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娇妻眼一红，禁欲教授揽腰哄》 第141章 人面兽心 医院病房，一个身影从走廊尽头跑了过来。 “怎么样？”徐修杰撑着腰喘着气问道。 他大晚上接到周霁的电话，边安排医院的事情马不停蹄地就过来。 周霁面色沉重，光影在他脸上晦暗不清：“还在检查。” 刚说完，检查室里面传来声音：“家属进来吧。” 周霁推开门，徐修杰身形未动，果真就听到他开口：“你先等一下。” 辛知遥刚做完检查躺在床上，裤子都褪到一半。 见医生喊人进来，她赶紧慌张地拉裤子。 “你现在不要乱动，让家属帮你穿。”医生开口。 周霁没说话，过去将她裤子穿上，又将肚皮上的衣服拉好。 辛知遥现在也顾不上害羞，紧张地看向医生：“医生，我的孩子怎么样？” 周霁的视线落在医生身上。 “从检查上看目前还好，就是因为受了惊吓又剧烈运动导致的，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后面要保持平稳，不要动了胎气。” 听了医生的话，辛知遥和周霁都松了一口气。 “谢谢。”周霁出声。 “今晚回去好好休息。”医生说完走出了检查室。 门口的徐修杰已经听到了医生的话，这时走了进来：“幸好没事，突然说肚子疼吓死个人，这才七个多月，可别早产了，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受到惊吓，又说剧烈运动？” 辛知遥和周霁对视了一眼。 徐修杰看他们夫妻不说话，急道：“说话啊。” 周霁沉吟片刻，问她：“你对谭兆明了不了解？” “谭兆明？” 徐修杰有些懵。 怎么好端端提起别人、 “谭兆明？我们医院的医生？”随即又反应过来：“对，我好像听说你们学校聘请他当教授了。” “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徐修杰虽然奇怪周霁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开口：“因为工作需要，我跟他也接触了不少，人挺好的，老实憨厚，对每个人都笑眯眯的，对病人也很有耐心。” 辛知遥听了，没忍住嘲讽地冷笑一声：“人面兽心。” 徐修杰隐隐觉得情况不对：“他怎么了吗？” “今天晚上他想要侵犯我们学校的女学生，被遥遥看到了。” 周霁话说到此，徐修杰联想到所谓的惊吓和剧烈运动，顿时多少明白了一些。 他露出震惊的神色：“怎么会，谭医生不像是这样的人。” 如果不是辛知遥亲眼所见，她估计也想不到一个老师会恶心到这个地步。 所有人都不相信谭兆明是这样的人，正如当年坪县的村民，所以郑秋才会求助无门。 “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徐修杰一拍脑门，想起了什么：“我记得两三年前吧，具体什么时候我不记得了，总之是夏天的时候，他老婆突然来医院，举报他强.奸女学生，他不肯离婚所以来医院闹。” 辛知遥和周霁神色一凝。 “后来呢？”辛知遥问出的时候心情突然紧张了几分。 “后来他老婆被他带走了，之后没再来过，他跟大家的解释就是他老婆精神上有问题，他是结了婚之后才知道的，他因为责任没有离婚，但是她病情越来越严重，精神分裂胡说八道，他已经决定跟她离婚了，果然没多久就听说他离婚的事情。” 周霁脸色微沉：“你知不知道更多的细节？比如那个女学生是谁？” “不知道啊，就只知道是他们老家的，听他老婆说还是高中刚毕业的，说得挺像那么一回事，大家都觉得他不像是这种人，而且他老婆当时看起来疯疯癫癫的，都信了他的话。” 辛知遥想起晚上在实验室听到的谭兆明对郑秋说的话，他还提到了坪县。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一个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的念头涌现她的脑海。 “是郑秋，”辛知遥的声音都哑了，眼眶微热：“郑秋跟谭教授是一个地方出来的，那个学生一定是郑秋。” 难怪郑秋这么害怕，难怪她拼命地想要离开这里。 原来谭兆明的魔爪早在三年前就已经伸向了她。 她可能想过反抗但于事无补，心里的伤不比手臂上的那些伤痕来得浅。 当年的她，又是如何一个人面对这些。 周霁面容紧绷，嘴唇微抿，眼眸犹如深不见底的潭水，深沉锐利。 “郑秋是谁？”徐修杰不明所以，看他们脸色都不太好，想起刚刚说的，有些难以置信开口：“什么意思？那是不会是真的？他今天想侵犯的你们学校的女学生就是当年那个……？” 见他们都不说话，徐修杰满脸震惊：“怎么会？你们确定？” 周霁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如果按你刚刚说的，从各种迹象表明，极有可能是真的。” “不是、”徐修杰动了动嘴唇：“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报警啊，这样的畜生还做医生，简直丢我们医生的脸，也丢你们老师的脸。” 他说着就拿出手机要打电话。 “等等，”周霁伸手拦住了他。 “还等什么，这种事情早就该报警，怎么还容忍他过得这么潇洒，这女学生也真是。” 周霁认真地看着他：“对你来说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对她来说却是迟迟跨不过去的噩梦，老徐，我们都太自以为是了。” 徐修杰愣住。 辛知遥一下红了眼眶。 “遇到不公的事情时，我们作为旁人，当然觉得怎么样做才是对的，可深陷泥泞的人是她，我们在旁边说再多的应该怎么样可以爬出来，我们指责她、替她着急，只有她自己才清楚，她陷入了怎么样的恐惧当中。” “我们觉得怎么样做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觉得应该怎么样做。” “那、难道就任由这事就这样结束？任由那个人渣逍遥法外？”徐修杰心有不甘。 周霁垂眉，半晌才开口：“我们没办法替她做决定，但我们可以说服她，告诉她她并不是孤立无援。” 辛知遥立马就说道：“我去说服郑秋。” “不行，”周霁想都没想就拒绝：“接下来你别参与这事，也不要落单，谭兆明知道晚上救郑秋的人是你，肯定对你有忌惮，遥遥，你不能再把自己陷入在危险之中。” 第142章 天要亮了 “可我是女孩子，”辛知遥红着眼圈看她：“有些话，郑秋只能对我说。” 周霁沉默了下来。 “让我试试吧，大白天谭兆明不敢对我做什么，不然他也不会挑在晚上的时候那样对郑秋，而且我救过郑秋，她对我没有那么排斥，”辛知遥祈求地看着他：“让我试试吧。” 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郑秋现在对男人排斥，在事情没有更多的进展之前，为了保护郑秋，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周霁答应了下来：“好，但你要注意安全，晚上我来接你。” 辛知遥露出了笑：“好。” “那我呢，我能帮上什么？”徐修杰开口。 “你、”周霁想了想：“还真有件事需要你的帮助，看看能不能找到谭兆明的前妻。” 徐修杰顿时心领神会：“这件事交给我。” 回到家里，周霁给辛知遥掖好被子，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声音柔了几分：“别想了，这事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这么多年过去证据不全，加上郑秋她本身也不想节外生枝，我们现在只能做自己能做的。” 怀孕的辛知遥本来就情绪敏感，现在更是绷不住，有些哽咽道：“我不知道她身上发生了这些，我以前还觉得她有点可怕，不太敢跟她靠得太近，现在发现根本就是自己的偏见，我不应该这样对她。” “人有选择朋友的权利，你不敢跟她靠太近，说明你们的磁场不合，但你没做伤害她的事情。” 他的轻声细语让辛知遥的鼻子一酸：“我比郑秋幸运，我孤立无援的时候遇到了你，可她没有人成为她的靠山。” 周霁的目光比夜色还温柔。 辛知遥抓着他的手：“我们帮帮她、帮帮她。” “我们一直在帮她，”周霁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睡吧，天要亮了。” 天真的会亮吗？ 现在的他们也不知道。 —— 夜色透过窗户照进了宿舍。 深色窗帘里面，郑秋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眼泪汹涌而下，她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过去的片段蜂拥而至，她的身体止不住颤抖。 “你为什么要说出去，以后我们家的脸面往哪里放？” “你知道现在村里的人都怎么看我们家，忘恩负义，给谭医生扣这么大的帽子。” “有谁相信谭医生会做这种事情，他们都说是你勾引他，小秋，你怎么这么糊涂。” “小秋，妹妹做手术需要钱，这事我们就算了吧好不好，报警也没有相信我们。” 房间里，年幼的妹妹缩在角落里，垂泪看着她。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家里人都在哭，她也就跟着哭。 后来她妥协了。 宋雨佳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到对面的床似乎有动静。 她掀开帘子，看到一个身影往厕所走去。 哦，上厕所。 她将帘子放下，又重新闭上眼睛。 厕所里，原本伤痕累累的手臂多了一条刀痕，刺眼的鲜红色血液顺着手臂滴落在地上。 郑秋神色麻木的看着。 手臂的疼痛似乎消解心脏的疼痛。 从她被侵犯的那一刻开始，她对这具身体就充满了厌恶。 —— 第二天醒来的辛知遥看到自己的手机已经充满了电，昨晚有好几个未接电话，还有几条短信。 辛昊哲：姐，怎么不接电话？我有点事想找你。 辛昊哲：你是不是故意不接我电话？我真的有事找你。 辛昊哲：姐，接电话。 辛知遥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跟辛家的人联系了，他们也没主动找过她，就算是过年也没有主动发一条信息。 辛昊哲很少主动叫她姐，长大之后更是没听他叫过，不是喂就是直接喊她名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辛知遥懒得管他，也没有心情。 会议室里，周霁跟谭兆明狭路相逢。 出乎谭兆明意料的，周霁好像没事人一样，神色自若地跟他打招呼：“谭教授。” 