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自杀者》 第376章 .01425g 0.01425g：十九世纪末期心理唯心主义学者普遍认为人类灵魂的重量，是每一个人。 清风拂动着嫩绿的草叶，不远处的大树繁茂的枝叶发出“沙沙”响声，游戏里这会儿的时间设定在五月一天早上9点，朝阳初升洒向一片金黄，尽管隔着透明的钢化玻璃罩子，仍能感受到紫外线带来的丝丝热量，青草在贪婪的光合作用，躲藏在草丛里的昆虫吮吸着甘甜的汁液，偶有露水滴落砸在肥沃的泥土里，恣意生长的昆虫主题迷你公园。 伸展开羽翅的赤目天蛾对着光滑树干上的照片有些难以置信，“这是……‘黑水’小组剩下的最后两个人？” 一半身子趴在裸露出地面石头上的蝼蛄推测，“他们这是逃命吗？为什么是大巴车？随便坐上去哪儿的动车飞机不是更快捷？” 山青蝈蝈用红色的光束笔落在照片上露出一半车身的大巴上，“这里，皇龙沟景区，这是辆城际直达景区的大巴，从照片上天气阴沉的光线明暗推断，应该是昨天下午4点最后一班。” “皇龙沟？”天蛾回应道，“没记错的话是距离广都700多公里，被誉为‘纯洁之境’高山湖泊的那个景区？” “除了那儿还能是哪儿，”蝼蛄望着红色光点停留的位置，“不仅是省内，全国都很有名好吗？很多人都是慕名而来，你没去过？” “我只是不敢完全完全肯定，”说着天蛾居高临下俯瞰了蝼蛄一眼，后者立刻半个虫身蜷曲起来。 蝈蝈收起光笔朝着天蛾说道，“你留下的那辆山寨出租车我怕坏在路上，既然他们那么想让我去，不如高调一点。” “所以你要开我的车？”蝼蛄微弱的抗议，“小鱼，你还没满18岁，万一路上遇上……” 蝈蝈朝下方投出凝视的目光，蝼蛄顿时哑巴似得息了声。 “你一定要去？”天蛾尝试着挽回，“是去救那对鸳鸯？他们与你无关，没必要跑上一趟。” “不是，暂时没有理由，”蝈蝈凝视着树干左侧几张纸上错落标识出的黑色方框，变熊大叔和今夜老头显得尤为醒目，“或许先到了再说。” “如果我说不要呢，”天蛾声音里透着一抹焦急，“小鱼，事到为止好吗？你不愿意接受至少远离，所有人或物都会有被遗忘的一天。” 蝼蛄附和说道，“就是说，小鱼，你别去，我能联系好几个住处让你和大小姐隐居个三五年不是问题，那帮人就算再厉害也翻不转整个丛林或者沙漠，如果你不喜欢炎热或者潮湿，大海怎么样？我可以把你们送到一个钻井平台住上一阵，运送物资的直升机里只会有一个驾驶员。” 蝈蝈等身边两人说完，停了一会儿才开口，“就像我之前说的，是时候该有个结尾了，无关这一男一女，也无关老头和大叔。” “那为什么还要去犯险？”蝼蛄痛心疾首说道，“三天不到死了六个，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对方有几个人，想想我们以前，操作一个目标最快的都要一个多月，场景、布置、插入、实行、修正，直到放上最后一根稻草，而他们呢？就像镰刀似得收割！” “轮胎（绿毛）虽然平时说话总不在调上，”天蛾罕见回应道，“不过这次确实是我们从未遇见的，空间距离先放在一旁，死的这些全都是谋杀自杀者小组的成员，他们对人命了熟于心，可就算是这样，遇到第三方甚至没有一丝抵抗，包括两个组长完全没有反抗，对了，暂时没死成在医院里都会自杀。” 蝈蝈慢慢顺着草杆像上爬去，沉淀的身体把草茎压成一张弯弓，爬到最高点时几乎与周围野草顶端视线平行，沐浴在旭日的霞光中，周身犹如泛着一层釉质的光辉，对身边两个伙伴的劝说不为所动。 天蛾最先接受不了置之不理的无动于衷，直呼姓名，“姜芋！这不是开玩笑的，他们既然把照片发给你就是让你去钻圈套的，你听我说，我现在给你订最早一班东京的航班，等你下飞机时我们再转机去世界任何一个地方，我知道你在介意什么，不是逃避，只是暂时避其锋芒！” 蝼蛄也在一旁打着配合，“有一艘北极圈的科考船，航行周期三个月，小鱼只要你到了日本剩下我来安排，你和大小姐从名古屋上船，我敢保证绝对不会有第三方的人可能跟着。” “你们有没有想过——”蝈蝈忽然回转身子望向矮一些的天蛾和泥土里的蝼蛄，“他们安排的死亡顺序，包括撒出来的两个‘饵’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蝼蛄马上问道。 蝈蝈沉默着没有回答，切换了话题，“还有三个事，需要拜托你们一下。” “小鱼……”天蛾换回原本的称呼，“我知道这会儿什么都说不动你，你可以等我几个小时吗？我买最早一班机票回来，我陪你去皇龙沟，可恶！我为什么要走！” “没关系的，”蝈蝈朝着朝阳抖动背上的膜翅，透明的膜翅折射灿烂的阳光如同璀璨的琥珀，“这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别搞得像送行似的，这三件事只是我不想分心而已。” 天蛾稳了稳外放的情绪，“好吧，你说，我们来办。” “嗯，”蝈蝈收起翅膀朝天蛾和聚精会神的蝼蛄说道： “第一件事，法医官陈衍茉，她超出了一般法医验尸的程度，甚至用上了CT，这不合常理，并且她深谙心理学，这不是她的必修课程也不应该是兴趣达到的深度。” “第二件事，宝可梦小组里的可达鸭从头到尾一直是个迷，但我有种感觉他应该并不神秘，一直感觉在身边徘徊，只是缺少对应的关联，还记得胡前自杀前接过的两个马拉西亚的电话吗？有必要再查一下。” “第三……”蝈蝈声音忽然低沉下去，“我希望如果可能的话……你们帮我照看一下苓云，假如万一……带她离开，她若是不愿意，和她说我在等她。” 喜欢谋杀自杀者请大家收藏：()谋杀自杀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77章 倦枕馀闲午梦长 从“动物园大亨”里退出后，姜芋揉了揉干涩的双眼，手机里时间显示凌晨2点17分，黑漆漆的卧室里寂静温暖，只有电热风机吹出阵阵暖风轻微的“呜呜”声。 下一秒一直压在枕头下充电的老三星手机发出震动，是绿毛正在远程加载一套门禁系统，十几秒后安装完成，“黄色胶泥”聊天室里弹出两个字的消息“平安”。 微微扯起嘴角，下一条消息接踵而至，是东京飞往广都的航班信息，以及广都到皇龙沟的航班信息，本地起飞是下午3点落地是晚上7点，转机起飞的时间要第二天早上8点——以对雭的了解，应该会连夜驱车赶往，700多公里的转折环形山路，其间还要翻越一座海拔4000多米的隘口，保守估计9个小时，至少也是翌日凌晨三点。 这会儿距离天亮还有六个多小时，姜芋收起手机整个人钻进惬意的被窝中，当妈的未雨绸缪入秋时买的促销羽绒被派上用场，既轻便又暖和，还有一股淡淡好闻的味道。 眼皮越来越沉，呼吸渐渐放得均匀，温润的暖风时不时拂过额头，像是轻柔抚摸过的手…… 直到万籁寂静中卧室门被轻轻推开—— 借着屋内唯一的光亮，来自加热器指示开机状态的绿灯，静悄悄的室内多了一道从门边延长的黑影…… 如同一抹幽灵又像是游荡的游魂，在洞开的门口滞留片刻后飘进屋内不忘反手把门重新关严。 黑影有着修长的身材，落地无声，一步一步小心谨慎移动到卧室内的床前，随后静止不动，若不是先前变幻的光影几乎无从察觉。 除了静静聆听分辨多了一道略显粗重的呼吸，随着如同静置的时间逝去也渐渐放得平缓，直到融入加热器送出的暖风中捕捉不到。 又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很快，可能是一会儿，可能是许久，黑暗中突然响起一声微微带着颤音的呼唤： “姜芋头？”小心翼翼，隔了几秒重复着，“姜芋头，姜芋头，你睡了吗？” 这个世界上唯一以此称呼的，除了谷合再没有第二个人。 乌贼娘好像叫上了瘾，声音不自觉提高一些，“姜芋头，起床了，马上要迟到了。” 睡在床上的人一动不动，紧闭着双眼，呼吸舒落均匀。 乌贼娘像是不信任似的蹲了下来，黑暗中伸长脖子与姜芋的脸近在咫尺，如此近的距离，哪怕是漆黑一团仍能感觉到呼出的温热气体划过脸庞。 “呵，睡得跟猪似的，”乌贼娘稍微离开离开一些，仍离得很近，像是窃窃私语一般用悄悄话的音量“大声”说道，“喂！姜芋头，我说你是猪吗？你还不快起来？” 回应的仍是平稳的呼吸，或者是看似“平稳”的呼吸。 “男生果然是，哼！”乌贼娘点评道，“果然书上说的没错，睡着了都是猪，哪有女孩子‘倦枕馀闲午梦长’的优雅气质，嘁！” 随后又陷入沉寂，五秒、十秒、半分钟……直到乌贼娘忽又开口，“真好看……都说睡美人，怎么王子睡着了也这么好看？不对，姜芋头如果是王子，我也不可能是公主，或者是公主旁的小丫鬟？” “童话里的公主只有一个，”乌贼娘愈加放开情感，“我是没有从哪本书里见过两个公主的，丫鬟倒是有好多，粗手笨脚的，大胸大屁股的，扎着围裙抓一根扫把，时不时瞄一眼躺在王子怀里的公主，互相喂着葡萄再亲个嘴什么的……” “呸！臭芋头！”