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悍妻》 1、奇人张大海：我和他有过节 张大海觉得自己也是个奇人，跟人打架伤了头，灵魂飘到异世作为孤儿生活了三十多年，遇到山难结果一睁眼，又回到了原来的世界。不止得了两世的记忆，还得了个空间宝贝以及满满一空间的东西。 郑春燕抹着眼泪说：“你个混账东西可算醒了！昏迷了整整三天，老娘以为你这辈子都醒不来了呢！” 张牛也是红着眼眶：“大海啊，经过这件事之后，你可得长长教训了，以后可不能再这么混了。” 张大海看着两人，异世的时候他忘了关于这个世界的事，如今回来便全都记起来了。看着爹娘苍老的模样，一时恍如隔世。 “爹，娘——”张大海声音哽咽的叫完，看向站在一旁老实巴交的汉子，“大哥。” 张大山高兴的说：“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大夫也不能保证你还能不能醒，咱们可吓死了！” 郑春燕抹掉眼泪，关心的问道：“饿不？让你爹给你买些吃的去。” 张大山忙说：“我去买。” “那行，大山你去吧，顺便问问大夫大海吃啥合适。”郑春燕说着，给了他些钱和粮票，“医院食堂里应该还有饭，你多买点。” “哎！”张大山拿着钱和粮票出去了。 张牛坐在病床旁，一向沉默寡言的他盯着儿子使劲的看。 张大海被他爹看得有些不自在：“爹？” 张牛狠狠叹了口气：“我就是想好好看看你，谁知道你下回还能干出什么混事来，再……” “呸呸呸——”郑春燕瞪他，“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 郑春燕瞪完丈夫瞪儿子：“我想好了，以后可不能像以前那样惯着你了。我们打算给你娶媳妇，我和你爹俩管不住你，那就给你找个厉害媳妇管你！” 张牛觉得这注意好：“对，给他找个厉害的！我瞅着周卫国家的清水就很合适。” 郑春燕没好气的说：“人家可不一定看得上你儿子！” 张大海忍不住汗颜。他娘因为生他伤了身子，一辈子就生了他这么一个孩子，所以两口子宠他宠得厉害。他呢从小就不爱干活，长大了游手好闲成了村里的二流子。父母管不住他，张大山虽然是哥哥但却是家里的养子加上性格忠厚老实，娶的媳妇也是个老老实实的，整个家里竟然没一个人能压得住他的。 这次他会受伤，是因为嘴贱调戏了隔壁村的一个小姑娘。小姑娘的哥哥们带着兄弟把他给堵了，狠揍了一顿。 他摸了下绑着纱布的脑袋，伤口还在疼：“娘，打我那些人……” 郑春燕沉着脸说：“他们赔了钱。毕竟这件事起因在你……”说着忍不住恼火道，“你啊——你要不是我儿子，我都得骂你一句活该。” 张大海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然后转移话题道：“对了，你们提周清水干什么？我跟他可是有过节的。” 周清水这个小哥儿从小就凶的厉害，两人小时候还打过架。他还没打过对方，哭着回家告家长。咳咳，往事不堪回首，想想自己这些年干的事，有点小丢人。 郑春燕白了他一眼：“都八百年前的过节了，亏你还记得，心眼怎么这么小？” 张大海无奈：“娘，我刚醒来你就可劲儿的损我是吧。”然后他觉得奇怪，“爹刚才还扯我跟周清水合适，周清水不是有对象了吗？” 张牛跟他说：“清水那对象成了工人，俩人亲事就没了。” 郑春燕说道：“你爹说的太含糊了，那个姓刘的进了厂子成了正式工，就看不上清水了。你说要是退亲就退亲呗，可那家人心眼实在坏，怕人说他们就反手泼了清水一身脏水，说清水跟咱村里谁谁谁不清不楚要退婚。就清水那脾气，可不得炸了，直接跑去把姓刘的打了一顿。不过这名声也跟着臭了。” “还有这回事啊！”张大海听的惊讶，然后有些好奇，“那谁谁谁是谁？” 张牛说：“说的是浩平。那不是胡扯嘛。” 张大海觉得也是胡扯，张浩平可是他们村里最有出息的年轻人，长相出众还是个文化人，在他们村小学里当老师，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哥儿惦记着。他不是损，就周清水那样的，排都排不上号。 “爹，我想去厕所。” 张牛站起来：“我扶你去。” 张大海去了趟厕所，然后洗脸刷牙把自己收拾干净些。他看着镜子里年轻还显稚嫩的模样，心道：“十八岁，还是青葱的样子啊。” 张大山买饭回来：“我给大海买了碗小米粥，大夫说他刚醒来，吃点容易消化的。” 张大海接过去，他饿得厉害，却不敢吃得太急。只好一勺一勺的慢慢吃，胃口觉醒了，反而觉得更饿了。 张大海感慨：“好想吃肉。”想吃重口味的食物。 郑春燕没好气的说：“还想吃肉？那你就想着吧。” 张大海老实的闭嘴，他这次受伤看样子把他娘刺激大发了，显然决定以后下狠手的管他。 吃完饭，张大海精力不济的躺在床上休息。 郑春燕跟丈夫说：“大海醒了，我就跟大山先回去了。你在这里陪床，等晚上我让大山给你们送饭。”买着吃，他们家可花费不起。 张牛道：“行，你们俩就先回去吧。”他看着妻子疲惫的模样，“你回家后好好睡一觉，大夫都说了，只要大海醒了就不用担心了。” 郑春燕确实也放心了：“好，我们先回去了。” 张大海睡醒后，一睁眼就看到坐在床边打瞌睡的张牛，心里十分平静。 上一世他是孤儿，虽然有车有房，但有的时候难免会觉得孤单。而这个世界，他有家人，喜怒哀乐有了可以分享的人。 真好。 赵红梅一个人在家，见丈夫和婆婆回来了，便挺着肚子从屋里出来。 张大山高兴的跟她说：“大海醒了，大夫说留院观察两天就能出院了。” 赵红梅也真心高兴：“那就好。你们吃饭了吗？我给你们做点。” 郑春燕道：“你挺着个肚子就别忙活了，饭我来做。” 张大山道：“娘，你也累这几天了，先回屋歇着吧，我来做饭。” 郑春燕也累，便答应了：“行，随便整点吃的就行。” 赵红梅说：“娘，您先回屋躺着，等饭做好了再起来吃。” “行，我先歇会儿。”郑春燕说着，进了屋。 张大山和赵红梅夫妻俩则进了厨屋。 张大山一边洗手一边感叹：“大海可算醒了，不然咱爹娘咋受得了。” 赵红梅点头：“是啊。” ………… 在医院里又住了两天，张大海便出院了。 张大山借了村里的牛车过来借人，出院毕竟是个让人高兴的事情，郑春燕这一天也来了。 郑春燕一旁指挥着：“大海，你小心着坐上去。” 张大海应着：“好。” 张大海的头已经不疼了，也没什么晕眩的感觉，他动作轻松的上了牛车。只是在异世待了这么多年，难免有些受不了这时候的卫生状况。脏兮兮的牛车，他有点坐不下去。 张牛随意的往牛车前面一坐，看到张大海姿势别扭，便问他：“你蹲上面干嘛？坐啊。” 张大海实在坐不下去，便跟郑春燕说：“娘，你那个袋子给我。” 郑春燕看他坐在麻袋上，忍不住说一句：“瞅你讲究的。” 张大海笑呵呵坐好，问负责赶车的大哥：“咱们直接回家是吧？” 张大山道：“娘说要买点猪肉给你补补。” “哦，去肉联厂啊。”张大海想到这是个愁吃愁穿的时代，心里庆幸自己的空间也跟过来了。 上一世他得到空间之后，先是倒买倒卖挣了点钱，然后就去国外混了几年。仗着胆大，狠挣了不少。然后便及时收手回了国，低调的过日子。 想着空间空着也是空着，万一遇到个什么天灾人祸末世等等，于是拿出一部分钱把篮球场大小的空间存得满满的。他很庆幸自己这个未雨绸缪的想法，夏国现在可是物资很匮乏的时代，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变好。 排除家人的话，他还是更喜欢另外一个世界。那里生活极为方便，跟这里相比简直就像天堂。 不过，他看向商量着是买二两还是买半斤肉的父母，相比之下家人对他来说自然更重要。 郑春燕进到肉联厂里，买了半斤后腿肉，出来后笑着跟其他人说：“我好说歹说才卖了我点肉骨头，不要票。”高兴的跟占多大便宜似的。 张大海想到空间里存储的各种肉类，思考着以后该怎么合理的拿出来。至于空间的事，他自然是不打算跟家里人说的，心里藏着一个大秘密怎么说也是一种心理负担。万一不小心漏了出去，好事变祸事就糟糕了。 坐在牛车上，张大海看着一路上熟悉又陌生的一切。直到车子进了张庄，各个熟悉的面孔出现，他才有了更多的真实感。 毕竟他确实离开了三十多年。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大杂烩：我吃到了肉丁 周清水和张满星摘野菜回来，便看到张大海头包着纱布坐在牛车上走远。 张满星瞅着张大海那样子说道：“瞧着被打的不轻啊，不止伤了头，脸上也有青紫。该！那么大人了，不是游手好闲就是招鸡逗狗的，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长个记性。” 说起来张满星跟张大海还牵着些亲戚关系，两人的爷爷是堂兄弟。而且两人年龄相仿，不过他是小哥儿，跟张大海没什么来往，但张大海小时候揪过他的头发，不过周清水也帮他把张大海揍了一顿。 周清水：“确实活该，换做我，自己亲手打他一顿才更解气。” 张满星笑：“人家可是娇滴滴的小姑娘，哪能跟你比啊。” 周清水表情不屑：“什么娇滴滴？兴许就是装给外人看的呢。” 张满星知道周清水是影射他四嫂呢。 周清水兄弟五个，他有四个哥哥，家里就他一个小哥儿，所以家里人对他比较放纵。从小父母宠着，四个哥哥惯着，前几个嫂子进门对他也很和善，不过去年刚进门的四嫂和他处得却不太对付。 周清水四嫂显然看不惯家里都宠着他，用她的话来说：“我们那边当娘的都是对儿子好对儿媳妇好，小哥儿和女儿可都是别人家的。” 周清水后来听说了，直接白眼朝天：“什么狗屁道理！” 但俩人也算是针尖对麦芒似的对上了。不过有时候看着四哥的面子，周清水反而要忍让一下。 张满星知道他今天被气到了，安慰说：“行啦，你四嫂就是个缺心眼，别跟她一般见识。” 周清水冷哼：“她可不就是仗着我们不跟她一般见识！我算是瞧出来了，不要脸才是最占便宜的。” “乱说。”张满星道，“真学她才傻呢。” 周清水显然气还没消：“她才不傻呢，就她这种半憨不傻的才最精明！” 张满星可不这么认为：“也就是你爹娘不是刻薄的人，换个人家让她试试？”刚嫁进门没多久，脚跟都没站稳呢，就敢斗这个斗那个，就算肚子里真有些心眼，也是个假聪明。 “换个人家，她兴许就是另一个做派了。”周清水嫌烦，“算了，不说她了，回家。” “中午让我娘给我烙个饼子吃。”周清水赌气道，“就我自己吃！” 张满星笑笑：“行，气死她。” ………… 这边张大海坐在牛车上，一路认了不少人。爷三个都一副不太说话的样子，安静的听着郑春燕跟村里人寒暄。 “回来啦，这头还缠着纱布呢，脑子没打坏吧？” “呸呸呸，说什么呢！没啥事，养养就好。” “大海，你可得长点记性了，瞅你爹娘这几天愁得，白头发多多了几根，以后可得学点好。” “我们家大海又没多坏，不过就是口花花了几句，又不是真拿那姑娘怎么样了。” “你也别总护着他，实岁十八虚岁都十九的人了，可不能再当个小孩子似的惯着。” “根叔说的是，我跟他爹教育他好几回了。” …… 张大海心里感叹：“我在村里的形象可真不咋地。” 牛车一路到了村尾，这附近的人家住的比较零散，当初分家的时候这可不是什么好宅地。不远处就是一片坟地，但张牛和郑春燕两口子倒也不拍，毕竟里面埋的都是他们的长辈。 这地儿偏，唯一的优点就是地方大。宅基地盖了房子围了院子后，坟地旁边的空地也被他们用玉米秸秆围了一圈做菜地。 郑春燕可喜欢那片菜地了，一年四季都有菜吃，像挤在村里住的人家，哪有那么多地方种菜啊。 到了家门口，张大海下了牛车。 郑春燕说道：“他爹，你去把牛车还了。大山你去提几桶水，时间不早了，今天早点做饭。” 张大海一旁听着挺期待的，他娘厨艺随了外公，他外公可是远近闻名的厨子，附近十里八乡的有个红白喜事啥的，多会找他外公帮忙做菜。 张大海问：“娘，中午咋吃啊？” “还能咋吃啊，猪肉炖粉条呗。”郑春燕道，“家里还有点白菜，我早上就把干菜给泡上了，到时候一锅炖了。” “对了。”她一边进院子一边喊，“红梅在家里吗？” “在呢。”赵红梅听到动静，从后院出来，“都回来啦。” 郑春燕问：“让你换的豆腐换了吗？” “换了两块。”赵红梅道，“放堂屋柜子里了。” “行，你待会儿过来帮我烧锅。”郑春燕说道，“我买了半斤肉，还买了点肉骨头。这天气能放个几天，留着慢慢吃。” 张大海叫了声大嫂，然后跟他娘说：“娘，能不能做碗红烧肉啊？” “红烧肉你就别想了，家里哪有那么多材料给你做红烧肉啊？”郑春燕不惯着他，“有肉吃就不错了，还挑。” 张大海看出他娘一路上被人唠叨正不爽呢，老实闭嘴：“那我先回屋了。” 他家院子里一共两间正房，还有一左一右近两年新建的厢房，不过他们这儿叫配房。他哥嫂住东屋，他自个儿住西屋。 土坯瓦顶，房子简单，但房间大，敞亮。 张大海进屋后，坐床边轻轻吐了口气，左右打量打量。发现屋里挺整洁的，不是他娘就是他大嫂帮忙收拾的。 他摸了把硬邦邦打着补丁的被子：“这里真穷啊。” 不过好在他空间里有东西，对接下来的生活非常有底气。 再说厨房里，郑春燕把半斤的猪肉一分为二，把其中一块放碗里洒点盐腌上：“这些留着后几天吃。” 赵红梅一旁问：“那这些骨头怎么收拾？”她婆婆买回来的骨头，有脊椎骨，有腿骨，瞅着不少，但也就沾着丝儿的肉。 “盛一碗这种小的晚上配点萝卜炖汤喝，其它的留着放堂屋柜子里。”郑春燕心情不错的说，“接下来几天都能吃上荤腥了。” 赵红梅瞅着也高兴，这年头谁不馋肉啊。 张大海听到他爹回来了，便出了屋子。 张牛道：“你大娘给了把香椿叶，家里正好有豆腐，焯了正好再配个菜。” 张大海看着：“好啊，正嫩的时候。” 他大伯家有棵香椿树，他小时候不喜欢吃香椿，顶不住那个味儿，长大后反而喜欢吃了。 “大嫂给的啊？”郑春燕出来，“她是不是想来咱家菜园子割韭菜啊？” 张牛道：“你猜准了。” “我还能不知道她？”郑春燕翻了个白眼，“抠了吧唧的，送我点布头子都得图我根针，不捞回去点她得难受死。” 张牛笑呵呵的说：“真讲起来，她还真不算抠的，那真抠的可只进不出。” “要不然我才不乐意跟她来往呢。”郑春燕拿过香椿，“家里就一点点香油了，哎，油啥的真禁不住吃。” 张牛问：“要不然我再去买一瓶？” “哪有那个钱让你浪费。”郑春燕不打算买，“不买了，反正不吃香油也死不了人。” 张大海一旁心道：“香油？我空间里有啊！还都是纯正的小磨香油。” 至于怎么拿出来，则是个问题。 张大海和他爹去了堂屋。 赵红梅端了碗白开水过来：“娘说你之前喊渴了，我给你倒了碗水，温的，正好喝。” “谢谢嫂子。”张大海见她挺着个肚子忙说，“这种事以后我自己来就行了。” 赵红梅听他道谢，还愣了一下：“一家人，谢啥谢。” 张牛笑着道：“他这几天倒是学了不少礼貌，跟人家医生护士都是谢谢谢谢的。” 赵红梅听了便觉得他是在医院养的这习惯。 张大海喝水的动作顿了一下，现在的他和以前毕竟很不一样了，他有点担心家里人会多想。 赵红梅在厨房里喊：“他爹，小猪子都叫唤了，你快去喂猪。” “知道了。”张牛应了声，把张大海剩的水一口喝完，便去喂猪。 张大海道：“我也帮忙吧。” “歇着吧你。”张牛语气里带着嫌他碍事的嫌弃。 “那你自己喂吧。”张大海也没执意要帮忙，反正就俩小猪子也要不了多少猪食。本来养的两只猪，过年的时候都卖给公社了，开春才买的小猪子。 猪圈就在大门口左边的角落里，张大山担着水回来，见他爹在切猪草：“爹，你放着待会儿我来吧。” “我喂就行，这么点活哪用得着还留给你。”张牛跟他说，“你弟刚才倒是稀罕，还说要帮我喂猪呢。” 张大山确实意外，张大海平时可最不喜欢干这些活了。 张大海在堂屋里听着他们的话，笑嘻嘻的说：“稀罕啥啊，我以后经常帮你干活。不过你要是嫌弃不让我干，那就算了。” “那行，我以后让你干活，你可别跟我说什么腰疼腿疼的。”张牛这么说，却没把张大海的话当一回事。 张大海：“好嘞。” 当厨房飘出香味的时候，张大海钻进了厨屋里。 “娘，真香啊。”张大海问，“贴饼子吗？” 郑春燕道：“已经贴锅里了。” 张大海道：“这么说，要不了多久就能吃饭了啊。” “还得再等会儿。”郑春燕道，“多炖一会儿入入味儿。” 张家的午饭是一馍筐子的杂粮饼子，以及摆放在桌子中间的一大盆的菜。 真的是满满一大盆，白菜、粉条、萝卜条子，还有南瓜片、冬瓜干、豆角、野菜等各种干菜，外加一块半的豆腐，菜堆的冒尖。 张大海早饿了，迫不及待的拿了筷子：“说是猪肉炖粉条，其实就是大杂烩啊。” 张牛接过张大海递的饼子说：“这么炖好吃。” 张大海瞅着他娘谄媚的说：“我娘做的饭哪有不好吃的。” 郑春燕乐呵：“油嘴滑舌的，赶紧吃你的吧。” 张大海笑嘻嘻的又说了两句后尝了口豆腐，嗯，炖的很入味。然后，他夹了个肉丁：“娘，你肉切这么小啊？再碎点都能当饺子馅了。” 郑春燕道：“切大了，你们一筷子都给夹干净了，能吃几口肉味儿？” “……”，张大海觉得他娘真机智。 张牛认可的点头：“小是小了点，多夹几次感觉吃了好些肉。”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不爱吃蛋黄：什么狗话 周家。 今天轮到大儿媳妇冯美琴做饭：“娘，锅里的油饼又该翻面了吧？” “我看看。”王翠兰拿着锅铲子，打开炒菜的锅给油饼翻了个面，“快熟了。” 她家小哥儿赌着气的说要吃油饼，她这个当娘哪会不答应。她不止给做油饼，还特地烙了个又厚又大的油饼。 偏心怎么了？她就明明白白的偏心给别人看。其他人家的哥儿是不是草她不管，反正她家的哥儿就是个宝！那可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不疼自家孩子还疼个外人不成？ 本听说是个温温柔柔的老实姑娘，结果进门没半年就露了真面目，掐尖要强，一星半点儿的都看在眼里非得搅搅一番不可，她真后悔看走眼了。但她四儿子喜欢，王翠兰特嫌弃儿子那耳根子软的样子，不过她说几次不听后她也就不说了。他喜欢让他自个儿受去！ 等烙饼做好了，王翠兰故意扯着嗓门宠溺的语气喊：“清水，娘给你做的烙饼熟了，快过来吃。” 冯美琴听婆婆欢欣的语气，知道是故意给四弟媳妇听的。丈夫兄弟多，妯娌自然也多，她和二弟媳妇、三弟媳妇处的都挺不错，老四家的实在不好相处。表面柔柔弱弱，却什么都要争，便宜占不到就阴阳怪气的，她实在喜欢不起来。也就他们婆婆不是磋磨儿媳妇的性子，不然对方可真讨不到什么好。 梁莹莹在屋里听到外面的动静，就跟丈夫周志刚抱怨：“看你娘偏心的，我想吃个鸡蛋都不行，清水说一句想吃油饼就立马给做。” 周志刚这话听的多了：“你也别总计较咱娘偏心清水，清水毕竟是个哥儿，以后要去别人家过日子。娘心里舍不得，在家里的时候让他多松快些日子也没啥啊。” 梁莹莹撇嘴：“那也得他能嫁的出去啊。”名声又坏人又凶，哪个愿意娶他？她心里等着看周清水的笑话。 这话周志刚不爱听：“你当嫂子的咋能这么说啊？” 梁莹莹见状撒娇道：“也没见他多尊重我这个嫂子啊？你还给我摆上脸色了，我不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嘛。” 周志刚立马多云转晴：“我知道你没啥坏心眼，不过这话可别在咱家其他人面前说，咱爹娘准得生气。再说鸡蛋的事，咱娘也不是故意不给你吃的，昨天不是吃过鸡蛋了吗？” 梁莹莹因为他维护周清水心里不高兴，便说：“什么吃过鸡蛋了？我都没吃两口。” “那也没办法，就一碗炒鸡蛋，咱家人又多，几筷子下去可不就没了嘛，都是紧着小孩子吃的，我也没吃两口。”周志刚哄着，“咱家就三只鸡，哪有那么多鸡蛋吃，你就别为了这个生气了。” 梁莹莹嘟嘴不高兴：“哼，说得好听，换做你那个宝贝弟弟说要吃鸡蛋，你看你娘给拿不？” 周志刚有点直肠子的说：“清水不会那么不懂事的。他知道家里的鸡蛋得攒着换钱，不会要着吃的。” 梁莹莹气得掐他：“那你是说我不懂事喽！” 她虽然动手掐人，但却没怎么用劲儿，跟使小性子撒娇似的。她又不傻，她娘说了，只要笼络住丈夫，她就能过好日子。 周志刚没感觉到疼，又见她娇俏的漂亮模样，心里喜欢的不行，小声跟她说：“想吃鸡蛋，我给你想想办法。” 梁莹莹满意了，娇嗔的说：“不吃鸡蛋了，我要吃油饼。” 周志刚满口答应：“也行。” 这边周清水拿着个油饼，身边围满了侄子侄女，大大小小的七个小娃子都等着吃。 “别急，还烫着呢，我给你们分。”周清水笑着说，“小叔是大人，我分大块的行吧？” “可以啊，本来奶奶就是做给你吃的。”周青松闻着面香和油香，馋的口水泛滥，急着催促道，“小叔你快点切。” “行。”周清水跟个孩子王似的，手里拿着菜刀把油饼给分了八块。七个孩子加上他，正好。 “敦敦，别碰，烫！”周清水拦住两岁的小家伙，“三嫂，你给敦敦洗洗手再喂他吃吧，瞅他手脏的。” “好。”孙晓春拿上一牙油饼逗儿子，“敦敦来，跟妈妈洗手手有香香的饼饼吃。” “七、七……”小家伙口吃不清的要吃。 孙晓春牵着儿子的手，跟女儿说：“倩倩也过来洗手。” 周倩倩已经四岁了，早迫不及待的拿了自己的那一份：“娘，我手不脏。” 周青松更急，已经咬一口了：“嘶嘶——有点烫！三婶没事儿，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吴夏笑着说：“你这个当大哥的得做个好榜样，用湿毛巾擦擦手再吃。一个一个的都过来擦擦。” 冯美琴在屋里冲儿子喊：“小松，你带着小柏和云云，都擦擦手。再不干净，还让你肚子里长虫。” “阿爹，擦手。”三岁的小拴立马把手举着伸向吴夏。 “小拴真乖。”吴夏便给他擦了擦，又喊他家小哥儿，“小雨快过来擦手再吃。” 其他几个也听话的，一个个扯了毛巾的一角胡乱的擦了擦手。 周清水拿着油饼先给他娘咬一口，哄得王翠兰满脸的笑，又凑到他爹跟前，让他爹尝尝。 周根固摆摆手不吃：“没几口的量，你自个儿吃吧。” “爹，给你吃就吃呗。”说着硬递到他爹嘴边，“快咬一口。” 周根固只好咬了一小口，心里熨帖笑着说：“瞅你，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周清水笑嘻嘻的说：“我在爹娘面前可不就是小孩子嘛。” 梁莹莹刚出来，听到他这么说，心里嗤笑：“虚岁都二十一的老哥儿了！” 周清水可不知道梁莹莹怎么在心里编排他，也不管她：“爹，村里不是说可以养羊嘛，你给我买只小羊羔呗。” 大哥周长胜闻言一旁说道：“要养就养两只吧，一只交任务，一只留着自家吃肉。” “羊肉咱们这边人不太吃。”二哥周富强道，“价格比不了猪肉。” “那有啥，羊只要吃草就行，可比养猪省心多了。”老三周丰收道，“羊肉膻味是重些，毕竟是肉，也没几个人真嫌的。” 周志刚凑过去坐：“能养两只那咱家就养呗，反正咱家人多，忙得过来。” 王翠兰从厨房出来，听到他们说这个，便说：“别急，等村里确定每家最多可以养几只再说。” 周根固便拍板了：“既然都说要养，有空我就找村长问问情况。谨慎点好，搞清楚了不犯错误。” 周家谈养羊，张家也说起了这事儿。 郑春燕问：“咱家养不？我倒是想养，不过咱家人手少，等红梅生了还得占个人照顾孩子。” 张大海一旁听完：“想养就养呗，我负责帮忙放羊。” 张牛说他：“你都是个壮劳力了，净想干轻省的活。” 郑春燕道：“你别说他了，他愿意干活就不错了，小心说得他再撂挑子啥都不干。” 张大海：“爹，我算啥壮劳力啊？你瞅瞅我这细竹竿的身材，跟大哥根本没法比。” 张大海笑着说：“你这是还小，正长个呢，等过两年长长就结实了。” “确实，希望能长过一米八。个头不说了，我咋地也得练一身腱子肉。”张大海下定决心的样子。 张牛直接说：“你这是干活少，多掏力就结实了。” “或许吧。”张大海夹了点香椿，把最后一口饼吃下，看了眼已经空了的馍筐子，“娘，锅里还有稀饭吗？” 郑春燕道：“没了，就这些。” 张大海：“你咋不多做点啊？我还没吃饱呢。” “谁不都是吃个七分饱。”郑春燕道，“你又不干什么重活，不饿就行。” 张大海有些意犹未尽：“主要是菜做的太好吃了，比平时能多吃几碗饭。” 张牛道：“要不你把菜汤喝了？” 张大海摇头，他才不喝菜底子呢。 赵红梅跟他说：“要不我的给你吃吧，我胃口没那么大。” 郑春燕阻拦：“别管他，你现在可是两个人吃。他其实饱了，就是嘴馋。” 张大海忙说：“对，我其实吃得差不多了。” 饭后，张大海闲着无事出去溜达。 他们村就是个普通的小村子，地处西北，多是平原，不过他们附近有山。 正是饭后时间，路上没遇到什么人，他一路溜溜达达的出了村子，一直到了河边。 他找了块儿干净的地方坐下，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河水很清澈，河边还能看到些田螺。 张大海瞧见后，惦记着等初夏的时候多捞些田螺，让他娘炒一大盆香辣田螺吃。 这么一想，张大海有些想吃东西。下一刻，他手里多了个鸡蛋。 剥壳，咬一口，真香。 在他吃第三个鸡蛋的时候，感觉蛋黄噎得慌，感慨了句：“还是不爱吃蛋黄啊。” 周清水拿着鱼竿来河边钓鱼，路过的时候听到他说的这话，忍不住想：“竟然说不爱吃蛋黄，这是什么狗话？” “喂！”周清水冲张大海出声。 张大海扭头看过去，一见是他，差点被噎到：“什……什么事啊？”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也不怪张大海怂：吃独食心难 周清水走过去，看了眼张大海头上的纱布，语气揶揄：“二狗子，听说你挺能耐的啊，调戏人家小姑娘，结果被人家兄弟给开瓢了。” 张大海尴尬：“能别叫我小名吗？” 他爹娘秉持着贱名好养活，就给他起了这么个小名。不懂事的时候就算了，懂事后一点都不乐意别人叫自己狗子。但他爹娘平时宠着他，对这件事却没依着他，直到过了十二岁小孩子能立住了，他便闹腾着不许别人叫他小名了。 为此他没少折腾，后来大家便都叫他大海了，不过这不包括周清水。 周清水呵呵：“二狗子难道不是你的名字吗？我就乐意这么叫，你能咋滴？” 张大海悻悻的说：“你这么厉害，谁能把你怎么样？” 周清水得意，二流子在他面前也得憋着：“知道就好。” 也不怪张大海这么怂。 张大海小时候挺横的，本来可以当个孩子王，被人喊声老大什么的，但机会被周清水给抹杀了。每次两人一对上，张大海都是被打哭的那个。 周清水从小跟着几个哥哥玩，算是在男孩窝里混大的，性格和一般小哥儿不一样，莾的很，打架不带怯的。他又比张大海大两岁，那时候张大海根本打不过他，更何况人家后面还站着四个哥哥呢。 所以每次跟周清水对上吃亏的都是他，而且被打哭了，他娘都不好帮他出头。毕竟被人家小哥儿打哭了咋好意思找上门去？ 次数多了，知道自己讨不到好，还被其他孩子嘲笑，张大海只好绕着周清水走。 张大海现在武力值自然不是周清水能比的，但他也不好对人家动手啊，便憋着口气故意想戳对方痛处：“我住了几天院，怎么听说你对象没了？” 周清水见他故意拿那件事想取笑自己呢，他偏偏就不生气不上当，毫不在意的语气说道：“不就是个对象嘛，没了就没了，多稀罕似的？搞笑！” 张大海不信：“真的？” “那还能假？”周清水不屑，“我知道你想看我笑话呢，想得美！” 周清水随意的坐下，冷哼一声：“村里不少人觉得我得多难过，还说我指不定躲被窝里哭呢，个屁！我有一肚子气还差不多。不过我揍了那混蛋一顿，算是出气了。”他冲张大海亮亮拳头，语气炫耀，“你是没看到，他鼻血横流的模样可狼狈了。” 张大海：“……” 张大海不理解：“不是，你对象背叛了你，你就一点儿都不难过？那你处的啥对象啊？” 周清水不以为然：“他自己凑上来的啊，我就是瞅着他长得还行，才跟他处对象的。你以为都跟戏文里演的一样啊？什么爱不爱，动不动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我周清水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张大海听的嘴角抽抽，合着就只看上那姓刘的脸了：“你不是要去钓鱼吗？赶紧去吧。”他可没兴趣跟周清水聊天，站起来准备离开。 “走啥走啊？”周清水喊住他，“帮我扒蚯蚓去。” 张大海不乐意：“凭啥啊？我不干。” 周清水站起来，拿鱼竿催促他：“快点，别说我不讲义气，钓到鱼分你点。” 张大海不稀罕，拒绝道：“我不要，没空。” 周清水直接上手抓住他后颈的领子强制道：“给我走！” “你放开我！我自己走。” “呵，早这么干脆不就得了。” …… 傍晚的时候张大海拎着条鱼绕着村子外回了家。 张牛正蹲门口抽旱烟，看到他惊讶地问：“哪弄的这么大一条鱼啊？瞅着得有两斤多！” 张大海：“……河里来的。” 这条鱼可不是周清水给他的，而是他趁机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一想到自己吭哧吭哧地帮忙，周清水钓到三条巴掌大的鱼却只给他个指长的小鱼苗，张大海就忍不住磨后槽牙。 张大海郁闷的把小鱼苗给扔回了河里，倒是趁机从空间里取了条鱼。他存的鱼大都是杀好去过鱼鳞的，仅有几条是因为当时急着有事没让老板处理好就付钱带走了，这才有合适的鱼拿出来。 因为这条鱼，张大海一家都挺高兴。不过郑春燕追根究底了些，问鱼到底咋来的，又没拿鱼竿渔网的，咋弄到的鱼？ 张大海只好把锅安在了周清水的身上。 郑春燕神色异样：“清水那孩子还挺好的哈。” 等私下避开其他人的时候她则和张牛小声嘀咕：“清水是不是瞧上咱家大海了？” 张牛摇头：“应该不太可能。” 郑春燕对这个答案不满：“咋不可能了，咱家大海长得多俊啊！” 张牛对儿子可没那么盲目自信：“我还以为你之前是随口说的，你不会真惦记上了清水吧？你以前不总说要给大海娶个好生养的姑娘吗？真改主意了？” 郑春燕心里还是想给儿子娶个姑娘：“哎，我就是想多个选择。” 做晚饭的时候，赵红梅进到厨房里，看了眼盆里的鱼，犹豫着走到郑春燕面前：“娘，明天我想回趟娘家。” 郑春燕正在高兴的洗骨头，听到她这话，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明显有些不高兴：“你现在挺着个肚子呢，还得你回去瞧他们啊？” 赵红梅难为情的垂下头。 郑春燕心里无奈，这个儿媳妇哪都好，就是娘家太穷了，总想着贴补娘家。 她也不好说什么难听话：“行吧，明天让大山陪你去。” 赵红梅感激的笑笑，立马勤快的去干活。 她婆婆不是太抠搜的人，现在家里有肉，明天多少能带点走亲戚。她娘家侄子侄女们也能跟着沾点荤腥了。 赵红梅知道这么见缝插针的抠婆家的东西贴补娘家不好，可她娘家日子太难过了，她不能装作看不见。 ………… 周清水神清气爽的拎着鱼回家，他娘高兴的用三条小鱼炖了锅鱼汤。 他哥周长胜喝了口鱼汤，觉得味道真美，笑着说：“清水今天运气好啊，这鱼竿终于有收获了。” “是啊，我今儿运气好。”周清水也很高兴，别看他经常钓鱼，可很少有像样的收获的，“本来以为能钓到一条能值当吃的就不错了，没想到竟然钓到了三条。” 梁莹莹不喜欢看他得意的劲儿，几口喝完了自己碗里的鱼汤。这么几条小猫鱼，换做别人家根本不值当的用那么些调料收拾，也就婆家把一个哥儿惯得没个样子。 周志刚见她碗里空了，便把自己的鱼汤给她倒了些。 梁莹莹冲他笑得甜甜蜜蜜的，不吭声的把汤喝了。 周清水无意间看到这一幕，心里撇嘴：“果然男人都吃这一套。”那个姓刘的混蛋也是这种人，别以为他不知道那个王八羔子早跟别人勾搭上了。 “不想那个腌臜东西，影响吃饭。”周清水抛开那些烦人的事，美滋滋的喝了口鱼汤，想到自己只分了张大海一条小鱼苗，好像有点不仗义。 “等我下次钓到鱼，便分他条大的。”周清水这般暗自决定的想。 周家喝了鱼汤，张家则因为赵红梅明天要走亲戚，鱼没有动。 晚上一家人喝得骨头汤，主食做的少，用郑春燕的计划来说，用汤汤水水的把肚子灌饱了，省粮食。 夜里睡觉的时候，郑春燕忍不住跟张牛抱怨。 “我之前咋说的？只要家里买了肉，红梅肯定要回趟娘家。” 张牛也不知道该咋评论：“她娘家也是真的难。” 赵红梅娘家本来就过得不好，父母早早去世了，两个兄弟中，老大去年还意外没了。结果张红梅他大嫂没多久便抛下四个孩子改嫁了，那几个孩子就由赵红梅他弟赵卫国养着。 大小伙子还没结婚就拖着四个孩子，家里又那种情况，这辈子恐怕都娶不上媳妇了。 就因为赵红梅家这个情况，所以她时不时的往娘家贴补，夫妻俩也不好说太多。 郑春燕也叹气：“我知道她娘家难，可咱家条件也没多好啊。” 张牛也不知道该咋安慰，家里的粮食能紧着够吃，可都多亏了妻子仔细的过日子：“往好了想，这年月起码不用担心饿死人了。” “算了，情况都这样了，多说了也没用。”郑春燕说道，“早点睡吧，明天还得上工。” ………… 半夜三更的时候，张大海上了趟厕所，回屋后觉得饿了：“晚饭就吃了一肚子的汤汤水水，根本不顶饿。” 他准备垫吧点东西好睡觉，于是特地选了个小手电，拿了点面包火腿肠卤蛋啥的，在面前堆了一小堆，按着自己喜欢的开吃。 张牛也开门出来起夜，一瞅小儿子屋里有光亮：“大海，还没睡呢？” “咳咳……”张大海差点噎到，缓过来回道，“刚去了趟厕所，这就睡。”说完赶紧关了手电筒。 张牛：“你也是起来上厕所啊？晚上水喝多了就是麻烦。” 听着他爹走了，张大海松了口气，一个人吃独食的感觉真不好，感觉嘴里的面包都不香了。 “得赶紧想个办法改善一下家里的伙食才行。”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稀奇啊：鞋底大的烧饼 第二天一大早张家人吃过饭就准备去上工了。这年头村里靠工分分粮分钱，为了填饱肚子男女老少都要干活。 不过张大海是个例外的，独苗苗爹娘宠的厉害，自个儿又是个不爱干农活的，要么不上工，要么出工不出力，大小伙子拿的工分连人家姑娘小哥儿都不如。 如今张大海还伤着，张牛和郑春燕更不会喊他去上工了。 不过张大海自个儿却跟上了。 昨天吃独食，心里愧疚，虽然他实在不怎么会干地里的活，还是决定跟着一起下地。 张牛惊讶，玩笑的说：“稀奇啊，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郑春燕则问：“说吧，是不是又想要钱买什么东西了？”这套路，她太熟了。 张大海：“……” 张大海知道自己说真话也会被当做有目的的卖乖，只好找了个借口：“闲着无聊，跟着你们去地里转悠一圈。” 这话他爹娘倒是信了，张大山则过去药帮他拿锄头：“你头上还有伤呢，锄头我帮你拿着。” 张大海不让：“不用，一把锄头能有多重。”他大哥是个憨厚老实的，加上又是养子，遇事什么都让着他。他以前不懂事，还被人挑拨说他哥一个不是亲生的将来还要分掉他一半的东西。这让他心里对张大山不喜，但因为他不爱干活觉得有张大山在能帮他干活，倒是没闹什么幺蛾子，不过总爱理直气壮的指使他哥干这个干那个就是了。 现在想想，自己以前可真憨。 什么分走一半？他自己偷懒不爱干活，他哥却打小就特别能干，成年后拿的工分年年能排村里前三，这个家他贡献可不少。 …… 全村人一起干活可是很热闹的，一出门就遇到不少人。他爹娘在人群里跟人聊天，张大海刻意坠在后面，他可真不习惯跟人寒暄。 “大海。” 身后有人叫他。 张大海看过去：“明亮哥。” 张明亮是张大海大伯家的儿子，两人关系不错，臭味相投：“脸上还没好全呢？” 张大海：“哪那么快啊？” “没想到刘虎那个孙子下手这么狠。”张明亮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这个亏咱不能吃，肯定得讨回来！” 张大海心里翻个白眼，这时候的他看得明白，张明亮这人遇事也就一张嘴，话虚的很：“算了，反正赔钱了。” “咋能这么算了？”张明亮道，“你要是这么算了，你以后面子往哪儿放啊？” 张大海故意说：“那倒是，不过我现在伤着，你先帮我去套他麻袋怎么样？先帮我出口气。” 张明亮自然不应：“打草惊蛇了多不好啊，还是等你伤好了，自个儿报仇才痛快嘛。”然后转移话题问，“你这伤口多久能拆线啊？” 张大海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没意思：“再过十天吧。” 郑春燕回头瞅见儿子跟张明亮凑一起呢，她不喜欢儿子跟这个侄子混，便喊了一声：“大海快点跟上，看你都落多远了。” “好嘞。”张大海也没跟张明亮胡侃的兴趣，小跑着跟上家人。 周清水本在后面跟张满星说话呢，听到张大海的名字抬头看过去，便看到了张大海的身影：“这小子今天出来混工分了啊。” 今天村里主要的农活是种红薯，栽红薯苗这活儿张大海没经验干不来，就只能一旁跟着整理地垄堆土。 大家都知道张大海干活爱磨洋工，勤快的人不爱跟他一起干活。不过今天大家发现，张大海虽然一如既往的干活动作一看就不熟练，但好歹一直在老实干活呢。而不像以前，不是喝口水，就是歇口气。 “今天咋跟换了性子似的？” “谁知道整的哪一套啊？” “有啥好说的，肯定三分钟热度。都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说的就是张大海这种人。” 其实村里干活磨洋工的也不是张大海一个人，但谁让他头上顶着纱布，话题度高呢。 中午十一点收工，一到家郑春燕就心疼的说：“大海今天累得不轻吧，赶紧进屋歇歇去，身上还有伤呢。早知道你今天要下力气干活，我就不让你去了。” 张大海笑笑：“不算累。” 张大牛道：“他那活算啥累啊，男娃别养得娇气。” “啥娇气，我这不是心疼他身上还有伤呢吗？”郑春燕说完，跟赵红梅道，“你俩赶紧走亲戚去吧，篮子我给你们准备好了。”赵红梅娘家离得不远，这时候走也不晚，而且夫妻俩也舍不得请假。 郑春燕说着进里屋，把篮子给拿了出来。 郑春燕跟赵红梅说：“我给你装了二两肉，一些肉骨头，还有半条鱼，粉条也拿了点，你别嫌少。” 赵红梅连忙说：“不会不会，这些东西很多了！”她这可不是说的面子话，而是真觉得婆婆给的不少，毕竟那可是肉。 “那行。”郑春燕道，“厨房里有些我早上割好的韭菜，还有几把菠菜，你也带上。配上些肉，你娘家那几个孩子好吃上口饺子。” “好。”赵红梅心里高兴。 张大山一旁看着，心里也是很感激的，他觉得自己命好，摊上这么好的养父母。 夫妻俩走之后，郑春燕也没急着做午饭，喝点水歇会儿。 郑春燕问儿子：“你不会嫌我给你大嫂拿的东西多吧？” 张大海摇头：“不会啊。” “我也就是瞅着那几个小孩可怜，当娘的可真够狠心的，说改嫁就改嫁了。”郑春燕这么解释一句。 说起来两人对张大山这个养子挺好的，两口子算不上什么大善人，但对养子的态度一致觉得既然养了就当自家孩子养。养都养了，不好好对孩子，再养出个仇来图啥？ 当然，跟张大海这个亲儿子比起来，一碗水端平是做不到的。不过两口子觉得这也没啥，别说大海是他们亲生的，就其他人家，偏心个小儿子太正常了。两口子让张大山吃饱穿暖，还让他读完了小学，也不随意打骂他，别人家亲生儿子都不一定有这待遇。 当然，前提也是张大山是个知道感恩的，要是个白眼狼，夫妻俩也不想把这份心喂给狗。 “还剩半条鱼，中午炖上吧。”郑春燕道，“再给你爷俩弄碗鸡蛋汤。” 张大海道：“娘，你多热几个馒头，下午干活多吃点实在的。”他现在胃口可比在现代的时候大多了。 “行，我再捏几个菜窝窝。那个，下午你就别去了。”郑春燕说道。 张大海正好也有事做：“呃……也行，下午我钓鱼去。” 这天傍晚，张大海又提了一条鱼回家。 转眼过了十天。 这天下午，张大海去卫生所拆线，之后也不回家一直在街上瞎溜达，然后傍晚的时候跑了趟澡堂子花五分钱好好泡了个澡。等出来后神清气爽，他感觉终于把自己给搓干净了。 等夜幕降临之后，张大海开始行动起来。 城西人住的杂，巷子窄小路多。东拐西拐的，张大海背着个麻袋进了条僻静的小道，在一家小院门口停下。 天气还冷着，张大海给自己围了条黑色的围巾，他包上口鼻正方便遮掩样貌。 敲了三下门后，张大海便耐心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开门，简单的被问了几句，便被放了进去。 等进了院子，张大海发现人还不少，都是来买东西的，大家也不出声，选完付了钱便离开，谁也不认识谁。 张大海扫了眼安静得诡异的院子，这便是他今天的目的地——黑市。 明面上私人不能做买卖，但私底下就另一说了。黑市自然不少，荒废的屋子，桥头底下，反正都是些僻静的地方。 而张大海挑的这个是据说背后比较有势力的，卖东西也收东西，正适合他出手一些存货。 张大海进来后也没着急，先看了看摊子上的货，发现多是吃的，还瞅到不少紧俏的东西。 等看完，张大海便找到管事的，小声说了自己要出东西。 “什么东西？” 张大海特地换了口音：“毛毯。” 张大海空间里存的东西真不少，不过他毕竟不是个多仔细的人，当初也就抱着未雨绸缪甚至觉得自己有点杞人忧天的态度收集的物资。 米面油粮肉蛋奶，衣服鞋子和自保的工具，一股脑的准备够量之后，别的东西就随缘了。至于怎么个随缘法，遇到了还觉得便宜，脑子里正好还冒出来“可以存一点”。 而张大海麻袋里这二十条毛毯就是这么来的。 有次他出去旅游，正好遇到乡下赶大集，凑热闹去看了看。便看到这种大红色，大花朵，用现代人目光看来特别土气的毛毯，在张大海看来实在便宜，便一股脑买光了人家摊子。 管事的验了下质量，红色的大花在现代看来土气，在这时候人眼里却特别喜庆，还厚实，是好货：“还行，收了。” 两人之后谈了下价钱，张大海便以15块钱一条的价格把毛毯出手了。 管事给张大海递了根烟：“听兄弟不是这边口音。” 张大海便按事先打算好的说：“出差，恰好路过。” 管事的试探着问：“以后还能顺便来咱这小地方不？” 张大海便说：“有机会。”他还能再卖几次毛毯。 管事的一听高兴，虽然不知道底细，但多条货源是件好事。 出了院子，张大海手里拎着电棍快速离开，谁知道有没有人盯上他，毕竟三百块钱可不少。 出了西区，这时候已经挺晚了，他不想走夜路回去，便带了点东西，去镇上一个狐朋狗友家凑合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张大海在国营饭店买了十个鞋底大的烧饼，边吃边赶路。 “五分钱一个的大烧饼，真便宜，不过还得要粮票就麻烦了点。”张大海心里计划着，“下次看看能在黑市淘点票不。” 他空间里东西不少，但并不打算都拿来换钱。物资匮乏的时代，东西可比钱有用。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6、撑死胆大的：蹭蹭运气 张大海回到家的时候快十点了，见大门关着便知道家里这时候没人，心道：“正好方便。” 他推开院门后，保险起见还是喊了一句：“家里有人吗？我回来了。” 没听到应声，张大海立马快走几步，开了自己房间门的锁。进去后，他便紧闭门窗，这模样若是让旁人看了，准猜他不干什么好事。 而实际上，他从空间里拿出一面镜子，朝着脑袋上的伤口处看了看：“我去，斌子（镇上的狐朋狗友）还真没说错，这秃了一块可真难看。” 张大海还是挺讲究形象的，正好头发有点偏长了，便从空间里掏出理发用的推子，准备给自己弄个板寸。 所以等郑春燕回来后，便看到了小儿子新换了发型：“剪头发了啊？都贴头皮了，这次咋愿意剪恁短的？不过瞅着挺利索的。” 张大海忍不住撸了把毛寸，手感是真不错：“医生缝针的时候给我剃了些头发，瞅着秃那么一小块忒难看了，还不如都剃短了。” 说完头发，张大海立马神秘兮兮的说：“娘，来我屋，有事儿跟你说。” “啥事儿啊？”郑春燕好的问。 进了屋，张大海还特地把房门给关上。 郑春燕一旁瞅着他这举动，担心的皱眉：“你不会又惹什么事了吧？” “娘，你也不想我点好？”张大海说完，低声道，“我买了点儿东西。” 他说着，从地上的麻袋里掏出一瓶一斤装的香油，一壶十斤重的菜籽油，两种油他都特地给换了这边儿常见的包装。 “娘，咱家油不是快吃完了嘛，我就顺便买了点儿。还有……”这些还不算完，他又拿一包肉，两块白花花的猪板油，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一袋十斤重的面粉。 郑春燕被这些东西给惊吓到了：“这些东西……你哪来的钱买这么多东西？你不会是去……”她说着便要发火，“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不学好的去偷了？” 张大海赶紧喊冤：“我哪敢啊？我不怕你和爹打死我啊？” 郑春燕脸上的怒意丝毫没有消减：“那你告诉我，你哪来的钱？” 张大海便解释道：“我帮人在黑市里倒腾了些货挣了点儿钱。” 郑春燕气得一巴掌拍他背上：“你个不省心的玩意儿！黑市你也敢去？万一被抓了，你让我跟你爹咋办！” “你这才消停几天，你就又开始了是吧？你就不能让我和你爹过点安心日子！” 张大海也不敢躲，任她打了几下：“娘，黑市哪有你想得那么危险啊？人家都是上面有人的，不然哪敢干这份买卖？” “再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张大海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说，“我能摸到这个发财机会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呢？” 郑春燕气：“我怕你真撑死！” “娘，你知道我这次挣多少吗？”张大海比了比手指，“一晚上十块钱。” 郑春燕震惊：“这么多？！”不过也就瞬间的心动，什么都没儿子的安危最重要，她立马严肃说道，“这种馅饼我怕你被砸死，以后不许再去了！” “大海，我可告诉你，你要是真不听话，我就让你爹拿扁担抽你！” 张大海敷衍的点点头：“行，知道了。” 郑春燕瞅他着态度，那个堵心啊：“你个糟心玩意儿！” 张大海嬉皮笑脸的说：“娘，你也别光生气。瞅瞅，瞅瞅这些东西，冒点险算个啥？” 主要是，他也没打算做什么太冒险的事，毕竟他这辈子又不是孤家寡人。黑市这件事只是给他把空间里的物资拿出来用找个借口。 郑春燕瞪他：“没听心里去是吧？” 张大海：“好好好，我不说了行吧？”然后趁机说道，“娘，咱中午包饺子吃吧？” 郑春燕没好气的说：“吃个屁吃，等你爹回来，让他好好说你！” 张大海笑嘻嘻的：“让我爹教育我，也不耽误咱中午吃饺子啊。” 郑春燕翻了他一眼：“瞅你没脸没皮的样儿。” “在娘面前要啥脸皮啊。”张大海又说了点好听的，哄着他娘气消了不少。 “吃饺子也行。”郑春燕松了口，“先把这些东西搬我那屋去。” “好嘞。”张大海把东西拿上，一边卖乖，“其实我还是想吃红烧肉的，不过咱家这这些日子又是鱼又是肉的，再吃肉，我怕别人眼红。” 张大海道：“包饺子，包大包子省心点，肉味传不出去。” “算你还有点心眼儿。”郑春燕这么说着，不过儿子想吃红烧肉这事儿她也记心里了。 郑春燕把东西一样样收进柜子里，发现有些不对：“你不是说一晚上挣了十块钱吗？我咋瞅着这些东西不止十块钱啊？” 张大海：“……我拿的内部价，便宜。” 郑春燕算是信了，她看着这些东西，心里是欢喜的。不过她一想到这里边的危险，虽然心里遗憾，但还是不打算让儿子再沾这事儿。 张大海被指挥着剁饺子馅，张大山干活回来要接手，郑春燕不让：“就让他自己干，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张大山好奇问：“大海咋了？” 郑春燕冷哼一声：“反正没干什么好事！” 张大海唉声叹气：“娘嫌我买肉了。” 张大山当真了，刚要帮忙说句好话，就听郑春燕道：“净说假话！” 张大海便讨好的冲他娘说：“娘，今天可吃饺子呢，高兴点儿哈。” 郑春燕白了他一眼，等丈夫一回来，立马告状。 张大海饺子馅还没剁完，就被张牛提溜进屋训话去了。 张大山接手剁饺子的活，好奇问他娘：“大海这次犯啥事儿了？” 郑春燕也不瞒：“他去黑市了。” 张大山惊讶：“大海……他胆子可真大。” 赵红梅也一样，那黑市对他们来说是个只听说过的地方，以前还有人被抓的，想想都吓人。 郑春燕见他俩神色，觉得人还是老实些好，省心：“反正是不让他再去了。” 张大山担心：“那大海要是不听咋办？”他弟打小都不是个听话的，卖乖的时候除外。 郑春燕：“那就让你爹下死手的揍一顿！” 这边张大海在屋里听着他爹黑着脸对他好一顿的数落，耷拉着脑袋点了又点，表示知道了，明白了，听进去了。 张牛见他这样子：“你可别给我左耳朵进右耳多出，你要是被抓进去蹲了牢，你以后咋办？” “爹，我知道了。”张大海道，“放心吧，我不会冒险的。” 等张牛放过他后，张大海回自己屋，躺床上叹气：“唉，可真不容易啊。要不，我换个套路，就说我遇到神仙了？” 这么想着，张大海撸了撸头发：“怎么编圆乎了是个问题。” 烦心事不耽误吃饭，中午张大海就着蒜瓣，蘸着醋，吃了两大碗饺子。 “要是有点酒就好了。”张大海顺嘴溜了一句，“饺子就酒，越吃越有。” 吃饭的时候郑春燕心情好着呢，毕竟最美不过饺子，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回，哪能不高兴，但听他这话还是忍不住怼一句：“有饺子吃就不错了，还酒？想啥美事呢。” 张大山笑着说：“就大海你那酒量，喝两杯得躺一下午，还是别喝的好。” 张大海这也意识到，自个儿现在可是一杯倒的酒量：“那更应该多喝，多练练就量才行。” 张牛跟妻子一个想法：“别想了，有那个买酒的钱，还不如买点肉吃呢。” 饭后。 张大海说：“我出去了啊。” 郑春燕和儿媳妇收拾碗筷：“就不是个能在家待得住的。” 张牛喝着碗里没剩几口的饺子汤说：“这些日子他在家养伤安分多了唻，都没去找他那帮子狐朋狗友瞎转悠。” 郑春燕道：“我之前还觉得他安分呢，结果呢，突然就来个雷。” 郑春燕叮嘱着：“你这次可得下狠心管他知道不？” 张牛没啥信心：“也不知道他听不听。他要是不听，到时候真动手，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赵红梅一旁宽慰：“爹、娘，你俩不用那么担心，大海肯定听的。” 郑春燕觉得悬：“希望吧。” 张大海还不知道他爹娘怎么下心思管他呢，一路往村子里溜达。 结果突然看到周清水从前面小路出来，他条件反射的赶紧转身。 周清水看到他眼睛一亮：“二狗子！” 张大海不搭理，扭头就走。 周清水一路跑着追上来：“走什么走啊？叫你没听见啊？” 张大海只好停下：“本人姓张，名大海。你叫我，我就得应啊？” “哟，火气不小啊。”周清水笑呵呵的说，“不会是因为分鱼那事儿吧？那你可憋了不少日子啊。” 张大海没耐心的说：“说吧，你叫我干嘛？” 周清水举了举鱼竿：“找你钓鱼啊。” “省省吧你，不去！”张大海抬脚就走。 周清水追上：“喂！你闲着又没什么事，就陪我去呗！” 张大海不配合：“我闲是闲，但为什么要陪你啊？咱俩可没那么熟。” 周清水笑嘻嘻的说：“咋不熟啊？咱俩可是从小打到大的交情，怎么能说不熟呢？走，钓鱼去！” 周清水说完便拉着张大海的胳膊往去河边的方向拽。 张大海反抗：“别跟我拉拉扯扯的啊。你一个哥儿跟我拉拉扯扯的也不怕人家说闲话！” 周清水不以为意：“有什么好怕的，谁会信我跟你有一腿啊？” 张大海无语：“不是，你这么瞧不起我，我凭什么跟你一起钓鱼去啊？我又不是受虐狂？” “啥玩意儿啊，不就是叫你陪我去钓鱼嘛，咋那么多废话啊？”周清水立马没了笑呵呵的模样，凶巴巴地把鱼竿一把塞张大海手里，“拿好了！别那么多废话，赶紧走！” 张大海憋气：“……我跟你说，这回你必须得分我一半！” 张大海心里自我安慰：“我这是不跟他一般见识！” 周清水答应道：“行吧。” 周清水之所以硬要张大海陪着钓鱼，起因在于，自打那次钓到几条巴掌小鱼后，他就再没钓到过鱼。后来他总结了一番，觉得其它情况大体没什么区别，那区别就剩张大海一个了。 周清水为此暗自思忖了一番：“兴许是张大海运气不错呢。要是真的，我就蹭蹭运气。” 所以，今天他逮到张大海，自然不能放过这个实验的机会。 “听说你昨儿去卫生所拆线了，没想到还顺带把头给剃了。这秃瓢剃的还挺不错哈。” “什么秃瓢啊？瞅瞅，这满头的头发茬子，这是秃吗？” “我就说你是秃瓢咋地了！唧唧歪歪的，有没有个男人的样子？” 周清水欺负起张大海来真没什么负罪感，在他看来，欺负个混子怎么了？他这是为民除害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7、耗子遇到猫：这是男人味 张满星在后面目睹了他们这番拉扯，觉得逗：“大海哥遇到清水，真跟耗子遇到猫似的，一物降一物瞧着真有意思。” “清水——”张满星在后面喊了一声，提着篮子追了上去。 张大海回头看了眼，借机说：“你好朋友来了，让他陪你去吧。” “你没看他提着篮子吗？哪有空陪我钓鱼啊。”周清水等张满星过来，便问他，“你干嘛去啊？” 张满星道：“想去摘些槐花。” 周清水闻言：“摘槐花？那你可得跑的远了，咱村附近的差不多都给摘没了。” “跑远点就跑远点吧，我想吃槐花汤了。”张满星说，“要是没摘到，我还能顺便摘些野菜回来，反正也不亏。” “也对。”周清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挺想吃槐花了。等明儿有空，我也摘些去。” 张大海一旁心道：“我也想吃，今年家里好像还没吃过槐花呢。” 等张满星走后，张大海被周清水催促着来到了河边。 周清水计划蹭张大海运气，便问：“你觉得在哪钓鱼好？” 张大海呵呵：“稀奇了啊，竟然问我意见。” “我就是顺便参考参考。”周清水不耐，“快点说，挑个你觉得好的，这次真分给你一半。” 张大海还是有些钓鱼经验的，两人沿着河边找了找：“就这儿吧。” “行。”周清水瞧了瞧，也没看出什么门道，“那你去挖蚯蚓吧。” 张大海不爽：“我就是个免费劳力是吧？” “埋怨啥啊？”周清水理直气壮，“你要分鱼当然得干活啊？不然这世上哪有白得东西的好事？快点快点，我等着下钩呢。” 张大海：“那么急，你咋不一起挖？” “哎，我趁机捞点田螺。我娘说了，我要是钓到鱼，就愿意给我炒田螺吃。”周清水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笊篱，“瞅瞅，我还带了趁手的工具呢。” 张大海听着，也想捞点。 …… “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钓鱼要有耐心。你坐不住，钓什么鱼啊？” “你是不是挑错地方了啊？我钓这么长时间，一条上钩的都没有！” “耐心耐心！老实坐着钓鱼吧，不跟你说那么多了，我还得捞田螺呢。” “那你顺便帮我捞点儿。” “我不顺便。” “咋恁小气啊？不顺便也得顺便！多捞点儿，越多越好。我告诉你啊，我娘炒田螺特别好吃，到时候我分你点儿尝尝。” “不稀罕，我娘做的更好吃。” 两人说起话来，没有几句是能语气正常的。 张大海拎着袋子和笊篱去捞田螺，周清水耐着心思自己钓鱼。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大海突然听到周清水欢喜的大喊。 “娘嘞，二狗子你快看，我钓到大鱼了——” “钓到了？”张大海听他喊的激动，回头看去，便瞧见了钓钩上的鱼，“没见过这么小的大鱼。” 周清水心情特别好：“你眼瞎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这条鱼得有半斤重呢！” 张大海小声说：“那是你没见识。” 周清水高兴的说：“有这一条，今天就没白来。” 再说郑春燕和儿媳妇赵红梅两人在家收拾好锅灶后，便着手熬猪油。 郑春燕把猪板油放桌上，一边高兴一边嫌儿子乱花钱：“大海咋能买这么多猪板油啊，这么大手大脚的。” 赵红梅自然不好随着说：“娘，大海可真有本事，一晚上就挣这么多东西来。” 郑春燕笑着说：“是啊，他打小就聪明，点子比谁都多。说起来，这要不是怕有个啥不好的，还真是个不错的活……” “算了，不提这个了。”郑春燕道，“我先把大门关上去，省得有人闻着味儿找上门。” 这年头谁不缺一口肉？要是小孩跑进院子眼巴巴的守着，是给还是不给？ 徐桂芝去地里摘把野菜，回来路过张大海家，便闻到了浓郁的油香味儿。脚下一转，便朝着张大海家的大门走去。 “春燕啊——”徐桂芝在门口喊了一声。 赵红梅听到声音，有点慌：“娘，是大娘！” 郑春燕撇嘴嫌弃：“大门都关着呢不知道啥意思啊？真是仗着脸皮子上。” “春燕——” 郑春燕听徐桂芝还搁哪儿喊呢，便道：“你看着点儿锅，我去开门。” 说着，她出了厨房，应了声：“来啦来啦。” 郑春燕开了院门，脸上也没什么热情的意思：“大嫂啊，你喊我啥事啊？” “我能有啥事？”徐桂芝笑呵呵的往院子里走，“老远就闻到香味了，你家做啥好吃的呢？” “没做啥好吃的，熬猪油呢。”郑春燕道，“家里油瓶都见底了。” 徐桂芝笑盈盈的说：“你这些日子过得好啊，时不时就吃顿肉，今儿还熬上猪油了。” “啥好啊。”郑春燕找说辞，“那还不是之前大海伤了，为了给他补身子才咬牙买了半斤猪肉，顺道买了点骨头。那点儿东西哪舍得一次吃完啊，就每天切一点出来，拖拖续续的吃了十多天日子。幸好现在天不热，肉能放。” “大海好全乎了吧？”徐桂芝说道，“听说昨天去拆线了。” “好的差不多了。”郑春燕为了拖着她不让她进厨房，便拿了个小凳子，“来，大嫂你坐。”主要是她儿子买的猪板油太多了，平时谁家舍得这么买啊，她可不想被徐桂芝瞅见传出去。 徐桂芝问：“你不去厨屋看着点？” “有红梅在呢，就熬一点猪油，她忙得过来。”郑春燕换着话题跟她闲扯，“听说彩云又怀上了，这一胎怀相咋样？” 提到大女儿，徐桂芝语气含忧：“不太好，吐得厉害，不太能吃饭。都这样了还得下地干活，不然她那个婆婆就得找事儿。” 郑春燕听着心情也不好：“摊上那样的人家也没办法，只能你勤跑几趟。有娘家撑着，彩云好过些。” “我是这么打算的。”徐桂芝叹气，“唉，还是彩云命不好，连生仨闺女，这一胎要还是个女孩，以后这日子可咋过啊？” “只能想开点。”郑春燕安慰道，“就跟当年我一直没怀上一样，心里那是真苦，只能劝自己想开点，不然咋办？日子还得过啊。” “你那是牛子对你好，彩云家的那个可指望不上。”徐桂芝说起来就后悔，“当初要是多打听打听就好了，咱们女人嫁人就跟第二次投胎一样，挑不对人家那和进火坑没两样。” 徐桂芝：“彩霞也到说亲的年龄了，我这次得好好给她挑挑。” “那是得擦亮了眼睛找。”郑春燕有些庆幸自己没女儿，不然也得操|碎心。 “你家大海你啥打算？”徐桂芝道，“虚岁都二十了，提前给他寻摸一个不？” “我倒是想啊。”郑春燕也不遮掩，“不过就我家大海现在这情况，恐怕不好说。” 徐桂芝道：“那更得提前相看着，慢慢找肯定能找到合适的。” …… 徐桂芝端着猪油渣回到家。 小女儿张彩霞看到后，高兴的问：“娘，这猪油渣哪来的？” 徐桂芝心情好的说：“还能哪来的？你小婶给的。” 徐桂芝跟她说：“你小婶这次倒是大方，给了我大半碗。我也不白占她便宜，去屋里拿俩鸡蛋给你小婶送过去，顺便把碗还了。” “行。”张彩霞问，“娘，这猪油渣不少，要不明天配着包大包子吧？” “包大包子一顿就让你们爷几个给造完了，哪能这么费？”徐桂芝说道，“这么多猪油渣，炖个菜，熬个咸汤放一点，能吃好几顿呢。” 徐桂芝顺便教着：“学着点，以后嫁到别人家，要知道咋过日子。” 徐彩霞笑嘻嘻的说：“咋节省咋办呗。” 傍晚的时候，周清水看着鱼篓里的五条鱼，嘿嘿傻笑。 张大海一旁觉得没眼看：“笑得也太傻了，不就五条小鱼嘛，至于吗？” 周清水心情好，不跟他一般见识：“瞧不上啊？那不分你了？” 张大海哪乐意：“那不行，该我的，少一丁点都不行！” “知道了。”周清水指着那些鱼，“这条半斤的我要了，分你三条小的咋样？” 张大海看了眼，并没有太计较均分：“行。” 因为张大海还捞了好多田螺，不好分，两人便决定一起回村子。 张浩平从学校回来，遇到了他弟正好一气回村子。远远的看到张大海和周清水走一起。 张浩平好奇：“他俩咋凑一块的？” 张满星看了眼，笑着解释：“清水让大海哥陪他钓鱼，就是让大海哥帮忙挖蚯蚓啥的。你是没瞧见，大海哥那么横的人，遇到清水可怂了。” 张浩平想想说道：“可能是因为小时候从来没赢过的关系吧。” 这边张大海和周清水打村子里走过，旁人见了自然忍不住嘀咕两句。 “他俩咋凑一起的？” “清水能治住大海啊。” “那他俩……” “想啥呢？没可能。” 到周清水家大门口的时候，张大海停下。 周清水问：“不进去啊？” 张大海道：“不进去了，你赶紧的把田螺倒了。说好了啊，你可别趁机倒多了。” 周清水：“行啦，不就是点儿田螺吗？我还真不至于。” 张大海呵呵：“那是，鱼你至于。” 周清水懒得跟他斗嘴了，往院子里走。结果梁莹莹迎面走了出来。 她故意看了眼张大海，阴阳怪气的对周清水说：“哟，你俩咋凑一起了？瞧着可真稀罕。” 周清水冷哼一声：“稀罕？你可不就是啥都稀罕。” 梁莹莹阴阴柔柔的说：“啧啧，清水啊，不是当嫂子的说你，哥儿就该有个哥儿的样子，哪能随便跟男人凑一起？再说了，我可是你嫂子呢，对自个儿家人说话都这个态度，可真是的。” 周清水冷笑：“我该是个什么样子，那是我爹娘说的算，别人的话？就少拿自己当瓣蒜。” 梁莹莹冷脸：“你——” 张大海心里嫌弃梁莹莹，有矛盾也不能随口就编排未婚小哥儿啊，还自家人呢。所以他故意一旁笑呵呵的看着说：“啥蒜啊？我瞅着是醋蒜吧？酸的呦。” 梁莹莹听出他是在说自己呢，鄙夷的看了眼张大海，然后指桑骂槐的说：“真是什么样的人找什么样的人？难怪人家说臭味相投。” 张大海嗤笑：“这是说我臭呢？嫂子你懂个啥啊？我这哪是臭？我这是男人味儿。” 梁莹莹愤怒的看着他：“你……” “张大海，笑啥呢，手里的鱼都快掉地上了！”周清水本来挺高兴张大海为自己说话的，不过说到这儿便忍不住瞪他。提醒他别什么话都往外倒，小心揍你个调戏妇女。 张大海咳嗽一声，也知道乱用词了，赶紧催促周清水做遮掩：“你快点！我还赶着回家呢！”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8、大口吃肉：你还好意思馋 作者有话要说：
恢复正常更新 郑春燕回到家，就看到院子里放了大半盆的田螺：“你整这玩意儿干嘛？吃着麻烦，还没多少肉。” 张大海笑嘻嘻的说：“就是馋这一口了。” 郑春燕白他一眼：“刚吃的饺子你还好意思馋！” “馋啊，当然馋喽。不是肉汤就是肉丁，啥时候能让我过一顿大口吃肉的日子啊？”张大海那个谄媚劲儿啊，他为嘛弄那么一大条的五花肉？还不是馋他娘做的那口红烧肉嘛。 郑春燕没好气的说道：“真是除了吃就不想别的了！” 张大海觉得这么干没问题啊：“这年头不就图个温饱嘛，不想着吃还能想什么？” “就你废话多！”郑春燕瞪他一眼后，到底还是疼孩子，“明天去你姥姥家。” 张大海一听，懂了：“去姥姥家吃肉是吧？太好了，姥爷做的红烧肉可比妈你做的更正宗！” 郑春燕瞧他没出息的样子，嫌弃道：“滚边儿去！” 张大海腆着脸笑嘻嘻的凑上去：“娘，你看我拿回来的这几条小鱼。小是小了点啊，不过凑合能吃一顿。” 郑春燕看着鱼难得的发愁：“中午才吃过饺子……算了，明天让你嫂子炖汤。咱们去你姥姥家，也不好让你爹他们留家里光啃窝窝头。” 张大海没什么意见，他也不怎么稀罕这口鱼肉：“行。” 因为心疼中午包饺子用掉的面粉和肉，晚饭郑春燕直接削减了分量。白水煮红薯、杂粮窝窝头再加一锅菠菜汤，炒菜都省了。 张大海洗干净手进屋，看到桌子上的晚饭忍不住嗷嗷：“娘诶，这晚饭跟中午比起来，断崖式下降啊。”他皱巴着脸说，“晚上吃一肚子汤汤水水容易睡不好。” 郑春燕才不在意他这话呢：“能吃饱就行，不然你去问问那些晚饭都舍不得吃的人家看看他们嫌弃不。” 做饭的最大，张大海老实的闭嘴。 不过避免美梦做到一半就被尿憋醒的窘境，他只喝了一碗红薯汤，自己去凉拌了两根蒜苗就着吃了俩窝头，没滋没味的菠菜汤那是一口都没碰。 郑春燕管他爱喝不喝，多的分给丈夫和大儿子。 郑春燕跟张牛撇嘴：“瞅瞅，这几天把嘴给养刁了。” 张牛笑呵呵的喝汤，都是经历过饥荒的，媳妇过日子仔细他是一点意见都没有。 等入了夜，张大海坐在乌漆墨黑的屋子里，拿烧饼卷着火腿肠、卷着萝卜干、卷着榨菜丝吃了三个，彻底填饱了肚子后才心满意足的睡觉。 翌日。 吃过早饭，郑春燕把中午做饭用的东西按量拿出来，交代郑红梅午饭怎么之后，就让张大海提着篮子娘俩一起出门了。 郑春燕的娘家在郑徐庄，靠脚走得走一个来小时。半道上张大海就喊累：“累死我了，要是能有辆车就好了。” 郑春燕倒是觉得寻常，见他这样子忍不住念叨：“瞅瞅你，都十八、九的大小伙了，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连走路都不行。再这样下去，哪个姑娘小哥儿能看上你？” 张大海无所谓的摆烂：“看不上就看不上，大不了打光棍。” 郑春燕气得作势拿脚踹他。 —— 娘俩终于到了郑徐庄。 “春燕回来看你爹娘啊？你娘就在那边跟人嫌唠呢。” “对啊，回来瞧瞧俺爹娘。” “这是大海吧？头发剃这么短，乍一看差点没认出来。大海这长得越来越俊了，以后不愁说媳妇。” “哈哈可不是，说起来我家大海也是该相看的年纪了，婶子有没有啥合适的对象？” “这个……我一时还真想不起来谁家有年龄合适的。你找媒婆帮你寻摸寻摸吧。” “也是，媒婆这方面人广。” “春燕！我可是有段时间没见过你了，真是凑巧，你也今天回娘家。” “可不是，平时忙，没工夫回来一趟。现在地里没那么多农活了，我就瞅着日子回来瞧瞧我爹娘，看看老两口身体咋样。” “这你放心，你爹娘身体好着呢。” …… 郑老太太在人群里跟人闲唠嗑，瞅见二闺女来了，立马高兴的起身：“你咋来啦。” 她看向张大海，关心的先瞅了瞅他的脑袋。 张大海看着面善的老太太，笑着叫人：“姥姥。” 郑老太太笑着说：“诶，走，先回家。” 三人一路往家走，郑春燕问：“我爹呢？” 郑老太太说：“不知道去谁家串门了，不用找他，听了信，肯定自个儿回来。” 郑春燕笑着关心的问：“你俩最近身体咋样？” “挺好的，这个你不用操心。”郑老太太路上才问，“大海头上的伤好全乎了吧？” 张大海应声：“都好了。” “好了就行。”郑老太太忍不住对她念叨，“以后可不许这么混账了。” 张大海老实的点头。 老两口是自己住的，张大海跟他们一起走进篱笆小院子。没多大点的地方也围了个小菜园，有一垄韭菜，还有些菠菜蒜苗。 进屋，郑春燕打开篮子。 郑老太太看到了：“你咋拿那么多东西啊？” “这些油你们留着吃。”郑春燕道，“这块肉啊，是大海这臭小子馋他姥爷做的红烧肉了。” 郑老太太笑着冲张大海说：“那有啥，你姥爷也就这点儿做菜的本事，想吃红烧肉，中午保准让你吃高兴喽！” 张大海听着那是真高兴：“那我可太期待了！” 郑春燕把两壶油和小麦面粉还有她存的一包点心先给藏好了，这才坐下来跟她娘聊天。 张大海一旁老实的坐着陪聊，没一会儿他姥爷，一个腰板挺直精神头极好的老头回来了。 老爷子因为擅长做席面，经常能接到帮人做饭的活儿。虽然这年头不兴给钱的，但能得些吃的。所以老两口养得精神头很好。 “大海来啦。”郑老爷子手里提着些槐花，“冬子给我了些槐花，中午给你煎槐花汤吃。” 郑老太太说道：“槐花有啥新鲜的，春燕带了肉，你外孙想吃红烧肉。” 郑老爷子笑呵呵的说：“那我就给做红烧肉。” 张大海一点都不知道客气：“姥爷，我也想吃槐花。” 郑老爷子和善的说：“那就都做。” “瞅你脸皮厚的。”郑春燕说了他一句，然后跟她爹说道，“我们今年还没吃着槐花呢，这回正好。” —— “玉娇，你二姑姐来了，你不过去看看？” 胡玉娇吐掉瓜子皮：“有啥好稀罕看的？” “提着篮子来的，你不去看看带啥好东西了？” 胡玉娇不屑的说：“等做饭了再去呗，反正少不了我那口吃的。” “我先回趟家，也不知道文涛那仨臭小子回家吗呢。”她说着起身摇摇曳曳的走了。 有人看她走了，冲着她的背影低声啐了一口：“呸！假腔假调的，谁还不知道她那臭德行！” 郑老爷子做饭，郑春燕帮忙打下手，反正没有张大海的用武之地。他也不无聊，拿个小凳子坐在院子里嗑瓜子，时不时地插句嘴。 然后就看到一个穿着粉花衣服，尖下巴，狐狸眼的女人走了过来。 这女人他认识啊，等人进门，他连站都不带站起来的，极其敷衍的喊了声“舅妈”，就不再搭理她了。 胡玉娇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说了句：“今天真是个稀罕日子，大海都乐意往你姥爷家跑了。”说完，直接去了厨房。 一到厨房门口，胡玉娇假模假洋的说：“二姐来啦！”她往锅里一瞅，高兴劲儿真了不少，“中午吃肉啊，正好我也不用做中午饭了，就在这儿吃了。二姐你不知道，文涛他们几个可念叨你这个姑姑了。” 郑春燕呵呵了：“那我还真不知道。”她是真不待见这个弟媳妇。 郑春燕上面有个大姐，就一个弟弟，实话说，他爹娘把这个唯一的宝贝儿子给养歪了。虽然她觉得自家大海养得也不咋样，但跟她那个弟弟比起来，能好出一大截。起码她儿子知道孝顺啊！起码她儿子知道对自家人好啊！ 这事她不能想，想想就来气。 胡玉娇才不在乎她什么态度呢，反正少不了她一块肉。 没一会儿，胡玉娇的小儿子郑文涛跑来了。 这小子今年七岁，吃得肥嘟嘟的，这么胖的孩子在乡下可少见。他一跑过来，就兴冲冲的问：“二姑，你带啥好吃的没？” 郑老太太也喜欢这个胖孙子：“你二姑带了肉，咱中午吃红烧肉。” 郑文涛抽抽鼻子：“真香！”然后追着郑春燕说，“二姑，你带其它好吃的吗？” 张大海不等他们说，假装跟他闹着玩似的猛捏郑文涛的胖脸：“瞅瞅你贪得哟，有肉吃还不满足啊？” 郑文涛气得拍他的手：“快松开！你把我脸都捏疼了！” 胡玉娇心疼的不行：“大海你都多大了还这么闹？瞅瞅你都把文涛的脸捏红了！” 张大海吊儿郎当的说：“啥啊，我根本没咋用劲儿，红了那是小孩脸薄。”说完还要伸手，“瞅瞅他这胖得跟屁-股似的脸，捏着真好玩。” 郑文涛吓得躲开，不高兴的说：“大海哥你真烦人！” “对对对，大海哥就是烦人，看我捏你的红屁-股！”张大海笑嘻嘻得追着他要捏脸，吓得郑文涛嗷嗷叫。 “娘，你快救我！”郑文涛一边尖叫一边喊，“你打他！打他！” 胡玉娇自然心疼儿子的伸手要拦，这仨整的跟老鹰捉小鸡似的。 郑春燕知道儿子心里嫌弃她这个侄子，故意闹的，见差不多了，便出声道：“行了大海，别跟文涛闹了。” “哦。”张大海这才消停。 郑文涛气得离他三米远。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9、混不吝：人都欺软怕硬 张大海乐得清闲，拎着小凳子放墙边，靠着墙坐下。暖暖的阳光照脸上，再磕着小瓜子儿，那个悠哉劲儿，谁瞅着都得羡慕。 然后，他看着又陆续来了俩孩子，接着便是他那便宜舅舅晃悠晃悠的走来了。 郑宝家不知道啥时候起的，胡子拉碴的邋遢样。舅甥俩也没啥情谊，张大海抬了下眼皮子不咸不淡的喊了声舅舅，张家宝也就点个头算应了，心里那是彼此谁也瞧不上谁。 张大海磕完手里的一把瓜子，拍干净手，扫了眼啃饼干的三个孩子。他的东西旁边那兄弟仨瞅着想吃却是没一个敢跟他抢的。 张大海走到厨房问：“饭都快做好了，志国咋还没回来？” 胡玉娇冷冷淡淡的说：“谁知道他咋还不回来？管他干啥，就他那样的，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张大海皱眉，特别嫌弃的瞥她一眼。 郑老太太替大孙子说话：“志国应该是弄猪草去了，他太实心眼了，弄不够就不回来。” 郑春燕偷偷撇嘴，还不是后娘压的！ 她之前那个弟媳妇人倒是不错，可惜命不好，得了病没救回来，在大侄子五岁的时候就没了。后来她弟也不知道怎么跟胡玉娇勾搭上了，非得要娶。结果这女人进门根本不管脸面，对继子不是打就是骂，但她把郑宝家给笼络住了，当爹的根本不管儿子过得啥日子。 加上胡玉娇一连生了三个儿子，郑志国就更可怜了。 郑春燕每每看到大侄子被磋磨得老实木讷的样子，是又心疼又没办法。 张大海也知道这个大表弟的情况，所以当看到黑瘦的郑志国，真心感叹：“没娘的孩子是根草啊。” 都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更何况郑宝家还是个只顾自己的。反正他自个儿被伺候好了，至于其他人活得咋样，他才不管呢。 张大海对着垂着脑袋不看人的郑志国，忍不住朝他散发善意：“快吃饭了，过来洗洗手吧。” 胡玉娇一旁朝俩大儿子喊：“国梁、国栋，你俩也把手洗洗。” 郑国梁过去直接把郑志国给挤开洗手。 张大海看了，大手罩他脑袋上，用力，笑呵呵的说：“急恁狠干嘛啊，又不是赶着去投胎。”又看了下他的手，“你这手确实该好好洗洗，黑得跟鸡爪子似的。” 胡玉娇横眉：“乱七八糟的说什么呢？这么大人了，啥话都往外喷。” 张大海保持人设就是横：“咋地了？我就爱这么说，不想听你可以躲一边儿去。” 郑春燕等儿子的劲儿拿完，意思意思的出声：“大海，你舅妈好歹是个长辈。” 张大海抖抖腿，二流子的样：“行吧，我不跟她一般见识。” 胡玉娇气得要死，气得拍了下郑宝家：“你也不知道吭个声！” 郑宝家觉得多大点事儿啊，张大海不一直都是这个死样子，有啥好在意的，他才不管呢。 郑春燕知道自家儿子是吃不了什么亏的，一心帮忙做菜，等锅里的红烧肉做好了，拿出准备好的饭盒先盛了一些出来。 郑春燕解释一句：“给红梅带点回去，她怀着孩子，尽量让她吃得好点。” 郑老太太道：“应该的，这头一胎是得仔细些。” 胡玉娇见她这连吃带拿的，心里不痛快，便阴阳怪气的说：“二姐你也不容易，怕养出个白眼狼，在外吃口肉都得带回去些，就怕他们将来不孝顺吧。” 郑春燕特别厌恶她说这话，当年她婚后好几年没怀上，婆家日子难过，自己心里更是惶恐。好在张牛对她好，为了安她心，硬扛着婆婆的反对收养了大山，还跟公婆说了，就算她一辈子没孩子也守着她过。 郑春燕当时又感动又愧疚，将心比心，哪个男人不想要个自己亲生的？等养了大山没一年，她就怀上了，所以郑春燕一直觉得大海就是大山带来的。 何况她儿子儿媳妇好着呢，用得着一个外人说闲话！ 郑春燕立马横眉瞪眼：“瞎说啥呢！你长着一张嘴就是往外喷粪的是吧！” 胡玉娇也不相让：“我这是好心提醒你呢，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郑春燕举着锅铲子骂道：“我呸！狗屁的好心！是人是鬼，这么些年我还不知道你？你那脏心眼子里除了挑拨没有一点想我好的！” 眼见俩人就要打起来了，郑老爷子吼了一声：“行啦！饭不吃了是不是？一个两个的都给我少废话！” 张大海一旁给他娘递台阶：“娘，消消气，腾出来肚子待会儿多吃块肉。” 郑老太太也无奈：“瞅瞅你们，高高兴兴的不成吗？非得吵一架闹一肚子气不可。” 郑宝家一旁没事儿人一样喊：“吵完了吧？吵完就赶紧吃饭吧，我早饿了。” 张大海觉得这人真是个奇葩。 饭菜端上桌，张大海瞅了眼长条凳的位置，跟他娘坐一起，郑志国等到最后在张大海旁边坐下。 张大海眼睛老早盯准了红烧肉，等他外公动了筷子，立马迫不及待的夹了一块：“好吃！”说着忍不住对他外公竖大拇指，“姥爷，您这厨艺绝了！” 郑老爷子乐呵呵的说：“这可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可惜你舅舅没啥天分。” 张大海心道：“我舅那分明是懒得做饭，只想吃现成的。” 胡玉娇两口子带着小儿子占了条凳子，就坐在郑春燕对面。她心里有气，见□□夹肉吃，立马冷着脸敲掉他筷子上的肉。 “吃啥吃！跟八辈子没吃过肉似的！”她随口就骂，“当哥的都不知道想想弟弟，就顾着自己吃，真是丧良心的！”说着，把肉夹到了小儿子的碗里。 郑春燕皱眉，她心疼郑志国，但以往她一替郑志国出头，反而使得胡玉娇更加想着法子折磨人。帮他就是害他，弄得郑春燕再看到这种情况也不好出声帮忙。 “早知道你是个黑心肠的，白眼狼一个……” 张大海见她骂骂咧咧个没完，气得一拍桌子：“行了！逼逼个没完了？我来这里是跟姥爷姥姥好好吃顿饭的，不是来听你喷脏话的！” 胡玉娇正愁没地方撒气呢：“你咋跟长辈说话的！” “长辈了不起啊？脸上褶子长得多就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啊？你第一天知道我是个混不吝吗？”张大海黑着脸说，“你再逼逼试试，别以为我不打女人！” 胡玉娇气得站起来要骂：“上天了你……” 张大海不理她，看向低头一副麻木不敢反抗的郑志国，他倒是没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觉得他懦弱。从小被虐待大的，怎么可能长成正常人。 “志国我跟你说，你现在是十八，不是三岁。她再敢这么对你，你就把她往死里打。要是不敢打，等逼急了，哪天趁夜里把房子点了。” “听哥的，谁不让你好，你就让他全家都不好过！” 胡玉娇怒道：“我看他敢！” 张大海昂头，嗤笑：“小心点，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郑春燕看了眼她爹娘的脸色，暗地里踢踢儿子的脚，提醒他适可而止。 郑老爷子开口：“都闭嘴，吃个饭都不安生。” 他倒不是维护胡玉娇，其实以他的性子以前也试过压制这个儿媳妇。可是，每次胡玉娇要么回娘家，要么没脸没皮的闹，还拉着儿子一起跟他们闹。 胡玉娇这个女人是真绝，他们两口子要是护着大孙子，她就动手打自己的孩子，下死手的打，就故意让他们俩看得心疼。他们想带着大孙子单过，她就闹着上吊跳河，拉着三个孩子一起不活了。她也不是装一装，她是真敢抱着孩子往河里跳。 儿媳妇带着孩子闹，教着孙子埋怨他们，连儿子都一起埋怨他们，他们老两口实在没办法。儿子不争气，就是活得闹心。这两年搬出来住，才算过些清净日子。 郑宝家拉胡玉娇坐下，闲闲的说：“吵架有啥意思？哪有吃肉重要。”至于张大海说给他大儿子的话，他是根本没放在心上，他可不觉得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的东西有那个胆子。 张大海故意连着给郑志国夹了好几块肉：“吃，可劲儿吃，我看还有谁能拦着你吃肉。” 一边还暗戳戳的说，“人啊，都是欺软怕硬。”夹完肉，他嗦了下筷子，样子贱嗖嗖的，“啧啧，吃到肚子里的才是自己的。” 郑志国听着话，低头，混着眼泪把肉吃嘴里。 一顿饭，张大海凭着脸皮吃得肚子溜圆。 饭后，胡玉娇黑着脸把三个儿子扯走了，郑春燕跟爹娘聊天。 郑老太太叹气：“家里娶了这么一个，真是造孽！” 郑春燕不以为然，心里觉得问题还是在她弟郑宝家身上。郑宝家要是主意正，胡玉娇哪敢这么嚣张？ 郑春燕也没心思掰扯这个问题，问道：“她最近又整什么幺蛾子没？” 郑老太太说：“她想把那个死了男人的娘家侄女嫁给志国。” 郑春燕立马炸了：“他娘的，什么玩意啊！” 郑老太太拉住他：“放心吧，我跟你爹不会答应的。” 郑春燕根本没法安心，就胡玉娇那个黑心肝的，她可不认为爹娘能拦得住。 这边张大海跟郑志国在外面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志国，你都十八了，听说早两年就能拿成年人的工分了。反正你自己也能养活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自己搬出去单过。” “你要是怕她闹，自己没能耐跟她斗的话，就学你爹，也找个厉害的。最好是身板强壮的，打起来都不带怕的。反正现在又不是封建古代的时候，不孝顺又不犯法。” “我这些话你在心里好好琢磨琢磨。” 郑志国点头：“大海哥，谢谢你。” 张大海仔细打量了他一下：“这么一瞅，你长得还挺不错的。” 郑志国不好意思地笑笑：“奶奶说，我长得像我妈。” 临走前，张大海拍拍他的肩膀：“记着哥的话，走了啊。”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0、半文盲：意味深长 娘俩回去的路上，嘀咕起胡玉娇想把寡妇侄女嫁给郑志国的事。 张大海直接把人往最坏了的想：“我觉得有猫腻。她那个侄女咋看上志国的？” 郑春燕道：“她一个寡妇，找志国这样的也正常，志国老实听话好拿捏啊。”她最后着重说了一下，“关键志国还是头婚。” 张大海觉得不对：“就我舅妈那样的，她侄女能是个什么好的？志国是好拿捏，但一般人看着也没出息啊。真嫁了还得跟自己姑姑杠上，图啥？” “那倒是。没嫁前，那是姑姑和侄女，自然亲。嫁了之后，还是自己男人亲，你舅妈再磋磨志国，那可就成了压榨他们的小家了。姑侄俩肯定得对上。”郑春燕想了想，“我也不清楚她那个侄女是个啥性子，不然打听打听？” 张大海道：“这种事，打听也没用，主要看志国坚不坚定。他要是屈服了软了，咱这些外人再怎么着急作用也不大。” “也对。”郑春燕叹口气，“我就是心疼他。” “他倒霉啊，摊上舅舅那种自私自利只顾自己的爹，又运气不好遇到个坏心眼的后娘。”张大海道，“换了谁都过不上好日子。” 郑春燕叹息：“也是你姥姥、姥爷对你舅狠不下心来……”有些话不好说出口，多说无益。 别人的日子想多了也没用，张大海回到家继续过自己的日子。 一连几天风平浪静，张牛一回到家就看到小儿子，一回到家就看到小儿子，都觉得稀罕得慌。 张牛好奇问：“大海，你这几天在家咋恁能呆得住啊？不知道还以为窝家里下蛋呢。” 张大海当然坐得住，空间里有好一摞的小说可看呢：“唉，这不是无聊嘛，出门也没什么有意思的事做。” 张牛忍不住哼了一声：“你这是闲的。” 张大海也不打算否认：“我……” 话还没说出口，外面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张大海——” “我去！怎么是他？”张大海实在不想去见周清水，这丫的不是找他挖蚯蚓就是找他挖蚯蚓，“爹，就说我不在。” 说完，立马窜屋里去了。 张大牛看他这一连串动作，嫌弃道：“怂样！” “张大海在家吗？”周清水见没人应他，又喊了一声。 郑春燕回来，见周清水站自家门口喊她儿子，立马小跑着过去：“清水，找大海什么事啊？” 周清水落落大方的说：“婶子，我妈炒的田螺，之前答应说给大海送点尝尝。我喊了他两声，也没见回应，应该是没在家，正好您回来，给您吧。” 郑春燕赶紧说道：“你先别走，他在家呢，肯定在家呢。” 郑春燕带着他进院子，问丈夫：“大门咋虚掩着呢？大海呢？” 张牛冲里屋抬抬下巴，示意人在屋里呢。 郑春燕觉得这儿子没眼看，回头跟周清水笑得和善：“不知道在里屋干啥呢，我帮你把他叫出来。” 周清水暗自磨牙，合着张大海在家呢，就是故意不搭理他的。 “你躲什么躲？见不得人啊！”郑春燕进屋里把他给揪出来。 张大海为了不显得自己心虚，强抬着下巴跟自己多不屑似的：“找我啥事啊？刚才在里屋没听见。” 周清水咬着后槽牙皮笑肉不笑的说：“原来你……”耳聋啊。本来想嘲讽几句，但毕竟人家爹娘在场呢，他强忍住了。 周清水咬着牙带着假笑：“我之前不是答应你，等炒了田螺，分你点尝尝吗？这不就给你送来了，够说话算话吧？” 张大海直接用手捏了个田螺嘬了嘬：“还成。” 郑春燕一旁看他那欠抽的样子，忍不住出声：“大海，你看清水多好，还给你送吃的。你还不赶紧接过去，厨房有碗，你去把清水的碗腾出来，别忘了给人家把碗洗干净喽。” 张大海心想：“洗什么洗啊？拿回去直接用多好。” 当然这话他也不好意思直接往外秃噜。 张大海带周清水往厨房走：“你们都做了吃啦，我弄的这些还想再多吐一天泥呢。”他哥俩好的说道，“你这么够意思，等明天我娘把田螺炒了，我也给你送一碗过去。” 周清水冷言冷语的说：“你可别了，你送上门的我可不敢吃。” “怎么，怕我给你下毒啊？”张大海玩笑道，“放心吧，毒药多贵啊，我哪舍得给你花这个钱。” 周清水气得踢他一下：“就你会贫！” 张大海躲开，踢得还挺疼。 张大海把炒田螺倒自家碗里，问他：“栗子吃不吃？” 周清水好奇：“哪来的？” “管那么多干嘛？”张大海道，“等我一下。” 他回屋拿了个小纸包，也就十几颗的量：“拿着吧，我可不白占你便宜。” 周清水忍不住朝他翻个白眼：“你这人可真没意思。”夺过纸袋，“走了。” 张大海呵呵：“这背影可真冷酷无情。” 郑春燕过来表情古怪的问：“你啥时候跟人家这么熟了？” 张大海自表无辜：“跟我没关系啊，是他自己自来熟。” 郑春燕意味深长的说：“你是这么想的？” “对啊。”张大海眯眼，怀疑的问，“娘，你瞎琢磨什么呢？” 郑春燕没好气的拍他一下：“当娘的有几个不操心的！” 张大海捏着田螺嗦：“有啊。” “那是后娘，我可是亲的。”郑春燕见他这样子，懒得再说什么，“一边儿去，看见你就来气。” 张大海问：“田螺你们不吃啊？” 张牛道：“你自个儿吃吧。” “行嘞，那我自己吃。”张大海高高兴兴的端着碗回自己房间了。 郑春燕跟张牛嘀咕：“这个臭小子，有机会都不会抓住。” 张牛倒是心宽些：“他年龄也不大，迟个几年也没关系。” “说是这么说，就怕耽误了。”郑春燕道，“想一想，我还是得找媒婆问问。” 张大海还不知道他娘一门心思的想给他找对象呢，一边欢快的嗦田螺，一边看小说，不过这两天他也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在这个世界的文凭，仅有小学三年级。 而且，两个世界的文化是不相同的。 张大海特别认真的研究了一下，发现自己是个半文盲，字都认不全的那种。 —— 这一日晴天，张大海出门溜达。心里琢磨着跟谁借几本课本看看，闲着也是闲着，趁机提高一下文化水平。 这一溜达，就走到了村东头。 恰好看到周清水正烦躁的挠头发，忍不住过去嘴贱：“咋了？头上长虱子了啊？” 周清水回头生气的瞪他。 张大海贱兮兮的凑过去：“遇到啥烦心事了？说出来让我乐呵乐呵。” 周清水黑着脸说：“找抽呢是吧？” 张大海拉长了音：“行，正经的说。”然后才正儿八经的问，“到底怎么了？” 周清水也确实想找人说道两句：“我四嫂怀孕了。” 张大海平淡脸：“哦。” 周清水烦躁：“她怀孕当然是件好事，可她仗着怀孕老跟我找茬，气死我了！” 张大海没什么同理心的说：“那也没办法，一个屋檐下生活，你躲都躲不开。想想你回去就得看到她那张晚娘脸……” “停停停，烦死了！”周清水生气，“我看你是故意给我添堵的！” 被看破了，张大海那肯定不能承认啊，他竖着手指虚空点他：“不讲理了不？我哪句话不是事实？” “别狡辩了，我知道你是故意的。”周清水蹲下发愁，“唉，我是怕我这暴脾气，哪天气急了跟她动手。” 张大海跟着蹲下：“不能吧？你们俩之薅过彼此的头发？” “滚边儿去，瞧不起谁呢？我打架从来不薅头发！”周清水揉揉脸颊，“我之前是没跟她动过手，可你不知道，她最会得寸进尺了。” “小词儿用的不错。”张大海表示帮忙出主意，“要不然……” 周清水期待的看着：“什么？” 张大海逗闷子：“我也没什么办法。” “逗我玩儿呢！”周清水气得伸手推他。 张大海被推得一屁-股坐地上：“说话就说话，干嘛动手动脚的。”他坚强的起来，继续蹲人家对面。 张大海问：“其实你们一大家子住那么挤，怎么就不想想分家呢？” “你果然啥都不懂，房子是那么容易盖起来的啊？”周清水损他，“你不会连麦苗和韭菜都分不清吧？” “瞧不起人了不？我中午就去吃顿韭菜。”张大海贫了一句，认真说道，“你四嫂这情况也是真没办法，她就乐意跟你针尖对麦芒，你就只能躲了。” 周清水不服：“我就甘受她那闲气？” “最多躲着点呗。”张大海可是看过几部宅斗的，“打是不能动手的，吵架也不行了，万一她跟你吵起来，再捂着肚子喊疼，那你跟你四哥的情义不得给搅和干净啦？万一孩子再真有个好歹栽你身上，那就成仇了。” “啊——”周清水抓着脸哀嚎，“气死我了！” 张大海笑嘻嘻地对着他念：“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周清水见他还嘻嘻哈哈的样子，又气得把他推了个屁-股敦儿。 周清水出了口气要走，张大海拉住他。 “你读了几年级来着？” 周清水嘲讽道：“记性这么不好啊？忘了咱俩还同班过。” 张大海不以为忤：“那都多少年的事了，你到底几年级啊？” 周清水：“五年级！” 张大海嘀咕：“原来只是小学毕业啊。” 周清水嗤笑：“还好意思说呢，你都不配用个‘也’。小学三！年！级！” 张大海：“……” 张大海心里安慰自己：“我上辈子拿的可是正经高中毕业证！”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1、坏分子：用力踩一脚 周清水走了，张大海也慢悠悠的换了个方向，他今天出门可是有任务的。 借书，那肯定是要借的。但前些年闹的能好好地在学校里上学的没几个，更何况是他们这个小村子。所以思来想去，张大海只能去找他们村最有学问的人了。 而这个人呢，就是别人口中特有出息的小伙，周清水那传说中的“绯闻对象”——张浩平。 张浩平在大湾村小学当老师，他和往常一样中午放学后便骑车回家吃饭，结果却在村口被张大海给堵了。 张大海本来叼着根草茎蹲村口正无聊了，老远看到张浩平的身影：“可算回来了。” 他站起来扔掉嘴里的草茎，等人快到跟前了，特别热情的朝张浩平挥手：“嗨～浩平哥你回来啦。” 张浩平觉得稀奇，俩人的爷爷是堂兄弟，两家也带着些亲戚关系，平时处得还行。不过他比张大海大了几岁，张大海小时候也不爱往他跟前凑，所以两人关系平平。 张浩平直接问道：“有事？”毕竟没事的话，这人遇到可从来都不带打招呼的。现在这带着笑脸叫人的样子，肯定是有求于他。 张大海也知道俩人没啥交情，主要是张浩平这人从小就是他娘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他一干点什么，他娘就说，“瞅瞅你堂伯家的浩平……”，就他那被宠坏的性子，能喜欢张浩平才怪呢。 不过没交情也没关系，张大海他脸皮厚啊：“我想跟你借些课本看。你小学课本都有吧？” 张浩平忍不住好奇的问：“都有，你帮谁借课本啊？” 张大海跟着他一起往村子里走：“我自己看。” 张浩平觉得听到这个答案，实在始料未及：“嗯……”他挺想调侃一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必经当年牛叔拿棍子追了一个村都没阻止得了张大海辍学。但最终还是憋住了，毕竟俩人还没熟到这种地步。 到家还有一段路，总不能全程沉默着，张浩平便没话找话说：“你是要学习啊？” 张大海难得有点不好意思：“哎呀，我就是突然发现自己学历太低了。才三年级，都不好意思说出去。就想着反正我平时也闲，不如提高提高一下我的文化水平。” 张浩平觉得他这么想挺有觉悟的，虽然只读到三年级也不算太差，毕竟这年头文盲多的是，好些小孩因为家穷一直都没机会上学的：“你这想法不错，要是哪里不会了可以问我。” “行。”张大海虽然这么答应，不过却没打算真去麻烦对方。熟不熟的倒其次，主要是张浩平是有正经工作的，他不好总耽误人家时间。 张满星见他哥今天回来后面还跟个尾巴，好奇问：“你俩咋凑一起的？”好奇张大海来自己家干嘛。 张浩平说道：“他跟我借课本。” “哦。”张满星虽然好奇，不过也没多问。 张浩平进屋去给张大海拿书。 高采从厨房里出来，张大海便主动打招呼。 “堂伯姆。” 高采是个哥儿，除了张浩平和张满星，还有个大儿子去当兵了。两个儿子，一个军人、一个老师，他家情况在村里算是数得上的。 高采日子顺畅，面容瞧着也随和：“大海中午就在我们家吃吧。” 张大海哪能应这客套话，忙说：“不了，我娘说中午擀韭菜面叶子吃，我想了好几天了。”主要是他想用白面粉，他娘不舍得答应。 高采笑着说：“那行，那我就不强留你了。” 张浩平出来，把书递给张大海：“你先看这一本吧。” 张大海看过去，小学二年级，国文。 他接过书，这一刻心里感慨颇多。 张大海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要从小学重头开始学起。 张浩平在他临走的时候，忍不住叮嘱道：“那个……你看书爱惜点啊。” 张大海立马保证：“你放心，保证不弄脏也不弄破。” 张浩平听着他的话，将信将疑吧。 张大海拿着书回家，半道上遇到一个闷头走路的人，他好奇的瞅了一眼。眼看着对方转道走去了牛棚的方向。 他这才想起来，他们村因为小还偏，村里没知青，但牛棚里却住着“坏份子”。 张大海心里怅然了一瞬：“这个时代啊……” 回到家，张大海见她娘正在厨房擀面，他哥在帮忙烧火。 张大海先瞅了下分量：“娘，怎么做这么少啊？每人一碗都不够。” 郑春燕觉得男的果然没几个会过日子的：“解解馋就行了，按吃饱了弄，那得费多少面粉啊。你就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张大海心道：“不行，得找个机会多拿些面粉出来，杂粮偶尔吃吃还成，长了还是白面好吃。” “我回来的时候遇到牛棚那边的人了。”张大海好奇问，“娘，你知道那个年轻的是啥情况不？” 对于牛棚里住的人，郑春燕也不觉得避讳。他们村没外面闹的厉害，平时也就按上面的要求让他们当众检讨、或写检讨。 “那个年轻人叫宁旭，他爷爷是中医，属于祖上阔的那种。”郑春燕其实不太能理解这些人为啥需要改造，不过她一个农村妇女，也懒得想那么多。 张大海知道她话外的意思，毕竟现在八辈贫农才光荣。 郑春燕继续说道：“听说他们是沿海那边的，也不知道咋把他俩发配咱这么远的地方来了。那孩子是个孝顺的，不愿意跟他爷爷划清界限，那就得跟着吃苦呗。” “听说还是个大学生呢。大学生多金贵啊，却只能憋咱村里挑粪。”郑春燕感慨，“唉这世道啊……有些事你娘我是看不懂。” 张大海惊讶：“他是大学生？！” “对，我也听说了。”张大山道，“其实啥好坏的，我看牛棚里的人也不恶啊。那些杀人放火干坏事的不都在监狱里蹲着呢吗？可他们分到乡下来，那说明这些人也没干过啥犯法的事吧。” 郑春燕叮嘱他：“这话你可别在外面说。” 张大山老实的点头：“这个我知道。” 张大山忍不住多说几句：“我就是觉得，牛棚里那些人吧都老实，让干啥干啥，可比那些净会嚷嚷着苦嚷嚷着累的知青好多了。” 知青下乡闹出来的事不少，郑春燕听着也嫌弃：“嫌弃乡下？跟咱们多稀罕接收他们似的。地就那么些地，多出来了人可多不出来粮食，他们没来地里的活我们也能干完。他们来了有啥用？还不是来分咱们粮食的？” “前些日子，那个刘庄，不是传出来什么乱搞男女关系，都打起来了……” “还有那个叫啥的男知青，因为长得俊，好些大姑娘小哥儿都喜欢他。人家眼光高着呢，哪看得上乡下的，结果他们自己倒是先闹得互薅头发……” …… 张大海耳朵听着他娘说八卦，想着宁旭大学生的身份，心里若有所思。 —— 周清水临近中午才回家，一进院子就听到梁莹莹站在厨房门口拿捏着气虚的样子跟他娘说：“我有点头晕，难受得慌，医生之前说是缺营养得多补补，娘你再给我煮个鸡蛋吃吧？” 周清水听得翻白眼，屁的头晕。 王翠兰脸色不好，梁莹莹确定怀孕之后，三天两头的就要吃鸡蛋，不是说头晕就是说胸闷，昨天还闹着吃肉吃点心。 她也不觉得自己抠舍不得给儿媳妇吃，但真这么惯着梁莹莹，让其他几个儿媳妇咋想？哪个没生过孩子没怀过胎，凭啥老四家的能吃这吃那？就凭她能作？ 王翠兰心烦，她家要真有那个家底儿，她也不会故意苛刻不给吃，可她家不是没有那个条件吗？家里的鸡一天最多下两个鸡蛋，都给她吃了，别人连个蛋腥味都捞不着，心里能舒坦吗？ 冯美琴作为大儿媳妇知道她婆婆的为难，便主动说：“娘，正好还剩一个鸡蛋，待会儿做了吧。” 王翠兰沉着脸道：“行，配着做个汤。” 梁莹莹目的达成，得意的看了周清水一眼。 周清水暗自告诉自己：“莫生气，莫生气……” 等碰上他四哥回来，忍不住用力地踩了他一脚。 周志刚被踩得生疼，也没敢咋地，看到前面的梁莹莹就猜出肯定是自个儿媳妇又干啥了。自己理亏的受着。 周清水瞪他一眼，当儿子的看到自己娘为难，都不知道管一管！他气得话也不说的走了。 周清水进屋，在周根固旁边坐下，一副没什么精神头的样子：“爹。” 周根固一看就瞧出他生闷气呢，便找话让他高兴：“下午我准备去趟姚庄把羊羔买了，你去不？” 周清水立马来了兴趣：“去啊！爹，你确定买几只了啊？” “确定了，买俩。”周根固笑吟吟的说，“好事成双嘛，等养到年底，卖一个，咱家留一个过年。” 周清水高兴的说：“好啊，我放羊！” 这边父子俩说着买羊养羊的事，那边张牛也跟郑春燕商量着买羊。 郑春燕说道：“要是确定养了，就趁早买。姚庄生产队里养羊，早点买了放心，省得挑不到好羊羔。” 张牛道：“行，等明天……” 张大海截了话茬：“还等啥明天，心动不如行动，今天下午就去吧，我陪你一起去。” 张牛不答应：“你陪着去有啥用？就算要人陪，我也是找你哥陪，你下午老实在家帮忙收拾菜园子吧。” 张大海扯着他袖子撒娇：“爹啊，我想去，就让我去吧。”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是抗锄头的料。 张大山帮他说话：“爹，他想去就让他跟着去吧。菜园子就那么点儿大，我自己就能收拾完。” 张大海立马嬉皮笑脸的说：“谢谢哥，我会报答你的！” 他先去姚庄踩个点，一定能找到加购新鲜羊肉的机会！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2、镶金边：八卦里的男主角 事情要是赶巧了，拐个弯就能遇到。 话说张大海家住村尾，一般他们出村子跟大家都不太走一条道。今天依然，张牛领着张大海走在田间小路上，指着地里的庄稼跟张大海聊该怎么种地，也不管这小儿子嗯嗯啊啊的态度有多敷衍。作为庄稼人，他是真爱土地，但凡有点适合的地方他都能给种上点儿东西。 结果两人走着走着上了出村子的大路，转眼就瞧见了前头不远的周根固和周清水父子俩。 想着他媳妇说得那些话，张牛带着点隐秘的小心思跟张大海说：“走快点，问问他们干啥去？” 张大海不乐意，各走各的多好啊：“管他们干嘛去啊。爹，老爷们别那么八卦。” “赶紧的。”张牛催促道，说完他先快步赶上去。 张大海只得不情不愿的跟上。 张牛到跟前打招呼：“根儿，你爷俩这是干啥去啊？” 周根固回头一瞅：“大牛啊，去姚庄啊，你们呢？” 张牛道：“巧了，我们也去姚庄。你也是去买羊羔吧？” 两人边走边聊。 周根固道：“是啊，之前就想养了，大队一通知可以养羊我就想买了。羊比猪好伺候啊，生产队里允许养真是个好事。” “那是，羊弄点草吃就能养。”张牛说道，“我本来还想着明天再去的，春燕怕村里养羊的多，去晚了挑不到好羊羔。” 周根固不担心的说：“我觉得不用太担心，虽说咱村里允许养羊了，但羊羔毕竟得花钱买，也不是谁家都能拿出这个闲钱的。”毕竟村里都有任务猪，猪崽子已经花一笔钱了，羊羔就不一定再舍得买了。 张牛同感：“那倒是。” 几句话的功夫，张大海也跟上了。 周清水慢走几步，跟张大海凑上，忍不住先损他一句：“你脚程那么慢啊？还没你爹走得快呢。” 张大海瞥了他一眼，双手插口袋里，一摇三晃，拽拽的说：“又不赶时间，我走慢点怎么了？” 周清水抬手就拍了他一下：“收收你那混混样。” 张大海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倒是把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正常走路，但他得找补一句：“别以为我怕你，我是不想当着我爹的面跟你吵架。” 周清水还不知道他，调侃道：“行行行，你不跟我一般见识，你大度行了吧。” “喂！”周清水问他，“姚庄可不近，你咋乐意跟着一起去的？你可别说你就爱帮长辈干活。” 张大海就故意这么说：“那是，我就爱帮长辈干活。孝顺父母我高尚，热爱劳动我光荣。” “停停停，别浪费口水了。你这话说出来，连路过的蚂蚁都不信。”周清水好奇的小声问，“说说，到底为啥啊？” 张大海当然不说：“八卦死，死八卦。” 周清水轻踢了他一脚：“死屁死，就不会说点好话！” 张大海闪躲：“说不过我就动手，你不讲武德。” 周清水抬脚追着踩他：“我让你看看什么是武德！” 张牛注意到俩人玩闹，心里倒是觉得他们处得挺好。 不过周根固回头见这情形，自家的毕竟是哥儿，便忙出声：“清水。” 周清水赶紧停下来，应道：“诶，爹。”然后十分有眼色的快走几步，去陪着他爹一起走。 张大海撇了下嘴，乐得轻松，索性坠在三人的后面跟着。他也没兴趣搭话，自己一会儿想东，一会儿想西，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着。 等过了桥，不知不觉俩人又凑到了一起，一路斗嘴和周清水时不时动手之下到了姚庄。 姚庄可比他们村大多了。 张大海问他爹：“爹，咱先去哪？” 张牛说道：“先找人问问，来他们这儿买羊要找谁。最好是能找到村长，省得麻烦。” 张大海觉得这种事他们长辈办起来比较靠谱，用不着他乱出主意：“好。” 周清水碰了张大海一下，跟他指向远处的一行人：“那是分到姚庄的知青吧，瞅着跟咱们不太一样。” 张大海看过去，几个青春洋溢的男女走在乡间，穿着打扮与气质和村里人差别明显。还有小姑娘手里拿着野花边笑边挥舞着，一副闲适踏春的模样，他分析道：“还这么有活力，应该是新来的一批吧。” 周清水眼光带着丝好奇与向往：“你说，外面是什么样子啊？” 他活了近二十年，大部分都在他们那个小村子里，去的最远的地方是县城。这些知青，让他感受到了外面世界的不同。 张大海问：“想去外面看看啊？” 周清水仔细思考了一下：“想，但也没想得那么厉害。就是觉得吧，一辈子只窝在这巴掌大点儿的地方，总觉得有点可惜。” 张大海伸出巴掌，逗乐：“瞅瞅我这个巴掌大不大？” 周清水觉得这人真没正行，自己跟他正经说话呢！ 张大海继续道：“你要是能在上面拍上转头厚的钱，你想去哪就去哪。” 周清水喷他：“废话！”不想再跟他说话，转身要去跟上他爹。 张大海抓住他一边肩膀把人拉住：“唉，急什么啊。我跟你说，哥们是个讲义气的人，既然你那么想出去看看，等找着合适的时间，我先出去蹚蹚路，没准能带你出去玩呢。” 周清水不信：“指望你？我看算了吧。” 张大海说教的语气道：“你呢，年纪轻轻的，但眼神可不咋地。什么叫算了吧，你没看出来我的能耐……” 周清水故意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是看不出来。” 张大海说道：“看什么看，我内秀啊。你呢，就是那种有眼不识金镶玉的。” 周清水失笑，歪着脑袋瞅他：“你镶金边啦。” 张大海斜睨他一眼：“你就逗吧你，早晚让你瞧瞧我的厉害。” 周清水哈哈笑：“行，我等着啊。书里有句话咋说来着……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可别攒三十年才让我看见。” 张大海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我看你一天不损我都不高兴。” 周清水笑眯眯的说：“可不是？得少吃一碗。” …… 周根固和张牛他们去见了村长，说明了一下自己是来买羊羔的，便被村长领着去看小羊。 买家畜是件大事，彼此交流着经验不说，还得货比n家。周清水很感兴趣，在一旁热情洋溢的跟着，不停的汲取着关于这方面的知识。张大海对这些可没兴趣，直接跟他爹说了下想自个儿逛逛，待会儿在村口等他们，然后就离开了。 张大海为嘛走这么远的路？他可是来寻摸着买羊肉的。虽然上面不许私人交易，但上有政策，下就有对策，总有那么一些胆大的人不是？ 至于这些人是谁，那就得小心打听了。 张大海也不着急，就在姚庄溜达，还专挑偏一点的路走。走着走着，迎面走来一个男知青。 第一眼看去，就觉得这人真特么帅！帅到什么程度？放现代，光凭一张脸就能走红的那种。 独特的书卷气和出众的长相，搁人群里那绝对的鹤立鸡群。张大海一琢磨，这人不会就是他娘说的某个八卦里的男主角吧。 能让大姑娘小哥儿为他互薅头发还能片叶不沾身，那绝对不是一般人啊。 张大海立马热情的凑上去，带着点儿隐秘表情，动作偷摸的递出一个鸡蛋，刻意营造了一下了氛围说：“这位同志，跟你打听个事儿。” 楚萧寒垂下眼看了下鸡蛋，这贿赂不轻，就凭张大海的语气和行为，便猜出对方要打听的事不怎么正道。 他没接鸡蛋，问道：“什么事？” 张大海懂路数，先自我介绍：“我叫张大海，就北边小张庄的，今天陪我爹来姚庄买羊羔。真没想到，你们村养羊的这么多啊。” 楚萧寒配合的等他说下去：“是啊。” 张大海假模假式的说：“我呢是个孝顺的，一看到羊，脑子里就忍不住想让我娘吃口新鲜的羊肉。” 楚萧寒听明白了。再看一眼他吊儿郎当的样，至于孝不孝顺那就存疑了。 张大海小声说：“我就想问问，你们村有合适的没？”他忙解释，“我呢也知道不能犯原则性的错误，不过咱乡里乡亲的彼此之间以物易物还是可以的嘛。” 楚萧寒问：“你说的有道理。” 张大海一听有门，暗示的说道：“我这边呢，米面油糖都有。” 楚萧寒在意的问：“有米？” 张大海语气肯定：“有。” 楚萧寒是南方人，不太习惯北方的面食，而这边的米贵不说，还不好买。于是，他伸手拿了张大海的鸡蛋：“我叫楚萧寒，你下次再来吧。” 张大海先眼睛一亮，这是找对人了啊！后一想，还真是那个八卦里的男主角啊。 “我眼力真不错。” 羊肉有了着落，张大海晃晃悠悠的去了村口，心里乐滋滋的想：“等再来一趟，就能买到羊肉了！” 他在村口没等多久，买羊的人回来了。 周清水怀里抱着只小羊羔跟抱宝贝蛋似的。两个月大的羊羔二十来斤。二十斤肉啊，一想到买羊花的钱他就忍不住的心疼，这真是个宝贝蛋啊。 张大海朝他爹迎过去，他也不太会看好不好：“瞅着都挺活泼的。” 张牛钱花的太多导致他兴致一点也不高：“我左挑右挑才选的这俩。” “羊羔真贵啊！” “你以后可得好好养。” “算了，你还是别养了，免得给我祸祸了。” 张大海：“……”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3、不好惹：交友挺广 楚萧寒拿了张大海的鸡蛋，自然是要办事的，本来准备回知青点的他抬脚换了个方向。 他下乡已经三年了，刻意交好了几个人，平时彼此互助互益。虽然生活难免有点波折，但相比其他人，他在乡下算得上如鱼得水了。 姚庄除了姚姓，还有姜、卢等几个杂姓。楚萧寒便和其中一个姜姓的汉子关系十分要好，此时他便来到了这户人家门口。 恰好一个扎着麻花辫子圆脸笑起来很喜庆的姑娘从院子里出来。 姜苗苗笑着打招呼：“楚同志你来找我二哥啊，正好他在家呢。” 楚萧寒看到她后，露出温和的笑容：“对，我找卫国。” “那你快进去吧，我出去揪几根蒜苗。”姜苗苗说着也没多留，直接离开了。 离开的姜苗苗再次感叹，这楚知青长得真好看啊。她倒是对楚萧寒没什么非分之想，纯属是爱美之心。不然以楚萧寒跟她二哥的交情，她也不会都三年了依旧叫人家楚同志。 姜苗苗可不想被喜欢楚萧寒的姑娘小哥儿拈酸吃醋，而且他二哥也说这么叫着好。 楚萧寒进了姜家的院子，见姜卫国正在修理农具。 姜卫国这人长得高大魁梧，还长了一张凶悍的脸，光看着就让人觉得这人不好惹。看好友来了，他倒是给了点笑脸，但瞧着依然很凶的样子。 两人也没什么假客套，寒暄的话那自不必说，姜卫国直接问：“找我啥事啊？” 楚萧寒进屋坐下才轻声说：“今天遇到个人，想要羊肉。” 姜卫国一听是生意，便追问：“什么人啊？最近风声有点紧，别是钓鱼的。” 楚萧寒道：“小张庄的张大海，我打听了下，确实是跟着他爹来咱村买小羊羔的。” “小张村的张大海？要是他，那倒不用怀疑。”姜卫国语气瞧不上的说，“这人我知道，前些日子传的那个调戏小姑娘结果被人兄弟给开瓢的就是他。张大海就是个虚横的，他跟那些人没关系，不会干钓鱼的事。” “他说要多少吗？”姜卫国道，“少了不值当的。” 楚萧寒道：“他要的倒是不少，一整只。” 姜卫国一听这个数量觉得不靠谱：“他哪来那么多钱？别是逗人玩的。” 楚萧寒也有些怀疑：“不清楚，兴许有什么门道呢。他说想以物易物，他有米面油，还有糖。” “他要真有能耐买一整只，那倒是好事。”姜卫国带着怒气说，“被卢波那个狗-娘-养的给盯上，他暂时是不知道地道的事，但那几只羊也不好再继续养了。” 楚萧寒听到这个名字，眼神也变得冰冷：“那种人早晚会遭报应的。” 楚萧寒说完，安慰道：“你别急躁，尽快把羊给卖出去就好。” 他们不是没想过去黑市出手，只是卢波那恶狗叫人盯着黑市的羊肉，他们不好冒险。 “嗯。”姜卫国躁怒地骂道，“卢强那狗东西竟然敢说想娶苗苗，做他-娘-的春秋大梦！” 姜卫国目光凶狠：“老子早晚弄死那俩狗-日的！” 楚萧寒心里也满是恶意，卢波之所以盯上姜卫国也是因为他弟卢强纠缠卢苗苗，被姜卫国给打了。 而卢波这么被忌惮，则因为他是革委会里的一个混得不错的小头头。 姜卫国幸灾乐祸的说：“我就说卢波那狗东西作孽太多，不然卢建那小子咋跌坑里都能磕死？可不就是他们卢家这些年造孽太多遭报应了！”他眯着眼睛狠厉的说道，“他们最好别逼急了我，不然老子让他们一个个的出‘意外’。” 楚萧寒叮嘱道：“这好勇斗狠的话就别说了，记着遇事千万别冲动，多想想大娘和苗苗。” “晓得。”要不是为了老娘和妹妹，姜卫国早就去套卢波麻袋了。 —— 家里要养羊，张大山是很高兴的。一收拾完菜园子，他就去弄了些鲜嫩的青草回来，就等着小羊羔到家喂羊了。 所以张大海牵着羊羔一到家，就遇到了张大山的热情迎接，当然人家迎接的是小羊羔。 张大山乐呵呵的看着俩羊羔：“这俩羊瞅着挺健壮的，应该好养。” 张牛跟他说：“对，我挑了好几家呢。前几个月喂精细点，花那么多钱买的，可不能给养死了。”他特意叮嘱张大山，“大海给羊割草就行，你注意可别让他乱喂羊。他连羊能吃啥草不能吃啥草都认不全乎，还是个马大哈，万一草里混进啥不好的他都分不出来。” 张大山满口答应：“行。” 张大海一旁听着，淡定的去找水喝。 张牛问张大山：“你娘呢？” “去大张村了。”张大山道，“大伯娘之前找过杨媒婆给明亮找对象，觉得都过好些天了，想去问问媒婆找到合适的没。娘听说了也跟着一起去了。” 张牛知道自家媳妇也想跟媒婆提提他家大海的事，不过他自己心里觉得悬乎。毕竟之前那件事才过去没多久，他家大海这会儿的名声还臭着呢，恐怕不好找。 张牛回头看了眼捧着碗闲散的喝水没事人一样的小儿子，也觉得糟心得慌。 情况也跟张牛说得差不多，郑春燕找到杨媒婆。人家态度倒是好，但同样含蓄的表达了一下，最好等过个几年大家把张大海的事忘得差不多了再找。当然，要是不挑，或者彩礼给的高，想找还是能找到的。 但郑春燕却不愿意给儿子娶个条件太差的，也不想买儿媳妇，只能败兴的回家了。 张大海一看他娘那脸色，立马钻屋里躲开了。 张牛见她脸上没喜色，就知道情况不好：“大海实岁才十八，咱真不急。”他转移郑春燕的注意力问，“你瞅瞅我挑的俩羊羔好不好？” 郑春燕心里也知道这个道理，但真遇到她儿子被人瞧不上的场景，还是忍不住担心。不过这时候她倒是很给自家男人捧场：“你挑的肯定差不了。” 郑春燕扭头看了眼张大海的房间，撒气的说：“他那么闲，以后这割草喂羊的事就都交给他了。”好歹对外改改形象，不然咋娶媳妇。 张牛满口答应：“行，不惯着他了。” 张家这边聊养羊养儿子，周家也差不多。 大人小孩都围着小羊羔看了又看，特地准备好的羊圈也早两天收拾妥当了。 梁莹莹不怎么感兴趣，但一想到买羊羔花的钱，心里就不舒坦。 晚上，两口子回屋后，梁莹莹凑到周志刚旁边，娇声细语的问：“志刚，你真一点钱都没有啊？” 周志刚道：“我有没有钱你还不知道啊？之前零散攒的那点儿钱不都给你花了？” 梁莹莹当然知道，她就是故意这么一问，然后假装叹气忧愁的说：“爹娘要是把钱分了就好了，自己有钱买东西也方便。哪像现在，我想吃点好的补补都得看你娘的脸色。”钱都被公婆拿着这一点她是不满的，不过至于分家，她也不乐意。一起住平时干活有人分担，自己现在怀孕了更是什么都不用做多好。 周志刚体贴她怀孕不舒服，但还是帮自己娘说一句：“我娘对你也不算差，主要吧咱家就没那条件。” 梁莹莹噘嘴哼了一声：“又不是真没钱，不然咋买得起那两只羊羔的？说到底是舍不得给我花钱。”她幽怨的说，“谁让我是个外人呢。” 周志刚当她是使小性子，温声安慰：“你想多了，你看你这几天又是鸡蛋又是肉的，咱几个嫂子都没你吃的这么好。” 梁莹莹被他的话给噎到了：“……” 梁莹莹哀怨的瞪他一眼：“又不是我嘴馋？还不是为了你的宝贝儿子。” 周志刚对有孩子这件事是真挺高兴的，毕竟这可是他第一个孩子呢。他把手放在梁莹莹的肚子上，脸上带着纯粹的喜悦：“这还没生，不一定是儿子呢。” “呸呸呸——”梁莹莹连忙呸了几声，“你可别咒我，我就要生儿子！” 周志刚解释：“没事儿，不管是女儿还是小哥儿我都喜欢。” 梁莹莹白了他一眼：“你爱喜欢不喜欢，反正我想生儿子。”她现在就盼着生个大胖儿子，以后在周家站得稳稳的。 周志刚没想那么复杂，顺着她说：“行，生儿子，咱生儿子。” 第二天一早，张大海就出门了，直奔姚庄。 楚萧寒正跟几个人走一起。 张大海喊住他：“楚同志——” 楚萧寒见到他，态度熟稔仿佛两人早就认识了一般：“是你啊，你是来帮张老师拿书的吧？” 张老师？什么张老师？ 张大海觉得楚萧寒这么说是因为有其他人的缘故，配合着说：“是啊。” 楚萧寒道：“那你跟我一道去知青点吧。” 张大海自然随他：“好。” 两人离开人群，往知青点走。 楚萧寒边走边说：“羊处理好大概七十多斤，你确定能要完？” 张大海豪气的说：“别说这一只，再多来个三、五只我都要的完。” 楚萧寒闻言，眼神微动。 接下来，两人商量了下怎么交易。 楚萧寒表示，除了东西，他们还想要钱。 张大海觉得要钱好啊，相比东西，他更想拿钱买。这年头物资匮乏，有钱没票东西都不好买，所以他满口答应。并给出五块钱的定金来证明自己真想买肉而不是逗着人玩的。 楚萧寒一路把他送到村口，分别的时候把书给他：“这书帮我给张浩平张老师。” 张大海意外，本以为是托词，没想到还真有借书这件事。而且，这人还跟张浩平有交情，交友范围挺广嘛。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4、谨慎：地道错综复杂 一个精瘦长得尖嘴猴腮的青年远远地看到楚萧寒把人送到村口后，转身就走。这人一溜烟的跑到了姜卫国家。 姜卫国正在院子里劈柴，见是他来了，便知道咋回事了。 李厚进来小声跟他说：“姜哥，我看到楚哥把那个张大海给送到了村口。” 姜卫国点头，这是他跟楚萧寒商量好的，把人送村口，说明买卖谈成了：“知道了。” 他转身进厨房拿了两个鸡蛋给李厚：“猴子，你受累一下，给我盯他两天。”楚萧寒说得有道理，再谨慎点不为过。 李厚谄笑道：“行，保准给你把人盯的死死的。”他小时候没爹没娘遭了不少欺负，姜卫国帮过他。他就喜欢跟着姜卫国混，觉得姜卫国大气，就跟那话本里的英雄好汉似的。 村里有好些人偷偷跟着姜卫国混。李厚就曾幻想过，他姜哥将来肯定能凑个一百零八汉的，到时候保证威风极了。 张大海一路回村子，察觉后面远远跟了个尾巴，他挑眉，表情似笑非笑：“难怪让我大后天再去拿货，果然能干这种事的都是聪明又谨慎的人。” 李厚确实是个机灵的，小张村有点偏，所以走着走着路上的行人遇到的就稀少了。为了避免被怀疑，他索性直接跑到张大海面前跟人闲唠：“你是张大海吧？我是姚庄的猴子，咱认识认识。” 张大海心道：“这人可真会随机应变，不愧能被叫来跟人。我要不是我在现代的时候经历的多点，还真不一定能看得出来这是个盯梢的。” “猴子？”张大海配合他的表演，“我听说过你，你是那个李……李厚吧？” “对，那是我大名。”李厚笑嘻嘻的说，“都没几个叫我大名的，没想到你竟然知道哈。” “凑巧了。”张大海表情有点微妙，“有个兄弟提过你。”那是他曾经的一个狐朋狗友，跟李厚对上没得着什么好，叽里呱啦的把人骂了一顿，连着大名一起骂。他当时搁一旁边听边乐，不然他还真不知道。 李厚顺着话问：“谁啊？谁跟你提过我啊？” 张大海转移话题：“你应该不认识。你咋往这边走啊？怎么，去我们村找人啊？” “对啊，我有个姑嫁到你们村里了。老长时间没见有点想她，就过来看看。”李厚这话倒是真的，他姑确实嫁到了小张庄，不过对方不乐意他这穷亲戚上门。 张大海好奇问：“你姑是哪一家？” 李厚道：“她儿子叫张贵。” 张大海一听便知道是谁家了，顺嘴溜了一句：“你姑厉害啊。”村里有名的泼妇，再瞅瞅李厚这油滑的模样，就知道将会是个不受欢迎的。 李厚呵呵笑：“那是，我姑做姑娘那会儿就厉害。” 两人一路胡侃着进了村子，便分开了。 张大海把书给了张满星，便直接回家。 李厚则顶着他姑的白眼，揪了他表弟张贵带着他满村子溜达，并把张大海家记在了心里。 张大海回到家，见赵红梅坐院子里做鞋，便问她：“嫂子，咱娘说中午吃啥没？” 不是张大海满脑子就想着吃，实在是他娘节省的性子上来了。因为买羊羔花出去一大笔钱，昨晚便决定把伙食降到了最低。 除了他嫂子，他们都没好饭吃。 这哪行，张大海可受不了这个苦，当然也不愿意家里人吃这个苦，他又不是真穷。 赵红梅说道：“娘去挖野菜了，说中午蒸野菜吃。” 张大海听得嘴角抽抽，窝窝头都没得啃了。 蒸野菜好吃，但绝不包括他娘做的。在现代的时候，张大海觉得野菜挺好吃的，但那前提是用料十足，还有各种调味品。 而他娘做的…… 中午郑春燕做饭的时候，张大海就在旁边看着。 他边看边忍不住指挥：“娘，你这面粉用的也太少了，这哪是蒸野菜啊。”实在看不下去就直接伸手帮忙抖面瓢，“再来点，再来点，咱家又不是没面粉。” “你一边儿去。”郑春燕推开他，“别耽误我做饭。” “娘，你再添点面粉，不然待会咋吃啊？”张大海唠叨道，“你这么点面粉纯属心里安慰，要这样你还不如直接煮野菜汤呢。” “你咋那么多话啊？我做啥你吃啥！”郑春燕嫌弃的说他，“我做的饭你都吃多少年了，就这阵子事儿那么多。” 张大海苦着脸嚎：“娘，我又不是后院的羊，光吃草就行了。” 郑春燕白了他一眼：“你还不如后院的羊呢，起码那俩养大了还能卖钱。” 张大海心道：“我有大价值呢，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光吃饭不干活。” 张大海不说了，他直接趁他娘不备倒了半瓢面进盆里，倒完就跑。 郑春燕见状气得骂：“你个败家玩意儿！” 赵红梅一旁看得发笑：“娘，别气了，还能盛出来呢。” 郑春燕一边把面往瓢里装，一边嘟囔：“这个混小子，不知道我这半瓢面是留着配玉米面擀面条的吗？” 张大海差不多也能想到他娘的操作，但好歹也能再沾点面粉。他跑回自己屋里，门一关，继续抄课文。 结果提笔就忍不住叹气，也没有拼音，遇到不认识的字，那是真一点办法都没有。 张大海心道：“下午去找一下那个大学生。” —— 下午。 宁旭干完活，便忧心的往回走。他爷爷病了，药吃完了得想办法弄点药才行。 张大海看到他脚步匆匆的样子，把人堵了。 宁旭有些忐忑，张大海他知道，前阵子的话题人物，村里的二流子。他怕对方找自己麻烦。 他小心的问：“你……你找我什么事？” 张大海看他谨小慎微的样子，便冲他亮了亮手里的课本直接表明来意，省得他自己吓自己：“我呢最近打算学习一下，缺个人教我。听说你是个大学生，所以想着以后要是遇到不会的就过来请教请教你。” 宁旭抬头迟疑的说：“我这身份，不太好吧？” 张大海看清了，宁旭长了张特别正派的国字脸：“没啥不好的。我呢想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你呢是帮助我这个广大的穷苦农民兄弟，之一。” “不让你白帮忙。”张大海小声道，“一个月我给你十斤面粉，两个鸡蛋。” 本来宁旭要拒绝的，他不想跟张大海这样的人打交道。但一听报酬，犹豫了。 想到爷爷，他咬了咬牙，看向张大海问道：“可以，但你能先借我点钱吗？” 他急忙解释道：“我爷爷病了，需要药。” 张大海：“借多少？” “一块钱。”宁旭说完小心的问，“行吗？” “行。”张大海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给他。 宁旭感激连连：“谢谢！谢谢！我会想办法尽快还你的。” 张大海知道他境况窘迫，倒也善解人意：“不用急着还。” 宁旭小跑着回到牛棚，激动的跟他爷爷说：“爷爷，我借到钱了！我这就去医院给你买药！” “咳咳……”宁元伦咳嗽着问，“你跟谁借的？” 宁旭道：“张大海借给我的。”然后三言两语的把情况说了一下。 “爷爷您别担心。”宁旭安抚道，“咱这情况他也没什么好图的。” 宁元伦微微点头，沧桑病容的脸上满是愧疚：“是爷爷连累了你。” “爷爷，这话您别再说了。”宁旭安慰道，“以后会好起来的。”只有这么自我安慰，他们才能坚持下去。 —— 李厚盯了张大海两天，回去跟姜卫国报告：“那小子这两天要么在家里窝着，要么被他娘赶出去割草，连村子都没出。就有一点不太寻常，我看到他跟一个臭老九有接触。” “臭老九？”姜卫国觉得那些人没什么威胁，“确定他没接触那些狗东西？” “确定。”李厚肯定的说道，“他都没出村子，也不爱找人说话，就喜欢跟一个姓周的小哥儿斗嘴。” 姜卫国点头：“行，知道了，你回去吧。” 李厚出去遇到姜卫国他娘郑娥：“郑大娘，我走啦。” “诶。”郑娥进屋，担心的看着姜卫国，“卫国……” 姜卫国安慰道：“没事。” 郑娥叹气。她是个命苦的，早年没了丈夫，大儿子去当兵又牺牲在了战场上，家里就剩这一个顶梁柱了。但二儿子是个不安分的，一想起他们私底下偷偷干的那些事，她就提心吊胆。 郑娥自责，怪自己这个当娘的没用，让二小子小小年纪就为了弄口吃的费尽苦心。 夜幕降临，张大海拿着个迷你小手电，带着防身武器，借着微光出了村子。 “这倒霉催的。”张大海十分后悔，“早知道应该在空间里塞辆自行车了。真是有钱难买早知道，可苦了我出门全靠腿了。” 而这边，姜卫国借着出去上趟厕所确定没人盯着后，回来偷偷下了地道。 姜卫国小时候被饿怕了，那是挖空心思弄吃的。等他长成大高个，有把子力气后，方法就多了。 村里定量养鸡、养羊，他就带几个兄弟帮忙挖了地道偷偷在下面养，然后换着天的把羊放出来见见太阳。反正谁也不会特地盯着别人家的羊觉得长相不一样。 要不是被卢波给盯上了，他根本用不着急着出手。卢波已经找了他好几次茬了，但他家是烈属，卢波没有实据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只能跟臭虫似的膈应人。不过如果真被他找到地道里的东西，自家就麻烦了。 姜卫国下了地道，走了不小一段路，那里分窝养着十几只羊。这几年地道里被挖的更复杂了，能养的东西也多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5、有组织：现成接盘的 姜卫国家西北边有户人家，屋子建在了村子外围，家里的男人外号叫李老实。村里人都知道，这人性子特别闷，软和好欺负，平时在村子里没什么存在感，一提他都说是个闷葫芦。 而此时，李老实大晚上的不睡觉守在乌漆麻黑的厨房里安静的坐着。直到听到锅灶那边传来动静，他赶紧上前小声问：“姜哥？” 姜卫国的声音从灶底传来：“是我。” 李老实赶紧把铁锅拿下来，他家这灶是地道的一个出口。不过因为灶口不够大，出人不行，但拿东西倒是可以。 姜卫国小声说：“赶紧接着。”这李老实就是他为数不多的几个合作者之一。 李老实费了些劲把羊肉从灶洞里拿出来，又把锅恢复原位：“姜哥，那我去了啊。” 姜卫国：“去吧。” 李老实背着羊肉小心出门，半道上遇到了负责盯梢的李厚。 李厚瞧见人影，从树上下来跟他说：“我一直盯着呢，就他自己。” 而这边张大海靠着双腿来到姚庄，百无聊赖的在约定好的地方等着。他面前放着个袋子，里面装着五十斤面粉、二十斤大米、两斤红糖和一壶十斤的菜籽油。 说起来，张大海空间里的东西比较简单。就米面油粮肉蛋奶的分量比较大，他当时储存的时候照着自己再活五十年的分量买的。因为避免白花钱，他特意花了些心思，比如面粉，他就特地买了些小麦再花钱打成面粉，而不是直接买面粉厂的。这样哪怕没遇到天灾，平时自己也能消耗。 然后就是些糖和调味品以及速食类的储存不多，至于贪便宜存的一些质量不好的东西，比如赶大集买的毛毯，分量就更少了。 以至于他忍不住后悔怎么没多存点东西，就比如他今天就挺想念某家他经常光顾的餐馆里那道酱香肘子的。要知道有一天会穿回来，他肯定存它千八百个。 当然，他想念的东西太多了。 “烤鸭、蛋糕、玉米排骨、红烧鱼……”张大海想到清汤寡水的晚饭，怨念的吸溜下口水。 “啥时候来啊？哎，这个年代真不容易啊，为了吃口肉整得跟特-务接头似的。” 好在没让他等太长时间，他远远看到个人影晃动，知道要等的人来了。 等人走近了，张大海发现人家蒙着脸，连声音都不带露的。 张大海也不在意，倒也不是他心大，都不是“正经”人，也不用担心互相泼脏水。 他打着点微光给李老实看了看米面油糖，李老实给他看了看新鲜的羊肉。 两人拿着秤把斤数一秤，张大海再一张张数了钱，各自便拿着各自的东西离开了。 整个过程就像一出哑剧。 等彼此走出去老远，没有异动后，都松了口气。 李老实这边放心了。东西卖出去了，就算张大海回去的路上倒霉地被抓了，他们也不担心。张大海也就知道一个楚萧寒。 说楚萧寒卖羊肉？人家楚知青根本没养羊，你这纯属是污蔑！ 有同谋？那你指认哪个是同谋？ 什么，指认不出来？那你就是诬告！ 那边张大海把羊肉收空间里，也放心了：“这么有组织有纪律，肯定不止这一只羊，看来可以多交易个几回。” 李老实把东西交给李厚，分开后自己回家。 刚临近村子，结果被手电桶给照了，顿时人僵住在那里。 那人大声叱问道：“谁在那？” 李老实吓了一跳，是村里巡逻队的，他心里慌，虚声回了句：“是我。” 说完，他耷拉着肩膀走过去。 姚光皱眉问：“李老实，你大晚上不在家睡觉出来干嘛？”地里最近种了花生、黄豆，怕被人扒出来吃了，他们被安排出来巡逻。 李老实垂着脑袋语气低落的说道：“我想我婆娘了，心里难受睡不着，就出来走走。” 这话他们听了也没怀疑什么。李老实媳妇难产没了，留下个病弱的孩子。村里人都说，他这辈子就只能打光棍了，大晚上的想媳妇正常。 姚光看他那畏畏缩缩的样子嫌弃道：“那你赶紧回去吧，大晚上的别出来瞎逛。” 远处注意到动静的李厚早藏好了：“娘的，是姚光那孬东西！”姚光是卢波的表兄弟，在李厚心里，凡是跟卢波沾亲带故的都不是好东西。 李厚一直在沟子里藏着，这地方杂乱还死过人，一般没人乐意多走些路往这边查看。他一直小心观察着，万一有人朝这边来，他就提前丢下东西跑。 好在可能是觉得这边晦气，巡逻队的人并没有过来。李厚等他们都走了，便悄摸的回了家，通过地道把东西送去给姜卫国。 姜卫国把东西分和钱分成几分，李厚那份给他先拿着：“明天来我家拿羊血。” 李厚高兴的拿着东西：“好嘞！” 羊血明面上不好带，张大海没要。羊皮他也没要，家里没有会硝皮子的。 姜卫国从地道里出来，又小心仔细的掩盖好出口，便提着东西回屋了。 郑娥一直没睡着，直到听着儿子回房间的动静才放下心来。 —— 张大海第二天睡了个懒觉，他娘叫他两回都没起。等他醒了，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昨天把肉买到手了，张大海心情好，看到锅里给他留的早饭，正好趁机煮点别的吃。等饱饱的吃了早饭，他也有心思出门了。 “张大海——” 一听到周清水的声音，他立马转向。 “别走——”周清水追上来，手里还拿着鱼竿，“一拿着鱼竿就遇到你了，我运气可真好。” 张大海怪腔怪调的说：“合着你把我当幸运符了啊。” “有用就行。”周清水道，“反正你也闲，走吧。” 张大海伸出自己的双手：“瞅瞅，瞅瞅！看看我这么干净的一双手，别想我再帮你巴拉蚯蚓！” 周清水见他怨念颇深的样子：“行吧，那你帮我钓鱼。” 张大海：“呵呵，你可真机灵。” 两人往河边走，张大海瞅了眼他的背篓：“笼布里包的啥？” 周清水告诉他：“我的午饭，中午不回去吃了。” 张大海一听有事啊：“我就说，怎么这个点去钓鱼。不用想，又是你四嫂吧？” “嗯。”周清水道，“老一套，我都懒得提了。反正也不能跟她吵架，索性中午就不回去了。” “可怜哟，怀胎要十个月呢。”张大海有那么点幸灾乐祸，“不对，好像有个说法，喂奶的人不能气。” 周清水伸着手指朝他运气，不过最后忍了：“算了，毕竟要你帮忙钓鱼呢。” 张大海略得意的说：“你这个态度端正。” 两人走了一会儿，周清水一路沉默。张大海见他憋气的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打开：“叮叮糖吃不吃？” 周清水看向他手里乳白色的麦芽糖块，嘴角露笑：“那多不好意思啊？” “瞅你假的。”张大海催他，“赶紧拿一块。” 周清水挑了块小的填嘴里，笑得高兴：“甜！” 张大海看他有了笑脸，心情也高兴。说起来，周清水不凶的时候，长得是很好看的。 张大海也拿了块糖塞嘴里嚼着。 说起糖，张大海当时存的时候直接找了批发商。