学得不伦不类。 慕容奕虽然这么感觉,但却不讨厌。 那娇羞的模样,欲拒还迎,每一个表情都恰到好处。 真像个妖精。 慕容奕绝不会让自己被妖精迷住。 但好歹是自己的嫔妃,送嫔妃回去,也没什么的吧? 慕容奕在前边走了两步,回头看着乌止,“还不跟上。” 乌止小跑着过去,指尖试探着捏住慕容奕的衣袖。 慕容奕拿眼斜她。 乌止露出一个娇美笑容,软着嗓音,自称一股娇态,“嫔妾怕嘛。” 明知他是得寸进尺,慕容弈到底是没甩开,一股浅淡的花香在他鼻尖萦绕。 与嫔妃间有些小情趣,也未尝不可。 一路到了辉香阁。 院中清冷无比,竟然没有一人前来接驾。 慕容奕皱眉。 乌止眼神明亮,双颊因着酒意泛上粉润的光泽,“多谢皇上送嫔妾回来,夜深了,皇上要不要留下喝口茶再走。” 上一次侍寝至少让乌止知道,慕容奕喜欢主动一点的。 人都拐回来了,也不差再主动这么一点。 “既如此,便依你。”慕容奕随着乌止进了内殿。 后面的一切就睡到渠成了。 一阵大开大合的动作之后,慕容奕从情欲中抽身,只觉得酣畅淋漓。 回眸扫了一眼趴在床上的小家伙,玉背白皙精巧,半个身子埋在淡青色的锦衾之下,腰股之处的斑斑指痕十分惹眼。 慕容奕喉结滚动,食髓知味。 乌止缓了一会,忽然发现房间中没了什么动静,挪动着快散了架似的身体回头望去。 忽然就对上了一双欲色深重的眼睛。 “皇上。”乌止被吓得往被子里缩,声音中还带着染上情欲的喑哑。 慕容奕耳边忽然闪过一段又娇又哑得喘息。 他承认,自己被撩拨到了。 威武英俊的男人重新回到床榻,半个身子倾覆下来,勾着乌止柔软的腰肢道,“躲什么,这是你的福气。” 乌止哭了,这是什么鬼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这一次闹腾的有点久,乌止是真的没力气了,虚虚地趴在榻上,看到慕容奕神清气爽地叫了水。 慕容奕是真的觉得很久没觉得这么通体畅快了,乌止倒是和其他人不一样,虽说是有些太娇了,还喜欢乱叫,倒是不扭捏。 乌止浑身酸痛难耐刚洗漱完出来,就看到了慕容奕已经传好了衣服。 两人开始的晚,闹得时间又长,此时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色。 这还是要回去? 乌止不觉得慕容奕辛苦,甚至在四目相对的时候都控制住好自己的眼神,哀怨极了。 慕容奕轻挑眉梢,望着她露出来的藕臂,上面指印清晰。 慕容奕放下眼皮,盖住眼底再次升腾起的欲色,嘴角不太明显的弧度彰显着他的满意。 果然,他给自己挑了个不错的玩物,这滋味,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 乌止之匆匆睡了半个时辰,就被墨影这个人形闹钟拖起来去给皇后请安。 之前两次都没成功,一个是皇后让人过来,一次是乌止让人过去告罪。 如今终于侍了寝,乌止是该去给皇后请安的。 拖着疲惫的身体,一路到了凤极宫。 今日不是请安的日子,凤极宫没什么人。 乌止规矩的行礼。 皇后见她来,端庄的笑着,“你的规矩倒是好的,起来,坐吧。” 乌止起身后坐在一侧,待遇立马就不一样了,立刻有宫女给她奉了茶。 乌止捧着茶碗轻抿一口,“谢皇后娘娘夸赞。” 皇后端庄的脸上露出了两分柔和,乌止这才想起来,皇后比皇帝小一岁,才二十二岁,放到现在就是个刚毕业的青春女大。 而眼前的皇后,却是贵不可言,眼底偶尔流露出的情绪像是个饱经世事的中年人。 “你是个有福气的,皇上念着你,往后更要尽心伺候皇上。”皇后感慨道。 她本来都放弃了乌止,却没想到乌止又把自己给救活了。 不过这事儿,说起来倒也是巧合。 许良仪抢了乌止的侍寝机会,又把乌止逼得自保求生。 若是让皇后在乌止和许良仪当中选,乌止凭那张脸,就完胜许良仪。 乌止乖巧低头,“是,嫔妾谨记。” 皇后又道,“皇上不喜后宫嫔妃们之间生事,你往后要谨言慎行,争一时长短无用,早日为皇上开枝散叶才是正事。” 提到这个,乌止有些羞涩,怯怯应声,“是。” 见她这样喜形于色,皇后不由想到,就算是个脑袋聪明的,但到底年纪小,藏不住事。 “这些日子你清瘦许多,以后不会了,若是受了什么委屈,要及时告诉我。” 乌止再次应“是”。 皇后是老演员了,这话不知道跟多少人,说了多少遍。 就在乌止准备起身告退时,皇后忽然道,“清竹,我那里有几匹苏州进贡雪锻,给乌良仪拿去。” 清竹将东西交到香痕手中后,就听皇后似有若无的叹息道,“红颜易老,恩宠有时~” 这句话听得乌止死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如果乌止是后宫一个普通的小嫔妃,听到刚刚那些话一定感动极了。 但这句话和之前几句话连起来听,简直细思极恐好吗? 这就是让她抓紧给她生个孩子。 是的,给皇后生。 新人进宫,皇后无子,她就不信皇后能不着急, 一旦她有了子嗣,就相当于小命进入了倒计时。 孩子落地的那天,就是她一命呜呼的那天。 皇后对她好,也不过是因为她是孩子的搬运工。 第一卷 第16章 乌·君心·止 慕容奕下了早朝之后开始用早膳。 