完了还直接拉开凳子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谭兆明有些吃不准他的意思。 若是他打消了报警的念头倒还好，如果没有，对他来说始终是一个威胁。 开会期间他一直有意无意打量着周霁，但对方的注意力全在会议内容上，时不时做下笔记。 会议结束之后，老师们陆陆续续离开了会议室。 周霁拿着笔记本准备离开。 谭兆明终于还是忍不住，见其他老师都出去之后，出声喊了一句：“周教授。” 周霁停住出去的脚步，回头看他，声音平静无波：“谭教授有事？” “周教授昨天说妻子在实验楼，后面找到了吗？” “当然。” “那就好。” “不过拜谭教授所赐，后面去了趟医院。”周霁的眼神生了些寒气。 谭兆明的表情微滞，随即装傻：“周教授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装傻。 周霁脸上挂着讥讽的笑：“谭教授叫住我，不就是想打探我什么想法？” 他的眼眸漆黑，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看着地沟上的老鼠，充满了鄙夷。 “我说实话，我对你的行为嗤之以鼻，只有一事无成的人才会从一个这么小的女孩子身上找存在感，我听说你也有女儿，不知道你的女儿知道自己的父亲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情有什么想法，等事情暴露的那一天，你不在意她被冠上强.奸犯女儿的称号？” 周霁越说谭兆明的表情就越难看。 尤其是周霁的眼神，让他的自尊心被狠狠戳中。 他费尽心思摆脱了农村人的身份，就是不想被别人看不起。 这么多年他也做到了，他靠自己的努力让自己光鲜亮丽，不但是医生也是大学教授，被多少人羡慕着。 可周霁的眼神眼神好像一下子把他打回了原型。 就好像回到了读书时期的阴暗日子。 他恼羞成怒，一把揪住了周霁的领口。 第143章 无能的人才会渴望在女性身上刷存在感 周霁神色平静，彷佛被拎住领口也一样从容。 谭兆明最看不惯的就是他这副模样，他的表情近乎扭曲。 “周霁，你整天装得一副清高的模样是给谁看，你以为你比我好到哪里去。” 他揪着他衣领的关节用力：“你不也照样朝自己的学生下手，你我半斤八两，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 “怎么样，还是年轻的姑娘好吧，你妻子一看就抱起来软乎，在床上叫起来应该也很动听。” 周霁眼睛眯了眯，眼里闪过一丝寒意。 他拳头紧了紧，克制住挥拳的冲动，语气却是冷了几分：“别把我跟你这种烂人比较，我跟你可不一样，起码我不会用自己身份、年龄的优势诱导女性，做出违背她们意愿的事情，连最起码的尊重都不懂，读再多书又有什么用。” 他眼里的讽刺达到了极致。 “从心理学的角度上来说，无能的人才会渴望在女性身上刷存在感。” “你tm给我闭嘴。”谭兆明再也克制不住，拳头朝周霁脸上挥去。 可他拳头却扑了个空，周霁的脸一偏避开了他，反手捏住了他抓着自己衣领的手腕，用力一掰。 吃痛的谭兆明被迫松开。 “身体不行了就好好调理身体，我看在监狱里面就正合适。” 恼羞成怒的谭兆明不死心，握紧的拳头又朝他挥了过来。 这时会议室门口传来动静。 几个学生站在门边，有些震惊地看着谭兆明气喘吁吁地朝周霁挥拳头，再看周霁教授，神色从容，轻巧避开。 这、这画面怎么有点像是斗牛。 “周、周教授、谭教授。” 一道声音把谭兆明从疯狂的情绪中拉了回来，在他看到门口的一堆学生时他的动作猛然刹住。 他凶神恶煞的表情在那一瞬间收敛，随即露出了平日里那种和善的笑。 面具戴久了，他还真以为自己是这样的人。 周霁将他的变化纳入眼底，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你们这是……”谭兆明对那几个学生说道。 为首的学生反应过来，连忙解释：“我们学生会的，教授喊我们过来开会。” “哦哦哦，行，你们开。”谭兆明笑着：“刚刚跟周教授闹着玩呢。” 他说着往外走，走了几步回头看向周霁，那笑容颇有点皮笑肉不笑：“周教授要在这打扰学生们开会？” 周霁没说话，一旁的学生忍不住弱弱解释：“喊我们过来开会的就是周教授。” 谭兆明的表情一瞬间缤纷多彩。 他知道会有学生过来？ 所以他是故意激怒他，故意让他在学生面前出丑？ 又或者说有其他用意？ 谭兆明内心惊疑不定，但每个学生都还在看着他，他只能硬着头皮走出了会议室。 等他离开之后，周霁拿出兜里的手机，将录音的界面按了停止。 谭兆明之所以放松警惕，不仅仅是因为他被他激怒，也是因为他自以为拿捏了郑秋。 她即将出国，怎么可能做出报警这种自断前程的事情。 将手机放回兜里，周霁平静地对几个学生说道：“进来吧。” 但是很快周霁和谭兆明在会议室打起来的事情在学校传了起来。 “听说了吗？周教授跟谭教授打起来了。” “什么什么？哪个周教授？哪个谭教授？” “周霁教授跟谭兆明教授。” “不是，这两个人怎么会打起来，两个人脾气不都挺好的，说其他老师打起来都有可能，他们我是万万不敢相信。” “我也觉得难以置信，可这些是学生会的那几个说的，十几只眼睛都看到了。” “因为什么打架啊？他们有没有说？” “不知道啊，他们就说一进门看到周教授在斗牛。” “哈哈哈，可以想象得到那画面了。” 关于周霁和谭兆明的传闻陆陆续续钻进了郑秋的耳朵里。 她低着头走得很快，抱着书的手却越来越收紧。 她当然知道他们是因为什么事情，正因为如此才觉得痛苦。 连她自己都放弃了的公道，竟然还有人在帮她不平。 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她垂着头加快了步伐。 在图书馆的门口，她迎面跟辛知遥碰上。 她站在那，似乎在等她。 郑秋下意识就想转头走。 “郑秋。”辛知遥连忙出声：“你的事情我们知道了。” 郑秋脚步一顿，唇色微白。 辛知遥快速走到她面前，低声说道：“这里人多，你不想所有人知道的话，我们单独聊聊。” 没等郑秋回应，辛知遥率先朝旁边走去。 过了一会，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跟着。 学校的静思湖宽广，现在这个点人少，辛知遥在一棵树跟前停下。 回过神，郑秋就站在她的身后。 辛知遥将酝酿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语气努力保持平缓：“郑秋，我们知道谭兆明之前对你做的事情了，告诉我们你有什么顾虑，我跟周教授可以帮你。” 一路上郑秋都在猜测，如今亲耳听见，她的身体还是控制不住颤抖。 她不愿意承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承认就可以当做事情没有发生过吗？郑秋，明明你的内心也备受折磨不是吗？” 郑秋睫毛一颤，手臂上的伤痕隐隐作痛。 “坏人做错事了就应该受到惩罚，不仅仅是他罪有应得，也是还自己一个公道，”辛知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臂，眼圈不自觉红了：“郑秋，让我们帮帮你好吗？” 郑秋却一下挣脱了她的手。 “迟来的公道算什么公道，让坏人绳之以法了，我之前所经历的一切就能当做没发生过吗？” 她嘶声喊道，眼泪夺眶而出。 “在我最需要帮忙的时候没有人帮我，我现在要出国了，我努力了这么久，我可以远离这里，远离曾经的噩梦，真相不是我想要的，公道也不是我想要的，我、我只是……”郑秋声音哽咽，表情痛苦：“我只是想要平静的生活，就那么难吗？” 辛知遥在她不远处直直地看着她：“这真的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那你手臂上的那些刀痕算什么？不就是因为你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没有反抗，所以才对自己充满厌弃，这样的你哪怕出国了就会甘心吗？” 她的话一下刺痛郑秋的的心，她的泪汹涌而下。 “命运会让你经历相同的事情，直到你给出新的回应，就像我们经常说的未完成的课题会经常重复出现，而最终我们选择不再绕路的时候，可能就是我们真正找到自我的时刻。” 辛知遥认真地看着她：“这是周教授曾经跟我说的话，我觉得这话也适合你。” 第144章 她本可以忍受黑暗 郑秋的嘴唇颤抖着，从中传出一阵阵压抑的哭泣声。 辛知遥走近了她，摘下她的眼镜，抽出一张纸巾轻轻的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 这一刻她再次从她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她不是不想改变，只是站在迷雾中，看不清方向。 “郑秋，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既然走这条路这么痛苦，我们试试其他的路好吗？” 可能是因为她怀了孕的原因，辛知遥整个人看起来很温柔。 郑秋想到了昨天晚上她挺着大肚子不顾一切拉着自己跑的场景，又想到了周霁救了她，甚至还跟谭兆明打架。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她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恶意，像是浑身长满了刺。 没有人会喜欢浑身长满刺的人，久而久之她身边就再也没有其他人。 从来不会有人这样耐心地对她。 她的泪水像断线的珍珠般滚落，只有那颤抖的双肩和无助的神情显露了她的悲痛。 “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她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她不曾见过太阳。 只听辛知遥轻声道：“当我们身处绝望的时候，都希望有一个可以拉自己一把的人。” 周霁拉了她一把，而她，也希望能够拉郑秋一把。 辛知遥的话让郑秋一下子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如、如果当初，有人能够拉一把十八岁的郑秋，她这几年也不会过得这么痛苦。 如今她在想，真好啊，终于有人义无反顾地替她做了她一直想做的决定。 辛知遥缓慢地蹲在她旁边，轻轻地抱住了她。 —— “她答应了，”辛知遥走在学校的路上对着手机说，激动地声音有些哽咽：“郑秋答应了报警。” 周霁听到她的声音清晰地从手机传来。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的心情。 就好像守得云开见月明。 这对周霁来说当然是好消息，毕竟这件事情的关键就在于郑秋，如果她不愿意报警，他们做再多也没有用。 “真厉害，”周霁夸她：“这么快就被你说服了。” 辛知遥被夸得嘴角翘了起来，她压了压，随后认真地说道：“我只是知道郑秋的痛苦和挣扎，我只要一遍遍用行动坚定地告诉她，我们是一直站在她这一边。” 末了末，她又补充道：“就像你之前对我一样。” 周霁突然倍感欣慰。 他仿佛看着辛知遥一步步地成长，就像是他细心浇灌的花苞，终于开出了美丽的花朵。 “你真棒。”他又夸道。 “你别夸了，再夸就飘了。”辛知遥娇滴滴撒娇。 一声轻笑从手机传来，周霁转移了话题：“郑秋现在在你身边？” “没有，她被辅导员叫走了，应该是关于出国的事情。” “好，今晚我们跟她碰个面，具体聊一聊这事，最好不要影响她出国，这也是她所希望的。” “嗯，好，我给她发信息。” “我现在准备上课，下午等我去接你。” “嗯嗯。”辛知遥乖乖点头。 挂了电话，辛知遥松了一口气。 就好像最近压在心口的石头终于挪开了一些，但也不敢太早松懈，毕竟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只有一个受害者口供在，其他证据什么都没有，要定谭兆明的罪名很难。 但不管怎么样，只要尝试就有机会，不管结果如何，郑秋都勇敢了一回，给自己一个交代。 辛知遥刚准备把手机放回包里，它突然不停地震动。 界面显示是辛昊哲的来电、 她想都没想就直接挂断。 突然像是幻听一般，前面传来声音：“姐。” 她猛地抬头，看到许久没见的辛昊哲拿着手机出现在不远处，脸颊处还有隐隐的淤青。 他看到她，露出欣喜地笑，快步朝她走了过来：“真的是你，我刚开始还以为看错了，你肚子这么大了。” 怎么说呢，辛知遥从没在辛昊哲脸上看过这样的表情。 脸依旧稚嫩，那种讨好的劲如此清晰。 辛知遥真是看不习惯。 “你怎么进来了？”辛知遥表情淡淡。 “跟着你校友混进来的，”辛昊哲小心翼翼地：“姐，这两天我一直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不想接。” 辛昊哲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截了当，表情一滞，又隐隐压抑着怒气。 在家里他的地位一直都是最高的那个，早就习惯了对辛知遥也指手画脚，稍微不顺他的意，他就会找爸妈告状，辛知遥少不得又挨一顿骂。 以前的辛知遥，哪敢这么跟他说话。 但一想到现在有求于人，他心里的不爽硬是被他压了下来。 辛知遥见他隐忍的样子没了耐心：“辛昊哲，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有什么要说的赶紧说，我没时间。” 辛昊哲想起了正事，谄媚笑道：“姐，你、你能不能借我五万块钱？” 辛知遥露出震惊的神色：“你一个高中生，要五万块钱干什么？” 辛昊哲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说实话：“我玩游戏充值，借了一个大哥的钱，一直没还，所以越欠越多。” 辛知遥被他的话气得快要心梗。 她以前省吃俭用，一份钱分两份花，他现在倒好，玩游戏都能花个五万。 同样都是姓辛的，真是同人不同命。 辛知遥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怒气：“我没钱。” “姐，”辛昊哲一听立马上前要抓她手臂，却被辛知遥躲开。 他只能讪讪地将手放下，紧接着说道：“今天是最后的一天期限，如果我不把钱还给他们，他们就要打断我的手，你看，这脸上的伤就是他们弄的，他们真的干的出来。” 辛知遥冷笑：“当初你借钱的时候，就没想过没钱还被他们打断手？” 辛昊哲被堵得说不出话。 “你别指望我，我没这么多钱。” “你老公是大学教授，你怎么会没有这点钱。”辛昊哲不信。 “他就是天王老子，那也是他的钱，凭什么帮你还债。”辛知遥冷眼看着他。 “就凭他是我姐夫，你们就忍心看着我被打死吗？”辛昊哲的脸气得涨红。 “放心，你不会被打死，你可是辛家的独苗，你去找你爸妈，他们就是割肾卖血都会帮你还债。” “辛知遥，”辛昊哲终于忍不住了，大喝了一声。 辛知遥无所畏惧地跟他对视：“终于不装了？” “给你脸了是不是，我是你弟弟，你竟然对我见死不救，信不信我告诉爸妈。” “告诉他们又怎么样？我现在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还有资格对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辛昊哲被气的够呛。 “与其在这跟我扯这些，你还是趁现在去找你的孝爸孝妈求救吧。”辛知遥说完，扭头就走了。 “你、” 辛昊哲深呼吸，每一次都伴随着压抑的怒吼。 他眼睁睁地看着辛知遥离开，心里更多的是不解。 辛知遥怎么会变成这个鬼样子，无法无天了。 这时旁边一个声音响起。 “那个是你姐姐？” 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人，笑得很和善。 “介不介意跟我聊聊？你想要的钱，我可以给你。” 第145章 时间证据 晚上，郑秋敲响了周霁办公室的门，门打开，周霁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周教授。”郑秋紧张地抓着衣服，越过周霁的肩膀，辛知遥站在他身后。 郑秋朝她点了点头。 “进来吧。”周霁声音温和，将身体侧了过来。 郑秋走了进去。 “郑秋，你快坐。” 辛知遥拉着她的手在凳子上坐下。 原本担心她会临时改变主意的辛知遥，如今看到她准时出现，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周霁倒了两杯水放在她们面前。 “谢谢。”郑秋低低地道了声谢。 安静的办公室，是周霁先挑起的话题。 “你愿意下定决心，我们都替你高兴，也知道你很不容易。” 郑秋微垂着头，还没说话，眼眶先红了起来。 “可以跟我们说说什么情况吗？看看有没有可抓的证据、证人，”周霁的声音轻轻的，像是怕吓着她一般：“大概的时间脉络，具体的细节等到了警察局再说。” 屋内光影斑驳，郑秋细细的声音在响起。 “我们是同一个地方的，谭兆明是我们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从医学院毕业之后就在大城市做医生，村里的人都以他为荣，觉得他给老家长脸。我高中的成绩一直很不错，高考完了之后，家里因为我报考学校的事情犯了难，家乡信息闭塞，父母都是农民，没接受过教育，哪个专业对未来的发展更好他们一窍不通，然后他们就想到了谭兆明，那段时间他刚好休假回了老家。” “父母带着我去见他，他问我想学什么专业，因为我妹妹身体不好，所以我想学医。后来他建议我报考现在的学校，以我的成绩肯定能考上，志愿的事情确定了下来，我看到了谭兆明房间有不少关于医学的书，他问我要不要看？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跟我解释。” “他就像是一个长辈，会耐心地跟我解释很多我看不懂的问题，他说他很爱惜自己的书，只能在他家里看，不能借走，我信了他的话，每天都去他房间，直到有一天他抱住了我，我很害怕，我不敢出声，我、没有反抗……” 坐在一旁一直安静听着的辛知遥看到郑秋紧咬着唇，手握成拳头关节泛白，她握住了她的手，似乎想给她力量：“我们先休息一下。” 郑秋却没有停，她知道自己一旦停下来就没有勇气再说出口。 “后来谭兆明又把我叫过去几次，因为害怕被其他人发现，我去了，他说他喜欢我，所以才会对我做这种事情。”郑秋的眼泪盈盈而落。 站在一旁的周霁嘴唇紧抿，五官明暗不一，目光沉沉，似乎比这深不见底的夜色还悠长。 辛知遥红着眼圈给她擦眼泪。 “我是在看了一本书之后幡然醒悟的，我终于意识到谭兆明的行为是强.奸，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我的父母，我说我要报警，可却被父母拦了下来，在我们老家，女孩子的名誉是天大的事，不管什么原因，只要传出去就是女孩子的错，是女孩子不要脸，我父母丢不起这个人。” “父母不让我出家门，我自杀反抗又被救回来，可这事不知道怎么还是传出去了，村里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情，正如我父母所说，他们不相信这事是真的，即使是真的，也是我不要脸先勾引，后来谭兆明找上门来，妹妹刚好发病，他用十万块谈条件，拿了钱，这事以后不准再提起，我、我妥协了、我妥协了……” 郑秋最终泣不成声，辛知遥抱住哭得颤抖的她，哽咽着一遍遍地告诉她：“郑秋，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往往善良的人，才会把一切怪在自己身上，可明明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谭兆明。 做错事的人过得逍遥自在，受害者不仅受到侵犯，还会觉得自己懦弱，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 办公室里是郑秋断断续续的哭声，她一个人独自承受了这么多，如今终于有了机会宣泄。 辛知遥和周霁都没有打扰她，她需要发泄的时间。 直到周霁的手机铃声响起。 辛知遥抱着郑秋朝他看了过去。 “是徐修杰。” 郑秋慢慢平复了情绪，听到周霁接起了电话。 “你说。” 周霁狭长冷淡的眼底尽是深沉墨色，周身隐隐弥漫着幽森寒气。 郑秋说得越多，他心中的怒气就更甚。 世人都觉得鬼可怕，殊不知比鬼更可怕的是人。 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辛知遥紧张地等着，过了一会，周霁开口：“好，这事再麻烦你继续跟进，希望尽快能给结果。” 周霁说完之后挂了电话。 “怎么样？徐医生怎么说？”辛知遥迫不及待问道。 要想把谭兆明送进监狱，现在徐修杰那边是关键。 周霁低沉的嗓音响起：“他已经找到了谭兆明的前妻，也找她谈过，但对方一听到是关于谭兆明的事情，说不认识这个人，直接将徐修杰拒之门外。” 辛知遥瞳孔一缩。 “徐修杰现在打算再想想其他办法，让我们不用担心，他一定会搞定这件事情。” 见辛知遥露出忧虑的神色，周霁宽慰道：“徐修杰平时看着靠不住，但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的，我们尽量放心。” 他的声音温和，倒是让辛知遥的心口松了一些。 周霁愿意信任的人，那肯定没有问题。 