乌贼娘气愤说道，“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上其它人，你全都忘了，我可还记得，那会儿还在村里，我们是订过娃娃亲的，就算是过家家，那也是我是爸爸，你是妈妈，我们有一个美羊羊女儿还有一个哆啦A梦的儿子。” “那会儿你可不像现在这么好看，”乌贼娘自顾说下去，“丑极了，不好看，你爸你妈，真正的你爸你妈根本没时间管你，常常把你撇在我姥姥那，也就只有我愿意带你玩儿，穿得又旧也不喜欢洗脸，每天都灰不溜秋像只从土里挖出来的芋头，所以是姜芋头！” “上小学时更丑了，”乌贼娘说话的呼吸时不时拂过脸庞，“而且又超级笨，小学一年级的加减法我记得你三年级才会15+15，老师都说你是傻子，这辈子只能糊点纸壳，最多再种块地养几只小鸡，不过幸好我陪你一起玩儿，噢，对了，你还记得小胖子吗？你们俩随时在一起，不过倒是有一点好，再玩过家家时，小胖子成了我们的儿子，尽管他非常不愿意，不过还是在儿子和小狗中先择了做我们的孩子。” 只听乌贼娘发出轻轻的笑声，“你知道吗？姜芋头，那会儿教我们小学的数学老师，又土又圆又肥那个，复姓欧阳，听说是自己拿身份证改的，他说你连小学都读不下去，噢，对了，他运气好，躲过了全村覆没的灾难……去年我去过新村，见到他时给他看了你随便拿全国奥数的获奖照片，你都想象不到他眼睛瞪得有多大！和你说噢，足足有鹌鹑蛋那么大！笑死我了……” 忽然一下又没了声息，下一秒感觉到一只温润的手轻轻抚摸着脸颊，“姜芋头，不想回忆过去了，记得从初一暑假开始你每天必须回家，在那之前我们还可以一起睡午觉，那会儿我都是偷偷装睡，等你睡着了摸摸你，抱抱你，就像现在一样。” 随后又是一声轻微的叹息，“一晃五年过去了……你还记得原本学校让你去羊圈，你却根本置之不理，高一下半期开学，我还以为平时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放学时你回来了，我还记得你当时说‘后山一点意思都没有，另外我还要看着你’，你知道吗，那一天记忆犹新，是我最幸福的一刻。” 继续一段沉默，感知放在脸上乌贼娘的手下一刻挪开，“姜芋头，不和你聊了，我困了，只是好久没和你这么说话了而已，我才不是因为喜欢你，只是起床去卫生间顺便看看你蹬被没，小时候经常瞪被一样。” “走了，回去了，”黑暗中的阴影站了起来，再一次轻轻叹了口气，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躺在床上装睡的听，“哎，丫鬟就丫鬟吧，丫鬟也会暖床的……” 正静静听着……姜芋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脸庞覆上了一瓣嘴唇，蜻蜓点水般却又无比认真。 喜欢谋杀自杀者请大家收藏：()谋杀自杀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78章 茫茫 天刚蒙蒙亮，带着昨夜脸颊留下的余温，姜芋微微睁开双眼，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客厅大门的门锁被从外边打开，随即又是关闭的声音。 当爹的踩着自己的拖鞋先进了卫生间，隔了一会儿从里边出来路过次卧推开主卧的门，停了几秒拉开衣柜门的声响，随后返回客厅沙发铺好被子，下一秒钻了进去，没要一会儿传来低沉的鼾声。 屋内重新陷入寂静，除了时不时响起轻重缓急的呼噜，忽然莫名有些心安，四天两个通宵，对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不能用熬夜来形容，耗费阳寿更确切一些。 从枕头下掏出两个手机，老三星手机“黄色胶泥”聊天室里绿毛把自己从北欧到南美再到澳洲的完整行程发了出来，用意是如果在时点收不到对应的消息即是在某段出了岔子。 雭留下一句留言与昨晚的猜想一样，等不到第二日早上的飞机，预定了租车服务，从广都下了飞机驱车赶来，预计前后18个小时可到达皇龙沟，留言是“在这之前，小鱼你什么都不要做，等我。” 然而距离“黑水”小组唯一幸存的两人乘坐的景区大巴发车14个小时，以第三方的消杀效率来说早已绰绰有余，但是发来通知的照片又另当别论，或许是对抛出来的“橄榄枝”没有回复同意或者拒绝暂时处于保留状态。 随后是自己的手机，在点开VX后，没想到初雪（苓云）竟留了一条消息：“小芋芋，不能上课好无聊，见不到你更无聊，我们一起出去玩吧，我想去看更大的雪！” 消息发出的时间是昨夜凌晨1点47分，而在苓云的卡通头像下紧挨着是学校后山羊圈里的头羊蔡思常，“黑水”小组的亡命鸳鸯登上大巴照片发出来的时间是1点35分，换句话说在12分钟后，苓云发给自己对应的请求。 姜芋望着苓云留下一行字冻结了表情，12分钟，当然不会是巧合，在输入栏里打下，“更大的雪？广都已经在下雪了，完全想不到今年冬天竟然下了两场，”随即点击发送。 这会儿时间是早上6点57分，若是平时上课差不多是准备要出门前，没想到苓云的消息很快传来：“不错嘛，小芋芋，这会儿醒了，”跟着一个“美少女伸懒腰”的表情包。 “雪下是下了，”第二条消息紧接着出现，“但是好小家子气，你看窗外最大雪花还不到硬币大小，反而把我看大雪的欲望勾引出来了，我想看……嗯……鹅毛那么大的！好不好嘛！” “鹅毛大雪？”姜芋意识到什么，希望不是和自己想象的结果，“那只有去很北的北方了，冰城吗？听说今年那里的鹅毛大雪连续下了有半个月，把整个城市都盖住了。” “没那么复杂，”苓云消息几乎秒回，“距离广都不远有个地方也在下大雪，没必要飞几千公里去北方。” 不用再想侥幸，姜芋回复道，“哪儿？南方有那么大的雪吗？我怎么不知道？” 这一次苓云的消息隔了一会儿出现，“有啊，皇龙沟，我听说雪花像落叶那么大，飘进未冻住的湖里，大团大团升腾起的白烟如同仙境一般，我想去……”外加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包。 姜芋望着屏幕上出现的地名，眼神逐渐深邃起来，原本以为只有自己一人，见到近在咫尺的三个字反而有种“因该如此”的感觉，“单鸟岂能独活？”都是铺垫安排好的剧本。 “小芋芋？”聊天框里一直没收到邀约的回应，苓云也似乎有相关的对应，“啊！等等！刚收到消息说是通往皇龙沟的398国道封了，这下想去都去不了了，算了，老实在家上网课吧，呜呜呜，”连带一个“海棠哭秋雨”的表情。 “我来接你，”姜芋的回复简洁，“你先吃早饭8点在你家小区门口等我，我知道另外有一条路可以进景区，”跟着发了一个“无所畏惧”的表情。 苓云的消息马上出现，“不愧是我家的小芋芋，作为奖励一会儿我给你带亲手做的绿豆糕，那我先去准备咯！” “嗯，”姜芋回复道，“去吧，8点见。” 关上手机看了眼时间，正好7点整，还有一个小时，简单洗漱留了一张“老师找我，今天去学校了，晚一点回来”的纸条，经过客厅是轻手轻脚担心吵醒了睡得正酣的当爹的，或者说是主卧里的乌贼娘，如果被发现难免浪费一番口舌。 还好等到拉开门走进冰天雪地中后，空气凌冽清新，不用为了窗口远眺的目光再绕远从另一栋楼拐进地下室。 山寨的出租车化油泵在极寒天气下出了点问题，试了十几次打火后终于点着发动机，整个车身颤抖着朝地下车库的出口驶去。 绿毛住的别墅区也是在城南与苓云家并不算远，唯一难题是离报废不远的出租车能坚持多远，根据墨菲定律，主观的条件筛选最坏结果，在离开住的小区不到两公里处抛锚，幸好离得不远的一台网约车接了剩下的路程的单。 7点35时在冻结的暗冰快速高架有惊无险到达绿毛住的位置，用昨晚安装好的通行程序进入其中一栋豪宅，来不及仔细欣赏从入口玄关处的透明玻璃碗里挑出一把红色的复古车钥匙。 附带着三个车库，遥控器打开后分别是墨绿色的458，橘色的918以及总裁魅影行政版，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扭动钥匙点火，当澎湃的声浪在耳边回响立刻吸引正在不远处巡逻的几个保安视线。 油箱是满的，拉开手套箱除了几个海贼王里娜美的手办，用油布纸包的“鸭货”纹封未动，掏出黑色刺手的国产黑星，弹夹退出弹仓，里边压着8颗黄澄澄的子弹，重新推入后，拉开枪栓打开保险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看，重新装进纸袋塞回原位。 导航显示到达苓云住的小区只需要十分钟，直接一脚油门超跑缓慢启动但提速很，快再加上调校堪称完美的操控性，最直观的感受像是驾驭的是一辆非常听话的钢铁猎豹。 从出口驶出时，在零下接近40度的室外门岗，一个脸被冻得通红的门卫用瑟瑟发抖含混不清的口音说道，“雪天路滑，请业主小心驾驶，注意安全。” 喜欢谋杀自杀者请大家收藏：()谋杀自杀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79章 温柔再生 七点五十五分的时候，姜芋把车停在润富国际小区入口的街道旁。 