不知道是不是昨夜运动量太大,他今日胃口很好。 李中看着慕容奕心情不错,便上前询问道,“陛下,乌良仪那边……” 新人侍寝之后都是要赏赐的,但这乌良仪和别人不一样,上次已经赏过了一回。 但若是这回不赏,到底是第一次侍寝,有些说不过去。 慕容奕想起昨夜的滋味—— 想给她晋个位份,但若是以后常来伴驾,恐怕有些惹眼。 “赏赐吧。”慕容奕放下手中的筷子,“李中,你这个御前中监,当得越来越轻松了啊。” 慕容奕想昨夜女子细嫩柔滑的肌肤和胸前沉甸甸的重量,这一比较,他就觉得手感不如上一次。 乌止比上次侍寝的时候消瘦了不少。 李中慌忙跪下,“陛下恕罪,是奴才疏忽了,还请陛下明示。” 慕容奕起身准备消消食,“你没发现乌良仪进来削减很多,辉香阁也太冷清了吗?” “奴才马上去办。”李中心领神会,暗自惊叹。 皇上连乌良仪瘦了都能看出来,可见是把乌良仪放在心上的。 可都这样了,却不晋封? 啧,君心难测啊。 看来,赏赐的事情还要再斟酌一下啊。 乌止回到了辉香阁,还没躺下补觉,那边慕容奕的赏赐就来了。 看着明显占了一半银子的赏赐,乌止有些纳闷。 看慕容奕昨夜那酣畅淋漓的样子,会给她升官呢。 这是对她不满意? 可不满意,那还给这么多银子? 李中又指了指外面的两个宫女,也是给乌止的。 乌止趁着这个机会,跟李中提了一嘴,将薛垚要了过来。 只要薛垚是自己宫中的人,许良仪再想做什么,也要掂量掂量了。 李中面色犹豫,“是那个瘸了腿的薛垚?良仪可想好了?” 乌止是最近才想起来薛垚是女主的人,是女主入宫后的第一个助力,对女主忠心耿耿。 既然薛垚自己跳到了乌止面前,那她就顺手收下也不错。 “麻烦李中监了。”乌止福身,态度坚定。 中午,薛垚就过来了。 跟着薛垚一块来的还有一个陌生的红袍太监,和梁奉御的太监服一样。 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还冒着热气。 薛垚脸色还是有些苍白,给乌止介绍道:“这是御膳房新的管事公公,韩奉御。” 韩奉御一甩袖子跪下:“奴才韩周参见乌良仪,良仪万福金安。” “韩奉御怎么如此客气。”乌止示意薛垚把人扶起来。 韩奉御起身后道,“奴才是来给良仪请罪的,往日梁奉御对良仪多有怠慢,如今他已经李中监被罚去净房做事了,还请良仪息怒,以后御膳房一定不敢再怠慢良仪。” 净房,说得好听,不过是倒夜香的地方。 听着韩周话里的意思,慕容奕在为她出气? 乌止挑眉,换了个话题,“韩奉御,这些菜恐怕不合规矩吧。” 韩奉御恭维道,“娘娘放心,这时李中监亲自吩咐的,往后就按照这个份例来。” “原来如此,多谢韩奉御了。” 香痕和薛垚一起送走了韩奉御,乌止看着一桌子热气腾腾的菜,乌止满足了。 现在许良仪不能再动薛垚,她又吃喝不愁,还有银子。 乌止觉得,自己又能苟起来了。 不侍寝也没什么,昨夜简直跟酷刑一样。 慕容奕那档子事比她以前认识的所有人都要厉害。 到底是皇帝哈,连那处也恐怖如斯。 不对,昨夜她根本没有避孕! 乌止不可避免的又想到了皇后。 小说中对原主的描写少之又少,三言两语便交待了原主的一生。 对于皇后和淑妃这两个大boss的描写倒是不少。 皇后出身陇西杨氏,是太后的侄女。 杨家出了两任皇后,前朝后宫,势力盘根错节。 自古以来,外戚都是隐患。 尤其这个外戚,跟皇帝还隔着一层血缘关系。 皇帝慕容奕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也没有什么养育之恩,母子之间的感情十分寡淡,全靠一个“孝”字维系。 太后也知道自己在皇帝心中没分量,这才想尽办法让自己的侄女入了宫。 帝后之间,没有感情,全是利益。 尤其是慕容奕逐渐掌权之后,对杨皇后更是不耐。 与其说是对杨皇后不耐,不如说是对杨家不耐。 察觉到慕容奕的态度,杨家很着急,杨皇后也很急。 新人入宫之后,杨家便给皇后下了死命令—— 一旦有妃嫔怀孕,这个孩子必须平安降生,接到凤极宫去。 杨家要去母留子。 皇后很明显看中了乌止。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乌止位份最低。 就算她在在生产的时候出了什么事,也没有人会追究。 不过乌止要是真怀孕了,未必能活到孩子出生的那一天。 这后宫中,谁有孩子,谁就是靶子啊。 要怎么样才能避孕呢? 对了,许良仪不是送了她一个镯子? 那个小绿茶会好心给她送东西? 乌止正摆弄着掐丝花镯,薛垚进殿之后,径直跪在了乌止的面前。 “奴才薛垚,最该万死。”薛垚语气有些沉痛。 乌止猜到他来是干啥的,比意料之中来的要早多了。 “起来说话吧,你的膝盖还没好呢。”乌止的指甲在花镯上划过,寻找机关。 “不,主子还是听完薛垚的话,再定夺吧。”薛垚一脸我犯了大错的沉痛表情。 乌止叹息一声,“你是想说,从你来通风报信,在辉香阁附近挨打,之后的许良仪针对你,都是你算好的?” 薛垚不可置信抬头,“主子你——”都知道了…… “对,我都知道,”乌止听出他语气中的震惊,“我当时只是个无宠无权连侍寝都没有的嫔妃,你图什么?” 