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自卑顶级Alpha闪婚后》
1. 你好,结芬
尤凌死过十次。
如果在加上这辈子一年后的今天……
那就是十一次。
前十次,她死于22岁,是个风和丽日的下午,大概是这样的天气,她没关注,也记不清。
但她记得死亡的地点……
非要用一个词来描述她死亡的地点,那就是——
五花八门。
她记得,第一世是在公共飞行器的车上,第二世是在私人飞行器上,第三次是在船上,之后还有家里,公园,湖边,厕所等等……
总之,这十辈子死亡的地点不尽相同。
地点不同,但死因相同——
信息素外溢置颅内导致脑死亡。
这是尤凌重生了十辈子都无法逃脱的死咒。
她很了解这个疾病,解释起来也很简单,就是信息素分泌过多难以排出从而置于后脑,后脑勺的信息素浓度达到一定程度而没有及时排出时,它们便会一股脑闯入脑内,冲破血管,导致脑内大面积出血,继而引发脑死亡。
非常简单的过程。
治疗手法也很简单,那就是及时排出信息素。
排出信息素这个动作于Alpha和Omega而言很简单。
可以说他们每一天都在分泌信息素,再在合适的机会释放信息素,这是两种极品人类的本能。
但……
对于尤凌这个没有排出信息素器官的Beta而言,难如登天。
她能选择的唯一排出方式便是在显微放射仪器的协助下,医生用细长的针管盲目地抽取部分信息素。
极度痛苦之中抽取出并不完整的信息素,这是让尤凌短暂存活的最佳方法。
这方法不能说毫无作用,但效果也确实微乎其微。
不然,尤凌也不会重生十世都死于一年后的信息素外溢。
虽然方法很鸡肋,但为了稍微缓解下痛苦——
信息素外溢压迫到脑后神经,尤凌每晚都疼得睡不着觉。
总之,尤凌还是按照前几辈子的记忆,在周六下午这天去医院做例行的检查、治疗。
她兀自猜测这次去医院检查的结论,和之前的每一世都没有任何区别。
她温柔的主治医生阿丽莎,依旧会善意地捂住屏幕上的检查结果,用惋惜的眼神看着她,语气亦怜悯道,“可怜的尤凌,可怜的Beta……”
做好后事准备吧。
这句话她在前面十辈子听了无数次,而她每一次的回答都是——
“不可能。”
“不行!”
“一定还有办法!”
多数情况下都是反驳和不肯放弃,间或夹杂着对命运不公的怨怼。
而这一世……
这辈子……她做好准备了。
挣扎了十世都不能改变的结果,妄想用最后一年起死回生,无异于徒手截下破坏力最强的反器材狙击枪般无济于事。
尤凌早就决定好了,这辈子她不挣扎了,不抱期望了,也不埋怨了……
她会好好过完最后一年,然后安静的在那个下午死去。
这次,她一定会好好观察那天的天气,是风和日丽还是乌云密布……
如果,下辈子还重生,那她就去看344星云海,去做一顿饭给自己吃,去上一次外交学院的体验课……
去做许多她想做的事……
总之啊,她是真的做好准备了。
只是当她这次做好准备后,事情发生了一点点变故……
变故体现在尤凌信息素浓度检测表上,信息素分泌浓度那一栏——
那个位置的数据比上一次检测时下降了5%。
异常微小的变化。
甚至在尤凌这个外行人看来都比不上射击角度倾斜了10度。
“你可别小看这5%的变化!要知道这里可是你信息素浓度产生的地方,要是找对方法,对症下药,这次是5%,万一下次是10%,慢慢地,这浓度就归零了!”
“归零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将不再分泌信息素浓度,接下来只要处理好你脑后剩余的信息素浓度后……这例罕见的信息素疾病即将会被我治好,而你,就有了100%的机会能够活下来!!”
——亢奋的阿丽莎如此说到。
很难说,尤凌听到阿丽莎这段振奋人心的说法没有丁点儿激动。
她对抗了十世,十年,3650个日子的疾病能治好了?
她险些被阿丽莎这几句话砸得说不出话来,甚至大脑都跟着短路了几秒,短暂的震惊过后,尤凌问出了她最想知道的问题——
“那……方法是什么?”
阿丽莎拉过淡蓝色的信息版面,仔细查看了尤凌毫无变动的处方药物,又看了几眼最新出的检测报告,最后得出结论……
“我也不知道。”
尤凌:……
阿丽莎似是看出她的无语,轻笑一声解释道,“尤凌,知道这个方法的只有一个人啊,那就是你自己。”
顿了顿,她继续开口,“虽然你的信息素分泌很特别,甚至方式和位置都和多数正常的Alpha、Omega都不相同,但……依旧无法逃脱信息素是和人的情绪、味道、心情甚至是和性有关,你仔细想想是不是你改变了什么东西导致信息素分泌降低的?”
改变了什么东西?
这问题着实难住尤凌了。
阿丽莎也适当给出联想的可能,“比如说,香水、盆栽、宠物、环境,或者说……人。”
“没有。”
尤凌确信没有。
哪怕这辈子发生了很多变化,和前面几辈子都不相同,尤凌仍觉得没有任何东西引起了自己信息素的变化。
没有什么东西让自己心情变化,也没有什么东西让自己产生有关性的想法。
阿丽莎脸上的失望一闪而过,抿抿嘴又振作起来安慰尤凌,“没事的,你好好想,总能想到的,肯定能找到,肯定还有办法的!”
这话不知是在安慰尤凌,还是在安慰她自己。
尤凌也不免有些失望,心里自嘲想,前面几辈子都是自己在说还有办法,肯定能找到办法。
这会儿换成阿丽莎来说,尤凌一时间不知是何滋味。
这场突如其来的“数据变故”好像就这么戛然而止了。
尤凌揣着阿丽莎的安慰和问题回了学校,因着阿丽莎的提醒,她回去的路上都在仔细观察周围的变化。
公共飞行器依旧是混合着不同信息素和金属的味道,宿舍楼下的垃圾桶依旧臭烘烘,单人宿舍的床单散发着洗衣凝珠的清香……
她认认真真用自己的鼻子确认好所有的味道——
都没有变化,她不喜欢也不讨厌。
尤凌大失所望,叹了口气坐在床上,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这场变故好像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后的密林,昙花一现后又让她迷茫了。
在无措中她随意转头,越过洗漱台老旧的玻璃窗往外看,泛黄的窗台上留着上届学生种的枯萎小葱,窗户外是澄澈的蓝天,一望无际的蓝和枯萎的黄,配着楼下长训班跑操时整齐划一的口号声……
朗朗乾坤,岁月静好。
没来由的,尤凌豁然释怀了。
管他有没有变故,有没有办法,就这样吧。
能活活,不能就拉倒。
尤凌报着终究要死的决心正要睡下,却又被自己母亲催婚的电话叫醒——
“你都多大了还不结婚,我和你说邻居家的小芳孩子都能走路了!你已经过了法定结婚年龄一年了,这后面一周是你最后的机会!你还不去看看难道真想到最后过了自主择偶期,再等国家给你随机分配吗?”
这段话对尤凌而言如同催眠,她困极了,没来得及立刻反驳,于是,她的母上大人继续道,“你都不知道国家会给你分配什么人!你是Beta,和Alpha和Omega都不一样,他们可以按信息素匹配度分配,你呢?你有个什么?你这么没用万一分到个没用的人,我们尤家可怎么办啊!”
尤凌终于忍不住了,插了一嘴,“妈,我想睡会儿,昨晚没睡好,这些事等我睡醒再说吧。”
话落,听筒那边,钟诗韵顿了顿,好似想到什么,语气立刻尖锐起来,“你是不是又去医院了?又去看那什么信息素外溢的病?我都和你说了多少次,那是误诊!你是个Beta!根本就不会分泌信息素!你一天天不会给自己找对象,就知道在外面乱花钱!我这么多年真是白养你了!”
尤凌想说疾病可以误诊,但她的感受不是误诊。
她每晚后脑勺都疼得睡不着觉。
这不是错觉。
这几句话尤凌和钟诗韵说了很多次,说了很多世,但钟诗韵从来都听不进。
到如今她也懒得说,于是,在钟诗韵又一次介绍了新的相亲对象给她时,她果断把光脑挂断了。
世界终于安静了,她终于可以睡下。
睡了没多久,尤凌又疼得在夜里醒过来,吃了点药又扎了一针,等到疼痛缓解后她蜷缩在床脚,冒着冷汗,大口吸气,睁大眼睛瞪天花板。
一夜无眠。
也许是求生的意志使然,也许是晚上容易滋生忧郁,尤凌清醒又迷糊的脑子里开始寻找那个,在睡之前决定放弃,又在此时清晰印入自己脑海的问题——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让自己不用死了?
反反复复想了许久也没找到答案。
然后,在尤凌照旧顶着眼下的青黑去上周一早八的军事概述课堂上,在她耷拉着眼,习惯性找到后排靠窗的位置,糊里糊涂地准备趴下时,她的鼻尖突然窜上一股让人沉沦,却又带着冷漠禁欲味道的清香……
困扰了尤凌两天的问题找到了答案。
困意一扫而空,她腾得抬头,瞪大眼睛,将目光紧紧凝视在早就发生变化,而她却没发现的人身上——
她的同桌,许蔚燃。
……
许蔚燃在尤凌这辈子里确实是个非常独特的存在。
这点从许蔚燃的生平经历便能窥见一二。
十三岁的许蔚燃有天晚上突发奇想,背着巡察部队公益派发的手动步枪去了战场。
以一己之力平息了南方星云战区持续了三个月的战争,硬生生用手动步枪将敌军逼退了三十公里开外,一举成为最年轻的单兵战士,荣获军区三等功。
更让人觉得瞠目的是,他拿下三等功后立刻回到军事学院,放弃进入单兵训练的大好机会,一头扎入武器研究上。
三年后,他相继研发制造了史上最强反作用力电磁炮、暗物质能源炸弹、轻机械机甲等一系列的武器装备,在攻击和防御上,都以绝对碾压的实力结束了帝国与敌军长达十年的能源战争。
后续两年,他独立开创了史上第一所公费高级外交学院,帮助上千名困难儿童走入外交学院,走出贫瘠的星球……
除此之外,他还有个更加响当当的头衔——
帝国二皇子。
这些行为和头衔共同构成了许蔚燃的特殊性。
更加让尤凌觉得特殊的是,她重生的这十辈子里,她从未听过许蔚燃的名字。
前十辈子默默无闻的,怎么到了这辈子就异军突起了?
这种极端的反差才是让尤凌觉得最特殊的地方。
但,凡事都有变化,尤凌重活这么多次周围的一切也不都是一成不变。
这都不是尤凌关注的重点,她在清晰地意识到许蔚燃是引起自己信息素分泌浓度降低的唯一变化时,尤凌飞速在脑海里拼凑起许蔚燃第一天做自己同桌的记忆——
时间……正好是在一周前。
那天,新学期伊始。
作战保障学院的领导在开学第一天突发奇想,要求学院所有新生按照战时准备的配置两两一组,划分为一小队,捆绑在一起,实行小队终生合作制。
美其名曰:适应战场需要,培养队友信任感。
实际上,这压根不符合军事学院的教学需求,多数学生选择的课程不同,上课都不在同一间教室,压根无法满足“终生合作制”。
因此,也只有在军事概论这类综合性的集体课程上才会两两分组,在形式上短暂地满足领导提出的小队“终生合作制”。
军事概论的任课老师也秉承着形式主义的本质,让大家自由组队,随便一些。
说是组队,实际上就是上课坐在一起听课学习。
和战争时期的小组合作制性质天差地别。
因此老师说分组的时候也戏称为给大家找个同桌。
尤凌记得,老师说完这句话时,她困得不行,便随意找了个位置趴下,想着谁想坐她身边,她就和谁组队。
她预测自己大概率会被分到性格最孤僻,最不受欢迎的人做同桌。
这都无所谓,她那时候最想的是睡觉,不受欢迎就不受欢迎吧,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很受欢迎的人。
然后,就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许蔚燃出现了。
亦如今天一样,极具压迫的黑色身影上前一步,拉开椅子,那位金光灿灿的Alpha用他伪装过颜色,冷到极致的眼看向她,语气比他那双人造义眼还要冷一些。
他说,“你好,我能坐这吗?”
尤凌几乎不敢说不,生怕自己的拒绝会换来这位顶级Alpha的狂热粉丝们的制裁。
她战战兢兢点头后,便把头埋进胳膊里。
比起身边这位极具压迫感的Alpha,尤凌更加担心和许蔚燃做同桌后引起的连锁反应。
那时也许是过于担心,所以忽略掉了鼻尖嗅到的味道,自然而然地也就忽略了那时见到他第一面时,后颈略微酥麻的奇异感。
检索到这点记忆碎片后,尤凌的后颈像是有所感应般微微发热,再一次传来了那种奇异的酥麻感。
错不了!
尤凌几乎确认了,许蔚燃就是引起自己信息素分泌浓度降低的特殊“变化”。
得到这个结论后,尤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唯一说得上来的感觉便是疑惑——
为什么是许蔚燃?
怎么就是许蔚燃呢?
许蔚燃何许人也,帝国二皇子,顶级Alpha,身形外表拉出去不输当下任何AI明星,甚至不少AI建模还参考过他的脸型数据。
撇开外表条件不谈,单说他结束十年的能源战这事便足以让普通人吹嘘一辈子了,偏偏他不以为荣,反倒谦虚谨慎,别人在他面前说起这事,他也只会认真思索一番后,淡然回一句,“换做是你,也可以。”
属实是“非人”哉!
要说许蔚燃有什么缺点,倒也有。
那必是他冷淡的性子。
对谁都冷冰冰的,周身弥漫着拒人于千里之外,不染一丝尘埃的疏离感。
气质如此,行为亦如此,他仿佛一台精密的仪器,一举一动都像是早早计算好了角度,再给其他人展示出来,说话的语调也如AI般平铺直叙。
说句不好听的,尤凌甚至觉得AI说话都比他有感情,他啊,活像被他那只冰冷的机械义眼操控了。
不过,这缺点在其他闪光点的加持下也逐渐变成了优点,功成名就到这种程度,冷淡一些也合情合理。
“尤凌?你有在听吗?”
尤凌翻飞的思绪被这声偏冷低哑的声音拉回来,回过神发现许蔚燃靠她极近!
不知道怎么的,她像是被许蔚燃的动作吓到,又像是被脑海里回想的关于许蔚燃的头衔震惊到,亦或者说她只是被鼻尖始终萦绕,且随着面前人靠近变得越发馥郁的清香迷得神志不清了。
总之,她在没有任何外力的作用下,从椅子上摔下去了……
尤凌心里刚升起一丝羞愧,便立刻察觉到腰间有一双大手稳稳托住她整个人,在她还没来得及感受这只手的温度和力量,甚至还未反应过来要自我保护时,她便被人捞上来,轻而易举地稳当放在椅子上了。
“没事吧?”
哪怕话里的内容是关心,许蔚燃的声音依旧冷。
尤凌愣了一瞬,摇头,后知后觉说了声谢谢,双手尴尬又不知所措,只好放在持续传来酥麻感觉的后颈,低头看地板。
她光顾着低头尴尬去了,也就没注意到许蔚燃脸上一闪而过的不悦。
等尤凌再抬头时,就见许蔚燃已经拉开椅子,保持着合适的距离,不知道是不是尤凌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一次的距离比之前还要远。
想必是刚才两人的肢体接触让许蔚燃不喜,才把距离拉得这么远……
尤凌正想着,就见许蔚燃用细长骨感的手指点了点她为了睡觉方便习惯性摘下来,放在桌上的光脑,语气平淡,“刚刚你的光脑一直在响,好像是有人给你打电话。”
说完这句,他又不明所以抿抿唇,干巴巴地补了一句,“见光脑一直在响,我以为是重要电话,你又在发呆,才提醒你。”
这话是在解释许蔚燃方才的靠近并非故意,而是想要提醒尤凌有电话来了,他没想过会吓到尤凌摔到。
更准确地说,他始终觉得尤凌不是被吓到了,而是不喜欢。
不喜欢他靠近。
不喜欢他触碰。
也不喜欢他。
尤凌的注意力都在光脑上,她母亲给她打了3个电话,12条消息。
最后一条消息是:【你这周六必须要去见夏华一面,再让我知道你去医院检查那什么乱七八糟的信息素溢出,我就死在你面前!现在!立刻给我回个电话!】
钟诗韵气愤的语气几乎要溢出屏幕,尤凌不得不立刻回复她的母亲大人,以至于她完全没注意许蔚燃最后那句解释的话里,带着些微连许蔚燃自己都发现不了的委屈和小心翼翼。
于是,她敷衍又客套地回了一句,“没事。”
甚至在听完这句话后,她都认为是许蔚燃为人端方有礼,才会在她没主动说抱歉时,提前开口解释了。
她不着边际地想,许蔚燃还真的是对得起品行端正这两个字。
大大的好人啊。
然而,尤凌自以为合理的回复,在许蔚燃听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敷衍就是不喜欢。
是了,她就是不喜欢自己靠近。
她讨厌他。
意识到这点后,许蔚燃坐回原位,不着痕迹地把椅子拉远了些。
很快,班里陆陆续续进来许多人。
尤凌趁着老师还没过来,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去给钟诗韵回了个电话,再回来时老师已经开始讲课了。
简单做了开场白,老师便把许蔚燃拉上去,让他给同学们讲述南方新云战区的战略思路。
对于这点,确实没有人会比许蔚燃更了解。
毕竟,谁也不能再13岁时便有平定南方星云战这样的成就。
尤凌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许蔚燃身上,她偷偷摸摸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屁股刚着凳子,正想趴下睡觉时,前桌的伊翔举着蓝色版面遮住嘴,悄咪咪看了四周一眼,压低嗓音同尤凌道,“尤凌,你下周还和许蔚燃做同桌吗?”
“做啊。”
尤凌想也没想回答了伊翔的问题。
她今天才找到解决她信息素外溢疾病的好办法,要是真和阿丽莎所说的那样,她只需要保持每周一次和许蔚燃做同桌的经历,这次下降5%,下次下降10%,慢慢的她这病说不定就好了!
怎么能不珍惜和许蔚燃做同桌的机会呢。
要知道,许蔚燃这位顶级Alpha和尤凌这个普通Beta两人身份、实力、财力悬殊,也只有在课堂上,这种短暂将阶级隐藏的情况,才有机会和许蔚燃接触。
其他时间一律不可能。
她不仅要做许蔚燃的同桌,还要想尽办法一直做许蔚燃的同桌,直到自己的病好了为止。
“可是……你下周不就到国家法定执行结婚的年龄了?你都要结婚了,还怎么和许蔚燃做同桌?”
伊翔说完这话,带着欣喜又期待的眼神看向尤凌。
尤凌不太明白伊翔眼神里的欣喜从何而来,仅仅只是因为自己下周就要到法定执行结婚年龄了?
不至于吧。
她更加关心的是:“为什么结了婚就不能和许蔚燃做同桌了?”
伊翔挑眉,瞪圆了眼睛将胖乎乎的身体转过来,认真对尤凌道:“你不知道吗?学校里有不成文的规定,结婚了就必须和自己的伴侣组队,做同桌,你看我们班里第一个结婚的那对……”
他说着努嘴朝着教室门口的位置点了点,“他们之前就不是和彼此做同桌的,你还记得吗?那个黄头发的和之前那个炸毛是同桌,前不久被检测出来和现在同桌的信息素匹配度38%,立刻换了同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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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这对,还有那边,那边,那边……”
伊翔肉肉的手指连续指了好几个地方,尤凌顺着他的手指朝不同方向看去,无一例外都能见到一对浓情蜜意的小情侣,哦,不,根据伊翔的描述,他们已经是夫妻了。
“而且……”伊翔拖长了音调,“据我所知,许蔚燃这位顶级Alpha肯定会在今年,找到信息素匹配度极高的Omega,然后立刻结婚,到时候,你想和他做同桌也没办法了。”
伊翔颇为惋惜落下最后一个字,随后继续带着欣喜的表情看向尤凌。
尤凌终于承接了他的“好意”,出声问,“那,你的意思是?”
伊翔听到这话神情得意起来,像是终于守株待到了兔,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低声道:
“我想和你协议结婚!我是Beta你也Beta,Beta和Beta最合适了,而且我家里有钱,你嫁过来我也不会亏待你。你我之间又熟悉,我暂时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人选可以结婚,我们两人之间协议结婚躲过高额的单身税那再好不过了!两年后还可以办理离婚,到时候既没有单身税的烦恼,我们又是一条单身黄金汉,何乐而不为呢!你觉得怎么样?”
协议结婚?