五十公斤每袋的红糖、白砂糖和冰糖他共要了十袋。当时他还在批发商那里看到了小时候吃的那种糖纸包装的水果糖和一袋一斤装整大块要敲着吃的叮叮糖。因为小时候的美好回忆，他各拿了十包。 当时回忆童年的味道吃了点，因为不爱吃甜的，都一直在空间里存着。如今却是好东西了。 ———— 郑志国远远看到一个年轻女人挎着篮子往他们村子走。他认出了对方的身份，胡兰香——胡玉娇要说给他的寡妇侄女。 郑志国皱眉，觉得这女人来，肯定是跟胡玉娇提俩人婚事的。 他想了想，准备绕路回家。 胡兰香进村遇到了胡玉娇，便亲亲|热热的叫人。她容貌艳丽，声音娇滴滴的，一旁人看到心里忍不住想：“不愧是姑侄，都一个味儿。” 胡玉娇带她回家，关了门进到里屋说话。而她们不知道的是，郑志国从后边绕了回来。他站墙外注意到她们关门的举动，心里怀疑，便悄悄翻墙进了院子，小心的蹲墙根窗户处偷听。 胡玉娇问她：“你怎么来了？” “姑姑，这还用问吗？”胡兰香问道，“您安排好了吗？什么时候让我跟那个没用的东西结婚啊？再拖下去我的肚子就遮不住了。” 胡玉娇横眉低骂道：“你个贱皮子，提起来我就生气！你说你干的什么蠢事？你虽然死了男人，但你长得好，还没孩子拖累，再找个好的也不难。结果你可好，跟你大伯子睡了，还怀上了！你脑子是不是被狗吃了！” 胡兰香从小就觉得这个姑姑有本事。在她心里她姑就是特别成功的后娘，笼络住了男人，拿捏住了公婆，继子更是死死的被压着，任打任骂。 所以被对方骂她也不生气：“姑姑，我可不傻。我那大伯子这两年更风光了，跟他睡我可不亏。我毕竟不是大姑娘了，再找也找不到多好的人家。但有了他的种就不一样了，他偷偷给我塞点东西就够我吃香喝辣的了。”就是找个接盘的要费点心，好在她姑姑家有个现成合适的人。 胡玉娇听完她这话眼神异样，微垂的眼眸闪过厌恶的神色，倒不像是对着胡兰香的。 她抬头皱眉道：“你想的倒是挺美，万一他要是不守信呢？他可不缺孩子。” 胡兰香自信的说：“那我就一直勾着他的心呗，家花哪有野花香啊是不是？” 胡玉娇打量了一下侄女那张娇艳的脸，觉得没几个男人会不喜欢的。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6、小弟：娶不了就“嫁了”吧 郑志国听到她们的话，十分悲愤，牙关紧咬才没让自己愤怒的冲进去质问，最后隐忍着蹑手蹑脚的翻墙出去了。 他出了院子，心慌意乱。 他该怎么办？ 告诉爷爷奶奶？有什么用呢？ 闹？他不敢闹出来。胡兰香那个大伯子不是一般人，他得罪不起。 找不到依靠的他，脑海里想起对他带着善意的张大海。 郑志国脚步慌乱的离开后，却不知一个小身影从屋后绕了出来。 郑栋梁看着他匆匆的背影，觉得郑志国这样子像极了落荒而逃的丧家之犬。 他表情不屑的讥讽：“废物！” 郑栋梁转到大门，推门进去，出声喊：“娘，我回了了。” 胡玉娇和胡兰香两人听到声音，便止了话题出来。 郑栋梁看向胡兰香，心里唾弃，一点也不热情的跟她打招呼：“表姐你来啦。”然后问胡玉娇，“我饿了，有吃的吗？” 胡玉娇不耐烦的骂道：“吃吃吃，就知道吃！整天跟个饿死鬼一样！啥吃的都没有，等着吃中午饭！” 郑栋梁低头，遮掩住眼里的阴鸷。 他记事早，清楚的记着他娘抱着他跳河的经历，刺骨的寒冷、溺水的恐惧、生病的痛苦他全记着。 等长大些，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当年他娘独独抱着他跳河。因为她喜欢他哥，舍不得他弟，而他死了、病了，她恐怕都不会太伤心难过。 胡兰香对郑栋梁哄道：“栋梁，来表姐给你奶糖吃。” 胡玉娇厌烦的说：“别理他，倔驴一个。”她就是不喜欢这个不讨喜的二儿子。 因为当年那场跳河的取舍，让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对不起二儿子，以及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这反而让她更不喜欢郑栋梁这个儿子。 —— 周清水捞田螺呢，看到郑志国失魂落魄地走在大堤上。他连忙跑到张大海身边，不太确定的指着说：“你看看那个人，是不是你舅家的表弟？” 张大海回头看过去，疑惑：“他怎么来了？”感觉情况不对。 他把鱼竿塞周清水手里：“我去看看。” 郑志国游魂一般的走着，想着以后该怎么办。 “志国——” 郑志国听到叫声回头，见张大海朝他跑过来，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张大海见状，连忙关心问：“你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这一刻，郑志国心里的委屈决堤了一般，控制不住的蹲下大哭。他像是把自己所有的伤心、难过、悲愤、痛苦都哭出来一般。 张大海一旁看着，觉得他像孤独无依的大雁一般，悲鸣不止。他觉得哭出来也好，便静静的陪在对方旁边，任他哭。 周清水听到哭声，想了想没有过去。有些人脆弱的时候，恐怕不想让外人看到他的难堪。 “哥……哥——”郑志国哭到抽，话语断断续续，“那个家……我……待不下去了！” 他绝对不会妥协娶了胡兰香的，也就代表着他在那个家待不住了。 张大海拍着他的背，安抚道：“没关系，你已经是大人了。” “为什么……我哪里不好……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郑志国不知道自己该问谁，自己又想要个什么答案。 张大海其实看出来他对那个家是有期待的，尤其是对他爹郑宝家。郑志国渴望父爱。 他觉得这种情绪反应是不正常的，换是他，遇到这种渣爹渣后妈，老子就要闹破天，搅合的谁都别想好过。至于什么父爱、家庭，都去他娘-的！ 但郑志国从小在那种环境下长大，心理不健康，张大海也理解。 他想了想安慰道：“人与人是讲究缘分的，有些人就是没缘分，没办法。志国，你以后会有自己的小家，有对你好的妻子，流着你血脉的孩子，拥有爱你的家人……” 郑志国想着张大海的话，对未来有了蓝图，他的哭声慢慢弱了下来，眼里渐渐也有了光。 张大海趁机灌输道：“人都该趋利避害，远离让自己痛苦的、只会压迫自己、伤害自己的人，才是正确的做法。” 安静的等他不哭了，张大海才跟他说：“走，去洗洗脸，咱们慢慢说。” “嗯。”郑志国抽噎着应道。 两人来到河边，张大海等他洗完脸，情绪平静下来后才开口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郑志国脸色难看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张大海听得皱眉：“原来拿你当接盘侠啊。我就说有猫腻，对于胡玉娇这种人，不要吝啬的往坏了想她。” 他问道：“你有什么打算？要不要曝光他们，让那对狗男女遭报应？” 郑志国摇头：“胡兰香的大伯子叫卢波，是革-委-会的，我惹不起。” 他忐忑的问：“大海哥，你不会嫌我太胆小了吧？” “那倒不会。”革委会权利大的很，郑志国这种性格的确实招惹不起，“那你打算怎么办？” 郑志国觉得自己也没别的选择了：“我不愿意娶胡兰香，可他们一定会逼着我娶的。我想分家。”他说着惨笑，“不过我猜，不等我有机会说分家，肯定就会被赶出来。” “就是有点担心一时没地方住。爷爷奶奶那里我也不好去，再闹得他们不得安生。” 郑志国之前还在想妻子和小家，现在想想自己家这情况，自己恐怕是娶不到媳妇的。 他忍不住苦笑：“不管怎么说，先搬出去吧。” “哥，我这辈子恐怕要打光棍了。” 张大海摸着下巴想了想：“娶不起媳妇，那你就嫁了吧。而且，你继续在郑徐庄待着也不好，离得近他们照旧能三不五时的拿爹娘的名头压制你。” 郑志国惊讶：“嫁……嫁了？！” “不是真让你嫁。”张大海说道，“这十里八乡肯定有招赘的吧？你选个觉得条件合适的，能杠得过胡玉娇的。” 郑志国听着他的话，突然开阔了思路。 张大海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便没打扰他。 他起身去找周清水。 周清水等他过来，关心的问：“他好了？” 张大海说道：“不哭了。” 周清水也不乱打听：“时间不早了，你不如带他回家吧。有什么难事，也好跟长辈商量商量。” “我正打算带他回去呢。”张大海问他，“你真准备在河边啃两馒头啊？” 周清水不在意的说：“对啊，有什么问题？” “行吧，既然你这么坚持，我也不劝你。”张大海把口袋里剩下的糖掏给他，“这些算是给你的安慰吧。” “那我不客气啦。”周清水笑着接过去。 张大海带郑志国回家。 郑志国跟他说：“这件事就别告诉二姑了，省得她着急上火。” 张大海答应：“行。”反正知道了除了生气也没什么用，还不如不知道呢。 郑春燕见大侄子来了，很惊喜：“志国你来啦！”见他眼睛有点肿，“你眼睛……你哭啦？” 张大海主动揽锅：“我数落了他一顿，把他给说哭了。” 郑春燕训他：“你闲着没事数落他干啥？你也好意思说人！” 张大海单手投降：“行行行，我错了。” 郑志国缓过神来说：“二姑，是我自己的问题，不怪大海哥。” “你就别替他说好话了。”郑春燕道，“来进屋坐，跟你姑父和你哥他们说说话。这时间该做午饭了。等着，二姑给你做好吃的。” 张牛热情的招呼他：“来，志国，坐。” 张大山笑着跟他说：“好些日子没见过你了。难得来一趟，现在地里也没什么活，你不如留下来住两天？” 郑志国觉得不好留下，他腼腆的说：“不，不了，我下午得回去。” 张大海随他们聊天，自己跑去厨房：“娘，志国这年龄结婚是不是有点早啊？” “还行，十八了也能结婚了。”郑春燕问，“怎么，志国今天会跑来，是因为胡玉娇给他说对象那个事？” “差不多。”张大海换个说法，“志国不想娶跟胡玉娇有关系的人。他不娶吧，那胡玉娇肯定得闹，志国不想在家待了。” 郑春燕是真意外了：“志国要分家单过啊？那是好事。”她跟张大海一个想法，“他现在能养活自己了，分出去反而更好过些。” “单分出去也不算多好的解决办法，毕竟一个村子住着，想找麻烦太容易了。志国肯定扛不住啊，他性子软，人的脾气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改的。”张大海说道，“我想着，以志国这情况，想娶个媳妇显然不太容易。哪怕真娶着了，有胡玉娇和他爹在，恐怕日子也不太安生。” 郑春燕沉着脸点头。 张大海问：“娘，你觉得志国去给人家当上门婿靠谱不？” “啥？！”郑春燕缓了缓，皱眉，“当上门婿说出去不好听啊。” “就他那情况，好不好听有什么关系？”张大海不以为然，“有好日子过才是实在的。” 郑春燕想了想后说道：“也算是个出路，只是得想好了。” 张大海越想越觉得有门：“仔细打听一下呗，反正总不比现在更差了吧？” —— 周清水坐在河堤上啃完带着的馒头，折了几根柳条，在树下做柳哨。 他把柳哨吹得嘀嘀响，自个儿玩的挺开心。有的做的比较成功的，他便收进背筐里，回去给侄子侄女玩。 张满星跑过来：“清水——” 周清水回头冲他挥手：“满星——” 张满星跑下河堤：“我就知道你在这呢。” 周清水问他：“你咋来了？” “特地来找你呗。”张满星道，“听你三嫂说，你气得中午都不愿意回家吃饭了。” 张满星手肘怼了他一下：“她又咋惹你了？气性这么大？” 周清水厌恶的说：“我烦她装腔拿调的，一到饭桌上就阴阳怪气，我出来躲个清净。” 张满星笑着说：“你倒是知道忍让了。” 周清水白眼：“她有崽，她了不起！” “不提她了。”周清水拿出口袋里的纸包，“来吃糖。” “你哪来的麦芽糖啊？”张满星拿了一块问。 周清水自己也吃了一块，让心情好点：“张大海给的。” 张满星意外：“他给的？”他眼神奇怪的问，“清水，我发现你最近常跟他凑上。” “是啊。”周清水乐呵呵的说，“我感觉可以把张大海收了当小弟，顺手纠纠他的臭毛病。” “小弟？！”张满星抽眉，“你不怕他对你没啥好心思？” 周清水对自己有信心：“他没那胆子。”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7、偷户口本：夹层里的信 郑志国吃完饭就回去了，傍晚的时候带着猪草回家，一如往常的沉默。 胡玉娇骂骂咧咧地催促着他赶紧喂猪。 郑栋梁蹲院子里吃花生，阴沉沉的扫了他一眼，便不乐意再看他。 郑文涛则缠着胡玉娇：“娘，再给我一块糖吃呗。” “不吃糖了，你表姐带的糖没剩多少了，留着明天吃好吧。”胡玉娇笑盈盈的跟他说，“快该吃饭了，娘给你煮了个鸡蛋。” 郑文涛立马高兴的欢呼：“太好了，有鸡蛋吃！” 郑国梁闹：“娘，我也想吃鸡蛋。” 胡玉娇安抚他：“就一个，待会儿让你弟分你一口。” 郑文涛冲郑国梁扮鬼脸：“就不给你吃。” 郑宝家心情好的喊小儿子：“文涛过来跟爹说，愿不愿意分鸡蛋给爹吃啊？” 郑文涛卖乖的说：“当然给爹吃啦。” 郑宝家笑着那胡子蹭他的脸：“真是爹的宝贝儿子！” 这些温情与干活的郑志国无关。 夜晚，他躺在床上，幻想着以后的生活，心里一点点的坚定起来。 张大海一早醒来还有点癔症，然后拍拍脸：“起床起床，今天得去做好人好事。” 这时候郑春燕才刚开火，见小儿子起床了很意外：“今天咋这么早？” 张大海说道：“我去找志国，早饭就不吃了。” 都大小伙子了饿不死，郑春燕也不用担心：“行，你要是饿了，就去你姥姥家。” “知道了。”张大海洗漱后，就出门了。 郑志国出门干活，等觉得家里差不多没人的时候，便折返了回来。大门虚掩着，但堂屋门却落了锁。 郑志国在院子外焦急的等待着，直到看见张大海的身影。 张大海举止自然的上来跟他打招呼：“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呢。” 郑志国的演技却差多了，语气有些异常：“我，我回来喝点水。” 不过他向来不怎么吭声，即便被人听着他不自然的话音，也会以为是性格使然。 “正好我也渴了，先进你家喝碗水，待会儿再去姥姥家。”张大海说完，自己抬脚推开院门就走了进去。 进了院子，郑志国做贼心虚的小声说：“哥，堂屋门锁着呢。他们住的里屋也有锁。” 张大海挑眉，胡玉娇藏了什么好东西？竟然这么小心。一般村里人，也就在堂屋门上有个锁，毕竟没什么可偷的。 当然，这时候的人也相对质朴，小偷不多，敢大白天出来偷东西的更是少之又少。 张大海抬下巴示意他关上院门守着，自己手里拿着开|锁工具来到堂屋门口。这种老式的锁开起来特别简单，他三两下就打开了。 郑志国看着他进屋，满心崇拜。 张大海进去后，见里屋果然也挂着锁，继续过去开了。过程这么轻松，他忍不住神色轻松的抛了下手里的开|锁工具：“在空间里备了这个东西，我真是明智。” 本来是看末世文小说时脑洞大开的想着，想象着自己要是在前往安全基地的途中想找个房间躲一躲，而房间门却打不开怎么办？ 他立马给自己备了一全套的开|锁|工具，没想到今天竟然用上了。 张大海麻利的开了里屋门，快速的打量了一下房间里的布局，便直接来到衣柜前。柜子上也有锁。 而等他开了衣柜，在最底层被衣服压着的角落里，找到一个不大的木匣子，依旧挂着锁。 张大海心道：“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宝贝，竟然跟套娃似的，一层套一层。” 他打开匣子，首先看到的是钱和票。张大海大致估了一下，得有六、七百块钱。他眼神微眯，这么多钱在乡下算是巨款了，胡玉娇哪来的这么多钱？ 翻开上面的钱，下面的东西让他意外了。 张大海露出一个‘有意思’的微笑：“竟然是金条，还有首饰。” 他把其中一个玉镯拿出来看了看：“水头不错。” “这胡玉娇有秘密啊。”张大海继续往下翻，便看到了几张相片，户口本，还有两封有些年月的信。 信里没什么特别的内容。 “真的没有透露秘密的东西吗？”张大海一时有点心痒，便费时间琢磨了一下。 他敲了敲匣子的底层，眼睛一亮：“竟然有夹层！” 他研究了一下很快把夹层打开，里面是封信。 等看了信里的内容，张大海若有深意的笑了。 他把户口本和这封信都塞口袋里，然后把其它东西原样放回去。 后背抵着大门在院子里守着的郑志国一直盯着堂屋门，焦急的等着张大海出来。结果却突然看到从外面翻上墙头的郑栋梁。 郑志国吓了一跳，刚要喊，郑栋梁冲他冷声道：“闭嘴！” 郑志国这才没有惊叫出声。 他见郑栋梁的视线看向敞开的堂屋门，心脏狂跳。觉得完了，任谁都看得出来这情形不正常。 他怕连累张大海，对郑栋梁语气哀求的说：“栋……栋梁你别说出去行吗？” 郑栋梁不搭理他，从院墙上跳下来。 张大海听到外面的动静，判断了一瞬，没有急躁的把匣子放回去。又花了点时间扫除了一下痕迹，这才走了出去。 来到门口，他看向院子里多出来的小孩。 张大海一瞬间眼神极为狠厉，不过稍纵即逝。 郑栋梁等的便是张大海出来，只是当对方的视线看过来的时候，他被吓得身体僵住了。 张大海打量了他一番，转身锁上了堂屋门。 郑栋梁在他背身过去后，这才缓了过来。 扫尾完毕，张大海朝郑栋梁走过去。 郑志国纠结，怕张大海对郑栋梁动手：“哥……” 张大海走到郑栋梁面前。 郑栋梁倔强的昂着头与他对视。 张大海看着他小小年纪却十分桀骜的表情，跟狼崽子似的。他突然笑了笑，拿出户口本冲郑栋梁晃着说：“不错，以后可以跟哥混。” 郑栋梁吊着眼睛不屑道：“就凭你？” 张大海笑笑，没多说。 他走向院门口，跟郑志国说：“走。” 郑志国看了眼他手里的户口本，点头。 他小心的走到郑栋梁身边：“栋梁，你先别告诉家里人行吗？” 郑栋梁嫌弃的斜睨向他：“白痴！” 张大海这时候催促道：“快点。” 郑志国心里带着些忐忑的跟上去，两人要去趟警察局，把户口迁出来。 做戏做全套，张大海特地去了趟姥姥家，给送了包面粉后便不顾二老挽留的走了。 张大海带着郑志国去了城里把户口迁出来。 郑志国走出警察局，拿着独属于自己的户口本，有种新生的感觉。 郑志国感激道：“哥，谢谢你！” “小意思。”张大海道，“等着，我去买点东西。” 郑志国：“好。” 没一会儿，张大海就回来了：“这四个肉包子给你带路上吃，我有点事要晚一点才回去。” 郑志国强忍着口水：“不用给我这么多。” “拿着吧，我买的多。”张大海把包子塞给他，“我先走了。” 说完，张大海便匆匆去离开。 一条偏僻的小胡同里，张大海走到尽头，见面前老旧的院门紧闭。他没犹豫直接伸手拍门，没一会儿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过来开了大门。 张大海熟稔的说：“钱老头，我找你帮个小忙。” 钱老头打量了他一眼，声音嘶哑：“进来吧。” 这处院子十分狭小，仅两间小屋。 张大海跟着他进了有些昏暗的屋里。 钱老头问：“什么活？” 张大海拿出那封信：“这种旧纸有吧？” 钱老头点头肯定。 张大海觉得自己果然没跑错地方：“您老帮忙造张假的。” 钱老头擅长临摹字画，以假乱真的那种。按说这种让他造一张假信有点大材小用了，主要是这老头几年前遭了难，手上的功夫大不如前了。 但造张假信还是信手拈来的。 钱老头接了信，扫了眼内容，并不放在心上。混他这一行的，要守个嘴严，这些事与他无关。 张大海找他，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稍候。”钱老头拿着信纸，去了里间屋子。 张大海便兀自坐在外面等着，没多久便见他出来了。 钱老头把两张信纸交给他：“临好了，你看看。” 张大海看了看几乎一模一样的字体，笑着称赞道：“您老果然跟传闻里的一样有本事。” 他得到想要的，出手也大方，直接给了五块钱还给了几包子作为报酬。 钱老头反而意外他的大方了。 张大海解释：“以后可能还会麻烦您。” 钱老头了然。 张大海揣着信没在城里多待，直接返回郑徐庄，和一直在家附近盯着的郑志国会合。 郑志国跟他说道：“家里这会儿没人。”他眼神复杂的说，“刚才栋梁好像故意把文涛给带出去了。” 回来的时候他其实很忐忑的，就怕郑栋梁跟家里说了，都没敢回家。结果却发现家里一直风平浪静的，他没想到郑栋梁竟然真的没说出去。 张大海则觉得并不意外。 他没多说，趁机会把上午的事再做了一遍。户口本和伪造的信放回原位，又仔细的扫除了痕迹才离开。 整个过程郑志国一直提着心，就怕出个什么意外。等出了院子，他才狠狠松了口气。 郑志国忍不住笑出来：“哥，我这会儿觉得特别高兴。” 张大海见他在向好的方向发展：“高兴就对了。” “户口本我先帮你收着，等你找到对象来跟我要。” 郑志国有些羞赧的答应：“好。”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8、张牛打儿子：辛秘 张大海自觉这趟城里不能白跑啊，便磨蹭到夜里直到大多数人都睡了，才回家。 因为知道他是去姥姥家，张牛两口子倒也没担心。都以为他没回来，是在郑家住下了。 结果，第二天一早醒来却发现小儿子竟然在屋里睡觉呢。 郑春燕惊讶的问：“你昨晚啥时候回来的？” 张大海借口说：“找朋友玩去了，回来的有点晚。” “回来怎么不吭一声？跟做贼似的。”郑春燕跟张牛说，“家里突然跑进个人咱都不知道，看来还是得养条狗。” 张牛知道媳妇也就是嘲讽一下儿子，并不是真想要养，便笑着说：“咱家也没什么值得人偷的。” 张大海突然出声说：“谁说没有啊，等着啊。” 郑春燕有种不好的预感。 没一会儿，张大海拎着一大一小两个口袋出来了，他语气欢喜又得意的说：“都来瞧瞧。” 张大山好奇的探头：“什么啊？” 看完他惊讶了，只见大袋里装的是白色的面粉；小袋里装的则是肉，羊头、羊蹄、羊脖子、还有些内脏。 张大海把想好的借口说出来：“这些边角的比较便宜，这内脏有羊的，还有猪……” 张大海的话还没说完，郑春燕炸了。 “张大海——” 赵红梅刚从屋里出来，就听到了她婆婆愤怒的叫喊声，慌忙问：“怎么了？” 郑春燕气得骂：“我上次怎么说的？合着你一句话都没听心里去是吧？你个欠抽的东西……”她气得往院子里找家伙。 张大海摆好随时躲闪的准备，一边嘴硬：“娘，这有啥啊？” “你还不觉得有啥？你个混账东西！”郑春燕气得拿起树枝就往他身上抽，“等着以后被人打死，还不如我先抽死你！” 张大山赶紧拦：“娘，咱有话好好说。” 郑春燕呵斥道：“你让开，我今天非得抽他不可！” 张牛也沉着脸跟张大山说：“大山你让开，让你娘抽！” 张大海赶紧躲开，一边还满脸委屈的说：“凭什么打我啊？我带回来的不是好东西吗？我给家里买东西，你们还要打我，真没天理了！” 郑春燕听了他这话简直火上浇油，手里的树枝不停的往他身上招呼：“你不是三岁小孩，你十八了！你都不知道个好坏吗？” 张大海被抽了几下，嗷嗷叫的声音不知道有多大：“你打吧，你打死我吧！” 赵红梅催促丈夫：“你看大海疼得，你赶紧去拦一拦啊。” 张大山忙过去拦着他娘：“娘，打几下就行了，大海知道错了。”他跟弟弟说，“大海，你赶紧跟娘认个错，快！” 张大海一副倔强的样子说：“我没错！” “你还敢说你没错！”郑春燕气得立马要去拎更粗的棍子。 张大海一看换家伙了，这哪行，拔腿就跑。 郑春燕气得粗喘，拎起扁担就递到了张牛手里：“他爹，今天必须好好修理他！” 张牛咬牙切齿的接了，这孩子看起来是不打不行了！ 小张村今天热闹，一大清早的就看到张牛追着打儿子。 张大海在前面跑，张牛在后面追。 “兔崽子，你给我站住！” “我傻啊？站住让你打啊？” 张牛追出了火气：“你能耐了你，我今天不好好揍你一顿，我就不是你爹——” 听到动静的都好奇出来瞧一瞧。 “稀奇啊，大牛竟然打儿子了？！” “张大海确实欠打。” “你们瞅瞅，谁家要有个张大海这样的儿子，可不得愁死。” “他干啥事了竟然惹得牛叔下狠心的要打他？” “肯定没干什么好事呗。” …… 周清水正洗脸呢，大侄子小松一脸看热闹的跑来跟他说：“小叔你快出来看，张大海被他爹满村的追着打呢。” “啥？”周清水觉得这热闹绝对不能错过啊，赶紧出门去看。 就看到张大海已经从他家门口跑过去了。 张牛气喘吁吁的喊着：“站……你给我……站住！” 他有点跑不动了：“你跑得了和尚……” 张牛歇口气：“你跑不了庙！” 张大海也停下歇口气：“爹，不至于，真不至于。” 张牛冲他喊：“你再跑，你就别回家了！” 张大海一副赌气的样子说：“那我就不回去！反正我没错！” “你——”张牛怒道，“你翻天了，还知不知道我是你老子啊！” “现在又不是老时候……”张大海喘着气说，“就算你是我爹，我没错你也不该打我。” “你还没错？”张牛快走几步。 张大海见状立马要跑。 张牛威胁道：“你敢跑，就别认我这个爹了！” 张大海顿住：“……”太不讲武德了吧。 “兔崽子，我让你跑！”张牛气冲冲地过去，一脚踹得张大海一个趔趄。 张大海一点脸也不要，立马躺地上有多大声就喊多大声的惨叫，他一边还带着哭腔指责张牛：“爹，你想踹残了我是吧？我是不是你亲生的啊？你下这么狠的脚！” 张牛一瞬间心疼了，怕真踹出个好歹了：“大海你……” 一旁看热闹的人喊。 “大牛你可别信，他就是骗你心疼他呢。” “就是，那一脚最多青一块。” “必须下狠心才能教好孩子。” …… 张牛听的有点下不来台。 张大海一把抱住他爹的腿：“爹，你可别听他们乱说啊。我不是他们儿子，打伤打残了他们当然不心疼。可你是我亲爹啊，你就该心疼我啊。” 张牛心里觉得他这话有道理，再说他打儿子这么多人幸灾乐祸的看热闹，他心里也不乐意，但故意摆着脸说：“快起来，你也不嫌丢人！” 张大海一脸委屈的说：“我不嫌丢人，我腿疼。” 张牛一听，担心的问：“腿不会真有事吧？” 张大海哭丧着脸说：“反正就很疼。” 周清水不远处看着，心里啧啧啧：“这二狗子，脸皮可真是不一般的厚啊。这个小弟以后得好好教教。” 最后这场热闹，以张大海被踹了一脚，然后被张牛带着去牛棚找宁元伦看伤而结束。 “大牛就是太惯着孩子了，就踹了一脚还要去看伤。” “谁说不是呢？也难怪大海长成这个德行，都是惯的。” …… 而这边，张牛担心的问：“宁大叔，您快给我儿子看看他的腿。” “咳咳……”宁元伦咳嗽了几声，他打了针吃了药之后，病好多了，“好，我看看。” 宁元伦让张大海挽起裤腿，他要看伤。 张大海一边拉裤腿，一边嘶嘶的假装很疼的样子。 张牛一旁看得担心：“宁大叔，您快看看，他的腿没事吧？” 张大海很有暗示性的说：“我的腿肯定伤的很重吧？不然为什么这么疼呢。” 宁元伦语气微妙的说：“伤……伤的是有点重，不过歇两天就好了。” 这话他说的极为违心。 张牛立马自责了，早知道自己就不踢那么大力气了。也是，自己是干惯农活的，力气比一般人大，他家大海细皮嫩肉的，肯定不禁打。 张大海满意的冲宁元伦点点头，被他爹扶着回家休息，还要趟床上。 郑春燕见张大海哼哼唧唧的回来，以为他被打得有多重呢，结果一听好嘛。她可没张牛那么好糊弄。 她语气严肃的跟张大海说：“你给我好好反省反省。” 张大海敷衍地应着：“嗯嗯，知道了。” 郑春燕气得脑瓜疼：“你真是生来克我的！” 张大海在床上躺个舒服的姿势，语气虚弱的说：“娘，我想喝羊肉汤。” 郑春燕瞪他：“喝个屁！” 她出去跟张牛无奈的说：“这个儿子啊……你就踹了他一脚，他就能趟床上嗷嗷叫，真是上辈子欠了他这辈子来找咱们讨债的。” 张牛也愁：“这……你不知道，他直喊疼，我就有些下不去手了。” 郑春燕泄气的说：“我跟你一样，这事谁也别说谁。我看，还是之前想的那个办法靠谱，就该给他找个厉害的媳妇管他。” 张牛咂咂嘴：“不好找啊。真有合适的，人家也不一定能看得上他。” 郑春燕发愁：“我想想，我再想想……” 中午，张大海美滋滋的喝上了羊肉汤。张牛对外宣称，张大海挨打受伤了，买点肉给他补补。 众人：“……？” 当长辈的都觉得张牛这么不行，太宠孩子了。 而当小辈的大都羡慕嫉妒张大海，暗恨自己怎么没有这么好的命。惹怒了父母竟然还有肉吃？！别说只挨了一脚，就算被狠抽一顿，只要有肉吃就值！ 张大海一口汤喝下，心里那个美啊，这可是自己辛苦换来的成果。 他说道：“爹，宁老爷子还给我拿了伤药，咱给他们送碗羊肉汤做答谢吧。” 张牛觉得应该：“行，大山你去送一趟。”村里人找宁元伦看病，多少会给点东西的。 张大山放下碗：“好，我这就去。” —— 下午，张大海在屋里抄书。决定今天把剩下的给抄完了，等张浩平晚上放学回来便去还书，顺便再借一本回来。 而等他抄完，见时间还早，便去找宁旭。 张大海抄课本的时候，不认识的字会特别圈出来。所以见了宁旭，便直接一个一个的问。 “这个是湖，湖波的湖。” “嗯，湖。”张大海嘴里重复着，并注上拼音。 宁旭好奇的问：“你写的什么？有点像外文。” 张大海含糊道：“这是我的特殊记忆法，不是什么外文。” 宁旭见他不想说，便不多问：“这个是静，安静的静。” 张大海认真的记下，一手小学生字体，写得倒是很认真。 …… 等问完最后一个字，张大海合上本子：“好了，就这些。你去忙吧，等下次需要，我再来找你。” “好。”宁旭再次感谢他，“谢谢你借给我的钱，还有中午的肉汤。” “不客气，互惠互利。”张大海道，“我先走了啊。” 他看到他娘了。 张大海小跑着追上郑春燕。 郑春燕问他：“我老远看到你和那个宁旭，凑一块儿干什么呢？你得注意点。” “就是问他几个字，也没多长时间。”张大海陪她一起往家走，“娘，我有点好奇。胡玉娇长得不错，怎么愿意嫁给我舅给人当后娘的？” 郑春燕表情不对：“里面有点事。” 张大海一见她的表情，就知道有辛秘。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9、叫老大：郑志国跑了 张大海故意问：“不会是奉子成婚吧？” “胡说八道什么啊？”郑春燕瞪了他一眼，“不是。” 张大海追问：“那到底是为什么？” 路上没其他人，郑春燕也没有给胡玉娇遮掩的打算便说了：“那件事当年闹得挺大的。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会儿你还小，所以不清楚。” 郑春燕问：“胡玉娇是大湾村的人你知道吧？” 张大海点头。大湾村是他们附近最有名的村子，可比他们小张村富裕多了。人家村里不止有个窑厂、还有个面粉厂，村里人能进厂当工人。工人有工资还荣耀，附近村子的姑娘小哥儿都喜欢嫁到大湾村，人家日子好啊。 郑春燕继续说：“当年大湾村有户姓尤的人家，在村里挺有威望的。家里有个儿子没教好，看胡玉娇长得漂亮把她那什么了……”接下来的话她不好说出口，“胡玉娇当时吓得谁也不敢跟人说，毕竟当年她还只是个小姑娘，肯定害怕。不过她因为那件事怀上了，又不小心落胎了，这才被她父母发现。一通逼问后，事情便闹出来了。” “那会儿斗这个斗那个最乱的时候，混乱中那个男人直接被打死了。”郑春燕有些唏嘘的说，“他家就这么一个儿子，儿子惨死，他阿爹直接疯了。尤家在村子里被人指指点点，尤家男人便带着妻小搬走了，据说是投亲去了。” 张大海听完，若有所思：“尤……” 郑春燕继续说道：“胡玉娇遇到那种事肯定不好嫁了，打了孩子以后一年多都没怎么出门。后来不知道怎么看上了你舅，就嫁了。” —— 张大海从张浩平家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周清水。 张大海率先开嘲讽：“呵，哟，这个点儿怎么能遇到你呢？” 周清水朝天翻白眼：“瞅瞅这青天白日，说明你运气好啊。” 张大海无语：“还青天白日？大哥，天都黑了！” 周清水眼睛一亮：“你叫我大哥啊？好，你这个小弟我收了！” 张大海：“……你娘喊你回家吃饭呢，再见！” 周清水堵住他：“说好了啊，以后我就是你老大。放心，以后我会罩着你的。”说完还有点感慨，他小时候可收了一群小弟呢，结果长大了他们就嫌认一个小哥儿当老大不威风，竟然一个个离他而去。简直了，一点都不讲义气！ 张大海否认：“什么老大？还没见过你这么强收小弟的。别搞笑了，回家洗洗睡吧。” “别不认账啊，你之前可叫过我大哥的。”周清水以理服人，“再说了，我本来就比你大两岁呢，你叫我一声大哥不丢人。” “你比我大？我今年四十八了。”张大海推开他要走。 “胡扯！”周清水道，“我还九十九了呢！” 周清水拉住他：“当大哥的有义务教育小弟，我问你，你又干什么坏事了？” 张大海甩开他的手：“你空口给我定罪啊？” 周清水有理有据的说：“我又没胡说。咱村谁不知道你爹多疼孩子啊，他都气得能撵着你满村打，说明你做的坏事还不小呢。” 周清水不太能理解：“喂，你都这么大了，你爹娘又对你那么好，你干嘛还跟个小孩子似的跟他们犟嘴啊？” 张大海为什么这那么做？ 张大海觉得保持之前的人设也挺好的，让父母没有“换了个儿子”的感觉，自己做事也方便。而且，他本来就做不来老实忠厚、踏实诚恳的好儿子。 真正的想法张大海肯定不能说：“你知道什么啊？”他看了看四周，招招手一副要说秘密的样子，“过来我跟你说。” 周清水好奇的耳朵凑过去。 张大海小声告诉他：“我在黑市上有门路，买了好些便宜的肉啊面粉啊的回来。” 张大海说完站开，声音恢复正常，让他评评理：“你说，我这做的能算坏事吗？” “呃……不算。”周清水问，“难道嫌你花钱太多了？” 张大海小声道：“钱是我自己挣的。” 他用自己特别有理的语调说：“你看，我又没花家里的钱，还弄了那么多好东西回来。不夸我就算了，竟然还要打我，这还能是我的错吗？”说完故意委屈上了。 周清水听完觉得张大海确实不算做了什么坏事，但也理解张大海父母的想法，便安慰道：“长辈嘛，肯定觉得那种地方比较危险，不想让你冒险。” 张大海装着不满：“我明白啊，不过我觉得我挨打挨的亏了。” 周清水嘴角抽抽，就被踹了一脚跟被打成什么样似的，还亏了？ 周清水琢磨了一下，找了个思路开解：“你可以这样想啊。你看，你之前做了那么多混账事都没挨打，就当这次的打是为了以前那些事挨的。你想想看，你以前干的那些事，肯定值得你爹打你一顿吧。”说完他问，“这么想，你有没有好过点？” 张大海无语的看着他，反讽道：“……你可真是个小天才。” 周清水不满：“我的主意哪里不好了？我浪费这么多口水，不就是让你想明白点嘛。你还嘲讽我？不识好人心。” “你好，你最好行了吧？”张大海语气敷衍的说完，“走了，你不回家，我还得回家吃饭呢。” 周清水看到他手里的书：“你手里拿着课本干什么？” 张大海说：“还能干什么？学习呗。” 周清水噗嗤笑了。 张大海觉得这笑声里藏着嘲讽：“你笑什么啊？” “没什么。”周清水笑呵呵的说，“等明天太阳出来我再跟你说。” “嘁——”张大海意料之中，“我就知道没好话。” 周清水失笑：“这还用说吗？咱俩回回碰见，什么时候正经说过好话啊？” 结尾扳回一局，周清水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郑家。 晚饭的时候，胡玉娇跟郑宝家说：“我娘家那边催了，兰香和志国的婚事赶紧定下吧。” 郑宝家不怎么当一回事的点头：“那彩礼呢？” 胡玉娇温柔的给他夹了些鸡蛋，笑着说：“没要多少彩礼。兰香就是看中志国这个人了。觉得他人老实能踏实过日子，再加上有我这个亲姑姑在，所以呢也不要多少彩礼，意思意思给一点面子上能过得去就行。” 郑宝家想着不怎么费劲就能给大儿子娶个媳妇回来，觉得挺好：“行，你看着操办吧。” 胡玉娇便说：“那我明天就去找一趟兰香。” 两人自说自话的把事情订下了，根本不管独自在厨房吃饭的郑志国怎么想的。 郑栋梁看了眼他娘自以为事情顺利的表情，借着低头吃饭的动作露出嘲讽的笑容。 第二天。 早饭后，胡玉娇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郑志国正在厨房刷锅洗碗，郑栋梁来跟他说：“知道我娘今天出门干嘛去吗？” 郑志国好奇看向他。 郑栋梁幸灾乐祸的说：“去给你把亲事定下。你就要娶媳妇了，高兴吧？” 郑志国立马急了，他匆匆擦了手便出去。 郑志国来到堂屋：“胡姨，我……” 他话还没说完，胡玉娇嫌弃的冷声道：“叫什么叫？活干完了吗？没干完了一边儿去，不知道自己招人烦吗！” 郑志国听着一如往常的恶言恶语，想着张大海的话给自己鼓足了勇气：“胡姨，我不娶胡兰香。” 胡玉娇这话听多了，根本不放在心上，高挑着眉：“这事可由不得你！” “怎么？还瞧不上我侄女？”胡玉娇不屑道，“我告诉你，就你这种没出息的东西，有人愿意嫁给你就该谢天谢地了！” 郑志国愤恨的咬牙：“我不管你说什么，我不娶！” 郑宝家黑着脸说他：“你有啥好挑的？你胡姨好心给你娶媳妇就不错了，你还有脸瞧不上人家？” 郑志国愤怒的看向郑宝家：“好心？这话你相信吗？” “咋的，你今天涨能耐了是不？”郑宝家可不愿意看着儿子敢挑衅自己，“就你这样的，有媳妇就不错了。不娶你就打一辈子光棍吧！” 郑志国怒吼着反问：“我这样的？我哪里不好了？我是不干活了？还是瞎胡混了？我还是干啥坏事了？” “我在你眼里就不是个东西，不算个人是吧？” “我被这个女人虐待这么多年，还要娶她侄女，你是不是觉得我还得对她感恩戴德？” “我到底是不是你儿子？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要说恨，郑志国心里清楚自己最该恨的就是面前这个亲爹。胡玉娇虐待他压榨他，她是后娘，他们本来利益对立，对他好还是对他坏，全看人品了。可郑宝家是他亲爹啊！ 听了他的话，郑宝家比他还愤怒：“你还敢怨我？我是你老子，想咋对你咋对你。愿意给你娶媳妇就不错了，你还挑？这个家我说了算，就算我打死你，你也得受着！” 郑志国见他眼里对自己没有一丝的怜悯更别说愧疚，又扫了眼因为他的举动而得意的胡玉娇，心里对他剩下的那点期待都给耗干净了。 郑志国抹掉眼泪，反而平静下来：“我还是那句话，胡兰香，我不娶！” 说完，他转身离开。 “你不娶也得娶！”郑宝家指着他骂，“你今天要敢踏出这个门，这辈子都别回来！” 郑志国一点都不停顿的往外走。 郑宝家拎起棍子就追：“你个不孝子，我今天就打断你的狗腿！” 郑志国以前害怕被赶出去，傻得任他打，现在不会了。 郑志国跑了。 郑国梁和郑文涛两个孩子看完，都没事人一样。在他们俩心里，郑志国就是个孬种，根本不信他敢不回家。现在跑了，这顿打早晚也要挨。 郑栋梁看了眼皱眉的胡玉娇，心里乐得看好戏。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0、老天安排的缘分：别废话 郑徐庄的人看到郑宝家拎着棍子要打郑志国，有人赶紧去给郑爷爷、郑奶奶报信。 有些人倒是稀奇，郑志国今天怎么知道跑了。 “这小子以前也是憨，被打都不知道跑。” 郑志国一路往村外跑，他跑得飞快。 郑宝家最后实在没追上，气得破口大骂：“等你回来，看我不打死你个狗东西！” 他看郑志国已经跑没影了，气得撂下棍子，往回走。 郑爷爷、郑奶奶闻讯赶来。 郑爷爷生气的问：“你又打志国干啥？他那么老实的孩子你都下得去手，你这个当爹的一点都不知道心疼心疼孩子吗！” 郑宝家黑着脸，粗声粗气的说：“我是他爹，打他怎么了？他还敢跟我犟嘴？不治老实了，以后还不得翻天！” 郑奶奶听他说这话来气：“再没有比志国更老实听话的孩子了，你还要他咋老实？你可是他亲爹，你心肠咋能恁硬？” 郑奶奶懊恼他不争气：“是不是胡玉姣又跟你说什么了？你一个大老爷们耳朵根子咋恁软呢！” “跟玉娇没关系，娘你别因为不喜欢玉娇就把她想那么坏。”郑宝家替胡玉姣说好话。 他把刚才发生的事简单的说了一下，气愤的说：“你们听听他说的什么话？合着我养大他落不到什么好，反而还落了埋怨？早知道是个白眼狼，刚生下来还不如掐死他！养那么多年，还浪费粮食。” 郑爷爷生气的骂他：“你这说的啥气话？你眼瞎看不到他这么多年过得啥日子吗？你还有脸说养大了他？要不是有我跟你娘在，他早就让你们俩给饿死了！” “他一个大小伙子，你让他娶个寡妇？当年我要是跟你一样，头婚给你娶个寡妇你咋想？更别说这个寡妇还是胡玉姣的侄女，志国咋可能愿意娶？”郑爷爷气得心口疼，“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是非不分的东西！” 郑宝家被骂的不高兴：“我就知道你俩偏心志国，看我们两口子不顺眼。那也别说得给他娶媳妇就跟害了他似的。就他那没出息的样子，能娶个什么好的？玉姣的侄女虽然嫁过人，但长相没得说，他有啥相不中的？” 郑奶奶生气的说：“别的不说，就凭她是胡玉姣的侄女，这事就成不了。”她好声劝说道，“结婚这事还得看志国自己愿不愿意，牛不喝水你也不好强按头。” 郑宝家脾气上来了偏不：“我还就要强按头了，能耐他了！我是他老子，他就得听我的，他不娶也得娶！” 郑爷爷气得大声骂：“你个混账东西！我还是你老子呢，你咋不听我的？” 郑奶奶道：“宝家，这个事我跟你爹都不同意……” 郑宝家不耐烦的说：“别说恁些了，反正这事我做主。”说完就不理二老，直接走了。 郑爷爷气得火冒三丈：“这个混账！” 郑奶奶发愁：“也不知道志国跑哪去了，这事咋办啊？” 郑爷爷生气的说：“反正胡玉姣的侄女不能娶。” 郑奶奶道：“那肯定不能娶啊。就是宝家的态度，我怕志国不同意，他就能把志国赶出来。” 郑爷爷生气：“赶出来就让志国来咱家住，看家里没志国，谁给他干活！” 郑奶奶点头：“也好，反正都得闹一场，就先让志国来咱那儿躲躲。” 郑志国跑出村子也没地方可去，唯一能收留他的只有二姑家。他又不好意思过去麻烦他们，便漫无目的的乱走。 往常他都有干不完的活，倒是难得有这么清闲的时候，只是接下来的生活还没有着落，心里空荡荡的。 走走停停的，不知道走了多久，郑志国累了便停下来坐小坡上休息。 他发现自己好像不知不觉来到了哪个村子，仔细瞅了瞅：“这是刘庄啊，我竟然一路走了这么远。” 郑志国颓废的躺下，看着蔚蓝的天空，脑子里空空的，什么也不愿意想，就看着白云发呆。 “刘南，你别觉得婶子故意埋汰你。你是个哥儿，今年都二十三了，招赘的人本来就不好找。你自己也清楚，婶子跟你说实话，那个孙旺财已经算是条件不错的了。虽然人长得丑了点，但过日子又不是靠脸对不对？” “婶子，他不是丑了点，他是长得太磕碜了。再说，他还懒，那我找个又丑又懒的图什么啊？” “婶子我知道我条件不好，所以您再多费费心，等成了，媒人礼我绝对少不了您。” “唉，不是图你那份回礼，是真不好找。行吧，我再给你寻摸寻摸。” “不过婶子再跟你多费句嘴，等找个差不多的咱凑合着就结了吧，再拖下去就更难找了。” “行，您费心帮我挑个差不多的。” …… 本来躺在土坡上的郑志国听到招赘的字眼便坐起来仔细的听着。正好刘南和媒婆路过，他看清了对方的长相。 刘南长得骨架宽大，浓眉方脸，瞅着不太像小哥儿，更像个高大的男人。他这模样不太符合这里人对小哥儿的审美，但郑志国却觉得好。 他站起来盯着看了会儿，直到刘南和媒婆分开。 再说刘南和媒婆这边，两人分开后各有心思。 刘南心里呸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孙旺财跟你沾着亲戚。快三十了都找不到媳妇，想砸我手里，门都没有！要不是阿爹叮嘱着不能再得罪媒人了，非得骂她脸上不可！” 而媒婆这边也在嫌弃他事多：“长成那样还想招赘，能有人愿意上门就不错了，还好意思挑挑拣拣的！要不是他许诺的东西多，我才不乐意接他这个活儿呢。” ———— 郑志国存了心思，便去偷偷打听刘南的情况。在刘庄耗到下午，偷偷瞧着刘南干完活回家了，他才离开。 张大海正窝屋里写字呢，郑志国兴冲冲的来了。 “哥，我瞅着合适的对象了！” 张大海见他眉眼欢喜的样子，忍不住八卦：“咋回事？来，跟哥好好唠唠。” 郑志国有些羞赧，第一句却是：“我跟家里闹翻了。” 张大海啧啧地冲他竖大拇指：“厉害！” 看张大海这一点都不觉得是个事儿的反应，郑志国突然也觉得跟家里人闹翻也不算什么了。 然后，他接着说下去。 张大海把经过听完，感慨的说：“你胡乱走到刘庄，还恰巧听到他们的话，这什么缘分啊？” 郑志国表情羞涩，他也觉得两人很有缘，好像老天安排好的似的。 张大海见他这模样，知道他心里是乐意的：“有意思。那个哥儿家事什么情况？” “他爹去世的早，家里就只有他和他阿爹两个人。” “当年他叔叔想抢他家的房子，伙同刘南他爷爷奶奶想把刘南阿爹赶走，让他改嫁。刘南阿爹动了刀子，他们跟亲戚就都断了关系。” “刘南想给他爹传香火，十几岁就对外称要招赘。不过应该也是怕他嫁了，他阿爹自己在村子里被欺负” “刘南的阿爹在村子里据说特别泼……特别厉害。” “至于刘南，大家都说他勤快能干。” …… 张大海听着他东一句西一句的把打听到的事情都说出来，心里暗暗的总结了一下。 刘南是个哥儿，长得不好看，块头大能干。 刘南阿爹，性格泼辣，跟村里的好些媳妇和夫郎打过架。 他打量着干瘦畏缩、老实听话的郑志国，双方还真挺适合的。 前提是人家哥儿得能看上郑志国。 张大海问：“合适是合适，你想好接下来怎么跟人家接触没？” 郑志国摇头，有些局促的说：“哥，我这个人笨，你给我出出主意吧？” “行啊。不过你都饿得肚子叫了，我先给你弄点吃的，边吃边说。” “还有，既然你从家里出来了，就先别回去了。就在我家住着，等你跟刘南的事定了再说。” 郑志国犹豫：“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我怕我爹他们过来找麻烦。” 张大海轻笑：“是我怕他们？还是我娘怕他们？他们要是真敢来，你信不信你二姑能把他们打出去？” 郑志国露出安心的笑来：“信。” 他起身说：“哥，我去给你帮忙。” “锅里现成的饭，用不着帮忙，你先去把手给洗了。”张大海说着，带他来到厨房外。 他家厨房外面俩水缸，洗脸盆就在旁边放着。 张大海跟郑志国说：“你自己舀些水，那有香皂，把手好好洗洗。洗干净点，最好多洗个几分钟。” 郑志国答应着，盛了一盆水，端到旁边石榴树下老实的用香皂特别仔细的搓着手上的污渍。 张大海进了厨房，掀开锅盖，往空空的锅里放东西。 三个两掺的玉米面大馒头，一碗蒜苔炒肉丝。又另起锅烧上火，趁机会用大火快速的炒了份大葱炒鸡蛋。 香味从厨房飘出来，郑志国忙走到厨房门口说：“哥，不用特地给我炒菜吃。” “是我自己想吃。”张大海不让他进来，“别废话，回去继续洗手去。” 郑志国老实的回去洗手，张大海继续炒鸡蛋。 他用了十多个鸡蛋，盛出来一碗给郑志国，剩下的都被他收进了空间里。这可是晚上加餐的一道好菜。 张大海做完菜把饭菜端进堂屋里，喊特别实诚得还在洗手的郑志国：“别洗了，过来吃饭吧。” 郑志国冲掉手上的肥皂，看着桌上的饭菜觉得太破费了：“哥，这饭菜也太好了，不用这样。” 张大海语气强硬的说：“我乐意，我最烦人这么多废话了，赶紧坐下吃。” 郑志国听话的坐下，张大海给他夹菜：“蒜苔炒肉是晌午剩的，你先尝尝炒鸡蛋，这可是我的手艺。” 郑志国看着油香扑鼻金黄诱人的炒鸡蛋，尝了一口，特别感动的说：“哥，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炒鸡蛋！” 他小时候娘还在的时候是过过几年好日子的，但后来的艰辛日子把那些幸福记忆给完全淹没了。他已经很多年没能这么没有心理负担的吃点好东西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1、打你五个：就喜欢好看的 郑春燕回来看到郑志国，得知发生的事，狠狠的把郑宝家和胡玉姣给骂了一顿。 她怜惜的跟郑志国说：“志国，你就先安心的在我们家住着。他们要是敢来找你，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郑志国心理暖融融的：“谢谢姑。” 晚饭郑春燕为了招待侄子要做些好吃的。 张大海凑到厨房，看着桌子上有肉有蛋，故意说怪话：“唉，果然侄子比儿子重要是吧？我想吃顿肉都得挨打，志国来了就主动往锅里倒肉。” 郑春燕白他一眼：“说什么酸话啊？你爹不就踹了你一脚吗？你这是打算记到什么时候啊？” 张大海皮样的说：“反正我现在还记得。” 郑春燕说他：“我看以前就是打你打的太少了，不然哪那么会记仇。”她嫌弃的挥手，“走开走开，你又帮不上什么忙，杵在这里干什么？一边儿去，别在这里碍事。” 张大海嬉闹道：“唉——我是没人爱的小白菜啊。” 郑春燕无奈的摇头：“多大的人了，还这个熊样子，自个儿拿自个儿当小孩呢。” 赵红梅失笑：“大海这样也没啥，毕竟年龄也没多大。等以后结婚了，自己就稳重了。”她倒是觉得这个小叔子最近挺好的，感觉比以前真心了不少。 张大海吃过晚饭，找出自己的一套衣服给郑志国替换。 “水都倒好了吗？”因为郑志国要睡自己床上，张大海不客气的让他洗澡。 郑志国回道：“倒好了。” “那你快去洗澡吧。”张大海说道，“先泡，等泡透到水有点偏凉了再搓，到时候记得叫我帮你搓背。” “好。”郑志国抱着衣服去厨房，浴桶放厨房了。 郑家。 郑宝家等着郑志国回家收拾他呢，结果一直等到吃过晚饭都没见人回来，剩一肚子的气：“真是长能耐了，连家都不回了！” 胡玉姣一旁拱火：“可不是能耐了。听他早上说的那些话，记恨你这个当爹的呢。” “白眼狼是没良心的，咱村的孩子哪个不挨打不挨骂？饿死的都有。你把他养那么大，不记恩反记仇，真是个不孝子！” “你说的对！”郑宝家当然不会觉得自己有错，“还说虐待他？棍棒底下出孝子，有几个不打孩子的？就他会记仇。” 胡玉姣叹气，委屈的说：“他是恨我呢。都说后娘难当，管他就觉得要害他。换了是他亲娘，打他骂他，你看他记恨不？说到底是养不熟。” 郑宝家安慰道：“别为那个孽障难过，白眼狼的东西，我看是收拾的轻。你等着，等他回来，我好好修理他一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 胡玉姣特别白莲的说：“算了，你当爹的想咋管孩子我不问，免得都觉得我是坏人。” 夜深了，郑爷爷郑奶奶都没见大孙子回来，忍不住担忧。 郑奶奶担心的说：“都跑出去一天了，怎么还不回来？别傻的一直饿肚子。” 郑爷爷皱着眉头说：“这会儿都还没回来，可能是去春燕家了。” 郑奶奶叹气：“也对，他就那么一个去处。” ———— 张家。 熄了灯。 张大海的床上铺了两个被窝，两人分头睡。 张大海躺好后，便开始给郑志国传授搭讪经验。 黑暗中，郑志国睁着眼睛认真的记着，觉得他大海哥有那么多主意，可真厉害。 躺在暖和的被窝里，郑志国觉得特别幸福。 另一边，郑春燕跟丈夫聊着关于郑志国的事。 “唉，摊上我弟那样的亲爹，志国真作难。”郑春燕发愁的说，“你说志国以后该咋办啊？” “大海不是说让他找个人家入赘吗？”张牛道，“我觉得这个主意还行，离你弟两口子远点，才能过上安生日子。” 郑春燕担心的说：“入赘也没想的那么简单，万一碰到个不好的人家，再瞧不起他，把他当牛使。就志国那性子，还不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 “你先别往坏了想”张牛安抚道，“招赘的人家家里人口一般都简单，怕人不好相处，就打听个和善些的人家。” “行。”郑春燕道，“明天我去找媒人打听打听。” 第二天。 张大海一如往常的睡懒觉，等他醒了家里就剩郑志国在等他。 “哥你醒啦，我去给你把饭热一热。” 张大海拦住他：“不着急，你怎么还在家啊？你不是打算去刘庄找刘南吗？” 郑志国没底气的问：“哥，你说他能看上我吗？” 张大海不喜欢他婆婆妈妈的样子：“别唧唧歪歪的，赶紧滚！” “哦。”郑志国怕他生气，听话的走了。 “等一下！”张大海突然喊住他。 郑志国停住问：“哥，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我给你拿点吃的，等着。”张大海返身进屋，拿了两个鸡蛋一包饼干给他，“这可是我私藏留着自己吃的，可是为了你的婚姻大事才贡献出来的。所以我告诉你，就算胆怯，咬着牙也得给我上！” 郑志国赶紧点头，郑重的保证说：“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等弄走了郑志国，张大海随便吃点东西也出门了。 他打算跑一趟县城，去黑市换点钱和票，最好是弄点布票。 结果在村外的大路上遇到了周清水。 张大海没好气的说：“你故意搁这堵我呢是吧？” 周清水觉得这人真会自作多情，故意说：“你怎么知道的啊？” “今天有事，没功夫跟你聊天打屁。”张大海说道，“走了，不见。” 周清水跟上：“你进城？” 张大海不搭理他。 周清水小声追问：“你不会是去黑市吧？” 张大海见他一脸感兴趣的样子，更是坚决不搭理他。 周清水拍了他一下：“有没有一点当小弟的自觉啊，这么对你老大！” 张大海突然停住：“什么老大？那是你自己封的，我可不认！” “今天不跟你争辩这个问题。”周清水端着腔调的说，“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张大海静静的看着他演。 周清水继续说道：“我觉得我跟我四嫂斗气这个事，说明我的眼界太狭隘了，心胸不够宽广。我应该把眼睛的方向放到更广阔的地方，比如……” 张大海打断他：“没问题，你尽情广阔，但你的广阔空间肯定不包括我。拜拜～” 周清水一把拽住他：“你肯定是去黑市吧？” 张大海觉得自己真是耐心渐长：“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我也想去。”周清水道，“你带我一起呗。” 张大海无语的看着他：“你没问题吧？” 周清水皱眉：“什么意思啊你？” 张大海满是嫌弃的说道：“你怎么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啊？” “我，张大海，一个名声烂大街的人。你，一个小哥儿。” “虽然不太想承认，但你还是有那么几分姿色的。你竟然要我大晚上的带你去黑市那种地方！” “我这种名声的人你都敢信，你就不怕我把你给卖了吗？” 周清水噗嗤笑出声：“不是我小瞧你啊，你要是真有那个狠劲，你早就混出来了。哪还用得着跟在一群没什么本事的小混混屁股后面乱跑？” 张大海：“……”之前的他，是混的不怎么样。 周清水自信的说：“再说了，我可是正经练过的。就你这样的，我一个打你五个跟玩儿似的。” 张大海听后撇嘴，阴阳怪气的说：“您老谦虚了，我这样的，你一次能打十个。不过我狐朋狗友可不止十个，您老还是在家歇着吧。”说完就走。 周清水郁闷的说：“这么小气啊！” 张大海停下来。 周清水以为有了希望，眼睛发亮的追上去：“改主意啦？愿意带我去啦？” 张大海看着他，然后叹口气：“那倒不是。说吧，想去黑市淘什么？我帮你带。” “啊？”周清水有点扭捏的说，“我其实就是想去见识见识。主要吧……我没什么钱，而且没票。” 张大海不耐烦的说：“痛快点，你到底有多少私房钱？” 周清水道：“一块五毛七。” 张大海挑眉：“穷逼！” 周清水抬脚就踹：“知道我攒点钱多不容易吗？竟然敢瞧不起一块五毛七！能买两斤好肉呢！” 张大海早有预料，敏捷的躲闪开了：“买肉是吧？行，我帮你买。” 周清水立马说：“那个……买二两就行。” 张大海没好气的说：“滚！” 周清水哀嚎：“啊——你一定要给我剩点钱啊。” 等张大海走了，周清水想到自己眼看就要飞了的私房钱，有点后悔。 ———— 郑志国蹲在刘南会经过的路上，默默的给自己打气：“你行的，你一定行的！” 在刘南过来时，郑志国却不自控的紧张得背过身去。 等刘南走了，他暗自唾弃自己：“郑志国你真的太没用了！你怎么对得起大海哥对你的期待！” “不行！我必须跟他说上话！” …… 这一拖就拖到了傍晚。 刘南看着面前的脸上涨红的青年，觉得奇怪：“你找我什么事？” 郑志国心脏狂跳，紧张的不行，呼吸急促的说：“我……我叫郑志国，是南边郑徐庄的。我听说你……你……” 刘南觉得这家伙紧张局促的样子看起来真有趣，有耐心的等他继续说下去。 郑志国见他并没有不耐烦，受到了鼓舞：“我听说你要招赘，你……你看我可以吗？我自己就有户口本。” 说完他脸色爆红，神情忐忑地看着对方。 刘南听他竟然是说这个，确实非常意外。他一直发愁找不到合适的招赘对象，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能遇到个来自荐的。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郑志国，瘦了点，黑了点，还有点矮，不过脸长得不错。 刘南这人看脸，就喜欢长的好看的。 见他紧张的样子，刘南故意说：“还凑合。” 郑志国松了口气，没直接拒绝就好。 刘南对他的反应比较满意，看起来是个老实的。他这人思想传统，但性格爽快：“你跟我说说你的情况，合适的话我就考虑考虑。” 郑志国确实是个诚实的，刘南问什么他就说什么，一点隐瞒都没有。 刘南听完，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他听着不稀奇，就是没想道郑志国这么没脾气，竟然忍了这么多年任打任骂。 但从招赘这方面讲，郑志国这种老实的，却是很适合他了。 郑志国老实、没主见、好欺负没关系，将来他是户主，家里他说了算。他厉害、他有主意、他可不是好欺负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刘南挺满意。决定等打听一下，如果对方说的情况属实的话，这个人他要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2、电晕：真的非常肉疼 张大海进了供销社，没怎么转悠，便看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人。 只见卖锅碗瓢盆的柜台前，一个瘦小的青年眉飞色舞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逗得几个姑娘笑得花枝乱颤。 张大海走过去，从后面拍了他一下。 赵磊正讲得精彩呢：“谁啊？” 一回头，看到是他，赵磊态度热情的说：“海哥，是你啊。找我有事？” 张大海点头：“有事。” 赵磊立马跟柜台上的姑娘、大婶挥挥手：“姐姐们再见，咱下次再聊。”说完颠颠的跟着张大海离开。 赵磊瞅了眼张大海身后背的背筐，对他又热情了三份：“海哥，有些日子没见你了啊，这背筐我帮你拿着吧？” 张大海看他那机灵样，也没揭穿他的小心思，把背筐递给他。 张大海以前在外面混，还是有小弟的，虽然就面前这么一个。所以张大海对于这个独苗苗倒是挺看重，还想着自己以后若是混出来了，赵磊就是他手下的元老。 当然，以现在的张大海来看，赵磊愿意跟着他混，一是跟他们那伙人沾点关系避免被欺负，而且跟其他小混混比，他瞧着良善些；二是跟着他混点吃喝。 至于什么你是我老大，咱们讲兄弟义气，那是没有的。 不过现在的张大海自然不在乎这点过家家似的关系。 张大海直言道：“背筐里有肉，去你家炖肉吃。” 一听有肉吃，赵磊情不自禁的咽了下口水，喜悦的表情那是怎么都控制不住：“好，正好我家还有些花椒、大料。”他就喜欢张大海这种不会空手上门占便宜的。 赵磊的家在一条充满烟火气息的小巷子里。等到了家门口，他推开老旧掉漆的大门，欢迎着张大海进去。 张大海走进院子，打量了一下问：“你娘中午不回来吧？” 赵磊转身特地关了院门：“不回来，她中午在运输队的食堂吃。” 张大海点头。 赵磊他爹以前是运输队的，前些年出车的时候遇到了劫道的，受了重伤没救回来。算是因公殉职，所以赵磊他娘被安排着进了运输队当后勤。等过几年，赵磊再去接班。 “时间也不早了，先把肉炖锅里吧。”张大海从背篓里拿出一些大骨头肉。 赵磊在他打开背筐的盖子时，忍不住往里瞧。他发现背筐里不止有肉，还有一壶油，甚至还带了蔬菜、面粉。 赵磊眉开眼笑的问：“海哥，你这带的可真齐全啊。” “那是，就是想来搓一顿的，东西当然得带齐了。”张大海指挥他干活，“你先去把肉洗干净。” 有好吃的，赵磊自然是满口答应：“好嘞！” 那边赵磊接水洗肉，这边张大海打量了一下厨房。 赵磊他娘勤快，厨房收拾的挺干净，张大海瞧着顺眼，才决定来他家弄东西吃的。 他从背筐里拿出一把韭菜，开始择。 赵磊看到，忍不住问：“海哥，中午还吃饺子吗？” 张大海轻摇了下头：“下午再做，我想弄炸菜角吃。” 赵磊瞅了眼油壶，油炸啊……光想想就觉得想。他觉得今天自己运气可真好，出门没遇到喜鹊叫，还能有这口福！ 张大海一边择韭菜，一边跟他说：“有个事你帮我办一下。” 赵磊答应的特痛快：“行，海哥你尽管说，我保证给你办全乎喽。” 张大海道：“帮我去大湾村打听一件事……” 赵磊这小子最大的优点就是能说会道。别管认识的不认识的，他都能跟人叭叭几句，说出来的话就是能逗人高兴，这是他的能耐。 所以张大海就想着让他去大湾村，打听一下胡玉娇那件十多年前的往事。 换别人，没这时间工夫不说，陌生的面孔并不容易从村里人打听出什么，尤其是这种牵扯到人命的事情。但赵磊有闲空，他嘴皮子还溜，张大海相信费点时间还是能打听出来的。 听完张大海要他办的事，赵磊觉得不难，便应了：“行，等我打听清楚了就去跟你说。” 大骨头肉炖了两个多小时，满院子里飘肉香，馋得隔壁小孩跑来蹲赵磊家门口。 赵磊得意的说：“幸好我趁早把大门给关了。” 张大海听着隔壁骂骂咧咧的声音，也没那个心思大方的给别人家的孩子分肉吃。 “炖的差不多了。”张大海掀开锅盖，夹掉点肉尝了尝，点头，“已经炖的挺软烂了。” 赵磊一旁看着他尝肉，馋肉馋得迫切的不行：“那我把火熄了。” “熄了吧。”张大海拿了碗，毫不吝啬的给赵磊捞了四块带着厚肉的大骨头。 赵磊一旁看着，觉得这个老大认的真是太值了！ 张大海盛好碗，便拿出一个伪装了下外表的保温桶，盛了些肉骨头和汤。倒也没盛太多，锅里还留了不少。 这边赵磊早就匆忙的吃上了，他先捏着一块肉骨头，吹了吹，一口咬下去，感觉幸福的冒泡！他多久没这么痛快的大口吃肉了？ 他心道：“海哥交代的事，我一定给他办好了，不然都对不起这口肉！” 张大海也吃的痛快。因为他娘节省的性格，他就算拿肉回家，也别想有大口吃肉的待遇。 —— 天黑之后，张大海摸去了黑市。 他再次出手了二十条毛毯。 “一部分要钱，一部分给我换些票。” “什么票都行。” 这次张大海拿到钱之后倒是没急着走，先看了看这边黑市有的货。他买了点布和奶糖，见有奶粉也要了两罐。 黑市的东西可比市场上的贵，他这么大方的花钱被有心的瞧见。对方跟同伴打了个眼色，等张大海离开黑市，三个人悄悄尾随了上去。 张大海仿若不知一般脚步轻松的走着，在转角的时候突然加快了步伐。 “追！” 三人刚一追到转角，张大海的身影冒了出来。 暗淡的月光下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却听到他声音里的戏谑：“找我呢？” 这三人却不管他这么轻松是有什么依仗。 为首的人恶狠狠的威胁道：“把钱和东西交给我们就放你一码。” “不然，你今天就别想走出这条巷子了！”说着竟亮了刀子。 黑暗中，张大海露出一个讥笑。 他出其不意的率先出手，几秒后，便见三人纷纷倒下。 张大海收起手里的电-棍，蹲下开始搜身。 “老子今天就来个黑吃黑！” 在把这三人值钱的东西拿到手后，张大海快速离开了。 十几分钟后，有人经过这里，差点被绊倒。 “这地上是啥玩意儿？” “死人！死人了——” “别喊了，没死。好像……都睡着了？” “神经病啊，在这种地方睡，吓死老子了！” “这么大动静都没醒，应该不是睡着了吧？” “……走了，我可不想招惹麻烦。” 三、四个小时后，三人幽幽转醒。 “麻子，咱这是怎么了？” “我就记得，我全身一麻，就晕过去了。” “咱……咱们不会是遇到鬼了吧？” “什什什么鬼？！” “你他娘的别乱说……咱，咱赶紧走！” —— 张大海艺高人胆大了，也没在城里歇一晚，直接打着手电一路走回了村子。 等到了家，他跟前些日子一样，翻墙进了院子。 想到家里人明天看到他的反应，张大海忍不住乐了乐。他相信，再来这么几回，对于他往家里带东西这件事，他们就该习惯了。呃……或者麻木了。 郑志国因为成功的接触了刘楠，有些兴奋过度，因此睡得比较轻，听到动静坐起身来试探问：“哥？” “是我。”张大海出声，心道，“差点忘了，我屋里还有个人呢。” 张大海提着背篓来到门口，小声道：“给我开一下门。” 郑志国连忙下去给他开门。 “哥，你咋这么晚回来了？” 张大海把背筐放地上，说道：“要办的事都办完了，不想去闻别人脚丫子味，就回来了。” 他匆匆脱了衣服：“别说话了，赶紧睡觉！” 他在这个世界的生物钟，真的很难熬夜。 第二天，郑春燕得知张大海大半夜的才回来，便黑着脸跟张牛说：“我今天就去找媒婆！不挑条件，就找凶的！” 见她发火，除了张牛敢搭理，其他人都老实的低头吃饭。 等张大海睡到自然醒，已经半上午了。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倒是乐得轻松。 他把背筐里的布拿到他爹娘屋里，便出门了。 张大海一路来到河边，见到了想找的人。 周清水笑着冲他挥了挥手：“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所以早在这边等你了。怎么样，有默契吧？” “凑合，反正没白跑一趟。”张大海把袋子给他。 周清水被手里的分量惊讶到了：“这么多？！”他一打开，除了一小块五花肉外，其它都是白花花的肥肉。 周清水关心的问：“这一共多少钱啊？” 张大海：“你给一块五吧。” 周清水诧异：“这么便宜？！这得有将近四斤吧？” “三斤多。”张大海故作不耐烦的说，“我靠关系买的，便宜你了！” “赶紧掏钱！” “哦。”周清水神情不舍的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包裹着的钱。 手帕打开后，张大海一看，可够零散的。都是些一分、两分的硬币或纸币。 张大海一把拿了过去，给他数出七分钱，其它都装自己口袋里：“行了，咱俩银货两讫。” 周清水捏着仅剩的几个硬币，再看看手里的肉，是既高兴又肉疼，表情纠结极了。 张大海看得好笑，心情好的递给他一个炸菜角：“看你这么心疼的份上，给你填补一下你那刀割肉疼的心。” 周清水不客气的接了：“我真的要肉疼好久！” 不过能买到这么多肉，真的很值。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3、怪怪的眼神：阴阳怪气 周清水哼着歌，脚步轻快的往家走。 “小叔叔——” “小叔叔——” “小叔叔等等我们——” 周清水一回头，好嘛，他们老周家最大的三个孩子今天凑齐了。 他停下脚步，含笑着等着三个小家伙。 这三个孩子兴冲冲的样子，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其中两个是周清水大哥周长胜的儿子，大的叫小松，今年九岁；小的叫小柏，今年七岁；还有一个是周清水二哥周富强的小哥儿，小雨，今年六岁。 等他们跑过来，周清水随口问道：“喊我干嘛？还没中午呢要跟我回家啊？今天这么早？”平时几个小的，不到吃饭都不着家的，就知道在外面疯玩。 小松神秘兮兮的跟他说：“小叔，你猜我们找到什么好东西了？” “咦，原来是弄到好东西了啊。”周清水装模作样的问，“难道是捡到野鸡蛋了？” 小雨眼睛亮亮的看着他：“小叔，你猜的好近了呢！” 小柏着急的跟他说：“别提醒他啊！小叔这么聪明，你这么一说，他不就猜到啦！” 周清水失笑：“小柏真懂我，你们小叔我最聪明了。”他说完，弯下腰，小声问，“你们是不是掏到鸟蛋了？” 小松跟弟弟说：“看吧，我就说小叔一准能猜到，考他根本没意思。” 小柏也不在意了，反正有鸟蛋，他心情好着呢：“小叔你猜对啦。” 周清水笑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哇，你们真厉害！” “掏到了几个？” 小柏说：“五个。” 周清水哄他们开心：“好多哦，你们真的好厉害。是小松爬树掏的吧？” 小松立马挺了挺胸膛：“我现在爬树可快了。” 周清水揉揉他的脑袋：“知道你爬树快，不过呢，你毕竟还小嘛，记得下次掏鸟蛋一定要喊上小叔我。”然后特自信的说，“我也想掏鸟蛋。要是有你们小叔我在，我们肯定能掏到更多的鸟蛋。” 三个小家伙立马答应了。 小松道：“好吧，小叔你爬树也很厉害。” 小柏高兴的说：“小叔，那咱下午就去吧？” 周清水没立刻答应：“等回家再说，我下午要是有空就带你们去。” 小雨感叹的说：“对，小叔去就好了。我们只掏到了五个鸟蛋，可我们家有七个孩子呢。” 小松道：“我是哥哥，我的鸟蛋给云云吃。”云云是他四岁的妹妹。 小雨便说：“那我的给小拴吃。”小拴是他三岁的弟弟。 小柏纠结犹豫了一下，对小雨说：“那我的给你吃吧，你是弟弟。” 小雨摇头：“不用，小柏哥哥你的可以跟小松哥哥分着吃。鸟蛋都是小松哥哥找的，你们应该多分一个。” 周清水忍不住捏捏小雨的小脸，他们家的小孩就是懂事。 “哎呀，都不用谦让。等中午让奶奶给你们煮蛋花汤喝。” 小松觉得不太可行：“这五个鸟蛋好小的，不值当废柴火做汤吧？” 周清水笑着说：“没关系，配着这个。” 小松看到他篮子里的油纸包，双眼发亮的问：“小叔，什么东西啊？” 周清水笑容神秘的跟他们说：“你们猜？” 在小孩子眼里，用油纸包着的可都是好东西。 小雨立马肯定的说：“是饼干！上次奶奶买的饼干就是用这种纸包着的。” 小柏反驳他：“肯定不是啊，你忘啦，小叔说是可以跟鸡蛋汤一起煮的。我猜是糖，糖也是用油纸包的。” 小松觉得俩个弟弟好笨啊：“你们猜的肯定都不对啊。那么大一包，小叔怎么可能买那么多的饼干和糖果嘛？” 小雨萌萌的点头：“对，小叔没有那么多钱。” 周清水闻言，想起仅剩的七分钱，扎心了。 小松突然凑过去，对着油纸包闻了闻。 周清水急忙躲闪：“怎么还来作弊的呢？” 小松兴奋的说：“是肉！小叔，是肉对不对？” 小柏、小雨顿时都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 周清水自然不会让他们失望啦，立马笑着宣布：“你们都猜对啦，就是肉。” 小柏惊叹：“哇！好多肉啊！” 小松立马提醒他：“别那么大声！被人听到了不好。” 小雨配合的猛点头：“对呀对呀，万一有人过来把我们的肉给抢走了怎么办？” 小柏不以为然：“小叔那么厉害，才没人敢抢他的东西呢。就算有傻大胆，小叔也能把他揍趴下的。” 周清水见侄子对自己那么有信心，很满意：“小柏说的对，你们小叔我超厉害的。”但也叮嘱说，“不过也不要那么大声，免得有人来咱们家要肉吃。” 三个孩子立马认同的点头。 回家的路上，在村里人常聚集在一起唠嗑的地方，他们看到了王翠兰。 小柏立马跑过去：“奶奶，我们回家吧！”那高兴劲儿怎么也遮不住。 周清水走来：“娘，时间不早了，回家做饭吧。”他笑着说道，“小松他们几个掏到鸟蛋了，迫不及待的想让您给做了吃呢。” “我说呢咋那么高兴。”王翠兰跟三个孙子笑容慈祥的说，“行，奶奶回家给你煮鸟蛋吃。” 随即，王翠兰跟其他人说了几句，便起身跟他们一起离开。 他们离开后，剩下的婶子、阿姆们闲扯。 “清水这孩子长得越来越好看了。” “就是那脾气……不改一改的话，这对象不好找啊。” “坏名声都传出去了，说到底还是那姓刘的不地道。” “清水都二十了吧，虚岁算二十一了，可真不小了。” “是不小了，哥儿拖不起啊。” “你们有没有合适的对象，给他娘说说？” “别了吧……万一过的不好，还不得落埋怨啊？” …… 小松见他们离人群远了，立马兴高采烈地跟王翠兰说：“奶奶，小叔买了好多肉！” “对，好多哦。”小雨说着，还用小手比划了一下大小，好惊讶的程度。 王翠兰好奇：“你进城啦？不对啊，你哪来的肉票啊？” 周清水小声道：“让张大海在黑市买的，不要票。” 王翠兰惊讶：“他帮你买的？！” 周清水点头。 王翠兰蹙眉瞅着他打量。 周清水觉得好不适应：“娘，你干嘛啊？眼神怪怪的。” 王翠兰想了想，觉得他家清水跟张大海肯定没什么的，到底没问什么。 回到家，王翠兰把肉往手里一拎，她手上很有准头的：“得有三斤六、七两。你咋买这么多啊？” 周清水无奈的说：“我也不想啊。我本来只想让他帮我买二两的，他嫌少，不愿意帮我带。”他忍不住肉疼的说，“把我攒的钱差不多花光了。” 王翠兰觉得不对：“这些肉多少钱？” 周清水一脸肉疼：“一块五。” 王翠兰眉头紧皱：“这么便宜？！”她神色认真的看着周清水，“你老实跟娘说，那个张大海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周清水觉得搞笑，解释道：“您想哪去了？这么便宜是因为他能拿到什么内部价。反正就是他在黑市有关系，才能买到这么便宜的肉。我就是跟着占了点儿便宜。” “而且，他每次看到我恨不得扭头就走。” “再说了，他哪有那个胆子对我有意思啊？他不怕我揍他啊？” 王翠兰听完是安心又无语：“那你……人家都不乐意搭理你，你还硬跟他凑一块儿。不怕别人说闲话啊？” “怕什么？谁信啊？”周清水说完，笑着说道，“我就是喜欢他不乐意还得老实听我话的样子，多有意思啊。这说明我对他来说特别有威严，简直太适合当我小弟了！” 王翠兰听着他这话，无奈的摇头：“你一个小哥儿，收什么小弟啊？” 周清水不以为然：“收小弟怎么了？我小时候不收了一大溜小弟呢嘛？” “现在你不是大了吗？得注意影响。”王翠兰道，“算了，知道说了你也听不进去几句。” 周清水立马说道：“怎么会呢？我多乖啊，娘你说什么我都听的。” 王翠兰白了他一眼：“你也就是嘴上哄我开心。” 周清水冲他嘻嘻笑。 王翠兰宠溺的拿他没办法的样子，打开油纸包，惊讶：“哟！这钱花的也太值了吧！” 好几块白花花的肥肉，还有一块颜色漂亮的五花肉。 周清水跟着猛点头：“张大海太够意思了！” 这么多肉王翠兰之前还想着怎么保存，最近比较暖和，现在倒不用担心了：“张大海挑这样的肉买，有心了。” 周清水跟着称赞：“挺聪明的。” 三个小的没那么多想法，就想知道，中午怎么吃肉！ 王翠兰看到肉，心里便瞬间有了主意：“切一点肉丝，配鸟蛋和鸡蛋弄个肉丝蛋花汤，大家都喝点。再做个蒜薹炒肉，你们几个去把菜园子里的蒜薹都拔了。” 三个小家伙得了吩咐，立马去干活。 王翠兰跟周清水说：“你帮我烧火，趁着还没到午饭时间，咱把猪油给熬了。” 梁莹莹一回来就闻到了浓重的油香味，孕期反应立马让她觉得肠胃翻涌，难受的想吐。她心情特别糟糕，看到周清水带着几个孩子吃油渣吃得高兴，忍不住讥讽道：“我想吃点好的就说没钱，倒是突然有钱买肉了。” 小松年龄大点，知道她这话是阴阳怪气呢：“四婶，这肉是小叔用自己的钱买的。” 梁莹莹冷哼：“自己的钱？谁知道是不是谁偷偷私底下塞给他的钱！”在她看来，两个老的偏心得很，肯定偷偷私底下给周清水塞钱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4、脑回路：都针对我 周长胜是家里的长子，本来今天家里吃肉，回来的人一听说这消息都挺高兴的。院子里气氛轻松愉悦，大人们闲聊着，看一眼吃一块油渣就能高兴得冒泡的孩子们，都觉得心情也跟着好很多。 结果，梁莹莹偏要一副谁欠她钱的样子。 可家里谁欠她了？ 周长胜比周清水这个最小的弟弟大了十几岁，对于清水跟四弟媳妇之间的吵吵闹闹，他一直就当小孩子之间斗嘴了。一个小心眼爱计较，一个脾气大不让人，吵吵就吵吵吧，谁家过日子都会有点摩擦的。 可凡事要讲个分寸，他们家清水绝对是从小宠着长大的，就这样他也因为梁莹莹怀孕了而压着脾气不跟她一般见识。她呢？不知道收敛，还蹬鼻子上脸！ 可他一个当大伯子的不好说弟媳妇，便看了眼从厨房里出来的媳妇冯美琴。 冯美琴也不客气了：“莹莹，你这话里有话呢。想说什么直接说，有什么不能说的需要这么阴阳怪气？” “你不就是觉得咱爹娘偏心清水私底下偷偷给他塞东西了吗？别说没有，就算有又怎了？” “我这个当大嫂的都没说什么呢？怎么轮也轮不到你呢吧？” 冯美琴理解不了梁莹莹的脑回路，公婆绝对算宽容的了，虽然偏疼小儿子，但做的也有限。更何况周清水这个小叔子算是她看着长大的，脾气劲头就不像个小哥儿，那也真不是个被宠坏的。婆婆就算给他弄些好吃的，那也就是表面说说，哪回不是跟侄子侄女分着吃？ 梁莹莹到底在娘家过得什么好日子，连这样的婆家都不满足？ 可他们都清楚，凭良心的讲，梁莹莹在他娘家的日子绝对没在婆家过的好。 老三周丰收家的孙晓春是个直接的：“对啊，我都觉得好笑。你心里埋怨咱爹娘偏心，可上面我们三个都没说啥呢。你才进门多久啊？心里的小账扒拉扒拉谁占你便宜了？活都不干了，你吃什么亏了？”她这些天也憋着气呢，不就是怀孕了吗？当自己怀龙胎呢！ 有劲儿跟自己男人使去，别人凭啥受她的那份气？ 孙晓春冷笑一声：“你进院子都不知道看看情况吗？你就是纯属看不得我们高兴是吧？” 吴夏语气倒是温和，但话也不客气：“莹莹，我们一直都觉得，你进门时间不长还不到一年。年龄也比我们几个小，你跟清水吵也好闹也好，我们也就当你嫁过来还不适应。你最近闹的大家饭桌上都吃不好，大家也因为你怀孕了，迁就你。你总说爹娘偏心，爹娘可因为你跟清水闹不痛快而训过你？骂过你？” 三个嫂子输出，周清水一旁缩着脑袋小心咀嚼着嘴里的油渣。他三个嫂子平时好说话，真发火了，他也怵。 梁莹莹此刻看着院子里对自己不喜的其他人，心慌又恼怒：“你们都看我不顺眼，一起针对我！” 她哭着跑回屋了。 孙春晓撇嘴：“自己也不知道反省反省，大家为什么都烦你！” 周根固坐堂屋里不说话的抽着旱烟，王翠兰在厨房里沉着脸没出来。 没过多久，周志刚提着给梁莹莹买的零食点心好心情的回来了。 他一进院子便闻到肉香味，高兴的说：“今天吃肉啊！” 小柏从厨房里面跑出来跟他说：“是小叔买的肉。小叔的钱都花光了，他可心疼死了。” 周清水倔强的补充一句：“没花完。”他还留了点压腰钱。 小雨特别认真的在一旁补充：“对啊，小叔还有七分钱呢。”好多哒，可以买好几块糖果呢！ 周志刚见周清水一脸无奈，觉得好笑：“都花光买肉啦？这么舍得啊？” 周清水：“没办法，我也肉疼啊。” 周志刚好奇：“为什么啊？”在院子里没看到梁莹莹，便问，“你四嫂还没回来？” 冯美琴道：“在屋里哭呢。被我说哭的，你要怪就怪我。” 周志刚也清楚梁莹莹的脾气，忙说：“怎么会呢，肯定是莹莹哪里不对了。我替她跟大嫂你道歉，她怀孕了，脾气比平时大些，大嫂你别跟她一般见识。”他大嫂进门的时候，他还是个十来岁的小屁孩呢，一起经历过闹饥荒的日子，他很敬重这个大嫂的。 冯美琴听他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 孙春晓小声嗤笑了一声，被周丰收推了下手臂提醒，才收敛了表情。 周志刚打量了一眼不出声的二嫂和三嫂，看出来是把三个嫂嫂都惹到了。他心里无奈，先回屋去看媳妇。 梁莹莹一直注意外面的动静呢，一看周志刚来了，便委屈的冲他哭。 周志刚脸色不太好，想问她又怎么了。但见她委屈的哭泣，便放轻了语气：“你又做什么了？” 梁莹莹真委屈了：“你知道什么啊？是你三个嫂嫂合起来针对我！都欺负我！我受了气你不帮我就算了，倒是先上来就埋怨我！你可是我男人，你怎么能不跟我站一边？” 周志刚哄道：“嫂子们什么脾气我知道，你什么脾气我也知道。” “你——”梁莹莹怒气冲冲的说道，“我在你眼里就是个不讲理的是吧！” “我……”她连连作呕，像是想吐又吐不出来的难受。 周志刚立马服软的顺着她：“你别气啊！你怀着孕呢，气性太大不好。想吐是吧？我给你买了酸梅子，你吃一颗压一压！” 梁莹莹吃了颗酸梅干，觉得胃里舒服多了。 周志刚忙说：“这是娘上午给钱让买的，你看，实际上爹娘都关心你呢。唉，一家人难免有个吵吵闹闹的，主要是别记仇。你吧……” 梁莹莹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你又说我错是吧？” “行行行，你没错。”周志刚道，“我就是想说，你看清水都避着你了，你也少找他麻烦，咱们和和气气的过日子多好。” 梁莹莹不高兴的哼了一声：“说我故意找他麻烦？那你怎么不想想以前他怎么对我的？” 周志刚道：“你们俩呢，就是针尖对麦芒，半斤对八两。媳妇，咱就别提以前了。你现在是双身子，高高兴兴的不行吗？” 梁莹莹不满的小声道：“我能高兴了才怪。” 周家这日中午算是吃了顿还算和谐的午饭，远在郑徐庄的郑宝来家就有点不痛快了。 胡玉娇惦记着侄女胡兰香的婚事，对于郑志国的事自然放在心里，见一连几天竟然没回来，便有些忍不住了：“宝家，你看志国到现在还没回来……” 郑宝家黑着脸怒道：“那个混账东西长本事了敢一直不回来！真有能耐就一辈子别回来，最好死在外面！” 胡玉娇皱眉，一方面因为侄女的肚子问题需要郑志国接盘，另一方面家里没有郑志国干活，麻烦了不少。 她语气带笑安抚道：“你啊，就是爱说气话。孩子不好，咱当父母的自然就得多担待些。我想他现在应该在二姐家呢吧，要不咱们过去看看？” 郑宝家不乐意：“他跑就跑了，还让我一个当爹的去接？长脸了给他！不去！” “别这么想嘛，就当去看看二姐。”胡玉娇说完叹气，“哎，长辈难做。说实话，我也是为了我那侄女。兰香也真是的，就一门心思的看中志国了……” 她留了点让郑宝家瞎想的时间，接着说道：“本来嘛，咱们亲上加亲也算是件好事，我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闹得志国离家出走的地步。说道底他是对我这个后娘有埋怨。” “不过我也不跟他一个孩子计较。”胡玉娇一副大度又苦恼的样子说，“但牵连的兰香不被志国接受，就可怜她了。” “我这个当姑姑的心疼，就想着再试试。”胡玉娇道，“兴许他已经消了气，想通了呢。” 胡玉娇牵着他的手：“宝家，你就当为了我吧，咱去趟二姐家找找志国。” 郑宝家受用的点头，对郑志国这个儿子更是有气：“都怪那个混账让你操心！” 郑栋梁一旁听的翻白眼。 胡玉娇温柔的跟他说：“谁让咱们是做父母的呢，难免为孩子受些委屈。” “到时候咱们一个扮黑脸，一个扮红脸，你说点好听的，先把志国带回来再说。”她看的明白，郑宝家几句好话，对郑志国可有用多了。 郑宝家本来不乐意，但被哄着还是答应了。 —— 郑宝家和胡玉娇吃完中午饭就出门。也就郑宝家心瞎，说什么看望二姐，哪有下午走亲戚的？不过也是因为胡玉娇有点着急了，感觉郑志国有些不受控制了。 而两人不知道的是，有个人一直不远不近的坠在他们后面。 刘楠昨天被郑志国上门自荐，心里就跟被挠痒痒似的，事情要是没妥当前，都觉得焦躁，完全耽误干活。所以就算一晚上没睡好，他也一大早就出门来了郑徐庄，打听一下郑志国的情况是真是假。 不过他是先瞒着他阿爹的，免得事情出个变数，空欢喜一场。 打听的结果还算满意，本来想折返呢，结果看到了郑志国的亲爹后娘一起出门的样子，又不小心听他们的话里透露出要去找郑志国，他便没忍住跟了上来。 而这边跟张大海继续取经该怎么跟刘楠处对象的郑志国还不知道，他爹和胡玉娇就要找上门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5、给你分析分析：心瞎 郑志国心里没底的问：“哥，他说要考虑，你觉得他会接受我吗？” 其实昨天他回来后，就一直因为刘楠没有直接拒绝他而开心，还有些兴奋。本来回来想好好跟张大海唠唠这件事的，但没想到张大海没在家。等夜里张大海回来了吧，躺床上就睡了，连和他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等郑志国迷迷糊糊睡到了早上，连早饭都吃了，结果张大海还在睡。他只好先出去干活，想着等回来了再好好跟对方聊聊，心里藏着的这件事，也就张大海适合倾诉。 结果就这么拖着拖着，便拖到了下午。 而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心里的兴奋劲儿消了，反而越来越忐忑没底了。 张大海瞅着他担心的样子说道：“别担心，他没直接拒绝你，那就说明你有机会啊。” “不过有机会还不行，你得要表现，让人家看看你身上的优点。” 郑志国不自信的说：“我哪有什么优点啊？” “有啊。”张大海一一给他数，“你老实、听话、勤快能干，还没什么心眼。” 郑志国一直因为自己的性格被骂被嫌弃，他一点都不觉得这些是他的优点。 张大海看他一点也没有被安慰到的样子，便猜出了他的想法：“虽然这些特点呢，在有些人眼里是没出息、不会来事儿，但对于刘家来说却是再合适不过的。他们家是招赘，肯定不乐意找一个满肚子心眼，所谓有能耐的。” “你换位思考一下想想看，你这种老实听话，能拴在身边的，是不是很合适？” 郑志国想了想，觉得自己这样子确实挺合适入赘的，但还是不自信：“可我这样的也不少吧？” 张大海只好费点口舌，仔细给他分析一下，让他建立一下信心。 “招赘的人想找个什么样的？” “心思活络有点能耐的不行。先不说有那么点能耐的会不会入赘，就算因为各种迫不得已的原因入赘了，可这种人哪甘心带个赘婿的名声让人瞧不起啊？不发达了还好，发达了抛弃妻子的可能性极高。” “暴脾气的不行。刘家就剩一个阿姆，一个小哥儿，别管这两个哥儿多厉害，对上男人总有些劣势。都招赘了，降低要求找男人了，那干嘛找个祖宗来自己家耍横？图什么？” “跟家里人关系亲的也不太行。跟自家人关系好肯定惦记着家里人，去别人家做上门婿必然要受些外人的闲言碎语。刚开始可能还能忍，时间长了，两口子之间再出现些摩擦，男方的那些家人会不会拱火？可能性很高啊。再者说，这个年代的男人特别看重姓氏，有些奇葩的，不跟自己姓的孩子，他都不疼。” “你比照一下，你呢一看就不会有什么大出息，什么发达了抛弃妻子，你没那能耐；脾气软，谁突然踹你一脚你都能忍着，那些闲言碎语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就算刘楠想找你吵架，我都觉得你俩吵不起来；你跟家里人关系不好，心里也不会惦记原来的家，那你跟刘楠结婚后，必然会一心扑在你们的小家上。” “所以你这些所谓的缺点，在入赘这件事上就都成优势了。而且你长得还不错，也不歪瓜裂枣的，不会让刘楠被人笑话说‘找不到对象只能捡个没人要的’。我要是刘楠，我都选你。” 郑志国慢慢的听下来，觉得张大海说的特别有道理，顿时信心增长了不少：“哥，还是你想得清楚。” “那个……”郑志国有些没思路，“你觉得我该咋表现？” 张大海语气有点嫌弃：“你也得学会自己动动脑子。咋表现？你瞅瞅那些追姑娘、追小哥儿的，人家是怎么做的？” “啊？哦。”郑志国若有所思。 张大海本来想提醒他，别学那些花里胡哨的。但一想，哪个人心里没点小浪漫呢，兴许人家刘楠也喜欢呢。万一被他一句提醒把人家生活里本来该有的浪漫给扼杀了，那可真是罪过了。 所以，张大海只说了句：“你注意观察，多观察，跟着做就行。” 至于，万一闹出什么笑话，到时候再收拾就是。 张明亮在田间小路上瞎溜达呢，远远看到往他们村去的大路上有一对中年男女。他仔细瞅了瞅，认出两人来：“这不是大海他舅两口子吗？他们俩咋来了？嗯……下午上门，可不像是单纯走亲戚的。” 眼睛滴溜溜的一转，张明亮扭头往张大海家走。 前面说过，张大海家住在村尾，附近就是田地，如果出村子一般都是走田间小路。所以张明亮顺着小路，一溜烟的跑到了张大海家。 张明亮见大门开着呢，来到大门口却没看到人影，进院子便喊：“有人在家吗？” 张大海应了一下：“我在家呢。” 张明亮一听，便往他屋里跑，结果一到门口看到郑志国，他有些惊讶：“志国，你咋在这儿啊？啥时候来的？” 郑志国腼腆的回道：“明亮哥，来了有几天了。”不过张大海叮嘱他别走村里，所以有些人还没见过他。 张明亮一听也就明白咋回事了：“难怪啊，我刚才看到你爹和你那个后娘来了。” 郑志国一瞬间有些慌乱：“他们来找我了？” 张大海淡定说：“慌什么啊？来就来了，能不能进门可不是他们说的算。” 他跟张明亮说：“明亮哥，你帮我找一下我娘。对了，今天就当你没见过志国。” 张明亮利索的答应：“行，我去把小婶找回来。” 张大海跟郑志国说道：“待会儿你就躲我屋里，别出声，发生什么事都别出来。你现在和刘楠还没成，直接跟你爹他们对上，闹得沸沸扬扬的话不太好。” 郑志国点头，他明白，有些歉意的说：“麻烦你们了。” 张大海不在意的说：“小事。”在他看来，对郑志国的这点帮忙确实不算什么。 郑春燕正在人场里跟人闲聊呢，张明亮跑来跟她说：“小婶，你家来客人了，我刚才在地里看到大海他舅两口子朝咱村来了。” 郑春燕听完表情一瞬间的不自然，然后笑着说：“他俩咋来了？行，我回家看看。” 她朝在场的人说：“我娘家兄弟来了，我得先回家了。” 她起身离开，走出人场，黑着脸往家赶。 而张大海这边，在门口注意到郑宝家和胡玉娇快到了，便关门上锁，一副假装出门的样子。 他一回头，佯装刚看到两人，痞气的问：“稀客啊，你俩咋来了？” 郑宝家嫌弃的说：“多大的人了，见了长辈也不知道打个招呼？” 张大海流里流气的给来了个半鞠躬：“舅舅好～” “够礼貌了吧？”等站直了，他便接着笑呵呵的讽刺道，“您二老今儿怎么有那个闲情逸致踏足我们这个小破村啊？” 他捂着嘴表演浮夸的惊讶：“您可别说是想我娘了啊，那还不如太阳从西边出来听着真呢。” 郑宝家听着生气：“你这什么话？”这个外甥，看着就惹人生气。 胡玉娇开口问：“大海，我们是来找志国的，他人呢？” 张大海疑惑的问：“你们找志国怎么找我们家来了？” 他皱眉疑惑的问：“怎么回事？志国不过见了？”装的很真。 胡玉娇看他这表情有些将信将疑，解释说：“他发脾气跑出去，好几天没回家了。” 张大海嗤笑：“你们两个又干什么恶心人的事了？竟然逼得志国那么没脾气的人都发火了？” 郑宝家烦他跟长辈说话没大没小的，便黑着脸跟胡玉娇说：“你跟他废话那么多干嘛？既然不在这里，咱们走吧！”看样子是信了张大海的话。 郑春燕远远看到门口的儿子和郑宝家两口子，收敛了脸上的怒意，等走近了便喊：“大海，咋不开门让你舅他们进去啊？” 张大海看向她：“是他们急着要走，可不是我不让他们进去的。” 郑春燕一听，沉着脸说：“怎么连家门都不愿意进啊？那你俩来我这儿干嘛？” 张大海一副添火的样子说：“娘，他们说是来找志国的。志国被气得跑出家好几天没回去了！” 郑春燕正好心里有气，黑着脸质问郑宝家：“跟我说咋回事？你们把志国怎么了？他怎么就跑了？” 对于郑春燕一连串的追问，郑宝家有些不高兴：“给他说亲不乐意就跑了。本事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郑春燕怒骂：“我听你放狗屁！说的什么亲？”她指着胡玉娇，“就她那个寡妇侄女？” 郑宝家可不觉得自己不对：“有什么不行的？人虽然嫁过，可长得好，也没孩子，家里条件也不差，配他足足的。” 郑春燕气得不行：“我可去你的吧！我看你是瞎了心了才能说出这些话来！” 胡玉娇说道：“二姐你什么意思啊？合着我操办着给他娶媳妇还不对了啊？我要真狠心，就该拖着一直不给他娶，让他当个三十多岁的老光棍。” “我呸！”郑春燕骂道，“可算把心里的真话说出来了是吧？就你这种黑心肝的，你那个侄女肯定也不是个好东西！”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6、去派出所吧：老草找嫩牛 “你才黑心肝呢！你狼心狗肺，不识好人心！” “你是好人，天底下就没坏的了，别想把什么脏的臭的丢给我侄子。我告诉你，志国绝对不娶你们胡家的任何人！” “你以为谁稀罕他呢！他能娶上媳妇就谢天谢地了，还有那个脸挑？我看他就是一辈子打光棍的命！” “你诅咒也没有用！你这种孬东西都有好日子过，志国将来肯定能找个好的，气死你！” “我看郑志国就在你家藏着呢，你自己没儿子是不是？要藏别人家的儿子！” “我藏你娘的蛋！” …… “你个臭娘们，别以为我怕你！” “你个贱货，老娘今天不撕了你，我就不姓郑！” 两人眼看就打起来了，郑宝家伸手去拦郑春燕。 张大海看他娘要吃亏了，过去一把推开郑宝家，把他娘拉开，冷着脸问两人：“现在这情况是志国丢了！” “人丢了就得找。”张大海看着郑宝家不屑道，“丢了好几天了才出来找人，你可真是个当爹的！” 胡玉娇气愤的喊：“他都那么大的人了，还能真丢不成？” 郑春燕怼她：“那你跟我说，他好几天没回家，人呢？人跑哪去了？” 张大海根本懒得搭理她，看着怒目瞪着自己的郑宝家：“既然出来找人了，肯定是想把志国找回去吧？那行，咱去派出所吧。” 他故意对胡玉娇说道：“正好也让警察查一查，你那个侄女有啥猫腻，非得贴着志国要嫁他。” 胡玉娇眼神一瞬间的不自然，但稍纵即逝，面容丝毫不变的理直气壮：“我呸！谁贴着他了？我们不就是想着亲上加亲吗？考虑着有我这个姑姑照看着，她日子能过的顺当，这有什么不对的？” “我侄女虽然嫁过人，但人长得好看身条漂亮，可不是嫁不出去。要不是因为我是她姑，她连瞧都不会多瞧郑志国那个没出息的东西一眼！” 张大海看着她这反应，心道：“果然有点经历。” 郑春燕听她这么说，立马和她对骂了起来。 张大海等她骂完，拉着她手臂担忧的说：“娘，咱别浪费时间了，赶紧去派出所报案吧。人都跑出去好几天了，谁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啊。我真有点担心，你看他没来咱们家，他能去哪呢？别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吧。” 郑春燕愣了一下，心道：“不会真去派出所吧？”在她心里，那可是个很威严的地方，“人就在家里躲着呢，真让警察知道了，可不得以为耍着他们玩呢。那我们哪能落到好啊？” 张大海看她这戏没跟上，偷偷捏了她一下。 郑春燕反应过来，立马大着嗓门让自己显得底气十足些：“对，去派出所找警察！” 郑宝家一听皱眉：“哪用得着找警察啊？” 胡玉娇本来还有些将信将疑，但看他们嚷嚷着找警察，便觉得郑志国真不在张家：“对啊，万一志国明天自己回来了，警察咋看我们？”她又对郑宝家说，“万一得罪了警察，他们找我们麻烦咋办？” 她一脸担忧的跟郑宝家说：“要是闹大了，别人咋想你？咋想我侄女？到时候传得我侄女跟多急着嫁人似的，她以后还怎么找好人家？” 郑宝家也是畏惧警察的：“不去！我是志国的爹，这事我说了算，谁也不许去派出所！”他对郑春燕威胁道，“姐，你可不不许害我，警察要是找上门把这件事给闹大了，我还有什么脸出门？你要真去派出所，那我以后就不认你这个姐！” 郑春燕被气得怒火中烧，上去甩了他一巴掌：“在你心里志国还没有你的脸面重要是吧？滚！你给我滚！” 郑宝家生气的说：“反正我这话撂这个，你要是找警察，以后就别回娘家了！” 他说完狠话，拉着胡玉娇就走。 张大海赶紧安慰他娘：“娘，您别气，您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这德行。在他心里，谁都没他自个重要。先别理他们，志国还在屋里呢。” 郑春燕正伤心着，想到侄子立马担心起来，这件事里，最受伤的还是郑志国。 开门进了院子。 郑春燕看到沉默着坐在屋里的郑志国，她轻声小心的安慰道：“志国啊，你别往心里去，你爹就是个混账东西，你也别拿他当回事。” 郑志国点头，他倒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过，或者他早认清了：“二姑你放心吧，大海哥跟我说过，我跟他就是没什么父子缘，强求不来。” 郑春燕心疼道：“你能想开就好。” 郑志国觉得，他不是想开了而是放弃了，他以后要跟那个家彻彻底底地没关系的。 —— 刘楠躲在角落里，看了整场闹剧。 “还真跟郑志国说的一样。他爹是个没什么良心的，他后娘是个厉害的。” “他二姑家倒是对他不错，挺为他着想的。” “他就躲在院子里听呢吧，这会儿恐怕正伤心呢。” “真是，什么样的父母都有。遇到糟心的父母，可真倒霉。” “不过他这情况，倒是对我有利。” 心里有了谱，刘楠悄悄离开了小张庄。 刘楠傍晚前赶回家，便看到他阿爹正坐门口等着他呢。 宁白鸽见他回来了，总算放心了，忍不住埋怨：“你这孩子，跟我说出去一趟，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刘楠觉得他不用这么瞎操心：“阿爹，我长这样，哪不能去啊？你有啥好担心的。” 宁白鸽白他一眼：“再怎么说你也是个哥儿。”他看着儿子肖似丈夫的长相和身架，“也别埋汰自己，我就觉得我们家阿楠长得最好看了。” 刘楠笑：“是我爹长得好看吧。” 那是，在宁白鸽心里，他男人最好了。当初他丈夫没了，谁敢逼他改嫁，他就要跟谁拼命。 刘楠笑嘻嘻的跟他说道，“阿爹，走咱进屋，我跟你说个好事。” 宁白鸽好奇：“什么好事？” “保准让你高兴。”刘楠说完拉着他进屋。 进了堂屋。 宁白鸽催促道：“说吧，到底什么好事？” 刘楠情不自禁的笑着说：“有人找上我，说想入赘咱们家。” 宁白鸽惊讶：“主动找上门的？真的假的？！” 刘楠轻哼，不乐意的说：“刚才还说觉得我长得好看呢，现在听着倒是不信了。” 宁白鸽见他这反应，便知道这人条件应该不错，笑着说道：“我觉得你长得好看，可不是拿假话哄你。但阿爹也做不了别人的主不是？” 宁白鸽心急的催促道：“你快跟阿爹说说，到底咋回事？” 刘楠便把事情经过说了一下。 宁白鸽听完想了想：“这么说，还真是个不错的对象。” 刘楠心情愉悦的说：“那是，性格好、勤快、长得还不错，可比那些媒人给我找的歪瓜裂枣强多了。” 刘楠美滋滋的说：“关键还比我小五岁呢，我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我这棵老草还能找到只嫩牛。” 宁白鸽笑着说他：“别这么说，你也才二十三。” “可人家才十八啊，那是真嫩着呢。”刘楠道，“最主要的是他自个儿情愿的，可没那个脸嫌弃我长得不好。” 宁白鸽听完，长松一口气，心里高兴：“我之前还发愁呢，你到底能找个啥样的？结果媒人给说的，一个比一个的差。我不想你凑合吧，又怕一年一年的耽搁下去，彻底给你耽搁黄了。要凑合吧，那也堵心。”他看着刘楠那是真高兴，“还是我儿运气好，肯定是你那个死鬼老爹在底下保佑着你呢。不忍心看咱俩发愁，就让你遇到个更好的。” 刘楠点头：“行吧，都是我爹保佑的。” 宁白鸽急躁的说：“既然合适，那咱就赶紧定下，免得夜长梦多再出个啥差错。” “找媒人去提亲。” “要不先打结婚证？就算他亲爹后娘知道了消息，反正婚都结了，也没招。” 刘楠见他心急的样子，拦住他：“阿爹，急什么啊？我才见他一面，等他下次上门再说。” 宁白鸽道：“我这不是怕那什么煮熟的鸭子飞了嘛。” 刘楠倒是有底气：“放心，自个送上门的，飞不了。” 郑春燕跟胡玉娇在门口大吵一架这事，很快被村里人知道了。 徐桂芝从儿子郑明亮那里知道了消息，溜达着便找来了。 郑春燕看到她没好气的问：“你咋来了？” “不是听说你跟你弟媳妇差点打起来嘛，我就过来瞧瞧你。”徐桂芝在院子里瞅了瞅，“志国呢？” 郑春燕道：“我让他帮我去菜园摘两棵葱。” 张大海从屋里出来：“大伯娘你来啦，你俩进屋说话啊。” 徐桂芝道：“我就是来问问，志国是咋回事啊？” 郑春燕白她一眼：“你就是啥都想打听。”却也简单的跟她说了一下，“胡玉娇要把寡妇侄女嫁给志国，志国不愿意，就被赶出来了。” 徐桂芝竖眉：“这两口子干的啥事啊！” “就是，哪有这么对自己孩子的。”郑春燕转移话题说，“我还没问你呢，明亮相亲相的怎么样了？” 徐桂芝简单的说：“没相中。”也不提是女方没相中，还是郑明亮没相中。 郑春燕看她这反应也就知道咋回事了，便留着面子的没追问：“相亲这事是真不容易，我让媒婆给大海留意留意，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得信呢。” 徐桂芝问：“大海不得等两年啊？” 郑春燕没好气的说：“我怕再等两年，他能上天！” 徐桂芝好奇的问：“大海又咋了？” 黑市的事郑春燕也不敢多让一个人知道，便含糊的说：“没什么，就是不听话。”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7、没发挥好：上半天工 胡玉娇带着一肚子的气回家，让她烦的是，侄女的事是办不成了：“明天我得去跟兰香说一下，她肯定得埋怨我。” 郑宝家安慰她：“怎么能怪你呢，都怪志国那个狗东西不识好歹！” 郑宝家皱眉：“他没在二姐家，也不知道死哪去了。” 胡玉娇厌恶的说：“管他呢，既然不愿意回来，以后就别回这个家了！记着咱俩受的气，反正这个家门我是不会让他再进了！” 郑宝家同意的说：“嗯，他既然那么能耐敢跑，我就不会再让他进家门的！” 郑栋梁在他们回来的时候，瞄了眼他们难看的脸，就知道是什么结果了。听着两人的话，他们竟信了郑志国没在张家的话，心里对于张大海这个表哥，倒是高看了一分。 郑国梁走到他面前：“你暗嗖嗖的看什么呢？咱娘让你干的活还没干完呢。” 郑栋梁瞥了他一眼：“我力气小，干不了那么多。你比我年龄大，你怎么不去把那些活干了啊？”他又不是郑志国那个憨货，他才不会什么话都听呢。 “咱娘让你干的，你就得干完。”郑国梁才不乐意帮忙呢，他觉得这个整天阴沉沉的弟弟真烦人。 —— 张大海在郑春燕和徐桂芝一副准备长聊的样子时，便跟张牛和张大山示意一下，自己先躲了出去。 “呼——” 他捏捏自己的脸颊：“我可是十八岁青葱稚嫩的少年呢，找什么对象？相什么亲啊？” “张大海——” 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张大海就忍不住挠头，这是什么阴魂不散啊。赶紧加快几步，走进旁边的小巷子里。 周清水本来跟张满星说话呢，看到张大海，便冲他打声招呼。看到他避之不及的样子，不满的冷哼了一声。 张满星见状笑：“他还真怕你啊。” “嘁——”周清水不爽的说，“小心眼。” 张大海拐进小胡同里，有房屋隔绝视线，觉得自己应该是避开了。 不过他走出两步又觉得奇怪，怎么周清水喊一声就不喊了？也没追上来？ 他停下来，犹豫了一下又一下，觉得自己有毛病：“他不来烦我不正好吗？” 这么想着，他便继续往前走。 但走出几步，他又停了下来。 觉得心里有那么丁点的不对劲，犹豫了几秒后，他又转身往回走。他来到胡同口，小心地探头往外看去。 结果，他没看到人，心里好奇：“人呢？” 周清水从路口另一边出现，语气不爽的问：“干嘛呢？一副做贼的样子。” 张大海猛的回头，看到他，立马挺直了身子，狡辩道：“胡说什么？我就是随便看看。” 周清水呵呵冷笑一声，质问他：“刚才叫你，为什么不搭理我？” 张大海不自然的清了下嗓子：“也没有哪条法律说我必须得搭理你啊。” 周清水眯着眼睛，语气威胁的问：“你说什么？” 张大海朝天翻个白眼：“没听见，行了吧？” 周清水轻哼：“看看你什么态度？别忘了你可是我小弟，你这么不敬大哥，以后让我怎么罩着你？” 张大海轻呵一声：“正经的问一句，您老混出什么成绩了，竟然大言不惭的说要罩着我？拿什么罩啊？” 周清水亮了亮自己的拳头：“凭我的拳头。” 张大海当他对自己没点x数：“吹吧你。” 周清水也不跟他争辩：“早晚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行，我等着哈。”张大海正经问他，“说吧，叫我干嘛？” 周清水怨言道：“本来就是随口跟你打个招呼，结果你倒好，看见我就跑！” 张大海跟他斗嘴：“我可没跑，我就是转了个弯，全程都是走的。” “狡辩。”周清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炒黄豆，“吃不？” 张大海伸手直接不客气的拿走了一多半：“今天家里热闹不？” 周清水抬眼看他：“那还用说？热闹极了。你家下午也挺热闹的。” 他好奇问：“你那个表弟，比你还小一点吧？你舅就要催他结婚了啊？” 张大海意味深长的轻笑：“八卦没听全乎啊？” “就听了一耳朵。”周清水倒也没继续追问，而是开他玩笑，“听说你娘去找媒人了。” 张大海知道他没好话，先嘲讽道：“……呵！我觉得相比之下，你更需要找媒人。” 来呀，互相伤害啊。 周清水笑得讥讽：“傻了吧？就听说过娶不上的，还没有嫁不出去的，所以当然还是你更需要了。就是听说你的行情实在不好，媒人都不太想给你说对象，怕招埋怨。” 张大海皮笑肉不笑的说：“咱们彼此彼此。我想，你在媒人眼里也是一大难吧。毕竟谁不知道你出了名的彪悍，体格不够强的都不敢想，怕一不小心被你打死。” “那是，不禁打的我还看不上呢。凶怎么了？总比被人欺负强。”周清水嗤笑，“而你呢，一听名字，人家姑娘小哥儿都得摇头，毕竟正经人谁看得上你啊？” 张大海呵笑：“那挺好啊，我就喜欢不正经的。倒是你啊，慢慢等吧，你那个抗揍的还不知道在哪个天边呢？我好心帮你祈祷一下，可别让你等个七、八十年。” 周清水假笑，伸手在他背上哐哐的拍两下，咬牙切齿的说：“你这样的人祈祷老天都不爱听，就别浪费口水了。” 张大海被拍的生疼：“咳，你偷偷下黑手啊。” “不好意思，天生力气大。”周清水挑剔的目光看了看他竹竿的身板，“所以啊，你好好锻炼锻炼身体吧。还七、八十年？就你这体格，七、八十年后我还能找个第二春，你都已经蹬腿了。” 张大海开嘲讽道：“呵呵，还第二春？你能先找到一个，我都觉得对方肯定是个愚蠢、眼瞎、肤浅的，愿意娶你肯定是被你的脸给迷惑了的！” 周清水闻言摸摸下巴，得意的说：“谢谢夸奖，谁让我长得好看呢！” “你也就这么一个十分微薄、不值一提的优点了。”张大海冷笑，“也不知道哪个倒霉蛋被骗到。” 周清水一点都不生气：“担心别人还不如先担心你自己。”他啧啧的说，“哎，一想到你去相亲的时候，人家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到时候你可别伤心的偷偷躲被窝里哭啊。” “你开什么玩笑？我？还用得着相亲？”张大海道，“等着吧，以后有的是人排队想要嫁给我。” 周清水调侃的说：“哦，梦里什么都有。” “不见。”张大海抬脚就走。 周清水朝他挥手，故意喊道：“祝你做个美梦啊，毕竟现实里实现不了嘛——” 张大海走出几步突然留意到一点：“第二春？那不得先死丈夫吗？这算什么好事？”他有点懊恼刚才没发挥好，没立刻抓到这个嘲讽点。 张大海回到家，便看到父母严肃的坐在首位，大哥大嫂坐在下首，郑志国眼神提醒的看着他。 这一副三堂会审的架势，是要搞什么？ 他目光看向张牛，眼神询问：“我做什么惹到你们了？” 郑春燕清了清嗓子：“大海，我跟你爹商量好了，以后不管你乐意还是不乐意，都得跟着我们一起上工。” 张大海立马说道：“我有事要忙啊……” 张牛拍了拍桌子，让他安静：“我跟你娘也知道，让你每天干活你肯定不乐意。所以，我们商量着，你每天可以上半天工。别管能拿多少公分，但对外也要表示表示，你有改过向好的念头。” 张大海猜到了原因，无力的问：“呃……为了给我找对象？” 郑春燕点头：“你知道就好。坏事传千里，太影响给你找媳妇了，得改善一下大家对你的看法。浪子回头金不换，你只要好好表现……” “娘，我今年十八岁没错吧？”张大海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年纪都要有被催婚的压力，“我是十八，又不是三十八，有什么好着急的？” “我会娶不上媳妇？不可能！”张大海语气对自己那是绝对的自信，“就算我一辈子单身，那也只会是我自己不愿意结婚，而不是没人看得上我。” 张牛扭头跟郑春燕说：“咱儿子别的不说，对自己倒是很有信心。” 郑春燕无奈的说：“我看他是不自知。” 郑春燕直接对他宣布：“别说那么多废话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今天早点睡，明天上午跟着一起上工。” 张大海想拒绝，他都能想到自己如果跟着一起去地里拔草的时候遇到周清水的话，对方会怎么嘲讽他。 “哟，老张家的宝贝儿子出来干活啦。” “呀，我就说今天太阳升起的方式有点不太对劲，原来是因为你啊。” “努力干活吧小弟，可别比不上那边的小姑娘们啊，加油！” 张大海拍拍额角，把脑子里播放的这些话给拍出去。 张大山看他苦恼的样子，安慰说：“大海，现在地里的活也不重，你跟着一起去学学农活也好。” 赵红梅也开解他：“要是觉得累，可以慢慢来，农活你不习惯可以慢慢学。” 郑志国也跟着说道：“要不然我帮你一起下地？” 郑春燕严肃的看着他：“都这么说了，你不会还不愿意下地干活吧？” 张大海无奈的说：“好吧，我明天会早起的。” 张牛过去拍拍他的肩膀：“男子汉大丈夫要说话算话，明天我叫你起床。”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8、鬣狗：没见到人 姚庄。 傍晚时分，正是归家的时候，姜卫国跟几个同村的人顺道一起往家走。高壮的体格，和比旁人高出一头的身高让他瞧着格外显眼。 卢波这人面相长得端正，但眼底透着几分阴鸷和不正派。他鬣狗般的眼神阴沉沉的看过去，问身旁一个气质猥琐的男人：“盯了那么多天，就没发现一点不对？” 姚庆小心的回道：“我们发现他总往山上转悠，但每次跟上去，半道上总跟丢。我觉得他山里肯定有秘密，兴许羊就被他养在山上某个地方呢。就是还没找到……” “都他娘的废物！”卢波眼神闪着阴狠，“我就不信抓不到他的把柄！” “他肯定有同伙。”卢波打量着姜卫国附近的人，“你们用点心，肯定能查出点什么，最好人赃并获！” 姚庆点头说道：“好。”他语气谄媚的说，“波哥，咱何必费那个力气，不如像之前对付那些不识时务的一样……” “娘的！你以为我不想啊？”卢波气恼道，“他家要不是烈属，我早就动手了……最近有点紧，姓黄的王八盯着我的位置呢。” 姚庆谄笑着保证：“还是波哥您想的全面。你放心，我们肯定能抓到他的把柄的。” 卢波不满的警告他：“赶紧的，我耐心有限！” 姚庆点头哈腰的答应：“你放心，放心！” 卢波朝着姜卫国的方向厌恶的啐了一口，转身离开。回到家，他媳妇蒋素琴脸色不太好的问他：“斌斌说看到你买肉了，肉呢？” 卢波不耐烦的说：“没有了。”他带着火气问，“晚饭做好了吗？” 蒋素琴气得胸膛起伏，但还是压抑着没发脾气：“还没做好呢。” 卢波看着她这模样心烦，语气厌烦的说：“那我就不在家吃了。”说完，扭头就走。 蒋素琴气得把水瓢扔地上，心里骂：“没良心的死东西，又去找那个骚|狐|狸！” 卢家兄弟结婚后都会建房子搬出来单过，卢波那跌坑里磕死的二弟卢建的家，房子造的离卢波家就不算太远。 天擦黑了，卢波绕着路来到院门口，见大门如约虚掩着，便直接推门进去。 进去后，他看了眼拴在屋檐下的看门狗，摸进了亮着光的屋里。 胡兰香一看到是他来了，便娇笑着迎了上去：“死相，怎么才来啊？让我好等。” 卢波猴|急的把人搂怀里：“快先让我亲香亲香。” 胡兰香欲拒还迎的跟他胡闹了一番后，娇喘着躺他怀里。 卢波一脸餍足的说：“真不想把你这个小妖精给别人。” 胡兰香媚|眼嗔了他一眼：“还不是怪你？”她搂着卢波，一脸难过的说，“可怜咱俩有缘无分，一想到我要嫁给别人我心里就特别难受。你这个坏东西一点都不心疼我。” 卢波怜惜的握着她的手：“我也是没办法，难为你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吃苦的。” 胡兰香娇俏的说：“我信你。”实际心里翻白眼，“死老太婆怪我克死她儿子，想让我赶紧改嫁给老三腾房子；蒋素琴那个黄脸婆快恨死我了，心里恐怕早盼着我赶紧嫁人呢。臭男人嘴上说的好听，还不是听老娘的，还不是要守着那个黄脸婆过日子？还是姑姑说的对，能攥到手里的东西才是实在的。” 趁着氛围好，胡兰香跟他说：“腊梅她男人给她买了个银手镯，我看着特别喜欢。我也想你给我买一个，虽然不能让外人知道，但在我心里，你才是我男人。” 只是个银镯子，卢波答应的很利索：“好，下回我进城就给你买一个回来。” 胡兰香笑着亲他一口：“你真好。” 得了想要的东西，她心情好的应付着卢波。只是等到第二天见到胡玉娇，得知了郑志国这个定好的接盘侠却黄了后，心情糟糕了起来。 胡兰香心里不高兴：“姑，你拿捏了他那么多年，怎么关键时候却出岔子了？” 胡玉娇听出她的埋怨，脸色不好的说：“谁知道那个狗东西怎么突然长胆子了？跑出去几天不见人，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死在哪了。” “我来就是告诉你一声。”她有意的看了眼对方的肚子，提醒她，“想办法赶紧再找一个人。” 胡兰香烦心的说：“要知道会出这种岔子我就先想办法把郑志国给套死了！真是失算了！” 胡玉娇见她烦躁，自己倒是毫无波澜：“说这些没用，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只能换人了，不然还能怎么办？”胡兰香想了想，“等我找人商量商量。”她突然觉得，倒不如就在姚庄找一个。 —— 张牛早上起来第一件事，便是去掀张大海的被子。 张大海被掀开被子叫起床，他扯着被子不愿意放手：“爹，冷死了！” “别睡了，饭都快做好了。”张牛用力拉着被子，“昨天你怎么答应的忘啦？快点起床，吃完饭跟着一起上工。” 张大海讨价还价的问：“我能选择下午上工吗？早上我想多睡会儿啊。” “不行。”张牛不依他，“你这种懒的，就得一开始便纠一纠懒筋，过一段时间你就会习惯了。” 张大海无奈的坐起来：“我一点都不想习惯！” 张牛催促他：“快点的。” 张大海只得起床，跟着无精打采的吃了顿早餐。 郑春燕朝他背上拍一下：“大早上的，精神点！” 张大海蔫巴巴的说：“有什么值得精神的啊？” 张牛给他指了指去往田里的人群：“看看那些姑娘和小哥儿，要点脸，你不想被他们瞧到这么蔫吧的样子吧？” 张大海抬头瞧过去，没看到周清水的身影。 张大山见他的样子好像在寻找什么人，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好奇问：“你找谁呢？” 张大海没看到人，收回目光说：“没谁。哥，锄头给我吧，我自己拿着。” “行。”张大海跟他说，“到地里，你跟着我。” 张大海以为自己会遇到周清水的嘲讽，结果一整天其实都没见到周清水的人。没如预想一般听到对方的讽刺，他竟然还有点不习惯。 这种感觉在心里冒出来的一瞬间，张大海无语的捏着额角：“什么鬼？我肯定是太无聊了，才会冒出这么毫无逻辑的想法。” 他拿出课本埋头苦抄：“学习，学习！学完了打游戏！” —— 刘庄，刘楠家里。 郑志国神色拘谨，跟个木桩子似的僵硬地站着。 宁白鸽笑眯眯的打量着他，嘴角眉梢的满意怎么也遮不住：“志国是吧？” 郑志国腼腆地冲他点头称呼道：“宁……宁叔姆好。” 宁白鸽笑呵呵的说：“嗯，好。楠楠已经把你们的事告诉我了，我呢，一看到你这孩子就喜欢，自然是同意你入赘我们家的。” “就是想问问啊，你觉得咱们什么时候把婚事办了好啊？”宁白鸽略显急躁了，但他心焦了这么几年，终于遇到个这么合适的儿婿，自然不想错过。 郑志国脸红着说：“什么时候都可以。”说完觉得有些不合适，“那个……我得跟我二姑商量一下。” 刘楠爽快的说：“那肯定得先跟长辈商量的。”他眼神示意他阿爹别那么急躁，然后跟郑志国说，“咱俩先处处，熟悉熟悉再说。” 郑志国也觉得这样好，点头答应。 回到张家，郑志国便把事情跟大家说了一下。 郑春燕惊讶，侄子竟然不声不响的把对象都找好了。听完刘楠家的情况，大家也都觉得合适。 张大海则跟他说：“既然选好了，那你接下来就好好跟人家处处吧。每天雷打不动的去刘家报到，好好献献殷勤。” 张牛也给支招：“你要是不知道该咋办，就干活，勤快的人没人不喜欢。我当年……” 郑春燕拍他一下，打断他接下来的话，转而跟郑志国说：“你姑父说的对，到刘家勤快干活准没错。” 郑志国听话的答应。 时间一晃而过，两天后的傍晚，张大海拿着课本去找张浩平还书。 张浩平看到他，态度和煦了不少：“又抄完了？” 张大海说：“对，想借一下五年级的课本。” “好。”张浩平倒是意外他竟是真的在用心学习了，不管为了什么，他都是乐见其成的。 张大海拿到书后，趁机说：“我明天想去趟姚庄，楚知青借你的那本书看完了吗？如果看完了，我可以顺便帮你把书还了。” “已经看完了，正想还给楚知青呢。”张浩平道，“那你帮我还了吧。” “好。”张大海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随口问了下，“你还要跟他借什么书吗？” 张浩平想了下，说道：“你让他推荐一本吧。” “好。”张大海拿着书离开。 张满星从屋里出来：“二哥，大海哥还真在好好学习啊？真稀奇，当初他被牛叔拎着鞋子撵着他去学校他死都不愿意去，结果现在自己倒是愿意学了，不知道咋想的？” 张海平道：“兴许是突然觉得学点知识有用吧。” 张满星却觉得：“突发奇想才差不多，不知道是不是就三分钟的热度。”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9、蔫吧：那个被人开瓢的 张大海借了书，本该跟来的时候一样，抄近路回家。结果走到岔路口的时候，犹豫了一秒，他转身决定绕路走。 经过周家的时候，他刻意放缓了脚步，抬起下巴侧耳注意着周清水家传出来的声音。 周家人很多，傍晚又是大家都在的时候，院子里十分热闹，净是小孩子们咋咋呼呼的玩耍声。想听的声音没听到，张大海皱着眉头，脚步再慢终究还是走出了周家范围。 回到家，郑春燕看他一脸没精神的样子，询问道：“出门的时候还挺高兴的，怎么回来却蔫吧了？遇到啥事了？” 张大海精神不高的说：“没什么。” 他突然讨好的跟张牛说：“爹，我明天有事要出门，想请个假。” 张牛不打算惯着他，直接给否了：“你才干几天活啊？怎么张得开这个口请假的？不行。” 张大海歪在桌子上，扶着头说：“我头疼。” 张牛冷笑：“你腚疼也不行。” 张大海趴在桌子上叹气：“唉——连病假都不给。” 郑春燕戳了下他额头，没好气的说：“就没见过这么自个儿咒自己个儿的。你才老实几天啊？别想歪歪点子了，就算你真病了，你也得跟着去地里蹲半天。” 张大海无奈：“至于吗？不就是怕我娶不到媳妇嘛，我……” 郑春燕讥讽道：“你，你怎么？你现在就能给我娶个儿媳妇回来？你要真有这本事，今天就可以不上工。” 张大海举双手投降：“我没那本事。” 张牛循循善诱道：“没本事就老实的干活，好歹让别人看看你真的愿意改好了，顺便也给家里挣几个公分。” 郑春燕玩笑道：“等你名声变好些，就凭你这么俊的模样，肯定能娶个漂亮媳妇回来。” 张大海一脸不感兴趣。 第二天早上，张大海还想挣扎一下，拉着被子一番闹腾。 张牛见他还要赖床，重声催促道：“赶紧起床！” 张大山在一旁哄他：“大海，娘给你做了油饼，快起来吃。” “别扯了，咱娘就算真做油饼，也最多巴掌大，连小孩子都不够吃。”张大海虽然这么说着，但最后还是无奈的磨蹭着起床。 郑志国一旁给他递衣服：“哥，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啊？”他对张大海有滤镜，觉得他不愿意去上工肯定是真有事要办，而不是想要偷懒。 张大海边穿衣服边跟他说：“打算去趟姚庄。” 郑志国想不到他去姚庄干嘛：“姚庄？去找朋友吗？” “嗯……去还本书。”.张大海问他，“昨天听你说刘庄有养大鹅的，你让刘楠帮我打听一下有没有人家愿意换。” “油粮糖都可以。”张大海补了句，“要钱也行。” 郑志国也没多问东西的来源，只当他在黑市里有人：“好。” —— 今天邮递员来了姚庄，知青们都很关心有没有自己的信。楚萧寒也去了，这次有他的信。他看了眼寄信人地址后，便把信封装进了口袋里。 胡兰香站在不远处看着楚萧寒英俊出众的样子，心里一如往常的悸动，忍不住升起一份痴念：“我要是能嫁给他就好了……” 她整理了一下头发，笑容艳丽的走上前跟楚萧寒打招呼：“楚知青，家里人给你来信啦？” 楚萧寒和她刻意保持着距离，态度温和却十分疏离的说：“不是，是报社的信。” 楚萧寒的文章登上报纸还得了稿费的事，在姚庄是人尽皆知的事。她因此对这人的喜欢更多了份热切，在她眼里，楚萧寒不止长得好，还有能耐，竟然写写文章便能挣钱，真是矜贵又体面。 因此，她听到是报社的信，便笑着说：“原来是报社的……” 她话还没说完，又来了几个姑娘，她们热情的和楚萧寒说话，甚至有意无意的把胡兰香挤到一边去。气得胡兰香暗自咬牙。 “楚知青的文章又上报纸啦？肯定又挣了不少稿费吧？” “就知道提钱，你真俗！” “楚知青你这次写的什么文章，能跟我说说吗？” “我也想听！” “楚知青真厉害，我听说别的知青也有给报社寄文章，却只有楚知青的文章登报了。” …… 张大海来姚庄找人的时候，便看到楚萧寒被几个年轻姑娘围着问东问西，看着对方游刃有余的样子，心里调侃道：“艳|福不浅啊。” 楚萧寒被围着可一点都不享受，看到张大海，立刻借口跟她们说道：“有朋友来找我，下次再说吧。” 他立刻脚步匆匆的朝着张大海走去。 楚萧寒态度热情的跟他说：“大海是来找我的吧？” 张大海亮了亮手里的书：“浩平哥书看完了，我顺道帮他把书还给你。” 楚萧寒若有深意的问：“还要别的吗？” 张大海点头：“当然不能空跑一趟。” 他看了眼路过的人，补充道：“浩平哥说让你给他推荐一下。” “好。”楚萧寒一语双关的说，“我确实还有几本好书。” 张大海笑得意味深长：“那真是太好了。” 两人一起往知青点走。 楚萧寒问他：“你要多少？” 张大海反问：“你有多少？” 楚萧寒笑着说：“我有十几本呢，怕你拿不完。” 张大海算了下自己的存款：“那就来十本吧。” 楚萧寒看向他，有些不太相信的问：“你确定？” 张大海道：“是的。” 楚萧寒微笑着冲他说：“看来你得多跑几趟了。” 张大海笑笑：“费点力气不算什么。” 楚萧寒点头：“放心，确实只需要费点力气。”言外之意，保证安全的。 张大海想到家里的板车，说道：“先来四本。” 楚萧寒语气轻松的答应：“好。” 两人又小声商量了一番，张大海拿过书，在里面夹了五张大团结作为定金。 在两人分开后，楚萧寒去见了姜卫国。 楚萧寒疑惑：“他要这么多货，不知道打算出手给谁了？” 姜卫国不在意的说：“管他呢，反正拿了钱就跟我们没关系了。” 他转而说道：“姚庆那个几个狗腿子这几天盯我盯的紧，待会儿我带猴子离开村子，把他们给引走。这次交易你费点力。” 楚萧寒：“去哪？” “去城里转转。”姜卫国说着把杀猪刀拿出来，准备磨刀。 分别的时候，两人在门口说。 “我拿到了稿费，要不整点菜咱们晚上喝一杯？” “喝一杯？行啊。不过今天不行，我有点事，明天吧。” “有事啊……行，咱们明天再喝。” 盯梢的人看着楚萧寒出了姜卫国家。 “楚萧寒这小子和姜卫国关系真好，拿到稿费就先来找姜卫国喝酒。” “娘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咱们辛苦巴巴的都挣不来几个钱，他倒好，动动笔杆子就有钱赚。” “想这些有屁用。再弄不到姜卫国的把柄，波哥肯定饶不了咱们。” “我当初就说，应该逮着猴子那家伙逼问他姜卫国的事。嘴硬怕啥，多打几顿他肯定服软。现在倒好，让他攀上了姓黄的，倒不好动他了。” “马后炮！当时你也就随口一说。” “那小子滑溜的很，我是被他骗了。” “咱俩谁不知道谁啊？你不就是收了他的东西，以为他想投靠了你嘛，结果却被那小子给耍了一顿。” …… “别说了，姜卫国这是要出门了，你去告诉庆哥，我跟上。” 姚庆得了信，立刻带着人悄摸的跟着姜卫国离开了姚庄。 “他不是要进城吗？怎么又往山那边走？” “肯定是去养东西的地方！进城是为了卖货吧？” “野鸡？野兔？不是羊啊。” “他背这些，一定是去城里卖掉。管他是不是羊呢，能抓他的现行就行！跟上！” 天黑之后，张大海在郑志国帮忙打掩护下，偷偷推着板车离开家。 到了姚庄，张大海看了下手表，晚上八点多一点。 这次他们又换了个交易地点，只是让他意外的是，楚萧寒竟然出面了。 不过秉持着安全交易的原则，张大海也没问什么，称重交钱交东西后，两方人便迅速撤离了。 这是个无星无月的夜晚，夜路有点难走。 张大海推着板车慢腾腾的走了半个多小时，确定没人跟着自己之后，便把板车连同羊肉一起收进了空间里。 姚庆带着人跟踪姜卫国无功而返，几个人回来的路上嘴里骂骂咧咧。 “艹！姜卫国那家伙进城尽然是为了找厨子，害我们白跑一趟。” “娘的，姜卫国不会是发现了我们，故意耍着我们玩吧？” “可恶，咱们应该趁机打他一顿。” “滚你娘的！就他那身板，你打得过他？” “咱们可以合伙套他麻袋。” “还有猴子跟着呢，咱人不够。” …… “前面的那个是谁？” “这么晚在外面，肯定没干什么好事，堵他！” “站住——” 张大海也早看到这几个人了，只是路边没什么能藏得严实的地方。找个地方蹲着万一被看到了，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走过去呢。只是没想到这几个竟然堵着他想拿他撒气。 领头的姚庆用审问的语气问:“说！你干嘛的？” 张大海打量了一下几人，一看气质就不是什么正派的人。 “他……他好像是那个张大海。” “张大海？那个被人开瓢的张大海？” 张大海：“……”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0、奖励炖大鹅：周清水出没 张大海觉得能不动手最好不动手。 他未语先笑，特意露出油滑的笑容：“哥几个我认识啊。这不是庆哥嘛？我跟二闹那儿见过你。” “见过？”姚庆不太确定了。 张大海肯定的说：“见过！不过我不起眼，你不记得也正常。” 他说完，转而叹气道：“老子……”他刻意演了一下，“我今天也是倒霉，找朋友玩儿呢，本来说好留他家睡一晚的，结果那狗东西跟我吵起来了。我俩打了一架，害的老子还得走夜路回家。真他娘的让人生气，老子以后不跟他做朋友了！” 他骂完，询问几人：“哥几个怎么也这么晚啊？” “关你屁事！”姚庆心情不好的说，“少问东问西的！” “兜里有钱没？麻溜的掏出来！” “掏钱就放你走。” “赶紧的，兄弟几个现在心情很不爽，别逼我们动手。” 张大海笑吟吟的说道：“这你们也太为难我了，我真是，兜里比脸还干净。不信你们看？”他说着还掏了掏口袋。 “真他娘的晦气！”姚庆骂道，“没钱是吧？给他点教训！” 张大海见状，眼神变得狠厉，正准备动手，不远处传来一个粗犷的男人声。 “姚庆，干嘛呢——” 语气特别嚣张。 张大海闻声看过去，只能看到个黑影，不过却也晓得这来人是谁——名声在外的姜卫国。 知道姜卫国来了，张大海清楚这场架也不用打了。趁着姚庆他们注意姜卫国的间隙，先溜了。 路过姜卫国的时候，他冲对方点点头，算是道谢。 姜卫国打量了眼他空着手的样子，心里好奇了一瞬，他买的羊哪去了？不过见没因为羊肉的事惹来麻烦就行，便装着不认识的样子，直接朝姚庆他们走去。 张大海回头看了眼那几人面对姜卫国时的怂样，便乐呵呵的离开了。 回到家，张大海和郑志国悄摸的把板车洗刷了一下后，才回屋睡觉。 此后张大海又悄悄跑了两趟姚庄，便停了交易。 早晨朦朦胧胧间，张大海睡在暖和的被窝里，觉得自己听到了啪嗒啪嗒的雨声。 他声音带着睡意出声问：“志国，下雨了吗？” 郑志国跟他说：“对，下雨了。” 张大海特高兴：“太好了！我要继续睡，谁都别叫我起床！” 终于可以睡个懒觉了。 郑志国看着乐，他哥这性格能老实这么些天的跟着去上工，真是难为他了。 他出去帮忙干活的时候把张大海的话说了一下，郑春燕听了无奈的笑说：“下雨不用上工，他可高兴死了。” 张大山一旁说：“大海最近改了不少，挺听话的。” 张牛点头说道：“嗯，该奖励奖励。正好今天下雨有空，把大海昨天换的那只大鹅给炖了吧。” 郑春燕白了他一眼：“他还值当的奖励？你这就是继续惯着他吧。” 张牛解释说：“反正那鹅在家养着也不合适，下雨天正好方便炖了。” 郑春燕也是碍于那大鹅不适合在家藏着养，便同意了：“那行吧。”她吩咐说，“大山，你去拿些南瓜干和冬瓜干过来，还有些干蘑菇都拿出来先泡上吧。” “好！”张大山高兴，他还没吃过炖大鹅呢。 张大海起床后得知这个消息也很开心：“娘，多贴点饼子。” “净想着吃！”郑春燕笑骂一句，却也答应了。 雨天清闲，大家一起聚在堂屋说话，郑春燕拿出布料剪裁。 “天气越来越暖和了，我给你们爷几个做个外面穿的褂子。”她说完，含笑着冲郑志国说，“也给志国做一件，结婚得有身新衣服。” 郑志国害羞的笑了下。 张大海担心接下去又提对象结婚什么的，立马转移话题说道：“我不是还买了花布吗？你和嫂子也做一身新衣服。” “那些花布比较柔乎，等你嫂子生了留给小娃娃用。”郑春燕说到孩子，眉眼欢喜，自己不要新衣服一点都不勉强。 张大山一旁听了说：“娘，小娃娃也用不了多少布，您做身衣服穿吧。” “是啊，一个孩子哪用得着那么多布啊？娘你做个褂子吧，这两年您都没穿新衣服了。”