与周围惨白色的肃杀气氛相比，覆盖着白雪茫茫间一抹流动的绿色如此显眼，尽管路上车辆稀少，一辆超跑的出现与环境格格不入，吸引了几乎所有路人的眼球。 除了同样停在路边一辆破旧的面包车，车身涂装着污秽磨损的“货拉拉”红色标识，从背后的车窗透出一团团白色的蒸汽，如同桑拿洗浴一般。 姜芋瞄了眼挡风玻璃上的抬头显示，还有五分钟时间应该足够，拉开车门，裹紧大衣走进冰天雪地间。 隔着街道望了一眼低调的富人区，尽管比绿毛的别墅要稍显逊一个档次，不过住在里边的也是这座常住两千万人口都市里金字塔尖上的一撮精英阶级，小区内全是2-300平米的大平层，起步动辄3-4000万一套昂贵售价。 针对社会普遍的仇富心理，开发商也做足了功课，不能太过显山露水是前提，所以小区入口看着非常朴实，同时兼顾满足业主的尊贵和安全感，于是小区大门几乎像银行金库般设置了双岗门禁，再加上三米高的围墙电网，没有专属的卡片就连走过门口都会迎来斥责的目光。 这会儿大门外空无一人，姜芋望了一眼朝十米开外的面包车走去，挨到近前发现所有车窗全都贴着深色的防偷窥膜，靠着路边的车门开了一道缝隙，从里边冒出大团蒸汽。 越过车顶斜前方十几米远即是小区车辆的出入口，以观察者和被监视的对象来说都是非常显而易见，不过若是站在“一分钱一分货”的角度，一个随意找来的街边混混会想起靠一辆货车伪装已经算得上良苦用心。 姜芋一把拉开车门，乳白色的水蒸气扑面而来转瞬被内外气压差的气流带走，开门的一瞬，留守在车内的两人错愕惊呆定格在原地。 “我尼玛！”坐在主驾驶位的银圈圈正好扭头看向身后，对突然被拉开车门最先反应过来，“狗子的谁特么让你……” 水汽散去，姜芋发现这还是一辆新能源车，一个顶着火柴头似得红发青年正在往一口接电烧开的锅里倒速冻汤圆，侧前方长得像是螳螂似得熟悉家伙满嘴彪着脏话。 火柴头也随即反应过来，操起汤勺看清是不认识的陌生人刚把“艹”字喷出口，突然脑袋上挨了势大力沉一巴掌。 耳朵上挂着银质耳环的混混拍飞小弟，“闭嘴！”下一秒充满热情朝姜芋喊道，“金主爸爸，你怎么来了？” 姜芋望了眼一脸蒙蔽银圈圈侄子，从大衣兜里掏出一根手指条宽的金条，没有任何废话说道，“今天不用守在这儿了。” 银圈圈见一抹金光朝自己飞来，当即伸手抓住，入手的不起眼的玩意闪耀着贵金属特有的光泽和颇重分量，按照彼时市场上出售的金价，保守估计“2”打头的六位数到手，这要是放在鸟不拉屎的村里几乎是全村人一年的收入。 “好嘞！”银圈圈飞快把金条收入怀中，“但……这也给得也太多了，前后加起来小几十了，光是盯个梢用不了这么多，都可以……” 姜芋伸出一根手指意思无须多言，眼神瞟过一头红毛手上戴的“小天才”儿童手表，顺着车内两人疑惑的目光示意了下自己手腕，下一刻转身离开，留下车内一对叔侄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一头雾水除了兜里多出来一根沉甸甸的值钱玩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走！”银圈圈接通方向盘下的电源，外接的电饭煲立刻显示因电压不足断电。 鸟窝般几天没洗澡的火柴头还举着速冻汤圆的**袋，“去哪儿啊？我这才下锅。” “洗脚！”银圈圈踩出电机的最大扭矩，“还吃个锤子的汤圆！” 面包车如离弦的箭一般射出，几乎转眼间消失在漫漫风雪中，只留下摇曳的红色尾灯透过由地面泛起的水雾残留在视线尽头。 姜芋回到墨绿色的458上，轻点油门向马路另一侧的富人小区入口滑去，8点整的时刻泊在正门。 门口的保安忽然见一辆超跑眨眼间出现在眼前，职责本能想要去驱赶，直到发现立马车标和纯流线造型立即把脑袋缩回岗亭内装视而不见。 与此同时一抹与阴霾天气格格不入的天蓝色飘进视野，发现门口停着一辆豪车仅仅是稍微停滞片刻绕到副驾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姜芋同样一脚油门，Spider的V8发动机发出一阵野兽般的咆哮绝尘而去，导航立即切换到皇龙沟景区，同时提醒国道封闭，是否搜索另外路线？得到肯定答复后，仅仅过了半秒一条其它路线投影在中控显示屏上，唯一缺点比走国道要晚两个小时。 “多久？”苓云不敢置信戳了戳屏幕，“8个小时？下午4点才能到？我的天啊，小芋芋你要把我坐成铁屁股吗？” 姜芋微微扬起嘴角，“我以为你要先问我从哪儿找来的车？还有我有没有驾照。” 苓云环视了一圈车内，点着头，“嗯，不错，车子不错，我们家小芋芋开的车原本就该是这种，不过——你没满十八岁，比我还小两个月，从哪儿来的驾照？” 姜芋瞄了眼导航，前半段路可以走一截高速还没有封闭，拐上广云高速特快路，前方十五公里收费站，“又不是没有驾照就不能开车，”说着看向副驾，“或者我帮你去‘看雪’，这会儿送你回去只需要下高架掉头，一会儿过了收费不可能了。” 苓云听了立即反击，“小芋芋明明是我想去看雪你硬要跟着来，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你要抛下我？自己去？”挥着手张牙舞爪，“说，是不是这么想的？” 姜芋嘴角微微抿起，冷不丁望向装作气鼓鼓的女生，后者立刻收敛起嚣张气焰，“那你乖乖坐好，我带你去看你说的‘鹅毛大雪’”说着伸出自己的手，下一秒迎来女孩回应的十指相扣。 中控台上有个CD的播放标识符，牵着苓云轻触了一下，顿时听到一阵轻微放置碟片的机械放置声，属于很古早的一种独特声响，寄希望绿毛喜欢的不要太特立独行。 下一秒从全车十六个内置音箱中，犹如演播厅般的立体环绕式靡靡女声传出——周慧敏的“等一个人咖啡”。 “一个人冷不冷；” “你依稀的吻还能辨认；” “故事在等一个热吻；” “那个人温柔里再生。” 喜欢谋杀自杀者请大家收藏：()谋杀自杀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80章 中意他 因为极寒天气导致高速路暂时封闭，但要到达的一个非去不可的目的地，天空中纷纷扬扬飘着细腻的白色屑雪，除了视野里笔直的道路仍旧是漆黑的，其余所见之处皆是纯白。 空调自动调节到26度，靠椅坐垫和方向盘传来阵阵暖意，银装素裹的郊外，一辆墨绿色的超跑在偶尔出现的路人眼中惊艳驶过——除了凹凸不平的路面，尽管车身调到离地间隙最高，仍时不时传来底盘装甲与地面的“咣咣”撞击声。 重心比较低的跑车在路面结冰天气的优势得以发挥，运动波浪条纹的宽胎抓地性比起其它车辆高出一个安全级别，外加顶级的操控力以及全神贯注的驾驶，458稳稳行驶在导航规划出来的田野道路上。 8点35分时手机发出震动，不出所料是当妈的打来询问电话，一只耳朵里塞进耳机，搪塞这会儿去往学校的路上，班主任没说具体是什么事情只是要先碰面。 好在十七中离住的地方并不远，当妈的也没深究，让事情办完早点回来，因为儿子不在，谷合带着笔记本电脑回去自己家，当爹的还在沙发上补觉，上了年纪保守估计至少要中午才会醒来。 挂了电话姜芋专心致志开车，苓云闲着没事挨个翻着车载CD都有些什么歌曲，十几张CD从头到尾抽出来检查一遍，发现全是千禧年左右当红歌星的热门专辑，周慧敏、孙燕姿、莫文蔚、Twins，许慧欣…… “小芋芋，”苓云从每一张碟片印着的歌星和歌曲名浏览过去，“你朋友貌似比较钟情女星噢，还没见到一张是男人唱的。” “咣当！”车底又传来一声托底，车头延伸的路面因为被雨雪浸湿的缘故，除非离得足够近否则很难发现凹陷，售价300万的跑车设计时应该也没考虑需要应付世界另一端的乡村公路。 姜芋控制车速缓缓通过一处洼地，到达最低点时只听见传来一声酸倒牙的“咯吱”声……如果此情此景被绿毛听到不知道会不会挂上痛苦面具。 “有梁咏琪的吗？”姜芋扭头看向坐在副驾的女生，青蓝色的外套丢在后座，这会儿只穿着一件白色的修身高领毛衣，衬托着轻盈窈窕的身材，以及车内流转着淡淡馨香。 苓云带着意外问道，“你喜欢梁咏琪？我只听过她的几首主打歌揶。” “谈不是喜欢，只是忽然想起，”姜芋瞄了一眼中控屏幕上的导航，没想到过了广都高速路口，在下一个“楠院”收费站可以重新上高速，按照行车指示拐进一条通往县城的道路，“没有就算了。” “你运气不错，”苓云弯着月牙的笑眼抽出一张，边说边把CD插进播放机，连续按了快进键三下，“这首歌我很喜欢。” 温暖的车内下一秒流淌出一首轻快的流行歌曲，放在二十多年前曾是街头巷尾循环播放的潮流符号。 “半夜三更还在讲电话；” “你没有勇气说出那句话；” “相信未来你已有计划；” “左等右等只差一个说法……” 镇子上的行人比想象要多，时不时还有其它车辆相向而行，狭窄的街道两侧占着陆陆续续的菜摊，早上9点刚过，很多人冒着严寒采购新鲜的蔬菜水果。 不得已车速降到最低，尽管一路驶来车身沾染了不少稀泥，却如同有一束聚光灯般吸引镇上居民的注意，在投来数道艳羡的目光中缓缓驶出镇子中心，直到头顶路牌显示“前方高速路入口”。 