这个词在尤凌十辈子的生涯里都颇为陌生。
前面十辈子她也面临过国家法定执行结婚年龄的惨状,当时她有着赫赫军功,干脆利落地抵消了高额单身税,免去被催婚以及被迫和陌生人结婚的苦恼。
但,如今,战争提前两年结束,本应该拿到最高军功抵消单身税的战争还没打响便已经结束了……
这一会儿也确实把尤凌打得措手不及,她差点忘记了自己是没有军功的人,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
要不然交一辈子都付不完的税,要不然就找个人结婚……
尤凌颇为苦恼地摸了摸后颈,突然觉得伊翔嘴里说的协议结婚确实是个好办法……
如果协议对象是伊翔的话,她确实了解熟悉,这么一说还真是个好办法。
只是,好像又有哪里不对……
不等尤凌抓住脑子里一闪而过的不对劲感,就见伊翔的同桌扭过身来,一把扯住伊翔的耳朵,没好气地把伊翔身体掰正,嘴里吐槽,“伊翔,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想和人尤凌协议结婚,我呸!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美梦呢,你回去拿镜子照照你自己长什么样,尤凌那种天仙你配得上吗,你?!”
伊翔骂骂咧咧不敢反驳,他一向害怕谢晴,此时又是在课堂上,又是当着尤凌的面,他自是不敢多说。
毕竟,他自己也觉得自己配不上尤凌。
尤凌长相就如谢晴所言如天使一般,顿感柔软的线条在她脸上随处可见,好似刻意的雕刻立体感的脸颊,却又在两腮的软肉上窥见自然痕迹,刻意与自然,妩媚与可爱,浑然雕琢于一体,塑造出尤凌天使般的脸庞。
乍一看都会把尤凌看作是Omega,毕竟娇小柔软是Omega的专属配置,然后,人们在得知尤凌是Beta时,都会感叹一句,可惜了。
可惜了这么好看的一张脸。
再看伊翔,长相平平无奇浑身肥肉的Beta,除了家里有点小钱之外,其他方面确实配不上尤凌。
尤凌听着两人的对话悻悻摸了摸鼻尖,也没做回复,毕竟谢晴不是和她说话,她用不着多嘴。
只是,脑海不着调地想,要不要找个人协议结婚呢?
找的话,要找谁呢?
眼神漫无目的地扫视教室一眼,视线自然而然地停在讲台上,正在讲述南方星云战区战况的许蔚燃身上。
然后,不知怎么的,视线就好像有了触点,落在许蔚燃身上生了根,发了芽。
直到,许蔚燃结束讲述后走下来,在老师说下一道范例时又一次将许蔚燃叫起来做演示时,尤凌的视线都未离开。
这一次许蔚燃没有上台,而是坐在座位上,用他自己的光脑连接大屏幕做简单演示。
瞧着许蔚燃行云流水,优雅从容的动作,尤凌忍不住再一次感叹,许蔚燃还真是名副其实的“非人”啊。
尤凌看得很认真,许蔚燃回答的也很认真,起初他是能够和老师对答如流,老师也像是找到什么人生知己般反复问许蔚燃问题,终于,许蔚燃停顿了,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再难开口。
尤凌好奇题目是什么竟然能把许蔚燃难住,她托腮探头往许蔚燃的板面上看。
还没看清楚题目是什么,便听许蔚燃停顿了一会儿,又流利地回答了老师的问题。
尤凌又收回好奇的目光和全班同学一齐放下心来。
许蔚燃要是答不出,下一个被问到的可能是他们了。
一段小插曲后,尤凌继续看向许蔚燃,期待他下一题答得和这次一样好,像机器般精密运行的才是许蔚燃,方才的停顿估计是CPU卡顿了片刻,她相信那只是个小小的失误。
然而,不等尤凌把这句话落到实处,许蔚燃又一次停顿了。
这次停顿的时间比想象中的要更久,不像是思考或是困惑,而是像在……
发呆??!!
尤凌着实被脑子里突然闯入的,莫名其妙又稍显合理的想法吓到了。
许蔚燃会发呆?
不可能吧……
尤凌赶紧把脑海里的念头打消掉,她听老师在讲台上又叫了一遍许蔚燃的名字,催促提醒着许蔚燃答题,而许蔚燃本人正如卡顿的机器人那般,楞在原地一动不动。
尤凌脑子里刚打消掉的念头又立刻冒了出来——
不会吧,许蔚燃真的在发呆。
随之而来的疑惑是:不是吧,许蔚燃在这种高压情况下都能发呆?
她忍不住为许蔚燃捏把汗,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微动手指想要提醒他。
指尖还没碰到许蔚燃,手腕便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了握。
似是无声的警告,又藏着某种压抑情绪的宣泄。
总之,这只手没有很快离开,而是缓缓往下施力压了压,紧接着那双义眼也跟着压过来,许蔚燃的嗓音明显比方才低哑,“你别看我。”
话落,那只施压的手松开了,许蔚燃收了手。
尤凌呆滞了几秒,缓慢眨着眼睛,她整个人都沉浸在许蔚燃方才压在她手腕上清瘦温度偏低,却又在某个瞬间感受到清晰烧灼感的手掌上。
明明触碰的时间那样短暂,尤凌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融在许蔚燃的手心里。
于是,她说了句她从未,也不敢对许蔚燃说的话。
“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看他?
那么多人都在看,她看一眼怎么了?
后面这些话她自然没说出去,因为尤凌刚开了口就想咬舌,她想她一定是被许蔚燃那一压给压傻了,竟然敢挑衅许蔚燃。
知不知道人家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你!
他还有那么多粉丝呢!
尤凌在心里痛骂自己一番后,立刻坐端正,小心翼翼抬眼,正要和许蔚燃道歉,却见他张嘴,似是准备要回答老师的问题,她也只好闭嘴,等着许蔚燃回答完再道歉,免得打扰课程进度。
决定好了,尤凌正准备移开视线,却见许蔚燃没有立刻回答老师的问题,而是在尤凌的注视下闭了闭眼睛,像是借用这个动作压下什么情绪,再睁眼时,呼出一口气,用颇为人性化的表情答:
“你看我很久了。”
许蔚燃又闭了闭眼睛,顿了顿,许久才将后面的话补完,“我今天……没穿校服。”
像是在回答尤凌的问题,又像是没有回答。
尤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缓缓想了一会儿,还没搞清楚“校服”和她不能看许蔚燃到底有什么联系。
然后,她又开始打量起许蔚燃的着装。
要是许蔚燃不说,尤凌确实不会发现他今天没穿校服,他只是随意穿了件黑色衬衫,衬衫扣子如他本人那般严谨扣到最顶端,除此之外,身上再无其他配饰。
这么看,许蔚燃今天的打扮确实和平常穿着军校黑色禁欲校服的他不太一样。
区别大概在于——
今天许蔚燃的打扮更加随意。
不,更加严谨的说法是,太随意了。
像是匆匆忙忙从床上爬起来,随意抓了件衣服穿上赶来上课,没有领带,没有胸针,甚至连发型都稍显凌乱。
这副模样显然和穿校服时一丝不苟、端方严谨、配饰齐全的许蔚燃大相径庭。
其实,学校也没硬性规定学生必须要穿校服,只有少部分像许蔚燃这样严格遵守学校规章制度的好学生,才会如此,并且他穿校服确实好看。
也许关键就在好不好看上……
想到这里,再经由许蔚燃主动提醒,尤凌又想到了许蔚燃今日的朴素,和昨日穿校服时的俊朗有所不同。
再结合许蔚燃方才说的:“不要看我。”、“我今天没穿校服。”
尤凌这时,才能够在脑子里把这两句话拼凑合并成一句话,翻译出来便是——
我今天穿得不好看,不要看我。
想明白这点后,尤凌噗嗤笑了,再抬眼看许蔚燃时眼神都变了。
从起初的无欲无求,到现在的兴趣盎然。
而许蔚燃本人则早在尤凌反应的时间里开始答题,似是察觉到尤凌的注视,他即将要吐出的下一个字又卡顿了两秒,不过很快,就被许蔚燃跳了过去,他好像是适应了尤凌的注视,开始变得自如起来。
察觉到这点微小变化的尤凌觉得非常有趣。
像是看到了不同于往日的许蔚燃,多了几分“人情味”。
许是今天一早上接受的信息太多,尤凌想到了自己的病,想到了许蔚燃身上的清香,想到了钟诗韵强调她这周六下午一定要去见的相亲男,想到了刚才伊翔说的结婚了就不能做同桌的事,想到了协议结婚四个字。
然后,她听着许蔚燃有条不絮的复述声,伴着教室里所有人光脑运行时引起的微微共鸣振幅,她把脸贴在手臂上,在许蔚燃滑动屏幕准备展示下一个回答时,她倏然开口,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清醒——
她说,“许蔚燃,和我结婚吧。”
许蔚燃整个人都怔住了,滑动屏幕的手指顿在原地,张口要说的话也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声音。
这一次,他的大脑是真的宕机了……
2. 你好,结芬
许蔚燃昨晚没睡好。
哪怕他谨慎遵循科学助眠方法——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紧闭双眼,他仍然睡不着。
大抵是脑子太乱了,他想到了明天上课的内容,想到了课程结束后对外贸易会议,想到了晚上要去军事外交学院做演讲……他想了很多,但他想得最多的,还是尤凌。
尤凌是他自12岁那年,第一次搞清楚什么是喜欢时,至今暗恋的对象。
因为是暗恋,所以不能明说。
因为过于喜欢,所以不敢靠近。
这么久以来,他唯一做出的,最出格的举动,不过也只是在军事概论的课堂上询问尤凌,能不能做她同桌。
提出做同桌请求的那一刻,许蔚燃心里很忐忑,他担心尤凌不会答应。
毕竟,他是丑陋、阴暗、粗鲁又无趣的Alpha。
而尤凌,纯洁干净的如同天使。
像是世界上最纯净的一张白纸,容不得他这样肮脏的人染上任何污渍。
然而,出人意料的,尤凌答应了。
庆幸之余,许蔚燃心里又多了几分了然。
尤凌这样善良的人,会答应也是自然的,他不过是卑劣利用了她的善心而已。
总之,能做尤凌的同桌是许蔚燃活着时最高兴的事,没有之一。
他想,只要能有机会见到她,还能以视线和嗅觉触碰到她,那他这只迷茫焦躁的野狗也算找到了主人,他这辈子也算没白活。
然而,不知怎么的,老天爷好像和他开了个玩笑。
自和尤凌坐在一起,他的易感期在一周之内发作了三次。
昨晚的失眠也不过是抑制剂注射过多导致。
他知道自己对尤凌心思不同,却也没想到自己如此变态……
一周三次的易感期让许蔚燃身心疲惫,偏偏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抓到周末最后一天休息,信息素也因为远离了尤凌许久而安静下来,许蔚燃在后半夜睡了个好觉。
然后,没有任何意外的,他睡过头了。
来不及穿精心准备的校服,简单套了件衣服便来了学校。
踏入教室,见到尤凌的第一秒起,许蔚燃体内注射的第一军事医院引以为傲的抑制剂,隐约有失效的迹象。
随着尤凌的视线不断放在他身上,抑制剂的效果就像是不堪一击的血条,掉得越来越快,效果越来越弱,最后,在尤凌说和他结婚的那刻,嘭的碎落一地。
结婚?
等等……
我们结婚?
和尤凌结婚?
他,许蔚燃和尤凌结婚?
他大脑实在处理不过来这句话,如此简单的一句话,此时此刻在许蔚燃脑海里的复杂程度,不压于最新星际经济复苏法如何制定。
许蔚燃脑子宕机的这几秒里,嘴要比大脑诚实得多,脱口应了下来。
“好。”
回答完后,他立即意识到不对,转头就想和尤凌解释,可等他转头时,尤凌肉肉的脸贴着手臂,微张着小嘴,紧闭双眼,已经睡着了。
许蔚燃失笑,又略微松了口气。
这个点,尤凌是该困了。
等她醒过来再和她解释。
他不能和她结婚。
他配不上她。
许蔚燃就此转过头,在老师疑惑到焦躁的视线里,回答了他的问题。
很快,这节课结束了。
许蔚燃还没来得及叫醒尤凌,和她解释,便被人叫走了。
……
傍晚,尤凌睡了一天后骨头都酸了,扭着脖子往学生公寓楼走,这会儿睡饱了,脑子也逐渐清醒了。
然后,她脑海里立刻跳出来,今天早上在军事理论课堂上,她一本正经地和许蔚燃求婚那句话。
啊……
她后知后觉感到尴尬,捂住脸低声骂了自己一句傻B。
怎么想的?!
她怎么敢的?!
那个时候脑子是睡糊涂了吗,许蔚燃是什么人,二皇子啊!星际杰出贡献人才!顶级Alpha啊!
哪一个身份她都配不上。
哪一个身份都足够让她死上好几回。
别的不说,单说性别就匹配不上,Beta和Alpha不合适啊,Alpha还是配香香软软的Omega更好。
想来想去她还是觉得自己肯定是被伊翔那傻子说的什么协议结婚给误导了。
不然自己绝不会在正常情况下,和许蔚燃说那种话。
算了,找个机会和许蔚燃道个歉说清楚吧。
想是这么想,说不定下周一见到许蔚燃,对方日理万机,早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尤凌甚至都不记得许蔚燃当时回答的是什么,或许他压根没有回答。
要是他忽视了,那自然是最好的。
就在尤凌敲着脑袋独自懊恼时,她抬眼见到破旧学生公寓门前,褪色垃圾桶旁边,站着一个人——
身材极为高大,站得笔直,尤凌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旁边的路灯更加直,还是许蔚燃更加笔挺。
他站在那里像是在等什么人,看起来等了有段时间了。
尤凌的视线和他相交的那一刻,她的光脑恰好响起,有人打电话过来。
她没去看光脑,反而呆呆看向许蔚燃,她看见许蔚燃跨步朝自己走来,目光坚定,目标坚定。
尤凌立刻意识到许蔚燃是来找她的。
然后,尤凌不知怎么的,像是缓解某种尴尬般接了电话。
她甚至不知道,此时此刻打电话的人是谁。
“喂!死丫头,还算你有点良心!你还没告诉我周六到底要不要去见夏华呢?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早上随便打点马虎眼就过去了,我要你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
哦,原来是她母上大人。
说的内容也没一句她爱听的。
钟诗韵说完第一句话,许蔚燃腿长脚长,也已经走到尤凌面前了,见到她在打电话,刚准备开口又把话头咽了下去,耐心站在一旁等尤凌接完电话。
尤凌见此,于心不忍,不知道许蔚燃在这里等了多久,还是让他先说完,再说,她此时也不想听钟诗韵说的那些话。
她快速对钟诗韵说了句等等,随后捂住听筒,盯着许蔚燃伪装的义眼开口,“你找我?”
许蔚燃瞥了尤凌手腕的光脑一眼,又把视线挪回来看向她,一字一句认真开口,“尤凌,今天早上你说的那件事,我很抱歉,我……”
他垂眸,停在这里,像是不忍。
尤凌看出他的犹豫,也知道他后面要说拒绝的话,笑着顺口往下接,“我知道,我是开玩笑的,你完全可以拒绝我,不用有压力。”
许蔚燃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立刻被镇定掩盖,他看着尤凌点头,认真回复,“是的,很抱歉……我不能,和你结婚。”
话落,听筒那边被怠慢了的钟诗韵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中气十足地骂了一句足以让许蔚燃这位没带收音耳贴的人都能听到的脏话,“尤凌,你TM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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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又在和外面的哪条野狗鬼混!一天婚也不结,电话也不接,让我知道非打死那个狗男人不可!”
高分贝的声音刺得尤凌耳朵生疼,她扯下耳贴,难受揉了揉耳朵,也不等耳边轰鸣声缓解,她有些烦躁,又像是发泄般低头对光脑里的钟诗韵道:“不用见了。”
听筒那边的钟诗韵顿了一秒,反问,“你什么意思?”
因着尤凌摘了耳贴,钟诗韵的声音外放出来,尤凌和许蔚燃都能听见。
尤凌也没想防着许蔚燃什么,抢在钟诗韵要开骂的下一句冷声道,“意思就是,让那个什么华的周六在民政局等我,我们不用见面了。我们直接,结婚!”
说完,不等钟诗韵有任何回复,尤凌立刻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尤凌又揉了揉耳朵,抬眼对还未离开的许蔚燃道歉,“不好意思,我妈刚才说的都是气话,你别放在心上。”
什么不三不四的疯狗、野男人。
她面前站着的可是二皇子许蔚燃。
要是钟诗韵真知道了腿都要吓软,哪里还敢辱骂许蔚燃。
当然,这一切钟诗韵是不会知道的,尤凌也没打算告诉她。
现在道完歉,再过一周后,两人没有任何交集,许蔚燃对于她而言也仅仅只是个名字而已。
尤凌说完又看了许蔚燃一眼,发现他和今天早上一样楞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抿了抿唇,想着对方应该是默认接受道歉的意思,于是,她再次开口,“那,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许蔚燃回不回答,尤凌侧身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她和许蔚燃擦肩而过的那一刻,手腕再次被人握住,熟悉清晰的温度亦如早上时一样,那股冷冽的清香再次扑上来,撒欢在尤凌的鼻尖跑。
“怎么了?”她疑惑地侧头看向许蔚燃,对方也恰好低头看过来。
许蔚燃一瞬不瞬盯着她,声音低了几分,“你要和那个华……结婚?”
啊,是这个事。
尤凌也没多想,反正一周后要被执行结婚,自己这辈子也付不起什么单身税,与其被钟诗韵闹来闹去,寻死觅活催婚,还不如直接和那个人结了算了。
想必钟诗韵大概找了个门当户对的家庭,条件不会差到哪里去,她普通,对方应该也普通。
凑合凑合过两年再离婚就好。
她是出于这样的想法随意答应下来,却没想到许蔚燃会问起来,这本和许蔚燃没有任何关系。
想来对方也是出于同窗情谊多问两句,没什么其他的意思。
尤凌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了一句,许蔚燃真是个好人呢。
这么想着,她点头,正要开口说是,却又听许蔚燃再次开口,声音明显比方才哑,带着些难以察觉的委屈低声道,“如果他可以,那我为什么不可以?”
这声太低,尤凌没听清,她顺势反问:“什么?”
许蔚燃闭了闭眼,没有立刻做出解释,握住尤凌的手往上攀,指尖收缩,将尤凌整个手都牢牢控制住,好似要凭借着这样的动作掌控属于尤凌的一切,可他又放足了力度,甚至没让尤凌感受到任何不适,在他的手完全包裹住尤凌手的那刻,他再次开口,语气异常珍重,“尤凌,我想请你,和我结婚!”
这回,轮到尤凌傻眼了。
结婚?
结什么婚?
她,尤凌和许蔚燃结婚?
刚刚不是拒绝了吗?
怎么又要结婚了?
3. 你好,结芬
关于许蔚燃反悔这事,尤凌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属实是没什么心情去思考其中疑惑,她秉持着“说都说了”的原则答应下来。
结婚登记结果下来那天已经周三了。
为什么需要这么久的时间……
因为审核人员面对如此罕见的AB婚礼,震惊又担忧,反复确认了好几遍,双方结婚是否出于自愿,才肯把审批结果放下来……
当然,审核人员反复确认的对象都是……许蔚燃。
至于尤凌……没人问她是不是自愿。
毕竟,在这个A和O少数人员掌握大部分资产和权力,Beta只能匍匐生存的环境下,外人怎么看都觉得尤凌捡了个大便宜,而且,还是最大的那一个。
不仅外人是这么觉得的,尤凌本人也非常认同。
在尤凌的角度看,她和许蔚燃结婚,一方面能继续和许蔚燃做同桌治疗疾病,另一方面又能逃避高额单身税,何乐而不为。
虽然外人和尤凌考虑的角度不同,但结果一致。
唯独持不同观点的人,就是这件事情的重要参与者——
许蔚燃。
他似乎认为这件事情是尤凌吃亏了,甚至试图用部分手段来补偿尤凌,具体表现为:
在中医理疗课堂上,尤凌神游天际,胡思乱想时,许蔚燃却趁着老师没注意低声对她道,“我名下还有几所星系所属权、房产资源、古物资源和基本工资等,明天我一并转移到你的账户中,关于婚姻,你还有什么需求都可以和我提,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一一履行。”
这场景着实新奇。
且不说许蔚燃话里的内容,单是看穿着整整齐齐校服的许蔚燃,坐在她旁边,头也没回,压低嗓音,和她说悄悄话就让人觉得奇异。
好比是班级里学习成绩最好的学霸,突然在课堂上和她开小差,像是圣人还了俗,也像是神仙下了凡。
再说他话里的内容。
明明和许蔚燃结婚是尤凌占了便宜,可自从结婚证下来后,不需要上中医理疗课的许蔚燃,贸然出现,还霸占了她原本同桌的位置,瞒着老师悄悄和她谈“彩礼”的事。
“还有,虽然我们已经办理过结婚程序,但我认为婚前检查是必须的,我会推掉周六的第一届核心武器制造与研发的研讨会,专门去做体检,这体检我一定会去,你可以随意,当然——”
“停!”