赵红梅当时就说了这话，只是郑春燕没答应，依旧坚持要把布留给未出世的孩子。 张大海语气随意的说：“离嫂子生孩子不是还有几个月呢吗？你们先做新衣服穿着，到时候我再买就是了。” “别浪费那个钱了。”郑春燕把布料卷好，边说，“我还有替换的衣服呢，用不着做新的。” 张大海深知她节俭的性格，也就不多劝了，到时候先斩后奏比较省事些。 —— 因为要炖肉，张家的午饭就做的比平时要早一些，毕竟这大鹅想把肉炖软了可得费不少功夫。 在张牛杀鹅的时候，张大海见雨下得渐小了，便换了鞋子，拿着伞决定出去散散步。 雨天的村子显得十分安静，张大海一边想着事情，一边散漫的走着。 “喂！” 张大海猛地回头，看到是周清水，没好气的说：“干嘛呢？突然冒出来吓人！”却不知道自己眼里的笑意有多明显。 周清水嬉笑着说：“跟你打个招呼，胆子这么小。” “你才胆小呢！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张大海问他，“下着雨呢，你跑出来干嘛？还提着篮子？” 周清水解释道：“我看雨快停了，去捡地蕨皮啊。” “雨不是还没停呢吗？”张大海稍微抬头看了下天空，“恐怕没那么早能停。” “没关系啊。”周清水跟他一起走着，“去的早捡的多。” 他心情好的说：“我娘答应我说，要是我捡的多的话，就给我做地蕨皮炒鸡蛋吃。” 张大海一副自己不稀罕的语气说：“哦。” 张大海有点点别扭的问他：“这几天没见到你啊。” 周清水没注意到他的那点不自然：“没见到我很正常啊，我上午上工，下午出去割草，哪像你那么闲啊。” 张大海辩驳：“我闲什么了？我也有上工的好吧？” 周清水打趣道：“知道啊，真是难得你愿意下地干活了，没白长这么大的个子。” 张大海动了动后槽牙，转而问道：“你这些天是不是都走东边去田里啊？” “是啊。”周清水道，“我跟满星一起走的，你家那条路有点远。” “哦。”张大海表示自己知道了。 周清水狐疑的看着他：“问这些干嘛？难道找我有事？” 张大海哪里会认：“没看出来我是没话找话说吗？” “好吧。”周清水要走，“你慢慢溜达吧，我走了。” 张大海道：“……我跟你一起吧，可以帮着你捡一点。” 有人帮忙好啊，周清水乐意的答应：“好啊，那咱们可以走远点去河堤上，顺便还能捞点田螺。”然后有些遗憾的说，“早知道带着笊篱了。” 张大海立马表示：“我可不下水捞。” 周清水答应：“行。”然后还是忍不住嫌弃他一句，“大老爷们还怕凉。” 张大海厚着脸皮说：“什么大老爷们？我今年可是青葱稚嫩的十八岁。” 周清水嘲笑他：“嘁嘁嘁嘁，嘁！” 张大海笑着反问：“怎么？我哪句话说错了？” “行，你嫩，你最嫩！”周清水说得直笑。 张大海丢了块糖到他嘴里：“闭嘴吧你！” 周清水说他：“差点掉地上。” 张大海：“……”这是重点吗？ “我听满星你一直在跟浩平借书看。”周清水好奇问，“你真的在好好学习啊？” “当然了。”张大海道，“五年级的课本我都已经抄完了。” “这么快？”周清水有些惊讶，“那你不就相当于小学毕业了吗？”他心道，“那岂不是就要追上我了？” 张大海诚实的说：“还不算，我只学了国文。” 周清水松了口气：“那就好。” 张大海疑问：“嗯？” 周清水掩饰的冲他笑笑，糟糕，一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周清水道：“我觉得我也需要学习。”老大怎么能比小弟差？ 张大海看穿他的心思：“好胜心这么强啊？” 周清水抬头道：“怎么能那么轻易的说是好胜心呢？这是一个当老大的应该具备的品格。” 张大海瞥他：“这么想当老大啊？” 周清水硬点头：“雪耻，你不懂的。” “我是不懂。”张大海瞥他，“我也不是你小弟。” “我知道你现在还不服我。”周清水特别自信的说，“等你看到我真正的实力，一定会折服的。” 张大海呵呵：“我看你是自信过头了。” 周清水跟他解释：“我可是练过正经功夫的，有传承的。” 张大海不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跟着一个老猎户学了不到两年的功夫吗？真当自己拜了个武林高手啊？” 周清水严肃的说道：“不许你瞧不起我师父！” 张大海摆摆手：“依你。你倒是挺尊师重道的。” 周清水竖着手指对他说：“早晚让你领教一下我的拳头。” 张大海损他：“说不过我就想动手是吧？” 周清水瞧了他一眼：“真想揍你早动手了，别惹我啊。”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1、誓言够歹毒了 细雨飘飘渺渺的下着，两人举着伞漫步在雨中。周围似乎也变得很安静，只能听到细细的雨声，气氛蕴染之下人的心情也变得格外平静。 “你那个四嫂最近没作妖吧？”张大海难得语气正经的跟周清水说话。 周清水此时心情也很平和：“还好，其实她能耐也不大，就是做事有些膈应人。” 他像是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张大海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便说道：“有话不好说？” 周清水抬眸看了他一眼。 张大海便保证道：“说吧，我保证不散播出去。” 周清水斜睨他：“你觉得我能相信你？” “看你想找人诉说的样子，那我就为难一下吧。”张大海赌咒发誓道，“如果我要是说出去，就让我……” 周清水盯着他，看他到底能发什么誓出来。 张大海琢磨了一下，为了表示自己绝对说话算话，便继续说道：“就让我不|举。” 周清水抬脚就踹了他一下：“你真是什么时候都忘不了不正经！” 张大海觉得自己特别冤：“喂，这个誓够歹毒了！我要不是看你憋得慌，我能这么咒自己？不识好人心！” 周清水抿嘴片刻，扭头斜眼看他一下：“行，我勉强相信你。” 张大海不爽的说：“你这人真狗，还勉强？你别勉强了！”他说着便大步往前走，表示自己还不想听了呢。 周清水赶紧追上去。 结果，张大海脚下一打滑。他踉跄着拼命的想稳住身体，却眼看还是要摔地上了。 周清水过去一下把他捞起来。 张大海赶紧借力踩到旁边草地上，心有余悸的说：“我去！这里也太滑了吧！”心道，“好险，差点摔个大马趴。要真摔的一身泥，还不得被他笑死？” 周清水笑着说：“要不是我，你这下可摔惨了。”他商量道，“咱俩扯平行了吧？” 张大海抬了下下巴：“勉强同意了。” 周清水哼笑：“真小心眼。” 两人小心的挑着好路走。 张大海问：“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周清水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说了：“就是你给我肉的那一天，我四嫂说了点难听话，我另外三个嫂子就一起把她给怼了。” 张大海笑：“终于收拾她了？我就说，她那种性格的人，就不该惯着她。那种人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最会了。” “她不是怀孕了嘛，再说我那三个嫂子，除了三嫂嘴快一点，都不太跟她计较的。”周清水接着说，“这不是重点。” 张大海便安静的听他说下去。 “大嫂他们训了四嫂后，她那天老实了。”周清水说起来情绪不太高，“不过我爹娘私下里商量，从我三个嫂子的话里看出他们心里是有点埋怨的。我爹娘觉得这么下去，容易伤了一家人的情分，便想分家。” 张大海倒不觉得分家有什么：“树大分枝挺好的。” 周清水蹙眉道：“我就是心里有点不好受，之前家里和和美美的，一起住多热闹啊。结果现在搞得要分家。”说着他便来气，“都怪我四哥！” 张大海看他这反应轻笑：“你呀，想开点。反正早晚要分家的，那确实不如趁着兄弟还没闹伤情分前给分了。” 他有些好奇的问：“不过，我怎么没听说你们分家了啊？”毕竟这种事肯定会传出来的。 周清水解释：“我爸妈还有些犹豫，还没分呢。” 张大海转而问他：“你以前不是跟我说过，分家你们几兄弟没钱盖房子吗？怎么现在又能分了？” 周清水道：“先分家不分户呗，谁攒够了钱盖了房子谁搬出去。” 张大海想想也对，便开解他：“那你有什么好难过的？反正就算真分家了，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搬不出去。等他们攒够盖房子的钱，兴许你都已经嫁出去了。” 周清水表情不爽的看向他。 张大海哼了一下：“听不出来啊？我这不是变相祝福你能早点嫁出去嘛。” 周清水丝毫不领情的说：“呵，用得着你瞎操心？” “行，是我多嘴！”张大海说别的，“要真分家，你四嫂肯定不乐意吧？” 周清水不在意的说：“我才不管她怎么想呢。” 张大海道：“那倒是，分家这种大事也轮不到你操心。” “不说这个了。”张大海说道，“待会儿捞了田螺都归我吧？” 周清水问：“凭什么啊？” “你家现在这情况有那个闲工夫给你费东西弄着吃吗？别到时候因为这点吃的再被借口吵一架，那你能吃的顺心吗？”张大海得意的说，“但我家不一样啊，我想吃什么我娘肯定给做，还没人会故意找事哔哔。而且我娘炒的田螺还更好吃呢。放心，我也不小气，到时候分你两碗，够给你们家那些小崽子分着当零嘴吃。” 周清水想想觉得有道理：“行吧。” 两人到了河边，本以为会空无一人，没想到却看到一个小孩子穿着蓑衣正站在河里弯腰摸什么。 周清水跑过去担心的大喊：“小勇，下着雨你咋还下河！” 小孩抬头看向他，有些怯懦的说：“我摸鱼，我刚才看到鱼了……” 周清水冷声训斥道：“摸什么鱼？赶紧给我上来！” 张大海看着这个七、八岁瘦小的孩子，想起关于他的信息。 这孩子姓金，他家是当年逃荒过来的，一家人如今就只剩一个老婆婆和这个独孙了。 这种年代，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带着一个小孩，日子过得必然很艰辛。 张大海看到周清水从口袋里掏了把豆子给金勇。 周清水语气和缓跟小孩说：“快回家吧，万一病了多不值当啊。” “嗯，我这就回去。”金勇答应完，小心的收起黄豆。 张大海看着小孩绕着他离开，他走过去跟周清水问：“他家现在什么情况？” 周清水叹口气：“恐怕家里没多少粮食了，现在又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他奶奶是个要强的，也不跟别人借粮食。” 张大海略点头，心道：“恐怕是以前借过没借到，现在能熬下去就不想张这个口。” “唉……”周清水跟他说，“你去捞田螺吧。” …… 张大海回家有点晚。 郑春燕说他：“怎么出去这么久？锅里的水都快炖干了才回来。” 她看到田螺有些嫌弃的说：“也不知道你咋想的，就喜欢吃这种弄着麻烦还没丁点肉的东西。” “我就喜欢这一口嘛。”张大海笑着问她，“娘，饭做好了吧？” “差不多能吃饭了。”郑春燕跟他说，“你收拾收拾吃饭吧。” 张大海乐呵的说：“好嘞！” 中午的铁锅炖大鹅，张大海一边唠叨肉太难啃了，一边嚼得津津有味，顺嘴提了下金勇家的事。 “金家那个老太太？” “老太太是个能干的，人也要强。” “咱村有些排外，当年他们家能在咱们这儿扎根也不容易。就是运气不好，家里人一个一个的没了，就剩老太太和一根独苗。” “老太太为了养孙子，一直埋头苦干，特别能吃苦。” “只是这两年身子骨不太好了，日子肯定难过。” …… 张大海默默的听着，想到周清水跟他说的话。 “他胆子小，村里有些孩子喜欢欺负他。” “那些小孩被大人教的，合伙排挤他。” “什么命硬啊？明明够可怜了，有些人还偏喜欢这么对个孩子说三道四的。” 想到上一世，张大海心里对金勇那小孩有些同病相怜。 夜晚，张大海偷摸的来到金家院子外。 他用力的往篱笆院子里扔了两包东西，迅速的跑了。 金老太太听到动静赶紧起床，以为是心思孬的往她家院子丢腌臜物。摸摸旁边熟睡的孙子，硬忍着脾气没动作，却也心里难受的坐起来睡不着。 等过了一个多小时，她端着油灯起来，想着要是有脏东西便先收拾了，免得被孙子看到难受。 结果当看到竟是一口袋面粉、一口袋白菜萝卜后，眼泪唰地流了下来。 她这辈子遇到不少坏人，但也遇到了不少好人。 她抹干净眼泪，对接下来的日子又充满了信心。 —— 早上。 郑春燕看到厨房里多了两个大口袋，一袋子萝卜，一袋子白菜。 她看着水灵灵的白菜萝卜，觉得奇怪：“这都啥时候了，咋还有保存这么好的白菜、萝卜？” 张大海在一旁刷牙：“要是保存的不好，人家咋能拿来挣钱？天暖了不禁放，偷偷摸摸赶紧吃完。”几分钱一斤的白菜，他真的屯了好多！ 郑春燕上他后背上就是一巴掌：“夜里不好好在家睡觉，又偷跑出去！” 张大海被打的咳嗽一声，赶紧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娘，咱能等我真惹了麻烦再动手行吗？哪有这么贷款打人的？” “就你新鲜词儿多！”郑春燕瞪他，“等你真惹了麻烦就晚了！” 不过郑春燕看到这么多菜确实也挺高兴，心里计划着怎么吃。 张大海一旁说：“我想吃醋溜白菜，搁点干辣椒。” 郑春燕不想炒菜：“炒菜多费油啊。” 张大海指着油壶道：“娘你瞅瞅，咱家又不是没有油，用得着那么节省吗？反正我不管，我就要吃炒菜！” 郑春燕白他一眼：“臭脾气，还搁这当自己是小孩子呢。”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2、路见不平上去就抽 日子平静的一天天过着，路边的草丛也慢慢的长高了。张大海最近多了份活——给羊割草。不过作为一个不怎么安分的人，他可不像别人就在村子附近找草割，而是每天背着口袋十里八村的四处溜达。 这一天，他溜达到了大湾村。 赵磊得了张大海的吩咐调查十来年前胡玉娇的那件往事，最近一段时间经常往大湾村跑，这一天俩人碰头了。 两人蹲在野地里聊。 张大海给了他个鸡蛋：“打听的怎么样？” 赵磊高兴的接了鸡蛋塞口袋里准备拿回家给他娘吃：“差不多打听清楚了。” “当年，胡玉娇是附近出了名的漂亮姑娘，喜欢她的小伙很多。尤家那个……噢，那个男人叫尤世安，据说常能看到他跟胡玉娇说话，大家也都觉得他肯定对胡玉娇有意思。” “不过尤世安被人问起却不承认，他说自己并不喜欢胡玉娇，他有喜欢的人了。可有人问他，他又不说自己喜欢的是谁，村里人就觉得尤世安怕丢脸，故意不承认喜欢胡玉娇。” “后来传出胡家要给胡玉娇说亲，说的还是户城里人家。可能就因为这，尤世安忍不了了，就找借口把胡玉娇约出去，用了强。” “这事爆出来后，村里那些喜欢胡玉娇的小伙子可不得恨死尤世安了？混乱里下手重了些，没想到就把人给打死了。” 张大海听着若有所思，然后问道：“他们怎么就那么肯定是尤世安做的？难道胡玉娇说了，他们就信了？” 赵磊说道：“胡玉娇有证据，她有尤世安约他出去的纸条。那字迹大家都能认得出来，就是尤世安写的。” 张大海挑眉：“就一张纸条把人的罪给定死了？” 赵磊反问：“有他写的纸条还不够啊？” 张大海语气肯定的说：“不够。”他问，“那纸条尤世安认了吗？” 赵磊觉得这有什么好说的：“那他肯定不承认啊，换谁谁也不承认啊是吧？” 张大海皱眉，那种激愤的情况下肯定没几个人能冷静的，一张纸条自然把人的罪给定死了。何况混乱里把人给打死了，嫌疑人都死了还牵扯到一个女人的贞洁，后面就算有人想查也没法再查了。 他都能想象，就算警察走过程的去询问，胡玉娇只要不停的痛哭，旁人就会拦着让别问了。 事情是哪一天发生的？ 嫌疑人尤世安有没有不在场证据？ 当时有没有目击者？ 人死了，动手的还是同村人，哪怕有恰好目睹过什么的人也不敢出来作证，这些问题再也问不出来了。 赵磊有点感慨：“尤世安他爹当年是个人物，在村里声望挺高，大湾村的窑厂就是他牵线搞的，面粉厂能建起来跟他也有些关系。如果不是有个畜生儿子，他当年就能当上村长，可就没现在这个村书记什么事了。” 张大海眼睛微眯：“尤世安他爹跟杨奎竞争过村长？”杨奎现在是大湾村的村书记。 赵磊点头：“是啊，不过杨奎当时可没多少竞争力。结果出了那件事，杨奎算是捡漏了。” —— 大湾村，村子比较大，后村的小路便显得比较僻静。这里有处土坡，下了土坡便是通往村子的小路，平时少有人经过，不过偶尔有人为了抄近路会走这里。 苏瑶是下乡插队到大湾村的知青，今天因为赶着回村子挑了小路走。结果没想到刚上了土坡，却被一个模样油滑的男青年给堵了。 杨志强笑容油腻的说：“苏瑶，没想到在这都能遇到你，咱俩可真有缘。之前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说着便要上手拉她的手。 苏瑶退后一步避开他，表情排斥：“你别逼我。” 苏瑶长得娇美，哪怕恼羞也瞧着很漂亮，杨志强看得心痒：“我哪是逼你啊？我是喜欢你。你看看你，本来是城里娇养的漂亮姑娘，却要辛苦的干农活，手都变粗了，我看得是真心疼啊。” 杨志强想拿话诱|惑说服她：“苏瑶，你跟了我以后就不用过现在这种苦日子了。你真想以后变得跟村里那些黄脸婆娘一样吗？再说，我可是村书记的儿子，这身份也配得上你吧？” 苏瑶羞恼地瞪着他：“我怎么样用不着你管！你是村书记的儿子，想娶谁不容易啊？别纠缠我了行不行？” 杨志强对于她的不假辞色并不在意，反而更喜欢征服她这种姑娘：“什么纠缠啊？别说那么难听嘛。我就是心疼你，真心想娶你让你过好日子。” 看着苏瑶娇艳的容貌，又是在这种偏僻的地方，杨志强那份欲|念放大，他眼神邪意的说：“苏瑶，你就应了我吧。” 说着，把人硬搂在了怀里。 苏瑶吓得挣扎：“你放开我，我喊人了！” 杨志强把人搂在怀里，心神荡漾更是不愿忍耐了：“你喊啊，真喊来了人，咱俩正好成一对。”他边说，边胡乱的亲过去。 苏瑶奋力的想要挣脱却不能。 突然一个人影从坡下冲了出来，手里拿着树枝就往杨志强背上抽：“我打死你个恶心人的玩意！” 杨志强突然被打，吓了一跳。 苏瑶趁机把他推开，躲到一旁，看着这慌乱的动静，眼睛动了动趁机跑了。 杨志强愤怒的看向坏自己好事的人，边躲边骂：“你他娘的谁啊？敢管我的闲事！” 周清水表情厌恶至极，挥舞着手里的棍子不停的抽向杨志强：“王八蛋，你管我是谁！” 杨志强疼得直骂：“你他娘的住手！知不知道我是谁？你竟然敢打我？信不信老子让人弄死你！” “王八羔子，能耐死你了！”周清水横眉冷对，下手更重了。 杨志强被打得嗷嗷叫，边躲边找能还手的武器，终于让他给找到了一根粗棍，便要还手。 张大海在远处正好看到杨志强拿着棍要朝周清水打过去，他着急的扔下袋子便往这边飞奔：“杨志强你他娘的给老子住手——” 杨志强可比周清水长得高大多了，手里的棍子还粗，那棍子真挨结实了周清水准得被打出个好歹来。张大海心急如焚，恨不得自己能多长一双腿来。 结果下一刻却看到周清水敏捷的躲开，并一脚把杨志强踹翻在地。 张大海看到杨志强疼得蜷缩在地上的样子，震惊的脚步不受控制的慢了一瞬。 这边周清水扔掉那根棍子不屑的看着抱着肚子痛呼的杨志强还不解气，抬脚就就继续往他身上踹：“王八蛋，我让你害人！”一想到前两年有个哥儿被人抢楼了而被逼的跳河自尽，他脚下的动作就更用了几分力气。 杨志强惨叫着，一边挣扎站起来要反抗。 张大海这时跑过来，立刻把周清水拦到身后。 杨志强手里抓着石块正要砸过去，被张大海一个一掌劈在他的手腕处，石头掉在地上。 杨志刚怒目而视，碍于自己一个人势弱，他恶狠狠的看向周清水，然后对张大海说：“张大海，你要护着他？” 张大海看着他藏着恶毒的眼睛，皮笑肉不笑的说：“杨哥大人有大量，不该跟个小哥儿一般见识。” 周清水才不怯杨志强的话，气愤的拿树枝又抽了他一下：“你再敢干这种欺负人的事，下次保准蹲局子！” 张大海赶紧拉住他的手。 张大海见杨志强要动手，便侧身一步挡在杨志强的面前：“杨哥，今天这事儿毕竟是你的不对。”他语带威胁的说，“前阵子知青被欺负的事可闹得不小。这档口要真闹起来，你爹也不一定保得住你。” 杨志强闻言眼神冰冷的看着他：“你敢跟我作对？” 张大海轻笑了一下：“你这话严重了，好心提醒而已。” 杨志强压着愤怒，冷笑道：“行，这次就算了。”他眼神阴狠的看了眼周清水才离开。 周清水皱眉想要追上去教训他：“他那什么眼神？” 张大海神色严肃地训斥他：“够了！你真当自己武功天下第一啊？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把你按地上怎么办？” 周清水不高兴的反驳：“你真当我傻大胆啊？”他从腰后掏出一把匕首，“我带着刀呢？他要真有那本事，我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张大海气得夺过匕首：“你脑子有坑是吧？真动了刀子你能有什么好下场？” 周清水听他这么责备自己也生气了：“我做了好事你不夸我就算了，你还训我？” 他突然举起手里的树枝就往张大海身上抽。 张大海气恼：“你打我干嘛？” 周清水横眉道：“杨志强那种恶心的东西，你之前还要跟他混呢，还说你不该打？” 张大海赶紧躲，辩解道：“喂，我跟他不一样，我可是个好人！” 周清水根本不放过他：“还好人？那你头上的疤是怎么来的？” 张大海：“……” 张大海边躲边说：“能一样吗？我可没上手。” “你倒是想呢？”周清水想到这些气得追着他打，“我今天就给你长长记性，免得以后你真长胆子了去学杨志强那个狗东西！” 张大海跑：“我怎么可能学他？你别侮辱我啊。你这是借机报复！你再闹我可还手了啊，别以为我打不过你啊？” “我让你嘴硬。”周清水轻松追上他，一脚踢在他侧膝处。 张大海一个踉跄，整个人迎面趴在了地上。 这么突然的跟大地亲近接触，张大海有些懵：丢脸丢大发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3-40 第33章 我煮他还差不多（倒v开始） …… “哈哈哈……” 周清水畅快的笑了一声, 然后蹲在张大海的头边，手里摇晃着那根树枝，得意的问：“服了吧？” 张大海翻个身继续躺着, 嘴硬道：“呵, 鬼才服你！” 他指责道：“我好心帮你，你却追着我打，没良心！” 周清水拿小棍轻戳他一下，语气也放软了，含笑说：“我还不是为你好？” 张大海斜眼看他, 不爽的说：“不稀罕！” 周清水轻笑着说：“那个，虽然不太需要, 不过你跑过来帮我挺够意思的哈……谢谢你啊。” 张大海呵了一声：“这么勉强？对, 是我多管闲事。” “我可没那么说啊。行了起来吧, 不嫌地上脏啊？”周清水站起来低头看着他问，“要不要我拉你啊？” 张大海看着周清水含笑着低头对自己伸手的样子,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抬手握住了对方的手。 周清水轻松的把他拉起来。 张大海心里有些恍惚却面不改色的收回手，忽略了指尖的留恋。 周清水提醒他：“你以后可真不要再对人家小姑娘口花花的了。你一个爷们当然没什么顾忌, 但你也得想想人家小姑娘会被别人怎么说闲话。” 张大海沉默，对于这件事他是理亏的：“你觉得, 我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弥补一下那姑娘？”他解释道，“我当时真没太坏的心思，就是被人激了一下, 没脑子的上去说了几句不着调的话。” 周清水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行，我信你没脑子。” 张大海：“……” 周清水想了想说：“要不要弥补也不好说，反正你现在不适合出现在人家姑娘面前，给人家招惹是非。” 张大海老实的说：“这个我也知道。” “至于怎么弥补……”周清水想了想道，“不如先打听一下那姑娘家的情况再说？” “行。”张大海点头, “那就交给你了。” 周清水不解：“凭什么啊？” “兄弟之间，互帮互助啊。”张大海理直气壮的说道，“我可刚帮了你啊。” “再说，我不适合去打听。也不适合告诉家里人，不然我娘准得误以为我对那姑娘有兴趣，你信不信她能上门说亲去？” 周清水听完：“行行行，我帮你。” 张大海拍掉裤子上的泥，忍不住说他：“我说你，真的什么闲事都敢管啊？” 周清水觉得自己没什么不对的：“这种闲事怎么能袖手旁观啊？再说，那人又是知青，在咱们这边没亲没故的，真被欺负了连帮她出气的人都没有。要不然，杨志强也不敢那么明目张胆的欺负人。” 张大海冷哼：“你倒是好心，可人家呢？丢下你自个跑了。她怎么不想想，留你一个人面对杨志强万一有个什么好歹怎么办？” 周清水帮对方找补：“……她可能跑去找人了。” 张大海嗤笑：“找人？都这会儿了，人呢？” 周清水沉默片刻说道：“她有顾虑我也明白。但凡这种事，做坏事的是男人，被瞧不起的却是姑娘和哥儿。万一真传出去，那姑娘肯定被人说闲话。传她不检点，传她勾引人，不然怎么堵她不堵别人？如果再有几个不要脸的出来说他们也被勾引过，那这个姑娘就别想做人了。想想真不公平。” 张大海瞥他：“还替她着想呢？你倒是好心。” 周清水笑：“我就当正话听了啊。” 张大海心里不痛快：“是啊，夸你呢。” 周清水心里也有点膈应，但毕竟做了件好事，也不想被这些影响心情：“不想了，反正我今天是做了件仗义的事。” 张大海也不再说这个话题：“你今天怎么也跑大湾村这边来了？” 周清水道：“来玩啊。” 张大海盯着他，不信：“藏着话呢吧？” 周清水摆摆手：“闭嘴，别问，不想说。” 张大海便不问了，掏了几块糖果给他：“可怜做了好事也没人感谢你，我勉为其难的给你点奖励吧。” 周清水笑：“真的勉为其难啊？” 张大海拉起他的手，把糖果放他手里：“不勉强，行了吧？” 周清水开心的剥开一颗吃嘴里：“苹果味的啊，我喜欢。” 张大海看着他开心的样子：“喜欢就好。” 两人拿回装草的袋子，一起回去。 “你这匕首哪来的？” “不告诉你。” “人不大，秘密不少。” “我可比你大两岁呢，叫哥哥。” “不叫。” —— 杨志强憋着一肚子的气回家。 梁红娣见他这个样子，询问道：“怎么了，谁惹你了？” “不会又在苏瑶那儿触霉头了吧？我早说了，长得好看有什么用？真娶了，连个娘家都没有，对你一点都帮不上忙。” 杨志强黑着脸不耐烦的说：“你咋恁些话？烦不烦啊！”说着绕过她便进屋。 杨奎一张方脸，模样普通，严肃的样子倒是有几分架势，见儿子这个模样，语气不轻不重的问：“怎么？在外面受气了？” 杨志强愤怒道：“娘的，被一个小哥儿打了。” 杨奎也不问他具体怎么回事，冷着脸训斥道：“瞧你没出息的样子！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受了气跟家里发个屁的火？自己想办法报复回来才是真本事！” 杨志强凶狠道：“我肯定要报复回来！” 杨奎神色淡淡的看了看他，语气轻视的说：“打蛇打七寸，一个小哥儿还不好收拾？” 杨志强眼底充满恶意：“知道了。” 而苏瑶那边，跑回知青点后，当没事发生一般谁也没透露。 “苏瑶，今天该你做饭啊，你不早点准备吗？” “知道了。” 苏瑶低头看着变得有些粗糙的双手，眼神晦暗不明。 张大海回到家已经是晚霞满天的时候了。 刚一进院子，郑志国便过来帮他提袋子：“哥，你快去歇歇吧。我今天也割了一袋子草，明天你就不用割了。” 张大海坐在竹椅上：“还是你好啊。” 郑志国放好草，给他端了盆水：“哥，你洗手吧。” 张牛一旁看的直摇头：“志国，瞅你把他伺候的跟少爷似的。” 郑志国憨厚的笑笑：“没有，我就是给端了盆水。” 张大海洗好手，随意甩了甩：“爹，我累了一下午，你都不知道心疼我一下啊？” 张牛笑得无语：“你跑出去大半天就割半袋子草回来也好意思喊累？那人家志国还带了满满一口袋草回来呢？你光喊累，怎么不比一比劳动成果啊？” 张大海懒散的坐在椅子上：“我才不比这个呢，我有自知之明啊。” “你啊，就是可着脸皮上。”张牛笑骂一句后，便跟他说，“明天别瞎跑了，你大伯娘说让你陪着明亮去相亲。” 张大海拒绝：“我才不去呢？万一他相亲对象没看中他看中我了怎么办？” 郑春燕闻言说他：“你可真瞧得起自己。” “那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万一呢？我还咋跟明亮哥处啊？”张大海一点都不想跟相亲这种事沾边，“反正我不去啊，他要真需要人陪，让我大哥去。” 张大海说道：“大哥结婚了不用担心被看上，而且大哥长得一看就是个忠厚老实的，能帮着给人家一个好印象。” 郑春燕看了看张牛，张牛点头。 郑春燕便说：“行，我跟你大伯娘说一下，让你大哥陪着去。” 张大山没意见。 张牛跟张大海问：“你明天有事？” 张大海说道：“对，我明天想去山里采蘑菇。”他跟周清水约好的。 郑志国闻言说：“我也去吧。” 张大海瞪他一眼：“去什么去？找你的刘楠去！” 郑志国老实的点头。 郑春燕狐疑的看着她这个小儿子。 周清水回到家，去厨房拿刀背磕糖果，打算磕碎了分给侄子侄女吃。 他三嫂孙晓春问：“哪来的糖果啊？” 周清水也不瞒：“张大海给我的。” 孙晓春小声跟他说：“清水，张大海不会对你温水煮青蛙呢吧？” 周清水没往心里去：“他煮什么煮？我煮他还差不多。” 孙晓春被这话逗得笑：“你这话还不是一个意思？” 周清水无奈的笑着说：“三嫂啊，你别胡思乱想了好吧？” “行。”孙晓春点了下他的额头，“我就怕你个憨憨脑子太直了，一不小心吃了亏。” 周清水不信：“谁吃亏我都不会吃亏的，放心。” 他把糖果磕碎了，拿碗盛了，山大王似的出去喊：“小崽子们都过来。” “小叔叔！” “小叔叔——” “小苏苏——” …… 这句有好东西吃的信号一出，几个孩子一窝蜂的就把他给围上了。 “不着急，不着急，每个人都有。” 梁莹莹一旁看得不顺眼，不过瞧了眼院子里的其他人，到底没说什么，但鼓着脸不高兴的转身回屋了。 二哥周富强给老四周志刚打了个眼色。 周志刚注意到后，便起身追过去。 周丰收小声跟周富强说：“老四这媳妇娶的，真费心。” 周富强无所谓的笑笑：“他自个乐意。” 周丰收跟他嘀咕：“一时还行，就志刚那性子，时间长了，我怕他就没耐心了。” 周富强不怎么关心的说：“他们夫妻俩的事，咱们外人说了也没用。到时候看情况吧，四弟妹娘家那么会给她支招，根本用不着咱们操心。” 周丰收听着便知道二哥也不耐烦了，便转而说别的：“你说，那张大海对咱们清水是不是没安什么好心思？” 周富强摇头：“我瞅过，不像。” 周丰收一听乐了：“还是二哥你心细，那么早就打探过了。” “那是。”周富强说，“我就后悔没提前对那个姓刘的动手，晚了一步让清水坏了名声。” 周丰收点头：“是啊。” 想到这件事，兄弟俩便咬牙切齿。 第34章 大野猪，分开跑[修] 第二天。 张大海被尿憋醒, 带着睡意随便套了件衣服便跑出去上厕所。等从厕所出来整个人都清醒了，睡意尽消。 他看了下表，才五点多。不过想到今天要上山, 索性也不睡了, 洗漱后，回到房间从床底拉出一个腾筐。 这动静吵醒了还在睡的郑志国。 郑志国睁开眼睛见屋里还昏暗着，扭头看向烛光照着蹲在床边低头翻东西的张大海。 他声音带着睡意问：“哥，怎么这么早啊？” “睡不着了。”张大海一边从筐子里拿了东西放小篮子里，一边说, “正好趁机弄点吃的。” 郑志国一听，打了个哈欠：“那我也起吧, 给你帮忙。” 张大海道：“好。” 郑志国坐起来, 看到他手里的篮子里有好些个鸡蛋, 腾筐里更是放满了东西，好奇问：“哥, 你这……” 张大海说道：“之前偷藏的。快起吧，咱今儿弄点好吃的。” 郑志国看了看鸡蛋和油盐面粉啥的, 已经能够想到二姑看到后的表情了。 张大海厨艺一般，但煎荷包蛋和烙油饼还是可以的, 尤其还有郑志国一旁帮忙。 郑志国一旁看着他可劲的用油用面，鸡蛋更是一次耗了十五个。他一旁看得心疼：“哥，你咋用这么多鸡蛋啊？二姑要是看到了, 肯定得骂你。” 张大海笑呵呵的说：“不怕，我都被骂皮实了。” 十五个鸡蛋，他煎了六个荷包蛋，六个白煮蛋，还有三个分别加进了油饼里。 鸡鸣声响了没多久, 郑春燕就起了。 睡得早，醒得早，郑春燕穿好衣服一出门，便注意到了厨房那边的不对劲。尤其是散发在空气中的油香味，她赶紧跑到厨房，一看俩人正在锅灶旁忙活着呢。 郑春燕走进去问：“咋这么早啊？你俩做啥呢？” 郑志国心虚的看了眼张大海，老实的不说话。 张大海那肯定是不怕的：“我烙油饼呢。” “油饼？”郑春燕转念一想不对，“你哪来的东西啊？”她平时可都把吃食收屋里的，厨房可没什么能吃的。 张大海嬉皮笑脸的说：“我那个，藏了点面粉和鸡蛋。” 郑春燕往锅里一瞅，气得拿手指戳他的头：“你点子可真多！”她心疼的不行，“你个败家玩意儿啊！这么多鸡蛋，一次让你给耗完了！” 张大海解释道：“没用完，还有呢。” 郑春燕赶紧问他：“还有？在哪呢？” 张大海转身给油饼翻了个面：“我要是告诉你，你不得全给我抄了啊？” 郑春燕虎着脸说：“当然得都给你抄了，就没见过你这么会败乎东西的！” 张大海笑着表示自己就不说：“娘，你就让我自己私藏点咋了？偶尔像这么来一顿，这就是生活的惊喜啊。” “惊喜个屁！”郑春燕看了眼锅里，一个能顶她做的两个的大油饼，“你这一顿费的东西，换我能让家里吃三顿的。” “不说是吧？”郑春燕是真受不了他这么浪费东西，“我去你屋翻去！” 张大海不在意的随她找去，反正东西他有的是。 张大山醒来，出门迎面遇到黑着脸的郑春燕，询问道：“娘，咋了？” 郑春燕带着点气指了下厨房：“你自己瞅瞅去！” 张大山闻着香味来到厨房，看到俩人，便跟张大海说：“我一猜就知道你做饭呢，咋把咱娘弄生气了？”他探头一看，嚯，知道他娘为啥生气了。 张大山看着锅里和碗里的鸡蛋，都不知道该咋形容了：“这么多鸡蛋？别说咱娘，待会儿爹起来看到，也少不了说你。” 张大海笑嘻嘻的说：“说一顿能吃上这些，值。” 那边，郑春燕一进屋，随便打量一眼，便知道东西藏哪里了。 她把腾筐从床底下拉出来，一动手还挺有分量，等看到里面的东西后，也不知道该喜该忧了。 二十多斤的面粉，十几个鸡蛋，一小瓶香油，还有一包大红枣。外加两盒饼干，两包点心。 郑春燕拿起红枣：“这干枣个头真不小。这么好的红枣，大海一个大小伙子吃太浪费了。”饼干和点心她拿出来给放抽屉里，其它的她都给拎起来准备收自个儿屋里去。 经过厨房的时候，郑春燕朝张大海说：“东西我都给你没收了！” 张大海装模作样的叹口气：“唉，娘，你把我老窝都给端了，好歹给留一点啊。” “我拿来做饭还能少了你一口吃的啊？”郑春燕说完，拿着筐子走了。 张大海不怎么在意的摇摇头，然后心情不错的把做好的油饼铲出锅。 早饭一人一个大油饼，一个荷包蛋，一个白煮蛋。 张牛咬着厚实的饼子还是带鸡蛋的，他忍不住感慨：“多少年没吃过这么厚的饼子了。” 郑春燕闻言白了他一眼。 张牛赶紧找补说：“大海啊，你这么做饭太浪费东西了。瞅瞅你，一顿饭竟然用了十几个鸡蛋，这话说出去都没人信。” 张大海喝了口稀饭，闻言笑嘻嘻的说：“没人信好啊。” 郑春燕算是习惯了：“脸皮太厚了，说他根本没用。” 赵红梅小口的吃着荷包蛋，很珍惜的样子。张大山一旁看着，便决定自己的荷包蛋也留着给她吃。 虽然这顿早饭在张家人眼里奢侈了些，但吃完确实心情很好。 —— 张大海看着时间和郑志国一起出门。 张大海问：“你们俩处了有一段日子了，准备什么时候办/证？” 郑志国道：“宁阿姆说要找人挑个吉日。” “那你跟刘楠说一下尽快。”张大海考虑到，“毕竟这么些日子了，难保有人看到了你后告诉了你爹他们。” 郑志国也顾虑着这一点：“嗯。” 张大海跟郑志国分开，去和周清水会合后，却发现周清水旁边还站个张满星。 周清水跟他说：“满星也想上山去采蘑菇，正好一起。” “大海哥，等等我——” 张大海回头，见他堂妹张彩霞背着背篓朝他跑来。 张彩霞跑过来，跟他说：“大海哥，我听婶子说你要上山，我也去。” 说完，她笑着凑到周清水和张满星旁边跟他们说话，“清水，满星，你们也是去山上采蘑菇吧？” 张满星道：“对啊。” 周清水笑着说：“正好一起。” 张大海看着张满星和张彩霞，此刻他不想说话。 宁旭恰巧路过打招呼。 张大海问他：“你干嘛去？” 宁旭道：“去山上采药。” 张大海皮笑肉不笑的说：“呵，那可真巧，一起吧。” 周清水和张满星、张彩霞他们三个走前面。 张大海和宁旭两人走后面。 宁旭注意到张大海面无表情的样子，稍微跟他拉开了点距离。 小张庄附近的山，是连绵山脉中的一截。因为深山里有猛兽，所以附近的人平时只敢在外围活动。 进山后，宁旭要跟他们分开。 他犹豫了一下，找张大海一旁小声跟对方说：“我前阵子发现了一棵野山参。” 张大海询问：“什么年份的？” 宁旭见他眼神平淡，没什么贪婪的样子，小心的说：“五十年份的。” 张大海来了兴趣：“需要用钱？” 宁旭点头。 张大海道：“好，我帮你出手，保证不会让你吃亏。” 宁旭还是相信他的：“谢谢。” 张大海跟周清水他们三人说：“你们去找蘑菇吧，我陪宁旭去采药。”说着还拿出一把红枣分给他们。 周清水细心的问：“你们不会是去深山吧？” 张大海看了眼宁旭。 宁旭没出声，这反应便是默认了人参所在的地方在深山里。 周清水对宁旭爷孙俩印象还是挺好的，因为宁旭爷爷免费给村里人看病开药，想到他采药也是为了村里人便道：“我陪你们一起。” 宁旭想要拒绝：“不用……” 周清水道：“就你们这体格，万一遇到个什么恐怕应付不来。” 张满星听他们要去深山，担心的跟周清水说：“清水，你真要一起去啊？我听说深山里有狼呢。” 张彩霞也跟周清水说：“对啊，清水，你一个小哥就别跟着一起去了。” 周清水拿出棍子：“放心吧，我身手好。” 张大海了解他的性格：“你要跟就跟吧。” 周清水跟张满星和张彩霞道：“放心，宁旭平时能去采药的地方，肯定也没什么危险的。”他顺便叮嘱道，“你们俩在山上可别分开走。” 张满星答应道：“好，你们注意安全。” 张彩霞也跟着答应：“听说深山里好危险的，你们可要小心。” 分开后，宁旭在前方带路。 张大海跟周清水说了实话：“我们是去找人参的。” 周清水意外：“人参啊？我还没见过人参长啥样呢。” 张大海道：“那今天正好让你见识见识。”他说完，跟宁旭保证，“你放心，他不会乱说的。” 周清水也跟着保证。 宁旭笑着道：“我信你们。” 三人一行小心的走在深山里，林深树茂，光线晦暗。 张大海看着走在他前面，步伐轻松矫健的周清水，心里暗暗决定加倍训练。 宁旭在一旁带路，遇到草药时，他会时不时的给两人讲述一下这些草药的药性和特征。 突然，前方深林里传来大动静，三人齐齐警惕的看过去。 周清水眼尖的喊道：‘不好，是野猪！’ 只见一只身躯庞大的野猪，摧枯拉朽一般的气势朝他们冲来。 宁旭吓得大喊：‘快跑！’ 张大海则看着目测得有六、七百斤的大野猪，眼睛发亮。 周清水转身要跑的时候看到张大海慢一步的样子，着急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跑啊！’ 张大海估量了一下野猪和他们的距离，沉声道：‘分开跑，你去找人！’说完，他朝着另一侧跑，顺手捡了块石头朝野猪砸过去。 野猪这种暴躁的家伙，果然如他所料一般直接追着他而去。 周清水看到他这番操作，又急又恼：‘张大海————’但怕浪费了对方的好意，他朝着来时的路跑去。 去找人求救。 第35章 对他改观 从发现野猪, 到三人分路逃离，也不过是片刻间的事。 张大海瞅准方向飞奔而去，听着身后野猪奔袭的动静, 他借助着大树和地势尽力拉开自己和野猪的距离。右手突然多出来的麻醉｜枪时刻准备着。 直到看到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树, 张大海眼睛一亮，机会来了！ 他计划着跑到树后，等野猪冲过来的时候就给它一枪。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脚下一个打滑，他仰面倒了下去。 眼看野猪凶莽的竖着獠牙朝他冲撞过来, 这时候张大海却格外的冷静，他眼神锐利的看着野猪冲来的方向射出一枪的同时翻滚到一边。 野猪中枪, 惯性之下, 它的脑袋狠狠地撞向了树干, 惨叫一声后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张大海见状轻呼一口气，站起来观察并确定野猪确实昏迷了之后, 从背筐里拿出一捆麻绳，动作麻利的把野猪给捆了。然后找到一块石头, 朝着野猪的脑袋狠狠的砸上去。 另一边，周清水边跑边着急的大喊。 “有人吗？” “我们遇到了野猪, 需要人帮忙———” “有人吗———” 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遇到，周清水越跑越心焦，他特别担心张大海的安危。 在跑出一段时间却依旧没遇到人后, 周清水不敢再耽搁：“宁旭会去找人的！”他一咬牙，转身回去找张大海。 循着野猪跑过留下的痕迹，周清水拎着棍子眼看越走越深，心里愈加焦躁不安。 “张大海———” “张大海你在不在———” “张大海，你在哪？” …… 张大海绑了猪之后, 在附近发现了一些蘑菇，正采摘呢，隐隐约约听到周清水的声音：“清水……” 他心中一喜，便循着声音跑去：“清水，我在这儿——” 周清水听到他的声音，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从灌木丛中钻出来，便看到了张大海。 周清水高兴的问：“你没事吧？” 张大海笑着说：“没事。”他看了眼周清水后空无一人，心情好的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找我了啊。” “我没找到人，担心你。”周清水过去给了他一拳，对于他的行为有些不满，“你胆子够大的啊，竟然一个人把野猪给引走。” 周清水没用多少力气，张大海佯装被他锤得倒退一步：“不然呢？留给你啊？” “起码我身手比你好。”周清水关心的问，“你真没受伤？” 张大海故意说：“其实我受伤了。” 周清水紧张的问：“伤哪里了？重不重？” 张大海朝他亮出手掌：“手受伤了。” 周清水看着他破了点皮的掌心，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么有心思开玩笑，肯定屁事没有。” 张大海笑：“那是，一只野猪而已，哪能伤得了我啊。” “跟我来。” “干嘛？”周清水好奇的跟上。 当他看到被捆绑着的野猪后，十分惊讶：“你逮到野猪啦？” 张大海没打算认：“它撞我的时候，我躲的快，结果它一脑门撞在树干上把自个给撞晕了。” 周清水看着野猪那肥硕的身躯，闻言惊叹道：“你真是踩了狗屎运了！” 他绕着野猪打量了一番：“现在怎么办？我们俩把野猪拉走？” “这么大的猪，我们俩拉多费劲啊？”张大海不愿意干这个费力气的活，“反正也独吞不了，等宁旭带人来呗。” 周清水道：“那万一招来狼啊什么的……”他还没说完，自个先往地上呸呸几口，“坏的不灵好的灵。” 张大海拿出水壶喝了几口，一路上山加遇野猪，不知不觉都快中午了，他有点饿，拿出油饼问周清水：“你饿不？” “有点。”周清水拿下背篓，“我带着吃的呢。” 张大海洗洗手，把油饼一分为二，给了周清水一半：“吃吧。你的咸菜分我一点。” “……好。”周清水看着他蹲在自己旁边啃饼子，“没想到，遇到危险你竟然会冲出去。” 张大海笑着问：“对我刮目相看了吧？” 周清水轻笑着点头，觉得这人比自己以往认为的要靠谱。 那边宁旭一路往山下跑，遇到人后便着急忙慌的说：“我们遇到野猪了，张大海把野猪引走了，你们快跟我去救人！” 听到的人十分惊讶。 “野猪？！” “张大海？” …… 凑了七、八个人带着武器进深山救人，宁旭在看到两人安然无恙后总算放心了。 而其他人在放心的同时，对着大野猪一个个欢欣不已。 “这么大，得是野猪王吧？” “大海你小子厉害啊，连野猪王都能逮到。” “运气好那也是你的本事，你敢自己把野猪引走，是个有胆子的！” “太好了，有肉吃了！娘的，老子好久没尝过肉味儿了。” …… 几人把张大海夸了一番后，高高兴兴的抬着野猪下山了。 回去的路上遇到张满星和张彩霞，二人得知他们遇到了野猪的事唬了一跳。 张满星庆幸的说：“还好你们没事。” 张彩霞更是对着张大海各种夸：“大海哥你真有勇气，敢自己一个人对上这么大的野猪，你真的太勇敢了！” 张大海谦虚道：“一般一般。” 张满星小声跟周清水嘀咕：“真没想到，危险关头他能舍己为人。看来他没有想象中的坏嘛。” 周清水认同道：“是啊，从这件事便能看出，他其实没有以往表现的那么不堪。恐怕是跟着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学了些不着调，本性不坏。”他笑着说道，“你也对他改观了吧？” 张满星点头，然后调侃道：“什么也啊？看来你现在对他印象变好很多啊。” 周清水看了眼身后的张大海，也不否认：“确实。” 大野猪被带回村子这事特别轰动。 张牛和郑春燕得了消息吓了一跳，跟人反复确认儿子没受伤后才放心。 两人赶紧去了大场，到的时候那里已经围满了人。两口子先看了看儿子，然后就被心情好的村民围着把张大海给夸了一番。 “大海厉害啊，抓到了野猪王，这十里八村的头一份啊。” “大海抓了野猪王，一准要出名啊。遇到人说起来，你们家大海抓到过野猪王，那是没几个后生能比的。” “那种危险的关头，大海能自个冲出去，舍己为人，是个好样的！” “对啊，我就说大海本性是个好的。” …… 张牛和郑春燕听得脸上都笑开了花，小儿子养这么大，第一次听到被人这么夸，很不容易啊。两人简直比喝了蜜都甜。 村长出来又把张大海夸了一番，还硬要张大海上去说两句。 饶是张大海这么厚脸皮的人，被簇拥着走到前面，脸也忍不住涨得微红，简直太尬了。 周清水站人群里看他局促的样子，忍不住瞧着乐。 张大海一连几句，运气好，运气好而已，随口说了几句赶紧跑回人群里，还被围观群众哄笑说是害臊了。 周清水走到他旁边打趣道：“你也会害羞啊？” 张大海哪里会认：“什么害羞？我那是尴尬。” 而另一边村长宣布分肉后，场面更加热烈起来，好话不要钱似的跟张大海说着。 这氛围，张大海实在受不了，赶紧找了个机会跑掉了。 —— 刘楠正打水呢，有人看到郑志国的身影，对他打趣道：“阿楠，你对象来了。” 刘楠随着这个婶子的话，心情好的转头看过去，果然是郑志国来了。 “阿楠，你这个对象找的好，还没结婚呢，就整天来报到了。” “是啊，一看就是个老实勤快的，不枉阿楠等了这么些年，果然找到个好的。” “瞅着比阿楠小几岁，长得还俊，阿楠可算是找着了？你俩打算啥时候办喜事啊？” 刘楠应付几句，等郑志国过来，他便跟在场的人说道：“你们忙，我们先走了啊。” 郑志国跟他说道：“花给你，我帮你挑水吧。” 刘楠本想说自己身板结实力气大，挑水的事自己来就行。但一想到他阿爹的话，觉得在外该给对方表现的机会和面子，便笑着接过花：“水桶有些沉，咱可以走慢点。” “没事，这些都是我干惯的。”也确实如郑志国所说的一般，他稳当的把两桶水挑起来。 刘楠笑着看了看手里鲜艳的花，然后对他夸赞道：“你真厉害。” 因为刘楠总是夸他，郑志国心情特别好，感觉有无限的力量一般，他腼腆的谦虚道：“都是常干的活，不值当夸。” 刘楠反驳道：“你这么想可不对，不管大事小事，做得好就值当夸。我阿爹说了，不能因为做的事寻常就忽视了自己所做的贡献。” “我阿爹就经常夸我爹和我，我觉得这么做是对的。” 刘楠故意问道：“怎么，你不喜欢我夸你啊？” 郑志国羞赧的低头说道：“喜欢。” 刘楠看他这反应，笑得开心说话也没有丝毫的扭捏：“喜欢就好。对了，我阿爹说，下周三是个好日子，你觉得咱俩去领证怎么样？” 郑志国习惯了他直来直往的爽快，也乐意：“好，我回去跟二姑他们说一下。” 等郑志国回到家，听说了野猪的事，特别崇拜的跟张大海说：“哥，你可太厉害了。” 夸赞的话张大海今天听太多了，忙摆摆手：“行了行了，有别的话没？没有你就一边儿去。” 郑志国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表情说道：“哥，我想下周三去跟刘楠领证。” 张大海一听是正事，便道：“那这两天找个日子咱们两家见一面吧。” 第36章 谁跟你论辈分 郑春燕今天是很高兴, 小儿子打了只大野猪被各种夸，他们家还多分了十斤肉，喜得她满面红光。在外面跟人闲聊够了, 哼着轻快的歌儿回家的。 “志国回来啦, 你大海哥打到只大野猪的事你知道了吧？” 郑志国道：“知道，哥真厉害！”他夸的那是真心实意。 郑春燕笑盈盈的说：“确实是，虽然有几分是因为运气，但那也是他的本事。”说完，她跟张大海说, “刚才遇到你伯娘了，说明亮这次相的对象不错, 女方那边也表示没啥意见, 应该能成。加上今天又分了肉, 让咱们晚上去她家吃饭，两家凑一起热闹热闹。” 张大海没意见：“行啊, 那娘你多带点东西过去，别小气。” 郑春燕给他个白眼：“还用得着你说。” 张大海便提及郑志国的事：“娘, 志国跟刘楠说好了，下周三去领证。你看咱们哪天去趟刘家, 两家人见见面？” 郑春燕一听，高兴的看向郑志国：“真的啊？” 郑志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对，刘楠跟我说好了。” “哎呦, 好事，大好事！”郑春燕满脸喜色的说，“那咱明天就去，正好家里分了肉，带些过去。” 这时候赵红梅回来了。 郑春燕看到她, 把郑志国的事跟她分享了一下：“今儿好事扎堆了，明天带着肉去刘家保准够面子。” 张大海注意到赵红梅眼里的犹豫，想想她娘家的情况，便知道怎么回事了。但也没打算说什么，这种事都是由他娘做主的。 “志国你去挑些水吧。”张大海说着又跟赵红梅道，“大嫂你累不累？要不要回屋休息？” 赵红梅道：“不用，我不累，娘不是说要处理那些肉吗？我给打个下手。” 张大海解释道：“我帮忙就行，你歇着吧。” 郑春燕也说道：“对，你去歇着吧，咱晚饭去你伯娘家吃，省了自己做了。” 郑志国去挑水，赵红梅去屋里歇着。 张大海则跟着他娘进了堂屋。 郑春燕一看他这架势，就知道他有事：“你又有啥点子？” 张大海道：“明天去刘家，总不能只带点猪肉过去吧？” “肯定还得带点别的啊。你要是觉得礼轻，那就多带两斤肉。”郑春燕看着十几斤的肉说道，“本来还想去趟你姥姥家呢，也让他们尝尝这野猪肉。” 张大海倒是理解：“那有啥，你多留两斤肉，后天再去也行啊。” “娘，我觉得还得带点别的。”张大海趁机说道，“我去弄只鸡咋样？” 郑春燕觉得没必要了：“不用再花那个钱了吧？我打算带六斤肉呢。这年头二两肉就能吃顿饺子了，带六斤肉还能嫌少？再说这只是第一次见面，等结婚办席面，那时候才要给大礼……” 张大海说服道：“志国这不是入赘嘛，不花钱就能娶到媳妇够省了。再说第一次上门咋说也得给他长长脸，您说是吧？” 郑春燕也是怜惜这个侄子，于是问：“要多少钱？” 张大海一看她同意了便道：“钱我有。” “娘，你带几个鸡蛋去伯娘家，我想吃炒鸡蛋了。” “还有蒜薹炒肉。” 郑春燕道：“行，净想着吃。” 张大海嬉皮笑脸说：“人生在世，吃喝二字。” “我走了啊。” 郑春燕看着他脚步轻快的样子离开，忍不住摇头。她打开橱柜，看着里面的肉，想了想，决定分成三份。 在收拾东西去大嫂家的时候，她跟赵红梅说：“红梅，我们明天去刘家，路太远你身子重就别去了。我给你拿两斤肉，明天让大山陪你去你兄弟家走亲戚吧。” 赵红梅高兴的说：“好啊。” 她说着，又迟疑的问：“那个……大山不陪着去合适吗？” 郑春燕道：“没事，第一次见面而已，没那么多讲究。等他俩办席面的时候你们再去，没什么可挑理的。” 赵红梅这便放心了：“那就好。” —— 张大海出去一趟，背着东西进村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一路走来，他闻着各家院子里飘出的肉香味，饥饿感跟着增强了几分，忍不住脚步加快了些。 路过周家的时候，周清水正带着侄子侄女在外面玩，见到他问：“这么晚了，你怎么打外面回来啊？背的什么？” “有事出去了一趟。”张大海跟他开玩笑，“我说背了半袋子草你信吗？” 周清水反问：“你觉得我会信吗？”说完他道，“今天蘑菇没捡多少，明天你还上山吗？” “明天有事去不了。你要是去的话，还是多找几个伴为好，免得遇到今天这种事。”张大海叮嘱了一句。 周清水道：“放心，我自己的话，反倒跑得更方便吧？” 张大海想到他矫健的身影，认同的点头：“那倒是。” 张大海看了眼几个好奇瞅着自己的小家伙，问周清水：“怎么没带他们在院子里玩啊？” 周清水道：“嫌他们太闹腾了。” 小柏好奇的问他：“张大海，野猪追你的时候你害不害怕啊？” 周清水说他：“小孩子怎么能直接叫人大名啊？” 小柏辩解：“叫大名怎么了？那按辈分的话，我和他也是一辈的呢。” 周清水一想也对，冲张大海笑道：“这么说，你该喊我叔啊。” 张大海呵笑：“扯什么呢？你姓周，我姓张，谁跟你论辈分啊？”说完，他低头跟小柏说，“被野猪追，我怕不怕？我告诉你啊，当然不怕。” 讲完，他跟周清水说道：“走了啊。” 小柏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小声说：“我觉得他在吹牛。” 小松认同：“对啊，娘说野猪可是会吃人的。那么大的野猪追他，他肯定害怕。小叔你说对不对？” 周清水想了想说：“如果他不怕，说明他很勇敢；如果他怕，那更说明他勇敢了。” “为什么啊？”几个孩子听不懂的样子。 张大海把东西放回家后，就赶去了大伯家。 张牛正跟他哥张熊聊天呢，见他回来了：“你回来的正好，马上就能吃饭了。” 张大海对张熊喊了声大伯，然后道：“我娘在厨房呢吧？我去看看都做了些什么好吃的。” 张熊瞧着他离开，然后跟张牛说：“有些日子没怎么见大海了，我这仔细一瞅，发现他变了不少啊。以前那吊儿郎当的感觉好像都没了。” 张牛这个天天见的感触不大：“是吗？我咋不觉得。” 张熊的大儿子张明辉道：“对啊，我也这么觉得，瞧着稳当了不少。” 张明辉他媳妇吕慧跟着说：“大海以前瞧着人有些浮躁。现在虽然瞅着嘻嘻哈哈的，但感觉不太一样。” 张牛听着高兴：“真的啊？哎，要真像你们说的懂事了，那就好了。可惜啊……” 张大山为弟弟说好话：“爹，大海这段日子挺听话的不是。” 至于被说道的张大海去到厨房。 徐桂芝看到他问：“怎么来这么晚啊？” “瞎逛了逛。”张大海瞅着锅灶问，“伯娘，能吃饭了吗？” “饿了啊？”徐桂芝道，“这就盛饭了。” 张大海便说：“伯娘，能给我单盛一碗吗？” 郑春燕说他：“你就是脸皮厚，还单给你盛一碗？” 张大海解释：“我给宁老爷子送一碗。其他帮忙的人都多分了点肉，宁旭却啥没捞着。”当然，他还惦记着那根人参呢。 徐桂芝也没反对：“行，我给你单盛一碗，你趁着黑给他们送过去。” 张彩霞一旁笑着说：“大海哥，没想到你这么够意思啊。” “你没想到的多着呢。”张大海接过碗，顺道还多拿了两个馒头。 等他跟宁旭说好人参的事回来，饭菜已经摆好桌了，大家正打趣郑志国呢。 他一回来，张牛高兴的开了酒瓶盖。 “来，咱们喝一杯。” “今天大海可给我跟你娘长脸了。” 张大海端着酒盅低头浅抿着，看着父母高兴的样子有些感触，自己得一些夸奖竟会让他们这么开心。 他思忖着，要不要找点适当的机会做些让他们脸上有光的事。 —— 第二天一大早，□□早早起床，把自己收拾干净，等出门的时候才珍惜的把新衣服换上。 张大海一旁夸一句：“今天捯饬的真精神，不愧是有了对象的人。” 郑春燕也跟着夸了夸，顺便念叨张大海一句：“现在志国都赶在你前头有媳妇了，等明亮也结了婚，咱这一门里，可就剩你一个光棍了。” 张大海不在意的说：“二十岁的单身汉，那能叫光棍吗？” 另一边，刘楠也是一大早便被他阿爹给喊起来，又里里外外的把家里打扫了一遍。 宁白鸽不止让他换了新衣服，还盯着他好好的修了修脸，并催着他抹雪花膏。 “阿爹，这个我用不习惯。”刘楠觉得雪花膏香得腻歪。 “你要有点哥儿的样子，老实的把雪花膏给我抹匀了。”宁白鸽说道，“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虽然不靠脸过日子吧，但可不能真不把自己的脸当一回事。” 刘楠只好乖乖的揉搓着自己的脸。 “阿爹，要是志国他二姑瞧不上我咋办？” “瞧不上你？她凭啥瞧不上你啊？”宁白鸽安慰道，“甭紧张，反正是他郑志国选的你。他二姑要是看的中你那自然好，要是相不中，也没关系，她就是个二姑。” “郑志国的爹娘说了都不算，更何况她一个做姑姑的。” 刘楠也是闲来回一句：“你说是这么说，要真不在意，你会催我做这个做那个。” “那不一样，我是为了不让张家瞧不起咱们。有客上门，家里总得收拾收拾不是？这是礼貌问题。”宁白鸽道，“表现好些自然没错，说明咱们看重，是给郑志国脸面。但你记着啊，咱们这么做可不是任别人挑三拣四的。” “他们要是不给咱们好脸色，咱们也没必要忍着。最坏不过是你跟郑志国成不了，但宁可成不了咱们也不能为了结婚就憋屈自己。” “你阿爹这些年是活明白了，其它都是虚的，自己活得心里舒坦最重要。” 第37章 乱点鸳鸯谱 刘庄有点远, 全程靠腿，张大海一度后悔自己跟着来了。就在他觉得自己双腿要走断了的时候，刘庄终于到了。 郑志国带路, 有些兴奋的指着一个院子说：“那个就是刘楠家。” 张大海松了一口气：“来一趟真不容易, 难为你每天都能跑一趟。” 郑志国摸着后颈傻笑，他往常也没觉得有多远。 张牛一副心不跳气不喘的样子说道：“走这么多路我都没觉得有啥，就你喊着快累死了，你自己反省吧。” 郑春燕催促他们：“眼看快到了，咱们走快点。” 刘楠站院子里往外望, 瞧到他们的身影后立马转身喊：“阿爹，他们来了！我出去迎迎他们。” 宁白鸽本坐在院子里补衣服, 听他这话赶紧喊住他：“急什么？等他们走近了再出去。第一次见还不知道他们啥脾性呢, 矜持点好, 省得让人觉得你上赶着。” “行吧。”刘楠瞅着往这边走来的四人，小声说, “年纪大的两个是志国的姑姑姑父，我见过。那个年轻的就是志国常提到的表哥, 叫张大海。 ” 宁白鸽瞅了瞅张大海：“长得挺不错啊。看他们表兄弟的长相，都长得特端正, 以后你跟志国生的孩子保准长得好看。” 刘楠提起生孩子特别坦荡：“那肯定的，不过志国他表哥跟他又不是一脉的，不算参考。” “咋不算啊, 这张大海的长相也是承了他父母的啊。你瞅瞅志国他姑，那脸盘子一看年轻的时候肯定也是漂亮的。说明他们老郑家的底子不差。”宁白鸽说着，眼见他们走近了，便笑着走出去。 双方都是有意的热络，宁白鸽带着刘楠特热情的准备上前寒暄, 郑春燕也是一看到人出来便满脸带笑的边走边打招呼了。 “志国二姑是吧？一早就等着你们来呢，快进屋。” “我们一大早就出门了，那是恨不得下一秒就看到亲家你呢。这个是我家那口子，这个是我家小儿子大海。” 张大海礼貌的说：“阿叔好。”打完招呼便开始当背景板。 宁白鸽不落话的随口夸了句：“小伙子长得真俊。” 他们一起往院子里走，郑志国和刘楠这对小情侣便神情羞涩的凑在了一起。 郑春燕见气氛这么好，自然也不会落了热情：“亲家，咱们算是见着了。”然后看向刘楠，“总听志国跟我夸刘楠这孩子怎么怎么好的，这一见，志国真没说错。” 宁白鸽谦虚一句：“哪有，那是他们小年轻眼里，那句话咋说来着？情人眼里出西施。” 郑春燕笑着说：“哪啊？好就是好，咱当长辈的也不兴这么谦虚的。” 宁白鸽听着自然是高兴的：“志国也好，老实能干，我瞅着再没有他更合我们楠楠心意的了。” 张大海也注意到了刘楠，这个哥儿确实长得比较高壮，郑志国跟他站一起被衬得跟小鸡子似的。 不过他也注意到，刘楠看向郑志国的眼神是很温柔的。 宁白鸽边走边叮嘱：“楠楠，你去冲几碗糖水来。” 刘楠应着：“好的。” 郑志国忙说：“我来帮你。” 郑春燕一旁打趣：“看他俩好的。” 进了堂屋，张大海这个负责拎篮子的立刻找机会把沉甸甸的竹篮放到桌子上。 郑春燕嘴上谦虚着说：“第一次上门没带多少东西，宁弟弟别介意。”然后准备往外拿东西。 宁白鸽嘴上客套着：“不介意不介意，我们家不看重这个，礼节上过得去就行。” 便看着郑春燕先是拿出来一兜肉。 “这是野猪肉，大海昨天运气好，打了只大野猪，就带些给你们尝尝。” “野猪？”刘楠和郑志国端着糖水进来正好听到，有些意外，在他印象里野猪可不好对付。 张大海在宁白鸽要夸他之前，赶紧解释：“运气好，野猪自己撞晕的。” 宁白鸽卡壳了一下，还是夸了句：“运气好也是本事。” 郑春燕对于儿子是丝毫没有谦虚的：“我也是这么觉得，你不知道那野猪有多大，都说是头野猪王。大海遇到了还能全须全尾一点伤都没有，那也是本事。” “对了，这还有一块也是猪肉。怕你们觉得野猪肉不好吃，又另买了一块。” 宁白鸽笑道：“你这玩笑话说的，那可是肉，谁能嫌不好吃啊。” 郑春燕心道：“我儿子。”换她，哪还能花这个钱啊。 “这块布是给刘楠的，这不天热了嘛，正好能做个褂子穿。” …… 东西一样样的往外拿，宁白鸽面上笑容不断，心里满意张家人的态度。别的不说，单凭这些东西就能看出，张家人对这门婚事是支持的。 而一旁的郑志国看着这么些东西，心里深深的记着姑姑家的好。 气氛好，大家坐一起聊天。 张大海作为背景板和差不多同样属性的他爹坐一起，看着他娘跟宁白鸽两人你来我往的把刘楠和郑志国给夸个不停。 他打眼瞧过去，刘楠他们俩都是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果然一般人都禁不住这么当面不停夸的。 宁白鸽说道：“眼看快中午了，楠楠你去准备做饭吧。” 毕竟两家第一次见面，中午这顿必然要做得丰盛些，饭得老早做，顺便也让张家人尝尝他孩子的厨艺。 郑春燕道：“哪能让他一个人做？我来帮忙吧。” 宁白鸽拦着她：“那哪行？你可是客人。” “啥客人不客人的，他俩下周三就领证了，那我就是刘楠他亲姑了。”郑春燕道，“咱们这关系有啥好客套的，咱俩搭把手，饭还能做的快些。” 郑志国自觉地拿起扁担要去挑水。 张大海算是找到机会了，立马说道：“我陪你一起去。” 却不知道，等他走后，郑春燕和宁白鸽会聊到他的身上。 郑春燕和宁白鸽俩人一边择菜一边闲聊。 “白鸽，我叫你白鸽行吧？” “行啊，这么叫着亲切，那我就叫你郑姐。” 宁白鸽道：“郑姐，跟说实话，你一说话，我就知道咱俩合得来。” 郑春燕笑着道：“我也是。一看你就知道，你是个说话敞亮爽快的。所以有些话我就跟你直说了。” “志国家里那情况你们都清楚吧？虽然作为亲姐姐这么说不太好，但我弟真是个不着调的，这就苦了志国这孩子了。” 郑春燕叹口气：“志国真是个好孩子，勤劳能干，脾气也好，就是命不好。亲娘早早没了，又没摊上个靠谱的爹，他是实在没办法了才跑出来的。你们可别信旁人说的什么白眼狼、不孝顺，他是被逼到那份上了。” 宁白鸽忙说：“不会，相处这些日子，我们看得清志国是个好孩子。” 郑春燕也是提个醒：“志国跟刘楠的婚事，我弟弟他们还不知道呢。要是传到他耳朵里，少不了要闹一场，到时候场面不好看，希望你们别怨志国。” 宁白鸽道：“那不会。我也跟你说实话，这个事我跟我们家楠楠心里都有底，我们还真不怕他们闹。现在又不是旧社会结婚必须全听父母的。” “再说，就我这脾气，真闹起来，他们还真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对于宁白鸽的“丰功伟绩”郑春燕也是听过一耳朵的，闻言便放心了，然后感慨道：“哎，都是为了孩子。” “说到底，儿女都是债，当父母的哪怕看着他们结婚生子都没办法彻底放心。” 说着说着，她忍不住念叨气张大海：“更何况，我家这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媳妇呢。” 宁白鸽好奇：“你家大海长得板正，你还怕找不到儿媳妇啊？” 郑春燕：“长相又不能当饭吃。也不瞒你，这孩子前段时间有些不着调，闹出了些笑话，名声不太好。” 宁白鸽没怎么在意：“我们家楠楠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是也等到志国了嘛。” “瞅你着急的样子，心里有啥合适的对象吗？需要我帮你寻摸寻摸不？” “那当然好了。”郑春燕道，“至于合适的对象……倒是有一个，但哪好意思跟人家提啊？人家肯定瞧不上我们家大海。” 宁白鸽说道：“不能这么想啊，你都没提，咋知道人家看不上？” “你这个想法不行，提了才有机会啊。对于儿女的婚事，不要脸一点有什么关系？兴许你多提几次人家还真能听心里去了呢。” 郑春燕说出顾虑：“我就怕我提出来，人家直接骂到我脸上，又是同一个村的，见面多尴尬啊。” 宁白鸽不在乎这个：“那怕啥啊，尴尬算个啥啊？我跟村里不少人吵过架，过去那个劲儿，该找人说话还找人说话。要是遇到记仇的，大不了谁也不理谁。” “再说多大点事啊？就算骂你们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起码捧着对方当天鹅了不是？让对方嘴下留点情。” 宁白鸽问：“对了，大海想找姑娘还是找哥儿啊？” 郑春燕听了他的话若有所思，闻言说道：“他啥都行，只要是长得漂亮的。我家这个啊，就看脸。” 宁白鸽笑：“孩子都一样，我们楠楠也是，就喜欢俊的。不然也不能志国一说，他就能答应了。” 郑春燕忍不住笑：“也对，就说我跟我那口子吧，当年要不是看他长得浓眉大眼，我还真不一定瞧得中他。” …… 刘庄这边靠水，村里有养鸭养鹅的，张大海就给盯上了，琢磨着找什么人弄几只。结果一溜达，遇着个能说会道的人一聊，便找到了合适的人。 订好了交易，张大海回到刘楠家。 “他家院子不小，以后有钱了你们可以建个小别墅。” “不过有钱了兴许就不乐意在村子里住了。” 郑志国觉得在听新鲜事：“哥，啥小别墅啊？能攒钱建三间大瓦房我就满足了。” 张大海拍拍他的肩膀：“以后你就懂了。” 回到刘家，刘楠正要出去。 郑志国问他：“你干嘛去？” 刘楠神色柔和的说：“我去后面菜园子摘点菜。” 郑志国：“我陪你一起。” 刘楠冲着他笑：“好啊。” 张大海一旁看着萦绕在两人之间亲密气息，跨过他们，不愿意围观恋爱的酸臭味。 中午一顿饭，宾主尽欢。 “刘楠做饭真好吃，志国以后有口福了。” “跟你比不了，你这道鱼做得真好吃。” “咱就别谦虚了，那道鱼刘楠不是差不多都学会了嘛。” …… “别送了，等你们定好摆酒的日子通知我们一下。” “刘楠，以后常来我们家玩。” 临别前，郑志国和刘楠依依不舍的看了看彼此。 又是一路走回去，张大海回家就摊椅子上了。 郑春燕心里琢磨着宁白鸽的话：“大海，你说，我要不要跟周清水他娘提一下？” 张大海不解：“提什么？” 郑春燕道：“提你想娶周清水的事啊。” 张大海震惊：“什么啊？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想娶周清水了？娘您别乱点鸳鸯谱好吧！” 郑春燕斜眼瞥他：“你不想？你是没看见自己那没出息的样子。” 第38章 稳住！稳住！先稳住！ “大海, 你媳妇跟人打起来了！你快去管管他！” 来人说着就要拉他走。 张大海疑惑：“我媳妇？谁是我媳妇？” 那人回道：“周清水啊。” 张大海又惊又喜：“我媳妇是周清水？！我啥时候跟他结婚的？我咋不记得？” 下一刻，他被周清水踩在了地上。 周清水俯身冲他道：“二狗子，以后家里我是老大, 你什么都得听我的。我让你往东, 你不可以往西；我让你捉狗，你不许撵鸡！说，答不答应？” 张大海看着自己丝毫不带犹豫的说：“答应可以，不过你得先亲我一下。” 周清水特别痛快的道：“行。”说着就朝他亲过来。 张大海看着冲自己凑过来的漂亮脸蛋，一时心脏狂跳。 结果还没亲上, 他就醒了。 刚醒来时他心里一阵失落，还没来得及亲呢！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梦之后, 张大海表情僵住, 他捏着太阳穴懊恼不已：“我这是做的什么类型的噩梦啊！” 这下他也睡不着了, 拿出久违不碰的烟，心烦的想出去抽一根。 郑志国被他的动静吵醒, 迷糊着问：“哥，啥时候了？” 张大海道：“天还黑着呢, 你睡吧。” 他来到院子里，点上烟狠狠的抽了一口。意识到自己竟然对周清水起了不一样的心思, 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烦恼的挠了挠头皮：“这咋弄？追还是不追？万一追上了发现不合适咋办？这年头不兴分手的啊。” 最后他吐了口烟，暗暗提醒自己：“稳住，年代不同, 恋爱得慎重，不然就是害人。稳住！稳住！先稳住！” 早上。 郑春燕见他有心事的样子：“他咋蔫吧吧的？” 郑志国跟她说：“可能没睡好吧，哥他天没亮就起了。” 知子莫若母，郑春燕觉得不单是没睡好：“肯定有事。” 郑春燕好奇，给张牛一个眼神。 张牛便过去问：“大海, 想啥呢？” 张大海无精打采的回：“没什么，就发发呆。” “一大早的就这么没精神啊。”张牛觉得肯定有事，不过转而说道，“今天去你姥姥家，你去不去啊？” 张大海没兴趣的说：“不想去。” 张牛凑过去跟郑春燕嘀咕：“是不太对劲，不过问不出来是咋回事。” 郑春燕扭头打量他不同寻常的模样：“会不会跟我昨晚提的事有关啊？” 张牛试问：“周？” 郑春燕点头。 张牛想了想：“要不，你去问问？” “行，等吃过饭我找机会问问。”郑春燕道，“我觉得八成就是。” 不过吃过饭，张大海根本没给郑春燕问他的机会：“娘，我出去转转。” 张大山见他出门好奇问：“大海咋了？咋瞅着好像有点不高兴啊。” 郑春燕道：“连你都看出来了，我去问问。” …… 张大海出门闲逛，也没想好要去哪。 周清水看到他的身影，特别热情的喊他：“张大海——” 听到他的声音，张大海本来高兴的要应，但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烦恼，立马转身便走想要躲着对方。 看到他这个举动，周清水顿时有种热情喂了狗的感觉：“你干嘛？你给我站住！” 张大海这时候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越说越走，脚步更是加快了几分。 周清水见状咬牙切齿的说：“二狗子！你再跑我可真生气了！” 听他这声音是要气恼了，张大海犹豫着还是停下了脚步。 周清水跑过来质问他：“你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见到我就跑！还是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说啊！” 张大海看着他，不自然的咳嗽了一下，假笑道：“没什么……刚才那一出，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好吗？” 周清水气呼呼的盯着他，然后想到自己要有求于对方，勉强答应：“行吧，我就当你抽风了。” 张大海侧开视线不去看他：“就当是吧。”他确实还没理清思路呢，就当脑抽了吧。 周清水小声问他：“你是不是拿到人参了？” 张大海道：“嗯，宁旭昨晚给我的。怎么，你想见识见识？” “我是想见识见识……”周清水道，“不过不是人参。你要去黑市吧？带我一起呗。” 张大海有些无语：“你这个想法怎么还没消停呢？” “我好奇嘛。”周清水央求道，“带我去吧，好不好？” “咳……”张大海绷住表情，皱眉道，“不太好吧？黑市就是个卖东西的地方，真没什么好看的。” “我就是想去看看。”周清水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拜托，就一次。” 张大海扭开脸：“你冲我卖萌也没用。” “卖萌？”周清水不管这个词是什么意思，皱眉问，“为什么没用啊？” 张大海想了想，只好说道：“你大晚上的跟我出去多不好啊。”他心道，“我万一没稳住怎么办？” “要不，你找你哥陪你去吧。” “有什么不好的？”周清水道，“再说，我找你，肯定是因为我哥他们不愿意让我去啊。” 张大海还是想拒绝：“那个……” 周清水见他不愿意，一把握住他的手臂威逼道：“别这么不讲义气啊？忘了咱们一起被野猪追的情义了？你这样怎么出去混啊？” 张大海赶紧挣开：“你注意点影响啊，万一别人传我们俩绯闻怎么办？” 周清水奇怪的看着他：“你今天怎么古里古怪的？”他小声嘀咕，“跟个小姑娘似的。” 张大海顿时热气上头：“周清水我告诉你，你别刺激我啊。” “什么啊？”周清水嫌他墨迹，“一句话？带不带我去？” “行，我带你去。”张大海道，“要是让你家里人知道了……” 周清水立马笑嘻嘻的说：“他们要找你麻烦的时候，我会拦着的。” 张大海表情嫌弃：“一点诚意都没有。” 周清水心情好的说：“你今天有空吧？走咱们钓鱼去。钓到的话，我请你吃烤鱼。” 张大海叹气：“你就会使唤我。” 周清水道：“这次不让你干活了，走吧走吧。” 远远看到的郑春燕嫌弃的看着张大海被吃得死死的：“瞧那熊样。” 夜深人静的时候。 张大海猫着腰来到周清水家院墙外学了两声：“布谷，布谷。” 周清水一直在屋里等待着，听到布谷鸟叫声后，便拎着背篓小心翼翼的从房间里出来。然后身手敏捷的翻墙，一看就是很熟练的架势。 翻墙出来后，周清水就忍不住吐槽他：“傻不傻啊，大晚上的学什么布谷鸟？” 张大海声音带着笑意说：“你不懂，那是布谷，不孤不孤。” 周清水小心的说：“不跟你扯了，赶紧走，别被人给撞见了。” 两人一路小跑着出了村子，才安心下来。 张大海拿出一个老式手电筒打开：“搞得跟做贼似的。” 周清水笑：“也差不多了。” 张大海拿出一个苹果给他：“吃不吃？” 周清水看了眼苹果，想到对方时不时的就给自己塞吃的，便问：“你在外面混的时候，对人家小姑娘、小哥儿都这么大方的啊？” 张大海把苹果放他手里：“我就当你故意问的。” 他看着对方认真道：“没有小姑娘，也没有别的小哥儿。” 周清水笑着啃了口苹果盯着他说：“我发现你今天确实有点古怪。” 张大海还没想好呢，这个话题没有继续说下去，拉了他一下避免他走旁边坑里：“老实看路。” 周清水嘴硬一句：“你负责照路的，真掉下去也是你把我领沟里去的。” 张大海把他往路中间扯了扯：“对对对，你一点责任都没有。” 周清水问他：“黑市到底在哪啊？” 张大海道：“不远，就是地方有点偏。” 他说了具体地方，但叮嘱道：“有些乱，你不许一个人去啊。” 周清水：“呃……” “呃什么呃？”张大海道，“不答应我就不带你去了。” 周清水道：“好吧好吧，我保证不自己去行了吧？” 张大海：“我相信你说话算话。” 进了城，张大海带着周清水一路兜兜绕绕的来到了黑市。 黑市也在周清水眼里彻底揭开了神秘面纱。 周清水双眼冒光的看着黑市里卖的东西。 “好多东西啊！好多吃的！” “我要是有钱多好啊……” 张大海拉着他的手臂，让他避开点人：“夸张了啊，你又不是没有去过供销社。” 周清水收起目光：“你不懂，气氛不一样。” 张大海问他：“你想买什么？” “我就是看看。”周清水说完踮脚凑到张大海耳边小声提醒他，“你不去卖人参吗？” 张大海感受着他在自己耳边的气息，一瞬间屏住了呼吸，好在周围环境昏暗：“……去。” 张大海没忍住，牵住周清水的手。 周清水好奇的问：“你干嘛？” 张大海见他坦然的态度既放心又有点小失落的解释：“怕走散了。” 周清水扫了眼不算太大的院落：“……哦。” 两人走近摊位，张大海心情好的各种买买买。 周清水一旁看得咋舌：“你一次花这么多钱真的不会挨揍吗？” “不会。”张大海道，“你等我一下。” 周清水看着他去跟黑市的人说了些什么，双方交换了些东西，张大海很快就回来了。 “我帮宁旭买些东西带回去。” 第39章 双棍耍得虎虎生风 “不帮他们买些米面吗？” “他们有, 在我家放着呢。” “也对，他们自己收着容易惹麻烦。” 两人小声交谈了几句，觉得买得差不多了便决定离开。 却不知道, 有人早就盯上他们了。在察觉两人要走之后, 彼此之间递了个眼神，便悄悄尾随了上去。 因为黑市的范围内不许惹事，他们耐心的坠在两人之后。 张大海打着手电筒带路。 周清水察觉和来时走的道路不通，不过他一时也没多想，以为不过是换条路走罢了。 张大海和他闲聊：“去过一趟, 觉得黑市没什么稀罕的了吧？” 周清水道：“确实没什么可好奇的了，不过买东西倒是方便些, 有些可以不要票。” “等我攒了钱……” 张大海打断他：“你可别自己跑来。” 周清水反驳：“也没什么危险的啊。” 张大海觉得他真没有安全意识：“你别觉得自己武力值高, 就什么都敢做。一个人大晚上的跑出来, 万一遇到了歹人，人家不止力气大, 还有家伙，看你怎么办？” 周清水解释：“我又不是没脑子, 人多我肯定躲着些啊。” 张大海微微侧头往身后看了一眼，说道：“真的遇到了, 可没有让你躲的机会。” 周清水不信：“大晚上的，想跑还不容易啊？” 张大海突然拉住他的手。 周清水喊：“你干嘛？你又占我……” 张大海冲他严肃道：“没发现我们被人盯上了吗？赶紧跑！” 周清水惊讶：“什么？他们是想打劫我们吗？”原来他也发现了身后有人跟着，他还以为只是同路呢。 “对！”张大海暗骂, “MD，多买了点东西而已，怎么又遇到这种事。” 周清水吐槽他：“你怎么不想想你这一次花了多少钱!” 张大海无奈：“知道了，财不露白。” 本来他还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在周清水面前露一手把想打劫他的人给揍趴下，但又怕不小心让周清水手上了, 便保险起见还是避一避比较好。 拉着人净往小巷子里跑。 后面跟着他们的几人，看到他俩突然跑了，便知道自己暴露了。索性掏出家伙，直接拔腿追了上去。 周清水丝毫不害怕还有些兴奋的说：“这么跑不是办法，万一跑没力气了更麻烦。” 张大海见他跃跃欲试的样子，紧拉着他的手往前跑：“你想都不要想。” “学几招就当自己无敌了啊？没有实战经验别幻想一挑三。” 周清水反驳：“谁说我没经验？” 跑到转弯的地方，周清水突然拉停了张大海。 张大海焦急：“你……” 周清水打断他的话：“拿着。” 张大海一看，是他见过的那把匕首，然后看着周清水从背篓里拿出两根棍子：“……你准备的挺齐全。” 周清水道：“以防万一的，没想到运气这么不好，第一次来黑市就要被打劫。” 周清水见人追来了，把张大海挡在身后：“待会儿你自己小心。” 张大海着急的抓住他手臂让他冷静点：“我们看情况，你别逞能……” 周清水用手肘推开他：“你别拖我后腿！” 盯上他们的一伙五人，眨眼间就追了上来。 “知道跑不掉，不跑了？” “识相点，把钱和东西都交出来，就放你们走。” “不然，小心我们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张大海打量了他们一下，见他们手里没有木仓，便放心了。就在他考虑要不要在周清水面前电人的时候，周清水已经拎着双棍冲了上去。 张大海瞬间焦躁起来：“怎么这么莽呢！” 周清水打架是个人狠话不多的，张大海跨步要上前帮忙的时候，他已经把一人踹翻在地。 张大海诧异的看着他双棍耍得虎虎生风，仿佛看功夫电影一般，一招一式很有章法，一看就是有家学渊源而非自己琢磨的野路子。 他心里惊讶：“原来他拜了个功夫大师啊。” 这时他看到有人要背后偷袭，便赶紧上前一脚踹过去。周清水察觉，转身一棍打在那人身上，巷子里顿时一声惨叫。 接下来，张大海便只有溜边帮忙补一脚和拿手电筒打光的份。 周清水轻轻松松的把五人打得嗷嗷叫，突然远处传来喊声。 “前面几个，干什么呢！” 手电筒照过来，张大海一看：“糟了，巡逻的！” 他抓起周清水的手腕撒腿就跑。 打劫的五人也挣扎着起来，瞬间鸟兽散。 未免被抓到，张大海带着周清水一路抄着各种小路跑。两人一路狂奔，直到确定安全了才停下来。 张大海弯腰粗喘气：“艹，躲巡逻队比打架还刺激！” 周清水叉腰笑：“没想到回去的时候这么不太平。”说完，朝张大海背上拍了一下，“我厉害吧？” “厉害！”张大海直起腰来冲他竖起大拇指，“没想到你身手这么好。” 周清水得意：“都说了我很厉害的，平时没什么发挥的机会罢了。” “没机会也挺好的。”张大海问，“你师父还收不收徒弟了啊？我也想拜师。” “不指望能成为武林高手，学个一招半式的也行啊。” 哪个男人心里没个武侠梦呢？反正他有。 周清水闻言突然沉静了下来，然后语气低沉的说：“我师父已经去世了。” 张大海没想到是这样：“抱歉。” “没关系。”周清水吐口气，“师父已经去世十来年了。” 他情绪有些压抑的说：“我还有个师姐，师父去世没多久，师姐也失踪了。” 张大海问：“怎么回事？” “我师父是跌落山崖去世的，师姐不相信师父会意外坠崖，觉得肯定是有人害了他。”周清水说道，“师姐说要找人帮忙一起查，然后没多久我再去找她，人已经失踪了。” “师父和师姐住在山上，附近最近的村子就是大湾村。我去打听，有人说她是去投亲了。”周清水皱眉，“我觉得不对，那种情况下，师姐怎么可能去投亲了。” 张大海琢磨着问：“你去山上找过，有什么痕迹吗？” 周清水道：“师姐的东西确实不见了，看着确实像出远门了。不过我还是不相信她会去投亲的。起码，她离开之前肯定会跟我告别的。” 张大海认同：“确实，除非是什么紧急的情况来不及告别。” “我也想过。但总觉得不对，师姐还要查师父的死因。”周清水道，“而且，师姐有个喜欢的人，她本来要介绍给我认识的，只是师父突然出了意外……” 周清水叹气：“我一直在等，可这么多年了师姐还是没什么音信。我好担心……” “希望她平安。” 张大海安慰他：“没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吧，她肯定没事的。你都这么厉害，你师姐功夫肯定更好，没人能欺负她的。” 周清水点头：“嗯，师姐比我厉害多了。师父收我做徒弟，其实平时都是师姐教我功夫的，师姐还把他们家的功夫秘籍拿给我练，她对我真的很好。” “大湾村……”张大海想了想说道，“我帮你查一查。” 周清水好奇：“你怎么查？” 张大海反而问他：“你有什么怀疑的地方没？” 周清水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师姐失踪的那段时间，大湾村发生了一件大事。” 张大海讶异：“尤世安那件事。” 周清水惊讶：“你也知道。”然后想起一些事，“对啊，胡玉娇就是你舅妈。” 张大海说道：“我也是最近知道的。” 他问道：“你有什么怀疑？” 周清水说：“我说了，但你不许说出去。” 张大海认真的答应：“好，保证谁也不说。” “我怀疑，尤世安就是我师姐喜欢的人。”周清水解释道，“我师姐有个定情信物，我偷偷去大湾村打听过，那是尤家的东西。” 张大海若有所思。 周清水继续说道：“我有猜测过，是不是尤世安伤了我师姐的心，师姐才离开的。但那也解释不了，师姐为什么没有跟我告别。” 张大海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知道的以及猜测的告诉了他。 周清水听得愤怒不已：“如果是真的，他们也太恶毒了。” 张大海感慨：“动-乱的这些年，恶毒的人可不少，就是不知道最后能不能得到应有的报应。” 周清水有个不好的猜想担心不已：“如果真像你猜测的那样，那我师姐……” 张大海安慰他：“你先别往坏处想，或许我猜的不对呢。毕竟也没有实证对吧？” “我先找人打听打听。”张大海道，“雁过留痕，虽然过去十来年了，但总还能找到点蛛丝马迹的。” 周清水舒口气让自己冷静冷静：“你说的对。” 周清水表情凶狠的说：“如果我师姐失踪真的跟他们有关，我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张大海道：“真的找到证据，就送他们进监狱。” 周清水没搭理这句话。 张大海也没多劝，转而说点轻松的：“你师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我师姐……”周清水道，“我师姐长得很漂亮，右眼角有颗泪痣。对了，我师姐姓申，叫申宁。” “我当年自己一个人在山上迷路了，正好看到她在练功，当时还以为遇到了仙女了呢……” 第40章 周清水被盯上了 郑春燕自觉看穿了儿子的心思, 自己这个当年的自然要有所行动的。 于是，早饭之后，便要出门, 目的是去跟周清水他娘王翠兰多熟络熟络。 张大海和她一起出门, 小声问她：“昨天忘了问了。娘，你们昨天去姥姥家，舅舅有没有听说什么？” “忘了问了？”郑春燕故意问他，“那你昨天的心思都跑哪去了。” 张大海含糊的笑笑：“我一时忘了嘛，舅舅还没听到什么传闻呢吧？” “没有, 要不然你娘我昨天回来能那么安生？”郑春燕道，“你舅舅要知道了, 肯定要跟我吵一架的。” 张大海笑着安慰道：“娘你是个好姑姑。” “那是。”郑春燕自得道, “我可跟那两个不一样。” 张大海问：“你是说大姑啊？” 郑春燕嫌恶道：“别提那些无关的人。” “哦。”张大海乖乖的说别的, “志国后天去领证，我陪着他一起去。” 郑春燕觉得有猫腻：“怎么这么积极啊？” 张大海借口说：“我毕竟是他亲表哥嘛, 结婚这么大的事我自然要陪着。” 郑春燕斜睨着他：“哦，我还以为你是顺便要约谁去城里逛街呢。” 她看着张大海故意问：“你们小年轻之间流行什么来着？去国营大饭店吃饭、到供销社买东西、进电影院看电影。” “我现在也不知道你具体攒了几个钱, 够用不？” 张大海有那么点不好意思：“娘，哪有这么调侃自己儿子的？” “你也有脸皮薄的时候啊？”郑春燕笑完说道, “放心吧，我可是你亲娘，好能不顾着你？我现在就去跟你未来丈母娘套近乎去。” 张大海一听赶紧拉住她：“娘！你冷静啊！八字还没一撇呢！” 郑春燕不以为然：“八字没一撇呢, 那就更该努力了啊，不然那一撇啥时候才能画出来啊。” 张大海解释：“娘，我主要是……”他知道自己的思想不太合乎这个时代，“我觉得该谨慎些，我还不确定和他合不合适呢？” 郑春燕觉得奇怪：“啥意思啊？你这都要带人逛街了, 还说什么合不合适？” 张大海道：“我们就是朋友之间约着去城里逛逛，他对我没意思呢，更不知道我对他有意思。” “你脑子咋想的啊？”郑春燕说他，“一个小子一个哥儿……” “还什么合适不合适？怎么就不合适了？只要他能看上你，就合适。” “你瞅瞅你在人家面前没出息的样子，你自个啥想法再明显不过了。而且就你这性子，就得找清水这种厉害的管着你。” 张大海知道不好解释，便扯别的：“娘，你不能因为觉得自己管不了我，就把责任扔给未来儿媳妇啊。多不负责任啊？” “想让我负责任是吧？行。”郑春燕说着，就要去找棍子。 张大海赶紧蹦开：“娘，才说几句啊，你就要动手了？” 郑春燕训斥道：“你那是哪来的花花心思？跟谁学的啊？确实该揍。” 张大海服软：“行，我不对好了吧？” 他央求道：“娘，您套近乎就套近乎，可别提我跟清水的事啊。要不然王大娘准跟你急。” “你娘我傻啊？”郑春燕道，“什么话不都得挑情形说，不然不是找骂吗？” 她嫌弃道：“没事你就自己一边儿玩去吧，瞅着你就闹心。” 张大海叹气：“娘，我发现自己在你心中的地位直线下降了。” “你自己作的。”郑春燕说完，笑呵呵的走了。 张大海本来想去找宁旭，扭头发现郑志国拎着扁担去打水，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张大海问他：“怎么了？有心事？” 郑志国神情低落道：“哥，这么久了我爹都没找过我……” 他低垂着头自我厌弃的说：“我知道我不该在意的，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都瞧不起我自己。” 张大海看他这个样子，只好安慰道：“没必要这么想自己，其实换谁都没办法那么容易释怀的。别说你了，要是我……” “要是我爹娘那么对我，我肯定也没办法潇洒的说什么不在意。” “难受很正常，只要你别上赶着对他们贴过去就行。再说，等你结婚以后，肯定满心眼子都是自己的小家了，到时候也没那个闲工夫去想他们了。” 张大海拍拍他的肩膀说：“别难过了，想想你周三就要领证有家有媳妇了，多好呀。” 想到刘楠，郑志国心里好受些：“嗯，我多想想刘楠，想想我们以后的生活，不去想他们。” “对，就该这样。”张大海看着他，结婚对郑志国而言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至于自己…… 他想到周清水，心道：“应该不用着急吧？毕竟我俩都还很年轻。” 周三转眼就到。 周清水和张大海一起进城，路上才知道郑志国要和人领证了。 他惊讶道：“十八就找到媳妇啦，你可真本事。” 郑志国被打趣的有些不好意思：“没什么，就是遇着了。” 张大海感叹：“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胡乱跑都能遇到个合适的。” 周清水好奇问：“什么情况？” 张大海于是跟他说起了郑志国和刘楠的爱情史。 —— 杨志强想约苏瑶去城里逛逛被拒绝了，他心里窝着气打算去城里找相好的寻乐。 狐朋狗友田全财跟着他一起来了城里：“晦气死了，那个废物媒人给我又找了个丑八怪！他娘的，老子爹可是生产队大队长，我还不行了，娶不到个漂亮媳妇！” 杨志强毫不在意对方脸面的贬低道：“还不是因为你打跑了媳妇，搞得名声臭了，除了卖孩子的，谁家好好的姑娘小哥嫁给你啊？” 田全财回呛他道：“你名声倒是没臭，还是堂堂书记的儿子，人家苏瑶怎么也不愿意搭理你啊？整天热脸贴人家冷屁股，我一旁看着都觉得贱得慌。” 杨志强厌烦的说：“你他娘的少拿话堵我了！”从这可以看出来，两人关系是真厚。 田全财觉得不值当：“不就是一个知青嘛，也就一张脸漂亮点。次次都让你没面子，我说你到现在还没腻呢？” 杨志强不耐烦道：“人都没弄到手呢，怎么腻啊？” “你高兴就继续追呗，我可不像你那么窝囊。”田全财自我吹捧道，“我要是看中谁了，敢不乐意？有的是办法弄到手。” 杨志强懒得听他的废话，扔掉烟头时，远远看到了周清水。想到之前被打的耻辱，他露出算计的眼神。 杨志强跟田全财说：“喂，看那个小哥儿没？” 田全财好奇的问：“哪个？” 杨志强给他指过去：“穿蓝衣服的那个。” 田全财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杨志强问：“漂亮吧？” 田全财点头眼神猥-琐：“漂亮。” 杨志强见他果然看上了周清水的脸，故意说道：“这个小哥儿叫周清水，听说性格特别泼辣。之前有个对象受不了他的脾气跟他退亲，他就把人给打了，搞得媒人都不敢上门给他说亲。” “这么辣啊？”田全财一脸淫-邪的说，“我就喜欢这种带劲的。” 杨志强明知故问：“你不怕他打你啊？” 田全财嗤笑：“怕什么？我一个大男人还能怕一个小哥儿？这种性格泼辣的，只要狠狠收拾收拾，把他打怕了，保准比一般人都听话。” 杨志强提醒道：“他挺厉害的，你那么肯定自己打得过他？别一不小心反被打了到时候才丢脸丢大发呢。” 田全财仗着自己长得高大根本不信：“开什么玩笑？我会打不过一个小哥？你当我这么大的个子白长的啊！” 杨志强道：“既然你不怕，那就找媒人帮你说亲呗。不过人家还真不一定能看得上你。” “他凭什么看不上我？”田全财脾气上头，“他要是敢不同意，我还非得娶他不可！” 杨志强故意激他：“话别说那么早，小心打了自己的脸。” 田全财信心十足：“你就等着瞧吧！一个不值钱的小哥儿而已，我保准能娶到他！之前我是没有相中的，这个周清水长得确实不错。” 周清水和张大海分开了一会儿帮嫂子们私人东西，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买完东西之后，他便去找张大海会合。 周清水问刘楠他们：“你们领完结婚证了？” 刘楠笑着给他看了看盖着红章的结婚证明：“办好了。” 周清水忙笑着说：“恭喜恭喜。” 郑志国开心的说：“我们要去供销社买些东西，待会儿给你们发喜糖。” 周清水道：“那好啊，我最喜欢吃喜糖了。” 四人一起去供销社，张大海凑到周清水身旁小声调侃他：“你有什么糖是不喜欢吃的？” 周清水道：“废话。” 张大海和周清水刻意让新婚小夫妻单独相处，四人便分开走。 张大海说：“你陪我去看暖瓶。” 周清水问：“你要买暖瓶？” 张大海道：“送给他们的结婚礼物。” 周清水道：“先说好，我不擅长挑暖瓶啊。” 张大海带着他躲开路过的人：“没指望你。” 而另一边，郑志国和刘楠在买喜糖的时候遇到了熟人。 “志国，是你啊，你爸说你跑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0-50 第41章 媒人上门 郑志国遇到了村里人, 脸色不好。 刘楠见状安慰道：“别担心。” 郑志国皱眉担心的说：“我怕我爹他们知道后，去你家找麻烦。我更怕他们故意挑咱们办喜事的时候上门闹让咱们难看。” 刘楠握住他的手：“没关系，我跟阿爹说好了, 就算你爹他们过来闹也没关系。” 郑志国感动的说：“谢谢。” 刘楠爽直道：“我们都已经结婚了, 说谢谢太客气了。” 郑志国心里暖融融的：“我真高兴。” 张大海和周清水买好暖瓶，看到他俩亲亲密密的样子，识趣的没有上前。 周清水感慨：“他们俩感情真好。” 张大海问：“羡慕啊？” 周清水看了他一眼：“那倒是没有。” 郑志国跟他说遇到村里人了。 张大海觉得这也没办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有些事躲也躲不掉的。” 刘楠认同的点头。 郑志国还是希望别是在办婚宴的时候, 不想让人搅了两人的大好日子。 —— 郑春燕如以往一般到村里人聚集的地方跟人坐一起聊天，她今天故意挑着坐在周清水他娘王翠兰旁边的位置。 一个村子虽然不大, 但彼此谁和谁关系好还是分圈子的。王翠兰往常跟郑春燕交集不多, 所以觉得奇怪对方今天怎么说话总捧着自己。 她留了个心眼, 散场的时候见郑春燕故意跟过来了，便知道肯定有事。 王翠兰心里嘀咕：“这人啥情况啊？” 郑春燕笑盈盈的冲她说：“翠兰姐, 你看往常咱俩来往不多，现在咱家俩孩子关系处得挺好……” 王翠兰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了, 赶紧打断她的话：“瞅你话说的，清水跟你家大海从小一个村子长大的, 能不熟吗？再说，就清水那个性格，跟谁处得好不奇怪；跟谁处不好了才奇怪呢。” “你说的对, 清水那直爽的性子，没几个会不喜欢的。”郑春燕说道，“我呢，一直想要个闺女或哥儿，可惜没那个福气。看着清水这样长得好、脾气爽快、还贴心的哥儿, 真是打心眼里喜欢。” 王翠兰察觉出郑春燕打的什么主意后，就懒得跟她多说了：“我家清水确实各种好，其实不用这么夸。我有事急着回家就先不跟你聊了，走了啊。” 郑春燕看对方借口离开，就明白人家态度是拒绝的。不过她也不气馁，给孩子找对象这事哪有容易的，尤其她家还是这么个闹心的。 等张大海一回来，郑春燕就没好气的冲他说：“看你以前作的吧，我还没提呢，你未来丈母娘就先给拒绝了。” “娘，什么未来丈母娘啊？”张大海道，“这事不能急。” “我知道啊，再说，我急也没有用啊。”郑春燕瞥了他一眼，“我本来只是去套个近乎，说几句好话。结果人家听出来一点音，就不跟我往下捋了。” 她故意幸灾乐祸的说：“以后有你为难的。” 另一边，田全财回到家，他娘就跟伺候祖宗似的伺候他。问渴不饿不要吃饭不。 田全财命令的口吻般说道：“我今天在街上相中个小哥儿，人长得漂亮，你帮我找媒人说亲去。” 他爹田忠发问：“什么哥儿？” 田全财道：“叫周清水，小张庄的，长得好看，挺有名的。” 他娘高绿娥瞧不上：“长得再好看也是个哥儿，咱家还要你传宗接代呢，小哥儿生孩子不行。” 田全财不耐烦的说：“反正我不管，我就相中他了，你给我找媒人说亲去！别跟我啰嗦那么多，我就要娶他！” 高绿娥一向顺着儿子的意，心里却埋怨上了周清水：“肯定是那个小-浪-蹄子故意勾引我儿子！进了门看我怎么修理他！” 所谓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周清水更倒霉些，来了朵烂桃花。 一天上午，他在山上和张大海设陷阱的时候，一个媒婆来了他们家。 本来媒婆上门，王翠兰还高兴了一下，她家哥儿的名声，最近一两年说亲都难，哪会想到竟然还有媒婆上门的好事。结果一听说亲对象，那点高兴立马烟消云散。 “我真没跟你说瞎话，男方的条件确实不差。他爹是大湾村生产队大队长，家里三个女儿，就这么一个儿子。” “虽然结过婚，但前一个老婆跟别人跑了，也是个可怜人。” “男方说了，他是真心喜欢你家哥儿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他都不行。男方还说了，他就喜欢性子强的，一点都不嫌弃你家清水性子强势。” “你看，你家哥儿被人家说三道四的性子，在男方那里根本不是缺点反而是优点。” “我知道你顾虑啥，男方是结过婚，不过没孩子啊。管他头婚二婚，只要没孩子就没啥妨碍对吧？” “再说了，你家哥儿现在名声传得不好，想找对象不容易。但是吧，哥儿真禁不起拖。跟你说点贴心的，男方条件是真不错的，再咋说人家可是生产队大队长的儿子。还是大湾村生产队大队长的儿子。你想一想，你家哥儿要是嫁过去，不净享福嘛。” 王翠兰心里暗暗嫌弃：“这福气谁爱要谁要去！” 大湾村这么有名气，田全财媳妇跑了这种事能不被流传出来吗？小辈的有没注意的，像她这种家里有待嫁哥儿的自然会多加留心。 田全财媳妇是跟人跑了？但为啥跟人跑了？别人知不知道王翠兰不清楚，但王翠兰她听说过啊。 田全财打媳妇，他那媳妇是生生被他给打跑的！村里也有打媳妇的，也有夫妻俩干仗的，但能把媳妇给打跑了，那下手得有多狠呢。 她怎么可能把孩子嫁给打媳妇的男人？哪怕她家清水真能打对方三个，那也不能嫁！ “我考虑考虑，不过我觉得吧，男方和我家清水不太合适。谢谢你操心了。”王翠兰听她说完，最后好言婉拒了。 媒婆想要牵线成功，自然不会那么容易放弃：“别急着拒绝啊，我跟你说，田全财跟你家清水真合适，有些传闻都是假的……” 王翠兰耐着性子应付对方，最后好言把人送出门，还是没松口。 媒婆见事情没成，出门后嫌弃的想：“一个名声臭了的哥儿，有人要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一根破草，也就他家当块宝！” 心里把周清水嫌弃的没边儿，但这门亲事她还得继续说，准备下回再挑个时间过来继续游说。 徐桂芝和媒婆迎面遇上，她留意到媒婆是从周家出来的，想到妯娌的那点小心思，便故意上前打招呼。 “什么风把姚媒婆你给吹我们村来了？跟谁家说亲呢？我之前还找你帮忙给我家丫头找婆家呢，有啥好对象你可别藏着掖着啊。” 姚媒婆道：“哪会啊？有合适的我第一个想着你。不过这个跟你家彩霞不合适，是大湾村大队长家的儿子。” “哦……”徐桂芝故作不知的问，“他家条件不差，咋还没找到合适的呢？” “还能因为啥？眼光高呗。”姚媒婆道，“人家条件好，自然要好好挑，长得不好看的，相不中。” “想找好看的啊……”徐桂芝道，“那可不容易，都是乡下丫头，好看能好看到哪去。” “是不容易啊。”姚媒婆道，“这回相中周家的哥儿了……” 徐桂芝连忙问：“那周家啥态度？” 姚媒婆打哈哈：“说亲哪有一次说成的。” “那是，就我家小子，相了没十个也有八个了，才好不容易相中个合适的。”徐桂芝说道，“不打搅你去办事了，我得回去给一大家子做饭了。” 实际上，徐桂芝一路小跑来到了张大海家。 “春燕——” 郑春燕听到她的喊声应道：“屋里呢。” 徐桂芝进来跟她说：“你猜我刚才遇到啥事了？” 郑春燕不猜：“这我往哪猜去啊？” 徐桂芝道：“我碰见姚媒婆去王翠兰家了。” 郑春燕一琢磨：“她家就一个清水没结婚了，难道？” 徐桂芝给她肯定：“可不是嘛！” 郑春燕着急起来：“这咋办？我也找个媒人去？” “别急。”徐桂芝拦住她，“姚媒婆说的是大湾村的田全财。” 这名字郑春燕一听有些耳熟。 徐桂芝给她提醒：“就是那个媳妇跟野男人跑了那个。” 郑春燕皱眉：“就是把媳妇打跑的那个啊！” “对啊。”徐桂芝道，“换别人家可能答应，但王翠兰对清水那宝贝劲儿，绝不可能把清水嫁给一个能把媳妇打跑的人。” 郑春燕闻言稍稍安心。 张大海和周清水在山上设陷阱，运气不错的捉了只野鸡。 周清水高兴极了：“有肉吃了！一人一半。” 张大海见他欢喜的样子，说道：“整只都给你吧，拿你篮子的蘑菇给我就行。” 周清水哼了一声：“拿肉换蘑菇，你可真大方啊。” 张大海道：“怎么？我让你占便宜你还不高兴啊？” “高兴，怎么不高兴啊？”周清水篮子递给他，自己高兴的提着野鸡下山。 张大海带着蘑菇心情不错的回家。 结果到家郑春燕道：“你还有心情高兴？今天有媒人上门给清水说亲了。” 张大海皱眉追问：“什么人说亲的？” 张大山道：“你别急，说亲的是大湾村的田全财，清水他娘肯定不会同意的。” 第42章 别耽误我找对象 周清水小心的提着篮子, 半道上遇到了他四嫂梁莹莹。 梁莹莹带着一丝嘲讽的语气跟他说：“不知道吧？今天咱家来媒人了，是来给你说亲的。” “真是难得，有人看上你啦！” 周清水面无表情的听她说, 心里想着不跟她一般见识, 说啥都当她胡咧咧。 梁莹莹对于周清水如今避着自己的态度是相当得意的，接着说道。 “可惜咱娘给你拒了。” “说真的，人家男方虽然是二婚，但条件好啊。你这再拖下去拖成了老哥儿，条件好的二婚你都说不着。” “要我说, 那个田全财就不错，你倒不如跟咱娘说说。索性同意了得了, 免得以后过了这个村, 没了这个店。” 周清水突然停下脚步。 梁莹莹得意的看着他, 她就是故意戳周清水心窝子的。 周清水冷笑：“你以为我在乎这些？故意跟我找茬是吧？”他让梁莹莹看篮子里的野兔，“有骨气别吃啊！” 说完, 周清水大跨步的离开。 梁莹莹低声骂：“呸，我凭什么不吃！” 什么相亲, 什么媒人，周清水一点都没往心里去。他篮子里有只大野兔呢, 什么破烂事都影响不了他的好心情。 王翠兰看他回来了，对于媒人上门的事压根没打算跟他说：“回来啦，今天倒是回来的挺早。” “有收获当然就不在山上待着了。”周清水献宝似的把野兔从篮子里拎出来, “娘你看！” 王翠兰欣喜：“哟！你逮到兔子啦！” 周清水谦虚道：“我一半的功劳。” 王翠兰笑着把兔子接过去边问：“这话咋说的？” 周清水解释：“我跟张大海一起下的套子，本来该一人一半，我拿蘑菇换了他那半只兔子。说起来，他设陷阱挺有经验的哈。” 王翠兰闻言问：“你咋又跟张大海一起去的？” 周清水不以为意：“那有啥？” 王翠兰也不想点醒他：“反正以后少跟他来往，哥儿和小子还是保持些距离的好。想找人陪, 你可以多找找满星。” 小柏蹦过来惊喜道：“兔子！” 王翠兰忙说：“小声点，晚上奶奶给你炖兔子肉吃。” 小柏立马高兴的捂嘴笑。 —— 傍晚的时候，胡玉娇慢悠悠的往家走。快到家的时候，遇到了个跟她年龄相仿的村妇。 文腊梅故意上前跟她搭话：“玉娇，回家做饭啊？” 两人关系称不上好，胡玉娇不冷不热的说：“是啊，这个点不回家做饭干什么？” 文腊梅有些幸灾乐祸的说：“最近看你可没以前清闲了。也是，以前家里有个能干的志国帮忙，你啥也不用干只管做个饭就行。哪像现在啊，好些事都得自个做。” 胡玉娇冷哼一声：“我起码以前清闲过，就算现在，也有宝家心疼我呢。不像某些人，每天累死累活的也落不着什么好。” 文腊梅家有个厉害的婆婆，她再勤快每天都还要挨骂的。 “某些人以前倒是有好日子过，可惜耐不住自己作啊。”文腊梅冷脸嘲讽道，“果然后娘没几个好东西，也难怪志国要跑。” “毕竟人也不傻，哪能一直被人当牛做马还不反抗？” “说起来，我家小叔子建雄前几天遇到志国了，说志国看样子这些日子过得不错，不止长高了还长胖了些。” “志国离开了，反而过得好了。可有些人日子却不一定能过顺畅了。” 胡玉娇讽刺道：“我日子再差也不会比你这个地主小姐强，毕竟我可有三个儿子呢。可你只有生女儿的命，可能祖上造孽吧，才让你生不出儿子来！” 文腊梅脸色难看的瞪着她：“日子长着呢，我倒要看看，咱们以后谁会没有好下场。” 说完，她气愤的离开。 胡玉娇得意的笑着转身回家。 文腊梅走出不远扭头看向她，脸上哪里还有愤怒，相反那双眼睛意外的冷漠沉静。 回到家。 文腊梅便迎来婆婆劈头盖脸的骂。 “你死哪去了？都这个时候了才回来，不知道全家人等着你做饭呢吗！整天就知道偷懒耍滑，骨子里就是觉悟不够，欠教育！” “还有这衣服，你怎么给洗烂了？都多少年了，这么简单的活都不会做，你白吃饭的是吧！” “什么本事没有，拖累人最行！建钢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要娶你这么个媳妇给他拖后腿！” 文腊梅毫不反驳，她婆婆对她的不喜最主要是连累了当兵的丈夫无法升迁，其次才是没生儿子。 “娘。”文腊梅的女儿吓得的抱住她。 文腊梅小心的把女儿护怀里，低头任她骂。 “这么些年了就只生了这么个赔钱货，真没用！赶紧进厨房给我做饭去！” 郑建雄一旁习以为常的冷眼看着。 —— 胡玉娇回到家，把郑志国的消息说了一下。 郑宝家不在意的说：“管他呢，我就当没他这个儿子。别提他了，影响我吃饭。” 胡玉娇可不想这么容易就放郑志国逍遥：“你不怕别人说你这个当爹的狠心啊？” 郑宝家不乐意：“我狠心？他是个白眼狼才对！” 胡玉娇劝说道：“那你去找郑建雄问问。” 郑栋梁低着头吃饭，注意着他们两个人的话。饭后刷锅的时候，若有所思。 郑国梁本来在刷碗，嫌烦，想指使郑栋梁：“这些碗你帮我刷。” 郑栋梁道：“帮你刷也行，要是不小心打碎了碗，咱家没碗吃饭别怪我。” 郑国梁气得把丝瓜瓤扔水里：“你以前肯定是不愿意刷碗，故意把碗打碎的！” 郑栋梁一副“你爱咋说咋说”的样子，不搭理他。 —— 有媒人给周清水说对象这事，张大海想来想去还是有些在意。在大家吃饭的时间点，他来到周家门外不远处走来走去。 一直没看到周清水出来，他心烦的揪了根草咬嘴里：“今天来一个，明天会不会再来一个？万一有个他相中了怎么办？” …… “小的们，都跟我出来！” 周清水山大王似的喊着，带头从门口出来。 张大海一听到的他的声音，连忙吐掉嘴里的草跑了过去。 周清水看到他朝自己跑来，问：“你找我？” 张大海：“……路过。”他不自然的笑了下，“我家晚饭还没做好呢，就出来走走。” “哦……”周清水点头，也不说信不信。 “那个，我听说……”张大海看着他问，“你家来媒人了。” 周清水轻笑了下：“你也想八卦一下？” “不是。”张大海借口道，“那个，主要吧，我娘。你知道的，她一直觉得我这辈子恐怕要打光棍了，所以听说谁家来媒人了都羡慕。” 周清水被他这话逗笑了：“打光棍？你娘想的挺长远。” “我倒是没什么，就是我娘有点着急。”张大海看着他说，“其实我觉得，我才二十出头，谈结婚什么的有点太早了。” 周清水好奇：“那你觉得什么年龄结婚比较合适？” 张大海以前还真想过：“三十岁左右吧。” 周清水想了下，调侃道：“三十岁？那你挺熬得住啊。” 张大海趁机问：“别说我了，你呢？” 周清水故作思考了一番：“遇到条件合适的就结呗。” 张大海追问道：“什么样算是合适啊？” 周清水语气随意的说：“长相凑合、家境凑合、是个男的。” 张大海意外：“就这？好歹有点要求啊。” 周清水轻笑：“有要求那我不得拖着？那得拖到什么时候？我娘比你娘还着急呢。” 然后，他看着张大海表情纠结的样子。 周清水给他个白眼，然后嫌弃的挥挥手：“别瞎聊了，回家吃饭吧你。” 张大海不想走：“还早着呢，我不急着回家。” 周清水指向别处：“那你去别处逛逛，别在这妨碍我们。” 张大海后退了一句：“我就在旁边看看，不会打扰你们玩的。” 周清水不同意：“不行，你去别处待去。” 张大海：“这么无情啊？” “就是这么无情。”周清水挥手，“天都黑了你还跟我待一起，要是传流言多耽误我找对象啊。” 张大海气笑：“不是，这么没情义吗？” 周清水笑道：“情义在锅里炖着呢。” “行，我走。”张大海一脸不乐意的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张大海懊恼的叹气。 “说什么三十岁啊，我就纯纯一傻X！” 第二天，张大海去找周清水，被告知周清水和张满星出去了。 他只好转身去找了宁旭，然后拿着书本跑河边学习去。 “他故意的吧？” “他是不是生我气了？” “为什么啊？” “难道他……” 张大海正胡思乱想呢，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 “喂！” 张大海扭头，看到来人一乐：“你小子咋来找我了？” 来人正是郑栋梁。 郑栋梁小小年纪却有一副桀骜不驯谁都看不上的样子。 “来给你通风报信的。” “郑志国的事快露馅了。” “要办喜事赶紧办，小心他们去砸锅。” 张大海说道：“小子，礼貌点，郑志国是你哥。” “日子定在两天后，你要不要去喝杯喜酒啊？” 郑栋梁不屑：“我喝屁的酒。” 张大海笑：“有鸡腿吃哟。” 郑栋梁抿嘴，朝他伸手：“我要走了，给我报酬。” 张大海觉得这小子真有意思，伸手到旁边的背篓里，拿出两个纸袋递给他。 郑栋梁看了一下，一个里面是糖，一个里面是肉：“温的？” 张大海解释道：“我特地留给自己的，你挑的时间可真巧。” 第43章 喜事（一更） 周清水和张满星背着猪草回村。 张满星道：“我说你怎么有些烦躁, 原来你娘要你去相亲啊。” 周清水叹气；“本来我娘也没那么着急的。就因为昨天家里来了媒人，又听了别人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我娘就着急了。她怕以后跟我相亲的都是二婚男。” “我娘就想让我趁着年轻多相亲几个, 到时候可以矮子里面挑将军。” 张满星见他不乐意的样子, 安慰道；“你娘是担心你，叫你相亲你就去见呗，反正也不会少块肉。兴许一去就遇到了个合适的呢，别什么都往坏处想嘛。” 周清水排斥的说：“我以前又不是没去相过亲，你不知道那场面有多尴尬。更有的盯着我的脸猛看, 那眼神，我恨不得给他一拳。” 张满星有些认命的语气说道：“那也没办法, 总要找对象嘛。” 周清水也明白, 只能深深的叹气：“哎——” 张大海远远的看到他们, 就冲他们挥手喊：“清水——” 周清水扭头不看他。 张满星好奇的往张大海那边瞧一眼，然后问道：“他叫你呢, 你干嘛不理他？” “烦，不想理。”周清水扭头往村子走。 张大海本来想跑过去, 但见周清水扭头就走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便停住了脚步。 他有些发愁的想：“看样子我真惹着他了。” 看了眼时间, 张大海合上书准备回家。他边走边思索自己到底怎么得罪周清水了，半道上遇到了他娘。 “娘，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 张大海把郑栋梁告诉他的消息说了下：“娘, 舅舅到时候恐怕会埋怨你。” 郑春燕叹气：“我早有心理准备了。” 张大海知道他娘是重亲情的：“要是闹得老死不相往来，姥爷姥姥那里？” “摊上了，没办法。”郑春燕除了自己想开点也确实没办法，“大不了以后去你姥姥家，看他些脸色。” 回到家, 见郑志国在清理羊圈。 张大海过去跟他说：“今天栋梁来找我了。” “哪呢？他走了？”郑志国心里，郑栋梁这个弟弟对他多少有些情谊的。 “走了，他给我带了个消息。”张大海说道，“你爹他们已经差不多知道你的情况了，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郑志国沉默了一下：“没关系，他要真挑那一天闹，就让他闹吧。” “楠楠和宁阿爹说了，就算到时候我爹闹得难看，也不会怪我的。” 张大海打趣说：“有底气了就是不一样。” 郑志国不好意思的笑笑。 张大海瞅了眼两只长大了不少的羊羔，心里有了主意：“下午我来放羊。” 下午，张大海牵着两只小羊羔在周家不远处蹲着。 羊羔调皮，总想跑，张大海拉绳子：“别急，等看到人我就带你们去吃草。” 周清水牵着羊出门，王翠兰还在小声说服他。 “就是跟人见见面，娘跟你保证，不是你看中的，绝对没人逼着你嫁。” 周清水见他娘这般上心，只好顺着她答应：“好吧。” 张大海看到周清水了，立马牵着小羊追了上去。 “清水，周清水，等等我。” 周清水回头，嘲讽道：“干嘛？那么大的人了，放羊还要人陪啊？” 张大海嬉笑道：“这不正好遇到嘛，都是放羊一起走呗。” 周清水没好气的说：“谁说遇到了就要一起走啊？” 张大海过去跟他并排走，好声问道：“我哪得罪你了？跟我说话这么呛。” 周清水瞥了他一眼：“心烦，不是针对你，行了吧？” 张大海关心问：“烦什么呢？” 周清水道：“烦相亲的事。” 张大海惊：“你要相亲？！” “就是去见见人。”周清水把话说的很清楚，“我也没那么恨嫁。” 张大海觉得虚惊了一场：“对呀，你才二十岁，有什么好急的？” 周清水斜眼瞥了他一眼。 张大海发觉对方都不正眼瞧自己，肯定对自己有意见：“怎么了？” 周清水道：“没什么，就是看着你那张脸突然觉得手痒。” “别啊。”张大海笑着说道，“你可别拿我撒气。” 周清水觉得没意思：“无所谓。” 张大海凑过去跟他说：“又不是什么大事，高兴点嘛。” 周清水道：“你让我打一顿，我倒是能高兴。” 张大海警惕：“我要是不愿意呢？” “那我也要踹你一脚！”周清水说着便偷袭他。 张大海敏捷的躲开了，笑呵呵的冲人家说：“你这一招我早熟悉了。” 周清水邪笑了一下：“你高兴早了。” “你怎么把羊给撒跑了！”张大海见他连羊都不管了都要追打自己，赶紧躲开。 “诶，打不着，打不着……” “看你欠揍的样！” 两人闹腾了一番，最后都老实的去追已经跑远的羊。 “你让我捶一拳会死啊？” “会内伤。” 两天后。 四月六日，大吉，宜嫁娶。 张牛特地跟村里借了牛车，用红布条装饰了一番，还扎了朵大红花，很有结婚的气氛。 车上拉着郑志国的行李和张家准备的礼物，一行人早早便往刘庄赶。 张大海看着穿着新衣服的表弟：“感觉还是刘楠来接你更好，还能早点看到你精心打扮的样子。” 郑春燕轻拍了他一下：“乱说什么。”接新郎，那就真嫁了，现在这样两边都有面子多好。 张大海笑笑：“我们年轻人不讲究恁些。” 郑春燕不搭理他了，关心问旁边坐着的赵红梅；“怎么样？这么坐着还行吧？” 赵红梅护着肚子坐好：“没事，挺稳当的。” 而另一边，郑宝家也带着胡玉娇出门了。 “竟然给人当上门婿了，简直丢尽了我们郑家的脸，看我到时候不打死他！” 刘庄。 刘楠要结婚了，大家都过来看热闹。 “本以为不是嫁个歪瓜裂枣，就是找个癞子，没想到最后找的这个还不错。” “你说什么屁话呢？就宁白鸽那脾气，你说的那两种人怎么可能入得了他的眼。” “刘楠还得传宗接代呢，要是一直拖着找不着，他宁白鸽再有心气，那也得让刘楠凑合。” “你说这些有啥意思？人家刘楠找到了啊，还是个比他小的。想看人家笑话的，可没机会喽。” “以后日子长呢，谁知道会咋样？” “就你嘴硬！人家大喜的日子，说什么晦气话？小心宁白鸽去你家门口骂人。” “来了来了，新郎来了！” 看热闹的人群里有男人瞧不起。 “当上门婿，真丢男人的脸。” 旁边听着的便有人怼回去。 “跟你有啥关系？又不吃你家饭！你自个先找到媳妇再说吧。就你这样的，想当上门婿人家都不一定要呢！” “刘楠，新郎进村了，你们赶紧准备。” 打扮了一番一直坐屋里等着的刘楠听到信，脸红扑扑的起身问：“我该出去了吧？” 关系好的哥儿开玩笑说：“瞅你心急的。别急，等他们到了门口。” 刘楠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声道：“嗯。”却忍不住透过窗户往外看。 牛车一路驶到刘楠家，郑志国戴着红花被围观的人善意调笑，弄得他脸红。 张大海一旁看着，结婚确实热闹，看着面前乌泱泱围观的人，感觉差不多全村老少都来了。 郑春燕给给他使眼色，让他发喜糖。 张大海立马拉着他哥张大山一起拿出一大包喜糖来。 “今天是我表弟和刘楠的大喜日子，大家吃喜糖，我们讨个吉祥话。” “百年好合！” “早生贵子！” “永结同心！” “甜甜蜜蜜！” “恩恩爱爱！” “恭喜发财！” “哈哈哈……” 张大海揉了揉笑着冲小孩说：“也行也行，来多给你一颗，再说个白头偕老。” 恰好刘楠出来。 几个小孩大声喊。 “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一对新人在众人簇拥中走到一起，甜蜜又羞涩的互相看了看又不好意思的避开彼此的视线。 宁白鸽高兴的让两人牵着手。 在鞭炮声中，郑志国和刘楠走进了院子。 张大海把剩下的喜糖朝人群里一撒：“结婚咯——” “这个婚不许结！” “不许结！” 郑宝家大喊着，怒气冲冲的跑来。 张大海和张大山看到是他，赶紧去拦。 郑宝家气得伸手要打他们：“你们给我放开！混账东西，我是你们舅舅，快给我让开！” “他谁啊？凭什么不让结婚啊？” “不会是男方的爹吧？” “有好戏看咯。” 胡玉娇脚程慢了些，追上来喊道：“你们干什么？他可是志国的亲爹，你们瞒着我们就把婚事给订了，有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她故意冲围观的人喊：“他们刘家不做人，骗我们家孩子当上门婿！” 因为张大海和张大山拦着，郑宝家冲不进去，她气恼的喊：“郑春燕你给我出来！有你这么当亲姑的吗？竟然怂恿我们家孩子当上门婿！你个黑心肠的，怎么不让你儿子给人上门呢！” 张大海怒道：“你给我闭嘴，不都是你造的孽！” 胡玉娇立马抓到把柄一般：“你们瞅瞅，瞅瞅，我可是他舅妈，他一个小辈就这么跟长辈说话的？根本不把我们放眼里啊！没教养，坏到根子了！” 郑春燕哪能容忍她骂张大海，气得跑出来：“你少在这里放狗屁！还不是因为你……” 郑宝家看到郑春燕跟看到仇人似的：“都是你一直藏着那个兔崽子呢吧？不然他哪有那个底气一直不回家！” “我跟你有什么仇？瞒着我让我儿子入赘，有你这么当姐的吗！” 本来热闹的婚事，因为郑宝家在门口闹而受到了影响。 宁白鸽怒容满面：“大喜的日子来捣乱，这个仇我记下了！” 刘楠担心的握着郑志国的手：“别难过。” 郑志国此时表情格外的平静：“没事，我出去。” 刘楠忙说：“我陪你。” 第44章 故意恶心人（二更） 郑春燕怒道：“现在说他是你儿子了, 当初把他赶出家门的时候也没见你心软！” 郑宝家可不这么觉得：“你要是不藏着他，他早回家了！” 他这么什么都自己有理的架势，气得郑春燕想骂人。 宁白鸽出来笑吟吟地对郑宝家喊：“亲家……” 郑宝家黑着脸打断他的话：“谁跟你是亲家！” 宁白鸽也爽快：“不当亲家也行, 毕竟这种事要你情我愿, 勉强也没什么好结果。” 郑宝家道；“你既然同意了，那就让我把那个丢脸的东西领回去。” 宁白鸽上前挡一步说道：“我看你是误会了。不跟你们做亲家，志国还是要做我儿婿的。” “好心告诉你，志国已经跟我们楠楠领过证了，他俩算是结过婚了。” 胡玉娇皱眉, 扯了下郑宝家。 郑宝家愤怒道：“我不承认！” 宁白鸽冷笑一声：“你不承认又怎么样？结婚证明是国家都承认的。再说，你以为现在还是旧社会啊？要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 “现在可是新社会, 老思想可要不得。再说, 你觉得入赘丢脸，我也没瞧出给自己儿子找个二婚的有多好看。” “我管你旧思想, 老思想的，反正我是郑志国他爹, 我不承认这门婚事，他们就不能结婚！”郑宝家看郑志国出来, 怒火中烧的朝他冲过去。 “我打你个不要脸的东西！” 刘楠本要拦着，郑志国却故意站出来。 “啪——” 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郑志国的脸上，周围顿时一片安静。 郑志国握着刘楠的手, 看向愤怒的郑宝家语气平淡的质问。 “你在气什么？你在把我赶出门的时候我们可是已经说清楚了，我再也不进你家门的。” “你觉得我入赘给你丢人了？” “你要是真心在乎，就不会特地等着今天才来制止了。你挑好了日子，不就是为了让我难堪吗？” “你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嫌我入赘丢脸吗？不, 你是嫌我离开家没有如你想象的一样过得很惨。” “你想让我多惨？我猜猜，你想让我睡桥洞，你想让我在街上当乞丐，你想让我跟条死狗似的回去求你可怜可怜我。” 郑宝家看着他平心静气的说话样，反而有些怕，他想解释辩驳：“我……” 郑志国已经不想听他说什么了：“我离开这么久，你从没找过我，一次也没有。不就是想让我在外面活得惨，像你说的最好死在外面吗？” 胡玉娇一旁找补道：“志国，你怎么能这么误会你爹呢？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爹就是一时生气。” 宁白鸽怼道：“解释啥解释？一次都没找过，那是真不怕他死外面。” 刘楠心疼的看着郑志国。 郑志国想要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完，以后就再也不提了，没意义了。 “你今天特地跑这一趟来干嘛？来表示你还在乎我这个儿子吗？这么装有意思吗？” 郑宝家听他一直指责自己一点反思都没有，反而觉得他不孝顺：“我是你爹，打你骂你几句又怎么了？我可以说不认你，你当儿子的敢不认老子，就是白眼狼不孝子！” 张大海一旁听的无语，这纯粹是不讲理、不要脸了呗。 这种时候，只能宁白鸽这个当长辈的说话：“行啦，既然这样，反正他俩已经结婚了，你反对也没啥用。” “我们还得接着办喜宴呢。你们要是愿意留下就留下，以后当亲戚处着。如果不愿意，那就趁早赶紧离开。” “要是存心想毁了我家哥儿的婚事，那你们去打听打听，我宁白鸽是不是好惹的！” 胡玉娇拉住愤怒想走的郑宝家，她才不会趁了对方的意呢：“我们当父母的，哪有不盼着孩子好的？宝家也是气你们都瞒着他。” 宁白鸽翻白眼：“这些虚话就别说了，志国会被赶出来，还多亏了你这个后娘的功劳。” “你这话说得太冤枉人了。”胡玉娇为了不让他们好过，忍着气说，“别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志国的父母，为了入赘连爹娘都不要了，以后咋做人？” 张大海算是看出来了，胡玉娇为了膈应人，为了不让郑志国好过，这门亲她认了。 但哪怕知道她的打算，父母的身份天然压迫着孩子，尤其他们还住在人情关系重的村子里。 张大海上前道：“舅妈，你这就是故意污蔑人了。志国可从来没想过不认父母，还不是你们把他赶出来不想要他了？” “婚早结了，再怎么闹腾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还不如省着点力气，待会儿多喝一杯喜酒，也不浪费你们跑这么远的路。” 郑宝家不情愿，觉得丢不起这个人。胡玉娇拉住他，看着张大海：“想让我们参加也行，那得先掰扯掰扯。” “志国入赘，就跟姑娘嫁人一个样。彩礼呢？东西呢？别不是都让你们给吞了吧。” 她故意看着郑春燕说这话。 郑春燕火冒三丈，这女人就是故意恶心人呢！张牛拉住她，让她忍忍，今天最重要的是侄子的婚事。 张大海道：“彩礼有啊，被志国拿去买东西了。” 胡玉娇不信：“你少骗人。” “有什么好骗你的？”张大海嘲讽道，“不然你以为志国能值多少钱？就他以前那比皮包骨头差不了的样子，称斤论两都卖不了几个钱。刘家能把他养出脸上有肉，已经耗费不少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刘楠低头掩饰表情，郑志国能养胖，他们家可不敢担功。 宁白鸽不想让她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扯：“行啦，别耽误了吉时，好些人还等着开席呢。” 张大海用手肘推了下他哥，示意他去给郑宝家台阶。主要是，郑宝家烦他，他去递台阶，对方都当是嘲讽找茬。 张大山摆着张憨厚老实的脸上前：“舅，咱们进去吧，我给您找个好位置。” 郑宝家黑着脸说：“我这个当爹的就该坐主桌，找啥位置！” 张大山赔笑：“是我想岔了，怪我脑子笨，舅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张大海跟在后面，感叹真麻烦。在农村这种大环境里生活，做子女的想跟父母断绝来往，除非去外地生活。 郑志国心里已经把郑宝家这个爹撕扯掉了，所以表面上是什么关系他也不在意了。他现在只关心和刘楠的婚事。 进到刘家院子，张大海看着新婚夫夫顺利的举行完仪式。 目光扫向拉长着脸的郑宝家和眼神算计的胡玉娇夫妻俩，小声跟他娘说：“他们以后肯定借机找事。” “闹就闹吧，你宁阿叔也不是好欺负的。再说，志国是入赘，他们找麻烦都矮三分。”婚结了，郑春燕便特别想得开，“再说，谁家没点狗屁倒灶的事啊。想当初你爷奶还在世的时候，我倒没有故意找事的爹娘，但日子还不是一样难过？”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么想想，这些就当惯例吧。” 张大海小声说道：“我可不会习惯这些。” “你都没结婚呢，还没资格说什么习惯不习惯呢。”郑春燕故意挤兑他，“我可听说了，人家清水要去相亲了。” 张大海无奈道：“娘，大喜的日子，您让我的脑子消停会儿。” 郑春燕笑道：“我好心提醒你呢，快火烧屁股了还没点自觉。” 张大海道：“话不能这么用吧？” “你管我咋用，你明白意思就行。”郑春燕叹气道，“不跟你废话了，你舅拿眼神刺我呢。” 张大海安慰她：“别跟他一般见识。” “我去随礼。” 张大海来到记礼单的地方，拿出一个红包：“男方二姑家。” “晓得了。”记礼单的人打开红包一看十张崭新的票子，心道，“竟然随了一百块钱，真大方！” 开席的时候，郑宝家和胡玉娇在主桌上，一个黑着一张脸跟谁欠他八百万似的，另一个说话带刺。 郑志国气闷。 宁白鸽让他们去敬酒，低声安慰他：“别往心里去，忍一忍，等喜宴结束他们就离开了。以后是你跟楠楠过日子，又不用回去看他们脸色。” 郑志国点头。 刘楠微笑着看着他，郑志国心里好受许多。 两人一桌桌敬酒，来到张大海这一桌的时候，先跟张大山喝了一杯，然后面相张大海。 郑志国举杯感激的说道：“哥，谢谢你！” 张大海和他碰杯：“以后你俩好好过日子，记住今天在一起的初心，我祝你俩恩爱到白头。” “干了！” “干了！” 张大海喝完酒，看着两个新人去另外一桌，脑海里忍不住幻想自己和周清水结婚的场景。 “发什么呆呢？赶紧吃口菜压压酒。”张大山催促他。 张大海从幻想中清醒，心里叹口气：“我得能先说服自己才行。” 吃完饭，郑宝家一点都不想多留。 胡玉娇却趁机要了些菜带着：“家里还有三个孩子没吃饭呢。” 郑宝家冷着脸和郑春燕道：“你瞒着我让志国入赘，以后也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姐！”撂下狠话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郑春燕不说话，心里憋得难受。 张牛安慰他：“他就那德行，犯不着为他难过。” 张大海明白她：“这么些年的姐弟情，就当喂了狗，反正他也不是个念恩的。” 小时候照顾他，长大了帮衬他，但再多的好也不记，不好倒是一个个记得清楚。 郑志国对她歉意的说：“二姑，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对不起啥啊？错的人都不以为自己错呢，你别老往自己身上揽错误。”郑春燕故作没事的说道。 第45章 张大海救人（三更） 婚宴之后, 客人陆陆续续的离开。 张大海家留下来帮忙，算是最后一批走的，宁白鸽给他们带了些菜。 “这些菜你们带着, 别嫌弃, 回去热热晚饭省得做了。” “嫌弃啥，都是好菜。” “要不是你们离得远，就留你们吃了晚饭再走。” “别送了，你们回去吧。” …… 送走张大海一家，郑志国和刘楠他们一起回去。看着这个已经熟悉的院子, 这里就是他的家了。 —— 周清水今天清闲不用干活，便拿着鱼竿去河边碰运气。 张大海路过的时候瞧见了他, 便从牛车上下来：“你们先回去吧。” 张牛：“他这？” 郑春燕道：“献殷勤去了呗, 我看到他揣着鸡蛋呢。” 张大山实心眼的说：“篮子里有肉呢, 怎么不拿肉啊？肉比鸡蛋好。” 赵红梅低笑着说：“肉不好拿啊。” 实际上，张大海走过去的时候, 手里多了个油纸包，肉他当然少不了。 周清水看到他：“回来啦, 酒席咋样啊？” “挺好的，刘楠阿爹还给我们带了些菜回来。”