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先生救我》 第1章 那年那姑娘。 『一重山有一重山的错落,而我有我的平仄。』  『作者有信心,也抗揍,可以带着脑子读。』  故事开始:  “请先生帮我——”  晚秋的天微寒,清晨的天霜城内人烟稀薄,南城街上却插着一杆黄旗。  旗上书六字:只渡卿,君莫近。  旗侧摆着一张长桌,许轻舟黄袍加身正在接客,凝视面前风姿绰约的姑娘慢声道:  “姑娘,莫慌,你先松开。”  “先生若不帮我,我就赖上先生了。”  “我知道,你先松开。”  “先生,你不知道,奴家的命,苦啊——”  “我让你先松开,松开!”  算命的瞎子近乎咆哮道,吓得那妇人花容失色,这才松开了他的手。  “对不起,先生,是奴家失态了。”  妇人掩面,双手无处安放。  “咳咳!”算命的瞎子轻咳,抚着胡须,嘴角微扬,笑道:  “不妨事,不妨事,你我相遇,便是缘分,老夫这便帮姑娘消了心头事。”  话落,瞎子提笔,在桌上空白书页上一荡,霎时间一行行蓝色字体显化长空。  【姓名:刘氏】  【年龄:23岁】  【状态:完璧之身】  【个人生平:天霜人氏,半生颠沛,五年前被父母卖入周家,与周老三完婚。】  【但是周家老三却是个木人,脖子之下毫无知觉。】  【心中所忧:寂寞难耐,也想尝一尝做女人的滋味】  【解决办法:(1)一颗通经丹,救活周老三,消耗:300行善值。】  【(2)一包耗子药,解决周老三,令其改嫁他人,消耗:1行善值。】  【(3)牺牲自己,照亮她人,带着刘氏远走高飞,无消耗。】  许轻舟收笔,细读眼前字体,又看向面前的妇人。  二十多岁的年纪,风华正茂,眼底的幽怨惹人垂帘。  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怪不得那么大的劲。  抚须斟酌,一时三难。  “先生——”  许轻舟回神,心中默念。  “古云拧拆十座庙,不悔一桩婚,我吃点亏。”  想着他意念一动选择了一,掌心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颗丹药,递到了妇人面前。  “姑娘,你且将此药拿回去,在取童子尿三升,送服,不到一刻,你丈夫周平生就能痊愈,站起身来。”  刘氏一惊,大大的眼珠满是秋波,她并未告知眼前的先生,自己的夫君姓甚名谁,更未细说详情。  对方轻轻一笔,未曾染墨,却就道出一切。  自知这次是真遇到高人了。  想到夫君有救,未来也能如她人一般夜夜缠绵,她激动得语无伦次。“谢大师赐药,若是能治好夫君,奴家就算倾尽家财,也要报先生的大恩大德。”  许轻舟黑镜下的眉梢一抖,摆了摆手。  “济世渡人,不求名利,无需言谢,且去吧。”  刘氏仓促起身,留下十两白银,匆匆离去。  许轻舟伸手,取过银两,放在手心掂了掂,歪嘴一笑。  “呵....钱?唾手可得。”  【恭喜你,已成功为刘氏解忧。】  【触发奖励,获得400点行善值。】  【你已累计渡了十位姑娘,获得额外一点属性点。】  听着耳畔亲切的提示音,许轻舟傻乐道:“嘿嘿,真香!。”  算命的假瞎子叫许轻舟,半月前意外穿越到了这方名曰浩然天下的修仙世界。  并觉醒了系统。  名曰:解忧。  只要替人解忧便可获得行善值,这行善值可不得了,可杀人,可请神,可换神功……无所不能。  并且连续解忧十人,还可获得一点属性点。  不过这系统却是有些奇葩,只可解卿忧,不可消君愁,且一日只可一解。  于是为了方便,他便扮演起了算命的先生,为了更方便,又装起了瞎子。  还别说,这招确实有用,一连十日,日日不得闲。  他搓了搓手,这属性点他可是等了许久了,随即意念一动,打开了系统面板便看了起来。  【宿主:许轻舟】  【年龄:18/100】  【当前境界:凡人】  【力量:1】  【敏捷:1】  【防御:1】  【法力:1】  【神元:1】  【智力:不祥】  【行善值余额:800点】  【解忧杂货铺点此进入。】  【系统座右铭:以前你没得选,现在我让你做个好人。】  粗略扫了一眼,没有任何迟疑,果断将唯一的属性点加到了力量之上。  一力破万法,大力出奇迹。  顿时感觉一种躁动出丹田,贯全身。  他右手蓄力,掌握拳,砸向前方。  “我命由我不由天。”  嘭—  身前一根拳头一般粗的木杆应声而断,头顶的棚子轰然倒下。  “嘶——”  片刻,一女子小跑了出来,看着眼前一幕,一手叉腰,一手舞动菜刀,破口大骂。  “许轻舟,你想死吗?”  许轻舟自知理亏,捂着拳头一溜烟的朝着长街的另一头跑去。  “老板娘莫气,改日我送你一挂,不要钱。”  望着远去的背影,老板娘愤愤跺脚,胸前肉脯波涛起伏。  “哼,你给老娘等着。”  ……  次日,一条“谣言”传遍天霜城。说是那老周家的残废儿子周老三,突然就好了。  更有知情人士爆料,那一夜的周府,翻云覆雨,鸡犬不宁,嗯哼一夜直至天明。  真是好一个,鸳鸯被里夜成双,一树梨花压海棠。  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  听到这个消息的许轻舟暗自得意。  “哎!又一个深闺怨妇被我拽出了寂寞的深渊啊。”  再渡一人,他早早收摊,去了小酒馆,宿醉一日。  两日后,许轻舟依旧起了个大早,如往常一般到饭店门口摆摊,只是前日损坏的棚子尚且修缮。  故此天街小雨,洒在脸上有些微凉。  方才出摊不到一会,迎面便走来了那日的刘氏,身侧还跟着一个儒雅的男子。  今日的刘氏面颊绯红,容光焕发,宛若变了一个人一般。  二人对着许轻舟便是好一顿感谢,又是磕头,又是作揖。  更是留下了百两银票,好大一会,才辞别离去。  看着那打闹嬉戏远去的二人,许轻舟感慨颇深。  “果然,好地还需牛多耕,才能更加肥沃,就是不知道像我这么好的牛,什么时候才能遇到一块好地啊!”  就在他感慨之时,一道黑影将光遮掩,微微抬眉,映入眼前的是鲜红的油纸伞。  而持伞的正是一姑娘,亦着红装。  许轻舟恍惚一刹,笑问:  “不知姑娘是求财,还是消灾?”  明亮的眸子,长长的睫毛扫过,皓齿唇白轻声慢语。  这姑娘之颜人间少见,这姑娘之音好似天籁。  “大师,天下着雨,小心着凉。”  没等来答案的许轻舟反倒是等来了一句没来由的关切,顿时来了兴趣。  “无妨,区区无根之水,不过是几许风霜罢了。”  姑娘闻言,眉梢一抖,视线看向身后的那杆黄旗,凝视数秒。  “听人说,北城的大街上,来了一个很厉害的算命先生。”  “能渡这天下所有的姑娘,消愁,解忧,治病,救人,慕名而来,不知真假。”  许轻舟嘴角微扬,笑道:  “虚名罢了,不过这天下女子的忧愁,本座皆可解。”  “这天下女子灾病,本座皆可除。”黄金书屋  “不知姑娘所来求的是什么?”  女子闻言,视线又一次看向他,眼底拂过一丝常人难以察觉的低沉。  皓唇吐出数字。  “那世人相思苦,可解否?” 第2章 小河一诺不可忘,先生救我 看着好看的姑娘那好看的脸,大大的眼里满满的忧。  许轻舟顿时感觉这秋天的风也添了一丝愁。  “世间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  姑娘闻言轻叹,握住油纸伞的玉手不经意间颤了颤。  “果然,相思无可解吗?那便不叨扰大师了。”  姑娘说着便欲要转身离去,许轻舟连忙叫住。  “姑娘别急,我虽解不了这世间相思苦,可是姑娘的相思病,我却有法子治。”  秀丽的眉梢微颦。  “我听不懂大师所言?”  许轻舟手中画扇一抬,指着身后黄旗,傲然道:“我说了,天下姑娘之忧,皆可解,这相思虽无解,可是相思是姑娘的忧,那便能解。”  “当真?”  “姑娘既然来了,不妨试试,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请坐。”  虽不解许轻舟的行为,但是说的话确实不无道理。  姑娘将信将疑,便坐到了竹凳之上。  “烦请姑娘,把右手伸出来。”  姑娘歪着脑袋,面色如常,却带着一丝迟疑。  许轻舟解释。  “我治病救人也好,消灾解难也罢,这首先便要摸一摸这手相,很准的。”  她也没再纠结,心想瞎子看不到,摸一摸掌纹也说得过去,便将手放到了桌上。  许轻舟熟练的便摸了上去,细腻的皮肤,吹弹可破,触感极佳,饶是这深秋,却一点也不干巴。  “不错,好手,嘿嘿!”他在心中嘀咕。  兴许是这一摸便久了些,那姑娘明显被摸的有些不高兴了,眉梢拧了拧,声音也清冷了些许。  “大师,你还要摸多久?”  “咳咳,可以了。”许轻舟有些尴尬,松开了姑娘的玉手。  然后翻开了身前一本看着有些古朴的书。  书中无字,页如白雪,许轻舟取过一旁的笔,却并未沾染墨色,直接往那书中一荡,气势浑厚。  看的那姑娘一脸狐疑,眼底的好奇更重了些许。  此书乃是系统自带的解忧书,凡女子心有所求,许轻舟只需要摸一摸姑娘的手,再往这书中划上一笔。  求助者的一切信息,包括所求,如何破解,都会出现在这上面。  当然这些只有许轻舟一人能看到,寻常人看到的也就是半张白纸罢了。可谓是小手一摸,姑娘无忧。  对于这个设定,许轻舟表示,自己非常喜欢,毕竟谁能拒绝摸一摸姑娘的手呢,还是每天不重样的摸。  当然这里先声明,他并非好色之徒,也不是趁机揩油之辈。  他只是想给天下所有女人一个快乐的人生罢了。  随着笔落,墨色汇聚,许轻舟也不淡定了。  心里嘀咕,“咦…怎么会是紫色的字?”  以往墨色汇聚,出现的都是蓝色,这次居然是紫色,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随之意念交流。  “义父,这什么情况?”  【回答宿主提问,世人千千万万,所忧所求自然各不相同,解决起来难度也不同,按字的颜色来区分强弱会比较方便。】  【正如你之前见到的蓝色,那是最低等的忧愁,解决起来有手就行,而这紫色就比较高级,比蓝色高出一个层级,同理紫字比蓝字要难解一些。】  【不过宿主大可放心,奖励也会高的多。】  许轻舟秒懂,视线随之看向忘忧书。  姓名:林霜儿  年龄:20岁。  境界:先天境二重。  状态:初吻不在,处子之身未破。  个人信息:天霜城城主之女,天霜城第一女天娇,拥有水系上品灵根,上天的宠儿。  有一青梅竹马,名曰:剑临天,自幼相识,二人两小无猜,十五岁那年,于城外小河畔一吻定终身。  后剑临天寻道,入了极道宗,不辞而别,一去不返,独留林霜儿苦等五年,相思入骨。  所求:解了这相思之苦。  解决办法如下:  (1)一杯忘忧水,忘记这一段忧愁。消耗:1000点行善值。  (2)召唤一道金光剑,一剑斩了林霜儿,了此残生,转世在为人,消耗:1000点行善良值。  (3)用你的爱治愈他,现在开始对她展开猛烈的追求,让她陷入爱河,用爱抚平她心中的伤痛。无消耗,时间久,费时费力,不一定能成功。  许轻舟眉梢一抖,这系统是真的虎啊。  不过他早已见怪不怪了,每一个求助者,系统都会给出三种解决方案,他总结了一下,归根结底,就三条。  第一:永远让自己消费。  第二:杀人灭口,不管是谁,只是他第一次见到,还可以杀求助人本尊的。第三:主打一个真诚,无消耗,牺牲自己,成就她人。  每一次看到漂亮的姑娘,这第三条,总是让他无比的心动,可是他心里清楚,这若是选了第三条,那可就遭老罪了。  舔狗舔狗——懂的都懂。  虽然对自己的颜值,他还是有自信的,但是这姑娘可是修行者啊,不能赌。  至于二,滚一边去,自己可是姑娘们的知心好友,怎么能让人家掏心掏肺呢。  所以只能选一了,虽然这1000行善值确实有些肉疼。  他痛定思痛,放下了笔,摸着自己给自己沾的假胡须,沉声道:  “剑临天以入了极道宗,修行那长生道法去了,今生怕是都不会在回这凡间世俗了,姑娘又何必为了十五岁的小河一诺,苦等至今呢,不值得啊。”  林霜儿闻言,心中一颤,看向许轻舟的眸子瞪得溜圆,原本以为自己又遇到了一江湖术士,招摇撞骗罢了,却没想到对方居然一语道出她心中所忧。  能说出剑临天之名,本不奇怪,曾经的那个少年,十岁便已入了先天境,名动天霜,十五岁的时候说是风华绝代,亦不为过。  不过这小河一诺,却只有她一人知晓,未曾与人提及。  “大师是如何知道的?”  “说了,我会看手相啊。”  林霜儿怔了怔,眼眸低垂,“那...那他还好吗?”  许轻舟淡然答曰。  “他好是不好与我何干,又与你何干,一别五年了无音讯,就算尚在人世又能如何?”  林霜儿不解,“大师何意,我不懂?”  许轻舟舞动折扇。  “常言道,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若是真心在乎,便不会不辞而别,五年无音,林姑娘是聪明人,不会不明白,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林霜儿的眼底,失落与痛苦交替上演,她手中油纸伞悄然滑落长街。  仰头看天,任由小雨扑面,冰凉却是凉不过心底的寒。  “是啊,五年了,若是真还记得当初承诺,又怎么会不来信呢,我一直都在啊。”  她轻声呢喃,眼中悲凉渲染深秋。  “大师,那我该怎么办?” 第3章 南城有家忘忧阁 “姑娘若要解这相思之苦,唯有忘记那段回忆,所以你愿意忘记他吗?”许轻舟反问。  姑娘迟疑片刻,贝齿咬唇。  “若是能忘,自然愿意,可是又怎么能忘记呢。”  许轻舟神念一动,一个玉瓶现于掌心。  “我说了能治,它就能治,说了能忘,便就能忘。”  说着他将玉瓶放到了林霜儿面前,继续道:  “此物名曰忘忧水,服下它,十五年的过往,五年的相思愁苦,便能忘得干干净净。”  “他会彻底的消失在你的记忆中,如此相思可解,你若是想好了,便就拿去吧。”  林霜儿神色再次怔了怔,纠结的眸子的望着玉瓶。  “世间竟然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我怎的不知?”  许轻舟歪嘴一笑,故作神秘。  “天下之大,岂止千万里,浩瀚星河,无穷极,这世上林姑娘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  “就说这浩然大陆,好男儿以亿计,你又何须困于一人。”  “尽管去看红尘,不必停留,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何人不识卿。”  一席话,让林霜儿陷入沉思,眼中恍惚浮现。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何人不识卿。”她小声默念。  “大师果然是高人,我明白了,多谢大师。”  这一刻,她做出了决定,伸手取过了桌上的玉瓶,起身对着许轻舟行一礼。  “这药多少钱,还请大师说个数,我回府便差人送来。”  许轻舟摆了摆手。  “碍…为姑娘解忧,乃是我毕生之愿,不谈钱,只讲缘,林姑娘若非要给,随便意思一下便可,哈哈哈!”  林霜儿眼底波光闪动,最后取下腰间钱袋,悉数放于桌上。  然后再次道谢行礼。  “有劳大师,若是能忘,林霜儿定不忘今日之恩。”  说完捡起掉落的油纸伞转身,便要离开。  看着芊芊背影,一袭火红于长街盛开,许轻舟不忘提醒了一句。  “林姑娘,喝下忘忧水,一切就都忘记了,记忆无法再次恢复,你可要想好了。”  林霜儿并未回身,而是伸出手,试图抓住那落下的雨星。  “天凉了,我是说心也凉了,也该结束了。”  她没在犹豫,选择了将忘忧水一饮而尽。  那忧郁的脸蛋上慢慢便就挂上了抹喜色。  “假瞎子吗?还真是个有趣的人呢。”  小声笑道,林霜儿渐行渐远,消失在了长街尽头。目送那抹红色的油纸伞消失。  许轻舟也同样哀怨的调侃了一句。  “原来倾城之颜,亦有凡尘之愁啊。”  [叮!恭喜宿主,成功为林霜儿解忧。]  [叮!触发奖励,获得行善值800点。]  [叮!触发奖励,获得天品剑招·平沙落雁。]  听着熟悉的系统提示音,许轻舟喜上眉梢。  “空调老弟诚不欺我。”  总体来说,虽然亏了200行善值,但是这格外的奖励却是头一次。  迫不及待的打开剑诀,粗略一扫。  “还行,以后我也能站起来说话了。”  不过从这里可以看出,被解忧的姑娘,实力越强,自己能获得的奖励确实也会越多。  “收摊!”  此时恰逢这店的老板娘开始开门做生意,看着又一次收摊的许轻舟,当即询问。  “许瞎子,你这又收摊了?”  许轻舟闻言,摘下黑镜子,咧嘴一笑,一口白牙醒目。  “每日一卦,多一个都不算,这是我的规矩。”  “切,你这能养活自己不?”  掂了掂手中的钱袋子。  “你猜-”  说完头也不回的朝着长街的另一头走去。  “君不知,最是深秋,醉是深秋,花间酒一壶,何处染离愁——哈哈哈!”  开店的老板娘看着他的背影,小声道:  “还真是有趣。”  “姐,什么有趣?”  “还不是那装瞎的许轻舟,算了,管他作甚,你快去读书去吧……”  光阴似箭,时间犹如白驹过隙……  深秋一晃不在,大雁南飞,凛冬已至。  天霜城的南大街开了一家新铺子。  名曰:忘忧阁。  店铺的门口贴着一副对联,字体笔走龙蛇,浑厚有力,一看便是大师出手。  右书:姑娘有忧亦有愁。  左书:我让姑娘无忧愁。  横批:许卿无忧。黄金书屋  简单的对联略显俗套,没有史书严谨的措辞,亦没有佳作的雅韵,不过却是通俗易懂。  寒冬腊月,天空大雪茫茫,天霜城的这一场雪,一下就是数日不歇。  好似为天霜城披上了一层银装素裹。  街道上少见行人,可是偏偏在这忘忧阁的门前雪地上,却排着长长的纵队。  仔细一看,有老有少,却又清一色的是女人。  虽是清晨,风最寒的时候,可是人潮里却是喧嚣阵阵,女子低语议论声声。  她们无一列外,皆是慕名而来,只为让那忘忧阁的阁主为自己解去心中一忧。“大娘,好巧啊,又见面了呢。”  “哎呦,这不是张家的姑娘吗,你这都来多少天了,还没抽到啊。”  “别提了,大娘,我这都六天,一次没抽到,哎。”  “你才六天,我都快十天,你看现在的人是越来越多了,能抽到的概率就更小了……”  “你说这许先生,也奇怪,一天只解一人。”  “先生这么做,自然有先生的道理,毕竟先生可是天神下凡,就没有他解不了的忧与愁,消不了的灾与病....”  大雪飘飘洒洒,时间转瞬消逝,那忘忧阁的门也在众人的等待中,“枝呀”一声打了开来。  随后一个七八岁的小书童,抱着一个箱子便走了出来。  “快看,书童出来了,要开始了。”  “佛祖保佑啊,今天一定要让我抽中啊,保佑保佑。”  小书童昂着小脑袋,站上了门旁的木台,扯着稚嫩童音喊道:  “先生说了,今日名额300,抽完先生会公布幸运的数字,选中的姑娘今日可解忧。”  随着小书童将手中的箱子放到地上,一群如狼似虎的女人们便蜂拥而上。  “哎...别挤啊!”  “让我先来,我先来的。”  “哎呀,你摸到我胸了。”  “摸了怎么了,都是女人,跟谁没有是的.....”  “那能一样吗,你的是葡萄,我的可是西瓜呢!”  场面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小书童也被淹没在了人海中,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从女人堆里爬了出来。  他擦了擦额头,看了一眼身后,嘀咕一声。  “要不是先生给的多,这活狗都不带干的,一不小心就得被踩死。”  很快,箱子里的纸团便被一抢而空。  纸团有300,可是这今日来的人,可不止三百,有的来得晚压根就没抢到,一个个唉声叹气,烦闷不已。  而那些抢到的,则是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纸团看了又看,有的求神拜佛,有的跪求祖宗。  小书童回身入了屋中,对着堂前恭敬作揖。  “先生,已经抽完了。”  许轻舟打了个哈欠,今日的发型有些潦草,他随手取过桌上的笔,在那纸上寥寥数笔。  “拿去吧。”  小书童取过纸张,认真一看。  笑赞:  “先生选的数字,比昨日的要吉利些呢。” 第4章 幸运的姑娘,不幸的乞儿 “今日幸运数字数字,88号。”  嘹亮童音回响长街,震落几丝飞雪。  “87...呜呜,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为什么,又不是我,都多少次了,奴家苦啊。”  “哎...算了,回吧,明天再来。”  门前人群一片长吁短叹,捶胸顿足,哀鸣声声。  自打许轻舟在这天霜城小有名气之后,便开始有不少妇女慕名而来。cdn.y13398281206/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挣了些钱的他,索性便租下了这南城的一家临街小铺。  取名:【忘忧阁】  伴随着越来越多的女子,愁忧解,病痛消,许轻舟的名头也在天霜城崭露锋芒。  短短两月有余,提及忘忧阁的许轻舟,这南城八巷上到八十老太,下到三岁孩童,任谁都尊其一声忘忧先生。  成功从街头叫卖的瞎子神棍,一晃变成了受人敬仰,被无数女性敬重的天霜头号先生。  然后,前来解忧的人自然也就越来越多了些。  这天霜城内自是不用说的,就连城郊乡野,也渐有人往。  然因系统限制,许轻舟一日只可解一人之忧。  为了争夺这唯一的名额,女人之间难免拉扯,薅得那门前,时常掉了一地的头发。  为了避免生出事端,他便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  至此之后,打架骂街的自是没有了,反倒是每日清晨,这忘忧阁的门前街道就排起了车水马龙。  对于他一日解一忧,虽不少人表示不解,也有人心生幽怨,可是却也抵不过许轻舟的真本事。  他不仅可除家中灾祸,亦可医这天下疾苦,就连那病重的老妇,命垂垂休矣。  被他那般一治,竟是回光返照,被人抬着进去,却是小跑而出。  现在的身子骨那叫一个硬朗,听说前几日冬至,那老太还特意去了趟洛河,来了一场冬泳。  更有南街买豆腐的姑娘因丑而忧,只是被他看了看手相,一脸的麻子消散不见,摇身一变成了豆腐西施。  原本的摊位无人顾,现如今那豆腐摊前的生意可不比这忘忧阁差。  诸如此类,加之他独特的作风,人云亦云,关于他的传闻也越发的离奇。  有人说他是仙人下凡,来人间游历。也有人说他是活佛转世,因见不得人间女子疾苦,特来渡化。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忘忧先生,也渐渐名动天霜。  “88号呢,谁是88号?”半天见无人上前,小书童扯着嗓子又喊了一句。  这时人群里,一个小小的人影正在人群里奋力前行。  “麻烦...麻烦让一下,谢谢。让一让,谢谢啦。”  不大一会儿,一个穿着破烂的小乞丐便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怎么是个小孩子。”  “咦,脏兮兮,谁家的小屁孩,来凑什么热闹。”  “这能分清男女吗?莫不是个小子吧。”  尚未离去的妇女对着她指指点点,眼中多是嫌弃,夹杂着些羡慕和妒忌。  嫌弃小乞丐的邋遢,羡慕她手中的纸条,至于妒忌……。  小乞丐始终低着头,唯唯诺诺,虽是大雪的天,身上却也只有一件单薄的破衫,看着还有些宽大,很不合身。  一双小脚丫赤裸在外,被冻得通红。  她小心翼翼的举起手中的纸条,弱弱的说道:“那个,那个,我是88号。”  小书童上下其眼,审视一番,又瞅了一眼纸条上的数字,平静的说道:  “行吧,你跟我进来吧,其她人,就都散了,明个再来。”  虽然是个不起眼的小乞丐,可是先生说了,忘忧阁的门前,不分贵贱。  而就在此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个胖女子,竟是一把便夺过了小乞丐手中的纸条,顺势狠狠地推了小乞丐一下。  “给我,臭乞丐,这字条也是你配拿的?”  小乞丐本就瘦弱,身体又被冻得僵硬,被这般一推,一个没站稳,重重跌倒在了台阶上,磕破了头,血不一会就顺着伤口涌了出来。  猩红染色白雪。  小乞丐却并未哭喊,只是捂着脑袋吃力的爬了起来,看向了那妇人,苍白的脸上,血色全无,她弱弱的质问道:  “你为什么抢我东西,那是我的纸条?”  “呸!”  那二百斤的贵妇朝着小乞丐吐了一口唾沫,握着纸条的手高举于头顶,眼中满是鄙夷,傲慢的道: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谁能证明这是你的,这明明就是我的,你一个没人要的野孩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还不赶紧滚,不然让人打死你。”  “你胡说,这明明就是我的,大家都看到了。”小乞丐咬着唇,反驳道。那贵妇闻言,一手叉腰,视线扫视四周。  “谁看到了,敢不敢站出来……”  四周的妇人纷纷低下了头。  被她目光注视到的更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眼前的胖女人大家都认识,来头不小,乃张举人的妹妹。  而张举人,那可是这天霜城的豪绅。  人家里不仅有钱,还有功名在身,寻常百姓谁惹得起。  她也狗仗人势,在这天霜城,虽不说为所欲为,嚣张跋扈却是恰如其分。  是有名的泼妇。  心情不好的时候,听说连那路过的老鼠都得被她抓起来打上两巴掌。  此刻自然没有人愿意为了一个小乞丐,而去得罪这么一尊瘟神。  常言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看到了吗?大家都没看到,这纸条就是我的,你居然还想污蔑我,不过今天我心情好,就不和你计较了放你一马。”  她的眼中,装满了得意,完全是一副小人得意的嘴脸。  配上那脸上的橫肉,让人心生呕吐之意。  小乞丐咬着唇,一滴泪悄然自眼角滴落,她爆发出了她这辈子最大的勇气,朝着那贵妇冲了过去。  紧紧的抱住了对方的脚。  “你还给我,这是我的,还给我...”  贵妇被这般一弄,当即疯了一样的跺脚,试图将其甩飞出去。  可是奈何自己身体过于笨重,又穿的太厚,没几下就累得气喘吁吁。  “还真是个野孩子。”气急败坏的贵妇对着一个角落里喊道:  “你们几个废物,愣着干嘛,还不快给我把她弄走。”  闻言的几个家丁,迅速的从街角跑了过来,对着小乞丐便上下其手。  “放开我,那是我的,是我的。”  小乞丐拼命的挣扎,可是一个五六岁的孩童,又饥不果腹,哪里是这些健硕家丁的对手,三两下间便被按住动弹不得。  那贵妇提着裙摆,面容狰狞。  “你个猪狗不如的小孽畜,居然弄脏了我的衣服,看我不打死你。”  “啪!”“啪!”“啪!!”  厚重的耳光一个接一个,打在了小乞丐小小的脸蛋上。  红色的血印顷刻间浮现,整整十余下,脱力的贵妇方才停手,而小乞丐已然口鼻耳溢出了血。 第5章 我的地盘我做主 北风吹,苍天落雪。  小小的忘忧阁前,虽然满是人潮,可是现场却又噤若寒蝉,唯独只剩那些许的风啸,还有张美兰的哭嚎。  “哎呦....我的腰啊,断了,断了...啊!”  人们看着这一切,不言不语,而那两个家丁许久也方才反应了过来,赶忙小跑去搀扶了自家的主子。  可是毕竟是二百斤的体重,加上雪地湿滑,二人使出了吃奶的劲才堪堪将其扶了起来。  张美兰被打的可不轻,摔得也不轻。  身上的貂绒上,发丝上染尽了白雪,看着很是狼狈,满脸的肥肉也因为疼痛变得狰狞扭曲。  “敢...打我,你敢打我。”在二人的搀扶下,她颤微的手指指向那破碎的木门处。  一个少年也在这时走了出来。  “快看,是忘忧先生。”  “是先生出来了。”  谦谦少年郎,身着白鹤衫,手持山河扇,其容世无双。  就是那头发,潦草了些,却又于无意中平添几丝洒脱。  “不看看这是哪里,也是你撒泼打滚的地方,简直放肆!”  呵斥之声冷漠,双眸泛着寒芒,比这大雪的天还要凉上一些。  “我哥是张二合,你居然敢打我,你完了,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  即便是被许轻舟舟打成这般惨状,可是这张美兰依旧嚣张,出言威胁着卿。  闻言的许轻舟无语至极,自己堂堂忘忧阁之先生,万千少女之梦中情郎。  安能折腰侍权贵,袖袍一甩,郑重其词,便是一通训斥。  “莫说是区区张二合,就是你爹张一合来了,又能如何?  “踏入忘忧阁,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忘忧阁外,你杀人放火与我无光,踏入忘忧阁,我便是公道。”  “我现在只给你三秒,立刻消失在我眼前,此生永不可在踏入我忘忧阁石阶,否则当如此石。”  说话间他掌心蓄力,一招以气孕育的平沙落雁激射而起。  风行之时,斩断飞雪,身前路边一石墩竟是被削成了两半。  这般阵势让在场之人无不惊愕。  都知道忘忧阁的忘忧先生非凡俗之人,却也未曾有人见其出手。  而今日一见,大为震撼。  虽然这些妇人大多不懂武学,亦不懂仙术,可是这凭空化风,以风斩石在她们的认知中,绝非凡人可办到的便是了。张美兰更是被吓得愣在原地,双腿微微发颤,盯着那半块掉落在地上的石头,喉咙频频蠕动。  两名家丁更是低头,不敢与许轻舟对视分毫。  若是说能将自己打飞,兴许也就是寻常练过的武者,顶天了也不过就是后天之境。  可是这御风为刃,可是只有那先天强者才具备的能力。  她岂能不惧?  “一!”清冷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回荡长街。  回神的张美兰没有丝毫犹豫,灰溜溜的便逃了,只留下雪地里的一只特大号鞋印。  “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以及一句从远方飘来的倔强。  许轻舟抖了抖袖袍,眼中自信从容,捡起了地上掉落的纸条,便朝着那躺在雪地里的小家伙走去。  小乞丐迷糊中,只感觉有一道黑影将自己笼罩,她用尽全力想睁开眼,最后也只眯出了一条缝。  却又透过那条缝,涌出了无尽的悲凉和慌乱。  “别...打了,我...我给你就是了。”  她并没有看清来人的模样,奄奄一息的她很痛,她本能的只有害怕,她不想再痛,虚弱的求饶。  许轻舟看着躺在雪地里的血人,那单薄萧瑟,却又在发抖的小孩,他的心里五味杂陈。  即便他知道,这样的一幕,在这方世界,在寻常不过了。  可是近距离目睹依旧让人心悸,让人心痛,让人悲悯。  世间不公道,自是管不过来,若是那张美兰不入忘忧阁,他自是也权当看不到,可是踏了进入,便就坏了规矩,自己就不得不管。  他缓缓的俯下身,拨开了小乞丐额前的几许秀发,苍白的小脸瑟瑟发抖。  看着手掌落下的瞬间,小乞丐本能的将身体再一次蜷缩,紧紧闭上了眼。  可是她等来的却不是想象中的殴打,而是一只温暖的手掌抚摸住了她的额头。  这抹温暖如这冬夜里的一团火,瞬间温暖了她那早已满目疮痍的心灵。  她不可思议的睁开了眼,痴痴的望着身前。  那是一张很好看的脸,那上面的笑如春风般温暖,她在心中呢喃。  “这是神仙吗?”  “有些烫。”  许轻舟却并未察觉到小乞丐眼里的变化,只是小声嘟囔了一句,随后很自然的扯下了自己的外衫,将小小的乞丐包裹,而后轻轻抱起。“别怕,既然你抽到了幸运的数字,那我就不会让你死。”他柔声说道。  随后起身。  “诸位姑娘,既然幸运儿已然选出,今日便就到这吧,改日再来。”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忘忧阁,临了不忘了抛下一句。  “王二,去找木匠李,过来把门修好。”  “知道了先生。”  小乞丐感受着许轻舟舟怀抱中的温暖,她依旧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她已经不记得了,这个世界到底有多久未曾对她释放过善意了。  但是当她被抱起来的那一刻,一切却又是那般的真实,那句别怕,仿佛有某种特殊的魔力,让她那残破不堪的身心平静,抚慰着她的心绪不宁。  随后眼眶微红,视线朦胧,兴许是温暖让她安心睡了过去,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晕了过去,毕竟她真的很饿很累很倦。  “是真的要死了吗,可是真的...真的好温暖,好像一直这样,就像被妈妈抱着一样。”  待到许轻舟入了屋中,人群也开始三五成群,一边八卦议论,一边渐行渐远。  “忘忧先生真厉害,人长得还帅,又温柔。”  “可不是,刚刚好霸气,我的地方,我说了算,呜呜,好喜欢。”  “就知道先生不是凡人,而是仙人,活菩萨,连小乞丐都救,真的看重的就是一个缘字,明天我还来。”  “我也来...”  “哎!就是不知道,那恶毒妇人会不会为难忘忧先生。”  “忘忧先生是仙人下凡,还怕一个小小的张举人...”  “这可不好说,我听说那张举人可是个护短的主啊....”  忘忧阁二层阁楼,小乞丐被许轻舟放在了床上,并生起了火炉。  他又兑换了一颗固本培元的丹药给小东西喂服。  以保住这奄奄一息的小命。  “这老登,下手真黑,不过有系统,伤得在重你也死不了。”  给小乞丐喂完药的他碎碎念,不忘了拢了拢火炉里的碳。  炭也随之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更是从炉子里溅出了几丝火星。  许轻舟席地而坐,用意念取出了解忧书,深呼吸,指尖往上一画。  “来吧,让我看看,你姓甚名谁,心有何忧?命有何劫?” 第6章 金色之忧 随着他的指尖一划,忘忧书墨色汇聚。  而后金光自绯白宣纸中冲天而起。光芒之甚晃得许轻舟不得不眯上了眼,小小屋中璀璨生辉。  许轻舟眉稍一紧,惊呼出声。 第7章 什么是快! 与王姑娘解释一番,又带她上楼见了小乞丐,二人之间的误会方才解开。  虽然对方还是个六岁的孩子,可是男女有别,许轻舟不敢逾越。  王冬儿打了一盆热水替小乞丐擦拭干净了身上的伤,又找了王二的一套干净的衣服给她换上。  看着床上躺着的小人儿,她的手掌轻轻拨弄着她额前的发丝,又拉住了她的手,那上面满是冻得开裂的新伤和旧伤交错。  轻声低喃了一句。  “长得这么秀气,可惜没个好命,吃了不少苦吧。”  为其盖好被子的王姑娘下了楼,正好对上了还在喝酒的许轻舟,便坐到了他的对面。  “弄好了?”许轻舟饮了一口酒,问曰。  “嗯嗯,擦干净了,伤口也上了药,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遇到皆是缘,既然她抽到了幸运的数字,那就是与我有缘,她若是愿意,就留下呗,多个打杂的也未尝不可。”他答非所问。  王姑娘闻言,面容上带着一抹急促,将双手放到了桌上,身体往许轻舟的方向倾了倾。  “我不是说这丫头怎么办,我是说你得罪了那张美兰,你打算怎么办?”  许轻舟不解,狐疑的看着对方那好看的脸,却又毫不在意的说:  “只要她不惹我,我就不跟她一般计较·”  “我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  “自然不会与她一般见识。”  看着他这般无所谓的态度,还有调侃的语气,王姑娘那火爆的脾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直接站起身来,双手叉腰,恨铁不成钢的说教道:  “你怎么好赖话听不明白啊,老娘是在跟你开玩笑吗?你知道那张美兰的哥哥是谁吗?”  “张二合,张举人,天霜城有名的恶人,还极其护短,你打了他妹妹,他断然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我可听人说,他的家里可是养着先天境的高手的,弄死你就跟玩一下,你知道吗?”  看着对方焦急的模样,听着对方责备的话语,许轻舟并没有任何反感。  反倒是有些小感动,他心里清楚,王冬儿也是担心自己才会跟自己说这些。出言安慰道:“放心,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还想杀我不成,没事,问题不大。”  “人家可是城主眼前的红人,怎么就不敢杀你了,你现在是有些名气,可是民不与官斗的道理你不懂吗?”  王姑娘继续说,在屋子里来回迈步,许轻舟对此事的态度,让她有忧心忡忡。  “依我看,还是要登门道歉,刚好我认识张家的管家,应该能说得上话,咱们花点钱,去拜访一下人家,好好的道个歉,多赔点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行不?”  她看着许轻舟,眼中有些许祈求,话语却又近乎命令,这也许就是她这个妇人能想到化解此事的唯一办法。  许轻舟一手拄着下巴,一手握着酒杯不时摇晃,眼睛眯成月牙,并未言语,只是嘴角始终带着浅浅的笑。  见他还是无动于衷,王姑娘蹙着秀丽的眉梢,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杯子,重重放到了自己的身前。  碰—  “你看着我干嘛,倒是说句话啊,行还是不行?”  许轻舟无奈叹息一声。  “哎…这么好的酒洒了,可惜啊。”  “稳重一些,瞅给你急的,你可能还不知道我的实力,别说是张举人,也别说什么先天境,他们最好懂点事,别找我麻烦,不然....”  话音就此顿住,他取过了那被抢走的酒,将那里面的琼浆一饮而尽,而后眼底浮现一抹阴寒,继续道:  “我便让这天霜城,此后再无张家。”  王姑娘本能一愣,对上许轻舟那眼中的目光,如深潭般幽暗,她本能的感觉到一股窒息的寒气自心底溢出,顷刻间笼罩全身。  这一刻眼前的许轻舟于她而言,好像换了一个人,那嘴角的邪魅,眼底的灰,让她不寒而栗。  她的眼中持续恍惚,愣是半晌未曾言语。  许轻舟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连忙补充道:“好了,放心,我心里有数,绝对没事。”  “算了,不管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回神的王姑娘,跺了跺脚,低着头,匆匆离开了忘忧阁。  迎着漫天飞雪,她的脚步始终很快。  口中不时咒骂,“自私自大的家伙,迟早要吃亏,才不要管你,我和你又没关系....”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眉宇间的那抹愁与忧,便是最好的诠释。  许轻舟听着脚步声远去,嘴角微扬。  “有个性,我喜欢。”  他眯着眼,任由那屋外风雪倒灌堂中,视若无睹。  提起桌上的酒壶又为自己续了一杯,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外说了一句。  “阁下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共饮一杯!”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门头檐上雪簌簌掉落几许。  片刻后,一个人影自屋顶落入长街,踩着风雪行至门前。  许轻舟抬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男子。  这人一席黑绒大衣,头戴斗笠,往那门口一站,诺大的屋子瞬暗三分。  他的半张脸被帽檐遮挡,露出的下巴满布胡茬,尽显沧桑。  手中提着三尺长剑,未出鞘,却已感其寒。  “忘忧先生果然并非徒有虚名之辈,居然能探知到我的存在,让人意外。”  来人的声音低沉,厚重,充满危险,带着杀气。  许轻舟轻笑,“呵呵...过奖。”  “既然被先生发现了,那我便开门见山了,先生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所以在下斗胆,来请先生解忧,借用一下先生的脑袋。”  许轻舟放下手中杯,凝视对方,眼中依旧是玩世不恭的笑。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噌—  话落剑顺势拔出,凛冽的剑光折射出一抹寒芒,耀眼异常。  许轻舟也没有任何迟疑,在对方拔剑的瞬间,一直放在腰间的右手猛然举起,袖口脱落处,一个黑漆漆的玩意握于手中。  电光火石之间,火花自那掌心绽放。  “砰~”  巨响回荡,声动四野。  只见来人长剑脱手,血染檐下雪,轰然倒地。  许轻舟漫不经心的抬起右手放于唇前,哈了一口气。  “呼——快吗?”  “死的确实比我快。”  他的眼中满是轻蔑,鄙夷道:  “七步之外,我无敌。” 第8章 寥寥数笔·唤天雷。 作为穿越者,许轻舟觉得,自己身上有一把枪,非常合理。  这方天地可修仙,有后天十重,先天十重,其次便是筑基之境。  后天之境乃是锻体,以淬炼体魄为主。  而先天之境便可御气,以气凝力化万象。  不过这二者总归还是属于凡人之力。  黑衣的剑客虽是先天境一重,可是在没有防备下,被近距离爆头穿射,自然没有存活的可能。  “碍,非要逼我动手,我也很难做啊。”他起身来到门口,将尸体拖到巷子一旁,随意用雪掩埋,又将沿途的血迹掩盖。  扫尽那门前雪。  对于杀死剑客,许轻舟并未太过在意,世风日下,命如草芥,死个把人,乃是常态。  在者这剑客已有取死之道,自己岂能安坐呢。  人若犯我,杀,人若欺我,杀,人若辱我,杀!  杀尽天下匹夫,谁敢跟我高呼?  杀杀杀!!!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你这泼……”  不过话未说完,却见张美兰身侧的俊朗公子噗通一声直接跪倒在了门前雪地之上。  浑厚之声传入耳中。  “晚辈张三分,今日特意前来,向忘忧先生请罪。” 第9章 张家小辈格局大。 这一跪,四野寂静,就连那呼啸的北风都停下了匆忙的腿。  许轻舟话音哑然止住,一双眼珠瞪得溜圆,神色交替恍惚。  “张三丰?”  他在心底默念,多么一个熟悉且令人怀念的名字啊。  四周的人们同样瞪大了眼珠,迷茫,不解,诧异,在不同人的脸上,却有着同样的定义。  一个刚死了父亲的孩子,不好好在家守灵,披麻戴孝也就罢了,大清早的居然跑来给忘忧先生下跪?  她们不能理解,也无法理解。  随之一个大胆的想法也闪过人们的脑海。  莫非这张举人遭雷劈与这忘忧先生有关?  “我们认识?”许轻舟充满疑惑的嗓音响起,率先打破了此间的宁静。  闻言的张三分直起了腰,双掌前后交错,对着许轻舟拱了拱。  “家父张二合。”  听说我姑母昨日冲撞了先生,所以今日我特意带着姑母前来向忘忧先生赔罪,还请先生责罚。”  说完他还用手拽了拽了一旁的张贵兰,小声说道:  “姑母,还不快给先生赔礼道歉。”  张美兰本就对许轻舟有些阴影。  昨天那一掌,到现在她的肋骨都还是痛的。  原本的她占着自己哥哥的名头,还想着报复眼前的许轻舟,更是口出狂言必让许轻舟付出代价。  可是转头自己的哥哥就被那天雷劈了个灰飞烟灭,顿时感觉天都塌下来了,又听她这亲侄儿一说,她也知道自己惹到了不该惹的人,才酿成了如今的大祸。哪里还有往日飞扬跋扈的模样,胆怯的就如同一只受了惊吓的过街老鼠。  同样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对着雪地就是一阵猛磕头,带着哭腔说道:  “民女有眼不识泰山,被猪油蒙了眼,冲撞了先生,还望先生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饶了民女,饶了民女这一回。”  许轻舟的脸颊微微抽动。  昨日的你张扬跋扈,说是让我不得好死。  今日的你俯首作揖,说是求我饶你一命。  反转猝不及防,一切皆是偶然。  不过他却也不由多看了几眼那少年张三分。  若按寻常尿性,不是该找自己报仇雪恨什么的吗?即便是捕风捉影。  即便是不报仇,那也总该是对自己敬而远之的才对,可是这小子好像并没有按套路出牌,竟主动寻了过来,赔礼道歉,属实有趣。  他自是不相信,这张家的公子改邪归正了,所以他猜,对方应该是猜到了昨日那天雷与自己有关。  如此,这孩子的眼光和格局还是很大的,他这么一闹,自己确实也不会去动他了。  “也罢,自己也非大恶之人,本也不打算祸及妻儿。”心里默念,下定了主意。  轻咳一声,袖袍一荡,抬头,挺胸,收臀,端着强调,道:  “昨日之事既然已经过去,又念你诚心悔改,那便就随它去吧,我也不是那种眦睚必报之人,不过往后断然不可再行不义之事,否则必有天道降劫。”“灭你。”  他话音沉稳,断句清晰,尽显胸怀开阔之姿态,让人听之感慨,心生仰慕崇拜。  二人也是连忙道谢。  “多谢先生,多谢先生!我记下了。”  “多谢尊上开恩。”  “且起来吧。”  张美兰诚惶诚恐仓促起身便退到一旁始终低着头。  而张三分却从袖口处取出一木盒双手呈于许轻舟眼前。  “先生,这是晚辈的小小心意,还望先生务必收下,以表三分心中歉意。”  这还送上礼了,讲究。  许轻舟挑了挑眉,本着来者不拒,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原则,他接了过来。  顺手打开,木盒里放着一个纸卷的卷轴,上系红色飘带,在这雪天看着格外鲜艳。  “张公子,这是——”  “回先生的话,这是先生这铺子的地契,从今天起,这房子便是先生的了。”  嘶...许轻舟倒抽一口冷气,这临街一栋二层商铺价格可不低啊,说送就送的吗。  “咳咳,张公子,这怕不太合适吧,无功不受禄啊。” 第 10章 愿你余生无忧。 “忘忧先生果然厉害,没想到这张家居然低头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张二合一死,张家还是之前的张家吗?”  “这话说的在理,张家公子也算识趣,是个人物……”  “你们说这张二合之死会不会与忘忧先生有关啊?”  "可不好乱说啊,忘忧先生可是好人哦。"  “管那么多干嘛,快看,派签开始了。”随着派签的开始,妇人们将方才发生的一切抛之脑后,一心扑向了那装满纸条的箱子。  又是一阵风卷残云,如那雪花凌乱。  很快350张纸团便被哄抢一空。  怀着忐忑和激动的心情,妇人们再次焦急的等待着结果的宣布。  “先生说了,今日幸运数字136号。”  “啊!”一声尖叫刺人耳膜,“我抽到了,我抽到了。”在其她人的羡慕中,一个农妇欢天喜地的走进了忘忧阁。  至于其她人,也只能不欢而散,垂头丧气的模样,如那郁郁不得志的中年大汉。  【恭喜宿主,成功为姜氏解忧。】  【触发奖励,获得行善值100点。】  许轻舟伸了个懒腰,看着远去的背影,感慨一声。  “工资到账,打卡下班。” 第11章 解忧杂货铺。 许轻舟看着满脸泪痕的小家伙莫名有些心疼。  他见不得别人哭,特别是小孩子。  “好了,既然现在你是我的徒弟了,有几条规矩,为师要交代你,你且听好了?”  小无忧将小小的身躯挺得笔直,“师傅您说,无忧一定认真记着。”  小小的脸蛋,乖巧的模样,话音却依旧有些抽泣。  许轻舟起身,随即伸出一个手指,在小无忧的面前晃了晃。  “这第一条,以后无论如何,你不准哭,因为你叫许无忧,无忧无忧,既是无忧,便也无愁,亦是无伤心之事,又何来的泪呢。”  宽大的秀袍使劲抹过脸颊,眼角,擦了又擦。  “无忧听师父的,不哭,以后都不哭。”“嗯,不错,孺子可教。”满意点头,端着几分大师的姿态,他再次伸出了一个手指。  “这第二条嘛,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一定要尊重师父,听师父的话。”  “好,无忧一定听师父的话。”  “这第三吗……”许轻舟摸着下巴,凝视着屋顶,数息之后摆了摆手,“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说,”  小无忧怔了怔,不过还是乖巧认真的点头。  “好,等师傅想好了在跟无忧说。”  总归是第一次当师父,许轻舟还是显得有些经验不足。  “好了,现在去楼下打盆热水,把脸洗干净,我可不喜欢花脸的小猫哦。”  “嗯嗯,无忧这就去。”说着小家伙爬起来,赤着脚丫就往门口跑去。速度极快,那样子就好像晚一秒,许轻舟就会不要她一般。  不过长期饥不果腹,让她整个人很是虚弱,临出门前,一个没站稳,直接狠狠的摔了一跤。  “啊呦—”  许轻舟眉梢一抖,连忙关切询问,“你没事吧?”  小家伙在第一时间爬了起来,扭过头,笑嘻嘻的说道:“无忧没事,不疼,一点都不疼,我去洗脸。”  说完一瘸一拐便下了楼去。  听着渐去的脚步声,许轻舟摇了摇头,带着些许心疼。  “都摔出血了,还不疼,苦命的娃哦。”  【叮!恭喜宿主,成功为许无忧解忧。】  【叮!触发奖励,获得行善值5000点。】 第 12章 这天下人又怎么会与我为敌? 许轻舟踱步来到窗前,吱丫一声推开了窗。  熟练的掏出一张火符,轻念咒语。  “蓬”地一声。  纸符在寒风中燃起,绽放出迷人的焰。  放于唇边,深吸数口。  潇洒的扔掉那半张火符,任其随风奔走。  呼—  云雾自口鼻处腾出,飘然无形。  许轻舟一脸沉醉。  迎面而来的风,微寒。  发丝拂过脸庞,微扬。  又猛吸了一口,真爽!  遂抬眼,诗兴起,朗声而道:“凭栏椅,吞云烟,半入清风半入吼,清风也染人间愁。”  仰望长空,双目迷离。  “呵呵—多么熟悉的感觉啊。”  解忧杂货铺商店,一个系统自带的功能,如你所见,许轻舟可以在里面买到任何想要的东西。大到核弹,航空母舰,小到一个棒棒糖。  上到神器,一派绝学,下到一个普通的包子。  只要你有钱,便可心想事成。  他为别人解忧,讲的是一个缘字,系统为他解忧,也讲一个“元”字。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修真版本还好,虽然许轻舟也不懂,但是大多物品价格也都不是很离谱。  可是这现代版本,纯纯就是来圈钱的。  一根烟1500,一把Ak50000,买不起根本买不起。  就那把勃朗宁的手枪,都是系统最开始送了他两次抽奖的机会侥幸抽的。  一次,抽到了一把手枪,一次抽到了一个手雷。仅此而已。  而且那手枪只有10发子弹,打完了,倒是可以买,一颗子弹1000起。  真真消费不起。  他能这么拼命,风雨不歇的替姑娘解忧,只有三个理由。  第一:摸姑娘的手手。  第二:全勤混属性点变强。  第三:就是行善值,为了那货架里他买不起的方便面,巴雷特....  “师傅,来了个漂亮姐姐,给你带了饭。”  许轻舟回神,小心翼翼的熄灭了那半截香烟,又掏出手帕,仔细包裹,一层两层三层,放入怀中,方才回身。  方才的忧愁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如沐春风的笑。  一挑剑眉,“走吧,开饭。”  说完掠过小无忧,下了楼去。 第13章 系统升级,朴实无华。 一梦初醒,小窗人静,春在卖花声里。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洋洋洒洒的从窗户的缝隙溜进了屋子,又悄悄爬上了床头。  许轻舟醒了。  如往常一般来到窗口,轻轻一推,迎面而来的是风,是喧闹声声,是市井繁荣。  他深吸一口气,心旷神怡。  “春天真好啊,连风都是甜的。”  遂洗漱,下楼。  虽是清晨,可是整个房间已经被六岁的小无忧打扫的不染纤尘。“师傅,你醒啦,茶给你泡好了,就在桌上。”  “恩,好!”  “师傅,是要现在开始吗?”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不足为奇。  “道阻且长,行则将至,行而不辍,未来可期,慢慢来吧。”  “无敌是很帅的事,帅是一辈子的事,一辈子是长生的事,急不得。”  如之前一般,将唯一的一点属性点,加到了力量上。“轰!”地一声。  识海轰鸣,如那往常加点一般,顿时有一股力量从丹田涌出,贯穿全身。  “碰!”  “嗡嗡!!”  许轻舟懵了,瞪着眼珠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前所未有的舒爽袭遍全身每一个毛孔。  他的丹田中,更是感觉有一道一直束缚着自己的枷锁,在刚那一刻,被自己给挣断了。  “我去,难道是突破了?” 第14章 先生来了。 先生来了。  感受着力量的变化,丹田之中那一道枷锁的破开,许轻舟迫不及待的打开系统面板,便查看了起来。  【姓名:许轻舟。】  【年龄:18/110】  【当前境界:后天之境·一重天】  【力量:15】  【敏捷:3】  【防御:5】  【法力:1】  【神元:1】  【智力:未检测。】  【行善值:5300点】  【解忧杂货铺点此进入。】  境界一栏上【后天之境·一重天】的字眼映入眼帘,许轻舟抑制不住的眉飞色舞。  “没想到,加点也能提升境界,如此一来何需费劲修行。”  看到整体增幅的属性,他心情大好。  而且他还发现,不仅整体属性增幅了,就连自己的寿命也增长了10年。  原本的他还一直担忧,这系统光给属性,不给悟性。  自己又不懂修行之道,会不会百年之后魂归西天。  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多虑了。  如今加点可以提升境界,那自己的长生梦,算是有望了。  他嘴角翘起,心里非常舒坦。  而后又点开了隐藏的抽奖面板。  【解忧幸运抽抽抽。】  【剩余次数:1】  [尊敬的宿主,你目前拥有一次抽奖机会,是否立刻抽取?]  许轻舟微微挑眉,斩钉截铁的道:“抽取。”  [正在抽取中,请稍候....]  看着那面板里疯狂滚动的物品图标,许轻舟的内心是激动的,也是忐忑不安的。  他不停的搓着双手以此来缓解心中的患得患失,还不忘了自言自语。  "好事成双,老天保佑给我来个核弹,实在不行,给个无上绝学,神功也行,我不挑!"  [叮!你使用一次抽奖机会,获得物品rpg-7火箭筒,自带三发导弹。]“额,又是热武器?”  他的嘴角抽了抽,看到系统空间里躺着的火箭筒,有那么一些小失望。  但不是这火箭筒太差了,只是自己的期限太大了些。  物品:rpg-7火箭筒  介绍:rpg-7火箭筒,现代化武器,一款反坦克导弹,可自动锁定敌人,精准打击,在对方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足轰杀筑基以下的所有人类目标。  剩余炮弹:3个。  “还行,筑基之下,那就是先天十重也能一炮轰死了,算是比较实用的。”  虽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神器,但是比之之前抽到的高爆手雷和手枪,rpg简直是好太多了。  而且自己目前所处的天霜城属于凡洲,世俗之地,多是人类王朝,筑基是相对有些少的。  就算有,也是避事之人,与世无争,应该遇不到,即便是遇到了,兴许也是讲理的人。  不过,收拾那些先天,后天的武夫完全够用了。  将面板关闭,他深吸一口气,随后起身,眉眼尽是笑容。  “春天,真是个美好的季节啊,哈哈。”  仰天一笑,招呼一声,“无忧,走,去吃饭了去了。”  “来啦,师傅。”  如今已然入春,天气晴朗,许轻舟便没在让王姑娘差人送饭了,他还是喜欢堂食,见见形形色色的人,听听形形色色的乐,当然最主要的是可以与人交流,受人崇拜尊敬,听那恭维的话,俗称——马屁。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王姑娘的店名曰:王家菜。  坐落于天霜南城一隅,不算繁华,虽是清晨,小小的餐馆却早已人影错落,座无虚席。  唯独有一张最里的桌子,依旧空着,那便是许轻舟的专属。一群大老爷们,富家子弟,游人商客,点了些许的吃食,一壶温酒,翘首以盼,望着门外长街,如那等着将军归来的姑娘。  “来了,忘忧先生来了。”门口处,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顿时喧闹的店内更加喧闹,掀起惊涛骇浪般的躁动声。  一个个不约而同的放下手中杯盏,筷子,起身相迎,眼中满是兴奋和激动。  许轻舟踏入此间,众人纷纷拜见。  “我等见过先生,先生躬安。”  许轻舟手摇折扇,对着众人点头示意,嘴角的笑含蓄,大方,沉着稳重,与三个月前的算命瞎子判若两人。  就如同一个招摇撞骗的术士,一晃变成了人人敬仰谦谦公子。  他跃过众人,来到了最里侧的桌上落座,小无忧蹦跶着就去了后厨。  “师傅,我去点餐。”  “嗯嗯,去吧。”  这时一男子连忙小跑过来,给许轻舟送来了一壶上好的女儿红,并为其倒了一杯。  “先生,你可算来了,大家伙都等不及了。”  许轻舟闻言,抱拳扫视四方。  “诸位,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没有,没有,先生肯定是有正事,耽搁了,对吧。”  “对对对,不打紧,不打紧,就算是多等一会,又有何妨,诸位说是不是啊。”  其余人纷纷附和。  “李兄说的在理,先生能来那都是我等有幸,怎么敢嫌先生怠慢。”  在一声声先生中,许轻舟险些迷失,一个大好青年,愣是笑得眼泛桃花。  他取过桌上的酒,一饮而尽,吧唧一下嘴巴,回味一番。  而后放下杯子,看向众人。  “那我们现在开始?”  “甚好,甚好啊——” 第15章 故事很长,多讲讲 故事很长,多讲讲  街头小巷,那孩童三三两两,走街告市不约而同的朝着王家菜馆奔跑。  “二蛋,你快点,忘忧先生都开始了。”  “哥,等等我,我屁股还没擦呢。”  “三娃,你怎么没穿裤子啊,羞不羞?”  “刚起床,来不及换,快点吧,不然就错过了....”  眨眼间,随着许轻舟走入了菜馆之中,那王氏菜馆的门口便围满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有的堵在门口,伸着脑袋,拼命的挤,  有的趴在窗台,踮着脚尖,使劲的探。  只见那大堂之中,许轻舟折扇一关,醒目惊堂,尊口一张,款款而谈。  郎朗之声,好似那晨钟暮鼓,远远飘传。  “咱们书接上回,话说当年曹操,兵不血刃取荆州,便让人马不停蹄的建了一座铜雀台,挥师百万下赤壁,势要将这东吴覆灭,将大乔小乔收入怀中,这大乔小乔可不得了,不仅长得倾国倾城,还精通琴棋书画,人间少有啊,特别这小乔,那可是中路.........”许轻舟认真的讲,世人仔细的听。  他说的慷慨激昂,观众们听的义愤填膺。  自打开了春,许轻舟便开始在这王氏菜馆说起了书,一说便是数日,凭借着不一样的故事,和他出色的个人魅力,可谓圈粉无数。  碾压了这天霜九成九的说书人。  特别他口中的曹贼,那是让这天霜城的姑娘恨得咬牙,让这天霜的男人,嫉妒的捶胸。  现在那街头,就连三岁孩童,都能来一句,“曹贼,休走....”亦或是,“放开那姑娘,让我先来”,也可是,“来将可留姓名。”  当然还有忠义无双的关羽,浑身是胆的赵云,挥手成风,翻手成雨的诸葛亮,以及那莽夫张翼德...等!  最主要的是那里面的姑娘,像那貂蝉,蔡文姬,真是叫人欲罢不能。  这不,一大早,那些铁粉早早便来等候,只为了能坐着听许轻舟讲口中的故事。  至于那些没钱的,起得晚的,也就只能蹲在门口,趴在窗台蹭上一蹭。  无形中,这王家饭店,倒是成了这天霜生意最好的饭馆了。对此,王姑娘很是高兴,不仅免了许轻舟一日三餐的饭钱,还打算给许轻舟分红,不过却被许轻舟给拒绝了。  用他的话讲,大丈夫生于人世,岂能抑郁久居人下,哦不——是岂能受他人嗟来之食。  “呸,这个曹操,真讨厌,就知道抢别人的老婆,无忧,你师傅什么时候才能把他说死?”  王姑娘在后厨,一边做着菜,一边不忘愤愤的骂道。  小无忧端着小本子,用她独有的方式记录着做菜的步骤,笑嘻嘻的回道:  “王姐姐,曹操要是死了,故事可就结束了哦,结束了师傅就没得讲了,没得讲了,可就没这么多人啦。”  王姑娘想想也对,“你这么说,好像也对,那还是多活一会好了,不过真的很讨厌,无忧,你长大了可要离这样的人远一点,知道了吗?千万不能喜欢曹操这种男人,朝三暮四,专门破坏别人的家庭,死了是要下地狱的。” 第16章 一剑深秋 来人双手环抱胸前,傲然开口,“我家主子要见你,你随我走一趟吧。”  他说的理所当然,却听的许轻舟一脸茫然,视线自下向上,又自上向下,一遍又一遍的扫过眼前的大汉。  “兄弟,你没病吧?”  那人怔了怔,而后粗俗之语破口而出。  “你这厮怎么说话的,我好端端的哪里来的病?”  “即是没病,你让我和你走?我们可不熟。”许轻舟回曰,不忘了对对方翻了个白眼。  来人被噎了一下,而后眉目一横,自生戾气,“你知道我家主人是谁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折扇一开,许轻舟自顾自的摇着画扇,掀起鬓角几缕秀发。  小无忧下意识的来到了许轻舟的身侧,大大的眼里带着担忧,警惕的看着那大汉。  感受到许轻舟眼底的轻蔑和敷衍,大汉怒气更甚,心想一个区区的后天一重境的渣渣,手拿把扇子,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在他先天一重面前还敢这么放肆,毫无敬意可言,当即掰着拳头,发出咔咔之声,眼底更是布满了杀气。  “世人叫你一声先生,真还把自己当回事了,好,既然你不愿意跟我走,那就怪不得我了。”  他本就是干的杀人的勾当,本性早已迷失,在他眼中,人都是一样的,能杀的,和不能杀的  眼前的许轻舟是他能杀的,却又不能杀,不过主子却没说过,不能打。  许轻舟瞟了他一眼,心中悸动,他很确定,眼前的人,是真的想刀了自己,继续用慵懒的声调问道:“你想干嘛?”  “呵—干嘛?请不回去,那就弄残,拖回去。”  “我劝你最好不要,凡事多想想后果。”许轻舟折扇一关,语气也凝重了些。  “威胁我?哈哈哈,可笑,区区一儒生,也敢跟我高声语,找死。”  那人眼中寒意更甚,周身杀气暴虐,挥拳而来,风声呼啸。  许轻舟见此,暗暗咬牙,下意识的将小无忧挡在身后,叮嘱一句。  “无忧,闭眼。”  无忧在慌乱中,将眼睛紧紧闭紧。  而这时许轻舟同样掌握成拳,在电光火石之间,径直迎了上去。  那人见许轻舟打算硬接自己一拳,眼中满是嘲讽。  “哼,不自量力。”下一秒,二者相撞。  发出嘭~地一声,巨大的力道,更是以二人为中心,荡起了一阵乱风流。  那人眼底闪过惊骇,感受着手臂的酥麻震动,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依旧淡定自若的许轻舟。  “怎么可能,后天一重怎么能接下我的一拳?”  这在他的认知中,这是不符合常理的。  许轻舟微微挑眉,嘴角扯出一抹弧度,庆幸自己能接下对方一拳。  "井底之蛙,岂能知山高海阔,这个世界上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就比如,你马上就要死了。"  拳中猛然用力,许轻舟臂力二次爆发。  轰地又一声。  那人也被这股突然爆发的力气震得一连退了七八步。  他于惊愕中稳住身形,顾不得手上的疼痛,便握住了腰间的刀柄,欲要拔刀一战。  许轻舟道:“现在退,你还能活。”  那壮汉似是受到屈辱一般,莽劲上来了,目中猩红,长刀出鞘,森森惊芒掠过眼前,“上一个敢与我这般说话之人,早就死了。”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然后轰然倒地,一睡不起,血不多时就染红了地板。  许轻舟舔了舔嘴皮,以此缓解这第一次用冷兵器杀人的紧张感。  心里却在嘀咕,“这剑确实不错,剑法也强,以我这后天一重天,杀先天二重天,也算轻松。”  其实许轻舟还有一个能力,那就是可以自动领悟系统直接奖励的功法,无需学习,只要奖励了,意念一动便可施展。  只是不知道,若是通过解忧杂货铺获取,是否也能如此。  他将青霜剑召唤回了系统空间,然后慢慢走到小无忧身侧。  小无忧依旧紧紧的闭着双眼,小手死死的捏着衣角,身体更是在下意识的颤动着。  紧张在所难免,毕竟她才六岁不是。  许轻舟缓缓伸手,想要摸一摸小家伙的脑袋,却到了一半又停了下来,随后又收了回来,他轻声咳嗽。  “咳——”清了清嗓子,说道:“无忧,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  再次听到师傅的声音,小无忧那如受惊的小鹿般的内心,一下子就平静了,就连那握紧了衣角的小手也松了开来。  她慢慢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四处凌乱倒地的家具,桌上震落的书籍,远处门框上的一道剑痕。还有——一具倒地不起的尸体,和一滩红到发黑的血。  她的瞳孔一下子收紧,整个人更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一滴滴汗水从她小小的额头上溢了出来。  她吞咽着唾沫,缓解着自己的紧张,抬头看向自己的师傅,依旧是深峻的五官,神色宁和淡漠。  “害怕吗?”  小无忧迟疑了片刻,随后摇头。  “有师傅在,无忧不怕。”  许轻舟微微点头,继续柔声说道:  “今天师傅给你上第一课,你要记住,无论任何时候,当有人无故对你动了杀心之时,你若是能杀了他,就一定要把他杀了,无论男女,也不分老幼,切忌心慈手软,懂了吗?”  小无忧的眼里忽明忽暗,神色交杂,最开始是害怕,是惊讶,在后来是迷茫,是不解,她还小,不懂这人间是非,可是师傅的话,她听。  她的眼神慢慢变成了坚定,她也随之重重点头。  “嗯。”  她知道师傅的意思,也明白师傅的用心,这个天下本来就是残酷的,弱肉强食,根本没有公平公道可言,师傅若不杀他,他便会杀师傅,师傅无错。  她是孤儿,流浪三年,人间疾苦她吃了三年,她见过死人,饿死的,冻死的,不过却是第一次见被人杀死的,所以她才会有些害怕,可是却绝对不是惧怕。  因为正如她所说,只要师傅在,她就不怕,师傅就是她避风的港湾,身前的高山。  “好,那你去街头,喊张捕头来,就说有人入室行凶。”  “我这就去。”  说完她便迈着小步伐朝外走去,虽然说不怕,可是她还是下意识的远离那躺在地上的尸体。  望着那小小的背影,略显慌乱,许轻舟深邃的眸子里浮动着一抹落寞,“无忧啊,不要怪师傅太残忍,师傅也是为你好,毕竟你的未来——哎!”  让无忧闭眼,是他不想让无忧看到自己杀人,毕竟她只有六岁。  让无忧睁眼,是因为她活在这样的世道,很多事情没得选,哪怕她只有六岁。  望着那地上的尸体,许轻舟眼底悄然间闪过一丝悲悯,小声嘀咕一句,“我给过你机会的————” 第17章 走一趟衙门 虽说天霜城的地界不太平,死人是常有的事,可是这死在明面上的,自然还是要走一个流程的。  张捕头被小无忧唤来,勘验一番,简单询问,做了登记。  “先生,如今人死在这忘忧阁,怕是还要烦请先生随我去一趟衙门,说明情况。”  许轻舟自是不想让人为难,应了下来。  “作为天霜城的一员,我自然是要配合张捕头的工作的,我这就随你去。”  张捕头连连拱手,眼中满是感激。  “多谢先生,多谢先生,那就委屈先生了。”  “碍,不妨事,不妨事。”  安抚了小无忧,让她照例去学堂报到,许轻舟便就随那张捕头朝衙门而去。  此时的门外,早已围满了人,见那许轻舟被捕快带了出来,也是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道路。一个个忧心忡忡,好奇重重。  待到许轻舟走后没多大一会,又见两名捕快抬着一个担架走出,那担架上盖着一块白布,一只血色的手垂落担架外。  围观的一看,自然是知道死了人。  “快看,居然死人了。”  “怎么回事,怎么还死了人呢?”  “听说忘忧先生杀了人,摊上大事了。”  “没想到,忘忧先生那般斯文模样,竟然也敢杀人。”  “这说的什么话,行了走吧,一起去衙门看看去,到底怎么个事。”  人潮随着一众捕快的离去而散尽,小无忧却早已没了心思去上学?  眼中满是担忧,可是师傅的话,她却也不敢不听,左右两难,最后还是咬了咬牙,小跑离去。关于忘忧先生杀人,被捕快带走的消息,很快就从那忘忧阁前传到了王家菜馆。  听闻忘忧阁死了人,等候多时的人们顿时大惊失色,一个个诧异非凡。  特别是那王冬儿,拎着菜刀就从后厨跑了出来,揪着那报信小哥的衣领。  “你再说一遍,忘忧先生怎么了?”  "忘忧先生杀人了,被张捕头抓回了衙门了。"  “怎么可能?”  “老板娘,你就算借我十个胆,先生的事我也不敢乱说啊。”  "让开。"  一把将那小哥推开,王冬儿匆匆赶往衙门。 第18章 三分钟的庭审 三分钟的庭审。  小桥流水,小道常荫,晨风自清凉——  可是知县的额头却挂满了汗水,手中的白手帕湿了大半。  一路走来还未到那大堂,只行了不到三百米。  走走停停却已然过去了一刻钟的光阴,他的双手颤颤巍巍,手里握着一节陈条,这已经是第九个为这忘忧先生带话的了。  上到那知府衙门,下到那城防参将,竟是都有,而手中这张更不得了,乃是出自天霜城的二把手,城主的大管家亲自手书。  这份厚重,他心里自然清楚。  知县内心惶恐,疯狂的擦拭着因为慌张而流下的汗水。  “这忘忧先生好大的来头啊,根本得罪不起。”  一旁的师爷也没了往日的淡定,事情似乎超出了他的预期。  “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班头,把这尊活佛给我弄了回来,这是打算要了老夫的命哦——”知县骂了一句。  师爷促狭道:“大人,当务之急还是快些受理这堂审,早点结束要紧。”  “对对对,赶紧的,可别让人忘忧先生等太久。”  “老爷,你慢点走。”  知县提着官袍,一路小跑。  头一次,审案的官员比那被审的疑犯还要心急,心慌,心乱些。  不过这说来也并不奇怪,虽说许轻舟有自己的准则。  用派签的方式以确保公平公正,好对这天下女子一视同仁。  可是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公平,更不可能绝对的公平。  山有高低,水有深浅,人有长幼尊卑,何来公,又何来平。  即便是许轻舟,考虑的已经很合理了。  可是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那些富家之人,为了解忧,多是找人大清早的排队,签有300,那便找100人去排着,抽中的概率便是三分之一,若是在多一些,机会自然就更大了些。  有钱能使鬼推磨,所以对于有钱有势的人来说,她们抽中的概率很高。  虽说一日一解,解了一百多日,渡了一百多人,可是这其中真正的有缘人却不足三成。  那剩下的都是“有元人”。  当然这些小动作,自然是瞒不过许轻舟的,只是他不愿管罢了。  规则制定了,别人只要在规则之内,如何折腾自是与他无关,他只需要每日按时打卡,按部就班,便就足以。  当然也存在一些小私心,那就是这些有钱之人出手多阔绰,给的报酬便会多些。  许轻舟不过只是一俗人,自是要挣钱养家糊口的不是。  这些为许轻舟求情者,哪个不是欠着许轻舟一份恩情。如今许轻舟被抓,可不就是还恩情的最佳时机吗?  在者言语,即便没有交集,为何又不能助呢?  毕竟像忘忧先生这样的奇男子,又有谁能忍住不伸出橄榄枝呢。  一切皆在情理之中。  从那后门走进了大堂,迎面而来的是耳畔的喧闹之声,抬眼看去,只见南城府衙的大堂外,围了里三圈,在三圈。  正可谓是人山人海,鼎沸之声可冲苍穹。  知县那迈出去的腿,明显的僵了那么一息,望着大堂外的场面,让他一度陷入自我怀疑的境地。  他在这南城当了10年的师爷,10年的知县,审理的案件不说十万,一万却是有的,还从未见过如今日这么大的场面。  也未曾见过这么多的百姓来旁听,一时竟是失去了分寸,不该如何是好。  好在一旁的师爷将他唤回了神,他方才匆匆来到了明镜高悬之下。  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抬眼看了一眼堂中。  那里正站着一位男子。  谦谦公子,手摇折扇,两袖清风,腹有诗书气自华,俊朗的紧,也儒雅的紧。  虽说此刻大堂两侧,捕快林立,手持杀威棒,可是这公子却依旧是气定神闲,临危不惧。  他甚至还带着一抹笑,如春风初醒。  县令的心里自是清楚,眼前之人便就是忘忧先生了,竟是忍不住在感慨。  “器宇轩昂,坦坦荡荡,确实是个人才,难怪有这么大的气场。”  “快看,知县大人来,要开始审了。”  “嘘,大家都保持安静,听知县大人怎么说?”  那知县此刻心中惶恐,面对如此多的百姓,却也强装沉稳,将身体挺直了不说,还清了清嗓子。  随后取过惊堂木,往那桌上轻轻一放。  “升堂!”  “威——武!!!”  随着杀威棒敲击地面,四周的喧闹之声消失,噤若寒蝉,民众屏气凝神。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县令与张捕头一问一答间,整个案子脉络已然渐渐清晰。  就连那堂外不知所云的人们也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不由侧耳低语。  “原来是入室行凶,被忘忧先生给杀了。”  “这就合理了,我就说忘忧先生,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杀人呢,他心地如此善良。”  “在理,在理。”  此时的县令摸着胡须,看了一眼桌上的卷宗,抬眼,明知故问道:  “忘忧先生,可来了。”  许轻舟闻言,往堂中又挪了两步,倾身拜见。  “回大人,就是在下。”  他这不行礼还好,这一行礼,那知县本能的要起身,一时险些失了分寸,虽然明面上依旧淡定,并看不出异常,可是心里却是慌乱的紧。“这一拜,老夫受不起啊。”  不过明面上却还是说道:“忘忧先生,且问你姓甚名何?”  “民姓许,名:轻舟。”  “恩,好,忘忧先生,这卷宗所说,来人持刀入室抢劫,被你撞破,恼羞成怒,欲要杀你灭口,情急之下你慌乱避让,导致那匪徒不小心跌倒,被自己的利器所伤而亡,可都属实?”  县令一本正经的宣读,却听得许轻舟一脸茫然,下意识的看向了那负责写案卷经过的张捕头。  却发现那张捕头也同样一脸诧异不解的看着自己。  二人四目相对,竟是懵逼遇上了懵逼,很是懵逼。  那卷宗是许轻舟看着张捕头写的,与方才县令所述,不说毫无出处,简直就是天差地别,两个版本。  被杀的人,被安了莫须有的罪名,也被按了一个自杀的事实。  如此一听,那便和许轻舟毫无关系了。  自知其中颇有原委,许轻舟也不傻,当即说道:  “大人明鉴,一切属实。”  知县满意的点头,“既是如此,证据确凿,乃是此人行凶未遂,被自己误伤身亡,自然与忘忧先生无关了。”  “这行凶之人已死,便不定罪了,抛尸荒野以示惩戒,今日之事,就此作罢。”  “师爷,消案。”  "诺!"  许轻舟更懵了,这就完了。  “忘忧先生,劳烦你亲自跑了一趟,莫怪。”知县道。  “额,应该的,应该的,大人,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知县眯着眼,笑得有些假,却是很灿烂,“自然,张捕头,还不快送忘忧先生回去,切记,务必送回忘忧阁,出半点差池,要你好看。”  张捕头茫然应下,“诺!”  一切结束的莫名其妙,一桩杀人的庭审,不到三分钟,便以结束。  忘忧先生无罪。  看懵了许轻舟,听懵了张捕头,凌乱了那大老远跑来的百姓。  “这就结束了?”  “额,自杀的,这凶手,真够蠢的。”  “意料之中,忘忧先生的罪,小小知县还定不了。”  “好厉害啊!”  “我就知道,这事和忘忧先生无关,太好了。”  惊堂木再响,这次乃是退堂,知县如释重负,匆匆离去,此刻正在暗暗庆幸。  “还好本知县圆滑,真是吓死我也,不行,我必须好好吃一顿补一补,来人,让厨房备膳。” 第19章 安然无恙。 杀了人,去了一趟衙门,就真的只是去了一趟,走了一个过场,许轻舟,便就出来了。  从衙门的大堂,到这衙门外,不过几步的距离,两侧却是满是人。  张捕头走在许轻舟的身侧,不时的高喝。  “都让一让,先生来了——”  人们也很自然的向两侧挤去,在这个本就人不落脚的地,硬是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道。  许轻舟走在其中,谈笑风生,好一个书生郎,折扇舞轻狂。  “先生,今个还去王家菜馆说书了不?”  “先生,好样的先生。”  “先生————”  一声声先生,一声塞过一生,许轻舟时而抱之以拳,时而抱之微笑,时而打着哈哈。  “有劳诸位挂念,有劳。”  “多谢,多谢。”  “告辞,告辞。”  一路簇拥,如那繁花紧簇,自是热闹,也最是热闹。  许轻舟心里很清楚,今日这事,怕是已人尽皆知,而那知县那般,定是有人在背后捎了话,还了人情。  自然也欠了人情。  “张捕头,你且去忙吧,剩下的路,我一人走就行了。”  “先生不可,知县大人给的任务是把先生安然送回,若是出了差池,小的这颗脑袋,怕就不保了。”张捕头唯唯诺诺的说道。  方才在那堂中,知县大人看自己的眼神,他感受得真切,自知是自己惹了麻烦。  法度之外自有理法,自有其它,冒然带回了忘忧先生,属实是欠考虑了些,如今只能安然送回,可不敢出半点差池。  许轻舟摆了摆手,“碍,张捕头,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有人能害我不成,行了,别送了。”  “这——好吧,那先生慢走。”张捕头鞠躬致敬。许轻舟再三推辞,眉宇之间已然不悦,他得罪不起那知县,自然也得罪不起这忘忧先生,只好作罢。  告别张捕头,又行数十步,入了一条巷。  迎面出现了两道人影,一红一白,一高一小,与这青石红瓦,碧野蓝天交相呼应,别有一番韵味。  许轻舟定睛一看,这小且着白衣者,乃是无忧,而这高且沐红装者正是那相思入骨之人,林霜儿。  二人站在一起,许轻舟自是不用多想,也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  “师傅,你没事吧。”许忧道。  “先生!”林霜儿说。  许轻舟佯装生气,横了一眼小无忧,后者心虚的低下了头,掰着手指头。  随后又看向林霜儿,假怒尽散,带着含蓄的笑。  “是我教徒无方,叨扰了林姑娘了。”  林霜儿微微低头,已示回礼,慢慢道:  “先生这话,霜儿受不起,先生吉人自有天相,即便是霜儿不管,也定然无事,霜儿管了,也只是凑了这个巧,还先生的一分恩情,还了一分,心里也舒坦一分。”  许轻舟扬眉,“看来林姑娘,是不想欠我许某人情啊。”  “自然不是。”  “这治病救人,解厄消灾,本就是我毕生所求之事,姑娘找到我,那就是缘,为姑娘解忧亦是为了缘,何来的恩情,况且那日林姑娘还给了钱,便已然不相欠了,反倒是今日,我欠了姑娘一恩。”  话落,不等林霜儿回应,许轻舟望向了小无忧,唤了一声。  “无忧!”  “无忧,在。”  “这都几时了,还不去上课。”  无忧闻言连忙应下,“师傅莫气,无忧这就去,这就去。”  伴着声落,小跑入了大街,临了不忘了回眸,眼底和嘴角的笑,一如既往的欢喜。cdn.y13398281206/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即便是被师傅责备了,又能如何,只要师傅没事,无忧便就无忧。  此时的长街巷尾,那跟过来的人群却并未靠近,而是远远的驻足,遥遥的看着。  却又侧着耳朵,仔细的听,即便是听不清,却也不敢靠近。  那一袭红衣,在这天霜城又会有谁不知呢。  林霜儿,城主之女,绝顶的天骄,天霜的翘楚,故此不敢扰。  “没想到,忘忧先生,居然还认得林小姐,怪不得那知县那般草草结了案。”  “可不是,林小姐,可是冰霜女神,出了名的冷若冰霜,在这天霜城,除了城主,还有那个男的敢靠这般进,也就只有忘忧先生了。”  “话不能这么说,当年的剑临天,可是与林小姐形影不离的。”  “过去的事,说它作甚,我说的是当下。”  王冬儿自是在这人群中,也看到了这一幕,眼中神色分外复杂。  “老板娘,你怎么滴也在此呢?”  “这是你家的路,管那么宽。”  “散了吧,散了吧,今日这故事,怕是听不到了,咱们的忘忧先生,已经被林小姐给勾了魂了,哈哈哈。”一公子笑叹。  “麻烦让一下,好狗不挡道——”王冬儿说,就要离开。  “老板娘怎滴又走了?”  “…………”  而在另一边,客套结束的许轻舟,正准备离去,却是被那林霜儿给唤住了。  “先生!”  “姑娘还有事?” 第20章 天下的女子皆美。 天下的女子皆美。  雍容华贵的脸上没了多余的情绪,纤细的手指把玩着杯子,眼底的寒溢出,似乎让那睫毛染了霜。  “再请!”  清冷的吐出二字,杯子吻上了红唇,清香入了肺腑,那女子又补了一句。  “这次,你亲自去。”  “遵命!”  男子领命起身,弯着腰退了六七步,转身向外大步而行。  “你们跟我走。”  “诺!”  一数十三骑,出了官驿,顺着大道疾驰,朝着那天霜城而去。  女子起身,道了一句,“乏了,收起来吧。”  说完头也不回,便进了那驿站之中,红毯铺地,随从谨行,这般派头,在这天霜少有。  ——————  天霜城已南,洛水畔,高墙之上,风徐徐,遥望前方,诺大的旷野一马平川。  草儿被风扭弯了腰,花儿被风采尽了香,从城的外头,吹到了城的里头。  而在这高墙上,站着两人,是曰一男又一女。  男者高束发,白衣如画,扇舞发,面容俊朗,笑若春风惹人羞。女者着红衣,青丝如瀑,负长剑,倾国倾城,眼眸暗暗愁啊愁。  乍一看,郎才女貌。  在一看,天造一双。  不过,却是假象,让人叹一声,怨一声,可惜了。  “林姑娘,都到这了,也该说了吧?”许轻舟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  走了一路,就静了一路,从空巷,到长街,在到上了这城头,这林霜儿便在没说过一个字,让他困惑不已。  心中吐槽,闲的没事,跟你走走?  “先生,你来这天霜多久了?”答非所问,林霜儿问了一句。  许轻舟压了压眉,指着城外一棵槐树。  “林姑娘看到那槐树了没?”  “恩——”  “我来时,捡了最后一片槐叶。”  林霜儿想了想,“晚秋而来,如今深春,先生虽只来了半年,却是赏了这天霜的三季风光了。”  “恩,确实。”许轻舟挑眉,没有反驳。  “那先生觉得这天霜城的景美否?”  “秋天太凉,冬时太寒,春日太短,一般一般,想来这夏也一般,不过——”话音微微一顿,许轻舟会心一笑,继续道:“这天霜的姑娘却是比我来的地方要美的多,我甚是喜欢。”  林霜儿闻言,那忧郁的眸子里难得一亮,带上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先生还真是——”  “如何?”  “真是不拘一格,与众不同啊。”她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更不知道该怎么夸,便就随便找了两个词语,应付了过去。  “哈哈哈,”许轻舟爽朗一笑,道:“人活着,就该遵循本心,喜欢就是喜欢,爱看就是爱看,我就是喜欢看好看的姑娘,只是看而已,这有什么不敢说的,也没什么不敢说的。”  “倾城的姑娘,令我忘餐。”  林霜儿愣了一下,是啊,人就该追随本心,为何要被那世俗的条条框框所禁锢。  喜欢的事就去做,不喜欢的事就不做。  想说的话就说,不想说的便不说。  就如眼前的忘忧先生,他便喜欢看好看的姑娘,所以他便为这姑娘解忧,至少于她此刻,是这般想的。 第21章 长生何处寻。 长生何处寻。  林霜儿淡然一笑,“先生还真是风趣啊。”  说着目光从许轻舟的身上挪开,又看向了城外。  云卷云舒,她的声音也在风中再次轻鸣,不一样的是,这一次的话语中,又染了愁,就如初见之时,一般无二。  “那霜儿便直说了,还望先生赐教。  ‘但说无妨,绝不吝啬,知无不言。’  “先生觉得这天霜城的风景一般,可是我却看了二十载,赏了二十载。”  “于我而言,这天霜城,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话音微微一顿,继续,“以前我在等一个人,只叹时光匆匆,现在自然没了那抹期盼,却又生了新的期盼,我想去修仙,去寻长生路,可是浩然之大,不知该去东,南,西,北。”  “我知先生大有来头,先生知道的也多,所以想问问先生,寻觅长生道,该走何方?”  许轻舟懂了,感情这林霜儿是想远行,却又对前路迷茫,想求一个答案。  不过却也能理解,她毕竟只是二十多岁罢了。  他舞着扇子,若有所思,“我曾听闻,天上白玉京,十二城五楼。”  “恩——”  “仙人抚其顶,结发受长生。”  林霜儿大大的眼睛望向天上,那里白云万里,那里浩浩长空。  “先生的意思是要我去那天上寻仙人,求其受长生吗?”  许轻舟摇了摇头,手中的扇子指向天际,“我的意思是,林姑娘尽可往上走便可。”“上?”  许轻舟故作深沉,“修行一途,与天斗,与地斗,与万物争锋,长生为何,极之尽头,道之穷极,若想长生,路很长。”  “天者,上也,高也,阔也,林姑娘只管看着天,往上寻。”  “无论东南西北,先走出天霜,在走出这凡州,走出浩然天下,去看浩浩长空,去踏满天星河————终有一日可得长生。”  “林姑娘不该问我往哪里走,你该做的是——先走。”  “千里之行始于脚下,长生之道极境之巅,尽可乘风而去,莫要回头。”  林霜儿若有所思,长长的睫毛舞动,许轻舟的话对于她来说总有那么一些深奥,其中真意似乎让人猜不透。  可是这意却是懂了,那便是尽管前行,就如他方才所说一样,喜欢一件事,就去做。  也只有做了,才会有结果,才会有答案。  “先生还真是仙人,自那天上而来,霜儿懂了。”她对着许轻舟躬身行礼。  许轻舟却是受之有愧,赶忙低头回了一礼,以此掩饰眼底那方才不经意间闪过的心虚。  长生路,何处寻,这样的问题,他不知,若是知道,他也不在这天霜城了,早就寻着路去了。  可是林霜儿问了。  他的解忧书一生有只能为同一姑娘解一忧。  解过了林霜儿的相思苦,便就解不了这长生愁,总不能说自己不知道,故此便那般说了一通。  虽是故作高深,咬文嚼字了些,不过却也并非空穴来风。许轻舟虽不是天上的仙人,可是却是现代人,虽没修过仙,可是看过的玄幻小说何止千本,万本。  虽然书中大都是扯淡,可是有一点是对的,想要变强便是去探索,去看山高海阔,天地繁星。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固有人间之敌,人间之神,亦有天上之敌,天外之敌。  总之只要一直走下去,突破一个个极限,长生注定。  至于能否走到那一步,因人而异,他也并非纯粹的忽悠。  “林姑娘莫言谢,路是姑娘的,怎么走也要看姑娘,至于能否走通,亦看姑娘,许某帮不上忙,也只能道一句加油了,哈哈!”  “先生风趣,霜儿只是后悔,晚了些认识先生,多走了五年的弯路,愁!”  “对于修行者来说,五年光景,弹指一挥间,不妨事,不妨事,林姑娘资质极佳,现在去,也来得急。”  林霜儿不知道的事,许轻舟却清楚,记得初次相遇,忘忧书上可是出现了林霜儿的信息的。  灵根极佳,因修行而生,如此天地宠儿,只要走出这天霜,定是那蛟龙入海,腾飞化真龙只是时间问题。  林霜儿点头,眸子里的光好似在此刻坚定了很多,“恩,我信先生。” 第22章 赠剑 赠剑  白底黑字一行行,早已不再是之前的模样,许轻舟很不确定的前后翻转,看了又看。  其余之人依旧是蓝色字体,小无忧的依旧是金色。只是这林霜儿的确是从先前的紫色,变成了如今的黑色。  “怪哉,怪哉,明明便是紫色,怎么就变了?”他在心底小声默念。  带着好奇与茫然细细审视。【姓名:林霜儿】  【年龄:20岁】  【境界:先天境二重】  【曾经被解忧:相思入骨】 第23章 交易 剑长三尺,剑柄精致浑然无物,剑鞘泛着湛蓝色的光泽。  虽未出鞘,可是三米之内以感其寒意袭人,春风折服,黯然以失三分色。  林霜儿瞳孔渐渐放大,樱桃红唇微微张开——  虽是初见此剑,可是不知为何,她的身体之中,似乎有一种她说不出的东西,在与这剑邀相呼应。  脑海里更是回荡着一个声音。  “握起它。”  林霜儿自知,此剑绝非凡品,可是却并没有伸手去接,即便她的身体对于这柄剑莫名的渴望。  诧异惊骇的同时,她同样不解,所不能理解,萍水相逢,眼前的先生,为何会赠剑于自己,尤甚还是一柄上等的好剑。  “先生,这太贵重了,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她仓促拒绝,竟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目光极不情愿的从许轻舟手上的剑上挪开。  以此来压制身体本能的欲望。  许轻舟微微挑眉,视线凝视着掌中的青霜剑,眼中同样带着些许的落寞。  那是不舍的眼神。  这剑可是好剑啊,也是自己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一剑神兵。  其真实价值,在这修行的世界,修行者的眼中,已然无法用凡俗的金钱来衡量,即便是兑换成稀有的灵石,怕也将是一个天文数字。  送?他自然不舍。  可是天使投资,讲究的是高投资,高回报。  自古老话说的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要投咱就往大了投。  只要林霜儿运气不要太差,以她的资质,未来前途不可限量,随便突破到个金丹,元婴境界,自己绝对能回本,还能大赚。  若是运气好,真到了帝者境,成了一方巨擘,那时候姑且不论这投资回报如何丰富。就单是这赠剑之恩,也足够许轻舟受益半生了。  所以哪怕不舍,他也心甘情愿的将此剑赠于林霜儿。  博一个未来,搏一个富贵终生。  “此剑长三尺,乃是天外寒铁所铸,是我游历天下所得,剑名:青霜,林姑娘名字里亦有霜字,这便是缘份。”  “我许某向来讲究的就是一个缘字,我与林姑娘有缘,此剑亦与林姑娘有缘,这是定数,也是天意,这剑与林姑娘更配,握在姑娘的手中才能绽放异彩,才能璀璨生辉。”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说话间他的视线看向林霜儿,单手捧剑奉上,继续道:  “青霜有意择主,我许某诚心赠剑,盛情难却,还望林姑娘莫要推辞,扫了这一分雅兴,扰了这份缘。”  林霜儿手足无措,眼神飘忽不定,一时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吞吞吐吐,吱吱呼呼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可是——先生,这,太贵重了.......霜儿受之有愧,不敢接。”  剑者,又怎么会不喜好剑呢,尤其是这还是一柄难得神剑,更是与其灵根功法,相得益彰的剑。  林霜儿很想要,可是真的太贵重了——  许轻舟自然是看透了林霜儿的想法,含蓄一笑,嘴角微倾如春风柔和。  “林姑娘若是觉得受之心惶,那不如这样,我们做个交易?”  林霜儿不解,歪了歪脑袋,三千青丝随着洒落一边。  “什么交易?”  “我以此剑换姑娘一个承诺。”  林霜儿又一次怔了怔。  许轻舟却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姑娘远行觅长生,前路漫漫多坎坷,正缺一柄好剑防身,我将此剑送与姑娘,姑娘拿着此剑去踏长生,若是有朝一日真得了长生法,姑娘便替我许某做一件事情。”  怕林霜儿误会,许轻舟话音顿了一息,又补充了一句。  “放心,我说的事,绝对不违背姑娘本心。”  望着许轻舟,那俊朗的面容,林霜儿此刻失神,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男子。  她越发的看不透,读不懂,猜不明。  “用一柄好剑,换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先生,这显然不是一个理性的选择,不划算。”她语气有些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许轻舟却是不以为然。  “世人云,剑者一诺,重若千钧,山可倾,海可枯,唯有剑者不负君。”  “林姑娘是剑者,你的承诺许某信得,在者说,我看好的是林姑娘你,我相信未来你必将可登苍天,可御八荒。”  “得道长生,举手投足便是那改日月,换星辰的大神通,得这样的人一诺,是许某占了姑娘的便宜。”  他说的很认真,语气平和,并不像是在畅想未来,更像是在叙述一件本就存在的东西。  于他而言,好像林霜儿自己,注定了能走到那一步,这是一种信任,毫无理由的信任。  也正是这份信任,让林霜儿受宠若惊。  她仰着头,眼中泛着痴迷,询问道:“先生真的觉得,霜儿可以吗?”  “自然,接剑!”  许轻舟手中用力,剑脱手而出,在半空划出一抹弧度,飞向林霜儿。  林霜儿本能的接过长剑,双手紧紧的握在手心。 第24章 月下 夜幕。  皓月当空,可见繁星稀稀。  许轻舟闲坐窗边,举杯而饮,烛火悠悠,已醉三分。“年少当堪第一流,恰如明月冠九州,琴棋书画修身气,射御诗酒许无忧——”  “无忧,师傅这诗如何?”无忧眼如月,面如勾,微微摇头,笑叹,“师傅的诗自然是好诗,可是时候不早了,师父也该睡了。” 第25章 故事 星月皎洁,明月在天,四无人声,声在树间。  天霜城以南数里地,有一骑二人正在与月光借路前行。  一人牵马执蹬,腰负长剑,一人坐于马上,举目望星河。  徐徐前行,只听马蹄嘚嘚与蛙声合奏,不听人语,竟是相对无言。  长路漫漫许轻舟甚是无聊,百无聊赖便搭起了话来。  “宁锋。”‘怎么了先生。’  “像你这的先天九重境,在你主子那里每月多少工资?”  宁锋怔了怔,茫然回头,瞥了许轻舟一眼,问道:  “工资是何物?”  “就是你主人每月给你多少报酬的意思?”  许轻舟对此很感兴趣。  问言的宁锋在月色下的嘴角下压,露出了一抹苦色,不过却并未被许轻舟瞧见。“先生说笑了,对于我们修行者来说,这凡间世俗的金银,要之何用,既不能精进修为,又不能换那灵丹妙药,无非就是用来,吃,穿罢了,可是修行者又怎么会愁吃穿呢,有没有报酬,都不重要。”  许轻舟不自然的摸起来下巴,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视金钱如粪土吗?那看来自己还是俗气了些。 第26章 何为恶,何为罪 故事很长,慢慢的讲。  路也不短,慢慢的赶——  从开始到结束,宁锋的一生很短,甚至没有这夜长。  晚风依旧在吹,话音落寞蹉跎,回忆悠扬,这是一段跌宕起伏的乐,奏的是荡气回肠。  在苍月帝国,有城一百零六,天霜居其一,林枫亦其一。  而这宁锋,便是林枫城人士。  话说那林枫城的主子,养了一群死士,他们是自幼被买入城中,以极其残忍的方式培养成长,长大以后,负责干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宁锋便是其中之一。  于杀戮血腥中崛起,一路杀伐存活至今,突破先天境九重。  前半生,他的世界里,只有一个字,杀。  为了活下去而杀。  一开始杀同伴,后来杀异己,现在,主子让杀谁,便杀谁,主子让干嘛便干嘛。  他故事中的宁锋,根本不像许轻舟所认知的宁锋,懂礼节,识大体。  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冷血杀手。  当然在许轻舟看来,他只不过是一个可怜人,一个没有魂的人。  常言道,能左右自己的身体,才能左右自己的生活,显然他就不能。  他们自小被下了一种咒,此咒需要定期定时定量服用解药,否则就会遭受噬心燃血之痛,生不如死。  许轻舟也明白了,为何这宁锋眼里总是带着忧郁,想来便是因为此。  总归宁锋让许轻舟刮目相看,一个浴血而生的杀手,一尊杀神,竟是能如此的收敛自己的锋芒和杀气,何其难得。  可见其心性很强,否则怕是早已迷失了,就如早上那匹夫一般,一言不合,拔刀而战。  结果便也就是死了。  “可惜啊,可惜,一个大好青年,就这般因为权谋之争,沦丧一生,生在这样的世道,还真是身不由己啊。”  他不禁在心中感慨,难免动了些恻隐之心。  宁锋的话音渐渐落下,最后的最后,他仰头望着头顶明月,眼角弥漫着一层薄薄的晶莹,和那天上的皎月一样透明。  低沉的话音也伴着那风响起。  “如果当初有的选,我想我应该会做一个好人吧,可是,终究是没得选,更没有如果。”  如果可以想做一个好人吗?  这句话不由猛地触动了一下许轻舟的内心。他看着宁锋的背影,说了一句。  “那样的话,也许你活不到这个时候。”  宁锋不解,问曰:“先生何出此言?”  许轻舟抿唇笑笑,“因为好人不长寿,这样的世道,做好人,难,做活着的好人,更难。”  宁锋拧起了川字纹,他没有反驳,因为许轻舟说的,本就是对的,话虽然简单,可是道理是这么一个道理。  若是自己是一个好人,又能否活到现在呢,他不禁在心中思虑。  “那先生觉得,我坏吗?”  “这不该问我,你应该问你自己。”  “应该坏吧。”  "为何会这么觉得?"  宁锋苦笑道:“因为很多人都说我恶。”  “哪些人?”  “被我杀掉的那些人,可惜他们都死了。”  许轻舟无语,“你若是这么说,那就不奇怪了。”  “先生觉得他们说的对吗?”宁锋问。  “你不该问我,应该问你自己,如果你被人杀了,你觉得杀你的人,是好还是坏,是善还是恶。”许轻舟又一次把问题抛了回去。  宁锋低垂着眸子,想了好大一会。  “若是有人杀我,那我相信他一定有必须要杀我的理由,就和我要杀他们一样,在我看来,这便不是恶,也许他们也没得选。”  “那你便不坏。”许轻舟理所当然的说道。  “恩——那先生觉得,我杀人,有罪否?”  许轻舟沉默,有罪否,何为罪?  “那就要看法是由谁制定的了。”  “宁某不懂,先生何意?”  “先有法,再有罪,谁定的法,谁说的算。”  宁锋的眼中闪动着波光,促狭道:“所以,和好坏一样,先生觉得我也无罪吗?”  许轻舟摇了摇头,眼中的神色变得认真了几分。  “不不不,在我看来,你有罪。”  宁锋拉住马缰,凝视着许轻舟,迷茫的问道:“先生觉得,宁锋有何罪?”  许轻舟故作深沉,端着身子,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宁锋的罪,也只是一个字。”  “何字?”  “弱。”  宁锋一惊,眼底的彷徨更甚,惊呼一声,“弱?”  许轻舟一荡袖袍,插在腰间,轻声笑道:  “没错,就是弱字,你太弱了,所以你有罪。”宁锋只感觉脑袋里如一团乱麻,思绪混乱,陷入沉思,脑海里依旧回荡着许轻舟的那一个弱字。  “在我看来,这天底下,只有一种罪,那便是弱小,强者制定规则,弱者遵守规则,强者肆无忌惮,弱者卑躬屈膝。”  “你只要活着,弱就是原罪,就如你宁锋杀过的人,他们为何会死,因为他们太弱,,即便没有宁锋,也还会有另一个宁锋,死对于他们来说似乎已然是注定的,因为弱,所以他们成为了被杀掉的人。”  “他们的死,归根结底可不就是一个弱字。”  “再比如你宁锋,你为何受制于人,俯首称臣,为何为他人傀儡,供人驱使,就是因为你太弱了,所以你也有罪,你现在所讨厌憎恨的一切,怨不得别人,只怪自己太弱罢了。”  “弱是原罪,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天地法则本就允许杀伐。”  “若是如你所想,已杀字定罪,那这天下何人无罪,人杀人有罪,那人杀万物呢,有罪否?”  “虎杀鹿,鹿食草——这不也是杀?”  “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人活着就要去遵循这最原始的自然法则,当然你也可以像我一样讲道理,但是——”  许轻舟双目一横,咧嘴一笑,“你得和我一样强大才行,因为我说了,只有强者才能制定规则,道理强者说出来才叫道理,才有人信服,弱者同强者讲道理,那叫自取其辱。”cdn.y13398281206/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许轻舟的一番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刹那间在落在了宁锋的脑袋之上,让他当场呆愣,久久无法回神。  耳畔轰鸣不止,振聋发聩,心中更是被这一番话激起了惊涛骇浪,滚滚奔腾。  这样的道理他生平第一次听,可是他却又是如此认同。  强者制定规则,弱者遵守规则。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罪,就是弱小。  这一句句是那般的让人震撼,更是让人无可反驳。  他何尝无罪乎?  足足过了六十息,他方才回神,那一刹那,他的眼神都变了,手中缰绳脱落,他双手抱拳,对着许轻舟深深一拜。 第27章 先生救我 许轻舟淡然处之,面对一拜身心舒爽,却是谦虚道:  “碍,莫要谢我,闲聊几句罢了,这一拜,受之有愧。”  话音微微一顿,许轻舟若有所思继续道:  “不过你这故事,我总不能白听,你这心中之愁兴许我可以尝试替你解上一解。”  闻言的宁锋神色一震,双目之间间距变小,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当即单膝跪地,急促道:  “望先生给宁锋指条明路。”  宁锋心里清楚,眼前的忘忧先生,绝非他所看到的这般简单,若是他愿意出手,自己定然能摆脱当下的困境。  这干脆利落的一跪,跪得许轻舟措不及防,他连忙翻身下马,伸手扶住对方的双肩,欲要将其拖起。  “宁兄这是干嘛,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宁锋本就是先天九重之境,论纯粹的实力,远在许轻舟之上。此刻他往那里一跪,他不愿起,许轻舟自然是扶不起来的。  他仰着头,眼中满是祈求,语气却又分外的坚定,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知道先生不是凡俗之人,定是拥有通天彻地的大神通。”  “请先生救我。”  许轻舟收回手,故作为难,先是压了压眉梢,而后又摇了摇头,淡淡的开口。  “也罢,你先起来与我说话。”  “谢先生,谢先生。”宁锋见许轻舟松口,连连道谢,哪里还有半分杀伐果决的样子,更像是一个寻常的庄稼汉,今朝等来了好天时。  许轻舟背着手,继续道:  “你先不要急着谢我,等我把话说完再说。”  “先生您说,宁锋听着。”  许轻手微微仰头,望着天上星河,眼底泛起一抹凝重,  “这天地间的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你若是想要得到一些什么,注定就要失去些什么。”“我可以帮你解忧,可是这解男子之愁却也需要你付出代价,不知道这代价,你承不承受得住?”  面对询问,宁锋咬了咬唇,迟疑了片刻,而后便再次看向许轻舟,斩钉截铁的道:  “不瞒先生,这样的生活,我早就受够了,先生若是真能让我摆脱控住,还宁锋自由之身,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认了。”  “你确定?”  “是的,先生,宁锋很清楚。”  许轻舟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而是在宁锋的诧异与不解中,翻身上了马背之上。  “行了,赶路要紧。”  宁锋怔了怔,欲言又止,“先生,那——”  “只管带路,我答应你的事,自是会办到的。” 第28章 驿站初识 诺大的驿馆里,近百人,却是寂静无声,便是细听也只闻浅浅的呼吸声。  就连那屋外也听不到一声蛙鸣,气氛莫名的渗人。  何为夜深人静,许轻舟心想,这便就是夜深人静,而他却是莫名的有些烦躁,没人不喜欢安静,只是这样的安静,让人焦心罢了。  不过许轻舟却并没有闲着,而是借助系统,探查起了这四周不同寻常的气息。  约莫先天之境者,连带宁锋不下二十,后天境者近乎百人。  这看得到的,和看不到的,就潜伏在这驿馆周围,就连那三层的屋顶之上,也守着不少人。这样的规模,在天霜城,许轻舟自问未曾见过。  这也让他不由的更加警惕了些,不过索幸好在,最强者貌似也就只是宁锋罢了,倒是不足为虑。  片刻后——  那三层的阁楼上,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伴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四周的婢女也好,还是要阉人也罢,都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许轻舟同样循声看去,恰逢一行人到了那二楼楼梯的转角处。  人群中最为醒目当数走在最前端的一个女子,披着一件暗金色的睡袍,一头乌黑的长发竟是拖到了腰间之下,如同青翠瀑布一般。虽只是这远远的看上一眼,未见其容,可是许轻舟依然感觉到了一股贵气扑面而来。  当那人面朝自己的时候,许轻舟也不由自主的被此人的气质吸引。  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尽显奢华,端庄大气。  仿佛让人瞬间就顿悟一个成语的真正的含义。 第29章 我要宁锋 女子收敛笑意,变得如同初见之时一般沉稳。  “这天下的女子找先生,先生觉得还能干什么呢?”  她一边说一边取过那紫砂壶,为许轻舟续上了一杯热茶,伴着茶水入杯的“哗哗”声,她的话音也在继续。  “自然是为了消忧解愁而来。”  许轻舟食指敲打着桌面,双目微微眯起,只回了一个字。  “可。”  女子怔一怔,诧异道:“先生不问,就说可,就不怕奴家这忧愁,解不了吗?”  “夫人既然找到了我,想来早已从别人口中听说过我了,我想我就没必再说一次了,夫人也无需怀疑,我说可就是可。”许轻舟淡然一笑,自信张扬。  “先生当真奇人,如此自信,看来传闻非虚咯?”  许轻舟倒是也不在意,右手手指轻轻转动青釉杯,浓茶雾气腾空飞,  “是真是假,夫人很快就能知道。”  说着举杯抿了一口,醇厚茶香再次入喉,又道:“不过在这之前,许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夫人应允。”  那女子拨动着黑衣袖裙,平静的眸子里满是好奇,“先生说说。”  许轻舟放下杯盏,视线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候在身后的宁锋,又自顾自的说道:“本来吧,我向来为女子解忧无所求,至于报酬也是别人看着给便是了,给的多了收下,给的少了,也不嫌弃,一切随性,按理我自然也是不该跟夫人张这个口的。”  “不过今日却不同,是许某主动来找的夫人,而不是夫人亲自去见我,所以这缘是我主动送上的,故此才要收些好处,想来夫人也能理解。”  他说了一大圈,却也只是兜了个圈子,重点依旧没有说出来,无非就是解释为何要提一个要求。  从而让这一切听着很合情理,也很讲道理。  夫人似笑非笑,一双眼眸同样微微眯起,凝视着许轻舟,道: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孰轻孰重,这人给是不给,这忧解是不解,夫人自便。”  许轻舟的一番话,让现场陷入短暂的安静,气氛莫名的压抑,那四周的烛火不知为何,似乎都在此刻暗了几分。  一众婢女一个个诚惶诚恐,因为许轻舟的硬气而担忧,毕竟上一个敢跟夫人这么说话的人,早已不在人世,他们不知道这忘忧先生,会不会是下一个去地府报道的冤死鬼。而宁锋则是双目一沉,在这诡异的气氛中,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剑。  夫人的精明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忘忧先生的坚定却在他的意料之外。  萍水相逢,不过交谈半夜,共行了十里山路,许轻舟却是为了自己,做出这般大的坚持,话语之中完全不给自己留后路。  那语气就是,今天这宁锋我要,不给我就不给你解忧。  他宁锋何德何能,能被先生如此偏爱,自是感触颇深,在心中暗暗发誓,今日若是夫人对先生发难,他定是拼上自己的姓名也要护先生周全。  那夫人的神色也变得难看了些,眸子里的神色交替转变,却还是低沉的开口,尽显主人风范,早已没了刚开始的谈笑风生和客客气气。  “先生,莫要忘了,可是你来找的奴家?”  她的言外之意便是,这里可是我的地界,在我的地方,有些事由不得你。  这是一句提醒,也是一句警告。  许轻舟又岂能听不出来,他依旧淡定自若,折扇缓缓挥动,面不改色,眼不惊慌,反而是带着一抹玩味的笑意,显得格外轻松。  “许某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刚刚夫人的话是在威胁我呢?” 第30章 夫人妥协 女子毫无掩饰,淡然道:“先生说笑了,奴家只是好心提醒先生一下罢了。”  对方都明牌了,许轻舟索性也不装了,折扇一关,拍在手上,发出“啪”地一声,力道之大,惊得四周火烛摇曳风声。  视线汇聚,若有若无的寒意浮现眼眶,可是他却依旧皮笑肉不笑的道:  “许某平生最受不得人威胁,尤其是比我弱的人,我既然敢大摇大摆的来,今日我也能大摇大摆的走,区区千人许某还真不放在眼里,夫人若是不信,大可试试。”  说话间他环顾四周,视线冷冷扫过“看看是我血溅此地,了此残生,还是我把这里拆了,立上它一千座孤坟。”  “许某是读书人,最讲道理,可以用嘴巴讲,也可以用拳头讲,夫人选。”  他语气沉稳,有力,似那洪钟远远飘传,让人耳膜回响。  那一句立坟千座更是何等的霸气,尽是让杀伐一生的宁锋都为之动容。  那潜伏在暗处的武者同样变得凝重了起来,眼前的这个忘忧先生,虽是一儒生,境界不过是后天一重之境。  可是这莫名而来的压迫感却让人窒息。  竟是忍不住的心生畏惧之意,在偷偷瞧向他时,似是在看一头沉睡的猛兽,一但苏醒,那便是血海尸山的光景——  修行者亦如此,就更不要说那些凡俗的婢女了,一个个早已双腿打颤,惊慌满面,心里只想着逃离这是非之地。cdn.y13398281206/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那夫人的神色越发难道,眼中同样流露出了震撼之色。  眼前的忘忧先生,真真是让她刮目相看,他身上的气势,更是稳稳的压过了她一头,好像他才是此间的主导者,这让她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当然即便是她料定了许轻舟在装腔作势,她也不会赌,就如宁锋所想,与她心中的事情比起来吧,宁锋有价值,却也同样一文不值。  她断然是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宁锋,而枉顾大局。  气氛安静了片刻,女子也做出了选择,或者说本就是一开始就准备好的选择。  “先生虽是书生郎,亦是真豪杰,奴家佩服。”  她先是恭维,缓解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而后唤了一声宁锋。  ‘宁锋。’  宁锋闻言,手中紧握的手松了些,抱拳应道:  “夫人,有何吩咐。”  “既然忘忧先生点名要你,那你便跟先生走吧,往后便听先生的话,可有听清。”  宁锋虽然心中大起大落,乃是大喜,可是三十载刀剑江湖,早已练就了一身的沉稳冷静,此刻自是毫无波动,平静的如往常一般。  “宁锋,领命!”  说着,他便迈步,从夫人的身后,来到了那许轻舟的身侧,站定。  女子看向许轻舟,语气柔和道:“先生,你看可行?”  许轻舟拍着折扇,含蓄一笑,如这深夜春风。“可。”  “但是要说好了,若是先生解不了奴家这心中的愁,可不要怪奴家翻脸哦。”  许轻舟一挑眉梢,信誓旦旦的道:“若是解不了夫人这心中的愁,无需夫人动手,我自将这项上人头,亲自奉上,让这客栈外的荒山多一座孤坟。”  那女子见许轻舟都这般说了,自是不再说什么,吩咐左右。  “你们都退下吧。”  “诺!”  “宁锋,你也先出去。”  宁锋问言并没有要动的意思,而是下意识的看向了许轻舟,得到许轻舟的首肯后,方才抱拳一拜,慢慢退后,转身如同那些侍女,家丁一般走出了客栈中。  这一幕自是也落到了女子的眼中,只见她微微摇头,竟是叹了一声。  “碍——真是个养不熟的狗,才换了主子,就忘了原本的主子了。”  许轻舟闻言,自是调侃了一句。  “想来夫人没有用心养,而且人就是人,岂可与狗相比。”  “先生学富五车,又是巧舌雌黄,奴家自是说不过先生的,所以先生,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许轻舟望了望窗外月色,子时已过。 第31章 墨笙歌求子 伴随许轻舟指尖划过,忘忧书上,浮动光泽,一行行字体于黑夜烛火间绽放,青青翠翠,也倒别是一番风景。  许轻舟自是暗叹一声,“毫无修为,竟是青色之忧,怪哉。”  他摸着下巴,眉梢一拧便就审示了起来。cdn.y13398281206/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女子端坐对面,好奇的打量着许轻舟,他的动作,令她不解,困惑的紧,这书中无字,乍一看,白如纸,仔细一瞧,它就是白纸。  可是偏偏观这许轻舟的模样,却是认真的很,神色已然和方才完全不同,更是进入了半痴的状态。  盯着那白纸暗暗发呆,她不禁在想。  “难到这书,真是无字天书不成........”  心中对于许轻舟的好奇也在不知不觉中更加浓郁了几分。  而许轻舟却浑然不觉,只是依旧在看着这忘忧书上的信息。  【姓名:墨笙歌】  【年龄:35岁】  【状态:乃是妇人,却未曾生养,毫无修为。】  个人生平:林枫人士,林枫城三大世家之首墨家家主长女,18岁嫁与当今林枫城主林硕为妻,至今17年整。  自幼饱读诗书,学识渊博,精明能干,谋略比肩男儿身。一年前,其夫林硕西山围猎遇袭,重伤,虽保全性命,却已染重疾,命不久矣,即便是以药养之,亦活不过今年冬至。  一年之前,城中之事,便悉数交于墨笙歌打理,大权在握,可是却因膝下无子,若是林硕撒手人寰,则城中必乱,权虽在握,却名不正,言不顺,则流言四起————  无子原由:林硕不可生育。  心中之忧:掌权之忧。  所求:望在林硕撒手人寰之前,怀上林硕的血脉之子,以此继续执掌大权。  解决方案:  (1):一展雄风九转丹,只需一颗,便可让林硕一夜雄风起留种,代价则是林硕力竭而死,消耗行善值:2000点。  (2):可出一计无消耗,林硕有一同父异母的弟弟,乃前城主私生子,今年二十五,可寻来,借种,血脉探查绝无问题,购买情报需消耗:50点行善值。  优点:便宜,缺点:缺德。  (3):此女很傲慢,对宿主态度很不好,我很不高兴。  而且心思极重,手段狠辣,曾亲手弑杀亲兄,不难保证她为保住秘密,杀人灭口。  故此本系统提议,直接物理超度墨笙歌,一劳永逸,消耗行善值3000,我可保宿主全身而退。  优点:干脆利落,解气,缺点:将会面临林枫城无休止的追杀,副作用较大。看着这头一次的青色之光,又看着眼前夫人所求,许轻舟本是有些焦心的,故此将眉梢拧了起来。  很显然,这是一场权谋之争,自己若是帮了就要陷入林枫城的这场风波里,说实在的,庙堂上尔虞我诈这种事情,他最烦参与。  糟心——  但是当看到解决办法的时候,他是哭笑不得,这第一种,和第二种,他姑且可以理解,很合理,即便第一种有些贵,第二种有些贱。  可是第三种,许轻舟只能说,这系统是真狠,也是真靠谱,有事它是真能上啊。  不过这代价嘛……  一来3000行善值真心不便宜。  二来,若是真杀了这墨笙歌,自己必将遭到林枫城的报复。  那这天霜城,可就待不下去了。  说实在的,他有些舍不得,舍不得如今这天霜城自己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名声。  这可都是一点一滴做起来的,走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还想着在这天霜城舒舒服服的苟个几百年,等到无敌了在出去浪呢。  但是系统说的,好像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真若是用了第一种和第二种办法,自己难保不会被灭口啊。 第32章 借!! 听着许轻舟的话,感受到他眼中那耐人寻味的意,墨笙歌怔了怔,表情有那么一刹那的凝固。  她将视线慢慢从许轻舟身上挪开,下意识的看向了桌上那似乎已经凉掉了的茶。  “他真的知道——”心中默念。  她很清楚,许轻舟指的是什么,对此她充满期待,心中的忧愁顿时消了大半,因为许轻舟说了,能解。  可是作为一名掌罚一城生死的女人,她自然是不会表现的如同那些庸脂俗粉一般,欢喜雀跃,又或者激动焦急。  只是摸了摸茶杯,上面残留的余温,已然不及她手上的体温。  “都退下吧,三百米内,不能有人,违令者杀。”  她气若幽兰,慢条斯理的开口。  而后便可听屋顶之上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似那夜猫窜梁行。  大堂外,一将领更是朗声喝。  “夫人有令,所有人退后300米,违者,斩!”  “退!!”  整齐划一的脚步渐行渐远,直到再也听不到为止。  整个馆驿寂静无声,大堂之外更是空无一人。cdn.y13398281206/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安静的出奇。  墨笙歌将那杯中的温茶毫不客气的倒掉,为自己又满了一杯,放到唇口轻抿,似是要以此来掩饰些什么。  “先生,现在可以说了。”  许轻舟坐直了些,不由自主的敲击着桌面,如何说,如何选,进还是退,解还是杀,总归他是要决定的。  不过在这之前,他想看看有没有第三种可能,可以规避风险。  抱着试试的态度,他慢慢说道:  “夫人的忧,解起来不难,我有两种解法,但是有些风险,不过在这之前,我想问问夫人,若是我能让你夫君林硕恢复如常,夫人觉得如何?”  墨笙歌的柳叶眉拧了拧,放下了杯中的茶,端端正正的坐直了些,目光又一次落在了许轻舟的身上。  突然婉儿一笑,道:  “可是先生,这不是奴家想要的。”  她没有给许轻舟答案,却是也给了许轻舟答案,意思很明显,她不愿意。  即便自己可以救活林硕,她也不愿意,她求的就是林枫城的城主之位,定要生下一子,要垂帘听政,将林枫城牢牢的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许轻舟同样轻笑一声,他又何必抱着这不该有的希望呢,或许说,他就不该问出这样的问题,何其愚蠢。她若是真想救,所忧便应该是让自己救人才对的。  “也罢,也罢,那许某便如夫人所愿,将这两种方法告诉夫人,至于如何选,也交给夫人。”  “还请先生示下。”她又恢复了彬彬有礼的模样,就是一大家闺秀,也是一贤妻良母。  “夫人所求,不过是一个麒麟子罢了,还要是林家血脉,对否?”  墨笙歌清冷的面容抽动,平静的点头。  “先生真是神人,是的。”  许轻舟摆了摆手,“这不难,第一种,我给夫人一颗丹药,只要林城主服下,可承一夜鱼米之欢,而夫人也必将能怀上麒麟子,不过-----”  话音微微一顿,语气加重,“我这药太猛烈,林硕城主身子虚,已然大限将至,服下之后,此事了,人便亡。”  人便亡三字,他咬的分外重。  听完之后,墨笙歌并未有太大的波动,只不过看其眼神,已然思考了起来。 第33章 敲打 许轻舟放下手中杯盏,视线继续凝视着面前的墨笙歌,笑道:  “林硕之父,在民间有一私生子,今年二十有五,正值壮年,只是无人知晓罢了。”  闻言的默笙歌没了方才的淡定,柳叶眉上挂着一抹凝重,迫切的问:  “先生说的可是真的?”  许轻舟有些不解,以她的性子,按理来说这墨笙歌不该这般失态才对啊,为何听闻林硕还有一个弟弟,竟会这么激动呢?  而从她的眼神中,也能看出,她迫切的想确定这个答案。  索性他并没有多想,怎么选是墨笙歌的事情,若是选了这第二个,反倒是还省了自己的行善值。  便道:“这种事情,我自然是不会拿出来跟夫人开玩笑的。”  