薛垚迷茫了好一会儿才找回神,满脸窘迫与愧疚,“是因为文心说过,您是个心善的主子。奴才一个瘸腿的太监已经在宫中受尽了冷眼,只想找个心善的主子伺候着,让自己好过一些。” 原来如此。 所以薛垚当初选择姜忧,恐怕也是这个原因。 乌止让他起身,将手中的掐丝花镯递给薛垚,“你是宫中的老人,能不能看出这个花镯有什么门道?” 薛垚接过花镯,不消半刻钟便找到了其中的关窍,露出里面一颗黑色的药丸。 第一卷 第17章 慕容·唐僧·奕 夏意渐浓,乌止的衣衫渐薄。 唐才人的侍寝之后,新人除了苏良仪意外,新人已经全部侍寝。 后宫的嫔妃们就像是蜘蛛洞解了封印的妖精,变着法的开始抢慕容·唐僧·奕了。 借皇后的话说,红颜易老,恩宠有时。 后宫中来了这么多新面孔,这些老牌嫔妃能不着急么。 慕容奕去的都是几个有孩子的嫔妃那里,其中淑妃最多。 多到可以用霸占来形容了。 这样,后宫中人难免怨声载道,不知道怎么传到了太后那里。 远在行宫的太后传了懿旨回来,让淑妃抄写《药师经》为腹中的孩儿祈福,通篇不能有一个错字。 淑妃这才消停些时日。 很快,又到了一个月两次的请安环节。 乌止想到这个请安就是一阵无奈。 说起来,她和慕容奕第一次那天,慕容奕本该是在瑾妃宫中的。 虽然她觉得自己这是捡漏,不是挖墙脚,但就怕有人挑拨啊。 淑妃已经看她不顺眼了,再来一个瑾妃,啧,很难招架啊。 乌止今天是打扮都不敢打扮,素颜素裙,却依旧难掩明媚。 墨影不知道乌止心中的惆怅,看着乌止高兴道:“良仪穿什么都好看,简直是祸国妖姬。” 乌止:“……小墨,你是不是又偷懒了!” 墨影:“良仪我绝对没有,昨日的功课不是薛垚帮我做的!” 乌止:“……” 凤极宫—— 乌止照例是最早到的,猫在角落里尽量缩小存在感。 嫔妃们陆陆续续来了,有人扫了一眼乌止,有人却十分不屑,眼神都不愿意给一个。 直到淑妃进门,那眼神进门后就没离开过乌止。 乌止头皮发麻。 她真的很想过去把淑妃的眼手动合上。 大姐,珍视明不找你代言真是亏了啊。 皇后出来后,众人跪下行礼。 然后——纷争开始了。 淑妃美眸流转,寒波四射,“瑾妃姐姐气色怎么还是这么差,皇上不是去看你了么?” 这话说得就是明知顾问了。 前日皇上去看了瑾妃,恰好遇到瑾妃宫中的大皇子哭闹不停,才知道是奶娘疏忽,让大皇子着了凉。 再加上大皇子生日宴的事情,慕容奕一怒之下直接让人将大皇子送去了皇子所。 瑾妃失去了孩子的抚养权,气色能好就怪了。 但瑾妃也不是吃素的。 她容貌和娇纵跋扈的淑妃不同,一副清新淡雅的模样,脸色有些苍白,却有弱柳扶风之姿。 不得不说,狗皇帝审美还是在线的,这宫中就没有一个丑的。 瑾妃道:“淑妃妹妹的经书可抄完了,抄经书向来是要平心静气的,妹妹还是得多抄写点经书才好,若还是静不下心来,那就跪着抄。” 两人你来我往。 原本还想挑拨几句的许良仪还没开始,见状没敢开口。 皇后听得也烦了,干脆一挥手,让众人离开。 乌止准备跟着众人离开,却不知道怎么着招了淑妃的眼。 只听淑妃声音凉凉,道:“乌良仪,最近气色不错啊。” 乌止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多谢淑妃娘娘关心,嫔妾身体已经好了。” “那就好。”淑妃款款起身,眼神似讥似讽,“本宫一人抄经书也寂寞,你过来,和本宫一块抄吧。” 乌止:“……” 行吧,还是没能逃得掉。 她和淑妃估计就是上辈子的冤家,这辈子的宿敌,她们之间不会善了。 这么多人都看着,乌止知道淑妃不会害她性命,就单纯地看她不顺眼,拿她出气而已。 她一路跟着淑妃回了宫。 淑妃身边的大宫女锦悦面上带笑,“乌良仪请跟我来这边书房,小皇子和小公主闹起来了,娘娘去看看。” 乌止顺从地跟上去,看上去有几分逆来顺受,不敢反抗。 一路到了一间光线昏暗的房间。 锦悦推开门,一股陈年的木头味道扑鼻而来,锦悦面不改色,“抄写佛经需要精心,我们宫中人多吵闹,这才给良仪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 乌止还能说什么,她不仅不能说你他妈是故意的吧,还得带着笑道,“锦悦姑姑费心了。” 锦悦给乌止准备好了笔墨纸砚,“良仪安心抄写吧,若有什么吩咐,尽可以唤我。” 墨影和香痕都被隔在了外面。 看淑妃这个架势,她估计是抄不完经书,淑妃是不会放她走了。 乌止认命地抄写经书,好再从小就上了书法兴趣班,闲来无事也写的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 就这样,从日光微曦之时,一直抄到了午后。 乌止将经书交给了锦悦,看了一眼干净整洁的字面,又看了看神色很是疲惫的乌止,带着经书去复命了。 正殿中。 淑妃看着乌止抄写的经书,眼底又不屑,却也有一丝惊讶,“她人呢?” “还在外面候着,不过脸色不太好。”锦悦提醒道,“乌良仪毕竟身子不太好,万一晕倒在咱们院子里,到时候瑾妃娘娘……” 淑妃才不会抄什么劳什子经书,乌止虽然身份低微,但勉强还有点用处,她也能交差了。 “让她走吧。”淑妃大手一挥,让乌止离开。 回到辉香阁,两个丫鬟急坏了。 