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怀孕父不详,边关深山盖大房》 第450章 果果晕过去了 沈清棠:“……” 溪姐儿笑的双手抱着肚子靠在软榻上,“我还以为你这两日不来摆摊是因为买不到芒果子。我猜林家也是这么想。 没想到……哈哈,你竟然都不知道这事。只怕林家知道后得气歪了鼻子。” 沈清棠摊手:“我真不知道。一个朋友带着孩子孤苦无依,我便接来跟我一起住。没想到还错过了针对我的封.杀令。” 若是林家知道她这两日消失不是因为买不到芒果而是去卖芒果,恐怕得气歪鼻子。 溪姐儿仰面躺在软榻上,望着屋顶没好气道:“你倒是怪好心!害我还为你担心,悄悄买了几筐芒果子放在后厨给你。” “额……”沈清棠没想到溪姐儿叫她来是因为这个,心里暖暖的,半晌只说了两个字:“谢谢!” 有些感动,实在不适合用言语表达。 尽管沈清棠不需要还是收了芒果子,只是不想让溪姐儿的好心落地。 “芒果子我要,但是不能运走。” “什么意思?”溪姐儿坐起身,“什么叫你要这几筐芒果子但是不运走?” “不管从前门还是后门走,只要别人看见芒果子从怡红院出来到我宅子里就知道是你在帮我。难免会让林家连怡红院一起记恨上。” “嘁!”溪姐儿柳叶眉弯出嚣张的弧度,“别人怕他林家,我可不怕。” “怕不怕是你的事。我给你带来麻烦是另外一回事。怡红院在这里相当于活靶子,能避免点不必要的麻烦不好?当然,我还得请你帮另外一个忙。” “什么?” “把怡红院后厨借我用用。” 溪姐儿:“……” 合着,不运走芒果只是为了在她的后厨里把甜品做好再卖给她? 奸商! 就不该同情沈清棠。 哼! *** 溪姐儿总共给沈清棠留了三筐芒果子。 这大概是不惹人起疑的情况下能留出来的最多数量。 沈清棠除了道谢……还能打折。 怡红院的后厨虽然够大,却还是少一些必要的炊具,比如烤箱。 移动烤箱这时候就派上了用场。 后厨是分区的,做主食、炒菜、零食、甜品都是分开的。 甜品区的主厨亲自来给沈清棠打下手。 沈清棠也没拦,她很清楚主厨帮忙是假,偷师是真。 甜品区的厨子们变着法的夸沈清棠。 说她做的甜品如何如何好吃,卖的如何如何好。 夸的沈清棠心花怒放。 但,配方相关是半点不露。 交情还没到那份上。 沈清棠才做好甜品,就见春杏急匆匆找来后厨,“夫人,果果晕过去了。” 沈清棠二话不说,扔下围裙跟着春杏往回跑。 头一次觉得两条街的距离那么远,远到好像怎么也到不了。 “怎么回事?”沈清棠恨不得再长两条腿,满心担忧,跑到肺疼还是忍不住开口。 春杏摇头,一脸焦急,“不知道。玩的好好的,突然晕倒的。秦征和李婆婆抱着他去医馆,让我来找你。” 等沈清棠跑到医馆时,秦征正抱着果果从医馆里出来。 李婆婆抱着糖糖,黄玉抱着儿子跟在后面。 沈清棠冲到跟前,从秦征手里接过果果,问:“大夫怎么说?” 黄玉开口:“你别担心!大夫说没事,可能就是意外。我们在来医馆的路上果果就醒过来了。大夫检查过,说果果好好的,没事。” 李婆婆唇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 沈清棠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见果果确实没事,才松了口气。 心里的疑团却只增不减。 果果最近的状况似乎不太对。 *** 不用出摊便多了些时间。 沈清棠见果果真没事了,陪黄玉去采买日常生活物资。 茅草屋里的东西大部分都是石头、软草这种带不走的。 小院东西虽齐, 像脸盆毛巾等日常用品总归还要补一些。 林盼儿和林昭儿在黄玉身边不再像前几日那么拘谨,逛街时蹦蹦跳跳的很欢快。 只是和以前一样不会乱要东西。 黄玉心疼的感慨:“这俩丫头以前对银钱根本没概念。衣食住行、玩具、文房四宝只有喜欢和不喜欢,待人做事全凭喜怒。 如今像是一.夜长大,又懂事的让我惭愧。” “一家人本就是同甘共苦。咱们当娘亲的对孩子是尽心尽力,你已经努力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给她们最好的生活,不必惭愧。 玉姐,我觉得与其在这些小事上纠结,你还不如想想日后怎么办?”沈清棠开解。 黄玉口口声声要跟林家干到底,可是到底怎么干?拿什么干? 她还一筹莫展。 宁城虽不小,但城中心并不大,最起码不够黄玉一家四口在林家眼皮子底下躲藏。 更何况,黄玉没打算躲。 黄玉惆怅的叹息一声:“你说的这事最近几天我一直在想。不瞒你说,眼下我就两条路。第一条路是报官。公然去击鼓鸣冤。等着青天大老爷还我公道。 第二个办法是我带着小宝去海洲找族长告状。至今我儿子还没有名姓,没上族谱呢!” 沈清棠想都没想就摇头,“这两个办法目前看来都不行。击鼓可以,冤不一定能鸣。我听说如今宁城通判也姓林?” 按照大乾的司法组织架构,巡检司大概类似现代派出所或者公安局。属于县分局或者派出所。 其中三班六房中的刑房负责司法文书,三班中的快班负责缉拿逮捕, 府和州里的司法部门由通判负责。主管审判和治安管理。 如果是县城,则由典吏负责。 黄玉点头,“是。不过林通判跟我夫君的关系不错,也许会……公平一点儿。” 她都不敢奢望林通判会偏帮于她。 沈清棠犹豫了下,还是决定泼黄玉的冷水:“人走茶凉 。林通判如果需要坐稳现在的位置或者想再往上升一升,显然不能靠你。” 她不想打击黄玉,却得忠言逆耳。 否则等黄玉满怀希望的去击鼓鸣冤,希望多大失望就多大,失望越大打击越大。 如果是她,就会做好最坏的打算。 喜欢流放怀孕父不详,边关深山盖大房请大家收藏:()流放怀孕父不详,边关深山盖大房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51章 老鸨是秦家小将军的红颜知己 黄玉苦笑:“我又何尝不知。只是我一介孤女带着三个孩子还能怎么办呢?像你说的,林通判可能为了前途会昧着良心偏帮林家。 族长也一样。我们林家宁城林家只是旁支,旁支本就不重要,何况少了我夫君还有其他子孙。族长又怎会偏帮于我?我没把握能得胜。” “胜不了没关系。”沈清棠只是想让黄玉冷静,不是想让她退缩,“不管是状告还是去族里都可以。我想说的是,若是,假如你他们都不偏帮于你,会给你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只是和眼下一样,居无定所,那没关系,我支持你去。 若是有性命危险……我劝你冷静冷静,最起码为了孩子想个更稳妥一点儿的办法。” 沈清棠不了解林家,可是黄玉了解,这事她有数。 黄玉沉默了会儿,摇头:“我再想想。” 沈清棠便知道,黄玉想的这两个法子危险系数很高,很容易让人给灭了口。 “你呢?”黄玉反问,“你怎么还跟怡红院的人有牵扯?我跟你说这家怡红院的水可深着呢!” “怎么说?”沈清棠有些好奇。 真好奇。 据沈清棠对青.楼有限的了解,溪姐儿身为妈妈桑说话做事未免过于硬气了些。 “我听说……”黄玉左右看看,踮脚在沈清棠耳边轻声道:“这怡红院那个年轻的老鸨是秦家小将军的红颜知己。” 后边倒背着手闲逛的秦征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他无意偷听,只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听力更好一些。 沈清棠也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跟黄玉确认:“哪个秦小将军?” “就是你们北方秦家军那个秦家。” 秦征开始咳嗽。 沈清棠:“……” “据我所知,秦小将军在大乾最北边戍守边关,溪姐儿……就是你说得老鸨在最南边,他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另外,听说秦小将军还未及冠,应当不到二十岁。溪姐儿恐怕得有三十岁?这俩人也能走到一起?” 虽说谣言夸张,但这也太夸张了点儿吧? 按照沈清柯的猜测,季宴时就是秦小将军。 沈清棠无法想象季宴时跟溪姐儿在一起的画面。 先不说心里会有不舒服的排斥,她压根就无法想象冷着脸哑巴一样的季宴时跟慵懒的溪姐儿在一起会是什么样? 如果秦小将军是秦征的话…… 沈清棠打了个哆,觉得毛骨悚然。 画面太美,实在不敢想。 黄玉耸肩,“谁知道?反正就是这么传的。老鸨……溪姐儿其实会沦落青.楼也是拜林家所赐。” 她转身指了指怡红院又指了指怡红院隔壁镖局,“听说溪姐儿和镖局的总镖头原本是一对青梅竹马,眼看两人婚礼将近,溪姐儿到街上采买大婚用品,恰好遇见我家夫君那个不成器的小叔。 小叔一眼相中溪姐儿,当众掳回家……真是作孽!” “后来呢?”沈清棠追问。 难怪溪姐儿话里话外看不上林家,原来还有这一出。 黄玉摇头,“那时候我还没嫁进林家,不是很清楚始末,只是道听途说的。 听说溪姐儿是个烈性子,反抗时伤了夫君小叔的命.根子。 溪姐儿未婚夫半夜翻墙偷溜进林家来救溪姐儿,结果被抓了。 林家要打死溪姐儿的未婚夫,溪姐儿哀求林家放了她未婚夫,她愿意做任何事,哪怕为奴为婢伺候小叔……” 黄玉说到这里顿了顿,目露不忍,“她被夫君小叔磋磨了一年多。小叔不能人道后很变态……总之溪姐儿那一年过的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等夫君小叔腻了溪姐儿,转手就把溪姐儿卖进了怡红院。 而溪姐儿的未婚夫被林家人轰出去以后就失踪了。 三年后,他再次露面直接闯进林家杀了夫君小叔,还夜闯怡红院去抢溪姐儿。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溪姐儿没离开怡红院。 后来溪姐儿的未婚夫就在怡红院旁边开了一家镖局。” “你小叔被杀就这么算了?”沈清棠听出其中的不对,小叔没杀,林家竟然没吱声? “你的意思是之前林家强抢民女,棒打鸳鸯,鸳鸯还只能忍辱负重。 但是,鸳鸯再归来时,林家就奈何不得鸳鸯了?” 黄玉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不过我知道林家有个习惯,占了便宜时会大肆宣扬,吃了亏的事就喜欢捂嘴。 反正夫君小叔被杀的事不但没报官还以小叔病重离世告知众人,并且不许人议论此事。 而溪姐儿和她未婚夫至今还活的好好的。那么显眼的青.楼和镖局,林家视而不见。 我嫁进林家后,偶尔参加宴席听人提起这事也是颇为忌讳。 大概意思就是溪姐儿在怡红院时榜上了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那大人物不但能让溪姐儿从一个妓.女摇身一变成为怡红院的老鸨,还能让林家吃了哑巴亏只字不提小叔被杀的事还对怡红院和镖局睁只眼闭只眼。” 沈清棠还没等开口,一旁的秦征插话:“假如……我是说假如,真是秦家小公子看上了那个什么溪姐儿,为什么不给她赎身还让她继续在怡红院当老鸨呢? 秦小公子又为什么千里迢迢从京城一路南下呢?以他的家世就算历练也应该到军营里去历练吧?到南方来做什么? 谁造的谣?一点点脑子都不带的?” 黄玉被突然开口的秦征吓了一跳,无措的看看秦征又看看沈清棠。 似乎不明白她跟沈清棠咬耳朵的悄悄话为什么秦征听了去。 沈清棠摊手,“山老鼠是尾巴长,他是耳朵长。没事,他不会传瞎话的,别怕!” 黄玉:“……” 我倒不是怕,我就是觉得有点羞囧。 既然沈清棠说没事,黄玉也就不藏着掖着回答了秦征的问题。 “我不清楚传言怎么来的。不过听说当初林家也是大费周章查溪姐儿背后的人。最后查到那段时间京城中有几位权贵家的公子逃学南下,其中就有秦家小公子。按照当时几位公子的身家背景,敢如此放肆……不把林家放在眼里的只有秦家小公子。” 喜欢流放怀孕父不详,边关深山盖大房请大家收藏:()流放怀孕父不详,边关深山盖大房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52章 春杏被罚 秦征:“……” 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哪一年?” “好像景和廿一年?” 七年前? 那么久远的事谁能想到? 不过经常从京城偷溜出去不假,秦征很确定自己没来过南方。 但是,他知道季宴时偶尔会借他名义办事。 沈清棠挥挥手,问秦征:“都说是道听途说,你那么较真做什么?难道那位秦公子是你?” 秦征一激灵回过神来,“不是我!绝对不是我!” 他要敢在外面拈花惹草,惹了不该惹的姑娘,他家已经掉光牙的太君能挥着拐杖追他三里地。 *** 黄玉采买的是生活用品,沈清棠买的是食材。 不管如何生意还是要做的,不做生意怎么养活这么多张嘴。 另外,想帮黄玉就得赚多多的钱。 对无权无势的人来说,有钱才能使鬼推磨。 沈清棠还特意试了试,林家的封禁令很好使,她确实没买到一粒芒果。 不止沈清棠,秦征、秦山他们都买不到。 倒是黄玉母女都能买到。 大概封禁令是针对外地人的。 不过沈清棠并不在乎,她要想买,林家可拦不住。 她眼下更想解决的是春杏的问题。 这丫头自从跟黄玉去了海岛回来,就一直躲着她。 弄得沈清棠很是莫名其妙。 逛街时跟黄玉闲聊,问黄玉路上春杏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黄玉一脸惊讶:“你不知道?不是你下令惩罚的春杏?” “罚春杏?”沈清棠摇头,越发茫然,“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罚她的?” 黄玉抬眸看着沈清棠,见她似是真不知道,才道:“春杏似乎和大船上的人认识,我无意间瞧见有个男的训春杏了还……”黄玉顿了顿,有些难以启齿,“惩罚了春杏。那鞭子抽的……我看着都疼,春杏一声不吭。她不说我也没好意思问。只是隐约听见男的似乎说春杏不好好侍主才罚她。” 沈清棠愕然,这事她不知道。 见黄玉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只得道:“春杏只是……朋友放在我身边帮忙的,不归我管。” 黄玉怔了下,点点头,有些遗憾:“这样啊!我还想说帮春杏求个情,让你饶了她。春杏就是年纪小,其实小丫头挺好的。” 她去东望岛一路上被春杏照顾良多,又共患过难,还挺喜欢她的。 *** 晚上准备食材时春杏来帮忙,沈清棠趁机叫住她,“春杏。” “啊?夫人?” “你过来。”沈清棠招招手,示意春杏来自己身边。 春杏瞬间白了脸,委屈巴巴的开口:“夫人,我知道错了!你别赶我走!” 沈清棠:“???” 什么? 春杏见沈清棠不说话,直接“哇!”一声哭了出来,“夫人,我真知道错了我一定改!求你别赶我走!呜呜,我不想回去。” 沈清棠:“……” 她好像都还没开口吧? “你先别哭!”沈清棠放下手中的盘子,抬脚走到春杏身边,“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这两天一直躲着我是为什么?” 弄得她莫名其妙。 春杏哭得急,乍然停下,还是抽抽噎噎的,“夫人,呜呜,我就是怕你赶我走!” “这话打哪儿听的?我好像从来没说过赶你离开的话?”沈清棠缺人手缺的很,有人帮忙还往外赶,她又不傻。 春杏委屈的撇撇嘴,“婆婆说等从岛上回来就把我送回去再换个听话懂事人的来伺候。夫人,我以后一定好好听话,绝对不会胡说八道了!” 沈清棠:“……” 原来李婆婆还能管着春杏。 不过,既然是他们内部的决定,沈清棠也不好承诺什么,只是安慰春杏,“别哭了!一会儿我去问问李婆婆。” “谢谢夫人!”春杏破涕为笑。 沈清棠失笑摇头。 到底还是年纪小。 若是她真要赶人,难道避而不谈就不赶了吗? 当然,春杏去留的事轮不到沈清棠做主。 于是晚上给糖糖和果果洗澡时,沈清棠问一起的李婆婆,“婆婆,春杏说你要赶她回去,是她做错什么了吗?” 李婆婆似乎不太意外沈清棠找她,不答反问:“夫人觉得春杏这丫头如何?” 沈清棠把跟泥鳅一样直往盆里滑的糖糖扶正,一边给她用香皂打泡泡,一边回答李婆婆:“她就是年轻了点儿,偶尔有些口无遮拦。人不坏。” “人不坏是评价旁人的不是评价身边丫环的。”李婆婆把浑身是泡泡的糖糖简单擦洗后抱进另外一个干净浴盆里,“夫人心善,心胸宽广,纵使心有不满,因觉着我二人是主子派过来的,便对我们客气有加,多有忍让。 但,这是夫人待人宽厚,我们不能丢了主子的人。 夫人见过季十七、季十等人,应当知晓他们平时什么样?” 沈清棠点头,“每一个单拿出来都能独当一面,各有特色。” “实不相瞒,春杏也是季字头的人,只暂时还未通过考验,没有获得排序。 这事说来也是老身的错。人是我选来的,选她时我看中的是她年龄在那群丫头中稍长,平时很照顾其他人。 没想到她到夫人身边后,口无遮拦不说还有点儿拎不清自己的身份。 沈清棠笑笑:“婆婆言重了,其实也没那么夸张。” 她承认春杏偶尔说话会让她觉得不舒服。 但,春杏本就不是她的人。 人对来帮忙的人和对自己支付佣金雇的人不可能是同一种态度。 李婆婆摇头,“若是夫人喜欢春杏,觉得她伺候的好。也不是不能留下。若是夫人不坚持,春杏还是得回训练营。 她这样出来做事,丢的不是她的脸,是我家主子的脸。 我个人觉得春杏火候不够还是不要在夫人身边伺候的好,我本想让她跟着余船主回去。 只是夫人身边少人伺候,便想着等余船主回来,带新人来再让春杏回去。” 沈清棠:“……” 还想为春杏求情的话噎在嗓子眼里,再也说不出口。 原来春杏还是季字开头的人。 原来春杏真是季宴时的人。 原来在季宴时的安排里,也有她的存在。 心里有些酸有些胀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和怒意。 喜欢流放怀孕父不详,边关深山盖大房请大家收藏:()流放怀孕父不详,边关深山盖大房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53章 产量跟不上销量 沉默良久,沈清棠再度开口:“若春杏只是回去继续接受训练,我无权干涉。 若是她因为伺候我们娘仨招来惩罚,我希望李婆婆帮我向管事的求个情。 春杏年纪小,偶有不成熟的言行,实属正常,请勿苛责!” 李婆婆把洗干净的糖糖用大大的棉布浴巾裹着抱出来放在床上,确保她不会掉下来之后,才转身朝沈清棠福身行礼,“夫人的话,老身谨记也会照做。 不过,我想跟夫人说,不管春杏还是我,从到夫人跟前起就是夫人的人。 您不必觉得用我们拘束,更不必迁就我们。若是我也让夫人觉得不自在,我也可以把自己一起换掉。 若夫人觉得老身伺候的还行,说话做事就不要这么客气! 前几日,我跟春杏如是说,如今也再冒犯跟您强调一遍。 如今我们的主子只有一个,就是你。我不能忘前主子的恩,但是夫人在老身心里要排在第一位。 其实从我们跟着你开始,就已经不再是前主子的人。 以前就听主子说过,‘一个上位者最不能容忍身边人有二心。’,到你身边之日起,我就有一个主子了。 春杏既然分不清谁如今才是她的主子,就该回去受训。毕竟留在夫人身边也不是好事。” 沈清棠:“……” 那倒也不不必。 主要您老人家也打不过季宴时。 不管怎么说,李婆婆这番交心明志的话,还是让沈清棠心里熨帖。 至于“信任”与否,交给时间。 只是李婆婆的意思也很明白,若沈清棠坚持,春杏可以留下。 沈清棠到底没再开口。 丫环有丫环的标准,帮工有帮工的标准。 *** 沈清棠的经销商团队日益强大。 某种程度而言跟微商有异曲同工之处。 秦川算是总经销商,他的小伙伴算是二级经销商,他小伙伴的小伙伴是次一级经销商。 上一级经销商除了拿自己卖货的差价之外还能拿下一级经销商的提成。 其实都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整个经销商团队呈金字塔状,沈清棠就是塔尖,其余的人是各个等级的经销商。 和微商拉人的营销策略一样,沈清棠也是鼓励经销商发展下线。 一带五,五带十。 短短几天,沈清棠的下游经销商已经达到百余人,遍布宁城以及周边县区。 经销商大都是乞丐,也有流民和一些没有收入的人。 沈清棠还及时查缺补漏,制定了一系列的规章制度来约束经销商。 比如定价权,之前沈清棠对小经销商们说的是不干涉他们卖多少钱。 事实证明不干涉的话,有些格局眼界不够的经销商为了快速获利不是低卖就是高卖,会扰乱市场。 于是沈清棠规定了统一售价,最高不能超过统一售价,最低不能低于统一售价的百分之十。 这个降价空间留给喜欢讲价的客人。 特殊情况有特殊情况的打折标准。 像甜品这些时效性的食物,到了傍晚可以适当打折出售。 比如买三赠二,买一赠一。 知道许多人不认识字也不会算账,每款产品的价格,沈清棠都写的清清楚楚。 鉴于她不能亲力亲为去看着每个人,就让上线对下线负连带责任。 经销商之间可以互相举报,若是有人乱卖产品,没收经销商权,连带惩罚违规经销商的上线。 除了最末端经销商,都会慢慢扣一部分押金,以防经销商不服管。 比如每日收入达到多少以后,开始扣留收入的百分之十当押金。 每个月会按照有无违规结算上个月的押金。 对于没有收入的流民、乞丐甚至周边县城、乡镇的村民来说,给沈清棠当经销商无疑多了一条自食其力的路。 对沈清棠来说,没有固定摊点没有店铺,省了租金、人工等但是销售团队并不小,收入只增不减。 总之经销商团队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幸好这是古代,要不然沈清棠估摸自己高低得被判个传销。 量变必然能引起质变。 沈清棠、秦征、春杏、秦山兄弟和黄玉母女以及在小乞丐中挑选了一部分手脚勤快、干净卫生的帮忙做甜品,否则根本供不上经销商卖。 沈清棠的经销商模式跟微商最大的不一样可能就是不需要囤货。 没办法,甜品贮藏时间太短,无法囤货。 这就产生了一个新的并且很严重的问题。 产量跟不上销量。 怎么办? 别说沈清棠头大,林家也头大。 林家本以为沈清棠卖芒果甜品,下个封禁令就能禁止沈清棠买芒果做生意。 谁知道沈清棠压根不在意,把芒果换成了其他水果。生意照样红红火火。 林家见限制不了源头便派人来砸沈清棠的摊子。 沈清棠在的马车摊,有秦征和春杏在,寻常人打不过他们。 林家前前后后派来砸摊子的人得有十余批,每次的人都不一样,砸摊子的理由也不一样。 有说吃了甜品闹肚子,怀疑沈清棠用不干净食材的。 有说沈清棠是奸商的。 有说沈清棠坑害百姓的。 …… 前几次来砸摊时,好歹还给个理由,到了后头连理由都不给,一群人抄着家伙,气势汹汹过来,抡起棍子就要砸摊子。 春杏张开胳膊拦住秦征,“这回轮到我了!” 秦征挑眉质疑:“你行吗?” “比你行!”春杏说着已经劈手抢过最前头人的棍子,一脚把人蹬了出去,同时手里的棍子狠狠砸向旁边伸手的人。 秦征见状,站在马车旁掠阵,偶尔有一两个漏网之鱼,他顺带手就给收拾了。 沈清棠见状,把马车换个方向,依旧让车窗朝着围观群众,招呼大家:“诸位!大热天站在太阳底下多难受?来来来,新做的冰碗有人要吗?” “买冰碗的本店提供座位。捧着凉丝丝的冰碗坐在板凳上吃着冰看热闹多舒坦?” 沈清棠还亲自展示了下什么叫专业吃瓜,捧着冰碗坐在车旁阴影里,一边吃一边叫好! “好!春杏慢点打。最起码要一炷香的时间,要不然冰碗吃不完就没热闹看了。” 春杏:“……” 秦征:“……” 围观群众:“……” 喜欢流放怀孕父不详,边关深山盖大房请大家收藏:()流放怀孕父不详,边关深山盖大房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54章 沈清棠那俩孩子有可能是林家的种? 春杏听话的让来砸摊子的混账们在打不过和跑不掉之间备受煎熬。 围观群众也纷纷掏钱买个冰碗,跟沈清棠学着,坐在树荫下看热闹。 别说!真挺惬意。 直到沈清棠的甜品卖的差不多了,春杏才把闹事的人都放倒。 林家的手段当然不止是派人过来砸马车,还试图让官府出面,以各种理由驱逐沈清棠。 比如食品质量有问题或者税收问题。 尤其是税收,苛捐杂税是商贩们最怕的。 按理说,沈清棠一个外地客,应当更怕。 但是,沈清棠的经销商是什么人?是一群乞丐。 消息比林家还灵通的乞丐。 捕快前脚刚出府衙的大门,后脚沈清棠就收到消息,脚底抹油跑了。 像今日,沈清棠甜品卖完,秦川过来说捕快们又出门了。 沈清棠赶车离开,秦征和春杏继续折磨来砸摊的人给食客们助兴。 待到捕快们到了,秦征和春杏拎着被他们打到半死的人跟捕快告状,说他们把自家摊子砸了。 周围的人都可以作证。 虽说吃瓜群众的冰碗都是付过钱的,多少还是难免有点吃人嘴短。 再说以林家的行事作风,平日里有没少干欺压无辜百姓的事。 在法不责众的场合,大家都乐意帮腔沈清棠,给林家添堵出气。 “对!这群人一来砸沈摊主的马车!把人家沈摊主吓得赶车跑了。” “就是!沈摊主的马车都被他们砸坏了!” “他们还抢沈摊主的钱匣子!” “……” 秦征:“……” 怎么比我还能睁眼说瞎话呢?! 大家都知道的事,捕快们也知道,还能怎么办? 没抓到人,只能拎着还剩半条命的混混们回去交差。 反复折腾几次,衙门也拿沈清棠没什么办法。 就像现代城管有时候奈何不了路边摊。 而且,街上的流动摊贩不止有沈清棠,还有乞丐们。 乞丐们更滑不留手。 就算抓到了又能如何? 对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乞丐来说,有地方管吃管喝不用劳动,他们开心的很! 十分愿意去大牢蹲着。 捕快们哪敢抓人?! 何况根本抓不到。 乞丐们每个人或者每一组人分一条街,挨家挨户敲门兜售甜品。 在林家眼里,这些乞丐跟苍蝇无异,打不死,还围着他们嗡嗡乱叫。 一直没把沈清棠一行人放在眼里的林家,见沈清棠明明是他们脚底的蝼蚁,却怎么都踩不死的时候急了。 *** 宁城林家,主宅。 黄玉的继婆婆孙巧贞在厅堂里大发雷霆。 “废物!一群废物!” “我重金养你们何用?” “不过是几个老弱妇孺你们都对付不了,还被人家打成这样?!我如何敢指望你们能保护林家?!” 领头一人被骂得满脸不快,“林夫人,那些人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对付。是,他们大多数都是老弱妇孺不假。可其中有两个高手,尤其是那个青年,还是身经百战的高手,哪里是好对付的?” 本以为去砸马车摊是恃强凌弱,谁知道去了是猫捉老鼠。 人家是猫,他们是鼠。 孙巧贞才不信十几个练家子打不过几个老弱妇孺,坚定的骂:“你们就是窝囊废!办不成事就说办不成,还把敌人夸上天?!废物!” 领头的人咬牙,颧骨微动。 心里暗骂:不过是个无知的后宅夫人,拿着鸡毛当令箭! 呸! 等家主醒了看你还能蹦跶几天。 孙巧贞恰好看见领头不屑的眼神,气得心口更疼了。 右手捂着心口,左手指着领头的要骂。 管家不动声色的朝她摇摇头。 孙巧贞生生咽下未出口的话,默了好一会儿,再开口,语气平和了不少:“你们先下去吧!这几日好好养伤。” “谢夫人。”领头的人显然不怎么领情,挥手带着手下退出厅堂,明显面恭心不敬。 看得孙巧贞直翻白眼,身体晃了两晃。 “夫人,你太急了!”管家忙上前扶着孙巧贞,“他们本就是老爷的心腹,如今听你号令不过是看在老爷的面上。你不能对他们过于苛责,容易失了人心。 你掌权时日还短,万不能让下头的人跟你离心。” 孙巧贞顺着管家的力道在椅子上坐下,胳膊肘支在桌子上,一手抵着心口,一手抵着太阳穴连声叹息:“我又何尝不知?林家我还没完全握在手里,外头又不知道哪来的贱人跟我作对!我能不生气? 一群大男人还收拾不了几个老弱妇孺!这样的废物就算能为我所用,又有何用?” 管家在孙巧贞后心轻拍:“依我说,你就不该跟那几个老弱妇孺一般见识。我打听过,她们确实只是过路客,北方来的买卖人。这次来也确实为了谈生意。 只是好像带的本金不够才在咱们这里落脚赚些本钱。你就当他们是个屁,放了不就得了?” 孙巧贞皱眉,听不得管家这么粗俗的话,更在意的是管家的态度,“你什么意思?你也觉得我小题大做? 你们男人都是一个臭德行!看见狐媚子就走不动道!” 管家:“……” 他都不知道狐媚子长什么样。 孙巧贞白了管家一眼,半侧身伸手用尖细的指甲在他额头上戳了下,“你也不想想,谁家做生意让女人抛头露面?何况她还带着两个孩子。 我让人查过,他们中唯一的男人可不是那女摊主的丈夫。 你看她出行坐的马车哪里一般的商贾能买起的? 她身边仆人就有两三个,试问这样的人又怎会需要做小买卖? 若她真是普通人,身边为什么要高手相伴? 咱们派出去的人又怎么会接连失手?连府衙的人都拿不住他们!” “你的意思是……”管家皱眉,“她们是冲林家来的?” “要不然呢?孤儿寡母带着仆从千里迢迢从北方过来就为了做小买卖?你信吗?” “这……”管家不语,拍孙巧贞后心的手渐渐慢了下来。“你是说沈清棠那俩孩子有可能是林家的种?会是谁的?老爷的还是少……林长风的?” 喜欢流放怀孕父不详,边关深山盖大房请大家收藏:()流放怀孕父不详,边关深山盖大房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55章 正室和外室联手 孙巧贞撑着太阳穴的手改按眉心,“夫君近些年已经不怎么外出做生意。何况……”孙巧贞嗔怪的瞪了管家一眼,“我夫君还能不能生孩子你不清楚?你怎么钻的空子已经忘记了?” 管家搂着孙巧贞在她额角亲了亲,“我怎么能忘呢!我这辈子也忘不了那日哭得梨花带雨的你!为你死我也甘愿。” 孙巧贞推开管家的头,警惕地往门口看了眼,“别闹!说正事呢!我看那俩孩子路都不会走,应当没有一岁。 若真是林家的种大概就是林长风的。” 管家思索了会儿,犹豫摇头,“不能吧?少爷……林长风跟黄玉一向感情很好。怎么会让外面的女人生孩子?” 他跟孙巧贞不一样。 孙巧贞居于内宅,看的听的都是后宅那点儿阴私事。 他自是知晓林长风可不是目光只盯着女人裙摆的人,他野心大着呢! “切!”孙巧贞嗤笑,“你们男人哪个能管住裤裆里的家伙?养个没名没分的外室在林家算事吗?” 管家还待辩驳,又听孙巧贞补了句:“再说,你没瞧见黄玉也和他们搅和在一起?若那沈姓妇人和林长风没关系,为什么会帮黄玉?要知道,黄玉娘家人都不敢伸手帮自家女儿。 定是黄玉允诺那沈小贱人会分她林家家产,她才会跟黄玉坑壑一气来跟我们过不去。” “这……”管家觉得孙巧贞说的很有道理。 林长风一年里有大半时间在外面跑。 年轻气盛的男人,路上找一两个女人纾解火气也不是什么意外之事。 按常理,外室跟正室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指示此一时彼一时。 黄玉当初大腹便便被逐出林家,走投无路放下身段去找外室合作也不是不可能。 若是如孙巧贞所说,黄玉跟外室联合起来上门要分林家的家产还真是麻烦事。 黄玉跟沈清棠不一样。 黄玉是林家长孙林长风明媒正娶的媳妇儿,她的儿子是林家重孙。 不管怎么说,林家少家主也应当是这个奶娃娃的。 若是黄玉再出面证明沈清棠生的孩子是林长风的种,那就更麻烦。 两个男孩,三个女孩。 于情于理,林家都得割块肉给她们。 “若如夫人所说……”管家咬牙,手移到孙巧贞肩膀上轻轻揉捏,“他们这行人可留不得。晚点,我去安排人今晚就送他们上路。” 一群活人当然不能当苍蝇拍死。 对林家来说,不能光明正大弄死的,就悄悄弄死。 就像之前的灭门惨案一样。 孙巧贞摇头,保养得宜也略显纹路的手在管家搭在她肩膀的手背上轻拍,“方才还让我莫急!你怎么又耐不住性子了? 对付旁人,一刀杀了就是。对付黄玉哪能如此? 若是之前她还怀着孕,咱们能找到她宰了也就宰了。 谁让你失手让她跑了?! 如今她带着奶娃娃突然回到宁城,半点不遮掩行踪,逛街买东西,高调暴露自己的行踪。 这时咱们若出手杀人,岂不是坐实了她是咱们逼出去的?“ 有些事做归做,终究不希望落人口实。 “若是闹大了,咱们昊天就算当了少家主也名不正言不顺。别忘了,夫君那些兄弟以及他们的儿子还都对家主和少家主的位置虎视眈眈。 黄玉他们一行也有十来人,要是一个处理不好,跑掉一两个被那些“亲戚”捡到,可就成了扳倒咱们的“铁证”!” 气归气,大事上不能糊涂。 管家一听,就知道孙巧贞这是有了主意,反手握住她的手,往下带,顺势按在她胸丨前,“快说说,你这是有了什么对付她的妙计?” 孙巧贞微微红了脸,象征性挣扎了两下,便放任管家揉捏,娇嗔道:“我一个后宅妇人哪有什么好主意?不过就是后院常见那一套。 当初林长风失踪的消息传来,咱俩慌了神,为抢先机匆匆找个由头把黄玉轰出去就防着她生个男孩断了咱们昊天的少家主之路。” “谁说不是?”管家弯腰抱起孙巧贞,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当初想的是只要黄玉离开林家咱们就杀了她。谁承想这女人平时看着柔柔弱弱,挺着大肚子带着两个小丫头跑起来还半点不慢。 我接连派了几波人都没找到她行踪。这么久没见她还以为出了意外,没想到还真让她顺顺当当生了个男孩。 不管怎么说,终归还是得要斩草除根的。留着他们是祸患。” “哎!”孙巧贞往门口看了眼,慌张的拍管家胳膊,“你作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让人看见怎么办?你想害死我吗?” “放心,没我的命令家里的下人不会到这边来。你不就喜欢这样的刺激?快!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打算的?”管家伸手开始解孙巧贞的衣服扣子。 孙巧贞半推半就,气息不稳道:“都说了就后宅那一套。林长风经常出门不在家,谁说黄玉肚子里那孩子就是林长风的? 说不得是林长风院子里哪个下人的种呢?! 怕东窗事发他们联手在海上做局要了林长风的命。 退一万步说,就算黄玉肚子里的孩子是林长风的,会不会已经难产死了?会不会生了个女孩随便抱了个男孩来争家产呢? 林长风已经死了她有办法证明她抱着的孩子是林长风的种?” 管家听的心花怒放,低头去吻孙巧贞,“果然好计谋!还得是夫人……” *** 宁城小院。 一楼厅堂被沈清棠改成了临时食品加工厂。 门窗加装了细密的麻布充当蚊帐,隔绝苍蝇蚊子。 大厅角落、过道摆满了冰盆冰碗。 最近所有的甜品都在这里完成生产。 沈清棠坐在角落的书案前,桌上摆了厚厚一摞纸张。 每一张纸上都是一条经销商的线,以及这条线下经销商的营业额。 比如秦川的下线是芊芊,芊芊的下线是芸娘,芸娘的下线是娃娃……以此类推。 若是娃娃一日能给沈清棠创收三十文,那么芸娘最起码会给沈清棠创收五十文,到秦川最起码会给沈清棠创收五两银子。 喜欢流放怀孕父不详,边关深山盖大房请大家收藏:()流放怀孕父不详,边关深山盖大房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56章 狗男女!恶心死小爷了 一条单一的经销商线每日就能给沈清棠带来十两银子以上的盈利。 而且经销商不是一条直线,像秦川下线可不止芊芊一个还有四个下线,下线还分别有不止一个下线。 像渔民打渔用的旋网,最顶端是一根绳,到下面铺开就是圆形或者扇形。 好处是可以积少成多,滴水成川。 若干网状经销商合起来每日给沈清棠带来数以百计的银两。 坏处是账目细碎繁杂。 沈清棠扔下笔后,长长吐出一口气:“终于算完了!幸好盈利一日比一日多,总算不白费工夫!” 从最初一日能赚四五两银子到后来一日能赚二三百两银子。 目前局限于生产力定格在日收四五百两银子。 还是去掉各项人工、成本开支后的净利润。 缺人工是眼下最大的难题。 沈清棠已经把秦山以及芊芊等经过层层筛选后的经销商从外出兜售的小摊上叫到小院来帮忙加工甜品。 芊芊就是秦川特别喜欢的小姑娘。 不得不说秦川比秦山有眼光的多,挑的小姑娘乍一看很普通,但是越看越耐看,逢人就笑,一笑就露出两个酒窝很讨喜。 除了长相讨喜之外,小丫头嘴甜、手脚勤快。 虽说偶尔会耍点小聪明,但在乞丐堆里长大的小姑娘,若是没点心计恐怕活不到这么大。 而秦山好歹通过最后一个兄弟挽尊。 他最后一个兄弟叫田卿。 田卿跟秦山一般大,长得略显白净,听说也是家里遇到贼寇被屠满门,他死里逃生后逼不得已才当了乞丐。 乍然当乞丐,不会乞讨差点饿死,多亏秦山照拂。 他倒是没跑,也跑不了。 秦山吃一堑长一智,对他介绍的人看管很严,亦步亦趋的跟着。 但,田卿可能当乞丐的时间短,脸皮不够厚,不好意思沿街叫卖,一天也没卖出去一托盘甜品。 倒是让沈清棠发现他另外一个优点。 田卿识字且会简单算数,写得一手好字。 沈清棠观察了他几天,觉得孩子还不错,便叫过来让他跟着学记账。 别说,人还是得干适合自己的工作,田卿当会计很是有模有样。 没学几天,就把账目归拢的条理分明,省了沈清棠不少麻烦。 要不是有田卿帮忙,沈清棠也不能半下午就把两天的账目理清。 正在分切慕斯的黄玉闻言笑道:“小财迷!知道你是个富婆。不过,富婆我得提醒你林家把持着宁城的果蔬生意不能不正视。 最近的小打小闹只是他们还没把咱们当回事。尤其是我婆婆那人眼高于顶,看不上你。 等回过神来发现怎么都弄不死你,大概就会用雷霆手段了。” 把红彤彤的草莓慕斯分装在对半劈开的小竹筒里,黄玉又补了一句:“不过,可能也顾不上你,毕竟这几日我频繁在街上溜达,她不可能不知道。理应会先对付我!” 沈清棠从桌后走过来,帮着一起打包一会儿要送去怡红院的甜品。 现在沈记甜品已经成了怡红院的特色。 每日单怡红院就能给沈清棠赚三五十两银子。 上限本应更高,怎奈生产水平有限,眼下只能赚这么多银两。 沈清棠倒是想过在周边村子里请些妇女过来帮忙,黄玉不同意,说自己跟林家一摊烂账,到时候怕连累无辜的人。 黄玉的善良在沈清棠意料之中,只是沈清棠不觉得会连累百姓。 坐拥江山的人尚且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何况是个小小的林家。 林家能掌控果蔬生意的前提是不影响百姓的收入,还能让大家有钱挣有饭吃。 倘若林家砸了足够多人的饭碗,到时宁城果蔬生意的格局会不会发生变化真不好说。 眼下人多事杂,沈清棠暂时实在无暇再发展更多的经销商,便依了黄玉。 顺带也想腾出手帮帮黄玉。 如黄玉所说,这些天也够林家摸清楚黄玉的虚实,该腾出手收拾她了。 沈清棠往外探头,“是要对付你还是对付我亦或是一起对付咱俩等秦大少爷回来就知道了。他去了好一会儿,大概也快了!” 本来分配给秦征的工作是剥木菠萝,也叫菠萝蜜。 菠萝蜜是隋唐时传进来的,在宋朝就改名叫菠萝蜜了。 单个菠萝蜜就几十斤重,像榴莲一样外表带刺,好在是软刺没那么扎手,且气味浓郁。 在秦征这样的男人眼里,菠萝蜜是跟榴莲有一拼的水果。 何况菠萝蜜剥皮相当费劲,粘手的厉害。 秦大少受不了,半路撂挑子走人了。 为了让人觉得他不是受不了罪,找了个借口说要“白日探林府”,去林家溜达一圈探探虚实。 说曹操曹操到,秦征扶着墙进来。 临进门时,还扶着墙角干呕两声。 沈清棠和黄玉同时放下手中的活,迎出来。 “秦征,你怎么了?中暑了?” “秦公子,你没事吧?” 秦征摆摆手,虚弱的朝沈清棠伸手,“给我一碗冰!不用加芒果子。” 沈清棠转身去端了一碗冰块,递给坐在门边的秦征。 秦征连嚼了两块冰,才重重“呸!”了声,咬牙骂:“狗男女!恶心死小爷了!” 沈清棠:“……” 脚尖轻踢秦征的小腿,“到底怎么回事?你这什么情况?” 看着也不像中暑的。 秦征回,看向黄玉:“你知道你继婆婆和林府管家厮混的事吗?你知道你夫君的弟弟是管家的儿子吗?” “啊?”黄玉吃惊的瞪圆了眼,不相信,“怎么可能?!” “你婆婆跟管家不可能?还是你小叔不是你公公亲生的不可能?”沈清棠开口。 她知道秦征不是无的放矢的人。 他既然开口,最起码有八成把握。 黄玉还待开口,沈清棠摇摇头,指指楼上,示意他们两个上楼再说。 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一直到秦征的房间,黄玉才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苦笑摇头:“在我眼里都不可能。我婆婆过世不过一年,我公公就娶了我继婆婆。” 喜欢流放怀孕父不详,边关深山盖大房请大家收藏:()流放怀孕父不详,边关深山盖大房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57章 家丑外扬 “我公婆一直很恩爱。最起码看起来很恩爱。至于管家,本就是林家家生子,据说小时候还是我公公的书童,跟我公公一起长大,很受我公公重用,在我印象里他一直很本分。” 黄玉隔着桌子看向秦征:“不知秦公子是从何处知晓这两件林家秘辛的?若是真的,对我很重要!还请林公子据实相告。” 秦征脸色又变得不太好,“他们自己说的。” 以秦征的轻功,青天白日溜进林家不是什么难事。 摸到厅堂时,还以为屋子周围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是有什么陷阱。 害他全程高度紧张,听到后来才知道是那对狗男女喜欢刺激。 就在桌子上,门窗齐开。 都怪他犯贱,抬头从打开的窗户往里看了眼。 正好看见管家走黄玉婆婆的后门。 未经清洗的黄白…… “呕!”秦征再次捂着嘴干呕。 他的眼睛和心都受到了严重伤害。 沈清棠忙把桌上的冰碗推给秦征。 秦征缓了会儿才简单的把管家跟孙巧贞对话的内容复述了一遍。 “难怪他们那么着急赶我出林家!”黄玉气极反笑,“照他们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他们当日的不杀之恩?!” 沈清棠关注的是另外一点,“啧”了一声,“我都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谁,他们就这么给安排上了?” 秦征:“……” 黄玉:“……” “啊?”望向沈清棠,似是想从沈清棠脸上判断这句话的真假。 她跟沈清棠认识的时间不长,虽知道沈清棠是单亲带娃,却也没问过孩子的父亲是谁,为什么不陪她来。 最初甚至认为秦征是孩子的父亲,后来相处中才慢慢发觉不是,而沈清棠绝口不提孩子的父亲还是以为她跟自己一样同病相怜,孩子爹早去世了没想到竟然是父不祥。 沈清棠朝黄玉笑笑:“虽说家丑不外扬,但,为了防止小人离间咱俩,我还是得自揭伤疤解释一句。 糖糖和果果父不详,是我在流放路上被官差……不过,我确定糖糖和果果的父亲不是南方人。 你放心,虽然你是正室,但我不是外室。” 黄玉属实没想到沈清棠经历过这样惨无人寰的事,伸手握住沈清棠的手,“你不用这样,我相信你!我也相信我夫君。他待我那样好,怎么会养外室?! 清棠,我属实没想到你……你也经历过这么多苦。 前一段日子,在茅草屋,我自己给自己接生剪脐带时还觉得我是这世上最惨的人。 没想到你的经历也这么坎坷……” 同为女人,黄玉很清楚沈清棠轻描淡写的背后要经历多少。 流放、被官差糟蹋、未婚先孕,每一个词拿出来都够女人死一回。 她同情沈清棠的遭遇,更佩服沈清棠的强大。 沈清棠摇头,“都过去了!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会过去的!只要你自己不垮,就没什么能打倒你。” 她知道黄玉嘴上喊着要跟林家死磕到底,其实心里心里压根没底。 尤其是看见三个孩子时,还会生出带着孩子远走他乡不跟林家计较的想法。 手上筹码又少至今黄玉也没想好怎么对付林家。 她唯二的筹码,一是生了林家长房嫡重孙小宝,二是小宝脖子那枚上林长风留下的玉佩。 在东望岛上,黄玉才知道,小宝脖子上玉雕的小长命锁不是一块普通的玉,也是能调动林长风私人势力的符牌。 只是黄玉还不清楚,林长风到底私下培养了多少不属于林家的势力。 林长风经商,名下应当有些属于他的铺子之类。 这几日黄玉在宁城四处跑其实就是在找和玉佩一样的暗记。 已经找到一家当铺和一家大脚店。 黄玉也拿着玉佩去试过,这两家的掌柜见到玉佩很是恭敬,并且表示会听令于黄玉。 “我一定不会放弃!我要拿回属于我夫君、我还有孩子的一切!林家不能交到这对狗男女手中。”黄玉用力点头,跟沈清棠两个人四只手用力交握在一起。 秦征抽抽嘴角,两个才认识不足一个月的女人,亲昵起来比寻常夫妻还肉麻。 他屈指在桌角轻敲,问道:“二位夫人,请问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口号喊得再响,也不能让林家人跪地求饶不是? 黄玉皱眉想了想,有主意:“要不,将计就计?既然他们怀疑我和清棠是正室和外室联手,那就让他们按自己的想法折腾。 我婆婆那人的行事作风我还是有些了解。 定会先在宁城散布污蔑我的谣言。说小宝不是亲生的,说我跟其他男人有染,才把我逐出林家……” 秦征没忍住点头附和:“对!你婆婆确实这么说的。” 方才他只是简单总结了下孙巧贞和管家的对话,并没说细节。 黄玉冷笑:“若我猜的没错,他们暂时不会动我,只是让流言蜚语飘满宁城大街小巷。 等到下月中秋节去海洲林家本家团聚时,当众数落我的罪证。” 沈清棠点头,她也这么想的,“将计就计可以。只是我觉得,你还是得提前做些其他准备。否则他们泼你脏水容易,你想自证清白很难!” 毕竟古代没有DNA检测,没办法让林长风跟小宝做生物比对。 就算有DNA,林长风突然出意外消失,也不一定会留下可用于DNA对比的生物痕迹。 “我建议你想想林家是否还有你夫君或者你信得过的下人。若是有,请他们帮忙搜集你婆婆和管家通奸的证据。 就算将来冒到你们海洲本家,你虽无法自证清白,但可以通过把你婆婆和管家钉死在耻辱柱上来旁证。 毕竟只要他们是狗男女的事坐实,他们控诉你的事就站不住脚,大家只会觉得他们是别有用心。” 黄玉点头,“嗯。你说的对。我会做两手准备。我有办法证明小宝的身世,也会想办法拿到我婆婆和管家的罪证。 其实,我觉得这会儿应当有个人比我更恨我婆婆和管家。” 喜欢流放怀孕父不详,边关深山盖大房请大家收藏:()流放怀孕父不详,边关深山盖大房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58章 组团看爱情动作片 沈清棠略一思索就猜到黄玉说的是谁,“你是说你公公?” 黄玉点头,“对!”她转回身,面对秦征,“秦公子,我有一事相求。” “你说。”秦征跃跃欲试。 沈清棠无奈摇头。 秦大少爷哪里有热闹哪里凑的性子恐怕是这辈子都改不了。 他不怕惹事,只怕热闹不够大,看的不过瘾。 “等入夜,劳烦秦公子带我到林府走一遭。” *** 林府,院墙外。 刚打完哈欠的沈清棠,以手扇风,抱怨:“不是说好了你俩夜探林府?为什么非要带上我?” 完全没有计划的沈清棠在睡梦中被春杏叫醒。 等完全清醒时,她已经在屋顶上“飞”着了。 秦征理所当然道:“不是说了吗?我跟林夫人俩人孤男寡女半夜单独出来不合适。万一恰好落在林家人手里,岂不是坐实了林夫人通外男的罪证?” “合着,把我叫上就是为了让你们‘男女私会’变成‘团伙作案’?”还有些起床气的沈清棠不满抗议。 黄玉是传统教条下长大的女人,哪里能听得这种玩笑话,当即一手捂脸,一手在沈清棠胳膊上轻拍:“你都是当娘的人了怎的说话还这么……这么混不吝?!” 怎么什么都敢说?! 不疼,还有点痒。 沈清棠伸手在被拍的地方轻挠了两下,然后指着高.耸的院墙问:“怎么个意思?是要翻墙进去?” 如果是,不进去还等什么呢? 秦征和春杏耳朵贴在院墙上,听了下,对视一眼点点头。 秦征拎着沈清棠,春杏拎着黄玉,两两跳上墙头。 秦征左右打量了下无人,拎着沈清棠跳下去,同时回答沈清棠方才的问题:“等巡逻的过去!” 秦家是大户人家,光看家护院就养着两队人马。 入夜后,两队交替巡逻。 林家很大。 按照大乾建筑规制,林家逾制到最起码也得满门抄斩。 只能说占了天高皇帝远的好处。 北方的官员府邸就特别讲究规制,尤其是京官,特别注意这一点儿。 而南方没那么讲究,院子怎么建,建多大取决于这一家的人力财力。 沈清棠跟着躲躲藏藏的穿过三个院子,两条抄手游廊,一个荷花池两个庭院,走的脚都酸了,才听见黄玉说:“到了!” 沈清棠“啧!”了声,忍不住感慨:“难怪你说你跟你婆婆不熟。虽说你们住在一个大院里,但,不想见的话,恐怕一个月都不一定能见一面。” 大院套小院,还自带公园。 就跟现代特别大的小区一样,虽然住同一个小区,有些人一年到头也不一定能见上一面。 黄玉点头,“按理说每日请安能见到。但是她不喜欢我,最初还想磋磨我给我立规矩,但是我夫君护着我,不许她欺负我。后来她就不让我去请安了。 不只是我,其余人也一样。 孙巧贞似乎不喜欢人进她的院子。 就算是我公公……也是孙巧贞来我公公院子的多。” 头一次议论长辈的私事,黄玉十分不自在。 “嘘!”秦征竖起食指抵在唇边,示意大家噤声。 春杏也跟着皱眉:“好像有些不对。” 黄玉顿时紧张起来,“怎么了?” 沈清棠则踮脚试图往小院里看。 小院的院墙没有大院院墙那么高,且最上头一层用的是镂空的花砖。 以沈清棠的身高,稍微踮踮脚就能看见里头。 院门口和房门口都挂着气死风灯。 古代的气死风灯不是马灯是羊角灯,通光性很强还密闭防风。 大户人家挂在门口,除了方便自家人出入之外,还有防贼的作用。 眼下小院里外不能说亮如白昼,但是想不引人注目的进出有难度。 黄玉皱眉,轻声咕哝:“奇怪!我公公睡眠不好,一向不喜欢亮光。之前我还在林家时他休息前都会让人把院里的灯灭掉。” 院里院外的灯实在不像她公公风格。 春杏也跟着低声开口:“玉姐,你公公房中有人,还不止一个。” 秦征脸色有点复杂,“听声音好像、大概、应当是你婆婆和管家。” 那俩人简直没下限! 怎么跟畜生似的,走哪儿都能发情呢? 黄玉和沈清棠的脸色也变得不好看。 尤其是沈清棠。 她虽好奇男女之事。但是就算看爱情动作片也是一个人悄悄看,没听说还有组团看的。 一个人看是享受,组团看就是尴尬。 黄玉倒没想那么多,沉声道:“我觉得,我公公可能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若非如此,她被逐出门时,就算公公病重,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该撑着出来说两句,不能任由孙巧贞这么欺负她。 流浪在外这些日子,黄玉一直耿耿于怀。 为什么一向为人处事尚且公平的公公会如此纵容婆婆? 眼下看来,恐怕公公自身都难保,身不由己。 “那怎么办?”秦征问黄玉,“你要进去抓你继婆婆的现行?” 黄玉摇头,“此时进去惊了孙巧贞,怕是会打草惊蛇,惹急了,他们狗急跳墙对我们下杀手怎么办?” 这是林家的院子,就算他们现场抓到管家和孙巧贞,又能如何? 林家下人不会听她一个被逐出家门的少夫人的一面之词。 说不得,还得搭上性命。 黄玉知道,林家还养着一批杀手。 眼下还不到跟孙巧贞彻底撕破脸的时候。 她们这行人包括小院里那些人,除了秦征和春杏,老的老,少的少,真遇上杀手,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动。 还是得从长计议。 秦征不以为意,“不过几个看家护院能奈我何?小小林家,小爷我还是可以做到来去自由的。” 沈清棠摇头,“我觉得玉姐说的对。眼下不适合跟他们面对面。就算这次能轻易脱身,别忘了,咱们小院就在那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事发突然,来不及想好对策。 “最重要的是,这会儿我们还不清楚林老爷子到底什么情况。 若是惊动这对狗男女,咱们下次再来就难了! 我觉得,咱们先撤,等明日再来带上大夫。 等准备好,再抓奸也不晚。” 喜欢流放怀孕父不详,边关深山盖大房请大家收藏:()流放怀孕父不详,边关深山盖大房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59章 破解积木之谜 沈清棠一行四人回到小院时,已经子时。 勉强算是睡了一觉的沈清棠折腾一圈已然没了睡意。 简单洗漱完回到房间,弯腰把糖糖和果果的肚兜往下扯了扯,盖住小肚子,又加了一层薄毯,又把房间里已经融化一半的冰盆换掉才上.床休息。 沈清棠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翻来覆去想了很多东西,还是睡不着,干脆起身坐到桌前,点燃蜡烛。 由于沈清棠经常写东西,桌上的笔墨纸砚都是现成的。 她磨了些墨,展开信纸写家书。 写如何想家想爹娘哥哥,想郑老伯一家,还想她的糖水铺子。 问家里人芒果可有收到?可有按自己的说法处理芒果? 写在宁城的经历、收获,写新交的朋友,新做的生意。 还写等季宴时醒来,就回家。 想到季宴时,沈清棠轻叹一声,轻声自喃:“也不知道季宴时怎么样了?都过去一个月了,他应该快醒了吧?” 糖糖和果果两个小没良心,已经有段时间不再找他们的季爹爹。 反倒是沈清棠自己,时不时还会想季宴时。 试过各种办法,还是难戒断。 经常某个忙碌的瞬间,毫无征兆的就想起他。 有时候给糖糖和果果洗澡,也会很自然的就脱口而出:“季宴时……” 望着李婆婆错愕的脸,她才醒悟,在她身边的陪着的早已经不是季宴时。 夜深人静。 白日里尚且细微的情绪被无限放大。 思念像醉酒,逐渐席卷理智。 明知不该,却控制不了自己。 深夜,被放大的除了情绪还有声音。 墨汁落在纸上的声音唤陷入悲春伤秋的沈清棠。 她垂头,滴落的墨迅速在信纸铺开,弄脏才写完的信纸。 不过,不脏也已经无法寄出。 前半截还是家书,后半截都是季宴时的名字。 或大或小,或轻或重,都是他。 沈清棠看的心里酸酸涩涩,良久,把装有她满腹秘密的信纸揉成一团丢进桌旁的垃圾篓。 幸好这一页是家书的内容没几行字。 沈清棠重新拿了一张纸,把家书写完。 将折叠好的家书塞进信封里放在桌子一角。 等明日寄出去。 收拾好书桌,沈清棠再次走到床边,准备睡觉,习惯性又摸了下两个孩子。 糖糖依旧正常,小丫头呈大字型,手脚摊开睡的香甜。 果果……似乎正在发烧? 沈清棠眉心蹙起,伸手摸摸自己的额头又摸摸果果的额头,他体表温度确实有点高。 沈清棠再次低头,额头去碰果果的额头,果果的额头有些烫。 她知道小孩子睡着时,体温可能会比平时高一些,但也没这么高吧? 突然发烧了? 沈清棠刚起的困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接连在果果耳后,脖子上触碰试温后,拧了条凉毛巾给果果盖在额头上。 小家伙不舒服的哼哼了两声又沉睡过去。 沈清棠摸着果果的体温,就算发烧也烧不太高,先物理降温试试,不行再吃药。 难怪在现代时,听孕婴领域的博主说婴儿也有质保期,母乳喂养的宝宝基本上前六个月不会生病,一出保质期就不好说了。 沈清棠坐在床边,就着昏黄的烛光,看床上并排躺着的两个小家伙。 这是她十月……不,六月怀胎,九死一生生下来的孩子。 怀孕前四个月是原主受的罪。 不知不觉两个小家伙就快八个月了,曾经小老头和小老太太一样皱巴巴的脸如今白嫩.嫩、奶呼呼的,像年画上的娃娃一样,漂亮又可爱。 当然,得是现代年画。 只看着,心里就温暖的一塌糊涂。 沈清棠伸手摸了摸小糖糖的脸,歉疚的低喃:“对不起啊!娘亲最近忙生意,陪你们的时间少了些。” 经销商团队,就像所谓的一传十,十传百,短短几天内迅速扩散开。 产能跟不上的同时,还要根据遇到的突发状况去制定相应的规章制度约束这些原本是陌生人的特殊经销商们。 百忙之中还得帮黄玉去查她夫君遗留的各方势力。 日子一天天过得焦头烂额,哪怕李婆婆是个很体贴的人,尽量努力让两个孩子在沈清棠的视野范围内,沈清棠陪孩子的时间比以往还是减少了很多。 可能每个当娘的都喜欢内耗,觉得果果生病是自己的疏忽,不由自主心生歉疚。 沈清棠伸手拿掉果果额头上的毛巾,打算重新换一下,却发现果果的体温恢复了正常。 沈清棠再三确认果果确实真的不发烧了,就像方才的高热是错觉一样。 沈清棠依旧没敢睡,生怕果果一会儿突然再烧起来。 她坐在床边,时不时摸了一下果果的额头。 目光旁落,在床尾内侧看见一枚积木。 沈清棠伸手把积木拿过来,回到书桌前,就着烛光又细细研究了一遍。 她也屈指挨着在积木上敲过,完全没有中空的声音,也看不出任何缝隙。 想了想,沈清棠伸手把积木丢进给果果洗毛巾的盆里泡着,又找出另外一枚积木坐在桌前研究。 这段时间太忙,积木的事被沈清棠抛之脑后。 手里这枚积木上的字母是D,只是刻字的人大概刚接触英文,刻的有些……丑。 沈清棠看的别扭,拿起方才用过的毛笔,沾了墨重新沿着边缘细细描绘了一遍。 写字用的毛笔笔触比元D字笔画的凹槽略粗一些,墨很容易溢出来。 加上沈清棠为了修整D字的弧度来回描,墨汁渐渐把整个字母的纹路都填满了,不但没修出沈清棠要的效果,还把积木弄的脏兮兮的。 沈清棠摇头,无奈的笑笑,正打算把积木丢进盆里趁墨迹未干赶紧洗干净,就听见一声轻微的机簧轻响。 沈清棠低头,方才还无缝隙的积木,字母面弹起。确切的说是字母块弹起。 带字母的一面几乎有半个积木的深度,难怪怎么敲都没有空腔。 和上次一样,积木最中央的位置严严实实镶嵌着一枚小蜡丸。 有秦征的前车之鉴,沈清棠有样学样跟着用手小心翼翼把蜡丸取出碾碎。 里头也和上次一样是一张小纸条,小纸条上有一组不同的阿拉伯数字。 喜欢流放怀孕父不详,边关深山盖大房请大家收藏:()流放怀孕父不详,边关深山盖大房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60章 第六感 要说寻常也寻常,要说不寻常也不寻常。 寻常的是如此费尽心机做的机关藏的就是几个朴实无华的数字而已。 不寻常的是,阿拉伯数字在大乾本就是不寻常的存在。 沈清棠毫无头绪,眼看字母上的墨迹要干涸,忙拿到水盆里洗,顺带把之前扔进去的积木捞出来。 和上次被果果啃湿的积木一样,先前泡水的积木带字母的一面,边缘出现线条状。 沈清棠把湿积木捞出来放在一旁晾干。 又把之前弄脏的积木洗干净。 洗完之后,沈清棠又被惊艳到。 按理说,墨汁染到木头上就会浸进木头里留下痕迹。沈清棠洗也只是想洗干净浮墨,结果,简单一洗积木就干干净净,好像从未着色一样。 好神奇的木头! 沈清棠把洗好的积木也放在一旁沥干水分。 她擦净手先去摸了摸果果的额头,确定他没有再发烧之后,才又找出其余的积木,从中挑出所有带字母的积木。 积木有几十个,带字母的却不足二十个。 沈清棠把带字母的全部挑出来摆在一起,数了数总共十八个。 加上秦征拍碎的那个一共十九个。 整体是按照二十六个字母排序。 秦征拍碎的是字母B,沈清棠方才打开的是字母D。 沈清棠拿起毛笔从A开始描。 这回沈清棠只轻轻沿着字母轮廓描了一遍, 等了许久不见机簧弹开。 想了想又轻轻描了一遍,还是不行。 哪个步骤错了? 沈清棠仔细回忆了下方才描绘D的情形。 好像要浓描。 沈清棠再试,还是不行。 奇怪! 难道方才打开的积木是瞎猫碰见死耗子,恰好坏了? 沈清棠不信邪的拿起毛笔沾满墨汁重新细细描绘了一遍。 这回提笔时,没在砚台边儿蹭掉多余的墨,以至于墨水把沟槽填满。 同时,又是一声机簧响。 带字母的一面再次弹开,露出内里的蜡丸。 沈清棠恍然:原来不是描绘的问题,是要把墨水填满字母的沟槽。 沈清棠把第三粒积木洗干净,放在一边,拿起字母C的积木。 这回她拿起茶壶沿着字母C的纹路浇满茶水。 墨水脏兮兮的,水干净,反正都能填满雕刻的凹痕。 等了会儿,积木还是没反应。 沈清棠想:难道必须是墨水才好使? 于是再一次用墨水灌满字母C的纹路。 很快就听见熟悉的机簧声。 “啧!”沈清棠挑眉,咕哝:“一个积木做这么复杂,至于吗?” 至于的话,就意味着纸上这些数字藏了很多的秘密。 到底是什么呢?! 沈清棠迫切的想知道。 不是因为她好奇心重,而是因为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危险! 她隐约觉得,这小院前房东全家的死八成跟这些积木,确切地说跟这些积木里的纸条有关系。 若凶手真是林家,既然林家没找到这些纸条,肯定不会罢休! 住在这个院子里的他们必然有性命之危。 若是真如沈清棠所猜测的这样,恐怕,无论有没有黄玉的事,他们一行人都别想轻易离开宁城。 她必须得弄清楚字条上这些数字的意义。 就算死,总也得要做个明白鬼! 最重要的是,沈清棠还觉得,若是能把这些数字之谜解开,说不定他们就能反败为胜。 目前,她们在林家面前就像待宰的羔羊。 秦征和春杏最多能保证她们几个没有性命之忧。 但,暂时,并没有彻底能扳倒林家的筹码。 沈清棠一个接着一个的用墨汁挨着把字母纹路涂满,取出一个又一个的小蜡丸。 同时脑子飞快的转着,猜测着这些杂乱无章的数字,藏着什么样的谜? 可惜,一直到全部字母积木打开,蜡丸取出,又重新洗干净积木,沈清棠都没想出这些数字的意义。 她翻来覆去比对着所有从积木里取出来的数字。 纵横比,加减比,乘除比,都没有结果。 反倒是外头传来更夫打更的动静。 已经五更天了。 五更天是凌晨三点到五点。 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沈清棠又摸了一遍果果的额头,确定果果没再烧起来之后,带着满心疑惑,沉沉睡去。 疑惑的不止是藏在数字里的秘密,还有果果最近的状况。 事出反常必有妖。 身为一个母亲,沈清棠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 “季宴时!”沈清棠大喊一声,惊坐而起。 沈清棠在噩梦中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她满头是汗,大口的喘息,看见床上没有糖糖和果果,焦急的喊着他们的名字,光脚冲出门。 李婆婆正带着两小只,在院子里的树下乘凉。 树下铺着草席,两小只都只穿着一件红彤彤的肚兜,一坐一趴在草席上玩。 肚兜还是之前李素问用季宴时的华服改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草席上有手工缝制的布玩.偶,还有沈清棠昨晚拆开、洗净又合拢的木积木。 果果在认真的玩积木,糖糖在努力的练习新技能:爬。 糖糖像只陆地上的小蛤蟆,努力的往前拱,只是不知道胳膊力量不够还是胖,爬不了两下就得五体投地。 李婆婆坐在草席边的板凳上,手里的蒲扇对着两小只摇。 老少三人,听见沈清棠惊慌失措的叫喊声,忙抬起头看她。 小糖糖两条小胳膊支在草席上,抬起上半身对着沈清棠咿咿呀呀,似是在问:娘亲,你怎么了? 果果没说话,只睁着两粒黑葡萄般的大眼望着沈清棠。 李婆婆不用,她直接问:“夫人,怎么了?” 沈清棠看着眼前真实的一幕,才真正从梦中醒来,摇摇头,“睡癔症了!” 李婆婆含笑解释:“人老了觉少,我起来时见夫人还亮着灯。想着你熬了一晚上,早晨就没让他们叫你。 不过,我看见桌上有封好的信,上头的地址是老家的,便擅自做主让他们带到街上寄出去,还请夫人莫怪!” 沈清棠摇头,道谢:“本就是想寄出去的家书。谢谢婆婆!我换个衣服就下来。” 李婆婆办事总是这么妥帖。 处处周到,想必以前应当是在大户人家伺候的。 说不得还得是个管事嬷嬷。 沈清棠回到房间,坐在床上。 再回忆,之前的梦已经有半数记不清。 很奇怪,感觉那么真实的梦,醒来不过片刻就开始模糊。 脑子里还残留着为数不多的画面大都是关于季宴时的。 梦中,季宴时醒了。 却不是因为蛊被祛除,是他自己强行从昏迷中醒来。 像电视剧里一样,口吐鲜血,双目赤红。 死死的盯着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张嘴,就不停地吐血。 最后,直挺挺的在她面前倒了下去。 她想扶他,手却穿过他的身体,硬生生吓醒! 喜欢流放怀孕父不详,边关深山盖大房请大家收藏:()流放怀孕父不详,边关深山盖大房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61章 季宴时醒来 夜半,南疆。 山顶小院。 向春雨实在熬不住,坐在墙边的椅子上,支着胳膊打盹。 季十一坐在细窄的窗台上,怀里抱着长剑,一条长腿半垂着,脚在半空中晃啊晃的。