张大海把油纸包给他, “给你的。” 周清水犹豫该不该接。 张大海塞给他，跟着坐他旁边拿出俩鸡蛋：“还有鸡蛋呢。” 周清水从心的从油纸包里拿出一块红烧排骨：“你这么大方，我要是钓不到鱼给你回点东西, 都不好意思吃。” “钓不到鱼可以先欠着，欠多久都成。”张大海问，“你在这待多久了？” 周清水不说：“问这么多干嘛？反正什么都没钓到呢。” “看来至少坐一下午了。”张大海接过鱼竿，“你吃东西，我帮你拿着。” 周清水跟他打听喜宴的事：“你舅去闹事吗？” “去了。”张大海道, “没怎么闹起来，主要是因为我舅妈想恶心人。” 周清水好奇问：“怎么说？” 张大海道：“关系不断，继续当亲戚处着。” 周清水一听就知道以后想找茬：“那也没办法，毕竟是父母。” “对啊，真闹起来，天生低一头。”张大海说道，“反正婚也算顺利结了，以后就算闹，见招拆招就是了。” 张大海乐：“别管他们怎么想点子，别想对出嫁的儿子要求太多。” 周清水跟着笑了，觉得入赘对于郑志国确实挺有利的：“对啊，找茬就是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不过这种话你别跟志国说，万一他介意呢。” 张大海道：“这个我当然知道。”毕竟这年代，入赘不好听。 张大海笑着问：“好吃吗？” 周清水猛点头：“好吃，难为你还把鸡腿留给我。” 张大海道；“那是，看我对你好吧？哪像你啊，一不高兴就对我动拳脚。” “说的我好像喜欢无故打人似的。”周清水道，“再说，我可没有对你下死手。” “那多谢你手下留情啊。”张大海突然看着他不说话，片刻后，“你真要去相亲啊？” “去啊。”周清水问他，“你有意见？” “没有，我能有什么意见啊。”张大海移开目光，看着河面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啊？” 周清水看向他的侧脸，然后扭头啃着鸡腿说：“我啊……” “首先，他得是喜欢我。” 张大海看向他点头；“这点确实重要。” 周清水：“长得要端正，我可不想听别人嘲笑我找个丑的凑合。” 张大海认同：“喜欢长得好看的，没毛病。” 周清水接着说道：“品行好的。” 张大海：“……”别管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好像行为处事都有点擦边。 周清水补充道：“反正要本性不坏的。” 张大海想了想，觉得自己这条勉强合格。 周清水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轻笑了下，把骨头扔河里：“最最重要的一点，得是我喜欢的。” 张大海看向他。 周清水瞪他：“看什么看！” 张大海嬉笑道：“看你长得俊。” 周清水蹲下洗手，问他：“我说完了，你想说什么？” 张大海觉得话题有点跳跃：“什么？” 周清水嫌弃道：“你不是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嘛，我告诉你了？然后你问这个问题是想接着跟我聊什么？说个话还要人提醒，算了，不想跟笨蛋说话。” 张大海搓了搓手指，伸脑袋看着他问：“你不想跟我说话，那我请你看电影你去不去啊？” 周清水洗手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明天没空。” 张大海立马顺杆子爬：“那就后天。” 周清水没有肯定的答应：“到时候说吧。” 他问：“怎么突然想起来看电影？” 张大海道：“听别人说，最近有好看的电影。” 周清水道：“不都是打仗的嘛。” 张大海问他：“你看腻了？不然我们也可以去逛公园？” 周清水道：“那还是看电影吧。” 天快黑的时候，张大海拎着一条巴掌大的鱼回到家。 张牛跟他说：“咋才回来，饭快热好了，洗把手等吃饭吧。” 张大海让另盛出来一碗，打算给宁旭送去，怎么说也算半个老师呢。 牛棚里亮着微光，这里除了宁旭爷孙俩外，还有一对年轻夫夫。张大海来的时候，宁旭正和叫魏振峰的男人一起做晚饭，另一个长相俊秀的哥儿在角落里十分沉默的坐着。 “宁旭。”张大海提着篮子进了牛棚，留意了一下蓄着大胡子的魏振峰。 宁旭意外：“你怎么来了？” 张大海道：“今天吃席，带回来不少菜。”篮子里还有要给他的米面。 宁旭笑着接过去：“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张大海跟宁元伦说道：“老爷子，再跟你讨几贴膏药，跟上回一样，治手的。”拿去跟钱老头套交情。 宁元伦答应着：“行，过两天给你。” 张大海跟他们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没走多远，被一个低沉的声音叫住。 张大海回身，看到是魏振峰，却也没太意外：“什么事？” 魏振峰走近了，锐利的目光盯着他。 张大海淡定的等着。 魏振峰道：“听说你有些门道，求你办件事。” 张大海打量着这个收敛着气势把自己伪装起来的健壮男人：“什么？” “书，帮我找几本书。”魏振峰道，“什么书都可以。” 张大海想到牛棚里那个满身死寂的哥儿，小声问：“你更想要古书吧？” 魏振峰也没否认：“对。” 张大海想了想问他：“拿什么换？” 魏振峰有些不舍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这块玉。” 张大海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好东西，但没打算这么就接下：“黑灯瞎火的，我可看不出好坏，等我把东西弄到之后再说吧。” 魏振峰看着他：“谢了。” 第二天，张大海跟宁旭打听。 “跟你们住一起的两人，什么来路？” “哥儿叫余文臻，书香门第，出过国，会八国语言。长辈没了，其他亲人和他划清界线。”宁旭小声和他说道，“他这种情况，来这里算是走运了。”毕竟小张庄偏，村民也没那么激进。 “至于魏振峰是什么来路不清楚，不过他那人看着就不简单。根据他们俩说的话，魏振峰成分没问题，来这里就是为了陪着余文臻。” “八国语言啊。”张大海听完，对这个印象深刻。 —— 姜苗苗和好友李晓娟一起在山上捡蘑菇摘野菜。走着走着，到的地方有些偏僻起来。 李晓娟眼神有些飘忽的说：“苗苗，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我去方便一下。” 姜苗苗毫无察觉：“好，你别离开太远。” 李晓娟拎着篮子，神色异常的匆匆离开。 姜苗苗看到一丛蘑菇，正蹲着摘呢，身后有人悄悄接近。 卢强突然伸手捂住她的嘴，掳着她硬往草丛里拽。 姜苗苗吓得疯狂挣扎，却根本抵抗不了对方的力气被不停的往后拖。想要喊人，被捂住嘴根本叫不出太大的声音。 “贱货，让你不搭理我！”卢强一脸淫-邪的说，“等我把你睡了，看你还敢对我摆脸色！” 听到他的声音，姜苗苗痛恨至极，却如待宰的羔羊一般毫无反抗的能力。她绝望的痛哭，已经心存死志。今天要是难逃一劫，就算拼了一条命她也要报仇！ 张大海看到这一幕，厌恶的朝卢强开了一枪。 麻醉枪瞬间作用，卢强倒地昏迷，姜苗苗被拖着一起倒下。 看到昏倒的卢强，姜苗苗发疯似的上去打他。 张大海及时出现拦住她：“别打了，赶紧走。” 姜苗苗吓得后退几步，戒备的看着他：“……是你救了我？” 她看向地上的卢强，恨道：“他死了吗？” 张大海道：“没有，别耽搁了，免得有人来了。” 姜苗苗不甘的点头，这事传出去她也要遭殃。她还有娘，还有哥哥……她哥会疯的。 姜苗苗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衣服，拎起篮子就走。张大海观察了一下，处理了一下痕迹，便把卢强留在了原地离开。 至于在对方醒过来之前会遇到什么他就不管了。是死是活，全看卢强自己的命。 姜苗苗在前面走，张大海在离她十几米后护送她。 在两人离开后没一会儿，树丛里走出一个人影。那人拿着一块石头，朝卢强的脑袋狠狠地砸去！ 第46章 顾虑 修 两人下了山, 一前一后的走着。 张大海看姜苗苗整个人还是下意识的神经紧张自我仿佛状态，便出声提醒道：“放松些，就当今天你没遇见过他。” 姜苗苗深呼吸吐气, 暂时抛开那些让她害怕的记忆。 张大海好心道：“以后不要一个人上山, 还去那么偏僻的地方。” 姜苗苗想到事情经过，表情难看：“我不是一个人。” 对此，张大海并不打算多问。 两人一前一后隔得远远的走着，等快到了姚庄，张大海抄小路走。 他就是来姚庄找楚萧寒借书的, 一时兴起去走山路想弄点野味，没想到恰好救了姜苗苗。 姜苗苗进了村子, 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自然些, 和熟悉的人笑着打招呼, 如往常一样。 直到回到家，觉得彻底安全了, 才奔到自己屋里，趴床上痛哭起来。 郑娥听到声音, 过来担心的问：“苗苗，你咋啦？受啥委屈了？” 姜苗苗赶紧擦了擦眼泪, 没敢说：“没什么，刚才不小心磕了一下，疼哭了。”她怕说了, 让她哥知道了肯定要找卢强报复，卢波正愁抓不到他哥把柄呢。 郑娥忙问：“磕哪了？” “磕到腿了。没什么，已经不太疼了。”姜苗苗不想深说这个话题，转而问，“我二哥呢？” 郑娥道：“帮知青他们弄木活呢。”她还是觉得姜苗苗情绪不对, 追问道，“你真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啊？”姜苗苗故作轻松的语气说道，“妈，你先出去吧，我换身衣服。” 郑娥看了眼她的衣服：“我刚看到，衣服咋弄脏了？” 姜苗苗动作顿了一下，解释道：“不小心跌倒了，沾了些泥。” —— 姜卫国在帮忙做柜子，这个时间点其他人都先回去了，场地上就他和楚萧寒闲聊着，旁边还有李老实。 姜卫国不爽的看了眼李老实：“还不是你瞎好心，扶她干嘛？结果倒好，惹了一身骚。” 原来李老实前些日子回村的路上遇到了跌倒在路边沟子里的胡兰香。对方朝他求助，他好心服了一把，结果对方一个没站稳，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不小心，俩人一起倒地上了。 这一幕被村里人看到，传开了之后，卢家逼着他娶了胡兰香。 楚萧寒一旁没说什么，毕竟两人如今可是夫妻了。同一个被窝里睡着，谁知道心会什么时候被笼络过去，他现在在思索地道的事该怎么扫尾。 楚萧寒故意问：“知道她为什么盯上你吗？” 姜卫国嘁了一声：“看他老实呗！” 李老实道：“我知道。”他闷声说道，“办喜事那天她故意灌醉我，脱了衣服让我以为我们睡过了，之后我们就分开睡了。”他老实，却不代表他傻。 姜卫国一下没想到这事的关窍，埋汰一句：“瞧不上你呗，还能为啥。” 楚萧寒皱眉若有所思：“你别光只顾着埋怨他，胡兰香二嫁嫁给谁不好？你想想，为什么要算计什么都没有的他？” 姜卫国反应过来：“艹！我原以为她是要用美人计打入咱们内部呢！” 楚萧寒直言道：“他们要真怀疑了他，用不着牺牲那么大。” 他猜思索着。 “选他是因为觉得他好摆布，好骗？” “婚事办得有些着急。” “卢波在这件事上很积极。” 楚萧寒有些不好的猜想，但不好说。 他跟李老实道：“你先别发愁，她图什么咱们早晚会知道的。不过她用心不纯，你注意护好小壮。” 李老实表情难堪道：“我也不瞒你们，她今天告诉我她怀孕了。” 姜卫国瞪大眼睛，惊讶的提高嗓门问：“啥？你俩……” 楚萧寒忙提醒他：“你小声点！” 好在他们所待的地方四处空旷，一目了然，倒是不担心会有人偷听。 姜卫国降低了声音，皱眉说道：“你们俩不是没睡过吗？那她咋怀孕的？”说完怒道，“合着是拿你当活王八呢！” “不行，不能这么让她欺负人！咱得把奸夫揪出来，让这对狗男女好看！” 楚萧寒冷静道：“你动动脑子，她要是有奸夫，奸夫最可能会是谁？” 姜卫国猜测了一番，注意到一个人：“卢波？你刚才说卢波在这件事里特别积极。”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要知道，胡兰香毕竟是他二弟媳妇，嫁给他瞧不上的李老实他本来应该不乐意的。再说，自己的弟媳妇改嫁到同村，可不太好看。” 楚萧寒便是这么想的。 姜卫国气得破口大骂：“艹他-娘-的，竟然这么恶心人，咱们不能让他们好过。正好是个机会……” 李老实出声道：“没用的。” 姜卫国不觉得：“咋没用？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月份不对。” “闹起来，她也不会供出卢波的。到时候卢波要是记恨我要报复我……”李老实，“我自己倒不怕，小壮还得要我照顾呢。” 楚萧寒理解他，让不忿的姜卫国别说了：“他的顾虑也对，只把事情捅出来没多大好处。捉贼拿脏，捉奸拿双，得把人捉奸在床才行。不然就不能轻举妄动。” 姜卫国不认同：“那以后他们要是不来往了咋办？李老实就把这档子恶心事给咽了啊？” 楚萧寒看了眼李老实，见他低头没说话，便跟姜卫国说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他看到了张大海，提醒两人道：“有人来了。” “楚知青。”张大海打了个招呼，便朝他们走去。 楚萧寒微笑着迎上去：“有段时间没见了，找我什么事？”他态度和煦，毕竟是大主顾。 张大海道：“跟你借两本书。” 楚萧寒道：“好啊，想借什么书？” 张大海看了下姜卫国，微笑了下算是打招呼，然后跟楚萧寒说道：“你都有些什么书，能不能让我看看？” “可以。”楚萧寒带他去住的地方。 李老实回到家，胡兰香颐指气使的说；“怎么出去了那么久？也不知道早点回来。忘了我怀着孩子不禁饿吗？桌上有肉，你快点去做饭。” 李老实看了眼瘦巴巴的儿子，又看了眼桌子上的肉，闷声道：“好。” 胡兰香看着他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闷样，实在瞧不起这种窝囊男人。 她摸着肚子心道：“要不是想继续留在姚庄……”她好歹能找个可心的，长得不错的。 —— 文腊梅从行色匆匆的回村子。 "腊梅。"有人喊住她。 文腊梅神色怔愣了一下，然后表情自然又娴熟的笑着冲对方说："李嫂子，喊我啥事啊？" 李嫂子说道："没啥，就是想提醒一下，你婆婆跟人吵架了，你回去她肯定拿你撒气。" 文腊梅习以为常的语气说道："唉，我都习惯了，她哪天没找我麻烦才奇怪呢。不过我做儿媳妇的，伺候她顺着她也是应该的，毕竟是长辈。她要是骂，我就当自己没长耳朵，随她高兴。" "也是，总不好跟她对着骂吧？不然又得被说不孝顺不懂事。"李嫂子家里显然也有本难念的经。 她看到文腊梅的衣服湿得一块一块的，便顺嘴关心问了句："你衣服咋湿了？" "唉，我路过河边一不小心滑了脚，差点半边身子跌河里去。好在最后我用手撑河里了，就溅湿了点，要不然我全身都得湿了。"文腊梅解释完说道，"不跟你聊了，我得赶紧回去看看孩子。" 等走开了，文腊梅松了口气，眼睛里带着难得一见的喜悦。因此哪怕一到家她婆婆就冲她破口大骂，都丝毫没影响到她的好心情。 —— 吃晚饭的时候。 蒋素琴家里炖了肉给公婆送去些，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好的说："刚才你老娘又跟我念叨呢，强子这么晚还没回来，又不知道跑哪里鬼混去了。" "你也管管你这个弟弟，整天游手好闲就知道吃你的喝你的，啥不干还净拖后腿。" 卢波嫌她啰嗦，不耐烦的说："整天叨叨叨，你不嫌烦我还嫌烦呢。强子不就是花了点钱吗？我这个当大哥的又不是给不起。你看看你，为了这点事你平常动不动就给他脸色看，有一点做大嫂的样子吗？" 蒋素琴心里憋着气："你对别人倒是大方，我呢？我都没摸着你几个钱。也不知道给哪个不要脸的花了！" 卢波筷子一拍，黑脸道："你诚心不想让我好好吃饭是吧！" 两人吵架的时候，姜苗苗家也正在吃饭。姜卫国本不是个细心的人，但姜苗苗走神的状态太严重了。 "苗苗，想什么呢？" 姜苗苗回神忙摇头："没什么。" 郑娥跟着说道："我今天就发现她不对劲了，问也不说。" 姜苗苗提起精神笑了笑："真没什么，我就是在想明天要不要去城里逛逛。" 郑志国便信了："这有啥好想的？想去就去呗。" 姜苗苗借口道："不是还有活要干呢嘛。" 夜里。 白天的惊吓，梦境里再次重演，姜苗苗半夜被吓醒。 她一边小声啜泣，一边心里恨极了。别欺负了还没处伸冤，她恨不得卢强就那么死在山上。 结果，第二天发现卢强还没回来，便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了。 她说完，小心试探问道："二哥，你今天有看到卢强吗？" 姜卫国道："问那个鳖孙子干嘛？" “没什么，就是随口问问。”姜苗苗说完，眉头紧皱。 楚萧寒留意到她情绪的不对，关心问：“苗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我……”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说的时候，看到了不远处路过的李晓娟。 楚萧寒注意到她满眼仇恨的样子，觉得不对。在她要冲过去给李晓娟一个巴掌的时候，拉住了她，语气肯定的说：“你有事瞒着我们。” 第47章 冤家路窄 张大海和周清水约着去看电影, 一大早起来就开始折腾。 张大山起的早，一看他从头到脚全是新的，夸赞道：“哟, 今天穿得这身真不错。” 张大海咧嘴笑的满意：“是吧。” 郑春燕起来看到他, 好奇问：“你这啥情况？” 张大海不说实话：“没啥，就是去城里逛逛。” 郑春燕看向张牛说道：“这是藏着话不跟咱们说呢。” 周清水这边把头发扎成高高的马尾，临出门的时候换上了平时不舍得穿的小白鞋。 他没把要和张大海看电影的事告诉家里人，怕他娘不乐意他和张大海多来往。 周清水高高兴兴的出门，他三嫂张晓春见了, 跟一起做针线活的二嫂吴夏嘀咕：“清水瞧着有情况啊。” “哦，你是说他打扮啊。”吴夏没怎么多想的说, “他不是要去城里玩嘛, 自然穿得整齐些。” “不是, 是他穿了那双白鞋。”张晓春说道，“他平时多宝贝那双鞋啊, 都不舍得穿，就怕沾点泥弄脏了。他今天竟然拿出来穿了, 情况肯定不一般啊。” 吴夏没有张晓春爱打听，看她一脸知道些什么的样子, 小声问：“你说说。” 张晓春凑到他旁边说秘密似的：“应该是跟张大海去的。” 吴夏惊讶：“他俩有情况？！” 张晓春点头：“我猜是。” 吴夏皱眉迟疑地说：“这不太好吧？你没跟咱娘说啊？” 张晓春解释道：“这不是我自己瞎猜的嘛？再说，清水要真喜欢，咱谁也阻止不了。他要是不喜欢, 咱们不是多此一举嘛。” 吴夏不看好的说：“我觉得张大海不太合适。” 张晓春看法倒是不同：“我觉得还凑合。” 周清水走到村口看到等着他的张大海，见对方明显特意捯饬了一番，对此还算满意，心情不错的说：“走吧。” 张大海看到他夸赞道：“你这么穿真不错，鞋挺好看。” 他倒是夸到点子上了, 周清水抬脚让他看鞋：“好看吧？我攒了好久的钱才买到的。白鞋不耐脏，平时都在地里跑，我都没什么机会穿。” 张大海有些可惜道：“我要是有辆自行车就好了，能驮着你去城里，这样就不用担心脏了鞋。” 周清水玩笑道：“自行车你也敢想啊？别说票难弄到，就说一辆车多贵啊，你买的起吗？” 张大海道：“我买的起啊。”但可惜跟旁人没法解释钱的来源。 周清水不行：“吹牛。” 张大海凑到他身边，挨着他走：“我可没吹牛。钱我倒是有，票也弄得到，但要真买了，那纯属惹麻烦。” 周清水看他说的这么认真：“你这么有钱啊！” 张大海掏出几张十元的票子给他看。 周清水震惊了：“黑……那么挣钱吗？” “那倒不是。”张大海在喜欢的人面前忍不住自夸道，“是我有本事。” 周清水提醒他：“这么来钱肯定危险大，你给我小心点！” “放心吧。”张大海道，“我谨慎着呢。” 他接着豪气道：“你想吃什么想买什么，尽管跟我说，我有钱，咱随便造！” 周清水笑着怼他：“我干嘛花你的钱啊？” 张大海笑着说：“跟我客气啥？再说，有便宜不占多傻啊。” —— 大湾村去城里的路上。 杨志国跟只哈巴狗似的笑着跟苏瑶显摆：“等进了城，咱们先去供销社逛逛。听说供销社进了一些海市的雪花膏，好些姑娘都喜欢，我也给你买一瓶。”这话说的语气里带着些显摆和自得。 苏瑶表情矜持道：“不用，我有。” 杨志国笑得油腻说：“没关系，我乐意给你买。”说完，想要去拉苏瑶的手。 苏瑶躲开了一点，没让他得逞。 身后不远的田全财看到后发出嗤笑声。 杨志国一时觉得没脸，但找借口觉得苏瑶是因为有别人在，害羞不好意思，所以才不让他牵手的。 “我去跟他说句话。”他跟苏瑶交代一句后，便黑着脸朝身后走去。 “苏瑶好不容易答应跟我逛街，你跟着干什么？自己没对象，就想给我捣乱是不是！” 田全财道：“我吃饱了撑的才特地去给你捣乱，我也有事要进城，顺路罢了。” 杨志国不信哪有那么巧：“你进城干嘛？” “买东西啊。”田全财道，“我不是找媒人去和周清水说亲嘛，媒人回话了。周家没啥意见，不过要矜持一下嘛，说是她再跑一趟就能约个时间见面了。” “我就想着给他买件礼物，到时候一送准成。”田全财鄙薄的语气说道，“哥儿命贱眼皮子浅，给点好东西就能骗到手。” “让他瞅瞅能跟我过上什么好日子，保准动心。见过好日子，可受不了以前的苦日子，到时候打都打不走。”他一番自以为是的见解说完，有些瞧不上对方的说道，“我看你就是纯傻，费那么大的劲干嘛？多送几回东西不就成了？” “你懂个屁？那种一勾搭就能上手的没意思。”杨志国嘲讽道，“你话一套一套的，怎么耗这么长时间也没再娶一个？” 田全财辩解道：“那是因为我眼光高，长得一般的我可瞧不上。” 想到自己打他过的关于周清水的信息，杨志国恶意的说：“确实，周清水很适合你。” —— 张大海和周清水两人有说有笑的一路到了城里。 城里也没什么商店，张大海建议去供销社逛逛。 周清水不想去：“去供销社干嘛？进去就想花钱。” 张大海便说：“我想去，你陪我一起吧。我手松，你跟着还能管着我点。” 周清水是见识过他大手大脚的行为的：“行吧。” 一进去，张大海便把他往卖头饰的地方领。 “你干嘛？”周清水看出他的意图，说道，“我可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又贵又不实在。” 张大海笑着解释：“不买花哨的，咱就买普通的头绳。” 周清水不愿意去：“不要，你别给我花钱。” 张大海拉他：“你不去，我就给你贵的。”他还特地强调了一下，“特别贵的。” 有路过的大婶笑着打趣：“小哥干嘛拒绝啊，你对象愿意给你买东西，你就收着。不收才傻呢。” 张大海故意说：“大婶说的对，走吧。” 周清水被拉着走，微红着脸瞪他：“你真是啥话都敢接！占我便宜，信不信我揍你啊！” “信，特别信。”张大海来到摊位前，挑了条天蓝色的头绳给他看，“送i这个能免揍吗？” 周清水挺喜欢这个颜色的，接过去，说道：“其实我想剪头发来着。” 张大海觉得这有什么：“想剪就剪呗。” “我想留短一些。”周清水问他，“你不会觉得哥儿留短发比较奇怪吗？” 张大海打量了一下他的脸，想到他短发的样子：“不会啊，我觉得应该挺好看的。” 周清水试探问：“跟你一样短呢？” 张大海想象了一下周清水留寸头的样子：“肯定比我好看。” 对于这个答案，周清水还是很满意的：“那是。我本来就长得比你好看，什么样子都比你好看。” 张大海狗腿的说道：“你说的对。”意识到他想留板寸，就像女孩子留光头一样被大环境视为出格行为，便同他说，“你只要自己高兴就行，不用那么在意别人的目光。” 他又拿了条姜黄色的：“这条呢？” 周清水语气坚定的拒绝：“不要，太鲜艳了。” “还好吧？”张大海说道，“你不要，我就买回去送我娘。” 周清水笑他：“那你等着挨训吧。” “挨训我可不怕，我……”张大海要说什么听到有人叫他。 “海哥——” 张大海扭头看去，赵磊藏在不远处有点偏僻的角落朝他挥手：“这边。” “你等我一下。”张大海跟周清水说完，便走了过去。 “你怎么跟做贼似的？” 赵磊叹气：“唉，一言难尽，躲人呢。” 张大海好奇：“你得罪谁了？” 赵磊表情有些别扭的说：“说来话长……” 另一边，周清水遇到了田全财。 田全财买东西远远看到了这边一个人的周清水。他觉得是两人有缘，还挺高兴的。 “清水，你也来买东西啊？咱俩真有缘！”他说着，眼神猥-琐地盯着周清水看。 周清水厌恶的说道：“你谁啊你？眼睛给我放干净点！” “我，田全财，过两天要跟你相亲的那个。”田全财自说自话道，“我是真心看上你了，只要你点头了，咱俩就能结婚。跟着我，保准有你好日子过。” “你给我闭嘴！”周清水嫌弃道，“谁要个你相亲？你离我远点！” “别装啦。”田全财不以为意的说，“你早晚进我家门，跟我说话好听点，以后我娘要是为难你，我可以向着你点。” “其实……”田全财黏腻的眼神打量了一下周清水的身材，“只要你能给我生个儿子，我娘肯定不为难你。” “正好碰见了，咱俩先处处。”他说完，表情淫-贱的想要去牵周清水的手。 周清水听后觉得自己要恶心吐了，对方竟然还想向他伸手。 遇到这种情况，周清水可是先伸拳头而不是巴掌。 “啊——” 一声惨叫，吸引了附近人的注意，只见田全财鼻血流了一脸。 “艹你-娘！周清水你竟敢打我！” 第48章 进派-出-所 \"你再嘴贱我还敢打你！\"周清水可不在乎围观人的指指点点, 他从来不怕这个。 田全财像只暴怒的野狗一般恶狠狠的瞪着周清水，眼看就要仗着自己高大魁梧的身材优势报复回去。 供销社里声音嘈杂，一开始张大海和赵磊说话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当听到田全财暴怒的喊出周清水的名字后, 他立马察觉不对冲了过来。发现剑拔弩张的两人, 周清水更是已经摆出战斗的架势。 “你要干嘛！”眼看田全财挥出拳头要打人，张大海一个箭步冲过去把田全财推开自己挡在周清水前面喝止道。 在认出田全财后张大海便知道缘由了。 两人是认识的，田全财愤怒的呵斥道：“张大海你他娘的给我滚开！” 张大海摆开丝毫不退让的架势，冷脸看着对方。 周清水看着两人的体格差距，一把扒拉开张大海：“让开, 你不是他的对手。” 张大海想争辩：“我……” 眼见两人要打起来，有人突然喊：“警察同志, 有人打人了！” 杨志国边喊边跑了过来, 这么好的报复机会, 他怎么会不出手？ 一跑过来杨志国便拉住田全财冲着周清水指责：“你凭什么打人！就算你是个哥儿也不能随便打人的！还有没有王法了？警察同志，你们快过来给我们做主啊！” 田全财本来暴跳如雷的样子, 但看到杨志国给他打的眼色。两人深知对方的品性，他看出杨志国这是有点子能给自己报仇, 还能恶心得周清水没处说理去。 便顺着他的主意安静下来。 周清水不屑道：“叫警察我怕你们啊？警察来了才好呢，正好把你个耍流氓的抓去蹲局子！” 张大海扫了眼周围兴致勃勃围观的人, 以及杨志国喊警察的举动，便明白了对方的恶毒意图。他握住周清水的手腕，让他别冲动。 供销社的管理人员听说有人打架斗殴便要过来处理, 随行的还有恰巧路过的警察。 “怎么回事？” 看热闹的人群自然的给很有权威的警察让道。 供销社管理人员看到他们便冷着脸批评道：“你们竟然在这里闹事，知不知道这里是公家的地方！” 警察出声问道：“怎么回事？说说吧。” 田全财立马委屈的捂着流血的鼻子喊冤，装着可怜兮兮的样子，全然没了之前嚣张的气势：“警察同志，他打人！你们看他把我打的, 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 周清水争辩道：“是他嘴里不干不净我才打他的。” 杨志国出声狡辩：“警察同志你们可别误会，他可不是那种会调戏小哥的人。他俩可是相亲关系！”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在提醒田全财。 “对啊，我是真心喜欢他，才说了几句以后结婚的话……”田全财顺着杨志国的话说着，“谁知道才说几句话他就突然打我。之前打听说他喜欢打人，没想到是真的！警察同志你们快管管他，我不能白挨这个打。” 周清水愤怒道：“我呸！什么相亲关系？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张大海清楚跟他们这么吵对周清水不利，便对警察不带情绪的陈述道：“田全财确实找了媒人上门过，不过哥儿家里直接拒绝了。田全财是大湾村人，比较有名，喜欢打老婆，甚至把老婆给打跑了。这年头把媳妇打得受不了跑掉，可想下手不是一般的重。他二婚，还爱打老婆，人高马大，下手没个轻重，但凡爱护孩子一些的人家都不会把家里的姑娘、哥儿说给他，万一失手把自家孩子打死了怎么办……” 张大海的说话的语气波澜不惊，但杨志国清楚他这些话全是在田全财的神经上炸雷，便赶紧说道：“可媒人跟他说，周……” 张大海不给他说出名字的机会：“媒人还不都是捡好听的说嘛？但谁不知道他打媳妇？还把媳妇打没了？说是跟人跑了，谁知道是不是被他给打死了。” 田全财气炸了：“你他娘的少胡说八道！你才打死媳妇呢!”他恶狠狠的看着周清水，“我就说你为啥几句话就要打人，原来早有姘头啊。你一个哥儿说两家，真他娘的不要脸！” 张大海及时的把周清水挡在身后，继续表面平静的跟警察说道：“你们看看他这个样子，易爆易怒，情绪极其不稳定。人又大块头，一般人哪里受得了他的拳头？” 杨志国立马出声打岔：“警察同志，别听他胡说八道。我兄弟才是被打的那个！你们看看他，他还留着血呢。” 张大海依旧四平八稳的说：“这世上欠揍的人可不少，孰是孰非当然要由警察同志来判定。所以我现在不就是在陈述呢嘛，你们别急啊，有你们说话的机会。” 显然他平稳的态度，警察们更愿意听他先陈述，便跟杨志国他们说：“你先等他说完。” “警察同志，你们稍微打听一下便会清楚……”张大海扭头看向周清水，眼神示意他要冷静，然后对围观的人说，“他们家就他一个哥儿，从小宠到大的。别说田全财有打媳妇的恶名，就单他二婚这一个点，哥儿家里就不可能答应。” 周清水看着他保护自己的样子，便顺着他的意思低头，任他挡在自己身前。 杨志国争辩：“那这不能怪他，是媒人说的……” “什么媒人的说的？还是那句话，媒人哪有不捡着好听话说的？他自己哪怕有点脑子都知道哥儿家里人不可能同意。他还冲人家哥儿胡说八道，分明就是故意借机耍流氓。”张大海冷声道，“被打也是活该。不然你们想怎么样？想让哥儿忍气吞声，任他调戏吗？在哪里都没这个道理！别以为你爹是大队长，你就能这么嚣张！警察同志会主持正义，主持公道，还我们清白的！” “想用言语毁掉一个哥儿的清白？想用名声逼死一个哥儿？我看你们是做梦！” 围观的人想到两年前因为流言蜚语被逼得以死证明自己清白的哥儿，目光不善的看向两人。 “大湾村大队长的儿子啊。” “田全财？难怪我觉得耳熟，是媳妇跟野男人跑了的那个？” “是被打跑的。” “他这么大块头，刚才凶起来可真吓人。” “大队长的儿子哦，难怪敢随便对人家哥儿说下流话，换我，我可不敢。” …… 杨志国赶紧说道：“你胡说八道，别听他颠倒黑白！他是因为媒人的话误会了，想跟周……” “等一下。”张大海喝止他，然后跟警察建议说，“既然里面还有媒人的问题，那就把媒人找来对峙。” 张大海心里骂艹，闹出这种事，那个媒人也别想跑！ 警察也听明白了，应该是媒人故意传话没传清楚闹出了今天这场事：“行，你们先跟我们回派出所。” 田全财犹豫不想去：“|我去干嘛？他打人，你们应该抓他啊。” 张大海反驳道：“因为你嘴巴不干净才挨打的，就算打你也是自卫！” 说完他有点担心的看向周清水：“去派出所怕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周清水对态度爽朗的对警察们说，“人民警察为人民做主，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相信你们会为我主持公道的。” 苏瑶躲在人群里，她自然认出了之前帮过自己的周清水。本想悄悄离开，却突然被杨志国给叫住。 “瑶瑶，我要陪着全财去派出所，你等等我。结束了我带你去吃饭。” 周清水看到她，眼神惊讶。 苏瑶注意到后，觉得特别难堪，脸色不好的说道：“我先走了。” 周清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表情不好。 张大海安慰道：“一个路人，用不着在意。” 周清水皱眉点头：“就是有点膈应。”他冷笑一声，“果然像你猜的那样，我纯粹多管闲事！” 张大海笑着安抚道：“别这么想，仗义出手怎么都是对的，只是没救对人罢了。” —— 王翠兰本以为今天跟以往一样，是个稀松平常的一天，她跟熟悉的人一起坐一起闲聊，一边想着中午做什么饭。 却突然有人跑来冲她说：“翠兰，清水跟人打架被抓进派出所了！” “什么？”王翠兰被刺激的头脑发昏，差点没站稳。 在场的郑春燕赶紧上前扶住她：“你先别慌！”她焦急的帮忙询问，“怎么回事？跟什么人打架的？”她家大海肯定也在场呢！ 那人说道：“我是听大张庄的人说的，他急着回家没说太清楚。听他说被清水打的是个姓田的男人。” 郑春燕一听放心了，转而安慰王翠兰：“清水打的是个男人，肯定不是清水的错，你放心吧。” 王翠兰稍稍放心了些，但一听人进了派出所就焦急的不行：“我得赶紧回家找人接他去！” 王翠兰神色慌张的跑回家，看到丈夫在家呢：“根固，不好了，清水进派出所了！” 周根固惊地站起来：“咋回事？” 其他人也慌忙问：“娘，清水怎么了？”一说派出所，大家都忍不住有些不好的猜想。 “我还没弄清楚呢，说是跟一个姓田的男人打起来了，被抓进派出所了。”王翠兰焦心的哽咽道，“也不知道会不会遭罪，你们快去救救他！” 三嫂张晓春脑子快的说：“姓田？会不会是田全财？” 老大周长胜立马说道：“那些先别管。爹，咱们快去派出所！” 周根固冷肃道：“你去找富强和丰收，咱们一起去！” 梁莹莹在自个儿房门口幸灾乐祸的小声嘀咕：“之前打了个姓刘的，现在打了个姓田的，还把自己弄进派出所了，他一个哥儿可真会惹麻烦。” 这话被周根固听到了，他冷着脸呵斥道：“你给老子闭嘴！” 梁莹莹还是第一次见这个公公发火，吓得不敢吭声。 王翠兰没听到但猜肯定不是好话，立马炸了：“你说啥了？” 周根固黑着脸道：“先别管她，清水要紧，咱们去派出所。” 周志刚脸色难看的回头看了梁莹莹一眼，跟了上去。 梁莹莹一时担心又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要不要跟过去。最后摸了摸肚子，又有了底气，哼了一声，转身回了房间。 第49章 为张大海说话 派出所内。 把媒婆找来要等些时间, 所以两方人便在派出所等着。 他们这种争执也不是什么大案子，警察也没有死盯他们，简单询问了一番后便让他们等姚媒婆来。 张大海还跟他们要了杯水, 让周清水坐着吃点心。 周清水小声道：“你胆子可真大。”对警察的天然敬畏, 到了派出所一般人可都战战兢兢的。 张大海笑了笑：“我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 周清水给他拿了个麻花：“你也吃。” 张大海笑着接过去，瞟了眼恶狠狠的看着他们的田全财，然后神态轻松的靠在椅背上语气遗憾的跟周清水说：“本来打算带你去玩，中午再吃顿好的, 结果现在看来一切都泡汤了。” 他在人群里看到了熟人，猜想周家人肯定也快得到消息了。 那下午, 肯定也没机会的。 周清水用手肘碰了他一下微笑说：“这有啥, 等明天再来。” 张大海称赞道：“厉害, 你倒是一点心理阴影都没有。” “小意思。”周清水爽朗道，“有功夫傍身, 我谁也不怕。就是可惜我师父去的太早，不然我还能学一手打猎的本事。” 提到师父, 周清水叹气。 当年也是报警了，警察也去调查了, 不过最后判定是意外身亡。 “你现在就很厉害了。”张大海说着，还让他瞅瞅田全财流血的鼻子。 虽然已经清洗过了，但塞着鼻孔的样子十分滑稽。 周清水得意的笑了笑。 姚媒婆胆战心惊的到了派出所, 被问起的时候当然不能自认错误，狡辩道：“警察同志啊，我是觉得他俩适合，才没直接跟田全财说实话的。我也是怕他失望。我看出来，田全财是真的喜欢周清水, 他俩情况合计一下也确实合适，我就是想再努力努力好促成一段姻缘，说到底我也是好心呐。我哪想到会弄出今天这场事来啊，都是意外。” 周清水被她着话恶心到了：“你眼瞎了才会觉得我跟他合适！” 姚媒婆知道自己这下肯定要得罪田全财了，心里边恨上了周清水，毫不客气的揭人短：“我可没说错。谁不知道你性子暴，名声差，说别人打媳妇，你不也爱打人吗？上一个说好的对象就被你打了。” “就你那坏名声，还有啥资格嫌弃别人？更何况，田全财虽然有过媳妇，但家境好，配你算是好对象了，别不识抬举。” “放你娘的臭狗屁，姚大梅我撕了你这个贱人的嘴！”王翠兰一进派出所就听到姚媒婆在埋汰她孩子，本来神经高度紧绷之下立马炸了，扑过去就要打人。 张大海眼疾手快的赶紧拦住，打架可不能挑派出所。 一旁的警察喝止道：“闹什么呢？这可是派出所！再闹，把你们全都扣下！” 周根固一旁赔笑：“警察同志，我媳妇是护孩子心切，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周长胜也好话道：“是啊，我娘最疼小弟了，听不得别人给他泼脏水。她嘴里的那个被我弟打了的对象悔婚不说，还故意给我弟泼脏水，碰到这种恶心人的谁家受得了啊？打他一顿就没再计较了，算是便宜他了。” 周丰收等大哥解释完，立马接口道：“我们说的可都是真的，不怕你们调查。再说，我弟一向讲理，从来不随便打人的。”说完他看了眼田全财，暗指他被打肯定是自找的。 “你们自己人肯定说自己人的好。”田全财怒瞪着他们，“现在是我倒霉挨了打，血流了一脸，我可不会这么算了！” \"你招惹我弟被打活该！\"周志刚暴脾气的指着田全财跟警察说，“快定他流氓罪，把他抓起来！” 杨志国帮忙辩解：“你们也太恶毒了，全财又不是故意的，他以为两人是对象才说了几句话，连手都没碰到，算什么流氓罪？”他跟警察说道，“警察同志，你们最公正了，周清水随便打人这个事你们不能不管。只是几句话，就把人打得满脸血这还得了？” 田全财愤怒道：“对，不能放过他，让他蹲监狱！” 王翠兰立马骂过去：“放屁，你才该蹲监狱呢，你个流氓犯！” 田全财的父母也闻讯赶来。 “你才流氓犯呢！”高绿娥看到儿子脸上残留的血渍，哭嚎着跟警察说，“肯定是这个不要脸的哥儿勾引我儿子的！我儿子什么样的对象找不着？犯得着对一个赔钱的哥儿耍流氓！看还把我儿子给打的，你们快把他抓起来！” “少他娘的嘴贱！你儿子名声都烂大街了，还什么对象都能找到？能找到咋到现在还没媳妇！”王翠兰故意骂人就揭短的说，“真是自家的草包也就你自个当个宝，你前儿媳妇跑的好啊。遇到个爱打人的丈夫再加你这种眼瞎心黑恶心人的婆婆，跑的好，不跑才没活路呢！” “我打死你个贱人！”高绿娥气得眼珠子都红了，扑着要去打王翠兰。 周家几个儿子立马上前拦着。 “我看你敢动我娘！” 田忠发见高绿娥占不了便宜，便拉住她冲周家人怒喝道：“扯再多也是你家哥儿把我儿子给打了，他打人了就别想善了！” 周清水一旁抱着手臂凉凉的说道：“我打他了又怎么样？他自己找打的。我确实不想善了呢，毕竟他可想动手拉我对我耍流氓呢，只是没得逞而已。” “不善了？行啊。”周根固说道，“事情发生在供销社，当时肯定有不少人看到。咱就找人好好问问，到底是我家哥儿说的对，还是你家儿子在耍流氓。” 田全财用愤怒掩饰自己的心虚：“我是被媒婆的话弄误会了。” 周长胜冷脸道：“就算你误以为我们家有意跟你相亲，但对一个还没正式见过的哥儿就想上手也是你不对！你那是心思不正，该好好接受教育！” 高绿娥坚持的喊：“肯定是你故意勾引我儿子！” 周清水一旁冷笑：“对一个打跑媳妇的流氓男？别恶心我了！” 张大海一旁小心观察着田家人，故意说了句：“说是打跑了，谁知道怎么回事呢？反正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田全财立马凶狠的看向他。 田忠发愤怒的跟警察说道：“你看看他们，恨不得要弄死我儿子才好，一个个心肠也太恶毒了！” 杨志国这时候出声道：“叔，我算是看出来了。他仗着自己是哥儿，咬死全财是故意调戏他，咱们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在咱们只能吃这个哑巴亏了！” 田忠发看了他一眼，语气憋屈的跟警察说：“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我们自认倒霉！” 警察等他们吵完吵出结果了，问周家人：“现在他们一方决定算了，你们呢？” 周家人看向周清水。 周清水知道家里人不想闹大的，怕传得沸沸扬扬的但又看他的意思，便说道：“算了，反正我也出过气了。” 双方都决定和解，警察对他们一番批评教育后便让他们离开了。 田全财憋得一口气出不来，出了派出所恶狠狠的冲周清水说：“我们走着瞧！” 周清水昂头回过去：“怕你不成！” 两家人彼此眼神对峙了一番。 田忠发阴狠道：“别得意，日子长着呢。” 撂完狠话田家人离开。 王翠兰看着田全财的体格担忧道：“万一他报复清水咋办？” 周清水语气轻松道：“放心吧，你们别看他长得高，废物一个，根本打不过我。” 周长胜皱眉道：“就怕他们玩阴的。” 张大海表示存在感的出声道：“我找人盯着他。” 周家人看向他，有看了看周清水，想到俩人一起进程玩，升起一种猜想，一个个对张大海都没什么好脸色。 周清水替张大海说好话：“之前都是他护着我的。” 周家人看他为张大海说话的样子，心里叹气。 …… 田全财一肚子的火。 杨志国说道：“气什么，周清水进了派出所，名声算彻底毁了。” 田全财愤怒道：“那又怎么样？那个张大海明显想娶他！” 杨志国不屑道：“只能嫁个没出息的小混混，就是他的报应。” “不行，我必须得出这口气！”田全财阴狠道，“那一拳，我一定要千倍百倍的还回去！” —— 姚庄。 在两人的追问下，姜苗苗最后还是把事情说了出来。 姜卫国怒火中烧：“那个王八蛋，我要撕了他！” 楚萧寒脸色冷得吓人。 楚萧寒让自己冷静下来：“救你的人是谁？” 姜苗苗道：“是跟你们买羊的那个人。” 楚萧寒意外：“张大海？” “没想到是他。”姜卫国庆幸道，“可得好好谢谢他。” 楚萧寒叮嘱姜苗苗：“以卢强的性格，到现在还没回来情况有点不对。你先别跟小娟闹翻，反而要装作昨天没有遇到卢强的样子。好吗？”他知道这么做太为难姜苗苗了。 姜苗苗咬咬牙：“好的。” 姜卫国怒意难消的说：“要真被什么东西给啃了，也是他活该！” …… “小娟——” “苗苗啊？小娟在屋里呢。” 李小娟见到姜苗苗一时有些心慌，她样子心虚不自然的说：“苗苗，你找我什么事啊？” 姜苗苗如以往一般亲切的笑着说：“没什么，昨天我在山上没找到你还担心你出事了呢，结果你先下山了，当时回村看到你我可生气了！本来决定一天不理你了呢，不过想想你肯定有事才先走的，算了。”她说着，心里恨得咬牙切齿，自己拿她当最好的朋友，对方却和卢强联合起来害她。 “对，我昨天遇到了点急事先走了。”李小娟看她没什么阴霾的表情，以为她没遇到卢强，试探着问，“你在山上没遇到什么事吧？” “没有啊。”姜苗苗语气寻常的说，“你走了之后我去追兔子了。结果没追到不说，还跌了一身泥，倒霉死了。” 李小娟信以为真：“没事就好。” 姜苗苗问：“你怎么了？感觉你今天怪怪的。” 李小娟借口道：“没……没什么，就是有点头疼。” “头疼？是不是病了？”姜苗苗道，“那你赶紧回房间里歇着吧。” 李小娟：“好，那我今天就不陪你了。” “好好休息。”姜苗苗笑着和她道别，直到走出她家，才吐出一口浊气。 而李小娟回房，知道姜苗苗没事心里便没了内疚感。 “我是被卢强威胁迫不得已的。” 第50章 说，愿不愿意跟我结婚 周清水进派出所的事, 接下来的几天在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 “一个哥儿被抓进派出所，丢人现眼！竟然还有脸出门，真是不知羞耻！” “清水这种小哥, 一般人可拿不住。” “他可进过派出所啊, 一般人谁会娶他？” “听说本来安排好要见面的相亲对象人家听说后都推了。” “不稀奇啊，谁家敢娶个跟人打架进派出所的哥儿啊，我活这么大都不知道派出所的门朝哪开呢。” …… 郑春燕听着那些闲言碎语，心道：“别人不敢让他进门，我敢啊。” “行啦, 少说两句，清水又没做错, 流氓活该被打。” 有人嘲讽她：“就跟你家大海似的？” 郑春燕被噎了一下：“对, 我可没为他叫过屈。” 她起身就走, 本来想回自己家，但想了想后, 转了个方向。 …… 周家最近气氛不太好，主要是外面周清水的闲话太多了, 跟别人吵起来自然要弄一肚子的气。 王翠兰不怕吵架，就是自家哥儿的婚事眼看更愁人了, 心焦的有些睡不着觉，嘴角都上火了。 她这几天也不爱去跟村里人扎堆了，就在自家门口跟几个儿媳妇凑一起做活。不过今天儿媳妇都出门干活了, 家里就闲她一个。 郑春燕凑过去：“翠兰，没啥事吧？” 王翠兰抬头瞅了她一眼，又低头继续拣豆子：“能有啥事啊？” 郑春燕笑着在她旁边坐下：“来找你说个事。” 王翠兰斜眼瞅了她一下：“啥事？” 就算她态度不好，郑春燕为了儿子也是笑脸相迎：“说说我家大海跟你家清水的事。” “没什么可说的。”王翠兰站起来就要走。 郑春燕赶紧追上去：“哎，别急啊。”她跟进院子一把拉住王翠兰, “我真心诚意的来说事的，你可别当我是落井下石啊。” “撒手！”王翠兰本来心情就不好，根本不想应付她，“不是落井下石是什么？瞧我家清水找对象难了就上门来了啊？” “你可别把我想那么坏啊，咱一个村生活了这么久，我郑春燕啥性格你还不知道吗？”郑春燕道，“你别光只听了我一句话就开始上火，等我说完行不？” 王翠兰带着气把筐子往地上一扔：“我看你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郑春燕开始说服她：“咱们给孩子找对象，肯定优缺点都得考虑是吧？” 王翠兰忍不住怼了句：“不是我说话难听，我是没看出你家大海有什么优点。” 郑春燕见她这么排斥，怕她不耐烦赶紧说道。 “咋没有啊？哥儿结婚看什么？看人、看家境、看公婆人品。” “看人这点，我家大海虽然以前有些不着调，但本性不坏，现在也改了不少。再说，你也看出来了吧，我家大海是喜欢你们家清水的。俩人平时在一块儿，清水让他往东，他不会往西，真结了婚肯定没那个本事给清水气受。” “看家境，我们家虽然算不上村里的富户，日子过得也不算差。到时候要谈礼金，肯定一点都不会少喽。” “再说公婆方面，咱们一个村的，知根知底啊。我跟我们家老牛是啥人你们也清楚，我绝对不做那恶婆婆。再说咱们住的那么近，我就算想做恶婆婆还怕你几步脚就跑到我们家打我脸呢。” “我知道在你心里大海不够好，但也没有差到一点都瞧不上吧？再说，嫁到同一个村子清水就搁你眼前呢，你有啥好担心的？” 最后一点王翠兰听着有点心动：“你这些条件，村里的哪个小伙子不符合啊？” 郑春燕直接道：“我们家人口简单，大海的哥嫂也都是老实人，你家清水进了我们家，绝对不会有人给他气受。就这一点，你合计一下村里跟清水年龄合适的小伙子哪个能有？” 王翠兰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点点动心，村里不是没有喜欢他家清水的，只是男方家里上赶着求娶和心里嫌弃表面勉勉强强的答应那是两码事了。 可她想到张大海以前的行为，再想想自家清水找了个这样的，一想就觉得憋心：“我考虑考虑，你先回去吧。”她有些烦躁的说。 郑春燕也没指望一次就能说成，爽快道：“行，你慢慢考虑。” 等她一走，王翠兰挪步走到小凳子旁坐下。一想到自家那么好的哥儿如今只能配张大海那种不着调的，一股心酸便涌上心头，忍不住想落泪。 周清水在门外听到郑春燕找他娘说亲，听到“大海事喜欢你们家清水”的话后便一溜烟的跑了。 在找到张大海后，他便笑着问：“你让你娘去我家说亲了？” 张大海正琢磨着找余文臻教自己外语的事呢，听他这话一惊：“什么？！” 周清水看他这反映便知道他是不知情的，不高兴的挑眉：“你竟然不知道？” 张大海慌忙解释：“我真不知道！” 周清水表情不好的问他：“那你听了什么想法？” 张大海试探着问：“你呢？” 周清水不爽的瞪着他。 张大海见他不高兴了，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是喜欢你。” 周清水这才满意：“那你是愿意和我结婚了？” 张大海犹豫着问：“我们能不能先处一段时间对象？” “跟我处一段时间对象？然后像姓刘的那样？”周清水冷哼，“你都喜欢我了，还犹豫个屁啊！我就一句话，说，愿不愿意跟我结婚？” 张大海为难：“我……” 周清水失望：“行！我又不是真没人要！”气得转头就走。 张大海赶紧拉住他：“你别急啊，我是有顾虑。” 周清水气恼的质问：“你能有什么顾虑啊？” “你先别急。”张大海安抚道，“我也是为你考虑。” 周清水冷着脸道：“行，我听你说。” 张大海叹口气：“我毕竟没什么经验，我怕跟你相处一段时间后发现不合适，想跟你分手；我更怕跟你结婚后，发现不合适，想离婚；我还怕自己是个渣男，移情别恋了，跟你离婚……” 张大海郑重道：“我怕伤害你。” 他上一世的世界，分手、离婚是很常见的社会现象。而在这个时代，却是对另一方的致命打击。 周清水越听表情越奇怪：“所以，你怕跟我过不长，会伤害我，所以不敢轻易的跟我在一起？” 张大海猛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周清水无语：“什么毛病啊你？” 张大海解释：“你看咱俩现在处的挺好的，但万一不适合做情侣，做夫妻呢？分了的话，我一个男人损伤不大，但对你就太不公平了。” “行，看在你是为了我考虑这点，我就原谅你这么墨迹了。”周清水思考了一下，然后爽快道，“这个问题简单，我要是跟你成了，就还在这个村子里呢。有我爹娘他们护着我，就算分了我也不怕。” “不过呢，如果咱俩真过不下去了，还是你的错，那孩子归我、钱归我、还得给我建个房子。当然，你还得让我打一顿。” 张大海真的没想到他会想得这么开：“还没在一起我就说这么晦气的话，你不气啊？” “有啥好气的啊？等你真对不起我了再生气也不迟。”周清水说道，“对了，你得给我立个字据，敢反悔我就弄死你！” 张大海咧嘴大笑一把抱住他：“你真是太招人喜欢了！” 周清水也回抱住他，脸上带着难以遮掩的笑容：“你是什么毛病！” 张大海放开他，兴奋的说：“行，我给你立字据，咱们结婚……”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不行……” 周清水你耐烦的打断他：“还有什么问题！” “别气，什么时候结婚得父母说了算，他们肯定要挑个好日子的。”张大海说出自己的打算，“而且，我得想办法挣一笔钱，到时候咱俩风风光光的结婚，嫉妒死那些说闲话的。” 周清水这才满意：“无所谓，管他们说什么呢。再说，你不是挺有钱的嘛？再赚一笔，钱哪是那么容易赚的？肯定有风险。” 张大海搂着他说：“我在乎啊，我可不想别人因为你和我结婚就嘲讽你。我跟你保证，肯定没那么危险。” 周清水听得暖心，勉强答应：“好吧。” 张大海有点担心的看着他：“万一你家里人不同意咱俩的事怎么办？” 周清水语气肯定的说：“会同意的。” 张大海高兴的牵起他的手：“去那边逛逛。” 周清水笑着答应：“好啊。” 回去后，周清水私下找他娘说话。 “娘，我看上张大海了，我想跟他结婚。” 王翠兰头疼的说：“烦着呢，先别跟我提这个。” 周清水乖乖的答应：“好吧，娘，我可跟你谈过了啊。” 王翠兰心烦的冲他挥手：“赶紧走赶紧走！” 周清水瘪瘪嘴乖乖离开。 “唉——”王翠兰看着他深深叹口气。 私下里，王翠兰找几个儿媳妇商量这件事，梁莹莹除外。 “现在这个情况，清水也对张大海有意思，你们觉得这门婚事怎么样？” 三个儿媳妇彼此看了看，作为大嫂的冯美琴先开口。 “清水喜欢的话，咱们也拗不过他啊。” 王翠兰哼一声：“我跟你爹要是坚持反对的话，他们俩也别想成。” 张晓春说道：“其实郑婶子说得也对，清水要是选同村的，咱们也更放心。” 吴夏：“硬逼着不同意，怕清水会难过。不如先别答应，多考察考察张大海。” 张晓春立马嘴快的说：“让丰收他们兄弟几个去刁难刁难他。” 王翠兰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可以：“想娶咱们家清水没那么容易的。” 冯美琴笑着说：“那是，得先过了四个大舅子的这一关才行。” 王翠兰又找丈夫周根固商量了一番，这件事便这么定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0-60 第51章 那只黄雀会是谁？ 周家几兄弟商量好了要为难张大海, 怎奈有周清水这个“叛徒”在。 周志刚看到自家小弟跟张大海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样子。 他不爽的走过去冲张大海说：“这么大人了，总不能整天闲着吧？走，跟我一块儿割草去。” 张大海面对大舅子, 自然对方说什么是什么：“好, 我这就……” 周清水：“不行，他答应和我一起去放羊呢。” 周志刚反对：“未婚男人和哥儿总在一起像话吗？” 周清水反驳：“我以前也老和他一起啊。” 周志刚憋气：“……那是没碰上我。碰上了，我早把你拽回家了！” 有两个警察来到小张庄。 跟村民询问。 “张大海在村里吗？” 村民见到警察有点怵，闻言疑惑：“张大海？” 不该是找周清水吗？张大海犯啥事了？要不要告诉警察啊？万一张大海犯了啥事警察是来抓他的，他们家要是知道我说的, 肯定恨死我啊。 村民那个纠结啊。 其中年轻的警察有些不耐烦：“问你话呢！” 另一个有经验的老警察跟村民说：“找张大海就是跟他询问个情况，不是来抓他的。” 村民这才放心。 他伸手指着张大海他们那边：“在那边呢, 穿蓝褂子的那个就是。” 周清水先看到了警察：“哥, 有警察！” 周志刚猛地一惊, 也以为是来找他们家清水的：“朝咱们这边走来了！清水你快跑！” 张大海比较冷静：“别，他们不像是来抓人的。” 抓人哪有这么慢悠悠的。 周清水也这么觉得。 周志刚正着急, 突然听到警察喊：“张大海是吧？我们找你问个事。” 兄弟俩同事惊讶的看向张大海。 “没事。”张大海对周清水安抚了一句，便朝着警察们走过去。 张大海心里也有点嘀咕警察上门为了什么事, 他笑着问：“你们找我什么事啊？” 年轻警察姓刘有点嘲讽的意味说：“你面对警察倒是一点都不紧张。” 张大海笑嘻嘻的：“我又没做啥亏心事，我紧张个啥？” 老警察姓金说道：“跟你了解个情况。” 张大海点头：“问吧, 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金警官问：“上个周六，你去过哪里？” “上周六？”张大海故作思考的样子，“在村里住着, 平时都不太注意星期几的，让我想想啊。” 上周六就是他救姜苗苗的日子，他心里谨慎起来。 周清水因为担心走了过来，一听便说：“上周六？”他跟张大海说，“你上周六不是跟我在一起吗？” 刘警员立马问：“一整天都在一起吗？你们可别撒谎。” 周清水解释道：“不是啊, 我们上午在一起，下午他去了趟姚庄。” 张大海恍然的样子说：“哦，那一天啊。对，我上午和他在一起，下午去了趟姚庄找楚知青借书。我们可没撒谎，你们一查就清楚。” 金警官问他：“你认识姜苗苗吗？” 张大海反问：“哪个姜苗苗？” 周清水咬牙质问他：“说，姜苗苗是谁？你认识几个姜苗苗啊？” 张大海赶紧跟他解释：“我就是问一下，你可别误会啊。再说苗苗这个名字多普通啊，重名的肯定多！” 周清水不满的冷哼一声。 刘警员嫌他们耽误时间：“还能是哪个姜苗苗？姚庄那个。” 张大海作势拉拉周清水的手臂安抚，然后跟警察解释说：“姚庄那个啊，我认识，姜卫国的妹妹对吧？姜卫国比较有名，所以我知道他有个妹子叫姜苗苗。不过具体长啥样，我还真不太能认出来。” 金警官一直注意观察他的举动，适时询问道：“可有人说见过你们俩走一起。” 张大海解释：“有人看到？那我没注意，我整天瞎转悠，谁知道在哪里碰见过她？” 周清水好奇问：“那个姜苗苗犯啥事了吗？”他替张大海辩解道，“不管咋了肯定跟张大海没关系。” 张大海也好奇的问：“对啊，那个姜苗苗咋了？她被人给害了啊？” 他一副急于辩白的模样说道：“那你们可别怀疑我！我连她具体长啥样都不知道，我害她干嘛？她要是被人害了，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刘警员不耐烦的说：“瞎猜什么呢！你说你不认识姜苗苗，反正有人看到你俩走一起了。” 张大海激动的骂道：“放他娘的狗屁，哪个狗东西说的？那个人肯定说假话了！我有喜欢的对象，平时离别的姑娘哥儿恨不得八米远！说我跟姜苗苗走一起，根本不可能！” 周清水配合着拉住他：“你跟警察同志瞎激动个啥？我相信你的清白。” 金警官解释道：“你别着急，并不是说你犯了什么事。” 周清水拉着张大海的手，看向金警官关心问：“那你们到底为了啥事来的？姜苗苗到底咋了啊？” 金警官突然对张大海说：“卢强死了。” 张大海表情骤变震惊道：“我艹！卢强死了？！”他紧跟着问，“他咋死了？咋死的？” 周清水好奇问他：“哪个卢强啊？” 张大海跟他解释：“就姚庄那个，你应该听过他哥卢波。说起来他跟我们家还有点牵连呢，我舅妈的亲侄女就是他家的儿媳妇，不过丈夫死了，听说最近改嫁了。” 周清水一脸嫌弃的说：“就是你舅妈故意恶心人要说给志国的那个啊？”说完他惊讶了，“那……那他家这下死俩儿子了啊！” “可不是？也够倒霉的。”张大海一脸八卦的问，“卢健是跌坑里摔死的，那卢强是咋死的啊？” 周清水也好奇的看过去。 刘警员道：“这可是人命案子，你俩正经点！” 俩人听话的收了收表情，严肃了一下。 金警官：“卢强是被人杀死的。”具体的并不打算透露。 他说完，两人都惊诧的表情。 张大海听后一张脸惊得皱巴巴的：“被人杀死的？！不会是姜苗苗杀的吧？” 周清水一副太骇人听闻了的表情：“那姜苗苗为啥杀卢强啊？” 刘警官解释：“我们并没有说姜苗苗杀人。” 张大海：“那就是，姜苗苗是你们的怀疑对象？不对吧？我认识卢强，他可比一般男人有劲多了，一个小姑娘有能耐杀了他？”他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周清水好奇追问：“咋杀的？用啥杀的？捅死的吗？力量相差太大，只能趁其不备拿刀捅。不过需要技巧，没捅到要害被反夺了刀自己可就危险了……” 两个警察表情奇怪的看着他。 张大海赶紧笑着解释：“警察同志你们可别误会。他懂这些乱七八糟的是因为他打小就长得漂亮，他们家里人怕他遇到坏人就总跟他说一些遇到流氓的时候该怎么反抗之类的话……” 站在不远处的周志刚立马几步走过来帮忙说话：“是的，我们家从小就告诉他怎么打坏蛋。他就是喜欢胡说八道，可不是什么危害社会分子。” 刘警员道：“行了，不用解释，他一个哥儿我相信他也没那个能耐。” 周清水低头偷偷撇嘴。 周清水这一打岔，两位警察又简单询问了几句便离开了。 两人出了村子。 金警官：“我瞧着张大海跟这件事应该没关系。” 刘警员表情严肃道：“不能这么早下结论，或许他极为擅长伪装呢？” 金警官不信：“他就是个普通村民，生活轨迹一直很简单，哪有那能耐？” 刘警员想了想：“或许吧。” 另一边，在警察走后，周清水神色严肃的跟张大海：“跟我来。” 周志强以为他是秋后算账要教训张大海呢，便任他们走了。 两人到了四下无人的地方，小声交谈。 周清水看着他：“老实交代。” 张大海收起若有所思的表情，跟他说道：“那天我恰巧遇到卢强想要强迫姜苗苗，便弄晕了卢强把人救了。” 周清水皱眉，觉得卢强这么恶心玩意儿，死了活该！ “然后呢？” 张大海轻描淡写道：“然后我就和姜苗苗下山了。” 他强调道：“不过我跟姜苗苗是前后走的，相隔起码十米，保证没有走一起。” “别耍宝了！”周清水表情凝重，“所以你把晕倒的卢强扔在了山上，然后他被人杀了？” 张大海抱着手臂眯眼道：“警察既然判定是他杀，那应该就是有人在我们离开之后，趁机杀了他。” 他判断道：“极大可能是仇杀。” 周清水气得用力锤他一下：“看你做的好事！” 张大海捂着胸口委屈巴巴的说：“我怎么了？我也是做好事啊。” 周清水瞪着他：“我真是小瞧你了！你把他扔山上，不就是不怕他死吗？” 张大海笑着抱住他，低头看着他问：“怎么，怕了？” “怕你个锤子！”周清水皱眉，“姜苗苗被牵连了，万一说出你来。虽然人不是你杀的，但毕竟和你有关系。” 张大海安抚道：“警察来找我问话而不是抓我过去审问，恐怕也不觉得她是凶手。至于她会被牵连上……”他思索了一下，“应该是那个把她骗上山的人说了什么。” “他们之所以会联想到我……恐怕是觉得，在假设姜苗苗跟卢强的死有关这个前提下，她没有能力杀人，必然需要一个帮手。” “我又跟她一起出现过，所以他们才会跑一趟。” 张大海毫不担心的说：“可是，只要随便查一查，我可没有帮她杀人的理由。” 周清水生气：“亏你还笑得出来。” 张大海耸耸肩：“不然呢？反正是个人渣，死了就死了呗。” 周清水微眯着眼睛盯着他：“我得重新审视你了。” 张大海双手搂着他的腰，低头笑着跟他说：“别不要我就行。” 张志刚的怒吼突然传来：“干嘛呢！给我撒手！” 周清水赶紧推开张大海。 张志刚气呼呼的跑过来：“你，跟我回家！” “哦。”周清水乖乖的跟上，在他哥没注意的时候回头给张大海打了个眼色。 张大海笑着点头，等他离开后，表情冷厉。 “那只黄雀会是谁？” 第52章 各自的对策 时间回到卢强被打晕的第二天。 姚湖平时喜欢上山整点蘑菇野菜野果子啥的填肚子。不过他胆子小, 虽然馋野味，但根本不敢往沈了走。今天他走的远了点…… “那是什么？” “死……死人了！” 他哆嗦着，惊叫一声吓得赶紧往山下狂奔。 “死人了, 山上死人了！” 卢波带着几个跟班听到姚湖惊慌失措的喊声：“死人了？” 想到还没回来的弟弟, 没来由的卢波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沉着脸拦住姚湖：“谁死了？” 姚湖慌张的说：“被啃得不成样子了，我……我没敢看。” 卢波脸色难看的问：“那你总看到了衣服吧？” 姚湖还有些缓不过神来：“好像是灰色褂子？不对，是蓝色的，深蓝色的褂子。” 卢波脸色一变，他记得卢强昨天穿的就是蓝色褂子：“跟我上山！” 姚湖吓得往后躲：“我……我不去！” 卢波威胁道：“不去也得去！” …… 院子里, 听到姚湖喊声的楚萧寒和姜卫国面色严肃的对视一眼，考虑对策。 姜卫国沉着脸说：“得让李晓娟闭嘴才行。” 楚萧寒仔细思索了一番：“没用, 卢强和李晓娟肯定有人见到过。” 姜卫国：“那又怎么样？反正人也不是苗苗杀的。他被野兽啃了是他命不好！” 楚萧寒皱眉道：“跟苗苗有关就足够他恨上我们了。我们不能总让一只鬣狗盯着, 得想办法彻底解决他才行。” 姜卫国点头：“正好有个机会。” 他转而说道：“幸好遇到了张大海, 有空我得感谢他一下。” 楚萧寒道：“最近别联系比较好。” 姜卫国：“好，听你的。” 卢波带着人上山看到了卢强惨不忍睹的尸体。 “强子——” 他看着卢强被啃食了大半的脸, 悲愤至极：“是谁害了你？” 姚庆看了一下赶紧躲开眼：“不是遇到野兽了吗？” 卢波看着他脑袋上的砸伤，咬牙切齿：“不是！” “姚庆, 你去找警察。”卢波眼神阴狠，“我要让害死强子的人不得好死！” 卢强的尸体被收敛带回村子。 “强子, 我的儿——”蒋翠华痛心的几乎要昏过去。 卢泰仁眼神悲痛的看着小儿子的尸体，听到卢波的说法后，眼神阴鸷：“你也去查！一定要给强子报仇！” 他语气强硬, 但又死了一个儿子，一向强势阴狠的他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村里听到消息的人，偷偷私下里议论。 “这才多久，又死了一个。” “我看是报应来了。” “老的小的都不是好东西……” “嘘！小心被卢波知道了，整死你们！” “你说, 是谁杀了卢强啊？” “这我哪知道啊？” “不被查出来还好，万一被揪出来了，恐怕想死都不容易。” …… 警察验伤后。 “太阳穴处头骨破裂，应该是被重物砸的。” “明显他杀，立案吧。” “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抓到凶手给我家强子报仇啊！”蒋翠华拉着警察哭喊，“我儿子死的好惨！我的强子啊！我的儿……” 蒋素琴过去想扶她，蒋翠华反手给她一个巴掌，迁怒道：“现在强子死了，你如意了！” 蒋素琴捂着脸辩解：“娘，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蒋翠华愤怒的喊道：“我不想看到你，你给我滚，给我滚！” 蒋素琴想要说些什么，卢波推了她一把：“你快走吧，别在这里气咱娘了。” 李晓娟听说卢强死了的时候，吓坏了。 “他怎么死了？” 一边高兴自己解脱了，一边又担心牵连到自己。 “他怎么死的？” 她控制不住的想去了解，小心的走到卢强家附近。 因为心事重重，迎面碰上怒气冲冲的蒋素琴，两人差点撞到。 李晓娟及时躲开，心虚的看了蒋素琴一眼，然后朝附近的人群走去。 蒋素琴看了她一眼：“晓娟？”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就在前天下午，她从村子外面回来的时候看到李晓娟和卢强两人在小树林那边。因为离得远，她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看李晓娟害怕的样子以为卢强又在欺负人了。 想到刚才对方躲闪的眼神，蒋素琴心里起疑。 她特地找人打听。 “晓娟昨天上山了吗？” “去了啊，跟苗苗一起上山的，说是去采蘑菇。” 蒋素琴心里嘀咕：“这么巧？还有姜苗苗？” 想到卢强一直心心念念着姜苗苗，她总觉得事情有些巧。 “强子上山不会就是去找姜苗苗的吧？” 她很容易产生了这种联想。 蒋素琴本来想赶紧去找卢波说这件事，但想到婆婆刚才对自己的态度，恰好又在人群里看到了胡兰香。 她怨恨地瞪着对方的肚子看了看，又不准备说了。 不过卢波下了死力去查，隔天便打听出了当天山上的人还有谁。他一听到姜苗苗的名字，神经便是一动。 锻炼了许久的姜苗苗神色坦然的面对卢波：“是啊，那天我是上山了，不过我可没见过卢强。”她表情厌恶的说，“你别想借着这件事来找我们家的麻烦！” 姜卫国更是粗暴的赶人：“卢强死了跟我妹妹有什么关系？你别想随便攀扯！赶紧给我滚！” 卢波带人出了姜家眼神阴沉的回头看了眼：“去找李晓娟。” 李晓娟面对卢波他们特别害怕，根本禁不起几句逼问便把事情交代了。 “苗苗应该没见到卢强。”她哆嗦着替姜苗苗辩解一句，“她也没本事杀卢强啊。” 卢波眼神阴狠的瞪着她：“强子是因为她才上山的！” 正如楚萧寒他们猜测一般，卢波把卢强的死也算在了姜苗苗身上。 姚庆过来说：“波哥，确定了，姜卫国那天一整天都没出过村子。” 卢波皱眉：“再查查那天还有谁进了山，也包括外村的。” 姚庆：“山那么大……” 见卢波眼神危险，他立马说道：“我这就带人去查！” 他走出一步，又顿住问：“警察那边……” 卢波：“不能全靠他们。” 几天后，张大海的名字出现在他们面前。 张大海看到卢波一点也不意外。 见他们一伙人要把自己围住的架势，一边往后腿一边说道：“你们要干嘛？警察都来问过了，跟我有啥关系啊?” 卢波威胁的语气问：“那你解释解释，那天你怎么跟姜苗苗一起下山的？” “就凑巧啊。”张大海表情无奈的说，“早知道我就不上山了，要不然也不会沾上这事。” “卢哥，我和你弟无冤无仇，我总不可能为了姜苗苗杀人吧？” “那也太扯淡了！” 卢波看着他道：“我觉得你没说实话。” 张大海很无奈的样子说道：“我说的都是真话！我跟姜苗苗不熟！我跟你弟也无冤无仇！我更没杀人！” 周清水看到张大海快被人围了，立马拎着根棍子冲了过来：“你们别动他！” 张大海忙跟他们解释：“他是我对象。” “卢哥，真的，你们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了。” 周清水冲过来，关心的问：“你没事吧？” 张大海摇头：“没事。” 周清水把张大海挡身后指着卢波说：“这可是我们小张庄，你们别想欺负人！” 卢波盯着他们俩打量一番，临走前威胁的看着张大海说：“最好别让我查出来你跟我弟的死有关。” 周清水冷声道：“跟他能有屁关系！别故意找茬！” 张大海无所谓的说：“随便你们查。” 看着卢波他们离开，周清水担忧的说：“都说雁过留痕，万一被查出来点什么……” 张大海牵住他的手：“警察那边我不担心，毕竟人又不是我杀的。” 周清水道：“卢波那边呢？他做事可不用讲证据。” 张大海轻轻冷笑了一下后：“就看姜卫国他们了。” 周清水想了想道：“你倒是挺会算计的啊。” “什么算计啊？我那是智慧。”张大海想了想说，“再说我又不是一点都不帮忙。” 就在当天，姜卫国去城里的时候被人塞了个纸条。 下午，他找楚萧寒商量。 “不知道是谁给的。” 楚萧寒看着纸条若有所思：“怎么才能让他们被抓个正着呢……” —— 张大海和周清水本来正手牵手的在散步，然后被周长胜给堵了。 张大海挥手：“大哥好。” 周长胜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看向弟弟：“你怎么说的？” 周清水心虚道：“我这就去找满星玩，真的！” 张大海看着周清水要离开：“喂……” 他无奈的看着大舅哥把心上人拉走，叹口气：“总这么被棒打鸳鸯也不是办法啊。” 回到家。 郑春燕问他：“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张大海摊在凳子上叹气：“遇到他大哥了。” 郑春燕笑：“后悔了吧？后悔以前没当个好小伙了吧？” 张大海嬉皮笑脸的说：“那倒不至于，反正清水喜欢我。” 郑春燕嫌弃：“咦——” “别太得意，还没娶到家呢。”郑春燕转而说道，“明天去趟你姥姥家吧？” 张大海：“要我也去？你怕跟舅舅吵架啊？” “算吧。”郑春燕道，“等你舅舅找茬的时候，你这个当儿子出来挡，你娘我好省些力气吃饭。” “行吧。”张大海道，“娘，我下午要用厨房。”潜台词他要弄点好吃的。 “你用吧。”郑春燕说道，“到时候我出去串门。”眼不见心不烦。 第53章 仇 周清水回到家。 王翠兰看到他便叹口气：“又被你大哥给拎回来了？我说你得考虑考虑, 张大海现在可被警察盯着呢，万一……” 周清水不在乎的说：“什么啊？早问完话了，跟他就没啥关系。杀人那么大的事, 他根本没那能耐。”他玩笑道, “再说了，他被警察问过话，我进过派出所，我们俩谁也不会瞧不起谁，多合适啊。” 王翠兰无语的说：“我看你脑子已经被糊住了, 你完全忘了他以前干过的那些事了吧？” “你都说以前了。”周清水解释道，“他是小事不讲究, 大事不糊涂, 我觉得挺好的。就算他做事不着调, 我也能管得住他，娘你放心吧。” “男人得要承担起家的, 啥都得你管着要你来操心，日子多累啊？”王翠兰还是犹豫, “要不咱们再瞅瞅别的？反正你也才二十，兴许等个一两年就遇到更合适的了呢。” “我乐意操心啊, 我就愿意找一个听我话的。”周清水跟他娘撒娇，“娘，我就看上他了, 他对我也好，就他了吧。” 王翠兰神色无奈的抿嘴，缓了下才说：“也不知道你是啥眼光？竟然能看上张大海那样的。” 周清水笑笑：“娘，我知道他的好就行。”就张大海给他立字据这件事，他虽然觉得对方真特么墨迹, 但对他确实很真心的。 不过字据这件事他没跟家里人说，不然张大海那番言论要是被知道了，他俩就别想成了。哪有还没结婚就先说“以后万一过不下去了”、“万一移情别恋了”这种话的？真够傻的。 但就凭着这点周清水就下定决心更张大海结婚了，不换人！ 王翠兰看他态度坚持，便没再跟他聊这个话题，反正一句两句的也说不服这孩子。 “行，我管不了你。你哥他们要是阻止，我也不管了。” 周清水拉着她的手一甩一甩的撒娇道：“娘，那咱们两家啥时候正经见个面把日子定下来啊？” 王翠兰朝他翻个白眼：“别这么恨嫁啊，跌份。” —— 张大海在他娘离开之后，立马招呼他哥帮忙。 “哥，走，咱炸肉吃。” “炸肉？” 张大山看着他从自己房间里两手各端了一个小盆，里面满当当的装着腌好的肉。 他看着惊讶：“嚯！这么多肉！你啥时候弄的？” 张大海道：“昨天晚上。我弄的腌料配方可好吃了，炸了咱们当零嘴吃。” 张大山感叹：“怪不得要等咱娘走了。拿肉当零嘴，咱娘听了肯定一百个不同意。” 这天下午，油香在张家院子里飘得满当当的。 肉一炸好，张大海立马揣了一纸袋子出门找周清水去了。 周清水啃着炸鸡腿：“哇！这个味道真好吃！” 张大海心想：“那是，这可是我特地存空间里的炸鸡腌料。” 他问道：“清水，你试探过没啊？你爹娘答应咱们两家见面不？” 周清水停下啃鸡腿的动作：“试探了，我娘那意思是想再缓一缓。” 张大海失望：“还缓啊？”他装模作样的叹气，“唉——啥时候我才能有个正经名分啊。” 周清水哼笑：“哪没给你名分了？咱村谁不知道咱俩在处对象？” 张大海紧靠着坐过去，脑袋歪到人家肩膀上恶意撒娇：“人家想要的更多。” 周清水受不了的抖肩膀：“好好说话！我鸡皮疙瘩都快冒出来了。” 张大海笑着搂住他：“你呀，真不解风情。” “第一天认识我啊？”周清水咯咯笑。 这天傍晚，周清水拎着两条大鱼回家。 几个小孩子围上去。 “哇，好大的鱼啊！” “小叔，这是你钓的吗？” “不是，这是张大海拿来讨好未来丈母娘和老丈人的。” 周家人：这整的，吃还是不吃？ 第二天。 张大海陪着郑春燕去郑庄。 进了村子没走多久，便听到有户人家传出一个老女人超大嗓门的叫骂声。 “丧门星、懒货、丢人现眼的东西……” 由远及近的这点路，那些骂人的话没一个重样的，张大海听得皱眉：“这是谁家啊？” “刘婆子家。”郑春燕听着越骂越脏的话有些嫌弃的说道，“他家有个当兵的大儿子叫郑建钢你应该知道吧？” 张大海想了想点头。 郑春燕小声跟他说：“郑建钢的媳妇以前是个地主小姐，叫文腊梅，娘家是姚庄的。” 因为卢强的死，张大海听到姚庄便有些触动神经。 “当年那些事，她父母都病死了，哥哥也自杀了，就剩她一个小姑娘。文家对刘婆子家有恩，当年要不是文家心善，他们一家早饿死了。”郑春燕低声说着，“就因为这件事，郑建钢他爹临死的时候要求他娶了文腊梅，应该也是想报恩护住文家一点血脉。” “刘婆子不乐意，但这是她当家的死前遗愿，她不乐意也没用。郑建钢孝顺，答应娶了。不过心里应该是不乐意的，娶了之后就回部队了，这么些年都没回来过。” 郑春燕撇嘴：“刘婆子还骂文腊梅生不了儿子。郑建钢不回来，她一个人怎么生？” “说起来刘婆子命也不好，丈夫没的早，小儿子也不知道咋回事，这么多年一直不结婚。三代就一个女娃，也难怪她这么急。不过就她那张嘴，有什么福气也都给她骂没了。人刻薄的没边儿，日子过成这样也是活该。”郑春燕是一点都不同情刘婆子。 文腊梅护着女儿出来，猛一看到张大海惊了一下。 张大海正思考着姚庄的事呢，敏锐的捕捉到了文腊梅看到自己后不同寻常的惊讶眼神。 注意到张大海打量的目光，文腊梅连忙跟郑春燕搭话：“春燕姐回来啦。” “对，回来看看我爹娘他们，大海也是想姥姥姥爷了。”郑春燕笑着迎人，看向小女孩，“孩子就是长得快，转眼妮妮都这么大了。” 文腊梅跟女儿说：“叫大娘。” 郑妮妮看着很胆小害羞的样子，小声喊人。 郑春燕慈爱的笑笑，忙从篮子里拿好吃的给孩子。 张大海一旁看着她们俩一个要给一个要拒，推拒一番后，小女孩才有机会接了炸鸡块和糖。 在郑春燕和张大海母子俩离开后。 郑妮妮：“娘，你吃。” 文腊梅道：“娘不吃，你吃吧。” 她看着女儿很珍惜的啃着鸡块的模样，心酸不已。 —— 郑老爷子和郑老太太看到女儿和外孙来了很高兴。 “有些日子没见你们了。”郑老太太看着张大海，“大海瞅着是又长高了？” 张大海咧嘴笑道：“是长了点儿。” 几人坐下，难免说起郑志国的事。 “前几天志国和他媳妇来看我们……”老太太感慨万千的说，“他日子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咋也没料到，自己大孙子最后竟是入赘给别人家了。 闲聊的时候，张大海提到了文家。 “文地主家？”郑老爷子回忆着说道，“好多年前的事了。” 郑老太太说道：“文地主家也是倒霉。咋说呢？文家都是勤快人，他们上一代也是农民，只是家里人勤俭，攒点钱就买地，攒点钱就买，结果就被打成地主了。” 郑老爷子道：“本来他家那情况也没那么严重，他们平时是自家种地，农忙的时候才请人干活。但人倒霉啊，被条恶狗给盯上了。” 张大海询问：“谁？” “卢泰仁。”郑老爷子道，“也不知道文家咋得罪他了，他和他那个儿子，仗着手里有点权，是下死手的折磨文家。最后老的病死，唯一的儿子受不了自杀了，整个文家最后就剩文腊梅一个。文家算是被他们整的绝后了。” 张大海听后皱眉，自言自语道：“那这仇可深了。” “那可不是。”郑老太太幸灾乐祸的说，“听说他三个儿子已经没了俩，这是造孽太多，遭报应了啊！” “这些年，他们可害了不少人。可惜最该死的两个倒是还活着。也不知道老天给他们安排个什么下场，他们那种人就该断子绝孙！” 郑春燕眼神异样的看了眼张大海，毕竟卢强的死，自家儿子也沾了点边儿，都被警察找上门了。 不过她倒是不担心，她觉得自己儿子也没那胆子干那种事。 做饭的时候，郑宝家带着一家子来了，看到郑春燕这个姐姐便没个好脸。胡玉娇更是在旁边煽风点火、阴阳怪气。 张大海这时候自然出来一阵输出，一副小流氓不要脸的模样把两人气得不行。 张大海笑嘻嘻的叼着根草看着生气的两人说：“你们要是喜欢饭前吵架耗费耗费体力方便待会儿多吃点，我做侄儿的保证会奉陪到底的。” 两人黑着脸怒视他。 “瞪我干啥？知道你俩有这种癖好我还奉陪，我多尊老啊。”张大海说完这一句，“出去撒泡尿，咱们待会儿再继续。” 说着，给郑栋梁一个眼神。 郑栋梁偷偷跟上。 两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谈话。 郑栋梁直截了当的问：“啥事？” 张大海：“帮我打听一下文腊梅七天前去了哪，有什么异常。悄悄的打听，能做到吧？” 他觉得杀人无外乎为钱、为情、为仇。钱排除，情还有待调查，至于仇……卢家的仇人可不少。不过遇上了，张大海便决定打探一下。 郑栋梁肯定的说：“可以。”说完朝他伸手。 “事还没办成，就要酬劳？”虽然这么说，张大海还是先给了他一把牛奶糖。 郑栋梁收好糖后说：“我可以跟妮妮打听。” 张大海意外：“你竟然和人家小姑娘关系不错？” 郑栋梁有些嫌弃的说：“谁跟她一个胆小鬼关系不错？” 张大海一副“我看着你嘴硬”的表情。 第54章 解决田全财 今天是卢强下葬的日子。 卢波扶着他爹卢泰仁, 他娘蒋翠华哭得伤心欲绝几欲昏死过去。 蒋素琴跟在后面低头假装抹眼泪。 卢家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这一天好些人过来在路上围观，心里其实是来看笑话的。 等送葬队伍远了, 他们便小声议论起来。 “卢建死的时候, 蒋婆子虽然伤心，但可不像现在这样跟被剜了她的心似的。” “废话！三个儿子，她最不喜欢卢建了。死了是难过，但肯定没死了宝贝小儿子难过。” “歹竹出好笋，卢建算是他们卢家唯一的好人了。可惜好人不长命, 那么年轻就没了连个后都没有，唉——” “蒋婆子也是狠心, 为了占房子, 早早就逼着胡兰香嫁人。本来人家还想给卢建守着的。” “省了吧, 这话也就你信。” …… 胡兰香也在人群里，有听到卢建的名字, 眼神有些不自然。 在发现楚萧寒看向自己时，她立马下意识的摸了摸头发, 正要冲对方笑时发现，楚萧寒已经移开了目光。 楚萧寒跟姜卫国小声说：“我有主意了。” 回去时, 姜卫国忍不住问：“什么主意？” 楚萧寒小声道：“不能急，现在还不适合动手。” 姜卫国焦躁：“狗娘养的卢波，整天阴沉沉的盯着苗苗, 我都不敢让她出村子！” 楚萧寒道：“忍着点，再过些日子。” —— 张大海回村的时候，瞧见田全财在他们村子附近鬼鬼祟祟的。 清楚对方报复心强，他便特地去跟周清水叮嘱。 “你最近别一个人出村子。最好暂时别出村子了。” 周清水不以为意：“怕什么？就算他要报复我，也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张大海劝说道：“明枪易躲, 暗箭难防，我怕他使阴招。” 他软话说道：“看在我这么担心的份上，听我的好不好？” 周清水也不是不听劝：“好吧，我答应你。你也要小心，他肯定也记恨你。” 张大海：“我知道。” 他转而问：“你哥他们今天没空抓咱俩吧？” 周清水笑：“哪可能天天盯着我啊？” 张大海笑嘻嘻的说：“那就好，来，抱一个。” —— 张大海明白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又瞧见田全财的身影之后，便立马行动起来。 一天傍晚他进了城，等天黑了下来，偷偷给派出所寄了封举报信。 赵磊好奇问：“海哥，你信里写的啥啊？” 张大海语气稀松平常的说：“举报田全财把他媳妇杀了把人埋后院了。” “啥？！”赵磊惊诧，“他媳妇真被他杀了啊？” “不确定。”张大海说，“可能吧。” 赵磊无语了都：“你都不确定，就敢寄信揭发啊？” “所以是匿名信啊。”张大海说道，“其实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你们几个小子好歹帮我查到了不少东西。” 赵磊唏嘘：“她媳妇本来活得就够苦了，如果真被杀了还背个跟野男人跑了的名声，真是没天理了！” 派出所发现匿名信，因为张大海以一个目击者的身份写得特别有代入感，加上新来的头头刘所长比较较真，他们立刻行动了起来。 警察找上门的时候，高绿娥还以为是跟周清水有关的那件事。 “警察同志，都是姓周的那个小贱人勾引我儿子，我儿子可是无辜的！” 为首的两人便是询问过张大海的那两个警察。 金盛严肃道：“有人举报田全财杀妻后掩埋在自家后院，我们是来调查这件事的。” 高绿娥听完，吓得脸色煞白。 刘东明和金盛对视一眼，都更郑重起来。 高绿娥赶忙阻拦：“警察同志，陷害！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家全财的！我们家全财是无辜的！那个贱人根本没死，她真的是跟野男人跑了！警察同志，你们要相信我的话啊！” 刘东明冷脸道：“是不是无辜，我们查过就知道！” 刘东明下令道：“你们去后院，仔细挖，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田全财回来，发现家里进了警察，正好奇。 高绿娥一看到他，吓得已经六神无主的她赶紧喊：“全财你快跑！” 田全财下意识的转身就跑。 这种不打自招的行为，刘东明立马喊道：“快，抓住他！” 这一天，警察在田家后院的猪圈下面挖出了一具尸骨。 “我的天，真挖出死人了！” “是慧芳吧？肯定是慧芳！我当初就不相信慧芳会偷人还敢跟人跑了。” “你少马后炮了！当初你可没少说闲话。” “太吓人了，把人打死藏自家后院里，他们晚上怎么睡得着？不怕啊？” “他们活的都不怕，还能怕死的？恐怕觉得进了他家的门，死了变鬼也得听他们的。” “我想起来了！慧芳跑的那天晚上，我起夜听到他们家后院有奇怪的动静。” “慧芳没跑，那时候恐怕已经被打死了。不敢弄到外面去怕被巡田的撞见了，就直接在自家埋了。” “想想太可怕了……” 村里发生人命案子，作为村书记的杨奎自然要出面的。 他去见了神色麻木已经认命了似的田忠发，假意责备几句，暗示他别乱说话。 “我们一家人都活不了了。”田忠发突然抓住杨奎，“杨书记，你救救全财，你救救他！不然……” 杨奎打断他的话：“你在说什么胡话？慧芳到底怎么死的？到底是谁杀的？”他给田忠发打眼色。 事情被突然揭发而弄得脑子一团浆糊的田忠发立马回过神来：“是我！慧芳是我杀的，是我不小心把她打死的，跟全财无关！” “警察同志，我说，我全说！” 另一边被抓了之后吓得不敢张嘴的田全财听到后慌忙喊：“对，是我爹杀的，你们抓他，别抓我！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我不要被枪-毙！” 田忠发自己要用命救儿子，和看到儿子把所有的罪推到他身上是不同的，特别心寒。但想到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咬牙认了。 刘东明一旁看着，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想交代可以，回警局再说。” 事情传得很快。 姚庄刚出个人命案，结果没几天大湾村又出了起杀妻案。 “真没想到田全财那个跟人跑了的媳妇竟然是被杀了！” “田全财还找媒婆跟清水说过亲呢，清水算是逃过一劫吧？” “他俩要成了，还不知道谁打谁呢？” “打人能跟杀人一样吗？那可是杀人啊！” “别扯了，人家清水不仅不会找田全财，还跟他打过一架呢，你们都忘啦？再说，清水现在可跟张大海处对象呢。” “话说，他咋看上张大海的？” “找不到合适的了呗。” …… “你们说，到底是田全财杀的还是田全财他爹杀的啊？” “这谁知道啊？得看警察最后咋说了。” 周清水也正跟张大海聊这个话题。 “我感觉应该是田全财杀人，他父母包庇他。” 张大海点头：“我也这么认为。不过目前来看，他爹想帮他认罪。” 周清水：“警察也没那么好糊弄吧？” 张大海想了想：“跟好不好糊弄无关，证据不好找。他爹要是一心替他死，恐怕还真可能得逞。” 周清水觉得不公平：“田全财不会被放过吧？” “就算不是他杀的，他也得定个帮凶。”张大海判断，“他应该会坐牢。” 周清水：“太便宜他了！” ———— 杨奎去见田忠发。 田忠发若有深意的跟他说：“我做了糊涂事，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只是希望你能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份上，帮我多照顾全财一下。” 他抓着杨奎的手说道：“全财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好，叫了你这么多年的叔叔，他就只信得过你了。” 杨奎知道他是在暗示自己和他做的那些事，田全财都知道的。 他心里阴狠，表面答应的痛快：“哪还用得着你交代？全财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放心吧。” 外面的刘明远脸色难看：“真正打死人的肯定是田全财，田忠发是为儿子顶罪。” 金盛安慰道：“所长你消消气，没证据咱也没办法。” 刘明远盯着出来的杨奎，看着对方离开后，敏锐的说：“他跟田忠发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金盛作为过来人提醒：“这位杨书记可不是一般人，关系深着呢。背景不够硬，最好别惹他。” 刘明远眼神微眯，若有所思。 杨志国见到他爹来了，忙打听田全财家的事。 “全财会咋样啊？” 杨奎沉着脸喝了杯酒：“会坐几年牢。” “我早就跟他说过就算打媳妇，手下也要注意点分寸。现在好了，因为一个女人把自己全家都给赔进去了。”杨志国的语气完全是觉得田全财因为一个女人的命而搭进去全家太亏了。 梁红娣又送来一盘下酒菜：“别提他们了，晦气。”她问杨志国，“你和那个苏瑶咋样了？” 杨志国有些得意的说：“我看差不多能拿下了。” “也不知道你稀罕她什么！”梁红娣显然嫌弃苏瑶的，“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第55章 爱的奖励 傍晚的时候, 张大海和周清水两人绕道从小路回村子。 张大海看到前方那片属于他们村子的小树林，便拉着周清水说：“我帮你解决了田全财，有没有什么奖励啊？” 周清水看他搞怪：“想要什么赏？” 张大海把脸凑到人家脸旁：“让我亲一口。” 两人脸颊贴的那么近, 周清水难得有些害羞：“不要脸！” 张大海调笑道：“咱俩这么亲的关系, 哪还用得着要脸那么讲究啊？”说着把人拉进了小树林。 周清水心脏砰砰跳。 在两人能够隐藏住身影后，张大海抱着他亲密的说：“我真亲了？” 周清水脸颊发烫，有些恼羞成怒：“再说我揍你了啊！” 张大海眼神含笑，温柔而珍视地亲了过去。 当嘴唇碰触的那一刹那，周清水觉得自己的心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了,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和什么人这么亲密。 缠-绵-悱-恻的吻，让两人沉溺在其中。 “清水怎么还没回来？”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 周清水整个身体绷住, 他吓了一跳：“是二哥！” 张大海抱着他转身隐藏在树干后面, 贴耳小声道：“别怕，他看不到我们。” 周清水紧张地小心盯着他二哥的身影, 就怕他一个突发奇想的冲进来。 张大海紧紧抱着周清水，他也有点紧张, 要真让周富强发现他拉清水进小树林，肯定得打起来。 他可不想跟二舅子起冲突。单方面挨揍不要紧, 要是阻止他和清水交往就惨了。 周富强等了等，没看到自家小弟的身影，觉得奇怪：“今天怎么这么晚？不知道又溜达到哪里玩去了。”他嘀咕一句后, 便离开了。 林子里的两人见状都松了口气。 两人抱着轻笑了下，看着彼此，又情不自禁的吻在一起。 这个吻，渐渐变得有些灼热起来。 紧贴的身体清晰的感受到彼此的变化。 周清水害羞的把人推开：“不要脸！”说完，拔腿就跑。 张大海眼神宠溺的看着他害羞逃跑的样子, 心情极好的舒了口气。 周清水跑出树林子之后，赶紧拍了拍热得过分的脸颊：“可恶！再也不跟他去小树林了！” 他一路小跑回到家，情绪恢复正常。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王翠兰看他空着手，“你袋子呢？” 周清水愣住，光想着跑，他忘拿了！ 王翠兰见他表情不自然的样子，瞬间明白了过来，白了他一眼：“在后面跟着呢是吧？” 周清水冲她讨好的笑笑：“娘你不是跟我说过嘛，重活累活丢给他做。” 没多会儿，张大海在外面喊：“清水——” 周清水看了眼几个哥哥表情瞬间变得不善，尴尬的笑了笑：“我去拿了袋子马上就回来！”说完他用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张大海看到他，笑着说：“你忘拿了。” “嬉皮笑脸！”周清水接过袋子，赶紧转身回家。 张大海看着自己还踏不进去的周家大门，心里叹口气。 回到家，他瘫坐在椅子上：“娘，要不然你再去跟王大娘聊聊？” 张牛作为过来人说：“别急，你得让人家出了这口气啊。” 郑春燕道：“那是，谁都看得出来清水他们家不满意你俩处对象。你可不得被刁难刁难？该你的，受着吧。” “唉——”张大海叹气，本来还担心太早，这下却要心焦太迟。 “我得想个办法。” 郑春燕说他：“别搁这废话了，你要是闲，去提水浇菜园子去！” 张大海问：“明天卖菜不？我也去。” 张牛：“想去你就早点起。” 第二天一大早，张大海便和父母一起去菜园子里拔菜，然后一把把的捆好，卖的时候直接五分钱一份。 他帮忙推着独轮车进了城，结果一转眼自己先跑没了。 郑春燕也没指望他：“就知道他来玩的。” 两口子熟门熟路的在胡同里吆喝，刚卖出去几份，张大海拿着肉包子和饼回来了。 “爹，娘，你们先吃点垫垫肚子。” 郑春燕心疼：“这还没挣几个钱呢，你先花出去了。” 张大海直接把包子、饼塞给他们：“甭心疼了，刚出锅的，趁热吃。我还有事，先走了哈。” 不等郑春燕再说几句，张大海一溜烟跑了。 郑春燕发愁：“唉！咱这一车菜才能卖几个钱啊？瞅瞅他这大手大脚的样子！” 张牛想得开，笑呵呵的说：“等以后看清水怎么收拾他，你快吃包子。” 郑春燕现在可不太肯定了：“他那么会哄人，我看悬。”咬一口包子，“国营大饭店的厨子确实有手艺。” 张牛笑着哄她：“好吃吧？要不是大海咱肯定舍不得，也吃不着这口了不是？” 这边，张大海溜溜达达的去了钱老头那里。 钱老头吃着张大海带来的包子，扭头示意：“你要的东西都在那个柜子里呢。” 张大海过去打开柜子门，一看有十几本书摞在一起：“都是手抄的啊？” 钱老头轻笑：“真迹你也买不起啊。” 张大海笑笑：“找不到就找不呗。” “别拿话激我，老头子现在确实也没那本事了。”钱老头说完，神情有几分落寞。 张大海数好了钱递给他：“这么大年纪了就别想那么多了，就当自个提前退休了。” 钱老头没好气的说：“你这话跟放屁似的。” 张大海：“不雅了啊。” 他临走前说道：“过阵子还有个生意给你。” 张大海背着背篓出去，走到巷子口有人喊住他。 “站住！你背的什么？” 看到红袖章，张大海老实的停了下来：“在供销社买的一些吃的用的。” “私贩吧？”那人说着，便要检查。 张大海任他查：“当然不是，不信你们看。” 他们一看，确实都是供销社的东西。 “行，你走吧。” 张大海递了包点心过去，问：“城里私贩多了吗？还需要你们辛苦的特地出来抓？” 他们便透露了些。 “最近有点严。” “上头发任务，我们只能出来跑腿了。” 张大海听后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至于他父母卖菜的行为，农民卖点菜是允许的。 张大海回村后便去找魏振峰。 魏振峰正在打扫猪圈，看到他来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举动，看了眼后继续低头干活。 张大海瞅了瞅村子养的猪：“养得不行啊，都不肥。” 负责煮猪食的大婶白了他一眼。 等人家走了，他走到魏振峰旁：“我收了十几本。”他扫了眼对方脖子处，“东西我就不要了，想让你家那位教我说外语。同意的话，就当报酬了。” 魏振峰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在这种小村子里，还能遇到你这种人。” 张大海笑了笑：“那说明你运气不错。” 魏振峰：“我运气一向好。”他这话明显若有所指。 不过，张大海现在没心思探究对方的过去。 他问：“说好了？” 魏振峰：“我得先问一下文臻。” 张大海想到那个精神萎靡的哥儿，点头。 魏振峰干完活，专门跑到河边仔细洗了洗，但其实并不能完全洗掉身上的臭味。 余文臻干完活已经回到牛棚，他看着走来的魏振峰，想到以前这人活得威风的样子，眼里带着内疚。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这个人就不必在这里吃苦。 魏振峰先打量了他一眼确定他没事后，才小声跟他说：“张大海今天来找我，说想让你教他外语。” 余文臻古井无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彩：“没想到……” 魏振峰点头：“我瞅着那小子不一般，肯定不会在村里待一辈子。” 余文臻看向他，他怕这人要跟自己一辈子空耗在这里了。 魏振峰握着他的手：“你别胡思乱想，我心甘情愿的。”如果不是对方落难，自己这种人恐怕一辈子都没资格靠近对方。 下午。 张大海本来想找周清水哄人，但却遇到了专门截他的周丰收。对方“邀请”他一起去放羊，并盯着他割了一下午的草。 回到家，张大海直接瘫了。 郑春燕忍不住幸灾乐祸的语气说：“你倒是挺卖力的，不仅带回来一麻袋的草，还破天荒的去村里交了次猪草。家里等你挣这个公分都等多少年了啊。” 张大海叹气：“娘，这点公分能挣几个钱啊？” 郑春燕没好气的斜眼过去：“那你割草干啥？咋不继续能耐啊？” 张大海老实闭嘴。 张牛一旁笑：“他这是在三舅子面前表现呢。好歹算是为了娶媳妇努力过。” 张大海望天：“你们俩合起来贬我是吧？” 接下来几天，周家几兄弟轮番拉着张大海干活。 “人家不打也不骂，还没有难听话，就是让你干活，受着吧哈。” 家里全是一旁看笑话的，张大海只能老实的卖力气表现。 这一天张大海跟大家一起从田里下工后，遇到了过来报信的郑栋梁。 “栋梁你咋来啦！”郑春燕惊喜的招呼，“走，家里吃饭去！” 一个小孩大老远的跑来，郑春燕特地去煮鸡蛋。 张大海把人带进了房间里。 郑栋梁跟他说：“我打听清楚了。那天妮妮她娘出过村子，回来后衣服湿了些，说是差点跌河里弄湿的。” “妮妮说她娘那天很高兴，她奶奶骂人都没在意，还高高兴兴的给她弄吃的。” “她出了村子是往北边走的，我费了好几天才找到一个见过她的。说是看到她上山了。” “进山后去哪了，就没人知道了。” 张大海沉思，他们这里的山大多相连的。 第56章 找文腊梅 文腊梅挖够野菜正走在回村子的路上, 半道上遇到了张大海。 神色怔了一下，她态度熟稔地上前打招呼：“大海，又去你姥姥家啊？今天咋就你一个人？” 张大海看着她：“找你的。” 文腊梅表情变了下, 然后笑了笑：“找我？找我啥事啊？” 张大海面无表情的盯着她：“那天你也在山上吧？衣服湿了是为了洗掉血迹？” 文腊梅脸上的笑容消失：“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赶着回家。”说完便要走。 张大海出声：“我都能查到，卢波查到你早晚的事。” 文腊梅转头冷着脸说道：“你想干嘛？” 张大海问：“人被野兽拉走了，但第一现场不难找，处理痕迹了吗？” 文腊梅跟他对峙的模样：“跟你学的。” 张大海冷笑：“不止，你恐怕还想过万一被找上就栽赃到我身上吧？毕竟你一个身形瘦削的女人可没能力杀人是吗？” 文腊梅眼神往下了一瞬, 显然她确实有这个打算。 这也是张大海为什么一定要找出那个杀了卢强的人，不止因为这个人看到了他开木仓。 文腊梅见他表情冷厉, 沉默了一瞬开口道：“我保证不会牵连到你, 毕竟……你也算帮了我。” 张大海来这一趟的主要目的可不是为了威胁她的：“卢波父子当年因为什么死咬你们家？” 文腊梅脸色难看。 张大海不给她犹豫的机会：“现在可是他们死还是你死的问题。” 文腊梅眉头紧皱：“他们怀疑我爹有一笔黄金。” 张大海点头：“果然。”他找人打听了一番, 文家当年说是地主，其实只是地比一般人多了些, 算不得多富裕。 卢家和文家也没打听出有什么仇怨。会死咬着不放，那就是为了利了。 张大海问：“他们拿到黄金了？” 文腊梅咬牙：“没有黄金。” 张大海转身要走。 文腊梅忙喊住他：“慢着！” 张大海转头看向她。 文腊梅绷着脸道：“有。” 她表情凶狠道：“你帮我杀了卢泰仁父子, 我把黄金分给你！” 张大海不屑地轻笑：“我可不做这种生意。” 文腊梅脸色难看：“卢强的事你也脱不了干系。” 张大海笑得毫无温度：“别试图威胁我。” 文腊梅看着他，态度上服软：“他们肯定藏了笔东西。”她解释一句, “从那些被他们抄了家抄到的东西。” 张大海心里闪过一个念头，然后对她警告：“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文腊梅看着他离开，表情凝重的回村子。 到家后, 她和小叔子郑建雄迎面撞上。 文腊梅赶紧让开空让他过。 郑建雄冷眼瞧了她一眼。 “娘。”郑妮妮看到她娘回家了，才敢回来。 郑建雄看到她，眼神厌恶。 郑妮妮看到小叔，吓得赶紧躲开。 文腊梅把郑妮妮搂怀里，冷眼看着郑建雄的背影。 张大海回去可算找到机会跟周清水单独相处了：“快让我抱抱, 好几天没捞着见面了。” 周清水笑着推他：“少撒娇。” 两人并排坐在山坡下，张大海道：“清水，跟你商量件事。” 周清水舒服的靠在他怀里：“说吧。” 张大海问：“牛棚里有个姓余的哥儿知道吧？” 周清水：“余？啊，知道。怎么了？” 张大海小声说：“我想跟他学外语，需要你帮忙。” 周清水好奇：“干嘛学外语啊？给自己找麻烦啊？” 张大海解释：“以后有需要，趁现在清闲，学一下没坏处。” 周清水不认同的说：“怎么没坏处？让别人知道试试？” 张大海笑着说：“所以需要你帮忙打掩护嘛。我这么好学，你会支持我吧？” 周清水瞥他：“好学？怎么突然那么好学啊？” 张大海胡侃：“我志向远大啊，可不能只当个小学毕业生。” 周清水突然想起这件事来：“你现在课本学到哪了？” 张大海：“高二，怎么了？” 周清水要强的心顿时被激起：“不行，我也得学！”他盯着张大海说，“只有各项都超过你，你才能老实！” 张大海笑着说：“不用啊，只要你说，我肯定听。” “嘁，我才不信呢。”周清水有自己那一套，“我自己有实力，训你才有底气。我决定了，从明天开始，我也要学习，一定超过你！” 张大海乐意看他要强：“好啊，那咱俩一起学。”他嬉笑着说，“而且，有这个借口，也不用担心总被你哥他们来拆咱们。” 周清水：“噢——原来你还打这个主意呢！奸诈！” 张大海笑着把人搂怀里：“我这叫智谋，一箭双雕。” 回去的时候，张大海故意带人走小路。 想到那片小树林，周清水心生警惕：“你又想图谋不轨？” 张大海摇头：“不是。” 等把人拉进小树林后，两人额头相贴。 他声音喑哑：“我不是图谋不轨，我是想解一解这几日的相思之苦。” 周清水瞪他：“油嘴滑舌！” 身高差之下，一个抬头，一个低头。周清水话还没落，张大海便顺势亲吻住他的嘴唇。 唇齿相依，周清水舒服的回应着。 时间在亲密中无人在意的流逝。 当吻情不自禁的从唇间落到脖颈时，周清水及时出声：“别……” 张大海从迷醉中回神，脑袋搭在对方肩头粗喘，懊恼的说：“好想结婚！” 周清水笑：“活该！”说完故意搂着他的腰。 “故意撩拨我是吧？”张大海说着，在他耳边轻落了一吻。 第二天，周清水特地找出纸笔。 大嫂冯美琴看到后好奇问：“清水，你拿着本子笔干嘛？” “学习去啊。”周清水解释，“大海已经自学到高二了，我可不能落后于他，得赶紧追上才行。” “自学到高二了？”冯美琴不太信，“他不会是骗你的吧？” 周清水：“不会，他没必要骗我。大嫂，我走了啊。” 张晓春喊一声：“清水，你跟谁学习去啊？” 周清水回道：“和张大海。”在他们说别的之前又说道，“还有个人，不是只有我们俩。” 说完，他小跑着出门。 余文臻答应了教张大海外语的事。 张大海顺便把周清水拉上，美其名曰一起进步，并表示还能避免他和余文臻被传闲话，一举两得。 周清水以前没怎么接触过余文臻，如今接触了，对方身上有着很浓的文人气息让他敬畏，便神色有些拘谨的打招呼：“你好。” 余文臻神色温和：“你好。” 显然，今天他的精神好了很多。 张大海利索的跟他说：“我们先从简单的日常对话学起。我知道外语一时半会是学不会的，先足够我zhuangbility就行。” 余文臻一时有些不太适应他这么直白的要求。 周清水用手肘怼了张大海一下：“好好说话！” 张大海整理了一下表情，正经起来，跟余文臻说：“你是老师，按你的步骤来吧。” 余文臻感慨：“我哪里算的上老师？” 小张庄的村民看到三人走一起，纷纷好奇。 “他俩咋跟牛棚里的人混一起了，咋一点都不知道避讳？” “谁知道咋回事啊？” 后来有人好奇去问张大海。 张大海跟人解释：“我让他教我认字呢。” “宁旭？宁旭跟他教的不一样。” 然后一副不要脸占便宜的样子说：“他可是来咱们这里改造的。让他为我这个农民兄弟服务有什么问题？我让他教我认字还不用给钱，多好的事儿啊！” “要不是看他弱不禁风没有四两力气的样子，我还想让他帮我们家干活呢。” 在场的人：“……” 纷纷觉得，张大海不愧还是那个张大海。 时间一天天过去，大家对于三人聚一起教学的样子便也见怪不怪了。倒也有村民想过让余文臻顺便教教自家孩子，不过一般孩子都比较贪玩学不进去，加上张大海霸道撵人，以及让余文臻教村里孩子学习如果耽误村里分给对方的任务活做不完怎么算……等等问题，最后不了了之。 周清水念了几句外语：“好难，感觉我的舌头都要打结了。”他看向张大海，“你怎么读那么顺的？” 虽然两个世界的文字并不相同，但张大海毕竟有过学习外语的经验：“多读多背会好些。” 周清水道：“我可不敢在家里背。之前差点被我娘听到，还问我叽里咕噜的说什么鸟语呢。” 张大海这边倒是毫无负担：“我爹娘倒是不管，随便我。” 周清水笑：“那是，叔婶都被你给磨得麻木了。” 他转而问起别的：“你真打算修房子啊？” “对啊。”张大海说道，“我爷奶那老房子虽然看着破，但主体没大毛病，稍微修一修就能住人。” 周清水点头：“那倒是，总比他们住的牛棚好。” 张大海修房子也是为了宁旭他们，夏天雨水量多了，牛棚随时有塌了的可能。 “你心肠倒是好。”周清水真心夸道。 张大海立马顺杆子问：“我这么好的份上……” 一看他那眼神，周清水就知道他想什么呢，羞恼的说他：“别整天满脑子都是那点事！” 张大海肩膀碰碰他，挑眉：“应不应？” 这一天，两人又故意拖到快天黑，钻了趟小树林后才回家。 第57章 出远门的筹划 张大海给大伯家送了块猪肉后, 爷奶遗留的那两间老房子就归他们家处理了。 郑春燕收拾的时候还抱怨：“咱家又不是没房子住，要这个破屋子干嘛？还得费劲收拾。” 张大海仔细打量了一下房子结构，跟他们说：“不用你们帮忙, 我让宁旭他们几个来干活。” 郑春燕忍不住翻白眼：“你真要可着脸皮上啊？” 想到村里的那些传言, 张大海解释：“我也没打算那么不要脸，让他们干活给饭吃的。其他人要想见样学样也得给些吃的当报酬，我看谁有那个脸敢跟我比脸皮？” 郑春燕无语了：“我跟你爹也不这样啊？你到底咋养成这个德行的？” 张大海玩笑说：“天赋异禀。” 天渐热，过不了多久就该收麦子了，最近地里的活不多。 张大海说做就做, 找来宁旭、魏振峰他们修房子。 “你们上点心，等牛棚塌了, 你们可以搬进来住。” 宁旭特别感激：“谢谢。” “甭客气了。”张大海跟他们说道, “里面收拾干净, 外面破就破着吧。” 魏振峰点头，都懂。 接下来张家人看着收拾房子的主力变成宁旭和魏振峰他们老少四个, 而他们家张大海则成了在旁边打下手那个。 村里人啧啧的感叹张大海可真会欺负人。 张家人不好意思了，伙食放肉, 还要过去帮忙。 张大海为了做给村里人看，故意拦着：“好吃好喝的都给了, 还要自己动手干活多亏啊！不许去！” 因为他各种拦，最后只有张大山过去帮忙。 周家几兄弟跟周清水念叨。 “张大海这人不行！太小气，做事还不讲脸面。这种人啥都做得出来的。” “不要脸的人才可怕, 这种人必须离远点。” “连脸皮都不要了，你还能指望他是个多好的人？不行，你得跟他掰了！” …… “我不管他对别人怎么样，只要他对我好就行。” 周清水埋头一副不听不听的样子，周家人烦恼的不行。 梁莹莹倒是乐意看周清水和张大海结婚, 她等着看笑话。 下午两人聚一起的时候，周清水幸灾乐祸的语气说：“我哥他们现在对你印象可差了。” 张大海抱着他嘤嘤婴：“我好冤啊，明明是做好事，还要让人误会。” “行啦，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周清水笑道，“我知道你好就行。” 张大海放开他：“那咱再商量个事。” 周清水警惕：“你又起什么点子了？” 张大海道：“我打算去外面跑一趟，挣点结婚钱。” 这个话题他们之前聊过。 周清水问：“什么时候走？” 张大海算了下时间：“割麦子前。” 周清水冷哼一声：“我看你是故意想躲开农忙是吧？” 张大海嬉笑：“被你看穿了！” 周清水：“懒蛋，唾弃你！” 张大海抱着他摇：“哎呀，我为了咱俩结婚外出挣钱，就不要唾弃我了吧？” 周清水哼一声：“依旧唾弃！” 张大海跟他闹着玩：“别唾弃了，别唾弃了。” 周清水：“就唾弃，就唾弃。” 张大海早上起来给厨房里放了一只鸡，七个鸡蛋。 郑春燕看到后，已经习以为常了。她直接把鸡蛋都给煮了，他们家每人一个，多的两个分给宁旭他们。 魏振峰他们干活来得挺早，拿了郑春燕分的鸡蛋后。魏振峰让余文臻自己吃，余文臻不同意，两人一起分着吃。 宁旭的自然给了他爷爷。 宁元伦看着旁边人家小两口一个鸡蛋亲亲-热热的两个人分，他有些发愁孙子的婚事。 “唉——” 宁旭问：“爷爷，怎么了？” 宁元伦道：“我怕你因为我打一辈子光棍。” “爷爷，别操心这个了。”宁旭催促道，“您快把鸡蛋吃了。不知道中午郑婶会做什么好吃的？” 他心里期待。 张大海今天打算进城，遇到了专门堵他的周清水。 周清水道：“我也去。” 张大海解释：“我是去请朋友喝酒。” 周清水坚持道：“那我也要去。” 张大海见他坚持便答应了：“行，那就一起去。要是他们喝多了胡咧咧，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周清水答应：“没问题。” 张大海这次请的是运输队里的几个小年轻，因为赵磊的关系结识的。 今天吃饭也没特地找地方，就去赵磊家。 赵磊看着张大海带来的东西，咧开了嘴：“海哥，带这么多好吃的啊！” 张大海道：“那是，我请客嘛，东西肯定备的实在。” 周清水见背篓里有鸡有鱼还有一大条猪肉，更别说还有酒和各种配菜了。他看了眼痞气的张大海，这么舍得下本钱，肯定所图也不小。 他决定好好瞧瞧。 捋了捋袖子，周清水说道：“今天我给你们露一手。” 张大海意外：“你做饭啊？” 周清水反问：“不然呢？” “当然我做啊。”他笑嘻嘻的说，“我还没吃过你做的饭呢，咋能让他们抢先了？他们不配。” 周清水被他逗笑，看得出他说的真话：“行，那我不做了。单独给你做一个？” 张大海想了想：“那你给我做个饼吧，谁也抢不了。” 周清水答应道：“好啊。正好有肉，我剁点馅，给你煎个肉饼吃。” 赵磊一旁看着他俩和面都要凑一起亲亲-密密的样子，心里吐槽：“真腻歪！” 陈岗、卫定邦、苗富国三人结伴而来，刚到大门口，便闻到了肉香味儿。 陈岗脸看着最稚嫩，态度熟稔的往厨房钻：“锅里炖得啥好吃的？” 赵磊笑嘻嘻的说：“今天咱们可有口福了，鸡鱼肉蛋都全了。” 陈岗一听，跟张大海说：“海哥，大方！” 张大海笑着跟他们介绍周清水：“他是我对象，周清水。” 几人互相打了个招呼。 周清水笑着跟三人说：“饭做的早，差不多能吃了，你们收拾桌子吧。” 一听开饭了，大家都很积极。 张大海先开了酒，白的、啤的都有。 周清水一旁看着他们边吃边聊，发现张大海真的特别能扯，天南海北啥都能说上两句，整的就跟他真去过似的。 “来，再干一杯。咱们几个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喝，你这人对我胃口。说起来还是靠了赵磊这混小子，不然我们还不一定能认识你。” “是啊，赵磊该挨的打也挨过了。我倒是运气挺好，顺道交了三个朋友。” “赵磊这小子也不差，也多了个媳妇。” 苗富国因为这句话，瞪了赵磊一眼。 赵磊连忙举杯赔罪。 原来赵磊不小心占了苗富国妹妹的便宜，苗富国气得要教训他。 因为事情真是太凑巧了，赵磊也不是存心想占便宜，张大海便出面帮忙说和。赵磊老老实实的被教训了几顿，也因缘际会的和苗富国的妹妹苗安成就了一段姻缘。 苗安今天本来也想来的，不过她哥拦着不让。 张大海跟周清水解释了一番他们之间认识的经过，周清水听着觉得挺有趣的。 这顿饭吃得挺久，几人都喝多了。喝多了就容易话多，周清水一旁安静的吃饭听他们一个个的开始吹嘘自己的经历。 同时见识到了张大海套话的能力。 虽然不太明白张大海能从那些话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不过看着对方双眼熠熠的模样，觉得他这个时候真好看。 去端水喝的间隙，周清水在厨房里亲了他一口。 张大海笑：“不嫌我喝酒了？” 周清水摇头：“不嫌。” 吃完饭，收了碗盘换上花生瓜子，大家继续闲聊顺便醒醒酒。直到傍晚，这个局才散。 赵磊羡慕说：“我也想出车，有工资，还能弄点私活。” “我听说，有的司机甚至在外面还弄个家。” 周清水问：“这你也羡慕？” 赵磊解释：“我是指他们能挣钱，不然哪有能力再养一个家？” 张大海笑：“光羡慕有什么用？先学会开车再说。好在你大舅子也是运输队的，以后能帮你一把。” 赵磊撇撇嘴：“他可瞧不上我。” 张大海：“他都松口让你和苗安在一起了，你就别乱想了。” 提到苗安，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周清水和张大海一起回村子。 路上他问：“套出你想要的消息了？” 张大海点头：“以前跟他们聊天的时候也特意跟他们聊过，不过这次聊的比较多。” 周清水好奇：“你想知道的是什么啊？我是没听出来什么。” “那是因为你没有目标。”张大海说道，“我想知道他们销货的地方。” 周清水问：“怎么听出来的？” 张大海道：“看他们喜欢在哪里停歇。” 周清水明白了：“人精啊你。” 张大海逗趣：“谢谢夸奖。” 周清水有些担心：“他们都混熟的，你一个人摸过去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还能给你当保镖。” “放心，我又不会愣头就往里面冲。”张大海已经有了计划，“这次你就别去了，下次。下次等咱们结婚之后。不然，就算我愿意，你家里人也不会同意的。” 周清水道：“我可以偷跑。” 张大海劝说道：“那我就别想踏进你家大门了。” 周清水也就是那么一说，总不好太让家里人担心：“好吧。” 第58章 出远门 张大海要出远门这件事, 家里人都是反对的，尤其是父母。 “你连咱们县城都没出过，还想去外省？我看你是想上天！” “不上天, 我就是想躲个懒, 去外面见见世面。” “想躲懒可以在家里躲，我们不逼你下地割麦子。出远门？别瞎想了！” …… 张大海费了好些日子，才说通。 郑春燕黑着脸陪着一起去开介绍信。 “有急事去见我那个多年没回来过的大姐。” “啥急事？不方便说的急事。” 村里本来不太想给他开介绍信的，但张大海各种去磨，最后还是弄到手了。 这天下午, 只有张大海一个人在家。 他关上门，在房间里收拾东西。 周清水过来找他。 周清水询问：“你什么时候走啊？” 张大海道：“就这两天。” 周清水情绪不高：“哦。” 张大海见状, 把人抱在怀里, 坐在床边哄道：“别担心, 我会尽快回来的。” 周清水故意说：“随便吧。” 张大海看着他：“我保证，我会安全回来的。” 周清水并不阻止他想去外面闯荡的想法, 只是忍不住担心，抱着他说：“一定要安全回来。” 两人静静的抱着彼此, 这一刻，张大海觉得暖心极了。 周清水松开他, 拍拍他的肩膀：“出门在外要谨慎，别皮。万一有人因为你乱说话就看你不顺眼要揍你，那你就倒霉了。” 张大海噗笑：“好。” 张大海道：“对了, 有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什么任务？”周清水好奇，看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些钱和票，“给我钱干嘛？” “农忙的时候，你帮忙买些好吃的给家里。”张大海解释道，“一半给我家, 我娘节俭惯了，就算给她钱她也不舍得花，所以这么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另外一半给你家里买，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你帮我多讨好讨好你家里人。” 周清水下意识说：“我家不用……” 张大海阻止，看着他说：“你要跟我分那么清吗？” 周清水想了下：“好吧。” “到时候买什么？” “天热猪肉不好买，买鸡或鱼，能买到鸡蛋也买，还有雪糕冰棍。” “雪糕贵，没有冰棍划算。” “咱不差钱，你喜欢吃什么就买什么。” 张大海看着他：“后天我就要走了。” 周清水道：“那你明天陪我去逛街吧。” “好。”张大海又提醒他，“我后天就要走了。” 周清水见状，抱住他：“我会想你的。” 张大海把人抱紧了：“不知道哪天才能回来，要不要好好亲一亲？” 事过了三，周清水也不害羞了，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抬头亲过去。 一个小时后，周清水脸颊嫣红懊恼的走出门。 心里忿忿道：“可恶！差点让他得逞了！” 张大海出来，声音餍足：“晚上我给你送东西。” 周清水羞恼：“不要！” 看着他跑走了，张大海有些遗憾的感慨：“还是得早点结婚啊。” 傍晚的时候，张大海背了一袋子西瓜给周清水送过去。 周清水离他一步远。 张大海：“真生气了？” 周清水：“没！”就是有些事情超出了他的想象，冲击有点大。 张大海凑到他旁边，见他想躲赶紧拉住：“真生气了我给你道歉。” 周清水摇头：“真没生气。”他想尽快切换话题，“你带的什么东西？” “西瓜。”张大海道，“西瓜禁放，我给你多拿了点。” 周清水：“我们家人多，禁不禁放的都没关系。你怎么买这么多啊？” 张大海：“我这不是要走了嘛……” 这句话就跟开关似的，让周清水脑海里回放起下午的某些画面，忙喊道：“停，别说了！” “好。”张大海眼神意味深长，老实闭嘴。 周清水看得想给他一拳。 周长胜出来了。 周清水便跟他说：“你先走吧。” 周长胜见他提着东西，有些不赞同的说：“不要总收他的东西。” 周清水表情无辜：“是西瓜，我想吃。” 周长胜见状只好说道：“行吧。” 知道有西瓜吃，几个孩子都好高兴。 切了个西瓜，周家人在院子里说话。 梁莹莹故意挑起话题：“挑快收麦子的时候出门，张大海是故意不想干活吧？” “这样可不行，以后你俩结婚总不能全靠你挣工分吧？以后要你养家，多辛苦啊。” 周清水冷眼看她：“跟你有什么关系？” 梁莹莹道：“我也是为你着想。” 周清水冷哼：“为我着想？这话你说得自己都不信。再说，用不着你操心，就算他什么都不干让我养着，我也乐意。我乐意，千金难买我乐意！” 周根固出声说道：“别说气话。”虽然默认了两人在一起，但如果张大海真废的要他家哥儿养着，他绝不答应的。 周清水忙笑着跟他解释：“爹，我说着玩的。他才没那么差呢，他出远门也是为了挣钱。” 周丰收无奈的说：“我看你啊，就是被他迷住了，他说啥你都信。他出去怎么挣钱？靠什么？卖力气都不一定能找到地方。” 周清水摸着口袋里的一百块钱很有底气的说道：“那等着看呗。他要真一分钱也没挣到你们再去嘲笑他也不迟啊。” 张大海回到家。 郑春燕问他：“怎么又买了这么多西瓜？多留点钱在路上用。” 张大海说道：“没怎么花钱。”空间里存着的，还有好多。 郑春燕纠结的跟他说：“我觉得还是不行，你一个人出远门我实在不放心，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张大山道：“对啊，要不然我陪你去吧？等割完麦子再……” 张大海打断他的话：“不用，真不用。我那么大的人了，出个远门而已，我应付得过来。再说，我不惹事，不会有危险的。”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吃西瓜吃西瓜。” 张大海坚持，他自己出远门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了。 转眼两天过去。 张家人把张大海送到汽车站。 “爹娘，我要上车了。”张大海又跟张大山和赵红梅说，“大哥大嫂，我不在，家里就靠你们了。” 张大海最后跟一直陪在身边的周清水说：“我走了，等我回来。” “嗯。”周清水有些伤感的说，“我给你做的饼，路上带着吃。还有，路上小心，别惹事。” 张大海答应：“好。” 郑春燕看着他上车忍不住抹眼泪：“一定要注意安全，好好的回来啊。” 张大海在车上冲他们挥挥手。 直到汽车离开，张家人才收回目光。 赵红梅对伤感的郑春燕道：“娘，大海不会有事的，咱们回家吧。”她对周清水友善的说，“清水，咱们一起走。” 郑春燕看到周清水，立马打起精神来，热情的说：“清水来，咱们先不回去了，去饭店吃饭。” 周清水突然发现自己有些不太擅长应对这种热情。 —— 张大海坐在汽车上，吃着周清水给他做的油饼：“还是肉馅的，清水果然好爱我！” 到达省会后，张大海换了身破旧的衣服，就开始到处溜达起来。 他走走停停，就爱去大叔大妈们扎堆的地方找人聊天。花费了一天的时间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第二天便行动了起来。 夜晚，张大海按照自己打听到的信息来到了省会最大的黑市。 “羊肉收吗？” “收。” …… 张大海离开后的前几天，周清水一直有些无精打采。 张满星跟他商量：“明天有大集，你陪我去赶集吧？” 周清水不感兴趣的说：“不想去。” “去吧，你就当陪我呗。”张满星说着取笑他，“张大海离开也把你的魂都带走了吧？看你整天蔫耷耷的。” 周清水才不承认呢：“不是！是因为天热，没精神。” 张满星笑着说：“那咱们去城里买冰棍吃？” “为了吃根冰棍特地跑趟城里，太不值当了。”周清水提不起精神来，“话说，你不是要去相亲吗？怎么还有空说什么去城里，去赶集的？” “我就是为了躲相亲啊。”张满星忍不住语气埋怨，“还不都是因为你！” 周清水奇怪：“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张满星解释：“就是因为你对象都找好了，我阿爹才那么着急的给我安排相亲。” 周清水不解：“我之前也有个对象，那时候你阿爹也没急着给你安排相亲啊。” 张满星：“……那是因为，那时候我还小，不急。” 周清水眼神不善的盯着他。 张满星表情尴尬的说：“好吧好吧，我说。我阿爹主要是怕我跟你一样，拖出问题来。早找好早放心。” 周清水也不在意：“你又不像我，能拖出什么问题？” “话是这么说，但看到你和张大海整天成双成对的，我阿爹就特想把我的婚事也给安排好了。”张满星皱着脸，显然记忆不怎么美好，“相亲果然跟你说的一样，尴尬死了。” 周清水一副我没说错吧的表情：“看吧，之前你还说服我呢。”他逮着机会挤兑说，“你怎么不拿当初劝我的话说服你自己了呢？” “说服自己难啊。”张满星叹口气，“所以我找你去逛街，到时候就跟阿爹说，你因为张大海离开一直闷闷不乐，我作为好朋友陪伴你。” 周清水给他个白眼：“这么拖有什么意义？过几天还不是得去？” “能拖一天是一天嘛。”张满星拉着他的手臂，“行不行，好朋友？” 周清水：“好，陪你。” 结果，第二天张大海他堂妹，张彩霞也跟着他们一起去赶集。 张彩霞热情的打招呼：“清水哥，我也去赶集，我们一起走吧？” 张满星小声打趣他：“清水哥～～” 周清水抽了下嘴角：“这个称呼怪不好意思的。好了吧？满足了吧？” “还凑合。”张满星笑，“彩霞显然是随着张大海对你改称呼的。” 第59章 我姓周，周海 一个月一次的大集显得很热闹, 人潮拥挤。张彩霞被人撞了一下，差点跌倒在地，还好被人给扶住了。 张彩霞有些惊魂未定：“吓死我了！谢谢！” “不客气。”对方温和的声音传来, “人太多了, 你注意小心。” 张彩霞看过去，只见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眼含微笑的看着自己。她被对方文质彬彬的模样所吸引：“我知道了。” 胡光朝她微微颔首，便要离开。 “你……”张彩霞忍不住出声。 胡光停下：“怎么了？” “我是小张庄的张彩霞。”张彩霞鼓足勇气出声问，“你叫什么？” 胡光对她微笑：“我叫胡光，是大湾村的知青。” 张彩霞见他没有觉得自己冒失, 还告诉了自己的名字，忍不住高兴的说：“胡知青, 我……” “彩霞——”周清水在前面喊她, “彩霞, 快过来！” 张彩霞只好跟胡光说：“胡知青，我先走了, 再见。还有……那个，谢谢你。”说完, 她红着脸跑走了。 胡光看着她羞涩的模样，本来温和的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 因为卢强的案子没什么进展, 卢波脾气很暴躁，姚庆几个这段日子受了不少气。今天赶集的日子便也过来凑热闹，主要是想透透气。 有人瞅见了周清水。 他指着周清水跟姚庆说：“那不是张大海的姘头吗？” 另一个人玩笑道：“什么姘头？那个哥儿厉害着呢, 小心他揍你。” “你们说，张大海到底跟强子的事有关系吗？” “应该没有吧，他一看就是个孬货，哪有那胆子？再说也没理由啊。” “庆哥，我刚知道个事, 张大海出远门了。” 姚庆本来漫不经心的，一听立马来了精神：“什么？他出远门了？为什么出远门？”他突然升起一个猜想，“他是不是怕被查出来先跑了！” 那人一脸懵：“这……这我不知道啊。” 另一个人则顺着姚庆的猜测想：“庆哥，还真有可能啊！” 姚庆有些兴奋的说：“快，快去弄清楚张大海为啥出远门！” 晚上，姚庆跑到卢波家里。 他冲着蒋素琴喊了声嫂子，然后便直接进屋去找卢波：“波哥，新发现！” 卢波正烦着呢：“什么发现？” 姚庆道：“张大海出远门了，我怀疑他跑了！” 卢波皱眉：“什么意思？” “张大海前几天出远门了，我打听到他跟村里开介绍信说去省城找他那个大姨。不过他们村还有人说，他是为了跟周清水结婚去外面挣钱了。我觉得全都是瞎扯！” “他那个大姨，跟家里断了来往都十几年了，有啥急事需要去找大姨啊？肯定就是个借口。” “还有那个去外面挣钱的说法，我觉得太扯淡了！就张大海那样被家里娇惯长大的，他去外面能挣个什么钱？他家也奇怪，竟然舍得他一个人离开家，不怕他在外面出个好歹吗？他家可就他一个亲生儿子。真是事事都透着不正常啊！” 姚庆最后总结说道：“我觉得，张大海肯定跟强子的事有关，他心虚了怕了才跑的！” 卢波听着也觉得有道理，气得脸黑：“走，去他家问问！” 作为被盯上的怀疑对象之一，张大海出远门的事情，警察那边也得到了消息。 金盛道：“所长，张大海会不会是畏罪潜逃了？” 刘东明想了想摇头：“不像，他没理由杀人。” 金盛继续推测：“卢强的死亡现场找到了。按照李晓娟的证词，假设在卢强要对姜苗苗用强的时候，张大海恰好经过救了她。会不会在争执过程中，张大海失手杀了卢强？” 刘东明沉思道：“如果是失手、意外、恰巧等原因，用不着砸那么多次。凶手显然目的明确，就是要杀了卢强。” 金盛问：“所长就一点都不怀疑张大海？” “我猜测事情可能跟他有关，但他不是凶手。”刘东明道，“能朝着头砸那么多下就怕他不死，不是心理扭曲就是为仇杀人。” —— 张家人被卢波带着人堵在大门口质问的时候，郑春燕气炸了。 “胡说八道！卢强死了你们去找警察啊！跟我家大海有什么关系？别故意找茬！” “不是他，他为什么要跑？” “他不是跑了，他是出去挣钱了！” “就凭他？” “你们别瞧不起我儿子！” “谁不知道你们最宠张大海了，怎么放心让他一个人出远门？” “我爹娘是不放心啊，本来想让大山陪着一起去的。” “对啊，我想陪着一起去的，是大海不愿意。” “我儿子不可能杀人，你们别找不到凶手就胡乱诬赖人！” …… 双方互呛了起来。 卢波眼神阴鸷的威胁：“如果他不回来，就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 郑春燕毫不相让的说：“等我儿子回来了，老娘就去打你的脸！” 郑春燕见好些人围观还窃窃私语，气得骂：“看什么看？我家大海怎么可能会杀人，神经病！” 周清水听说了过来安慰她：“郑婶你别气，等大海回来了，他们就没话说了。” 郑春燕拍拍他的手：“我知道。大海那臭小子，离开的真不是时候。” 卢波带着人离开。 姚庆问他：“波哥，你看张大海到底是不是？” 卢波还是有些理智存在的：“我觉得不太像，张家人生气却一点都不害怕。” 张大海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离开会让其他人升起这种猜疑。 他下了火车，经过一番打扮之后，变成一个衣着光鲜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青年。一看就是家境优良，生活优渥的那种。 张大海走出火车站，看着滨州。 在见识过现代化大都市之后，此时看着被大家称为繁华大城市的滨州也觉得有些过分“荒凉”。 