墨笙歌沉默,眼眸低垂,林家世代单传,前城主若是在外有私生子,为何不接回家中,这是她所不能理解的。  毕竟林家的血脉如此稀薄,多一个开枝散叶的,对于这样的家族来说那是莫大的幸事,又为何要遮遮掩掩,隐瞒至今呢。  “这事怕是无人知晓,否则断然不会没有一点风声,奴家很好奇,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她语气清丽,说话间眉眼一抬再次看向许轻舟。  “此乃天机,不可说,不该问,夫人只需要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就可以了,时候不早了,夫人还是快些选吧。”  得到许轻舟的回应,那原本一脸肃穆低沉的墨笙歌突然间笑出了声来,带着些癫狂的姿态。  那张贵气逼人的脸庞也不由变得狰狞了几分,看着听着,配上这四周的空荡和寂静,渗人的紧。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她笑的娇躯发颤,眼角更是笑出了泪花,可是从这双深邃的眸子里射出的却又是之前许轻舟在她的眼中从未见过的阴戾。  就好像在这一刻,她受到了某种刺激,被瞬间黑化了一般,不由看的许轻舟内心发怵,无语至极。  “这娘们疯了,难道这私生子有什么由头,还是这婆娘和那前城主有什么不可描绘的事?”  他不禁想入非非,脑海中浮现各种各样的猜测。  许轻舟并未打扰眼前的墨笙歌,而是任由她继续癫笑,狂笑,拧笑,笑得花枝乱颤,笑得疯疯癫癫。  他自是稳坐桌前,静观其变——  许久之后,墨笙歌的笑声止住,眼角泪花打转,不过那却并不是伤心落泪。  “林硕啊林硕,没想到你还有个弟弟,如此也好,那我就借你弟弟的种,来继承你的遗产,让你死之前,更痛苦一些。”  她自说自话,语气冰寒胜过那凛冬的风。  忽而抬头,身体前倾望向许轻舟,通红的眼中,是兴奋和阴狠。  “先生,奴家就选第二种,告诉我,如何能寻到此人?”  许轻舟嘴角微微扯动了数下,心中嘀咕,“这女人,真的够狠?”  原本以为这其中有什么故事,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墨笙歌之所以笑得那般疯癫,不过是因为兴奋罢了。  他很难想象,这人到底是多恨自己的丈夫,才能萌生出这样的想法。  只能说杀人诛心,这林硕的绿帽子,看来是戴定了。  而且还是自己亲弟弟的,那般场景,光是想上一想,便已是不堪入目。  “夫人既然决定了,那许某这就如你所愿。”  许轻舟也不想在耽搁了,这种疯女人,让他都感到发怵,不想在纠葛。意念一动在系统面板中选定了解忧书提供的第二种方案。  而后一行字体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许轻舟粗略一扫,记在心中,而后回神,指尖再次沾染浓茶,在那桌上写下了一行字。  停止数息之后,许轻舟问曰:  “夫人,可记住了?”  墨笙歌认真凝视,随后邪魅一笑,“记住了。”  许轻舟袖口一挥,往那桌上擦过,刚劲的字体消失的无影无踪。  墨笙歌诧异的看着许轻舟,问道:“这里只有先生和奴家,先生又何须多此一举。”  许轻舟坐直了身子,双手搭在膝盖之上,平静的说道:  “姑娘心中之忧已解,许某希望今晚之事,就如方才那桌上的字一般,权当从未发生过。”cdn.y13398281206/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墨笙歌怔了怔,方才阴狠的笑容略微僵住,她明白许轻舟的意思,这是怕自己暗中下杀手罢了。  不由感慨,这先生不仅奇,同样谨慎的紧。  她不否认,她确实动过这样的心思,毕竟这样的秘密,她又岂能让别人知道呢?  墨笙歌叹息一声,连忙表态。  “先生这是在骂奴家呢,先生放心,奴家对先生只有感激,绝无它想。”  许轻舟听在耳中,只觉得这话何其可笑,怕是说给鬼,鬼都不信,感激不感激姑且不论,她真能如她所说也就罢了。  若是不能————他亦不介意,送她一程。 第34章 可想过干嘛。 许轻舟起身,一席白衣风流,在烛火中映容,他手握折扇抱拳。  “烦请夫人记住自己说的话,也记住许某说的话。”  说着折扇“啪”地一声打开,慢慢摇,话音悠悠。  “世人皆知,我许轻舟一生只可为一女子,解一忧,”  “既是忧已解,你我缘亦尽,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说完潇洒转身,迈步便要踏门而去。  唯余墨笙歌一脸迷茫愣在原地,凝视着那白衣少年慢行。  却又想起了什么,唤了一声。  “先生且慢?”  许轻舟迈出的步子顿了顿,并未回身,手中画扇亦未停。  “夫人有话,便快些说?”  墨笙歌急忙从袖口中掏出一个玉瓶,捧在手心。  淡淡笑道:“先生忘拿东西了,没有这东西,那宁锋要去了也无用。”  许轻舟嘴角微扬,摇了摇扇。  “区区一蛊,弹指可破,又何须夫人的解药,夫人还是自己留着吧————哈哈哈。”  说完不再停留,径直离去。  月光皎皎。如梦如影,墨笙歌目送许轻舟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方才收回视线。  她坐回了原来的地方,眉目下垂,望着手中的玉瓶,凝眸暗伤,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慎重。  一个少年儿,一个书生郎,亦是一个大先生。  能讲一堆的道理,却也能知别人所不知。  在他面前,即便是自己已经将自己藏得很深了,可是却还是被他看透了。  何其强大,也当真可怕。  “真是一个奇人,流落凡尘的仙人,忘忧先生,希望你不会骗我吧——”  许轻舟出了官驿大堂,叫上了宁锋,自是出正门,一路大摇大摆的离开,在数百人的目送中朝着那天霜城而去。  “宁头真的走了——”  “挺好的,跟着这忘忧先生,也不用再过我们这刀尖舔血的勾当了。”  “希望宁头可善终吧。”  “说那些作甚,这是我们的命,我们也没宁头的好命————”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求其所。  许轻舟依旧坐在马背上,宁锋安静的牵着马,回时的路,和来时的路是一样的。  可是于宁锋而言却是轻快了些。  许轻舟则是在(解忧杂货铺)安静的寻找着,可解宁锋之蛊的药。  倒是并非他傻,不要那女子的药,而要自己花钱买。  只是自己有意为之,他必须要让那墨笙歌明白,自己很强,很神秘,无所不能。  只有这样,墨笙歌才会怕自己,才会忌惮,不敢生出非分之想。  是曰:唯女子和小人难防也。  这墨笙歌是女儿身,这行径却也有几分像小人。  至于为何帮她——自己说过,天下姑娘一视同仁,既然来了,那便解呗,青色之忧,想来这报酬应该不少。  送上门的钱,岂有不要之理,在者自己答应了宁锋,要救他的,君子一诺,亦是千金之重。  以墨笙歌的能力怕是不消天亮,这人也就找到了,到时候,自己这奖励也就到账了。  忽而许轻舟眼前一亮,心中暗道:“找到了。”  “还好,这玩意不贵,嘿嘿,买了。”  【宿主,你是否花费700行善值,购买一颗万咒消除丹?】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你说解忧能挣行善值,可是这有的忧,它也要花行善值,有的花的少,自己有得挣,有的花的多,自己还倒贴。  这么算下来,一月到头,真挣不了多少。  也就是那雷打不动的属性点,还在支撑着他继续努力了。  他只是希望这次奖励能多一些,大老远跑这么一趟,可不能再亏了。  想着他意念一动,一颗如同指甲盖大小的药丸便出现在了手中。  “宁锋,停一停。”  “吁——”宁锋闻言,赶忙止住马僵,回身问道:“先生,怎么了?”  许轻舟翻身下马,很不雅的扭了扭腰,“这骑马癫的慌,下来走走。”  “这路确实是有些坑洼。”  许轻舟微微一笑,“走吧,我们聊聊。”“好。”  一边走,许轻舟便一边问,“宁锋,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宁锋想了想,“我没想过。”  “那你可有想去的地方?或者想做的事?”许轻舟又问。  宁锋还是摇头,一脸茫然,这些他都没想过,他想过自由,也渴望自由,可是却从未想过自由之后自己要去做什么。  “就真的什么想法都没有?”  宁锋露出一抹苦笑,“不怕先生笑话,以前我不敢想,我只是想着能离开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只要不是那里,哪里都行。”  “可是先生是知道的,离开又谈何容易,若是没有先生,那也只能是想想罢了,至于先生说的干什么,去哪里,很久很久以前想过,想了之后,日子过得总是会更慢些,更苦了些,索性后来就没在去想了————”  许轻舟摇了摇头,是啊,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又干嘛去想呢,作为杀手,本就比较理性罢了。  苦命人啊。  许轻舟突然止住,宁锋也跟着顿住,而后前者转身,平视后者。  淡然一笑,如春风四起。  “以后可以想一想了。”  宁锋怔了怔,“先生说什么?”  许轻舟突然拽过了宁锋的手,而后将手中一直握着的丹药,轻轻的放到了宁锋的掌心。  宁锋眼中茫然无措,视线来回浮动,一会看看许轻舟,一会看看掌心的丹药。  “先生,这是——”  许轻舟松开了宁锋的手,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没错,吃下它,你就真的自由了。”  宁锋的手在止不住的发颤,虽然知道,先生会给自己的,也一定会给自己的,可是当握住的这一刻,还是犹如做梦一般。  内心的激动无法言说,一个大男子,那眼中竟是在慢慢泛红。  他紧紧握住了丹药,抬头望着许轻舟。  “先生——”  感谢的话千千万万,本该千言万语,可是到了嘴边却只是一句先生。  也仅仅只是一声先生。 第35章 莫问前程 莫问前程  与风月无关,只道夜漫漫——  看着欲言又止的宁锋,竟是带上了几分女儿态,许轻舟连忙出言。  “打住,煽情的话,就不必说了,男人与男人之间,无需太过矫情,有些话不说,比说出来更有份量。”  感受着眼前书生的善意,宁锋止住哽咽,重重的点了点头。  “宁锋,听先生的。”  “那便吃了吧,看看效果如何。”  “好。”  宁锋不再纠结,将那颗丹药放入口中,伴着喉结蠕动,吞入腹中。  顿时只感觉丹田处流淌着一股暖流,向着全身各处窜动,不多时,那一直控制着自己的咒便开始溃散。  宁锋举起右手,将那锦衣的袖口卷起,上面伴随了他大半辈子的那条黑色的纹路尽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这预示着,那一直纠缠着他的噩梦也随之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黑线就像是一道枷锁,它没了,宁锋就真的自由了。  许轻舟自然也是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眼底的笑意不由浓郁了几分。  “看来有用——”  宁锋失神的望着那消失的黑线,望着自己的手掌,心底呢喃。  “真的都结束了吗?”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感谢许轻舟,正如许轻舟说的一样,有些话不说,比说出来份量更重。  感谢的也好,感恩,感激也罢,记在心底,总好过挂在嘴边。  但是他也想起了之前二人在来时路上的话,许轻舟说过可以为自己解忧,但是自己也要付出代价。  现在许轻舟做到了,也该是自己付出对应代价的时候了。他收起了手掌,视线重新落在了许轻舟的身上,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慢慢问道:  “先生救了我,先生需要我做什么,宁锋就为先生做什么。”  闻言的许轻舟,微微挑动眉梢。  “什么都可以?”  “是的,什么都可以。”宁锋斩钉截铁的回应,眼中充满了肯定。  “包括杀人?”许轻舟带着些玩味,审视着他。  宁锋本能的怔了怔,杀人对于他来说太过寻常,可是此刻却是不知道为何,谈及杀人自己却是迟疑了。  不过也只是那一瞬间的事,他便点头。  “杀谁?先生给个名字,都可以。”  许轻舟折扇拍打着手,眼底是意味深长,眉梢下压,随后又舒缓了开来,淡淡笑道:  “你走吧。”  “什么?”宁锋瞳孔缩在一起,仿佛听错了一般。  许轻舟却是自顾自的说道:  “若是我让你杀人,那你岂不是还是之前那个宁锋,而我和那墨笙歌也无任何区别,即是如此,那你还是你,只是换了个主子罢了,又怎么算是我替你解了忧呢。”  “你自由了,你就是你,不用再为任何人而活,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就全是听你故事,许某给你的回礼。”  宁锋有那么一刹那的失神,许轻舟的话,总是能扣动他的心弦,让他不由自主的产生共鸣。  “先生,我————”  “别在说了,我说了让你走,你便走。”话音微微一顿,许轻舟迈步朝着那马儿走去,在宁锋的注视下,翻身跃上马背,取过缰绳握于手中。  “去江南吧——”  宁锋茫然,仰头望着许轻舟。“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  说着他看向宁锋,眼中满是笑意。  “你不是不知道去哪里吗,那不如就去江南吧。”  “书上尽说江南美,游人也说江南好,青水碧于天,画船听雪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现在走,夏天就能到,刚好赶上绿意最浓时,正正好。”  宁锋眼中,神色交替,波光琉璃,一开始,他没想到,许轻舟会救自己,现在他也没想到,许轻舟就这样让自己走了。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方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  “谁怕。”  “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  “微冷!”  “山头斜照却相迎——”  郎朗豪迈之声,尽是江湖气,豪气干云冲天际。  悠悠夜色鸣声起,惊起心中思绪。  宁锋驻足原地,许久,直到那回声落下,山野再次归于寂静,方才回神。  他的视线看向江南的方向,许久——  “江南吗?既然先生说了,那我便去看看吧,看看先生都赞的江南,会是怎么样的风景。”  他走了,扔掉了那柄杀人剑,离开了这里,告别了林枫,也告别了天霜,同样的也告别了过去。  宁锋注定因为许轻舟的出现,而不再是原来的宁锋了。  “但行做好事,莫要问前程,先生的话,宁锋记下了..........”  注:诗词皆为古诗词,主角没有抄,毕竟读书人的事,说借更好些———— 第36章 杀心以起。 一夜春重无言,忽闻鸡鸣天亮。  一切似乎从未发生,只是今日的忘忧先生却是请了个假,门口之上早早便就挂上一个木牌,上书:  【今日有事,先生不在家中,若要解忧,诸位明日再来。】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师傅,我去学堂了。”  “嗯,慢一些,别摔了。”  “知道了。”  而在另一边,前往林枫城的大道上,正有一车队在慢慢前行,甲士近千开道。  暗中强者跟随——  忽而一只信鸽落到了那八轮马车之上。  “夫人,那边来信了。”  墨笙歌接过信鸽上的纸条,一看,烟波流转。  “忘忧先生,当真了不得。”  自昨夜与许轻舟告别,她便送出了消息,让人去许轻舟给的地址寻找那林硕同父异母的亲弟弟,没成想,还真让她给寻到了。  “让他们在快一些。”  “诺——”  她依靠着车窗陷入沉思,随后提笔在素纸之上写下了(忘忧先生)四个娟秀小字,而后又迟疑了很久很久,悬空笔再次落下,再写一字。  杀。  遂放下笔,将纸条卷起,塞入一小细竹节之中,取出那笼子里的信鸽,轻轻绑上。  掀开车窗,玉手一松,信鸽扑腾着翅膀,便飞入了云中,她挽着窗纱视线迷离。  眼中,眉梢尽是浓愁。  小声叹息,“先生啊先生,莫要怪奴家心狠,实在是先生活着,奴家睡不安心。”  而此时此刻,许轻舟也从睡梦中醒来,抬眼望向窗外,午时已过。  正准备起身,找口水消渴,那系统却是传来了动静。  【叮!墨笙歌已经寻到林氏血脉之人,解忧成功。】  【叮!你成功为墨笙歌解忧,触发奖励,获得行善值:1500点。】  【叮!你成功为墨笙歌解忧,触达特殊奖励,获得玄级拳法·崩山拳。】许轻舟一挑眉梢,“这娘们的动作还真是够快的。”  不过这奖励却还行,不愧是青色之忧,1500点行善值,减去50点的情报,外加那一颗为宁锋消除的丹药,里外里,小挣750点。  距离自己成为万元户,又更近了一步。  他没有迟疑,赶忙取出了那拳谱看了起来。  “我拳一出,可崩山——”  他啧着舌,眉飞色舞,“还行,也算是不枉我自己亲自跑一趟,这拳法品阶虽是不高,但是我喜欢,够猛。”  想着他意念一动,拳谱入眼,便无师自通,崩山拳三式的拳意已然了然于胸,五指一握,凭空挥动,可感力量自全身汇聚于拳锋之上。  力震空,听风起,闻声震。  这方世界的武学品阶,分为:凡阶,黄阶,玄阶,地阶,天阶,五等。  这玄阶虽然比之自己的一叶深秋的神级差了不止一点半点,但是于这方世界来说,这也算是一个小家族的镇族武学了。  毕竟地阶,天阶的功法,怕是只有那些王侯和皇族才有了。  也够用,现在自己的剑也送人了,用拳头也方便。  反正他感觉自己现在一拳打死一头牛,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正在他洋洋得意之时,他的右眼皮突然跳动了数下。  许轻舟的笑容微微凝固,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难道是要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他自言自语,自说自话,取过桌上的水,来到窗前推开窗户,望着街道熙熙攘攘。  “墨笙歌啊,墨笙歌,希望你真的能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吧——”  他摇了摇头,饮了一口,顿时感觉舒服了许多。  “也许是我想多了罢了。”  草堂深睡重,醒来暮迟迟。  林霜儿走了,宁锋想来也走了吧。  “想那么多作甚,何不去喝一杯呢,呵呵————”  闲人莫愁烦人事,做个人间无事人,就挺好。  ---------------  林枫城。  北城一偶。  有一片荒芜的杂乱之地,聚集了近乎整个林枫城的乞儿。它们以乞讨为生,互相依靠,彼此照应,也成了一个规模。  分工明确也倒是能勉强混个一日三餐,虽不温,却可饱。  而在这荒芜杂乱之地,有一座早已破碎不堪的庙,供的不知道是佛还是神,总之没人叫得上名字。  因为太过破烂,故此杂草丛生,就连那无家可归的乞丐们,也懒得入这庙中。  可是就在这样的破庙里,却是躺着一个人。  她看着不大,也就十岁的模样,全身破烂衣服不知道穿了多少件,五颜六色,却又满是泥尘。  一头灰白相间的长发亦是乱糟糟的,不知道是染了白灰,还是落黑泥,脸上更是沾满了尘土,。  远远看去,如同一具死尸躺在那里,早已死去,可是偏偏那些苍蝇却又不敢靠近,稀奇的紧。  忽而院外传来稀稀疏疏的动静。  落入耳中,那躺在地上的乞丐,闭着的眼皮突然动了一下,不过很细微,普通人根本察觉不到。  过了约莫十息,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站在门口处,将整个破庙的唯一光源挡住。  本就是近黄昏,这般看着就更暗了一些。  “有任务。”来人吐出三个字。  那躺在地上的小女孩干涸的嘴唇蠕动,同样吐出二字。  “杀谁?”  虽带着些童音,此声却足够阴戾,竟是充满了暴虐的杀气。  黑衣人右手一挥,一张纸条如离弦之箭激射,砸向破烂乞丐,虽是纸条,力道之大,竟是发出了破空之声。  一只没有动的破烂乞丐,右手猛然抬起,稳稳的于半空接住,紧紧握在了手中,发出了“嘭——”地一声闷响。  “主人说,要快,你现在就出发。”  破烂乞丐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着四肢,身体如陈年老尸咔咔作响,赤着脚朝外走去,慢慢的说了一句。  “你告诉她,这是最后一次了,杀完我就不干了。” 第37章 破衣小孩 黑衣人一手按着腰间剑柄,平静的看着眼前的白发小孩,慢条斯理的回道:  “要说你自己跟夫人说去。”  破衣小孩止步于他的身侧,仰头,一双清澈见底的双眸不染纤尘,与她这身造型,装扮格格不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凝视着他,再次开口。  “为什么不帮我说?”  黑衣男子侧身让开了门口的路,视线居高临下审视着小孩,咧嘴道: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帮你。"  破衣小孩低下了头,自然也收回了目光。  而后出拳——  “嘭——”地一声。  黑衣男子完全没反应过来,就被打飞了出去,如同炮弹离膛,穿过整个荒草丛生的院子,狠狠砸在了斑驳的院墙上。“轰!”  整个院墙随之塌陷大半,烟尘在夕阳下滚滚升腾,巨大的动静也吓得那路过的乞儿们纷纷躲避,向着远处逃窜。  破衣小孩淡然收拳,而那烟尘处,黑衣男子也捂着胸口爬了起来,只是与方才不同的是。  此刻的他很狼狈。  身上满是尘土不说,口鼻处也溢出了鲜血,胸口的黑衣也被染成了暗红色,想来是伤得不轻。  他红着双眼,咬牙切齿问:“为何打我?”  破衣小孩原本冷漠的小脸上,嘴角上扬,露出了两颗锋利的虎牙,看着渗人的紧,她却又眯着眼,笑道:  “没有为什么,就是看你不爽。”  说完笑容凝固,径直的朝着院门外而去,还不忘了说了一句。“记得跟她说,不然下次再见,还揍你。”  望着破衣乞儿远去的背影,和落下的声音,黑衣人一拳狠狠砸在了一旁院墙上,那最后坚挺的一角院墙也随之坍塌。  “该死——”  破衣小孩出了荒废的庙宇,打开了手中的字条,瞪着清澈的眼珠,看了又看,始终也只认得一个“杀”字罢了。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果然,又是杀人,这是第十次,也是最后一次。”  “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先找个认字的秀才,问一问吧。”  三日后。 第38章 初次相见 破衣小孩一连炫了数大碗方才打了个饱嗝。  食量有些惊人。  小无忧都看呆了,却依旧捧着小脸,问道:‘吃饱了吗?没吃饱的话,我在给你做?’  “不用,够了。”  “你多久没吃东西了?”  破衣小孩想了想,“三天。”  她赶了三天的路,走了一千五百里,未曾进食。  “三天还能这么精神啊,你比我厉害呢?”  “你也饿过?”  小无忧用手指拍着肉肉的小脸蛋,大大眼睛里满是认真。  “当然啦,我最久的时候饿过四天,只喝水,嘻嘻。”  “那我比你厉害,我最久六天不吃东西。”破衣小孩平静的说,不过眼底的光似乎又带着些得意。  然后继续道:“所以,是你师傅不给你吃饭吗?”  小无忧连忙摆手,“不不不,怎么可能,师傅对无忧可好了,那是我没遇到师傅之前,那时候我和你一样,也是乞丐。”  破衣小孩若有所思,小声嘀咕了一句,“难怪。”  “对了,你有家人吗?”小无忧又问。  破衣小孩不解,“家人是什么意思?”  小无忧也想了想,慢慢道:“家人,就是和你生活在一起的人,你在乎的人,总之就是他和别人都不一样的人吧。”  “嗯.....那应该有一个。”  “那他在哪里啊?”小无忧问。  破衣乞丐答,“在林枫城。”  小无忧若有所思,“林枫城吗,我听人说过,好像很远啊,那你怎么自己跑这么远呢?”  “她让我来的。”  “为什么?”  “不能说。”破衣小孩慢慢摇头。  小无忧有点小失落,“哦”了一声,就没再问了。师傅说过,别人不想说,自己就不能追着问,这样不礼貌。  “不过我不喜欢她。”破衣小孩冷不丁的又说了一句。  无忧不理解,“为什么?”  “因为她总是让我做一些,我觉得不好的事情。”  “不好的事情?”  “对,不好的事情。”破衣小孩清澈的眸子里泛起了一抹低沉。  无忧并没有问,不好的事情,想来就是不开心的事吧,她的视线在破衣小孩的身上扫过,突然起身,牵住了破烂小孩的手。  “不说这个,你跟我来?”  “干嘛?”破衣小孩显然有些懵。  “带你去洗个澡,可舒服了,嘻嘻。”  破衣小孩持续发蒙,“洗澡?”  她承认,她确实没洗过澡,她也不想洗澡,可是不知道为何,眼前的小姑娘,总归太过热情,热情的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不自然的就跟着走了进去。  浴室房中......  “哇,你是姐姐耶,那我们一起洗,嘻嘻。”  “额----都要脱了吗?”  “对啊,不脱怎么洗呢,你没洗过澡吗?”  “被雨淋过,那算吗?”  “当然不算了,天哪,你怎么穿了这么多衣服啊,这么多件。”  “有时候晚上会很冷,多穿点。”  “好吧,那我一会送你一件新衣服,很暖的那种。”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师傅说了,但行做好事,莫要问前程,相逢即是缘,缘来不可拒.......”  “什么意思,听不懂。”  “嘻嘻,不重要,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没有名字,他们管我叫野孩子.....你呢,你有名字吗?”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就像是,要刀死自己一样,却是又拿捏不准,因为眼前的孩子明明就没有任何的修为波动,只是一普通的孩子,又怎么可能刀死自己呢。  但是这林枫城,也太过巧合了些。  “师傅,你是在生无忧的气吗?”小无忧弱弱的声音响起。  许轻舟回神,摸了摸小无忧的脑袋,笑意盈盈的说道:  “怎么会呢,师傅没有,助人为乐,德也,无忧能这么做,师傅很欣慰,证明我的徒儿,是个善良的人,未来可成大才,哈哈哈。”  “真的吗,师父?”  “当然。”许轻舟斩钉截铁的说道。  小无忧太善良,过分善良,这是许轻舟无法去改变的事实,即是如此,他也想通了,也许小无忧可以走儒家的路子。  三教之中,儒道喜欢讲道理,也是善之始,最容易出圣人不是,等自己未来攒够了行善值,就给他买儒家绝学,浩然正气诀。  小无忧大喜,又征求道:“那师傅,这姐姐可以和我住一晚吗,我保证不让她吵到师傅?”  许轻舟的目光,落在了那孩子的身上,笑道:“那你要问问人家愿不愿意。”  白发小孩很自然的抢答。  “我可以。”  “师傅……”  “行吧,那早点休息,师傅先去睡了。”  “师傅,我给你打水洗脸。”  “好,慢一些。”  “嗯嗯,你先上去等我,嘻嘻。” 第38章 师父是天 夜深听风重,时闻拍窗声。  许轻舟早已卧榻入眠,对于多出来的小孩,了解了来龙去脉,他并未太过在意,毕竟一个普通的孩子,本就不可能让他警惕。  只是那头白发倒是格外显眼,至少许轻舟未曾见过,不过,这方世界,光怪陆离,一头白发,本倒是也没多大稀奇。  一楼无忧的房间里,两个小家伙的对话声,轻轻的响到了后半夜。  “无忧,你好像很怕你师傅。”白发小女孩问。  “姐姐,我那不叫怕,这叫尊重。”“哦——有区别吗?”  “当然啦,反正我也说不明白,嗯——对我来说,师傅就是这天,是无忧的天,嘻嘻。”  “那如果你师父出事了,你会难过吗?”白衣女孩很认真的问。  小无忧怔了怔,诧异的回道:“当然会啦,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白衣小女孩钻在被窝里的脑袋摇了摇,又抬眼看向小无忧。  “我不想你难过。”  小无忧的眼珠咕噜噜直转,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也不明白为何她要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只是信誓旦旦的说道:“我不会难过啊,师傅说过,我叫无忧,既是无忧,亦无愁,又怎么会难过呢,嘻嘻。”  “行吧。”  “快睡吧,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起呢。”  “嗯嗯。”白衣小女孩点了点头,将被子裹得更紧了些。  小无忧也吹灭了窗台上的灯。  二人相依入眠,小无忧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而白衣小女孩却是辗转难眠。 第40章 请你帮我 正午。  临近夏日,骄阳似火。  许轻舟坐在书案前,正翻阅着一本前段时间寻来的《浩然天下异闻录》。  看得正出奇,门枝呀的一声便被推开了。  许轻舟抬眼,视线余光扫过,正巧看到那白发小女孩就站在门口。  他没有说话,亦没有开口,而是收回目光,继续自顾自的翻看着手中书籍。  白发女孩见许轻舟如此淡然,拧了拧清秀的眉,迈着步子走进了屋中,大摇大摆的来到许轻舟的书案前站定。  盯着许轻舟,也只是盯着许轻舟。  “想说什么便就说吧,你是无忧的朋友,我知无不言?”  许轻舟慵懒随意的话,打破了二人之间宁静的气氛。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比如——”许轻舟始终未曾抬头,书页翻了一页又一页。  白发女孩正色道:“比如我从哪里来,来这里做什么,我是谁,我来找你干什么??”  "哦!"许轻舟来了兴致,合上了手中的书本,耐人寻味的看着眼前的孩子,“所以我问你,你会说吗?”  “看在无忧的面子上,你问,我就说。”她始终很认真。  许轻舟也收起笑容,同样很认真的问道:‘好,那我问你,你是谁?’  “我就是我,我没有名字,你想叫我什么都行。”“那你为何来天霜城呢?”许轻舟再问。  “受人之托,替人办事来的。”  许轻舟的眉不经意间压了压,继续。  “办的什么事?”  女孩舔了舔略微干燥的唇,很凝重的吐出二字。  “杀你。”  许轻舟面色如常,但是心脏却是猛烈的跳动了数下,果然,就说她看自己的眼神,总想刀自己,看来自己猜的没错。  他尽量平复呼吸,好奇的望着眼前的白发女孩,平静的问道:“所以,是墨笙歌派你来的?”  一个十一岁左右的孩子,还是个女孩子,还是一个毫无修为波动的女孩子,突然跳出来说要杀自己,说实在的许轻舟有那么一些茫然。  而小姑娘自林枫城而来,竟是如此巧合,却也忍不住怀疑。  “没错!”白衣女孩丝毫没有掩饰。  许轻舟闻言,并未感到害怕,而是带着些玩味的语气问道:“那你为何还不动手,是怕打不过吗?”  “不是?”白发女孩摇头。  “那是?”  “你的问题还没问完,你先问。”  闻言的许轻舟怔了怔,沉默了片刻,才开口。  “好,那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何来找我?”  似乎已经在等这个问题很久了,她不假思索的便回答了上来。  “我找你,是想请你帮我个忙。”许轻舟哭笑不得,心想这孩子的脑回路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大,你要杀我,还要求我帮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啊。  “所以,你是想请我,让我把自己杀掉吗?”  白衣女孩继续摇头,“你自己杀太麻烦,也太慢,还是我来更快些。”  她的声音同样很平淡,可是却又包含着浓浓的嚣张气焰,眼底的自信,让许轻舟都不禁汗颜。  就好像她是真的能杀死自己一般,虽然他也不知道,这孩子的自信从何而来。  他的视线下意识的看向了孩子的右手上,可是在那露出的手腕处,却并未看到曾经宁锋手上的黑线,如此说明这孩子并非死士。  “那你是想让我帮你什么呢,说说看!”  白发女孩又一次拧了拧纤细的眉梢,  “你是忘忧先生,无忧说,你可解天下所有女孩子的忧虑,我以前不知道什么是忧虑,不过我现在有了,所以想在杀你之前,请你帮我解上一解。”  “你还是等于什么都没说?”许轻舟耸了耸肩,随意回应。  “我想杀你,但是你死了,无忧会难过,我不想她难过,所以你帮我,让我杀了你后,她能不难过。”  白衣女孩理所当然的说道,却又充满了认真和诚恳。 第41章 相处 入夜,白衣小女孩还是被无忧领进了门,吃了饭,与小无忧同住一屋。  无忧也征询到了许轻舟的意见。许轻舟自然也是默许了。  他很想看看,这白发小女孩,到底会如何做,也想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当然也更想知道,墨笙歌为何要派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且还是无修为的孩子来杀自己。  墨笙歌不是傻子,既然这孩子来了,想来一定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并且这孩子好像有些傻乎乎的,可是却又有一种他无法去解析的品质,为此他感到非常的新奇。  次日,一如往常,只是抽签排队的人群里,多了一个白发的小女孩。“哎,那白发的小姑娘不是无忧的亲姐姐吗?”  “好像是,昨天听无忧那丫头说过。”  “她怎么也排队抽签呢,奇怪?”  "先生真的不愧是先生,当真是一视同仁,哪怕是自家的人,也是要排队抽签才能解忧呢。"  “嗯嗯,确实,先生是我永远的神。”  无形中,白发女孩排队,反倒是让许轻舟这忘忧阁的名声,往上又窜了窜。  白发小女孩抽了签,也如同人群中的其她人一样,焦急的等待着结果的公布。  不过很遗憾,幸运之神今日并未眷顾她,她自然是落了一个空。  失落的情绪,袭来,让她感觉到很不舒服,这种情绪是她以前未曾体会过的。无忧却在一旁安慰起了她。  “没事的姐姐,我们明天还可以抽呢。”  白衣女孩将手中的纸条握于手心,重重的点了点头。  “嗯嗯,我知道,没事。”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了,时光匆匆,岁月如梭。  一切如常,起床,抽签,解忧,吃饭,说书,喝酒,看书,吃饭,睡觉,又等天明。  不同的是,二人行,变成了三人行,忘忧阁慢慢的好像更热闹了些。 第42章 合作 暗夜沉沉无色,风雨潇潇。  一道闪电刺破长空,伴着轰轰雷鸣。  雨幕中的天霜城郊某巷,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对立。  黑衣青年:“野孩子,半个月了,夫人没耐心了。”  白发小孩:“然后呢?”  黑衣青年:“夫人让我提醒你,别忘了你的当初的承诺。”  白发小孩:“你回去告诉她,人我会杀,但是还不是时候,让她别在催了。”  “呵——半个月了,你不会真的把自己当成那忘忧阁的人了吧?”黑衣青年冷笑。  白发小孩压眉,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却因夜太黑,旁人无法察觉。  “你跟踪我?”  这声童音带着戾气,比这天上的雨还要凉人。  “职责所在,我也没办法。”  “滚吧,我要回去了。”白发女孩平复思绪,转身就要离开。  “野孩子,你要是再不动手,我就亲自动手了,你等得了,我等不了。”白发小女孩停下脚步,在暴雨中转过身,冷冷的看着黑衣青年。  “你敢?”  “呵呵,敢,那你试试。”  “看来上次打你,打的轻了。”  黑衣青年闻言,手掌握住了剑柄,冷声道:  “任务完不成,你是不用死,我会死,你不要太自私。”  "那,我就让你先死。"白衣小女孩低喝一声。  伴着响起的还有一声轰轰的雷鸣,而后紫电破空的一刹那,她整个人就消失在了原地,横断雨幕,轰杀而去。  黑衣青年沉眸,手中长剑出鞘,灵气御剑身,寒光一闪。  “真当我怕你不成。”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先生跟我来。”  “带路。”  二人穿过一条小巷,来到了城中偏僻处,在黑衣青年的引领下,走进了一间屋子中。  许轻舟关闭了手中的墨伞,找了个位置淡然落座,丝毫不在意眼前的先天七重的黑衣青年是来杀自己的。慢悠悠的说道:“堂堂先天七重的高手,就住这么寒酸的地方,还真是委屈兄台了。”  黑衣青年忍着疼痛和内伤,依靠着门框,“先生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许轻舟抖了抖袖袍。  “行,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找你两件事,这第一件呢,帮我个忙。”  不等他说完,黑衣青年便打断了他的话,“我为何要帮你?”  许轻舟不急不忙的道:“你知道宁锋,想必也知道,就是我解了宁锋的毒,而你的毒我自然也能解,你帮我,我也帮你,互相帮助。”  “我许某最讲道理,从来不强迫别人做不想做的事,帮不帮,阁下自己选?” 第43章 人若杀我,我亦杀人 黑衣青年闻言,眸子里闪过一丝悸动。  宁锋他自然是认识的,说起来算是他的前辈,宁锋被忘忧先生救了的事情,自然也在他们的内部传了开来。  并且夫人还派出了人截杀,只是截杀他的人,至今了无音讯,想来宁锋已然是走了,并且活了下来。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许轻舟微微挑了挑眉,望着眼前的黑衣青年,慢慢道:  “反正你也不想活了,何不赌一把呢,就赌是我死,还是你夫人死,我死,你无非还是个死,若是你夫人死了,那你便可自由,我许某说话一言九鼎。”  “我知道你只剩这条命了,敢赌吗?”  看着许轻舟自信从容的模样,黑衣青年动容了。  “先生要杀夫人?”  “他要杀我,我为何不能杀她呢?”  "先生让我做的事,不会就是让我杀夫人吧。"黑衣青年,沉眸。  许轻舟淡然一笑,“你敢吗?”  面对反问,他沉默了,默默垂下了眉梢,没有回答,可是答案却已然在明显不过了。  他想过,可是他也清楚,他做不到,至少他还不想死,否则他又怎么会带许轻舟到了这里,这说明,他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  “所以,你还是怕死,对吗?”许轻舟再次开口,深邃的双眸似是已经将眼前的青年看穿,看透。  黑衣青年苦笑一声,坦然道:“先生不愧是先生,我承认,先生说的对,好死不如赖活着,我确实想死,可是我——我还是怕。”  许轻舟笑笑,语气变得温和了些,“能理解,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杀墨笙歌的,我自是会亲自动手,不过是让你替我带些话罢了,不难。”  “只是带一些话?”黑衣青年怔了怔,不可思议的问道。“对,不过我不保证,你能活,当然,如果你能活下来,我会给你解药,还你自由,所以,告诉我,这个忙你帮不帮,这赌你敢不敢?。”许轻舟平静道。  黑衣青年犹豫了,他的眼中光芒交错变化,在做着某种抉择,甚至一度忘了,自己身上的伤。  很久很久以后,在许轻舟失去耐心之前,他开口了。  “好,我帮先生。”  许轻舟嘴角微扬,笑得坦然,“你是个聪明人,你也会为你今日的决定,感到庆幸的,哈哈。”  黑衣青年对许轻舟画出的饼并不感冒,径直说道:“什么话,先生请讲。”  “简单,这第一句,告诉你们夫人,让她好生养着,过些天,我去取她的命。”  黑衣青年眉梢锁的越发的深,他看着许轻舟自信从容的模样,心中触动很大,虽然知道忘忧先生不凡,可是却始终只是一个后天境一重的体修罢了。  就算是拥有什么杀招,可是他始终只是一个人,林枫城的城主府,可不是谁都能闯的,那里可是有着筑基期的供奉存在的。  并且,墨笙歌除了拥有无数他们这样的死士以外,她的背后还有仰仗。  许轻舟说这话,有些大,可是偏偏这忘忧先生,却又不像在开玩笑,给人一种无法质疑的感觉。  他只是平静自己内心杂乱的思绪,又问道:“还有吗?”  许轻舟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继续道:“还有一句,不过不是带给你夫人的,而是带给你们死士的。”  “给我们?”  “没错,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自己说也好,找人替你说也罢,又或者其它,你只用告诉它们,我忘忧先生可让他们活,但是他们要懂事。”  “先生这是要.........”  他未说完,许轻舟便出言打断,“不要问,尽管把你的话带到就可以了。”黑衣青年将想说的话,憋了回去,他似乎已经知道许轻舟打算怎么做了,而且这个想法很疯狂。  但是却也不是没有实现的可能,毕竟大多数的死士都向往自由,哪怕只有一线生机,定也会有人,铤而走险。  毕竟是人,就有血,有肉,有自己的想法,没人愿意被别人操控一辈子,谁都想换一种活法。  而且作为修行者,他们不傻,如何选,他们有自己的主意。  也未必不是不可行。  “只要我办到了,先生就能救我对吗?”他对视着许轻舟的目光,眼中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坚定。  “自然,不过还是那句话,你得活着才行。”  他这次出奇的没有犹豫,答应道:“好,我答应先生,那第二件事呢?”  许轻舟摸着下巴,慢条斯理。  “这第二件事,简单,告诉我,白发小姑娘和墨笙歌的关系,越详细越好。”  他想找到白衣小女孩的症结所在,而后再试图破开,自然而然,小女孩的一切他都想了解,他想知道,为何没有被咒术禁锢的白衣小女孩,却心甘情愿的为了墨生歌杀人。  “抱歉先生,对于那个怪胎,我知道的并不多。”  “那便知道多少说多少,都算?”  黑衣青年又思虑了片刻,“行,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先生。”  许轻舟捋了捋袖袍,已经做好了听故事的准备。  “听人说过,野孩子是夫人一年外出遇到的,便就捡了回来,后来发现这野孩子天生神力,可硬撼筑期境。”  “夫人大喜,她本无儿无女,便打算收她为义女。”  “可是这野怪子说来也奇怪,竟是丝毫不愿意,不过为了报答夫人的救命之恩,8岁那年的她,答应了为夫人做十件事,任何事情都行.........” 第44章 风波再起 夏天的雨就像是那更年期的妇女,说变就变,不知不觉雨停了,风也停了。 第45章 意外之喜 盛夏的时节,天阴晴不定,这一日的雨亦是很大。  许轻舟看着手中李三送回来的字条,暗暗发神。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详情,请查看系统面板。】  “嘶——这也行?”  听着熟悉且冰冷的系统提示音,许轻舟本能的愣了一下,自从将无忧收为徒弟,已经过去了快三个月了,任务面板始终没有任何的变化和波动。  如今居然触发了。  “识字也算吗?”  愁容不再,带着欣喜和好奇,他连忙打开了系统面板,找到了属于无忧专属的任务栏。  【已触发支线任务一:《许无忧的成长》】  【任务要求:陪她慢慢长大,直至君临天下。】  【(提示:许无忧未来会有很多敌人,也许是一千个,一万个……又或许是整个浩然天下。)】  【任务进度条:2%】  【奖励未知。】  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无非就是任务进度条往上涨了1%。  可是也就这百分之一,却价值1万行善值,若是这么算下来,100%,是不是就是一百万的意思呢。  100万行善值,可以买10本神学,还可以买一颗“小男孩”,这价值可不低啊。  虽然说这是一个可以修行的世界,但是手枪近距离尚且可以杀死先天境的高手,如果有导弹,那杀死筑基期绝对没有问题。  而核弹是完全可以摧毁一座大城的,而且是一息之间,虽然不知道能杀死何种修为的修行者,但是咱就是说,拥有核弹这样的手段。  就算是元婴来了,估计也发怵吧,至少很唬人啊,那冲天的蘑菇云,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幻想中的许轻舟视线不由自主的扫到了那行善值余额:16500点。  “总算是破万了。”  可是现在却也不是高兴的时候,现如今重中之重,是要想办法搞定墨笙歌这个事情。  “头疼,早知道,当初直接听系统的,咬咬牙,3000直接给她灭了,自己跑路多好,现在好了,估计还是一样要跑,不过在这之前,老子必须杀了她这个蛇蝎女人。”  他在心中暗骂,为自己曾经的决定抱怨,却并没有后悔,毕竟此一时彼一时,自己够谨慎了,只是低估了这人性的险恶罢了。  他现在要做的,不仅是要杀了这个女人,而且自己还不能被林枫城通缉,否则无休止的杀戮,非他所愿。  并且还要解决白发小女孩的问题,如此自己才不会毫无收获。  想着他又一次打开了解忧抽抽抽,搓了搓手。  “我很少迷信,但是这一次,我求你了欧皇,赐我好运,给我来个大件,能干死筑基后期的,谢谢了。”  他一边祈祷一边动用意念,点下了幸运抽抽抽。  随着按钮的开启,画面开始跳动,在许轻舟的期待中,画面慢慢定格,冰冷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叮!你动用了一次抽奖的机会,成功获得上品仙草·火焰草。】  “额——仙草?”  [物品:火焰草。]  [品阶:仙级·上品。]  [介绍:散发出灼热的火焰,凡间至阳之物,可驱散一切阴寒,可炼制神器,亦可驱寒。]  “东西是好东西,可是我现在好像没什么用吧。”  许轻舟撇了撇嘴,他不得不承认刚刚的祈祷应该是起到了作用了,这火焰草比之之前自己抽到的rpg也好,还是那手榴弹,手枪都要好一些,不,应该是好很多。  可是就是这实用性不强,这种级别的宝物,目前自己根本就使用不了。“也罢,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再说吧。”  “一万六千行善值,杀筑基后期应该够用了吧,”他摸着下巴,又盘算了起来。  “先问问再说。”  想着他呼叫起了系统。  “义父,在吗?”  【在。】  “用忘忧书写死一个筑基后期的强者,要多少行善值?”  【自己写写看不就知道了,这都要问吗?】  许轻舟无语,很想吐槽一句,但是还是忍住了,笑嘻嘻的解释道:  “对方不在30公里范围内,无法探查啊。”  开玩笑,这可是系统,自己怎么能骂人家呢,没有它,自己就是个小废物,自己可以无视它,但是绝对不可能骂它。  忘恩负义的事,许轻舟从来不干。  【咳咳,看你态度诚恳,那系统精灵便告诉你吧,不过无法给出具体数字。】  “理解,大概范围就可以了。”  【动用忘忧书击杀筑基后期需要:15000——30000行善值不等,回答完毕。】  许轻舟听完,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多?”  【是的。】  “好了,我知道了。”  【省小钱,花大钱,早听我的,灭了对方,你何至于此。】  “呵呵——”  【你笑屁。】  许轻舟没在回话,该来的躲不掉,即便是当初杀了她,照样会遭遇筑基强者追杀不是,毕竟听李三说,宁锋也同样遭到围杀了。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太弱,太穷,只有真正的强,才能无惧一切,也才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解忧书直接写死对方,是无解的杀招,击杀凡人尚且都要2000,杀筑基期这个价其实很良心了,只是对于许轻舟来说,还是太贵了些。  “浮动太大,不够保险,我得做好其它的准备。” 第46章 白色之忧,蚀骨冰寒 入夜,雨停了,风轻云淡,时逢十五,月亮分外的圆。  忙碌一天的许轻舟,早早睡去,却是睡的不沉。  闻子时锣声刚落,隐约便听到了楼下传来了动静,顶着疲倦的双眸,细听。  “姐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我好冷——”  “我给你拿被子。”听到动静,许轻舟起身,向楼下走去。  正看到无忧从另一个客房抱着被子往屋里跑。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面部肌肉在不停的抽动,此时此刻,他甚至都忘记了这四周的寒冷。  “七色之忧之外,白色之忧,怎么可能——”没错,眼前浮现出的字体,是白色的,纯白之色。  可是许轻舟明明记得,系统说过,解忧书中,只有七色之忧,自是,蓝,紫,青,黄,黑,红,金。  唯独未曾听闻有眼前的白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七色之外究竟意味着什么。” 第47章 白发女孩,上古金乌 白色之光,渐渐收敛锋芒,凝聚成一行行字体。  许青舟自上向下,凝视细细研读。  【姓名:无(野孩子)】  【种族:妖族】  【年龄:化行十二年】  个人简介:上古金乌陨落,掉下九天,已最后的精元逆转阴阳,重塑为蛋,却又落入北冥极寒之地,受寒气侵袭无尽岁月,无法孵化。  因十万年前,北冥上苍诸帝乱战,意外落下凡间,吸收日月精华,最终幻化为一胎儿。  却因北冥至寒之气已入骨髓,失去前世所有记忆,传承印记遗失,十二兽脉尽断。故此沦为凡人,无法化形,振翅九天。  且每逢月圆之月,上苍北冥潮汐涌动之际,寒毒发作,犹如坠入冰窟,受刀削斧凿之苦,痛不欲生。  所忧:化形为人,一生懵懂,遇许无忧,以亲代之,故心中所忧,如何能不违背承诺,却也不杀忘忧先生。  注:白色之忧,为无解之忧,不可解,只可查。  许轻舟逐字逐句,细细审视,面部神色随之阴晴转变,眸子深处一抹骇然悄然拂过。  在这之前,他曾猜测过白发女孩的身世,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这孩子居然是上古神兽金乌所化。“十二兽脉尽断,沦为凡间之人,竟是还能有如此强悍的体魄,不愧是上古神兽。”  他在心中小声呢喃,暗暗惊叹。  当然,让他最为震惊的不是白发女孩的身世,自然也不是她心中所忧,而是此忧自己不可解。  穿越已有百日多,解忧亦是上百,眼前这样的情况,他第一次遇到。  这与系统的介绍似乎完全不符。 第48章 洞云真人。 许轻舟始终只是后天之境,即为炼体,自是不可御气。  更别提炼化眼前的火焰草了。  他将火焰草取出,四周寒气就像是那胆小的耗子见了猫,退避三舍。  其释放出的光泽将许轻舟包裹之时,顿感暖意自心头而起。  寒虽弱了,可是许轻舟的愁却是更加重了。  锁着眉头,目光在白发女孩和火焰草中来回巡视,一时竟是犯了难。  “这草,我又该如何炼化?莫不是要让我找一先天之境,可是这大晚上的,我又要何处去寻呢。”  他自言自语,小声嘀咕。【不必,金乌本是天下至阳之主,你只需将火焰草放于她的身上,这姑娘自会吸收,无需你操心。】  闻声,许轻舟眉梢一挑,染喜色三分。  “原来如此,多谢义父。”  感受到白发小女孩气息渐弱,许轻舟自是不敢耽搁,连忙将火焰草按系统所言,放置到了她的身前。  接着神奇的一幕,便在他的眼前上演。  只见那火焰草似是受到了某种指引一般,慢慢悬浮,飘至白发女孩眉心处。  随后,那早已成了冰雕的白发女孩眉心处,冰纹裂开,血脉凝聚的气息化作一条条纤细的丝线。将火焰草束缚其中。  吞噬开始!  许轻舟摸着下巴,眼底神色交错,波光浮动。  “当真神奇,这躯体竟是能自己吸收这火焰草上的精火之源。”  这个过程是神奇的,也是缓慢的。  许轻舟始终凝视着身前,观察着这一切的变化。  火焰草的气息在减弱,光芒愈发暗淡。  那白发女孩的气息却是在增强,温度回升,寒冰渐消。  一增一减,平衡在悄然间转变。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轻舟下意识的拧了拧眉梢,视线收回,侧目看向身后。 第49章 坦然 洞云真人面容怔了怔,看向许轻舟的目光变了,在烛火的渲染下,交织变化。  寻常人,若是知道自己要死,自是恐之,惧之,怕之,畏之。  或闻风而逃,或跪地求饶。  显然,许轻舟不属于二者,他的坦然让他动容,而这少年眼底的自信,同样让他琢磨不透。不免让他的心里生出担忧,难道他有自己所不知道的底牌。  可是他神识巡视四周,暗中并无高手,那屋子里的孩子,虽然气息恢复了些。  但是在天亮之前,她亦不可能有出手的可能。  所以他不明白,许轻舟的自信从何处而来。筑基后期,后天一重,天差地别。  或者是,他在诈自己..... 第50章 非杀不可,葬在何地 许轻舟并没有回应,因为这个话题,本来就没有意义,非要深究也只会打破这一路上的宁静。  洞云真人要他的命,因为他曾经的承诺,受人之托,自是非杀不可。  他亦要洞云真人的命,因为只有他死了,他才可能兵不血刃的进那林枫城,杀墨笙歌,同样非杀不可。  纵使惺惺相惜,亦不可能手下留情,这是既定事实。  见许轻舟不曾回应,只是面带浅笑,洞云真人,自是识趣,收起了多愁善感。  回归正题。  “罢了,罢了,不说这个,许小友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  “有人读书悟道,如我,有人读书求知,似芸芸众生,有人读书求金榜题名,那庙堂上的大人们,我来了几日,见小友每日读书,读了很多数,史书,奇书,正书,兵书,医书……。”  说着他的目光看向许轻舟。  继续道:“若是说悟,小友读书并不痴迷,若是求知,这天霜城的人皆言,忘忧先生无所不知,若是金榜题名,可是我观小友,似乎并不向往官场权谋,故老夫很是好奇,小友读书为的是何?”他说了一大堆,许轻舟便就听了一大堆,无奈的望着这个老头子。  这人对于读书,还真是执念深重啊。  不过他总结的却很透彻,世人呕心沥血读书,无非就是追寻三者罢了。  自己便是这第二者,求知。  他说的也对,世人眼中的自己,无所不能,无所不知,若想当官,亦有简单的法子,自己读来又有何用呢?  他想了想故作深沉,“许某读书,修的是心。”  “修心?”  许轻舟淡然一笑,爽朗答曰。  “没错,修心!”  “枕上诗书闲处好,门前风景雨来佳。”  “得意适其适,非愿为世儒。”  “我和前辈不同,和前辈说的那些也不同,闲时读书只是喜好,后来渐渐成了习惯,故此为修心尔。”  “现在习惯了,一日不读书,胸臆无佳想,一月不读书,耳目失神爽。”  “自是每日读读,读的多,书看的自然就杂了,只要是书,许某都看得。”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不由在心中惋惜,可是他却不得不杀了他,只不过在杀之前,或许自己可以弥补一下。  “也罢,那老夫便顺了先生的愿,就将先生葬在那棵李子树下,先生尽可安心的去,老夫知先生很在意那小丫头,先生死后,老夫便代先生照顾那小丫头,如此,先生可以走得安详些。”  许轻舟一懵,拧过头,望着他,不得不说,这老小子挺讲究的,也怪好的,至少不算一个坏人。  他若是不说这话,自己杀了也就杀了,说了这话,杀了,他觉得自己的良心应该还是会痛的。  他叹息一声,不再委婉。  “碍,前辈还真是一个好人,也不枉许某特意为你挑选这依山傍水的好地方。”  洞云真人同样愣了一下,问:“先生何意?” 第51章 月下交锋 许轻舟蓦然转身,抬起右手,指向山,指向水,指向树。  “山清,水秀,树下,这不是给许某自己挑的,而是给前辈挑的,为了前辈的谦卑,也为了前辈的礼貌,无需言谢。”  他的话音平稳,却又带着些杀气,眼底的光,泛起的是前所未有的自信从容。  一时之间,竟是让涧云真人有些茫然无措,望着月光下的那书生,他的心底不知为何,真的感应到了死亡。  久违的死亡。  不过很快,他却就回过了神来。  “呵呵,先生啊,先生,你又如何杀得了我呢。”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好,既然如此,那今日就到这里,老夫携明月清风,送先生最后一程。”  “请先生出剑!。”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我不仅剑诀了得,这拳法,也了得。”  许轻舟傲然道,双目一横,左掌成拳,轰然砸出。  “崩山拳第一式:催山。”  烫金铁拳落下,结实的砸在了涧云真人的身上。  竟是在毫无防备间,将对方逼退了数步。  “有些力道。”  “还没完。”  许轻舟袖口一抖,黑色的枪口对准了涧云真人。  只听风势未息,烟尘未尽之时。  “砰!砰!砰!”  三声巨响先起。  涧云真人,便感应到三道暗器朝自己袭来,速度极快,还吞吐着花火。  他心中大惊!  “这是什么东西。”这玩意他第一次见,却是丝毫不敢大意,连忙凝聚真元抵挡。  “书中悟·风起。”  一道风障落下,将涧云真人笼罩其中,子弹被生生挡在了涧云真人身前数尺之地。  “先生好手段,可是这还是不够!”  对于眼前的一幕,许轻舟并没有丝毫诧异,筑基期若是还能被一把手枪杀死,那简直就是对修仙的侮辱。  “那试试这个。”  他掏出了一张符纸,口中默诵口诀。  大手一挥,那符纸浮动光幕向前疾驰而去。  “遁空符!这个你总该拦不住了吧。”  遁空符,顾名思义,可以遁入虚空,在突然出现在指定的地方,可以无视任何的防御术法。  许轻舟掏出符纸,本就让涧云真人心中触动,更何况还是一张遁空符。  这更是让他的内心大惊。  遁空符他虽然没有,但是还是听说过的。  至于价值,非常高,寻常人根本买不起。  可是眼前的忘忧先生却是有得,这本就已经很稀奇了。  最主要的是,这遁空符别人都是贴在自己身上,用来跑路保命用的。  他还是头一次见,有人用来破阵的,这又怎么能让他不惊讶的,对于许轻舟,他更加看不透了。  眼中也浮现出了些许的忌惮,但是却不多。  他根本来不及多想,看着遁空符消失,在出现他的脑门之上时,他是有些茫然和恍惚的。  他不明白,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遁空符是稀有珍贵,可是他只能用来逃跑啊。  根本不具备杀伤力。  此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他想不通,这有什么意义,一时只觉得,这许轻舟莫不是被自己吓傻了,所以用错了。许轻舟却是盯着他,当遁空符破开那风障后,他的嘴角咧出了一抹渗人的弧度。  小声嘀咕。  “3,2.1。”  "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遁空符内突然绽放红芒。  涧云真人瞳孔一缩,神色一紧,心中暗道不好。  “不好,有诈!”  可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轰!”的一声。  火焰绽放,爆炸声起。  那包裹在符内的手雷,如约炸开。  顺带宣泄出了它的一腔热血,竟是将涧云真人,都给炸飞了出去。  “啊!”  近距离手雷爆炸,由在风障内,失去真气护体的涧云真人,虽然是筑基后期,可是还是被掀飞了出去。  面部上被碎片划破,血肉模糊。  那身上的儒生服更是被爆炸波撕裂了开来。  一股焦臭的血腥味弥漫在风中,涧云真人,岂是一个狼狈可言。  他惨叫一声,从半空落地,稳住身形,暗骂一声。  “可恶,这到底又是什么东西!”  吃了这么大的亏,让他看着狼狈不堪。  可是他根本就来不及多想,更来不及探查自己的伤势。  因为许轻舟已经从烟火绽放处冲杀而来了。  正所谓,趁你病要你命,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他一手出剑,一手出拳,同时进攻。  “前辈,命便给我吧。”  涧云真人咬着牙,焦黑的面容上,双眸里自生戾气。  “要杀我,想得美,老夫要认真了。”  “书中悟,气荡!攻!” 第52章 手段尽出,天外飞石 涧云真人不再有所保留,筑基后期的实力彻底爆发。  浑厚真元如那滚滚奔腾的洪流,一泻千里,在许轻舟近身的那一刻落下。  只是顷刻间便化解了他的攻势。  许轻舟不由眉梢一压,面容一僵,“好强!”崩山拳势消散,剑意崩卒,许轻舟自知大事不妙,欲要后撤,可是也就在这时,涧云真人染血的枯手猛地朝他探来。  裹挟着的还有弥漫的暴虐乱流。  他暗暗咬牙,对方速度太快,避无可避,只得将青锋剑横挡胸前。“嘭——”  一声闷响,涧云真人五指结结实实的打在剑刃之上。  浑厚的力量爆发开来,青锋剑竟是生生被撕裂,碎成无数的碎片溅射。 第53章 扯平 风徐徐,从月下的旷野这头,吹到了那头。  眼前的战斗还在持续。  清澈的小河早已浑浊不堪,碧绿的草被溅起的新泥,葬在了盛夏里。  远处那棵李子树本是茂密,此刻却也被风蒿秃了头。  耳畔轰鸣依旧,烟尘陪着风,经久不息。  白发小女孩的身影在战场中穿梭,许轻舟看到了洞云真人被扔上了天,又被砸下地。  被轰飞到了东边,又被踹倒在了西边。  一口鲜血刚喷洒到了北边,很快南边的地上又掉了满地的花白。  许轻舟并不打算插手这一场争斗,而是捂着胸口,静静的看着。  因为完全没有必要。  筑基后期的洞云真人,在被自己创伤后,在白发小女孩的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这不是一场打斗,而是一场虐杀。  无论是速度,力量,还是防御。  二者似乎都不在一个平等的水平线上。  许轻舟未曾想过,白发小女孩居然这般厉害。  洞云真人同样也没想到,这白发小女孩竟是这般勇猛。  都说她可以凡躯撼筑基,却是没人说过,这个撼字,也可以改成虐字。  他似乎也明白了白发小女孩曾经对自己说过的那句话。  “你自己杀自己太慢了,还是我动手要快一些。”  现在看来,她确实没有夸大,这本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刻钟,又或者是几分钟,总之许轻舟沉迷其中,自是没有记的。  只知道风慢慢停了,耳畔的轰鸣也好大一会没再响起了,当烟尘渐渐落下的时候。看到的是白发小女孩的背影站在乱糟糟的战场上,巍然不动。  虽瘦弱萧瑟,却莫名高大伟岸。  手段用尽的洞云真人,瘫软的躺在一个坑洼中。  面容上皆是鲜血,潦草发须越发稀疏,四肢扭曲,面容绝望,已然奄奄一息。  胸口处,一个巨大的窟窿血肉模糊,丹田被毁,一身法力付之东流。  【重新定义,涧云真人丹田被毁,真元破碎,修为尽失,命不久矣,是否消耗1000行善值,继续发动[天火]将其击杀?】 第54章 以字葬君 短短的一句话,满是无奈,尽是酸楚。  在他认知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矫情导致的。  若是他在忘忧阁便动手,那这白发小女孩就不会醒来,他便不会输。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他读过很多书,也活了很久,又是修行之人,道理他自然懂。  一切都已经注定了,不管他如何追悔莫及,都已无用。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我知道说这些没有意义,我也不知道前辈会不会信,但是我还是要说。”  “因为许某不想前辈带着遗憾和懊悔死去。”  许轻舟说的很认真,他的眼中亦是真诚,洞云真人虽然看不清,但是他却听清了。  他本就是要死了,许轻舟骗自己,好像并没有任何意义。  他扭曲染血的嘴角微倾,竟是笑出了声。  “呵呵!”  “既然先生都这么说了,那老夫信先生信!”  他的语气变了,眼底的光泽同样也变了。  他信了许轻舟的话,心中也就释然了。  至于自己死了,也只是因为自己曾经的承诺罢了。  “烦请先生,给老夫一个痛快,让老夫死的体面一些。”  他断断续续的话音持续,慢慢的扭过了头,望着河边那颗李子树。  “就依先生所说,将老夫葬在那棵李子树下吧。”  许轻舟又一次动容,低垂着眉,他赢了,可是他似乎并不快乐,心中反倒是有些压抑。  面对这个老先生临死前的请求,他点了点头欣然应下。  “前辈可还有未了的事?”  “活了一百五十载,活够了,阅书有万卷,知足了,能死在先生这样的人手中,也值了,就这样吧....”  人言,强者惧死,故求长生。  可是当一个人,滞留一个境界太久,知长生无望,活着与死去,好似并没有什么区别。  五十便可知天命,何况他已经150了呢。  世间万物,他自然是不敢说都看透了。可是生死,他却早就通透了。  到了他这个年纪,生,乃是向天借寿,如今死,便是该还回去的时候了。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这是书中的道理,自也是他的道理。  许轻舟慢慢起身,眼眸淡然,又一次取出了忘忧书。  于其上疾驰而书三字。  【文字葬!】  【检测到宿主欲要发动[文字葬],本次击杀对象,需消耗行善值1000点,是否确认?】  许轻舟斩钉截铁道:“确认!”  【确认完毕,开始发动[文字葬],坐标天霜城外小河畔,目标人物洞云真人·凌云子,成功锁定,三秒后,字现人间,人亦亡。】  “前辈,一路走好!”  解忧书光芒涌动,灰色的夜空中,那星海之上,一道流星激射而来,划破长空。  最终落下九天。  金光涌现洒落凡尘,一道道光泽笼罩住了洞云真人,字体浮现,笔惊长空。  如此一幕,神秘,神奇,惊世骇俗。  身处其中的洞云真人,如同回光返照一般,竟是抬起了头,望着那落下的金色书页,那一个个金色的大字。  眼中没有绝望和恐惧,有的只是痴迷和癫狂。  “天上的书,金色的字,先生,先生,你真没有骗我。”  “死在书中,葬在字下,老夫无悔,多谢先生,以字葬我,哈哈哈哈!”  他的声音不再虚弱,亦不在间隔停顿,而是一气呵成,郎朗破空。  何为坦然赴死,这便是坦然赴死。  何为读书之人,这便是读书之人。  你虽杀我,我却不恨你,这便是读书人的心胸,这便是读书人的道理。  文字葬最终落下,没有轰鸣,没有烟尘。  只有字里行间书尽世道沧桑,人世悲凉!  洞云真人死了,肢体破碎,血染周身,可是他那苍老的面容上,却是嘴角高扬,面容宁静。  本是惨死之状,却是坦然之态。  两种极致落差,同时出现,若不知其中缘由,定是会说上一句。诡异!  许轻舟收起解忧书,摇头叹息。  “其生若浮,其死若休。”  “许某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他小声自语,胸腔之处,总有一团莫名的气息四处游动,让他的眼底始终染不上喜色。  就如他之前所想,他赢了,可是他却是笑不出来。  原来书中说的并没有错,有些胜利和失败来得一样沉重。  他侧目远方,语气加大,道:  “人已经死了,可以出来了。”  淡淡的声,伴着夜间的风,飘向了另一头。  那河畔的某处柳树梢头,两道人影先后落地,朝着许轻舟慢慢走来。  行至许轻舟身前数米之地,二人齐声作揖,弯腰拜见。  “见过先生!”  “见过先生!”  许轻舟转过身来,平静的眸子扫过二人周身。  两袭黑衣,两位大汉,杀气弥漫,尽管已经刻意收敛,却是依旧难掩戾气锋芒。  一人是李三,那夜雨巷见到的青年。  另外一人,有些面生,不过实力却和当初的宁锋一样,先天九重。  “可都看清楚了?”  李三道:“看清楚了。”  “那该怎么做,不用许某说了吧?”  李三下意识的看向了身侧的另外一男子。  显然,他的地位高于李三。  那人始终弯着腰,不敢去看眼前的忘忧先生。  方才的一切他们自然是看的真切,原本是没什么的,哪怕许轻舟使出了一些他们没见过的手段,他亦没有太大波澜。  可是刚刚最后的那一幕,简单数笔,勾勒天书降世,却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  虽无声,却轰鸣胸腔脑海。  于他而言,那是通天的手段,而许轻舟便是使出通天手段的仙人。  他的心中,惊涛骇浪滚滚奔腾,不止不休,望了那地上死去的洞云真人一眼,他抱拳再作一辑。  斩钉截铁的道:“在下孟霄,愿意携麾下3000死士追随先生,一切全听先生差遣。” 第55章 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 许轻舟微微压眉,小声重复了一遍对方的名字。  “孟霄!”  李三接话,“先生,孟霄大人目前是林枫城死士统领,他说的话,作得数。”  许轻舟慢慢点头,赞许的看了一眼李三,轻声道:  "无需拘谨,起来说话!"  二人异口同声,“谢先生!”  原本的许轻舟本就是打算先让李三在死士中放出话来,再借杀了这洞云真人的消息,让死士们折服犹豫。  而后为了自由也好,还是其它,帮助自己进入那林枫城。  今日李三居然带来了这死士的首领,还亲眼目睹了方才的一战,这倒是省了自己不少功夫。  这孟霄能亲自来,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自然是动了心思。  只是不确定自己是否有那个实力。  而如今自己连那筑基后期都杀了,他该怎么选,自然是不用许轻舟在去教了。  那么计划,也该提前了,免得夜长梦多。  “你们心中所愿所求,许某清楚。”  “杀墨笙歌时,便是尔等自由之日。”  对于许轻舟的话,二人深信不疑,无论是许轻舟在天霜城的名声也好,还是当初宁锋之事也罢。  又或者眼前。  他们很清楚,这位先生很强,似是仙人,自然可信。  “多谢先生!”孟霄又道,话音一顿,仰头询问。  “不知道先生,打算何时动身,我好提前安排。”  许轻舟若有所思,“此去林枫一千五百里路,那就五日后吧,五日之后林枫城见。”  “好的,孟霄清楚!”  “那便去吧。”  许轻舟挥手,示意他们可以退下了。  李三却是看向了地上洞云真人的尸首,小声道:  “先生,这凌云子的尸体,您打算如何处理,需要我等效劳吗?”  “不必。”许轻舟拒绝,目光同样落在了洞云真人的身上。  “我和前辈也算是投缘,相聊甚欢,地点是许某选的,便由我自己葬了他吧,你们走吧,安排好了等我便可。”二人对视一眼,不再言语,眼中的神色却是异常复杂,恭敬一拜,自是退去。  “先生,那我等告辞!”  “嗯——”  二人走了,没入黑夜中,行于月色下。  孟霄眼底满是敬畏,凝重道:“忘忧先生,了不得,竟是有这般气度,人要杀他,他却葬人。”  李三笑道:“我早就说过,先生绝非凡俗之人,先生的心境,我们比不了,先生的想法我们猜不透,先生那么做,自是有先生的道理,孟统领,这下总该放心了吧。”  孟霄同样轻笑,“嗯,死士皆反,夫人耳目失聪,只要先生入了城主府,供奉大人奈何不了先生,这事自然就成了。”  李三应,“对,如此,我等便可自由,像宁大人一样。”  “..........”  明月树间照,清泉身侧流。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  他指尖一动!  “篷!”地一声。  火符在手中突燃,在风中猛烈。  手掌一松,摇曳而下,落在书中。  大火起,焰茫茫。  少年转身,背起那地上的姑娘,走了。  那火越烧,越烈,燃尽了书中字,书中画,书中事。  那人渐行,渐远,了了这身后事,身后人,身后愁。  结束了,便就结束了,遗憾虽落在了那里,总归还有风,它会将它吹散的。  沧海桑田,岁月如歌。  洞云真人,落幕。  属于忘忧先生的传奇,开场!!  走过城郊,走进城中,许轻舟与月光借道,走的不快不慢。  背上稀稀疏疏,传来动静,白发女孩睁开了眼,却是不知道为何,并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依旧侧着脑袋躺在许轻舟的背上。  她喜欢这样的感觉,这也是她第一次趴在了别人的背上。  很舒服,也很安心。  “醒了?”  许轻舟的话,还是扰了她的小心思。她挣扎着,倔强道:“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别动,好好待着,你这小身板,我还背得动。”  “哦!”  她应了一声,竟是被许轻舟的低喝吓住了,一动不动。  清澈的眼眸里,波光游动。  她若是想,许轻舟又怎么可能束缚得住,她若是怕,她便不再是她了。  “那人死了么?”  "死了!"  “你杀了他?”  “嗯--”  白发小女孩的低垂着眸子,看到了许轻舟颈部的殷红。  “你好像流血了?”  “那是他的血,不是我的。”许轻舟笑道。  “要是我没赶过去,你可就死了。”白发女孩又没来由的说了一句。  许轻舟并没有解释,依旧赶着路,回道:  “谢谢你!”  白发女孩愣了一下,眼里的复杂又多了些,用低到连她自己似乎都听不清的声音也说了一句。  “我也谢谢你——”  不过许轻舟离得近,自然还是听到了,于赶路中,调侃道:  “谢我什么?”  白发小女孩咬着唇,纠结了好大一会。  “你给我东西时,我看到了,它压制了我的寒毒,我不是那么冷了。”  “没事,应该的。”  “哦————”  简单的对话,却藏着很多的小心思。  她要杀他,他却救了她。  她要杀他,她却救了他。  这本就说不清楚,也很离谱,超级离谱。  气氛突然安静,只余脚步声声。  见白发女孩不再说话,许轻舟率先打破了寂静,问道:  “怎么不说话了,是后悔救了我吗?”  白发小女孩垂着眉梢,思索着,同样在心中问自己,救了他后悔吗?这个答案,她只用了一秒就找到了,那就是没有。  用力摇头。  “没有——”  不过还是倔强的说道:  “你只有我能杀,别人谁杀都不行,谁杀你,我就打谁!” 第56章 有些事情,一开始就错了。 “哦——这么说,你是要保护我了?”  白发小女孩摇头否认,重重的说道:“没有,我迟早会杀你了的,等我抽到了签,就杀!!”  许轻舟会心一笑,小孩子说违心的话,总是会用很大的声来掩饰心虚,白发小女孩又何尝不是呢。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他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巷子的尽头黑幕笼罩。  许轻舟柔和的问。  “一定要非杀不可吗?”  “我想听实话!”  这一声询问,似是一支利箭,直击她的心灵,望着身前的少年。  他总是那么温柔,时刻带笑,即便知道自己要杀他,还是会对她好。  至少她觉得他是好人。  她自认为遇到过三个不一样的人,无忧不算。  一个默笙歌,一个就是许轻舟。  相同的是,二人都救过她。  可是二人却又不一样,一个总是对她说,我要对你好。而另一个却从未说过要对她好,却又处处透着对她好。  墨笙歌总是让她做她不喜欢的事情,比如杀人。  她也总找自己说话,可是她却不喜欢听。  许轻舟也让她做不喜欢的事情,比如读书。  他很少和自己说话,可是他说的话,不知道为何,她很喜欢听。  她不喜欢杀人,她说了很多次,墨笙歌没有记住,还是让她去杀。  她喜欢蓝色,她只说了一次,她有了蓝色的新衣服,蓝色的杯子,蓝色的书包,还有那书房里绽放的蓝色薰衣草。  她本就不太懂,可是渐渐的却又懂了。  好是什么?什么是好?  以前她不知道,因为她本就不愿意和人交流。  以前没有对比,墨笙歌成了唯一定义的标准。  现在,却是不一样了......  想着想着,她沉默了,问题的答案她清楚,可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所以沉默无声。  心思同样很深。  她在想,如果忘忧先生,可以不那么好,是不是会好很多。可是她却又不反感他的好。  烦不知从何而起,不知所措!  许轻舟自然看穿了白发小女孩的心思。  沉声又说了一句。  “你有没有想过,有些事情,其实一开始就是错的。”  白发小女孩怔了怔,从思绪中回神。  许轻舟温柔的话音,却是继续在黑夜的小巷中回荡。  “就如你早上起床穿衣服的时候,明明第一颗扣子就扣错了,可是你总是要扣到最后一颗扣子的时候,才如梦初醒。”  “有些事一开始就是错的,有些人一开始就不该遇到。”  “可是错了,遇到了,总不能一直错下去。”  “一错再错,还要自欺欺人,最后受伤的只是你自己罢了。”  “逼着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这本身就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你说对吗?”  许轻舟说的很隐晦,白发少女心思简单,可是她却不笨,她知道许轻舟说的意思。  她也曾反思过,她错了吗?自然是错了的。 第57章 故事结束 事情就此告一段落,许轻舟和白发小女孩回到了忘忧阁。  无忧依旧在酣睡。  却又紧锁着眉梢,似是心中有所忧。  “我带无忧回房睡了。”  从许轻舟背上不舍落地的白发小女孩轻声道,走到无忧身前,很轻松便将小她一圈的小无忧抱在了怀中。  就如同抱一个大号的布娃娃一般。  许轻舟微微点头,回应。  “好!”  行至房门之前,白发小女孩止步,回身望了他一眼,没来由的说了一句。  “受了伤便早些休息,不然....无忧知道了会伤心的。”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林硕用尽全力,口唇微张,想要说话,却又说不出来,只努力了个面目狰狞。  “痛苦吗?呵.....嫁入你林家,成为你的夫人后,我何曾有一日不痛,有一刻不苦呢!”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要让你活着,让你生不如死。”  “我就是要让你亲眼看着我是怎么和你亲弟弟行苟且之事,我还要让你亲眼看到,我是如何继承你这林家偌大的家业。”若是寻常人在侧,看到墨笙歌这般模样,定会大吃一惊。  谁能想到,那往日人前显贵,端庄大气,知书明理的城主夫人,背地里,竟是还有这般不堪入目的一面。  她起身,挣脱了林硕的手,便离开房间。  唯独留下林硕一脸绝望悲戚.....他做梦都没想到,堂堂林枫城主的自己,竟是会落得如此下场。  墨笙歌走出了大院,心情大好,不忘了嘱咐看守的死士严加看管,莫让人扰了城主养病。  “最近几日,夫人的心情似乎很好。”  “确实,不过夫人的事,还是少说,少看,否则会死人的。”  “懂!!”  她自然是高兴的,前两日死士那边传来消息,忘忧先生死了,那女娃子也死了。  如今又寻到了林氏血脉,一切都在按自己预想的计划在进行。  只要这腹中有了种子,那么这林枫城便就是她的了。  事实上,目前的林枫本就是她的。  她又岂能不高兴呢。  她回到了大殿中,自是纰漏今日的奏折,城中大小之事。身后不知不觉已然跟着两排侍女,数十太监。  踏入大殿。  金碧辉煌,灯光璀璨琉璃,自是好一幅大气景,端庄气。  可是墨笙歌刚踏入眼前的大殿,身后的那些个侍女太监却是如受惊的野兔,逃窜了出去。  大殿的门也“砰!”地一声,轰然关闭,震动得那四周的火烛摇曳风声。  突如其来的一幕,不免让墨笙歌心头一紧,自信从容不在,眼中露出些许惊慌,绣袍下的双手也紧紧的捏在了一起。  她抬眸四下看去,最终视线落在了往日自己常坐的金鸾座上。  那里赫然端坐着一个人影。  一袭白衣,倾世的风流。  熟悉的五官,熟悉的笑,墨笙歌不再淡定,如同见鬼一般竟是往后退了两步。  “忘忧先生?”  许轻舟慢慢抬头,低声笑问。  “夫人,别来无恙!” 第58章 又见面了 若是说烛火因风舞,影子错落,又因天暗,兴许是花了眼,看错了。  可是这声音,墨笙歌却听不差。  她所看到的世界里,让她敬佩的人不多,能让她畏惧的人更不多。  她不会记错,更不会听错。  这就是忘忧先生的声音。  似鸣琴弦,清越轻咏。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墨笙歌扬起了头,眼中神色在这一刻明显发生了变化。  “那孩子呢?她呢?死了吗?”  许轻舟没有回应,只是摇了摇头,意思不言而喻。  见此的墨笙歌不慌反笑。  “呵....李三说的果然没错,这孩子,还是背叛了我,想来洞云真人便是被她所伤的吧。”  提及白发女孩,许轻舟的视线明显不经意间看了身侧角落一眼,主动接过话来。  “背叛?夫人说这话,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我所知道的,她可没打算背叛夫人。”“反倒是夫人,却是打算要先杀了她的,不是吗?”  面对许轻舟的质疑,墨笙歌没有任何掩饰,直言不讳道:  “先生说的没错,奴家是要杀她。”  “为何?”  墨笙歌美目一横,戾气自生眼底。  “像奴家这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不都是正常的吗?理由对先生来说有意义吗?就算我说了,先生又会信吗?”  “而且先生可是忘忧先生啊,这天底下的事,先生又岂能不知道呢。”  许轻舟不否认她说的任何一句话,背信弃义,恩将仇报,犹可为。  做出别的事情,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问题的答案,他同样也知道。  可是这个答案要墨笙歌说出来,才有用,才有效。  “夫人要杀我,是因为我知道夫人见不得人的秘密。”  “可是她和我,和常人不一样,她心思单纯,年纪尚幼,而且她还有用,夫人定然不是因为这样的理由才要杀她。”“所以许某真真好奇,夫人杀她难道就是因为她迟迟未曾杀我?”  墨笙歌咬了咬唇,下意识的摇头。  “自然不是。”  “那是?”  面对许轻舟再三询问,墨笙歌抬起了头,直视着许轻舟,异常认真的说道:  “一柄锋利的刀,握在谁的手里都能杀人。”  “她就是一柄刀,一直握在奴家手里的一柄刀。”  “可是有一天,我却握不住了,它掉到了地上,奴家本想着将其捡起,可是不知怎滴,怎么都捡不起来了。”  “奴家想了想,既然我捡不起来,也不能让别人捡了去,所以就把它埋了。”  “我的东西,就该是我的,世界上好的东西,也该是我的,如果我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我宁可忍痛将其毁掉。”  墨笙歌抿了抿,“这就是理由。”  “所以先生觉得,奴家这么做,有错吗?” 第59章 白发女孩也讲得大道理 墨笙歌的话音始终很用力,她极力的在许轻舟的面前阐述她的观点,试图让许轻舟觉得她是对的。  她的言语间,也在极力的证明,她是对的。  白发小女孩于她而言,就是一柄锋利的刀,替她捅穿了所有挡在她面前的阻碍。  可是她心里也很清楚,随着年龄的增长,白发小女孩已经开始渐渐的脱离了她的掌控。  而她却无可奈何。  既然知道了白发小女孩终究要离开自己,那何不在这之前毁掉她。  她用过她,知道她的危险,而且她和许轻舟一样,知道太不该知道的事情。  墨笙歌连许轻舟都容不下,又怎么可能容得下白发小女孩呢。  “夫人贵为一城之母,万万人之上,竟是容不下一个孩子,当真荒谬!”  许轻舟没有反驳她,只是叹了一声,感慨一声。  不过随即话锋一转,又补充了一句。  “不对,夫人不是容不下这孩子,夫人容不下的是,这天底下所有不受夫人掌控的事情,许某说的对吗?”  墨笙歌怔了怔,许轻舟最后的这句话,深深的触动了她的心弦,她目光痴迷的望着许轻舟。  如果说这天下,真的有人能看穿她的心思,她相信,这个人一定是眼前的少年。  “知我者,忘忧先生。”许轻舟却是不由嘴角下压,这样的事情,他宁愿不想知道。  他侧着目光,看向大殿右侧的屏风处。  “你都听到了吧?”  墨笙歌本就不是修行中人,自是探查不到隐藏在看不见的地方之人的气息,否则她又怎么会那般坦然自若的踏入了眼前的大殿。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她已经知道了答案,可是她还是想听墨笙歌亲口对着自己再说一遍,这也许就是属于她的执念。  她对墨笙歌最后的执念。  她也仅仅只是询问,却是对墨笙要杀她的事,只字不提。  似乎在她的心中,这个问题的答案,大过生死。  墨笙歌依旧沉默,持续沉默。  许轻舟见此僵局,自是不想在拖下去了。  便在一旁轻声插话。  “走到了这一步,夫人为何还要逃避,莫要失了这最后一分坦然。”  “我知道夫人虽手段不堪,可是绝非逃避退缩之辈,若是真的如此,那夫人和寻常女流,似乎也无分别。”  墨笙歌说过,若是说这世界上找一个最了解她的人,一定就是眼前仅仅只见过两面的许轻舟。  正如现在,许轻舟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再次直击她的心灵,让慌乱无措的她幡然醒悟。  是啊,自己可是这林峰城的夫人,是这林峰城的主人,岂能如寻常女子一般。今时又为何畏惧呢。  她不该害怕,害怕的只应该是别人。  她要改命,欲斗这天,生死何惧。  她的自信在这一刻似乎又回来了,整个人的气息也一下就变了。  她抬起了头,目光与白发小女孩对视,不再躲闪,正面回应。  “是的,你和他们一样。”  “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如此。”  “为什么?”白发小女孩又问,眼眸慢慢下垂。  “你不是说过,我是你的家人吗?”  墨笙歌嘴角上扬,笑了,却又尽是自嘲。  “呵呵——家人?我的父亲,是你亲手替我杀的,我的夫君也是你亲手替我伤的,还有我那哥哥.....这些不都是我的家人。”  “我对他们犹能如此,对你为何不能,而且,你也并没有答应过我,要做我的女儿,不是吗?”  她的语气变得低沉,带着戾气,听着格外渗人。  许轻舟听闻这番话,再次动容,不可思议的看向墨笙歌,眼底竟是生出了些许的惊惧。  杀父弑兄,没想到连那林硕重伤,竟也是拜她所赐。  怪不得当初系统精灵,会动了杀念。  不由在心中暗叹。  “这女子,当真够狠——” 第60章 可否再饮一杯 可否再饮一杯  白发小女孩听完墨笙歌的话,同样沉默了,她好像明白了一些事情。  是啊,那些人不就是她的亲人吗?  她的亲人,不都是被她残害的吗?  她扭过头,望向了许轻舟,清澈的眸子又恢复了往日的灵动。  平静的说道:“你是对的,有些事情,一开始就是错的,有些人一开始就不该遇到。”  墨笙歌同样看向了许轻舟。  在二人的注视中,许轻舟却看着白发小女孩,淡淡笑问。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做?”  白发小女孩收回目光,又看了一眼墨笙歌,只是一眼而已。  可是也就是这一眼,却是斩断了她和墨笙歌之间所有的羁绊。  她若有所思,竟是说出了一句大道理。  “那日去学堂,教书的老先生说过一句话,是书里嗯话。”  “什么话?”许轻舟好奇问。  “弃我去者,昨日之事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事多烦忧。”  她说完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吐出,眉宇灵动间,竟是带着坦然的笑。  “就到此为止吧,当年你将我捡了回来,我替你杀了九次人,应该够了,我不欠你的了。”  “至于你要杀我的事,我大度些,就不跟你追究了。”  她异常平静的说完,再次看向许轻舟。  “我出去等你。”  许轻舟微眯双目,满是欣慰。  “好!”  白发小女孩推开了门,门外候着的是李三和孟霄,还有满院子的黑衣杀手。月光洒了进来,肃穆森寒。  “麻烦让一下。”  她们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道,让白发小女孩行于其中。  他们注视着她,目光复杂怪异。  对于大多数的死士而言,他们自然认得这个女娃子。  能看到她幡然醒悟,他们也不由为她暗自庆幸。  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都知道,她和他们不一样,她有得选。  墨笙歌自然也看到了那屋外的数千死士,嘴角再次压的低了些。  树倒猴孙散,她大势已去。  “本是目不识丁,却是能说出这番大道理,这应该就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吧。”  “先生,看来奴家,还是小看了您了。”  许轻舟没有解释,始终平静的看着她。  “夫人就不要再恭维许某了,说正事吧。”  “洞云真人,野孩子,供奉大人,三千死士,这便是奴家最仰仗的四张牌,如今被先生杀的杀,碎的碎,拿去的拿去,我已然再无手段,死士皆反,耳目失聪,奴家输了。”  她承认自己的失败,也道出了自己的无奈。cdn.y13398281206/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原本的她想着拖一拖时间,暗处的供奉即便打不过眼前的先生,还能调来城中的军队。  自己并非就一定会死,而现如今,消息送不出去,她已然不可能在等到援军了。  许轻舟捋了捋袖口。  “既是如此,夫人可还有遗言?”  墨笙歌望着她,认真的问道:“先生真的打算杀我?”  “为什么不呢?”  “先生杀了我,还能走出这林枫城吗?我知先生济世救民,若是奴家死了,林枫城无主,必将大乱,先生又该如何呢?”  许轻舟摸着下巴,并未多想。  “这些自然不用夫人操心,许某自有自己的打算。”  “看来奴家今夜是真的走不出这金殿了。”  她又叹息一声,选择了坦然接受,看向许轻舟的目光柔和了些,也平静了些。  “我能否和先生,单独在说说话?”  自是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不会骗人。  墨笙歌是那言而无信之人,可是不知怎地,就在此时,许轻舟却是在这妇人眼中,看到了真诚。  出于好奇,也出于尊重,他没有多想,便点头答应。  “可!”  随后便对门外的孟霄招手。  “将他拖出去吧。”  “诺!”  孟霄和李三将那倒地的供奉抬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并命令门外的一众死士们,向后退100米。  众人不解,在这夜下安静等待着,噤声不言。  孟霄:“先生和夫人,还要聊吗?”  李三:“先生岂是你我能看透的,总之等着就是了。”  孟霄:“嗯......”  轰隆隆!!  不知从何处飘来了一朵黑云,遇到了本就遮掩了月的那朵黑云。  二者相遇,瞬间擦出了阵阵火花。  一道闪电击碎天幕,雷声轰鸣,接着狂风大作。 第61章 心如欲壑,厚土难填 “命?”许轻舟拧眉道。  墨笙歌毫不避讳的望向他,重重点头,“没错,就是命。”  说着墨笙歌满饮一杯,取过酒壶又续了一杯,伴着酒花在杯中绽放,她的话自始至终也未曾歇下。  “我以前不信命,不过现在我信了。”  “人言红颜多薄命,可我本非红颜,这命却也一言难尽。”  “我是墨家大小姐,生来便是高山雪莲,而非谷底荒草,我不仅高贵,自小勤奋,琴棋书画我样样俱佳。”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颠倒黑白,指鹿为马,混淆是非。”  “我做到了,我成为了林枫城的背后的王,主宰一切的王,可是命运始终不曾眷顾我...就在我再次被命运的不公阻拦的时候。”  “我遇到了先生,我又一次看到了机会,看到了可以将命运彻底踩在脚下的机会。”  “我要杀先生,可我没有看不起先生,我打出我最大的两张底牌,可是我还是输了。”  “但是我并不是输给了先生,是命运,这一次命运再次站在了我的对立面。”  她悲戚一声,那眼底的无奈铺满了整个眼眶,任谁看之都会忍不住动容。  “呵呵呵,多么可笑,可么可悲!”  许轻舟听着她的故事,神色何其精彩。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然可恨之人,自是也有可怜之处。  故事中的墨笙歌便是一可怜之人。  人生如蝼蚁,自是风雨蹉跎,本是无根浮萍,自有无可奈何。  可是他却并不同情眼前的墨笙歌,因为命运并非没有给过她机会。  “许某给过夫人机会的,命运让我替夫人解了忧,夫人若是心存一丝善念,便可改命成功,可惜夫人没有,夫人却偏要杀我。”  墨笙歌依旧望着她,继续道:“命运若是不能掌握在我自己的手中,那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我不想杀先生的,可是先生活着,我又怎么睡得着呢?”  她仰头望穹顶,风呼雨啸,雷鸣电闪。  “先生在天霜城讲过一个故事,故事里有一个人,叫曹操,我很喜欢他说过的一句话。”  “宁叫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  话音悠悠,低沉凝重,虽是女儿身,说出这话时,却不失枭雄的凉薄。  她再次看向许轻舟,近乎祈求的问道:  “这是先生说的话,所以先生现在觉得,我对吗?”  许轻舟有些无语,不过却能看得出来,墨笙歌对于自己的回答,似乎很在意,也很期待。  他五指转动酒杯,在电光闪过的那一刹那,给出了答案。  “你做得对,你也没错,只是可惜你遇到的人是我,注定了要输。”  得到许轻舟的肯定,墨笙歌如释重负,整个紧绷的身体松懈了下来,眼中泛起了光泽,笑得分外坦然。  “呵呵呵,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是对的,能得到先生的认可,我知足了。”  “敬!先生!”  她举杯,饮尽。  许轻舟同样举杯,却只饮了一口。  “不过你有一点确实说错了,你输给的并不是命运。”  “什么?”  “你只是输给了你自己罢了。”  许轻舟舔了舔唇,凝视那已醉三分的默笙歌,认真的说道。  墨笙歌不解,眼中再次浮现恍惚之态。  “输给我自己?”  “没错,你输给了你自己,你心底的欲望。”许轻舟平静的看着她,语重深长道:  “心如欲壑,厚土难填。”  “众生皆云,世间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  “可是这相思,许某能医,也医过,却唯独这世人心里的欲望,许某解不开,填不平,消不尽.....”  说着许轻舟眉梢挂愁,叹息一声,摇头道:  “情字尚可解,欲念本无穷,相思可忘,却救不了这永无止境的贪欲之人。”  一字一句,落入心涧,比之天上雷鸣,丝毫不逊,甚至胜上三分。墨笙歌举着的酒杯悬停半空,竟是就这般,愣愣的望着许轻舟。  情字可解,欲念无穷。  这样的话语,她第一次听,却是一听便懂,一听便悟。  因为这说的本就是她。  时至今日,这般下场,她败给的便是这欲字。  望着眼前的先生,她在这个雨夜通透,随之而来的便是释然。  她不甘,不甘自己败给了命运,故此义愤填膺,即便要死了仍然不甘心。  可是听先生一言,她心中彻悟,原来自己输给的,从不是命,而是心中欲望。  她的眼眸抖动,连带着举杯的手也在抖动。  许久之后,她只说了一句,“谢谢先生。”  语气平和,带着几分坦然,她满饮此杯,饮得分外的慢。  喝完之后,她放下杯子,未曾再续一杯,而是整理衣冠,满怀期待的看着许轻舟。  问道:  “先生,你可曾后悔那日渡我?”  许轻舟拧眉而思,这个问题他问过自己,却未曾想过眼前墨笙歌也会问自己。  他想了好大一会,口述一言。  “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  墨笙歌嫣然一笑,自说自话,“是啊,已经发生了的事,又何必在去追问呢。”  “先生自是先生,自是比我活得通透。”  说着她从暗格之下取出了一个精致的木盒,慢慢推到了许轻舟的眼前。  “我本是要杀先生,先生却是还愿意听我诉这苦水,更愿为我解惑,我自知无以为报,那便在走前,也帮先生一次。”  “这里面装的是消除那些死士们咒印的方子,我想先生一定会有用吧。”  ps:感谢大家的喜欢,感谢好评,感谢礼物,感谢追读。  特此三更,表我心意。  我知道追更是一件痛苦的事情,特别当你迫切的想知道一件事情的结果的时候更甚,我会尽量快一些。  谢谢支持———— 第62章 可葬,不可立碑 望着那古朴厚实的盒子,许轻舟犹豫了,该不该拿?  自然是要拿的。  可是这本该自己拿,或者用别的法子拿,不该是墨笙歌给自己拿。  这和他心中预期不符。  不过.....  他还是接了过来。  “夫人的东西,许某接了,因为这是夫人欠我的,我替夫人解过忧,虽然换了宁峰,可是夫人对宁峰做了什么,夫人自然清楚。”  他慢悠悠的说道,给了自己一个收下此物的理由,也给了墨笙歌一个送出此物的由头。  半醉的墨笙歌莞尔一笑,“先生说什么,那便是什么吧。”  总归她是要死的人。  许轻舟将那木盒收入怀中,整理衣冠,“所以……夫人说完了吧。”  墨笙歌微微点头,风韵依旧。  “嗯,说完了,先生打算如何杀我。”  许轻舟起身,居高临下望着她,她不否认,这墨笙歌是一个可怜人,可是她的可怜与自己无关。  “许某这一生,从不杀自己度过的姑娘,夫人也不例外。”  “先生不杀我?”墨笙歌怔了怔,却又眯着狭长的双眸,借着酒劲带着些许玩味道:“先生睡得着吗?”  许轻舟潇洒转身,绣袍一荡,踱步向外而去。  “只有心虚的人,才会害怕,许某坦坦荡荡,问心无愧,为何会睡不着。”话音至此,一顿,脚步随之停滞,许轻舟低垂的眸子里寒意闪动。  “不过因为夫人的狭隘,已经死了很多不该死的人了,若是让夫人活着,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枉死,许某心不安,所以夫人却又不得不死。”  墨笙歌眼底茫然,尽是不解,“那先生到底是杀还是不杀?”  这一次,许轻舟并没有在给墨笙歌回应,而是来到了大殿门前,猛然推开紧闭的门。  一时之间,寒风倒灌殿中,呜咽哀风,伴着细雨洒落。  屋中烛火摇曳,残影错落。  “李三。”  许轻舟唤了一声,虽是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但是他的声音依旧压过了此间一切。  雨幕中,一个人影出现,不多时便来到了许轻舟身前,作揖一拜。  “先生,有何吩咐?”  许轻舟直视浑身被雨淋透的李三的双眸,问道:“可还记得我们曾经说过的话。”  李三抬头,视线看向许轻舟,又看向那大殿中的墨笙歌。  想起了那个雨后的夜。  “记得。”  “敢吗?”  许轻舟说的是什么,李三在清楚不过了。  敢吗?  李三直起身,拔出了腰间长剑,握于手中,看着许轻舟,郑重的说道:  “先生让我干嘛,李三便干嘛。”许轻舟赞许的拍了拍李三的肩膀,在其耳畔低声说道:  “给她个痛快的。”  “先生放心,李三明白。”  有些血,自己不得不沾,有些血却是不愿沾。  许轻舟要的只是结果,至于过程如何,不重要。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他不杀墨笙歌,自是可以让别人杀,并非他真的不杀女人。  只是自己曾为墨笙歌解过忧,如今若是在亲手杀她,岂不是与自己的本心背道而驰。  而且,今夜他的手上,不想染血。  李三提着剑,朝着大殿走去,不忘了合上了木门。  许轻舟背对大殿,看着夜幕中的大雨。  忽而一道闪电刺破长空,接着雷鸣嘶吼,屋中黑影长剑落下,鲜血随剑锋高高溅起。  过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李三浴血而出,剑已归鞘。  “先生,人死了。”  “可以埋,却不可立碑。”  “知道了,先生。”  墨笙歌死了,可是一切却并没有就此结束,林枫城之事,也总该有个了解。 第63章 新事 夜渐深,雨声重。  许轻舟自是不愿在耽搁,支开了孟霄,顺手便寻了个凳子,坐到了林硕床前。  伴着窗外雨声慢慢道:“首先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许,名轻舟,因能替人解忧消愁,世人大多喜欢叫我忘忧先生。”  “林城主卧病已久,兴许没听过我,但是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许某的名声很好,许某说的话,都作数,也信得。”  林硕端着病体,侧耳听着,眼前的少年看似年轻,嗓音却老沉,话音不大,却是铿锵有力,那眼底的自信铺满脸盘,人间少见。“林硕明白。”  “好,那便话回正题,我救你,你需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说着许轻舟伸出一个手指,在林硕的面前晃了晃,  “这第一,你需答应我,还这林枫三千死士自由之身,他们若是要走,你不可阻拦,不可追究,不可干预,需以配合。”  林硕眉梢低垂,眼底闪过一丝迟疑,他没想到,眼前的忘忧先生竟是刚上来,就提了这么大的一个要求。  死士乃是城主府监察百官,铲除异己的重要势力。肃清,监察,探子……身兼数个要职位。  若是没了死士,相当于自断一臂,在毁双目。  这其中牵扯甚重。  虽然常年重病,但是许轻舟能走到这里来,想必已然控制了墨笙歌那毒妇。  或者杀了。  而这三千死士,应该已经听了眼前忘忧先生的差遣。 第64章 罪有应得 许轻舟第一次沉默,摸着下巴陷入沉思,实则是打开了解忧杂货铺查看了起来。  林硕的伤,也倒不是什么难治的隐疾,只是被外力震断了几根经脉罢了。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而让你活着,只是因为林枫城不可一日无主,所以我救你,只是因为她死了,她死你生,仅此而已。”许轻舟的话和他眼底的光一样,寒人彻骨,听之如坠冰窟。  林硕只感觉脊背阵阵寒气袭来,目光躲闪不及。  墨笙歌死了他自然猜到了,可是从许轻舟的口中说出来,分量似乎更重了。  然许轻舟的话音却并没有就此落下,依旧在继续。  “三年卧床,受尽冷眼,你也算是吃尽了这尘世大半疾苦,重来一次,兴许能做一个寻常之人。”“无需清正廉洁,碌碌无为也算是百姓之福。”  说着话音一顿,眼中在沉,寒意在重,语气越发阴戾,又道:  “当然,你也可尽不信这命运,继续作恶,且看这天收不收你便可。”  ps:今日再加更一章,熬夜码字。  不负诸君厚爱!! 第65章 打赌。 “轰隆隆!”  一声炸雷忽地响彻夜空,似是天上神明在人间低吼。  风云间歇,却突现此雷,伴着许轻舟话落一刻,响的恰逢其时。  林硕心神具颤,竟是不敢在看向那许轻舟。  不知是心虚过重,还是本就胆小。  “先生说的话,我记住了,记住了。”  他哆嗦着唇,低垂着眸子,极度消沉,本就极小的话音,也越来越发小了些。  “若是先生真的能救我,若是真的有人真心希望我活下去,我便听先生的,做个好城主,为国为民的好城主......”  人这一生,即便是十恶不赦之人,自也有幡然醒悟之时。  只是这醒悟之时,却常常也是人之将死的时候。  林硕心里很清楚,自己半生以来的所作所为。  连枕边人都尤其恨不得自己去死,又何来的女子,真愿意真心让自己活呢。  虽说孟霄亲口说了有这么一人不假,可是他寻遍自己这三十多载的记忆,却是也想不出这人是谁来着。  所以他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许轻舟见他这般样子,心想自己是不是敲打的太过了些。  遂将那手中的《浩然天下异闻录》收进了储物袋中,轻笑道:  “林城主,不如你我来打个赌如何?”  暮气沉沉的抬起了头,怔怔的望着许轻舟。  “先生要赌什么?”  许轻舟从木凳中起身,踱步窗前。  “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相信,孟霄能替你寻来真心愿让你活下去的女子?”  许轻舟的话自是说到了林硕的痛处,故此他沉默不语,不知该如何回应。  许轻舟却是拧过身来,剑指指向了他,郑重的质问。  “回答我,是也不是?”  “是!”林硕咬牙道。  许轻舟肃穆消散,又挂浅笑。  “你自知自己罪孽深重,也知道自己这半生未曾做过好事惠及他人,所以你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真心希望你活,哪怕一个,你也不敢想。”“那便这样,我们就赌,若是孟霄真寻来了那女子,而那女子真愿意用她的命,换你的命,那便算你输,反之则你胜。”  “若是你输了,你便答应我做个好人,做个明君,做一个好城主,如何?”  许轻舟说这些话的时候,总是带着笑意,似是开玩笑一般,也像是在打趣。  可是林硕却始终听的很认真,一字一句都未曾落下。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真诚到让许轻舟竟是都不忍反驳。  “难不成这人经历生死,病痛三载,当真醒悟了不成?”  他在心中小声默念,纳闷的紧。  不过还是连忙调整思绪,回应了林硕。  “放心,我们只是赌而已,若是她真心愿你活,许某救你自是无需向她人借寿。”  得到许轻舟的答案,林硕眉梢也舒缓了些。  “如此甚好,那先生,就这么定了。”  许轻舟好奇,问了一句。  “你就不问我,若是你赢了有何好处?”  林硕苦笑,“若是能赢,本就是林硕之幸,若是输了,自是林硕之命,先生本就是来帮我的,我又怎么能与先生在索求好处呢。”  “哈哈哈,好,好,好。”许轻舟爽朗一笑,连道三声好字,表达着对林硕的肯定。  “那我们便拭目以待。”  “嗯.....”  时间继续走,转眼间,离孟霄离去,也已经过去了快半个时辰了。  二人依旧在等待,只是不同的是,许轻舟淡定自若,怡然自得。  而林硕却是满面焦急,望眼欲穿,本是空山新雨夜,额头却是挂上了丝丝汗水。  忽而此时,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林硕那虚弱不堪的身体,立马坐直了些,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上一般。  许轻舟虽在看书,却也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虽说这林硕嘴上说不相信,可是心底却是仍然期待。期待希望出现,特别是这将死之时,欲望更加强烈。  他又岂能看不透呢。  他微微抬眼,恰逢此时那紧闭许久的木门被推了开来。  “枝丫!”一声。  这一次却无风,也无雨。  只有两个身影一高一瘦,一前一后走进了屋中。  伴着的却还有些许的恶臭味,让许轻舟眸子异动。  这在前且高者,自是那孟霄,而那在后且廋者却是披着一件新的黑色袍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岣嵝着腰,一瘸一拐的向里走来。  她动作蹒跚,身型塌陷,虽看着行动不便,却是径直掠过了孟霄,来到了林硕床前。  毫无征兆的便跪倒在地,一连磕了数个响头。  这般一幕,不仅看懵了许轻舟,也看傻了林硕,一时之间竟是有些诚惶诚恐。  “先生,人带到了,就是这姑娘。”  许轻舟点头示意,孟霄恭敬退至身侧。  林硕回过神来,挪过着身体朝着床边靠近,促狭道:  “抬起头来,让孤看看。”  黑袍下的女子拼命摇头,将头埋得更深,还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你怕什么,抬起头来。”  黑袍女子:“......”  “也罢,既是不愿我便不看,告诉我你叫什么?”  黑袍女子:“......”  任凭林硕说什么,问什么,这黑袍女子始终沉默不语,并且将头埋得很深,跪趴在地上,蜷缩成一个团。  林硕茫然的看向孟霄和许轻舟,“她怎么不说话?”  孟霄叹息一声,看向许轻舟。  “先生!”  许轻舟心领神会,点头示意。  “说吧。”  他也很好奇,这女子为何如此,这其中又是藏着一段怎么样有趣的故事。 第66章 欲字何解?大彻大悟。 “她并非是不愿理你,只是她不会说话罢了。”  “她之所以不愿抬头,只是怕吓到城主。”  孟霄的话音刚落,那女子黑袍下的脑袋便拼命在点,似是对孟霄的话表示肯定。  "什么意思?"  若是说这第一句,林硕尚且能理解,可是这第二句,怕吓到自己他却听不明白。  许轻舟亦如是。  “孟霄,无需卖关子,将你知道的细细说来。”  孟霄听闻许轻舟发话,恭敬作揖。  “知道了先生。”  随后便将属于这女子的故事娓娓道来。  “这姑娘本是府中一寻常的丫头,三年前城主受伤,便是这丫头悉心在照料,不过夫人为了防止城主康复,便在那药中做了手脚。”  “却被这丫头无意间听到,也不知道怎地,她便偷偷将那药给换了,这一换便是数月。”  “本来城主你是醒不来的,夫人不要你死,却也不想你醒,睡着更合她意。”  “可是就是因为这姑娘换了药,城主你慢慢便能睁开了眼,夫人得知以后,自然便将她查了出来。”  “夫人本不想杀她,只要她说出是谁主使,并愿意日日给城主喂药就饶了她,可她却死活不愿,问她什么她也不说,夫人便让人割下了她的舌头,还....”  说到此处,孟霄的话却是没来由的弱了下来,许轻舟更是在这个杀戮一生的男子眼中看到了一丝迟疑和闪躲。  林硕自然也看到了,神色变得愈发焦急,嘶哑着声音询问道:“如何了?”“还将她...将她身上的皮,全都扒了下来。”  林硕听闻如遭雷击,脑海嗡嗡作响,整个人更是险些向后倒去,双眸放大,怔怔的望着那蜷缩在地上的姑娘,一时之间竟是不知所措。  眼底是痛与惊的交织。  割舌且不说,这剥皮之刑,剥皮之痛,当是想想就已让人不寒而栗。  “该死,该死,可恶,可恨.....咳咳咳”  许轻舟听闻也不由浑身一震,冷风倒吸入肺,头皮发麻。  “剥皮之痛。”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曾经读过些史书,也曾听闻过十大酷刑,这剥皮便是其中之一。  全身肌肤全部剥光,何其残忍,何其血腥,难怪方才二人入内之时,自己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腐臭之味。  如今想来,可不就是这姑娘身上散发出来吗?  也难怪这姑娘竟是将自己包裹的如此严实。  “当时剥皮之后,我便奉夫人的命令将其扔出了府中,看其可怜,便将他安置一破庙之内,死了也免得被风吹日晒,可我万万没想到,她竟是能活了下来。”  “也算是一个奇迹,命硬。”  说到此处,就连孟霄都露出了敬佩的神色,当然,他所敬佩的不是他口中提及的命,而是这姑娘的毅力。  全身皮被剥光,弃之荒庙,必死之局,竟是奇迹生还,这可不单单只需要一个命硬就能做到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林硕的眼底不再是消沉,而是被无尽的痛苦所取缔,那本就消瘦的面部,此刻却变得狰狞。血红的眸子里,无声的泪悄然浮现。  黑袍少女依旧趴在地上,身体也在不停的颤抖抽搐。  孟霄望着林硕,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声音没来由的弱了几分。  “城主大人,你刚继任城主之时,其实并没有那么坏,那时候的你,看到可怜之人,也常常会行善布施。”  “这姑娘年幼之时,曾在城南卖身葬父,当时城主看她可怜,便给了她三两碎银。”  “也就是这三两碎银,这孩子长大以后,才进了府中当了寻常的丫鬟。”  “只是后来城主变了,变得暴虐,残忍,邪恶,变得让人陌生罢了。”  孟霄的话,落入林硕的耳中,似是打开了他的某个开关,回忆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  彼时的自己,身世显赫,才高八斗。  少年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何其潇洒,何其风流。  亦是那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曾批给雨支风劵,累上流云借月章——  那时候的自己,也曾梦想仗剑天涯,游历四方——  那时候的自己也曾提剑高歌,惩恶扬善——  可是后来他当了城主,一切就都变了。  官场之中尔虞我诈,人与人之间利益勾连,一丘之貉,身处泥潭之中,他慢慢被染成了墨色。  初心不在,权利和欲望,将他吞噬,彻底吞噬。  可是那时的自己尚且也能保持一丝理性,直到知道了自己不能生育,从此性情大变。  完全换了一个人一般。 第67章 一并救之 黑袍下的姑娘缓缓抬起了手,露出的那一刹那,触目惊心。  许轻舟却并未嫌弃,径直握住了那姑娘的手。  世间之人千万,受人恩惠,能心存感恩之人不多。  为小恩舍命之人,更不多。  眼前之人虽是女子,一普通女子,却是值得许轻舟去敬畏。  解忧书现,横笔一荡,蓝光现。  竖行大字垂落眼前,许轻舟细细看之。  【姓名:小花(林府丫鬟)】  【年龄:18岁。】  【状态:寻常妇人。】  【个人生平:林枫人士,三岁丧母,六岁丧父,幼时得林枫城主·林硕恩惠,三两白银,为报其恩,十岁之年卖身入林府当了一普通丫鬟。】  【三年之前,林硕重伤,花尽积蓄买通总管,得了照顾林硕的差事......】  【后因违背城主夫人墨笙歌的意愿,偷偷换了林硕的药。】  【又过一年,东窗事发之后,先后遭数十男子凌辱,割舌,剥皮,弃之破庙,苟活至今.......】  【心中所忧:愿城主林硕大病痊愈。】  【解决办法如下:(1)一颗灵髓丹,治好林硕,消耗行善值:300点。】  【(2):不问不闻,坐等三年,林硕必死,便无此忧,无消耗。】  【(3):此人虽是女流,却是心有大德,知恩图报,人间难得,系统精灵看后,煞是感动,宿主若是愿意,可在方法一的前提下,加购一颗可重塑其全身皮肤的丹药。消耗:1000行善值。】  看着三个选项,许轻舟微微动容。  这解忧书中,关于这女孩的生平描述与孟霄所言相差无二。  只是算算年龄,这孩子可是在十六岁之年,便遭受了这剥皮之苦。  如此年岁,能忍受这般折磨,让他心中震撼。  而让他意外的是,这一次系统给出的第三个解决方案,却是非常的人性化。  不仅解了这姑娘的忧,也能治好这姑娘的病。  全身皮肤被剥,她这一生,是热也骚痛,凉也骚痛。满身恶臭,苦不堪言,活着,不如死去。  命亦不可长久。  想着他不由意念沟通系统,调侃一句。  “义父,没想到,你也是个慈悲之人。”  【我本就是济世渡人的系统,自是见不得这人间疾苦,废话无需多说,这700行善值,你舍不舍得?】  “都是自家人,就不能在便宜一点吗?”  【请宿主自重,别让我太难做。】  许轻舟会心一笑,系统解忧之时,所提供的方法里,无论是丹药还是其它,价格比自己直接在商城买,打的是一折。  即多出的700买的这颗丹药,原价高达7000点。  不过却也不奇怪,毕竟能让活人生皮,完好如初的丹药,贵一些,也在情理之中不是。  算下来,反倒是自己占了便宜。  “凡事总不能只看眼前小利不是。”  “莫以恶小而为之,莫以善小而不为,义父既然开口了,这个面子,我必须给,这姑娘我也顺道救了。”  【善!】  许轻舟不再纠结,意念又一动,当即选择了选项三。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林硕凝视那姑娘三息,又看向许轻舟,斩钉截铁道:“能!”  闻言的许轻舟淡然一笑,慢慢呼吸,眉梢舒展。  “如此,甚好。”  随之话锋一转,看向了地上的黑衣姑娘,“不过许某这一生最见不得姑娘受苦,更见不得姑娘遭罪,尤其是这重情重义的姑娘。”  “她的伤,许某也一并治了。”  他将另一颗丹药奉上,一并给了林硕。  “拿着,这丹药服下,不消三日,她的皮肤定能完好如初的长出来,他是因你受的罪,这药你便亲自给她。”  林硕看着那颗泛着绿色生机的丹药,瞳孔慢慢放大,一脸的不可置信,短暂发愣之后,转而大喜。  连忙拜谢。“多谢先生,多谢先生——”  就连那黑袍下的姑娘也换了一个方向,对着许轻舟疯狂磕头。  许轻舟收回了手,抖了抖白衣绣袍。  从容说道:“此间事已了,许某也该走了。”  “临走之前,许某送给城主一句话....”  “先生您说,林硕必将死记心中。”林硕认真回应。  许轻舟慢慢转身,背对着林硕,望着门外黑夜,将神秘演绎到了极致。  “修善立名者,亦犹筑室树果。”  “生则获其利,死则遗其泽。”  林硕竖耳听,神色肃穆。  “先生的话,林硕记下了,虽死不敢忘。”  许轻舟并未回头,如那天上的高人,淡泊一切名利。  “走了。”  说罢便踏步而去,孟霄紧随。  “先生且慢,先生大恩,林硕不可不报.....”  不过他的话尚未说完,却就被许轻舟的话音打断。  “我本山中人,不喜凡间物,我想要的,城主给不了,城主有的,许某看不上,报答之话就莫要说了。”  “城主只需记住,办好你答应的事,记住你说过的话,做个好人,这便是对我最大的报答。”  悠悠之声,犹如玄天之雷,可震耳,又如云间鹤戾鸣,抚人心。  林硕就这般目送着许轻舟的那袭白衣没入黑夜。  直到消失不见,直到那脚步声也不再响起。  他未曾收回视线。  那先生从黑夜而来,给他带来了生。  却又穿着白衣,入了黑夜。  他看着手中丹药,又看向黑袍女孩,最后又将视线再次投向门外,那先生消失的地方。  一切恍如隔世,犹如梦境。  他暗暗咬牙,眼眸变得坚毅,低声语。  “先生大可放心,先生今夜教诲,林硕必将铭记于心,此生永不敢忘。”  这话是说给风听的,也是说给忘忧先生听的,自然亦是说给自己的听的。  话落,金色丹药入腹中。  林硕,生也! 第68章 送君 【叮!恭喜宿主,已为小花解忧。】  【叮!触发奖励,获得行善值400点。】  城外原死十据点某处,许轻舟耳畔响起了熟悉的提示音。嘴角上扬,一抹弧度带着些坦然。  “这次又亏了——”  他身畔,白发小女孩听闻,没来由的问了一句,“什么又亏了?”  许轻舟深呼吸,看了她一眼。“没事,快些睡吧,明日天亮,我们便走。”  听闻可以离开,白发小女孩的眼底,悄然闪过一抹惬意。 第69章 先生走了。 许轻舟坦然大笑,未曾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当即便将那储物袋取了过来。  并放在手中掂量,虽是盛夏,却笑若春风。  “许某本是凡人,只是世人抬举,唤我一声先生,寻常的物件未必喜欢,唯独这钱,向来钟情啊。”  “我帮了你们,收你们的钱,此事两清,互不相欠。”  许轻舟的坦然,让在场的死士和孟霄微微动容,他们能被选中,存活至今,自是没有傻子。  心里很清楚,先生这么说,这么做,无非是换他们一个心安理得罢了。  区区碎银而已,又怎可与这再造之恩相提并论呢。  不过先生既然这么说了,孟霄也好,还是那三千死士也罢,自是不愿扰了先生这分好意。  孟霄也只能恭敬作揖,在道一句。  “谢先生!”  许轻舟一手握着那储物袋,一手拍了拍孟霄的肩膀。  平静的说道:“既往两清了,便就别再拜了,而且你们也帮了我不是。”  说完他抬眼,视线扫过每一个死士。  忽而抱拳,朗声而道:  “诸位,有缘相逢,共事一事,许某之幸。”  “我祝诸位从此鲜花赠自己,纵马踏花向自由。”  “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说完不待众人回应,他便翻身上马,缰绳一荡。  “走了!”  “需知少年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豪迈之声,回荡旷野,悠悠而鸣。  孟霄望着那白衣白马少年郎,高喝。  “拜!”  三千死士,整齐划一,单膝跪地,凝视那渐行渐远的背影,齐声诵。  “我等恭送先生,先生慢行!!!”  