周霁又把视线落在郑秋身上，对她说道：“既然我们决定要做，就不要给谭兆明活路，将所有证据收集齐全给他致命一击，受害者陈述、物证、人证必不可少，我这里的录音谭兆明虽然没有否认他的罪行，但不足以给他定罪，你再仔细想想，这个事件中能当你证人的有没有？” 郑秋的眼睛哭得跟核桃一般，朝周霁摇了摇头。 “没有证人。” 意料之中的答案。 谁知郑秋接着又说道：“但是我有物证。” 辛知遥瞪大眼睛。 周霁眉头一扬。 “我有写日记的习惯，当年发生了那些事情，我只能通过日记倾诉，事情的经过我都有记录下来，后来报警无望，我在录取通知书上看到了学校的地址，开学之前用邮寄的方式把我的日记寄了出去。” 辛知遥越听越震惊。 “这方法是我在书上看到的，说是……” “时间证据。”周霁接话。 这是一个法律知识点，这样做不仅是为了在案发的早期收集并保留了证据，更重要的是为了证明证据的真实性，因为寄信的时候会有邮戳，会证明信的时间，只要不拆开，真实性就不会存疑，可以作为将来法律的有效证据。 周霁目光涌动，看着辛知遥怀里的女孩。 原来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放弃自己，一直希望着自己克服心理那一关的时候，给自己一个自救的机会。 他内心复杂，不由开口：“你做得很好。”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证据，”辛知遥激动的抱着郑秋：“这样我们就有很大的胜算。” 周霁弯了弯嘴角：“哪怕徐修杰那边行不通，我们也可以尝试。” 屋里的气氛顿时少了一些压抑，郑秋看着面前的辛知遥。 她的开心不加掩饰，是真心在替她感到高兴。 再看周教授，灯光令他整个人都看起来很温柔。 哪怕她一次次地拒绝，一次次地逃避。 他们却始终坚定地朝她伸出手。 郑秋突然站起身，郑重地朝他们鞠了一躬。 “你、” 辛知遥伸手去拉她，却听到郑秋哽咽的声音响起。 “谢谢你们。” 辛知遥的眼睛也跟着红了。 —— 回到宿舍，郑秋的心情是几年来第一次这么轻松，虽然最终的结果还未知，但对她来说，跨出心里这一步，就是把压在她心口的石头挪开了一点点，好像终于有空气从缝隙里钻了进来。 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她正准备休息，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 看清来信时，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唰白。 ——我看周霁的老婆一直在找你，你想报警？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人家考虑是不是，人家怀着身孕不容易。 郑秋拿着手机的手不停地颤抖。 不管是辛知遥这一边、还是谭兆明，都以为事情在按照自己的计划在发展，殊不知第二天发生的事情，直接打乱了他们的所有计划，随后事情完全失去了控制。 第146章 哪有什么光明的未来 事情的起因是学校的论坛突然有人发了一张照片，是郑秋和谭兆明在实验室的照片，谭兆明将郑秋压在实验台上，两人虽然穿着衣服，但这样的动作，足以让人遐想。 【我草、好劲爆。】 【现在都流行教授跟学生玩这种？】 【这女生谁啊？没见过，长得也不好看啊，那眼镜土死了。】 【不会又是已婚的套路吧。】 【这谭教授比周教授年纪可大不少，这女学生真是饿了。】 【我认识这女的，这次的交换生之一，平时可孤僻了，对人爱搭不理的。】 【不是，这女生成绩很好嘛？要是不好，我可就开始浮想联翩了。】 【我就这么说吧，明明有比她更优秀的，最后还是选了她。】 【靠，潜规则啊，原来是靠那方面的本事，看来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谭教授看着挺面善的，竟然也做出这种事，都可以当她爹的人了，真恶心。】 【这种人就不配当老师，道德败坏，败类。】 评论里不管骂谭兆明还是郑秋的都不少。 办公室里，谭兆明看到这条论坛，生气地将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上。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辛知遥。 从照片的拍摄的角度来看，就是大概从她当时的房间拍摄的。 没想到他们没去报警，反而将事情直接捅到学校，弄得人尽皆知。 他们想毁了他。 谭兆明表情狰狞，恶狠狠道：“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既然这样，你们也别想好过。” 他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将手机里的一个视频直接发了出去。 —— 辛知遥看到宋雨佳电话的时候刚跟周霁吃完早餐，回到房间拿手机才看到它一直在震动，界面跳跃着宋雨佳的名字。 她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怎么不接？”身后周霁的声音传来。 她回过神来，赶紧接起电话。 宋雨佳的声音很大，激动地声音清晰的传了过来：“遥遥，大事不好了，你快打开看看我发给你的论坛。” 周霁清晰地听到了她说的话，神色一凝，快步走到辛知遥身边。 宋雨佳果然发了论坛链接过来，辛知遥快速点开，出乎意料地是辛昊哲的面孔。 她跟周霁对视了一眼。 “你是说，医学院的周霁教授是你的姐夫？”这个声音特地经过变声处理。 辛昊哲答：“嗯，对。” “你刚刚说他们是闪婚的？” “是，结婚的事情他们根本就没跟我爸妈说，是我妈发现她怀了孕，才知道我姐背地里跟其他男人结了婚。” “所以他们是有可能未婚先孕？” “有可能，不然我姐夫这么好的条件，凭什么娶我姐这样的女人。” “你好像很看不起你姐。” 辛昊哲冷笑：“这些都是我妈跟我说的，说她从小到大就很有心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当初为了读大学不惜绝食，还制造父母偏心的表现，邻居到现在都还以为是这么回事。” “你们家人都觉得，你姐是故意勾引你姐夫？” “不然呢？” 视频戛然而止，却足够引人遐想。 辛知遥颤抖着手想划屏幕，手机却被抽走。 对上周霁幽深的目光，他声音低沉：“不要看，他说的都不是事实，那些人的话你就更不用看。” “辛昊哲他、”辛知遥牙都要咬碎了。 到最后还是家人背刺她。 周霁一把抱住了她，轻轻拍着她的背：“这一定是谭兆明的手段，我们不能受他的干扰，遥遥，医生说了，你现在不能太激动。” 周霁的话让辛知遥冷静了一些，熟悉的气息就在鼻尖，给了她依靠的感觉。 她突然想到什么，从周霁怀里出来：“郑秋她……” 希望她不要受到干扰。 周霁目光一凝。 辛知遥赶紧给郑秋打电话，那边提示无人接听。 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她赶紧给宋雨佳打电话，却得来一个更不好的消息 “郑秋？她跟谭教授的事情全校都传遍了，你跟周教授，她跟谭教授，现在学校都乱套了。” 辛知遥跟着周霁匆匆穿鞋出去，边跟宋雨佳交代：“你帮我找一下她，佳佳，这件事很重要。” 宋雨佳听出了她语气的严肃，连忙应声后挂了电话。 此时的他们都以为郑秋只是找不到人，殊不知她现在就在谭兆明的办公室里。 她被谭兆明压在墙角，谭兆明的表情扭曲，大掌扣住了她的下巴。 “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送上门来，郑秋，自己的事情你什么都不敢做，遇到别人的事情你倒是勇士了？” 吃疼让郑秋的脸憋得涨红，她双目含泪，瞪着谭兆明的眼睛却充满了恨意：“你为什么要把那个视频发上去，我没有报警。” 他们那么好的人，却因为她被谭兆明针对，现在整个学校都在骂辛知遥和周教授，不堪的话让她的心一阵一阵地抽得疼。 她受点委屈没关系的，她想，他们那么好的人，不应该受到这样的非议。 “是他们先把我们的事情捅出去的，我不好过，他们也别想好过。”谭兆明的模样近乎癫狂：“为什么非要揪着我不放，我tm强.奸的又不是他老婆，真以为自己是正义的化身，管遍天下所有事。” 他的手更加用力，伸手掐住了郑秋的脖子。 “还有你，碰一下你又不会少块肉，你不也叫得挺爽的，当婊.子还立牌坊，不就是想要钱吗？这次想要多少，十万、二十万？” 缺氧让郑秋的脸涨红，她用手去掰他的手，却怎么都掰不开。 谭兆明的话让她的全身都在发抖。 “我没叫。”她的声音沙哑，近乎绝望开口。 谭兆明笑得猖獗：“没叫吗？我怎么记得你叫了，被我压在身下，叫得比谁都大声。” 过去的画面如同幻灯片一般闪过，眼泪爬满了郑秋的脸颊，她露出痛苦的表情：“别说了、别说了。” “我偏要说，就是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叫的，你就跪在……” “砰”一声巨响。 谭兆明的话戛然而止，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随后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一手的血迹。 他的身形晃了两下，往地上倒去。 靠在墙上的郑秋手紧紧抓着烟灰缸，喘气让她的胸廓剧烈起伏，她满眼猩红，眼里迸发的恨意好像要将她燃烧。 谭兆明的身体在地上蠕动，他意识尚存，看着郑秋一步步靠近，满脸惶恐。 郑秋在他跟前蹲下，手中的烟灰缸毫不留情地挥下。 “我让你别说了、我让你别说了。” 鲜血喷了出来，谭兆明满头是血，也模糊了郑秋的视线。 她想到了周霁曾经说的话。 “她们对你做了过分的事情，当然应该跟你道歉。” 浑浊的泪水混杂着血滴落，郑秋像是杀红了眼，手中的动作未停：“跟我道歉、跟我道歉。” 谭兆明血肉模糊，口吐鲜血，身体因为恐慌剧烈颤抖：“对、对不起。” “我不原谅！” 烟灰缸砸下的瞬间，映着谭兆明扭曲的面孔，他彻底没了声息。 “咚。” 烟灰缸应声而落。 郑秋掩面痛哭了起来。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已经很努力地活着了，她一个女孩光是走出大山就比其他人多付出了几倍的努力，她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上，从来不敢松懈，她比任何人都渴望一个光明的未来。 可她早忘了，她哪有什么光明的未来，早在那个夏天，她的人生就陷入了黑暗。 永远的。 哭过的郑秋近乎麻木地站起身，她全身沾满了血迹，脚步虚浮地朝阳台走去。 辛知遥赶到学校的时候就接到了宋雨佳的电话。 “遥遥，有同学说看到郑秋去谭兆明办公室了。” 辛知遥的心一咯噔，周霁直接抢过她的手机，对宋雨佳说道：“你们赶紧去找她。” “好、好。”