远远见到收费站有陆续数名工作人员从办公楼里跑出，姜芋见状一脚油门加速通过ETC，抬杆的一瞬听见有人在喊，“哎哎，不能走了，不能走了，封掉了，封掉了！” 没有理会深踩油门，发动机舱爆出蛮力的轰鸣，在这一刻终于体现身下座驾的性能和昂贵，百米加速3秒不到的速度眨眼间消失在身后众人视线外。 “慢点，慢点，”苓云见收费站被远远甩在身后忙提醒道，“都快飞起来了。” 姜芋放低车速，保持在时速80的安全区间，空荡荡的高速路上不见一辆车影，远目眺望，白皑皑的大地上尽显苍茫，犹如钻进一块方糖的世界，目之所及皆是纯白。 “包场了，”苓云带着浅笑，“还从来没试过高速路上一辆车都见不到。” “我也是第一次，”姜芋轻轻哼着轻松的歌曲，重新示意女孩和自己牵手。 苓云一口拒绝，“才不要，好好开车，万一有暗冰什么的，对了，离皇龙沟还有多远，我们几点能到呢？” 姜芋没有介意重新扶回方向盘，“这一截高速算是比较好走的，大概有两百多公里，然后我们要下高速走一条国道，应该也还好，随后是从茂定县转皇龙景区的快速路，但是只有双车道，如果有大货车的话会可能要一直跟在后边，所以偶尔会堵很长的车。” “这么复杂，”苓云听着瞪大眼睛，“我还以为很快呢，那起码要下午才能到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差不多下午4-5点？”姜芋眼角余光留意下油表，只剩下不到1/6格，随后头顶指示牌显示下一个服务区在30km外，“要不你睡一会儿？时间过的比较快。” “嗯，”苓云把自己像小猫似得蜷成一团，“你慢慢开噢，我眯一会儿，吃午饭时记得叫醒我，”说着合上长长睫毛的双眼静静睡去。 姜芋扭头看了女孩一眼，嘴角弯起一丝弧度，伸手把暖气开得更高一些，熏热的暖风吹拂感觉有些燥热。 绿色的超跑如同一颗流光溢彩的水滴滑动在漆黑的缎带路面上，很快服务区出现在视野尽头，提前拐了进去后，发现整个停车场只有寥寥数辆车，其中有辆高大的路虎卫士比较扎眼。 没着急先去加油，还有大半天时间赶路需要补充一些零食和饮料，姜芋望了一眼副驾上的苓云把外套搭在女孩身上，关上车门朝服务中心走去。 漫天风雪比城市雪要更大一些，风要更急一些，地平线隐约出现巍峨的大山，头顶上是如铅灌的厚厚云层，没有丝毫要散去的迹象。 推开紧闭的玻璃门，空旷的大厅内见不到一个司机的身影，还好不远处有个开门营业的小超市，转身朝着亮着店招的方向走去。 离得几米远的距离，正在查看手机上有无新消息的姜芋忽然放缓了脚步，意外抬起头——空气里莫名弥漫着一股特别的气味，遥遥望向超市收银台，只见除了售卖员外还有一道笔直的身影。 而不经意流淌在鼻翼里的气味随着距离超市越近分辨出来，犹如青草香，如果非要形容——像是雨后初晴置身于初夏的郊野外闻到的草地散发出清新的香气。 喜欢谋杀自杀者请大家收藏：()谋杀自杀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81章 有来无回 确切地说是雨后初晴泥土混着青草杂糅的气味。 若是放在除了冬季以外的其它季节都不会投入太多注意，徐徐的春风、炙热的夏风和萧瑟的秋风都会挟着类似的自然气息，除了此刻，在空荡、肃杀、寒冷、没有一丝人气的服务大厅里，这股异常的味道显得尤为突兀，甚至有些刺鼻。 而这股莫名的气味并不陌生，在把雭送上飞机那晚意外载客和几个小时前住院部“探望”17号病床的神秘男人都有相似的共同点。 所以……闻香识女人？ 姜芋忽然有些放松，升起“众里寻她，却灯火阑珊”的庆幸，既然压中了巧合，该收的筹码也不用着急眼前片刻。 离得越近，便利店惨白的LED灯从天花板上宣泄，小护士描述的“一袭黑衣”眼前男人仍旧是过膝的黑色风衣，皮质材质但不确定是什么动物的毛皮，哑光，吸收着来自头顶的苍白光线。 从背影看整个人显得有些孱弱单薄，堪堪撑起的风衣垂着兜帽，这会儿是没有像那晚出租车里笼罩半张脸，披肩长发用一根亮眼的黄色束带扎在脑后，露出一侧耳朵贴着闪亮的水钻耳钩，靠得足够近，怪异的香水气味愈加浓郁。 越过黑衣香水男的肩头，便利店的收银员是个眉清目秀的小男生，正一脸窘迫尝试向唯一的顾客解释什么，但这位奇怪的客人操着异国语言翻来覆去重复一句话，“あなたの名前は何ですか。” 姜芋从包里掏出京都牛郎仔留给乌贼娘的黑框眼镜，戴上后用视觉光锥开启“同声翻译”，几乎在眨眼间给出确切的语意。 “他在问你叫什么，”姜芋越过黑衣男走到收银台前，没有看向身边人，朝着为难的店员说道，“你这有毯子吗？” 眼角余光中黑衣人对突然出现的顾客仅扫了一眼便被牢牢吸引，像是盘旋的秃鹫发现地面上蹒跚垂死的老角马，不自觉的身体朝着猎物倾斜。 见突然出现的“救星”店员如同捞到救命稻草，急忙用饱含不满和委屈的语气说道，“这个小日子买了东西不给钱，叽里呱啦说的什么用听不懂，好像在找我要手机，不知道要干嘛！” 如果说年龄相仿的店员容貌可以用“清秀”形容，姜芋的出现则是“令人窒息”的碾压容颜，整整半分钟过去依旧能感受到黑衣男目不转睛注视的目光，自始至终从遇见一刻起视线没有挪开过。 姜芋扭头望向黑衣男，一张典型的高额头，高颧骨，窄眼，宽颌，缩紧下巴的京西弥生人容貌，手术和科技作用后的效果和后遗症同样明显，此刻处于明亮的光线下透着小心翼翼的猥琐，画着阴柔的妆容，男性外貌特征却无法掩盖，尤其新冒出的胡茬，上下滚动的喉结，以及塌陷的鼻孔无不充斥着反感违和。 “毯子还没有进货，”同龄的店员见刚才一直纠缠自己的外国变态佬死死盯着忽然出现的客人，凭感觉自己躲过一劫，连忙飞奔到靠里的货架上取下一张榻绒的披肩，“你看这个可以吗？” 姜芋接了过来，服务区的物品只能作为最基础的功能使用，看着很廉价不过摸上去算是柔顺，闻着有股淡淡染料的气味却也中和了身边浓郁的青草香。 “あなたは日本语ができます？”黑衣男冷不丁问道，喉咙随着说话吞咽口水。 尽管智能眼镜立即给出译文，姜芋没有任何反应朝货架里走去，随意挑选着商品，如同闲庭信步一般，却始终感受到一股锁定的视线尾随，从上到下扫视盯着不放。 足足过去十分钟，提着货篮返回收银台，黑衣男见状举起早已准备好的类似翻译机的小玩意，无比真诚地说道，“こんにちは、私は田中作汉と申します。お会いできて嬉しいです，”机翻的中文扩音传出，“你好，我叫田中作汉，很高兴认识你！” “结账，”姜芋置之不理，朝着刚逃过一劫又想吃瓜的店员说道，“还是我把你挂在墙上健康证上的名字告诉他？” 小男生立刻被吓得手脚麻利起来，三下五除二扫完码，“一共173块，给170就好了。” 姜芋掏出手机结账，提着袋子转身离开，黑衣男立即跟了上去，叽里呱啦说了很长一串，机翻出来的无外乎吸引注意的一套，“认识一下，”“交个朋友，”“留个联系方式”之类。 黑衣男追在身后锲而不舍，见绝色少男完全不为所动，说出话越来愈发露骨，“你想去日本吗？”“想要很有钱？”“我可以给你一大笔，”“五万人民币怎么样？”“十万陪我一晚？”“二十万……” 姜芋推开服务大厅的玻璃门重新走回冰天雪地中，忽然扭过头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这一瞬间，肉眼可见的黑衣男陷入一种万劫不复的境地。 随后径直上了超跑，扭动钥匙打着火缓缓驶向不远处的加油站，后视镜里原本停车场里的路虎卫士立即跟了上来。 没有理会，不过加油时苓云被若有若无的汽油味熏醒，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发现还是在之前驶入的服务区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醒了？”姜芋递过去一瓶温热的奶茶，“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没那么困了，”苓云扭开瓶盖，忽然感觉到什么，一扭头车窗外赫然出现一张浓妆淡抹男人的脸，吓得差一点把瓶子甩出去，立即愠怒地打开车窗质问，然而在开窗时被从外涌入的空气中愣住了。 黑衣男趁着机会，几乎伸直胳膊举着翻译机朝着姜芋，从里边传出真挚的挽留，“不要走，”“等等听我说，”“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男人，”“跟我一起”…… 姜芋扭头看向看似受到惊吓的苓云，下一刻一脚油门整个车子窜出，朝着服务区出口驶去。 然而没想到重新回到空旷的高速路，几秒钟后路虎卫士紧跟着追了上来，两辆车并驾齐驱，挨到足够近的距离，几乎两个车门紧贴着，同快同慢，458刹车，路虎降低车速，458踩着油门加速，对方也随之追赶，如同黏上的牛皮糖般附骨之蛆。 两车最终同速并向行驶，黑衣男降下车窗，也不再用翻译机，迎着呼啸的大风把脑袋伸出窗外时不时朝低矮的跑车大喊大叫，不停重复一个词“ていし”！ 