尤凌才一会儿没反应过来,这人又自作主张说些,对两人目前关系来说,没有任何必要的话。
她赶紧叫停许蔚燃,想说这些都没必要,她正想要将两人协议结婚的打算说出来,却在触及许蔚燃眼神的刹那顿住。
不知怎么的,尤凌竟从这双没有任何感情的义眼里,看出了小心翼翼又略带讨好的意思,这种推测不由得让尤凌感到惊讶,惊讶的情绪立刻把原本想说的内容拉偏了。
她打量着此时此刻貌似熟悉又从未见过的许蔚燃,将话题转到他第一句说的内容,“你说我可以随意提要求?”
目不转睛盯着前方,假装认真听讲的许蔚燃低声嗯了一句。
“真的什么要求都可以?”
许蔚燃转头,看了尤凌一眼,攫住尤凌弯弯眼角里的戏谑后,收了眼神,垂眸,没着急转过头,而是停顿几瞬后,再低低嗯了一声。
这声比起方才那声明显带了笑意,调子也上扬着,含着无端的宠溺。
尤凌一直注视着许蔚燃,自然看到了他转头,捕捉自己眼神的动作,也清楚地感受到许蔚燃声线的变化。
这体验让尤凌心痒痒的,捻着指腹在心里琢磨,要提什么要求才好,脑海里灵光乍现,脱口而出,“我要你——”
“尤凌!给我出来!”
尤凌的话没说完,教室外传来一声厉呵。
她顺着声源,视线穿过前排密密麻麻的后脑勺,往教室前门看,那里站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长相和尤凌有三分相似,头发梳得高高的,表情很是桀骜。
来人正是尤凌的亲弟弟——尤辉。
尤辉是典型的二世祖Alpha,爱耍风头,不务正业,腹内草莽,仗着自己的性别优势和过去有点小钱的家室,在学校里作威作福,目中无人。
中医理疗课的学生都对尤辉的威名有所耳目,见到尤辉出现大家都难免恐惧,随后看向被这个不好惹的Alpha指名道姓叫出去的尤凌。
那表情包含着深深的同情、怜悯和担忧。
尤凌无视全班人的担忧,也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尤辉,而是率先往讲台上看,发现老师不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师宣布中途小憩,总之,现在那里没了人影。
也不奇怪为何尤辉敢如此嚣张,站在教室门口叫她了,原来是因为老师早就离开。
门口站着的尤辉见尤凌不回答他,不耐烦地敲了敲教室前面的门,催促尤凌,“尤凌!你给我出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话落,他的眼神狠狠盯向尤凌,大有一副你再不出来我就要进去抓你的气势。
这可把班里的同学吓坏了,好几个离尤凌近的学生明显被尤辉吓得不轻,拉开椅子,起身,朝着教室后门匆匆离开。
也有人开始看向尤凌低声议论。
因为尤辉的突然出现,尤凌成为了班级里的焦点。
尤凌一向不喜欢太多人注视着她,也不太喜欢抛头露面,哪怕她早已因着天使般的外貌,在军事学院里出了名,她还是不喜欢这么多人明目张胆地看着她。
细白的指关节烦躁地敲了桌面两下,尤凌起身,一言不发隔着大半个教室和尤辉对视。
她不喜欢尤辉,两人之间的关系比普通的姐弟关系还要差一点。
家里的财产都是尤辉的,家里的活都是尤凌的。
他是性别优异的Alpha,而尤凌是平平无奇的Beta。
两句话就能概括她和尤辉的关系和差距。
如果可以,她并不想要和尤辉这样张扬的人有任何接触,但此时,出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尤凌还是选择暂时先顺从尤辉。
正当她准备朝着尤辉走去时,旁边向来安静的许蔚燃突然站起来,靠近尤凌,呈现出保护的姿态,贴心询问,“需要帮忙吗?”
顶级Alpha和Alpha,二世祖尤辉和二皇子许蔚燃之间的对决,输赢不言而喻。
可尤凌并不想要把许蔚燃拉进来,亦或者说她暂时不想和许蔚燃有过多的交集。
她干脆拒绝,“不用。”
尤凌在众人“敬佩”的目光中大步朝尤辉走去,尤辉见尤凌过来了扫了一眼许蔚燃转身离开。
被拒绝后的许蔚燃面无表情坐下,随后认认真真把这节,和他完全无关的课程上完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到底听进去了多少内容。
下半节课结束后尤凌还没回来。
许蔚燃走出教室,很快有个穿校服的金发男人迎上来,恭敬询问,“殿下,晚上宴会要您致辞,议员阁下说身体不适,这个点,时间有点着急,我们需要赶快过去。”
许蔚燃没动。
艾利克斯向来了解许蔚燃,哪怕许蔚燃一言不发,他也知道许蔚燃想要的是什么。
“需要我调查一下尤小姐的踪迹吗?”
能让许蔚燃如此犹豫不决,又不知所措的人,尤凌独一份。
正是因为如此特殊,才会让艾利克斯诧异——
在他跟着许蔚燃的五年里,他从未见许蔚燃调查过关于尤凌的任何消息,哪怕他对于尤凌再怎么好奇,许蔚燃仍旧没有发动他的特权去调查过任何一件小事。
本以为这一次也会和之前一样被拒绝,可,许蔚燃却在短暂沉默后给出肯定回答。
“只需要知道她目前的位置,不要做多余的动作。”
这回答让艾利克斯略感无措,索性他专业能力过硬,短暂震惊后就找到了尤凌所在的位置——
军事学院的桃花源。
这里种植着上百颗桃树,从上古地球遗留下来,穿越几千年光阴的桃树,在军事学院的后方灼灼盛开。
尤凌面对面和尤辉坐在桃树下,两人刚打完一架。
尤凌没受伤,只是拳头上沾了尤辉的血。
反观尤辉本人,脸上挂彩,站也站不起来,虚弱地靠在桃花树下喘气,嘴里小声嘟囔,显然不服气。
尤凌和尤辉的关系虽然不好,但尤凌也绝对不会让尤辉欺负去。
她捡起地上,方才为了打架方便脱下的外套,掸了掸落叶穿在身上,把头发从衣服里撩出来,挑眉看向尤辉,“回去告诉老太婆,让她少来烦我!下次还敢再来找我,别逼我把你打残!”
是的,尤辉这次前来的目的就是胁迫尤凌回去相亲。
前几辈子她也没觉得钟诗韵催婚催得这么紧,还派尤辉过来问话,说是她反抗就要带人把她压回去相亲。
呵……
就尤辉养尊处优的功夫,尤凌荒废了一年的体术拳都能随便应付。
别说压回去,怕是还没带走尤凌,钟诗韵就要失去一个好大儿。
只不过,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最好的办法还是——
“对了。”尤凌拢了拢衣服,像是不经意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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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随口道,“回去告诉老太婆,我已经结婚了,不要再给我介绍什么相亲对象。”
尤辉听到这里很好奇,顶着被打肿的脸问,“这才几天?你和谁结婚了?我认识吗?”
“认识的。”
“谁?”
“许蔚燃。”
尤辉:?
“你TMD说谁?”
尤凌转头横了他一眼,把拳头捏得啪啪作响,没什么语调反问,“你聋了?”
尤辉被打怕了,咽了咽口水,纠正措辞,“不是,我只是有点惊讶,姐,你怎么和许、许……”
他一连说了好几个词,都没说出许蔚燃的名字,像是这名字让他惧怕,又或者说是厌恶。
总之,可怜的尤辉连念出许蔚燃大名的勇气都没有。
尤凌自然没听出来尤辉语调里的恐惧,反倒是听出了不屑,她兀自揣测尤辉即将要说的下一句话便是:你配得上许蔚燃吗?
于是,她想也没想打断尤辉,冷着眼挑眉反问,“怎么?和他结婚怎么了?”
不等尤辉回复,尤凌又上前,用细白的食指戳着尤辉的额头,一句一句开口,“你姐姐我貌美如花,倾国倾城,和许蔚燃结婚是他的福气,我告诉你许蔚燃他爱我爱得要死要活,还是许蔚燃求着和你姐我结婚的!他啊,被你姐姐我的美貌迷得五迷三道,走不动道了!!”
“不……姐……”尤辉瞪圆了眼睛看向尤凌身后,用眼神暗示,许蔚燃已经在她身后良久。
然而,尤凌在尤辉面前,向来喜欢说些玩笑话,再加之领证以来,她听了太多流言蜚语,满是对她的贬低。
她深知自己配不上许蔚燃,知道和从别人嘴里听到的概念不一样,而且……听多了确实让人心里不舒服。
这回儿她正拿尤辉撒气呢,全把他眼里的暗示当恐惧了。
她变本加厉扯住尤辉的耳朵,“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我告诉你许蔚燃爱我爱得要死了……”
“尤凌。”
低沉熟悉的嗓音瞬间把尤凌嚣张跋扈的气焰扑灭,她猛转身,正好对上许蔚燃的双眼。
转头的刹那,她还听见尤辉在她身后小声嘀咕,“我刚刚都提醒你了,可不能再打我。”
姐弟俩人虽说关系不好,但熟知双方的性格。
尤辉在尤凌开口的那一刻,就知道尤凌在吹牛。
许蔚燃这种顶级Alpha怎么会喜欢尤凌,哪怕尤凌再怎么好看,都比不上信息素匹配度。
这点尤辉作为Alpha再清楚不过。
只是没想到……尤凌吹牛吹到正主面前来了。
尤辉都替尤凌尴尬。
尤凌也尴尬,她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走,奈何桃花源没有地缝,只有树缝,让尤凌钻也钻不进去。
她只好硬着头皮叫了许蔚燃的名字。
此时一阵风拂过,夹杂着满树桃花香,混合着许蔚燃独有信息素的味道缓缓飘来。
这信息素的味道极淡,还有花香掩盖,按道理来说尤凌不应该闻到。
可尤凌就是闻到了,不仅闻到了,她的后颈还因着清淡的信息素味道隐隐发热、发胀,她忍不住抬手捂住后颈的位置,也忘记说下一句话。
这片刻的迟疑,在尤辉看来则是另外一回事。
他主观认为是尤凌太尴尬了,受不住许蔚燃这位顶级Alpha的压力,被吓得一句话不敢说。
造谣造到正主面前了,任谁都会尴尬。
尤辉扶着树干,勉强起身给许蔚燃赔笑,“殿下,我姐她只是在和我开玩笑,她说那些都是假的,过过嘴瘾,你别和她计较。”
随后他又转头看向尤凌,声音立刻严肃起来,“尤凌!过来给殿下道歉!”
尤凌也回过神,微张着嘴正要开口说什么。
“不用。”许蔚燃抚上食指的银戒,来回摩挲,他打断尤辉,微抬下巴,居高临下看向尤辉,神色张扬,尽显贵气。
尤辉见此,不由慌了神,心道许蔚燃这是不愿意放尤凌一马。
他虽然不喜欢尤凌,但却没想让尤凌得罪许蔚燃。
要是尤凌真有个好歹,他心里也过意不去。
两姐弟在家过过手打打闹闹,那都是家事。
篓子捅到许蔚燃这里,那可不是小打小闹,就能一笔带过的。
索性,许蔚燃并未让尤辉担忧太久,他垂手,抬眼,看树、看天,最后看向尤辉,却唯独不敢看尤凌,又一阵微风拂来之际,缓缓补上一句,“不用道歉,尤凌说的……都是真的。”
他的的确确,爱尤凌爱得要死了!
4. 你好,结芬
许蔚燃这一句话落进两姐弟耳朵里,犹如巨石从高空坠入水中,哗啦一声,掀起巨浪。
反应最大的要数尤辉。
他震惊啊了一声,满脑子都是:许蔚燃到底在说些啥?
难道许蔚燃真的爱尤凌爱得要死要活了?
开玩笑的吧?!
两人才认识多久,什么情况啊?
而尤凌因后颈的不适,反应慢了几拍,那团浆糊的脑子里只冒出了一句:
真给命文学?
带劲!
许蔚燃不给两姐弟多余的反应机会,在尤辉震惊的眼神里继续答:“所以,麻烦你回去转告钟夫人,日后不要再给我、夫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顿了一会,才找到合适的词,夫人这词经由他嘴里念出来的那一刻,便足以让他心动不已。
更别说此时尤凌还如此专注的看向他。
眼神那样清澈,那样专注,那样……可爱。
许蔚燃面具下的脸早已因此沸腾,他缓慢眨了眨眼,将所有情绪收回去。
至于尤辉,他早已被许蔚燃此时此刻表现出来,独属于顶级Alpha的威压,给吓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劲点头,心里暗自发惊。
难道许蔚燃真喜欢他姐?
“还有,”不等尤辉想明白,许蔚燃又开口,“你打伤我夫人,还让我夫人受惊,稍后我的律师会和你联系,按照星际联邦法律,你需要赔偿我夫人十万星币,请于一周后完成赔偿。”
尤辉:?
哥,你要不看看是谁伤得更重呢?
到底是谁打谁?
心里这么想,他自然也说出来了,尤凌身上没个伤口,他可是被尤凌打得头破血流了,他不找尤凌赔钱就算了,怎么能被反咬一口!
这还有没有王法!
尤凌也被许蔚燃这一顿操作打得措手不及,甚至还对尤辉升起几分怜悯来。
军事学院有条不成文的规定——
不要随便惹许蔚燃的律师团,轻则败诉收场,重则倾家荡产。
可见许蔚燃的律师团威名在外,哪怕学校里的人从未见过,许蔚燃和谁红过眼,仍然没有人敢惹许蔚燃。
尤凌当时还在和大家一起猜,到底谁会成为许蔚燃第一个动用律师团的幸运儿。
没成想这人是尤辉……
尤凌在心里为尤辉捏了把汗的同时,又漫无目的的想,许蔚燃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从许蔚燃见到尤辉到现在,尤辉没做出任何冲撞他的动作,可以说尤辉一直都在讨好许蔚燃。
尤辉唯一说得上冲撞的人那就是她……
“她哪里受伤了?你看看她哪里受伤了?!”尤辉还在尤凌身后喊冤。
许蔚燃面不改色,指着尤凌手上细小的擦伤,慢条斯理答,“这里。”
尤辉:?
“哪?”
尤凌也顺着许蔚燃指的方向看去,然后见到自己手背上破了一点皮,泛着红。
那伤口着实细小,像是被猫爪子挠过般,尤辉此时皮青脸肿的,也确实看不见,不怪他。
尤凌好心地抬起手,非常配合露出受伤的位置,放在许蔚燃和尤辉面前,示意尤辉仔细看看。
也就在尤凌伸出手的那瞬间,许蔚燃也抬手,托住尤凌的手腕,用手指虚点尤凌受伤的部位,“这里,看到了吗?”
尤辉眨巴眨巴被血染红的眼,一句粗话正要骂出口,却在许蔚燃的压迫里,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他只好扬着笑,把苦楚吞回肚子里,“好。我赔……”
不就是十万块嘛,他还赔得起。
许蔚燃点头,仿佛很满意尤辉的回答,松开虚握着尤凌的手,不着痕迹地捻了捻指腹,转头对尤凌低声道:“我们回去吧。”
尤凌也好似从游离的状态中回过神,缓慢嗯了一声,再看向尤辉敢怒不敢言的眼神,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往常都是尤辉在她面前作威作福,今天也得报应了。
许蔚燃和尤凌盛着满园桃花香离开,在许蔚燃提出要送尤凌回学生公寓时,尤凌还是拒绝了。
她展颜一笑,双手抱拳表感激,“今天谢谢你啦,感谢同桌不拆穿之恩!还帮我报复了尤辉那家伙,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尽情开口。”
许蔚燃闻言怔了一秒,片刻后,他才意识到尤凌话里的意思。
这是没相信他刚才说的那句他爱尤凌爱得要死的话,只当他在给她解围。
他有两分失落,于失落之际又多了几分庆幸。
幸好尤凌没相信,否则尤凌真要问起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对尤凌,抱有怎样龌龊的心思。
许蔚燃垂眸,看向尤凌手上细小的伤口,抿了抿唇,还是开口,“我车上有消毒药品,虽然是小伤,但也要好好处理。”
多体贴的一句话,尤凌愣了片刻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跟上许蔚燃,进了他的车,随后,乖乖拿出手让他帮忙消毒。
尤凌感受着车内合适的温度,以及许蔚燃虚握着她手腕的触感,不由得想……
许蔚燃还真是个好人呢。
这般温润如玉,连与异性消毒伤口,这种必要触碰的场合,都小心把握着尺度的人,方才让他承认爱她爱得要死,还真是为难他了。
而许蔚燃则全神贯注在尤凌的手上。
她的手很白,很细,虎口处有常年握枪的老茧,但并不妨碍这双手依旧嫩滑柔软。
他之所以不触碰,并非是不想,而是不敢。
生怕自己勒不住心中的野狗,在尤凌面前丑态百出。
那断然不行,他希望她尤凌眼里,始终沉稳,始终温润,始终可靠……
上完药,两人立刻分开,许蔚燃没送尤凌,尤凌也没目送许蔚燃。
两人不咸不淡地相处了两周。
期间,尤辉给尤凌打了钱,在光脑上明嘲暗讽她趋炎附势,随后,又敲打她攀上高枝别忘本,让许蔚燃动用人脉关系给他提前找个优质Omega。
尤凌只扫了一眼,便把尤辉拉入黑名单。
自然的,尤辉也把尤凌和许蔚燃结婚的事告诉了钟诗韵。
十分罕见的,钟诗韵没有惊讶嘲讽,只是让尤凌有机会时,把许蔚燃带到她父亲坟前去看看,让他父亲在天上也好知道这事。
钟诗韵如此态度,尤凌短暂惊讶后,便明白其中缘由。
钟诗韵自始至终都像个古地球时代老一辈的执法者,只要尤凌结婚了,那她的任务就完成了。
尤凌纳闷,钟诗韵身上的任务,到底是谁给她颁布的?
她在心底腹诽两人一番后,又恢复正常生活。
上课,吃饭,睡觉,去检查。
这周六的检查结果向好,阿丽莎拿着检验单,一蹦三尺高,兴奋问尤凌,“你是不是找到了改变的变量?是什么东西?快告诉我!”
抵不住阿丽莎的热情,尤凌身形往后靠,拉远和阿丽莎的距离,视线心虚地移向别处,摸了摸鼻子才道,“不是东西。”
她说完又立刻意识到这个说法不对,即刻改口,“不是,不是东西……诶,也不是……”
她叹了口气,“总之,他是个人。”
阿丽莎笑眯着眼,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低声问尤凌,“Alpha还是Omega?男的女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多大了?成年了吗?”
这几个问题太多太杂,尤凌只挑了最后一个问题回答。
她在脑海里回想着许蔚燃的脸,片刻后,像是想到什么,轻笑一声开口,“还是个小孩呢。”
阿丽莎从检验单上抬头,看向尤凌的表情多了几分揶揄,试图继续套尤凌的话,以便更多了解关于那个“变量”的信息。
可尤凌似乎铁了心不想再提,她好像是在提防什么,又好像在顾忌什么。
总之,聊到最后阿丽莎只知道对方是个小孩。
尤凌离开的时候,阿丽莎还是温柔嘱咐,“多和他相处相处,最好多一点肢体接触,对方是小孩子的话,亲亲抱抱举高高都可以来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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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再拿颗糖哄一哄,感谢感谢他,应该就没什么问题!小孩子嘛,最好骗了!”
尤凌:……
不好骗,也有很大问题。
因为对方压根不是生理上的小孩。
只是尤凌活了好几辈子,在她眼里,许蔚燃这个刚年满18的Alpha,就像小孩子一样。
并且,有时候他过意在乎外貌,绷着脸和她说话时,也确实让尤凌觉得他就是个小孩。
这小孩非彼小孩。
亲亲、抱抱、举高高……
没一个能干。
而她不愿意在阿丽莎面前多提起许蔚燃,也不过是因为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和许蔚燃的关系。
这门婚事,她不同意。
现如今,病情好转,等她疗愈之际,两年后就和许蔚燃提离婚。
想到许蔚燃如此付出,还被她蒙在鼓里,丝毫不知情堂堂二皇子被个Beta利用的事,尤凌心里不免心虚。
心虚到……
想给许蔚燃找个Omega来消遣。
于是,尤凌真就在周三的中医理疗课上,看着眼前给自己把脉的许蔚燃,神色专注,认真严肃的模样,没忍住问,“许蔚燃,你有喜欢的人吗?”