宋雨佳可能也预感到事情不妙，匆匆应声。 “郑秋会不会发生什么事？”辛知遥的心突突跳。 周霁神色凝重。 现在这事谁也不确定。 “不管怎么样，你先顾好自己。”周霁开口。 他们都在努力往好的方向考虑，可等他们赶到谭兆明办公室楼下的时候，楼下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当看到阳台上的身影时，辛知遥眼里的泪意瞬间迸了出来。 “郑秋。” 她嘶声喊了一句，扒开人群往往楼上去。 从未想过几步路的距离会如此漫长，还未走近，阳台上的身影一跃而下。 “遥遥。” 身后一个身影捂住了她的眼睛，将她抱在怀里。 “砰。” 辛知遥清晰的听到了一声响，似乎是什么摔碎的声音，随后尖叫声响起。 耳朵嗡嗡巨响，在周霁怀里的辛知遥全身颤抖着。 突然身下一阵濡湿，伴随着周霁着急的呼叫声，辛知遥眼前陷入了黑暗。 “是早产。” “才三十周。” “孩子出来了。” “没有心跳，快心肺复苏。” “不行，太小了。” 第147章 早产 辛知遥感觉自己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跟上次奶奶离开的时候不同，这次她站在迷雾之中，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 耳边只有一阵阵婴儿的啼哭声。 她茫然无措地站在那，直到那啼哭声越来越远，她的心突然慌乱了起来。 “宝宝。” “宝宝。” 她顺着声音的方向跑去，边跑眼泪不停掉下来。 辛知遥是哭醒的，抽噎地睁开眼，隔着朦胧的泪眼，入目的是白色的天花板、以及周霁憔悴的样子。 他连胡子都没剃，下巴隐隐长出黑色的阴影，一副颓然的模样。 结合梦境，加上明显感觉到腹部的重量减轻，辛知遥一睁开眼，眼泪就哗啦啦地掉。 “遥遥。” 周霁注意到她醒了，还哭得这么凶，弯下身心疼地亲吻她的泪水。 “宝宝还在，她在儿科。” 周霁的声音很沙哑，嘴唇干裂刺痛辛知遥的脸颊。 紧接着他又说了另外一个好消息：“郑秋也还活着。” 辛知遥再也忍不住，搂着他的脖子失声痛哭。 “太好了，太好了。” 她以为失去的一切，都回来了。 眼泪汹涌流下，周霁蹭着她的脸颊，温柔说道：“想不想去看看宝宝？” 辛知遥边哭边在他怀里不停点头。 周霁跟护士站借了轮椅推着辛知遥去的儿科，儿科监护室有一个很大的玻璃，专门方便家长探视小朋友。 轮椅一停下，辛知遥就迫不及待站起身，却扯到了肚子上的伤口。 “慢点。”周霁扶住了她。 如果不是知道她着急，周霁也不会让刚做完手术的她现在就下床。 被搀扶着的辛知遥迫切地往里面张望。 里面保温箱里面躺着不少小孩，她目光梭巡，像是有感应一般，她的目光在离得最近的一个宝宝身上定住。 那小小的身躯蜷缩着，静静地躺在保温箱之中。肌肤呈现出一种异常的绛红色调，皮肤是不正常的薄嫩，好似吹弹可破。 与此同时，周霁的手指指了指她看到的那个：“这个就是我们的孩子。” 好不容易止住了泪水再次涌了出来。 辛知遥扒着窗户，想离她更近一些。 “我就知道、”她哽咽出声：“她那么小。” 所有的孩子中就她最小，插着气管插管，身上贴着各种监护仪器。 她小小的身体一出生就要承受这些，作为妈妈的辛知遥哪看得了这些。 “是我没保护好她。” 她抖动着双肩，泣不成声的样子让周霁心疼。 周霁搂住了她的肩膀，哑声道：“是我没保护好你们。” 辛知遥在他怀里一味地摇头。 这时有穿着白大褂的人靠近宝宝，他戴着无菌帽和口罩，只露出个眉眼。 看到他们站在窗边，他朝他们笑了笑，拍胸脯做了一个“交给我”的动作。 他包裹得严实，辛知遥一下没认出来。 周霁开口：“是徐修杰。” 辛知遥才反应过来徐修杰是儿科医生。 “宝宝刚出生的情况不好，是徐修杰他们抢救过来的，毕竟是早产，身体各项机能还不成熟，需要在监护室待一段时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辛知遥想到那梦境心就止不住疼，刚出生的宝宝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周霁见她垂泪不语，原本搂住她肩膀的手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耳尖。 “宝宝比我们想象的坚强，她一出生就能克服生死大关，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很棒的人。” 这些都只不过是安慰的话，辛知遥却认真开口：“我只希望她平平安安。” “一定会的。”周霁亲吻着她的额头。 他的碰触让辛知遥惴惴不安的心安稳了不少，从她醒来到现在，他始终顾着她的情绪，安慰她，他就像孤寂大海里的船，稳稳托住了她，让她有所依靠。 可她却忘了，他是孩子的父亲，在她晕过去的这段时间，是他扛下了所有。 仰着头看着他的下颌，他现在的状态不比当初奶奶去世的时候好。 “怎么了？”周霁注意到她的视线，垂眉对上她发红的眼眸。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辛知遥哽咽道。 周霁一时沉默了下来。 他也不愿意回想辛知遥倒在他怀里以及小孩早产面临抢救的关键那十几分钟。 他一向自诩冷静，可在那一刻的时候彻底慌了神，有种要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无神主义的他，一筹莫展之时竟然也开始祈求神明的保佑。 他漆黑的目光看不清情绪，可辛知遥却在他沉默的期间体会到了他当时的心情。 过了一会，周霁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像是喟叹：“你们没事就好。” 辛知遥鼻子一酸，可额头刺挠的感觉让她下意识缩了缩脑袋。 对上周霁疑惑的目光时，她讪讪地指了指他的下巴：“胡子有点扎。” 周霁一愣，随即像是故意一般，又在她额头上蹭了蹭。 辛知遥吓得连连闪躲，眉眼轻轻地弯了起来。 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眼睛也哭的红肿，整个人确实算不上是好看。 可周霁有种好久没看到她这么生动模样的感觉，搂着她肩膀的手收紧不让她躲，嘴角勾起了浅浅的弧度。 他们在监护室门口看了好久，直到周霁态度强硬，辛知遥才恋恋不舍回自己的病房。 辛知遥这才知道这已经是第二天，而她也知道了更让她震惊的事情。 谭兆明竟然成了植物人。 “郑秋以为他已经死了，知道自己的人生完蛋，所以从楼上跳了下来，所幸楼层只有三楼，她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但没伤到重要器官，第一时间送到医院，算是抢救了过来。” 辛知遥听周霁说着，依旧觉得震惊：“她跟谭兆明在楼上发生了什么？” 周霁摇了摇头：“不知道，从监控上来看，是郑秋主动找的谭兆明。” “我们都只顾着你和郑秋，不知道谭兆明在楼上奄奄一息，等他们发现的时候，他脑部失血过多，即使做了手术，医生说醒来的概率不大。” “那郑秋不是……”辛知遥语气有些急。 周霁点头：“进去是必然的，但除了郑秋和已经成为植物人的谭兆明，没人知道他们在楼上发生了什么，以谭兆明之前对郑秋做的事情来看，律师说尽量往防卫过当方向辩护。” 第148章 她应该有更广阔的天地 辛知遥没想到她晕过去的这段时间，周霁已经处理了这么多事情。 周霁似乎明白她的想法，紧接着解释：“这些都是爸妈在处理，当时我已经没有更多心力关注其他。” 辛知遥目光涌动，坐在床上的她微微倾身，伸手抱住了他。 周霁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郑秋的家庭条件不好，爸妈承担了她跟谭兆明的医疗费。” 辛知遥微咬嘴唇，有些负气道：“谭兆明那样的人渣，活着也是浪费资源。” “不，他必须活着，只要给他吊着一口气，郑秋的刑期也能减少。”抱着辛知遥的周霁，在她看不见的角度，目光幽深：“刚好让他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我想看看郑秋。”辛知遥低声说道。 “她刚做完手术不久还在ICU，等你们都好一点了，我再带你去看她，好吗？” 辛知遥在他怀里乖乖地点了点头。 突然有敲门声响起，门外有声音传来：“是小周吗？我是林叔叔。” 辛知遥还在思考林叔叔是谁时，周霁已经松开了她：“上次我们在警察局见过的林叔叔，他为郑秋的事情来的，你先休息，我去去就回来。” “好。” 辛知遥看到周霁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走出了病房，即使门关上，隐隐有声音传来。 病房外，周霁将手中的文件袋递给穿着警服的林局长。 “听说你的孩子出生了，恭喜啊。”林局长对着周霁说道。 “谢谢林叔叔，改天邀请您吃饭，”周霁知道他这次是为了公事，直接入主题：“这是从郑秋宿舍找到的日记，邮寄信封从收到就从没拆开过，还有这个录音，谭兆明对自己的罪行并不否认。” “我们刚从谭兆明前妻那边过来，”林局长开口：“你们给了我联系方式后我们就直接联系了她，她给了我们一些照片，是谭兆明跟一些女生的私密照片，其中就有郑秋。” 周霁目光黑沉。 “由此可见谭兆明是惯犯，受害者不止郑秋一个人，当年他的前妻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事才闹着要离婚，并用这些照片威胁才拿到女儿的抚养权，但担心女儿背上强.奸犯女儿的称呼，她迟迟不敢报警，直到你们找上门，她知道这事再也瞒不住，将仅剩的证据拿了出来。” 林局长接过文件袋。 明明重量不重，但拿在手里却沉甸甸的。 那可是一个女孩的命运啊。 “你放心，哪怕谭兆明成了植物人，他该有的罪名不会少，这是我们身为人民警察欠这个女孩的。”林局长保证。 “我们不能说每一次惨案、惨痛的事情发生之后，我们去感慨，我的孩子也是女孩，我不希望等她长大之后问我，爸爸，这个世界为什么是这个样子？我、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周霁平静的声音从病房外传了进来，辛知遥却能听出他平静语气背后的汹涌，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她鼻子一酸，眼泪又漫了出来。 —— 接下来的几天辛知遥每天都要去儿科隔着玻璃看一下孩子，她看起来依旧小小个，但听徐修杰说，她各项指标都还算平稳，让她不用太担心。 可能做母亲了心思更敏感，即使隔着玻璃，看到小小一个的孩子躺在那，她的心酸酸胀胀，恨不得替她承担一切。 她也去看过郑秋，ICU有规定的谈事时间，她穿着防护服进去，郑秋头上裹着纱布，身上虽然被子盖着，但想必也是伤痕累累。 