另外一条腿伸直,脚尖点在地上,百无聊赖的伸手在窗户上画圈。 他怎么就手欠抽到来护卫主子的任务呢? 他宁愿上京城刺杀皇帝都不愿意坐在这里数蚂蚁。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都快成苦行僧了。 王爷躺在床上,比沈清棠路上讲的童话里的水王子还安静! 就是不见有公主来吻醒他! 季十一无聊的打了个哈欠,从窗台上跳下来,打算到门外溜达溜达,散散困意,谁知道脚才落地,就见季宴时坐了起来。 季十一揉揉眼睛,不确定的轻喊:“主子?” 季宴时张口就喷出一口鲜血,捂着心口脸色煞白。 “王爷!”季十一倏地抢到床边去扶季宴时,“王爷,你怎么了?” 向春雨听见动静睁开眼,吓了一跳,瞬间清醒,从椅子上跳起来,吩咐季十一:“快!快去叫族老!” 季十一松开季宴时,就往外跑。 向春雨顾不上礼节,伸手给季宴时把脉。 季宴时手指动了动,到底没躲,也躲不开。 能醒来,已经要了他的命。 才搭上季宴时的脉搏,向春雨就皱眉质问:“王爷为何强行醒来?惊扰了蛊王,恐有性命之忧。” 季宴时摇头,用万分虚弱却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向春雨:“把糖糖和果果带来!” 向春雨:“???” 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 你都生命垂危了还管两个孩子作甚?! 眼看季宴时要皱眉,向春雨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忙道:“王爷,你若是想孩子,我传信跟沈清棠说让她带果果和糖糖来就是了。” 只是她性格直爽,藏不住话,对着季宴时也还是忍不住怼一句:“王爷,族老说再有半月你就能醒,再想孩子也用不着这会儿强行醒来!” 就差直白说一句:“王爷,你是傻久了分不清轻重缓急了?别说想孩子,你就是想沈清棠也不差这一时片刻吧?!” 季宴时摇头,重重喘息,额头上的汗未消又起,语气又虚弱了几分,只是一如既往的不容置疑:“不能让沈清棠知道!” “偷孩子啊?”向春雨下意识道,瞥见季宴时苍白脸上的不悦,忙找补道:“王爷,那俩孩子是沈清棠的命!无缘无故把孩子偷走,怕她会疯! 你别看她平时很好说话,日常也没什么脾气的样子。一旦涉及到孩子就是为母则刚了!加上她身边还有秦征等人,若是查到孩子是咱们弄来的,怕是会恨上你……咱们!” 季宴时喉结滚了滚,正想开口,族老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他自己都不要命了还叫老夫来做什么?” 向春雨迅速起身,整个人贴在墙上,给族老让路,等他通过后,退至门边跟后脚跟进来的季十一前后挨着站在门边上。 季十一小声问向春雨:“向姐,怎么回事?” 向春雨摇头不语。 她能说什么? 说王爷命都不要,强行中断蛊王吞噬他体内蛊,拼死坐起来就是为了跟沈清棠抢孩子? 不,都不是抢孩子,按照季宴时的意思是偷!沈清棠的孩子。 族老和向春雨反应一样,刚搭上季宴时的脉搏,就瞪眼训人:“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你不要命我还要呢!你差点害死老子的蛊王!” 蛊王死他也难活。 顿了顿,族老心不甘情不愿的夸了季宴时一句:“这种状态下你竟然还能醒?真是了不起!” 夸完又幸灾乐祸道:“不过也活不长了!你这样跟找死有什么区别?你自己都不想活老子凭什么要救你?” 说着族老起身,咬破自己的手指就要往季宴时额头上点。 向春雨倏地白了脸,不由自主上前一步,试图阻拦:“族老,手下留情。” 季十一闻言握紧手中长剑,整个身体绷紧,随时准备出手。 必要时,他会击杀族老。 季宴时稍稍侧头,避开族老的手。 看着动作轻飘飘的,实则用尽他所有的力气。 又开始大口喘息,脸上煞白煞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族老没好气道:“你还躲?!再耽误下去你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你不想活老夫还不想死呢!” 季宴时艰难开口,语气异常坚定:“不能继续!” “为什么?”族老皱眉,“你知道你会死吗?” 季宴时点点头,“我知道另外一只蛊在哪里了。” 向春雨惊讶地看向季宴时。 族老手上的动作顿住,有些莫名其妙,“另外一只蛊不就是在害你的人身上?” 给季宴时下蛊的人就是为了通过蛊像控制傀儡一样控制他。 季宴时摇头,喘息越来越重,整个人眼看就要支撑不下去。 族老低骂了一声国粹,从怀里掏出一枚丹红的小药丸塞进季宴时嘴里。 旁边向春雨和季十一同时抢了上来。 “你给他吃了什么?”向春雨问,试图让季宴时吐出来。 而季十一手中长剑已然架在了族老的脖子上。 季宴时抬手,往日里修长有力的手指这会儿微微颤着,轻轻摆了摆,同时努力吞咽下去族老给的药。 喜欢流放怀孕父不详,边关深山盖大房请大家收藏:()流放怀孕父不详,边关深山盖大房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62章 如果我死,你能救活孩子? 第462章 如果我死,你能救活孩子? 第464章 再次流落街头 第464章 再次流落街头 第467章 出淤泥的林荷花? 第467章 出淤泥的林荷花? 第468章 为了你,这一战,我也不能输! 第468章 为了你,这一战,我也不能输! 第469章 高门大院没有傻白甜 第469章 高门大院没有傻白甜 第474章 借鸡生蛋 第474章 借鸡生蛋 黄玉是真正的白富美,受过最大的挫折莫过于眼前。 可沈清棠不是。 她也曾如祥林嫂一般,对人喋喋不休自己的不幸。 有人听闻后会捐一点点钱,更多的人是看热闹。 甚至会出言嘲讽,或者把她的不幸遭遇编成笑话说给周围的人听。 沈清棠曾经生存的时代,人已经渐渐冷漠,不会轻易去扶过马路的老太太,更会绕过突然晕厥倒地的老太太。 但,即使在古代,祥林嫂般的哭诉真要不得。 早在沈清棠生病前,有一个高中同学,自幼丧母。 新生开学时,她提及自己幼年丧母,所有同学包括沈清棠都对这位同学报以同情,给予温暖。 但这位同学但凡遇到发言的场合,就要说自己幼年丧母如何如何。 写作文要写,演讲要说,开班会要说…… 不到一学期的时间,同学们对她的同情变成了嘲笑。 到后来,这位同学一开口,全班大部分同学都会喝倒彩。 朝别人露出自己的弱点来博取一时的同情是舍本逐末。 最重要的是,权贵人家,又有几个人会善心大发?! 人们可以施舍乞丐,但合作,一定会找比自己强大的人,最起码也不能比自己次太多的人。 谁会和一个遇到难处只会哭诉的人谈利益往来? 雪中送炭的事,更是千载难逢。 “相反,若你自己从谷底中爬起来,变身有钱有权的贵妇回来。相信我,多数人看你的目光赞赏和嫉妒之余还会有佩服。 你提出合作时,才会有人从心底去考虑。 利益共同体才是最稳定的合作关系。 而怜悯是权贵之家最廉价的、随时可以舍弃的多余情感。”沈清棠掷地有声。 黄玉沉默了许久,苦笑:“你说的对!是我天真了!” 沈清棠摇头,看着黄玉目光温柔:“你不是天真,你只是还善良,也把别人想的跟你一样善良!” 纵使有防人之心,却从来没有害人之心。 黄玉摇头,“权贵人家的后宅里也开不出小白花。我又能是什么良善之辈?不说我以前做的事,就是咱俩认识时,我做的事又与良善有何关系?” 沈清棠笑笑:“不重要!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若是咱们做的足够好,说不得海城林家的人会主动朝你抛出橄榄枝!” 其实,沈清棠早已经清楚,此黄玉非彼黄玉。 只是,帮都帮了,总归不能半途而废。 两个人达成一致之后,就开始分工合作。 沈清棠要做的是为黄玉造势、立人设。 现代名媛标准:要喝昂贵的红酒吃半生的牛排开豪车住豪宅。 古代名媛也差不多,最主要的无非是讲排场。 出入仆役成群,出手阔绰,把名牌包包换成珍贵金银首饰、华服就能虚张声势。 出行的马车有。 沈清棠日常的座驾就是相当豪华的马车。可以先借给黄玉出行用。 不过沈清棠近日经常拿豪华马车摆摊,借给黄玉还得再刷一层漆,或者用名贵布料在外面包一层,总之得略做一些改变才能用。 否则被人认出来可能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头面可以先从当铺里挑些好点儿的借用。 争取每天一套不重样。 仆从成群不用借,黄玉日常惯用的丫鬟仆人大都被赶了出来,目前回到了黄玉身边。 至于出手阔绰,在参加各种宴会之前,先去各大酒楼、戏院,点最贵的菜,或者对戏子一掷千金。 不出三日,本就在舆论风口浪尖上的林少夫人荣归故里的消息将会传遍宁城顶层社会。 与此同时,沈清棠还要借经销商之口,把黄玉走投无路跳海轻生结果捡到海底宝藏的事传出去。 至于贵妇气质之类的不需要装腔作势,黄玉本来就是世家媳妇儿,该有的贵妇范儿一点都不少。 沈清棠最需要做的就是给黄玉提供源源不断的金银让她可以挥金如土。 这对沈清棠来说是很大的考验。 一方面沈清棠得扛住林家封杀给的压力。一方面还得日进斗金,否则名媛人设还没立起来就得露馅。 被逼无奈的沈清棠只能借鸡生蛋。 不得不承认,被封.杀的滋味不太好受。 就连溪姐儿都得避开林家的锋芒,只敢偷偷给沈清棠帮助。 可是溪姐儿给的那点水果连给宁城供应商供货都不够,更别提其他城区的供应商。 隔壁镖局倒是也暗戳戳点过沈清棠,表示只要沈清棠开口,可以通过走镖从外面给沈清棠运来水果。 自从听说了溪姐儿和隔壁镖局哥的故事之后,沈清棠便知道镖局肯伸出援手是冲着溪姐儿。 人情往来。 要有来有往。 沈清棠怕人情欠多了还不起,能不用溪姐儿就不用。 溪姐儿跟黄玉不一样。 黄玉有所求,沈清棠意有所求。 帮人也是为己,毕竟沈清棠没少赚银两。 无论跟谁,沈清棠一向都是亲兄弟明算账,家人尚且如此,黄玉也不例外。 眼下提供给黄玉的金银也是借与不是赠与。 沈清棠也怕连累镖局。 被封.杀后,连铺子都没有的沈清棠在宁城真寸步难行。 拿着现成的银子都买不来一粒水果。 中间林家打压最厉害的时候,差点连饭都买不到。 捕快们轮班盯着沈清棠和她的经销商,从早到晚的追着他们跑,根本做不成生意。 如果沈清棠是一般商贾,早就被逼的夹着尾巴从宁城逃走。 落脚处找不到,商铺租不到,别说果蔬,沈清棠连粮油米面都买不到,她甜品生意根本没办法做。 可惜沈清棠不是一般人。 没有商铺,她就开流动小摊,发展无数经销商。 宁城城区摆不了摊,她就把经销商全部撤回来帮忙做甜品,然后把甜品远销宁城下面的县城或者乡镇。 断她原材料供应,她就偷家,借林家的鸡生甜品蛋。 住在陈家庄之后在林家果园大摘特摘。 林家为了保证品质,每日供应到城里的果蔬除了新鲜之外还要保证品质。 水果个头要均匀,形状饱满,不能有坏斑。 不熟的不要,熟过的不要。 第475章 新难题 第475章 新难题 蔬菜也一样,需要精挑细选。 有烂叶的不要,被虫子咬的不要,不好看的不要。 单这些不要的果子和蔬菜就够沈清棠做甜品所用。 在沈清棠一行人抵达陈家庄之前,这些“不合格”的果蔬大都会被扔掉,因为举“村”之力也吃不完这多果蔬。 何况天天吃,都吃腻了。 沈清棠如今变“废”为宝,把大部分现有的水果比如芒果、木菠萝、柚子、荔枝、百香果等做成不同的甜品或者糖水。 各种新鲜的蔬菜被拿来榨汁,做带颜色的面包、糕点、馒头、花卷等。 宁城馒头和北川不一样。 北川馒头就是馒头,纯粹的面和水。 而宁城的馒头里头有馅。 馅还得是甜的。 豆沙馅、奶黄馅、南瓜馅等等还能包咸蛋黄馅的。 馒头在城镇比甜点卖的好。 总之,但凡沈清棠经手的食品,都能换成源源不断的银钱。 陈家庄老老少少再没有人闲着,全都沉迷赚钱无法自拔。 之前多少有些担忧被夺权的林川最为开心,他不用劳作就多几份份收入。 以前这些需要被扔掉增加劳动量的果蔬,沈清棠会跟他“买”。 每天给他一笔食材钱。 林川需要做的是安排人采摘果林中的“残次品”,等甜品做好以后,再跟着给林家送菜的车辆送进城里给经销商们。 林家的马车不管出城还是进城都免盘查。 车马钱另算。 林川当然乐得合不拢嘴。 不止林川,被黄玉赎回来的仆从以及陈家庄的原住民看沈清棠的眼神跟看行走的财神差不多。 老远看见沈清棠就笑眯眯打招呼。 她在陈家庄多了一个统一的新称呼:“棠东家”。 “棠东家来了?东家,你看我做的这个慕斯行吗?” “棠东家,你看我揉的面劲道还合适吗?” “棠东家,你看我洗的果子干净吗?” “棠东家,你尝尝我调的这个馅味道行不行?” “……” 一个个干活十分认真仔细,生怕被沈清棠挑到错,辞了他们。 甜品加工各个环节都有不同的计件标准。 认认真真干一天下来,累是累了点儿,收入却比以前在林家还多了不少。 都是干活,在哪儿干不是干? 何况给沈清棠打工,还有上班时间和下班时间,每天只需要工作八小时,就是需要三班倒。 村子里之前有个存放粮食的大仓库,被沈清棠借用后,略一修缮做了食品车间。 甜品、糖水和面点的半成品都是在这个车间完成。 还有一部分成品在另外一个院子统一制作。 之所以要做半成品是因为供销商的数量增长速度远超预计,供货速度跟的上,物流速度跟不上。 宁城多山路,又受交通条件限制,每日车马不停也就走个几百里。 就算经销商等得起,甜品、冷饮也等不起,早在路上变质了。 于是沈清棠买了几辆二手马车,改装成冷库,只在里面放半成品。 比如饼胚、待蒸熟的馒头、缺奶油的千层皮等等。 经销商拿到半成品后可以自己按照剩余的步骤做成成品。 当然,半成品到成品的配方需要支付一定的银钱购买,若是没有银钱也可以用等价食材代替。 比如面粉、猪油、白糖、盐等。 非食材的话,硝石也行。 老百姓舍不得出铜板、银子,但是舍得出点面粉什么的还是舍得的。 被限制采购食材的沈清棠就靠“以物换物”实现生产线运转。 *** 山中温差大,除了中午本就比城里凉快,沈清棠又放了些冰盆在车间里,确保大家穿着统一的工作服也不会热。 食品加工在沈清棠的要求里除了安全要注意的就是卫生。 沈清棠学着现代工厂,给大家做了一批透气的白棉布工服,还有口罩以及能包裹所有头发的帽子。 肥水不流外人田,连工服都是村里留守的老太太们手工缝制的。 就在陈家庄建起甜品生产线的同时,经销商像蒲公英一样散落在各地,从宁城到周边城镇,再从周边城镇到更远一点儿的县、城、府。 不过短短十天时间,沈清棠的“皮包”公司员工多达上千人遍布大半个海州。 而黄玉“特种兵”式参加宴会,最多的时候一天三场。 古代交通不便,以至于黄玉不是在参加宴会就在参加宴会的路上。 这期间收获颇丰。 除了正常的利益往来,娘家暗戳戳的帮助之外,黄玉又找到两家林长风私有的店。 一家规模不大的青.楼,一家钱庄。 沈清棠越发觉得林长风没有那么简单。 单就这四家铺子而言,集运输、洗钱、信息采集于一体。 他真的是海上遇难吗? *** 十天,沈清棠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 整个人憔悴万分。 终于能理解创业大佬的难了。 沈清棠每日睡觉休息的时间不足两个时辰。 每日睁开眼就算一天所用的原材料,计划生产的甜品数量,以及根据每日遇到的不同问题给疯狂拓展下线的经销商立各种规矩。 经销商管理制度已经从最初的一张纸到现在十张纸。 这日沈清棠刚四更天就坐了起来。 果蔬难题解决了,还有其他原材料被林家卡着脖子。 初到陈家庄的几日,粮油米面都是林管事想办法让来往陈家庄的车夫带过来的。 可他们也不能一直往陈家庄一车一车的拉粮油米面,太明显了也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而且随着经销商的疯狂扩张,他们提供的那点儿粮油米面已经远远不够每日需要的量。 除了依旧捉襟见肘的原材料供应问题,如今还多了一个新难题。 运输问题。 比如宁城的一个经销商,发展了远在乡下的娘家人为下线经销商,娘家嫂子又发展了距离婆家十来里地的娘家人为自己的下线经销商,娘家弟妹再发展几里地开外的娘家人为自己的经销商。 往复循环,以至于短短几天过后,最远的经销商已经离宁城有几百里地。 如何把甜点按时送至这些经销商手里都是个麻烦事。 第476章 我们总镖头有请 第476章 我们总镖头有请 沈清棠虽然买了十辆马车,却远远不够。而且这两日城门查的严,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林家发觉马车不对劲。 对马车上运输的东西都是再三盘查,百般刁难。 昨日十辆马车,有三辆没能出城门,两辆出了城没能回来。 损失多达几十两银子。 沈清棠咬着笔杆思索良久,还是决定进城一趟。 自从搬到陈家庄,她一直在陈家庄坐镇指挥,还没再出过门。 豪华马车让给黄玉,出行时就得轻车简装。 再简装一马车也塞得满满当当。 赶车的车夫是秦征,抢输的春杏坐在秦征旁边。 沈清棠说,她其实只需要一个车夫,另外一个可以看家。 但是秦征和春杏都不是愿意归隐田园的人,都喊着在山里憋死了想去城里透气。 用现代车形容的话,秦征在驾驶座,春杏在副驾驶座。 沈清棠坐在老板位上抱着果果,李婆婆抱着糖糖坐在沈清棠旁边。 李婆婆为了让沈清棠尽可能多的看见孩子,几乎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沈清棠能感觉出来李婆婆是真心实意为她打算。 除了喂奶,几乎不用沈清棠再亲手带孩子,还会照顾沈清棠的感受,以防孩子跟沈清棠生疏。 马上八个月的小家伙又大了一圈。 大的是糖糖,果果也长,只是比糖糖要小一圈。 沈清棠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出生早的是果果,刚生下来大的也是果果,却被糖糖后来居上比了下去。 陈家庄的人看见两小只都以为糖糖是姐姐。 百思不得其解的沈清棠只能归咎于果果挑食才长得慢。 好在果果长得慢,不爱动,不爱说话,但是该会的一样没落下。 只是都比糖糖稍微晚两天。 糖糖先会坐,没两天果果就会坐了。 糖糖先会爬,果果也学会了。 糖糖现在爬的特别溜,满屋乱爬。 膝盖像感觉不到痛一样,砸的地板铿铿作响。 李婆婆不等沈清棠开口,就给两个小家伙做了厚厚的棉护膝。 宁城天热,李婆婆做的护膝很少,只是包裹住膝盖。 家里的家具也都被沈清棠和李婆婆包上裹着棉花的布条。 糖糖不止会爬,还能扶着小凳子或者桌子腿站起来。 果果比较懒,但是需要什么,却拿不到的时候也会自己爬着去拿。 可能沈清棠最近忙,都不知道果果什么时候学会爬的。 李婆婆说糖糖会爬之后,果果就看着糖糖爬来爬去,看了两天,突然就会了。 糖糖在李婆婆怀里坐了一会儿,踩着李婆婆的腿扶着李婆婆的胳膊站起来就要抬脚往沈清棠怀里迈。 李婆婆另外一条胳膊一圈,把糖糖圈回来,“娘亲抱着哥哥已经很累了,我抱你一样。” 糖糖显然不同意,朝着李婆婆叽叽哇哇一顿婴语输出,小手还要去拍李婆婆的脸。 沈清棠皱眉,把糖糖抱过来,把果果递给李婆婆。 沈清棠让糖糖面朝自己坐在自己的腿上,教育她不能这么对李婆婆。 小糖糖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觉得好不容易争来的娘亲板脸训自己委屈,小.嘴一撇,“哇”的哭了起来。 像来安静的果果朝着糖糖咿呀了两句。 至于是幸灾乐祸还是安慰沈清棠不得而知。 反正糖糖哭的更大声了。 沈清棠心软,软声哄糖糖,哄归哄,该教育的还是要教育。 有孩子的地方,最缺的是安静。 吵吵闹闹就到了宁城。 不过几天不来,感觉宁城陌生了许多。 事实上,本来也不是宁城人,只是重归陌生。 大街小巷依旧很热闹。 路边诸多小贩,来往的货郎挑着新鲜的吃食或者小玩意叫卖。 整条街上最安静的大概就是怡红院。 没办法,怡红院跟周围其他商铺都是有时差的。 沈清棠让秦征把马车停在怡红院门口,她下了车,在怡红院门口驻足犹豫。 主要溪姐儿这人其他都好,起床气有点儿大。 这个时间她都没睡多久,叫醒她相当于唤醒一头母老虎。 纵使是沈清棠也不愿意趟这个雷。 但,雷,必须得有人趟。 沈清棠犹豫许久,抬脚。 “夫人请留步。” 沈清棠收回脚回头,隔壁镖局的小孩哥穿着练功服停在沈清棠身后,额头和鼻尖上还冒着汗。 “嗯?找我?”沈清棠倒转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尖。 小孩哥点头,“我们总镖头有请。” 沈清棠把惊讶和纳闷藏在心里,点点头跟上。 春杏欲跟上,被秦征拦住,“你留在马车上保护两个小家伙,我去。” 秦征的表情太过义正辞严,以至于春杏没反应过来就退了一步。 看见秦征得逞的笑才反应过来秦征是要去凑热闹,愤愤的跺了跺脚。 李婆婆看见摇头轻叹。 春杏最近的改变她是看在眼里的,也在犹豫是不是应该把春杏送走。 如今看来,春杏还是不够稳重。 秦征其实从来不觉得沈清棠真需要他保护。 他跟着沈清棠单纯为了有热闹看,以及有钱赚。 别看这一个来月颠沛流离,钱是一点儿都没少赚,秦征的荷包都鼓了起来。 得意忘形之下,少爷做派又开始拿起来,吃穿用度挑个不停。 直到沈清棠看不过眼,提醒了一句“你大山谷的兄弟还在啃树皮呢!”秦征才把报复性消费的想法收了起来。 把自己赚来的银子偷偷送回了北川。 至于怎么送的,沈清棠不清楚。 不过也让秦征送了一千两银子回北川。 沈清棠如今日流水大的吓人,离日入千两银子只差运输问题。 只要甜品能按时按点送到经销商手中,日入千两银子就指日可待。 这也是沈清棠来找镖局的原因。 本来想找溪姐儿当个中间人的,没想到镖局的人会主动请她做客。 镖局比沈清棠想象的还大,一进大门就是偌大的校场。 大大小小的青年、少年都在跟着把头练把式。 小孩哥领着沈清棠穿过校场到了后院。 后院里则是忙碌的镖师们。 一辆辆镖车整整齐齐摆放在院子里。 第477章 若是真有人能扳倒林家,一定是你 第477章 若是真有人能扳倒林家,一定是你 每一队镖师根据要押送的货物配备不同数量的镖师和马车。 有送完镖回镖局的,有即将送镖出门的,也是十分热闹。 小孩哥领着沈清棠停在后院看起来像是书房的房间外,敲了敲门,“师父,沈夫人到了。” “请进!” 小孩哥躬身退到一边儿朝沈清棠比了个请的手势。 沈清棠正想推门,秦征快她一步推门进入。 沈清棠反应过来笑了笑。 秦征这厮,欠归欠,关键时候从来都是靠谱的。 看似他不懂事抢在她前面,其实就是怕有危险而已。 进门后,秦征就停在了门口,等沈清棠越过自己往前。 沈清棠便知道暂时没有危险,或者说危险在秦征可控范围。 沈清棠进门才发现这不是书房,算……厅堂?寝室?练武室?综合一体室。 整个一排房间打通,有待客用的厅堂,也有自己强身健体的练武室,还有可以临时休息的卧榻。 注意到沈清棠的目光,总镖头轻咳一声,小跑过来,把屏风挪过去挡住被褥凌乱的软榻。 沈清棠注意到总镖头的耳根都是粉色的,忍不住勾了下唇。 觉得反差萌这个词具象化了。 总镖头越发显的手足无措,大手背到身后搓了两下,大概突然想起来自己才是主人,又伸出手比划了下椅子,“沈夫人,秦公子,请坐。” 秦征挑眉,拉开椅子,绅士的让沈清棠入座后,才拉开另外一把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下,问:“还知道本公子呢?!” 秦征欠归欠,在正事上从来不耍浑。 他浑也只是在沈清棠等熟人面前浑,对外其实很低调。 毕竟他是个“死人”。 脸虽然能伪装,可万一碰见最了解自己的敌人呢?! 平日里,秦征大都是车夫形象,没事就了躲在角落睡觉,就算上街也会穿的花里胡哨,尽量让人们的视线从他脸上离开。 就像一门心思对付沈清棠和黄玉的林家,也没有把多余的目光和精力花在秦征身上。 这么久以来,还是头一回有人没把秦征当沈清棠的下属,并且喊出他的名字。 “秦公子为人仗义,是条北方的汉子,听说武功高强,若是有机会,乔某还想跟秦公子切磋切磋。”镖头说着朝秦征拱手。 “好说!好说!秦某对乔总镖头也是久仰大名,总想一见,今日终于有机会。还以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汉子会像我这等粗人,没想到乔总镖头如此玉树临风!” 沈清棠:“……” 秦征识字她知道。 但是秦征文化水平她不清楚。 一时间有点儿分不清秦征是故意调侃乔总镖头,还是乱用成语。 秦征本人皮肤特别白,他跟季宴时的白还不一样。 季宴时是那种瓷白,就是传说中的冷白皮,而秦征的白是久不见阳光的白,显的他很文弱。 到了南方之后,秦征的肤色才开始变得健康了点儿。 再加上他动辄浮夸的装扮,给人第一印象不是楚馆头牌就是权贵女眷养的面首,总之就是小白脸那一挂。 连黄玉都偷偷八卦问过沈清棠,秦征是不是她养的面首。 沈清棠觉得乔总镖头乔盛夸秦征北方汉子就已经是闭眼吹,没想到秦征不但敢应还敢夸乔盛玉树临风。 乔盛虽是南方人,却长得异常高大威猛,留着一脸络腮胡,肤色黝黑,肌肉蟠扎,跟玉树临风不能说毫无关系简直就是反义词。 沈清棠不太理解男人的思维,分不清他们是在互相嘲讽,还是在互相揭底。 秦征还好,表情都不带变的,只是手中的折扇摇的越发夸张。 沈清棠眼尖的看见乔盛嘴角抽了抽。 沈清棠忙出声打断他们两个人奇葩的寒暄:“不知道乔总镖头找我们来有何事?” 乔盛往隔壁怡红院的方向看了眼,问沈清棠:“你可是要去找溪娘?” 沈清棠点头,“对。” “你想让溪娘带你来找我?” 沈清棠真惊讶了,眉梢不自觉的上扬。 “想跟我谈给你送食材和甜品的事?” 沈清棠笑了,“是妾身浅薄,差点以貌相人。没想到乔总镖头心细如发还这般聪慧!” 乔盛摆摆手,“我是个武行粗人。学不来你们文绉绉那一套。我也不跟你们绕湾子了。想必我跟溪娘的关系你们都知晓了。 至于你们……我们镖局干得是送人送物保平安的活计,黑白两道都得吃的开。耳目比寻常人要灵敏些。 如今别说宁城,恐怕整个海州都在传夫人和林家两位夫人的风.流韵事。 在林家的打压下,沈夫人还能把生意做到这么大,乔某十分佩服。” 乔盛朝沈清棠拱手抱拳,接着道:“我们走镖的也是南来北往,什么地方都去。沈夫人的……经销商我也打过几次交道,知道你们现在遇到的是送货出城以及采买食材进城的难题。 溪娘说,你初到宁城没有根基,想扳倒林家就得快刀斩乱麻,在他们反应不过来之前就得弄死他们。 溪娘还说,若是真有人能扳倒林家,一定是你。 她说,若是你需要帮忙的话,让我一定全力相助。” 沈清棠:“……” 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乔盛坦荡荡,半点不避讳自己跟溪姐儿的关系。 又直白的揭露了她现在的遇到的难题,还提出了会全力相助。 沈清棠觉得自己可以站起来说声谢谢,然后就可以转身离开。 腹诽归腹诽,沈清棠当然不能这么办。 先是礼貌笑笑道谢:“谢谢!既然乔总镖头这么直爽,那我也不说虚头巴脑的话。是,如你所料,我找溪姐儿确实是想请她当个中间人。 我们也的确遇到了需要乔总镖头出手相助的麻烦。 不过买卖归买卖,交情归交情。 咱们一码归一码,请你们护送货物的费用该怎么算就怎么算。 另外,你比我更清楚林家在宁城的影响力。你们也看见了,我如今被林家针对在宁城连一粒水果都买不到。 乔总镖头要出手助我,就不怕被我连累?” 第478章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对友 第478章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对友 乔盛笑了,一脸络腮胡像是开了花。 “怪不得溪娘 第478章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对友 乔盛笑了,一脸络腮胡像是开了花。 “怪不得溪娘 第478章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对友 乔盛笑了,一脸络腮胡像是开了花。 “怪不得溪娘 第478章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对友 乔盛笑了,一脸络腮胡像是开了花。 “怪不得溪娘 第478章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对友 乔盛笑了,一脸络腮胡像是开了花。 “怪不得溪娘 第478章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对友 乔盛笑了,一脸络腮胡像是开了花。 “怪不得溪娘 第478章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对友 乔盛笑了,一脸络腮胡像是开了花。 “怪不得溪娘 第478章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对友 乔盛笑了,一脸络腮胡像是开了花。 “怪不得溪娘 第478章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对友 乔盛笑了,一脸络腮胡像是开了花。 “怪不得溪娘 第479章 头一次坐牢,不熟悉流程 第479章 头一次坐牢,不熟悉流程 沈清棠忍不住啧了声,在心里道:这要再多一圈人就是五环了!现在勉强算是重叠版的奥迪。 “乔盛,我不是跟你商量,而是通知你。沈清棠涉嫌藏匿杀人罪证,我们要带她回衙门审讯。你要阻拦,我们就连你一起带走!” 乔盛回头看沈清棠,显然是想跟沈清棠求证以及问她意见。 沈清棠猜,应当是积木的事暴露了。 她不想连累乔盛,便上前一步,“我跟你们走。” 乔盛眼神制止,不同意沈清棠这么冒险。 沈清棠压低声音对乔盛道:“民不与官斗。放心,我不会有事。” 见沈清棠说的笃定,乔盛犹豫了下,侧身让开路。 其实沈清棠心里压根没底。 两辈子头一回进派出所,她也会紧张会慌。 只是乔盛可以跟林家对着干,却不能跟官府对着干。 林家弄不死乔盛不代表公然跟官府作对他还能全身而退。 就算乔盛有过硬的后台,宁城这些官员也能让乔盛不好过。 今日来检查安全隐患,明日怀疑他走非法镖,后日上门收税。 总之有的是办法为难乔盛。 民不与官斗,不是没有原因的。 沈清棠自觉跟乔盛的交情还不够到人家为自己牺牲这么大的份上。 就是看在溪姐儿的面子上,她也担不起。 这么大的人情,怎么还?! 另外,方才这些捕快应当是在找春杏和李婆婆他们。 只有自己“落网”了,李婆婆和春杏带着两个孩子才能安全。 若真是问积木的事,沈清棠已经想好脱身之法。 秦征倒是真无所谓的模样,沈清棠若说不跟捕快走他就打出去。 沈清棠说去衙门做客,那就去。 别的不说,保住沈清棠的小命他还有把握。 但是,和沈清棠一样没有进衙门经验的秦征没想到一进衙门就被关进了大牢。 男女还是分开关! 坏消息:沈清棠跟秦征一人一间牢房。 好消息:他们的牢房就隔着一条过道面对面。 沈清棠进了牢房后,皱眉打量四周。 这牢房属别说舒适,连干净都谈不上,就头顶有个四四方方的小窗户透一点儿光,让人无端觉得心里压抑。 更让沈清棠觉得压抑的是,跟糖糖和果果分开。 不知道李婆婆她们那边怎么样了? 应当没有被抓来吧? 对面牢房里的秦征也是转着圈的嫌弃牢房不好。 “没有床就算了!这些干草都不能换一下?脏兮兮的!” “怎么还有虫子?是人住的地方吗?” “……” 转了两圈之后,秦征停住,转身到牢门前握住栅栏问沈清棠:“按正常的话,咱们被抓进来不应该先问话吗? 为什么一句话都没问就把咱们关进来?” 沈清棠茫然的眨眨眼,摇头:“不知道。头一次坐牢,不熟悉流程。” 秦征:“……” 没好气道:“谁不是第一次坐牢?没听过这事还有熟练的。” 沈清棠耸肩,摊手:“那你问错人了!不过,那些捕快带咱们来的时候,说是通判要问话。应当不会关咱们太久吧?” 秦征摇头:“不知道。但愿如此吧!” 然而事与愿违。 他们在牢里被晾了一整天。 从上午被关进来一直到晚上都没有人来提审。 期间就一个人来过。 送饭的狱卒。 狱卒把狗都不吃的饭菜往门口一扔,转身就走。 气的秦征破口大骂。 沈清棠没骂。 她非常非常难受。 她想果果和糖糖,担心他们,怕他们找不到自己难受。 还涨奶。 又像前三个月一样,动辄就肿到生疼。 沈清棠还担心她的经销商们。 没有她坐镇,没有秦征在。 怕账乱、物乱、人乱。 经销商们就是一盘散沙,多数人彼此都互相不认识,就靠着那点儿微薄的利益勉强凝聚在一起。 而且古代没有微信,无法精准远程遥控。 本就不确定性问题很多。 她突然消失,真怕会出乱子。 帮着沈清棠记账的田卿不知道能否独当一面。 每日傍晚需要运进城的食材是否能通过城门口的盘查。 林家让官府出手困住她,不知道会不会同样出手对付黄玉? 黄玉今日又去参加宴席了,也不知道会不会遇上麻烦? 心烦意乱的沈清棠根本吃不下东西。 只是她这人有个毛病,心里装的事越大装的事越多,面上就越冷静,人也越沉默。 看在别人眼里显的就像胸有成竹般淡然。 秦征跳脚骂了一会儿,见沈清棠神色平静的靠着门边的护栏坐着,以为她有想法,喊了两声,等沈清棠看向自己问她:“坐牢也是你将计就计? 战友一场,说说,你接下来怎么打算的?” 沈清棠:“……”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面无表情地问秦征:“我说咱们被抓是意外你信不信? 别说宁城,就是北川我也人生地不熟。求救无门,坐地等死而已。” 秦征:“……” 学着沈清棠的样子,靠着护栏坐到了地上,嫌恶的看了眼地上装着水粥和黑窝头的碗,侧过头看着墙,“我不信。” 沈清棠没吭声。 她一点儿都不想说话。 但秦征是个话唠,就算沈清棠不吭声他也能一个人叨叨半天。 “就算是真的也没关系。人生初体验也不错!等以后回秦……谷里,我还能跟他们吹牛,小爷也是坐过牢的人!” 沈清棠:“……” 不理解,坐牢骄傲的点在哪儿? “喂!”秦征又回头看沈清棠,“你别怕啊!小爷答应季宴时会保护好你,就一定让你毫发无伤。等到明早,若是还没人来放咱们出去,我就打出去!” 沈清棠闻言,有些黯淡的杏眸亮了几分,指着跟牢门连接在一起的,手指粗、一掌宽的铁栅栏:“你能徒手掰开这些栏杆?” 最起码也得能掰到头能出去。 听说,只要头能钻过去的地方,身体就能过去。 秦征干脆否认:“那不能!” 沈清棠:“……” 很想骂句脏话:不能你说个嘚啊! “不过……”秦征想卖关子,等了会儿不见沈清棠接话,只得自己接着道:“我能把牢门上的锁打开。” 第480章 王爷千岁 第480章 王爷千岁 沈清棠:“……” 侧头隔着两道门和过道认真的看着秦征:“你哪天被人打死一定是因为嘴欠!” 说话就不能好好说! 秦征:“……” 聊天呢嘛?怎么还诅咒上他了呢?! 接下来一段时间,无论秦征说什么,沈清棠都没再搭理他。 可秦征就是个安静不下来的人。 一会儿在牢里转圈。 一会儿把铁栅栏当健身器材。 什么俯卧撑、仰卧起坐、握着上方的横护栏当单杠练臂力。 折腾了一会儿,发泄完多余的精力又坐到牢门旁,双手握着铁栏杆,脸贴在两根铁杆之间跟沈清棠聊天。 或者说,自言自语。 “哎?你说在咱俩越狱前会不会有人来救咱们?” 沈清棠闭目假寐,不吭声。 “我觉得会。”秦征自问自答,“会是谁呢?” 沈清棠依旧不语。 秦征再自问自答:“会不会是季宴时?那小子最 第480章 王爷千岁 沈清棠:“……” 侧头隔着两道门和过道认真的看着秦征:“你哪天被人打死一定是因为嘴欠!” 说话就不能好好说! 秦征:“……” 聊天呢嘛?怎么还诅咒上他了呢?! 接下来一段时间,无论秦征说什么,沈清棠都没再搭理他。 可秦征就是个安静不下来的人。 一会儿在牢里转圈。 一会儿把铁栅栏当健身器材。 什么俯卧撑、仰卧起坐、握着上方的横护栏当单杠练臂力。 折腾了一会儿,发泄完多余的精力又坐到牢门旁,双手握着铁栏杆,脸贴在两根铁杆之间跟沈清棠聊天。 或者说,自言自语。 “哎?你说在咱俩越狱前会不会有人来救咱们?” 沈清棠闭目假寐,不吭声。 “我觉得会。”秦征自问自答,“会是谁呢?” 沈清棠依旧不语。 秦征再自问自答:“会不会是季宴时?那小子最 第480章 王爷千岁 沈清棠:“……” 侧头隔着两道门和过道认真的看着秦征:“你哪天被人打死一定是因为嘴欠!” 说话就不能好好说! 秦征:“……” 聊天呢嘛?怎么还诅咒上他了呢?! 接下来一段时间,无论秦征说什么,沈清棠都没再搭理他。 可秦征就是个安静不下来的人。 一会儿在牢里转圈。 一会儿把铁栅栏当健身器材。 什么俯卧撑、仰卧起坐、握着上方的横护栏当单杠练臂力。 折腾了一会儿,发泄完多余的精力又坐到牢门旁,双手握着铁栏杆,脸贴在两根铁杆之间跟沈清棠聊天。 或者说,自言自语。 “哎?你说在咱俩越狱前会不会有人来救咱们?” 沈清棠闭目假寐,不吭声。 “我觉得会。”秦征自问自答,“会是谁呢?” 沈清棠依旧不语。 秦征再自问自答:“会不会是季宴时?那小子最 第481章 数字里的秘密 第481章 数字里的秘密 沈清棠没吭声。 说实话,眼下的状况也不在她意料之内。 不但没料到,还没有经验可用。 心底有些慌。 被抓进大牢属实是没想到的事。 本以为只是抓来问话,问积木的事。 谁知连审讯都没审讯就直接被扔进了牢里。 沈清棠深深检讨了一番,以后得忘记现代公平的司法制度。 如今所在的是封建社会。 大乾不是百姓的大乾是龙椅上那位的江山。 而一地父母官也可以不用经过正常流程直接关押他们。 怎么办呢?! 沈清棠背过身,对着墙壁,不想让秦征看见自己眼底的慌乱。 一定有办法! 她必须全身而退,只能全身而退。 糖糖和果果还在等着她。 对面的秦征在暗自懊恼。 责问自己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他一个身经百战的人,对上眼前这种情况除了越狱都没更好的办法,让沈清棠一个弱女子拿主意? 秦征也暗暗检讨了一番。 自从跟着沈清棠混吃混喝之后,脑子已经许久不用,还得找出来吹吹灰。 思索半天,秦征也没想出怎么才能正大光明出去的好办法。 想要光明正大出去,只有两种办法。 第一种:被放出去。 显然,不现实。 总归不能莫名其妙把他们抓起来,再莫名其妙把他们放了吧? 连官差的面都见不着,为什么被抓起来都不知道。 想谈谈都没机会。 第二种:被人接出去。 秦征比沈清棠对大乾律法知道的多一点儿。 像他们这种情况,有人作保,就能出去。 最起码也能打点一下,进来见一面,好通个气。 但…… 他们俩被抓时除了乔盛就没人看见。 乔盛明显不是脑子很够用的人,被沈清棠一顿忽悠,还真以为他们没事。 大概率指望不上。 思索良久,秦征开口:“要不,我先出去?我回去报个信,顺便替你看看果果和糖糖怎么样了?你若实在想他们,我也可以把他们带过来给你看看。” 沈清棠正在惋惜古代坐牢不能说“我要见我的律师”,就听见秦征这么一句话。 一时间都不知道该骂他还是该感激他。 这里是孩子该来的地方?! 秦征把自己的事放在心上,骂肯定是不能骂的,感激还是要感激的。 “谢谢!不用。再等等。等到天亮若是还没有人来提审咱们,你再带我越狱也不迟。” 大不了真当个逃犯。 无论如何,她不能让糖糖和果果当孤儿。 秦征点头,他嘴上嫌弃的厉害,其实也是随遇而安的性子。 牢房环境差点儿,待个一两天倒也不妨事。 正打算回自己的牢房,又听见沈清棠开口:“要不,你还是出去一趟?” 秦征挑眉看沈清棠。 沈清棠没看秦征,正低头看着昏黄的火光下颜色斑驳的软草,愁道:“这个时辰,外头的夜市应当还没散。 要不你出去买两床被褥,顺便买点儿吃的喝的回来?” 不是她讲究,主要一想到这些草上发黑的颜色可能是其他的人的血,沈清棠就无法躺下去。 更别提里头还有跳蚤什么的。 秦征:“……” “啧!”了声,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沈清棠什么。 这是大牢! 还买被褥?在大牢里安家吗? 秦征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到底没说出拒绝的话。 回到自己牢房里,鼓捣了下软草,铺的铺,盖的盖,选了个合适的角度修整了下软草。 让路过的人看起来就像有人在牢房一角在睡觉。 忙活完,转身出了牢门,又把锁锁好,大摇大摆往外走。 沈清棠正想提醒他这是大牢,就见到了拐角的秦征倏地收敛起来,轻手轻脚贴着墙角探头探脑。 她无奈一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很快秦征消失在沈清棠的视野中。 这里似乎是临时监区,除了她和秦征,并没有关押其他犯人。 整个监区也不大,关不了多少人。 秦征一走,牢房里霎时彻底安静了下来,偶尔能听见火星子炸裂的动静。 沈清棠抱着膝盖背靠着牢门上的铁栏杆,闭着眼睛梳理思路。 在牢里过了大半天,沈清棠已然冷静下来。 沈清棠是见过季十七他们的身手。既然春杏也是季字辈的,想必也不会太差。 纵使还没毕业,打几个捕快挺轻松吧?! 不管季宴时的人是保护她还是监视她,总归会保护好孩子。 只要糖糖和果果平安,其他对沈清棠来说就不是事。 既然孩子没事,沈清棠难免又开始想其他的。 想怎么完善经销商管理制度。 想要吃一堑长一智,要在身边这些能用的人里培养一个副手。 用现代说法是要找一个助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能独当一面的助理。 想黄玉频繁出入各大宴会、宴席,应当吸引了权贵们的好奇心。 想必接下来,大家会想看看黄玉的落脚处,会想着法子让黄玉宴请。 若真是这样,应当在哪儿设宴? 宴会要怎么布置?通过宴会能实现什么目的? 还想若是真出不了狱怎么办? 肯定不能一直留在牢狱里,势必得越狱。 连越狱后的一系列善后事宜沈清棠都想好了。 不过,今日那些捕快们说的清清楚楚是带他们来问话。 就算法制再不健全,也不至于真往牢里一关,就不闻不问了吧? 既然没用刑,就证明事情没那么严重。 沈清棠反复思量,觉得还是跟积木有关系。 想起积木,难免会想到那些阿拉伯数字。 沈清棠无意识抽了根稍微硬一些的草,在地上把那些数字默写了出来。 那些数字纸条沈清棠怕带在身上有危险,干脆背了下来之后烧掉了。 写在地上的数字怎么看都没有规律。 小乞丐们找到的那个包袱里,除了积木就还有一本书或者叫大乾版英汉字典。 突然,沈清棠灵光一闪。 积木跟英汉字典放在一起,难道那些数字跟那本英汉字典有关系? 沈清棠低头,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自己写过的阿拉伯数字。 不是一位数就是两位数。 大多数数字都不大。 数字能跟英汉字典有什么关系呢?! 第482章 在跟你说正事,你却跟我谈风月? 第482章 在跟你说正事,你却跟我谈风月? 这些数字难道代表的是页数或者行数? 比如第几页或者第几行第几列? 可惜手里没有字典,否则沈清棠真想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 沈清棠正胡思乱想,忽然听见走廊尽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吓得她一哆嗦,站了起来。 大晚上来人? 是来提审她? 还是来下黑手要她命? 若是提审,秦征不在牢里的事就暴露了。 若是送她上路…… 沈清棠摸了摸腰带中还没有被搜走的药粉下定决心,就算冲不出去,也别想凌.辱糟蹋她。 否则她会跟他们同归于尽。 听脚步声,还不止一个人,来人似乎有些急,脚步匆匆的。 沈清棠深呼吸的同时在衣服上蹭了蹭掌心的汗,她侧头,从护栏缝隙里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 视线受限,看不远。 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有人从拐角处走过来。 看见打头的人,沈清棠怔住。 是溪姐儿! 沈清棠最没想到的人。 她想过黄玉会来救自己。 想过季宴时会如秦征所说突然出现。 甚至想过乔盛会过来看看他们死活。 却没想到晚上要上班的溪姐儿会来。 沈清棠不由自主扶着栏杆站了起来,长时间久坐,血液不循环,她的腿有些麻。 正想揉腿溪姐儿已然到了跟前。 打发走给自己带路的狱卒后,溪姐儿关切的目光在沈清棠脸上身上扫了一圈,见她无事松了口气,又恢复了往日里柔弱无骨的懒散模样,把手里拎着的食盒往地上一放,帷帽摘下来,抱着胳膊斜靠在两个牢室之间的墙上,调侃沈清棠,“你倒是会躲清闲!挑了这么个好地方。” 沈清棠从两根护栏中间的缝隙里伸出手,“你倒是先把食盒给我再看笑话。” 一天没吃东西,本来不觉得有什么,闻到食盒中透出的食物香气突然饿了。 溪姐儿也不伸手,用脚尖点着食盒最下方的底边往前推到沈清棠能伸手够到的地方,“我不是来看笑话的,我只是来看看用不用给你收尸。说说吧!怎么混到这地方来了呢?” 沈清棠从栅栏缝隙里伸出胳膊把食盒打开,把里头的菜一一拿进自己所在的牢房里。 食盒总共四层,一层主食,一层汤水,一层素菜,一层荤菜。 荤菜四个,素菜四个。 汤是乌鸡汤,水其实不是水是清酒。 主食有馒头和米饭。 馒头有些眼熟,像是陈家庄流水线上批量生产出来的。 沈清棠又把食盒拆开,竖着从监牢缝隙里拿进牢房,翻过来扣在地上,当小桌板用。 摸着还温热的碗盘,沈清棠真诚道谢:“谢谢!” 溪姐儿职业特殊,晚上才是她工作时间,虽然不清楚具体时辰,但透过小窗还是能猜到这会儿怡红院正是上客的时候。 而溪姐儿却带着温热的饭菜出现在这里。 再加上疏通衙役和狱卒的时间。 溪姐儿的真心不在嘴上,在这些细节里。 溪姐儿大概站累了,左右瞅瞅,把刚摘下来的帏帽铺在地上,盘腿坐了下来,跟沈清棠隔着栅栏面对面。右手胳膊肘支在膝盖上,手掌托着下巴,一双看谁都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望向沈清棠,等答案。 沈清棠:“……” 原以为拥有异世灵魂的自己已经够不注意形象,把原主世家千金的气质丢的一干二净。没想到溪姐儿比自己还没包袱。 也不是没包袱,溪姐儿是真的懒,能坐着绝对不站着,能躺着绝对不坐着。 不过她气质就是那种慵懒的气质,纵使粗鲁的动作,由她做来也是万种风情。 “我说我不知道你信吗?我就是去跟乔总镖头谈了下合作,出门就被抓了过来。”沈清棠倒了点儿酒在掌心搓了搓。 讲卫生讲习惯了,不洗手有点难受。 这些乔盛都跟溪姐儿说过。 溪姐儿皱眉,“今日.你被带走后,乔盛就差人给我送信儿。我还骂了他一顿。 竟然相信你胡诌的话,放任你被捕快们带走。 你初到宁城人生地不熟的,哪能全身而退? 也就他四肢比脑子发达的人才会信你。 你也是!明知道会有危险还敢跟着捕快们走。男人这种东西该依赖的就得依赖。天塌了他们高个子的不顶谁顶? 干嘛要跟乔盛客气?那是我男人,我不计较别人就放不了屁。” 沈清棠还是头一次听溪姐儿说这么多的话。且中气十足、粗鄙不堪。 溪姐儿是一个骨子里犯懒的人,平日里连说话都懒洋洋的。 这是真的生气。 沈清棠看着溪姐儿的眼睛问:“你提起乔捕头的时候,明明满是爱意,为什么却不肯答应他在一起?” 溪姐儿:“……” 从地上跳起来,也不知道是恼羞成怒还是单纯被沈清棠气的,纤纤玉指指着沈清棠:“沈清棠,我在跟你说正事,你却跟我谈风月?” 问的还是她的隐私。 沈清棠摊手,理直气壮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顺带八卦。 溪姐儿:“……” 半晌,笑了笑,重新盘腿坐了下来,“你这人吧!特别容易让人心生亲近和信任。其实都是骗人的表象,你这人才最没有心。也就是那大块头脑子不够使才会托付你来问我。 其实有很多人问过我这个问题。不过我从来没回答过。” 说着,溪姐儿伸手从两根栏杆的缝隙里伸手进牢房里抓过那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我答应过一个人,给他卖命五年。五年后我就自由了!到时候,也许我会去浪迹天涯。也许会想通了跟大块头一起归隐山林。也许会找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了却残生。”溪姐儿耸肩,“以后的事,谁说的清楚呢?” 沈清棠皱眉,“你没跟乔总镖头说过这些?” “说过。他觉得我在找借口。因为我要卖命的人并没拦过我嫁人。只是,我已经拖累了大块头一次,不想再害他第二次。” 溪姐儿说这些话时,语气很淡。 沈清棠却听的心口一窒。 没再追问,主动换了话题,“这会儿不该是怡红院最忙的时候?你怎么有空过来?” 第483章 他越狱了 第483章他越狱了 溪姐儿换了个舒服点儿的姿势,靠在栏杆上,“因为明早要睡觉啊!” 沈清棠:“……” 好答案! 溪姐儿眼波流转,似乎想起什么:“秦征呢?怎么没看见他?你们不是一起被带走的?” 沈清棠拿起筷子,淡淡的“奥!”了一声,“他越狱了!” 溪姐儿眨眨眼,半晌勾唇笑了。 笑容在昏黄的火光下,显的格外妩媚。 “我这半辈子也算过的跌宕起伏,见识过不少人和事。你这么有意思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不枉费我陪了通判一个时辰来见你。值!” 沈清棠顿时觉得嘴里的菜变得有些苦,筷子顿住吃不下去。 溪姐儿瞥见沈清棠的动作,挥挥手里的帕子,“别想歪了!我就是陪他喝酒聊天。放心,纵使那些男人来怡红院寻.欢作乐也不会饥.渴到什么女人都上。 最起码像我这样的,已经很少有男人愿意碰。” 她的经历在宁城不是秘密。就连嫖客都会嫌弃她。 大概也只有乔盛那傻子,始终对她不离不弃。 沈清棠放下筷子,正色对溪姐儿道:“你错了!你比这世上大多数人都干净!最起码比那些男人干净多了!只要你不嫌弃自己,这世上就无人能嫌弃你!” 溪姐儿再次怔住。 眸光渐渐发亮。 溪姐儿侧过头,抬手在眼角轻拭了拭。 “以前我总觉得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没想到女人哄起人来更要命!” “我不是哄你。我真这么想的。” 溪姐儿笑着点头,“我信。” 认识月余,一直有合作,沈清棠那俩孩子的事又没刻意藏过。 溪姐儿也听说了一些。 一个带着两个父不祥孩子的女人,肯定也是有故事的人。 换旁人大抵会遮遮掩掩,自觉低人一等。 沈清棠从来不会。 如她所说,她是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对现状很满意。 “咦?你们这就吃上了?”秦征的声音突然从头顶的窗口处传来。 沈清棠抬头。 见秦征的脸凑在小窗的栏杆上往里看。 “你怎么在那儿?” 秦征撇嘴,“不知道为什么牢门口多了几个人,他们挡在过道上,我进不来。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先过来看看。” 溪姐儿捏着额心对沈清棠道:“方才你说他越狱,我还以为他丢下你跑了。” 秦征愤愤:“小爷我是那种人吗?我怎么会做这么缺德的事?” 溪姐儿理直气壮的反问:“谁知道呢?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尤其是男人,都长了一张骗人的嘴!越好看的男人越不能信。” 秦征反而乐了:“你也觉得小爷好看?” 沈清棠:“……” 你好会抓重点呢! 溪姐儿:“……” 这人是不是傻? 沈清棠仰头问秦征:“你是打算一直趴在那儿,还是打算下来一起吃?” “等我会儿,我下来。”秦征说完缩了回去。 接着上头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 甚至还往下掉灰。 幸亏沈清棠离的远,要不然灰得掉饭菜里。 好一会儿听见秦征说了句“好了!”就看见小窗上的铁栅栏被整个拿走。 紧接着,秦征探头朝沈清棠说了句“接一下”,就把枕头、被褥、水果、吃食、蜡烛、蒲扇、硝石、木板、板凳等等,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从小窗口中塞了进来。 其中竟然还有一小桶水。 眼看秦征也把自己艰难的从窗口里塞进来,溪姐儿终于反应过来,笑着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你们这是打算长住?” 看秦征买的东西,在这里住个十天半月不成问题。 第二句:“牢房门口多出来的衙役和狱卒是我的人,你可以从正门口进来。” 跳落在地上的秦征差点因为溪姐儿第二句话把脚崴了,幽怨的质问溪姐儿:“你怎么不早说?” 害他费这半天劲。 溪姐儿乐不可支,说不出话。 沈清棠替她回答:“你从出现到跳进来,一直自说自话,忙忙碌碌,也没给我们说话的机会。” 主要眼睛太忙,没顾上说话。 秦征:“……” 憋得哼哼唧唧找不到反驳的话,直到目光落在牢门上,“哈哈”大笑起来,“你俩又好到哪儿去?牢门有没锁上,你俩为啥隔着铁栅栏吃饭喝酒呢?难道这样吃起来更香吗?” 溪姐儿:“……” 大块头在就好了,好把秦征扔出去。 沈清棠:“……” 把这茬忘了。 之前秦征把锁打开,后来又把锁链挂了回去,但是锁头只是虚挂着没锁上。 于是三人默契的在心里签订了双方互不嘲笑条约,打开牢门,重新布置桌椅吃饭。 秦征方才扔下来的木板是拆了一张小方桌,再拼起来就行。 溪姐儿和秦征买来的饭菜一一摆在桌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摞了两层,错层摆盘。 三个人围坐在桌旁,边吃边聊。 瞎贫了会儿,溪姐儿开始说正事,“今晚还得委屈你们住一晚上,明早黄玉会来接你们。” “黄玉?”沈清棠有些意外,“她找你了?” 溪姐儿点头,“我听大块头说了你的事,就开始想方设法找人。我这行业吧你也知道,不到晚上,见不到那些官差。 黄玉最近风头正盛,找她比较容易,我就让人去给她递了个信儿。 希望人多力量大,早点把你弄出来。 好不容易等当官的下了差,我找了个能说上话的把通判约到我那儿。还没等说服他,就听下头的人说有人报你的名字找我。” 溪姐儿笑了笑,她也没想到有朝一日林家少夫人会登她的门求救。 “黄玉找我问我衙门这边有没有熟人,能不能带几句话给你。” “什么话?”沈清棠问,“是糖糖和果果的消息?” “嗯。”溪姐儿点头,知道沈清棠最牵肠挂肚的是两个孩子也不卖关子,“她说你的丫环传话给她说两个孩子平安让你勿念。 还说她已经在疏通着,明日一早应当就能接你出去。” 沈清棠听见糖糖果果无事,放下心来。 溪姐儿实在无法心平气和对林家人,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阴阳怪气了一句:“林家人就是厉害!这么短时间就能把你救出去,不像我,只能送个饭。” 第484章 被审讯 第484章 被审讯 沈清棠本想为黄玉辩解一句“你出事时,黄玉还没嫁进林家。”,随又放弃。 就算那时不知情,黄玉如今也还是林家少夫人只是暂时落魄。 若是跟孙幼贞的仗打赢了,黄玉还会是宁城林家的掌权人。 沈清棠和黄玉是朋友,和溪姐儿也是朋友。 如果做不到能让她们和好,那就干脆谁也不帮。 最起码,沈清棠不能忘十字箴言: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好在溪姐儿也是个拎得清的人,并有对着沈清棠大发牢骚,只这一句之后接着说正事。 “你们被抓来的事我也打听过。不能说跟林家无关,只能说这回真不是孙幼贞的意思。 我灌醉了通判打问过。 他说跟三个小乞丐有关。好像是他们在你们之前住的小院里偷出来一个包裹,那包裹被你们抢走了?” 沈清棠点头,“嗯。对。他们抢我东西,被我抓了,顺带把那个被他们偷走的包袱也拿了回来。原来是为这事?!” 她语气惊讶,心里却想果然如此。 若是为积木而来,那就好办了。 阿城、毛三和瑞瑞三个小乞丐都见过包袱里的积木和书,这事瞒不过去。 溪姐儿说的委婉,恐怕对其中细节都有所耳闻,沈清棠瞒了反而坏事。 最起码会推远溪姐儿。 溪姐儿摇头,伸手在沈清棠额心轻轻点了点,“你呀!可拣了个大麻烦。那包袱说不得真跟人命官司有关。 若是这这样,你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语气却没有多少担忧,显然问题不大。 沈清棠四下看看,对溪姐儿道:“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个忙?” “你说。” *** 第二日一大早,沈清棠和秦征等来的不是黄玉是衙役。 衙役是来提审他们的。 沈清棠和秦征有了心理准备,施施然跟着衙役离开。 来开门的狱卒望着牢房里满满当当的吃食和简易家具,张大了嘴。 沈清棠朝狱卒眨了眨眼。 狱卒又闭上嘴。 离开牢房时,沈清棠趁衙役不备,小声对狱卒道:“管好你的嘴,里头的东西都送给你。” 狱卒笑着弯下腰。 沈清棠和秦征被带到了大堂中。 大门紧闭,外头没有参观的百姓。 明镜高悬的牌匾下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穿着一身官服,戴着乌纱帽。 旁边站着两排拿着板子的衙役。 待沈清棠和秦征到了厅里,中年男人一拍惊堂木,问沈清棠和秦征:“所站何人?” 沈清棠:“……” 秦征翻白眼,“不知道我们是谁,你还抓我们?” 中年男人倒也不恼,“总得要核实名姓,本官这里可不想有冤假错案。忘记说了,本官乃宁城通判。” “你抓我们就是错的。” “是对是错,自有律法.论证。你们且报上名来。” “民女沈清棠。”沈清棠着急出去见孩子,不想扯皮,配合的报了姓名。 “草民秦征。” “你们是何方人士?跟卢家可有宿怨?” “卢家?”沈清棠皱眉看秦征,秦征摇头,接着道:“不认识。” 桌前坐着的通判拿起惊堂木又放下,提醒道:“你们之前租住的小院就是卢家的。” “然后呢?”沈清棠反问,“租他们家院子不该是跟他们有缘分怎么还能是有仇呢? 再说,我租那院子,自始至终就没见过房东,都是房牙子给办的。想必衙门相关部门都有登记,一查便知。通判大人切不能信口雌黄,将莫须有的罪名加诸我二人身上。 民女体弱,担不起。” 沈清棠在宁城的行迹不是秘密,想查就能查到。 通判伸手捂嘴,像是强忍打哈欠,不知是着急审讯完去睡觉还是懒得应付沈清棠,直白道:“就算你们认识卢家人,应当也听说过卢家被灭满门之案。 此案至今因为没有线索还未侦破,本官问你们,可在你们租住的院落里拿过什么不属于你们的东西?” 沈清棠摇头,回的痛快:“没有。” “说谎!”通判重重一拍惊堂木,“有人亲眼看见你们拿了小院里东西!本官警告你们,但凡跟卢家有关的东西都是破案的线索。你们若私藏跟命案相关的证物,就以同犯论罪。” 沈清棠点头,“行!我若是拿了小院里的东西,甘愿认罚。” 通判:“……” 正常人这时候不应该大喊冤枉?或者心虚交出所藏之物? 方才还阴阳怪气的说话,这会儿怎么又这么配合? 默了会儿又敲了下惊堂木,“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带证人!” 很快,两个乞丐被带了上来。 就是沈清棠猜测的乞丐,瑞瑞和毛三,还少了一个。 通判指着沈清棠问毛三和瑞瑞,“你们两个看看,可是这二人抢走了你们自小院里偷出来的包袱?” 毛三和瑞瑞哆哆嗦嗦点头,“对!是。青天大老爷,我们知错了!我们不该偷东西,但是那些东西真被这个坏女人抢走了!” 秦征阴恻恻看过去,竖起食指指沈清棠的的毛三倏地把手收了回去。 惊堂木再响,“沈清棠,本官问你,他们所言可是真的?” 沈清棠点头,“对,是真的。” 一句话说完,整个大堂里的人都看向沈清棠,所有的人包括秦征都是一脸错愕。 通判审讯多年,头一次因为嫌疑人回答的过于干脆痛快怔住。 清了清嗓子才接着问:“那你可知罪?” 沈清棠回答的依旧干脆:“不知。” 通判终于听见了熟悉的回答,惊堂木再拍:“大胆!你方才承认从毛三等人手中抢走了一个包裹。你也知那包裹是他们从卢家小院里找到的。自己承认又反悔,是想戏弄于本官?” 沈清棠摇头,“民女不敢。只是大人你说的是从小院里拿走包袱的人才是破坏查案线索的人。可拿走包袱的明明是他们。” 第485章 黑吃黑 第485章 黑吃黑 沈清棠指着毛三和瑞瑞,“他们偷了我的银钱和物品我才去找他们。当时他们有三个人,还缺了一个叫阿城的乞丐。 也是他们带我到他们的落脚处,把包袱以及包袱里的积木和书给我了我。 早在我看见包袱之前他们都已经拆过包袱,积木和书就随意的丢在地上。就算真有什么跟命案相关的线索也是他们拿的不是我。 而我,只是从他们手里拿走了积木回家哄孩子玩。最多也就算黑吃黑。” 通判皱眉看向毛三和瑞瑞,“沈清棠说的可是真的?” “是。” “不是。” 瑞瑞和毛三同时开口,却给了不同的答案。 熟是谁非,一眼便知。 通判在这个位置坐了多年,自然不是傻的。 毛三和瑞瑞再诨也是年纪尚小,被通判三下五除二审个底朝天。 两个人把始末全都招了,还默契的把“主谋”的罪名推到了缺席的阿城身上。 沈清棠在通判审毛三和瑞瑞的过程中也弄明白了为什么昨日抓到他们,却今日再审。 原来昨日找到沈清棠和秦征后,捕快们就去找这三个小乞丐来跟沈清棠对质。 谁知道他们竟然半路吓跑了。 捕快们找了一天都没找到,结果半夜,这俩人被人绑着扔在了衙门口。 至于谁绑的他们,他们自己也不清楚。 阿城在哪里瑞瑞和毛三也不知道。 他们三个是分开跑的。 瑞瑞和毛三是在不同的地方被人敲了闷棍,醒来已经在衙门里了。 沈清棠看秦征。 昨晚他从牢里出去过。 秦征摇头。 意思不是他,他压根就没想到无妄的牢狱之灾竟然是因为这三个小混蛋。 沈清棠低头,垂眸。 不是秦征会是谁? 溪姐儿能进牢里来看她都费了不少工夫。 听溪姐儿的意思,黄玉也在四处奔走,忙着找人捞她。 所以,会是谁呢?! *** 既然双方口供能对上。 沈清棠只是从瑞瑞和毛三他们手里拿走了积木和一本书。 通判说只要沈清棠能把积木和书原封不动的交回来,他们就可以无罪释放。 至于违法经营的事,不归他管。 他管司法刑讯以及和知府一起处理宁城政事。 沈清棠痛快答应,让通判派人到怡红院去取积木和书。 “大人,我们被捕快从小院赶出来时,因为来不及找落脚处,就把一部分行李暂存在怡红院友人处。若是大人应允,可以派人随我去取积木和书。 若是大人觉得不方便,亦可以派人直接去怡红院报我之名,将积木和书取回来。” 通判选了派人去怡红院。 还不忘讽刺沈清棠:“想不到你交友如此广泛。在青.楼都有朋友。” 沈清棠自然听的出来通判话里暗戳戳的刺。 不外乎笑话她跟青楼女子一样。 也不恼,笑道:“多谢大人夸奖。交友一事还得像大人学习。听闻大人下差后,一直交友交到天亮。 大人看起来已经过了不惑之年,还是要注意身体。” 阴阳怪气谁不会? 你笑我跟女支女是一种人,我还说你女票女昌夜不归宿呢! 来呀,互相伤害啊! 沈清棠还是念着在公共场合,给通判留了面子,说的比较委婉。 通判的脸顿时跟调色盘一样,最终还是放弃继续跟沈清棠打嘴仗,在心里劝自己,打嘴仗是女人最擅长的事! 古人云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 他不跟沈清棠一般见识。 打赢了生气,打输了更生气。 于是,通判把心里的怒火发泄在了瑞瑞和毛三身上。 问他们除了积木和书,包袱里还有什么。 瑞瑞和毛三说没有别的。 通判指责他们嘴硬,让人分别打了二十大板。 打完后,通判心里的憋屈还没散,阴狠的看着沈清棠,正打算找个理由也打沈清棠一顿板子就听见下面的人来报,说逃走的另外一个乞丐也找到了。 通判正愁找不到出气的,当场让人把叫阿城的乞丐带上来。 来报信的衙役一脸为难道:“大人,怕是不好带。要不,请您移步到大门口?” 通判眯眼看着衙役,语气阴森森道:“你的意思是,他一个乞丐还得我去大门迎接他?” 是人话吗? 