乌止面无表情,但心底还算平和。 她现在身份低微,前朝又没有给她撑腰的人,对上淑妃这种有家室又恩宠还有两个孩子傍身的宠妃。 她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技不如人就要礼让三分,乌止暂时还不想死,对于淑妃,她只能先忍着。 但情况也比她预料的要好一些,至少没有受到什么皮肉之苦。 夏日午后,蝉鸣窸窣,桃林成荫。 慕容奕刚从桃林中走出,就看到一队宫女捧着经书路过。 清风成浪,几张经书被卷到了慕容奕的眼前。 他伸手一抓,摊开便看到了上面清丽隽秀的字体。 字体虽然清秀,但依然可见风骨。 难得的是从开始到结束,字迹没有一丝紊乱,足以看得出写字之人内心的沉稳和极致的掌控力。 “这是谁写的?”慕容奕来了兴趣,问道。 捧着经书的婢女连忙跪下请安,“回皇上,是淑妃娘娘。” “淑妃?” 要是别人,慕容奕还真就信了。 但偏偏是他最熟悉的淑妃。 她是什么玩意,他不知道吗。 “还敢撒谎!”慕容奕语气微沉,不怒自威。 吓得婢女浑身颤抖,瑟缩地说出了乌止的名字。 慕容奕想起那夜,一双素手攀着他的身体,如同雨中娇弱的海棠,求他快些作罢的样子。 原来那双手,竟也可以写出这样的字。 “去吧。”慕容奕将经书放回原处。 傍晚,董春来了,请皇帝翻牌子。 第一卷 第18章 慕容·失控·奕 乌止上午睡得很足,越是临近夜晚就越是有精神。 嗐,一不小心暴露了社畜本体。 但是深宫之中,也没有什么可以给乌止取乐的东西。 前天香痕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一本图册,上面记录了一只舞蹈。 乌止便来了兴趣,她在现代当打工人的时候,很多次路过舞蹈班都像报名尝试,可一想到每天待在写字楼中不见天日,她就偃旗息鼓了。 如今刚好有机会。 慕容奕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乌止打着奇怪的节拍,腰肢款款,身姿曼妙。 比起专业的舞姬,乌止的动作青涩极了,一颦一动,带着天然去雕饰的纯真和魅惑。 墨影和香痕看到突然出现的慕容,连忙跪下请安。 乌止抬眸望去,被慕容奕灼灼的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行礼,却忘记自己还单脚站立,身体一时间失去平衡,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 下一秒,乌止就被人揽住腰肢,稳稳地靠在了一个宽阔的胸膛中。 “皇上。”乌止很快从惊吓中脱身,迅速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明媚灿烂,杏眸弯弯,清亮的眸子像是噙着一汪澄澈的春水。 慕容奕被这笑容晃到了眼。 他故作不悦,“你刚刚在干什么,成何体统!” 乌止配合他,露出一个被吓到的白青,声音怯怯的,还有些委屈,”皇上恕罪,嫔妾,错了。” 啧,不经吓。 慕容奕舒展了眉头,往辉香阁里面走,语调轻松了两分,“哪里错了?” 像逗猫儿似的。 乌止想说我哪里都没错,都怪你把我吓着了。 但她不敢,还要维持胆小的人设,跟在慕容奕的后面,委屈巴巴,“是嫔妾没有接驾,皇上恕罪。” “呵。”慕容奕回眸,见她像一朵蔫吧的小花,唇角不由自主勾了起来。 听到这个笑声,乌止抬眼去瞅慕容奕,见他笑了,她也跟着笑,凑到慕容奕的身边,甜甜道:“皇上,你怎么来了。” 乌止眉眼本就不俗,昳丽多情,这样一笑,只让人觉得她又乖又甜。 “朕不能来?”慕容奕微垂着眼皮,欣赏着小家伙的娇美。 乌止羞涩一笑,指尖扯住慕容奕的袖摆,仿佛没有一点心机似的,“皇上当然能来,天天来最好。” 这么直白的话倒是让慕容奕一愣。 她倒是真敢说,但他撩着眼就看到那对盛满欣喜的眸子,牵着他的袖子欲语还休。 他的心就像是被猫尾巴轻扫了一下,痒痒的,带着一丝的酥麻。 “朕天天来,你受得了?”慕容奕哂着声音,想到了那天侍寝,乌止喊破了声音的哀求,不由有些兴奋。 乌止腮颊更烫,嗔了慕容奕一眼,声音带“皇上,还是白天呢。” 光天化日的,你可是个皇帝,竟然车速这么快。 慕容奕伸手把人搂在了怀中,软腰入怀,带着丝丝缕缕的花香味,他浑身的像是被点了一把火,“爱妃,你看看外面。”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 李中带来的宫人们已经给辉香阁点上了灯笼。 乌止:“……” 她回眸,对上了慕容奕充满侵略性的眼神。 “爱妃,朕来看看,你最近进益了没有。” 高大健硕的皇帝单手就把乌止抱起,滚上了里间的床榻。 紧接着充满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倾泻而下,很快就进入了正戏。 乌止惊呆了,不知道皇帝为什么今晚的车速这么快,连装都不装了。 正好,皇帝喜欢车速快的,乌止就扭动腰肢配合着慕容奕的节奏。 前半段的时间,乌止还有些体力,到了后面,乌止实在是累极了,忍不住哀求起来。 