她不仅全身多处骨折，脑部也有出血所以还陷入昏迷之中，但庆幸是少量出血，这几天有在慢慢吸收。 “郑秋，”辛知遥低低地喊了一声，想去触碰她打着石膏的指尖，最终又缩了回来。 “大家都在为了你的案子努力，你也要努力撑过去，撑过这一关，你就涅槃重生了。” ICU里都是滴滴滴滴的仪器声，辛知遥说完时，看到郑秋露出来的指尖微微地动了一下。 辛知遥看见，含泪的眼眸笑了起来。 走出ICU时，周霁就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他凝神望着窗外，似乎在思考什么。 这几天一直都是如此，辛知遥经常看到他在沉思，一开始辛知遥以为他是因为最近的事情烦思，可隐隐又觉得好像不是。 他好像在下某种决定。 这种认知让辛知遥没来由心慌。 注意到她出来，周霁收回了视线，朝她走了过来：“郑秋怎么样？” 他神色如常，自然而然地牵住她的手。 辛知遥压下惴惴不安的心，朝他微微一笑：“我刚刚跟郑秋说话，她的手指动了一下。” “说明她的情况在好转，”周霁牵着她往电梯去：“她是一个坚强的女生。” 说着低头看了她一眼：“你也一样。” “我不一样，”辛知遥忍不住钻进他怀里：“有你在我不想坚强，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周霁抱着她没有说话。 这是周霁第一次没有正面回应她。 辛知遥的心直直地往下坠。 突然周霁的手机铃声响了。 将手机掏出来，周霁看了一眼来电，松开了她：“我接个电话。” 辛知遥敏锐地看到屏幕上显示着：Andrew。 是他远在美国的那位老师。 周霁走了有一段距离才停下来接电话。 “Andrew。” “hello，周霁。”Andrew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我刚刚没看到手机，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 “有件事想麻烦你。”周霁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what？”Andrew对于他的决定很震惊：“你们不是新婚？还有孩子了不是吗？” “是，但机会难得，未来的事情谁都不知道，两边的政策也随时可能变，” 周霁想到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虽然这段时间无暇管学校的事，但辛昊哲发出去的时候并不是没有影响，在郑秋的事情还没爆出来之前，那段视频下面清一色都是骂辛知遥的话。 先不说视频内容真假，只是因为辛知遥是他周霁的妻子，那么就会受到更多的非议，身份的不对等、男女关系的不对等。 他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但他不能不在乎辛知遥的感受。 哪怕这件事情过去，未来一点点风都能掀起大浪。 郑秋的事情更加坚定了他的心。 压垮她的不仅仅是谭兆明，还有那些流言蜚语。 他不希望辛知遥成为第二个郑秋。 周霁微微侧头，看向站在远处的女孩。 夕阳的光打在她身上，好像连发丝都在发光。 “而且，她应该有更广阔的天地。” 第149章 天使留下的痕迹 “这事你跟你妻子说了吗？” “还没，”周霁顿了顿：“等你那边有反馈我再跟她说，免得……” Andrew知道他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行，我试试。” “麻烦你了。” “没问题。” 因为离得远，辛知遥并不能听到周霁聊的是什么，但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讨论的事情有关于她。 而且他以前讲电话从来不会避开她，这次离她这么远。 看着他挂完电话朝她走了过来，辛知遥勉强挤出笑容：“谁打来的电话？” “Andrew。”周霁这倒没说谎。 辛知遥歪着脑袋看他：“聊什么了？” “就聊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问候一下，顺便告诉他宝宝出生了。” 辛知遥有点不太相信，可周霁神色如常，一点破绽都找不到。 “怎么了？”周霁看到辛知遥一直盯着自己看。 “没、”辛知遥摇了摇头。 周霁拉住她的手：“走吧，回病房，医生要给你的伤口换药。” 辛知遥任由他牵着手回了病房。 果然没多久医生就拿着换药的东西过来了，掀开辛知遥的病号服，将原本盖着的纱块揭开。 因为有渗血结了痂，撕开的时候扯到伤口，辛知遥下意识倒吸一口气。 周霁握着她的手紧了一紧，指腹轻轻摩挲她的手背，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有点痛哈，忍一忍。”医生温声说道。 此时她肚子上有个大概十公分的伤口，泛着红，一根根线像是蜈蚣一样。 很难看。 辛知遥撇开视线。 “伤口恢复得还不错，身体机能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明天可以安排出院了。”消完毒的医生边收拾东西边跟他们说道。 出院？ 辛知遥有些着急：“可以不出院吗？” 她不想出院，在医院她可以随时去儿科看看。 医生一脸为难：“抱歉，后面有很多孕妇等着病房。” 辛知遥一听，倒也没再为难人家。 看得出来她很失落，等医生离开之后，周霁坐在她床边，吻着她的手背。 “别担心，我有办法。” 他的声音温柔，手背的触碰让辛知遥很安心。 她没想到周霁所谓的办法就是住进月子中心，就在医院附近，走路十分钟就到了。 装修豪华，设施齐全，一对一的服务，科学营养的膳食，专业的产后护理。 工作人员领着他们进房间，一一介绍了里面的结构设施，说话轻声细语。 “他们都是专业的，比我这个半道子出家的强，而且离医院近，我们想去看宝宝，随时都可以去。”周霁说完，回头看到辛知遥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怎么了？”周霁拉着她坐在沙发上，随后蹲在她跟前。 辛知遥动了动嘴唇：“会不会花好多钱？宝宝还在监护室，我们把钱留给宝宝吧。” 周霁闻言笑了起来。 “遥遥，你老公比你想象的能赚钱，最不济还有爷爷奶奶在，”周霁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在我们家，不需要考虑钱的问题。” “哦。”辛知遥应了一声。 “开心点。”周霁哄她。 辛知遥朝他挤出一个笑。 典型的皮笑肉不笑。 “难看。” 他竟然敢说她难看，辛知遥气鼓鼓瞪他。 周霁勾了勾唇，探身去亲她。 房间的门没关，沙发正对着门，能时不时听到有工作人员走动的声音。 辛知遥吓了一跳，下意识躲避。 可周霁的手臂禁锢住了她不让她躲，吻有一下没一下落下。 辛知遥无处可躲，被结结实实亲了几下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到她露出了笑，周霁眉头也舒展了。 “再亲几下好不好？感觉好久没亲你了。” 周霁的语气带着哄骗。 辛知遥的脸瞬间变热。 他都亲了多少回了，还说没亲她。 她故意找借口：“门没关，有人。” “这样她们就看不到了。” 辛知遥被周霁给放倒在沙发上，沙发靠背刚刚好挡住了他们的身影。 辛知遥躺在沙发上，周霁弯膝蹲在旁边，吻着她。 这个吻深情又眷恋，又像是温情的缱绻，两人唇舌肆意纠缠，紧抱着的身躯好像将彼此融入身体里。 辛知遥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包裹着，暖呼呼的，可深处好像又缺了点什么。 这时有脚步声靠近。 “周先生、周太太。” 是工作人员的声音。 辛知遥身体一激灵，原本闭着的眼蓦地睁开。 周霁已经松开了她，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一动不敢动。 工作人员打量着屋里，一脸疑惑，自言自语道：“咦，人呢？没看到他们出去啊。” 她的脚步越来越靠近沙发，辛知遥有些急了，推了推周霁。 谁知周霁一下子站了起来。 工作人员没想到沙发旁边突然站出来个人，吓了一跳，刚要出声。 却见周霁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后指了指沙发的方向，刻意压低声音：“我太太睡着了。” 听了这话的辛知遥赶紧把眼睛给闭上。 工作人员探头，果真看到辛知遥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一副睡着的模样。 “有什么事？”周霁低声问道。 工作人员小声回：“我们三点钟有个《产后心理课堂》，如果周先生、周太太感兴趣，可以去听一下。” 周霁点了点头：“好，看我太太睡到什么时候，如果赶得及，我们就去。” “好，那不打扰你们休息了。”工作人员说完走了出去，顺手将门给关上。 直到脚步声越来越远，一直竖着耳朵听的辛知遥慢慢睁开眼。 “睡醒了，周太太。”周霁居高临下看着她，眼里荡漾着笑。 被他调侃的辛知遥脸蛋微红，脚轻轻地踢了一下他的小腿，以示不满。 小腿传来的触感就像是羽毛扫过一般，周霁望着她，心底发柔。 —— 因为已经出院，但辛知遥的伤口还需要隔几天换药，月子中心当然也可以处理，但周霁把这事揽了过来。 带有碘伏的棉签轻轻碰到她的伤口，辛知遥的身体颤了一下。 “疼？”周霁动作一顿，视线看向她。 他的目光温柔，五官在灯光下更显立体。 辛知遥摇了摇头：“现在不怎么疼，就是痒。” “疼就跟我说。” “好。” 辛知遥看着他小心翼翼地给自己的伤口消毒，修长的指尖拿着棉签，凝白性.感的手腕转动着。 辛知遥有些紧张。 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觉得、刀痕难看。 直到周霁消完毒一直盯着它看的时候，她彻底绷不住了，想用衣服盖住。 “别动，”周霁制止了她的动作：“还没贴纱布。” “很丑是不是？”辛知遥有些委屈地扁了扁嘴。 “不丑。”周霁声音温柔。 “你骗人。” 他刚刚还一直盯着看，不就是因为觉得丑。 谁知她话刚说完，周霁突然俯身，在她肚皮上亲了一下，在距离她伤口不到两厘米的地方。 辛知遥瞳孔一缩。 周霁注视着她，声音像是亲人在耳边嘶语一般：“天使诞生的时候，在妈妈肚子上轻轻地吻了一下，这是她留下的痕迹，怎么会丑。” 第150章 祝你铮铮、祝你昂扬 这简直是辛知遥听过的最美丽的形容，她眼眶微热，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晚上周霁抱着辛知遥睡觉，床头的灯散发着浅浅的光，周霁一时没睡着，睁开眼看着眼前的辛知遥。 