听到这话,许蔚燃贴着尤凌脉搏的手指蓦然绷直,往下施力,指腹传来尤凌有条不絮的心跳,而他的,早已乱成一锅粥。
他无比庆幸,此时此刻,相互把脉这个环节,尤凌永远都让他把她的脉,从来没有交换的意思。
不然,他的心思,昭然若揭。
他抬眼,和尤凌干净的眼眸对视片刻,又垂眸,低缓开口,“有。”
他深知自己在此时应该说没有。
否则尤凌再深究起来,便要询问他,那人是谁,为何和她结婚心里又装着别人。
而他也不能说,他心里装着的,就是尤凌。
许蔚燃选择诚实的回答,不过是难以欺骗尤凌,对她,他一句谎话都说不出。
他可以不回答,但绝不会说谎。
但,尤凌却好似猜到了他的心声般,没有继续追问那人是谁,反而嗯了一声,语气有点高兴,继而问,“那你们经常见面吗?”
许蔚燃又抬眼,看向尤凌的神情带上两分眷恋,很是郑重地回答,“嗯,经常见面。”
一周两次,一次半天。
比他和自己母亲见面的时间还要长。
尤凌听到这话,很放心地点了点头。
知道许蔚燃心中有所属,还和那人两情相悦,并未因他们两人的婚事束缚、耽搁,她放下心来。
可,片刻后,她又想,到底是哪个小O心这么大,竟然能眼睁睁看着许蔚燃和其他人结婚!
将心比心,换做是她,她定然不能接受,自己的男人在外面,和其他人结婚。
哪怕是协议结婚也不行。
想到这里,尤凌猛然抽回手,端坐起来,张嘴要把离婚这事提出来。
只不过,还没开口,便被老师打断,让她上去做示范。
尤凌只好把这事暂时搁置,等她下台再和许蔚燃说。
可,没成想,许蔚燃接到紧急电话,临时离开了。
尤凌抿着唇,望着许蔚燃离开的背影,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下次再说吧。
下周一,在课堂上,她就和许蔚燃提离婚。
下次就不要离许蔚燃这么近了,也好给那个小O一个说法,要是能见到那个小O则更好,她能够当面解释两人之间的关系,让她别误会。
可越想,她就觉得自己是破坏别人感情的小三。
插足别人的感情,还冠冕堂皇找借口。
可尤凌也没办法了,为了活命,不得不结婚啊。
退一万步来说,这婚事还是许蔚燃自己提的。
要说渣还是许蔚燃最渣!
于是,在尤凌思索着怎么和许蔚燃提离婚,以及考虑到底是许蔚燃渣还是她渣的时候……
她在回公寓门口时,晕倒了……
5. 你好,结芬
尤凌醒来后见到的是阿丽莎。
阿丽莎的出现,也无声宣示着这场晕倒事故的起因——
“信息素分泌太多了!这才刚刚下降百分之十,怎么一夜回到解放前了?!”阿丽莎站在她床边翻看着检验报告,满脸愁色,见尤凌醒来,爱抚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道:“是信息素分泌过多导致你晕倒了,我可怜的尤凌~”
尤凌毫不意外地点头,晕倒那一刻,她感受到后脑勺的钝痛,看来不是错觉,当时还误以为被人袭击了。
这会儿听阿丽莎的解释后,又难免自嘲想,都没有战争了,哪里来的敌袭。
她撑着床沿,支起身子,露出后颈,扯着沙哑的嗓子道,“帮我抽点出来吧,我难受。”
阿丽莎又怎么会拒绝,她立即戴上手套,拉过显微放射仪器,拿出硕大的针筒,朝着尤凌的后颈刺去。
细长的针管没入后颈,尤凌疼得微眯眼,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哼。
阿丽莎边忙着手里的动作,边同尤凌说话,“上次走的时候不是让你多和那小孩接触吗?怎么?是那小孩出去玩了,你没见到吗?”
按理说,肢体接触越频繁,信息素接触浓度就越高,尤凌的信息素分泌也就会越低。
可,目前,摆在阿丽莎面前,是血淋淋的信息素分泌浓度升高的事实。
她难掩愁容,再度开口劝道:“我不知道那小孩什么情况,或者是你们吵架了,总之,你这次回去,最好多做一些,更加亲密的举动。”
更加亲密的举动?
“要多亲密?”尤凌额头冒汗,忍着疼问。
阿丽莎收了针,用纺纱外贴压住尤凌的伤口,随口道,“你们之前有多亲密?”
尤凌踌躇片刻后,缓缓回答,“只是坐在一起,像同桌一样。”
阿丽莎手里的动作都顿住了,“同桌?”
愣神片刻后,阿丽莎猛然意识到,尤凌嘴里说的小孩压根不是小孩。
她放下手里的工具,转身蹲在尤凌面前,捏住她的胳膊,细声问,“尤凌,你必须要告诉我关于那个‘小孩’的全部信息!他真的是个小孩吗?”
尤凌闭了闭眼睛,像是疼,又像是无奈。
她晕倒前还在思索,自己病愈后要怎么和许蔚燃提离婚的事,翻来覆去还未开口,自己的病情又加重了。
想到许蔚燃还有个心上人。
阿丽莎又让她和许蔚燃发生更加亲密的接触……
尤凌忧从中来。
她呼气吐气,调整好呼吸后,才把许蔚燃的部分信息透露给阿丽莎,“是个男Alpha,成年了,今年…18岁。”
“信息素的味道呢?”
阿丽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笔记本,认真记录着尤凌说的信息。
随后,对于尤凌没说的信息再次提问。
信息素的味道……
这问题让尤凌想了好一会儿,回忆着许蔚燃信息素的味道,慢慢回答阿丽莎,“像是一种花的味道,还带着淡淡的橘子香,很温和的味道……”
可是……我又仿佛在其中,品尝到了极具攻击性意味,尤其,是在他看向我的时候。
后面那句话尤凌没说出来,她看了一眼阿丽莎写下的笔记,根据尤凌的形容,阿丽莎在许蔚燃信息素那栏写了橙花。
橙花。
原来是橙花的味道。
真好闻。
往后,阿丽莎又刨根问底:
“是你们学校的?”
“嗯。”
“现在是你同桌?”
“嗯。”
“性格怎么样?”
“嗯,很好,是个很好的人。”
“对你感觉怎么样?”
“嗯……不知道,应该还行吧。”
大概是陌生人的程度。
“人长得帅不帅?”
“嗯,挺帅的。”
没见过真面目,但假脸也很帅。
“好了!我都知道了!”啪的一声,阿丽莎合上笔记本,夸张的动作让尤凌忍不住往后躲了躲。
只见阿丽莎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尤凌语重心长道:“尤凌啊,我的建议是——直接扑倒!”
尤凌:?
细谈怎么个扑法?
阿丽莎面不改色,扶了扶镜框,认真提出建议,“直接和他说,你想和他上床,希望他能答应,相信我!Alpha生性本淫,来者不拒,压根无法拒绝,你这么可爱的小Beta。”
她顿了顿,继续道:“等到了床上,再让那个Alpha往你的腺体上注入大量的信息素,你信息素大量地接触到他的信息素就会被中和掉,信息素分泌的浓度也会随之降低,你的病就好啦~”
阿丽莎说这话时语气尤其愉悦。
以至于尤凌都不敢相信,这是正经医生说出来的医嘱。
听听,这像话吗?
阿丽莎见尤凌犹豫,不忍看她,“尤凌,你是不是担心自己贞操?”
毕竟,和一个陌生的Alpha睡,确实需要勇气。
“那倒不是。”尤凌担心的是其他的。
譬如……许蔚燃有喜欢的人。
正人君子如许蔚燃,压根和其他精虫上脑的Alpha不同,绝对会拒绝她的请求。
而这些事情阿丽莎都不知道,她依旧在激情劝解尤凌,告诉她如何接纳她提出的“临床”治疗法。
临床治疗法,还真是临床。
都到床上治疗了,确实是很临床。
直到尤凌离开,她也没答应阿丽莎的治疗提议。
不想,也不敢接受。
出医院门,踏入公用飞行车,随意找个位置坐下,尤凌疲惫看向天花板,视线扫到电子光屏上的时间,发现今天已是周日。
昏睡了一天,错过周六,明天是周一,是和许蔚燃为数不多见面的日子。
她想起阿丽莎的提议,不由地打开光脑开始搜索相关信息——
如何和陌生Alpha上床?
【楼主是YP吗?88XXXX,三小时,具体哪天你定,价钱好商量。】
【楼主不会是Alpha吧?双A恋?那确实需要考虑一下了。】
【需要片学习吗?我这里有(* ̄︶ ̄)】
【Omega的话勾勾手指Alpha就过来,楼主要不然是个Alpha,或者Beta。算了吧,AA和AB恋没结果的!】
……
往后都是些在讨论AA恋如何进行的事宜,尺度之大,尤凌不忍细看。
没一条能参考的信息。
唯独有一条有诚恳的建议是:【楼主,这种事是循序渐进的,谈恋爱也是先从认识,牵手开始的,慢慢来,双方相爱的话这种事是水到渠成的。】
这话在理。
其实,她也不是非要直接上,阿丽莎只是说要多一点肢体接触,那其实牵手什么的应该也是可以的。
想到这里,尤凌忍不住看了自己的手一眼。
手心冒汗,毫无血色,显然是紧张过度了。
她哪能不紧张呢。
单是阿丽莎提出那句要她和许蔚燃睡的事,便已足够让尤凌紧张,更别说……
还要让许蔚燃咬破她的后颈,注入信息素……
啊!
尤凌冷不丁打了个冷颤,整个人都红成一片,后颈也隐约胀疼。
她立刻退出搜索平台,转回到社交平台上,回复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后,在靠后的位置,看到了许蔚燃的消息。
两人早于结婚之际,就交换了联系方式。
只是除了打招呼的那条默认消息后,这之后,再没联系。
许蔚燃忙得脚不沾地,自然没空和她闲聊。
尤凌则是没什么话题,不想聊。
而此时,许蔚燃的名字后面跟着一个红点,上面写了个3字。
他发了三条信息过来,最后一条信息发过来的时间是在昨天。
尤凌盯着硕大的红色标志慌了神,好似面前的红色标志不是什么普通的提示信息,而是洪水猛兽,张口就能吃了她。
她心虚,不敢点开。
息屏,又开屏,几次后,她还是点开和许蔚燃的对话框。
【你还好吗?听说你晕倒了。】
【我能去看你吗?】
这两条消息是尤凌周五晚上晕倒时发的。
似乎是见她没回复,今早许蔚燃又发了一句。
【醒来给我发条消息好吗?】
尤凌原本焦躁不安,有两分忐忑的心,在见到许蔚燃发过来的三条消息后烟消云散。
至少还会有人关心她。
哪怕他们两人隔着楚河汉界,那也没关系。
尤凌一扫之前的焦虑,给许蔚燃回信,【我醒了,我没事,不用来看我。】
发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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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准备收起光脑,琢磨要怎么在周一,名正言顺牵到许蔚燃的手,还不等仔细想,便感受到光脑震动了一下——
是许蔚燃发来的消息。
尤凌有些惊讶,许蔚燃这么巧正好在玩光脑吗?
【那就好,我让艾利克斯给你准备了营养剂,已放在你公寓门口,希望你不要嫌弃。】
依旧妥帖的话。
尤凌弯了弯眉眼,忍不住开起了玩笑,【好的,保证遵循殿下吩咐,誓死完成任务!】
【小猫敬礼jpg.】
随后,许蔚燃也回了一个摸头的表情包。
尤凌便没再回复。
表情包是终结一段对话的重要标志。
然而,当尤凌真见到了门口的营养剂时瞪大了眼。
她自是知道许蔚燃富甲一方,却没想到他送的营养剂是每支三千的,纯鲜肉提取营养剂,一送就是十只,还让她不要嫌弃。
这怎么会嫌弃?
她恨不得把许蔚燃供起来。
随手打开一瓶营养剂,放在嘴里吮吸,鲜美的肉味弥漫在唇齿之间,尤凌顷刻间感觉四肢百骸传来热意,浑身都舒服许多。
缓过来后,她就开始思考——
明天,到底要怎么牵到许蔚燃的手。
似乎没有任何理由和途径,甚至尤凌也没有经验。
想了想,尤凌决定去请教一位恋爱经验丰富的情场老手——
尤辉。
趁着天还没黑,她在尤辉常出现的台球馆门口,拦住了他的去路。
“干嘛?还想打架?”尤辉扬着下巴,恶狠狠看向尤凌。
尤凌看着尤辉冒傻气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怀疑,她找尤辉是正确的吗?
她扶额,心想来都来了,就问问吧。
尤凌尽量把声线控制得温柔些,“不打架,想问你个事。”
尤辉听到尤凌的语气,恶寒般搓了搓胳膊,嫌弃开口,“你要问赶紧问,别在这里恶心我!”
尤凌:……
拳头硬了。
她合了合眼,压下心里的怒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想问你……”
说到这里,尤凌又不好意思继续往下说了,总觉得自己来找尤辉是个错误的决定。
但,她抱着不耻下问的心态,硬着头皮往下说,“要怎么牵到Alpha的手。”
她语速很快,说完后耳朵就有点红。
即便如此,尤辉还是听见了,并且发出一声爆笑。
他捂着肚子,手指尤凌,笑得眼泪都要冒出来了。
边笑着,边断断续续说,“哈哈哈哈,你们两个结婚半个月了,还没牵手,还说他爱你爱得要死!要不改天我给你们送床被子,你们还能盖着被子纯聊天呢!哈哈哈哈哈……”
尤凌:……
她脸色铁青,一言不发,毫不犹豫抬手,五指并拢,呈现巴掌状。
尤辉立即明白尤凌的意思,赶紧止住笑容,擦干眼角的泪,站直身体。
轻咳两声,调整嗓音,在尤凌的暴力执法下认真回复,“这个事,很简单的,你只需要偶尔碰碰他的手背,他就会主动牵你的手。”
“确定?”尤凌有点不敢相信。
尤辉拍了拍胸脯保证,“保真!Alpha都明白!更何况他是顶级Alpha!”
得到想要的建议后,尤凌也不管真的假的,转身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并发誓自己之后永远不会来找尤辉问任何问题。
可,在她转身刹那,尤辉叫住尤凌。
“诶,你还真想和许蔚燃好啊?”
尤凌狐疑转头,见尤辉的脸上,少了方才的调侃,更多的是担忧。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我不知道你和许蔚燃什么关系,但,听我一句劝,他不是个好人。而且,你也知道他和他母亲的关系。”
闻言,尤凌没说话,抽回手,转身,用手背朝第一次关心自己的弟弟挥了挥,敷衍回答,“知道了。”
她自是听过许蔚燃和塔利尔皇后之间的事。
只是,她和许蔚燃之间,并非和尤辉想的那样。
她既不想要和许蔚燃好,也不想从许蔚燃这里获得什么。
啊,也不对,她想从许蔚燃这里获得信息素。
尤凌想了一阵,便把尤辉的提醒抛诸脑后。
比起许蔚燃是不是个好人,她更加想要牵到许蔚燃的手。
6. 你好,亲个嘴
许蔚燃知道尤凌生病了。
生了一种他不敢问的病。
他自是能用自己的手段调查到尤凌的病因,这有点困难,因为尤凌的治疗方案是军方保密信息。
但,只要他想,他还是可以得到关于尤凌的全部病因,甚至还能为尤凌提供更加优质的治疗方案。
可……
许蔚燃垂眸,盯着眼前的光脑,上面是和尤凌的聊天记录,来回不过十句。
他说了五句,尤凌说了三句。
每一句都是在拒绝他。
尤凌不想让他知道她生的是什么病,而许蔚燃也确实不敢知道。
他怕那血淋淋的事实摆在他面前,他会忍不住哭出来。
饶是如此,许蔚燃还是郑重截屏,有几分庆幸将聊天记录打印出来,再用相框封好,和最重要的文件一起,存放在他保险箱里。
做好这一切后,他又开始回忆,这几天与尤凌的相处是否有不妥的地方。
他强忍住没在尤凌晕倒的第一刻去看她,而是给她叫了救护车。
他也强迫自己,主动发出了第一条,关心她病情的消息,哪怕他当时心里忐忑的要命。
所幸,尤凌足够善良,竟然那么认真地回复了他。
一切都还好。
这时,艾利克斯敲门走进来,见到许蔚燃垂眸,公事公办道:“殿下,议员阁下考虑到您是第一次在如此重要的会议上携带私人通讯设备,决定给予您从轻处罚,只需要写一份检讨即可,检讨格式和要求已经发到您光脑上了。”
许蔚燃神情不变,点头说好,那表情似乎被处罚的人不是他一样。
艾利克斯见此,抬手摸了摸不存在的虚汗,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殿下在星际重要会议上携带通讯设备的理由,他十分清楚——
等尤凌的回信。
甚至不仅仅是等待,他还当场回复了尤凌。
他仍记得那时,安全部的人带枪破门而入,发现传讯者是许蔚燃的惊讶感,以及议会各级成员瞠目的表情……
艾利克斯当时的表情,应当和当时在场的人不遑多让,因而,此时他才会觉得更加无奈——
殿下这恋爱脑还有的治吗?
索性,艾利克斯见得多了,也就不奇怪,并且他熟知怎么才能让许蔚燃更加高兴,他状似在离开时,随口问起尤凌,“尤小姐,还好嘛?”
果然,许蔚燃立即拾眼看他,哪怕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艾利克斯仍然能感受到许蔚燃上扬的情绪。
他看见许蔚燃出乎他意外地勾了勾唇角,对他说,“艾利克斯,这次你做得很好,这个月绩效加10%。”
艾利克斯垂眸,自是感激不尽,“谢谢殿下。”
哪怕他只是叫人送了营养剂这种小事而已。
许蔚燃在关于尤凌的事上,比任何时候都好懂。
……
周一很快就到了。
尤凌昨晚依旧没睡好,头脑发昏,双眼冒星,因试过之前信息素分泌减少时,所带来的充足睡眠,昨晚的痛苦显得更加难耐。
以至于尤凌走去军事概论的课堂上都死气沉沉,直到……
直到她踏入教室,清晰的在混合着各种香水味道的教室里,捕捉到了独特的橙花味。
不同于单纯的花香,这里掺杂的信息素让尤凌昨晚一夜未眠的疲惫感,烟消云散……
她抬头,精准看向教室最后排的许蔚燃。
恰巧此时,他似乎是察觉到尤凌的注视,也抬起头,冲她笑了笑。
在尤凌的视线里,许蔚燃周遭的一切都虚化了,周围的同学,教室的布景,她的视野里,只剩下端坐在后排靠窗位置的许蔚燃,连同窗外的风景一起,像是油画般栩栩如生。
突然间,尤凌紧张起来。
她想到了她的计划——
今天一定要牵到许蔚燃的手。
意识到这点后,尤凌手心不断冒汗,她甚至在回想自己今天早上有没有洗手。
有吧……
好像水太冷了,随便抹了把脸就走了……
是洗了,但没用洗手液洗啊!
都怪昨晚没睡好,她完全没想起牵手的事,脑子里满是等会儿怎么去教室里睡大觉。
现在……怎么办?
尤凌浆糊般的大脑转啊转,终于找到解决方案——
教学楼厕所里,有她需要的洗手液。
她二话不说,转头就走,距离上课还有几分钟,厕所就在教室的尽头,还来得及。
尤凌这套动作行云流水,眨眼间便不见了人影。
她是没怎么多想,但……这行为落在许蔚燃眼里,就是另一番意思。
她是觉得他笑的不好看吗?