他决定去等公车，注意到一个四、五岁岁大的调皮男孩眼看就要从路边的栏杆上掉下来了，他赶紧冲过去，伸手把孩子拉住。 小男孩乖乖道谢：“谢谢叔叔。” 小孩长得很漂亮，是那种一看就让人心生好感的好看长相。 张大海道：“不客气，你家大人呢？怎么让你一个人在马路边玩啊？” 他话刚落，突然冲出来三个人。一对年轻男女和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 女人神色紧张：“小志，终于找到你了！怎么能离开妈妈一个人乱跑呢？” 小男孩看向年轻男女喊了声爸爸妈妈。 张大海打量了他们一番，问小孩子：“他们真的是你的爸爸妈妈吗？” 年轻女人有点不高兴：“我们就是他的爸爸妈妈啊。” 小男孩乖乖点头。 张大海对他们道：“我没别的意思。你们以后可要注意，别放小孩子一个人乱跑，他刚才差点从栏杆上跌下去。” 年轻男女忙点头。 女人抱着男孩一副后怕的样子说：“哪想到一转眼他就跑没了，我刚才也吓死了。” 中年男人特别热情的跟张大海说：“兄弟，多谢你救了我外甥！” 张大海笑着客套道：“不用这么客气，我恰好遇到而已。没什么事的话……”他表示自己要走。 中年男人喊住他：“你救了我小外甥，我们怎么也得感谢一下。听兄弟你的口音不是滨州的，第一次来吧？正好让我们尽一下地主之谊。” 张大海婉拒：“不用这么麻烦。” 中年男人道：“不麻烦不麻烦，你要是不答应，我们心里才过意不去呢。” 年轻男人也表情朴实的说：“对啊，正好我们家离得近，你要是不忙，就去我家吃个便饭！你救了我儿子，要是不感谢一下，我们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对，正好快中午了，咱一起吃个饭交个朋友。”中年男人热情的说，“我叫沈辉，兄弟怎么称呼？” 张大海好像不好拒绝他们的热情：“我姓周，周海。” 年轻男人说道：“周海兄弟，我叫杨贵，这是我老婆张小红。” 张大海最后像架不住他们的热情，跟着一起离开。 “周兄弟是哪里人啊？” “南省的。” “那挺远的，怎么一个人来滨州啊？出差公干吗？” “不是，一个人来玩的。” “看得出来周兄弟家境不错，不然也不会有这个闲情逸致啊。” “还好。”张大海观察了一下他们一路走过的地方。 直到一个小院前，张大海笑着说：“确实离得挺近的。” 进了院子后，张大海看到一个中年女人，据说是孩子的奶奶。 张大海冲她笑着打了个招呼。 “妈，今天幸好遇到周兄弟，不然小志可危险了。你不知道小志多皮，自己跑没了，让我们好找！” 沈芳感激道：“那真是太谢谢你了！我们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万一出点什么事可是挖我的心啊。你救了小志，就是救了我们全家！” 张大海扫了眼小院，微笑道：“婶子言重了。” 沈辉：“我姐特别紧张小志。走，咱进屋说话。” 张大海走进客厅，几句话后，饭菜就端了进来。 张小红笑着说：“今天真巧，我妈特地炖了一锅鸡汤。这顿饭有点简陋，你别介意，我再去炒个鸡蛋。” 张大海出声阻止：“不用了，四个菜已经不少了，一起吃饭吧。” 杨贵拿了瓶酒从屋里出来：“这还是过年的时候买的酒，陈年老窖，一直放着没怎么舍得喝，咱们喝一杯。” 张大海看过去，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酒量不太好，就不喝了。” 沈辉笑着说：“有菜没酒不是待客之道，你酒量不好我们也不多劝你，少喝点意思意思就行。” 张大海拿起酒杯：“好，我就陪你们喝点。” 第60章 将计就计，救人 杨贵举杯：“周兄弟, 来我敬你一杯，谢谢你救了我儿子。” “你太客气了，只是举手之劳。”张大海食指放在酒杯边沿, 仰头喝酒。 沈辉看了杨贵一眼, 对张大海开口道：“不会喝酒就别勉强，来吃点菜先垫垫。” 杯子里的酒少了一半，张大海皱眉：“这个酒，度数是不是有点高啊？” 他清了清嗓子，表情有些迷幻：“感觉头有点晕。” 杨贵意外：“你酒量这么差啊？” 张大海傻笑了一下：“朋友……朋友都叫我一杯倒。我……我只喝了半杯啊？”他疑惑完, 身子一歪倒在地上昏睡过去。 “周兄弟？周兄弟！”杨贵用脚踢了踢张大海，确定人昏死过去后, 变了脸色。 他随手倒掉了杯子里的酒。 张小红进来催促道：“快看看他身上有多少钱！” 杨贵从张大海身上摸出钱包：“竟然有五百多, 果然是个肥羊啊！” 沈辉夺过钱：“先把人捆上。” 杨贵听话的去做。 沈芳进来, 有些不满的说：“怎么又弄了个男人？” “五百多呢，不亏。”沈辉道, “那边也需要卖命的人。” 沈芳点了根烟：“还是女人和哥儿值钱，做完这一单, 咱们该换地方了。” 张大海静静的在地上躺尸，听完了他们的对话, 心道：“果然是人贩子啊。” 沈辉他们毫不浪费的把桌子上的饭菜吃了，之后便把张大海转移到了车上。 老旧的货车一直开到了郊区一处小院，有人开了大门, 车子直接开进了院子。 沈辉跟他们叮嘱道：“盯紧点，今晚出货。” 张大海被脸朝下的抬着，他眼睛趁机微微睁开一丝丝，一路判断着人数和路线。发现被抬进后院一间屋子，后又继续被抬进了类似地下室的地方。 在被粗鲁的放下后, 他耳边听到低低的啜泣声。 随着哐当的关门声，张大海静静的等了几分钟之后，才睁开眼睛。 当看到不大的地方竟然捆绑着二十几个女孩和哥儿后，他本来平静的眼神变得愤怒。 有个哥儿看他醒了，有些悲伤的告诉他：“你遇到人贩子了，他们今晚就会卖掉我们。”并好心的说，“这个地牢建得深，声音根本传不出去，喊救命也没用，还会被打。” 张大海等视线习惯了昏暗后，仔细打量着身处的地方。 童秋意外他冷静的样子，不再出声，眼神期待的看着他。 可张大海在观察之后便没了动作，这让他失望起来。 童秋难过的流泪：“我们会被卖到香岛，恐怕到时候想逃也逃不回来了。” 张大海语气平静的问：“有孩子吗？” 童秋：“不清楚，这里没有。” 张大海低垂着视线思索，房间里的人或许都认命了，除了一些啜泣声外便是麻木的安静。 突然地牢的门被打开，张大海看过去，一个衣着干净打扮整齐的漂亮少女被捆绑着双手推搡进来。 少女被吓坏了的样子，被推进人堆里后便默默哭泣。 童秋好心的安慰一番。 张大海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然后便移开了目光。 时间一点点过去，随着要被卖掉的时间越来越近，哭声、骂声、悔恨声越来越多。 有人下来呵斥道：“都闭嘴！不然老子抽你们！” 这次张大海搭腔了：“兄弟，我想上厕所，能不能给个方便？” 对方恶意的笑着说：“想上厕所？尿裤子里吧你！” “太不近人情了吧？既然这样我也就没办法了……”张大海笑嘻嘻的说完，突然发难。 一木仓打过去，在人群里的少女震惊的抬起头来时，也给了她一枪。 有人吓得尖叫。 “杀人了——” 张大海冷斥道：“闭嘴！” 童秋小声问：“你为什么要杀她？” 张大海扫了一眼昏迷的少女：“她有手表。” 童秋立马看过去，惊讶：“她是他们的人？！” 张大海只给童秋一个人松了绑，并不理会其他人焦急的声音，然后用绳子把被打晕的两人捆绑起来。 童秋对于他没有立马给其他人松绑的行为不敢质疑，只是看着他的举动有些疑惑：“为什么还绑他们？” 张大海解释了一下：“没死。” 他捆好两人，在男人身上摸到一把木仓后，表情凝重了几分。 特地找了片阴暗处，张大海换了套衣服后开始行动。 其他人见张大海要走了，把他当做救命稻草一般的人焦躁的喊他。 “求求你救救我！” “你不能抛下我们啊！” “童秋，你快给我们解绑啊！” …… 童秋心里也忐忑，但没有做多余的动作：“你们也看到了，他们有木仓，咱们出去不是找死吗？” “耐心点，等他把人解决了……” “他一个人怎么可能对付的了他们那么多人？” “他肯定自己先逃跑了。” 童秋见他们那么丧，安慰说：“就算他一个人跑了，也可以找人来救我们啊。” 张大海沿着地道的楼梯一路往上走，一边计划着接下来的行动，手里也多了件防-弹盾牌。根据以往的经历，没有完全的准备，他是不会拿自己冒险的。 地牢上面的房间内守着的三个人正在玩牌，屋子里的灯光有些昏暗，听到地牢入口的门传来动静，有人看也没看的问：“六子，下面没什么问题吧？” 张大海在推开门之前，咳嗽了两声压着嗓子说：“没事，有她盯着呢，不怕有什么意外。” 有个人挑了张牌，边出边说：“倒也是。你声音怎么了？” 张大海没再出声，推开地牢的门，从下面举着防-弹盾牌出来。 有个人注意到好奇的问：“你拿的什么东西？” 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张大海快速的开木仓。 “你不是……” 张大海摸走他们的武器后，避到窗户下小心往外看。 天已经黑了，但院子里没亮灯。 这边的动静传出去，院子里有人边往这边走边问：“黄毛，怎么了？” 张大海出声道：“妈-的，六子不给钱！” 他握紧木仓，静静的等着这人进来。 外面突然传来汽车声。 要走过来的男人提醒道：“辉哥回来了，你们别玩了。” 沈辉跟他们说道：“去给他们喂药，晚上装船。” “好。”有个人一脸猥琐的说，“这批有几个好货，等出手后，咱们兄弟就能好好松快松快了。” 张大海见有五个人朝后院走来。 他静静的判断着距离。 “黄毛、六子，干活了。” 有人边走边朝这边说了一句，一直没听到回应声，突然察觉不对劲。 张大海迅速的击中他们，但还是让其中一人开了一木仓。 他冷静的判断一秒，迅速闪身出去，藏在阴暗处。 沈辉和杨贵听到枪声一惊。 有人以为是意外：“艹，哪个混蛋走火了！” 沈辉比较敏锐：“去后院看看！” 杨贵跟了上去。 沈辉眼神动了动，没有跟上。 张大海藏在阴暗处，四面都立了盾牌，给自己弄了个安全堡垒，然后守株待兔。在看到人之后，立马开木仓。 杨贵走在最后躲开了，赶紧开了一木仓示警。走，又心里不甘，想到还有沈辉，决定拼一把。 “辉哥，他就一个人！” 沈辉绕到平房上，正得意于张大海上方没有防守时，下一秒张大海头顶多了块盾牌。 还来不及震惊，他只感觉自己身体中了一枪，表情扭曲至极，却只能怀着愤恨昏倒在地。 杨贵见沈辉都没命了，吓得赶紧要逃。 张大海立马追过去给了他一木仓。 就在他以为解决了所有人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有人绕到了他身后，突然朝他开木仓。 张大海回身一枪解决对方，然后痛得龇牙咧嘴。 “艹，大意了。还好我穿了避弹衣！” 接下来，张大海举着盾牌确定院子没有危险之后，开始清理现场。 人贩子全都绑了起来。 各种武器全都收缴，看到又是木仓又是刀：“竟然有十几支木仓，这个时代真不安全。” 张大海不知道，这群人贩子不简单。 等把人全都捆绑结实，搜刮干净他们身上的财物后，张大海看着院子里的货车乐了。 “我正愁没有合适的车呢。”他空间里倒是有车，哪怕都是故意做旧的低调款，但车型都不太适合这里。 本来他还有点发愁怎么改造，现在不用愁了。 有现成的，不用白不用。 童秋他们焦躁的在地牢里等着，简直度秒如年。 突然听到动静，全都紧张的看过去，又期待又害怕。 张大海的声音传来：“人都解决了，你给他们松绑吧。” 听到是他，在场的人纷纷喜极而泣。 “太好了，我们得救了！” 张大海他们合力把人贩子搬到车上，被拐骗的姑娘小哥儿也都上了车。 张大海跟童秋他们说：“他们还有同伙，我得去抓人。待会儿半道上我把你们放街上，你们自己去找警察。” 以免这些惊魂未定的人有疑虑。 童秋信任道：“我相信你，你肯定不是黑吃黑的。” 张大海冷着脸挤兑他一句：“轻易相信陌生人，这就是你被骗的原因。”说完把一些从人贩子那里搜刮来的财务分给他们，作为压惊。 张大海一路把车开到大街上，让他们迅速下车。 一辆车上下来那么多小姑娘和哥儿，还有被抬下来的，吸引了不少目光。 一听是遇到拐子了，人群立马轰动起来。 童秋没下车，他负责帮忙指路。 不过还是来晚了，那个院子早已人去楼空。 张大海脸色不好的说：“先去警察局。” 童秋道：“今天是他们出货的日子，我们要不要审一审？肯定还有被拐骗的人。” 张大海道：“接下来的事交给警察去做。”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60-70 第61章 钱是我的，张大海也是我的 张大海半途把童秋放下。 童秋不解：“你……” 张大海直言道：“这辆车我要了, 你自己去找警察吧。” 童秋看着他开车离开：“……他这也是一种黑吃黑吧？” 他受到教训了，以后绝对不敢再轻信陌生人了。 警察得到消息后，迅速行动了起来。 张大海则拿着钱老帮他伪-造的介绍信, 找个招待所住下, 然后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 他换了套床品，躺在床上休息：“今天够折腾的，不知道清水在家干嘛呢？” 因为卢波闹的那一场，对于张大海出远门这个事情有些人心里忍不住嘀咕起来。 周家人也有些担心。 于是周清水拿出了张大海给的一百块钱：“要真像外面传的那样，他该把钱留给自己家人。他把钱给我干嘛？还是让我这个农忙拿去花的钱。” 王翠兰忍不住说：“谁家农忙要花一百块钱啊？太败家了！” 周清水补了句：“其中五十给咱家花。” 王翠兰：“……咱咋好意思花他的钱啊？” 周根固道：“咱不花他的钱。” 周清水不乐意：“你们不花我花。” 梁莹莹看着那沓钱和票, 心里嫉妒，回屋后摸着肚子跟周志刚说：“你儿子想吃肉了, 你让清水买肉吃呗。” 周志刚神色淡淡的：“你想吃你自己跟他说去, 我可不跟他说。” 梁莹莹不高兴：“我跟他说有什么用？我想吃点肉都难, 还不是因为你没钱。你就不为你儿子想想？” “行了，过两天就要割麦子了, 你让我好好休息休息。”周志刚躺床上便闭眼睡觉。 梁莹莹看得憋气。 夜晚，周清水躺在床上也开始想念张大海：“那个二狗子也不知道啥时候才回来。” 张大海休息了一晚, 神清气爽的开着车去附近渔村，准备搞点海货。 他在海边吹了会儿海风, 正准备去打探消息。 童秋看到他，惊喜的喊：“是你——” 张大海看到他，心里吐槽：“怎么这么巧？” 童秋高兴的跟旁边的高大男人说：“武哥, 就是他救了我！” 古铜色皮肤一身腱子肉的男人本来不苟言笑的面容，随着童秋这句话对张大海露出和善的表情：“谢谢你救了小秋！” 童秋失踪后，他们都快找疯了。 “不客气，顺手的事。”张大海说完，看向童秋, “你去警局后的事？” 童秋道：“放心吧，我可没多说话。”暗指车的事。 张大海挑眉。 童秋跟他说：“不过警察问起你了，你也别担心我们乱说什么，本来我们被关着，什么也不知道。至于那些人贩子说了你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警察说你救了那么多人，还抓到了一伙人贩子，让他们捣毁了一个团伙，还又救出来一批人，应该给你发奖章的。你去不去领奖啊？” 张大海反问：“去干嘛？送上门吗？” 童秋好奇：“你身份见不得光吗？” 侯武跟他说：“小秋，别多问了。” 童秋他爹童岭是这个村子的村长。 见到张大海后，他超级热情：“你救了小秋，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快进屋，我可得好好招待招待你！” 童家人对张大海热情的让他甚至有些招架不住。 童秋觉得张大海来这边肯定有目的的：“你今天来干嘛的？” 张大海直白的说：“想弄点海货。” 童岭爽快道：“想要什么海货尽管跟我说，保证给你弄妥当了。” 张大海笑了笑，今天运气不错。 喝酒的时候，有个年轻人过来对童岭附耳说了几句。 童岭听后说：“这两天没心思出船，让他们再等等。” 年轻人说道：“他们等的太着急了，说可以再加点。” 童岭皱眉：“明晚。” 这番对话，张大海眼神闪过一丝异色。 童秋一直盯着他呢，见状说道：“好奇？你也不是什么正路子的人啊。” 童岭说他：“小秋，别这么对客人说话。” 侯武给童秋夹了些菜：“好好吃饭。” 张大海看向童岭：“送人去对面？” 童岭爽朗的笑出声：“张兄弟聪明！一点养家糊口的小生意。” 张大海没多说，只是笑了下。 童岭问：“张兄弟有兴趣吗？对面跟咱们这里可是一个天一个地，见识过的一般都不想回来了。” 张大海放下杯子：“去玩玩倒是可以。” 童岭立马道：“我送你。” “不急。”张大海给他倒杯酒，“有需要我会找你的，童老哥。” 童岭喝了这杯酒：“你这人有意思，爽快！” 侯武问：“你怎么看出那些人是拐子的？” 童秋也好奇看过去。 张大海简单解释了一下：“他们带的那个孩子是双眼皮，而自称孩子父母的两人都是单眼皮。”见他们表情不解，“两个单眼皮是生不出双眼皮孩子的。” “当然，也不排除男人被戴了绿帽子，所以我起了好奇心。”张大海说道，“而且，我这人比较敏感，觉得事情有点太巧。反正去一趟，就算我多心了，也没什么损失。” 童岭道：“张兄弟是艺高人胆大，我听小秋说他们有木仓的。你单枪匹马的就把他们都给解决了，身手了得啊。” “过奖了，当时也没想到他们人还不少。”张大海道，“差点我就栽了。” 双方有意结交，相谈甚欢。 张大海在等海货的日子，还是被警察找到了。 “张同志，你救了那么多人还抓到了一伙人贩子，是大功一件啊。怎么不去警局领功呢？” 张大海借口道：“我是想低调些，怕那些人的同伙知道后报复我。” 他询问道：“对了，这件事里的那个叫沈芳的中年女人和那个孩子，你们找到没有？” 警察透露：“暂时还没有。沈芳是假名，来历不清楚，那孩子据说是她一直带着的。我们在努力追捕他们。” 经过一番交谈，张大海要了份奖章和表扬信。 “警察同志，表扬信写模糊一些，看起来别那么危险。我怕家里人看到后不敢再让我出远门了。” 至于他救人的一些细节问题，张大海给自己编了个世外高人的师父。他功夫厉害，所以他能以一挡十。 张大海顺利过关，他猜测警察审问那些人贩子，全副精力应该都放在了拐卖人口上面。一些细枝末节上还没顾及到。 等弄到想要的海货后，张大海立马开车离开了滨州。 “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提前伪-造了身份证明。” 虽然名字是真的，但地址却是假的，避免掉了后续的麻烦。 在张大海踏上他的倒货挣钱之旅的时候，小张庄正在忙碌地收麦子。 一大早周清水拎着只鸡去了张家。 郑春燕看到他手里的鸡便忍不住肉疼：“前天才刚吃了一只，这又吃？” 周清水一副他也没办法的样子说：“大海离开前可跟我说好了，钱花不完他要跟我闹的。” 郑春燕对于周清水这个未来儿媳妇自然好声好气的，等人走了，便开始骂儿子：“个败家子！” 张牛拎过鸡：“也是大海他有孝心，你该高兴才对。大山，你把鸡杀了，红梅中午炖了。” 郑春燕有些低落的说：“也不知道他在外面怎么样了？能不能吃好睡好？” 周清水回到家，早饭也做好了。 农忙的时候大家都尽量吃得好些，早上多添了碗鸡蛋汤。 周清水说道：“四哥，待会儿你杀只鸡，中午我要吃鸡肉。” 周志刚看了眼父母。 周清水说道：“犹豫啥啊？我好不容易买到这几只鸡，可不是为了留在家里养的。再说村里也不让养那么多啊。” 他直白的说道：“钱是我的，张大海也是我的，反正我就要吃肉！” 最后周根固拍板：“行，杀吧。” 几个小的见中午有肉吃了，高兴的咧开了嘴。 抢收是很辛苦的，大家顶着烈日争分夺秒的割麦子，想尽快把粮食收进仓库里，以免遇到雨天大家哭都没地方哭去。 好在今年因为张大海留的那一笔钱，大家吃得挺好。几乎每天都有肉，周清水甚至买了些啤酒和冰棍回来。 张家一家人坐在院子里纳凉啃冰棍的时候，沁凉的感觉舒适极了。 只是郑春燕难免忧心：“看样子清水也是个会花钱的，以后他俩一起过日子，哪能攥得住钱啊。” 张牛道：“操心早了，人家啥时候能进咱家们还不知道呢。” 郑春燕点头：“也是，得等大海回来了，才能有个章程。” 张家、周家每天飘肉香，引得别人在背后议论。 “他们两家发什么财了？我可看见了好几回清水拎着鸡给张家送去。” “听说是张大海留给清水的，有一百呢。” “那么多啊！为啥给他啊？” “还能为啥？跟对象献殷勤呗。” “你们说，大海到底是不是跑了啊？” 议论声顿时一静。 “应该不是吧。” “我觉得他不可能有那个胆子杀人的。” “那谁知道啊？我听说他在外面当小混混的。” “都是一个村的，别往太歪了想。杀人的事可不能随便往别人身上贴啊。” “我这不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嘛。” “要是被郑春燕知道了，小心她去骂你。” 傍晚的时候。 屋里闷热，周清水拿了凉席去外面，看着几个做游戏的孩子发呆。 张满星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唉，累死了，每次农忙都要脱一层皮。” 第62章 发现机关 张满星转头看他：“发什么呆啊？想张大海呢？” 周清水思索着说：“我在想他现在干什么呢？外面是什么样子啊？” “有什么可好奇的？”张满星道, “我连咱们这个小县城都没摸清呢，外面啥样跟咱们其实没啥关系。” “那可不是。”周清水想法不同，“我以后要跟大海一起去外面转转的。反正, 我一直想去外面看一看。看看其他地方的人都是怎么生活的。” “有什么不一样的？”张满星没这个好奇心, “还不都一样？有钱人是有钱的活法，穷人是穷人的活法。” 周清水问他：“你不觉得总在一个地方待着很无聊吗？” “不会啊。”张满星道，“陌生的地方才让人害怕呢。” “好吧。”周清水明白两人想法不同，“收完麦子，我想去山上转转, 你去不去？” “你可真有精力。”张满星道，“忙完, 我只想躺着。” 张满星烦恼的说：“一想到收完麦子, 还得犁地种玉米, 我就头皮发麻。” 周清水：“又不要你去扶犁。” “那我也有干不完的活啊。”张满星叹气，“还得去地里刨麦根, 热死了。” 周清水道：“那没办法，这么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张满星语气羡慕：“所以大家都想做城里人啊。” 他转而说道：“我也羡慕张大海, 农忙直接避开了。” 周清水替自己对象辩解：“他是去挣钱了。” 张满星一直不信的：“你愿意信就信吧，就是别抱太大期望, 省得到时候闹矛盾生气。” “不会的。”周清水对张大海有信心。 周清水想了想补充道：“就算他没挣到钱我也不会怪他的。” 张满星有些想不通的问：“我就特别好奇，他到底怎么糊弄住你的啊？他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优点吗？” 周清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我觉得他挺好的。” 张满星见几个小孩跑别的地方玩去了，小声问他：“说, 你们俩是不是亲过了？” 周清水道：“亲过了又怎么样？” “看你一点都不害羞的样子，恐怕亲过不止一次。”张满星好奇问，“跟我说说呗，啥感觉？” 周清水不愿意说：“我说给你听有什么意思？等你以后有对象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张满星打趣他：“行，你有对象你了不起。” 周清水怅然：“就是不知道我那个对象现在干嘛呢, 他可别因为嘴欠被人揍了。” 张满星笑：“你也不想他点好。” 张大海出手掉所有的海货之后，又弄了一批货打算去往别的城市。路上，他拿出运输队的证件给人检查。 等过了检查站，他心里计划着：“还是继续沿着有海的城市走吧。” 海鲜在内陆还挺好卖的，他有空间，也不用担心储存问题。 可以多弄点，慢慢出手。 车子开在没什么人烟的路上，一转弯便看到前方竟被人故意弄了路障。 张大海知道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了。 果然，一伙人冲了出来。 “把东西留下！” —— 张大海把带头的人踩在脚下，冷笑：“够贪的啊，连车都想要。” 那人求饶：“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张大海命令其他人：“把路障给我移开！” 车子重新开上路，张大海看着手臂被刀划破的伤口怒骂了一声。 他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去了趟医院。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直接开车去了下个城市，把车停在了警局门口。 他拉开挡雨布，露出里面被他绑着的人。赫然是带头劫道的那人。 “警察同志，这人是专门在路上劫道的。我把他绑来了，这是他们的武器。” “警察同志，我冤枉啊……” 张大海踢了他一下：“他就是隔壁夏市楼村徐庄人，叫徐大发，你们稍微调查一下就知道他有没有被冤枉了。” 录完口供，张大海再次出发。 在车上，他喝了口冰镇汽水：“路上可真够折腾的。” —— 麦子收完后，周清水便上山了。 他进山后，直接一路朝他师父以前住过的地方走去。 “卢波？”周清水一个闪身，赶紧躲起来。 卢波神色谨慎的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跟着之后，才继续往前走。 周清水露出半个身子：“神神秘秘的，肯定有问题。” 这么想着，他轻手轻脚的跟了上去。 一路上周清水特别谨慎，丝毫没有让卢波察觉。只见路越走越偏，越走越往深山里去。 周清水更加确定有秘密，一直紧跟不放。 直到来到一处山坳里。 卢波左右看了看，甚至停了分钟，在确定没人后，剥开山壁上的藤蔓，露出一个洞口。 周清水望着他的身影消失，按耐住没有动。 下一刻，卢波又突然走了出来。 周清水一惊：“竟然还打了个回马枪，还好我谨慎。” 卢波这般小心之后，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才停下。 周清水远远坠在后面，瞧见他进到一个山缝里。他没跟过去，默默的等着。 在看到卢波出来之后，发觉他口袋鼓鼓囊囊的，一定是装了什么东西。 拿出狩猎的精神，周清水哪怕在卢波走了之后，也没贸然出来。 直到过了半个多小时，他确定卢波绝不会再出现后，才从藏身的地方出来。 周清水一直走到那处山缝处，那是两处山壁之间仅容一个多身子的狭窄缝隙。 “这里有什么？”周清水一时看不出来，便小心寻找卢波留下的痕迹。 甚至蹲下来一点点的看，直到看到贴近地面的某处山壁有些不同。 他拨开沙土杂草的伪装后敲了敲，发现竟是空腔。仔细摸索了一番，他摸到了一块如石砖的东西，试探着一按，地上竟然露出一个半米高的洞口。 周清水震惊：“竟然是传说中的机关！” 他小心的拿树枝往洞里戳了戳，确定没什么危险的东西之后，才蹲下往里面看过去。 只见里面堆着一个个的木盒子，一看就知道肯定装着好东西。 周清水拿了个最小的打开，竟装着一件翠绿得喜人的玉佩。 他赶紧把盒子盖上，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之后，才松口气。 再去看别的盒子。 周清水把一个个盒子都打开看过后，什么都没敢动的又放回去。 知道这些东西肯定来路不正，他恢复了机关后，还小心的处理了自己的脚印。然后按照原计划，去拜祭师父。 离那藏东西的地方远了，周清水才吐了口浊气。 然后又兴奋起来，心想：“等二狗子回来我带他去瞧瞧，他肯定得惊讶坏了！” 金银珠宝、玉器摆件，可都是些值钱的东西！ 只是让他比较好奇的是：“那机关是什么人的手笔啊？” 周清水拜祭完师父，下山路过大湾村，远远看到张彩霞和一个男人有说有笑的样子。 他好奇：“彩霞找对象了？” 张彩霞看着胡光眼神崇拜的说：“胡知青，你懂的真多！” 胡光谦虚道：“没什么，我只是比较喜欢看书。” 张彩霞夸奖道：“我觉得会读书的人都特别厉害。” 胡光微笑道：“不要总夸我了，你也很好啊。” 张彩霞有些自卑的说：“哪有，我只是个普通的农村女孩。” “你别这么说。”胡光道，“我觉得你天真、善良、活泼、可爱，而且长得很漂亮。” 张彩霞被夸得害羞：“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胡光见状继续说道：“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张彩霞顿时被哄得心花怒放。 看到别人处对象双双对对的，周清水难免想到张大海：“那个混蛋也不知道在哪逍遥呢。” —— 张大海和混熟的渔民一起出海捕鱼。 他们捉到了几只超大龙虾。 张大海立马看得心喜：“钱哥，这几只龙虾我要了。” 船上都是自己人，姓钱的中年男人满口答应：“行。” “张兄弟给钱给的实在，我们喜欢和你做交易。” “又不是做一锤子买卖，有钱大家一起赚。” 时间一天天过去，在又销掉一批货后，张大海估摸着时间，决定该回家了。 张大海一走两个多月，关于他跑了的传闻又闹了起来。 郑春燕是气得跟人吵了好几回的架。 周清水则忍不住担忧起张大海的安危来，整天魂不守舍的。 这天傍晚，路过小树林的时候，想起他和张大海亲密的行为，有点脸红。察觉到有人过来，见是张彩霞，他下意识的躲在了树后面。 他侧面打听过了，张彩霞的家人并不知道她处对象的事。 他还打听出，男的是个叫胡光的知青，风评并不怎么好。 周清水远远看到胡光拉着张彩霞进了小树林，顿时心生警惕。 一边觉得非礼勿视；一边又担心张彩霞吃大亏。 纠结一番之后，周清水一咬牙，偷偷摸了过去。 恰好被他看到胡光要解张彩霞衣服的动作，赶紧出声：“咦？兔子跑哪去了？” 张彩霞听到动静，吓得回神。 胡光也怕被人撞见，拉着她就躲。 周清水心里气得咬牙，一边装作不知情的说道：“气死我了！我就不信抓不到！” 他突然冲两人那边喊：“谁在那边？” 以为周清水要过去，胡光吓得自己先跑了。 张彩霞急的要掉眼泪，抓着衣服换个方向跑去。 周清水看到胡光自己跑的行为，十分瞧不起的说：“什么玩意儿！希望她这次能看清人。” 第63章 回来了 张彩霞神色惶然地跑出小树林, 猛然遇到了村里的吴大娘，一时显得特别慌张。 吴大娘打量了她一下，表情探究地问：“彩霞, 咋了？咋恁慌啊？” 张彩霞知道对方一向嘴碎, 脑筋急转，一副被吓到的样子说：“我刚才在小树林里看到蛇了，吓死我了！” 吴大娘看了眼小树林，笑了笑：“这会儿林子里暗，你一个小姑娘最好别随便进去。” 张彩霞觉得对方脸上的笑有些怪, 表情不自然的点点头：“嗯，我本来想去捡点柴火的, 没想到会遇到蛇。” 应付完吴大娘, 张彩霞往村子里走。一想到胡光丢下她一个人跑了的行为, 她心里就难受得不行。 徐桂芝在收衣服，见她回来了可神色不同与往常, 忍不住问：“彩霞，你咋蔫耷耷的？咋了啊你？” 张彩霞心事重重的说：“没啥。娘, 我有点不舒服，晚饭不吃了。” 她说完, 便往自己房间走去。 徐桂芝一听连晚饭都不吃了，便紧张地跟进屋里：“怎么不舒服啊？是病了还是遇到啥事了？” 张彩霞借口道：“可能热着了吧。” 徐桂芝闻言放心了不少：“别是中暑了，你赶紧去洗个凉水澡回来再躺着。” 张彩霞看着她娘关心的模样, 这一刻很想把自己和胡光的事说出来。但一想到胡光的态度，她便又不敢说出口了。 张彩霞难过地想：“他对我是真心的吗？” 周清水在张彩霞走后，也从林子里走了出来。想到竟然遇到了吴大娘，忍不住皱眉：“怎么就遇到她了？希望她别乱传什么闲话。” 不过事与愿违。 吴大娘作为村里最爱说人闲话的人，自然没放过这个机会。 第二天她便一脸说什么小秘密的表情跟一起聊天的人说：“桂枝家的小闺女处对象了。” 和她凑一起的, 也都是臭味相投的。 有人好奇问：“彩霞处对象了？没听说啊。” 吴大娘一脸隐秘的说：“不止，还跟人钻小树林了呢。” “真的假的啊？！” “我看得真真的，她跟一个外村的男人走一起，俩人钻了小树林。后来又让我碰见彩霞一脸慌张地跑出来。”她意味深长地说，“跟我说看到蛇吓得，谁知道到底遇到啥了……” 在场的人都一副都懂的表情。 张彩霞去找胡光说清楚，被哄好了之后高高兴兴地回到村子。结果半道被她小哥黑着脸拽回家里审问。 “说，你跟谁处对象了！” 徐桂芝被人阴阳怪气地堵着恭喜了一番，此时看到她更是气得不行。 张彩霞被家里人三堂会审的架势给吓到了。 一听询问，更是吓得不敢说话。 作为嫂子，吕慧出声帮忙说话：“你们都先别生气，兴许根本没那事，都是些嘴碎的人胡乱传得呢。” 徐桂芝生气地说：“要是没个影儿，这种事他们也不敢乱说！”尤其想到闺女昨晚情绪不对的情况，她更是信了几分。 张彩霞闻言忙争辩道：“没有，我没处对象，都是别人乱传的。” 胡光跟她说，他有个未婚妻，不过他只喜欢她，想要先把家里订下的那门亲事退了再公开两人的关系。 本来张彩霞私心里觉得先跟家里人说没关系的，但现在怕他们知道两人钻小树林的事对胡光印象不好，她小哥急脾气再去找胡光算账就坏了。 张明亮怒气冲冲地说：“你还不承认？村里都快传遍了！” 为了维护胡光，张彩霞梗着脖子不承认：“我就是没对象！到底是谁乱说的？是不是周清水？” 张熊皱眉道：“跟周清水有啥关系？有人说看到你跟个外村的男人走一起，还……”有些话他一个当爹的说不出口。 徐桂芝质问道：“跟我们说实话，到底咋回事？”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张彩霞还是不打算说实话，“走一起又不代表处对象，再说就是凑巧了一起走了段路。” 徐桂芝皱眉黑着脸说道：“你这么说谁信啊？” 张彩霞语气硬道：“那我说的就是实话，别人那些乱传的我可不认。娘，你得为我做主才对，他们乱传我闲话，你得找他们算账啊！” 徐桂芝盯着她看，判断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吕慧适时道：“娘，我看彩霞说的是真话。再说，别管彩霞有没有处对象，都不能任他们胡说，咱们找找，看看到底是谁乱传闲话的！” 徐桂芝点头，毕竟自家的闺女自己当然是护着。 张彩霞有些感激地看向嫂子，见她娘被说动了，便道：“不是周清水，就是吴大娘。” 说到底知女莫若母，徐桂芝一听便瞪她：“要是吴婆子乱传的倒是说得过去。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能提到清水？” 张彩霞心虚的低头：“我猜的。昨天我也遇到他了，我猜可能他跟别人提到了几句，别人想岔了吧？” 徐桂芝沉着脸不说话的看着她。 张明亮没意识到妹妹话里的漏洞：“应该不会，周清水跟大海那关系，不太可能说你闲话的。” 这闲话郑春燕也听了几句，闲时便特地去找徐桂芝。 “我都骂了好几个人了，到底咋回事啊？” 徐桂芝脸色不太好的说：“应该是吴婆子传的，看到彩霞跟个知青走一起就乱说！” 郑春燕瞅着她那模样，小声问：“那是真是假？” 徐桂芝黑着脸不说话。 郑春燕看她这反应便明白了，安慰道：“孩子大了，找对象也不是坏事。” 徐桂芝冷哼一声：“你脑子转得一向快，我就不信你会觉得她找的那个对象能是个好事！” 她气得说：“那死妮子还跟我们不承认呢，能是什么正经对象！” 郑春燕也觉得不好：“肯定是有问题的，不然彩霞咋会不说？你拦着点，最近别让她出村子。” 徐桂芝生气地说：“有屁用！既然不承认有对象，行！那我就让媒人给她说对象！” 郑春燕忙劝慰道：“你跟小孩赌啥气啊！先好好问问到底咋回事再说，硬逼着她跟别人见面也没用。” 徐桂芝叹气，她咋会不清楚自己闺女的性子。 郑春燕又跟她聊了聊，两人分开后，转头去找了周清水。 “清水，你跟婶子说，你看到彩霞跟人处对象了？” 周清水听到流言蜚语后，自然也知道咋回事，不过郑春燕来找他，他是没想到的：“彩霞说我了？” “没有。”郑春燕也没瞒，“她还不承认自己有对象呢。” 周清水脑子转了转，便知道咋回事了：“彩霞以为闲话是我传出去的啊？” 郑春燕解释道：“那倒不是，都觉得是吴婆子那个碎嘴子。” 周清水心里明白咋回事就行，也不多纠结这个话题：“两人看样子是在处对象，男的叫胡光，是大湾村的知青。” 郑春燕有些意外周清水知道的这么清楚：“你有心了，那个胡光肯定心思不咋正。” 这话周清水是认同的，不过有些话他也不好意思跟郑春燕这个长辈聊。 郑春燕问了想问的，便和周清水聊起张大海来：“不知道大海那混小子现在搁哪呢，就知道他一个人去外地不靠谱，多跟家里寄封信都不知道！” 周清水也忍不住说道：“是啊，我都担心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穷得连邮票都买不起了。” 郑春燕一听忍不住担忧起来：“是啊，万一真这样，他咋回来啊？” 周清水见她着急，赶紧安慰：“您别急，我就是胡乱猜一下的，肯定不是因为这个。我觉得他可能就是忘了，您也知道他平时多不靠谱的。” 郑春燕其实一点都没被安慰到：“是啊，当时我就该坚持一下，让大山跟着的。兄弟俩结伴，这会儿我也用不着在这儿净胡思乱想了。” 周清水要好一点，他清楚张大海一肚子心眼呢，便对郑春燕各种安慰。 张大海到达永宁县天已经黑了。他下了大巴车，看着熟悉的县城，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家人和周清水了，便心情愉悦地舒了口气。 来到一条黑暗的小巷子里，他从空间里取出特地买的自行车，趁着夜色往家赶。 夜深人静的时候，周清水有些惆怅。他躺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扇子。张大海离开的时间越长，他也忍不住跟着担忧起来。毕竟然人在外地，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心里忍不住会生出不好的猜测。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老天保佑他平平安安的回来。” “布谷——布谷——” 听到熟悉的布谷鸟叫声，周清水猛地坐起来，满腔欢喜和期待：“他回来了？！” 他赶紧下床，穿好鞋子便往外跑。 张大海等在院墙外面，心里猜测着周清水睡了没，期待着能够见到。没多久便听到了动静，他的心也随着脚步声躁动起来。 听着人来到了墙边，张大海忍不住小声问：“清水？” 周清水听到自己想念的声音，快速地翻墙，他上了墙头便看到了张大海的身影：“死狗子，你可算回来了！” 张大海欢喜地伸手把人抱下去紧紧搂怀里：“可想死我了！” 周清水有些恼得锤了他一下：“想我也不知道给我写封信？不知道会有人担心你吗？” 张大海立马认错：“我的错，我该多写几封信的。” 周清水高兴地抱住他：“算了，你平安回来就好。” 第64章 难舍难分 “你这段时间在外面过得怎么样？没遇到什么危险吧？”周清水诉说这段时间的担忧, “你不知道，你一走这么长时间，你家里人都可担心了, 就怕你路上遇到个什么好歹。” “还算顺利。”张大海有些歉疚的说, “不好意思，我考虑不周，让你们担心了。” 反正人都平安回来了，周清水也不计较那么多，笑着说道：“哎, 说你靠谱吧，有些事你又做得不好；说你不靠谱吧, 有时候你还挺能耐的。” 张大海笑嘻嘻地说：“你都看上我了, 那我肯定挺能耐的。”他低声问, “这么久没回来，想我了吧？” 周清水故意说道：“想啊, 就怕你嘴贱在外面被人打了。” 张大海玩笑地感叹道：“你果然挂念我。我倒是没嘴贱被人打，不过倒是因为做好事受了点小伤。” 周清水一听紧张地问：“你受伤了？！伤哪了？严不严重？” 张大海忙解释道：“我跟你说笑呢。” 周清水正色道：“我还不知道你？你要是没受伤, 才不会想到这种玩笑呢。赶紧让我看看！” 张大海听得心暖极了：“你别紧张，是受了点小伤, 真的是小伤。”说着，打手电让他看了看手臂，“也就缝了三针, 伤疤都只丁点大。” 周清水看了伤，脑补他一个人在外遇到危险只能自己扛的场景，心疼的说：“怎么伤的？当时肯定很疼吧？” 张大海有点不好意思的解释：“这个伤倒是跟做好事没啥关系，单纯是遇到劫道的了。” 周清水一听吓了一跳：“劫道的？！这么危险啊！” 张大海想到自己轻轻松松把人踩到脚底下的场景，但依旧昧着良心的讨人家心疼：“对啊, 可危险了。你不知道我当时多神勇，一个打他们十几个，还把带头的给送警察局了！厉害吧？” 周清水想成了他一个人被十几个人揍，心疼的说：“我要是跟着就好了，肯定不让你受伤。” 张大海一听就知道他想岔了，忍不住笑着说道：“清水，我给你显摆自己能耐呢，你别把我脑补成被人围殴啊。” 周清水依着他，跟哄小孩似的夸赞道：“行，你最厉害了，一个打十几个不落下风的那种。” 张大海忍不住乐，他跟周清水在一起是真开心，抱着人就嘬了一口：“你真可爱。” 周清水有点脸红：“可爱跟我有啥关系啊？以后出远门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放你一个人在外面真让人担心。” “好。”张大海满口答应。 周清水这会儿注意到了旁边的自行车，惊讶极了：“自行车！你买的？” “是啊。”张大海道，“我去滨州遇到了一伙人贩子，救出了一批被拐卖的人。其中一个哥儿他爹是渔村村长，我让对方帮忙换了张自行车票。” 周清水震惊：“你竟然遇到人贩子了！” 张大海简单的叙述了一下，遮掩掉了其中大部分的危险：“因为救了童秋，他爹帮我弄了些海货，我倒腾了一下，挣了些钱。” 周清水听完心惊：“没想到这么凶险啊！那些坏人真是让人防不胜防，还好你机灵，不然那些被拐卖的姑娘和小哥儿一辈子可就毁了！” 他义愤填膺道：“那些人都该被枪毙！” 张大海：“放心，他们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对于这点，周清水是信的，他看向自行车高兴的说：“我终于有机会学骑自行车了！” 张大海立马说道：“我教你。” “那当然了，不是你教还能有谁啊？”周清水开心地说，“你不知道，你出去的时间长了，村里有些人开始说些不好听的话。还有说你根本挣不着钱肯定灰头土脸回来的。结果你现在争着钱了，我一想到那些人知道你是骑着自行车回来的会嫉妒成啥样，我就觉得乐。” 张大海好奇：“他们说我什么了？” 周清水道：“有说你在外面混不下去流落街头当乞丐的；有说你恐怕钱都败光了，连路费都没有，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回来的；还有说你杀了卢强怕警察查出来跑路了的。” 听到这个，张大海皱了下眉头，不过也没太放在心上：“反正我挣到钱回来了，你等着，看我怎么好好打一打他们的脸。” “确实应该。”周清水有些嫌弃的说道，“村里有些人，真是什么闲话都敢乱传！” 张大海道：“那样的人，等他们知道我挣了多少钱，得嫉妒死！” 周清水闻言好奇地小声问：“你挣了多少啊？” 张大海故意说：“你猜。” “这我怎么猜啊？”周清水看了眼自行车，“单这辆车得有小二百，换别人肯定挣了很多才敢买。不过你一向乱花钱的，我猜……” 他还特地说了个觉得多点的数字：“你挣了五百多？” “小瞧我了啊。我挣了……”张大海故意凑到人家耳朵边上说了个数字。 周清水听完不敢相信：“这么多？！你没跟我吹牛吧？” 张大海一副小意思的样子说道：“我干嘛跟你吹这个牛啊？”他拎过背包给对方，“钱都在包里呢，待会儿你拿回屋里数数看。” 周清水才不接呢：“我不要。拿着这么多钱，我晚上得担心的睡不着觉。” 张大海笑笑：“行吧。” 他商量道：“清水，你看我回来了，也挣到结婚钱了，要不咱们两家明天一起吃个饭吧？” 周清水笑：“才刚回来，这么着急啊？” 张大海把人抱怀里腻歪：“着急啊，急着跟你结婚啊。你说好不好？” 周清水故作考虑道：“我想想？” 张大海把人抱紧了：“这还要想想啊？结婚多好啊，就不用麻烦地钻小树林了。” 周清水哼笑：“钻小树林委屈你了？” 张大海笑嘻嘻地说：“那倒不是，就是夏天了，里面蚊子多。” 周清水被逗得噗嗤笑：“别说这些不正经的了。明天两家吃个饭的事我答应了。” 张大海忍不住问：“你爹娘松口了？” 周清水轻哼一声：“这段时间我都往你家跑多少趟了？在外人眼里咱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我爹娘也没办法不同意啊。都怀疑你一肚子坏水，故意把钱留给我的。” 张大海喊冤：“我还真没想到这一点。” 周清水捏他脸：“你是不是要说，你要是想到了就早这么干了？” 张大海嬉皮笑脸地说：“宝贝你可真了解我。” 周清水不好意思：“什么宝贝啊？叫的真肉麻！” “你就是我的宝贝啊。”张大海低头，声音喑哑地说，“讲完正经的，咱们接下来聊聊不正经的呗？” 夜色的掩饰下，周清水也不扭捏，伸手搂着他的脖子：“不正经的有什么好聊的？” 张大海觉得对，不用聊，直接低头封嘴。 好久不见的两人，一时亲得难舍难分。 亲完，张大海声音低哑：“今晚真想把你拐回家。” 周清水轻笑：“允许你想。” 分别的时候，两人十分不舍。 “明天见。” “嗯，明天见。” 提着张大海给他的背包，周清水再次翻墙的时候忍不住笑自己有点傻，出来的时候完全可以走大门的。 张大海骑车来到家门口，因为时间晚了，不想打搅家里人，便决定翻墙进去。 结果刚跳进院子，便听到一阵狗叫。 他意外极了：“家里咋养狗了！” 张牛被急促地狗叫声吵醒，猛地坐起来以为是进贼了。 这时候张大海的声音适时传来。 他赶紧叫醒郑春燕：“春燕，醒醒，我听到大海的声音了！大海回来了！” 有点迷糊的郑春燕一听立马清醒了：“啥？大海回来了？！” 张大海在狗叫之后，怕被当贼了，便出声喊了下自己回来了。 张大山先从屋里出来，欣喜道：“大海，真是你啊！你可算回来了！” 张大海看着小狗：“咱家啥时候养的狗啊？还挺能叫唤。” 张大海解释道：“咱爹怕有人进来偷羊，就养了条狗。” 两兄弟正说着话，张牛和郑春燕两口子出来了。 郑春燕很激动：“大海，真是回来了！” 张牛看到儿子，也算彻底安心了：“你娘这段时间可担心死了，还好你平安回来了！” 张大海笑着说：“担心啥，我肯定平平安安的。” 一家人进屋，郑春燕各种关心各种问。 “咋回来恁晚啊？饿不饿？要不要给你弄点吃的？” 张大海忙说：“我不饿，别忙了。我急着回来，坐的晚班车，到县城天都黑了。” “以后急也别摸黑回来，不安全。”郑春燕说完，“呸，还啥以后啊？以后不许出去了！” 张牛点道：“他肯定不乐意的。我刚才可看到院子里有辆新自行车呢，不会是你买的吧？” 张大海道：“还是爹眼尖，就是我买的。” 张大山惊讶：“你买的？！大海你可真厉害，自行车老贵了，票还不好弄。” 郑春燕则欣喜地问：“你挣着钱啦？” 张大海一副自得的样子说道：“那肯定的啊，挣不到钱出去干嘛？” 张牛笑着说：“别那么大口气，你挣了多少啊？竟然直接买了辆自行车回来。” 郑春燕也反应过来了，肉疼的说：“有那个钱买啥不好啊？干嘛买那么贵的自行车啊？” 第65章 十全十美 张大海理由充足：“结婚有辆自行车多有面子啊。” 张牛点头：“那确实。” 张大山也高兴：“咱村可没几辆自行车。咱家有了, 有空我也学学咋骑自行车。” 张大海道：“行啊，你们都学，爹娘也是。都学一学, 等学会了出门骑车方便。” 提到这个话题, 郑春燕也不再计较钱的事了：“那挺好的，以后我去你姥姥家走个亲戚啥的，确实挺方便。不过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能学会吗？” 张大海很肯定的说：“当然能了啊。” 然后转而说道：“娘，我回来了, 明天你去跟清水他们家商量一下咱两家吃个饭的事吧？” 郑春燕忍不住嘲笑他一句：“你可真够着急的。” 张大海笑嘻嘻地说：“娶媳妇能不着急嘛。行不行啊？” 郑春燕道：“我倒是乐意上门去说，就是不知道周家愿不愿意答应。” 张大海立马说道：“应该会答应的, 清水跟我说他爹娘态度松了很多。” 郑春燕：“那行, 明天我去说。他们要是答应了, 咱们好好整一桌菜。” “好！”张大海还有东西要收拾，便说道, “这么晚了，其他事咱们明天再聊, 我去弄点水洗个澡睡觉，困了。” 张牛和郑春燕还想问问他这段时间都干嘛了, 见状也便让他先休息。 张大山问：“我给你烧点热水？” 张大海道：“不用，哥，你去睡吧, 我冲个凉水澡就行。” 他回屋点了油灯，见房间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凉席还换了新的，被单一点潮气都没有。看样子他离开这段时间，他娘没少收拾。 关上门, 他把给家里人带的东西都先取出来放好，还有明天需要用的食材也都收拾妥当。 简单冲洗一下后，他躺在床上，期待明天的到来。 第二天一早，王翠兰起床后见周清水穿着一身新衣服脚上还穿着一双新凉鞋，好奇问：“你这衣服和凉鞋啥时候买的？” 周清水心情好的说：“不是我买的，是大海给我买的。” 王翠兰一时没明白。 周清水高兴的说：“大海他昨天晚上回来了！” “他回来了？”王翠兰意外，“他真回来了啊？” 周清水道：“这还能假啊？”他喜滋滋的说，“大海挣到钱了，还买了辆自行车。” 王翠兰更觉得意外：“自行车？他不会是借别人的拿来唬你的吧？” “娘——”周清水不太想她把张大海往坏了想，“那是新车。” 王翠兰这才信了几分：“新车啊，那应该不是借的。如果他能借到人家的新车，那也是种能耐。” 周清水小声跟她说：“大海不止送了我衣服鞋子，还送了我这个呢。”他说着，拿出一块手表。 王翠兰看后一边觉得张大海对他家哥儿真不错，一边又忍不住说：“这种东西又贵又不实用。” 周清水道：“我喜欢啊。” 王翠兰白他一眼：“喜欢也没见你舍得戴。” 周清水笑：“我怕不小心磕坏了。” 王翠兰道：“看吧，还不如买几斤肉实在呢。” 周清水摸着手表开心的说：“相比肉，我喜欢这个。” 说完，他讨好的说：“娘，他都回来了，咱们两家正式地吃个饭咋样？” 王翠兰一看，在这等着呢：“张大海提的？” 周清水有些不好意思：“对啊，你看我们俩处对象的事村里人都知道的。反正早晚都要结婚，拖着也没啥意思是吧？” 王翠兰哼一声：“矜持点哈。” “这不是和您私下说嘛。”周清水讨好道，“就算不早结婚，那也该两家一起正式聊聊我俩的事吧？” 王翠兰心里感慨孩大不由娘：“那就得看他们张家啥反应了。” 周清水一听，他娘这是松口了：“郑婶今天应该会过来。” 王翠兰忍不住叮嘱他：“你啊，就算心里想，面上也不许给我表现出着急来。” 周清水忙点头：“我不恨嫁我保证！” 周家人一听张大海回来了，表情各异。 几个哥哥提及张大海还是没什么好脸色。 大嫂冯美琴替周清水高兴：“人回来就好，省得清水一直惦记着吃不好睡不好的。” 周清水辩解：“我哪有啊。” 孙春晓打趣道：“是啊，你没有，你这几天没有整天皱着个眉头。” 吴夏问：“他回来了，你俩结婚的日子是不是该商量商量了？” 周清水一听立马说道：“大海说今天想两家一起吃个饭的。” 周根固出声：“这个等他们来了再聊。” 周清水乖乖的不说了。 梁莹莹见他今天一身新：“张大海真挣到钱了？别是打肿脸充胖子吧？” 周清水冷冷地说道：“你也买辆自行车充个试试？” 小松忍不住问：“小叔，他真买自行车啦？” 周清水道：“真的，不信你可以去看啊。” 小松忙问：“那我可以碰吗？” 周清水直接答应：“肯定可以啊。等以后你们长高了，还可以学骑自行车呢，不过你小叔我要先学。等学会了，可以骑车载你们玩。” 几个孩子一听都特别期待。 张家这边。 张大海吃过早饭，便和父母一起拎着东西一路来了周家。 “张大海回来了？” “看样子是去周家。” “还真回来了啊！那传言他跑了不就是胡说的嘛。” “穿得恁板正，从头到脚都是新的，应该挣到钱了。” “兴许是家里面给准备的呢，钱哪有那么好挣的？” …… 有人出口问，张大海一律敷衍地回：“挣了点。” 三人到了张家门口。 张大海心里最激动了，今天他终于以正儿八经的未来哥儿婿的身份来登周家门了。 “王姐，我家大海回来了，带了些海货回来，给你们送点尝尝。” 王翠兰看了眼张大海，别管心里甘不甘愿，表面态度倒是挺和善的：“有心了，咱进屋说话吧。” 张大海笑着跟人打招呼，眼神便忍不住飘向周清水。 周清水悄悄对他笑。 张大海正想凑过去呢，迎来的是四个大舅哥有些不善的眼神。 不过他脸皮厚，一一喊人：“大哥、二哥、三哥、四哥，第一次登门，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请多担待。” 周志刚气得想说“你喊谁哥呢？”，被他大哥周长胜给拦住了。 毕竟要结亲的，为了小弟，周长胜不满意也得和善的态度说：“都是一个村的，早熟悉了，没什么担待不担待的。” 张大海心想，这大舅哥真是会说话，潜台词“你什么鸟样我们都清楚”。 他无奈地看向周清水。 周清水低头闷笑。 商谈过程很顺利，说好了吃饭的事，郑春燕便急着要回家做准备。 这两个多月，两人处的不错，王翠兰便让儿媳妇先过去帮忙。 张大海则被小孩缠着问自行车的问题，便和周清水一起领着他们去看。 “哇，真的是自行车！” “好新啊。” “真好看！” 张大海跟周清水说：“我骑车载你溜一圈？” 周清水笑：“要显摆是吧？” 张大海直言：“之前不少人问我挣没挣钱呢，让他们自个看看。不能锦衣夜行啊。” 周清水同意：“好啊，走，转一圈！” 张大海骑车，周清水坐在后面搂着他的腰，在村里转悠。 有人看到了问。 “大海，哪来的自行车啊？” “我买的啊。” “真是你买的？” “当然是真的，你看，这可是新车。” …… 类似的对话，张大海说了不少。他买自行车的事很快就传开了，好些人还特地去看。 张大海觉得自己买车的行为确实不错，对于他到底挣没挣到钱的事不用多费口舌，把自行车摆出来就行了。 在张大海载着周清水显摆车子的时候，周家几个儿媳妇则惊讶地看着午饭要用到的食材。 鸡鸭鹅、猪羊肉就不说了，竟然还有他们没见过的海鱼、大虾和蛤蜊，以及一些干的海货。 冯美琴他们对视了一眼，都看得出张家对这次两家吃饭的事的重视，同时也是对周清水的重视。 孙春晓则看着那么多的肉心里感叹：“看来张大海是真挣了不少钱啊！” 郑春燕一向节俭，但重要场合还是很想得开的。既然请客吃饭了，那就要把事情办得漂亮，所以直接大手笔地准备要弄十个大菜。 讲究一个十全十美，让周家人绝对没挑理的地方。 周清水看到都惊讶了。 两人在屋里说话：“好多菜啊！太丰盛了吧？” 张大海在床边坐下，给他扇扇子：“我娘觉得十全十美寓意好。” 周清水有点馋的说：“都好好吃的样子。” 张大海也馋了：“是啊，想赶紧开饭。”他跑货的时候，吃饭可没在家那么滋润。 周清水注意到他晒黑了不少，握住他的手：“你这段时间辛苦了。” 张大海微笑着看着他：“看到你就一点都不觉得辛苦了。” 周清水忍不住笑，小声说：“跟谁学的？越来越会说话了啊。” 张大海往他身边挨了挨：“看到你就会了。” 周清水见他这么贴着自己，故意说：“干嘛贴那么近啊？不嫌热啊？” 张大海嬉笑道：“再贴近些也不嫌热。” 第66章 名分定死了 厨房里。 中午饭郑春燕负责掌厨, 她在村里算是出了名的做饭好吃的。虽然要做的菜比较多，但有王翠兰和她两个儿媳妇帮忙，郑春燕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累的。 她看着火候把配菜倒进锅里, 跟排骨一起炖上, 便有了空闲的时候。 王翠兰一旁夸赞道：“都说你做饭好吃，果然没说错，光闻着味儿都不一样。” 郑春燕笑，谦虚道：“哪啊？主要是调料用的多，平常哪舍得这么用油还用那些个香料。” “那倒是。”王翠兰脸上带着笑, 光今天这桌菜，她对周家就没什么意见了。 重不重视的, 不能看嘴上怎么说, 要看对方怎么做。大家都穷, 但穷和敷衍是两回事。反正在她朴素的心态里，关键时候对她家哥儿舍得的总是比不舍得的在乎。 赵红梅来厨房想喝口水。 孙晓春忙拿热水壶给她倒了碗白开水。 王翠兰看着赵红梅的肚子：“红梅这是快到月份了吧？” 郑春燕脸上露出喜庆的笑容：“对, 算算日子没几天了，我也快当奶奶了。” 王翠兰便顺着说几句吉利话：“红梅骨架大, 好生，看肚子保准给你生个大胖孙子。” 赵红梅摸着肚子笑了笑, 心里有点担忧。 郑春燕闻言宽儿媳妇的心说：“孙子不孙子的没关系。别管女儿还是哥儿，第一胎都是我家头一个。” 王翠兰笑着夸：“这么说还是你敞亮。”她心道，“要是能说得到做得到, 对清水也是好事。” 想到她家小哥儿，王翠兰往外面院子瞅了瞅：“清水呢？” 冯美琴拿眼神给她示意，俩人在房里呢。 王翠兰立马要去把人给叫出来。虽然处对象呢，但今天这场合俩人单独窝房子里可不好。她怕张家因此看轻了她家哥儿。 郑春燕一看她那架势就是要把周清水揪出来的样子，便忙跟她说：“王姐, 来，咱俩说个事儿。” 王翠兰看她是要说重要事的模样，便跟着她一起出去：“啥事啊？” 张家和周家的男人在堂屋里聊天呢，她们便避到了院子外面去说。 王翠兰道：“瞅你神神秘秘的，还专门跑到院子外面来说，你想说啥啊？” 郑春燕跟她说道：“咱们两家这顿饭不就是为了俩孩子的婚事嘛，我就想先跟你说说礼金的事。” 王翠兰闻言也便摆开了态度：“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家也不会故意跟你们多要，按一般的给，让我们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感情好就不要彩礼了？别扯了，人家会笑话你赔钱倒贴。 两口子早商量好了，他家哥儿喜欢，他们如果刁难苦的还是自个孩子，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郑春燕知道他们是通情达理的人，心里也高兴：“我们家大海是真稀罕你们家清水，所以呢想把这结婚的事弄得漂亮些。我们家打算给六百六十六的礼金和一对金手镯。”她笑着说道，“大海还准备了一对金戒指，说结婚当天戴的。” 王翠兰心里震惊，六百六十六？这钱都能盖两间大瓦房了！更别说还有金镯子、金戒指，这得多少钱啊？ 王翠兰心里高兴，但忍不住小心问一句：“你们量力啊，可别是把家底给掏空了。” 王翠兰想着张大海带回来的那一兜子钱，笑得特别有底气：“你放心，咱们农家过日子有几个打肿脸充胖子的？” 两人有说有笑地进了院子。 张大海和周清水正好从房间里出来，两人出声打招呼。 王翠兰对张大海的态度特别好：“你俩渴不渴？厨屋里有晾凉的白开水。” “我不渴。”张大海瞅了眼堂屋的桌子：“怎么没切西瓜啊？” 郑春燕说：“西瓜还在水桶里泡着呢，等饭后再吃，免得吃了西瓜就吃不了多少饭了。” 她说道：“现在天热，剩饭剩菜放不住。” 午饭做好后，郑春燕单独盛了些出来让孙春晓带回去。 两家吃饭，周家人毕竟不好全都过来，除了王翠兰两口子外，就只来了老大、老二两个儿子，和过来帮忙的大儿媳妇和三儿媳妇。 小孩子一个都没让跟来。 不过周家的小孩子这时候在家也都一个个挺高兴的。张大海一大早骑着自行车跑了趟城里，回来的时候给他们分了些糖果和冰棍、汽水啥的。 冰棍都已经吃完了，小松开了自己的那瓶汽水，给弟弟妹妹们每人倒了一点。 “剩下的我们留着，每天开一瓶，我们就可以连喝好几天呢！”小松说完，尝了一小口汽水的味道，眉开眼笑的说，“真好喝！” 小雨开心的喊：“是桔子味的！像我吃过的桔子！” 因为太少，小柏滋滋地一点点地抿着喝：“你记性真好，我都快忘了桔子是啥味儿了。” 七个小孩子聚一起捧着碗喝汽水，虽然每个人碗里的都很少，却个个脸上都堆着开心的笑。 梁莹莹一旁看着觉得碍眼，因为不让她去张家吃饭而生闷气。 孙春晓端了一小盆的菜回来，笑着跟他们说：“郑婶给的，都是荤菜！”她兴高采烈的说，“你们不知道张家弄得菜有多好！满当当十个菜，还都是肉！鸡鸭鹅、猪羊肉就不说了，还有海鲜！” “你们瞅瞅这虾多大！” “这两块是海鱼，不知道味道和咱们平时吃的鱼有啥不一样的？不过鱼刺确实特别少。” 小柏问：“三婶，咋还有小河蚌啊？这也能吃吗？” 孙晓春跟他解释：“这个不是河蚌，是海里的蛤蜊。” “还有这个孜然羊肉，做的时候那个味道啊可香了！就是太费肉了。那么多羊肉，就炒出来那么一小盘，真不如炖汤吃。”她跟吴夏感慨，“他家那么舍得吃，看样子张大海这趟真挣了不少钱，清水嫁过去眼瞅着就是好日子啊。” 吴夏同感道：“是啊，张家态度就能看出来是重视清水的。” 周清水能嫁的好，梁莹莹心里是最不痛快的。 她脸色不好的打断他们的话：“赶紧吃饭吧，我饿了。” 孙春晓不搭理她，问吴夏：“夏哥，中午饭你做的啥？” “豆杂面条。”吴夏跟几个小的说，“都去厨房，自己端碗。” 另一边张家。 张大海开了几瓶啤酒，给自己老丈人和大舅哥们都上了一瓶。 张牛拿着啤酒瓶子跟周根固说道：“来亲家，咱俩今天好好喝一杯。就这么喝吧，省得占碗了。” “行，就这么喝。”周根固跟他碰了一下瓶。 张大海在一旁给周清水夹菜：“喜欢吃这个？” 周清水嚼着羊肉点头：“特别香！” 张大海立马给他多夹了点：“孜然羊肉吃着跟烤肉似的。夏天就适合吃烤肉，配冰啤酒更好，你要不要来点啤酒？” 周清水点头：“给我……” 王翠兰打断他的话：“你喝啥酒啊？要想喝凉的，那有汽水，喝汽水也一样。” 周清水冲张大海笑笑，意思你看。 张大海把汽水递给他，挑眉表示以后咱私底下喝。 周长胜观察着两人的互动，跟张大海说：“大海，咱俩喝一个。” 张大海立马端碗敬酒：“来大哥，我敬你。” 他一口闷后，又倒了碗酒，还跟周富强道：“来二哥，我也敬你。” 周富强笑着跟他碰了下碗：“意思意思就行，别一口气喝那么多，再喝醉了。” 张大海语气轻松道：“啤酒跟水一样，醉不了。” “醉不了也别喝那么多，揣一肚子水还咋吃饭？”郑春燕说完，跟其他人说道，“来来来，别都光顾着喝酒，都吃菜，紧着菜吃。” 张牛吃了口菜垫垫，心情好的边吃边和周根固聊：“等他俩结婚了，咱两家就都完成任务了。” 周根固点头：“确实，也挺巧的，俩都是老小。” 张翠兰故作嫌弃的说：“唉，老小脾气都不咋地。”她借机跟郑春燕说，“我家清水那脾气，有时候真是……以后你多担待点。” “这话不用你说。”郑春燕玩笑道，“一跟大海这臭小子做比较，我真是看谁家的都是懂事的好孩子。” 周清水给张大海夹了个大虾，趁机表情取笑地对他挑眉。 张大海给他个“咱俩只有安分吃饭的份”，把虾剥了给他。 当着两家人的面周清水不好意思：“你自己吃。” 张大海觉得这有啥？打今儿起他的名分那是定死了，便直接把虾喂到他嘴里。其他人都当没看到。 周清水红着脸偷偷在底下掐了他一下，让他安分点。 张大海泰然自若，继续给他剥虾。 张大山一旁看后，学着也给赵红梅剥虾吃。 王翠兰私心里觉得张大海那么做挺好的。 张牛跟周根固商量：“你看他俩啥时候结婚合适？” 周根固看了眼媳妇，王翠兰道：“秋后吧，收了玉米到时候比较有空。” 郑春燕道：“确实。那咱这几天找个双日子先过定，之后我找人帮忙算算适合结婚的好日子，咱两家一起定个合适的时间。” 王翠兰爽快地答应：“行。” 张大海高兴的在桌子下捏了捏周清水的手。 他有点高兴过头，硬拉着两个大舅哥拼酒。结果他嘴里喝不醉的啤酒，把他给干趴下了。 被扶到屋里躺下，张大海大着舌头说：“我怎么有点晕？难道是醉了？” “我好像高估了自己的酒量。” “哈哈忘了，不是以前了……” 郑春燕端了碗绿豆汤过来。 周清水接过去：“我来吧。” “好。”郑春燕叮嘱道，“他要是闹，你喊我啊。” “好。”周清水坐到床边把人扶起来：“来，喝点绿豆汤解解酒。” 张大海醉醺醺得闭着眼睛说：“不要，不喝。” 周清水喂到他嘴边哄着说：“乖乖的，就喝一点点。” 张大海大脑袋往他身上一埋：“不想喝。” 周清水笑着说：“别撒娇啊，乖点快喝，不然我灌你了啊。” 第67章 以后也不打算正经 “清水, 该走了。” 王翠兰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周清水看了眼不太清醒的张大海，果断决定用灌的。 张大海迷糊着说：“撑，不喝了。” 周清水闻言便停了, 让他趟好, 临走前拍拍他，温柔的低声道：“睡吧。” “嗯。”张大海轻声应了一句睡了。 周清水看着他安静睡觉的样子，笑了笑：“酒品挺好。” 周家爷几个也有些微醺，到家也是各自回屋休息。 王翠兰拿着湿毛巾给丈夫擦脸，一边和他说：“春燕私底下跟我说, 彩礼给六百六十六。” 周根固惊讶：“给这么多啊！” 一般也就一二百，要真给那么多, 他家清水算村里头一份了。 王翠兰喜笑颜开：“不止, 还有一对金镯子和一对金戒指。” 周根固犹豫：“太多了吧？能收吗？” 王翠兰道：“收啊？为什么不收？多少人等着看咱家清水的笑话呢, 有这份彩礼在，看谁还敢说清水是没人要才只能选张大海的？” 她想好了：“咱收了多给清水添补些嫁妆就是了, 反正不会让张家看轻了。” 周根固觉得可以：“行，听你的。” 王翠兰高兴的感慨说：“咱家清水就是有福。谁都不看好张大海, 可人家出去一趟偏偏就挣到钱了。” 周根固笑：“清水心里是个有成算的，眼光也好。” 王翠兰笑着吐槽：“眼光好不好就不太好讲了, 他找对象都得看脸。” 周根固倒是理解：“喜欢好看的也没啥。咱清水长得好看，总不能配个丑的？” 王翠兰高兴，听什么都顺耳：“那是。” 傍晚的时候, 张大海醒来。 他跑了趟厕所，洗漱了一番，又冲了个凉水澡，整个人神清气爽。 正是做饭的时间，张大海好心情的凑到厨房外：“晚上咋吃啊？” 郑春燕道：“番茄凉面。” 张大海瞅着已经煮好的汤子：“没加鸡蛋啊？” 郑春燕反问：“中午那一顿油水够足了, 还吃什么鸡蛋？” 张牛坐院子里扇着蒲扇：“别那么多事，你娘做啥就吃啥。” 张大海笑嘻嘻的说：“我哪敢啊？” 他拿了个小凳子坐下：“你们觉得啥时候去过定好啊？” 张牛道：“问你娘。” 郑春燕从厨房里出来：“你觉得啥时候合适？” 张大海：“那当然越快越好啊，过定就能看日子了。” “你倒是挺急的。”郑春燕道，“不过急也没用，过定的东西毕竟要一样一样的买。” 张大海立马说道：“买东西这事交给我了。” 郑春燕不同意：“你买东西不靠谱。” 张大海道：“你给我列单子，我照着买就是了。” 张牛跟她说道：“那就让他买，还省了你操心了。” 郑春燕道：“行。” “我渴了想吃西瓜，我去切西瓜。”张大海说着起身。 郑春燕说他：“你现在就吃，待会儿还能吃得下饭吗？” “能。”张大海进到厨房，跟烧火的张大山说，“夏天厨房就是折磨人，真不如在外面再弄个灶呢。” 张大山不觉得有啥：“那多浪费啊，热点不算啥，待会儿冲个澡就行。” 张大海切了西瓜，先分给张大山一块：“大哥，我看嫂子快生了吧？” 张大山想到即将见面的孩子，憨厚的脸上满是温情：“快了，算日子还有十来天。” 张大海啃着西瓜说：“我听说生孩子挺危险的，到时候不如去医院生吧？在医院安心。” 张大山：“这……一般不都是在家生嘛？妈说找最好的产婆。” 张大海道：“再好也没有医院保险啊。”他冲郑春燕说道，“又不是没钱，是吧娘？” 郑春燕看了赵红梅一眼：“行，咱去医院生。” 张牛闻言：“到时候得提前借好牛车。” 赵红梅听着心里感动不已。 吃完饭，张大海拿着手电筒要出门。 郑春燕问他：“天都黑了，干嘛去啊？” 张大海回道：“找清水摸知了猴。” 他说道：“油煎知了猴可是我夏天的美好记忆，绝对不能少。” 张牛直言：“找对象就找对象，还整个借口，真是长进不少。” 来到周家门口，张大海这次可以直接进门了。 以前周家人不太情愿的时候，他一般都自觉的不进来的。毕竟给他们添堵，就是给他自己和周清水的感情添堵。 现在不同了，他名分已定啊，直接大摇大摆的踏进了周家大门。 说起来，还真有点小激动。 周家也刚吃完饭，一家人在院子里纳凉。 周清水看到他高兴的说：“你咋来了？” 张大海解释：“来找你摸知了猴。”说完跟未来岳父岳母打了个招呼。 周清水想去，看了眼他爹娘。 王翠兰答应道：“早点回来。” 周清水拿了长竹竿，高兴地跟张大海出门。 出了周家。 张大海感慨：“ 真不容易啊。” 周清水笑：“怪谁啊？让你以前不正经的。” 张大海紧贴着人家语气黏糊地说：“我以后也不打算正经呢？” 周清水昂头傲娇道：“看我心情。” 张大海牵着他的手：“那你现在心情好不？” 周清水道：“还在村里呢，小心我揍你啊。” 张大海立马问：“咱去哪？” 周清水想也不想的说：“去河堤上吧。那里树多，还凉快。” 张大海有点遗憾的说：“早知道我拿着凉席来了，可以直接在河堤上睡一晚。” 周清水：“你拿了，我也得回家。” 张大海嬉笑：“想什么呢？我自己睡。” 周清水手怼他一下：“还故意取笑我！” 两人一路往村外走。 周清水突然用手电筒扫了下四周。 张大海好奇问：“怎么了？” 周清水小声跟他说：“我前阵子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关于卢波的。” 张大海：“什么？” 周清水凑到他耳边道：“我发现了他藏宝的地方，就在山上。” 张大海意外：“怎么发现的？” 两人边走边说。 周清水道：“也是凑巧，我去拜祭师父，在山上看到了他。他神神秘秘的，我总觉得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就跟踪了他。” “那家伙是真谨慎，还故意钻了个山洞，其实就是障眼法。藏宝的地方其实在一处山缝里，那地方也挺特殊的，进去后两边都看不见。” “还是个机关，里面好多宝贝。” 周清水有些得意的说：“抓着他这个把柄，你就不用怕他突然来找茬了。他敢咬着你不放，咱们就举报他。” 张大海道：“举报他还不如把他藏的那些宝贝给清了。” 周清水听出他对那些东西有兴趣：“你真打算那么干啊？” 张大海笑着说：“暂时不会。” 周清水无语：“你真是什么东西都敢碰。” “怕什么？就当劫富济贫了。”张大海道，“不过至少要等到他垮了以后再说。” 周清水想了想说：“你带着脑子就行，别听到宝贝就给冲昏了。” 张大海笑：“不至于，咱现在不差钱。” 周清水笑他：“臭得意。” 张大海问他：“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吗？” 周清水想了想：“特别想要的啊？还真没有，一般有钱我也就想着吃。” 张大海爽快道：“这个容易，跟着我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周清水跟他玩笑道：“这么大口气？行，看我怎么吃穷你。” 因为有村里人跑这边儿来睡觉，两人特地避开了离村子较近的那片河堤，往远了走。 周清水举着手电筒，照到树上的知了猴：“这边这边，这棵树上有四、五个呢。” 张大海便拿着竹竿把知了猴给戳下来。 周清水高兴的说：“还是有手电筒好。这才多久啊，咱们都抓三十多只了！” 环境好，知了猴多，还没多少人捉，所以两人收获颇丰。 张大海道：“既然来了，咱们就多捉一些回去。定个小目标，捉它个两百只！” 周清水直接拆穿他：“想让我陪你大半夜就直说。” 张大海笑嘻嘻地说：“你可真聪明。” 两人一路越走越远。 “胡光那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彩霞被他哄得跟脑子进水了似的。当时要不是我恰好遇到，还不知道会被传得多难听呢。” 张大海听完皱眉：“小丫头没见过世面，被哄迷糊了，我回去问问我娘。” 他是不太赞同找知青的，毕竟历史发展，这群人早晚会回城的。 周清水猜测道：“没后续，肯定有问题。” 张大海也这么想。 他关了手电筒，避免灯光招蚊虫：“我们停下来歇会儿吧？” 周清水靠着树干，恰好一阵凉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 “真凉快，我也想在外面睡觉。” 张大海也喜欢这种自然风：“可惜咱们村子没电，不然我就整个风扇回来了。” 周清水感慨：“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过上有电的日子？” 张大海搂着他：“应该不会太久远。” 他问：“要不然我在城里买个房子？” 周清水觉得他可真会突发奇想：“有钱没地方花了吗？又没有城里的户口，买了房也没办法住，买它干嘛？真有那个钱，还不如在村里盖几间大瓦房呢。” 张大海：“行啊。” 周清水一时没懂：“啥？” 第68章 要酸让他们酸去 “盖房子啊。”张大海道, “结婚确实应该住新房。正好我家旁边还有片空地，我申请一下要了当宅基地。” 周清水忙说：“你别想一出是一出啊！你那个屋子不也是新盖没两年吗，能住还盖什么新房子啊？” 张大海给了一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盖房总比我败了好啊, 你也知道我花钱的速度。” 周清水顿时觉得很有道理。 —— 周清水试着推了下大门, 一看推开了，知道肯定有人等着自己呢。 周长胜正坐在院子里呢，看到他幽幽地说：“舍得回来了啊？我都快困死了。” 周清水赶紧转移话题：“大哥，你快整盆水，我捉了一百多个知了猴呢！” 周长胜也没有要训他的意思, 见状便顺着说：“那么多啊？可够吃一顿了。” 周清水见他大哥去拿盆，松口气, 这算是过关了。 第二天。 张大海吃饭的时候跟家里提了下盖房子的事。 郑春燕皱眉, 心里有些不舒服：“你要分家啊？” 其他人都看向他。 张大海解释：“我怎么可能分家？还得自己做饭多麻烦。” 郑春燕白他一眼：“懒得这么理直气壮！”不过倒也放心了。 张大海道：“我就是不怎么能存住钱, 那不如建房子。在咱旁边那块地上盖，就当扩一下院子。我现在住的屋子正好腾出来以后给大哥大嫂他们的孩子住。” 张大山觉得浪费：“孩子要好几年才能自己住, 那房子不得空好几年啊？” “空不了。”张牛想了想格局，说道, “也行，到时候在西墙上开个小门还是一家。” 他问：“你准备建几间？” 张大海知道自己不会一直住村里, 便说：“两间吧，两间都要砖瓦房。” 郑春燕道：“就算现在开始盖，你俩结婚前恐怕盖不好。” 张大海无所谓的说：“反正我那个屋子清水也不嫌弃, 什么时候盖好什么时候住呗。” 张牛道：“行，这两天我去大湾村问问砖瓦钱。” 饭后。 张大海推着自行车走在村子里，他跟周清水约好了今天教他骑自行车。 半道上，几个小年轻拦住了他。 “大海，你这车真好看！” “大海, 你这回出去挣了多少钱啊？” “外面真有挣钱的门路？” …… 张大海看出来了，自己这一辆车便让好些人心里跟着火热起来。 不过他可不打算让村里人误会外面能挣钱。 于是一副特得意的说：“挣了多少啊？”他竖起一根手指，“这个数。” 有人猜：“一百？” 其他人立马说道：“笨啊你，这辆车就不止一百。” “那到底多少啊？” 他们心里有个数字，但是不敢信。 张大海轻哼一声：“什么一百？是一千！” 嚯！ 听到的人都惊讶极了。 他们看张大海的眼神跟看到金子似的。 “咋挣的？” “大海，你能不能也带我挣钱啊？我家穷得连媳妇都娶不上。” “谁不是啊，大海你有啥门路啊？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互相帮助帮助。” …… 一个个特别急切。 张大海摆摆手：“你们也别急。” “你们又不是没进过城，看到能让你们挣钱的地方了吗？”张大海说道，“其实外面也一样，真有什么能挣钱的活，人家本地的人早占完了，哪轮得上外地人啊。我能挣到钱，那是因为我运气好啊。” 他们着急问。 “啥意思啊？” 张大海：“我这个钱可不是干活挣的，而是救人，人家给的感谢费。” 有人不信：“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张大海隐去一些信息，语气特别夸张的讲了一下自己怎么救人的。 “你们不知道我当时多厉害，一个人打十个都不止。” 他讲话那语气，旁边人听着都觉得像是在吹牛。 “别不信啊！”张大海捋袖子给他们看，“看，这可是刀砍的。当时要不是我反应快，这一刀就不是砍我手臂上而是砍我脑袋上了。” 有人嘀咕。 “伤口也不大啊。” 张大海语气不乐意：“那是我运气好！” 他接着拿出奖章：“别以为我是吹牛，你们看看这个。” 奖章一亮，大家便都信了。 “你真救人了啊。” “一千块呢，这人救的也太值了。” 听着特别酸。 张大海收起奖章：“那是因为，我救的人里有一个是领导的孩子。一般家庭哪拿得出来这么多钱感谢我啊？” 大家一听，反而更觉得他运气好了。 有人怀疑：“你救个人，咋能给你这么多钱啊？” 张大海哼一声：“因为人家聪明啊，拿钱了结了恩情总比被我赖上给我找工作容易啊。” 有人一听悟了。 “对，那么有钱的肯定不是一般的领导，还真有能力给大海解决工作问题。” “这么一比，还是工作更值钱。” “一千块钱也不少了，这年头谁家有这么多钱啊？” “那也得看和什么比啊。大海要是能当工人，以后孩子还能接班，那彻底就变城里人了。” “可惜了。” …… 有人心里呸：“替他可惜什么？人家有一千块钱呢！还是先可怜可怜自己吧！” 周清水跟张满星说着话，看到张大海骑车过来了。 张满星感叹：“没想到他还真挣到钱回来了。”他对周清水说，“本以为你这次眼光还那么不好，没想到这次倒是看对人了。他能为你做到这个地步，肯定真心喜欢你的。” 对这点周清水从没怀疑过：“那是，他要不喜欢我，我才不选他呢！” 张满星道：“真羡慕，我也想找个喜欢我，对我好的。” 周清水跟他说：“那就好好找呗，起码得是个自己看着顺眼的。” “嗯。”张满星笑，“说起来，我二哥也被催着相亲呢，他比我还不想去。” 周清水道：“那肯定别不过你们阿爹的。” 张大海骑车过来对周清水说道：“走吧。” 周清水跟张满星道：“先走了啊。” 张大海说道：“坐前面。” 周清水有点犹豫：“不太好吧？” “怕什么？咱俩可是名正言顺的对象啊。”张大海催促道，“快点上来。” 张满星一旁笑。 周清水于是利落地坐在前杠上，扶着车把手和张满星说：“走了啊。” 张满星道：“走吧，好好学。” 周清水道：“那肯定的，等我学会了，载你转两圈。” “车篮里有鸡蛋。”张大海说着拿出一个鸡蛋丢给张满星，“给你一个。” 张满星接住，张大海已经骑车走了。 周清水巴拉着车篮里的袋子：“你带了不少东西啊。” 除了黄瓜、番茄还有香瓜、桃子，另外还有一个油纸包。 张大海道：“油纸包里是鱿鱼干，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两手拆费劲，我还是先啃个桃子吧。”周清水看向前面道，“是彩霞。” 张彩霞人已经走到村口了。 因为张大海回来的消息，大家也就失去了谈论她的兴趣，算是间接帮了她。 张大海出声喊：“彩霞。” 张彩霞停住脚步。 张大海骑车到她面前：“干嘛去啊？” 张彩霞看到周清水有些尴尬：“去割草，大海哥你们去干嘛？” 张大海道：“找个路好的地方让清水学骑自行车。” 张彩霞看着这辆崭新的自行车，心里也羡慕。 张大海拿了个桃子和番茄给她，便先走了。 周清水道：“我猜她是去找胡光。” 张大海：“很有可能，她看你眼神有些心虚。” 周清水问：“你不管啊？” 张大海道：“我是她堂哥，又不是她爹娘。回去跟我娘聊聊，让她跟我大伯娘说。” 周清水皱眉：“挺麻烦的，阻不阻止都是个问题。” 另一边，张大海把钱的事借着机会传出去了。反正听说的人，对他各种羡慕嫉妒不已。 有钱，免不了遭人惦记。 有些人便上门和郑春燕诉苦，想借钱。 “大海是拿回来一千块钱，可已经买了一辆自行车。再加上结婚要给周家六百六十六块钱的礼金，还得盖房子，真没什么闲钱啊。” “什么？六百六十六的礼金！周家怎么好意思要那么多？” “不是周家要的，是我们家大海主动给的。” “你怎么不说说他啊？娶个哥儿哪里用得着费那么多钱！” 来人比郑春燕这个当娘的都着急。 郑春燕故作发愁的说：“没办法，我家大海他乐意啊。你也知道，我们两口子一向拿他没办法。” “你可以把钱扣下来啊！” “他不给，我们也没办法啊。” “咋还要盖房子？他不是有房子嘛？” “他闹着想住新房，说他那个屋子留给未来侄子侄女住。我跟他爹咋劝他都不听。” “你们也太惯着孩子了！” 郑春燕全都推到拿张大海没办法这上面，把上门借钱的都给打发走了。 她私下里忍不住跟张牛说：“果然该盖房子，把钱都花出去才不被惦记。” 张牛点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六百六十六块钱的礼金让不少人酸得不行，王翠兰出门听了不少酸话，连周根固都没躲过。 周根固道：“外面传得不好听啊，要不咱别要那么多了？” 王翠兰可不这么想：“有什么不好听的？人家愿意给咱家清水做脸，咱有啥好退缩的？咱清水就要当小张庄头一份，要酸让他们酸去！” 第69章 怕他捶我 张大海和周清水特别找了处宽敞的地方学车。 张大海扶着后车座：“你放心骑, 我在后面扶着呢。” 周清水道：“你随便放手，我不怕摔。” 张大海道：“你不怕我怕。” 周清水笑：“怕什么，摔了你帮我呼呼。”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习武的关系, 周清水平衡能力特别好, 张大海没出声的放手，他很顺利地骑了一段路，就是拐弯有点不太熟练的样子。 在车子看起来摇晃快要摔到的时候，张大海疾步跑过去，结果不等他扶周清水利落地双腿踩在地上稳稳地刹住车。 张大海竖起大拇指称赞：“厉害！我放心了, 你肯定摔不了。” 周清水得意的仰头：“那是。” 张大海过去扶着后车座：“再来。我敢说，多试几次你很快就能学会了。” 周清水信心十足：“回去的时候我载你！” 张大海笑：“那感情好啊, 我等着搂你腰回去。” 姚庄。 卢波得了消息。 “张大海回来了, 看来他不是跑了。” “那些警察真废物, 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抓到凶手。” “说到底还是该怪姜苗苗，如果不是他, 强子不会上山的。不上山，也不会死。” 姜苗苗往家走, 一回头看到卢波阴嗖嗖地看着自己，她心里又怕又烦躁。 因为一直没找到凶手, 卢波整天一副恨不得弄死姜苗苗的样子。 村里甚至传言，蒋婆子想让姜苗苗嫁给卢强的牌位，要让姜苗苗赔一辈子。要不是因为姜卫国是个特别强硬的, 怕被告封建迷信，他们家真敢这么干。 因为怕被报复，姜苗苗这些日子没敢离开过村子。哪怕出门一般都要有人陪着，就怕遭了卢波的暗手。 回到家，姜苗苗躲在屋子里伤心,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逮不着姜苗苗，卢波就各种找姜卫国的麻烦。 姜卫国特别暴躁：“老子真想弄死卢波那个狗/娘/养的！” 楚萧寒安慰他：“再忍耐忍耐。” 卢波就跟条疯狗似的，他也烦，但打蛇要打七寸。 姜卫国气恼：“还要忍多久？苗苗吓得做梦都直哭。” 楚萧寒心疼地皱眉：“用不了多久了。” 胡兰香肚子已经显怀，她瞧着没什么精神地走在小胡同里，突然感觉脚踢到了一块土坷垃，低头一看，脸色吓得大变。 “啊——”她惊叫一声，连退几步靠在墙上，怔怔的看着地上的纸钱。 有人路过胡同口听到她尖叫的声音，询问道：“怎么了？” 胡兰香忙摇头：“没事！”她赶紧神色慌张地跑出胡同，一路往家跑。 李厚出现在胡同的另一边，看着她逃跑似的的身影。 胡兰香一路小跑着回到家，看到正在院子里玩的李小拴，拿他撒气，过去就给他一巴掌。 “滚！别在这里给我碍眼！” 李小拴被打得一个踉跄，大声哭了起来。 李老实走到家门口听到儿子的声音，急忙跑进来。 他找急忙慌地把儿子抱怀里：“小拴怎么了？” 李小拴哭着告状：“爹，她打我。” 李老实愤怒地看着胡兰香：“你怎么能打我儿子！” 胡兰香挺了挺肚子说：“我哪打他了？他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就赖我身上。这孩子人小，心眼可不少，就是想嫁祸我，让你讨厌我。” 李小拴着急解释：“爹，我没有！” 李老实脸色难看的看着她。 胡兰香可不怕李老实，在她心里这就是个窝囊废：“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反正后娘难做，你不信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摸着肚子哀伤道：“他现在容不下我，以后恐怕更容不下我肚子里的孩子。” 李老实生气极了：“你！” 胡兰香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 结果李老实啥也没说，抱着孩子就出去了。 胡兰香不屑地哼了一声：“果然还是那个窝囊废！” 李老实出门后回头看去，表情阴沉。 他自己挨欺负被人瞧不起没关系，但他绝不容许有人伤害他的孩子！ 李老实心疼的摸摸儿子的脸：“小拴别怕，爹会给你报仇的。” 李小拴抱着他：“爹，她坏。” —— 郑徐庄。 因为前阵子有警察来询问文腊梅，问的还是杀人命案，刘婆子最近看文腊梅更厌恶了，觉得她简直就是活生生的丧门星、扫把星。 文腊梅挨了一阵劈头盖脸的辱骂，脸色平静的继续干活，脑子里忍不住回想起被警察询问的情景。 就仿佛复盘一般，她有时候会一遍遍地回忆着，就怕有什么破绽。 因为张大海的缘故，文腊梅知道自己早晚会被警察找上门，便提前预设了一番会遇到的情形，斟酌着应对的话。 但当真看到警察，她还是忍不住有些慌神。不过事后她倒觉得慌神反而是对的，毕竟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面对警察时，哪怕没犯过事也会下意识地害怕。 她如果太镇定反而惹人怀疑。 “卢强死的那一天你在哪？” “我那一天上午去了山上，下午一直在村子里。” “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因为……因为我跟他家有仇。知道他死了特别高兴，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你那天上山有没有遇到卢强？你说跟他有仇，是不是你杀了他？” “没有！不是我！我哪有那个力气杀死一个大男人啊？” “你或许是趁他不备……” “你们别诬赖我！咱让大家评评理，我瘦成这样，连一般女人都打不过，咋可能弄死一个大男人？” …… 郑妮妮：“娘，我饿了。” 文腊梅回神：“娘这就做饭。” —— 周清水学了一上午，除了偶尔有点摇晃不稳，几乎已经学会骑自行车了。 两人在路旁树荫下乘凉。 他咬着鱿鱼干：“虽然腥了点，但挺好吃的。” 张大海道：“你喜欢就好。我买了不少，随便吃。” 周清水：“你出去一趟弄回来这么多钱，恐怕更不愿意老实干地里的活了。打算什么时候再出去？” 张大海想了想：“入冬吧。冬天清闲，村里开介绍信方便。我打算去趟香岛。” 周清水道：“我也去。” 张大海答应：“好，一起去。” 周清水期待的说：“到时候我可以给你当保镖。” 张大海笑：“如果不是真打架的话，你当保镖还真不太适合，毕竟保镖很多时候是用来威吓人的。” 周清水道：“你是说那种又高又壮看着就不好惹的？” 张大海拿了个番茄啃：“想想，这种体格的还真有个人挺合适。” 周清水好奇：“谁啊？” 张大海：“姚庄的姜卫国，认识不？” 周清水点头：“见过，他看着确实挺唬人的，不过不一定打得过我。” 张大海夸赞道：“你最厉害。” 回村的时候，是周清水骑车载着张大海的。 村里人都好奇的看着。 周清水觉得自己结结实实地威风了一把。 车子停到周清水家门口。 张大海道：“下午我来找你？” 周清水问：“你不睡会儿午觉啊？等太阳不那么晒了，咱俩可以一起去放羊。” 张大海答应道：“好。” 周清水回到家，心情愉悦地喊他娘。 王翠兰笑呵呵地问：“饿了吧？” 周清水道：“吃了不少零嘴，还真不算饿。” 孙晓春笑着跟他说：“张大海对你可真好，等你结婚了，你在咱们小张庄是头一份。” 周清水不解：“啥意思？” 冯美琴道：“她说的是礼金。” 周清水好奇：“礼金怎么了？” 吴夏意外：“张大海没跟你提过礼金的事吗？” 周清水道：“我们俩没聊过这个。” 孙晓春赶紧跟他说：“张家要给你六百六十六的礼金，外带还有一对金镯子。” 周清水闻言倒是没露出惊讶：“哦，他没跟我说。” 冯美琴道：“你可真淡定。” 周清水笑笑。他也反应过来村里人那些眼光咋回事了，原来是因为礼金而不是因为他学会骑自行车了啊。 梁莹莹心里冷哼：“还没拿到手呢，别高兴太早，小心到时候什么也没得到。” 一千块钱，让张大海从不招人待见的混子，变成了适合结婚的好对象。 有人跟郑春燕提起了娘家的侄女，姐家的外甥女，大姨家的表侄女…… “有这个好条件，娶个大姑娘不更好？” 当然，这些举动都是私底下偷偷做的，毕竟是夺人对象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 郑春燕皮笑肉不笑的一个个给挡回去。 等张大海回来了，郑春燕有些嘲讽地说：“你现在成香饽饽了。”不过这嘲讽是对着那些以前瞧不起她儿子，现在因为有钱却有脸撺掇她给儿子换对象的。 张大海一听便明白了，笑道：“我哪是香饽饽，分明钱是香饽饽。” 张牛叮嘱道：“你看得明白就好，别被人奉承几句就飘了，更不许三心二意的。” 张大海闻言惊讶：“咋说这话？不会是有人要给我介绍对象吧？” 郑春燕忍不住笑道：“看看！我瞅着他确实比以前聪明多了，脑子转得多快！” 张大海不屑：“亏他们干得出来。” 郑春燕嘲讽：“脸皮算什么，哪有钱实在？” 张大海叮嘱道：“娘，这事你可别说出去啊，我怕清水捶我。” 郑春燕白他一眼：“我又不傻。” 第70章 下雨捅房子（倒v结束） 午休的时候。 张大海午休醒来, 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检查空间里的东西。那么多东西，堆放得有点杂。 导致每次盘点都有新发现。 “差点把这个忘了。” 下一刻，他的床上多出了两台矿石收音机。 张大山从屋里出来, 看到张大海正坐在树下摆弄收音机。 张大山听着刺啦刺啦地声音：“你买收音机啦！” 他看着收音机, 觉得稀罕。 “对，这个不用电，挺方便的。”张大海边说边调频，突然冒出了唱歌的声音。 张大山笑着说：“还能听歌，真好。” 张大海：“我看看能收几个频道。” 张牛和郑春燕出来便听到字正腔圆的播报新闻声音。 郑春燕第一反应心疼钱：“你买收音机了？你可真会乱花钱。” 张大海道：“买两个呢, 咱家留一个，给清水家一个。” 郑春燕听着有点酸。 张牛瞅着觉得新鲜：“都能听啥？” 张大海道：“歌曲、新闻、故事, 都有。” 郑春燕道：“还是收起来吧, 省得被人看到更眼红了。” “买来就是用的, 收起来干嘛？”张大海道，“反正是我挥霍的。” 张牛还是不太想惹眼：“能小点声音吗？放小点声音, 咱们自家在屋里听。” 张大海：“可以。”然后跟他们演示了一下使用方法，“这个旋钮顺着旋转是声音放大, 逆着旋转是减小。” 他们围着看了一遍，还上手试了试, 都觉得挺简单的。 张大海准备拿着另一台收音机送去周家。 郑春燕喊住他：“你今天就送啊？” 张大海点头：“反正早晚都要送，提前给了呗。” 郑春燕道：“那不如留着过定的时候带过去，多有面子啊。” 她劝说道：“我知道你喜欢清水, 也不在乎这点东西，不过送礼是有讲究的。你平时送个瓜果梨桃的，人家收了就收了，你送收音机这种花不少钱买的东西，人家咋能随便收啊？” 张大海也不太清楚村里的人情往来是什么情况, 决定还是听他娘的：“那就过定的时候再送。” 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张大海抬头：“变天了，看样子想下雨。” 张牛看了眼昏黄的天空：“闷热了好几天了，终于能下了。” 赵红梅有些高兴的说：“下雨好，能凉快点。” 张大海心里不太想下雨，他跟周清水约好一起放羊的事恐怕要泡汤了。 天气变得很快，本来昏黄的天空布满了乌云，狂风卷着热浪吹得树叶哗哗作响。 张大海赶紧进屋把窗户打开，这天气最适合给屋子通通气了。 啪嗒。 雨滴砸在了地上，干硬发白的地面被印出一个个痕迹，根据大小可以判断出，这场雨肯定不小。 张大海想了想，拿着伞出门去。 周清水来找张大海，半道上突然变了天，一时不知道该回家，还是继续往前走。 还没怎么给他机会犹豫，雨便下了起来。 他赶紧往旁边人家屋檐下避雨。 张大海走来看到他：“清水！” 周清水看到他的身影，这一刻特别开心：“你来找我啊？” “对啊，来找你。”张大海走到他身边把他笼罩在雨伞之下。 周清水看着他笑：“你要不来，我就得冒雨回家了。” “还好我来了。”张大海揽着他的肩膀，“走，我们散散步。” 滂沱大雨给空气降了温，天气变得凉爽。 周清水心情好地踩着水花。 张大海道：“本来打算明天去城里的，看样子去不成了。” 周清水问：“去城里干嘛？” 张大海：“买东西啊，咱俩过定的东西。”提到买东西，他想到传说中的三转一响，“你想不想要手表、缝纫机啊？” 周清水摆手拒绝：“手表就算了，不实用，缝纫机……我不太会做衣服，买了也是摆设。” 他直接问道：“你不会嫌我不会做衣服吧？” 张大海不在意的说：“当然不会，你不会做衣服，咱们以后就买着穿呗。” 周清水心情好地手臂搭他肩膀上说：“冲你这句话，我就再努力学学。不过要是实在学不咋地，那我就没办法了。” 张大海道：“你不会肯定也不喜欢，那就别勉强学了。娘和大嫂都会做衣服，不如我买个缝纫机给她们用，咱俩跟着蹭衣服穿。” 周清水觉得可行：“哇，那我轻松了。” 两人散步走到牛棚这里。 今天雨下得特别大，哗哗地跟水直接从天上往下倒似的。张大海看着雨中的牛棚跟危房似的，摇摇欲坠。 周清水注意到：“咱们去看看他们怎么样了。” 宁旭把床铺调整了一下角度，避免被漏雨给淋湿了，地上此时摆满了接雨的盆盆罐罐。 宁元伦坐在床铺上面，小心地整理着他的草药。 另外一侧，余文臻神色平静地在看书，魏振峰在打磨木头，准备做个小桌子。 听到外面传来动静，余文臻赶紧藏起手里的书。 魏振峰起身。 看到是张大海和周清水两人，他们都放松了下来。 张大海扫了眼里面的情况：“都漏成这样了，还怎么住人啊？赶紧收拾收拾挪地方吧。” 宁旭有点憨直：“还能住呢，不好搬吧？” 张大海扫了眼屋顶，轻飘飘地说：“弄塌了不就行了？” 魏振峰点头。 宁旭觉得还是他们厉害。 周清水帮他们收拾东西，等收拾好了，便看着张大海捅屋顶，看着他一脚踹倒支撑的柱子。 周清水眼睛亮晶晶，觉得此刻的他超级有魅力。 牛棚塌了，张大海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好了，走吧。” 伞给了宁老爷子用了，张大海和周清水淋着雨帮四人搬家。 张大海爷爷奶奶留下的那个老房子已经修整好了，郑春燕还挂了把锁。 他去开了房门。 宁旭看着屋子高兴的说：“我们当时修的不错，一点都没漏雨。” 魏振峰赶紧帮余文臻除掉雨披，他身子弱，哪怕夏天最好也别淋雨。 余文臻见他全被淋湿了：“我没事，你也快擦擦换身衣服吧。” 魏振峰觉得自己体格壮实没关系：“我去收拾一下厨房，等锅灶弄好了，我再换。” 他们收拾屋子，张大海和周清水便先走了。 周清水让张大海收了伞：“反正都淋湿了，就别打伞了，这么淋着还凉快。” 张大海也觉得夏天淋雨挺舒服的：“不能淋太久，感冒就不好了，去我家吧？洗澡换身衣服。” 周清水知道他家有暖水瓶：“好。” 到了家，院子里静悄悄的，其他人都在屋子里呢。 听到外面传来动静，郑春燕在屋里喊：“大海？” 一听声音，周清水嗖一下跑屋里去了，怕跟张大海的父母碰上。 张大海瞧着好笑，大声应了一下：“对，是我。” 他进屋笑着问：“怕什么啊？” 周清水道：“不好意思嘛。” 张大海笑笑，没再说什么，怕一不小心把人说恼羞成怒了。 张大海弄了盆温水又给他找了套干净的衣服和毛巾。 周清水指着他：“不许偷看啊。” 张大海点头：“保证不偷看。” 说完，关门出去了。 周清水特地拉下帘子，才开始擦洗。 张大海趁着这个空档去了趟厨房，然后提着个篮子出门了。 魏振峰和宁旭正在挂帘子。 在被张大海许诺可以住进来后，他们便开始编草帘子。一大一小的两张草帘，一横一竖地挂在房梁上，隔出了两个独立的空间。 张大海进来看到：“挺不错的。” 余文臻感谢道：“谢谢你让我们住这里。” “不客气。”张大海把篮子递过去，“送你们的乔迁礼物，今天下大雨正好合适弄点好吃的。” 宁旭：“谢谢啊。” 等张大海走了，他们看着篮子里的鸡鱼肉蛋和蔬菜。 宁元伦感叹道：“大海这孩子真不错，遇到他是咱们的运气。” 魏振峰看了眼精神好多了的余文臻，点头。 张大海回到家，见房门开着缝，知道周清水已经换洗好了。 周清水问他：“你去哪了？” 张大海打量着他：“去给他们送点吃的。你这么穿挺好看的。” 周清水身上穿着一件浅蓝色短袖衬衫和一条棕色短裤，瞧着休闲还衬得肤色好：“就是有点大。” 张大海毫不吝啬地夸奖：“大点也好看，比我穿着好看。” 周清水催促道：“别夸啦，你快去换衣服吧。” 张大海去洗澡棚子里简单冲洗一下，换了套背心短裤后，他去切了个西瓜。 给父母和大哥屋里送了些后，他拿着半个西瓜进了屋里。 周清水出声道：“门关一下。” 张大海反手关门，笑问：“那咱们是不是还要特别小声的说话？” 周清水道：“反正不能大声说话，待会儿我偷偷溜走。” “咱俩可是正经对象。”张大海把西瓜放桌子上，递给他一个勺子，“你还怕见人啊？” 周清水瞥他一眼：“下着大雨跟你单独待一个屋，被你家里人看到当然不好啊。” 说着，挖了一勺西瓜吃掉：“真甜。” 张大海挑眉，逗道：“那咱就悄悄的。” 周清水竖着勺子警告：“别起什么歪点子啊。” 张大海笑：“那不会，我多正直一人啊。”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70-80 第71章 婚前练习？ 屋外, 雨哗哗地下着。 昏暗的房间内，伴着雨声，氛围特别闲适。 两人拿了凳子在桌子旁坐下。 周清水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个本子翻看了一下, 虽然字不怎么样, 但一笔一划看得出张大海写得很认真。 想到自己目前的学习状况，他有些得意的说：“我外语学习进度已经超过你啦！” 在张大海离开的这两个多月，他可没闲着。每天都去找余文臻学外语，顺带还补习了一下文化课。 张大海顺着他的话夸赞道：“你能这么坚持，真厉害！”他倒不是哄人, 是真的很欣赏对方这一点。 周清水昂头：“那是，我可从来不服输的。” 周清水道：“说真的, 余老师学识好渊博的, 古今中外知道的好多。跟他聊天, 太长见识了。” 他私底下喊余文臻老师的。 张大海点头：“是啊，可惜了。” 周清水替他们遗憾：“明明是那么有学问的人, 却没用武之地。” 张大海脑子里转过一个主意，但暂时按下, 说道：“不会一直这样的。” 张大海换个话题：“你家知了猴吃了没？” 周清水道：“没，还泡着呢, 打算今天晚上炒了吃。你家的呢？” 张大海：“也是今天晚上吃。要不你留下来吃晚饭吧？晚上炖鱼。” 周清水摇头：“不了，我得回家。” 张大海看着他：“不喜欢吃鱼，可以炖鸡。” 周清水无语：“你又不是不知道, 跟吃什么没关系的。” 张大海知道他不好意思留下来：“有什么啊，咱俩处对象你在我家吃饭多正常。” “那不行。”周清水道，“过定之后上门没关系，不然我不就成厚脸皮啦？” 真是一个地方一个规矩。 张大海感叹：“哎，真麻烦。不过像我这种真厚脸皮的, 去你家吃饭绝对不含糊。” 周清水笑道：“那行，晚上去我家吃，敢不敢？” 张大海道：“有什么不敢的？我拎条鱼去孝敬丈母娘。” 周清水笑骂道：“滚边儿去！” 张大海嬉皮笑脸地挪了一下：“我这就滚，往你这边滚。” 周清水笑着拿手臂怼他一下，不过并没推他走开。 两人紧贴着坐。 周清水关心的问：“你把房子给余老师他们住，村里要是追究起来，你怎么说啊？” 张大海早想好了：“反正牛棚塌的彻底，谁要是逼逼，就让他们盖牛棚去。” 周清水点头：“应该没什么人乐意给自己揽活。” 张大海道：“对啊，到时候拖着拖着就住下了。” 张大海挑眉：“我是不是特别聪明？” 周清水在他脸上啄一口：“特别聪明！” 有脑子，心肠也好，人长得还贼俊。 张大海哪里会放过机会，把人抱怀里亲个彻底。 两人亲着亲着，倒在了床上。 雨声哗哗。 紧闭的房门露出丝丝浅浅的低吟，完完全全地被磅礴大雨遮掩住。 张大海要把人亲个彻底，是真的很彻底。 周清水出门的时候脸红的滴血，心里羞恼：“什么婚前练习？满肚子坏水的家伙！” 张大海打着伞，把人送到门外。 周清水有点懊恼：“穿这身衣服回去，我娘看到了肯定得训我。” 张大海笑着摸摸他的衣领：“怕什么？又不是别人的衣服。” 周清水看他若有深意的眼神，想抬脚给他一下。 “走了！” 张大海心情好的目送他离开，之后才转身回家，去厨房往锅里放了两条鱼，然后盖上锅盖。 为了避免引来猫，还特地拿瓷盆把锅盖压上。 周清水刚一进院门，在堂屋里说话的爹娘便看到了他。 “回来啦。”王翠兰一眼便看到了衣服，“你的衣服？” 周清水忙说：“我的衣服淋湿了。这是新的，大海送我的。” 王翠兰绷着个脸，不过却没说什么。 周清水赶紧跑回自己房间。 他收了伞放门口，松了口气。 关上门，他躺在床上。 脑海里闪过张大海喑哑的声音。 “清水，帮帮我……” 周清水猛搓脸，懊恼的想：“下次我一定要把他踹下床！” —— 半夜三更，雨还在下着。 胡兰香睡得不太安稳。 “兰香……” “兰香……” “兰香……” 胡兰香迷迷糊糊地听到一个悠长诡异的声音在喊自己。 她吓得醒来：“谁？！” 屋里静悄悄的。 胡兰香神经紧张地抱紧枕头：“啊建是你吗？” “兰香……” “孩子……” 突然一个男人怨愤的声音传来。 “啊——” 胡兰香吓得闭着眼睛尖叫：“你别找我！你别来找我！不是我的错，是你哥，找你哥去！” 屋外的李厚，飞快的离开了李老实家。 另一边。 姜卫国来到卢波家院墙外，观察了一番后，朝院子里扔了个东西，转身离开。 走出挺远后，姜卫国把脚上的木板拆掉，扔进了草丛里。 他回到家，李厚正在等他。 姜卫国问：“猴子，有什么发现？” 李厚道：“胡兰香吓得不轻，从她话里我听出来，她肚子里的孩子确实是卢波的。” 姜卫国表情不屑：“果然是一脏脏一窝！”他说道，“辛苦你了。等一下，我去给你拿点红糖，你回去后煮点姜茶喝，别被淋病了。” 第二天，雨还在下，不过转成了小雨。 蒋素琴醒来，看了眼睡得死沉的卢波，自己起床准备去做早饭。 想到昨夜雨下得那么大，怕鸡窝给淋塌了，便去到后院。 她见鸡窝没事，两只母鸡也老实地窝在里面，便转身要走，突然瞧见了屋后墙角处有个东西。 她走过去一看，表情猛变。 只见地上是一个绿色的平安扣，还压着张被打湿掉的纸钱。 “阿建！” 她记得这平安扣是死去的卢建一直戴着的。 没几天就是卢建的祭日了，家里出现这个东西，再想到卢波和胡兰香的苟且，蒋素琴有些害怕。 她想转身离开，走出几步，一咬牙回去把平安扣捡了起来。 蒋素琴匆匆跑进屋里。 “孩子他爹，你醒醒，醒醒！” 卢波被搅了美梦，气得张口就骂：“死娘们大早上的喊我干嘛！不知道我在睡觉吗！” 蒋素琴被他骂习惯了，不在意这个，她神色惊慌地说：“你看这个！” 卢波不耐烦的说：“什么破烂玩意儿？” 他定睛一看，眉头皱起：“你哪来的？” 蒋素琴神色有些不好：“在后院屋角发现的。”就是他俩睡觉的屋后面。 “是阿健的吧？我记得陪他下葬了啊。” 卢波怒喝：“你给我闭嘴！” 蒋素琴也来了火气：“你冲我发火有什么用？阿健的祭日快到了，他肯定是知道了，要找你算账呢！” 卢波怒骂道：“死娘们给我闭嘴！这世上哪有鬼？不过是个普通的平安扣，这种东西多的是！” 蒋素琴冷着脸说：“平安扣下还有张纸钱。” 卢波心烦：“肯定是有人搞鬼！” 蒋素琴冷淡道：“随你怎么说吧。阿建的祭日快到了，你是不是该去拜祭他一下？” 卢波黑着脸说：“拜祭什么拜祭？那是封建陋习！” 他能心安理得的睡胡兰香，但真让他去面对卢建的坟墓，他还是有些心虚的。 蒋素琴把平安扣伸向他：“这东西怎么办？” 卢波下意识往后躲了点：“扔了！” 蒋素琴见状心里嘲讽：“还知道心虚啊。” 卢波心里是不信有鬼的，觉得要是真的有鬼，那些被他弄死的也没见来找他报仇啊。他觉得还是有人故意搞鬼。 他匆匆起来去后院看了看，又去院墙外转了一圈。 不过因为昨晚的大雨，某些痕迹也被遮掩掉了，卢波更是没找到自己预想的脚印。 他心烦不已。 没找到什么证据，但卢波直接认定是姜卫国干的。 胡兰香精神萎靡，惶恐不安。 这段日子以来，她不是踩到纸钱就是做噩梦，昨晚更是…… 她心里害怕，就忍不住去找卢波。 “阿建的鬼魂找来了！他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他肯定不会放过我的。怎么办？怎么办？” 卢波脸色难看地呵斥：“闭嘴！” 胡兰香吓得不敢出声。 卢波黑着脸说：“什么鬼不鬼的？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肯定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吓你的！” 他眼神阴鸷：“要真有鬼，他们怎么不来找我报仇？” 胡兰香小声道：“阿建不一样，他是亲人，能碰到……” 卢波冷脸道：“住嘴！” 卢波有些厌烦：“没事别来找我。” 胡兰香很擅长察言观色，见自己惹恼了他，怕被他厌弃，夹着嗓音说：“你别生人家的气嘛。人家是女人，胆子小被一时吓得慌了神。” 她摸着肚子强调道：“我自己倒没什么，就怕肚子里还没出世的儿子跟着我一起遭罪。” 她眼睛湿漉漉地望着卢波：“要真是有人故意装鬼，你可一定要把他抓出来替我和儿子出口气啊。” 看到她的肚子，卢波眼神温和下来：“你放心，有我呢。” 胡兰香暂时安了心，转身回家。 她回去后，对李老实吩咐道：“你去城里给我买肉去，我想吃肉了。” 李小拴心疼他爹：“还下着雨呢，路难走。” 胡兰香瞪他一眼：“难走也得去！” 李老实答应道：“好，我带小拴一起去。” 父子俩出门，家里就剩胡兰香一个人。 早饭没心思吃，她心情不错地要去里屋吃点零嘴，一进屋看到地上放着件摆得端端正正的衣服。 她认出那是卢建的衣服，顿时吓得腿软地靠在门上。 第72章 了结以前的罪过 胡兰香吓得跑出屋子, 隔壁邻居家嫂子看到她，热心喊她去家里。 王嫂热情的跟她说：“昨天那个花样你再给我讲讲呗？” 胡兰香答应道：“好。” 胡兰香心神不宁，正好不想待在家里。 李老实在看到胡兰香进了王嫂家, 便折返回去, 把衣服拿走后又离开。衣服是郑婶做的，可不能浪费了。 王嫂家。 王嫂是个四十多岁的寡妇，自己带着三个孩子独自过日子。 她似没看到胡兰香神情的不对一般，边绣花边跟胡兰香闲聊：“还是你手巧，我学了几天都还不成个样子。” 她笑吟吟地说：“人还长得漂亮, 你能嫁给李老实，真是他修了八辈子的福气。” 胡兰香低头道：“他也很好。” “也是, 他虽然没啥大能耐, 但人老实。”王嫂说着感叹了一下, “跟我家死了的那口子似的，都是好脾气的人。” “说起来, 我家那口子这两天总给我托梦，说在下面过得太穷了, 让我给他烧些纸钱……” 王嫂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断了话茬：“就是做了个梦, 当不得真，我哪可能真去烧纸钱啊。” 胡兰香眼珠子动了下，笑着跟她说：“王嫂, 咱俩关系这么好，没什么不能说的。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外传。” 她叹口气道：“阿建的祭日快到了，我其实也想……” 她小声问：“王嫂，您认不认识神婆啊？” 王嫂着急否认的样子：“我哪可能认识嘛, 再说现在谁还敢当神婆啊？” “王嫂，我就是跟你打听打听。”胡兰香表情哀伤道，“我跟阿建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实在想知道他在下面过得好不好。” 王嫂不说：“老话说人死如灯灭，那什么底下啊，鬼啊，都是骗人的。你别想了，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她越这么说，胡兰香越觉得她知道这方面的人。 决定费点功夫，多问问。 卢波堵了姜卫国：“是你故意装神弄鬼的吧？”他有些试探的成分。 姜卫国黑着脸说：“说什么呢你？神经病！故意找茬是吧？别以为老子不敢打你！” 卢波忌惮姜卫国的体格，冷声道：“姜卫国，咱们等着瞧！” 姜卫国不屑地往地上吐一口：“我呸，有能耐你尽管使！” —— 下了两天雨，终于晴了。 “大海，你咋把房子给那几个坏分子住了？” “牛棚塌了，不给他们房子住，让他们睡水里啊？我可是帮村里解决麻烦。你要是不乐意，你帮他们搭牛棚去啊。” “你把房子给他们住，也不怕晦气？” “怕什么？一个破房子而已，我又不住那里，我家可是要盖新房子的。” 有人听他说盖新房子心里嫉妒。 “你住不了可以给咱们村里没房子的人住啊，总比给几个坏分子住强！” 张大海表情不屑：“当我傻啊？给宁老头住，我不乐意了，分分钟赶他们出去。给村里人住？我那房子还能要回来吗？” “再破那也是房子，我吃饱了撑得才白送给别人。”张大海说完，骑着车子走了。 “不就是有几个钱吗？看他嚣张的！” “他没钱的时候不也这个德行嘛。” “我就说他怎么那么大方的把房子给宁老头他们住？是怕空着被别人打主意啊。” “也对，他大伯家的明亮不是说好了对象吗？结婚肯定想要个房子。” …… 张大海骑车来到周清水家门外，冲里面喊：“清水——” “来啦！”周清水很快就跑了出来，“你还真要今天去城里啊？泥洼洼的，你也不知道爱惜爱惜车子。” 张大海心里一辆自行车没什么好爱惜的，买来就是为了这种时候啊：“放心，车子质量杠杠的，快上车。” 周清水坐到后座：“你也太着急了吧，就不能等地干一干再去吗？” 张大海笑：“就是着急啊，今天把能买的先买好了。” 雨后路比较泥泞，张大海骑得比较小心。 周清水坐在后面啃桃子：“你看，今天路上都没什么人。” 张大海车子骑地很费力：“路确实难走。” 他说道：“咱中午不回来了，去赵磊家吃饭怎么样？” 周清水道：“行啊，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张大海想也不想的说：“红烧肉配大米饭。” 周清水：“我做的可没你娘做的好吃。” 张大海笑：“我觉得好吃就行。” 周清水趴他后背上笑着说：“就冲你这句话，想吃什么尽管说，我都给你做。” 张大海笑呵呵的说：“好听话真有用是吧？” 周清水道：“那是，好听话谁不爱听啊。” 两人到了城里，先去了趟肉联厂。 买到肉后，两人出来。 周清水道：“咱离得太远了，这会儿都没什么好肉了。” 张大海道：“大骨头也不错，可以炖汤涮菜吃。” 他空间里正好有牛油火锅底料。 “走，去供销社。” 来到供销社门口。 周清水下车，看到不远处的一个女孩：“是她。” 张大海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谁啊？” 周清水闻言既开心还有点无语：“忘了你头上那个疤咋来的啦？” 张大海再次看过去，仔细辨认了一下才从记忆的角落里捞出那女孩的身影。 刘婵脸上带着愁绪，快到供销社门口的时候找个角落蹭了蹭脚上的泥。抬头看到张大海，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神色紧张防备。 张大海收回目光，跟周清水说：“咱们进去吧，免得尴尬。” 周清水点头。 刘婵见张大海没有来找自己麻烦，松了口气，犹豫着，最后咬咬牙还是准备去供销社。 她带了家里攒的鸡蛋，要卖掉换钱。 张大海两人去卖点心的柜台。 周清水道：“有个事跟你说一下，就是关于那个刘婵的。” 张大海问：“什么事？对了，你认出她，是不是去打听过了。” “嗯。”周清水道，“她家情况有点不太好。” “她爸得病，需要用钱，有个人说给四百块钱的彩礼娶她。男方是食品厂一个小干部，不过那个男人都四十多了，前头的老婆死得不明不白。” “刘婵肯定不想嫁，不过她家太需要这笔钱了。而且因为当初打了你赔了钱，她嫂子对她意见挺大，都逼着她嫁给那个男人。” 张大海思考了一下问：“我如果借给她钱，你会不会误会啊？” “不会。”周清水看着他，“你确定舍得借？” 毕竟借出去很有可能拿不回来了。 张大海点头：“谁让我以前干过那种破事呢。” 周清水觉得了结这件事也好：“确实，刘婵可没少因为你被人说嘴。” 张大海喜欢的看着他：“你心胸真宽。” 一般人可舍不得这么多钱。 周清水玩笑道：“反正又不是我的钱。” 赵磊捞了几条小鱼，他对象苗安来找他，说中午要给他露一手。 赵磊看到张大海他们，惊喜道：“海哥你回来啦！” 张大海道：“回来两三天了。” “你这一趟可走了不短时间。”赵磊有些羞赧地跟周清水介绍，“周哥，她是苗安，我对象。” 苗安是个圆脸姑娘，眼睛也圆溜溜的，瞧着挺可爱的。 周清水笑着跟她打招呼。 张大海道：“今天中午在你们家吃饭。” 赵磊立马表示欢迎。 苗安说：“我可以帮忙做饭。” 当周清水他们在厨房收拾的时候，张大海跟他说：“我出去办个事。” 周清水道：“好。” 张大海骑车去找了钱老头。 钱老头接过他给的证件，眼神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比我预料的还要能耐啊。” 张大海给的是他从童岭那里拿到的关于香岛的证件：“劳烦你了。” 钱老头点头答应：“刻章要费点功夫。” 张大海留了些费用，便离开了。 周清水把大骨头焯水后，加了葱姜大料直接放水开始煮。因为用的炉子，倒不用一直在厨房里守着。 炖到锅里后，他们便出去乘凉。 苗安问：“清水哥，你和张哥什么时候结婚啊？” 周清水道：“收了玉米以后。” 苗安有些羡慕：“那挺快的。” 周清水问：“怎么，你想快点嫁给赵磊啊？” 苗安害羞地点点头。 周清水看着对方稚嫩的脸庞，不禁说道：“你才十八，不用这么着急吧？” 苗安小声道：“我喜欢他，就想早点嫁给他。” 周清水看她小女儿神态：“那得看你爸妈怎么打算了。” 苗安有些遗憾的说：“我娘想多留我两年。” 周清水想了想后说道：“挺好的啊。” 张大海回来，买了些冰棍，还拎了两只活鸡。 几人分了下冰棍，张大海拿着火锅底料问：“你们都能吃辣吗？” 赵磊道：“我可以。” 苗安说：“我也能吃辣。” 张大海便放心切火锅底料。 周清水好奇问：“这是什么？” “一种吃火锅的酱料。”张大海道，“牛油炒的，味道挺好。” 赵磊问：“海哥，这是你从外地带回来的吧？” “对。”张大海，他斟酌一下还是少放了点。 火锅底料下了锅，他搅拌了一下，没一会儿便传出一股浓郁的辛香。 周清水动了动鼻子：“好香啊。” 苗安看着汤变成红彤彤的：“这么红，会不会太辣了？” 张大海道：“不会，我加的不算多。” 赵磊则对张大海外出的经历特别好奇，空暇的时间各种问。 赵磊听后感叹：“海哥，你运气可真好！” 第73章 未婚夫夫 两天后, 天气晴朗，是张家选的过定的日子。 王翠兰一早起来，叮嘱周清水挑一身好看的衣服：“把头发也洗一洗, 昨天就该把头发洗了的。” 周清水道：“我头发才洗了两天多。” 王翠兰道：“反正今天得洗, 洗了好看。” 周清水应着：“行。” 等吃了早饭，王翠兰更是跟几个儿媳妇一起把家里收拾了一下。她瞅着觉得干净整洁了，才满意。 梁莹莹一旁冷眼看着，心里总觉得不平衡。 另一边，张大海有些急切的说：“娘, 可以走了吧？” 郑春燕不紧不慢地看了眼挂钟：“才九点，不着急, 等十点了咱们再出门。” 张大海急着要去：“干嘛还要等到十点啊？现在就去不行吗？” 郑春燕毕竟有经验的：“去那么早干嘛？你得给人家收拾的时间啊。” 张牛道：“对啊, 你去早了, 结果人家正收拾家呢，那人家多尴尬啊。” 张大海靠在椅背上：“好吧。” 郑春燕跟张牛打趣：“你看他现在没出息的样子, 想想他以前嘴硬的模样，好不好笑？” 张牛点头：“是呢, 咱俩以前跟他提清水，他不知道有多反对。瞅瞅现在。”他笑着问张大海, “没想到吧？” 张大海拨拉了一下额前的头发：“这不是感情来了，挡也挡不住嘛。” 张大山和赵红梅一旁听着笑。 一到十点，张家人提着东西出门了。 村里人看到纷纷问。 “今天是下定的日子啊？” “对, 就是今天。” “你们这都拿的啥啊？” “都是寻常东西。” “哟，这个是收音机吧？” “是啊，大海在外地带回来的，能收好多电台呢。” …… 郑春燕喜气洋洋地应付着，一家人没多久便来到了周家门口。 小松、小柏兄弟俩蹲门口, 一看到张大海他们一行人，便赶紧跑院子里报信。 “来了来了，他们来了！” 周根固和王翠兰走出来迎接。 王翠兰热情地寒暄几句，便把张家人带进家里。 张大海一眼看向周清水。 周清水凑到他身边小声说话：“拎的什么？看着这么重？” 张大海道：“米面。” 周家兄弟几个帮忙拿东西，让他们腾出手来。 周根固看到收音机有些惊讶：“这是收音机吧？看着跟供销社里的不太一样。” “是收音机。”张牛笑呵呵的跟他说，“大海在外地带回来两个，咱们两家一家一个。用着特别简单，你看这个是开关，这个找台……” 当收音机发出声音的时候，小孩子们都围了上去，连周长胜兄弟四个都好奇的凑过去看。 郑春燕则给周家的小孩子发糖发饼干，羡慕地跟张翠兰说：“还是你们家热闹啊！” 王翠兰笑着说道：“都是皮猴子，有时候烦人的很。” 张大海拿了点咸味麻花和馓子在角落里凑一起吃。 周清水瞅了眼收音机，小声跟他说：“你没跟我说啊。” 张大海道：“没太在意。” 周清水笑道：“我爹他们瞅着可喜欢了。” 张大海道：“可惜村里没有电，不然我就整台电视了。” 梁莹莹路过听到，心里嗤笑：“真会吹牛。” 大家新鲜完收音机，坐下说话。 郑春燕喝了口糖水，和王翠兰聊起了结婚的日子。 “我找人看了几个日子，觉得八月二十六是最好的吉日。” “八月二十六？”王翠兰想了想，说道，“是不是太近了？” 郑春燕道：“那一天是全年最好的日子了。” 周根固道：“既然是最好的，就订八月二十六吧。” 王翠兰也看出来了，张家是一心想早点办婚事：“行，就订这个日子吧。” 郑春燕喜笑颜开的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和一个首饰盒子：“这是礼金和给清水的镯子。” 她说着冲周清水招招手：“清水来。” 周清水走过去。 郑春燕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对宽面一看就很有分量的金镯子。 “这是大海送给你的心意。” 周清水笑着接过去。 金饰对他们来说不是拿来戴的，而是当金子似的拿来当压箱底的。有了这对镯子，生活便多了份底气。 周清水回到张大海身边，小声跟他说：“谢谢。” 张大海轻轻握了下他的手。 梁莹莹看到那对金镯子，嫉妒得眼发红。 张家态度看重，周家人自然高兴，两家聊天氛围特别好。 中午饭由周清水的三个嫂子下厨。 三人在厨房里小声议论。 冯美琴道：“张家带的东西可真不少，鸡鱼肉蛋不说，还有两条大羊腿。” 孙晓春：“米面红糖，光点心就有足足十包，还有布。我摸着那布质量可好了，至少能做两身衣服。” 吴夏道：“张家这么大方，清水嫁过去日子肯定好过。” 冯美琴则有点发愁：“那么多肉，天气这么热，不好存放啊。” 孙晓春道：“鸡和鱼是活的，能多养两天，猪肉和羊肉有点麻烦。先别想了，看咱娘咋处理吧。” 其他人在屋里说话，张大海和周清水带着小孩们在外面玩。 张大海站在树荫下，拿了袋蜜繁花时不时给几个小孩分一个：“这么热的天我都懒得动，他们可真有活力。” 周清水靠在树干上，开玩笑说：“有什么稀奇的？因为你比他们老啊。” 张大海哥俩好似的揽着他的肩膀：“某人以前一直想让我喊他哥呢。” 周清水一甩头发：“你能跟我比？”他握拳摆出练武的姿势，“我们习武之人，永远活力十足！” 张大海跟他碰了下拳：“高手，在下佩服。” 周清水问：“过几天我们去山上玩吧？” 张大海猜测：“去看机关？” 周清水道：“不是啊，我想去山上挖陷阱，看看我新学的陷阱有用吗。” “捕猎啊。”张大海问，“你想吃鸡肉还是兔子肉？” 周清水想了想说道：“感觉兔肉更好吃。不过，这个可由不得我挑。” 张大海点头：“看运气喽。你要是想吃鸡肉，我们就可以带只鸡上山，试试叫花鸡的味道。” 周清水一听：“叫花鸡？我特别感兴趣！” 午饭分了两桌。 小孩子看到桌上的菜惊叹。 “好多菜啊，跟过年似的。” “有肉肉，有蛋蛋。” “倩倩，这个是鸡肉，这个是鱼肉，这个是羊肉。” “羊肉闻着怪怪的。” “好吃的。” 张大海坐他大哥旁边，因为上次喝醉酒的经历，决定今天一定要少喝点。 张牛道：“大海，给你周伯伯倒酒。” 张大海立马起身，给未来老丈人和四个大舅哥都给满上。 他问张大海：“大哥，你也来点吧？” 张大山不喜欢喝啤酒：“少倒点。” 张大海给他倒了小半碗，然后给自己倒了半碗。 周长胜一看，笑着问：“倒这么少，怕喝醉了啊？” 张大海笑着说：“还真怕喝醉了。” 王翠兰给他们发馒头：“别光顾着喝酒，多吃菜。” 周根固和张牛说：“对，吃菜。先吃菜垫垫胃再喝酒。” 张大海看他们动了筷子，他朝蘑菇炖鸡的菜盆里夹了块蘑菇。 吃着味道还挺好的。 周志刚跟他碰杯喝酒，对他出去的经历比较好奇：“你这一路都去了哪些地方？外面是啥样子？跟我们说说呗。” 张大海道：“我去的地方也没多少。” 他依次把自己去过的地方，和那些地方的特点说了一下。 其他人听着觉得有趣，本来张大海还提防喝醉呢，结果四个大舅子太热情了。 周根固还跟张牛说：“大海的酒量得练练，和白酒比起来，啤酒跟水一样。” 王翠兰白他一眼：“有那个喝酒的钱，拿去干什么不好？” 周清水吐掉嘴里的骨头：“让他在我房间里躺会儿吧。” 张大海醉醺醺地被扶进屋里躺下。 周清水站在床边说他：“吃饱了吗，就先把自己给喝醉了。” 张大海手搭在额头上：“饱了，有点晕。” 周清水笑：“这场饭起码得吃一个多小时，你才吃个开场就喝醉了。真饱了？不用我帮你留点吃的？” 张大海拉着他的手：“不用。”他开心的说，“从今天起咱俩就是未婚夫夫了。” 周清水因为他的态度开心：“是啊。” 张大海一脸满足的说：“你出去吃饭吧，我在你的床上好好睡一觉。” 周清水摸摸他的额头，温柔地说：“睡吧。” 他回去继续吃饭。 郑春燕问：“大海睡了？” “对，我问了，他吃饱了。”周清水往桌子上寻找，“还有馒头吗？” 他从来不掩饰自己能吃的特点。 冯美琴端着饭碗从厨房里出来：“厨屋里还有，你喝稀饭不？” 周清水道：“我自己去盛。” 冯美琴给郑春燕一碗：“婶子，这碗给你。” —— 卢波今天和手底下的几个兄弟聚在一起吃吃喝喝，你来我往地都喝了个半醉。 一个个开始满嘴脏话靠嘴耍狠。 姚树是他们这群人里年龄最小的，模样普通特别不起眼，平时负责跑腿，什么累活都给他。 “波哥，锅里的鸡汤炖好了，要不要给你盛一碗？” 卢波正剔牙：“给我来一碗。” 另一人一听鸡汤炖好了，忙起身：“我过去帮忙。”显然是打算趁机捞点好肉吃。 姚树在另一个人用勺子捞肉吃的时候，他趁对方不注意，把一块蘑菇放进了碗里。 姚树回到堂屋里，把鸡汤递给卢波，里面明晃晃的两根大鸡腿。 卢波先喝了口汤，觉得挺鲜。 姚庆看了看他碗里的鸡腿。 卢波显然有点醉了，拿了根鸡腿给姚庆，态度给赏狗似的：“瞅你那馋样。” 姚庆笑嘻嘻地接了过去：“谢谢波哥！” 姚树暗暗注意着卢波的动作，见他吃了蘑菇后，便放心的出去了。 等他们吃喝完，便撤了碗碟开始玩骰子。 卢波一副大杀四方的架势道：“买大买小？赶紧押。” 姚树借口刷锅洗碗躲了出去。 他一边干活，一边紧张地等待着。 “波哥！波哥你怎么了？” 本来正常的卢波突然兴奋地又蹦又跳。 “我飞了，老子能飞了！” “庆哥，波哥这是？” 姚庆皱眉：“看着像是吃了毒蘑菇了，你赶紧去找老侯。” 老侯是他们村的赤脚医生。 对方听了赶紧去找老侯。 姚树听到声音进来，看了眼卢波手舞足蹈的状态，问姚庆：“波哥没事吧？” 姚庆担心：“谁知道呢？不过一个锅里吃饭，咋就他一个人吃出问题了？” 他这话一说，其他人吓得摸摸自己，唯恐也跟着中毒。 姚庆问在场的几人：“谁拿的蘑菇啊？” 其中一人有些忐忑的说：“我拿的，都是我娘摘的，应该不会混进毒蘑菇吧？” 老侯来得很快，几个人按住卢波让他诊断了一下后，说道：“问题不大。” 卢波挣扎：“放开老子，谁敢动老子，老子一个个弄死你们！” “姜卫国，老子要弄死你！” “姜苗苗，你这个女人该死！该死！你该去陪强子！” “强子，哥会让那个贱女人下去陪你的。” 他突然眼神迷幻地说：“兰香，你再帮我生个儿子。” “波哥别说了！波哥！”姚庆怎么阻止，也阻止不了他。 卢波根本不听他说什么。 他觉得好像看到了卢建。 “阿建？你是鬼，你都是鬼了我睡了兰香有什么关系？” “你变成鬼了你也是我弟弟！你想找我报仇？我看你敢！” “你就是个废物！” “我有钱，女人都喜欢我，怎么会喜欢你这个没用的废物呢？” “我有钱，有好多宝贝，我还有金子。” 在场的人表情各异。 老侯表情惊讶。 姚庆威胁道：“出去之后你最好老实的闭嘴，你知道波哥的厉害。” 老侯赶忙点头保证：“我什么都没听到。” 而姚树在听到宝贝、金子的时候，眼珠子动了一下。 姚庆问：“你也给我们查一查。” 老侯一番查看：“没事，可能毒性比较小，你们没直接吃到蘑菇所以没中毒。” 折腾了一番，卢波被送回家。 夜晚。 姚树下了地道，和姜卫国他们会合。 “卢波吃了毒蘑菇后，说到了宝贝、金子。” 姜卫国道：“我就知道他手里有东西。” 楚萧寒思索：“问题是，那些东西在哪。” 姜卫国道：“一直盯着他，早晚能找到，到时候他死定了。对了，张大海回来了，我得找个机会去谢谢他。” 楚萧寒道：“我去吧。” 第74章 就是这么自信 自从张大海提了要盖新房子的事, 张牛这几天就在跑宅基地的事。 这一天早上他骑着自行车去村长家。 张牛已经学会骑自行车了。因为张大海跟他说要多练多骑熟练后就能骑车载人了，所以这几天他但凡出门都是骑着车子去的，也顺便感受了一把被人注目的感觉。 他提了包点心进了村长家, 没多久便拿着盖好章的宅基地文件高兴地出来了。 张家院子里靠墙一片地方被开垦出来种了二十多棵玉米。因为玉米棒能吃, 所以在外面菜园子里长不住，怕被村里小孩偷掰了，便种在了院子里，还有番茄和黄瓜。 张大海站在玉米前面，看着已经不小的玉米棒子道：“娘, 这玉米棒能吃了吧？” 换做旁时，这些玉米种着可是当口粮的, 就算张大海想吃, 都得偷偷来。不过最近家里条件好了, 郑春燕便没那么在意：“你要是想吃就掰两个。” 张大海算了一下人：“两个哪够啊？” 郑春燕咋呼：“两个还不够？你想一次祸祸完啊？！” 张大海道：“那倒不是，六个行不？我拿来烤着吃。” 郑春燕犹豫一下答应了：“行吧。” 张大海一听她答应了, 立马挑大个的掰：“玉米老的快，等过两天我弄点排骨回来, 咱吃一顿玉米排骨汤。” 郑春燕忍不住说道：“你还藏了多少钱？都掏出来给我吧。你这种败乎法，多少钱都得让你花干净喽。” 张大海一边掰玉米一边说道：“娘, 你这种观念得改一改。吃吃喝喝哪里算乱花钱？嫖/赌才算。” 郑春燕吓唬他：“你要是敢沾后两样，我让你爹打断你的腿！” “放心吧，我又不傻。”张大海突然说道, “哎呦，不小心多掰了两个。” 郑春燕给他个白眼：“滚蛋吧你，跟我装啥装啊！” 张大海笑呵呵地抱起八个玉米棒。 张牛正好骑车子回来：“宅基地批下来了。” 他说着，把文件递给张大海。 张大海看了看：“那咱可以动工盖房子了。” 张牛道：“人我都找好了，咱先把砖瓦买好了就开始动工。” 郑春燕跟他说：“那你明天跑一趟大湾村把砖瓦订下来。” 张牛笑呵呵的说：“行, 我骑自行车去。” 张大山打水回来，张牛便跟他说：“大山，别忙乎其它的了，你继续学骑车吧。学会了出门可方便了。” 张大山对学自行车也很积极的：“好。” 张大山和张牛差不多一起学的自行车，不过张牛都学会了，他还没学会。张大山觉得是因为自己比较笨。 张大海一旁道：“大哥，你大胆的放心骑，不用那么小心，车子摔不坏的。而且学自行车就不用怕摔，摔几次就学会了。” “好。”张大山推着车子出去。 张牛立马跟上：“我去教他。” 郑春燕笑着说道：“瞅瞅你爹，心里比你还稀罕那辆车，动不动就骑出去显摆。” 张大海乐：“哎，谁还没点虚荣心啊。” 郑春燕忍不住乐，她其实也一样。 周清水提着篮子过来：“婶子，我娘说你家没种苦瓜，让我给你带了几个过来。” 除了苦瓜，篮子里还有茄子和苋菜。 