滔滔之声,自是在天幕之下回荡。  第一缕晨光恰逢此时洒落,照得满地金黄。  似是一条康庄大道,先生自上而行,向着光明。  许轻舟走了,他自光明而来,向着光明而去。  先生照亮了他们,而那太阳照亮了先生。  这本是一幅欣然景,却奈何染的是离别的意。  “孟统领,先生真的就这么走了?”“嗯,走了——我们也该走了。”  许轻舟嘴角含笑,一夜的浓愁,在此时此刻,被这风,这光抹了个干干净净。  “这下,是真的结束了。”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行至大堂内,文武各列两旁,抱拳行礼。  “臣等参见城主!”  “末将参见城主。”  林硕横笔不停,眉梢不抬,慢慢说道:  “事情都办好了吗?”  一将军拱手再道:“回秉城主,军中已全部肃清,局势已稳,墨家九族及亲信已尽数缉拿归案,此时就关在大牢里,随时等待城主发落。”  话落另一文人上前。  “回城主的话,城主交代的事,臣等都办完了,一切尽都在城主的预期之中。”  又一人言。  “死士的赦令,也按城主的要求,找人书写,此刻正发往各个府衙,张榜公告。”  林硕自始至终,都未曾停下手中笔,任由他们汇报,而他自是写着自己的字。  他要写上这先生的说的话,千遍,已明心智。  他写的是字,却也不是字。  一夜之间,权利交替,墨笙歌的死,和死士们暗中的相助,让他仅仅只是用了一夜,便重新控制了整个林枫城的大局。  避免了没必要的动乱,重新掌权,于万人之上,他本该喜笑颜开,可是不知为何,他却是高兴不起来。  低沉着嗓音问了一句。  “我说的那先生,走了吗?”  “回秉城主,那先生一个时辰前,就已经离开了城外死士大营,现在想来,已经过了洛水了。”  闻言,林硕心中一紧,手中一颤,笔锋也跟着错了轨迹,那字也不成了样子。  他盯着那字,笔未再动,眼中满是复杂。  “还是走了....”  那士大夫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  “城主,若是现在让人去追,还来得及。”  林硕怔了怔,抬起头,视线穿过了大堂,看向了殿外,看向了洛水的方向。  追?  他确实动过这样的心思,先生那样大才,谁人能不惜呢,更何况自己还欠了先生,一个天大的恩情。说是再生父母,亦不为过。  可是他却不敢忘记那先生说的话,自然也不敢忘记,答应过先生的事。  昨晚之事不可提。  而且那先生,又岂是小小的林枫能容得下的呢。  对于浩然来说,林枫太小,对于先生来说,浩然太窄。  “先生本非池中物,咫尺蛟龙云雨。”  “不必了,且随他去吧。”  “是,城主!”那人恭敬应下。  虽然城主未说,他与那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他们心里却都很清楚,这先生对于城主来说,一定意义非凡。  “城主,墨氏余孽一干人等,该如何处置,还望城主示下?”  面对询问,林硕的目光变得温和,看向了一旁正研墨的小花。  “小花,你觉得呢,该如何?”  小花虽然心中受宠若惊,一时有些慌乱。  不过很快还是镇定了下来,指着书桌上,林硕写了一遍又一遍的那篇字。  “听先生的!”  林硕本能一愣,眼中恍惚交错,心中默念一遍。  “修善立名者,亦犹筑室树果。”  “生则获其利,死则遗其泽。”  随机坦然一笑,“好,听先生的。”  他放下手中笔,坐直了些,望着堂中官员,道:  “记!”  “墨笙歌乃是城主夫人,所行之事,乃是我自家的事,既是家事,便不该牵连他人,故释放墨氏九族及一干人等,官复原职,不再追查。”  众臣众将茫然,不知所以,这样的结果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  在看向城主时,不知为何却是格外陌生,如第一次见一般。  “还有,自今日起,林枫百姓的税赋下调三成,去办吧....”  武将凌乱,文臣大喜。  “城主,英明。”  林硕望向穹顶,目光深邃。  “先生,你看到了吗,我正在按你说的,学着做一个好人,做一个明君。” 第70章 大江载轻舟。 草木林深道长阴,白日蝉鸣声声夏。  本是良骏追风劲,奈何马术皆不精。  二人骑马慢行,趟过了洛河,又出枫树林,到了旷野之时,已是近黄昏。夕阳涧落,羞红了天。  扑面的风,带着夏日的余温,却是比白日间的酷热,清凉些许。  许轻舟白衣白马在前,白发女孩白发黑马居后。  不知何时,后者拽了几下缰绳,追上了前者并肩而行。许轻舟捧着书,侧目看了一眼,一路上二人依旧如往日一般,很少言语。 第71章 请先生收留 许轻舟见此一幕,脸颊下意识的抽动了数下,至少在这之前,他从未见过这孩子看书.  不过——  他轻拽缰绳,追上了她,问道:“你看得懂?”  白发小女孩本是不识字的,去那学堂也不过几日的光景,这书中文字,她真能看得明白?  这是许轻舟的困惑。  白发小女孩目光未曾从那书中挪开,小小的脸盘上,嘴角却是压不住的往上倾了倾。  “当然。”  “这字,你当真都认得?”  “无忧教过我,我就记下了,当然也有无忧不知道的,我自是问了别人,反正书中的字我都认得就对了。”  “嘶——”许轻舟倒吸了一口夏日的晚风,仅仅只是数日光景,便已识尽书中字,这是怎么样的记性。  无忧尚且聪慧过人,但是识得万字,却也用了数月的时光。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许轻舟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  “傻徒儿,怎么会呢,不过几日而已,师傅这不是回来了吗?”  “嗯嗯,嘻嘻。”  他的眼底尽是宠溺,小姑娘的眼中满是灿烂。李三看着这一幕,那满是煞念的脸上,也自是带上了一抹向往。  “先生,幸不辱命。”  许轻舟看了他一眼,点头示意。  ‘辛苦李兄了。’  李三惶恐道:“不辛苦,能替先生办事,乃是李三之幸,何来辛苦可言。”  许轻舟不再接话,有些事说不清,有些人道不明。  “不知先生,今后打算去哪里?”  李三自然也看出了许轻舟要走,离开这个地方,便出言问道。  许轻舟视线看向远方,目之所及,绿意黯然,他自神秘一笑,豪迈回道:  “天高地阔,欲往观之,且行且看,积德行善。”  李三听闻,单膝下跪,拱手而拜。  “李三愿与先生同往,还望先生收留。”  如此一幕,许轻舟自是有些措不及防,就连无忧二人也投来的了诧异的目光。  “李三,你这是作甚,快快起来。”  李三扬起头,直视许轻舟,郑重道:“那日先生与林硕相谈,我就守在屋檐上,先生的话我都听到了,也记下了。”  “先生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恶之家必有余殃。”  “李三早已没有了家人,自是也没有家,不过李三这辈子干的都是杀人的事,我这手上,染过男子的血,也沾过女子的血,八旬的老者我杀过,未开眼婴儿,我也杀过。”“我自知自己罪孽深重,所以我想赎罪,想和先生一样去做好事,渡人的好事。”  “先生是忘忧先生,能替世间的人解忧,所以我想跟着先生,去行善积德,报先生的恩,也消我的恶。”  他说的很认真,眼中满是诚恳。  许轻舟却是面色凝重的看着他,并未答应,只是说道:  “你先起来说话。”  “先生若是不答应,李三便长跪不起。”  许轻舟不悦,面色一沉,“你这是在威胁我?”  李三心惊惶恐说道:“先生,我没有这个意思。”  “既是没有,那便起来。”  见许轻舟已然不悦,李三自是不再坚持,站起了身来。  却依旧弯着腰。  “还请先生带着我,先生让我干什么都行。”  许轻舟却是不由摇头,他清楚李三在想什么,又为什么跟着自己。  所谓的善恶有报,不过是一种说辞罢了。  那不过是自己为了吓唬那林硕说的废话,哪里又有报应呢。  而且李三想跟着自己,也并非是因为这个。  “李三,你可曾听过一句话?”  “还请先生示下。” 第72章 不可同行,自去寻你的路去 “那我且先问你,你觉得自己比之我如何,比之它人又如何?”  李三眼中浮现狐疑之色,他不明白先生为何会这么问,却是还是认真的回道:  “比之先生,我如浮游,井底之蛙,若是比之常人,尚可。”  许轻舟又问:“那你比之这浩然天下,又如何?”  李三眼中异色更重,带着一抹酸楚,“浩然如星河,我如莹火。”  许轻舟满意点头,意味深长的说了一言。  “人微言轻不劝人,力微人下不行善,可知何意?”  李三怔了怔,嘴角挂上一抹自嘲,他自是不傻,许轻舟的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又岂能装作不懂呢。  “先生是说我太过弱小,就算跟着先生也帮不了先生,反倒是成了拖累,所以先生嫌弃。”  许轻舟平静的注视着他,“一句假话,一句真话,想听哪个?”  “假话是什么?”  “嫌弃。”  “那真话呢?”  “真嫌弃。”  一问一答间,李三又是一愣,不过转瞬却是又轻笑出了声来。  “先生,当真是幽默啊。”  气氛莫名因许轻舟的一句调侃,轻松很多。  他说了真话,却是李三并不反感的真话,因为先生说的本就是对的。  许轻舟拍了拍李三的肩膀。  “开个玩笑而已,并非我嫌弃你,不过我说的那话,你却要记着,你现在是李三,是浩然天下的李三,不再是那林枫的李三。”“你想去做什么便去做什么,不是不可行善,只是你现在,还不行,至少不可与我同行。”  “山鸟与鱼本不同路,你我终究不是一样的人,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听着许轻舟的谆谆教诲,李三重重点头。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许久许久之后,直到风不再吹了,云也散了,视线中的人影也不见了,他才从思绪中醒来。  先是看了看怀中的包裹,又看了看来时的路。  将那行囊收紧,迈步前行。  “那便听先生的,一直走,走到找到答案为止........”  另一边,路上。  无忧与白发小女孩同坐一马,和许轻舟并肩而行。  白发小女孩问:“你刚和那二货说的,是真的吗?”  “你说的哪句?”  “就是最后那句,他真的能找到答案吗?”  许轻舟会心一笑,调侃了一句。  “小白,你似乎对他有些上心。”  “只是揍过他几次罢了,不熟,还有我叫许大江,不叫小白。”  “好的,小白。”  “无聊——”  许轻舟没再回答,是否能找到答案,他不知道,总之人活着总是要向前走的不是吗。  只要一直走,总是能找到自己的归宿的。他只恨,自己不可为男子解忧,也正是因为此,他才读书,他想从书中,找到那个能渡男子的大道理,渡男子的法子。  只是这个过程,注定了会很漫长罢了。  许轻舟没回应,白发小女孩便默契的没再问。  ————  “师傅啊,我们要去哪里啊?”  路上无忧问了一句和李三一样的问题。  白发小女孩看了过来,因为这也是她想问的问题。  许轻舟爽朗一笑,“踏遍千山万水,看尽人世繁华,日夜兼程。”  “策马高歌,浪迹天涯。”  “呵呵——好耶,那师父我们还会回来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  “哦,那我希望会,这样我就能在看到冬儿姐姐,王婶,张叔了,我都没来得及跟他们告别,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生气。”  听着小无忧的碎碎念,许轻舟轻轻诉说于风中。  “不会的,不会生气,也不会再见了。”  修仙的世界,路很长,马很慢,大多的离别便是永远。  再见,怕已然是隔世了。  无忧现在还不明白,他也希望她永远不要明白。  此去,无期。  “春风得意马蹄急,不信人间有别离。”  “再见了天霜。”  “浩然天下,我来了——”  ps:我主打的就是一个听劝。  大江,你要幸福!! 第73章 求神拜佛,何不如求我 天霜南城,入夜。  一个黑衣客敲响了王氏的门。  “你是?”  “王姑娘,忘忧先生托我将这袋子给你。”李三说完,将布袋递了过去。  王冬儿茫然接了过来,心中已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许轻舟走了数日,未归。  今日无忧也出了城,现在又有人送来东西,她不傻,自是能猜到。  将布袋抱在怀中,她咬了咬唇,小声询问。  “他可有话对我说?”  李三摇头。  “不曾。”  王冬儿眼底悲伤愈重,“那你可知,他去了哪里——”李三摇头,“不知。”  “既然东西已送到,我便告辞了。”  李三身形一晃,消失在了门前,他自有他的路要去寻,至于这姑娘.....  王冬儿望着茫茫黑夜,空无一物,双臂愈发将怀里的布袋抱紧了些。  她转身入了屋,却是一步三回首,终是不舍的合上了门。  来到了烛火前,打开了布袋。  将那里面的东西,小心翼翼,一一取出。  一封信,一张房契,数根黄金,还有一个她从未见过的黑东西。  她取过了信,上面写着。【王姑娘亲启。】  打开了信封,取出信纸,慢慢摊开,字体映入眼中。  内容:  王姑娘,不辞而别,勿怨。  许某初到天霜,幸得姑娘心善收留,苟且至今。  这恩不敢忘,此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  这些东西,是许某的一些心意,望姑娘莫嫌。  忘忧阁的房契赠于姑娘,姑娘自行决断,是卖是留,全凭姑娘。  些许金银,备日后姑娘不时之需。 第74章 无忧问,为何不报官 林间小道曲径通幽。  “师傅,我们当真要去救那婆婆的女儿吗?”无忧坐在马上侧着脑袋,小声问道。  “当然。”许轻舟回曰。  “可是那可是土匪窝呀,我看书上写的,那些土匪都是些十恶不赦的坏人,杀人不眨眼的恶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们贸然前往,会不会太草率了些呀。”  许轻舟宠溺的望着无忧,慢声问:“那无忧说说,此事该当如何呢?”  无忧手指点着下巴,想了又想,脱口而出。  “土匪的事,自然是报官呀。”  稚嫩的语气,伴着天真的表情,在配上这潇潇落叶,许轻舟竟是不忍破了这方风景。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若是报官有用,世人何需求神拜佛,那寺庙香火又岂会常年不断呢?”  无忧陷入沉思,似乎懂了一些,看向许轻舟,很认真的道:  “我知道了,师傅。。”  “善!”  “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不想师傅涉险。”  不等许轻舟回答,白发小女孩却是伸手按住了无忧的脑袋,稍稍用力揉了揉。  自信道:“无忧别怕,有姐姐呢,我拳一出,力大无穷,区区匪徒,全部打飞,哼哼。”“姐姐又吹牛,你还能有师傅厉害不成?”无忧翻了个白眼表示怀疑。  她自是没看过白发小女孩出手,在她眼中师傅就是最厉害的。  毋庸置疑。  白发小女孩眉梢一压,笑容飞逝,看向许轻舟大声道:“许轻舟,你告诉无忧,我说的对不对?”  声调切换,行云流水,转折如意,好不生硬。  许轻舟讪讪笑笑,故作深沉。  “小白说的不对,不过也对,师傅亦有一拳。”  “此拳一出,如日中天,天下武夫,只管磕头。”  无忧一听,眼泛星星,拍手叫好。  “厉害,师傅果然厉害,这气势比姐姐强哦,呵呵呵!。”  白发小女孩竟是无话反驳,论调调她确实弱了些,论格局她更是输的一塌糊涂,但是总不可能当着无忧的面,打她的师傅。  竟是憋的小脸通红,也才愤愤的骂出一句。  “不准叫我小白,我有名字,叫许大江。”  许轻舟却是毫不在意,“可是我觉得小白好听一些,你觉得呢,无忧?”  无忧认同点头。  “嗯嗯,小白确实好听一些。”  看着无忧,白发小女孩脾气全无,弱弱道了一句。“既然无忧喜欢,那便让你这么喊吧,不过你喊你的,我叫我的,我还是叫许大江。”  许轻舟看着她这般模样,顿时喜从心起,大笑一声。  “知道,大江载轻舟嘛!”  “呵——大江也能覆轻舟。”  “你们在说什么呀————”  “没什么,赶路要紧,赶路要紧。”  两日后:  寒风岭几十里外一路口。  插着一块路牌,上书:此路无匪,行人可往。  许轻舟下马,盯着那蹩脚的字体,小声嘀咕,“这碑是认真的?”  一旁的小白同样好奇的盯着,然后也说了一句。  “我在书上看到过,这种情况,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无忧小声附和,“姐姐,你懂的真多,好厉害。”  “咳咳,还行。”  “谦虚。”说完无忧看向许轻舟,自信道:“师傅,这些匪徒好像不太聪明,我们应该能救出那婆婆的女儿?”  许轻舟抿了抿唇,望向前路。  “嗯,走吧,去看看,这是一群什么样匪徒,竟是做出这等荒唐事。。” 第75章 小白讲道理? 云城·寒风岭  入夜。  皓月当空。  月光下的大道寂静中带着些许诡异,不远去却看到一抹微红在黑色中闪烁。  “前面有座庙?”小白指着前方道。  小无忧道:“庙里有火,说明有人。”  许轻舟自然也是瞅见了,摸着下巴道:“宁宿乱坟,不睡荒庙,是非之地啊。”  “那我们撤?”许小白。  许轻舟歪嘴一笑,“撤不了一点,强者无惧。”小无忧笑道:“师傅,真帅。”  离开天霜已有些时日了,日升而行,月现而止,走到哪里,便就歇在哪里。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许轻舟听着那动静,也不由啧舌,不过面对小无忧的询问,他还是平静的回道:  “咳咳,我们要相信小白,给她点发挥的空间。”小无忧似懂非懂,没再询问,只是漏出一个同情的表情。  约莫过了三分钟,世界安静了下来。  轰鸣不在,惨叫不在,只有天上的月,还在。  小白拍了拍手,倚靠在门旁,一双眼珠在月光下,泛着皎洁的白。  酷酷说道:“许轻舟,我讲完了,你要不要进来看看?”  许轻舟点头,笑应。  “好!” 第76章:寒眸凝众匪,偶遇简小书 许轻舟拴好了马,带着无忧进了庙中。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刀锋崩裂碎了一地,七八大汉被揍得鼻青脸肿,就捆在那倒地的神像上。  有的晕死了过去,有的龇牙咧嘴忍着痛,有的奄奄一息喘粗气。那表情,岂是一个精彩可言。  小无忧瞪着小眼珠,一切如她所料,她认真的看了一圈,方才悄悄拍了拍小胸脯。  "还好,没死人。"  虽是声小,却是也被小白捕捉到了,当即认真的道:“无忧,讲道理是不会死人的。”这番话,却是听得那些尚且未晕死过去的大汉们欲哭无泪。  讲道理,他们第一次见,有人用拳头讲道理。 第77章 听我一言 提及女子,七八大汉明显怔了怔,那眼底的恐惧居然在此刻消散了些,却并不是被那茫然所替代,而是明亮了很多。  这让许轻舟不由眨了眨眼,总感觉自己看错了。  因为这样的眼神似曾相识,像极了那时候,室友高喝一声“有美女”,然后整个宿舍的少年都悸动了......懂的都懂。  此刻这七八大汉的眼里,就泛起了这样的光芒。  “额——女人?”  “马爷,咱们什么时候有女人了。”  “我不知道啊。”  他们之间小声嘀咕,似乎忘了许轻舟还在盯着他们了。  那领头的马爷更是一脸懵逼,甩动着大脑袋。  很严肃的说道:  “没——没有女人,俺们山寨都是男的,大人,实不相瞒,俺们兄弟几个,除了这两位小姐,已经好几个月没见到女子了。”  如此一幕,自然也是落入了小无忧和许小白的眼中,无忧眼珠转动,轻声在许小白耳畔说了一言。  “姐姐,我怎么看他们好像不是太聪明的样子,是不是你把他们打笨了?”  许小白眼底茫然,下意识的摇头。  “不会吧,我没打他们的头。”一旁的简小书则是安静的坐着,不过那双眼睛,却是很不老实的在众人之间来回巡视。  许轻舟同样扯动了数下嘴角,心中豁然开朗,怪不得那路口,会写下那般牌子。  这几个货看着属实不太聪明的样子。  又沉声问:“你们山寨就没有女子吗?”  “以前是有的,给俺们做饭的王婶,还有俺们寨主的夫人,不过三个月前,官兵来了,俺们被人打散了,俺带着兄弟们跑出来以后,就没见过了?”  那马爷说道,其余数人点头,以示确认。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话音一顿,他的语气变得更加严肃了些,“不要误会,我不是劝你们从善,而是你们这智商和实力,真吃不了这碗饭,能明白吗?”  七八大汉,怔怔的望着许轻舟,虽然他们听到了他们想要的答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却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许轻舟最后的那句话,深深的刺痛着他们的内心,不免将他们带入到了昔日的回忆中。  他们想去反驳许轻舟的话,却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因为他说的对,他们做匪徒,真不行。能活着,似乎也只是靠的运气,要实力没脑子,要谋略没脑子,要胆识没脑子。  简称三无人员。  “大人的话,我们记住了,不过大人,说真话,我们兄弟几个但凡有得选,也不会干这个行当,可是即便如此,我们也只抢些钱财,从不伤人性命,我们也只是想活罢了。”  那马爷说了一句,话音中却是夹杂着无尽的无奈,眼中的哀伤,在这深秋的夜,荒废的庙。  如此浓烈。  其余之人,自是也露出了相同的神色。  有一种错,你明知道是错的,就是要去做。  有一种错,你明知道是错的,却是不得不去做。  结果没有区别,可是显然眼前的几人应该属于后者。  落草倭寇,逼上梁山,兴许只是为了生活。  毕竟这样的世道,许轻舟早就说了,对错根本无法去定义。  许轻舟内心暗叹,明面却是严肃异常,带着些许的怒气反问一句。  “所以你跟我说这个,是要告诉我你们是被逼的,我该同情你们,或者是觉得你们是对的,是吗?”  [浅浅加更一章,每日更新时间凌晨00:01分] 第78章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众大汉表情一滞,先前眼底的怨气和不甘被许轻舟的一句话,消退的无影无踪。  他们互相对视,随之茫然摇头。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是的大人,我们只是想不通罢了,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  “胡扯,荒谬!”许轻舟突然大喝,手中折扇更是“啪”地一声打在了眼前的柱子上。  力道虽然不大,却也震落了些许的尘埃,在配上他那双寒眸。  惊得众人心头一紧,浑身下意识紧绷,刹那呆滞。  没人知道,许轻舟为何没来由的生气,他们也不知道,面对这少年儒生突起的怒了,他们又是否还能活。  未知等于危险,危险等于恐惧。  许轻舟却全然不在乎他们怎么想的,更不在乎他们什么反应,而是一手撑着膝盖,身体前倾,一手拿着折扇指向众人。  “你,你,还有你,无非便是受人欺凌,告官无门,背井离乡,举目无亲,走投无路,落草倭寇,最严重莫过于奸臣当道,不堪重税,最后官逼民反,而民不得不反。”  “我说的是不是?”  众匪徒持续茫然,喉结疯狂蠕动,被许轻舟这般一说,大脑一片浆糊,乱糟糟的,懵逼的不行。  有的点头又摇头,有的摇头又点头,尽不相同。  不过许轻舟所说,却是大差不差,他们已然被看穿了一般。  害怕的紧,却也佩服敬重的紧。  许轻舟自然是将他们的面部表情反馈全部收入眼中,怒气不在,平和些许,继续道:  “所以你们落草为寇,并非自己本愿,只是被那村霸地主,富商豪绅,还有那沆瀣一气的官给逼的罢了。”  “你们被欺凌奴隶,却是无力反抗,所以走投无路,索性不如当了匪。”  “因为你们是被逼的,所以你们自作伤感,可是你们何不想想,你们如今的行径,和那些将你们逼到这番田地的人又有何区别?”  说着许轻舟自是指向了一直在看热闹的简小书,“手无缚鸡之力一书生,被你们抢了进京的盘缠。”  “他若继续往前走,是不是也要和你们一样,为了活,也上山当这草莽。”“若是人人皆如你们这般,那这天下,又是一番什么样的光景。”  许轻舟说到激动之处,竟是叹息一声,那眼中流露出的光,格外深邃,宛若悠悠星河。  “若是你们做那劫富济贫的绿林好汉也就罢了,许某见了兴许会唤你们一声英雄,可是你们显然没有,又怎么有脸抱怨,奢求同情呢,你们自己不就是在欺负弱者吗?”  “强者挥刀向更强者,而弱者挥刀向更弱者,你们始终不过只是一群懦夫罢了。”  话音一顿,许轻舟平视众人,分外认真道:“我有一言,尔等细听。”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话音落下,许轻舟折扇一开,往前一荡,风行于止,化作风刃。  呼将一下,涌向前方,绑住众人的绳子,寸寸脱落。  话音已止,风已逝,众人却依旧未曾回神。  破庙安静的诡异,唯有那火焰之声不时响起,噼噼啪啪——  七八大汉,就这般看着许轻舟,眼中尽是茫然,哪怕此刻绑住他们的绳子已经被解开,可是他们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们瞪大着眼珠,就这般痴痴的望着眼前的男子,脑海里回荡的依旧是他那话音。  他们虽然是那粗人,未曾上过学,也识不得书中字,许轻舟说的话,他们记住了的有大半,能听懂的同样是大半。  可是不知道为何,他们就是觉得眼前的许轻舟说的对。  他不仅看的对,讲的也对。  他不该是大人,应该是先生。  他们因为他的话感到了羞愧,前所未有的羞愧。  他们也因他说的话感到震撼,轰鸣识海的震撼。  即便此撼不知从何而起,却是让他们惶惶不知所措。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自然还有那穷酸的小书生,他读过书,也很懂书,许轻舟的话,他都听懂了,他压着眸,拧着眉。  口中小声的重复着那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心中暗道:“妙,当真玄妙。”  气氛持续安静,整整数息,一切就好似是被冻结了似的,许轻舟看着被自己唬的一愣一愣一群大汉。心中自是有些得意,济世渡人之时在装一波高深莫测,本就是他的兴趣使然,当然他确实是想改变了一下眼前的这些匪徒。  匪也好,官也罢,若是不招惹自己,自己便不会杀,世界这么大,不公那么多,自己又岂能都管得过来不是。  是非对错,不知全貌,不予定论,所以他本就没打算杀这些匪徒,毕竟他们只是一些普通人,于自己毫无威胁。  而且人家确实也未曾招惹自己,反倒是被小白揍了一顿。  但是既然遇到了,自己总归是要做些什么的,便说了那番话,希望能够开化他们吧。  他继续板着脸,道:“都愣着干嘛,还不快走。”  众匪徒这才回神,发现自己已然被松了绑,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跃跃欲试,三三两两的方才起身,朝着那庙门口而去。  整个过程他们都将腰压的很低,不知道是刚才被小白伤到了腰,还是有意为之。  总之他们是懵的,很茫然,也很彷徨。  竟是连谢谢都不说,就往门口跑去。  不过跑到那庙门口时,领头的马爷却是停了下来,身侧的几人也跟着懵懂的停下。  马爷侧目,看着依旧背对着他们而坐的那白衣先生,眼中神色复杂。  他突然转过身,而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随后双手手掌交错,对着许轻舟的方向深深一拜。  “谢先生不杀之恩,谢先生教诲之恩。”  其余的七人,见自己的大哥这般,自是也跟着跪了下来,匍匐一拜。  “谢先生不杀之恩,谢先生教诲之恩!!”  声如豪迈,虔诚膜拜。  至少于此刻而言,他们这一拜,并非怕。  许轻舟并未回身,也未回话,只是折扇摆了摆了,意思不言而喻。  那便是,且去吧——  马爷起身,从怀中取出了一个花布钱袋,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地上。  方才起身,对众人道。  “走!”  众人先后紧跟而去,脚步匆匆,入了漫漫长夜。 第79章 寒峰岭谣言 待那匪徒走后,听脚步声渐歇,无忧小跑捡起了那地上的钱袋,吞咽一口唾沫,茫然回望。  眼中却又满是崇拜。  “姐姐,师傅这才是讲道理的人,你看这都主动上交了呢。”  什么叫讲道理,至少于姐姐和师傅之中择其一,无忧肯定选师傅。  许小白轻切一声,带着些许傲娇道:“我只是不想,不然我也行。”  嘴上虽不服气,可是心底已然折服,但是看向许轻舟的眼中却又带着些许幽怨。  她承认她说不出那些大道理,也没许轻舟那嘴皮子。  不过,这却不能完全怪自己,因为许轻舟给自己的书,是孙子兵法。  那上面教的都是行军打仗,攻城掠地的事,也没这些大道理不是。  小无忧将那钱袋送到了简小书的面前,“书生哥哥,这钱袋可是你的?”  简小书连忙起身,恭敬接过,“多谢小姐,让小姐费心了。”  “不客气。”  无忧甜甜一笑,胜过腊月冬雪里的寒梅,她喜欢助人为乐,就如同师傅喜欢替人解忧一样。  不过很快小丫头就反应了过来,拧过头,道;  “不对啊师傅,他们说那寒峰岭上没有人,那婆婆的女儿呢,怎么找啊?”这也正是许轻舟所头疼的,不过他还是安慰小无忧道:“没事,自会有办法的。”  小无忧眼眸低垂,哦了一声,心里却是在嘀咕,莫非这些匪徒骗了师父。  却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简小书突然说道:“许兄,你们此行可是为那寒峰岭上的匪众而来?”  许轻舟本能点头,视线看向了简小书,“正是。”  “小生知道一些这寒峰岭上的事,不知道对许兄有没有用?”  许轻舟眉梢一挑,身体往简小书身侧靠了靠。  “那便有劳简兄了。”  简小书平和一笑,道:“许兄见外了,你们救了我,又替我找回了盘缠,于我有恩,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简兄请说?”  “我也是听人说的,前几日我借宿一猎户家,他亲口告诉我的,三个月前,那寒峰岭上,降下一团天火,将寒峰岭烧了个精光,数百匪众,无一生还..........”  简小书认真的讲,绘声绘色,许轻舟仔细的听——  小无忧和小白也往二人身边靠了靠,大大的眼睛咕噜噜的转,听的格外认真。  初秋的夜,山林里要寂静很多,除了些许呼啸的风,也只剩简小书的话音在轻轻回荡了——简小书说的玄乎其乎,又是天火,又是鬼神,自是听得小无忧和小白一脸的新奇。  毕竟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对于这样的故事本就没有什么抵抗力不是。  许轻舟却是不时挑眉,总觉得这简小书,说的有些过了,不过这是自那山中猎户口中听来,却也不奇怪。  至少有一点是对得上的,方才那几人也说过,那寒峰岭上被烧成了一片废墟。  而简小书的故事中,也同样出现了火,不过是天火罢了。  不过也正是这天火二字,却又始终萦绕在许轻舟的耳畔。  常言道,心有所思,便听不得所思的半个字眼,自己本就想寻那天火,如今提及这天火,难免不会往这方面想。  但是他却又清楚,彼天火自是非此天火。  “许兄,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至于是否属实,我也不知,不过那寒峰岭上的匪众确实都没了是真的。”  说着他的嘴角竟是带上了一抹自嘲,笑道:“说来也是因为此,小生才走了这条路,没曾想,还是遇到了那群匪徒,险些一无所有,碍——” 第80章 我们听先生的 寒峰岭,荒庙外数里地。  月光下燃着一堆篝火,秋夜晚风过,火焰摇曳,啪啪作响。  篝火旁,八人围坐,或盯着火焰,或添着柴火,或低着头,不言不语。  一幅画面,两种对比,一静一动,一扬一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马爷,你说那先生,真是仙人吗?”不知是谁,率先开口,打破了此间的寂静。  “不知道,但是他真的很有学问,他说的话,俺都听不懂。”一人抢答。  “说的好像俺听的懂一样。”又一人接话。  而那领头的马爷却始终未曾开腔,端着身子,凝视火堆,似是在思考着什么一般。  七个小弟看着他,一时也失去了主心骨,眼里没有光,成了失魂的人,许轻舟的一番话,将他们骂醒。他们却不知道,该去干嘛,还要去抢劫吗?问题的答案,不知道。  “马爷,你倒是给句话啊,我们接下来去干嘛?”  马爷回神,目光一一扫视一群小弟,郑重说道:“你们觉得那先生说的对吗?”  几人茫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接连点头。  “俺觉得是对的,说到俺心坎里了,虽然有些俺也听不懂,是啥意思。”  “我也是,就比如那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就没搞明白。”  见众人纷纷表态,马爷话音继续。  “既然你们都觉得先生说的对,那我们就听那先生的,如何?”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说完他再次拱手,恭敬道:“当然,这只是小生个人愚见,若是有不对的地方,还望许兄莫怪。”许轻舟怔了怔,眼眶微眯,凝视眼前的小书生,心中微微触动,没想到,这书生心思居然如此细腻,仅仅凭借这个,就推断出了这诗不是自己写的。  当真了得。  虽是装逼失败,他却是丝毫不气馁,反而兴致更浓。  “简兄当真让许某刮目相看啊,没错这诗确实不是我写的,是借的,至于何人所写,我却是没有记。”  “想来也是和简兄一般,是个痴情种吧。”  简小书尴尬笑笑,没再言语。  许轻舟自顾自的掏出一壶酒,饮了一口。  “啊——”烈酒入喉,袖口抹唇,递了过去。  “简兄,来一口.....” 第81章 狂生 简小书的脸上带着些许青涩,在这月光下尽是拘谨。  连忙拒绝道:“小生不会喝酒,还是许兄自己来吧,抱歉。”  许轻舟含笑道:“酒是忘忧君,可解千般愁,可消三千烦,若是配上情字,那般滋味,乃上佳。”  “我这一壶酒,可谓风尘,简兄当真不喝?”  简小书眼中的光忽明忽暗,却又始终在许轻舟手中酒壶之上徘徊,显然已然动了心思。  只是————  “我已诚心邀你共饮,君何踌躇不前?”  简小书拧了拧眉,伸手接过了那酒壶,“盛情难却,今日小生破例,陪许兄畅饮。”  说完绣袍遮面,仰头大饮一口。  “咳咳咳——当真烈。”  许轻舟带着些许玩味,审视着眼前的小书生,慢道:“既是要饮,当宿醉。”  说话间,手里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同款的酒壶,举之。  “来,简兄,共饮。”  简小书虽然被呛的够呛,盯着那壶酒,却也只是犹豫了刹那,便与许轻舟碰了一下。  “幸遇善者,舍命陪君,许兄,请。”  “哈哈哈,简兄此话,深得我心啊,来——”  本是萧瑟的秋风夜,又是那相思的夜深时,却是因为许轻舟手中的酒,换了一种意境。简小书不仅不会饮酒,似是还不善酒力,方才饮了数口,那消瘦的脸蛋上,就已经染了红。  三分微醺,七分醉,十分的豪情便以出,收起了之前的拘谨和谨慎,话多了些,声也足了些。  二人边饮,边喝,自是沐风,赏月,诉说衷肠。  “简兄,我记得这苍月科考,本是在秋,何故如今就往,此去江南是不是早了些?”  简小书半倚在石阶旁,摆了摆手。  “不早不早,我家境贫寒,没什么盘缠,路上还要寻些活计养活自己,这到了,差不多便是秋天了。”  许轻舟点了点头,心中明了,“如此,确实。”  随即话锋一转,在问:“不过苍月虽为国,却是城主自治之,那京都科考,选的不过是江南三省的官员,此去江南数千里地,简兄就算考上了,自也是背景离乡,何不就在这就近的城中试试呢,那样也省得长途跋涉不是?”  据许轻舟了解,他所在的凡州苍月国,国策与格局与他印象中的不同,是君王辅已王侯,城主共天下。  苍月名曰国,定都江南,直管最为富饶的三省,而其下数十城,却是由城主全权管理。  就如同封地一般。  类似于春秋战国时期的天子统御八百诸侯国。但是却又有不同,自史书中记载,这些城与城之间,很少爆发战争,而且每年上缴的税收,也是分文不差。  但是却又有所谓类似的科举制度,选拔人才,但是选出了人才,却只能安置在江南三省之中。  总感觉很奇怪,中央集权无实权,可是这下面的人,却又很敬畏上面的皇。cdn.y13398281206/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不过许轻舟却也没有细究,毕竟这世道,存在修仙强者,想来这百城畏惧的并非京都的皇权,而是皇权之下,或者皇权背后,站着的修行者吧。  毕竟若是元婴级别的强者出现在这云城也好,还是林枫,天霜的地界,他自横行。  无人能敌。  面对许轻舟的询问,那简小说却是反问了一句,“许兄莫非不是我苍月人士?”  “何以见得?”许轻舟平静道。  简小书小抿了一口,道:“许兄若是我苍月之人,自然不会说出这番话来。”  “什么意思?”  简小书望着天上明月,沉声道:“在苍月,除了京州,寒门无贵子,更何况我连寒门都算不上。” 第82章 狂生(2) “我自提笔向天笑,书尽浮世三千道。”  “待到金榜题名时,敢叫天下不公道?”  郎朗之声,如暮鼓,响彻四野,回荡夜空。  儒生少年指苍天,怒斥着这天下不公,也宣泄着心中积怨。  许轻舟听在耳中,看在眼里,心中微微动容,慢饮一口老酒,不知何为。  尊前一士儒,酒后一狂生。  这简小书看似平平,手无缚鸡之力,任谁看了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可是在这具柔弱的皮囊下,却是藏着一头猛兽。  心有大志,欲要化龙,若是有朝一日,真得了势。  善,则天下之大幸。  恶,则天下之大难。  不简单,不简单。  “许兄,若是我真得了势,今日之恩,百倍,不万倍还你——来,喝。”  尚未饮下,简小书摇晃的身体突然便软了下来,整个人直接就躺在了那枯叶丛中,睡了过去。  许轻舟眉梢一抖,不自然的带上了一抹笑意。  “话倒是说的豪气,不过这酒量却是不行啊。”  本是闲来无事,难入睡,想着与这小书生聊上几句,解解闷,谁曾想还能看到这简小书,不同寻常的另一面。  看着那倒地昏睡过去的简小书,许轻舟的眼中始终带着思虑,仔细打量。  “敢叫天下不公道?还真是好大的志气,我倒还真想看看,你怎么个让天下公道的。”  他小声呢喃,自言自语。  秋天,夜长——许久天明。  许轻舟带着无忧和小白,收拾好了行李,便策马朝着那寒峰岭上而去。  不辞而别,留下了那简小书。  昨夜宿醉,任凭早上几人的动静在大,却也未曾吵醒那少年。  不多时,三人便来到了山下,开始走那上山的路。  而简小书也在此时懵懵醒来。  起身之时,只感头痛欲裂,好大一会,方才舒缓了些,四下看去,空无一物。  侧目却又看到了自己的钱袋放置一旁。  心中迷茫,这钱袋本该在怀中才对,还有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仔细回想,却也只能记起与许轻舟同饮,之后便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拍了拍脑袋,起身,伸手取过那钱袋。  顿时感觉不对,面色一紧。  “不对——”  连忙将钱袋打开,之前的铜币不在,映入眼帘的是那白花花的白银,粗略一看,近乎百两。  他的瞳孔猛然放大,这么多钱,他是第一次见,头痛似乎在此刻消失,他茫然看向四方。  高声喊道:  “许兄,许兄——”  四五声后,自是反应了过来。  人走了,而这钱是那走了的人而留。  他将钱袋紧紧握在手心,心中触动,有了这些钱,他便可一路顺风,在无后顾之忧,前往京都备考。  “许兄,许兄,萍水相逢,如此大恩,你让小生如何还你,如何还你啊————”  寒峰岭上,正午。  一片废墟,四处焦炭。看着面前的萧瑟,许轻舟的眉梢拧得很深,很深。  正如那几个匪徒,和简小书所说,整个山寨早已被火烧成了一片废墟,四处残垣断壁,风一吹过,草屑漫天飞。  “师傅,看来那书生哥哥说的是真的,这里真的被天火烧了,而且还烧的很干净。”无忧跟在许轻舟身侧,小声说道。  许小白四下打量,左奔右顾,“烧成这样了,许轻舟,你确定这里还有人?”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既是如此,那又会是什么呢?  他在心中思索,试图找到合理的答案,可是无论是哪一种猜测,他得到的反馈都不好。  事情似乎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人到底会在哪里呢?”  忽而此时,耳畔江小白的一声暴喝却将他惊醒了过来。  “什么人?”  许轻舟回神,之前许小白已经从身侧窜了出去,如同一阵风一般,而在不远处,那废墟中,同样闪过了一个黑影。  许轻舟心中一紧,连忙呼唤,“小白,回来。”  可是显然小白并没有听到,或者根本就没听,还是追了上去。  “姐姐!”  许轻舟单手将无忧抱了起来。  “抓紧我。”  随后便朝着小白的方向追去。 第83章 天上的东西,都打得。 疾如风,身如影,入山巅,下溪流。  一路前行,许轻舟速度全开,却是始终看不到前者的后尾灯。  好在前方时而传来动静,四周落叶零落,枯木折枝,新泥覆上,自是也不会跟丢了。  “靠,跑这么快——”  疾驰约莫半炷香的功夫,前方出现一面悬仞般的峭壁。  峭壁之下,小白正在与一黑影缠斗。  远看,残影交错,轰鸣阵阵,不时闻风声怒,看石土飞溅。  姗姗来迟的许轻舟远远停下,将小无忧放在身侧,而后拄着膝盖粗喘气,远远凝视。  当是这般看,那场中之人,与小白,竟是不相上下。  小白的实力,他没有准确的定义,只知道,这孩子在燃烧自身金乌血脉的情况下,可以完虐筑基后期的强者。  正常情况下,筑基期也不是其对手。  虽然目前许小白并未动用血脉之力。  与她交战者实力也一定在筑基水平。  诡异的是,许轻舟竟是看不透这黑影的实力。  此人似乎和小白一样,凡人气息,筑基实力。  是一个肉身强者。  苍月帝国,百城领地,筑基少有,若非不是那一城一世家之供奉,那也可如涧云真人一般,自占一山,修道,自称真人。如今这小小的寒峰岭,寻常匪徒横行之地,竟然出现这么一位与小白相仿的存在。  那这事情就简单不了一点。  许轻舟拧着眉梢,眸子很沉,却并非担忧小白打不过这人。  而是这寒峰岭上出现一个比肩筑基期的强者,让他本能的觉得,这背后恐有牵扯。  寒峰岭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数百匪徒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尸骨无存。  现如今又冒出这么一个人来。  这用屁股想,都知道,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不过现在却也不是他想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只要抓住此人,问一问,也就明白了。  无忧同样盯着场中,不过小无忧始终只是一凡人,亦是一孩童。  见战场中飞沙走石,风扬尘土,那二人速度又极快。  什么都看不清的她神色满是担忧。  她使劲的拽着许轻舟的衣角,焦急询问:“师傅,姐姐能打过吗,会不会有事啊,我什么都看不清————”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许轻舟收起思绪,挤出一抹浅笑,安慰道:“别着急,小白没事的,那人不是她的对手,放心,不是还有师傅呢吗?”她下意识的点头,没在说话,目光又一次凝视着不远处的战场。  话虽是这么说,许轻舟却也没有要加入的意思,毕竟小白的实力和自己还是有差距的,自己冒然冲上去,非但帮不上忙,反倒是还给她添乱。  与其如此,不如静待其变。  二人缠斗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如许轻舟所料,小白越战越勇,那黑影渐渐落入下风,最后被小白一拳给轰飞了出来,足足砸断了数棵大树,方才止住了身型。  借助这个间隙,许轻舟也看清了黑影的模样。  黑影是一个男孩,身型比之小白大不了多少,却似人非人,一头长发因为打斗,变得乱糟糟的。  有些壮,身上除了那腰间系着一块未知名的动物皮革外,其余地方全部裸露在外。  确实又干净的有些不像话。  只见那黑影刚落地,便迅速起身,不过让许轻舟诧异的是,它并未站起身来,反倒是半趴在地上。 第84章 风来。 正午,微暖。  寒峰谷后山峭壁之下。  无忧,小白,许轻舟,三人蹲坐在地上,正盯着前方看,时而蹙鼻,时而拧眉,时而凝眸。  无忧:“师傅,它的指尖好长,看着很硬。”  许轻舟:“嗯,似人非人——”  小白:“他不穿衣服,不冷吗?”  无忧:“师傅,我看过你那本书,里面有一篇中记载过,山中有兽焉,类人,不语,毛发长,与狼同行,视为野人——”  许轻舟:“有可能,能与小白对抗,证明他的肉身很强,不过应该不是纯种野人,太——干净了。”  小白:“反正如果我是他的话,一定很冷,我肯定是要穿衣服的。”  小无忧:“这么黑,干净?你说他能知道那婆婆的女儿在哪里吗?”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蹩脚的官话,愣是给许轻舟听懵了,看来无忧猜测的还真不错,这还真是个野人。  还有那一句人类,难道这孩子和小白一样,也是一只化形的兽。  不过这孩子的这一段话,却足以证明,他见过那姑娘,而且,他似乎想保护那姑娘,故此宁死也不愿意说。“还挺硬————”  正在他准备解释自己是受那姑娘母亲嘱托的时候,却是有一阵风自那山顶呼啸而来。  此风极其诡异,从山顶向下涌来时,呼啸声声,但是却惊不起那地上半点尘埃,一片落叶。  扑面之时,更是丝毫感觉不到凌冽之意,反倒是分外柔和,让人莫名舒适。  风本无形,如今却是有了温度。  许轻舟话音止住,警惕的望向风起之地。  风虽无形,亦无杀意,却是让他的心中生出一种别样的寒意。  因为此风,绝非山风,而是人为,能发动此风之人,绝非寻常。  他站起身来,凝视山顶,小白同样察觉到了异样,一双清澈的眸子中,凝聚惊芒,下意识的将无忧护在身后。  与三人紧张不同,那被绑住的男孩,闻此风,面容上竟是带上了一丝喜色,暗红竖眼中,充满期待。  “小友,痴儿年幼,性格顽劣,若是冲撞了道友,还望道友莫怪,放了这痴儿。”  一道沧桑浑厚的声音自风落之时,突起。  从四面八方,涌入耳中。  许轻舟心惊,此声分得清男女,却是分不清方向,不知是从山顶而来,还是从山后而来,又是从天上而来。就如同戴着耳机,还有5d环绕一般,在脑海中响起。  许轻舟的目光扫视四周,试图寻到那声音传来的地方,第一时间,更是借助系统探查了起来。  自己的系统有一个功能,自动预警,即自己周身500米的范围内,出现对自己有威胁的修行者时,会自动预警。  并且标注出对方的位置,境界。  一开始系统一级时是100米,升级之后是500米,范围随系统升级而扩大。  可是——他的面板中空空如也。  那也就是说明,目标在五百米之外。  五百米之外,能做到声临其境,此人的境界绝对不简单,至少以他对筑基期的了解,决然做不到。  这百分之百是那隐居山野的世外高人。  他平整思绪,对方既然没有直接动手,定然有原因,自己切莫乱了阵脚。  他在心中分析,自我安慰,随后对着风来的地方拱手一拜。  “晚辈无意,扰了前辈清修,斗胆请前辈现身,当面拜见。” 第85章 山中老者 许轻舟声落,那声再起。  “那便来吧——”  当话音又落之时,绑住了男孩的绳索竟是不知为何,不受许轻舟的控制,直接挣脱了开来。  小男孩挣脱束缚,顿时之间,再次目露凶光,龇嘴獠牙,像极了那狗仗人势发狠的模样。  “青衍,不可无理。”  “带小友入洞天。”  小男孩闻言,瞬间老实了下来,只是愤愤的看了一眼许轻舟。  随后只见山巅之上,竟是有一股寒流落下,寒流浮过之处,冰起长空之地,转瞬之间,便凝聚成了一座晶莹剔透的冰桥。一直延伸到峭壁之上。  如此一幕,在顷刻之间完成,看得许轻舟三人目瞪口呆。  自是有通天彻地的手段,这便是。  许轻舟心里很清楚,能做到这般之人,实力绝非只是区区金丹,至少元婴,不对,元婴之上。  自己所不知道的境界。  拥有这般能力,抹除数百匪徒,不留痕迹,自也是能解释得通了。  只是——  这山林之间,凡州云城之地,怎么会出现这么一尊强者呢,难怪自己探查不到。  只是因为对方过于强大。怕是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被此人暗中瞧了去了。  可是她为何不出手阻止呢,许轻舟想不通。  在他思虑之时,小男孩却已经踏上了冰桥,回身看了三人一眼,吐出一字:“来!”  许小白和无忧本能的看向许轻舟。  许轻舟思绪再三,嘱咐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我去去就回。”  说完不忘了叮嘱了许小白一句,“小白,照顾好无忧。”  “师傅,别去——” 第86章 请先生解忧。 许轻舟低垂眉梢,再次一拜。  “晚辈不敢,先前不问缘由,对这孩子出手,得罪之处,望前辈大人有大量,莫要与我一般见识。”  白发苍苍的老妪,苍老的嘴角上扬,带着一分笑意,神采奕奕,竟是看不到半分沧桑。  “青衍顽劣,心智不全,性格乖张,多惹事,能被小友敲打敲打,本不是一件坏事,小友无需多虑,我自是不会因此加罪小友的。”  短短一句话,饱含善意,更是将其肚量体现的淋漓尽致。  至少许轻舟自问,若是有人伤了自己徒儿,自己断然不可能与其这般好好说话。  如此心境,许轻舟自愧不如,望尘不及。  “多谢前辈。”  “好了,说正事吧。”  许轻舟怔了怔,茫然抬头,“正事?”  老妪笑道:“对,正事,小友前来,为的可是一叫张月的姑娘?”  许轻舟眉梢一抖,心中颇为震撼,他虽然与那小男孩提及了女子,却是自始至终,未曾提及张月之名,这老妇人如何得知。  难不成这渡劫期的强者,还有读心术不成。  “前辈怎么知道的?”  老妪依旧端着身子,并未回答,而是手掌拂过身前,刹那之间一张茶桌浮现,其上烹热汤。  茶壶,茶杯,茶碗一应俱全。  “来,坐下来,细说。”  许轻舟本能犹豫,踌躇不前,大概过了几息,才向前走去。  来到老者身前,恭敬的拜了拜。  “前辈盛情,晚辈却之不恭,叨扰了。”  说完便在老者的面前盘膝坐下,却又始终将腰杆挺得笔直。  与强者对坐,紧张是难免的。  不过好在眼前的强者,并不盛气凌人,相反,老者散发出的气息,很柔和,坐在她近前。  就如她周边的花草一般,长得也要好上几分。  总之如沐春风便就对了。  相对在无言,老妪枯瘦指尖轻荡,壶中热水悬空而起,没入那装茶叶的壶中。在其中游走数息,又悬空而起,慢慢落入杯中。  哗哗水流声,宁静深远。  品茶是一种情调,泡茶是一门艺术,而对于眼前的老妪来说,这却是一门仙术。  许轻舟头一次见,泡茶也能泡得这般丝滑,大气,唯美。  他只想说,这一招我想学,真的想学。  若是用来装逼,简直是处处暴击。  老妪折腾半天,却也只泡了一杯,仅仅只是一杯。  她便手掌一挥,整个桌面除了许轻舟眼前那泛着茶香的杯,其余一应茶具,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友,这是我家乡的茶,请。”  许轻舟始终凝视着杯中茶,听闻眼前老妪这般说,便不再矜持,双手小心翼翼的握住了那杯子。  生怕洒出一滴,负了眼前老妪的一番美意。  清泉入杯时,本就飘香四溢,如今凑鼻闻之,让人沉迷,似是身入无边茶山之巅,沐那春风。  见许轻舟一脸沉醉,老妪笑问:“小友,可否懂茶?”  “略懂一些。”许轻舟谦虚道。  “请吧。”  “那晚辈就不客气了。”  说着他轻呼风,遂一饮而尽。  茶入喉,如一股清流,穿过整个身躯,那般感觉,宛若身处仙境,全身三千六百万个毛孔同时打开。  许轻舟浑身一颤,心中大惊,瞪着双目,脱口而出。  “好茶。”  老呕眯着褐色双目。  “好在何处?”  许轻舟不舍的放下杯子,认真道:  “闻之沁人心脾,品之味如甘霖,而后回味无穷,齿颊留香。”  “晚辈才疏学浅,胸口文墨赞不出此茶一分甘甜。”  “呵呵——巧舌如簧,不愧是读书人。”  “晚辈不敢。”  老妪目色一沉。  “过谦则傲。”  又笑:“你当欣然接受。”  许轻舟自是被看穿了心思,拘谨一拜;“前辈教训的是。”“说回正事,回答小友刚刚的问题。”  “好。”  老妪视线扫视许轻舟,意味深长。  “我不仅知道,你要找那姑娘,我还知道,你叫忘忧先生,从天霜城而来,寻个清净而去,却又想渡尽这天下苍生。”  “我说的,是也不是?”  面对询问,许轻舟始终表现的很镇定,虽然这次角色互换,让他很不习惯,不过眼前的高人既然知道自己为了张月而来,知道自己是忘忧先生,来自天霜城,自然是不奇怪的。  至于如何知晓,想来她自然有自己的门道。  “前辈说的,都对。”  老妪诧异道:“你好像不惊讶?”  许轻舟轻笑道:“前辈非寻常人,自有通天的手段,晚辈一寻常凡人,前辈知道我,不足为奇。”  “也不好奇?”  许轻舟摇头。  说不惊讶,不好奇,自然是假的,只是在这样的强者面前,还要要沉稳一些。  好奇害死猫。  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心中自然要有自己的定位。  老妪似乎是看穿了许轻舟的心思,笑道:  “浩然天下,有一门推演术,可知晓万事万物的前世,今生,来世,只是代价有些大罢了,我便是用此秘法,推演到了小友的存在,也推演到了小友终会来此。”  “并且会有一劫,故此提前来此,等待小友,并顺手替小友消了此劫,事情便是如此了。”  许轻舟听闻,眉梢抖了抖,如此,岂不是比自己的解忧书还要厉害,竟是能算出这么多。  寒峰岭,三月前亡的。  而三月前,自己还在天霜城中,林枫城之事,也未发生。  但是这老者竟是能推算出三个月后的今日,自己会来此地,这当真是让他大吃一惊啊。 第87章 两个故事。 许轻舟虽然早就猜到了些大概,毕竟自己平平无奇,唯一的特长就是扯扯皮,装装逼。  除此之外,也就只剩能替姑娘解忧了。  眼前的前辈,十二境大佬,半步圣人境,如此费尽心力,推演自己。  还特意在这里等自己,除了找自己解忧,他确实想不到其它可能性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替这么一尊大佬解忧,若是真解了,那奖励得多大啊?  还有,这样的存在,自己当真能解得了吗?  他有一些小期待的同时,也有一些心虚夹杂在里面。  你别看此人,目前对自己客客气气的,又是轻声慢语,又是面容含笑,还请自己喝茶。  那是因为她有求于自己。  但凡自己解不了她心中的忧虑,指不定反手怎么把自己碾死呢。  他又岂能不慌张呢,不过好在有系统托底,他还是有几分底气的。  开玩笑,你是厉害,还能厉害过系统不成。  我有义父,此事无忧。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还望前辈,将张月交于我,晚辈替人解忧,只能一忧一解,我得先解了张月母亲的忧,才能在替前辈解前辈的忧。”  老妪看着突然就自信起来的许轻舟,褐色深邃的眸子里,闪动着稀异的目光。  嘴角时刻含笑,不过却是多了一丝欣赏。  “老妪活的久,理都懂,找小友解忧,自然不会空手,所以我为小友,准备三份礼。”  “哪三份?”  “这第一份,便是这寒峰岭的劫,我替你平了,第二份便是张月,今早我已将人送回了她来时的地方。”  说着老妪掐指,似是在算着什么东西,自信又道:“不出一刻钟,张月便就能见到她的母亲。”  许轻舟嘴角微微抽动,这自己还能说什么呢。  完全被弄于鼓掌之中,这该死的压迫感啊。  “前辈,还真是————”  “如何?”许轻舟赶忙回应:“没,晚辈多谢前辈的礼,那就静待一刻钟,若是真如前辈所说,我便替前辈解忧。”  老妪笑笑,摆了摆手,“不急,在解忧之前,我与小友讲两个故事如何?”  听到故事,许轻舟自然是来了兴趣,高人口中的故事,自有精彩之处,也有向往之处,若是不听,便是损失。  “晚辈洗耳恭听。”  老妪笑笑,慈眉善目,慢慢道来。  “这第一个故事,故事的地点就在寒峰岭。”  “话说十年之前,有一玄州的修士偶得一份秘法,此秘法极其诡异,只需每日早中晚,与这完璧的女子交合,吸尽对方的纯阴之气,便可提升修为。”  “这样的功法,在浩然,称为邪法,而修行这样的功法者,视为邪修,被万道唾弃,遇之必除。”  “那修士自知,这邪法有伤天理,失人合,而玄州之地,正派林立,强者如云,若是在那修行,一但暴露,等待自己的便是粉身碎骨。”  “故此这修士走了七年,横渡四州之地,来到了这浩然天下,最贫瘠的的凡州,修炼此法。”  “金丹期修为的他,在这云城之地,可谓是只手遮天,与官苟且,驱使匪徒,凡是这云城山野十六岁未出阁的女子,大多都被抓到了这里,供他驱使,用完弃之。”  "久而久之,湖外的水池沉尸万余,染红了湖泽,亦染红了那柳树,而这位修士,也从金丹终破元婴————”  许轻舟听在耳中,眼眸越发低沉,故事中那修士,就是造就洞外那般惨态之人。  为了变强,三年残害上万少女,这是何等的罪孽深重。  不止如此,云城人口不过数十万尔,三年期间丢失如此多的姑娘,云城的官竟是能视若无睹,何其悲哀。  一金丹的修士,就能在一城之地,只手遮天,为所欲为,犯下这等天怒人愤的罪行。  何其悲哀,也难怪这云城山野尽是匪徒横行。  也难怪昨日偶遇的匪徒几人,眼中竟是心酸无奈。  “我感受到了,你很愤怒,对吗?”  许轻舟嘴角带着一抹酸楚。“愤怒?晚辈没有,只是叹这世道不公罢了,我又能如何呢,事情已经发生了,终究是改变不了。”  他话音有些低沉,似是对这片天地,宣泄着属于他的无奈。  老妪却是始终平静,哪怕方才,亲自叙述了一遍这样的事情,她的表情也好,眼中的目光也罢,从始至终,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就当真不能改变吗?”  许轻舟不解,“前辈何意?”  老妪笑笑,未曾回答,而是讲起了第二个故事。  “现在说第二个故事,你且听着。”  许轻舟将自己的思绪微微收回,胸口处的义愤填膺随之消散了些许。  “这个故事是这样的,话说浩然大陆,曾经有一姑娘。”  “幼年父母双亡,被人追杀,掉落悬崖,大难不死,习得神功。”  “二十岁破十境,五十岁破十一境,百岁破十二境。”  “二百年十三境巅峰,冠绝一方,独压当代,长剑一出,酷夏寒雪,举世无敌。”  “别人修行,如登天之路,呕心沥血。”  “她修行却如履平地,自有天助。”  “功名加身,她成为剑气长城最年轻的剑官,世人见她,仰望崇拜,八荒妖兽见她,闻风丧胆,然——————”  许轻舟听的眉梢直跳,眼中神色更是在阴晴变化,悠悠之声,苍苍之音入耳,他的情绪在此刻被调动。  两个故事,两种不同的感受。  前者听的自己义愤填膺,胸中烦闷。  这后者却是听得自己满腔热枕,热血沸腾。  这故事中的女子,哪里是女子,这不妥妥的男频小说中的,天命主角吗?  短短数语,他听到的是一段荡气回肠的强者崛起之路,从一开始的无语,在到震惊,在到如今的期待,没有跌宕起伏,只有一路高歌。  他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沉迷其中,当老呕话音落下之时,眼中浮动过的是一抹淡淡的悲悯,也正是这一抹悲悯,勾起了他无尽的好奇与期待。  急迫问道:“然后如何了——” 第88章 红色之忧 许轻舟从未如此迫切的想去知道,一个问题的答案。  只因故事的主人,就在自己的眼前,而且她真的很强大,并且神秘无比。  就如同倾城的姑娘戴着面纱站在你的面前,却遮不住那动人心魄的风姿。  让人迫不及待的想一睹真言。  许轻舟此刻的心情大概如此。  老妪嘴角下压,讥笑一声,自嘲道:“然后啊,她所珍视的东西,所骄傲的一切,就一点一点的在她的眼前慢慢消散,直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剩下。”  “她不知道那一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开始觉得她错了,她很强大,绝世无敌,可是强大的力量并没有带给她想要的。”  “最后——”说着老妪的目光突然间就落在许轻舟的身上,先前的自嘲不在,酸楚不在,反倒是带上了抹玩味,笑道:  “她离开了那个地方,违背了她的初心,开始浪迹天涯——”  故事伴着老妪重重的话音落下,许轻舟的眉梢也跟着慢慢舒缓开来。  故事的开始是振奋人心的,可是故事的结尾却不尽人意,老者说的话很模糊,模糊到也许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说的是什么。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老妪伸出了白袍下那枯瘦如骨的手,慈目笑道:“那就有劳小友了。”许轻舟看着眼前的枯手,眼中凝重更甚,虽然手上肌肉已然萎缩,却依旧白如雪,手指纤长。  只是那上面的褶皱不合时宜的出现,破坏了这原本的美好。  许轻舟清楚,眼前的老者,年轻之时,定然是一个绝世的美人,只可惜人老珠黄,岁月也未曾饶了这位曾经的剑仙。  他手掌接触了老妪的一刹那,又赶忙挪开。  不过这一触之间,却也足够了,同样的也足以让他心惊肉跳了。  这可是渡劫期的强者啊,别说凡州,即是放眼整个浩然,那也是排得上号的。  更何况故事中的她,可是半步十四境的存在。  “可以了前辈。”  老妪收起了手,目光却时刻的盯着许轻舟,她也同样好奇,就这般轻轻一触,许轻舟是如何做到的,可知别人心中之忧的。  不过当看到许轻舟唤出那本忘忧书时,她似乎明白了。  无字天书,她看不透。  许轻舟被盯着自是有些不在在的,不过他却也不避讳,翻出了解忧书后说道:“前辈稍待。”  话落指尖往书上一荡,心中默念。  “让我看看属于你的故事是怎么样的,你所求又会是什么,是容颜依旧,还是要重回巅峰时期的境界呢。”  这是属于他的猜测,女子爱美,世人皆如此,想来眼前的老妪怕是也不例外,自然有为容颜而来的可能性。  故事中的老妪是十三境巅峰,可是自己面前的却只是十二境巅峰,这其中定是受了什么伤,遭了某种劫。所以求医的可能性,也很大。  当然除了这些之外,他自是猜不到了。  不过答案,很快就能揭晓。  随着解忧书汇聚墨色,一行行红色的字体便出现在了眼前的书页上,悬空而立。  红色的光芒,璀璨耀眼,格外醒目。  “红色之忧,除金色之忧外最高级别的忧愁吗?”  他眼中没有惊讶,只有好奇。  这红色之忧他虽是第一次见,可是眼前这位前辈的实力,他心里清楚。  这样的人,所求又怎么会寻常呢。  别说红色了,就是如同小无忧一般蹦出了个金色,他也见怪不怪。  很快字体凝聚结束,许轻舟也在老妪的凝视下,开始细细阅读起了属于老妪的信息。  【姓名:江云畔】  【境界:渡劫后期】  【种族:人族】  【年龄:1023岁】  【个人简介:雪剑仙江云畔,生平便是传奇,《浩然异闻录》第四百二十九篇中有详细记载,宿主可自行查看,这是一个活在传说中的女人,曾担任剑气长城的剑官,护了浩然天下十洲四百年,斩大妖无数,巅峰时期,自是人间第一人。】  【后——————(未完待续!)】 第89章 半妖之子 浩然异闻录,自己不曾看过,可是这剑仙的故事许轻舟偶有听闻,除了方才本尊所讲。  他印象最为深刻的是一句市井谣传。  【剑出三寸半,霜雪千里天,一下下三天。】  虽是一句俗家话,可是却郎朗上口,世人大都能讲得出来。  剑气长城,离凡州何止千里万里,她的故事,哪怕是凤毛麟角能流传到那天霜的地界,便足以倾世。  更甚被收录到了这《浩然天地异闻录》中,这对于她来说本就是一种歌颂。  只因为异闻录里写的都是传说神话。  而她便是这活着的传说。  许轻舟平缓呼吸,让自己保持镇静,继续向下看去。  【后来,无敌七个甲子的江云畔,在三百年前,遇到了一生的宿敌,八荒域最年轻的大妖·白狼,一人一剑一妖,大战了十日,从剑气长城,打到了蛮荒深处,又打到了南海,移平山川数万座,斩断溪流上千条,轰动浩然天下。】  【之后便销声匿迹了三个月——】  【三个月后,江云畔归来之后便辞掉了剑官之位,没人知道那三个月里发生了什么,世人只知道,那一日,人间最强的雪剑仙,在剑气长城上亲手碎掉了(听雪剑),立下血誓,此生剑,不在斩妖,然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剑气长城——】  【一代剑仙就此归鞘,而同一时间,大妖白狼也被驱逐出了八荒域。】  【世人不知,一人一妖,自此浪迹天涯,朝游北海暮苍梧,做了那人间惊鸿客、自在人,逍遥仙。】  【可是好景不长,二人之事还是被人知晓了去,三教祖师,八荒妖祖知道后,达成了某种默契,联手欲要抹杀二人,以证视听。】【古往今来,人妖不两立,岂能共枕眠。】  【二百年前,八荒十州聚集了当世最强者,十三境近百人,大妖数十位,围杀江云畔,白狼。】  【一人一妖,虽是人间之最,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又被亲人背叛,悲痛欲绝,重伤之下,二人杀出了重围,逃进了浩然最为神秘的北海之地。】  【从此不再出——】  【有人说他们死了,葬身北海,有人说他们成了仙,自北海飞升,总之属于他们的故事结束了,唯独留下一段段传说罢了。】  【而实际上,一人一妖入了北海之地,寻了一世外仙山,至此隐居,不闻世间俗事。】  【然树欲静而风不止,也许绝世的天骄就不该安逸,又或者他们曾经犯下了太多杀虐,惹来了天妒。】  【十三年前,江云畔分娩,诞下半妖之子时,竟是引来了那上苍的九天玄雷,欲要将那半妖之躯泯灭。】  【白狼为挡住那九玄天雷,以身化道,最终陨落北海,江云畔亦被天雷所伤,境界跌落十二境渡劫期。】  【白狼一死,江云畔境界跌落,半妖之子降世的消息,却是引来了那北海大妖们觊觎。】  【只因这半妖之子,血脉异变,惹来天妒,却也引来人贪,固有谣言起,万灵若食其血肉,可境界大增,十三境者可破十四境。】  【江云畔虽丧失至爱,但也顾不得伤痛,拼死杀出了北海,不惜折损半数寿元,动用欺天之术,遮掩其子气息,以防世人窥探。】  【她自知自己,护不了这孩子,又不惜耗尽寿元,推演十余载,盗取天机,只为自己的这孩子,寻一条能活下去的路。】【她找到了,寿元却也耗尽了,油尽灯枯,即将坐化。】  一行一字,密密麻麻,翻了一页未完,在翻一页,许轻舟看得眉梢直抖。  江云畔口中的自己,是传奇。  《浩然异闻录的》的江云畔是传说。  而解忧书写下的,又何尝不是呢。  白狼剑仙人妖恋。  三教八荒斩良缘、  众叛亲离渡北海。  半妖之子引天劫。  白狼陨,剑仙残,半妖血脉天下馋。  掩天机,推天术,耗尽寿元寻生路。  七百年执剑路,三百年红尘仙,可悲,可泣,可歌,可颂。  那是一条荡气回肠的路,写尽跌宕起伏。  也是一场相濡以沫的雪,浪漫至死不渝。  许轻舟读的是冰冷的文字,看到的却是一幅让人震撼的景,那字中的一幕幕,犹如一幅盛世画卷,在自己面前慢慢展开。  属于它的波澜壮阔,许轻舟感同身受————  他的内心触动,眼中竟是溢出了浓浓的惋惜,带着些许的羡慕。  惋惜自是不用说,至于羡慕自是也不用说。  愿与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既许一人以偏爱,便尽余生之慷慨。  舍弃一切,坚定的选择,这样的爱,何人不羡慕?  他的视线慢慢下移,落在了所求之处。  【所求:为江清衍找一条属于他的长生路,托孤许轻舟。】 第90章 先生的路很远 江云畔自是读懂了许轻舟话里的意思,花白的眉戴舒展。  坦然承认,“我知道。”  “什么?”  “我知道,知道你能救我。”江云畔回曰:“可是人这一生,总归有比生死更重要的东西不是吗?”  许轻舟怔了怔,没有反驳,是啊,人这一生,若是没有比生死更重要的东西,那想来活着也没多大意思了。  虽然江云畔曾经是十三境巅峰的圣人,自是看透了这世间的一切,可是明知道自己就要死了,还如此坦然,却也让许轻舟不由动容。出于好奇,也出于求知,许轻舟想知道,想知道她为何能这么坦然赴死。  遂问:“前辈真的不怕吗?”  “怕什么?”  “不怕死吗?不怕离开这个世界,不怕......”说着许轻舟自是将目光看向了那孩子。  只是与之前在不同的是,他眼中的目光柔和了很多很多。  自是对这孩子一生经历的悲悯,父亲是一代妖王,母亲是绝世剑仙,属于他的世界本该璀璨生辉,平步青云,令世人羡慕,望尘莫及。  可是他如今和寻常的孤儿似乎也并无两样。他再次将目光收回,看向了江云畔,郑重道:“你死了,真的放心的下吗?就不怕他,遍体鳞伤?”  面对许轻舟的询问,江云畔并未敷衍,收起了嘴角的浅笑,同样变得认真起来,话音悠悠,说出了一段包含深意的话。  “见众生,见天地,见自己的心大了,事儿就小了。”  许轻舟微微震动,眼中忽明忽暗。 第91章 当仁不让 江云畔的话音止住,可是目光依旧落在许轻舟的身上。  声虽在耳畔渐歇,可是许轻舟中的识海中,却依旧有余声萦绕回响。  江云畔的话,一字一句如史官提笔,篆刻进了他的心间,让他的内心时刻波动。  如同平静的海里,掀起了一阵又一阵风浪。  至此波涛汹涌。  江云畔告诉了他,与何人为伍,便能走出什么样的路。  世间路有千万,可以自己去走一条新的路。  也可以走别人走过的老路,原本就有的路。  许轻舟的路是一条新路,江云畔的路是老路。  而她想让她的孩子,跟在许轻舟的身后,走出自己的路。  是老路,因为那是许轻舟要走的路。  却也是新路,因为他需要与许轻舟同行。  而让许轻舟最为触动的是,江云畔口中,那属于自己朦胧不清的未来。  会是怎么样的未来?  两个故事,在这一刻被江云畔串联了起来,只是为了告诉许轻舟一个道理。修行一途,走捷径也好,走那通天路也罢,世人求的都是一个快字。  可是修行修行,修的便是长生二字。  长生路,比的从来不是谁走的快,正如长生二字,比的自是谁活的得久。  故此,路要走的稳,也要走的远。  属于自己的路稳否不知?可是江云畔却告诉了他,他的路,很远,很远,即便是前路荆棘密布。  虽只是江云畔的一面之言,二人亦不过是萍水相逢,可是她的话,许轻舟却是相信的。  因为那不仅仅是自己的路,更是她不惜死,而为自己的孩子寻到的一条生路,他又为何不信呢?  他低垂着眉梢,视线望着眼前的长桌面,看着那早已被自己饮尽了的杯中茶。  陷入沉思。  该不该接受,该不该选择,在这一刻,成为了他不得不立刻做出的决定。  按理来说,自然是该欣然接受的,这是强者重托,那孩子也绝非寻常的孩子。  可是许轻舟却也有自己的考量,出世之日,引动九天玄雷,大妖父亲殒命,又惹来天下强者觊觎。江云畔一代剑仙圣人不惜耗尽寿元盗取天机。  这孩子,只出生了十二年,却是已经有两位顶尖的强者先后因其遗憾落幕。  这样的因果自己是否能扛得住?  这孩子,自己是否又真的能养得大?  若是答应了眼前的剑仙,这个可怜的母亲,自己是否又能不辜负她的期望?  问题一个接一个的闪过了自己的脑海,可是问题的答案,却是始终朦胧。  许轻舟沉默了,不知该如何选择。  期间江云畔也未曾言语,直到气氛安静了上百息后,江云畔的声音才再一次响了起来。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我知道先生有顾虑,先生也无需为难,若是先生不愿,我自是不会为难先生的。” 第92章 凡事磨你,必是渡你 听闻此言,江云畔眉梢抖动,褐色的眸子中,竟是有惊芒涌现。  “先生真是这么觉得的,先生当真不后悔?”  许轻舟笑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事,也没有绝对的坏事,好坏取决自己以什么样的眼光和心态去对待。”  “前辈以为,自己的孩子肩负太大的因果,故此在当下,或者未来,必然会给我造成祸端和危机,可是前辈又怎么知道,我身上肩负的因果又比这孩子小呢。”  “这孩子本就是半妖之躯,身上流淌着一代妖王,和绝世剑仙的血脉,只需稍加开化,未来成就绝对斐然。”  “兴许未来不是我替他挡灾,而是这孩子替我消祸,又或者说,前辈所看到的我走的那条很长很长的路,正是因为有了这孩子,才跨过了我本跨不过的劫难呢。”许轻舟始终很平静,话音悠悠,早已没了先前的彷徨与迷茫,脱口而出的尽是大道理,听到江云畔都不免陷入沉思。  “所愿所不愿,不如心甘情愿,所得所不得,不如心安理得。”  “前辈问我是否会后悔?。”  “后悔无非是选错了想回头再选一次,可是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正确的选择,我们该做的是让选择变得正确。”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凡事磨你,必是渡你。”  “我渡前辈,行的是善,人行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  许轻舟话音一顿,看着江云畔,斩钉截铁道:“所以我告诉前辈,今日之选择,我无悔,亦不悔。”  江云畔怔住了,就这般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许轻舟,也许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有多久没有人能让她这般了。  即便是夫君的死,孩子的命运,也未曾让她的眼中迷茫过。可是这一刻,她真的茫然了。  许轻舟的话,她句句没听过,却句句听得懂。  亦句句刻骨铭心,眼前的少年郎,虽是青涩相,却是深厚心。  不像少年,却是一君子,更像那庙堂之上那些活了数万年岁月的老家伙。  可是却亦有不同,那些老东西,三教祖师说的话,都是冠冕堂皇的理。  而许轻舟口中吐出的,却是发自肺腑,让人感同身受。  江云畔许久收回目光,仰头看天,阳光洒落,闭目深呼吸,她活了千载,阅尽人间无数。  虽看淡生死,可是却也不敢说看透了人生,看透了命运,看透了这世界。  心中依旧有所忧,所虑,所惊,所扰,自是有很多遗憾,也有很多后悔。  可是今日听了许轻舟这番话,却是让她恍然大悟。  让彷徨中的自己,找到了前行的路,不再顾虑。 第93章 南明离火 若非江云畔提及,许轻舟倒是还真忘了还有这么一件事,实在是自己自坐下来在到现在。  接收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多了,导致他整个人有些飘飘然。  如今提及自然是想了起来,她确实说过,要送自己三份礼,这第一份,是替自己平了所谓的寒峰岭一劫。  这第二份,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将那张月送了回去。  这两份皆是小礼,这第三份他想着应该不再是寻常的礼物了吧,毕竟这位老人家,曾经可是人间第一剑仙啊。  想着他竟是有些小期待了起来,但是表面上却是又装作有些懵懂无知的样子。  “大礼?”  “先生且看。”江云畔手掌拂过长桌,刹那之间一个绽放着极致蓝焰的光球赫然出现在了许轻舟眼前。  蓝色光球涌现瞬间,许轻舟能感受到,那光球之内火焰的炙热,眼前的世界明亮,蓝色璀璨。  许轻舟凝视着那蓝色光球,目光一滞,喉咙处滚了滚。  “这是——”  江云畔笑道:“没错,这就是小友想要去寻的,也是我送小友的最后一份大礼。”  话音一顿,江云畔一字一句道:“唤曰:南明离火。”  许轻舟深吸了一口气,面部表情在震惊和恍惚中来回切换,眼底更是浮现出些许贪婪之色。  他有想过,这江云畔会送自己一件大礼,或神兵,或神学,或其它,却是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自己苦苦寻觅的火。  这于他而言,于小白而言,价值自然是远远超过那些所谓的功法秘籍,神兵利器。  望着眼前的火焰,他总感觉有那么一些不真实——  “南明离火,为先天八卦离位之火,传闻是四神真君朱雀的伴生火焰,自是这至阳至刚至烈至纯之火,不知这份礼物,先生可还满意。”  许轻舟听闻,哪里还顾得先前的姿态,看着眼前的火焰,他淡定不了一点,点头数下。“满意,满意,太满意了,前辈这份礼,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正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先生满意就行,收起来吧。”cdn.y13398281206/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许轻舟本能的将那离火捧于手心,矜持不了一点。  感受着掌心的炙热,却又仰头,好奇的问道:“前辈怎么知道,我需要这火?”  江云畔自信一笑。  “自然是盗取天机所致。”  “厉害。”许轻舟赞赏一句,话音一转,追问道:“前辈既然算到了晚辈需要这火,自然应该也知道晚辈需要的不仅仅只是一团吧。”  “晚辈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前辈,可知道其余烈火的下落,晚辈自去寻之?”  开玩笑,自己寻这火,如一无头苍蝇,不知东南西北,眼前的江云畔若是知道,那自己以后便就有了方向不是。  听着许轻舟的话,看着他眼中的期待,江云畔的内心是复杂的,也是无奈的。  “先生,这整个浩然天下,像这样的至纯之火,加起来怕不过十指之数,散落在十州,八荒,四海之中。”  “浩然这般大,我自是不知道这火在何处,就是这眼前的南明离火,也是我年少时偶然得来的。”  “先生这个问题,我帮不了,我寿元耗尽,自是也不能再替先生推演这天机之术了。”  许轻舟怔了怔,意识到自己确实太贪了些,这样的火焰,系统可是卖100万的,哪是说能寻来,就能寻来的呢。  “咳咳咳,抱歉前辈,是晚辈失态了。”  不过不甘心的许轻舟还是忍不住问道:“不知前辈这推演天机之术,可否教教我?”  江云畔听闻,竟是翻了个白眼,耐着性子道:“这推演天机之术,本无秘籍功法,万灵入圣便可参悟,只是代价过大,若非万不得已,自是不会使用。”“先生现在尚且还未筑基,自是学不会,不过就算真能学会,先生的寿命怕是也不够,一瞬十年,在瞬百年,一梦便是千年,先生可明白了?”  许轻舟闻言舔了舔唇,立马打消了这样的念头,一瞬百年,自己现在的寿命尚且不够百年,这不是闹呢吗。  “不说这个,不说这个,前辈这大礼,我就收下了,多谢前辈。”  “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本就是先生应得的。”  “却之不恭。”  许轻舟欣然接受,将这南明离火收入储物袋中,有了这东西,小白便可修复一条兽脉,姑且不论实力能恢复如何。  想来定可压制那寒毒些时日。  江云畔的话音悠悠响起。  “先生既然答应了让这孩子与你同行,有些事情自然要跟先生说一下的,先生别看这孩子口齿不清,不像人样,却并非他兽性未化,而是未曾有人教导过罢了。”  收起离火的许轻舟听着她的话,也将目光重新落在了她身上,眉梢不时抖动。  “十二年前,他父亲死后,我便带着他一路逃亡,耗时两年,回到了十州之地,之后我便开始测天机,改天命,一直处于顿悟中。”  “这孩子从那时候开始,就独自在丛林中生活,独自打猎,独自长大,未曾修行过,却有他父亲的血脉加持,实力与筑基无二。”  “跟着先生,也能替先生干些重的活计,先生尽管使唤便是了。”  “这孩子虽然顽劣但是心地不坏,只是无人引导罢了,天资也不差,稍加点拨,正如先生所说,未来必成大器。”  “我始终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负了他——————”  江云畔自顾自的说,叙述着她的不舍和不放心。 第94章 此间事了 许轻舟站起身来,情绪再次变得低沉,眸子里的光也暗了些。  深深一拜:“功名万纸,风雪千山,前辈慢行!”  楚云畔眼眸含笑,袖口一荡,四周起涟漪,茶桌消散。  方才的一切都被他用通天的手段遮挡,想来是不想让那孩子,读懂这份无奈和辛酸。  许轻舟想,这就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最后的呵护了吧。  世间自有无私的爱,母爱便是其一。  他想过救了江云畔,哪怕耗尽十万行善值,她毕竟是渡劫期的强者,留着于公于私都说得通。  可是系统说了,不够,远远不够——  江云畔推演十载,她看到太多不该看的,惹了太多的因果。  并非寿元耗尽那么简单。  是这天不许她活,这大道不允许她活着。  许轻舟转过身离去,暗自神伤。  万事无不尽,徒令存者伤。  行了数步,忽而止住,低声语。  “晚辈在洞口等,多久都可以——”  “可。”  迈步继续,向前而去,脚步声声,回响在这洞天之中,演奏出的是一曲分外厚重的旋律。  楚云畔对着洞中溪水畔的男孩招了招手,唤了一声。  “衍儿,到娘亲这里来。”  清衍本是看着那白衣少年离开的,眼中满是狐疑之色。  听楚云畔唤自己,收回思绪,面带喜色,快跑而去。  行至楚云畔前,如狼一般蹲着,仰着头,笑意盈盈,蹩脚的说道;  “娘,亲。”  楚云畔眼中尽是宠溺,伸手抚摸着清衍的长发,眯着慈目。  “长大了——”  清衍闭目,一脸享受,他很喜欢被母亲抚摸的感觉,很舒服。  “清衍是不是很听娘亲的话?”  清衍重重点头。  楚云畔抬头,看着那渐行渐远的白衣,柔声问道;“你看到了那少年了吗?”  清衍回望了身后一眼,重重点头。  “看了。”  “你喜欢他吗?”  清衍想都没想,就摆动着脑袋,一字一字说道:  “不,他,坏,彭,我。”  楚云畔依旧满脸慈祥,笑若春风,可融世间一切冰雪。  “那娘亲想让你跟着他,替娘亲一直保着他,你会听吗?”  清衍想了想,难得的深思熟虑,最终点头。  “嗯,听娘亲打。”  楚云畔的神色变得更加认真了些,话音同样也肃穆了些,慢慢道:  “清衍可是男子汉,答应了的事情,就不能反悔,你要一直保护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不能抛弃他,你要叫他先生,听他的话,知道吗?”  楚云畔说的有些多,清衍听的很认真。  “好!”  在他十二年的生命长度里,母亲便是他的唯一,所以母亲的话,他都听。  不问缘由。  对于他的回答,楚云畔很满意,拍了拍清衍的小脑袋,鼓励道:“清衍真是个乖孩子。”  “快去追那先生去吧。”  清衍依旧看着她没有走,也是第一次他没有无条件的听楚云畔的话。  楚云畔道:“怎么不走?”  清衍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他只是未曾与人交流,独自生活久了,可是他不傻,他有预感——  虽然没见过太多的人,可是他见过很多动物。  母亲看他的眼神,就是那些动物知道自己要死了,看向自己孩子不舍的眼神。  所以他知道,母亲要死了。  “清衍,听话!”楚云畔轻声喝。  清衍非但不听,还往前挪了挪,痴痴的望着自己的母亲,吐出一字。  “抱——”  楚云畔内心猛然一颤,看着自己的孩子。  也只说出了一字。  “好。”  她张开双臂,清衍扑了上去,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母亲,拼命的吮吸着,属于母亲的气息。因为他知道,以后再也闻不到了。  楚云畔的内心早已泪如雨下,可是明面上依旧满目慈祥,强忍着伤痛,抚摸着清衍。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许轻舟侧目看了他一眼,洞中一幕幕,拂过心头,胸中自有烦闷。  他长舒一口气。  “走吧。”  许轻舟朝着来时的路而归,清衍同行。  只是与来时不同,来时的清衍在前,替他引路。  而此时的清衍在后,紧紧追随。  “以后跟着我,要听我的。”  清衍点头。  “要站着走路,和我一样。”  清衍站了起来,近乎与许轻舟同高。  “抬头——”  清衍将头高高抬起。  “挺胸——”  清衍又将胸膛挺了起来。  许轻舟止步,侧目。  赞道:“不错,很帅,有一点像我了,以后就保持这样的姿态。”  清衍眼珠转动,吐出一字。  “好!”  片刻后——  寒峰岭下,三人骑马,一人紧随,顺着大道向远行。  一马上,两女窃窃私语,很是好奇。  一马上,许轻舟一脸无奈,无语至极。  还有一人,赤裸半身,走在最前,低头不语。  “清衍,你不愿与人同乘,你独自骑,我走行不?”  “不。”  许小白:“你除了不字,还能说点别的不?”  清衍:“否——”  许小白:“靠——”  许无忧:“姐姐,不许学师傅说脏话。”  许轻舟一翻白眼:“那不叫脏话,那是口头禅。”  而在那山巅之上,他们来时的地方,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走出了洞天,正在峰巅遥望------ 第95章 剑仙陨 剑仙陨  江云畔走出了那方洞天,来到了峭壁畔,深邃的眼眸遥望前方,视线的尽头注视的是那条大道前方。  她的眸子里光芒交错,演绎出一曲别样的离伤。  望着那白衣少年郎的背影,渐行渐远,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一刻的光景。  推演十载,耗尽寿元,她看到的不过也只是未来的刹那罢了,可是就是那一刹那,却让她至今记忆犹新。  赤色的流星划过,点亮了整个天幕,寒风瑟瑟,白衣剑客持剑而立,怒指苍天。  他的身前是血海尸山,是诸天神佛。  而在他的身后,江云畔看到了整个浩然天下。  时代的帘幕在他的身后缓缓打开,他长剑横荡,对着浩浩苍天轻声低语。  “随我,战天。”  浩然天下,十州,八荒,四海,人,魔,妖,本不同行,可是她所看到的,却是不同。  “整个浩然天下,都站在了你的身后,你的路便是浩然天下最宽,最阔的路,衍儿跟着你,走的便是浩然最大的道。”  “可惜——我看不到了,看不到了。”  她缓缓抬起手,五指弯曲,试图抓住什么东西,可是始终徒劳无果。一阵风自远方而来,拂动她苍苍白发,翩翩剑袍,低声呢喃。  “春风若有怜花意,可否许我在少年。”  江云畔的周身,天地灵气从四面八方而来,涌入其身,她亦散尽全身精元。  寿元已至,大限将临。  江云畔的雪白长发黑了,褶皱的皮肤白了,恍惚刹那间,她恢复了年少的模样。  似是枯木逢春,再见已是少年。  她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牌,指尖舞动,长书于空,而后指尖一拨,玉牌化作一缕金光,疾驰而去,似是划破天幕的流星。  “云城之劫,算是真的替你破了,两清了。”  她送给许轻舟第一份礼物,是云城之劫。  却不仅仅只是寒峰岭。  一切结束,江云畔仰头望向长空,看着浩浩苍穹,悠悠白云,她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眉目微舒,姑娘带着一抹浅笑,美得不可方物。  “夫君,我这便来寻你——————”  风似乎大了些,那姑娘一点一点,就这么被吹散了开来。  晴空白日间,那苍穹竟是不知从何处吹来了无数黑云。  只见晴日忽暗,风声不休。接着,雪花飘飘洒洒,便落了下来。  剑仙陨,初秋降雪。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初见此玉,皇凝眸而视,遂呵。  “退下。”  随之单手一招,玉牌入手中,美目中惊芒一晃,十六字真言,自那玉牌涌出,悬浮金殿上空中。  【云城天变,皇不可咎,云城易主,皇当受之】  此字出现,众臣跪,羽林低头,宫女太监皆俯首在地。  皇看着那字体,遥望金暖殿外,云城方向,凝眸自语。  “皇不可咎,皇当受之,是让我不要过问的意思吗?先祖的恩公竟是来了云城。”  此玉牌,乃是先祖皇帝之物,见此令者,如见祖皇,苍云后辈,需无条件答应对方任意一件事情。  这玉牌流落在外只有一块,便是在那剑仙手中,如今出现,便是要苍月一族的承诺。  皇凝眸闭目,薄唇如锋,低声道:  “今日之事,不可外传,不尊者,九族尽诛。”  “臣等遵旨——” 第96章 月下三结义 月下三结义  是夜。  星河流转。  一山野溪畔,燃着一抹篝火。  吃饱喝足,许轻舟依靠在一棵柳树下,正翻阅着系统,查看着白日间的收获。  此行收获不可谓不大,突破10万行善值,又得神兵,且还得了这心心念念的天火。  可是许轻舟的情绪却并没有往日那般高昂,那些奖励带来的喜悦,似乎也冲刷不了今日眼中的浓愁。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不过将其握在手中,许轻舟却犹豫了,迟迟没有探查那其中都有些什么东西。  “算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这是一个可怜的母亲,留给自己孩子最后的东西,唯一的东西,自己若是取了,那就太不是个东西了。  虽然说自己答应了江云畔的请求,替她解了忧,可是系统也给自己奖励不是,而且江云畔也送了自己三份礼物。  若是自己在拿,那便是贪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念不可有。  人家叫自己先生,那自己就该干些,先生该干的事情。想着他将那储物袋收起,找个合适的机会,交给江清衍。  而他则是再次打开了解忧杂货铺,翻阅了起来。  另一边——  在许轻舟自顾自的研究之时,三个孩子自是也传来了动静。  江清衍一直蹲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如同一只猴子一般,望着那天上的明月,许久。  许小白带着无忧来到树下,仰头看着他。  “喂,在看啥呢?”小白喊道。  无忧拽了拽了小白的衣角,“姐姐,人家不叫喂,叫江清衍。”  “我知道,没事,都一样。”  江清衍收回目光,自上向下看向二人,没有说话。  “你下来,我跟你说个事?”  “好。”  话音落下,江清衍从那树上一跃而下,轻轻落地。  “说!”  小白轻声咳嗽:“相逢即是缘,我们以后就要一起流浪了,所以我提议,从今天开始,我是老大,你们叫我大姐,你当老二,无忧当小妹,怎么样?”  无忧听闻眼珠咕噜噜直转,“是要结义吗?”  小白:“没错,你们同意不?”  无忧举手,“我没意见,嘻嘻。”江清衍有些茫然,憋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不懂。”  无忧耐心解释,“结义就是,我们结拜为兄妹,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江清衍点头,似懂非懂。  “家人?”  小白:“行不行,给句痛快话?”  江清衍重重点头。  “好。”  “爽快,那便来吧。”  说着江清衍便被无忧和小白拽着,来到了小溪畔,对着明月的方向开始结拜仪式。  三人整齐划一的跪在地上,面面相觑,小声议论。  小白:“无忧,你真的会吗?”  小无忧傲然道:“会啊,师傅讲过的,桃园三结义里的人就是这么说的。”  江清衍:“——”  小白:“可是这台词不好,我们要长生啊,干嘛要一起死?”  小无忧:“那怎么办?”  小白想了想,“改一下,你们跟着我一起念。”  “好!”  许轻舟自是看着这一切,眉梢直抖。  “我去,你们三个还结义上了——————”  恍惚有一种自己被孤立了的错觉感。 第97章 遍走云城。 云城荒凉。  许小白:“皎月在上,青山在侧,我许大江。”  小无忧:“我许无忧”  江清衍:“喔—江-清-衍。”  许小白和无忧:“今在此义结金兰,此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共寻长生路,做那天上仙-————”  江清衍:“今————路——————”  许小白:“拜!!”  “以后我是老大,清衍是老二,无忧是小妹。”  无忧拍手叫好,"好耶,以后我有姐姐,也有哥哥了——"  江清衍虽然始终懵懵懂懂,可是不知道为何,胸腔处的烦闷少了些许,痛也淡了些许。  嘴角微微上扬,竟是在不经意间带上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哇——快看,清衍哥哥笑了,呵呵呵——’  远处,目睹了整个过程的许轻舟收回目光,不由低笑一声,小声轻语。  “人生在世,总会有一束光,能将你照亮,看来,这孩子的光不是我,而是小白和无忧了。”“小白这孩子,最近话好像太多了些!”  一个大能转世,一个金乌化形,一个半妖之子,他在想,三人结义,未来这个世界,是否应该有他们的一半。  而作为这一切的奠定人,自己又会如何呢?  这一夜,于三个小家伙而言,注定不寻常,而这个夜晚也因三人,变得不寻常。  三人结拜以后,夜越发的深了些,待三人睡去以后,许轻舟悄悄叫醒了小白。  来到一无人角落,取出了那南明离火,就让小白吞噬。  小白虽然不解,但是她心里很清楚,许轻舟自是不会害她。  便按许轻舟所说,吞噬了那南明离火。  当火焰涌入小白身躯之时,整个世界燥热不安,红色的火焰似是要将那天都给点亮。  整个过程持续了半个时辰,吞噬方才结束,小白的一条兽脉也随之被彻底打通了开来。  一刹那的时间里,许小白的气息便从寻常之人,连续飙升突破。  后天境一重,后天境十重,先天境十重....直到筑基境后期,方才停止攀升。当许小白睁开眼的一刹那,蓬勃的气息,如热浪席卷四周,山野林间,夜鸟惊林,野兽哀鸣,就连那溪河里的鱼儿,也都高高跃起。  似乎是在迎接王的诞生。  看之心生畏惧。  许轻舟亲眼目睹这一切,眼中满是欣慰。  对于眼前的结果,他并未感到丝毫诧异,因为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先前他便询问过系统精灵,吞噬一种异火,小白会有什么变化。  得到的答案,与眼前所见,一模一样。  系统还告知,一条经络的修复,可压制寒毒一分,至此之后,小白寒毒复发,痛苦就能减弱一分。  而且南明离火,被小白完全吸收,原本的火焰草药效也在无形中被刺激,增强十倍。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可是和这云城境内,他们所看到的对比,  不值一提。 第98章 途经黑风寨 凝眸照积雪,朔风劲且哀。  无忧问:“师傅,我们真的就这么走了吗?”  就在刚才,许轻舟带着三孩走出了云城,这座沉睡在群山间的山城。  白如云,却也脏如泥,猩如血。  “嗯,走了——”  无忧欲言又止,最终没再说话。  小白低声道:“要我说,就该把那些当官的都给杀了,还有那些沆瀣一气富人,都杀了。”  说完,不忘了补充一句。  “我能做到。”  许轻舟低垂着眉梢,嘴角带着一抹酸楚。  “杀光了,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人奴隶他们了,这云城的人不也就不用受那样的罪了。”  许轻舟苦笑一声,尽是无奈。  小白三人不解。  “你笑什么,难道不对吗?”  许轻舟不知道该做何回答,不对吗?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在云城境内走了一百多日。  清楚的记得,自己渡了九十三个女子。  皆是苦命的寻常人,年龄尽不同。  可是这些人的心中所求,却是无一人要自己救救这云城。  哪怕是让自己去杀那残暴昏庸的城主的,也一个没有。  他们所求,无非就是些钱财,又或者是吃食,自也有求除病消灾者。  却就是没有一人,求自己杀人的。  她们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只顾着自己。  试问她们能不知道,带来这一切痛苦的根源来自何处吗?  她们知道,只是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奴性已经在她们的内心根深蒂固了。在云城百姓的眼中,一切本就该是这个样子的。  种地,本就不该上缴那么多的税金。  他们不去怪那官府的重税,只会埋怨收成不好,倒是那天的错。  他们被人欺辱也不会去想着反抗,只会埋怨自己,出身不好罢了。  命,他们认了命。  他们对一切的不公,选择了逆来顺受。  试问这样的城,这样的民,让许轻舟如何渡,又如何救。  小白说的是没错,自己可以做到,将那一城的恶人,全部写死。  可是呢?  他们真的就能摆脱当下的困境吗?  不会的,用不了多久又会有人冒出来,骑在他们头上,陷入另个一循环。  他杀不完的,也杀不尽的,既是如此,他又何必做那无用功呢。  既然救不了,又见不得,那便离去。  “哪怕有一个,有一个人,求我救救这云城,我也不会就这么走的。”  他小声低语。  三娃不明白,却也不再说什么了。  只是安静的跟在他的身后,朝着远方而去。  “师傅,离开云城,我们去哪里?”  “只要不是云城,都行..........”  四人三马渐行渐远——  终是乱山残雪日,落寞异乡人。  =======  三日后。  云城外,黑风寨。  “哥,来活了,来活了——”  “毛毛躁躁,慢点说。”  “一里外,正有几个人朝这里来呢,四个人骑着三匹马。”  一匪众激动大声喊道。cdn.y13398281206/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闻言其余匪众消沉的面容上,立马带上欣喜之色。  “当真?”  四个人三匹马,意味着这可是一条难得的大鱼啊,毕竟在这云城地界,能骑马的,非富即贵。  而在他们眼中,等于有钱。  “千真万确,我亲眼看到的,而且我看他们的穿着绝非寻常人,一定很有钱。”  “哈哈哈哈,山寨刚缺粮,大当家的正为这事发愁呢,这不就送上门来,太好了,小的们,抄家伙,准备干活。”  “好,干活干活!”  说罢,一群大汉,抄着家伙就迎着大道而去。  一炷香后.....  正在赶路的许轻舟四人,突然看到那雪林里冒出一大堆土匪,持刀横立,惊得胯下马儿嘶鸣声声。  不多时,就挡住了前方的去路,一个个手持大刀,铁斧,虎视眈眈。  而许轻舟四人却是一脸淡定,丝毫不慌,就好像他们早就知道了,他们会来一样。  只是自顾自的安抚着胯下马儿。  这时匪群中,走出一独眼大汉,大喝一声。  “呆,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不过喊完之后,就没后续了,他们就这帮盯着四人看,神色一个比一个怪异。  许小白翻了个白眼,一脸的无所谓,看向许轻舟,好奇问:“要和他们讲道理吗?看他们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听得懂。” 第99章 讨个说法 清衍翻身下马,迎着漫天飞雪前行。  忽而身形一晃,便如残影消失,眼前大道,掀起一阵雪雾,遮掩众人视线。  轰鸣起,惨叫现。  恍惚刹那——动静声声。  当雪雾落下之时,清衍已经走了回来,而他的身后,一群匪众人仰马翻,全部被打趴在了雪地之中。  或捂着肚子,或抱着腿,又或抱着头,呜鸣哀嚎。  一对二十多,耗时不过三秒而已。  摧枯拉朽,全部放倒!  “啊——腿。”  “痛,痛,痛!”“救我——”  无忧捂着眼睛不忍直视那场中惨状,小白啧着舌,小小的脸蛋上似乎带着些许的不满意。  在她看来,还可以在快一些,又或者,可以在华丽一些。  呼呼风声伴着哀嚎惨叫让这浑然一色的天地间,多了些嘈杂。  清衍来到许轻舟马前,慢慢的说:  “先生,好——了。”  许轻舟点头,微微拧眉,手中缰绳一绷,胯下马儿便向前而去。  直到来到那四当家的面前时方才停了下来。  那被人唤做四当家的男子,现如今就躺在雪地中。拼尽全力,欲要站起身来,却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感受到许轻舟来到自己身侧,他将身体翻转了过来,紧紧的咬着牙关,愣是一声不吭。  他心里很清楚,今日他们是招惹到了不该惹的主了。  对方肯定是修行者,而且境界很高,否则断然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让他们全部丧失了战斗力。  他甚至都未曾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毕竟自己也有些实力,乃是后天炼体境的存在。 第100章 真的是先生 声如其人,洪亮有力,浑厚深沉,中气十足。  许轻舟缓缓抬起头,视线自上往下,仔细端详。  心中嘀咕,“先天八重境,倒是有些实力。”  尚且不等他开腔,那一直寂静无声的匪徒队伍中,却是传来了些动静。  只见一个大汉,掰开了人群,朝着前面而来,在看清了许轻舟的模样后。那人便大叫了一声。  “俺嘞个娘嘞——”  说着就在众人诧异与迷茫中朝着许轻舟而来。  “先生,真是先生啊。”  直到来到许轻舟身前,大汉方才止住脚步,赶忙一拜,满脸的激动。  “拜见先生,先生还记得俺不?”  此时此刻,无论是那些匪众也好,还是那领头的壮汉也罢,又或者是许小白,小无忧,还是清衍,多少都有些茫然。许轻舟亦如是。  “你是?”  马爷促狭道:“寒峰岭,破庙,这位小姐和先生跟俺们讲过道理,先生不记得了?”  许轻舟恍然大悟,随之眉梢异动,眼底神色复杂。  “原来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第101章 求先生救救云城 许轻舟哈了一口气,缈缈热息化冷雾。  “姓许,名轻舟。”  秋山听闻,浑身一震,瞳孔渐放,墨眉横抖。  “许轻舟?”  “正是。”  秋山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马爷,往前又走了数步,离许轻舟更近了些。急促道:“敢问先生,可是从天霜城而来?”  许轻舟自是察觉到了这秋山的异样,却也坦然承认。  “是的,寨主认得我?”  秋山呢喃,“忘忧先生,当真是忘忧先生。”他自说自话间,竟是仰头看向苍茫雪天,眼中浮动的是兴奋和激动。  看得许轻舟多少有些茫然。 第102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秋山道:“我们虽是劫匪,却也是顶天立地的汉子,若是这打劫老幼妇儒,那还算是个人吗,先生你说对吧。”  许轻舟点头,表示赞同,看向秋山的眼中也带着些赞许。  “那为何不打劫这读书之人呢?”  秋山低眉,竟是叹了一口气。  “说来也不怕先生笑话,自古武将打天下,文官治天下,这每一个文官,当然大多都是这读书人。”  “而这读书人,自也可能是未来的官,我在想,若是有朝一日,能出一个好官,如圣人的好官,那这天下的百姓的苦日子,也就有盼头了。”  “所以这书生不该杀,有用。”  “虽说这天下的书生千千万万,得了功名的不过寥寥无几,大多最后还做了那恶官。”“可是秋某觉得,宁可错放一千,不可错杀一人,万一真有那么一个人,因为秋某的原因死了,让这世界少了一个好官,那秋某的罪过可就大了。”  “所以秋某不抢书生,反倒让我遇见那穷困潦倒的书生,我还会施舍一些,就盼望他能博取个功名,好好治理方下,让这天清澈一些,让像我这样落草的人少一些。”  许轻舟听完,内心有些许触动,对于这秋山也有了更多的认识。  虽是一草莽,却是有一颗悲悯天下苍生的心。  看得倒是挺远,却是始终被困在眼前。  心系天下苍生万民,身却是被锁在了这小小的黑风山里。  这应该便是空有大志,报国无门的典范了吧。  “没想到,秋寨主,还有这般气度,许某汗颜。”“先生就不要取笑秋某了,我也只是说说而已,终究什么都做不了,也改变不了。”  听着对方话语中的落寞无奈,许轻舟想起了那一日寒峰岭上,江云畔的一句话。  当时的江云畔问过自己,自己也和秋山一样,告知了对方,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也改变不了。  而那时候的江云畔只是反问了一句。  『当真就改变不了吗?”』  那时的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现在——  他深呼吸,问道:  “当真就改变不了吗?”  秋山愣了一下,扭过头问:“先生说的是什么?”  许轻舟眸中含笑,低声语。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第103章 雪夜 山间月潇潇,寒风瑟瑟鸣。  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许轻舟坐在火炉前,借着炭火之光,赏阅书籍,丝毫没有要入睡的半点征兆。  清衍坐在角落,不知何时取出了那比他还高的无锋重剑,擦了一遍又一遍。  小无忧和小白互相依偎在一块毯子里,不时打着哈欠,自是困了,想睡却又不舍得睡。  目光不时看向那屋门处,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  “许轻舟,他是不是不会来了,都这么久了?”许小白努着嘴问了一句。  许轻舟自顾自的翻阅着书籍,并未回应,假装听不到。  许小白无奈翻了个白眼,很是不喜。  小无忧咕噜着眼珠,困得迷迷糊糊。  “姐姐,我真不行了,我先睡了,一会来了你喊我,好不好。”  “行——”  忽而,许轻舟停下翻书的动作,抬眼瞥了一眼屋外。  “来了。”  小白无忧瞬间精神,本就很大的眼珠,瞪得更大了些,清衍同样也停下了擦剑的动作,望向的屋外。  他是几人中最为懵懂的,他只知道几人在等人,却不知道干嘛要等。  出于好奇,所以也陪着熬到了现在。  不多时,屋外脚步止住,门前黑影,挡住了那透过门缝本就不多的月光。  “咚!咚!咚!”  三声响,话音起。  “先生,睡了吗?”  许轻舟抿了抿唇,合上手中书,道:“进来吧。”  “枝丫”一声。  木门被打了开来,呼呼寒风顺势而为,悄然间便进了屋中,眼前碳火因风而舞,却是燃得更烈了些。  小无忧下意识的缩了缩,身体不忘了颤了颤。  紧接着,门外便走进了一大汉,仔细一看,正是白日相谈的秋山。  秋山扫尽肩头雪,合门而入,向前三步,止步,恭敬一拜。  “叨扰先生,先生莫怪。”  许轻舟自是也带上了一抹浅笑,对着其拱手道:“无妨!”  而一旁的小白却不合时宜的吐槽一句。  “一点都不打扰,我们都等你一夜了,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秋山面带些许尬色,眼眸下压,低声道:  “让先生久等了。”  许轻舟剑眉一横,佯装怒道:“小白,不可无理。”  秋山来到许轻舟身前,却并未找来凳子,只是随意便坐到了那地上,顺手取来柴火,往眼前的火坑里添。  “夜晚风大,寒气重,火要烧旺些,可别得了风寒。”  许轻舟玩味的盯着他,直言不讳的问道:  “想好了?”  秋山摇头。  “没,秋某粗人,愚钝,很多事情想不通,也想不明白。”  “那你来找我作甚?”  “有些问题,想问问先生。”  许轻舟没有开口,而是看向三人。  “小白,带无忧和清衍进房间里休息吧。”  小白虽然不明白,自己为啥要回避,不过却也没有多想,毕竟一墙之隔,她想听都能听到。  许轻舟自然也不是怕这三个孩子听到,只是三娃在,于秋山而言,总归会有些不自在不是。  “老二,走了。”  “哦!”  小白牵着无忧,往屋中而去,路过许轻舟时,竟是不忘了在其耳畔低声叮嘱了一句。  “你跟人家好好说,知道没。”  弄得许轻舟多少有些无语,哭笑不得。  待三娃入了屋中,许轻舟倒了两杯温酒,一杯递给我秋山,一杯自己饮。  “夜来漫天雪,能饮一杯无?”  “先生,请!”  温酒入喉,寒气驱三分,许轻舟啧舌一脸沉醉,随之放下酒杯,道:  “既然来了,就问吧,想问什么就问什么,今夜许某知无不言。”  秋山粗糙宽大的手捏着酒杯,火光折射其上,映照出的却是他眼底的迷茫。  好大一会,方才说道:  “听老马说,先生来这云城也有些日子了,不知都去过哪些地方?”“云城境内,十之有八,都去过。”许轻舟答。  秋山又问:“那先生觉得,云城如何?”  许轻舟眉梢微压,视线自是也凝视在了那摇曳的火焰中,云城的一幕幕再一次闪过眼前。  他的眼里,也自是悄然间带上一丝痛苦的神色,慢慢道:  “村落甚荒凉,年年苦寒荒,老翁佣纳债,稚子卖输粮。”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什么都是真的。”许轻舟答非所问。  秋山仰起头,“先生说的,真的能做到吗?”  许轻舟平静道:“做不做得到,你不该问我,应该问你自己,你敢不敢去做,能不能去做。”  “是你求的我,救救这云城百姓,因为你求我,我可以帮你。”  “但需要你自己去做,你不该问我做不做得到,你该问你,敢不敢?”  面对许轻舟的反问,秋山的眼中带着刚毅,却也带着无奈。  刚毅,是他敢这么去做,无奈,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根本就做不到。  他想了很久很久,想了很多种可能性,得到的结果都是失败。  可是他没得选,他想救救云城,所以他来到了这里。  “敢,先生愿意帮我,我便都听先生的。”  “想好了?”  “想好了。”  “绝不后悔?”  秋山迟疑了一下,“绝不后悔。”  许轻舟却是摇了摇头。  “你还是没想好,你知道我让你去干嘛吗?”  秋山没有此意,脱口而去。  “知道,取而代之,先生是让我带着兄弟们造反,打下那云城。”  许轻舟凝视着他,又问:“那你可知,这般做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吗?” 第104章 我有一计,可救云城。 秋山见此,斩钉截铁道:  “我知道,胜则生,败则死,我想好了,即便败,也不怨先生,即便是死,我也认了,秋某与其活在这人间炼狱,不如死了做这炼狱的厉鬼,来得舒坦。”  许轻舟始终凝视秋山的双眸,他所看到的,秋山并未撒谎,仅此而已。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不过他还是有顾虑,并非单纯因为怕,而是这本身就是一个无解之局。  见许轻舟不说话,秋山坐得端正了些,向前挪了挪,继续道:  “今日前来,我只想问先生,如何能赢,怎么做能赢,望先生告知?”  许轻舟眸子里光芒交错,问了一句。  “所以,你到底是求我救这云城的百姓?还是求我让赢赢呢?”  一句话,让原本信念坚定的秋山恍惚了一下,不解道:“先生这是何意,这有区别吗?”  许轻舟笑笑。  “自然有区别,有我在,你一定能赢,不过——”  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秋山心中诧异更甚,急促道:“不过什么,还请先生直说——”  许轻舟叹息一声。  “即便我让你赢了,你还是会死。”  秋山怔了怔,他不明白许轻舟的意思,输了自己会死他清楚,可是赢了为何还会死。  还有先生说的,自己一定能赢,却又问自己想救云城,还是想赢。  这不是一件事吗?为何许轻舟又那般说呢。  他搞不明白,也想不清楚。  “先生高深莫测,说的话我听不懂,先生可否说的详细一些。”  许轻舟突然站了起来,离开了火坑旁,坐到了那点着油灯的木桌上。  随后手掌一拂,却是悄然出现了一副棋盘。  如此一幕看的秋山更加茫然,依旧呆呆的看着这个先生。  许轻舟道:“你可会下棋?”  秋山先是摇头,而后又点头。  “懂的不多。”  “那你过来坐下,我教你。”  秋山迟疑片刻,还是站起了身来。  “好。”  他坐到了许轻舟面前,不过视线却又未曾有一秒落在那棋盘之上,始终凝视着许轻舟。  他现在的脑海里是混乱的,因为他完全看不懂许轻舟到底要做什么。  许轻舟却是不以为然,盯着面前的棋盘,慢慢说道:“其实这下棋啊,就像是人生,固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人生如棋,落子无悔,一旦开始,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秋山似懂非懂,茫然点头。  许轻舟话音继续,“说回正题,如何救这云城百姓,这也是一局棋,云城每一个人,都可以成为这棋局上的一子。”  “而我非云城人,自非棋子,也非执棋人。”  秋山似乎明白了什么,问:“先生的意思是?”  许轻舟抬眼,直视秋山,自信坦然。  “我有一计,可救云城,你想学否?”  秋山不傻,许轻舟说自己不是棋子,也非执棋人,但是他可以教自己下。  当即抱拳道:“求先生赐教。”  许轻舟道:“需借头一用。”  秋山压眉道:“秋某还是那句话,若能救这云城,我的人头先生尽可拿去”  许轻舟:“不够。”  秋山:“——————”  许轻舟:“我要的是你们整个黑风寨的人头,或者不止黑风寨。”  许轻舟一字一句,落入秋山耳中,让秋山暗暗咬住了牙。 第105章 要平平淡淡,还是千古留名。 话音落下之时,便是相对无言一刻。  许轻舟不再落子,秋山持续沉默,只有眼里忽明忽暗的光,预示着这一切并非静止。  屋外寒风依旧凌冽,屋中的火焰不甘示弱,同样与那木材热舞,晃动着墙壁上的影子。  动静分明。  屋内三娃并没有睡去,而是贴在墙根,仔细的听,生怕漏过一丝一毫的字眼。许轻舟的话貌似说完了,可是他们却是听懵了。  清衍若有所思,他终究是一个字没听懂,无忧困意全无,不时摸着鼻尖,也没听懂。  只有小白摸着下巴,拧着眉,格外认真,不时还点点头,表情从不单调,给人一种有所感悟的感觉。  不过脑子里,却同样是一滩浆糊。无忧问:“姐姐,你听的懂吗?师傅说的什么意思?”  小白看了一眼无忧,她自然也没听懂,什么叫赢了也要死,输了也要死?  又为什么,秋山死了,这云城的天就亮了? 第106章 善 秋山猛然吸了一口气,身体下意识的紧绷,眼中恍惚不在,忽而有了光。  口中低喃,“千史流名。”  这四个字,如一股清泉流响,顷刻间驱散了他心中的所有顾虑。  第一次,他觉得一句话,能让他的内心如涛涛大浪,轰鸣不止。  人非草木,有谁又能无欲无求。  秋山求的是什么,往大了说,他的心里装了整个云城,往小了说,他有一个悲悯之心。  这样的人,虽不是圣人,却是有圣人心境。  可是即便是圣人,也有所求不是。  而对于他来说,若是非要求一件东西,那许轻舟的这四个字,就是他想要的。  青史留名,名垂千古,流芳百世,这些便是心境极高之人的追求。  尤其是秋山这样的人。  他不想做黑风寨的秋山,他想做云城的秋山,更甚是这苍月的秋山。  猛然起身,秋山对着许轻舟深深一拜。  “我懂了,多谢先生解惑,就听先生的,请先生务必帮我。”  许轻舟眼中目光一凝,也同样起身,躬身一拜。  “秋兄大义,许某义不容辞,定全力相助。”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如先生所说,名垂千古。  天蒙蒙亮的时候。  许轻舟结束了自己的阐述,将一本厚厚的作战计划递交到了秋山的手中。“按我说的做,明年夏初时,你我云城之上,看那城畔十里槐花落。”  秋山恭敬接过。  “先生放心,定当全力以赴——”  秋山走了,拜别了许轻舟,扬长而去,虽是一夜未眠,他却依旧神采奕奕,开门而去时。  乱山风雪,竟是在不可阻他分毫。  一个视死如归之人,何愁大业不成。  过了片刻,许轻舟便听到了,山寨的钟一连响了十八声。  整个山寨的人,便被聚集在了一起。  一场注定颠覆云城政权,改变苍月国策,奠定农民地位的起义,于此刻正式上演。  许轻舟没有去,却是远远的听着。  他听到了秋山,高举大刀,朗声大喊。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为了云城,虽死不惧。”  还听到了那一声,“请诸君随我赴死,改天地,换日月——”  而后便是漫山遍野的山呼之声。  不停的重复着那几句话语,直到响彻云霄,响彻心间,时刻萦绕耳边。  三娃懵懂中醒来,听着外边的动静,一个个表情更加迷糊。  “大早上的,这些人吃错药了,这么兴奋。”  “不知道,反正我知道一定和师父有关。”  许轻舟拄着下巴,自是闭目养神,作为一名后天境炼体的强者,一夜不睡自也无妨。  只是听着这山野间的山呼,自己的心中难免生出了些负罪感。  以命换命,值吗?  煽动这样的一群热血大汉去送死,自己对吗?这云城救也愁,不救也愁,总之一句话,自己太弱,不足以改变一切,定义一切。  “义父,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举世无敌,天下无双,什么时候,我才能定义一切的规则啊。”  【呵——你长得就挺美了,就不要想太美了。】  “额,可是我看那些小说里的系统,不是签到仙帝境,就是躺平即巅峰,怎么到我这里这么难呢,你是不是不行啊?”  【你自己也说了,那是小说,这是现实,世间哪有什么不劳而获的事情,凡事还是要一步步的来。】  【讲道理,不积跬步,何以至千里,不积水流,何以成江河,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路虽远,行则至,忘了那江云畔的话了,走的快没用,要走的稳,才能走的远。】  许轻舟努了努嘴,没在说话,道理谁都讲得,谁都懂,可是真发生在自己身上,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小白不知道何时来到他的面前,挥了挥手。  “喂,许轻舟,醒醒。”  许轻舟闭目慵懒的回了一句。  “干嘛?”  许小白伸出五指,在他面前又晃了晃,一本正经道:  “给我五百兵马,三日内,我攻下云城,做不到,你砍我头。”  许轻舟一个踉跄,猛然睁眼。  “你妹嗯——”  许小白扭头看向无忧,平静道:“无忧,你师傅骂你呢。”  许轻舟怒喝:“你走!” 第107章 流言四起,人皆反。 “听说了没,黑风岭后山的黑风洞里,跑出来了一条大白蛇,有十丈那么长,竟是能口吐人言,最后被秋山寨主一剑斩了。”  “真的假的?”  “当然了,说那蛇腹中有一剑——”  ----------  “昨日天现异象,一块陨石砸落云城外三山岭,你们猜怎么着了?”  “怎么着,怎么着?”  “那上面写着,秋未尽,山当倾。”  “什么意思?”  “你们把两句话前面的两个字连起来读?”  “秋山.......?”  ---------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我滴妈呀,昨晚吓死老子了,我出门上个厕所,看到了一狐妖,竟是口中高喊,黑风兴,秋山王————”  “你也听到了,我以为我特么做噩梦呢?”  “操,我当时都吓尿了,你们说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黑风兴,秋山王,狐仙的意思是,那黑风寨的秋山要当王了?”  “嘶——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死人的。”  寒冬下的云城,谣言四起。  大到闹市街巷,小到路边酒馆茶摊,人们或二人对坐,或三五成群,无不谈论着近期的奇闻异象。先是秋山斩白蛇,得一剑,上刻王字。  又是天降陨石,上书秋未尽,山当倾。  接着便是狐妖之言,黑风兴,秋山王。  这些离奇的事情无一例外,都指向了秋山一人之身。  