458车厢内两人没有任何反应，姜芋干脆平稳驾驶，迎面出现一个指示牌，“前方桥梁，全长2.5km，请小心驾驶。” 上到桥面458的速度不降反升，紧贴着路虎不停地按响喇叭打着双闪，看似有种压抑不住的冲动。 于是苓云降下车窗，拉开腿边的手套箱，从里边拿出油纸包的纸袋，掏出黑色的手枪，拨开保险，伸出车窗外，朝着又一次靠近的越野车驾驶位抠动扳机。 “砰！” “砰砰！” 连开三枪。 喜欢谋杀自杀者请大家收藏：()谋杀自杀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82章 胆小鬼 下一秒，从不断放大的后视镜视野中，路虎卫士如同一只无头的苍蝇“咣！”的一声撞在路肩上，瞬间又调转方向撞向中间的隔离桩，紧接着二次碰撞后再一次朝路桥外侧的水泥档冲去！ “嘭！”一声惊天巨响！ 只见越野车庞大的车身跨过围挡侧翻两转后朝桥下坠去，而在翻滚中一个黑影被抛出车外，随着翻转的车子一同消失在后视镜里。 从碰撞到跌出大桥不到短短三秒，随后隐约听见沉闷的落水声，桥下奔腾的大河是流经南方最大支流的澜江，而在南方，众所周知无论天气再冷澜江也从来不会结冰。 苓云关上车窗，把黑星塞进油纸袋中，放回手套箱，接着拿起温热的奶茶啜了一口，车厢内的空气涌动着一丝微弱的火药气味，至少再没有诡异的青草香。 播放机里传来梁咏琪另外一首脍炙人口的流行歌曲—— “喜欢看你紧紧皱眉叫我胆小鬼；” “我的心情就像和情人在斗嘴；” “奇怪的直觉错误的定位；” “对你哎呀呀呀我有点胆怯；” …… That''s my girl. 姜芋嘴角微微扯出不易察觉的弧线，仿佛刚才一切都没有发生过，458继续行驶在空无一人的高速路上，犹如身处末日般，所过之处见不到任何人烟，被全世界抛弃的陌生孤独感，幸好这会儿是与情人结伴而行。 把车速再一次降低到60，车内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不知不觉间在开了定速巡航后，重新十指相扣，感受着从彼此掌心流转的温暖与车外萧瑟肃杀格格不入的温柔。 接近中午11点时，在一块灰底白字“黄龙沟景区443km”的右转路牌处驶离高速，头顶飘扬的雪花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出收费站后迎面两条岔路口，一条去往最近的镇子，一条拐进通往山区的国道。 “要不要去吃点东西？”姜芋把车停在路边，“还是？” “你买了这么多吃的，”苓云蜷在副驾，怀里有一桶薯片，一包话梅，一袋鱿鱼丝，一旁的水杯架上是奶茶和橘子汽水，“哪里会饿，不过想下去走一走透透气才是真的。” “在这儿吗？”姜芋扫过车前方，沿路有几栋零星二层小楼，底层借着高速出口开着一些便利店修车点铺，不过眼下极寒天气全都大门紧闭。 “继续往前开吧，”苓云指着国道方向，“我记得有一年和爸妈自驾来过一次，顺着这条路一直开下去，大约一个多小时有个观景台，那里可以停车，风景也不错。” “那我们接着往前开了，”姜芋不动声色把一个蓝牙耳机戴在车窗一侧耳朵里，头发遮盖下几乎看不出来，“安全带还是系上。” “又不是高速，”苓云把怀里吃的堆在身后，长长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慵懒的懒腰，露出一抹小蛮腰，“坐得好累噢。” 趁着一瞬，姜芋从裤兜掏出手机，点开远程连接当爹的手机，默认开启耳麦和听筒权限。 苓云还是乖乖系上安全带，“小芋芋，听你说这一段路还好，等进了景区快速路要穿过高海拔的隘口，不会走到一半封路吧？” “应该不会吧，”姜芋望了眼窗外阴沉的天空，如同倒扣的锅底，放在平时是太阳高照临近正午，这会儿却像是入冬后的夜晚七八点钟，四周灰暗黯沉，需要打开车灯行驶。 苓云对眼前开封不到半小时的三样零食失去兴趣，目光又落在一袋开心果上，取出一颗剥掉壳送到姜芋嘴边，像喂鹦鹉似得送进男生嘴里。 不断弯折延伸的国道与笔直高速路最大差别是随时需要集中注意力，经常一个大角度甚至连续转弯，仅仅只有双向单车道，路面湿滑偶尔暗冰，尽管开着是顶级的跑车，仍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驾驶。 时不时对面道路上会错过一两辆车，挂着“U”打头的外地车牌，或者站在对向来车的角度——少见的绿色跑车才是从外地开进来，猜测会不会是心血来潮的富二代带着妹儿出来开车。 途径几处年久失修的隧道，从顶部渗透水滴掉落在前挡风玻璃上，直到进入相对较长的，差不多有接近5km，隧道内仅隔百米才会出现一盏昏黄的照明，拉长车身如同潜伏在阴影内的野兽。 直到驶离时忽地眼前豁然开朗，迎面一块硕大的“珍珠湖自然取水保护源头”赫然耸立，沿山开辟出大约两个篮球场的停车场，另外有一块牌子“观景台。” “这边，”苓云趴在自己一侧的车窗上，“还是好大一片湖水。” 姜芋把458滑进空荡荡的停车场，随意压线停靠在两个车位上，从后座把大衣递给苓云，推开车门走出车外。 “呼！”迎面扑来凌冽的大风，吹着衣角咧咧作响，整个人呼吸为之一窒，冷空气犹如活物顺着鼻翼钻进肺里，猝不及防间眼眶被冻得湿润。 “哇！”苓云来到车外小脸被冻得通红，“好冷啊！快冻成冰棍了！” 姜芋绕过去用自己的大衣把女孩拥在怀里，如同一只鼓鼓的粽子又像是合二为一的双笙玉佩。 眼前是无尽开阔的一汪高山湖泊，如同镶嵌在群山中的翡翠，滂沱巍峨大山环绕，一袭如镜般的湖水沉落其中，像是从剥落的一块女娲补石，静谧，纯粹，也带着一股与世隔绝般的神秘。 “还是多好看的，”苓云几乎和姜芋合为一体，从大衣中露出脑袋望着眼前的景色，“只可惜天气不好，阴沉沉的，要是这会儿是大太阳天，阳光反射到湖面波光粼粼，一定非常漂亮。” 姜芋嗅着近在咫尺女孩的馨香，从兜头掏出老三星手机，利用女孩视线盲区在“黄色胶泥”里@绿毛留言，“那对鸳鸯，他们住在哪的？要具体到房间号。” 苓云见姜芋没有动静，试着转过身，却没想到相对而立紧紧贴在一起，下一秒，一抹红云飘上脸颊，忙又重新转回来。 “断桥残雪北风袭，竹椅空怀多少思；”为了缓解忽如其来的暧昧，姜芋忽然轻声吟道。 喜欢谋杀自杀者请大家收藏：()谋杀自杀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83章 独钓 “断桥残雪北风袭，竹椅空怀多少思。” “什么？”苓云扭过头问道。 “没什么，”姜芋微微笑着说道，“突然想起不知道从哪儿看到的，有些映衬这一片山水。” 苓云若有所思，想了想嘴角浅笑道，“这里哪有什么断桥残雪，还记得下半句吗？” “没记错的话——”姜芋轻轻把怀里女孩搂紧，“看那深情堤畔柳，还牵西子白纱衣。” “那就没错了，”苓云忽然狡黠一笑，“断桥残雪，堤畔，西子，明明是西湖的冬景，被你张冠李戴放在眼前，明明完全是两处景物，说，是不是经常泡妞用这一招？” 姜芋顿时哑然，刚刚为了躲闪女孩眼角余光外的老三星手机，临时回忆一首和冬季雪景有关的诗词，却料不到短短几秒被拆穿。 苓云带着小确幸说道，“我倒是觉得小学背的一首五言绝句反而能抒发此刻的景色。”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姜芋几乎下意识脱口而出。 苓云回过头望向空寂的岚山和湛蓝的湖水，轻声接了下去，“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应景的诗词环绕在耳边，两人静静站立在大自然造就的鬼斧神工前，直到忽如其来的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尽管身躯紧贴仍感觉到钻入衣服缝隙的阵阵寒意。 “走吧，再待一会儿真的要成冰棍了，”姜芋拥着女孩，两人像毛毛虫似地“拱”到车前飞快钻了进去。 发动机散热的暖风重新吹拂在身上时，双双长出了一口气，相视一笑后，姜芋重新把458驶入国道主路，略微提高了一些车速。 苓云又开启了零食模式，听着环绕在耳边的老歌，时不时投喂开车的司机一口，眉眼里满含笑意。 中午1点时到达国道和皇龙沟景区分离的县城，稍作休息找了家馆子吃了当地有名的一种杂粮面，味道只能说差强人意，好在一碗味道有些喷香的羊肉汤足够热气腾腾，喝完后全身泛起暖洋洋继续最后一段路程。 趁着女孩去卫生间的空档，老手机里绿毛回复了此刻流亡的“黑水”小组最后二人“一品万山”和“柠檬紫魅”下榻的住处，希尔顿国际假日酒店，没有具体房间号而别墅区“B-23栋月萦蓝海。” 下午两点沿着盘山公路翻越海拔4113的隘口，在V8涡轮增压发动面前，除了道路不甚平整外几乎和普通山路没有任何差别，除了拐了数不清的弯道，绕到最后机械式的打着方向盘。 