抬手摸了摸嘴角,许蔚燃垂眸,忍不住思索到底是哪里表现的不好,才会让尤凌在见他的瞬间,落荒而逃。
许蔚燃略显不耐烦地转动食指上的银戒,周身的气压都低了几分,将原本想同他搭话的伊翔,给硬生生吓了回去。
庆幸的是,尤凌很快回来了,手里裹着香喷喷的洗手液,火急火燎的在上课铃敲响的最后一秒,挤进许蔚燃内侧的座位上。
她理了理跑乱的卷发,冲许蔚燃笑,“谢谢。”
许蔚燃蹙了蹙眉,又立刻松开,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客气。”
他闻到了一股香味,很熟悉,也很好闻,但比这香味更让许蔚燃痴迷的,是另一种香味,同样熟悉,同样好闻。
前者熟悉,是因为他知道那是学校厕所洗手液的味道。
这很快解释了尤凌方才匆忙离开的去处,她是去厕所了。
应该是着急去厕所,不是因为其他原因,这很大程度上抚慰了许蔚燃的心,不是嫌弃他就好。
而后者,后者的熟悉则是来自于半个月前的易感期,自他与尤凌坐同桌起,尤凌身上便有一股香味,时时刻刻萦绕着他,让他易感期反复发作,疲惫又痛苦。
后面半个月,他再没闻到这个味道。
然而今天……
今天这个味道又一次,以铺天盖地的气势,席卷了许蔚燃整个鼻腔。
他也在此时,才后知后觉发现,这是信息素的味道。
这是独属于尤凌信息素的味道。
趁着尤凌正在擦桌子时,许蔚燃转头看向她的后颈,隐隐约约的,他在尤凌动作起伏间,偶尔透过发丝露出来的细白后颈上,看到了一个纺纱贴……
这种纺纱贴有两种作用,一是腺体受伤了,需要包扎;二是隔绝信息素外溢,短暂起到隔绝贴的作用,适用于发情期或易感期的O和A。
许蔚燃很快把第二种作用排除掉了,尤凌是个Beta,不会有发情期或者易感期。
那只剩第一种。
腺体会受伤有三种可能,医疗手术,意外受伤或者……被Alpha咬了。
前两者概率极小,如今没有战乱,腺体也早在发达的医疗社会变得健康、强健,退一万步说,如果尤凌的腺体出了问题,那也不能被列为军方保密治疗之中,他也会轻而易举得知此事。
那只能是最后一种,最后一种,最后一种……
咔哒!
许蔚燃手里的电容笔不堪重负,碎掉了……
尤凌听到如此清脆的声音,立即转过头,惊呼一声,“怎么碎了!”
多贵啊,一只一万八呢!
她下意识想要去看看电容笔损坏的情况,还未碰到电容笔,便不着痕迹地被许蔚燃躲开了。
尤凌手上的动作倏然一滞,悻悻收回手,有些不知所措。
许蔚燃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忙转变脸色,将电容笔收起来,略带歉意看向尤凌,“抱歉,吓到你了,我刚刚在想其他的事。”
尤凌也没缓过神来,小声嘀咕,“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
想你。
许蔚燃在心里回答。
想你的后颈,想你的腺体被哪个Alpha咬破,需要医用纺纱贴来遮住。
想那个Alpha是有多么优秀,才能让你如此喜欢,让你甘愿露出后颈给他啃咬。
许蔚燃想得太多,想得心里盛满了酸水,想得想落下泪来,想到身体燥热,想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来……
然而,最终,许蔚燃还是压下心底全部的情绪,将欲望的野狗关回伪装的假脸之中,露出妥帖的笑容,沉声道:“没什么,只是在想上课的内容。”
尤凌不疑有他,甚至她并不好奇许蔚燃在想什么,那句嘀咕也不过是下意识的行为,如果可以,她自己也不想开口。
因着两人各怀鬼胎,接下来尤凌同许蔚燃再也没说过话。
尤凌在思考怎么和许蔚燃牵手。
许蔚燃在思考怎么才能在尤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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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素的引诱下,平淡如常上完整节课。
可以说,两人都相当努力。
最先把持不住的人是许蔚燃。
原谅他难以在知道这味道是尤凌信息素后,还能依旧保持体面,哪怕面上再怎么云淡风轻,内里也早已越过道德的底线,于幻想和疯狂中与尤凌攀至高峰。
“嗯……”
许蔚燃难捱低声喟叹,发出声音后,他既舒畅又害怕。
舒畅于尤凌甜美的信息素能够被他捕捉,也能被他沉浸其中,万般享受,的的确确,他不能否认,这幻想让他极其舒适。
可舒畅过后,又是隐隐的害怕,害怕尤凌看见他丑态百出,被信息素操控后的卑贱模样。
他开口正要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却听见尤凌在他嗯了一声后啊了一声。
这声啊自是与他饱沾情欲的低哼不同,反倒因着那声低哼的衬托,显得越发纯粹,不由得让许蔚燃在心底,又一次唾弃了自己一顿。
尤凌很快开口,她指着许蔚燃的右手,手心处有道血红的痕迹,“流血了,快包扎一下。”
话落,她从随身的包里翻出一根随身携带的消毒棉签,以及一个印着可爱小狗图片的创口贴。
几乎是不等许蔚燃有所动作,尤凌捏开棉签,小心给许蔚燃的手心擦拭,再给他贴上创口贴。
许蔚燃始终保持着原本的动作,任凭尤凌给他包扎,他僵硬得像块石头。
实际上,他也确实和石头差不多。
见尤凌要包扎好了,许蔚燃终于收了微怔的神情,用低哑嗓音表达感谢,“谢谢。”
尤凌随意嗯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她在收回手的那瞬间,非常轻的,碰了碰许蔚燃的手背。
是的,尤凌的心思昭然若揭。
从她见到许蔚燃手心的伤口时,她便在脑海里计划好了关于“执行与许蔚燃牵手计划之暗示第一招”。
先给他包扎,随后再给许蔚燃暗示。
按照尤辉的说法,只要做这个动作,Alpha都会明白,更何况是顶级Alpha。
哪怕尤凌在触碰到许蔚燃手背后,早已红了耳朵和脸颊,她仍然强迫自己把手放在许蔚燃手边,像是在等待这位顶级Alpha的临幸,给他一个轻而易举能够握住自己手的机会。
然而,事情出乎尤凌的意料——
许蔚燃猛地拉开椅子,发出嘭的一声巨响,他站直身体,对着正在激情讲课的老师打报告,“老师!我身体不适,想提前离开。”
整个教室的人都朝着许蔚燃的方向看,老师也被许蔚燃突然的动作吓到了。
但听到许蔚燃身体不适,老师也不敢多犹豫,立即道:“那你赶紧去看看。”
这可是整个联邦的宝贝疙瘩,可不能出半点差错。
许蔚燃几乎是头也不回地朝着教室后门走,脚步隐约有两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随着许蔚燃的动作,艾利克斯也很快站起来,出门时他看了一眼表情呆滞的尤凌,心里敲着鼓,思考着到底发生了什么,来不及细想,他满脸焦急地跟上许蔚燃的步伐,匆匆离开教室。
留下教室里的人一片唏嘘,纷纷好奇许蔚燃到底怎么了。
尤凌比所有人都好奇许蔚燃到底怎么了。
她不过是碰了碰许蔚燃的手背,许蔚燃的表现却如同被破了贞操牌坊的烈妇,反应剧烈,甚至用行为,强硬且干脆地表达了他的抗拒。
如此猛烈的冲击,让尤凌下课后还没从许蔚燃的反应里缓过神来。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睡过头了……
等到真的缓过神来时,尤凌才意识到——
许蔚燃应该是在为他的心上人守着清白,不喜其他人触碰,只能让他的心上人触摸,哪怕是牵手都不行,对于她的触碰自然是厌恶至极。
这结论属实让尤凌觉得难堪。
一次主动换来终身内向。
尤凌心里大悲,甚至生出周三的课不去上的冲动,起码,她此时此刻,每时每刻,往后的全部时间里,她都不太想见到许蔚燃。
可转念一想,说不定许蔚燃比她还要不待见她,周三的中医理疗课他本就不用去,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他肯定更加不愿去。
算了,光脚不怕穿鞋的,既然牵不了手,那大不了就是一死。
都要死了,还怕尴尬到死吗?!!
7. 你好,亲个嘴
山盟海誓发在心中无人知,flag立起来就是用来打败的。
尤凌在周二下午,就被许蔚燃当时拒绝自己的难堪给打败了,打着退堂鼓琢磨,怎么才能用合理的理由,逃掉周三上午的课。
可,老天爷不给尤凌机会。
还没等她盘算清楚,她就被她的导师,也就是伊翔的父亲伊星泽叫到办公室去了。
伊星泽现活在世上,唯二了解尤凌全部信息的人,还有一个是阿丽莎。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伊翔找尤凌结婚时,嘴里说他们两人非常了解的理由所在。
伊星泽是看着尤凌上战场,又陪着尤凌下战场的人。
既是尤凌的导师,也是尤凌的朋友。
这一路来,没他的帮助,尤凌指不定早在哪个战场中马革裹尸。
战争结束后,伊星泽不常找她,一方是他很忙,另一方面是尤凌很困。
两人的时间碰不到一起,鲜少有说话的时候。
想必伊星泽今天叫她过来,也是有重要事情要说。
尤凌推开军医理疗办公室的门,见到坐在办公桌前的伊星泽。
他同伊翔一样,身材偏胖,像个弥勒佛,比伊翔好的是,他说话不绕圈子,开门见山——
“三件事情,一是后勤保障专业马上要执行外勤任务;二是这学期开学一个多月了,上头说要进行课程改革审查;三是…第一届以军会友竞技峰会已经开始选拔参赛人员了。你知道你自己的情况,注意做好准备。”
尤凌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原本把玩着伊星泽桌上的铁树,乍然听到这三则消息,她手里的动作一顿,好奇反问,“除了第一条和我有点关系之外,其余两条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本是后勤保障专业的,要出外勤任务是课程要求,此时,伊星泽提醒的理由,不过也是担心她信息素外溢的疾病会影响外勤任务。
但,其余两条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课程改革审查,以及第一届竞技峰会,听起来和许蔚燃倒是息息相关。
怎么又想到许蔚燃???
伊星泽无视尤凌脸上的不自然,抿了口茶,慢条斯理开口,“课程改革审查,意味着上级马上要下来审查最近实行的小队终生合作制,你不懂吗?上级审查意味着老师上课不能再纵容你呼呼大睡,我这边再怎么帮你说话也没用了。”
“而且,我这次听上面的意思,好像还有取消期末考察一刀切政策,需要期末成绩和平时表现成绩一起五五开综合评估。”
伊星泽说到这里,终于抬眼看向尤凌,“就凭你上课睡觉那表现,期末考100分都只能算50!”
尤凌:……
这好像确实和她有点关系。
她抬头看了眼雪白平整的天花板,思考片刻道:“改革应该不会,要是平时表现的比重这么高的话,不符合军事学院的办校规定,毕竟严格考核是军事学院的宗旨。”
伊星泽冷哼一声,心里也同意尤凌的看法,军事学院一向以绝对的理论成绩为依托,平时成绩要是真成了考核的一部分,那学生最后的分数,水分极大。
饶是如此,他嘴上却还是说,“我现在说的是审查的事!审查被抓,你等着挨处分吧!”
尤凌又偏头,端起伊星泽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润润喉抢在伊星泽要生气的时候将人按下来,“好了,我知道了,我会尽量不睡的。”
伊星泽闻言脸色缓和了点,他眼珠一转,心里盘算着另一件事,“你想要不挨处分也可以。”
尤凌偏头看向他,示意他继续说。
伊星泽咂咂嘴,手指在桌上敲了敲,“那就是我要说的第三件事!只要你报名第一届以军会友竞技峰会,就可以专心训练,不用上课,更加谈不上处分。我提前插个队,给你报名狙击手,如何?”
尤凌听到狙击手这个词时,脸色蓦然变了,不过很快,她又恢复原状,将茶杯放在伊星泽桌上,边起身,边说:“别了,伊院长,你知道我的情况。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处理好的。”
伊星泽像是早知道尤凌会拒绝,却仍不死心又询问了一遍,“你确定吗?这可是为国争光的好机会!你难道不想在正当场合将敌军击倒在地吗?还是说,你还没放下11那件事?!”
而尤凌已经走到门口了,听到11的名字,她身形骤然一顿,握住门把手迟迟没打开门,再转头看向伊星泽时,仿佛变了一个人,眼神凌厉,声音嘶哑,“别提起她!”
很罕见的,尤凌露出了她自己身上少有的攻击性。
伊星泽也被尤凌的表情吓了一跳,他差点忘记了,面前这位乖乖软软的小姑娘,可是有着零点准击的不败狙神。
零点,是狙击手在射击之前,必须要在瞄准镜上找到的,与实际零位相符合的点,狙击手必须将瞄准镜上的各类元素,调整与狙击手所处环境相同的零位,这个过程称之为归零调整。
每一次归零调整,都会受到温度、海拔、换弹速度、枪管温度以及狙击手的个人心态影响,细小的差别也会产生巨大的变化,甚至会直接影响狙击的结果。
多数狙击手都很难做到,在归零调整后,不发生任何偏差。
而尤凌则完全不同。
她是唯一一个,能在战场那样生死存亡的时刻,镇定自如,将归零调整做到完美无缺,一丝不苟,最后给敌军重要人物以致命一击。
每一次射击都是一场华丽的演出,亲眼见过的人,都会因尤凌的射击头皮发麻。
那实在是太精彩了!
因而,在狙击小队里,众人都称这个小姑娘为——零点准击。
然而,如此天才的狙击手一朝放弃了她自己的狙击生涯,所有人都为之可惜。
伊星泽也不例外,这也是为何他故意提起竞技峰会,就是想要在战争结束后,再见证尤凌那让人震惊且华丽的射击水准。
但显然,尤凌不会同意,伊星泽做了错误的决定,也惹恼了尤凌,他立刻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提起她。”
尤凌也马上从那种戾气颇深的状态中抽离出来,眉眼变得温顺,也跟伊星泽道歉,“抱歉,我……”
伊星泽摆摆手,打断尤凌的话,迅速转移话题,“听阿丽莎说,你找到合适的治疗方法了,一位Alpha的信息素,进展如何?应该没多大问题吧?”
呵,问题可大了。
提到许蔚燃,尤凌刚从油锅里出,又往炭盆里跳,心情七上八下,属实没个着落。
“可能不行。”尤凌支支吾吾,半真半假把许蔚燃和她的事情简略同伊星泽说了说,“他好像有喜欢的人,估计是个Omega,想要按照阿丽莎的治疗方案来……寸步难行。”
“哦?”伊星泽惊讶地哦了一声,略微好奇,“现在竟还有这么忠贞的Alpha?”
尤凌叹了口气,心说那可不,牵手都不让牵。
最后,伊星泽嘱咐尤凌定时复检,好好上课,坚持到下课才睡,还特意提醒尤凌不要逃课。
啧,要不是伊星泽猜不到她心里在想什么,尤凌都怀疑伊星泽是不是知道她要逃课,故意来敲打她。
很显然,伊星泽不知道,尤凌也没逃课。
周三上午,尤凌乖乖前往中医理疗课的教室。
昨晚依旧彻夜未眠,但她端了杯黑咖啡,准备在上课时靠着这杯高浓缩平价提神剂,度过课程审查。
就在她兀自猜测课程审查会什么时候过来,又会有哪些人过来时,鼻尖窜上一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橙花味!
这是……
尤凌瞪大了眼,朝着自己常坐的位置看去,那里身长腿长,立着个许蔚燃。
她下意识就想跑,脚尖旋出半步远,余光瞥见许蔚燃朝她走过来,仿佛要来逮她一样。
察觉到许蔚燃是冲她来的,尤凌也不逃了,心里反而升起了几分兴味——
她倒要看看,这个许蔚燃什么个意思。
故作镇静向许蔚燃走去,找到里面的座位坐下,温热的黑咖啡放在右上角,尤凌故意不同许蔚燃有任何眼神接触。
两眼一睁,好好听课。
尤凌看似毫不在意,实际上是在等许蔚燃主动开口。
然后,尤凌等啊等……
等啊等……
许蔚燃到了下课时都未同她说过任何一句话。
尤凌:……
她不禁好奇,许蔚燃方才见她要走,起身好似要过来抓她的模样,如今又一言不发。
到底余光瞥那一眼是错觉,还是如今一言不发是错觉?
尤凌想了一会,又犯困了。
恰好此时,课程审查的人走过,尤凌强撑着对方走后,便泛起迷糊来,也就在此时,向来沉默的许蔚燃开口了。
他提气要开口的那一刻,尤凌便捕捉到了。
她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许蔚燃身上,心也跟着提起来,对许蔚燃接下来要说的话,异常好奇。
结果,许蔚燃只是憋了一句,“还有审查的人,等会儿再睡。”
嗓音依旧是那么低哑好听,只是话里的内容,着实让尤凌冒火。
倒不是这句话有多么不合时宜,只是与尤凌的心里设想,天差地别而已。
于是,她偏头看向许蔚燃,语气难免不耐,干脆直截了当问,“你就想说这个?”
许蔚燃倏然一顿,冰冷的义眼都罕见的有两分心虚,抿了抿唇,垂眸,他再开口,“不是……”
他当然不是只想说这个,他忍受易感期的折磨,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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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凌面前,自然不是说什么课程审查的事。
他是想解释那天的离开并非是拒绝,而是他忍不住了……
浸泡在尤凌信息素下已让他心猿意马,偏偏尤凌……偏偏尤凌还在给他包扎后,似有似无地蹭过他的手背。
身为顶级Alpha,他十分明白这个动作的含义——
尤凌想要和他牵手!
可他光是和尤凌并肩坐着,便已溃不成兵,要是再用他卑贱的手去握住尤凌的手……
那定然是一发不可收拾!
许蔚燃几乎是立刻站起来,凭借这个动作将属于Alpha的痴迷般的攻击性拉住。
他要离开,他必须离开!
哪怕他事后有多后悔,那时没能握住尤凌的手,甚至他在半夜都会惊醒过来,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竟然敢拒绝尤凌。
但……他也必须离开。
许蔚燃认为他做错了事,尤凌定然不会原谅他。
这也是他犹豫的原因,他不确定尤凌想不想听他的解释。
鼻尖嗅着尤凌信息素的味道,以及那杯被尤凌品尝过的幸运黑咖啡,许蔚燃还是深吸一口气,开了口,“周一那天…我突然离开并不是……”
他下意识扫了尤凌的手一眼,依旧白嫩如昔,停顿在这里想好了措辞后他才继续道:“我只是易感期到了。”
易感期?
这个理由确实让尤凌没想到,她惊讶反问,“那你现在还在……”易感期吗?
问出口后,尤凌又觉得这话过于暧昧,这么隐私的事应当是最亲密的人问才合适。
许蔚燃却全然没觉得尤凌问这句话有任何不妥,义眼亮亮的,语气明显比方才多了几分活力,“现在还在,但你放心,我已经贴了阻隔贴,也打了抑制剂,不会伤害到你。”
况且他的易感期来得突然,控制起来也更加方便。
尤凌点头,捻了捻指腹,没在多言。
这么看来,许蔚燃是知道她的暗示,只是因为易感期的缘故突然离开了。
难怪她今天进来时,闻到许蔚燃的信息素混着药味,原来是阻隔贴的味道。
尤凌原本心里的难堪,即刻烟消云散,不是贞烈地拒绝她就好。
可尤凌又想,不是拒绝的话,那……是同意?
她转头看向许蔚燃,得知他没有拒绝的意思,尤凌心里痒痒的,手心也痒痒的,急切地想要做些什么,来缓解她后脑勺的胀痛。
于是,她注视着目不转睛盯着前方的许蔚燃,明目张胆地再次发出暗示,用她食指和中指挠了挠许蔚燃的手背。
许蔚燃转身看向她,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随后,将她的手放在桌上黑色小枕巾上,他两指并拢,搭在她的脉搏上,语气没有丝毫起伏,淡声道:“到把脉部分了。”
尤凌扫视一周,发现确实到了把脉的环节。
再转头看着一本正经的许蔚燃。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想比上一次的难堪,这一次尤凌只是觉得好笑,这也算是一种进步了。
尤凌用带笑的眼,凑上前去看许蔚燃,忍不住调侃,“殿下,你说我要是和你躺在床上,你是不是还以为我想盖着被子和你纯聊天呢?”
她故意用尤辉说过的原话,取笑许蔚燃不懂情趣。
哪怕她当时听尤辉说时,心里不爽利,如今,把这话丢给许蔚燃,却觉得意外合适。
许蔚燃自然听出尤凌话里的言外之意,可他不确定,不确定他是否配得上握住尤凌的手,因而许久未动。
此时的尤凌已不是周一的尤凌,见到许蔚燃明知她的意图,却没有丝毫动作,她也没有任何难堪的情绪。
反而饶有兴趣的看向许蔚燃,在她注视下,许蔚燃心虚的视线,略显紧张的信息素的味道,都被她一一捕捉。
能见到许蔚燃这样如同机器般精准的人,露出一些所谓的情绪来,尤其是这情绪还是由她引起的,这甚至比能不能和许蔚燃牵手更加有趣。
可惜,许蔚燃只让尤凌高兴了一会儿,便恢复如初,直到把脉环节快结束的时候,两人也没说一句话。
尤凌深感无趣,在心里暗暗发誓,下次不说这种试探的话。
然而,就在她准备收回手时,独属于顶级Alpha的信息素排山倒海般压过来,几乎是立刻,她就感受到她的手被人握住了。
起先是手指,紧握后缓缓摩挲了一番,似乎在试探,察觉到尤凌没有拒绝、反抗的意思,那宽大的手掌在她手心旋转一圈,骨节分明的手指以不容拒绝的强势,挤入尤凌的指缝之中,再与她十指相扣。
然后,他们就这样握住对方的手。
从上课到下课,一整个上午,再没分开过。
8. 你好,亲个嘴
尤凌事后反复回忆,许蔚燃突然握上来的场景,极其出乎她的意料,也极其让她觉得愉悦。
在这往后,许蔚燃就好似打开了什么任督二脉般,在周一的课上,也如出一辙主动牵着她的手。
尤凌自是乐意至极,感谢顶级Alpha无师自通的理解能力,感谢尤辉和许蔚燃,感谢信息素……
终于让她在这么多天的折磨后,睡了个好觉。
甚至有时候,尤凌还会在课堂上用许蔚燃的手垫着,做枕头睡觉,沾满橙花香的味道让她倍感舒心,只是起床之后看着许蔚燃发红的手臂,她有些心虚而已。
尤凌总会在第一时间道歉。
这时,许蔚燃就会边松动着他发麻的手,边轻声安抚尤凌,“没事。”
尤凌最喜欢见许蔚燃放松他手的时刻,骨节分明,青筋明显,还因着要放松而不得不做出一些让手指更好看的姿势来。
“真好看。”尤凌左脸压在桌上,忍不住夸了一句。
许蔚燃没听清下意识追问,“什么?”