秋山在这云城本就小有名气,一直以劫富济贫著称,算是一个好名声。  如今这样的谣言开始疯狂之时,更是将他的名气推至了整个云城的巅峰。  闹得人尽皆知。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直到有一日,一只白虎虚影突然出现在了云城之外。  当着整个云城守备军的面,说出六字真言。  『伐无道,诛韩云。』  一切便彻底的爆发,且一发不可收拾。  何为伐无道,何为诛韩云。  韩云者,云城之主,无道者,便是韩云。  古有云,谣言止于智者,而兴于愚者。  这个世道的百姓,大多目不识丁,本就是信神,求佛,惧妖,怕魔。  再加上这方世界本就存在仙,魔,神,妖。  对于这样的谣言,他们深信不疑,且口口相传,说的一个比一个玄乎,传得一个比一个离谱。  整个云城的百姓们,似乎都已经默认了一个事实,那就是韩云无道,天怒人愤。  故此天降异象,神现谕旨,秋山为王,取而代之。整个过程,仅仅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  云城之主,得知此事,同样坐立不安,他深知自己的所作所为,所以对于这样的谣言,连他自己都深信不疑。  再加上数月前,他最大的仰仗,寒峰岭上的真人离奇失踪,整个寒峰岭更是空无一人,了无痕迹。  更让他坚定了,这天真的要收他了。  一时惶惶不知所措。  召集整城大臣,连夜商讨,更是请出供奉,寻一条破解之道。  韩云近乎哭诉,哪里有半分城主的风采。  “诸位,天怒了,天怒了,你们谁有办法,救救本城主啊?”  不过韩云蠢,却不代表整个云城的领导者都蠢,那些身居要职的官员,虽然往日骄奢淫逸。  但是智商这快,自是没得说,当即就看透了这事物之下的本质。  无非就是黑风寨之人搞的鬼罢了。  “王上莫要自乱阵脚,这些不过都是贼子的手段罢了,既然现在百姓都在传,秋山为王,索性不如咱们就将其灭了,一举荡平黑风山,如此,民心可稳。” 第108章 江清衍重剑无锋。 张修,筑基大圆满,云城城主府供奉,半步金丹境的存在。  此时就蹲守在黑风寨外的一棵雪松之上,凝视着黑风寨的山门处。  看着喧闹声声,人满为患的黑风岭,他犹豫了。  事态似乎已然超出了他的预料,看着这些往日在他眼中的蝼蚁,如今聚集在一起,形成了这么一个庞大的蚁巢。  他似乎明白了,为何自己那胆小的城主,这一次,会这么害怕。  因为他也害怕了。  “若是再不阻止,怕是云城将倾啊——”  张修和那些大臣一样,他们低估这些年来云城百姓心中积压的愤怒。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随之血眸中闪过一丝紫芒,接着吐出一字。  “雷!”  顷刻间,掌心之处紫电激射,密密麻麻,汇聚剑峰之上,朝他斩来。  速度在这一刻增幅,快若闪电。  他甚至都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  那剑,那人,那数千紫电就已经来到了他的近前。  随之斩落——  轰隆隆!  荡起积雪千万,斩碎枯松数十。掀动尘埃百米,却见紫电如蛟肆虐。  滋啦声声,击破四野。  一切归于平静,远处山寨之人,踮脚眺望,听着这一声轰鸣,和那漫天飞雪,眼中满是诧异,不解。  “发生了什么了,好大的动静。”  “不知道,太远了看不清。”  “估计是人在干架的吧?”  “都是自己人,干什么架?”  马爷信誓旦旦,“都散了散了,这是先生的护卫干的,这一招我见过,老帅了————”  此时黑风寨外,风息雪落,一切清晰,渐渐安静。  不过依旧有残留的电芒不时浮现长空,惊鸿而起。  清衍单手一扬,二米长的重剑扛在肩头,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从容?。  扭过头看了一眼,还待在身后不远处树干上的小白,吐出二字。  “搞定!”  小白无语,翻了个白眼,说好自己出手的,又被这小子抢了先。  轻轻从树上一跃而下,来到清衍身侧,背着小手,昂着小脑袋,瞥了他一眼,愤愤说道;  “老二,你几个意思,又抢我人头?”  跟着许轻舟久了,小家伙自是也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了。  清衍狐疑的看着小白,挠了挠头。  “没有。”  “那谁让你出手的,说好我来的?”清衍似乎也明白了小白所指,认真道;  “这,人,强,怕,姐,受,伤。”  说是一字一句,便是一字一句。  听清衍这么说,小白心里瞬间就没火气了,拍了拍清衍的肩膀。  “下次不许了,我也很强的好吧,给姐一个表现的机会,行不?”  清衍似懂非懂,重重点头。  “好。”  小白又探了一眼那躺在雪地里,满身焦黑,头发炸起的男子,眼中满是鄙夷。  “真菜。”  随后转身,道:“拖走。”  清衍闻言而动,一只手拽住了张修的腿,跟拖条死狗一样,跟上了小白的步伐。  奄奄一息的张修,此刻被拖着,一脸生无可恋的望着天上的灰色天空,任凭雪花洒落,冰凉刺骨。  可是这天上的灰却不及他心中灰暗半分,这冰冷的雪,亦不如他心中的寒半分。  自己堂堂筑基大圆满期强者,竟是被一个小毛孩不到三招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落得如今这副凄惨的模样。  特别二人刚刚的对话,更是如同一根锋利的钢针一般,一下一下的往他的心窝里戳。  最后他也只能在心中悲戚。  “黑风寨,藏龙卧虎啊——”  他在想,也许他就不该来的。 第109章 威胁。 黑风山寨后勤处。  许轻舟端坐在小板凳上,愁眉不展。  而他的面前,正坐着一大娘,满脸的憨厚相,一眼的期盼。  “先生啊,我就这么一个愿望,你能帮我不?”  许轻舟面露难色。  “大娘啊,咱们就是说,有没有可能,换一个?”  “先生要是为难就算了,您帮我们的够多了,老婆子就不让先生为难了。”  大娘哀怨叹息一声,起身就要离去,许轻舟连忙叫住对方。  “大娘,你给我点时间,我把儿媳妇儿给送过去。”  “那就多谢先生了,俺真的该做饭去了,不然娃儿们一会该叫唤了。”看着大娘离去的潇洒背影,许轻舟在雪中暗自神伤。  “这姑娘,是真不好弄啊。”  不远处,秋山派来负责照顾并保护许轻舟的几个匪徒大汉自然将这一幕看在眼中。  大眼瞪小眼,一脸同情  “先生也真是的,非给大娘们解忧,哎。”  “可不是,这些大娘的儿子都搁寨子里呢,全是单身汉子,啧啧,上哪里找那么多姑娘。”  “额,可不是,关键先生还真弄来了————”  “哎,俺娘死的早,不然也让她去求求先生,我这也饿了啊。”  虽然呆在这黑风寨,但是许轻舟却并没有闲着。解忧系统,讲究的是细水长流。  为了尽量凑够三百次,突破先天境,他自是上了这后山,替这些大娘们解忧。  只是——这些大娘活得通透,大多跟着孩子上的山。  之前所忧便是吃穿用度,现如今许轻舟用行善值换来了粮草,多方投奔也带来了粮食。  自是不缺吃的,唯独求的就是自己的孩子能成家立业。  这一个两个的也还好,这人人如此,他也头疼的紧。  心想自己总不能当那人贩子,下山抢那姑娘不是。  忽而此时,小无忧不知何时,迈着步子从雪地中而来。 第110章 云城人心惶惶 不问雪岭陌路,茫茫风雪无处——  张修下了山,于一荒废村屋,修复经脉,重塑丹田,周身升起白烟,悄然睁眼。  顾不得劫后余生的欣喜,摸着肚子,嘴角酸涩。  “就差一点,就被废了,寒峰岭上的真人突然消失,说不定也与这几人有关。”  他小声嘀咕,想起山上一幕幕,不由浑身一颤。  一阵后怕。  深不可测的白发小女孩,刚猛无比的红眼少年,还有那笑面如刀的白衣书生。  于他而言,都是高人,黑风山起事,怕便是得了几个高人的指点。  回想与白衣书生的交谈,他的面色更加难看了些许。  “不能赌,不能赌,按他说的做,我这一身修行不易,大不了事后远走他乡,去别的地方,凭我这本事,不愁没有安生之处。”  “韩云啊韩云,虽然你待老夫不薄,可是你实在是罪恶多端,惹得天怒人愤,怪不得老夫了,老夫只是顺水推舟,顺应天道罢了——”  他说着不时摇头,起身朝着云城而去。  回到云城,张峰将黑风岭上所见所闻全部告知了韩云。  唯独除了自己被揍和许轻舟交谈的这一段。  当然不止于此,他还按许轻舟所说,散播谣言,说那黑风寨上,来了两尊金丹境大圆满的强者。  坐镇秋山左右,故此他无法近身,只能悄然退去。  并且告知韩云一众,黑风山上,匪徒之数已然不下十万之数。  一时之间,竟是直接将那韩云吓得瘫坐在地,险些没有背过气去。  整个云城勋贵,官,兵,将自也是人心惶惶,不知所措。  竟是拿不定主意。  没人会去怀疑张峰所言,他可是云城的供奉,更是云城的第一高手,他说的话,他们自然是信的。  为此,云城的控权者夜不能寐,惶惶不可终日。  韩云紧急于冬日调兵,却是打消了进攻黑风山的念头,只是将十多万大军,全部聚集于云城之内。  深沟高垒,时刻准备迎接黑风寨的倾覆。同时派出使者前往附近城池,请求援兵。  不过韩云性格暴虐,以前仗着那真人嚣张跋扈,得罪了不少人。  故此周边之城的城主,自是无人回应于他,都报着看热闹的心态,无动于衷。  毕竟这黑风寨的谣言,在云城闹得沸沸扬扬,传得玄乎其乎,说的是天要伐恶,民揭竿而起。  无奈之下,韩云只得派人,八百里加急,将事态的严重性呈报皇都,等待援兵。  事情虽是发生在云城境内,可是造反之事,事关苍月,非小事,皇者总不会不管不是。  只要皇者下令,派出几个高手,在令大军驰援,云城自是无忧——  不过,他的求援信到了皇都之后,却是如石沉大海,便就没了动静。  因为早在他的消息送达之前,云城的一切,当今圣上已了如指掌。  自那十六字真言落入金銮殿,皇便已派出亲信潜入云城,暗中观察,十日一封飞鹰传书。  一切皆在皇者眼中。  皇自是得知了云城境内的百姓惨状,和韩云的所作所为,故此龙威大怒。  若非遵循十六字真言,怕是不等黑风造反,皇威已然落在云城。  如今得知谣言起,群民皆反,心中自是也没有太大波澜。  毕竟作为皇者,自不会因为些小事就大惊小怪,只是这云城易主,却是要易于一匪之身,多少还是有些不理解罢了。  但是,对于探子的询问,皇只回了四字。  [顺其自然。]  仅此而已。  迟迟得不到京都回应的韩云,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云集商贾,筹措大量金钱财富。  四处买凶,请人。  倒是也请出了几位筑基的强者出山,至于先天境,后天境者,亦增了数百人。  不过这些人,皆为财来,是否可靠,自是不得而知。  但是总归买个心安罢了。  “诸位爱卿,可还有何万全之策?”  “王上莫忧,云城乃山城,墙高地险,即便黑风来犯,一时半会,也休想攻下云城,我等只需静待京都援兵至即可——”虽不得京都回信,可是整个云城依旧将希望寄托于京都来援,毕竟他们不觉得,苍月真的会坐视不理不是。  而且他们也开始花钱,在京都运作了,想来不日便可得到答案。  殊不知,他的后院,已经起火。  张峰先后会见诸多将领,为许轻舟游说其中,多是劝降,恐吓,威胁。  半数之人,已然动了心思。  云城将乱,百姓离城而去,寒冬腊月,壮汉亦投奔那黑风寨而去,声势浩荡。  若是说先前的狐仙,白蛇,陨石,白虎乃是谣言,捕风捉影。  可是如今发生的一切,却是实打实的。  百姓聚集在一起,已然是一只滔天巨兽,让他们望而生畏。  在加之张峰所言,对方军中有金丹境。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冬还未散,已然人满为患。  群山之间,虽无十万众,却是实打实的有八万之众了。  兵精粮足,士气高涨。  只待秋山一声令下,便可直捣黄龙,马踏云城。  冬末春醒,寒意渐散,日子在慢慢变长。  秋山找到了许轻舟,问。  “先生,如今兵有八万,粮草充足,兵刃也锻造的七七八八了,是否要开始第二步了?”  许轻舟眯着眼,算算时日,过去尚且不到两月,一切似乎超出了他的预期。  原本的他以为,整个过程至少要到开春之后,方可。  却是比自己预想中的提前了不少。  想来他还是低估了这个时代之人的迷信程度,和云城之人心中积压的愤怒。  “嗯,去吧。”  秋山重重点头,抱拳道;  “好,我这就去安排。”  待秋山退去,许轻舟唤来小白,让其送了一封信,去那云城张峰处。  数日后,黑风山整合联军八路,每路万人。  高举大旗。  兵伐云城! 第111章 境界提升。 次年二月初,冬去秋来。  秋山于黑风山验兵,是曰:云城百姓起义军。  打着伐无道,诛暴云的旗号,分八路大军,向云城进发。  因民心所向,所过之处,敌军望风而降。  仅仅半月有余,云城境内,十之有五尽归秋山,十之有三,亦有民者起义,打的亦是秋山的旗号。  三月初时,整个云城外围近乎全部沦陷,短短一个月,起义军人数从八万,增加到了近乎二十万。  正如许轻舟那夜所言,秋山带领起义军长驱直入,围困云城。  一时之间,整个云城草木皆兵,人心惶惶。  城门紧闭,深沟高垒。  接下来只剩夺城称王,见苍月皇城没有任何动静和作为,周边城市亦是静悄悄的。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不过他接到的命令是不可插手,顺其自然。  故此只监视,将一切事实完整的传回皇城,所以他便一直跟随着许轻舟。  路上,许轻舟一边赶路,一边拧着眉梢,似是在沉思。  早在半个月前,秋山夺下大半个云城后,自己就察觉到了这黑衣人的存在。  而且之后的半个月,对方一直暗中跟随自己,只是对方未动杀心,他索性就假装不知道。  他倒是要看看,此人跟着自己,欲意何为。  “金丹中期,小白不知道能不能打过,不过却可以写死,就是不划算,此人应该是那苍月派来的吧。”  他已经试验过了,写死此人,仅需行善值5万。  目前的自己,是可以做到的,但是他却并不打算这么做。  一来对方未动杀心,二来他不清楚此人背后的牵扯,三来五万行善值,他是真舍不得。他猜测,此人大概率来自苍月皇城,留着他,便能猜测苍月之国于此事的态度。  看是否能从中,找到一丝转机。  虽然秋山已然做好赴死的准备,自己一开始也告知对方,他会死。  可是如果能有办法让秋山保命,他自是一定要争取一下的。  毕竟这样的大义之人,不该死,这样对于他来说不公平。  即便这个世道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  入夜,许轻舟来到了云城外,秋山得知,第一时间便独自一人前来拜见。  “先生,我可算把你盼来了。” 第112章 攻城。 十里春风,明月清凉。  夜晚。  秋山来访,问何时攻城。  许轻舟答,夜长梦多,明日便是吉时。  秋山担忧,损伤过重,不忍——  许轻舟回,尽管去做,一切无忧。  秋山不再多言,一切全听先生吩咐。  交谈许久,秋山便要离去,准备明日攻城事宜。  许轻舟叫住了他,问道:  “秋兄,云城将破,时日无多,可惧?”  秋山拧过身,笑得坦然。  “人活着,总有些事情比死更重要,一死而已,何惧之有。”  许轻舟不再说话,只是目送秋山离去。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夜更深时,许轻舟的帐中,又来了一黑衣人。  乃是张峰。  “先生。”  许轻舟抬眼,慢慢道:“事情安排得如何了?”  “回先生的话,一切安排妥当,就等先生下令了。”  许轻舟满意点头。  “明日擂鼓为号,我们攻城,你等便反。”  张峰抱拳,“好。”  却是欲言又止,眼中神色凝重。  自是落入了许轻舟眼中,遂问。  “有话便说,无需顾虑?”  张峰道:“先生,之前我说过,韩云麾下有一支精锐,唤曰云卫,其对韩云忠心耿耿,我并未策反。”“韩云似是知道,其余之人靠不住,便让此人镇守城门,并且近期招揽了近千修士,也被编入了云卫之中,其中筑基强者,足有四人,明日之战,怕是没那么容易。”  许轻舟眯着双眸,神情依旧。  “这些无需你操心,你尽管按我说的做便可,我自有应对之策。”  张峰见此连忙再拜。  “是张峰多虑了。”  说完抬眼偷偷看了许轻舟一眼,弱弱问了一句。 第113章 单人破城门。 微风拂过军阵,战旗随风舞动。  清衍独自一人,在万众瞩目中,走出了战阵,走向云城。  众兵士议论纷纷。  “看,要开打了。”  “这是去叫阵了,这孩子谁啊,靠谱吗?”  “当然了,这是先生的手下得力干将,谁来都没用,看着吧,分分钟就能将敌将斩于马下。”  “也不知道,对方敢应战否?”  山上许轻舟和小无忧自然也将这一切看在眼中。  无忧踮脚眺望。  “师傅,快看,是清衍哥哥耶。”  许轻舟自然知道,嘴角忍不住的抽动了数下,心里嘀咕。  “小白又在整什么幺蛾子呢。”  他不明白,让清衍去叫阵,小白是怎么想的,这不是为难清衍吗?  他说话都说不利索啊。  “哎——且看看吧。”  对于清衍的实力他还是有信心的,并且他的解忧书已准备就绪,只要有人能威胁到二娃。  笔尖一荡,便是天雷滚滚。  战场三十公里内,自己监管一切强者。  城墙之上,云城守军自是也看到了清衍这个少年独自前来,也自然明白对方要干嘛。  这双方交战之前,多有将领先杀上一场。  一来互相试探,二来若是斩了敌将,也能借此打击对方士气,振奋我方军心。  此时此刻,整个云城上的修士,士兵,将军都将视线凝聚在了这青涩少年的身上。只是那些修士的眼中却满是怪异和不解。  韩云探着脑袋。  “诸位爱卿,可看得出此人是何境界?”  一人回应。  “奇怪,我竟是看不出这孩子修为几何?”  一人接话。  “我也看不出来,不过那少年的剑,不一般,这少年也不一般。”  “何以见得?”  那人指向城外,“诸位请看,那少年走出之处,地面下沉最少半寸,这孩子身型不过百来斤,能让地面下沉一寸,这孩子的身上的剑,最少数千斤往上。”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而且速度极快,竟是朝着那城门的方向径直而去。  许轻舟扶着额头,“我去,这——”  城上众人也懵了。  “他要干嘛?”  “他不会是要攻城吧。”  “不好,快拦住他,他不是来叫阵的,他是来冲锋的。”  “放箭!”  然而一切却已经来不及了,清衍突然加速,身形如残影,在冲锋之中,双目寒光一闪。  单手拔剑。  重剑出鞘,猛然落地,拖曳身后,泥土飞溅。  临近城池,清衍双目一横,吐出一字。  “金!”  刹那之间,只见那重剑之上,镀上了一层金色,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金色浮现之际,剑锋拖曳的烟尘更甚,清衍手臂之上,经络也随之涌现。而后临近城墙之时,双手握剑柄,钢牙暗咬,一跃而起。  重剑径直斩向城门之上。  “震!”  震字一出,重剑斩落。  轰隆隆——  一声巨响自城门之处响彻战场,回荡天地之间。  城门之处继续传来轰鸣,烟尘滚滚倾天。  整个城墙更是猛烈的摇晃了起来,不少士兵站立不稳,直接跌倒在地。  高墙之上,石屑脱落,城墙之侧,一道道裂痕纵横交错,密密麻麻。  整个战场的人们,在这样的轰鸣中却又寂静无声。  云城守城军队,一个个不明所以,这是什么鬼,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了。  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城门就被人破了。  不是那人疯了,就是他们疯了。  唯有韩云焦急的喊道:"都愣着干嘛,快,拦住他啊,人都打进来了。"  城外的义军麻了。  他们看着那破碎的城门,一个个瞪大着眼珠,满眼的不可思议,这就算是进攻了吗?  望着那重剑少年,他们的脑海中只闪过一个字,猛。  格局小了,他们以为的叫阵,实则是冲锋,一人的冲锋。  看着清衍杀入城中,秋山吞咽了一口唾沫,“小姐这——”  小白脸颊抽动,一丝黑线自额头垂落,她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说,她还是低估了清衍的理解能力。  但是...... 第114章 云城易主,天下惊。 小白凌乱的内心渐渐平息,转而一本正经道:  “没错,这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干的不错,一切都在掌握之中。”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准备防御!”  韩泽提剑,扯着嗓子在城头高喝,指挥军队,准备迎敌。  而另一边,那些被云城城主请回来的先天高手和几名筑基强者,却早已没了影子。  他们此刻正从云城的另一侧,头也不回的开始远遁。  开玩笑,就那少年的一剑,和那少女的一拳,那都不是筑基期修士能干出来的事。  那云城的门,玄铁而铸,厚十几公分,一剑被斩了个七零八落。  那云城的墙,更不用说了,当是一拳,就被轰碎了,而且对面的二人,还未用灵气,发动的只是纯力。  这样的存在他们但凡犹豫一秒钟,那都是对自己生命的不尊重。  贪财者,必贪生,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不仅修行者跑了,在张峰的振臂高呼下,原本就准备策应的将领,和犹豫不决的将领们,同样没有丝毫迟疑。  直接按原计划倒戈,口中高呼。  “顺天伐贼,诛杀韩云。”  “杀啊!”  然后,双方里应外合,一万云卫腹背受敌,瞬间被吞没在了人山人海中。  韩泽懵了,他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韩云也懵了,跪倒在城头,仰天悲戚。  “为什么,为什么,不————”  战争从开始到结束,只用了一个时辰,云城城破,起义军涌进城中,大半守军归降。  还有部分守军逃命去了。  秋山登上了城头,亲手斩断了云城的旗帜,将起义军的旗帜插了上去。长剑高举。  起义军山呼。  “秋山王,秋山王!!”  城外山头,许轻舟始终注视着这一切,平静转身,对着无忧说道:  “走吧,结束了——”  起义军胜利了,一切正如他那夜与秋山所说一样。  君称王。  可是许轻舟却高兴不起来,因为接下来便是第三子了,自刎谢天。  这并非许轻舟想看到的。  不过,接下来却还有一些事情,需要秋山去解决。  云城的胜利,仅仅只是开始罢了。  城外的荒芜里,同样有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朝着许轻舟的方向走来。  前者为女,银发飘飘,鼓着腮帮子,对着后者,指指点点。  后者为男,红眸若血,不时抓耳挠腮,频频点头。  “老二,你气死我得了,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呢?”  “哦。”  “我让你去叫阵,不是破城,你这样让我很被动。”  “哦。”  “要不是姐反应快,不得被人笑话。”  “哦——”  许小白突然止步,愤愤的盯着后者,道:“你能不能别老哦哦哦的,你属鸡的啊?”  江清衍抬头,一脸认真。  “不,我属狗的。”  许小白抓狂,使劲跺脚。  “啊啊啊!!你气死我了。”  清衍歪了歪脑袋。  “哦!”  “.............”  在山呼声中,无数的人狂欢中,秋山到达人生史无前例的巅峰,他遥望城外一山丘。  那里空空如野,微风拂过他的脸庞,带来了春的生机。  他的笑容渐渐消散,眼底取而代之的是慎重。  秋山心里清楚,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需要尽快完成,先生的交代的事。“先生放心,在死之前,我会把该做的事,做完的。”  结束狂欢,秋山马不停蹄,直奔城主府,第一道命令就是将城主及一干狗官斩首,暴尸城头。  第二道:抄家,抄没富甲豪商家产,并为其主宣判,有罪者入狱,按苍月律斩首,无罪者释放,所得钱财尽数充公,进行再次分配。  第三道:开仓放粮,救济灾民。  第四道:军不扰城,兵不欺民。  第五道:将云城原属军队,就地解散,放归山野,对于投降的一众将军不做处理,可留下来继续领军,也可领取钱粮自寻出路。  第六道:土地分配,准备春播——  第七道:--------  他将许轻舟所写,全部实施。  无非二者,一者恢复社会秩序,二者财富的重新分配。  别无其它。  而这个过程注定了将会很漫长。  许轻舟也住进了云城,并未离去,也许是出于对秋山的愧疚,他时刻在暗中帮助秋山,指点秋山。  云城易主,城主韩云被杀,这样的消息,就如那春风一般,很快便闹得苍月人人皆知。  百姓们惊了,城主们慌了。  在这样的国度,各个城主府不仅掌控军队,更是拥有修行者坐镇。  竟是真的有人能造反成功?  简直是荒唐无稽,可是事情就真的发生了,一时间,苍月之人,议论纷纷。  苍月朝堂之上,剑拔弩张。  王公大卿岂能坐视而无所为,故上书于皇,欲兴兵伐之。  然秋山者,匪之首也,乱之始也,不可不死。 第115章 皇城风波 云城之地,各种法策先后颁布,一片欣欣向荣之时。  苍月皇城却是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秋山造反成功,霎时之间轰动整个苍月。  无论是速度之快,规模之大,影响之深远,远远非表面看到的这般简单。  苍云有城一百零八,不少城池已然受到波及,皇城之中,王公大卿,世家皇族自然是此次风波中的最大的受害者。  如果放任不管,这不仅仅是对皇权的挑衅,更是对他们这些统治者权利的践踏。  这是不被允许的。  所以于贵族而言,秋山触动的不仅仅只是他们的利益,更是他们统治的根基。  他们并未自醒,想的只是如何将其抹杀,以此震慑世人。  可是,当今圣上的却是又全然当此事未曾发生一般,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们自然是坐不住了。  便于朝堂之上向皇权发难,联合上奏,欲要举兵伐云州。  云城易主后第十日,今日早朝,气氛比之往常要压抑,肃穆的多。  武将文臣一个个噤若寒蝉,诚惶诚恐。  金銮殿上,皇位之上,当今圣上端坐其上。  虽着男儿装,却有女儿容,其貌塞潘安,吾皇世无双。  一等一的容貌上,龙威具现,眸放冷光,眉梢一压,群臣畏之。  却有一群王公大臣,于殿前施压,甚是喧哗。  “圣上,秋山逆贼,公然叛乱,夺城为主,罪大恶极,不可不管,必须诛之。”  一人毕,另一人接着附和。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没错,圣上,秋山看似叛的是云城,实则是对皇权的挑衅,必须诛杀,明正典刑,以此告知天下,皇威不可触,皇权不容亵渎。”“臣请圣上下旨,点兵百万,兵伐云城,诛杀逆贼。”  “臣等复议,请圣上下旨,踏平云城!!!”  看着一众王公皇戚义愤填膺之态,圣上嘴角下压,竟是也带上了一抹不悦,冷声道:  “其余爱卿呢,觉得此事该当如何?”  众臣低头,互相低语,却是无一人敢上前。  特别是各部尚书大人,和左右丞相皆不做声的情况下。  他们就更加不敢僭越了。  而这左右丞相,六部尚书,自是也不敢多言。  伴君如伴虎,陛下的意思很明确了,便是不愿管。  可是他们若是站出来反对,得罪的就是这些王侯公卿,若是同意,那就是得罪圣上。  他们不傻,此时此刻,沉默不语才是上策。  “都没有话要说吗?”圣上冷眼扫视众人,最终落在文官之首上。  “徐卿,你是右丞相,律令你比朕懂,你且说说?”  徐丞相如坐针毡,连忙回应。  “回皇上,此事兹事体大,微臣一切全听皇上的。”  圣上又看向武将之首,又问。  “李将军,你觉得呢?”  李将军抱拳,道:“若是按理,无论出于何种理由,秋山匪众,当诛。”  文官隐晦,武将言直。  有什么便说什么。  不过说完他却再道:“不过,我等武将只管冲锋陷阵,守土保国,陛下剑锋所指,末将兵锋所至,此事乃国事,全凭陛下定夺。”  此言落下,一众王公再次出言。  “陛下,此事非做不可,秋山非杀不可啊。”  “是啊,圣上,太祖高皇帝建立苍月至今,从无造反这样的先例,若是放任不管,苍月危矣,让他老人家知道了,怕是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还望圣上三思啊。”面对一众王侯再次施压,圣上却是平静如水,慢慢说道:  “太祖高皇帝,好,既然你们提到太祖高皇帝,那你们且看看这个,你们可还认得?”  说罢龙袍一荡,一块玉牌凭空显化,悬浮长空。  玉通体透明,碧无遐丝,众人凝视之,神色各异。  “祖玉,太祖高皇帝的祖玉,见玉如见高祖啊!!”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其余之人认出的,认不出的,纷纷匆匆跪地,匍匐跪拜。  就连王公大臣,也不例外。  “没错,这便是太祖高皇帝三块祖玉之一,魏国公。”  “老臣在。”  “你可知祖玉为何?”  “回圣上,知道。”  圣上带着一丝玩味,慢道:“你且说说?”  魏国公挺直身躯,认真道:  “祖志记载,当年高祖起事,全因得三位恩公相助,方才建立苍月,立国之后,高祖以旧朝玉玺一分为三,打造三块玉牌赠与三位恩公,并告知后世苍月子孙,见此玉,如见先祖,需无条件答应对方一个要求,哪怕————”  说道此处,他的话音已然落了下来,目光闪烁。  “哪怕什么?”  “臣不敢说。”  “朕命令你说?”圣上目光一横。  魏国公咬牙道:“哪怕对方要当苍月之主,皇亦退位让之。”  一言出,众人唏嘘不已,于群臣而言,这样的传闻,他们确有听闻,不过始终以为是谣言罢了。 第116章 意外之喜。 朝议结束,众臣散去,王侯公卿逼宫不成,反被敲打,心中积怨。  “魏公,这事真就这么算了,口子一开,往后那些贱民,还不反了天不成。”  魏公,便是魏王,苍月第一王,众公卿之首。  “呵——先祖遗命摆在那里,你想如何,难道要让本王背上个不忠不孝的骂名不成?”  “下官不敢,下官的意思是,要不要.....”说着做出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魏王深邃的眸子里同样闪过一丝杀意,不过很快便一闪而逝。  “罢了,此事以后再说,咱们这位小皇帝长大咯,翅膀硬了....让他折腾吧,看他还能折腾多久。”  华清宫中,刚下朝的圣上,此刻正捧着一份暗报细细研读,很是入神,纤细的眉宇间,不时浮现惊奇震撼之色。  “这位先生,当真有趣,竟是能想出这等方法,取天下财富,还天下之民,如此民有所仰,地有所耕,云城不需多时,怕是便可富饶起来,妙啊,妙啊——”  暗报中所写,便是探子最新送回来的消息,这上面详细的收录了云城近期发生的一切。  上面的一桩桩一件件,让身为皇帝的她,仿佛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  “若是此法,能适用整个苍月,何愁国不富,民不强呢,不行,我一定要见见这个先生——”  想着,圣上对着殿外喊道:“来人。”  “圣上。”  “你亲自去一趟云城,务必将那先生请回来。”  “遵旨。”  “切记,是让你请,不可无理,先生少一根毫毛,拿你试问。”  “末将明白。”  圣上踱步殿外,望着远处天青,又看向手中文牒,似是看到盛世繁华涌现眼前,低喃道:  “若是能如我愿,朕亦愿以身入局,换这天可长青.....”  云城。  三月末。  一切井然有序,虽刚经历一场夺城之战,可是云城街道却是比战前还要繁华。虽不是:[凤萧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却也大差不差,不过整个云城,不见乞儿蹿街头,却是不假。  而那城外,小镇,乡村,百姓得了田地,眼中自是有了光,似是有了用不完的力气。  可谓是:[时雨一番啼布谷,陇头满是戴星人。]  虽春迟暮,春耕不晚。  自然有人欢喜,便有人哭,穷苦民众成了这场斗争的受益者,分了这天下财富,而那些富商,地主便是这一场斗争的牺牲者。  一夜回到解放前,也拿锄头去耕田。  秋山也做完了该做的事,遣散了下属,以前的山匪们,或得了钱财,做起了生意,或分了田产,回乡耕种。  云城只保留了必要的官府衙门人员。  一切事罢,秋山望着大好云城,也等着属于他的宿命到来。  城主府某处偏僻宅院,正午。  许轻舟愁眉永昼。  算算日子,离云城破,秋山称王过去了一个月的时日了,可是苍月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已然超出了许轻舟的认知。  按理来说,就算大军未到,这剿贼袭文也该到了不是。  可是呢,显然没有。  俗话说的好,事出反常必有妖,其中定然有猫腻,故此许轻舟很愁。  “义父,在吗?”cdn.y13398281206/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说。】  “我能买份情报不?”  【这东西可贵,你想好了?】  许轻舟咬了咬牙,“我知道,贵也买?”  【可以,说吧,要买什么情报,我先说好啊,你要是问我异火在哪里,这我可不知道。】  解忧杂货铺里,随着系统升到三级,许轻舟发现,那上面的物品清单里多了一个情报获取。  即每次消耗300——30000行善值不等,可以向系统咨询一些已经发生的事情。  类似一个百度百科的功能,当然这也是有权限和限制的,并非所有的东西都能获取到。不过许轻舟要问的,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他撇了撇嘴,“知道,我就想问问,苍月皇城那边怎么个意思,他们什么时候动手,打算怎么对付秋山,这个能查吧。”  【嗯——可以,3000。】  许轻舟嘴角抽了抽,但是还是咬牙道:“行。”  虽然秋山是为大义入局,可是他心里总觉得还是亏欠了秋山,即便3000行善值,他也愿意花。  如果可以,他是想周旋周旋,看能否保住秋山一条命,如此云城之事,便就算圆满了,他也问心无愧了。  【宿主,你很在意这秋山啊,怎么,喜欢上人家了?】  “你妹,能正经点不,说正事呢?”  【看在你叫我义父的份上,这三千行善值我就不吭你了。】  “什么意思,免费的,你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许轻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系统没有表情,不过语气却是带着些不屑。  【切——放心吧,秋山死不了的,至少苍月的皇不会杀他。】  面对系统精灵的答案,许轻舟愣了一下,眼中满是恍惚。  “什么意思?”  【你自己说的,但行善事,福虽未至,祸已远离,忘了?】  许轻舟持续懵懂。  “什么鬼?”  【江云畔不是给你送了三份大礼吗?好好想想?】  许轻舟陷入思绪,回想那日相谈,自言自语。  “一个异火,张月,还有云城之劫.....等等,云城之劫!!”  许轻舟突然恍然大悟,那日江云畔的原话便是,自己在这云城有一劫,她替自己破了。  原本的许轻舟一直认定,所谓的云城之劫,便是寒峰岭之劫,现在想想,江云畔可是只字未提寒峰岭。  一直说的都是云城之劫,难不成,她当时就知道了自己会救这云城之人,怪不得当初,她会问自己这云城的惨状不公,当真就改变不了了吗? 第117章 握起这把伞。 云城,正午,天空暗暗,春雨朦朦。  许轻舟持伞登上城头,雨淅沥沥,掩盖了他的脚步声。  城头上,秋山身着暗金色长袍,负手而立,眺望远方。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先生,送我上路吧,就如先生所说,把我的头颅送进苍月皇宫,送到天子眼前,以我之死,换云城半片青天,我无撼了。”  在他看来,许轻舟主动前来寻他,便是他的时辰到了,计划中本就是这样的。  如今该做的,他都做了,此时上路,无怨,无悔。  许轻舟自始至终,都看着城外,并未看向这个七尺大汉,些许之后才唤了一声。  “秋山,若是能不死,让你继续当这云城城主,你可想过,如何治理?”  面对许轻舟的询问,秋山明显愣了一下,眼中恍惚刹那,眉间川字纹现,懵懂摇头。  “我没想过。”  许轻舟侧目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  “你说的没错,你确实是一莽夫,有些修炼的天赋,但是为人处世,过于憨实,对人对己,太过木讷,资质愚钝,只认书中字,却不识书中意,确实不适合做官,也不适合当这一城之主。”  许轻舟莫名其妙的一番话,多少听得秋山有些茫然,恍惚不已。他在想,先生莫非是在安慰自己,本就做不了这城主,死了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吗?  就如许轻舟所说,他本就资质愚钝,是个木讷的汉子罢了。  “不过-----”许轻舟话锋一转,原本严肃的神色带着些许柔和和欣慰,平静的望向他,继续道:  “正因为如此,你宅心仁厚,为人直爽也倒是不讨人厌,最重要的是你有一颗悲悯之心,将天下百姓装在心上,很是难得,若是你当了这一城之主,对于治下的百姓来说,绝对算是一件幸事,就算做不出什么丰功伟绩,却也不至于伤天害理,如那韩云一般不是。”  秋山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总感觉先生话里有话。  “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秋某愚钝,你就莫要绕弯子了?”  许轻舟嘴角微倾,笑道:“告诉你也无妨,你可以不用死了。”  “什么?”  许轻舟点头确认。  “是的。”  不知是不是幸福来得太突然,还是心中落差起伏过大,秋山的瞳孔猛然缩起,再次确认。  “先生什么意思,我不用死了,为什么,这到底怎么回事?”  原本一心准备赴死之人,却是突然可以活了,这于秋山而言,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若是能活,谁人愿死,这方人世,他还没看够,这城外的景色他也没赏够。  却是不解,为何突然就不用死了。  许轻舟笑笑。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世事无常,自有定数,总之你可以活了,也可以想一想,怎么当好一个城主了。”秋山只感觉自己的耳畔微微轰鸣,话若是从别人口中说出,他兴许还会质疑,可是先生说的却不一样。  一定可信。  他不知道这其中的牵扯,可是先生不让问,他便不问,但是他心中很清楚,这一定和先生有关。  回神的他暗暗咬牙,向后退了两步,如初见之时一般,跪了下去,噗通一声,重重磕了一个头。  “先生救了云城,也救了我,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我给先生磕头了,谢谢先生大恩。”  许轻舟没有拒绝,持伞望着秋山。  这一拜,他自问自己受得起,救他虽不是自己所为,却是因自己而起。  若没有自己解江云畔之忧,秋山自然还是要死的,这是因果。  他救云城在先,救秋山在后,此皆乃因,而秋山跪自己,此乃果。  正如秋山所说,他除了给自己磕头,他又有什么能报答自己呢?  没有。  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所以他欣然接受。  秋山连磕数个响头,却见天上的雨未再落下。  仰头看去,看到的是先生柔和的笑脸,和深邃的眸,还有他手中的青色油纸伞。  许轻舟身体微倾,将伞递到了秋山的身前,自上往下俯视着他,道:  “来,握起这把伞。” 第118章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秋山眼中持续恍惚,耳畔小雨声声,身侧突起春风。  他本能的抬起了手,却又停滞半空,喉结蠕动数下,迟迟未作声。  许轻舟再道:“淋过雨的人,大底都见不得他人淋雨吧。”  秋山凝视:“先生.....”  许轻舟又道:“今日我替你撑伞,现在我把伞给你,以后你就替云城的百姓撑伞吧,你可愿?”  秋山在这一刻似乎懂了,他的神色不再恍惚,而是慢慢变得凝重,他抬起的手不再悬停。  而是伸手,毅然决然的接过了那伞,也站起了身来。  伞很轻,单手可握,伞很重,任重道远。  他很清楚,自己握住的是伞,却也是许轻舟的期许。这伞不再是伞,而是云城的天。  伞下遮的不是自己,而是整个云城的百姓。  伞挡的也不再是雨,而是这天下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  是承诺,是担当,也是责任。  他的心情是复杂的,胸腔处更是有一团莫名的气在窜动,让他久久不能平静。  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吐出了先生二字。  “先生——”  许轻舟又岂看不透他的心思,他不喜煽情,太过肉麻,特别是这盛春时节,他可不想起一身鸡皮疙瘩,煞了这满山的春色。  “好了,陪我走走吧。”  秋山重重点头,“好。”二人慢步城头,白衣书生踱步在前,黑衣大汉撑伞在后,春雨在上,青山在侧,遥望一幅山水画。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近看,竟是画中人。  “有些话我说,你记,对你兴许有用。”  “先生请讲。”秋山应。  许轻舟语:“如何当一城之主,如何当好一城之主,你只需记住一句话,推己及人,己所欲而与人,己所不欲而勿施于人。” 第119章 十里槐花送先生 许轻舟闻声,放下手中书,抬眼看去,只见那满山槐花林前,站着一个人。  细细打量便是秋山。  许轻舟不由压了压眉,自己并未告辞,却没成想秋山还是等在了这里。  小白咕噜着眼珠,好奇的问道:“怎么弄?”  许轻舟挑眉,平静道:“人都来了,没什么好避的,见一面好了,虽然见与不见,也无不同。”  又行数百步,来到槐花林前。  秋山深深一拜。  “先生。”  许轻舟并未下马,只是勒住了缰绳,笑问:  “秋兄,你怎么来了?”  秋山起身,郑重道:“先生要走了,我们来送送先生。”  “我们?”  只见秋山转过身,大手一挥,对着槐花林里喊了一声。  “大家伙,都出来吧。”  接着,那满山槐花林里,树后,石旁,一个接一个的人影走了出来,直到密密麻麻,直到满山遍野。  他们有男,有女,自是也有老,有幼。他们自发拥挤在一起,却是无人作声。  只是望着许轻舟,仅仅只是望着许轻舟。  云城天青了,世人只知乃秋山所为,可是黑风山上之人,却是在清楚不过了,这一切都是先生暗中相助。  而今日先生要走了,他们无以为报,只能来送送先生。  所以便自发的来到了这槐花林里,等待着先生。  许轻舟望着眼前人影错落,表情呆滞片刻,手也下意识的握紧了缰绳。  这些人的身上皆沾雨露,面容之上也带着倦意。  显然他们已经来了很久了。  可是自己明明是清晨朦胧方才出的门,天色大亮才出的城。  他回身侧目,看了三娃一眼,清衍一如往常,小无忧目中新奇,而小白则是笑的很欢。  感受到许轻舟的目光投向自己时,更是吐了吐舌头,调皮捣蛋。  许轻舟无奈,心中明朗,想来就是这小丫头,透露了自己的行踪吧。  故此这些人才会等候在此处。  “秋兄,你们这是何必呢。”“先生,我们只是想送送您。”  人群中,马爷挤了出来,高举着手中新编的竹篮子,道:  “先生,这是俺昨晚上山采的野菇,云城独有的,先生要走了,俺这也没啥拿的出手的,这是俺的一点心意,还望先生收下。”  接着又走出一妇人,满目慈笑。  “先生,我儿媳妇已经怀上了,用不了几个月,我就能抱孙子了,这可多亏了先生啊,这东西先生务必收下。”  一木讷的汉子,感激道:  “先生,这是一些瓜果,特意给您摘的,望先生莫嫌,收下吧。”  “是啊先生,都收下吧-----”  众人高举手中竹篓,上有瓜果蔬菜,肉蛋野味,自也有布匹银两。  应有尽有。  声声先生连成一片,嘈杂不堪,却是暖自心头而生。  “先生,这些都是俺们的一些心意,您就收下吧,先生的大恩大德,俺们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也只能如此了。” 第120章 天子愁,君莫忧。 风轻云舒,马踏新泥。  忘忧先生走了,带走的何止是惊鸿。可是先生的故事,却流传了下来。  一老者言。 第121章 游于山野 三个月后....  苍月一隅。  夕阳将流云染黄,远处村落,安静祥和。cdn.y13398281206/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许轻舟策马立于一小山坡上,眺望远方,微风徐徐,万木伏倾。  “踏遍千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  这是感慨,也是欢喜。  “带你们过几天舒坦日子如何?”  面对询问,身侧三娃,眼底浮现喜色。  “师傅的意思是,我们不走了吗?”  “我觉得可以,也该消停些时日了。”  许轻舟笑笑,大手一挥。  “进村。”  四人四马迎着斜阳下了山坡,朝着眼前的村落徐徐走去,影子被拖得分外的长,风动声转。  离开云城地界已有三月,一路之上,亦是风餐露宿,走到哪里便歇到哪里,遇到何人,便解谁忧。  不过当时辞别云城,为了免得被那苍月皇帝叨扰,许轻舟特意挑了一条偏僻的道。  行了一路,人烟稀薄。自是也少遇路人,自己这解忧系统,也就开始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状态。  许轻舟心想,这样下去可不行。  还是要找一个有人的地方,住下来,方才能稳定的解忧,完成系统任务,提升自己的境界不是。  而那城市之地,纷争太多,容易深陷泥潭,所以他便选了这些偏僻的山村。  打算发育一波再说。  眼前村落乍一看有个数十户人家,女子自是上百的,都解一遍,也能呆些时日。  虽说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安身。  可是行走乱世,实力才是硬道理,只有自己足够强了,才能明哲保身不是。  再者自己这解忧系统,本就是要济世渡人,既是行好事,做善事,难免容易招惹是非。  若是不能自保,谈何行善呢,自己又能渡得了谁。  而且自己可是答应了那苍云的皇,三五年内去替他解忧的。  那皇城之地他早有耳闻,筑基遍地跑,金丹看家门,指不定还藏着几尊元婴老怪也说不准。  自己若是真去,就得要有那对付元婴的手段不是。这也是他为何拒绝那人,不与其入京的理由。  风浪太大,鱼太贵,现在的自己还淌不了这趟浑水。  至少也得等自己突破筑基境,再多攒些行善值才可。  还有小白和清衍,也在强上一些。  小无忧也在大一些,最好也能有些修为,自保。  到时候,即便是去,自己也不惧。  便是不去,行走江湖,也能多分底气不是。  行至村口,遇三两孩童嬉闹,许轻舟下马,从储物袋中取出几块麦芽糖,笑问:  “小孩,想吃糖否?”  群童不识人,皆惧,瞪着大眼珠,向后退去。  唯有一四岁乳娃,衔着半截鼻涕,不知畏惧,盯着那糖,奶声奶气道:  “吃!”  “那我请你吃糖,你帮我个忙,好吗?”  “好!”  幼童取糖入口,笑得欢,连连赞,甜甜甜。  群童见此人,生的面善,看那糖,嘴馋的紧,鼓足勇气,遂上前,取之。 第122章 传道解惑授业。 往后余生,慢慢行。  许轻舟在落霞村一待便是三月,享受人间烟火,霎时安逸。  自是也解尽了村中妇女之忧。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是结果总归是好的。  只是离别之时,三娃分外不舍,因为三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已经融入了这个民风淳朴的村落。  闲时上山采药打猎,忙时与人田中锄地。  特别是无忧,多了很多的玩伴。  地方不大,生活朴素,却很充实。  许轻舟自也是不舍,可是自己终归要走的,他有自己的道,虽然慢,但是停一阵子,还是要走一阵子的不是。  故此挑了一个风雪夜,他带着三娃留下一封信,便不辞而别了。  然后到了下一个地方,一切如常。  兜兜转转,行一月,遇一村,又待百日,在行——  三娃也渐渐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他们也不再抱怨。  因为许轻舟说过,他的使命是济世渡人,渡了这一村,自要渡那下一村,直到渡尽天下人。  他们和许轻舟不一样,他们没有许轻舟的能力。  但是他们知道,许轻舟,叫许轻舟,是一艘轻舟。  舟里载着天下人,他们得替这天下人撑着舟。  毕竟这是一艘轻舟。  至少三娃的心底是这么想的。  只是经历了太多的离别,他们对于新的环境,渐渐失去了激情。  不再会耗费心力与人交好,甚至他们和许轻舟一样,对于陌生的人,保持礼貌,可相视一笑,决不深交。  如许轻舟所说,他们于他们而言,只是这世间的一个过客,终究是要走的。  他们寻的是长生道,而他们只是凡间人。  索幸三人也想通了,当到了新的地方,便干自己该干的事情。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许轻舟自是去渡那人去了,治病,消灾,偶尔还管一管那老天。  毕竟大多农妇心中所忧,不是那家人健康,就是子孙延绵,自是也有些人,求那天下个雨,少些风,让庄稼有个好收成。  许轻舟有求必应,来者不拒,一一解之。  小白便习那功法,试图结丹,破开金丹之境。  江清衍一如既往的挥剑,修行,挥剑。在许轻舟的引导下,破开了炼气,朝着筑基期进发。  而无忧,自是读书,做饭,偶尔发呆,甚是无聊。  一路走一路停,慢慢生活,慢慢成长,慢慢收获。  离开云城后第一年。  初春,无忧行路万里,支线任务进度条触发,增长百分之一,许轻舟得行善值一万点。  同年春末,无忧长一岁,支线任务再次触发,进度条增长百分之一,许轻舟行善值在增一万点。  夏时,小白结丹成功,成功突破金丹初期,引山林万兽啼鸣。  秋未尽时,清衍筑基成功,在添一名猛将。  入冬之时。许轻舟的系统传来动静,林霜儿成功筑基,天使投资获取第一次收益,行善值增长三万,得仙器·清风笛。  许轻舟小喜,总算是看到回报了。  “这下最差也能保本了。”  至此,许轻舟有行善值十七万多。  离开云城第二年。  夏,无忧年满八岁,灵根长全,许轻舟耐心引导其激活灵根。  乃是风系仙灵根。  浩然灵根分级:杂灵根,凡灵根,下品灵根,中品灵根,上品灵根,极品灵根,顶级天灵根,以及传说中万中无一的仙灵根。  无忧便是万中无一的仙灵根拥有者,属性为风。  激活灵根之时,碧落苍穹黑云压日,山风阵阵,惊扰世人,天现异象,煞是壮观。  “这动静,可真不小啊。”  无忧激活灵根成功,其支线任务条,再次触发增长,许轻舟又得行善值一万。  觉醒灵根次日,许轻舟解完一妇人之忧,并寻到无忧。  带着她来到院中桑树下对坐,听着蝉鸣,许轻舟问:  “无忧,你现在激活了灵根,可以修行了,你可想过,想要学些什么?”  无忧虽已然八岁,心智已非五六岁时可比,但是面对许轻舟的询问时,还是迟疑了懵懂了。  显然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思绪许久,却道:“我没想过,我听师傅的,师傅让无忧学什么,无忧便学什么。”  对于这样的回应,许轻舟早已预料到了。  何为师?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亦有其境,是曰师者三重境。  这第一重境界便是:策之以其道,食之尽其材,鸣之通其意。无忧还小,作为老师自然是要因其制宜,传道授技,亲自为其挑选功法秘籍。  主打的就是一个,最最最适合,最最最好,最最最强的。  三者缺一不可。  故此许轻舟自昨夜无忧激活灵根之后,他便彻夜未眠,近乎将整个修真版本的仙法神学从头翻了一个遍。  研究的岂止是一个透彻可言。  毕竟无忧比不上小白,乃为兽,有血脉神通传承,无师自通。  也比不了清衍的半妖之体,其母亲早就给他寻下了适合他修炼的法决,天地十一剑。  无忧虽然疑似大能转世,但是目前为止还是个小号,大号的账号密码尚未激活,作为师父,自然是要用些心的。  故此他斥巨资,花费十五万行善值,为无忧精心挑选了两本古籍。  他淡然一笑,满目慈祥,手掌一挥,两本秘籍浮现桌前。  指尖轻轻一推,便送到了小无忧身前。  无忧满眼期待,目不转睛凝视桌上书。  “师父,这是?”  许轻舟笑道:“既然你让为师替你做决定,那你从今日起,便开始修行,而这两本书,一本是心法,一本是仙诀,是为师特意为你挑选的,你要好生练习,勤加修炼,莫要辜负了为师的一番苦心。”  小无忧闻言,站起身来,对着许轻舟深深一拜,小小的脸蛋上满是郑重。  “师父放心,无忧一定好好学,用心学,绝不辜负师父的期望。”  许轻舟望着自己这个徒弟,眼中满是得意,示意无忧坐下,指着桌上古籍  继续道:"这一本乃是心法,是曰《浩然正气决》,修心,修性,如浩然正气,囊括天地,有一言不知你可听过?"  “请师父示下。”  许轻舟含蓄笑道:“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你的灵根乃是风,与此决也算是有些出入,当然其中奥义玄机,还需要自己参透。”  无忧重重点头。  “好,徒儿记下了。”  许轻舟遂即又将视线落向了第二本,慢声道:  “这一本是仙决,却也是一本曲谱,可以音律为锋,攻于无形,守无常备。”  “是曰《御风引》。” 第123章 无忧修儒道 无忧的目光落在了第二本古籍上,眸中光芒交织错乱。  “御风引,曲谱?”  她见过姐姐练功,练得是拳脚。  也见过哥哥练功,挥的是重剑。  也读过些书,那上面写的,莫非拳掌腿法,便是刀枪剑戟之术。  而曲与歌,在小家伙的认知中自是人寻欢作乐,附庸风雅,消遣的东西。  头一次听闻,曲还可当仙术来使,自是好奇,也新奇的紧。  许轻舟也看穿了小无忧的心思,从怀中取出一只玉笛,递到了无忧的眼前。  “御风引,虽是曲谱,却可运转自身真元,融于曲中,你是风灵根,风无形,声亦无形,二者也算有异曲同工之处,若是能融合在一起,自可风随声起,声随风动。”  “无踪,无痕,无影,防不胜防。”  “这笛子,名曰清风笛,你以笛子御风化曲,大有可为,现在这些都是你的了。”  小无忧的双手在膝盖上搓了搓,方才小心翼翼的接过了许轻舟手中的清风笛。  无论是浩然正气诀,还是御风引,还是手中的清风笛,她都不懂,也不识。  师傅说的话,她同样也听不大明白,但是她知道,这些都是师傅特意精心为自己挑选的。  一定是最适合自己的,也一定是最好的。  她小心翼翼的将清风笛别到腰间,又将《浩然正气诀》和《御风引》收入怀中。  方才起身,抬眸看向许轻舟,小小的脸蛋上写满了认真,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炙热。  “师父放心,我一定好好学,变得和姐姐,清衍哥哥他们一样厉害,保护师傅。”  许轻舟甚至欣慰,手中折扇舞动,带着清凉。  “好,不愧是我徒儿。”  说罢起身于树下踱步,时而望向苍穹,所见皆是蓝天白云。  “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厚德载物。”  折扇一关,回身看向无忧,道:  “师傅送你五个字,你且谨记于心,终身自问。”  “什么字?”  许轻舟说罢,储物袋光芒一晃,手中悄然握起了一柄长剑。向前走了数步,来到那桑木前。  执剑刻字。  剑锋回转,如笔锋之劲,剑刃划过树干,声声清脆悦耳。  三息之后,剑势落,许轻舟收剑。  “来!”  无忧小跑,仰着脑袋,看着桑树之上那五个新刻的字。  那字体笔走龙蛇,如蛟似电,仔细凝视,小声研读。  “仁,义,礼,智,信!”  许轻舟嘴角微扬,一手背于身后,一手摇扇,侧目看了一眼小无忧,柔声道:  “你现在还小,见天地如坐井观天,一叶障目,等你哪天参悟了这五字真意,在看天地,将空无一物可入眼,就是天地见你,也如一粒浮游见青天。”  无忧虽然还读不懂这五字的含义,也听不大懂许轻舟方才那话的意思。  但是,她就是觉得师父说的东西,很厉害,非常厉害。  视线从五字上挪开,仰头望向许轻舟,大大的眼睛里,浮动星光,郑重道:“师傅,我记住了。”  许轻舟伸出宽大的手掌,轻轻抚摸无忧的脑袋。  “嗯嗯,师傅看好你,你一定行,你慢慢悟,师傅去补个觉。”  小无忧干劲满满,舞动着小小的拳头。  “放心,师傅,我会的。”  许轻舟转身离去,手摇折扇,迈步前行,余光扫到无忧正在凝视桑树杆上的五字。  嘴角一歪,笑容浮现,心中暗自为自己喝彩。  他自问这一波,自己在无忧心中的师尊形象,必然相当的伟岸。  “慢慢悟吧,若是真悟明白了,你便是儒家老祖,而我呢,儒家老祖的师傅,那是非常霸气啊。”  他在心中自我画饼,得意洋洋,径直走进屋中,伸了个懒腰,直接躺到床上,闭目养神。  “夏日正午,得一草屋,怎能不睡一觉呢。”  其实早在之前,他就想过了,要让无忧修儒道。  自己对于所谓的道,理解的不多,不过儒家一道,修的是身,讲的是理。  也是古代君王治国之道首选,教化世人之道。  且不用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亦有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等理念。  莫要忘了,属于无忧任务里的那一句话。  【陪她慢慢长大,直到君临天下。】  何为君临天下?  自是寿命于天,既寿永昌了。  说直白点,就是当皇帝呗,只是不知道,是当那一国之主,还是是一州之主,亦或者是浩然天下之主?  总之修儒,无论是从无忧的性格出发,还是从未来她那扑朔迷离的宿命来看,都是上上之选。  只奈何自己平平无奇,自是也悟不透这儒家精髓,也只能让孩子自己悟了。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路自己给无忧选了,道也给无忧指了。  至于如何走,又能否走通,各有各的造化。  作为师父,他要做的便是在这条道上撑着她,护着她,仅此而已。  ————  闲居初夏午睡醒,酷暑清风乱窗纱。  许轻舟醒来时,见无忧还在看树。  微微拧眉,未曾在意。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就在他心中慌乱担忧之时,耳畔系统的声音却是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别动她。】  许轻舟收回手掌,急促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小子运气不错,你这徒弟顿悟了。】  “顿悟?”  【没错,顿悟了,没事,安心等吧,看她的状态,没个十天半个月是醒不来的。】  许轻舟听闻,心里一咯噔,但是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了下来。  顿悟他是第一次见,可是却也在书中看到过。  这是一种忘我的境界,非常难得,亦可说是入定。  悟道最强之境。  凡间入定之人,若是醒来,必将大有收获。  史书中的例子不少,凡顿悟者,一但醒来,修行一途,便是如履平地,平步青云,便是定数。  想到这他的喉结不自然的滚动了一下,看向那桑树的目光,变得飘忽不定。  “啧啧,我可真牛批啊。” 第124章 无忧顿悟,连破三境 谁能想到,自己随意为之的事,竟是亲手造就了无忧这样一场机缘。  桑树刻字,刻的可不仅仅只是【仁义礼智信】五个字。  这特么很有可能真刻出了一个儒家大佬来啊。  “义父,无忧没有修为,若真顿悟个十天半个月,她的身体能扛得住吗?”  这是他唯一担心的。  【呵呵,你真以为她和你一样是个凡夫俗子人?】  许轻舟哑然,“额——”  【不是我说你小子,你是真行啊,对着一个八岁的孩子一通胡诌,偏偏这孩子还信了,啧啧。】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造化弄人啊,这孩子的命说定还真就被你小子给改了,杀道变儒道。】  【不好说还是个儒家圣贤,啧啧,要真是如此,装逼装出个儒家师祖来,你小子也算装逼界的一股清流了,可自成一教,开宗作祖。】  于这一点而言,哪怕是作为系统的它,也不得不佩服许轻舟。  许轻舟装逼和寻常人装逼也并无不同。  可是他装逼时,似有天助。  第一次,那林霜儿悟了。第二次,许无忧又悟了。  这让它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说,许轻舟的逼,装的那叫一个清新脱俗。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念天地悠悠……。  听系统这般说,许轻舟心中别提多得意了。  但是明面上却是愤愤不平的说道:  “义父,熟归熟,但是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叫装逼?我装了吗?我是那种人吗?别人不了解我,你不了解我吗?”  “我在儒道方面的造诣那是有目共睹的,我那叫点拨。”  “我承认这孩子有些悟性,但是桑树刻字,非我装逼,而是我有意为之。”  “哪有什么弄巧成拙,因祸得福,这是我福泽深厚,天公助我,水到渠成……。”  【草——你我发现你是真行,特么跟我都装上了,我是系统,没得感情,懂,服了,我走了。】  “别啊,义父,再聊会呗。”  看着被自己弄下线的系统,许轻舟心里更加舒坦。  “舒坦啊!”  “不错,不错,这徒弟,不白收,我得好好培养,不,重点培养。”生活就是这样,平平淡淡,偶尔来点意外之喜,自是心生愉悦。  …………  次日,一个简单的草屋凭空出现在了院子中,小白和清衍一左一右,为小家伙护法。  这草屋,自也是二人一夜的成果。  夏季,多雨时节,许轻舟还是一如往常出门解忧,而清衍和小白则是继续守护小无忧。  他们在这个村落待的有些久,因为无忧顿悟了很久。  整整三个月,方才醒来。  虽然说顿悟时间越久,收获越大。  但是整个过程许轻舟还是担惊受怕的。  自是都说顿悟能有收获,可是这顿悟也会走火入魔不是。  记得那时无忧醒来时,是在雨后。  夏风邂逅了雨气,那叫一个清凉,许轻舟正吃着西瓜,思索人生。  突然院中突起大风,掀飞了满屋草垛。  无忧睫毛上下拂动,风便倒灌苍穹,惊的三人懵懂,不知所措。  不等三人应对  便见那《浩然正气诀》自无忧怀中飞出,悬停长空。 第125章 青城山上送子庙。 无忧顿悟醒来,破境筑基,众人喜出望外。  无忧虽连续破境,突破筑基期,其余二娃却表现的非常淡定。  好像在他们的潜意识中,认定了这样的突破方式本就是正常的,所以没有什么稀奇可言。  不过三娃关系甚好,又曾歃血为盟。  无忧筑基,二人自是打心底替无忧高兴的。  这点毋庸置疑。  受到刺激的,始终也只有许轻舟而已。  故此次日天亮,许轻舟闻鸡鸣而醒,唤起三娃,踏上了远行的路。  这村里的女性之忧他自是都解了一遍,待下去就是浪费时间。  如今三人都突破了三境筑基,只有自己还停留在二境,许轻舟心中还是有些焦虑的。  特别是小白,时而还要拿此事调侃自己。  许轻舟也只能自我安慰,没事,拼后期未必会输。  不过虽然许轻舟境界最低,可是他的地位还是毋庸置疑的,三娃皆为他马首是瞻。  四人再次上路,走走停停,觉醒灵根后的无忧也不再如之前一般无所事事了,她也全身心的投入到了修炼,闲暇之时,便参悟许轻舟给他留的五字。  虽然无忧顿悟,可是五字真言,她自是还未曾真的看透不是。  对此许轻舟不曾感到稀奇,毕竟无忧始终才八岁,若是这儒家数千年的精华,真被一个八岁的孩童给看透了,那还了得。但是不得不说,无忧自觉醒顿悟之后,天赋真的强的可怕。  御风引,只用了三天,此曲十篇三十六式,已然烂熟于心。  横笛一荡,曲响之时。  听,奏的是天籁声。  看,起的千里杀风。  很强。  许轻舟获行善值一万,财富积累无限接近二十万。  他自问,现如今自己带着三娃,横推凡州问题不大。  就是元婴出山,也未必不能打。  俗话说的好,酒壮怂人胆,艺高人胆大。  索性心一横,许轻舟便带三娃去了一座城,是曰:青城。  青城畔有座山,曰青城山,山上无道观,但是有座庙,曰青城寺。  香火鼎盛,人来人往甚至喧哗。  许轻舟去了趟知府,花了白银五千两买通了那官。  又花了几千两,合理合法的买下了那青城山——  旁边的小青山。  山虽不大,却是足以安生立命。  好在凡间钱财于许轻舟而言,犹如粪土,自是想怎么挥霍便能怎么挥霍。  故此又请了很多民夫,在那山里建了小庙一座,寒舍四间。  取名曰【送子庙。】  离开云城的第二年冬天,送子庙正式开业。  这次许轻舟学聪明了。  我说我能解忧,来的自是什么人都有,我说能求子,来得自都是求孩子的人了。  而且目标群体圈定,就是女性,也省得找个理由解释了不是。并且总是不会有人在害自己就对了。  虽然一日任然只可一解,但是求神拜佛的事,哪能真的都能应验。  自己只需每日从中找一有缘人,解了其忧,久而久之,自然而然。cdn.y13398281206/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而且自己如今打的是神的名义,是是非非自是也会少上一些的。  真的有事你找神去,和我无关不是。  三娃对于许轻舟的操作懵懵懂懂。  小白:“许轻舟,以后我们不渡人,改行送子了吗?”  许轻舟回道:“怎么不是渡人了呢?人求子而来,亦是心中有忧,我自渡之,不是一样。”  三娃似懂非懂,总之说不过许轻舟那便不说。  最主要的是,他们可以很久不用离开一个地方了,心中也是满足的。  “行吧,反正不用在出去受冻,就挺好的。”  那年冬天,漫天风雪,小青山下,迎来了第一个女子。  她入庙中,对着童子石像,三拜九叩,虔诚祈祷。  足足半个时辰方才离去,刚出庙门,便遇一先生。  先生一袭白衣,面色儒雅,于漫天雪中分外醒目,凝视姑娘笑问: 第126章 破境筑基 闲云潭影碧幽幽,物换星移几度秋。  离开云城的第四年,春。  小青峰后山。  晨起之时,小白,清衍,无忧,如往常一般于山顶打坐,沐浴晨曦之气,运转功法,吐纳天地灵气。  只是今日多了一个许轻舟。  四人坐在山巅处,遥望群山清翠,听风和鸣,求之静字。  许轻舟道:“修行,不仅要修身,还要修心,只有心境够稳,大道才能稳,走的才能远。”  三娃仔细听,眼中神色各异,觉得非常有道理。  “何为修心,说得复杂了怕你们听不懂,我便说的简单点,万物心境可分三重。”  说罢指向前方,群山争锋立,清泉涧中流,意味深长道:  “这第一境,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这第二境,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这第三境,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清衍拧眉,小白瞪眼,无忧咬唇,茫然无措。  很显然,他们又没听懂。  但是正是因为没听懂,所以觉得很深奥,毕竟许轻舟说的真的很认真,这话也很有意义。  许轻舟起身,抖了抖绣袍,笑看三人。  “你们好好领悟吧,我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下了山去,只留下三娃,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无忧蹙了蹙小鼻子,望着那山,那水,嘀咕道:  “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什么意思?”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清衍摇头,表示完全不明白。  小白却是站起身来,道:“我悟了。”  二人视线同时落在了她的身上,满脸的期待。  小白也不含糊,解释道:“我看山,就是山,看水就是水,已明第一境。”  说着她闭上眼睛,在睁开,又道:“诺,我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已明第三境。”  说完一脸得意,双手环抱,任由山风将衣服吹的鼓起,悻悻笑道:“嘿嘿,不愧是我,这悟性。”  清衍哑然,嘴角抽动。无忧无语,捂着脑袋一脸无奈。  “那第二境呢,被姐姐给吃了啊。”  小白却是一脸正经的道:“你懂什么,我这叫越境参悟,直接跳过了第二境好吧,许轻舟不是说过吗?有些事情,过程不重要,要看结果。”  “就如修炼,无忧,你不也是从后天直接到的筑基,那你告诉我,先天境去哪里了,难道也被你吃了。”  面对小白一通慷慨激昂的演讲,无忧和清衍哑然,竟是无力反驳。  远处尚未走远的许轻舟,听着小白这样的虎狼之词,荒谬言论,脚下踩空,险些换了一种方式下山。  “我去——这孩子是越来越虎了。”  三日后,许轻舟目送着一姑娘离开后,突然起身,凝视窗外。  “给爷升——”  随着话落,耳畔提示音如约而至的响彻。  【恭喜宿主成功为常小花解忧。】  【由于你替常小花解忧成功,触发奖励行善值1000点。】  【检测到宿主已累计解忧1400次,系统升级,解忧系统升至四级。】  【由于系统升级,宿主境界自行提升,已为宿主自动筑基,开辟丹田。】  随着一声声提示音响起,还有一股陌生的力量窜动于许轻舟周身。  他能感觉到,在自己的识海中,一片丹田随之被开辟了出来。  浑厚的真元孕育其中,玄妙无比。  许轻舟闭目,深呼吸,感受着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与天地共鸣,心中别提多爽。  “就是这种感觉,筑基境,果然玄妙。”  筑基,虽是三境,可是只有筑基,方才算是真正的踏入了修仙路。  步入筑基境,许轻舟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境和肉身大有增幅,他甚至能沟通天地,更可意念一动,御空而行,亦可依靠神识御物。  “不容易啊,总算是升级了。”  短暂的感慨后,气息内敛,他连忙点开了系统面板,查看了起来。  新的属性也随之映入他的眼中。  【姓名:许轻舟。】  【年龄:23/200】  【当前境界:筑基·初期】  【力量:200】  【敏捷:30】  【防御:50】  【法力:100】  【神元:10】【智力:待解锁。】  【行善值:223469点】  【解忧杂货铺点此进入。】  “不错,这力量,配上这境界,金丹以非吾敌。”  “下次升级需要2000次,大概需要七年,也不算太慢。”  “现在还是缺行善值,穷啊。”  “还是得干大单,凡人的忧愁解起来确实容易,可是这回报太少了,亏钱还是常态,难搞啊。”  许轻舟摸着下巴,对着自己的属性面板自言自语,细细数来,自己来到这方世界都已经五年了。  解忧1400次,境界筑基境。  虽然自己和小白几人比,境界还是最低的。  可是五年的筑基期,或者说是23三岁的筑基境,放在凡州这片地界,自己也算是顶尖的存在。  毕竟谁也不能和那三个变态的小家伙比不是。  不过随着境界越发往后推移,他的优势也就能体现出来了。  别看三娃前期境界嗖嗖涨,可是到了一定的时候,同样慢吞吞的。  小白虽然早就破开了金丹境,可是过去的几年里,勤学苦修的她依旧还停留在金丹境的初期。  清衍同样被卡在了筑基大圆满,迟迟不曾突破。  还有无忧,虽然悟性斐然,可是同样刚刚迈入了筑基后期。  而即便如此,他们这样的修炼速度也如同开了挂一般了。  用系统的话讲,并非他们资质愚钝,而是环境使然。  凡州灵气稀薄,修行者修行起来自然就要慢上一些的,毕竟天地灵气就摆在那里。  就好比,把一棵草种在了沙土里,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但是如果种到了肥沃的河岸旁,那这棵草怕是早已连成一片了。  这是一个道理。  不过同样的,长在好的地方,也容易被人割了去不是,各有各的不同之处。  他关闭了面板,视线再次凝视窗外,眸子微微压了压。  想起了那日云城外,与那来自皇城的将军说的话。  “去还是不去,去了,注定血雨腥风,不去,失信于人,碍——难啊。”  原本的计划中,他就是想等到自己的系统升级到四级在去那皇城,替那皇帝解天子愁。 第127章 那年遇到一姑娘。 那是一年夏天,小青山的送子庙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时候,许轻舟的系统刚升级,境界筑基。  清衍一念间,也破开了金丹境。  小白也总算学有所成,步入了金丹境中期。  小无忧往前迈了一小步,筑基圆满之境。  一切似乎都是刚刚好的。  那姑娘来了,不止一个人来的,也不是空手而来的。  她带来了一份礼物,此生难忘,而许轻舟也又一次踏上了不归路。  ————  正午时分,骄阳似火。  许轻舟正躲在山顶的大槐树下乘凉,坐在竹凳上,喝着浓茶,吹着自旷野而来的风,翻着一本晦涩难懂的书。  忽而身后传来些许动静,脚步轻盈,许轻舟耳廓上下蠕动,细听。  这脚步声没有清衍浑厚,没有无忧轻盈,也没有小白的急躁,是一陌生人。小青山的山顶上,来了一个陌生人?  这倒是个稀奇事。  许轻舟下意识的侧过脑袋,余光扫视身后。  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白衣乘风而来,足尖轻点莲叶,脚下轻盈如叶,宛若惊鸿。  不多时就走到了许轻舟近前,那姑娘眉眼弯弯,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一双大眼睛灵气逼人,虽然瞳孔的颜色略浅,但是眼眸很亮,灿若星辰。  许轻舟眉梢再次微压,手中书随风翻了几页,问:“姑娘,找谁?”  姑娘婉儿一笑,落落大方。  “自然是来找先生的。”  “先生?”  姑娘施了一礼,道:“小女,见过忘忧先生,向忘忧先生问好。”  许轻舟怔了怔,收回了目光,眸子中光芒在交错变化着,看这姑娘的穿着绝非寻常人家,上来便叫自己忘忧先生,怕是并非这青城之人。毕竟这青城,只知道送子庙里有一个看门的书生郎,可不知道自己是那忘忧先生。  能寻到这里算是有心了,不过他却也不感到奇怪,毕竟自己名声在外,有心之人若真想寻自己,寻到了,也不稀奇。  许轻舟抿了一口茶,自顾自的翻书,平静问道:  “姑娘不是这青城的人吧?”  “先生明鉴。”  “所来为何?”  姑娘闻言,双手背在身后,半踮着脚尖走到了许轻舟身侧,侧着脑袋笑道:  “不远千里而来,自然是请先生解忧了。”  姑娘说完,眸子眨了眨,天真灿烂。  任许轻舟如何看,都看不出这姑娘是有心事的人,心中好奇自是多了些。 第128章 那年那蝉那姑娘 “嘶——”  一口夏日的山风倒吸入肺,许轻舟整个人都清醒了,身体不自然绷紧。  盯着眼前姑娘,明亮的大眼睛里那炯炯有神的光,他动容了。  一种莫名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神仙不神仙的,真不重要,虚名而已。  可是被人这般崇拜,很重要,尤其是这漂亮的姑娘。  “咳咳——姑娘不仅长得好,还很有眼光。”他一本正经的道。  不过话锋一转,凝视姑娘,似笑非笑道:  “不过许某是读书人,圣人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猜,勿以私念,揣测她人,是为不礼,便我是神仙,那也是冒犯,所以,姑娘的忧,还请姑娘自己说。”  姑娘听闻,若有所思,却又倾唇一笑,灿若山花从春开到盛夏。  “先生还真是有趣,话说的可真漂亮啊,呵呵,那我便不逗先生了。”  目中炙热消散,拂过的是一抹皎洁,落入许轻舟的眼中。  许轻舟很确定,自己被这丫头给耍了,故此眉梢间染了一丝嗔色。  催促道:“那便快些说吧,一会许某该午憩了。”  姑娘挺了挺胸脯,坐直了些,也更大了些。  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却依旧眼如两弯月道:  “先生莫急,老话讲,来而不往非礼也,先生是读书人,重礼,我求先生解忧,若是空手来,倒是显得我不懂事了。”  “所以,说之前,我要送先生个礼物。”  许轻舟蹙了蹙鼻,好奇道:“还有礼物?”  不得不说,这小丫头,确实懂事,竟是还知道送礼,感觉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许某还真有些期待,姑娘会送我什么?”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先生可是神仙,我送先生的自不是俗物。”  她神秘一笑,从袖口处取出了一个精致的琉璃瓶子,轻轻放到了许轻舟的面前。  “先生,请看。”  许轻舟目光落在了那琉璃瓶上,仔细打量,看了又看,眉梢上挑,眼中尽是茫然。  “一只蝉?”  姑娘眨了眨眼睛,嘴角勾勒出的那抹笑,狐魅且狐媚,认真的道:  “是一个夏天。”  许轻舟微微一愣,随后笑出声来,“呵呵!”  伸手取过琉璃瓶,握于掌中,举在眼前。  微微仰视,透过树叶间隙的光落在了那琉璃瓶上,晃出明亮不一的光点,在折射在那瓶中的蝉上,便是一副景。  这就是一只蝉。  不是——这是被装进了琉璃瓶里的夏天。  不可置否,这份礼物确实很不寻常,因为这姑娘的那一句话,变得很不寻常。  透明的琉璃瓶,夏日的蝉,像极了华丽的宫殿里,向往自由的鸟?  放眼尽是光明,天下尽入眼中,可是——四下无路,只能供人观赏。  许轻舟似乎已经猜到了,这姑娘来自何处,来此为何。  许轻舟收回目光,凝视着面前的姑娘,嘴角带着玩味的笑。  “行,这礼物,我收下了,姑娘的忧,我也解了。”  话音一顿,笑意更浓,“我跟你回去就是了。”  许轻舟的一句话,倒是让那姑娘怔住了,眼中刹那,亦是恍惚交替。  这一刻,她似是被许轻舟看穿了一般,有那么一些慌张。  不过只是瞬间,她便一如往常。  “先生知道,我是谁?”  许轻舟摇头否认,“不知道,不过我知道是谁让你来的。”  姑娘追问:“谁?”  许轻舟似笑非笑,故作婉转,伸手指向天上,道:“恭己临四极,垂衣驭八荒,还能是谁,自然是那位了————”姑娘深呼吸,眉梢舒展,凝望许轻舟,郑重道:  “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许轻舟嘴角微扬,眼底满是自信,“姑娘说的,我是仙人。”  姑娘微微摇头,三千青色与风轻浮。  “先生,当真仙人。”  她自问自己,未曾透露半分。  掩饰的也极好。  可许轻舟还是知晓了,无论是猜到的,还是其它法的知晓的,都足以可见,这白衣少年郎,当真不简单。  遂起身,微微施礼。  “陛下说,和先生的五年之约已至,特意让我前来,请先生进京。”  许轻舟没有说话,只是取过了那桌上的茶,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的品了起来。  “不知先生,何时可动身?”  许轻舟想了想,回道:“明日吧。”  “好,那明日,我来接先生。”姑娘慢声道。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许轻舟感慨一声。  姑娘眸含浅笑,“听先生的意思,好像不太愿意。”  许轻舟不置可否,余光扫视了一眼那姑娘,答非所问道:  “敢问姑娘芳名?”  姑娘闻言,笑应:“我叫苍月心吟,是圣上的妹妹,亲妹妹。”  “辜负春心,独自闲时独自吟。”许轻舟小声低语,又赞:  “姑娘,好名字。”  苍月心吟回赞:“先生,好学识。”  许轻舟轻笑,五指把玩着那琉璃瓶。  “这礼物我很喜欢,多谢,许某就不送公主了,明日山下见。”  听闻许轻舟,下了逐客令,苍月心吟自是识趣。  “那便不叨扰先生了,先行告退,明日再见。” 第139章 下山 “师傅,我们走了,这庙不会塌了吧——”  “只要青城还有人,这庙就塌不了。”  “可是师傅走了,这庙就不灵了,她们还会信吗?”  “天下庙宇千万,只要有人的地方,何愁香火,那青山寺上,又何时真的有佛,烧香拜佛者何时少过,我在与不在,并无不同。”  “好吧----”  收拾行囊,轻装简行,四人顺着僻静小道下了山。  许轻舟依旧是一袭白衣,束发高悬,腰间别着一卷书,满是少年气,不失儒雅风。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小无忧的一番话,无形中拉近了二人距离,竟是如那失散多年的姐妹,刚见面,就是一顿互夸。  对此许轻舟表示很无语,果然——  小白却表现的很欢乐,至少在她看来,这一波,无忧已经拿捏了自己的未来师娘了。  当然这只是小白单方面认为。  至于清衍,无所谓,他的注意力可不在这些事情身上。  许久之后,见二人还在互夸,许轻舟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便道:  “殿下,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发了?”二人这方才结束了彼此之间的交谈。  苍月心吟指着不远处的马车道:“先生请。”  许轻舟点了点头,临了看了无忧一眼,后者吐了吐舌头,一脸淘气。  前者无奈摇头,欲言又止,“你呀——碍!” 第130章 马车匆匆,时间慢慢 在苍月心吟的引领下,四人先后上了马车。  那马车很大,四马齐拉,那马车很阔,即便是五人皆坐其中,却一点也不觉得拥挤。  马车之内,不仅有柔软的垫子,竟是还有床,还有桌椅,相当豪华。  三娃像是刘姥姥进了那大观园,在这之前,他们从未想过,原来马车还可以这般。  在许轻舟看来却也正常,这可是皇家的马车,豪横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而且这可是修仙的世界。  莫说是好一些的马车,就是龙车,龙舟也不稀奇不是。  “先生,可以出发了吗?”  “嗯——走吧。”  苍月心吟撩开帘幕道:“出发。”  “诺!”  “殿下有令,出发。”  车夫闻令,驱马前行,众护卫亦翻身上马,紧紧跟随。  许轻舟闭目,感应四周,金丹境中期一人,筑基后期十三,筑基中期二十人。  一个护卫小队,尽是高手,放在青城也好,还是当初的云林天三城也罢,这样的一支小队,可随时随地,倾覆一城。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护卫公主的小队罢了,不难想象,那苍月皇城,还藏着多少高手。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这也难怪虽是王侯自治,却是彼此之间不敢攻伐,亦不敢忤逆,想来这就是原因。  苍月皇城,掌控了这些顶尖的武力。  下面的人又岂敢反?  对于即将去的地方,他也生出了一丝警惕之心,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至少金丹境,即便来上一百,也威胁不了他们,这便是底气,至于五境元婴,亦尚可一博。  马车徐徐掠过城郊,向旷野而去,前路尽是坦途。  许轻舟撩开帘帐,回望身后,看着那抹青山渐行渐远,微微拧眉。  他倒不是舍不得那小青山,也不是舍不得那求子庙,只是有些舍不得那安逸罢了。虽然知道,像自己这样的人,离开一个又一个熟知的地方会是常态,可是每当真的走时,心中还是会有些不舍。  别样的情绪自是会从心底滋生。  瞧见了许轻舟眉宇间的那抹愁容,苍月心吟打破了此间的宁静,伴着马蹄颠簸声,问道:  “先生,这是舍不得小青山吗?”  许轻舟收回目光,舒缓眉梢,平静道:  “在那山上呆了三年,突然走了,自是有些怀念的。”  三娃沉默,兴许也是这样的想法。  苍月心吟笑笑:  “先生莫愁,等到了江南,就没有这样的烦恼了,那里的山比这里的青,那里的水比这里的碧,那里的风常年清香。”  “到时候我送先生一座青山,先生自可安心的住下,闲时看山水,倦时听雨眠。”  许轻舟闻言,眉梢抖了抖,往常都是自己给别人画饼,今日倒是让这小姑娘给自己画了张饼了。  “愿那江南,真如你说的那般好吧。”  “江南当然好啦,先生去了,江南还会更好。”  苍月心吟话里有话,许轻舟笑笑,不再接话。  无忧三人则是在眼神交流,你推我搡,似是动着小心思。  许轻舟侧目看了鬼鬼祟祟的三人一眼,问:  “你们三个,又在谋划什么呢?”  很快,在互相的推搡中,小无忧被推了出来,先是眼底拂过一抹幽怨,看了小白和清衍一眼,随后又看向许轻舟,一秒变脸,笑意盈盈。  苍月心吟枕着下巴,目光好奇的落在无忧的身上。  许轻舟慢声道:“想说便说吧。”  无忧龇着牙,偷看了苍月心吟一眼。  “师傅,你别难过啦,我也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礼物?”许轻舟诧异。  “是啊!”说着伸出了肉肉的小手,“师傅,你看?”  随着话音落下,无忧攥着的拳头摊开,露出了掌心上的一片枫叶。  许轻舟眼珠转动,不解更甚,“枫叶?”  无忧一脸严肃,眼睛明亮,郑重道:  “不不不,是一个秋天。”许轻舟怔了怔,视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苍月心吟,随之嘴角扯动,无奈之情填满心间,若非有外人在,他真想来上一句。  “卧槽!”  苍月心吟同样瞪着眼珠,愣一下,这哪是送枫叶,这是意有所指啊。  不过她却也很快恢复如常,眼底闪过狡黠,玩味的看向许轻舟。  见气氛尴尬,无忧赶忙眼神示意小白。  “姐姐(超小声)。”  小白心领神会,道:  “老许,我也有东西要送给你?”  说着也不等许轻舟作答,直接摊开手掌,只是那里面却空空如也。  许轻舟黑着脸,苍月心吟瞪着眼。  “别急,看——”只见小白身上运气,真元入掌心,很快冰痕浮现,一块雪花突现掌心。  “这是一个冬天哦。”  许轻舟现在不止嘴角在抽动了,就连眉毛都跟着抽抽了起来。  苍月心吟却是不以为然,反倒是拍手叫好。  “哇....好厉害,好漂亮啊。”  然一切并没有结束,就在许轻舟无语至极之时,清衍动了。  只见他在小白和无忧的催促下,往许轻舟的身侧挪了挪。  他这一挪,许轻舟竟是下意识的往旁边也缩了缩。  清衍出手,意味着这件事绝远远没有看到的那么简单。  苍月心吟也将目光看向了清衍,满眼的期待。  她现在很想知道,这个木讷的少年,是不是要送出一个春天呢?  那样加上自己的夏天,可就是春夏秋冬了。  那样的话,得多有趣呢,所以她在期待。  清衍也在几人注视下,凝视着许轻舟。  许轻舟则是被看的有些茫然,喉咙滚了滚。  不等他再有过多的反应。  只见方才还一脸严肃认真的清衍,突然咧开了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这是笑,可是在旁人看来,这笑有些诡异。  清衍保持着这样的姿态,支吾且缓慢的说道:  “先生,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许轻舟麻了。  “什么东西?” 第131章 小竹林 苍月皇城,夜深。  魏国公府内。  “魏公,那边来消息了,人真被找到了,正在往回走,问是否动手?”一七尺大汉恭敬道。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魏国公并未抬头,依旧凝视着案桌上的信纸仔细端详,许久之后方才收回视线,整个身体斜靠在了身后的太师椅上,闭目,宽大的手掌捏了捏发涩的眼角。  “圣上那边有消息了吗?”  “没有,圣上自进了摘星行宫就在没出来过,里面线人传回的消息,宫主在还在替圣上铸灵根,一时半会怕是还出不来。”  “三个月了,呵....咱们这个小皇帝,还真的贪心啊,也罢,随他去吧,妄图以人之力,改天命,岂非易事。”  低沉的嗓音继续响起,微微停顿,魏国公睁开了眼,深邃的眸子里自生戾气,再道:  “动手吧,宫里去的人就一个不要留了,不过那先生,还是得请回来。”  大汉不解,遂问:“魏公的意思是?”  魏国公嘴角下压,带着一抹玩味,眼底浮动的光,让人心悸。“这先生大才,当用,杀了,岂不可惜。”  大汉恭敬道:“属下明白。”  “退下吧。”  “诺。”  大汉转身,脚下生风,走出殿外,脚步声分外的沉。  待“嗒嗒嗒”之声彻底落下,魏国公伸手,取过那桌案上的信纸,放到一旁的烛火之上引燃。  信纸摇曳起的火光,折射在那张精干的脸庞上,眼中的欲念是那般浓烈。  低声自语,戾气横生。  “圣上啊圣上,你真当这天下的人都是傻子不成,忍了这么久,也是时候。”  “忘忧先生,可解你忧,为何就不能消我之愁呢。”  “你一直防着孤,怕孤造你的反,那孤便如你所愿。”  月黑风高,黑影拂过,燃着烈焰的信纸悄然坠入地面,火光间歇,燃尽了稿纸,终究只余下了半抹草灰。  ..........  数日后......  许轻舟一行人已经离开了青州,踏入了新的地界。  一路走来,不赶不慢,虽然整个队伍中,除了苍月心吟之外,皆是修行者,马匹也是那上等的良骏。  按理,不说一日奔袭千里,这数百里定是不在话下的,可是一路走来,每日行个百里都够呛。只因这苍月心吟,走走停停,竟是一点都不着急。  过一村,她便会入村转上一转,见山色,也要驻足看上一看,若遇溪涧也得赏上一番。  丝毫没有要赶着回京赴命的意思,倒是更像是出京游玩一般。  洒脱随意。  大有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心境。  对此,即便是许轻舟这般淡定的性子,也都忍不住问了一句,这般耽搁,你皇兄真不会责怪于你。  而苍月心吟的回应也很直接。  “怕那干嘛?难不成她还能诛我九族不成。”  她说,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怎么能错过这看大好河山的机会呢。  她还说,她这是在替他皇兄看看这个天下,替苍月先祖走一走这个天下。  看这盛世是否如愿?  对于这样的说辞,许轻舟无可反驳。  虽是皇族公主,大抵是终年困于深宫高墙之内。  享受着这天底下最奢靡的生活,却是也失去了自由。  有些皇室成员,兴许一辈子都未曾离开过江南吧。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越得不到什么,便越期待什么。  所以,苍月心吟的理由,在许轻舟这里成立。 第132章 竹林风起 “唰唰——”  许轻舟自顾自的翻了一页书,淡定的不像话,就好像这一切,都和自己无关一般。  苍月心吟的余光看了他一眼,便收回,眸子一沉,压低声音道:  “弄干净些,莫要惊扰了先生。”  简单的一句,确实不简单,至少在许轻舟看来,是这样的。  一个纯真的姑娘,语气里却尽是杀气。  与他这些时日,见到的苍月心吟不一样。  沈君没有任何犹豫,点头应下。  “知道了。”  “你们几个留下,其它人,跟我来。”  “是。”  随后便御气横空,飞入竹林深处,一时间,感觉四周的风都更大了些。  苍月心吟放下了窗帐,平缓呼吸,方才眼底的狠辣果决消失的无影无踪,又变成了往日那个天真的姑娘,大大的眸子里满是璀璨星光。  主动跟许轻舟解释道:“先生,我们可能遇到些麻烦了,不过问题不大,他们会处理好的。”出于礼貌,许轻舟停下了看书的动作,抬头,对着苍月心吟的目光点头,道;  “没事,无碍。”  然后便又将视线凝聚到了那书中,可是却无人知道,他看的并非手中书,而是系统罢了。  系统升至四级,如今的检测范围为两公里。  即方圆两千米范围内,只要是境界高于自己的危险目标,系统都能将其探查出来。  主动标注,以提示自己。  “一个金丹中期,一个金丹后期,十个筑基后期,十个筑基中期,还有几个筑基初期,看来这苍月皇城朝局,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们是来杀我的,还是来杀她的呢?一个没有修为的公主,何至于出动这么强悍的阵容呢,所以应该是冲我来的。”  “不过这也太看得起我了吧,难不成那皇城之地,金丹真的遍地走不成?”  他在心中,自语,眉梢不时压下,挑起,目中光芒自是精彩,时不时还看向那苍月心吟。而后者自是也看着他,感受到他的目光时,总是会坦然一笑。  心中有虑,答案未知。  眼前公主,绝非所见。  有趣,也有危险.....  片刻之后,前方竹林中传来阵阵动静,轰鸣响彻之时,千鸟离林起,卷起的煞风呜咽,狠狠的拍打着马车。  骏马嘶鸣不休,车夫奋力安抚。  众人很清楚,前面打起来了,而且听动静,还不小。  这个世界,金丹境的强者,虽然没有许轻舟刻板印象中,那些修真小说里的武力值那么夸张。  可摧山裂地。  可是轰碎一座小土丘,瞬间搅碎几棵大树,还是能做到的。  直观换算为凡人的武力值,可堪万人敌?  这里指的不是他只能打一万个人,而是杀一万个人,他的灵气会被耗尽。 第133章 一曲天籁声,千里杀人风 无忧起身,对着许轻舟一拜,笑问:“师傅想听轻快些的,还是深情一些的。”  许轻舟将那手中有些发黄的《凡州史册》放到卧榻上,身体后仰,闭目,右手轻轻拍打着大腿处。“《姑苏行》。”  “好。”  无忧来到车窗旁,笑盈盈的看着苍月心吟,“心吟姐姐,麻烦让一下。”  苍月心吟自是没有多问,便往旁边挪了挪。  然后便见无忧身轻如燕,顺着那车窗户,一个躬身便就跃上了车顶。取出清风笛,橫于唇前,任由长风吹过,浮动衣诀飘飘,长长辫子斜舞。 第134章 都是师傅教的好 师傅教的好。  一曲毕,山风息,竹叶落尽,尘覆新泥。  放眼望去,一条宽阔的荒无自竹林中向前延伸,一直到了那视线不可见之处。  而那上面,竟是狼藉。  青葱盛夏,转眼贫瘠如冬,萧瑟如秋。  赶车的车夫亦是筑基境的修行者,此刻却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得一屁股坐在了那车辕上。  “妈呀——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余的护卫,一个个疯狂的吞咽着唾沫,眼中的光芒忽明忽暗,凝视身前的狼藉,偷看车顶的小姑娘。  内心如平静的海,而刚刚那一曲《姑苏行》却是在他们心中刮起了惊涛骇浪的风。cdn.y13398281206/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曲落了,风息了,世界安静了,可是他们的心中,震撼依旧生生不息。  明明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孩,明明探查不到对方的修为,明明只是一曲普通的音律,非要深究,也不过就是好听一些罢了。  可是结果呢,他们看到的却是这样一番光景。  小姑娘很强,一曲荡千林。  小无忧收起了清风笛,瞪着大眼珠望向前方,那因自己而起的杰作,嘴角带着一丝得意。  清衍比出的大拇指,让她更加欢喜。  “师傅,搞定了。”  清衍再次将头伸了下来,认真问道:  “还剩两个四境,跑了,干吗?”  许轻舟自始至终,嘴角都带着一丝浅笑,闻曲落,意未尽,并未睁眼,只是回道:  “你和小白一起去。”  小白闻言,咧嘴一笑,站起身来,清衍点头,准备动身。  许轻舟却是又叮嘱了一句,“下手别太重,我要活的。”  “问题不大。”小白自信道。  说完,竟是就这般无影无踪的消失在了马车里。  只剩那马车入口处的雕花木门,在咣当作响。  清衍看了一眼无忧,叮嘱,“看好,先生。”  随之脚下用力,一跃而起,纵身不知几米,只见长空横渡,消失不见。无忧坐到了马车边缘,两只小腿不停的摆动,笑得很甜。  苍月心吟始终看着许轻舟,眼底尽是玩味与好奇。  许轻舟自是察觉到了对方的目光一盯着自己,吐槽一句,“这般看着我做甚?”  “因为先生帅气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  苍月心吟甜甜笑道,又恢复了往日那没心没肺的模样。  许轻舟翻了个白眼,没有回应,起身走出了车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苍月心吟紧跟其后,看着前路狼藉,本能的愣了一下。  刚在车中,光听动静不小,可是没想到,这动静真够大的。  她虽然没有修行,可是没吃过猪肉,总归是见过猪跑的不是。  眼前这片被伐尽的竹林,宽曰三十米有余,前路不见尽头,再加上这四周在盛夏就落尽了叶子的竹林。  这样的手段,很不寻常,而发动这一切的无忧,自然很强,至少比自己的护卫强。  孰不知,无忧本就是筑基圆满境,修的是浩然正气,使的是仙诀御风引,用的还是神器清风笛。  更莫要说,她还是顶级风系仙灵根了。  这四者随便一个拎出来,在这凡州,那都是足以傲世一切的存在,何况四者兼容呢?  心法,功法,兵刃,资质自是弥补了她与金丹境之间的沟壑,能打出这一击绝非偶然,而是事实使然。  “无忧,你真棒,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苍月心吟不忘了夸赞。  无忧歪着小脑瓜,笑得更开心了一些。  “都是师傅教的好。”  苍月心吟余光又看了一眼许轻舟,眸子里的欣赏同样展露无余。  毫不掩藏。  徒弟尚且如此,那身为师傅岂还了得。  虽不是仙人,但是这样的实力,在凡州,他说他是仙人,别人又能奈何。  想着大大的眸子里的光芒,更加明亮了些。  许轻舟侧目看到这苍月心吟又用这般炙热的眼神看着自己,顿时感觉浑身一震,很不自在。  遂说道:“公主殿下,出发吧,时候不早了,得找个能住人的地方。”苍月心吟一怔,问:“不等小白和清衍了吗?”  “他们又不是小孩子,一会就能追上来的。”  “嗯嗯。”  苍月心吟不再坚持,“你们两个,去看看情况,其余人,继续赶路。”  “诺!!”  “驾——”、  车夫回神,收起震撼,驱马车动,继续赶路。  剩余几名护卫,自是也如之前一般紧紧跟随,一切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般,一如往常。  可是没人知道,在那漫山尘土下,小小竹林中,却是在一日之内,葬下了三十多位筑基境。  而在另一边,群山之间,两位金丹境也正在发了疯一般的逃窜,使尽浑身解数。  二人身上的衣袍已然破损大半,头发凌乱,配上此时逃命的劲,自是狼狈的模样。  即便二人,在刚刚的那一场突起的风中,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并未损及经脉,更未动摇本根。  可是那风还未结束时,二人就已经开始逃窜了,丝毫没有任何要停留的意思。  那风怎么来的,不重要,事实的真相也不重要,任务的成败更不重要。  作为金丹境的修行者,在这凡州地界,那也是排的上号的存在,他们效忠皇室,图的是利,要的是资源。  他们可以为了这些东西,违背本心,去做一些好的坏的事。  但是舍命,恕难从命。  修行一途,如履薄冰,意气用事,只会死去,活真才是根本。  回想刚刚的那一幕,两人只剩心悸,那样的手段,他们自是没见过,只在书中看到过。  绝非凡学——  此刻那逃掉的一老一少,一边逃,一边分析。  老者:“没想到,暗处还藏着高人。”  青年:“是啊,大意了,这次险些栽了。”  老者:“刚刚那风,应该是仙级术法,我在书中看到过。”  青年:“仙级?凡州竟然还有这样的仙术,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老者:“也许此人并非来自凡州也不一定,可能是那先生,忘忧先生,情报里说,这人很诡异,有些通天手段。” 第135章 先生问,皇城可有元婴 有一人,从天而降。  重剑斩落。  “轰隆隆!”  骤风起,烟尘大作,地面之上,数条沟壑浮现,纵横延伸。  数百米之地,大地下沉了数米。  二人虽反应及时,躲过了剑锋,却是依旧躲不过那滔滔剑意,被凛冽风势推着足足退出了数百米远。  “该死——”  二人稳住身型,警惕四野,在向前看去时,赫然可见一个黑影自尘土中走出,步伐沉稳,踏着风来  重剑横于肩头,霸气非凡。  止住脚步,鄙夷二人,白色眼带竟是遮掩不住双眸下的森森锐气。  少年就站在那里,重剑之锋影射寒光。  少年什么都没做,二人心中却已生出三分惧意。  只因他们,竟是看不透少年的修为几何?  在他们的认知中,能隐藏修为,那都是强者才拥有的手段。  境界要比他们高,才能做到,这是浩然天下的铁律。  所以少年强于他们。  老者吞咽一口唾沫,凝重干瘪的脸庞上有些惨白,低声询问:  “道友何故对我等动手,不知道我们是哪里冲撞了道友?”  不等清衍做答,小白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二人身后,笑吟吟的说道:  “问那么多干嘛,是想死吗?”  清脆的声音,如丽鸟啼鸣,带着生机,可是贯穿心间,自耳畔突兀响起,二人似是被拽进了冰窟中。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小白一脸淡定,啧舌轻语。  “跟你们好好说你们不听,那我只能动些拳脚了。”  “老二,你揍小的,我打老的。”  “哦——”  于是,  一场大战在这群山之间打响。  不——  准确的说,是一场虐杀上演。  千鸟离林去,万兽惊山鸣。  轰鸣声声震,狂风久不息。  后来,听村里的采药的人说,那一天,他们在山里看到了神仙打架,山裂了,溪流断了……玄乎其乎。  半柱香后——  “还跑不跑了?”  “呜呜,不跑了。”  啪——  “服不服?”  “服了服了,尊上别在打了,要死人了。”啪——  “我让你跑,腿给你卸了信不信?”  “真不敢了——”  打一巴掌,问一声,听其叫一声。  白发丫头打老头,老头被打得嗷嗷叫,脑袋肿的像猪头。  另一边,清衍从远处纵身落到近前,手里还拎着一个人。  浑身染血,眼中盛满的是对生活的绝望,生无可恋。  “姐,别打死了。”  小白闻言,方才起身住手,掏出白手帕,擦尽手中鲜红。  一甩脑袋,吹了吹银色碎发。  半分优雅,永不过时,半分洒脱,遵循本心。  道:  "拖走。"  “嗯。”  金丹后期的老者,至此才松了一口气,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清衍一手拽住二人,如同拎小鸡一般,一手一只。  朝着来时的路而去。  而那一老一少,互相对视的瞬间,绝望悲伤满布眼眶。  金丹境的强者,往日高高在上的存在。  谁能想到,今日却落得了这么个下场。  夕阳渐落,愁云忧黄。  小白背着手走在前方,蹦蹦跳跳,哼着小曲。  “我一拳一个小朋友,一腿一个小老头.......”  清衍跟在身后,嘴角微扬。  四年了,境界连续提升,可是二人却并未有机会动手,今日算是过了一把瘾。  所以心情,自是欢喜。  ..............  另一边,马车内。  许轻舟扶着车窗,拄着下巴,看着窗外景,视线不时看向捡回了一条命的沈君。  好奇的问了一句。  “殿下,像沈护卫这样的,在皇城,算厉害的吗?”  苍月心吟闻言,并没有回答,大大的眸子也看向那沈君,一脸人畜无害的道:  “我也不知道哦,我又不懂,沈护卫,你跟先生说说?”  沈君闻言,于马上对着二人抱拳拜了拜。  “回先生的话,沈某在带刀护卫中,实力排行第二,在整个皇城,应是能排进前十。”  无忧听闻,主动凑了过来。  “第二吗?那你好厉害啊。”  沈护卫面色一尬,黑线浮现,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方才事他已知晓,那阵杀人风,便是这小姑娘所为。  虽然他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可是事实就是事实,被一个比自己还强的存在,夸自己厉害,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说她是嘲讽吧?,偏偏她又那般真诚。  你说她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厉害吧?这话就连他自己都不信。  最后也只能尴尬笑笑,仅此而已。  许轻舟却是来了兴趣,忍不住的追问。  “你排前十,那比你厉害的,可有那五境元婴境?”  沈君迟疑了片刻,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了苍月心吟。  苍月心吟说道:“你看我干嘛?先生问你,你就说。”  得到允许,沈君点头道:“有。”  “几个?”  “一人。”  说完又补充道:“不过沈某没有见过,只是听说过。”  许轻舟眯了眯眼,心中已然明了。  这般看来,苍月皇城,并非那沼泽泥潭。  不过是一个大些的小水坑罢了。  金丹境来多少都不怕,一个元婴,轻松拿捏,不足为惧。  皇城之行,大有可为,自当是去郊游好了。  他将视线看向了苍月心吟,笑问:  “那殿下,元婴是哪边的?”  苍月心吟眨了眨大眼睛,“什么哪边的呀?”  “切——装傻?那元婴是你皇兄的人,还是别人的人。”  苍月心吟双手托腮,故作沉思,想了又想,最后道:  “不知道。”  许轻舟无语,“这就没意思了。”  “真不知道啊,我也没见过,那位元婴是苍月家的老祖,说起来,他可是我父皇的皇祖父哦,一直在祖陵闭关呢,我打出生起就没见过他,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是那边的。”  苍月心吟认真解释。  许轻舟摸着下巴,“原来如此。”  随后放下车帐,往苍月心吟旁边靠了靠,问:  “殿下,我很好奇,这些金丹强者,像沈君这样的,你们是怎么让他心甘情愿的给皇族卖命的呢?”  苍月心吟白了他一眼,忍着笑一本正经道:  “先生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卖命,多难听,这叫各司其职,还不都是为了天下苍生计,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人家可都是忠勇之士呢。” 第136章 路在人走,事在人为 许轻舟深呼吸,他发现自己是越发看不透这丫头了。  时而聪慧,时而呆萌,时而沉稳,惯性装傻。  别人装傻漏洞百出,她装傻装的总是恰如其分。  若是放到现在,岂不是一影后呼?  不过他可没心情陪她装傻充愣,压眉道:“说人话?”  许轻舟有一点点凶,这是第一次对她这样。  苍月心吟看到了好脾气的先生,也会不悦,便收起自己的小趣味,吐吐舌头认真道:  “灵石,他们之所以愿意效忠我们皇族,是因为灵石。”  “灵石?”  “嗯,是的,我们家有一座矿脉,灵脉中每年都能产出数千灵石,每年可取一次,先生是知道的,凡州灵气稀薄,修行者到了金丹期,便会遇到瓶颈,单靠吸收天地间的灵气修行,会很慢,如果有灵石就不一样了,听说那可是灵气的结晶体,蕴含着浓郁的灵气,用之可增幅修为,他们便是为了灵石,效命皇室的,而我们苍云氏也是依靠灵石,掌控着这些强大的修行者。”  苍月心吟撅着小嘴巴,继续道:“说到底,这是一场交易,各取所需。”  许轻舟一听自然就明白了,天下之人。  若不追名,自是逐利,于修行者而言,凡间王朝的权意义不大,那便是利字了。  “是这样啊。”  苍月心吟珉了抿唇,小声又道:“其实先生,那些人不用问,也能知道,定一是魏国公派来的。”  “这么肯定?”许轻舟好奇问。  “在苍月,除了皇兄,还能养得起这么多高手的,除了魏国公,找不到第二个人。”  苍月心吟慢慢道,眼眸低垂,提及魏国公,那里面明显带着一丝厌恶。  “先生可能不知道,苍月的灵石,每年都出会分为三份,这一份呢,会留下来,由皇兄支配,还有一份会发放给几位国公亲王,自然还会有一小部分,拿出来,卖给天下之人,价高者得,获取钱财,充入国库。”  “听沈护卫说,那些黑衣人中,有两名金丹境,数十筑基境,这么多人,只能是魏国公咯。”  听完苍月心吟的解释,许轻舟基本已经将这个魏国公写到了自己的生死簿上了。他要替那皇帝解忧,想都不用想,这魏国公怕就是要拔掉的第一根刺了。  不过嘛,他还是假装不明白,旁敲侧击道:  “那这魏国公真是好大的胆子啊,居然敢刺杀当今皇上的亲妹妹,他就不怕你哥给他灭了?”  苍月心吟努了努嘴,秀色的眉黛微颦。  “先生说这话就没意思了,要是真如你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再说了,人家敢动手,就不怕被人知道,自然有应对之策好吧,贵为国公,人家不傻滴。”  许轻舟却不在意,似笑非笑的盯着苍月心吟,“不傻?那就把他打傻不就好了。”  而苍月心吟也直勾勾的盯着他,笑道:“好啊,那就拜托先生了。”  “切——跟我有啥关系。”  “噗----当然有啊。”  .............  入夜,一溪水畔,火光错落。  行了半日,荒山野岭,并未找到可歇脚的地,见天色已黑,众人便也就寻了一有水的地方,安营。  方才没安顿一会,小白清衍便寻到了众人。  随着清衍将两个黑衣金丹强者,如同扔死鸡一样扔到了许轻舟面前时。  沈君也好,还是那其余幸存的十余护卫也罢,纷纷虎躯一震,目露新奇。  “真猛啊。”  “嘶——看这样子,伤的不轻。”  “这金丹境?太惨了。”  小白很是得意,单手叉腰,把玩着一缕银色长发,邀功道:  “老许,你要的人,给你带来了,还活着哦。”  苍月心吟压了压眉,无忧眨了眨眼,都看向了地上那两个狼狈的家伙。  “不是我说啊,这些人一点也不经打,我还没发力呢,他就不行了,还金丹后期,真菜,我严重质疑,他们的境界是假的。”  小白继续凡尔赛的说道。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这番话听得那躺在地上的二人,欲哭无泪,什么叫假的金丹境,明明就是你自己太猛了好吧。  说的他们一无是处是的。  远处的沈君几人也露出了难堪的神色。  许轻舟拂过腰间,一根束灵绳出现在了手中,随手又扔给了清衍。“做的不错,衍,先把他们捆到一边去,别影响了吃饭的食欲。”  清衍点头。  “好。”  苍月心吟见清衍将二人又给拖走了,好奇的问;  “先生,你打算如何处置他们,要——”  说着纤纤玉手摸过脖子,本是杀人的姿势,配上那脸蛋,在伴火光,却又有些可爱的韵味。  许轻舟一边替无忧添着柴火,一边漫不经心的道:  "你不是说,皇城里,金丹境加起来也不过二十个吗?这两个就留着呗,就当我送给你皇兄的见面礼了。"  苍月心吟一惊,“先生是打算要用他们?”  许轻舟淡然一笑,“对付敌人,有三种办法,这下策,就是杀了,最为简单粗暴。”  “第二种,中策,先诛心,在杀掉,最为解气。”  说着他的笑意变得有些邪魅,继续道:“这上策嘛,不杀,让他反过来给你卖命,为你掏心掏肺,最有成就感,呵呵。”  苍月心吟瞪着大眼珠,不可否认,许轻舟说的,她虽然是第一次听闻,但是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不过——  “先生,你真觉得这样的人能用,他们能听你的?”  许轻舟耸了耸肩,平静道:“路在人走,事在人为,君子但尽人事,不计天命。”  不等苍月心吟回应,小白连忙说道:  “放心,能行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他经常这么干的。”  许轻舟并不否认。  苍月心吟也不再追问,因为许轻舟眼底的自信,让人无法质疑。  恰逢此时,小无忧举起大勺子,笑道:“开饭啦。”  许轻舟起身,舔了舔唇,“好香啊,先吃饭吧。”  清衍闻言,嗖的一下,从那边跑了过来,熟练的掏出了自己的碗。  “老二,把盆收起来,姐让你把盆收起来。”  “我不。”  “好了,姐姐,别吵啦,我做了很多呢,够吃呢。”  苍月心吟也凑到了近前,伸着头,高举碗。  “好香好香,好姐妹,先给我盛,按吃席的规矩,我是外人,我先吃,嘻嘻。” 第137章 六字真言 盛夏仲夜,蝉鸣在树间,蛙声在溪涧,虫吟四下间.....  篝火旁,众人坐在一边,两名金丹境的黑衣人,被绑着跪在另一边。  夏风摇曳篝火,发出啪啪啪的声响,气氛压抑,肃穆,带着些许诡异。  许轻舟轻松掰断手中如成人胳膊一般粗的木柴,顺手扔进了火堆里,惹起了火星四溅。  "说说吧,谁派你们来的?"cdn.y13398281206/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一老一少对视一眼,毫不犹豫的便出卖了自己的老东家。  老者道:“是魏国公。”  青年者却是淬了一声,义愤填膺道:“呸,什么魏国公,是苍月曹那老不死的。”  闻言的老者不可思议的看了青年一眼,愣住了。  白天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怎么突然就变了呢?“你看我作甚,你看我,他也是老不死的。”  老者眼珠瞪得更大了些,喉咙蠕动,竟是无言以对....  这般一幕,不由惹得几女嗤笑,特别是苍月心吟,完全就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许轻舟也不由倾起了嘴角,至少从这一句话来分析,这看着面相稍微年轻的青年,比这老者的求生欲要强很多啊。  便假装轻怒道:“行了,那么大声干什么?”  青年一改愤愤之态,恭敬道:  “我错了。”  老者深呼吸,他突然间觉得,自己朝夕相处的道友变了,变得让他陌生,变得让他认不出来了。  往日的一身傲骨呢?口口声声的情意呢?  可是青年看向他的余光,似乎又在说,看什么看,不是你这么教我的吗?  许轻舟多少也有些意外,心想这小伙,懂事的可怕啊,是个人才。  “咳咳。”清了清嗓子,遂又问了一句,“第二个问题,白天为什么跑?”许轻舟没来由的问题,让这一老一少愣了一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是如听错一般,不明所以。  就连苍月心吟都不由努了努嘴,心想,这问题问的,是真多余啊?  换谁,谁不跑呢?  那一老一少,持续发懵,未曾回神,自是不曾作答,小白一个眼神便就橫了过去,拳头跃跃欲试。  “聋了吗?先生问你们话呢,为什么要跑?”  听到小白的呵斥,二人先浑身一颤,对上小白的目光,二人浑身又一缩。  眼底满满的恐惧,特别那老者,顿时感觉自己那肿的变形的脸更疼了些。  慌乱急促的答道:  “害怕,因为害怕。”  “对,对,我们看到那阵风,知道打不过,所以就跑了。” 第138章 求先生收留 面对二人的识趣,许轻舟并没有当即表态,反而是露出了为难之色,开始了欲擒故纵的把戏。  “这.....碍!”  这不叹气还好,一叹气,可把一老一少吓得更呛,特别看着许轻舟一脸为难的模样。  仓促询问;  “先生,难道是我们悟错了?”  许轻舟摇了摇头。  “也倒不是。”  “那是什么,还请先生明示?”  青年的男子,都快急哭了,他是真不想死啊。  许轻胡撇了撇嘴,有些不情愿道:  “告诉你们也无妨,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你们两个,太垃圾了,也就是太弱了的意思,你们能明白吧?”  二人再次一懵,表情僵住。  “这.....”  他们很确定,自己被嫌弃了,金丹境强者,在苍月,居然被嫌弃了,说出去,谁敢信呢。  远处一众护卫,同样面面相觑.....表示真没看懂。  许轻舟却是很认真的继续说道:  “咳咳,简单给你们介绍一下我的情况吧,这位,许无忧,我的首席开山大弟子,你们白日听那一曲,舞风千里,就是出自她的手笔,威力你们都感受过,自是不用我多说了吧。”  小忧听闻,眯着双眼,笑得很甜,对着两个挥了挥手,以示打招呼。  “还有这位,我手下的头号打手,许小白,实力就更不用说了,别说区区金丹,元婴来了又能如何呢?该跪也得跪。”小白翻了个白眼,心中吐槽,好家伙,自己成打手了,不过清楚许轻舟意图的她却并没有反驳。  没有反驳,便是默认。  最后许轻舟,将目光落在了清衍的身上,清衍也期待的绷直了身体。  “这位,是我的书童,也不用我多说了吧,重剑开山,小意思......”  清衍闻言,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抱拳拜四方,整得虎虎生风。  介绍完三娃,许轻舟身体前倾,带着浅笑,骄傲道:“至于我呢?不好说,不错别人除了见叫我先生,大多还管我叫仙人”  “你们说,你们两个区区金丹境,还是这么大年纪的金丹境,是不是太垃圾了,要是我收了你们,这带出去让熟人遇到,那是要笑话我的。”  说着他蹙了蹙眉,继续道:“而且,你们又能替做什么呢?打杂,端茶……我也不需要啊,所以,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是不是这么个理?”  此时此刻,二人的内心是绝望的,也是崩溃的,白日间肉体的摧残悄然黯淡,心灵的打击在此刻成吨袭来。  许轻舟三言两语,竟是将他们说的一文不值,偏偏他们还无法反驳。  一个十岁的女孩,起风千里,杀筑基如杀小鸡。  一个十多岁的少年,重剑一出,山河聚碎。  还有一个十多岁的姑娘,一拳,就一拳,金丹后期的老者,就被干趴下了,全程毫无还手之力。更不要说眼前这个,让三人都马首是瞻的书生郎了,那绝对也是一尊大佬啊。  和他们比,他们就是垃圾,这是实话,真真的实话。  他们二人也意识到了,这群人的可怕。  说实在的,原本的他们,是为了保命才打算妥协的。  可是现在,听了许轻舟这般一说,他们是真的心动了。  一个能把三个孩子教得这般厉害的人物,定然是他们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存在。  若是真的能在其手下效力,能得其稍微点拨,于他们修行一途而言,那可是天大的机缘啊。  所以他们是真的心动了。  故此当许轻舟说出嫌弃他们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反驳,只是默默的低下了头,眼底装满了失落感。  二人眼中,神色,乃至情绪的一切变化,自然都被许轻舟收入眼底,他清楚,火候差不多了。  何为欲擒故纵,主打一个拉扯,让你绝望,失望,在给你希望,在让你绝望,在给你希望。  反复数次,当自己在同意的时候,那于被套路的对象来说,这可就不再是简单交易了。 第139章 跟对人很重要。 许轻舟见此,索性也不装了,勉为其难道:  "也罢,上苍有好生之德,你们又如此心诚,那许某就破个例,你们就留下吧。"  二人眼中瞬间明亮有光,疯狂谢恩。  “多谢先生。”  “多谢先生!!”  “但是,话先说好,只是让你们先留下,若是做得不好,悟性太差,还是得走,我这不养废物。”  言外之意就是,留下可以,干不好,还是得滚蛋。  许轻舟可谓是把人性拿捏到了极致。  先是敲打,而后旁敲侧击,接着欲擒故纵,先贬低,后画饼,在接着又给对方希望,扔出鱼饵。  愿者上钩。  一切行云流水。  简简单单,就将这二人轻松拿捏。  虽然看似太过离谱,可是别忘了,人生而有欲,只要知道对方心中渴望,稍微引导,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于修行者而言,境界提升就是他们最想要的。  再加上许轻舟本身的神秘,和三娃的案例。  自然更加容易让人信服,卸下防备。  此时莫不要说身在局中的二人了,就是一旁的车夫,沈君,和一众护卫,也都心动了,若非主子在这,他们真想上去问一句。  “先生,你看我能行不...”  许轻舟见好就收,指尖一动,控住对方的绳索松开。  “行了,既然都是自己人了,就起来说话吧。”  “多谢先生,多谢先生!!!”二人齐声道。  许轻舟继续道:“今个太晚了,你们先下去休息,明日一早,过来找我,我替你们看看,你们修炼的道,有没有问题,为何百岁,才区区金丹。”  一听许轻舟要亲自指点自己,两人那叫一个激动。  “好,谢先生,我们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先生你先休息,这安全就交给我们了,我们守夜。”  许轻舟没再说话,只是微微点头,又摆了摆手,示意二人可以退下了。二人自是识趣,连忙退下,身上的伤痛,完全抛之脑后,现在满脑子都是,破开洞玄,踏入化神境的画面。  那叫一个兴奋,简直热血沸腾,冷静不了半分。  待二人走后,小白竖起大拇指,赞道:“老许,你是真行啊,越来越能忽悠了。”  小无忧拍手叫好,满眼都是小星星,“师傅就是厉害,说的我都心动了呢。”  清衍也竖起大拇指,吐出一个  “牛。”字  许轻舟却笑笑,并未回应,而是给自己倒了杯山泉泡的茶,润了润嗓子。  也许在外人看来,自己是在纯忽悠。  他承认,自己是在忽悠。  可是他说的本就没错,这二人若是真跟了自己,能比跟着那魏国公差吗?  自己有系统,有头脑,有别人没有的东西。  而且连曾经的剑仙,都求着自己,让自己的孩子跟着自己呢。  能跟着他本就是那二人占了便宜,还是天大的便宜,这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他问心无愧,一切交给时间去检验就可以了。  若非自己要去皇城,有些事情需要有人替自己去做,他才不想费劲找两个年过一百多的金丹境呢。  毕竟皇城是非地,谁知道会有多少不长眼的找上门来。  到时候杀还是不杀?  赃活自需找人替自己做要好一些。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本就是两人的机缘,自己给他们的机缘。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苍月心吟不知何时,掏出了个小本本,在认真的做着摘录。  许轻舟侧目,好奇问:“殿下,在写什么呢?”  苍月心吟头也不抬,笔中狂书。  “我觉得,先生刚刚的手段非常高明,我要记下来,以后说不定有用。”  许轻舟怔了一下,随之眼中带着欣赏。“孺子可教,殿下将来,大有可为啊,巾帼不让须眉,哈哈哈。”  面对许轻舟的夸赞,苍月心吟玉指收笔,仰头,水汪汪的大眼睛在星空下显得更加的迷人。  “那先生,要不你看看,你还缺个丫鬟不,把我也带上呗,我不求别的,能长生不死,容颜不衰就可以了呢?”  她嗲声嗲气的语气,入了许轻舟耳中,酥麻入骨,在配上那大大的眼睛,和精致的五官,许轻舟顿时,鼻息浮热气。  特别看到她最后那咬唇的动作时,许轻舟险些破防。  当即起身,朝着一旁离去。  “无聊,睡了。”  “先生别走啊。”  许轻舟并未回应,而是一边走,一遍嘀咕。  “啧啧,这丫头,乱我本心,乱我本心啊。”  “性感我能抗住,这可爱我也能抗住,可是这一起来我真扛不住啊,真该死啊。”  苍月心吟目送许轻舟离开,也自然而然收起了眼底的玩味和调侃,变得正常了些。  视线收回,目光落在了手中的宣纸之上,细细研读,仔细品味。  嘴角不自然的上扬、  “先生啊,你这拿捏人心的技巧,当真高明,我不如你啊。”  在这之前,她只是认为,忘忧先生,有些学识,有些不为人知的能力,实力强悍,仅此而已。  而今夜所见,却是让她对先生又有了新的认知。  能将人性玩弄鼓掌,先生的权谋之术,定然不弱于自己。  看似简单的一场收服敌人的戏码,却是给她上了一堂生动的御人课。  敌人,并非就一定一直是敌人,只要知道对方想要什么?  敌人也可为自己所用。  遇到与自己的敌对的,若是只能想到杀,那样只会显得自己太过肤浅罢了。 第140章 何为剑? 次日清晨,与天同醒。  众人又一次踏上了上江南的路,队伍中,与昨日相比,少了半数的护卫,却是多了一老一少,两个金丹境的强者。  许轻舟虽是用了画饼术,但是他心里也很清楚,你让马儿跑,也自是要让马儿吃草的。  光吃饼可吃不饱,适当还是要给点实在的东西。  便叫来二人,一人给了一颗补气丹,消了二人身上的内外伤。  接过那丹药的时候,二人的手是颤抖的,作为金丹境的强者,丹药他们自然认得,也见过。  所以比起常人,他们更清楚,丹药的价值,他们刚跟了许轻舟,这才一夜,对方随手就是一人一颗价值高昂的丹药,心中自然惶恐。  也更加坚定了他们心中的想法。  试问能随随便便就拿出两颗丹药给刚收的小弟,跟着这样的人,能错得了?  答案是,错不了一点。  二人好一阵道谢,许轻舟自是从始至终,保持着自己高人的姿态,淡然一笑,似夏日春风,摆手道:  “行了,退下吧。”  “好的,先生,有事你招呼。”  简简单单,稳了一手,许轻舟并未在搭理二人,凡事不可急功近利,应是循序渐进。  自此之后,二人同行,那是鞍前马后,一口一个先生叫的那叫一个让人舒心。  对于许轻舟的话,那更是无条件服从,主打一个态度,忠诚。  又过了几日,许轻舟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在一次午歇之时,将二人叫到一座山巅,问道:  “想学剑否?”  二人一听,浑身一震,受宠若惊,连忙道:  “先生,我们想。”  “我也想,先生。”  那饥渴难耐的模样,恨不得当场便给许轻舟磕一个先。  许轻舟笑笑,道:“先别急着谢我,我只教一次,至于学不学得会,看你们自己的造化。”  许轻舟越是这般说,他们的心中就越痒,骚动难耐。  "先生放心,我们二人不会让先生失望的。"  “对,一定不会让先生失望。”  许轻舟满意点头,带着一抹老太龙钟的欣慰,随手便扔出了半卷剑诀。且是天品剑诀。  “此乃天品下等剑诀《纵风千里》上卷,你们若是能习得,金丹之境,无人可敌,若遇元婴,尚可一战,接着。”  说罢,便将半卷剑诀扔向二人。  老者惶恐,赶忙接过,捧在手心,双手颤抖,视线恍惚,喉咙滚动。  另一青年,视线同样凝聚在那剑诀之上,眼中一半是贪,一半是惊。  凡州武学,仅有五等,凡品,黄品,玄品,地品,天品。  天品武学,即便是下等,那也是人间之最。  他们虽为金丹境,可是修的不过是玄品功法罢了,至于地品,见人修行过,却是未曾看过。  更莫要说这天品了,在这之前,他们连想都不敢想,现在眼前的大先生,居然说给就给。  这——————  其中价值,自是不可言说。  噗通——一声,老者直接就跪下了。  又噗通——一声,青年者也跪下了。  这一跪,跪得属实有些仓促,许轻舟自是有些猝不及防。  他心里清楚,这天品剑诀的杀伤力,肯定很大。  可是,何至于此呢?  老者捧着剑诀,竟是眼含热泪。  “老朽何德何能,能受先生垂爱,先生,以后,我这条命,就是先生的了,先生随时取,老朽但有迟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见老者声泪俱下的表态,青年自是不甘落后。  “先生大恩,我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话说的确实漂亮,眼神也很真挚,许轻舟相信,于此刻而言,二人应该是说的真心话,只是过了这个冲动期,是否还能做到,那就不一定了。  他轻咳一声,眉梢下压,用带着一丝责备的语气说道:  “一本剑决而已,何至于此,男子汉大丈夫,岂能随意下跪,都给我站起来。”  二人对视,依旧难掩心中感激。  “先生,这可是天品剑诀啊,有了他,我们就有机会,突破元婴之境,在先生看来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对于我二人来说,此恩如天高,似海阔,比天道都大啊。”  “说的对,是这样的先生。”  两人依旧未曾起身,仰着头,诉说感恩。许轻舟不再坚持,而是转过身去,面向青山绿水。  风迎面而来,浮动长发,吹得衣袍鼓起。  许轻舟问道:  "我且问你们,可知何为剑?"  二人未曾修行过剑法,自是老实摇头。  心中粗显的见地,也不敢拿出来显摆。  “不知。”  “请先生告知。”  许轻舟微微抬头,四十五度角斜看天幕,低沉浑厚之声,亦随之再次响起。  “何为剑?剑是怒气冲冲,当一往无前,剑是自强不息,当宁折不弯,剑是无所畏惧,当宁死不屈......”  说话间,许轻舟并指横空而过。  “横剑为斩,断尽天下是与非,无愧于心。”  并指断空而下。  “纵剑为劈,荡尽世间善与恶,无愧于天。”  遂剑指垂落身侧,继续道:  “既是要习剑,便要修其身,做剑者,做君子,生当做鬼雄,死亦为豪杰,下无愧于心,上无愧于天,为何要跪?”  猛然回头,凝视二人,眼中惊芒如同利箭,瞬间洞穿二人胸腔,竟是浑身一颤,惧从心生。  “你们今日跪我,明日便可跪他人,来日跪神,跪仙,跪苍天吗?”  面对许轻舟那如刀一般的话语质问,二人的脑海里是混乱的,思路更是杂乱不堪,一时竟是不该如何作答。  许轻舟双目一眯,语气变得严肃,凝实。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握紧拳头,咬紧牙关,将身体绷得笔直,前所未有的直,对着许轻舟抱拳一拜。  “先生我错了,您的话,我记住了。”  “我也记住了,此生不忘。”  许轻舟的眸中悄然闪过一丝狡黠,不过仅仅只是一闪而逝。  “不错,孺子可教,好好悟吧,若是练会了上半卷,便来找我拿下半卷,走了。”  说完,迈步,掠过二人,潇洒离去,荡起的风拂过二人身侧时,如春风乍起时,肆无忌惮。 第141章 我只教一次 许轻舟走了,一老一少却依旧驻足在原地,迟迟不曾动弹,神情冥思苦想。  刚刚那一瞬间,他们尘封百年的道心,似是被人敲尽了岁月落上的泥泞。  随着尘埃落尽,那早已被遗忘的初心,仿佛又回来了。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背着双手,踮着脚,蹦蹦跳跳的来到了许轻舟身侧,吐了吐舌头,伴了半个鬼脸。  “你就不能假装不知道吗?这样我很没面子的啊。”  许轻舟又好气又好笑,这叫什么话呢?  无奈道:“那你总得躲好一点吧。”  伴着微风,少女长眉微弯,如春风压弯了一树桃花。  忍住笑意道:  “你可真行啊,简单几句话,就把这两人的命给买了,啧啧。”  许轻舟不置可否,嘴角微倾,“这叫什么话,我这是真心换真心。”  少女白眼一翻,古灵精怪,蹦到了许轻舟的身前。  “切,信你有鬼,不过我很好奇,你说的那些话,你自己能听懂不?”  许轻舟慢步跟上,笑应。  “听不听得懂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效果就行。”  少女微微止步,扭过头来,纤纤细指点朱唇,想了想,赞同道:“也对,结果是对的,方法就是好的。”  许轻舟慢慢掠过少女的身侧,少女数丝碎发悄然拂过他的肩头,风找到了存在的意义。  “所以,你学会了吗?我只演示这一次,呵呵呵。”  苍月心吟怔了怔,眸子里的光芒忽暗,忽亮,遂追了上去,侧着脑袋望着许轻舟那刀削的脸庞。  明知故问道:  “学什么,我学这个干嘛?我可是女孩子哦,这种玩弄别人于股掌间的权谋之术,我干嘛要学,我才不要,学了,我可就不单纯了,哼哼。”许轻舟自顾自的向前走去,却又似笑非笑的说道:  “没让你用,让你皇兄用,让苍月的天子用。”  苍月心吟视线在许轻舟看不到的地方躲闪,轻轻咬唇,随后加快脚步,跑到了许轻舟前面。  转过身,背着手,仰着头,一边后退,一边盯着许轻舟的双眸傲娇道:  “皇兄让我来请你,你到时候自己教去,我可不给你干活。”  许轻舟同样盯着姑娘,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中满是玩味。  “教你,不就是教你皇兄吗?”  许轻舟那睿智的目光,像是一抹月光,在夜里将她洞穿。  苍月心吟心中一颤,虽面色如常,可是眼底已然浮现恍惚。  身体却又在继续退后。  忽而脚下一顿,被一颗石头绊倒,失去重心,整个人向后倒去。  “小心。”  “啊—”  苍月心吟本能闭上了双眸,准备与大地来个亲密的接触。  然....  许轻舟眼疾手快,将其稳稳托于怀中。  一个很俗套的偶像剧情节,在这个微风燥热的中午上演。  世界有那么一会,是尴尬的,也是安静的。  苍月心吟慢慢睁眼,映入眼帘的是许轻舟帅气的笑脸。  局促不安开始上演,胸口处如同小兔在乱窜,心跳不自然的加快,耳根微红。  许轻舟将其轻轻扶正,并未贪恋那抹娇柔,笑道:  “殿下,路要向前走,眼要向前看,还是要小心些的。”  苍月心吟低下了头,搅着手指,“哦”了一声。  便向前走去,风风火火,像是在逃跑  “走快些,该上路了。”  许轻舟望着那姑娘的背影,又看了看手掌,最后看向了那石头,叹息一声。  “哎....真希望是我猜错了,不然,也太笨了些。”“不好搞哦。”  短暂的午憩后,一行人重新上了路。  小白清衍不喜欢坐马车,自是各骑了一匹马,在前方赶路。  许轻舟也难得不看书,而是跑到了车顶,吹起了风,手中还拿着一壶酒。  而无忧则是蹲在身侧,捣鼓着手里的毛线球,她说她要在入春前给每人织一条围巾,显然,她很无聊.....  唯独留下苍月心吟独自坐在车中,而她手里正捧着一本新书,手里还握着笔,在那半页的空白上写下了一行苍劲有力的字,与她的形象格格不入的字。  是曰:【先威后恩,施恩讲道,画饼充饥,肯定其价值,用人之道,莫重于恩,应重于心......】  笔落,玉笔点下巴,秀眉锁半边,回想白日间,苍月心吟在心中思绪。  “莫非被发现了,不应该啊。”  “恩——还是我想太多了,先生没那个意思呢?”  “也许他就是逗我呢吧,毕竟先生有时候也不正经,不对,应该是风趣。”  她时而蹙眉,时而抿唇,在心中自说自话,自我提问,自我疏导,自我麻痹。  想着想着,想到了那脚下一滑,想到了被揽入怀,想到了鼻息相隔不过数寸。  她的眉梢下意识的舒展开来,眼眸明亮,却是含情脉脉,嘴角上扬,在难压下,月牙微眯,不想睁开。  可是,很快她又止住笑意,疯狂摇头。  “不不不,你在想什么呢,甩掉,甩掉。”  但是很快她白皙的脸蛋上又染了一抹浅笑,  “不过那石头,还挺懂事的,算是帮了我,至少我应该没来得及露馅。” 第142章 魏国公 “啊——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魏国公猛然起身,怒气冲天灵,近乎咆哮道。  身前大汉却是面不改色,平静的又叙述了一遍方才的话。  “探子的消息,派出去的人都没了,周虚和张平也反水了,现在就在他们的队伍中,计划失败了。”  魏国公花白胡须颤动,双眸殷红至极,撑住案桌的双掌青色经络涌现。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个金丹初期,一个金丹后期,怎么会输,拿什么输?”  “也许周虚和张平,早就被策反了,或者他们是圣上安插在我们身边的暗子。”大汉依旧很平静,面容不曾有半丝慌乱,反倒是那凛冽的眼底,浮动着森森杀气。  魏国公陷入沉默,十指死死的扣进了那镶金的案桌上,竟是连那黄金桌檐都凹陷了进去。  许久许久,只剩重重的呼吸声。  大汉见他许久不曾开口,便唤了一声。  “魏公——”  魏国公眼眸低垂,十指收回,盛怒内敛,微微摇头。  “不可能,一定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大汉不解,诧异询问。  “周虚,张平不可能无故反我,更不可能是那小皇帝安插的暗子。”他低声自语,有些神神叨叨,忽而眸中恍惚不在,变得坚定,语气也随之加重。  “一定是忘忧先生,一定是,是那先生出手了。”  他韬光养晦这么久,谋划了这么久,就连摘星宫里的人他都买通了。  对方此行去了多少人,那些人,他一清二楚。  自己派出去的人,绝对不可能输在那些人的手中。 第143章 那一幕 游于山水间,且行且随风.....  从青城出发,一路向南而行,辗转数月,盛夏已逝,秋悄然而来。  漫山碧绿被姹紫嫣红取缔,蝉鸣落了,叶子也开始落了。  上那江南不过五千里路,至今却只行了一半而已。  路过了六七城,阅人无数,看尽世间百态,人间一幕幕。  好坏各半,或喜或悲且愁  离江南越来,越近了,可是那公主脸上的笑容,却是越来,越少了。  按理说,临近江南,本该愈发富饶才对,可是他们看到的,却和想象中的大不相同。  许轻舟还好,早已见惯了这世态炎凉,也看淡了这人生疾苦,在他看来,这比之当初的云城要好很多。  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至于那看不到的地方,自是眼不见为净。  可是苍月心吟却不是这么想,因为这些,她是第一次见。  久居皇城,看到的大底是那纸醉金迷,哪里见过这般的风景啊。  即便有想过,百姓过的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好,可是却也没有想到,竟是会如此的艰难。  正可谓世风日下,民不聊生。  这一度刷新了她的认知,故此,走的就更慢了,而她看的也就更细了。  而这一切,都在许轻舟的关注中,苍月心吟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时刻凝视。  并非喜欢窥探,而是他想了解,好好的了解眼前的姑娘,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仅此而已。  至少于目前看来,她真的不坏。  胸有大志,欲干大事。  苍月心吟也知道许轻舟在看自己,只不过久而久之习惯了,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行路中……  透过车窗纱帐,见那大道前方,有一户农家别院。生的简陋,安座山间,苍月心吟遂说道:  “前面好像有个农家,沈护卫,我们停一下,我想去看看。”  沈君点头应下,“好的,殿下。”  对于这样的事情,本就是经常发生的,殿下停车入那路边村落更是常态,自是无人多想。  “就停这里吧,你们留下,我走过去,别惊扰了百姓。”  车马嘈杂,侍卫佩刀,她自是不想惊了人家。  “吁——”  苍月心吟起身,目光看向许轻舟。  “先生,要一起吗?”  许轻舟嗅了嗅,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一股恶臭的味道,侧目看向那远处小院,剑眉不自然的下压了几分。  “有问题。”  苍月心吟怔了怔,不明所以,诧异的问:  “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问题?”  许轻舟并未作答,慢慢起身,走出马车外。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走吧。”  几娃懵懂,紧跟其后,一老一少却是在听到许轻舟说有问题的时候,就已经率先一步,提前入了那农舍之中。  行至小道,朝院门而去,不听鸡鸣,也无狗吠,安静的出奇。  方至院前,老者周虚便已等在了那里,沧桑的脸庞上,带着些凝重,附耳与许轻舟小声说了数语。  许轻舟听闻,神色阴晴变化,眸子越发低沉。  苍月心吟见此,心中隐有不安。  “先生,到底怎么了?”  许轻舟挥了挥手,支开了周虚,深呼吸,眉梢之间的褶皱慢慢舒展开来,让出了院门的路,折扇指前方。  “殿下,还是自己进去看吧。”  “神神叨叨的,先生今天怎么怪怪的啊。”  许轻舟嘴角微倾,带着不失礼貌的笑,只是笑得却是始终不如往常自然。“殿下,请吧。”  “好。”  苍月心吟不再坚持,掠过许轻舟就率先踏入了院中,大步而去。  她倒是真想看看。  许轻舟则是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慢步跟了上去。  身后三娃,一脸懵懂,望着许轻舟的背影,大眼瞪小眼,小声嘀咕。  “老许怎么了?”小白问。  无忧低语,“不知道,但是我猜,这里面一定有不好的事。”  清衍高挺的鼻梁上簇,拧着两道的浓眉。  “死人了。”  “嗯?这都能闻出来?”  清衍却是答非所问的继续道:“不止一个,最好别进去,臭了。”  小白无忧,下意识的停下脚步,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清衍说的他们还是信的,他是属狗的,鼻子是真灵。  非倒是二人怕死人,只是单纯的怕那一个臭字罢了,不吉利,有些恶心。  不过回神却见清衍依旧大步向前而去。  “你不是说别进去吗?”  “你们别去,我去保护先生。”  无忧侧目仰望小白,认真问:“姐姐,那我们还进去吗?”  小白想都没想。  “去,干嘛不去,不就是死人吗?又不是没见过。”  “哦,好吧。”  二人方才入院中,便见苍月心吟捂着嘴巴,从里面跑了出来,到了那墙角,撑着膝盖,便开始干呕。  “哇——”  二女眼底恍惚,有些茫然,好奇之心更甚了,心想当真有这么夸张吗?  便向前而去,映入眼帘的一幕,让她们终身难忘。  一个不大的小院中,有三间草屋,中间的那间,四门大开,放眼向内看去。  横七竖八的躺着五具尸体。 第144章 冀州城 张平单手一握,轻松将那整个木床举起,又轻放到一旁。  床下一个厚重朴素的大木箱子,映入三人眼前。  张平侧目看了许轻舟一眼。  许轻舟自是点头确认。  张平得到允许,便将那木箱打了开来,顿时瞳孔一紧,又看向许轻舟。  “先生....”  许轻舟三步并两步,来到木箱前,俯视看去,见那木箱一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八九岁的孩童。  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十指血肉模糊。  被掀开的木箱盖板上,布满了一道道醒目的血痕。  许轻舟的眉梢压的更深了些,神念一动,察觉到这孩子还有些微弱的气息。  “还没死。”  他熟练的取出一颗补气丹,为其服下。  运气周身,固本通经,将其抱起,送到张平眼前。  “带出去吧。”  “好!”  .........  一柱香后,众人离开了那小院,回到了车中,气氛有些压抑。特别是苍月心吟,时刻攥紧着自己那娇柔的小拳头,面色带着一丝煞白。  而在马车的卧榻上,刚救出来的小孩,正躺在上面,尚且还未醒来。  几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安静的坐着,神色低垂,心中各有所思。  “咚!咚!”  “殿下,天色不早了,该出发了,不然天黑前到不了冀州城了。”  苍月心吟闻言,深呼吸,闭目,只吐出一个字。  “好!”  事情是发生在冀州城外,自当由那冀州的官府来管。  悲剧已经发生,他们留下来,也并不能改变什么。  故此找人去报了官,又留下两人等,一行人再次上路,朝着冀州城而去。  一路无声,直到入了冀州城,找了一家客栈安顿了下来。  晚饭之时,众人情绪依旧不高,苍月心吟,和小无忧甚至都未曾动筷。  唯独清衍丝毫不受所乱,大快朵颐,一顿风卷残云。步入金丹境,按理已经可以辟谷了,可是清衍非但没有,一顿三餐,还得一餐不落。  饭量更不用说,等于众人总和乘二。  夜在深些时,众人依旧未曾睡去,不过白日带回那小孩,却是醒了过来。  “殿下,先生,那孩子醒了,在发疯呢,你们快去看看。”  闻言几人挪步房间中,进门便看到,那面黄肌瘦的小孩,正站在角落里。  手中握着一把剪刀,恶狠狠的盯着众人,可是眼底却又装满了害怕和畏惧。  那负责照看的侍卫捂着手臂,禀报道: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四人看到许轻舟并没有受伤,方才松了一口气。  常言道,关心则乱,一个凡人小孩子,又怎么可能伤得了,有防备的筑基境的许轻舟呢? 第145章 杀心骤起 夜更深了,小孩也哭累了,兴许是感受到了众人的善意,放下防备的她又一次沉沉睡去。  众人却并未离去,依旧守在屋中....  无忧说:“家里人都死了,还是个哑巴,太惨了。”  小白愤愤道:“是啊,也不知道是哪个畜生干的,简直可恶,让我知道是谁,我一定把他的小jj先给扯下来,然后在弄死,哼。”  苍月心吟眼珠转动,好奇的问了一句。  “小jj是什么?”  小白:“......”  许轻舟坐在案桌前,看着烛火晃动,拧眉沉思。  这孩子的遭遇,确实惨,先不说她本就天生聋哑。  又遭此变故,更是在巷子中亲眼目睹那一切。  莫说是一个孩子,就算是成年人,怕是也会崩溃吧。  虽然幸运的活了下来,可是这种幸运何尝又不是一种煎熬呢?  她的一生,注定都将笼罩在这样的阴影之中。  而他能做什么呢?  好像能做的并不多。  他静静的等待,等待子时,阴阳交替……  一日初始,默默的取出了解忧书,食指自上往下,往那书中一荡。  “让我看看,到底是谁干的。”  指落,雪白纸张之上,蓝光涌现,凝聚出一行行字体。  苍月心吟四人,见许轻舟又取出了那本无字天书。  彼此之间的交流戛然而止,下意识的朝着许轻舟靠近了些。  他们跟着许轻舟这么久了,自然知道许轻舟的一些事情,毕竟许轻舟解忧之时,也并未刻意回避。  所以她们都清楚,许轻舟有一本书。  他们叫它天书,只要许轻舟用这本书,就可以看透对方的一切,世间万物,无所遁形。  当许轻舟掏出这本书的时候,她们心里很清楚,许轻舟要渡人了,渡这小丫头。  而她们所期待的事实真相,很快便会有结果。  字体浮现,许轻舟自上往下,细细研读。  【姓名:聋哑女】  【年龄:9岁。】  【种族:人族。】  【生平介绍:冀州城人士,天生聋哑,跟着父母过着平淡的生活,三日前,当今冀州王之子,苍月啸路过其家中,见其姐姐,动了欲念,便将其姐姐糟蹋,事后更是灭了他全家。】【因其母将其塞到床下木箱中,逃过一劫,却亲眼目睹了母亲和姐姐被十余人,凌辱致死的整个过程,看到了三月的弟弟,别人活活穿颅悬梁吊死,看到其父被人乱刀砍死,看到了爷爷被人定死柱中..........】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事情的真相,与许轻舟猜测,出入不大,却又有所不同。  他并未纠结,这样的戏码在这方世界屡见不鲜,就算是在自己来时的世界,也并非就没有先例。  只是手段太过残忍罢了,可见施暴之人,何其跋扈,并且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第一次了。  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至于解决办法,也很直接,选哪一个,都是杀了对方。  方法二,成功率近乎于零,却可置身事外。  方法三,成功率自是很大,从苍月心吟的目光中,他看到了怒。  她的怒和寻常的怒不一样,她的怒,那是浮尸百万的怒。  不过太麻烦,其中牵扯颇多。  第一种,一定能成功,而且速度最快,最简单。  至于选哪一种,对于许轻舟来说,早就不重要了,他要的是对方死。  济世渡人,无非二者。  一种,对已发生的悲剧进行弥补,另一种,对还没有发生的恶,根除源头。  惩恶扬善四字可简括。  他手中有忘忧书,可渡天下人,心中亦有一柄剑,斩尽天下恶。  许轻舟收起了解忧书,视线看向那小孩,缓缓呼吸。  苍月心吟连忙询问。  “先生,怎么样,可知是何人所为?”  许轻舟看着苍月心吟,并未告知,只意味深长的反问了一句。  “殿下认为,若是天子王侯犯法,可应与庶民同罪?”  闻言的苍月心吟,眸子低垂,暗暗的握紧了拳头。  她不傻,许轻舟既然这般问,那一定是有答案了,而答案也很显然。  犯下这等天怒人愤之事者,乃是王侯,而整个冀州城,王侯只有一人,冀州王苍月冀。  早在入冀州之前,她便听有传闻,冀州王有一子,其子荒淫无道,嚣张跋扈,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现如今看来,传闻非虚,或更甚之。可是,冀州王是谁?那可是魏国公一母同胞的亲弟弟,真正的皇亲国戚。  岂是说杀便能杀的。  她咬了咬唇,抬头,凝视许轻舟的双眸,问道:“先生,打算如何做?”  许轻舟也同样凝视着她,只说了八个字。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苍月心吟眉梢低垂,似是在做着某种抉择,作为掌权者,一些事情并非一怒而为,自是当深思熟虑。  言未出,结局已演千百遍,身未动,心中已过万重山。  她所考虑的不仅是杀,而是杀了之后,该如何.....  许轻舟并不着急,选择了等,等她的选择。  他要的并非答案,而是一个态度。  “先生,这事就让我来吧,其中牵扯甚大,先生还是莫要入局中了。”  说着余光看向了那卧榻上熟睡的小丫头,眼底浮现一丝戾气,“先生放心,我会还他一个公道的,也会给先生一份满意的答案。”  二人之间的对话,听得三娃有些懵懂,一会看看许轻舟,一会看看苍月心吟......  许轻舟笑了,眼中带着欣慰,也是欣赏,心中更是松了一口气,好在苍月心吟,并未让自己失望,这便够了。  慢声道:  “殿下能这么选,证明许某没看错殿下,不过这孩子是许某救的,那就让许某亲自渡吧。”  “您是公主殿下,一言一行代表的是苍月皇室,规矩太多了,而我则没那么多顾及。”  说着他站起身来,目光看向窗外,夜幕繁星高悬,如同一个个明亮的灯泡,被挂在一片黑幕上。  他的眼中杀气滋生,低沉开口。  “而且,从你我相遇之时,我就已经入了局中了,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的呢?”  “即是入了局中,那便该做那执子之人,即是执棋之人,许某便先来一手,替圣上,挫一挫对方的锐气。” 第146章 月色猩红 苍月心吟一怔,杀气,她是第一次在这个书生眼中看到。  晃过的瞬间,冰冷窒息。  她很清楚,许轻舟动杀心了,而他的杀气比之她见过任何的杀气,都要令人窒息。  低沉的眸中,似是来自炼狱的无常,宣判死期。  “好,先生想怎么做,便就放手去做吧,任何后果,我与先生共担。”  许轻舟没有在回答,只是对着苍月心吟淡然一笑,便对窗外说道:cdn.y13398281206/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进来吧。”  话音落下,周虚和张平便先后入了屋中,顺带手里还拎着一个被废掉的男子。“先生,这人自从我们进城就一直跟着,骨头狠硬,什么都没说,如何处置。”  许轻舟并没有感到任何意外,因为此人的存在,早在一开始他就探查到了。  他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派来的,不过他不在乎。  只是看向了周虚和张平,平静的说了一句。  “磨剑百日,用剑一时,剑该出鞘了,我要见血。”  周虚和张平对视一眼,转而抱拳一拜,齐声道:  “先生放心。”  许轻舟眼眸更寒,语气更冷,再次吐出四字。  “冀州王府,杀尽,杀绝,一个不留。”  话音低沉,如那雷鼓之音,轰鸣不止,似是连那深夜的秋风都更加猛烈了一些。杀尽,杀绝,仅仅只是四字,却预示着一场腥风血雨的开始。  周虚和张平眼中平静如水,寒若冰窟,转身入了黑夜之中。  许轻舟垂目,那被废掉的男子正用凶恶的眼神看着他,面容盛满了阴厉。  许轻舟只是看了一眼,仅仅一眼。  他走在人间,很少动怒,自从离开天霜后,更是很少杀人。  因为他一直秉持着一个真理,是非对错,不以片面之事去判定。  毕竟生在人世,太多人身不由己了。  如宁峰,李三,三千杀手,因命而无可奈何,听命于人,杀人取命。 第147章 除心结。 灭门。  那夜城主府,杀喊声从三更天一直持续到了五更天,惨叫嚎啕传遍了半个冀州城。  伴着滔天的火光,两个黑影拖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少年慢慢的消失在了长街的尽头。  这时,暗处,四周,陆陆续续的冒出了许多人影,他们望着那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冀州王府,眼中是惊骇,是茫然,却又带着难掩的喜悦......  城防驻军,知府捕快,赶到时,仅仅只是救了一场火而已。  王府上下,一千多口,无一幸免,全部身死,当看到冀北王的尸首时,知府直接吓的瘫软在地,瑟瑟发抖。  “完了,全完了.....”  冀州王死了,虽然与自己无关,可是冀州王,可是魏国公的胞弟,他的弟弟死了,自己又怎么可能幸免于难,定然要承受来自魏国公的怒火。  这可是王府啊,一夜之间,鸡犬不留,这座用冀州无数百姓的血汗建造的“奢靡”,转眼变成了一片焦土。  次日清晨,冀州王府遭人灭门的消息,如同风一般,传遍了整个冀州,一时之间,沸沸扬扬,流言四起。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这等骇人听闻的灭门惨案,在冀州城,绝对不是第一次了,只是这么大的规模,确实是第一次。  而对象居然还是那冀州王府。  这让不少百姓为之欢呼,当然随之而来的各种各样的猜测和谣言也开始满天飞。  而作为一切的缔造者的许轻舟却是稳坐客栈中。  他的面前,苍月啸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  披头散发,慌张失措,眼底是深深的绝望和恐惧。  他亲眼目睹了,整个王府的人死在了自己的面前,也嗅到了死亡近在咫尺。  畜生在这一刻,也知道了什么是害怕。  “别杀我,别杀我,我是苍月啸,冀州王世子,我大伯是魏国公,我是皇族子嗣,你不能杀我,你们不能杀我,会被诛九族的......”他整个人如同疯癫了一般,从昨夜到现在一直自言自语,自说自话,强调着自己是皇族血统,强调着自己的地位,同样的也强调着自己的背景。  试图以这样的方式,保住他的命,吓住眼前这一群人。  因为一直以来,这都是他最大的仰仗。  许轻舟充耳不闻,自顾自的翻着手中书。  许久后,昨日救下的哑巴丫头,被张平带了进来。  刚入门,她的目光就看向了那地上的苍月啸,虽然对方如今狼狈不堪,面色狰狞扭曲,早已没有往日嚣张跋扈的嘴脸。  可是哑巴丫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那日的畜生,顿时眼眶里便布满了血丝,整个身体更是止不住的发抖。  逝去的回忆在她的脑海中上演,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后退。  没错,她在害怕,即便此时的苍月啸被铁链锁住手脚,已然成为了阶下囚,可是她依旧害怕。  这是源于内心的恐惧,苍月啸是她心中的阴影,是恐惧的根源。  许轻舟合上了书本,看着哑巴丫头失态的慌乱,并未感到意外,这一切本就在情理之中。  她才九岁,亲眼目睹的那一切,已经成为了梦魇,深深烙在了她的记忆里,注定了一辈子都将挥之不去。  她想报仇,也许她也试图让自己勇敢,可是当真正面对苍月啸的时候,她却连报仇的勇气也丧失了。  因为于她来说,苍月啸是恶魔,是心结。  而这也是为何,许轻舟要留苍月啸一命,要把哑巴丫头叫过来的原因。  此心结若是不解,即便是许轻舟替她报了仇又能如何,她这辈子注定都要活在这样的阴影下。  痛苦会伴随着她度过余生的每一天,每时每刻,她若是不疯掉,这辈子怕是也就这样了。  许轻舟既然要渡她,那就不仅仅只是了了她心中所忧,她还要抹了她的心结。  而最为直接的办法便是,让她克服心中的恐惧,找回属于自己的勇气,只有这样,她才能好好的活下去。他站起身来,在众人的注视中,走到了聋哑丫头的身前,自上向下,看着她。  并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将一柄锋利的匕首递到了她的面前。  整个房间是相对安静的,除了那还在嘶吼疯语的苍月啸,众人都没有作声。  而是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落在了哑巴丫头的身上。  哑巴丫头一直低着头,不敢去看那地上的苍月啸,却是看见许轻舟朝自己走来。  本能驱使下,她又抬起了头,凝视着许轻舟,大大的眼睛里,一半是泪,一半是怕,通红如血。  她紧紧的咬着嘴唇,直到咬出了血。  低头,看着许轻舟递过来的匕首,那上面折射着属于她的泪痕。  许轻舟没有说话,她自是也听不到,可是许轻舟的意思,她心里清楚,也明白。  她的情绪在脑海中拉扯,激烈的挣扎,许轻舟却自始至终保持着前所未有的耐心。  就这么等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盏茶的时间,又或者是一柱香。  哑巴丫头终于鼓足了勇气,用她那满是血痂的手颤颤巍巍的握起了许轻舟递过去的匕首。  许轻舟凝重的眸子始终低垂,往旁边挪了一步,袖口一荡,起了阵风,风袭向前方,穿堂而过,将那原本匍匐在地上的苍月啸掀飞了起来,而后五指往下一按。  一股莫名的神力,直接将其狠狠的按在了地上。  “彭!”  双膝重落,细听可闻膝盖碎了的清脆声。  “啊!”  苍月啸惨嚎一声,面容更加扭曲狰狞。  “你要干什么?我是皇室血脉……”  许轻舟自始至终,依旧充耳不闻,转而看向那哑巴丫头,如之前一般平静的望着她。  而哑巴小丫头,从他眼中解析到的是。  “你不是想报仇吗?来,亲手杀了他。” 第148章 此忧解,清冀州 匕首不重,可是单手却已然握不住了,所以哑巴丫头用双手紧握。  但是脚下却迟迟未曾迈出半步。  苍月啸还在咆哮,近乎疯狂,他很怕,怕的却不是那握着刀的小丫头,而是这儒雅的书生。  周虚二人望着小丫头,心中是急躁的。  可是许轻舟却不着急,克服恐惧,这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耐心,也需要鼓励。  真正的勇气,从不是头脑一热,而是在怕与不怕之间的反复拉扯中,最后选择了后者,这是一个过程。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张大人,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的风骨呢?”  她的话音低沉,早已没了往日的青春少女气息,只剩让人听之生畏的寒。“下官错了,下官糊涂,被猪油蒙了眼,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苍月心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睫毛横扫。  “错了,兴许能改,人死了,能活吗?”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哼——”苍月心吟冷笑,自嘲道:“建立监察司,授予皇权,监察王权,而你呢,竟是于这些人沆瀣一气,荼毒一方百姓,你对得起你这身官袍吗,我若是饶了你,置天下百姓于何处?”  张执事重重磕头,继续求饶,“罪臣有罪啊,罪臣有罪,但求殿下开恩,饶罪臣一条狗命吧。”  苍月心吟端起桌上的热茶,放到唇前,吹了吹。  “呼~”  慢声道:“也罢,在给你一次机会,你去找冀北王,让他写一份认罪的折子,递给我。”  张执事懵了。  “殿下,冀北王已经死了,我如何找啊?”  “沈护卫,帮帮张爱卿吧。”“诺!”  闻言张执事瞳孔一缩,惊慌更甚,尚且来不及求饶,便听耳畔刀出鞘之音。  沈君手起,刀落,归鞘。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刀锋甚至都未曾染血。  跪在地上的张执事,便就已经失去了生命。  神情凝固,头首分离,倒在大堂之中。  任由鲜血汩汩,苍月心吟自是巍然不动,悠闲品茶,自始至终,那秀眉都未曾皱过一下。  她抿茶一口,随后放下,其眉一挑,满目龙威。  “查,整个冀州城,要查个干干净净。”  “是!”  先生杀个干净,那她便查个干净,也杀个干净。  总归是要杀一只鸡给猴看的。  那就杀它个轰轰烈烈,让那些躲在暗处的人,看个清清楚楚。  以前她忌惮,现在先生给了她底气。 第149章 我学的先生。 正午时分,秋风瑟瑟,一具尸首被挂到了冀州城头,引全城骚动。  进出冀州的商贾,行人,城中百姓无不于城下围观,一时之间,城门处已然是人山人海之景。  “快看,这不是那小霸王苍月啸吗?”  “对,就是他,冀州王府世子,苍月啸,怎么会被挂到了这里?”  “早上听闻,冀州王府被灭门了,我以为是谣言,现在看来,这是真的啊。”  “苍天有眼啊,这个畜生总算死了,总算死了。”  “女儿,你在天有灵,可以安息了......”  “到底是谁干的,这可是咱们冀州城的大恩人啊。”  冀州城头,挂了一个血肉模糊的死人,非但没有惹来非议和恐慌。  得来的却是一片叫好声,喝彩声。  曾几何时,被冀州王府欺压的百姓们,纷纷从暗处走了出来,对着那尸体便是一顿鞭挞。  冀州王府满门被屠,大快人心,苍月啸这个畜生被挂上了城头,更是让那些被欺凌过的百姓们拍手叫好。  而冀州城的官,兵却是无一人敢为其收尸,各自呆在家中,如坐针毡,惶惶不安。  敢灭冀州王府的人,他们惹不起。  能灭了冀州王府的人,他们更惹不起。  昨日线报,皇上的亲妹妹,刚入了冀州城,知府那里便收到了一份案卷。  城外二十里地,一农户灭门惨案。  是谁干的,大家心知肚明。  毕竟类似的事情,在冀州时有发生,人们早已见怪不怪了。  而当天晚上,冀州王府便满门被屠,那是一个活口没有留下来啊。  次日正午,这苍月啸的尸首又被挂在了城头上。  冀州的官,兵在蠢,也蠢不到连这点风声都察觉不到。  此事定然与那公主有关。  对方是冲着冀州王来的,而冀州王乃是魏国公的人。  世人又皆知,魏国公和当今圣上向来不对付。  所以此事,定然不会如看到的这般简单。  这是皇权向王权发难了。  既然是皇家自己的事情,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断然不敢去插手不是?  他们或多或少,也干过一些事情,更因畏惧冀州王权,包庇纵容过这苍月啸,此刻唯恐避之不及,遭了牵连,一个个诚惶诚恐。一切也正如他们心中所担忧的一般。  冀州城府监察司,奉皇命开始了肃清贪官污吏。  大半官员被押入大狱,冀州王亲信更是被当场革职,斩首街头。  场面血腥,惨不忍睹。  官宦之家,哀嚎声声,商贾士族,诚惶诚恐。  整整五日,西城菜市场,斩首数百人,血染长街,为这萧瑟的秋,染了一抹鲜艳的悲。  百姓欢天喜地,看着那一个个官被斩首示众,他们很清楚,这是上面来人了。  他们看到了希望……  苍月心吟的动作不可谓不快,手段不可谓不狠辣。  一城大小官员,那是说杀就杀,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几日后,入夜时,许轻舟在长廊桥上赏湖光月色,苍月心吟悄然靠近,依靠长桥畔,半垫脚尖,笑意盈盈的道:  “先生,在看什么呢?找你半天了呢。”  许轻舟侧目看了姑娘一眼,问:  “殿下找我有事?”  “没事啊,没事就不能找先生啊。”  说完半趴在栏杆上,也看向了那湖面,偶见花灯自溪中飘过,远见五颜六色的花船慢步湖中。  许轻舟笑笑,风很轻,声很慢。  “没想到,殿下这么大的魄力,我可听说了,冀州城十府九空了。”  苍月心吟没有否认,只是平静的笑道:  “都是先生教的,我学着先生做的。”  “我何时教过你这个了?”  苍月心吟踱步转圈,低着小脑袋,一边看着地上的地砖,一边说道;  “先生忘了?你说当你看到一个苹果烂了,哪怕它只是烂了指甲盖那么大小,离它最近的那些苹果也一定烂了,不管你怎么切啊,削啊都没有用。”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苍月心吟的话音依旧在继续。  “先生还说,杀尽,杀决,我做的还是不够好,留下了一成的官员,毕竟这冀州城,总得有人做事不是,你说呢,先生?”  苍月心吟期待的望着他的侧脸,在烛火花灯中,依旧耀眼。  许轻舟深呼吸,欣慰回道:“这一次,学的不错,孺子可教。”  苍月心吟背着手,身体向前倾斜,狐媚的望着许轻舟,眼中秋水长波。  “可是我学了先生,却和魏国公撕破了脸,她要是报复我怎么办,毕竟人家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  许轻舟嘴角抽了三下,无语至极,就你这叫弱不禁风?小女子?  一句话,尸首铺满了斩首台。  “你想说什么?”  "不想说什么啊,我就是有些害怕,不过,先生你会保护我的对吧。"  许轻舟给了她一个白眼,独自向桥下走去。  “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  苍月心吟坏坏一笑,连忙小跑,追了上去。  “等等我呀,先生,一起走。”  月光下,长街头,小桥上,湖泽畔。  “先生。”  “嗯..”  “你到底会不会保护我啊。”  “你猜?”  “我觉得会。”  “你需要我保护吗?”  “当然了。”  “那就会吧。”  “先生。”  “嗯?”  “该杀的杀完了,皇兄让我问你,这冀州城接下来,要如何处置?”  “你皇兄?不是在皇城吗?怎么问的。”  “嗯——你就假装是皇兄问的。”  “那我不知道。”  “那要是我问呢?”  许轻舟微微顿足,侧着脑袋,自上往下凝视苍月心吟,三息后。  “我只说一次,你记着。”  苍月心吟甜甜一笑,如星河璀璨,梨花灿烂。  “好呢...”  许轻舟慢步在前,娓娓道来。  “其实很简单,空出来的位置,找一些自诩德高望重的人,先顶上去就行了。”  苍月心吟追问,“那些人,可以吗?”  许轻舟挑眉,“至少不会坏到哪里去。”  “何以见得?”  “德高望重的人,重名声,爱面子,做事多顾虑,虽然迂腐了些,但是不会太过分,总之先用着,等合适的人选到了,在换过来,便可。”  “好,我听先生的。”  月色越发的柔,影子被拖得格外的长。  少年在前,姑娘在后。  小河浅浅,月满轻舟。 第 150章 惊弓之鸟 惊弓之鸟。  冀州王府满门被灭,冀州城府重新洗牌,消息最终还是飞进了皇城。  魏国公府。别苑。  苍月曹穿着一身休闲的衣袍,站在池畔喂着鱼。  他的身边,围着四五姑娘,打扮的花枝招展,或端着茶,或捧着糕点,或拿着瓜果。柔声细语,画眉横飞,尽是那搔首弄姿的模样。 第151章 又上江南 又上江南。  皇城之地,波诡云谲,人心惶惶。  小皇帝入摘星宫,闭关不出。  魏国公气血攻心,大病不起。  本是身处权力碰撞核心的二人,销声匿迹,整个京都平静的出奇。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先生,你真讨厌——”  二人你一句,我一言,互不相让.....  许轻舟很少敬佩一个人,特别是这方世界的人,苍月心吟算一个。  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没有修为,没有天赋,仅仅只是皇家血统。  高居庙堂,与那些老谋深算的家伙斗智斗勇而不败。  如今还能以苍月心吟的身份,笑得这般灿烂,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厉害的事。  马车顶上,清衍擦着剑,小白躺着晒太阳,听着车内二人的对话,嘴角漏出一丝鄙夷,吐槽道:  “这两人说话,我完全听不懂,说的些什么也不知道,神神叨叨的。”她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如许轻舟说的一样,文化太低了?  其实,只是她太单纯,性格使然,自然听不来二人那话里的弯弯绕绕。  清衍很配合的点头,回了一句。  “对,都不说人话。”  小白噗呲一笑,“噗——老二你成长了,总结的很到位。”  清衍擦剑的手顿住,眸子里光芒交替,又很认真的补了一句。  “很配。”  “什么很配?”  “一对。”  “咚咚咚!!!”三声扣木声,自车中传来。  许轻舟的话音紧随其后,带着些许责备训斥之意。  “静坐当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矮子看戏不曾见,莫要随人说长短。”  小白嘴角微扬,不言不语,眼中满是坏坏的笑意。  清衍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  “完全听不懂。”  小白哈哈一笑,“哈哈哈,我也是,你说的对,他就是不说人话。”  约莫一息,许轻舟近乎咆哮的吼道:“听不懂就给我小点声,我特么不聋。”小白闭嘴,摆动纤纤腿,吹着口哨,哼着小调。  清衍摸了摸鼻子,理所当然道:  “这次听懂了。”  车内,无忧笑折了腰,苍月心吟笑弯了眉。  车外,众人神色精彩,憋出了内伤。  唯有许轻舟,些许郁闷,兴致全无。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无聊。”  苍月心吟勾着嘴角,坏坏道:  “我笑先生,对牛弹琴,牛却“哞”了先生一声。”  小无忧歪着脑袋,甜甜道:  “我笑二哥,不懂风趣,听琴食草,心中只有草原....”  清衍垂下脑袋,很认真道:  “小妹,我不吃草.....”  “哈哈哈!!!!”  “呵呵呵————”  许轻舟无奈摇头,“我之克星,清衍啊。”  道理清衍是不可能听的,他只在意,要不要干?咱们干谁?  嗯——还有晚上吃啥。 第152章 灵溪 漫漫长路,风雪同舟,秋风瑟瑟,寒意四起。  众人继续前行,过了一城又一城,翻了一山又一山。  时间也在悄悄同行,悄悄逝去。  走了五千里路,看了百卷书,终于踏入了江南三省的地界。  这里的冬虽寒,时见天常清,叶长清。  这里的路很阔,时见车如水,马如龙。  来往的人多了,路上的客栈也多了,自此众人未曾在风餐露宿。  许轻舟更不愁无忧可解。  人言江南好,却实不无道理。  江南三城。  自是京州,余杭,钱塘。  归皇权直管,三城自无王,百姓万万,沃野上千里,风景秀丽,物产丰富。  称得上人杰地灵。  苍月一百零八城,有民四万万,其中,三城之地,这江南水土,就养了三万万。  剩余百城,加起来,不足其三分之一。  这也是,为何苍月分封制,而皇权还能稳压王权的原因。  土地,人口是一个封建王朝最大的底气。  千里沃野,是苍月的粮仓,三城三万万人,是苍月的兵源之地。  试问天下诸王,谁人敢反苍月,谁又反得了苍月。  可是自古皇家多争斗,几时消停几时休。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皇家自然也有皇家的经不是。  “先生,过了潼关就到余杭了,再过余杭,咱们就到了,按现在的速度,刚好开春,嘻嘻!”  苍月心吟甜甜笑道,眼中满是小星星。“你一句春不晚,我便到了江南。”  “先生,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江南当真不错,我还真有些迫不及待了,想看看江南的满池春色,五江并流。”  入了江南之地,至少明面上看到的,是富饶的,是繁华的。  人是视觉动物,当看到美好的事物时,心情自然就会好了不少。  就连三个小家伙,也变得兴奋了起来。  当然还有那哑巴小女孩,也时常将脑袋探出窗外,一看便是大半天。  哑巴丫头,原本许轻舟是不打算带着的。  可是若不带着,冀州风波因她而起,将她留下,与将她扔进深渊泥潭,没什么区别。  毕竟别人忌惮他,忌惮苍月心吟,不敢造次。  恨也得憋着,怒也得忍着。  可是哑巴小丫头,却不是,她只是一颗无根的浮萍,当然也是最好的迁怒对象。  故此,便将其带了出来,苍月心吟提出,可以带哑巴小丫头进宫去,说是皇家不缺一个人的口粮。  许轻舟没有拒绝,资质平平一丫头,无亲无故,更无一技之长。  能进皇宫,这辈子也算是有着落了。  生活也有盼头了不是。  苍月心吟虽然时而搞怪,时而犯蠢,但是许轻舟心里很清楚,那都是假象.....  至于内在,他亦不想在深究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她人不坏,说出的事,也一定能做到。  是个一言九鼎的姑娘,特殊的姑娘。  队伍先是到了余杭,而后又上钱塘,横渡三条大江,也越发的临近了京都。一路来,许轻舟自是一日不落,遇人解忧,暗暗发育。  修行一途,太过漫长,浩然天下,又太大了些。  生活在这个世界,行走在光天化日之下,实力才是硬道理。  有实力,才能讲道理。  临近京城时,许轻舟看到了一条巨大的河床,自南向北纵伸。  顿时来了兴趣,眼露新奇之色。  “停!”  “吁——”车夫勒马拴,马车停住。  苍月心吟好奇问,“怎么了先生?”  “我下去看看。”  说完头也不回,起身便出了马车,向着一小山坡而去。  其余几人自是好奇,也跟了上去。  行至山顶,晚冬的凉风迎面袭来,让人心旷神怡,舞动着额前碎发,吹得衣袍鼓胀。  袖口啪啪作响。  许轻舟止步眺望。  一幅画卷于眼前缓缓展开。  干涸的河床横穿大地,纵延千万里,银白如蛇。  可是却没有半滴水,更没有一株杂草,整个河底下有的只是白色的河沙,在阳光下泛着银光。  凝目一看,赫然能发现这些河沙晶莹剔透,密密麻麻,却是匀称异常,那上面甚至看不到半块不合群的鹅卵石。  有的只是银色河沙。  这本就不合乎常理。  而在往河底向两岸拉伸视线,你看到的却又是茂盛的灌木遮天而起,哪怕是这深冬时节,也挑不出半点枯黄。 第153章 何为灵溪 “阔池之河,为何唤溪?”  平缓了气息的苍月心吟,挺直了盈盈柳腰,浅浅笑意配上那脸颊上未散尽的红潮,别有一番风味。  她看向许轻舟,主动说道:  “先生,就由我这个江南本地人来解答如何?”  许轻舟自是点头,袖袍一荡。  “殿下请。”  “咳咳!”苍月心吟清了清嗓子,指着山下河床,慢声道:  "浩然有江,名曰灵江,其支流为河,固曰灵河,灵河支流唤曰溪,固曰灵溪。"  “这灵溪源头,自黄州而来,一分为三,贯穿三国国土,眼前条,准确的说,应叫月灵溪,之所以叫它溪,不是它不够大,而是相比于灵河,灵江,它太小了。”  无忧三人眼泛星芒,于山顶倒吸寒风,似是打开了新的世界。  灵江支流为灵河,灵河之流为灵溪。  灵溪尚且拥有如此宽阔的河床,若是灵河,灵江那还了得。  她们开始在脑海里脑补,好奇心止不住的涌出,溢出眼眶。  “原来是这样啊,那心吟姐姐,你可见过灵江啊,那得多大呀?”  无忧迫不及待的询问。  苍月心吟若有所思,“没见过,就连灵河我也不曾见过,不过听人说,灵江阔,足足千里,舟不可渡,鸟不可跃。”“人若渡灵江,唯有十一境大乘者方可做到。”  “总之很宽很宽就对啦。”  “而且,书中说,灵江之水,万万年不息,滚滚奔腾,从天上而来,滋养整个浩然大陆。”  说着,她看向许轻舟,眯着一双月牙,笑问:“先生,我说的对否?”  许轻舟下意识蹙了蹙鼻。  对与对,问自己,自己又怎么知晓呢,他也只是从那书中看到过罢了。  不过与苍月心吟口中所说,却也有九分出入,想来并非空穴来风。  “嗯,是这样的。”  三娃茫然点头,眼中好奇并未因此减少分毫。  望着那干涸的河床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的涌现。  小白问:“那刚老许说,这河里不能积水,又是怎么回事,还有啊,那上面怎么连棵草都没有,这不合理啊?”  苍月心吟继续耐心解析道:  “看到那白色的河沙没?”  “嗯,看到了。”  苍月心吟话音继续,“此沙唤灵沙,灵沙看似平整细腻,可是你可千万不能被它的外表所迷惑,那下面可是个无底洞。”  “无底洞?”  三娃眼中恍惚更甚,视线凝视看了一遍又一遍。  更是试图用神识洞穿河底下,一窥究竟。却是未曾发现半分异常,不由拧起眉梢。  既是探查无果,又见苍月心吟不说话,被勾起了欲望的小无忧,拽着苍月心吟的胳膊晃呀晃,催促道:  "心吟姐姐,你就别卖关子,快告诉我们吧。"  苍月心吟伸手捏了捏无忧的小脸,眯着双眸慢慢道:  “其实我也不清楚那下面到底有什么,我只知道,凡是灵溪之外的东西,只要掉到那灵沙上,都会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  “水入水落,人过人陷,哪怕是一片落叶,掉到了那上面,不出一会就消失了。”  “所以,我们这也管灵溪,叫做会吃人的河。”  “我想,这也是为何这灵溪都干涸上千年了,可是河床还能安然无恙的保留在这里的原因吧,总之很邪乎,其中缘由,无人知晓.....”  趁着苍月心吟说话的功夫,清衍不知何时,抱起了旁边一个三人高的大石头,单手托举。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第154章 灵水 面对清衍的疑问,无忧和小白也向苍月心吟投去了期待的目光。  他们是跟着许轻舟走了万里路不假。  按理自当是见过世面的,可是他们兜兜转转终究不过走在这苍月的一亩三分地上。  说到底,只是一只井底之蛙罢了。  虽然,他们的组合在凡州,已经近乎无敌。  在这个地界,春来他们不高声语,哪个虫儿敢做声?  但终究只是和虫比,浩然世界十州八荒四海,于他们而言,太大,太阔,一切都是未知的。  苍月心吟摸着小下巴,想了想,说道:  “我也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毕竟我无灵根,不可修行。”  “我看旧朝史册记载,灵溪里流的是灵水,灵水自东海仙山而来,带来了无尽的天地灵气,它所过之处,灵气会扩散到大陆的每一个角落里。”  “灵溪断流,便就没有灵气的补充,天地间的灵气就慢慢变少了。”  “而天地灵气是修行的必备因素,灵气少了,可不就无法支撑修行者破开元婴了呗。”  说完她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像是在自我肯定。  “我觉得,应该就是这样的。”  三人听闻,眼中稀异的目光更甚,仿佛又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看到了认知之外的另一幕。  “原来是这样啊,所以凡州贫瘠,并非是因为凡州真的就不如别的州,只是凡州离灵江太远,灵溪到了这里,就断流了。”小无忧分析道。  小白插话,“嗯,真神奇,你说我要是跳到灵江里修炼,修为是不是会噌噌的涨啊。”  清衍很认同的点头。  “对,有道理,可以试试。”  许轻舟听闻,不由扯了扯嘴角。  听听,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一个干涸的河床都能尚且如此诡异,真要是灵江水在其中流,人下去,还有命吗?他深吸一口气,寒意在晚冬蒸蒸日上。  但是他能感受到,站在这干涸的河床畔,天地间的灵气似乎真的浓郁了些。  清爽了些......  苍月心吟所说,出自史册,而他所知道的和她说的,自也大差不差,也是来自一些流传至今的古籍。  如此看来,此事可能真并非谣言。  毕竟在很久很久以前,这片贫瘠的土地上,也是曾经诞生过圣人的。  灵江自东海而来,入归墟,横贯整个浩然大陆。  将浩然大陆一分为二,划出了两个天下。  灵江以南,人族十州并立,灵江以北,八荒妖兽聚集。  两大阵营就此对立。  沿途有八条支流,南北各四条,八条支流,又各分三道,为溪。  地下,亦有无数灵泉交错,完美的形成了一个生态内循环。  这么一想,灵水带来天地万物修行的灵气,这样的说法,确实不无道理。  至于真理,等以后看了,也就知道了。  收起思绪,收回目光。  “走吧!”  他唤上几人,转身朝着山下走去。  这山是他最先爬上来的,也是他最先走下去的。  几人自是没有多想,赶忙跟上。  只是三娃依旧有意无意的扭过头,恋恋不舍的看着那干涸的河床。  “师傅,我们这么走下去,有一天,会看到灵江吗?”  许轻舟不假思索道:  “会的,水往下流,人往上走。”  无忧弯着眉,欢呼道:“那太好了,到时候我一定要好好看看,心吟姐姐口中的江面千里,浩瀚如海会是一番怎么样的场景啊,”  小白接话,“别说了,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许轻舟只是笑笑,未再说话。  苍月心吟跟在身侧,也没有出声,不过眼神中却满是复杂。一半是羡慕,羡慕他们自由自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一半是难过,难过自己画地为牢,想去哪里都去不了。  ........  一行又踏上了归路。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咳咳,二位大人,还想看戏呢,小心自己先入了戏中.....”  “大人......”  许轻舟的忘忧先生名号,是从天霜城流传出的,而天霜离此地亦有数千里,消息流传自然没那么通达。  再加上,许轻舟在名声鹊起之时,选择了远行,离开了天霜一去不回。  后在云城,也只停留了数月。  随后一走便是四年,期间隐姓埋名,销声匿迹。  所以这京都之地,知道忘忧先生的屈指可数。  百姓自不用说,哪里曾听闻。  就是这朝堂之上,除了六位国公,十二王,三大士族,和六部尚书,左右丞相以外,还知道的人,怕是不过五指之数。  所以此时听人提及,对于忘忧先生众臣自是好奇的。  特别此人,可是苍月心吟这位公主亲自去接回来的,这样的礼遇,在苍月可不多见。  ...........  “先生,快看,那就是圣人的雕像,凡州曾经唯一的圣人,书圣苏弑之。”  苍月心吟指着远处一座高耸的石像激动道,眼中满是崇拜。  许轻舟亦远眺,小声重复。  “苏弑?”  “先生错了,不是苏轼,是苏轼之……” 第155章 负重前行。 那雕像高曰十丈,临近之时,需以仰望。  雕刻的是一老仙人的模样,手握半卷书,单手拂长须,抬眸凝长空。  雕工精湛,篆刻的栩栩如生,特别是那双眼睛,细看饱经沧桑,透着无尽的睿智,让整尊石像,宛如活过来了一般。  单是瞻仰,便感其一身正气,凌冽非常。  天地十四境,这圣人便是十三境,也是浩然大陆,已知人能修炼到的最高境界。  “书圣,你说的此人,可是十三境圣人?”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许轻舟眉梢微微一压。  苍月心吟扭头,又看向了车窗外,目光悠然,话音慢慢。  “这天底下,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如先生所说,可以按自己喜欢的方式活下去的,甚至他们连活着都是一种奢望。”  “生活本就充满了太多的无可奈何,尽可不信这命,可是命运却始终存在不是吗?”  “先生问我,这么做快乐吗?我会告诉先生,我不快乐,可是,先生啊,我生来本就不是寻常之人,又岂能奢望如常人一般苟活于世呢。”“有些事情,总归要有人去做,也不得不去做,与其让别人做,何不如我做,至少我有别人没有的东西,权利。”  “世事纷扰,若要宁静,自要有人替天下百姓负重前行。”  说话间,苍月心吟又看向了他,笑得很灿烂,也很坦然。  那眼底的光,在这一刻,轻而易举的洞穿了许轻舟的胸腔。  在配上那铿锵有力的话音,许轻舟的脑海,开始滔滔回响。  她说:  “为了让更多的人能活着,为了让更多的人能如先生说的一样,能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度过一生,就一定要有人牺牲,去做一些事情,常人做不到的事情。”  她还说:  “我想让花盛开,在骄阳下绚烂的开,在狂风中肆意的开……”  小无忧也好,清衍也罢,又或者是小白,三人的目光茫然的望着苍月心吟。  不知道为何,这一刻,他们突然觉得,苍月心吟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再是那个活泼的邻家姑娘,变得高大了很多很多。  他们也许听不太懂,苍月心吟说的是什么,但是....他们能感受到。  清晰的感受到了,属于苍月心吟眼中的炙热,如夏日骄阳。许轻舟沉默了,也震撼了。  苍月心吟说了那么多,总结起来,她要的不过只是四个字罢了。  许久许久.....  他的目光变得柔和,眼神变得坚定,望着苍月心吟,低声自语。  “是啊,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在负重前行罢了。”  “先生,在说什么?”  许轻舟坦然一笑,如春风抚过寒冬,郑重道:  “我说,终有一天,这盛世定将如您所愿。”  苍月心吟也笑了,双眼眯成月牙,如黑幕中的光,照亮整个荒原。  “承先生吉言,也请先生费心。”  相对在无言,只剩笑意浓。  姑娘所求,四字简括,【国泰民安】  先生所想,亦是四字,【愿卿如愿】  但凡千古流名之人,必有壮举异于常人。  总要有人违背本心,去做不想做的事,才会有人,可以遵循本心,去做想做的事,不是吗?  用一人之心血,换万万人之宁静,纵使万般苦楚加身,有何可惧。  三娃懵懂,若有所思,心有所想..... 第156章 那年京都外 数日后.....  行进途中,看到了一座山,高耸入云的山。  它在这片沃野中孤独耸立,左侧临江,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苍月心吟说,那山叫:孤峰,是京都唯一的高山。  那江叫苍河,是苍月最大的河。  一山一河上,建了一座雄关,名曰:山河关。  是兵家要地,护着整个京都。  他们翻越过了山河关,又行了百里,见到了一座城,一座巍峨耸立的雄城。  至此。  他们上了江南,也到了江南。  时值正午,天气晴朗,风稍微凉。  遥望雄城,似与云天相接,浩瀚非常。  众人眼中炙热,兴奋满布脸庞,就连拉车的马儿,也加快了步伐,变得欢快了些。  那便是京都,苍月的皇城。  五千里路云和月,从盛夏到晚冬,二百个日日夜夜,横跨大半国土,他们终于到了这京城。  心中心情自然是喜悦的。  可是,却唯有苍月心吟一人例外,她那好看的眉宇间,已然挂着浓浓的丧。  临近京都时,无忧不解问:  “心吟姐姐,你怎么了,就要到家了,不开心吗?”  苍月心吟挤出一抹牵强的笑,摇了摇头,否认道:  “没有,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些。”  她自春时,离开的皇城,马不停蹄奔袭五千里到的青州。  又自青州,慢慢悠悠,回到了这最初的地方。  算下来,刚好过去一整年。  只叹时光匆匆,为何不能再慢一些。  许轻舟很清楚苍月心吟的心思,也知道她心中所想,遂合上了书本,挑眉道:  “今日的天气不错。”  苍月心吟怔了怔,随即笑道:“那先生,要不出去走走?”  许轻舟点头。  “好!”  马车停了下来。  白衣书生郎,和白衣俏姑娘,先后下了马车,顺着大道向前走去。  身前甲士策马,已然清空了整个大道。  身后马车缓缓跟随。  清衍三人也下了马车,远远的看着,互相交头接耳,小声嘀咕着什么。  城就在前方,路不过几千米,二人却是改了方向,爬上了一座凸起的小山丘。  许轻舟在前,苍月心吟在侧,四野寂静。  “殿下,有心事?”  苍月心吟违心道,“没有啊,好着呢。”  许轻舟没在追问,只是平静的道:“入了城,就不会再和殿下见面了吧。”  苍月心吟低着头,没有反驳。  “是啊,入了城,先生就再也见不到心吟了。”  许轻舟顿了一下,问:“那,心吟殿下,可有什么事,要与许某交代的。”  苍月心吟想了想,确定道:“没有。”  “好!”  又走了数十步,来到了坡巅,遥望——  远远可见城门前人头济济。  迎接的队列已经出现在了城门口,两侧,四周多聚集着看热闹的百姓。  许轻舟止住了脚步。  “殿下,就走到这吧。”  苍月心吟侧仰着脑袋,望着许轻舟的侧脸,咬了咬薄唇,欲言又止。  点头道:  “好。”  许轻舟垂目,神色柔和,洒落在苍月心吟的身上,笑道:  “我最见不得女子皱眉,尤其是像殿下这样好看的女子。”  “我还是喜欢那个爱笑的殿下。”  感受着许轻舟目光里的柔和,苍月心吟深呼吸,舒缓眉梢,又带上了往日的浅浅笑意。“好,听先生的。”  许轻舟收回目光,背着手,望着前方城下,人山人海,轻声又道:  “殿下是知道的,许某喜静,就不和殿下一同入城了。”  风徐徐,吹动着二人的白衣,长发......似是万籁俱静。  “先生,其实我.....”  “殿下,还请先行。”  苍月心吟话音被打断,知晓许轻舟的用意,便不再坚持,只是在许轻舟视线看不到的地方,轻息了一声。  随后荡起袖袍,执弟子礼节,深深一辑到地,道:  “先生,苍月心吟告辞了。”  许轻舟回了一礼。  “殿下慢行。”  二人起身,目光对视,失落被驱散,嘴角的弧度忍不住勾起,眼中笑意越浓。  “走啦。”  姑娘转身,挥动着纤纤玉手,踩着风,向坡下而去。  正如她来时一般,悄然而去。  许轻舟站在坡顶,自是目送。  看着苍月心吟下了坡,上了马车,又看着那马车,徐徐朝着城中行驶而去……  马车里,苍月心吟透过车窗缝隙,偷偷看着山顶,看着那抹白衣,目光专注……,浮动的波光,是不舍。  这一别,虽会相见,可是再见时,却非故人相逢,应是新人相会。  与先生的辞别,是替苍月心。  对先生的欢喜,是苍月心吟。  只是苍月心吟,也只能是苍月心吟。  “先生啊,你会一直记得,皇城外的苍月心吟的,对吧?就像苍月心吟的记忆里,只有先生一样。”  “一切都是最美好的,是微风,是晚霞,是心跳,是无可替代……” 第157章 逛京城 继苍月心吟之后,待那人潮散尽之时,四人进了眼前的京都。  走入城中,豁然开朗,四人愣在原地,看眼前,一幅宛若“清明上河图”的盛世繁荣缓缓展开。  映入眼前的是宽阔的长街,交错的河道,恢弘的建筑……  落入耳中的是喧闹声声,嘈杂阵阵,小贩走街叫卖,艺人人前卖弄……  在看远一些,处处楼台亭阁,灯笼高挂,才子舞扇,长亭咏诗,佳人招手,撑窗揽客......  此情此景,当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纵使神仙来了也要流连。  人言三月的江南最让人流连忘返,在许轻舟看来,二月的江南也让人乐而忘返。  许轻舟眯着双眼,舞着折扇,望着眼前锦簇,耳畔喧哗,叹道:  "京州大道连狭邪,青年白马七香车,古人,诚不欺我啊。"  感慨声中,一个侍郎不知何时来到四人身前,恭敬一拜。  “在下礼部侍郎·李允,见过先生。”  许轻舟打量着这瘦弱的儒生,问:“我们认识?”  “先生,是殿下让我来的,殿下已经派人准备了好了别苑,让下官带先生过去。”  三娃不言,只是看着许轻舟。  许轻舟自是也不推辞,直言道:“那就有劳李兄了,前方带路。”李允闻言,上前接过许轻舟的马绳,恭敬道:“先生跟我来!”  “请!”  路上,李允道:  “殿下说,先生喜欢安静,所以下官就一个人来了,若是有怠慢之处,还望先生担待。”  “挺好的.....”  一行人顺着长街向前,路上街道两旁,稀奇古怪的东西,始终吸引着无忧三人的目光。  花花绿绿的风筝,小巧精致的木雕,还有各种各样的杂耍,小吃,杂耍,应接不暇......  一行人也不着急,自是一边走,一边逛。  无忧指着那香囊,那风筝,那小小木雕。  道:“师傅,这些东西好漂亮啊,好好看。”  “喜欢吗?”  “喜欢。”  许轻舟大手一挥,豪爽道:  “买。”  小白挤进人群中,看着耍戏法的,化身气氛组,喊的那叫一个欢快。  “好!!精彩。”  看到别人往那铜锣里扔钱,小白似乎明白了什么,水汪汪的大眼珠,看向了许轻舟,嗲声嗲气的道:  “老许?”  许轻舟完美领悟,又是大手一挥,一锭白银脱手而出,准确的落入那铜锣中,豪横道:  “赏!”  至于清衍,自从入了城中,只要是冒烟的地方,他便没有落下一家。“先生,有肉。”  “先生,有鸡。”  “先生,有包子。”  “先生,有豆浆。”  “先生,这个....”  而许轻舟永远只张扬的说一字。  “吃。”  随后爽快的掏钱。  从街头,走街尾,无忧手上拎满了东,清衍肚子里装满了东西。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魏国公深吸一口气,屏风后的黑影又一次坐了下来。  “不用管他们,一群蠢货罢了,让他们折腾,刚好,我们也试试这先生的能耐。”  “好。”  “下去吧。”  “诺——”  …………  公主回了城,径直去了摘星宫,便就再也没有出来。  那被传得玄乎奇乎的忘忧先生,也被安排进了,皇家别院,没了动静。  魏国公依旧重病卧床,未曾醒来。  几位国公派出去的探子带回来的消息,这让他们变得紧张警惕了起来。  于是在这个夜晚,他们聚集在了一起,商量起了对策。  “诸位,说说吧,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第158章 蠢蠢欲动 苍月六大国公,除了魏国公,自是还有,秦国公,楚国公,周国公,韩国公,赵国公。  此六人,并列六公,掌管着皇族宗祠。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小皇帝登基,频频妄图要变法图强。  而变法,却与他们的利益相左,故此多年来,在魏国公的带领下,他们明面上臣服,私底下,却是与皇帝暗暗较劲。  可让那苍月的皇帝吃了不少的亏。  在他们这些人眼中,谁做皇帝,都可以,但是一定要听话。  显然,当今的小皇帝,很叛逆,最主要的是,很难对付。  之前有魏国公在其中周旋和布局,他们时刻占据了上风,现如今,魏国公一病不起,让他们的心中没底。  可谓群龙无首,慌的一批。  没人知道,魏国公是否还能振作起来,是否又会就这般睡了过去,他们需要一个领头之人,新的决策者。  秦国公道:  “依我看,直接动手,挫一挫对方的锐气,本王是不敢动苍月的皇,但区区一个无名先生,杀了也就杀了?”  楚国公接话道:  “杀了?拿什么杀,若是能杀,魏公早就杀了,还轮得到你我,再说了,我们府中,养的那些人,全部加起来,能杀得了别人吗?”  不可置否,其余之人沉默不语,白日间派出去探子都回来了,一无所知,还险些殒命,按他们带回来的消息。  暗中出手之人,乃是金丹强者,而且不止一人。  他们真打不过,也没把握。  “这不行,那不行,咱们就坐等小皇帝出招是吧,我真就不懂了,畏畏缩缩有什么什么好怕的,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不能行呢?”  “你若是想当第二个苍月冀没人拦着你,姑且就算你能杀那忘忧先生,若是小皇帝撕破了脸,那你开刀,把你灭了你该如何?”  “是啊,小皇帝若是怒气上头,真能做得出来,他杀了你,也就杀了,咱们却不敢动他啊,毕竟有那位苍月老祖坐镇,谁敢对当今圣上下杀手啊。”  “那就都别管了,拖着吧,若是小皇帝真来硬的,大不了你们三家动动手脚,让物价飞涨,民怨沸腾,我等在联合宗庙之人,请老祖出山,来他个鱼死网破。”“对,实在不行,百城动乱,到时候,谁也别想好过。”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心思。  虽看似在同一阵营,可是彼此却又看不上对方,主打一个,你搭台,我便拆台,谁也别想好,最后自是也争论不出个结果来。  这时人群中却走出了一个翩翩褐衣公子郎,笑道:  “各位国公,王爷,叔叔伯伯,晚辈有一计,可试试那忘忧先生。”  众王侯国公闻言自是停下了争吵,目光随之落在了此人身上。  南宫正,南宫家主嫡长子,年二十有五,京都有名的才子,自小聪慧过人,主意多,备受南宫家器重,听闻已经内定,为下一代,南宫家的掌舵人。  在京都,算是有些名气,虽是小辈,但是他说话,一群长者却也愿意听。  “公子,快快说来?”  南宫正禽着阴柔的嘴角,目中带着阴寒,慢慢道:  “我差人打听过,那忘忧先生在天霜时,号称只解卿忧,不渡君愁,还听说,只要是女子有求于他,他自是有求必应,有忧必解,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如这样.......”  南宫正,将他的计划娓娓道来,听得众人面面相觑,神色茫然。  “这能行吗?”  “本王怎么觉得这么不靠谱呢,就这当,人能上,连我都能看破,那忘忧先生,真那么傻?”  众人纷纷附和,表示质疑。  南宫正却不以为然,自信笑道:  “非也,非也,读书人最在乎的是什么?名声,诸位怕的是什么,怕这忘忧先生,替那皇帝对付我们。”  “若是按我所说,成了,诸位的担心也就没了,若是不成,那便搞臭他的名声,岂不两全其美。”  众人沉默,因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能抱着试试的态度,答应了下来。  “既是如此,尚可一试。”  “那就试试吧,即便是不成,也没什么损失。”  六公地位仅次于魏国公的第二国公,秦国公,当即拍板。  “好,那此事便交给正公子去办吧,我等静候佳音。”  南宫正抱拳一拜,眼中尽是得意。  “诸位公侯,王爷,叔叔伯父放心,正必不辱使命,全力一试。”  计划敲定,众人各自散去,夜更深时。关于今日诸位国公暗中商谈之事,变成了两道折子,在他们的会议结束之后,也跟着流了出来。  一份进了摘星宫,到了皇帝的手上。  看着手中奏折,圣上眼中充满了戏谑和调侃。  “呵呵,魏公重病,余下的这些人,还真是无头的苍蝇,到处乱窜啊,这样的办法都能想得出来,也太小看了先生了吧,也罢让你扑腾吧,有点期待,先生会如何应对呢?”  “想来一定能让他们吃一个大亏才对,呵呵呵!!”  还有一份,进了魏国公府,到了魏公的手中。  看着那上面的内容,魏国公花白的眉梢不时抖动,反应与皇帝截然不同,眼中竟流露出一丝欣赏之色。  “有意思,这南宫家的小辈,竟是和孤想到一块去了,解铃还须系铃人,此事因这先生而起,还是要从这先生这下手。”  “这也倒是省了老夫亲自出马了,那就让你替老夫,试上一试……”  这一夜,于大多数人而言,注定了是一个不眠之夜。  许轻舟亦不例外。  虽然安顿了下来,住的地方也合乎自己的心意,可是他心里清楚,此行来江南,他可不是来享乐旅游的,他是来办大事的。  至于办什么事,自是在明显不过了,他无需解忧书,也能知道苍月心吟心中所求为何?  只是四个罢了。  既不是千秋万代,亦不是万古流芳。  而是眼下所能看到的苍月,可国泰民安。  仅此而已。  这是苍月心吟所求,亦是他所愿,所以从今日起,他自是要开始为接下来的事情,做出应对之策了。  而第一步,便是捋清楚,这皇城里,谁是敌?谁是友?  谁可以争取,谁必须抹去。  “六大国公,十二王侯,三大世家,左右丞相,六部尚书,宗庙,士族......”  他提笔在空白的宣纸上写写画画,遂收笔,眯着眼,嘴角勾起的是自信和庆幸,低声笑道:  “好像也没那么复杂。” 第159章 太阳真火 夜渐深,三娃逛了半日的京州,兴意浓浓,不知是睡了,还是在修炼。  黑幕下,周虚,张平依旧在守夜,自许轻舟那日山顶,传授剑诀之后。  二人便死心塌地的跟着许轻舟。  更是寸步不离的守卫着这位先生,虽然他们知道,先生的实力,无需他们守候,但是这是他们想要做的,也是唯一能为这先生做的。  屋中,许轻舟忙到了后半夜,桌前撩撩草草堆了满桌子的宣纸,油灯燃了一半,光弱了些。  许轻舟停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侧目看了一眼窗外,明月皎皎,煞是喜人。  他起身,袖口往桌上一拂,宣纸尽数消失不见,端着手走出屋外。  出了门檐,脚下一踏,顺风而起,落到了那房顶之上。  孤身屹立,风清夜明,皎月清凉,尽数洒落。  许轻舟仰望苍穹,那天上月,遥望似一团银。  在凝视,却见一张笑脸,晃过心头,眉如折柳枝,眸若夜星汉,肤若凝霜雪,倾唇似春风。  总感觉少些什么,现在似乎明白了.....  他晃了晃脑袋,嘴角带着一抹坦然。  “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呢。”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许轻舟把玩着太阳真火,眼中心痛渐散,嘀咕一句,“这钱花的值。”  不远处,周虚和张平,看着许轻舟突然掏出这么一团火,眼睛都瞪直了,他们虽然不知道,这就是太阳真火。  但是他们知道,这东西很牛,一定是宝物就对了。  不由吞咽了一抹唾沫,低声感慨。  张平感慨,“我滴娘嘞,先生是真有钱啊,这东西,最少得一万灵石起步吧?”  周虚瞪了他一眼,嫌弃的吐槽道:“呵.....瞎了你的狗眼,就这光泽,这动静,这散发出的气息,才一万?”  说完他想都没想,很认真的补充了一句。  “我觉得,最少两万。”  张平深吸一口气,想了想,郑重点头。  “对,我也觉得,最少两万。”  孰不知,这一团太阳真火,在人间就是拿一个顶级的灵旷,也不换。  他们终究是跟许轻舟的时间不长,见识短也正常。  而在另一个院子中,正在打坐修炼的小白,感受到空气中突然熟悉的气息,猛然睁开了双眼。  “好熟悉的。”  双目中迸射惊芒,神念一动,消失在了原地。  三息之后,屋顶之上,小白不知何时来到了许轻舟的面前,搓着小手,盯着火团,一脸贪婪。“老许,不,先生,大先生,这个,能给我不?”  许轻舟愣了一下,心想这孩子,来的还挺快,不过却也并没有多想,金乌和太阳本就同源。  太阳真火,金乌自然是清切的,能感应到,并出现这样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  他咳嗽一声,“咳咳咳。”傲然道:“不给,除非你求我。”  小白没有丝毫迟疑,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珠,“求你了。”  许轻舟,“额——”心想这么随便的吗?  小白继续,“求你了。”  女子大姑娘,能屈能伸,为了异火这不算什么。  许轻舟白眼一翻。  “挪……拿去吧。”  小白接过异火,眼中满是欢喜,兴奋之余,她给了许轻舟一个大大的拥抱,  激动的说道:“谢老许,我爱死你了。”  说完头也不回,带着那团火,消失在了眼前。  许轻舟感受着少女残留的余温,想到了那日白光浮现属于小白的介绍。  顿时浑身一颤。  却又不忘了吐槽道:  “刚叫我大先生,现在叫我老许,呵....人性。” 第160章 小白破境元婴 那一夜,小白吞噬异火,重铸出第二条兽脉。  那一夜,南城皇家别院,一束极光点亮黑夜。  那一夜,京都的金丹境强者们,感应到了一道陌生且危险的气息,纷纷睁开双眼,凝望南城。  麟墨眉拧在一起,惊语:“这气息....难道是元婴?”  周卿轻轻一跃,跳上了摘星宫顶,那远处的红霞在他的眼中折射出波澜不惊的光芒。  “南城别院,忘忧先生....元婴境?好强.....”  城防,巡逻的士兵,或是那早起准备做生意的人们,突然看到亮起的天,纷纷驻足,仰头望之。  “那是什么?”  “天着火了?”  “是城着火了吧......”  南城别苑,温度在刚刚的一个时辰里,急速拉升,即便是周虚和张平也溢出了汗水,而那些住在偏院的家丁护卫们,同样也被热得醒了过来。  本是冬末春初,却是酷热如六月的晴天。  而这一切,皆因小白而起。  许轻舟几人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小白吞噬一团异火,境界自金丹中期,突破至元婴初期。  随着突破,周身异火消逝,气温开始下降,一切渐渐恢复如初。  小无忧原本是担忧的,因为她看到自己的姐姐,整个人如着火了一般,这不由让她想起了当年,姐姐全身都是冰霜的样子。  如今一切归于平静,感受着姐姐身上那浑厚的气息,她的眼中担忧被彻底驱散,兴奋的手舞足蹈。  “太好了,姐姐突破了,好强,好强。”  清衍自是也感受着小白的变化,带着浅浅的笑意。  同样的,那眼中还有羡慕,对于元婴境力量的羡慕。  并且,他能感受到,小白身上的气息增长的同时,对于他血脉的天然压制,好像也更强烈了些。  至于周虚和张平,亲眼看到了小白从许轻舟这里取走了一份异火,紧接着就破境元婴,他们二人的内心是持续的滔滔不绝。对于许轻舟的崇拜再次被推上了另一个高度。  在他们看来,小白破境元婴,非小白之功,而乃先生之功。  先生略微出手,元婴弹指可破,简简单单。  别人看到的,是小白破境元婴,燃尽长空十里,而他俩看到的是,自己的未来,也如这般.......  “牛,太牛了。”  “二十岁不到的五境元婴境,这就算是浩然顶尖的大宗门,也少见吧。”  “嗯,绝世天才,近乎妖孽。”  “先生太强了,看来先生真不是骗我们的,我们真的能破七境也不一定啊。”  在二人低声交流之时,小白那边也结束了,她站起身来。  神息内敛,属于元婴的气息在体内丹药的压制下,重新消逝的无影无踪。  她感受着自身的力量,还有体内多出来的一条脉络,眼中满是兴奋,三两步便来到了许轻舟几人的近前。  兴高采烈的说道:  “老许,我成了,我感觉我已经无敌了。”  许轻舟自是眯着眼,自上往下打量了一遍小白,散射的余光中竟是欣慰和得意。  满满的成就感,填了整个胸腔,没有什么事情,比亲手缔造出一个强者,来得更加舒爽。  “不错,确实很强,”  小白舞动着拳头,笑嘻嘻道:“那是,我现在一拳能崩一座山,老许,下令吧,你一句话,那些阿猫阿狗,我全给它超度了。”  许轻舟无奈翻了个白眼。  “不早了,洗洗睡吧。”  说完不等几人回应,径直的朝着屋中走去。  只留下三娃驻足原地,互相喧闹起来。  无忧抱着小白的胳膊,看着她的侧脸,认真的道:“姐姐,我怎么感觉,你变帅了呢?”  小白猛的一怔,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同样严肃道:“是吗?这可能就是气质吧。”  清衍点头,“有道理。”  无忧噗呲一笑,“姐姐,你真是.....”  “........”随着小白的气息内敛,元婴的气息自是随之消散,头顶被燃起的天空,更是在一阵夜风拂过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它悄悄的走了,正如它悄悄的来一样,走的干干净净。  却足够惊艳。  “没了?”  “难道是错觉。”  “奇怪.....”  次日清晨,长街小巷,一则消息开始流传。  “你们昨晚看到没,南城的天着火了?”  “可不是,烧了得有一个时辰呢吧?”  “土鳖,那叫着火,那是天现祥瑞,佑我苍月呢……”cdn.y13398281206/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嘶....我看哪,那更像是凶兆,我估摸着,这皇城,要乱了....”  “话可不敢乱说,这弄不好是要杀头的。”  “对对对,不敢乱说.....”  流言四起,沸沸扬扬,却不单单只是因为天火,而是那些穷酸的书生,咬文嚼字的墨客,不知所谓,妄议那朝堂上的是是非非。  许轻舟小憩醒来,尚未出门,周虚便候在了门外,看样子,怕是等了些许时候了。  “老周,你在这干嘛?”  “先生,门口来了一个女子,说是要找你解忧。”  闻言的许轻舟,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找我?解忧?”  周虚郑重道:“是的。”  随后不忘了分析道:“不过先生,我感觉这其中有诈,那女子与我对视时,眼神躲躲闪闪,明显心里有鬼,而且那姑娘有修为,先天境,绝对不是寻常的妇人……”  许轻舟蹙眉,按理说,自己刚入京都,寻常之人,又怎么会知晓自己呢?  昨日刚到,今日堵门,这其中若是说没有猫腻,还真解释不通。  “来了多久了?”  “有两个时辰了,我见先生睡的晚,就没打扰您,让她在外边等着呢。”周虚恭敬道。 第161章 有问题,解决问题 有问题,解决问题。  那姑娘在施一礼,娓娓道:“听闻忘忧先生,昨日进了城,今日特意前来,请忘忧先生,替奴家解忧。”  许轻舟带着一丝玩味,问:  “哦,你且说说,何忧?”  他的话音刚落下,那姑娘却是起身,主动走了过来,在许轻舟的注视中,径直坐到了他的对面,伸出了红袖下玉手,放到了石桌上,直勾勾的望着许轻舟,柔声道:  “先生的规矩,奴家懂,先生请。”  许轻舟愣了一下,看着这姑娘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在看向这姑娘的眼神时,也染了慎重,总感觉怪怪的。  周虚在一旁,花白的眉梢压了压,佝偻着腰,死死的盯着这姑娘,恍惚间,他突然觉得,这女子变了一个人。  方才的姑娘尚且不敢与他对视,虽有修为,却也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  可是现在,居然敢跟先生对视而不躲不闪。  要知道,哪怕是他,也不敢这般与许轻舟对视啊。  许轻舟放下了手中杯盏,同样凝视这姑娘,平静道:  “既然姑娘有备而来,许某在推辞,反倒是许某不对了,那就让我替你看看,姑娘的忧,是何忧?”  说罢手掌拂过那玉手,一触即离,遂现忘忧书,指尖一荡。  蓝光浮现,字体凝聚。  自上往下,许轻舟一扫而过,眉梢下压,眸沉三分。  而那姑娘却依旧直勾勾的看着他,眼中的坏意愈发的浓。  见许轻舟许久不曾开口,姑娘主动询问,“先生,能解吗?”  许轻舟收起解忧书,舒缓剑眉,语气却比之之前寒了几分。  “姑娘,你这是在玩火啊。”  那姑娘却是丝毫不惧,依旧望着他,只重复了一句。  “先生,能解吗?”  许轻舟取过杯中茶,慢慢饮,眼底的寒光一览无余。  方才忘忧书中的信息,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姓名:南宫·凝月】  【年龄:29岁】  【种族:人族】  【境界:先天二重境。】  【简介:三大世家,南宫家死士,自小于南宫家长大,被赐予南宫姓,忠诚于南宫一族,为了南宫家的利益可舍弃一切,包括性命,此行,遵循南宫家主之子,南宫正的命令,完成任务,请忘忧先生解忧。】【所忧:请求忘忧先生,诛杀皇帝亲信,带一品刀侍卫统领·周卿。】  【解决方案:..........】  同样为死士,一种是利用外物控制,如宁峰,李三,三千死士……  而另一种便是眼前的姑娘,这种死士,为主而死,最为难缠,他们已经彻底的被洗脑了,没有什么东西,能左右他们的偏执。  显然,对方是冲自己来的,也是冲当今圣上来的。  他想过,对方会如何对付自己,无非是暗杀,栽赃....却从未想过,对方竟是会用出这样的招数,当真意外。  只能说,那些人似乎很了解自己,做了很多功课,他们认定了自己能解忧,为女子解忧。  并且他们也认定了自己养出的死士,很忠诚。  怎么说,类似,卡Buff。  至于用意,无非三点,其一,自己若是解了,得罪了皇权,与皇帝直接闹掰,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这是理想的收获。  其二,自己不解,他们会如何?想来也就搞一搞自己的名声,说自己浪得虚名罢了。  毕竟他们觉得自己是读书人,而这个时代的读书人,最看重的,便是名声。  至于第三点嘛,根据自己的反应,试探自己态度。  不得不说,有些小聪明,不过.....他们却忘了,许轻舟并不是什么读书人,而是一个穿越者。  作为一个穿越者,有所为,而有所不为。  但是从不迂腐。  随着喉咙滚动,热茶入肺,口齿生津,许轻舟唇角勾起,眯眼看着姑娘,反问道:  “凝月姑娘,你可知这世界上,什么样的人,没有忧愁?”  南宫·凝月同样勾着红唇,笑应,“奴家不知道,还请先生告知。”  许轻舟眼眸低垂,随后微抬,一抹寒芒自眼中骤起,冰冷话音随之吐出。  “死人。”  南宫·凝月怔了怔,被凝视的一瞬间,周身寒意四起。  可是她的眼中却并没有畏惧,只是刹那的功夫,她就反应了过来。  含情脉脉的双眸变得阴狠,一只手掀飞了石桌,另一只手中悄然握住了一柄匕首,朝着许轻舟便捅了过来。  许轻舟却是魏然不动,自顾自饮茶。  在那匕首锋芒临近许轻舟眼前之时,周虚已经动了,一把薅住那女子的头发猛地一拽。金丹后期的修为一览无余,那女子生生被拽住,身形向后倒飞。  周虚婉转掌心,握拳猛然砸落。  “嘭——”一声闷响。  直接洞穿了对方的气海,一口鲜血自南宫·凝月口中喷涌而出。  尚且还未落地,周虚五指蓄力,单手捏住对方脖子,高高举起。  至此风息,掀飞的石桌方才落地,发出些许动静。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只是眨眼的功夫。  南宫·凝月就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手中匕首脱落,奄奄一息。  精致的脸蛋,被那鲜血染得更加娇艳,眸中依旧没有畏惧,只有视死如归的平静。  “先生....”  许轻舟大手一拂,眼前散落的石桌恢复了原样,放下手中杯,微微点头。  周虚心领神会,五指猛然一握。  “擦咔——”一声。  那南宫·凝月甚至都未曾哼出一声,整个身体就软了下来,双臂随着红裙垂落,血眸涣散。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周虚松开了手。  ‘嘭——’地一声闷响,南宫·凝月的尸首掉落地面,那胸口处的空洞溢出鲜红,染红石板。  她死了,烦恼自是也消了。  “从此以后,你再无忧愁,不用谢我。”  许轻舟轻声慢语,又唤道:  “老周。”  “先生。”  “你替我跑一趟,把人送到南宫家,告诉他们,她的忧我解了,顺便给我带个话,从今往后,南宫家的忧,有多少,我解多少,来者不拒。”  周虚点头,“明白,我这就去。”  将地上的南宫·凝月尸首抓起,周虚一个纵身消失在了院中。  【南宫·凝月死亡,心中在无忧愁,宿主解忧成功。】  【宿主为南宫·凝月成功解忧,触发奖励,行善值1000点。】  许轻舟放下杯盏,双目微眯,得意道:“搞定。”  跟自己玩心眼子,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那自己便顺了他们的意,来一个将计就计。  不远去,周平自始至终将一切尽收眼底,眼中敬佩无不掩饰。 第162章 南宫世家 京都,南宫家宅院内,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悄无声息。  片刻后.....  一具女尸穿门而入,横渡堂中,重重砸在了大殿牌匾之上,将(厚德载物)四个大字染的猩红。  如此一幕,惊了正在议事的南宫家众人一跳,南宫正赫然也在其中。  “怎么回事?”  “什么人?”  霎时之间,一群人便先后冲了出来,四周暗处,南宫家的死士也迅速集合而来,其中不乏筑基境的修行者。  粗略一数,不下数十余人。  院中。  周虚眯着狭长的双眼,抚着花白胡须,自是巍然不动的站在那里,一身金丹境后期的修为毫无遮掩的外溢。  震慑此间。  四周赶来的死士,虎视眈眈,竟是无一人敢先动手。  南宫家主横眉怒目,心中虽有忌惮,却仍然厉声质问道:  “阁下何人,为何闯我李家宅院?”  周虚谦逊,平静开口,沧桑的话音里满是深沉。  “诸位别误会,老夫没别的意思,只是奉先生的命令,将南宫家的人给送回来罢了。”  听闻此言,南宫家众人方才反应过来,看向那被钉在牌匾上的尸首。  “是凝月,怎么会....”  “到底怎么回事?凝月怎么死了。”  “可恶,居然杀我族人。”  大多南宫家之人,是茫然的,不解的。  唯有知情的南宫正,下意识的握紧拳头,一双阴柔的眸中,戾气横生。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下令道:  “让他走。”  “呵....”  周虚冷笑一声,扬长而去。  南宫正一拳打在了一旁的木柱之上,咬牙切齿道:  “可恶,该死。”  其余小辈,叔伯面面相觑,一时竟是也不知如何是好。  南宫正的父亲南宫家主知道此事乃是自己儿子的主意。  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未责备,而是安慰道:  “正儿,事情既然发生了,无需自责,想开一些。”  南宫正收起眼中的暴戾,深呼吸,对着父亲点了点头,恭敬道:“父亲,儿知道了。”  其余南宫家之人,回神之后,也开始说话了。  “家主,这忘忧先生,也太狂了吧,他什么意思,是在威胁我们南宫家吗?”  “就是,家主,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哪根葱,这么嚣张,不把我南宫家放眼里?”  南宫家主一改温和,视线恶狠狠的扫过众人身上,心中怨气正无处撒。  便顺势呵斥道:  “怎么办,刚人在的时候,你们怎么没一个敢站出来的,现在人走了,跟我叫唤做甚。”  众人自知理亏,识趣闭嘴。  南宫家主继续道:  “可知刚那人是谁?魏国公手下,第二高手,京城金丹境第三人,周虚,这样的强者,你们打得过吗?”  众人听闻,此人乃是周虚,表情不可谓不精彩。  周虚是魏国公的人,现在却跟了忘忧先生,其中复杂,让他们竟是一时也捋不清了。  “怎么会,难道忘忧先生,是魏国公的人?”  “不是说,忘忧先生是公主请来的吗?”  “大哥,怎么回事,难道我们被魏国公给耍了,他和圣上是一伙的?”  这样的想法一经涌现,顿时惊了众人一身的冷汗。  若是真的如此,那他们是真被人卖了。  可是,也唯有事实如此,才能解释通其中牵扯,否则周虚今日为忘忧先生而来,又如何能说得通。  南宫正当即否认,“不可能,魏公怎么可能和圣上和解,莫要忘了,魏公才是圣上心中那根最大的刺。”  “对啊,这根本解释不通。”  “正儿说的,不无道理。”  南宫家主出言,“行了,都别议论了,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我去一趟魏国公府,我回来之前,你们切莫不可轻举妄动,也不可在招惹那忘忧先生,可明白。”  “知道了!!”众人异口同声。  “正儿,你陪为父一起去。”  “好的,父亲。”  世家门阀,之所以能在苍月屹立不倒,与其家主选拔有着很重要的关系。  它并非直系单传,而是整个家族,年轻一辈整体参与考核,不仅需要聪慧过人,还要懂得审时度势,更要拥有长远的眼界。取最优秀者,为家主,执掌家族事务。  也正是仰仗这样的选拔方式,世家的地位从苍月立足至今,乃至苍月建国之前,他们始终屹立不倒。  唯一一个能做到,王朝更替,而香火不断。  作为当代家主,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他的警觉,如今忘忧先生来了这么一出,更是疑似与魏公有所瓜葛,他必须要搞清楚其中原委,方可做出应对。  行进路上....  南宫家主问其子。  “正儿,你是不是很痛恨忘忧先生?”  南宫正矢口否认,“没有。”  知子莫若父,他又岂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想的是什么,一边走一边训诫道:  “正儿,你要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能带着情绪去看待一个人,和一件事,情意也好,感激也罢,又或者是愤怒,痛恨,这些东西只会干扰你的判断,我们要保持清醒,用理性的眼光去看待任何一个人,一件事。”  “忘忧先生,可以是敌人,他同样可以是朋友,一切取决于一个利字。”  “惹得起,不一定非要惹,但是惹不起的,一定不能惹。”  “虽然我们现在站在了魏公这一边不假,但是别忘了,苍月始终姓苍月,不姓南宫。”  “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出口成章算不得什么,懂得审时度势,相机行事,才是立世之道。”  话音一顿,南宫家主停了下来,扭过头,意味深长的嘱咐道:  “你要记住,我南宫家的祖训是何?”  “智者务其实,愚者争虚名。”  “你若是只懂耍小聪明,南宫家主,轮不到你来当?”  南宫正暗暗咬牙,他心情很清楚,父亲这是在训斥自己,为了在王公面前出风头,才走了这一步棋,让南宫家陷入了被动的局面。  可是父亲说的,确实不无道理,即便是他不甘心,又能如何。  “我错了。”  南宫家主叹息一声。  “走吧。” 第163章 听雨 京都很大,四城十街三十六坊。  寻常之人,清晨于东城头出发,走到那西城末已然是夕阳斜。  京都也很小,小到那消息不消一柱香的时间,就能传遍整个皇城。  许轻舟杀了南宫·凝月,又让人将尸体送回了南宫府的事,就像是那春日乍起的风,一下子就吹得到处都是。王公贵卿知晓后,无不拧眉。  士甲豪商知晓后,无不惶惶。  忘忧先生,叫忘忧先生,先生让人忘忧,竟是用的杀人术?  这无疑颠覆了他们心中,对于忘忧先生的认知,至少情报里不是这样的。他们惊叹,原来读书人,也杀人?  许轻舟若不解忧,他们能理解,毕竟许轻舟是皇上请回来的。 第164章 大局已定。 平静的湖光春色里。  风起于掌寸之间,浪行于碧野长空。  见水上行,见晴日忽暗,见大雨倾盆……  一场突兀的落花浇在湖面上,虽只是转瞬之间,却淋湿了半个江南。  沧湖上的游人懵了,岸上的行人呆了,撑船的船家麻了。  他们瞪着眼珠,喉结频繁滚动,看着水起,瞧着雨落,湿了一身,而后风起,凉意猛猛袭来.....  一个小书生,茫然无措,摊着湿透的双袖,“发生了什么?”  一个小姑娘,环抱双臂,于风中瑟瑟发抖,“是河神显灵了吗?”  一个小娃娃,揉着鼻尖,打了一个大哈欠,“哈欠——下大雨落哇。”  一个老船夫,扔掉船桨,跪倒船头拜苍天,“神明显灵了,福泽万民啊,福泽万民啊。”  “要跪吗?”  “拜一拜?”  玄乎其乎,无法用常理去定义的事情,便是神干的,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刚刚那一幕,于这些寻常的百姓而言,就是神明显灵。  不少人开始跟风跪拜,虔诚祷告。  “神啊,保佑我一家人人平平安安。”  “神啊,保佑我今年高中状元,光宗耀祖。”  “神啊,让我有很多很多钱吧。”  “神啊,让林哥哥只爱我一人,非我不娶.....”  而在暗处,一些拥有修为波动的探子们,此刻却是被吓得瘫软在地,眼中凝视惊恐,双腿忍不住的发颤。  “元婴,是元婴....”  “真是元婴,那小姑娘居然是元婴.....”  “必须赶紧禀报家主。”  “疯了,有尊者!”  呼风唤雨,一念控物千万,起水入长空,凝而成云,化作大雨倾盆。  仅仅一息之间,这样的实力,在修行之中定义。  当为元婴之力。  小舟上,清衍先看向身侧,小白撑伞,无忧躲其下,未染半分雨。  又看身前,许轻舟亦撑伞,孤坐船头,怡然自得。  在看自己,滴滴答答惊了满船水花。  气氛有那么一丝丝尴尬。  他在想,若是没有提前商量好,那就是自己反应慢咯。  他下意识的拧了拧眉,宽大的手掌抹尽脸上的水,感慨一声。  “舒服,我也有感觉了。”小白捧腹而笑,“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无忧弯腰憋笑,“二哥,你怎么不躲呢。”  “因为不怕。”  小白问:“为何不怕。”  清衍,“不怕就是不怕。”  许轻舟自顾自的收起了伞,嘴角下压。  “碍,可怜的清衍哦....”  很快,一条消息,传进了高墙宅院。  某王府。  “什么,跟着忘忧先生的白发姑娘,是元婴尊者?”  “王爷,千真万确,小的亲眼看到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宛若仙人啊。”  某世家。  “什么,元婴尊者,你没看错?”  “家主,这事老夫能跟你开玩笑吗?”  某尚书府。  “啊——你再说一遍?”  “大人,属下看的真真的,半个沧湖,那水说起就起,雨说下就下啊,不信你可以去打听,那些百姓还在跪拜呢,以为是神仙下凡。”  尚书甩着官袖,来回踱步堂中。  “完了完了,我说那老狐狸怎么装病不起,原来他早就知道的。”  恰逢此时,一个下人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大人,大人,好消息,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速速说来?”  “魏公醒了,差人让大人晚上过去。”  闻言的尚书,眼中期待瞬间泯灭,“我呸,滚滚滚。”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一旁的那位修士问:“大人,我们还去吗?”  尚书想都没想,“去,去个屁,那可是元婴啊,快去给我备马,我要进宫面圣。”  古有云,元婴一出,众生平等。  在凡州,金丹无敌,元婴似神。  许轻舟杀人,告诉了所有人,他是陛下的人。  现在沧湖一场雨,又告诉了他们,我有元婴哦,你们想死,还是想活?  你如何选,又能怎么选?  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魏国公府中,正在等待的南宫父子二人,自是也在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南宫言想都没想,撂下一句话,扭头就走。  “告诉魏公,家中有些急事,南宫·言改日再来拜访,告辞。”随后驾着马车,一溜烟跑没了影。  南宫正失魂落魄,眼中满是惊骇。  “元婴境,怎么会有元婴境的尊者,父亲,早上的事,那忘忧先生不会记恨我吧。”  南宫言慎重道:“没事,忘忧先生,不一定知道是你指使的,这事为父给你扛了。”  南宫正道:“怪不得忘忧先生,那么肆无忌惮,居然真有元婴坐镇,整个京都,不,整个苍月,他都能横着走,除非那位出马.....”  南宫言压着眉,质疑道:“不好说,几百年了,谁见过?真的假的,没人知道。”  南宫正感慨道:“圣上,下了一步大棋啊,执此一子,胜负以分,魏公怕是再也无力回天了。”  南宫言深呼吸,平静道:  “是啊……”  ……  临近黄昏,游船结束。  许轻舟带三娃寻了一家上等的酒楼,选了一间靠湖的包厢,点了一大桌子的美食,赏着天边半片愁黄,大块朵颐。  “老二,来,在吃块鱼,今天冻坏了吧,好好补补。”  “二哥,这大鸡腿,也给你。”  清衍风卷残云,嘴巴塞得鼓胀,不忘了支吾道:“小妹,大姐,你们对我真好。”  “那是,谁让我就你一个弟弟呢。”  “就是就是,无忧只疼哥哥。”  “呜呜,感动...”  看着清衍一个劲的扒拉,无忧小白一个劲的给清衍夹菜,许轻舟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饮了一杯烈酒,心中感慨。  “多么温馨的一幕啊。”  须时,周平自窗外而入,来到许轻舟面前。  “先生。”  许轻舟放下酒杯,用手帕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手,平和问道:  “事情怎么样了?”  张平难掩激动,眼中满是崇拜,兴奋的说道:  “先生,你真是神了,那些人看到后,把小白姐是元婴强者的事情告诉了他们主子,给他们主子吓懵了都,我看有几个尚书和太卿,都朝皇宫去了,估摸着是去求圣上去了。”  “还有,那魏国公也醒了,要召见那些人,你猜怎么着?”  无忧和小白停止了投喂,一脸的期待,唯有清衍不知所谓,完全听不懂,依旧埋头干饭。 第165章 魏国公的无奈 小楼看日落,湖光春色十五舟。  长街赏花灯,小桥夜放花千树。  夜渐深时。  许轻舟几人回了府,歇息.....  华清宫外一群臣子扑了空,死等。  魏国公府,往日一坐难求的大殿中,今日除了几位国公,和几位小侯爷外,却是冷冷清清。  和华清宫在的人头济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魏公,李大人说,他来不了,还望国公莫怪。”  “魏公,王家家主有事,说改日再来看望.....”  “魏公.......”  下人进来了一个,又一个,大都是这推辞的消息。  除了魏国公还算平静以外,其余几位国公的脸色,此刻就如吃了屎一般的难看,眼中是滔天的愤恨,口中更是骂骂咧咧。  自下午之时,苍湖上的消息传遍整个京都,世人都知道了,忘忧先生的身边跟着一位元婴境的尊者。  而忘忧先生是那皇上的人。  那些原本私底下与魏国公暗通款曲的官也好,士族也罢,纷纷反应了过来。  重新认清了形势。  面对魏公的邀请,又怎敢前来。  有些顾虑多的,没有撕破脸,差人送来了消息,好歹给了一个理由。  而有一些呢,干脆就直接假装不知道,一声不吭。  更有甚者,当即就划清了界限。  一切看似是那么的不合理,却又皆在苍月曹的意料之中。  永远不要低估一个元婴强者,在凡州的影响力。  某种程度上,可以呼风唤雨的元婴强者,真的是宛若神明一般的存在。  而且,那忘忧先生的身边,可不止一个银发姑娘。  有谁知道,先生实力几何呢?  又有谁敢保证,蒙眼少年和吹笛的姑娘就不是元婴呢?  再加上小道消息,魏公手下的两大金丹高手疑似返水,也跟了忘忧先生。  这般整容,谁人可敌?  原本,斗争的双方实力是平衡的,互相掣肘,争执不下。现在,许轻舟的出现,彻底的打破了这份平衡。  再加上之前发生的种种……  让深处旋涡中的他们不得不小心翼翼,也不得不在这一刻做出抉择。  很明显,大多数的人,已经做出了决定,选择重新站回到了小皇帝的那边。  他们忌惮魏国公,可是也更忌惮小皇帝。  皇帝虽年少,可是他的狠辣他们是领教过的,远的不说,冀州城血案至今犹在眼前,历历在目。  秦国公怒不可遏,怒斥道:“可恶,这些狗东西,都特么什么意思?”  赵国公冷嘲热讽道:“还不明显吗?这些人啊,现在是觉得咱们不行了,要去捧那小皇帝了。”  魏国公自然明白,赵国公意有所指。  无非就是说自己的不作为,软弱,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在责怪他罢了。  他只是笑笑,没有说话,依旧坐在殿首,闭目养神。  没人知道,他暗地里做了多少努力,也没人知道,他有多苦。  和事佬韩国站了出来,说一句公道话。  “老哥几个,这事啊,真怨不得谁,那小皇帝,本来就诡计多端,如今又得了忘忧先生这样一号人物,这些臣子倒戈,也在情理之中,莫要忘了,那可是元婴强者啊,之前只是谣言,现在可是坐实了,说实在的,你们敢得罪人家吗?敢撕破脸吗?反正我是不敢,我养的那些人,真不够人家灭的。”  韩国公的话糙理不糙,实实在在的说到了点子上,其余几个国公自然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低垂着眸子,闪躲着目光,暗暗叹气。  有一说一,若是他们不是这国公,没得选,他们此刻怕是也进宫去面圣了吧。  将心比心,那些人固然可恨,可是人家的选择确实没错。  “都是这个忘忧先生,五年前,他教唆云城匪众造反,搞得人心惶惶,小皇帝趁机,掌控了不少实权。”“现在,刚进城不过两日,呵....又弄得这京都满城风雨,他和我们是有仇还是咋地,这么咄咄逼人。”  “就是,真是可恶,此人蛊惑人心,居心叵测啊。”  “依我看,咱们去请老祖出关吧,将其抹杀,否则你我永无宁日,我苍月国将不国。”  “嗯,我赞同,眼下怕也只有老祖宗,能对付他了。”  几人先是吐槽,埋怨,咒骂,接着便是出谋划策,想出了解决方案。  打算给许轻舟安一个蛊惑人心,欺君罔上,图谋不轨,祸乱朝纲的罪行。  然后请老祖出山,对付许轻舟。  栽赃陷害的的事情,他们已然不是第一次了,有经验的很。  元婴境对上元婴境,未必会输。  这也是他们能想到的,唯一能对付这忘忧先生的办法了。  毕竟他们不傻,忘忧先生身边高手如云。  还是一个动不动就杀人的主,这种时候,他们也就敢在这里骂上一骂,过过嘴瘾,真去,他们不敢。  几人达成一致意见,便看向魏国公道:  “大哥,您是宗氏之首,此事你觉得可行否?”  “对啊,您给拿个主意。”  “我们都听您的。”  魏国公闻言,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捏了捏眼角,缓缓睁开双目,那里面早已没了往日的神采奕奕,反倒是多了些沧桑。  “蛊惑人心,欺君罔上?呵呵....”  见他这般反应,众人不明白,互相对视,尽是彷徨。  魏国公的目光慢慢扫过几人,嘲讽道:  “老几位,人家忘忧先生做了什么,就能让你们安上这样一个罪名?你们是觉得老祖宗也傻不成?”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这.......” 第166章 为天下大公。 华清宫,御书房内。  当今圣上,正在批阅奏章,离开京州一年,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了。  只听子时更声落,圣上也放下了手中的笔,揉了揉太阳穴,慢道:  “周卿。”  “陛下。”  “让他们都进来吧。”  “诺!”  周卿未行几步,却又被其叫住,笑道:  “去让御膳房,让人备些酒菜送来,等了一天了,可别把他们饿垮了,这些可都是国之栋梁啊。”  “知道了,臣这就去办。”  数息后,殿在,一公公高声诵......  “宣,众臣进谏!!”  群臣眼中欢喜,争先恐后,匆匆入了御书房中,整齐跪拜,齐声道:  “臣等参见皇上。”  “吾皇万岁!”  “万岁!!”  “万万岁!!!”  看着这些久违的臣子,圣上龙威依旧,语气却是比寻常缓和了很多。  “诸位爱卿,无需多礼,平身吧。”  “谢皇上!!”  圣上看着他们,嘴角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道:“朕刚在处理些政务,让诸位爱卿久等了,天色不早了,想来大家都饿坏了吧,朕让御膳房弄了点宵夜,我们边吃边聊。”  “来人,赐座,上宴。”  众臣恍惚,受宠若惊。  “谢陛下隆恩。”  不多时,御书房内摆满了小桌子。  小桌子上摆满了山珍海味,一群臣子屈膝而坐,诚惶诚恐。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美食。  不时吞咽唾沫,却是又无人敢动筷子。  他们有些恍惚,总感觉今日的圣上有些不一样了,可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  若是非要说,也许就是,今日的圣上,太过慈母了些。  平易近人的让人不寒而栗。  而且,他们是来干嘛的?  那是来请罪的,之前这圣上一直不见他们,他们心中惶惶不安,现在见了,他们更是惶惶不安。  “都看朕干嘛,都吃啊,难不成怕这菜里有毒不成?”  一群臣子听闻,浑身一颤,纷纷动筷,生怕惹来龙怒。  看着众臣子那诚惶诚恐,小心翼翼的模样,圣上会心一笑,一边喝粥一边说道:“既然大家都来了,那就趁着吃饭的间隙,朕说些事情吧。”  “朕闭关了一年,许多事情都是大家在操持,在这里朕要感谢诸位啊。”  闻言的诸位臣中,心中更加惶恐,口中佳肴食之无味,心虚的紧,虽是深夜,晚风清凉,可是额头上还是溢出了汗水,在烛火中透着晶莹。  坐立难安。  天子今日的反常,让他们心中恐惧的紧。  在圣上如拉家常的话语声中,在强大的气场压制下,终于有人扛不住了,从座位上起身,来到殿中,匍匐跪地。  “皇上,臣有罪,愧对圣上,请圣上责罚。”  突如其来的一幕,打断了圣上的话,她假装诧异道:  “李卿,你这是作何,快快请起...”  他的话音刚落,那些臣子们一个接一个,全跑到了中间也跟着跪了下来。  “陛下,微臣也有罪...”  “陛下,老臣有罪,愧对先帝。” 第167章 大捷 苍月心吟,趁着气氛,又与众臣寒暄许久,方才离去,转身出了殿的那一刹那,嘴角的弧度扯到了耳根下。  在不为人知的夜里,傲娇道:“哼——搞定。”  先生说过,对付敌人有三种办法,下乘手段,杀了,中乘手段,杀人诛心,上乘的手段,先诛心,在让对方给自己卖命。  心甘情愿的卖命。  显然她今夜,便是用了这上乘之法。  这些臣子纵使有错,可罪不至死,若是大动刀兵,换来的不过是朝局动荡罢了。如今这般却不一样,不仅得了人心,也稳了朝局,一增一长间,剩下那些人,又如何翻起风浪来。  先生做的一切,看似无意而为,可是她心里很清楚,先生在给她创造机会,她又岂能辜负了先生的期许呢。  她想改变这世道,首先就要稳住朝局,让自己无后顾之忧,届时才能请先生出山,开启她梦中的盛世。  “现在,就甚几位国公了,呵.....”  陛下走了,群臣也散了,他们二人并肩,三人同乘。“陛下,真的变了。”  “也许陛下从来就没变,只是我们以前没看到罢了。”  “我真该死,做了那么多的错事。”  “陛下给了我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诸位同僚,莫要让陛下失望啊。”  “从现在起,我便与魏公划清界限,我是苍月的臣子,是陛下的臣子。”  “........”  有人真心悔改,大彻大悟,愿以余生伴君侧。 第168章 深夜有客来 几日内……  京都的人就都知道了,忘忧先生是圣上请来的座上宾。  也都知道了,忘忧先生的手下有元婴尊者。  故此商贾也好,士族也罢,还是朝中官员,无不携重礼登门拜访。  为的自然都是巴结这先生。  许轻舟虽喜静,可是这一次,却是来者不拒,有礼亦是照单全收。  他不怕欠人情,就怕不欠人情。  至此往后数日,南城别院门庭若市,许轻舟的府邸里也堆满了金银。  一时之间,关于他的消息,遍传京州,比之当初天霜,更甚之。  “忘忧先生,听说过没,晓得什么来头不?”  “谁不知道,是公主殿下从青州请来的高人.....”  “听说冀州王府的事,就是忘忧先生干的,是个狠人啊。”  “胡说八道,明明就是从别的地方来的,小道消息,那先生是顺着灵溪来的俺们苍月。”  “你怎么那么能扯呢,忘忧先生,来自天霜,云城的山王当年造反,知道是谁指点的吗,就是忘忧先生。”  “当真.....”  “呵,我什么背景,你不清楚,家父当朝宰相的车夫,这是内部消息。”  “嘶.....”  时唯三月,风起江南,百花最艳时,忘忧先生的故事也随春风开遍了京州,又开到了钱塘,最后上了余杭.....  短短几日的光景,忘忧先生名声大噪。  士族工商皆来拜见。  有人说,这先生是仙人.....  有人说,这先生要当宰相.....  众说纷纭,自不相同,但是知情者,却是门清。  现在巴结,好过以后千般谄媚。  许轻舟虽然收了人家的礼,但是他不白收。  礼无大小,亦无关官职高低,他自是都有回礼。  发挥系统优势,许每人一诺,可为家中任意一女子,解心中一忧。  或是姻缘,或是除病,又或者是传宗接代等等等,尽数不相同。  当然,有些求治病的,自是无需排队,来多少他便就救多少。花费行善值少许,却是得了满朝人心。  城中官员,方才没过几天,大多都得了他的恩泽。  对于忘忧先生的敬仰和感激,也不再仅仅只是停留在纯拍马屁和巴结上了。  当然,许轻舟也不是善人,无利不起早的事,他可不干。  他在铺一盘棋,很大很大的棋盘。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许轻舟在忙自己的事,苍月心吟也在忙自己的事。  她重整朝纲,清除异己,整个京都朝堂在半个月不到的时间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掌握在了她的手中。  至于六位公卿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已然被苍月心吟逼到了角落。  一退再退,直到无路可退,成了那待宰的羔羊。  最后捏着的一张牌,也仅仅只是各封地支持他们的王,还有宗族的名头。  却始终形同虚设,以无实权。  