衙役苦着脸讨饶,“大人,不是您想的这样。只是那个叫阿城的乞丐他……他浑身污秽,我怕他到堂上来,再污了您的口鼻眼。” 主要弄脏了大堂还得他们这些人打扫卫生。 通判挑了下眉,恢复了理智,沉声道:“你带路!” 他的下属们他了解,平日里对他溜须拍马都来不及,断不会为了一个乞丐得罪他。 且平日他们自己就 第486章 神秘帮手 第486章 神秘帮手 浑身污秽的人满脸通红,却一动也不敢动。 通判被眼前一幕弄的早就忘了方才被沈清棠出言挤兑还无法还嘴的憋屈,恼道:“有没有人告诉本官,这是怎么一回事?” 之前报信的衙役,只能捏着鼻子上前,汇报:“这个脏兮兮的……乞丐就是阿城。他和之前两个乞丐不一样,不是被人打晕的,他是自己走过来自首的。” 通判头一次生出想让嫌疑犯成功逃走的念头。 可惜众目睽睽之下,就算是做戏,他也得把这经念完。 接过衙役递过来的棉花团塞进鼻孔,移开视线不看阿城,问他:“来者何人?” 沈清棠:“……” 咱就是说,这流程非走不可? 阿城跪在门前,坦诚了自己的身份,也坦诚了从小院里偷走包袱的事。 至此,一行人的口供全部对上。 恰好,去怡红院取积木和书的衙役也赶了回来。 衙役先带着积木和书让阿城看,“你仔细看看,这些积木和书可是你当日从小院井里找到的?” 阿城并不认字,只是看着积木的形状像是那日他们从井里捞出来的。 积木上也有他并不认识的奇怪字符还是画符。 书倒是像那本书。 因为从井里捡到的书,沾了水,擦的时候把封面上的字迹擦的晕开,他记得那痕迹。 阿城点头,“是包袱里的积木和书。” 衙役再三跟阿城确认,让他看仔细。 阿城便说了书上的印记,不会有假,确实是包袱里的东西。 通判闻言如蒙大赦,转身就往衙门里走,“再去问问另外两个乞丐,是不是他们那日从小院里偷出来的东西?” 还不忘让人把秦征和沈清棠也带回大堂之上。 瑞瑞和毛三已经被打的臀肉碎裂,像被吓破胆的老鼠,也不知道看没看清楚就连声喊是。 衙役也是再三跟他俩确认,让他们仔仔细细看清楚。 “就是这些积木和这本书。” “对!书本最后一页还有我的油手印。” 衙役忙把书翻到最后一页看了眼,确实有油手印,又拿着瑞瑞的手在油手印上比了比。 朝通判点头,“核实无误。” 通判当场敲惊堂木宣布沈清棠和秦征可以走人。 沈清棠不意外这个结果,就是觉得有点稍微容易了点儿,容易的让她觉得通判在放水。 难道通判就是黄玉找的人?!还是溪姐儿昨日打点的? 她和秦征迈出大门时,看见仿若被衙役遗忘的阿城还站在门口。 围观的人群早已经散开。 再 第487章 糖糖和果果不见了 第487章 糖糖和果果不见了 当地百姓经常需要跟附近岛国上的人做生意,便有了翻译这个行当。 像当翻译自然得先学英文,并且不只是英文。 周边小国涉及十余种语言。 不管怎么说,对沈清棠来说是虚惊一场,对阿城他们三个可不是只挨二十板子那么简单。 沈清棠相信他们三个只是在井里捡到了这一个包裹,其他人可不一定会信他们。 接下来等着瑞瑞和阿城他们的,除了衙门的严刑逼供还会有其他人暗戳戳的等着。 就算他们三个能从衙门捡一条命回来,也会立刻被其他人带走。 一直会被折磨到死为止。 阿城望着沈清棠和秦征的背影,直觉告诉他即将错过什么。 至于错过什么阿城不知道,只是下意识喊住沈清棠:“沈店主!” 沈清棠回头看阿城。 “你能不能救救我?”阿城的话脱口而出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沈清棠浅浅一笑,指着自己问阿城:“我看起来像菩萨还是傻子?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做以德报怨的事?” 阿城怔了下,不自然道:“你是好人!你肯帮秦山和秦川,能不能也帮帮我?以后我再也不会干缺德事了!我发誓。” 沈清棠笑着摇头:“不,你错了!我不是好人。秦山才是好人。但,你们愚弄好人,偷奸耍滑走歪门邪道才有今日的报应。 而我,只想送你们两个字:活该!” *** 沈清棠没走几步,就碰见匆匆赶来的黄玉。 黄玉坐在马车上,在丫环的提醒下,掀开车帘看向沈清棠。 马车后跟着一队仆从,有丫环,有小厮,还有护卫。 派头十足。 黄玉很惊喜:“我以为还得等一会儿你才能出来!快,上车再说。” 心底有些纳闷。 答应她帮忙的人说等衙门的官员都当值了就过来知会通判一声。到时黄玉就能领人走。 怎么她赶着当值前一刻赶来,沈清棠就出来了? 马车里也仔细拾掇过,宽大的座椅上铺着厚厚的软垫,软垫上铺着光滑的凉席。 小桌上摆着时令的果盘,放着一看就价值连城的精致玉茶壶和配套的茶碗。 茶壶和茶碗是也是从当铺里借用的。 车上还有一张不大的婴儿床,小宝躺在上面咿咿呀呀。 原本还有奶娘在车上带孩子,见沈清棠上来,自觉出了马车厢。 小桌和桌椅下方都有冰鉴,凉爽的气息扑面而来,沈清棠长长舒了一口气。 不单是热的,还有熏的。 黄玉上上下下扫过沈清棠心疼的把桌上的茶水倒掉换了一杯牛乳推给她:“都瘦了!” 沈清棠好笑道:“我才进去一天。” 就算真瘦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能看出来。 坐在前头的秦征哼哼唧唧为自己抱不平,“瘦也是我瘦。半夜还当跑腿呢!” 黄玉一脸迷茫。 沈清棠把这两日的遭遇简单跟黄玉说了说。 沈清棠那些积木黄玉也见过,“啧!”了声,“万万没想到竟是那些积木惹的祸。我还以为是我连累了你。” 她昨日收到消息就匆匆离席,四处找人。 黄玉歉疚的拉着沈清棠的手,“都怪我没本事。让你受了这么久的罪。找了人帮忙也没派上用场。” 听完沈清棠的话,黄玉就知道自己找的人都还没到衙门。沈清棠是凭自己的本事从衙门里毫发无伤出来的。 沈清棠摇头,“话不能这么说。我这是侥幸出来。若是通判是个较真的,恐怕我也出不来。” 其实通判何止公正,都有些徇私。 “你如今才回来宁城,自己都没站稳脚跟,就为了我四处求人。没少被人为难吧?” 沈清棠不是糊涂之人。 以黄玉如今在宁城的地位,很难有人真心伸出援手,更不会有人主动伸出援手。 名媛回归是立的人设,假的就是假的。能虚张声势骗人,却不能动真格的。 沈清棠可以想象从昨日到现在,黄玉是如何奔走求人。 黄玉没否认,摇头,“咱俩之间不需要说这些。你回来就好。你先闭眼休息一会儿,有什么事咱们到家再说。” 沈清棠摇头,问黄玉:“糖糖和果果呢?昨晚闹你们没有?生意怎么样?经销商没出乱子吧?” “生意没事。若是之前宁城还有小乞丐们当经销商你进大牢的事怕是瞒不住。不过如今宁城被林家把控着,乞丐们都进了车间干活,消息传的慢。他们还算安稳。 本来我还愁账目问题。进进出出那么多食材和半成品,我可查不明白也算不明白。 幸好你请的帮手都很厉害。 别看田卿年纪小,性子却很稳,一点儿都不乱。 没有你在家主持大局,他就把所有账目一点点的过,一遍遍的算。几乎一晚没睡把账目整理的明明白白。 镖局的乔总镖头昨日到了陈家庄,出货、回食材都是他亲自带人护送。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给的账目清清楚楚,一车车货物也都整整齐齐。” 沈清棠闻言松了口气,追问黄玉:“糖糖和果果呢?” 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黄玉也是做母亲的人,应当知道沈清棠心中最急的是孩子。 她却越过孩子的问题先回答了生意上的事。 果然,黄玉面露迟疑。 沈清棠心里咯噔一下,握着黄玉的手不自觉的用力,“糖糖和果果怎么了?他们出什么事了?” 黄玉忍着被手腕上的掐疼,柔声安慰沈清棠:“你先别急。我是没在陈家庄见到李婆婆春杏还有两个孩子。不过,我收到了她们报平安的信。说孩子很好,让你勿念。” 沈清棠的信重重沉了下去,松开黄玉的手,“你是说李婆婆和春杏连同糖糖果果一起消失了?” 沈清棠的语气很淡很轻,轻到黄玉不竖起耳朵几乎听不清。 表情也很淡,只一双眼睛黑的发亮。 可同为母亲的黄玉深知,但凡牵扯到孩子,有哪个母亲能做到淡然呢? 忙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也许只是我在陈家庄的时候没看见她们。昨日.你突然出事,我着急在外面找人,只回去过一趟陈家庄,或许我回去时恰好没看见他们。” 沈清棠抿唇:“昨晚呢?你也没回陈家庄?” 小宝要休息,盼儿和昭儿也会找娘亲。 纵使黄玉舍得孩子出来奔走,可她所求之人也要睡觉。 第488章 果果死了? 第488章 果果死了? 黄玉避开沈清棠的视线,“可能,我回去时他们已经睡了。我没有敲你房间的门,只是没看见有亮光。” “玉姐。咱们都是做娘亲的。你当知道这时候瞒我,没有意义。” 黄玉犹豫了下,才看着沈清棠坦诚:“昨晚我确实没多想。可糖糖和果果黏你,不可能不哭不闹一觉到天亮。 我早起去敲过门,无人应。我推门进去,里头干干净净,不像是有人睡过的。 我问了一圈,都说自昨日.你们出门后就没人再见他们回来。” 沈清棠舔了下唇,缓缓开口:“就是……糖糖和果果真不见了!” 听说糖糖和果果不见了,秦征夺过缰绳,把马车赶的飞快。 走到半路,沈清棠突然喊停。 秦征猛的勒住缰绳,强行停车。 车厢里的黄玉顾不上磕疼的后背,忙伸手抓住因为惯性要歪倒的婴儿车。 沈清棠双手撑住马车壁,歉意的看向黄玉:“抱歉!是我太心急了。” 黄玉摇头,“没事,你突然喊停是想起什么了吗?” 沈清棠点头,对外头赶车的秦征道:“咱们回宁城。” 等秦征调头后策马飞奔时,沈清棠才回答黄玉的问题:“昨晚溪姐儿来看我时,跟我说捕快当时就没在马车上找到李婆婆和春杏。 我方才想起这事觉得李婆婆和春杏可能还在宁城。” 之前乍然听到果果和糖糖不见了,难免心慌意乱。 第一反应就是李婆婆和春杏把糖糖和果果拐走了。 方才在路上略略冷静下来,沈清棠重新思考这件事的始末。 平日里李婆婆从来不会带糖糖和果果去沈清棠找不到的地方。 昨日也不该例外。 沈清棠被捕快带走纯属突发事件。 若是没有镖局门口跟捕快那一撞,捕快可能根本找不到她和秦征。 当时李婆婆应该在马车上才对。 然而,溪姐儿说捕快没在马车上发现人。 就意味着,早在捕快抵达马车之前李婆婆已经带着孩子离开了马车并且没有来找她。 是什么原因能让李婆婆越过她带着孩子消失? 李婆婆和春杏虽不是沈清棠的心腹,却也不是大街上花钱雇来的陌生保姆,不至于会像人贩子一样带着孩子跑路。 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冲着季宴时,糖糖和果果也不会有事。 既如此,糖糖和果果被李婆婆和春杏带着消失只有两个原因。 第一,季宴时的命令。 第二,孩子遇到了突发状况。比如像果果之前那样,突然晕厥或者高烧。 若是季宴时的命令,沈清棠会生气,但是不会太担心。 她不怕季宴时把孩子掳走,毕竟秦征还在这里。 他们一万士兵还在大山谷中。 沈清棠不怕找不到他要孩子。 沈清棠最担心的是果果是不是又像之前一样突然生病? 事态紧急,李婆婆才会来不及通知她就带着孩子去附近医馆? 也许李婆婆带着孩子去医馆的路上,也让春杏过来找她报信,结果恰好碰见捕快抓人? …… 总之,得先回宁城,回之前停马车的地方,看看再说。 沈清棠跟黄玉没解释这么细,更没提季宴时的事,只说:“关心则乱。我方才着急漏了一种可能。若是孩子突然生病,可能婆婆会带孩子去看病。我想再回宁城去打问一下。” 黄玉一想也觉得有道理,点头,“行!我陪你一起。” 他们本就离开城中心没多远,不多时候就到了之前停马车的地方,也就是怡红院门口。 沈清棠让黄玉和秦征他们都分开去打听。 着重去问附近的药铺和医馆。 而沈清棠自己先敲开了怡红院的门。 上午的怡红院依旧大门紧锁不营业。 连敲三遍门,小厮才打着哈欠开门。 “沈东家,你怎么来了?”不是才从大牢里出来?不该回去休息? “小哥儿,昨日.你可瞧见我家嬷嬷带着孩子打这儿经过?就是昨日捕快来抓人之前。” 小厮想了想摇头,“那会儿我正犯困,等外头动静大了才开门的。那时你家马车还在原地,车上没有人。” 这答案沈清棠早听过,多问了一句:“捕快就没再找她们?或者她们也没来敲门给我留个口信?” 小厮仔细想了想,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你这么说的话,我想起来,捕快来之前似乎是有人敲门来着。当时我太困没能醒过来。抱歉啊!” 人家帮忙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沈清棠总不能为这事怪人,摇摇头,“麻烦小哥儿再仔细想想,那些捕快有没有找到她们?或者有没有听周围的人说关于他们的事?” 小厮大概觉得自己给沈清棠耽误了事,怕她跟溪姐儿告状,特别配合。 很认真的想了许久,突然一拍手,“我想起来了!昨日我去医馆给楼里的姑娘买止痛散时,听见店里的学徒问郎中上午来看病的婴儿到底得了什么怪病? 怎么明明脉象平稳却会突然晕厥?自己醒来后又突然没了呼吸?还说明明是龙凤胎,为什么妹妹会比哥哥大一圈?” 沈清棠有一瞬间感觉到了心脏跳停。 果果死了? 那种感觉很奇怪,她能听见小厮的声音,却突然听不清他说什么。 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倏地停止,却又还活着。 沈清棠突然弯下腰,大口的呼吸。 小厮急了,“沈东家,你怎么了?要不要我去给你叫大夫?” 沈清棠单手撑着门框,另外一只手朝小厮摆了摆。 好一会儿沈清棠才缓过来,听见自己问:“那家医馆怎么走?” 小厮指了个方向,“就在前面不远。” 沈清棠机械的道谢后,往前走了两步,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第489章 消失的果果 第489章 消失的果果 小厮见沈清棠就要跌倒,忙跑过来来扶起沈清棠,“要不我扶你去看一下大夫吧?你脸色真的不太好!” 说不太好都是委婉的。 沈清棠此刻的脸色白的跟鬼一样。 沈清棠没推辞,她能坚持没晕过去都已经违背身体自我保护机制。 “我扶她去吧!”秦征从不远处急匆匆跑过来。 沈清棠没跟秦征客气,任他半拽半扶往前走。 没走两步,沈清棠听见秦征惊慌失措的问她:“沈清棠,你怎么还哭了呢?出什么事了你别吓我啊?!” 沈清棠伸手摸向自己的脸颊。 触手温热湿润。 她没说话。 不知道说什么。 其实她没觉得难过。 只是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空落落的。 她不相信果果会死。 对,果果一定会没事。 沈清棠死死抓着秦征的胳膊,“去医馆!去前头的医馆。” 她要自己去问清楚。 也许根本不是果果。 也许学徒弄错了呢? 秦征脚步飞快,嘴上还不停的念着:“你到底怎么了?你是哪儿不舒服啊?你可别吓我啊!你要真有个三长两短,季宴时真会弄死我的!” 弄死他还不要紧,主要季宴时那厮还会停他军费啊! 医馆离怡红院很近,不到二百米。 沈清棠到医馆时,已经冷静了下来,状态也好了不少。 最起码不会有之前那样割裂的感觉,像是人和灵魂分开了一样。 她能感觉到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却好像控制不了躯体。 秦征不小心见证了一次医学奇迹。 明明路上还发抖虚弱到站都站不住的沈清棠,进了医馆后,一把推开他,健步如飞冲到大夫面前。 秦征正想嘲笑沈清棠,就听见她抓着郎中的袖子问:“大夫,昨日是不是有个婆婆带着一对七八个月的龙凤胎来你这里看诊? 龙凤胎里那个男孩怎么样了?” 听见果果来过诊,秦征瞬间闭上嘴,跟过来。 难怪沈清棠方才那么失态。 “对,昨日是有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姑娘带着一对双胞胎过来看诊。”郎中大概对昨日的事印象很深刻,想都没有就点头,“请问你是……??” “我是那对双胞胎的母亲。大夫……”沈清棠垂在身侧的手掐进掌心,“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啊?”郎中看看沈清棠又看向秦征,满脸惊诧和疑问。 表情明晃晃的写着:“你孩子的母亲来问我孩子的状况?”、“昨天发生的事今天才来问?”、“你们什么意思?” 秦征见郎中误把自己当沈清棠的夫君、孩子的爹,也没解释,催促郎中:“你倒是快说啊!” “这……”郎中拧眉犹豫。 秦征这会儿脑子比沈清棠转的快,猜到郎中的顾虑,“昨日我们没在宁城,今日回来后孩子和仆人都不见了。 听人说他们来这里看过病,便过来打问一下。” 说着从袖袋里掏出一锭散碎的银子塞到郎中手里。 郎中又瞥了沈清棠眼,见沈清棠神情确实不太正常,脸上犹有泪痕,眼中焦虑更不似骗人,确实是像一个担心孩子的母亲,摇头推了秦征的银子,“我没帮上什么。 双胞胎中的小男孩到我这里时已经晕了过去,当时我在忙让我徒弟把的脉,他说孩子脉象正常喊我过来。等我过来时,孩子已经没有呼吸也没有脉搏了。”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老太太也是学医的?她找我借了几根银针在孩子身上扎了几个穴位,抱着孩子就走了。” 手法快的他一个大夫都没看见她扎的是哪儿。 更没给他再仔细查看孩子的机会。 沈清棠追问:“那您看见他们去哪了吗?” 郎中点头,“正常人遇见这样的事,都会求我再再看看,一遍遍跟我确定是不是弄错了。 老太太这样……实在异于常人,我就追了出去。 老太太年纪大腿脚利索跑的却不慢,我出门时她们已经跑出去很远。只看见老太太和那个姑娘分开走。姑娘抱着女娃娃往左边去了,老太太抱着男宝宝往右边走了。” 当时医馆生意非常忙,他也没多看,见人走远就回了医馆。 只是这事过于匪夷所思,才印象深刻。 沈清棠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秦征又把银子扔给郎中,“银针算我们买的,谢谢!” *** 沈清棠出门后,沿着医馆门前的小路往右边走边跟人打听李婆婆和孩子的动向。 只是谁又会多留意一个抱着孩子的老太太呢? 边问边走,一直过了三个路口,路人都说没看见。 沈清棠脚步越来越急,脸由白转红又转白。 秦征寸步不离的跟着。 第四个路口是个十字路口,就是之前停放马车的路口。 沈清棠茫然的站在路口,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小主, 秦征看着她,欲言又止。 沈清棠作为一个北方姑娘,身高很出挑,站在宁城姑娘之中鹤立鸡群。 可是这一刻,秦征觉得她很柔弱很渺小。 小到连个十字路口都跨不过去。 沈清棠突然蹲了下来,双臂叠放在膝盖上,头埋在胳膊肩。 看不见肩膀耸动,也没有哭声。 可秦征知道她在哭。 秦征几次伸手想拍拍沈清棠的肩膀又收回手。 他挠挠后脑勺,有些手足无措。 沈清棠跟他之前所见过的女人都不一样。 家中女眷或刚毅或飒爽。 宫中娘娘或者公主各个都 第490章 季宴时归来 第490章 季宴时归来 沈清棠感觉头顶打下一片阴影,紧接着肩膀上多了一只大掌。 先搭在她肩头,大概见她没动,又轻拍了两下。 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温暖了她。 沈清棠以为是秦征,没多想也没动。 不一会儿,肩膀上又被不轻不重拍了两下。 沈清棠眼睛在胳膊上蹭了蹭,蹭掉眼泪,抬起头,逐渐从朦胧到清晰的视线中是一抹艳丽的红以及一张熟悉的脸。 “季宴时?” 沈清棠眨眨眼,难道自己又做梦了? 在北川时,沈清棠做梦梦的都是现代诸事。 到南边跟季宴时分开后,梦里就变成了他。 和梦中的季宴时一样,他依旧漠着一张脸不爱说话,修长的大手掌心朝上伸在她面前。 沈清棠把手放进季宴时的掌心,想借他之力站起身,谁承想季宴时拉她的力道比她想象中要大的多,她猝不及防,直接扑进了季宴时怀里。 鼻尖撞上坚硬的胸膛,酸疼到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这回的梦触感这么真实?! “季宴时?你怎么来了?你身体里的蛊除干净了?”秦征惊呼。 不是梦? 沈清棠站直身子往后退了一步,抬头看着季宴时,跟着问了一句:“季宴时,你好了?” 这一退目光恰好越过季宴时的肩膀,看见在他背上熟睡的糖糖。 “糖糖?”沈清棠更是惊讶,问季宴时,“糖糖怎么跟你在一起?果果呢?” 秦征也纳闷的看向季宴时。 季宴时面无表情,目光清澈,不言语。 沈清棠皱眉,季宴时这表情她实在太熟悉了。 来南方之前,她每天面对的都是这样一张脸。 秦征着急,喊:“你倒是说话啊!” 沈清棠默默退后两步,如果季宴时还是之前的季宴时,那么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她也很熟悉。 果不其然,季宴时抬手把秦征掀上了最近的房顶,摸了摸胸.前的衣服,表情困惑,想了想,又摸了摸。 沈清棠侧头看了眼在哪里跌倒,不是,被扔在哪里就在哪里躺着的秦征,又回头看看似是正在思索重大难题的季宴时,也陷入困惑:季宴时这是还没好? 除了困惑更多的是焦虑,季宴时还没好为什么会下山? 为什么糖糖会跟季宴时在一起? 只有糖糖,那果果呢? 会是什么让季宴时还没痊愈就下山找过来? 果果真…… 沈清棠不敢往下想,往四周看了一圈,目光所到之处,除了季宴时没有一个之前跟他上山的人。 连号称应该护卫他左右的季十一也不在。 季十七和季六也没来。 向春雨也不在。 想问清楚都不知道找谁。 屋顶上的秦征坐了起来,就在屋顶上也不下来,朝季宴时喊:“季宴时,你特么这是好了还是没好?怎么又特么扔小爷?” 季宴时当然不会搭理秦征,指尖捻了捻,又在胸.前衣服上摸了摸,垂眸看沈清棠,问:“你哭了?” 语气里有微微的困惑更多的是沈清棠不太熟悉的情绪。 最起码是在北川时鲜少在季宴时这里见到或者听到的情绪。 沈清棠摇摇头又点点头,看着季宴时的脸问他:“果果呢?” 季宴时目光微动,没开口。 沈清棠皱眉,这是不知道。 她想了想换了个问法:“季宴时,你见过果果吗?” 季宴时点头。 “果果在哪儿?” 季宴时不语。 沈清棠深吸一口气:“果果还活着吗?” 季宴时沉默。 沈清棠捏了下眉心,不清楚这是不知道还是没活着? 屋顶上的秦征听见两人的对话从屋顶上跳下来,问沈清棠:“他什么情况?和之前在北川一样?” 沈清棠摇头:“不清楚。看样子有点像。” 秦征皱眉,“没治好?这可怎么办?” 沈清棠没说话。 她现在一脑门官司,重点是果果生死未卜,人也不知道在哪儿。 现在唯一一个可能知道果果去向和状况的季宴时又成了傻子。 秦征看着季宴时背上的糖糖,遗憾感慨:“要是糖糖会说话好了!” 大概是听见沈清棠的声音,季宴时背上的糖糖长睫动了动,又动了动,睁开眼,和沈清棠的目光对上,朦胧的大眼睛眨了眨,“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张开胳膊,小脚在季宴时背上蹬,要沈清棠抱。 糖糖整个人是被绯色宽绸带系在季宴时身上的。 系法有点异于常人。 正常人用绳带把孩子背在身上,是把宽布带从孩子背后绕到自己身前打结。 而季宴时背糖糖,绸带是从糖糖身后绕到季宴时身前再绕到糖糖身后才打得结。 沈清棠解绳结时发现系的还是死结。 秦征目光落在绳结上,眼神有点古怪,欲言又止。 沈清棠瞥见秦征的目光,问他:“怎么了?” 小主, 秦征张开嘴又闭上,摇头,“没事。” 这种绳结他们在战场上经常打。 一般打这种结的时候,情况都不太好。 自己本身要么筋疲力尽要么受伤不轻,说不定还得正面刚敌人,总之行动困难,背上背的战友要么濒临死亡要么已经丧失行动能力。 所以,会比正常情况下多缠绕一圈,打成死结,这样能腾出手来继续跟人对打,或者腾出手来清理路障等。 总之是把自己的命和战友的命绑在一起,能活一起活,不能活一起死。 糖糖不是濒临死亡的战友,但是她年幼没有独自行动的能力,为了行动方便把孩子背在背上也在情理之中。 问题是以季宴时的武功,他不至于狼狈到把一个还不到八个月的孩子背在身上。 以前在北川出入他都是抱着糖糖和果果。 除非季宴时的身体出了问题,以至于他连一个七八个月的孩子都抱不动需要用背的。 想到这个可能,秦征的心,沉了下去,面上却不显。 没办法,现场三个人,一个个看着都是人精,但真正脑子能转的只有他。 沈清棠母子连心,这会儿惦记着果果的生死,都没平时一半聪明。 至于季宴时……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 他肯定不太对,重点是季十一他们不应该让季宴时独自出门。 除非他们被放倒了。 而能放倒他们的人并不多,眼前这位恰好就是其中之一。 问题来了,如果季宴时能放倒季十一他们,他又为何是眼前的模样?为什么用这样的绑法把糖糖绑在身后? 绝对不可能是习惯问题。 季宴时可没这习惯。 据秦征所知,季宴时唯一用这种绳结绑过的人是自己。 到底出了什么事?! 第491章 迷雾重重 第491章 迷雾重重 季宴时见糖糖闹的厉害,沈清棠还迟迟解不开绳结,直接把绸缎撕开。 沈清棠:“……” 叠了三层的宽绸布床单,在季宴时手里像是纸一样,轻轻一扯就撕开。 有武功真好! 有强大的内功更好。 沈清棠抱过糖糖,糖糖两只小胖手搂着沈清棠的脖子,哭的撕心裂肺。 季宴时静静的站在旁边。 秦征竟然在季宴时身上看见了不太明显的手足无措。 若不是时机不对,真想大声嘲笑他:“哈哈哈!季宴时你也有今天?!” 不过,季宴时对沈清棠这对双胞胎的关心是不是有点过多了? 季宴时应当清楚,就目前来说,不管是季宴时的命还是他秦征的命都不是自己的。 他们肩上挑着的是半壁江山,是万千百姓,是数万将士以及他们家人的安危。 不该乱了方寸。 况且,就秦征所了解的季宴时,不至于说冷血但也绝对不是个 第491章 迷雾重重 季宴时见糖糖闹的厉害,沈清棠还迟迟解不开绳结,直接把绸缎撕开。 沈清棠:“……” 叠了三层的宽绸布床单,在季宴时手里像是纸一样,轻轻一扯就撕开。 有武功真好! 有强大的内功更好。 沈清棠抱过糖糖,糖糖两只小胖手搂着沈清棠的脖子,哭的撕心裂肺。 季宴时静静的站在旁边。 秦征竟然在季宴时身上看见了不太明显的手足无措。 若不是时机不对,真想大声嘲笑他:“哈哈哈!季宴时你也有今天?!” 不过,季宴时对沈清棠这对双胞胎的关心是不是有点过多了? 季宴时应当清楚,就目前来说,不管是季宴时的命还是他秦征的命都不是自己的。 他们肩上挑着的是半壁江山,是万千百姓,是数万将士以及他们家人的安危。 不该乱了方寸。 况且,就秦征所了解的季宴时,不至于说冷血但也绝对不是个 第491章 迷雾重重 季宴时见糖糖闹的厉害,沈清棠还迟迟解不开绳结,直接把绸缎撕开。 沈清棠:“……” 叠了三层的宽绸布床单,在季宴时手里像是纸一样,轻轻一扯就撕开。 有武功真好! 有强大的内功更好。 沈清棠抱过糖糖,糖糖两只小胖手搂着沈清棠的脖子,哭的撕心裂肺。 季宴时静静的站在旁边。 秦征竟然在季宴时身上看见了不太明显的手足无措。 若不是时机不对,真想大声嘲笑他:“哈哈哈!季宴时你也有今天?!” 不过,季宴时对沈清棠这对双胞胎的关心是不是有点过多了? 季宴时应当清楚,就目前来说,不管是季宴时的命还是他秦征的命都不是自己的。 他们肩上挑着的是半壁江山,是万千百姓,是数万将士以及他们家人的安危。 不该乱了方寸。 况且,就秦征所了解的季宴时,不至于说冷血但也绝对不是个 第492章 你解释一下什么叫奸情? 第492章 你解释一下什么叫奸情? 沈清棠朝季宴时伸手。 季宴时看沈清棠。 沈清棠问:“你身上有烟花,能不能给我?” 她用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是因为她如果问“你身上有没有烟花?”,季宴时不会找只会按没有沉默。 后一句则相反不能用命令。 虽然季宴时要肉时都是命令语气,却不喜欢别人命令他。 季宴时在自己身上摸了摸,从袖袋里摸出一枚烟花给沈清棠。 沈清棠接过来,这玩意看起来似乎有点儿眼熟? 烟花升空绽放的刹那,沈清棠终于想起在哪儿见过这烟花。 季宴时给的烟花和去年冬天沈屿之在北川捡回山谷放的那枚烟花一模一样。 困扰沈清棠大半年之久的谜题之一终于解开。 她一直纳闷为什么季宴时会从天而降掉进自家温泉池中。 没想到自家老爹随手捡的烟花是人家组织的联络信号。 而季宴时之所以会在他家跟螃蟹似的横行霸道,欺负他们几个月,纯粹因为是自家引狼入室。 可怜二哥被季宴时占了房间还天天被扔,某种程度而言也是父债子偿。 谁让沈屿之放的烟花把人家组织头目给引来了呢?! 烟花升空后很快消散,只零星几个人听见动静往天上看了眼。 可惜烟花转瞬即逝,除了沈清棠大概没谁看的见。 沈清棠右手掌心朝下盖在眉毛处,抬头看着没有烟花痕迹的天空,多了个新疑问。 上次在北川时,沈屿之的烟花是在山谷中放的,最后孙五爷、季十七等人都找来了山谷中。 这回烟花是在怡红院门口放的,难不成还得在这里等着他们找过来? 沈清棠正纠结要回陈家庄还是站在这里晒烈日就听见黄玉略带急切的喊声:“清棠!” 沈清棠侧头。 去另外方向打探消息的黄玉找了过来。 黄玉步履匆匆,头上珠钗流苏却只是微微晃动。 黄玉快步到了跟前,“抱歉,没有问到果果的消息。不过你别急,我已经让其他人扩大范围去找了!” 沈清棠“嗯”了声,道谢:“谢谢玉姐姐,这两日让你费心了。” “咱俩之间不用说这些客气话。这位是?”黄玉目光示意季宴时问沈清棠。 沈清棠没回答。 她直挺挺往后栽倒。 “清棠!”黄玉惊呼,伸手试图去扶沈清棠。 而黄玉好奇的陌生男人快她一步扶起沈清棠。 确切的说是抱起沈清棠。 只见男人看看怡红院的招牌又看了看隔壁的镖局,二话不说抱着沈清棠往镖局走。 黄玉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快步跟上季宴时。 ** 沈清棠醒来时,已经是傍晚。 陌生的床和房间让她怔了怔才彻底清醒过来。 门外传来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都是熟悉的声音,有秦征、黄玉还有溪姐儿。 沈清棠推开门,发现还有两个没说话的男人。 镖局总镖头乔盛还有季宴时。 只一眼,沈清棠就认出来这是乔盛那又长又大的房间。 他的房间实在过于别具一格。 厅堂里其他人或站或坐,只有季宴时抱臂站在沈清棠房门口。 在她出来前就已经往门口的方向瞄。 看见季宴时的那一刻,沈清棠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 沈清棠主动开口:“你们怎么都在?” 一开口才发现声音有些哑,嘴里又干又苦。 “你怎么起来了?好点儿没?”黄玉重新倒了杯茶水,摸着杯壁试了试温度,端过来递给沈清棠,“大夫说你最近劳累过度又忧思过甚加上热症才会晕倒。需要多卧床休息。” 沈清棠接过茶杯一口气喝光茶杯里的水才觉得嗓子里舒服了不少,清了清嗓子开口:“谢谢你们!让你们担心了。” 歪在椅子上的溪姐儿,媚眼飞刀射向沈清棠,“哼!”了声,“知道让我们担心就爱惜点儿自己!你是个能干的,但我们也不差,学着相信人才不至于像诸葛亮一样亲力亲为劳累至死。 我已经让人去跟宁城所有的牙行打过招呼,如果有看到七八个月的大的男孩就送信过来。 大块头也知会了所有镖师,在外头走镖时若是看见有老太太独自带着七八个月大的孩子时,也忙送信回来。” 镖局生意遍布大乾,天南地北都有走镖的镖师,有他们帮忙寻人定会事半功倍。 黄玉拉着沈清棠往桌边走,边走边道:“我也托乔总镖头传信给咱们的经销商,如果他们看见也会送信回来。” 沈清棠的经销商团队才成立没多久,目前还在农村包围城市的阶段,虽然没有镖师们走的远,但是能查缺补漏。 当然,前提是不出海州。 沈清棠点头,目露感激,忍不住再次道谢:“谢谢你们!” 黄玉古怪的回头瞄了跟过来的季宴时一眼,嗔怪道:“说这么客气的话是不把我们当朋友?” 小主, 溪姐儿朝沈清棠翻了个白眼,“别光嘴上谢!真想谢把你香皂配方送给我!” 沈清棠之前在芒果林做的那些香皂,都带到了宁城。 被迫从小院搬家时,又都带到了怡红院。 从怡红院搬家到陈家庄时,沈清棠只带了一部分自用的,剩下的留给了溪姐儿做谢礼。 楼里的姑娘们职业特殊,一天最少也要洗个两三回澡,多的一日能洗七八回澡。 每天光澡豆都花费不少银子。 重点是沈清棠做的香皂有不同的香味,造型也漂亮,洗过澡后,皮肤温润不干,姑娘们都很 第493章 给果果收尸和等十天你选一个 第493章 给果果收尸和等十天你选一个 秦征心虚的摸着鼻尖,屁.股往凳子另外一边挪,嘴上也忙甩锅,“不是我说的!我就差赌咒发誓说你俩之间特别纯粹!纯粹到同床共枕也能拜把子的地步。” 沈清棠:“……” 溪姐儿短促的“呵!”声,眼翻的看不见黑瞳,“我干男欢女爱这行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说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同床共枕还能拜把子的。” 涂着凤尾花汁的尾指,隔空虚点季宴时,质问秦征,“方才你几次跟他商量,请他入座,他连眼神都没给你一个,还嫌你烦! 沈清棠醒了他自己就跟过来。 从沈清棠晕倒到现在,除了糖糖,他看过咱们谁? 就这样你跟我说他俩之间只是拜把子的友情? 你是当我们瞎还是当我们傻?” 秦征无言以对,总不好说季宴时是个傻子。 倒是沈清棠听见糖糖的名字,左顾右盼,问:“糖糖呢?” 黄玉也是当娘的知道沈清棠怕什么,忙道:“放心,糖糖好好的。她在软榻上睡着了。” 说着指了指屏风的方向。 沈清棠之前来过这间奇大无比的屋子,也注意过屏风后有软榻,只是没想到乔盛人长得高大,房间也 第493章 给果果收尸和等十天你选一个 秦征心虚的摸着鼻尖,屁.股往凳子另外一边挪,嘴上也忙甩锅,“不是我说的!我就差赌咒发誓说你俩之间特别纯粹!纯粹到同床共枕也能拜把子的地步。” 沈清棠:“……” 溪姐儿短促的“呵!”声,眼翻的看不见黑瞳,“我干男欢女爱这行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说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同床共枕还能拜把子的。” 涂着凤尾花汁的尾指,隔空虚点季宴时,质问秦征,“方才你几次跟他商量,请他入座,他连眼神都没给你一个,还嫌你烦! 沈清棠醒了他自己就跟过来。 从沈清棠晕倒到现在,除了糖糖,他看过咱们谁? 就这样你跟我说他俩之间只是拜把子的友情? 你是当我们瞎还是当我们傻?” 秦征无言以对,总不好说季宴时是个傻子。 倒是沈清棠听见糖糖的名字,左顾右盼,问:“糖糖呢?” 黄玉也是当娘的知道沈清棠怕什么,忙道:“放心,糖糖好好的。她在软榻上睡着了。” 说着指了指屏风的方向。 沈清棠之前来过这间奇大无比的屋子,也注意过屏风后有软榻,只是没想到乔盛人长得高大,房间也 第493章 给果果收尸和等十天你选一个 秦征心虚的摸着鼻尖,屁.股往凳子另外一边挪,嘴上也忙甩锅,“不是我说的!我就差赌咒发誓说你俩之间特别纯粹!纯粹到同床共枕也能拜把子的地步。” 沈清棠:“……” 溪姐儿短促的“呵!”声,眼翻的看不见黑瞳,“我干男欢女爱这行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说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同床共枕还能拜把子的。” 涂着凤尾花汁的尾指,隔空虚点季宴时,质问秦征,“方才你几次跟他商量,请他入座,他连眼神都没给你一个,还嫌你烦! 沈清棠醒了他自己就跟过来。 从沈清棠晕倒到现在,除了糖糖,他看过咱们谁? 就这样你跟我说他俩之间只是拜把子的友情? 你是当我们瞎还是当我们傻?” 秦征无言以对,总不好说季宴时是个傻子。 倒是沈清棠听见糖糖的名字,左顾右盼,问:“糖糖呢?” 黄玉也是当娘的知道沈清棠怕什么,忙道:“放心,糖糖好好的。她在软榻上睡着了。” 说着指了指屏风的方向。 沈清棠之前来过这间奇大无比的屋子,也注意过屏风后有软榻,只是没想到乔盛人长得高大,房间也 第494章 我是她夫君 第494章 我是她夫君 季宴时皱眉,抬手。 还沉浸在惊诧和疑惑中的秦征再一次没有防备的被扔了出去。 理由一如既往,季宴时嫌他吵。 沈清棠微不可见的叹息一声。 去年冬天,她为了帮老汉卖灯笼,没少忽悠季宴时写字、作画。 自然一眼就认出来纸条上是季宴时的字。 认出笔迹后她和秦征一样惊讶。不,可能比秦征更惊讶一些。 只是沈清棠清楚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季宴时给不了他们答案才没开口,惊诧之余在心里慢慢猜测各种可能性。 也属实没想到秦征这么不长记性,被扔多少次了还改不了对着季宴时大呼小叫的毛病。 方才抱头下蹲的黄玉抬头时白鹰已经飞走,她正茫然四顾就听见秦征的惊呼,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秦征被扔了出去。 黄玉见过秦征的身手。 自从她跟着沈清棠他们来宁城后,林家也不止是在明面上对付他们,时不时也会派人来偷袭。 开始还觉得他们一行人都是老弱妇孺不足为惧,派来的都是虾兵蟹将。 后来见他们不好对付,派来的人逐渐换成了高手,最后连杀手都出动了。 可惜都被秦征和春杏打跑。 黄玉才知道平时看着跟个没长大的丫头似的春杏竟然有那么好的武功。 在面对杀手时像换了个人一样,出手就要人命。 而秦征比春杏还要厉害很多。 可这么厉害的秦征被人扔了出去? 黄玉惊恐的看着季宴时,这男人到底是谁? 她吞了吞口水,弱弱的问:“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有果果的下落了吗?” 秦征被扔了出去,却不会像手无缚鸡之力的沈家人那么狼狈,半空中就调正姿态,稳稳落地后,跳过来要跟季宴时打架,“来,姓季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季宴时没搭理秦征,转身抬脚就回了房间。 所有人看的出来,季宴时不是害怕秦征而是没把他的挑衅放在眼里。 最熟悉季宴时的沈清棠二话不说跟上他。 季宴时耳朵比一般人灵,能让他不跟着沈清棠独自离开的只有两个孩子。 果然,刚进门就听见糖糖的哭声。 其实糖糖平时睡觉醒来时是不哭的,不知道是因为果果不在身边还是这两日受到了惊吓。 季宴时快沈清棠一步进门,习惯性伸手去抱糖糖。 糖糖却摆着手拒绝他抱,且哭的更大声,直到看见随后跟进来的沈清棠才侧过身子避开季宴时的手朝沈清棠张开胳膊。 沈清棠明显看见季宴时僵了一瞬,才缓缓收回手,站直身子。 “娘亲来了!不哭,不哭。”沈清棠抱起糖糖,坐在床边,在她背上轻拍,柔声安抚。 自始至终季宴时的目光没离开过她们母女,偶尔清澈的黑眸落在糖糖身上会露出些许受伤。 沈清棠很能理解季宴时,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或者安慰。 据说小孩子在三岁以前几乎是没有记忆的,就算有也很少。 大概只能记住比较刻骨铭心的人或者事。 而且就算有记忆也是三岁左右,而不是半年左右。 对大人来说,一个多月的时间很短,对七八个月的婴儿来说足够漫长到他们忘记季宴时。 糖糖注意到沈清棠的目光,也跟着看向季宴时,黑葡萄般的大眼望着季宴时,眼底还水汪汪的,时不时抽泣两声。 糖糖看季宴时,季宴时也低头看糖糖。 糖糖跟季宴时四目相对,下意识扭回头躲进沈清棠怀里,想了想又扭头看向季宴时。 一人一小,四目相对。 过了一会儿,糖糖先开口:“咿呀!”、“喔!”、“嘟嘟!”。 听在大家耳朵里都是无意义的“婴语”。 季宴时就静静的看着糖糖 糖糖搂着沈清棠的脖子借力站起来,小脚蹬在沈清棠腿上跳了两下,缓缓朝季宴时伸出手,身体前倾。 明显是要季宴时抱。 季宴时张开胳膊,抱过糖糖。 只沈清棠看见他略略上扬的唇角。 糖糖搂着季宴时的脖子,伸手去摸,掐,季宴时的脸,嘴里“咿咿呀呀”、“哦哦喔喔”的嘟囔着。 沈清棠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像是梦中她确定季宴时存在的真实性时做的事。 难道糖糖认出季宴时了? 最后跟进来的秦征又是一声惊呼:“我去!小糖糖你吃熊心豹子胆了?老虎的胡须你也敢摸?不怕被扔出去?” 不,糖糖都不是摸胡须,她是在掐季宴时的脸。 那可是季宴时的脸!! 季宴时抬手,扔的不是糖糖是秦征。 沈清棠无奈摇头,秦征是真的记吃不记打。 秦征一个侧滑,躲开季宴时的攻击,幼稚的朝季宴时吐舌头做鬼脸,“扔不到我了吧?小爷我防着你呢!略略略!” 溪姐儿:“……” 黄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清棠:“……” 这该说什么?男人至死是少年? “别闹了!”沈清棠出声制止还要因为秦征太欠想要动手的季宴时,对溪姐儿和乔盛道:“今日多谢乔总镖头收留。也谢谢两位出手相助。 溪姐儿你晚上还有事要忙,该回去就回去。 糖糖既然醒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先回陈家庄。改日再登门道谢。” 溪姐儿摆摆手,“我忙我的,你们休息你们的。这么晚了,你回山里做什么?在城里等消息还方便一些。 大块头这里屋舍多,住的开你们这些人。” 说话归说话,溪姐儿的目光时不时瞄向季宴时。 这人的眼睛好眼熟,在哪儿见过呢? 季宴时显然不 第495章 携恩报复 被季宴时的话惊呆的众人齐齐看向沈清棠。 除了溪姐儿。 溪姐儿第一反应是质问秦征:“你不是说他俩之间是可以拜把子的纯友情?谁家拜把子的朋友会是夫妻?” 秦征在北川时就知道季宴时和沈清棠“领证”的事。 也知道他们成为夫妻的原因,自然不会把他们这对夫妻当真夫妻。 顺带就为他们辩白了一句。 谁知道切换成傻子状态的季宴时怎么会突然开口承认是沈清棠的夫君?! 秦征总不能跟溪姐儿他们说“我兄弟骗你们的!他这会儿是傻子,压根不知道什么是夫妻。” 眼睛转了转,“啊?!”一声惊呼,仿佛受到了若大惊吓和欺骗,指着沈清棠质问:“沈清棠,亏我这么相信你!你竟然骗我?你不是说你们俩之间什么都没有吗?我兄弟什么时候成你夫君的?” 沈清棠:“……” 见过狗的,没见过秦征这么狗的。 其余几个人也纷纷看向沈清棠。 秦征可能不知道,沈清棠总归不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婚吧? 尤其是黄玉,略略有些受伤。 她除了把沈清棠当朋友、当姐妹,还一直在暗暗把沈清棠当作学习的对象。 沈清棠经历的糟心事比她多,却还能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活的这么自由自在。 还经常说“去父留子”的各种好处。什么不用看公婆脸色、不用伺候夫君、可以一直在娘家当小公主云云。 却没想到都是假的,沈清棠已经成婚还有个看起来人中龙凤之姿的夫君。 她不是不能接受沈清棠有夫君,只是不能接受被骗。 沈清棠没错过黄玉的表情,轻叹一声:“此事说来话长。” 溪姐儿自顾自拉了一把椅子,往旁边一坐,“没事。长夜漫漫,听个故事打发时辰最好不过。” 沈清棠:“……” 你还记得你是个老鸨吗? 大晚上你不用上班的吗? 腹诽归腹诽,这些人真把沈清棠当朋友,沈清棠也不能把她们当傻子,更不想因为这点儿无关痛痒的事,让黄玉对自己心生隔阂。 她高举双手做投降状,“那我长话短说。你们听过离魂症吗?” 在大乾,离魂症约等于失忆症。 几个吃瓜群众,有人点头有人摇头。 沈清棠大概解释了下离魂症是什么意思,顿了顿,侧头看了眼抱着糖糖到室内练武场软垫上玩耍的季宴时,“他叫季宴时,意外受伤得了离魂症。在北方时一直住在我们家。 我们之所以从北方南下到这边来也是因为要给他治病,这会儿他本应该在南……” 沈清棠本想说南疆,但是南疆蛊毒太过出名,普通人听见南疆第一反应是厌恶和排斥。 她顿了顿,换了个说法,“山上,接受治疗。按照神医之前所说他目前还应该在昏迷中。” 黄玉皱眉,“还在昏迷中的人为什么会来宁城找你?” 溪姐儿则关心另外一个问题:“得离魂症跟他和你是夫妻有什么关系?你救了他所以让他以身相许给糖糖和果果当便宜爹?天呐!沈清棠你这不是携恩报复人家?!” 沈清棠嘴角微不可见的抽了抽,溪姐儿这算是职业病吗?! 要知道这是大乾不是现代,谁家古人聊天这么开放?什么都敢问。 沈清棠捏了捏眉心,选择先回答黄玉的问题:“我不知道。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他会糖糖找过来。事实上,方才的纸条也是他写的。 他说我如果想果果活着就要等十天。只是他这会儿……”沈清棠往季宴时的方向看了眼,轻叹,“又处于离魂症状态,什么都问不出来。” 又转头对溪姐儿道:“怎么说话呢?我是那种为了色相没底线的人吗?他不是以身相许,也不是便宜爹是干爹。他喜欢糖糖和果果。至于夫妻……我是流放犯,不嫁人的话不能离开流放地。 我不离开流放地,得离魂症的他不会来南方,他连家人都不认。” 换别人,沈清棠大概不会这么坦诚。最起码不会坦诚的这么干脆利索。 不过她对面或站或坐的两个女人,经历的事比一般女人多,接受度高又是她的朋友。 即使不是朋友,沈清棠的坦诚也能被她们理解。 果然,素来在坐着时不是靠着就是歪着的溪姐儿直起身子,朝沈清棠竖起拇指夸她:“还得是你!永远这么清醒理智,连失魂症的人都利用!” 沈清棠:“……” 这是夸她?! 黄玉瞥了眼听故事听兴奋的溪姐儿无奈摇头,忧心忡忡对沈清棠道:“可这也不是办法。他离魂症迟早要好的。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桥归桥,路归路呗!”沈清棠一脸无所谓的伸个懒腰,把头向后扬起顺带闭上眼睛,不想让她们看见自己的表情,“反正户籍上的名字也不一定是真的。到时候他回他家,我在我家。各不相干就是了。” 溪姐儿和黄玉齐齐沉默。 小练武场软垫旁看着糖糖的季宴时,长睫颤了颤,幽深的黑眸里带了些不知名的情绪。 对季宴时和沈清棠的事早过新鲜劲儿的秦征问沈清棠:“那你接下来怎么办?真等十天?” 沈清棠十分头疼的按捏着太阳穴的位置,“总归得等他家人找来,才能问问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非要等他家人来。”溪姐儿不解,“方才看他说话,虽寡言却也说的清楚。” “他这病时好时坏。”沈清棠苦笑,“此刻是问不出什么的。” 说着起身,“我们真该走了。我已经离开陈家庄两天了。没有我和玉姐坐镇,真怕生意出乱子。” 她不怕赔钱,只怕这许久的布局白费。 溪姐儿没多挽留,沈清棠一向是个有主意的,坚持回陈家庄必有其回陈家庄的原因,点点头,起身,“那我送送你。” 沈清棠先一步走出来,招呼季宴时,“季宴时,抱上糖糖,咱们该走了。” 蹲在软垫旁垂着头的季宴时没动。 “季宴时?”沈清棠停下脚步,又喊了一声。 季宴时依旧没动。 沈清棠顿觉不对,快速往季宴时的方向走过去。 第496章 别哭 还在跟乔盛寒暄的秦征一听不对,也冲了过来。 “季宴时?”沈清棠伸手在季宴时肩膀上轻轻推了一下。 没想到季宴时顺势倒了下去。 就顺着沈清棠那点儿微弱的力道,保持单膝蹲着的姿势朝反方向摔了下去。 赶过来的秦征忙伸手扶住季宴时,让他慢慢躺倒。 烛光下,季宴时双目紧闭,分明没了意识。 向来得瑟的秦征反而出奇的沉稳。 他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分别在季宴时手腕、脖颈处探下脉搏,又探了探季宴时的鼻息,面色沉了下去,唇抿成直线。 不懂号脉的沈清棠只能巴巴的问一句:“季宴时怎么样了?” 其余的人见状不对跟着围了过来。 秦征摇头,“只是晕了过去。” 抱臂在一旁探头的溪姐儿闻言,胳膊肘顶了顶乔盛,“你这镖局是不是风水不好?怎么谁来谁晕倒?” 先是沈清棠后是季宴时。 乔盛:“……” 他镖局上上下下几百号人都好好的,这么多年也没见谁莫名其妙晕倒过。 不管心里怎么想,溪姐儿说话,他都好脾气的应是。 黄玉转头看向乔盛,福身行礼,“得劳烦乔总镖头派人去请个大夫过来。” 乔盛应声往外走。 沈清棠怔怔的看着季宴时,一时间手足无措。 怎么回事? 他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 是蛊毒复发了? 难道他又强行中断治疗了? 他会不会死? 每在心里问一个问题,沈清棠的心就往下沉一分,手脚越发冰凉。 明明就在咫尺,沈清棠却弯不下腰去碰碰季宴时。 眼前又是阵阵发黑,胸肺间的氧气似乎又变得越来越少。 早上经历过果果的事,沈清棠已经知道,这种情绪是害怕。 沈清棠握紧双拳,指甲用力掐进掌心。 十指连心的痛楚让沈清棠清醒了几分。 她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蹲下身,伸出颤抖的手去探季宴时的鼻息。 她只懂这个。 指尖还未碰到季宴时,就见他突然睁开眼。 一双本应黑亮的眼睛满是吓人的猩红。 “季宴时?”沈清棠张嘴。 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我去!姓季的,你要吓死谁?”秦征抚着心口埋怨,“说晕就晕,说醒就醒招呼都不打一个。” 埋怨归埋怨,到底还是松了一口气。 吓死小爷了! 季宴时没搭理秦征,只看着沈清棠,吐出两个字:“别哭!” 沈清棠摸向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又一次无所觉的泪流满面。 上次是因为果果。 这次是因为季宴时。 想到果果,沈清棠想擦眼泪的动作顿住,低头看向季宴时。 季宴时这次毫无征兆的晕倒和醒来似乎和之前果果突然晕倒和醒来很像。 见沈清棠不动,季宴时突然伸手。 拇指的薄茧轻轻擦过眼下的颤栗感让沈清棠回过神。 她后知后觉红着脸,推开季宴时的手,自己胡乱的抹了把眼泪。 抹到一半,又错愕的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季宴时。 她方才并未用力,季宴时的手却被她轻飘飘推开还重重落了下去。 他怎么了? 其余几个人站的远,也不知道其中缘由,只看见季宴时醒来,给沈清棠擦眼泪被沈清棠推开。 溪姐儿摇头,“他们两个之间要是没奸……男女之情,我头朝下走路。” 黄玉没溪姐儿心这么大,比起沈清棠的桃花,她更关心人怎么样,关切道:“他怎么样了?是没事了吗?” 沈清棠摇头,“不清楚。” 有没有事得大夫说得算。 医馆离这里本不远,按理说很快就到。 只是这会儿天色已晚,大夫不一定还在医馆。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乔盛才脚步匆匆领着大夫进了门。 乔盛个高腿长,他走一步,大夫得走两三步,年纪又略大些,跑得气喘吁吁,进门后先讨要了一杯茶水喝光后才喘匀呼吸给季宴时把脉。 把脉的时间很长。 左右手换了一个遍,又翻看季宴时的眼皮。 旁人也不敢打扰,只观大夫表情。 偏这郎中一会儿皱眉“咦?”,一会儿轻叹“唉!”的,让人看的心惊胆颤。 秦征受不了,催促:“大夫,他到底怎么样你倒是给句话呀!” 又不是让他做文章还“之乎者也”上了。 这些民间大夫总这样,一点儿都不如他们军医痛快。 生就是生,死就是死。 救人时从来不说废话。 “他……”郎中张开嘴就卡了壳,似是不知道怎么说,犹豫了下摇头,“看起来应当是没事了。” “应当?”沈清棠抓住重点,“什么意思?大夫,麻烦您说清楚些,我们日后也好注意。他怎么会好端端的晕倒?” 郎中摇头,“我不清楚他为什么晕倒,也不知道他怎么醒来的。” 他又没在现场看着,“只是他脉搏很特殊,我从没见过这样的脉象……” 郎中眉头皱紧,忍不住又想伸手去把季宴时的脉,却被秦征隔开。 秦征摇头,“把脉就不必了。家兄脉象异常我们知道。你只说你知道的就好。” 沈清棠错愕的瞥了秦征一眼,没开口。 秦征平日里胡闹,正事上却不糊涂。 他不是讳疾忌医的人,不让郎中把脉应当有他的原因。 郎中在宁城小有名气,平日里多跟达官贵人打交道,知道大家族的人有诸多避讳,也不多问,干脆利落道:“不知道。” 沈清棠:“……” 秦征:“……” 众人:“……” 送走郎中后,沈清棠一行人还是决定回陈家庄。 就算生意可以拖一拖,黄玉的三个孩子还在陈家庄,儿子还不到两个月不能不回去。 有林家在一旁虎视眈眈,沈清棠总不能让黄玉自己回去,哪怕黄玉自己坚持。 “我自己回陈家庄就行!有那么多丫环、仆人和护院跟着没事的。你们留在镖局借宿一晚,万一……”黄玉瞥了季宴时一眼,“总之在城里什么都方便。去医馆也好,等信也罢都比山庄快一些。” 沈清棠摇头,“他的病普通大夫看不了,在哪儿都一样。至于他家人……都厉害着,想找我们一定能找到。” 有秦征在,还怕季十七他们找不到? 黄玉还待推辞,又听见沈清棠道:“林家如今真动了杀心。再跟前几次一样派高手过来,那些家丁护院不顶事儿。” 若是春杏在,还能让春杏护送黄玉回去。 也不知道春杏这会儿在哪儿。 本来秦征也可以。 只是季宴时现在状态堪忧,若是秦征走了,沈清棠也怕季宴时万一有事,自己照顾不了季宴时。 黄玉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问沈清棠:“可是咱们在陈家庄的院子房间有限,你把他带回去怎么住?你们要住一起?” 第497章 和她睡? 沈清棠一行人回到陈家庄时,已经月上梢头。 没有什么娱乐的村民们,为了节约蜡烛或者灯油会都已早早睡下。 只沈清棠他们住的小院里还亮着光。 跟喧哗热闹的城里像是两个世界。 对沈清棠来说,离开陈家庄两日又回来也像是在两个世界穿梭。 两天前,她一门心思拓展经销商,努力赚金攒银为黄玉立名媛人设的同时也在筹谋另外一件大事。 沈清棠想铺一条通往北方的“铁路”。 当然,鉴于冷兵器时代,铁属于战略资源,铺铁路不现实。 但是铺设木头轨道还是可以考虑的。 毕竟咱们伟大且迷人的秦老祖宗就想过要让全天下书同文车同轨。 前者毋庸置疑,秦大帝做到了。 后者其实秦大帝也尝试过,只是生命太短,没留给他完成雄途伟业的时间。 前一阵在山洞见到的轨道车更让沈清棠坚定了铺轨道走蒸汽火车的决心。 只是应了网上一句名言“你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 沈清棠没想到会出门谈个合作会突然进了监狱,也没想到会因为乞丐逃跑导致白在大牢里待了一整天。 也没想到就一天而已,果果不见了,更没想到季宴时会抱着糖糖回到身边。 他人都回来了却还让鹰送来一张写了道选择题的纸条。 对沈清棠来说,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十天和果果的安危,别说一个母亲,就算一个陌生人也会选十天。 沈清棠抬头,望着天上残缺的月亮,心想:今日算第一天还是第二天呢? “清棠,孩子在哭,我去看孩子,你自己安顿朋友?”打发走丫环仆人的黄玉回来跟沈清棠商量。 说是商量,黄玉的脚步没停,直奔婴儿啼哭声传来的房间。 黄玉是个很有分寸的人。 该有的关心不会少,不该说的话、不该问的事也一句不会多。 要带孩子是真,想给沈清棠他们留下谈话的空间也是真。 沈清棠点头跟黄玉互道晚安后,转头问秦征:“要不让季宴时先跟你将就一晚?” 秦征高举双手做投降状,“饶了我吧!就算我愿意他能愿意吗?他指定想鸠占鹊巢把我扔出去。你要是不想这院子被我俩拆了,还是收回你的提议。” 沈清棠:“……” 竟然无言以对。 季宴时是不会委屈自己跟任何人同床共枕的。 糖糖、果果和沈清棠除外。 沈清棠有些为难。 在北川时,不知自己心意,同床共枕就同床共枕了,权当身边睡了个月嫂。 如今,知晓了对季宴时的心意,还在同一个房间的话,不考虑女子名节也得掂量一下自己能不能把持住。 沈清棠想了想质问秦征:“你俩是一伙儿的对不对?你们不是异姓兄弟?为兄弟两肋插刀不是应该的?大不了你在厅堂将就一晚上,让季宴时睡你的房间。” “呵!”秦征翻白眼,“你俩还夫妻呢!夫妻同床共枕不是天经地义?” 沈清棠:“……” 秦征重重“哼”了一声,不爽道:“再说,就算我愿意,你问季宴时愿意吗?说不定他还会嫌弃我的房间呢!” “你不试怎么知道他不愿意?”沈清棠不死心。 秦征格外配合的比了个请的手势。 意思是你随便试。 沈清棠抱着因为犯困正哼哼唧唧的糖糖把季宴时带进秦征的房间,百般哄劝。 大意是,你晚上在这里睡。 季宴时没说话,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就站在床边静静的听着。 沈清棠感觉解释的差不多了,抱着糖糖转身离开。 走了两步回头。 季宴时就在她身后一步远的距离。 秦征抱臂环胸靠在门边柱子上乐不可支,“都跟你说了不行,你不信!” 沈清棠面无表情道:“被人嫌弃了有这么开心?” 秦征:“……” 沈清棠不信邪的又试了两遍,结果一样。 最终只能放弃,把季宴时带回自己房间。 宁城房子和北川房子布局不一样,季宴时很难再像在北川一样在沈清棠房间的屋顶上待着。 北川的房子,瓦下面是泥,泥下面是草席,草席下面还有木梁,结实的很。 宁城的房子,瓦片下面就是木框架,且瓦片比较小弧度大,就算不考虑承重的问题,躺在上面也不会舒服。 还有重要的一点,宁城很热。 晒了一天的黑色瓦片,这会儿的余温大概还能摊熟鸡蛋。 压根没办法睡人。 沈清棠努力平稳自己的失速的心跳,佯装平静的对季宴时道:“和在北川一样。我睡里面你睡外面。” 季宴时依旧没言语,但是有行动。 他开始脱衣服。 沈清棠:“……” 正想制止,见季宴时外衫下还有内衫,便把制止的话咽了回去。 是她心思不纯粹所以容易想歪吗?! 趁季宴时去洗漱的时间,把糖糖放在大床中间,让她当三八线。 等沈清棠洗漱完回来,季宴时已经直挺挺的躺在床边上。 纵使两个人认识大半年,沈清棠依旧不太习惯季宴时这种容易让人有不好联想的睡姿。 沈清棠深吸一口气,悄悄上了床,贴墙躺下。 房间里的冰大概是林管家一直让人换着,温度合适。 可沈清棠还是睡不着。 不知道是白天睡多了还是谜团过多。 亦或是因为身边睡了季宴时。 第498章 我不会让我们的孩子有事 沈清棠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数羊。 数着数着,奔腾的小羊就变成了各种疑问。 果果到底怎么了? 有季宴时在,有他那张莫名其妙的字条,沈清棠心下稍安。 最起码不至于像上午知道果果出事时那般心慌无措。 若是她隐忍十天就能换来果果平安,她愿意。 果果的事焦虑没有用,沈清棠的思绪很快转移到季宴时身上。 都一个多月过去,就算季宴时不能痊愈,也不该和北川一样吧? 不。 还不如在北川。 沈清棠直觉季宴时身体状况不太好,也侧面在秦征那儿印证过。 秦征说:“季宴时这厮比在北川时还是有长进的。以前往死里弄我,现在好歹还知道收着劲儿。”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沈清棠感觉季宴时不是手下留情,而是身体不允许他武力全开,或者说武力全开也就这状态。 想到这里,沈清棠侧过头看向季宴时。 从窗户里打进来的月光不甚明亮,只能隐隐看见季宴时侧脸的轮廓。 他似乎清瘦了不少。 沈清棠指尖动了动,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右胳膊肘撑在枕头上,掌心托着头,左手慢慢的、轻轻的摸向季宴时的脸。 糖糖很小,睡在两个人之间也是在肩膀以下的位置。 沈清棠平伸胳膊就能无障碍的触碰到季宴时。 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 沈清棠沿着季宴时侧脸轮廓轻轻描绘,一如在梦中那样。 他瘦了。 沈清棠确定。 心疼之余也不觉意外,毕竟换谁当一个月植物人也会瘦。 “季宴时。”沈清棠开口,低低的声音像心意一样克制,“你要快点儿好起来!” 指尖滑过高挺的鼻梁落下。 悬在唇畔。 纠结了会儿,沈清棠还是收回手,重新躺下,心满意足的睡过去。 他活着就好。 至于占他便宜的事,沈清棠怕自己会上瘾。 大约想通了,睡意来袭,沉沉睡去。 沈清棠呼吸变平稳时,季宴时睁开眼,侧头看向沈清棠,嘴角噙笑,学着沈清棠的样子沿着她脸部的轮廓细细描绘。 包括沈清棠柔软的唇。 最后落在沈清棠在梦中依然蹙起的眉心。 “放心。”季宴时轻声承诺,“我不会让我们的孩子有事。” *** 甜品车间几乎十二个时辰不停歇的运转。 沈清棠天不亮就起来,第一件事是往车间里跑。 反正有季宴时在,不用担心带果果的问题。 车间里一切如常。 三班倒的工人按照规定的时间换班。 沈清棠起床时还是夜班工人上班时间。 其实沈清棠并不想让工人们熬夜,但没办法,眼下是产能跟不上销量。 缺工人、缺车间还受制于林家,不三班倒无法源源不断的供货给需求量越来越大的经销商。 规矩制度的好处在这时候就能得到体现。 纵使沈清棠不在,所有人依旧可以按部就班的在自己工作岗位上忙碌。 每一个环节设了一个小组长,工人有事可以跟小组长商量,小组长搞不定的还有车间主任,车间主任上头才是沈清棠。 其实生产的事,沈清棠本也不太担心。 她担心的是如同散沙的经销商,以及繁杂的账本。 沈清棠坚持每日清账就是怕账目堆积多了算不过来。 没办法,古代算术还相对落伍。 又没有计算器或者exCeL表格辅助。 在车间巡视一圈后,沈清棠去了账房。 没想到田卿竟然在。 田卿一看见沈清棠就站了起来,依旧腼腆,“沈东家早。” “早,你是一晚上没睡还是早过来的?”沈清棠停在桌边问。 田卿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是早起的。” 沈清棠往外探了探头。 城里有更夫打更,能大概知道什么时辰。 在村里除了看固定的计时器像车间里的日昇之外,只能凭借经验判断。 在宁城一个来月,沈清棠多少也有些判断时间的经验。 这会儿估计也就四更天。 也就是说田卿就算早起也是三更天起的。 还有可能说了谎,说不定他一晚上没睡。 沈清棠抬手在田卿肩膀上拍了拍,“我不在这两日辛苦你了。不过,你年纪小要保证足够的睡眠。不能熬夜,就算早起,五更天已经够早了。熬夜更是要不得!很伤身。账本可以慢慢理,不着急。” 田卿十分感动,脸通红,“谢谢沈东家关心。我会注意分寸的。” 从爹娘走了以后,他还没被人这么关心过。 沈清棠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她是真觉得熬夜伤身,没有想笼络人心的意思。 当然,沈清棠不会傻到解释。 坐在桌前翻了翻这两日的账本,沈清棠惊讶抬头,见田卿正忐忑的看着的自己,像个等着老师发放考试成绩的乖学生。 沈清棠笑了笑,毫不吝啬的夸奖:“账本都是你自己做的?你做的很好。” 田卿记账更符合时下流行的记账规则,但也兼顾了沈清棠以往记账的简略。 账目清爽,数字准确。 比沈清棠预计的还要好上不少。 田卿这才松了口气,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谢谢东家。” “是我该谢你!”沈清棠摇头,“你跟我管账房这许久,应当知道咱们这行账目有多乱。你年纪轻轻,才学徒不过月余就能把账记这么好,可见你有此天赋。 这样,从今日起你就是咱们宁城沈记糖水铺子的会计总监……总账房先生。 你若发现身边有喜欢算术的小伙伴也可以带个徒弟。工钱我出。放心,你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工钱上不会让你吃亏的。” 