郑春燕笑着说：“这个好，夏天吃苦瓜去火的，我今年种的都没活成。” 张大海对苦瓜不怎么感兴趣，看到苋菜便说：“娘，有苋菜，要不中午咱吃面筋汤吧？” 郑春燕瞥他一眼：“大热天的吃这么费事的。你想吃，行啊，你负责烧火。” 周清水一旁听着笑。 张大海为了吃没什么不行的：“可以，我来烧火。” 他说完，跟周清水道：“清水，咱们去烤玉米吃。” 周清水看了下玉米棒，感兴趣的说：“在哪烤啊？” 张大海想了想：“就在院子外面烤吧。我去找两块砖。” 周清水：“那我把玉米剥了洗洗。” 张大海去后院找了几块砖，拎到外面找了处合适的地方。 张牛正在不远处指挥着张大山骑车，看到他问：“你这整啥呢？” “烤玉米。”张大海看了眼张大山骑车的架势，“爹，你给大哥在后面扶着点，在他没注意的时候放手。” 张牛道：“就是这么练的啊。” 张大海回屋里，拿了张烤网出来，去厨房里洗刷。 周清水看到了：“你用这个铁丝网架着烤是吧？” 张大海道：“对，用这个方便。” 周清水瞅着就觉得特别适合拿来烤东西：“这个网子你在哪整的？” 张大海道：“在外面买的。”也不算撒谎。 “可以弄点烤茄子、烤辣椒，要不要试试？” 周清水：“行啊，切条还是切块？” 张大海道：“切条吧。” 郑春燕看了看他俩，准备出去串门，随他们折腾。 周清水处理食材，张大海去找烧火用的木柴。 烧烤碳？是没有烧烤碳的。 “下回我整点碳，再多弄点食材，咱们正儿八经地吃一顿烧烤。” 周清水道：“你还准备当正饭吃啊？那多费时间啊。” 张大海觉得没问题：“又没有什么着急的事，慢慢吃呗。” 找到足够的木柴，张大海在院子外面把砖块垒好，最后还找锄头扒了个小坑。 他收拾好了烧烤简陋灶台，周清水把收拾妥当的食材端出来了。 “我去弄个酱，再整点蜂蜜水。” 周清水闻言：“还真挺费事的。” 他放下小凳子，把装食材的盆放在上面，着手生火。 张大海回到厨房拿起高粱穗锅刷，揪了几根用细线绑了绑，做成一个简易的烧烤刷。然后从空间里拿出烧烤酱和蜂蜜，还切了两个香瓜，一起端出去。 周清水已经把玉米棒和其它要烤的东西都摆在烧烤网上了。 张大海：“来吃块瓜。” 周清水拿了一块：“火要不要小一点？” 张大海看了下：“没关系，大火熟得快。”他朝张牛他们喊，“爹，大哥，过来吃香瓜。” 周清水跟他说：“你给送过去啊。” “好。”张大海端着香瓜过去。 张牛瞅了眼烧烤的地方：“你俩整的挺全乎啊。” 张大海道：“今天先试试，下回整点肉。” “烤肉啊？”张牛点头，都爱吃肉。 张大海和周清水坐着小板凳，在树荫下一边烧烤一边吃香瓜，特别悠闲的样子。 周清水注意着给食材翻面：“辣椒和茄子好像熟了。” 张大海看了眼：“我尝尝看。” 他夹了个辣椒，刷了些烧烤酱。 周清水提醒他：“会好烫吧？你吹一吹再吃。” 张大海点头，尝了一口：“可以吃了。” 周清水闻言便拿烧烤刷，迫不及待地想尝尝味道。 张大海见状，直接把筷子上的辣椒送到他嘴边。 周清水也不嫌弃，咬了一口：“哇，这个酱好吃！” 张大海觉得还行。 在张大海给玉米棒刷蜂蜜水的时候，郑志国来了。 郑志国看到张大海的身影：“哥，你回来啦！”他高兴地说，“我前些日子来，你还没回来呢。” 张大海看着他，一段时间没见，郑志国气色特别好，明显壮实了不少，看来日子过得挺顺心：“刚回来没几天。” 张牛提着马扎从院子里出来，看到他：“志国来啦。” 郑志国笑着说：“姨夫，今天有空，过来看看你们。” 张牛问：“楠楠怎么没陪你一起来啊？” 郑志国神情喜悦地说：“他有身子了，我就没让他一起来。” 张大海闻言替他高兴：“恭喜啊！你小子厉害，这么快就当爹了。” 郑志国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张大山洗了手出来，听说消息又是一番恭喜，真心为他高兴。 张大海挪了下凳子腾地方，挨着周清水坐，给他夹了根烤好的玉米棒。 张牛他们三个也坐在树荫下。 张大海分了分筷子：“都能吃了，你们尝尝。”他给郑志国递了双筷子，问，“最近过的怎么样？你爹他们没去找麻烦吧？” 郑志国道：“去过，不过有阿爹在，他们也没占到什么便宜。有次他们太过分了，阿爹还去郑徐庄把他们骂了一顿。” 张大海无语：“你爹他俩也真是吃饱了撑的。明知道宁阿叔厉害，还特地跑那么远的路去找茬，也不嫌累？” 郑志国没什么情绪地说：“就是闲得呗。”他夹了块茄子，“这是怎么做的？真好吃。” 张大海道：“很简单，全靠这个酱料，走的时候给你带点。” 郑春燕和赵红梅回来，看到郑志国又是一番热闹。 周清水问：“要不要再弄点菜？” 张大海看了眼还剩些：“不用忙了，大家尝个味，反正也就跟当零食似的，午饭还得吃呢。” 他小声说：“中午留下一起吃饭。” 周清水拒绝：“我还是回家吧。” 郑春燕听到立马挽留：“干嘛还回去啊？留下来一起吃午饭。别觉得不好意思啊，你俩可连结婚日子都订好了，还客气啥？” 郑志国一听忙问：“哥你俩日子订好了啊，是哪一天？” 张大海道：“八月二十六。” 郑志国为他们高兴：“恭喜啊。” 张大海拉着周清水的手说：“我娘说的对啊，咱俩就差一顿酒席了，别不好意思。今天中午可是铁锅炖大鹅，你想走我也不会让你走的。” 郑志国带了只大鹅过来。 周清水被张大海硬拉着，只好答应：“那我得回去跟家里说一下。” 张大海道：“我跟你一起去，再烤点茄子、玉米，给你那几个侄子侄女尝尝。” 周清水看他一副怕自己回去就不来了的样子，笑着答应：“好。” 张大海配周清水一起回家。 路上，周清水问：“你表弟都有孩子了，你是不是特羡慕啊？” 张大海对这个问题不怎么在意的：“一般吧，想问我什么直接问呗。” 周清水轻笑了一下：“那不得先来个开场才好继续往下说嘛。” 张大海道：“咱俩这关系，还费什么劲想开场啊？我喜欢直球，咱直接说。” “那行，我也喜欢直接说，我娘就觉得跟男人不能太直了。”周清水问，“那个……我要是好久没孩子，或者生了哥儿或者女孩，你怎么想？” 张大海认真道：“这个问题我就说一次，真心的绝不骗你。孩子这个问题，哪怕一辈子没孩子都没关系。有了的话，不管男女还是哥儿，对我来说都是赚的。” 周清水听惊讶的：“你为什么能这么想得开啊？因为太喜欢我了？” 张大海笑问：“我如果说，喜欢你只是一部分原因，你会不会揍我？” 周清水笑：“怎么会？我听了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张大海揽着他的肩膀走：“我说真的，我的观点其实咱俩过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孩子不孩子的，看缘分。” 周清水看着他：“记住你今天的话啊，以后可不许反悔。” 张大海道：“我赌咒发誓……” 周清水打断他：“那倒不用，你要是反悔，我可以自己收拾你。”就是这么自信。 第75章 跟我有什么关系？ 【修】 收拾收拾东西回了家, 郑春燕道：“大山，你去切个西瓜。” “好。”张大山应道。 郑春燕边进屋边跟郑志国说：“大海回来后又买了很多西瓜，你走的时候带几个。不过西瓜寒凉, 让楠楠注意些别多吃。” 郑春燕问道：“楠楠的身体怎么样？” 郑志国笑着说道：“他身体挺好的。他什么反应都没有, 要不是阿爹突然想着要找赤脚大夫瞧瞧，兴许还要过好些时候才能知道呢。” 郑春燕闻言高兴道：“那他是身体好。当初我怀你大海哥的时候头晕了好几天，还以为没吃饱饿的呢。” “说起来你咋拎只大鹅过来了？楠楠正是该补身体的时候，你们怎么不留着自己吃啊？”她说着跟张牛道，“那鹅不杀了, 留着让志国带回去吧。” 郑志国闻言忙说道：“那可不行。是楠楠让我带来的，要是我还给带回去了, 他要生气的。鹅, 家里还有呢。” “你别搁着儿骗我了, 那么大只鹅能是那么好养的吗？”郑春燕想了想说道，“那我就炖清淡点, 你带些回去给他。” 郑志国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楠楠吃肉喜欢口味重些，爱吃辣。” “那好办。”郑春燕笑着说道, “中午这顿，我下功夫给你们做。” 她看着郑志国欣慰不已, 侄子能过上正常日子，如今不止气色好，瞧着也开朗了不少, 脸上的郁色也没了。 张大海去村外转悠了一圈，拎回来两条鱼。 周清水忍不住问：“你上辈子跟水里的有啥交情是不是？咋说钓鱼，就能钓到鱼啊？” 张大海笑呵呵地说：“我上辈子跟谁都没多大交情，单纯就是运气好。兴许是哪辈子烧了高香吧？” 张大海突然甜言蜜语道：“再说，能被你看上, 运气肯定好啊。” 周清水被他逗笑：“你啊，说话真是一套一套的。” 回到家，张大海把鱼拿到厨房：“娘，添个菜。” 郑春燕一看是两条鱼：“弄俩吧，一个清蒸，一个红烧。” 周清水道：“我来帮忙。” 郑春燕忙道：“不用不用，你们去堂屋坐吧。” 张大海知道周清水不是客套，便说道：“娘，清水做饭好吃的。” 郑春燕白了他一眼，然后跟周清水笑着说道：“这就一缺心眼子。” 周清水笑笑，心道：“他要是缺心眼，世上恐怕没有聪明人了。” 吃饭的时候，张大海动作麻溜地给周清水夹了根鸭腿。 —— 快傍晚的时候。 刘楠无聊的坐在树荫下择豆角。自从查出怀孕之后，他阿爹就把啥活都不让他干了，直到过了三个月胎坐稳了为止。 刘楠不太习惯：“阿爹，我总不能每天都闲着吧？” 宁白鸽掐掉被虫咬了的部分，一边说道：“闲着不好吗？要是无聊，就串门找人聊天，或者给孩子准备小衣服。反正重活你一点都不许给我碰，咱家可就靠你传宗接代呢！” 他瞅着自家哥儿健壮的体格，笑着说：“将来生了孩子最好像你，结实，好养活。” 说起来，要不是他跟人吵架，因为对方说难听话，说什么不好生养。他气得找医生来看，就刘楠这怀孕两个来月都没什么不良反应的情况，兴许要等到他显怀了他们才会知道。 刘楠对未来孩子也充满了期待：“最好身板像我，模样像他爹。”他看向村里的方向，“志国快回来了吧？” 没多久，郑志国双手提着东西回来了。 刘楠一看，一只鹅回来了一半，还有鱼肉，不止如此，还有米面油糖。他有些不好意思：“咋拿回来这么多东西啊？” 郑志国道：“姑姑知道你怀孕了，硬塞给我的，我不要都不行。” 他笑着说道：“海哥回来了。他挣了不少钱，还买了一辆自行车。” 刘楠忍不住问：“一辆自行车得有小二百，海哥这是挣了不少啊！他咋挣的？” 郑志国小声跟他说道：“对外说是救人，人家给的谢礼，其实是倒卖东西挣的。” 刘楠去过黑市，知道有些生意得有胆子有门路才能做，忍不住敬佩：“海哥真有本事！” —— 因为要给周清水增加嫁妆，王翠兰跑了几趟木匠家，回来便看到她家哥儿带着几个孩子在厨房里捣鼓吃的。 王翠兰站在厨房门口，闻到了油香味：“也不是吃晚饭的时候，干啥呢？” 周清水道：“我煎知了猴呢。”这是他和张大海这两天捉的。 煎知了猴对小孩子们来说，是道十分美味的零嘴。不过这零嘴费油又费盐，想吃一般要跟大人死缠。 周家的小孩子要容易多了，他们缠小叔，一准能吃到。 王翠兰过去往锅里瞅了一眼，心想，费点油就费点油吧。 王翠兰问他：“今天去张家吃饭，有没有好好表现啊？” 周清水一边动着锅铲一边说：“有啊，我有帮忙做菜，还跟郑婶学了两道菜。” 王翠兰点头：“你郑婶做菜在咱村数一数二的，你多学着点有好处。” 周清水笑：“那是，张大海家伙最贪吃了。我要是饭不好吃，怎么擒地住他？” 他煎好知了猴后，盛了些去找张大海。 张大海捏了只扔嘴里，嚼着特香：“明天咱去趟刘庄吧？” 周清水问：“刘婵的事？” 张大海点头：“对，早解决了省事。”他穿回来之前干的缺德事，就当拿钱买安心吧。 “行。”周清水说出自己的猜想，“那万一她把钱拿回家，她家里人又舍不得那个男人的四百块钱还要她嫁怎么办？” 张大海不以为然：“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周清水问：“你没打算送佛送到西啊？” 张大海轻笑：“我就一普通人，哪有能力送什么佛啊？就算有能力，我也不是谁的闲事都管的，我是那么善良的人吗？” 周清水听着逗：“没见过你这么喜欢自我贬低的。” “你对象就是一个。”张大海道，“尊重他人命运，四百块钱不少了。” 周清水点头：“确实，我现在连两块钱都拿不出来！”他手臂搭张大海肩膀上，商量道，“下回带我去挣钱。” 张大海表忠心：“我的就是你的啊。” 周清水点头：“对，是我的啊。但没有自己挣的香啊！” 张大海捏了只知了猴递他嘴里：“香不香？” 周清水笑着点头：“废话。” 因为约好了要去刘庄，第二天一早，张大海决定起早点。结果还是睡过了头，家里人都吃完早饭了，他才醒。 张大海匆匆洗漱，拿着饼边吃边出门。 周清水看到他：“一看你就是起晚了。” 张大海无奈：“他们没一个喊我起床的。” “谁叫你平时赖床习惯了？”周清水道，“我来骑车，你坐后面继续吃。” 张大海坐在后车座，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咸鸭蛋剥壳。 张明亮遇到他俩问：“干嘛去啊？”说着，瞅向张大海手里的咸鸭蛋。 周清水道：“去刘……”他赶紧改口，“去溜达溜达。” 张大海掏了一个鸭蛋递给他：“给你一个，咸的。” 张明亮接了：“婶子做咸鸭蛋了？” 张大海道：“没有，我买的。”小时候在课本里学过一篇描写某地咸鸭蛋的文章，当时可馋死他了，记忆深刻。 后来他旅游的时候，买了不少土特产。 他问道：“这几天没怎么见到彩霞？” 张明亮表情有些不太好：“她总喜欢往外跑。” 张大海见状，多少有点明白了：“不聊了，我们先走了。” 刘庄离得不远，骑车半个小时左右。 到附近的时候，两人停了下来。 张大海说道：“我在这里等你。”他要是进了刘庄被认出来，肯定少不了麻烦。 “好。”周清水道，“你找个凉快的地方，我可能没那么快回来。” 张大海扫了眼附近：“好，我就在那个坡下等你。” 两人说完，周清水往刘庄走去。 刘婵一大早便出了家门，自从他爹生病后，家里的气氛让她觉得很难受，好像如果她不嫁，就是家里罪人一般。 她有喜欢的人啊，她不想嫁给别人！ 不过，她知道没用的，她没得选。 一个年轻的小伙喊住了她：“小婵！” 刘婵忍着伤心，低头说道：“你别来找我了，让我哥他们看到了，你又得挨打。” 沙木林表情坚定：“我不怕！” 刘婵逼自己狠心：“别来找我了，我不想看到你！咱俩没有结果的，你来找我又有什么用？” 沙木林沮丧内疚道：“都怪我没用。” 刘婵摇摇头：“不怪你。”她忍着眼泪，“怪我命不好，咱俩有缘无分。” 她扭过头去决绝道：“别见面了！”她心里已经决定回去后便答应嫁人。 周清水跟人一路询问，找到了在野地里哭泣的刘婵。 他出声道：“刘婵。” 刘婵忙擦了擦眼泪，回头看过去：“你是？”觉得有点眼熟。 周清水直接表明身份：“我叫周清水，是张大海的对象。” 刘婵听到张大海的名字，表情变得冷淡：“你找我干嘛？我跟他可没什么关系！” 周清水解释：“别误会。” 第76章 清水被人献殷勤 周清水解释：“我不是因为什么拈酸吃醋的原因来找你麻烦的。” 刘婵起身, 特意站得离他远些。在她想来，张大海是个二流子，能看上二流子的周清水要么脑子不清楚, 要么物以类聚：“那你找我为了啥？” 周清水也不太在意她的态度, 毕竟他们来找刘婵也只是图自己的心安：“张大海那次招惹你，是他自己欠，我替他跟你道个歉。他那会儿做事不长脑子，给你招了麻烦，心里挺愧疚的。” 刘婵面无表情地听着：“说完了吗？说完我走了。”没啥规定, 别人道歉她就一定要原谅的。 她被人指指点点，被家里人嫌弃, 听那么多难听话, 是别人一两句道歉就能算了的吗？哪有那么轻巧？ 见她转身要走, 周清水忙喊住她：“慢着，你别急着走啊, 还有事。” 刘婵有些不耐烦：“咱们都不认识，你找我能有什么事？” 周清水直接掏出一个信封：“听说你爹病了, 急需用钱，这笔钱借给你, 也是张大海对你道歉的诚意。” 刘婵看着信封的厚度，不太敢相信：“多少钱？” 周清水道：“四百。” 他说道：“我也不瞒你，我来你们村打听过, 知道你需要四百块钱。” 刘婵惊讶地愣住。 四百啊，不是四块，也不是四十！ 是逼得她准备付出一辈子的四百啊！ 刘婵怔怔地，不敢置信。 周清水打开信封口，让她看到里面确实是钱。 刘婵猛地回神, 犹豫道：“我还不起。” 周清水把信封递给她：“不催你。你可以慢慢还，几年，十几年，几十年都行。” 刘婵明白他的意思了，这钱不逼她还的：“他……这么多钱……”虽然她觉得张大海对不起自己，但拿这么多钱补偿，她真不敢接。 周清水解释道：“他挣着钱了，这笔钱对他来说不勉强，你收下吧。” 刘婵感激地接过去：“谢谢！”她想赶紧回家，有了这笔钱，她就不用嫁给别人了！ 周清水见她着急的样子，拦住她：“你是要回家吧？你不想清楚对策，就这么把钱交出去吗？” 刘婵愣住：“我……”她太高兴了，一时没想那么多。 周清水见她被冲击地懵了，便好心说道：“万一你交了钱，你家里人还要你嫁给那个老男人呢？毕竟谁会嫌钱少呢？” 刘婵脸色突变，她知道这是很有可能的。 四百块钱的礼金，有几家会不动心的？就算那男的要求婚后和娘家断绝关系，也有的是人家愿意卖闺女。 “那我……”刘婵脑子里升起一个主意，“我可以把钱给林哥，让他拿着钱来娶我。都是四百块钱，我爹娘肯定更愿意把我嫁给林哥！” 她越说越觉得这个主意好。 周清水瞅着她提起对象一脸喜悦和幸福的样子，总觉得有点过分单纯：“你的方法或许可行。不过你那个对象家里什么情况？四百块钱的礼金传出去他们家会闹吗？你就算喜欢他，也别把钱交给他，万一拿不回来了怎么办？” 他好心提醒道：“毕竟，四百块钱和你比，谁知道他家会选哪个？” 刘婵听完皱起了眉头，微微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 周清水看她的反应，猜测她对象家里恐怕没那么消停。 周清水离开之后，刘婵把钱贴身藏好，总怕不小心给弄丢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这一天，刘婵在外面待了好久，直到觉得想妥当了方法，才回家。 她一回到家，嫂子们便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这么晚才回来，家里的活一点都不沾手是吧？” “你也够狠心的，咱爹那身子，多拖一天就多遭一天的罪。真是白疼你这么多年了！” “跟情郎相比，爹算什么，对不对啊？” 刘婵看了眼在屋里却不帮她说话的爹娘，心酸不已。 隔天，她找到沙木林：“要娶我就得背四百块钱的外债，你愿不愿意？” 沙木林没有丝毫的犹豫：“愿意！可是……”他内疚于借不到钱。 刘婵打断他的话：“好，就凭你这句话，以后跟你吃糠咽菜我也愿意！” 她说道：“钱的事你不用操心，我借到了。” 然后，小情侣一起商量了一下，怎么拿这笔钱去跟她家谈条件。 —— 周清水一个人走在山里。 因为赵红梅这两天就要生了，家里要买老母鸡，张大山还没学会骑车，这个活便要张大海去做。 所以，今天是他自己一个人上山。 周清水设完了陷阱，准备去附近走走：“今天一定要带个猎物回去，让二狗子瞧瞧我的本事！” 邓良是大湾村最近新来的知青。村里伙食差，同批的几个知青便商量着上山弄些野味打打牙祭。结果走着走着，他跟其他几个人走散了。 山深林密，他一时有些找不到出去的路，忍不住着急地团团转。 “这该往哪走啊？” “别动！” 邓良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大喝，一回头，便看到一把匕首朝自己飞了过来。吓得他赶紧蹲下。 他怒道：“你干嘛啊？我跟你无冤无仇的！” 周清水抬了抬下巴，让他自己看。 邓良回头，只见一条蛇被匕首钉在了树上。 “啊——” 他吓得尖叫一声，赶紧跑快。 周清水走过去，利落地把蛇头给斩了，揪了几片大树叶把蛇给包好放背篓里。 邓良一旁看着：“你好厉害！” 他忍不住眼神崇拜地说。 周清水轻笑：“你害怕蛇啊？” 邓良有些尴尬，解释道：“也不是……我在城里没怎么见过蛇。” 周清水打量了他一番，和张大海相仿的年纪，剑眉，五官长得正气偏俊秀：“知青？” “对，刚来没多久。”邓良解释，“我跟其他人走散了，还好遇到了你。” 周清水哼笑了一下：“走散了？故意整你呢吧？” 邓良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苦笑：“或许吧。” 周清水觉得他挺倒霉的：“以后长点心，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会的。”邓良很有好感的问，“你叫什么名字啊？谢谢你救了我！”在这山上，他要是被蛇咬了，不死也得半条命。 “不客气。”周清水继续去找猎物，“我叫周清水。” 邓良跟着他：“你哪里人啊？” 周清水道：“小张庄的。” 邓良便跟他介绍自己：“我叫邓良，今年二十一岁，是丰州人。我爸是税务局的科长，我妈是老师。” 周清水听完觉得意外：“你是省会的？你爹是科长，你娘是老师，你这么好的家庭条件怎么还下乡了？” 邓良表情一瞬的落寞：“不想待在家里。” “哦。”周清水没打算多问。 邓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可以叫你清水吗？” 周清水瞧了他一眼：“我们乡下不兴叫得这么亲乎，你直接叫我全名周清水或者叫我周哥儿，都可以。” 邓良想了想说道：“那我叫你全名吧？” 周清水无所谓道：“随便你。” 邓良兴致勃勃地问：“你匕首耍地跟暗器似的，好厉害！你是不是会功夫啊？” 周清水谦虚道：“学过一点！” 邓良佩服道：“你好棒啊！” 周清水笑呵呵地说：“一般般。” 邓良道：“你不要太谦虚了，你真的好厉害，跟小说里的侠客似的！”接下来各种夸。 张大海负责去买老母鸡，按照他娘给支的招，他骑着自行车去稍远一些的村子转悠。 拿东西，换母鸡。 “大娘，我嫂子快生了，想换几只老母鸡，您村里有谁家的母鸡要换吗？” “我拿米面油粮换。” “你有大米？” “有，还是今年的新米。” 张大海不止有以前备在空间里的大米，他这回跑南方倒卖的时候还弄了些今年的新米。 “那你跟我来。” 原来这位大娘隔壁邻居家最近多了个娃，但孩子的娘奶水不好，米可以熬米油给孩子吃。 张大海用米和红糖，顺利地换到了两只老母鸡。 “大娘，你们村还有谁家换母鸡吗？” 那大娘惊讶：“两只还不够啊？”她看张大海的眼神有些奇怪起来。 张大海解释道：“大娘您可别多想。我嫂子怀的是我们家头一胎，我娘就想给照顾好些，多换两只母鸡回去。”他拍了拍自己的自行车，表示他家有钱，多买几只鸡小意思，“还想换点鸡蛋。” 他小声道：“是要东西还是要钱，都可以。” 在张大海心里，土鸡蛋也是好东西啊！ 张大海逛了一上午，收获颇丰，收了一百多个鸡蛋，和六只老母鸡。 却不知道，这一上午有个叫邓良的男人围着周清水各种献殷勤。 周清水把邓良送下山后，便走着回村子，半路上遇到了张大海。 “清水——” 周清水高兴地朝他招手：“太好了，不用自己走回去了！” 张大海来到他面前：“你怎么在这附近啊？” 周清水把背筐拿下来：“救了个人。那家伙是大湾村新来的知青，几个人一起上山走散了，他连下山的路都找不到。”他说道，“我猜那些人是故意的。” 张大海点头：“有可能。” 周清水笑着道：“看看我的收获。” 张大海瞅了一眼：“我去！”他也不咋喜欢长虫，“有点子丑。” 周清水不以为然：“烤着吃可香了。” 张大海点头：“行，我给你弄点椒盐。” 第77章 张大海：就是故意挑拨 夜里。 赵红梅被疼醒, 她推了推旁边沉睡的丈夫：“大山，大山，我好像要生了！” 张大山迷迷糊糊地, 一听要生了, 立马清醒过来。 他紧张地问：“要生了？！怎么办……找爹娘！”他一边匆匆下床一边哆嗦着安慰她，“你别怕，我去找爹娘！” 张大山着急忙慌地去哐哐敲门：“爹，娘，红梅要生了！” 张牛很快应了一声：“知道了, 你先去守着红梅。” 郑春燕匆忙穿衣服：“我去看看，你去村长家牵牛车去。早知道这几天就把牛留咱家了！” 张牛听着, 知道媳妇也就这么一说。村里的牛, 也不是他们想养就养的。 夫妻俩各自忙活, 郑春燕作为过来人去安抚赵红梅。 那边张牛跑到村长家，大力的拍门, 折腾了一会儿可算把牛车牵出来了。 村长媳妇道：“才刚发动吧？不用那么急。” “生孩子这么大的事，哪敢不紧不慢啊？早点到医院好安心。”张牛说完, 牵着牛车走了。 村长媳妇说道：“可真是个厚道人。” 村长说道：“以前说是不会养孩子，现在大海也算是出息了, 他们夫妻瞧着是有福气的人。” 张大海被动静吵醒，出来发现没自己的用武之地。 生产用的东西郑春燕都提前收拾妥当了，牛车一来, 拿上东西就走。 她临走叮嘱他：“你在家炖鸡汤，炖好了送医院。” 张大海应道：“好，要给你们带饭不？” 郑春燕道：“那当然了，城里的饭多贵啊，还得要票。” 张大海把他们送出门, 回来看了下表都四点多了，索性也不睡了。 烧水，杀鸡。 八点多的时候，他提着保温桶，骑车出门了。 “清水。” 周清水正端着碗吃早饭呢，见他骑着自行车还提着保温桶：“你这干嘛去啊？” “我嫂子去医院生孩子了，我给他们送些吃的。”张大海道，“你帮忙看一下家吧？” 周清水道：“行，要做午饭不？” “要。锅里有肉，你看着做吧。”张大海说着，把钥匙拿给他。 张大海到了医院，在产科找到了人，看到他哥正扶着他嫂走路呢：“还没生呢？” “生孩子哪有那么快。”郑春燕打开保温桶，先给赵红梅倒了碗鸡汤，“红梅，来喝碗鸡汤。多吃点，到时候才有力气生。” 赵红梅等阵痛过去，坐到病床上。 张大山接过碗：“我给你端着喝。” 赵红梅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来吧。” 张大山不让她拿：“你还疼着，我喂你。” 郑春燕一旁说道：“对，让他给你端着喝，他这个时候伺候你是应该的。” 赵红梅心里感动，喝了口鸡汤。她觉得自己运气真好，能摊上这么好的丈夫和公婆，她还没生就先喝到了鸡汤。 还有小叔子。 赵红梅感激地朝张大海看一眼。 张大海给他娘剥了个鸡蛋：“娘，还要买啥不？我趁着进城顺便买了。” 郑春燕道：“你去买些红糖，多买点。” 张大海问：“还买别的吗？” 郑春燕想了想说道：“你要是看到卖活鱼的，就买一条。” “好。”张大海跟他们聊了一会儿便准备走。 张牛问：“怎么这么快就走啊？” 张大海道：“我得去一趟肉联厂，看看还有新鲜的肉吗。” 他空间里是存了不少猪肉，但饲料养大的猪肉口感可没这里自然养大的猪肉好吃。 张大海回到家，见周清水包了两盖帘饺子：“哇，吃饺子啊！” “我看锅里还有鸡汤，就想着不如包饺子吧。”周清水道，“你嫂子午饭前应该生不了，还能吃上这顿饺子。” 张大海搓着手说：“大嫂生孩子，我也跟着享口福。我整点醋和蒜泥。” 周清水道：“那我生火煮饺子了啊？” “好。”张大海把鱼放水盆里，“不错，还活着。” 周清水看过去：“你买的？我还以为你要钓鱼呢。” 张大海道：“钓也不确定能钓得到，看到有卖鱼的，就顺便买了一条。还是野生鱼好吃。” 他空间里存的，除了一些海鱼外，淡水鱼都是人工养殖的，自然没有他在大桥上买的野生鱼好。 “也就你嘴刁。”周清水道，“对吃不起肉的人来说，啥好吃不好吃？只要是肉就好吃。” 话说完，他便看到张大海从筐子里倒出好些肉进盆里。 周清水忍不住感叹：“你买太多了！这么能花钱，你挣的那些钱恐怕没剩多少了吧？” “放心，咱不穷。”好些肉都是空间里的存货，张大海说道，“咱两家分一分。别拒绝，这么热的天气，吃不完就放臭了。” 周清水因为两人婚期都订好了，心里上不分你我了：“肯定不跟你客气。” 饺子煮的差不多了，张大海拿了包真空牛肉，切盘凉拌了一下。 周清水热得去洗了洗脸，回来看桌子上多了盘牛肉：“就咱俩，这伙食有太好了点。” “咱俩可不得弄点好吃的，尝尝看。”张大海夹了一块喂给他。 周清水点头：“好吃，你放了好多香油啊。” “凉拌菜哪能少的了香油？”张大海让他坐。 周清水坐下跟他说：“你赶紧吃吧，吃完去送饭。” 张大海挨着他坐：“啧，感觉就咱俩过日子也挺好的。” 周清水笑：“你这话说给婶子听试试？” “我还是别找打了。”张大海夹了个饺子，“嗯，好吃！” 他跟周清水道：“你试试蘸醋吃，跟荤饺子特别配。” 吃完饭，张大海又匆匆走了：“回来我给你捎冰棍。” 周清水在他走后，收拾好厨房，拿着肉回了趟家。 冯美琴看到后：“咋带回来这么多肉啊？” 周清水说了下情况：“他嫂子要生了，买了好些肉，给咱家分点。” 冯美琴感慨：“他们家都是厚道人啊。”张大山虽然是养子，但张牛夫妻俩对他可是没得说。 周清水点头。 赵红梅下午两点多生的，张大海陪着没走。 产房门一打开，张大山立马冲了过去。 护士抱着孩子：“赵红梅家属？” 郑春燕过去：“我们，我们都是。” 护士把孩子递给她：“六斤七两，是个女孩。” 郑春燕笑着接过去：“好，女孩也好。” 张大山一旁紧张的问：“我媳妇呢？我媳妇没事吧？” 护士道：“没事，一会儿就推出来了。” 张大海凑过去看：“有点……” 郑春燕瞥他一眼：“刚生下来的小孩都这样，你刚出生的时候也跟个小老头似的。” 张牛凑过来接过孩子，动作很熟练的样子：“我也当爷爷喽。” 赵红梅被送回产房休息，听说是女孩不免担心，但看到公婆真没有生气，才彻底安心下来。 郑春燕看她疲惫的样子：“你先休息休息，咱晚点再回去。” 说完，她跟张大山说：“来，你跟着好好学学咋抱孩子。” 张大山看到孩子是真喜欢，但真接过去的时候全身僵硬。 张大海一旁玩笑道：“大哥这架势，跟抱地雷似的。你放松点啊。” 张大山有点哆嗦：“我不敢用力。” 孩子生了，张大海就提前回了村子。 到家，见周清水正坐在院子里看书写字呢。 张大海笑着停下车：“真用功啊。” 周清水问：“你嫂子生了吗？” “生了，生了个女孩，六斤七两。”张大海给他一跟冰棍，“刚生下来的婴儿好丑啊。” 周清水照顾过那么多侄子侄女比较清楚：“刚生下来的当然了，长几天就好看了。你可别动不动就说丑，知道吧？” “我还没说呢，我娘就先瞪我了。”张大海咬着冰棍说，“我有预感，以后我的家庭地位只会越来越低。” 周清水笑：“隔辈亲嘛，爷爷奶奶当然喜欢孙子孙女啦。” 张大海闹他：“我需要安慰。” 周清水轻笑着伸手揉揉他的脑袋：“安慰好了。” 他转而说道：“要不要现在就把肉炖上？” 张大海道：“吃完冰棍再说，我去掰几根玉米，炖玉米排骨汤。” 郑春燕他们回到家，便能吃晚饭了。 周清水过去看了看孩子：“这孩子长得俊啊，名字起好了没？” 赵红梅一脸慈爱地看着怀里的孩子：“起好了，叫丽丽，美丽的丽。” 吃晚饭的时候。 因为外面凉快，他们端着碗在院子里吃。张大海跟周清水坐在一起，两人交流着是肉好吃还是玉米好吃。 郑春燕把啃完的骨头扔给一旁等着的小狗，她跟张大海说：“明天你骑车去送鸡蛋。” 按照习俗，生孩子的人家要给亲戚送鸡蛋报喜，也表示这个孩子会办满月酒。 张大海点头答应：“好。” 第二天，张大海一早出门。 他先去了赵庄。 赵红梅她弟叫赵佑平，去世的哥哥叫赵泰平。 赵泰平死了之后，媳妇改嫁，他的三子一女都成了赵佑平的责任。 赵佑平比张大海大两岁，长得黝黑瘦削，脸颊凹陷，看到他来了，露出憨厚的笑容。 张大海道：“我嫂子生了，是个女孩，我来给你们送鸡蛋。” 赵佑平关心的问：“我姐身体咋样？” 张大海道：“挺好的。” 他拿出鸡蛋，被一旁盯着的四个孩子跟恶狼似的瞬间抢光了。 张大海见状脸上笑着眼里却没什么笑意的说：“别都拿光了，给你们小叔留俩。” 赵佑平道：“没关系，我不吃，给他们吃吧。” “你看，我小叔说了他不吃。”赵大宝道，“我们是小孩，更需要补身体。” 赵二宝攥着口袋，就怕鸡蛋被抢：“小叔不爱吃鸡蛋。” 赵三宝一脸机灵：“哥，咱们出去玩吧！” 赵大妞跟哥哥弟弟们看齐。 说着，他们四个孩子一溜烟全跑了。 张大海眼神平静地看着四个跑掉的孩子。 赵佑平笑着说：“小孩子喜欢好吃的，都这样。”他叹口气，“还是我没本事，让他们跟着我没好日子过。” 张大海反问：“你哥嫂在的时候，他们过上了什么鸡鱼肉蛋的好日子吗？” 赵佑平道：“那到没有，但那时候他们好歹有爹娘啊。” 张大海心里叹口气，这四个明显有白眼狼趋势的孩子都是雷啊。 他太清楚张大山和赵红梅的秉性了，不含任何水分的老实人，还都是奉献型的。他要不是去了趟异世换了思想，压榨死这两人，他们都不会反抗的。 同理，他们俩以后日子要是好了，这四个扑上去吸血，他们也没能力拒绝。 张大海心念电转，他笑着看向赵佑平：“佑平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赵佑平不解：“什么？” 张大海道：“结婚生子，人生大事之类的。” 赵佑平叹气：“我家这情况，哪会有人愿意嫁给我啊？结婚生子我就不想了，好好养大侄子侄女，以后靠他们养老。” 张大海心里呵呵：“三岁看老，靠他们养老？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张大海安慰：“别那么灰心嘛，不过你这个情况确实不好找对象。”他假装思考了一下，“不过娶不到媳妇，至少得养个孩子。” 赵佑平摇头：“我养大宝他们四个就不容易了，哪会有能力再养一个？” “别这么想啊。”张大海拿个凳子坐下，一副要好好跟他聊的架势。 “都已经养四个了，哪还在乎多养一个是不是？”张大海谆谆善诱道，“你想啊，侄子侄女到底不是亲生的，再怎么用心，也不过是叫你小叔。可自己再收养一个那不一样啊，虽然也不是自己亲生的，但叫你爹啊。” “你活一辈子就不想有个孩子喊你爹吗？”张大海诱惑道，“你想一想，有个小小的、可可爱爱的孩子，软声声的叫你爹，冲你撒娇，对你卖乖，多好啊！” 他故意说道：“这个孩子还能把你这一脉给继承下去。以后有人给你修坟，给你烧纸钱，还会生几个叫你爷爷的孩子来拜祭你。总比你绝了户好啊！” “而且，别管他将来孝不孝顺，都得拜祭你，传你的姓，不然就得被人戳脊梁骨。可侄子侄女不一样啊，人家顾好自己的亲爹就行。你对他们有恩又怎么样？认，你也就是个叔叔；不认，养他们那是你当叔叔的应该的，有点不够周全的地方，人家心里指不定怎么埋怨你对他们不好呢。” “哪怕大宝他们几个孝顺，可他们以后的子孙后代呢？不说多，他们的孙子能找到你的坟就不错了。” 张大海看着他被说得明显动了心。这个年代，传宗接代不当绝户有人拜祭，真的是大杀器。 赵佑平犹豫：“要是孩子太小，我一个大男人不会照顾；要是孩子大了，怕跟我不亲。” 张大海也明白赵佑平不适合去收养太小的，便说：“孩子大也没关系，你看我哥不就挺好嘛。你就找那种无依无靠，活得特别苦的，你收养他就是对他有大恩的。然后你到时候可劲儿对他好，跟亲爹似的，比对你侄子侄女还好，他肯定跟你亲。” 赵佑平问：“比对我侄子侄女还好？” 张大海道：“ 那当然了！对别人的孩子比对自己孩子还好，那不是纯傻子吗？当然，也有可能那个别人的孩子，其实是他的私生子，那另算。” 他故意说道：“说起来，你的名字也挺有意思。你哥叫泰平，你叫佑平，你爹娘是想让你从小保佑你哥吧？不过大家都是普通人，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哪还有那个能力保佑别人呢。” “你大哥倒霉也是真倒霉，年纪轻轻就没了。不过相比之下，还是你更倒霉。他起码一了百了了，你可是要苦一辈子的。” 是的，他就是故意挑拨的。 张大海还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必须得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啊，会喊你爹的那种。” 第78章 张大海：绝不替情敌表白 加更 一番长谈后, 张大海要走。 赵佑平把人送到大门口，赵大宝几个孩子也回来了。 赵三宝仗着年龄小，直接问张大海：“你要走了啊？你没带肉吗？姑姑每次来都会带好吃的, 你就只带几个鸡蛋啊。” 语气很失望的样子。 赵佑平歉意地看了看张大海, 然后训赵三宝：“三宝，别这么不懂事！” 张大海呵呵笑了笑，表情混不吝地说：“我为什么要给你们带肉吃啊？真搞笑！你们没了爹，还没娘要，是挺可怜的, 可你们也不是我们家孩子啊。有肉我自己留着吃不好吗？凭什么给你们吃啊？” 他说完，跟赵佑平说：“你瞅瞅, 真该好好教。不过教孩子多费劲啊, 何况还要教四个, 真不如自己收养一个。专心教一个，贵精不贵多！” 张大海的话让兄妹四个恶狠狠地瞪着他, 他们最讨厌别人说他们没娘要了。 结果一听还怂恿赵佑平收养孩子，更是炸开了锅。 张大宝质问道：“小叔你要收养孩子？你连我们都养不起, 你哪有本事再养一个？” 张大海一旁煽风点火：“你看看你，为了他们你瘦得就只剩一把骨头了, 他们还嫌你没把他们养好呢。” 张二宝气恼地骂他：“你娘的……” 张大海不等他骂完，一巴掌扇过去：“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我管你年龄大小，敢骂我娘, 我揍死你！” 四个孩子顿时被他镇住了。 赵佑平习惯地心疼：“二宝……” 张大海黑着脸说：“我走了，你注意点日子，办满月酒的时候记得来。” 赵佑平收起对赵二宝的注意力：“好，我一定去。你别生气，二宝还小, 你跟他一般见识。” 张大海轻笑，恶意道：“那倒是，我有娘疼，他可没有。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看着几个孩子一脸愤怒的样子，张大海心情好的离开。 接下来，张大海去了趟刘楠家，被热情地招待着吃了午饭才走。 就这么跑了一圈，他最后才去郑徐庄。 一到外公外婆家，张大海发现他们家还有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郑老爷子高兴地跟他介绍：“这是你大姨的小儿子，叫邓良。比你大一岁，你该叫他哥。” 张大海打量着他：“大姨的儿子？” 他大姨郑欣冉是郑老爷子前头一个媳妇生的，跟他娘和他舅是同父异母的关系。据他娘说，他那个未曾谋面的大姨长得很漂亮，从小心气高脾气傲。 因为某种原因怨恨家里人，出嫁后就没联系过了。 邓良也打量着张大海。 他一直对妈妈这边的亲戚挺好奇的。 “你好。”张大海自觉没有见人就叫哥的习惯。 “你好。”邓良也是陌生疏离的感觉。 表兄弟俩客套的打了个招呼。 郑老爷子一旁说道：“你俩这瞅着哪像亲戚啊，热情点。” 张大海换话题：“我大嫂生了，我娘让我来送鸡蛋。” 郑老太太问：“生了啊，男孩女孩啊？” “女孩。”张大海说道，“我娘说挺好的。” 郑老太太点头，也没什么意见：“红梅生得顺利不？” 张大海回道：“挺顺利的。” 走的时候，表兄弟一起被热情的送出来。 两人结伴而行。 邓良想跟他处好关系：“大海，你家在哪？” 张大海说道：“小张庄。” 邓良立马眼睛一亮：“那你认识一个叫周清水的哥儿不？他救过我，是个特别厉害的哥儿。” 张大海雷达立马亮了，皮笑肉不笑地说：“巧了不是？我是他未婚夫。” 邓良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这么巧啊？” “是啊，再见。”张大海说完便骑着车子走了。 邓良沮丧极了，刚喜欢个人，结果恋情还没开始就结束了。还是亲戚的对象，这下彻底没希望了！ 张大海一回村子，就找周清水“算账”。 他故意阴阳怪气：“你美人救英雄……”他赶紧呸了一口，心里觉得周清水除了救的是自己，不然谁都不配当英雄，“你救人这种壮举怎么没跟我说啊？” 周清水看着他耍宝：“说了啊，我记得咱俩还一起啃了椒盐烤蛇段呢。” “哦……”张大海捋了一下，“就那个倒霉蛋知青啊。” “我最近就只救了那么一个。”周清水好奇问，“怎么了？跟我怪腔怪调的？” 张大海可不会多事帮别人跟自己媳妇表白，他又不是脑子抽了：“没什么，就是特别巧，那个人是我大姨的儿子。” 周清水惊讶：“这么巧吗？！你大姨？” 张大海解释道：“没来往过。” 周清水点头：“对方在省城，远亲确实不方便来往。” 张大海也没多说：“咱俩去溜达溜达？” 周清水不去：“都快该做晚饭了，还出去溜达什么啊？” “今天轮到你做饭了啊。”张大海捏捏他的手，一副你懂我也懂的表情，“晚上去摸知了猴？” 周清水拿手肘给了他一下：“吃完饭再说。” 张大海打蛇随棍上：“说好了啊，我带凉席去。” 回到家，张大海跟他娘提起了邓良的事。 郑春燕直言道：“我从小就不喜欢这个异母姐姐。她心气高，总吊着眼看我，特别瞧不起我的样子。还觉得我娘对她不好。哼！我爹那么护着她，我娘可没机会做什么恶毒后娘。” 她语气嘲讽：“你姥爷对她那么好，可没落着什么好，人家只记仇不记恩。” 张大海好奇问：“那后来因为什么彻底断了关系？” “她自己处了个对象，家道败落了还牵扯了一些事情，你姥爷便不同意他们在一起。正好有个家里条件很不错的男人喜欢她，你姥爷就逼着她嫁。就因为这个，恨上了我们所有人。恨你姥姥，觉得是她撺掇的；恨你舅，觉得因为要给他这个儿子卖闺女；恨我，是觉得我看不得我好。”郑春燕表情不屑，“她也不看看哪一条站得住脚！毁了她的爱情？她要真坚持，你姥爷还真没能耐让她嫁。” “不就是自己也怕跟着那个男人去大西北吃苦，却不想成为自己心目中嫌贫爱富的女人吗？把所有罪都推到别人身上，她自己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去享福了。”郑春燕鄙夷道，“我还能不了解她？从小到大始终如一的虚伪！” 她冷哼一声：“就我了解她的品性，恐怕现在心里还惦记着那个男人，怪别人让她失去了爱情呢！真是当了……” 她清了下嗓子，剩下的脏话没有说出口。 张大海见状安慰道：“娘，没必要为了这么一个人生气。” “唉，都是小时候存的怨气太多了。你不知道，你姥爷偏心偏的没谱！”郑春燕道，“她要是还在，你舅都得往后排，你舅也就是占了是个男人的便宜。” 次日。 楚萧寒干完村里的活，下午顶着大太阳去了小张庄。 表面上是去找张浩平，实则是找张大海的。 恰好，张大海站在河堤上和周清水一起，一边纳凉一边跟余文臻学外语。 楚萧寒看到，把他喊过去。 张大海把本子递给周清水，自己过去：“楚知青，你怎么有空来来我们村啊？” 楚萧寒道：“替姜卫国来给你说声谢谢，之前一直没合适的机会来找你。” 张大海点头，表示理解。 楚萧寒把背篓给他：“都是姜家准备的，很感谢你救了苗苗。” 张大海道：“碰上那种事，是谁我都会救的。” 他问道：“卢波还盯着他们呢？” “对，吓得苗苗都不敢出村子。”楚萧寒看着张大海，知道他本事不一般，都是一条船上的，便把自己知道的信息说了一下。 “胡兰香的孩子是卢波的。” “卢波手里有一批不干净的东西。” 张大海点头，想了想后，问道：“你们想要两件事一起揭发？” 楚萧寒道：“单单孩子的事，定不死他。不把他弄进去，就得一直堤防他狗急跳墙。” 张大海道：“东西我来解决。” 楚萧寒欣喜：“好，麻烦你了。” 张大海招呼周清水拿了背篓来装东西，回去的时候给余文臻分了些。 东西不少，张大海道：“姜卫国挺大方的。” 张大海和周清水一起回到家，他娘正在屋子里帮忙抱孩子：“大夏天的坐月子，太折磨人了。” 周清水点头：“确实，不能见风，还不能洗头发，不能洗澡，要足足一个月。我想想都觉得好难捱。” 张大海看向他的马尾辫：“你要不要剪头发？” 他话题转得太快，周清水一时没跟上：“什么？” 张大海道：“我会剪头发，你要不要剪短了？” 周清水立马答应：“剪，给我剪好看点！” 张大海道：“保证给你认真剪，先洗头。” 院子里正好有晒着的温水，洗头很方便。 郑春燕从屋里出来，看到张大海拿着不太一样的剪刀在给周清水剪头发：“你俩干嘛呢！” 张大海一副很娴熟地样子：“剪头发啊。” 郑春燕跟周清水道：“你可真大胆，不怕他给你剪得跟狗啃似的？” 周清水笑着说：“不怕，他要是给我剪坏了，我也给他剪个狗啃头。” 张大海笑：“清水你可真爱我，连发型都要跟我弄情侣款。” 周清水悄悄掐他一把。 第79章 被跟踪 周清水剪了短发, 感觉脑袋跟轻了几斤似的，特别清爽。 傍晚回到家，被家里人盯着一阵猛瞧。齐耳的短发, 有型的刘海, 看着很有层次感，不像其他人留的短发那么死板。 王翠兰打量了一番：“挺好看的，搁哪儿剪的？找的哪个剃头师傅？” 周清水一听剃头师傅，忍不住乐：“看来大海的手艺还不错，都能称师傅了。” 王翠兰惊讶：“大海给你剪的？” 周清水点头：“是啊。” 冯美琴摸了摸他的头发：“你这头发, 长长短短的，难怪看着都轻薄了不少。瞅着也不知道咋形容, 就感觉跟其他人不太一样。” 孙晓春笑：“本来就不一样啊, 你瞅瞅我的头发, 当时就拿着剪刀随便咔嚓一剪子剪的。省事是省事，就是没清水的看起来好看。” 她有些遗憾的说：“本来还以为是哪个剃头师傅给剪的呢。是张大海的话, 我就没办法让他帮忙剪了。” 这年头保守，张大海是个大小伙子再者也不是专门的剃头师傅。 冯美琴道：“那我倒是没啥顾虑。” 周清水一路走回来, 被不少人询问过。所以当冯美琴去找张大海开了个头，之后不少人找张大海帮忙剪头发。 郑春燕看着他面无表情地给孙大娘剪发的模样, 开玩笑道：“我是真没想到大海还有这个手艺，以后兴许还能靠这门手艺吃饭呢。” 张大海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剪得差不多的时候, 有拖拉机来送砖瓦。他赶紧借口去帮忙卸货，逃也似的跑了。 张大海过去问：“爹，这一趟就送完了吧？” 张牛点头：“对，就这一车了。” 张大海笑着过去给帮忙卸砖的司机递了包烟：“辛苦了啊。” 司机笑着接了，就喜欢这种大方的。 等砖瓦全放好了, 他们全家人都热得满身大汗。 张大海弄了盆水大家洗手：“明天就可以开始盖房子了吧？” 村里盖房子都是找同村的人帮忙，这次我盖房子你来帮忙，下次你盖房子我去帮忙。这种相互帮忙约定成俗的规矩，不提钱，但是得管饭。 张牛坐下休息，家里盖新房总是会让人忍不住地高兴：“对，明天就开始盖。如果不下那么多雨的话，兴许你们结婚的时候能住上新房呢。” 张大海也挺想搬新房的，便说道：“那咱们伙食弄好点，让他们加把劲。” 至于怎么个好法，郑春燕和张大海商量了一下，至少每天有顿肉汤。 歇息够了，张牛去村里转了一圈，定好了明天动土。 第二天。 郑春燕煮了碗红糖鸡蛋给赵红梅送过去，然后亲亲热热地抱起孩子逗了逗，跟她说道：“今天盖房子要忙，你有事大声喊我。” 赵红梅道：“知道了，你们放心忙吧，我在屋里带孩子也没什么事。” 等她吃完接过孩子，郑春燕拿着碗离开了。 赵红梅忍不住笑着跟女儿说：“你是投到好人家了。” 为了盖房子，院子里搭了个凉棚，里面支了两个大灶。 没多久，有人陆陆续续地来了。周清水也和他哥嫂们一起来帮忙。 张大海笑着过去寒暄。 俩人凑到一起，周清水小声问：“你今天得老实干活吧？” 张大海道：“陪个开头，我得进城买肉。” 周清水笑：“真有你的啊。” 盖房子，第一步挖地基是个累活。 张大海果然如他所说的一般陪着干了一会儿，便借口去城里买肉离开了。 不过有这个理由，大家纷纷都觉得他离开一点问题都没有，毕竟是买肉啊。 当然，好像谁也没指望他能老实地跟着干活。对一个下地务农都磨磨蹭蹭的人，他们下意识对他要求不高。 当张大海带回来一根猪后腿后，大家伙就更没什么意见了。 “今天有口福了啊！” “这么大的猪后腿，牛叔大方啊。” 更有人悄悄问：“老牛，说实话，你家大海到底是挣了多少钱啊？你们敢这么花。” 张牛忙跟对方解释说：“我让他买点肉，谁知道他能买条猪腿回来啊！还有他不敢做的事吗？就大海那德行，挣多少都得败光，结婚盖房几乎要把我们家家底都给抽光了。”不过这话是郑春燕教给他的，毕竟稍微一算，他们家花出去可不止一千了。 郑春燕看到张大海带回来的猪腿，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张大海解释道：“第一天嘛，让大家吃好点。”主要他空间里真不缺猪肉，而且他觉得后退肉不好吃，拿出来消耗掉也好。 他又说道：“还有两个猪脚。” 郑春燕看到猪脚喜欢：“这个拿黄豆给你大嫂炖了吃。”她忍不住念叨，“你买太多了，一个就行，这天气又不能放。” 张大海便说：“另一个可以给我啃啊。” 周清水帮忙做饭的三个嫂子，一旁听着笑。 郑春燕无语地白了他一眼：“你也真好意思说。” 张大海没他不好意思的。他跑去工地上送凉茶，还把干活的周清水拉到一旁，塞了根冰棍：“快吃，消消暑气。” 周清水往工地上瞅了一眼，有点不好意思：“就我自己吃啊？要不给你爹吧？” 张大海说道：“还有呢。”他小声道，“要不是怕太惹眼了，我真乐意每人给买一根。” “那你还是算了吧，小心嫉妒死人。”周清水说着啃了口冰棍，“真凉快！” 张大海凑过去咬一口：“确实。” 等吃完了冰棍，周清水道：“走，干活去。” 张大海故意赖皮：“躲不掉是吧？” 周清水狠拉了一下他的手臂：“盖自己的房子你也好意思偷懒啊？” 张大海倒不是受不了体力活，上一世他也没少在工地搬砖挣生活费。 但体力活没谁喜欢的，何况他还给自己找借口要保持人设。 所以，他虽然全程陪着，但什么活轻，他干什么。 因为要做大锅饭，郑春燕午饭做的早。一个猪后腿，一半炖菜，一半炖汤，还没到正午，那肉香味儿就飘得人饥肠辘辘了。 “娘的，也太香了！” “我都两个多月没尝过肉味了，馋死我了！” “抓紧时间干活，马上就能吃饭了！” …… 饭一做好，郑春燕就过来喊开饭。 干活的人都各自带着碗来的。一碗肉菜一碗肉汤，外加两个大馒头，加了糖的绿豆汤随便喝。 郑春燕打菜实在，每个人碗里都有肉。有的人端着碗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有的人则招呼自家孩子过来拿着馒头，端着两个碗准备回家跟家里人一起吃。 因为下午要等太阳没那么晒的时候才过来干活，好些人都是端着碗回家了。 一路上，大家便都知道了给张家盖房子伙食具体是怎么个好法。 有个懒汉后悔：“早知道我也去了。” 有人故意臭他：“你去人家也不一定愿意收啊。” “还是周家占便宜，兄弟五个加三个儿媳妇，八口人的饭菜端回家，都不用怎么做饭了。” “这羡慕不来，人家两家毕竟是亲家。再说了，周家兄弟几个干活多实在啊。谁请他们干活都不亏的。” …… 张大海中午确实啃上了猪蹄，还要跟周清水分享：“炖得特别软烂，相信我，绝对好吃。” 周清水摇头：“我跟你比不了。” 张大海笑：“我就这么突然胜利了？”说着拿一块递到他嘴边，“哥教你一句，出去混，脸皮不要太薄。” 周清水整张脸都皱起来了：“这是给你嫂子下奶的啊！” 张大海没觉得有啥：“知道啊，她又吃不完。” 周清水看着张大海，硬啃了一口，瞧着跟啃他似的。 张大海笑嘻嘻地问：“好吃吧？” 周清水瞪了他一眼，不说话。 张大海便给他夹一块：“来来来，别客气。” 接下来，张大海老实地干了几天活。 因为惦记着楚萧寒说的事，这天一早张大海便决定上山，还以要找机关的借口把周清水拖着一起去。 在周清水眼里很有逃避干活的嫌疑。 郑春燕给他们拿了些吃的：“你俩进山注意安全啊。有没有打到猎物不要紧，别受伤了，也别往深山里去。” 说着，她没好气的看了张大海一眼，显然也觉得他就是找个借口偷懒。 两人走在村里，张大海突然冲一个十来岁的小孩招手：“小号，过来。” 小号麻溜地跑过来：“海哥，找我啥事？”他看张大海的眼神显然带着几分崇拜。 张大海递给他一个泥哨子：“找你帮个忙。” 出了村子，两人朝着山的方向走。 走了十来分钟，身后突然传出尖利的哨子声。在此之前声音都是长长短短，小孩随便吹着玩似的。 周清水皱眉：“我还以为你多心呢，真有人跟踪咱们啊？” 原来张大海给小号泥哨子，并叮嘱对方远远坠在他们身后。如果观察到有人跟踪他们的话，就吹哨。 张大海道：“卢波能混到今天这个位置，靠的也不单单是好勇斗狠。” 反正换位思考，他要是卢波，就盯死了姜卫国和他身边的人。他们跟谁接触就盯谁。 更何况接触的还是他这个有点嫌疑的人。 周清水问：“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张大海道：“上山打猎。” 第80章 空间暴露 姚光是卢波的表兄弟, 拐着弯搭上的亲戚关系，一表三千里的那种。因为跟着卢波混，他才能在村子里过上耀武扬威被人畏惧的威风日子。不过他也明白, 一切的前提是他得对卢波有用。 所以他自告奋勇来盯梢, 而且特别有耐心。 姚光看了眼争哨子玩的两个小孩子，没往心里去。他继续小心地远远坠在张大海他们后面，紧盯着他们。 上了山。 周清水有所察觉：“还跟着呢！看来是没办法去看机关了，不如去看看我设的陷阱？” “好。”张大海问，“什么时候设的？” 周清水捡了根长点的木棍拿在手里, 打草惊蛇：“就这两天，之前设的那个陷阱什么也没逮到。” 张大海揽着他的肩膀往前走, 给他挽尊：“这外圈的猎物一个个都精着呢, 你单单设个陷阱确实不太容易捉到它们。” 周清水有些遗憾的说：“可惜我射飞刀的功夫没练到家, 不然什么野鸡野兔，我一刀一个！” 张大海猜测：“你是舍不得你那宝贝匕首吧？” 周清水点头：“确实, 我就担心要是射中了兔子，可万一没死还带着我的匕首跑了, 我去哪找去啊？我又没办法钻兔子洞。” “有道理。”张大海问，“你的陷阱在哪？” 周清水带着他到了设陷阱的地方, 一看陷阱上面的伪装没了，立马兴冲冲地跑过去看。 高兴的表情也瞬间没了。 张大海从他的反应便知道，肯定空空如也。 他走近了打量了一番：“你挖这个陷阱费不少力吧？我看咱们还是凭运气, 等猎物自己上门吧。” 周清水不爽自己的工夫又白费了：“就跟你那次被野猪追一样？你以为野猪撞树那么好的运气说有就有啊？” 张大海一抬下巴：“我运气好啊。” 周清水踢了些枯叶树枝把陷阱给埋了：“咱们接下来去哪？” 张大海余光看了眼后方，跟他说道：“我们往深了走走。”他问道，“找个你没去过的方向。逮不到猎物，摘些野果子回去交差也行。” 周清水比较常上山，他扫了眼四周, 选了个方向：“去那边吧，那里路不好走，我都没怎么去过。” 张大海瞧过去，那里山势起伏不定：“没必要选这么高难度吧？” “实在难走我们可以退回来啊。”周清水拉着他的手就走。 少人踏足的地方，山路就更难走。 两人又往身上洒了些驱虫蛇的药粉，拿起木棍，边走边敲着旁边草丛，就怕有蛇突然钻过来给他们一口。 周清水有点烦躁：“还跟着呢。” 张大海搂着他的腰，亲了他一口：“爱跟就让他跟。” 姚光见他们哪里难走，往哪里去，心里暗骂一声：“有毛病！越走越深，也不怕遇到老虎、熊瞎子没了命！” 在一个脚滑差点趴下之后，姚光气得决定不跟了：“娘的，他们往深山里钻，我跟着也没啥意思！” 张大海和周清水上了高处。 周清水往下看去，正好看到姚光往回走的身影，他得意的笑：“还以为他能继续跟呢。” 张大海转头看去，姚光的身影淹没在密林中看不到了：“咱俩搁这儿爬山呢，他肯定不乐意跟了。” 他打量了一下路：“换个方向走吧，可别迷路了。” 周清水信心十足：“放心，有我呢。” 两人换了个方向，不再往高了爬。 很少人来的地方，就是容易遇到惊喜。他俩摘了不少鲜美的蘑菇不说，还看到了几棵野核桃和一棵毛桃树。 同时也往山里越走越深。 两人站在桃树下，抬头看着硕果累累的树冠。 周清水道：“可惜让鸟祸祸了不少。” 张大海猜测：“有鸟啄，应该甜吧？” 周清水把背篓拿下来：“上去摘一个尝尝不就知道了？” 张大海闻言评估着自己爬树的能力。 周清水已经把背篓塞给了他：“我来。” 张大海觉得这时候应该自己上啊：“我来吧。” 周清水扭头傲气问：“你爬树比得上我？” 张大海老实地抱着背篓后退一步：“请。” 然后看着他特别麻利轻巧地上了树。 张大海笑着朝他竖大拇指：“厉害！棒棒哒！” 周清水朝他得意地笑了笑，然后伸手摘了个透着红的毛桃：“接着！” 张大海伸手接住。这毛桃品种不好，只比鸡蛋大一点点。他拿了水洗干净，尝了一口。 周清水坐在树上问：“怎么样？酸的还是甜的？” 张大海道：“甜的还带点酸，味道不错，尽管摘吧。” 周清水一听是甜的，立马动力十足。他从腰间拿下布袋，便开始摘桃子。 张大海站在树下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一边计划着待会儿寻找个空旷些的地方休息。 周清水摘满了一布袋的桃子，让张大海扔绳子给他，绑了布袋口往下吊。 张大海在下面接着。 他站在树上看着张大海把桃子往背篓里倒：“我多摘点，等回去给帮忙干活的人每人分两个，大家肯定高兴。” 张大海道：“你这么好，咱回去我熬点糖稀给你弄几串糖葫芦吃。” “用桃子做的吗？好啊。”周清水问，“待会儿咱俩再溜达溜达，看能找到棵山楂树不。要是找到了，秋后就能吃上冰糖葫芦了。” 在两个背篓都装满了之后，张大海道：“别摘了，够了。” 周清水这便下了树。 “来洗洗手，别刺挠喽。”张大海给他倒水，洗掉他手上桃子的绒毛。 周清水道：“树上还那么多呢，记着这个地方，咱下次再来。” 张大海道：“行。”把洗干净的桃子给他。 周清水尝了一口欣喜道：“好吃！有这些桃就不算白来一趟了。” 两人又洗了几个桃子，便继续走，有目的的寻找山楂树。 不过山林里，除了惊喜，也会遇到惊吓。 张大海对于危险的敏锐，让他脸色突然严肃起来：“不对劲。” 周清水不解：“怎么了？” 不等他解释，几只狼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一双双嗜血的眼神盯着两人。 两人迅速往后退，后背抵着大树，周清水拿出了双棍紧握。 张大海目光慎重：“七只。” 周清水看着这些狼一副要包围他们的架势，脸色凝重：“遇到狼不能转身跑，现在这情况，只能跟它们干了！” 周清水知道这次危险了：“我来对付它们，你赶紧上树，能逃一个是一个。他娘的！果然应该听老人言，别进深山！” 张大海看向他没有动：“别怕，有我呢。” 周清水见狼越围拢越近，着急催促道：“傻/逼/玩意儿！你磨蹭什么啊？赶紧上树！”他快气死了，“死一个总比死两个强！” 张大海下定了决心，手里突然多出一把枪。 周清水看到以为自己眼花了。 当张大海开/枪，一只狼应声倒下后，他惊呆了：“怎么……” 张大海不等他问完，沉着冷静道：“戒备！” 周清水知道这种危险境地不是问问题的时候，有狼朝他们攻击过来。 张大海一枪一个：“艹！没子/弹了！” 在张大海换子/弹的时候，有只竟然从树后面朝周清水扑了过来。 张大海惊：“清水！” 周清水反应迅速，躲开之后，一棍子狠狠地打在了狼腰上。 狼惨叫声，随着张大海及时补枪的声音一起响起，惊飞了林子里的鸟。 这一枪不是麻/醉/枪。 郑春燕正在给肉骨头焯水，突然觉得有些心慌，她抬头看了眼天空：“是不是想变天啊？” 徐桂芝正帮忙洗菜，也抬头看了看艳阳高照的天空：“这说不准。七月的天，孩子的脸，可不是说下就下嘛。冒着太阳该怎么下还怎么下。” 郑春燕道：“我就是担心大海和清水他俩。万一下雨了，他俩在山上可就麻烦了。” 徐桂芝道：“不是我说你，家里正盖房子呢，这么忙的时候，你也能答应他上山？你这个当娘的，也是少见。换了明亮，我早敲他了。” 郑春燕这人就是护孩子，自己怎么损没关系，可不爱听别人说：“能给家里带回来一千块钱的儿子也少见啊。” 徐桂芝斜眼看她，这么多年的妯娌了，彼此啥性子都知道的透透的：“行，一句都不让人说是吧？你惯着吧，都快结婚的人了，你这么惯下去……”她突然想到一点，凑过去小声跟她说，“说起来你真该注意注意，可别让他把人家清水也一起带坏了。” 徐桂芝道：“学坏容易学好难，清水要是也学成大海那性子，愁死你。” 郑春燕有点嘀咕：“那不能吧？” 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张牛大喊着：“快下雨了，大家都回家躲雨吧！” 郑春燕跑过去冲干活的人道：“大家先回家，等饭做好了，你们再过来吃。” 没一会儿乌云密布，竟然打起雷来。 倾盆大雨，说下就下。 山上。 张大海和周清水淋成了落汤鸡，终于找到了一处山洞躲雨。 张大海微喘着气：“这天气，真是说变就变。下这么大，还好我们找到个山洞。” 张大海一扭头，见周清水正用神奇的目光看着自己。 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他清了清嗓子：“这个事吧，有点复杂。” 周清水眨了眨眼：“我等着呢。”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80-90 第81章 什么是随身空间？ 张大海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有个随身空间。” 周清水不解：“什么是随身空间？” 张大海：“……” 好吧, 这个世界资讯果然还很匮乏。 张大海思考了一下，描述道：“随身空间，就好像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大房子, 里面可以装东西。” 他说着把手里的背篓给收进了空间里。 “真不见了？！”周清水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忍不住绕着他看了又看，甚至还摸了摸周围的空气：“是怎么没的？真的看不见也摸不着啊！” “对，是独立的空间。”张大海说着，又把背篓取了出来，没继续往复杂了解释。 周清水惊讶：“哇, 太神奇了！怎么来的？” 张大海也说不清楚：“我也不知道。” 周清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这么神奇的东西，肯定是神仙的宝贝。是神仙赐给你的！” 张大海觉得既然用科学解释不了, 那就暂时用玄学吧：“或许吧。” 周清水好奇极了：“你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房子有多大啊？是什么都能装吗？” 张大海道：“有咱们村东头那个晒场那么大, 除了活的什么都能装。” 周清水感叹：“哇, 神奇到我不敢想象。” 感慨完，他突然严肃地问：“枪哪来的？” 张大海一脸为难：“这个问题, 就更复杂了。” 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讲，魂魄啊, 穿越啊，不理解的听着就挺吓人的。 周清水看他这副模样, 也没觉得一定要把他的秘密都给掏干净了：“这个问题先放一边。”他问，“你空间里有衣服吗？全身湿哒哒的难受。” 张大海松了口气：“有！” 他不止拿出来一套衣服，还拿出一个盆和一条毛巾以及一桶水：“你擦洗一下再换。” 周清水看着他跟变戏法似的把一件件东西往外拿, 瞧着有趣极了。 他接过衣服道：“你，背过身去。” 张大海笑：“又不是没看过。” 周清水瞪他：“信不信我踹你啊！” 张大海知道他害羞，便转过身走到山洞口。 他看着外面的雨幕跟周清水聊天。 “饿不饿？待会儿想吃什么？” 周清水一边忙一边跟他说：“这里又没有柴火，只能吃点干粮了。” 张大海道：“柴火你不用操心，有碳。” 周清水知道是他空间里有：“你那个空间真方便啊。” 他想了想, 说道：“叫花鸡是吃不成了，那就烤着吃吧。” 张大海道：“好。”山洞里确实不适合做叫花鸡。 周清水换好衣服，便轮到张大海了。 他先跑外面拉了两根细细的鱼线，上面还挂了铃铛做预警。 他回来笑嘻嘻地回来边脱衣服边跟周清水说：“我比较大方，让你随便看。” 周清水哼一声：“真想让我踹你就直说。” 张大海动作麻利地换了身T恤短裤后便在山洞里点了两盘蚊香。 周清水见他连蚊香都有，好奇问：“你空间里都装了些什么啊？感觉什么都有似的。” 张大海道：“确实，吃的用的，各种生活用品，还挺齐全的。” 他说着，取出一个大床来。 周清水看到豪华大床，带厚厚床垫的那种：“哇！这个床看起来好不一样啊！是外国货吗？” 他忍不住坐上去试试：“好软啊！”于是忍不住躺在上面，“躺着真舒服。” 张大海道：“你喜欢就好。”他买这张超大双人床的时候就存了点为了脱单的心思。 周清水侧躺着看着他说：“我娘还订了张新床呢。早知道你有这么好的床，就不用浪费那个钱了。” 张大海坐到他旁边：“拿出来怎么解释？能见人吗？” 周清水点头：“确实，串门的看到了一准得各种问。这床咱们县城可没有地方买。” 他兴致勃勃问：“还有什么新奇的东西吗？” 张大海想了下说道：“还真有一个。” 他说着，取出了一个相机，这个时代的。 周清水有些不确定的问：“照相机？” “是的。”张大海递给他看，“买来准备给咱们结婚的时候拍照用的。” 周清水觉得挺梦幻的：“拍照片啊，我长这么大都没拍过一张照片呢。” 张大海拿出胶卷：“要不要现在就给你拍一张？” 周清水看了眼四周：“山洞里拍不好看。” 张大海说道：“不好看，但很有纪念意义啊。” 周清水有看了一下四周，这么原始的山洞，却有一张又大又漂亮的床，看起来真的特别违和：“好啊，拍吧！” 张大海站起来退开些距离。 周清水连忙说：“等一下，我摆个好看点的姿势。” 他一拍巴掌：“有了！” 张大海看着他脱鞋坐在床上，摆出打坐练功的姿势，笑哈哈的说：“装神仙呢你？” 周清水笑：“你瞅瞅，这场面多奇怪啊。我再摆这个姿势，兴许真有人误以为我是神仙呢。” “行，就这么拍。”张大海调整好镜头，连着咔擦几声。 周清水问：“好了吗？” 张大海道：“好了，就是洗照片麻烦了点。” 周清水一听，积极性降低了很多：“没关系，以后什么时候有机会，什么时候洗呗。” “饿了，整吃的吧。”他问道，“有锅吗？” 张大海道：“有。” 他取出一口锅，还有个酒精炉和一些固体酒精：“烧这个比烧煤炭方便。要不然咱们煮火锅吃吧？” 周清水顿时想到了上次吃到的火锅味：“好啊，有足够的水吗？” 张大海道：“有。” 然后，周清水看着张大海一样样地往外拿东西，折叠桌椅、水果和各种食材。 周清水感叹：“不知道的看到这一幕，肯定会误以为你是神仙吧。” 张大海道：“神仙有什么好的？不是有句话叫，只羡鸳鸯不羡仙吗？” 周清水听后朝他脸上亲了一下：“奖你的！” 张大海噘嘴：“奖励人要有诚意。” 两人亲亲我我一番，开始各自忙起来。 周清水收拾午饭，张大海则端着盆蹲在山洞口，用雨水洗衣服。 周清水切肉的间隙，看向张大海蹲着洗衣服的身影，感觉特别安心。 有宝贝就飘了的话，这种男人他是不要的。 张大海洗好衣服，拿了个架子晾上，他走到周清水旁边坐下。 周清水道：“你连晾衣架都有啊！” 张大海拿了块西瓜：“最多的是吃的。” 周清水好奇：“什么吃的？” “米面油粮肉蛋奶。”张大海故意诱惑似的说，“还有二十几头猪哟。” 周清水震惊：“娘嘞，真有那么多啊！” 张大海昂头：“当然，不信我给你摆一排猪头？” 周清水点头：“摆吧。” 这下换张大海愣了：“你还真愿意看啊？真摆一排猪头你不害怕啊？” 周清水不以为然：“怕什么？那可都是猪头肉啊！过年的时候都不一定能吃得到，忒香了好不好？”想起去年过年的时候吃到的卤猪头，他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张大海见状乐了：“咱不用等过年，咱明天就吃。” 不过，猪头到底没摆出来。张大海拿出两根腊肠，给午饭添了个炒腊肠。 山下。 郑春燕给过来领饭的魏振峰多盛了些：“你媳妇没受凉吧？” 魏振峰笑着回道：“喝了姜汤，他没事。” 郑春燕道：“没事就好，他身子骨弱，得多注意点。” 分完了饭。 郑春燕看着毫无停歇意思的大雨，担忧道：“不知道他俩咋样了，有没有淋着？” 张牛安抚道：“别担心，又不是小孩子，肯定知道找地方避雨。” 郑春燕还是忍不住担心：“可这么下，他俩咋下山啊？” 张牛瞅着远方：“雨要是一直不停，他们就只能在山上待一晚了。” 在家里人担心他们的时候。张大海和周清水两人正悠哉地伴着外面的雨声，涮肉吃。 山洞口洒了驱兽的药粉，还特意点了艾草遮掩气味，两人吃的特别安心。 周清水觉得辣，喝了口可乐：“这个汽水冰冰凉凉的真好喝。” 张大海解释：“放进去的东西不会变，就比如把冰棍放空间里是不会化掉的。” 周清水欣喜：“那也太方便了吧！” 张大海点头，给他夹了些肉片。 周清水感叹：“老天对你可真好，你要珍惜啊。” 张大海一边捞菜一边说：“嗯嗯嗯，我肯定倍儿珍惜你。” 周清水道：“跟你说正经的。不能只享福，不付出。” 张大海明白他的意思：“怕我担不住这么大的福气是吧？知道了，我以后做点利国利民的好事积阴德行吧？” 周清水道：“你要真有那个能力当然好啦。”他说道，“你有时候不太正经的做事方式，我还真有点担心呢。” 张大海问：“那我以后如果还继续不正经怎么办？”他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安分的人。 周清水想也不想地说：“跟着你，保护你呗。” 张大海听后忍不住捧着他的脸嘴一口：“媳妇，你天下第一好！” 周清水笑着嫌弃道：“一嘴油！” 张大海玩笑道：“来我帮你舔干净。” 周清水轻踢了他一下：“老实地吃饭！” 张大海听话的点头：“遵命！吃完了再不老实。” 吃饱喝足后。 两人端着茶杯坐在山洞口，看着外面的雨喝茶解腻。 周清水舒服地长叹一声：“好惬意啊。” 第82章 张大海的忽悠 傍晚, 眼看就要天黑了。 周小柏坐在屋子里，看着外面的雨：“怎么还不停啊？”他回头问，“奶奶, 小叔他们今天是不是回不来了？” 王翠兰看了看天, 雨势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有些担心的说：“就算现在停了，你小叔今天也回不来了。” 周根固道：“没事，清水对山上熟悉着呢。再说还大海照应，两人不会有事的。” 王翠兰道：“希望吧。” 她有些别的担忧。 雨在夜里停了, 张大海睁开眼睛。毕竟在山上有被野兽袭击的危险，他一直没敢睡太沉。 他看了下怀里沉睡的周清水, 小心翼翼地起床, 给火堆添些了些柴。 走到山洞口, 他看向黑漆漆的外面，总有种危机四伏的感觉。看了下表, 见已经凌晨两点多了，他决定守夜不睡了。 —— 雨水让山林变得更加清新, 但泥泞不堪。一群野猪却撒欢似的，在泥窝你打滚。 突然！一只壮硕的野猪倒地不起, 它四周的野猪被这种突发情况给惊吓到了。 接着，又一只野猪倒下！野猪群察觉到危险，顿时吓得结伴逃离。 没一会儿, 张大海和周清水的身影出现了。 周清水惊喜地看着地上的昏死的野猪：“上次那只野猪也是这么抓的吧？” 张大海笑了笑。 他把两只野猪收空间里：“咱们下山吧。” 下山的路特别难走，周清水过了午饭点才回到村子。 王翠兰见他回来忙询问：“怎么才回来？没受伤吧？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周清水道：“没有。”遇到狼的事他是不敢说的，不然家里人肯定不愿意让他再上山的。 王翠兰往他身后看了看：“怎么就你自己呢？” 周清水笑着说：“大海去城里买肉了。”因为昨天提到卤猪头，张大海一定要说到做到，所以假装跑一趟城里。 王翠兰闻言忍不住说：“今天又没办法继续盖房子, 干嘛还买肉啊？” 周清水道：“自家吃。”他说完，招呼小孩子，“过来看看，小叔给你们摘了好多桃子，甜的！” 吴夏过来帮忙：“我来吧，你去坐着歇会儿。没吃饭呢吧？锅里给你留了午饭。” 周清水不怎么饿的，两人一路没少吃东西，但还是去厨房喝了碗汤。 郑春燕在屋里帮忙报孩子，听到外面的动静：“听着像是大海回来了，我出去看看。” 赵红梅接过孩子。 张大海拎着个猪头，正在院子门口蹭脚上的泥。 郑春燕看到他：“你咋又买肉了？” 张大海道：“难得清闲。娘你做个卤猪头，晚上喊上大伯一家，咱们两家聚一起吃个饭。” 张牛回来听到：“这个好，晚上我和你大伯喝一杯。” 郑春燕见他们都这么说了，便跟张大海说道：“那你去把你大伯娘喊过来，可不能让她光吃饭不干活。” 张大山道：“大海在家歇着吧，我去。” 郑春燕问：“饿不？中午炖的老母鸡，你要不要吃点？” 张大海摇头：“我不饿。” 他去冲了个凉水澡，便回屋睡觉了。 徐桂芝带着儿媳妇吕慧和女儿张彩霞一起来的。她提了个菜篮子，里面装着不少菜：“我还换了几块豆腐豆干，不算白吃你的吧？” 郑春燕轻哼一声笑道：“一篮子的素，能跟我这个大猪头比吗？” 徐桂芝道：“比啥比？我今天就是来纯纯占便宜的。” 妯娌俩斗嘴是斗习惯了。 徐桂芝见她拿出一包香料：“你这是要卤肉啊？真不愧是你，家里备了这么多香料，难怪你做饭能那么好吃。” 郑春燕道：“啥啊？以前你见过我买这么多香料吗？还不是因为大海那臭小子，嘴巴是越来越刁了。再说这也不是我买的，都是他买回来的，我可舍不得花那么些钱在香料上。” “大海买的啊。”徐桂芝现在是觉得，这个侄子的路数有些让人看不懂了。 觉得他没出息吧，却自个儿跑出去两个多月带回来一千块钱；觉得他不靠谱吧，有些事做得还挺像样；但要是觉得他有能耐了，却又整天吊儿郎当没个正经模样。 两人一边干活一边闲聊。 郑春燕摘着猪毛：“明亮的日子定了吗？” 徐桂芝道：“女方家里还没松口呢。看样子想让我们中秋的时候再跑一趟。”她忍不住感慨道，“给儿子娶媳妇是真不容易啊。” 她说道：“别看明亮比大海先说好对象，结婚的话，恐怕是大海赶在明亮前头了。” 郑春燕笑着说：“周家好说话。” 徐桂芝白了她一眼：“要是有人给我家彩霞六百多块钱的彩礼，我也好说话。” 张彩霞一直默默地在一旁干活，听到她娘提到她的名字，低头没说话。 郑春燕瞧了一眼不对劲问：“彩霞咋了？今天咋那么安静啊？” 徐桂芝看了张彩霞一眼，没好气的说：“小姑娘家家的，能有什么事！” 郑春燕见状，便没多问。 张大海闻着肉香味儿醒来，出来找水洗脸的时候，看到变得沉默的张彩霞。 张大海皱眉，心道：“以前是个很活泼的小姑娘啊。” 张彩霞递给他毛巾。 张大海接过去：“陪我出去走走。” 张彩霞愣了一下：“好。” 出了门。 张彩霞有些拘谨的说：“大海哥，你是不是有话问我？” 张大海看向她：“我看你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想问问出什么事了？” 张彩霞心里感谢他的关心：“我娘不让我出门。” 张大海道：“是因为反对你那个对象吗？” 张彩霞猛然被点破，有些不太好意思：“嗯，他们不愿意我嫁给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知青。” 张大海闻言皱眉：“你觉得，大伯和大伯娘反对你们，是因为嫌弃你对象穷什么都没有？” 张彩霞没有直接说是：“他一个人下乡，家里条件也一般，肯定拿不出什么彩礼的。” 张大海看着她心想，自己要是也养个这样的女儿，一样得愁死，故作语气轻松道：“他家的情况你很清楚啊？” “嗯，他什么都跟我说的。”张彩霞眼里冒着喜欢的光芒。 张彩霞说道：“他家兄弟四个还有三个姐姐，负担很重，为了家里人他是自愿下乡的。” 张大海静静地听着。 张彩霞忍不住想跟人分享心里的感情：“他人真的很好。”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他觉得我也很好。” 张大海心里冷静地分析着，跟她说道：“我相信你说的。既然那个男人那么好，还喜欢你，错过了确实可惜。你怎么不带他来见见你爹娘呢？让你爹娘和他多接触接触，了解了他的好之后，你爹娘肯定也不会再那么反对了。” 张彩霞惊喜地问：“大海哥，你不反对我跟他处对象啊？” 张大海笑：“他要是真心喜欢你，我有什么好反对的？” 张彩霞便放心的说了：“其实，他有个未婚妻，想退掉婚约之后再跟我正大光明的处对象。”她连忙解释，“他和那个未婚妻是没有感情的，他只喜欢我的。” 张彩霞一心为胡光说话：“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城，退了婚约也是对那个姑娘好。” 张大海闻言心里冷笑：“兄弟四个，家境困难，却有个不愁娶的未婚妻，真是呵呵了。” 不过他也清楚，被爱情冲昏头的小姑娘是没办法讲道理的。哪怕她自己发现了不对，她都能替对方找到合理的借口。 张大海笑着说：“退了婚约之后再跟你处对象，这个男人还挺有担当地嘛。既然这样，你也不要陷他于不义，等他婚约退掉之后再跟他处对象吧。不然要是他未婚妻家里得知了你俩的事肯定会闹的，那他在家乡的名声和在这里的名声不就臭了嘛。对方是个读书人吧？” 张彩霞点头：“他很喜欢看书，说很喜欢文学。” 张大海道：“读书人可最在乎名声了。他对你这么好，你也应该多替他着想才对。” 张彩霞觉得他这话很有道理：“那我该怎么办？” 张大海故作思考了一番，说道：“先跟他保持距离，少见面，避免别人传你俩的闲话。”见她不情愿的表情，便说道，“等他退掉了婚约，你们就可以随意处对象了。” 张彩霞小声问：“我可以偷偷去见他吗？不被人看到是不是就行了？” 张大海皱眉：“我知道你很喜欢他，但彩霞，做人不能太自私，只图自己高兴！他一个知青在这里无亲无故的，如果名声坏了，他以后还怎么过日子？哪个男人不想昂首挺胸地做人，谁愿意被人指指点点的啊？” 张彩霞被他严肃的模样给镇住。 张大海见状放缓了声音：“你要是实在想见他，也可以，但必须有第三人在场。这样可以避免被传闲话，也是为了对方好。对了，你对象叫什么？” 张彩霞道：“胡光，他叫胡光。” 张大海语重心长道：“彩霞，爱情是两个人的事，要多为彼此考虑，不能只图自己开心。不过胡光喜欢你，肯定会情不自禁地想跟你偷偷见面的。但为了你们俩清白的未来，你一定要坚持住，懂吗？” 张彩霞觉得他的话特别有道理：“懂！我一定会坚持住的！” 张大海见忽悠住了，便说道：“我今天跟你说的这些，你千万别告诉胡光。” 张彩霞疑惑：“为什么啊？” 张大海道：“我是男人所以最了解男人了。你跟我说的这些，他会觉得很丢脸，觉得伤自尊。毕竟，是因为他的过往，才让你们现在没办法正大光明的在一起。” 张彩霞有些不理解：“真的吗？” 张大海肯定的点头：“真的！你想想看，你爹的糗事愿意被你娘知道，肯定不乐意被你们知道吧？” 张彩霞被绕进去顺着他的思路想，觉得有道理。 张大海道：“你要是特别想他的时候，可以找个小姐妹陪着你一去见他。平时呢你可以给他写信，他喜欢文学，你也要自我提升一下，起码在思想上配得上他才行。” 对于这一点，张彩霞苦着脸说：“那我该怎么做呢？”她苦恼的说，“大海哥，其实有时候他说一些关于文学诗歌的话，我都听得不大懂。一边觉得他好厉害，一边又忍不住自卑，觉得他能看上我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但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 “光自卑没用，要行动起来。瞅瞅你清水哥，为了压过我，说学习就学习，一点都不带含糊的。”张大海压着气脑筋转得特快，“你和胡光相隔千里还能相遇相知多不容易啊，你可不能辜负了这份缘分啊！为了能配得上他，为了在以后他聊文学的时候你能跟他一起聊。咱学习，咱努力学习！” 张大海给她打鸡血：“哥支持你的爱情！哥各科课本都有，你好好学，将来和他成为一对能聊人生聊哲学聊诗词歌赋的神仙眷侣！羡慕死你那些小姐妹！” 张彩霞被他的气氛带动，特别热血：“对，我要好好学习！我要能跟他一起聊诗歌！” 张彩霞心里的烦闷一下都消失殆尽，好像找到了方向一般：“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大海哥，你太好了！” 张大海心里冷笑：“哥当然好，哥不止给你课本，哥还会给你布置无数的作业！好好治一治你单蠢的脑子！”他甚至想到让余文臻帮忙写几本小说，让张彩霞好好见识见识渣男的花样手段。 和张大海聊了一番，张彩霞恢复了往常活泼的模样：“娘，从今天起，我要跟大海哥一起学习。” 徐桂芝一时不解：“学啥？” 张大海解释道：“跟我一起读书。” 徐桂芝第一反应读书有啥用啊，但被郑春燕碰了一下，暗示她别反对。 郑春燕比较了解儿子鬼点子多，私底下找过去问：“怎么回事？” 张大海只简单的说：“让她老实地在家学□□比整天想着跑出去见那个胡光好吧？” 他去周家喊周清水一起吃饭。 路上两人聊起这件事：“小姑娘没见识，几句甜言蜜语就被哄住了。硬拆不行，只能先忽悠着。” 第83章 拿到证据 周清水笑说：“你说话一套一套的, 一不小心就可能被你绕进去了。彩霞不知道你是忽悠她呢，实际上你根本不乐意她跟那个胡光在一起。她这会儿恐怕还以为你跟她是一国的，不知道有多感激你呢。” 张大海道：“她确实该感激我。” 张彩霞读书学习这件事, 被张大海拍板定了。 自打吃了那顿猪头肉之后, 张彩霞的生活除了平时要干的活以外，又增加了学习和作业。 “大海哥，能不能少布置些作业啊？太多了，我有些写不完。” “时间挤一挤就有了，我相信你可以的。为了爱情, 为了你们美好的未来，加油！” 周清水看着她离开后, 跟张大海说：“不知道在她心里, 爱情的甜能不能抵挡得了学习的苦？” 张大海轻笑：“她的爱情甜不甜我不知道, 反正我要让她先好好感受感受为爱付出的苦。” 他拿好东西：“走吧，上山。” 地干了以后, 他们便又开始频繁上山了。 胡兰香和王嫂一起神秘兮兮的来到一户人家门口，那院落破旧且偏僻。 王嫂若有所指的说：“那位就住在这里。”她问道, “你自己进去？还是我陪你进去？” 胡兰香觉得这里偏僻甚至有些阴森，她有点害怕：“还是你陪我进去吧。” 原来胡兰香以为自己被卢建的鬼/魂给缠上了, 便一直想找个神/婆给看看，最好是能把卢建灭了。 王嫂本是各种不搭茬。胡兰香以为她是不敢信任自己，便缠了好几日, 对方才松口。 胡兰香小心地跟着王嫂走到门口。 王嫂带着敬意的声音问：“江婆婆在吗？” 没一会儿，一个粗粝喑哑的声音传来：“进来吧。” 门一开，胡兰香便看到一个头发花白，干瘦的脸颊跟枯树皮似的老太太。加上房间里十分昏暗，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好悬没被吓得叫出声来。 胡兰香觉得整个房间都有种神神叨叨的诡异感, 尤其是盘腿坐在榻上的江婆婆。 王嫂轻推了下胡兰香，示意她说事。 胡兰香小心的上前：“江……江婆婆，信女有事相求。” 江婆婆打量了一番她的脸，皱起眉头。 胡兰香因为她的表情变换，心跟着紧张了起来。 江婆婆的目光移向她的肚子。 胡兰香下意识地护着肚子，当对上江婆婆的眼神后，感觉对方好像已经看穿了一切。 江婆婆对王嫂道：“接下来的事，你不适宜在场。” “是。”王嫂对胡兰香眼神安抚说，“我去外面等你。” 等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人。 江婆婆神色平淡地说：“说吧。” 胡兰香眼珠子动了动，试探道：“听王嫂说您很灵，不如您说说我遇到了什么难事？” 江婆婆冷笑了一下：“好。” 她说道：“从你面相看，你心气高可惜福薄，丈夫已死了一个。” 胡兰香听了这话表情没什么变化，她没了丈夫这件事知道的人可不少。 江婆婆继续说道：“你肚子里的那个是他大哥的。他容不下，来找你了。” 胡兰香脸色骤变，警惕地看着她。 江婆婆不屑道：“老婆子这一生见过的秘密不知凡几，你这芝麻绿豆大点的小事我还不放在眼里。” 这话倒是让胡兰香放心了不少：“他确实缠上我了！求您指点，我该怎么办？” 江婆婆反问：“你想怎么办？” 胡兰香试探着：“能……能把他打魂飞魄散吗？”遭了这些日子的罪，她心里怨恨不已，而且觉得打得卢建魂飞魄散她才能彻底安心。 江婆婆看着她不语。 胡兰香忙辩解道：“他太可怕了，肯定是因为已经变成了恶鬼！我好怕他一直不愿意放过我和孩子。”她摸着肚子说，“这孩子虽然不是他的，但也是他的亲侄子啊。他一向善良，肯定是因为变成了恶鬼才容不下这个孩子的。” 江婆婆点头，像是肯定她的话：“确实，恶鬼想要伤人可留不得。是可以彻底除掉他，不过得先把他的魂魄引过来才行。” 胡兰香立马问：“怎么引？” 江婆婆思索了一番，说道：“你给他写一封悔过书，把你和他大哥的事写清楚，表明要寻求他的原谅见一面。” 胡兰香立马懂了：“好，我写！” 不过，她在悔过书里把自己和卢波的关系说成了卢波的胁迫，她不得不从的。 胡兰香把纸折叠好交给江婆婆：“写好了。” 江婆婆接过去，没有打开看的意思：“我现在施法，你闭上眼睛诚心喊着卢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说完，她转过身去。 胡兰香看着她把自己写的悔过书扔火盆里，赶紧闭上眼照做。 双目紧闭，感官像是被放大了一般，胡兰香有些紧张。突然一阵风从身后的门吹来，她吓得睁开眼睛！ 胡兰香紧张地问：“怎么了？” 江婆婆表情严肃地看着门的方向：“他来了。” 胡兰香吓得赶紧起来，躲到江婆婆身后去。 江婆婆对着空气说：“人鬼殊途，我劝你还是了了执念，赶紧去投胎把。” 胡兰香也朝着那个方向说道：“对啊，你都死了，难道还想让我给你守一辈子吗？” 江婆婆突然脸色大变，一个挥手像是拦截了右侧朝胡兰香而去的攻击：“小小恶鬼，竟敢在我面前撒野！” 胡兰香吓得赶紧躲开。 她见江婆婆眼神突然变狠。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别看江婆婆年岁已高，但挥舞起桃木剑虎虎生风，就跟真有一个人在跟她打得有来有回似的。 胡兰香吓得躲在墙根上，看着她跟看不见的卢建打斗。 “一定要赢！一定要赢！” 最后，江婆婆洒了几张黄符，桃木剑扎中其中一张，并把符纸扎进了水盆里。 “解决了。” 胡兰香有些怔神：“解决了？” 江婆婆下巴示意她看向水盆里：“不信你自己看。” 胡兰香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看到符纸上有多了一个鲜红色的人形图案还写着卢建的生辰八字：“是卢建吗？” 江婆婆点头。 胡兰香闻言，彻底松了口气，连忙掏出钱和票给她道谢。 江婆婆收了，一派高人风范地抬手：“事情已经解决，你该离开了。” 解决了心头大患，胡兰香高高兴兴地走了。 人一走，江婆婆也就不装了，赶紧坐下捶捶腰，捶捶腿：“可累死我老婆子了。” 李厚钻进来。 江婆婆把胡兰香写的悔过书交给他：“这个给你。咱可说好的，她给的东西我老婆子自己留着。” 李厚看了眼纸上的内容，确定没问题后，点头道：“没问题。”他临走时叮嘱道，“江婆婆，你以后还是少做这种装神弄鬼骗人的事比较好。万一遇到个硬茬子，你这老胳膊老腿的可禁不住。” 江婆婆嫌弃地挥挥手：“老婆子就是吃这碗饭的，用得着你这只皮猴子说？” 山上。 周清水察觉还有人跟着他们：“他是真死盯你啊。” 张大海道：“再多来几次，他就不会费这个力气继续跟了。整天上山，可不轻松。” 他摸着下巴：“他盯我，难道是想看到我和谁接触吗？” 周清水瞬间理解了他这句话背后的含义，直直地看着他问：“你知道是谁？” 张大海没说，表情却是默认了。 周清水心里是有些震惊的，没想到张大海知道凶手是谁了。不过因为在外面，他没有继续问下去。 夜幕降临之后，张大海和周清水才回了村子。 俩人神神秘秘地样子，拍响了大门。 张大山来开门：“怎么回来这么晚……”话还没说话，一眼便看到了地上的大野猪！ 张大海：“嘘——” 张牛出来，看到地上的大家伙：“得三百多斤吧？你俩可真有本事啊！” 郑春燕看到后，第一想法是，省钱，省大钱了！ 至于保存的问题：“费盐就费盐吧。用盐和花椒，能保存个三/五天。” 喊了张熊一家过来帮忙，他们点了灯火，一起忙活了起来。 等猪肉处理好，张大海送周清水回家。 周清水问：“你还没告诉我凶手是谁呢？” 张大海道：“一个女人。” 周清水一听这答案，就知道不是自己认识的人：“肯定有仇吧？” 张大海点头：“深仇大恨。” 周清水到家，他娘还没睡。 张大海离开之后，王翠兰斜眼问他：“也不看看都几点了，还知道回来啊？” 周清水立马把篮子奉上：“娘，我是为了这个才回来晚的。” 王翠兰一看那么多猪肉：“这是……” 周清水小声跟她说：“野猪。” 王翠兰唬了一跳：“自己偷偷分了啊？” 周清水点头。 王翠兰立马在心里琢磨，怎么把这些肉给低调的吃掉。 第二天一早，周家人就吃上了肉包子。 “哪来的肉啊？” “张家给的。” 至于别的，娘俩就都没再多说。 姚光这阵子一直盯着张大海，跟着他几乎每天都要山上。他看着张大海要么自己，要么带着周清水，反正是天天往山上跑。 鞋子磨破了两双后，姚光是一点都不想跟了。他估计张大海上山纯粹就是为了躲懒不想干活，往上山跑一趟弄点野果野菜啥的回来就能交差。 这一天，张大海又上山了。 “终于不跟了。” 他调换方向，根据周清水的描述，去瞧瞧卢波藏的东西。 第84章 收拾卢波前奏 “张大海？你是小张庄的张大海吧？” 张大海被一个热情的声音喊住, 循声看过去，是个长得有点贼眉鼠眼的男人：“你是？” “我叫卢富，姚庄的。”卢富问他, “听说你出去两个多月, 带回来一千块钱，真的假的？” 张大海故意表情显摆道：“你听说啦？我还以为好事不出门呢。” “那就是真的了？”卢富眼珠子滴流转，“你真的是救人挣的？我咋有点不信呢。”他掏出干瘪的烟盒，拿出一根烟要递给张大海，“说说呗。” 那语气, 搞得他跟和张大海多熟似的。 张大海故作嫌弃地看了眼他手里的烟：“你就抽这个啊？来，抽我的。” 他拿出一盒好烟来, 让卢富拿。 卢富一看包装忍不住多抽了几根, 他腆着脸说：“兄弟我还没抽过这么好的烟呢, 我多拿两根哈。” 张大海无所谓的样子：“随便拿。” 卢富羡慕的说道：“有钱就是不一样啊。” 他奉承地拿出火柴给张大海点烟：“海哥，跟兄弟说说咋的挣钱呗？” 张大海吐了口烟：“就是救人来的, 爱信不信吧。”他叹口气，“唉, 我也希望我那钱是靠别的门路挣来的，起码以后还能有机会挣啊。不像现在, 花一分就少一分。” 卢富心里琢磨着他这话是真是假：“就算花一分少一分，起码你也有过那么多钱啊。哪像兄弟我啊，所有口袋都掏不出两张票子来。”他问道, “那个，听说你家正盖房子呢，你怎么有空跑这儿来了？” 张大海眼睛动了下，笑着说道：“盖房子多累啊，可不得躲一躲？听说这附近有野葡萄, 我过来找找，稍微摘点回去就能交差。” 卢富羡慕道：“还是你好啊，连盖房子这么大的事都能躲懒。”换做他……他家要是能盖得起房子，他肯定特别乐意干活。 他说道：“正好，我知道个地方野葡萄特别多，我带你去。” 张大海道：“那谢了。”他心道，“看来今天是去不成了。” 张大海跟着卢富走，越走越偏，心生警惕。不过当看到一大片野葡萄后，知道自己多心了。 “我去！好多葡萄啊！” 卢富笑着说：“我自个儿发现的，就告诉了你一个人，够兄弟吧？” 别管真假，张大海一副咱俩以后是朋友的模样：“你这人真够意思！” 张大海揪了一个野葡萄尝了下，表情扭曲，太酸了！ 他心道：“艹！这么酸！难怪愿意带我来。” 卢富笑笑：“是酸了点儿，不过凑合能吃，咋说也是果子嘛。” 张大海点头：“对，反正我也就是带回去给我娘交个差，甜不甜的，无所谓。” 张大海摘了一筐葡萄后，给了卢富一包烟，两人便分开了。 卢富吃着野果子在山下遇到了姚庆几人：“庆哥。”他语气讨好。 姚庆不怎么在意的扫了他一眼。 卢富道：“我在山上遇到张大海那小子了，两块钱一包的大华说送就送，真有钱。”他语气羡慕地说完道，“也不知道他还剩多少钱，真想偷他一把。” 姚庆没好气的说：“偷什么？偷他家几块砖啊？” 张大海那一千块钱确实挺遭某些人惦记，但怎奈他花得太快。自行车、彩礼钱、再加两间屋子的砖瓦，任谁在心里稍微算一下，就知道钱已经被花得差不多了。 张大海背了一筐野葡萄回家。 郑春燕打眼一看：“这种山葡萄酸得人头皮发麻，你弄这么多回来干嘛？” 张大海道：“是酸了些，不过可以用来酿酒啊。” “酿酒？那费糖啊。”不过郑春燕看他那个意思，便知道肯定是要酿酒的，“随你吧，想酿你就自己酿，我可没那个闲工夫陪你瞎折腾。” 张大海跟周清水道：“接下来几天，你跟我去山上摘葡萄吧。” 周清水知道肯定不是摘葡萄那么简单，私下里询问：“没拿到？” 张大海道：“碰到姚庄的人了。” 周清水点头，知道这种事上，张大海特别谨慎。 接下来，两人去山上背了两天葡萄。 张彩霞把作业交给张大海检查，有些扭捏地问：“大海哥，明天我想去见见胡光，可以吗？” 她小心翼翼地等着张大海的回答。 张大海顿了一下，神色自然道：“想去就去。”他问道，“不过，之前咱们聊过的，你还记得吧？” 张彩霞见他答应了，高兴地点头：“记得，我找春花和我一起去。” 张大海道：“顺便带上课本。” 他解释道：“你也想让他知道你现在有多努力吧？” 张彩霞想到胡光见自己努力向学的模样会有的怎样反应，羞涩地点头。 张大海提醒道：“你可别跟他说，你学习全是为了他。” 张彩霞表情不解：“为什么啊？” 张大海心道：“免得他膨胀，免得是他知道你多单蠢。”不过嘴上却说，“你想啊，如果胡光告诉你，他因为怕你自卑怕你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就再也不跟你聊文学聊诗歌了，你会怎么想？你肯定很自责对吧？” 张彩霞点头。 张大海道：“因为喜欢聊文学聊诗歌的才是那个快乐自由的他。同理，如果你告诉他，你这么努力学习，是为了在思想上配得上他，胡光听了肯定也会自责的。他会觉得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才让你没有足够的安全感，才让你一个本来快乐活泼的乡下小姑娘却要咬紧牙关地去学习。” 张彩霞忙说：“他不用自责的，其实学习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苦。” 张大海道：“可是相互喜欢的人，总会忍不住为对方多想一些不是吗？听我的，他要是问起来，你就说你爱上了学习。” 张彩霞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点头答应。 张大海道：“不过你也要侧面让他感受到，你会越来越进步，将来肯定能达到和他同一个思想水平的地步。所以，你该带着课本和他聊。” 张彩霞问：“聊什么？” “能聊的太多了。”张大海说道。 “聊数学题怎么解；聊物理定律是怎么发现的；聊化学公式是怎么来的；聊课文的中心思想，修辞手法；聊诗歌的描写方式和作者想要表达的思想感情……” 张彩霞边听边点头。 张大海问她：“你们俩在一起的时候，肯定大部分时间都是他说你听吧？” 张彩霞没想到他猜得这么准：“是的，我不懂他说的，接不上话。” 张大海道：“所以，你跟他聊你学过的东西，这样有来有往才叫交流，感情才能更稳定。” 张彩霞猛地点头：“我明白了！” 张大海说道：“你问的越多，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越长。而且，外人眼里你们还是在正儿八经的学习，多合适的相处方法啊。” 张彩霞高兴的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张大海看着她离开，心里冷笑：“文化人？他最好肚子里真有点墨水。” 周清水和张大海一起上山。 周清水道：“咱们几乎每天都来，看来没谁有那个闲工夫跟着咱俩了。今天去看看？” 张大海点头：“好。” 傍晚的时候，两人摸去了山缝那里。 周清水给张大海演示了一下机关，双眼亮晶晶的问：“是不是特别神奇？” 张大海点头：“确实很神奇，好像在看武侠小说。” 周清水道：“你动作快点，我去路口守着，免得咱们被人堵了。” 张大海蹲下。他把东西一样样看过，默默评估着这些东西的价值。在找到自己想要的之后，又根据记忆把东西一样样地放回去。 在处理好痕迹后，他来到路口。 周清水问：“怎么那么长时间？我还以为你随便拿两件就行呢。” 张大海道：“不行的，得找些特别的。” 周清水好奇问：“那接下来怎么做？” 张大海道：“接下来就是姜卫国他们的事了。” 第二天，张大海进城。 他找到赵磊，把东西交给赵磊，让他转交给别人。 “猴子哥！” 李厚走在小巷子里，听到赵磊叫他，回头见赵磊那小子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招呼他过去。 “什么事？” 赵磊递给他一个袋子，小声道：“海哥让我给你的。” 李厚接过去看了下里面的东西，立马小心的放在背篓里：“谢了。” 他匆匆回到村里。 “楚知青，这是你让我买的东西。” 李厚小声道：“张大海给的。” 楚萧寒接过去：“谢谢。” 他拿着东西，去了姜卫国家。 “东西到了。” 两人进屋，姜卫国迫不及待地打开袋子，只见是三件金银玉饰。看到上面的印记后，他忍不住称赞道：“那小子真聪明！” 楚萧寒拿起一个玲珑小巧的玉葫芦：“这是什么标志？” 姜卫国道：“蔡家的。”他笑得有几分狰狞，“这下卢波死定了！” 卢波平时挺威风，但向上爬的人总少不了死对头，那种为了自己往上爬恨不得踩死对方的死对头。 李厚就特地跟着卢波的死对头——李超混的。 “李哥，有封匿名举报信！” 李超不怎么在意的接过去：“又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啊？” 等他看到信里的内容后，露出邪笑。 第85章 恶人就要‘恶人’磨 李厚凑上前：“李哥, 信里说的如果是真的，那卢波手里的东西恐怕还不少。” 谁都知道卢波肯定趁机捞了不少。但知道归知道，和真被抓到了把柄可不一样。 李超笑得不怀好意：“杨主任手头正紧, 他肯定很乐意让卢波把东西全都吐出来！” 李超站起来：“去, 把人全都给我叫上，咱们去抓人！” 姚庄。 蒋素琴发现钱少了之后，怒气冲冲地找卢波吵架：“我放在箱子里的钱是不是你拿的？” 卢波不耐烦道：“拿了又咋地？本来都是我的钱，我想拿就拿，你少管。” 蒋素琴怒骂道：“什么都是你的钱？你不用养儿养女了吗？你是不是又拿钱给那个贱女人了？” 卢波气道：“你能不能消停会儿？我整天都烦死了, 你不能给我分忧就算了，一天天的还净吵吵！那么多屁事, 有能耐你别跟我过！” “好啊你个没良心的狗东西, 可算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是吧？你有能耐当初怎么不娶了她啊？现在想让我给贱女人腾地方？门都没有！”蒋素琴伤心地破口大骂, “卢波，这么多年我是少给你生儿子了还是少给你生女儿了？竟然比不上那个贱女人肚子里的贱种？可惜啊, 那个贱种就算生下来也只会叫别人爹！” 卢波黑着脸呵斥道：“你给老子闭嘴！” 蒋素琴今天不管不顾了：“我就要说！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你睡别人就算了，你连自个弟媳妇都睡, 你也不怕卢建晚上来找你！” 啪！ 卢波最听不得这个，他狠狠地打了蒋素琴一巴掌, 阴狠道：“你再敢胡说八道，就别怪我真收拾你！” 蒋素琴捂着脸，看到对方阴鸷犹如看仇人的阴狠眼光, 心里怕了。 跟这人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她清楚地知道这个男人有多狠毒的。 这时，姚庆急匆匆地跑来。 “波哥不好了！李超带了伙人去了你家地窖！还让人去抓兰香，说有人举报她搞破鞋。” 卢波闻言脸色大变：“走！” 蒋素琴本来表情还有些幸灾乐祸，但一想到胡兰香的姘头就是她丈夫。夫妻利益一体, 她忍不住担心起来。 一咬牙，她赶紧回屋把值钱的东西先藏了起来。 卢家的地窖就在卢波他爹娘的后院，冬季用来存储红薯和蔬菜用的。 卢波冲到他爹娘家，见他娘蒋翠华正在对着一群人破口大骂，他爹卢泰仁表情特别难看地坐在一旁。 两人显然是被人给控制住了不让走。 进了院子，卢波和他爹对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 情况不妙！ 李超从后院出来，神态意气风发。 卢波阴沉着脸质问：“李超，你带这么多人来围了我家是什么意思？” 李超亮了亮手里的木匣子：“这个东西你认识吧？” 卢波看了一眼：“不认识。” 李超嘲讽地笑了笑：“这东西可是从你家地窖里找到的，你说不认识？” 卢波心如电转：“我家地窖又不是多严实的地方，要是谁真想进去放点东西还不容易吗？年前就丢过东西呢。” 李超不在意：“你狡辩也没有用。”他打开盒子，亮出里面的东西，“来看看，我想没谁比你更熟悉这些东西了。” 卢波看后脸色大变，他立马喊道：“这是栽赃！我们家不可能有这些东西！” 他嘴上说得硬气，但心里却惶恐不安。李超能拿到这几件东西，说明他藏宝贝的地方被人发现了！ 李超冷笑：“还不死心？这可是蔡家的东西。当初可是你带人抄的蔡家，地皮都刮了三分，你说有人拿蔡家的东西陷害你？” 卢波反驳道：“蔡家也有东西流落在外的，这几件东西我没见过，肯定是有人拿来故意陷害我的！李超，我告诉你，想趁机整死我？你想都别想！” 李超走近几步，咄咄逼人的说：“你说没见过就没见过？蔡家可是有人还活着呢，问一问不就知道了？”他冷笑，“我想，杨主任肯定是支持的。” 杨主任可不是当初跟着一起分蔡家的那位。 两人是死对头，卢波知道李超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整死自己的机会的，他冷着脸道：“我要见杨主任！” 李超笑得得意：“等询问完，你有机会见到杨主任的。” 这时外面传来的动静。 李超冷笑：“还有……”他看着被带进来的胡兰香和李老实。 他扫了眼胡兰香的肚子，语气嘲讽地跟卢波说：“听说她之前还是你的弟媳妇呢，你这人可真不挑嘴！” 卢波哪里会认：“你少血口喷人！” 胡兰香有些懵。 自打见过神婆之后，她的日子就恢复了正常，本来还正高兴着呢，结果今天突然冲进来几个人要拉她走，说她搞破鞋。 这几个人凶神恶煞的，快吓死她了。见到卢波后，她本能地想求助，但意识到院子里的情况不对后，立马憋住了。 整个人惶恐不安。 胡兰香期期艾艾地喊：“我冤枉！我冤枉啊！” 李超走到胡兰香面前，语气戏弄：“你冤枉？那你说说，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胡兰香有些发寒：“是……当然是李老实的。” 李老实忙说：“不是，不是我的。我跟她没睡过！” 院子外围过来看热闹的人听到后，轰然议论起来。 胡兰香恶狠狠地看向李老实：“你撒谎！就是你的！” 李超轻笑：“你这个很简单，让医生给你查查月份不就知道了？如果你真是和李老实结婚后才有的孩子，我们也不会冤枉你的。” 胡兰香闻言脸色煞白：“就算月份不对，那也是我结婚前就和李老实相好了。” 李老实见她一心要栽赃自己身上，怒气冲冲地诅咒道：“我要是跟她有过苟且，就让我不得好死！” 李超看了眼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孩子：“这个他们不会信，用你儿子发誓他们应该就信了。” 李老实看了眼儿子，咬咬牙：“我李老实发誓，我要是和胡兰香有过苟且，就让我断子绝孙！” 他这个誓言一出，围观的人几乎都相信了。李老实有多疼儿子大家都清楚，尤其还是用断子绝孙发誓。 大家看向胡兰香的眼神一个个特别鄙夷。 人群里有人大声喊：“奸夫是谁？” 李超嘲讽地扫了眼卢波和胡兰香，什么意味旁观者都看得明白。 一些老人忍不住瞧不起地朝地上吐唾沫星子。 李超道：“把人带走！” 蒋翠华见大儿子要被带走，拼命要拦。卢波没多做争辩和反抗，李超是不会听他辩解的。他在想自救的办法，离开前看了他爹一眼。 卢泰仁微微点头，他知道该怎么做。 两人一被带走，人群里就炸开锅了。 “卢波私藏东西了啊！” “肯定啊，他有机会，肯定捞了不少。” “他还有脸带着人查别人？” “那些人，哪个是要脸的？天下乌鸦一般黑。” “嘿嘿，卢波这下可真栽了。李超跟他可是死对头，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真栽了才好呢！” “卢家是真遭报应了吧？” “肯定的！” “胡兰香肚子里真的是卢波的种？” “我觉得八/九不离十。” “艹！他有今天，真他娘的活该！” …… 蒋翠华呼天抢地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儿子被带走，她慌张地求助丈夫：“孩子他爹咋办啊？你快想办法救救波子啊！” 卢泰仁稳住心神：“别嚎了，我去想办法！” 他知道，为今之计只能拿钱买命了。 于是，卢泰仁避开他人视线匆匆上山。 可惜晚了一步，张大海在得知举报信被寄出去后，便上山把机关密洞里的东西全拿走了。 卢泰仁打开机关，看到空荡荡地山洞后，目眦尽裂：“到底是谁！” 他站起身，感觉一阵晕眩，赶紧扶住山壁：“我不能倒！我还得救波子！” 卢泰仁回村翻出家里所有的钱财，又去找大儿媳妇蒋素琴。 “素琴，你快把家里的钱都拿给我！” 蒋素琴一脸为难：“爹，家里没什么钱了。” 卢泰仁大怒：“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舍不得钱！现在可是要拿钱去保波子的命，你快把家里的钱都拿出来！” 蒋素琴不为所动：“爹，家里真没什么钱了，都被他拿去给胡兰香那个狐狸精了！不信您自己翻。” 卢泰仁气得脸发青，但知道是要不来钱了，心里决定等回来再找她算账。 他骑上自行车带着钱和东西，急匆匆地要进城找人。 楚萧寒远远地看着卢泰仁骑车离开的背影。 姜苗苗担忧地说：“卢波不会还有机会翻身吧？” 楚萧寒语气肯定的说：“不会。”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恶人就要‘恶人’磨。” 卢泰仁一心着急地要赶去城里，半道上突然冲出来五个蒙着脸的大汉把他给劫住了。 “你们要干什么？！” “放开我！放开我！” 来人一句话也不说，动作迅速地把人按倒在地，搜出钱物后，麻利地钻进玉米地里逃走了。 卢泰仁爬起来人都已经不见了，此刻他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无助地痛哭不止。这种他们父子俩曾施加给别人的痛苦，这一天终于报应到了他们自己身上。 第86章 单纯看他不顺眼 卢泰仁找到杨主任, 痛哭流涕。 “没了，什么都没了。我就波子这么一个儿子，哪怕还有一丁点的东西我都会拿出来的, 是真的都被别人抢走了啊！” 卢泰仁哭得悲愤欲绝。 杨主任本来还有些以为这老头在他这儿做戏装呢, 但瞅着不像，再想想这老头以前是个多狠的人物啊。结果却接连丧子，如今最成器的大儿子也要进去了，陡然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行了，我去找卢波聊聊, 你先回去吧。” 卢泰仁连连道谢，佝偻着身子离开。 胡兰香进了审讯室, 没怎么吓唬就什么都说了, 被关押起来后, 惶恐不安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命运。而卢波不同，硬挺着绝对不认。 李超不在意的说：“你也是在这里混过的, 审讯室里你故意用手段收拾过多少人？有什么手段你自己都很清楚。你要愿意挺着，我还真愿意看你咬牙不认多挺会儿, 好让兄弟们多看会儿乐呵。毕竟，这一遭, 你是确定躲不掉的！” 卢波恶狠狠地看着他：“老子一时倒霉，你别太得意了！” 李超哈哈大笑：“一时倒霉？还想翻身呢，做梦吧！” 有人进来。 “李哥, 杨主任来了。” 卢波眼神发亮，以为等到了希望。 李超见状冷哼一声：“我去见见杨主任。” 出了审讯室。 有手下担心的问：“万一杨主任要咱们把卢波放了怎么办？” 李超不屑地轻笑：“想整死他的人，怎么可能还留有余地？等着看吧。” 他去办公室见杨主任，一看对方的态度，便知道自己没猜错。 杨主任去了趟审讯室, 出来后，卢波就精神败落地认下了那几件东西。 免得遭受皮肉之苦。 卢泰仁回到家后告知儿子救不回来了，蒋翠华又是一阵哭嚎。他心神疲惫地回屋休息，次日醒来发现竟然中风瘫痪，起不来了。 姜卫国听到消息后，痛快至极：“活该！报应！” 胡兰香出事，胡玉娇的爹娘和哥嫂都跑过去找她。 “玉娇，家里就你最聪明最有本事了，你救救兰香吧！” “玉娇，你想想办法救救兰香，嫂子给你跪下了！” “玉娇……” 胡玉娇烦躁地打断他们的话：“她被抓到那种地方，我还能有什么办法？你们现在还有空操心她，还不如想想家里的其他姑娘怎么办呢？” 在她心里，胡兰香就是个自以为聪明的蠢货！本来一手的好牌，偏偏打得稀烂。让她别沾有妇之夫，不听；让她嫁远点，不听。如今落到那帮人的手里，让她想办法救？当她有通天的本事不成？ 她娘何桂花小心地问：“不如你去找找杨……” 胡玉娇吃人般的眼神看过去，吓得她不敢再说下去。 胡玉娇冷着脸说道：“我是没能力救不了她，你们都走吧。” 何桂花几人悻悻地离开。 出门碰到郑栋梁。 与胡玉娇对郑栋梁的冷淡不同，何桂花对郑栋梁格外热情。 “栋梁回来啦，来，姥姥给你带了好吃的！” 虽然何桂花对郑栋梁比其他外孙都要热情，但郑栋梁对她却也不冷不热的。 “谢谢姥姥。”郑栋梁接过东西，却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 文腊梅听说消息后，喜极而泣。在卢波和胡兰香被游街的时候，她站在人群里看着卢波如今的惨样，满心的仇恨终于得到了发泄。 她跑去家人坟前痛哭了一番：“爹娘，哥哥嫂嫂，卢泰仁那个丧尽天狼的狗东西一家终于得到报应了！你们可以安息了！” 回到家。 她忍着婆婆的咒骂，看了眼一如往常冷淡的郑建雄。 夜晚，她抱着女儿，心里开始筹谋以后的生活。 姜卫国家这一天晚上十分热闹，大锅炖肉，大口喝酒，庆祝卢波被关进了监狱。 “那个狗东西终于完了！” 楚萧寒跟姜苗苗说：“以后你可以放心出门了。” “嗯。”姜苗苗捧着碗，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能这么放心的笑。 —— 邓良调整好了心情，决定去张家拜访。他提着东西，在村口的时候遇到了苏瑶。 苏瑶笑着跟他打招呼：“邓知青，你这是，去走亲戚？” 邓良道：“去看看我二姨。” 苏瑶微笑着感叹道：“真羡慕你啊，在这里也有亲戚，以后遇到什么事还能有个依靠。” 邓良实心眼的说道：“苏知青你不用羡慕啊，你不都嫁到村里了嘛，婆家的照顾比亲戚还要及时的。” 苏瑶听他这么说，微笑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也是。” 走开之后，苏瑶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冷着脸眼里藏着怒意。 邓良一到小张庄，便知道了张大海家在盖房子。 “春燕，你家来客了！” 郑春燕正忙活着午饭，听到有人喊，还好奇能来什么客人呢。结果大门口进来一个眼神的后生。 但脑子稍微一转，她也就知道是哪位了。 她问道：“是阿良吧？” 邓良本来还有些陌生的尴尬，一听便笑着说：“二姨，是我。” 郑春燕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的长相：“你长得比较像你爹吧？” 邓良点头：“对，我跟我爸长得特别像。” 郑春燕再一想他下乡的事，便猜了个三/五分：“快进来吧。”她对于院子里乱糟糟的情况说了下，“家里正盖房子，有点乱。” 邓良不太擅长客套话：“盖房子是好事。” 进了堂屋，邓良放下东西，对要给他冲糖水的郑春燕说道：“姨，你不用特地招呼我。那个，我去那边帮忙。” 郑春燕笑道：“不用不用，上门是客，怎么能让你进门就干活呢？你这孩子也太实在了！”她问道，“你爹娘咋舍得让你下乡的啊？” 邓良顿了下，说道：“我自己愿意的。” 郑春燕见他的表情，也就知道咋回事了：“不说这个了，你先坐着歇会儿。” 邓良忙说：“我不累，我真不累。” 张大海正帮忙递砖头，看到邓良往这边走来，便走到一旁去跟周清水说：“那家伙你认识吧？” 周清水看过去：“哦，他啊。他怎么来了？” 邓良看到周清水，便忍不住高兴地朝他跑过来：“真巧，又见面了，上次还没有正式的谢过你呢！” 张大海咳嗽一声，不爽地阴阳怪气道：“这儿还站着一个大活人呢，没看到啊？” 邓良看向他：“哦，大海表弟也在啊。” 张大海皮笑肉不笑的：“呵呵。” 周清水用手肘碰了下他，让他态度好点：“真没想到你们俩竟然是表兄弟，真巧啊。” 邓良笑着说：“对啊，特别有缘分。” 张大海表情不善：“谁跟你有缘分啊？建议你换个词儿！” 周清水看向他：“干嘛那么冲啊？”他说完，跟邓良解释，“他可能是干活热着了，有些情绪，你别介意。” 邓良看了看张大海，点头。 郑春燕恰好过来：“大海，你去给大家送水喝。邓良，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你姑父，还有你大表哥。” 邓良笑着应道：“好。” 两人走后，周清水问：“他怎么惹你了？” 张大海道：“没什么，单纯看他不顺眼。” 周清水便劝说一句：“毕竟是亲戚，第一次上门，你态度好点，别让你爹娘难做。” 张大海解释：“放心，不至于。” 他给大家送完水，跟周清水说：“心情不好，不想干活。走，咱们去做叫花鸡。” 周清水听完，无奈地笑道：“心情不好，不想干活？小孩子啊你？” 张大海拉着他：“走吧走吧。” 周清水无语：“急什么啊？等我放好碗！” 邓良和张牛、张大山说话的时候，看到两人手拉手的离开。 周清水问：“叫花鸡？之前说的一直没吃到，到底怎么做的？” 两人进了院子。 张大海道：“我去拿腌好的鸡，你去拿锄头。” “好。”周清水把盛水的罐子给了大嫂。 冯美琴问他：“你俩咋过来了？” 周清水轻叹一声：“他想歇一会儿。” 冯美琴笑着摇头。 张大海进屋拿出腌好的鸡肉，鸡肚子里也塞好了食材，他用荷叶包裹好，端了出来。 “清水，来。” “好。” 两人来到屋后，这里堆放着柴火。 张大海负责刨坑。 周清水问：“裹上泥放坑里烧？能好吃吗？” 张大海也不太肯定：“这个……你不是说，只要是肉就好吃吗？这个就不用犹豫了吧？” 周清水见他语气这么虚：“明白了，你也没什么经验对吧？那可就不能只听你的了。” 张大海道：“对，咱俩商量着来。” 张大海刨好坑之后，两人去盖房子那边弄了些泥，开始糊泥巴。 邓良过来好奇问：“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周清水抬头和他说道：“我们在弄叫花鸡。”说完，他跟张大海说，“你们俩聊，我去弄些水过来洗手。” 周清水走后。 张大海问：“你想干嘛？” 邓良叹口气：“你放心，我不会和你争的。” 张大海嗤笑：“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争？” 邓良蹲下：“是啊，什么都晚一步。” 张大海：“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我可没心情了解你。” 第87章 文腊梅的决心 一更 周清水进了院子。 冯美琴看到他, 问道：“不是去烤鸡吗？怎么弄得一手泥啊？”她说着用水瓢舀了些水要给他洗手。 “弄的叫花鸡，裹着泥烤的。”周清水说道，“在这边洗吧。”他说着走到墙边的菜园子旁。 “裹着泥？那鸡不就弄脏了啊？”冯美琴一手端了洗菜的水盆, 一手拿着水瓢给他倒水。 周清水道：“不会, 用荷叶包好了才裹泥的。” “这是个什么吃法？”冯美琴笑着说道，“也就你们小年轻，有那个心思捣鼓着花样吃。”换做他们，一只鸡那肯定是要配着蔬菜炖上满满一大锅才实惠。 周清水道：“大海觉得最近炖菜吃多了，想吃点不一样的。” 冯美琴笑着摇头：“吃腻了啊？”她忍不住心道, “难怪郑婶说他嘴刁。”这每天的炖菜，可都是拿肉炖的荤菜, 干活的人不知道有多喜欢。就因为伙食好, 一个个的盖房子的时候都别提有多卖力了。 周清水忍不住笑道：“他委屈什么都不愿意委屈自己的嘴。” “清水, 你来一下。”郑春燕在屋里喊他。 “来了。”周清水最后又冲了些水，确定手洗干净了, 便去了堂屋。 郑春燕拿着几个甜瓜：“这个你拿过去吃。” “好。”周清水说着接过去。 郑春燕道：“你管着点大海，让他对邓良态度好点。”原来她之前注意到了, “人家邓良毕竟是第一次来走亲戚，总不好给人家脸色看。” 周清水答应道：“好, 我会说他的。” “那就好。”郑春燕觉得有周清水管着她放心，她语气纳闷的说，“也不知道他俩之间发生了啥, 大海咋对邓良阴阳怪气的？” 周清水有那么一点猜测，不过不好意思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那就行。”郑春燕道，“我感觉邓良那孩子人不错，希望他俩能好好相处。” 周清水好奇的问：“我听大海说两家断了关系很多年？” 郑春燕点头：“他大姨这门亲戚，有跟没有差不多, 咱也不稀罕。”她说道，“不过邓良这孩子不太一样。” 周清水猜测：“因为他下乡了？”家里条件不错，会下乡说明在家里过得不怎么样。 郑春燕忍不住叹口气：“他长得像他爹，他那个脑子有毛病的娘恐怕很不待见他。” 周清水惊讶地睁大眼睛，无法理解。 “都是些狗屁倒灶的陈年往事，说着也没啥意思。”郑春燕不想多言，“邓良有意跟咱们家往来，咱们也好好待他，毕竟他自个儿在乡下不容易。” 周清水点头：“嗯。” 郑春燕说起别的：“我这边弄四个菜，你俩那个什么叫花鸡烤好了，就回来吃饭。” 周清水问：“我也来吗？今天来客了，我还是回家吃饭吧。” 郑春燕笑着说：“你还回去干嘛？就留在这里吃。用不了多久就是一家人了，还客套个啥？” 周清水知道她不是说客气话便答应了：“好，我可以帮忙做菜。” “不用。”郑春燕玩笑道，“大海那脾气，谁知道他乐不乐意让邓良吃你做的菜？” 周清水笑了笑，心道：“确实。” 他端着水盆来到屋后的时候，看到张大海正指挥着邓良干活。 “添柴。你没看到火就快要灭了吗？” 邓良看着还很旺盛的火焰：“不像要灭了的样子啊？” 张大海反问：“你有经验还是我有经验？” 邓良犹豫了一下：“如果单说烧火的话，我还是挺有经验的。” 张大海道：“但，现在是在烤鸡。” 邓良点头：“好吧。说真的，你可以对我友善一些吗？我可是你的表哥。” 张大海耸肩：“我说过，我没有随便认哥的习惯。” 邓良有些无奈：“好吧，添柴是吧？”他按照张大海的说法，添了些木柴。 张大海注意到周清水来了，走几步过去，看到水盆里还有甜瓜：“我娘让你拿来的？” 周清水看了眼邓良，然后小声跟张大海说：“婶子让我提醒你对他态度好点，别忘了待客之道。” 张大海轻哼一声：“勉强分他一个瓜。” 周清水笑道：“乖。” 张大海轻笑：“你哄小孩呢？” “哄你。”周清水笑着说完，“我给你倒水洗手。” 他说着冲邓良喊：“你也过来洗洗手吧。” 邓良高兴地应道：“好。” 张大海不爽的说：“看到他高兴，我就很想揍他。” 周清水小声提醒：“他是客人。” 张满星路过，看到他们，好奇的走过来：“你们怎么在这烧火啊？” 周清水看到他很高兴：“那里面烧的是鸡。”他掰开香瓜，分了对方一半，“给。” 张满星接过去，看了眼陌生的邓良。 周清水介绍道：“他叫邓良，是大海的表哥，也是大湾村的知青。”他说着跟邓良介绍道，“他是我好朋友，张满星。” 张满星冲邓良颔首打招呼：“你好。” “你好。”邓良问，“你也姓张，跟大海家是亲戚关系吗？” 张满星道：“对，我们两个的爷爷是堂兄弟关系。” 张大海那边拿了根棍给叫花鸡翻面，周清水凑过去看。 张大海道：“可惜玉米棒都老了，不然还能顺便烤几根吃。” 周清水道：“可惜啥啊？那些玉米都快给你吃干净了，能留下几个棒子多不容易啊。” 张大海笑：“我就是可惜没把那几个也给吃了。” 周清水道：“哎，你还真想造光啊？怎么也得给婶子留几个，好歹让人收点粮食啊。” 叫花鸡估摸着快做好了，张满星不好意思留便言说要回家，就先走了。 邓良看着扒拉出来的泥蛋：“这个用什么敲？” 张大海道：“用小锤。” “我去拿。”周清水说着要走，张明亮提着个小锤子过来了。 他说道：“就知道你们要用这个。”看到地上烧的灰黑的叫花鸡，“烧成个泥蛋子了，咋确定熟了没啊？别整的没烤熟，还得回锅。” 张大海接过小锤，语气不太确定的说：“应该已经熟了，我敲开看看。” 他小心仔细地敲开了外层的泥，香味随之散发了出来。 周清水闻了闻说道：“好香啊！” 张明亮动了动鼻子：“跟烤鸡的香味不一样。” 邓良问：“熟了吗？” 张大海拿筷子戳了下：“熟了。” 他扯了根鸡腿给周清水：“你尝尝看好吃不？” “啊？还得摆盘呢。”周清水觉得一只鸡也就两根鸡腿，还没端上桌呢就先被他吃掉一根多不好，“你给我撕点肉尝尝就行。” “不就是招待他嘛，有什么不能吃的？”张大海看了眼邓良，然后把鸡腿递到周清水嘴边，“来，尝一口。” 邓良说道：“对，也没什么外人。” 周清水咬了一口，朝张大海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好吃！你腌的味道特好！” 张大海也尝了一口：“挺成功的啊。”说着把鸡腿给了周清水，跟张明亮说道，“中午留家里吃饭。” 张明亮笑着应道：“好啊！” 回到家，张大海去厨房找他娘：“娘，午饭做好了没？” 郑春燕道：“差不多都做好了，再弄个凉拌素菜就齐活了。” 张大海看了眼外面，盖房子的人已经收工了，便说：“我来拌凉菜，娘你去发饭吧。” 郑春燕往外瞅了瞅：“行。” 周清水把叫花鸡放桌子上，并用罩子盖好，便去找张大海。 见他正在切黄瓜，便问：“要我帮忙吗？” “不用，要不你先盛些稀饭晾着吧？”张大海随便的把黄瓜切片，辣椒切丝。 周清水拿碗去盛饭。 张大海跟他说：“咱俩下午去放羊吧？” 周清水问：“你还真不准备干活了啊？” 张大海狡辩道：“放羊也是干活啊。” 周清水想了想后，依他：“行，去哪里？” 张大海说道：“去南地吧。” 张牛和张大山他们收工回来，郑春燕给盛了水让俩人洗洗。 邓良一旁帮忙。 张牛对他印象不错，吃饭的时候说道：“等大海他们的房子盖好了，家里就有了空屋子，你以后来了还能住一晚。” 张大海给周清水夹了些炒肉丝，没说反对的话。 “嗯。”邓良高兴于张家人对他很和善。 张大海把鸡腿给他爹：“爹，我下午去放羊。” 张牛啃了口鸡腿：“行，羊被栓了几天也急了。这鸡问道不错啊，春燕你尝尝。” 说着把鸡腿给了媳妇。 郑春燕高兴：“肉还多着呢，你自己吃吧。” “鸡腿就这一个。”张牛硬给了她。 邓良看着他们夫妻和和美美的样子，想到他在家的时候，他爸总是一头热的情景，心里叹口气。 饭后，张大海拿着凉席和周清水去河堤上乘凉。 微风徐徐。 两人躺在凉席上，舒服地翘着腿。 “卢波就那么栽了，那些东西你准备怎么办？”周清水调整了一下姿势，枕着张大海的手臂问道。 “金子换钱，其它的东西暂时不动。”张大海说道，“老物件以后会越来越值钱。”他甚至考虑，要不要收一些古董，不过目前确实没那么多本钱。 周清水：“都说盛世古董，乱世黄金，留着也好。”他扭头道，“而且，这些东西可见不得光的。你真拿去卖，恐怕也卖不上什么价钱。” 张大海认同道：“对啊，所以就算要出手，我也不打算在内地出手。” 周清水感慨：“还是你胆子大，把卢波的东西给收了个精光。” 张大海笑言道：“对于黑吃黑，我向来不含糊。” 周清水轻笑：“你觉得你是黑的啊？” 张大海玩笑的语气说道：“这辈子恐怕白不到哪里去。” 周清水道：“没关系，我跟你混。” 张大海握着他的手：“跟我混好啊。保证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周清水笑：“你可真有信心。” 张大海道：“我这要是还没信心，都对不起老天爷对我的厚待。” 周清水放下脚舒服地躺好：“不说这些了，过不了多久就该收玉米了，你不会还跑吧？” 张大海装样子地叹气道：“唉！我这么个人才，却还得下地干活，简直太糟心了！” “是，你是个大人才。不过人才也得吃饭，那人才就得干活。”周清水笑得有些幸灾乐祸，“这回你不想下地，你爹娘也得硬拉着你下地干活的。” 张大海道：“结婚前的表现嘛，我懂！” 他把人搂紧了，有些激动的说：“都进八月了，离咱俩结婚的日子不远了！” 周清水笑道：“大白天的，你激动个啥？” 张大海便凑到人家耳朵旁说：“晚上咱俩在外面睡呗？” 周清水觉得痒，笑着躲开一点：“你想挨揍啊？” 张大海撒娇哄人：“来嘛来嘛，咱俩可是订好日子的，在外面睡有啥关系？大舅哥他们真要揍我，我扛着就是。” 周清水笑着捏他的脸：“让我看看你的脸皮有多厚。” 张大海笑：“比城墙拐弯还厚。” 周清水故作思考道：“在外面睡确实比在屋里凉快，不下雨的话……” 张大海立马说道：“就这么说定了！” 傍晚。 吃过晚饭，周清水拿着凉席要出门，一边心道：“别叫我，别叫我。” 王翠兰阴测测地在他身后出声问：“干嘛去啊？” 周清水转身，笑得不太自然：“屋里太热了，我想在外面睡。” 王翠兰盯着他：“外面睡啊？行。” 周清水高兴的说：“那我走……” 王翠兰打断他的话：“小松、小柏，你们几个陪小叔去外面睡。” 周清水高兴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好！” 几个大点的孩子，立马兴奋地去拿自己的小席子。 张大海满心期待的等着周清水，结果看到了他身后的一串小尾巴。 周清水语气无奈的跟他说：“我娘让他们陪我。” 张大海自然明白丈母娘的意思，语气幽怨地说：“四个啊，能把咱俩围一圈了。” 周清水笑着凑他旁边小声说：“小孩子睡得早。” 张大海被安慰到了，牵着他的手，跟几个小孩说：“我带了手电筒，咱们晚上摸知了猴去！” “太好了！我想吃知了猴！” 几个小孩显然对这个活动很喜欢。 到了河堤上，来这里乘凉的村里人不少。他们选了个离人群远一些的地方，铺了凉席。 张大海放下篮子，问：“谁想吃西瓜？” 小松觉得自己是大孩子了，不好意思说。 小柏、小雨、倩倩三个小的心里，张大海是他们小叔的对象，一点顾虑都没有。 “我想吃——” “我想吃！” “我也想吃！” 周清水见小松没出声，笑着揉揉他的脑袋：“装什么大人呢？”说着，把水果刀给他，“既然这样，你来切西瓜给弟弟妹妹分。” 小柏立马说道：“哥，你给我切个圈。” 俩小姑娘也纷纷表示自己要圈。 小松大手一挥：“别说了，都切圈。” 张大海铺好凉席，招呼周清水坐。 他笑着说道：“活给小松干了，咱俩擎等着吃就行。” 周清水坐下拿着蒲扇看向小松说道：“你们都要圈，我跟你们大海叔叔拿勺子吃。” 小孩子吃的一个有趣，小松答应后，从西瓜中间切开。小松继续切西瓜，小柏便拿了半个西瓜先给周清水他们，还贴心的递上两个勺子。 张大海看着小松切西瓜圈：“你那样切，还得切西瓜皮，多麻烦啊？” “不麻烦。”小松是一点都不觉得麻烦。 他切一个西瓜圈后，便拿着削掉一部分的西瓜皮就行，问两个妹妹：“先给谁？” 小雨觉得自己是姐姐，便说道：“先给倩倩吧。” 倩倩高兴地接过西瓜，对着青色的西瓜皮啃得津津有味。 张大海看他们这么啃西瓜皮：“半个西瓜呢，皮就不用吃了吧？” 周清水不以为然：“你不懂。吃掉西瓜皮就能吃到甜甜的西瓜瓤了，第一口甜瓜瓤特别好吃！” 张大海见几个小孩吃得都很高兴的样子：“好吧，我们这么吃是不是浪费了西瓜皮？” “确实浪费，要是在家，还能切了炒菜呢。”不过周清水也没太在意，“现在只能留着给猪吃了。” 张大海：“……” 吃完西瓜，天彻底黑了。 张大海道：“走，去捉知了猴。” 本来他是想趁机把几个孩子给支走的，但又怕他们遇到危险，索性跟着一起去。 周清水犯懒地趟凉席上不愿意动：“你陪着他们，我就不去了。” 张大海怎么会同意：“小的们，把你们家大王拉上，我们去巡山！” 倩倩年龄小，不理解的问：“天都黑了，为什么要巡山？” 其他几个孩子则笑哈哈地涌过去拉周清水。 “小叔我们一起去。” “小叔快走快走！” “摸知了猴去啦！” 周清水无奈的被拉上：“别拉了，我去，我跟你们去行了吧？” 他们把凉席什么的让同村人看着，便带着四个小孩去摸知了猴了。 张大海把手电筒交给了小松，两人手牵手地慢悠悠地跟在几个孩子后面。 张大海看着他们精力十足的样子，说道：“哇，感觉养孩子好累，我们可以等个十几年再养。” 周清水惊讶：“十几年？” 张大海有点骄傲的说：“对啊，毕竟我们很年轻嘛。” 周清水给了他一个白眼：“别犯蠢了，这种事我说了算。” 张大海想了想，说道：“对，都听你的。” 小柏他们跑出去好远了，回头喊道：“小叔，你们走快点！” 周清水大声应道：“来了！” 张大海还想趁机亲一口呢，只好跟上去。 捉知了猴捉到十点多，几个孩子熬到了时间一个个都开始犯困了。 