尤凌提高嗓音,一字一句道:“我说,你的手真好看。”
许蔚燃就不说话了,像是被点穴般,僵在原地,良久才冒出一句谢谢来。
当然,两人握手的行为也仅限于课堂上,并不高调,也并不低调。
偶尔引来伊翔的啧啧声,再尖声骂一句:小情侣,都给我拖出去!
过了一周后,尤凌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同许蔚燃牵手了。
周五晚上,尤凌下了晚课,天空落了点雨。
尤凌没带伞,周围也没认识的人,但雨也没多大,学生公寓也离这里不远,她准备跑回去。
就在尤凌冲出屋檐,进入雨幕的那一刻,没感受到任何雨滴的重量,她的头顶上多了一把伞。
尤凌抬头看向撑伞人——
许蔚燃。
也是,除了许蔚燃,尤凌好像也没什么朋友,也只能是许蔚燃了。
她应该感动的,毕竟,许蔚燃下雨天给她送伞。
可,尤凌第一个反应不是感动,而是许蔚燃太高了。
两人坐着的时候,尤凌并不觉得他有多高,只是觉得他身形较为宽大而已。
可此时,许蔚燃站在她面前,略微倾斜着帮她撑伞时,尤凌才意识到,许蔚燃是真的很高,甚至比大多数Alpha还要高。
以尤凌对距离把握的精度来说,大概逼近一米九。
尤凌愣神想了一会,才缓慢眨着眼睛问,“你怎么在这里?”
许蔚燃温润笑着,沉声回答,“来这里有点事,碰巧见到你,我送你回公寓,可以吗?”
尤凌自是答应,“那就谢谢殿下了。”
许蔚燃只是笑了笑,不置一词。
两人并肩走着,还未踏出三步远,许蔚燃很突然地问,“可以牵手吗?”
像在课堂上那样,十指相扣。
乍然听到这样的请求,尤凌没有立刻同意,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人的目光都经意或不经意看向许蔚燃和尤凌。
她知道他们两人站在一起,是异常引人注目的,再加之下晚课和夜训的人极多。
认识尤凌的,认识许蔚燃的人更多。
两人结婚的事也没传开,两大风云人物突然并肩而立,并共用一把伞,确实出人意料。
她这时才开始担心——
担心她和许蔚燃如此明目张胆的相处,会被许蔚燃那个Omega知道。
于是,尤凌垂眸,很轻的说了一声,“太多人了吧。”
其实,她也有点想牵。
多摸摸,多牵牵,有利于她身心健康。
许蔚燃听出尤凌话里的犹豫和羞意,却不知道尤凌在想什么,他无视周围的视线,毅然握住尤凌的手,给尤凌和他找了个相当蹩脚的牵手理由,“牵着吧,手冷。”
尤凌绷不住笑了一声。
她没再拒绝,回握住他的手,用指腹摸了摸他的关节,揶揄开口,“殿下,你的手可比学生公寓取暖器的温度高多了~”
许蔚燃也笑,并未作答。
次日,两人牵手的照片便被贴到网上,任凭网友评判。
网友们评判的内容大概分为三个观点:
一是认为尤凌不配。
二是认为尤凌配不上!
三是认为尤凌怎么配?
以上三个观点的最大不同,在于——
他们从不同角度,用不同的方式和言语,来形容尤凌是如何配不上许蔚燃的。
【恕我直言,AB恋没有结果。】
【我真是奇怪了,联邦不是要鼓励生育,为什么会同意AB结婚?!B生的出小孩吗?】
【B是生的出小孩,但Beta生不出。】
【我真是服了,殿下这么好的人竟然被一个Beta拿下了,那些Omega是都死了吗?】
【尤凌只是个普通工薪家庭,之前父亲开了小能源公司,如今公司垮了,没钱了,都没钱还怎么和殿下匹配啊,用的什么手段来讨好殿下,狐媚胚子!】
【你可别这么说,她身上还是有点军功的,我听说她曾经在狙击部队,零点准击的名头,你们没听说过吗?】
【知道!知道!听说她杀了很多人,真的假的?!】
【那她怎么不去长训班啊?搞到后勤保障专业来做什么?】
【听说是杀了人,心里有愧,就换了个专业。】
众人众说纷纭,越说越玄,说到最后,尤凌都成了具有残害同胞,上级顾虑到她的射击天赋,不得不帮她掩盖的无厘头背景。
【得了吧,别在这里随意揣测,殿下是顶级Alpha,也是皇室的人,用不着我们评判,塔利尔殿下可不会同意的,Alpha天生就应该配Omega】
【估计殿下也就是玩玩,等真遇到信息素匹配的Omega,肯定会立刻抛弃这个徒有其表的Beta。】
最后,众人大致以上面两个观点作为支撑点,结束了辱骂。
当然,这些尤凌是不知道的。
她鲜少看论坛,应该说她连光脑都不怎么看。
多数时间她都在考虑要怎么好好活下去,怎么缓解疾病给她带来的痛苦,能够在夜晚好好睡一觉。
而尤凌初次与这些言论碰面的时候,是尤辉揭露给她的。
尤辉把尤凌约到天台上,将学院论坛的内容放大,那张尤凌同许蔚燃牵手的照片,就被这么放在一边,另外一边则是网友们的评论。
恶言恶语宛如实际的刀,朝着尤凌扑面袭来。
尤凌活了十辈子,第一次感受到网络暴力不容小觑的威力。
也正是因了尤凌活了十辈子,见多了生死离别,在她慢条斯理看完前面十几条评论后,心情平静,没什么表情回了一句,“照片拍的挺好的,很清晰。”
她甚至能见到许蔚燃的手上,明显因为紧张而显露的青筋,大概是因为第一次在外面牵手,难免心慌意乱。
又或者说……
是在担心被他的心上人Omega看到……
“你还真给自己脸上添金了?”尤辉蓦然响起的声音打断尤凌的思绪,他语气严厉,“我和你说过了,许蔚燃不是什么好人!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尤凌偏头看他,掀了掀眼皮,不咸不淡反问,“理由呢?”
尤辉蹙眉,“我听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你别多问,总之,你也看到了网上对你们关系的评价,这样下去只会越演越烈,你还是尽快和许蔚燃撇清关系,听到了吗?”
尤凌只觉得尤辉的话好笑,她也是真的笑了,打量尤辉片刻后,她终于说出了她的心里话,“你和钟诗韵还真像,总是那么自以为是,骄傲又自大。”
话落,她转身就走。
“你什么意思?!”尤辉见她离开,急了,连忙开口把理由说出来,“许蔚燃是杀人凶手!”
尤凌身形一怔,听尤辉颤抖着声音在背后缓缓道,“他杀了大皇子,你不能继续和杀人凶手在一起了,赶紧去和他离婚!听见了吗?!”
尤凌听完,头也没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踏出天台的台阶,很轻地嘀咕一句,“那又怎么样……”
尤凌并不在意许蔚燃为人如何,身份如何,她唯一在意的只有他的信息素。
况且,尤辉不知道从哪里道听途说的消息,也不一定准确。
毕竟享受了战争后的甘甜,却忘记了结束战争的挖井人是许蔚燃,大有人在。
……
可话又说回来,尤凌不得不承认,在见到网络上的恶言恶语后,她不免得有几分忧郁。
这份忧郁的来源,网络暴力只是很小一部分,更大的原因是尤凌觉得,她做了坏事。
尤其是在知道许蔚燃有心上人的前提下,还兀自要求和许蔚燃牵手,这些天牵手时的美好体验,被橙花香包围的舒适,让她迷了心智,险些忘记许蔚燃还有一个心上人。
这么多人都见到了尤凌和许蔚燃牵手的照片,那位Omega自然也见到了。
她会怎么想?
更重要的是,许蔚燃又是怎么想的?
为何他当初没有拒绝她。
许蔚燃该不会脚踏两只船,牵着她,又安抚着那位Omega……
可……
许蔚燃不像那种人啊!
思来想去,尤凌还是没找到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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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给许蔚燃开脱的理由。
算了,关她什么事呢,那是许蔚燃的事!
尤凌想了一阵,还是打算继续找机会和许蔚燃牵手。
可……
可周三上午的中医理疗课上,许蔚燃走进教室,自然而然来牵她的手时,尤凌不知道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思,不着痕迹避开了,将常与许蔚燃牵着的右手,藏在两臂之中。
她没敢像之前那样,正大光明握住许蔚燃的手。
许蔚燃显然也被她的躲避惊到了,左手僵在空中不知所措,食指动了动,一言不发将手收了回去。
尤凌不敢看许蔚燃的眼睛,她把自己埋在双臂里,露出一双黑葡萄的眸子四处乱瞟。
很明显的,她感受到许蔚燃一闪而过的失落。
信息素的味道都告诉她了。
尤凌心虚极了,也同样感到失落。
她此时此刻,也搞不清楚,她闪躲的动作理由来自何处,失落的感受又是因为什么原因。
尤凌心里乱成了一团。
直到,到了每周一次的把脉环节,她才敢借着面对面的机会打量许蔚燃——
他今天穿得很特别,不同于往常的黑色校服,而是一身纯白作战服,这身作战服有个特别的名字——
宁可·盖乌斯·埃利奥特作战服。
是以最初发明者的名字命名的,全称太长了,大家都会简单地叫它宁可作战服,或者就是宁可。
宁可有着特殊的颜色,能在太空中隐藏士兵的位置,同时外套上的纳米图层里还装有防弹功能,起到隐藏和保护双重功能。
因为质地轻,防御力足,备受士兵们喜爱,宁可也逐渐成了所有战士的作战服。
穿上宁可通常有两种理由,一是要上战场;二是要出外勤任务。
以目前止战的情况看,只能是后者了。
于是,尤凌轻声问,“你要出外勤任务?”
许蔚燃手指顿了顿,抬眼看向尤凌,认真回复,“嗯,军械设计专业,这周出外勤任务,三天后就回来了。”
像是在暗示什么,可尤凌并未听懂,只道:“是的,你们专业外勤任务不用像我们专业这么久。”
后勤保障重要的课程之一,就是出外勤任务。
因为要符合战时出外勤的频率和时间,所以一切都是按照战时情况来的。
时间或短或长,短则一周,长则一个月。
而军械设计专业是后方力量,专门研制武器,没后勤保障出外勤的任务要求高,其他专业的,也都一样。
尤凌小拇指戳在空中点了点,看着眼前英隽俊朗的许蔚燃,她认真夸奖,“你穿宁可很好看。”
算是对方才她拒绝的一种补偿,她记得许蔚燃很在意他的外貌和形象,这句真情实意的夸奖,应该会让他很高兴。
果真,许蔚燃听到这句话后,说了声谢谢。
语气明显上扬,信息素的味道也随即变得好闻。
随后,他像是客气般恭维,可语气也绝对认真,“你穿也会很好看。”
尤凌被他认真的表情逗笑。
她自嘲挑眉,随口道:“我可没有宁可,太贵了,买不起。”
是的,宁可要花钱买,除去特殊人员、重要领导,其他士兵需要自费购买宁可,否则只能穿军部派发的普通作战服。
尤凌也曾因着自己特殊的射击天赋,受到过上头褒奖的宁可。
可……
可最终在最后一场战役中,被枪支弹药弄得残碎不堪,再也不能穿了。
这往后,战争结束了,她也没钱,自然不会购买价格高昂的宁可。
许蔚燃听到尤凌的话后并未立刻搭话,因为他在尤凌这句明显带笑,却没任何愉悦成分的话里,听出些许伤感的味道。
他知道尤凌不是在伤感她贫穷买不起宁可,而是透过宁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经历。
大概是战场上,那段许蔚燃一直不敢去探寻的记忆。
这经历让许蔚燃也同时感到伤感,两人遂无话,脑子里各自想着事,糊里糊涂结束了这堂课。
很快,到了周六,尤凌去见了出差半个月,刚归来的阿丽莎。
尤凌的检测结果良好,信息素分泌综合浓度降低10%,分泌浓度降低40%。
透过阿丽莎的语气,尤凌能感觉到,她的病很快就会好了。
尤凌自然高兴,高兴之余,她将自己即将要出外勤任务的事告诉阿丽莎,问她是否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案,让她保持原有的治愈基础上,在离开许蔚燃一周或半个月的时间内,不晕倒也不复发。
阿丽莎啊了一声,十分认真地告诉尤凌,“和他成结!”
9. 你好,亲个嘴!
尤凌:……
她就不应该问,阿丽莎的嘴里没什么好词。
成结,那是Alpha和Omega确定终生后,于纵情欢愉时做出的完全标记行为,并且成结之后,也意味着两人将会诞下后代。
她一个Beta,和许蔚燃成什么结?
退一万步说,就算Beta能成结,她和许蔚燃中间隔着星河系,还外加位Omega,就算尤凌豁出去,许蔚燃也不定能接得住。
尤凌自是不肯采纳。
可……
意外总是来得突然且措不及防。
正当尤凌打算在下周一时,推翻这周三立下的不牵手flag时,她还未见到她清朗雅正的殿下时,她非常突然地被后勤保障专业出外勤的老师们,用飞行器绑走了。
那真是相当突然,尤凌彼时正在学生公寓画图纸,门骤然被暴力破开,后勤保障的老师们笑眯眯的,一人一边架着尤凌,嘴里还低喃着,“就差你了!”
尤凌就这么被两个Alpha老师扔进飞行器中,刚站稳脚跟,飞行器油门一踩,眨眼间便将尤凌带出军事学院。
她无助站在飞行器窗户前,目视着自己的学生公寓慢慢变成一个小点,随后消失在眼前。
等到尤凌缓过神来,发现周围和她一样,都是被临时抓过来,脸色呆滞的同学们。
后勤保障对不知情的学生们给出的解释,同作战保障学院的领导提出小队终生合作制的理由一模一样——
体验战时的紧迫感,训练学生应变能力。
毕竟,后勤就是随时要走,士兵们要做好随时起飞的准备。
这理由……
尤凌信,可她深知自己的病情不轻,且不稳定,她试着和负责外勤任务的老师沟通,“老师,我真的有急事要回去一趟,你告诉我出外勤的地点,我周一下午过来,可以吗?”
那位高大的Alpha老师不以为意,颇为油腻地对她眨眼,“honey!你已经是今天第32个同我这么说的人了,乖,去那边待着,出完任务我们就回来~你是兵,可不是什么小公主~”
尤凌仍然坚持,试图说服Alpha老师,“可是,我不回去的话,随时可能会晕倒!”
Alpha老师哼哼两声,“honey,放心,晕倒了我也会给你抬回去的~”
尤凌没辙,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病情已经稳定了。
然而,一周后,尤凌就再一次因为信息素外溢过多,晕倒了。
光脑发出紧急救援信号,集团军的医生赶来,批评了那位Alpha老师一顿后,将尤凌送到阿丽莎手里。
尤凌比上次昏迷得更久,后颈肿胀难受的程度更重,以至于尤凌醒来时,想坐起来,却又迫不得已躺了回去。
浑身都痛,后颈火辣辣的疼,双眼也异常模糊。
太难受了。
“醒了?”阿丽莎温柔的声音让尤凌的听觉有了着陆点,她听见阿丽莎继续道:“这一次是不是比上次更难受?幸好送来的早,不然我就真见不到你了。”
尤凌想要开口,却觉得嗓子干涸,发不出声音。
阿丽莎适时给尤凌递来一杯水,喝过水后,尤凌感觉好多了,双目也变得清明。
阿丽莎便同她解释,为何这次会更难受的原因,“戒断反应听说过吗?”
尤凌点头。
因长期使用大量精神性依赖物质后,突然停止或减少该物质的使用量,所导致的突发性症状,包括但不限于,晕倒、抽搐、自残、抑郁等。
这类程度过重,属于病理性的戒断反应。
程度较轻,不构成病情的情况,多数出现在追星人和AO恋身上。
前者是对于偶像过度热爱,好不容易见上一面,却又抵不住立刻分别后的难受,常会痛哭不止。
后者则是出于对信息素的绝对痴迷与忠诚,在短时间内无法嗅到爱人信息素时,抓耳挠腮般的思念和牵挂。
那尤凌……
“你属于后者,对信息素过度依赖。”阿丽莎斩钉截铁。
尤凌试图反驳,“可我症状和AO恋不同啊。”
她可是晕倒了,应该是程度较重的病理性依赖吧。
“对,你属于程度较轻的依赖,但症状较重的反应。”阿丽莎一本正经,见尤凌仍旧摆出一副你在框我的表情,她笑了笑,安抚道,“好啦,因人而异,你情况比较特殊。总之,你这次晕倒的原因真就和戒断反应差不多。”
这让尤凌脸色缓和了许多,不算戒断反应,但和戒断反应类似。
“那我怎么办?”尤凌低声问。
阿丽莎没说话,意味深长看向她。
尤凌眨巴着眼睛和阿丽莎对视,片刻后,她明白了阿丽莎未开口的意思——
除了睡和做,大概没其他办法了。
而这个方法,阿丽莎已经说了很多遍。
尤凌被这个结果击倒,身体瘫在床上,无奈扶额,良久问:“就没有稍微……”
她顿了顿,几秒后才找到合适的词,“温和一点的办法,说实话,我和那个Alpha并不熟,你这样……这样,突然上床什么的,太突然了。”
阿丽莎想了一瞬,立即问,“那我走的那半个月,你用什么办法更多地获取对方的信息素呢?”
“牵手。”
尤凌像是为了证明,她与许蔚燃之间有多么纯洁,她举起双手,在空中一握,用行动给阿丽莎证明,她和许蔚燃之间真的纯得不能再纯了。
纯纯的牵手友谊。
睡觉和成结。
都不行!!!
阿丽莎意味不明地用眼神在尤凌身上打转,她哦了一声后,建议道:“要不然,试着比牵手更亲密的举动如何,譬如说,亲吻、拥抱之类的。”
亲吻?
拥抱?
这确实要比睡觉和成结温和。
可……
尤凌躺回床上,合上被子盖住脸,瓮声瓮气摆烂道:“要不你还是趁墓地便宜,找个地方把我埋了吧。”
阿丽莎轻笑一声,摸了摸尤凌露出来的小脑袋,轻声安慰,“尤凌,别放弃,好了之后能去看344星云海呢,你可别忘了,你不是你一个人。”
尤凌怔了一瞬,红了眼眶,眨眼把眼泪赶回去,她拉下被子抱着阿丽莎,“嗯,你说的对,我不是一个人,谢谢你,阿丽莎。”
阿丽莎只是笑着,回抱尤凌,“用集团军的名义给你请了几天假,去见见那个Alpha,尽可能多的和他亲密接触,加油啊!我可怜的尤凌……”
在阿丽莎温柔的安慰和支持下,尤凌重振旗鼓,气势汹汹跑回学校,赶上周三早上的中医理疗课回了学校。
其实,什么气势汹汹,重整旗鼓都是尤凌自己在心里捏造的形象。
实际上,晕倒了三天,靠着营养剂续命的尤凌,脸色惨白,大病初愈的模样一览无余。
甚至,尤凌还不确定今天是否能见到许蔚燃。
距离上一次见他,已是十二天有余,尤凌心里竟升起几分忐忑来。
见面后要说什么,要给上次拒绝牵手的理由吗?
她想了很多措辞……
可惜的是,都没用上。
许蔚燃并未出现。
反倒是周围同学对于尤凌的现身很惊讶,纷纷询问,“你们后勤不是去出外勤任务了吗?你怎么回来了?”