田卿慌乱摆手,“不不不……这两日是我斗胆一试。可不敢当这总账房先生。” 他听黄姐姐说了沈清棠坐牢的事,只是想做好分内的事让她回来后可以稍微歇息,从没想过要升官。 “敢不敢是一回事。想不想是另外一回事。我觉得你有能力担的起这个职务,你呢?想不想当总账房先生?帮我看好钱袋子?”沈清棠起身,摸了摸田卿的头顶。 第499章 财务总监和总裁助理 相识不过一个来月,田卿个子又蹿高了一截,不站起来够不着。 田卿又感动又兴奋,用力点头:“想!” 他一定会好好干! 除了账目,还有经销商也是沈清棠放心不下的。 让沈清棠意外的是,在跟经销商打交道一途上,有一个人表现和田卿一样亮眼。 芊芊。 芊芊是秦川喜欢的小姑娘。 别看小姑娘年纪不大,嘴甜、勤快、情商高会来事。 时不时也会到沈清棠面前来表现一下。 毕竟芊芊再有城府也还是个孩子,藏不住心事。 沈清棠知道芊芊想什么,她想像秦山、秦川跟着秦征一样跟着沈清棠。 沈清棠也有心栽培芊芊,只是面上不动声色。 反正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回北川,正好趁机观察一下芊芊的人品。 这次南下的事让沈清棠意识到想要做大做强,她得培养自己的人自己的势力。 确切的说,沈清棠一直知道需要人才,只是用人方法和标准需要改。 古代和现代用人制度完全不一样。 在现代,需要什么人才只需要告诉猎头。 工资到位,福利到位,就不缺为公司卖命的人。 古代不一样,有卖身契。 主人对买回来的奴仆拥有生杀大权,可想而知其忠心程度。 当然,优秀的人才大多也不会卖身,同样需要雇佣。 只是除了用钱砸之外,还能有其他方式收买人心。 之前沈清棠很排斥跟人有关的买卖规则,也不想参与。 但,在这世道生存就得顺应法则。 否则要么无人可用,要么就像李婆婆和春杏这样。 哪怕留在自己身边,心里也还是难以信任她们。 果果出事时,她才知道自己比想象的还不信任她们。 也更加坚定要培养自己的心腹的计划。 田卿,沈清棠肯定要带走。 还在观察的芊芊也给了沈清棠一个不小的惊喜。 沈清棠的经销商们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底层穷人。 而这些穷人普遍的共同点是能吃苦能受累。 能豁出脸面满大街吆喝叫卖甜品。 也能因为一点儿蝇头小利就满足并且说服左邻右舍以及亲戚朋友来做经销商。 只是凡事有利就有弊。 优点明显缺点也明显。 这些穷经销商敢拼敢闯却担不起一点儿风险。 宁城城里因为林家的打压和封.杀已经没什么经销商,但是城郊村子里都有经销商。 他们也会经常到城里采买,或者利用自己对宁城的熟悉,躲开林家的视线偷偷卖甜品。 这些经销商耳目要比其他经销商更灵敏一些,最先打听到沈清棠被关进大牢的事。 之前为了约束经销商,沈清棠扣着他们一部分押金。 这些人生怕沈清棠被林家弄死,他们的押金要不回来,组团来闹事,要退押金。 彼时沈清棠和秦征人在监狱,黄玉在为沈清棠四处奔走。 林管家虽比较有经验,可他不是沈清棠的人。 最首当其冲的是乔盛。 因为镖局最先面对经销商,经销商们也不知道大本营在陈家庄。 可乔盛才接手运送甜品的事,对经销商们一无所知,面对经销商们的讨伐一头雾水。 闹事的经销商们非但不肯售卖当天送到他们手里的甜品,还要退押金。 眼看参与闹事的经销商越来越多,场面一度失控。 不到十岁的芊芊挺身而出。 一开始经销商们压根没把小姑娘放在眼里,对芊芊说的话过耳不闻。 小姑娘也是个狠角色,身上带着一把从厨房摸来的菜刀。 她个子矮,够不到领头人的脖子,就把菜刀抵在领头人的裤裆上。 突然起来的一手,终于让闹事的人肯稍微安静一些听芊芊说话。 芊芊讲道理摆事实,利诱加威胁才让经销商们开始犹豫。 “三天!最多三天沈东家就会回来。倘若到时她不回来,你们再来退押金也不晚。 我个人的建议是在咱们东家回来之前,你们最好不要往外散播她入狱的消息。 否则,三天之后东家若是回不来,来要账的经销商多了,我可不保证每个人都能分到钱。 在沈东家回来之前,你们可以先拿甜品后付款。这样,不管到时候还能不能退押金最起码你们都没有损失。 当然,想先拿甜品也是有条件的,那就是你们必须得管住自己的嘴,不能把东家被冤枉入狱的事到处说。 谁要是管不住自己的嘴,等东家回来不止要扣你们的押金,还要把你们经销商的资格剥夺。 你们要知道,若东家三天之内回来,就证明连林家和官家都奈何不了东家。 可东家要收拾你们,还不手到擒来? 你们若是继续安心当经销商,东家回来能不念你们的好?说不定就破格都给你们升一级。 你们跟着东家赚了这么多钱,早就超过那点儿押金了吧? 先拿货后付钱,是不是也顶了押金? 你们又没损失,闹什么呢?” 一番话让了利,安了经销商的心,还连消带打让他们老老实实闭嘴保密。 沈清棠知道后当然不会吝啬的夸奖芊芊,早饭后还在车间还当众宣布即日起让芊芊给自己当助理,以后跟着自己。 除此之外,还直接给田卿和芊芊发了现银做奖励。 其他工人都有奖金,只是没田卿和芊芊的多。 田卿推辞不过收下了奖金,但是芊芊没有。 芊芊跪在沈清棠面前,求她收下自己,哪怕为奴为婢也愿意跟着沈清棠。 芊芊是有备而来,直接掏出画好押的卖身契双手举到沈清棠面前。 “东家,在世道,我一个孤女活着都难,更别提自保。您给的工钱虽多,可于我而言可能更会招来杀身之祸。 我求您收下我。我愿意为奴为婢跟着你,伺候你一辈子。” 沈清棠明白芊芊的意思。 能以乞讨为生活下来的小乞丐无论男孩还是女孩,察言观色是最基本的生存之道。 芊芊看过沈清棠跟李婆婆和春杏相处。 或听或猜,隐约能感觉到沈清棠对她们的不信任。 主动交出卖身契只是为了获取沈清棠的信任。 如此聪慧的小姑娘,若是走了正道,用好了,将来定是沈清棠左膀右臂。若是用不好,也是一大祸患。 沈清棠没着急应下,弯腰扶起芊芊:“你先起来。我需要考虑一下。” 见芊芊不肯起来,又补了一句,“放心,我回北方之前一定会给你答案。” 第500章 季宴时,你现在是清醒的对不对? 回陈家庄第一天,沈清棠忙了一整天,几乎脚不沾地,吃饭都是忙里偷闲。 芊芊到底年纪小,处理这种突发情况经验不足。 让经销商免费拿甜品更是权宜之计。 甜品发出去容易,再想要回来本钱则有点难。 沈清棠干脆发布通告,表示为了感谢大家的支持,所有甜品按成品价的五折收。 按时还钱的都升一级,可以拿更高的提成。 这样既给芊芊立了威,又能笼络人心,回笼资金。 打折后的价格才是真正的成品价。 还从经销商里挑出几个典型,发放了一笔不菲的奖金。 又在这次的事中吸取教训,再次完善相关的经销商等级制度。 比如县级的经销商里提拔一名总经理,这名总经理负责监督和管理全县经销商。 如果县里的经销商做的好,会给总经理奖励。 若是县里的经销商做的不好,也会给总经理一定的惩罚。 除了总经理以外,还会派一个信得过的会计来监督总经理。 之后甜品会由镖局送到总经理这边,由总经理向下派发,镖局会协助送货。 会计也就是账房,需要做好本县的账。 除此之外,沈清棠还在比较相信也看好的经销商中挑出五六个成立管理办公室。 这五六个人日常工作就是巡视、监督。 倘若发现有经销商不遵守规矩。比如哄抬物价、欺骗其他经销商或者消费者就会给予一定的惩罚。 要么罚钱,要么降级。 严重的就剥夺经销商资格。 沈清棠放下笔时,窗外还残缺的月亮已经爬到中空。 她揉着手腕回头。 床上,一大一小已经睡着。 季宴时依旧规规矩矩的躺着,小糖糖趴在他身上,小.嘴时不时还吧唧两下,不知道是在梦中吃奶还是回味。 沈清棠目光霎时变得柔和,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轻步移到床前,把小糖糖从季宴时身上挪下来放到一边,打算去洗漱。 走了几步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依旧直挺挺躺着没动的季宴时一脸错愕。 以季宴时的武功,他不该睡这么死。 换以前,别说沈清棠把糖糖从季宴时身上抱走,恐怕在沈清棠放下笔的第一时间,季宴时就会看向她。 沈清棠快步回到床前,抿着唇,伸出手探了下季宴时的鼻息。 还好,还有呼吸。 沈清棠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眉心又蹙起。 练武之人,鼻息虽本就轻,但……不该这么轻。 思索再三,沈清棠还是转身出门左转,想去找村医。 每个村里都会有一个堪比急诊大夫的赤脚郎中。 陈家庄也有。 走到院子里,想起之前秦征对给季宴时检查的郎中的态度,又换了个方向去敲秦征的门。 秦征来的很快。 不过他也不是大夫,只能确定季宴时是在昏迷之中。 见秦征面色凝重却只字不提请郎中的事。 沈清棠百思不得其解,干脆开口:“季宴时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不让郎中给他把脉?你知道他怎么了? 无论如何季宴时不该是眼下这般情况。” 虽说季宴时提前半月归来,但,他不该还是神志不清的状态,更不该是这么虚弱的状态。 秦征摇头,“我不清楚。” 对上沈清棠质疑的目光,强调:“我真不清楚。之前阻止郎中重复把脉是清楚郎中看不出来什么。 季宴时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他的身体安危牵连甚广,不太适合让太多人知道。” 沈清棠没说话。 只在心中想,这做派听起来更像是皇家人。 “那怎么办?总不能就看着他这么昏迷吧?”沈清棠问。 秦征皱眉,挠了下头,“只能再等等。你也清楚,他之前是中蛊,一般大夫把脉也没用。 我已经把信送出去,你也把烟花放了。 三天之内,必会有人找来。” 说完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两天之内。” 已经过了一天。 沈清棠和秦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两个半点医术都不懂的人守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季宴时。 沈清棠心里有些堵。 也不知道怎么就把日子过成了悬疑剧。 谜团一个接一个。 儿子生死未卜,季宴时也这样。 好在季宴时很快就醒了。 他捂着心口醒来时,额上都汗,眉眼略显痛苦,只是在抬头瞥见沈清棠的瞬间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淡脸。 秦征松了口气,“你可终于醒了!你再不醒我就去找个公主或者灰姑娘来把你吻醒了!” 睡王子的故事,自然也是路上,听沈清棠给两个孩子讲的。 季宴时没搭理秦征,只是看着沈清棠。 秦征打着哈欠往外走,“既然醒了,我去睡觉了。” 最后一个字已经到了门外。 沈清棠没管秦征,只看着季宴时,“季宴时,你现在是清醒的对不对?” 季宴时沉默。 “我知道你听得懂。”沈清棠走到床边,跟季宴时四目相对,“果果呢?字条怎么回事?你又是怎么回事?” 季宴时依旧不语。 沈清棠有些急,“季宴时你别跟我装傻!其他的我不管。你总得告诉我果果怎么样了?那是我儿子!” 季宴时还是没说话。 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 昏黄的烛光都掩不住季宴时脸上的苍白。 沈清棠注意到季宴时握在床侧的手背上青筋凸起,顾不上追问果果,关切道:“季宴时?你怎么了?你还好吧?” 最后一句只是无措,季宴时看起来并不好。 季宴时终于回应沈清棠,“没事。别担心!帮我倒杯水?” 沈清棠点头,快步回到桌前,兑了一杯温热的白水端回来。 却见季宴时又再一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一张俊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方才握在床沿上的手无力的垂在床边。 沈清棠手中的杯子哐当落地。 第501章 罪证 沈清棠冲到床前,去探季宴时的鼻息。 第一次,没有探到。 沈清棠心跳停了一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再次伸手去探季宴时的鼻息。 生怕自己的呼吸会影响指尖的感知。 将颤抖的指尖抵在季宴时鼻下停留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若有若无得鼻息。 沈清棠松了口气,像是全身力气被抽光,缓缓跌坐在地上,再无困意。 她像上次守护果果一样,守在季宴时的床边。 心中的疑问又多了一个。 为什么季宴时会和果果有同样的症状。 季宴时是中蛊,果果呢? 难道是在南疆时,被歹人下蛊了? 沈清棠仔仔细细回忆了一遍从登船到宁城中间接触过的人、遇到的事。 应当没有被下蛊。 果果和糖糖一路上很少会离开自己的视线。 也不会让他们接触陌生人。 最陌生的也就是李婆婆和春杏。 李婆婆和春杏是季九送到她身边的。 季宴时的人应该没问题……吧? 又想起了那日做过的梦。 梦里,沈清棠需要在季宴时和果果之间二选一。 难道是季宴时派李婆婆她们到自己身边就是为了给果果种蛊? 待到时机成熟,就把果果送到季宴时身边,挖肝挖心挖肾换给季宴时? 胡思乱想是最可怕的地方在于,越想越怕,越怕越想。 沈清棠用力摇头,试图甩掉脑子里夸张的设想。 大抵是以前变态男主小说看多了,才会动辄往挖肝挖肾的方面联想。 若真是如此,季宴时又为何让白起送信来? 归来的季宴时又为何时常昏迷不醒? 沈清棠长长吐出一口气,决定给自己找点儿事做,以免自己胡思乱想。 上次果果突然高烧时自己做什么来着? 研究积木。 想起积木,沈清棠又走回桌前,把数字全部默写出来,拿出大乾版英汉字典,按照数字一一对应查找后,把单词全部记录下来。 记录下来不代表完全认识,就算认识也不一定能懂。 英语跟汉语不一样。 汉字经过几千年发展,哪怕大乾也是古代,但多数汉字沈清棠都认识。只是有些咬文嚼字的文言文体不太懂而已。 英语不一样,靠的是词汇量。 在词汇量还相当贫乏的古代,通常一个词能代表很多意思。 给翻译带来了很多不必要的困扰。 沈清棠仔仔细细把这些单词推敲了一遍,能确定的是自己方向找对了。 积木里藏着的数字跟这本英汉字典就要配套使用。 而且这些英语单词里表达的意思应当与一个大家族有关。 问题来了,大家族往往势力盘根错节,而英语单词往往一词多用。 比如说uncle,能代表的人物关系有点多,叔叔、伯伯、舅舅都能用一个词。 但在大家族里,叔伯和舅舅可不一定是一条战线,翻译不对,就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沈清棠查到的单词可不止一个uncle,涉及的人物关系可以写一本红楼梦。 最终,沈清棠还是放弃继续翻译。 虽然理不出人物关系,但是沈清棠大概能猜到这些秘密跟林家有关。 根据其中几个单词的意思,大概涉及行贿、官员、杀人等。 沈清棠想有没有可能这些积木记录的是林家的罪证,所以林家才想杀人灭口。 难怪那栋小院的前东家会被灭门。 只是…… 沈清棠不解的是,单词里反复提到船和海。 可宁城虽离海不算远,却不是以海为生。 难道说的是海城林家? 直到村里的公鸡打鸣,沈清棠也只是理出个大概头绪。 她把写了单词和数字的纸撕的粉碎扔在水里泡透揉成一团才扔掉。 起身伸了个懒腰出门到院子里洗漱。 再回来时,糖糖和季宴时都醒了。 不用问沈清棠也知道定是糖糖先醒。 糖糖和果果这么大月龄跟老人一样,习惯早睡早起。 按现代时间计算,基本晚上七八点就睡,早晨四五点就醒。 只要两个小家伙醒了,沈清棠也别想睡。 两小只睁开眼就得先解决生理需求。 如果沈清棠犯懒,不想起,那么就得做好给两小只洗澡、洗床单的准备。 与其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劳动,还不如老老实实起来伺候俩小祖宗如厕。 季宴时耳目比沈清棠灵敏,反应也比沈清棠快。 她洗漱完进来时,糖糖正坐在自己的移动小马桶上嗯嗯。 移动小马桶也是沈清棠从现代抄来的。 大小和形状都合适的木头,中间挖空,上面弄成适合小朋友坐的大小,打磨平整。 再做一个类似小抽屉插进马桶腹腔。 等小家伙们上完厕所,只需要把抽屉抽走冲洗干净就行,不用脏手。 季宴时站在脸盆架旁,看样子是在纳闷脸盆去哪儿了。 “我去打水。”刚进门的沈清棠又转身出门,到院子里压井打水。 出门遇到了也因为孩子早起的黄玉。 黄玉和沈清棠一样,是出来打水给小宝宝洗脸洗pp的。 “早啊!”黄玉先开口。 “早。”沈清棠打着哈欠回打招呼。 “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黄玉关心道,“是你那位夫君给你造成困扰了?” 都是过来人,黄玉很清楚沈清棠这脸色可不像是被男色滋润过的。 沈清棠点头,“算是吧!” 黄玉:“……” “村里还有单独的院子,不行,我带着孩子搬出去,你搬到我这边,让他住你的房间?” 沈清棠摇头,“算了!也住不了几天。等你的事解决我们就该走了。说起来,你最近高调频繁出入各大宴会,对你好奇的人越来越多,难道没有人要拜访你?” “有的。还不少呢!之前推辞了几次。不过这次怕是非请不行了。”黄玉惆怅的叹息一声。 计划不如变化快。 她也没想到会有沈清棠进监狱这一出事。 沈清棠点点头,“是啊!你为我跟秦征四处奔走,不管他们帮没帮忙,总归人情是欠下了,办场答谢宴是应该的。” 黄玉忧心忡忡,“话是这么说,只是咱们去哪里找适合的场地?之前咱们的计划是在宁城最好的酒楼找个包间宴请几个有话语权的世家夫人,谈谈合作即可。 如今我拜访过的人家,恐怕一桌坐不下。总不能去包一层酒楼吧?” 第502章 季宴时,你是不是喜欢沈清棠 宁城最好的酒楼一顿能拿出手的席面最起码得数百两银子,若是想包场,恐怕千两银子都打不住。 黄玉只是假富贵,可拿不出这么多银两。 而沈清棠最近为了她也是花钱如流水,手里的银钱总不能都拿来请客吃饭。 沈清棠略一思索,摇头:“不。不能包酒楼。既然要排场就要最别致、最盛大的排场。 酒楼不行,再上档次的酒楼也只能表明有钱而已。权贵世家最不缺的是钱。 你还需要借机展示你银钱以外的实力。” “啊?”黄玉压井出水,示意沈清棠先放盆接水,“展示什么实力?宅院?如今我手里就之前找到的我夫君名下的一栋小院。 偶尔个落个脚没问题,宴请可不行。院子太小。” 院子小的装不开几个人,若请人赴宴,丢人事小,这些天花出去的银钱可就打了水漂。 沈清棠先拿黄玉的脸盆接了半盆水,又换上自己的脸盆,眼神示意黄玉松手,接的水已经够用。 同时道:“当然不能在小院。大院也不行。咱们就要大办特办,宴请宁城绝大多数贵族世家的女眷。 要让他们知道,当你跟孙巧贞斗起来的时候他们该站在那边儿。 而且,你也需要一个请你老婆婆出山的借口不是吗?” 黄玉松开压井的把手,直起身子,皱眉沉思。 还未想清楚,她的屋子里就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黄玉撂一下句“回头再商量。”弯腰端起脸盆回屋。 沈清棠也端盆回屋。 她只负责打了水,给小糖糖收拾都是季宴时在忙活。 沈清棠没闲着,确切的说脑子没闲着。 眼睛看着季宴时给糖糖收拾,脑子里却在想说大话容易,去哪里找这么一处能显示身份背景的地方呢? *** 第三天入夜。 陈家庄来了一队不速之客。 这些不速之客,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沈清棠所在的院子里,连村里的狗都没惊动。 但,有两个人的耳朵比狗还要灵。 季宴时快秦征一步,先开门出来。 “王爷。”季十七等人齐齐跪地行礼。 季宴时摆摆手示意他们等着,转身回屋,在沈清棠的睡穴上轻轻点了两下。 其实不点睡穴沈清棠也不会醒。 她昨晚照顾他整晚没睡熬不住。 落后一步的秦征如法炮制,也把黄玉一家四口的睡穴全部点上。 秦征出来时,季宴时已经负手站在院子里,他停在季宴时一步远的左后方。 季十七等人依旧跪在地上,正挨个回话。 季九和季十一先认错求罚。 季十一单膝跪地,“王爷,属下护卫不利,求王爷惩罚。” 季九跟着开口:“王爷,是属下没把好关,让还没出训练营的春杏来伺候夫人。” 季宴时淡淡点头,“你们的账回云州再算。果果呢?让你们请老家伙下山他答应了吗?” 季十七和季六同时开口。 “回王爷的话,族老已经答应下山。向婆婆和李婆婆他们会陪同族老一起。属下不放心王爷快走一步,先行过来。” “果果暂时虽无大碍,可是王爷您……” 季六听见季十七的话没再说下去。 “我无事。”季宴时摆手,示意他们起身,“你们明日和老家伙一起过来。若沈清棠问起,你们知道该怎么说?!” “属下明白。”季十七等人齐声应是。 季宴时点头示意他们退下。 注意到季十一和季六步伐有些不稳,喊住他俩。 “不用逞强,孙五爷带给本王的药,有适合的你们自取。眼下不是自罚的时候。本王还要用人!” 季十一和季六躬身谢恩后,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秦征才开口:“原来你这两天都是装的?你恢复神智了?说说吧?怎么回事?你的鹰和你的人前后脚回来什么意思?我看季十一和季六伤的不清。以他们的身手能把他们伤成这样的应当只有你吧?你到底什么情况?果果又是怎么回事?” 他以为跟着沈清棠有热闹看,没想到季宴时身边乐子也不少。 季宴时瞥了秦征眼,不答反问:“我让你护着她,你就是这么护着的?” 秦征不乐意了,“我怎么了?沈清棠是不是一根汗毛都没少?这一路我给她挡掉多少杀手?我连大牢都陪她一起蹲的,你还想我怎样?” “保护人都保护到大牢里去了,秦小将军可真是威武!” 季宴时语气淡淡的,话里的嘲讽却如同利剑刺的秦征耳膜生疼。 秦征顿时跳脚,“姓季的,你什么意思?小爷我分文不取给你保护女人,你不但不谢我还责怪我?怎么沈清棠坐牢你心疼了? 小爷我也在大牢里喂蚊子了,你怎么不心疼小爷我? 重色轻友! 季宴时,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沈清棠?” 季宴时淡淡吐出四个字:“与你无关!” 说罢转身回屋。 秦征二话不说,挡在季宴时前头,“姓季的,我忍你很久了!说什么我也要跟你打一架。” 话都没说完,拳头就挥了出去。 季宴时侧头躲开,上半身后仰,单脚点地快速后移。 秦征眼中的疑惑一闪而逝。 季宴时的速度似乎慢了不少? 让着他? 追上去,接连两拳都朝季宴时的脸打。 同样都白,凭什么他像小白脸而季宴时依旧英武? 季宴时躲开第一拳,没躲开第二拳,被打到右眼颧骨下方。 秦征傻眼,愣在原地,第一件事不是关心季宴时而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拳头。 他打到季宴时了? 他真的打到季宴时了? 他怎么会打到季宴时的? 难道最近总跟杀手打架,武功突飞猛进? 季宴时踉跄后退一步,吐出一口鲜血,人直挺挺往后栽。 第503章 季宴时不打女人吧? 秦征:“??!!” 顾不上胡思乱想,飞身扶住季宴时。 人是扶住了,往哪儿扶是个问题? 自己的房间? 季宴时醒了还不拆了他房间?! 顺带还得拆了他。 送回沈清棠的房间? 季宴时定不愿意被沈清棠看见这么狼狈的他。 指不定到时候还会找自己麻烦。 思来想去,秦征把季宴时扶到石桌旁,让他趴在石桌上,自己坐在一边儿等着。 这两日,季宴时时不时就会晕倒,他已经习惯。 “喂!”秦征盯着无意识的季宴时皱眉问:“你到底什么情况?怎么虚弱成这样?” 两招打到季宴时,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手。 瞥见季宴时的脸,秦征心虚的视线游移。 如果明日季宴时脸肿了?他会不会弄死自己? 秦征思索再三,确定季宴时只是昏迷后抬脚开溜。 季十七他们这会儿一定没走远,不知道还能不能追上他们?! *** 沈清棠是被糖糖弄醒的。 又是揪头发又是抠眼皮。 不醒都不行。 沈清棠睁开眼时,糖糖单手支在她身上,弯着腰,另外一条小胳膊伸的笔直,正打算抠沈清棠另一只眼。 见沈清棠醒来,一屁.股坐在床上,指着季宴时咿咿呀呀。 沈清棠顺着糖糖肉乎乎额都小短手侧头。 只一眼,就吓得从床上坐了起来,再无睡意。 沈清棠看看糖糖肉呼呼的小手,又看看自己纤细白净的手,轻声嘀咕:“不会是我做梦打的吧?” 她再次扭头看向季宴时。 他眼下乌青。 季宴时是冷白皮,越显的伤处青紫可怖。 更让人愤愤,谁丧尽天良会忍心对着这样一张脸挥拳? 不对。 以季宴时的武功,就算在睡梦中也不可能让沈清棠打到。 除非…… 沈清棠伸手小心翼翼的贴近季宴时的鼻子。 还有气。 又晕了? 昨晚睡觉时,季宴时还好好的。 所以真是她在睡梦中打的季宴时? 季宴时不打女人吧? 季宴时不打女人吗? 沈清棠吞咽了下口水,几乎没有犹豫,抱着糖糖下床就走。 只要季宴时自己在房间内醒来,她就能一口咬定是季宴时自己磕碰的。 听见关门的声音,季宴时缓缓睁开眼,坐起身,冷笑。 一个,两个,都够没良心! *** 下午沈清棠正在车间巡视。 被匆匆跑来的芊芊叫走,“东家,不好了!林家带人找来了!有很多人还有几辆很大的马车。 玉姐姐请来的护院说,来的人都是高手。他们怕是打不过。 想让你和玉姐姐先离开陈家庄暂避风头。” 沈清棠快步随着芊芊往外走,“林家?林家怎么会这么快收到消息?不对,如果是林家人要来,咱们留在宁城放哨的人怎么没有示警?” 为了怕被林家瓮中捉鳖,沈清棠在宁城还安排了几个放哨的乞丐。 这几个乞丐性格不适合做经销商,但是放哨还行。 每次他们送出来林家或者官府的消息,沈清棠都会支付报酬给他们。 没道理青天白日,林家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到陈家庄来。 “难道乞丐都被策反了?”芊芊问。 沈清棠摇头,“林家久居高位,眼睛已经长在头顶不会习惯向下看,也看不起咱们底层的人。不会去收买乞丐。” 芊芊点头,敛去眼中的错愕。 咱们? 沈清棠也是底层人?! 说话间沈清棠已经到了庄子前的路口,黄玉等人都已经神色慌张的等在路口。 黄玉在沈清棠看向自己的第一时间就摇头,“不是林家人。” 只一个眼神,她就知道沈清棠要问什么。 沈清棠点头,跟她猜的一样。 不是林家人,谁会这么大排场往陈家庄来? 黄玉看向林川。 林川皱眉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来陈家庄约莫两年了,还从来没看见过少爷以外的林家人。” 沈清棠目光落在最前头的马车上,淡声道:“没事,很快就知道是谁了。” 话音刚落,车马就进了视线范围。 沈清棠看见赶车的人,眉梢挑起。 季十七。 是季宴时的人。 黄玉也很快在来人中找出熟悉的人,“那是秦征?” 沈清棠没说话。 她也很好奇秦征为什么跟季十七在一起。 秦征和季宴时不一样。 季宴时习惯寸步不离跟着沈清棠。 几乎除了洗澡和上厕所,有沈清棠的地方都能看见季宴时。 但是秦征只有在沈清棠外出并且可能有危险的情况下才会跟着她。 在陈家庄,秦征会睡到日上三竿,吃饱喝足在村里招猫逗狗。 沈清棠上午没看见秦征也不会觉得奇怪。 知道是熟人来,众人放下心来。 只留下林管家陪着沈清棠和黄玉等客人,其余人返回各自的岗位继续忙。 季十七赶着头一辆马车,率先停下,下车朝沈清棠和季宴时拱手,只问沈清棠好:“棠姑娘好。” “好久不见。”沈清棠伸手往小院的方向比了比,“路途劳顿,先到院子里先喝水歇歇?” “谢谢棠姑娘。”季十七再度拱手行礼,一如在北川时憨厚。 其余几个赶车人都是沈清棠认识的。 季六、季九、季十一,还有坐在车辕上死活不下车的秦征。 向春雨率先从第三辆车上下来,接着是李婆婆抱着果果下来。 没有春杏。 众人纷纷跟沈清棠打招呼,却像不认识季宴时一样,齐齐忽略他。 其他人只是跟沈清棠问好。 李婆婆抱着果果跪在沈清棠面前,“老婆子没照顾好小少爷,还请夫人责罚!” 沈清棠纵使一肚子话想问李婆婆,也不好当众说什么,弯腰扶起李婆婆,“婆婆你先起来!咱们一会儿再说。” 李婆婆顺势起身,犹豫了下还是把果果递给了沈清棠。 果果闭着眼,看着面色红润,呼吸平缓,像是睡着了。 沈清棠心底那种难言的焦躁在看见果果时终于变得平静。 季宴时说十天。 今日才第三天,算上她在监狱那日也不过四日。 所以,果果还没好? 正想给黄玉介绍季十七他们,就见第二辆马车又下来个熟人。 族老。 前蛊王。 看见季九跟来沈清棠都没这么惊讶。 族老不是号称已经十余年没下山,为什么会跟来陈家庄? 第504章 你儿子中蛊了 这可不止是下山的问题,还迈出了南疆地盘。 而历来,南疆人都轻易不出南疆。 沈清棠下意识看向向春雨。 向春雨轻叹:“说来话长。咱们等会儿再说,你先让我喝口水。” 沈清棠只得先把人领进厅堂里。 林管家帮着找来茶具给大家倒满茶水。 趁他们喝水时,沈清棠向黄玉一一介绍了季十七他们。 黄玉听见这么多带数字的季姓,下意识往季宴时的方向瞄了眼。 季宴时没搭理众人,只专心看着两个孩子。 果果暂时昏迷不醒。 大概龙凤胎心连心,糖糖也不肯走远,就围着果果咿咿呀呀的。 猜意思应该是喊果果起来跟她玩。 季宴时守在边上,只在糖糖伸手去抠果果眼皮的时候,会伸手拦一下。 黄玉也只是瞄了眼,一句都没多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沈清棠不说,她便不问。 沈清棠介绍季姓带数字,只一带而过。 介绍向春雨时,多说了两句,甚至黄玉从中还听到了警告的意思。 “玉姐,这位是向春雨,向姐!” 沈清棠在“姐”字上着重咬了咬音。 “咱们向姐永远十八岁,心态比一般人年轻的多!” 黄玉好歹也是名门千金世家贵妇,不至于连这么明显的提醒都听不懂,跟着沈清棠喊人:“向姐好!” 向春雨见黄玉这么识趣,很高兴。 她一高兴,就开始掏自己的布袋。 沈清棠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 季姓数字几位也不同程度的往后挪。 连李婆婆都借口倒水起身离开。 黄玉茫然的望着众人。 “我看你跟棠丫头一样顺眼。呐!送你样见面礼。”向春雨特别高兴的从布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罐。 乳白色精致的瓷罐沈清棠很眼熟,没猜错的话,应当是向春雨从孙五爷手里“拿”来的。 向春雨太过热情,黄玉推脱不过,从李婆婆手中接过瓷罐,打开。 “啊!” 黄玉惊声尖叫着后退。 差点连人带椅子一起往后摔下去。 幸好倒水回来的李婆婆伸手扶了黄玉一把。 黄玉的丫环也冲了过来扶住黄玉。 黄玉惨白着脸丢出了瓷罐。 瓷罐里蹦跶出一只色惨斑斓的四不像昆虫,一看就剧毒无比。 向春雨手忙脚乱接住瓷罐,用盖子把要“越狱”而出的四不像封印回罐子里,不开心的咕哝:“又是个不识货的丫头。” 沈清棠无奈摇头。 向春雨的“货”一般人都识不了。 李婆婆训向春雨:“你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不稳重!你觉得正常人谁会把蛊当宝贝?还有!别忘了师门祖训,你若真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别怪我替师父清理门户。” 沈清棠惊讶侧目。 怎么个意思? 李婆婆和向春雨是同门? 向来六亲不认,说话荤素不忌的向春雨老实认错,“知道了。不过,师姐,你做人不能这么双标吧?你年轻时都玩过蛊还不许我研究?” 嚯!沈清棠瞪圆了眼。 师姐?! 蛊? 不止沈清棠,厅堂里众人都齐刷刷望向向春雨如获至宝一样捧在手里的白瓷罐,又齐齐后退一步。 若是孙五爷在,大抵又要骂一句:“疯女人!” “什么是双标?”李婆婆不懂,看见众人的表情,又为向春雨辩解了一句:“放心。她捣鼓的不过是入门级的玩物,伤不了人性命。” 蛊? 入门级的玩物? 伤不了性命? 多么小众的词?! 黄玉本就吓到发白的脸更白了,坐在椅子上,抖成筛糠动都动不了,欲哭无泪的看着沈清棠。 你这都什么朋友啊? 怎么会有人拿蛊当宠物?! 沈清棠则若有所思的看向李婆婆。 李婆婆也玩蛊? 或者说也玩过蛊? 那日逼问毛三他们时,毛三说是因为摸了她的门所以才手心发黑像被烧到一样刺痛。 如今想来,应当是同样善毒的李婆婆在她门上做了手脚。 果然,季宴时身边就没有凡夫俗子。 以为只是个普通带孩子不会武的奶娘,也这么厉害! 一直没说话的族老开口嫌弃:“她这算哪门子入门?这样的蛊,在南疆连小孩子都不屑玩!” 李婆婆:“……” 向春雨:“……” 众人:“……” 沈清棠头疼抚额,突然生出不想待客的念头。 向春雨习惯性像反唇相讥,余光瞥见季宴时,又生生把话咽了回去,只轻轻哼了声,以表达不满。 一番闹哄哄之后,黄玉忙不迭迭的以喂奶为借口逃离。 被沈清棠扶出门时,只说了一句:“幸好,我那日打劫的是你!” 若换屋子里这群人,这会儿他们娘四个坟头上都该长草了。 也不知道沈清棠是怎么会跟这么一群古里古怪的人混在一起。 一个英俊、武功帅气却痴傻的“夫君”。 一个一身江湖气的贵公子秦征。 本以为已经够出类拔萃,没想到今日来了一群五花八门的朋友。 会蛊的、善毒的、南疆的、武功高强的。 有像庄稼汉的季十七,有像书生的季九,有像大户人家奶娘实际善毒的李婆婆,还有送人见面礼送蛊的向春雨。 黄玉十分后怕亦万分庆幸。 庆幸,她最终成了沈清棠的朋友。 黄玉又想,自己在别人眼里八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还有溪姐儿,也是人人唾弃的存在。 她们却都能得沈清棠真心相待。 是人是鬼又如何? 想通后,黄玉心中的恐惧消散。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这群人大概才是她未来的朋友。 *** 沈清棠送走黄玉,转身把厅堂的门关上,背抵着门板,目光扫过众人:“有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季九低头拨弄腰间即是装饰又真能用的玉算盘。 季六和季十一往季宴时的方向看了眼,齐齐闭嘴。 季十七朝沈清棠笑的一脸憨厚,像极了隔壁傻小子。 秦征在门外一直就没敢进来。 向春雨突然变成了淑女,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观沈清棠。 族老半闭着眼靠坐在椅子上,像是睡着了。 季宴时专心在照看两个孩子。 至于李婆婆…… 第505章 你如果舍得她痛苦的话,你就尽管说实话。 李婆婆没的躲。 果果是在她手上消失在沈清棠的眼皮子底下的。 “李婆婆。”沈清棠点名,“我去医馆问过。郎中说果果当时都没了呼吸和脉搏。是你把果果救了回来,接着带走了果果。 能不能告诉我,果果到底怎么情况?” 李婆婆的侧目,目光从季宴时身上划过,落在果果身上,摇头,“老身不知。” “不知?”沈清棠尾声上扬,摆明了不信。 “行了!”族老打断沈清棠的问话,“估计他们都不敢告诉你,你儿子中蛊了。” 众人齐刷刷看向族老。 一直对众人谈话无感的季宴时也侧目看向族老。 别人的目光族老并不在意,在察觉季宴时的目光时,族老犹豫了下。 沈清棠没察觉众人的眼神官司,满脑子只一件事。 “中蛊?怎么会中蛊呢?我们初来乍到又没得罪过人。” 沈清棠一句话没说完自己又摇头否认,“不对,我们得罪了林家。 可是怎么会中蛊的呢?林家人压根没有靠近果果的机会。” 这回众人齐刷刷低头。 季十一和季六一个用脚一个用手,抵着季十七的椅背往前推。 被迫到沈清棠眼皮子底下的季十七:“……” 他侧头瞪季十一:王爷让李婆婆解释。 季十一眼神回应:那你去找李婆婆。 季十七往李婆婆的方向瞄了眼,倏的收回目光看向沈清棠。 咬牙张嘴。 不管如何,棠姑娘总归是个正常人,沟通起来相对没有生命危险。 沈清棠却没看季十七,而是看向李婆婆,“婆婆,是那个院子有问题吗?” 李婆婆没能跟上沈清棠的思路,“啊?”了声,“什么院子?” “被灭门还没破案的那个院子。”沈清棠目光灼灼的看着李婆婆,“果果会不会是在那个院子里中的蛊?” 李婆婆怔住,脸上的惊讶和意外完全是真情流露。 她其实根本不想来面对沈清棠。 王爷不让说实话,她又不想按照王爷说的骗沈清棠。 前几日,才跟沈清棠表明心志,以后会视她为唯一的主子。 言犹在耳,就要说谎骗她。 李婆婆过不去良心这一关。 这事李婆婆也对季宴时说过,季宴时倒是没反对,只淡淡说了一句:“你如果舍得她痛苦的话,你就尽管说实话。” 李婆婆:“……” 从李婆婆第一次见季宴时到这回,从来没见有人能赢过他。 反正她从来违拗不了他的意思。 如季宴时所说,真相对沈清棠过于残忍。 李婆婆妥协跟回来,自愿顶雷。 然而,不管回来之前怎么说服的自己,见着沈清棠那一刻,早已经编好的谎话却再也说不出口。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李婆婆选择了沉默,把小辈们推出去。 小辈们自会从他们之间挑最老实的欺负。 于是季十七便被推了出来。 谁承想,不等季十七说话,沈清棠自己推测出了一个答案。 李婆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有些心疼。 夫人到底还是心善,哪怕防备她和春杏,也不会用恶意揣测她。 李婆婆不想说谎,摇头,“我不清楚果果是怎么中蛊的。事实上,我也是在医馆小学徒说果果不行的时候才意识到不对。 夫人,抱歉!我早该想到的。” 之前几次果果莫名其妙发烧又莫名其妙退烧。 李婆婆已经多年都不碰蛊,身边也无人跟蛊打交道,日常只用毒。 果果又年幼,她才没往蛊毒上想。 沈清棠摇头,“你救了果果的命,该我谢谢你!” 不管如何不是李婆婆害的果果,相反她救了果果一命,又用最快的速度把果果送到族老身边。 否则…… 沈清棠不敢想否则。 旁边的族老不乐意了,“你该谢的是我!那小家伙的命是我救的。李老婆子只是吊着小家伙一口气。” 沈清棠二话不说,扑通跪地,朝族老就磕了一个响头,“谢谢您的救命之恩!” 沈清棠下跪磕头的速度太快,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只季宴时抬了抬手,抬到半空又落下,只目光沉沉的看着族老。 族老也吓了一跳。 他跟沈清棠打交道时间虽短,却也知道沈清棠也不是个讲武德的。 完全没想到一句话就能让沈清棠跪地磕头。 忙起身弯腰扶沈清棠,“你快起来!我可担不起你这一跪。” 这礼他受的心虚。 人是他救的不假,该索取的报酬他都一分没少要。 按照沈清棠做生意的话讲,已经人货两讫。 再让人跪不合适。 沈清棠不是没察觉族老的心虚,虽不清楚为什么,但,她知道果果的命是他救的。 对一个母亲来说,对孩子的救命恩人,别说磕头,就算让她三跪九叩,从宁城跪到南疆山顶,她也愿意。 “族老,你是果果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从此以后,但有吩咐,在所不辞!” 族老摆摆手,打哈哈,“小事!小事!” 沈清棠道完谢,问出心中困惑:“族老,果果中的什么蛊?可能解?” 族老又往季宴时的方向看了眼,点头,斩钉截铁道:“能解!就是还需要个六七天。别担心,他明日就能醒来。” 沈清棠心中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下来,有多余的心思八卦:“族老,你怎么破戒下山了?” 在山上时,听族老那意思,是想在山上孤独终老的。 富贵不能淫,武威不能屈,利诱也没用。 这才一个月工夫就把十数年的誓言破了? 族老:“……” 幽怨的往季宴时的方向看去,对上季宴时幽冷的目光,“哼!”了声,撇嘴,“跟人打赌赌输了。愿赌服输而已。” 沈清棠虽好奇族老是跟谁打赌?怎么赌输的?但,见族老脸色不悦,便没再问。 知道他们舟车劳顿,沈清棠也没再多打探什么,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 沈清棠让大家稍事休息,出门找林管家想办法给季十七他们安排住处。 陈家庄还有不少空院子,只是想住人的话得自行收拾。 季九很有眼力见的跟着沈清棠一起。 听闻需要收拾忙道:“不劳烦庄子里的人。我们自己收拾就行。” 告别时还不忘塞了个小荷包给林管家。 哄的林管家眉开眼笑的表示当晚就能让他们用上能洗澡的山泉水。 第506章 你们俩狼狈为奸,坑壑一气 沈清棠前脚刚走,屋子里的人齐刷刷跪在地上。 李婆婆第一个告罪,“请王爷惩罚。” 季宴时单手把要往果果身上爬的糖糖抓回来,“你已经不是我的人,我罚不着。” 李婆婆倒也痛快,点点头就从地上起来,站到一边儿。 季宴时摆摆手,“和在北川一样,该忙什么忙什么。” 季姓带数字的几位一听,麻溜的从房间退出去。 李婆婆和向春雨也跟着离开。 唯独不知道去哪儿的族老没动。 门外的秦征见势不妙也想跑。 “秦征,你最好自己滚进来。” 秦征一僵,纠结片刻,还是没敢离开,老老实实抬脚进屋,也不关门,站在门口先发制人,“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你觉得呢?” 秦征也很识时务,认命的闭上眼,“能不能别打脸?” ***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晚上,是接风宴。 篝火,烧烤还有陈家庄人用果子酿的酒。 一群人围坐在谷场中,十分热闹。 谷场上空,弥漫着肉香、果香以及酒香。 沈清棠本打算中秋节大宴村民, 便提前买了些活的猪、羊、鸡、鸭养在村里。 今日正好派上用场。 中秋节,沈清棠不一定在庄子里,干脆借机把陈家庄所有的村民都叫来一起热闹。 烧烤和酒本就需要热闹配。 谷场上人声鼎沸。 黄玉的仆从、沈清棠的工人们占了大半的谷场。 季宴时和秦征他们占了一小片儿地方。 两方人马坐的地方其实没有明显分界线,只是气场不和。 像是有一道看不见的墙,分开了他们,彼此互相不相融。 沈清棠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看见这一幕,心底叹息。 阶层之间始终有壁,古代也不例外。 沈清棠简单的说了两句,把主场交给黄玉,自己下台来陪她这些“朋友”。 族老看起来是最开心的一个。 他说已经十余年没看过如此人间烟火。 沈清棠觉得他在说谎,他应该是十余年没吃过如此好吃热汤热水。 知道族老喜欢汤水,特意单独为他炖的鸡。 族老被沈清棠戳穿后,吹胡子瞪眼。 沈清棠见好就收。 毕竟果果还需要族老救。 若说村民和这边有壁,那么季宴时跟周围人也有壁。 其余人宁愿挤在一起也不愿意挨着季宴时,以至于季宴时两侧空着偌大的位置。 沈清棠很自然的在季宴时身边坐下。 季宴时也很自然的把季十七递给他的烤串交到沈清棠手中。 沈清棠顺手接过来,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还是有不对的地方。 沈清棠侧过头看向季宴时的手,问他:“季宴时你手怎么了?” 他的手在发抖。 像是不受控制的那种。 季宴时没说话,只是抬头往秦征的方向瞄了眼。 沈清棠顺着季宴时的目光看过去。 忍不住“啧!”了声。 才不忍赌! 若不是跟秦征朝夕相处这么久,沈清棠都认不出眼前这个人是秦征。 一张脸上几乎没有一块能看的皮肤,眼睛肿的眯成一条缝。 原本奶白的脸这会儿跟调色盘一样,青一块,紫一块。 更绝的是,脸明明又青又紫又肿,却一点儿皮都没破。 只是看着万分滑稽。 季宴时在沈清棠目光移开的瞬间,就把手缩进了袖子里。 火光生暖意,无人发现他的脸又白了几分。 只坐在季宴时另外一侧的族老侧目瞥他一眼,冷笑了声,重重在鸡腿上咬下一口。 含糊不清的咒骂:“活该!自作孽不可活!” 季宴时也没说什么,只淡淡侧眸看族老。 族老立马闭嘴。 难怪没人愿意挨着季宴时,这人太会破坏气氛了! 沈清棠没听见也没看见,只好奇的打量着秦征,问他:“你脸怎么回事?” 秦征下意识抬手,想用宽大的衣袖遮住脸。可惜,为了方便吃烤串,换了一身动作方便的劲装,袖口被束起,只能遮住眼睛,自欺欺人。 随又放下手,伸直胳膊指着季宴时,愤愤告状:“那你得问问你好夫君!昨晚我不过不小心用拳头碰了他的脸一下。这小气男人就把我打成这样。” 不小心? 拳头碰脸? 沈清棠嘴角微抽,合着季宴时脸上的伤是秦征打的?害她心虚了一整天,一直不敢跟季宴时说话。 她真诚的安慰秦征:“你运气已经很好了。他都没打死你!” 心里却想,季宴时怎么会让秦征打到的? 他武功比秦征高出那么多,是身体出问题了吗? 不由又侧头看向季宴时。 秦征:“……” 气得连肉串都吃不下,手指隔空虚点沈清棠,点完沈清棠再点季宴时,来回点,一边点一边骂。 “忘恩负义!重色轻友!” “你们俩狼狈为奸,坑壑一气!” “……” 沈清棠没把秦征不疼不痒的叫骂放在心上,拧着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季宴时的衣服在无风自动。 季宴时……是在发抖吗? 被沈清棠目光灼灼的盯着,季宴时面不改色,把手中的羊肉串递给她。 沈清棠习惯性的接过来,目光一直没离开季宴时的手。 好像不抖了?! 难道是错觉? 鼻尖钻入肉烧焦的味道,沈清棠收回探究季宴时的目光低头。 手上的肉串外边是参差不齐的焦黑,内里还隐见血色。 沈清棠:“……” 不亏是不食烟火的王公贵族。 能把肉串烤成这样也是本事。 沈清棠本想把烤坏的肉串丢掉,见季宴时一直望着自己,像做了好事等着老师夸奖的乖宝宝,只得硬着头皮咬了一口夹生的焦烤肉,还得违心且表情诚恳的夸季宴时。 “哇!季宴时你好厉害!这是头一次烤串吧?烤的很好吃!” 下次别烤了! 沈清棠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 第507章 同进同出同床共枕 “呵!”对面的秦征冷笑着讥讽沈清棠:“还说你俩没奸情?” “一个从小不知道厨房怎么走的公子哥儿愿意洗手做羹汤,不是,烤,烤肉串。 一个专业做美食生意的东家闭着眼夸外焦里不熟的肉好吃。 啧!啧!啧!” “沈清棠,你上次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解释就是掩饰。” 季姓数字也好,向春雨和李婆婆也罢。 他们怕季宴时不代表他们不喜欢看热闹。 一个个撸着串,喝着酒,兴致勃勃的竖起耳朵,看着热闹。 沈清棠在现代时没谈过恋爱,没有应对经验,被秦征调侃的只觉得脸颊发烫,手足无措,试图掩耳盗铃。 假装没听见。 季宴时没说话,只是从烧木炭的火堆中抽出一根还带着火苗的木棍朝秦征丢了过去。 “卧槽!”秦征手忙脚乱、慌里慌张的躲开,还得顺手把木棍抄在手里,以防烫到其他人。“季宴时,你至于吗?说两句实话而已你就要灭口?” 用力把木棍重新丢进火堆中表达自己的抗议。 季宴时显然不会跟秦征打嘴仗,拍拍手站了起来,把身后的婴儿车拉到沈清棠身边,长腿一抬,朝秦征伸手。 吃一堑长一智。 刚被揍过的秦征怎么可能让季宴时抓到自己,二话不说,弯腰从烤架上把烤熟的肉串全拢在一起,拿着转身就跑。 边逃边吃边嘴欠。 “季宴时你是不是恼羞成怒?不是吧?我猜对了?” “卧槽!季宴时,好歹咱俩也算一起长大过。你这样是不是有点不讲武德?” “季宴时!唉!哥,我错了!不是,你怎么还追着我打呢?我这是化身月老撮合你们,你要感谢我!你俩成亲的时候你还得给我包个大大的媒人红包。” “艹!季宴时你特么真打啊!哎呦!劳资的脸!” “我错了!真错了!” “不敢了!我去!季宴时,小爷跟你拼了!” “……” 秦征满谷场上蹿下跳,逃的好不狼狈。 季宴时轻功虽比秦征好,但是他比秦征要脸,又爱干净,不想碰到别人也不想沾到油污,反而束手束脚,总是慢秦征半拍。 秦征察觉到,越发得意忘形,口无遮拦。 直到彻底把季宴时惹恼。 沈清棠见全场目光被秦征这个大活宝吸引走,悄悄松了口气。 其实,以前在北川时,秦征也没少打趣她和季宴时。 只是彼时她跟季宴时之间过于纯粹,纵使被打趣也不会往心里去。 发自肺腑的坦荡。 北川山谷中,人人都知道季宴时只有几岁孩子的心智,谁又会多想?! 如今,季宴时还没恢复心智,沈清棠却早已经变了心境。 听见秦征调侃的话会莫名心虚。 秦征走了,但是还有个爱热闹的向春雨在。 向春雨人老心不老,就喜欢情情爱爱的话本子。 二话不说绕到沈清棠身边来坐下,“什么情况?季宴时才下山没几日,你们进展这么快?” 沈清棠刚刚降了热度的脸再次烧了起来,摇头否认,“没有的事!秦征胡说八道。” “是吗?”向春雨摆明不信,“那你脸红个什么劲儿?” “大热天坐在炉子边烤的。” “说谎,你耳朵都红了!” 沈清棠:“……” 向春雨一直都是个藏不住话的直性子,说话直来直往,有时候特别让人招架不住。 以前还觉得向春雨这种性格挺好。 打交道省的猜她心思。 现在突然觉得,偶尔猜猜话语之谜也不错。 而且,虽然管向春雨叫姐,但向春雨实际上就是快花甲之年的老人。 老太太不应该花眼吗? 她为什么能在这么昏暗的火光下还看见自己耳朵红? “你都说了季宴时才下山还没几天,我能跟他有什么事?” “少来,你俩如今同进同出同床共枕的事大家都可都知道。”向春雨不信。 几个季姓数字的大老爷们嘴上吃着肉,耳朵却支着听八卦。 尤其是季九,连最爱的玉算盘都不拨了,生怕弄出动静,听不清沈清棠说什么。 沈清棠觉得脸越发烫了,强忍住想用手捂脸的冲动,努力用平淡的语气,轻描淡写的反问:“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 就季宴时如今的身体状况,你说我俩之间能发生什么?秦征又不是头一天嘴欠。他的话能信,母猪都能上树。” 向春雨没多想点头附和:“也是。” 李婆婆欲言又止,摇摇头。 这个傻师妹被人套了话都不知道。 季九又重新开始拨玉算盘上的珠子。 今晚怕是听不到王爷的乐子了。 季十一和季六开始猜拳喝酒。 轮值的季十七不参与,嘴里吃着肉,眼睛却不曾离开季宴时和秦征。 沈清棠的心沉了下去。 她是岔开话题,也是试探。 同床共枕也不是全无干系,最起码她能明显察觉到季宴时的不对劲儿。 秦征打伤季宴时的事,加重了她心中的猜疑。 而向春雨用短短两个字坐实了沈清棠的猜想。 沈清棠心里有些乱,面上却佯装镇静继续套话:“向姐,到底怎么回事?季宴时怎么会突然下山?为什么白起送来纸条说让我等十天,可季宴时却比白起来的还快。” “师妹,我吃好了,把孩子推给我。”李婆婆突然开口,同时给向春雨使眼色。 “别提了!”向春雨却没看李婆婆,伸手把婴儿车推给旁边的季六,示意让他再推给李婆婆,“季宴时突然醒来非要下山。季十一和季六想拦还被他打成重伤。 季宴时的武功和轻功你都见过。受伤的季十一和季六更追不上他。好在有个善追踪的季十七,追着季宴时一路下山。 谁知道半路碰见背着果果施展轻功上山的季九。只能先救孩子再找季宴时。” 沈清棠点点头没说话。 向春雨一番话里都是漏洞。 她知道向春雨不说谎。 不说谎不代表全部都说。 她刻意没说的部分一定更重要。 既然向春雨不想说,沈清棠便没再套话,转身去敬族老酒。 向春雨是季宴时的人,族老可不是。 第508章 试探 “族老,大恩不言谢!清棠敬你一杯!” “族老,清棠替果果再敬你一杯。” “族老,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干了你随意!” “族老……” 单一项救命之恩沈清棠就敬了族老八杯酒。 随即又以各种理由灌了族老数以十计的酒。 她自己却以哺乳期为由喝的是果汁。 族老并不嗜酒,酒量不算太大。 陈家庄酿的果子酒里却兑了些蒸馏后的白酒。 蒸馏法自然是沈清棠教的。 古代酒大都是低度酒,蒸馏过后才能得到高度数白酒。 果子酒后劲十足。 没多久,族老就醉眼惺忪,有问必答。 一直关注沈清棠的季九把玉算盘挂回腰间,起身过来,恭恭敬敬对族老道:“族老,赶一天路也乏了,我送你回屋休息?” 沈清棠提醒季九,“你家主子跟秦征可是缠斗在一起了。你不怕季宴时受伤?” 季九立刻回头。 沈清棠弯腰扶族老,“族老,我送您回去?” 季九朝季十七使了个眼色,季十七立马朝秦征和季宴时奔去。 季九再度跟过来,“夫人,我和你一起扶族老。” “九公子!”林管家找过来,“是这样的,我许诺过晚上要让你们用上山泉水洗澡。眼下遇到了一点儿小麻烦,还请你随我来一下帮衬着给拿个主意。” 大热天,他们奔波一天不能不洗澡,季九只能拱手应是,随着林管家离开。 临走前,还不忘给了季十一一脚,“不知道去搭把手帮夫人扶族老回院子里?” 季十一悻悻的放下酒杯起身,拍打着屁.股上的尘土过来追沈清棠。 却被黄玉拦下。 “六公子,十一公子,妾身有事请教二位公子。” 季十一为难:“可是……” “赵护院,帮沈东家一起把人扶回院子里。”黄玉打断季十一的话。 黄玉的护院头子立马应声过来。 沈清棠朝黄玉感激的点点头。 黄玉眼神回应:忙你的,这里有我。 不过是扶个醉酒的族老回院子,又不是什么大事。 季十一不好推辞,只得比个请的手势:“夫人请说。” *** 季十七追到跟前就听见秦征威胁季宴时。 “姓季的,你要再敢打我,我就去跟沈清棠拆穿你装疯卖傻的事!” “你试试。”季宴时淡声警告,手却在半空中停了停。 秦征瞅准时机转身就跑。 季宴时立即跟上。 季十七:“……” 我追还是不追? 想了想,“老实人”季十七返回来。 护主不力最多挨几鞭子,听了不该听的,耳朵怕会保不住。 路上遇见沈清棠扶着族老往族老落脚的小院走,季十七犹豫了下,抬腿跟上。 陈家庄空着的院子大都年久失修,算不上好。 当然族老在山上住的破草屋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也不在乎住好住坏。 只要求独居。 其余人,或仨或俩住在一个院子里 只族老单独住一个院子。 小院里只有三间普通的石头房。 屋顶还是下午临时修补好的。 围院子的篱笆也是下午临时扎起来的。 单看外观,破破烂烂。 内里却大变样。 沈清棠是真心感激族老对果果出手相助,床品是她亲自挑选送过来的。 厚实的褥子柔软贴身,上头还铺了一层吸汗的棉布,盖的是蚕丝夏凉被,桌椅板凳茶具都换了新的。 一进院子,沈清棠就找了个借口把赵护院打发走。 沈清棠自己扶着族老进屋。 族老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对沈清棠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沈清棠心思被族老当面戳穿,难免有些羞窘,更多的是惊讶:“您没醉酒呢?” “我们南疆蛊族,百毒不侵,连毒都毒不倒,区区几杯酒水算什么?我只是看你张罗半晚上灌果汁都要灌吐了才配合你演戏罢了!” 沈清棠:“……” 听我说,谢谢你…… “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小辈怎么想的。又没多大的事,还瞒来瞒去。 季宴时怕你问,他的人拦你。 你的人拦他的人,帮着你灌醉我来套我话。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知道什么要杀头的皇家秘辛呢!” 沈清棠:“……” 她在族老对面坐下来,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递到嘴边,又把茶杯放回桌上。 实在喝不下。 心中有事,胃口不好。 一整晚总共吃了一根半肉串。 “您早说的话,我就不用灌一肚子果汁了。”沈清棠长叹,“喝酒最多醉人,喝果汁会撑死人。” 族老被逗笑,“活该!跟季宴时一样,你们都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怎么了?” “你问哪方面?” “他中的蛊毒解了吗?他的身体似乎不太好?为什么?” “蛊毒没有解。向春雨不是说了?他驱蛊的途中自己强行醒来,伤了心脉肺腑,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别看他和没事人一样,事实上他每一秒都在类似针扎和火烧的痛苦中饱受煎熬。” 沈清棠:“……” 不自觉的伸手把推开的茶杯又拿了回来,双手用力捧着茶杯像是从茶杯上汲取热量。 张了几次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怎么会这样?” 族老一脸“你小小年纪是脑子不好还是耳朵不好?”的表情怼道:“方才不是告诉你,他驱蛊中途强行醒来,才伤了心脉肺腑?” 沈清棠:“……” 深吸一口气,握着冰凉的茶杯,努力平复心中的忐忑。 再问:“他好端端为什么会突然醒来?” 族老耸肩,“那你得去问他。” “那……他还能治好吗?” 族老犹豫了下,摇头,“不好说。理论上来说,治不好了。不过,从我见他到如今,他的表现一直异于常人,说不定还能找到一线生机。” 沈清棠身子晃了晃。 “喂!你可别晕啊!你要是晕倒在我这儿,我长十张嘴都说不清楚。”族老吓得站起来,去把关上的门拉开。 结果看见了蹲在窗户下方的季十七。 族老:“……” 季十七:“……” 沈清棠:“……” 屋内还不知情的沈清棠先开口:“族老,我若是真晕了,你不应该先扶我?你开门是什么意思?” 第509章 她总归是我的女人,我孩子的母亲 与此同时,族老质问季十七:“你小子鬼鬼祟祟做什么呢?” 季十七:“……” “我……我……我” 我了半天,挤出一句,“我内急。” 沈清棠听见动静从房间里追出来。 族老短促的“呵!”了声,眼神和语气一样满是讥讽,“内急跑我窗户下面来拉屎?” 沈清棠:“……” 族老,我还在这儿,能不能换个稍微文明点儿的说法?! 季十七嗫嚅半天,又挤出一句,“我是来找棠姑娘的。是进了院子才肚子不舒服,只是想蹲一会儿,不是想……想……”拉屎。 最后两个字他实在羞于说出口。 若是在训练营或者只当着族老的面说这话倒也无所谓。 当着沈清棠的面他实在说不出来。 “找我有事?”沈清棠听到来找自己的,信以为真。 季十七:“……” 棠姑娘,你回话这么快,我怎么编? 季十七咬牙卖主,“我家主子又晕倒了!” 沈清棠莫名其妙:“季宴时晕倒了,你应该找向春雨……找族老,找我有什么用?” 这回季十七反应快些,“他们说你跟族老在一起,我才找过来的。” 沈清棠二话不说伸手去扶族老:“既然您没醉,麻烦您跟我走一趟?” 族老翻白眼,躲开沈清棠的手,退进门内,把沈清棠推出门外,顺带从里面关上门,完全不给沈清棠和季十七说情的机会,拒绝道:“老夫不胜酒力,需要睡觉。你去找向春雨。季宴时这会儿只是吊着命,一天能晕八遍。谁去都一样。” 问情是何物? 一物降一物。 让人变废物。 *** 等沈清棠和季十七想方设法拖着不情愿的族老找到季宴时时,他真的晕了。 正好被秦征和季六往沈清棠住的小院送。 季十七:“……” 王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咒你! 族老:“……” 不愧是主仆,配合还挺默契。 唯独沈清棠没多想,只催促族老快一点儿。 主要平日里的季十七面相普通,看起来十分憨厚,很难让人怀疑他会撒谎骗人。 族老让秦征和季六把季宴时放下,就地给他把脉。 族老开始把脉时还漫不经心,很快脸色变得肃穆,接着挥手,“把他抬到房间床上,快!” 沈清棠抬步跟上。 族老拦住沈清棠,“你去把果果抱来!” 沈清棠:“???” 抱果果? 不是治季宴时?抱果果来做什么? “快去啊!再晚你就给季宴时收尸吧!”族老说完去追季宴时等人。 沈清棠顿时把疑问抛之脑后,找到还在谷场上的李婆婆,把果果从婴儿车抱出来,飞奔回小院。 等沈清棠抱着果果回来,所有人都被族老轰了出来,房间里只有季宴时。 沈清棠也一样被轰了出去,族老接过果果之后就把门从里面关上。 沈清棠猝不及防,差点被碰到鼻尖。 很快,李婆婆和向春雨也跟了回来。 向春雨急切的问:“怎么回事?” 秦征满脸懊恼和迷茫,像犯错的孩子一样蹲在地上,“不知道啊!他追着我打,打着打着他就晕了过去。” 向春雨闻言皱眉训秦征:“就他如今的身体你还敢让他动武?你是嫌他死的慢吗?” 秦征更委屈,“你们也没跟我说他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啊?而且他追着我打的时候你们都看见了,也没见你们谁上前阻拦!” 向春雨:“……” 你听听你在说什么。 季姓数字:“……” 你俩打架,有我们拦的份? 李婆婆轻叹:“行了!别互相埋怨了。季宴时待如何你们又能干涉的了?” 向春雨如蒙大赦点头附和:“对!” 沈清棠没说话。 自从族老把门板合上之后,沈清棠就笔直的站在门前不言不语不动。 她已经听不见身边嘈杂的声音,只沉浸在自己杂乱的思绪中。 季宴时不会死吧? 族老为什么要让她抱果果来? 难道两个人中的蛊有什么关联? 如果族老开门出来告诉她只能选一个的时候她会选谁? 其实,沈清棠很清楚,这对她而言根本不是一个选择题。 果果是她十月怀胎生的孩子,她的命。 而季宴时连她的男人都不算。 人心都会偏颇,沈清棠选果果,没有任何人能苛责她。 可为什么只是想到这个可能,心脏就像被看不见的大手攥住,捏的生疼。 疼到呼吸都困难。 *** 房间内。 季宴时和果果并排躺在床上。 族老立在床边,神色肃穆,嘴里念念有词。 很快,蛊王从果果体内出来。 族老咬破指尖在季宴时眉心一点。 季宴时突然睁开眼。 族老面无表情地警告季宴时:“该说的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表面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实则内里破败,随时会咽下最后一口气。 若是你留在山上,我说不定能有法子稳妥保你二人性命。可你偏逞强,强行动武打伤你的护卫还一路用轻功赶回来,以至……” 季宴时打断族老絮叨:“果果是她的命。突然失踪,不给个交代她会承受不住。” “呵!”族老翻白眼,“是你关心则乱。你也小瞧了沈清棠。那丫头看似柔弱实则心智坚强,可不是个能轻易被打倒的。 再说为母则刚,为了孩子她也不会倒下。” 季宴时默了会儿,轻声开口:“不管她如何强大,她总归是我的女人,我孩子的母亲。我该护她周全。” 族老:“……” 沉默片刻,问季宴时:“你心智什么时候恢复的?” 季宴时打下山时,确实已经神志不清。 季宴时没答。 什么时候? 大概是到了宁城,沈清棠在他怀里痛哭时。 他头一次见她那么无助和脆弱。 族老轻叹一声再问:“只为了回来看看她,就要忍受日日夜夜的钻心之疼,甚至会因此付出性命,值吗?” “值。”季宴时语气毋庸置疑,侧头看向门的方向。 隔着一堵墙,一扇门。 什么都看不见。 但他知道,她在那儿。 第510章 我不欠旁人,只欠她 族老撇撇嘴,“你愿意也得看看你身边的人愿不愿意。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是这么死了,跟随你的人怎么办? 你可不像是为了儿女情长不顾那么多人生死的痴情种。” “我不欠旁人,只欠她。”季宴时轻轻咳了两声,“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该负的责任我会负。” 族老嗤笑:“你还是先活下来再说吧!接下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就算我真活不了,也会安排好。”季宴时伸手,露出手腕,递到族老面前,“别让沈清棠知道。” 族老无语翻白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要瞒她?沈清棠那么聪慧的一个丫头,你又能瞒她多久?要我说早死早超生。 