翻过高山又是很长一截长下坡重新降到两千米以下，原本以为上山绕的头晕，下山更是盘旋不停，甚至连续出现几个发夹弯，再加上尽管有过除雪仍时不时出现的暗冰，小心翼翼都不能完全形容，幸好在山顶时被强制加装了轮胎防滑链，缓慢行路，直到下午4点才终于看见“景区前方20km”的指示牌。 “我来订住的地方吧，”苓云被转来转去的弯道搞得苦不堪言，眼见即将到达目的地长长舒了一口气，掏出重新满格信号的手机划了片刻，“希尔顿吧，貌似是这里最好的酒店——哇，竟然都快客满，我还以为这么冷的天没有什么人呢。” “是吗？”姜芋全神贯注盯着前方路况，加装防滑链的轮胎要颠簸得多，“你决定吧，确定好了把导航投进中控。” “嗯，”苓云又点了几下手机，“我不想坐电梯了，今晚订了一个别墅噢。” 墨绿色的458沿着导航驶入一条僻静的小路，直到发现掩映在道路尽头的世界顶级酒店品牌LOGO，以及把服务业推崇到尽善尽美高度的标语，“卓越待客之道，希尔顿的承诺。” 办理入住后由贵宾专车送往位于半山的别墅群，两个人除了苓云带了一只小箱子，姜芋两手空空，透过茶色的车窗分辨一晃而过经过每栋别墅上的门牌。 “……B6……B9……B15……B21……B22……B23……” B23栋出现在视野内，没有矗立在路边而是有条小路通往半山腰，瞄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下午4点47分，别墅整栋二层的楼内漆黑一团没有亮着一盏灯，而其它有客住的房子从每扇窗户都透着明亮的灯光。 贵宾车驶过拐了个弯停了下来，迎宾的侍应生下车再拉开两侧后座车门，穿着一身红色的制服像是小孩玩具里的锡兵，提着客人的手提箱示意，“先生女士已经到了，请跟我来。” 刷开B31栋的门禁，开启全屋照明，装修低调、奢华、舒适的客厅印入眼帘，站在旅途劳顿的客人角度无可挑剔，侍应生告知一些注意事项以及如何呼叫24小时专属管家和屋内一些需要手动开启的设施后，邀请客人参加每月一度的酒店主题自助晚宴，刚好是今天晚上，届时还会抽取一位幸运儿获得神秘大奖。 “不错啊，”姜芋踱步到足有层高的落地窗前，斜前方几十米隔着两棵依旧苍翠挺拔的冬松后即是B23栋，回过头说道，“那7点半来接我们吧。” “好的，先生，”侍应生退出房门，偌大的室内顿时寂静下来。 下一秒苓云飞扑到客厅正中真皮的沙发上，满足地伸了个懒腰，就算是在顶级超级跑车的人体工学靠椅也没有此刻来的完全放松舒服。 “打开空调，调到28度；” “关闭窗帘，开启地暖；” “灯光太亮了，稍微暗一点；” “联系服务生，可以帮我们生一下壁炉的火。” 苓云一口气下达一串指令，屋内的智能物联系统随即按照需求调整，中央空调送出暖风，几面落地窗的窗帘缓缓合上，头顶灯光光线趋于昏暗，可视对讲系统传出，“服务管家会在五分钟内到达”的语音。 见室温缓缓升起，姜芋脱下大衣绕到沙发旁坐了下来，女孩如小猫般依偎上来，语意双关说道，“今天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休息，明天再陪我去看雪。” 喜欢谋杀自杀者请大家收藏：()谋杀自杀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84章 不请自来 私密空间两人缱绻缠绵，用亲吻互相温暖着彼此，爱欲如洪水般汹涌，一波紧接着一波试图淹没残存的理智。 “不行……”苓云如醉眼迷离，有气无力撑着试图游走男孩的手，欲望之火蔓延，随时卸下最后的防备，沉迷于原始神秘的冲动。 下一秒，在听到女孩并不坚定的拒绝后，姜芋整个身体僵住，分开了纠缠的身体，只是在温柔的双唇间拉出一条透明的亮丝，带着甜蜜中的微微尴尬。 苓云整个脸如夕阳下的火烧云一般，小粉拳气愤地打了一下男孩胸口转身朝卫生间跑去，动作看着有些别扭，不知道为什么急匆匆。 姜芋望着女孩的背影掏出手机，之前开车在山路上信号不是很好，等进了景区所在的镇子才重新恢复，听见洗手间的关门声，刚准备重新远程连接当爹的手机，发现这会儿已经是5点14，从进门拥吻到此刻竟然飞快过去了20多分钟，完全没有察觉时间的流逝。 走过一楼客厅，紧挨着餐厅是一扇推拉门通往室外的一小块露台，摆着小桌子和小椅子，适宜天气好时喝着咖啡吹着流过山涧的微风。 姜芋推开落地门走了出去，没有什么适宜的山风，只有寒风扑面而来，并且山里的风比起城市里要更凛烈，少了高楼大厦的阻挡席卷肆无忌惮。 走到一处避风的墙角，呼啸的风声小了些，远远望着B23栋依旧漆黑一片，绿毛发来的入住信息不会有问题，实名登记，包括苓云订的下榻别墅也是咫尺相近的距离。 “喂，”拨通费哥的电话，开门见山，“费哥——” “姜芋？”电话另一头听出是谁后直接打断，“吞吞吐吐的准没好事，说吧，怎么了？才放了我东大的鸽子，不会是反悔了吧？” “不是，”姜芋组织了下语言，“想请你——” “请？”费哥又一次打断，“姜芋你是不是身边有坏人？被绑架了？有话直说，有屁就放，少来这套。” 姜芋抿起嘴角，“好吧，需要你帮我个忙，今晚我不能回家——” “啊，”费哥立即接道，“让我给你打掩护？新鲜咧！ok，打掩护可以，老规矩我要知道你在哪儿？做什么？有没有什么风险？否则免谈。” 姜芋简单说道，“我这会儿在皇龙沟，最迟明天下午回。” “黄龙沟？”费哥费解，“你跑到皇龙沟去了？是我知道的那个700多公里外的皇龙沟？景区？” “是，”姜芋急于结束眼前的不间断的问题，“帮我给家里去个电话，就说今晚在你那睡，明天下午我会回家，理由……我记得教育局有个对全市高三教学有个针对高考的研讨会，你可以说我是学生代表。” “兔崽子，”费哥大出意外，“这你都知道？还能拿来用？你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你不管，”姜芋手指悬停在结束通话上，“我还有事，明天回家前和你说。” “等等等！”费哥听出对面马上要挂断电话的意味，“你不可能一个人去皇龙沟，你不说怎么回事我是不会打电话的！” 姜芋犹豫了半秒，“不是我一个人，我陪另外一个人来的。” “另外一个人？”费哥卡顿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你别和我说是九中的校花？不能吧……前两天你们唱情歌，今天就……姜芋！你听我说——一定要有安全措施！” 姜芋把手机稍微拿远一点，接着挂断电话，世界终于清净不少，除了呜咽的风声，是不是每一个教语文的老师语言功能都是顶级？ 转头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动静的客厅，苓云还没有从洗手间出来，之前要求5分钟来点燃壁炉的酒店服务生也没出现，把蓝牙耳机重新戴在耳朵上，头发遮盖间和当爹的手机进行相隔七百多公里的连接。 没想到传来却是熟悉的老捷达的胎噪以及从空调出风口的“呼呼”风声，车辆在疾驰，终点未知，不得已获取当爹的手机前后置摄像头的权限，没有抱着能看清的希望，但是没想到的是老捷达不像458有中控大屏高德地图，除了只有把手机插在支架上，在前置摄像头开启下，车内景物一览无余。 副驾是矮胖的片警龙海，后座是全神贯注盯着姜黄拨弄方向盘，时不时微微侧移的高架桥路面，开车的司机完全无所畏惧，听天由命，后者紧张抓着前座靠椅，恨不得半个身子倾斜出去。 姜芋继续点开“定位权限”，随即投射的地图显示老捷达正在广都连同西南方向的城市快速路上，并且距离市公安局不到一公里的位置。 最后一公里同乘在一辆车里的三人全都没有开口，看上去三个人各怀心事，完全没有任何交流的想法。 隔着茶色可变色的透明落地玻璃窗，苓云和服务员全都没有出现，反而从推拉门的门缝缝隙透出一股地暖带来可有可无的热气，与落地窗另一侧的严寒相互作用，一整面墙的玻璃窗上沾满凝结成微小蒸汽凝结的模糊窗面，蓄积到一定程度，一条水珠“破土开荒”挟带着其它冷凝的水珠，沿着“招收”的路径形成一条滚落的水痕。 老捷达驶入市局的停车场，这会儿是下午5点23分，对于朝九晚五的公务员来说，市局里除了文职，其它岗位没有正常下班的警员，不过并不妨碍车内三人从一辆十八年早该报废的老爷车换上去年最新款的全时四驱，带防滑铰链、EPS、DDV、主动安全避让系统的牧马人撒哈拉。 “我开这辆车也能进沟，”姜黄把老捷达停在法医官的牧马人相邻车位上，“你们俩都不用跟着我去，只需要上一根防滑链，皇龙沟而已，这么多年我开进去没有十次也有八次。” “不行，”陈衍茉没有任何商量余地说道，“第一，我们要和你一起进景区抓人，第二，这辆1.6L发动机的老爷车根本翻不过隘口，第三，我来或者龙海来开车，你看了整整一下午的机场CCTV，在我车上能睡得舒服点，否则——我给姜妈妈打电话，先把你送回家。” 透过手机屏幕里的当爹的表情停滞了几秒，布满血丝的双眼望着高大帅气的四门版牧马人……稍微妥协说道，“后半截山路我来开！我倒要试试有多牛叉！” 喜欢谋杀自杀者请大家收藏：()谋杀自杀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85章 查无知晓 在经典越野车轰鸣的声浪中，牧马人驶出市局的停车场出口。 