她生完之后思虑过多，体重这几天降了不少，下颌线清晰了不少，秀气鼻子挺着，长长的睫毛投下阴影。 辛知遥侧了侧身，睁开眼时不期然对上周霁的目光。 他静静凝视着她，眼底如同黑墨一般浓得化不开，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怎么了？”辛知遥心口微跳。 “遥遥，”他的声音低哑：“我很爱你，你知道吧？” 辛知遥不知道为什么胸口好像被什么压着一般，将脸埋进他胸口，颤抖着声音道：“我知道。” 周霁没再说话，伸手拥着她。 晦暗的目光下，他还有句没说出口的话——很抱歉擅自替你做了决定。 —— 住进月子中心之后，辛知遥和周霁依旧每天去看他们的孩子，隔着玻璃，他们能感觉到小宝贝的状态越来越好。 有一次她在空中挥舞着手臂像是在打招呼的时候，辛知遥感动地快要哭出来。 从小小的身躯上，他们看到了生命的奇迹。 终于在监护室住了半个多月，徐修杰告诉他们一个好消息。 宝宝可以出院了。 徐修杰一脸神气：“开玩笑，我说了会让你们的宝宝平安出院的，要是没做到，岂不是砸了我儿科最佳医生的招牌。” 听到这消息的辛知遥眼里噙着泪水：“谢谢你。” “我的孩子我当然要上心，小嫂子这话太客气了。” 辛知遥听了这话一脸懵。 什么时候成他孩子了。 她看向周霁，果真听周霁警告开口：“别乱说话。” “好啊，过河拆桥啊周霁，高中的时候我们明明说好了，以后我们要是谁先有了孩子，就要让孩子认对方做干爸，你想反悔？” 从周霁的表情看，他明显是不记得这事。 徐修杰嫌弃看他：“算了，反正你也不算数，我跟我小嫂子说，小嫂子，我救了孩子一命，讨个干爸的名分不过分吧。” 辛知遥连连点头：“不过分不过分。” 徐修杰笑了：“还是小嫂子靠谱，我现在就把小宝贝给你们抱出来。” 在等待的时间，辛知遥突然紧张了起来。 孩子从出生就住进了ICU，辛知遥还没触碰过她，甚至在想着该用什么样的姿势抱她。 “别紧张。”周霁宽慰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辛知遥瞥了他一眼：“第一次跟宝宝见面，你不紧张？” “还好。” 辛知遥一抓他的手。 冰凉冰凉的。 周霁对上辛知遥“你就嘴硬”的眼神，笑了起来：“好吧，我紧张。” 辛知遥哼了一声。 很快徐修杰就抱着宝宝从监护室里面出来，他看着两个站得板正的两个人，笑道：“谁先抱？” 周霁指了指辛知遥，而辛知遥已经下意识伸出手。 襁褓的小孩脸色比一开始好了很多，皮肤泛着粉红，大大的眼睛睁着，黑亮黑亮的。 辛知遥手足无措地接过，当抱在怀里的那一瞬间，一股淡淡的奶香味袭来，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又哭又笑朝周霁说道：“她是我们的孩子，她是我们的孩子。” 周霁目光涌动，伸手抱住了她，也抱住了她怀里的孩子。 额头轻抵，他哑声开口：“是，我们的孩子。” 一旁的徐修杰眨了眨眼。 太煽情了，有点想掉眼泪怎么回事。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辛知遥的生活平静又幸福，跟周霁陪着孩子玩，看到她笑自己也会笑，享受着初为人母的喜悦。 周霁延长了假期，但他工作没停，趁孩子睡觉时会抽出时间处理学校的事情。 辛知遥以为生活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一条短信打破了他们的平静。 周霁看到Andrew回了一个OK的短信时，扭头看了一眼带着孩子熟睡的辛知遥，掀开被子下了床。 站在阳台，他给自己的父母打了电话过去。 “什么，你要送遥遥出国学习？”季虹震惊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不是，怎么突然想到出国？孩子才出生。” “刚好有这个机会，”周霁的目光盯着漆黑的远方。 “那孩子怎么办？”周管临的声音响起。 “我已经跟学校申请停薪留职一年，等孩子长大一些，再请人带。” “可你一个人……” “在国内的很多家庭，有百分之八十父亲这个角色都是形同虚设，母亲承担照顾小孩的责任，既然母亲可以，父亲为什么不可以。” “可有父亲和母亲在，当然是最好啊。”周管临说道。 “一个孩子能不能健康成长，取决于她得到的爱够不够多，我相信我可以，而且遥遥又不是不回来。” “可……”周管临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季虹打断。 “去，我支持遥遥去。” 周管临：“你怎么变这么快。” 季虹没理他，声音清晰的传了过来：“遥遥的人生也是人生，她年纪还小，不能因为做了母亲，就放弃了自己的前途，就连奶奶之前都说过，女人要有自己的事业，要向上爬，只有站在顶端，才能有做主的权利。” 周霁声音微哑：“谢谢妈。” “需要带孩子我们也可以带，总之遥遥有这么好的机会，我们就必须得支持。” “孩子我会带，她是我的责任，我也希望能陪伴她成长。” 一旁的周管临知道这事他们已经决定，只是叹了口气没再反对。 挂了电话，周霁凝神在阳台上站了一会才转身。 可一转身，他的脚步顿住。 客厅里，辛知遥穿着睡衣站在那，看着他无声的落泪。 昏暗的灯光描绘着她的轮廓，噙满泪水的眼睛好像钻石碎掉了一般。 “你不要我了。” 她哽咽着声音，看着他喃喃。 “你不要我了。” 一瞬间周霁心如刀割。 他快步走向她，将她抱在怀里。 辛知遥在他怀里抽泣：“我不要离开你，也不要离开宝宝。” “遥遥。”周霁目光晦暗，她的话让他的心抽着疼：“对不起，擅作主张替你安排了这些。” 辛知遥扯着他的衣服，语气近乎哀求：“不要让我离开好不好，我不想离开。” “遥遥。”周霁捧着她的脸，手掌替她擦着脸上的泪痕：“你我都知道这个机会有多难得，如果没有遇到我，你必然会踏上出国这条路，那才是属于你的路。” 辛知遥哭着摇头：“可老天爷让我遇到了你，我不一定就要出国。” 周霁认真地看着她：“你不想去看看更大的世界？在国内，你只能按部就班毕业，然后找个凑合的工作，你甘心吗？” 辛知遥脸颊带着泪痕，因为哭泣呼吸一抽一抽。 甘心吗？ 她也不知道。 她只是突然想起自己之前的愿望，想跟眼前的男人顶峰相见。 “遥遥，我收回之前说的让你依靠我的话。”周霁低头亲吻着她的泪水，动作怜惜又温柔。 “你要成为自己的依靠。” 辛知遥的泪，再次汹涌而下。 —— 病房里，一个男人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一只手铐将他的手跟床档锁在一起。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跟一个十几岁的女孩站在一旁看着他。 “渺渺，”那女人冷漠出声：“看清楚了，以后结婚不要找跟你爸一样的人。” 小女孩低低地应了一声：“好的，妈妈。” —— 辛知遥出国那一天是很好的天气，天蓝色的天空，一条直线犹如飞机留下的痕迹。 机场里，辛知遥红着眼，看着周霁和他怀里抱着的小孩。 周霁温柔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我和宝宝等你回来。” 宝宝对分别一无所知，在爸爸怀里睡得很香。 辛知遥哽咽地点了点头，转身拉着行李箱往安检的方向走。 临进去时，她又忍不住回头。 那个高大的男人依旧在那站着，哪怕隔得远，还是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辛知遥克制住转身的冲动，拉着行李箱消失在安检的尽头。 临起飞前，辛知遥收到了周霁发来的一条信息。 ——祝你铮铮，祝你昂扬，祝你脚踏大地、挺直脊梁。 辛知遥手捂住嘴，再一次泪流满面。 第151章 五年后 ——五年后 一辆飞机从空中降落，接机出口处不少人翘首以盼，等待着自己的家人朋友出来。 一个身影出现在出口，五年过去，她的眉目褪去了青涩，黑亮的眼里尽是自信，原本的长发变成了齐肩短发，身形纤细，面色如玉，秀眸似秋水一般明澈，整个人显得清丽脱俗，迈出的步伐也是从容舒缓。 她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将手机贴在耳边，有个声音清晰从手机里传来。 “遥遥，你回国真的没跟你家老公孩子说啊？” 辛知遥弯唇一笑：“是啊，我提前回来了。” 真正结业是在半个月之后，她迫不及待，连毕业典礼都没参加，手续一办好就登上回国的飞机。 “那我岂不是第一个知道你已经回国的人？”宋雨佳激动道。 “是是是，你是第一个。” “哎呀，我真是太荣幸了，能被优秀的辛大医生惦记着，”宋雨佳说完又可惜：“要不是我刚好在外地拍摄，我们今天就能见面了，我还能去给你接机，我们都多久没见了，我今晚要抱着你贴贴。” “不行。”辛知遥拒绝。 “什么？”宋雨佳怀玉自己听错了。 只听辛知遥说道：“我要跟我老公孩子贴贴。” “啧啧啧。”宋雨佳鸡皮疙瘩的模样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辛知遥，你变了，你以前多含蓄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说出这么肉麻的话，你这出个国跟脱胎换骨似的，是，你现在是精力旺盛，周教授年纪可不小了，他老人家招架得住吗？” 辛知遥眉头一拧：“你说谁年纪不小了。” 宋雨佳赶紧道歉：“我错了，我错了，周教授正值壮年行了吧。” 辛知遥这才露出轻笑一声。 紧接着又听宋雨佳说道：“我说你的心也是真够大，出国一出就是五年，你也不想想周教授在学校多受欢迎，有多少女生垂涎他，你也敢国外呆这么久，不怕周教授带着你的孩子跟其他女人跑了。” 此时的辛知遥已经走出了机场，她站在路边，有不少的士来回穿梭，她望着久违的国内建筑，终于有了跟他踩在同一片大地的实感。 她深吸了一口气，无比坚定道：“我相信他。” “啧啧，多么令人动容的信任，周教授听了估计都该感动哭了。” 辛知遥翻了个白眼，才想起隔着手机她看不到。 “我刚刚翻了个白眼。” “哦，我猜到了，”宋雨佳又问她：“你回来工作怎么样？去哪个医院想好了吗？” “我已经拿到了人民医院的offer了。” “这可是我们市最好的医院，不过也是，像你这样从名校出来、拿奖学金拿到手软，又参与了这么多项医学研究的优秀人才，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香饽饽。” 辛知遥笑了：“哪有这么夸张。” “听说周教授这几年也做了不少科研，对医学的贡献很大，你们夫妻俩虽然不在同一个地方，但是都在医学的领域上闪闪发光哦。” 辛知遥听了心微微一动，开口：“跟他比，我还差得远呢。” “在同龄人中，你已经甩我们一大条街了，跟我比起来，你更加是。” “你太谦虚啦，你的粉丝一人一口水都能淹死我。” 