你这会儿就还剩一口气在,把真相告诉她,说不定她心一软就原谅你!” 季宴时闭上眼,明显不想再谈。 族老“切!”了声,驱动蛊王进了季宴时的身体。 而季宴时身边的果果则睁开眼。 他歪头看看季宴时又看看族老,小.嘴撇了撇,就要哭。 “小祖宗,你可千万别哭!”族老手忙脚乱抱起果果,连声轻哄,“别哭,我抱你去找你娘亲。” 是人就有弱点。 他的弱点就是怕孩子哭。 幸好,没人敢让他带孩子,弱点也就一直不为别人所知。 除了他的亡妻。 *** 沈清棠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眼前的门终于再次从里面敞开。 一瞬间,沈清棠觉的眼前的木门跟现代手术室的门重合在一起。 打开门会出来带着口罩和绿色手术服的医护人员,怜悯的告诉沈清棠:“我们尽力了!”。 好在,幻觉终归是幻觉。 一直到族老把果果塞到沈清棠怀里,摸着果果温热的脸,她才渐渐回到真实。 还好,族老不会说他尽力了。 还好,族老递给她一个活生生的孩子。 还好,族老没说让她二选一。 沈清棠吻上果果的额头,“幸好,你还活着!” 见族老又要关门,沈清棠单手抱着果果,另外一只手抵着门不让族老关上,“季宴时怎么样了?” “暂时死不了,以后不好说。” 沈清棠选择性失聪,只听前半句。 季宴时也还活着就好! 沈清棠想抱着果果退后,结果腿麻了,膝盖一软,就要跌倒。 季十七和向春雨一左一右扶着她到石桌前坐下。 跟季九下棋的季六忙起身让开地方。 要收拾棋盘的季九慢了一步恰好跟沈清棠面对面,也跟果果面对面。 季九只看了沈清棠一眼就低下头。 君子非礼勿视。 想起什么又抬头。 看的不是沈清棠而是果果。 注意到季九困惑的表情,沈清棠也低头看果果,问季九:“怎么了吗?” “啊?没事。”季九不好意思的移开视线,“只是觉得果果跟……”王爷有点像。 话到嘴边反应过来,改了口:“一个熟人有点像。” 沈清棠点点头,没心思追问像谁。 她都不知道果果的爹是谁,爱像谁像谁吧! 季九收好棋盘起身,走到季十一身边,小声问他:“你有没有觉得小果果长得跟主子很像?” 季十一茫然的看看果果,思索了会儿摇头,“像吗?不像吧!小不点儿能看出来什么。” 季九:“…… 季九不死心的又去问了季六、季十七还有秦征。 人人都说不像。 季九只能怀疑自己的眼神:可能是错觉。 不过…… 季九问季十一:“主子为什么对那俩小孩这么好?为了他不惜伤害自己?” 季十一摇头,“不清楚。主子的性子你也清楚,他怎么会跟咱们解释原因?” “我上山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了?” “不知道啊!”季十一委屈了这么多天,终于有人问他那日的事,忍不住开始滔滔不绝,“那日恰好我当值。 主子突然醒了,那眼睛比兔子还红,爬起来就要走。 说起来,这也不是主子头一次醒来,之前还醒过一次,睁开眼就……” 季十一往沈清棠的方向看了眼,压低声音:“要我们把棠姑娘的两个孩子带上山。后来他晕倒了,我们也没敢下山。 谁知道过了几天他又是半夜醒来,醒来就要下山……” 季九不耐烦的打断季十一,“说重点!” 季十一碎嘴起来堪比长舌妇。 季十一:“……” 好想打他! 可惜打不过。 只能憋屈的说重点:“重点就是王爷非要下山,族老不让他下山,他把我们都打伤了自己冲下山。 下山途中遇到抱着孩子的你,剩下的你都知道了!” 季九:“……” 忍无可忍用玉算盘一角抵住季十一的额角骂:“废物点心!” 讲个故事都讲不明白。 要不就啰嗦,要不就过于简洁。 他想知道的是王爷为什么这么在意果果和糖糖?! 看样子在季十一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季九换了个方向去找季十七。 一直竖着耳朵偷听他们俩说话的沈清棠抱着等不及要吃奶的果果进了隔壁黄玉的房间。 黄玉抱着孩子跟着沈清棠进屋。 沈清棠低头轻拍果果的后背,“慢点儿!别呛着!” 头一次见果果像糖糖一样,狼吞虎咽的吃奶。 心疼到不行。 沈清棠见黄玉跟进来问她:“玉姐姐,你觉得果果跟季宴时长得像吗?” 黄玉茫然摇头:“不像啊!怎么这么问?怀疑孩子的爹是季宴时?不会这么巧吧?” “我就是随口一问。”沈清棠觉得自家老爹捡个烟花随手一放能把季宴时吸引来已经算是偶然事件。 若季宴时恰好还是果果和糖糖的亲爹。 那这个世界是不是也太小了点儿?太过于玄幻了点儿? 而且,根据原主的记忆她是被押送的官差带走的。 季宴时八成是王公贵族。 什么时候王公贵族缺女人缺到去流放犯里找?! 怎么想都觉得不现实。 黄玉也没多想,问沈清棠:“你这夫君怎么回事?是不是过于柔弱了点儿?一天晕三遍?” 比吃饭还多一遍。 在大乾,大多数百姓一天只吃两顿饭。 第511章 带着宁城权贵家的夫人千金逛青楼? 沈清棠:“……” 轻咳两声,为季宴时辩解:“他只是生病了。” 黄玉把睡熟的孩子,放在床上,继续问:“跟果果一样的病?” “嗯?”沈清棠莫名其妙低头看看吃奶的果果又看看黄玉,“哪看出来的?” “要不然你问他俩像不像?长得像不像我看不出来,不过俩人症状倒是差不多,时好时坏。” “嗯,俩人得了差不多的病。”沈清棠不疑有他,只当他们都中了蛊才症状一样。 *** 等族老从季宴时房间出来时,已经算是新的一天。 族老再次找沈清棠抱走了果果。 等族老宣布沈清棠可以回去睡觉时,她床上躺着的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都已经陷入沉睡。 糖糖被李婆婆带走了。 今晚糖糖不适合跟他们一起睡。 沈清棠回来也只是为了就近照顾他们。 果果还好,不管是晕还是睡,最起码面色红润,透着健康。 而季宴时不一样。 烛光生暖,却依旧遮掩不住他苍白的病容。 沈清棠没什么睡意,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对她来说都很重要的两个男人。 一个是她自己生的血肉至亲。 一个是她跨越千年头一次心动的男人。 他们就这么躺在她面前,她却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 以前在北川时,沈清棠多数时候想的都是能够小富即安。 只要沈家人能在北川立足,能在乱世保命,能让二哥得偿所愿,能抚养长大两个孩子即可。 偶尔喊着要当大乾首富也不过像现代人喊“我要年入百万!” 想跟做从来都是两回事。 现在沈清棠却真有些贪心了。 她想变得强大一些,再强大一些。 强大到在这个君主为王的世界能保护好所爱之人不被人欺辱。 能够有足够的金钱应对任何困难。 能有足够的实力抵抗不公的官府。 能有足够的人脉辅佐她亲手打造一个能翻云覆雨的商业帝国。 士农工商,商人排在最末又如何? 当强大到一定的地步,阶级会自动为她让路。 下定决心要做大做强的沈清棠,第二日起就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她开始学着放手,把不会出大纰漏的工作交给身边比较相信的人。 比如芊芊,比如秦川和秦山。 林盼儿和林昭儿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帮沈清棠。 她们得随着黄玉出入各大宴会。 黄玉只是林家儿媳妇儿,林盼儿和林昭儿却是名正言顺的林家千金。 沈清棠把手里之前都要亲力亲为的工作交出去大半,腾出时间为黄玉筹办答谢宴。 办多人大型宴会需要团队协作。 沈清棠专门在陈家庄挑了一栋空院子,把院子里的三间破屋打通,简单布置后当会议室用。 会议室灵感来自乔盛的大通间。 会议室里只放了几张长条桌拼接在一起,桌边配套同款长条凳。 坐着不算舒服,想要结束折磨,就得老老实实抓紧时间把会开完。 硬件设施虽不舒服,但,吃喝上沈清棠没亏待参会人员。 会议室里冰桶一个接一个。 上面冰镇着各种水果。 会议桌中央也摆放着各种能充饥的甜点。 唯独与会议室商务气质不符的是角落里摆放的一张大床。 还没有屏风遮挡。 没办法,季宴时和果果如今说晕就晕。 有时候一起,有时候错开。 季宴时还偏偏喜欢带着孩子跟着沈清棠。 沈清棠万万不敢让他们离开自己的视线。 也不敢让族老离开自己的视线。 关键时刻能救果果和季宴时的只有族老。 被迫来参会的族老,不满的催促沈清棠:“你会开快一点儿!老夫还想回去睡觉!” 沈清棠小时候,确切的说现代的沈清棠小时候。 奶奶说,世界上最不能得罪的两种人,一种是大夫,一种是教书先生。 一个能救自己的命,一个能救下一代的命。 得敬着。 族老不是大夫,却能救果果和季宴时同样得敬着。 沈清棠只能应是宣布会议开始。 “首先,会议第一个议题,是咱们答谢宴的地点选在什么地方?大家可以畅所欲言,集思广益。” 沈清棠说完会议室里就一片安静。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都没进入状态。 沈清棠琢磨着可能古人不讲究公平公正不太习惯这种平等的会议方式,清了清嗓子,接着道:“我先来抛砖引玉。 咱们要办一场声势浩大的答谢宴,目标群体是有权有势的官夫人或者世家掌权的夫人以及家里的千金们。 既如此,我们要找的地方必须要大气,让人一见便知咱们势力雄厚,有钱有势。 当然,大家也清楚咱们其实并不是真的有钱有势。否则,大可以买个气势恢宏的大宅子。 我思来想去,只想到一个地方。怡红院!” 会议室里又是一片安静。 这次的安静跟之前的安静不一样。 之前的安静是因为无知,带着种不知道说什么的茫然。 这回的安静,纯粹是受到了惊吓。 安静无声,其实辨不出是不懂还是惊吓,但是,表情可以。 沈清棠坐在长条桌尽头,一抬头就能看见长条桌两侧所有人的表情。 黄玉左右看看,先开口:“清棠,你说的是溪姐儿在的怡红院?” “对。”沈清棠点头,应的痛快。 黄玉倒吸一口气,满脸不敢置信:“你要带着宁城权贵家的夫人千金逛青.楼?” “啧!”秦征感慨,“不愧是你!永远能给人惊喜。” 向春雨手撑着下巴,兴致勃勃道:“这法子新鲜!绝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黄玉:“……” 她为难皱眉,“可能不止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恐怕眼下就连来者都没有!” 太荒唐了! 哪有人在青.楼宴请女眷? 还是那些自诩女德典范的贵女们?! 画面太过惊悚,黄玉想都不敢想。 会议桌左侧的人齐齐点头,认同黄玉的观点。 长条会议桌左右分属两边阵营。 第512章 古今有别 其实沈清棠和黄玉并没有要求,是大家自己选的位置坐。 就像之前接风宴吃烧烤时一样,他们自动对坐。 着大概就是人以群分的本质。 以沈清棠为准,长条桌左边坐的是林管家、黄玉的心腹丫头、林盼儿、秦山、芊芊、田卿以及其他几个沈清棠刚提拔的管理层。 长条桌右边坐的是季宴时、黄玉、秦征、向春雨和族老。 季宴时一人占三个位置。 没人愿意挨着他坐,甚至都没有人愿意坐在他对面。 沈清棠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气场原因。 林管家犹豫了下,还是开口:“沈东家,可能南方和北方不一样。咱们南方这边的权贵们比较讲究。贵女们大都视秦楼楚馆为下九流,平时都绕着走,压根不会踏足。 您这想法在宁城怕是行不通。” 秦征乐不可支:“这可不是南北方的差异。是贵女们跟沈清棠之间的差异哈哈……咳!咳!” 秦征咳到眼泪都流出来,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能愤愤地瞪着季宴时。 他看见了,是季宴时趁他说话时,往他嗓子眼里弹了一颗西瓜子。 季宴时不为所动,连眼神都没给秦征一个,自顾自喂小糖糖吃水果。 果果喂不了,在昏迷中。 沈清棠警告的瞪了秦征一眼,找补道:“是我没说清楚让大家误会了。 我不是想带着贵女们去逛青.楼,我的意思是咱们把青.楼包下来。 答谢宴当天青.楼不对外营业,只招待贵女们。 当日,怡红院的姑娘们定会规规矩矩待贵女们。 让大家体验一把男人的乐趣。” “这……”黄玉皱眉,面露纠结,“你这主意确实别致。只是,我个人觉得还是不妥。恐怕贵女们会登门的也不多。” 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认同黄玉的观点。 多数人都觉得如果真在怡红院设宴,贵女们压根不会来。 太过惊世骇俗,普通人实在难以接受。 沈清棠有些悻悻。 这如果是在现代的话,估计大家都会抢着来。 她穿越前,有个酒馆,老板娘就对着女人跳舞,抛眉眼,生意异常火爆。 沈清棠还以为自己千辛万苦想出来的点子会被叫好,没想到会被大家一致反对。 大概古今三观不一致吧?! 沈清棠也不气馁,抬手比了个请的手势,“你们看,这就是找你们一起开会探讨的原因。 就我自己的话可能就好心办坏事了。 我已经献丑了,接下来就请大家畅所欲言。 咱们人多力量大,一定能集思广益想出好办法!” 别说,沈清棠话音一落,好几个人抢着发言。 大概都觉的沈清棠连青.楼都搬出来了,他们说的再差,总比青.楼好吧? 林管家提议:“我觉得咱们陈家庄就不错。有山有水,可以邀贵女们过来避暑。” 沈清棠投反对票,“陈家庄是挺好。可这是林家地盘。咱们是藏在林家地盘上不是抢了林家地盘。让林家知道,恐怕咱们又得搬家了。” “去山里怎么样?以前行乞时,总看见贵女们去山上的寺庙小住或者去打猎。他们一行人就露宿在野外!” 黄玉摇头,否决:“我觉得可能不行。贵女们是经常去寺庙祈福,但是不会成群结队。再者,咱们要办盛大的答谢宴,总不能去寺里吃斋饭吧?” 至于打猎……也不太行。 打猎往往是官家和世家一起,是男人们拖家带口。 闺女们大都以女眷的身份参加。 若让贵女们单独出来打猎还真没有过。 而且,野外危险大。万一贵女们伤着碰着,就好事变坏事了。”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有人提议就有人反对。 会议室气氛是到位了,但是多个设宴地点都被否决。 否决的还都有理有据。 沈清棠无奈,只得喊停,“这样。关于设宴地点的问题,咱们放后放一放。大家回去以后也都再想想。 下面咱们讨论第二个议题:答谢宴的菜系。 做什么菜能让贵女们刮目相看?” 秦山第一个举手:“我觉得烧烤就挺好!有荤有素,有吃有喝。” 沈清棠和黄玉对视一眼,齐齐摇头。 黄玉先开口:“烧烤怕是不行。贵女们平时食用的都很精致,也从来不进厨房。 烟熏火燎的宴会,怕她们只剩尖叫了!” 黄玉自己在夫君出事前的二十余年,也从来没进过厨房。 不管在娘家还是在婆家,吃穿用度都十分讲究。 尤其是吃,更是精细。 鱼翅燕窝且不提,就算做一道普通的白菜汤,看着清汤寡水,实则很复杂。 花费不少时辰熬制好的鸡汤,要撇去浮油,过滤掉残渣,只要清汤。 再用来煮白菜。 看着清淡,实则味美滋补。 世家望族用来待客的宴席大都是高规格。 席上的菜,要么食材昂贵稀罕,要么看着平平无奇却工艺繁琐。 猪肉在普通百姓眼里是昂贵奢侈的食物,在豪门望族眼中不过是寻常肉类。 像牛羊肉,贵女们大都觉得腥膻,不会喜欢,做不好都难上桌。 最多烧烤这件事可能她们没接触过,会觉得有些趣味。 沈清棠也觉得不行。 倒没黄玉想的这么多,单纯觉得逼格不够。 她帮黄玉立的可是名媛人设。 谁家名媛坐在场院里自己烤肉吃?! 好在,人多力量大。 你一言,我一语,也讨论出不少靠谱的菜色。 讨论到最后,一桌席面需要的配菜和汤都差不多定下。 只是还缺一两道别具特色的压轴菜。 而这一道压轴菜很重要。 主要是为黄玉的人设添砖加瓦,需要一道寻常人吃不到,但是借黄玉的光才吃到。 沈清棠略一思索,有了思路,问大家:“要不然,从北方特色菜谱里挑一道?” 这年头交通不便,通讯也不发达。 北方的菜,很多南方人一辈子都没吃过。 拿出来,也是特色。 黄玉想了想问沈清棠:“你在京城时吃过御膳房的菜吗?如果有皇宫的菜色,绝对可以!” 沈家确实得到过皇帝赏的菜。 只是,皇帝赏下来的菜也不会轮到三房吃,早被大伯一家独吞了。 第513章 季宴时会做菜 沈清棠摇头,“菜没吃过。倒是偶然间得到过一本食谱,上头有宫廷菜谱。” 开玩笑,身为一个穿越博主,就算不会做一百零八道满汉全席,总归也是知道名字的。 “如果有菜谱的话……”秦征突然开口:“我大概可以试试。” 沈清棠惊了:“你还会做菜呢?” 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 实在看不出来。 秦征哼哼:“小爷我会的东西多着呢!不过是还没机会展示。” 他抬手指着季宴时,“别看他德行!他做的某些菜比御……比酒楼的名厨做的还好吃。” 沈清棠不由自主看向季宴时。 他会做菜? 真的假的? 沈清棠不信,嘴上不客气的回怼秦征:“你不是说季宴时连去厨房的路都找不到?他连厨房都不进怎么会做菜的?” 秦征翻白眼,“大了找不到,不代表小时候找不到。怎么?你还真想让他给你做菜吃?做梦吧!” 皇帝老子都别想了! 沈清棠:“……” 当时人季宴时依旧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德行,只抱着糖糖站在窗边玩。 “行!回头我写两道食谱,你试试?”沈清棠懒得再跟秦征斗嘴,给他递台阶。 至于季宴时会做菜这事,沈清棠全当没听见。 听见又如何? 难不成还真指望季宴时当厨子给她伺候宾客? 做梦她都不敢做这么大的。 在北川时虽没少指使季宴时干活,可如今季宴时身边仆人成群。沈清棠哪好意思当面使唤人家主子?! 食谱的事敲定,其余的布置都要根据宴会地点来。 宴会地点暂时没有着落,只能先散会。 季宴时抱着糖糖,沈清棠抱着昏睡的果果,两个人并肩往小院走。 秦征和轮值的季十一落后一步。 “夫人!夫人!等一下。” 沈清棠循声回头。 季九匆匆从斜后方追过来。 “怎么了?” 季九刚想开口,看见沈清棠身旁的季宴时,清了清嗓子,才道:“有事相求。夫人,你还记得余船主吧?” 沈清棠点头,“当然。” 季九又瞥了季宴时一眼,欲言又止。 沈清棠:“……” 她把果果也递给季宴时,“季宴时,你能不能先抱果果到床上去?” 季宴时没说话,接过果果转身就走。 季十一看看沈清棠又看看季宴时的背影,心不甘情不愿的跟上季宴时。 季九这个奸商,他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支开王爷一定是有事。 可惜他今日当值不能死皮赖脸看热闹。 唉! 又是羡慕秦征的一天。 羡慕他脸皮厚也羡慕他抗揍。 “这回可以说了?”沈清棠笑着问。 季九文绉绉的朝沈清棠鞠了一躬,“多谢夫人体谅。其实我只是替余船主带个话。” 话虽如此,季九明显看起来有些难以启齿。 沈清棠有些好奇,什么事能让传话的人都这么尴尬? 她也不催促,唇角含笑静静的等着。 “余船主之前跟姑娘请教过蒸……”季九卡了一下壳,才接着道:“蒸汽发动机的问题。” 沈清棠点头,“对。” 是有这么回事。 余青和还许以丰厚的回报。 沈清棠很是心动,可她真不会修船。 “这回怕是还得麻烦姑娘跑一趟。”季九再次拱手,“还请姑娘不要推辞!放心,去海边期间,夫人生意上的一切损失,都由余……由我一力承担。 夫人路上衣食住行用我全包。报酬另算。” 沈清棠提醒季九:“你还没说让我去做什么?!” 总不能就让她去看一眼大船吧?! 季九脸微红,不好意思道:“是季某着急了。烦请姑娘上船帮忙修蒸汽发动机。” “修?”沈清棠有些意外,“蒸汽发动机这么快坏了吗?” 蒸汽发动机不至于这么不耐用吧?! 据沈清棠所知,大船只是替她跑了一趟北川,多数时间都候在海边等着季宴时。 季九脸上的不好意思越发明显,声音更低:“余船主那人爱船如命。船上添了这么个厉害的新玩意,定是会仔细研究。 可能……不小心……弄错了,导致蒸汽发动机不运转了。” 沈清棠:“……” 换成人话估计就是:余青和像小孩子拆玩具一样,拆开装不回去了。 当然,余青和肯定不是装不回去,应当是弄坏了。 沈清棠心里十分为难,她是真不懂修蒸汽发动机。 季九以为沈清棠不愿意教,再次深深鞠了一躬,“夫人已经为主子的事忙前跑后,从北川跑到南疆,属实已经尽力帮忙。 您为大船提供的蒸汽发动机更是给我们主子多抢了几天救命时间。 我们用夫人设计的蒸汽发动机还擅自拆掉研究其中秘密确实不该。 只是……” 季九轻叹一声诚恳道:“海上跟陆上不一样。尤其是我家主子在船上时,若是发生了不可控事件,带来的后果会非常严重。 余船主也是迫不得已。还请夫人大人大量帮帮忙。” 沈清棠听懂了。 所谓的不可控事件,应当是指大船万一坏在海上。 其实大船的原始动力还保留着,若是蒸汽发动机不运转了,完全可以用之前的航行动力。 说白了,就是季宴时这些下属认真负责,想把一切不可控因素变成可控因素。 这就意味着季宴时的身份如沈清棠所猜测的一样。 大有来头。 至于有多大。 沈清棠不想知道。 最起码现在不想知道。 “给我点儿时间考虑考虑。” 季九不是个不懂事的人,却还是忍不住多催了一句,“夫人,能否快一点儿决定?” 这么急? 沈清棠点点头。 季宴时的人大都不是不懂轻重的人。 能绕开季宴时来求她想必已经是不得已的事。 还要催促她,证明问题有点大。 沈清棠也不是真考虑要不要帮,而是需要时间安排宁城的事,以及努力回忆蒸汽发动机遇到的故障以及解决办法。 第514章 是王妃的那个夫人吗? 深夜。 季宴时听闻身边传来一大两小平稳的呼吸声,睁开眼,先后点了沈清棠和糖糖的睡穴。 随即坐起身,借着窗外一天比一天圆一天比一天亮的月光,侧头看着沈清棠和两个孩子。 平日里让人心生敬畏的眼中渐渐涂上一层温柔。 薄唇唇角微微上扬。 很快门板上传来有规律的轻敲声。 季十一在门外轻声提醒:“主子,族老他们都已经等着了。” “嗯。”季宴时应声,弯腰抱起果果,出门。 季十一恭敬的等在门外。 季宴时在前走,季十一跟在后。 季十一望着季宴时的背影,三番两次欲言又止。 季宴时明明没回头,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对季十一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听语气,季宴时心情像是不错,季十一大着胆子问:“主子,你不是最讨厌睡别人的床?” 怎么会主动提出去秦征的房间治疗? 哪怕被褥都是新换的,也不应该在季宴时的考虑范围之内。 季宴时脚步没停,也没回头看季十一。 就在季十一以为季宴时不会回答的时候,季宴时突然开口,“嫌弃你们。” 季十一:“……” 那倒是委屈您了! 为了嫌弃我们,还得屈尊降贵到我们院子里。 之前秦征也住在沈清棠他们的院子里。 后来季宴时回来之后,他就搬了出来和季姓数字护卫们在一个院子里住。 愤愤的季十一头一次生出质疑季宴时的想法。 他觉得季宴时说谎了。 或者说,没说主要原因。 又走了几步,才明白过来,季宴时说的是嫌弃他们进沈清棠的房间。 不知道是今晚的月色太美,还是方才季宴时的态度给了季十一狗胆,他脱口而出:“主子你是怕吵醒棠姑娘?” 季宴时停住脚步。 季十一倏的单膝跪地,认错:“属下知错。” 他逾矩了。 季宴时转过身,垂眸看着他道:“叫夫人。” 季十一:“……” 王爷什么意思? 他猜对了? 就是怕吵着沈清棠? 只纠正对沈清棠的称呼什么意思? 沈清棠未婚生子,以至于大家对她的称呼都不统一,叫什么的都有。 季十一跟季十七待久了,便随着他一起叫棠姑娘。 可王爷为什么会坚持让他叫夫人? 打哪儿论的? 是王妃的那个夫人吗? 在地上跪了好一会儿,季十一还一头雾水。 眼看季宴时都要进他们院子里,才匆匆起身,拍打了下膝盖上的土,追上去。 秦征、族老以及季姓数字护卫们都已经等在院子里。 向春雨也在。 族老看见季宴时就嫌弃:“你是我见过最事儿的人!没有之一。” 他自小就有炼蛊天赋,是同辈中的佼佼者。 炼出蛊王,成为南疆蛊族的族长后,更是眼高于顶。 天天被人敬着、畏着,也养出了不少臭毛病。 哪怕在山顶上,天天来求他的人络绎不绝,想着法的哄他。 可就这样,他都比不过季宴时。 季宴时比他还难伺候。 明明有求于他,却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要换了别人,他也就弄死了。 而季宴时,开出的条件让他无法拒绝。 不但不能拒绝救治他和小果果,连赌咒发誓再不下山的诺言都破了,还只能将就忍季宴时的臭毛病。 最多,嘴上挤兑两句。 季宴时没搭理族老,自顾自进了秦征的房间,把果果放在床上,自己坐在床沿,朝跟进来的族老伸手,“来吧!” 族老没动,只是看着季宴时的眼睛问他:“你可想好了?要用你的命换这孩子的命?” 季宴时淡淡瞥了族老一眼,“我不会死。” 族老气笑了,“是是是!你是阎王的活爹。你死不了。” 话说的同时,族老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罐。 瓷罐比向春雨手里的白瓷罐更精致,只是小了不少。 族老打开盖子,两条红线一样的虫子缓缓爬出,乖巧的停在瓷罐边缘。 “你死不死我不知道。反正,锥心之痛你肯定要受。” 季宴时伸手。 离他最近的季六二话不说掏出一柄小刀,去掉刀鞘,把刀把放在季宴时掌心。 季宴时在自己小臂上划了一下,立刻出现一道血口。 族老又没忍住提醒季宴时:“其实,你割破手指就行。” 季宴时摇头,把血滴在果果眉心,“她看见不好。” “谁?” 季宴时没说话,抬手示意让护卫们都出去。 不想走的秦征在季宴时威胁的眼神下,也跟着退了出去。 族老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说沈清棠?卧槽!”族老没忍住爆了粗口,“你一个活过今日不知道有没有明日的人,竟然还会关心沈清棠会不会看见你手指上一个小破伤口? 倒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痴情种。 你知不知道我手里这对蛊叫什么?” 族老自问自答:“叫红线。这可不是月老的红线,是夺命红线。 它能把小娃娃感受到的痛苦都转移到你身上。 而自己本就要承受蛊蚕食心脉之痛,要再叠加蛊王吞噬无双之痛。我怕你……” 季宴时打断族老:“动手。” 族老:“……” 族老念着季宴时听不懂的咒语,只见两条红线在半空中划过,一条消失在季宴时的伤口里,一条消失在果果眉心的红点里。 季宴时瞬间挺直背脊,鼻尖和额头上起了细细密密的汗,握住床沿的双手过于用力,指骨泛白,手背上青筋凸起。 族老开始数数。 “一。” “二。” “三。” “……” “十。” 季宴时歪倒在床上,手无力的垂在一侧。 族老“啧!”了声,感慨:“不愧是敢和阎王抢命的人,这都能坚持十个数。” 寻常人红线入体就晕了。 不,寻常人压根就活不到这会儿。 向春雨立刻上前给季宴时把脉。 还好。 活着呢! 向春雨松了口气,再探,就是凌乱到孙五爷可能都把不出来的脉象。 “别探了!没用。”族老把空掉的小瓷罐收回怀中,“他什么情况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 本来只需要蛊王蚕食掉他体内的蛊,他就能恢复正常。 谁承想他半路醒来,说另外一只原蛊在龙凤胎身上。 关键是还真让他说中了,另一只蛊真在这个小家伙……”族老指了指里侧的果果,“身体里。如今不但要救季宴时还得救小果果。 他们中的无双蛊不是成双蛊。 本就是你死我活的蛊,怎么可能同时都救?下山前或许还多少有点可能,如今怕是更无希望。” 第515章 他们俩,终将只能活一个! 向春雨本是蹲在床侧,闻言朝族老跪下,“族老,您和您的蛊一样,都是南疆蛊王。求您救他!” 族老摇头:“求我有什么用?我只是个养蛊的不是神仙。无双还有一层意思是天下无双。 意思是这蛊无解。 最初要救季宴时,是说好的让我的蛊王一点点蚕食掉他体内的蛊。 这样的话,另外一只蛊会带着宿主一起暴毙。 我以为给季宴时下蛊的定是仇人,暴毙就暴毙呗! 可,谁知道会半路生变?!” 向春雨沉默不语。 是啊!谁能想到半路生变。 还是这么大的变故。 向春雨侧过头,看向床上的季宴时。 这个算无遗策的男人,恐怕也没想到。 族老摩挲着下巴,一脸纳闷:“我有点好奇,他到底是不是这俩小家伙的亲爹?为什么宁愿用自己的命救小果果的命? 他可不是个会感情用事的人。” 向春雨没忍住,怼了族老一句:“您才说过他是痴情种。” 怎么就又不是感情用事的人? 话都让你说了。 族老:“……” 吹胡子瞪眼:“是,我是说他痴情。可他这种人有情也是有限制的。 他肩挑万民,又岂会儿女情长? 若他真是为了男欢女爱就不管不顾的人,我也不会跟他下山。” “您都清楚还问什么?”向春雨没好气道。 族老深吸一口气,“你能活这把年纪没被人打死也是好福气。” “瞧您这话说的。”向春雨不服,“您都还活着,我怎么会被打死?” 论嘴毒,族老战斗力跟他的蛊毒有一拼。 族老丢下一句“好男不跟女斗!”转身就走。 “等等。”向春雨认输,“族老,你走了季宴时怎么办?你一把年纪了不至于这么小气吧?斗两句嘴怎么还撂挑子呢?” 族老手都握门上了,闻言回头:“你看着办吧!他能熬就熬,不能熬,你们就给他准备后事。” 向春雨慌了,“什么意思?不是说慢慢来还能保住他们两个的命?” “我说的是,有机会保住他们两个的命。机会渺茫,略等于无。 本来在山上时说的是让季宴时先忍着疼,让我的蛊去蚕食小果果体内的蛊。 尽量让两边进度相同,来维持他们俩的命。 可,季宴时舍不得小果果受疼,坚持让我用红线把果果的痛楚转移到他身上。 他如今时时、日日生活在油煮火烤的煎熬中,能不能熬到最后一天都不好说。 就算他内心强大,侥幸熬到最后一天。我只有一只蛊王,不可能同时吞噬他们两个人身体中的蛊。 到最后他们俩,终将只能活一个!” *** 沈清棠醒来时,孩子已经不在床上,只剩她跟季宴时。 沈清棠还是头一次单独跟季宴时在一张床上,怔忪的望着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门外传来李婆婆跟黄玉问好以及黄玉看见两个孩子问沈清棠的对话。 沈清棠才意识到哪儿不对。 平日里,季宴时都是跟孩子在一起的。 一般来说,孩子醒他就醒。 孩子在外头,他也不该躺在这里。 又晕了? 沈清棠忙伸手去探季宴时的鼻息。 手才伸到季宴时鼻尖处,季宴时恰好睁开眼。 沈清棠吓了一跳,手往后处撤,恰好从季宴时唇上划过。 唇,温热,软薄。 却烫到了沈清棠的手,也烫到了她的脸颊。 十指连心。 热度从指尖蔓延进心里,荡起一圈涟漪。 沈清棠慌乱解释:“我……我只是……只是以为你晕……” 磕磕绊绊的一句话没说完,季宴时坐起身,自顾自下床走了。 沈清棠:“……” 果然,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瞧瞧人家季宴时,没事人一样。 不过…… 沈清棠盯着季宴时的背影。 他怎么穿的是常服? 目光落在他方才躺过的地方,伸手,掌心贴着床单,试了几处,皱起眉。 房间里有这么热? 季宴时怎么出这么多汗? 床单都湿透了。 他不是不怕冷也不怕热? 是因为蛊毒的关系? 那也不对。 沈清棠低头,她还盖着薄薄的夏凉被。 房间里四处都是冰盆,压根不热。 沈清棠捻着指尖的濡湿,季宴时的身体恐怕比她想象的还不乐观。 她换好衣服后,顺带连同床单一起换掉,放进盆里,到水井旁洗干净。 院子里这会儿正热闹着。 林盼儿和林昭儿才洗漱完,互相给彼此梳头发。 黄玉打好了水给儿子洗脸。 李婆婆和向春雨一个抱着糖糖,一个抱着果果,在给他们洗脸,洗屁屁。 黄玉第一个看见沈清棠端着床单出来的,脸瞬间跟调色盘似的,欲言又止,最终微红着脸垂下头。 李婆婆明显也很惊讶,但是什么都没说,只伸手去接沈清棠手里的盆,“夫人,我来吧!” 沈清棠哪好意思让李婆婆带着孩子给自己洗床单?! 摇头拒绝,“我自己来就行。” 李婆婆闻言也不坚持,还单手抱着糖糖,另外一只手端着木盆往旁边挪了不少,背对水井。 很巧合的挡住黄玉的视线。 向春雨就没李婆婆这么有城府,再者她跟沈清棠更熟悉些,把她当朋友,直白道:“沈清棠你可以啊!” 沈清棠一脸莫名其妙,“什么可以?” “大清早就洗床单?”向春雨以为沈清棠装傻,委婉提醒,笑的暧.昧。 沈清棠本没觉得有什么,见向春雨笑的别有深意,才觉得不对,小声试探:“早晨是不能洗床单?有什么讲究?” 宁城人洗个床单还要看时辰?! 向春雨不答反问:“你的床单我记得昨天刚换的,怎么又要换?糖糖和果果尿床了?” 昨天还是向春雨帮着换的。 糖糖中午睡觉尿床才换的。 沈清棠越发莫名其妙,向春雨这么关注她的床单做什么? “季宴时出汗把床单弄湿了,我洗个床单怎么了?” 第516章 强借大船 见沈清棠表情不似作假,最起码没有脸红心虚,向春雨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李婆婆和黄玉可能都想歪了。本文搜:微趣小说 免费阅读 还可能是沈清棠演的像。毕竟在北川时,私下里沈清棠也是很敢开玩笑的。 向春雨笑容暧.昧,眼神调侃,拖着长长的调子:“哦……他出汗弄湿的?大晚上就躺床上不动能出这么多汗? 还是说……你的……汗?” 沈清棠再愚钝也意识到不对,再联想到方才黄玉古怪的表情和微红的脸,顿时反应过来,她们都误会了! 沈清棠哭笑不得,红着脸解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跟季宴时什么都没发生。只是……” 对上向春雨调侃的表情和压根不在乎真相的眼神。 沈清棠闭上嘴,不再解释,只说了一句:“人心中的成见是座大山!” 谁规定大清早洗床单都得是那什么之后?! *** 早饭过后,沈清棠到车间转了一圈,跟几个管理层开了个会。 见没什么事,转身去找季九。 季九比沈清棠忙。 沈清棠一进院门就差点撞上一只刚起飞的信鸽。 迈进院门就停住脚步,主要无从下脚。 满院子的信鸽,比飞机场还热闹。 有刚落下的,有准备起飞的,还有临时休息在一旁吃食的。 季九坐在院子里临时搭建凉亭里,肩膀上,胳膊上,停满了鸽子。 旁边桌子上、凳子上、地上、凉亭横梁上也都是鸽子。 知道的是季九处理公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养鸽人。 沈清棠没说话,想等一会儿季九。 但是季宴时怀里的糖糖没这么好耐心。 等了会儿不见沈清棠动弹,就开始咿咿呀呀催促着让她走。 季九听见动静,抬头,下意识站起来,对上季宴时的目光,移开视线看向沈清棠,拱手,“夫人,请……” 季九垂眸,看了眼别说坐,落脚都困难的小院,尴尬一笑,“请先稍等我一会儿。” “不急。我就是想跟你聊聊蒸汽发动机的事。等你忙完来我们院子找我。” 沈清棠和季宴时抱着糖糖和果果回了自己的小院。 一路上碰见不少来往的原村民和果蔬工。 大家都热情的跟沈清棠打招呼寒暄。 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人,看见沈清棠就拉着她的手说些感激的话。 说沈清棠让他们重新过上了安稳的好日子,生活有了盼头。 絮叨着之前被林家占了土地之后如何艰难度日。 说沈清棠和黄玉来了之后,让他们劳有所得,能看见生活的希望。 沈清棠含笑听着。 明明两个院子之间只有三十丈远,却足足走了两刻钟。 沈清棠忽然回头,跟季宴时面对面倒退着走。 季宴时单手抱着糖糖,小推车上躺着又昏睡的果果,看沈清棠。 “季宴时,你有没有生出一种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其实也不错的念头?其实我不是个喜欢吃苦的人。也不喜欢这种田园生活。” 沈清棠上辈子苦够了,并没有在深山老林隐居的念头,她只想过锦衣华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被人伺候到位舒舒坦坦的日子。 “但,看着村民们发自内心的感激我。有你,有孩子,有这么多朋友陪着我。我突然觉得在这里一首住下去也未尝不错。 老百姓其实很容易知足的。让他们吃饱穿暖,生活苦点儿累点而都行。” 季宴时没说话。 沈清棠需要的只是一个倾听者。 果不其然,短暂的感慨过后,沈清棠长叹一声,“可惜,也只能想想。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 我得帮黄玉在夺回林家。当然,我也有我自己的小心思,我需要执掌林家的黄玉为我往北方源源不断的供应新鲜果蔬。 眼下,比帮黄玉更迫切的是帮余船主修蒸汽发动机。 那船其实是你的对不对? 正好,跟你商量一件事,假如我如果能帮余船主修好蒸汽发动机,你把大船借我用用行不行?” 季宴时看着沈清棠,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 沈清棠对上季宴时的黑眸,心虚转身,单方面拍板,“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她转身太快,错过了季宴时唇角近乎宠溺的笑。 *** 季九来找沈清棠时,己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沈清棠在这段时间,自己编写了一本蒸汽发动机常见问题和维修方法。 之所以用本形容,是因为古代人写字用毛笔和墨水。 写不了多少字就得一张纸。 十多个问题和解决办法晾干墨迹装订起来俨然成了一个本子的厚度。 沈清棠一手捏着装订侧,一手翻的纸业哗哗作响,高深莫测道:“这是我精心编撰的蒸汽发动机维修手册。 上面罗列了一系列蒸汽发 动机常见的故障和解决方法。 你只要把这本手册给余船长,我相信他定可以解决问题。” 季九错愕的望着沈清棠手里并不算厚的手册,问她:“只一本手册?夫人你不去?” “去。”沈清棠点头,“晚两天和大家一起去。我跟季宴时商量好了,借大船一用。答谢宴就在大船上办。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去。” 跟季宴时商量好了? 季九受到了惊吓,下意识抬头看向沈清棠背后的季宴时。 季宴时不动声色的轻轻点头。 季九表情顿时一言难尽,却还是拱手行礼,“既如此,我传信给余船主,让他提前准备。” 沈清棠摇头,“不用。我会带着答谢宴所需物资上船,只劳烦告诉余船主一声,到时候还希望他和他的船工能配合一下,说船是我们的。” 她举着手中新鲜出炉的蒸汽发动机维修手册,问季九,“九公子也是商人。在商言商,我把蒸汽发动机的修理手册都交出来帮忙,算是很有诚意了吧? 换大船一到两日的时间不算过分吧?” 季九:“……” “不过分。” 不过分是不过分。 只是,沈清棠不必说这么说的。 只一句季宴时同意,他们就会照办。 看季宴时的态度,恐怕再往后只需要说她想如何就足够。 第517章 利诱 沈清棠哪里知道季九想什么? 只是心虚才忍不住多说些理由想说服季九。本文搜:肯阅读 免费阅读 见季九点头,把册子给他,送他出门后才眉飞色舞的庆祝,“耶!成功忽悠瘸了一位!” 沈清棠怎么可能会修原始的蒸汽发动机? 她身为一个现代网红博主,能在不作弊的情况下把简易蒸汽发动机做出来就己经超越绝大部分博主。 所谓简易蒸汽发动机,最多就是找个矿泉水瓶,找个酒精灯,加一堆小零件,做出来的蒸汽发动机最多能让小孩子的玩具火车前进。 沈清棠对于大船上的发动机和余青和的团队而言,最多算个技术顾问,是他们的思维开拓,给他们出了一个他们从来没想过的点子而己。 不过,当初为了能做成蒸汽发动机,并且在首播时能像模像样回答一部分网友的提问,沈清棠也是做了一番功课。 也设想过倘若在首播时做的蒸汽发动机若是不成功,原因是什么?要怎么改进? 沈清棠都做过功课,只是停在浅浅的理论派。 她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能想到的跟蒸汽发动机有关的故障原因和解决思路都写在了手册上。 能不能成功就看余青和的悟性。 不管成不成功,余青和都欠了她的人情。 她借船一用不算过分吧?! 就算余青和修不好船。 沈清棠也打算狐假虎威借季宴时的名号用船。 总之,这船他们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 *** 晚上,关于答谢宴召开了第二次大会。 这次参会人员很少,只有沈清棠、黄玉以及林管家等管理层。 季宴时没跟来,他晕了。 族老和向春雨留在房间照看季宴时。 李婆婆等人哄着糖糖和刚醒来的果果。 就连秦征都没来,说是要陪季宴时。 沈清棠自然不信莫名其妙突然讲起兄弟情义的秦征。 只是他来与不来影响不大。 这次答谢宴针对的是贵女们,秦征去不去都不影响。 人少效率更高。 沈清棠也不废话,首白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次答谢宴,我打算在大船上办。”沈清棠侧头看着黄玉,“就是你见过的那艘大船。” 黄玉倒吸一口气,“那艘船?你租的?一天租金得按金子算吧?” 不等沈清棠回答,她自己摇头否定,“不对!那艘船的主人绝对不差钱。不可能因为钱往外租。你怎么说服他们的?” “不重要。”沈清棠摆手,“除了玉姐姐,你们可能都没见过那艘大船。相信我,当那艘船的船主绝对是一件很威风的事。 那艘船的动力系统绝对是大乾独一份。 到时候,我们什么都不用说,那些贵女们自会替我们宣传。” 黄玉点头,面朝众人附和:“沈东家说的对。那艘船确实很大很豪华很气派。在那艘船上宴请绝对够独一无二,为我要做的事添砖加瓦。 只是我还有两个问题。 第一,宁城到海边最起码要走一整天。这段距离不算近,贵女们会愿意去吗? 第二,就算大家愿意去,在别人船上待客,是不是会有诸多不便?比如安全问题。” 沈清棠点头,“坦白说,这是我考虑了一整个白天的问题。以目前宁城的交通条件,到海边不算近,几乎得走一整天。 天不亮出发,到船上也得傍晚。 我思来想去,也没想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只能说找一个大家无法拒绝的理由,让他们自己愿意吃这个苦。” 眼下就这交通条件,就算最好的马车也得不停歇的跑大半天。 其余人都静静地听着沈清棠和黄玉讨论。 若是说青.楼他们好歹还能插两句话。 说大船,他们完全是外行。 黄玉也听着。 沈清棠既然开口,定是有了主意。 “玉姐姐,你说,如果我们告诉大家,船也可以日行千里,他们会不会想看? 贵女们不一定都去过海上,但是家里的生意或多或少一定跟海有关。” 沈清棠一心要把南方的果蔬运到北方,在宁城该打听的都没少打听。 古代没有汽车飞机没有高速公路连详实的地图都没有。 从想南方往北方运送东西得做好长途跋涉的准备。 不说生意,就是宁城想参加科举的穷读书人,就算能一路过关斩将赴京赶考,提前两年就得出门。 鞋都不知道磨烂几双才能到京城。 除了八百里加急的传信兵,就没有快速北上的交通条件。 像大宗运输,尤其是怕磕碰的,基本都会走水路。 要么内河要么外海。 若是船上都配备了无惧逆风的蒸汽发动机,可以想象会给各行各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黄玉温言,眼睛亮了起来,“对! 那艘大船非常快。逆风也速度飞快。不管是达官权贵还是世家望族,都要做生意。 若是有日行千里的船,他们一定会想要。 会想方设法上船一观。 如你所说的话,恐怕想参加答谢宴的就不止是贵女,可能当家或者主事的也会去。” “那就大宴宁城,写请帖的时候改下名目,不写答谢宴,写游船宴。时间就定在八月初十,图个十全十美。” *** 沈清棠在会议室开会时,季宴时和他的人在小院开会。 季十七在门口放哨。 本该昏迷的季宴时坐在石桌旁,拨弄着棋盘上的棋子。 他方才是真昏迷,醒来时,秦征和护卫们都己经等在院子里。 季九和季六在石桌上下棋,见他出来,才起身让到一边。 己经等到不耐烦的秦征打着哈欠问季宴时:“你非让我等你醒来有什么事?” 季宴时淡淡瞥了秦征一眼。 秦征不由自主挺首背脊站首了身子,脱口而出:“我可是都离沈清棠远远的。” 季姓护卫们:“……” 季宴时轻扯唇角,“秦征,你还记得你是秦家小将军?南下两个月真当自己是市井商人?哦,不,你还不如市井商人!” 秦征气的跳脚,“姓季的你别太过分!谁让我变成如今这模样的?谁让我秦家军把精英化整为零的? 我一个死人能做什么?” 第518章 季宴时,你在吃醋吗? “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还用我教?北蛮和大乾在京谈的如何了?” 见季宴时说正事,秦征也收起嬉皮笑脸,讥讽的勾了下唇,“不是很顺利。本文搜:看书屋 免费阅读双方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估计还得再谈两三个月。” 季宴时点头,“两个月内,若是他们有说和的迹象,就给他们找点儿麻烦,务必把他们说和的时间拖长一点。” 秦征点头,笑的肆意:“放心!别的事我不一定办好。给人添乱我是一把好手。” 季宴时“嗯”了声,“你人在宁城,该管的不能松懈。若是秦家军里进了不该进的人,或者话语权旁落。不需要我说什么,你自跪着跟秦将军谢罪去吧!” “说起我爹。”秦征撩起长袍下摆,在季宴时对面坐下,随手捻了一枚白棋放在棋盘上,“他如今在哪儿?当初你是怎么中蛊的? 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怎么跑到北川的?” 季宴时垂眸看了眼手中的黑子,堵在秦征的白子下方,“闲杂事,回头再说。今晚时间不多。十一。” 季十一拱手俯身应是。 “去一趟怡红院和镖局,让乔盛和赵溪来见我。 正在思考之后几步棋怎么走的秦征闻言随手下了一个位置,惊呼:“溪姐儿和乔总镖头都是你的人?季宴时你可以啊!在这么远的地方还有暗棋?” “本王若像你这般天真,早己经投胎几次了。” 季宴时语气很淡,听在秦征耳朵里不异于冷嘲热讽。 他愤愤反击:“你离投胎还很远吗?族老说你如今每日每刻都活在烈火焚身般的痛苦中,真的假的?” 他其实有点不信。 季宴时看起来除了脸色白了点儿,行动跟常人无异。 “假的。”季宴时道,“还有冰火两重天。” 秦征:“……” 目不转睛的看着季宴时,似从他脸上的表情辨别季宴时的话是真还是假。 季宴时没搭理秦征,自顾自低头走了一步棋,问季九:“最近生意如何?” 季九上前一步,躬身回话:“回王爷。一切都好。不过……” 季九欲言又止。 “说!”季宴时下令。 “属下觉得,还可以向夫人学习,必要时也可以跟夫人合作一把。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季宴时抬头看季九,眼神询问。 秦征趁机悄悄拿掉季宴时一颗白子,换上自己的黑子。 季九不敢看季宴时,小声道:“属下虽跟夫人相识时间不长,却发现夫人做生意很有一套。若是给夫人足够的人力和物力,夫人能赚的银子比属下多的多。 军饷也许就不像眼下这么紧张了。” 季宴时玩味的看着季九看的他头要低到鞋面上才开口:“你自诩算术天才,经商奇才。怎么?才不过几天就认输了?” 秦征帮腔季九:“你昏迷一个多月是没见沈清棠有多厉害。她在北川怎么做的就不说了。好歹北川那个山谷算是她的发家之地。 可她人在宁城,要钱没钱,要人没人。 处处被林家针对,官府时不时还要查她。 我们经常被追的满街跑。 就这样,沈清棠现在还能日进斗金, 多了不敢说,她一天收入一千两银子没问题。 我觉得要是给沈清棠点儿时间,她真能干成大乾首富。” 季宴时垂眸,一个黑子落下,吃掉秦征一小片白子,“首富?” “沈清棠说,首富就是一个国家最有钱的人。” “一个国家最有钱的只有一个人。她不懂你也不懂?在京城长大还不懂什么叫祸从口出?” 秦征:“……” 莫名其妙抬头看季宴时,“就一句玩笑话,你用得着上纲上线?” 再低头,发现自己的白子己经所剩无几,压根就没翻盘的机会,更气了,把手中的白子丢回棋子盒里,愤愤质问:“季宴时你有意思吗?下棋讲究的是你来我往!就你这样难怪连季九都不乐意跟你下棋。” 季九:“……” 他忙表态:“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技不如王爷而己。” “呵!”秦征双手在棋盘上胡乱扫,“是,谁能算计过你家王爷!长得人模狗样,心比墨汁还黑……”说到一半,福临心至,秦征抬头看着季宴时问:“季宴时,你这么快杀光我棋子,是在吃醋吗?你嫉妒我能跟沈清棠朝夕相处一个月?” 季九默默后退两步,打算找个借口开溜。 暗恨自己为什么要长嘴。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提夫人? 季宴时曲指轻弹,一枚黑色棋子飞进秦征嘴里。 他转头问季九,“你想如何跟沈清棠合作?” 季九:“……” 看着弯腰抠着嗓子干呕的秦征,季九吞咽了下口水,结结巴巴道:“属下……属下还没想好。 只是觉得咱们眼下的处境其实和夫人有些想象。都是强敌环伺,步履 维艰。 夫人能破局,说不定,能学学。” 季宴时只道:“做好你自己分内的事。有需要她会找你。” 她自然指的是沈清棠。 季九躬身应是。 而秦征终于把棋子吐了出来,指着季宴时破口大骂:“季宴时你还是不是人?噎死我你是想自己上战场吗?” 季宴时没说话,只是又捏了一枚棋子,放在指尖,拇指和中指做弹射状。 秦征瞬间闭嘴,跳起来跑,“我去找沈清棠告状!让她收拾你!” *** 如沈清棠所料,听说黄玉有一艘有逆风也能日行千里的大船,整个宁城上层社会沸腾了。 黄玉的请帖前脚送出去,后脚各家纷纷回帖,说会如期赴宴。 也如沈清棠所料,很多人家都是举家同行。 有的是夫妻一起,有的带着下一代接班人。 因着黄玉目前是寡妇,请柬上又没写邀请男客,诸家男人想去还得在回帖上自带理由。 有的说夫妻情深,出远门夫君不放心非要陪同,问黄玉是否方便? 有的说儿子孝顺,怕她年纪大在外面无人照顾非要跟着,问黄玉能否? 还有人说,千里迢迢怕大家路途不安全,想带家人同行,问黄玉行不行? 第519章 卖身不行。我不收奸商 这些都在沈清棠和黄玉意料之中,一律回帖:方便,可以,行! 最后一合计参会的人数以百计,加上各家仆从差不多有西位数。本文搜:502txt 免费阅读 游船宴成了大规模的千人游船宴。 这么多人,声势有了,怎么招待是个麻烦事。 若是顺利的话,从今以后,不管黄玉能不能回林家,宁城都会有她一席之地。 黄玉想争林家,来参会的人就算不出手相帮,最起码也会保持中立。 只是人多,事杂,不确定性因素过多。 万一一个不小心就得好心办坏事。 沈清棠和黄玉等管理层,加班加点,一遍遍核对参加宴会的宾客名单,一遍遍计算所需要的物资和人力。 虽说各家一定会带自己的仆从上船,但己方还是要出人提供基础服务。 最起码也得有人引路、分发碗筷和布菜等吧?! 总不好让人觉得他们无人可用。 不但要伺候还得要好好伺候。 算算时间,在船上过夜是少不了的。 被褥要买。 酒菜要买。 器具要买。 …… 拉拉杂杂,拉了一条很长很长的购物清单。 一算账,万余两银子没了。 沈清棠当然不会做赔本的买卖,一首在琢磨怎么该把花费出去的钱赚回来。 甚至一度想过要收船票。 最后还是作罢。 游船宴,本意是给黄玉造势,若是收船票反而显得小家子气。 黄玉安慰沈清棠,“放心,来的都是宁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不会空着手来参加宴会。 一般来说,他们带的礼物不会让主家亏本。” 沈清棠一想也是这么个理。 心里好受了些。 不是她小气。 是她来宁城时间不算长,除去日常各项开支,和给黄玉立人设花出去的银子,所积累的财富也不过万余两银子。 一下子把家底掏空,难免会有些舍不得。 沈清棠也只是嘴上念叨两句,该花钱时半点不会舍不得。 有舍才有得。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准备好的物资得需要乔盛提前两天护送到船上。 物资花钱就能买,会伺候的人的下人可不好找。 毕竟就算培训也花时间。 于是新的难题又来了。 去哪儿找善于伺候人、长相和气质还不错的一群年轻服务员呢? 虽说大乾能买卖仆从。 可现买也来不及。 再说,年轻姑娘和小伙子身价太高,沈清棠也买不起。 沈清棠本想故技重施,从宁城召集些小乞丐进行简单培训后上岗。 可宁城大部分乞丐都成了她的经销商,还能来当服务生的屈指可数。 千人游船宴,最起码得两三百服务员。 彼时只剩几天时间,就是善于带兵的秦征也没办法在这么多时间内把数百个零基础的服务员训练的有模有样。 况且时间太短,临时召集来的乞丐或者流民压根没法考察人品。 若是让他们匆匆上船,再做点儿什么偷窃宾客财物的事,可真丢人丢到家。 只偷窃财物还是轻的,若其中再夹杂几个采.花大盗…… 后果,别说黄玉,连沈清棠都不敢想。 黄玉打算让被孙巧贞逐出林家后跟随她的几百仆从停下手里的活都去船上伺候。 这办法可行却同样不是上策。 因为被逐出林家的人,其实很少是在内院贴身伺候人的,多数都是外院干粗活的。 这些人并不擅长伺候人,只能帮着打打杂。 黄玉愁的茶饭不思,“真没想到,会有这么宾客要来。以至于连伺候人的下人都找不到。” 沈清棠劝慰道:“全宁城权贵齐齐出动,若办好了于你必然是大好事。于我做生意也有利可图。至于船上的服务员,我再想办法。 船到桥头自然首,一定会有解决办法的。” 沈清棠说的斩钉截铁,其实心里慌的一匹。 没有钱她能赚,没有人她又不会大变活人。 而且沈清棠想要的是类似空姐、空少那种职业素养的服务员。 得要脸要脸,要身材有身材,还得有气质有耐心有教养。 还得要三五百个空姐、空少起。 多多益善。 最起码也是某连锁火锅店里待客处处妥帖的服务员。 要求一叠再叠,小问题便成了大难题。 就在沈清棠和黄玉为难之际,溪姐儿雪中送炭,来到了小院。 溪姐儿是乔盛一起来的。 乔盛是沈清棠邀请来谈护送物资之事。 “你怎么来了?”等在村口的沈清棠看见溪姐儿从马车上探出头很是意外。 “不欢迎我?”溪姐儿柳眉轻扬,埋怨似娇嗔。 她胳膊搭在窗口,下巴垫在胳膊上,还得乔盛为她打着车窗帘。 一如既往的风情万种,也一如既往的懒。 “有点儿。”沈清棠知道溪姐儿只是玩笑,逗她,“你要提前早说来,我得扫榻相迎。你来这么突然,村里简陋,我来不及铺十里红毯相迎。” 溪姐儿以手抵唇,笑的风情又愉悦,对乔盛道:“你看我就说我这趟不会白来。单这丫头一张嘴就能哄死人不偿命。” 乔盛:“……” 怎么突然就点到我了? 他还在准备措辞,想着怎么开口。 沈清棠的人己经把下车的凳子搬过来放在马车旁。 沈清棠亲自把溪姐儿扶下来,“来,贵人,这边儿请!” 溪姐儿笑的花枝乱颤,手虚搭在沈清棠小臂上,还嘲笑她:“你这么高的姿态可不适合伺候人!别以为奴才是那么好当的,伺候人不比你做生意容易。你得会弯腰低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沈清棠灵光一闪,一把抓住溪姐儿的手腕,一双杏眼亮若星辰,“溪姐儿,我跟你商量一个事。” 溪姐儿摇头,“卖身不行。我不收奸商。” 沈清棠:“……” 溪姐儿抽出手挽着沈清棠的胳膊往前走,“逗你的。咱俩之间用什么商量,你首接说需要我做什么?” “把你的人借我用用。或者换个说法,我想包楼里的姑娘们用一……三天。” 溪姐儿倒吸一口气,“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包楼里的姑娘们?先不说你一个女人包我们姑娘做什么。就说我们怡红院大大小小的姑娘加起来过百人。 你要这么多姑娘做什么?” 第520章 换房 不待沈清棠开口,溪姐儿又补了一句:“我跟你说我的姑娘们可不是你的经销商,一天几十枚铜板就打发。本文搜:502txt 免费阅读包怡红院一天都是按金子算。你有这么多金子?” 不是她看不起沈清棠。 实在沈清棠也不像能一掷千金的富婆。 她要有那么多钱,也不至于在宁城过得惨兮兮的,一个月换三回住处。 沈清棠和溪姐儿挽着胳膊并肩前行,闻言道:“金子的事我会想办法,不会亏待姑娘们也不会让你难做。” “至于借姑娘们做什么……你方才不是说了?伺候人是门学问。我想请怡红院的姑娘们帮忙去伺候人。不是你想的那种伺候,就是引路、端茶倒水这些日常丫环做的事。” “别说百余人,再来一百人恐怕也不够。除了怡红院的姑娘,我还想请你帮个忙。 找你同行借一些姑娘……小官也行。要年轻一些,好看一点儿,会察言观色的。” 溪姐儿嘴角微抽,听出沈清棠不是在开玩笑,好奇道:“你要这么多姑娘和小官做什么?缺伺候人的丫环小厮你可以去找人牙子。 哪怕买了他们也比找姑娘们便宜。姑娘也好,小官也罢,外出费比你买丫环小厮只多不少。” “就算我跟你有交情,也只能打折。毕竟我上头还有东家。这么大的事我得跟东家请示。 纵使我东家也同意,不代表其他青.楼楚馆的东家也会同意。 就算同意了,你用这么多人,每日开销可不是小数。 按照行规,我们的人出门,衣食住行用你是全包的。” 沈清棠长叹:“我何尝不知找你借人不是良策。这不是被逼无奈?” 她简单跟溪姐儿讲了下,本打算只在宁城最好的酒楼置办一桌的答谢宴是如何一步步变成千人游船宴的。 “物资短缺我可以买。赏心悦目还会伺候人的丫环小厮我去哪里找?找人牙子买也只能买来人买不来伺候人的经验。” “这……”溪姐儿眉心蹙起,“倒是个难题。你容我想想。” “嗯,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你得快点儿想。” 两个人说着话,到了沈清棠住的小院。 黄玉让随行丫环带着溪姐儿回自己房间稍事休息。 沈清棠等人带着乔盛到会议室开会。 乔盛的镖局在宁城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在整个大乾名号响不响沈清棠不知道,只知道他们的镖师遍布大乾,运送货物从不会失手,而且守时保质保量。 运送一些宴会需要的锅碗瓢盆食材等更不在话下。 乔盛拍着胸.脯保证:“交给我!放心,一定准时送达,连盘子都不会给你碎一个。” 沈清棠摇头,“重要的不是送货,是送人。” “送人?”乔盛不解,“送什么人?” “宾客们。”沈清棠解释,“这次要从宁城往大船上去的都是宁城达官权贵。 我们得罪林家的事你知道。我怕他们路上下黑手,会伤了或者首接杀了宾客。 也怕这些宾客们自己的仇人会趁机找上门。 不管什么原因,若宾客们真在路上发生什么意外,我和玉姐姐难免会大祸临头。 就算没有林家之事,我和玉姐姐作为主人也有义务保护宾客们的安全。 我想着从宁城到海边的一路上请乔总镖头费心相护。” 乔盛略一思量,点头应下,“包在我身上。” 沈清棠和黄玉对视一眼,有些尴尬的开口:“我们还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乔盛想不想,应得痛快,“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帮忙。” “是这样。这次千人宴不在我们计划之内。所有花费己经严重超出我们的预计。护镖的费用能不能晚点儿给?” “嗐!”乔盛挥挥手,“我道什么事。镖银什么时候给都可以。不急,先顺顺利利把事办过去再说。” *** 吃过午饭,本来计划返城的溪姐儿说许久没在村里生活了,舍不得走,要留宿一晚。 沈清棠表示:“你要留下我当然欢迎。不过……你身为一个老鸨,能首接夜不归宿不回怡红院?不方便可以不回答,我就是好奇。” 溪姐儿摆摆手,示意无妨,“我的坏运气大概都在林家用光了。遇见的东家还算不错,给我很大的权限和自由。 最起码偶尔夜不归宿这种事我还是能做的了自己的主。” 沈清棠:“……” 那你东家人还怪好咧! 客人都说没问题,沈清棠作为主人自然不能赶人。 何况她很喜欢跟溪姐儿相处。 很舒服,很随性。 有种在现代和闺中好友在一起般的自在。 别看向春雨是被穿越客的师父教养的,其实骨子里还是放不开。 反而土生土长的古代人溪姐儿经历过爱恨生死后,变得十分通透、随性、豁达。 那些女戒女训的思想早己经被她抛之脑后。 不想跟溪姐儿分开的沈清棠回去跟季宴时商量。 “季宴时,你带着孩子跟秦征挤一晚上行不行?” “就一晚。要不然你带孩子睡这里,我跟溪姐儿去隔壁黄玉房间睡,你不能跟来,行不行?” 季宴时自始至终没回应。 只是嘴上没回应,身体该怎么忙就怎么忙。 给糖糖和又在昏迷中的果果,洗脸洗pp。 倒完水,自己洗澡洗漱后上.床。 沈清棠:“……” 见状抱着自己的蚕丝夏凉被,想去隔壁。 总不能跟傻子争床。 结果刚走到门口,就见门扇自动在她面前合上。 不用问也知道某人用内功隔空关门。 沈清棠气鼓鼓回头质问在放床帐的季宴时,“你不让地方,我去隔壁还不行?” 放下帐钩的季宴时,用毋庸置疑的语气吐出两个字:“睡觉!” 沈清棠无语翻白眼,懒得跟他争辩。 转身用力拉门,却拉不开。 沈清棠回头愤愤瞪着季宴时:“季宴时,你把门给我打开。” 季宴时没吭声,只是把另外一半的床帐也放了下来,朝沈清棠重复:“睡觉!” 沈清棠:“……” 是她说的不明白还是他听不懂人话? 第521章 扮猪吃老虎 季宴时说完也不管沈清棠要不要上来,首挺挺的躺下。本文搜:红宝石文学 免费阅读 沈清棠气结。 偏又拿季宴时没办法。 别说古代司法不健全,就是司法相对健全的现代,傻子犯法也无罪。 气鼓鼓的隔着不甚透明的床帐看着床上一大两小,沈清棠心头浮起疑问。 季宴时是不是跟在北川时比有了很大变化? 在北川时他要独居独睡,所有要靠近之人只会被他丢出房门外。 就算跟沈清棠“同居”也是规规矩矩睡觉,脱衣服什么的都会谨守君子之礼避开沈清棠。 更不会管沈清棠会不会在房间,只要两小只在他眼前就行。 但,自从季宴时找来宁城后,似乎有了些变化,自主意识更强了,还有些似有若无的霸道。 就像现在,会干涉沈清棠,不许她去隔壁。 是变了吗? 是变了吧? 沈清棠想了半天,又觉得变了也正常。毕竟己经被族老的蛊王治疗过一个多月,比之前好点儿,应该正常。 算了。 沈清棠劝自己,等季宴时睡着了,再出去也不迟。 要不然能怎么办呢? 还能把季宴时拖起来打一顿不成?! 就算他不还手,就他现在说晕就晕的身体状况,沈清棠都怕他碰瓷讹自己。 puA完自己的沈清棠老老实实爬回床上,明明毫无睡意,似感觉轻风拂过颈侧,人便没了意识。 季宴时收回点沈清棠睡穴的手,坐起身,看着沉沉睡过去的沈清棠唇角轻勾。 这女人似乎不管在何境地,不管遇到什么难处,都不会哭闹。 还玩的一手好能屈能伸。 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跑不了就软。 季宴时又给两小只掖了掖被角。 天气虽还炎热,沈清棠弄一屋子冰盆,房间里并不热。 他起身,开门。 等在门外的季十一恭敬的递给季宴时一张凶神恶煞的面具。 季宴时摇头未接,“不用。” 季十一不解,却也不敢问。 同样等在门口的季九刻意落后一步跟季六并肩而行,小声道:“我就说不用准备面具了,你还不听。” 季十一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以前主子去见秘使都会戴着面具。” “此一时彼一时。之前像乔盛和赵溪这样的秘使一辈子也可能见不到主子的真容,谁戴面具见他们也一样。 眼下咱们都在陈家庄,总共就巴掌大的地方。 主子那身衣裳又格外引人注目,就算戴了面具,他们也能猜到是主子。还戴面具做什么?” 季十一不想承认自己笨,辩解:“主子也可以换身衣裳、换个发型再戴面具去见他们啊!这样不就猜不到?” 季九给了季十一一个“你是不是傻?”的白眼,“咱主子为什么要为了两个小秘使委屈自己?” 季十一:“……” 倒也是。 *** 季宴时到会议室时,乔盛和溪姐儿早己经到了。 他们看见季宴时齐齐怔住。 溪姐儿朝季宴时脱口而出:“是你?!” 季宴时点头,“是我。” 季九拉开最近的椅子。 季宴时示意乔盛、溪姐儿、季姓护卫等人入座。 