可是即便如此,苍月心吟依旧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  她继续将手伸向了六人,势必要给他们覆灭一击,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她心里很清楚,要做自己想做的事,这六位国公就得拔了,特别是魏国公这座大山。  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她断然无任何收手的可能性。  魏国公在朝堂中频频受挫,自知大势已去.....仰天长啸,悲从心生。  “悠悠苍天,何不助我......”  魏公失了势,从此不早朝。  其余几位国公自是也大差不差,面对圣上的压制,他们无能为力,也只能摆烂。  夜宿醉青楼,寻花问柳,日深居宅院,不问事事。  苍月的朝局开始平稳,党派之争渐渐远去。  许轻舟知道,时机到了。  苍月心吟也同样清楚,该收网了.....  三月中旬,入京都第十六日。  深夜,月明星稀。  南城别院,迎来两位特殊的客人。  他们披着黑衣,掩藏于夜色中,敲响了南城别院紧闭的大门。  “大晚上的,谁啊。”  一当值家丁,不耐烦的打开了门,便见两名黑衣人站在了门口处。其中身材高大者,低沉道;  “去,通报忘忧先生,有贵客来访。”  那开门的护卫,本是憋着一肚子火,但是看到来人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后,却也不敢迁怒。  心中清楚,对方绝非寻常家的人。  自己绝对惹不起,正准备去通报,却有一柄寒刃自宅院深处袭来。  “嗖——”地一声,洞穿黑夜,凌冽寒芒,擦着那护卫的面颊掠过,只蹦门口黑衣人。  身材好大的黑衣男子,袖口一荡,二指一晃,将那寒刃稳稳接住。  四周风起,微微轰鸣。  黑袍下,一双寒眸阴狠,冷声低喝。  “忘忧先生,就是这般待客的吗?”  暗处,周虚,张平,不知何时,已然来到前院。  他们面色凝重,冷冷的盯着眼前的黑衣男子。  “麟,退回去,相识一场,别逼我们动手。”  黑衣壮汉手中一掷,寒刃笔直插入地面,发出悦耳剑鸣,一把拽下身上黑衣,露出健硕的身型,一双眼中闪动锐利。  “呵....我还真想试试,你们长进了多少。”  “这里的人,你们惹不起,别找死。”  周虚的声音变得更沉了些,警告道。  这次不等黑衣壮汉出言,便被身后的男子,拦住了。  “麟,不可无理。”  黑衣大汉虽不甘心,却还是遵循了此人的训诫,收起了杀心。  可是眼中战意和挑衅却依旧热烈。  那黑衣人走到了麟之前,缓缓摘下黑色的帽子,借着月色,周虚和张平也看清了此人的模样。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苍苍白发满头银,慈眉星目尽沧桑……  来人正是旧主魏国公。  只不过,不再是昔日意气风发的魏国公了。 第169章 深夜有客来(二) 时逢夜深,许轻舟却并未入眠,仍在挑灯夜战,挥毫浓墨,染尽一张又一张的宣纸.....  忽闻脚步声,又听敲门音。  咚咚咚——  “先生,是我,张平。”  许轻舟放下长笔,视线在系统示警的地方扫了一眼,平静道:  “带进来吧。”  门外张平明显愣了一下,眼底满是恍惚,自己啥都没说,先生又知道了。  他下意识的挠了挠头,“哦——”了一声。  转身便朝着大门的位置而去,一边走一边嘀咕。  “真神了.....”  半炷香后。  魏国公和麟在周虚张平的引领下来到了许轻舟的宅院中。  麟时刻警惕着四周,感有人凝视,仰头之时,竟是看到月下的屋檐上,站着一少年。  健壮少年沐浴在月光下,双手环抱胸前,有着一头干练的短发,一条随风舞动的白带,还有一柄厚重的重剑。  虽被蒙住了眼,可是他能明显的感知到,对方正在盯着自己。  而且,对视的一刹那,即便是他,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这种感觉,让他的脊背之处,莫名涌现寒意,让人窒息。  “好强的气场.....”  在京州,作为金丹境大圆满之境的麟,从未在任何人的身上感受到过这样的压迫感。  即便是周虚,周卿,这两位顶级的金丹境,他最多也就只是能感受到一些危险的气息罢了。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周虚张平识趣的退出了小院中,唯独留下麟一人。  一直站在屋顶上的清衍却是说话了,只吐了一个字。  “退。”  其声如春日的绽雷,震耳欲聋,竟是能让一个金丹境的强者,心神俱颤。  暗暗咬牙,“该死。”  清衍下巴微扬,一副你不服气吗?那打一架啊?  麟很识趣,并没有动手,也没有坚持,选择转过身去,如周虚张平一样,退出了小院中。  里面毕竟是大人物在谈事情,他们作为下属的,回避自然在情理之中,只是那少年的态度,让他很不舒服罢了。  在这京都,何曾有人让他受过这样的气,可是他能如何,显然,自己根本不敢动手,只要动手,怕是就走不出这院子了.....走出院外,麟依旧生着闷气,脸上写满了愤愤不平。  周虚调侃。  “不丢人,你在他手里,扛不住两剑。”  麟只是用余光瞥了对方一眼,未曾出言,但是那里面“看不起”三个字却是毫无遮掩。  周虚无所谓的耸肩,一副爱信不信的样子。  麟虽然表面依旧桀骜,可是他不傻,心里看得清楚。  他突然也明白了,魏公说的那句话,何为一半人谋,一半天意,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遇到这样的变数,魏公确实输的不冤。  他们败了,却不是败给了那小皇帝,而是败给了命运。  纵使不甘,也枉然。  “这样的阵容,就是那苍月的老祖真的出山了,怕是也无胜算吧。”  他在心中感慨,为魏公的败,而感到悲伤,却也释然。  “尽可不信这命,却终究跳不出这命。” 第170章 笔下的字,纸上的梦 屋内,十六盏油灯点亮每一个角落。  一边是书案,撩撩草稿层层叠叠,一边是茶桌,侧有蒲团靠小窗。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一身宽大的儒生服,尽显随和,带着丝丝慵懒,可是少年的模样却又神采奕奕。  全是书生气,不失少年意。  和眼前白发苍苍,面目疲倦的魏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完美的诠释了两种状态。  书生少年,春风得意。  苍苍老者,苦雨凄风。  魏国公并未落座,而是在小小的屋子中,打量了起来,视线有意无意看向那桌案上。  往前了几步,  凝视那有些潦草凌乱的字迹,神色微微变化,是好奇,也有骇然。  “立法案,君王论,农业论,治世之道.....”  “民可载舟,亦可覆舟,天下非一家之天下,乃万万人之天下……”  “天子当与天下人共天下……”  他小声默念,眼中新奇更甚,询问道:  “先生,这些老夫能看一看吗?”  许轻舟冲茶第一泡,神识始终审视着魏公。  听闻对方这般说,一切却又好似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温和笑道:  “魏公若不介意许某字迹潦草,尽可看便是。”  得到许轻舟首肯,小老头子连忙回应。  “不敢,不敢,那老朽就不客气了。”  随后抖了抖黑色绣袍,取过最上面的宣纸,认真研读了起来。  神色多变,气息多急。  “圣人之道,去智去巧。智巧不去,难以为常....”  “安危在是非,不在强弱,存亡在虚实,不在众寡....”  “功虽疏必赏,过虽近必诛...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魏国公渐渐入神,时而蹙眉,时而啧舌,时而倒吸冷风,时而舒缓眉梢。  有惑从心起之态,亦有豁然开朗之容.....  他看完一张,便又取过另一张,如同新生的婴儿,看这片世界,映入眼中,皆是新奇。  到最后,他竟是不知不觉间坐到了桌前,伴着火烛,唯余翻书之声。  “妙,奇。”  “竟是还可这般。”  “天下当真有这样的作物,一年可种三季......”  “用人之道,术学之道....”  他不时感慨,惊声而呼....  看着老头入迷的模样,许轻舟的眼中,竟是也带上了一些诧异之色。  没想到,这魏公还是一个好学之人。他并没有出言打断,也没有出声打扰,而是任由那魏公翻阅,看了一篇又一篇。  虽然是初见魏国公,对于他,许轻舟却是也了解一些,至少在他看来,这魏国公,一定是当之无愧的聪明人。  普天之下第一权臣。  若非生不逢时,兴许可做一枭雄。  桌上的草稿,乃是他最近撰写的一些现在观点和书中理,类似计划书。  上面阐述了一些新颖的思想,不过却都是后世现代的观点论。  其中有些地方,自然不适用于苍月目前的国情。  虽有改动,却是不大。  之所以让魏国公看,他就是想看看,当后世新颖的理念与这方王朝的封建思想相互碰撞时,会擦出了什么样的火花。  借此,他也能看一看其中的可行性,和不足之处,加以修改。  通过对方的神情反馈来看,显然他笔下的世界,很吸引眼前的魏国公。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炷香,又或者是一刻钟,乃至是一个时辰。  时间对于魏国公好像失去了具体的定义。  而于许轻舟而言,他却喝三泡茶。  终见魏国公放下了手中稿子,将其整齐堆放,神色是意犹未尽,眼底是依依不舍。  这些草稿,他都看完了,仿佛间,他看到了一个新的世界,如同一幅画卷在他的脑海中缓缓摊开。  那是一个不一样的世界,有着不一样的文化,一个不一样的文明。  至少于他而言是震撼的,也是向往的?  同样的,在他看来,那样的地方存在很多不合理性。  但是这都不重要,至少他看完以后,受益匪浅,感触很大。  “看完了?”  许轻舟的话音,打破了二人彼此间的平静。  魏国公同样收回了思绪,看向许轻舟,只是这一次,他望向许轻舟的目光,变得更复杂了些。  “嗯,看完了。”  “来.....坐下聊。”  说着提壶为其斟了一杯浓茶。  魏国公自是也不矫情,从书案前起身,移步来到茶桌前,捋了捋黑袍,坐在了蒲团之上。  “却之不恭。”  平静道谢,取过茶杯,抿了一口,并未因茶涩动容。  而是依旧锁着眉,心里仍然装着方才看到的世界。  许轻舟眼中带着玩味,食指弯曲,轻扣了一下茶桌,问道:  “魏国觉得,许某写的如何?”  魏国公放下杯盏,深呼吸,抬起头,浑浊的眸子里,泛着深邃。“奇。”  “奇?”  魏国公点头,“嗯,很新奇,很多我未曾听闻过,让人耳目一新,见之难忘。”  说着话音一顿,问道:“敢问这都是先生自己的感悟吗?”  许轻舟摇头否认,“不是,书里看的,我顺手抄下来的。”  魏国公若有所思。  “看来先生,读过的书不少,竟是连这样的书都读过。”  许轻舟没有否认,而是笑着反问道:  “魏国觉得,若是用于苍月,可行否?”  魏国公怔了怔,眉梢下压,眸子低垂,陷入沉思,许轻舟话里的意思他很明白,也很清楚。  那是一卷未成形的草稿,但是苍月将会成为试验品。  小皇帝一直嚷嚷着,要变法图强,已经不是一两年的事情了,如今请回了忘忧先生,又肃清了朝堂,接下来,要做什么,他心中在清楚不过了。  他想了很久很久,盯着桌上那茶汤里折射出的璀璨烛火光,魏国公开口了。  “可以一试,不过.....”  话说一半,欲言又止。  许轻舟被勾起了兴趣,为其续盏一杯,追问。  “魏公直说便可。”  见许轻舟都这般说了,魏国公便不再绕弯子了,直言道:  “先生写的是好,可是在好也只是笔下的字,纸上的梦,若是真搬运到现实,难,太过理想化了,苍月的国情先生很清楚,纵横六千里,王侯数百家,天高皇帝远,律令不下山。”  “即便是解决了这些问题,可是人手从何而来,便是勉强凑够了这些人手,也难免不出问题,老夫历经三朝,跟了三位皇帝,这官场之上的事,我在清楚不过了,人性多变,先生笔下的盛世,就不可能存在,哪有那么多大公无私之人。”  “万物生而自私,功成便会逐利。”  “远的不说,就说云城,五年过去了,先生可去看看,现如今的秋山,是否还是当年的秋山呢?”  “还有林枫城,林硕听了先生之言,以德服人,以善待民,林枫却也不过如此,市井依旧有恶,民生依旧有愤。”  “而如今先生笔下的世界,比之二城,想象中的更加完美,却要适用整个苍月,在老夫看来,太难了。”  话音一顿,他扬起头来,神色变得认真严肃,继续道:  “不过若是真成了,先生当是圣人,可比肩苏弑之。”  “万古流芳。” 第171章 魏公之罪? 比肩圣人苏弑之,万古流芳?  这是魏国公给予许轻舟的最高赞许,但前提是,跃上纸中的世界,成为现实。  在他看来,难,很难——  可是他却没有说死,因为许轻舟的出现本就是天意之外,一切皆有可能。  许轻舟没有反驳,也没有否认,他要的也仅仅只是这魏国公看到后的反应罢了,至于信与不信,又是否能做到,不是今夜该去谈论的。  “担一桶水,装满,走很远的路回到家中,若余八分便是大幸。”  他莫名的说了一句,却又不给魏国公多余的反应机会,转移话题道:  “言归正传,魏公今日深夜来访,不知找许某有何事?”  面对许轻舟的询问,魏国公收回纷乱的思绪,调整神色,目光看向了许轻舟,尊敬道:  “来找先生,有一事相求。”  许轻舟故作惊讶,“哦——说来听听?”  苍月曹将身体挺直了些,嘴角带着一抹苦涩道:  “先生虽然深居这别苑之中,对于皇城之事想必了如指掌,老夫求先生还有何事呢?不过是为了求一条生路罢了。”  许轻舟笑笑,不置可否,反问道:“魏公乃皇亲国戚,六公之首,若是连你在这世道都没有生路,那这苍月四万万寻常百姓,谁还有生路呢?”他的意思很明确,不是你没有活路,而是你不给别人活路,所以别人才不给你活路。  魏公是聪明人,自然听得出许轻舟话中真意,但是他并没有因此产生波动,反倒是异常平静道:  “我知道先生对我有些误解,坊间传闻大多不过是空穴来风罢了,做不得真。”  “老朽贵为六卿之首,在这个位置上,一直都是兢兢业业,虽无功绩,却自问也无大过,更未曾干过那丧尽天良的事情。”  听闻此言,许轻舟只是盯着他,眼中满是玩味,意思不言而喻。  “先生这般看我,是不信我说的?”  面对苍月曹的质问,许轻舟毫不客气,不留任何情面的就怼了回去。  “魏公是说,结党营私,意图谋反不算是过?”  “你弟弟苍月冀一家在冀州犯下的那些天怒人愤的事,真就与你就毫无关系?”  被许轻舟的目光直视,苍月曹心虚的垂下了眉梢,却还是解释道:  “朝堂之上,用些手段,拉拢些人,从古至今皆有之,那不过是为了政治手段罢了,这算不上什么大错吧,毕竟我也只是一个寻常人,有些私心,岂不正常。”  话音一顿,他的眼神变得凌冽了些,带着些许的愤。咬牙道:  “至于我那不成器的弟弟,老夫确实不知道他竟是做出了那样丧尽天良的事情,否则断然饶不了他,不过现在他死了,死有余辜。”  许轻舟抿了一口茶,余光不时凝视那苍月曹,心中凝重颇深。  简单的一句话,不仅反驳了自己的话,将自己强行洗白,更是撇清了和苍月冀的事情。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落得今日下场,皆是老夫咎由自取,曹愧对苍月历代先皇。”  七分真情,三分演戏,许轻舟却看的清清楚楚。  不过有些事情,自是当看破不说破。  换水冲茶,又续了一杯。  假惺惺的安慰道:“魏公还请想开一些,莫要伤了身子,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便随它去吧。”  苍月曹却斩钉截铁道:“不,既然有罪,便该赎罪,我若是什么都不做,良心何安。”  说着竟是突然起身,对着许轻舟深深一拜。  “还望先生给我指条明路,让我能赎这一生之罪....” 第172章 如何选? 许轻舟的双眼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翻了翻,半丝鄙夷一闪而过。  果然,老话说的没错,姜还是老的辣。  任何一个老谋深算的老东西,都是演员。  眼前的魏国公就是鲜明的代表。  顺着自己扔出的绳子,他就往上爬啊。  口口声声赎罪,问的还不是怎么能活,切——虚伪。  不过,你演,我也演,我不仅演,还要骑在你脸上装,秀你一脸---  "魏公万万不可,这礼许某可受不起。"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先生受得起,请先生替我解忧,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许请舟叹息一声,眼中满是悲悯,“碍——罢了罢了,魏公坐下说吧。”  见许轻舟松了口,苍月曹也不矫情,当即鞠躬道谢:  “多谢先生。”  随后便又坐了下来,诚恳的看着许轻舟。  许轻舟也直奔主题,道:“我念魏公有悔改之意,便给魏公指一条路吧,至于魏公愿不愿意走,就由魏公自行决断。”  “还请先生示下。”苍月曹做出一副洗耳恭听之态。许轻舟目光一凝,吐出四字。  “功成身退。”  苍月曹面带疑虑,小声重复道:  “功成身退?”  许轻舟自是点头,将自己的理娓娓道来。  “没错,魏公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何不就此辞官归隐,了却这身前身后名呢。” 第173章 渐行渐远,反目成仇 相对一拜,行国之礼节。  许轻舟道:“天色不早了,我就不留魏公了,请吧。”  许轻舟下了逐客令。  魏国自是不好多留。  “好!”  应了一声朝门口走去,许轻舟踱步紧随,以示送行。  行至门前,魏国公欲要开门的手却停了下来,没了动作。  “先生。”  “魏公还有事?”  魏国公这一次没有回头,只是讥讽的问道:  “您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怕死?”  许轻舟怔了怔……他很想说,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不过却还是婉转的说道:  “许某怎么觉得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魏公怎么想的。”  魏国公掩藏在黑影下的嘴角下压,笑了一声,满是心酸,自嘲道:  “人这一生,为生而来,向死而去,死是宿命,可总归是没人愿意死的,我承认,我确是怕死。”  许轻舟深呼吸,眉捎舒,他不清楚,苍月曹到这个时候了,为何还要说这个,不过还是耐心的道:  “所以呢?”  苍月曹蓦然回首,凝望许轻舟,沧桑的眸子里透着些许苍劲,语气低沉,却是分外有力。  “可是我从不懦弱,我也从没弱过,在先生出现之前,若是我想,她那个位置我随时都可以坐上去,先生你信吗?”在他的目光中,许轻舟并未否认,也未怀疑,点头道:  “我从不怀疑。”  苍月曹始终都凝视着许轻舟,所有关于许轻舟的一举一动,都被他尽收眼中。  他能感受到,许轻舟这句我从不怀疑,是发自内心深处的。  不知道为何,能得到许轻舟的认可,或者说,一个失败者能被胜利者认可,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值得自豪的事情。  于苍月曹而言亦是如此。  苍月曹在愣神了三四息后,坦然的笑了,摇了摇头,苍苍白发在烛火中舞动。  “可是我终究是没有动手,呵呵.......”  许轻舟凝视着他,眉梢微微下沉,感慨道:“可是魏公,你心里也很清楚,你不是不想下手,而是没有等到合适的时机。”  “不是你不想反,你只是太爱惜自己的名声罢了。”  苍月曹没有否认,苦笑道:  “先生说的没错,可是人总归是要死的,死了万事为空,总得留下个好名声不是。”  话音一顿,苍月曹再次凝视许轻舟,目光变得炙热,“可是先生,你知道,为何我这么在意名声,却还是要铤而走险不惜背上弑君夺位的骂名,和圣上作对吗?”  老人拳头紧握,筋骨毕露,不等许轻舟作答,他便自问自答道:“为财?我坐食两城赋税,足以富贵此生。”  “为权?我乃六公之首,位列王侯,可见皇不跪,佩剑上朝,权倾朝野,试问整个苍月,文臣武将谁能出我左右,谁见我不低头,一人之下,万人之下。”  他情绪开始波动,从一开始的无奈,再到如今的愤慨,接着却又转瞬落寞。  “不瞒先生,那皇位我不想抢的,先帝突然暴毙,托孤于我,那时候的她才十岁,是我亲自牵着她的手,将她扶上的天子位,是本王已雷霆手段,平内攘外,才稳固了动荡不安的朝局,我从未想过取而代之,从来没有。”  “可是咱们的圣上,不安分啊,雏鹰展翅怨天低,为跃龙门嫌海浅。”  “她居然告诉我,她要变法图强,哈哈哈,她要变法啊??”  “她才多大啊,薄唇一碰,说的何其轻松,可是这其中深浅,她却一概不知。”  “纵观古今,历代变法哪一次不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又有哪一个变法者,能得善终的?” 第174章 托付。 许轻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在这样的时代,这样的背景下,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  何况还是这帝王之家呢。  却在此时,不料魏公话锋一转,眼底竟是带着一丝欣慰,九分释然。  那一刹那,许轻舟甚至怀疑是夜太深,故此看花了眼。  可是苍月曹接下来的一番话,让他有了更不一样的感触。  苍月曹说: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圣上遇到了先生。”  “山水不足重,重在遇贵人,若有贵人助,逆风亦可行万里。”  “先生便是贵人。”  目光错过许轻舟,又一次看向了那桌案上的草稿,话音继续,目色沉沉,透着毋庸置疑。  “即便她是女子,也可成大事。”  说完在许轻舟的错愕中,魏国公执弟子礼,深深一揖到地。  “苍月和圣上,老夫就一并托付给先生了。”  恍惚中,许轻舟看到了一个他认定的坏人,居然站的比自己还高。  苍月曹一共拜了他三次,第一次,初相识,为求他而来。  第二次,为自己求一条生路而拜。  是求生。  第三次,却是为苍月而拜。  是托付。  他的内心是复杂了,神色难免动容。  苍月曹自顾自起身,低沉道:  “先生留步,老朽告辞了。”  说完门“吱呀”一声被打了开来。  一缕月光自天上落下,顺势钻进了房中,洒在了地面之上。  晚风微袭,跃堂而过,惹得十六烛火错落,惊起一片波澜。  残光跑出屋外,照映在了门口石阶上,向前延伸。  天上的光,皎皎无瑕,铺成一片银。  地上的烛,光彩溢目,照出满屋黄。  二者交汇之处,谁又分得清,这是明月高照,还是孤灯独燃。  许轻舟只知道,那一日,苍月曹,踩着热光而去,伴着冷光远行....  苍月曹走了,一直从屋中,走到院中,又走出了院门外,未曾回头。许轻舟自是目送,许久收回目光,深呼吸,舒缓眉梢,微微仰头,凝望皓月,满天星河,又轻轻压眉,侧看烛火,稿纸半屋。  低声呢喃。  “所以,今日你来,是为自己求一条生路,还是替苍月找一大道呢?”  “难不成,我真看错你了。”  一时之间,竟是真假难辨,善恶难分,对错难论。  “江山风月,本无常主....”  院外。  苍月曹带着麟离去,周虚和张平却是愣在原地,始终目送....神色各异,满是不解。  回想刚才,苍月曹临走之时,对二人说的话句[好好跟着忘忧先生,让老夫有生之年能看到先生的世界。]  直到苍月曹彻底的离开了南城别院,张平方才吐槽道:  “这老东西,是不是讽刺我们呢?”  周虚摇了摇头,否认道:  "不是,应该是被先生的魅力给折服了吧。"  张平似懂非懂,茫然点头。  “嗯,先生真牛,连这老东西都服了,难得啊。”  周虚笑笑。  “苍月曹在怎么老谋深算,心思深厚,始终只是一个人罢了,人岂能胜过仙呢...”  张平挑眉,赞同道:  “也对。”  南城别院外——  行进的苍月曹在临近马车前停了下来,扭过头,看着麟,说道:  “麟,我要走了。”  没来由的一句话,听得麟愣一下,目光迟疑,不明其中真意。  “你走吧,别在跟着我了,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吧。”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再者,这段时间以来,魏国公一直告病家中,今日为何突然前来?  他们猜不到,故此议论纷纷。  苍月心吟同样想不通,却平静道:  “宣。”  “圣上谕,宣魏国公!!!”  金銮殿外,有一长长石阶,共计九十九,取自九九归一之意。石阶两侧,羽林林立,暗处更有带刀护卫,暗中守护。  金銮殿的屋檐之上。  三位高手,周卿,张君,崔城就守在那上面。  此时此刻,所有的羽林卫,护卫,乃至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金銮殿石阶之下。  落在了那一人之上。  只见今日魏国公,身着黑金蟒袍,头戴金冠,腰系白玉带,庄重肃穆。  虽已然是知命之年,眉发皆白,看着却依旧神采奕奕。  无愧老当益壮四字。  他一步一步,走到石阶前,却又止步,摊开双袖,竟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中。  突然跪了下去,跪在了那湿透的地砖上。  然后又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  如此一幕,看呆了众人,看惊周卿....  魏国公,六公之首,见皇不跪,带剑上殿,今日居然在殿外跪了,还拜了三拜。  这让他们又怎么能不惊讶呢?  张君的眉梢紧紧拧在一起,小声道:“这老东西,到底想干嘛?”  周卿同样满脸肃穆,迷茫摇头。  唯有崔城,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眸中浮现血丝.....  魏国公继续上前,开始登长阶,一步一步。  整个皇城内,此刻是安静的,将士们屏气凝神,太监们低首垂目,就这般看着魏国公一步步踏上了石阶。  来到了大殿门坎前。  世界只剩魏公的脚步声,轻轻回响。  大殿之内,众臣侧目,翘首以盼,苍月心吟亦是凝视大殿之外。  他们看着那老者踏上最后一台石阶,看到他停了下来。  又看到他跪了下去,拜了三拜。  他们的神色变得怪异,精彩异常,里面是不解,是茫然——  即便是苍月心吟,眼中也只剩彷徨。  他们很清楚,魏国公在干什么?  三跪九拜,乃是古礼。  他们只是看不懂,为何魏国公今日会如此,他到底想干什么? 第175章 辞官 三拜之后,魏国公起身,先正衣冠,再入殿中。  苍苍老人,步伐沉稳。  三尺门檐,半步跨之。  群臣侧身,凝视来人。  文臣作揖,弯腰而拜,武将握拳,低头致敬。  齐呼:  “我等见过魏公!”  “我等见过魏公!!”  虽已失势,不复当初,可他毕竟是国公,六公之首,三朝元老,于苍月礼制,见他当拜。  魏国公目不侧视,步不踌躇,在武将文臣的拜见中,一直来到大殿中央,来到龙椅阶下。  苍月心吟神色复杂,光芒错落,视线始终随着魏国公在移动。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又或者说,他魏国公,于礼何需拜?  圣上自是也不信,心存疑虑,却是转移话题,问:  “魏国身体可好些的?”  “劳陛下挂念,老臣一切安好。”  圣上又问:“那国公今日前来,可是有事?”  魏国公并未隐瞒,直言道:  “回陛下,老臣今日前来,确是有要事告知陛下。”  圣上沉眸,眼中凌冽更甚,又道:“既是如此,国公便直说吧。”  二人一问一答,四周大臣一个个心神惶惶,大气都不敢出。  不知为何,一股莫名的压迫感铺天盖地的袭来。  他们心中清楚,今日怕是将有大事发生,魏国公兴许是要反击了。  他们期待,却也惶恐,生怕站在这周围,也糟了央。  魏国公得到圣上首肯,宽大手掌拂过身前。  一张透着岁月痕迹的木桌便就这般出现在了大殿之中。  因为格格不入,所以分外刺眼。  随后,魏国公从怀中取出一块金色令牌,高举于手中,慢声道:  “此乃宗庙令牌。”  说完将其放置长桌上,又取出一方大印。  “此乃国公印信。”  话落之后,将其放到金色令牌一旁,他又先后取出两方长条。  “这是老臣御下两城,城主凭证。”  将其一字排开,他又取下了手上的储物戒指。“这里面是老臣名下所有产业,宅院,和钱财。”  一块金牌,一方大印,两块城主信物,全部财产,这是魏国公所有的东西。  现在被他取出,放在了一张宽不过一米的小小的方桌之上。  众臣眼中持续恍惚,神色复杂精彩,没人知道,国公想要干什么。  乃至圣上,此时此刻,眼中亦是彷徨,她看不透,看不透这魏国公,到底寓意何为?  语气压低,依然带着龙威。  “国公,你这是何意?”  苍月曹退后三步,拱了拱手,随后仰头,直视龙椅上的圣上。  目光投过来了一刹那,圣上本能的怔了怔,凝重茫然的神色上,竟是闪过一丝骇然。  一切只因为,她在这个国公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别样的感情,产生了别样的情绪。  这一刻的魏国公,看向她时,是欣慰,是坦然,还有一丝溺爱,如同一个老父亲在看自己的孩子一般。  苍月心吟愣住了,她一度认为,是自己看错了。  而也就在此时,苍月曹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依旧浑厚,只是这一次,却染上了半世沧桑。  他一字一句道:  “先帝大志未展而中道崩殂,老臣无德,蒙先帝厚爱,承托孤之重任。”  “受命以来,心中惶惶,每日三省,夙夜忧叹,恐托付不效,负先帝之明,褥祖宗之荣,至今已然十载春秋。”  “所幸苍天垂怜,先辈护佑,陛下聪慧,如今已然可独挡一面。”  “今陛下龙威四海,天下太平,老臣也算得偿所愿,无愧于先帝之托。”  他的话音一顿,神色落寞,似是触及伤心事,语气随之变得哽咽了些,柔声道:  “陛下长大了,而臣却老了,也累了。”  “今日前来,向陛下辞掉这一身官职,告老还乡。”  “还请陛下,念在老臣年事已高,奉三代君王的份上,莫要回绝老臣这不情之请。”  “这些东西,是皇权所赐,老臣世受皇恩,今日一并归还。”  魏国公的话音落下,至此鸦雀无声......  群臣震,怔于原地,如遭悍雷,耳,脑轰鸣。魏国公辞官了?  不,不仅辞官,而是辞事,放弃一切的东西。  他们没看懂,也想不明白,可是,这份舍弃一切的气度,足以令他们敬佩。  苍月心吟眸中光芒,忽明忽暗,心中五味杂陈。  看着魏国公,看着那木桌,她茫然了。  她曾经幻想过,若是魏国公,真能主动辞官,自己是不是就不用在杀他了,那该多好呢?  可是那仅仅只是她的幻想。  说实话,她不讨厌魏国公,曾几何时,他一度是她最信任的人,最仰仗的人。  只是后来,他们理念相左,政见相悖,方才越走越远。  她要变法,他千方百计阻拦,直到最后动了杀心。  他要守陈,她费尽心力破局,直到后来也动杀心。  从和睦的君臣,成了水火不容的政敌,这是一个漫长的积累。  他们彼此都了解对方,都知道对方不会妥协,故此若是想如愿,只能杀了对方,毁了对方。  可是从始至终,这个杀心却从不是为了私心,而是为了他们心中所认定的理,他们认定的道。  君子和而不同。  所以苍月心吟从不痛恨苍月曹,理性的她,只是因为苍月曹挡了自己的路,要除掉罢了。  不敢苟同对方,却尊重对方。  如今苍月曹居然辞官了,她的梦想居然实现了,一时间,竟是有些恍惚,同样的,她的心中还有些难受。  特别听完苍月曹的一番话,往日一幕幕浮上心头,她的心脏在微微刺痛。  是的,她在心疼这个老头,她在谴责自己的内心。  可是她不妥协,因为她始终相信,自己是对的,苍月曹是错的。  越是如此,自己就越要证明给他看,她是对的,而他是错的。  苍月曹已然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她还能说什么呢?  那些三辞三请的戏码她不想做,也不屑于做。  她没有拒绝,平复思绪,只是认真的问道:  “魏公,你当真想好了?” 第176章 苍月就交给陛下了 魏国公深沉的眸子里,往日的深邃被坚定所取缔,狡诈被真诚所替代。  “是的陛下,老臣已经决定了,望陛下恩准。”  圣上深呼吸,一双肃穆的眉向两侧舒展,黑色睫毛一扫,平静道:  “国公操劳半生,如今年事已高,是该颐养天年了,朕若是拒绝了,倒是朕的不是了。”  “既如此,那朕便顺了国公的意思,允了。”  “谢陛下。”  群臣骇然,眼前一幕,如同幻境。  国公辞官干脆,圣上同意的也干脆,二人好像早就商量好了一般,是这般的默契。  “不过,这些钱财国公就留下吧,还有,朕在赏魏公黄金十万两,让你老安度晚年。”苍月心吟始终还是心软了......  魏国公这次并没有立刻回话,而是当着群臣的面,在这金銮殿上,摘下了头冠。  随着象征着无上王位的金冠被取下,满头苍白长发凌乱洒落。  一阵悲凉,迎面袭来。  苍月心吟眸子一紧,神色更加复杂,手掌下意识的攥紧了身侧龙撵。  魏国公放下金冠,又脱下蟒袍,将其整齐堆叠,放于那长桌之上。  伸手抚摸之时,眼中的落寞蹉跎成了岁月流年。  一身素衣,一头白发,满面枯黄,将这个老人衬托的越发暮色沉沉。  哪里还有惜日的半分威严,全然一副老态龙钟之样。  就是一老者,寻常一老头。“臣孑然一身而来,自当孑然一身而去,陛下隆恩臣心领了,只是这赏赐,臣就不要了。”  “钱也好,权也罢,终究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  他的语气愈发低沉,满是沧桑,岁月在他的脸庞上,话语中,却诠释出了一种全新的境界。  时光,在这一刻,似乎有了形态。  魏国公收回枯黄的手掌,也收起了那眼中的不舍和留念。  “苍月,就交给陛下了。”  说完深深一拜到地,耳畔仍有回音。  三跪九拜,拜的是苍月的古礼,往小了说,拜的列祖列宗,往大了说,拜的是这片天下。 第177章 得过且过。 日暮之时,张君来访。  “先生,圣上让我问先生,魏国公的事,先生怎么看?”  正在读书的许轻舟放下了手中书,抿了抿唇。  今日的事,他自是都知道了,对于这样的结果,他并没有感到意外。  只是对于那过程,他却是有些触动。  虽为亲眼所见,可是听周虚描述的绘声绘色,心中难免动容。  他也不得不由佩服这位国公的气度。  面对自己,杀了他至亲的仇人,他全然当做不知道一般,平静的可怕,眼神,面容,气息上没有透露出一丝一毫的恨意。  面对失败,如此果断,说放就放,昨夜刚聊完,今日一早,便上朝辞官,辞了个干干净净。  正可谓将一句名言,诠释得淋漓尽致。  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  输的坦然,败的坦荡。  他取过桌上笔,扯过桌前纸,染了砚台墨,撩撩数笔,写下四字。  而后收笔,放笔,将那宣纸叠了一层,一层,又一层,递到了张君面前。  张君伸出双手,恭敬接过。  “把这个带给圣上吧,她自会明白。”  “知道了先生。”  张君匆匆而来,辞别之后,又匆匆而去。  他走后,许轻舟起身,踱步窗前,负手而立,抬望眼,目色沉沉。  见半边落日,染黄满天流云。  又听院落杜娟声声啼,莫名的悲伤春秋。  “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暮斜阳.....”  叹息一声,他转过身去,又取过那桌上的笔墨,在另一张白纸上挥霍。  写下语句数行,摸着下巴,审视一番,露出满意之色,方才将笔放下。  挥手成风,墨色瞬干,将其装入信封之中,对着窗外喊道:“清衍。”  片刻,一个脑袋从窗户前倒挂了下来,长长发带垂落,偷偷的跟着风进了屋中。  “先生,你找我。”  许轻舟冷不丁的被吓了一怔,无语道:  “替我办件事。”  清衍一听,神色明显变化,被遮掩在眼带下的红眸里,闪过一丝兴奋,一个纵身稳稳落地。  “好,干谁?”  许轻舟:“......”  夜更深时。  张君回到了皇宫,将许轻舟写下的纸条,递交到了苍月心吟的手中。  “陛下,这是先生让我给您带的,说您看了就能明白了。”  苍月心吟淡定的接过纸条,又若无其事的放到了一旁,继续低头批阅奏章。  不忘了漫不经心的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诺!”  待张君走后,一本正经的苍月心吟抬眸,鬼鬼祟祟的看了门口一眼。  发现无人,便换上了一副截然不同的神情,迫不及待的取过了纸张,却又小心翼翼的打开。  其上四个大字落入眼中。  她小声低喃,“得过且过.....”  “先生也觉得,不予追究吗?”  说着她双目一眯,剑眉弯成了月牙,嘴角一勾,甜甜道:  “既然先生也是这般想的,那就得过且过,随他去吧,嘻嘻。”  说完拄着下巴,凝视四字,看了一遍又一遍,手指轻轻拍打脸庞。  “快了,很快就能弄完,就能见到大先生了。”  ..........  次日清晨。  风清云浓,天落小雨。  一辆马车,从冷冷清清的魏国公府始出,穿过冷冷清清的长街,出了城门——  它悄然离去,什么都没有留下,就连那地上的车辙,也被小雨覆了上去,消失的无踪无痕。昨日辞官,遣散家奴,人尽皆知。  今日离去,一马一车,无人相送。  落魄冷暖见人心,一朝失势万人嫌。  世态炎凉,人心不古,人性在这座繁华的京城中,让人触目惊心。  曾几何时,他从坊间过市,何其喧闹,现如今,不送也就罢了,竟是还特意避开,躲了起来。  对此,即便是如魏公,也忍住叹息一声。  “时间识人,落难知心。”  “是虚伪,是实际,不在平时,而在风雨啊。”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并非孤家寡人,还有麟相伴左右,已是大幸。  麟穿着坎肩,露出双臂上健硕的腱子肉,驾驶着马车,始终沉默不语,眸子很沉很沉。  他恨这世道,恨这京都,恨这里所有的人。  他为魏公感到不甘,感到不公,感到不平。  一代国公,落得今日的下场,这份凄凉他姑且承受不住,魏公又怎么能承受得住。  别看明面上谈笑风生依旧,一副毫无所谓的模样,可是他心里清楚,魏公心中苦啊。  可是这就是现实,他无法去改变,也改变不了。  他能做的,就是让这马车跑的快一些,在快一些,离开京都,离开江南,离开这个让魏公伤心的地方。  马车疾驰出了城门,扬长而去,而在城门口去,一个穷酸书生,在暗中看着这一幕,他看着马车远去,神色恍然。  从黑暗的地方,迈着蹒跚步伐,走了出来,眼中惶惶无光。  “我若得势,定当不会如此.....”  而在那暗处,同样还有无数的目光,盯着这一幕幕,同样的也有不少的大臣,官员,乃至门阀世家注视着这一切。、 第178章 送信 麟眉心浮现川字纹,语气中带着三分凝重,七分紧张。  “魏公,前面有人,是忘忧先生府里的蒙眼少年。”  一路走来未遇一人,却在这城外,遇到了这少年。  而且,看对方的样子,是故意等在这里的。  身为曾经的暗卫统领,麟的直觉很警惕。  他本能的认为,是那小皇帝,不愿放过魏公,故此让忘忧先生派此人来卸磨杀驴。  魏国公也揭开了马车的帘布,向前看去,蒙蒙细雨里,那树下少年孤独屹立。  他苍老的眸子里带上了同款的困惑。  “他怎么会在此?”  “魏公,若是有变,我拖住他,您只管跑。”麟慎重道。  魏国公欣慰的拍了拍麟的肩膀,异常平静道:  “没事,我们下去看看。”  他与麟想的不同,他和那忘忧先生交谈过,忘忧先生也和他承诺过,只要自己办完了那三件事,忘忧先生便会保他一命。虽与那先生不过仅仅一面之缘,交谈半夜,可是他相信那先生,绝不会出尔反尔。  故此见到这少年,他仅仅只是惊奇罢了,谈不上怕。  麟点了点头,率先下了马车,魏国公紧随其后。  麟向前走去,眼中战意满布,率先来到了清衍面前,不等魏国公前来,他便问道:  “为何拦路?”  清衍自始至终,没有任何的表情反馈,也没有丝毫要理会麟的意思,只是藏在眼带下的目光投向了魏国公。  迈开步伐,主动走了过去。  麟见此,哪能任由其接近魏公,当即伸手欲要阻拦。  而他的手掌刚碰到对方时,清衍却浑身一震,一股浑厚的力量向四周激荡。  “嘭——”地一声。  身为金丹境后期的麟竟是在有准备的前提下,被这道力量震退了六七步,手掌中传来阵阵酥麻。  地面上,积水同样向四周溅开,更是借力起了一阵风,风呼地一下,向四面八方吹去。榕树在风中沙沙作响。  头顶之上,积累在树冠间的雨水如同豆子般密密麻麻的洒落下来,伴着的还有几许嫩叶摇曳。  可是,即便是如此,那些雨露却是未曾有半滴落在了清衍的身上,全部被他身上的真元给弹了开来。  非清衍怕雨,也非清衍装13,只是上次在苍湖被一场人工雨淋透后,清衍就决定了,这辈子,绝不让那样的悲剧重演,不让半片雨露沾身。  不过,他这样的表现在眼前二人眼中,却有了不一样的解读。  其一便是强,神秘的力量。  其二,那便是麟认定了,此人真是来杀魏公的,他强忍着手臂上的阵痛,暗暗咬牙,手掌一晃便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柄长刀,横握于手中。  “你敢,魏公先走,我拦住他。”  说罢,一个侧步,横跨数米之地,挡在魏公身前,就欲要与清衍搏命。 第179章 秦国公造反。 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麟喉结滚动,无语至极,一句“他不行”尽是让他破了防。  男人怎么允许自己不行,又怎么可能不行?  “他什么意思?”  魏公轻声叹,微摇头。  “一身肝胆,力可催天,却有一颗稚子之心,也算难得啊。”  麟没在说话,收起手中刀,心底却仍然在骂骂咧咧。  清衍走后.....  魏国公拆开了信封,取出宣纸,眼中是期待,他很想知道,先生会在信中与自己说些什么。  随着信纸摊开,一行字体自纸上跃入眼中,横贯心涧。  [魏公今自由,心当无愧,随意渡春秋。]  魏国公先是怔了怔,眉梢微拧,后舒展开来,眼神变得清澈。  “忘忧先生,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啊。”  他满目慈祥风,一生桀骜骨,回眸身后,望京都。  “没想到,临了送我祝福之人,竟是败我之人。”  “心当无愧,随意度春秋,那便如先生所愿,此去余生,与山水为伴吧。”  心中遗憾,不甘,踌躇满怀激烈,却被先生寥寥数字化解,让他不得不在心中感慨一声。  知我者,当先生,吾若有友,当有先生一人。正是江南好时节,落花时节又逢君。  只是可惜,自己恰恰是那朵凋零的花罢了。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co/apk/aidufree.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而且是满门皆斩,堂堂六公之一的秦国公更是要受腰斩酷刑。  这样的事情,数百年来,可是连听都未曾听过的。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答案是有的,历来王侯犯法本就不可与庶民同罪。  即便是犯了滔天大罪,为了顾及皇家颜面,也只会私底下处决。  一来是正如之前所说,为了皇家的颜面,正可谓家丑不外传不是。  二来,这也是统治阶级一种封建奴役制度的具象化,他们会时刻告诉世人,天子乃是受命于天。  皇族便是这天下的主人,而主人岂能死在凡人眼前呢,自然不能?  像今日这样,摆在天下人面前来杀。  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而且杀的还是一位国公,这足以载入史册。  不仅朝野震动,整个京都都在震动。  “怎么回事,真杀啊。”  “乖乖,这得有好几千人,都杀了,那得流多少血啊。”“我是真没想到,魏公没反,秦国公这个废物既然反了,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切,这货也能和魏公比,他也配,魏公好歹还干了些人事,他是从不干人事。”  “估计是被逼急了......”  人潮议论纷纷,看着皇家的笑话,等待着屠刀落下。  正午时分,那负责行刑的官员,捧着一卷长长的卷宗,问:  “逆贼苍月·图,你可知罪?”  此刻的苍月图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国公样,发了疯的求饶,更是矢口否认,各种说辞。  “我错了,我是受人蛊惑的,给我一次机会,你和皇上说,好好说,不能杀我,我是国国公,我有免死金牌,不能杀我。”  “哼——”负责执刑者,乃是圣上的心腹,又岂能容他胡扯,当着天下百姓的面,摊开了那足足数米的卷轴,冷喝道:  “你看清楚了,这上面的罪,可不止一条,头杀一次是不够的。”  “不不不,这些都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  执行者却是直接无视,当众宣读,将其罪状昭告天下。  “正和元年,四月,苍月图......” 第180章 千罪斩国公。 “正和元年,苍月图酗酒行凶,杀了南城小酒馆一家四口。”  ‘正和一年春,苍月图强抢民女,致人死亡。’  “正和二年,夏,苍月图勾结官吏,走私贩盐。”  “正和二年,夏,苍月图打死孩童三人......”  “...........”  案卷很长,足足数米,一条条罪状从执刑者口中诵出,落入在场每一个百姓的耳中。  人们的喧闹声愈演愈烈,渐渐滔滔沸腾。  神情愤愤,咬牙切齿,在看向那秦国公的时候,他们的眼底已然不再是之前好奇,新奇,看热闹的神色了。  而是恨不得现在就上去,亲手剁了这个王八蛋。  苍月图犯下的那些事,平日间,他们自然是不敢说,不敢管的,顶多也就在心里暗骂几声。  可是今日不一样,昔日的恶人失了势,成了这阶下囚,他们心中的怨在这一刻展露无余。  姑且不等那执刑者将那罪证全部念完,百姓们却早已迫不及待的想弄死他了?  不知道是在谁的带领下,纷纷自发的跟着高呼。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民声沸腾,皆言杀字,更有无数的鸡蛋蔬菜,铺天盖地的朝着那跪在地上的魏国公砸来。  “你们这些刁民,敢打我,刁民.....”  “啊——”  即便到了这一刻,秦国公眼底的狠辣依旧未曾消散。  在喧闹声中,执刑者足足宣读了一刻钟的时间,将其一千多条罪证全部罗列出来,供世人聆听。圣上要杀一个国公,不仅仅只是因为他造反才杀的。  她是要杀给天下人看的,她就是要告诉这天下人,时代变了。  同时也为了警醒那些皇族公卿,我不仅敢杀区区一城之王,便是一国之国公我也杀得。  你们尽可不老实,但是到时候莫怪朕的屠刀不认人。  以此震慑百城城主,当安分守己,莫要动了歪心思。  而她要杀秦国公,却也不能只单单以谋反之罪杀。  既是杀给天下人看,那就用苍月的法去杀这位国公,一来,她要树立国法的威严,不容亵渎。  二来,她就是要让天下百姓泄愤,将心中的冤屈和不甘发泄出来,以此来抹平民怨。  普天之下,百姓被这个时代压的太久了,也被掌权者欺辱了太久,如秦国公一样的人,数不胜数。  而秦国公就是这一群人的代表。  将他斩了,斩给天下人,告诉天下,你们被人欺辱,莫怕,朕今日便给你们做主。  故此才有今日秦国公千罪而死。  他的血,不仅仅只是用来祭旗的,还是用来祭天的。  是变法前的铺垫,她要的是民心所向。  仅此而已。  “奉圣谕,原六公之一秦国公·苍月图,丧尽天良,荼毒百姓,危即社稷,天怒人愤,自今日起,逐出族谱,贬为流民,即刻腰斩一百次,抛尸荒野,其家中一干人等一并斩首,已示天下,以安万民,钦此。”  判官提笔,在一块书写着“斩”字的木牌上,画了一个红色的叉,随后扔向前方。“斩了。”  当令牌落地之时,屠刀应声落下,“噗呲”一声。  方才还在叫嚣的秦国公直接被拦腰斩成了两段,瞪着眼珠不曾哼出一声,就已然死去。  其余的刽子手们,皆以醇酒洗刀锋,而后高举过头顶,明晃晃的刀身在午日的阳光下,折射着凌冽的寒芒。  而后落下,刀芒晃过的那一刹那,鲜红绽放,一颗颗头颅滚落地面。  数千人,不过数息的功夫,全部人头落地。  斩首台上,滚满了头颅,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  一切至此,尘埃落定,人潮里,百姓们爆发出了一阵前所未有的欢呼声。  看着那不可一世的秦国公被腰斩于市,看着他的一干家眷党羽,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积压在他们心中的怨气一下子就散了开来,压得他们喘不过气的那座山,不知怎么回事,似是突然就被搬开了一般。  他们又站了起来,开始发了疯般的咆哮。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cdn.y13398281206/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至少这一刻,他们又看到了希望。  所谓的公平,正义的希望,当然也非常的解气。  他们的心中更是不知不觉,对于这个王朝,对于那位皇帝,萌生了前所未有的期待感。 第181章 该请先生了。 不仅仅是韩国公,周国公,赵国公,楚国公也面临着相同的抉择。在万般无奈之下,为确保自己不落秦国公的后尘,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在上演一出西门菜市场,千罪斩千人的血案。 第182章 天下局势,瞬息万变。 翌日早朝,四位国公联合上奏,于殿前辞官,告老还乡,群臣看戏——  就在大多数人都认为圣上会同意之时,戏剧性的一幕却上演了。  皇上说,近日来,魏公辞官,秦公作乱,朝中纷乱,此时六公唯余四公若是在辞了官,六公大卿无首,宗祠无人统御,朝局必将动荡。  以此为由,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四公请求,并且言语中不忘了敲打四人,莫要在提及此事,否则便是祸乱朝纲之重罪。  可给四位国公吓的不轻,也气的不轻,早朝结束便灰溜溜的跑回府中,一路上骂骂咧咧,显然被气的也不轻。  “也不知道陛下怎么想的,不是一直想着拔掉六位国公这根刺吗,多好的机会啊,允了他们又能如何?干嘛非要将他们留在京城,继续使绊子。”  “是你傻还是陛下傻,如今四公失势,在这京都已然是丧家之犬,能翻起多大的风浪,若是放了他们,回了封地,保不齐他们会在做出什么来。”  “可不是,四位国公效仿魏公,却又没有魏公的肚量,气魄,何其可笑,真当天下人都如他们一般傻不成,呵呵。”  “前有魏公辞事归隐,后有秦公满门抄斩,如此动乱之际,他们还敢往陛下枪口上撞也就算了,偏偏还要耍些小聪明,何其愚蠢。”  “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这般做,摆明了是要陛下难堪啊,这四位想全身而去,难咯.....”  皇城本就是是非之地,如今一切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一场权谋之间的博弈,虽然彻底落下了帷幕,胜负也已然分晓。  可是身处其中的臣子们却依旧丝毫不敢松懈。  因为等待他们的,将是一个全新的朝堂,而在这个朝堂上,那些散落的权力会被重组。  有人看到了机会,时刻瞅准时机,想要借这股风一飞冲天,当然也有人明哲保身,继续选择观望,不求上进,但求不退。  至于那些曾经与六公之间有瓜葛的臣子们,却是惶惶不安,没人知道,圣上会不会来一个秋后算账。他们能做的,只能是服从皇命,兢兢业业,让皇上看到他们的重要性,在皇帝那里留一个好的印象。  这个时代,消息是相对闭塞的,但是他们自然也有他们的沟通手段,虽做不到如现代一般,在互联网上一日全球尽知。  但是在短时间内,将消息送出去还是可以办到的。  远在天边封地上的王侯们,也在事情发生的几日内,收到了来自皇城的飞鸽传书。  先后得知了魏公辞事,秦国公造反,满门被斩的事情。  这样的消息,对于他们来说冲击力是空前绝后的。  百城王侯城主,和六公本就是利益共同体,寻常之时,更是以魏公之名,马首是瞻、  如今京都发生般大事,权力来了一次大洗牌,让他们本能的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五年前,云城暴动后,陛下便设立了监察司,以此监视他们。  他们本就心生怨气,坐立难安。  如今短短数月的时间,皇权多次出手,端掉了一个冀州城,如今就连国公们都无一幸免。  他们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下一步,陛下就会对他们动手了。  对此,他们是焦虑的,也是害怕的。  私底下已经开始联系,欲要寻求一条自保之策。  彼此间交流频繁,更有王侯已然秘密开始扩军,冶炼军械,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身处高位的掌权者自然将这一切尽收眼中,也知道此事兹事体大。  虽然百城无法对皇权构成直接性的威胁,可是若是逼急了,真有人反了,到时候可就是内忧了。  而内忧必有外患,强国环伺,不得不防。  要知道,无尘昊天,可是早就盯上了这块江南三省富饶的粮仓了。  故此事急不得,但是却又不可不解决。  苍月的弊端,本质上还是王侯分封制。  这也是苍月心吟,不放四位国公回封地的原因,作为皇者,任何的可能性,都要考虑在自己的计划之中。  并且将任何的未知风险,按死在摇篮里。  至于如何应对,这内忧外患,又如何平息百城,苍月心吟确实没有好的办法,故此她只能寄托于先生。也只有先生如之前一般出手,她才有可能兵不血刃取百城。  .......  临近四月,江南的天在也不像三月时那般清爽,若是遇到这艳阳高照的天,也能感受到酷暑的影子。  些许燥热无可避免。  在这样的天气衬托下,晨风和晚风就显得分外清凉的多。  这一日,一辆八马齐拉的皇家马车,从皇宫驶出,横跨半个京都,来到了南城别苑。  一路上,路人见之避之不及。臣子见之驻足低头拜见。  在整个苍月,人人都知道的一个事情。  便是,九马拉的车,只能皇上坐,而这八马拉的车,也只有一人能坐,那便是曾经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魏国公,别的人,谁都没有资格。  就连丞相和王侯最多也只能乘七乘之车。  然整个天下的人,却又都知道了,魏国公已然离开了京都,而今日却又见一八轮马车,人们心中自然是新奇的紧,也好奇的紧。  纷纷猜测议论,这马车坐的会是什么人,拉的又是什么人。  “八马车驾,是谁啊,新的六大公卿之首?”  “看这个方向,好像是南城别苑,应该是忘忧先生吧。”  “什么叫应该,一定是忘忧先生,这马车可是刚从皇城里出来的,定然是去接忘忧先生的、”  “乖乖,若是我没记错的话,那先生好像还没有官职吧,进京不过一月光景,就坐上了这八乘之车了,了不得啊。”  “大惊小怪,忘忧先生是才来了一个月不假,无官职也不假,可是别忘了,就是这先生来后,这苍月的朝堂才彻底的变了的,这些可都是忘忧先生在暗地里的功劳啊,而且,当今这皇城里,除了陛下,谁的地位最高,可不就是这忘忧先生,就是那左右丞相都要客客气气的给先生送礼好吧。”  “嗯,听您这般说,好像确实如此。” 第183章 进宫 八乘马车,最终如所有人的猜测一般,停在了南城别院的门口。  别院内,许轻舟无所事事正在池畔喂鱼。  身后周虚来报,拱手拜见。  “先生,圣上派来接您的车到了。”  许轻舟将掌中鱼食尽数洒入池中,池中鱼儿,争先恐后,激起水花千万。  将装鱼食的盘子,顺手放到了一旁的石桌上,拍了拍手。  转过身,淡然一笑。  “那就走吧。”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他等这一天,确实也等的有些急了。  鱼饵都散下去了,鱼也都争着吃食了,这个时候,捕鱼的人自是也该下网咯。  许轻舟带着无忧三人出了门,迎面的大马车竟是占了半条街。  其侧更是列队羽林上百,铁甲森森,肃穆庄严。  而前来迎接的,也是曾经的老熟人,周卿。  只是今日的周卿,与那日云城外的周卿却又有些不同。  那日的周卿一身劲装,像是一个侠客。  而今日周卿身披战甲,是一将军。  看得出来,无论是马车,还是跟随的羽林,又或者是一身战甲的周卿。  无不透露着肃穆庄严。  让人一看,便知道,这是一件很严肃的,很庄重的事情。  如此一对比,倒是许轻舟四人寻常的装扮显得有些随意了和怠慢了些了。  周卿见许轻舟刚踏出大门,便迈着步子向前而来,一身重甲随之发出了咔咔咔之声。  行至许轻舟身前,抱拳一拜。  “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许轻舟笑笑,始终如那江南遇见春,便到处都是暖风。  “周统领,别来无恙。”  周卿向身侧挪了半步,恭敬再道:  “先生,请上车吧,圣上已经在皇宫外,等着先生了。”  许轻舟点了点头,向前走去的时候,不忘了低语一声。  “动静,弄的有些大了。”  在许轻舟的带领下,无忧三人,也跟着上了这辆大马车。  周卿侧跃上马,大手一挥。  “奉圣上谕,迎先生入宫。”  话音落下,战马嘶鸣,马蹄声声。  羽林开道,浩浩荡荡,驶向皇宫。  路上大道,百姓纷纷避让,躲在暗处,偷偷观看,小声议论。  “都让开,让开,先生来了。”  “忘忧先生入宫,无关人等,速速避让。”  马车内。小白啧舌,感慨道:“啧啧……真豪横啊,整这么大排场,老许,你真有面子。”  无忧眯着眼,笑应,“是啊,这么大马车我还是第一次坐呢。”  而相比兴奋的两个小丫头,清衍则是要沉稳的多,始终安静且端正的坐着。  可是眼中却又满是悸动,细纠为期待。  只是因为,出发前张平对他说,皇家晚宴山珍海味,玉液琼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应有尽有……  总之张平拉着他说了很多,归根结底,就是好吃两字。  所以,他很期待。  因为沈君昨日来找先生时,他就在,听的真切,他们是去赴宴的。  赴宴便是干饭。  这可是正事,不对,是大事,仅次于性命攸关。  唯有许轻舟,有那么一丝丝小无奈,正如小白所说,太招摇了。  也太夸张了。  他本人不是很喜欢,心中难免有些小抗拒。  但是他也清楚,这是苍月心吟的心意,以此表示对自己的重视。  既是姑娘美意,那便只得欣然接受咯。  不过吧,他本以为这八马拉的大车就够夸张了。  他是真没想到,前面的开道的羽林卫更夸张,竟是喊那么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这车里坐的就是自己一般。  “哎.....有钱,有权,是任性哈。”  车外,人潮声声————  “八乘王车,羽林开道,京城第一高手周卿执噔,忘忧先生当真好大的派头。”  “我猜的果然没错,圣上一定是要重用先生的,那三箱白银送得值了。”  “.......”  人们小声议论,互相低语,唯有一独臂男子,看着马车驶过许久,才依依不舍的收回了目光,转身入了人潮之中。  “我就知道先生,不是寻常人.....”  ————  马车徐徐,只驶过了半条长街,却是扰了整座皇城,沸沸扬扬。  最终马车停在了皇门之前。  而那里,正有数千侍卫,宫女,太监整齐排列,安静的候着。  而在这些人中,最前方的位置,也是最显眼的位置,则是站着一男子。  头戴龙冠,身披龙袍,正是当今的天子。  见马车渐行渐近,圣上那望眼欲穿的眼中浮动一丝喜色,身体绷直,竟是有些紧张。  一别一月,却如三秋隔,她等这一刻,似乎已经好久好久了。须时,马车来到皇宫前停下,许轻舟带着三娃先后下了马车。  望着魏巍皇宫,三娃眼中新奇的紧,许轻舟同样感慨,这一国都城还真是气派啊。  苍月心吟强忍住内心的激动,也忍住脚步,依旧等在原地,看着昔日的四位形影不离的老友慢慢靠近。  许轻舟见前方大礼相迎,自是没有耽搁,径直走向了圣上。  直到行至三米近前,方才停了下来。  在苍月心吟的注视中,许轻舟收起眼中的笑意,变得严肃庄重了些,荡起白袍,拱手一拜。  “草民许轻舟,见过圣上,圣上万福金安。”  三娃茫然,站在许轻舟身侧,却是丝毫没有要跪拜的意思,视线却在人群中疯狂的搜索着,似乎是在寻找着某人的身影。  只是从眼中的失落来看,他们似乎并没有找到。  圣上见此,亦对许轻舟轻轻一拜,行弟子礼。  “苍月君珩,见过先生。”  众宦官,宫女,侍卫看到吾皇拜那先生,心中骇然,却是又纷纷低头,垂目,亦拜先生。  许轻舟起身,视线望向圣上,圣上亦起身,望向先生,二者目光短暂交织,四下无声。  那日一别,再见已非故友,当是新人。  先生还是那个先生,姑娘却成了一少年。  乍一看,哪还有那姑娘的半分模样,细看,眉宇间也仅仅只有一丝丝的相似罢了。  三娃没有认出,眼前的圣上就是苍月心吟,许轻舟也险些认为,是不是自己一开始就猜错了。  恍惚有一种错觉感,苍月心吟就是苍月心吟。  不过仅仅只是一刹那的恍惚,许轻舟便就确认了,苍月心吟就是圣上。  模样可以改变,身型亦可伪装,可是眼神骗不了人。  她的眼中依旧清澈,看向自己的目光始终炙热。  对视许久,又是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许轻舟率先打破平静,调侃道:  “草民要给圣上跪一个吗?”  苍月心吟笑道:  “先生是师,亦是长,可不跪。”  “那许某谢圣上隆恩。”  苍月君珩平静道:“先生,言重了,我等先生可是等得望眼欲穿了,先生我们现在入宫?”  许轻舟挑眉道:“一切全凭陛下吩咐。”  “先生请。”  “陛下先。” 第184章 似曾相识 在千人簇拥中,一路进了皇宫,穿过大大的广场,又过数条大道——  皇宫的大,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无忧小白虽一路新奇,看到最后却也索然无味。  除了“大”“闪”“精”好像也在没什么了。  比之山水,略显空洞,比之星月,黯淡无光。  于是便跟在身后,小声聊了起来。  “姐姐,怎么没看到心吟姐姐呢?”  “不知道,我也看半天了,应该不住这里吧,听说这皇宫里都有一个叫后宫的地方,女的都住在那里。”  “哦——你这么说,我也记起来了,书上是这么写的,听说后宫里都是女的和太监,一般是不让男的进去的,就挺奇怪的。”  无忧撅着小嘴,回应道。  小白却是不以为然,一脸的风轻云淡道:“问题不大,我们是女的,是可以进的。”  无忧歪着脑袋,很认真的分析道:“对哦,就是师傅进不去呗,那我师娘的事,不是泡汤了。”  小白听闻摸着下巴,沉思了起来。  “这确实是个问题,看来得想想办法——”  清衍不知何时凑到了二人身侧,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  “姐。”  小白思绪被打断,又因想不到办法,心情有些不悦,故白了清衍一眼。  莫名其妙的怼道:  “姐什么姐,你也是男的,叫姐也不好使,你也进不去,哼,”  说完傲娇仰头,银发一甩,大步流星。  清衍怔了怔,一脸懵逼,他完全听不懂,自己这个大姐说的是什么,又为何要这么说。  进哪里去,为什么又要进入呢?  无奈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小声嘀咕。  “莫名其妙,我就想问什么时候开饭……”  “........”  众人的身前,是圣上和许轻舟。  两人前后并肩而行,彼此之间也有交谈,但是不多。  有些相敬如宾的画面,略显拘谨,少有局促。  二人都在演戏,在这千人面前上演一出心照不宣的戏。  许轻胡假装不知道她是他。  她假装许轻舟不知道她是他。  演的那叫一个用心,特别是苍月心吟,真可谓将装懵二字诠释的入木三分。  许轻舟都不止一次怀疑,站在自己面前的,还真就不是那姑娘。  抛开容貌不谈,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神情,乃至是气息,都与当初那个姑娘判若两人。  他的心里也不禁犯起了嘀咕,到底眼前的圣上才是真实的她,还是那个姑娘才是真实的她。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又该如何辨呢?  “怪不得能和魏公斡旋那么多年,当是这演技比之魏公,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走了许久,见楼阁高耸,桂殿兰宫,几人终入一大殿。  “先生,请入坐。”  “好。”  四人先后落座,整个大殿除了宫女,太监,也只剩下了五人。  清衍早已迫不及待了,视线审视着每一个角落,在试图寻找着什么。  清衍反常的一幕,自是被苍月心吟看了去。  故好奇的问道:“少年,你在找什么呢?”  清衍不予理会,继续四下翻找,不时挠头,一脸困惑。  无忧见此,轻轻的碰了碰清衍的胳膊,小声道:“二哥,二哥,喊你呢?”  “嗯,叫我?”  苍月心吟强忍着笑,点头道:“对,你找什么呢?”  面对苍月心吟的第二次询问,清衍答非所问。  “什么时候开饭?”  何为语出惊人,这便是语出惊人。  四周宫女闻此言论,无不低头憋笑,身体却是又止不住的颤动着。  倒是许轻舟,依旧一脸淡定,小白无忧也毫无例外,就像这一切从未发生过一般。  他们太了解清衍了,他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要知道这家伙可是从昨日开始,就未曾进食了。  至于是何心思?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许轻舟进宫,是来找天子谈国之大事的。  无忧是想来找苍月心吟的。  小白是单纯来凑热闹的。  然清衍,则是更为单纯,他就是来干饭的。  这孩子,没什么优点,主打一个目标明确,心无杂念。  苍月心吟绷了一路,终是因清衍破了防,笑出了声来。  她是和清衍共行一年不假,可是大多时候,这少年无意的举动,总是能戳中她的笑点。  感情你是真奔着吃来的了。  为了缓解气氛的尴尬,圣上拍了拍了手。  道:  “上宴。”  话音刚落,便闻脚步声,接着一众秀色可餐的宫女,便端着山珍海味走入殿中。  不大一会的时间里,几人的面前就摆满了美食。  有鱼有肉有熊掌,还有许轻舟叫不上名字的古怪东西。  美酒佳肴,上等瓜果,竟然还有灵米……  当是这般一看,便是不饿,也难免食指大动。  尤甚清衍,早已望眼欲穿,喉咙滚动的频率异常的快。待食物全部上桌。  苍月心吟大手一挥,所有宫女侍卫全部退出门外。  至此大殿之内唯余五人。  安静依旧,却也更宽阔了。  所谓皇家晚宴也正式开始了。  没有想象中,鼓瑟吹笙的乐,亦没有翩若惊鸿的舞。  有的只是银盘装食,酒满金樽,五人对坐,平平淡淡。  看似寻常,却又不寻常,简单却又不简单。  苍月心吟先提一杯。  “先生远道而来,到京州已然一月有余,我却一直未曾接见先生,这一杯我干了,向先生赔个不是,怠慢之处,望先生莫怪。”  许轻舟笑笑,亦举杯。  “圣上说笑了,何来的怠慢不怠慢,此杯当共饮。”  三娃自跟随,也一同饮了。  还与昔日往时一样,只是这一次用的是金尊,喝的是上好琼浆。  “呜——不错,老许,这酒有点意思,比你那好喝。”小白一脸陶醉,当即点评,话音一顿,看向圣上问了一句。  “那谁,你这酒,叫什么,哪里有卖?”  苍月心吟笑笑,并未介意,她喜欢小白的随性,世间万物入眼,都是一般高。  轻咳一声。  “这酒没得卖,不过你喜欢,我送你一百坛。”  小白听闻,眼珠一转,猛吸一口浊气。  “当真?”  苍月心吟一本正经,斩钉截铁道:  “君无戏言。”  小白抿唇,当即起身,竖起了大拇指,赞道:  “大气,活该你能当皇帝。”  说着满一杯,高举。  “多的不说,在酒中,我干了。”  说完满饮,尽显江湖儿女的豪气干云。  看得许轻舟那叫一个无语,却是并不在意,因为这一切本就是寻常的,至少在一个月前,时常上演。  故此似曾相识。  苍月心吟自其它人走后,便一直自称“我”而非“朕”,其中寓意已然明了,想来她也不会介意的,不是吗?  自己又何须去管她们之间的事呢,洒脱随性一些,也挺好。  苍月心吟也眯起一双剑眸。  不知不觉间,似是少了一分君子意,而多了一丝女儿态。  “女侠,好酒量,哈哈。”  说罢,自己也倒了一杯,又举。  “这第二杯,给先生和三位少年英雄接风洗尘,我干了,你们随意。” 第185章 相伴而行 苍月心吟提酒三杯,三人亦陪了三杯,客套的话说了又说。  不厌其烦。  小白觉得,这皇帝还行,挺大气的。  无忧觉得,皇帝就是皇帝,很讲究。  清衍觉得,这皇帝不行,太磨叽。  自己是吃饭的,不是来喝酒的。  看着一桌的美食,他的脑海中早已天人交战,若非临近宫时,周虚与他说了一句。  进了皇宫规矩多,不可鲁莽,给先生丢人,他早就动嘴了。  还能等到现在?  清衍幽怨的小眼神里是满满的焦虑。  苍月心吟看在眼中笑意更浓。  “先生,三位少侠,动筷吧,尝一尝这皇宫里的美食如何——”  清衍浑身一震,眼中颓废一扫而空,撸起袖子,直接开整。  他的嘴巴,早已饥渴难耐了。  “好。”  其余几人也先后动筷。  宴席在三杯琼浆穿肠后,正式开始。  清衍大展身手,可谓风卷残云,似秋风卷落叶,吃的酣畅淋漓。  不过在四人看来,今日的清衍,吃的还是太过保守了些。  无忧小白二人,也开动了,不过二人自是和清衍不同,取食之一角,尝尝咸淡,食其味道便止。  这方世界,筑基之上,便可取天地灵气,滋养肉身,对于食物的需求自是很少的。  甚至可以不吃。  清衍算是个例外,许轻舟有时候想,这也许与小家伙半人半妖的体质有关吧。  古有云,食不言,寝不语,在许轻舟的小团体中,今日能做到的,只有自己和清衍。  许轻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有心事。  清衍干饭便是干饭,心无杂念。  小白和无忧却不一样,姐妹寻常本就有说不完的话,今日这样的场合自然也不例外,便和那苍月心吟隔空对话,彼此交谈了起来。  “皇上啊,为何不见心吟姐姐呢?”无忧问道,却是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又找补道:  “不对,是心吟公主殿下,她怎么没来?”  小白亦附和,“对啊,对啊,她是在后宫不?能把她叫来吗?”  苍月心吟小口咀嚼,风度翩翩,笑意浅浅。  像是在嘚瑟的说,我就站在你面前,你看我有几分像从前。  口中却是答道:  “心吟回来以后,就去摘星空闭关去了,短时间内可能出不来了,这样,等她出来,我便让她去找两位小女侠如何?”  无忧小白愣了愣,些许不解。“闭关,公主殿下不是没有灵根吗?都不能修行,为何要闭关啊。”  “就是因为没有修行,所以才要闭关修行啊。”  苍月君珩脸不红心不跳的回应道。  无忧最终也只是“哦——”了一声,便不再这个话题上继续了。  师傅说过,有些事点到为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行为很不礼貌。  宴席继续,清衍一扫而空,目光盯上了其它餐桌。  无忧小白习惯性的将自己的食物,递给了这个大憨憨。  “哥,你慢点吃,都是你的。”  “老二,这么保守干嘛,都是自己人,放开了吃,嘴巴张大点,对,就这么大,你看你,最近都瘦了。”  许轻舟自不例外,也将自己桌上的美食给清衍送了过去,拍着大家伙的肩膀,认真道:  “多吃点,正长身体呢。”  清衍很认同的点头,在他们的鼓励中,干劲更足了些。  苍月心吟却是险些笑喷了饭,她在想,清衍这么大的个子,在长下去,还得了啊。  临近黄昏时,酒足饭饱。  “先生,三位,你们且看看,那是谁?”  话落殿外走进一丫头,细一看正是冀州城外救了小聋女。  自那日城外一别,方才一月,再见丫头,却是刮目相看。  小丫头的形象已然焕然一新。  扎着一个丸子头,穿着一身白,脸蛋白嫩了许多,步伐仪态也有了几分大家闺秀的姿态。  不过腰间,却仍然挂着一柄短刀。  正是昔日,许轻舟送与她的。  这般一看,小家伙的生活过得不错,能在皇宫待刃,地位想来也不低。  对此许轻舟心中甚慰。  故人相逢,自是欢喜,尤其是小白和无忧,主动迎了上去,就是好一通比划——  小家伙眼中带笑,亦是欢喜。  更是来到许轻舟面前,深深一拜。  许轻舟微微点头,一个赞许的眼神递了过去。  对于小聋女来说,却已然胜过万语千言。  须时,苍云心吟主动询问。  “先生,陪我出走走,如何?”  许轻舟将杯中的琼浆一饮而尽。  “好。”  好酒入杯,便当饮,佳人相邀,自当行。  留下几娃,二人近乎并肩,走出了殿外。  顺着殿中道,踩着半亩残阳慢慢行。  苍月的皇宫,位于京都地势最高处,其上有小山,小山之上有亭阁,此间风景第一流。  临近黄昏,阳光已经不再刺眼,天边有层层叠叠的火烧云,无比绚烂。书生与皇帝。  落日与流云。  清风作伴,暮钟时鸣。  青玉石板的小道上,空无一人,一双人慢行。  苍月心吟冷不停的说了一句。  “那孩子心思很重,寻常都不笑的,一直闷着,今日笑了,看来心情不错。”  许轻舟平静道:  “慢慢会好的,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药,能抚平所有的伤痛,她还小,在等等吧。”  苍月心吟点头,恩了一声,话锋一转问道:  “我给她起了一个名字,先生想听否?”  许轻舟被勾起了兴趣,便问:“哦,说来听听?”  “慕舟。”苍月心吟重重道,随后双眉一弯,唇角一勾,又笑道:“苍月慕舟。”  话音轻快,眼底尽是得意。  许轻舟本能怔怔,苍月慕舟?是为何意?  “先生觉得,好听否?”  炙热的眼神洒向许轻舟时,许轻舟嘴角也倾了倾,风轻云淡道:  “本是山野一庶民,可得皇姓苍月,已是大恩。”  话锋一转,眉梢挑了挑,继续道:  “不过慕舟二字,听起来倒是像是个君子。”  苍月心吟没有否认,傲娇道:  “是吗?可是她喜欢啊,而且我也喜欢,呵呵。”  许轻舟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既然你们都喜欢,慕舟就慕舟吧——  二人一路行,天色更暗时,来到了一停阁。  小小停阁内,放着一张方桌,摆着两把椅子,桌上放着点心,挂着四盏长明灯。  点香薰,驱蚊夜,烹热汤,煮浓茶。  余烟渺渺,暮色沉沉。  这是山间半卷画,也是人间观景亭。  苍月心吟,指着前方长亭,笑道:  “这是赏星亭,从这里看星空,最佳,今日天气不错,定是漫天繁星,我邀先生共赏。”  “不知先生何意?”  许轻舟浅笑。  “不甚荣幸。”  “请吧先生。”  “圣上,请。”  二人入长亭,对坐。  四下无一人,清净。  唯有清风期明月,暗空待繁星。  苍月心吟亲自为许轻舟斟茶,不忘了慢声道:  “先生,这段时间来,辛苦你了,多亏了你,我才能这么顺利的掌控了整个朝局……”  更新时间:每日凌晨。  正常两更,休息日三更。  码字码字....... 第186章 旧事重提 许轻舟谦逊道:“陛下这声谢,许某受之有愧,说到底还是圣上做的好,我其实什么也没有做。”  苍月心吟反驳道:  “先生谦虚了,若非没有先生暗中相助,虚张声势,我又怎么能狐假虎威,借着先生的势,收了这一切呢。”  说着竟是不忘了对许轻舟眨了眨眼,语气带着一丝俏皮道:  “而且啊,先生教的我都用了,真的很好用。”  许轻舟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是苍月心吟,还是苍月君珩。  本是一个人,却为何总给他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苍月心吟,不负初心,闲时自吟,那是姑娘,柔情似水,热情似火。  苍月君珩,君子如珩,羽衣昱耀,那是少年,人若美玉,高洁美好。  复杂的感觉,复杂的情绪。  “陛下觉得,好用就行。”  苍月心吟男儿容上,带着一丝嗔色。  “先生,这里没有外人,就莫要叫我陛下了,听着生份。”  许轻舟故作懵懂,不解道:“那我该叫陛下什么?”  苍月心吟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先生想叫什么都行。”  “好,那我就叫你陛下。”许轻舟一本正经道。  苍月心吟一怔,随后一笑,妥协道:“先生高兴,那就这么叫吧。”  许轻舟不回声,饮浓茶,味甘生津,口齿香。  苍月心吟突现一抹愁容,眼底带着一半悲,结束了闲谈,说起了正事。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拿不定主意,想请教先生。”  许轻舟放下手中杯,沉沉望向对方,从这个角度看去,借着最后一抹残阳的光。  她眼中的悲凉似乎更浓了几分。  遂问:“何事?”  “关于魏公的。”  “魏公?此事不是了了吗?”许轻舟反问,心中有些惊讶。  按理来说,魏国公已然辞事,此事也该作罢了,怎么还提了起来呢,莫非是这皇帝心软了?  也许吧。  苍月心吟摇了摇头,神色凝重道:  “事了了不假,可是总感觉有些奇怪,很多地方想不明白,魏公刚走,秦国公就造了反,先生不觉得这一切太巧合了吗,而且,我怀疑魏国公,好像知道了我的秘密。”  “秘密,什么秘密?”许轻舟明知故问。借着昏暗夜色的掩饰,苍月心吟渐渐放下了架子,也卸下了伪装,容虽才有三分女儿姿,意已然是十分。  她嗔了许轻舟一眼,努嘴道:  “先生不是明知故问嘛,还能是什么秘密,就是....就是那个呗。”  看着那丝丝憨态可掬拂过眉间,许轻舟自是不愿在逗人家姑娘了,便道:  “陛下是怎么知道的?”  “先生还记得当初云城外,和周卿一起去接先生的男子吗?”  许轻舟开始回忆,一个面色黝黑的大汉闪过了自己的脑海中,肯定道:  “记得,若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崔城?”  “对,就是他,先生好记性。”  许轻舟笑笑,哪里是什么自己记性好啊,只是那家伙当初跟了自己三个月,能记不住吗?  他并未解释,只是问道:  “此事还和他有关系?”  许轻舟是人在家中坐,眼观天下事不假,可是他可不是什么上帝之眼,就真的什么事都能知道。  崔城乃是皇上的三大亲卫之一,他和秦国公里应外合的事情一直都被压着,除了几个亲信,其他人自是不知道的。  许轻舟也不例外。  苍月心吟也看得出来,许轻舟是真的不知道,便将此事原委娓娓道来。  “崔城是我的三大护卫之一,也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他从我刚登基的时候就跟着我了,一直都是替我办事的,好几次还为我不惜舍命。”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忠心耿耿的人,竟是联合秦国公里应外合,欲要杀了我,取而代之。”  “说实话,我真的没想到,崔城会背叛我,还是卧底,他藏得太深了,他也知道我太多的秘密了。”  “我在想,崔城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秦国公的人呢,这不可能,可是他又会是谁的人?”  说着姑娘眉梢下压,眼中凝重更甚几分。  “我能想到的,只有魏公。”  “可是我却有一点想不明白,如果真是魏公,他为何要帮我呢?”  “姑且说他是良心发现了,要助我一臂之力,可是他若是知道了我的秘密,为何却又只字不提。”  说着她叹息一声,继续道:  “可是崔城什么都不说,我也不知道,是他根本就没有告诉魏公,还是他本就不是魏公的人。”许轻舟平静的听完了一切,看得出来,苍月心吟的内心是纠结的。  但是并非她笨,反而是她太聪明了,又身处于权谋风云最中心的位置,故此多疑。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漫长的政斗中,她认定了魏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她,打压她,甚至想取而代之。  假设崔城真是魏公的人,那魏公便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将她从那皇位上请下来。  可是他却没有。  但若是崔城不是魏公的人,又会是谁的人呢?  她想不明白。  同样的,她也无法去接受她心中的猜测。  试想一下,她一心想要去对付的人,却是在暗中处处让着她,甚至保护着她的人,这对于她来说,无疑是残忍的。  她不否认自己对魏公心存感激,可是在政见相左之时,他为何还要留有余力呢?  若真是如此,在这整个过程中,她是对是错呢?  所以,她想要一个答案,也想求一个心安。  许轻舟听完,其实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魏国公那日说的话,又一次闪过了脑海,依稀回荡耳畔。  曾经那些让自己真假难分话语,在这一刻,渐渐清晰,似乎也同样有了答案。  魏公说,他本可随时取而代之,是真的。  魏公说,他真的不想当皇帝,也是真的。  魏公说,世人于他,太多误解,还是真的。  就连他想活却不仅仅只是怕死,而是想看看苍月,看看这个天下,想来也是真的。  如果崔城当真是魏国公安插在苍月心吟身侧的死士。  并且这个死士还取得了苍月心吟完全的信任。  那么苍月心吟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魏国公的掌控之中。  凭借魏国公曾经的地位和实力,谋略和心思,即便是不杀苍月心吟,就当真斗不过苍月心吟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让他心悸。  路人皆知。  举例:  好比我和你打牌,我能看到你手里所有的牌,而你看不到我的,并且我的牌还比你的牌还要好,请问,你拿什么赢?  之所以你不输,只有一种可能。  那便是我不想让你输,让着你罢了。  所以........ 第187章 月下长谈 “先生,你在听吗?”  许轻舟低垂的目光微抬,取过桌上的盏,欲饮茶掩盖心事重重。  临尽唇口,入喉空风,在回神,发现那杯中早已空空如也。  苍月心吟见此一幕,自知许轻舟一定知道些什么。  她没有追问,反倒是取过桌上的茶壶为许轻舟续了一杯。  并柔声提醒道:“先生,小心烫。”  许轻舟深呼吸,舒缓了眉梢,也结束了自己的思绪。  未提杯,而是遥望远方,目色沉沉,天色也沉沉。  那里是残阳渐落处,却也是当初苍月曹离去的方向。  看着渐落的夕阳被黑夜慢慢吞噬。  许轻舟似是看到了苍月曹的一生,也如那轮烈日一样,本是炙热如火,却在这落幕之时,燃尽了此生所有的热量,光彻底暗淡。  日落西山。  回想那一夜灯下相交,许轻舟心思更重。  苍月曹是在演戏,可是自己却并没有看透。  他看到的拙劣漏洞,兴许只是那老人想让他看到的吧。  许轻舟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他来找他一定不是为了活。  应该是想看一看,自己是否真能助他的皇帝,变法图强。  看看他口中自己这道天意,是否能让苍月浩瀚。  苍月曹和苍月心吟又何尝不是一样呢?  要一个答案,求一个心安。  “还是被骗了,呵......没想到他说的还真是真的。"  苍月心吟愣了愣,眼中带着恍惚,“先生什么意思,被谁骗了?”  许轻舟嘴角下压,摇了摇头,收回目光,反问道:  “若是我告诉陛下,苍月曹早就知道了陛下是女儿身的事情,陛下会怎么做?”  苍月心吟怔了怔,握住杯盏的纤纤玉指在用力,用力,在用力。  低喃道:“他真的知道,所以他是真的想要杀我啊。”  本来在她的心中,还抱有一分幻想,那竹林遇袭,只是苍月曹不想让忘忧先生入京罢了。  他要杀的只是苍月心吟,并非苍月君珩,如今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可是.....他为何要等到那一步才动手呢?  她不明白,还是想不通,思绪混乱。  许轻舟的话音却又在此时突然响起。  “可否问陛一个问题?”  苍月心吟收起眼中的戾气。  “先生,请问?”  “以陛下对魏国公的了解,他是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名声?”一瞬间,苍月心吟纷乱的心间似是流淌过了一缕清泉,瞬间通透,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许轻舟淡然一笑,取杯慢饮,手掌挡住眼眸的那一刹那,却又有一抹凝重一闪即逝。  问题的答案真的是这个吗?魏国公真的只是为了自己的名声?  一半一半吧,至少许轻舟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比起真正的真相,这个答案,他想苍月心吟应该更容易接受一些吧。  事情已经过去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就好了,既然魏公自己都不愿解释,选择隐瞒,不惜被苍月心吟误解。  那他作为二人之外的局外人,又何须在去操这份心呢?  他要做的,是让苍月心吟平心静气,在无杂念,而后自己为她解忧。  仅此而已。  过了一会,天更黑了,四周烛火取代天光,照亮小亭阁。  身前身后虽是一片黑,可是比起刚才,在看向对方时,却反倒清晰了很多。  苍月心吟问:  “先生,我现在该怎么办,还是那四字吗?得过且过。”  许轻舟感慨道:  “事世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  “他是动了杀心,可是最后,却是也帮了陛下一个大忙,不是吗?”  “何不功过相抵,对错相止,让过去彻底成为过去呢。”  虽然知道,替人做决定,替人去原谅一个人,去理解一个人,一定是不对的。  但许轻舟毕竟答应过苍月曹,只要他做到了那三件事,自己就要保他一命。  很明显,除了第一件事要交给时间去检验,其余的两件他都做到了。  苍月心吟点了点头,心中渐渐释然。  “好,我听先生的。”  她不傻,知道许轻舟话里意指的是什么。  崔城是魏公的人,不惜以死入局,引出秦国公。  才有了千罪斩国公,天子龙威震慑天下。  正如她愿,也随她心。  她不是恨魏国公要她的命,她只是不甘心。  为何崔城为了魏国公,宁死乎。  而是十五年的坦诚相待,却成了一个笑话。  她想不通自己差在了哪里,属于她的胜负欲瞬间被激发了起来。  可是先生的话,却让她平静了下来,自己还有很多的事要做,当向前看,披荆斩棘,何必苦苦纠缠过去呢。  二人相视一笑,很默契。  此事止于黑夜,至此不提。  ........夜更深,酒劲散尽,浓茶数盏,更精神。  天上,一轮弯月,压满天星河。  地上,一座长亭,一双人对坐。  遥望,五光十色,是雄城一座。  近看,灯火通明,见少年风流。  结束闲谈,许轻舟轻声咳嗽,直奔主题:  “陛下,不早了,我想我们可以聊聊正事了。”  苍月心吟也收起嬉笑玩乐的模样,又变成了苍月君珩,重重点头道:  “好。”  许轻舟见她突然严肃,眼中带着一丝戏弄,盯着眼前的俊俏姑娘,调侃道:  “圣上请我入京,是为圣上解忧,不过在解之前,还是要问一问圣上,当初是骗我的对吧?”  许轻舟没来由的一句话,和那清秀脸庞上的风轻云淡,让苍月心吟没来由的愣住。  心想先生怎么还旧事重提呢?  前一秒的苍月君珩,在这一秒又变成了苍月心吟,在这个无人的黑夜里,委屈巴巴道:  “先生,当真小气,人家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啊,若是直说,先生还敢来京都吗?而且我也不喜欢这个身份,很无趣。”  许轻舟却是依旧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否认道:  “不不不,我说的可不是这个。”  苍月心吟想了又想,歪着脑袋,眸子渐渐清澈,却是疑惑道:  “不是这个?那是什么?”  许轻舟眯着眼,手指轻扣桌面,提醒道:“当初与陛下初见,陛下说,这苍月一族的姑娘,若是被男子人摸了手,就要嫁给对方,这是骗我的,对吧?”  听闻许轻舟这般说,苍月心吟恍然大悟,原来说的是这个,当即明白了过来。  带着浅浅笑意,却又一本正经道:  “不不不,这是真的,先生若是真摸了心吟的手就要娶心吟,这是苍月家的规矩。”  话音一顿,莞尔一笑,“不过我是苍月君珩,先生是知道的,对吧?”  许轻舟嘴角抽了抽,这不就是诡辩吗?  白眼一翻,无语道:“我可问了别人,苍月家可没这条规矩。”  谎言被拆穿,苍月心吟却不心虚,反倒是义正言辞道:  “这是我刚加上去的,他们不知道不是很正常。”  说完一脸灿烂的盯着许轻舟,大大的眼神里,盛满了月光、也装满了得意。  “我作为皇帝,天下共主,在自家族谱上,加一条规矩,应该不过分吧?” 第188章 是国泰民安,还是诗和远方? 许轻舟失笑出声,竟是无言以对,只得强压无奈,又假装严肃道:  “确实不过分。”  说完又郑重的补了一句,“合情合理。”  得到别人的肯定,而且还是自己仰慕的先生,苍月心吟心中得意,喜形于色,却不改俏皮态,身体前倾,坏坏道:  “不过先生啊,我很好奇,若是真摸了手,你会娶了苍月心吟吗?”  许轻舟始终平静如水,毫无波澜,双眸微眯,迎上了苍月心吟的目光,亦坏坏道:  “这就要看是苍月心吟问的,还是苍月君珩问的了。”  炙热的目光交错,足足数息——  后者的兵荒马乱,终究还是败给了前者的风平浪静。  苍月心吟还是躲闪了开来,恰如一只小鹿在胸口横冲直撞,弄得鬓下之耳红过烛黄。  获胜的许轻舟嘴角一倾,心中得意道:“哼,小丫头片子,跟我斗,哥迷不死你。”  苍月心吟虽然躲开了目光,却是依旧假装沉稳,借着烛火的黄掩盖面容上的慌。  还是忍不住问道:  “那要是苍月君珩问呢?”  她的眼中夹杂着羞涩,却终究浓不过期待。  “不会。”  许轻舟回答的很干脆,没有丝毫迟疑。  入了苍月心吟的耳中,眼中期待被大半的失落攻破了防线,默默的低下了头。  “哦”了一声。  想了又想,小声道:  “那,那要是苍月心吟问先生呢,先生会吗?”  许轻舟凝眸,合眉,拍打膝盖的手掌也停了下来,这一次,他并没有一下子就给出了答案,而是真的想了起来。  神色复杂,同样在心中问了一句,会吗?  最终他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他既不想让姑娘失望,也不想让自己遗憾,索性不回答,便是最好的答案。  许轻舟坐直了身体,也岔开了话题,认真道:  “好了,不逗陛下了,来吧,就让我看看陛下,心中是何忧愁,我是否又能替陛下消了此忧愁吧。”  苍月心吟本就聪慧,她虽然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可是许轻舟眼中的犹豫她自是看在了眼里。  能让先生这样波澜不惊,心如止水的人,迟疑了,足见这个问题对于先生来讲,也很重要。故此先生要思考。  而先生答不上来,这样的答案她也能接受,至少先生的心底肯定是有苍月心吟的,不是吗?  这便就够了。  她同样深呼吸,恢复了往日的肃穆,掀起了右手上的龙袍,放到了桌面之上。  “先生,请!”  闲时打趣,可笑可欢,关键时刻,自当严肃。  许轻舟伸出右手,左手挽袖袍,触上了龙体。  接触一刹那,如一缕电,横贯二人全身,许轻舟迅速收回,苍月心吟同样迅速缩回。  冲着对方点了点头,缓解彼此间的尴尬。  许轻舟召唤出了解忧书,在苍月心吟的期待中,指尖自上往下,长长的划了一笔。  指落之时,他的神色是释然的,眼中的期待也是前所未闻的浓烈的。  五年之约,青山一诺,风雨一年,五千里路,在这一刻,似是终于开启了彼此真正的羁绊。  这一忧,等了太久,这一忧,也走了太久。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忧是不是如我所想。”  “国泰民安。”  月光皎皎,漫天星河。  烛火晃晃,长亭煮茶。  金光浮现时,染了满纸金黄,抚半生轻狂。  金色的光,霎时冲天,刺晃了眼,又渐渐消散,凝聚成了一行行金色的字。  耀眼争光。  许轻舟的视线从期待到恍惚,最后转变为凝重,小声低语。  “竟是金色——”  【姓名:苍月君珩/苍月心吟】  【年龄:25岁】  【种族:人族】  【境界:无。】  【灵根:无。】  【生平介绍:苍月当今天子,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十位继位正统,至今外位十五年......】  【女扮男装,继位正统,心有大志,欲要变法图强。】  【心智聪慧,胸襟似海,谋略过人。】  【所求(1):[苍月君珩]:国泰民安。】  【所求(2):[苍月心吟]:初见乍惊慌,久处仍砰然,遇到了一先生,便爱上了诗和远方-------】  【温馨提示:由于解忧对象情况特殊,有双重人格,双重身份,故此所求有二,请宿主慎重选择,解一还是解二。】“嗡嗡——”  浑身一震,如惊雷贯耳,惊醒一场美梦,许轻舟懵了。  金色之忧本不常见,唯有无忧一人罢了,可是眼前的苍月心吟,却是金色之忧,又不仅是金色之忧。  居然还是心中双忧。  这又怎么能让他不惊奇呢?  他眉梢微抬,视线从解忧书中挪开,看向了苍月心吟,眼中的慎重愈发浓烈。  那年夏天,她说她叫苍月心吟。  今年春深,她说她叫苍月君珩。  正如她所说,她真的没有骗自己,二者都是她,却又都不是她。  一墙之隔,天壤之别。  他目光收回,平静思绪,视线再次落在那所求之上,一者国泰民安,正如自己所料。  二者,诗和远方,自是在自己的意料之外。  他自问自己何德何能,能与这天下之人相比。  可是解忧书却又定义了一切。  二者权重于眼前的姑娘来说,是一样的。  人有千般忧愁,事有轻重缓急,解忧书只会取被解忧者心中最重要的呈现于忘忧书中。  当这二者同框之时,便已证明,两者无足轻重,分量相同。  可是偏偏这二者,却又是两个极端。  何为国泰民安?这个概念太大,穷极一生,亦不可得,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注定了此生,要全身心的扑在这事业上面,奉献一生。  又何来的诗和远方呢?  苍月心吟自是将许轻舟的表情变化全部收入眼底,眼中满是期待,也是凝重。  许轻舟内心此刻是复杂的,她又何尝不是呢?  她的心中同样纷乱,她清楚自己最想要什么?但是她同样清楚自己该干什么?  前者为自由,后者为当担。  在这二者之间,她又何尝不是反复横跳呢?  因此,她想知道,想知道,到底是哪一个对自己更重要?即便是她很坚定的有了自己的选择。  见许轻舟许久不曾回神,苍月心吟弱弱的问了一句。  “先生,能解吗?” 第189章 二人的选择。 闻声,许轻舟回过神来,目光从解忧书上挪开,又一次看向苍月心吟,眼底的玩世不恭不再,云淡风轻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认真,也是郑重。  他就这般凝视苍月心吟,眼中的目光似是要将苍月心吟彻底的洞穿,约莫三四息后,他深呼吸,调整情绪,眉梢间距却又在此时向内收紧。  苍月心吟眼珠转动,时而与其直视,时而又看向那空空如也的解忧书,在星空下,烛火畔,气氛莫名有些停滞。  她没有说话,安静的等着.....  而许轻舟也在凝视数息后,开口了,话音沉沉,呼吸重重。  "非道是不可解,只是在解之前,我有一个问题要问陛下,还望陛下慎重回答。”  “先生但问无妨。”  许轻舟目光一凝,一字一句道:  “敢问陛下,今日找我解忧者,是苍月心吟,还是苍月君珩?"  声声入耳,苍月心吟神色怔了怔,对视的目光有意无意的躲闪了开来。  她是一个理性的人,也是一个聪明的人,大多时候,她的内心是明白的。  许轻舟既然这么问自己,那一定是洞悉了她心中所求,她不否认,也不解释。  人这一生本就有很多忧愁,先生既然这般问了,那证明先生只能解一个。  而她就得要选一个出来。  是选向往诗和远方的苍月心吟,那个皇宫外的自己?  还是选择为国为民,这皇宫内的自己呢?  这是先生要的答案,也是她要做出的选择。  她陷入沉默,即便她早就有了答案,可是当问题摆在自己面前时,她还是犹豫了。  她的内心世界里,情绪开始拉扯,许轻舟看到了姑娘低眉,姑娘咬住了红唇.....  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后,天子抬起了头,拧着眉。  天子目不斜视,看向许轻舟,慢慢道:  “今日求先生解忧者....”  “苍月——君珩。”  最终,她还是遵循了本心,做出了最原始的抉择。  苍月君珩四字入耳,许轻舟悬着的心也彻底的落定,眉梢舒缓,又在不经意间闪过一丝失落。  一切如其所料。“果然....”  他并未感到意外,问与不问,其实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有人为小我,有人为大我。  苍月心吟本就是后者。  之所以问,兴许只是因为许轻舟的心中,也有所期待吧。  许轻舟点头道:“好,那便是苍月君珩。”  随后补充道:  “殿下捎待。”  苍月心吟重重点头,吐出一个“好”字。  可是她的视线却从未从许轻舟的身上挪开过,许轻舟的坦然,让她莫名有些失落,不知为何....  却也庆幸,至少她觉得,自己的选择,没让先生失望,未尝不是一种幸事。  许轻舟自也在苍月心吟看不到的地方,在解忧书中,选择了所求一。  国泰民安。  “那便就是国泰民安吧。”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诗和远方,终究难逃眼前的苟且。  可是下一秒,解忧书上浮现的信息,却是让许轻舟再次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骇。  【已确定所求为选项一,国泰民安,宿主是否愿意为其解忧?】  【是!】【否!】  “怎么会这样?”  许轻舟本能发愣,在逝去的数年里,他解忧已然数千次,什么样的忧愁都解过。  什么样的诉求也见到过。  这一次虽然是他认为,所求最大的,可是解忧书的反应却是难免让他惊奇。  正如你所见一般,这一次的解忧书,并未如之前一样,给出解决的方案供自己选择。  而是让自己选择是否为其解忧?  他在想,难不成是因为难度太大,所以还能拒绝不成?  短暂的揣测,许轻舟意念沟通系统,询问。  “义父,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变了?”  【咳咳,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宿主了,拥有了很正确的价值观和是非观,也该自己学会做选择了,从今以后,忧你愿解便解,不愿解便不解,我将不会在强制你做出选择,自然也不会为你提供解决方案,】  【这是第一次,却绝对不是最后一次,你自己决定吧,不过我需要提醒你,国泰民安,可没那么简单完成,凡事三思而行。】得到答案的许轻舟眉梢压的越发的深,这让自己怎么去说呢?  难不成,系统进化了,还是.....  只能说很人性化,以前的自己没得选,只要解忧书上,浮现出所求之人的信息,那这忧自己就必须解。  他只能选择解忧的人,但是却没有选择解不解的权限。  而现在不一样了,自己可以选择解,也可以选择不解。  并且,还要自己思考如何解?  对于系统掌控权限更大了,系统对自己的要求似乎也更高了。  他短暂错愕,便收起了纷乱的猜测,总之系统这般做,自有它的道理,世界上任何的事情,总不可能一成不变的不是吗?  自己不是也一直在变吗?系统又为何不能变呢。  归根结底,自己的系统从不是什么无敌系统,它一直都是一个背靠巨大商店的购买渠道。  自己可为世人解忧获得行善值,而这行善值可购买任意东西,甚至召唤一些特殊能力进行攻击罢了。  当下的事,还是要解苍月心吟的忧。  他看到了风险提示,也听到了系统的温馨提示,心中同样清楚,国泰民安概念太大,没人知道标准答案,可是许轻舟也清楚,这一定很难?  但是他并没有过多纠结,他本就是为此而来。  往小了说,是为了那句承诺,为了那只蝉,或者是那姑娘。  往大了说,自己为的何不是这天下苍生计呢?  渡一人,是渡,渡一城亦是渡,渡这天下四万万人,又何尝不是渡?  他为忘忧,自当仁不让。  箭亦已上弦,又岂能有不发之理。  他墨眉一横,意念一动,选择了是。  刹那间,忘忧书上金光入天灵,一页主线成型。  【检测到宿主选择了为苍月君珩解忧,触发支线任务《天子的大国梦》,任务已开启,详情请自行查看任务面板。】  【支线任务《天子的大国梦》存在时效性,请尽快完成。】  许轻舟闻声抿唇,在心中小声嘀咕。  “果然,和当初无忧是一样的,金色之忧,必开支线,呵呵...” 第190章 我的家乡 向来稳重的许轻舟,也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系统,查看了起来。  两条支线任务跃然眼前。  支线任务(一):《许无忧的成长》进度条:23%,已开启,正在进行中。  支线任务(二):《天字的大国梦》,已开启,正在进行中。  【任务:《天子的大国梦》】  【任务要求:为她披荆斩棘,许她天下太平】  【温馨提示:苍月君珩/苍月心吟,求的是国泰民安,因为本次任务内容特殊,评定标准为,增加苍月国土范围内的人口数量。】  【当前人口数量:401123456人,目标人口数量:800000000人。】  【任务倒计时:20年。】  【奖励:未知。】  盯着任务面板的一行行字体,许轻舟眼底浮现片刻恍惚。  心中更是小声重复那一句。  “为她披荆斩棘,许她天下太平....”  正如系统所言,国泰民安,从来没有准确的定义,于现代或是现在。  什么才是标准呢?  不过系统却给了许轻舟标准的答案,人口。  此方天地,世风日下,乃是乱世。  人命如草芥,孩童或夭折而亡,或流浪而死,年迈体衰者,失去劳动价值者,亦可能会被无情抛弃,死于非命。  多有事端,平均寿命很低很低。  总结,幼无所依,老无所居,多事之秋,无处安命。  在这样的世界,人口确实能很直观的反应出,一个国家是否算得上安定,繁华,是否算得上国泰民安。  在许轻舟看来,是合理的。  苍月沃野万万里,当是江南三省这片粮仓,跨度就能达到惊人的三千里。  即为1500平方公里。  姑且不算其余一百零五城,就这三省领土,养个八万万人,问题应是不大。  问题的关键在于,土地资源的分配上。  粮食,民生,政治,法度.....等等一系列的问题,只要都能解决,那此事就能做到。  许轻舟深吸了一口气,他很清楚,这是一个浩瀚的工程,这一忧,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去沉淀。  不过许轻舟却早就有了主意。  “有趣,20年的时间,人口翻一倍吗?未必就不能做到。”  他将面板关闭,手掌拂过青玉案,收起了解忧书。将视线看向了正在安静等待着的苍月心吟,方才的困惑惊奇茫然,凝重一扫而空。  薄唇上扬,双手交错拱手一拜,斩钉截铁的道:  “陛下之忧,许某可解。”  “舟必将倾余生之力,为陛下披荆斩棘,许陛下天下太平,为陛下谋一个国泰民安。”  铿锵有力的话音,如月下重鼓,声声入耳,苍月心吟愣了愣,大大的眼珠先是一紧,而后扩散。  短短的一句话,许轻舟许下了一个承诺。  而这承诺里的,都是她想要的。  于苍月心吟来说,短短的两句话,胜过了万语千言,胜过了所有的甜言蜜语。  这便是天底下最大的浪漫。  送君一只蝉,君还我一个天下。  她仓促起身,行弟子礼仪,深深一辑到地,郑重道:  “先生大义,我在这里替天下百姓,谢过先生。”  许轻舟并未起身,而是欣然接受了天子这一拜,方才笑道:  “好了陛下,这声谢我先收下了,不过许某能否做到,还是要看陛下。”  苍月心吟自不矫情,起身落座,又为先生续茶一杯,道:  “先生自可放心,从今以后,先生说什么便是什么,我都听先生的。”  许轻舟食指弯曲,轻扣桌面。  “好,有陛下这句话,我心里就有底了。”  “我无条件支持先生。”  苍月心吟,眨了眨眼,又带上了些许俏皮,不知道为何,在这先生面前,她总是正经不起来,或者说,正经不长。  话音落下,话锋一转,苍月心吟,身体前倾,主动问道:  “那先生说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许轻舟带着一丝浅笑,并未急着回答,而是取过桌上的茶,饮了一口。  遂又起身,端着身子,来到了长亭畔。  迎面清风徐徐,舞动长发,撩拨白衣,煞是舒爽。  俯视江山风月,灯火阑珊,五光十色,别有风味。  仰望星河万里,夜空如幕,星光如灯,思绪飘远。  苍月心吟不知何时也来到了他的身侧,从这个角度,侧看灯火与星光照耀下的许轻舟,格外迷人。  特别是先生那脸庞上,不知何时染上的忧郁,更是写满了故事。  眼底装满的是什么呢?苍月心吟想,当是乡愁。先生是想家了吗?  突然许轻舟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圣上,你知道我从何处而来吗?”  苍月心吟怔了怔,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天空,又落在了许轻舟的眼中,反问道:  “先生是仙人,难道不是从仙界而来吗?”  许轻舟嘴角微压,轻笑一声。  “许某可从不是什么仙人,只是一寻常的凡夫俗子罢了。”  话音一顿,语气加重,神色也变得更凝重了些,继续道:  “不过我来的地方,和这里我所看到的,比之是仙界却不恰当,但是苍月比之我的家乡,当为人间炼狱,却是不假。”  苍月心吟嘴角低垂,龙威不在,双手撑着栏杆,叹息一声。  “这人间本来就是炼狱啊,要不然为何故事里总说,神仙犯错,最大的惩罚便是被贬下凡呢?你说是吧,先生。”  许轻舟没有反驳,苍月心吟说的,确实是这么一个理。  “那圣上想不想听听我的家乡,是什么样子的?”  苍月心吟闻言,收起了自己的多愁善感,眼中满是期待,雀跃道:  “先生若是愿意说,我当然想听啦。”  她确实想知道,能诞生先生这样奇人的世界,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  那一定是令人向往的世界吧。  即便不是仙界,却也胜似仙界。  “好,那我就跟圣上好好说说,我的家乡。”  说着许轻舟抬起右手,指向天幕上的万千繁星道:  “我的家乡,应是这漫天星海中的一颗,具体是哪一颗我也认不出来了,我们管他叫地星,那里和这里一样,有山,有水,有风,有海.....”  “我的国家,叫夏,是一个老百姓能当家做主的国家,在我的国家里,人不跪天,不跪地,只跪父母.....我们的人不信神,不信佛,我们拥有自己的信仰,百姓吃得饱,穿的暖,顿顿有肉,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哪里的孩子,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  “城市里的灯比天上的星光还要璀璨,能从黄昏一直亮到天明......” 第191章 致敬先烈 繁星簇明月,清风抚烛红。  少年轻声言,佳人侧耳听。  许轻舟讲了他的故乡,来时的地方,那是一个人不会被分为三六九等的地方。  那是一个人人都能上天入地的地方,那是一个孩子长在春风里,老人沐浴夕阳下的地方。  没错,许轻舟口中故事提及的,便是现代,却又不完全是。  而是一个被他用那方世界的语言修饰过的现代,讲的也是光鲜亮丽的存在。  苍月心吟认真的听,渐渐痴迷,许轻舟故事中的世界,那是她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世界。  因为故事中的夏国,不仅仅只是一个世外桃源,还是一个无惧任何威胁的国度。  当然,最最最吸引她的是,许轻舟口中那个国度,曾经也弱小过,落魄过。  百姓活在水深火热中,受人欺凌,甚至易子而食。  宛若人间炼狱。  即便是她,通过寥寥数语的文字描述,也能从中感受到那份凄惨和悲凉。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国度,却能在短短几十年的时间里,成为了她梦想中的天堂。  这才是她最为在意的重点,她一边听一边在想,她的苍月,是不是也能那般。  如果可以,那她此生死而无憾。  先生说,他的国度,百姓当家做主。  先生还说,他的国度,军队和政府是老百姓最大的仰仗。  先生又说,在他的文明里,信仰的是先辈,永垂不朽的精神烙刻心间。  当然,先生也说了,他的世界不完美,可是完美胜过不完美,至少先生是那么认为的。  而对于她来说,苍月如果能做到那片世界十分之一,就够了。  世间纵有不平事,自有善恶相交结。  有天便有地,有日便有月,有人善,自有人恶。  正如先生所说,天下皆知美之唯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固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  她不介意,因为有光的地方,就会有阳面和阴面。  她只要大多数的光,能照在苍月上,那就够了。  夜渐深,声渐落。  许轻舟的故事讲完了,他的世界也在此时缓缓落下了帷幕。  相比于苍月心吟眼中的向往和热烈。  他的眼中却只剩蹉跎。  许轻舟依旧看着那天上的月,喉结蠕动,气息徐徐,眼中错落的光,满载星河。  低叹一声。  “六年了.....”  苍月心吟余光看了一眼先生,柔声问:  “先生是想家了吗?”  许轻舟未曾收回视线,依旧望着当空皓月,嘴角下压,带着一抹酸楚。他乡纵有当头月,不及家乡一盏灯,他没有否认,平静道:  “独在异乡为异客,又有哪个游子不想家呢。”  只是语气始终有些低沉,在这月下,谈及故乡。  滚滚乡愁铺天盖地而来,肆无忌惮。  那可是他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啊。  苍月心吟安慰道:“先生莫愁,待到苍月山花满天下,我送先生归去,如何?”  许轻舟苦笑一声,不禁在心中问自己,回去吗?还回得去吗?  “回不去了。”  虽然苍月心吟不知道,先生为何这般说,又为何这般悲观,但是她却能感受到,属于先生的无可奈何。  她在想,原来能解天下人忧愁的忘忧先生,却也解不了自己的乡愁啊。  这本是在寻常不过的事情了,可是她却因自己没有一本像先生这样书,而感到失落。  不然她也能解了先生的愁不是。  不过先生这样的人都说回不去了,那地方她又怎么能去呢?  出言安慰道:  “没事的,以后苍月,就是先生的家。”  许轻舟释然一笑,收回目光,又恢复了往日的风轻云淡,洒脱随性。  “既来之,则安之,我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说着许轻舟踱步,坐回了茶桌前,苍月心吟也紧随落座。  此时烛火依旧,可是茶水已凉。  许轻舟自是上手,热水,换茶,洗杯......  苍月心吟则是看着他,认真的问了一句。  “先生刚说的世界,一定是真的,对吧?”  一切太过完美,反倒是让人难免怀疑。  许轻舟未曾停下手中的动作,也不曾抬头,只是挑眉回应。  “当然,我从不骗人,尤其是长得好看的人。”  一句话里,三分调侃,七分戏弄,本是压抑沉重的气氛,却在此时,烟消云散。  就像眼前那刚飘起的浓烟,被晚风一吹,也就什么都没了。  苍月心吟也下意识的压弯了眉,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把弄着桌上的杯子,慢声道:  “若是真如先生所说,短短的几十年的时间里就能做到那般,想必那个时代,一定出现了很多圣人吧。”  许轻舟手中微微一顿,神色阴晴变化,抬眸,凝视,认同点头。  “没错,却有圣人,而且不止一个。”  苍月心吟又来了兴致,促狭追问:“是吗,先生能否与我也说说?”  许轻舟想了想,没有立马回应,而是将新茶入杯,给姑娘一杯,自己饮了一杯,润了润嗓子。  “行,那我便挑几个说说吧。”  苍月心吟本能坐直了些,身体前倾,侧耳以待。“有一位毛圣人,他说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还有一位周圣人,《他曾说过,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还有一位袁圣人,他曾说,《我有一梦,禾下乘凉梦。》”  “还有一位钱圣人,他说《没有剑和有剑不用是两回事》”  “还有........”  许轻舟一改往日的姿态,提及这些人的时候,眼中折射出的是炙热的光,那是崇拜的眼神。  但是却不仅仅只有崇拜,还有感恩和缅怀,不仅炙热,而且清澈。  当说出那些人曾说过的话时,更是由感而发,其声似与胸腔共鸣,听之让人振奋,情绪随之波动。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不下十个,最后却还是有些自责的说道:  “总之很多很多,一时半会是说不完的,而且我也记不起来了。”  苍月心吟愣住了,迟疑片刻,还是问道:  “先生,他们比之苏弑之如何?”  许轻舟笑道:“本就是不是一个时代的人,怎么比较呢,至少在我心中,强过苏轼之,因为他们的光一直照耀着我。”  苍月心吟想了想,点头认同。  “也对。”  话音一转却又反问。  “先生,当真有那么多圣人吗?”  许轻舟不假思索,斩钉截铁道:  “当然,很多很多,如汪洋大海,虽然有些圣人的名字流传了下来,而有些默默无闻未曾被知晓,可是他们就是圣人。”  “我们管他们叫[先烈。]”  “先烈?什么意思?”苍月心吟狐疑问。  “逝去的英雄,革命的烈士,身虽死,其精神永垂不朽。”  苍月心吟,诧异更甚。  “圣人怎么会死?”  许轻舟眯眼笑道:“圣人也是凡人,怎么就不会死呢?”  “可是先生,凡人又怎么能当圣人呢?”  这是现代与修仙,两个世界观的碰撞,苍月心吟说的圣人,是境界,武学境界,而许轻舟说的是精神境界,这二者本就不是同一个东西。  不过面对苍月心吟的追问,许轻舟还是盯着苍月心吟的双眸,郑重的说道:  “圣上可曾听过一句话,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  苍月心吟脑海嗡的一声,如长江之水横贯心胸,目色呆滞。  小声默念,“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  “对,不是神明,胜过神明。”  “这就是我的信仰。”  【作者承认,夹带私货了,写的不好,轻点骂。】 第192章 苍月的病 闲谈结束,自当是切入正题。  今日主题:  风月之下,烛火之畔,谈一谈,盛世太平。  许轻舟不再隐晦,而是直说道:  “陛下,该说正事了,圣上想要国泰民安,想要天下太平,不知可有什么想法?”  苍月心吟也端正了自己的态度,撑脸的手掌落下,凝视许轻舟。  “我说过,从此以后,这里便是先生的家,所以,我想让苍月,和先生的家乡一样。”  书生少年拧眉,“很难。”  俊俏圣上倾唇,“我不急。”  许轻舟说的难,难在此事,绝非一朝一夕。  苍月心吟不急,意在自己,有决心和耐心。  二者一拍即合,自是相视一笑。  白衣书生再道:  “好,那我便试试。”  苍月心吟莞尔一笑,没有言语。  白衣书生深呼吸,慢声道:  “若想改变苍月当今现状,这首先啊,就要解决苍月目前最大的问题,这不亚于给一个人刮骨疗毒,很痛,不知道圣上承受得起否。”  苍月心吟没有回避这个问题,而是迎了上去。  “先生尽可安心,若能换那太平盛世,别说是伤筋动骨的痛了,便是舍命也无妨,先生无需绕弯子,直说吧。”  许轻舟笑笑,不再旁敲侧击,直言道:  “苍月有城108座,疆域纵横万里,更是坐拥凡州粮仓,江南富饶之地。”  “陛下之苍月,说是富甲四海,亦不为过。”  “坐拥这等疆土,本当民富商兴,世道天平,国库满仓,民有余粮。”  “然苍月百姓,却是家家皆净而无财用也,天下之人苦这世道久矣。”  “陛下可想过这是为何?”  许轻舟话,就像一根锋利的矛,一下子就捅进了苍月心吟的心涧。  凡州有三国,自是苍月,无尘,昊天。  论疆域之广阔,昊天不如苍月,论所辖地势之丰茂,无尘不如苍月。  可是,苍月之民却不足二者五分之三,本是坐拥天下粮仓,可是国库却空空如也。  这本身就是一个大大的问题,她又岂能不明白呢?  她咬着唇,低声道:“我愚钝,请先生示下?”许轻舟轻轻摇头,他很清楚,苍月心吟也很清楚,她只是一时不愿承认,不愿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罢了。  索性便把话说了个通透,字字诛心道:  “圣上自青州一路与我同行,看了半个天下,想来心里清楚,圣上的苍月哪里是富甲四海啊,简直就是饿殍遍野。”  “苍月虽有良田千千万万亩不假,可是皇室宗亲,各地封王兼并田亩,占天下之半,皆不纳赋。”  “小民百姓能耕之田不及天下之半,却要纳天下之税。”  “这还不算,各地官员王侯,私增税目,以公谋私,士族奸商,巧立名目,欺压百姓。”  “故富者卧金褟,已琼瑶沐其身,而穷着锄田头,即是累死也买不起半块裹尸的草席。”  “陛下的国家已经病了,而且病入膏肓了。”  苍月心吟的拳头不知不觉间紧紧攥在了一起,筋骨毕露,银牙暗咬。  眼中,大愤怒,大憎恨兼有。  许轻舟口中的苍月,至此一词简括。  那便是不堪入目。  又或是千疮百孔。  若是换做一年之前,听到这番言论,苍月心吟自当笑笑,说一句危言耸听不足为道。  可是一年的时间,她同许轻舟一行走了半个苍月,那一幕幕她见的太多了。  多到她从一开始的滔天愤怒,到了最后内心竟是再也激不起半片波澜。  若非亲眼所见,她又怎么想到,自己的国家,竟是这般不堪。  若非亲眼目睹,她又怎么能想到,在自己治下,百姓居然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若非亲眼所看,她又怎么敢信那句,易子而食呢?  这也是为何,冀州城内,她为泄愤,灭一城之官,这也是为何这次回京,她宁愿破釜沉舟,也要改变这一切的原因。  曾几何时,她只是以为,这样的说辞,只是个例,云城之事,总归只是一个罢了。  可是走了一遭,整个天下,大半皆是如此,倒是那本该正常的,成了少数。  她始终活在的,只是自己的世界,看到的只是眼前的咫尺。  现在却不一样了,她的整个苍月,千疮百孔的苍月皆在眼中。午夜梦萦,辗转难眠。  不知不觉,她那大大的双眸变得通红,隐有泪花浮现,折射烛光,晶莹剔透。  她抬起双眸,死死的盯着许轻舟,用近乎祈求的语气说道:  “我知道,我都看到了,先生说的没错,苍月真的病了,所以我一定要治好它,一定要。”  “还望先生帮我,替我救救苍月吧。”  这是苍月心吟,第一次求许轻舟,真正意义上的请求。  许轻舟深深吸气,长长呼气,提出问题,自是要解决问题,没什么好说的,他本就答应了姑娘,要解人姑娘的忧愁不是。  “圣上无需如此,我亦会帮助陛下的,当今苍月有三个大问题。”  “其一便是国策,王侯林立。”  “其二便是土地,少部分人,却掌控了大量的土地,导致百姓无地可耕。”  “其三便是普天之官员,清官,好官,太少,贪官,佞臣太多。”  苍月心吟连连点头,在这些问题上,她与先生不谋而合。  