谁知慕容奕却像是磕了药,越来越兴奋。 好不容易挨到结束,乌止欲哭为泪,原来那些破文女主会被弄哭是真的。 中场休息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慕容奕再次翻身上来。 乌止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架不住慕容奕怪物般的体力。 直到最后,乌止已经喊不出来了,干脆一口咬在慕容奕的肩头以示不满,但又不知道撩到了慕容奕的哪根神经。 乌止清楚地看到慕容奕眼底的火焰越燃越旺,直到最后将她烧成灰烬。 两次之后,慕容奕还是有些意犹未尽,但看着乌止背后的青紫指痕,他忽然清醒。 今日放纵了,竟然真叫乌止的美色迷住。 虽然乌止的滋味确实让他很快活很喜欢。 但慕容奕同样也很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 叫了水,两人洗漱之后,乌止腿软乏力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慕容奕冷不丁出声,“下次不许再这么勾着朕。” 老登,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放下碗就骂娘是吧。 “哦,那嫔妾下次先找块帕子把自己嘴巴堵上。”乌止声音委屈。 啧。 慕容奕皱眉感觉到身下的动静,脑海中划过乌止巴被堵上的样子眸中隐忍含泪的模样。 他紧皱眉头,克制体内涌出的燥火。 这辉香阁是不能呆了。 他起身要走,乌止被慕容的动作惊到,翻身看他。 四目相对,乌止的肚子忽然发出微弱的哀鸣。 乌止脸色爆红:“……”啊不是!这! 慕容奕原本紧皱的眉头也被这莫名其妙的声音冲散,他好笑地看了乌止一眼,“真出息了,朕出了这么多力都还没饿。” 乌止想说,能一样么,她可是晚饭都没吃就献身了。 “陛下龙精虎猛,嫔妾望尘莫及。”乌止小小的阴阳怪气一下。 慕容奕拿眼扫她,见她双颊的粉色还没褪去,又可怜兮兮的。 “李中,传膳。” 若是不给她吃的,那以后传出去,岂不说他苛待自己的嫔妃? 乌止在看到慢慢一大桌子菜后,心情立马有阴转晴。 她也是在此刻终于见识到了皇帝的待遇是什么待遇。 尽管此刻已经夜半,但皇帝的一句传膳,不过半刻钟,十六道菜就已经送了过来。 但慕容奕不敢动,乌止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慕容奕不想看她,怕再生出念头来。 他要克制。 “你吃吧。”慕容奕的声音冷淡下来。 但沉浸在美食当中的乌止完全没发现。 第一卷 第19章 乌·抄经·止 昨夜剧烈劳动了两场,乌止总觉得哪里都不舒服,尤其是大腿酸酸麻麻的。 但好歹第二次侍寝也算是完成了。 尤其是慕容奕昨晚那句突如其来的话,乌止乍一听觉得慕容奕这人没良心,享受之后就开始不认账了是吧。 但转念一想,这不也是对她的认可? 至少她是成功在皇帝心中打下一个标签了吧。 想到这里,乌止就觉得革命已经成功一半。 剩下一半就是好好苟着,等到女主进宫,和女主打好关系。 能死遁就死遁,不能死遁就猫在后宫抱着女主的大腿养老。 侍寝是个体力活,乌止哼哼唧唧休息了一天,没人来打扰,让她自在又惫懒。 但慕容奕那边就有些不一样。 好不容易闲下来,董春自然要趁着这个时候让皇帝多翻几次牌子。 刚过午后,董春捧着绿头牌就来了。 慕容奕打眼一看就看到了乌止的名字,随即又想起昨夜。 人的感官和思想是分开的。 尽管慕容奕心里一万个不想,但是乌止那呜呜咽咽的喘息就像是在耳边一样。 他真是给自己选了个不得了的家伙,也太勾人了些。 牌子还没翻,淑妃那边就遣人来了,说是小皇子长了牙,请慕容奕去看看。 慕容奕想着孩子,又是淑妃的邀请,便欣然应允。 晚上也就顺理成章的留宿在淑妃那里。 昏黄的烛火之下,淑妃美眸流转。 纤细的手指脱下慕容奕的月白里衣,呼吸忽然急促了起来,瞪着慕容奕的肩头,眼底的情绪毫不掩饰。 慕容奕察觉到异常,忽然想到昨夜乌止被她折腾的不行了,竟然大胆地咬了他一口。 他当时被情欲冲昏了头脑,疼痛让他更加兴奋,却忽略了这个牙印。 淑妃眼底闪过的怨毒没有逃过慕容奕的眼睛,慕容奕本就不高的兴致瞬间全无。 “爱妃在看什么。”慕容奕的声音变得危险起来。 伺候慕容奕那么久的淑妃怎么可能不理解慕容奕的情绪,连忙收敛了心神。 慕容奕心中不悦,只觉得以淑妃的性格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但若是明晃晃地敲打淑妃,恐怕乌止的日子更不好过。 想到乌止那个可怜兮兮受气包的模样,慕容奕心道:活该,敢损伤龙体,胆子太大了些。 淑妃怀着孕,自然做不了什么。 两人一夜无话,连温存都少了许多。 清晨,皇帝虽然走了,但那边淑妃越想越气,接连碎了好几套茶盏。 …… 后宫太无聊了,人一旦无聊,就想找点事情做。 乌止体内华国人的身体基因觉醒,她正翻着农书,想要在辉香阁的院内开辟一块菜地出来种。 