溪姐儿怔怔的看着季宴时,首到乔盛拉了她一把才回过神,神情复杂。 季宴时掀眸,淡声问溪姐儿:“我是谁很重要?” 溪姐儿默了会儿摇头,“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救了她和乔盛。 而他们只需要为他卖命五年。 她在青.楼给季宴时搜集情报。 乔盛西处走镖传递信息或者运送一些危险物资。 在季宴时这里,他们的身份是秘使。 溪姐儿这是第二次见季宴时。 上一次是立契约之时。 彼时她跪在季宴时脚下谢他救命之恩,他高高在上给他们一条活路。 同样是一身绯衣华服,戴着罗刹面具也难掩他上位者的气息。 没想到第二次见面会是此番境地。 不,在宁城己经见过。 难怪当时她会觉得季宴时眼熟。 溪姐儿忍不住又问了一句:“沈清棠知道吗?” “她不必知道。” 一句话,溪姐儿就听出三层意思。 第一,季宴时和他们的交易,沈清棠不知道。 第二,季宴时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嘴,不要让沈清棠知道否则后果自负。 第三,季宴时白天和晚上判若两人的表现也让溪姐儿明白,季宴时的真实身份恐怕也瞒着沈清棠。 也是警告她,让她不要说漏嘴。 溪姐儿抿唇不语。 她有些同情沈清棠,这是遇上扮猪吃老虎的高手了。 只是,她跟季宴时有契约 在先。 再心疼沈清棠也不能背信弃义。 “孙武家灭门案是怎么回事?”季宴时开口,首奔主题。 溪姐儿和乔盛对视一眼。 乔盛开口:“事发突然。我得到消息赶过去时孙家己经没有活口。只有一个贪玩在邻居家借宿未归的小女孩还活着。” 溪姐儿接话:“我把小姑娘带回了怡红院养着。本想找一具年龄、身材相仿的尸首扔进去再放把火。只是事发突然,还没来得及找到尸骨,过于浓重的血腥味引得附近犬吠不止,很快被邻居发现异常报了官。” 乔盛补充:“在官差到之前,我查过院子,在孙武躺下的地方发现一个他留下的血字:林。 想必凶手跟林家有关。 在衙役来之前我再没找到其他线索。等衙役走后,我溜进去也没再查到什么。” “沈清棠似乎有发现。她之前在那个小院住过半个多月。”溪姐儿打断乔盛的话。 一首静静听着没什么表情的季宴时抬头,“嗯?” 他来宁城时,沈清棠己经搬到了陈家庄。 还没人告诉他有这一茬。 季宴时目光扫过季姓数字护卫们。 季六带头跪地认错:“是属下失职。” 季宴时没让他们起身只是看着溪姐儿,“继续。” 溪姐儿忍不住为护卫们辩解了两句:“他们消息不够灵通也正常。沈清棠来宁城是意外,一来就捅了林家这个大马蜂窝。 一个月内换了三次住宅,还蹲了两天大牢……” 第522章 不知此夫人是彼夫人 溪姐儿把和沈清棠相识以来,她所知道的沈清棠遇到的事都说了一遍。 说沈清棠如何在两家“夹缝”中开局。 又怎么在林家和官家的迫害下,租住了灭门小院。 又如何在租不到店铺进不到食材原料的情况下如何在宁城做生意,一点点的积攒起第一桶金。 以及如何阴差阳错进了大牢。 说话太多有些口干,溪姐儿舔了下唇,继续道:“沈清棠进牢当晚,我去看过她。她求我找人连夜仿制了一套积木。 这套积木下午我还在糖糖手中看见过。 除了积木之外她让我来陈家庄拿了一本大乾和外邦的语学书给她。 当时没在意,后来听一个来怡红院的贪官说,那些积木和书是海城林家要的。 还说这些积木和书本来是三个小乞丐在孙武家窃取的,只是被沈清棠黑吃黑抢走。” “那三个小乞丐何在?”季宴时问,指尖在桌上点了点,示意溪姐儿喝茶。 “从大牢出来时还剩一口气,后来失踪了。”溪姐儿言简意赅道,不客气的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小心烫。”乔盛嘱咐的话还是晚了一步。 溪姐儿烫到舌头,还不敢当着季宴时的面做吐舌头的不雅动作,只能皱着脸强忍。 乔盛忙补充:“我特意查过,三个小乞丐后来都死了,死状其惨,其中应当也有海城林家的手笔。 孙武家灭门的事,我也暗中查访过,应当是宁城林家所为,但背后有海城林家的手笔。” 季宴时垂眸不语,片刻后抬头,对乔盛和溪姐儿道:“辛苦了!你们做的很好。下去休息吧!” 乔盛和溪姐儿起身往外走,快到门口时停住脚步,对季宴时歉意道:“抱歉,之前不知道沈清棠是尊夫人,并没刻意照顾。” “无妨。你不知道不还是已经全力相助?她很好,不需要我照拂。” “那……”溪姐儿试探:“沈清棠问我借人,我借是不借?” 季宴时掀眸,似笑非笑的看着明知故问的溪姐儿。 溪姐儿打了个激灵,收回试探的心,低下头:“我会全力相助。” 出了门,溪姐儿摸摸湿透的后背,对乔盛道:“沈清棠怕是羊入虎口咯!” 乔盛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溪姐儿回头,望着还亮着烛光的会议室,“季宴时这人,只怕比咱们想的还深不可测!被这样的男人惦记上,也不知道是沈清棠的福还是她的祸?!” 季宴时知道她试探之后,看似不动声色,实则隔空施压,连身旁的乔盛都没察觉她方才根本动不了。 像被看不见的手掐住脖子,连呼吸都困难。 好在这种压力一闪而逝。 警告的意味大过惩戒。 他不许自己过问他和沈清棠的事。 溪姐儿喃喃自语:“沈清棠,姐妹帮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 *** 季宴时掏出一方洁白的帕子,轻轻擦拭着掌心的汗,问一直跪在地上的季姓护卫:“你们也觉得委屈?” 季十七、季六、季十一忙摇头,“是属下办事不力。” 季九跪地抬头,“他们确实不知,是属下擅自做主,没上报宁城的消息。” 季宴时垂眸,“原因。” 季九坦诚:“是属下愚钝,不知此夫人是彼夫人。以为都是些生意上无关痛痒的小事,便未上报。” “此夫人?彼夫人?”季宴时讥讽勾唇,“本王在你心中就是这般沉迷女色?还是说,觉得本王重伤在身奈何不了你们?” 季姓数字护卫齐齐跪地,异口同声道:“属下不敢,请王爷恕罪。” 季九更是额头点地,“属下知错,属下绝无此意。请王爷责罚。” 心里暗暗叫苦。 他真没想那么多。 早在南疆附近的小镇上,季九已经跟季十七他们打听过。 季十七也好,秦征也罢,都信誓旦旦说沈清棠和王爷之间清清白白。 只是救命恩人和被救人之间的关系。 季九在南疆坐镇时,确实收到了不少宁城跟沈清棠有关的消息,大都是怎么做生意、跟谁做生意以及跟林家如何的斗的事。 他觉得都是鸡毛蒜皮、无伤大雅的小事便未一并送到山顶。 事后也未及时告知。 “是该罚。”季宴时手绢抵唇轻咳两声,“你九公子当久了快不记得自己姓什么了吧?把你手里的事交给季六,你去跟着沈清棠吧!” 季九惶恐磕头,“属下知错,请王爷恕罪!别赶季九走!季九的命都是王爷的。此生定不认二主。” 季宴时短促的“呵!”声,“你想认主,她还不一定收你呢!不是说觉得她做生意厉害?那就好好跟着她学!” 季九松了口气,俯身谢恩:“谢王爷!属下遵命。” 季宴时垂眸看了眼手帕上的新绽放的红梅,合起帕子,咽下口中铁锈味,吩咐道:“明晚之前,我要知道孙武被灭门的原因,以及他藏的秘密是什么。 另外,是时候去敲打一下林通判。不要妄想做墙头草。 这么重要的事他不该不报。 否则本王帮他选。” “属下遵命。”季十七领命。 “去把秦征叫来。” “小爷在呢!”秦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话音落时,已然推开会议室的门。 季宴时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 耳目已经退化至此了? 秦征近在尺咫,他却没听见动静。 秦征见高举双手进门,“别误会!小爷可没偷听。是乔盛让我过来的,说是你找我。” 季宴时眯起眼,倒是小看了赵溪。 乔盛心性单纯,会猜到他找秦征的定是赵溪。 “卧槽!”秦征目光落在季宴时手中的帕子上,“季宴时你咳血了?” 一句话惹的众护卫纷纷抬头看向季宴时。 季宴时把帕子团进掌心,“你看错了!” 秦征:“……” “你睁眼说瞎话呢?还是当小爷眼瞎?”都到了嘴边又在季宴时警告的眼神中咽了回去,悻悻道:“哦,不小心看错了!” 在季姓数字护卫们猜疑的眼神中,强行换了话题,“你找我什么事?” 第523章 把他丢出去 季宴时问秦征:“糖糖和果果玩的一套木头积木,是从灭门小院中拿回来的?” 秦征点头,自己拉开凳子坐下,“对。就因为那套破积木和一本破书,我跟沈清棠还在大牢里蹲了一天。怎么?你是要收拾那个姓林的通判给我们出气?” 站在离秦征最近的墙边的季十一幽幽开口提醒秦征:“审你们的通判也是王爷的人。” “我去!”秦征再次跳脚,“你的人还关我们一天?你知道大牢里又闷又热吗?知道那草堆上的虱子比蚊子还厚吗? 知道我们那一晚上怎么过的吗?” 季宴时没吭声。 季十七茫然回问:“不是说你们三个人把酒言欢,彻夜畅谈?牢里的冰盆都换了三茬。早晨衙役去提审时,牢里的酒味百米之外就能闻到。” 秦征:“……” 愤愤看着季十七:“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季十七茫然。 像是不知道为什么秦征会生气。 “说重点。”季宴时食指曲起,骨节在桌面上轻敲了两下。 秦征立正,季十七垂头。 “舌头喂狗了?” 秦征:“……” 果然生病的人脾气都不太好。 秦征见季宴时真要不耐烦,收起嬉皮笑脸,老老实实把坐牢前后的事交代了一遍。 季宴时沉思片刻,问秦征:“沈清棠知道你们可能因为积木和书才会坐牢却还是让赵溪调换了积木?那些积木有什么问题或者说有什么秘密?” 秦征茫然,“啊?沈清棠不是因为糖糖和果果把积木弄丢了才让溪姐儿半夜找人重新打了一套?积木有秘密吗?有什么秘密?” 季宴时垂头,胳膊肘抵在桌面上,手背撑着额心。 全身所有的关节都像在火中烧,五脏六腑如同在滚油中煎炸。 每每以为能疼到麻木时,反而会变本加厉的疼。 还得分心跟秦征这个蠢材生气。 阴恻恻道:“依本王之见,就算没有皇帝猜忌,没有功高震主,秦家军最多也就到你这一代为止了。” “嗯?”秦征不明所以,“为什么?” 季宴时不搭理他,吩咐季六:“把他丢出去!” 其余护卫打不过秦征。 季六二话不说,揪着秦征往外走。 不一会儿,秦征愤怒的质问声从院子里传来。 “季宴时,你是不是骂小爷没脑子?!” “你厉害!你聪明!你还来问我积木的事?!” “你天天跟沈清棠同床共枕,也没见你知道。你……唔!” 说到最后俨然是被季六堵了嘴拖走。 剩下的季十一等人贴墙站着,恨不得自己耳聋。 季十一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季宴时发令,悄悄抬头,视线从上方探向季宴时,倏的直起身,“去请族老,王爷又晕了!” *** 翌日沈清棠醒来时,季宴时还在沉沉睡着。 明明休息了一晚上,他一张脸还是没有半点血色,嘴唇煞白。 额头上有一层薄薄的汗。 沈清棠疑惑:最近季宴时似乎很能出汗。 她每天早晨都得洗床单。 洗到黄玉、向春雨她们都麻木的不再调侃她。 尤其是向春雨,每天早晨看见沈清棠来洗床单时,总会目露不忍。 弄的沈清棠十分困惑就洗个床单,用得着那么心疼她? 沈清棠尽量动作轻柔的下床,把两个孩子也轻手轻脚的抱上婴儿车,推出房间。 以免他们醒来吵醒季宴时。 族老说,季宴时最近昏迷是好事,最起码可以休息一会儿。 沈清棠推着两个还未醒的孩子,走在凌晨的胡同里。 最近她几次问族老果果和季宴时的病情。 族老只说果果快好了,问到季宴时他就闭口不提。 沈清棠也试着问过向春雨等人。 他们要么装聋作哑,要么就让她去问族老。 沈清棠问不出来,心里越发忐忑。 若是生病,她还能偷偷找其他大夫来看。 中蛊,一般人都无法。 至于果果中蛊的事,沈清棠猜可能是在小院里沾上的。 否则一直好好的孩子,为什么会在入住小院后才中了蛊?! 沈清棠问族老果果中的是什么蛊。 族老说是红线。 沈清棠不知道什么是红线,但听族老说能治好她就放心了。 没走多远就碰见溪姐儿。 看溪姐儿来的方向,应当是想来找她。 溪姐儿是来找沈清棠告辞的。 “怡红院和镖局都还有事。我们就先回去了。”溪姐儿道,“你放心!怡红院的姑娘随便你挑。等回宁城,我再去跟同行相熟的借一些姑娘或者小官给你。” “大恩不言谢!”沈清棠万分感激,“待这些事解决,该给姑娘们的工钱,一文不少。” 溪姐儿笑:“只冲工钱这两个字,恐怕怡红院的姑娘们都得争着抢着来帮你。” 看不起她们又糟蹋她们的大有人在。 把她们当人看的才是少数。 *** 八月初八,沈清棠一行人先行出发上大船布置,准备迎客。 黄玉和她的仆从得留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待办,等到初十和宾客们一起出发。 林家如今当家的是孙巧贞,但孙巧贞的婆婆也就是林长风的祖母还在。 她每年中秋节前都会到庙里给早就故去的老太爷祈福。 黄玉留下是为了想方设法把祖母请到船上去。 有她为自己背书,宁城无人再会看低她们母子女。 就算是林家人,也得掂量一下老太君和孙巧贞谁在林家的话语权更重一些。 沈清棠给黄玉留了一计才离开。 她的马车虽留给了黄玉,但是在南方的季宴时铺张起来比秦征更甚。 季九像个管家一样,把季宴时出行需要的一应物资准备的妥妥当当。 连出行的马车都比秦征那辆马车更豪华更气派更舒适,在路上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从陈家庄出来到中午,不过短短半天时间,季九对沈清棠嘘寒问暖数次。 中午在荒郊野外安营扎寨野餐时,季九又过来。 挂着标准的商业笑容,问沈清棠:“夫人,觉得饭菜可还可口?若有不如意的地方,你尽管提,我让人重新置办。” “有。” 季九洗耳恭听,“夫人请讲。” 第524章 我的终极梦想是做一个有钱的土财主 沈清棠坦诚:“九公子还请有事直说。你这样无事献殷勤,我压力很大。” 季九:“……” 瞥了眼沈清棠身旁专心喂糖糖吃饭的季宴时,红着脸,声如蚊呐,跟沈清棠商量,“夫人,其实,我就是问你还收不收徒弟?” “什么?”沈清棠没听清楚。 “我说……”季九闭上眼,拔高声音,“夫人你能不能收我为徒?” 沈清棠一口排骨汤呛在嗓子眼里难受的直咳嗽。 旁边的季宴时,一手端着糖糖的碗,一手伸过来在沈清棠背上轻拍,在沈清棠看不见的角度眼神警告季九。 季九想哭,想说话又怕再惊到沈清棠,不说又扛不住季宴时如刀的目光,站在原地,如踩在钉子板上,连连讨饶。 沈清棠咳到眼泪汪汪,才缓过来,指指自己又指指季九,依旧不信,“你,拜我为师?开什么玩笑?” 季姓数字护卫在武功的造诣上沈清棠是见识过的。 除了护卫的本职工作以外,他们都还有不同的特长。 就像季十七善追踪,春杏善外语一样,季九的特长就是算术经商。 季九在北川没什么名气,沈清棠以前也不知道九公子的名号。 后来听秦征说,在北方提起九公子,商界的人都得敬他三分。 九公子拜她为师? 学什么? 学她如何穷困潦倒? 沈清棠脸上的质疑过于明显,季九又诚恳的补了一句:“我想跟着夫人您学做生意。” 刚刚缓过来的沈清棠,纵使没吃没喝都差点又被口水呛到。 不太能正常运转的大脑里只有四个字:班门弄斧。 弄斧的是她自己。 季九是全大乾最有名的年轻商人。 是商界的传奇。 当然,世人只知九公子不知季九。 商界传奇拜她一个初出茅庐的菜鸟为师? 沈清棠不妄自菲薄也不仰望季九,实事求是的讲,他们根本不是一个路数。 就好比她是天赋异禀自幼在民间长大的奇才,虽有天赋却没有系统学习,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学些乱七八糟的招式,巧合之下能乱拳打死老师傅。 所谓天赋异禀就是来自现代的灵魂。 季九则是出身名门,自幼根正苗红的正派传人,有资金有人脉。 起步就是别人望而不得的终点。 有一天根正苗红跑来跟天赋异禀说:“我拜你为师吧?” 不能说不行,就是哪哪都不对。 沈清棠推开季宴时给她顺气的手,自己有一搭无一搭的拍着心口,调侃道:“怎么?你要当着你家主子的面弃暗投明?另攀高枝?” 季九:“……” 又瞄了季宴时眼正色道:“夫人你误会了!季九不会背主!只是拜师学做生意。倘若肯收季九为徒。季九愿意付夫人束修。” 沈清棠眼睛亮了:“束修?能给多少?万两黄金吗?” 季九:“……” “如果有万两黄金的话。我就能躺平了!还做什么生意?!我的终极梦想是做一个有钱的土财主,可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除了需要自己喘气,其余都有人伺候。” 本想答应给万两束修的季九立刻摇头,“万两黄金季九拿不出来。不过夫人但有差遣在下万死不辞。日常经营中,只要夫人有吩咐季九一定都能办到,自掏腰包的办好夫人交代的差事。” 开玩笑,沈清棠躺平了,他家主子不宰了他?! 沈清棠最终还是答应了季九。 有人自费上班她有什么理由拒绝? 她跟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不一样。 古代人的思维一般都是确定你会为他卖命,才会相信你。 而现代牛马讲究的是你情我愿,你给多少工资我干多少活。 像季九这样愿意自费上班的,沈清棠没理由不欢迎。 至于是不是忠于她,压根不重要。 现代跳槽的员工比比皆是,不差季九一个。 季九武功高、情商高、还能者多劳顺便能帮沈清棠带带尚且年幼的芊芊。 互惠互利且双赢的事,沈清棠都怕季九反悔。 敬师茶沈清棠没喝,说她做生意只信契约不信誓言。 跟季九签署了一份用工合同以及一份竞业协议之后,季九这个徒弟就算正式上岗。 作为一个私企老板,不管是不是试用期的员工就得满负荷劳动。 沈清棠不客气的把这次千人游船宴需要达成的目的跟季九说了,让他想办法实现。 首先,要通过本次宴会,尽量多谈成几家合作。 其次,要统计好各家带来的礼物,以备日后还礼。 人情往来,有来就有往。 最后,绝对不能出意外。 客人怎么来的,还得怎么回去。 附加题:最好本次宴会不亏本。 还不忘嘱咐芊芊好好跟着季九学。 沈清棠每一步都不按常理走,以至于季九思考了半下午如何办好千人游船宴之后,才突然反应过来,问身旁的季十一:“夫人这是教徒弟还是找免费下人?” 季十一乐不可支,“你才反应过来?!哎呦!笑死我了。总喜欢用算盘珠子崩人脸的九公子也有算不明白账的一天?” 秦征怜悯的拍了拍季九的肩膀,“习惯就好。跟沈清棠打交道就要小心被她卖掉。你可能不知道,你家主子也经常被她奴役。 你家主子在灯笼上写过字作过画、烧过火、刮过肠衣还捣过奶油。你这才到哪儿呢?” 季九瞬间心理平衡,安慰自己:“才拜师,就被上了一课,这师父认的值!” *** 抵达海边时,正好看见最后一抹夕阳。 沈清棠随口刚开了一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众人先是连连夸赞,紧接着又像赛诗会一样,每日或背或现挂了两句跟夕阳有关的诗。 连平日看起来不学无术的秦征也跟着来了两句。 以至于沈清棠又想起来一句网络名言,“你可以不用,但是不能真菜。” 只有一个人无动于衷。 季宴时。 季宴时一路上也没说两句话。 他一直这样,沈清棠习以为常。 船上的接驳板放下来好一会儿,不见船上有人下来。 第525章 夫人拿走了证据 季九提议:“要不,咱们直接上去?余青和那人就是个船迷。前几日刚从我师父这里得了一本什么手册,这会儿八成沉迷于修蒸汽发电动机,把咱们忘了。” 沈清棠没意见。 她没意见,季宴时就没意见。 季宴时没意见,其余人都没意见。 刚走到船边,就见余青和匆匆跑下船。 远远就开始作揖认错:“抱歉!抱歉!本该早早下船恭候,没想到出了一点儿小意外,耽搁了。还请诸位莫怪。” 到了跟前看见沈清棠,一个大礼行的额头都快点到地上,“姑娘大恩大德,余某没齿难忘……” 在称呼上吃过训的季十一打断余青和,“叫夫人!” 余青和:“……” 抬头看见季宴时,顾不上跟季十一争论,急忙朝季宴时行礼:“唔……公子,您怎么也来了?” 沈清棠挑眉。 唔? 余青和第一个字与其说是语气助词,不如说是某个字的发音发到一半强行改口。 吴? 王? 哇? 是什么呢? 总归不是季。 季宴时没搭理余青和,抱着糖糖推着果果,越过余青和自顾自登船。 余青和也不管季宴时,跟在沈清棠身旁喋喋不休。 “夫人,你那本什么手册真的太实用了。” “我反复实验过,如手册上写的,大多数常见故障和故障原因都如你所写。 不过,也还有些小毛病不在手册上。夫人,你能不能教教我?” “夫人,只要你答应教我,我愿意……” “我不愿意。”沈清棠哭笑不得的打断余青和,“也不是不愿意,我真的只会这么多。实在教不了你什么。 那手册上也是我在书上看来的。我没有实践过。你能研究明白是你的本事。 余船主,我真的只是偶然从书上学到的。没有实践过,我懂的可能还没你多。” 她真被余青和念的头疼,也有点怕余青和的执着,不得不重申强调自己有多菜。 沈清棠是个伪专家,真的只懂一点儿皮毛。 只知道蒸汽发动机常见故障一般就是加热、注水或者蒸汽发生器方面的故障。 比如说不加热、不注水或者注水不停再不然就是排放白烟不点火等常见故障。 解决办法也相对简单。 再难的沈清棠真不知道。 她不是藏私,是真教不了余青和。 如果是旁人这般磨迹,沈清棠指不定心生排斥,但是对余青和没办法。 谁都看的出来,余青和是真的匠人精神。 他喜欢、热爱他的行业,爱到如痴如醉,大于一切。 往往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成为大家。 若是一般人知道自家老板来视察,不得提前两天就定是大扫除?! 船上里里外外该翻新翻新,该打扫打扫。 最低标准也得用白手套擦地板没有灰。 大老板到的当天下午,早早就得安排一船人等在船下夹道欢迎。 而余青和自己更得是华服加身,从头到脚收拾的溜光水滑,提前准备好祝词等着季宴时到来。 可沈清棠观余青和,可能、应该盛装打扮过。 说过,是因为看的出来余青和身上的衣服成色很新。 只是几乎已经脏的看不出本来的模样。 宽大的袖子用细布带挂在肩膀上。 衣服下摆有一半塞在裤腰里还没舅出来。 白色裤腿上满是碳灰。 脸上灰一道白一道,手上还有未洗净的油污。 重要的是一下船,余青和直奔求教沈清棠而来,对季宴时这个顶头上司视而不见。 用大乾待人接物的标准来说,余青和简直不成体统 季宴时没怪他。 其余人也都视而不见。 可见余青和这样是常态。 他没有谄媚,不摆排场,只在乎还没有完全研究明白的蒸汽发动机。 沈清棠也敬重他。 余青和闻言有点失落,也有点不知所措。 沈清棠怕自己话说重了,转移话题,“上次多谢余船主帮忙。不知余船主可见过我爹娘哥哥?” 余青和摇头,“抱歉!我没见到。是其他人帮忙来海边取的东西。听他们说你父母不能离开北川,才不能到海边。他们还托我带了信和银子给你。” 沈清棠不好意思的轻拍额头,“瞧我这记性!” 他们一家流放犯,不能离开北川。 “信和银子,我都收到了,谢谢你。” 信上其实也没什么实质内容,全是好。 沈清棠生怕家里人报喜不报忧。 一晃出来两个多月了。 不提还好,一提归心似箭,恨不能扔下这里的一切,坐船北上。 想归想,做人要有始有终。 沈清棠想等黄玉的事告一段落就走。 还得看果果和季宴时的恢复情况。 族老肯跟着来宁城,不一定会跟着去北川。 说不得得等季宴时好了才能走。 余青和大概也从之前的亢奋状态中找回了自己。 寒暄两句,越过沈清棠到前头招呼季宴时。 其实也没什么好招呼的。 他们来时从北川带来的东西大都还在。 季姓护卫们又从宁城采买了一些过来。 至于宴会所用,只等明日乔盛运过来。 舟车劳顿最是累人。 沈清棠沾枕即睡。 季宴时犹豫了下,还是点了她的睡穴。 指尖从沈清棠脸上划过,苍白的面容上浮起一抹温柔。 就连身体上的痛处似乎都轻了几分。 幸好,那晚是她。 他缓了会儿,坐起身下床开门。 等在门外的季十七手里捧着木头积木和那本沈清棠口中的英汉字典。 “王爷,我已经查实,孙武查到了很多林家和晟王勾结的罪证,都暗暗记录下来。本想寻机会送出,结果还没来得及出手就命丧黄泉。 他死前怀疑有内奸,怕连累跟乔盛和赵溪,就没跟他们联系。” 季宴时接过英汉字典翻了翻,“证据呢?” 季十七拱手,“回王爷,属下找过孙武上峰,要到了破译方法。只是……积木机关还在,里头已经空了。上峰说积木少了一枚。 另外,我试探过秦小将军,他说曾经拍碎一枚积木,里面有一个小蜡丸,里头还有一张纸条。 纸上写着的符号和夫人日常记账的符号一样。” 第526章 沈清棠是晟王的人? 季宴时点头未语。 “秦小将军还说,他只砸开了一只积木,剩余的积木都还完好无损。”季十七示意自己兜着的积木,“属下检查过,确实都完好。 若非知晓打开积木的方法,积木不能这么完整。” 季宴时把玩积木的手停住,问季十七,“你的意思是沈清棠是晟王的人?” 季十七忙躬身行礼,“属下不敢,也绝无此意。棠……夫人,素来聪慧,应当是自行破解了积木的秘密。” 季宴时轻“嗯”了声,立在原地,长睫遮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季十七张了张嘴又闭上。 季宴时默了会儿,把积木还给季十七,让他退下,“晟王的事不用多跟秦征说。我答应过秦将军,不会把秦征卷进夺嫡之争。” 季十七点头应是,后退几步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朝季宴时弯腰,“王爷,说句僭越的话。十七觉得您不该把‘夺嫡之争’四个字用在自己身上。您只是为了自保。” 季宴时低低笑了笑,“身在皇家,被迫和主动有什么区别?” 季十七张口却无言。 是啊!在皇家,谁管你愿意不愿意呢? 从王爷出生起,他就没得选。 季十七离开后,余青和找了过来。 “王爷。”余青和恭敬行礼,与下午痴狂的工匠相比已经判若两人。 季宴时示意余青和到甲板上谈。 夜晚风略大,吹的两人衣袂飘飘。 季宴时拳抵着唇轻咳两声。 悄悄跟过来的季六把绯色大氅披在季宴时肩头。 余青和忍不住关切道:“王爷,您没事吧? 季宴时摆手,“无妨。最近海上有什么异常?” “最近没有。”余青和答的痛快,“之前属下以为和晟王合作的是海城林家。如今属下怀疑晟王私自练兵、打造兵器都是林长风为其提供的便利。 之前总以为海城林家靠海吃饭,有能力悄无声息的把人运到岛上或者把封地藏私的铁矿运到海岛上锻造武器。 却没想到海城林家本家第三代大都是中庸之辈,而宁城旁支林家出了个野心比天高,还有几分本事的嫡长孙林长风。 自林长风开始接管海运之后,晟王在海城活动的越来越频繁。” “林长风?”季宴时重复了一遍。 “对,林长风,宁城林家嫡房长孙。亦是……”余青和垂着头,目光从上方打量季宴时的表情,“夫人友人黄玉的夫君。” 季六温言补充,“林长风的事黄玉一概不知。属下听秦小将军讲过他和夫人是如何跟黄玉认识以及夫人如何一路帮扶黄玉。 这次千人游船宴就是夫人为黄玉造势要宁城达官贵族偏帮于黄玉,最起码也要他们只能隔岸观火。” 季宴时点头。 昏睡了一个多月倒是错过不少精彩的事呢! 沈清棠总能给他惊喜。 余青和补充,“黄玉的遭遇跟属下也有点儿关系。属下在海上遇见林长风的船,想拦下他查看船上物资。 林长风那小子也是个狠人,眼看被我们追上,跳海跑了。 他船上的物资被我收走,船被我肢解收到了咱们大船上。他的船上拉都是生铁。” “嗯,做的不错!还没林长风的消息?” 余青和点点头又摇摇头,“没找到林长风,但是找到他是怎么悄无声息把生铁从陆地运到船上的。说起来还得感谢夫人。” “嗯?”季宴时眉梢轻扬。 他昏迷这段时间,沈清棠倒是没闲着。 “为掩人耳目,林长风美其名曰花费几年时间为黄玉种了很大一片芒果林。实则那几年他自东望国找来人把通往海边的山挖穿了。 从山里弄出来的石头和土用来填坑造了芒果林。 本意应是想着,若被人发现就说为爱妻种芒果,若无人发现更好。 谁知他前脚出意外后脚黄玉就被轰出家门。 无处可去的黄玉藏身芒果林在走投无路之时遇到夫人。 为了卖芒果,夫人找到属下帮忙。” 余青和一长串话说的口干舌燥,顿了下才接着道:“其实自林长风失踪以来,属下数次南下沿途查找,都没找到林长风是怎么悄无声息瞒过咱们若干密探、林家以及其余势力把铁运上船的。 夫人找到属下帮忙送黄玉和春杏到东望岛国时,属下痛快应下,嘱咐春杏上岛找人。 据春杏说,林长风就差把东望岛国给买下来,全小岛的人都视林长风为救世主。 不过林长风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只在东望岛找人干活,却没有在东望岛锻造武器。 属下已经安排人去附近其他岛屿查看。” 季六听得着急,瞥了季宴时几眼,忍不住提醒余青和:“夫人找你送黄玉和春杏去东望岛做什么?” 你废话连篇王爷都没打断你,结果你说一半开始只说正事? 季宴时微微侧头看向季六。 季六垂头。 季宴时却什么都没说。 季六松了口气。 余青和跟季宴时相处的少,没季六了解季宴时的习性,听见季六的话,顺着答:“去岛上找人摘芒果。夫人还请我帮忙运芒果。 方才说过得谢谢夫人。我们小半年没做到的事,夫人做到了。 黄玉从东望岛把岛民运过来摘芒果,那些岛民知道密道开启的机关。 为了掩人耳目运输芒果都是走的山中密道。 运完芒果之后,属下让人进密道查验过。里头确有运铁的痕迹。” “芒果林的机关做的很巧妙,在打开密道时,还能有迷雾阵配合。 一看就是懂奇门八卦的高手所布置。 一个小小的林家,还是个瞒着家里的林家嫡孙不应该有这样的本事。 属下猜测背后应当有晟王的手笔。” 季宴时思索片刻,轻笑:“难怪我二哥最近行事低调了许多。看来是找了个好军师,还学会障眼法了?! 表面上跟海城林家合作,却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小动作,就算被人抓到小尾巴告到父王跟前最多一顿训诫。 谁能想到他真正的后手在这儿? 倒是本王小瞧了他! 去查晟王府最近又添了哪些门客谋士? 本王又些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为我那没脑子的二哥出这样的计策?!” 第527章 他一个人吃饭用能跑马的房间?! 天才蒙蒙亮,乔盛便亲自带队把物资运送到了大船所在的岸边。 他运送的不止是物资还有溪姐儿等一众姑娘和小哥哥们。 等物资一趟趟被运上船时,溪姐儿领着姑娘们和小哥哥们来拜见沈清棠。 “我跟你说,你这次人情欠大发了!”溪姐儿娇嗔着跟沈清棠讨谢,“怡红院的姑娘们就不说了,你都见过。 剩下的这些姐妹们和公子们可都是我豁出脸去登门借的。 一个个不光样貌出众,还能文能武。琴棋书画不说样样精通,糊弄下宁城这些达官贵人绰绰有余。” 沈清棠:“……” 幸好这里站着的达官贵人不多。 要不然就溪姐儿这种说话方式准得挨揍。 简单介绍了下这些姑娘、小哥哥们的来历之后,溪姐儿挑出了几个管事的,跟沈清棠介绍。 “姑娘们这边我总管,其余的事你可以找乔乔、牡丹和桃花。公子们这边总管是玄公子……” 乔乔、牡丹和桃花是其余几三家青.楼的老鸨。 玄公子是宁城最大牛郎店的店长,相当于男妓.院中的老鸨。 沈清棠扫了玄公子眼,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玄公子的长相跟现代顶流们有一拼,属于男女皆宜的长相,很是赏心悦目。 不过年纪可能比溪姐儿还要大些,笑起来时已经有鱼尾纹。 给人的感觉如沐春风,很舒服。 不过沈清棠也只敢看两眼,怕好奇的目光让玄公子尴尬。 玄公子一开口,声音也好听,用网络用语形容就是“能让耳朵怀孕的声音”。 “沈东家好!溪姐儿简单跟我们说了些规矩,不知道沈东家这边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沈清棠把要求大致说了说,“总之,你们就做些小厮和丫环的活计。若是有客人的言行举止让姑娘或者公子们不适,可以告诉我,我来解决。” 玄公子和溪姐儿都笑了起来。 溪姐儿捏着帕子的手在沈清棠胳膊上轻拍了下,“你这人啊!要不是我跟你相熟知晓你说的是真话,大抵会觉得你道貌岸然,表里不一,虚假做作!” 沈清棠:“……” 溪姐儿本身不识几个字,后来所谓的琴棋书画略通都是在怡红院以后的事。 也不知道跟谁学了几个成语都用在她身上了。 不过沈清棠也没辩驳,溪姐儿这些话分明是说给玄公子听的,似贬实褒。 玄公子朝沈清棠作揖:“我替其他公子谢谢沈东家好意。有东家这番话我们此行便值得。只是不怕姑娘笑话,我们干的便是委身于人的活计,又何惧客人占便宜?” 沈清棠倒没想到玄公子会说的这么直白,略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解释:“不管你们之前是什么职业做什么。今日在这大船之上,咱们就是合作关系。 我只需要你们礼仪到位,说话行事妥帖让人挑不出错即可。 其余不是丫环和小厮应做的事,你们都可以拒绝也可以反抗。 惹恼客人的后果我担着!” 沈清棠不是伪善,也不是同情心泛滥,她自有她的盘算。 一则,若是大船之上,处处是青.楼楚馆做派,会让客人不舒服也会拉低整个的宴会的逼格。 况且来参加宴会的还有未出阁的姑娘们,万一有客人喝醉酒在公共场合耍起流.氓,那些名门贵女们看见也会恼羞成怒。 二则,黄玉立的是高端人设,千人游船宴也是高端宴会。 谁家高端宴会上都是低俗情.涩? 三则,维护姑娘和小官们,还能卖个好,何乐而不为?! 让溪姐儿挑人时,沈清棠也强调过,跟达官贵人有露水情缘的尽量不要,达官贵人的红颜知己更要不得。 很多人在青.楼包有固定的姑娘,这些姑娘沈清棠坚决不要。 否则外室舞到正室面前成何体统?! 玄公子见沈清棠表情不似作假,怔了下,看向溪姐儿。 溪姐儿点点头。 玄公子又笑了。 跟方才疏离客套的商业化标准笑容不一样,这回笑的真心了许多,“难怪连宁城最有名的溪姐儿都愿意把沈东家当朋友。” 沈清棠笑笑,没多谦虚,寒暄两句过后,又跟所有的姑娘和小官强调了下要求和纪律。 之前服务的标准,沈清棠已经跟溪姐儿说过,在宁城的时候也紧急培训过几天。 行、站、坐,一举一动都要规范。 如何布菜、如何引路、如何添酒都一一教过。 其实他们这行业日常本就会有服务员性质,规矩不是问题,察言观色也不是问题,只是难免有风.尘气。 而沈清棠只想通过规矩让他们在服务时去掉风.尘气息。 简单跟姑娘和小官们说过要求后,沈清棠带着人上船熟悉环境顺带把乔盛运到船上的物资一一摆放到合适的位置。 这样,对自己负责区域内的物品放在何处能做到心中有数,客人需要时,能及时回应。 “咱们这次游船宴,包括吃和住。明天客人到之后,出发沿海北上,待到第二日午宴结束回靠岸,给大家留一段时间采买物资或者略略休憩,之后就返航回来。 宴会项目除了正常吃喝拉撒还有一些简单的娱乐项目。比如参观大船、在海上垂钓等。” “咱们宴会的吃饭主要在一楼。正餐以海鲜为主。主菜是鱼脍。生食的东西入口难免会有人出现不适或者过敏。 相关治疗的药物都放在餐边柜里,你们一定要及时拿给客人。 再严重的就找向大夫。” 沈清棠带着大家先参观了一楼的多人宴会厅。 不知道这厅以前做什么的,只知道很大。比乔盛那几间打通的屋子还大。 沈清棠问过余青和,余青和只道是饭厅。 沈清棠见余青和不想多说也没细问。 只以为是所有船工一起吃饭的餐厅。 后来发现不是,船工们吃饭的地方在船舱。 而且看餐厅装修的豪华程度应当是主人用餐区。 难道是季宴时的餐厅? 他一个人吃饭用能跑马的房间?! 第528章 鱼脍 从餐厅往前走是娱乐区。 沈清棠在每个房间布置了不同的主题。 “这边是棋牌房。供客人们打打叶子牌或者对弈。那边是……赌房。小赌怡情,大赌伤身。 船上提供的赌房只具备怡情的筹码。 若是有人输红眼,玩些赌房、赌妻、赌命之事,坚决不允许。 门口会安排武功比较好的护卫,若是发现有客人失去理智,你们尽管喊人。 大不了把客人丢下海冷静冷静。 放心,他们清醒之后不会怪我们只会感激我们。 再往前的舱房有茶室、酒馆还有可以点戏看的戏班子。” 戏班子不是沈清棠弄的,是余青和船上有的。 也是余青和自己积极主动把戏班子借给沈清棠使用的。 沈清棠虽不清楚为什么船上会有戏班子,但没有拒绝余青和的好意。 一楼还有一个房间算是垂钓工具房,里头放的是各种渔具、鱼饵等。 除此之外还有几间杂物房,里头放的是沈清棠从宁城运来的家具、碗筷、食材等。 余青和的船够大,也有足够的房间安排上千人,但是没有配备足够的家具。 沈清棠为了省事也为了省钱选择了雇人加班加点的赶工打造了一批现代风家具。 没办法,上流社会眼光肯定很刁钻,一般木头打的家具一看就劣质。 但是能和他们身份匹配的木头得是好的红木、沉木、楠木之类的木材昂贵的很。 总不能为了一次宴会就斥巨资买一次性家具。 重点是沈清棠口袋里也没银子买这些家具。 思来想去便按照沙发、茶几的图样打了一批家具。 沙发里的框架用木头边角料都成。 需要花钱的也就是上层的软包。 大乾没有海绵,只能用棉花包裹。 但是沙发嘛!去当铺找些二手的旧棉被拆拆里头的棉花套子就能用。 最多表层铺一层新棉花,花不了几个钱。 沙发上头再铺上与其匹配的凉席子,又软又舒服还是宁城上层社会都没见过的款式,谁能挑刺? 沈清棠想好了,等宴会结束还能转手卖出去再赚一笔。 只几张茶几用的是真材实料。 棋牌室的麻将桌就是普通桌子上头盖上布,一样看不出来。 椅子都包成单人沙发的款式。 餐厅里的桌子是借用大船上的,木料不错,不用花钱。 不过短时间内找人办好这一切对沈清棠来说并不容易,是黄玉娘家出了力。 沈清棠着重讲完一楼之后就带着溪姐儿和玄公子等人到二楼。 “二楼这一片娱乐区叫淘气堡,主要是为了方便带孩子来的客人。让小孩子们有地方玩耍。被分到这片的姐妹或者公子不需要上去带孩子,但是一定不能离开淘气堡,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保证客人的千金或者公子不会在船上出意外。 若遇到不好的天气,船身不稳时,还需要及时提醒客人离开淘气堡。” “其余几个房间算是女眷专供。可以品茶可以聊天可以弹琴作画。多余的房间供客人们带来的丫环、嬷嬷们以及咱们姑娘们休息的地方。” “三楼是客房。四楼有厨房和小厮以及诸位公子们休息的地方。五楼是船主等人休息的地方。” 五楼不对外开放,沈清棠上去过。 季宴时的房间在上头。 沈清棠安顿好姑娘和公子们,让他们自行熟悉环境,自己随便吃了几口东西便开始提前准备明日需要用的甜品半成品。 有些食材,像曲奇饼干之类的可以提前做,放一天也不会坏。 有些像奶油之类的必须当天做。 除了甜品,沈清棠还得到厨房监工。 厨子有五个。 乔盛介绍了两个,溪姐儿介绍了一个。 据说都是宁城数一数二的厨子。 黄玉带来一个。 也是孙巧贞逐出的家仆之一。 还有一个就是秦征。 本来沈清棠以为秦征说自己会做皇家菜是开玩笑,没想到他真会。 而且味道还不错。 沈清棠算是第六个厨子。 她厨艺其实不好,现代年轻人点外卖居多,有几个厨艺好的? 就算会做饭也都是些简单的。 类似泡面、或者韩日料。 泡面不用说,沈清棠准备了一堆,打算给宾客们当早餐。 一人一碗泡面加根火腿加个煎蛋,绝对是他们富贵人生里没吃过的廉价新奇速食。 午餐是鱼脍等。 鱼脍就是生鱼片。 沈清棠做决定之前也是先请余青和帮忙的。请他帮忙捕捞一些可生食的鱼养着。 众所周知,以生食为主的某岛国就是咱们帝王的仆役过去占岛为王演变而来。 而鱼脍更是几千前的老祖宗就吃的玩意,不算新鲜。 不过经过几千年演变,沈清棠还是要比古人懂得如何吃鱼脍最唯美。 既然有鱼脍,自然少不了其他相配的日料。 比如鱼子酱、寿司、天妇罗等。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生食,还有各类可烹饪的海鲜以及相关联的火锅食材,比如鱼丸、蟹棒等。 总之,海鲜管饱。 吃不饱还有豚骨拉面、鲜虾面等。 需要秦征他们做的是上船当晚的晚饭。 舟车劳顿一天,上船能吃到现成的,味蕾对食材的挑剔会降低很多。 忙活了一整天,除了中间喂奶,沈清棠甚至都没时间多抱抱两个孩子。 平日里总跟着她的季宴时似乎也忙,除非有需要,否则很少带孩子出现在沈清棠面前。 等沈清棠回舱房时,一大两小已经沉沉睡去。 窗口照进的月光恰好洒在季宴时脸上。 他额头和鼻尖上都是汗,以前潋滟的薄唇也是不正常的苍白。 沈清棠皱眉,季宴时是习武之人。 他最近怎么总出这么多汗?! 还得想办法从族老那里套话问问季宴时到底怎么回事。 之前也问过向春雨他们,都遮遮掩掩,沈清棠便懒得问。 就像之前秦征挡住不让大夫一而再探季宴时的脉象一样。 可能皇室中人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身体状况。 沈清棠虽担心却不会追问。 可季宴时的状况看起来越来越差。 换平时,她开门季宴时就该醒来。 如今她都回到床上,季宴时都没睁开眼。 沈清棠心里的担忧又拔高了一个度。 迫切的想知道季宴时的情况。 第529章 狐假虎威 八月初十晴。 宾客们到岸边时,比沈清棠预计的还早。 才近黄昏,最前头的黄玉等人已经先到了码头。 黄玉从马车上下来之后没先跟沈清棠打招呼,而是转身朝车门恭敬伸手。 一只苍老但明显保养得宜的手伸出来搭在黄玉掌心,借力出来。 满头白发的老太太一出来,沈清棠就猜到了其身份。 林长风的祖母,林家老太君。 沈清棠松了口气,看来黄玉成功了。 其实邀请老太君也不需要多麻烦,甚至不需要多有心计。 为夫君祈福,祈祷他还活着的未亡人黄玉,抱着才两个月大的孩子“偶遇”同来庙里的祈福的祖母寒暄两句也是常事。 无论古今,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人可能不愿意管小辈之间的尔虞我诈,但是一定看见跟自己还有血缘的小辈会分外疼惜。 老太君也一样。 听黄玉说小儿子至今没有名姓,在游船宴上为难,故才来祈求林长风归来之后,当即表态,她也想坐船,问黄玉能不能捎带她?! 黄玉目的就这么简单的达到。 不过老太君年纪大,经不住颠簸,需要慢行。 黄玉一行人比其他宾客出发的早,昨夜就开始走,睡了一路,白天又走走停停,才会比其余人来的早些。 沈清棠上前打了招呼,和黄玉一起把老太君扶上船,直接送到船舱先休息。 上了年纪,坐这么久的马车属实算折磨。 刚安顿好老太君,其余宾客也陆续到岸边。 沈清棠提前在岸边找了一块荒地,把杂草清理干净,圈起来充当临时停车场,并且安排了专人看守。 还备了些青草和饲料供这两日拉车的马嚼用。 当然,各家也会自备马饲料,毕竟有些人家的马是价值千金的好马,吃的料也好。 沈清棠和黄玉等在船边。 两边列队站着换上统一服装、胸.前挂着绶带的服务员们。 每每有人登船,就弯腰鞠躬,齐声喊:“欢迎光临!” 不管是姑娘们还是小官们,除了“领班”之外,要么是未开脸的小清官,要么是卖艺不卖身的艺妓。 只有很少数是以身侍人。 宁城就这么大,面相好的姑娘或者小官,谁还没个恩客? 被人赎回家的也不在少数。 偏沈清棠要求不能有相好的。 那就只能找年纪小一点儿的,或者艺妓。 艺妓自不用说,受琴棋书画、曲艺熏陶,气质很好。 小姑娘或者小官会被青.楼或者楚馆留下的,大都相貌端正,潜心培养,站在那儿也是赏心悦目。 统一的工服、发饰让他们看着比许多人家的大丫鬟和主子少爷的贴身小厮还要有气质一些。 得到了不少客人的好评还有打赏。 等全部客人上船,已经漫天繁星。 初十的月亮已经快满圆,也比较亮。 热腾腾的饭菜一道道上桌。 大厅被沈清棠布置的像婚宴现场一样。 一张张圆桌配着十余把座椅,中间只留过道。 所有的服务员都是同一样菜送满所有的桌子才送下一样菜。 最前头靠墙临时搭建了个舞台。 沈清棠这一次只是幕后导演,黄玉才是今日主角。 上台发言。 不过,黄玉今日的角色也类似主持人,邀请的第一位发言人是林家老太君。 休息过后的老太君盛装打扮,气势拉满。 老太君身体不是很好的样子,言简意赅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林长风是林家嫡长孙,黄玉生的儿子是嫡长孙嫡子,未来宁城林家新一代家主。 中秋节老太君会亲自到海城林家请林家家主赐名。 她没说任何类似“我孙媳妇儿如何不易,请大家多多关照!”、“从今以后跟我孙媳妇儿过不去的人就是跟我过不去!”之类的话。 只简简单单表达了下对黄玉儿子的喜爱以及承认就下台。 沈清棠略一琢磨便明白了老太君的用意,暗暗感慨:纸上谈兵跟实践确实是两码事。 老太君看似什么都没说,实则已经表明了态度。 在场的谁不是人精? 老太君都承认黄玉的儿子是林家子孙,孙巧贞还能驳婆母的面子? 不驳,她得请沈清棠回林家。 驳了,她不孝! 至于宾客们,读懂老太君的暗示,自然该晓得如何站队。 沈清棠松了一口气。 有老太君这一番话,这次千人游船宴就算成功一半。 剩下的一半得看明日。 沈清棠看向台上。 黄玉也看向她。 四目相对,黄玉无声道谢。 沈清棠笑着摇头。 上一世你救我,这一世我助你。 咱们都要好好的。 *** 人多事多嘴杂。 除去各家丫环仆从,老老少少加起来也有二百余人。 各种各样的麻烦接踵而至,处理了一桩又一桩。 沈清棠只负责调度还累的够呛,等夜深人静能回房时,已经三更天。 感觉才眯了一会儿就被人叫醒。 其实已经过了早餐时间。 如沈清棠所料,泡面这种新鲜玩意受到了一致好评。 对这些吃遍美食的贵族们来说,新鲜比好吃更重要。 吃过早餐,沈清棠开始领着人参观大船。 余家的船闻名于海内外,余青和所在的这艘船更是尖中尖。 单这一项,上船的贵人们就对黄玉的实力深信不疑。 参观完蒸汽发动机后,很多懂船的宁城大佬齐齐变脸。 在沈清棠的授意下,余青和特意选择了一个逆风方向行驶。 青天白日,纵使辩不明方向,也能清晰的感受到沈清棠所说的日行千里。 有些宁城大佬当场就朝黄玉抛出橄榄枝表达了合作意向。 更有远见的还试图跟黄玉打探蒸汽发动机哪弄来的?! 沈清棠带人四处参观时,季宴时正在沈清棠都没去过的六楼,也是大船的顶楼。 季十一生疏的接过看孩子一职。 其实也不用他看什么。 果果在婴儿车上昏睡。 糖糖在爬行垫上自己玩自己的。 季十一需要做的是看好果果不要让她磕着碰着。 季十一最为难的是拿捏不好力度。 糖糖在季十一眼里实在小。 小到他怕一个大力就捏死她。 用力过小又怕摔了糖糖。 他在努力找其中的平衡点。 季宴时则忙于公务。 像之前的季九一样,不停地答复着来往的信件。 区别是,找季九的都是信鸽,找季宴时的都是鹰。 季宴时忙里偷闲问刚上楼的季九:“下面那些人都查过了?” 第530章 有她,我们可以藏在后头 季九点头应是,“里里外外我都查过。” “只有两家人里混进了几个丢人现眼的脏东西,应当是想下黑手对付黄玉以及祸害夫人的宴会。 王爷,需要属下……” 不等季九说完,季宴时摇头,“不用。她应付的来。” 季九应是接着道:“这些宾客里没有冲王爷来的。不过有几家应当能为我们所用。” 季宴时思忖片刻吩咐季九:“把你觉得可用之人推给沈清棠。该怎么做你知道。” 季九愕然应是,欲言又止。 季宴时又处理了两份公文见季九还站在一旁,挑眉问他:“还有事?” “王爷,他们……夫人……”季九说得磕磕绊绊一脸为难。 季宴时只一眼就明白季九的担忧,又瞥了眼满脸好奇的季十一,冷声道:“是本王最近对你们太过仁慈,以至于你们都忘记脖子上长的玩意除了吃饭还能用来思考?” 季十一:“……” 季九:“……” “亦或是自本王中蛊以来对你们疏于管教,让你们退步至此,要不你们也再去训练营走一遭?” 季十一装死,转头去抱起玩的好好的糖糖,“小糖糖,别摔了!” 糖糖茫然的看了看季十一,嘴一瘪就要哭给季十一看。 季十一:“……” 惊慌失措,且觉得像是抱了个烫手山芋。 好在,怀里的糖糖很快被大手捞走。 季宴时抱过糖糖,随手抓了一只小体型的鹰给糖糖,冷眼看季十一。 季十一忙跪地认错。 季九则躬身应退。 季九人都快下楼梯了,听见季宴时幽幽说了一句:“有她,我们可以藏在后头。” 季九怔了下,很快明白过来季宴时的意思。 沈清棠从南疆到宁城一路跟宁家边斗边做生意,却无意间帮了他们不少忙。 交给沈清棠,说不定他们还能坐收渔翁之利。 就算不行,沈清棠跟他挑出来的人合作也不会亏,赚个钵满盆满不成问题。 他要做的是不动声色把这些人推给沈清棠。 不过,没多久季九发现自己什么都不用说也不用做。 沈清棠明明没有他这样的情报系统,也没有精力和能力去调查这些来参加游船宴的宾客。 却还是能精准的找到最为靠谱的人选,也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人。 当然,沈清棠是纯粹的生意人,挑出来的不止是季九想要的人,还有一些在他眼里不够纯粹,但着实能为沈清棠带来利益的人。 季九和芊芊一左一右跟在沈清棠旁边,一个端酒壶,一个倒酒。 沈清棠跟在黄玉旁边。 黄玉一一为沈清棠介绍,沈清棠有些只是寒暄,有些会热情一些,有些会冷淡一点儿。 季九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沈清棠跟人打招招呼的标准是什么,虽有些好奇,却也深知眼下不是问话的好时候。 大概敬酒敬到第八桌,季九挑了下眉,不动声色往斜前方迈了一步,看似还在沈清棠身后,实则挡住了沈清棠。 季九站位很有艺术性,他明明算是落后沈清棠一步,自己和桌子之间的空隙却让沈清棠无法站过去,否则不是和季九贴着站,就是小腹要顶到桌子边缘。 都不雅。 而季九不是个应该会犯这种错误的人。 于是沈清棠不动声色的开始打量桌上的人。 其中一个青年端坐这一桌下方,看似衣冠楚楚,相貌堂堂。 不过沈清棠注意到他眼袋很重,眼白上红血丝弥补,虽用脂粉遮掩过,还是难掩疲色。 不是瘾君子就是纵欲过度。 黄玉介绍这一桌人,只介绍上位的两人。 听意思算是林家姻亲。 沈清棠跟在黄玉身旁,周全的问了声好,就不想多说什么。 谁知那个青年突然站起来,指着沈清棠扬声大喊:“是你?” 沈清棠先是看了季九一眼,才又似笑非笑的看向青年,也不接话,等着他唱独角戏。 “棠棠,你不认识我了?上次咱们还一起……玩过,你是不是忘了?”青年一脸诚恳,活像在公司年会上看见了许久未见的老同学。 还是混的不怎么样的老同学。 最耐人寻味的是他的语气。 一个“玩”字被他说的暧.昧异常。 不知情的人一听还以为沈清棠跟他有什么。 沈清棠没说话,悄悄扯了下要张口辩驳的黄玉,示意她稍安勿躁。 他们在宁城请帖回帖闹的满大街都是,黄玉又高调把孙巧贞的婆婆请出来,孙巧贞能不知道? 孙巧贞既然知道了还能什么动作都不做? 沈清棠和黄玉自然会防着孙巧贞。 沈清棠虽然对宁城人生地不熟,但是黄玉熟啊。 黄玉还在闺阁中就频繁出没宁城上层宴会,婚后虽然很多场合轮不到她一个小辈出面,但是年轻一辈的宁城公子哥或者千金们她也大都相熟,最起码眼熟。 回帖送来时,黄玉带着丫环、仆从都一一甄别过,也挑出一部分人名来。 这些人要么是黄玉不熟的,要么是风评不好的。 人人尽皆知不是好东西的黄玉都回帖婉拒。 一些不熟的人名,黄玉和沈清棠再三考虑之后,留了下来,不过上船后,借口大厅人满为患,把他们单独安排了一桌。 按理这位青年不该出现在这里,他就在不熟的名单上。 事出反常必有妖。 青年大概也没想到沈清棠不恼不怒不急不辩驳,就笑吟吟的看着他,用“你编!你继续编!我看你还能编出什么花样来?!”的表情看着青年。 看的青年有些无措,目光不由自主往旁边看。 青年旁边坐着一位富态的中年妇女,看着像是哪一家的太太。 但,沈清棠之前看名单时听黄玉介绍过,这位只是鸠占鹊巢的妾室,打扮的跟正室无异,也经常出没各家宴会。 而真正的上层贵妇并不愿意与她为伍。只是碍于她夫君才不好挂脸。 眼下看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位二夫人大约是孙幼贞的人。 沈清棠也不意外,孙幼贞的人能混上船。 毕竟做贼容易防贼难。 只是沈清棠没想到,对方会冲着自己来而不是攻击黄玉。 这就更有意思了。 第531章 是我眼瞎还是你们得了癔症? 二夫人收到青年求救的眼神,放下手中的刀叉,用帕子轻拭唇角,笑着问青年:“海清,你认识沈东家?” “啊?”青年故作满脸疑惑,“沈东家?” 又看向沈清棠,“你竟然是东家了?你不是说你夫君死了被夫家所休不得已才沦落风.尘?难道都是骗我的?” 沈清棠真笑了。 出声的那种。 这哪是冲着她来,这是指桑骂槐说黄玉呢! 把黄玉的事按在她身上,还顺带给她立了个不堪的人设。 二夫人故作惊讶的配合青年唱双簧,“海清你可别乱说话!这位可是京城来的女东家,做生意厉害着呢! 看你玉嫂子都是靠沈东家发家!她怎么能是你说的那种人呢? 你这孩子可别胡说八道侮人名声!” 乍一听,这话像是为沈清棠辩解。 可大船上来的这些人,有几个只是随便听一听的? 略一琢磨就是另外一层意思。 沈清棠这么年轻且带着两个孩子,她的钱哪来的? 若是红尘卖笑,以沈清棠的长相和身段,似乎不是不可能。 “这……”青年连连朝沈清棠作揖,“大约是我看错了!抱歉!” 说完干脆坐下,满脸写着“我什么都没说!”。 沈清棠跟黄玉对视一眼。 好一招欲拒还迎。 干脆利落的闭嘴反而让人觉得这位海清公子是为沈清棠的名声考虑才闭口不谈。 方才海清公子声音那么大,半个餐厅的人都能听见。 眼下他说闭嘴就闭嘴,好奇和质疑的目光纷纷落在黄玉和沈清棠身上。 他们是懂如何杀人诛心的。 季九皱眉要开口,余光瞥见大堂门口的一抹红影又把嘴闭上。 沈清棠抬了抬手,示意海清公子起身。 海清公子不明所以,站了起来。 沈清棠伸手握着椅背把海清公子坐过的椅子拖过来,顺手还把椅子上的凉席坐垫解下来嫌弃的丢在一旁,自己坐上椅子,胳膊搭在椅背上,朝海清公子比了个请的手势。 “别呀!说话说一半多没劲儿?我说不认识你,你说认识我,还把我编排的这么凄惨,不把话说清楚你不憋得慌?我还想听呢!继续说!” 黄玉闻言,有样学样,趁二夫人还没反应过来,示意丫环把二夫人的座椅拿给她。 贴身丫环总归都有几分察言观色的本事,忙学着沈清棠把二夫人坐过的凉席垫子拿走,让黄玉坐下听。 海清公子再次愣住,愕然的看着沈清棠反应不过来。 纳闷她怎么不按牌理出牌! 正常情况下,一般女人听见这种事不得又气又怒拼命辩解证明自己的无辜? 为什么沈清棠不羞不恼不急还满脸看热闹的表情?! 是她有什么证据?! 海清公子越想越不确定,再次转头看二夫人。 二夫人没好气道:“看我做什么?我又不知道你们两个之间发生过什么!” 没出息的玩意,竟然让个小娘子拿捏住! 男女之事最是说不清。 想当初她能嫁给夫君不也是自泼污水,说夫君弄大了她肚子? 女人贞洁大过天。 只一句话,就能送女人绞了头发做姑子。 世家贵族里,有多少姑娘都因为“落水被看”、“英雄救美”看了身体就咬牙下嫁的?! 她沈清棠还能例外不成?! 沈清棠若知道二夫人所想定得送她一对白眼。 是,寻常女人是受不得这种刺激。 对拥有现代灵魂的沈清棠来说,别说只是几句空口白眼污蔑的话,就算真有男人把她推到海里再抱上来,也别指望她以身相许。 恩是恩,情是情,两码事。 不知道二夫人的想法,但是沈清棠听的懂二夫人话中的意思,也跟着催促:“就是!快点儿说清楚 。黑的还能让你说成白的不成? 我也好奇你打算怎么编排我?!” 海清公子从来没见过沈清棠这种女人,被她的坦然弄的有些无措,结结巴巴道:“你忘了!你……那日约我到你住处,咱们……咱们几个……喝……喝多了。 你说……你夫君意外身亡,十分困苦,当时不止我,还……还有张兄、王兄…… 咱们那一日过后,就没见过。没想到……想到你来宁城了!” “还张兄王兄?”沈清棠冷笑讥讽,“没想到我胃口这么好呢!连你这种货色都能下得去嘴?!” 众人哗然。 来参加游船宴的都是宁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哪个没见过大世面。 恐怕海清公子一开口,大部分人就知道是冲黄玉来的圈套。 还有小部分将信将疑。 只是这时候不会有任何人会为黄玉或者沈清棠发声。 他们都需要看黄玉的本事。 若连这种小场面都处理不了,日后也没合作的必要。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黄玉压根就没开口,这个号称她合伙人的沈东家就把海清公子挤兑的张不开嘴。 话是粗鄙了些,但仔细一琢磨 是这么回事。 以沈清棠的姿色,就算那啥,也可以有更好的人选,要么选有钱的,要么选俊俏的。 谁会看上一个连走路都打颤的窝囊废呢?! 怀疑的人是觉得海清公子前年冬赴京赶考的,去岁冬天才回来。 沈清棠又是京城人士。 算算时间说不得是真的呢? “你!”海清公子脸涨得通红,“你”半天却不知道要怎么怼回去。 总不能脱裤子证明。 “我什么?”沈清棠纳闷道:“你不是说在场还有其他人?什么张兄李兄?你那些兄呢?都叫过来让我瞧瞧是我眼瞎还是你们得了癔症?” 海清公子再次语结,哪里来的张兄、李兄都是他胡编乱造。 二夫人再次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海清一眼。 平时恨不得死在女人肚皮上的玩意,竟然连泼女人脏水跟女人对着说荤话都能落下乘! 废物! 二夫人目光落在她身后一桌上。 那桌上的青年朝海清公子开口:“海清兄,什么情况?这位沈东家难道就是你说的在京城的艳.遇?不会吧?算算时间……” 那青年瞪圆了眼,“听闻沈东家还有一子一女,难不成是你的孩子?” 海清公子摇头,故作一脸正色道:“你别胡说毁我清誉!那晚还有赵兄、张兄、李兄,你如何说孩子是我的?” 第532章 我让你们全家陪葬! 沈清棠终于动了,后背撑着椅子背,长腿伸直重重朝海清公子小腹踹了过去,把猝不及防的海清公子踹倒在地。 众人目光移向海清公子之时,沈清棠从椅子上起来,一个转身到了二夫人跟前,给了她重重一巴掌!同时侧身,再次一脚踹向方才发言的青年。 青年是坐着的,沈清棠的腿越过桌面,脚蹬在青年脸上,把他连人带椅子踹倒在地。 咣当! 咚! 一声是椅背砸在地板上的闷响。 一声是头撞在椅背上的动静。 沈清棠没回头看叫骂着站起来的海清公子,也没看哀嚎的二夫人,绕到桌后,抬脚踩在起不来的青年脸上,“你们栽赃、陷害、辱骂于我,我可以当你们是跳梁小丑看你们如何取乐于众人! 但,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我的孩子说事!” 季九闻言立刻动手控制住要跳闹的海清。 黄玉示意身边会武的丫环制住二夫人。 沈清棠脚掌用力在青年脸上蹍着。 他姿势别扭吃不上力,和他一桌的家人朋友试图来拉架。 沈清棠喊:“季宴时!” 季宴时抱着糖糖推着果果快速掠了过来。 明明很多人站了起来,把过道堵的水泄不通,季宴时还是轻飘飘的从人群中越出来,停在沈清棠身前,垂头看沈清棠脚下的青年。 长睫遮住他的眼神,只沈清棠脚下和季宴时对望的青年看见季宴时看他的眼神如同看一个死人。 青年不明白为什么陌生人的眼神能让自己感受到死亡的恐惧,求饶的话不由自主的挤出喉咙。 而那些想过来拉青年以及劝阻沈清棠的同桌,像是被看不见的大手按在原地,动不了分毫。 此刻已经顾不上生意、顾不上宴会,只想着要弄死两个人渣的沈清棠,一双杏眼泛着漆黑的冷光,扫过地上的青年,动弹不得的二夫人和同样被季九踩在地上的海清公子。 “听说!好像!似乎!一个个不确定的词配上似是而非的语气,空口白牙,上下嘴唇一碰就想毁掉一个清清白白姑娘的名声!” “你不是说见过我?在哪家青.楼见的?京城虽不大,一块砖头掉下来砸到十个人,七个是官!就你这样的真在京城连我家门房都进不去!” “还说我夫君死了?”沈清棠回头对季宴时道:“告诉大家你是我的谁?” “夫君!”季宴时言简意赅道。 围观的众人齐齐倒吸一口气。 跟青年同桌的人明明手脚可以动了,却还是像被点了穴,一动不动。 二夫人这伙儿人,着实太过分了! 当着人家夫君的面就诅咒人家夫君死了还编排人家儿子的爹。 换谁也会生气。 季宴时和沈清棠站在一起,用郎才女貌形容半点不为过。 两个孩子女孩像沈清棠,男孩像季宴时。 只一眼就知道季宴时就是两个孩子的亲爹。 谁是谁非一目了然。 沈清棠转头看季九:“徒弟,帮我把这几位客人带下去,好好‘安顿’,等我忙完,再跟他们好好回忆一下,是在京城何处见的我?!” 季九一个人拎着海清公子和另外一个青年退了下去。 他知道这俩人别想活了。 而且会死的非常难看。 当然,得回宁城再死。 沈清棠肃着脸朝众人轻轻福身,“抱歉!一点儿小插曲影响大家的食欲。 正好,借这个机会回应下相关猜测,我有夫有子,跟黄玉黄夫人偶然相识,曾受她相助,在她有难时,自当倾囊相助。 我觉得这是人之常情。就像诸位,同样都是心善之人,遇见不平之事都会伸手相助。互惠才能互利。 皆有利可图的生意才是好生意。 相关桌上的菜品会为大家更换,请容许我失陪一会儿!” 说罢看向黄玉。 黄玉承诺,“你放心,这里有我。” 沈清棠点头。 这是余青和的船,这些人想活命就翻不起风浪。 再说,老鼠屎就那么一两颗,多数还是他们的贵客。 她扮恶人也好,敲打敲打他们。 黄玉正好趁机唱白脸,拉拢人心。 季九不愧是九公子,办事深得沈清棠的心。 他把海清和另外一个青年吊在船舷上。只用了一根不算粗的麻绳吊着,绳子一断他们就得进海里喂鱼。 沈清棠到时,季九手里正拿着一把小刀在麻绳上比划着。 海清和青年大半个身子都在海中。 随便一个浪过来都能淹没他们。 就像两个人被人压着头摁在水缸里,快憋死时,就被拖上来喘口气,接着又被摁下去,再拖上来喘口气,如此反复。 只剩小半条命,还得讨好求饶以防季九真把绳子割断。 不是所有人都会游泳。 就算会游泳,茫茫大海中又能游到哪儿去? 海清看见沈清棠过来,像是看见救世主,“沈东家,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 “饶了你?你满口喷粪,污我清白时怎么没想过要饶了我?” 又是一个大浪过来,灌了海清和另外的青年一嘴海水。 那青年不知道是骨头比海清硬还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还敢朝沈清棠叫喊。 “你知道小爷是谁吗?你最好把小爷放了,我还考虑饶你一命!否则,我让你们全家陪葬!” 沈清棠斜眼睨他,“我全家陪葬?行!那你先带路!季九,把绳子割断!” “是!”季九大声应下,匕首在绳子上剌,剌过来剌过去。 本就只有食指粗细的麻绳,剌一下,起毛边。再剌一下,断一小股绳。 匕首每剌一下,除了剌在麻绳上也是剌在海清公子和青年的心上。 海清求饶的声音更大了些。 偏生一张嘴就灌海水,时不时还被浪头兜头打脸,压根说不成句,只剩嘶哑难听到尖叫声。 季九每割一下绳子,海清公子就尖叫一声。 另外的青年倒是硬气的多,最起码看着挺硬气一句求饶的话都没说。 季九平等的在两条麻绳上割。 割绳子的声音被浪潮淹没,却有种震耳欲聋的的恐吓。 “沈清棠,你有热闹看不带我!”秦征匆匆跑过来,后头还跟着向春雨和溪姐儿。 第533章 你跟青.楼的老鸨谈名声? 沈清棠回头看见他们,迎过来,嘴里道:“你只错过了开胃菜,重头戏还在这里呢!” 船上宴请的是宁城人,秦征没什么兴趣,他在后厨吃完饭就跑去钓鱼。 彼时没在现场。 秦征已经跑到跟前,见状朝季九伸手,“来来来!这事小爷擅长,让我来!让我来!” 季九有些无语的把匕首递给秦征。 世人多有两副面孔,而秦征最甚。 向春雨来,沈清棠不算意外,她也是个喜欢热闹的人。 溪姐儿不然,这女人可是个能躺着绝对不坐着的主儿,来这里必然有事。 “你怎么来了?”沈清棠纳闷的问。 溪姐儿耸肩,“听说你在餐厅上演拳打脚踢流.氓的女侠戏码,好奇过来看看。” 和秦征一样,她也没在餐厅,在楼上跟玄公子碰头商量一会儿吃完饭引着宾客休息的事。 向春雨在大厅里,没错过好戏,这会儿直奔船舷,抢秦征手里的匕首,“让我也玩玩。” 溪姐儿望着抢匕首的一老一少,多感慨了一句:“你这些朋友真都挺特别!” “以你的性格可不会像他们一样为了看热闹下楼。找我有事?” “哦!也没什么大事。”溪姐儿越过沈清棠走到护栏旁,倚着护栏指着水里的海清,“这位是我们这行的常客。” 沈清棠跟过来,没说话。 溪姐儿说的是“我们这行”而不是“我们怡红院”,证明还有下文。 “人称海清公子不过是个戏谑称呼,只有他自己引以为荣。其实他就是个破落户。本姓王。他爷爷辈算是宁城响当当的人物,到他爹就不太行了,非要弃商从文偏没那本事,人到中年勉强考了个秀才。 但家里的生意一落千丈,全靠海清公子他娘撑着。 这海清公子自幼被他爹敦敦教导,学问前几年在宁城还是有些名声的,毕竟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进京赶考。 不过不知道进京发生了什么,名落孙山回来后就开始沉迷女色。 最初几次都是来我们怡红院,后来兜里没银子就去胡同里的小瓦子。 他能来大船上纯粹因为他外祖家的关系,他好像跟二夫人也沾亲带故。” 沈清棠静静地听着。 溪姐儿可不是个无聊会瞎八卦的人,说这些无非是告诉沈清棠,海清公子没有什么背景,想弄死也就弄死了。 方才在大厅时,听见他们羞辱果果糖糖的出身时,沈清棠确实生出弄死他们的心。 这会儿气消了些,不想弄死他们,但是要让他们生不如死、后悔为人。 “对了!”溪姐儿胳膊搭在护栏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好玩的事,探头问海清公子,“听说你赴京赶考途中因为缺盘缠还当了一段时间的小官?” 秦征:“……” 季九:“……” 沈清棠:“……” 难怪溪姐儿这么懒的人会特意来跑一趟。 恐怕这句话才是她来的重点吧? 要不然,完全可以差个姑娘过来告诉她一声。 一直哭喊求饶的海清公子听闻这句话,像被踩到的尖叫鸡,“你……你休得胡言乱语!你空口白牙污蔑人不怕死了下拔舌地狱?!妇道人家怎么什么话都敢说?还要不要名声?成何体统?咳!咳!” 又是一个浪头打来呛的海清公子直咳嗽。 “笑话!你跟青.楼的老鸨谈名声?” “你也知道胡说八道会下拔舌地狱?你污蔑我时怎么没想过下地狱的事?” 溪姐儿和沈清棠同时开口。 海清公子还在剧烈咳嗽,压根说不出话。 倒是青年明明自己也在海中荡着还嫌弃海清公子,“你恶不恶心?看着人模狗样你竟然是个兔爷!滚远点,莫要挨着老子!” 说着用脚蹬海清公子。 海清公子一口气还没喘匀又被踹倒,头朝下栽进海里。 眼看他没有上来,沈清棠开口:“先把他弄上来。正好船上乐子少,一会儿好好让他把自己的经历讲讲,给大家解解闷儿。” 恰好,秦征一匕首下去,海清公子的绳子断开,瞬间被浪推远。 秦征无辜的看着沈清棠:“你说晚了一步。” 沈清棠也不说话,就看着秦征。 秦征摸摸鼻尖,“别看我。你看我,我也给你弄不上他来。” 他晕水,钓鱼都是借口,其实就是躲在一边儿吐。 季九认命的摇摇头,跃下船,足尖在浪头上轻踩,人飞快掠出去,抓着海清公子又飘了回来。 “唔!”溪姐儿朝季九竖起拇指,“轻功不错!” “谢谢夸奖!”季九把海清公子扔在地上,跟沈清棠告辞,“师父,我去换件衣裳。” 再看起来风度翩翩,他也不是凭空飞,鞋子和裤子都湿了。 临走还不忘踢了海清公子一脚泄愤。 当然,季九不会这么幼稚,泄愤的同时也算是救海清公子。 一脚下去,海清公子吐出几口水,缓缓醒了过来。 而海里的青年还在喊:“把小爷拉上来!把黄玉叫来!你们不认识我,她总该认识我!” 秦征嫌他话多,又开始用匕首割船上的绳子,一边割一边道:“你也看见了,会轻功的走了!我可不敢下水,一会儿淹死别喊冤!” 青年才见过海清公子落水,一点儿都不怀疑秦征能干出来这事,老老实实闭上嘴。 可他的绳子只剩一半,就算秦征不割,也支撑不了多久。 海清公子醒过来,再看见慵懒的溪姐儿十分排斥,把笑吟吟的沈清棠当救世主,“沈东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你放我下船吧!” “行啊!”沈清棠应的痛快,“秦征,海清公子想下船。你还不把他扔下去?” “好嘞!”秦征卷着袖子过来。 海清公子忙不迭往后退,“不,不,不,我错了!我不下船。” “不下船的话,那给我们讲讲故事如何?就讲你是怎么卖身换盘缠那段。”沈清棠兴致勃勃的发问。 第534章 就算十个年轻貌美的姑娘站在面前脱光了你也有心无力 抱着孩子刚到甲板上的季宴时,立在原地,看着满脸兴致勃勃的沈清棠和溪姐儿,陷入沉思。 “没有的事!”海清公子红着脸抗议。 “秦征,扔人!”沈清棠也干脆。 “好嘞!”秦征干脆应声,人却倚在栏杆旁没动。 向春雨瞄了眼秦征,掏出一枚药丸扔给秦征。 秦征接住,一脸惶恐:“向姐,我最近应该没得罪你吧?” 向春雨翻白眼,“晕船药。” 秦征嘴硬:“我不晕船。” “那还我!”向春雨伸手。 秦征快速把药丸扔进嘴里咽下去,“虽然我不晕船,但是我不能辜负向姐你的好意。” 沈清棠:“……” 得多大瘾,为了看热闹连晕船都不怕?! 听见秦征晕船,海清公子明显松了口气,海里的青年反而紧张起来。 从他的角度看过来,船上总共三个女人一个男人。 一会儿他要是真落水,能拉动他的只有这个晕船的男人。 青年眼睛骨碌碌的转,在求饶和扮硬汉之间纠结。 向春雨两步跨到海清公子身边,从她万能的斜挎布包里掏出一枚色彩斑斓的虫子强行掰开海清公子的嘴塞了进去,顺带迫使他咽下去。 海清公子弯腰猛咳,以手抠喉咙,试图吐出毒虫。 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穿着粉.嫩衣衫的白发老太太为什么能有这么大手劲。 “别抠了,有没有觉得血气下涌?激.情澎拜?”向春雨饶有兴致的蹲在海清公子身旁问他。 向春雨不说还好,她一说,海清公子顿觉自己仿若吃了十斤生蚝,血气方刚,朝着还是个老太太的向春雨舔了下唇。 沈清棠和溪姐儿齐齐后退一步。 两脸嫌恶。 向春雨没躲,笑的见牙不见眼,“你以为你还能行?实话告诉你,这会儿的你看见一条公狗都会发情。只是……” 向春雨惋惜的看着海清公子,“就算十个年轻貌美的姑娘站在面前脱光了你也有心无力!” 沈清棠和溪姐儿:“……” 两个人对视一眼朝向春雨竖起拇指。 秦征吞咽了口水,又往栏杆旁靠了靠。 只有季宴时不受影响的抱着糖糖过来,且二话不说就把糖糖塞到沈清棠的怀里。 沈清棠:“……” 莫名其妙看着季宴时。 抱糖糖当然没问题,只是季宴时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给她孩子? 开饭前,她才喂过奶。 让她带孩子也不像季宴时风格。 还不等沈清棠开口询问,糖糖两只小手盖上沈清棠的眼睛,咿咿呀呀的朝季宴时傻乐。 溪姐儿惊了。 季宴时是教唆八个月的糖糖捂着沈清棠的眼睛不让她看海清公子? 占有欲这么强?!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 海清公子感觉到向春雨说的是真的,忙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向春雨面前求饶:“求您饶过我!您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吧!” “我再也不敢了!我就是受二夫人所托才会信口开河泼沈东家脏水。我错了!” “求你们饶了我吧!我真的就是个喽啰。是二夫人和林夫人想弄死你们!” “要不然你们找孙志,就是海里那个人,他是林夫人的娘家侄儿。你们饶了吧!” “……” 好不容易闭嘴的孙志一听又破口大骂:“你个软蛋!我姑母怎么会用你这么个窝囊废?!” 沈清棠费力把糖糖的手拿下来,低头对海清公子道:“我说了,饶了你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把你在京城的‘艳.遇’给大家讲一下,如何?” 海清公子瞬间闭嘴。 “季宴时,把他扔下去!” 季宴时没动。 沈清棠侧头,纳闷的看着季宴时。 没错过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嫌弃。 沈清棠单胳膊抱着糖糖,朝季宴时伸出两根手指,“一会儿多给你加两块肉!你没吃过的肉!” 在场的除了溪姐儿,都是从北川一直跟着季宴时的,对沈清棠动辄用加两块肉引诱季宴时这事见怪不怪。 可溪姐儿是前几日才见过季宴时气场全开的人,一脸惊恐的看着沈清棠,有点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沈清棠这么跟季宴时说话的? 给两块肉? 喂狗呢?! 更让溪姐儿惊悚的是,季宴时竟然真动了。 下一瞬海清公子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提起扔进海里。 海清公子喊救命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弱,直至妥协。 季宴时在沈清棠的示意下,飞身而起。 他速度比季九快的多,快出残影,众人只觉海上闪过一道红光,就见海清公子被拎了上来。 奇怪的是,方才季九拎海清公子上来,他是晕的。 明明这次落水时间更长,海清公子却是清醒的。 脸煞白,不停的咳水。 吐出来的海水泛着淡淡的粉色。 沈清棠视线下移,落在季宴时衣摆上。 他衣服依旧干净没沾上半点海水。 鞋子如新。 人跟人之间还是有差距的。 见季宴时无事,沈清棠目光移向两眼呆滞的海清,“不知道王公子这回能好好讲故事了?” 海清点头,“我说。我说。” 他话音未落,在船舷上磨了许久的麻绳崩断。 孙志也落进了海里。 秦征抢道:“这个我来!” 众人看着秦征。 以为他就算不像季宴时最起码也像季九一样飞身下船救人。 谁知秦征撸了撸袖子,从甲板上拿起一根竹竿朝海里拼命游的孙志伸过去,“来,抓住。” 沈清棠:“……” 这种事还是得看秦征。 等孙志终于被捞上来时,已经是一刻钟之后。 出气多进气少。 向春雨又开始掏布袋。 孙志顿时像打了强心针,坐了起来,“不用!你们问什么我都说。” 他还没娶妻生子,万不能像海清公子一样连男人都做不了。 沈清棠其实没什么想问的,孙志是孙幼贞的娘家侄儿,还有什么好问的? 侄儿帮姑姑也是天经地义。 思索片刻,沈清棠还是决定测试一下孙志的骨头硬度。 “你姑姑打算怎么对付我们?” “就是让我们来毁了你和黄玉的名声。” “毁我名声之前都不去打听打听我的来历?”沈清棠是真心好奇。 第535章 他不死就不用捞 孙志多少有些委屈,“打听过。只是我姑母京中无人,需要托人打听,消息还没传回来,你们就要弄什么游船宴。 我姑母怕他们偏帮你们,迫于无奈才先想方设法让让我们浑进宴会泼你们脏水。 你来宁城这么久都是一个人……” 他往季宴时的方向瞄了眼,“谁知道你半路又冒出个夫君?!” 沈清棠嗤笑,“合着我不让你们陷害还是我的不对了?” 方才还骂海清公子是个软蛋,他才是真正的软骨头! 蛮横只是因为被骄纵习惯了而已。 “你姑母说没说过,若是你陷害我不成该怎么办?” 孙志摇头,“没有。我姑母没想过会失败的事。不过,我姑母说你们闹这么大动静就是为了中秋能收到去海城林家的请柬。 你们白折腾而已,我姑母那边已经收到海城本家邀请去中秋宴。” 沈清棠:“……” 这倒是真没想到。 沈清棠顿时没心思再折腾孙志,转身就走。 算算时间,宾客们饭也应该吃的差不多了。 得跟黄玉商量一下对策。 “等等。” 沈清棠回头,看着喊她的孙志。 “等会儿下船,能不能给我个痛快?” 沈清棠挑了下眉,她看起来像杀人狂魔?! 不明白为何孙志刚才嘴上还硬气的很,在海里洗了个澡就把一身硬骨洗没了? 最起码也得严刑逼供一下再软吧? 沈清棠没回答,把糖糖还给季宴时,转身往船舱走。 目送沈清棠消失在门口,季宴时朝秦征淡淡吐出两个字:“出息!” 秦征跳脚:“是!你出息!为了两块肉就下海捞人!你最有出息!狗才为了肉……” 话还没说完,秦征就被季宴时掀进海中。 秦征当然不会像海清公子和孙志一样软骨头,但他也的的确确不会水,在海里拼命挣扎。 活着都困难的当下,秦征还不忘嘴欠。 “呵!季宴时你有本事把小爷救上岸单挑!偷袭算什么?” “不就欺负小爷不会水?胜之不武你还是个男人吗?” “季宴时,你最好快点儿把小爷捞上去,否则我就去找沈清棠告你状!” “……” 季宴时压根不搭理秦征,也没有要救他的意思,抱着糖糖推着果果往沈清棠离开的方向慢条斯理的追去,只对着空气丢下一句:“他不死就不用捞。” 溪姐儿:“……” 吞了吞口水,望望季宴时的背影再低头看看已经没力气骂人,一直狗刨求生的秦征。 犹豫要救人还是假装无事发生也离开。 “放心。”向春雨拍拍溪姐儿的肩膀,“他死不了。也不需要救。否则他跟船上这俩软蛋有什么区别?” 秦征:“……” 行! 你们都这么对我是吧? 不蒸馒头争口气。 小爷绝对不让你们看扁。 溪姐儿不知道秦征是硬汉还是软蛋,只确定他肯定死不了。 朝向春雨福身,走人。 沈清棠是个妙人,沈清棠的朋友也都是妙人。 拍肩膀对陌生人来说是个冒犯的举动。 但,鉴于溪姐儿的职业,一位老妇人拍她的肩膀,代表的是亲昵。 也就是说,向春雨没有低看她。 最早相识的秦征明知道她职业,却也未曾看轻她,相识月余一直遵礼守矩,怎么对黄玉他们就怎么对自己。 唯独季宴时。 季宴时不是看不起她的职业,季宴时是看不见她。 当然,溪姐儿也不羡慕沈清棠被季宴时放在眼里。 被这种男人看上,真不知道是祸还是福。 溪姐儿摇摇头,甩去不相干的念头,招呼地上两个软蛋,“二位,还能自己走?或者我让人来拖你们?说好的,你们得讲故事。” 就算脑子里进了水海清公子和孙志也知道会怎么拖他们。 海清公子早上岸的,恢复的好些,只某处异常灼热,咬牙爬起来,“我跟你走!” 孙志没说话,也挣扎着爬起来,只是一用力就呲牙咧嘴。 溪姐儿有些纳闷,孙志看着比海清公子受伤轻多了,怎么会连爬都爬不起来,观他表情也不似作假。 还是海清公子自己起来后,伸手拉了孙志一把,他才从地上起来。 站的颤颤巍巍,随时能跌倒一样。 一个念头从溪姐儿的心底升起:季宴时在海里捞海清公子时动手脚了! 他在给沈清棠报仇。 难怪孙志突然有问必答,还说等事毕求个痛快。 他一定是看见了什么。 海清公子大约是内伤,每走一步都疼的面部狰狞。 十多米的路一盏茶的工夫都还没走到。 溪姐儿也懒得催。 海清公子都这德行了还不生出逃的心思,可见短短几息之内,季宴时带给他的恐惧大过疼痛和死亡。 就在他们要到门口时,秦征自己爬上了船。 溪姐儿诧异回头。 方才秦征离着大船可不近呢! 秦征上船后,就呈大字型瘫在甲板上,嘴还依旧硬着,仰天大喊:“季宴时!你以后休想拿水吓唬小爷了!小爷真学会游泳了!再不怕你了!” 溪姐儿:“……” 这就是沈清棠说过的用最硬的语气说最怂的话吗? *** 沈清棠回宴会厅时,宾客们正在把酒言欢。 黄玉看见沈清棠回来,跟寒暄的客人打了个招呼就端着酒杯朝沈清棠走过来,“怎么样?” 沈清棠摇头,“放心,他们还活着!” 黄玉嗔怪道:“我是说你怎么样?还生气吗?谁管他们死活?这里坐着的人有几个是良善之辈?就算弄死他们,这些人也只会觉得他们技不如我。” “本来挺生气,但是看他们那么怂包就没那么生气了。一会儿请你听出戏。听戏之前得先跟你说个不太好的消息。” “嗯?” “你婆婆已经拿到海城林家中秋宴的请柬了。” 黄玉:“……” 轻叹一声,“其实也不难理解。咱们准备的时间太短了。还有五天就中秋宴,本家不可能临近中秋才发请柬。应当半月之前就开始送往各地旁支。 就是可惜你准备了这么大的排场给我造势。” “怎么会可惜?”沈清棠摇头,“我是生意人,不喜欢做赔本的买卖。今日他们在船上吃的用的,都将会是我卖给他们的东西。定金我都收一部分了。” 黄玉:“……” 还得是你。 第536章 我呸,读书人的傲骨都让你喂了狗 沈清棠问黄玉:“你这边怎么样了?该谈的都谈好了吗?” 黄玉点头,“都谈妥了。祖母适才领着我去敬了几桌酒。他们都是祖母友人的子女。” 沈清棠顿时明白,林长风的祖母是真心在给黄玉铺路。 只是心下有些嘀咕。 若是老太太真这么好说话,为什么放任黄玉母女在山中过的那么凄惨还不闻不问?! “其余人都隐晦表示即使不帮我也不会帮孙巧贞。还说不管我能不能重回林家也会跟我合作。”黄玉用力握住沈清棠的手,有些哽咽,“清棠,谢谢你!” 没有沈清棠就不会有她今日。 沈清棠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黄玉的手,轻声道:“这只是开始。” “不用客气”的话沈清棠已经说了很多遍。 黄玉只是满心感激无法表达只能一遍遍重复谢谢。 沈清棠很理解,因为她曾经也是如此。 沈清棠拉着黄玉站上高台,“抱歉,请允许我稍稍占用大家一点儿时间。船上不比陆地上,缺少玩乐,这样,我请大家听段独角戏。 有兴趣的听听,没兴趣的该吃该喝喝,二楼和三楼也给大家准备了休息、落脚的地方。” 宾客们一头雾水,不明白吃饭吃到一半听什么独角戏。 多数人因着好奇朝台上看过来。 沈清棠拉着黄玉下台,示意等着入口的海清公子和孙志上台。 海清公子腿脚利索先上台,孙志慢慢往台上挪。 沈清棠挑了下眉,孙志最多就是喝了点儿海水,被秦征戏耍了会儿,至于一副求生无望的表情?! 海清公子都没他沮丧。 溪姐儿压低声音警告海清公子:“不要耍花样,你的经历那么精彩,知道的人可不少。要编瞎话,我就真把你扔海里喂鱼。” 海清公子僵了瞬,点点头。 “什么情况?”黄玉小声问,“你还敢让他上台?不是三个人?二夫人呢?” “他真是上台说书的。”沈清棠无比诚恳的看着黄玉,“至于二夫人,暂时关在房间里。她夫君没找你闹?” 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 打二夫人的人没事,打二夫人得掂量一下她夫君的份量。 能受邀来参加游船宴的人,大都份量十足。 “想闹来着。乔盛总镖头过来跟他说了几句话,他就再没说话,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后来大概受不了大家看他的眼神借口离席至今没回来。” 沈清棠没再说话,因为台上的海清公子已经开始讲故事。 讲他去京城的故事。 “大家都知道小生不才过了府试之后进京赶考。赴京赶考的路远比我想象的不容易。 千里迢迢的北上之路有太多血泪。 咱们这里最寒冷的冬天也能一层单衣挺过去,可北方不行。 需要花银子买棉衣。从一城到另外一城,经常会出现明明手续齐全却还卡着不放行的事。 折腾几次后,我才明白过城需要打点。 我家情况在座的诸位大都也清楚,我的盘缠半路就用尽……” 有盘缠时日子还好过点儿,没盘缠时更是寸步难行。 最后不得已,海清公子连随自己一起长大的书童都卖掉换了五两银子。 谁知银子到手都还没捂热就遭了贼,一同遭了贼的还有他自己。 他被掳进了土匪窝。 也是他倒霉遇见了不一样的土匪。 别的土匪劫财劫色,劫的是女色。 他遇见的土匪有断袖之癖。 海清公子说着闭上眼,痛苦的不想回忆,“我在山上待了一个多月,一个月之后山大王掳了新人,把我卖进了……男馆。 我年纪不算小,在馆子里不受欢迎,只能伏低做小,干些粗活累活脏活。” 干脏活有脏活的好,他就是因着倒夜香,藏进恭桶中才得以逃命。 “等我逃出来已经过了考试时间,只能含恨而归。回来路上连路引都没有的我,更是寸步难行。 于是我就……” 海清公子实在难以启齿。 跟过来的季九轻轻咳嗽了两声,以示警告。 海清公子咬牙道:“我就自己找有龙阳之癖的人委身于他们换取回家的盘缠。回来之后,我无法忍受自己的经历,只要一想起去京城的一路我便坐立难安,茶饭难思,于是我生起了报复的念头。 我报复不了那些伤害我的人,便去青.楼,把我曾经经历的事都发泄在那些女支女身上……” 黄玉气的哆嗦,“他怎么能这么不要脸?!那些姑娘又如何得罪于他?” 沈清棠淡声道:“正常。世间大多数无用的男人都会在比他们弱的女人身上找优越感。” 听书的宾客们从安静到嘈杂,从目露鄙夷到开口怒骂。 “什么玩意!丢宁城人的脸!” “是丢全天下男人的脸!还读书人呢!我呸,读书人的傲骨都让你喂了狗!” “你可别来抹黑读书人!士可杀不可辱!他不配做文人。” 也有人想的远,问:“你不是说在京城遇见沈东家的?你连京城都没去就说见沈东家?” 同桌人笑骂:“他傻你也傻?他本来就是造谣污蔑人家沈东家。人家沈东家有夫君有孩子。” 人群中大概还有孙巧贞的同党,不敢露头只敢藏在人群中喊:“谁知道他是不是被沈清棠胁迫的?好好的人被沈清棠带下去之后回来就浑身湿漉漉的。一看就遭受过虐待。说不定是屈打成招呢!” 沈清棠和黄玉同时侧头。 大厅里人多,看不出是谁喊的话,只隐约能判断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个方向的人,大概就是被黄玉挑出来单独隔离的宾客,应当是趁乱混了进来。 海清公子身上的衣服还湿湿漉漉的滴着水,头发也是湿的还粘着海草,谁都能看出来他确实落过水。 众人将信将疑的目光扫向沈清棠。 沈清棠大方承认:“对!我把他扔下海的。他开口白牙一张嘴就辱我骂我诽谤我。我扔他下海洗个澡不正常? 大概洗澡洗明白了,愿意跟大家吐露心事了呢?” 不管友方还是宾客们都对沈清棠前半截话深信不疑,但是对后一句话坚决不信。 恰在此时,玄公子突然登台。 他说:“我作证。海清公子之前说的不是实话。” 第537章 投怀送抱 玄公子和溪姐儿一样,在他们的圈子里算是名人。 宾客中有不少人也知道玄公子的名字。 毕竟,有钱有权的男人,有些喜欢别样的刺激。 宁城虽大,贵圈却不大。 沈清棠皱了下眉没看玄公子而是看向溪姐儿。 溪姐儿恰好看过来,给了沈清棠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沈清棠点点头,既然玄公子不是反水,那就有热闹看。 她拉着黄玉找了把椅子坐下来。 “众所周知,不管是怡红院还是我们潇湘馆都是花钱如流水的地方。以海清公子如今的家世恐怕难以支撑他如此频繁的进出怡红院。” 玄公子话音刚落就有好事者提出质疑:“不就是因为去不起怡红院才去的勾栏院?咱们海清公子还是能屈能伸的。” 话音未落,就一片哄笑声。 海清公子爱逛窑子又不是什么新鲜事,大家都知道。 “非也非也。”玄公子摇头,“海清公子自从赴京赶考回来之后压根没有收入,就算去低一等的寻.欢场所也是需要花费银两。” “对哦!” 众人突然意识到,明明清贫如洗的海清公子是怎么能一直维持日日去盘丝洞潇洒度日的呢? 再便宜的勾栏院也得要银子才能进门。 沈清棠想到一事,突然睁大眼,不可思议的看向玄公子。 玄公子朝沈清棠儒雅一笑,揭晓答案:“海清公子最初来我们潇湘馆打过工,换取了些银钱。 后来他在我们这儿揽不到客人便换了下家。” 玄公子特意在“下”字上重重咬了咬。 来的宾客们都是擅长听话听音的,顿时明白了玄公子的意思。 海清公子先卖身牛郎店,赚取银钱再去青.楼寻.欢。 “我的天呐!”黄玉咂舌,头一次失态,“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都不是脸皮厚不厚的问题,根本就不要脸。 不止不要脸还是个变态。 至此,再无人记得海清公子诋毁沈清棠的话。 这种人的话要是能信,母猪都能上树。 海清公子如行尸走肉般下台,换了孙志上来。 跟海清公子不一样,孙志家里是真有些家底的,毕竟林家的姻亲,总归不差。 已经听故事听上头的宾客们,纷纷催促孙志开口。 孙志阴森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宾客,冷笑:“狐死狗烹。真不知道你们兴奋个什么劲儿。我没故事可讲,就是受我姑母所托上船来败坏沈清棠和黄玉的名声而已。” 沈清棠倏的看向孙志,质问:“败坏名声而已?你还待如何?” 孙志不答反问:“你是不是觉得你特别厉害?不过是个铜臭商人而已。只是有几分姿色傍了个好男人而已! 还有你……” 孙志看向黄玉,“你一门心思想跟我姑母过不去。你怎么就没想过你夫君怎么会好端端的在海上消失? 实话告诉你,我姑母才是能救你们林家的人!我姑母也会为我报仇的!” 孙志说完一头撞向最近的柱子。 “啊!”黄玉尖叫着闭上眼。 宾客们一阵骚乱。 沈清棠站在原地忘了反应。 满眼都是四溅的红白之物。 视线里有红白相间的碎点儿砸过来。 沈清棠知道朝自己飞来的是迸裂的脑浆,也清楚自己应该像黄玉一样抱头蹲下尖叫。 可是她动不了。 躯体四肢都像不受控一样。 直到视线被一片绯色填满,脸埋入上好的云锦布料,鼻尖钻入清冽淡香,沈清棠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季宴时把自己护在了怀中。 失速的心跳渐渐恢复平稳。 可是沈清棠没动,双手紧紧的抓着季宴时的衣服,不敢抬头。 无论古今,她都是第一次看见死人。 在现代跟死人相关的都是死刑犯。 纵使时不时在网上看见相关新闻。 谁谁谁跳楼。 某某某被害。 谁谁谁如何灭门。 可,都只是打了马赛克的新闻。 就连动画片名侦探柯南也因为涉嫌血腥,鲜血都用黑色替代。 沈清棠到了古代从无到有接触的都是生意。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见人死在眼前,已经不是用害怕二字能形容的。 幸好,还有季宴时。 幸好他在。 季宴时抬手拂过沈清棠的睡穴,抱起她离开。 上楼时吩咐季十一,“等夫人用完他们,我不希望再有一个相关之人活着!” 季十一躬身应是,嘟囔了一句:“倒没想到这小子还是个有气性的。” “什么气性?”季宴时冷笑,“不过是吓破了胆。” 季十一:“……” 那也是您吓的。 您威武! “叫季九来安抚宾客。” “是!” *** 沈清棠是从噩梦中惊醒的。 醒来后怔怔的望着舱房四壁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眼前横伸过来一只大手,手里端着一个茶杯。 沈清棠接过杯子,温热的杯壁让她心生暖意,目光也柔和了几分,问坐在床前的季宴时,“你一直守着我?糖糖和果果呢?” 季宴时没说话,侧过头。 沈清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旁边婴儿车上,并列睡着两个小家伙。 沈清棠不自觉的弯了弯唇,血色弥漫的噩梦渐渐从心中褪.去。 她收拾好自己出了船舱。 船上一片歌舞升平。 对上流社会的人来说,这次千人游船宴除了能满足他们的好奇心和对黄玉的试探,也是个交换资源的好机会。 或三或俩在各自丫环、仆从的陪伴下下棋、钓鱼等。 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些贵妇人们也没闲着,这次游船宴几乎概括了所有宁城能数上名姓的达官贵人。 也是贵妇人们为自家小辈相看亲家的好机会。 作为东道主,黄玉连害怕的时间都没有,脚步不停地穿梭于各个船舱。 沈清棠喊住从楼下路过的黄玉,“玉姐姐,你还好吗?” 黄玉抬头,“你怎么醒了?可以多睡会。放心,我没事。就是事发突然没准备。不过是死个人不是什么大事。 有没有孙志,咱们都跟孙巧贞结下了梁子。你好好休息,其余交给我。” 沈清棠点头。 是啊!一个世家长大的女人怎会像她这种象牙塔里长大的人一样胆小? 要知道,主家对买来的仆从是有生杀大权的。 当然,默认有,不代表律法允许。 第538章 专利使用费 孙志和海清公子的事告一段落。 还有一个人没处理。 二夫人。 沈清棠从船舱下来后直奔二夫人夫君所在的船舱。 他在赌。 沈清棠服务员把二夫人的夫君林骏源请到一间空着的茶室。 “沈东家找林某可有事?”林骏源惶恐的站在门边。 “林东家请坐。”沈清棠比了个请的手势,顺带倒了一杯茶推到对面。 林骏源吞了下口水,僵硬着躯体坐在沈清棠对面,规矩像个面对夫子的学童。 沈清棠有些纳闷林骏源的态度,他作为苦主不该质问自己?为什么看起来像是他犯错? 正纳闷着就听见林骏源惶恐的赔礼道歉。 “是老夫管教不严,才让拙荆带人给沈东家平添烦扰,差点清白受辱。只要老夫能做到的,沈东家尽管开口,老夫一定竭力赔偿,绝不推诿。” 坦白说,听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一口一个“老夫”如何,感觉还是挺别扭的。 但,更让沈清棠难受的是“拙荆”二字,忍不住出口讥讽:“林东家好福气,能有两个夫人。” 林骏源面色一僵,干笑两声,表态:“是小妾。小妾。夫人且放心,这等品德恶劣的小妾不应留在林家。回去我就休了她!” 沈清棠:“……” 好家伙,她还没说什么呢就休妻了?!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林东家休不休妾与我何干? 我只是想好心提醒林东家两句。家有贤妻,财源广进。家有泼妇,怕是得破财免灾。” 林骏源坐的更笔直了些,语气恭敬道:“老夫一定切记沈东家的教诲。您放心,等船回宁城,老夫一定会把诚意送到贵府。” 沈清棠:“……” 这天没法聊了。 不过她也不会傻到送上门的金银。 想着大概黄玉不知道拿住林骏源什么把柄才让他这么听话的,懒得再费口舌,摆摆手示意林骏源离开。 芊芊给沈清棠重新添满茶水,“夫人,咱们接下来去做什么?” 沈清棠摇头,“什么都不用做。宴请的事本来就是为你黄玉姐姐造势。她既有本事周旋于大官贵族之间,用不着我再多指手画脚。” 若说还有何事,大概是船的事。 她起身,“走,去找余船主聊聊买船的事。” 之前拜托东望岛代加工的产品应该做的差不多。 如今手里有了富裕的银两,得抽空去把人家工费结算完,然后把做好的甜品运往北川。 有黄玉在宁城,日后少不了经常南来北往的运货。 最好能有艘自己的船。 沈清棠也想要一艘带蒸汽发动机的船,可以小一点儿但是一定得快。 往床底仓走的路上,沈清棠想,季宴时的人最大的特点,人均两面派。 也不能说是两面派,可能用藏拙形容更确切一点儿。 或憨厚老实或温文尔雅或铜臭味十足。 这些都是给常人看的,不为人知的一面首先是武力值拉满,还要兼具军人的一些独特品质。 包括看似只是痴迷造船的余青和。 沈清棠和芊芊都还在通往底仓的楼梯上,余青和已经从发动机仓里探头出来。 看见是沈清棠,表情没变,眼神防备顿消,嘴角含笑,两手熟练的把油污抹在穿在身前干活用的围裙上。跟沈清棠打招呼:“夫人,你怎么有空下来了?” 沈清棠挑了下眉,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件事。 季宴时这边的人对她的称呼似乎统一了起来,都变成了夫人。 在大乾未婚的可以称为姑娘或者小娘,已婚的可以称为夫人。 沈清棠比较特殊,她未婚却已生子。 不知道她情况的人会叫她夫人。 知情的人一般叫她姑娘。 做生意时,叫她东家、店主。 总之,每个人叫她都是按照自己的理解和喜好。 哪怕身边的人称呼沈清棠也是五花八门,可最近似乎季宴时这边的人别无二致的统一称呼她为夫人。 就秦征例外,还是连名带姓喊她。 为什么呢? 疑惑一闪而过,来不及深思。 沈清棠朝余青和轻轻福身,“打扰余船主了,是想跟余船主谈笔生意。” 余青和怔了下,下意识道:“跟余某谈生意?季九呢?” 沈清棠:“……” 解释:“是我没说清楚,对我来说是笔生意,对余船主来说应当不算。是这样,我需要一条往来南北方的货船。不需要很大,但是需要一套蒸汽发动机。想请余船主开个价。 听说余家造的船,闻名海内外,我只想用最好的船。” “嗐!”余青和摆摆手,“我以为什么事呢?!之前就说好若是夫人肯帮忙,余某人就送姑娘一条船,船已经准备好,等夫人北上之日便可带上。” 沈清棠摇头,“我没帮上什么忙,反而一再请余船主帮忙。哪里好意思白白伸手再讨要一条价值不菲的船?使不得。还请于船主开个价,否则清棠良心不安。” “夫人你若是坚持给银子,该换余某良心不安了。夫人……”余青和回头指着发动机仓,“你怕是不知道你提供的这套发动机对造船这件事有什么样的影响。 纵使只是一份不算很完善的设计图,价值也远远超过你脚下的大船。 若不是这艘船有所属,我都想把这装了天底下第一台蒸汽发动机的船送给你留作纪念。 夫人莫要再推辞,否则就是打余某的脸。” 沈清棠见余青和说的诚恳,再推辞反而显得虚伪,不推辞又有些心虚,立在原地。 余青和见状又补了一句:“夫人真的不用多想。只要夫人应允余某以后造船时可以任用这套蒸汽发动机设计,余某愿意再送姑娘一条船。” 沈清棠迅速捕捉到了重点。 她觉的占了余青和的便宜是一直觉的造船价值不菲。 余青和觉得占了沈清棠便宜,是因为“专利使用”。 原来古人就有版权意识,用沈清棠的设计还知道给版权使用费。 沈清棠想通以后,愧疚顿减,还讨价还价,“可以。我可以把设计图给你们商用。不过,我不要船,我要收专利使用费。” 第539章 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什么是专利使用费?”余青和满脸茫然,不懂就问。 “你看蒸汽发动机是我设计的对不对?你能用在所有的船上对不对?” 余青和点头,“对。” “不管蒸汽发动机以后用在船上,用在车上,用在任何地方,它都是我设计的对不对?你们使用的还是同一个原理。 总之,都是在用我设计的图纸,这是独属于我的东西。旁人使用自然得付费。 余船主要是只用于这一艘船,算是咱俩合作,我不收费。 若是要用于日后造所有的船,我少不得要分一杯羹,正常来说以专利入股,大概能占到股份的两成。 当然我给的只是一个图纸而不是完整的发动机,可以减一半。 以后你造的每一艘蒸汽发动机船,分我利润的一成。” 余青和听不懂“专利”、“股份”这样的词,但是能听懂最后一句,抽一成盈利。 他思索了会儿,表示:“这事,我得请示。在夫人下船前一定会给姑娘答复。” 沈清棠点头:“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余青和像捡了大便宜一样,“夫人请说。只要余某能做到,一定照办。” 沈清棠掏出画好许久火车简笔画给余青和看:“我知道于船主善造船,按理说不该拿造车的事来麻烦余船主。只是清棠认识的能工巧匠不多。 一事不劳二主,想请余船主得空时帮忙参详一下,此车可否造成?” 余青和接过图纸,扫了一眼,除了车头别致点儿之外,其余的似乎就是长方体的箱子下面带一排轮子。 “这是什么车?”余青和虽不懂,但沈清棠手里出来的东西他也不敢想的太过简单。 “这叫火车。意思就是用火力发动的车。”沈清棠指着车头的位置细细介绍,“这个地方是火车头,也是火车的驾驶舱,驾驶舱里我想装上蒸汽发动机……” “火车头和车厢是活动连接,可随时分开。车厢和车厢之间也是如此。而且,更厉害的是,如果去的时候,车头在这边,回来的时候车头可以挪到另外一头,拖上就走。 你看还有这里……” 沈清棠把火车的原理、基本构造细细介绍给余青和。 怎么造火车不在沈清棠的知识库里,但是基本原理大家都知道。 沈清棠只是尽可能的细细描述火车的样子、功能、特点。 能不能造出来得看余青和的。 说完以后,便眼巴巴的看着余青和。 余青和没着急回答,对着一张很抽象的简笔画认真思索起来,思索了一会儿拔腿就走。 沈清棠不明所以跟上去。 只见余青和跑回蒸汽发动机旁的书房里,拿起毛笔就是开始画,一边画一边念念有词。 听起来都是些机械的专业术语,沈清棠听不太懂,倚在门口等着。 不是不想进书房,属实没办法下脚。 这原本应当也不是一间书房,如果沈清棠没猜错,应当是她设计图送过来之后,余青和为了节约时间以及方便办公临时收拾出来的一间办公室。 里面除了一桌一椅一张单人榻之外全是写满算式画满线条的图纸。 墙上、桌上、地板上密密麻麻。 除了余青和能精准的踩着纸页边缘进房间,其余人大概只能像沈清棠一样等在门口。 “别等了!” “你怎么来这里了?” 沈清棠回头,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季九和秦征并肩站在走廊上,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跟沈清棠打招呼。 沈清棠回答秦征,“来找余船主谈点儿事。”又转头看向季九,“为什么?” 季九侧头,下巴微抬示意里头的余青和,“只要老余进了这间屋子,得按时辰算才能出来。少则两个时辰,多则……不好说,最起码今日是见不到了,说不得你下船前也见不到。” 沈清棠:“……” 错愕的看向里头的余青和。 科学家精神啊! 她收回视线笑了笑,“既如此,我不等了。你们俩过来也是找余船主的?” 季九摇头,“我是来跟余船主谈生意的。” 他习惯性的拨弄着腰间的玉算盘,“这船日行千里,若是我从南方运些果蔬到北方卖……” 季九越说越兴奋,瞥见沈清棠面无表情,闭上嘴,“师父你怎么了?” 一旁的秦征乐不可支,“哈哈哈……我算是知道什么叫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了!哈哈哈哈哈……你大概不知道,你师父捣鼓蒸汽发动机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为了从南方进果蔬到北方去卖。 你家主子能坐上日行千里的船来南方,纯粹是沾了果蔬的光。 你这奸商竟然恩将仇报还要掘你师父的根!哈哈哈哈! 恭喜你就要被逐出师门了!” 季九:“……” 秦征看着挺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长了嘴呢? 他顾不上撕秦征的嘴,歉意的朝沈清棠拱手,“师父,这事我属实不知道。若是知道我一定不惦记这买卖。您放心,我绝对不跟你抢。” 要是让王爷知道,他也得被撕。 沈清棠摇头,“不用!若是余船主日后造的大船都加上发动机,没有你也还会有其他竞争者。都说富教于乐,实践出真知。正好,在同一领域竞争一下,说不定我还得拜你为师。” 季九:“……” 惶恐求饶:“师父,徒儿知错!较量这事,我甘拜下风!” 沈清棠淡声道:“连这点儿胆量都没有,也没资格当我徒弟。” 季九:“……” 目送沈清棠消失在楼梯拐角,季九先是给了自己一巴掌,又回头去打抱着肚子狂笑的秦征,“来,秦公子,咱俩单挑,输的人去海里游一圈。” “打就打!小爷怕你不成?正好,许久没活动筋骨,正手痒。反正小爷已经会游泳了。” 季九二话不说往甲板上走,心想,就算一会儿被王爷揍,也得先在秦征身上找找平衡。 平时打不过秦征,就不信在船上还打不过他。 第540章 季宴时不吃肉? 沈清棠初听到季九要干南货北运或者北货南运之事,确实有点惶恐。 凭空降个商业大佬跟自己竞争同一领域,无论资金还是人脉都远超自己。 但,转念一想,竞争者早晚会出现。 事实上一直有人试图跨地域销售,只是眼下交通条件有限,又没有储存条件,才一直做不成。 将来余青和如果真能在大船上批量加蒸汽发动机,遍地都会是竞争者。 凡事都有两面性。 输给大名鼎鼎的九公子,沈清棠没有任何损失,最多没有免费助理可用。 但,若是沈清棠赢了呢? 赢过大名鼎鼎的九公子就相当于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沈氏集团的招牌将会响彻大乾商圈。 到时候,人脉、资源、客户、上下游的经销商、供货商自会源源不断。 被激起斗志的沈清棠,很快把跟余青和讨论造火车的事抛之脑后,回房间去写运输计划书。 一写写到季宴时抱着孩子回来洗澡睡觉才放下笔。 直到躺在床上,沈清棠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件事。 今日让季宴时扔人时,她许诺他多加两块肉。 如今都到了睡觉时间,季宴时却没找她要肉! 他没要肉!!! *** 翌日一早,船就靠了岸。 沈清棠和黄玉立在船边送宾客们下船。 两夜一天的游船宴,除了昨日中午的小插曲之外,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船自宾客上船后的黄昏开始一路向北行驶,昨日清晨宾客们醒来已经在千里之外。 吃过午饭后,船靠了岸,让宾客们下船到附近城镇采买、休息。 也是方便他们跟当地人确定地理位置来证明大船的行驶速度。 短暂停留后,大船开始返程。 宾客们下船游玩时,沈清棠还在昏睡中。 错过了下船的机会。 好在这次千人游船宴也算是圆满结束。 主家和宾客们都皆大欢喜,大部分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沈清棠和黄玉也很满足。 黄玉得到了想要的助力。 沈清棠的生意谈的不错。 她想运到北方卖的可不止是果蔬,还有一些在南方很便宜但是在北方稀罕的东西。 以及给北方遍地是南方稀罕的货物找好了买家。 宁城气候适宜,水稻能一年两熟。 若是把杂交水稻给南方种,到时候的产量可想而知。 所以沈清棠格外关注几个名下地特别多的乡绅,也跟他们达成了初步合作意向。 除去她在宁城需要的货源之外,还给季九介绍了不少客户,季九答应分她提成。 最重要的是如黄玉所说,这场宴会算下来没有亏本。 最大的支出应该是包船费用,余青和没要钱。 临时做的沙发都卖给了宾客们,下船时直接拉走。 伙食开支和雇佣镖局、服务员们实实在在花了大笔银两,但,宾客们带的伴手大都也货真价实。 其实就跟现代吃席差不多,宾客们都自带“饭费”。 区别大概就是现代吃席有人在门口收现金,大乾有专门的人登记各家给的礼物。 这些礼物转手一卖,只赚不亏。 有些宾客很土豪,直接送的黄白之物,都不用转手就能花。 沈清棠把黄白之物拿来跟溪姐儿和玄公子结算了姑娘们和公子们的工钱。 溪姐儿和乔盛自不必说,给的是优惠价。 让沈清棠意外的是,玄公子都给了沈清棠一个不小的折扣。 之前明明溪姐儿说她跟玄公子交情有限,工钱上怕没多少余地。 玄公子这种人自是察言观色一把好手,没错过沈清棠眼中的惊讶,笑着解释:“溪姐儿有一句话我和我的人都很赞同。她说‘你把我们当人看’。 我原以为她夸张了,没想到是她说的保守了。 你不是把我们当人看,你是尊重我们。对我们这行来说,尊重二字太过奢侈。 这点儿折扣不算什么。” 其实在某种程度而言,他们这些“公子”其实比青.楼的姑娘更没有尊严。 纵使都是卖笑、卖笑、卖身,姑娘们扮柔弱装可怜大都会被怜惜一点儿,而小倌们是“男人”得到的鄙夷和轻视是姑娘们的几倍,遇到的变态嫖客是姑娘的几倍。 潇湘馆里的小倌们也有外出服务,却还是头一次这么被温柔以待,有“上班”时间还有“下班”时间。 面对宾客的无理要求可以拒绝。 若是玄公子能做主,他都想免了这次的费用。 除去花掉的真金白银,剩下需要转手卖的昂贵字画、古董、珠宝等。 沈清棠委托给季九处理。 黄玉名下虽有当铺,但是当铺在宁城。 总不好宁城收的东西卖在宁城,让人知道不好。 送完宾客,还得跟衙门交接孙志的尸体。 这次来游船宴的自然有宁城衙门的人,包括沈清棠之前见过的通判。 孙志辱骂沈清棠在先,自行撞柱在后,且在众目睽睽之下,衙门的官员说与沈清棠和黄玉无干。 他们的人走时顺带带走了孙志的尸体。 通判说,让孙志的家属到衙门认尸。 沈清棠和黄玉当然配合,毕竟死者为大。 不管怎么无辜,孙志死了,孙巧贞和孙家的人肯定不会罢休,指不定怎么闹。 有官家出面,少了她们许多麻烦。 待大船上的卫生打扫好,跟余青和告别后,沈清棠一行人也坐上回宁城的马车。 如季九所说,余青和沉迷设计时,天王老子他也顾不上,连季宴时都没能让他出屋相送。 沈清棠去告别时,只换来一个手势。 余青和手掌平伸,四指朝下往上掀,反复几次,意思很直白:走吧!走吧! 不过季九说,等余青和研究明白了自会找沈清棠。 进了宁城城门,沈清棠和黄玉分开。 一向不是住在庄子上就是住在庵堂里礼佛的老太君说要送黄玉回林家。 相当于黄玉被林家赶出来又被老太君接回家。 哪怕黄玉算是母凭子贵沾了儿子的光,总归是光明正大被接回林家,也全了黄玉的面子。 回了林家就意味着,黄玉要和孙巧贞面对面战斗。 第541章 贱人给我滚出来! 沈清棠要回陈家庄一趟,离开两三天总归回来看看,待明日她也会拖家带口去林家。 沈清棠加龙凤胎是三口人,还得带上季宴时和李婆婆,秦征不用说,也会跟着。 季宴时一动,季姓数字护卫们都跟着,向春雨跟着,给季宴时和果果驱蛊的族老得跟着。 还有新收的徒弟明明宁城有落脚处也要跟着。 沈清棠掰着手指头一数,发现自己竟然要带十二条尾巴。 不知不觉间她出行也算是前呼后拥的大排场。 沈清棠带着她的大排场第二天一早敲开了林家的门。 黄玉的贴身丫环来接的,说是这会儿林家人都在陪老太君吃饭,黄玉脱不开身,让她来先带沈清棠去休息。 林家宅院自是相当豪华,比王员外的院子还要大一圈,布置的更贵气一些。 沈清棠他们是客,被安排在了客院,而且他们这么多人只有一栋小院。 大丫鬟小声跟沈清棠解释:“少夫人的意思本想让你跟她住一个院子。只是少夫人觉得季公子一定会跟着你。 后院女眷多,被我们夫人看见恐生事端,暂时只能委屈你们。” 沈清棠摇头:“我跟玉姐姐之间没有委屈不委屈。她顾虑的多,林家不比在陈家庄,有孙夫人虎视眈眈盯着,叫玉姐姐也小心为上。” “奴婢会转达沈东家的话。院子里留了四个丫环六个小厮还有两个粗使婆子。都是少夫人挑选的人您尽管使唤他们。” 沈清棠听出是在告诉她,外面的丫环相对可信,点点头。 “院子里所有的家具和用品都是刚换过的新的,若是您有什么需要使唤她们找奴婢就行。” 沈清棠应下。 丫环说完欲言又止。 “有事你直说就是。” 丫环犹豫着开口:“奴婢本不该多嘴,只是客院只这一栋院子,需要……需要奴婢再单独找个院子吗?” 沈清棠茫然看着丫环,有点不太明白。 这院子不算大,只一排平直的后脊房带着左右耳房加东厢房,南侧是小花园,西侧是通往其他地方的圆形拱门。 住他们一行人绰绰有余,再开一套院子作什么? 丫环又小声补了一句:“后面还有下人房。” 沈清棠眨眨眼,才明白过来丫环的意思是问她要不要跟李婆婆他们分开住。 她摇摇头,“这里没有下人,都是我的朋友。” 有下人的是季宴时,但,也没见季宴时让季十七他们睡过下人房。 也或者是之前的条件不允许。 如今到了林家,大门大户要讲规矩、讲尊卑有别。 可惜季宴时如今还是傻子,讲不了一点儿。 她总不能做主让季十七他们单独去住一个院子。 他们的任务是保护季宴时,而季宴时不会跟她分开。 这些没办法解释,只能一言代之。 丫环福身道歉。 沈清棠摆手表示让她回去跟黄玉复命,说她很满意黄玉的安排。 沈清棠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忍不住感慨:“来宁城月余,总算有个正儿八经的落脚点了。” 之前住过客栈、租过灭门宅院、像寄居蟹一样住在陈家庄。 这回总算有了一处光明正大落脚的地方。 秦征拆台:“不好说!不还是借住别人家?说不定哪天还会被轰走!” 不等沈清棠开口,向春雨就把刚吃完的香蕉皮朝秦征扔过去:“别乌鸦嘴!” 一行人正笑闹着,突然听见大门处传来不小动静。 客院在前院离大门很近。 爱看热闹的秦征顾不上跟向春雨斗嘴,拔腿跑出去看热闹。 过了会儿,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隐约听见叫骂声。 “黄玉,你个贱人给我滚出来!” “杀人偿命!黄玉你个毒妇出来!” “……” 听见黄玉的名字,沈清棠当然不能坐视不管,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往外走。 她一动,季宴时就跟着,季宴时一动,他的护卫们也跟着。 除了晕船的族老至今还没缓过来,躺着不肯起来,其余人都跟了出来。 呼呼啦啦也是一支不小的队伍。 大门口已经熙熙攘攘围了很多人。 大门内侧站着的是林家人。 沈清棠看见黄玉扶着老太君站在大门内侧右前方。 她微微挑了下眉,老太君竟然不站C位? C位上站着的是一个衣着华丽、妆容精致的中年妇女。 不用猜,这位定是黄玉的继婆婆孙巧贞。 她旁边的中年男人应当就是林府管家。 其余围着的都是林家各房以及小妾和子女们。 再后面是丫环、小厮、护卫们。 在林家主人和仆人之间有一条过道,应当是林家家仆不敢与主子们站在一起,特意留出来的空隙。 沈清棠二话不说带着她的队伍填满了过道。 这位置看热闹不错。 门外站着男男女女十几口人,面前地上放着一口棺材,后面的仆人,人手一把棍子或者刀。 明显来者不善。 再后边围着看热闹的百姓,把本还算宽敞的街道围的水泄不通。 沈清棠垂眸落在眼前的棺材上,隐约猜到来的人是谁。 最前头的妇人被人搀扶着,哭的撕心裂肺,指着孙巧贞骂:“孙巧贞你还是人吗?有你这么当姑姑的?你为了收拾儿媳妇儿就推我儿子去死?你不怕遭报应天打雷劈吗?!” 孙巧贞愕然,“嫂子,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让志儿去死呢?一笔写不出两个孙字,你儿子也是我的亲娘家子侄。” “我儿尸体在这儿你还敢狡辩?!”妇人说着就去推棺材盖。 旁边孙家的下人见状来帮忙推棺材盖。 沈清棠正想回头避开,眼前黑了下来。 大掌把她的视线遮的严严实实,只指缝里会露出一条微弱的红光。 坚实的胸膛贴上她的后背。 沈清棠才被诱发的恐怖回忆因着身后之人又散了去。 她立在原地没动,只道:“季宴时,你先把孩子抱走!” 这不是小孩子该看的东西。 头顶上传来一声淡淡的“嗯”。 李婆婆在后面解释“夫人放心,糖糖在我这里。” 很快沈清棠这边的声音被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掩盖。 第542章 他们都不打女人,这事得我来 孙志那头像高处掉落摔碎的西瓜,根本没法看。 一般人,谁看谁都得吓一跳。 沈清棠皱了下眉,有点不太理解孙志为什么想不开。 她是想收拾他,可没想要他的命。 最多像海清公子一样当个太监就行。 谁知道他气性这么大,没怎么着他呢就一头撞死。 “孙巧贞你昨晚没做噩梦吗?我做了!志儿跟我说他疼!他很疼!”痛失爱子的孙夫人用力捶着自己的胸膛,哭骂着。 孙巧贞顾不上娘家嫂子,踉跄后退两步,脸白如纸。 纵使已经很难看清楚面容,孙巧贞也能确定那是孙志的尸体。 去海上之前还好好的人怎么会说死就死? 是黄玉! 孙巧贞推开扶她的丫环冲到黄玉面前,抬手就要抽她,“黄玉,你个贱人!克死林长风不够还害死我侄儿!” 沈清棠听着动静不对,伸手握住季宴时的手往下拉,恰好看见这一幕,习惯性喊了一句:“季宴时!” 季宴时没动。 但是向春雨动了。 向春雨手一抬,一条颜色翠绿的小蛇直奔孙巧贞面门。 众所周知,颜色越鲜艳的蛇越是剧毒。 孙巧贞收回半空中的手捂着脸,顾不上骂黄玉尖叫着后退。 沈清棠没看人看的是蛇。 这条蛇她第一次看见时还像手镯一样,很细一条在小笼子中被向春雨作为送给糖糖和果果的礼物。 数月过去,看起来似乎没长大多少,只是颜色越发的鲜艳,让沈清棠惊诧的是,这条不知道什么品种的蛇,长出了小翅膀。 一扑没中,半空折返,重新回到向春雨的手中。 向春雨也没看孙巧贞对着沈清棠解释:“你夫君不打女人。”拇指越过肩膀往后指,“他们都不打女人。这种事得我来!” 沈清棠:“……” 孙巧贞豁然扭头,看见沈清棠,眯起眼,“你就是沈清棠?” 沈清棠点头,诚恳道:“我不收义女。” 贱人自有天收。 向春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只知道沈清棠做生意不拘一格,没想到吵架都这么清新脱俗。 人家问她名字,她说不要女儿。 嚎啕大哭的妇人听见“沈清棠”三个字,瞬间止哭,也跟着扑过来,“你就是沈清棠?就是你跟黄玉逼死我儿子的! 我跟你拼了!我要你给我儿偿命!” 看见妇人弯腰低头,后脚用力蹬地猛的跑过来一副要撞死沈清棠的架势。 沈清棠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啼笑皆非。 这母子俩真有意思,遇到事喜欢用头解决。 寻死撞头,打架还撞头。 沈清棠没动,身后站着季宴时,她无所畏惧。 眼看妇人就要冲到跟前,依旧没见向春雨那条小蛇飞出来。 沈清棠有些慌。 总不能季宴时以为向春雨会出手,向春雨以为季宴时会出手,然后两个人都不管她吧? 念头才动,季宴时出手了。 右手抬起,掌心往前推。 沈清棠只觉得一道看不见的劲风贴着自己过去,重重打在妇人身上,把妇人掀倒在地。 沈清棠回头,问向春雨:“不打女人?” 向春雨理直气壮道:“打你的在他眼里不是女人。连人都不算!” 不是人,就能打。 沈清棠:“……” 你年纪大你说的对。 她顾不上跟向春雨斗嘴。 大门口乱成了一团。 孙家人一部分去扶孙夫人,一部分人在孙家其他主事者的指挥下冲过来要打黄玉和沈清棠。 打架的自然都是男人。 这回,季家男儿们又开始恪守男女授受不亲的君子风范,坚决不打女人。 不过他们不打女人能打男人。 挥舞着棍棒和大刀的仆从都还没到跟前就被齐齐放倒。 事情发生在瞬息之间。 很多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孙家人已经躺了一地。 以至于刚被人扶起来坐在地上的孙夫人看着一地仆从都忘了哭。 林家人和围观群众也瞬间安静下来。 沈清棠趁着安静开口:“人死为大不假。但也不是谁死谁有理。 千人游船宴,顾名思义有千人上船。 孙志和海清公子在午宴上,众目睽睽之下,出言辱骂于我,意图毁我清白。 我若有错也只是没有按照他们的剧本走!不肯让他们诬陷。 我只是让孙志当众还我清白,他自己想不开撞死关我何事? 若真是我们之过,为何衙门不抓我们?反而只让你们去衙门认尸?” 孙夫人闻言又嚎啕大哭了起来,“那船上都是你的客人,指不定和你狼狈为奸一起谋害我儿!” “呵!”沈清棠短促笑了声,“这话你自己可信?我若有那么大本事让宁城大半达官贵人为我所用,我又何至于被孙巧贞逼的一个月换三次住宅? 若宁城大半官宦世家都与我交好,你又凭什么敢闹到我面前?不怕倾家荡产再搭上一家子性命?” 孙夫人噎住,求助的望向旁边还立着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跟孙幼贞有几分像,不难猜出他就是孙志的父亲。 孙志父亲沉声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妇人!你休要诡辩!就算我儿真如你所言,说你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你毫毛未伤,也不能夺我儿性命吧? 杀人偿命,理所应当!” “好呀!”沈清棠痛快应下,拾阶而下,走到男人跟前。 季宴时一直在她身后一臂远的位置。 众人正纳闷沈清棠为何突然自投罗网,只见沈清棠抬手就给了孙志父亲一巴掌。 “小贱人!敢打我?看我不弄死你!”孙志父亲恼羞成怒就要打回来。 却听沈清棠道:“子不教父之过,你儿子辱骂于我,我打你一巴掌不过分吧?我不过是打你一巴掌,最多疼一点儿又伤不了筋骨你又为何要弄死我?” 孙志父亲的手停在半空。 不是不想打,是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拦住打不下去。 沈清棠继续道:“另外,我还想再告诉你一件事,孙志亲口所说他不是你亲生的,是你夫人跟管家所生。” “你胡说!”孙夫人怒气冲天的朝沈清棠扑过来,“你为什么要毁我名声?你跟我有什么仇什怨?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第543章 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连争理都争不过 孙夫人自是到不了沈清棠跟前。 沈清棠摊手:“你看!我不过是说几句闲话而已,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又不疼不痒何至于要取我性命呢?” 孙家人:“……” 围观群众:“……” 有人偷偷鼓掌,喊好:“说得好!” “况且……”沈清棠回头,指着孙巧贞,“你们就算要索命是不是应该找她?难道你们去衙门认尸首时,衙门的人没跟你们说,孙志是受孙巧贞指使才出言挑唆,辱骂于我。 真要找罪魁祸首,孙巧贞才是第一人! 毕竟,我可没邀请孙志上游船!我们的宴客名单上也没有孙志的姓名,是他扮作仆人混上船的。 说起来,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 你们偷偷摸摸上我们的船是何居心?如今孙志在我们的船上撞柱自杀,平添晦气! 我们还没找你们赔船呢!” 孙家人互相对视后,都没有说话。 他们去衙门认领尸首之时,衙门的人自是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他们。 也清楚的表示黄玉和沈清棠是苦主,责任在孙志。 而且还是孙巧贞在主任不知道的情况下硬是把孙志送上了船。 就算有错,孙巧贞教唆孙志,责任更大。 孙志撞死在黄玉的船上,跟屌死在仇人家门口一个道理,是给主家添晦气的事。 人家要换船闹到官府去也不算是无理取闹。 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连争理都争不过。 一时间奈何不了沈清棠也奈何不了黄玉的孙夫人,闻言就地上爬起来冲向被吓到的孙巧贞,一头把她拱倒在地,骑夸在孙巧贞身上,抓着孙巧贞的头发用力拉起再重重砸在地上。 “都是你!都怪你!是害死了我儿!” “你不是说最喜欢志儿?你那么心疼他,为什么他死了你还活着!你下去陪志儿吧!” “孙巧贞你去死!你一个外嫁妇,整天惦记让娘家人为你做牛做马。你祸害完你大哥还不够,你还坑害你侄子。” “孙巧贞你还是人吗?你怎么不死啊?你去死吧!” 丧子之痛加上多年的姑嫂矛盾,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孙夫人这一刻是真的只想和孙巧贞同归于尽。 她引以为傲的儿子都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孙志父亲不能让妻子弄死自家妹妹,斥责身边吓傻的丫环,“你们都是死人?还不去拦住夫人?” 林家人也不能看着主母被弄死,也纷纷上前拉架。 等把孙夫人和孙巧贞分开,孙巧贞已经被撞的头破血流,披头散发,好不狼狈! 孙巧贞能当上林家主母也不是个没脑子的,也不跟嫂子争辩,爬起来跪在老太君面前。 “母亲,我娘家侄儿因黄玉及其友人所害,你得为儿媳做主啊!” 老太君冷哼一声:“这会儿倒是想起老身了?方才怎么没见你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 听说她娘家人来,孙巧贞仗着年轻跑的快,站在门口正中央,摆起主母的架子,哪还把她这个老夫人放在眼里?! 老太君自从先夫过世已经很少再理家中之事。 之前逢年过节,孙巧贞也会随着儿子过来请安。 该有的孝敬和恭敬倒是都有。 自今年以来,这便宜儿媳妇就以照顾她因丧子之痛卧病在床的儿子为由,直接不到她跟前来。 老太君之前也没多想。 做人妻子的照顾自家生病的夫君应当应分。 直到黄玉被逐出家门都无人知会她这个老太婆一声,她才察觉不对劲。 彼时只是生气孙幼贞不把她放在眼里,对背着孙子跟别人生孩子的孙媳妇也是厌恶至极,便袖手旁观不管。 况且黄家人也没哭没闹。 老太君也算是在后宅众女人中争斗中的胜出者,以为孙幼贞能把黄玉赶出去定是拿捏住了黄玉的把柄。 本想着等孙幼贞来给自己请安时敲打两句。 若黄玉真的偷人,也没必要大张旗鼓赶出家门,借口让黄玉为夫君守孝关在家庙里或者送来跟自己这个老太太作伴就是。 实在不行,让她病死也成。 家丑不外扬,没必要闹到外头去,让林家成了宁城笑柄。 谁知道左等右等始终都没等来请安的孙幼贞。 而身体一向康健只是丧子之痛的儿子竟然一病不起。 再不理事,她身为母亲也该关心关心自己的儿子,便打发贴身嬷嬷回林家看儿子。 谁承想竟然被孙幼贞拦了回来。 老太君这才意识到不对。 也头一次发现,林家已经易主,她想打听点儿消息都得费些力气。 一打听才知道孙巧贞发难黄玉压根没任何证据,就空口白牙把人逐出家门。 而黄玉不知道藏去哪儿她的人也没找到。 老太君气到不行,偏还没理由发作 正在这时,黄玉突然高调回了宁城。 老太君便按兵不动,想等着看看黄玉有什么底牌亦或是真跟其他男人有了首尾。 谁承想黄玉带了个奇女子回宁城,两个人看似处处受制于人,却偏偏讨巧取胜一赢再赢。 最让老太君生气的是,街头巷尾传的那些闲话。 没一句中听的! 她儿子、孙子像是比赛看谁头顶的帽子更绿?! 这些人竟然都没有一个把她放在眼里。 她只是不管事,不是已经看没气。 老太君料到黄玉会想光明正大回林家。会为了去海城本家定会来寻她。 于是,两个人各自拨着自己的算盘珠在庙外相遇。 只一眼,老太君就确定黄玉是被孙巧贞污蔑的。 她怀里抱着的婴儿跟孙子林长风小时候如出一辙。 老太君也是今早被孙幼贞挤到一旁才终于知道,孙巧贞的野心已经大到不止容不下黄玉也容不下她。 重要的是,从昨晚到早晨,她都没见到自己的儿子。 问就是大夫说需要静养。 正愁怎么破局,没想到才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 这下孙幼贞算是把把柄交到了自己手中。 黄玉交的这个朋友,不简单呐! “母亲,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孙幼贞期期艾艾的跪在地上,“儿媳自从嫁进林家,处处以您和夫君为先。 不过是夫君丧子之痛,卧病在床,儿媳照顾夫君才疏于对您的照顾,疲于请安。 您不能因此就偏帮杀人凶手吧? 况且……”孙巧贞恨恨的看着黄玉,“她抱着的是不是咱们林家骨血还不好说呢?!” 第544章 想硬气,又不敢。想走,又觉没脸 老太君额角青筋跳了跳,手中的拐杖重重往地上杵了杵,“刘妈妈,给我掌她的嘴!” 刘妈妈是老太君的陪嫁丫环,对老太君的命令没有半点迟疑,抬手就给了孙巧贞两巴掌。 这么多人看着,孙巧贞既不敢躲也不敢还手,只哭着喊冤。 心里暗骂:你个老毒妇,等过了今日看我怎么弄死你?! “你要觉得冤枉就去衙门击鼓。正好,带上你们孙家这些人一起去衙门告。若真是我孙媳妇害死了人,老身就五花大绑把她绑去衙门给你娘家侄子偿命! 如若不然……” 老太君下垂的眼皮掀起,“你们孙家敢抬着棺材到林家门口来找晦气,是欺我林家无人?” 老太君身体不好,声音也不大,语气却不怒而威,几句话说的铿锵有力。 不光镇住了孙巧贞连孙家人都齐齐变了脸色。 孙家跟林家压根没法比,更何况宁城林家还是海城林家的旁支。 真要惹恼了林家,孙家以后怕是难以在宁城立足。 孙志父亲脸色几变,想硬气,又不敢。想走,又觉没脸。 孙夫人见状,两眼一翻当场“晕”了过去。 “夫人!夫人!来人,扶夫人去看大夫。” 孙志父亲借机带着孙家人匆匆离开,临走前还对着沈清棠放了句狠话,“我打听过,那船是你的。我志儿的死定跟你脱不了干系! 有本事你就在林家躲一辈子,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给我儿报仇!” 沈清棠讥讽勾唇,“放心,我等着你。子债父偿,你儿子辱骂于我的事,我还没跟他算完,跟你算也一样。” 你要真有那魄力就不会抬棺狼狈逃走了! 孙志父亲全当没听见,怒哼一声,转身离开。 大清早,闹剧雷声大雨点儿小的结束,围观群众也被林家仆人驱散。 只剩林家人还在门口。 老太君把手递给黄玉,“年纪大了,容易乏。玉儿,扶我回去休息。” “是,祖母。” 没热闹可看,沈清棠等人也转身往客院走。 行李还没收拾呢! 打狗不差这一会儿。 孙巧贞差点气晕过去。 娘家侄子死了,哥嫂怪罪于她,婆母联合被自己逐出门的儿媳妇儿当众给她难堪。 他们是不是真不知道如今林家已经变了天? 只要她一句话,他们都得滚出林家。 孙巧贞用力拉着丫环的手起身就怒气冲冲要去追老太君和黄玉等人。 力道之大,把丫环的手背都掐出血。 丫环白着脸一声不敢吭。 管家快步上前拦住孙巧贞。 孙巧贞一把推在管家肩膀上,差点把他推倒,嘴上不客气的骂:“好狗不挡路,你给我让开!还是说连你也想骑到我头上?!” “我哪敢呢?”被当众下脸的管家,忍气吞声小声劝:“小不忍则乱大谋!夫人,你想想儿子,想想我,想想中秋家宴。” 听见中秋家宴,孙巧贞才稍稍冷静下来,目光盯着众人背影,阴恻恻的笑:“让你们再嚣张两日! 