宋雨佳大学毕业之后并没有做医生，按照她的原话就是，别人找我看病我还得查百度，还是不要拿生命开玩笑了。 但她继承了大学时的爱好，现在是有几十万粉丝的旅游博主。 这些都是宋雨佳主动跟她说的，这几年她们联系的也不多，但感情依旧，就像大学时候一样。 宋雨佳不好意思的声音传了过来：“哎呀，都是不务正业，不务正业，低调点低调点。” 说完之后有人喊她，宋雨佳连忙又说道：“遥遥，我现在在给一个旅行景点拍宣传片，我的工作开始了，先不跟你聊，等我回来哈。” “好，你先忙，我也打车回家。” 耳边又传来宋雨佳的暧昧的笑：“你跟周教授这么久没见，不会一见面就干柴烈火，一到家就滚到床上去吧，哎哟，想想就刺激。” 辛知遥脸一热：“收起你那乱七八糟的想法。” “哎哟，都结婚多少年了还这么纯情，先不说你，周教授都要憋坏了吧，”宋雨佳说完之后生怕被骂，随即快速地说了句：“我去干活了，遥遥，欢迎回国。” 辛知遥听着耳边传来被挂断的声音，无奈一笑。 她拦了辆的士，在司机的帮助下将行李箱放进去，坐上车后，司机跟她拉起了家常。 “小姑娘，你在国外应该呆的挺长时间的吧，我看你行李箱挺重的。” “嗯，我国外留学刚回来，”辛知遥说了又加了一句：“我已经不是小姑娘了，我26岁了。” “哎哟，真看不出来，”司机感慨：“我经常在国际航站接客人，近几年越来越多年轻人回国发展，对嘛，国外再怎么样，哪有我们国家好，国家也需要你们这些年轻人。” 辛知遥脸上挂着笑。 窗外的建筑迅速往后退，汽车在高速上疾驰。 国内当然好，国内不仅仅有她的孩子，还有他。 一想到即将跟他们见面，她的心跳突然加快，热血沸腾起来。 —— “周教授。” “周教授。” 一个颀长的身影走在校园，白色的衬衫领口微张，露出一截修长白皙的脖颈，衣裳的线条被熨得平平整整，修饰着他挺拔的腰身，深邃的目光有岁月的沉淀，面容清隽，神色宁和。 身旁经过的学生看到他，都是难掩激动的神色，纷纷跟他打招呼。 周霁朝她们微微颔首，目光温和。 五年过去，他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身上的气质更加成熟内敛，学者风范更浓，尽是时光、读书堆砌出来的成熟男人魅力。 “周教授，”他拿着手机贴在耳边，那边徐修杰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隔着手机我都听到了你那些学生崇拜的声音了。” 周霁迈步往学校外面走，也懒得跟他扯有的没的：“你找我什么事？” 徐修杰想起正事：“安安不是快放假了吗，暑假打算带她去哪里玩啊？我也去。” “她已经走了。” “啊？什么意思？”徐修杰问。 “幼儿园暑假有个为期一个月的夏令营，去蒙市，安安想去，我给她报了名，她已经出发了。” “什么？”徐修杰的声音陡然增高：“就她一个人去？” “当然不是，还有幼儿园的老师和同校的小朋友。” “拜托，周霁，这哪能一样，你怎么能让安安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 “不是说了有老师和同学。” “那怎么能一样，”徐修杰急得团团转：“那么多个孩子，老师哪里顾得过来，安安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她能不能吃得饱穿得暖，她晚上要是踢被子怎么办，有蚊子咬她怎么办，万一踩到牛粪怎么办，安安娇嫩的皮肤，晒的黑黢黢怎么办。” “……” 第152章 我是医生 周霁有些头疼：“这次夏令营就是锻炼小孩子，培养勇气，开阔眼界，安安已经五岁了。” “她是五岁又不是五十岁，”徐修杰生气道：“周霁你好狠的心，安安好可怜，亲爸不关心，果然还是干爸爸最疼她，不行，我跟医院请假，我去蒙市找她。” “我妈已经去了。” “嗯？？”徐修杰顿住。 “我妈跟你一样，不放心，所以申请做志愿者跟着去了。” 徐修杰感慨：“果然还是奶奶亲。” “有老师在不会有什么危险，小孩子跌跌撞撞也是正常，安安也不是娇生惯养的孩子，她对这次的活动很期待。” “还不是你经常给她灌输独立自主的思想，我说你把老婆送走就算了，还把孩子也送走了。” 周霁一时没说话。 徐修杰紧接着说道：“你跟我说真心话，小嫂子一走就是五年，你不担心啊？” “担心什么？” “担心她在国外呆着不回来啊，她在国外读完本科又读研，你想啊， 那里那么多金发碧眼的帅哥，他们年轻，颜值也不比你差到哪里去，重点是他们能撩啊，可比你这个老古板有趣多了，小嫂子被他们一撩顿时心花怒放，老公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徐修杰叽叽喳喳地在耳边有些聒噪，周霁皱起了眉头：“我相信她。” “啧啧啧，一个快奔四的男人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周霁懒得跟他说，刚要跟他说挂电话，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周教授。” 一回头，一个女人笑着朝他走了过来。 手机里的徐修杰敏锐地听到了那边的声音：“这声音，像是上次我们带安安出去吃饭遇到的那位女教授，喜欢你的那一个。” “你别胡说，”周霁的声音微沉：“挂了。” 挂了电话，林珮珂已经走到跟前。 她长卷发披在肩上，戴着一副银边眼镜，五官虽然说不上惊艳，但也算大气。 “周教授要出去？”林珮珂问道。 周霁点了点头：“是。” “是回家吗？我最近刚买了房子，前几天才知道原来是跟你一个小区，我的车今天刚好送去保养了，想搭个你的顺风车不知道方不方便。” 林珮珂的声音不卑不亢，也没有刻意的讨好。 “抱歉，林教授，我不回家，学校临时让我去一趟教育厅，跟我家是刚好的方向。” “哦哦哦，这样啊，”林珮珂神色如常：“那你赶紧去吧，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周霁朝她微微点头，转身出了校门。 林珮珂看了他的背影才收回了视线。 —— 车上了高速之后就一路往家的方向疾驰，辛知遥归心似箭，可刚下高速没多久，疾驰的车辆逐渐慢了下来，前面车堵了一大片。 “怎么会堵车？”辛知遥忍不住问司机。 司机的手机架在手机支架上，车停下来之后，他看了一眼他们公司的群的信息，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前面发生交通事故了，好几辆车撞在一起，”司机皱着眉头点开同事发过来的照片：“天哪，这么严重，幸亏我们迟了一些，不然我们可能也难逃一劫。” 有消防和救护车从应急车道开过，呼啸的声音让人听得心惊胆跳。 “听说撞了七八辆车，这四五辆救护车救得及吗？这下只能祈祷老天保佑他们了，”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辛知遥一眼：“小姑娘，知道你着急回家，但估计一时半会到不了了，你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能够平安到家就好了。” 司机的话颇有哲理，辛知遥却始终想着刚刚过去的那些救护车。 “师傅，这里离车祸发生的地方有多远？” 司机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缩小了手机里的导航：“一点一公里。” 辛知遥粗略地算了一下时间，当下做了决定：“师傅，我在这里下车，麻烦你把后尾箱打开，我把我行李拿出来。” “什么？”司机被她惊人的话吓了一跳：“小姑娘，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别急，这里下车多危险啊。” “我去看看前面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 司机被她的话给气笑了：“你能帮什么忙。” 辛知遥认真地看着他：“我是医生。” 司机被她这话整得突然热血沸腾起来。 她说完手机扫了一下贴在副驾驶后面的微信付款二维码，输了两百块钱过去：“师傅，钱已经转给你了，多的就当做是我补偿你的，麻烦你把车门打开。” 而司机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小姑娘，你尽管去，你的行李我会把它送到你的目的地，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等你回来交到你手里。” 辛知遥诧异地看他。 以为她不信，司机做出发誓的手势：“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辛知遥笑了。 留了个手机号码之后，辛知遥打开车门下了车。 司机看着她朝车祸方向奔跑的背影，多年前的中二病突然犯了。 他老泪纵横。 国家就需要这样的年轻人。 车祸现场比想象的还要惨烈，有些车头车尾撞得都变了形，黑青色的烟雾不停地冒，惨叫声断断续续飘过来。 维持秩序的交警看到突然出现的辛知遥，皱着眉头呵斥：“你跑到这里干什么，这里很危险。” “我是医生，”辛知遥语气急切：“我来帮忙救助伤员。” 看她神情不像作假，现场确实缺少医务人员，交警赶紧让她过来。 消防已经陆陆续续从车里救出来一些伤员，有些已经进行检伤分类，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已经在处理危急的病人。 现场一片混乱。 “医生，快来救救他，他喘不过气来。” 突然有消防员在呼喊。 他们抬着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平放在地上。 其他医生都在处理其他伤员，根本分身乏术，辛知遥想都没想就跑了过去。 伤员唇色发白，表情紧张痛苦，烦躁不安，冷汗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辛知遥将他衣服拉了起来，手指贴紧他胸部叩动。 一旁的消防员原本看她穿着便服以为是伤员之一，没想到她表情严肃，手法娴熟。 伤员的呼吸愈发急促。 “护士。”辛知遥突然高喊了一句。 刚好有护士拎着急救箱经过，闻言朝这边跑过来，看到辛知遥时一怔。 “听诊器，消毒物品，最大号注射器，无菌手套，生理盐水。” 见护士还在发愣，辛知遥目光一凝：“快点。” 她的样子太像医生发号施令的样子了，条件反射的护士赶紧蹲下来，将辛知遥刚刚所说的一一从急救箱里拿出来。 辛知遥迅速拿过听诊器给伤员进行听诊，心里有了判断。 周霁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现了辛知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