念头还没下定,淑妃身边的宫女就来了。 “乌良仪,我们娘娘想请良仪帮忙抄两分佛经,给小皇子和小公主请安呢,您看您什么时候过去?” 乌止很想问,我在辉香阁抄不行吗? 但看见那锦云的眼神,她就知道,抄书是假,找茬是真。 胳膊拗不过大腿,乌止跟着锦云到了淑妃的拢翠宫。 宫殿廊庑前的空地上已经摆放好一张矮桌,没有任何的坐具。 夏日午后,太阳照在人身上多了几分火辣辣的感觉。 锦云道:“辛苦乌良仪了,听说在日头下抄佛经才心诚呢。” 她摆出一个请的姿势,看着乌止盘腿坐下,眼神暗了暗。 “乌良仪是否觉得这桌子矮了些,要不要换一个?” 她的意思是,如果乌止不跪着,那就换一个让她跪直了身子才能抄写的桌子。 乌止抿唇,对着锦悦露出一个柔顺的笑容,“不用麻烦了。” 说着,她屈膝跪在了石板上,拿起笔开始抄写经书。 日头愈加猛烈,膝盖上传来的刺痛让乌止冷汗直冒,脸色也愈加苍白。 锦云和锦悦站在廊檐下看着乌止,“已经快一个时辰了,要不要去提醒娘娘。” 两人对视一眼,锦云走进去将淑妃扶了出来。 淑妃面色如常,一身朱钗华贵非常,冷眼睨着冷汗淋漓的乌止。 她随手拿过乌止抄好的经书,字迹比上次有些潦草。 “乌良仪,这就是你抄写的经书,这样怎么为小皇子祈福?” 淑妃面露厌恶,直接将桌子上抄好的经书撕碎。 乌止深呼吸一口气,忍下膝盖上传来的刺痛,“娘娘恕罪,是嫔妾着急了,请娘娘允许嫔妾回宫抄写,嫔妾一定抄写得让娘娘满意。” “回宫?那谁知道你抄写佛经是为小皇子祈福,还是为了诅咒小皇子。” 淑妃想到那个牙印,心底的火气弥漫,恨不得撕碎了乌止的那张嘴。 “你就在这……”淑妃话没说完,就见乌止身子一软,直直地向一旁栽去,脑门清脆的磕到地面。 锦悦面色一变,连忙上去把人扶起来,直掐乌止的人中。 锦云也趁此在淑妃耳边低语几句。 淑妃眼底闪过一抹不甘,乌止被痛醒,就听锦悦道, “娘娘,乌良仪身子本就虚弱,如今知道的是乌良仪自己身体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您责罚乌良仪呢。不如就让乌良仪回去好好调养身体吧。” 锦悦直接将责任栽回乌止自己的身上。 “狐媚的东西,本宫看着就烦,就你抄写的佛经,如何进的了佛堂。” 淑妃又骂了两句,才让人送乌止回去。 一路上香痕和墨影扶着乌止,两小只眼圈发红。 乌止膝盖已经痛的没有知觉了,走起路来钻心的疼。 但乌止却心如止水,她刚刚是故意晕的。 要是不晕还不知道淑妃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若是淑妃还想找她麻烦,那她就再晕倒,如此下去,淑妃的名声不好听,也给了瑾妃和皇后把柄。 乌止猜想,淑妃不怕乌止。 却不想拜拜给瑾妃和皇后把柄,最近一段时间应该不会找自己了。 回到辉香阁,撩起裤腿一看,原本白皙粉润的膝盖上面已经青得发黑,上面还有一层血痂。 没多会儿,薛垚就从外面带回来了一瓶上好的药膏。 这药膏来得奇怪。 薛垚被乌止盯着,脊背发紧,只能如实道:“这是李公公身边的小太监拿给他的药膏,说是对血瘀伤口有奇效。” 乌止忽然就被气笑了。 慕容奕这是知道了。 她从来不指望慕容奕能为自己出气什么的。 别说出气了。 就算自己今天死在了淑妃的宫中,恐怕对淑妃也没有什么影响,来日该得宠还是得宠。 虽然她侍寝了两次,勾起了慕容奕的兴趣。 但是和三皇子和二公主的母亲、父亲是皇帝太傅的淑妃相比,对慕容奕来说,她不过就是一个一时兴起的小玩意。 谁都可以做这个玩意,淑妃才是不可替代的那个。 眼看着乌止的情绪不对,薛垚安慰,“良仪,皇上还是念着您的,您别往心里去,您的福气一定还在后头呢。” 乌止眼中情绪翻滚,“我都懂的。” 第一卷 第20章 乌·失宠·止 上好药膏后,三小只退了出去,乌止一个人躺在软榻上,双眸紧闭,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女主进宫还有两年,她这才刚开始就被淑妃这么针对。 保不齐那天淑妃发了狠,真的让她小命呜呼了。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不死,要是时不时被这么磋磨一顿,她还不如死了痛快呢。 乌止想苟着,却总有人不让她安生。 在这后宫中,想要安稳地过下去,至少得有一点宠爱傍身才行。 想要有宠爱,那就得让慕容奕念念不忘。 要念念不忘,那就得让慕容奕对她保持新鲜感。 乌止双眸缓缓睁开,眼底闪过一抹奇光。 慕容奕不是喜欢主动的么。 十日后—— 乌止午觉刚醒,董春就来了。 入夜,乌止被裹着一层被子抬进了太极殿。 宫人们将乌止放下后很有眼力见地退了出去。 乌止这才看到慕容奕,他今日穿的是一件浮光锦的衫子,上面有几粒盘扣,衬得他整个人尊贵威严。 慕容奕手上捧着一本书,似是察觉到乌止的目光,瞳孔微微下移,凉凉地扫了她一眼。 ——无动于衷。 他今日可是给自己立了个flag,绝对不能被这小东西勾得把持不住。 乌止不知道皇帝又在搞什么,美色当前,他看什么书? 