两人便带着他们到河边简单的洗了个澡，几个孩子一躺到凉席上很快就睡着了。 张大海说：“我们也去洗个澡吧？” 周清水拿上毛巾：“你看着他们，我先去洗。” 两人轮流洗完澡回来，旁边不远处的同村人已经鼾声四起了。 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自然风吹得人舒服极了。 两人躺在凉席上。 张大海把人搂在怀里低语道：“现在是我们的时间。” “对。”周清水笑着亲上去。 —— 郑徐庄。 刘婆子最近心情好，小儿子松口愿意找媳妇了，她很快便给相了一个满意的。 她春风得意地四处跟人显摆：“是个比我们家建雄小八岁的黄花大闺女！” 因为大儿子郑建钢每个月寄回来的十块钱，给小儿子娶媳妇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因为高兴，她都没怎么骂文腊梅了，不想让喜事沾上晦气。 文腊梅做好午饭，给端到堂屋。 刘婆子喜气洋洋地跟郑建雄商量着婚事该怎么办。 “早点结婚，好能早点让我抱上孙子。” 文腊梅把碗放到郑建雄面前，余光看了他一眼后，便回了厨房。 娘俩在厨房吃饭。 文腊梅端着碗，想到婆婆提起孩子时郑建雄认同的态度，她忍不住摸了下肚子。 “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 下午，找到机会。 文腊梅问郑建雄：“你真要结婚了？” 郑建雄看了她一眼，便移开了目光：“我得有自己的孩子。” 文腊梅眼里升起恨意：“我说过，妮妮是你的！” 郑建雄不说话。 文腊梅眼神从失望变为平静：“我明白了。” 她转身离开。 郑建雄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坚定的走了。 文腊梅坐在土坡上，回想着以前。 因为两家的交情，她从小和郑家兄弟俩相熟。她更是和郑建雄有着一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情愫。 后来家里出事，为了保命她嫁给了郑建钢。但郑建钢看不上她，娶她只是因为还一份人情，第二天便走了。 为了能在郑家待下去，她找了郑建雄，她需要一个孩子。 只是妮妮越长大越像郑建钢，郑建雄不相信孩子是他的。无论她怎么解释，他都不信。 今天她想明白了。 郑建雄爱她也怨她。 怨什么呢？怨她让他做了坏事。 睡了自己的嫂子心里过意不去。怨谁？怨她能好过些。 文腊梅决定放下从女儿家时便存在心里的这份情。 她站起身，下定了决心。 郑栋梁正在和郑妮妮玩，觉得这个丫头片子太蠢了，自己不和她玩，就没人和她玩了，自己是可怜她。 文腊梅远远看到，便走了过去。 郑妮妮看到她开心的喊：“娘。” 文腊梅笑得慈爱：“你们玩什么呢？” 郑妮妮：“画房子。” 文腊梅道：“你继续画，我跟栋梁说个事。” 郑栋梁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起身。 两人走开了几步，文腊梅才说道：“帮我去找一趟张大海吧？让他来一趟。” 说着，她塞给郑栋梁两毛钱。 郑栋梁觉得需要出钱办的事肯定不简单，于是也就没有问为什么：“好，我明天去。” 夜里。 文腊梅确定妮妮睡着了之后，悄悄起身，来到郑建雄的房门口。 她敲开了郑建雄的门。 月光下。 文腊梅特地收拾了一番的面容带着往日的清丽，她抱住郑建雄：“结婚前，我只要你结婚前的这段时间。” 郑建雄脑海里闪过多年前文腊梅梳着两条麻花辫子对他羞涩地笑的场景，他爱了这个女人那么多年。 他的手抱住了她，告诉自己，这是最后的放纵。 第88章 文腊梅的金子 二更 早饭吃完, 老小郑文涛第一个先跑了。郑国梁对郑栋梁说：“今天该你刷锅洗碗了。” 郑栋梁态度随意的说：“刷就刷。” 郑国梁不满：“那你别糊弄人，刷干净点！” 郑栋梁收碗，不搭理他。 胡玉娇不管他们, 进到屋里, 拿出盒子来，清点自己还有多少钱票。 她一张一张的数，了熟于心，还把几封旧信看了看。 当摸到夹层的时候，手指动了动, 下意思排斥地避开了。 郑栋梁干完厨房里的活，拿了张饼子便出门了。 张大海在工地上搬砖, 看到郑栋梁来了很意外。他用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擦擦汗, 走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有事？” 郑栋梁看向盖了大半的房子：“你真盖新房了啊。”他羡慕大人, 可以有自己的房子，过自己的生活。 张大海道：“对啊, 我要结婚了嘛。”他说道，“走, 去我家说。” 到了家，张大海给他盛了碗绿豆汤, 还给他洒了些白糖。 两人坐在堂屋里，张大海看着他喝汤：“有什么事要你特地跑一趟啊？”郑栋梁可不是那种为了玩就跑来的性子。 郑栋梁喝了绿豆汤觉得特解渴还甜滋滋的：“郑妮妮她娘找你，说让你去一趟。” “文腊梅找我？”张大海若有所思。 郑栋梁道：“应该是很重要的事, 她还给了我两毛钱呢！” 张大海笑：“那你这一趟没白跑。” 郑栋梁像模像样地叹气：“可惜这种好事多少年也就碰上过这么一回。” 张大海道：“你人小，挣钱的心思倒是不小。” 郑栋梁瞥他一眼：“废话！” 张大海揉乱他的头发：“没大没小的！”感觉他头发汗津津的，“头发有点长了。你喝完绿豆汤，我给你把头发剪了。” 郑栋梁意外：“你会剪头发？” 张大海道：“当然了，不然我干嘛提啊？” 郑栋梁便加快了喝汤的速度。 张大海在院子里给郑栋梁剪头发的时候, 郑春燕回来了。 “栋梁来啦！”郑春燕是很欢迎侄子的，“头发这么长了？让你大海哥给你好好剪一剪。”她玩笑道，“你不知道，你大海哥这剪头发的手艺，能比得上那些剃头师傅了，前阵子不少人找他剪呢。” 郑栋梁首先想到：“那么厉害？那能挣东西了呢。”剃头师傅轮着村子的去，村里人给粮食。 张大海无语：“你哥我不吃这口饭。” 郑栋梁便说：“那你可以交给我啊。” 郑春燕笑：“栋梁比你有出息啊，这么小就知道操心糊口的事了。” 张大海跟郑栋梁说道：“别瞎扯，听我的以后好好上学。” 郑栋梁不以为然：“上学有屁用！” 张大海抖掉剪子上的头发说道：“有什么屁用你以后就知道了。” 郑栋梁不信，心里惦记着剪头发的手艺。 张彩霞过来交作业：“大海哥，我写完了。今天能不能休息一下午啊？” 张大海残忍的拒绝：“不行，你要懂得持之以恒。” 张彩霞哀嚎：“清水哥跟我说过一个词叫劳逸结合。” 张大海笑地故意：“词没用错，可惜谁让你目标远大，肚子里的墨水又特少呢？加油吧！” 张彩霞无力地坐在小凳子上，看着悠闲地被张大海剪头发的郑栋梁：“还是小孩子好，啥也不用想。” 郑栋梁好奇问：“那你的目标是啥让你这么惨？” 张彩霞不好意思地笑笑：“没什么特别的。” 张大海问她：“最近处的怎么样？” 张彩霞道：“还好吧？”她语气不太确定。 张大海见状挑眉：“还好就行，可以继续。” 张彩霞心里觉得奇怪，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想着自己堂哥肯定不会害自己，那些道理她也觉得很对的：“嗯，我会继续努力的！” 周清水过来洗手，看着她被忽悠地一愣一愣的，冲着张大海露出彼此都懂的笑容。 中午郑栋梁留下来吃饭。 新蒸的大馒头，松软香甜，堆得冒尖的炖菜外加一盘凉拌猪头肉。 郑栋梁吃得喷香！ 他心里觉得，二姑家伙食这么好，是因为表哥张大海挣到钱了。 “钱真是个好东西！” 郑栋梁悄悄问张大海：“大海哥，我以后能跟着你一起挣钱吗？” 张大海笑问：“不学剪头发了？” 郑栋梁理由充分：“剪头发挣不到钱啊。” 张大海说道：“行。” 郑栋梁又说道：“不过剪头发我还想学的，万一挣不到钱，还可以挣东西。” 张大海被逗乐：“你小子聪明啊，还双保险呢。” 下午送走了郑栋梁，张大海去找余文臻。他之前让余文臻帮忙写个故事，据说已经写得差不多了，决定过去看看，顺便偷个懒。 “你看看。”余文臻把本子给他。 张大海翻看了一下，没看多久便摇头：“不行，你这么写的太正经了，没看点。” 余文臻问：“什么看点？”他擅长写文章，却没怎么写过小说。 张大海道：“人物要鲜明，夸张都没关系，情节要狗血特狗血！” 余文臻皱眉：“请说。” “你太阳春白雪了，我给你说详细点。”张大海说道，“男主要优秀但也要特别虚伪，特别擅长甜言蜜语骗没什么见识的乡下姑娘，形象简单来说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前期他要是个吸引人的男人，后期要特别招人恨，不能不痛不痒。” “男主他娘要刻薄，非常刻薄。你要是不会写，村里有素材，你可以仔细观察一下这种人是怎么恶意羞辱别人的。那种嘴脸一定要写得生动些才有代入感。” “故事情节就写男主本来是想骗女主的身子，但因为在乡下，最后逼的不得不娶。回城时他本来想甩掉女主自己走，但没得逞，又习惯了女主的伺候便接受了她。但他娘嫌弃女主是乡下人，想法设法地对女主各种羞辱。女主要因为自卑很能忍，要窝囊，特别窝囊才行。发生矛盾时，男主活稀泥，面上全都站在他娘那边，然后背地里安慰女主，让她为了他忍耐。女主为了爱情什么都能忍。” “女主被折磨地连续流产了两个孩子后，才强硬起来和婆婆斗。但依然没有看破男主的真面目。” “然后，她好不容易又怀孕了，男主在她怀孕期间出轨跟别人睡了，并因为女主能挣钱而跪求她原谅。说什么只是身体的一次意外，心里爱的还是她。女主因为爱和孩子选择原谅。” 余文臻皱眉：“‘身体的一次意外’？‘心里爱的还是她’？你的想法很危险。” 张大海解释：“什么我的想法啊？明明是那个渣渣的想法。” 余文臻看着他：“哦。” 张大海无语：“你爱信不信！” “最后女主要看破男主给她营造出的虚假爱情，懂得男人靠不住要靠自己才能真正地活得漂亮精彩。”张大海道：“你认真写，写好了我给你稿费。” “稿费？”余文臻问，“你要发表？” 张大海想了想说道：“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 余文臻立马说道：“别挂我名字。” 张大海：“……嫌丢脸啊？” 余文臻不说话，算默认了。 夜晚，余文臻点着油灯构思。 魏振峰问：“想什么呢？” 余文臻道：“张大海说，男主是个肉/体出轨还说自己只爱女主的渣渣。” 魏振峰：“……这种人不少。” 余文臻惊讶：“真的？” 魏振峰出来混的，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不少：“对，很多男人甚至觉得嫖并不算对不起媳妇。” 余文臻轻呵：“男人。” 魏振峰立马表忠心：“我可没这么想。” 余文臻盯着他：“我信你。” 魏振峰握着他的手，他知道那些男人不是无所谓就是心存侥幸，但他不会。他承受不了失去余文臻的痛苦。 第二天。 张大海骑车，带着他娘给准备的礼物，去了郑徐庄。 文腊梅在村口附近等着，直到看到张大海的身影。 “大海，又来看你姥爷姥姥啊？” “是啊，我侄女快满月了，我过来通知一下。” 两人自然而熟络地打招呼，都是有几分演技在身的人。 张大海问：“找我什么事？” 文腊梅小声道：“听说你在外面挣到钱了，我想拿东西和你换钱。” 张大海知道他所说的东西是指金子：“好，你需要多少钱？” 文腊梅踌躇了一番：“五百，有吗？” 张大海意外：“这么少？” 文腊梅笑得惨然：“要是多，当初就能拿去买命了。”她眼里满是恨意，“卢泰仁认为我们家有金子，有很多金子！那么点东西拿出来，他们怎么会信？只会让我们吐出更多。可是没有啊！” 张大海静静的看着她。 文腊梅收起情绪，如今她也算报了仇了：“约个时间吧。” 张大海道：“我带了钱。” 文腊梅：“那等会儿我去找你。” 文腊梅回到家，匆匆进了屋，从破木箱子里拿出一件旧棉袄。她摸了摸，从棉絮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塞进口袋里，一点都不显眼。 她装着把棉衣都找了出来，在院子里晾晒上。刘婆子回来看她晒衣服，也没太在意。 张大海到了姥姥家。 郑老太太问：“你咋来了？房子盖得咋样了？” 张大海道：“我娘让我来看看你们。房子盖得挺顺利，过几天就能上大梁了。” 郑老爷子说道：“那盖得挺快啊。” “是啊。”张大海说道，“等盖好了房子，还得围院子。不过我结婚前肯定能盖好的。” 张大海说道：“下周我哥的娃办满月酒，姥姥姥爷可一定得来。” 郑老太太笑眯眯地说：“我们一准去。我最喜欢看小孩了，我现在就开始盼着跟你的孩子见面呢。” 张大海笑：“那可能还要等几年。”他们俩都不急着要孩子。 郑老太太以为他是怕哥儿不好生养才这么说的：“清水他娘生了那么多个，他肯定也是个能生的。” 张大海笑笑，不是一个问题。 文腊梅找来时，张大海假借出去逛逛见她。 文腊梅把装着金子的袋子给他。 张大海接过去打开看了看，六根小金条，还有四件金首饰，没多少分量。但五百块钱买的话，不亏。 他给了钱，看着她小心的收好：“你要跑？” 文腊梅动作顿了一下：“对。” 张大海对她多少有点可怜的情绪，拿出一份介绍信：“名字你自己填。” 文腊梅接过去一看，大喜：“我永远记得你的恩情！” 张大海无所谓，看到不远处的郑栋梁：“栋梁，过来。” 文腊梅道：“我先走了。” 郑栋梁跑过来，看了下走了的文腊梅：“你们说什么秘密呢？” 张大海道：“既然是秘密了，哪能随便告诉你啊？走，跟我帮忙做饭去，有肉吃。” 郑栋梁笑：“我觉得一看到你就有肉吃，你在我这里跟吃肉都要划等号了。” 张大海笑：“看看，确实该上学吧？不然你知道个屁的等号。” 在郑徐庄吃了午饭，张大海便回去了。 周清水见他回来，问道：“那个文腊梅找你干嘛？” 张大海把小布袋给他。 周清水打开一看，惊讶：“这么多金子！” 张大海道：“跟卢波的那些比，只算一丢丢。” 周清水看到小小的金条，点头：“确实差很多。”他问，“文腊梅的？” 张大海点头。 周清水皱眉：“怎么回事？” 张大海道：“听说她那个小叔子要娶媳妇了。等弟媳妇进门，她们母女在那个家里日子恐怕会更难过，所以她想跑吧？” 周清水坐下：“不是因为那件事？” 张大海想了想，说道：“警察应该没有怀疑她，她没必要因为那件事而逃跑。” 周清水握住他的手，说道：“她走了也好，我总担心她哪天被抓了会牵连到你。” 张大海拍拍他的手以示安慰：“放心，没事的。” 几天后的夜晚，文腊梅在郑建雄的床上醒来。她小心地起身，留恋地看了这个男人一会儿，收敛尽心里的情义，起身离开。 “妮妮，妮妮……” 郑妮妮迷迷糊糊醒来：“娘？” 文腊梅小声说：“起来，跟娘走。” 郑妮妮不解的问：“去哪？” 文腊梅一边帮她穿衣服一边说：“妮妮乖，别问，跟妈妈走就好。” 这一天，文腊梅母女借着夜色离开。 早上刘婆子起床后，见厨房没有开火的迹象，破口大骂。 找到文腊梅房间里，却没看到人影，有些东西也不见了，想到一种可能，她脸色特别难看。 “建雄！建雄快起来！” “大早上的，什么事啊？” 刘婆子说道：“那个贱女人和赔钱货都不见了，连屋子里的东西都没了！她肯定是跑了！” 郑建雄瞬间没了睡意，脸色黑沉。 刘婆子催促道：“你还愣着干嘛？快点起床去抓她啊！” 郑建雄不动：“跑就跑呗，抓她回来干嘛？” 刘婆子怒道：“她是你大哥的媳妇，是咱们郑家的儿媳妇，她凭什么跑？她跑了，我们家的脸往哪搁？” 郑建雄躺床上：“随便吧，反正我哥也不稀罕她，跑就跑了。” “你！”刘婆子看他这个样子，气得不行却拿他没办法。 刘东明和金盛在食堂里吃完饭回去的路上。 金盛看刘东明在想事情的样子，询问道：“还在想卢强的案子呢？” 刘东明道：“嗯。” 金盛道：“我觉得你想得有道理，凶手很有可能是文腊梅。她跟卢家有仇，又那么巧的出现在山上。她自己没能力制服卢强，但就像你猜测的，或许是张大海撞到了卢强对姜苗苗用强，他好心出手救人，把卢强给打晕了。有这个可能，然后呢，文腊梅恰好出现，趁机把卢强给杀了。” 刘东明道：“有什么用？都是推测，又没有什么证据，姜苗苗也咬死了当天没见过卢强。如果抓了文腊梅，就她那瘦削的模样，任谁都会以为她是咱们没能力破案找的替死鬼。” 金盛试探问：“那就这么算了？” 刘东明道：“没证据只能算了。” 金盛是老油条了：“所长，你也别太往心里去，破不了就破不了吧。”这年头破不了的案子多了去了。 郑妮妮坐在大巴车上，看一切都很稀奇：“娘，我们去哪？” 文腊梅思考了很久：“去益州。” 郑妮妮好奇问：“益州是哪？” 文腊梅看着车外的风景：“是一个离这里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没有远房亲戚，不过益州有郑建钢。 她知道郑建钢又结婚了，她也没打算去破坏他的婚姻，但她需要一个安全的落脚地。 文腊梅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她觉得她爹这辈子最错的事便是给了卢泰仁一家不该有的好心。 她摸着肚子，如果已经有了孩子，她希望这次是个男孩，可以姓文。 “娘，我们还回来吗？”郑妮妮很乖，只要跟着娘，去哪里都可以，就是有些舍不得愿意陪她玩的郑栋梁。 文腊梅语气肯定的说：“会的！姥姥姥爷还在这里，我们会回来的。” 郑栋梁又跑了趟张家。 张大海和他蹲在树荫下啃冰棍。 郑栋梁道：“郑妮妮她娘带着她跑了！” 张大海问：“已经传开了？” 郑栋梁道：“郑妮妮她娘不见人，大家肯定要问的，刘婆子就算要面子不想说也没用，大家会猜啊！” 他把听说的闲话告诉张大海：“有说郑妮妮的娘实在受不了没男人的日子，去找郑妮妮的爹了。” “还有说，郑妮妮的娘受不了刘婆子，也怕弟媳妇进门没好日子过，索性先跑了。” “还有说，郑妮妮的娘跟野男人私奔了。” 张大海道：“打住，这些我都不关心。你自个跑来，有大人知道吗？” 郑栋梁道：“我跟奶奶说了。” 张大海说道：“那行，你今天就别走了。明天家里办满月酒，你们家也会来人，到时候一起回去。” 郑栋梁高兴：“好啊。” 第89章 坏心肠 三更 张家要办满月酒, 赵红梅也终于出月子了。她踏出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好好地洗个热水澡，连换了几次水才觉得终于洗干净了。 赵红梅月子里养得很好, 皮肤白里透红, 人也胖了一圈。 她洗完澡回房间，郑春燕正帮忙带孩子：“娘，我来抱吧？” “我抱。”郑春燕逗孩子，“奶奶的小宝贝终于可以出门喽。” 她把孩子抱出去，张大海凑过来看。 养了一个月, 小婴儿已经变了大样，张大海笑着说：“胖嘟嘟的真可爱, 跟刚出生那会儿完全两个模样。” “那是, 小孩子见风长, 一天一个样。”郑春燕可喜欢孩子了，对着小宝宝各种哄, “我们丽丽是最漂亮的小宝贝对不对？” 周清水过来帮忙，看到孩子, 笑着说：“长得真好看，给我抱抱？” 郑春燕递给他：“小心。” 周清水动作娴熟地接过孩子：“没哭, 她愿意让我抱。” 张大海一旁探头看宝宝：“你看起来很熟练，我都不敢动她。” 周清水道：“我家的侄子侄女我都帮忙照顾过，当然熟练。”然后他小声说道, “你以后得练习。” 张大海郑重点头：“你说的对。”然后他又说道，“当然，我们也可以找人帮忙。” 周清水笑道：“闭嘴吧，养孩子这种事可不能偷懒。” 张大海道：“你是对的，我保证。” 周清水抱了一会儿孩子, 赵红梅把屋子里收拾妥当之后，过来接手：“我来吧。” 周清水把孩子给她：“她谁都让抱真好，以后你能轻松点。” 赵红梅慈爱地看着孩子：“是啊，她很乖的，平时也很少哭。” 徐桂芝带着张彩霞来帮忙。 郑春燕问她：“彩云今天会来吗？” 徐桂芝道：“会来，正好我也想她了。” 张彩霞道：“我姐得有七个多月了吧？姐夫也不知道会不会借个车？” 说到这里，徐桂芝有些担心的说：“应该会吧，总不能让她挺着肚子自己走过来。” 徐桂芝脸色不太好的说：“他要敢这么干，就别怪我给他没脸！” 张彩霞趁机说道：“所以找个没有家里人捣乱的男人也挺不错的，不用应付婆婆，一时没有儿子也不会遭人嫌弃。” 徐桂芝没好气的说：“你在说什么傻话？嫁给那种人，谁帮你照顾孩子？我吗？” 她不高兴的说：“我就俩闺女，要是都嫁的不好，还能不能让我过点安生日子了？” 张彩霞悻悻地不说话了。 郑春燕安慰徐桂芝：“别想太多，胡磊会照顾好彩云的。” 张大海和周清水在不远处摘番茄和黄瓜，听到她们的话。 张大海小声道：“亲戚大聚会的时候，总能见识到很多的恩怨。” 周清水特别认同的说：“我经历过，甚至还有打起来的。” 张大海故作思考了一番：“我想了想，觉得我们家应该没有麻烦到那种程度。” 周清水小声提醒：“别忘了你舅舅。” “哦！”张大海道，“希望他有骨气点别来。” 说完，两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郑栋梁凑过来：“或许会跟你想的一样。” “什么？”张大海问。 郑栋梁道：“我爹可能会故意不来。”他小声道，“他说要给二姑一个教训。” 张大海挑眉，几次冲突后，他这个舅舅不足为惧。 郑栋梁看向篮子里，问：“我能吃一个番茄吗？” 张大海拿了一个给他：“留着点肚子，中午会有很多好吃的。” 郑栋梁问：“我可以吃麻花吗？我看到堂屋桌子上有。” 张大海道：“可以，桌子上的东西你随便吃，记得别吃太多。” “知道了。”郑栋梁高兴地跑了。 周清水看着他：“这小孩很聪明。” 张大海看着郑栋梁高兴地跑进堂屋的样子，说道：“聪明点也好。” 周清水觉得他话里有话：“什么？” 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张大海起身：“来客了，这么早？” 周清水道：“你快过去看看。” 郑春燕看向已经来到门口的父母：“爹娘，你们来这么早啊？” 郑老爷子说道：“早点过来给你帮忙，有几桌客人啊？” 张牛过去帮忙接过东西，说道：“能忙得过来，哪能让你们干活啊？” 郑春燕道：“对啊，你俩歇着吧，我来掌厨。” 郑老爷子道：“都别假客套了，我平时去别人家当大厨，没道理你家办满月我就闲坐着。说吧，有几桌客人？” 张大海过来，高兴的说：“姥爷要掌厨啊？那太好了，大概有四桌的客人。姥爷，我想吃酱肘子。” 郑老爷子笑骂道：“你个臭小子，真不会客气。” 郑春燕笑着拍了张大海一下，跟郑老爷子说道：“这小子总惦记着您的做的菜呢。” “跟您客气什么？”张大海说着朝周清水招手，“清水，你过来。” 见这种长辈，周清水有些不好意思：“你们好。” 郑老太太打量着他：“小哥儿长得真俊！” 张大海笑道：“跟我很配吧？” 郑老爷子道：“配，特别配。那个什么词来着？” 张大海道：“天生一对？” 郑老爷子笑呵呵的说：“这个词也行。” 几人聊了几句。 郑老太太跟张大山说：“咱们先去看看孩子吧。孩子乖不乖？” 张大山提到孩子便忍不住露出开心的笑容来：“她特别乖，特别好带。” 郑春燕跟两人说道：“你俩就在门口守着吧，有客人来了，你俩就招待一下。” 张大海跟周清水说道：“看来我们都不用去厨房帮忙了。” 周清水用手肘怼了他一下：“你以为你能帮上什么忙啊？” 张大海笑着说道：“烧火我还是可以的。” 两人站在阴凉地上凑在一起说话，郑栋梁送了点零食过来。 “小侄女长得很好看。”郑栋梁道，“我已经是叔叔辈的了。” 张大海提醒他：“你大哥也已经有孩子了。” 郑栋梁点头：“我知道啊，他现在的日子过得不错。”他咬了口麻花，“我以前没想到他能过上这么正常的日子，他太蠢了。” 周清水看他小大人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小孩子总喜欢把老实人当做蠢。” 郑栋梁有自己的逻辑：“老实人能得到什么？好像只能得到别人的欺负。” 张大海道：“我们别聊这个话题了，今天你大哥和哥夫也会过来。到时候态度好点，说话过点脑子，知道吗？” 郑栋梁道：“我懂，好日子不要说难听话，不然就是故意招人嫌。” 张大海点头：“聪明。” 客人陆陆续续的上门，当张大海看到赵佑平带着几个孩子走来时，他跟郑栋梁说道：“盯着那几个小的，让他们安分些。” 郑栋梁看出他对那几个孩子的不喜，问道：“要教训他们吗？” 张大海道：“你看情况决定。” 周清水闻言：“今天这种日子，不太好吧？” “我可不会惯着他们。”张大海说道，“放心，交给栋梁，他也是小孩子，就算打起来也没关系。” 郑栋梁看着走来的几个孩子：“保证完成任务。” 周清水小声问：“你有点过分关注他们家。” 张大海道：“不关注不行啊。”他看向走来的赵佑平一行人，“多了个孩子，看来他听了我的建议。” 周清水不解：“什么意思？” 张大海说道：“待会儿再跟你细说。” 赵佑平走了过来，张大海热情地上前招呼：“你们来啦！” 赵佑平有些不好意思，来吃席，结果带了五个孩子过来，全家都来了：“他们都想过来看孩子。” 赵大宝很不待见张大海：“我们去看姑姑。” 张大海看着他笑了下，说道：“急什么？来给你们介绍一下，他是我表弟，郑栋梁。” 赵二宝态度不以为然：“干嘛，我们可不帮你带着他玩。” 张大海假笑了下：“他是我表弟，也就是我大哥的表弟，所以这么算下来，你们应该叫他叔叔。” 郑栋梁挺胸：“我是叔叔，快点叫人。” 赵大宝兄妹四个都不开口，显然觉得张大海是故意让郑栋梁来占便宜的。 这时一个小小的声音传来：“叔叔。” 张大海看过去，是个长得挺好看的哥儿：“他叫什么？” 赵佑平看起来很喜欢这孩子：“他叫小溪，今年九岁。” 周清水看着孩子矮小的模样：“看着不像九岁啊。” 赵佑平怜惜的说：“他以前的日子不太好过。”他跟张大海说道，“我收养了他，他喊我爹。” 张大海无视赵大宝兄妹四个怨愤的目光，笑着跟赵佑平说道：“感觉很不一样吧？” 赵佑平点头：“我还是第一次当爹，我会好好养大他的！” 跟着赵佑平姓的赵小溪说道：“爹，我长大了也会养你的。” 张大海看着他机灵的眼睛：“聪明的孩子。”他跟郑栋梁说，“你带他们去看小宝宝吧。” 郑栋梁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盯好了这几个。 等他们走了，周清水道：“难怪你要关注他们，这几个孩子教养的不太好啊。” 张大海道：“我们以后经常往外跑的话，家里就靠哥嫂了。大嫂很在乎这几个孩子，我可不想埋雷到以后。” 周清水问：“人家收养孩子是你怂恿的？” 张大海说道：“我觉得是个很不错的方法，让那几个有白眼狼趋势的孩子有点危机感。” 周清水有点担心：“他们会不会一起针对那孩子？他看起来太弱小了。” 张大海道：“怕什么？只要他擅长告状就行。一边是侄子侄女，一边是自己的孩子，你懂的。” 周清水点头：“我会更爱自己的孩子。” 周清水笑他：“你可真不是一般的奸诈啊。” 张大海笑道：“谢谢夸奖。” “志国和刘楠他们来了！” 郑志国驾着驴车来的，看到他们两个，很热情的来打招呼：“哥，清水哥。” 张大海道：“我还担心你俩要走着来呢，那可太远了。” 郑志国道：“阿爹借的车。”他看了眼旁边快要铺瓦的房子，“已经快要盖好了吗？可惜我没办法过来帮忙。” 张大海不在意的说：“有什么关系啊？有的是人帮忙干活，你那点力气又不是什么至关重要的。” 周清水看向刘楠，关心问道：“身体怎么样？” 刘楠爽朗道：“好着呢，一点事儿都没有。” “那就好。”周清水道，“你们进屋休息吧，今天挺热的。” 忽然院子里传出小孩子的吵闹声。 赵三宝声音尖利地指责道：“他骂我们！” 郑栋梁闲闲地说：“作为叔叔，教育你们几句怎么了？” “是栋梁。”郑志国听到声音有点担心。 张大海心道：“没想到动作这么快。” 他们进了院子。 此时张大宝威胁道：“少占便宜，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郑栋梁一点都不带怕的：“打我？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看到郑志国，“别以为你们人多就了不起。” 他指着郑志国：“看到那个高个没？那是我大哥！一个打你们四个！” 张大海玩笑道：“他没高估你吧？” 郑志国：“……打小孩子好像不太好。” 刘楠直接上前给郑栋梁撑腰：“栋梁，怎么了？” 他那身板，可比郑志国要有威慑多了。 郑栋梁道：“他们差点把桌子上的东西全装自己兜里。” 赵三宝辩驳道：“放在桌上就是给人吃的，我们想拿就拿！这是我姑姑家，跟你有啥关系，那么多屁事！” 赵红梅出来，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喊住赵三宝：“三宝！好好的，吵什么啊？” 赵三宝不满，指着郑栋梁告状：“是他故意找茬！” 赵红梅多少也知道自家侄子的德行：“你们……” 张大海出来解围：“大嫂，小孩子吵架而已不算什么，不用管他们。” 赵佑平正在被交代待会儿帮忙负责上菜的事，听到这边的动静本来要过来，被赵小溪拉住了。 赵小溪小声说：“爹，别过去，会丢脸的。” 赵佑平笑着揉揉他的脑袋：“别嫌弃他们，和他们好好相处可以吗？” 赵小溪心里觉得不可能的，不过却说道：“我会努力和他们好好相处的，可是他们好像都很讨厌我。” “他们是怕我把爹抢走吧？可是爹和叔叔本来就不一样啊。” 赵佑平不解：“什么不一样？” 赵小溪一副天真的模样说：“你是他们的叔叔，但你是我爹啊。你对我好他们为什么要生气呢？” 赵佑平解释：“别担心，我会好好跟他们聊聊，让他们对你友善些。” 赵小溪冲他笑笑，心道：“他们不会的。” 另一边。 郑志国跟郑栋梁说话：“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郑栋梁无所谓的说道：“还不错，看起来你过得挺好的，明年可以当爹了。” 郑志国看了眼刘楠的肚子，只觉得现在的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他们还没来吗？” “没呢。”郑栋梁跟张大海说，“要是他俩来了，我可不负责。”他指的是自己那俩兄弟。 张大海道：“行，知道你搞不定他们。” 胡玉娇自己带着两个孩子来的，看到郑栋梁就训：“谁让你自己跑来的？都不知道回家了是吧！” 郑栋梁不说话地任她说。 张大海出声道：“舅娘，你不会是来训孩子的吧？”他跟郑栋梁说道，“你带国梁和文涛去拿点零食。” 郑栋梁趁机离开。 张大海问胡玉娇：“舅娘，我娘在忙，需要我留下来特别招待你吗？” 胡玉娇翻了个白眼：“少阴阳怪气的。”说完，她扭身走向做菜的棚子。 周清水过来：“你舅舅真没来啊。” 张大海朝胡玉娇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看吧，故意去跟我娘说了。” 郑春燕正在忙着做菜，胡玉娇走过去。 郑春燕看到她：“你有事？” 胡玉娇故作挑剔地打量了一下菜色后，说道：“宝家不来了，他还在生你的气。我劝过他，不过他觉得你这个当姐姐的当初志国那件事你们家做的太过分了，没不认你这个姐姐就不错了，他不想见你。” “哦。”郑春燕平淡地应了一句，转身收拾东西时翻了个白眼，心道，“爱来不来，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对于郑宝家这个弟弟，她算是看开了。 胡玉娇见她态度不咸不淡的，觉得没趣，说了几句郑春燕都不怎么搭茬后，便转去找别人说话。 张大海晃悠过来：“娘？” 郑春燕摆摆手：“忙着呢，你要是闲得慌，待会儿帮忙负责上菜。” “行啊。”张大海凑过去，捏了片卤好的肉吃，“待会儿要忙的时候喊我一声。” 郑春燕嫌弃道：“一院子的人，你闲着去啊？” 张大海道：“我先去屋里养养神。” 他说完，嬉笑着走开了。 来的都是亲戚，周清水负责帮忙端茶倒水。张大海把他拉走：“歇会儿去。” 周清水问：“都是亲戚，不管他们了啊？” 张大海道：“有我爹呢。” 张牛这会儿正和一些男人瞎侃呢。 周清水被他拉着进屋，往床上一躺。 他忍不住笑问：“你干什么了？整的跟多累似的。” 张大海道：“太闹腾了。” 周清水觉得一般般：“这才多少人啊？来的还都是近亲。” “能歇会儿也好，我被追着问了好多话。”张大海坐起来，“待会儿吃饭的时候，你去大嫂那桌坐。” “好。”周清水躺着也不想动，“这天气，人懒洋洋的。” 张大海拿蒲扇给他扇扇子：“感觉好点没？” 周清水道：“舒服，继续。” 张彩云来了，看到赵红梅收拾利索的模样，羡慕道：“你月子里养的真好。” 赵红梅笑着说：“多亏了我娘帮忙带孩子。” 她瞧着张彩云有些憔悴的模样，关心道：“累着了吧？你快坐下来歇歇。彩霞，给你姐端碗绿豆汤解解暑。” 张彩霞心疼她姐，立刻去拿碗。 张彩云坐在床边看孩子：“娃养得真好，白白嫩嫩的。”看到赵红梅，再想到自己头一胎的待遇，忍不住心酸。 她私下里跟妹妹说：“我听娘说了些你的事，看看我现在的日子，你得多想点。女人嫁人就跟第二次投胎似的，一旦进了火坑那可就跳不出来了。” 张彩霞心疼：“姐，他们家怎么你了？” 张彩云摇摇头：“说那些没用。嫁都嫁了，再不好也得咬牙过下去。你还小，别着急嫁人。等以后你会知道，在娘家的日子才是这辈子最轻松的时候。” 张彩霞点头，像是听进去了。 赵红梅房间里没外人了，赵大妞装好零食，走进来。 她看着床上床上被精心照顾的小婴儿，心生嫉妒，语气羡慕的说：“小娃娃的衣服真好看！姑姑，小叔没攒下钱，我们的衣服都短了。” 赵红梅看着她，心里叹气：“我想想办法。” 赵大妞立马高兴了，期待着有新衣服穿。 赵红梅道：“去把你叔叫过来。”她叮嘱道，“让他自己来。” 赵大妞忍不住趁机告状：“姑姑，你好好说说小叔。他真不该收养赵小溪，那个小贱人可坏了，特别爱撒谎挑拨，小叔都被他骗住了！” 赵红梅道：“你去叫人吧。” “好！”赵大妞跑出去叫人了。 没多久，赵佑平来了。 赵佑平问：“姐，你找我什么事？” 赵红梅问他：“你怎么突然收养个孩子啊？大宝他们几个都养不过来呢，怎么又养一个？” 赵佑平没有多说什么：“我想有个自己的孩子。” 赵红梅闻言沉默了，大哥没了，最不幸的却是这个弟弟，年纪轻轻便注定了娶不到老婆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看着瘦削的弟弟，赵红梅心酸：“佑平……” 赵佑平安慰道：“姐，你别难过，我日子过得还行。现在有了小溪，以后也有人给我养老了。” 赵红梅听着，心里更难受了。 外面，赵大妞故意跟赵小溪说：“你等着吧，要是姑姑不喜欢你，小叔肯定会把你赶走的！” 赵小溪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周清水在不远处听到，皱眉：“小小年纪，心肠这么坏。” 第90章 结婚后就出门 张大海给他拿了瓶汽水：“你等着看。” 周清水好奇：“看他怎么反击吗？” 张大海点头：“这个小哥儿显然不是懦弱的性格。” 两人站在角落里, 分享着一瓶汽水。 周清水看到赵佑平从屋里出来：“来了！” 张大海看过去。 只见赵小溪可怜兮兮地跑到赵佑平身边：“爹爹，你不要我了吗？” 赵佑平吃惊：“当然不会！爹爹怎么会不要你呢？谁跟你说的？” 赵小溪指着赵大妞：“是姐姐说的，她说你会赶走我。” 赵佑平闻言表情不太好：“大妞！你怎么能对弟弟乱说话？” 赵大妞生气：“他不是我弟弟！”她眼神厌恶地看着赵小溪, “告状精！你就没有别的本事了吗！” 赵小溪抱着赵佑平的手臂不说话, 像是被她吓到了的样子。 赵佑平有些生气：“大妞，你别吓唬小溪！” 赵小溪可怜巴巴地抬头问他：“爹爹，你真的不会赶我走吗？” 赵佑平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在意这个问题，心疼地蹲下安慰他：“小溪，你别怕, 我是你爹爹。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永远不会赶你走的。” 赵小溪笑得很开心的样子：“我相信爹爹。” 赵大妞看到这一幕特别讨厌。 赵佑平看向她, 严肃地说道：“以后不许跟小溪说这种话。” 赵大妞愤怒地瞪了赵小溪一眼, 根本不答应赵佑平的话, 生气的跑走了。 赵佑平叹口气。 赵小溪天真无邪地模样说道：“姐姐不乖，都不好好听爹爹的话。” 赵佑平无奈的说：“爹爹不知道该怎么教好他们。” 赵小溪握着他的手：“爹爹, 你养我们已经很辛苦了，是他们不乖。” 他拿出自己得到的零食：“爹爹, 给你吃。” 赵佑平心里慰藉极了，这孩子真贴心。 看到这一幕的周清水感叹道：“果然像你说的, 会告状就行。” 张大海感觉有点复杂：“这孩子好像……” 周清水看向他有些奇怪的表情，好奇问：“有什么不对的？” 张大海道：“这孩子好像个小绿茶。” 周清水不太理解：“绿茶？这是什么形容？” 张大海笑得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算是，夸他聪明吧？” 周清水动了下眉：“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张大海点头：“一种有点奇怪的聪明。” 周清水轻笑, 小声说道：“你应该和余老师进修一下语言能力。” 张大海笑：“我放弃。” “大海，你过来！”郑春燕的声音传来。 她都快忙死了，实在看不得儿子悠闲的样子。 周清水把瓶子里最后一点汽水喝完：“走，去帮忙。” 胡玉娇随手把花生皮扔在桌子上：“都什么时候了还不上菜？” 郑文涛跑来她身边：“娘，我饿了。” 胡玉娇朝做饭的火炉那边看了眼：“饿了？找你爷爷去。” 郑国梁一听：“我也去！” 赵大宝听到后, 立马告诉自己的弟弟：“他们去要吃的，我们也去。” 郑栋梁一直盯着他们呢，也跟了过去。 张大海把水倒在院墙外面，看到几个小孩跑来，便主动过去应付。 “你们来干嘛？” 郑国梁道：“我们饿了。” 赵大宝趁机说：“我们也要吃的。” 郑春燕听到后，跟他说：“你拿个盘子，给他们装点吃的。” 郑文涛跑过去，指着做好的菜说：“我要吃那个肉。” “你点菜呢？”张大海随便给他们弄了点吃的，“拿着，一边吃去，别捣乱。” 几个孩子端着盘子走了，郑栋梁没有动。 张大海问他：“你不去？” 郑栋梁道：“我可不像他们那么蠢，先把肚子填满了，待会儿怎么吃？”他瞅了眼里面的各种菜，“那么多好菜呢。” “是的，你最聪明了。”张大海哄了他一句后说道，“看到那个小哥儿吗？他叫赵小溪，也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我相信你能和他玩到一起去。” 郑栋梁看了眼：“我为什么要跟小哥儿玩？” 张大海轻笑了一下：“你都愿意和小姑娘玩，为什么不能和小哥儿玩？聪明的小孩子要一起玩不是吗？去吧。” “哦。”郑栋梁走到赵小溪所在的桌子旁，见他乖乖地坐着吃花生，心想，“他哪里聪明了？” 于是，他在赵小溪旁边坐下：“我叫郑栋梁，是张大海的表弟。” 赵小溪看着他：“我知道，我之前还叫过你叔叔呢，你忘了吗？” 他有些嘲讽的说：“你几岁了？记性这么差？” 郑栋梁定定地看着他，片刻后，像是评估完了：“张大海说的对。” 他有点得意的说：“看来你很不乐意叫我叔叔啊。不过你别忘了，可是你自己主动叫我的。” “你傻吗？”赵小溪道，“那是因为你表哥不喜欢那几个。” 郑栋梁觉得他的脑子很成熟：“你以前在哪混的？” 赵小溪道：“街上。” 郑栋梁理解了：“难怪你这么聪明。”他小声说道，“我表哥是个很厉害的人，你最好别得罪他。” 赵小溪白眼道：“我当然知道。我们家还要靠着姑姑帮衬呢。”而实际上，姑姑能过上好日子，靠的还是张大海，这个逻辑他很清楚的。 “你聪明就好。”郑栋梁道，“我表哥喜欢聪明的孩子，我以后可以跟他混。” 赵小溪小声问：“他是有什么路子吗？”在街上混的几年，让他很清楚，那些有门道的人，兜里有多鼓。 郑栋梁感受到了他和村里小孩的不同，心里自然地升起防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赵小溪看出来了，不在意的说：“你爱说不说。”他说道，“反正我现在只是个小孩子，什么都做不了。” 周清水路过，回去跟张大海说了下他俩的对话内容：“娘耶，现在的小孩子真了不得。” 张大海无语的是：“赵佑平在大街上领了个孩子回家？他可真的是。” “是有点鲁莽。”周清水猜测道，“缘分吧。能做父子，缘分不浅。” 赵佑平和张大山说了会儿话。 “走，该上菜了。” “好。” 张大海举着托盘：“菜来了——” “这菜做的真好吃。” “郑老爷子的厨艺，味道肯定差不了。” “鱼，奶奶，我要吃那个糖醋鱼！” “菜色真好，听说有十个菜呢。” “油水真足！” 吃饭的时候，赵红梅把孩子抱出来给大家看。她穿着一套新衣服，抱着孩子的模样光彩照人。 “孩子养得真好。” “孩子娘养得更好。” “春燕也是大方，对儿媳妇这么好，还是个……” “人家乐意。” “张家盖房子，听说每天都有肉吃，红梅要是养得不好才奇怪呢。” “他家房子盖得不错，砖瓦房，眼看快盖好了。” “谁能想到张大海也会是个好对象呢。” “又上菜了!吃菜吃菜。” …… 这场酒席，办得宾主尽欢。 客人临走时，把剩菜都打包掂走了。张大海收拾碗碟的时候，一个个都特别干净，有的甚至被馒头抹了一遍。 胡玉娇临走前，硬是要走了一个肘子：“宝家还没吃呢，我给他捎点吃的回去。你们这还剩不少菜……” 张大海道：“舅娘你是没吃饱啊？这还有几个馒头，你拿着。” 胡玉娇不满地瞥他一眼：“我跟你娘说话呢，你插什么嘴？” 张大海把手里的毛巾扔桌上：“我午饭还没怎么吃呢，别惹我说难听话。” 郑春燕道：“行了，这条鱼没怎么动，给你带着。” 张大海烦的就是这样，这种人最会蹬鼻子上脸。 周清水道：“别生气，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拿点凉菜。”张大海道，“我先去冲个澡。” 送走其他客人，郑春燕跟郑老爷子和郑老太太说：“爹、娘，你们俩今天就先别走了。等明天，让大牛借辆车送你们回去。” 张牛道：“对，家里还有些菜，咱们晚上整一桌，我陪您喝一杯。” 二老想想答应了。 满月酒办完，日子又恢复了平常。 在一串鞭炮声中，张大海的新房盖好了。之后，小张庄也进入了农忙季节——收玉米。 张大海戴着草帽站在玉米地里，他机械地掰掉玉米棒放进袋子里。 张大山看他一副很厌倦的样子，说道：“要不你去喝点水吧？” 张大海闻言看了下时间：“快十二点了，我去喝点水。今天实在太热了，哥，你也休息一下吧。” 张大山觉得没什么：“不了，再干一会儿就能收工回家了。” 张大海冲远一点的张牛喊：“爹，休息一下去喝点水吧？” 张牛正忙着呢：“你先去吧。” 张大海闻言转身往外走。他来到地头，找到他们家的水罐喝了点凉茶，直接靠着树干坐下休息。 看到周清水朝这边走来，笑着朝他挥手。 “你们忙完了？” “对，已经掰完了。”周清水在他旁边坐下，“你怎么样？累得想躺平了吗？” 张大海靠在他身边：“我爹在旁边盯着呢，不敢躺。”他小声道，“我其实更希望来一场雨。” 周清水轻拍了他一下：“闭嘴吧你，真下雨了，粮食就遭了。” “所以只是偷偷地想一想。”张大海抬头看了眼炽热的天空，“一点都不像会下雨的样子。” 周清水看着被晒得耷拉的树叶：“这一两天就能忙完了。” 张大海看着好像没有尽头的玉米地：“掰完了玉米，还得砍玉米杆子。”他小声问，“你说，如果我给村里献出一头野猪，大家的称赞声下，我爹娘会不会放过我？” “应该会。”周清水笑着说完，变脸道，“但我会想揍你！” “太浪费了吗？”张大海也只是说说，他不适合再出风头了，“好吧，我留着过冬。” 大队长宣布可以收工了。 周清水起身：“我扶你回去。” 张大海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会不会显得我太废了？” 周清水笑：“跟我比的话，是的。” 张大海挂在他身上：“啊，能找到你这么厉害的爱人，我命真好！” 几天后，地里的活终于忙完了，也迎来了一场大雨。 张大海把窗户开到最大，听着外面哗哗的雨声，躺在床上舒服极了：“终于忙完了，我们可以好好休息一阵子。” 周清水坐在桌子旁吃红糖月饼，闻言故意说道：“什么时候种麦子来着？” “打住！”张大海说道，“不如我们结婚后就出去玩吧？去海边，去度蜜月！” “我就不问你什么是蜜月了。”周清水感兴趣地坐到床边，“出去玩？去哪？” 张大海坐起来：“我们可以去滨州，然后……”他语气神秘地说，“去香岛。” 周清水超级期待：“真的？我还以为要等到冬天呢！” 张大海搂住他：“再等下去，我们就该去地里扶犁了！” 周清水见他怨念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你想多了。你连锄头都用不好，谁会让你扶犁啊？” “你不知道，我爹超级想让我成为一个干农活的老把式！”张大海说道，“就因为我这次好好干活，给了他错误的希望。他都要教我修农具了，我得赶紧溜啊。” 周清水笑了会儿，说道：“我支持你，反正我对你没这方面的期望。老把式？哈哈哈……” “别笑了，让我拿镰刀，我不如去拿……”张大海顿住，“不知道现在的国外是个什么样子？” 周清水有些惊讶：“你还想去国外看看啊？” 张大海道：“有何不可？” “怪不得你要跟余老师学外语。”周清水有些不确定的问，“真能去国外玩吗？” 张大海想了想，说道：“如果去香岛顺利的话。” 周清水觉得以后的日子会很精彩：“我先不想那么遥远，我现在连咱们这个县城还没出过呢。” “那就这么说定了。”张大海说道，“结婚后，我们就出发。” 周清水答应：“好啊，你负责说服爹娘他们。” 张大海道：“没问题。” 八月十五临近，作为周家的未来哥儿婿，张大海要去周家走亲戚。 他提着东西出门，半道上遇到了同样带着东西要去未来媳妇家的张明亮。 张明亮神采奕奕地说：“这么巧？你也是今天啊。” 张大海和他一起走：“我还没问过你，看样子未来堂嫂长得很好看啊。” “对，特漂亮一姑娘。”张明亮忍不住笑着说道，“我这回去一趟，过了十五就能去商量结婚日子了。” 他显然很高兴：“真没想到你小子会在我前面结婚。” 张大海道：“我也没想到自己会那么早结婚，遇到了呗。”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90-100 第91章 变故 周清水大白天的关着门不知道在里面做什么。 梁莹莹觉得这种行为显然不正常, 假装晃悠到窗户边，往里面窥探。只见周清水正坐在桌子旁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她皱眉心道：“神神秘秘的，写什么呢？” 张大海来到周家院门口, 正好看到他偷窥的一幕, 眉头微皱，脚下弄出了点动静。 梁莹莹赶紧收回目光，见是张大海，一点心虚的样子都没有。她先扫了眼张大海手里提着的东西，语气冷冷淡淡地说：“公婆没在家, 我出去瞅瞅。” 丝毫不掩饰她对张大海的嫌恶。 周清水在房间里听到张大海的声音，忙起身出来开门, 看到他高兴的说：“你来啦！昨天怎么没跟我提啊？快进来！” 张大海道：“昨天回家后, 我爹娘才说的。” 见两人欢欢喜喜的进屋, 梁莹莹冷哼一声，走了。 进到屋里, 张大海瞥了眼桌子上周清水在写的东西：“余老师给你布置的作业？” “是啊。”周清水说道，“昨天下午只顾着跟你出去玩了, 没时间写。” 他说道：“正好你来了，等我写完了, 你帮我检查一下，也省了劳烦余老师。” 张大海说道：“好，等我检查完后便烧了吧。”他接着言道, “外文的笔记我给你带走，以往的作业如果有没烧的，都烧了。” 周清水表情疑惑：“怎么了？” 张大海坐下：“刚才看到你四嫂在窗外偷看。” 周清水皱眉：“她想干嘛？” 张大海牵着他的手，让他坐在身边：“别管她会不会有坏心，反正以最大的恶意防备跟自己不对付的人, 绝对没错。” 周清水点头同意，看向桌子上的本子：“还有好些没写完呢。” 张大海笑：“你继续。”他起身把打算把房门关了，王翠兰跟几个小孩回来了。 张大海跟王翠兰打了招呼。 周小柏高兴问：“大海叔，你今天是来我们家走亲戚的吗？” “对，你们等一下。”张大海拿了包饼干，“我带你们出去玩，别打扰你们小叔学习。” 周小雨往屋子里瞅一眼：“嘻嘻，小叔好惨，都不能出去玩。” 周清水佯装生气地朝他们挥手：“对对对，你们赶紧走，别打扰我写作业。” 另一边，张明亮到了王家村未来老丈人家，丈母娘热情地接过东西，招呼家里的哥儿王夏生：“快，给明亮倒碗水，走这么长的路肯定渴了。” 王夏生应了句好，便走开了。 张明亮没看到心心念念的未来媳妇，便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婶子，巧月呢？巧月干嘛去了？” 孙水燕表情异样了一瞬：“巧月……巧月她，去她姥姥家了。” “你说这可真不巧，要知道你今天来，我就不让她去了。” 张明亮有些失落：“哦，太不巧了。” 王贵发瞅了眼他，抽了口烟袋，对孙水燕催促道：“你还站着干嘛，赶紧做饭去啊！” “好，我去做饭。”孙水燕应着，跟张明亮说道，“你陪你叔说话。” 等她一走，张明亮有些拘谨尴尬地看向王贵发。 王贵发态度冷淡，不乐意搭理他的样子。 王夏生端了水过来给他。 张明亮接过低头喝水，王夏生表情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张明亮抬头恰好看到，疑惑问：“有事？” 王贵发咳嗽一声。 王夏生赶紧低头：“没事，你喝完把碗给我。” “哦。”张明亮匆忙地喝了几口，便把碗还他，“有什么要我干的吗？” 王夏生表情有些不自然的说：“没有，你歇着吧。” 王夏生回到厨房，孙水燕拿出张明亮带来的那条肉，仅切了指长。 王夏生看后，忍不住说道：“娘，只用这点肉吗？” 孙水燕道：“有些肉味儿就行，剩下的咱家晚上吃，再给你姐送些。” 王夏生担忧的说：“娘，如果他们家知道了……” 孙水燕恶狠狠地瞪着他。 王夏生吓得低头，不敢再出声了。 张明亮这顿午饭吃得实在不是滋味，桌上就一盆大杂烩就算了，机会看不到什么肉。 孙水燕还一边假客套地让他尽管吃，别客气，却一个劲儿的把不多的肉挑拣到儿子碗里。 张明亮心里无语，一个抠搜的未来丈母娘，一个对他不待见的未来老丈人。好在媳妇他是真喜欢，日子也是去他家过。 王夏生躲在厨房里倒是清净，只是小心往堂屋里瞅了瞅，想到以后会发生的场景，便忍不住心里发愁。 “也不知道到时候会闹成什么个样子。” 饭后，王家便送客了。 张明亮被人迫不及待地送出家门，王夏生跟在后面，有些愧疚地看了他一眼，便低下头去。 “等十五过后，我和我爹娘再来。” 孙水燕假热情的说：“好，过了十五。” 张明亮走出去几步，忍不住疑惑地回头，总觉得王家人有点怪怪的。 和张明亮相比，张大海待遇好太多了。 王翠兰为了招待他，特地杀了只鸡，整了一桌子的菜。 周根固还拿出一瓶酒。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的。 饭后，周清水把张大海拉屋里。 张大海挑眉：“这么着急啊？” “滚，少想些乱七八糟的。”周清水说着把本子拿出来，“来帮我烧了，烧完咱们去外面找个地方凉快去。” 张大海接过纸张：“缺个火盆。” 周清水道：“我去拿，你快把作业检查了。这天气，屋里可真热。” 他说着，便出去了。 梁莹莹看到他俩躲屋里烧东西，直觉肯定是些见不得人的。 周志强回头见她站着不动，询问道：“干嘛？怎么不走了？” 梁莹莹过去小声和他说：“清水不知道学了些什么不正经的，写下来的东西还要特地烧了，你最好管管他，可别给家里惹祸。” 周志强敷衍的说：“知道的，我有空问问他。” 张明亮傍晚的时候，来找张大海说话。 张明亮把去王家的事说了一番，有些疑惑的说：“他们村的人看我眼神也有些奇怪，我心里嘀咕，又说不明白到底咋回事。” “没见到王巧月……”张大海想了想，建议道，“要不你偷偷去打听一下？” 张明亮想了想，点头道：“行！” 去一趟也好，补上今天没看到王巧月的遗憾。 几天后，张明亮就偷偷去了趟王家村。这一打听不得了，他差点没气得去王家打一架。 徐桂芝听了消息，怒火中少：“你说什么？王家已经把王巧月给嫁出去了？！” 张熊忙问：“到底咋回事，你赶紧说说！” 张明辉也跟着着急，他们家可都已经下过定了，王家咋把闺女嫁给别人了呢？ 张明亮气得眼睛发红：“王家一女许两家，前些日子把人嫁去了许家村！那许家给的彩礼更高！” 徐桂芝怒骂：“挨千刀的王八蛋！瞒着我们把人给嫁了，竟然还有脸继续瞒着！” 吕慧提醒道：“王家这是要贪了咱家的彩礼啊。” 徐桂芝气得快要炸了：“他敢！真当咱们家是好欺负的？看我不砸了他家的锅！” 郑春燕得知了消息，看着徐桂芝气得要哭，安慰道：“别把自个给气着了，走，咱们去找王家要个交代！” 张大海没想到竟然会出这种变故，两家人一起去王家村讨说法。 一到王家门口，徐桂芝就气得破口大骂。敢做这种恶心人的事，就别想留名声了。 “狗娘养的王贵发，你们给我出来！一女许两家，你们还要不要点脸！” 王夏生一听外面张家人来了，胆小的他吓得要躲。 王贵发和孙水燕则一副死猪不怕活水烫的模样，他们还真不要那个脸了。 王贵发说道：“闺女我们是给嫁了，钱呢也都花光了，反正情况就是这个样，你们爱咋咋地。” 孙水燕还说：“你们要是真缺儿媳妇，我家可以把夏生抵给你们。” 徐桂芝被恶心坏了：“我呸！你们倒是打的好主意！不还钱是吧？不还钱我们去警察局告你们去！” 王贵发咧嘴一笑，跟本没在怕的：“要告就去告吧，大不了把我抓走蹲监狱。坐牢怕啥，还能有免费牢饭吃，正好给家里省一份口粮。” 张家人真的被他们的无耻给恶心到了。 张大海看着王贵发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模样，脑子急转。 张明亮气得挥拳头想打人。 张大海拦住了他，打轻了不解气，钱也拿不回来了。打重了，再惹上官司，更膈应。 他打量了一眼躲在一旁畏畏缩缩的王夏生。 郑春燕出声道：“不还钱是吧？那就拿你们家的东西抵吧！” 她决定进屋抢东西，全给他搬干净喽！ 王贵发和孙水燕两口子闻言依旧面不改色：“随你们的便。” 张大海见状，便知道他们早把值钱的东西给收起来了，便出声道：“既然你们愿意拿东西抵债，那就他吧。”说着他指向王夏生。 徐桂芝奇怪他为什么这么说，她可不想让儿子娶个王家的哥儿进门，还不够膈应自己的呢。 张大海说道：“你们没钱，那就让他去我大伯家干活抵债。” 孙水燕一听不是要娶，而是去张家干活抵钱，那意义可就不一样了：“咋地，你们张家还想养长工啊？” 徐桂芝立马破口大骂：“你放什么狗屁！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敢一女许两家，信不信我们闹到许家掰扯掰扯王巧月该归谁！” 孙水燕根本不怕：“要闹就去闹呗，我们可不拦着。” 显然连闺女也没放心里。 徐桂芝气得胸口疼。 张熊黑着脸威胁王贵发：“要么让你家哥儿给我们家干活抵债，要么我们大不了钱不要了，送你去吃牢饭！你要是真觉得牢是那么好坐的，你可以试试！” 王贵发到底并不是真的想去坐牢，夫妻俩对视一眼，立马决定牺牲了王夏生。 他们之前多说那些，倒不是舍不得王夏生，而是想着让张家憋着娶了王夏生，那张家咋说都成了他们的亲家。别管这亲家乐不乐意跟他们处，好处该捞的照样能想法子捞到。 但王夏生去张家干活抵债就不同了，好处没机会捞，家里还少了个干活的人。 没人去管王夏生愿不愿意，作为王家的孩子，他爹娘痛快地舍弃了他。他不敢反抗，那就只能受着。 王夏生一声不吭地简单地收拾了点东西，便跟在张家后面离开了家。 张家走这一趟钱也没要到，气也没出够，憋着一肚子的气回村子。张明亮更是气得掉眼泪。 张大海安慰道：“你要是气不过，可以天天去打王家宝。女儿和哥儿他们家不当回事，儿子被打，他们肯定心疼。” 张明亮想到：“就该让王家宝去我们家干活抵债！心疼死那两个老不死的狗东西！” 张大海道：“我倒是想过，不过王家肯定不会同意，王家宝也不会老实干活。”他玩笑道，“你总不能拿狗绳子拴着他吧？” 张明亮恶狠狠地说道：“一天打三顿就老实了。” 张大海解释：“那被扣个剥削压迫的帽子，咱就从占理的成了不占理的了。” 到了家，徐桂芝看着耷拉着脑袋的王夏生心里发愁。这弄个哥儿回来，也是麻烦。 张彩霞看这情况，便说：“让他跟我住一屋吧。” 郑春燕到家后便开始训儿子：“你给出的什么臭主意？弄个未婚哥儿回家，传出去怎么说？以后那个王夏生咋处理？” 张大海问：“娘，你是问王夏生以后咋嫁人是吧？” 郑春燕给他个白眼。 张大海说道：“该怎么嫁就怎么嫁呗。王家干出那种事，哪个还敢娶他家的哥儿？不怕人财两空？” 郑春燕叹气：“婚事没了，钱也没了，你大伯一家得愁成啥样，明亮这婚事可就给耽搁这儿了。” 张大海没怎么放在心上，不就是份彩礼钱嘛：“等这个事儿过去以后再说吧。” 婚事这么崩了，村里少不了一番议论。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张明亮免不了成为附近十里八村人口里的传闻。 再找对象，只能先缓缓了。 第92章 结婚[修改]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 离张大海和周清水他们结婚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早上，周家。 王翠兰洗好脸，见小儿子的房门还关着, 便走过去喊：“清水, 该起了。别忘了今天你还得和大海去拉家具呢。” 没一会儿，里面传来周清水含着睡意的声音：“知道了……” 刚忙完了收玉米，大家都难得地睡了个懒觉，吃早饭的时候都九点多了。 饭桌上。 周清水掰开馒头，夹了些凉拌辣椒丝, 捏紧馒头大口地吃了一口，然后再来一口稀饭, 吃得津津有味。 王翠兰给他夹了块炒鸡蛋, 闲聊道：“大海那房子建得真不错, 刷了大白墙，显得特敞亮。围了院子也算是独院了, 你俩以后住着肯定自在。” 周清水笑：“是挺好的，窗户还捣鼓了纱窗。” 周根固叮嘱道：“你俩去看家具的时候可得仔细检查检查, 万一有啥毛病当场说，让他们整好了。不然拉回来才发现哪里做的不好, 再去掰扯麻烦。” 周清水点头：“好，不过张木匠不是出了名的手艺好嘛。” 城里也有木器厂，不过他们附近几个村子的人大多是去大张庄的张木匠家订家具。张木匠做的家具虽然样式一般, 但做工还不错，当然，主要还是便宜。 王翠兰道：“以防万一嘛。毕竟是给你做嫁妆，要是没做好，多不吉利。” 周长胜问道：“大海家不是也在他那里定了个床吗？做好了没？” 周清水有点不确定的说：“可能做好了吧？我忘了问了。” 冯美琴笑着打趣他：“瞧你, 可不够上心啊。要是床也做好了，板车一趟可拉不完，要不要让你大哥跟着？” 周清水道：“不用了，大不了多跑一趟。反正也不远，就当逛着玩儿了。” 老三周丰收笑道：“都快结婚了，感觉还跟小孩似的。” 周清水笑呵呵地说：“那有啥，反正有大海那个比我还不稳重的那，我们谁也不说谁。” …… 梁莹莹沉着脸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在她看来，周清水就是盆泼出去的水，公公婆婆却还花钱给他准备那么多的嫁妆，简直太离谱了。在她的观念里，钱就应该都留给儿子，他们竟然花到哥儿身上，纯属浪费。 简单来说，她淋过雨就看不得别人打伞，对于周清水，那是恨不得撕了他的伞。 周清水瞄到了，不过懒得理她。他每天高高兴兴的，才没心思管梁莹莹心里有什么阴暗想法呢。 张大海这个农忙特别老实地跟着一天不落地下地干活，张牛和郑春燕夫妻俩感慨万千，激动不已，小儿子可算长大了懂事了！ 不过张大海这些日子可是累得够呛，忙完后便各种躺，今天更是一直睡到周清水都来找人了才将将起床。 张大海一副刚睡醒的模样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周清水：“等我一会儿啊，我很快就好。” 周清水见他这样显然连饭都没吃呢，也不催：“行，不着急。给你留饭了吧？” “留了，在厨房里呢。”张大海边说着，边往洗澡的地方走。 周清水道：“那我帮你把饭盛了。” 张大海觉得时间不早了没打算再正经吃饭，便说：“不用了，我洗完澡拿俩包子咱们直接走。对了，肉包子你吃不吃？” “不吃，我饱着呢。我先去把车套上。”周清水也不闲着，过去牵驴。 张大海进到洗澡棚子里，洗漱加洗澡，五分钟搞定。 等他一身清爽地换了衣服出来，便和周清水一起出门了。 两人没进村里，直接走的田间小路。 田里视野空旷，没什么人，张大海一手包子，一手牛奶。 周清水每次看到他从空间里拿东西，都觉得格外神奇。 张大海见他盯着牛奶看：“你尝尝。” 周清水凑过去喝了一口，皱眉：“喝不习惯。” 张大海笑：“喝不习惯也正常，要不要喝果汁？” 周清水看了看四周，“不了，那瓶子都不一样，万一遇到什么人不好解释。有机会再偷偷喝。” 张大海便拿了个红糖月饼给他。 两人走上村外的大路，便看到张彩霞和王夏生两个人坐在杨树林下，一个看书，一个拿着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 等走近了。 张彩霞看到他俩：“大海哥，清水哥，你俩这是干啥去啊？” “去大张庄拉家具。”周清水看了眼王夏生在地上写的字，“你俩在这学习呢啊？真用功。” 张彩霞笑着说道：“夏生想学，我顺便教他识字。” 王夏生来了他们家后，帮家里分担了不少的活，让张彩霞轻松了不少，俩人关系处得不错。 王夏生表情拘谨。 张大海点头：“挺好的。”他对着张彩霞夸赞道，“你进步很大。”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些糖果，“拿着，给你的奖励。” 张彩霞高兴又害羞的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用给我糖果吃。” 张大海笑道：“装啥啊你，我还能看不出你想吃？拿着吧。”说着把糖果递给她，“你俩继续学习，我们先走了。” 王夏生在他们离开后，对着张彩霞羡慕地说：“你这个堂哥真好。” “是啊，感觉他变化好大啊。”张彩霞觉得自己都快不记得张大海以前多么不靠谱的样子了，不过这个话题她没打算多聊，笑着分他俩糖果，“你也吃。” 周清水在走远了后：“还好把彩霞给拉回来了，没再继续惦记着那个胡光。” 张大海玩笑地自夸：“这可是我的功劳。” “那倒是。”周清水夸道，“你点子倒是挺有用的。” 大张庄与小张庄离得不远，慢悠悠地走，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 两人很快到了张木匠家。 “我们是来拉家具的。”周清水说着把纸条拿了出来。 周木匠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院子里帮着干活的还有他俩儿子。还没接条子，周木匠问：“你爹是周根固吧？” “对。”周清水倒也不意外对方认识，他知道自个儿还是有点知名度的。 周木匠接了条子，看了眼张大海，跟周清水说话：“这你对象啊？” 张大海笑着搭话道：“对，过几天就结婚了。” 周木匠夸赞道：“你俩长得般配，都俊。” 张大海闻言嘿嘿笑：“那是，在我看来就没有比我们家清水长得好看的。” 周木匠哈哈笑几声：“这话不假。” 周清水习惯了张大海胡侃，也不害臊，跟着周木匠去看家具。 他家给他订的家具还挺全，大到衣柜、书桌、梳妆台，小到椅子、凳子、脸盆架子，在他们这里绝对算是很体面的嫁妆了。 张大海以后世的眼光来看，这些家具过于普通，但周清水却很喜欢。 张木匠一旁说道：“别看这些家具样子没有店里卖得漂亮，但用料一点也不差，大半辈子都用不坏。咱们乡下人，图的不就是一个实在嘛。” “您说的对。”周清水笑着应承一句，然后按照爹娘说的，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 张大海顺便问了一下他爹帮忙来订的婚床，恰好也做好了。 张木匠道：“也不让你们再多跑一趟了，待会儿让林子用我们家的板车帮你们送回去。” 张大海连忙感谢：“太谢谢了。” 检查好家具后，他们便装车回去。 回村也是走的村外面的路，两家都没显摆的意思，都觉得低调了好。 到了家，张牛夫妻俩正好在家，两人各夸了一句。 “这家具做得真扎实。” “那是，王木匠的手艺没得说。” 他们一起把家具放到新房子里之后，郑春燕忙给王家林端水，张大海还热情地让他爹切西瓜招待人家。 等王家林走后，张大海和周清水俩人来到新房子里，把新凉席铺床上。 张大海打量了一下：“这么一布置，还挺像样子。” 新房很亮堂，已经挂上了防蚊虫的门帘，还弄了两块素雅的布做窗帘。 周清水拉了把椅子坐下，他很满意：“那是，这房子在咱们村算很不错了。” 张大海在他旁边坐下，看了眼房顶：“要是能扯电再装个风扇就更好了。” 周清水安慰道：“哪能那么十全十美。” 张大海搂着他保证道：“我以后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周清水握着他的手笑道：“现在就挺好。” 时间转眼到了两人结婚的日子。 张大海激动地一大早便起来捯饬自己，刷牙洗澡，胡子刮得干干净净。衣服从头到脚全是新的，甚至还给自己喷了点香水。 郑春燕瞧着忍不住打趣：“一个大男人，把自己整得喷香，也不怕别人笑话你。” 张大海乐呵呵地说：“香喷喷的有啥不好？结婚嘛，就得臭美。” 张牛一旁笑呵呵地看着，忍不住夸赞道：“你还真别说，大海这么一整，还真能夸一句，十里八乡的俊后生。” 郑春燕也是高兴：“今天你结婚的日子，当娘的就不埋汰你了。今天要好好表现知道不？” 张大海朗声道：“放心，我今天绝对是最帅的新郎！” 张大海有些急不可耐的问：“我什么时候能去接清水啊？” 郑春燕道：“别急，急也没用。” 张大山一旁笑道：“现在才八点。” 张大海有些失望：“才八点啊。” 赵红梅抱着被养得白白胖胖的孩子一旁跟着笑。 另一边周家。 周家也是一大早就开始忙活，势要家里干干净净井井有条。 作为当事人的周清水倒是最闲的一个，在几个嫂子帮忙装扮好后，便只等着张大海来接他就好。 二嫂吴夏看着一身新衣服简单地修饰了一下眉眼的周清水：“清水打扮起来可真好看。” 三嫂张晓春夸赞道：“底子好，怎么都好看。” 梁莹莹摸着肚子说：“哥儿长得好不好看不重要，你结婚后抓紧给张大海生个儿子，这样才能把人套牢了。” 周清水嗤笑一声：“这就不用你操心了，谁不知道大海喜欢我，我用不着拿孩子套牢他。” 梁莹莹阴阳怪气道：“好赖话都不会听，我也是为你好。” 冯美琴翻她个白眼，挡着人过去帮周清水把红花戴胸口上，感慨道：“时间过得可真快，这一眨眼你都要嫁人了。” 眼看梁莹莹还要说话，张晓春拉住她：“你挺着个肚子也不容易，没事出去歇着吧。” 大喜的日子还故意找茬，张晓春把她给拉了出去。 房间里氛围舒坦了，冯美琴关心地问：“紧张不？” 周清水道：“不紧张。”他真一点都不紧张，还挺期待的。毕竟就在同一个村子，回家也就几步路的事。 一会儿，周根固和王翠兰进来。冯美琴她们便先出去了，留他们说会儿话。 王翠兰拉着他的手打量：“我家哥儿真好看。” 周清水笑着说道：“那是爹娘你俩把我生得好。” 王翠兰笑道：“那是，你娘我年轻的时候也是顶好看的。” 周根固看着自家最小的哥儿，心里不舍的叮嘱道：“今天你就嫁人了。以后去了别人家，记着收敛着些脾气，好好过日子。” 周清水老实地点头。 周根固转口又说道：“不过你也不用怕，咱家可不是嫁出去的哥儿泼出去的水。他要是敢犯浑欺负你，有我跟你哥他们给你撑腰！” 周清水听着忍不住感伤起来，他这会儿分外清晰地感受到，他是真的要离开自己家了。哪怕两家离得再近，他也无法像以前一样陪在父母身边了。 —— 作为大伯，张熊一家早早便过来帮忙。 张明亮看着新郎模样的张大海，羡慕道：“没想到咱弟兄俩，竟然是你小子先结婚啊。” 张大海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你肯定能娶到媳妇的。” 张明亮给了他一下，笑骂道：“你小子连个漂亮都不给我加是吧？” 张大海笑道：“加，给你加，你肯定能娶到一个漂亮的你喜欢的大姑娘。” 张明亮满意了，乐呵呵的说：“好，借你吉言。” 今天办喜事请的大厨是张大海外公郑老爷子的徒弟，等人到了院子里便忙活起来。 张大海一个劲儿地看表：“什么时候去啊？” 徐桂芝一旁打趣：“这么着急啊？” 张大海倍儿诚恳地说：“着急啊，特着急。” 不过着急没用，等郑老爷子他们来了之后，郑春燕才说道：“你们出门吧。” 小孩子们闻言立马喊起来。 “走喽，去接新媳妇喽——” 张大海被几个堂兄弟簇拥着一起出门。 张彩霞和王夏生两人拎着篮子跟上。 一路听着恭喜散着喜糖，张大海喜气洋洋地来到了周家，迎接他的是一字排开的四位大舅子。 张大海倒不怵，他们这里这里结婚没有媳妇兄弟要给新郎下马威这一流程。他恭恭敬敬地上前挨个喊了声哥后，喜眉笑眼地说：“我来接清水。” 房间里，精心打扮过的周清水由张满星和几个亲戚里未婚的哥儿姑娘陪着说话。 “来了来了，新郎来了！” “这么早？” “嘻嘻，等不及了呗。” 周清水被打趣也不害羞，身子微倾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有个小姑娘兴致勃勃地问：“堵不堵门？” 堵不堵门有讲究的，新郎家如果准备了红包就可以堵门。 周清水道：“堵吧。” 屋里人见有红包拿，更来劲了。 张大海来到周清水的门前，看着紧闭的房门，向陪着一起来结亲的人说道：“哥几个帮个忙。” 张明亮头一个响应：“没问题！” 房间里，周清水坐在床边笑吟吟地看着：“你们也用点劲，别轻易放他们进来。” 周长胜兄弟几个一旁笑看着门里门外的较劲，还玩笑似的说道：“你们悠着点儿啊，可别把门给推坏了。” 张大海笑着拍门：“清水，让他们放个水呗。” 周清水笑呵呵地喊：“不行，我做不了主。” 张满星帮忙说道：“放水行，新郎官说点好听的。” “这个简单。”张大海大喊，“周清水，我爱你——” 这么直白的表达，让在场的人哄笑起来。 咦~~ 房间里满是打趣的目光，周清水难得臊地脸通红。 房门被趁机用力推开，张大海一个踉跄，被人推了进来。 高大的男人稳住身子，一脸喜气地说：“清水，我来娶你啦！” 第93章 婚宴 周清水双眼含笑地看着他, 把手交了出去。 两人去堂屋拜别父母。 周根固表情严肃地叮嘱：“你俩以后要好好过日子。”他看向张大海，认真地交待道，“以后我就把清水交给你了, 你好好对他。” 张大海点头答应：“您放心, 我会的。” “两口子过日子要有商有量，别总依着脾气来。”王翠兰拉着周清水的手，跟张大海说：“我这个哥儿从小被惯得性子有点大，要是他有什么不对的，你来跟我说, 我收拾他。” 张大海理解她爱子之心：“您放心。” 周清水一旁听得眼眶发酸：“你们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的。” 周长胜出声调节气氛：“就在一个村子, 没啥不放心的。” 周富强道：“看俩人平时腻歪的样子, 小两口以后日子肯定红红火火。” 周丰收笑着说：“对, 红红火火、百年好合，啥都吉吉利利的。” 周志刚则忍不住说了句：“两口子过日子可不许打架, 要不然我们兄弟四个肯定要去拉架的。” 这个拉架自然是拉偏架。 周清水笑着瞥向张大海。 张大海笑了下，老实地跟几个大舅子点头, 表示自己都懂。 周根固道：“好了，时间差不多了, 你俩该出门了。” 周清水有些不舍地看着他们：“爹娘，我们走了。” 王翠兰忍着泪意：“走吧。” 在他们离开之后，王翠兰伤感地说：“明知道他就嫁在村子里, 可我心里还是忍不住难受。” 周根固同感的说：“嫁的再近毕竟离开家了。” 王翠兰安慰自己：“相比他嫁到其它村子，得几个月才能听个信儿，还是现在好，想见就能见到。” 张大海和周清水被簇拥着出了门。 门外停着一朵扎着大红花的牛车，上面放着周清水的东西。 周清水坐到牛车上。 张大海一挥鞭子, 意气风发地说：“走喽——” 张明亮几个人则负责给村里人发糖果花生瓜子。 两人一路在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祝贺声中往张家而去。 张牛和郑春燕带着大儿子和儿媳招待来的客人，都是近亲，院子里特别热闹。 郑志国和刘楠夫夫到的时候见新媳妇还没迎进门，庆幸来得不算晚。 郑志国有点忐忑，怕对上他爹和后娘。他倒不是怕郑宝家和胡玉娇，只是怕他俩借机找茬，今天可是张大海大喜的日子，他不想因为自己闹出事端。 刘楠安慰道：“别担心，别管他们说什么，咱能忍就忍。” 另一边郑春燕看到他们俩来了，注意到郑宝家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便把他拉进屋表情不善地威胁了一番。 今天谁敢在她儿子婚宴上闹事，到时候别怪她动刀子。 郑宝家脸色更难看了，不过他也不是什么硬气的人。 郑春燕出去后，便跟郑志国和刘楠道：“躲着点他俩，别管他俩说啥，都当他们放屁。” 郑志国点头。 郑春燕不放心地叮嘱他：“今天人多，你照顾好楠楠，怀着孕呢，小心别磕着碰着了。” 刘楠道：“二姑您不用操心我们，您去忙吧。” “行。”郑春燕道，“待会儿清水来了，你就去屋子里陪他就好。” “新媳妇来啦——” 郑春燕闻言，赶紧去忙：“鞭炮呢，快准备鞭炮！”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 张彩霞和王夏生往空中撒花。 伴随着五颜六色的花瓣，张大海牵着周清水的手进了门。 周清水没想到还有撒花瓣的环节，小声说：“你咋想的？还挺好看的。” 张大海道：“咱俩婚礼办得太简陋了，怎么也得想办法好看一点。喜不喜欢？” 周清水：“你有心了，我当然喜欢。” 郑老太太看得乐：“哟，还撒花瓣呢！小年轻就是花样多。” 郑春燕笑吟吟地说：“大海说那是什么浪漫，可辛苦彩霞和夏生了，一大早的跑去摘花。” 张大海和周清水两人被大家簇拥着一路进了新房。 周清水坐到新床上，有张满星和刘楠陪着，张大海则需要出去招待客人。 张大海喊住要出去帮忙的张彩霞和王夏生：“不缺干活的人，你俩也在屋里陪清水吧。” 院子里很热闹，相熟地凑一起说话。 “大海的新房布置得真不错。” “家具还挺全乎，翠兰两口子可真疼清水这个哥儿。” “大海给了不少礼钱，他们也给清水准备了不少嫁妆，根固两口子都是体面人。” “那是，疼孩子是真的，也是真体面。有些不讲究的人家，收了礼钱，嫁妆被子都不一定有一条。” “清水那是有两床被褥吧？” “是啊，瞅着都挺厚实。” …… 张大海见到邓良，关心了几句他的近况，又跟郑志国聊了几句，瞄到郑栋梁那小子还是一如既往很有个性的样子。 张大海扫了眼便宜舅舅夫妻俩，郑宝家拉长着一张脸，胡玉娇则正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和人说话。 张大海走过去小声问郑栋梁：“你爹娘有没有计划今天搞事情？” 郑栋梁面无表情：“本来我爹是打算趁着机会教训郑志国的，不过二姑说了些狠话，看样子他不敢了。” 张大海问：“那你娘呢？” 郑栋梁斜睨向他：“我娘一向不都是在一旁煽风点火？她更喜欢我爹在前面顶着，不吃亏。” 张大海笑：“你倒是看得清楚。” 郑栋梁冷着个脸不说话了。 张大海偷偷塞给他一个夹心小面包：“今天我结婚，给点笑脸。” 郑栋梁拽拽地说：“给你点面子。” 赵佑平往这边走来，郑栋梁便先跑了。 郑栋梁看向大嫂家这个冤种弟弟。 赵佑平祝贺道：“恭喜啊。” “谢谢。”张大海问，“最近过得怎么样？” 赵佑平笑着说：“挺好的。” 没工夫细说，不过看样子被张大海说动收养了一个孩子之后，赵佑平的生活发生了不少变化。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之后，张大海便要去看看菜做得怎么样。 几张大锅，负责做菜的大厨们有条不紊，张大海看了看，凑过去跟他娘说话。 “我舅看着挺安生。”张大海笑嘻嘻地说，“听说你跟他放狠话了？” 郑春燕道：“放心，让你爹盯着呢。”有这么个兄弟可真糟心。 张大海安慰道：“就算真闹起来也没关系，反正影响不了我结婚。” 郑春燕笑他：“呵，瞅你现在这个结婚万事足的模样，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说不想早结婚。” 张大海乐呵呵地说：“年少不知结婚好。这里没我事吧？没事我就去跟外公他们说说话。” “去吧，长辈们该打招呼的都去打个招呼。”郑春燕叮嘱道。 喜宴热闹，吃饭的时候更热闹。 六个盆菜外加一个凉拌菜一个炒鸡蛋，没有整鸡整鱼，但油水十足。虽然样子看着一般，但味道绝对不让人失望，两和面的宣软大馒头更是管够。 新房里，周清水吃着零嘴由熟人陪着很自在。快上菜的时候，赵红梅带着张彩霞怀孕中的姐姐张彩云一起过来，还跟着一个胡玉娇。 刘楠见到胡玉娇：“娘。” 胡玉娇嫌弃道：“别这么叫我，都把我给叫老了。” 刘楠觉得正好，立马从善如流改了称呼：“婶子。” 周清水盯着她，怕她生事。 “菜来了——”邓良适时进来送菜。 张满星坐得近，起身接菜。 张彩霞看着南瓜粉条炖鸡块：“好大一盆菜啊。” 刘楠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怀孕后他就特别馋：“肉看着也好多。” 周清水想着张大海那个神奇空间里据说存着很多肉，他看着菜里的肉，心道：“确实一副不缺肉的样子，可真舍得啊。” 胡玉娇拿了筷子就开始吃，顺便还跟刘楠说：“你也吃，争气点头胎就生个儿子。女儿和哥儿没啥用，养了也是给别人家养的。” 她这话把一桌人连她自己都给说进去了。 周清水无语，这个便宜舅娘可真招人厌。 刘楠早就有心理准备，知道她没什么好听话：“婶子你就不用操心了，别管我生什么，都姓刘，是我们老刘家的孩子。” 胡玉娇兀自悠哉地说：“人家都说嫁人相当于第二次投胎，那也得看个命好命不好。反正连生几个儿子，总比生不出儿子的有福气。” 张彩云闻言脸色不好看，她已经连生两个女儿了，要是这一胎还是女儿，她婆婆能吃了她。 周清水听得有些心烦，闲聊似的跟进她的话：“是啊，有没有福气还真得比较。有的人运气好，能和喜欢的人结婚恩恩爱爱的过一辈子，有的人呢天生恶毒，喜欢的人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 胡玉娇像是被戳了痛处踩了尾巴似的：“你说什么呢！” 周清水一脸无辜不明白的样子问：“舅娘，你生什么气啊？” 胡玉娇冷静下来心里狐疑，借口道：“我就奇怪你怎么突然说这话。” 周清水不好意思地笑笑：“有福气的那个自然指我自己，没福气的那个是我最近听到的一个故事。” 胡玉娇追问：“什么故事？” 周清水道：“不是什么好听的故事。今天我结婚，那个故事太晦气了，有空我再说给你们听。吃菜吃菜。” 张大海在外面站了一下，然后进来道：“清水，咱们去敬酒。” “来啦。”周清水欢欢喜喜地起身。 两人走出去后，周清水小声说：“你舅娘真讨厌。” 张大海提醒他：“她可不止讨厌那么简单。” 周清水郑重点头：“我知道，以后不提了。” 第94章 出发去香岛 喜庆的氛围中, 张大海和周清水这对新人挨桌给长辈们敬酒。二叔公、三舅爷……一连串的长辈敬完，周清水还好，可以直接回新房里吃饭。张大海则被堂兄弟表兄弟们围了起来, 一起给他灌酒。 “恭喜恭喜, 百年好合！” “没想到你小子这么早结婚，大喜的日子，哪能不喝？” “好酒量，早生贵子，再来一杯！” …… 张大山帮忙挡酒, 郑春燕笑呵呵地出声阻拦：“别起哄了哈。少喝酒多吃菜，赶紧的, 再闹腾盆里的肉可都要被抢光了哈。” 大家反映过来。 “别别别, 给我留点肉！” “我的鸡腿呢！我就等着今天能尝一块鸡腿肉呢！” “哈哈哈, 婶子哄你们呢，肉还多的是。” …… 张大海得到了喘息, 赶紧趁机会吃几筷子菜垫垫胃。他现在的酒量可真不行。 喜事热闹也累人，张牛招呼着长辈以免怠慢了, 郑春燕则盯着其它事。 见大家吃得高兴，她被几个关系好的拉着夸席面用料实在, 油水杠杠的，听得心里十分舒坦。 张家院子里肉香四溢，院子外面围了好些个馋得不行的小崽子。郑春燕瞧见了, 如果是大人她肯定不会搭理，不过她对小孩子要有爱心多了。她也算早有准备，去伙房端了盆炸肉，出去招呼。 “来来来，一人一块, 拿了都赶紧回家吃饭。” 十几个小孩闻言欢快地一呼啦地涌过来。 “哇，燕婶子你真好！” “燕奶奶你最好了！” …… “一个个的嘴可真甜。”郑春燕乐呵呵地分了吃得后撵他们回家。 张家喜事办得热闹，宾主尽欢。结束后，张牛夫妻俩和大儿子儿媳一起先后把客人们送走。 张大海喝得有点晕，被扶进房里已经无力帮忙了。 周清水端了盆凉水：“你这是被灌了多少啊？” 张大海脸喝得通红，有气无力地说：“其实也没多少，主要是酒量浅。” 周清水见状：“难受不？我给你擦擦，你先睡会儿。” 张大海闭着眼睛晕乎：“嗯，辛苦你了，陪我睡会儿。” 周清水没应声，笑着给他擦脸。 看着张大海睡着了，周清水去外面倒了水，便去前面院子准备帮忙收拾。 郑春燕见他来厨房：“你别沾手了，也没多少碗筷，很快就收拾好了。” 周清水其实跟张家人处得挺熟了，但现在身份陡然地改变，感觉又有点不太一样，总觉得干巴巴地待着不自在：“我也没什么事，来搭把手。” “新夫郎第一天进门，干啥活啊。”郑春燕倒也不是客气话，不过心里也明白周清水新进门心里多少有些无措，便说道，“你要是觉得闲，堂屋柜子里有几个桃，你拿来咱洗了吃。” “好嘞！”周清水轻快地应道。 张大海一觉睡到太阳西沉，醒来后迷怔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自己今天结婚了！ 他瞄了瞄屋子里，心里奇怪：“清水呢？” 张大海往前院走，刚出了小院门，便看到家里人都在院子里呢。 郑老爷子在大灶旁掌厨，张牛和张大山父子俩跟着一旁打下手。郑老太太他们则拿着蒲扇在树下乘凉。 周清水本来正陪着说话，听到动静，一眼便先看到了他。 他关心地问：“醒啦，头疼不？” 张大海笑吟吟地说：“还好。” 郑春燕见他刚睡醒的邋遢样，便跟他说：“你先去冲个澡，换身凉快的衣服。” “好。”张大海应着。 周清水见他转身走，下意识要跟上，不过反应过来又按捺住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还好动作没那么快。 郑春燕一旁笑呵呵的，她今天是真的心情倍儿好，下午给关系近的亲戚分食材的时候，胡玉娇指着俩猪蹄硬跟她要，她都没生气。 张大海洗完澡回来，又是一精神小伙。他凑到周清水旁边坐下，接过对方给的桃子咬了一口，笑呵呵地跟郑老太太说：“姥姥，你和姥爷这回就多住些日子。” 郑老太太笑着拒绝：“不了，住两天就得回去，放心不下家里。” “急着回去干嘛，又没啥事。”张大海道，“多住几天，我妈可想你们了。” “家里养了只猫呢，长时间不喂容易丢。”郑老太太说，“听你妈说，结婚的事办完了，你又要出门？” 张大海点头：“对，反正在家闲着也没啥事，出去逛逛。” 郑春燕其实不太愿意他往外跑，总觉得孩子还是搁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安心：“跑出去一趟心野了。” 张大海聪明的不接话：“我去看看姥爷做了什么好吃的！”说着还把周清水给拉上。 “哇！红烧肉，大米饭，我的爱！” 张牛问他：“你这刚睡醒，恐怕都没几分饿吧。” “不饿但馋啊。”张大海手伸向炸小鱼，先给周清水拿了一条，“焦香酥脆，外公的手艺棒棒的。” 郑老爷子听得笑眯了眼。 一桌好菜，张大海分了些出来，趁着夜色给宁旭和余文臻他们送去。交情一场，他们怎么也得喝上自己的喜酒不是。 夜晚。 周清水洗完澡回来。 摇曳的烛光下，张大海眼神炙热地看向他：“睡觉呗。” 周清水毛巾咂向他，谁害羞谁输：“睡！” 红烛成双成对的燃着，喜床上的人也成双成对的燃着。 这本该清凉的夜晚，房间里竟显得比七月的天还要炽热。 不知过了多久。 “唔……我想睡……” “乖，洞房花烛夜，人生就这么一回，争分夺秒咱不能浪费。” “……” 春宵苦短，一刻千金。 次日，周清水睁开眼一看天色，惊得赶紧坐起来。 嘶—— 感觉自己好像被人给拆了一遍，他看向一旁睡着的张大海，好想踹人。 张大海迷迷糊糊地出声：“不用起那么早，再睡会儿。”说着伸出手臂拉他。 周清水着急：“早什么？都十点多了！” 作为新夫郎，第二天早上该表现一下下厨给大家做饭的。都这个点了，他还下什么厨啊！ 周清水懊恼地摇晃他：“都怪你！” 张大海还有些迷糊，不明所以：“咋啦？是身体不舒服吗？” 周清水无语：“都十点多了，好丢脸！” 张大海明了了，他笑着安慰：“怕什么啊，我们家又不缺人做饭。困不困？要是困，咱们可以再睡会儿。” 周清水不乐意：“还睡什么啊？今天还得回我家呢，快点起床！” 张大海听话地坐起来，打个哈欠：“别担心，没人笑话你。” 周清水迅速地穿好衣服下床，一瞬间有些腿软。张大海眼疾手快地抱住他：“没事吧？” 周清水皮笑肉不笑地问：“老实交代，你哪来的那么多花样？” “咳咳。”张大海一本正经地解释，“我知识丰富。” 周清水哼哼两声，以示警告。 张大海抱着人：“亲爱的清水，咱俩婚后第一天，不该甜甜蜜蜜嘛？” 周清水傲娇地哼了一声：“我一想到待会儿你爸妈怎么看我，我就跟你甜蜜不起来。” 张大海纠正：“咱爸妈。” “知道啦。”周清水有些踌躇，“我没做饭，妈真没意见吗？” 张大海解释道：“放心，咱妈不在意这种小事。走，洗脸去。” 事实却是如张大海所说，郑春燕他们特别体贴，体贴到都没在家。 周清水见状轻呼一口气，还好不用尴尬了。 张大海：“咱们吃点东西就去你家吧？” “行。”周清水恢复往常模样，“看看有什么吃的。” 张大海小声问：“你想吃什么？我给你拿。” 周清水不假思索：“我想喝果汁。” 张大海给他拿了一瓶果汁，然后把脸凑过去。 周清水笑着亲他一口：“我还要吃凉拌辣椒。” 张大海美滋滋的说：“我去摘辣椒。” 两人腻腻呼呼地吃了早饭，便去了周家。 “小叔——” “小叔叔——” 周清水他们人还没进大门，便被几个侄子侄女给围上了。 张大海拿出糖果笑眯眯地说：“来来来，叫几声小叔夫听听。” 周清水笑他：“德行。” 张大海高高兴兴地被喊了几声小叔夫，两人一起进了周家。 “你们来啦。” 哥嫂们很热情。 周家氛围很好，梁莹莹也老实地没故意趁机挑事。中午备了一桌好菜，张大海陪着老丈人和几个大舅哥又高高兴兴地喝了一回。 好在没有劝酒，张大海这回倒是没醉。回家后，硬拉着周清水陪自己睡了个午觉。 新婚夫夫，张大海终于等到了持证上岗，每天恨不得黏在周清水身上。 夜晚，蛐蛐叫得越发幽静。 周清水无力地躺在张大海怀里：“再这么下去，真的要请宁老爷子给你开药补补了。” 张大海安抚地拍拍他的后背：“放心，我身体倍儿棒。” 周清水打个哈欠：“节制点好不好？小心早……” 张大海捂住他的嘴，轻声道：“嘘，睡吧。” 周清水真得快遭不住了，主动建议说：“不是说要去香岛吗？咱们还是早点走吧，我特想出去看看，真的！” 张大海笑道：“行，那……后天出发？” “太好了！”周清水实在太困了，高兴一会儿很快就睡着了。 两人真的是说走就走。两天后，天刚蒙蒙亮，他们就在家里人的送别目光中出了村子。 周清水第一次出远门有些兴奋，上了长途汽车后看什么都新鲜。 张大海喝了点水：“我先睡会儿。”他们不到五点就出门，他要补个觉。 “我不困，你睡吧。”周清水精神奕奕地说，“你放心睡吧，我看着东西。” 第95章 那位才是人家的英雄 长途汽车开了四个多小时候, 终于到了省城。张大海轻声唤醒靠在自己肩膀上熟睡的周清水。 周清水醒来，声音还带着睡意：“到了？” 张大海拿起包：“对，到了, 咱们下车吧。” 周清水看了眼车窗外往来的人, 立马精神起来，雀跃地说：“到省城啦！” 出了汽车站，周清水好奇地四周打量：“以前我最远也不过是去县城里逛逛，没想到突然就能逛省城了！” “省城真不一样。”他抬头远眺，“楼好高哦！” 张大海见他对省城那么感兴趣：“咱们先去火车站买了票, 接下来我陪你好好逛逛。” 周清水小声说道：“还是赚钱的事更重要，这里可以回程的时候再看。” 张大海牵着他的手：“也不差这一天两天, 走。” 火车站与汽车站离得不远。 张大海询问滨州火车票, 巧的是, 今天没有票，他们只能在省城待一晚。 “我要明天上午七点四十的票, 两张软卧。” 张大海买完车票从售票窗口离开，周清水肉疼不已：“软卧票也太贵了吧！应该买硬座的。” 张大海和他一起往外走, 一边说：“要坐二十多个小时呢，硬座太累了。” “我可以。”周清水觉得为了省钱, 累点根本不算什么。 张大海玩笑道：“我不行，我跟您这样的习武之人没法比。” 周清水瞟了他一眼：“是比不了。”算了，钱花都花了, 他也就不再多说，那太扫兴了。 他兴致勃勃问：“接下来咱们去哪？” 张大海早想好了：“先去吃饭，然后坐公车逛省城。” “可以可以！不过……”周清水拦着他，“但说好啊，我不去饭店, 太费钱了。” 车票花了那么多，待会儿去玩，坐公交车也还得花钱，晚上还要住招待所。他这么一想，出门真是步步都要钱啊。 虽然张大海貌似挺有钱的，但周清水觉得还是能省则省：“咱们是出来挣钱的，别还没挣到钱就先把本钱给花出去了。” 张大海虽然想带媳妇去吃点好的，但如果是对方不高兴的话，那就本末倒置了：“好，反正咱带了不少好吃的，等到了滨州我们再吃大餐。” 两人在附近的小广场找了处阴凉地，在花坛上垫了块布坐下后，张大海用背包掩饰着一件件往外拿东西。 因为要出远门，他们还是做了不少准备的。比如，做了不少熟食放空间里。 鸡蛋、大馒头、两个饭盒打开，一盒装满了土豆炖鸡，一盒装满了孜然羊肉。 正是午饭的时间，小广场上也没什么人，两人吃得自在。 “出来真有意思。”周清水打量着周围，“这里跟我们乡下真不一样，难怪大家想当城里人。看看这路和那些楼，多好啊。” 张大海道：“你要是喜欢，咱以后也住楼。” “你还想盖楼啊？咱就算挣了钱，也不能那么显摆。”周清水夹了些孜然羊肉，边吃边说，“那就太惹人眼红了，小心有人背后捣鼓咱。” 张大海不小心吃了个麻椒，被麻得嘶了一声：“世道总会变的。” “希望吧。”周清水没有太在意这个问题，他吃得津津有味，“这个孜然羊肉真好吃！” “喜欢吃的话，等有空了我再给你做。”张大海说道，空间里的羊肉有的是。 两人这边吃得轻松愉快，张家人在饭桌上则有些忧心。 此时张家的饭桌上摆着相同的两道菜。 张牛有些忧心地说：“也不知道他俩现在到哪了？大海可得把清水带好了，可千万别惹事。” 郑春燕倒是比上一次放心不少：“有清水在，总比他一个人出门要好多了。有个人管着他，他也不敢乱来。” 张大山认同：“为了清水，大海也会小心的。再说了，清水身手好，就算真遇到什么事，有他在比大海一个人安全多了。” 张牛算是被宽慰到了：“也是。” 而在省城的两人吃饱喝足后，坐上公交车在市里穿梭，逛商场、看电影，玩得不亦乐乎。 直到时间不早了，才拿着介绍信去招待所开了房间。 张大海看了下房间，收拾得挺干净，他进去便先开了风扇。 周清水新奇地打量了一番：“还不错。” 要了热水后，张大海反锁好房间跟他说：“你先去洗澡吧，我把床品换一下。” 周清水愉快道：“好。逛了一天，身上好黏，我得好好洗一洗。”他拿了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 张大海从空间里拿出干净的凉席和被单，把床仔细铺好、东西都放置好后，走向浴室。 周清水正洗得开心呢，看到浴室门被推开，吓了拿毛巾遮身体，羞恼道：“你怎么突然进来了！” 张大海特别正直地说：“一起洗，省水。”但眼睛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浴室里胡闹一番，等两人洗完澡出来，天都黑了。 周清水绵软地躺在床上，谴责他：“牲口！” “我这叫年轻力壮。”张大海从空间里拿出一根奶油雪糕给他，“吃不吃？” “吃！”周清水翻身，趴在床上啃雪糕，“真凉快。” 见他又拿出一个西瓜，周清水感叹：“你这个宝贝带东西真方便！” 张大海盘腿坐在床上，神清气爽地用勺子挖西瓜吃：“还想吃什么？” 周清水思考了一下：“炸鸡可乐还有吗？” 张大海肯定的说：“有。” 周清水吃完雪糕后啃着一根鸡腿舒服地叹气：“好悠哉！” 两人在招待所舒服地休息一晚后，第二天他们便去赶火车。 因为买的卧铺，车厢里人少，环境还不错。周清水对坐火车太期待了，整个人都呈兴奋状态，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火车上的一切。 张大海找好床位，换好自己带的床单。见媳妇正趴在车窗旁万外看，便凑过去：“看什么呢，这么好看啊？” 周清水笑着扭头看向他：“我这不是没见过嘛。” 张大海和他挤一起看：“等发车了，路上能看到不少风景。” 周清水好奇：“要经过好几个省呢吧？” 张大海点头：“对啊，等到了滨州还能看到海。” 周清水向往：“大海啊，我也就在书上看到过。到时候得多看几眼。” 张大海笑：“到时候我给你多拍几张照片，留着你随时看。” 发车后，两人到座位上。 对面是一对母女和一个小孙子。 王大娘长得富态，慈眉善目的，她笑盈盈地看向两人：“你俩小夫夫这是要去哪儿啊？” 周清水是个外向的：“我们去滨州。” 王大娘笑道：“这么巧啊，我们也是去滨州，去找我儿子。” 张大海接过话道：“我们也是探亲。大娘儿子在滨州是做什么的？” “我儿子在滨州交通局上班。”王大娘提到儿子满是的骄傲，“我儿子大学毕业后，被分到了滨州。虽然离家太远了，但工资高，待遇好，房子都分了。” 张大海笑着捧了句：“您儿子是大学生啊，真有出息。” 周清水听得好羡慕，这年头大学生太少见了。 王大娘是个能说会道的，相比之下女儿安静地过分，拿本书看着就没怎么开过口。 王大海打量了一眼，像个文艺女青年，总的来说，大娘他们三个没什么危险。 在王大娘的小孙子闹着要吃糖的时候，张大海递了几颗糖果给他，王大娘对他们更热情了。 一路上，王大娘和周清水东拉西扯，聊了一路的八卦，下火车时还意犹未尽，依依不舍。 周清水握紧了张大海的手，怕被人挤散了：“跟王大娘聊天真有意思，她太会说了。” 张大海十分赞同：“确实，一件普通的事能被她说得特别有趣，适合说书。” 到达滨州，两人也没多耽搁，买了礼物直接去了渔村。 “张大哥——” 一进村子，便有人远远跟他打招呼。 周清水看过去，一见是个年轻的小哥儿，一猜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是你英雄救美的那位？” 张大海指向一个高大的男人：“看到没，那位才是人家的英雄。” 周清水一听，便不冒酸气了，看向侯武高大结实的模样评价道：“眼光不错。” 张大海捏着他的脸把这人的目光掰过来：“看我。” 周清水笑嘻嘻道：“酸！” 两人走向童秋。 “好久不见。”童秋热情道，“还以为你们要过些日子才来呢。”他看向周清水，“这位就是嫂子吧？” 张大海点头：“对，我媳妇周清水。” 童秋友好道：“清水哥。” 周清水看他热情大方，很有好感：“你好啊。” 侯武稍后走过来，冲张大海两人打了招呼后跟童秋说：“我让人去喊爸了，咱们先回家。” 张大海一听：“你们俩也结婚了？” 童秋有点害羞：“那件事后我爸妈吓到了，便想我早点结婚，以后出门也有个人跟着。” 张大海拍了拍侯武的肩膀：“不错。”这小子明显是入赘成功了。 两人之前的婚事拖着，有那么点原因就是侯武家不愿意儿子入赘。 两人去了童家，童妈妈热情极了。 水果点心，能拿出来的都拿出来了。 “你们随便吃，别客气，别客气哈。” 童岭回来了，他哈哈笑着说道：“你小子可算来了，今天咱俩好好喝一杯。” 张大海笑呵呵地说道：“好。” 第96章 她死了 童家招待张大海夫夫俩吃了顿极丰富的海鲜大餐, 周清水又看到了好多自己不认识的海鲜。 听张大海说过吃海鲜的讲究，他特庆幸自己对海鲜不过敏，好好吃！要不是还顾忌着是在别人家做客, 他就甩开膀子吃了。 饭后。 周清水去看童秋的各种收集, 据说还有能听到海声的海螺，他特别感兴趣。 另一边，张大海和童岭他们在屋里说事。 童岭吐了口烟：“这次准备去那边玩玩？” 张大海接了烟没点：“刚结婚，带清水去看看，就当度蜜月了。” 同样结婚不久的侯武对于这个词比较敏感：“度蜜月？” 张大海跟他解释：“就是新婚夫妻单独出去玩, 甜蜜一下。” 侯武点头，表示明白了。 “行。”童岭答应, “恰好过两天有一趟船。” 细节他们又聊了些许, 便结束了正经事。 离开时, 周清水拿着童秋送给他的大海螺。 “你看，这个海螺能听到声音。” 显然周清水对于手中的海螺很喜欢的。 张大海反省了一下, 自己好像有点直男了，上次都没给清水带点贝壳海螺制品：“你要是喜欢, 我们可以买些贝壳黏的小东西，带回去还能送礼。” “好啊。”周清水道, “我看秋秋做的贝壳风铃就挺好看的。” 张大海一口答应：“咱买的时候随你挑。” 两人拿着介绍信去城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便开着车子去了海边，童秋说要带他们赶海。 周清水先下了车, 手里还拿着一个照相机。 童秋惊喜：“你们有照相机啊！” 周清水把相机递给他，张大海那个败家玩意儿昨天刚买的，说什么他空间里的相机太先进了，不好拿出来拍照：“我们买了好些交卷呢，可以随便拍。” 童秋高兴地说：“太好了！走, 咱们找个风景好的地方先拍张试试。” 张大海要去停车，侯武显然对车更感兴趣些。 张大海问他：“会开吗？” 侯武眼睛一亮：“会。” 张大海便把钥匙给了他：“给，你随便开。” 侯武这个酷酷地男人露出笑容：“谢谢。” 张大海则跑去帮自家媳妇和童秋拍照。 “来看向镜头……笑。” 两人站好笑着看向镜头，咔擦一声拍完。 周清水感觉自己右后方有什么东西掉了，拍完他扭头：“什么东西啊？” 童秋看过去：“是个小八爪鱼。”他抬头看向天空，“应该是海鸟叼落的。” “这也叫鱼啊？”周清水蹲下，好奇地用铲子尖尖扒拉了一下，“确实好多爪子，海里的东西长得都挺奇奇怪怪的。” 张大海凑过去：“海洋生物很多，有机会我买一本相关的书给你。” 周清水觉得可以：“最好是带图片的。” “那这两天我就先带你俩见识见识活的。”童秋捡起八爪鱼，“这个看着挺新鲜的，不过还是还给海鸟吧。” 他说着，把八爪鱼朝人少的方向扔：“它现在不敢来，过会儿它就会下来叼走了。” 他们没再管海鸟，跟着童秋去体验赶海。 周清水沉浸式地玩，张大海一旁负责给他拍照。 周清水指着旁边：“咦，这个孔里在喷水。” 童秋看过去，判断道：“这应该是蛏子。”他洒了点盐蛏子就冒头了，“这个蛏子好肥啊。” 童秋笑着说：“这个蛏子听话，洒了一点盐就出来了。” 周清水接过去：“长得像根小棍棍。” 蛏子扔桶里，他们继续。 张大海指着前面搁浅的水母：“这个水母有点发紫，这种水母能吃吗？” 周清水过去蹲下，看着透明的水母：“跟猪皮冻有点像啊。”他用手指戳了戳，感受一下手感。 童秋打量了一下：“能吃，不过看着不太新鲜了，还是别吃了。” “扔回海里给螃蟹吃。”童秋拿起水母往海里扔，“我带你们去捉螃蟹吧？” 周清水应声：“好啊。” 他指着旁边的呼吸孔：“这个是不是蛏子？” 童秋看过去：“不是，应该是蛤蜊或者月亮贝。” 他说着，拿铲子铲。 “你也来试试。” 周清水拿着铲子就刨，其中一块带出来了一个贝壳：“挖到了！好大的贝壳。” “这是月亮贝，挺大的。”童秋说道，“卧这么浅，我还以为会挺小呢。” 月亮贝扔桶里。 他们接下来走到海水里。 童秋指着水里的石头：“这种地方基本都会躲螃蟹。” 他铲了铲下面。 周清水学着他的样子铲另一边。 童秋伸手下去摸：“这底下……” 周清水也跟着去摸另一侧：“嘶——好疼！” 张大海忙问：“怎么了？” 周清水竖着手指：“被夹到了，好疼！” 张大海给他吹吹：“你没经验，别随便就摸。” 童秋道：“对，小心点，螃蟹夹人挺疼的。” 周清水咬牙，“我一定要抓住它！” 童秋用铲子铲了下，一只小螃蟹跑了出来，速度还挺快。 “跑了！”周清水敏捷地用铲子压住，“你跑不掉的！” 张大海一旁紧张道：“你别动手了。” 周清水就是想自己抓到：“我不怕。” 张大海还能说什么，看着周清水把螃蟹捏着夹子给拿出来了，竖起大拇指：“厉害！” “是不是小了点？”周清水开心地问童秋，“这个要不要？” “是小了点。”童秋笑，“不过它可是你的战利品，咱必须留着啊。” 接下来，童秋又带他们挖了猫眼螺、蛤蜊、毛蛤……周清水还捡了个海星。 “这个小河豚给你玩。” 童秋捡到一只搁浅的小河豚，洗一洗发现还能生气鼓起来。 周清水瞧着好有趣。 侯武开车过把瘾后，回来。 张大海就招呼着他和童秋拍照。 张大海看着他俩肩并肩的模样，觉得还不够：“你俩小夫夫，亲密点，抱着点。” 侯武伸手揽腰，因为是在外面，肢体十分僵硬。童秋脸涨得通红。 周清水一旁看得捂嘴笑。 张大海觉得，这张照片拍出来效果肯定特别好。 连拍了几张才放过他们。 两人玩了两天，还上了回渔船，算是尽兴了。 夜晚，张大海和周清水他们坐上了去香岛的船。 船上还有其他人，有单独的人，有成对的，还有一家三口的。他们各自交了钱和东西上船，彼此之间沉默着毫不说话。 这趟是侯武带着。 他低声交代一声，他们便进了船舱下面。找了个位置，张大海把周清水抱怀里，两人紧挨坐着。 周清水打量其他人，感觉都很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他想说话，但见安静地可怕，便没有出声。 张大海握住他的手指。 周清水便压下心里的不安，靠在张大海的肩膀上，这个男人这时候还这般沉着冷静，让人安心。 过了一段时间，突然，夹板上传来敲击声，一下下像是敲在人的心上。 周清水倏地坐直了身子。 侯武提醒：“有水警，我们会尽力躲过去，你们保持安静。” 侯武远远看到水警，让手下的人全力避开水警。 好在整个过程有惊无险，他们都安全的上了岸。 临下船，侯武跟两人道别：“保重！” 他们已经交代过张大海如果想回来可以找谁，不过很多人但凡去过港岛，几乎没有再回去的。 “多谢。”张大海牵着周清水，和其他刚下船又激动又惶惶不安的人避开，朝暗处走去。 —— 码头一个隐蔽的角落有两方人接头。 “货带来了吗？” “当然，你的钱带够了吗？” 为首的老大示意提着箱子的小弟打开，亮出里面的钞票。 对面的人一边让小弟清点，一边把货交了出来。 “纯度不错。” “交易愉快。” 躲在不远处集装箱后面的女人看到东西皱眉：“毒品！” “他竟然敢背叛申姐！” 女人小心地后退，准备去报信。 结果不凑巧，一个不稳，发出了声音。 “什么人！” “追！” 砰—— 枪声响起，女人闷哼一声。 那两个人追过去，却没看到人影。 老大追过来怒问：“人呢？” “追丢了，这里集装箱那么多，跟迷宫似的。” “废物！赶紧去找，绝对不能让她活着回去！” —— 张大海带着周清水来到码头附近的阴暗处，方便他拿出一辆车。 周清水往后退了下，不小心碰到了一个纸壳。 “唔！” 纸壳下面传来虚弱的声音。 周清水吓了一跳：“大海！” 张大海停下了拿车的动作。 纸壳掉开，露出一个女人模样，有点黑看不清楚。 张大海拉着周清水要走。 “别走——” 女人的声音很虚弱。 周清水停住脚：“她好像不对劲。” 听声音也能感觉出来，气若游丝。 张大海只好拿出一个小手电看向女人，皱眉。 周清水看到她身上的血迹，紧张：“你受伤了！我们带你去医院。” “帮我。”女人强撑拿出钱包递给两人，“告诉申姐，小心何……何……” 周清水着急问：“何什么？” 女人手掉落在地，没了气息。 周清水抓着她：“你醒醒！醒醒！” 张大海警惕地看了看附近，冷静地摸向女人的颈部：“她死了。” 张大海捡起钱包：“走！” 他带着周清水走出一些距离，拿出一辆越野车：“赶紧上车。” 车开后，周清水皱眉道：“她还那么年轻，就那么死了。” “应该是枪伤。”张大海道，“凶手不知道还在不在，我们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第97章 申姐是个狠人 周清水惊讶：“枪伤！” “嗯。”张大海没多说。 开出去没多久, 前面跑出两个人拦车。 对方态度粗暴：“停车！停车！” 张大海把车停下。 其中一人拍车窗，另一人往他们车子后座看。 张大海打开车窗，用外语询问：“你们是警察？” “说的什么鸟语？”男人打量了一下他们, 发现两人穿得都挺时髦, 顾虑到两人可能是外国人，他态度缓和许多，“你们见没见过一个受伤的女人？” 张大海和周清水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张大海还怕他们听不懂似的缓慢说：“你们两个是警察？把证件给我看一下。” “他说的话里，有个词好像是警察。”见车子后座没藏人，后面的章鱼朝六子摇了摇头, 然后说，“这假洋鬼子应该是问我们是不是警察。” 六子便朝张大海点头：“我们是警察, 后备箱打开。”他说着, 拍了拍车子后备箱, 做个手势，“打开。” 张大海和周清水对视一眼, 然后打开了后备箱。 章鱼惊讶：“六子，他这车厉害啊, 能自动开后备箱的。” 六子羡慕：“外国高级车吧。”、 见后备箱也空空的，两人态度怂了不少。 “打扰了, 你们走吧。” 张大海开车远离两人后，周清水笑：“你装外国人，简直神来一笔。” 张大海道：“这里毕竟是殖民地, 外国人高人一等。” 因为并不清楚所在的地方，加上又遇到了凶杀案，张大海不敢贸然跟着别人的车开。索性找了个地方停车，决定在车里凑合一晚，等天亮了找人打听清楚位置, 再研究地图。 张大海拿出女人的钱包，里面有不少香岛的钞票，还有女人的证件。 周清水凑过去看：“林梅梅。” “我们拿了她的钱，应该帮她完成遗愿吧？” 张大海点头。 周清水为难道：“不知道申姐是谁，她也没把话说完。”他有些担心，“我们会不会卷进危险里啊？” “她没说具体名字，说明申姐很有名。”张大海道，“别担心，我们先打听一下情况再决定。有麻烦的话，我们就给那个申姐寄封信，不亲自出面就行。” 周清水放心了：“还是你脑子快。” 张大海把他搂在怀里，知道他第一次见到死人肯定很不安：“别怕，我在呢。困不困？” 周清水摇头：“不困。” 张大海拿了点零食出来：“吃点东西，缓解一下情绪。” 周清水撕开一个小面包，松软的面包口感很好，甜食让人心情愉悦。 “那两个人跟林梅梅的死有关吧？其中一个人叫六子，这个名字应该有用。” 张大海有点猜测，那两人一看就像帮派人员。这个时代的香岛，黑、势力很猖獗的。 “对。”张大海道，“可能以为我们听不懂他们说什么，才大意地叫了名字。” 第二天。 张大海开车带着周清水一路游逛。 周清水脑袋伸出车窗看着街景：“哇，好多车，好多楼啊！” 张大海看着七十年代的香岛，觉得很普通，虽然比内地繁华不少，但在这个来自现代的人眼里，挺“落后”的。 周清水坐好：“我看起来会不会显得太没见识了？好像刚进城的土包子。”他看向十分平静的张大海，“不行，我得学学你，不能让人小瞧了我们内地人。” 张大海笑：“别怕，我们可以说外语装逼。” “你这个主意好。”周清水情不自禁地仰头哈哈大笑。 张大海看了下手表：“快中午了，找个地方吃午饭。” 周清水觉得没必要浪费这个钱：“空间里有那么多吃的呢，我们钱不多，省着点吧。” “既然来了，当然要尝一下香岛的美食。”张大海道，“也是为了打听消息。” 一听打听消息，周清水立马同意了。 两人找了间茶餐厅。 因为来得早，客人还不是很多。 两人点了餐后，张大海跟帮忙倒茶的服务员问。 “帅哥，跟你打听个人。”张大海问，“你知不知道申姐啊？” “申姐？”年轻男人问，“你说的是三和帮的申姐？” 张大海道：“对。”他拿出一张小费，“耽误你点时间，麻烦你跟我们详细说一下这个申姐。” 周清水见识到了钞能力，男人立马笑着接过钱，态度热情多了：“不麻烦，不麻烦。” “要说三和帮的申姐，那可是个狠角色。”年轻男人声音不大地跟两人讲述，“三和帮可是排的上号的大帮派，她一个女人能坐上老大的位置可见不一般。” 张大海如听书捧场一般问：“确实厉害。” 周清水开口用外语：“你说说，怎么个不一般？” 男人疑惑地看向周清水。 张大海帮忙翻译：“他想知道申姐的故事。他对传奇人物最感兴趣了。你放心，他听得懂，只是不太会说国语。” 男人心道：“原来是外国人，难怪不知道申姐。” 因此，他便放心地说了：“申姐本来是被拐卖到香岛的北姑。” 张大海闻言皱了下眉头。 周清水听懂了拐卖，心里对人贩子咬牙切齿。 “不过她性子烈，为了不被侮辱直接毁了半张脸，本来挺漂亮一女人，现在看着可吓人了。” “听说她身手特别好，大概十年前吧，有次遇到帮派火拼她救了三和帮上一个老大彪哥，从那以后她就跟着彪哥混了。” “道上混的都知道，她是个不怕死的狠人，就因为敢打敢拼没用几年就在三和帮有了很高的地位。” “前两年彪哥被东会帮的人暗算死了，她帮彪哥报了仇后，弄死了当时她最大的竞争对手徐坤，直接镇住了帮派老人坐上了三和帮老大的位置。” 周清水觉得□□好猖獗，弄死人了警察都不管吗？ 张大海问：“三和帮的人都服她？” “心里服不服我哪能知道啊？不过表面上算是都拿她当老大了。再说，对她忠心的手下也不少。”男人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就算有些人不愿意被一个女人压着又怎么样？混帮派的，说到底看得还是谁的拳头够硬。” 男人说道：“其实申姐上位挺好的，起码她手下的堂口干净不少，胃口也没其他人那么大。” 张大海跟周清水解释：“帮派会收保护费。” 周清水惊讶：“政府不管吗？” 张大海嗤笑：“管啊。不过有一句话，‘警察管□□，□□管治安’。” 周清水：“……好废物。” 知道了申姐的身份，两人决定还是不要和这种人接触的好，于是决定用寄信的方法来完成林梅梅的所托。 吃过午饭，张大海见周清水有点困，便决定找家酒店入住。 进了更繁华的街区，出现不少外国人的身影。 “外国人长得真的跟余老师说的一样，什么颜色头发的人都有，眼珠子颜色也不一样。长得好像……”周清水小心打量着不远处的外国人，“眼窝子好深，好像进化不够彻底的猴子。” 张大海咳嗽了一声：“亲爱的，小声点。” “好腻歪的称呼。”周清水小声道，“我用家乡话他们听不懂。放心，我就是第一次见外国人，大惊小怪一下而已。” 两人找了家酒店办理入住，排在他们前面的正好是一对年轻的外国夫妻。女人烫发红唇，打扮地很浓艳，她挽着男人的手臂语调活泼，很热情的模样。男人看起来普通多了，普通的身高，普通的容貌。 他们办理结束后，轮到张大海他们一起上前。 周清水有些紧张，他看着张大海拿出假的证件，就怕下一秒被认出来，叫人把他们抓去警察局。 结果……毫无波澜。 被带领去房间的途中，周清水终于松了口气。他才有心情打量起豪华的酒店。 周清水心道：“香岛到处都好繁华的样子，难怪那些人倾家荡产也要偷渡来这里。” 进入电梯，张大海握着周清水的手：“还困不困？” 见他又用外语，周清水好奇这家伙是不是要给自己套个什么特别的身份：“不困，现在反而精神了。” 张大海知道怎么回事：“太紧张了？” 周清水点头，他觉得自己这样很正常，张大海这种老神在在的模样才奇怪呢。 挺巧的，他们和那对外国夫妻一层楼。周清水看到两人还没进到房间便拥吻起来，咋舌。 张大海解释：“大部分外国人都很开放。” 周清水收回目光：“他们说的什么语言？” 张大海道：“I语。” 周清水想到自己学习外语时的困苦，叹气：“外国人的语言好多！” “咱们地方方言也很多。”张大海玩笑一句带他进入房间。 进到酒店房间，张大海给了服务生小费后让他离开。 周清水立马扑到大床上：“这床好软啊，真舒服。” 张大海建议：“去洗澡。” 周清水这次聪明了：“你先洗。” 张大海笑笑，也不闹他：“好。” 两人洗漱完，相拥着很快睡着了。 睡了个午觉，两人解了疲乏。 张大海打开电视、拿出一堆零食让周清水消磨时间，他则整理东西。 借着背包掩饰，张大海拿出一盒金子，他所带的香岛币有限，需要换些钱。 周清水扭头看过去，问道：“那些古董应该也很值钱吧？” “或许吧。”张大海对古董并不了解，“不过我不打算出手。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如果现在值钱，过些年只会更值钱。” 周清水对这些不太关心：“嗯，你看着办吧。这个电视真有意思！” 张大海道：“过几年我给咱家也买一个？” 周清水啃着水果：“挣到钱再说。” 夜色降临。 张大海笑着把人拉起来：“走，我带你去见识见识灯红酒绿。” 第98章 中枪的感觉怎么样 旭日东升, 明亮地光从窗帘缝隙里钻进房间。 床上交颈而眠的两人还在沉睡中。 张大海先醒来，他亲了下周清水的额头，见人没有醒来的意思, 便轻轻的起床。 先进浴室洗漱。 周清水醒来时, 张大海已经换好衣服，人已经收拾得神清气爽。 周清水在床上伸展了一下手臂：“昨晚睡得真舒服，空调真好用。” 张大海坐到床边：“九点多了，去吃早茶？” “去。”一说到吃的，周清水积极响应, 接过浴袍穿上便哒哒地跑去浴室。 出门后，张大海根据打听到的消息, 寄出了一封信。 热闹的茶楼里。 张大海他们的桌上摆着虾饺、烧麦、叉烧包、蛋挞, 还有份糯米鸡。 周清水一边吃一边听八卦。 “你女儿找的那个对象不行啊, 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人。还没个正经工作, 怎么能让阿妹和他在一起啊。” “你家哥儿生了？生了个小哥儿？也是好事，什么时候摆酒啊？” …… “三和帮最近跟义新会斗得厉害, 闹得咱们也跟着不得安生。” “杨虎太嚣张了，生意抢到申姐的地盘, 根本就是故意找茬。” “申姐的场子不许沾毒，他早就看申姐不顺眼了。” 因为提到了申姐，张大海和周清水都留心听着。 “听说九叔出面摆酒搭台子让两人讲和。” “还是九叔有面子。” 两人吃完走出茶楼, 对面一伙人威风凛凛地走到马路对面。 为首的女人一身黑西装，短发毫不遮掩地露出被烫伤的左脸。 “申姐！” 张大海好奇看过去，大佬气场好足啊。 周清水看到申姐上车时露出的面容，脸色大变：“师姐！” 张大海见他要去追，赶紧拉住：“怎么了？” 周清水焦急道：“她是我师姐！我肯定不会看错的, 她是我师姐申宁！” 张大海惊讶：“这么巧？” 周清水见车已经开走：“我们快追！” 张大海安慰：“别着急，我们上车。” 两人上车后。 周清水担忧不已：“师姐失踪那么多年，没想到……”想到申宁被毁掉的脸，周清水眼眶发红，“师姐受苦了。” 张大海安慰：“别难过了，人好歹还活着。” 他脑筋急转，开着车小心地跟在申宁他们车队后面。 …… “阿美，梅梅还没有消息吗？” 申宁拿出一根烟，坐在她旁边的姜栋帮她点上。 坐在副驾驶的苏美回头道：“还没有。” 申宁吐了口烟：“她前几天告诉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查清楚后要告诉我，这两天突然没了消息，我有点担心。” “申姐不用担心，梅梅一向机灵她不会有事的。”苏美话题一转，“杨虎一直挑衅，我们真要跟他讲和吗？” 姜栋看了苏美一眼。 “讲和？”申姐轻笑，“九叔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苏美忿忿道：“义新会不过才发展几年，杨虎那家伙就敢那么嚣张，一点都不把我们三和帮放在眼里，简直欺人太甚！” 申宁语气不疾不徐：“江湖新人，气势正盛，傲慢了些不稀奇。” “江湖代有人才出，但前提是能活得久。”显然她并没有把杨虎太放在眼里。 新盛茶楼。 何明走下台阶，给申宁开了车门：“申姐，九叔已经到了。” 另一队车出现。 何明嘲讽道：“呵！故意慢一步摆排场。” 苏美讽刺：“没底气的人才更在意排场。” 没一会儿，一个壮硕的黑脸男人从车子里下来，看到申宁，他抬起下巴出言嘲讽道：“申姐，一些日子不见，你这张脸瞧着更丑了。” 姜栋闻言眼神狠厉，要动手。 “阿栋。”申宁叫止了姜栋，她毫不在意地对着杨虎轻笑道，“彼此彼此。” 就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般，杨虎得不到想要的效果脸色不好看。 苏美讥讽：“当我们申姐是一般女人？你也就这点见识！跟着你这种见识短浅人能有什么前途？” 杨新的手下怒斥：“你——” 申宁抬脚就走，姜栋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苏美对杨虎等人冷笑一声，赶紧跟上。 何明看了眼杨虎难看的脸色，轻笑了一下，跟了进去。 杨虎眼神阴鸷：“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张大海他们的车停在不远处。 看了他们双方剑拔弩张不对付的模样，周清水担心：“那个杨虎来者不善，师姐不会有事吧？” 张大海拿出墨镜，给周清水戴上：“走，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来到酒楼门口，被人拦住。 “包场了，你们去别处吧。” 周清水演戏，一脸听不懂：“什么意思？” “外国人？”那个小弟摆摆手，催促他们离开，“包场了，你们走吧。” 张大海便和周清水说：“我们去别处走走。” 两人拿着相机，一副游客的模样，围着茶楼转圈，发现茶楼后门都有人看守，觉得情况有点不对。 两人走近了。 “你们什么人？” 张大海：“你说什么？” 另外一人道：“假洋鬼子，别管他们。” 张大海和周清水继续走。 “小心注意，别坏了虎哥的大事。” 回到车里，张大海表情凝重：“情况不对，杨虎恐怕是要利用这场谈和搞事情。” 周清水着急：“那怎么办？” 张大海看到新盛茶楼外送小哥的身影，心里有了主意。 “靓仔……” 张大海喊住外卖小哥，结果走近了却发现是小哥儿。 …… 张大海拉住换上超薄防-弹-衣的周清水，担忧地叮嘱：“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周清水要下车，张大海又把他拉住。 他不想周清水去。 周清水表情郑重：“我师姐现在很危险，我得帮她。” 张大海理解但不舍地抱了他一下：“小心。” 周清水骑着车子，来到茶楼后门，他低着脑袋提着食盒往里走。 有小混混嘴上调戏，他装着被吓到的样子。 领头的人呵斥：“严肃点，别惹事！” 周清水趁着机会窜进茶楼里。 张大海把车停在后门附近视野看不到的角落，拿出相机摆弄，脑子里思考整件事。 “申宁作为混了那么多年的老大，怎么会不知道要在后门安排自己的人手？” 想到林梅梅死前的话，“小心何……” 张大海心里有个猜测：“或许她安排了，只是选错了人。” 周清水进了茶楼。 有个女服务员明显心情不好，看到他语气很冲：“你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你？” “小竹不舒服，我帮他替个班。”周清水解释后，见她心情烦躁的模样，关心问，“你怎么了？” 女人愤怒道：“还不是那些臭混混，嘴上不干不净就算了，还对我动手动脚的。老娘真想砍了他们的手！” 周清水看了下女人手里的托盘：“要不我帮你送吧？” 女人打量了一眼他清丽的长相：“你不怕啊？” 周清水笑了下：“我不怕。”我能把他们的牙都给打掉！ 女人觉得能顺便偷个懒也好，把托盘递过去：“那谢谢你了。” “不客气。”周清水接过去，“申姐他们是哪个房间啊？我怕走错了，惹了他们。” —— 二楼，五号包房内。 九叔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一看就是老江湖的气派。他身坐中间，申宁和杨虎一左一右，三方人呈三足鼎立的态势。 包房里人不多，每个人身后也就站着一个手下。 “阿虎啊，道上有道上的规矩。阿宁定了规矩，不许有人在她场子里卖白面，说到底，这件事是你过界了。” “不过你们这么闹，大家都不安生。今天我出面，你给阿宁点杯茶，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怎么样？” 九叔说完，看向两人。 申宁手里的刀子不紧不慢地削着苹果，闻言看了下一脸拽样的杨虎，无所谓的说：“九叔都说了，我自然卖您老一个面子。” 九叔笑得满意，看向杨虎：“阿虎你呢？” 杨虎咳哧朝地上吐口痰，一脸不耐烦地说：“让我给这个女人点茶？给你面子叫你一声九叔，不给你面子叫你老不死！” 九叔沉脸看向他。 九叔身后的手下怒斥道：“你说什么！” 申宁咬了口苹果，看他表演。 杨虎站起来嚣张道：“我说，既然老了，就该早点退休。不然，前浪就该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他这话同样在点作为前浪的申宁。 说完，他突然动手一枪打死了九叔。 他的手下更是在九叔手下拔枪时先开枪把人打死了。 姜栋的枪口立马对准了杨虎，对方一样把枪口对准他们，场面一下子变得十分危险。 申宁没想到事态变得这么快：“杨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杀九叔！” 杨虎笑得猖狂，“谁说是我杀了九叔，明明是你申宁杀的。” 申宁眼神一变，外面传来了惨叫声，显然双方的手下已经动手。 杨虎突然拉过手下挡在自己面前，朝申宁开枪。 姜栋闪身护住申宁肩膀中了一枪：“申姐快走！” 申宁在他们开枪时一脚踢翻桌子，挡住杨虎的攻势，一边开枪一边往外退。 杨虎完全拿手下挡枪：“申宁，今天我就让你和三和帮消失！” 申宁知道杨虎虽然嚣张但也不是傻子，敢这么说，肯定有什么底气。 姜栋担心：“申姐，杨虎肯定有后手！” 申宁冷静道：“走！” 苏美跟何明赶来。 何明汇报道：“申姐，杨虎早有准备，他们火力太猛，我们损失了很多手下。” 申宁并不意外：“杨虎杀了九叔。” 苏美惊怒：“杨虎那个王八蛋！” 周清水听到枪声，一咬牙上了二楼。 他看到拿着□□朝申宁他们躲藏地方开枪的男人，甩出飞刀。 飞刀干扰了男人，被申宁趁机一枪打死。 “师姐快走！” 申宁惊讶：“清水！你怎么……” “跟我来！”周清水道，“走后门！” “跟上！”申宁他们边开枪掩护边后退。 眼看就快逃掉了，何明眼神变了下，跟随的动作慢了些。 申宁的子弹用完扔了枪，回头提醒他：“何明，快点跟上！” “何？”周清水对这个姓氏特别敏感，下意识看向何明，见他表情一变，手里的枪竟然指向了申宁。 “师姐小心！”周清水下意识扑过去挡了一下。 “唔！” “清水！”申宁担心地抱住他。 姜栋在同一时间愤怒地朝着何明连开几枪打死了他。 “阿明！” 苏美悲伤地抱着何明的尸体，她愤怒地要朝姜栋开枪，一把飞刀插在她的喉咙上。 她震惊地看向申宁，倒在地上面容扭曲。 “我没事，师姐我们快走！”周清水忍着疼站起来。 —— 听到枪声后，张大海便动手了。 他迅速地开枪解决了守着后门的几个人，把车开到门口，焦急地等待着。 他简直度秒如年，心里发誓再也不允许周清水做这么危险的事。 就在他要冲进去的时候，“清水！” 看到周清水和申宁他们出来，张大海终于放心了。 张大海打开车门：“快上车！” 三人匆忙上车，后面有人拿着冲锋-枪追出来。 申宁：“快开车！” 子弹打到车上，三人趴下躲子弹。 张大海开动车子：“别怕，防弹的。” 申宁有些意外，见车窗确实没有打烂，放下心来。 车子快速开出去。 杨虎冲出来，看到倒一地的手下，愤怒至极：“废物，全TM废物！快给我追！申宁今天必须死！” 张大海看向中枪流血不止的姜栋：“后座有纱布和药。” “在哪？”周清水找了下，看到后赶紧拿给申宁。 申宁先给姜栋喷了药，然后用纱布按紧伤口。 张大海问：“去哪？”这种枪伤肯定不适合去正经医院。 周清水和申宁说：“师姐，我们刚来香岛不怎么认识路，你来指路。” “好。”申宁到，“前面路口左转。” 她趁着空隙，关心地询问：“清水，你没事吧？” 周清水立马心虚地看向张大海。 张大海闻言担忧：“怎么了？” “清水帮我挡了一枪。”申宁看向他身后，好奇没有血迹。 周清水看到张大海铁青的脸，心道：“完了。” 他赶忙跟张大海解释：“没事，我穿着防弹衣呢，一点事都没有。” 张大海冷着脸不说话。 防弹衣？ 申宁和姜栋看向他单薄的衣服。 只是气氛有点冷，两人没开口询问。 车子在追杀的枪声中开到申宁的地盘，先去了他们平时处理伤口的诊所。 “李医生，阿栋中枪了。” “快到里面来。” 姜栋要去做手术，申宁则需要赶紧回去处理帮派的事。 周清水看了眼一直冷着脸的张大海，跟申宁说：“师姐，你去忙吧。” 申宁问：“我忙完了去找你们。” 申宁一走，张大海阴阳怪气的说：“挺英雄的嘛，中枪的感觉怎么样？” 第99章 到底怎么回事 “疼！” 回到酒店, 张大海按着周清水给他上药。虽然防弹衣起到了作用，但子弹还是留下了淤青。 “现在知道疼了，您老之前的英勇无畏呢？疼也忍着！” “你应该庆幸是手枪, 要是威力大的子弹, 你这会儿就不是一点淤青而是肋骨断裂、内脏破损在医院里躺着了。” 周清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张大海皮笑肉不笑地说反话：“我没生气。跟你师姐相比，我算什么？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周清水坐起来：“咱别阴阳怪气了行嘛？我知道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好不好？我保证没下次，别气了好不好？”难得他这么软乎地说话。 “你的保证有什么用？挡子弹？你可真敢！”张大海放下手里的药瓶，忍着不吃他这一套, “你冲动之前怎么就不想想我？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 周清水心里好无奈：“那种紧急之下哪有时间多想啊？”不过他可不敢说，他抱住人撒娇, “对不起嘛, 我错了。”脑袋蹭蹭, 他怂，他理亏。 “你啊。”张大海拿他没办法, “真不怕死吗你？” 周清水见过关了，抬头笑着说：“当时没想那么多嘿嘿。” 张大海气得捏他脸：“让你嘿嘿！” “我怕我怕！我怕行了吧。”周清水拉开他的手, “张大海你够了啊，我都中枪了你不安慰我就算了, 还凶我！” 张大海被气笑了：“横是吧？我让你横！”他把人压在床上，“我带你出来是度蜜月的可不是玩惊险刺激的！对，来！我们度蜜月！” 周清水笑闹着挣扎指责道：“你借题发挥。” 张大海见他一点受到教训的样子都没有, 咬牙切齿地说：“我给你好好发挥！” 周清水抬脚：“别闹，我踹你哟。” 张大海抓住他的脚踝：“我今天就要正夫纲！” “哈哈哈……别挠我脚底板！” “我错了我错了，你快放开我！太痒了，我受不了哈哈哈……” 咚! 重物落地。 “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呀！” 张大海从地上爬起来，脱掉衣服往地上一扔：“来, 咱们度！蜜！月！” 晚上。 张大海看着怀里沉睡的周清水，开始反思，自己不该放任他去做那么危险的事。这次幸好有防弹衣，幸好子弹打在防弹衣上，可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幸运的。 “玩几天还是早点回去吧。” 张大海打定主意后正要休息，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他穿上睡衣来到门口，小心地透过猫眼看去，见是姜栋才开门。 “进来吧。” “有什么事？”不好好养伤跑过来肯定不是为了闲聊。 姜栋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很多人都调侃他像是立在申姐身后的木桩子。他也没有寒暄，直接表明来意：“我想买你的防弹衣。” 张大海问：“为了师姐？” 姜栋点头：“申姐要清理帮派，还要找杨虎报仇。” 张大海思考了一下：“可以，一万块。” “好。”姜栋知道这种超薄的防弹衣来路肯定不普通，他早料到了价格不便宜。 