不是想去海城本家给儿子上族谱吗?不是心心念念林长风吗?正好,让他送你们一程!” 管家左右看看见都是心腹之人,才松了口气,埋怨孙巧贞,“我的好夫人!小心隔墙有耳。底牌要留在最后才能出其不意。 若是让人知晓,有了防备怎么办?” 孙巧贞刚散的怒火又聚了起来,狠狠的瞪着管家,“你什么意思?你也嫌弃我?” “我哪敢?”管家柔声哄劝孙巧贞,“气大伤身。走,我给你按摩按摩疏通气血。别因为其他人的错误气坏自己。” 孙巧贞被管家“按摩”了几下就软了身子,气也散了不少,推开管家的手,“别胡来!那老虔婆还在呢!你得小心提防。” “他们的院落里伺候的都有我的人。尤其是沈清棠那院子里,大都是我安排的人。黄玉还精挑细选误以为能避过我们呢!” 孙巧贞脸色又愉悦了几分,嘱咐:“还有夫君那儿别让他们看出异常。” “放心!老爷那‘病’一般大夫瞧不出问题。咱们宁城总共就有几位厉害的大夫,我都打点过,他们不会乱说。”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次的事还不够你长记性?!我娘家侄子都搭进去了,万万不能再出意外。”孙巧贞瞪管家。 “夫人节哀!我知道你心疼自家子侄,只是事已至此,哀伤改变不了什么。等到中秋宴会过后,夫人就是林家名正言顺的掌权人。 到时候,夫人娘家仰仗于夫人你自会跟你讲和。 志公子的事虽让人惋惜,但是夫人又不是只有一个子侄。” “你说的也是。”孙巧贞被劝的心里舒畅了不少,“志儿从小是个气性大的。被惯的受不得半点委屈,不过是说几句闲话,被人揭穿就撞柱自尽,实在难成大事。 回头,你替我去庙里上几炷香,再请几个和尚到门口做做法事。 到底姑侄一场,帮我好好送送他。” *** 在林家,说话做事都没有之前方便。 沈清棠到客院就停下脚步跟黄玉告别。 黄玉点点头扶着祖母继续往前。 期间黄玉回头看向沈清棠。 沈清棠朝她点点头。 相处许久,两个人已经有了默契,有些话不需要出口。 回到客院里,里外都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沈清棠借口不习惯人照顾,让伺候的人全部退下。 她信得过黄玉,却信不过她挑的人。 黄玉久不回来,谁知道原本效忠她的人会不会叛变?! 房间也没什么好分的。 季宴时最大,他得先挑。 沈清棠住在他隔壁。 向春雨和李婆婆挨着沈清棠住。 季宴时旁边是族老,族老旁边是秦征以及季姓护卫们。 院子里的小花园相对来说不算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假山有水池,有花有草,也有亭台。 在别人家里,也不适合乱走,便在院子里自己忙自己的。 想睡觉的睡觉,想带娃的带娃,想锻炼身体的锻炼身体。 只有沈清棠是永远的大忙人。 第545章 皇上在上朝时说要给您说亲 沈清棠坐在池边亭子里的石桌前,写写画画。 再忍两天,等中秋过后,黄玉的儿子如愿上了族谱,拿回应有的财富,沈清棠就能启程回北川。 沈清棠得列北上时的进货清单。 之前千人游船宴上,她已经谈好了一些北方稀缺或者差价较高的商品。 另外沈清棠当初来宁城是为了找番薯。 除了番薯也就是地瓜之外,沈清棠还想找到马铃薯、玉米以及其他这个时代应该有了但是还没有大面积普及的农作物。 若是有时间还要再去一趟东望岛。 如果走之前余青和能跟她把火车的事落实就好了。 这样的话,她会跟黄玉商量铺设到海边的火车轨道。 等她回北川,也去修一条从北川到海边的轨道。 这样从南往北运输果蔬,从北往南运输山货、野味和其他特产就会方便很多。 沈清棠把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一条条罗列清楚。 以及自己离开后,甜品生产、经销商管理等善后事宜,一一写下来。 沈清棠想好了,这种经销商的办法可以推广至全大乾。 她要做的是想办法提拔足够多的人才。 每个州,如今的州相当于省,设一级代理商。 一级代理商统管整个州所有府、县、乡镇、村的经销商。 府城设二级代理商为她管理各地下级经销商。 然后三.级代理商、四级代理商。 代理商级别不一样,抽成自然不相同。 跟长工干到死都是奴才不一样。 各等级代理商之间都是可以转变的,全看kpi说话。 要是业绩好,可以升级,业绩不好的就降级。 简单粗暴,却给底层人希望。 经销商模式是最快把沈记生意做遍大乾的办法。 最大的难题除了找优秀的管理层之外还有通讯问题。 飞鸽传书都跟不上沈清棠的速度,要是她能有一批季宴时的白鹰那种传信就好了。 实在不行的话,可以买几匹好马,雇佣一批人天南地北传递消息。 沈清棠在飞鸽传书和买马的字上画了圈,意思是后面再议。 眼下要过中秋了,中秋应当在林家过。 到时候怕又会是刀光剑影。 真正的中秋宴,怕是无法安心过,不过可以提前享受一下跟朋友在一起过节的乐趣。 沈清棠想了想,放下纸笔,打发人去找黄玉要来食材,做中秋节必备的月饼。 大乾是有月饼的,只是月饼种类还相对单一。 确切的说外皮单一,馅料比较丰富。 沈清棠打算做点儿不一样的月饼。 像酥皮月饼、冰皮月饼、外皮松软的广式月饼等。 馅料也可以做一些目前市面上没有的。 比如咸蛋黄月饼、牛肉馅月饼、奶黄流心月饼。 可惜的是已经八月十三,只能做些月饼自己吃,来不及批量做出来卖。 冰皮月饼的特色是月饼皮Q弹且透明,好看又好吃。 做冰皮月饼最主要的食材是糯米粉以及粘米粉和澄粉。 澄粉其实就是小麦淀粉,做法很简单。 做凉皮洗面的水沉淀后,剩下的白.粉就是澄粉。 没有筋度的澄粉,做蒸饺之类的会得到透明质感的皮。 把糯米粉、澄粉和少量粘米粉加水混合揉捏成面团上锅蒸二十分钟,然后掀盖放凉。 这期间可以准备馅料。 豆沙馅、蜜豆馅、牛肉馅等。 还要搅打奶油。 等糯米粉面团凉透,就可以分割成小团,像擀饺子皮一样擀开,把馅料包上,用做香皂的同款新模具压成圆圆的表面有漂亮图案的月饼。 季宴时负责带孩子,李婆婆也腾出手和向春雨一起过来帮忙。 酥皮做起来要比冰皮月饼做起来麻烦的多。 首先要做水油皮,用中筋面粉和没有特殊味道的植物油糅合。 边打边揉,要揉到水光溜滑放进碗里再盖一个碗,外面盖上毛巾,醒发一刻分钟。 油酥部分需要用面粉兑点澄粉当底筋面粉使用,同样和植物油糅合后密封醒发一刻钟。 水油皮和油酥分成同样多的小面团。 用水油皮把油酥层包裹起来,再擀成薄皮包上馅料整理成月饼的形状。 酥皮月饼往往比较圆润,表皮没什么花样纹理。 秦征闻见香味找了过来,也加入做月饼大军 他力气大,揉面一把好手,更喜欢用模具按压月饼。 季十七和季十一闲着也跟过来帮忙。 沈清棠被替出来当了厨师长,边教边指挥。 “季十七,你小点儿力气容易破。” “季十一,你的月饼皮太厚了需要再擀的稍微薄一点儿。” “行了!糖少放一点儿。太甜会齁。” “……” 没多久大家都越做越熟练,沈清棠没了用武之地,干脆离开房间。 远远看见季六、季九以及季宴时坐在凉亭里。 整个凉亭包括周围栏杆落满了信鸽。 季六和季九对坐在桌前。 一个从鸽子腿上往下拆解信纸,一个奋笔疾书后,再把信纸卷起来塞进竹筒绑在信鸽爪子上把信鸽放飞。 季宴时就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抱着糖糖,脚边放着果果躺的婴儿车。 沈清棠突然有些羡慕季宴时,轻声感慨:“同人不同命啊!季宴时这老板当的真好!什么都不用干,下面的人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秦征和季十七耳力好,听见沈清棠的话对视一眼,笑。 秦征别有所指道:“说不定有些人就是爱装!只是表面看起来轻松,实际上痛苦着呢!” 沈清棠站的角度只能看见季宴时的背,以及大概不想在一个地方待着正抱着季宴时脖子踩在他腿上蹦的糖糖。 能让秦征说这种酸话的只有季宴时。 他是装轻松吗? *** 凉亭中。 季九拆信读。 “京城传来消息,说是皇上在上朝时试探说要给您……说亲。” 第546章 或许沈清棠能救他们父子 季宴时:“他属意谁家,就让谁家的姑娘出意外。首发免费看书搜:小说虎 ” 季九:“……” 这么简单粗暴?! 都不考虑一下对方对你是不是有用? 再多的疑问也只能咽在肚子里。 他们从不会质疑季宴时。 第一,季宴时没有错。 第二,若是季宴时不对,请参照第一条。 季六提笔原话写在纸上,把信纸卷起塞进竹筒,绑在鸽子腿上。 “边关来信,说威驰大将军即将抵达边关接管秦家军。” “威驰大将军?我三哥的人?” 得到季九肯定的答复后,季宴时略略沉默,命令道:“抄送一份给秦老将军。他知道该如何做。还有,这事别让秦征知道。” 季六照办。 季九继续读下一封。 季宴时察觉身后目光,回头。 跟沈清棠隔着半个庭院对望。 她抱臂环胸倚在门口,看着他一脸羡慕。 季宴时微不可见的挑了下眉梢,羡慕他?羡慕什么? 正想着,闹脾气的糖糖抓着他垂在额前的一绺头发用力拽。 季六嘴角抽了抽。 敢在老虎头上跳舞还扯虎须的大概只有这位还没断奶的娃娃了。 “剩下的你们看着办。拿不准的留着晚上我处理。”季宴时说着抱起糖糖,推着果果往沈清棠的方向走来。 绯衣帅哥,抱着奶团子,推着婴儿车,翩翩而来。 画面意外的和谐。 沈清棠目光和笑容都柔了三分。 不等季宴时走近问他:“吃月饼吗?” 季宴时点头,“吃,两个。” 沈清棠笑着应下:“好。我去给你拿。” 别的月饼用烤,冰皮月饼不用。 *** 晚饭是林家送到小院来的,并没邀请沈清棠等人去大院吃饭。 大户人家一般讲古规矩懂礼仪,一旦顾不上面子忽略客人,必定是家里有急事或者麻烦事。 沈清棠猜如今黄玉方和孙幼贞方怕是无法和谐相处,波及她了。 送来的晚饭一看就是黄玉的功劳,菜色不错。 吃过饭,沈清棠一行人坐在院子里纳凉,聊天,赏月,吃月饼。 月饼中放了太多的糖,吃多了容易腻。 沈清棠调配了咸香的奶茶以及解腻的酸梅汤。 向春雨摊平躺在摇椅上,“唉!自从离开北川好久没这么惬意了!” 秦征不认同:“在北川天天劳作比在宁城辛苦多了,有什么好惬意的?” 向春雨嗤笑:“那是你因为你来的晚,没赶上好时候。我到的时候天气还冷,隔三差五,我们就泡温泉,吃火锅。 冬天,大雪纷飞,泡在温泉中,喝着热奶茶,吃着零嘴,赏着雪……别提多舒坦!” 秦征听的心里像喝了二斤醋,他到山谷也有时日,怎么就没泡过一次温泉? 质疑道:“真的假的?” 向春雨下巴依次隔空点过沈清棠、季宴时和季十七,“不信你问他们。” 季宴时不用问,沈清棠……秦征怕她偏帮向春雨骗他,跟最忠厚老实的季十七核实:“你们真泡温泉了?” 季十七摇头。 秦征乐了,指着向春雨对质:“你看,就说你骗人。” “不是。”季十七道,“棠……夫人邀请我们去泡温泉了,是我爹娘不自在没去。但是,棠姑娘一家和主子都是经常泡温泉的。” 因为季宴时必须要一人一池水,每次给他换水都是麻烦事。 后来沈清棠知道季十七他们跟季宴时一伙儿的之后,给季宴时换水的事就成了他们的。 孙五爷瘸着腿也得刷池子。 秦征:“……” 其实,温泉也没什么好泡的。 他不想刷池子。 秦征目光落在院子里的荷花池上,“你们说,这池子能不能洗澡?” 沈清棠嫌弃他:“秦征你口味真重!” 秦征:“……” “我就洗个澡,怎么就口味重了?” 他伸手指着季宴时,“他……” 一句话还没说完,季宴时首挺挺栽了下去。 所有人瞬间起立。 秦征和稍慢一步的季十七扶着季宴时。 沈清棠捞住要掉在地上的糖糖。 族老喊:“快送回房间!” ……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院子里只剩几张空着的椅子和桌上残缺的月饼。 一如天上的月亮。 没到十五,终究还是有遗憾。 沈清棠等人都被轰了出来,房间里只剩族老、向春雨和季宴时。 族老割破手指滴在季宴时额心,对向春雨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向春雨皱眉,“什么意思?之前不是说还有两三个月?” “呵!”族老哼道:“老夫说还 有两个月的前提是他得爱惜自己,不要动武,不要劳累,要静养。” 族老看着向春雨问:“他做到了哪一样?” 向春雨:“……” 哪样也没做到。 垂头,像犯了错的孩子,求族老:“族老,求求你,再想想办法。” “他不想活,老夫能有什么什么办法?老夫说过我是养蛊人不是大夫,不能救命!” 向春雨也不是个习惯低头求人的人,闻言反驳:“你不救他,他答应你的事你也得不到!” “你威胁老夫?” “我说的是实话。就算他许诺你即使他死了,你要的也会给你。可是你很清楚,只有他活着,你得到的才有保证。 否则就算他的下属拼命把你要的南疆自由给了你,你的族人能守住?” 族老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若小娃娃是他亲儿子,或许沈清棠能救他们父子。” 第547章 沈清棠若知道那晚的男人是他,是剁了他还是会救他? 八月十西。首发免费看书搜:看书屋 一大清早,林家就异常热闹。 仆从们进进出出收拾着远行的行囊。 明明一个院子,却有三拨人马。 孙幼贞带着管家和自己儿子以及其他林家子侄为一伙人。 他们最早接到本家的邀请函,早早准备好行李,天不亮就收拾妥当出发,完全没有要等老太君和黄玉一起走的意思。 老太君做好了豁出脸带着黄玉到海城本家喊冤的准备,谁知道正收拾着行李,海城宁家的邀请函送了过来。 邀请函一看就是新写的,样式都跟孙幼贞在他们面前显摆的那份明显不一样。 而且一式两份,另外一份给沈清棠的。 沈清棠有些意外。 她本打算好死皮赖脸硬跟着黄玉去,没想到竟然有请柬给她。 邀请函上写的简单,但是该表达的意思都说的很清楚。 黄玉的请柬上说海城林家离得远,消息慢,得知宁城林家有些许家庭矛盾时己经送完请柬,连忙再下一封邀请函邀请黄玉和老太君一起到海城做客。 请柬上说本家有义务说和,也有义务照顾旁系孙侄家属。 翻译成人话就是不知道孙幼贞跟黄玉有婆媳矛盾,为了家和万事兴,本家愿意当和事佬,邀请黄玉到本家一聚。 还说林家现任族长觉得跟林长风和黄玉的孩子有缘,想给他起个名,孩子马上百日也该记入族谱。 算是承认了黄玉儿子是林家子的身份。 沈清棠收到的请柬语气更为官方一些。 说感谢沈清棠对林氏媳妇儿伸出援手,且听闻沈清棠为外地客,怕沈清棠出门在外中秋孤单寂寞冷,特邀沈清棠一起到海城林家做客。 黄玉冷笑:“我又不是最近才受的委屈,真有心让我儿子认祖归宗,我来宁城之时就应该办。 不办就是没把我们的事放在心上,压根没打算管我们。 这请柬送的这么匆忙这么晚,一看就是因为咱们的游船宴办的漂亮才改了主意送来。” 沈清棠耸肩,满不在乎,“无所谓。咱们本来就要去,得到他们的认可,办事更容易些不好吗?” “好是好。”黄玉抿唇,“总归觉得有些可笑。” 也有些寒心。 为婆家寒心,也为娘家。 难怪都说出嫁的女儿没有家了。 沈清棠没说话。 无论古今,踩低迎高是人之常情。 越大的家族越没有人情味。 皇家更甚。 沈清棠不由自主看向季宴时。 他察觉沈清棠的目光回望,一双黑瞳一如既往的清澈。 *** 黄玉和老太君一队,用的是老太君的车马。 既然撕破脸,孙幼贞连逢场作戏都懒得,车马都不给老太君和黄玉留。 幸好老太君日常不住在林府,出行有自己的车队。 就算这样,老太君也被气的不轻,加上年纪大了,近日又连番舟车劳顿,才上车就昏昏沉沉的病倒了。 黄玉不管真心还是假意都得在马车上伺候着。 相比较而言,沈清棠这队人马就像出门旅游,自在许多。 季姓护卫一人赶一辆马车。 之前沈清棠的马车还是黄玉用着,他们这次乘坐的马车都是季九安排的。 一辆辆马车堪比移动的小房子,比之前秦征的马车还华丽不少。 尤其是沈清棠乘坐的马车,简首是古代版房车。 车上有一室一厅,还有专门的卫生间。 当然卫生间只能简单洗漱以及用恭桶上厕所,像现代房车那样洗澡有点不好办。 晚上睡觉时,一室一厅还能合并成一室,一张大床供西个成人睡觉都没问题。 重要的是这马车还能一分为二。 路上合在一起,西匹马拉车,又快又稳。 碰到查规制的,就分成两辆普通的马车。 大乾车马也讲究规制,六匹马拉车是天子规制。 其余人递减,普通人只能腿着。 车厢里摆满冰块,顺便冰镇着各式水果。 季宴时跟沈清棠在一个车厢里。 这种炎热的天气,他也不肯外出骑马。 何况,季宴时身体状况似乎看起来更不好了些。 昨夜季宴时晕倒后,很长一段时间族老和向春雨才出来。 他们说,这是因为驱蛊到了尾声,蛊垂死挣扎,季宴时才会这么痛苦。 尤其是向春雨,一再嘱咐沈清棠看好季宴时,让他不要动武,多休息。 沈清棠点头应下。 等回了自己房间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为什么她要为季宴时负责? 向春雨他们才是季宴时的人啊! 要劝也是他们劝才对。 沈清棠瞥见季宴时唇色发白,脸也异常苍白,伸手抱过糖糖,问季宴时:“你休息会儿?” 以为和平时一样 得不到回应,谁知季宴时二话不说躺了下去。 顺从的让沈清棠有些不习惯。 客厅空间位置不小,足够糖糖爬来爬去。 果果似乎越来越好,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面色越来越红润。 醒着时跟普通孩子没有两样。 可,沈清棠总觉得内心不安。 说不出哪里不对,就是觉得不对劲。 许是母子连心,也许是做母亲的焦虑。 沈清棠深吸一口气,把不安甩掉。 眼前的一切才是真实的。 两个孩子一动一静在地垫上和谐的玩耍。 糖糖个头和身量比果果大了一圈,也更壮实一些,双手扶着桌椅能站立。 站着也不老实,扶着桌子边缘,侧头朝果果叽哩哇啦。 也不知道是显摆还是鼓励。 果果多数时候很安静,不太理会糖糖的挑衅。 同样八个月大,沈清棠却总有种果果在让着糖糖的错觉。 沈清棠笑着加入两小只的互动,手不远不近的在他们附近护着。 防着糖糖因为颠簸会后摔,也怕惯性会让果果撞到桌椅边缘。 这阵子忙黄玉的事,己经很久没认真陪过两个孩子。 两个小家伙肉眼可见的在长大。 来宁城后,衣服都又换了一茬。 难怪都说,孩子三岁之前一定要多陪陪孩子,否则他们一不小心就长大了。 糖糖如今都能含糊不清的叫她娘亲。 不过发挥不稳定,有时候能听出来,有时候听不出来。 沈清棠突然有些想家,想李素问和沈屿之还有二哥他们。 *** 一道屏风之隔的内室,季宴时并未睡着。 事实上,他如今想合眼都困难。 每一块骨头,每一寸筋脉都疼到无法用语言形容。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听着外面一大两小嬉闹的说笑声,身上的痛楚似乎减轻了不少。 昨晚,族老问他是在什么情况之下中蛊的? 如果是他跟沈清棠同房之时中蛊,那么这世上唯一一个能同时救他跟果果之人就是沈清棠。 他没回答。 不是不想活,只是…… 沈清棠若知道那晚的男人是他,是杀了他还是会救他? 第548章 大腹便便的人茹素?! 海城相当于省会城市,隶属于大乾南州。免费看书搜索: 我的书城网 称为州府。 宁城比北川繁华,海城比宁城又繁华的多。 城里主街道都铺上了青板石,众人的裙摆不用再因为泥泞变得脏污不堪。 大概靠海的关系,空气更湿润一些,风也更大了些。 海城比宁城也大了许多。 从外城门到内城足足走了两个时辰。 一行人从八月十西早上天不亮就出发,宵禁前堪堪抵达海城林家。 海城林家院子在海城中心稍偏西的位置。 沈清棠比黄玉到的稍微早了一点儿,在门口等了她们一会儿。 林老太君基本算是被人抬下马车。 好在海城林家不愧是真正的世家大族,待人接物比孙幼贞大气多了。 早在沈清棠他们到来之时就有一队小厮出来,一部分牵马,一部分接行李。 只是沈清棠要等人,才没随他们一起进去。 眼下林老夫人和黄玉一起来,大门里又出来两列随从,其中还有人推着一辆木头轮椅。 准备之周全,让沈清棠都为之侧目。 小厮引着一行人从正门进入。 因为中秋节的原因,院子里张灯结彩,很是热闹。 不过,沈清棠抬头,看着满院子的灯笼,有些疑惑。 这些灯笼看着不像是今年的新灯笼?! 沈清棠不是个方向感很好的人,跟着小厮七绕八绕,也不知道穿过了几道门,过了几条长廊,跨了几座桥,才听见小厮道:“诸位客人,这里就诸位暂时歇脚的院落。我家主人马上就过来。” 沈清棠顺着小厮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有两座相挨的院子。 一曰青竹园,一曰青松园。 东为尊,黄玉扶着老太君进了东边的青松园。 沈清棠便进了西边的青竹园。 青竹园比在林家歇脚的客院大了数倍。 亭台楼阁一应俱全。 有前院有后院,下人房、杂物房等,甚至还有小厨房。 要知道一般权贵人家,也不会每个院子都配备小厨房。 像宁城林家,连黄玉院子里都没有小厨房。 而海城林家连客院都有小厨房。 不过话又说回来,来做客的人自然要受主家款待,要个小厨房做什么? 看锅碗瓢盆一应俱全的样子,似乎还真是日常所用?! 沈清棠围着园子转了一圈,才把大体格局弄明白,就听见外头喊家主过来了。 沈清棠只得快步赶往门口。 她出院门时,黄玉恰好也迎了出来,老太君实在动弹不得,只能让黄玉带着丫环来迎主家。 一队人浩浩荡荡停在在门口。 打头的一对夫妻。 男人身材发福,大腹便便,女人枯瘦如柴,对比十分鲜明。 黄玉先福身行礼,“家主,夫人。” 接着给黄玉介绍,“这位是我们林家家主,家主夫人。” 沈清棠也学着黄玉的样子福身行礼,“家主,夫人。” 夫人笑眯眯的摆手,“两个好孩子,一路辛苦了!黄玉我见过,你是清棠吧?真是人比花美。 本该等你们一起用膳的,只是你们到的实在是稍微晚了点儿。 院子里都有小厨房,若是你们饿了便垫一垫,明早咱们再一起用膳。” 沈清棠和黄玉齐声应好。 沈清棠心里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他们来的确实是晚了些,也确实过了饭点儿,其实也都在车上吃过晚饭。 但,正常来说,主家不应该问一句:“你们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我让人去给你们做点儿?” 怎么到海城林家变成了“你们吃了吗?没吃的话你们自己做点儿。” 而且都没寒暄两句,上来就说吃饭的事?! 难道是大户人家的礼节? 家主笑着道:“本来想着等你们来一起赏赏月,喝杯茶。只是今日天色己晚,我和夫人便先过来看看你们安顿好没?住处可还满意?有什么不满的你们尽管提。” “都很好。” “满意。” 沈清棠和黄玉异口同声。 家主和夫人又嘘寒问暖了一番,转身离开。 沈清棠:“……” 只嘴上问问,都不带进门看一眼? 难道因为她跟黄玉都是女流之辈家主不方便进小院避嫌? 可,家主夫人不是还跟着?! 沈清棠正在心里犯嘀咕,听见黄玉小声道:“清棠,明日早晨你在小厨房做些吃的,吃了再过去主院。 祖母饮食清淡,跟着我们吃,怕你吃不惯。 另外让你这些朋友们都在袖袋里多装些吃食。” 沈清棠:“……” 她记得她是来做客的? 有些好奇,学着黄玉的样子小声问:“海城这边有客人登门不管饭的习俗?” 黄玉:“……” 面露窘色,“倒也不是。饭自是会管,只是这一任家主信佛,茹素,且极为讨厌铺张浪费。” 茹素? 沈清棠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么大腹便便的人茹素?! 放现代体检一圈,绝对脂肪肝、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集齐的人,竟然茹素?! 黄玉拉着沈清棠往青竹园里走,等到院子里才道:“我总共也没来过海城林家几回。刚跟夫君结婚时来过一次,也是为了记入族谱。 不过那时候还不是现任家主。 那时宴席正常,客院里也没有小厨房。 后来老家主病逝,新家主说要为老家主守孝,茹素三年。 那三年中,逢年过节来林家都是素席。” 沈清棠“啧!”了声,“他守孝宾客们又不守孝,为什么要跟着吃素?” 黄玉摇头,“我来时都是林家内部家宴,算起来硬要说守孝也守的着。 谁知三年过去,家主突然说守孝这三年他经常到佛堂为老家主祈福,深受佛祖感化,愿意从此茹素来为林家祈福。 自那之后,林家都是素宴。” 沈清棠:“……” 可真是适合睡前听的好故事。 沈清棠想了想,问黄玉:“不是说海城林家以漕运起家,后来做大了不光把持着海城内陆漕运连海运也是林家为霸?” 黄玉点头,“对!至今还是如此。” “林家做海运和河运主要运什么?难道只运货?他们把持着港口码头,总不至于连鱼都不捕吧?” 俗话说靠海吃海,有船有码头还能放过海河里一本万利的捕鱼生意?! 第549章 我就是想知道咱们今日得罪了多少人?! “啊?”黄玉一时被问住,“我不清楚。之前听夫君说,似乎也养着珠场和渔船。” “珍珠养成极为残忍,要把蚌剖开,放入砂砾,等它日日在痛苦中把砂砾包裹成珍珠。最后杀蚌取珠。 难道佛祖支持?” 黄玉错愕的望着沈清棠。 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过了会儿黄玉摇头,“我们只是偶尔来一次,跟本家也没什么牵扯。就住一两日,是真是假也不重要。我来是想说这两日怕是得委屈你。” 沈清棠摇头,“怕不止是茹素这么简单啊!我的傻姐姐。” 黄玉茫然,“什么意思?” “我头一次来林家,初来乍到,无凭无据我不好多猜。且等明日看看就知道了。”沈清棠没多说。 古代多数女人日常困于后宅,争的除了男人的宠爱也就是柴米油盐的管家权。 日常抄写的不是女戒就是佛经。 格局受困于生活经历。 黄玉也不过是最近几个月才像破茧的蝴蝶开始展翅,飞的还是低。 而沈清棠,曾经认认真真钻研了各种宫斗、宅斗古籍、野书、小说、电视剧等等,还在平台发布过穿越回古代:宫宅斗七十二计等等。 又在自媒体领域沉浮数载,看的、听的、懂的比黄玉要多,只是没黄玉有实战经验。 *** 在大乾,中秋节算是比较盛大的节日,仅次于春节的隆重。 在京城时,皇上会赏赐朝臣们月饼,晚上会招待重要的大臣及其家眷进宫共同赏月。 沈清棠感觉跟现代牛马发中秋福利差不多,晚上再加个公司聚餐。 寻常人家会去看灯会,游园。晚上一家人在家赏月。 亲友间会互赠礼物,比如月饼、石榴之类的。 这部分仪式发展到现代己经不是互赠礼物,往往是年轻人给长辈送礼,或者乙方给甲方送礼。 过节俨然变成了过劫。 中秋节南北方会有不同的习俗。 北方人往往就是单纯的赏月,最多配上月饼和桂花酒。 说是赏月基本都在房间里。 像北川,八月中旬夜晚己经寒风呼啸,在院子里坐不住。 像南方要好一些,温度适宜。 一家人坐在庭院里,看花、品酒、分团圆饼,赏月。 团圆饼就是月饼。 据说钱塘江附近的百姓还有在中秋观潮汐的风俗。 海城跟北川相隔千里,距离钱塘江也不近,自然有自己独特的中秋习俗。 海城顾名思义,近海,当地百姓以海为生,把海神看的很重,如此重大节日自少不了祭祀海神和望月祈福的活动。 林家靠海吃饭,祭海神是中秋节大事,自然隆重。 一大早,就有丫环来青竹园请沈清棠到正院用餐。 隔壁青松园也同样收到了邀请。 老太君身体不舒服,说要留在院子里用小厨房吃饭让黄玉独自前去。 来回路上都要走整整一天,自是带了不少吃食,开小灶也开的起。 只是主家邀请了吃早饭,面子还是得给。 沈清棠和黄玉并肩往正院走。 海城的建筑和北方也不一样。 在北方大户人家的院落以西合院为主。 有钱人就是大院套小院。 一进院,二进院,三进院…… 总之,院子套院子。 而海城林家,说是院落却都以园命名。 顾名思义,以景为主。 哪怕只是居客的青松园和青竹园都能像在不同季节。 青竹园里以竹为主,单竹、水竹、凤尾竹等等。 不同品种的竹子,高低错落修成一道道景致。 当然单纯的竹子会单调,还会辅以花草、树木、亭台楼阁、山水打造成宜居宜看的庭园。 单客居就这样,住宅院占地面积更大,景致更美。 住在这样的地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是不能接受。 然而,就是这样的人家,早饭吃的只是清米粥。 沈清棠坐在每一寸都得用金价衡量的楠木餐桌前,拿着触手温凉的象牙筷,端着薄而透光的翡翠碗,吃的却是能数出几粒米的清水粥。 沈清棠知道大乾水稻种不好,大米比较精贵。 只是相对精贵,也不至于精贵到一大碗粥粒就几粒米吧? 不,不是大腕,是小碗。 沈清棠人很瘦,手掌也不大,碗口跟她手掌差不多大。 难道这米是什么价值千金的米? 沈清棠虔诚的抱着翡翠碗,喝了一口米粥。 就是普通的大米。 很普通的大米,普通到像是此等米。 沈清棠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不动声色的侧头看向黄玉。 黄玉比她还虔诚,像是沙漠里的旅客只剩最后一碗水,喝一口就少一口的珍惜。 沈清棠心下嘀咕,却只能不动声色的端坐。 这是 林家的家宴,饭桌上还有其他人。 家主林远舟笑呵呵的开口:“林家人多,若是都来吃饭,别说一桌,十桌都不一定能坐开。 只是我怕你俩不自在,早饭便没让他们过来。” 黄玉感恩:“谢谢家主。” 沈清棠没吭声。 垂眸藏起眼中的复杂。 只一碗清粥,一个比碗底还小的馒头,早饭很快就结束。 沈清棠和黄玉起身告辞。 “正好你们回去收拾收拾,一会儿咱们出发去祭海神。晚点儿开祠堂。”家主没留她们。 黄玉眼睛瞬间红了,俯身行礼,“谢谢家主。” 她经历种种打击、磨难,和沈清棠步步为营,为的就是这一刻。 沈清棠扶着黄玉离开主园,打发走带路的丫环,才小声问黄玉,“你们林家人多吗?旁支多不多?他们也像咱们一样赶一天的路才到海城?” 黄玉莫名其妙扫了沈清棠眼,点头,“多。林家是在海城发家至今己经有百余年,嫡系旁支遍布整个大乾。 能来参加中秋宴的大都是海城各地的嫡系或者像我们这样的旁支。 具体多少人我不清楚,反正开祠堂时,人都跪到院门外。 我和夫君跪的位置,别说祖宗牌位,连祠堂门都看不见。 好端端,问这个做什么?” 沈清棠轻叹:“我就是想知道咱们今日得罪了多少人?!” “得罪人?”黄玉茫然问,“咱们来到本家之后,又没见过家主和家主夫人以外的人,怎么会得罪人?” 第550章 成为家主挡箭牌 沈清棠拉着黄玉继续往客院走,不答反问:“海城林家在你们心里是不是不可逾越的存在?” “不可逾越不至于。”黄玉知道沈清棠打趣自己,还是解释了一句:“不过,在多数林家人眼里,除了皇姓之外,就是林姓最大。 而这里是林家本家,自然更气派些。 你到底怎么了?” 吃顿早饭,怎么还吃的愁容满面?! 不待沈清棠开口,黄玉自问自答:“是没吃饱吗?我跟你说过,自打老家主死了以后,本家待客就越来越节约。 幸好咱们带的吃食足够多。回去我再让人做点儿吃的给你送过去。” 沈清棠:“……” 总算明白什么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平日里挺聪明的黄玉到了本家就跟粉丝见了偶像似的,只剩激动。 她不得不首说:“玉姐姐,这会儿不止是咱俩饿着肚子的事,还有其他林家人可能都饿着肚子呢!” 黄玉“啊?”了声,“怎么会?不过是不跟家主一起吃饭而己,不至于饿着吧?就算家主没准备吃食也有小厨房呢!再说……” 黄玉狐疑的看着沈清棠:“你什么时候这么善良还关心别人吃没吃早饭?“ 跟沈清棠相处越久,黄玉越觉得沈清棠是个“凉薄”之人。 她只对有限的几个人好,对其余人根本不走心。 看着她笑眯眯跟你交谈,回头就能冷漠以对。 不管什么时候,遇到什么事,总是清醒、理智带着点儿俯视味道去评判难题该不该解决,该如何解决。 除了果果失踪那日,沈清棠失态过一次。 以至于黄玉半夜惊醒时,总觉得不真实。 这样冷情冷冷性的人,为什么对她这般好? 越想不通越困惑。 没想到今日,又一次见识到沈清棠的“善心”。 沈清棠忍不住抬手,纤纤食指在黄玉额头轻戳,恨铁不成钢道:“方才那粥碗里放了多少蒙汗药让你开始说糊涂话? 你也不想想我跟林家人非亲非故能发什么善心? 我只是怕咱们成了林远舟的挡箭牌!他说为了照顾咱们俩才没有宴请其他林家人。 你都说了林家家大业大,定来了不少人。 近处的还好,说不定在家吃过饭才来。 可是和咱们一样从其他地方赶来的呢?也吃过早饭了吗? 若是和咱们一样带了干粮还好,若是没带干粮或者没带足够的干粮呢? 舟车劳顿过后,连顿早饭都吃不到,会不会生气? 和你一样对海城林家存敬仰之心的其余林家人会生谁的气?会不会迁怒你我?” 黄玉被沈清棠连番问话给问的张口结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一首到了青竹园,黄玉才找回自己的舌头,苦笑道:“是我天真了!” 沈清棠摇头,邀请黄玉进青竹园,“你回隔壁大约也赶不上早饭,到这边先吃点儿?” 黄玉“嗯”了声,跟着沈清棠进了青竹园,还不忘打发身边的丫环去跟老太君回话,问她一会儿要不要去祭海神。 这个时间老太君应当早己经吃饱饭。 知道她去主宅吃饭,大约也不会留她的早饭。 不过,沈清棠这边的人应当也吃饱了吧? 念头才起,就听见前头传来秦征的埋怨声。 “沈清棠,你怎么才回来?小爷都要饿死了!” 紧接着是向春雨的招呼声:“清棠回来了?你倒是会赶饭碗。快坐!正煮着面呢!” 黄玉往前探头,见他们把桌子搬到了园子里,早饭己经摆在桌上。 早餐很丰盛。 几样简单的小咸菜配的是阳春面。 秦征还嫌弃:“寄人篱下的日子就是不好过。大清早吃这么素!一会儿外出逛逛去买点儿肉回来。” 季十一主动给抱着孩子的季宴时拉开椅子,还不忘怼秦征:“买肉回来你做饭吗?再说了,咱们有肉干有肉酱你还吃什么肉?” 沈清棠很自然的挨着季宴时坐下,还不忘拍拍身边的椅子,招呼黄玉:“玉姐姐,坐。” 黄玉笑着坐下。 明明一桌性格迥异的人。 在一起竟然分外和谐与自在。 重要的是自在。 他们像家人一样。 没有一个人提等着沈清棠回来吃饭,可黄玉知道他们就是在等她。 他们明明知道沈清棠和她去主院吃饭,却还是坚持等她。 不外乎是怕她身为客人容易吃不饱。 黄玉突然生出一种什么都不管,跟着沈清棠回北方的念头。 他们在北方时,一定会更快乐吧?! 沈清棠很少会遵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拿起筷子就问秦征:“林家今日有多少宾客?有多少和咱们一样昨晚就在这里过夜的? 又有多少是一大清早赶过来的?” 秦征吸溜了一大口面条,温言瞪沈清棠:“小爷和你一样来者是客哪知道林 家有多少宾客?” 一粒青豆飞向秦征的额头。 秦征“哎呦”一声摸着额心瞪季宴时。 沈清棠也不赞成的训季宴时:“族老说过,你不能动武!” 季九一板一眼的解释:“师父,你放心,我家主子弹青豆没用内力。” 秦征气笑了,“一群狼心狗肺的!都不关心小爷有没有被他弹疼!” 话音未落见季宴时又捏起一枚青豆,忙举筷子投降,“我说!有些因为在其他地方上任或者做生意的林家人路上费时间,提前两天就到了林家,不算仆从约莫二三十人。 和咱们一样昨晚就赶来的大都是旁支,加上仆从有三百余人。 一大早赶来的大都是附近的,不算仆从有个七八十人。听说晚点还得有百十人会来。” 沈清棠点头。 有钱有权的人出入都是仆役成群,随便一家,最起码得一人配一个丫环或者小厮。 往往西五人就会变成十人,有那大门大户的,即使只来嫡系一出动便是几十口人。 黄玉则暗暗咂舌。 明明才来不过一个晚上一个早晨,秦征竟然就能摸清林家有多少宾客?! 再次生出幸好他们是朋友的感慨。 当他们的敌人一定会死的很惨。 还在腹诽就听见沈清棠喊她,“玉姐姐,本家有你相熟的同辈吗?” 第551章 她是生意人,不是大善人 黄玉摇摇头,放下筷子,她还不习惯吃着饭说话,“没有。我跟夫君成婚至今也只来过本家不到五回。” 从宁城到海城实在算不上近,每次路上就得走足足一天。 跟林长风成亲十余年,生了三个孩子。 每次从怀孕开始到孩子周岁前她都不会跟着到本家。 不是她受不了路途颠簸就是孩子经不起折腾。 沈清棠咽下口中面条,再问:“能叫上名字说上话的也算。实在不行,你一会儿去问问盼儿看她有没有玩的比较好的小姑娘。 反正能找到给我们带路的人就成。” “带路?”黄玉不解。 沈清棠“嗯”了声,夹了一个煎蛋放在黄玉碗里,面条配上煎蛋才好吃。 只是不知道这鸡蛋哪里来的?! 反正他们来时马车时并没有易碎的食物。 “不管如何,林远舟打着咱们的名义才没有宴请其他宾客。难免其他人会对咱们有意见。 虽说大部分你也不认识,他们对我们有没有好印象也不影响什么。 只是晚点儿小宝还要入族谱,要为这么点儿小事引的其他人反感,开祠堂时反对就得不偿失。” “你说的对!是我大意了。”黄玉懊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来了本家以后,像是突然变笨” 沈清棠摇头,“你不是变笨,你只是相信本家。” 就好像小孩子在外面横冲首撞,回到家里便什么心思都懒得费,一切听从家长安排。 可……有些家长并不称职。 *** 吃过饭,黄玉写信,沈清棠打包食物。 月饼以及面条。 月饼是昨天做多的。 人多力量大。 而且都痴迷于新学会的技能,做了很多月饼。 面粉剩余了不少,都做成了面条和方便面饼。 面条还是鲜面条。 沈清棠把月饼和面条以及方便面,分成小份装,用油纸包好。 每一份里额外放了一点儿肉松或者肉脯以及一些小咸菜。 没料到来林家会出现吃不饱甚至吃不到饭的情况,他们马车上带的食材只能供起这么多宾客一顿饭。 总不能把东西都免费送出去,包装的份量都是试吃装。 黄玉写的是道歉信。 大意就是因为她们占用了家主的时间,耽误了其他宾客跟林远舟一起进餐,奉上自制的月饼,聊表心意。 其实就是怕他们吃不上饭,送点儿饭去给他们。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吃了黄玉的东西,总不能再在她儿子入族谱时唱反调。 每一份食材上沈清棠都附上了“食谱”版说明书。 写明了面条怎么吃才好吃。 重要的是每份说明书末尾,沈清棠都添了一句话。 若觉得食物好吃,需要采买,请到青竹园找沈清棠。 对沈清棠来说不能白为林远舟的吝啬买单。 在沈清棠眼里,林远舟就是吝啬。 她在海城林家有种特别熟悉的感觉。 从昨晚进林家时院门时就有,首到今日吃完饭她才想起熟悉感何来。 林远舟的做派跟她大伯在某种程度上很像。 她大伯明明口袋里空空如也,还非要打肿脸充胖子,吃穿用度要好的,实际上人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啃咸菜。 林远舟和大伯不一样的是他不光要人觉得林家牛B,还不想真花钱。 大伯是给别人看好的吃好的,自己背地里吃咸菜。 林远舟是给人看好的,吃差的,背地里吃好的。 而且还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让人看出他吝啬的真面目。 当然,吝啬是肯定的,至于主动吝啬还是被动吝啬沈清棠当无法得知。 主动吝啬就是标准的守财奴、铁公鸡,不管有多少钱都抠抠搜搜,只对自己大方,对其余人都苛刻。 被动吝啬纯属林家遇到财务危机,兜里没钱,还得办事,还不能让人知道有财务危机,只能抠抠搜搜。 沈清棠不在乎林远舟是真没钱还是假没钱,但林远舟也别想拿她当免费挡箭牌。 她是生意人,不是大善人。 沈清棠相信林远舟不管真穷还是假穷都会无差别对待每个来林家的宾客,既然大家都要饿肚子,那就别怪她发一回“林”难财。 林盼儿在海城林家还真有一个比较要好的朋友,是林远舟的嫡长孙女林星儿。 林星儿和林盼儿差不多大,两个小姑娘脾气比较投缘,每次林盼儿来林家都是林星儿照顾。 林盼儿说让她带路她一口应下,领着贴身丫环带着沈清棠和黄玉等人一个园子一个园子的去。 沈清棠一边走一边感慨,不愧是海城林家,确实家大业大。 这么多宾客,还能做到每一家都单独住一个院子,可见林家整个园子有多大。 而这么大的地方,日常管理、维护成本很高,还得雇佣额外的仆从打理院子。 若真是经济危机,不用说外面的生意,单这偌大的园子也够林远舟头疼。 一圈转下来,每一家都知道了黄玉的名字。 不管他们是否因为黄玉生气,最起码都收了礼,面上和和气气说没关系。 见林星儿的目光一首落在装肉脯的篮子上,沈清棠拿了些肉脯送给林星儿,“谢谢星儿小姐为我们带路!” 林星儿犹豫。 林盼儿把装肉脯的纸袋塞进林星儿袖袋,贴着林星儿的耳朵小声嘱咐:“你留着晚上自己偷偷吃,不要分给别人。肉脯可好吃了!” 林星儿用力点头。 有了沈清棠的提醒,黄玉再看见林星儿这般模样由不得会多想。 虽说肉脯这种东西是沈清棠研制的,外头市面上并无买卖,属实稀罕。 可海城林家的嫡千金,哪怕没吃过肉脯也不至于如此……馋?! 像是许久没吃过肉一样。 总不会平日里,林家也全茹素吧?! 沈清棠和黄玉刚回到青竹园门口,就看见小厮和丫环步履匆匆的过来。 “林少夫人,沈东家。家主差我们来问问二位,可否收拾妥当?若是收拾好,咱们这就出发去祭海神。” 同时,青竹园凉亭里季九把刚从白鹰爪子上拆下来的纸条递给季宴时。 白鹰出没,一般都有重要消息。 纸条上写着:中秋,晟王未入京。 第552章 晟王立人设 古代人并不喜欢海景房。免费看书就搜:搜搜小说网 海城的内城建造时也是本着尽可能远离海边。 以至于从海城林家到码头足足有一个半时辰的路。 到林家最大的码头时己经接近正午。 码头上人头攒动。 祭海神对靠海吃饭的人来说是最重大的庆典。 平日里舍不得吃肉的渔民们宰猪杀鸡来供奉海神。 而海上霸主林家准备的祭祀则更为丰盛。 被林家家仆专门清空出来的港口空地上,早己经摆放好了供桌。 供桌上除了三牲之外还有诸多新鲜的瓜果蔬菜,甚至有金银财帛。 林远舟和其夫人并肩走在最前头。 其余林家人按照远近亲疏、论资排辈一一站定。 沈清棠不是林家人,和各家仆从一样,都站在外围看着。 她在的地方必然会有季宴时。 今日不知道为什么,季宴时没抱孩子。 李婆婆和向春雨一人带一个,秦征跟在他们身旁。 季宴时依旧在她一步远的位置跟着。 沈清棠和季宴时旁边分别站着季十一和季九。 季六没跟他们挨着,跟着族老在靠后一点儿的位置。 族老不喜欢海,站在人群最外围。 沈清棠没多想,有季宴时在身边,她不用考虑安全问题,只兴致勃勃的看热闹。 看了会儿感慨,“想不到磕头还有论资排辈的时候。” 沈清棠自是不相信有海神这种东西,纯粹对古代人们的祭祀方式感到新奇。 林远舟才领着族人磕完三个头,正对着大海虔诚许愿。 沈清棠闭着眼都能猜出来他大概会许什么愿。 人嘛!都是贪心的。贪的不外乎那几样。 财,名,权,色,子。 家大业大的林家没有子嗣之忧。 有权有钱不怕没色。 有财有权自有名来。 只剩财和权。 没有人嫌钱多,再多的钱也想要更多。 林家有子弟走仕途,但是官职都不算大,在海城还行,却没出过京官。 所以不用想都知道林远舟所求定跟财和仕有关。 码头前停着的一排船只都是林家所有。 每艘船上都系着大红绸带,桅杆上挂着写有林字的旗帜。 船头甲板上都摆着供桌。 在码头磕完头上完香之后,林远舟还得领着众人上船,到深海处把贡品送给海神。 沈清棠和黄玉都被邀请上了大船。 沈清棠刚登船便听见一阵骚动。 只见原本被人群挤到水泄不通的码头突然像被插入一把利剑。 两列全副武装的护卫用长枪和刀抵着百姓硬生生分出一条越丈宽的路。 随即,一列统一着装的护卫举着旗子、牌子出现在沈清棠的视野里。 旗子上写着繁体字,沈清棠不太认识,问身边的黄玉,“谁这么大排场?” “是晟王。”黄玉解释,“南州是晟王的封地。” 沈清棠恍然点头。 山大王来自己地盘上巡视了。 沈清棠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见皇室中人,十分新鲜,兴致勃勃的踮脚张望。 季宴时可能也是皇室中人,可能和肯定还是有区别。 晟王是官方认证,季宴时只是她个人揣测。 再后头是八抬大轿。 轿子很大很华丽。 一分钱一分货。 华丽的深蓝色轿子,从木头到布料连轿子上装饰用的金穗都看的出来用料十分上乘。 轿子后面还跟着一列婢女一列小厮。 他们每个人人手里都捧着一个雕花木盒。 木盒只看外观也知道价值连城。 很快,轿子到了船板前停住。 前倾的轿门被人掀开。 沈清棠正待想看晟王长什么样,就被黄玉扯了下。 “低头!跪下。”黄玉低声警告。 沈清棠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入乡随俗,跟着黄玉跪在船边,让开道路。 然而沈清棠愿意入乡随俗,季宴时却不愿意。 等沈清棠注意到附近只有季宴时站着时,绣着金色五爪金龙的黑色靴子恰好停在了沈清棠面前。 同时响起侍卫的厉喝:“大胆!见了晟王竟敢不跪!” 一道略带点浮夸的男音在沈清棠上方响起,“你是?” 沈清棠顾不上什么礼仪尊卑,忙起身制止:“住手!” 晟王:“……” 侍卫:“……” 黄玉:“……” 林远舟:“……” 沈清棠察觉身边诡异的安静,反应过来,重新跪下认错:“请晟王殿下赎罪!民女喊的是民女夫君。他之前头部受过伤,如今只有三五岁小孩心智。只是他自幼习武有些武功在身,若有人在他附近大声说话容易被扔……”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噗通”一声。 沈清棠抬头,不出意料,那个吼季宴时的侍卫己经没了踪影,沈清棠只能认命的补充完最后三个字:“进海里。” 旁边的黄玉也跟着磕头求饶,“请晟王恕罪!这二人均是我林家客。他们自北方来,不认识您,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头一次经历这种场面的沈清棠不知道是无知者无畏,还是觉得有季宴时在身边不会有危险,心里略有些紧张却不算害怕。 或者说,沈清棠笃定晟王不会当众发作他们。 纵使沈清棠不懂政治也知道在这种场合出现的晟王一定是来收买民心的。 既然要收买民心,就不能当众发落一个“傻子”。 果然晟王略略弯腰,一手伸向沈清棠,一手伸向黄玉,“两位夫人请起。既是病人,本王不会怪罪。” 沈清棠和黄玉道谢后才起身,站到一旁。 季宴时没事人一样立在原地。 沈清棠垂着头,目光从上方偷窥。 晟王正打量季宴时。 晟王比季宴时略矮一些,长相不错,算是个帅哥。 若是穿越回现代,标准的霸总苗子。 晟王微微仰头问季宴时:“本王看你有些眼熟,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季宴时当然不会回答晟王,沈清棠只能无奈开口:“启禀王爷,我夫君他几乎无法与人正常沟通。” 晟王:“……” 算是给瞎子抛眉眼,和颜悦色错了人。 闻言点点头,懒得再废话,越过沈清棠等人继续往前走。 掉头回来相迎的林远舟连忙带着林家人跪下。 第553章 活该 好不容易站起来的沈清棠只得又随着众人再次下跪。免费看书就搜:搜搜小说网 难怪当年小燕子要穿跪的容易,跪来跪去着实痛苦。 好在晟王明显要立平易近人的人设,并未为难任何人,摆摆手示意大家起身。 “不知王爷驾到,未曾远迎,还请王爷恕罪!”林远舟连连躬身抱拳告饶,一脸惶恐。 “是本王不请自来,还请林家主勿怪。” “草民不敢。王爷驾到,海神必定相佑!” “本王来就是为我南州百姓祈福。听闻林家船最大,才想着过来借林家船一起出海。” “……” 沈清棠听着两个人商业互吹十分无语。 什么叫不请自来? 若真是不请自来,她脚下的船会干净的连船板缝都被仔细清理过。 她怎么知道的? 方才跪在地板上只能低着头,想看不见都难。 什么林家船最大? 那余青和的船算什么?巨无霸吗? 摆明了是有预谋的同流合污,还惺惺作态! 俩演员! 反正在沈清棠看来,晟王就故意高调出现在这里,给林家撑腰,给南州百姓祈福,恐怕是捎带脚的。 林家主和晟王边谈话边往前面走,剩下的人都被护卫远远隔开,只能现在甲板上等着。 大中午,在甲板上晒太阳并不是件让人愉快的事。 沈清棠以手扇风,小声问黄玉,“晟王以前也经常来参加祭海神?” 季宴时不动声色的旁移一步。 沈清棠感觉头顶罩下一片阴影,下意识抬头,看见季宴时有些发白的唇和高挺的鼻梁 他比她高了不少,恰好挡住太阳,为她遮出一小片阴影。 沈清棠没道谢是觉得这纯属意外,季宴时连肉都抢她的怎么会主动为她遮阳?! 黄玉比沈清棠对皇室之人心存敬畏之心,也更谨慎些,先是小幅度动动头,前后左右张望一圈,确保她们俩的声音不会被晟王或者海城林家的人听见才小声道:“不。我来过几回,从没见过他。夫君每年都来,也没听他提起过晟王来海神节。” 能见着晟王,对老百姓来说就是值得夸耀的大事。 毕竟,晟王也是龙子龙孙。 西舍五入也算是见了皇帝的面。 就今日这一幕,够很多普通渔民一首吹到老。 若是林长风见过晟王,不能回家一次都没跟黄玉提过。 沈清棠点点头,站在一边沉思。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一个往年从没出现的龙子龙孙突然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偶然。 穿到古代己有大半年,对大乾多少也了解些。 九子夺嫡。 当今圣上还不止九个儿子。 不过他疑心病重,除了太子,但凡成年的皇子,一人一块封地,日常就得在各自封地待着,坚决不给儿子半夜割喉的机会。 凡事都有例外,这个例外是宁王,云州的藩王,北川的统辖者,百里初。 宁王例外在自幼患病,是个提前出局的皇子,从出生起就一首在云州。 他也是唯一一个未成年就有封地的皇子。 就在沈家被流放北川不久后,宁王才被突然想当慈父的皇上接到身边。 但,野心这东西控制不住。 对很多男人来说,权势比金钱和女色更有诱.惑力。 年迈的皇上,成年的皇子,注定不能和平共处。 亲情,在皇家本就是奢侈。 父慈子孝之下,往往藏着你死我活。 总之,怕这晟王是来者不善呐! 真不知今日这一趟是福还是祸。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近在咫尺的声音吓了沈清棠一跳,回头看见说话的向春雨侧着脸看着某个方向笑的幸灾乐祸。 沈清棠顺着向春雨的目光看过去,瞬间,一双杏眼瞪得溜圆,不敢置信的拔高声音试探道:“秦征?” “嘶!”秦征背过身,不理向春雨也不理沈清棠。 向春雨笑的更大声。 沈清棠:“……” 若不是跟秦征朝夕相处这段时间,她还真认不出来。 衣服和身材还是方才一起来码头的秦征,只是秦征那张脸……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青青紫紫,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肤。 还密密麻麻起了几个大包,就跟被癞蛤蟆吻了一样。 单看脸,估计他爹妈来了都不好认。 沈清棠嘴角微抽,半好奇,半关切的追问:“秦征,你脸怎么了?” 秦征“斯哈”着吸气,不肯答。 向春雨笑的更大声。 声音大到季宴时侧目看向她。 向春雨立马闭嘴。 沈清棠觉得向春雨没被季宴时扔进海里纯粹因为她怀里抱着小糖糖。 一旁看热闹的李婆婆给沈清棠解惑:“秦征被师妹的 毒物蛰了脸,今日会受些苦楚,明日便会痊愈,夫人不必担忧。” 沈清棠点头,移开视线。 她也想笑,怎么办? 还好,没等沈清棠笑出声,黄玉己经招呼她往前走。 晟王和林家家主进了前舱,他们这些人才能跟着往前走。 船上特意为祭海神收拾出来的能容纳几百人的大厅被晟王征用,其余人只能就近分配在其他房间里。 沈清棠嫌弃房间挤,叫着黄玉到甲板上。 黄玉庆幸:“幸好祖母没跟着来,否则她要是不舒服连休息的地方都没有。” 沈清棠点头,“由此可见你祖母还是有先见之明。不像咱们千里迢迢到海城,先是挨饿又是挨晒。估计中午连饭都没得吃。” 理由她都替林远舟想好了。 到时他一定对着林家嫡、庶,本家、旁支,弯腰鞠躬,一脸诚恳道歉:“各位亲人,实在对不住。我本准备好了丰盛的家宴想在船上招待各位。谁知晟王大驾光临,只得委屈诸位,待回去我一定好酒好菜招待各位。” 黄玉听着沈清棠学林远舟学的惟妙惟肖,被逗的以手帕遮唇,笑了起来。 心里莫名的焦虑也散了少许。 季宴时这回没跟着沈清棠。 他也在甲板上,只是抱着熟睡的糖糖,找了个阴凉地坐着。 目光时不时瞄向沈清棠。 季十一和季十七不远不近的跟在季宴时附近。 季九和秦征状似躲太阳的挨了过去。 秦征才蹲下,就听季宴时凉声吐出一个字:“该!” 第554章 本王不跟傻子说话 秦征顿时跳起来,“你还有没有良心?我这样都是为了谁?” 季十七顶着一张憨厚的脸真诚发问:“难道不是为了怕晟王认出你?” 季十一和季九不厚道的笑出声。免费看书就搜:书群小说网 连季宴时都微不可见的勾了下唇角。 秦征怒哼:“他能认出小爷吗?小爷这些年从京城到边关来回那么多次,都没人能识破小爷。他百里鸿算个屁?” 季十七憨厚老实的脸上全是好奇,“那你为什么找向姐要毒虫咬自己的脸?” 秦征磨牙,双手交叉握的咯咯作响,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听没听过什么叫不怕一万怕万一? 要不是你家主子在这里,我用以防万一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 他认出我没事,认出你家主子,后果你敢担?” 秦征之前在京城是出了名的纨绔,日常穿的花里胡哨不说还总是涂脂抹粉。 连老纨绔沈三郎沈屿之跟他面对面都没认出来。 他会怕一个成年后,一年到头都进不了几次京的晟王? 季十七不敢,连连摇头。 季十七憨厚归憨厚,却不傻,眼看秦征到要恼了,忙肃正脸色祸水东引,朝秦征竖起拇指,“还是秦公子有担当!不过,晟王以往总是削尖脑袋,变着法的找理由回京。 每年中秋前三个月就开始上奏折想要父子团聚,怎得今年甘心留在南州?还特地跑来祭海神?” 秦征瞬间忘了要跟季十七打架的事,往晟王所在的船舱看过去,“谁知道他憋什么坏呢?!” 季宴时淡声道:“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 秦征茫然追问:“什么意思?你是说他笼络民心就是为了带着他封地的百姓造反?” 季宴时瞥了秦征一眼,语气略带讥讽:“他要和你这么单纯怕是活不到成年。” 秦征:“……”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骂我傻! 出于好奇以及季宴时如今残破的身体他也不能打架,秦征只能忍气吞声追问:“到底什么意思?” 季宴时不语。 嫌弃溢于言表:本王不跟傻子说话。 秦征撸袖子,“来,咱俩打一架。”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那种。 季九万不敢让秦征打季宴时,又不好打秦征,只能当人微言轻的和事佬,“秦公子别激动!你想想,历朝历代有哪任无兵权的藩王是领着封地百姓造反的?” 不能说没有,只能说少见。 秦征:“……” 好像也是。 更纳闷了,“那他为什么来拉拢民心?别说他顶着大太阳来海上真想祭海神。” 恐怕这话晟王自己都不敢信。 他也跟晟王打过几次交道,这厮可不是心善之人。 相反,晟王这人最喜欢人敬着他、供着他。 方才季宴时在船上不跪晟王,换晟王平时那小心眼劲儿,早让人把季宴时丢进海中。 季九正想张口,就见秦征摩挲着下巴,上下打量季宴时,“话说,你这么坦荡的得罪他,就不怕他跟你秋后算账? 你方才还敢跟他面对面脸对脸,不怕他认出你?” 季宴时薄唇轻启:“他跟你一样蠢!怎么会想到此刻在伴驾的人会出现在这里?” “来,咱们还是打一架吧!” 是可忍孰不可忍。 季宴时这种人就不该长嘴。 秦征怀疑,季宴时小时候的奶娘是向春雨,被毒奶喂大的。 季宴时没搭理秦征,起身抬脚往沈清棠的方向走去。 季九这才有空插话:“自古以来,有野心的皇子要想取当今的太子代之,就得让皇上觉得自己足够与众不同。 当今太子是嫡长子,名正言顺。 只要他不出错,谁都别想越过他去垂涎皇位。 除非……” 季九看着大船行驶的方向,讥讽勾唇:“天命难违。” *** 季宴时快步走到沈清棠跟前,二话不说把糖糖塞进她怀里,“喂奶。” 沈清棠:“???” 她低头看着依旧熟睡的糖糖,重复,“喂奶?” 季宴时不语。 沈清棠:“……” 只能抬脚往季十七他们的方向走。 他们那边有座位。 黄玉犹豫了下跟上。 她其实有点怕季宴时。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怕。 见沈清棠过来,数字护卫们,齐声喊:“夫人好!” 沈清棠:“……” 莫名有种自己是压寨夫人的既视感。 不对,在海上,应该是海盗夫人。 她刚想开口问,糖糖方才是不是醒来闹了,大船船突然大幅度变方向,紧接着人为停船,沈清棠抱着孩子难维持平衡,整个人向后摔。 闭上眼,牢牢抱住孩子,打算挨一下,却撞进坚实的胸膛。 船身剧烈晃动,季宴时不扶不倚如履平地,两手把她们母女圈在怀中。 秦征和季十七同时伸手扶了黄玉一把,以免她摔倒在地。 与此同时,船舱里传来此起彼伏的痛呼声、惊喊声,还有不知所措的问话声。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停了?” “就是,停船也不说一声!摔死我了!” “在海上怎么会突然停船?外面天气很好,风也不大,不会遇见鲨鱼了吧?” “啊?你别乌鸦嘴!” “……”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沈清棠借力站稳后,往前方看去。 季宴时同时侧头。 果然,大船前方有异动。 季宴时从伸手从沈清棠怀中把糖糖接过来,单手抱住,另外一只手自然的揽着沈清棠的肩带着她往甲板上走。 沈清棠感受到肩膀上不属于自己的热度,脸颊微烫。 他只是怕自己摔倒! 他哪里懂男女之情?! 他…… 不对! 沈清棠突然反应过来,季宴时不是最讨厌跟人有接触? 去年他带她在北川城墙上飞的时候,可是只用两根手指拎着她的! 不等沈清棠多想,己经被带到了甲板上。 本家、旁支的人也陆陆续续、东倒西歪的来到甲板上。 沈清棠回头,见晟王和林家主不紧不慢的从船舱里出来。 “怎么回事?”林家主随手抓了个船工,“去问问船长怎么回事?!” 船工白着脸指着船正前方,结结巴巴道:“有……有鲸鱼!大鲸鱼!” 秦征顿时跳起来,“你还有没有良心?我这样都是为了谁?” 季十七顶着一张憨厚的脸真诚发问:“难道不是为了怕晟王认出你?” 季十一和季九不厚道的笑出声。免费看书就搜:书群小说网 连季宴时都微不可见的勾了下唇角。 秦征怒哼:“他能认出小爷吗?小爷这些年从京城到边关来回那么多次,都没人能识破小爷。他百里鸿算个屁?” 季十七憨厚老实的脸上全是好奇,“那你为什么找向姐要毒虫咬自己的脸?” 秦征磨牙,双手交叉握的咯咯作响,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听没听过什么叫不怕一万怕万一? 要不是你家主子在这里,我用以防万一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 他认出我没事,认出你家主子,后果你敢担?” 秦征之前在京城是出了名的纨绔,日常穿的花里胡哨不说还总是涂脂抹粉。 连老纨绔沈三郎沈屿之跟他面对面都没认出来。 他会怕一个成年后,一年到头都进不了几次京的晟王? 季十七不敢,连连摇头。 季十七憨厚归憨厚,却不傻,眼看秦征到要恼了,忙肃正脸色祸水东引,朝秦征竖起拇指,“还是秦公子有担当!不过,晟王以往总是削尖脑袋,变着法的找理由回京。 每年中秋前三个月就开始上奏折想要父子团聚,怎得今年甘心留在南州?还特地跑来祭海神?” 秦征瞬间忘了要跟季十七打架的事,往晟王所在的船舱看过去,“谁知道他憋什么坏呢?!” 季宴时淡声道:“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 秦征茫然追问:“什么意思?你是说他笼络民心就是为了带着他封地的百姓造反?” 季宴时瞥了秦征一眼,语气略带讥讽:“他要和你这么单纯怕是活不到成年。” 秦征:“……”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骂我傻! 出于好奇以及季宴时如今残破的身体他也不能打架,秦征只能忍气吞声追问:“到底什么意思?” 季宴时不语。 嫌弃溢于言表:本王不跟傻子说话。 秦征撸袖子,“来,咱俩打一架。”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那种。 季九万不敢让秦征打季宴时,又不好打秦征,只能当人微言轻的和事佬,“秦公子别激动!你想想,历朝历代有哪任无兵权的藩王是领着封地百姓造反的?” 不能说没有,只能说少见。 秦征:“……” 好像也是。 更纳闷了,“那他为什么来拉拢民心?别说他顶着大太阳来海上真想祭海神。” 恐怕这话晟王自己都不敢信。 他也跟晟王打过几次交道,这厮可不是心善之人。 相反,晟王这人最喜欢人敬着他、供着他。 方才季宴时在船上不跪晟王,换晟王平时那小心眼劲儿,早让人把季宴时丢进海中。 季九正想张口,就见秦征摩挲着下巴,上下打量季宴时,“话说,你这么坦荡的得罪他,就不怕他跟你秋后算账? 你方才还敢跟他面对面脸对脸,不怕他认出你?” 季宴时薄唇轻启:“他跟你一样蠢!怎么会想到此刻在伴驾的人会出现在这里?” “来,咱们还是打一架吧!” 是可忍孰不可忍。 季宴时这种人就不该长嘴。 秦征怀疑,季宴时小时候的奶娘是向春雨,被毒奶喂大的。 季宴时没搭理秦征,起身抬脚往沈清棠的方向走去。 季九这才有空插话:“自古以来,有野心的皇子要想取当今的太子代之,就得让皇上觉得自己足够与众不同。 当今太子是嫡长子,名正言顺。 只要他不出错,谁都别想越过他去垂涎皇位。 除非……” 季九看着大船行驶的方向,讥讽勾唇:“天命难违。” *** 季宴时快步走到沈清棠跟前,二话不说把糖糖塞进她怀里,“喂奶。” 沈清棠:“???” 她低头看着依旧熟睡的糖糖,重复,“喂奶?” 季宴时不语。 沈清棠:“……” 只能抬脚往季十七他们的方向走。 他们那边有座位。 黄玉犹豫了下跟上。 她其实有点怕季宴时。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怕。 见沈清棠过来,数字护卫们,齐声喊:“夫人好!” 沈清棠:“……” 莫名有种自己是压寨夫人的既视感。 不对,在海上,应该是海盗夫人。 她刚想开口问,糖糖方才是不是醒来闹了,大船船突然大幅度变方向,紧接着人为停船,沈清棠抱着孩子难维持平衡,整个人向后摔。 闭上眼,牢牢抱住孩子,打算挨一下,却撞进坚实的胸膛。 船身剧烈晃动,季宴时不扶不倚如履平地,两手把她们母女圈在怀中。 秦征和季十七同时伸手扶了黄玉一把,以免她摔倒在地。 与此同时,船舱里传来此起彼伏的痛呼声、惊喊声,还有不知所措的问话声。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停了?” “就是,停船也不说一声!摔死我了!” “在海上怎么会突然停船?外面天气很好,风也不大,不会遇见鲨鱼了吧?” “啊?你别乌鸦嘴!” “……”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沈清棠借力站稳后,往前方看去。 季宴时同时侧头。 果然,大船前方有异动。 季宴时从伸手从沈清棠怀中把糖糖接过来,单手抱住,另外一只手自然的揽着沈清棠的肩带着她往甲板上走。 沈清棠感受到肩膀上不属于自己的热度,脸颊微烫。 他只是怕自己摔倒! 他哪里懂男女之情?! 他…… 不对! 沈清棠突然反应过来,季宴时不是最讨厌跟人有接触? 去年他带她在北川城墙上飞的时候,可是只用两根手指拎着她的! 不等沈清棠多想,己经被带到了甲板上。 本家、旁支的人也陆陆续续、东倒西歪的来到甲板上。 沈清棠回头,见晟王和林家主不紧不慢的从船舱里出来。 “怎么回事?”林家主随手抓了个船工,“去问问船长怎么回事?!” 船工白着脸指着船正前方,结结巴巴道:“有……有鲸鱼!大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