法医官把目的地定位在“皇龙沟派出所”，姜黄坐在副驾，口口声声说“一点不困”，车子拐上广潘高速快速路高架没要几分钟听到身边传来阵阵呼声。 “这老爷子，”坐在后边的龙海摇着头，探着身子把座位放倒让队长睡得舒服些，“真是够拼的。” 注视着路面积冰的陈衍茉瞟了下身边的姜队，指了下后车厢示意道，“后边有个箱子，箱子里有毯子。” “好，”片警取出一条毛绒毯小心搭在队长身上，看似不经意随口问道，“你跟着姜队很久了吧？” 法医官透过车内后视镜瞄了一眼车后的矮胖子，同样也是一脸憔悴，收回视线隔了片刻才开口，“虽然我学的是法医，但是分配时一点不想沾这一行，那会儿想做刑警，好不容易跟了姜队一组。” “后来呢？”龙海一直被边缘哪怕是以优异生毕业，忙探起身子，顶着兔子似的红眼追问道，“是姜队把你劝回法医部了？” “不是……有个案子……”法医官不着声色微微远离熬夜后散发酸臭气味的男人，冷不丁话题一转，“你要不也睡会儿，昨天晚上你们俩一直盯着显示屏，今天白天又跑了不少地儿。” “我这会儿反而不困了，”片警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身上散发出的味道，在吹进车厢内徐徐暖风中扩散挥发，突然问出一个让一直听着两人对话，连接手机远程另一侧姜芋意料之外的问题—— “陈老师……”龙海望了眼熟睡的姜黄，犹豫了下转头朝法医官问道，“你说队长的儿子真的参与其中吗？是叫……姜芋？你见过他吗？” 陈衍茉没有回答，高架快速路终点是高速收费站，此刻贯穿整个收费站不断滚动的LED大屏显示“因极端冰雪天气高速路封闭，具体重新通行时间请关注公众号。” 法医官没有理会红彤彤的通告，径直驶向唯一有人工执勤的通道，在出示工作证后栏杆抬起，牧马人驶入空荡荡的四车道宽阔的路面。 同样是一片纯白的车外世界，仿佛用粉笔细细涂抹过一遍，直到驶出去两三公里，目视前方的法医官忽然开口说道，“我知道姜芋。” 姜芋戴着远程连接的耳机，时不时盯一眼屏幕里的情形，忽然见到从上山的小路亮起一束车灯，曲折盘旋着朝自己所在的别墅方向驶来，直到停在路边，从车上走下一道穿着酒店服务生制服的身影。 “那小子应该不是普通人，多大了？”龙海的声音透过耳机里传出，姜芋干脆关上屏幕把手机揣进兜里，原路返回正在缓缓升温的客厅。 法医官的声音接着传来，“当然不是普通人？十七中高三全年级排名前三，全市乃至全省都是顶级的存在。” 阴影中的姜芋透过落地玻璃窗注视着正打开别墅院门的服务生，与迎宾门童不同，身穿藏青色的酒店工作服，印有酒店LOGO的鸭舌帽，防寒怕冷戴着口罩遮盖大半个脸，手臂挎着一只装满木头的篮子，径直穿过院子朝门厅走来，随后响起悦耳的“叮铃”门铃声。 片警大感意外，口气带着不敢置信，“这么狠？全市前三，那不是随便哪所大学包括清北都不在话下，甚至全世界顶级名校都敞开大门欢迎！” 姜芋走过玄关打开大门，服务生抬起手臂上的竹篮，“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来给你们壁炉生火。” “所以……”法医官的声音黯沉下去，“这对姜队来说肯定完全无法接受。” 姜芋让开身位，服务生低头走过，戴着的帽子和肩膀落着细细雪末，屋内暖风一吹瞬间融化，穿过客厅走近镶嵌在墙内的壁炉旁，壁炉分为上中下三个部分，最上一层与通风和烟囱连接，中间一层放置可燃物，下边是危险气体监测和堆积的炉灰。 “可是，”龙海的声音带着模糊动摇，“医院里拍到的另外一人真的是队长儿子吗？” 服务生把挎着的篮子取下，从里边取出码放整齐的木块另外还有一些引火物，按照依次顺序地摆放进炉堪内，接着点燃最外几张类似草纸，借着微小火势再引燃一团绒布。 “那会儿姜队儿子不在家，”陈衍茉声音恢复淡然，“还有，前天死在氧舱里的中年男人现场也有姜芋的身影，一次两次是巧合，上个月末在CBD跳楼的微澜员工，半夜快12点跳的，天还下着雨，姜队儿子在紧临着咖啡厅内，这是第三次——只能说是必然了。” 冒着柔软小火的绒布把十几个手指条粗细的木棒缓缓烘燃，火苗渐渐大了起来，服务生拨弄几下木块位置摆放，形成一个畅通的循环环境，火焰舔着干燥的木头很快熊熊燃烧起来。 “我还是不敢相信，”片警声音里带着疑惑，“学习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怎么会三番五次出现在现场，完全没理由啊？” 姜芋站在服务生背后目视壁炉里的火势逐渐稳定，感受到一股股熏热的热浪打在身上，是任何加热电器比拟不了的自然暖意。 陈衍茉没有回答，片警隔了几秒继续问道，“或者确实有点问题……那么问题是——才读高三的小孩……少年，如果不是意外巧合，这么多起自杀案，他真的参与其中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姜芋从兜里掏出一张红色的钞票，在服务生准备离开时递了过去，后者低着头迟疑了下接了过去，同时说了声，“麻烦你了，”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壁炉里有防未燃感应系统，请不用担心类似气体中毒一类，我们也会随时监控，若是晚上睡觉时和我们管家说一下，我们会远程熄灭炉火，不会对你们的安全造成困扰。” “没有角色，”法医官直接说道，“你不要再东猜西猜了，姜队会自己处理，我们是去皇龙沟抓瘦高个子嫌疑人的，剩下的……队长他很清楚。” “谢谢，”姜芋跟在离开的服务生身后，站在门口望着其回到车内，调转了个方向朝来时的山下驶去，随后朝空气中开口通知道，“再过二十分钟请派车接我们去酒店。” “好的，先生，二十分钟后会有管家来接你们，”甜美的人工客服马上回答道。 喜欢谋杀自杀者请大家收藏：()谋杀自杀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86章 记忆切除手术 额叶切除手术（lobotomy）：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应用于患有精神分裂症及无法控制极端情绪患者的一种脑外科手术疗法，被切除脑前额叶的病人会从“暴怒”中“安静”下来，发明该手术的莫尼兹获得1949年的诺贝尔医学奖。 “苓云？”姜芋走到洗手间磨砂玻璃门前，轻轻敲了下门，过往的拥吻沉浸着甜蜜，但是刚刚一刻好像并不是互相缠绵那么简单，“我叫了酒店的车，大约十分钟后到。” 里边没有任何声音，死寂一般。 刚想抬起手再敲一下，忽然握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一下，点开微信，初雪（苓云）的头像旁有个红色的未读信息，“你先去，我一会儿来找你。” 姜芋皱了下眉头，手指输入“怎么了？”刚想点击发送，女孩的下一条信息随即弹出是一个“拜托了”的表情包，一只小浣熊眼泪汪汪，可怜巴巴，删除刚打下的几个字，回了一个简短的“好。” 回头望了一眼泛着深红色闷燃的壁炉，燃烧的热量源源不断辐射进越来越温暖的房间，披上大衣，再一次看向洗手间，依旧没有任何声响传出，转过身穿过玄关推开门走进静谧寒冷的山区室外。 比起广都的绵绵阴雨，山里更像是置身于天然的冷库中，这会儿没有风却有种沁入骨髓的寒冷，幽灵般如影随形，从衣服每一道缝隙里渗透，带走所有不属于严寒中的温度。 沿着下山的蜿蜒小路曲折而行，路过B23栋特意放缓脚步，从外望去，整栋别墅内依旧一团漆黑，完全不像有人住的样子，但是绿毛的消息应该不会有错，至少从未犯过类似如此低级的错误。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姜芋继续朝前走去，要么屋子里那对“黑水”小组唯一幸存的亡命鸳鸯躲在里边，营造出没有人的假象，要么猜到自己下榻的住处会有不速之客前来，换到其它住的地方暂避，无论是哪一种，至少应该把灯打开。 霭霭暮色中，一束车灯如同乱晃的手电筒似的从山脚出现盘旋着朝山上开来，如果运气足够好，或许能碰上对B23栋住户来说不请自来的客人。 可惜，酒店内专用的迎宾车停在身边，还是半个小时前送上山的侍应生驾驶，见到正在步行的姜芋愣了一下，忙跳下车打开另一侧车门。 侍应生的职业素养是绝不会贸然提问，见只有一人依旧把车调了个头朝山下酒店主楼驶去。 不存在其它过多想法，既然遇上了主题自助晚宴，没有理由不去参与，并且苓云应该也会很喜欢。 自助晚宴设置在二楼的3#宴会厅，或许是山区常年以阴雨和阴沉为主，宴会大厅以暖色调为主，头顶上依次并排排列散发橘色光芒的水晶吊灯，包括吊顶和墙纸都是温和金色系，地面是纺羊绒毯踩着柔软舒适，在明亮灯光映照下，让人心里不由升起一股包裹着的温暖之意，仿佛隔着被棉绒窗帘遮盖的窗后是月凉如水的深秋之夜。 