但她也不敢太过造次,就偏着脑袋,默默欣赏慕容奕俊美的侧脸。 这张脸可以说是乌止穿书之后的唯一庆幸,至少在献身的时候不是太勉强,全当点了个模子哥。 这可是帝王级别的模子哥,要是放在现代,别说她一个月的工资,半年的工资都不一定够。 真帅啊。 这锋利的下颌线,要是让某明星看到了,不得把他馋哭了。 也许是乌止的眼神太过热烈,慕容奕终于从书页上抬头,凉凉地扫了她一眼,“你在看什么?” 乌止立马回神,把脖子往锦被中缩了缩,娇羞地看了慕容奕一眼,“皇上……英武非凡,俊美似天神,嫔妾……” 乌止声音越说越小,像是不好意思到了极点,“嫔妾心向往之。” 空气中又弥漫上了熟悉的花香味,淡淡的,却很扰人。 尤其是那双露在外面的眸子,杏眸含水,藏着让人招架不住的爱慕,让慕容奕冷静到极点的一颗忽然有些异样。 荒唐。 他堂堂帝王,怎么会因为一个肤浅嫔妃的爱慕而心动。 慕容奕眉头皱了起来,看着乌止的神情带上了一丝危险,“朕不是说过,不准勾引朕。” 乌止娇呼一声“冤枉”,“皇上,嫔妾只是说出了心里话。” “朕看你是花言巧语,明知故犯。”他昂着下巴,眼神愈发幽深。 这就是勾引了? 乌止心道,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勾引。 想到接下来要做什么,乌止脸蛋染上一抹绯红,在明亮的烛火下染上一层莹润的光泽。 她从被子中探出纤长白皙的手臂,微微用力就攀上了慕容奕的肩,“皇上,刚刚那若是勾引,那嫔妾现在是不是以下犯上了?” 锦被从她的身上滑落,玉体雪白,凹凸有致。 艳若桃李的脸蛋上,莹润的杏眸微弯,万种风情尽显。 紧接着,乌止低下头,在慕容奕越来越危险的目光中凑近他的耳侧,贝齿微张,含住柔软的耳垂。 微凉酥麻的感觉瞬间传遍慕容奕的全身,他的大脑仿佛炸开了一道烟花,慕容奕情难自持,溢出一道动情沙哑的喘息。 真是个妖精! 慕容奕眼底的欲色再也掩盖不住,在女人的轻呼中,直接把人压在身下。 “朕今天就要严正国法,让你知道以下犯上的后果。” 乌止真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 谁家好人严正国法严正到床上去啊。 但很快乌止完全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了,一轮又一轮的情浪将她打翻,沙哑的喘息交织在一起。 一场方歇,乌止额间薄汗涔涔,昳丽的眉眼像是水洗过一样,透亮清澈,美得不可方物,让慕容奕平稳了的呼吸再次急促起来。 乌止存了心勾慕容奕,抬起腿想要勾住慕容奕的劲腰,却被慕容奕一把握住脚踝。 他的目光自下而上一寸一寸游移,落在了还带着青紫的膝盖上。 美腿修长匀称,青紫的痕迹破坏了这份美感,显出几分娇弱来,让人想要狠狠蹂躏。 慕容奕有些上头了。 直到第二场结束,慕容奕泡在浴池中,才发现自己竟然再一次失控了。 他本不是个沉迷美色的人,但这个乌止,让他屡屡破例,这几次的滋味,让他一次比一次的沉迷。 乌止特地等了慕容奕从浴室出来行礼后才走。 但明明刚刚还和她情深欲浓的人从浴室走出来后完全像是变了个人。 看着乌止的神情除了冷漠就是审视。 乌止心中一跳,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到底有没有做错什么,确定没有什么后,乌止释然了。 狗皇帝的总是爽完了之后就翻脸,提起裤子就不认人。 这么阴晴不定,乌止认了。 她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在即将踏出太极殿门口的时候,回身对着慕容奕盈盈一笑,墨发垂在身后,眼波流转间少了两分的勾人,多了几分出尘的气质,“陛下,好梦。” 说完,便踏出殿门,消失在黑夜中。 徒留慕容奕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捂住自己的胸口,眼神愈加幽深。 他不懂,明明刚刚还是个妖精,怎么忽然就变得像是漂染出尘的仙子。 他更不懂自己,心头的臌胀又是怎么回事。 她,是不是给朕下毒了? 第二天刚下朝,慕容奕就叫来了太医。 “陛下脉象如弦月浸江,浮中沉皆得清宁,是龙体康健之象。” 太医每说一个字,慕容奕的脸色就沉一分。 吓得太医满脸惶恐,皇上的身体明明康健有力,夜御十女都没问题,可怎么脸色就像是他说皇上得绝症了一样。 太医战战兢兢的离开,慕容奕黑沉着脸。 他的身体没问题,不就是说明,的确是自己定力不佳? 此后一个月,乌止再也没有得到过传召。 好像是突然失了宠。 后宫的风都是带这大喇叭的,谁侍寝谁不侍寝,后宫嫔妃们门儿清,各司伺候的人儿也更是看得清楚。 这乌良仪突然就失宠了? 原本以为乌良仪这个模样能坚持一段时间,或者折在淑妃手中呢。 却没想到自己先丢了圣心。 淑妃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嫌弃,“原本以为是个厉害的,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没用了。” 