尤凌不想解释,也没心情解释,她浑身无力,后颈发疼,多说几句话都费劲。
同学们见她脸色惨白,大概也猜到了情况,自顾自开口,“是不是生病了?看来是了,诶,那你今天过来许蔚燃好像没过来。”
听到许蔚燃的名字尤凌才有点反应,她抬头想问那位说话的同学,许蔚燃为什么没来,还没问出口,就立刻听见另外一人惊呼,“啊!许蔚燃来了!”
尤凌顺着那人的视线往教室门口看,见许蔚燃同老师一起进来,站在门口和老师交谈了几句,老师面上流露出对许蔚燃的赞赏和满意,而许蔚燃……
许蔚燃的脸上,显露的是与老师神情完全不同的焦急,他仿佛急着要进来,只是出于尊师重道的礼仪,才站在这里同老师说话。
可惜,老师并看不出来,试图同他攀谈关于中医的看法,还问他愿不愿意做他的关门弟子。
许蔚燃终于忍不住了。
他用温沉的嗓音打断中医理疗课老师,“老师,已经上课了,同学们都在等,我们先进去吧。”
老师这才笑了两声,停下来,走进教室。
许蔚燃起初是走在老师后面,很快,他越过老师向后排座位走,他腿很长,脚步很快。
尤凌只觉得他走了几步,就已经到她面前。
裹着一身火药味在尤凌身边坐下,那火药味极其重,甚至掩盖了橙花的味道。
应该是刚从军械研究所出来,估计是在研究什么枪支弹药。
尤凌不得不往他那边靠近,以便更好摄取橙花的香味。
她像在沙漠里行走了三天三夜,饥渴难耐的人,倏然见到了许蔚燃这片绿洲。
尤凌几乎没有等待,急切地握住许蔚燃的手,没了羞涩,没了顾忌,也没了原来的别扭。
甚至她还睁着一双眼,一错不错盯着许蔚燃,缱绻且炙热,绵延且依恋。
以至于许蔚燃都被尤凌这副突然主动,又百般依赖的模样给吓住了。
他也确实吓到了。
他整个人整个心,都被尤凌紧握住他的手,黏在他身上的眼神给攥住了。
许蔚燃不敢有分毫动作,也不敢看尤凌,生怕自己多看一眼,就把他方才临时得知尤凌回来上课后,狂跑一公里赶过来,还未稳定下来,却又越发絮乱的心跳,在尤凌面前暴露得一览无遗。
要是此时此刻,尤凌给他把脉的话,肯定会将他看得彻彻底底。
哪怕许蔚燃心跳的频率有多乱,脑海里胡思乱想的事情有多杂,他的手亦如之前所熟悉的那样,自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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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地握住尤凌的手,持续不断给她冰凉的指尖,传递着属于他的温度。
等许蔚燃稍微平复了心跳和呼吸的节奏后,他才敢出声问尤凌,问题亦是同方才那些同学们好奇的一样。
“你们专业不是临时出外勤任务了吗?听说要半个月的时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话落,许蔚燃没得到尤凌的回答,偏头看过去,才发现尤凌微弯着嘴角,肉脸压着手肘睡着了。
他哑然一笑,却又在见到尤凌惨白的脸色时止了笑容。
尤凌的脸色不太好,是长期缺乏失眠,营养不良的表现。
许蔚燃蹙了蹙眉,打开光脑了解到尤凌突然回来的具体原因,顺便让艾利克斯给尤凌送了三支营养剂过来。
他做完这些,就一动不动,让尤凌安稳睡了个好觉。
尤凌自然是睡得极其舒适,等到醒来的时候,教室空无一人,时间已是下午2点。
她从早八的课睡到了下午两点,这事已经让她惊讶,更让她无措的是,许蔚燃竟如此坐着,一动不动陪她睡到了下午两点。
“醒了?”许蔚燃察觉到尤凌的动作,偏头看她,嗓音有点哑,又好像有点高兴。
尤凌正想问许蔚燃为何高兴,她听见自己下意识地嗯了一声,声音比许蔚燃还要哑,十分难听。
这让她尴尬极了,心里只剩好丢脸三个字,其他的再无法顾及。
许蔚燃倒没怎么在意尤凌嗓音好不好听,他将艾利克斯送来的营养剂拆开,放在尤凌面前,很是认真道:“喝点吧,补充营养,顺便润润喉。”
尤凌自然接过,塞进嘴里吮吸,含糊说了声谢谢,垂头掩饰尴尬。
许蔚燃捻了捻指腹,踌躇了一会儿,低声问,“听说你又晕倒了,是身体不舒服吗?如果是的话,我……”
“殿下。”艾利克斯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教室门口,背对着两人,出声打断许蔚燃,“皇后在催了。”
能从艾利克斯极尽客气的语气,感受出他的无奈和打扰。
他也不想打扰许蔚燃和尤凌的相处,可……许蔚燃已经迟到两小时了,再不去,塔利尔皇后可能要扒了他的皮……
尤凌听到这声,不免心慌,她还未来得及同许蔚燃说拥抱和接吻的事,怎么他就要走了……
但她又不是矫情的人,也不会真让自己的事耽误了许蔚燃的行程。
她清清嗓子,抬眸对许蔚燃道:“你快走吧,今天谢谢你了,也是我耽误你的时间,别让人等急了。”
许蔚燃抿了抿唇,还是坚持把方才没说完的话说出来,“你晕倒的事,如果有我帮得上忙的,随时和我提。”
尤凌倏然紧张起来,双手捏着营养剂,不敢看许蔚燃,“还确实……有点事需要你帮忙。”
许蔚燃紧跟着反问一句,“什么?”
艾利克斯语气担忧,“殿下……”
尤凌赶紧将许蔚燃推到门口,抬头看着许蔚燃快速道:“你这之后有时间吗?”
不等许蔚燃回答,尤凌瞥见又要开口催促的艾利克斯,赶紧把后面的话说完,“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能不能去我出外勤的地方,和我见一面。时间和地点,以及具体的内容我稍后用光脑发给你,好不好?”
话落,尤凌把剩下的其中一支营养剂塞进许蔚燃手里。
像是试图用许蔚燃送的东西贿赂许蔚燃,好让他同意自己突然的请求,却又因了营养剂的来源显得极没诚意。
而许蔚燃不仅没觉得尤凌没诚意,反而郑重点头,“嗯,好!”
这是他第一次被尤凌主动邀请,甚至还是主动邀请去见她本人。
邀请本身就是最大的奖赏,更别说尤凌还给了他营养剂。
两人各怀心事分别。
尤凌嘴上说的好听,可真到要发消息和许蔚燃说清楚,下次见面是想和他拥抱或亲吻的时候,尤凌又怂了。
她怂了好一会儿,直到回到外勤任务执行现场前,都没敢给许蔚燃发任何消息。
直到,那位亲切叫自己honey的Alpha老师说:“下周要执行全封闭外勤任务,光脑,统一上交!拿来吧!”,这时,尤凌才压着上交光脑的时间点,抢在最后一刻,给许蔚燃发了一条消息。
她说:“许蔚燃,这周末的时候,把你穿过的宁可送过来!”
尤凌没敢说拥抱,更别说接吻。
她选择了一种更迂回的方式,考虑到许蔚燃刚结束外勤活动,让沾满许蔚燃信息素味道的作战服,代替许蔚燃的拥抱,想来也是极为合适的。
只是……
尤凌不知道的是,她于匆忙之下打下的宁可二字,在输入法的巧妙作用下,当然,也有尤凌过于着急,那位Alpha老师催得过紧的缘故……
“宁可”二字成了“内裤”。
于是,等了许久才等到尤凌回复的许蔚燃,接到的消息便是这句,相当露骨的——
【许蔚燃,这周末,把你穿过的内裤送过来。】
10. 你好,亲个嘴
尤凌对于输入法的错误,毫不知情。
她正认真执行着外勤任务。
他们的外勤任务也很简单,除了基本的体能训练外,便是带着必须的战备物资,徒步从他们的大本营出发,送到指定地点。
这些地点一般不会距离太远,最多也就是十公里。
十公里的距离对于体能不如长训班的后勤人员而言,已是高强度训练,多数情况都是五公里或三公里的距离。
十公里非常罕见。
然而,尤凌这三天内接收到了五次十公里距离的配送任务,还是夜间任务。
五次十公里的配送任务已是罕见中罕见,更别说还都是夜间任务。
其实,对于尤凌而言,十公里只是她上狙击课时的基本距离,远不足以让她有任何身体上的不适。
可她如今大病初愈,体能没之前好,远距离的夜间任务让她有点吃不消。
显然,有人故意给她使绊子,问题是尤凌不知道她招惹到了谁。
她在学院里向来存在感低,不喜同别人交往,就算有结仇的,伊星泽也给她解决了。
此时此刻这种情况,尤凌还是第一次见,也不知道理由。
完成最后一次十公里任务回来,尤凌坐在大本营临时饭堂里吃饭时,终于知道了给她穿小鞋的人是谁,以及理由为何。
彼时,尤凌吃完饭,像往常所有学生一样,去领取饭后水果。
是尤凌喜欢的橙子,每人两颗。
等到她上前领取时,之前那位亲切叫她honey的Alpha老师,当着她的面把最后两颗橙子收走,恶劣捂嘴对尤凌笑,“honey,抱歉,橙子没有了。”
尤凌下意识蹙眉,指着那两个橙子道:“那个不就是我的吗?”
Alpha老师用登记本捂嘴笑,“honey~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你的呢?这可是老师我的啊~”
尤凌不禁反问,“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那是你的?”
Alpha老师噗嗤一声笑得更大声了,他放下登记本,对着尤凌一字一句道,“honey,因为我就是证据!”
尤凌讶异片刻,没说话,只是看向他的胸牌,上面写着金仕爵三个字。
金家靠着皇后塔利尔发家致富,只是不知道面前的人和皇后的关系如何。
无论关系好坏,都不妨碍面前的金仕爵耀武扬威。
金仕爵受不了尤凌凌厉的眼神,不满地把手里的登记本摔在桌上,“做什么?你用什么眼神看我?我说没了就没了!你那眼神是要杀了我吗?既然还有力气动手,当时装什么晕倒被集团军带走,就你最特殊是吧!”
他气愤的自然不是尤凌被集团军带走,而是集团军的医生带走尤凌时,当着所有人的面批评了他。
金仕爵脸上挂不住,早在心里盘算,等尤凌回来后要怎么为难她。
他故意收走所有人的光脑,故意给尤凌安排十公里的运输任务,还故意在拿水果这种小事上刁难她。
为的就是解气。
金仕爵这小女儿做派,尤凌立刻看出来了,也迅速揣测出金仕爵给自己穿小鞋的理由。
尤凌瞥了一眼金仕爵手里的橙子,她想起了橙花香,想起了许蔚燃,想得她后颈一阵阵发疼。
于是,她俯身贴近金仕爵,隔着不远的距离,嘴角勾出一抹笑容,“老师,你应该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的。”
“是狙击手。”她自问自答,“你知道狙击手最擅长什么吗?”
尤凌两指并拢指着金仕爵的额头,第一次表现出不同于以往的强势和疯狂,用只能让两人听到音量,附耳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最擅长在悄无声息之中,bang!一击制敌,而且你知道的,我是……零点准击,从无失手。”
话落,她趁着金仕爵被吓着发愣的瞬间,从他手里夺回那两颗橙子,不等金仕爵反应过来,转身离开,将众人探寻审视的目光都撇在脑后。
尤凌不喜欢抛头露面,是金仕爵逼她的。
五次十公里的任务是积压弹药,这两颗橙子是最后的导火线。
嘭的一声炸了金仕爵一把,炸完后,尤凌心情很好。
然而,不等她高兴多久,晚上安排房间的环节又很快给了尤凌一击。
她被安排到最差最小的收纳间里,在明知有余房,并且违背外勤住房要求下,金仕爵还给尤凌安排了这间房。
导员将她带到这间地下室时,不免得露出几分忧愁,“尤凌,要不然去和金老师道个歉吧。”
他也知道尤凌和金仕爵之间的矛盾,只是如今尤凌收到金仕爵的钳制,想要反抗都无济于事。
导员的劝导确实合理,但尤凌并不打算遵循,她后颈胀得发疼,今晚估计又是个不眠之夜,睡哪里都无所谓了。
尤凌摆摆手,敷衍两句,“谢谢导员,我没事。您先回去吧。”
导员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尤凌打开房间门,做足了里面老鼠满地走的心理准备,然而里面却比她想象的干净,只是比普通的房间要小,灰尘多一点。
她换好学院发的床单后,立刻躺下,蜷缩着身体缓解后脑勺的疼痛。
明天就是周末了,许蔚燃应该会送过来吧。
不用他亲自过来,只需要派人把宁可送过来即可。
等许蔚燃穿过的宁可送到后,她能穿上,能时刻感受到许蔚燃的信息素后,也不会这么难受了。
穿着许蔚燃的宁可,再坚持几天外勤任务就能结束了……
周末这天,出外勤任务的学生都能休息一天,尤凌一夜未眠,第二天睡到了下午才醒。
清醒后,尤凌问了导员,有没有她的东西送过来,得到的回答是没有。
许蔚燃没送过来?
也没派人送过来?
尤凌有两分恍惚,也有两分疑惑。
按照道理来说,许蔚燃不应该没收到她的消息,也不应该在收到她的消息后,无视她的请求。
许蔚燃那样好的人,不会如此。
大概是因为什么事情耽误了,或者忘记了,她正想问导员要回光脑,询问许蔚燃到底是什么事耽误了,却听见导员突然开口,“你闻到了吗?信息素的味道,好甜的味道,是奶糖吗?哪个Omega发情了?”
尤凌猛地捂住后颈,匆忙说了一声不知道,转身离开。
导员闻到的信息素是她的。
之前尤凌并不清楚,上次晕倒后,阿丽莎告诉尤凌,她的信息素虽然不能排出体外,但分泌太多时,靠得近的人会闻到,味道是奶糖的甜,和Omega的信息素很像。
那时,尤凌不以为意,认为一位Beta拥有Omega的信息素的味道简直是天方夜谭,更别说其他人还能闻到……
这不,导员很快就给她上了一课。
考虑到导员是Alpha,她不知自己的信息素是否具有诱导作用,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骚乱,尤凌还是很快回到房间里。
她喘了口气后,百无聊赖的发了会儿呆,随后又拿起图纸画了起来。
发呆那会儿,她想了很多。
她想,她今晚就过去把金仕爵打一顿,随后把自己光脑抢回来联系许蔚燃。
再不联系许蔚燃她都要死了!
她也不在乎金仕爵之后怎么报复她。
去他MD!
尤凌慢慢等,等到夜幕降临。
不等她动身去金仕爵的房间时,她等来了许蔚燃。
说来也是巧,当时,她正打开门准备出去找金仕爵,却发现门口站着个人,身影极其高大,定睛一看,发现是许蔚燃。
尤凌吓了一跳,许蔚燃也吓到了。
他停滞一瞬后,才转身看向尤凌,叫了她的名字。
尤凌又惊又喜,忙迎上去,仰头看他,语气染上两分娇嗔,“你怎么才来啊……”
再不来,她就要干回老本行了。
见外面来来往往的人,都朝这里看,尤凌拉着许蔚燃,想要把他往房间里面带。
许蔚燃先是跟她走了两步,临到门口的位置,他就怎么都不肯往前了。
尤凌转头看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许蔚燃是在避嫌呢。
虽说这房间简单得如同地窖,但怎么说如今也是尤凌的房间。
男女有别,正人君子如许蔚燃,又怎么会贸然闯进来。
思及此,尤凌站在原地同许蔚燃说话,手指依旧亲密攀上许蔚燃的指尖。
嗅到许蔚燃身上清浅的橙花香,她放慢语调说:“你怎么这么晚才过来,你再不过来我都要去找你了。”
许蔚燃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挡住一众窥伺的视线,将尤凌包裹得严严实实,他的手指也在尤凌缠上来的那一刻,乖顺地握住尤凌的手。
“嗯,抱歉。”许蔚燃从善如流道歉,“有点事情耽误了。”
不是有事情耽误了。
而是他犹豫了一整个下午,在送自己穿过的内裤和没穿过的内裤之间徘徊。
整个下午他什么都没干,就只做了如此简单又复杂的选择。
其实,这选择早在尤凌给他发那条消息时,他就已经开始思考了。
许蔚燃设想过很多种,尤凌需要他帮忙的情况。
譬如……调入最好的医院,转换专业,需要一笔钱,亦或者是需要一个星球。
他都能满足,甚至这些要求对他来说,算得上轻而易举。
只是……
只是没想到尤凌的要求,如此简单,却又让他如此无措、纠结。
以至于他犹豫了三天,决定了一个下午,又站在尤凌的房门口半个小时,仍不敢敲门……
原谅他的不知所措,他的的确确不知道该将手里的东西,以什么样的方式,交给尤凌。
能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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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已耗费他全部的力气。
这对于许蔚燃而言,属实比处理星际法律问题要难得多。
更让他觉得疑惑的是,为什么尤凌会想要自己的……
那东西藏污纳垢,肮脏不堪,承载了多少他对尤凌的痴心妄想。
有那么一瞬间,许蔚燃想是不是尤凌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用这种手段捉弄他,想要将他的丑态公之于众。
可几乎在他冒出这个想法后,就立刻将其扼杀。
尤凌是纯洁的天使,尤凌不会如此恶劣。
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或者说尤凌提出这样的要求一定有她的道理。
说不定…是需要他的东西来塞老鼠洞。
毕竟,皇室用的布料相当耐磨且结实……
可怜的二皇子,至今被输入法愚弄,为尤凌的行为扯了个相当离谱的借口。
这理由怕是尤凌知道了,也会忍不住大笑的程度。
可现实是,许蔚燃和尤凌都不知道接下来会面临什么窘境。
尤凌听了许蔚燃的解释,不疑有他,点头感谢,“那太麻烦你了,其实你可以不用过来的,叫人送来也是一样的。”
毕竟,耽误许蔚燃的时间,不就是在耽误联邦几千亿人的时间,他可是要忙着处理国家大事,和尤凌这样的普通人自然不同。
送衣服过来这种小事,让其他人过来也是一样的。
而这体贴的话到了许蔚燃耳里,成了另一番意思,他下意识地问,“你不想见我?”
说出口后,许蔚燃后悔极了,过于莽撞。
他正要道歉时,尤凌立即回了一句,“不会,不会,能见到你太好了。”
边说着,尤凌边把手指往许蔚燃手心里钻,看向许蔚燃的眼神也饱沾水雾,算得上是深情款款。
空气骤然变得粘稠稀薄,许蔚燃被尤凌以这样专注的眼神注视着,他险些呼吸不过来。
手指下意识攥紧,他却忘记了手里还握着尤凌的手,攥得尤凌蹙眉叫了一句疼后,他才松了手,愧疚看着尤凌道歉,“抱歉,我……”
“好啦。”尤凌眨眨眼对他笑,“不用道歉,今天你说太多抱歉了。”
方才许蔚燃攥紧手指时,带着他手里的纸袋跟着响了响,尤凌顺着声响的方向看去,许蔚燃手里拿着小号白色纸袋,里面用布袋装着些东西,看上去沉甸甸的。
尤凌下意识地想,这肯定是她要的宁可作战服。
可又不免有些疑惑,作战服有这么小吗。
尤凌下意识想要去拿纸袋,却被许蔚燃不着痕迹躲开,她惊诧抬头看向许蔚燃。
许蔚燃下颚线紧绷,喉结一滚,不敢看尤凌,只得哑了声道,“我给你放进去。”
不想让尤凌当着他面打开,好歹、好歹…他走后,让他不用直面如此无措的场景后,再打开纸袋……
于许蔚燃,于尤凌而言都好。
尤凌微滞一瞬,不明所以侧开身,下意识道:“那你进来吧。”
只是外套而已,为什么不让她拿着,还要他二皇子亲自拿进去?
她心里的疑惑很快被自己用许蔚燃“人真好”的理由搪塞了。
许蔚燃进了房间后,发现除了床上以外,没有任何地方,能让他手里如炸药的东西有地可存。
这房间极小,只有一张床,里面应该是被尤凌收拾一番,并不脏,但仍能看出来这房间之前是多么灰尘扑扑,脏乱昏暗的模样。
常见勾心斗角的许蔚燃,他很快就从这不符合学院外勤住房标准,进而猜到了尤凌是被人针对了。
可怕的是……他还不知道这人是谁。
尤凌站在许蔚然身后,把他片刻的犹豫当做是嫌弃这地方小,她正要开口,却又听许蔚燃道:“我把这个放你床上,可以吗?”
尤凌呆愣几秒后,嗯了一声,心想,不就是放在床上吗?
除了床还有其他地方可以放吗?