姜栋猜测，一万块都是看在交情的份上少要了。 张大海起身给他拿了防弹衣，姜栋则把装着钱的纸袋放在桌子上。 “你们帮派现在情况怎么样？” “申姐早有提防，虽然损失了点人手，义新会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那个何明？” “何明并不算申姐的心腹。”苏美才是。 回到帮会。 申宁看到他：“怎么不好好养伤？” “我没事。”姜栋把防弹衣给她。 申宁摸着防弹衣若有所思：“这种跟普通衣服差不多的防弹衣，我听都没听过。” 姜栋点头：“防弹车和防弹衣，张大海的身份不简单。” “这种好东西，恐怕只有军/方能拿得出来。”申宁猜测，“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不过既然是清水的丈夫，对我们肯定没恶意。” 申宁放下防弹衣：“梅梅的尸体已经找到了。” 姜栋笨拙地安慰：“阿美的事……你别伤心。” 申宁眼神冰冷：“背叛的人，不值得我伤心。” —— 周清水睡醒了，张大海把钱的事告诉了他。 他打了个哈欠，挠了挠头：“姜栋来过？那我师姐呢？” 张大海阴阳怪气：“你师姐这段时间应该很忙，没空搭理你。”毫不犹豫地给对方挡枪，他不酸才怪。 周清水刚醒有些迟钝，没闻出酸味：“那好吧。”虽然他有一肚子的问题，但还是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有了钱，两人便在香岛到处玩，吃吃喝喝，大巴观光，坐船游览，坐游艇出海，什么旅游活动都去体验一下。 游乐园里。 周清水拿着气球，吃着冰激凌，一边感慨真好玩，一边忍不住肉疼：“要是让家里人知道我们这几天花了多少钱，肯定会揍死我们的。” 张大海啃了口他的冰激凌：“你说的对。咱俩真是一对般配的败家子！” 陪着一起花钱，无力抵挡糖衣炮弹的诱惑，周清水此时当然也无法反驳。 —— 杨虎被押在暗室里，跪在地上。 “申姐，您放过我吧！是我混蛋！是我吃了雄心豹子胆不该和您作对！”他啪啪地打自己的脸，“只要您放过我，我以后就是您最衷心的狗！”此刻哪还有半分猖狂气焰。 申宁轻笑一声，像是被他逗笑了。她一笑，连毁容的脸都显得温和了许多。 这让杨虎觉得有了机会：“申姐！以后我给您当打手，您指哪打哪；当然，您就当我是个逗乐的也行！” 申宁揶揄道：“你这人真有意思。” 手下蒋威还以为她被说动了：“申姐，不能放过他！这人就是个反骨仔，给他机会一定会反咬我们一口！” 杨虎连忙赌咒发誓自己不会。 申宁起身，一脚把杨虎踹倒在地，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嘲讽道：“你出来混不带脑子的吗？不该嚣张的时候嚣张，不该天真的时候天真。” 她嗤笑一声：“你一直想吞了我的势力，难道我不想？我要是不想，怎么会放任你做大？” 她抖落烟：“毕竟，有人去当刀，去做那个坏人，我何乐而不为呢！” 杨虎隐藏起来的凶狠暴露出来：“你这个贱人！” 在场的心腹听后有些惊讶。 姜栋站在申宁身后，眼皮都没眨一下。 杨虎骂道：“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我等着看你怎么死！” 姜栋一脚揣在他的胸口，杨虎蜷缩在地上惨叫。 申宁皮鞋踩在他的脸上：“蠢货，你看不到了！” 她吩咐道：“带下去处理了，我要拿他血祭九叔。” “是！” —— 张大海和周清水两人玩疯了，直到一周后申宁约他们，他们才结束游玩的旅程。 双方约在餐厅见面。 周清水一下车，看到申宁便高兴地挥手：“师姐！” 申宁看到他也是满脸笑容：“清水。” 走近了，张大海和姜栋打了个招呼：“恢复的怎么样？” 姜栋：“还好。” 餐厅包厢里。 周清水：“师姐，看到你安全我就放心了。” “幸亏有你，不然我这次在新盛茶楼就真栽了。”申宁说道，“事情我都处理完了，以后你们可以搬到我那里住。” 张大海出声道：“不用麻烦师姐，我们玩几天就走。” 申宁意外：“这么快？” 周清水觉得不对：“我们不是出来赚钱的吗？”他们这几天一直玩净花钱，可一点钱都没挣呢。 申宁看出张大海的意思，因为一直把周清水当亲弟弟看，她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你放心，麻烦我都处理干净了，清水和我来往不会再有危险的。” “抱歉，是我过分小心了。”张大海歉意道，“师姐，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不希望他再遇到什么危险。” “我明白。”申宁倒是一点都不介意，反而因为张大海对周清水上心而欣赏，“说实话，我三和帮申姐的名头，以后只会越来越响。我想保的人，一定保的住。” 张大海点头，显然这次斗争，申宁不止立了威，还扩大了地盘势力。 周清水没想那么多，赞叹道：“哇，师姐好威风！” 申宁看向他的目光温柔地笑了笑，问道：“你们来香岛打算做什么生意？我或许能帮上忙。” 张大海还是有点犹豫：“我还没想好。” 都是聪明人，申宁知道什么意思：“毕竟是赚钱的事，确实要谨慎。”她觉得聪明些也好，看向一脸单纯的周清水，有这样的人护着，她也放心。 周清水觉得他俩这么云里雾里的说话真费劲：“师姐，你当年突然不见了，到底是谁害了你？”以他师姐的功夫，他不信一般人能随便抓住她。 姜栋目光心疼地看向她。 或许是过去许多年了，申宁语气平静：“是杨奎。” 张大海一怔：“大湾村的杨奎？” 申宁点头：“是他。” 周清水不解：“为什么？” 张大海知道的要多一些，他猜测道：“因为……尤世安？” “你怎么知道？”这下申宁倒是意外了，“清水和你说过？不对，清水并不知道。” 张大海道：“我猜的。” 尤世安，胡玉娇，杨奎，还有申宁，一切串联了起来。 周清水不解：“尤世安？师姐你和尤世安有什么关系？” 申宁告诉他：“我和世安相恋，本来就快结婚了，却……” “世安被胡玉娇诬陷出事的时候我并不知情，杨奎上山来告诉我，还说会帮我们。我当时太着急了，才会不小心中了他的阴招。我当时甚至不知道，世安已经没了……”申宁眼神狠厉，“我不知道他因为什么考虑而没有直接杀了我，但我活了，死的就是他们!” 张大海道：“你这么多年没回去，恐怕不是简单的想杀了他们吧？” 申宁眼里仇恨溢出：“我要让他们认罪，我不能让世安一直背着骂名！” 张大海心里叹气：“杨奎，胡玉娇……麻烦了。” 申宁这样的人，这么深的仇恨肯定是要报的，可这件事牵扯到他舅舅一家。 申宁握紧拳头：“还有我爹的命。” 周清水震惊：“师父？” 申宁道：“我一直怀疑我爹的死不是意外，也一直在调查，刚摸到点线索就出事了。我想杨奎急着除掉我，绝对不单单是为了帮胡玉娇收尾。由此我猜测，他肯定和我爹的死有关。” 周清水狠狠道：“他真的该死！” 申宁道：“我不会放过他，真相如何我也一定会弄清楚的。” 周清水心疼地看着她：“师姐，你受苦了。” 申宁摸了下烫伤的脸颊：“这个？小事。”她洒脱道，“你师姐我又不用嫁人，好不好看无所谓。” 姜栋闻言垂下眼神。 张大海注意到这一幕，低头喝了口茶。 回到酒店。 周清水不解地问：“你为什么不答应搬到师姐家去住？住酒店多费钱啊。” 张大海解释：“清水，你不了解□□。” 周清水有自己的逻辑：“我知道，打打杀杀、很危险，可是，她是我师姐啊。” “我不是介意你师姐的身份。”张大海道，“但帮派老大就代表着危险和麻烦。” 周清水随口来了一句：“你不也嘀咕过什么，危险和机遇并存嘛。” 张大海坐到沙发上，承认道：“确实，我想过利用她的势力。” 周清水赶紧阻止：“打住！我说着玩儿的。我虽然不太清楚师姐具体靠什么挣钱，但肯定很危险，咱挣钱还是稳妥点。我也不希望你遇到危险。”他觉得一起住没什么，但做同样的生意那还是别了。 张大海笑：“哟，谢谢你心里还有我啊。” 周清水过去捏他的脸：“酸得噢！” 张大海抱着他亲了一口，笑嘻嘻地问：“酸不酸？” “你自己清楚。”周清水搂着他的脖子问，“我们到底去不去师姐家啊？” 张大海觉得还要想想：“我考虑考虑。” “行。”周清水甩手掌柜道，“这件事你自己费心吧。” 夜晚。 申宁坐在沙发上，脑海里回忆着和尤世安的过往。 她擦去眼泪，起身来到牌位前。 申宁点了香，对着“亡夫尤世安”的牌位道：“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楼上，姜栋就像暗处的影子一般无声地看着。 第100章 人贩子都该死 “我的男朋友好像失踪了！我已经三天没有见到他了, 我该怎么办？”那个浓艳的外国女人心烦意乱地询问前台。 前台建议说：“小姐，我们帮您报警吧？” “报警？噢，不不不！安德鲁最讨厌和警察打交道了, 如果他没遇到什么事而我报了警, 他肯定会责怪我的。除了警察，我还能求助什么人？”拙劣的借口，听起来这件失踪案好像有什么不好让警察知道的秘密。 因为恰好经过，张大海好奇地听了一耳朵。 周清水小声询问：“她怎么了？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 张大海：“她男朋友不见了。” “男朋友？”周清水惊讶，“他们不是夫妻吗？” 张大海判断道：“应该是情人关系。” 周清水瞪大眼睛：“情人？！” 张大海点头, 他曾注意到那个外国男人戴着婚戒。 两人拎着行李出了酒店，周清水还在感慨：“果然出来很能涨见识。” 经过考虑, 他们决定搬到申宁家去住。 周清水还在思考那对外国情侣的事：“身在异国他乡, 同伴失踪了肯定很无助吧？那个男人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还是……”考虑到两人不是夫妻关系, “那个男人抛下情人自己先走了？” “这我可不知道。”张大海不太在意的说完，看向不远处站在车旁等待他们的姜栋。 姜栋跟两人解释：“突然出了点事需要处理, 申姐让我来接你们。” 周清水：“没关系，师姐的事重要。” 申宁住的是栋小别墅。 周清水下车后抬头打量：“哇！这房子真不错。” 张大海见花园里种的是些蔬菜, 不禁心里感慨：“这位师姐活得真洒脱啊。”□□大佬在别墅种菜，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姜栋带他们上楼：“你们的房间安排在三楼, 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直接告诉我。” 张大海问：“你也住在这里？” 姜栋：“对。” 周清水好奇：“你和我师姐什么关系啊？” 姜栋顿了一下才说：“申姐救过我的命。” 姜栋解释：“这里本来是租的，后来被申姐买了下来。申姐像我们的大姐一样。以前还有其他人住在这里，后来他们都陆续搬了出去。” 他打开房门给他们看：“你们看怎么样？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我找人来收拾。” 周清水打量一下：“不用，已经很好了。” 张大海更没什么要求：“谢谢。” “不用客气。”姜栋道，“你们救了申姐，就是我们三和帮的恩人。” 周清水赶紧摆手：“别别，救师姐是我们分内的事。” “师姐什么时候回来？” 姜栋：“午饭前应该能赶回来。” 周清水活力十足地跟张大海说：“你帮我打下手, 今天让师姐尝尝我的手艺。” 张大海乐得答应：“好啊，多做几道菜。”一方水土一方人，就这么几天他还挺想家常饭的。 姜栋见状，本来订好了的饭店便决定取消了。 申宁回来，见厨房里忙活地热火朝天，周清水吩咐张大海和姜栋处理食材，他负责拎勺。 “师姐你回来啦！” 申宁笑吟吟地看着他：“记得刚见你时，你比灶台也高不了多少，一别再见……”她有些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他小时候？”张大海脑海里有些模糊形象，很嚣张一小哥儿，他有些遗憾的说，“那会儿要是有照片留下就好了，我还能看看你小时候的样子。” “你又不是没见过。”周清水道，“我还记得你小时候还想和我抢老大呢。” 张大海摘了片菜叶子，笑着说：“得，黑历史。” 申宁道：“今天我也下厨添个菜。” 姜栋帮她系上围裙：“难得申姐下厨。” 周清水问：“师姐，这么多年你做饭的手艺有长进吗？” 申宁笑：“炒个土豆片还是可以的。” 张大海心道：“不会炒糊吧？” 结果还好，炒得还挺脆。 饭桌上。 周清水十分活跃地举杯：“能找到师姐真开心，来，我们干杯！” “干杯！” …… 愉快的入住，第二天一早，周清水就和申宁在花园里切磋。 两人身手敏捷，你来我往过了几十招后，还是申宁技高一筹。 “师姐，还是你厉害！” 申宁接过姜栋递过来的毛巾，给了周清水：“你也不错，看样子这些年没有懈怠，基础打得很牢。” 张大海晨跑回来：“我买了早点。” 周清水开心道：“真巧，我正好饿了。” 自此，两人便在申宁处住下。周清水被申宁带着出去玩，张大海则跟着姜栋去见识了一番三和帮的“产业”。 歌舞厅内。 “栋哥，有个外国女人通过别人牵线找到我们，想让我们帮忙寻找她失踪的男朋友。” 张大海一听，有点熟悉。 “消息是有了，只是人恐怕找不到了。” 姜栋询问：“那个男人身份有什么问题？”普通的话是不用特地跟他提起的。 小弟看了张大海一眼，隐晦道：“被黑吃黑了，这会儿不知道在哪条鱼肚子里呢。” 张大海思索了一下，出言问：“能帮我买下男人的护照吗？”护照应该还在那个女人手里。 “我们试试看。” 小弟离开后。 张大海笑着说：“你们还接找人的活啊？” 姜栋道：“有几个兄弟开了家侦探社。” 张大海心想：“为了生计倒是挺有想法的。以后如果娱乐圈大热，他们会不会组个狗仔队？” 回到别墅。 张大海和申宁在书房里谈话。 申宁道：“溜达了两天，感觉怎么样？” 张大海点头：“师姐能压着那帮人不挣快钱也不容易。” 申宁吐了口烟，习以为常：“也只能压着。” 申宁：“三和帮创立的初衷是一群人抱团反抗洋人的压迫和剥削，只是后来慢慢变了。” 张大海道：“帮派是没有前途的。” 申宁来了兴趣：“哦？你有什么看法？” 张大海起身看向窗户外，景色正好：“已经77年了。” 申宁等着他说下去。 两人在书房里谈事，周清水在楼下看电视的时候好奇了一瞬：“大海和师姐聊什么呢聊那么久？” 姜栋在练习泡茶：“不知道。” 周清水看向他，突然有感而发：“还好师姐有你这么一个人陪着。可是……” 姜栋看向他。 周清水道：“师姐是个很执拗的人。” 姜栋点头，他很了解，他也不求什么。 周清水无奈地感慨：“希望师姐报了仇能够彻底放下，报了仇……”他突然卡壳。 师姐的仇人和大海是亲戚啊！ 周清水烦恼地挠挠头。 张大海下楼便看到他这副发愁的模样，坐到他旁边问：“想什么呢？” “没什么。”周清水转移话题，“师姐说明天带我去靶场玩，你也一起去吧。” 张大海捏捏他的手指答应：“好啊。” 回房他才问：“之前心烦什么呢？” “你舅妈，是我师姐的仇人。”周清水皱眉，“我们俩夹在中间了，怎么办啊？” “你才想到啊。”张大海躺在床上，他想过，“没办法，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那舅舅家……”周清水道，“你可得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张大海想了想说：“栋梁他们几个……到时候看妈的态度吧。” 第二天，几人去靶场练枪。 申宁看着张大海熟练的模样，结合从周清水那里得知的身份，反而更感觉他高深莫测。 回去时。 张大海他们下车去买冰淇淋，他出来时看向某个方向时突然顿住。 何红烦躁地打开车门，对跟着的小男孩暴躁道：“废物，快点上车！” 男孩一声不吭，十分乖巧地坐上车子。 车子发动后，快速离开。 因为离得有点远，张大海来不及追，连忙拍下了车牌号。 周清水注意到他的举动：“怎么了？” 申宁留意到张大海的异样：“那个女人有什么不对？” “那个女人是个人贩子。”虽然女人打扮的很时髦，模样看起来变化很大，但张大海十分确定就是那伙人贩子里的何姐。还有那个他熟悉的孩子。 他简单的说了一下那件拐卖事件：“当时没抓到她，没想到她人在香岛。” 自家师姐就是受害者，周清水愤恨道：“人贩子都该死！” 申宁眼神发冷：“这个人交给我吧。”她要好好查查这个何姐的路子。 回到住处。 姜栋把护照递给张大海：“买下了。”他也没多问张大海要来干嘛，便先离开了。 周清水好奇：“这东西有什么用啊？你还特地花钱买。” 张大海收好：“兴许哪天就有用了呢。” 他把人抱怀里：“清水，我们该回去了。” “这么快吗？”周清水感觉还没玩够呢，“你不是要走几趟货吗？我最后一趟再跟你一起走好不好？” 张大海就知道：“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你肯定会勤快地往靶场跑。” 周清水笑：“知我者，张大海也。有师姐罩着我怕什么，再说就当技多不压身嘛。” 张大海因为经历的关系，在不安全的环境里，对人的信任度是很低的，哪怕申宁是周清水的师姐，他也不放心把周清水一个人留在香岛。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00-110 第101章 报平安 张大海抱着他劝说道：“香岛不同于内地, 这里比较危险，我真的不太放心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不是我一个人啊，还有师姐呢。”周清水捏他的下巴, 笑着说, “我发现你真的很不信任人哦。” 张大海道：“别忘了你之前可是中过枪啊。” “我不是没事嘛。”周清水也不是多贪玩，他想留在香岛一是想和师姐多相处相处，二是张大海挣钱也不好每趟都带着他，“我跟你保证，绝对不乱跑, 也不乱管闲事。” 张大海挑眉：“你的保证？” 情绪上头还能记住？ 周清水见他不信，便伸出三根手指：“我发誓总行了吧？” 张大海握住他的手指：“别乱发誓。” 周清水无奈：“那怎么办啊？我可不想回老家等你。” 张大海见他那么想留下来, 便只好同意：“留下也行, 那你记着, 不要参与师姐他们的帮派斗殴；不要去混乱的地方；除了师姐和姜栋，不要轻信别人。” 周清水满口答应：“好, 我都记下了！保证乖乖等你回来。” 张大海见状，觉得还是再跟申宁叮嘱一下比较好。周清水身手好, 但明显安全意识不够足。 几天后的夜晚，张大海准备回内地。 周清水和申宁他们一起给他送别。 周清水不舍得抱着他：“你小心啊。” 张大海拍拍他的背, 安慰道：“放心。” 然后看向申宁，“师姐，清水麻烦你了。” 申宁道：“放心吧, 保证不少他一根头发。” 张大海上船冲他们挥手再见。 周清水恋恋不舍地看着他，直到船渐渐远去。 在船不见后，申宁跟他说：“回去吧。” 周清水情绪低落：“哦。”这种让人担忧的挣钱方式他真不喜欢。 另一边。 张大海坐船到了对岸，下了船在夜色的掩饰下从空间里取出货车，在黑夜中开车离开。 按照计划好的路线, 张大海一路上出货很顺利。 “香岛货？兄弟路子广啊！” “我哪有那个本事，替几个少爷跑腿，得了点尾货。” “老弟，你上头什么背景，给老哥牵个线怎么样？” 张大海接了烟夹耳朵上，莫测高深地说：“老哥，不是兄弟不想说，而是不敢。不过你放心，我要是得了什么好东西，一定想着你。” “行，老哥理解，以后有好东西多给我留点！” 中途张大海停下给家里邮寄了一个包裹，其中有他们写的信，给家里报个平安。 从邮局出来，张大海继续踏上卖货之旅。 小张庄。 麦子种下后，天渐渐转凉。 郑春燕和王翠兰路上遇见，说话的时候难免聊几句出远门的张大海和周清水。 王翠兰心里难免有点担心，毕竟一走月余，也不知道俩人啥情况：“不知道他们俩现在干嘛呢，走了那么长时间连封信都没有。清水还是头一回离开我的眼睛这么长时间，说实话，我真放心不下。” “谁说不是呢。”郑春燕念叨，“大海也真是的，也不知道往家里寄封信，不是让咱们担心吧！” 她埋怨完了，跟王翠兰安慰说：“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大海毕竟出去过一回，他有经验，俩人肯定没事的。” 王翠兰听着，担心也没办法。 两人聊了几句，恰好看到村口有邮递员。郑春燕道：“兴许有他俩的信呢！” 王翠兰：“走，去问问！” 问了，心没有，包裹倒是有一个，不过要郑春燕他们自己去去邮局拿。 郑春燕高兴道：“肯定是大海寄的！”她跟王翠兰说，“能往家里寄东西，肯定没啥事。” “嗯！”王翠兰也这么认为，能寄东西肯定过得不错，不然哪还有能力往家寄东西啊。 郑春燕道：“我去找大山，让他骑自行车去取包裹。” 张大海和周清水有消息了，家里人都高兴。张大山毫不耽误地，骑着车子便去了县城，傍晚的时候驮了一个大包裹回来。 张大山一进家门便说：“确实是大海寄回来的。” 郑春燕看了感叹：“这么大一袋子东西，邮费就得花不少钱了。” 张牛开口道：“快打开看看，看里头有没有信。” 赵红梅拿了剪刀递给郑春燕：“妈，给你剪刀。” 绳子捆得结实，郑春燕便直接剪了，一打开先看到两个信封。 在场也就张大山识字，他接过去看：“这两封信，一封是大海写的，一封是清水给他爸妈的。” 张牛瞅了眼袋子里的东西：“这一看就是给两家的，正好待会儿一起送过去。” 郑春燕忍不住酸一句：“咱家大海可真会做哥儿婿！” 不过她也就酸一下。 “看看大海都寄了些什么。”张牛道，“我闻到鱼腥味了。” 张大海寄回来的大都是些晒干的海货和点心，还有质量不错的布料。没直接买衣服是因为时髦的衣服在村里不好穿出门，还不如直接买布料。 “这么多东西，大海看样子又挣着钱了。”张牛抽了口张大海寄来的烟，满意的点头。 “这么多东西得花多少钱啊！”郑春燕一边高兴收到这么多东西，一边又心疼钱，“大海太大手大脚了，清水也没管住他。” 赵红梅道：“那大海应该挣了不少，清水才不管的。” 郑春燕听着高兴：“你说的有道理。” 等东西都规整好了，郑春燕便挎着篮子去了周家。 王翠兰极热情地迎接了她，在看了信之后心才放肚子里。 孩子从来没离开过她这么长时间，加上张大海那不靠谱的过去，周家人不放心也正常。 小柏听了信的内容，一脸向往：“小叔说的滨州真有意思，我也想看大海。” 家里几个孩子，都对周清水信里描述的大海特别感兴趣。 梁莹莹盯着篮子里的东西打量，心道：“这么多东西，出去那么好赚吗？” —— 张大海销完了货，再次回到了香岛。他一上岸，便直奔申宁的别墅。 深夜，姜栋听到敲门上去开门。 “大海？”姜栋道，“你回来啦，还顺利吗？” “一切顺利。”张大海进门问，“清水在吧？” “在楼上。”姜栋道，“应该已经睡着了，我给你找一下钥匙。” “谢谢。”张大海问，“他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姜栋拿了钥匙给他：“这个……你还是自己问题他吧。” 张大海一听有问题，不过应该没受伤：“好，你去休息吧。” 心里猜测着自家媳妇做什么好事，张大海到了卧室门口，用钥匙开门进去。 他摸着打开灯，看到床上的情景：“咦？哪来的孩子？” 走到床边，张大海看清小孩的模样，还挺熟悉：“怎么是他？” 人贩子何红身边带着的那个小孩。 看样子他离开的这段时间，申宁已经把那个姓何的女人给收拾了。 “清水……”张大海试着轻轻叫一声。 周清水睡得很熟没反应，张大海便不打算再叫醒他。 他去洗个澡回来，把小孩子抱开了些位置，然后躺下小心的把周清水搂怀里。 人好好的，他总算安心了。 第二天。 周清水迷迷糊糊地醒来，感觉有人在抱着自己，心里一惊，猛地睁开眼睛。 “啊——”周清水惊喜地喊，“你回来啦！” 张大海被闹醒了，眉眼含笑地看着他：“对，我回来了。” “太好了！”周清水开心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周叔叔……”身后传来小孩子迷迷蒙蒙的声音。 周清水反应过来床上还有小孩子呢，有些不好意思地放开张大海：“豆豆，你醒啦。” 豆豆清醒后，看到房间里除了周清水还有张大海，他吓得躲在周清水身后。 张大海见状若有所思。 周清水安慰：“豆豆别怕，他不会伤害你的。” 张大海看向周清水，没出声。 周清水给他使了下眼色待会儿再说，然后哄孩子：“要不要去厕所？” 豆豆特别小声的说：“要。” 周清水带着孩子出去：“孙姨，你带豆豆去下厕所。” “好的。”保姆孙姨应着，上来牵着豆豆的小手把他带下楼。 周清水转身回房，趴在他旁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张大海道，“太晚了，没叫醒你。那孩子什么情况？” “你走后没几天，师姐找到了那个何红。”周清水道，“师姐把何红处理了。”具体怎么处理的他并不清楚，“豆豆被带了回来。” 周清水叹口气：“豆豆这孩子的身世特别可怜。” 张大海皱眉听着。 原来豆豆的父母十分恩爱，不幸的是，何红喜欢豆豆的爸爸；爱而不得之下，疯魔的嫉恨令何红杀了豆豆父母，还把豆豆带在身边当狗似的养着，满足她变态的心理。 “何红一直在虐待豆豆。”周清水说得心疼，“他身上好多伤痕，有抽打的，还有烟烫的，那个何红简直畜生不如！” 张大海拍拍他的背，安慰道：“她已经遭报应了。”以申宁的性格，恐怕不会那么轻易弄死何红。这会儿她应该活得生不如死。 “嗯。”周清水心疼，“豆豆有六岁了，但却说话都不利索，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变得正常？” 第102章 新朋友 “放心吧, 会变好的。”张大海抱着他安慰一句，“离开那个女人对他来说就是好的开始。” 周清水抬头和他商量：“豆豆太可怜了，我们把他带回去养吧？” 张大海考虑了一下, 答应道：“可以。” 周清水见他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便知道没有什么勉强：“其实相比咱们老家，香岛这里环境要好很多，可惜师姐他们不适合养孩子，不然把豆豆留香岛也好。” 张大海道：“师姐他们的生活环境确实不适合养孩子。那孩子以前活的日子太扭曲了，去村子里跟其他孩子跑跑也好。” 两人商量好了豆豆的事, 便腻腻歪歪地一起去洗漱。 下了楼。 申宁正坐在餐桌旁，看到两人打招呼。 “师姐。”张大海在餐桌旁坐下。 周清水坐在他旁边, 豆豆神色怯懦懦地蹭到他旁边, 小孩子看起来有些害怕张大海。 周清水笑着把他抱在身边, 照顾他吃饭，温声问他：“想吃什么？” 豆豆这才小心地指了下自己想吃的东西。 申宁看向张大海询问道：“一路上还顺利吧？” 张大海道：“很顺利。” 申宁也没有再多询问, 张大海挣得那点在他看来就是个小钱。 张大海倒是挺满意，至于大生意, 他目前也没那个本钱。 申宁吃完就和姜栋离开了，她最近挺忙, 因为张大海回来才能一起吃个早饭。 张大海给周清水夹了个小笼包：“师姐很忙？” 周清水点头：“师姐最近在扩张地盘。” 张大海听后便没再继续询问。 周清水道：“我最近交了个朋友，他约我今天出去玩，你陪我一起去吧？” “好。”张大海好奇, “什么朋友？” 他看向自己乖乖吃东西的豆豆，便也给他夹了个虾饺。 然后看到豆豆一瞬间发亮的眼睛。 张大海心里笑，小孩挺好哄的。 周清水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后说道：“他叫萧景，是个哥儿。” 张大海点头：“你们怎么认识的？” 周清水眨巴眨巴眼睛，迟疑了一下才说：“我救了他, 然后我们就成朋友了。”说的特别简洁模糊。 张大海瞬间抓住了重点：“你救了他？当时很危险吧？” 周清水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轻轻松松地就把那几个坏人给解决了。” 张大海皱眉：“还不止一个。当时就你自己吗？” 周清水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就我自己。” 张大海严肃的看着他。 周清水见状，理不直气也壮地说：“干嘛啊，我救人是好事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应该得到夸奖吧？” 张大海无奈地看着他。 周清水拿着小笼包喂到他嘴边，讨好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我这不是没事嘛，我就算一个人出去玩也是很小心的，真的！” 张大海拿他没办法地笑了下，咬了口包子：“算了，以后出门记得找人陪。” “嗯嗯，师姐也是这么说的。”周清水点头答应。 一旁小心关注的豆豆见两人没事了，才放心下来，他好怕他们吵架。 吃完早饭，周清水接了通电话，便催促道：“大海你快点，萧景打电话说他已经出门了。” 张大海换了套衣服下来：“这么早？” “我们要逛街买东西。”萧景说道，“我跟他说要带你和他认识一下，他说，他也带未婚夫一起。” 张大海点头：“好，走吧。” 周清水便笑着牵起豆豆的手：“走，豆豆，叔叔们带你出去玩。” 豆豆腼腆地笑，看起来很开心。 张大海负责开车。 周清水和他说这关于萧景的事。 “当时我去逛夜市，一眼就注意到了萧景，他的穿着打扮还有那矜贵的气质，和夜市好格格不入。我当时脑子里就窜出一个词，鹤立鸡群。” “他长得好看气质又好，我就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还好我当时多注意了几眼，不然他可就危险了！” 周清水回忆当时的情景：“他当时看起来像是在等人，我当时心里还八卦一下，他是不是在等情郎啊。然后我就看到一个小孩子朝他走了过去。他笑吟吟地闻了一下那小孩递过去的香水瓶，就晕了。旁边有个男人立马把他抱在怀里，一副和他认识的模样，要不是我一直注意着，他就被人带走了！” 他有些后怕的说：“他太没有防备心了！你之前一直叮嘱我，绝对不能吃、不能闻陌生人给的东西，无论对方看起来多和善、多慈祥，哪怕是看起来没什么危害的小孩子也不行。我还以为是你太小心了，没想到竟然真有这么危险的事！” “你知道就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谨慎小心绝对没错。”张大海问道，“那些人事想绑架他还是……？” 周清水表情难看：“不止绑架，还要毁了他。” 张大海听出其中的不简单：“嗯？” 周清水道：“说起来有点复杂，萧景他爸是香岛富商，生意做得很大。不过萧景他爸妈是联姻，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他爸再婚娶了初恋，他妈妈又嫁了个富商。因为一次疏忽，萧景差点被淹死，萧景舅舅便觉得他后妈想害死他，大闹了一场之后萧景便一直生活在舅舅家。” “萧景舅舅家一直对他很好，他爸呢，因为这么多年没再有孩子也对他很好，他还有个狠优秀的未婚夫，所以就遭人嫉妒了。” “他当时去夜市，是和笔友见面。” 张大海有点意外：“笔友？” “对。”周清水道，“萧景虽然生活很富裕，但毕竟没有父母陪伴长大，他心里其实挺缺爱的。意外交了个笔友，然后那个笔友特别特别懂他，理解他，还很温暖什么的，萧景是这么说的。” “两人通信大半年，对方约他见面，他就答应了。”周清水觉得萧景太单纯了，“你说见面就见面吧，怎么也该选白天，选一处四通八达热闹的地方，以免遇到坏人。结果那笔友说他家境不好，一直要干活挣钱，便约在了夜市，还是有些乱的街区……”他说到乱，赶紧赶话说别的，“萧景就都信了，还觉得如果自己提换地方怕伤了对方的自尊心。” 张大海好奇：“所以这个笔友有问题？” “对啊。”周清水道，“萧景单纯，但他那个未婚夫洪承辉可不简单，有钱有势的人手眼通天吧，他很快就把当时想绑架萧景的人给抓到了。然后在看了萧景那些信之后，猜测那个所谓的笔友就隐藏在萧景旁边。” 说这，周清水叹了口气：“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那个笔友竟然是萧景最好的朋友！萧景对他可好了，他竟然就因为嫉妒萧景就想毁了他！” 张大海看过的黑暗多了去了，闻言没有太大的感触：“人心难测。” 到达约定好的百货大楼前。 周清水看到了萧景他们，拍着张大海跟他说：“那就是萧景，旁边的是他未婚夫洪承辉。” 张大海看过去，萧景看起来温雅秀美，洪承辉则很显眼的俊朗精英范，两人站一起十分和谐般配。 周清水下车朝两人挥手。 张大海牵着豆豆跟上。 周清水跟两人介绍：“这是我老公，张大海。” 萧景微笑着和张大海打招呼：“你好。” 洪承辉则伸手：“你好。” 张大海和他握手：“你好。” 两人平和客气的态度让张大海对他们印象不错，毕竟对一些自视甚高的有钱人来说，哪怕有救命之恩，也不妨碍他们瞧不起普通人，心里阴暗点的甚至会怕恩人挟恩求报。显然萧景两人不是这种人。 萧景亲热地挽住周清水的手臂：“我们去逛街吧！” 周清水道：“我可没那么多钱啊。” 萧景笑着说道：“没关系，我们可以只看不买。” 周清水听得高兴：“好主意！” 萧景笑着冲豆豆道：“豆豆走，叔叔给你买玩具。” 豆豆双眼亮晶晶的充满期待。 两人带着小孩子兴致勃勃地逛逛逛、买买买，张大海和洪承辉跟在身后，负责陪逛拎东西。 在两人去试衣服的时候，洪承辉和张大海闲聊：“张先生做什么营生？”他曾调查过周清水，知道他和申宁的关系，倒也没打算阻止萧景和他相处。 张大海拿了包饼干给豆豆吃，说道：“倒买倒卖。” 洪承辉笑了下：“张先生真是直爽。” 张大海轻笑了下：“没什么不好说的。” 洪承辉拿出名片：“我家主营航运，对零售也有涉猎，如果有需要的地方可以找我。”他真心感谢周清水救了萧景。 “谢谢。”张大海接过名片，航运？ 周清水换了套绿色的套装出来，对张大海展示：“好看吗？” 张大海毫不敷衍地起身仔细地欣赏了一番：“好看，很适合你。” 周清水扬起明媚的笑容，转身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我也觉得很好看。” 萧景穿了套休闲西装出来，看到周清水，夸赞道：“你穿这套衣服真好看。” 周清水看着他真诚的夸赞道：“你也很好看，感觉你穿什么都好看。” 周清水容貌清丽阳光，萧景气质高雅，两人站在一起熠熠生辉。 洪承辉上千拥着萧景夸赞道：“确实很好看。” 萧景笑的甜蜜：“谢谢。” 豆豆去抱着周清水的腿：“叔叔真好看。” 周清水笑呵呵地说：“你也很好看。”豆豆此时穿着一套小西装，打扮得跟个小王子似的。 一行人买完衣服，一同吃了午饭才分别。 张大海和周清水两人则带着豆豆去游乐园玩了许久，才回家。 第103章 回家 夜晚。 昏黄的床头灯亮着。张大海靠在床头上, 看着手中的报纸。 房门被推开，周清水穿着睡衣进来。 张大海放下报纸：“哄睡了？” 周清水微笑道：“今天玩得疯，没多久便睡着了。” 他走到床边, 张大海便伸手抱着他, 压在床上，蹭了蹭他的鼻尖，笑吟吟地说：“有没有想我？” 周清水有些害羞地低声说：“想。” 张大海听后，便亲了上去。 一夜缠-绵，交颈而眠。 第二天。 张大海春光满面的下楼去厨房拿吃的, 遇到姜栋。 “听说你们最近很忙，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姜栋喝了口咖啡, 摇头道：“不用, 一切很顺利。” 张大海闻言便知道申宁他们是很有把握的：“那就好。” 姜栋喝完咖啡便起身准备离开：“等空闲了, 咱们再一起喝一杯。” “好。”张大海答应着。 楼上，房间内。 周清水醒来, 舒服地蹭了蹭被子。 房门被推开，张大海端着早餐走进来：“醒了？起来吃饭吧。” 周清水伸了个懒腰, 听着窗外传来的雨声：“下雨了？” “对，下雨了。”张大海拿了衣服给他, “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周清水伸手接过去：“要。” 两人在屋子里腻腻歪歪地吃早饭的时候，门口一个小脑袋伸出来。 周清水笑着看过去：“豆豆吃过了没？” 豆豆迟疑了一下：“吃了。” 张大海见状：“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再吃点？” 豆豆闻言，眼睛立马亮晶晶的：“嗯。” 两大一小吃完饭, 周清水便陪着豆豆玩玩具，张大海坐在一旁看报纸陪着他们。 外面的雨细细密密地下着，屋内一片温馨。 张大海在香岛停留一周后，便再次忙碌了起来。 内地。 张大海停车休息，下车伸展伸展身体。 “听说恢复高考了！” “真的假的啊？” “真的, 都登报了，肯定是真的。” “啥情况啊，咋又能高考了。” “好事啊，拨-乱-反-正了！” …… 张大海凑过去散了几根烟，打听清楚后，长吐了一口烟：机遇要来了。 他转头给家里打了通电报。 郑春燕抱着孙女坐在门口跟大嫂徐桂枝聊天：“彩云什么时候送米面？” 徐桂枝大女儿张彩云这胎终于生了个儿子，可算松了口气，因为是儿子，必然是要办酒席的：“说是十三号办。” “那行。”郑春燕咬了口手里的青萝卜，“到时候我给她逮只老母鸡，让她好好坐个月子。” 她说道：“这回咱们去了可得好好跟她婆家说说，再敢在月子里找事，咱们可不饶他们。” 徐桂枝点头，这回更有底气：“肯定的。” 张彩云前两胎生女儿，她婆家就各种借口不照顾月子，徐桂枝心疼女儿只能自己过去照顾。就这，还得被人给脸色看：“这回他们要是再敢，我就直接啐她脸上！” 她说这也咬了口青萝卜：“这萝卜真好吃，甜丝丝的，跟水果差不多。” 郑春燕道：“可不是，能当水果吃了。这是大海从外面找来的种子，等结了种子我给你些。” “行。”徐桂枝道，“明年我也种些。” “对了，明亮的对象处得咋样啊？”郑春燕问道。 张明亮上一个对象黄了之后，本以为结婚要等两年了，结果没想到他自个能耐，跟隔壁村子的一个姑娘好上了。 徐桂枝笑呵呵的说：“处得挺好，过阵子两家人见个面。” 双方家长能见面，说明婚事就大差不差了。 “那可太好了。”郑春燕转而想到，“那个，夏生咋办？” 徐桂枝道：“就还这么着呗。当时也是想出口气，本来也没想拿他给明亮抵媳妇。”她倒是挺喜欢王夏生的，人长得不错，主要是能干性子还好，可惜他儿子不喜欢哥儿。 “让他在你家待着也好，那孩子挺不错的，在你家好歹能吃口饱饭。”郑春燕想到王夏生家那对没脸没皮的父母，“至于以后，只能以后再说了。” 隔日，张家人接到张大海的电报，张牛和郑春燕一起去了大哥张熊家。 刚吃了午饭，一家人都在。 郑春燕道：“大海打了电报，说既然恢复高考了，就让彩霞也去考。” 徐桂枝惊讶：“啥？” 张彩霞慌忙摆手：“不行，我还没学多少呢，真的不行。” 张熊看看闺女：“大海咋想的？咋会说让彩霞去高考啊？” “电报就那么几个字，我哪能知道他咋想的？”郑春燕倒是没觉得是多大的事，她对张彩霞说道，“你不是一直在学习嘛，你大海哥让你去考，你就去考。又不是非得让你考个大学回来。” 张牛跟着说道：“你婶子说的对，又不逼你必须考上，你有啥好怕的。” 听他们这么说，张彩霞松了口气，但还是紧张：“我……我真能去考啊？” 郑春燕肯定道：“咋不能啊？我听说别村的知青都开始特积极的看书学习了呢，你也努力一下，万一瞎猫碰上个死老鼠了呢？” 张牛是对儿子的说法都很支持的：“你大海哥让你考，肯定是有考量的，那你就放心去考。我去帮你寻摸书，让余文臻好好给你补一补。” 张牛猜测着：“浩平应该有书吧？” 郑春燕道：“浩平肯定要参加高考的，他肯定能找到书的，到时候让彩霞跟着抄一下。” 夫妻俩你一句我一句就把事情给定下了。 张熊和徐桂枝俩人听得有点云里雾里，就觉得吧，高考这种事跟他们家没啥关系。咋一转眼，女儿已经要奋战高考了？ 徐桂枝问：“彩霞，你啥想法？” 张彩霞踌躇了一会儿后：“我想试试。” 高考的消息传遍全国，仿佛一阵春风似的，唤醒了这片大地。 张大海的买卖，进了腊月便停了，他和周清水也该启程回家了。 周清水和申宁依依不舍地告别：“师姐，等明年我再来玩。” 申宁不舍地抱抱他：“一路顺风。” 两人带着豆豆上了船，因为有侯武在，他们一路上很安心地直到上了岸。 两人在渔村住了两天，换了些新鲜的海鲜后便没多耽搁地往家赶。 火车上。 周清水抱着豆豆靠着张大海：“好想家啊。” —— 一大早，张牛起床后，看着阴沉沉的天：“看样子想下雪。” 郑春燕戴上围巾：“都腊月了，大海和清水咋还没回来，不会是遇到什么事了吧？” 张牛道：“别瞎想了，之前不是来信说了嘛，腊月肯定回来。” 不见着人回来，郑春燕总没办法放心：“一去那么久，也不知道他俩在外面忙活啥呢，一直不回家。” 张大山拎着热水瓶进堂屋：“我感觉大海应该快回来了。” 郑春燕嘀咕道：“也不知道能不能摊上个好日子，可别淋着雪回来。” 结果事情还真让郑春燕给说准了。 大雪纷纷扬扬地下着。 张大海给豆豆裹紧了棉大衣抱怀里，和周清水俩人顶着大雪往家走。 “麻蛋，连个能住一晚的旅馆都没有，真糟心。” 周清水用围巾捂着嘴说道：“别抱怨了，留点力气赶路吧。” “咋那么巧就遇到下雪啊！”张大海无语死了，“你小心点别滑倒。” “没事儿，现在积雪还不多。”周清水道，“走快点，到家就能喝上热汤了。” 张大海无奈：“要是能开车……” 周清水打断他的话：“你这是由奢入俭难啊。” 张大海笑嘻嘻道：“好，我检讨。” 两人顶着风冒着雪，终于来到了家门口。 因为下雪，没人出门，大门紧闭着。 周清水激动地拍门：“爹——娘——开门——” 坐被窝里说话的几个人，听到声音，立马忙活起来。 郑春燕激动道：“是清水！他们回来啦！” 张大山屋子离大门进，先一步去开了大门，看到俩人笑着说：“你俩回来啦！” 周清水松口气：“可算到家了！” 郑春燕看到他俩高兴极了：“快快快进屋！” 张牛喊着：“大山，你把暖瓶提过来，让他俩先喝口热水暖暖。” 张大海道：“哥，你把这袋子东西先放厨房吧。” 张大山应道：“好嘞。” 张大海和周清水赶紧进屋。 郑春燕拿了毛巾给他俩弹去身上的雪：“你俩可真会挑日子，下着雪的回来了。” “哪能想到会这么不巧啊。”张大海说着把豆豆放下，“一路上快冻死了。” 两口子看到豆豆，愣了一下。 郑春燕疑惑：“这孩子是……” 张大海道：“待会儿再说。” 郑春燕一听就知道里面有事儿，便没再问：“行，来喝点红糖水发发暖。” 她特地端了一碗递给豆豆：“给你喝糖水。” 豆豆看向周清水。 周清水道：“接着，叫奶奶。” 豆豆便乖巧地接过碗，声音糯糯地喊了声奶奶。 “诶！”郑春燕听着高兴。 张牛则看的好奇。 赵红梅抱着女儿也来了堂屋，一家人说说笑笑地，聊着张大海他们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两人挑拣了一番，自然不能全说，不然他们得担心死。 郑春燕发话：“做饭做饭，今天早点吃晚饭。” 张大海道：“今天晚上吃火锅吧，暖和。” 郑春燕满口答应：“行。” 第104章 惹恼了[修] “你俩先回屋歇着吧。”郑春燕道, “棉被前两天刚晒的。” “好。”张大海和周清水带着豆豆回房。 进屋后，周清水给豆豆用热水洗脚。 张大海一旁看着，感觉有个小豆芽插-在他和清水之间, 有点碍事啊：“清水, 咱们给豆豆收拾个房间吧。” 周清水觉得不行：“说什么呢你？天气这么冷，怎么能让他自己睡啊？” 张大海转而建议道：“那让他跟咱爹娘睡？”他一心想跟周清水过两人贴贴的日子。 周清水瞪他一眼，不知道豆豆怕生嘛。 张大海心里叹气，看样子他和他家清水的二人世界终究是得暂停几天了。 厨房里。 因为要做火锅，郑春燕本来还打算把仅剩的一只老母鸡给杀了。结果一打开张大海带回来的麻袋, 看到里面的东西，唬了一跳。 满满一袋子, 都是肉！ 鸡肉、鱼肉、猪肉, 还有猪肉和牛肉！ 张大山一样一样的往外拿：“还有虾, 这虾好大个啊。” 赵红梅看着这么一大袋子的肉，就跟看到满袋子金银珠宝似的：“娘, 咱炖什么肉？” “火锅用猪肉。再炖个羊肉汤，羊肉发怒安。”郑春燕看着这么多的肉, 心里哎呦个不停，这得花多少钱啊！就算要过个肥年, 也不是这么个肥法啊！ 她一边看着这么多肉不受控制地开心，一边又忍不住心疼钱，心情实在复杂。 周清水和张大海泡暖了脚, 身上也暖融融的之后，便准备带着豆豆去了厨房。 他和豆豆说：“走，咱们去厨房，厨房里烧火暖和。” 豆豆：“嗯，看妹妹。” 两人离开, 留下张大海一个人在房间里收拾东西。 他们回来的时候背了两个背包，只不过是个掩饰而已，张大海从里面一样一样的拿东西出来。 一盒盒的，各种点心、零嘴，都是香岛特产。至于穿得用的，他曾在入冬的时候提前往家里邮寄了一些，这次回来他倒是没有准备。 张大海抱着东西去了爹娘房间里，怎么处理由他娘决定。而他则找到个篮子，来到厨房。 厨房里很热乎，豆豆坐在灶台旁烤火，时不时往灶下塞点柴火；周清水则抱着小侄女在和他们聊天。 “你们寄回来的军大衣，你爹和你哥他们可喜欢了。对了，今年咱家都做了新棉袄，都是大棉袄，可暖和了。你俩也有，待会儿你们就换上，这么冷的雪天，还得靠大棉袄才能扛得过去。” “好。”周清水见张大海过来，“你这是？” 张大海道：“趁还没吃饭，去你家一趟，告诉他们咱俩回来了。” 周清水也很想家人：“好啊。” 张牛道：“那你俩多拿点肉。” “好。”张大海去盆里挑拣了些，然后给周清打眼色示意走。 周清水便把小侄女递给了张大山，然后跟豆豆说：“豆豆你在这里陪爷爷奶奶，我们出去一趟。” 外面下着雪，就不带着小孩子出去了。 豆豆乖乖地点头。 两人出了厨房，张大海又往篮子里放了两个猪肘子，两条大鱼，两只鸡。 这年头，乡里人往来送一篮子的肉，这份礼简直沉甸甸的厚重。 王翠兰正坐在屋子里补衣服，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我咋听着像清水。”她脸上一喜，“是清水回来了吧！” 周根固心里高兴：“肯定是。不过咋这会儿还过来？外面还下着大雪呢。” 两人赶紧出去。 周清水已经被几个哥哥热络的接进来。 周清水看到父母，欢喜地喊人：“爹！娘！” 张大海跟着喊人。 王翠兰抓着周清水的手，看着俩人：“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进屋坐。” 几个嫂子也跟着过来，还有周家的小孩子们。 欢欢喜喜的，气氛十分热闹。 张大海进屋，把篮子放桌子上，拿了一包点心打开，分给几个小孩子吃：“这是我在外地带回来的点心，你们尝尝看。” 几个小孩子都开心地接过去。 “好甜，好香，真好吃！” “张叔夫，这是什么点心啊？太好吃了！” “小叔，你们去哪里了？好玩吗？” …… 周家所有人都聚在堂屋里，一起说说笑笑的气氛十分好。 周清水被他们询问离开这段时间都干了什么。他自然不能实话实说，便按照事先和张大海商量好的说法跟他们含糊地说了一下。 所以，周家人只以为他们在滨州工作了一段时间。 屋里点上了煤油灯，张大海看了下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王翠兰赶紧说道：“别走了，晚饭就在这里吃。” 周清水考虑到公婆也很想念张大海，便说：“不了，家里应该做好饭了，我们还是回去吃。”知道爹娘不舍得他，便说，“明天我们再过来。” 周根固知道张牛两口子惦记儿子惦记的紧，虽然他们也有很多话想和自家清水说，但也不急于今天：“行，你们先回家吧。” 大哥周长胜跟张大海说：“明天一定要过来啊，咱们一起喝点。” 张大海满口答应：“好。” 两人相携离开，大嫂冯美琴这才收拾张大海他们带来的东西。 她看到东西满脸笑的说：“大海他们带来的肉可真多。都比得上咱们过年准备的肉了。” 王翠兰仔细看了下道：“明天中午多做几个菜。” 梁莹莹心里嘀咕：“这么大方，这是在外面挣了多少钱啊？临时工能挣这么多钱？也不知道这钱挣得干不干净。” 她眼珠子咕噜转，看了眼周志刚，却忍着没说什么。 张大海和周清水往家走，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着。 “感觉你四嫂今天没怎么出声。” 周清水也觉得奇怪：“是啊，往常她可能叭叭了，今天竟然没怎么说话，也没跟往常似的说酸话。”他特别好奇，“真是奇了怪了。” 张大海不怎么放心上：“你要是好奇，等明天问问你娘。” “嗯。”周清水被冷风吹得难受，“太冷了，咱们跑快点回家。” “好！”张大海牵起他的手，笑着往家跑。 两人一进院子，就闻到了浓郁的肉香味儿。 两人也钻进了厨房里。 郑春燕道：“回来啦，羊肉汤也快炖好了。” 张大海笑着说：“闻着真香。” 周清水则拿个小凳子坐到灶台旁陪着豆豆一起烤火：“豆豆饿不饿？” 豆豆小脸烤得红扑扑的，眉眼弯弯，显然很开心的样子：“不饿。” 张大海也拿了马扎坐下：“我们离开家这段时间，一切都还好吧？” 张牛道：“都挺好的。” 郑春燕则说得详细：“确实没啥事，就是十月份那时候不是说高考恢复了嘛，你让彩霞也去参加高考。不过余文臻建议她考中专。”她说着，满脸的笑容，“彩霞那孩子真争气，考上了中专，等年后就能去上大学了。没想到，咱这一门里还能出个大学生。” 张大海也替这个堂妹高兴：“考上中专了啊，她报的什么专业？” 郑春燕道：“报的卫校，听说毕业了能进医院当护士。” “挺好的。”张大海听着挺高兴的，“姥姥、姥爷身体都还好吧？” 郑春燕道：“前几天我去给他们送被子，身体都挺好的。” 张大海想到申宁师姐和胡玉娇的恩怨：“那大舅他们呢？没再闹腾吧？” 郑春燕提到弟弟弟媳妇，忍不住撇嘴：“倒是没来咱们家，只是你舅又去志国家闹腾过一回，问他们要钱花。志国都入赘刘家了，他竟然还去问志国要钱，真是一点脸皮都不要。” 张大海皱眉：“志国能有什么钱？他咋起的心思去问志国要钱的啊？” “谁知道他咋想的，或许是被你大舅妈给撺掇的。”郑春燕道，“我觉得你舅不是想要什么钱，就是不想让志国好过，故意去找事儿。” 张大海觉得这个舅舅真是一言难尽。 吃了晚饭，张大海去老房子那里找了下余文臻和魏振峰。 昏黄的灯光照亮着不大的屋子，被收拾得干净整洁。 余文臻的精神状态挺好的，脸上带着微笑，让张大海都有些记不得刚见他那会儿心如死灰的模样了。 “宁老爷子和宁旭他们已经平反了，你也快了吧？” 魏振峰显然很高兴：“对，年后我们就能走了。” 张大海替他们高兴：“恭喜啊。” 余文臻微笑道：“谢谢。” 张大海和他们闲聊了一会儿，魏振峰借口送他出去说了会儿话。 张大海问：“有什么事？” 魏振峰道：“回去后，文臻能去学校教书，我总不好待在家里让他养我。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来钱的门路，当然，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 张大海思忖了一下道：“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就是倒卖点儿东西。”他问道，“你以前手底下的那些人……” 魏振峰道：“人走茶凉。不过，我还是能拉几个兄弟的。” 张大海点头：“那行，到时候我给你货。” 魏振峰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谢了。” 第二天张大海去跟几个大舅哥喝了顿酒，这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饭后大家聚在一起唠嗑，周清水被他娘拉进屋里说悄悄话。 周清水好奇问了下：“娘，四哥四嫂他们没啥事吧？感觉四嫂老实的过分。” 王翠兰很无语的样子：“她啊……她把你四哥真惹恼了。” 第105章 恨意 张大海喝得微醺, 躺在床上。周清水拧了热毛巾，给他擦手擦脸。 “酒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喝那么多干嘛。难受了吧？” “高兴嘛, 难免多喝了点。”张大海眼睛半睁半眯, 声音有气无力，“还行，没醉。” 周清水让他靠在被垛上，躺舒服点。 外面寒风呼呼地吹着，他捧着的搪瓷缸里面冲了豆奶粉。 他冲张大海问：“喝口不？” “不了。”张大海道, “撑得感觉能顶到嗓子眼了。你娘太热情了，可劲儿地给我夹菜, 我不吃都不好意思。” 周清水乐：“傻啊你, 不会少吃几口？” 张大海扯了扯身上的被子：“总不好剩到碗里, 让他们吃我剩下的。”他拍拍旁边，“来, 咱俩躺一块。” “好。”周清水把搪瓷缸先放在桌子上，脱了鞋, 也坐到被窝里去。 张大海搂着他，两人贴得结实了, 他伸手把旁边桌子上的搪瓷缸拿给他。 周清水接过去捧着暖手，时而喝一口：“接下来几天，你是不是还要这么找人聚？” “明天上午我去趟城里和赵磊他们几个聚一聚。晚上咱们和大伯家一起吃饭。”张大海罗列着, “还得去趟姥爷家，就这些吧。” 周清水道：“你这真跟赶趟似的。” 张大海道：“是啊，其实我懒得动的。” 周清水贴着他道：“哎，这些日子累着你了。你开着车到处跑挣钱，我呢, 在香岛吃喝玩乐，怪不好意思的。” “要是让你跟着我吃苦，我才觉得不好意思呢。”张大海说道，“等再挣个两三年，就不用像这样忙了。” 张大海换话题道：“诶，你四嫂是咋回事啊？” “她吧，真不知道她咋想的。”周清水一言难尽的样子说，“前阵子我娘带她去一个远房表亲家吃酒席。那个远房表亲有个亲戚是钢铁厂的一个干部，那男人媳妇不能生，夫妻俩打算收养个男孩，最好是小婴儿。人家闲聊让我四嫂听到了，她上心了。她跟我四哥商量如果生的是儿子想把孩子送给那家人养，我四哥听了气死了，和她大吵一架。” 张大海不理解：“啊？那可是他们第一个孩子啊，她咋舍得的？” “她咋想的很好猜。那夫妻俩，男的是钢厂干部，女的是县长家的闺女，家庭条件特别好。她应该是觉得就算把孩子送人还是自己的孩子，想着自己儿子去继承人家的家产呢。”周清水觉得梁莹莹想得真简单，“她想得倒是挺美，也不想想人家能是傻的？人家就算收养，肯定是找远的，免得孩子亲生父母将来找上门，白给人家养孩子。” 周清水低头喝了口豆奶后，嫌弃地说道：“我娘说，这事很大可能是她娘怂恿的。她那个娘，真是个搅屎棍子！” “我四哥那次是真气狠了，要把她送回娘家，扬言不过了，她爱把孩子送谁随她。她哭闹着不愿意走，我四哥下狠了心要治她，硬是把她送回了家，当时闹得特别厉害。她爹娘来说好话，让我四哥把人接回去。我四哥就是不接，硬是拖了小半个月。” “她被赶回娘家，她娘家能给她什么好日子过？也不知道她看没看清她娘家的嘴脸。反正她被接回来后老实多了。”周清水觉得解气，“又不是活不下去了，为了占便宜竟然想把孩子送人，她那就是根子不正。” “确实。”张大海道，“她那种性格，确实容易起幺蛾子。” 张大海睡着之后，周清水陪他睡了一会儿后，拿了些点心水果出门了。 “满星！” 张满星本来正在屋子里看书，看到他欢喜道：“清水！快进来！” “我早上听说你回来了，不过知道你这两天肯定不清闲，就想着等晚些再去找你。” 周清水玩笑道：“你不是怕我没空，你是怕我打趣你吧？” 张满星有些不好意思：“你听说啦？” 周清水坐到床边，笑吟吟地看着他：“是啊，几个月没回来，没想到你都有对象了。” 他探头调侃道：“我真没想到你会和邓良耍朋友，你俩要是结婚了，那咱俩可就是正经亲戚了。” 张满星羞赧道：“别笑话我了。你嫁给大海哥，咱俩本来就沾亲带故的。” 周清水打开一盒点心，兴味盎然道：“来，咱边吃边聊，你俩咋凑一起的？”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张满星见周清水满眼好奇地模样，脸发热，“就是凑巧，多遇着了几次。有一次我去镇上，被人找麻烦，他帮了我。” “哦，英雄救美啊。”周清水兴致勃勃问，“他咋跟你表白的？” 张满星不好意思说：“他就是说喜欢我，没什么特别的。” “好，我不问你了，瞅你脸都红得跟苹果似的了。”周清水道，“他考上大学，明年要回城，那你们俩怎么打算的啊？” 张满星叹口气：“随缘。” 他有些忧郁地说：“明年我再考一次，如果考不上，我俩应该没啥机会了。” 周清水皱眉：“怎么会？难道你不是大学生，他就嫌弃你？” “不是。”张满星道，“本来他家境就好，现在又是大学生，我要是考不上，哪里能配得上他。他家里肯定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 周清水道：“他和家里人关系一般。其实只要他愿意和你在一起，他家里人再怎么反对也没用。” 张满星摇头：“勉强在一起，我怕他将来后悔埋怨我。” 周清水蹙着眉：“这事我觉得你应该和他商量清楚，别一个人单方面的做决定，对他也不公平是吧？” 张满星缓缓点头：“嗯。” “别说我了，说说你吧。”张满星道，“你这几个月去哪了？” 周清水笑嘻嘻地说：“我跑的有点远。”他说道，“不太合适细说，不过那地方挺好玩的。” 张满星便没有追问：“只要安全就行，你走这段时间，婶子老担心。” 周清水道：“我第一次出门嘛，她习惯了就好。” —— 张大海踩着雪慢悠悠地去了县城。 赵磊站在巷子口，嘬着烟屁股和别人侃大山。 一眼看到朝这边走来的张大海，他立马热情地迎上去：“海哥，你啥时候回来的？” “前两天。”张大海道，“今天天气好，来找你喝酒。苗富国他们几个有空的话，叫来一起热闹。” “行！”赵磊高兴道，“我待会儿去找找看。” 他热情地招呼张大海去他家，倒了热茶，拿出家里藏着的零嘴招待对方。 “海哥这段时间去哪发财了？” 张大海道：“我不是在滨州救了几个人嘛，其中有个人家里帮我找了个临时工的活，我这几个月就是在外地打工呢。” 赵磊羡慕：“海哥你当工人了啊！” 张大海道：“临时工。” “那也不错了！”赵磊好奇问，“工资多少啊？” 张大海道：“一个月也就十五块钱。” 赵磊羡慕极了：“不少了，不少了！” 张大海转移话题到：“你这段时间咋样？” 赵磊道：“还是老样子。” 两人聊了一会儿，赵磊在胡同里找了个小孩，给了块点心，让他帮忙去运输队找人。 然后他和张大海在厨房里忙活。 看着背筐了的东西，赵磊道：“海哥对吃真舍得啊。” 张大海点头：“那是，人生在世，吃喝二字。” 大锅里炖上肉的时候，苗富国、卫定邦、陈岗三人拎着东西一起来了。 三人打着招呼往厨房里钻。 苗富国：“也是巧了，我们刚出车回来。” 张大海笑道：“是我日子挑的好。” 他散了烟，几个人一起吞云吐雾聊起来。他们说着出车路上的见闻，聊得欢快。 张大海注意到卫定邦有心思的样子，留了心但没有多问。 午饭，炖肉、炒肉，还热了瓶白酒。 饭桌上氛围很热闹，推杯换盏的时候，张大海提了下，想让他们教他大哥开车的事。 “就是想让我大哥学下开车，有个技术，我求人帮他找工作也容易些。”他借口道。 “没问题。” 几人满口答应。 陈岗：“你救人救得值啊，不止自己得了份工作，还能帮你哥找工作。” 张大海笑着给他们倒酒：“是啊，所以好人有好报嘛。” 他们吃吃喝喝，三个多小时才散场。 在他们走的时候，张大海还每人送了两包香烟、一盒包装精致的点心。 等他们走后，张大海坐在竹椅上靠着喝茶，看向收拾桌子的赵磊问：“卫定邦咋回事？一直苦着个脸。我看你们也没一个开口问的，里面有事吧？” 赵磊停下动作，斟酌该怎么说。 张大海好奇：“有什么不能说的？” 赵磊小声道：“他媳妇给他戴了绿帽子。” 张大海惊讶。 赵磊继续道：“唉，他跑长途，媳妇一个人在家，跟人勾搭上了。前些日子他出车提前回来，把两人堵被窝里了！” 张大海眼神灼灼问：“然后呢？” 赵磊道：“他气炸了，当场把奸夫的腿给打断了。” 张大海问：“最后事怎么解决的？”不过看卫定邦的神情，肯定不顺气。 赵磊叹口气：“最后，那奸夫家赔了笔钱。至于他媳妇，打一顿日子继续过。” 听着确实有些窝囊，但这个年代倒是不稀奇，离婚的反而稀少。 赵磊八卦道：“你知道奸夫是谁吗？” 张大海好奇：“谁啊？” 赵磊：“大湾村村长的儿子，杨志强。” 张大海挑挑眉：“他啊。” 大湾村。 苏瑶躲在房间里看书，听到动静赶忙把书藏了起来！ 梁红娣推门进屋，嗓门尖利：“大白天的你关什么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苏瑶垂眸：“天冷，关着门暖和。” 梁红娣根本不信，过去就各种找，在被子下翻出一本书：“就知道你没死心！” “还给我！”苏瑶夺过书，眼神愤怒地看着她。 梁红娣呵斥道：“我告诉你，你已经嫁给志强了，想参加高考、想回城，门都没有！我劝你早点死心，不然别想有好日子过！” 她说着硬夺走了书，得意地走了。 苏瑶低头，满眼都是恨意。 第106章 一如既往的讨厌 张大海去给钱老头送了些东西, 然后去澡堂里洗了个澡才回村子。 他一进院子便喊：“我回来啦。” 他大伯一家都在。豆豆正和张熊的孙子孙女在院子里玩。 周清水正在厨房门口摘菜，见他回来问：“怎么回来这么晚？” 张大海道：“去洗了个澡。”他来到厨房门口，见厨房里忙活的还有大伯母、大堂嫂他们, 便打了个招呼。 他笑着跟一起摘菜的张彩霞道：“彩霞, 以后是大学生了。” 张彩霞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是中专生。” 张大海道：“中专也很厉害，包分配的，以后是铁饭碗。”果然小孩子就该好好学习，有写不完的作业就没时间胡思乱想了，看那个什么胡光不就拜拜了嘛。 张彩霞崇拜道：“多亏了余老师, 他押题好厉害！要不是余老师，我根本考不上。” 张大海点头：“余老师确实是个很厉害的文化人。” 徐桂枝笑呵呵地说：“彩霞能考上中专, 还多亏了大海你。要不是你压着她学习, 哪有她今天。” “还是她愿意听话。”他说完对周清水说：“我先去换双鞋, 路太难走了，鞋上都是泥。” 周清水道：“毕竟才下过雪没几天, 泥泞得很。说了让你等些日子路好走了再你不听。” “早去早了。”张大海想办什么事，总是想紧赶着做完才舒心。 张明亮从屋里出来：“大海, 走，咱聊聊。” 张大海道：“聊什么？我先去换双鞋。” “我陪你一起。”张明亮说这把他拉走了。 张彩霞凑到王夏生旁边小声和他嘀咕：“二哥真急。” 王夏生点头。 张明亮觉得张大海肯定挣大钱了, 想跟着一起挣钱。 张大海自然看得出来他的意图。不过张明亮这种性格，急急躁躁的，不适合让他跟着。 于是, 张大海跟张明亮胡说八道了一番，还承诺以后有机会，让他也进厂子当工人。 张明亮不太信：“真的？” 张大海点头：“我保证！” 张明亮欣喜，追问道：“什么时候？” “过两年。”张大海道，“毕竟要一个进厂的名额, 我好歹得跟人家多处处感情，把关系处好了。不过，我给你保证，肯定让你进厂子当工人。” 张明亮道：“你可别骗我啊。” 张大海道：“骗你我不姓张。” 张明亮这才放过他。 晚上，屋子里点了煤油灯。 他们做了一桌好菜。 张彩霞感叹：“哇！满当当的，比过年还丰盛。” 张熊夸赞道：“大海出息了。” “就挣了点辛苦钱。”张大海谦虚地说道，让豆豆坐在他和周清水中间。 张大海知道回来避免不了被村里人问一些问题。 去哪了？ 挣到钱啦？ 怎么挣的？ 张大海统一回复，他救的姑娘家给他找了个临时工工作，年后他们还得去外地。 张明亮开心道：“大海说了，有机会让我也当工人。” 徐桂枝惊喜地按着张大海问：“真的啊？” 张大海点头：“对，不过得过两年。” 大堂哥张明辉意动，他媳妇吕慧有些着急地看向她婆婆：明亮能去当工人，那明辉呢？ “过个两三年。”张大海道，“明辉哥要是愿意，我也给你找个进厂的机会。” 见大嫂的表情也很意动，张大海边开口道：“都有机会！”到时候他开个厂保证都装得下。 周清水瞪他，这话让他说得跟吹牛似的。 郑春燕开口帮他找补：“还没喝呢，就开始吹了。”说着她跟徐桂枝道，“要是有机会，大海肯定会尽心给他们争取的。” 死小子话竟然敢说那么满，到时候办不到怎么办？个憨货！ 徐桂枝也明白工人名额多紧俏啊，哪有那么容易，真能成一个她就满足了。 徐桂枝道：“尽了心就成，不用太勉强。” 说着，大家换了个话题。 张大海起身：“来，我倒酒。” 等喝起小酒，气氛变得十分热闹。 周清水照顾着豆豆吃饭，小孩子十分乖巧地吃着。 张彩霞瞅着长得好看的豆豆，看了一眼又一眼，再看看自家几个小黑蛋似的侄子侄女：“慢点吃，掉地上的就别捡了。” 她看王夏生一直夹蔬菜吃，帮他夹了肉，低声道：“肉多的是，你不用那么小心。” 王夏生冲她笑笑。 饭后，张大海找机会给张彩霞一个红包：“这是哥支持你上学的。” 张彩霞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收。 张大海塞给她：“拿着吧。”这会儿上大学不止没有学费还有补贴，只是要交些书本费，但生活费还是要家里贴补的。 张彩霞看向她娘。 郑春燕开口道：“你哥给你，你就拿着。” 徐桂枝便点头让她收了。 张彩霞开心的收了：“谢谢大海哥！” 回去后。 张明亮好奇：“快拿出来看看有多少。” 张彩霞其实想自己偷偷看，她打开红包：“呀，这么多！” 张明亮看得眼热：“一百块！大海真舍得啊！” 吕慧羡慕得厉害：“彩霞自己拿着这么多钱不安全吧？可得放好了，可别丢了。” 徐桂枝道：“我先帮你收着。” 张彩霞依依不舍地把钱给她。 张熊道：“大海给太多了。” 徐桂枝拿着钱：“是啊。”她叮嘱道，“你可得好好学，等以后工作了好好回报你大海哥。” 张彩霞猛点头：“我会的。” 张熊一家走后，张大海一家人在灯光下闲聊。 他说道：“我给大哥找了个学车的机会，等年后你去跟着运输队的人学开车。” 张大山惊讶：“我学开车？” 郑春燕问：“学开车干啥？” 张大海说道：“开车毕竟是门技术，学好了，以后有机会用到。” 赵红梅眼睛一亮：“大海，你是不是能给你哥找个当司机的工作啊？” 张大海便点头：“以后有机会。” 周清水一旁看着，张大海今天许出去的工作有好几份了。 赵红梅开心：“学，你大哥肯定好好学。” 张大山点头：“对。” 他傻傻笑道：“就算没工作我也乐意学，平时能摸到车的机会可不多。学会了，开不了大车，也能开开村里的拖拉机。” 张大海见状，感兴趣就行。 回到房间。 两人坐着泡脚，豆豆被郑春燕夫妻俩带着睡。 周清水问：“你许诺给大哥他们找工作，是有什么计划？” 张大海道：“我打算攒几年钱，开个厂。” 周清水惊讶：“私人开工厂？能开吗？” 张大海道：“早晚可以的。” 周清水见他说得有底气便放心了：“那就好。” 洗完脚，张大海出去倒了洗脚水，便匆匆跑进屋。 钻到被窝里，就开始闹着周清水开始夜间生活。 时间如流水，几日后。 太阳高照，屋里的两人还在睡着。冬天清闲，家里人也不催着他们起床吃饭。 周清水睡到自然醒，看到窗户照进来的阳光，今天是个大晴天。 “几点了？” 张大海睁开眼，伸手从枕头下摸出手表：“九点四十三了。” “快十点了啊。”周清水动了动脖子，又往被窝里钻了钻，“冬天，起床好难啊。” 张大海笑问：“饿不？” 周清水转了转眼珠：“我想吃泡面。” 张大海：“早饭吃泡面不太好。” 周清水抱着他：“就是想吃。” “行。”张大海拿过衣服，“那起床吧。” 周清水顿时有了起床的动力。 张大海麻溜地穿好衣服，他先去厨房看了看。锅里留了饭，但已经冷了。 见有两个煮鸡蛋，他拿了，又拿了两个大碗，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周清水刷牙呢：“你先把面泡上。” 张大海应道：“好。咱娘给留了鸡蛋，正好泡里面。要火腿肠不？” 周清水点头：“要，两根。” 张大海泡上面，才去洗漱。 等他洗漱好，周清水端着碗喂他：“来，让你吃一口。” 张大海笑着低头吃了口：“泡面这东西，长时间不吃偶尔会想。吃吧，又觉得味道也就那样。” 周清水不以为然：“我觉得好吃啊。” “你那是吃得少。”张大海端起自己的碗，他只泡了一包，吃点垫垫就行。 周清水问：“咱娘不是说今天要去姥爷家吗？怎么没叫咱们？” “不知道。”张大海道，“家里没人。” “奇怪了。”周清水说着，听到院子外面传来声音。 张大海注意听：“这是回来了。” 郑春燕他们进了院子，朝张大海他们的院子喊：“大海，起了没？” 张大海扬声道：“起了——” 郑春燕道：“赶紧收拾收拾，咱去你姥爷家。” “好——”张大海应完，催着周清水，“赶紧吃吧。” 周清水也得陪着一起去。 张大海好奇问：“你们刚才干嘛去了？怎么都没在家。” 郑春燕道：“火头和浩子打起来了，我们去看热闹。” 张大海遗憾道：“我起晚了。” …… 郑老爷子夫妻俩和村里人一起聊天晒太阳，看女儿外孙他们来了，很高兴。 郑老太太看向张大海笑吟吟问：“之前听你娘说你们俩跑外地去了，啥时候回来的？” 张大海陪着他们往家走：“前几天回来的，趁着年前来看看你们。” 二老听着高兴。 他们去了二老家，刚坐下没多久，郑栋梁先跑了过来。 张大海给他拿了吃的，还给他一个铁皮青蛙。 郑栋梁偷偷和他说：“你肯定有挣钱的门路。” 张大海笑：“就算告诉你也没什么用。” 郑栋梁懊恼自己年纪太小。 张大海给他一包糖：“你先藏好吧。小孩子别满脑子乱七八糟的。” 郑栋梁翻了他个白眼。 郑宝家和胡玉姣带着另两个儿子过来。 郑宝家对张大海意见很大，拉长着一张脸。 胡玉姣则就跟以前的矛盾从未发生过似的，该吃吃该拿拿。 “别争了，别争了，还有。”郑春燕在他们争玩具时，给另外两个孩子也一人一个铁皮青蛙。 周清水和张大海坐一起，他动作隐晦地打量胡玉姣。 这个害死尤世安和他师姐被拐去香岛也有关系的女人。 张大海捏捏他的手。 胡玉姣看向他俩：“哟，小夫妻关系真好。”她看向周清水故意问道，“你俩结婚有些日子了，怀上了吗？” 周清水蹙眉。 张大海道：“我们还年轻，不着急要孩子。” 郑春燕接过这话：“他们才结婚多久？不着急。”她说道，“玉姣你闲着也是闲着，过来搭把手做饭吧。” 胡玉姣道：“我手冻伤了，让清水去吧。” 郑春燕故意说：“我看也没怎么冻嘛，哪用得着那么娇气。” 郑宝家没好气地出声：“她不干还吃不上饭了啊？让清水去做，小辈多干点活。” 郑老太太瞪他：“人家是客！” 郑宝家不以为意：“那就让大海做。” 周清水心道：“这两口子真是一如既往地讨厌。” 第107章 过年 回去的路上, 张大海和周清水坠在后面。 “我师姐肯定要报仇的。”周清水看着他，“我看你对栋梁那孩子有些不一般。” 张大海点头：“他……唉，有些可怜。” 周清水点头：“我也看出来了, 你舅妈不太喜欢他。吃饭的时候, 照顾大的，照顾小的，对他不闻不问。不关心他，也不让他上学。” 张大海把胡玉姣曾经抱着郑栋梁跳河的事说了，然后道：“我猜, 栋梁应该不是我舅的孩子。” 周清水瞪大了眼睛：“啊？” 张大海道：“我猜的。” 周清水知道他肯定是有依据的：“唉，真复杂啊。” 张大海猜, 当初胡玉姣抱着郑栋梁跳河, 一是这个儿子她不心疼, 二是或许有几分真想淹死他。 —— 宁白鸽给郑志国准备走亲戚的篮子。 刘楠已经显怀了，路太远他不好陪着：“帮我给二姨他们带个好。” 郑志国道：“好, 大海哥走了那么长时间，可算回来了。” 刘楠道：“你这个表哥是个厉害的, 敢自己出去闯荡。” 郑志国点头：“是啊，大海哥特别有主意特别厉害。要不是他帮忙, 我还不知道过什么日子呢。”他笑道，“肯定没有现在好。” 他对现在的日子特别满足。 宁白鸽道：“你二姑他们的真心对你好，也是正派的人, 咱得好好处。” 郑志国点头。 …… 张大海看到郑志国，热情地招呼他：“我就知道你会跑一趟。” 郑春燕看到他手里提着的鸡，埋冤道：“咱们什么关系，你拿鸡干嘛？楠楠正怀着身子呢，就算杀鸡也该留给他吃。” 郑志国有些不好意思：“阿爹让带的。” 郑春燕没再说什么, 想着鸡留着让他带回去。 张大海带他进屋说话。 “日子过得怎么样？” 郑志国嘿嘿笑：“特别好。”有人疼，有人在乎，自己还快当爹了。 张大海看他的精气神就知道，也觉得欣慰：“那就好。” 他寒暄问：“刘楠还好吧？” 郑志国道：“好，都好。哥，你这几个月在外面还顺利吧？” “挺好的。”张大海道，“如今高考都恢复了，以后要不一样了。” 郑志国不解：“什么不一样？” 张大海道：“你慢慢会感觉到的。所以，回去后，你跟着刘楠学识字，以后不识字挺麻烦的。” 郑志国问：“我又不考试，也要学？” 张大海道：“听我的就行。” 郑志国觉得张大海聪明又厉害，听他的准没错，便点头答应。 “好，我学。” …… 刘楠见天都擦黑了，郑志国还没回来，他便来到院门口等着。 远远的看到他走来，才放心。 郑志国看到他的身影，忙跑着过来：“怎么在外面站着？多冷啊，别冻着了。” 刘楠温声道：“没站多久。”看到他手里提着的东西，“这鸡怎么带回来了？” “走，先进屋。”郑志国和他往院子里走，“二姑让带回来的，说留着给你吃。她看到我带鸡去还不高兴了呢？” 刘楠感动：“二姑真好。” 郑志国让他看篮子：“大海哥给我装了好多东西。”他不好意思地说，“都是吃的，整个篮子都塞满了。” 宁白鸽看到篮子里的东西，感叹道：“你这个表哥对你真好啊！” —— 聚了朋友，走了亲戚。人情礼节忙完了，眼看就要过年，张大海可算能窝在家里不用出门了。 邓良出了手里的牌：“我快赢了。” 因为快过年了，郑春燕便把邓良叫自己家来一起过年。 闲来无事，张大海和周清水便和他一起打叶子牌。 张大海出牌：“你考上大学的事跟家里说了吗？” “不着急，等年后回了家再跟他们说也不迟。”邓良是想开了，无所谓了，“反正他们也不怎么在意。” 周清水问：“那你和满星的事呢？” 邓良无奈道：“我想先和他结婚，他不同意。” “哦。”周清水问，“你们俩商量好了吗？” 邓良点头：“嗯。”没多说。 周清水觉得不好再问了：“打这个牌太费脑子了。” 张大海道：“打完这一把就不玩了。” 周清水啃着苹果说：“嗯，打完我去写作业。” 邓良闻言问：“清水哥，你学习这么努力，准备参加高考吗？” 周清水摇头：“不参加。” 张大海笑道：“他就是想比过我。” 邓良道：“你俩感情真好。” “那是。”张大海骄傲道，“自己选的嘛。” 打完牌，周清水回房写作业。 张大海见大哥抱了木柴回来：“要蒸馒头了吗？” 张大山道：“对，咱娘马上就回来了。” 张大海道：“正好，顺便蒸几个糖角。” 张大山笑着说：“你想吃啥趁机跟咱娘说。” “嗯。”张大海还惦记着花卷呢。 郑春燕回来，一家人便开始忙活。劈柴的劈柴，和面的和面，烧水的烧水。 过年的馒头要蒸很多，所以特地用上了平时不怎么用的蒸笼。 馒头快熟的时候飘散出来的面香特别诱人，刚一出锅张大海就忍不住伸手了。 刚出锅的，带焦黄的，散发着浓浓面香的，大馒头。张大海这种嘴刁的都能夹着辣咸菜丝连吃两个！ 只吃两个还是为了留着肚子待会儿吃花卷。 他看着和自己排排坐捧着大馒头啊呜啊呜啃的豆豆问：“好吃吧？” 豆豆点头：“好吃！” 周清水问：“分我一半吧？下一锅有糖角。” 张大海看他犹犹豫豫的样子，哈哈笑：“掰一半就没那感觉了，我懂！” 邓良正同样拿着个大馒头，很有同感的说：“拿整个的馒头感觉更开心。” 郑春燕慈爱地跟豆豆说：“没事，吃不完留着下顿吃。” 张牛从厨房里出来，端着刚做好的辣椒油：“辣椒油吃不？” 张大山掰开馒头：“爹，先给我点。” 张牛用汤勺给他盛了一点放馒头上。 张大山闻了闻：“真香！” 他揪了块馒头蘸了蘸放嘴里嚼了嚼不住点头：“嗯，好吃！香！” 张大海也去蘸辣椒油。 豆豆好奇地伸脑袋。 周清水道：“这个太辣，你不能吃。” 郑春燕道：“对，咱们待会儿吃糖角，甜的。” 豆豆乖巧地点头。 蒸馒头一直忙活到天黑，最后一锅是一个大大的团圆馍。 晚饭没特地做，从第一锅馒头跟着吃，一个个的早都吃饱了。 晚上，郑春燕把晾凉的馒头，一个个地放进笆斗子里，喜笑颜开地说：“今年日子好啊，馒头都没怎么用杂粮。” 张牛欣慰道：“没想到大海是真出息了。” 今天忙活蒸馒头，次日炸丸子。 他们这里过年的准备比较简单，蒸馒头、炸丸子、炸麻叶子，家里条件好的就在炸东西的顺便炸些酥肉、给鱼过油。 因为快过年了，最近村里过年的氛围特别浓。 家家户户开始冒油香。小孩子出去玩，手里也多了些吃的，要么拿几个丸子，要么拿几片麻叶子，开心极了。 张大海空间里的肉多，所以张家不止炸了绿豆丸子、罗卜丸子还有肉丸子。 他还特地挑出五花肉，让她娘蒸了十碗扣肉过年待客。 不过刚做好，他们就先吃掉了两碗。大馒头夹着大片的扣肉，一口下去，肥而不腻，香味浓郁。 这些日子豆豆在张家过得很开心，大家都对他很好。有周清水的侄子侄女们带着玩，他揣着零食，有很多小孩子陪他玩。 此时他捧着小碗，碗里放着各种丸子。他从里面拿一个肉丸子，咬一口，开心得眼睛弯弯。 张大海吃饱喝足，他回屋拿出麻将准备打麻将，一看却发现三缺一。 他问大哥：“邓良呢？” 张大山道：“出去了。” “哦。”张大海点头，“肯定是去找满星了。” 周清水收拾麻将：“应该是去给满星补课了，都快过年了还在学习，真努力。” 张大海问：“余老师不是帮忙出了两张卷子嘛，拿给他了吗？” 周清水点头：“给了。”他对麻将很感兴趣，“三缺一，找谁一起打？” 张大海想了想，道：“找彩霞吧。” 他跟豆豆说：“豆豆，你跑一趟去叫彩霞姑姑来。” “好！”豆豆哒哒跑走了。 周清水看着：“豆豆活泼多了。” 张大海道：“村里环境简单挺适合他的。” 周清水问：“那年后还带他走吗？” 张大海摇头：“让他跟着咱娘吧。” 张彩霞颠颠的跑来，积极道：“打麻将啊！来来来！” 时间一天天过，转眼到了除夕夜。 灯光下。 丰盛的年夜饭摆满了桌子。 张大海给大家倒上甜葡萄酒。 “来，干杯。” “大吉大利，新年快乐！” “来年依旧顺顺利利，万事如意！” “平平安安，平平安安！” …… 守夜过了零点，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此起彼伏。 周清水给豆豆捂住耳朵。 张大海端着饺子进屋：“吃饺子喽！” 周清水喘口气，无奈肚子不给力：“感觉不怎么吃得下了。” 郑春燕笑呵呵地说：“没关系，吃几个意思意思也行。” 张牛感叹：“往年这顿饺子可稀罕了。” 张大山道：“年夜饭太丰盛了，我还没吃过这么丰盛的年夜饭呢。” 赵红梅给女儿捂着耳朵，脸上都是开心：“是啊。”日子真好。 邓良吃着饺子，心里想着也不知道家里过年是个什么样子，自嘲地心道：“应该跟往常没什么不同。” 有他没他没什么区别吧。 吃完饺子，郑春燕给豆豆和小孙女一人一个红包。 “压岁钱，平平安安。” 豆豆已经眯着眼睛困得快睡着了，拿到红包开心道：“谢谢奶奶。” 郑春燕：“真乖。” 第108章 挣钱的起点 大年初一。 天还没亮, 村里就噼里啪啦地响起鞭炮声。 堂屋里点着红蜡烛。 郑春燕和赵红梅婆媳俩在厨房下饺子。 按照习俗，这顿饺子要吃素的。不吃荤是因为不能昏昏沉沉又一年。 饺子出锅后，郑春燕喊：“大山, 你去喊一下大海他俩, 让他们起床。” 郑春燕补一句道：“催一下，困也得起，等拜完年再回来补觉。” “好。”张大山应着去了张大海的院子。 昨晚过了凌晨才睡，张大海睡得正香，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 烦躁极了。 周清水迷迷糊糊的：“好像是大哥叫咱们起床。” 想到今天大年初一，周清水清醒了些, 扬声应道：“大哥, 知道了。” 张大山道：“那你俩快点起, 饺子都煮好了。” “好。”周清水扭头看一点动静都没的张大海，手臂碰碰他, “别睡了，大过年的不好睡懒觉。” 张大海抱着被子打哈欠：“好, 起，起。” 两人起床洗漱后, 来到客厅。 其他人已经都在吃饺子了。 郑春燕正给豆豆剥鸡蛋，看到他俩来了每人给拿了个鸡蛋：“赶紧吃，吃完出去拜年。” “嗯。”张大海拿起鸡蛋, “我不想吃，你们谁吃？” 张牛道：“给小良吧。” 邓良忙推辞：“不用不用，我已经吃了一个了。” “客气什么？”张大海直接放在他碗边。 张大海拿起筷子先吃饺子，觉得味道有点淡，蘸了点酱油又蘸了些辣椒油。 他尝了一口跟周清水分享：“这样吃好吃。” 周清水试了一下, 觉得还是更喜欢只蘸辣椒油。 饭后，张大海他们小辈出去拜年。 过年，小孩子们最开心了。他们到处拜年，每家多少都能装点吃的。 路上遇到了周清水的侄子侄女们，豆豆就跑去和他们一起玩。 周清水叮嘱大侄子：“小松，带好豆豆啊。” 小松满口答应：“放心吧小叔叔。” 初一拜大年，初二走娘家。 年后都是走亲戚的日子，等过了十五，年才算过完。 往常都是张大海陪着郑春燕走亲戚，今年张大海窝在家里不愿意出门。 一天下午。 周清水带着豆豆回家，远远看到张大海正跟一个长得特别高大的男人说话。 豆豆好奇：“那人好高啊。” 周清水认出，那人是姜卫国。 张大海救过他妹妹姜苗苗，那件事里还牵扯了一条人命。 周清水先带豆豆回家，没一会儿张大海提着两条羊腿回来了。 “姜卫国给的？” 张大海点头。 周清水问：“他找你什么事？” “我先把羊腿放好。”张大海问，“晚上吃孜然羊肉怎么样？” 周清水笑道：“这话你跟咱娘说。” 张大海道：“我就是问你想不想吃？” “想吃。”周清水跟豆豆说，“豆豆就在院子里玩，别跑出去知道吗？” 豆豆：“好。” 两人进屋说事。 周清水道：“说吧，他找你什么事？” 张大海道：“他猜到我肯定不是去做什么临时工了，想跟我出去混，我答应了。” 周清水皱眉：“他家就他娘和他妹妹，他能走得开？” 张大海道：“他妹妹嫁人了，嫁给了知青楚萧寒。” “楚萧寒家人很看不上姜苗苗，嫌弃她是乡下人。现在楚萧寒考上了大学，楚家人就更反对他俩的婚事了。” 周清水看不惯：“都已经结婚了，楚家还反对个什么意思？” 张大海道：“让他抛妻另娶呗。知青回城，抛妻弃子的事少不了。” “姜卫国为了他妹，想出去闯一闯。”张大海道，“我跟他说清楚了风险。” 周清水想了想，道：“有个人帮你也好，就是……你得小心点。” 张大海点头：“不会让他发现的。” 正月十五，夜晚。 他们这里正月十五吃汤圆，蒸面灯。倒是没有买灯笼的习惯，因为那东西费钱。 郑春燕蒸了好些面灯，豆豆一直惦记着，等吃了晚饭就要端着面灯出去玩。 张大海也喜欢。 灯芯是火柴杆裹了棉花，灯油是食用油。 等灯灭了，就直接从下面揪着面块蘸上面的油吃。 张大海和周清水端着面灯陪豆豆出门，邓良也跟着。 他们往村子里面走，便渐渐看到星星点点的灯火，都是小孩子。 邓良半道上和他们分开。 周清水道：“他应该是去找满星了。” 张大海道：“没想到满星还挺执拗的。一般不是有便宜赶紧占嘛，他还要等配得上。” 周清水道：“因为真喜欢，比较在乎吧。” 遇到的孩子越来越多，豆豆跑进孩子窝里。 张大海和周清水他们坠在豆豆后面，看小孩子们凑一起叽叽喳喳地到处走。 周清水道：“明天就要走了。” 张大海道：“舍不得？” 周清水道：“也不是，就是觉得在家待的时间有些短。” 他听着豆豆的笑声：“让豆豆在村子里确实挺好的。” 张大海道：“是啊，陪他玩的孩子多。等习惯半年后，让娘把他送去上学。” 邓良找到张满星，不舍的说：“我明天就要走了。” 张满星情绪低落：“嗯，你保重。” “满星！”邓良抓住他的双手，“就算你没考上咱们也结婚吧！” 张满星迟疑不开口。 邓良着急：“请你相信我！” 张满星心乱如麻：“你让我想想。” 邓良坚定地许诺道：“满星，我会回来娶你的！” 姚庄。 姜苗苗跟楚萧寒回楚家过年了。 如今姜家只剩下郑娥、姜卫国母子俩。 郑娥在帮姜卫国收拾行李，心里不舍：“你出门在外一定要多小心。” 姜卫国也不舍，不过想到家里的情况，还是觉得趁着他娘还年轻自己出去闯荡一下。 他要是闯出个名堂，他娘能过上好日子，他妹妹也不用再被婆家瞧不起。 姜卫国安慰道：“娘你放心，张大海是个厉害的，我跟着他肯定不会差。” 自家妹妹那件事让姜卫国觉得张大海这人不普通，所以一直留意张大海的消息。 听说他去了外地，又听说他挣了钱，还成了工人。 他就觉得，挣钱了是真，当什么临时工是假。 考虑了一段时间后，他下定了决心要出去闯荡，便去找了张大海。 果然，他猜的不错。 大湾村。 元宵过节，杨家整了桌好菜。 苏瑶帮忙放碗筷的时候，一不小心有个碗掉在了地上。 杨志强被打断腿觉得丢了大脸，最近脾气一直很不好，见状便呵斥道：“你是废物吗？连个碗都拿不好！” “这么没用还想高考当大学生，我看你是痴人做梦！”他总觉得苏瑶是瞧不上自己，想要回城，“我劝你歇了心思。我告诉你，你生是我杨家的人，死是我杨家的鬼，想走，门都没有！” 苏瑶低着头，一言不发。 杨奎打量了她一下，这个儿媳妇漂亮是漂亮，就是闷不吭声的，有些上不了台面。 梁红娣嫌弃道：“别在这碍眼惹志强生气了，你去厨房吃。” 苏瑶握着攥着手指低声道：“嗯。” 她出了门，回头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吃喝的模样，嘴角勾起诡异的微笑。 杨奎端着酒杯：“我怎么觉得有点晕啊？” 杨志强道：“我也有点，是这酒太烈了吗？” 梁红娣皱眉：“不对，我也有点晕。” 杨奎表情大变：“不好！菜里被下药了！”他站起来，还没迈开步子，人栽倒在地。 杨志强和梁红娣也都晕倒了。 苏瑶出现，她冷笑着看了看三人的状况。不管他们，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次日。 张牛赶着牛车把他们送到车站，依依不舍地叮嘱了一番。 “要多寄信回来。” 张大海答应道：“好，保证一个月寄一封。” 他们与早就来了的姜卫国会和，一起上了大巴。 苏瑶早早上了车，她看到周清水，忙低头，用围巾遮挡住下半张脸，不想被他们发现自己。 张大海没注意，问姜卫国：“你很早就来了？吃早饭了吗？” 姜卫国道：“吃了。” 姜卫国第一次出远门，心情激动。不过他很有眼色，多观察、少说话，看起来很沉稳可靠。 周清水坐好，见邓良心事重重的样子，安慰道：“别发愁了，要真想他了，周末坐车来看他就是了，也就四个多小时的。” 邓良点头：“嗯。” 到达省会后，他们和邓良分别。 张大海拿出准备好的礼物：“我就不去你家拜访了。” 邓良考虑到他娘对待亲戚的态度，张大海真去了搞不好会弄一肚子的气：“好，你们一路顺风。” 和邓良分开后，他们便转去火车站。 姜卫国一路听安排，先到了滨州，又到了港岛。 上岸后，他跟着张大海他们坐上小汽车。 听着张大海被喊海哥、周清水被喊周少。 看着一路的灯红酒绿、高楼大厦。 他心里激动不已，自己找上张大海真是太正确了！ 申宁在酒楼招待了他们。 一顿饭，姜卫国目睹了有钱人的生活。 次日，张大海带着姜卫国去买了几套衣服，然后开车载着他逛了逛香岛最热闹最繁华的地方。 他注意到姜卫国激动而充满向往的目光：“这里，就是我们挣钱的起点。” 姜卫国激情道：“海哥，以后你尽管吩咐！” 张大海满意道：“好。” 第109章 怀孕 五年后。 y国。 港口。 在昏黄的灯光之下, 两方人在集装箱的阴影里进行交易。 一方是几个高大壮硕的男人，为首的是一个光头白人男性：“埃文斯先生，这批车很不错对吧？” 另一方几个高大的黑人男性像保镖一样站在后面,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浮夸, 戴着茶色眼镜像个有钱纨绔的埃文斯，他身后还站着两个人。 一个身材高大的大胡子男人，一个金发戴眼镜的青年。 金发青年在白人问话后，小声跟埃文斯翻译。 埃文斯点头，一脸还算满意的模样, 说了一句话。 金发青年对着光头白人翻译道：“埃文斯先生说，他觉得还不错。” 光头男笑道：“那就好, 和埃文斯先生交易, 我们可是很有诚意的。” 埃文斯等他们说完, 侧头示意金发青年。 金发青年便上前，打开手提箱, 里面装满了现金。 光头男让小弟上前轻点钱，在确定数目对了之后, 小弟朝他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交易结束，双方都很快驱车离开。 上了车。 埃文斯突然开口：“海哥, 我们今天就离开？” 金发青年，也就是张大海点头：“对，你们回酒店拿了行李后就去机场。” 埃文斯, 真名古鸣，申宁的手下，是个混血：“本来还想着能多玩几天呢，没想到交易那么顺利。” 他们入手的这批汽车来路不正，价格自然很不错。 前面开车的大胡子, 是姜卫国：“海哥，你和周少要小心。” “好。”张大海道，“你们也注意安全。” 张大海路上下车，换乘计程车去了周清水下榻的酒店。 周清水见他回来询问道：“都还顺利吧？” “嗯。”张大海问，“机票买好了吗？” 周清水道：“买好了。” 夜晚，两人悄悄去港口收了汽车。 第二天，他们坐上飞往米国的航班。 如以往一般，下了飞机后，两人在洗手间里换装。 和相熟的帮派换购了一批东西后，两人马不停蹄地离开。 直到飞往香岛的飞机起飞，两人绷着的神经才放松下来。他们这五年大多数都在倒货的路上，除了毒品外，什么赚钱倒腾什么。积攒了打量财富的同时，也遇到过一些危险，好在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飞机在万米高空中平稳地飞行着，机舱里有些嘈杂。周清水坐在靠窗的位置，眉头微蹙，脸色有些苍白。他呼吸放得很缓，想要缓解身体的不适。 张大海注意到他的异常，关心问：“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周清水弱着声音道：“没事，有点反胃，可能之前吃的东西不太合胃口。” 张大海担忧：“吃坏肚子了吗？我跟空姐要点药。” 周清水阻止他：“只是有点反胃，我不想吃药，帮我要杯温水吧。” “好。”张大海跟路过的空姐说，“他有些不舒服，麻烦你给他一杯温水，谢谢。” “好的。”空姐离开，很快端了杯温水过来。 周清水接过水，缓缓地喝了几口，温热的水流进胃里，缓解了些许不适。 张大海盯着他关心问：“怎么样？” “好点了。”周清水安慰道：“你别担心，只是有点反胃而已。” 张大海叹气：“清水，以后你就别跟着我到处跑了，辛苦还……” 周清水打断他的话：“那可不行，我觉得跟你出来很有意思。”如果他不跟着，在家他会胡思乱想担心对方的安全。 张大海心疼他，握着他的手，考虑着倒货的事是不是该停了，反正他们已经积攒了不少钱了。 “我靠着你睡会儿。”周清水的声音有些疲惫。 张大海侧过去一些，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睡吧。” 周清水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平稳。 张大海侧头看他睡着还在皱眉的模样，心道：“下了飞机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机舱里安静下来，张大海也闭上眼睛，闭目养神一会儿。 下了飞机，已是傍晚。 张大海见周清水精神了不少，询问道：“还难不难受？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周清水不怎么在意的说，“只是有点反胃，没必要去医院，而且我现在觉得好多了。” 张大海道：“那我们先回家，然后我给你做点开胃的。” 周清水点头：“现在特别想吃酸辣的。” 张大海问：“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有！”周清水兴致勃勃道，“酸辣藕片、柠檬鸡爪，我还想吃麻辣烫！” 张大海笑着宠溺道：“好，都给你做。” 两人打车回家。 张大海在香岛买了处公寓，总不好一直住在申宁那里。 公寓被布置得很温馨，到家后周清水便摊在沙发上：“还是家里舒服。” 张大海见他脸色还有些疲惫：“要不你先去睡会儿，我去买菜，等饭做好了我再叫你。” “好。”周清水道，“我去躺会儿。” 张大海买菜做饭，一通忙活，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八点了。 他摆好饭菜之后，端了个碗推门走进卧室，见周清水睡得很熟。 张大海温声叫道：“清水，起来吃饭了。” 周清水皱眉咕哝道：“让我睡。” 张大海把盛着口水鸡的碗放他鼻子旁：“忘了你的麻辣烫了吗？还有口水鸡。” 酸辣的气息涌入鼻腔，周清水立马清醒了过来：“好香啊！”口舌生津。 张大海笑道：“香吧？快起来吃饭。” 周清水被香味勾得饿了，麻利地起床，去洗手间快速洗漱后，坐到桌子旁。 看到桌上的饭菜，周清水心情好极了：“都是我爱吃的。”他先夹了块酸辣藕片，“这个藕不错，脆甜，酸辣爽口真好吃。”他边吃边巴拉米饭，“还是咱们的饭菜好吃，西餐我是真吃不惯。” “喜欢你就多吃点。”张大海给他夹菜，“你睡了两个多小时，恐怕也没法早睡了。” 周清水道：“吃完饭我可以看电视。”他道，“你去送货的时候，注意安全。” 张大海点头：“好，放心。” 饭后。 张大海叮嘱周清水锁好门后，便离开了。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张大海租了好几个仓库，每次归期不定，他送货的仓库也不定。 深夜，他来到一处偏僻的仓库，把货放进去后，便迅速离开了。 次日。 张大海睡得迷迷糊糊时，听到有人按门铃。 周清水皱着眉嘟囔几声，显然被绕了睡觉不舒服。 张大海安抚地拍拍他的背：“你继续睡，我去开门。” 他穿着拖鞋，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来了来了，别按了。” 他一开门，见是姜卫国：“一大早过来，有事？” 姜卫国意识到自己打扰他们睡觉了，有些不好意思：“没事，我就看看你们回来了没。我正好要去买早饭，要不要给你们带？”他租的房就在对面大楼。 张大海道：“不用了。你去和姜栋说一下，货在……” 周清水出来，和姜卫国打了个招呼：“我想吃油饼配小米粥，给我加俩鸡蛋。” 张大海道：“好，我来做。” 周清水去洗漱，张大海对着姜卫国叮嘱了一番，便让他离开了。 申宁得知了两人回来的事，便决定晚上一起吃个饭。 傍晚时分，张大海和周清水两人在沙发上抱在一起看电视。 听到门铃声，张大海开门，见是申宁的手下。 “海哥，周少，申姐让我来接你们。” 周清水道：“等一下，我们换下衣服。” 两人换了衣服，到楼下，没有坐申宁派来的车子，而是开了自己的车。 车子开到一家高档餐厅，申宁已经在包厢等着了。 一看到他俩进来，申宁热情地招呼他们。 “坐。”申宁关心道，“这一趟顺利吧？” 张大海道：“挺顺利的，没遇到什么麻烦。” “那就好。”申宁看向周清水，“你看起来不太精神啊。” 周清水啃着一个青苹果道：“还好，刚才有点晕，可能时差没倒好。” 张大海闻言紧张问：“头晕？怎么没跟我说？” 周清水道：“就晕了那么一下。”他不怎么放在心上，“真没事。” 张大海道：“等吃完饭去医院检查一下。” 周清水觉得没必要：“不用……” 申宁道：“头晕还是检查一下吧，检查了也放心。” 周清水见他俩都这么说，只好答应：“行，不说这个了，师姐，你都点了什么好吃的？” 申宁笑着说：“好些你爱吃的。” 吃饭的时候，气氛很热闹，姜栋半途中才回来。 几人打了招呼，姜栋坐下，原来他是处理那一批货去了。 张大海跟姜栋喝了杯啤酒。 申宁见周清水吃的少，便给他盛了碗鸡汤：“这个鸡汤炖得很不错，你尝尝。” 周清水接过去，感觉闻着味道不对，但还是喝了一口，瞬间特别反胃。他赶紧放下碗，冲了出去。 张大海见状赶紧追了上去：“清水，你怎么了？” 姜栋担心：“难道鸡汤有问题？” 申宁起身：“我去看看。” 周清水跑到厕所，一通吐。 张大海着急，看到周清水脸色苍白的出来，忙问：“怎么了？” 周清水摇摇头：“没什么，吐了后好多了，可能是那个鸡汤太油腻了。” 申宁皱眉：“去医院检查一下。” 几人来到医院，各种检查后。 张大海拿着化验单：“医生，这是什么意思？” 医生道：“这位先生是怀孕了。” 张大海惊喜：“真的啊？！” 周清水还有点懵：“怀孕？” 医生道：“对，恭喜你们要做爸爸了。” 张大海激动地抱着周清水亲了一口：“我们要当爸爸了！” 周清水也很开心：“我们有孩子了！” 申宁他们看着，也很为两人高兴。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正文完】 第110章 结局 两人开开心心地回家。 张大海扶着周清水, 小心翼翼的模样：“你坐着，我去给你切些水果吃。” “我身体好着呢，干嘛这么小心？”周清水拉着他的手, 让他陪自己坐下, “你别忙了，我现在还不想吃。” 张大海坐下搂着他，用手摸着他的肚子，觉得很神奇：“真神奇，这里面孕育着一个小孩。” 周清水笑道：“医生说了, 还没成型呢，现在还只是个卵, 还没长成小孩呢。” 张大海道：“很快的, 很快的。” 周清水靠着他：“奇怪, 我们不是一直有做措施嘛？怎么我还能怀上啊？你不会是买到假货了吧？”两人因为挣钱的缘故，加上张大海觉得他们还很年轻不着急要孩子, 所以一直有做避孕。 “本来也不是百分百有用。”张大海道，“也说明, 缘分到了。缘分来了，什么都阻挡不了。” 周清水听着开心：“看来这个孩子跟我们真的好有缘。”他询问道, “你希望是儿子还是双儿？” 张大海道：“都好。” 要是上辈子，张大海哪里能想到自己还会拥有自己亲生的血脉啊。 他真心觉得：“真的，什么性别, 我都喜欢。” 周清水这就放心了：“那就好。我希望能先有个双儿，然后再有个儿子。” 张大海意外：“你想生两个啊？听说生孩子很辛苦的。” 周清水道：“我又不怕苦。” 张大海心里觉得一个就行：“话别说那么早。” 周清水枕在他的肩膀上：“我想回家，有些想家里人了。” 张大海道：“行，回去。” 要说医疗条件还是香岛要好一些，不过顾虑到周清水的心情, 张大海决定回内地。 第二天，张大海去找了趟申宁，两人聊了一下以后的合作问题。 他现在是当爸爸的人了，不想再继续冒险，何况在两年前他们就在内地投资建了好几个工厂。 张大海走后。 姜栋道：“这么挣钱的事不做了，手底下的兄弟恐怕会有意见。” 申宁吐了口烟：“洗白的事早晚得做。” 她说道：“这回我陪他们一起回内地。” 报仇的事也该了结了。 修养调整了几天后，他们踏上了回内地的路。作为投资商，他们往来不再需要偷渡那么危险。 滨州作为经济特区，近几年发展的很快，可以说每天都在盖楼，日新月异。 下了船，张大海小心地护着周清水。远远地，便看到张明亮踮着脚朝他们挥手。 张明亮过来帮忙拿行李，一一打招呼，注意到申宁几人，觉得他们气势不同于普通人。 张大海给他们介绍了一下，然后问：“怎么是你来接我们啊？”他本以为是他大哥来接人。 “我抢到的机会。”张明亮笑呵呵的说，然后带他们去坐车。 这是辆黑色的轿车，这个年代可是十分稀罕的东西，平时是厂子里用来接待老板用的。听说大老板要来视察工作，他就自告奋勇过来接人。 张明亮坐上驾驶座回头往后问：“申老板要去哪？” 张大海道：“先去我家。” “好嘞。”张明亮发动车子一边唠嗑，“婶子知道你们要回来高兴极了，昨天就开始给你们收拾屋子，一大早就开始买菜忙活。其他人要上班，说好了等晚上所有人一起去你们家聚聚。” 前两年两人以香岛商人的名义在滨州投资建厂，陆陆续续已经建了好几家厂子，有服装厂、自行车厂、玩具厂、家电厂……今年又开了家电子表厂。 两人高薪聘请管理人才，加上政策扶持，让他们赚得盆满钵满。 不过对外张大海跟这些厂子关系不大，他不过是认识几个老板，可以给老家人介绍工作而已。 几年前张大海各种许诺给亲朋好友的工作也都实现了，他们进厂后，包吃包住发制服，大部分的工资都能攒下来。 张大海还在老家招工，这几年通过他出来打工的，很多人都在老家盖上了新房。致使张大海在他们县城特别有名，回家过年总有人拎着东西上门请他给找工作。 车子开到地方，在一处小院前停了下来。这是张大海去年买的房子，这地方离厂区不远，方便哥嫂他们去上班。 张大海推开家门，笑着和申宁他们说道：“进来吧，别客气，你们就当自己家一样。” 他说完大着嗓门喊：“妈，我们回来了！” 郑春燕从厨房里出来，看到他们脸上堆满了笑容，先去关心周清水：“清水，一路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累不累？”得知他怀孕了，两口子开心坏了。 周清水道：“不累，大海把我照顾的特好。” “那就好。”她说着看向申宁他们，“你就是申老板吧？”她感激道，“申老板，婶子可得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带着我家这臭小子一起做生意，他哪有今天这能耐？还帮了不少老乡，婶子真心感激你。” “婶子，您叫我阿宁就好。”申宁客气道，“我和大海是合作关系，大海自己也很有能力的，帮了我很多。” “你太抬举他了。”郑春燕笑着说，“那我就大言不惭的叫你阿宁了。走，进屋坐，对了，这位小兄弟叫什么？”她看向姜栋，然后埋怨张大海，“看你小子，都不知道先介绍人。” 张大海无奈道：“我这不是没找到空说吗？” 姜栋客气道：“婶子，您叫我阿栋就好。” 郑春燕听着他的口音笑道：“你跟我们厂的厂长口音一个样，来来来，都进屋坐。” 张明亮停好车子进来听到这话，觉得确实，倒是好奇申宁能说一口和他们差不多的家乡话。 没一会儿，张牛拎着些海鲜和肉回来了。 张大海过去帮忙拿：“爸，买这么多肉啊？”足有两大桶。 张牛道：“晚上你大伯家，还有清水家，还有你的那些朋友都过来。肉可不得管饱嘛？” 张大海笑道：“那恐怕得摆个两、三桌。” “那肯定啊。”张牛拿出烟想抽一口，但看到周清水，又把烟给装了回去。 和郑春燕似的对周清水问了下，累不累？ “不累。”周清水好奇都买了些什么，凑过来要看。 张大海阻止他：“别过来，免得你闻到味儿再难受。” 周清水便止步了，吐起来可太难受了。 赵红梅今天特地请了假，也出去买了不少食材回来，顺道提前把俩孩子从学校给接了回来，还有张大海他们收养的豆豆，大名张乐阳。 赵红梅在女儿两岁的时候，又生了个儿子。 张乐阳如今性子阳光多了，一看到张大海便开心地抱上去：“大海叔叔！” 张大海笑着把他抱起来颠了颠：“不错，长胖了。” “嫂子。”张大海打完招呼看向侄子侄女，“想不想叔叔啊？” 俩孩子脆生生地说：“想！” 两个孩子都养得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瞅着喜人。 张大海笑着，又一个个抱了抱。 申宁还给他们准备了红包。 小孩被养得很好，大人同意后接了红包，开心得不得了，三个聚一起叽叽喳喳地商量着买什么。 周清水给他们分零食和玩具，怀孕后，他看到小孩会忍不住幻想自己的孩子长大后的模样，肯定也很可爱。 郑春燕特高兴：“等明年咱们家又能添一口人了。” 饭桌上。 郑春燕特别热情地招待申宁和姜栋他们：“多吃菜，别客气！这道红烧肉可是我的拿手菜，你们都尝尝，看喜不喜欢。” 张大海笑着说道：“我外公的厨艺可是有传承的，我妈跟着学了不少，最近几年厨艺更是突飞猛进。” 郑春燕跟着来滨州，本来是帮忙照顾孩子的，每天给孙子孙女变着花样的做饭。在孙子孙女都上学了后，她就去厂里找了个厨师的工作。大锅饭做的大家赞不绝口。 申宁、姜栋吃了后称赞连连。 饭后，周清水去休息，张大海和申宁他们则去见几家厂子的厂长。 周清水午觉睡到三点多快四点了，醒来洗漱完出来一看，大伯母和他妈都来了。 他们正在为了晚饭开始忙活。 周清水问：“妈，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啊？” 王翠兰道：“刚到，知道你在睡觉，就没叫你。” 周家一大家子也都来了滨州，兄弟几个进了不同的厂子。连他们夫妻俩也都进场找了份工作，这几年攒了不少养老钱。 六点后，陆陆续续的有人下班回来，小院里变得越来越热闹。 申宁要和几个厂长交际，张大海则提前回来了。 家里热闹极了，院子里挂了大灯，灯火通明。 张大海和四个大舅哥他们一个个打了招呼，以往和周清水不对付的梁莹莹也学聪明了许多，虽然心里不乐意，但还是很明显的在讨好张大海他们两口子。 张明亮三年前结婚了，此时正高兴地抱着他的儿子，笑呵呵地跟张大海嘚瑟：“你俩可算要孩子了，你比我先结婚，可比我有孩子晚那么多年。我当哥，我儿子也当哥。” “瞅你得意的。”张大海捏捏张明亮他大胖儿子那肥嘟嘟的脸，“壮壮长得真结实。叔叔给你买了玩具，待会儿拿给你。” “给过了。”一个瞧着腼腆的女人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玩具狗，“清水给我了。” 她是张明亮的媳妇，王小梅。 “大海哥！”张彩霞过来兴奋地喊人。 王夏生跟在她旁边：“大海哥。” 张彩霞毕业后，张大海找关系把她弄到了滨州一家小医院当护士。 王夏生一直在服装厂干活，他干活麻利脑子灵，在厂子里做领班。一心赚钱，无心结婚，认了张熊、徐桂芝夫妻俩做干爸干妈。 张大海看着他俩：“你俩工作都还好吧？” 张彩霞道：“除了累了点，没别的毛病。”她特别感激堂哥当年逼着她学习，见识多了才知道自己当初有多蠢。 王夏生道：“我也很好。” 张大海看向他：“我听说你想买房？有空我帮你打听一下，看能不能给你找个内部价。” 王夏生眼睛发亮：“谢谢大海哥。” 张大海道：“不客气。”王夏生的亲生父母还时不时的来纠缠，好在有他大伯一家帮忙。不过他这种情况，钱攒着倒不如买房花出去，省得被惦记。 聊了几句，张大海看到魏振峰和余文臻，便走了过去：“哟，你俩也来了？本来还想着这两天去找你俩吃饭呢。” 魏振峰的大本营在京都，不过余文臻不想回去，两人便都来滨州发展。 余文臻在滨州大学教书，魏振峰带着些兄弟先当倒爷最近两年开始接工程。 夫夫俩日子过得很不错，还有了一对双胞胎。 以前余文臻总有种忧心忡忡的模样，如今养得岁月静好，满身温和萦绕。 魏振峰道：“文臻遇到阿姨，说你们今天回来，还说清水怀孕了，我们便过来凑个热闹。” 周清水和余文臻一人抱一个孩子，提到怀孕，周清水羡慕地说：“我也想生双胞胎，一次两个多省事啊。” 魏振峰道：“双胞胎太辛苦了，风险也更大，文臻生的时候差点难产，吓死我了。” 张大海忍不住担心起来：“清水，我觉得咱们到时候不如去香岛生。” 周清水知道他在自己怀孕后就特别敏感，动不动就担心，便开解他：“滨州的医院也很好的，再说离生还早着呢，到时候再担心也不晚。” 余文臻作为过来人也跟着说道：“对，只要按实去医院产检，其实不用那么担心。” 小家伙闹着要去玩，两人便带小孩去院子里和其他小孩子玩。 张大海则和魏振峰聊起了生意的事，两人也有合作。 魏振峰：“你的意思是，不打算往国外跑了？” 张大海道：“我快要当爸爸了，不想冒险了。” 魏振峰理解：“那你来跟我吧，咱哥俩一起干。” 张大海摇头：“我对房地产不感兴趣，我打算开一家科技公司。” 魏振峰不理解：“科技公司？你懂科技？” 张大海道：“我不懂，但我可以请懂的人给我干活啊。” 魏振峰道：“不好招人吧？大学生人家更喜欢国家分配的工作，为国家做奉献。” 张大海道：“高薪总能招到人的，而且也可以在香岛招人。” 赚钱对他来说没有什么难度，倒真的想开家科技公司挑战一下。他想早点造出各种后世常见的电子产品，他是不懂技术，但是他有成品啊！ 而且，他知道正确的方向，可以帮技术人员避免走错道。 魏振峰道：“虽然我不懂，但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 张大海拍拍他的肩膀：“好！” 他视线注意到正堂屋里好几个人围着，不知道在干什么，站起来一看，原来是排队让宁元伦给把脉。 张大海惊讶：“宁老爷子也来啦！” 魏振峰道：“是啊，宁旭也带着媳妇孩子来了。” 张大海道：“我去打招呼。” 他进到堂屋：“宁老爷子好！” 宁元伦笑呵呵道：“听说你俩回来了，我也过来凑个热闹。” 张大海笑道：“多谢您挂念。老爷子身体看着依然健朗，真好。” 宁元伦捋了捋胡须，笑呵呵道：“老了，都快退休了。” 宁元伦和宁旭都在省医院上班。 张大海笑着说：“以老爷子您的医术，退休多浪费人才啊。就算到了退休的年龄，还可以返聘嘛。” 宁元伦点头：“确实，闲着也无聊。” 张大海又跟宁旭聊了会儿。 以前苦哈哈的爷孙俩，终于过上了好日子。 亲朋好友来得挺全，郑志国、刘楠夫夫带着三个孩子来了，赵红梅他弟赵佑平也带了一串小孩过来。 晚饭，院子里摆了四桌。 欢声笑语、喜气洋洋的气氛里，张大海起身举杯：“敬我们的日子越过越好！” 大家纷纷举杯，一声声欢欣地喊着。 “干杯！” 张大海喝完酒坐下，又倒了一杯，笑嘻嘻地和周清水装着果汁的杯子碰了一下：“干杯！” 周清水幸福地看着他：“干杯！” 他们会幸福久久地在一起。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番外合集】 第111章 番外一报仇 监狱。 “杨奎, 有人探监。” 杨奎进了监狱后，日子过得很不好，听到有人来探望他, 以为是家里人。好歹能给自己捎点东西, 他心里挺高兴。 结果，去了一看，却是个脸上带疤的陌生女人。 申宁冷笑道：“怎么？认不出我了？” 杨奎神色疑惑，仔细打量一番后，脸色大变。 申宁目光如刀：“看来, 你是想起来了。” 郑徐庄。 拨乱反正之后，有人平反, 有人被清算。大湾村的村长杨奎暗地里祸害人和贪污的事被扒拉出来, 进了监狱。 胡玉娇曾经慌乱了一阵, 就怕牵连到自己，后来见风声过了也没自己什么事, 才安心下来。 后来，村里分了地, 大家的日子渐渐好起来。张大海这个外甥能给人找工作进厂子当工作的事传出来后，郑宝家也想去当工人。 张大海答应了。 夫妻俩去了趟滨州, 在生产线上待了半年，嫌工作累嫌工资不高，还想让张大海帮他们找领导提他们做小组长。最后没得逞, 闹腾了一阵后，自己回了老家。 不过，却以父母的名义跟郑春燕要每个月的养老钱。 两人就这么悠闲地过着。 突然有一天，一男一女两个警察来到了他们家。 为首的男警察道：“胡玉娇是吧？跟我们走一趟。” 胡玉娇心里咯噔一下：“警察大人，你们找我啥事啊？我可没犯什么事, 你们可别乱抓人！” 郑宝家胆子更小：“是啊，我们可都是良民。” 女警察道：“我们是警察，不是什么大人。胡玉娇，有人告你诬陷尤世安导致他被害死，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胡玉娇本以为是跟杨奎的事有关，一听到尤世安这个名字，脸色凸地一变，这个名字是她的梦魇。 郑宝家一脸疑惑：“尤世安是谁？” 郑老爷子、郑老太太听说儿媳妇被人带走了，赶紧过来。 见只有儿子一个人在家。 郑老爷子问：“你媳妇呢？真被警察带走了？因为啥？” 郑宝家还懵着呢：“警察说她被人告了，还说跟一个叫尤世安的人有关，说什么出了人命。”他慌乱的问，“爸、妈，咋办啊？” 郑老爷子看儿子一副猪脑子的样子，当初胡玉娇之所以嫁给儿子这个结过婚的，就因为被一个叫尤世安的人毁了她的清白。这事他都记着呢，他这个当人丈夫的竟然给忘了！ 郑老太太皱眉道：“人被带走了，你怎么不跟着啊？” 她心里不希望胡玉娇出事，不然她几个孙子怎么办啊。 郑老爷子道：“走，咱们去警局。” 郑宝家犹犹豫豫地说：“我不想去。” 郑老爷子怒骂道：“你还有没有一点担当啊！” 郑宝家道：“你们去吧，我不去，我在家照顾国梁他们。” 郑老爷子黑着脸，和郑老太太一起往警局赶。 胡玉娇一路上一直跟警察说，自己是受害者，自己和尤世安的死无关，又不是她打死的，抓她干嘛？ 女警察道：“到了警局再说。” 胡玉娇一路心神不宁，进了警察局后，骂骂咧咧地给自己壮胆：“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蛋诬赖我？” 女警察道：“老师点，你要是无辜我们不会冤枉你，同样的，你要是有罪，就别想逃脱罪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待会儿你老实交代。” 胡玉娇心里发慌：“凭什么有人告我，就要抓我？诬告你们也信啊！” 女警察道：“我们是讲证据的。” 她说着，把人带进了审讯室。 胡玉娇惶恐不安，看到两个警察进来立马喊冤：“我是冤枉的，我们村的人都知道，是尤世安强-奸了我！就算他是因为这件事被人打死了，那也不关我的事啊！” 老警察用文件夹敲了敲桌子：“安静！” 胡玉娇握着拳头，紧张地看着他们，小声辩解：“我真是冤枉的。” 老警察道：“胡玉娇，十五年前，你和杨奎联合一起污蔑尤世安□□你的事……” 胡玉娇激动地喊：“我没有！” 年轻警察道：“杨奎已经交代了。” 胡玉娇脸色难看：“我管他交代什么，我和他有没什么关系。反正我不认，我是受害者，当年我还流掉了一个孩子！那件事害了我一辈子！我是受害者！” 老警察把几封信拿给她看：“这是你们俩联合诬陷尤世安后，互相留作把柄，也是你们诬陷尤世安的证据。” 看到这些本应该被藏在自己柜子里的信出现在警察手里，胡玉娇脸色煞白：“这……这不是我的，我没见过这些信！” 年轻警察道：“证据确凿，人证物证齐全，你最好老实交代！” 胡玉娇激动地拍桌子：“我交代什么我交代！杨奎的话我不认，这些信我也没见过，你们别想诬陷我！” 申宁站在窗户外，眼神冷厉地看着她。 姜栋道：“申姐别气，人证物证齐全，她不认也没用。” 申宁迈步朝门走去。 胡玉娇看到门被打开，抬头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脸上有道刀疤的女人用冰冷的目光看着自己。 老警察：“申同志，你们怎么进来了？” 胡玉娇看着申宁，直觉告诉她，这人就是告自己的人：“你是谁？” 申宁眼神如刀：“申宁，本该是世安的妻子。” 胡玉娇眼神怨毒：“你……是你！” 她恨尤世安，自己那么漂亮，尤世安凭什么不喜欢她？如果不是因为尤世安不喜欢她，怎么会让杨奎那个畜生钻了空子毁了她的清白。她那么漂亮，本该嫁的好，过好日子，却只能嫁给郑宝家那种废物，她的一辈子都被毁了！都被毁了！ 胡玉娇嫉恨道：“你也配！瞎了眼的尤世安，喜欢你这种丑女人都不喜欢我！活该他被人打死！” 申宁拳头紧握，控制着自己，冷声讥讽道：“你说反了，他就是因为不瞎，才看不上你。你这种人，和他一同被提及都是玷污了他。若不是……”若不是要还尤世安清白，自己得活剥了她！ 胡玉娇被她血腥的目光吓了一跳：“你！” 申宁努力压着恨意：“你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胡玉娇：“你想干什么？”她赶紧看向警察，“警察同志！她威胁我！她是什么人？她是不是要害我？你们不能放任她害我！我没有害尤世安，我不认！” …… 申宁走出警局，姜栋安慰道：“申姐你放心，等她进了监狱再收拾她。” 郑老爷子夫妻俩赶到警局，听了警察的诉说后，脸色难看极了：“造孽啊！造孽啊！” 两老心累不已，相互扶持着回了家。 胡玉娇被抓进了警局的事，一传十，十传百，当年的真相也被刻意传播开来。 听说的人都唏嘘不已。 “尤世安真惨！” “杨奎真是个畜生啊！” “胡玉娇这个毒女人，落得那个下场也活该。” …… 因为人证物证齐全，证据确凿，胡玉娇被收监。 郑宝家觉得丢人，要跟胡玉娇离婚。 郑老爷子夫妻俩看着家里的三个孩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郑栋梁藏在屋子里，脸色冰冷。 胡玉娇进了监狱，她和杨奎那的事也被传得沸沸扬扬，桃色绯闻最招人议论。 有人嘀咕，他们兄弟三个，是不是亲生的。 郑栋梁从小聪明，想到他妈对他的态度，脸色十分难看。 他从盒子里拿出攒下的一块五毛钱，去了村公室。 跟村干部借了电话，他拨通了那个熟记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他声音哽咽：“大海哥。” 委屈一下子爆发，他哭了出来，毕竟还是个孩子。 电话另一端，张大海表情沉重，安慰了一番后，挂掉了电话。 一家人聚一起，商量这件事该怎么办。 郑春燕担忧道：“爸妈在乡下肯定被人说了不少闲话，心里恐怕很难受。还有国梁他们，有那么一个妈，以后得被人不少议论。” 张牛发愁：“要不，把爸妈接滨州来吧？远离家乡那些闲言碎语，二老也能过得舒心些，住一起你也放心。” 郑春燕对这个建议动心：“可以。”以前跟父母提过，只是二老在乡下住习惯了，不想麻烦他们。如今这种情况，他们恐怕也不想在乡下待了。 张大海皱眉：“麻烦的是我舅，他在闹离婚。” 郑春燕无奈：“他那个性子，也不可能等胡玉娇出来。” 张牛道：“要不，你再给你舅找个活？清闲的。” 张大海想了想后，说道：“行，让他去看仓库，清闲。” 等徐玉娇判了刑，张大海开始着手接人，稍微费工夫些的是，还得给三个孩子安排好学校。 结果，人还没接，传来一个消息，郑宝家要再婚了。 张大海：“他动作也太快了吧？一点都不顾虑自己孩子的心情。” 周清水皱眉：“他……也确实是他的做派。”委屈谁也不能委屈了自己。 郑春燕道：“他那个新媳妇是冲着你来的，觉得嫁给宝家能跟你牵扯上关系。” 张大海忍不住翻白眼：“拿我当冤大头啊，门都没有！” 郑春燕笑了下：“问题倒不大，新媳妇是个厉害的，很能拿捏你舅。以前胡玉娇还得哄着他，这个直接动手揍他。” 张大海乐：“这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郑春燕道：“她要是不作妖，你帮一点也行。” 张大海点头答应：“她要是能治得住舅舅，我倒不介意给她点好处。”到底是看在外公外婆的份上，这个倒霉舅舅也不能不管。 第112章 番外2 初春。 周清水已经怀孕九个多月了, 预产期就在近几天。 今天，张大海一如既往地陪着周清水去散步。 张大海看着他的肚子，有时候会忍不住心惊胆战：“要不咱们提前住院吧？” 周清水不同意：“医院哪有家里舒服。你别担心, 一声都说了, 我体质好，孕期也养得很好，肯定没问题。” 张大海特地询问了医生，加上宁老爷子的帮忙，整个孕期把周清水照顾的很好。面色红润, 体态也没胖多少，气色一看就很好。 张大海听他不乐意, 便依着他, 孕夫心情好最重要。 散步回到家, 两人回了房间。 周清水挺着大肚子比较容易累，张大海扶着他小心坐在沙发上, 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坐下。 张大海轻轻地给他捏腿：“今天怎么样？肚子有没有不舒服？” 周清水看着他：“还好，就是宝宝动得有些厉害,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快要出来了。” “是吗？”张大海笑着把耳朵贴在他肚子上，“宝宝啊, 咱们商量一下，你出来的时候别折腾你爹爹行不行？” 周清水微笑着看着这一幕，觉得好温馨, 突然皱眉：“他踢我。” 张大海感受到了孩子的动静：“小坏蛋，我当你答应了啊。”他说着看向周清水，关心问，“怎么样？疼不疼？” 周清水摇摇头：“还好。” 午睡时，周清水突然醒过来：“大海, 我肚子疼。” 张大海扑腾一下坐起来：“是不是要生了？” 周清水皱着眉头：“我想上厕所。” 张大海一听是上厕所，便不紧张了，小心扶他下床。 周清水在厕所里，坐在马桶上，感觉越来越不对，他脸色突然一变：“不对，我好像要生了。” 他慌乱地喊：“大海，我要生了。” 张大海一听，瞬间慌了神：“什么？要生了？”他冲进厕所，“别怕别怕，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看到他慌，周清水自己倒不慌了：“别慌，你先扶我起来，拿上东西去医院。” 郑春燕听到动静跑过来：“是不是要生了？”她因为周清水的孕产期就在这几天，便提前请了假。 张大海道：“对，要生了。妈，你去拿东西，我扶清水上车。” 郑春燕生过孩子，有经验，知道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生出来的。她先去给周清水他父母上班的厂子里打了个电话，然后拿了东西跟上。 一路上，郑春燕不停地叮嘱：“别慌，注意安全，别开太快！” 张大海一路心慌意乱。 到了医院，张大海听着周清水的惨叫，看着他被送进了产房。 张大海在产房外心神不宁，坐立难安：“妈，清水没事吧？” 郑春燕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 张大海感觉自己听到了周清水的惨叫声，特别凄惨，他颤着声音道：“清水好像特别疼，他叫得好惨。” 郑春燕仔细听了听：“你听错了，不是清水。清水在产房里呢，离得不近，咱听不见。” 张大海着急地走来走去：“妈，清水多久能出来啊？” 郑春燕嫌他烦，但也能理解：“这个说不准，生孩子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有的人生的快，有的人生的慢。” 张大海握着拳头，觉得度秒如年。 周根固和王翠兰赶了过来。 王翠兰问：“生了没？” 郑春燕道：“还没呢。” 她看向张大海：“大海？” 郑春燕道：“别管他。一直堵在产房门口，也不管碍不碍事。” 产房的门又开了。 护士抱着孩子：“周清水的家属，谁是周清水的家属？” 张大海就在门口，立马连声道：“我我我，是我！” 护士道：“恭喜，父子平安，是个双儿，七斤六两。” 张大海瞬间松了口气：“谢谢谢谢。”他看了眼孩子，“我媳妇呢？我现在能去看他吗？” 郑春燕上前接过孩子：“你进不去，他很快就被推出来了。” 三个长辈凑一起看孩子。 郑春燕满脸慈爱：“这孩子长得真好。” 周根固看得仔细：“现在还看不出来像谁。” 王翠兰道：“双儿一般长得比较像爹。” 周根固点头：“大海长得不错，像大海也行。” 郑春燕道：“还是像清水比较好，清水多好看啊！” 张大海无心听他们说什么，一看到周清水被推出来，立马迎了上去：“清水，怎么样？还疼吗？” 周清水虚弱道：“好多了。” 张大海握着他的手：“辛苦你了。” 回到病房，周清水被围着关心。 周清水很好奇自家崽怎么长什么样，待看到后，有点懵：“他……好丑。” 王翠兰笑着说他：“说什么呢？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你几个侄子侄女刚生下来的样子你又不是没见过。” 周清水有些不好意思，他以为自己吃得好养得好，小孩也会好看呢。 郑春燕笑着说：“养几天就好看了。哟，睁开眼睛看爹爹喽。”她看向两人，“你俩起好名字了吧？” 张大海道：“先起小名，汤圆。大名，回去再斟酌斟酌。” 郑春燕咂摸了一下：“汤圆，小名叫汤圆挺好，白白嫩嫩的。” 周清水在医院住了一天，第二天就出院回家了。 到家后，陆陆续续好些人来看孩子。 终于安静了下来。 张乐阳趴在床边，看着孩子：“弟弟好小啊，比胖胖弟弟要还小。” 胖胖是张大山的儿子，生下来八斤九两。 周清水笑着说：“确实，没有胖胖大。” 申宁一旁看着孩子，对周清水说：“看你幸福的样子，师姐为你高兴。” 周清水看着她：“那师姐你呢？” 申宁摇摇头：“我无心这个，还有那么多兄弟要我养呢。” 周清水也不知道如何劝她好，那份感情太惨痛了，一死一伤，天人永隔，很难忘却，同时也很难再提起爱的力气：“师姐……” 申宁语气洒脱：“你师姐刀山火海都闯过，不用为我担心。” 周清水想想也是，幸福的定义又不是一成不变的，师姐过得自在就行。 办满月酒的时候很热闹，邓良和张满星也赶来了。 周清水看到张满星：“看到你我真开心！” 张满星笑着说道：“所以我怎么能缺席呢。” 那年，张满星考上了大学。毕业后他和邓良喜结连理，双职工，如今小夫夫俩日子过得很滋润。 周清水道：“我接了你的电话就盼着你来呢。别急着回去，我们好好聚聚。” “好啊！”张满星满口答应，“孩子叫什么名字？” 周清水道：“小名汤圆，大名星冉，星星的星，冉冉升起的冉。” 张满星称赞道：“张星冉，挺好听的。” 忙了一天，晚上夫夫俩一起说话。 周清水靠在张大海怀里：“终于可以出门了，明天我和满星去逛街。” 张大海道：“好啊，要我拎包吗？” 周清水笑：“不要你这个电灯泡。” 张大海佯装委屈巴巴的模样：“好吧，你们俩玩得开心，不用管我死活。” “少来。”周清水道，“今天看到舅舅，这个舅妈是真厉害啊，瞪他一眼，他就老实了。” 张大海道：“虽然家暴不好，不过他俩这种打得有来有回的还行。舅舅那种人，真需要一个人能治他。” 周清水点头：“不然，他得跟狗皮膏药似的一直粘着咱妈。” 张大海讥讽：“是蚂蝗，凭着脸厚，可劲儿的吸血。” 周清水道：“妈也为难，毕竟要顾念外公外婆。现在好了，新舅妈虽然也有小心思，但只要不是特别贪，就当拿钱买清净了。” 张大海点头。 周清水问：“你的科技公司怎么样？还顺利吗？” 张大海道：“摊子总算是拉起来了，这年头人才真难挖啊。” 周清水拍拍他：“精神上给予你支持。” 张大海抱着他：“我要别的支持，来，亲几口。” 突然，传来婴儿的啼哭。 周清水推开他：“去，喂奶。” 张大海对着婴儿床叹口气：“小祖宗诶。” 十年后。 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在院子里打拳。 “嘿！” “哈！” 周清水道：“出拳要有力！” 张星冉神情严肃地出拳：“嘿！” 周清水满意地点头：“不错。” 张大海开车回来，如今科技新贵的他，已是身价十多亿的大富豪。公司开发的各种电子产品畅销全世界。 张星冉看到他，开心地跑过去抱住他：“爸爸，你回来啦！”他又看了看大门的方向，“乐阳哥哥怎么没有回来啊？” 张大海无奈道：“他加班呢。” 张星冉不满：“爸爸，你不能总让乐阳哥哥加班啊。” 张大海解释：“这可不怪我，是他自己主动加班的。你乐阳哥哥真的是个工作狂，真的。” 张乐阳是个天才，十八岁毕业进入公司研发部，如今已经成为研发部的顶梁柱。最近正带着团队开发段视频平台，开会提到的都是算法算法，不好意思，他听不懂。他只负责大方向，和给钱。 公司员工被采访时，一致认同，老板最大的有点就是，舍得砸钱。 张星冉闻言嘟嘴：“本来想暑假可以一家人去旅游的，看样子要泡汤了。” 张大海也叹气：“是啊，我也想呢。”我还想跟你爹爹二人世界呢，可还不是一样得带着你这个小灯泡。 晚上，运动之后。 张大海突发奇想：“我们去旅游吧！不带汤圆，只有我们两个。” 周清水犹豫：“他会伤心的。” 张大海叹气：“我也委屈啊，你想想咱们两个有多久没单独出去玩了？” 周清水看他一副好委屈好委屈的样子：“那……” “他不是对公司里的事好奇嘛，不是想念乐阳哥哥嘛。”张大海道，“把他扔给乐阳吧！都十岁了，可以学敲代码了！” 周清水笑：“你真是个无量爸爸。” 第二天，张大海带着张星冉去了公司。 张星冉一路上特别好奇地打量着，直到进了研发部看到张乐阳。 “乐阳哥哥！” 张乐阳正在工作，听到熟悉的声音惊讶地抬头看过来：“星冉？你怎么来了？” 二十一岁的青年长得特别俊逸，戴着一双黑框眼镜，让他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有些死板。但一出声，整个人就仿佛启动了一般，鲜活又飘亮。 “乐阳哥哥，我来陪你上班啦！” 张乐阳震惊，他看向张大海。 张大海耸耸肩，很不负责任的说：“就是你想的那样。” 张乐阳觉得这简直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叔叔，我们现在正处于关键的时候，我真没时间照顾星冉。” 张星冉举手：“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张乐阳温声道：“乖，跟着他们去旅游。” 张星冉摇头：“我想学编程，听起来好厉害。” 张乐阳无奈：“其实一点都……”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拜拜~”张大海说完，愉快的溜了。 张乐阳：“叔……”有你这种老板吗？！有你这种父母吗？！ 张星冉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乐阳哥哥？” 张乐阳觉得，头好疼，深呼吸：“星冉，哥哥找人教你编程好不好？你想要大哥哥教你呢？还是大姐姐教你？” 张星冉想了想：“要姐姐。” 张乐阳道：“好。” 他招来助理，让他在新员工里找一个女孩子陪张星冉，表示私下里会给予三千块钱的误工费。 至于张大海和周清水这对无量父母则已经坐上开往香岛的船，开启了二人世界的浪漫旅程。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