大厅内的客人也比想象要多，但还未到纷乱的程度，毕竟是五星级酒店，哪怕是严寒深冬，还是有不少人来景区猫冬，不过动辄最便宜房间仍要四位数的价格还是能过滤掉不少其它游客。 中央空调送来和煦的暖风，若是经过头顶风口会有些突兀，空气里除了食物散发的气味感觉有些燥热，需要用冰水或者酒精缓解沉闷的胃口。 自助晚宴分为两个区域，取餐和用餐区，不过界限并不明显，放置在大厅正中的餐桌用鲜花、绿叶和干冰点缀，以海鲜、烧烤、中式热菜、西式热菜以及甜品区分，分门别类盛放在闪着银光的器皿中，晃眼望去，形形色色，琳琅满足，至少先满足眼睛对美食渴求的第一印象。 没有着急拾拣，姜芋先绕着数米长的餐桌缓缓走着，海鲜有三文鱼、金枪鱼和鲟鱼的刺身，看着还比较新鲜，应该是当天的空运，明焰灼的虾蟹、海胆、各式贝类、几种不同做法的生蚝，每一只都有手掌大小，个头品质都属于上佳水准。 烧烤反而要相对显得没那么抢眼，牛排、羊排、猪排、烤鸡、烤鸭、鹌鹑和卤鸽，外加一些搭配点缀的素菜，看着有些油腻，不过若是游览了一天景区饥肠辘辘的饿鬼见到，反而是最爱。 至于中餐和西餐则中规中矩，南方特有的水煮牛肉、毛血旺、冒菜、麻辣烫、辣子鸡、糖醋排骨、麻婆豆腐等，光看菜品和色泽，毕竟冷放着一眼望去没有在广都市井馆子里现炒出来的热气腾腾地道，只能说是差强人意。 而西式菜点，法式煎鹅肝、西式牛扒、海盐牛腹肉、香煎牛仔骨?等，少不了搭配的淋着各种酱汁的沙拉，喜欢什么口味都可以往里加，有几个金发碧眼膀大腰圆的老外正往自己盘子里装了不少刚烤至七分熟的牛排。 最后的甜品五彩斑斓、花样各异，不像是能进嘴而是拿来欣赏的艺术品，黑森林蛋糕、甜到发齁的枫糖饼、五颜六色的拿破仑和甜甜圈、也包括一些中式的，绿豆糕、杏仁霜等，以及寻常可见的蛋挞、泡芙、薯饼一类。 最后是饮品区，高高矮矮，大大小小，圆方细窄的瓶子方阵，市面上见到的和见不到的林林总总排列足有两米多长，饮料、咖啡、红酒、白酒、茶饮……叫得出名字和叫不出名字的，中文、英文、法文……能猜出味道和完全猜不出的……红色、粉色、绿色、黄色……像是打翻颜料的画盘。 随意走了一圈愈加失去胃口，姜芋瞄了眼门口，依旧不见熟悉的人影，掏出手机准备发条信息，手掌悬停片刻又放下，取出一只玻璃杯接了半杯柠檬水，先寻一处空位。 一边走着打开姜黄手机的远程连接摄像头权限，侧身倚靠视野里当爹的鼾声正浓，却也比不过躺在后座矮胖子片警震天的呼噜声，已打开车灯小心翼翼驾驶的法医官不得已带着耳塞在夜幕降临中独自前行。 这会儿是晚上7点27分，姜芋最后瞄了眼断掉远程连接，假如说不休息换着开，以此刻室外的极端严寒天气，更别说要翻越的四千多米隘口——保守估计至少要明早破晓才能到达。 就餐区桌位上三三两两，越靠里走越要空置一些，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印入眼帘，确切的是不是人，而是一只蜜蜂的文身。 喜欢谋杀自杀者请大家收藏：()谋杀自杀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87章 前辈 确切地说是“公蜂”，一只准备离开蜂巢的公蜂腾空前一刻，振翅欲飞的定格画面。 红色信封和黑色信封蜜蜡封印的标识，以及面前白头发老头举着红酒杯并拢的虎口文身，烙印在记忆里的蜜蜂图案。 姜芋眼神收敛中透着犀利，眨眼间又恢复常态，面对隔着三张空着的桌子后，酷似日本动画大师的银发老人端起红酒杯抿了一口其中血液般颜色的液体，露出一抹惬意的神态。 老人面前仅有一盘透着艳红的白灼南极甜虾，每一只个头虽然看起来不大但却异常饱满，除此之外还有三个蘸碟，分别是入乡随俗的姜丝香醋、稍微重口味的蒜蓉香油，以及习以为常的芥末鱼露。 老头依旧还是在机场见到的一套装束，白色衬衣陪牛仔背带裤，工装外套搭在椅子背后，蓝色碎花袖套和黑框老花眼镜，鸟窝般的银色乱发，拨虾的手微微颤抖并不影响全神贯注下一只裸露带着虾籽的甜虾如艺术品般呈现。 随后老头虔诚地准备选择一种蘸碟的口味，没有犹豫按照雨露均沾顺序轮到蒜蓉香油，但却在投入的最后一刻擦着浸入芥末中，随后投入嘴里眯着眼睛细细咀嚼，露出无比享受的表情。 所以……不是“一人”而是“二个”？ 姜芋穿过桌椅间隙走到老头所在的餐桌前，拉开椅子坐在对面，把端着的玻璃杯随手放在一旁。 面对突如其来的拼桌打断老头的味蕾感官，透过厚实镜片后露出微微诧异的表情，尤其是身边不少桌子是空着。 姜芋没有下一步动作，视线落在对面白头发老头右手虎口上，这会儿处于放松状态，蜜蜂的文身一分为二。 紧接着老头突然露出一丝笑意，仿佛此刻才看清来者何人，丝毫不介意般从盘子里拈起另一只甜虾，仔细地剥起壳。 姜芋瞄了眼还剩下小半盘的虾子，对于一个典型的工薪家庭来说，当妈的最多偶尔从市场称一斤要死不活的基围虾，烹饪的方法仅限于以葱姜油焖为主，多少可以掩盖一些运输途中沁入的消毒水气味。 所以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不同虾类品种，反而激发了一些兴趣，从盘子里取出一只，按照过往的经验去掉虾壳，发现虾子腹部有一团晶莹剔透的虾卵，随后囫囵丢进嘴里。 纯净海鲜特有的甜味在口腔中弥漫，尤其是当齿颊轻轻磕破虾籽时充斥的鲜美很难用语言形容，古人常用凤髓龙肝来形容珍馐美味，但此刻来看，被一只小小的虾子完全比拟下去。 既然如此，不如其它的事情先放在一旁，“偶遇”的两人你来我往对一盘甜虾下手，没要一会儿盘子空空如也。 老头吞掉最后一只甜虾后朝姜芋摆了摆手，转身从背带裤的前包里掏出一包香烟，指了指身后通往阳台的推拉门，示意要不要一起抽一根。 姜芋摇了下头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口，意外发现和海鲜最配的是微微酸甜的柠檬水，目送对面老头连外套都没披，直接拉开门走进滴水成冰的室外，只因为挂着一张“吸烟处”的牌子和一个竖立的烟灰缸。 一支烟，没要到一分钟，隔着茶色的玻璃，瑟瑟发抖的老头几乎是不停重复吸入吐出的动作，或许只有几十秒，就在以为吸完准备回来时，借着点着的烟头重新又续了一根。 第二支要缓慢一些，也仅仅是稍微慢了半分钟左右，直到回到室内，空气中带入浓厚的香烟气味。 老头拿手朝半空扇了扇，周围没有其它人，意犹未尽过完烟瘾后，老头回到原来座位上，望着对面的少年露出温和的笑意，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后的工装外套里掏出一只半个手机大小的语言翻译机。 这么看来——和这会儿沉入澜江江底的青草香水味的男人，翻译机都是标配。 姜芋对黑色的小机器晃动了下手指，从大衣兜里掏出京都牛郎仔留给乌贼娘的眼镜，开口说道，“不用机器翻译出声，我们可以正常交流。” 白头发老头听见坐在对面少年说话，迷你的翻译机很快给出译文，再看向姜芋点了下头，或许是认出对方的眼镜也不是普通的眼镜，一口纯正的大版京西腔，“いいか，”接着是询问的语气，“いつ着いたの？” 眼镜内侧微型屏幕上立刻给出对应的释义，“眼镜不错”，“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姜芋望向提问者特有的注视说道，“今天下午4点左右，天气不好。” “はい（是）”老头郑重点了下头表示同意，“阁下は现れないと思っていた（原本以为阁下不会出现）。” 姜芋点开自己手机里的相册，找出五个月前接到黑信封时拍下的一张封面照片，放大其中蜜蜡戳印的蜜蜂细节，把整个手机推到二人桌子正中。 老头这会儿把手放在桌面下，不过还是很清楚看清屏幕上图片细节，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而是带着很有怀念感的语气说道，“ああ、そう言えばギルドはずっと使い古されていて、的元の人たちは伝统的な技术が好きです（噢，这么说行会一直沿用的老一套，老家伙们还是喜欢传统的手艺）。” 听到从老头嘴里说出“ギルド”字眼，在日语里有“组织”、“公会”、“举办协会”等释义，AI眼镜直接给出最贴近答案“行会”的翻译。 “手艺？”姜芋望着充满松弛感的老头，生出一种错觉……如果不是得知对方身份，或许是个不错的可爱老头，如果学的是小语种，会很轻松陪着练习一下午的听力和口语。 老头没着急回答，大方地把纹着蜜蜂图案的手从桌子下拿出来，并紧后放在和手机紧挨着的桌面，一个是实物一个是放大的照片，当二者重叠在一起时，完全没有任何差异瑕疵。 “我刚进行会时，”老头用日语低沉开口说道，眼里的释文同步出现在眼镜的缩微屏幕上，“已经用了很久这种很原始的信封传递了。” 喜欢谋杀自杀者请大家收藏：()谋杀自杀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