许蔚燃未免过于端方守礼。
不等尤凌调侃,许蔚燃倏然转身,看向她,很是认真道:“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尤凌还在云里雾里,只得点头,侧身让许蔚燃出去。
尤凌的视线随着许蔚燃的身影移动,心里不着边际地想:
许蔚燃这是暂时不打算离开了?话说,他要去哪里?去做什么?
会见他的Omega?
难道说……
他的小O是和她一个学院的……
尤凌想了很多,直到许蔚燃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她才收了眼神,扫了一眼周围满是好奇、探寻的目光,没什么表情地关上门。
关上门后,尤凌自然而然地把注意力放在了床上,那个精美纸袋里的东西。
怀揣着宁可竟这么袖珍的心情,尤凌打开了纸袋。
赫然摊在她面前,规模不小的黑色内裤,把尤凌从内到外蒸熟了……
11. 你好,亲个嘴
聪明如尤凌,很快就意识到这是一个“意外”的误会。
许蔚燃绝对不会主动把他的内裤,如此贸然地送给她。
那只有一种可能——
发号施令的人,也就是尤凌本人,搞错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双手捧着内裤思考良久,带着丰富生活经验的尤凌,很快就明白是输入法的问题。
宁可和内裤,都是N和K组合。
那会儿正要收光脑,尤凌脑子里很乱,心里也着急,估计手太快,打错了字。
把宁可打成内裤了……
这太离谱了。
而且太尴尬了。
尤凌于尴尬中又升起两分好奇——
许蔚燃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在看到她的消息后,还如此淡定地把内裤送过来。
不对……
也并非是淡定。
回忆起方才许蔚燃的模样,站直在门口许久没敲门,拿着纸袋不敢交给她,而是选择自己亲自放在床上……
显然是局促不安。
之前的疑惑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不是许蔚燃为人如何,而是许蔚燃害羞了……
在清晰意识到这点后,尤凌憋不住笑了。
虽说没拿到自己想要的,但这东西出现,还着实让人觉得意外。
心里正盘算着,等会儿许蔚燃回来后,要怎么和他解释。
……
另一边,许蔚燃没走多远,他上了楼,敲开后勤保障专业外勤任务的总负责人孙院长的门。
孙院长瞧着许蔚燃,脸都笑开了花,给人端茶倒水,十分恭敬。
许蔚燃却只是站在门口,公事公办般开口,“孙院长,我记得学校出外勤任务的住房标准是,学生个人使用面积不得低于25平方米。”
冰冷的义眼看向孙院长,惹得孙院长后背冒汗,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他低头小声回答,“是的,殿下。这是学校的规定,我们都有严格遵守的!”
这是孙院长第一次直面这位年轻的二皇子,也是第一次切实感受到皇室威压,早听说这位二皇子手段如何了得,今日所来必定不是好事。
不等孙院长想清楚具体原因,便听许蔚燃继续道,“是吗?那我夫人住在10平方米的地下室,也是孙院长严格按照学校规则安排的?”
孙院长身形一震,猛然抬头看向许蔚燃,他心里隐约有两分猜测,他想把这个猜测落到实处,于是,他哆哆嗦嗦问,“殿下,不知夫人的名字是……”
“尤凌。”
孙院长果真从许蔚燃的嘴里证实了他的猜测,心里大悲。
他是知道金仕爵给尤凌穿小鞋的事,碍于金仕爵身后靠着皇后,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没看见。
却没想到……这尤凌竟同许蔚燃结了婚,还推出许蔚燃过来撑腰,孙院长忧心忡忡,不敢怠慢,颤抖着嘴唇道:“殿、殿下,我立刻彻查这事,绝对是搞错了!我立刻给尤凌殿下更换房间。”
很快,孙院长叫了人进来,吩咐下去。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结束了,哪知许蔚燃的好助理艾利克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带着两人将金仕爵压了过来。
金仕爵嘴里还骂着脏话,骤然见到顶级Alpha许蔚燃后静音了——
一方面是出于顶级Alpha的信息素压制,难以继续开口;
另一方面则是疑惑,为何这位一人之下的二皇子殿下会出现在这里。
与此同时,艾利克斯站在许蔚燃旁边,低头鞠躬,汇报他调查的证据:“殿下,这位Alpha就是给尤小姐安排房间的人,我调查到,在这之前,他还违规给尤小姐发布强度过大的任务,共五次,违规收缴尤小姐的光脑,克扣尤小姐的必须食品。此人有背师德,建议送去教师工会严惩!”
听到要去教师工会,金仕爵也不沉默了,挣扎着辱骂,“我去你M的教师工会,艾利走狗,你当狗当习惯了是不是?!竟敢在老子面前撒泼!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皇后的人!是皇后安排我来这里的!”
孙院长听到金仕爵的话,他不由得捂脸,心道:没救了……
许蔚燃面不改色嗯了一声,有点好奇问,“是皇后让你过来的?”
金仕爵一听,把许蔚燃的问题看作是忌惮,是许蔚燃在忌惮皇后的力量。
他立刻笑出来,扯着嘴角,终于露出了欺负尤凌时的游刃有余,“知道就好,honey,劝你赶紧放了我,毕竟你知道——”
“那就送去司法院!”许蔚燃打断金仕爵,斩钉截铁道,“再以学院名义,起诉议会皇室成员汉娜·塔利尔,罪名,徇私枉法,安插敌国嫌疑人员进入军事学院。署名,许蔚燃。”
许蔚燃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把在场所有人都吓坏了。
金仕爵扭送教师工会,最多也只是除名而已。
敌国嫌疑犯,送去司法院……
那可是死罪啊!
联邦和敌国的战争打了十年,如今联邦各成员听见敌国奸细就恨之入骨,金仕爵要是送去司法院,那必得脱一层皮,再加之送他进去的人是战争英雄许蔚燃,这会儿,无罪也成了有罪。
金仕爵只是小打小闹给尤凌穿小鞋,何罪至此啊……
包括金仕爵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他怔了几秒后,立刻反驳,“你凭什么说我是敌国奸细,你有什么证据?”
许蔚燃居高临下看着金仕爵,眼神异常冷漠,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他说,“不需要证据,我就是证据。”
如此熟悉且强势的话,金仕爵立刻反应过来,这是他之前对尤凌说过的,一模一样的话。
如今这句“我就是证据”的回旋镖飞回金仕爵身上时,扎得他千疮百孔,痛苦不堪。
甚至许蔚燃的身份、权力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欺负尤凌的“证据”不过是小打小闹,而许蔚燃欺负他的“证据”,可谓是狂风骤雨。
他一击都承受不起。
但他嘴上依旧逞强,赤红着双眼瞪着许蔚燃,“许蔚燃!我是金家人,身后靠着皇后!你确定要和皇后做对吗?!就你,你配吗?”
金仕爵说这句话时,早已被人押走,因而没注意到许蔚燃在听到最后五个字时,背影一闪而过的不自然。
不过,许蔚燃很快将这情绪压了下去,因为他看见人群后方的尤凌,正冒了个小脑袋,垫着脚凑近看热闹。
那双葡萄般灵动的双眼看过来时,许蔚燃早已拂去方才惩罚金仕爵时满身的寒气,冲她温润一笑。
他又恢复了以往,在尤凌面前,温柔如水的模样。
只见尤凌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彼时大展皇室气派的许蔚燃,乖顺的如同小狗,快步迎过去。
孙院长没看见尤凌,下意识跟了上去,其他领导也想跟着许蔚燃,以便伺候好这位金疙瘩,从而减轻他们工作上失误导致的处罚。
金仕爵怎么说都是他们学院的老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且不管皇后之后怎么说,对于一众领导而言,目前最重要的是还是讨好许蔚燃。
然而,他们的宝贝疙瘩头也不回对他们道:“不用跟着了,后续事宜和艾利克斯联系。”
学院一众领导看向身后的艾利克斯,艾利克斯对众人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领导们苦不堪言,只得应下。
尤凌则是带着许蔚燃来到新房间里。
这儿比尤凌之前的地下室大了五倍,几乎同星际公民居住的条件无异。
甚至要比其他学生的住宿条件还要好。
尤凌不安的打量四周一眼,犹豫片刻后,才缓缓问道:“你怎么知道,金仕爵和我的事?”
许蔚燃将尤凌的光脑递到她面前,认真回复,“稍微调查一下,就能知道。”
接过光脑,尤凌咬唇,扯了一丝笑容,终究说出了心里话,“许蔚燃,其实你不用做这些,这些事情……都没关系。”
金仕爵给她安排繁重的任务,克扣她的橙子,亦或者是收缴她的光脑,给她安排条件差的房间。
这些事情对尤凌而言,都不重要。
起码,比起让许蔚燃给她抛头露面,得罪皇后来说,让金仕爵欺负几次也无足轻重。
当然,尤凌也不会任由金仕爵欺负,她自会用她的方式欺负回去。
可没想到许蔚燃如此敏捷,只消站在尤凌破烂房间里片刻,便在十分钟之内搞清楚事情的全部经过。
尤凌一是震惊,二是不安。
震惊于许蔚燃的敏锐和速度,有他这样的人在,联邦肯定会很安全。
不安则是出于——
她与许蔚燃之间,埋藏了不公平的协议——
她利用许蔚燃的信息素治愈疾病,而许蔚燃对此丝毫不知情。
如今再让她利用许蔚燃解决掉金仕爵,无疑是把皇后和许蔚燃之间的矛盾激化,让两人本就不融洽的关系,变得更水深火热。
并且,想来塔利尔皇后还不知情,她唯一的儿子,皇室的唯一继承人,竟然和一位Beta结婚了……
许蔚燃这场看似威风凛凛的惩罚,内底暗含了多少波涛汹涌,尤凌能够从窥探一二。
尤凌心中惴惴不安,可话说出口时,她又觉得自己这话相当没良心,正要再解释两句,却听许蔚燃开口,“有关系,只要是你的事情,都是有关系的事。”
他的声调平稳,语气亦认真。
尤凌倏然抬头看向他,眼里难掩震惊,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犹如承诺般的话。
而许蔚燃像是没看到她眼里的震惊那般,专注坦然看向她。
尤凌近乎溺在这目光里,这眼神好似即将要把她融化,让她不知所措。
她移开视线,嗯了一声,迅速转了话题。
而她唯一能想到的话题,依旧让她不知所措。
“那个,袋子……”只是开了个头,尤凌便觉苗头不对,想要掐住,却又只能往下说,“那个袋子里的东西,好像是我搞错了。”
许蔚燃身形动了动,答非所问般嗯了一声,像是没有听见尤凌在说什么,莫名开口,“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语调明显慌乱,就连声音都染上了微不可查的羞意。
尤凌自是没听出来,她如今心乱如麻,只是执拗地想要把那个误会解释清楚,她绝对没有想要许蔚燃内裤的意思。
于是,她伸手抓住许蔚燃,语气不同于方才的严肃,“别走!我想和你解释一下!”
许蔚燃确实暂停了动作,只是身体依旧朝着门外,不敢转头看尤凌。
尤凌终于从此时,许蔚燃略显不正常的动作里察觉出不对劲——
许蔚燃是不是又害羞了。
只一会儿,尤凌便从许蔚燃略红的耳尖,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知道许蔚燃是害羞了,尤凌心里不着痕迹松了口气——
她好像更熟悉,或者说更喜欢这样偶尔羞涩,偶尔沉默的许蔚燃,而不是方才那样珍重又极具攻击性的许蔚燃。
总之,出于各种原因,尤凌此时又把握住主动权,她嘴角翘得愈高,拖长声调,故意使坏般问:“殿下,你跑什么?”
许蔚燃默了一瞬,才沉稳回答,“没有,没有跑。”
尤凌轻笑,煞有其事哦了一声,又道,“那殿下刚刚还说让我等着你,这会儿又有事情要离开,殿下,是不是在骗我,那我好伤心哦~”
她佯装难过哼了几声,像是真被许蔚燃欺骗的行为伤到。
果然,许蔚燃立刻转身,看向尤凌,慌乱解释,“不是,我没有骗你。”
尤凌故意转过头不去看他,瘪嘴反问,“那你为什么要走?”
良久,许蔚燃没说话。
尤凌听不到他的声音,也看不到他的表情,误以为是自己捉弄过头了,抬头想要把话题盖过去。
就在此时,许蔚燃温沉的嗓音骤然响起,“纸袋里的东西,你应该打开看了。我并非是故意说有事要离开,只是纸袋里的东西,也让我惊慌无措。你,别难过……”
十分诚实的回答,甚至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只是最后一句安慰属实干涩无力,显出两分生疏感,想来这也是皇子殿下第一次安慰人。
尤凌满意极了,抬头冲他笑,“骗你的,我没生气,也没难过。”
“其实这是个误会。”她转头去拿纸袋,顺口解释,“我想要你送的是你的宁可,不是你的……总之,应该是输入法的问题,我当时,着急上缴光脑,情急之下,把宁可打成了内裤。”
尤凌双手捧着白色纸袋,放在许蔚燃面前,认真看向他,“抱歉,是我的问题。”
原来是这样……
许蔚燃怔了一秒后,接过纸袋,心里竟有几分失落。
这情绪来得过于变态,他紧攥着纸袋,才竭力掌握好分寸开口,“没关系,我也没想过会有这样的误会。”
许蔚燃很快转了话题,轻声问尤凌,“那你还需要宁可吗?”
他又不明所以,意味不明地补充了一句,“我的宁可。”
像是借用这句话来强调是他的专属,这样的意识瞬间吹散了他方才的失落,却也把方才压下去恣意泛滥的贪念又勾了出来。
如果尤凌能够穿上他的衣服,染上他的味道,那感觉应该不亚于同尤凌结婚时,拿到结婚证那瞬间的欢愉。
别拒绝,答应下来。
尤凌好似真听到许蔚燃的心声,惊喜看向他,“真的吗?那太好了!麻烦你了!”
许蔚燃静静看着尤凌,嗯了一声,“不麻烦。”
尤凌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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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抿唇,担心这么多天过去,许蔚燃的作战服是不是已经清洗干净,上面的信息素味道是不是也没那么浓重。
她复又开口,提出个她自己都觉得离谱的请求,“能不能麻烦你明天穿半天,再给我送过来,最好是下午再送过来,晚一点更好……”
越说尤凌心里越虚,她明明是在请许蔚燃帮忙,怎么还能提这么多请求。
没成想,许蔚燃立刻答,“可以。”
尤凌满脸感动看向许蔚燃,在心里给他贴上【大大的好人!】标签,嘴里说着感谢。
许蔚燃无声敛眸,这要求哪怕尤凌不提,许蔚燃也会照做不误。
顶级Alpha体内恶劣的因子蠢蠢欲动,叫嚣着想要在此刻就对尤凌做出点出格的举动来。
吮吸她的红唇,撕咬她的后颈,将她困在方寸之地,嗅闻尤凌的味道,再用他腥臭肮脏的信息素染上尤凌每一寸肌肤。
让她永远变成他的。
可最终,他什么也没做。
他深知自己不配。
他只是和尤凌商量好了明天见面的时间,便匆忙转身离开。
他急需回去纾解。
可偏偏,尤凌又在此刻叫住他,用那双黑曜石的双眸,秾丽的唇,轻柔的语调问他,“能不能抱一下。”
那一瞬间,许蔚燃耳鸣片刻,呆滞在原地。
他想他的表情一定愚蠢痴傻,同精神病人毫无二致。
然后,他可耻地逃走了,没答应,也没拒绝,而是选择逃避。
尤凌只愣了一瞬,便笑了,她倒是没有失望,因为这要求对于许蔚燃来说应该相当困难。
他没当面开口拒绝,已是顾忌她的面子。
当然,转身离开这个动作,也同拒绝大差不差。
尤凌想要个拥抱,不过是担心今日同许蔚燃亲密接触的还不够多,也许等不到明天和许蔚燃约定好的送衣服的时间,她的病又会复发。
此时此刻,因许蔚燃在这房间里呆了许久,又同她说了些话,空间里还弥漫些许橙花味。
尤凌还是有几分自信,她能撑到明天。
于是,尤凌放心收拾了一会儿,完毕后,正躺在床上准备打开光脑。
恰巧此时,门铃响了。
门外的人足以让尤凌瞠目结舌。
是许蔚燃。
此时的许蔚燃穿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防护服,浑身上下密不透风,只露出双义眼看着他,隔着防护服的声音听不大真切,但尤凌还是听见了,许蔚燃说:“还想要抱吗?这样可以吗?”
尤凌绷不住大笑。
她扶着门框笑得眼泪哗哗,笑得直不起腰来,笑得站在门口,穿着厚重防护服的许蔚燃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然后,她抢在许蔚燃开口之际,没给任何回复,勾住许蔚燃的脖子,将这位高大的Alpha拉下来,埋进他的脖颈处,细细嗅闻。
防护服在后颈的位置有个连接口,偶尔会有空气进去,里面的空气也会透过这个口冒出来,此时,尤凌抱着许蔚燃,把防护服里的空气挤出来,源源不断的橙花香从洞口冒出来,顷刻间冲入尤凌的鼻腔,像是有所感应般汇入后颈,舒缓着后脑勺的不适。
尤凌忍不住摸了摸许蔚燃的后脑勺,揶揄道,“殿下还真特别,哪有人拥抱都穿防护服的。”
许蔚燃弯着腰,从始至终都不敢有任何动作,除了尤凌把他脖子拉下去的那刻,他顺从弯腰外,其余的动作全都没有。
他自然渴望在此刻,拥抱住尤凌的身躯,那一定是比他想象中更加柔软无边,温暖舒适。
甚至他不用双手,仅凭借着防护服透过来的温度和柔软度,便能推测一二。
他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怕但凡眨眼就会错过尤凌细小的动作,以致后悔半生。
直到听到尤凌说话,他才从心跳如鼓的思绪里拉回来,正想解释,却又听尤凌说了句对了,随后看她转身去了房间里,拿出一个橙子放在他手心里。
尤凌笑着说:“呐,这是给殿下的谢礼,是我最喜欢的橙子,感谢殿下今天为我撑腰。”
许蔚燃在和尤凌拥抱之前已是被欲望支配的恶鬼。
穿上防护服同尤凌拥抱,不过是出于不忍拒绝尤凌,又要防住自己这条恶鬼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出的下下策。
可这个时刻,见到尤凌带笑的嘴角,以及听到那句最喜欢他的味道时,防护服好像失去了所有作用,攫取到尤凌香甜味道,心里的那只恶鬼沾了荤腥,于穷途末路之际,撕开白色薄膜,握住尤凌纤细的手臂,以强势的姿态,把尤凌整个人按在他怀里。
几乎是不等许蔚燃本人反应过来,他的犬齿便已戳破防护服,朝着尤凌白皙后颈而去。
就在他碰到尤凌的后颈时,许蔚燃整个人好似被电了那般,浑身一震!
他推开尤凌,步步走退,捂住防护服的缺口,慌乱对尤凌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尤凌蒙蒙的,她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闻到许蔚燃的信息素比方才还要浓郁,里面夹杂了许多尤凌读不懂的情绪。
很多情绪转瞬即逝,顷刻间便消失不见,尤凌来不及细究,许蔚燃便消失在她眼前。
尤凌缓了很久还没搞清楚,为何许蔚燃要抱她第二次。
她好像被许蔚燃的信息素泡得晕乎乎。
她竟是有点困了。
她还真就躺回去睡了一觉。
醒来后,是早上五点,时间还很早,她睡得舒服极了,洗漱后看了眼光脑,才发现许蔚燃给自己发了五条消息。
内容都是道歉——
是在为他昨天粗鲁的拥抱道歉。
实际上,尤凌事后回想起来,并不觉得那个拥抱有多么粗鲁,相反的,她觉得挺带劲,像是终于见许蔚燃撕破面具,露出属于Alpha的狼性,看着新鲜极了。
于是,尤凌笑了笑给了回复,【没事的,殿下,不用道歉,我还要感谢您呢,橙子记得吃!(* ̄︶ ̄)~】
许蔚燃秒回——
【那就好,我会的。】
尤凌略微讶异一瞬,惊叹二皇子果然不是那么好当的,五点起床大抵是皇室必修课。
尤凌漫不经心往前翻看两人的聊天记录,想要找到那条打错的消息。
很快,尤凌就找到了。
毕竟,两人聊天内容并不多。
那条消息果然如尤凌猜的那样,把宁可打成了内裤,并且还是——
【把你穿过的内裤送过来。】
尤凌咂舌,心里来了几分兴趣,她十分好奇,昨天许蔚燃送过来的内裤,到底是穿过的,还是没穿过的。
她没让自己憋太久,引用那条错误的消息,直白询问许蔚燃:【殿下,我很好奇,您昨天送来的内裤是穿过的,还是没穿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