亏她还把人整治了一番,平白担了个嚣张跋扈的罪名。 锦云道:“到底是小门小户出身,没什么见识,就凭那幅容貌,成不了气候。” 淑妃点头赞同,便不再把乌止放在眼中。 没了淑妃找事,乌止倒是过得更加自在。 反而是皇后那边派人到乌止的辉香阁看了两次,每一次见到乌止都是愁容满面诚惶诚恐。 “可打听出乌良仪到底为何失宠,她这几次三番,本宫还能指望她么?”皇后皱眉惆怅。 乌止是她心中最完美的母体,要是这么舍弃,还真有点可惜,还是再看看吧。 第一卷 第21章 乌·哭唧唧·止 “找个在家里说了算的。”顾祎直接把男人给无视了。这种男人。连点主心骨都沒有。看人都不敢抬起头。鼠目寸光的看。顾祎不屑和这种人说话。 苏晓晓点点头,然后抱以甜美一笑,那位侍卫顷刻又愣在了那里,一副呆呆傻傻的表情。 上千年的冷血谋杀生活当中,没有人让自己畏惧过,但是这次,阿加莎明显的退缩和畏惧了。 话说没成事儿之前,妲己见着展修那幅色迷迷的样子,心里就泛起恼怒与嫌弃,可这成事儿了之后,面对展修那毫不掩饰炙热的眼神看过来时,妲己反倒一点儿也讨厌不起来,只是有点不好意思。 “孩子沒了。”沈心怡蠕动了两下苍白的嘴唇。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像是在提醒她自己。也像是在提醒顾祎。 南宫宇寒的双眼眯蒙的看着涂宝宝,手上的力道渐渐的加重。原本心跳的厉害好像是做了坏事的涂宝宝慢慢的发现了一些端倪,只怕现在的南宫宇寒根本就没有醒。只是一些本能的反应,又或者是一些喝醉的人经常发的酒疯。 杜越松清闲了,路呈斌这边才刚刚倒开始忙的时候。自己半路接管鲁神,一切事物都还不怎么熟悉。在杜越松离开之后,他便埋在了一堆资料之中,开始熟悉工作。 帧阡国内,百姓纷纷指责帝君,为了一个男子连国家都不要,连百姓苍生都不顾,百姓纷纷跪在宫门前请命,恳请帝君放了南钊国的洛王,但跪了一天也没看到冉雪笑一个身影,无奈之下的百姓只好纷纷回去收拾东西逃命。 “我觉得还是子夜叔叔好,长的好看,对我和哥哥又好。妈咪,你嫁给子夜叔叔吧。子夜叔叔一定会对我们都很好的。”涂善言看着涂宝宝说。也不知道这些话是在哪里学的,又或者是她心里所想的。 且你我是天定良缘,天下只有我万三千才能给海棠姑娘最想要的幸福。”万三千说完了话,就一副志在必得的吊样看着纳兰若若。 霍高义别看身后没有家族,但是他能只凭一人走到这个地步,就更证明了他的能力。所以在这一方面,霍高义可以说是极其敏感,这也是为什么他能躲过无数次危机的原因。 就算是第二次看,弗烈德还是感觉这视频里面出现的场景很震撼。 沐清歌不敢相信,他握着容凌萱双肩,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柔弱的萱儿,会有这么缜密的心思。 见花青瞳转头看来,盘银之和苏七香纷纷若无其事的转身走到一旁,一旁,矿奴们围着姜凡,一伙人热火朝天的在议论着什么。 慕北以为能记住路标,她会被带去哪个地方,到时候有机会的话,她能够说出一些位置,获救的几率也会大很多。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能通过这副索命似的森冷油画,获得一种扭曲病态的安慰,在一阵虚无的冥想中得到一种莫名的满足。 这种感觉,就像她布了一个局,等着容凌萱自投罗网,可她却丝毫不在意,根本不曾踏进去一步。 战旗遮天,声势浩大,令城头的淮南守军,无不捏了一把汗,胆战心惊。 “可是我们这里距离他们还有些距离,该怎么办呀?”江彩蝶着急道,他们不可能一下子就出现在那些鬼子的面前,阻止这个事情发生。 起初是以为这么多年的初吻就这么没了,发现没有吻到的时候路云霏又松了一口气,此时她才有心思看这家伙,由于距离太近,路云霏只看的到对方的眼睛了。 话是真话,潜台词没说,是在我变得更加强大的基础上,你们继续拿龙虎丹和稳定药剂刷新自身的异能,会随着我的强大而日益强大,用不了多久,相信你们就可以拥有今日我的实力,而我,将会让更多人仰视。 要用技术、体能逼迫徐斌,要用团队战术协作来彻底将华夏队打崩盘,要知道这些人中一旦起飙来一个对华夏两个队员都能戏耍的非常成功。 回到自己办公室,屁股还沒坐热,就接到梅开度的电话,说董展风要见他。 肖敏的心,此刻被慕容逸的举动,感动的一塌糊涂,无以复加,鼓跳如雷。 尹若君耸了耸肩,其实他想说,可以从其它方面对付沈智账。既然这丫头说,自己没有发言权,那自己还是不发言了。 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被一个乡巴佬,出其不意的给干倒了。现在的问题都好解决了,他准备随便找个借口,把张晓飞给关进去,这样就又有借口问黄四要钱了。 两个光环的叠加伤害,已经接近了三千大关,那豹爹虽然看着出手颇丰,财力不菲,但哪里能扛得住这种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