三者任意一者,都很致命,可是数百年乃至千年遗留下的问题,又岂是说变就能变的。  三者中,任何一者,说起来容易,可是其中牵扯很深,错综复杂,稍有不慎,国将不国,天下大乱也未必就不会发生。  她的眼底带着一丝失落,嘴角是无奈。  “先生说的,我都知道,可是如何解决呢?这里面牵扯太多了,我也无能为力啊。”  与苍月心吟不同,许轻舟却是很自信,眼中的光,传递出的是胜券在握,轻描淡写道:  “陛下无需忧心,能看到问题,总归比什么都不知道的要好不是。”  “咱们有问题,就解决问题,是方式的问题,那就改变方式,人有问题,就解决有问题的人,都解决完了,事情不就对了,苍月不就好了,陛下的梦也就能实现了。”  感受到许轻舟话语中的轻松,苍月心吟心里的三座大山在这一刻似乎也随之减轻了很多。  总归先生在,她便有底气。  她试探性的问道:  “先生的意思是说,把人都杀了?” 第193章 推恩令 许轻舟举杯的手在胸前顿了一下,很不严肃的翻了翻白眼,撇嘴道:  “陛下忘了我怎么跟你说的了,杀人那是下策,而且若是杀人有用,陛下又何至于这么愁呢?”  苍月心吟笑笑,只是笑声中不再灿烂,而是带着些许心酸。  她耸了耸肩,没有否认。  “先生说的没错,确实不能都杀了。”  说完一顿,伸手给许轻舟斟茶一杯,语气加重道:  “先生也别再卖关子了,快快说说吧,我这心里都跟猫在抓似的了。”  许轻舟含蓄一笑,平静道:  “我有三策,可平三难。”  “其一,当改国策,王侯林立如何解?削番。”  苍月心吟怔了怔,“削番?”  许轻舟点头道:“没错,削藩,我始终认为,天子应与天下人共天下,而非与王侯共天下,国策既然错了,那便改,收回王权,设立郡县。”  “数城为一省,设立州府,而州府直归京都管辖,京中在设一内阁,以六部为基础,择天下有能者,与君决策天下事。”  无论是省也好,州府也罢,亦或者是郡县制,苍月心吟都不陌生,因为在刚刚许轻舟的故事里。  都曾经提及过,她自小聪慧,自然能够理解。  并且,削番也本就是她一直想要做的,不然何至于拿六公开刀的呢?  可是她心中仍有顾虑,忧心忡忡道:  “不瞒先生,我和先生想的一样,亦是削番,收回王权,皇权直辖天下,这样封地百姓才能过上好日子,可是先生啊,这可是一百零五城啊,哪是说削就削的,实话告诉先生吧,魏公辞官,秦国公被斩后,各地暗子上来的折子,都堆满了砚台了,不少城主都坐不住了,私底下多有暗通款曲,更有甚者,意图谋反,和它国勾结,已有书信往来。”  说着话音一停了一下,语气提高三分,继续道:  “非到不是朕怕了他们,只是若是真反了,平乱需要的时间可不是一年两年,到时候大战将开,即便是稳住边境,整个苍月也将烽火连天,那时受苦的还是天下百姓,唉.....”  “所以,削番之事,兹事体大,我也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该如何是好。”  许轻舟又岂不知苍月心吟的心中顾虑呢。而且她的担忧本就不无道理,正如她所言,那可是一百多位王侯,岂是说削了便能削了的。  你别看平日里百城温顺,安分守己,对苍月并无二心。  可是老话说的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这些割据一地的诸侯呢?  手里有权,有兵,有粮,一群长着獠牙的虎,又岂会乖乖做那待宰的羔羊?  到时候,真打起来,莫要说国泰民安,天下太平,当是战火纷飞,家破人亡。  百姓又哪来的安居乐业,怕只剩一个流离失所了。  但是许轻舟是谁,是穿越者啊,他的脑子里可是有着老祖宗几千年的智慧。  神秘一笑,故作深沉。  “谁说削番就一定要打他们呢?许某有一计,可兵不血刃,削尽天下王侯,且无人可解。”  苍月心吟浑身一震,眼中精芒现,促狭道:  “当真?”  许轻舟答非所问,“陛下可曾听闻推恩令?”  “推恩令?”  苍月心吟狐疑,眼珠转动,努力的在记忆中搜索着,在她的认知里,从未听闻过这个词汇。  毫无出处。  她摇了摇头,懵懂道:“未曾听闻,这是什么意思?”  许轻舟似笑非笑,慢慢道:“所谓推恩令自然就是削了他们的王位,他们非但不反,还要感恩戴德的感谢陛下了。”  “这天下还有这样的好事?”苍月心吟表示质疑。  许轻舟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坏笑道:  “陛下只需要下一道旨意,凡诸侯王死后,除了世子可继承王位之外,王侯的其他子弟也可分割封地的一本分土地成为列侯,如此类推即可。”  苍月心吟听闻先是本能的懵了一下,眼中满是恍惚,可是很快却就反应了过来。  而后豁然开朗,颓唐一扫,喜上双眸。  拍手叫好,激动开口。  “妙啊,妙啊,如此一来,105城越分越小,到最后将再也翻不起任何风浪,届时只要稍加运作,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将其尽数收归皇权之下。”  说着姑娘摸着下巴,略显深思态。  “算下来,时间虽久了一些,可是这办法,却是让他们挑不出半点毛病啊,而且对于那些非世子的王族子弟,朕这可是天大的恩赐啊,他们定当对朕感恩戴得,嘻嘻。”苍月心吟一通分析,眉飞色舞,讲的那叫一个兴奋,更是第一次在许轻舟面前吐出了那一个朕字。  许轻舟眯着双眼,轻轻的吹着热茶上的雾。  不怪苍月心吟会如此兴奋,据他所知,苍月的王侯,那一个个都可是号称播种机的存在啊。  像林枫城那样的,是生不出来,但凡能生出来的,谁没个几个儿子的,能力强一些的,有个几十个,上百个都是正常的。  毕竟他们当中还是有很大一部分人,和魏公一样,拥有修为,体质健硕,造人问题不大。  只需一轮,一个城就能被分成十几份或者上百份。  到时候,还能折腾起什么风浪呢?  只是他们拥有修为,恐长寿这一个问题了。  对此。  许轻舟只能呵呵一笑了。  只要这政令颁布,让这些城主死一死,还是很简单的。  只要他们一死,他们的孩子,一个个定是兴高采烈的忙着分土地,谁会在乎他们是怎么死的呢?  姑且别忘了,许轻舟可是拥有,让人死在天道之下的能力的。  看着兴奋的苍月心吟,许轻舟平静道:  “既然陛下觉得可行,那此事便这么办,圣上只管下旨,剩下的,许某替圣上搞定。”  苍月心吟重重点头,竖起大拇指。  “好,都听先生的,先生真牛啊,嘻嘻。”  得佳人赞许,许轻舟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小快乐的。  但是身为一名资深的演员,自是不会喜形于色。  依旧云淡风轻,放下杯盏,继续一本正经谈大事。  “那在说说这第二个问题吧,有些人不能杀,有些人却不得不杀,就如这天下土地的问题,有些棘手,得死人,很多很多人。”  话锋一转,继续道:  “不过若是成了,天下民心所向,便翻不起什么风浪,利大于弊,一劳永逸。”  苍月心吟眼中浮现狠辣。  “只要能为百姓谋生,就是血流成河,我也无惧。”  “先生说吧,这次该怎么做?”  许轻舟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天下良田,让天下百姓共分,和推恩令同步进行,不过不在百城,而在江南三省先行实施,我们这样.......” 第194章 一切有我,陛下可安 许轻舟提了一计又一计,苍月心吟侧耳听,于二人而言这注定了是一个无法入眠的夜晚。  桌前的茶换了一盏又一盏,桌上的书堆了一本又一本。  许轻舟说完推恩令,便说起了摊丁入亩,取天下良田,还天下之民。  欲坑尽天下士族王侯,来一次大洗牌。  又说科举制,当改,国之本,当以教育先。  办学堂,建书院,储备天下名士以供圣上驱使。  监察百官,建一机构,监管天下之官。  军队亦要重新规整,人数,信念,调动……  立法案,修国策,与民更始,休养生息.......  苍月心吟的世界被许轻舟一点一点的解锁,一个不一样的苍月,也在这一夜被许请轻舟一点一点的拼凑在了起来。  苍月心吟认真的抄录着,记录着,翻阅着,聆听着。  从繁星满天压银河,在到清风报喜黎明现。  二人之间的谈论却依旧未曾结束。  停阁之外不远处,恭候的太监宫女也跟着熬了一夜,此刻一个个神色疲倦,哈欠连连,眼眸沉沉。  没人在乎,这一夜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他们只知道,圣上和那先生聊了整整一夜了。  小白无忧和小聋女,早已不见踪影,不知去了哪里。  只有清衍还守在这里,躺在一尊石雕旁,闭目养神,打坐修炼,打发着这无聊的时光。  清衍的不远处有一棵棵伫立青石板道旁的槐树,槐树的灌木顶,一根枝干被压弯,上面站着周卿。  再在往下的位置,坐着张君。  二人同样,也在这里守了一夜,眼看天光大亮,晨曦洒满大地,可是远处观星亭内,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们不由蹙起眉梢,眼中浮现担忧。  “这都一夜了,老沈,要不你去看看,怎么一回事?”  “我不去,要去你去。”  “额......”  圣上昨夜上去时,可是留了圣旨的,没有她的命令,谁也不能打扰了她和先生。  故此即便是一夜未归,他们却也不敢越过雷池半步。  只得安静的候着,就连早朝也被公公随便找了个理由推辞了过去。  然一切却远远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从晨曦初现,万籁俱静欢鸣,  到烈日当空,金色洒满大地。再道夕阳如血,余晖映照天际。  直到倦鸟失去归期,风声没过蝉鸣,这场交谈依旧未曾结束。  最后,当星光如灯般,再次点亮头顶那片黑幕。  许轻舟和苍月心吟彼此之间的交谈,方才渐入尾声。  而此时,离二人上山,已然过去了整整一天一夜。  许轻舟大手一拂收起满桌稿纸,面露些许倦色。  虽是修行者,可是这一坐便是一天一夜,难免还是有些吃力的。  反倒是苍月心吟,虽是一凡俗女儿身,枯坐一夜,却是依旧精神。  眼中精芒奕奕,容光焕发。  她整个人是兴奋的,一天一夜的长谈,许轻舟说了很多很多,现在的她好像真的看到了那片世界,就在自己眼前。  唾手可得。  回忆着脑海里的知识,她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实践,放眼余生,未来可期。  看着面前兴奋的圣上,许轻舟又看看远处繁星,淡淡说道:  “圣上,今日就到这吧,接下来,就按计划先去做就好了,不出意外的话五年小成,十年大成,二十年,陛下想要的国泰民安,应可如愿。”  苍月心吟心中默念,只需要二十年吗?那一定很快。  她望着许轻舟,眼中满是崇拜。  “好,我们回去,辛苦先生了。”  “走吧。”  “嗯嗯。”  二人起身,如来时一般,也是二人行。  不同的是,来时并肩。  而此时,却是少年在前,天子在后。  行路途中,苍月心吟突然小跑,踮着脚尖,轻轻拍了拍许轻舟的肩膀。  “先生。”  许轻舟本能止步,拧过身去,问:  “怎么了圣上。”  苍月心吟抿着唇,欲言又止,好大一会方才抬起了头,那眼中带着肃穆,严肃的问道:  “无论遇到什么样的风雨,遇到什么样的挑战,先生都能克服,苍月也一定会变好的,对吗?”  这是一个天真的问题,却是苍月心吟最后的确认,因为下了山,她就是天子,就不再是苍月心吟了。  作为天子,她便不能迷茫,且要坚信不疑。  可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她心里很清楚,若是完成这一切,前路注定坎坷,困难远比想象中要大的多。兴奋过后,晚风一吹,人难免清醒,故此心生担忧。  患得患失。  许轻舟微微倾斜嘴角,挂上一抹浅笑,如此间的晚风一般,抚之寂静,意味深长的笑道:  “陛下知道吗?这个世界唯一不变的就是一切都在变。”  “有风有雨是常态,风雨兼程是状态,风雨无阻是心态。”  “夜色难免黑凉,前行必有曙光。”  “请给你一点时间,也给我一点时间,让花成花,让树成树,让苍月成为你我梦中的苍月。”  “好吗?”  许轻舟的一番话,落入苍月心吟耳中,消了她心中的大半顾虑,是啊,一切交给时间去检验,答案总会浮现。  “好,我信先生。”  许轻舟踱步,又止步,仰头,抬手,遥指那一轮弯月,说:  “圣上看那月亮。”  苍月心吟不解,却还是下意识的仰头,皓月长空,星河稀稀。  许轻舟的话音也在此刻继续,很轻,也很暖。  “人间总有一两风,可填君十万八千梦,只要圣上瞄准月亮,即使迷失,也在星辰之间。”  说话间,他侧目看向身侧,眼中光如天上的月一般洒在了苍月心吟的身上。  “一切有我,陛下可安。”  苍月心吟也侧目与其对视,视线相交的那一刹那,万籁俱静。  那一句,一切有我,陛下可安,如电过心头,不知为何,竟是那般让人心安。  而那先生眼中的光,竟是比之星辰更加灿烂。  苍月心吟脑袋一歪,薄唇一勾,墨眉一弯,带着一丝甜味道:  “嗯嗯,天上有日月星辰,地上有青山绿水,而我有好好先生。”  “先生就是我期的那一两风,可填我梦。”  许轻舟挑眉,目光柔和。  天子比天地,而自己却比之天地万物,这一句夸赞,听的是真的舒坦啊。  他心中窃喜,转身下山,却不忘了笑道:  “那我这风可不止一两,足足百斤往上,那可是足足千两,哈哈哈。”  苍月心吟抿唇一笑,快步追上。  “那可真是一阵好大的风啊,就更没问题了。”  “圣上你是懂数术的。”  “哼,当然,朕学识渊博....” 第195章 又了一事 古有诸葛亮三顾茅庐,隆中对,三分天下。  今有苍月心吟五千里寻忘忧,观星对,国泰民安。  这是寻常的一日,对于苍月四万万百姓来说,却注定了不寻常....  白衣书生苍月皇,一天一夜相谈,下了山。  山下等着的人们也松了一口气,于山上的二人而言,时间过的很快,忽然而已。  但是于他们而言,却是度日如年。  下山之后,又用一餐,不是五人,而是六人,多了一个哑巴小姑娘。  吃过晚宴,夜很深。  许轻舟自是带着三娃告别苍月心吟出皇宫。  皇上亲自送至宫门口。  “陛下,就送到这吧,你也累坏了,早点回去歇息吧。”  言语中,一半怜花意,一半是心疼。  “好,那朕就不送先生了,先生要的人,一会便让张君给先生送去。”  “多谢陛下。”  “先生与朕,何须言谢呢。”  小白探头提醒。  “还有我的酒。”  苍月心吟轻笑,“忘不了。”  行一礼,匆匆而去。  路上依旧乘的是八乘马车,只是驱车的不再是皇城的车夫,领路的也不再是周卿。  而是清衍独自驾车。  这八马大车,便就赏赐给了许轻舟了。  车内,小白无忧好奇问。  “老许,那皇上说给你送人,送谁啊?”  “是啊师傅,是心吟姐姐吗?”  许轻舟始终闭目养神,平静回道:  “不是,一个男子,你们见过。”  “我们见过....谁啊?”  “等人到了,不就知道了。”  观星亭上,谈论之时,无意间提及崔城,苍月心吟愁容满面,许轻舟便请求,让苍月心吟将崔城交于自己处置。  苍月心吟自是没有多想,便就欣然同意了。  未问缘由。  她本就信任先生,恰巧又不知该如何处置崔城,许轻舟主动提及,也倒是省得她在烦心了。  回到府中,无忧三人各自散去,各回各屋,打坐修炼去了。  忽闻更声起,子时至,阴阳相交,一日之末,亦是一日之始。  没过一炷香,沈君来访,并带来了一男子。  男子虽然头发凌乱,浑身染血,可是周虚张平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是谁。正是皇家三位一品带刀护卫之一的崔城。  虽然谈不上交情,可是二人之前也与其对过招,是个难缠的对手,也是一个难得的高手。  只是好奇,昔日威风凛凛的大内高手,为何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前去叩门禀报。  “先生,沈君带了个人过来。”  “让他们进来吧。”  “好。”  沈君带着重伤的崔城,进入了许轻舟的屋中。  连忙拜见。  “沈君见过先生,奉陛下旨意,将人给先生带来了。”  正在桌上研墨提笔的许轻舟停下了手中动作,抬头,递过去了一抹浅笑。  “好,辛苦沈兄了,早点回去歇息吧。”  面对许轻舟下的逐客令,沈君欲言又止,不曾挪步,视线有意无意看向一旁的崔城。  许轻舟见沈君迟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好奇的问道:  “怎么了,沈兄还有事?”  沈君咬了咬牙,纠结再三,抱拳而拜。  “沈君斗胆,敢问先生,打算如何处置崔城?”  许轻舟双目一眯,反问:  “怎么,沈兄很在意此人?”  "没有,只是共事一场,所以...."话并未说完,不过其中意却以言传。  许轻舟笑眯眯道:  “行了,去吧,不该问的,别问。”  沈君无奈,低头抱拳一拜。  “是沈某唐突了,先生莫怪,告辞。”  说完退去,临了却依旧不忘了看了崔城最后一眼,眼中带着惋惜,轻声叹。  “哎——”  虽然惋惜,可是崔城谋反是事实,他又能如何。  人各有命,徒增悲伤。  待沈君走后,许轻舟低头提笔,继续狂书。  “崔兄随便坐,等我写完在与你说。”  崔城闻声,厚重的眼皮抬了抬,染血的瞳孔中闪动过的是一丝不解,困惑依旧。  他不明白,为何要将自己带到这先生面前。  只是四下扫视,拖着铁链镣铐来到靠墙的位置,坐了下来,闭目自此一言不发。  许轻舟挥毫笔墨之时,余光不忘了扫视一眼崔城,看着这一身触目惊心的伤口,心中悸动。  感慨道:“算是一个硬汉。”  能让一个麟,一个崔城,两个金丹境的强者,死心塌地的效忠,并且不惜舍命。  这一点,他自问,不如魏公。至少周虚张平二人,虽然现在对他马首是瞻,可是若让他们舍命入局,他却也没有信心他们就一定能行。  也能如眼前的崔城一般,做到这个份上。  须时笔落,许轻舟站起身来,踱步到了崔城身前,自上向下俯视着他,柔声道:  “崔兄,别来无恙啊。”  崔城依旧坐在那里,稳如泰山,凌乱发丝下双眸紧闭,虚弱的语气传出,却又带着毋庸置疑的硬气。  “先生就别白费力气了,要杀便杀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许轻舟笑笑,没有接话,手中悄然间,却是多了一柄剑,剑刃锋芒折射烛光,在这小小的屋中,晃出阵阵寒芒。  自有一抹亦晃过了崔城的脸庞。  崔城浴血的脸庞上丝毫无惧,反倒是嘴角上扬,缓缓的睁开了眼,凝视着眼前的白衣书生。  随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借着墙壁奋力站了起来,稳住身形后,还不忘了挺直脊梁。  眼神中流淌的是视死如归。  坦然道:“动手吧,给个痛快的。”  话落之时,长剑掠空,于长空划出一抹优雅的弧度。  剑起,见寒光惊夜。  剑落,听风潇潇鸣。  “曾——”  崔城本能闭上双眼,钢牙暗咬,坦然赴死。  “铛!”“铛!”“铛!”  剑影无痕,铁索溅起阵阵火花,在这夜中一闪而逝。  片刻后,察觉不对劲的崔城猛然睁眼,瞳孔紧缩,一副如同见了鬼的表情。  满脸的不可置信。  看着眼前书生手中的剑,听着铁链落地声,感受着体内锁住丹田的枷锁崩来,灵力刹那间贯穿全身。  他整个人懵了。  "为什么?"  他想不明白,自己与眼前的忘忧先生本非亲非故,对方为何要放了自己,还解开锁住自己丹田的桎梏。  许轻舟收起长剑,自顾自的走到了一旁的茶桌前坐下,轻笑道:  “赶紧运气疗伤吧,小心动了根基,这辈子,也就是止步金丹初期了。”  崔城向前踉跄数步,促狭问:  “你到底想干嘛?”  许轻舟落座,缕着绣袍,平视对方,笑得更加灿烂。  “受人之托,救你一命。” 第196章 崔城事了 “谁?”  许轻舟打了个哈欠,慵懒的撑着下颚,目光投向崔城时,是可有可无的审视。  反问一句。  “还能是谁呢?”  崔城心中一紧,拳头紧握,目光闪躲。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许轻舟也懒得废话,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颗丹药,顺手便扔了过去。  崔城虽然低着头,可是凭借金丹境的感知,还是本能抬起了手,稳稳的将那丹药接入手中。  放在眼前一看,眼中惊骇更甚。  失声惊呼。  “补气丹?”  许轻舟摆了摆手,风平云淡道:  “崔兄,有些事情啊,本就摆在明面上,只要有眼睛,就能看到,我能看到,圣上也能看到,你说与不说,其实根本不重要。”  许轻舟话中有话,崔城自然听得出来,可是他还是觉得,许轻舟是在诈自己。  他不否认,圣上能猜到,可是凡事讲证据,怀疑和确定是有本质区别的。  他向前走去,直到来到了许轻舟的面前,将手中丹药放到了桌案上,没有丝毫不舍。  “无功不受禄,这丹药太珍贵了,我不能要。”  许轻舟不傻,他心里很清楚,崔城心里想的是什么,无奈轻轻摇头。  叹道:“行了,让你吃便吃,吃了你也好有力气赶路不是。”  “什么意思?”  “你走吧,魏公走时,去的是西边。”  崔城眉梢一紧,他心里很清楚,这忘忧先生不是在诈他,而是真的知道自己就是魏公的人。  他的视线收回,落在了那丹药上。  “为什么要帮我们?”  是的,他已经承认了许轻舟所言,故此,说的不是我,而是我们。  许轻舟闻言,长舒一口气,依旧凝视着眼前的崔城,侃侃道:  “许某一生,不求事事如意,但求无愧于心。”  “帮你非我善,只是求一个问心无愧罢了。”  崔城眼底恍惚更甚,话他听明白了,可是却又想不通。  许轻舟是皇上的人,与魏公本是对立,与自己更是无任何羁绊,为何会要求一个问心无愧呢?这心从何处来,愧又从何处起呢。  他抬眸,盯着眼前的先生,看了又看,却始终看不清。  许轻舟感受到他的目光,只是笑笑,摆了摆手,语气带着些许的不耐烦道:  “人与人,哪有那么复杂,让你吃便吃,让你走便走,大男人,婆婆妈妈作甚,吃了丹药赶紧走吧,没事就别在回来了。”  崔城捏着衣角,紧握拳,狠咬牙,一番天人交战,最终还是取过了那丹药,吞入腹中。  顿时如清泉游遍周身,气血转亏为盈。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着许轻舟深深一拜。  “先生大恩,崔城铭记,就此别过。”  如果可以不死,他自然是不想死的。  因为他心中还有所牵挂,放心不下那个老人家。  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  那个一朝失势万人嫌的老头。  只有亲自陪着他,他才放心。  许轻舟始终含笑,挥手示意,宛若仙风道骨的老神仙。  “去吧....”  崔城一步三回头,走出了此屋,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许轻舟收回目光,碾着手中杯,苦笑一声。  “哎,还真像啊。”  门口处,张平探出半个脑袋。  “先生?”  “怎么了?”  “真给放走了啊?”  许轻舟举杯满饮浊酒,耸了耸肩,无所谓道:  “不然呢?”  又起身,向内屋而去,其声渺渺,悠悠回荡。  “早点睡吧,别守夜了,城里剩下的高手,都是自己人了。”  张平“哦——”了一声,恭敬的关上了门。  躺在床上,许轻舟望着穹顶愣愣发神。  视线有意无意的看到,系统面板专属的消息栏。  那上面有一条自己花费1000行善值购买的情报。  上面只写着短短的一行字体。  【崔城乃苍月曹之子。】  字体不大,却足够醒目。  试问天下,谁能知道,被人骂绝户的魏国公竟是有一私生子呢?  这样的消息,自然是炸裂的。  而且,这私生子还被安置在了苍月心吟身边五年之久。更是在最后一刻,不惜舍命,只为引蛇出洞,为苍月心吟变法铺路。  这代价在许轻舟看来太大了些。  虎毒尚且不食子,他苍月曹又怎么舍得的呢?  还是说连苍月曹自己也不知道,崔城不该叫崔城,而是该叫苍月崔城。  他发现,他是越发的看不懂这个老人家了,而苍月曹也是他自穿越以来遇到的最让他捉摸不透的人。  “你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当然,许轻舟之所以救崔城,却也并非仅仅只是因为他是苍月曹之子,而是正如他所说,求一个问心无愧。  毕竟是先有自己让魏国公挑一个国公祭旗的,才有了崔城以身入局,落得这般下场的结果。  从某种程度上说,二者之间是间接的关系。  既然事因自己而起,自当应自己而止。  他能放一个苍月曹,也不在乎再放一个崔城。  他们早已对自己构不成威胁了,对未来的苍月更不能。  他长舒一口气,双手枕在脑后,缓缓闭上双眸。  “睡吧,睡吧,睡醒有得忙咯——”  现如今触发了任务《天子的大国梦》,自己就该去给它办了。  20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许轻舟这样的修行者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可是自己可耗不起20年。  小白目前兽脉只修复了两条,而属于火焰草的压制,最多也就还能在持续个10年。  到时候,小家伙可又要承受寒毒侵袭之苦了。  凡州终究是太小,也太普通,容不下许轻舟,更容不下无忧,清衍,和小白。  自己终究还是要走的,只是这一次想到走,心中却多了割舍不下的东西。  长夜漫漫,许轻舟辗转反侧,许久难眠。  “想那些作甚,顺其自然,遵循本心......”  皇宫里,一天一夜未睡的苍月心吟同样未曾入眠,而是在挑灯夜战,亲自写下了两道圣旨,字迹工整。  随之取出玉玺,盖上大印,看了又看,方才满意的点头。  “好了,搞定。” 第197章两道诏书天下惊 翌日清晨,早朝如约而至。  当着众臣公的面,圣上宣布了两件大事,惹得群臣哗然,他们很清楚,自己家这位天子,是真的要开始变法了。  溪云初起日沉楼,山雨欲来风满楼。  当朝会结束之后,两道圣旨先后送出了金銮殿。  一道于殿外高宣,布告天下王侯。  是曰:推恩令。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朕自继位以来已十五载矣,彼时年幼,虽无术学,却仰仗天下王侯尽心辅佐,方才有我苍月今时之盛世,朕虽不提,却记于心。】  【今朕已成年,当心怀感恩,故今日布告天下,凡王侯归天之后,其下子弟,世子可承袭王位之外,特允其余子弟,亦可受王恩泽,取先王封地一角,功及列侯。】  【钦此!!】  另一道横穿半个京都,来到了南城别院前。  是曰:国师任命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忘忧先生许轻舟,博学多识,学富五车,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实乃仙人,通天纬地之才,宜承重任。】  【朕承慈谕,特册先生为苍月·国师,位列群臣之首,六公之上。】  【特赐八马之乘,择日开府。】  【赐皇剑,皇甲,自今日之后,世人见国师,当如朕亲临。】  【特允国师,可调天下兵马之权,可任免天下官员之权。】  【国中事物,国师皆可过问,另允国师可带剑上朝,见皇不跪。】  【已示皇恩浩荡。】  【望国师恪尽职守,尽心尽力辅佐君王,为国谋事,为天才百姓谋福。】  【钦此!】  两道诏书一出,整个京都沸沸扬扬,小民百姓无不喧哗。  一道是推恩令,皇恩浩荡,恩泽天下王侯。  于大多百姓而言,自是看不懂这其中真意,他们只会觉得这是恩赐,而且这恩赐实在是太大了些。  不仅王位可以继承,现在就连其余的子嗣也能封侯了。  这么算下来,苍月在未来得有多少侯爷啊。  这无疑是让他们迷茫的,说好的打压王侯呢,怎么还变成恩赐了呢?  他们在想,是陛下相通了,还是糊涂了,竟是下了这样一步棋。  “圣上怎么回事啊,完全看不懂,这怎么还封赏上了呢?”  “谁知道呢,那魏国公和秦国公的事,又算怎么一回事,岂不是自相矛盾。”  “你们傻啊,这种事情当然是给你一巴掌,在给一颗糖了,这都看不明白吗?看似恩赐,实则是安抚呢,不然做得太绝,岂不是逼人家造反不是....”“你说的,却是不无道理。”  唯有一书生,手摇折扇,吐出二字。  “无知!”  天下之人虽大多愚昧,可是苍月这片天下有民四万万,自是也多聪明人。  他们一眼便就看出了其中的真意。  心中明了,看似黄恩浩荡一道推恩令,实则是在削弱各诸侯王的势力,将其分为食之。  对于这样的计谋,普天下的聪明人,无不赞一声“妙”。  “高啊,圣上当真是雄才啊,竟是能想到这样的办法。”  “推恩令,这一阳谋,无人可解,除非天下诸侯王一人只生一子。”  “呵呵,兄台说笑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不是吗?此一计,当入史册,供后世王孙瞻仰。”  在这样的世界里,生死无常,幼童常有夭折者,亦或者长大成人,也有因不幸去世者。  王侯之家,为确保后继有人,永远不可能只生一子。  久而久之,百城百王,必将名不符实。  一道是任命诏。  忘忧先生成了苍月的国师。  一个在苍月从未出现过的官职,可是却有实权,且是权倾朝野。  不仅可掌兵,更是掌控着苍月所有官员的任免权,天下大事,皆可自行做主。  见之如皇亲临。  这样的权利,请问和天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个权臣就此诞生。  忘忧先生之名在江南之地本就风声鹤唳,如今更是威名远扬,天下人尽皆知。  市井小巷,无不津津乐道。  “国师这个官职,听着很厉害的样子啊。”  “国师国师,一国之师也,你说能不厉害吗?”  “生杀予夺,随心所欲,权势滔天,忘忧先生,将是苍月第二个魏公啊。”  “岂止,当初的魏公也没这么大的权利,圣旨上写了,国师之位,于六公之上,统御百官,掌天下兵马,这不止是权臣,这是皇权啊,看来咱们的圣上,是真的很信任这位忘忧先生啊。”  一时之间,关于先生成了国师的议论声,遍布整个京都。  南城别院之前,更是门庭若市,车水马龙。  一箱箱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只进不出。  来者除了有官,求一平安,混一脸熟,亦有满天下之商贾,花钱买路,数不胜数......  四位国公,此时却已经哭晕在了家中,扬天悲戚,嚎啕不休。  “老天爷啊,你亡我之之心不死啊——”  两道圣旨的消息更是在数日的时间,伴着夏日蝉鸣声,无孔不入的鸣遍了整个苍月。天下至此哗然。  一百王侯之家,两极分化,王与世子怒不可遏,一道推恩令,竟是让他们无言以对。  这哪里是皇恩浩荡,这是摆明了要灭了他们啊。  而且还是明着灭,光明正大的灭,他们即便不甘,却也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圣上,好手段啊,竟是能想出这样的阴招,我有百子,当封百侯,我这城就得分成百份,那还剩个什么?”  “还好,还好,本王就两个儿子,碍,不幸中的万幸。”  “狗皇帝,贼心不死......”  “一定是这忘忧先生搞得鬼,还国师,其心恶毒,这是要倾覆我苍月吗?”  “哼,想让本王死,早着呢,看谁能笑到最后。”  有王庆幸,便有王怒骂,自当是骂者居多。  但是相比于王,在王之家,除嫡出的世子之外,其余子嗣却是截然不同,一片欢声笑语,与他们的父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恨不得走上街头,吼他个三天三夜。  更是在家中,遥拜京都,高赞圣上英明。  他们本就是庶子,这辈子,别说是王位了。  若是父王死后,自己能否活下去都是未知数,命好的,最多也就能落下个富贵此生罢了。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一道圣旨,他们不仅可享受荣华富贵,还可封侯,做一地之主。  这对于他们来说,便是天大的恩赐。  “圣上英明啊。”  “皇恩浩荡,我此生必将以命效忠苍月。”  “哈哈哈哈,老大啊老大,从今天起,老子在也不怕你了,去你爹的,老子马上也能当侯爷了。”  “急死了急死了,我父王啥时候死啊,等不了了....”  “呵,皇上如此待我等,老不死的居然还想着造反,不行,他若是在跟无尘暗通款曲,老子就大义灭亲,定到京都参他一本。”  一时之间,各城之地,两种声音成了对立,有暗地里骂圣上的,大多却在明面上称赞圣上的。  正如许轻舟所料想的一般,那些不得宠的王侯之子,此时竟是巴不得自己的父王赶紧死去,自己好能咸鱼翻身,当王侯。  推恩令的蝴蝶效应,开始在百城席卷,一切正许轻舟预想中一般,稳步进行.....  一场暴风骤雨正在酝酿中! 第198章 唱戏 天霜南城的大街上,有一家酒馆,名曰[盼君归]。  在某个深夜里,不爱笑的姑娘仰头望着天上明月,捧着怀中一纸条,凝望星海,低声轻语。  “原来你去了京城吗?江南一定很美吧,那里的姑娘,也一定比天霜城的美,对吗?”  林枫城,城主府内,林硕急匆匆的跑进了书房中。  “小花,快给我研墨。”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这么着急?”  “有先生的消息了。”  “啊——真的吗!”  “你看,京都传来最新的消息,先生当了国师,位列六公之上,我要给先生写信道贺。”  “嗯嗯,好!!”  云城高墙上,秋山腰悬黑伞,负手而立,面色沉沉,凝视远方,那里槐花初开,白成一片,满城芬芳。  他深呼吸,目光炯炯。  “先生当了国师,天下之幸,苍生之幸,百姓有救了。”  “……”  山野之地,一路边茶摊,忽来了几位匆匆赶路的书生郎。  点了一壶清茶,歇息,饮茶解乏消暑之时,彼此间侃侃而谈。  “这次国师召天下读书人,不论贵贱,只要通过考核,皆可入选,参与变法改革,我看苍月的天,是真的要变了。”  “对啊,国师之前,可是忘忧先生,渡天下人,咱们喝完早些赶路,别误了日子。”  “你着什么急,离入秋还早呢....”  “早一些到,早一些安心。”  而在几人不远处,正有一剑客,身着黑衣,头戴斗笠,自是将几人的话语全听了去。  当听到忘忧先生四字之时,掩藏在斗笠下眼眸中闪烁精芒。  起身拍下两文钱。  “老板,结账。”  取过长剑,便扬长而去。  “京都?国师?先生。”  “我还是没找到答案,不过在这之前,就让我去帮帮先生吧.....”  ——————  许轻舟册封国师,于南城别院开府,是曰国师府。  次日上朝,着一身白衣朝服,上绣仙鹤,头戴白冠,两条发带悠然垂落,一抹画扇舞动清风。  他的朝服与苍月寻常的朝服不同,非是血染,而是纯白无瑕。  正如许轻舟一般,清清白白,坦坦荡荡。  远看山中仙,近看画中人。  群臣跪拜。  他正式入朝为官,有了编制。  更是于朝堂之上,与苍月心吟演了一场大戏,给文武百官看。  苍月心吟问:“今时苍月,当以何强国?”  许轻舟答:“当变法图强。”  苍月心吟又问:“如何变之?”  许轻舟答:“重整朝纲,修正法案,重农业,整军队,改科举.......”  啪啪啪说了一大堆,听得群臣恍惚,跟那傻子一般。只知道点头,  话落之时,已是午时,也过饭点。  苍月心吟佯装作态,问群臣。  “诸位爱卿,觉得国师所言,如何?”  群臣之中,上至左右丞相,下至六品御史,是文官也好,武将也罢,哪里敢说半句不是。  搭台子的是圣上,当今天子。  唱戏的是许轻舟,那可是忘忧先生,国师只是虚名,人家手下可有元婴强者。  试问当今天下,有谁敢拆台,自当只剩喝彩之声。  “国师所言,震耳欲聋,我等听之,甚过读书十万卷,国师提出的问题,正是苍月所面临的问题,老臣觉得,可行。”  “国师之策上可强国报效天恩,下可富民抚天下百姓,老臣支持国师。”  “臣附议!”  “末将附议!!”  众臣捧场,苍月心吟得意一笑,当即宣布。  “很好,既然大家都觉得国师说的在理,那从今日起,苍月变法图强,尔等皆应以国师之命,言听计从。”  一句言听计从,表明态度,这不是在和你们商量,这是在告诉你们,你们就得这么做。  这些臣子又有谁不明白呢?  一个个心中跟明镜似的,当即表态,齐声山呼。  “我等必将以国公马首是瞻,推行变法一切事宜。”  许轻舟自是见缝插针,拱手拜四方。  “有劳诸位了,许某先行谢过。”  圣上满意一笑,下圣旨一道,昭告天下,自今日起,苍月变法,由国师许轻舟全权负责,凡苍月之民,须以配合。  上方宝剑已握手中,变法也从此刻正式开启。  早朝结束了,群臣退去,可是还未出宫,就被许轻舟唤住。  “各位大人,一会到我府中,商讨细节,莫要迟到。”  “管饭。”  说完乘八乘之车扬长而去。  唯余众臣公哀叹连连。  “碍...这下有得忙了。”  “忙点好啊,忙点好,忙一点证明咱们有用,不会掉脑袋。”  “折腾吧,折腾吧,看着吧,这江南,马上要乱咯。”  “嘘——小点声,话可不能乱说,小心掉了脑袋。”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变法岂非儿戏,能不乱?”  “我觉得国师殿上说的,很有道理,应该可行。”  “呵呵,自当可行,六公失势,百城之王被一道推恩令搞得焦头烂额,剩下那些世家,翻不起什么风浪的....”  变法虽才开始,可是形式已然明朗,许轻舟和圣上早就铺好了路,一切自然可行。  至于变法是否会触及某些人的利益,谁又会在乎呢?  没有兵权,就算是三大世家又能如何,不过是一只比较肥的羔羊罢了,宰了也就宰了。  许轻舟回到了国师府,马不停蹄去了大堂,喝着早茶,便唤来了沈君,周虚和张平三人。三人入殿齐声拜见。  “参见国师。”  许轻舟吐掉口中茶叶,放下杯盏,视线落在三人身上,慢声道:  “叫你们三人前来,是有件重要的事,要交于你们。”  听闻三人没有任何迟疑,拱手道:  “先生吩咐,我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对,先生只管说,我们只管做。”  面对三人的态度,许轻舟露出了欣慰的神色,说出了心中所想,直言道:  “从今日起,我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你们各自去组建一个队伍,钱我出,人你们自己找,骗也好,哄也罢,总之要找你们信得过的,嘴言的。”  “一个月后,我要你们三个兵分三路,一路彻查整个江南三省所有官员,我要他们详细的信息,必须详细。”  “一路,彻查这江南三省所有世家,商贾,王侯之家,我也要他们的详细信息。”  “这一最后一路,监察京城百官。”  “至于怎么分,谁去干嘛,你们仨自己商量。”  许轻舟说完,三人互相对视,眼中神色复杂,虽然不知道先生要干嘛,但是他们清楚,这事肯定小不了。  许轻舟举起桌前杯,余光扫了三人一眼,异常平静的道:  “有问题,现在提,没问题,就去办吧。”  三人都是金丹境强者,这样的事情对于别来说难,但对他们来说,自是小菜一碟。  周虚恭敬道:“我没问题。”  张平自信道:“我也没有。”  唯有沈君问了一句。  “我也没有问题,不过先生,我们的队伍建立以后,叫什么,归谁管?”  许轻舟闻言,双目一眯,放下手中杯,取过墨笔,于书中挥毫。  三个大字跃于纸上,袖口一荡,宣纸入空,随风行至三人眼前。  周虚三人凝视宣纸,小声复诵。  “锦衣卫?”  许轻舟收笔,站起身来,手负身后,嘴角一歪,霸气道:  “何为锦衣卫?你等细听。”  "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以为社稷,监察天下,绝谗佞,为天下百姓,除恶必尽。"  “一句话,该管的要管,不该管的也要管,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众人浑身一颤,顿感寒意席卷全身,头皮发麻。  锦衣卫,当是一把刃,锋利的刃,而先生是握刀的人。  神色恍惚渐渐坚定,泛起阴戾。  三人似在此刻下定了某种决心,郑重道:  “先生放心,我等必不负厚望。”  许轻舟欣慰一笑,摆手道:  “去吧。”  “诺!!” 第199章 新律。 待那三人走后,许轻舟重新落座案桌之前,看着面前自己撰写的六部法案,捏了捏发涩的眼角。  计划是计划,现实是现实,苍月要变得的太多,事情自然也很多,一时半会是弄不完的。  千头万绪纷乱,如同乱麻如何缕?是一个问题。  斩了,还是——  有了一把刀,还要一把尺子去度量,这便是法——  社会需要秩序,需要法度,去约束道德约束不了的恶。  “来人。”  闻声,一侍卫小跑进大堂之中。  恭敬拜见。  “国师有何吩咐。”  “六部的大人都来了吗?”  “回国师的话,大多都来了,正按您的吩咐,在后院用膳呢。”  许轻舟微微点头,视线自眼前的六块木牌中一一扫过。  最终落在了写有刑部二字的木牌上,伸手将其取过,握于手中把玩。  “那就从刑部开始吧。”  “去,把中书省和刑部所有的官员都叫来。”  侍卫抱拳一拜。  “诺——”  国师府后院,中书省,六部官员足足数百,正聚集在一起,于此处用餐。  无论是左右丞相也好,六部尚书也罢,又或者是身有侯爵之皇亲,当下却都一人捧着一个大大的瓷碗,或站着,或蹲着,或坐在石阶上。  姿势多有不雅。  而他们的碗中,装的自是饭食,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却也是白米饭,加肉。  这样的伙食,若是于外界的民来说,自然是好的,但是在这些大臣的眼中,却是不堪入目,即便是腹中空空,却也食之无味。  不知是真吃不下去,还是在甩脸子,惺惺作态。  毕竟这可是国师府啊,而他们都是朝中重臣。  国师却就让他们吃这个,吃这个也就罢了,连个板凳都不给,这说出去,谁信?  若是真传了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他们心中有怨,却是不敢喧哗,只敢超小声的低语。  因为,在那门口,正有一蒙眼少年蹲坐门旁,捧着一个更大的盆,正在吃饭。  此人是谁他们不知,但是从此人身后那柄重剑,和他手中的大铁盆,他们能感觉到。少年绝不简单。  试问寻常的人谁能吃那么一大盆饭呢?  那起码得是十几人的量吧。  “真厉害啊。”  “太能吃了。”  “怪不得长这么大的个,啧啧。”  “嘘——小点声,别让人听到了。”  “我是真吃不下啊,他怎么吃那么香。”  他们彼此间小声的交流,自然是逃不过清衍的耳朵的,不过清衍却也不在意,认真干饭。  不大一会便就吃饱了,他打了个饱嗝。  “隔——”  其声竟是如闷雷低鸣,吓了众人一怔。  他摸了摸肚皮,将那铁盆重重放在身侧。  发出了一声悦耳的金属回响。  “当——”  随后掩藏在眼带下的目光缓缓扫过场中,群臣被看的那一刹那,纷纷低头,竟是感觉脊背处莫名的席卷冷风。  脸色煞白,额角溢汗。  清衍毫无感情的说道:  “先生说过,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坚。”  “浪费粮食的家伙,都该被干死。”  简单两句话入耳中,如恶魔低语,阎王索命,众人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煞白。  脊背处的寒嗖一下凉到了天灵,刹那间头皮发麻。  看着那少年,身后那重剑,惊恐浮现。  哪里还有方才的半分矜持,捧起手中碗,碗中餐只往肚中塞。  往日的细嚼慢咽,今日的狼吞虎咽。  生怕慢上半分,便就惹了这少年不悦,小命不保。  边吃还边违心道:  “好吃,好吃,国师府中的饭菜,真香。”  “对对对,我最喜欢吃了。”  “这厨师,应是御厨吧。”  “.......”  看着众人这般转变,清衍方才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在他看来,这才像样吗?  多好吃的饭啊,他们居然还嫌弃上了?  而在此时,门外亦走进一侍卫,在门口处喊道:  “国师有令,召中书省,刑部所有官员,庭中议事。”  闻言,刑部的也好,中书省的也罢,纷纷面露喜色,放下手中碗,迫不及待的小跑而去。  “来了,来了。”  “走了走了。”  然后他们便在其余五部之人的羡慕中匆匆离开了这方小院。孱弱文人,脚步如飞,脚下生风。  当踏出院门的那一刻,大都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之态,小声道:  “呼——太吓人了。”  “可不是,他瞪我一眼,我差点见到了我太爷啊。”  “行了行了,稳重一些。”  ——————  一盏茶后。  正堂,数十官员恭敬落座,其中又以左右丞相,和刑部上书坐的位置最为靠前。  左侧中书省,右侧刑部。  许轻舟坐在高堂之上,直奔主题。  “何为法,则贤不得夺不肖,强不得侵弱,众不得暴寡。”  “法是立国之本,也是一个国家秩序的根基,今既是变法,便该修正法案。”  “近日来我阅尽苍月律法,发现多有不足之处,做了修改,篆写了一本新法。”  “今日召诸位前来,就是看看此法案是否还有不妥之处,若是没有,自今日起,刑部,便开始推行新法。”  说话间许轻舟折扇指向首位的刑部尚书道:  “尚书大人,可否辛苦你给大家念一下?”  刑部尚书惶恐起身,小跑上前,恭恭敬敬道:  “下官之幸。”  修正的律法足足五百六十条,铺满宣纸数百页。  刑部尚书接过厚厚书籍,小心翼翼的翻开,清了清嗓子,便朗诵了起来。  “苍月新律,第一条,凡主动蓄意伤人者,置对方一人死亡,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苍月新律第三十条,拐卖儿童者应判处死刑,立即执行,拐卖儿童至儿童伤残者,判处死刑,其家中三代亲属处连坐之刑,拐卖儿童至儿童死亡者,诛三族.......”  “苍月新律第六十条,强奸妇女者,判处宫刑,猥亵幼童者,诛三族.....”  “苍月新律第一百三十条,凡拖欠薪水者,丈责二十,处罚金白银........”  “苍月新律五百一四条,官员收受贿赂,徇私枉法者,轻者,革职查办,没收去部家产,重者斩....”  “苍月新律五百五十四条,禁止任何人开始赌场,违者斩立决....” 第200章 新律(二) 法案数百条,事无巨细,皆有明文。  其中改动颇大,与旧法相比,多死刑,少连坐。  同样是法,可是其中高下,众臣一听便明。  国师笔下之法,比之旧法更加完善,却也更加严苛。  多惩恶,多公道。  不得不说,能以一己之力,编著如此繁琐之律法,国师之才,他们望尘莫及。  而且此事定然非一日之功,想来国师铸法由来已久。  刑部尚书足足宣读一个半时辰方才读完,本就是初夏的天,诵的口干舌燥,面色蜡黄。  “国师,读完了。”  许轻舟闻声方才从闭目中回神,舞动折扇,风自清凉,点头示意。  “辛苦尚书大人了。”  刑部尚书赶忙俯首,嘶哑回应:“国师言重了。”  许轻舟视线缓缓扫视群臣,遂问:  “诸位大人,觉得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群臣噤声,纷纷低头,左顾右盼,低声私语。  世人千万,想法自有不同,一份法案,有人认同,也定会有人质疑。  何况许轻舟的苍月新律,虽是在苍月旧法之上稍加改动,却有大多与现代之法,多有出入之处。  封建理念一时难以接受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听着群臣窃窃私语声,许轻舟依旧平静如水,云淡风轻道:  “诸位大人,若觉得有不妥之处但说无妨,这是商量,尽可畅所欲言。”  听闻许轻舟这般说了,诸位臣公中,不乏耿直之士,便起身入堂中,拱手拜道:  “刑部侍郎韩隋有话要说。”  许轻舟折扇一合,笑容更加温和,平静道:  “好,韩大人但说无妨。”  “回国师,国师这新律无可挑剔,想来国公是用心撰写的,臣听之振聋发聩,心神振奋。”  他先是一番吹捧,表达自己的立场,和对许轻舟的崇拜。  接着话锋一转,才道:  “可是国师,这赌场和妓院自古有之,且合法经营,历朝历代,从未有过不许的先例,现如今却在新律中不允许存在,是否有些不妥?”  听闻此言出,诸臣附和,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是啊。”“确实。”  “韩大人说的,不无道理。”  就连中书省左右丞相也先后出言。  “大人,韩大人所说确实不无道理,赌场妓院古往今来都有存在,加入新律是不是太过了些。”  “老臣也这么觉得,这二者合法经营,并无不妥。”  许轻舟笑笑,手中舞动的折扇频率依旧,内心更是毫无波澜。  这是新的理念和旧理念之间的碰撞,他们有异议,本在情理之中。  莫要说眼前的苍月,就是在他来时的地方,纵观五千年历史,除现代,这二者大都是合理合法存在的。  存在一定有它的道理,但是存在不一定代表正确,至少许轻舟是这么认为的。  他看向韩隋,目中带着一丝欣赏,敢质疑者,至少说明他是想干事的人不是。  柔声道:  “韩大人,请坐。”  韩隋拱手,“诺!”  坐下之时,也不由松了一口气,劫后余生一般。  许轻舟折扇往下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慢声道:  “诸位说的没错,妓院赌坊自古有之,可是存在并不代表它是对的。”  “不知道诸位大人有没有想过,因赌坊妓院滋生了多少恶事呢?”  群臣茫然,互相低语,面对许轻舟的反问,陷入沉默,苦思冥想。  许轻舟起身,背手踱步堂中,细细分析,娓娓道来。  “先说这赌字,敢问诸位,天下赌坊可是暴利?”  “既是暴利,利从何来?”  “反赌徒者,谁不想一夜暴富,可是最后得到的不过是家破人亡,输了个倾家荡产罢了,更有甚者,欠下高额巨债,无力偿还,他们又会作何?”  “无非卖尽家财,卖妻卖女,更有甚者走投无路之下,剑走偏锋抢人钱财,杀人放火。”  “这样的事情,满京城比比皆是,其中利害诸位大人不清楚吗?”  许轻舟的话音从一开始的柔和,渐渐变得凌冽,眼中自是也带上一抹阴戾愤恨。  “京都共有赌坊三十六家,哪一个赌坊暗地里不背着命案,这些赌坊又是出自何人之手?”  “诸位大人,不如去看看,为何赌坊要养那么多的打手呢?”“十赌九诈,还有一者是天生运势本就不好的,人言十赌九输,在我看来,却是十赌十输。”  “姑且不说,人性之欲不可控,当当就是那些赌场,他们里面都是些什么勾当。”  “百姓去赌,想的是一夜暴富,殊不知当你走进赌场的那一刻,人家要的就是你的命啊,与其说赌,不如说骗,与其说博,不如说抢。”  说着折扇一关,轻拍掌心,郑重道:  “诸位大人都是聪明人,有些话,就无需许某多言了吧。”  字字入耳,句句诛心,一群大臣竟是无言以对,无可反驳。  他们先是茫然,后是彷徨,最后沉默无言。  许轻舟说的,他们尽可不认同,但是却不得不承认,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特别在场的官员,大半都是刑部出身,即便他们之前在怎么混日子,可是案卷还是要看的。  因为一个赌字,倾家荡产自不在少数,因为一个赌字,滋生的血案,更不在少数。  赌坊赌坊,看似是赌,可是和许轻舟说的一样,那是在抢。  一旦深陷,便是无底深渊,莫说小民百姓,就是三代经商的世家,也能让你倾家荡产。  许轻舟的观点,不可谓不犀利,看待问题的方式,更是比他们全面。  韩庚低下了头,羞愧道:  “是下官见识短浅了。”  许轻舟笑笑,见诸位臣公不再言语,便主动将话题继续,引导到了这黄字之上。  “在说说这妓院之事吧,不知道在坐的诸位大臣,有没有没去过妓院的,举手让我看看?”  “不可撒谎。”  话音落下,扫视四周,零零散散的竟是才有数人举手。  许轻舟眯着双目,笑道:  “看来大家大都去过,那说起来,就更容易了。”  说着许轻舟又看向了那刑部尚书,问道:  “尚书大人,来你说说看,那妓院的姑娘,可有一人是自愿在青楼卖身的?我也要听实话。”  刑部尚书尴尬笑笑,沙哑的声音回道:  “下臣所知道的,不曾有一人是自愿的。” 第201章 刑部事了 "很好,坐下。"许轻舟压手示意,让其落座,手中画扇指向众人,再问:  “诸位大人,可有谁有不同意见?”  群臣摇头!  “好,那我再问诸位大人一个问题,圣上为何变法?”  一人答:  “为国泰民安。”  另一人答:  “为天下百姓。”  还有一人答:  “为民安国治。”  许轻舟折扇拍掌,发出“啪”地一声。  豪爽言:“好,说的非常好,诸位大人方才所说,圣上变法无在乎,为国泰民安,为天下百姓,为民安国治。”  “这其中无非为一个民字,那何为民呢?”  许轻舟是一先生,而群臣当为学子。  正如此事,他亦是在为群臣授课。  不停的提问,却又自问自答。  “民者,百姓也,万事之先。”  “人言圣上是一国之天,许某却不敢苟同,许某觉得一国之事,当以民为天。”  “亦有人言,穿上这身官袍便是百姓的父母官了?许某亦不苟同,在我看来,应是百姓乃诸位的衣食父母才对。”  两句言论,一句直止圣上,一句隐射群臣。  大多人的脸色已然变了,眼中流露惊恐。  大庭广众之上,当着诸臣的面,竟是敢妄言圣上,这天下怕也只有许轻舟一人敢这般了吧?  见诸位臣工,神色精彩,许轻舟又问:  “诸位大人,是觉得许某说的不对吗?”  彼此交头接耳,左顾右盼,却又连连摇头,不敢接话。  许轻舟画扇一开,凌然正气迎面而起,伴着话音扑面而去。  “我且问问诸位,一个国家,若无民缴纳其税,尔等俸银何处而来?若是无民种粮,你等又当食何饱腹?”  “若无民从戎,披甲护国,何人卫土,安有太平。”  许轻舟话音继续,铿锵有力,如浩然正气,肆虐此间。  “国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可覆舟,天下之本在民,若是无名,土地辽阔又有何用?”  “兵无处征,税无处收。”  “故许某认为,无民则无国,无国则无君,无君则无臣。”  “圣人有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为君为臣者,理应爱民如子,顺应民心,身在其位,为民谋福。”  “民为天,故有天子,方有臣子。”  “诸位觉得,我说的对与不对?”  又是一个反问句,可是此刻群臣却早已瞪大了眼珠,一个个喉结疯狂蠕动。这样的言论,在这方世道,自他之前,从未有人提及,也未有人敢提及。  今日这一番犀利言辞,震撼众臣心神。  能站在这里的,自然没有一个是糊涂蛋,许轻舟说的,他们理解。  许轻舟短短几句话,却蕴含着治世之道。  往圣皆以武御民,让其惧,让其怕,让其趋之若鹜,甘当牛马。  而国师所言,乃以民为本,以德治国,以心待民。  若是真能做到,民心所向,大国崛起,自如流水溪,终成江河,滔滔不绝。  可是这样事实当真能实现吗?  他们表示质疑,却又不敢反驳,故此噤声不语。  然虽不反驳,却是不解,许轻舟说这么多,与妓院有何关系呢?  “国师果然是雄才大略,看人看事的眼界非我等能比,国师之言,我等受教,可是国师,这与妓院有何关联?”  “问的好。”许轻舟爽朗一笑,大步流星回到高台,落座主位,倾身而道:  “方才我说了那么多,归根结底就一句,民为一国之本,是诸位的衣食父母,而为官者亦当爱民如子。”  “青楼女子也是民。”  “诸位觉得,可该将自己的父母,自己孩子,卖身青楼为奴,受他人玩弄呢?”  一句话,怼得群臣哑口无言。  “这.....”  神色精彩绝伦。  许轻舟却是毫不在意,重拳落桌,震慑全场,一字一句道:  “我执新律,就是要告诉这天下人,百姓就是百姓,是人,非奴尔。”  “不管是谁,胆敢试图奴隶百姓,便是犯天下之大不为,与天下作对,国家作对,与天纲作对,我定不轻饶。”  沉沉话落,冷眸扫视诸公,寒意四起,在这堂中横冲直撞。  “诸位,可还有异议?”  一统慷慨激昂的话语,透着毋庸置疑,在配上如今的威慑,他们哪里还敢说半句不是。  而且许轻舟说的,确实也挑不出理来,即便不愿意承认。  但是许轻舟所说,无论是赌,还是黄,二者这本就是滋生罪恶之源。  更是富人敛财之地。  许轻舟虽是为了民,但是何尝又不是在针对那些敛财的富甲豪商。  群臣听后哗然,纷纷起身,于堂中齐拜。  “我等无异议,一切全听国师安排。”  许轻舟满意点头,平复心中愤愤,恢复往日平和。  在他来时的世界里,黄赌可是排在四害首位和第二位的。二者的危害,远远不是明面上能看到的那般简单。  虽然调侃,与赌毒不共戴天,只字不提黄,可是大家心里谁不清楚呢。  不可否认它们在古代确实合法存在,可是许轻舟说了,存在不一定合理。  既然不合理,那就抹了。  虽然无法彻底杜绝,但是需以抑制。  或者也可以这么说,至少在能看到的地方,这样的事情不该明目张胆。  这个时代,本就重男轻女,青楼女子谁不是被家中贩卖的,而情色场所滋生贪敛,利益熏心。  可是许轻舟也知道,用他的认知去说服这些人,太难,索性不如来一场诡辩。  他只要结果。  认为对的事情便去做,只求一个问心无愧。  至于对错与否,自有时间来检验交由世人评断。  他取过身前新律,握于手中。  “这新律,共五百四十三条,五万八千三十六个字。”  “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我要看到新律在江南三省定义公平正义,你等可有问题?”  虽然面露难色,但是刑部尚书还是上前恭敬接过新律,保证道:  “臣等定竭尽全力,不负圣上,不负国师,不负天下百姓。”  许轻舟欣慰点头,眉梢微舒。  “中书省的留下,刑部的散了吧。”  “我等告退。”  刑部一众官员,先后退去,踏着正午的烈日,匆匆出了国师府,一路浩浩荡荡,却又不敢停留,直奔刑部。  三个月的时间,要推行一套新法,时间紧任务重,他们可不敢耽搁啊。  “太吓人了,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如坐针毡了。”  “如芒在背啊。”  “禁赌,禁色,老夫是万万没想到啊,玩的太大了。”  “王家和西门家,这次怕是惨了,哭都没地方哭了。”  “可不是,三省赌坊妓院,哪一个和王家西门家没有关系呢?”  “看不出来吗?国师这是明着要搞世家大族呢。”  “行了,赶紧的吧,这下有得忙了。”  国师府内。  安排好刑部的事宜,许轻舟饮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  才道:“去把礼部的人,给叫来吧。”  片刻后,礼部一众臣子大步入了屋中。  “礼部尚书王林,携礼部46位官员,拜见国师。”  许轻舟是指扣桌面,和颜悦色道:  “都起来吧,说正事....” 第202章 户部事宜。 国有六部,分别是吏部,刑部,礼部,户部,兵部和工部。  六部结合中书省,便是整个苍月的中央政府机构。  若说刑部执掌的是全国刑罚以及刑名审核,审定朝廷律法,乃是立法机构。  那么礼部便是负责整个国家的吉,嘉,军,兵,凶五礼,同时管理全国教育事务及科举考试,以及外交等。  相当于现在的教育部,宣传部门,文化部门等的一个综合体。  对于苍月古有的礼制,许轻舟自然是不会去插足的,毕竟整个苍月也没有违背天罡人伦之事。  例如,活人殉葬制度,祭祀之礼等皆没有。  存在即合理,理应尊重。  所以对于礼部,许轻舟变革的点仅仅只是教育一环罢了。  但是他也很清楚,教育之事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至少在变法步入正轨之前,不宜大动干戈。  他仅仅只是提了一个要求,让礼部通告天下,召天下读书人,有志之士进京,来一场别开生面的科举。  选拔人才,为国所用。  “我只强调一点,此次科举,不设状元,榜眼,探花,亦不设名额上限,而是设立一条线,凡是通过考核者,一律录用,报效国家。”  “天下学子,尽可来考,无论出生,取贤良而用之。”  “有没有问题?”  相比于刑部,礼部接到的任务,简直可以用小儿科来形容,只是准备一场别开生面的考试罢了。  选址通知,简简单单,历年秋时,本就有科举不是。  “回国师的话,没有任何问题,我一定代诸位臣公尽心完成,给您一份满意的答卷。”  许轻舟欣慰点头。  “很好。”  礼部一老者问:“国师,敢问此次科举试题该如何定义?”  许轻舟想都没想就道:  “这就不用你们礼部操心了,届时,我自会将考题送至考场,你们只管准备就是了。”  自己选的是人才,可用之才,可不是选那迂腐的儒生,考题自然是要有所变动的。  为此许轻舟亲自设计了一份考卷,到时候以此考卷为基准。  “国师,此次科举既是与以往科举不同,是否要重新提名?”  闻声,许轻舟摸了摸下巴,认真思索。“就叫高考如何?”  “高考?”  群臣彷徨,心中茫然,一个新的词汇诞生,自是好奇,也是新奇。  许轻舟也懒得解释,随意编造了一个理由,便搪塞了过去。  “高中之考,是曰高考。”  虽然简单,毫无深意,可是许轻舟是国师啊,这些礼部的儒生自是纷纷拍起了马屁,且拍的异常文雅。  “妙妙妙,高考二字,立意清晰,言简意赅,甚好,甚好。”  “下臣附议!!”  许轻舟又岂听不出这牵强的恭维,挥手示意。  “行了,既然如此,礼部的诸位大人,也先散了。”  “臣等告退!!”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解决了礼部之事,让中书省的诸位高官不由松了一口。  他们还真怕如刑部一般也来个数个时辰,那这六部结束,起步也该天亮了。  现在看来,倒是他们多虑了。  看到礼部之人先后离去,剩余四部之大臣踮脚探头,交头接耳。  “快看出来了,出来了。”  “礼部事情这般简单吗?竟是这么快?”  "凡俗礼节,自当不可与刑部相比,刑部律法想必变动较大吧,"  “有理。”  一侍卫匆匆而来,高声宣。  “国师令,请户部诸臣进殿议事。”  “走了走了,到我们户部。”  “快些,都动起来。”  “你们一会都机灵些,可别捅娄子,不然别怪本尚书翻脸不认人。”  户部职责:掌管户籍,及田地,赋税,官员俸禄等一切财政,说白了便是财政部和民政部的组合体。  对于户部,许轻舟主要的改革在于内部构成,类似于重组部门,将其分为专管财政的财政部门与专管户籍的户籍科。  并且在二者的基础上衍生出一个单独管理天下田亩的土地局。  三者合一,为户部,又一分为三。  “财政部门的官员,从今以后只负责国库支出和收入的工作,核定税率....”  事关户部之事,乃民生,经济之命脉,许轻舟自是不敢草率,事无巨细,如同刑部一般,一一交代。  他将自己修订的全新税收草案仔细讲解,并要求于秋收之前落地江南三省,对于工商之税亦做了重新的调整。简而言之,农业之税,百姓之赋减少了,但是工商之税却是明显增长了。  摆明就是要对贵族,士族,世家下手。  不仅如此,他还让户部土地部门负责重新丈量三省良田,尤其是王侯士族,富甲豪商之家的田亩。  并重新修订户籍,登记天下之民。  一条条一件件,听的那户部尚书的汗水从进门便在未曾止住,袖口早已湿透。  许轻舟薄唇一碰,说出的这些事,户部干起来,那可都是天大的工程啊,岂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  登记户口,三万万民啊,江南三省本就是沃野,田亩万万尽是良田。  丈量也就罢了,可是氏族之家的良田,岂是他们想量就能量的。  还有,新增工商税目,那些东西干起了,可是要得罪不少的人啊,而且还是有权有势之人。  岂有那般容易。  这不是在让他干活,这是将他往绝路上逼啊。  其余户部官员亦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坐立难安,如芒在背,比之刑部好不了一点。  整个户部改革的探讨,一直持续到临近黄昏时,许轻舟方才结束了属于他的演讲。  视线缓缓扫过众人,平静问道:“我说的,诸位大人可都记下了。”  诸位大臣连忙点头哈腰,纷纷回应。  “听清了,听清了。”  “老臣都记下了。”  不过不少人却是一副欲言又止之态。  “有问题现在就提,过期不候?”  户部尚书闻言,小跑跪到堂中,擦了擦满头大汗,低声诉苦。  “国师,非到不是我等推辞,只是国师所言太难了,下官怕是做不到啊。”  不少臣子亦跪到堂中附议。  “是啊,国师,丈量天下田亩,得罪的可都是王公贵族,我们官微人轻,太难了。”  “江南三省,民者三万万,全部重新登记,我户部人手根本不够,还望国师明察,宽限些时日。”  “税赋是国之本,贸然更改,怕是会惹来群商不满,闹出霍乱,兹事体大.....”  “是啊太难了,望国师三思而行。”  “臣等跪请国师三思而行。” 第203章 三部事了 不多一会,堂中户部之官员,十之有三全部跪请。  中书省诸位官员见此一幕,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左右丞相也多是选择看戏。  在他们看来,许轻舟步子迈的太大了。  改的也实在是太狠了,一国之事岂有那么容易呢?  不过,这样的事情许轻舟又岂能不知道,变法变法本就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可是有些事,早做晚做都要做不是?  他不否认,自己确实有些急功近利了,但凡事追求的不就是一个快字吗?  特别当下的苍月,更应该快刀斩乱麻,短时间内拿出成效来。  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而且,他并不担心乱,对于他来说,越乱越好,那些士族最好别忍着,全都跳出来。  这样自己的屠刀便有地可落。  弱者才会畏畏缩缩,瞻前顾后,强者自是一往无前,披荆斩棘。  显然许轻舟就是强者。  变法之事,已然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而他需要的东风,便是一群和自己一样志同道合的人,和自己一样能一起为国为民肝脑涂地的人。  显然,他没有,苍月心吟有,却不多,根本不够用。  短时间内,他自然也找不到不是,那该如何呢?  自是退而求其次,用眼下这些现有的人。  他们可以不认同,但是他们必须要去做,畏惧自己的强权也好,还是其它也罢。  他只能让他们怕,让他们被迫豁出去,上自己的这条船。  不经意间,他的眉宇间染上了一抹寒,惊芒扫过众人,低沉的话音响在这大堂。  “你们都做不到是吧?”  莫名的寒意随着这道声音涌入其耳,贯穿心涧,他们只感觉,原本发凉的脊背,一下子麻到了头顶。  恐惧源源不断在心底滋生。  被许轻舟的目光笼罩那一刻,他们似是看到了无常在向自己招手,吓得一个个面色煞白,竟是无一人在敢吭声。  许轻舟的话音却依旧在继续,带着玩味,也带着讥讽。  “呵呵.....可以,做不到的话,就不做,许某从不强人所难。”  “不过,得劳烦你们把位置让出来,我还就不信了,你们做不到,别人也做不到。”  “是不是啊,尚书大人?”那尚书浑身一颤,小腿疯狂抖动。  “国师说的对,国师的说的对,是下官唐突,下官的错。”  许轻舟起身,走下主位,夕阳顺着门口撒进堂中,铺出一片金黄。  他踏光而来,一步一声,轻盈如风,却轰鸣如雷。  四下之臣,尽低头,堂中跪地之臣,尽缩身。  行至户部尚书面前,许轻舟附身,伸手扶起了户部尚书。  他手掌触碰到户部尚书那一刻,后者身躯猛颤,险些吓出尿来。  却又在许轻舟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  脑海嗡嗡轰鸣,大脑早已一片空白。  许轻舟却是收起了方才的冷冽,变成了往日的好好先生,平静道:  “尚书大人,你在怕什么,难道你觉得许某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  户部尚书畏畏缩缩,眼神躲闪。  “不是,绝对没有,绝对没有。”  “那不就得了,还是那句话,要是能干,就干,不能干我许某绝不勉强,现在就可以走,我绝不拦着。”  “能干,能干,国师,我能干。”  许轻舟不确定道:  “真能干?”  户部尚书疯狂点头,如同小鸡啄米一般。  “能,能,能,我能。”  许轻舟的目光又看向四周,问道:“你们呢?”  此情此景,哪还有人敢站出来说一个不字,纷纷表态。  “能,我们也能,我们也能。”  就连那稳坐堂中剩下的七成官员,也连忙表态。  “我们也能,我们也能!!”  闻声,许轻舟深吸一口气,眉梢微微舒展,伸手重重拍了拍户部尚书的肩膀。  勉为其难道:  “行吧,既然你们都说能,那我便在给你们一次机会好了,你们不会让我失望的是吧,尚书大人?”  其声悠悠,风轻云淡,却又似低沉的丧钟。  本是盛夏,晚风却是莫名的寒,刺骨冰凉。  户部尚书深深一拜到地。  “国师放心,下官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其余之臣亦如是。  比起得罪那所谓的门阀世家,王侯将相,他们更愿意保住自己头顶的这顶乌纱帽。  变法之年,多事之秋,要么顺势而为,升官发财。  要么逆行而上,家破人亡,这点道理他们还是拎得清的。他们不敢赌,许轻舟可不是开玩笑,他是真的有任免官员的权利。  他们这些人,能坐在这个位置,捞得户部的美差,谁手里没点事呢?  你好好做事还好,姑且无人查你,一但失去这身皮,那后果可真不好说啊。  许轻舟见诸位户部臣子表态,心中甚慰,大喝一声。  “好。”  随后白袍一荡,风起于堂,大步向上再入高堂,炯炯双眸扫视堂中,铿锵有力再次发言。  “机会我给了你们,干不了的,现在就走,既然不走,那就是能干,从今往后,就莫要在跟我提半个难字,否则别怪我许某无情。”  先是和颜悦色,后是言语敲打,断了他们的后路,也决了他们的侥幸,变法从不儿戏,官场没有虚言。  群臣在惊,却是无人在敢作声。  然许轻舟的话,并未就此结束,好话说了,狠话也放了。  既然让人办事,底气还是要给他们的不是,当即道:  “刚刚你们说怕?说难?”  “有何好怕,有何好难?”  “你们只管按我说的去做,出了任何事情,由我许某当着。”  “氏族大家怎么了,王侯将相又如何,很厉害吗?”  “我告诉你们,你们的身后是我,是国家,是圣上,谁大能大得过圣上,只管去做,我看普天之下,谁敢阻你们。”  一番慷慨陈词,听得群臣振奋,特别是那些朝中原本就没有势力的寻常之臣,更加激动。  一句你们身后是国家,是天子,给足了他们勇气。  他们不禁在心中问自己,是啊,有什么好怕的,有天子撑腰,有国师坐镇,六公亦如过街老鼠,其余之人又翻得起什么风浪呢?  再说了,若是真的出了乱子,不是还有国师扛着呢吗?  他们只管做事便是。  一时之间,畏惧消散三分,被底气取缔。  户部群臣,全部起身立在堂中,齐声拜道:  “我等必不负国公厚望,倾尽全力,完成任务。”  许轻舟嘴角一倾,笑得坦然,大手一挥,尽是嚣张。  “好,我等诸公消息,去吧。”  至此六部事宜,于日落西山之时,三部已安。 第204章 工部,礼部,兵部 继刑部,礼部,户部之后,许轻舟开始整顿吏部。  入时夕阳下,走时繁星起,已是夜幕。  礼部之事,一切从简,官员任命也好,官员考核也罢,许轻舟只给了他们一个章程。  至于何时实施,一时半会还急不得,需等刀磨锋了,储备人才够了,才能着手改革。  现在,还需要百官干事,不宜大动干戈。  否则适得其反,倒是自己乱了阵脚。  吏部诸官,那颗忐忑的心也算落了下来,算是平稳着落。  吏部之后便是工部。  工部之事,比之刑部与户部大相径庭。  在许轻舟看来,甚至比之二者,当下更急需改变。  工部职责,放到现在,便是等同于建设部,农业部,水利部,粮食局等一系列部门的一个结合体。  工部之事,乃是民生之事,自是大事。  工部的地基能否打好,这间接的决定了人口能否顺利增长。  那增长之人口,可有粮可食。  工部章程开始,许轻舟便大笔一挥,直接否了所有在建造的无用工程。  城墙修缮也好,宫殿新建也罢,就连皇陵建造,也被他强行停了下来。  收拢资金人手,欲在江南三省之地,大兴水利,蓄水屯田,为民谋泽。  并责令工部召集天下能工巧匠入京来,给出图纸百张,大行工事。  不止如此,工部之事,许轻舟还特意授意,事无巨细,皆需实时报上来,他亲自监督。  “诸位,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工部可是变法的基石,百姓之基石啊,我们要做的不是须臾度日,而是应在这苍月版图之上,建它一座万丈高楼,让世人好好看看。”  “万丈高楼平地起,容不得半点马虎,需用心啊——”  许轻舟雷厉风行,决策迅猛,半点由不得工部之人说一个不字。  待到满天星河与灯火阑珊遥相呼应之时,工部之事,亦就此告一段落。  “行了,时候不早了,都回吧,中书省的诸位大人也辛苦了,一并回去吧,早点休息,往后有得大家忙。”  工部众臣早已迫不及待,匆匆拜别,溜之大吉。  至于中书省的诸位高官,听闻可离去,也算是意外之喜,虽心有困惑,仍有兵部一事未了,却也不敢多问,更不想多问,亦急匆匆的离去。“国师早些歇息,我等告退!!”  六部之事,一议便是一天,他们全程状态紧绷,丝毫不敢懈怠。  中书省的大臣们当下可谓是身心疲惫,腹中空空。  自是一刻都不想多呆,只想着赶紧回家,先饱餐一顿,在往榻上一躺,睡它个一夜天明。  国师府外,长街大道,虽是夜深,却车辙声声,马蹄哒哒,工部,中书省诸位大臣,各自向四面八方离去。  临上车前,彼此之间,又有交谈,多为抱怨。  “哎呦——老夫这腰啊,感觉都快要断了。”  “是啊,老了,若是再不结束,怕是就得给我抬着出来了。”  “丞相,兵部之事未尽,为何国师,却让我中书省的先行离去呢?”  “这事还用问,明摆着兵部之事,国师不愿我等知晓呗。”  右丞相老谋深算,手抚长须,眼中满是担忧,凝重道:  “刑部,户部,工部,礼部,吏部,五部之事,明显可看出,国师变法之路,重民抑商,多有针对世家,王侯,可总归太急了些,三月要出成效,底下难免不出会乱子,若是万一稳势局势,可兵部出面镇压,所以我猜,兵部官员恐有大变动了,那些吃干饭的,乌沙冒怕是要不保了。”  听闻这般分析,其余大臣纷纷点头,觉得在理。  “还是丞相看得通透,下官佩服。”  “老夫纵横朝堂四十载,什么样的世面没见过,在这里我可得点一点诸位了。”  “变法之事切莫偷奸耍滑,该干嘛就干嘛,否则谁也救不了你们。”  群臣浑身激灵,打了一哆嗦,心中明白,丞相话中所指,凝重点头。  各自散去。  正堂之中,许轻舟小口抿茶,神色凝重,是疲态,也是肃穆。  正如那些文人揣测一般,五部新的法案能否安稳落地江南三省,而不伤国本,不出乱子,兵部便是最后的压舱石。  何为兵部?掌天下兵马器械。  兵者乃立国之本,兵者亦是国家立世之刃。  固有云:利刃之下,出政权。  只要掌控兵部,顷刻之间,可覆灭一国。  这也是为何在古代,为了限制兵权,往往调兵都需要两块虎符,一块在将那里,而另一快则在皇手中。这可是一个国家最大的底牌。  而这张牌,许轻舟自然是要用的。  并且,还要确保这张牌,要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很快,一众武将便入殿内。  虽然等了一日,却是他们却是一个个步伐沉稳,精神抖擞,丝毫看不出半点疲惫之态。  他们本就与儒生不同,将者以智谋伐,已武谋胜。  多乃修行之人,身强体壮那只是基础,内里气息浑厚,才是标准。  境界多是先天至筑基不等。  当然也有仅仅只是后天炼体之境者,却在少数。  “末将参见国师!”  “末将参见国师!!”  诸将入殿,抱拳行苍月军礼。  许轻舟放下杯盏,微微抬手。  “诸位将军们,都起来吧。”  “谢国师——”  与将打交道,许轻舟收敛了几分儒雅风,而多了几丝浩然气。  讲话也变得随意了一些,吐字也变得更浑厚了些。  “都这么晚了,想必诸位将军也都饿了吧,这样,我们边吃边聊。”  说完拍了拍手掌,道:  “来人,上宴——”  “多谢国师!!”  “谢过国师!!”  不大一会,宴席上桌。  每人一份,食乃大肉,酒乃美酒。  “诸位都别拘着了,动筷吧。”  在坐之人,都是修行之人,饿上一日,自是毫无感觉,不吃亦可。  不过国师盛情,他们却也不敢辜负,自也不拘谨,当即开动。  一边吃许轻舟一边出言,谈及正题。  这一幕,总归让不少将士,感觉到有些似曾相识。  许轻舟一改方才应付五部的风格,而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扯扯家常,说说世道。  听的诸位武将,那是一脸彷徨,懵逼不已。  他们想不明白,为何眼前的国师这般了解自己,竟是将他们的生辰都给说了出来。  更不明白,国师说这些是何用意,是为了敲打他们吗?告诉你我很了解你。  可是看着却又不像,故此懵懂无措—— 第205章 小白之愁。 许轻舟先是打了一张感情牌,以天子之名。  接着又打了一张情怀牌,以苍月之名。  最后则是扔出了一张饼,仅此而已。  当然这些都是虚的,自然还是要来些实在的,他动用了天子给的特权,提拔大批武将。  同样给予了对方一些行事特权。  不仅如此,他还宣布了一件大事,便是提高了军队的福利,即苍月兵士自即日起,军饷全员上涨百分之十。  可谓是将面子,里子都给足了这些汉子。  武将操戈,征战沙场,求的是什么?无外乎功名利禄,拜将封侯。  又或者是精忠报国,守卫一方。  自有文者爱民,将者爱兵。  可以说,他们想要的,许轻舟都给了他们。  当夜更深时,兵部诸将也离开了国师府。  他们走时,一个个意气风发,兴高采烈,昂首阔步间,竟是春风得意。  与中书省,五部之官离去时的忧心忡忡,唉声叹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算是今日变法中的一股清流。  更是变法中,六部里唯一一个未曾受到波及,反倒是得到了好处的部门。  许轻舟不傻,苍月心吟也不傻,在平定诸王,内定江南,搞定名门氏族之前,军队,是万万不能动的。  并且,许轻舟已然下达了调令,抽调部分兵马进驻江南三省各个县镇驻守,以图大事。  至此,六部之事暂且告一段落。  大堂中,侍卫也先后离去,只唯余许轻舟一人。  他坐在案桌之前,将最后一块写有兵部二字的木牌倒扣在了桌面之上,长舒一口气,望着门外茫茫夜色。  平静低语。  “让子弹开始飞吧——”  他本是一寻常之人,对于政治了解不多,多从书中看到。  但是对于这世道,他却看的很清楚。  给时间一点时间,一切自然能水到渠成,而身为掌舵者,理应稳坐高台,静待时机。  遂起身,向外走去,踏出门檐,初见月,清冷卓绝,照在院中枣树上,别有一番风味。  行数步,闻一声。  “老许,这里。”  许轻舟本能停下,扭头看去,见那大殿屋檐上,满天星河下,竟坐着一姑娘。  一袭白衣,满头银发,姑娘眯着眼睛,笑得很甜,纤纤玉手上举着一坛酒,冲着许轻舟晃呀晃呀。许轻舟明显愣了一下,却又很快回过神来。  小白本是元婴,气息内敛自己自然探查不到,又因其与自己常年呆在一起,系统也不会因此主动预警。  固此不察,表现出一丝诧异倒也在情理之中。  许轻舟淡然一笑,脚下一点,如落叶随风扬,起落间便轻轻落到了屋顶之上,来到了小白之侧。  视线里出现两个空酒坛。  显然,小家伙来了有些时候了。  许轻舟自顾自的在她身侧坐下,笑问:“不好好修炼,怎么跑这里偷听来了?”  提及修行,小白笑容微僵,撇了撇嘴,抱怨道:  “修了也是白修,修它干嘛,闹心。”  说着微微仰头,饮了一口,长袖抹唇,洒脱随意。  虽是女人容,却尽显男儿气。  和苍月心吟那虽是男儿貌,却尽是女儿骄,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许轻舟目光柔和,伸手便夺过了她手中的酒坛,放到鼻息前嗅了嗅,笑脸之上,染陶醉三分。  亦饮了一口。  还别说,皇帝喝的酒,味道确实上头。  就是许轻舟也不由咂吧着嘴,哪里还有往日半分的先生样。  自是也不忘了用教育的口吻说道:  “小姑娘家,少喝点酒。”  许小白没有反驳,双手撑着下巴,清澈的眼眸盯着天上星河,一双秀眉微微拧紧,蹙着小小鼻尖吐槽道:  “老许啊,你说我是不是真废了?”  “嗯?何出此言。”  扭过小脑袋,看着大先生,姑娘认真道:  “自从破开五境元婴后,我的修为就停下来了,不管我怎么修炼都无法在提升一点。”  说着话音一顿,带着浓浓的担忧,继续道:  “你说我是不是真到顶了,这辈子就元婴境啦?”  许轻舟抱着坛子,小口小口的喝,不忘了回道:  “五境元婴怎么了,你都苍月第一了,还不够吗?至少比我们都厉害不是。”  闻言的小白瞪圆了眼珠,很严肃道:  “当然不够啦,我虽元婴,却已止步,你虽筑基,前途无量啊。”  “而且,元婴之寿,寿不过千岁,一千年后,我死了,你们还活着,我多难受啊。”  许轻舟一口老酒险些没呛到自己。  不得不说,这丫头分析的还挺有道理的,说的也头头是道。他余光扫了小白一眼,能看出,小丫头确实很担忧,也难怪会在这里喝闷酒。  顺手将手中的酒坛递到了她的面前。  小白也下意识的接了过去。  许轻舟侧仰,枕着双手躺在了屋顶,眯眼看着天上月,柔声安慰道:  “行了,别多想,这不是你问题,你一定不止千岁。”  小白喝了一口闷酒,没听太懂,懵懂问:  “什么意思?”  许轻舟意味深长道:  “沙漠里的树之所以长大不,只是因为它长在了沙漠里。”  “所以不是树的问题。”  小白似懂非懂,认真思索,好久好久,期间还饮了数口酒,直到坛以空空。  晃了晃扔在一旁,往许轻舟身侧靠了靠,凝视着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是说,我是树,凡州是沙漠,我长不大不是我的问题,是凡州的问题,对吗?”  许轻舟抬起眼皮,嘴角微倾,递过去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聪明,孺子可教。”  得到许轻舟的肯定,小白恍然大悟,似有一种一念通达之感。  却是又愤愤的瞪了许轻舟一眼,怨气冲冲道:  “那你不早说,害我担心了那么久?你看都掉头发了。”  许轻舟白眼一翻。  “你又没问。”  相对无言,沉默片刻,小白又问:  “所以,我们得离开凡州,把我这树栽到土壤肥沃的地方,才能继续长大是吧?”  她说的是树,却也不是树。  “当然。”许轻舟闭着眼睛,肯定回答。  忽而,小白坏坏一笑,盯着许轻舟,一改方才的神态,玩味的调侃道:  “那么问题来了,老许,这一次,你真的舍得离开吗?嘿嘿!!”  (ps:快五十万字了,打算改书名,有没有读者大大有好的意见,给提供参考参考。)  (我先来几个——)  (忘忧先生)  (我有半卷书,可渡天下人)  (那年那书那先生)  (日行一善,直到举世皆友)  (从前有个大先生)  (需要五个测试,欢迎指导,提供意见,很急!!) 第206章 新科 许轻舟眉梢微抬,虽未睁眼,可是透过细小的眼缝,还是将小白眼中的戏谑尽收眼底。  对于小白的调侃,许轻舟早已见怪不怪,对于她意有所指,更是毫无波澜。  假装浑然不知,却不望了小装一手。  “安能追逐人间事,万里身同不系舟。”  “我人间一过客,有什么是舍不得的呢?”  小白拧着纤纤眉,努了努嘴,主动挪开目光,轻切一声。  “切——”  没听懂,完全没听懂,可是就是觉得很屌的样子,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却在暗骂。  “可恶,又被他给装到了。”  些许郁闷,又取出了一坛酒,潇洒打开,独自畅饮。  许轻舟长眸微狭,看着小白吃瘪的模样,心中自然舒坦。  小人得意,让你这小丫头点我。  “你省着点喝,喝完了可就没有了。”  小白不听,反倒是大大的喝了两口。  “咕噜!”“咕噜!”  “怕啥,喝完了再去皇宫拿不就行了。”  许轻舟啧舌,“啧啧,你跟人皇帝很熟,想拿就拿?”  小白收起郁闷,反将一军,笑眯眯道:  “我和她睡过,你说熟不熟?”  许轻舟猛的瞪眼,嘴角抽抽。  “你妹——”  小白得意洋洋,昂着脑袋,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哼哼,老许呀,你不会真以为姐不知道吧,我只是配合你们演戏罢了,小样,任何妖魔鬼怪,岂能逃出本姑娘的火眼金睛。”  早在第一次见到天子,小白就认出了苍月君珩便是苍月心吟。  她毕竟是元婴,又是金乌转世,又岂能被这小小的易容术所欺骗呢。  那她这元婴也就太拉了,只不过她不愿意说破罢了,故此才在无忧那里装懵。  许轻舟些许诧异,好奇问道:  “你是怎么发现的?”  小白平静的看着他,大大的眼睛,水汪汪。  “你猜?”  不等许轻舟有所回应,清衍不知道何时从屋檐后探出了脑袋,很认真的来了一句。  “我也知道。”  许轻舟被吓了一激灵,腾的一下坐起身来,盯着清衍。  “你又知道?”  清衍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闻的。”  “你是真狗啊。”  小白捧腹而笑。  “哈哈哈,我们都知道,就看你在哪里演,哈哈哈,太有趣了。”许轻舟白了二人一眼,吐槽一句。  “无聊。”  随后又躺了下去,换了个姿势。  小白清衍相视一笑,眼中是浓浓的得意之色。  “老二,喝一口?”  清衍拒绝,“我不喝酒。”  小白抿唇,“白瞎这么大个子。”  而后独自吟,高举坛,敬明月,竟是也学着往日的许轻舟,诵了一首。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月光下,琼浆少许跃出坛口,洒落屋檐上。  许轻舟耳廓动了动,小声呢喃。  “浪费啊。”  静夜沉沉,浮光蔼蔼,冷浸溶溶月。  光照一边,酒洒一边。  ——————  愁云淡淡雨潇潇,暮暮复朝朝。  夏天来了,炙热的太阳烘烤大地,滂沱大雨,洗刷青山。  正如同许轻舟的变法,开始席卷整个江南。  六部议事后的次日,谣言便开始在三省之地流传。  丈量田亩之事也好,修订税赋之事也罢,亦或者新的法令颁布。  虽尚未执行,却已入了世家大族耳中。  一时之间,富甲豪商皆是人人自危,坐立难安。  王公贵族,又一次上被迫登上了摇曳的小船,正漂泊在狂风暴雨之中。  特别是三大世家,顷刻间竟是成了众矢之的,平日间往来的官员,如今却是避之不及。  门庭若市的三族大宅,现如今,人们却如躲瘟疫一般,刻意划清界限。  市场开始动荡不安。  三族之人,如那热锅上的蚂蚁,急得焦头烂额。  尤其是西门家和王家,听说了新律提及的禁开赌场,关停妓院这等荒唐事时。  整个人都是懵的。  若是说,增重税,断私利,严查走私,那顶多就是伤筋动骨,死不了人。  且上有政策,下自有对策。  一个世家,好比一头庞大的巨兽,放点血,割点肉,痛却活着,自不会说跨就跨。  可是若是绝了这赌与黄,对他们来说,无异于挖骨掏心。  这是把他们架在火堆上烤啊。  那可不再是伤筋动骨这么简单了。  稍有不慎,真会死人啊。  哪怕是南宫家,亦好不到哪里去。  故此三族族长,于清晨之时,便备下厚礼,相约登门拜访,想谋一条明路。  “三位请回吧,国师今日,谢绝见客。”  许轻舟早就料到了三族之人收到风声一定会找自己的,所以便让人给推辞了去。见他们可以,但是绝对不是现在,让子弹飞一会,让他们在慌一阵。  晾他们一段时间,到时候再见,也好谈条件不是。  此乃欲擒故纵之术。  三族族长吃了闭门羹,一个个叹息连连,脸色阴沉,难看的紧。  “国师这是摆明了,不想见我们啊。”  “看来传闻不假,国师变法,是真要拿我们开刀,以后怕是在没好日子过了。”  “你们还好,可这不让青楼营业,这是把我西门家往绝路上逼啊。”  “这是说的甚话,我王家赌场在江南地界,不说一千,八百家是有的吧,全关了,我这一家喝西北风去。”  “行了行了,抱怨有什么用,这个时候还想着钱呢,还是好好想想,怎么保住这颗脑袋吧....”  “那你说怎么办?”  三族世家在国师这里吃了闭门羹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京都,落入那些小商小富眼中。  清醒认知,他也不在找不自在,选择安静的呆着,按兵不动。  当然,他们即便是动了,也没用不是。  几日后,礼部拟定文书,昭告天下,奉国师令,召天下读书人,进京大考。  一改科举之名,而立新名为,高考二字。  高中之考,是曰高考。  当即派出八百里加急,送达各城各封地。  闻此令,天下读书人皆喜之,纷纷响应,动身前往京都备考,一个个自信满满,势必要通过这场别开生面的盛世大考。  “看,国师说了,此次高考不设三元,凡通过者,皆委托以重职,机会来了。”  “当今天下,圣上与国师欲要变法图强,正是用人之际,读了这么多年书,也是我等报效国家之时了。”  “不设名额上限,这一次,机会很大,小生可万万不能错过啊。”  “诸位兄台,如若不弃,何不相约,共同进京——”  京都某巷,残墙之下,一孱弱书生死死攥着手中布告,苍白的脸庞上毫无血丝,一双眼眸却分外犀利,与他这一身落魄显得格格不入。  他暗暗咬牙,低声自语,言语中却又充满了毋庸置疑的坚定。  “这是一次机会,我简小书最后的机会,这一次,我一定能中,一定……” 第207章 敛财。 就在无数儒生,背上行囊,背井离乡,南上江南之时。  三省之地,变革也在悄无声息的进行着,驻守京都的二十万大军开始大规模调度,明目张胆的进驻了三省各县区。  另外更是征调了十万驻守山河关的守备军前往余杭,钱塘二地。  边防军也在大规模集结,与邻国接壤的边境之地,刚入盛夏,便已风声鹤唳。  导致无尘,昊天两国不得不增兵边境,严阵以待,以防止苍月发动袭击。  刑部新律也在稳步推行,悄然渗透,只待许轻舟口中的秋时到来,一声令下,必将在整个江南三省,四面绽放。  工部亦发文书,重金召集天下工匠,前往京都就职,能工巧匠纷纷闻讯而来。  或是为财,或是为名,或是为国。  吏部紧急筹备大批储备官员,发动京都学子,举人,才子,入主户部。  补充户部人手。  而户部之官,十有九者全部匆匆启程,前往三省各地,开始登记户籍,重新造册。  丈量田亩,重新定契。  税赋之事,推倒重来。  可以说,当今最忙的便是户部,最头疼的也是户部尚书。  压在肩头的事大不说,还缺人,缺钱,举步维艰。  好在许轻舟也并非甩手掌柜,也没有不顾它人生死,户部的难他还是看得到的。  故捐赠出全府之财,以充国库。  大多皆是近段时间来,收的大礼,数量之巨,令人汗颜。  可是即便如此,依旧不够。  毕竟单单是全国军饷上调,军费支出增长就是一笔天文数字,更别提现如今又大搞科举,大兴土木,大干事业,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生钱的地方呢?  没有。  许轻舟上交的这些钱财,只是涓涓细流,岂能填满滔滔河床。  对此,许轻舟修书一封于圣上,又出一计。  华清宫中,苍月心吟看着许轻舟亲笔的手书,笑得如一朵绽放在三月的牡丹,掩面偷笑。  “先生,这损招是真的多啊。”  “沈君。”  “圣上。”  “去通知所有皇亲国戚,召他们明日进宫,就说朕要办一场家宴,让他们务必前来。”  “都请吗?”  “对,都请,一个别落了。”  “诺!”次日晚上,皇家之宴如约举行。  大堂之中,皇族之家,四位公卿及一众皇氏血脉全部到齐。  虽不知圣上寓意何为,可是圣命难违,他们也不敢不来不是。  酒过三旬,苍月心吟开始演戏。  眸含热泪,捶胸顿足,叹息国库空虚,已无闲银,先是自责,请罪苍天。  后又自然而然的提及,许轻舟赠出全部家财充入国库之事。  说的那叫一个感激涕零,愧疚难当,动情之处,通红之眼险些落泪。  “诸位叔伯,朕羞愧啊,我苍月氏的天下,却让一外人来救,我苍月的国库,却让先生来填。”  “先生非我族之人,亦可为我苍月散尽家财,我等还有何颜面在这里喝酒食肉啊......”  苍月心吟的话,就像是一柄柄锋利的刀,专捅良心。  一时之间,众人看着面前的山珍海味,索然无味。  更有甚至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揪心羞愧。  见时机已至,苍月心吟直奔要害,开始收割。  “朕要效仿先生,为天下百姓生计,为苍月国运,捐出宫中所有钱财以入国库,并且自今日起,宫中所做的俸禄,开支,全部减半,所有事宜,一切从简。”  说着她还看向了桌案之前的美食,郑重道:  “还有,自今日起,苍月变法一日不成,我便一日不食肉。”  “来人,给我端下去。”  在其感慨激昂,绘声绘色的演技下来,一众王侯那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茫然。  脸色如同吃了屎一般难受。  感受着圣上那虔诚却又不怀好意的目光,他们心里明白的很,这一顿饭不是免费。  这是鸿门宴啊。  外臣姑且如此,圣上亦如此,他们又岂能坐视不理,视而不见呢,那还不得被这天下人戳断了脊梁骨吗?  虽不情愿,却依旧先后表态。  “臣定远侯,愿效仿国师,效仿圣上,出白银一万两充入国库,用于变法,富国强民。”  “老臣韩国公,亦愿意捐出十万白银,充入国库——”  “我莱阳,苍月公主,亦愿捐白银三千两——”  “......”  公卿,王侯,公主们纷纷起身,报出一串串数据,以表心迹。  无一例外,且还隐隐察觉,不少人还在暗中较劲,做着攀比,试图以此,让陛下看到自己的“一片真心”。宴会完美结束,一众王侯走出皇宫,在无人的角落,骂骂咧咧朝着自家府宅而去。  “十万啊,这顿饭是本王这辈子,吃过最贵的饭,也是本王吃过却憋屈的饭啊。”  “呵——我就知道,好端端为何设下这家宴,原来是在这等着我们呢。”  “哎,咱们的小圣上是越来越会了,这是真的无解啊。”  “就这样的损招,不用想了,肯定是那忘忧先生想出来的,可恶的读书人,太狡猾了。”  在圣上那里不敢发泄,也不敢去骂圣上,他们也只能在心里诅咒诅咒许轻舟了。  毕竟一顿饭,吃掉的可都是白花花的白银啊,试问这天下,还有比这顿饭还贵的,还有比这黑店更黑的店吗?  这可是都恨不得把他们扒光了在给扔出来,心中怨气很重。  当然也在情理之中。  皇宫之内,首席公公兴高采烈道:  “圣上,老奴刚算了一下,各位皇亲共计捐赠白银140万两,另有黄金一万两。”  “恭喜圣上,贺喜圣上!!”  沈君在侧,早已瞠目结舌,听着这数目,更是呆若木鸡,吐出三字。  “这么多。”  一顿饭,白银百万两。  苍月心吟抿着唇角,眉梢高挑。  “天下之财,取之于民,还之于民。”  “不错,跟我想的差不多,沈君。”  “陛下有何吩咐。”  苍月心吟小眯眯道:  “一会让人按照登记,去督促他们尽快把钱运到户部,先生那边等着用呢。”  沈君重重点头。  “末将明白。”  苍月心吟唇角勾勒的更高,坏坏笑道:  “还有,你去拟一份榜单,按捐赠多寡,做一个排序,然后给我把全京城都贴满,让京都所有人都能看到。”  沈君愣了愣,一时想不明白,好奇道:  “陛下,这——”  苍月心吟却是毫不在意,径直打断了他的话语,站起身来,踱步而去,悠悠之音,自是回荡。  “不该问的别问,只管去做。”  沈君目送苍月心吟离开,好奇心让他抓耳挠挠腮。  “怎么感觉,陛下越来越像先生了呢?难道是错觉吗。” 第208章 争高低 皇家晚宴翌日一早:  布告按苍月心吟的要求,贴满了京都各个城门,路口,高墙,引无数百姓争相围观。  多有不识字者,自有显眼的秀才儒生,舞着折扇,细细复述。  百姓们纷纷低声探讨,是非声萦绕整个京城。  “韩国公居然捐了十五万白银,一举夺魁啊。”  “这定远侯竟是才捐了一万,多少有些拿不出手吧。”  “这不算啥,你且看这,这也是一侯爷,就捐了个四千两,这是真不干人事啊,谁不知道他啊,在风月楼随便一挥手,那也是千两万两,到了国家大事之前,尽是这般小气,啧啧,人品不行。”  “曦月公主当真是人美心善啊,所有女性皇族,就她捐的最多,这么好的姑娘也不知道会便宜了哪家的公子啊——”  “......”  在一声声探讨声中,熟知的皇族成员姓名开始在百姓之间,口口相传。  褒贬不一,有好有坏,一张布告,在这个时代,引发了一波舆论风波。  是非对错一张纸,世人点评嘴万张。  而皇族成员们自也因这小小的布告,受到波及。  有的被骂破了防,如那临阳侯,正在府中歇斯底里的咆哮。  “可恶啊,可恶,这让本侯还怎么出门见人——”  有人暗暗庆幸松了气,如赵国公。  “还好老夫捐了十万,圣上国师好心机,居然还有这一手,险些一失足成千古恨啊,杀人诛心,以后我可得更小心了。”  有人洋洋得意,如韩国公。  “我就知道,这事没这么简单,哈哈哈,还好本王聪明,留了一手,哈哈哈哈。”  有人追悔莫及,如周国公。  “大意了,早知道本王就捐二十万了,本王什么都差,就是不差钱啊,风头都给老韩抢走了,也不知道现在补捐还来不来的及,不行,我得去问问圣上。”  有人受伤,被世人诟病,自是有人张扬,抢尽风头。  在这皇城是非地,多事之秋,若是花钱能落下个好名声,想来这些皇族之人没有一个是不愿意的。  特别是几位国公,这一生敛财无数,更有一城封地税赋托底,别说十万,就是百万金银,亦是随便都能拿得出手来的。  钱是好东西,可是比起名,钱一文不值。  尤其是现在,圣上弄出了一个榜单,这难免不让人生出暗地里较劲的心理。  都想争一个高低立下出来,谁也不想被谁压了一头。一清早,许轻舟也收到了这样的消息,当得知苍月心吟弄了一个榜单,贴满了整个京都的时候,他也不由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坏笑。  “呵呵,还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这可比我狠啊。”  “先生怎么说,狠在哪里?”  面对询问,许轻舟淡然一笑,自信道:  “等着吧,无论这些人昨晚多么不愿意,今天怕是都会争着抢着去给皇上送钱咯,这数目吗?在翻个三翻。”  清衍挠了挠头,懵懂无知,不就是一块布,上面写了一些字吗?有什么呢,他想不明白,也懒得想。  许轻舟放下手中布告,眼中一亮,唤来门外的侍卫,笑道:  “你去,把户部管钱的那谁给我叫过来。”  “国师说的是王大人吧。”  “对对,就是那个胖子,速去。”  “诺!”  望着那人匆匆离去的背影,许轻舟取过早茶,抿了一口,小声自语。  “开了这么一个好头,我不配合一下,说不去啊,呵呵。”  看着许轻舟那贱兮兮的笑容,清衍揉了揉鼻尖。  他虽然听不懂,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真意。  但是他明白,先生这般笑,指定是有人马上要遭大罪了。  心中默哀,独自离去。  一切正如许轻舟所言,正午未至,一群皇家公卿,王侯,公主便自发的来到了华清宫前。  请求面圣。  然后离谱的一幕开始上演,皇族之人开始了一场“自相残杀”的戏码。  率先登场的便是周国公,报抱拳而拜,肃穆说道:  “圣上,老臣昨晚回去想了一夜,作为六公之一,苍月嫡系血脉,国家之事,便是老臣之事,所以此次户部酬银,我愿在追加二十万,以表我心。”  周国公开局贴脸开大,而后得意的扫视众人,骄傲的就像是一只发情的公鸡。  苍月心吟内心窃喜,明面上却表现的异常郑重,还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周国公,欣慰的说道:  “好,好,好,不愧是六公之一,周国公果然有当担,当为我皇室宗亲表率,朕心甚慰。”  一旁的韩国公一听不乐意了,心想你个老东西,这么跟我玩是吧,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胜负欲一下就上来了,当即上前说道:  “陛下,臣乃太祖皇帝后裔,世受国恩,此次变法图强,老臣当仁不让。”  话音一顿,举起宽大的巴掌,晃动五指,高声喊道:“我愿捐款五十万两,以资国库。”  此言一出,四野无声,太监宫女无不瞪眼,如同见鬼。  一群王侯更是紧闭双唇,一时竟是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那方才还在得意的周国公,脸色则是瞬间冷了下来,瞪着韩国公。  眼中有不可置信,和怨恨兼有。  苍月心吟心中更喜,竟是站起身来,拍手叫好。  “好,甚好,韩公英雄,无愧先祖。”  眼见风头被抢,周国公哪里还坐得住,立即举手,大有破釜沉舟之势。  “我出六十万。”  “嘶——”  苍月心吟不嫌事大,故作惊呀。  “周公,果真?”  “是的,陛下,我出六十万,绝不食言。”  “好——”就在苍月心吟准备在捧对方一手之时。  韩国公一咬牙,打断了苍月心吟的话语。  “我七十万——”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此刻其余之人,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却早已骂骂咧咧。  你们两个老不死的这么搞,我们还怎么玩?  动动嘴皮子,几十万几十万的搞,这让他们一会如何开口,如何报价。  恍惚错觉,低于十万,都不好意喊一嗓子了。  这其中最为难受的便是同为四公之一的赵国公了,他本就是凑凑热闹,得过且过。  主打一个明面上看得过去,说得过去就行了。  跟着过来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怕的就是眼前这一幕上演。  好家伙,果不其然,一切真如他所料。  可是这么搞让他如何是好呢?  同为国公,他们给了,自己总不能自己不给吧,那岂不是自己就要被天下人骂了。  看似是二人在争个高低,与外人无关,实则他也身在局中,无处脱身。  他紧咬牙关,心里暗淬。  “两个蠢货,猪队友,老子这次,真被你们坑惨了。”  一场自愿的募捐,却更像是一场慈善拍卖会,而本次的拍品就是看不见的“名声。”  布告榜第一。  二人相聚相逢,棋逢对手,一路从四十万飙升到了九十万两,依旧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就在苍月心吟准备在拱一拱火,抬上百万之时。  一声苍苍之音,横空出世,惊艳四座,震撼全场。  “三百万,我捐三百万白银,已充国库。” 第209 收割 一锤定音,至此寂静无声。  一句三百万,是何等的豪言壮语。  在此间如同突起的龙吟,让人振聋发聩。  苍月心吟歪了歪脑袋,寻着声音看去,瞪大眼珠。  众人侧目,呆若木鸡。  两位争锋相对的国公脑子嗡的一下,如坠云雾。  就连那站在长亭上看戏的沈君,脚下一滑,猛地一激灵,险些从那上面直接栽了下来。  喉咙滚动,吐出二字。  “疯了——”  在他看来,这太离谱了,简直就是疯了,三百万啊,那可是三百万啊。  世界有那么一刹那是安静的,一片死寂。  反倒是惊骇是有声的,轰鸣如雷。  所有人的视线在这一刻不约而同的落在了那个平平无奇的小老头上,眼中是不可置信,喉咙蠕动频频。  他们在问自己。  是真的吗?为什么是他?他怎么敢的?  众人下意识的让出了一条道路,为他腾出了位置,只是因为那一句,三百万两。  平平无奇的小老头,迈着稳健的步伐,在众人复杂的注视中来到了苍月心吟身前,拱手一拜,再次出言。  “老夫愿效仿国师,效仿圣上,倾尽家财,筹银三百万两,已充国库,上报效国家,下安黎民百姓。”  方才的震撼未曾远去,双重暴击在至,这一刻,众人彻底确认,是的,真的有人要捐三百万。  可是即便如此,苍月心吟还是有些不自信的确认了一遍。  “楚公,你说的可是真的?”  世人皆知,六公之中,就数楚国公最小气,也最老实,自然也最窘迫。  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竟是鹤立鸡群,放出这般豪言。  不对,不是豪言,简直就是狂言,这让他们又怎么能不去质疑呢?  “陛下,老臣不敢欺君。”  苍月心吟深呼吸,紧紧拧在一起的眉梢舒缓,瞳孔也在慢慢恢复如常。  皇族之人因此事争论,爆发矛盾,主动送钱,这些都在她的意料之内。  即便是将捐赠的单笔金额抬到一百万两,也在她的掌控之中。  可是眼前的三百万,显然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而这人还是楚国公,那就更是意料之外的意外了。  若是说韩国公,周国公只是在开脸开大,那么楚国公这一句三百万,简直就是王炸啊。  在场的人都给炸懵逼了。  她视线缓缓扫过众人,又看向了楚国公,不知为何,总感觉这老头身上在发光。  他拱手一拜,发自肺腑道:  “楚公大义,君珩汗颜,苍月有公,国之大幸,朕在这替这天下,谢过国公。”  天子低头,诚声道谢,一言一字,如雷贯耳。  当今国公失势,天子独权。  却得一拜,这一拜,这一谢其重量不言而喻。  这等殊荣,说是文臣之最,亦不为过了。哪怕是楚国公,此刻也惶惶不安,赶忙躬身,仓促说道:  “陛下这是要折煞了老臣啊,苍月有陛下,才是苍月之幸,百姓之幸。”  其余众人,侍女也好,王侯也罢,乃至公卿也纷纷低头,拱手作揖,一拜圣上,二拜楚公。  苍月心吟起身,拉过楚国公的手,拍了拍,眼含热泪,声情并茂道:  “楚公啊,楚公,以前是朕看错了你了,也错怪了你了,你能这般想,朕心甚慰,但是300万实在是太多了,你老万万不可冲动啊。”  楚国公本就看不惯那韩国公和周国公在那里如炫富一般的嚷嚷。  心一横才拍出了个三百万的天价。  想的是,行,你们既然这么玩,那就陪你们玩,往大了玩,来个两败俱伤,杀杀几位国公的威风,出出往日自己受的憋屈。  再者,也借着这个机会,在圣上这里刷点存在感,毕竟现在的自己无依无靠啊,早就是那待宰的羔羊。  这些钱财留在身上,说不定哪天就被圣上抄家抢了去,与其如此,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主动上交,说不定还能保命。  正可谓一举三得。  出气,出风头,未雨绸缪。  本就不后悔,这下听了苍月心吟的话,看着圣上那双洞彻心神的眼,感受着周围那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更是热血上头,激动的不行,若非自己真就只有这么多家底,他是真想在加它个一百万助助兴。  把情绪在往上推一推。  同样含着热泪,咬着唇,道:  “圣上放心,就冲圣上这句话,臣砸锅卖铁也给你凑齐了,不就是三百万吗?老臣拿得出来。”  苍月心吟拍了拍老头苍老的手背,重重点头。  “公已诚心待我,已真心为国,朕必不负公。”  说完松开了楚国公的手,慢慢踱步。  “诸位都是自家人,能为国捐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朕很欣慰,朕可以自豪的向世人高喊,皇族之人,无愧天下百姓,也没有忘了天下百姓。”  “但是,大家量力而行,量力而行——”  借着楚王的三百万,苍月心吟来一场意味深长的演讲,一下子,就将捐银这个事情上升了一个高度,一个层级。  方才之时,众人争先,不过是为了一个虚名,为了一个面子罢了。  可是现在,苍月心吟的一段话,告诉他们的是天下为公。  在加之楚国公的渲染,一下子格调拉满,就再也落不下来了。  虽然苍月心吟说了一句,量力而行,捐多少都随意,可是他们心里却很清楚,真的随意得了吗?  显然不能。  借着这样的氛围,率先有人坐不住了。  “陛下,我也愿意效仿舅父,变卖府中家底,捐银十万两——”  “还有我,我这就回去看看,家中还有多少闲钱,我都捐了。”“我也捐。”  有人带头,众人跟随,有一有二,有三,预算比之昨日拉高十倍不止,已然大大超出了苍月心吟的预期,也超出了许轻舟的预测。  “好,大家都不要着急,一个个来,有序到张公公这里登记。”  有人热血,上了头,不管不顾。  自然就有人清醒,如同被寒雨湿透了身,且还吹了一阵风。  就如之前争得不相上下的韩国公,周国公,还有在一旁糟心的赵国公。  冷静下来的他们,此刻自是看清了事态。  情绪低沉,心中宛若滴血。  很痛,也很郁闷。  同样位列公卿,同样坐拥封地,楚国公三百万,他们该如何,又能如何?  苍月心吟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情绪也到了这个份上了,他们还能如何?  与其说进退两难,不如说无路可退。  心里都很清楚,他们又中了小皇帝的激将法了。  但是能怎么着呢?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即便是抱怨,也只能在心底超小声的嘀咕。  赵国公看着脸黑的跟木炭一样的二人,想起方才二人那嘚瑟的嘴脸,怒气不知从何处起,讥讽道:  “二位,怎们不抢了,倒是说啊,你们捐多少,是再加个十万,还是加个百万呢?”  二人又岂听不懂对方的言外之意。  不亚于在他们受伤的伤口上撒盐。  可是三百万啊,那真不是个小数目。  “捐就捐,老楚能拿三百万,我还拿不出三百万了,我也捐三百万。”  “我也拿三百万吧,至于要加,你自己乐意自己加去,我可不管。”  赵国公看着吃瘪离去的二人,暗淬一声。  “呸——该!”  随后面向人群,满面笑容。  “陛下,陛下,老臣也捐三百万,也捐三百万——”  事情尚且止,苍月心吟慢步离去,半喜半愁。  喜的是这下户部进账,最少千万起步,国库丰盈,能解了先生不少的忧。  愁的是连一个个区区的皇族末支的皇侄,居然也能拿出五万白银,而国公竟是都能拿出三百万两的巨款,很难想象在过去的日子里,他们到底敛了多少财。  她看到的可不是白花花的银子,而是血淋淋的百姓血汗啊。  她紧握拳头,眼神更加坚定。  “一定要改变这一切,一定,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拦我。”  沈君悄然跟在天字侧,不时看向身后的人潮,听着耳畔喧闹。  小声在心中低语。  “这真是往死里坑啊——”  眼界不同,看到的事情不同,得到的结果也自不同。  苍月心吟眼里装的是天下,而沈君只是看到眼前的苟且。  [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  下雨了,有人看到的是雨,而有人看到的,是万物复苏—— 第210章 种子。 后来——  皇室捐款合计白银1900万两,其中四位国公便贡献了1200万两。  次日,新的布告张榜在了京城各地,引来一阵滔天喧哗,那一行行夸张的数字,让百姓一度怀疑,是不是礼部的喝大了酒,挥墨在那榜单上多写了一个零。  事情的反转总是让人猝不及防。  一众皇族之人,这一次算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好在有两个好消息,稍微安慰了些他们那破碎的心灵。  第一个好消息是,大家都捐了,上当的不止自己一人,很欣慰。  第二个好消息是,他们那本就一塌糊涂的名声,竟是因为这些白银,在百姓那里找补了回来一些。  至少在这之前百姓不把他们当人骂,现在也当个人骂了。  然捐款事宜,却并未因此结束。  在许轻舟的授意下,户部尚书也组织了一场官员们内部的捐款。  诸臣对此并没有感到太多意外,也没有任何的抵触情绪,而是选择了欣然接受。  更是如同事先商量好了一般,每个部门,每一位大臣,按照官员品阶不同捐出了同等的金银。  避免了如同皇室之人一般的内耗。  少了很多戾气,没了针锋相对。  对此,许轻舟有那么一些意外。  却也欣慰,福祸相依,事无绝对。  在他看来,至少证明京城的官场,还是比较稳定的。  部门内部很团结。  并且他们也不傻,捐赠出的金额摆在明面上,也看得过去。  许轻舟也就得过且过了。  毕竟自己一开始,打着的也是自愿的原则不是。  三日后,户部尚书前来汇报财政报告。  皇室捐白银1900万两。  京都百官亦捐了400万两。  户部本次进账2300万两。  虽然对比于本次变法所需要的总支出,这2000多两只是杯水车薪。  但是许轻舟却是毫不在意,至少在他看来,这些钱财足够户部支出支撑到入秋之时了。  到时候,新法实施,遍地开花,大网一收。  钱自然也就有了。  捐款风波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平息。  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忙碌且充实。  盛夏很热,农也忙,官也忙——  安排好了大多数的事情,许轻舟并没有闲着,而是开始了继续布局,为心中大厦夯实地基。在某个深夜里,许轻舟召唤出了系统,在现代物品的商店中,仔细认真的挑选着。  “就是你们了,可给我好找啊。”  【当前兑换物品金额不足一万行善值,可使用(现代物品一万行善值兑换券),是否使用?】  “使用。”  【您消耗一张兑换卷,成功兑换[土豆·100公斤]】  【您消耗一张兑换卷,成功兑换[杂交水稻种子·10公斤]】  【您消耗一张兑换券,成功兑换[玉米种子登海710种子·10公斤]】  【您消耗一张兑换券,成功兑换[小麦种子·10公斤]】  兑换卷,是在刚入京城时,林霜儿突破金丹境的投资奖励。  共10张。  可兑换一万行善值以下的任意现代物品。  说实在的,现代物品的价格,历来居高不下,贵的离谱。  一万行善值还真的买不了什么东西。  毕竟一颗子弹都是一千,一根烟也是一千,一桶方便面也要三千不是。  纯粹就是乱定价,毫无逻辑可言。  最终解释权归系统解释,没有任何道理。  就如土豆100斤才要9000,可是一包烟却要一万。  他能说什么呢?  反正花钱买是不可能的,不过白嫖还很舒服的。  比如这些粮食种子,许轻舟惊奇的发现,价格都在一万以下,是可以兑换的。  当然即便不能兑换,这血本他也躲不开。  之前说过,想要人口增长,就得能让人吃饱穿暖。  吃不饱,穿不暖,生了小孩谁来养。  古代农耕社会,只要有粮,人口源源不断。  吃饱喝足灯一吹,就是造小孩。  所以,他要让江南三省变成真正意义上的粮仓。  而这些种子,就是他的底气。  看着储物袋里的各种种子,许轻舟摸着下巴,自言自语。  “这点种子可不够用,得找个地方培育才行。”  ————  翌日清晨,皇上宣旨,要入摘星阁,求天拜神,保护苍月,变法顺利。  由国师许轻舟代为监国,处理所有事务。  然后,圣上的车驾甚至还未入摘星宫,国师府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来人正是苍月心吟。  对于苍月心吟的到来,无忧表现的很高兴也很热情。  “哇,心吟姐姐,你终于来看我们了,我都以为你把我们忘了呢?”“怎么会,我就是闭关去了而已呀。”  “那怎么样,有没有变厉害?”  苍月心吟很认真道:“有一点,厉害了一点,但是不多。”  清衍和小白自是心照不宣,还是一如往常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许轻舟顺着动静也走了出来,当看到昔日的少女就站在自己面前的时,本能的怔了怔。  熟悉的笑脸,熟悉的大眼,还有那倾国倾城的容颜————  少女见轻舟,主动迎了上来,蹦蹦跳跳一如往常,洒脱活泼,天真可爱。  落落大方甜甜叫了一声先生。  “先生好!”  许轻舟拧眉,好奇问:“你怎么来了?”  少女脑袋一歪,龇着一口小白牙,却又用很严肃的语气说道:  “嗯——皇兄去了摘星宫,让我特意来盯着先生,省得先生偷懒。”  许轻舟翻了个白眼,没在接话。  他能说什么呢?还能说什么。  而且,他不讨厌苍月心吟,更不反感她的存在。  主动岔开了话题。  “好了,你们三个,收拾一下,准备出发了。”  苍月心吟小眼珠咕噜噜转啊转,懵懂问道:  “你们要去干嘛啊?”  不等许轻舟作答,无忧拽起了苍月心吟的手,甜甜笑道:  “师傅要带我们去种地,姐姐要不要一起?”  “种地?”  .........  马车徐徐驶出国师府,驶向北城,向着城郊而去——  车上,许轻舟自是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苍月心吟。  听的苍月心吟兴奋的不行。  早在先生的故事中,就曾经提及过,他那个世界的粮食产量很高。  高的离谱,那时候她就在想,若是苍月的良田也能达到那样的产量,哪怕一半,那该多好。  现在先生出手了,问题就不大了。  “先生,你想好去哪里种了吗?”  “听户部说了几处,先去看看再说。”  “好。”  无忧笑眯眯问:“姐姐,你不对劲,怎么比师傅还激动啊。”  “小孩子,你不懂——” 第211章 临江考察。 京都城北外,有一小镇,叫临江。  临江临江,因靠江岸,而得其名。  户部管土地的大人说,这里的田亩是整个京都最肥沃的。  日照三竿时,许轻舟一行便到了江岸,放眼看去,绿油油的禾苗正在风中徜徉。  热情的扭弯了腰。  下了马车,行数百步,止于田畔。  许轻舟俯身抓了一把田间地头的土,放在手心,细细打量。  蓬松柔软,呈暗黑色。  “好土。”  这不是骂人,这是夸赞。  “土是好土,可惜这种的苗不行。”  苍月心吟也蹲在田边,学着许轻舟的样子,也抓了一把凸起来的土,看了又看。  不忘了放在鼻息处,轻轻闻了闻。  皱着小鼻子,拧着小眉梢,“这味道,真冲啊,好像大粪的味道。”  许轻舟拍了拍手,站起身来,余光扫了一眼苍月心吟手中的黑糊糊,笑道:  “有没有可能,你抓的就是大粪呢?”  苍月心吟一怔,反应了过来,连忙扔掉手中她那不一样的土,气呼呼道:  “咦,倒霉。”  不过却也仅仅只是如此,未曾再有更大的反应。  她虽然没种过地,可是看过书,种地需要沤肥,而所谓的肥,除了草木余烬,便是动物的粪便,也包括人的。  还好他这个不是,是牛的。  “走吧,去前面在看看——”  “嗯嗯,好!”  形影不离,跟在先生身后,踏了一个又一个田头,在这烈日下,夏风里。  少年白衣不染纤尘,气定神闲,当空酷热,于他来讲,造不成半点影响。  反观那姑娘,却稍显狼狈,浅色的长裙染上深褐色的泥,额角香肩满是汗珠,小小脸蛋通红,狼狈的可爱。  可是却又未曾有一句抱怨,依旧紧跟着先生,踩在高一脚,矮一脚的地头里。  始终笑意盈盈。  禾苗对着姑娘招手,姑娘对着先生笑。  远处,小白,清衍,无忧自是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表情自不相同。  小白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老许就是个书呆子,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啊,谁家姑娘,受得了他这么折腾。”  无忧也无奈摇头,低着眉梢,忧心忡忡。  “是啊,眼看就三十了,还单着呢,一点也不知道着急,操心啊。”清衍附和。  “是啊,愁!”  小白侧目,莫名的问了一句。  “老二,要是你,你会怎么做?”  清衍闻言,想都没想,下意识的抬头,眼带下的双眸,死死盯着天上的太阳,双目一横。  “把它给弄下来不就行了。”  先生说过,做事就得一劳永逸。  小白瞪眼,无忧哑然。  “还得是你啊,老二。”  清衍面不改色,心中却是有些许得意。  “还行。”  小白跳起来,一巴掌就往他脑门拍了上去。  没好气道:  “你真当我是在夸你呢?你跟老许也没差,那是什么,太阳,太阳知道不,你想打就打啊,你真能啊。”  清衍摸着头,龇牙吸江风。  “嘶——”  太阳能不能打,他不知道,这大姐反正他是惹不起就对了。  选择了乖乖闭嘴。  无忧则是被逗的笑弯了眉。  “二哥就是狠哇,居然对太阳有想法,书中说,太阳可是远古神兽金乌哇,一种很凶很凶的大凶兽。”  清衍努了努嘴,小声嘀咕。  “在凶还能有大姐凶。”  小白斜目,冷声道:“嗯?你说大声点?”  清衍浑身一颤,闭口不语,偷偷溜走。  小白抱着手,低头看了一眼胸口,可见脚尖,略显郁闷。  凶吗?胸就好了——  “我还小,还能长长——”  一个时辰后。  路边一凉棚,众人小憩乘凉,清衍抱来了西瓜,开吃。  不一会,户部侍郎带着一众随从,匆匆而来。  “下官刘天,拜见国师,拜见公主殿下。”  许轻舟吐掉瓜子,随和道:  “起来吧。”  “谢国师,谢公主殿下。”  许轻舟指着前方百亩良田道:  “你去把这些田,都给买下来,我要用。”  闻言刘侍郎有些为难道:  “回国师的话,这里的良田,都是南宫家的,怕是不好买。”  说明难处,却又连忙表态。  “不过国师放心,给下官点时间,我一定能搞定。”  听闻南宫家,许轻舟神色异动,眼底拂过一丝波光。  非要说三大世家,他对谁印象最深,自是这南宫家了,先不说之前,他们派人来找自己解过忧。  当代南宫家主,他也见过一面,虽言语相谈甚少,可是不可否认这南宫家主,确实是个人物。“南宫家,也罢,你去把南宫家的家主给我叫来,我亲自跟他说。”  “好,下官这就去办。”  听闻国师召见,南宫家主南宫言一半惶恐,一半大喜。  急匆匆的就赶了过来。  见到许轻舟,当即跪拜。  “草民南宫言,叩见国师,不知国师前来,有失远迎,还望国师恕罪。”  许轻舟用手帕擦尽手中瓜汁,余光看向南宫言,起身笑道:  “起来吧,陪我走走,有话与你说。”  “好的,国师。”  此时临近日暮,袭袭江风带着清凉,驱散几许燥热。  许轻舟踱步在前,南宫言恭敬在后。  一人说,另一人自是频频点头。  许轻舟说要这百亩良田,让南宫言开个条件。  南宫言听闻,直言,国师想用,便尽可拿去,莫说百亩,千亩也舍得。  许轻舟见南宫言上道,自己又缺人手,便和南宫言谈起了生意。  告知了南宫言自己的意图,也抛出了一张大饼。  一边敲打,一边不忘了捧上一捧。  “南宫家主,想必新律的事都知道了吧?可有何想法。”  南宫言恭敬回应,“小民听说过一些,不过都是道听途说,不敢妄言。”  语气很轻,说的也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国师,吃个瓜落。  许轻舟又岂看不透他心中所想呢,淡淡说道:  “我呢,是读书人,很讲理,以前的事,能不能过去,得看现在你怎么选。”  “人这一生,能选择的机会不多,在这洪流来时,要么被淹没,要么顺势而为,南宫家主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南宫言听出了许轻舟的言外之意,以前的事可以清算,也可以不清算,一切取决于他今日如何选。  变法势头凶猛,一百零五城王侯被一道推恩令扯下泥潭自顾不暇。  六位国公去二留四。  就连前几日,整个皇族和京城百官也无一幸免,皆遭受牵连,家底被探了个空。  他很清楚,接下来,他们这些世家指定也要跟着遭殃。  现在接触到了许轻舟,话语中能听出许轻舟的意思,当即小跑到许轻舟面前,深深一拜。  “小民愚钝,还望国师,给我指条明路。” 第212章 盛夏以逝临近秋。 从大阳偏西,到夕阳垂目,染尽天边流云。  许轻舟也结束了与南宫言之间的交谈。  临走之时,许轻舟拍着南宫言的肩膀,严肃道:  “机会给你了,事情也交给你了,南宫家主,可莫要让许某失望啊。”  “国师放心,以后南宫家上下,随时供国师差遣,国师的交代的事,我这就去办,绝对不会让国师失望的。”  许轻舟点头,面带一丝谦逊,淡然一笑。  “好,信你一次。”  于日暮分道扬镳,各自归去。  也皆大欢喜。  许轻舟找到了干事的人,南宫言也找到了庇护伞。  各取所需,各得所求。  目送许轻舟的车马渐行渐远,南宫正来到了南宫言身侧,询问:  “父亲,国师的话,真的能信吗?”  南宫言只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平静道:  “很快你就明白了。”  重民轻仕,扬农抑商。  大势已成定局。  从今日许轻舟交代他的事情中,他看得更加真切,如果现在不选择站队,等秋天到了,可就在没机会了。  到时候,被收割可不仅仅只是田里的庄稼,还有他们。  许轻舟话里话外的意思,归根结底就一句话。  取天下之财,用于天下事,取天下之田,还天下之民。  这是大势所趋,南宫家想明哲保身,平安度过,只有两条路,舍弃苍月一切,立刻离开。  可是这显然是不现实的,他们可以走,就怕别人不让你走。  第二条路,便是顺势而为,让自己成为洪流的一部分。  只有这样,才可能有一条生路。  正如许轻舟所言,事给了自己,机会也就给了自己。  “去,把家里经验丰厚的佃农,都给我找过来,明日我就要看到他们。”  南宫正虽然还看不清大形势,但也恭敬的应了下来。  “知道了,父亲。”  另一边。  马车内,苍月心吟已显疲态,却还是忍不住追问道:  “先生,你当真要用南宫家的人?”  许轻舟一边阅读书籍,查缺补漏,一边回应。  “为何不呢?”  苍月心吟咬了咬唇,带着些许担忧,质疑道:  “自古商者,阴险狡诈,唯利是图,他们真的信得过吗?”言外之意便是此事很重要,交给他们真的能行,不会出岔子吗?  她对商人印象不高,对于三大世家更是无感。  许轻舟合上书籍,深呼吸,望着苍月心吟,意味深长道: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殿下只需要明白,他们没得选。”  “在你看来,我这是在赌,赌对方的忠诚,或者信誉?不,都不对。”  他晃着手指继续道:  “不知道结果的赌才叫赌博,而知道结果的赌叫投资。”  苍月心吟眼中恍惚,陷入短暂沉思,而后渐渐释然,不是因为许轻舟的话她听明白了,而是因为许轻舟的眼神,太自信了。  莞尔一笑,“先生真自信。”  许轻舟嘴角低垂,笑着否认道:  “我这不是自信,我只是知道,他不敢拿命跟我赌罢了,所以我会赢。”  说完不忘了补充一句。  “当然,不止南宫言。”  苍月心吟不再说话,而是双手捧着下巴,痴迷的望着大先生。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  先生不仅是相才,也是将才。  她得先生,大事不成都难。  许轻舟被姑娘看的有些发毛,那倾城之颜,祸国殃民的脸,配上含情脉脉的眼神,和炙热如火的目光,真没几个人能抗住,许轻舟也做不到心如止水。  “殿下,这般看我作甚?”  姑娘目不斜视,薄唇微倾,很是得意道:  “先生啊,你说为何偏偏是我得到了先生呢?”  许轻舟被问的懵了一下,却是又很快恢复平静,认真的回应:  “命吧,你命比较好,呵呵——”  姑娘歪头,好奇问:“嗯——为何不是缘分呢?”  先生舒缓眉梢,“因为缘有聚散,而命不可改。”  姑娘月牙弯弯,笑道:“呵呵,先生真会说话啊”  ————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了。  许轻舟的计划正在稳步推行。  圣上闭关,许轻舟监国,早朝被取消,转而更改为半月一议。  其它时间,便各忙各的,真有大事,便写成折子,递进国师府。  事无巨细,每日进出数百不止。  好在苍月心吟住进了国师府,奏折送进来,倒是也不用许轻舟怎么看,自有这位天字去批阅不是。苍月心吟也只是换了一个地方上班罢了。  而他则是一心忙着自己的大事业。  计划写了一份又一份,恨不得把往后十年的计划都给提上日程。  主打一个,有备无患,防患于未然,高瞻远瞩,布天下之局。  变法第二月,大多事情已经落地。  锦衣卫组建成功了,周卿,张平,周虚三人已经开始着手调查许轻舟的交代的事情。  新律也在各个县镇普及,官吏们已熟背,人手一册。  户部丈量田亩之事,也进行了大半,虽途中受到阻拦,不少世家,王侯借着身份耀武扬威,试图压其一头,更是联合起来,给官府施压。  不排除找人聚众闹事,堵衙门,围官吏等等等。  多是恶霸行径,上不了台面。  好在许轻舟早有准备,在各个地方派出了军队。  并且授权军队,面对一切阻碍变法之人,可就地诛杀。  随着军队的出场,闹出了几起流血事件,那些大族们迫于军队的威压,也只得忍气吞声。  不敢高声语,恐头离自己而去。  交代南宫家的事情也办的异常顺利,在专业的农民呵护下,种粮正在茁壮成长,土豆更是已然收了一茬了。  正在扩大规模,进行第二茬种植中——  变法第三个月,临近秋天,白日的蝉鸣消停了些,夜晚的蛙声也不再骂骂咧咧。  天气却依旧燥热,江南的本就只有春天和夏天,四季转变大多悄无声息,就如变法之事,也在悄无声息间渐渐进入正轨。  就如同今日,许轻舟的面前,就递上来了一份最新的户籍统计。  这上面不止有江南三省的,还有余下百城的。  可是许轻舟看着最后一页上的汇总数字,却是皱起了眉头。  小声嘀咕道:“这差的未免也太多了些吧?”  户部奏折中书,全国人口,合计:三万万八千九百四十六万五千四百六十三人。  而自己的系统中显示,明明是:401110456人。  其中差距,整整一千多万啊。  虽说人口统计难免有所疏漏,可是上千万人的缺口,这也太假了些。  “哪里出了问题呢?” 第213章 见破败。 召来了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又叫来了负责此次人口登记的户部侍郎。  最后也没问出一个所以然。  许轻舟也只能无奈作罢,暂时将此事搁置一边。  却在入夜,见到无忧那一刻恍然大悟,明白了过来。  这个时代,统计出来的数据虽有偏差,但是一定不会差距那么大。  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有一部分人群,未曾被统计在册。  而这样的人便是无家可归,甚至无名无姓之人。  “原来如此——”  渐入秋,晨风晚风携寒来。  某一日,许轻舟驾小车出行,游长街小巷,专走那偏僻道。  路边常见行讨者,孩童居多,老人次之,残缺之人亦少见。  “大官人,求求你了,给口饭吃吧,给口饭吃吧。”  “大婶,饿——”  “滚滚滚,别挡道。”  “哪里来的乞丐,别影响老子做生意,一边去,不然打死你。”  这一日,许轻舟看到了繁华之下的潮湿。  四城之地,百坊之间,无处不见。  乞讨的孩子,小到蹒跚学步,大到十岁左右,数不胜数。  粗略一算,怕是整个京都一城,都不下十万之数  江南连城,村镇密集,本就是人口密集之地。  这样的孩子加起来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更别提苍月这硕大的疆域了。  如此算下来,加之百城虚报上来的数据,差个千万也到是在情理之中。  还真怪不得人家户部之人,毕竟这些孩子,无家无根,无名无姓的,又如何登记在册呢?  马车徐徐在暮色之时,驶进一条小巷。  些许偏僻,晚来行人稀薄,店铺也三三两两,只有零星的几个茶馆小摊。  就在许轻舟浓愁不展,欲要归去之时,透过车帘缝隙,却见一道身影自长街畔一晃而过。  那抹侧脸莫名的勾起了许轻舟的回忆。  遂掀开车帐,凝目看去。  那是一个中年男子,长发随意扎在身后,侧脸之上胡茬密布,一身朴素的粗糙布衣,一只空空的袖口。  肩头扛着一个大布包,扛着足足百斤往上。  可是此人却是步态沉稳,丝毫看不出费力。一看便知,此人乃是一个练家子。  望着那抹背影,许轻舟莫名的熟悉,眉梢微微拧在了一起。  “停车。”  车夫勒缰绳,止住马车。  清衍却从暗处,突然出现,来到窗口处,环抱双手,顺着许轻舟眼中的目光看去,问了一句。  “先生,是要干他吗?”  许轻舟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干干干干,你一天的有正事没正事?”  清衍耸了耸肩,显得很无所谓,也没把许轻舟的话当回事。  “哦——”了一声。  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许轻舟无奈叹息一声,余光再次看向那道背影,直到对方消失在了巷尾。  他起身下了马车,来到一旁的面摊前。  丰满的老板娘连忙迎了上来。  “公子,要吃面吗?”  许轻舟一手握折扇,袖口拂长空,一小锭白银就落在了桌面上。  随后在那老板娘的迷茫中,面带浅笑,问道:  “老板娘,跟你打听个事?”  有钱不赚王八蛋,更何况这可是二两白银哦。  当即谄媚的说道:“公子您问?”  折扇指向空巷尾,问:  “刚过去那个独臂男子,你可认得?”  老板娘想都没想,便回道:  “认得,认得,不就是老宁头吗,我们这的人都认得他,他还来我这里吃过面呢。”  “公子你不知道,你别看我这摊子小,但是味道绝对地道,祖传的手艺,要不尝一碗——”  丰满的女子滔滔不绝,说话时还有意无意的看向那一锭白银,眼中的贪婪一览无余。  那样子就怕许轻舟会突然反悔,将银子收了回去,故此不忘了推销起了自己的生意。  许轻舟始终面带微笑,礼貌不失文雅。  “面就不吃了,老板娘可知道,这人住在何处?”  老板娘双手在围裙上反复擦拭,面露难色,始终盯着银子。  支吾道:  “这个——”  许轻舟又岂不知她所想,用扇子轻轻将那银子往前推了推,意思不言而喻。  那老板娘也不客气,面露喜色,匆忙取过银子握于手心,不再迟疑,爽朗道:  “知道,就在前面一座破庙里呢,公子拐个弯直走就能看到。”说完又热情的补充道:  “反正我也不忙,要不我带公子过去,我和老宁头,很熟的。”  许轻舟礼貌拒绝。  “不必了,你忙。”  说着折扇一开,独自向前而去。  老板娘注视许轻舟的背影离去,直到转进了巷尾,方才收回,将掌心的白银放到口中咬了咬。  笑面如花,开始收起小摊。  “发财了,发财了,晚上给娃买肉吃。”  行过小街,入小巷,天色更暗,道更窄。  地面多坑洼,两侧多僻静。  在行一段距离,眼前的一切给人一种,这里被世界忘记的感觉。  却非世外桃源,入眼皆是破败。  许轻舟闲庭信步,四下张望,慢慢行。  路尽之时,见一庙,大门敞开,其上门头隐约有字,却被风雨侵袭,早已看不清了模样。  这是一座庙,不小,却很破。  站在前方看去,满满的斑驳岁月扑面而来。  侧耳细听,这潇潇风声里,竟是夹杂着欢闹嬉笑声,让人忍不住的想要靠近,一探究竟,许轻舟自也不例外。  “宁叔叔回来了,有饭吃咯。”  “我这就去做饭。”  “我烧水。”  “宁叔叔,我给你捶捶肩?”  “宁叔叔,你看,这是我削的小马,送给你——”  “真乖——”  许轻舟下意识的来到门口,侧着脑袋向里看去。  院中与外边的世界似是不同。  小小的院子干净整洁,可见多有孩童于屋檐一角生火熬粥。  细细数来,怕足足十余,年岁各不相同,虽然身上穿着朴素,却是明显比之那街头的乞儿,要干净很多。  最主要的是,这些孩子脸上的笑容很灿烂。  即便许轻舟看到,那煮粥的锅加了许多的水。  若非亲眼所见,很难想象,在这小小的破庙里,被人遗忘的角落,竟是还生活着这么一群乐观开朗的孩子。  就在许轻舟失神之时,却有一道稚嫩的童音,落入耳中。  “好看的大叔叔,你肚子也饿了吗?” 第214章 遇宁锋 初闻此声,稚嫩。  许轻舟眼眸下移,正见一稚子站在门檐前,吮吸着右手的拇指,昂着小脑袋,清澈的眸子透着一丝呆笨。  那一声好看的大叔叔,情绪价值拉满。  许轻舟勾起嘴角,柔和的目光洒向小家伙,笑道:  “你要请我吃饭吗?”  男孩听闻,抽出了允吸的拇指,毫不犹疑的大方说道:“可以,一会我分你半碗。”  说完翻越小小门檐,竟是一点也不怕生,主动拽住了许轻舟的袖口,就往里面拽去。  “你跟我来。”  这是一份善意,来自稚子无缘无故的善意。  如他的眼神一般清澈。  许轻舟没有拒绝,跟着便进了院中。  方才没走几步,小家伙便奶声奶气的喊道:  “宁叔叔,来客人啦,来客人啦——”  声起之时,本在忙碌,或不忙碌的,大的,小的,屋子里的,院子里的,孩童们第一时间都围了过来,眼中是满满的好奇。  家里来了客人,好像还是一先生,长得还挺好看的,所以他们很好奇,这样好看的先生,为何会出现在他们这个小小的院子里呢?  许轻舟始终含笑,目光比之夕阳还要柔和,对着一众孩童点头,释放善意,生怕吓到这些孩童。  群童了无声,却听庙门石阶上,响起一声沧桑之音,三分惊骇,七分兴奋,给人一种发颤的感觉。  “先生?”  许轻舟寻声看去,只见庙堂之前,一个独臂的糙汉子突兀的站在群童之间。  满身风尘诠释沧桑,眼底的波光闪动,炙热恍惚。  曾经的剑客,威风凛冽,今日的大叔,平平无奇。  许轻舟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笑意却更浓了些,并未出言,只是依旧看着眼前的故人。  许轻舟未动,宁锋却快步而来,临下阶时,堂堂先天境大圆满的存在,竟是一脚踩空,险些跌倒,却又踉跄稳住身形,快步而来。  行至先生之前,单手而拜,行师之礼,深深一辑到地。  郑重道:“宁锋,见过先生。”  许轻舟收起了画扇,将其托起。  “宁兄,别来无恙啊。”  四目相对,尽是无言。  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  他听了他的话,真的到了江南,只是他却好像不再是那个他了。不仅仅只是少了一只手,更少了满身的傲气,和满眼的杀气。  “挺好的,挺好的。”  宁锋拜完先生,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本就不善言辞,不过好在眼神,同样可以传递出他想要释放的情绪。  而许轻舟,心领神会。  二人就这么站着,彼此看着,一群孩童满眼天真,对于眼前这个先生,好奇更加浓郁。  许轻舟拍着画扇,眯眼笑问:  “怎么,宁兄,不算请我进去坐坐吗?”  宁锋方才仓促回神,赶忙招呼。  “先生里边请,里边请。”  进入屋中,原本的庙堂石像早已不在,四壁空空,唯有铺得整齐的草席连成一片。  宁峰寻来了一个完好的竹凳,单手荡尽其上灰尘,热情招呼。  “先生坐,我这里什么都没有,委屈先生了。”  许轻舟毫不在意,大大方方的坐了下去,视线不忘了打量起了四周。  一个先天境九重的剑客,在凡州,何至于此,竟是住在这样的屋檐下,破败中——  想来这些年,这位故人应该经历了很多事情吧。  宁锋让一年长的孩子,端来了一碗热水,就让孩子们各自去忙。  就连年纪小的,也被年长的抱了出去。  “先生,喝水。”  “好!”  院外,一如往常,恢复了他进来之前的喧闹,幼儿三三两两能帮忙的帮忙,不能帮忙的便纯玩。  吵吵闹闹,嬉嬉笑笑。  追逐打闹。  许轻舟单手叉腰,喝着碗中水,望着门外残阳染红了院落一角,看着孩童东奔西跳。  享受着这份别样的恬静。  而宁锋则是站在他身侧,一言不发,就如同当初,初见默笙歌时一般,他也是这么站着。  许轻舟喝尽了碗中水,欲要放下,宁锋眼疾手快欲要接过,准备再为先生续上一杯。  却是被许轻舟给拒绝了,并拍了拍一旁破了个洞的凳子道:  “坐下来,陪我说说话。”  “好!”  宁锋平静回应,恭敬坐下。  许轻舟眼神示意,“这手怎么回事?”  宁锋有些窘迫的摸了摸空袖,故作轻松道:  “前几年就断的了,被人用刀砍的,没什么大碍,有劳先生挂念。”  许轻舟挑眉,“默笙歌干的吧?”宁锋苦笑一声。  “过去的事,就不提了。”  “你不恨她?”  宁锋摇头,“谈不上恨,也谈不上不恨,这也算是我罪有应得吧,比起我杀的那些人,我只是丢了一条手臂,算是幸运的了。”  许轻舟怔了怔,随后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你能这么想,甚好。”  话音一顿,继续道:  “不过我把她杀了,因为她要杀我。”  宁锋始终平静,就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  “你知道?”  宁锋没有隐瞒,直言道:“嗯,听人说了。”  “我也把那些死士都放了,就是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如何。”  许轻舟轻声说道,旧事重提,思绪纠缠,又想起了那年城外那些事。  看到先生眼底那抹愁,宁锋出言安慰。  “不一定好,但是一定比以前好。”  “也许吧——”他轻叹一声,抿了抿唇,视线上扬,凝视着宁锋,又问了一句。  “既在京城,为何不来寻我?”  宁锋愣了一下,眼中闪过恍惚,视线闪躲,兴许是因为心虚,所以话音又低了几分。  “我不知道先生在京城。”  “呵——”许轻舟轻笑,眼中带着玩味的审视,“当今天下,何人不知,忘忧先生乃是当今国师呢?”  “我在苍月朋友不多,你宁兄算半个。”  言外之意,便是,宁兄何故瞒我?  宁锋先是一怔,能当先生半个朋友,这于他而言,乃是殊荣,无上的殊荣。  随后便是羞愧,默默的低下了头,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的断臂,左手下意识的握紧。  他又岂不知先生在京都呢?  他去看过先生,不止一次,不过都是远远的看了看罢了。  可是————  “不瞒先生,宁锋确实知道,先生在京都。”  许轻舟自是将宁锋的反应尽收眼底,继续问:  “然后呢?”  面对追问,宁锋不再逃避,而是扬起了头,目光透着真挚,道:  “先生是先生,是国师,而我只是一个废人,手没了,也握不起剑了,找先生又能干嘛?我什么也帮不了先生,反倒给先生添堵,与其如此,不如不见。” 第215章 握起一柄竹剑。 许轻舟慢慢的吸了一口气,视线从宁锋的身上挪开,又一次望向了院中,夕阳西下,儿童绕场中。  一缕炊烟清汤粥,欢笑在眼中,清澈在风中。  莫名问了一句。  “这些孩子,你收养的?”  宁锋也同样看向了院中,目光柔和了下来,提及孩童,曾经的杀手,满目温柔。  “是的。”  “几个?”  宁锋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22个。”  余光看了一眼宁锋,许轻舟继续问:“为何会想着收养这些孩子?”  宁锋迟疑了片刻,为什么?  先生既然问了,他便不得不说。  想了想慢慢道:  “这些孩子和我一样,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可能是不想他们成为像我一样的人吧。”  说着他嘴角下压,带着一抹苦涩,自嘲道:  “说来也好笑,当初的我视金钱如粪土,现在才知道,原来钱财也是好东西啊。”  “可是却又发现,做一个好人,挣钱真的很难,所以他们跟着我,过的并不好,但好在也能吃饱。”  话锋又一转,目光随之落在了先生的身上,真诚道:  “先生不是说过,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吗?”  “先生有先生想要做的事,我也有我要做的事。”  “正如先生所言,我到了江南,遇见了我想遇到的人,现在的我就想看着他们慢慢长大。”  “只是能力有限,也只能照顾这么多了。”  许轻舟眼中泛起欣慰,他很清楚,宁锋为何这么做,他说的那些都只是表面的,其实真正的事实不过是一个杀手幡然醒悟后的自我救赎罢了。  这本就是一件好事,宁锋能找到自己想做的事,且是善事。  于自己而言,当初的行善,变得很有意义。  “22个,挺好的了,你很不错,我当初没看错你。”  “先生说笑了,宁锋自己什么样,自己清楚。”  许轻舟站了起来,收起笑意,变得严肃了些,看着宁锋,一字一句道:  “身残当志坚,宁兄何故妄自菲薄。”  宁锋也跟着仓促起身,却是神色恍惚。  许轻舟话音继续,“这京城我信得过的人不多,你宁锋算一个。”  宁锋眼中彷徨更加浓烈,不明所以的望着先生。  “先生——”  许轻舟转过身去,望着门外最后一缕天光与夜幕相争,慢声在道:  “右手握不了剑,那便用左手去握。”  “我信你宁锋,便是无手,亦可顶天立地,也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能洗净一生罪念的机会。”“你好好想想,若是愿意,明日一早,来府中寻我。”  “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许轻舟大步出了门。  宁锋驻足原地,久久不曾回神,许轻舟的话音却依旧萦绕耳边。  他就这么呆呆的看着,看着许轻舟告别了一众孩童,留下许多美食,看看他扬长而去,白衣消散在风中,看着那最后的夕阳被黑幕吞噬,又见星光点点,烛火燃。  风是轻的,他的内心是复杂的,而先生始终是神秘的。  他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留下的是他一生都无法释怀的期待,带走的却是他满身的迷茫和彷徨。  之前是,现在也是。  .......  夜幕。  宁锋独自坐在门口,望着天上皎月,暗自发愁,想着先生走时说的话。  先生一语中的,戳中了他的心窝,他不否认,他收养这些孩子,更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赎罪。  也只有看着这些孩子的时候,他心中的罪恶感方才会缓和一些。  杀了一辈子的人,停下来的时候,总能感觉到,无时无刻都有无尽的怨灵折磨着自己。  不得安生。  他想帮先生,可是他却又害怕,他清楚,先生干的是大事,而他太普通,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  可是现在,他连握剑的手都没了,又谈何杀人呢?  一无是处。  他又能帮先生什么呢?  他恨,恨自己的普通,他怕,怕自己的无能。  非但帮不了先生,还会给先生惹来大麻烦。  这里可是京都啊,庙堂上的尔虞我诈他见过太多了。  平静下的暗流涌动,那是血雨腥风。  稍不留神便是个死,他只是一枚残棋,是否会让先生满盘皆输呢?  所有他犹豫了,迟疑了————  故此夜难眠,也难捱——  不知何时,他的身后传来了些许动静,稀稀疏疏,不大一会,一个孩童从被窝中钻了起来,坐到了他的身侧,天真的问:  “宁叔叔,白天那个好看的叔叔,是你的朋友吗?”  宁锋收回纷乱的思绪,温柔的看着眼前的男孩,回道:  “不是,他是我的老师。”  小孩继续追问:“老师,那他是干什么的啊?”  宁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月光下的双眸里,盛满了崇拜。  “先生啊,他在干一件很大很大的事。”  不知何时,身后又稀稀疏疏的传来了很多动静,一个接一个的孩子,醒了过来,不约而同的来到了门口处。围在了他身旁。  好奇的看着他,眼中是期待,似乎他们对于那先生的事都很好奇。  “宁叔叔,有多大啊?有这么大吗?”  “有。”  “那有我这么大吗?”  “有”  “那是不是比京都都大?”  看着一群好奇的小家伙,宁锋指着天上星河,笑道:  “比这天,还要大。”  孩童们仰望星空,视线拉远,眼中浮现出的是前所未有的崇拜,那里面装的,是向往。  这时群童中,一个男童在黑夜中取出一个东西,递到了宁锋眼前。  “宁叔叔,这个给你。”  宁锋恍惚。  “这是?”  一孩童抢答。  “这是我我们给你削的。”  一孩童附和。  “白天你和那先生说的话,我们都听到了,宁叔叔,握起它吧,去帮帮那先生,做和天一样的大事。”  又一孩童起身,骄傲道:  “宁叔叔在我们眼中,就是最厉害的,一直都是,你肯定能行的,我们也相信你。”  孩子们七嘴八舌,眼中的清澈在这寒夜中,是那么炙热。  凝视着那柄小小的竹剑,宁锋眼底五味杂陈。  耳畔似是又响起了白日间,许轻舟的那句话语。  “右手握不了,那便用左手。”  他抬起了左手放于眼前,视线凝视许久。  在孩子们的期待中,他最终还是接过了那柄竹剑。  握起竹剑的那一刻,他的内心猛的一紧,一种别样的感觉席卷全身。  六年了,整整六年,他再一次握住了剑。  可是他却又很清楚,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握剑,用的是右手,握的是杀人剑。  很重,却很轻松。  现在握剑,用的是左手,握住的是竹剑。  很轻,却很沉重。  这不仅仅是竹剑,也是希望,是托付,是期待,也是守护。  他的手背渐渐显现筋骨,竹剑慢慢高举,目光徐徐扫视群童,眼神变得坚定,目光变得犀利,郑重道:  “好,听你们的。”  “就用这柄剑,替先生开一片天。”  其声悠悠,滔滔回荡,群童嬉笑,拍手叫好。  这一刻,握住剑的宁锋,不再是那杀伐果决的宁锋,也不再是那寒酸落魄的宁锋。  而是在黑夜中,闪闪发光的宁锋。 第216章 前来履约。 次日清晨。  宁锋天刚亮,就来到了国师府外。  着一袭素色白衣,高束发,满面胡茬剃尽,空荡荡的右臂下腰间里,悬挂三尺竹剑。  “宁锋前来,求见国师。”  不等侍卫通报,清衍率先出现在了门前,依旧系着眼带,摸着下巴,审视眼前的男子。  鼻息嗅了嗅,似是在做着某种鉴定。  好大一些,道:  “你跟我来。”  清衍出面,侍卫们自是不敢阻拦。  而宁锋也自是跟上了这一少年。  先生手下有三人,重剑蒙眼少年便是其一,实力不祥。  但是当论气场,非他能敌。  行经庭院路上,一向很少说话的清衍,竟是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  “我认识你。”  宁锋微微点头,讪讪一笑,并未回答。  “你和先生怎么认识的?”  “先生救过我。”  “哦——”  “嗯。”  又行百步,清衍还是忍不住指着宁锋腰间的竹剑,问道:  “这是你的剑?”  宁锋没有迟疑,当即点头。  “是。”  清衍抿唇,认真道:  “很特别。”  宁锋能感觉到,清衍话语中的情绪,绝非调侃,而是真的出于好奇,同为剑者,自己用一竹剑,确实有些不太寻常。  感受到对方的尊重,他下意识的摸了摸竹剑剑身,同样认真道:  “嗯,是很特别,这是我用过最有意义的剑。”  清衍懵懂点头。  “哪里弄的?”  宁锋脑海闪过无数张稚嫩的笑脸,勾唇一笑,眼中尽是得意。  “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的。”  清衍听闻,脚步一顿,竟是当场从储物袋中唤出了二米长的重剑,单手而握,不忘了挥了挥,风声大噪。  “这是我的。”  宁锋被这突如其来的重剑吓了一跳,本能愣住,望着这柄大剑,嘴角抽搐数下,有一说一,这是他见过最大的剑。  “额——”  清衍再道:  “也是很重要的人送的。”  那样子就像是在炫耀自己也有一般,让宁锋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下意识的挠了挠头。  赞道:“很厉害。”  清衍嘴角一勾,重剑回身,“当然。”  而后大步而去。唯余宁锋一脸茫然,快步跟随。  不多时便到了许轻舟的院中。  清衍指着前面的屋子,道:“去吧,先生在等你了。”  说完视线又一次落在了那竹剑之上,认真的补了一句,道:  “有机会,干一下。”  宁锋眉梢直跳,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只能尴尬回应,小步前行。  扣响木门。  “先生,我是宁锋——”  屋内,许轻舟先闻叩门声,在闻人声,眉梢上挑,一切尽在掌握。  “进来吧。”  推门而入,故人又见,望着焕然一新的宁锋,许轻舟眼中满是欣慰,抬起头,毫不吝啬的赞赏。  “不错,这才是我想要的宁锋。”  宁锋恭敬行礼。  “先生有什么需要宁锋做的,尽管吩咐,我必将倾尽全力,助先生。”  许轻舟爽朗一笑,“哈哈哈,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却又话锋一转,站起身来,单手提笔,边走边说。  “来,给你看个东西。”  宁锋好奇,小步跟随,直到来到了另一张案桌前。  只见许轻舟在满桌纸卷中,翻出一卷,缓缓摊开。  “帮我个忙。”  宁锋赶忙上手,替其按住一角。  一幅地图于两息之后彻底呈现在了二人眼前。  许轻舟提笔,于地图一角,画上了一个圈。  而后笑问:  “宁兄可知这是何处?”  宁锋仔细端详眼前的京城建造图,自是很快就认了出来。  京都有四城,一百三十坊。  许轻舟所勾出的便是当下他所居住的安和坊,不过世人却大多叫其流浪巷。  因为在一百三十坊中,那里是最最清贫冷清的,也正因为如此,那里成了流浪者安身立命,避风躲雨的地方。  故此得名,流浪巷。  那里也是整个京都最乱的地方,因为没有油水可捞,就连巡捕司的官兵也懒得去那破地方。  渐渐成了一个三不管的地带。  算是妥妥的贫民区,也是京都阳光照不到的角落。  宁锋拧着眉,虽不知道先生何意,还是点头应道:  “知道,这是流浪巷?”  许轻舟眯眼一笑,流浪巷的说法,他也有所耳闻。  放下墨笔,拍了拍宁锋的肩膀,意味深长的道:“没错,是叫流浪巷,不过以后就不是了。”  宁锋一愣,更加茫然。  “先生何意?”  许轻舟放下手中笔,并未回答,而是反问。  “宁兄吃过早饭了吗?”  “不饿。”  “那就是没吃了,走,请你吃饭。”  “额——”  半个时辰后,京都最大的酒楼,天雅居来了一位贵客。  往日鼻孔朝天的天雅居老板慌慌张张的跑出来亲自迎接。  当即就给许轻舟磕了一个,很响的那种。  “不知国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国师恕罪。”  许轻舟负手而立,含蓄一笑。  “起来吧。”  “国师莅临小店,小店蓬荜生辉啊,不知道有什么能帮国师的?”  许轻舟打量着眼前的酒楼。  不由感慨,确实无愧第一二字,入眼所见,无外乎奢华二字。  而且,这里的端茶递水,迎来送往的都是姑娘,年轻貌美,上乘之容。  “要一间雅间。”  “国师随我来,天字雅间,这就给你腾出来。”  在掌柜的带领下,许轻舟带着宁锋上了四楼,进了这最好的雅间。  临街有窗,推窗见景,景中见湖,水光十色。  屋中更是应有尽有,屏风满布,山水鱼虫,皆是出自大家之手,还有奏乐跳舞取悦之处,奢华一时。  二人落座,许轻舟自是靠窗。  掌柜的和几名侍女鞍前马后,小心翼翼,诚惶诚恐。  “国师,你要喝点什么?”  许轻舟轻叩桌面,凝望窗外。  “最好的酒。”  “好的,这就给你送来。”  说着递上菜单,“你看,要吃点什么?”  不等许轻舟回应,窗外起了一阵风,嗖的一下刮了进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个大少年。  一把夺过那掌柜手中的菜单,视若无睹的翻了起来。  突来的一幕自是惊了掌柜和几名侍女一跳,慌乱更甚。  就连宁锋嘴角也忍不住的抽了抽,不由感慨,还真是神出鬼没啊。  这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了。  清衍却是浑然不觉,指着中中菜单上的菜名说道: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第217章 天雅居 掌柜的是懵的,一旁负责记录的侍女是慌的。  皆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求助的眼神看向许轻舟。  “国师,这.....”  许轻舟敲击桌面的食指悬停,视线缓缓落在了几人身上,礼貌且不失风度的说道:  “让他点。”  掌柜的心领神会,取过那侍女手中的纸笔,来到了清衍身侧,昂着九十度的脑袋,谄媚的笑道:  “呵呵呵。公子,劳烦您再说一遍?”  清衍眼带下的眉梢挑了挑,嘴角已露出三分不悦。  不过吃饭是大事,岂能被一些小情绪所左右呢,便将菜单放在桌上,又将方才之事叙述了一遍。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他一连指了六七个素菜,一盘的掌柜奋笔疾书,自是一一记了下来。  “都记了没?”  掌柜的连连点头,“记下了,记下了。”  清衍合上菜单,不忘了说道;  “很好。”  就在掌柜的纳闷这就够了吗的时候,清衍却是莫名的来了一句。  “刚这些,都不要。”  嗯?  侍女偷瞅少年,掌柜瞪圆了眼,就连那宁锋也下意识的压低了眉。  这——————  唯独许轻舟,一如往常。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结,冻结了时间。  尚且未曾待他们解冻,清衍却是又霸气的来了一句。  “其余的每样两份。”  掌柜的手一抖,手中的毛笔在菜单上长长的划了一笔。  侍女的手一抖,壶中的水洒了那么几滴。  宁锋一口热水险些喷出,呛的面容通红。  世界就像是被突然按下暂停键盘后,又立马按下了开启,并且还加了速一般。  一波三折,在短短的几秒钟里,连续的反转和意外,竟是得出了一个他们从未想过的结局。  开始觉得对方点的太少,且还都是素,接着对方来了一句都不要,那一刻,总是让人莫名的感觉被这少年耍了。  可是这最后一句,却又将之前的所有全部推翻,自是惊了在场的众人。  其一是他们真的误会了少年,他真的有很认真的在点,只是挑的都是不喜欢吃的。  其次便是余下的每种两份,这量也太大了些,就是猪也吃不完啊,故此一度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掌柜的喉咙滚了滚。  “公子,每样两份?”  “对。”  “真的,两份?”  清衍耸肩,“有问题吗?”  本是临近初秋,又是早上,风自清凉,可是不知道为何,掌柜的额角已然溢出了丝丝汗水,慌乱的擦拭着。这菜单之上,足足有三百多道菜,去掉少年选出的,依旧还有三百多道,每样两份,在他看来,这实是太夸张了些。  他在这天雅居干了这么久,是真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啊。  似是看出了掌柜的窘迫,许轻舟无奈一摇头。  摆手道:“就按他说的上,退下吧。”  掌柜的回神,点头哈腰。  “好的国师,这就去办。”  说完弯着腰,匆匆的离去,临了出门不忘了抹尽虚汗,长舒一口气,看着手中菜单,疑惑道:  “这么多,能吃的完吗?——”  其余侍奉的侍女也被许轻舟支了出去。  “你们,也走吧。”  “诺——”  酒楼的人先后离去,偌大的雅间只剩下了三人。  清衍扯了把椅子坐下,始终看着门口处,双手搭在膝盖前,慢慢拍打,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  刚点完菜,就已经迫不及待的等着上菜了。  宁锋看着这一幕,眼中神色,那叫一个复杂,怎么说呢?  眼前的少年,在他看来,称得上一个“奇”字。  不愧是跟着先生的人,都是奇人。  “先生,我们就真的只是吃饭?”  面对询问,许轻舟矢口否认,“当然不是,带你见几个人。”  “谁?”  许轻舟视线凝视窗外,见几个熟悉的人影恰逢此时入了天雅居,自是勾唇,笑道:  “这不就来了——你马上就能见到了。”  宁锋眼中好奇更甚,伸长了脖子,看向窗外,来往行人依旧,并无异常,若说显眼,倒是多了几辆上好的马车。  一看就非寻常之人乘坐的,故此心中好奇更甚。  方才不大一会,听门外脚步匆匆,略显杂乱,些许之后,三个男子先后走进了屋中,径直前来,到那堂中,整齐拜见。  “草民南宫言...”  “草民王钱...”  “草民西门春...”  “拜见国师大人,国师金安。”  宁锋的视线落在了三人身上,神色怪异。  南宫言,三人中最年轻的,长得一身正气,白衣如雪,看着不染纤尘。  王钱,又矮又胖,穿金衣,挂金链,十个手指,带的金戒指却绝对不止十个,全身上下,就两字,土与豪。  就是告诉你,我很有钱,也很有实力。  西门春,又高又瘦,身着罗衣,看着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整个精气神就两字,虚和弱。  就是告诉你,老子肾虚怎么滴?  各有秋千,各有特点。  最主要的是三人,他都知晓,或者说整个京都,无人不知,三大世家之主,也被百姓在私底下戏称京都三大流氓。先生居然把他们找来了,看来让自己办的事定不简单,应与三人有关。  许轻舟未曾起身,微微抬手。  “起来吧。”  “谢过国师!!”  三人先后起身,恭敬的站着,面容上却尽是笑容,只是有些假,所以看着很牵强。  “听闻国师要见我们,我等惶恐,匆匆而来,没让国师久等吧。”  许轻舟轻笑,礼貌回应。  “言过了,我也刚到。”  说着不忘招呼,“三位入坐吧,今日许某做东,请三位吃个饭,呵呵。”  三人受宠若惊,连忙入席,期间不忘恭维。  王钱一脸肥肉,憨笑道:“到了天雅居,怎么能让国师破费呢,这顿必须我请,国师莫要推辞。”  南宫春亦紧接着说道:“国师能赏脸与我等吃饭,那是我等小民的荣幸啊,祖上积的大德,不如这样,这饭还是让国师请,这单就由我来买,国师你看如何?”  许轻舟挑眉,视线在二人身上扫过,眼中笑意更浓,一个胖子一个瘦子,显然这胖子实诚些,这瘦子机灵些。  说出的话,听着舒坦很多,也很会来事。  “行了,一顿饭而已,许某还请的起,你们就莫要跟我抢了。”  许轻舟话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二人也不是真傻,点到为止,不再坚持。  “有劳国师破费了。”  “多谢国师。”  漂亮话归漂亮话,但是激动是真的激动,他们早就想见一见国师了,没想到竟是被国师主动邀请,自是兴奋的紧。  好话多说,好笑常带。  唯有南宫言一言不发,安静端坐,他很清楚许轻舟是什么样的人,说好话是没用的。  再者,这二者与他又如何能相提并论,他可早就是许轻舟的人了。  ps:首先感谢大家的宝贵意见,作者虽然没有回复,但是都有认真看。  从大家的建议里,作者整合了一下大家的核心想法,结合平台情况,最终敲定五个测试书名,准备书测。  如下:  第一个:《我有一卷书,可渡天下人》  第二个:《忘忧先生》  第三个:《说我只帮姑娘?却不见我渡了天下》  第四个:《系统劝我向善,我许苍生无忧》  第五个:《就渡亿个姑娘?大可不必叫我先生》  其次,大家提议的《先生》《忘忧仙》……等六字左右的有内涵的短书名,书册结束后,会选一个做口碑书名。  最后:  愿诸君无忧无愁。  也希望我能站起来,哈哈哈!! 第218章 意图 好酒来了,满金尊。  好菜来了,清衍单开一桌。  今日堂中人,唯有清衍是单纯的,就是奔着吃饭来的。  至于其余之人,自是各有各的小心思,各有各的小算盘。  寒暄恭维数句,许轻舟提了一杯。  “三位是京都的翘楚,大家之主,许某早该和三位见上一见了,只是国事繁忙,实在抽不开身,我敬三位家主一杯。”  三族族长纷纷起身,共同举杯。  “国师之言,我等惶恐,国师变法监国,自是操劳,能见我等,亦是我等之幸啊!”  “理应我们敬国师!”  “干了。”  酒满饮,醇香穿肠而过,早上喝酒,滋味别有不同,可惊寒。  喝完酒,说完漂亮的话,自是要说正事了。  南宫言主动出言,为许轻舟铺路。  “不知国师,今日召我等前来,定是有事,望国公示下?”  南宫言的一番话,让王,西门二族族长心生不悦。  这是何意?求人的话我等尚且没说,你却上赶子显眼了?  不过却也不敢说半句不是,毕竟他们也清楚,大名鼎鼎的国师,又岂会只是简单请他们吃个饭这么简单的呢?  但国师的目的,他们也倒是能猜个大概。  眼看入秋,新律即将实施,想来国师是要来做一做他们的思想工作,通个气吧。  三大世家,虽然只是商人,可是他们却掌控着大半个苍月的经济命脉啊,若是真掀了桌子,苍月好过不到哪里去。  即便他是国师,也不得考虑这方面的因素不是。  此时二人手中握着牌,多少还是有些底气的。  虽无破釜沉舟的勇气,投鼠忌器的事情,还是可以稍微搞一搞。  便附和道:  “国师,若是有事,大可直说,尽管吩咐。”  “对,我三人若是能帮上忙,定不推辞。”  闻言,许轻舟的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一切尽在掌控,他又何惧二人的小心思呢。  捋了捋白衣袖口,爽朗一笑。  “哈哈哈,三位既然都这么说了,那许某就不卖关子了,今日找三位前来,确实是有个事情想和几位商量商量。”  “国师但说无妨。”  许轻舟清了清嗓子,反问一句:“不知三位,可知道这流浪巷?”  三人神色各异,一人抢答。  “国师所指,可是那安和坊?”  “正是。”  西门春捻着山羊胡小声分析道:  “说起安和坊啊,也算是咱们京都最破的一个坊了,若是我没记错,那里好像并没有什么人吧,大多是聚集了些乞丐流民罢了,所以才被人戏称为流浪巷。”  看得出来,流浪巷确实不受人待见,就连这无礼不起早的商人都看不上,那地方自不用多说。  许轻舟笑眯眯的看着三人,问道:“不知三位,对这安和坊可有什么想法?”  商人的嗅觉是灵敏的,特别是这能挣钱的商机,许轻舟无故在他们面前提及安和坊,这其中定有深意。  顿时来了兴致,追问道:  “不知道国师大人指的是?”  许轻舟手掌轻轻的把玩着手中杯,钓着几人的胃口,慢慢道:  “京都一百三十坊,这每一坊自当都是一样才对,可昨日我去了流浪巷,说实话,太破了,京都是苍月的国都,天子脚下,怎可让这样的破败长存。”  “我为国师,承圣上变法之重,这明面上的事情,也是要做的漂亮一点。”  “这京城啊,就好比一个大房子,而这安和坊是一根糟了的柱子,得换一根新的才行。”  “三位觉得呢?”  宁锋的眉梢抖了抖,神色变得凝重了很多。  王钱和西门春却是眼中一亮,泛起了精芒,如同耗子,发现了一个无人驻守的粮仓一般。  许轻舟的言外之意,自是在明显不过了,这是要打算重新建设安和坊啊。  重建一地,其中油水自不用说,要说京城这地方,寸土寸金啊。  那流浪巷占据一坊之地,可是一座宝库啊。  他们早就动过心思了,只是奈何那流浪巷里鱼龙混杂,命贱的太多,若是强拆,定会惹来麻烦。  他们曾经运作过几次,试图驱离那里的乞丐和流民,重新建设安和坊。  可是后来却因种种原因被阻拦了下来。  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当今的圣上了,那可是爱民如子的存在。  在这天子眼下,若是强来,难免要杀些人,赶些人,一坊的人啊,动静肯定不小。他们就算是在怎么手眼通天,也不可能遮住这天不是。  一来二去,此事便就不了了之了。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国师提及,那此事就可行,要知道,现在的国师可是权势滔天啊。  他是真能遮住这天的,所以在他们看来,此事有戏。  “不瞒国师,这安和坊早在几年前就提过重建之事,当时是公部提的草案,户部也拟了章程,奈何那安和坊里,刁民太多,都是不要命的主,人数又太多,很是棘手,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西门春主动说道,点出了他的立场,也说出了此事的难度,话锋一转,又立马表态。  “不过国师若是决定要做,此事不难办,西门家愿意为国师分忧。”  王钱紧随其后,“王家也愿意全力协助国师。”  南宫言也装模做样的表态。  “为苍月,南宫家义不容辞。”  许轻舟眉梢低垂,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浮现一丝阴戾。  却又一闪而逝,转而抬眼,依旧笑眯眯的看着几人。  常言道,商人无利不起早,二人这般积极响应,无非就是觉得,自己打算驱逐那安和坊的流浪者。  在自己的庇护下,他们便可强拆,在其中谋利。  不管在任何时代,一国京都,最贵的就是地,其次便是地上盖的房,特别是盛这无战之时。  固有乱世藏金,盛世屯田之说,  而这房地产,自是暴利。  他又岂看不明白。  不过,这一次,他们显然是想多了。  见这二人已然上套,许轻舟也不再兜圈子了,直接收网,拍好叫好。  “好。”  “往圣有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三位家主无愧于这天下商人之表率,敢为天下先。”  先扬,让二人迷失,在抑道出真实意图。  “既然三位都这么说了,许某便直言了,我打算重建安和坊,用于安置天下乞儿,初步估算需要白银六千万两,你们也知道,户部吃紧,国库空虚,自是拿不出钱来,可是此事却不得不做,所以三位看一下,先给凑一凑,权当许某借的,如何?” 第219章 借钱 夏秋交际的日子里,江南的风很勤快,时而往东,时而往西——  恰如此时,便就有风顺着窗户吹进了屋中——  呼~  风里的冷气扑面,似是要将一切冰冻,四野寂静,唯独只剩下那清衍敲击碗筷的声音。  无意穿堂风,孤倨引山洪。  宁锋悬着的心安稳落地,长舒了一口,如释重负。  南宫言手中握着的茶杯送到了唇前轻抿,眼底拂过的,是幸灾乐祸。  而方才亢奋激动的王钱,西门春二人面容却瞬间僵硬,瞪着的眼珠清澈里带着愚蠢。  神色如坠云雾,懵了。  滚动的喉结,蠕动的唇角,还有那飘忽不定的眼神。  “这——”  “国师,您说什么?我们没听错吧,您要和我们借钱?”  “安和坊是要给那些乞儿建的?”  二人试探性的询问,即便是到了这一刻,他们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听到的是否为真。  说好的重建安和坊,有钱大家一起赚,怎么一眨眼就变成了借钱了呢?  说好的把流民乞丐全部追逐走的,怎么转眼就变成了安置?  他们不能理解,也完全不能接受。  即便许轻舟没这么说过,可是话里话外可不就是一直是这个意思吗?  难道是他们理解能力出了偏差,不,他们只是被这位先生,设了套罢了。  许轻舟看着二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不回答,而是反问:  “二位觉得,有何不妥之处吗?”  二人面色更僵,就连眼角都在忍不住的抽动着,有问题吗?这问题大了去了。  六千万两,一家就是两千万两啊?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闹呢。  行,姑且说我们能拿出来,你就把我们当大怨种坑。  可是你不能把我们当傻子哄啊,一个安和坊重建,能花得了六千两,顶天了一千万两到头了。  面对许轻舟的反问,三人是敢怒不敢言,强压着委屈,彼此神色交流,似是在这一刻达成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共识。  王钱讪讪道:“国师,我们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西门春满脸谄媚,紧跟着附和道:“是啊国师,你不能说话不算话不是,这不好弄啊。”许轻舟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心中暗道,两只老狐狸,明面上却是装作很懵懂的样子。  “二位,这话是何意?许某完全听不懂,我刚说了什么了?”  说话间,目光看向南宫言,理所当然的问道:  “南宫家主,你说说,我怎么说话不算话?”  闻声,南宫言放下手中的杯子,恭敬拱手,平静道:  “回国师大人,绝无此事。”  王钱,西门春又懵了,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南宫言,心想你到底和谁是一伙的。  王钱甚至还不忘了用桌子下的脚踢了踢对方。  可是显然,南宫言丝毫不受影响,更是无视二人那眼中的急迫,反倒是看向了二人,风轻云淡的解释道:  “国师一开始便就只说了安和坊要重建,需要我等帮忙,想来可能是二位误会了。”  南宫言的一番话,摆明了立场,也堵住了两人的嘴。  许轻舟耸了耸肩,淡然道:  “二位,南宫家主说的,没问题吧。”  此时此刻,无论是王钱也好,还是西门春也罢,早在心里问候了南宫家祖上十八代了。  他们不蠢,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这南宫言和国师之间绝对有问题,但是正如南宫言说的,人家许轻舟确实就是这么说的。  至于重建挣钱也好,驱逐流浪汉也罢,不过都是他们自己脑补的罢了。  无凭无据。  正可谓是讲理理亏,不讲理又不敢,进退两难,暗暗咬牙,只能黑着脸,闭口不言。  许轻舟看着二人吃瘪的样子,心里那叫一个好笑。  往前倾斜了身躯,赶忙补了一刀。  “三位族长的话,许某可是听的真切的,说好的,会帮我的对吧?”  见许轻舟发起了进攻的信号,南宫言自是跳了出来,打起了助攻。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再者重建安和坊,安置这天下无家可归的孩子乃是大善之事,更是国事,南宫家立足苍月,自是愿意帮助国师,出白银二千万两,以表诚心。”  南宫言说的慷慨激昂,措辞严谨,点明了此事,乃是国事,是大事,自当倾力相助。  最主要的,他说了南宫家立足苍月,自当有一个大家该有的担当,说的虽是自己,点的却是旁边的二人。许轻舟对此,甚至满意,出言赞许。  “南宫家,不愧是我苍月三大世家之一,就冲这份担当,许某敬佩。”  而王钱和西门春可就没那么爽快了,那可是白银两千万两啊,不是一个小数目。  若是换做以前,咬咬牙,拿了也就拿了,可是现在不一样,新律眼看推行,挣钱的路子早被人断了。  在没有找到新的路子之前,自当是要开源节流的,一下子拿出2000万,这对于他们来说,太痛了。  这是在抽血啊,而且起步就是大几千CC——  “二位呢?不会是打算认账吧?”  许轻舟见二人默不作声,主动追问,语气比之刚才,却是低沉了几分,让人听之,能感些许寒意。  二人很清楚,这就是一个局,许轻舟和这南宫言设下的局。  摆明就是拿他俩开刀呢?  可是即便如此,两人却依旧硬气,便是许轻舟的话语中已经出现了警告的意思,却依旧在垂死挣扎。  王钱委婉的拒绝道:  “国师大人,非到不是我们不愿意,只是这两千两太多了,我们拿不出来啊——”  而西门春却要硬气的多,言语中竟是带着冷嘲热讽的意思。  “是啊,国师,你不能抢了我们碗里的食,还惦记我们锅里的不是,这也太不讲道理了,总是要给我们条活路的。”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们要是没活路了,谁也别想好过。”  闻此声,清衍眉梢一压,杀心已动。  宁锋眼神也瞬间冷了下来,死死的凝视着这痩个子。  南宫言一脸肃穆,心底却依然幸灾乐祸。  而胆子较小的王钱,也被吓到了,视线有意无意,躲闪的看向了许轻舟。  许轻舟听闻,放下了杯盏,视线平缓,凝视二人,笑意以去七分,手指食指击打着桌面。  不怒自威,淡淡道:  “西门春,你是在威胁本国师?” 第220章 三族妥协。 许轻舟话落,瞬间眯眼。  清衍猛地拍桌——  “嘭——”地一声。  整个房间都抖了三抖。  大堂之内,一阵阵磅礴威压,伴着许轻舟的话音,如暴雨狠狠的砸在了众人头顶。  躲也无处躲,几人的肌肤上,竟是产生了实质性的刺痛。  恐惧源源不断从内心溢出,宛若窒息。  王钱和西门春从那凳子上跌落,跪倒在地。  连忙求饶,却是语气艰难。  “国师息怒,国师息怒。”  “我没有,我没有——”  此刻二人的大脑里是一片空白的,再这样的威压下,区区凡人又怎么能顶得住呢?  他们的底牌,无非就是一场鱼死网破。  可现实是,鱼不敢死,更破不开这网。  看着浑身颤抖,将头埋在地上的二人,许轻舟冷笑一声。  “许某是读书人,本是讲理的人,但是不代表,你们就可以无理取闹。”  说着慢慢起身,踱步到了堂中来到了二人身前。  二人自是跟着转圈,疯狂磕头。  “是我们错了,我们错了。”  “贱民说错了话,望国师大人海涵。”  许轻舟眯着眼,呵了一声。  “抬起头来说话?”  二人虽惧,却还是扬起了头,诚惶诚恐。  许轻舟慢慢半蹲下了身子,盯着二人,冷冷在道:  “钱我可以跟你借,这是给你脸。”  “你们若是不要脸,我也可以抢。”  “明白?”  二人此刻脑海里嗡嗡轰鸣,死亡的恐惧时刻萦绕,许轻舟的话无可反驳。  虽然这借和抢结果都是给钱,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却是天壤之别。  前者可以保命,后者一定丧命。  心中虽愤,说好的讲理,不过是流氓行径,可是他们却是不敢说半个不字,因为那真的会死。  弱肉强食,权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因为他们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明白,明白。”  “国师息怒,我们给,我们给就是了。”  许轻舟深呼吸,舒缓了眉梢,不知何时手中竟是多了几张宣纸,随意的扔在二人身前。  许轻舟伸出手掌,在西门春的脸蛋上轻轻拍了拍。风轻云淡道:  “我说了,我是讲道理的人,所以我愿意给你们一个杀身成仁的机会,但你别给脸不要脸。”  “好好看看,在想想。”  “懂?”  方才的好好先生一改笑脸,成了现如今的催命阎罗。  他起身重新落座,提杯饮酒,清衍继续干起了饭,宁锋也松开了竹剑。  南宫言如释重负,虽针对的不是他,但是这气场,确实给他吓的够呛,清凉的晨间,手心里却满是汗水。  他是第一次见这先生发怒。  惊为天人,恐怖如斯,却也暗暗庆幸,自己站对了边。  而地上,王钱和西门春,早已失去了先前的淡定从容,此刻正慌乱的捡起面前的纸张,看了起来。  字体入眼,二人眼中的惊慌更甚,面容更是拧在了一起,扭曲渗人。  一行一页,宛若晴空旱雷轰然落下,劈得他们头皮发麻。  这已经不是他们死不死的事了,而是他们的家族灭不灭的事了。  “这————”  片刻后,许轻舟淡定的放下了杯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和煦,笑问:  “二位,可看清楚了?”  两人跪地而行。  “国师饶命,国师饶命啊。”  “国师手下留情,让我们干什么都行。”  宁锋神色怪异,他很好奇那些纸上都写的什么,竟是让二人这般害怕。  许轻舟却是嘴角轻扬,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他习惯性的轻叩桌面,每一次桌响,都扣动着在场之人的心弦。  “那这安和坊重建之事?”  许轻舟尚未说完,二人便连连抢答。  “借,借,借,我们借,不不不,给,我给。”  “我也给,王家的钱,国师要多少,我给多少,还望国师开恩,给王家一条生路。”  许轻舟眉梢上挑,爽朗一笑,“哈哈,早这般,何至如此,都起来吧。”  “谢国师!”  “谢国师!!”  “坐下说。”  二人自是不敢违背,慌慌张张的坐了下来,拼命的抹着额头,早已大汗淋漓。  该敲打的敲打了,该恐吓的也恐吓了,许轻舟也不再废话,指着宁锋道:  “这位是工部侍郎宁锋宁大人,从今日起,负责整个安和坊重建之事,他让你们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没什么问题吧?”“没有,没有,见过宁大人,见过宁大人。”  “见过宁大人。”  宁锋是懵逼的,这吃个饭,自己就成侍郎了,还有,重建安和坊,这么大的事,交给自己?  他很心虚,因为他只会杀人啊,什么都不会。  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先生,我不行,这——”  却是被许轻舟出言给打断了,严肃道:  “这不是跟你商量,这是命令。”  宁锋暗暗握拳,咬牙道:  “好,我全力以赴。”  既是命令,那不行也得行,至少还有先生,他有什么好怕的。  交代完一切,许轻舟站起身,随意弹了弹肩头被风吹乱的褶皱,道:“行了,你们自己商量,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清衍,饱了否?”  清衍闻言,将碗中的汤一饮而尽,打了个饱嗝。  “七分饱。”  “那回去在吃。”  “好。”  其余之人,慌乱起身,送行。  行至门口,许轻舟回身,拍了拍宁锋那断掉的胳膊,挤眼道:  “别送了,跟他们好好聊,我看好你。”  宁锋重重点头,“先生放心,我会的。”  他自转身,潇洒离去。  众人躬身,送别国师。  “国师慢走。”  待到许轻舟和清衍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耳畔,王钱和西门春才彻底的放松了下来,看向彼此眼中,是庆幸,也是无奈。  刚刚的那纸上,一桩桩一件件,竟是清清楚楚的记载着他们这些年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杀人放火,走私贩卖。  更有甚还有与它国往来的书信。  无需新律,就是按旧律,也够诛个三族的了。  虽然不知道,国师是从哪里得到的情报,但是他们很清楚,他们的命运已经不掌握在自己手里了。  想活只能妥协。  而且,他们又怎么可能斗得过这国师呢,别忘了人家还有两个名号。  一个叫忘忧先生,另一个,叫仙人。  “哎——”  相视无奈,叹息一声,也只得拍起了这独臂男子的马屁,聊起了重建安和坊的事宜。 第221章 重建安和坊 离开天雅居,路上清衍与许轻舟同乘,而非藏在暗处。  马车颠簸,清衍遂问:  “先生?”  许轻舟始终闭目,未曾睁眼,只是“嗯——”了一声。  “为何那么费劲?”  莫名问了一句,许轻舟却清楚,清衍指的是什么。  徐徐说道:  “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也不都是非对即错。”  “有些事情,你认为是对的,但不一定是最好的,这个世界很大,眼睛看不到全部。”  “就比如三大世家,杀了看似简单,实则麻烦,留着看似麻烦,实则简单。”  清衍阔眉拧起,松开,上挑,下压。  最后懵懂点了点头,完全没听懂。  好不容易对一件事感兴趣,现在看来,太费脑子。  所以他选择了闭眼看世界,清静。  许轻舟微微抬起眼皮,眯眼看了一眼清衍,笑道:  “是不是又没听懂?”  清衍没有否认,耸了耸肩。  “嗯。”  许轻舟嘴角一勾,淡然一笑,莫名的说了一句。  “有道难行不如醉,有口难言不如睡。”  清衍听后,更懵了,“啥意思?”  许轻舟故作神秘,深吸一口气。  “听不懂就听不懂吧,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清衍哦了一声,但是心里却已然记住了那句话。  总之在他看来,那话很深奥的样子。想着回去问问小妹,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轻舟轻摇头,不再言语,听着马蹄嘚嘚,车轮咚咚,闭目养神。  清衍这孩子,简单,单纯,在这样的世道,很难得。  希望能一直如此,莫被世俗搅浊了清澈。  至于为何不杀三族,其实非倒是许轻舟不想,而是有些事情远没看到的那么简单。  杀了是真的很麻烦。  三大世家,掌控着整个苍月大半的商贸往来。  是一个完整的体系。  贸然除去,交易平衡打破,短时间内怕是会触发通胀。  三族名下产业众多,雇佣着那么多的工人,若是突然倒下。  注定了会出现一波失业潮。  到时候,社会就业压力剧增,而新的能替代三族的家族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冒出来的。  这个空档期,很难保证会不会衍生出一系列麻烦。  眼看变法即将步入正轨。他要的,不仅是快,还要稳。  三大世家杀了,不如留着为自己所用,一点一点的削弱,蚕食,直到渐渐取代,才是王道。  而且他需要三大世家的支撑,保障最基本的商贸交易,他才能下下一步棋,操刀分天下之田于天下人。  凡事需要循序渐进,一步一步的来。  毕竟谁家胖子,也从不是一口就能吃成的不是。  如今的自己身居高位,天下百姓的重担压于一身,自是当深谋远虑,高瞻远瞩。  又怎么可能还是当初那个随心所欲,率性而为的少年了呢。  至少在解决苍月心吟心中之忧前,他就得当个老谋深算,稳稳当当的半大老头。  回到国师府,一如往常。  正午之时,宁锋回来了,顺便还带来了南宫言。  二人向许轻舟汇报了几人商谈的结果。  水到渠成,两家自是没有选择,各自出了白银两千万两。  建设安和坊,绰绰有余,后续安置也能维持个几年,问题不大。  遂问许轻舟,接下来该如何做?  许轻舟取出了地图,往上一笔划过,只说了一句。  推翻重来。  即将现有的建筑物全部拆除,趁着来年雨季到来之前建出个雏形来。  京都一坊之大可留民数十万,相比现在,占地面积比一个五线小城市都要大。  重建,这注定了将会是一件浩瀚的工程。  南宫言问:  “国师,那些流浪的孩子,该如何安置?”  许轻舟踱步分析。  “江南的秋冬无雪,些许惊寒,不足为惧,只要在来年雨季到来之前,建出个雏形,便无伤大雅。”  “那些孩子,就近安置吧。”  南宫言又问:  “若是他们不愿意呢?”  不等许轻舟回答,宁锋便道:  “那些孩子,无亲无故,只要给口吃的,就不会不愿意,只要告诉他们,那是他们未来的新家,就可以了。”  没人比他更懂那些孩子,也没有人比那些孩子,更在乎家这一个字的含义和重量。  因为他们没有家,所以他们无时无刻不渴望,拥有一个家。  许轻舟淡淡一笑,点头回应。  “没错,宁兄说的在理,只要告诉他们,那是他们未来的新家,我相信,那些大孩子们也会主动参与到建设中来的。”说着话音一转,继续道:  “不过那流浪巷里可不止只有孩子,这样,你们就这么去办,凡十五岁之上者,皆需参与建造,包吃住,给工钱。”  “咱们是做善事不假,但是要有底线,像那些手脚健全,身强力壮者,若是不愿劳动,光想着吃别人嗟来之食的,这样的人,我们不救,不仅不救,还要把他给我撵出城去。”  许轻舟始终相信,当命运选择眷顾你的时候,你需要的不是张嘴等待,而是主动迎上去。  那些十五岁以上的流浪汉在这之前可以因为种种原因沦落乞讨为生,可是现在,我给了你们工作的机会。  有手有脚若还是不愿意干,那就死去。  黄连救人无功,人参舍人无数。  良言不劝该死鬼,慈悲不度自绝人。  就是这么一个理。  “国师说的,我们记下了。”  最后,许轻舟取出了一张图纸,交于了宁锋,又取出一册计划书,一并交给了对方。  “宁兄,这些我就交给你了,替我建起这座坊,给这天下所有的孤儿一个家吧。”  单手接过这些东西,捧于怀中,宁锋的内心是复杂的,眼神却又是坚定的。  先生说过,给自己一个赎罪的机会,可他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一件大事。  给全天下孤儿一个家,这样的事情,在这之前,试问何人敢想。  怕是也只有先生这样的人敢说,不仅敢说,还敢做。  那不是一个啊,那是十万,几十万.......甚至更多。  可是先生就是做了。  而他宁锋何德何能,竟是有幸参与。  “先生放心,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我不会让先生的失望的,我保证每一分钱,都会花在刀刃上。”  许轻舟会心一笑,挥了挥手。  “去吧,这些事情就由你去操心了,若是真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再来寻我。”  宁锋深深一拜,为这天下的苦命孩子而拜。  “宁锋告退。”  南宫言亦随其离去,无论如何,许轻舟是利用自己也好,还是真心也罢。  他这份敢为天下先的肚量,却是深深的折服了这位家主。  在南宫言看来。  能行此大善之事者,先生确实担得起先生之名。 第222章 入秋三件大事。 二人走后,许轻舟负手而立,凝望窗外,恰逢桑叶一片摇曳而下,落入眼中。  “起风了,入秋了——”  秋天来了,悄无声息。  江南却迎来了三件大事。  这第一件大事便是,京都安和坊,传说的流浪巷要重建了,而且在布告发出的当天,就开始了动工。  负责此事的乃是一个独臂的剑客,也是流浪巷大多人都知道的宁锋。  新的工部侍郎。  对外的布告是这么写的。  安和坊重建,由三大世家出资,工部牵头,为天下乞儿重建家园。  建成之后,凡天下无家可归的孩子,皆可入安和坊定居。  即日起,安和坊搭设粥棚百座,需落筷不倒,凡十五岁之下的孩童,皆可免费取食。  全天供应。  凡十五岁上之人,无论男女亦可报名入工部当工人,有工资,包吃住,无家可归者优先录取。  布告刚公布之时,流浪巷人心惶惶,流浪的孩子们内心是害怕的,也是担心的。  在他们逝去的日子里,对于官府没有任何的信任感可言,他们不相信法,更不相信公理。  自然也不相信,国师那所谓的承诺。  重建之后,这里是他们的新家,这样的话,在他们看来,都是狗屁。  天下乌鸦一般黑,那国师也一样,没什么区别。  可是当他们看到粥棚搭起,在到真吃上了热乎乎的浓粥时,他们动摇了。  心中的柔软在这一刻被渐渐击溃。  他们眼中的神色变了,看这个世界的眼光也变了。  第一天,他们吃着免费的粥,骂骂咧咧,第二天,他们还是吃着免费的粥,暗自菲薄。  第三天,他们还是吃着免费的粥,说这都是朝廷的阴谋。  直到第四天,第五天.....  他们不再说话了。  因为希望的火被点燃,在他们的心中熊熊燃烧。  他们依旧担心,担心这份希望破灭,所以他们想要守住这份希望。  这一次,好像真的不一样了,那国师也好像真不一样的,至少他真的让他们吃饱了。  “他可以让我们吃饱,为何就不能给我们一个家呢?”  他们开始妥协,开始放松戒备,年长的开始报名,加入了建设,年幼的也跟了上去,想为那梦想中的家,出一份力。他们渴望一个家,能吃饱,能遮风,也能避雨.....  以前是奢望,现在好像就在眼前,只要伸手,便就唾手可得。  短短半月的光景,整个安和坊就动了起来。  工部入场,资金就位,虽见秋风起,却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色。  随处可见半大的的孩子们,赤裸着膀子,在冷风下挥洒汗水,干的不亦乐乎。  就连数岁的稚子们也加入了进来,虽然力量小,却是一刻不歇,不停的搬运。  安和坊的事,也如秋天的叶一般,随风落满了整个江南。  百姓听之无不震惊,建一坊之地,安置天下孤儿,这样的事,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可是偏偏这样的事,还就真在京都上演了。  对于国师,忘忧先生,这一刻,寻常百姓有了新的认知。  而对于变法,更是充满了信心。  试问一个,连天下孤儿都放在心上的朝廷,推行的新法,又会坏到哪里去呢?  抵触的声音少了很多,百姓们私底下,也开始歌颂起了他们曾经所讨厌的官了。  趁着这个势头,新律开始在江南三省正式推行。  全面改革开始,刑部所有官吏前仆后继,执行新法。  妓院,青楼被迫转型,只可卖艺,不可卖身。  一张张卖身契被撕碎,一把火烧成了灰。  一个又一个风尘女子恢复了自由之身。  她们可以选择留下,也可以选择离去。  更可以接受户部的调配,统一被送往安和坊。  在那里,她们可以得到一份工作,照顾小孩子的工作。  做饭,洗衣,是自由之身,有工钱,受人尊重。  那里的孩子,都是乞儿,可怜之人与可怜之人,谁又笑话得了谁呢?  有人选择了第一者,留了下来卖艺,坐看妓院衰败。  有人选择了第二者,去了没人认识的地方,试图过回原本的生活。  而那些同样无家可归的女子却占了大多数,她们选择了第三者。  她们同样渴望拥有一个家,而国师说了,安和坊可以成为她们的新家,那里有她们的立足之地。  随着一批一批的女子被送进安和坊,一个新的社会群体,在这片废墟上慢慢崛起。她们向着骄阳,比向日葵开的灿烂。  她们踩着清风,热烈且炙热。  她们对未来充满向往,信心满满。  她们对先生感恩戴德,发自肺腑。  三省赌坊被关停,不仅如此,还抄没了赌场的金银,充入国库。  更是斩首一大批劣迹斑斑的打手,当时报上来的数字,足足上万。  因为数量庞大,刑部无一人敢做主,最后还是找到了许轻舟。  许轻舟想都没想,大笔一挥,写一字。  “斩。”  一笔落,万人人头落地,没有任何的商量。  这一笔,斩懵了整个苍月,杀慌了天下。  新律一时被冠以了虎狼之律的说法。  这一斩,打醒了苍月的百姓,至此在无人敢生出开设赌场的想法。  而这些人,也成了变法刀下,第一批亡魂  苍月心吟问过许轻舟,为何这些人都要杀了。  许轻舟只说了一句,有些人不得不杀。  一来,赌危害大于黄,必须要让世人知道,何为底线。  二来,要让那些心存侥幸之人,打消幻想,收起所有不切实际的想法。  三来,那些上了那份名单的打手也好,老板也罢。  哪一个不是地痞流氓,凶神恶煞之徒。  把这样的一群恶霸放归社会,无论扔到哪里,那都是对别人的不负责。  直接斩个干净,永绝后患。  要么不做,做便做绝。  对此,苍月心吟比出了一个大拇指,赞先生,深谋远虑,用心良苦。  三省之地,推行新律,虽尚且还未曾见到太大的成效,可是拔了这黄,赌两座大山。  许轻舟相信,只要时间在久一些,定可见成效。  现在还需给时间一些时间,急不得。  至于这第三件大事,那便是高考将临,四面八方的读书人遍布京州,一场属于学子的盛宴,即将拉开最后的帷幕。  正午,许轻舟正在批阅奏章,门外匆匆来报。  “国师,礼部尚书求见。”  许轻舟揉了揉眼角,道:  “宣。”  “诺!!” 第223章 新科之事。 宣见礼部尚书,汇报新科事宜,预选考生之事,聊至夜深。  数日后,新科高考如约举行,翰林院内参考考生人数破十万人。  创历朝之最。  排队入场就整整用了一日,连小道上都摆满了桌子。  考生等了一夜。  次日,试卷被锦衣卫之人送入考场,同时发放,人手一份。  书钟鸣,考试正式开始。  一场新考至此开启——  别开生面的试题,让考生们眼前一亮,惊叹不已。  不同于往常科举,此次考试并非是出一个命题,写一篇文章。  而是直接给出了问题,也给出了答案,考生只需要从那答案中选择出正确的即可。  考题共计一百道,又分多选题和单选题。  不仅考题的方式焕然一新,考卷别具一格,就连考题内容同样让人眼前一亮,他们之前闻所未闻。  这样的改变,让这些儒雅的书生们,惊呼不已,感慨连连。  “事件竟是还有样的问题,看似简单,却蕴含着大道理?”  “这是数数之题?”  “该如何判,斩,还是不斩?”  “对,还是错,该如何选——”  有人应对自如,有人绞尽脑汁。  有人自信落笔,有人小心翼翼。  偌大的考场,无数的考生,喧闹一片,翻书声比之秋风更烈。  随着时间流逝,钟声再鸣,礼部官员高声而诵。  “时辰已至,封笔交卷。”  学子们走出了考场,彼此之间互相交谈,内容多是于此次试题的认知和分析。  “这次试题竟是以这样的方式进行,闻所未闻啊。”  “我听说试卷是从国师府运出来的,想来这试题乃是出自国师手笔。”  “国师之才,当真是惊为天人,竟是开创了这样一场别开生面的科举,让人敬佩啊。”  “可不是,舍弃繁文缛节,摒弃陈词滥调,国师之高考,选的都是实干之人啊,看来还有大动作。”  “你是说,这变法,才刚开始?”  “嗯,新律一定只是开始,绝对不是结束,看着吧——”  十万书生,十万卷,户部开始阅试卷。许轻舟直接给出答案,户部的阅卷官,两人一组开始阅卷,一人勾对错,一题为一分。  另一人则负责查缺补漏,在对一遍,以防误判之事发生。  由于许轻舟要的急,要三日内开榜,故此吏部协调,紧急抽调了六部之人,予以配合。  阅卷之事整整批了一天两夜,接着便是汇总,又是一天一夜。  最后踩着第三天的尾巴,新科入围名单如约落入许轻舟手中。  “国师,这便是我等连夜整理的此次新科入围名单,按您的要求,九十分之上的学子,皆做了汇总,累计4789人,这其中得满分者共十人尔。”  看着手中这份答卷,许轻舟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耗时近乎五月,新科之事,总算是落下了帷幕了。  而自己手中薄薄的名单,便是此次丰收的果实。  正是用人之际,这些人正是自己急需的人才。  新科试卷,出自自己之手,考试试题,多侧重于对一个人道德的检测和三观的筛选。  这其中能通过者,并非一定是文采斐然之辈,但是一定是三观和道德比较正的人,而且对于新的事物接受度很强。  并且对于变法有着正确认知的人。  他们便是自己想要的人。  “让吏部的人造册吧,这些人先从九品文书,至于这十位满分状元,明日一早,让他们到府中,许某见见。”  “下官明白。”  次日一早,高考中者名单,贴在了四城城门之外,密密麻麻的名字,铺满了大半的城墙。  刚一放榜,那城墙下就围了一圈又一圈的学子,翘首以盼的找着属于自己的名字。  时有喜极而泣的惊呼之声,在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  “中了,我中了,我真的中了——”  “哈哈,有我,真的有我名字。”  “十年了,十年了,我总算高中了,爹,娘,你们在天上看到了吗,你们的儿子,就要入朝为官了——”  ‘.......’  有人喜,自有人愁,十万考生,中者虽不在少数,却也是数十取一,不少学子,寻遍榜单,不止一遍,最后也只能无功而去。一个个痛心疾首,懊恼连连——  新高考,怕只此一年而已,今年若是未中,来年若是恢复旧考。  那将更难,他们这其中很多人,那可是连参加旧科举的资格都是没有的。  可以说,错过了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这一生,怕也就止步于此了。  然世间机遇只此一次,时机稍纵即逝,成功只留给有准备之人。  没人会在乎失败者如何悲哀痛哭流涕,人们只会记住成功者,人们也只会为成功者喝彩。  科举结束,吏部也在这个秋天,迎来了变法之后最忙碌的时候,数千人同时入朝为官,他们那是忙得焦头烂额。  开榜那日,国师府来了十位翘楚书生,一个个被礼部之人拾掇的干干净净,规规整整,早早候在了大堂中。  一个个眼中是激动,也紧张。  紧张是因为即将要见到传奇一般的国师了。  激动是因为他们即将开启辉飞黄腾达的一生了。  他们是状元,新科的状元。  苍月心吟今日起的很早,梳洗打扮一番,敲响了许轻舟的房门。  “先生,起床了没,人都来了呢。”  片刻后,许轻舟打开了门,看着眼前的姑娘,无语凝噎。  “我说殿下,你就不能让人来叫我,这般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他故作严肃的模样,苍月心吟却并不买账,吐了吐舌头,眯着眼,拽着他的胳膊便往正院走。  “先生快些,我都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先生给我选出的状元们都长什么样子了。”  许轻舟被迫营业,心中直呼,无良老板啊,让我全年无休,日夜待命,苦啊——  片刻之后,两袭白衣,一前一后,一高一矮,一男一女入了堂中。  十位才子整齐跪拜。  “我等叩见国师,国师躬安。”  看着堂中十位一表人才,却是又略显拘谨的书生们,苍月心吟笑得很欢,来了兴致,调侃一句。  “嗯——怎么?各位状元郎,只给国师请安,不给本公主请安吗?” 第224章 再见简小书。 苍月心吟轻轻一句话,却是惊了在场书生一跳,虽不识此女,却也能猜到一二,能与国师共坐者,自当是当初将国师请回来的那位心吟公主了。  皇上的亲妹妹,地位不言而喻,惶恐再拜。  “我等不知公主在此,还望公主恕罪。”  小小的恶趣味,自是无伤大雅。  一番寒暄,诸位落坐,许轻舟说了几句,一是捧,二是敲,三嘛还是日常画饼术。  最后道:  “行了,诸位状元郎,拿着手书先去吏部报到,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十人起身躬身而拜。  “谨遵国师之命,我等告退——”  许轻舟小口抿茶,点头示意,却是莫名的道了一句。  “简小书,你留下。”  话音落下,十人之中,只有一消瘦的儒生停了下来,在其余之人不解的目光中转过了身。  待到众人尽数退去,许轻舟放下杯盏,笑意盈盈的望着眼前的腊黄瘦书生,笑问:  “简兄,别来无恙啊。”  简小书诚惶诚恐,赶忙一拜。  “有劳国师挂念,竟然还记小民。”  早在之前,他便知道了苍月的国师就是那年赶考进京,云城遇到的先生。  姓名对上了,身边跟着的三个人的特点也对上了。  不过今日,却是初见。  再遇恩人,他自是惶恐,以为这先生已然忘了自己,便未曾想过主动攀附。  没曾想,倒是自己想多了,这先生还记得自己。  一时间难免回忆起,那夜月下共饮,宿醉之情景。  许轻舟起身,在苍月心吟的好奇中走下了堂中,走到了那书生面前,伸手拍了拍简小书的肩膀,平静道:  “瘦了。”  “看来近几年,简兄过的并不如意?”  简小书低着头,嘴角带着一丝苦涩。  “回国师的话,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习惯了。”  书生锐气比之当年,确实是平和了不少,看着也沧桑了很多,不过嘛眼神是骗不了人的,简小书的眼底傲气依旧。  醉后应是一狂生。  “现在不是当了状元了,一切都会变好的。”  许轻舟出言安慰。  “一切都是托国师的福,若无国师,简某怕是还拿不了这状元。”七分感激三分无奈。  许轻舟不否认书生说的话,在他来前,官官勾结,科举明面上是做给天下人看的。  背地里却是有权有势者扶持亲信的上升通道。  何曾有公平可言呢?  姑且不知这简小书是否有状元之才,就是有,未必就能轮到他一个无权无势的贱籍之民不是。  “现在得了功名,简兄可有什么想法?”  “国师有恩于我,一切全凭国师吩咐,若是有用得上我简小书的地方,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许轻舟抿唇一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好。”  随之走上堂,提笔在一张纸上疾书,遂盖国师印章,交于简小书手中。  “拿着这个直接去户部找户部尚书报道,事了,晚上来见我。”  虽未明说,可是简小书很清楚,国师这是打算重用自己了,心中自是惶恐,也是欣喜。  双手接过信纸,跪地而拜。  “多谢国师,简小书领命。”  许轻舟摆了摆手,风轻云淡道:  “去吧。”  “遵命。”  说完起身,始终低头,倒退出了大殿后,扬长而去。  握着手中信纸,柔弱儒生眼底泛起惊芒,凛冽异常,昂首阔步间,自是春风得意少年郎。  苍月心吟来到了许轻舟身侧,仰着脑袋,如往常一般看着先生的侧脸,笑问:  “先生是打算重用这简小书吗?”  许轻舟不否认,回道:“确有此意,不过还需看看。”  苍月心吟纤细的眉梢微微蹙起,认真的分析道:  “可是我看这简小书并无过人之处,说话唯唯诺诺,有些太过拘谨了,能堪大任否?”  至少那书生,给她的感觉,就是气场太弱了。  兴许有些才华,但是过于稚嫩。  许轻舟不置可否,若非那夜月下对饮,简小书醉后狂言,他与苍月心吟所想也无不同。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眼睛看到的,不一定为真。”  苍月心吟玩味的笑道:“先生,这是骂人的话?”  许轻舟尴尬笑笑。  “咳咳,意思差不多,差不多,总之,这简小书柔弱的外表下,藏着一头猛兽,而我要的,就是让这猛兽出笼。”说着双目一眯,戾气自生,语气也凌冽了几分。  “是时候,该咬人了,他兴许合适。”  苍月心吟似懂非懂的点头。  “先生说行,那便是咯。”  许轻舟侧目,余光轻扫。  “殿下,今日奏章可都批阅了?”  提及此事,苍月心吟笑意全无,郁闷装满了眼眶,气呼呼的道:  “啊啊啊啊,我都烦死了,说好的你监国,活怎么都是我在干啊?”  许轻舟折扇一开,挥手成风。  “因为,我是先生,你是学生,我为君分忧,你为师消愁,走了。”  说完扬长而去,唯余苍月心吟闷闷不乐,乖巧坐回堂中,开始翻阅奏折。  “碍——累死我得了。”  也不怪苍月心吟郁闷,六部重整,三省变法,事无巨细,皆需由国师定夺。  现在的工作量,比之当初她在皇宫,可多出了三倍不止。  正午,宁锋如往常一般来汇报安和坊建造情况,一切已经步入正轨,就是缺人手。  此时秋至,正是农忙之时。  而且工部也按许轻舟的指示,在三省之地,大兴水利,以工代赈,缓解就业压力。  确实很难在招到工人。  现在若是增加人手,那只能向城外招工了,故此前来询问许轻舟的意见。  许轻舟听闻,自然给出了自己的想法。  待宁锋走后,许轻舟看着诺大的苍月地图,陷入沉思。  安和坊目前聚集孩童不下十万,可若是建成了,一坊之地,可存民至少五十万。  他让建的都是高楼,且构造还是类似宿舍的风格,故此还能更多。  既然以重建,这里面还是要塞满人的,不然岂不是失去了意义。  “看来,可以着手做这件事了,让谁去合适呢?”  中午用餐之时,应是清衍走漏了消息,自己的想法被无忧知晓了去。  小家伙在方桌前便毛遂自荐,主动请缨。  “师傅,听说你打算要把苍月所有的流浪孩童都接到京城来,这事可以让我去吗?” 第225章 小白无忧,主动请缨。 许轻舟本就在为此事发愁,听闻无忧主动请缨,怔了怔。  尚且不等他做出回应。  苍月心吟却摸了摸无忧小脑袋说道:  “我们无忧真棒,都会想着给师傅分忧了,可是啊,无忧,你还小,这是大人的事。”  言外之意,便是拒绝咯,毕竟无忧今年方才12岁。  虽然长得像个小大人了,可是面容眼底竟是孩子气,太过稚嫩了些。  并且,接回这天下的孩子,可不是什么美差,而是苦差。  无忧眼底浮现倔强,站起了身来,试图以自己的身高说服苍月心吟。  “心吟姐姐,我都快有你高了,一点都不小了好吗?”  苍月心吟抿唇一笑,侧目看向一旁干饭的清衍。  “那清衍长得更高呢,他很老吗?”  清衍听闻提及自己,投过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换了一个姿势,继续埋头干饭。  “害——我真的很厉害的好吧,对不对,姐姐?”无忧求助的看向了小白。  小白认同点头。  “那是,无忧很牛,这点我可以证明。”  “你俩好的都穿一条裤子,再说了,你自己不也是小孩,哼哼。”  小白被迫入场,上来就被苍月心吟的火力波及,当场就不乐意了。  下意识的挺着胸口,分外的严肃道:  “小吗?我小吗,我小吗?”  苍月心吟放下筷子,也挺了挺胸前的骄傲,眯着眼道:  “不明显吗?”  这般一幕,难免惹得几人偷笑,就连许轻舟也止不住的摇头晃脑,日常互怼,常态而已,不失为生活的调味剂。  无忧小跑来到了许轻舟身侧,晃动着他的胳膊,发动杀招,撒娇。  “师傅,你就让我去吗?好不好吗?”  “我都要闲出病来啦,你要是不放心,就让姐姐跟我一起去就好啦。”  “我一定能行的,也不耽误功课,好不好嘛?求求你了——”  在这样的攻势下,许轻舟很快就沦陷了下来。  特别是小家伙那大大的眼珠里,满满的渴望,让他这个师傅如何招架得了。  目光随之看向小白,问:  “小白,你觉得呢?”  无忧听师傅这么说,心里清楚,师傅这是默认了,求助的目光像水一般泼向了小白。  娇滴滴的叫了一声。“姐姐——”  小白对于无忧,那是历来有求必应的主,在加之刚被苍月心吟点了点,本就有那么一丢丢郁闷。  哪里有半分迟疑,当即应下。  “我没问题。”  “师傅?你看——”  许轻舟抬手,在小丫头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宠溺道:  “你啊,行,那就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  得到想要的答案,小家伙兴奋的蹦跶了起来。  “好耶,我就知道,师傅不仅最最最帅,还最最最好了,”  许轻舟抿了抿唇,嘴角总是忍不住的上扬,无忧这孩子,最大的优点的就是嘴甜,总是能给人提供满满的情绪价值。  之所以同意无忧去,无非二者,其一,无忧虽然是想证明自己不假,可是他心里清楚,这孩子只是想为自己分忧罢了,毕竟自己每天进进出出的,确实挺忙的,而她又帮不上忙,类似的请求不是第一次了,既然孩子想去,那就给她个机会又有何妨。  其二,这对于无忧未来的成长也是有帮助的,莫要忘了她也是金色任物之一,苍月心吟的金色,已然让自己呕心沥血,无忧的金色想来也一定简单不到哪里去。  当然要打小培养了。  最主要的是,有小白陪着,在凡州没人能伤害他们,他很放心。  再者无忧和小白,原本就是孤儿,去做这样的事,挺合适的,而且他也信得过。  综上所述,深思熟虑后,许轻舟便遂了她们的愿了,呆在皇城里,真不如出去走走。  但是——  他还是假装严肃的说道:“但是话先说前面,如若做得不好,师傅可是有惩罚的哦。”  无忧拍着小胸脯,自信满满道:  “师傅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你就瞧好了吧。”  说完蹦跶着来到清衍身后,捏了捏正在干饭的清衍的肩膀,问了一句。  “二哥,你要和我们一起不?”  清衍眼底闪过了一丝悸动,迟疑了约摸三息,还是拒绝道:  “不去,没意思。”  一句话,半真半假。  不去是真的,没意思却是假的。  无忧也不失落,挑眉道:  “行吧,那你好好陪着师傅好了。”  而刚刚拒绝了二人的苍月心吟,却是举起了雪白的小手,笑意盈盈,自告奋勇。“好姐妹,带上我呗,我也想去,好不好?”  这一次,不等无忧回应,许轻舟直接拒绝道:  “你不能去?”  苍月心吟瞪着大眼睛,气鼓鼓道:  “为什么?”  许轻舟立马投过去了一个不失风度的职业假笑。  淡淡反问:“你猜?”  苍月心吟愤愤不平,傲娇道:  “所以人和人之间,是有区别的咯,我就得帮你干活咯。”  许轻舟无奈白了她一眼,有时候是真的服了这丫头的脑回路了,到底是谁在给谁干活啊。  无忧偷笑,一脸的幸灾乐祸。  “心吟姐姐,你就乖乖呆家里吧,嘻嘻——”  用过午膳,无忧小白迫不及待的就要出发。  许轻舟也没有阻拦,只是交代了二人些许话,让他们由近即远,慢慢搜寻。  并让他们带好国师专属信物,到了当地,找官府配合。  “你们两个记住了,千万别跑远,就江南三省,知道了没?”  “还有啊,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不要逞能,回来找我就行。”  “我会跟当地的驻军打好招呼,你们有事都可寻求军队的帮助....”  “......”  从内院行自门口,一路走来,许轻舟像是一个村头大妈,一直叨叨个没完,不停的叮嘱。  事无巨细,件件点明。  听的无忧小白一个头两个大,看得苍月心吟,恍惚有那么一刹那,觉得眼前的先生不再是之前的先生了。  无忧始终很耐心的回应着自己这个絮叨的师傅:  “好啦,师傅,我们知道啦,我都记下了啦。”  可是小白这急性子,却是有些不耐烦的调侃道:  “就是,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老许,你就把心放肚子里,我一定照顾好小无忧的,一切有我,我读孙子兵法的,这点小事,你对我还没有信心。”  许轻舟目色一沉,一个脑瓜崩打在了小白的脑门上,没好气的道:  “怕的就是你惹事,知道吧。”  小白抱着头,委屈巴巴。  来自许轻舟的压制,不亚于血脉的压制。  小白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在许轻舟面前,她只敢口嗨。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  “不怕,师傅,我帮你看着姐姐。” 第226章 送别 行至门外,无忧小白骑骏马,挥手告别,挥动缰绳之间,已然远行。  “师傅,等我回来——”  许轻舟目送二娃,亦挥舞着手,直到两人彻底消失在了长街尽头,依旧未曾收回目光。  那里面装的是愁,也是忧。  忘忧先生?  呵…忘忧先生。  “先生,先生——”  许轻舟回神,收起了在秋风中挥动的手,目光缓缓落在了苍月心吟的身上,没来由的问一句。  “怎么了?”  “人都走远了,还看呢?”  许轻舟微微晃动脑袋,背着手转身入府中,却是不忘了长叹一声。  “哎——”  两个孩子,哪里都好,就是性子太急了些,想到的事,就会立马去做,那是一刻都不愿意多待啊。  苍月心吟小步跟随,半垫脚而行,宽慰起了一旁的好好先生。  “先生安心啦,小白和无忧那么厉害,又那么聪明,一定没事的。”  许轻舟不否认,只是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宁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六年了,他看着她们一点点的长大,这是她们第一次,离开自己,即便心中知道,他们可以,自也无碍,可是还是免不了担忧。  虽然刚走,却已经不习惯了。  苍月心吟听着先生的话,仔细琢磨,认真回应。  “是啊,可怜天下父母心,平平安安才是每一个父母最希望孩子得到的吧。”  许轻舟感受着风里的寒,他想起了那年那场雪,想起了那山那神仙。  “是啊,只有当了父母,才会懂吧。”  虽不是父亲,却胜似父亲。  三娃是友,亦是如自己的孩子一般。  苍月心吟低着头,边走边用脚踩着地上的落叶,小声的说了一句。  “如果可以,我也想要一个孩子。”  其声很小,不比匆匆而过的风大多少,许轻舟却也听了一个真切。  “陛下在说什么?”  苍月心吟侧目,下意识的闪躲目光,却道:  “我说我挺羡慕无忧和小白的,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去干嘛就可以去干嘛。”  说着撇了撇嘴,委屈巴巴的抱怨道:“不像我,每天要苦哈哈的批阅奏折,啊啊啊,我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  “我的命苦哇,先生。”  许轻舟翻了个白眼,带着一丝玩味道:  “你自己选的,苦也得忍着。”  苍月心吟吐了吐小舌头,小跑掠过许轻舟。  “不和你说了,我要去干活了,不然晚上又要熬夜。”  看着姑娘的背影踏着秋风渐行渐远,许轻舟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  说者有心,听者亦有意。  他自信满满,似是稳操胜券,小声低语。  “想要孩子吗?呵呵,也不是不行。”  时间匆匆,小白无忧走了,踩着夕阳去的。  而简小书来了,亦是踏着夕阳来的——  夜幕之时,皓月当空,秋时的天空清澈,月光很亮,繁星稀稀。  月光洒下时,似是给院子披了一层白霜。  园中小亭内,许轻舟与简小书对坐,烛一盏,酒满觞。  “来,简兄,陪我饮一杯。”  简小书拱手拜见,赔罪道:  “国师恕罪,这酒下官万万不能在喝了。”  许轻舟眼底拂过一丝波光,看着一身红色官袍的简小书,好奇的问道:  “哦,说说理由。”  简小书眼眸低垂,痛苦的神色在眼中和面容上交织,好大一会,方才道:  “下官喝酒误过事,便发誓此生不再喝酒。”  许轻舟自顾自的把弄着酒觞中的琼浆,眼神却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书生郎。  “看来,有故事啊?”  “丢人的事,上不了台面,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许轻舟抿唇一笑,“若是我想听呢?”  简小书咬了咬牙,面色更难看了些,但还是说道:  “国师想知道,那下官就不藏着了,这——”  就在简小书准备将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的时候,许轻舟却是出言打断了他的话。  笑眯眯道:“我突然又不想知道了。”  简小书愣了一下,眼底恍惚,却又很快回过神来,连忙道谢。  “多谢国师。”  他清楚,国师之所以不问了,定是因为看出了自己的窘迫,方才没再追问。  事实也正如他所想,但是又不全是。本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更是一件丢人的是。  只是无需简小书说,因为许轻舟本就知道。  别忘了,他可是早在变法之初,就建立了锦衣卫的,在周卿,张平和周虚的打理下,这京城的大事小事,只要他想,不出半日就能送到他的桌前。  正巧,在简小书到来前,就有一张纸出现在了许轻舟的案桌前。  上面详细的记载着,简小书在这京都的遭遇。  许轻舟细细看了一遍,那字里行间无不写着一个惨字。  入京五年,四次落榜,到处流浪,风雨飘摇。  最惨的便是,初入京,遇一知己,相约酒楼畅饮。  简小书酒后吐狂言,怒斥天下公卿,食人血,恰被几个世家公子听到,爆发冲突。  被暴揍,那唯一的好友为了护住他,被人活活打死,而他也被扔到了城外。  幸遇一好心人,带回家中,方才捡回一条命。  想来他不喝酒,便是与此事有关。  穷酸书生苦命人啊。  不愿提及,怕也是因为那位知己吧。  “简兄这般说,见外了。”  既是不饮酒,许轻舟拂袖一晃,桌面空空,在一挥,茶具满桌现。  遂笑道:  “既是不饮忘忧君,那便请君喝不夜侯。”  简小书惶恐,连忙道谢:  “多谢国师。”  许轻舟取水,煮汤,醒茶,洗杯,一气呵成,不忘了说道:  “碍,今日这亭下没有国师,也没有户部侍郎,只有我许轻舟,和你简小书。”  “故人相逢,莫在叫我国师,煞了这方风景。”  简小书受宠若惊,却不敢忤逆国师之言,便道:  “那我叫国师先生,可行否?”  “可。”  清泉回响入空杯,君一杯,己一杯。  “来,尝一尝我这府中的茶,味道如何。”  简小书取过桌上杯,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并无不同。  “让先生见笑了,没喝过好茶,真说不上来。”  他确实不懂茶,也不想糊弄先生,便直言。  许轻舟爽朗一笑。  “哈哈哈,简兄这份实诚,难得啊。” 第227章 月下操刀 人散秋千闲挂月,露零蝴蝶冷眠花。  江南月,夜中亭。  二人寒暄,饮浓茶数杯,精神抖擞。  渐入佳境,许轻舟开始步入正题。  他问简小书,如何看待变法一事?  简小书答,变法一事,国之大事,万民之幸,天下之幸。  许轻舟又问,你觉得变法的核心为何?  简小书答,先生的变法,乃以民为本,却不仅止于民,而是欲要打破这天下的闭合。  是思想的转变,也是社会的变迁。  古来王侯公卿世家御民,褥民,奴民,阶级明显,很难逾越,而新的法度规则,便是要打破这一道壁垒。  让寒门亦可出贵子,让王侯与民可同行。  他看的很透彻,也给出了很高的评价。  听完之后,许轻舟甚是欣慰,世人论他变法,看到的太过浅显,他们看到的只是自己仇富,爱民。  仅此而已。  却看不到藏在这下面的真实意图。  更不是他们所说的那么简单,重民轻仕,扬农抑商?  若真是如此,他又何故大搞科举,选拔能者呢?  若真是如此,他又何故旁敲侧击,规整三大世家呢?  只能说世人太多愚昧,无法看清其中真意。  许轻舟变法,无外乎一点,重组天下财富,就这么简单。  任何的社会发展到一个瓶颈的时候,都会受到阻碍,而这个阻碍便是少部分人掌控了大部分财务。  同样的他们也利用财富,奴隶了大多数的人。  至此导致社会停滞不前。  掌控者会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间接的控制整个社会的大众群体,以此实现他们的财富自由。  而这个时候,想要更进一步,就要打破它。  历朝历代所用的方法便是振臂高呼,造反,取天下而代之。  进行财富的再分配。  可是凡州这片世界不一样,这片世界存在修行者,世人更愚昧,强者更强大,很难被推翻。  云城只是意外。  自然,许轻舟也不能用战争的方式,重组苍月不是,所以他就需要一点一点的来。  慢慢的来。  同样的,也多亏了这片世界可以修行,让自己手握高端战力,如同核威慑一般。可以正面对抗这少部分的人,而不落下风。  也才能在保证社会秩序稳定的情况下,一点一点的将他们蚕食。  简小书的回答,让他很满意,他清楚,简小书就是自己想要找的人。  志同道合,和自己拥有同样的想法,和自己站在同样的高度,去看待这件事,去看这个世界。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去完成,接下来的一系列的事情。  四个月,他用了四个月布下了一张大网,做局天下。  而现在需要收网了,他需要找一个收网的人,简小书,就是他想要的人。  他问简小书。  “简兄觉得,下一步,我该如何做?”  简小书恭敬答:  “简某不敢妄言。”  许轻舟盯着他,郑重道:  “我让你说,畅所欲言?”  简小书眼底闪过一丝阴戾,目色一横,一字一句道:  “踏遍公卿骨,杀尽天下王。”  小小儒生,竟是说出这般言论,任谁听了,都会怒斥一句,口出狂言,大言不惭。  可是这却恰恰是许轻舟想听到的,这也是他接下来,要做的。  他双目一眯,掩盖眼底的欣赏,平静询问:“简兄,为何这般觉得?”  简小书恭敬一拜,淡定回应。  “不是简某这般觉得,而是这是先生想做的。”  “哦——我何时说过?”  简小书话音继续,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一言一语,头头是道。  “先生说,取天下之财,用于天下,丈量天下之田,分于天下之民,若是做到这些,王侯公卿,世家大族,自当一个不留。”  “而且,氏族不灭,百姓不安,天下不定,新法不立。”  “若要国泰民安,便当永绝后患,一劳永逸。”  感受着柔弱书生郎眼底那炯炯的目光,还有话语间的咬牙切齿,便是许轻舟也难免被其渲染。  简小书与那些官不同,他有着那些官员没有的身世和经历。  提及氏族王侯,他的眼中不仅有对天下为公的正,还有愤,怨,怒。  他的出身和经历,导致了他打心底恨那些大家氏族,恨那些王侯公卿。  虽然老话说,愤怒会让一个人失去理智,不可取。可是许轻舟却不这么认为,恨本就是一种情绪,人皆有之,它何尝不是一种内驱力呢。  他不仅要简小书的正,他也要他的恨。  许轻舟一拍长桌,大赞一声,“好,说的好。”  “简兄所说,甚合我心。”  他取过桌上茶盏,站起身来,双手捧之,敬简小书,郑重其词道:  “许某不绕弯子了,就直说了吧。”  “今日请君前来,便是有意让简兄主导重分天下土地之事,不知简兄,可愿为圣上,为我,为这天下百姓,以身入局,以天下公卿王侯之血,染尽官袍,杀一个国泰民安。”  简小书慌忙起身,亦慌忙举杯,听着许轻舟的话,他的神色变了,眼中忽暗忽明。  他不傻,也不愚,他知道许轻舟说出这句话的意思。  那就是要让他操刀,大行杀伐之事。  这不是一个好差事,因为染血,会死很多很多的人。  可是他也知道,这事很重要,他关系着变法能否成功。  事虽脏,可总要有人去做。  许轻舟选中了他,是对他的信任,也是认可。  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无论是为了报恩,还是为了自己,又或是为了死去的那位挚友。  为了这天下百姓,为了他的满腔抱负。  他都该接受,也就该接受。  他黑色的眸子在月光下凝在一起,高举茶杯,郑重道:  “臣,简小书愿为先生分忧,踏尽天下公卿骨,即便罪恶加身,血溅轮回,公若不弃,臣万死不辞。”  许轻舟深呼吸,  “简兄大义,今日许某以茶代酒,敬简兄,干了。”  “干!”  二人高举杯,饮尽一杯茶。  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后落座,在长谈,直至天明。  秋夜一晚,浓茶五盏,一位先生,一位儒生,为那满江南的公卿王侯,氏族豪商定下了一个罪。  死罪。  这注定了是一个不寻常的夜,那儒生也因今夜而注定了不寻常。 第228章 三省巡查 临近天明,浮云散,天光亮,秋风起——  二人从长亭移步书房,一切方才渐入尾声。  许轻舟揉了揉发涩的眼,慢声道:  “我给简兄介绍两个人。”  说完拍了拍手,“进来吧。”  话落,屋檐上和门外的那棵桑树上都传来了悉数的动静,不等简小书回神,两个大汉已然进了屋中,对着许轻舟整齐行礼。  “国师!”  “先生!”  许轻舟起身,来到二人身前,指着二人一一介绍道:  “这位是沈君。”  “这位是李三。”  “自今日之后,他们就归你差遣了。”  二人侧身对着简小书拱手作揖,异口同声道:  “见过简大人。”  简小书也赶忙回礼。  “二位无需多礼。”  许轻舟端着手,柔和的目光落在了三人身上,再次交代道:  “你们都是许某信得过的人,接下来,我和圣上就把这事交给三位了,还望你们尽心冕力,通力合作,互相扶持,务必将此事办好。”  三人在许轻舟面前列成一排,依次表态。  简小书:“先生放心,简某定不负重托。”  沈君:“国师放心,沈君会全力配合简大人的。”  李三:“我和三千兄弟,定为先生披荆斩棘。”  许轻舟眼底尽是欣慰,也是慎重,亦对三人抱拳。  “那就拜托了。”  三人告辞,相继离去。  许轻舟踱步窗前,徐徐呼吸,见天明,听风鸣。  “好戏才刚刚开始——”  这只是开始,却并非结束。  踏尽公卿骨,杀尽天下王,而后分天下田产,给天下百姓。  这从不是一件小事,不是自己的人,他信不过。  让那些户部的官去做,显然是不可能的。  这也是为何他要举行新科的原因。  他就是需要一批新的血液去做这件事。  简小书是领导者,而沈君作为金丹高手,自是可以在明面上护住简小书。  至于李三,算是意外之喜吧。  一月前突然到来,而且来的不止他一人,还有当初林枫城的三千死士。  他们得知自己要变法,缺人手,便不约而同的进了京,愿为许轻舟肝脑涂地,生死不惧。  许轻舟确实缺人,自是用了他们,他们一片赤诚之心而来,自己岂能辜负。  明面上的事由简小书去处理,暗地里的一些脏事自然也要有人去做,而三千死士原本就是干这个的。也是他们擅长的。  至于如何做,他也交代清楚了,他将锦衣卫几个月来收集到的所有王侯公卿,士家大族的罪状交给了简小书,他相信,简小书知道该怎么做的。  至于锦衣卫,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世家王侯与朝堂臣子,军队将领之间,千丝万缕,关系错综复杂。  彼此之间渊源深厚。  有的是亲戚,有些是师生同门,而有些则是结了亲。  只要简小书那边一动,那么锦衣卫就需要时刻盯紧这些百官,稍有异动,便可先斩后奏,以防动乱。  他们若是聪明不动,那便就这样了,若是动了,便是死。  许轻舟都已然安排妥当。  ——————  次日:  许轻舟以国师之名,召满朝文武于皇宫早朝。  又以君王之名,在朝堂之上,宣布了新科考生的任命。  任命简小书为:三省巡查使,官拜一品。  授天子剑,可执新律先杀后奏之权。  奉旨巡查三省之地。  又封4000多官员全部入主户部,官及九品户部文书,随简小书巡查三省,一切皆由其差遣。  圣旨一出,朝野震动,群臣哗然。  他们知道,这一次,国师是要动真格的了。  巡查三省是假,土地改革怕是真的。  不然何至于一个三省巡查使,配了四千才子跟随呢?  这不明摆着要搞大事吗?  早在之前,户部就丈量了天下田亩,又统计了天下之民。  国师也不止一次说过,天下之田亩,应归天下之民所有。  而且新律中有一条关于土地的律法,是这么写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强调了,天下是天子的天下,土地是国家的土地,不归任何人所有。  言外之意就是,你可以用,但是这不是你的。  更是明文规定了,不允许任何人买卖土地,否则全家发配充军。  就是摆明着告诉你,土地是让你用的,不是让你卖的,因为这是国家的。  奠定了土地只有使用权,而无所有权。  而现在,这新律施行,三省巡查,要的就是变法真正落地。  他们都不用想,那些手握大量土地的人,一定是此次变法的试刀石,无处可躲。  朝会结束,群臣散去,简小书带着圣旨和许轻舟的托付,浩浩荡荡的出了城,直奔离京都最远的余杭而去。打算由远即近,来一波扫荡。  群臣惶惶,议论纷纷。  “这简小书是何来头,竟是得国师如此重用?”  “不知,不过国师用人,历来无私,就是我等这般,也未曾受他排挤,想来这简小书定然有什么过人之处。”  “三省巡查,说是查这新律是否落实,可是这阵仗怕是没那么简单啊。”  “呵呵,你们还看不明白吗?国师这是要洗牌了,现在万事俱备,这简小书就是那阵东风,等着吧,余杭过个几日,定然有大事传来。”  “碍,时代变了,想那么多作甚,明哲保身,留下这颗脑袋才是明智之举,没看就连三大世家都妥协了。”  “确实,彼时国师还未有功名,魏公都尚且斗不过他,现在,这普天之下,还有何人能与国师抗衡的。”  “嗯嗯,确实,除非祖陵那位出山。”  “那位,谁知道真的假的,散了散了,该干活了。”  简小书走的那一日,许轻舟和苍月心吟在城头目送,待了很久很久。  沐着秋风,二人漫步城头,边走边聊。  苍月心吟问:“先生,这次是真的要动手了吧。”  许轻舟没有否认,语气却始终带着些许失落。  “嗯。”  苍月心吟歪着脑袋,看着先生眼底的那抹愁,又问:  “我看先生好像不太高兴,是担心那简小书办不好这事吗?”  许轻舟摇头,眼中染上一抹悲悯,意味深长道:  “我从不怀疑,只是要死人了,很多人——”  公卿未曾欺我,公卿却要因我而死,对于行善救人习惯了的许轻舟,心里难免还是会有一道坎的。  苍月心吟又岂不知先生所愁,可是历来盛世,本就是踩着鲜血诞生的不是吗?  “先生无需自责,那是他们的命,也是他们欠这天下的。”  许轻舟没再说话,只是没落的看着城外,看着天边,看着那高耸入云的苍山,看着那漫天白云。  是啊,那是他们的命,享受了先辈的福泽,那便承受那福泽下的恶报吧。  当然,他们可以活,只要他们舍得。  可是,真的舍得吗? 第229章 猩风起江南 凛冬将至,一年已逝,今年的江南还是没有下雪。  可是却起了一场猩风。  风从余杭一路南上,吹到了京都,闹满城风雨。  血腥味弥漫在江南三省的每一个角落。  那一年,是变法的第一年,后来老人们都说,先生来的那一年冬,江南确实没下雪,却是下了血。  也是在那一年,人们才真正的意识到了,什么是变法。  简小书到余杭时,深秋逝,大刀阔斧。  消息传回京都时,寒冬至,群野哗然。  一时之间,城间小巷也好,茶楼酒馆也罢,又或是田间地头,人们三三两两,五六成群,议论声声,吠声滔滔。  “听说了没,三省巡抚简大人到了余杭,斩尽满城公卿啊?”  “可别说了,说是一连砍了一个月,杭城外的江都染红了。”  “太吓人了,这是要干嘛?不是变法吗?怎么死了那么多人。”  “太可怕了——”  “怕什么,这是好事啊,没听说吗?所有的余杭百姓正在分田地呢,每人都有,分到了那可就是自家的了。”  “当真有这么一回事?分田吗?”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余杭血染江,百姓乐开颜,家家有田地,心里不发慌,来年那可有好日子过咯。”  “真的假的,那以后是不是就不用给人家做佃农了?”  “那可不,翻身做主人了,哈哈。”  “啥时候这风也能吃吹到咱们京都来啊,挺急的。”  “别急,别急,快了快了。”  一场土改风波,自余杭开始席卷整个苍月。  对于土改,百姓们有一些概念,云城当年变故,新的山王便是将这整城的土地分给了百姓。  当时的百姓听之,犹如梦幻一般,想都不敢想。  不曾想数年之后,这场风居然吹到了江南。  江南人口多,良田也多,若是真平分了,那每人皆可得数亩良田,往后的日子,那都不敢想。  吃饱肯定是没问题的不是。  故此初听余杭大乱,寻常百姓无不期待,皆翘首以盼,期待那三省巡抚早日到来。  而氏族商贾,王侯将相却是人人自危,看着屠刀悬顶,乱做一团。余杭之地,一月光景,公卿被杀了个干净,踩在他们的血泊中,一个群体慢慢崛起,百姓纷纷高呼,圣上之名,国师之名,高呼简小书之名。  这个冬天,整个江南注定不太平。  远在封地百王,初闻此风,骇人听闻,一个个完全不可置信。  人人都知道,会起一场风雨,却是没人想到,这场风雨居然如此猛烈。  氏族大家,砍了。  地主老财,砍了。  王侯将相,砍了。  就连皇族血亲,苍月氏,那简小书,也是说砍就砍,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各地贵族听闻,纷纷上告京城,控告三省巡抚,徇私舞弊,屠戮忠良。  中书省的诉状,堆满了案牍房,看不过来,根本看不过来。  六部官员初闻此事,亦是人心浮躁,他们预测到了事态可能会失控,却是真没想到,会这般恐怖如斯。  一个月,斩首十万人,这是何等的夸张,说是整个苍月开国以来,最大的典狱也不为过了吧。  而且这只是刚开始,现如今余杭村镇乡野,砍头还在继续,这个数字,还在上涨。  “疯了疯了,这简小书想干什么,真打算杀尽天下公卿氏族吗?”  “废话,余杭一省,都特么要杀绝了,你说呢?”  “如此杀孽他就不怕遭天谴吗?谁给他的胆子啊,真是不知死活。”  “小点声,这事这么大,肯定是那位的主意啊。”  “太可怕了,国师太可怕了,看着和和气气,杀起人来,是一点不带犹豫的啊。”  有人害怕,有人惊骇,有人慌张,自是也有很少的一部分人悲天悯人。  “在这么杀下去,苍月怕是要乱啊。”  “谁说不是啊,京都,钱塘,现在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国师还是太急了些。”  “且看看,且看看,但愿不要出什么乱子的好。”  他们的担忧并非不无道理,毕竟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余杭杀了那么多人,钱塘和京都的怎么可能坐得住了。  眼看那屠刀就要落在自己头上,自是多少运作,上坊京都。  结果可想而知,消息石投沉大海,没了音讯。  毕竟整个京都谁不知道,简小书背后站着的是国师和圣上,借他们十个胆,他们也不敢反对不是。所谓的文人风骨也好,文官死谏也罢,全部是扯淡。  简小书是杀人不假,可是人家都是按新律杀的,每一个人死的,那是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看似屠杀,可是在百姓眼中那可不一样,这对于他们来说,就是迟到的正义。  被杀的那些人,一个个都是为富不仁鱼肉百姓的主,死了那是活该。  简小书,就是染了一身的血,他也是好官。  更何况他们还分到了土地呢。  所以在百姓眼中,简小书也好,忘忧先生也罢,还是当今圣上,推行新法,杀公卿,就是为了将那些田地分给他们。  人是为他们而杀,为天下而杀。  自是纷纷称赞,不求神佛,反倒拜起了天子和国师。  他们不仅自己不骂,还不允许别人骂?如今在余杭,若是听到有人说圣上和国师半句不是,那家伙,被打残都是轻的。  贵族公卿们眼看上告无门,而屠刀临近,索性一不做二休,竟是意图造反。  可惜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锦衣卫的监控之中,刚动了念头,尚未举事,就被满门尽灭。  王侯,公卿死了一批又一批,一些不知死活的官员,试图挑战权威,也成了变法之下的垫脚石。  这一次,反倒是四位公卿学聪明了,选择按兵不动,紧闭府门,不迈出大门一步。  他们清楚,他们可斗不过这国师,所以摆明态度,我没出门,啥事都和我无关。  可谓将怂字体现的淋漓尽致。  人杀了一批又一批,却是半点浪花也没溅起来。  这让那些看热闹的,旁观的,暗中观察的,一个个惶惶不安。  细思极恐啊。  屠尽天下公卿氏族,居然一点动静都没闹出来,这难道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吗?  试问天下何人能做到。  唯国师尔。  人在京都坐,仅仅一年,天下尽在手中。  最重要的是,如今的变法深得民心,一切已成定局,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忘忧先生,当真仙人——" 第230章 变法第二年秋 次年初春,余杭事了,又三月,简小书安定钱塘,分了天下土地,流下一滩汪洋血海。  进京都,百姓呼应,仅仅一月,京都事易了。  时逢四月,染血的江南,绿意正浓时。  简小书金暖殿上,着血衣官袍,御前复命。  “臣三省巡察使简小书,幸不辱命,已行新律于天下,分三省良田于天下之民,特来赴命。”  许轻舟自起身,踱步殿中,赞。  “简大人,辛苦了。”  “为陛下,为天下,臣不苦。”  无人知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这场风暴在江南席卷了7个月,他便杀了七个月。  期间遭遇暗杀无数,下毒,埋伏....无所不用其极,幸不辱命。  踏遍天下公卿骨,斩尽江南王与侯。  为这盛世,染尽泥泞,为这太平,斩尽荆棘。  随着天子剑归位,此事彻底了了。  除了京都皇族,三大家族以外,整个江南无一幸免。  简小书给许轻舟交了一份染血的答卷,却也是一份满分的答卷。  而许轻舟也给苍月心吟交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取天下之田,还于天下之民。  不仅如此,简小书此行抄没之财物皆入户部,合计白银十万万两。  一时之间,空虚的国库,竟是堆满了金银,达到苍月建国以来,最高峰值。  简小书因立此大功,官至左丞相,兼顾工,户,吏三部之实权。  算是这个时代,屌丝逆袭最佳的代表。  而与其前往三省的四千多学子,也得到了对应分赏,安置在各个部门,掌控政要之事。  新的政权在建立,新的官员体系在重组。  许轻舟也成功的走完了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接下来,只需要一步一步的来,便可实现苍月心吟要的大国梦。  而他悬着的心也渐渐落定。  一日之晨,许轻舟在翻书,苍月心吟在批阅奏章。  苍月心吟悻悻道:“今日奏折比昨日又少了耶,真好。”  许轻舟轻笑应:“事情大多已了,以后大可不必这么累了。”  闻言苍月心吟放下笔杆子,往许轻舟的身侧靠了靠,期待的望着先生,问:“那先生,我们接下来,要干嘛呢?”许轻舟想了想,放下手中书,看向苍月心吟,突然问道:  “你说我在城里开个医馆如何?”  苍月心吟一愣,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  许轻舟却浑然不在意她的反应,自言自语道:  “这主意确实不错,就这么定了。”  人虽在苍月,可是许轻舟却心系整个寰宇。  解苍月心吟之忧,自是不能只解她之忧,还有这天下不是。  咳咳,当然这都是冠冕堂皇的话。  说直白一些,就是自己的修行不可落下。  自当上了国师以来,也算是为了苍月的事废寝忘食,日夜颠倒。  往常的日行一善大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他都快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拿全勤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姑且不说行善累计次数可突破境界修为,增加寿命。  这行善值和力量点自己也得挣不是,总不能就等着无忧和林霜儿的返利过日子吧。  那和低保户有什么区别,他必须努力。  以前没那个条件,现在事情大多已定,朝堂之上也好,商贾之间也罢,又或者是军队,都遍布了自己信得过的人。  他无需事事亲力亲为,只需发号施令,就可。  和苍月心吟一样,也是时候当甩手掌柜了。  ————  说干就干。  那年盛夏,北门最喧闹的大街上,新开了一家医馆,上写四字。  妙手回春。  短短一月,便就名声大噪。  因为这医馆里有一老郎中,无愧妙手回春之名,凡是寻他治病者,皆是药到病除。  什么疑难杂症,皆不在话下。  只是有些古怪,那便是这老郎中,一日只救一人,而且只救女人。  这也成了整个京都最大的谈资。  于是乎,这妙手回春的医馆里,每日早晨,你大都会看到一群老妇人大排长龙。  而后抽签,中者可治其病,清其疾。  这般一幕,对于寻常百姓,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觉得这郎中性格古怪罢了,竟是有这般不寻常的规矩。  可是有权有势之人,却清楚的很,这里面的郎中是谁,更无需费力去猜。  毕竟许轻舟刚入京都之时,这全天下的人都在收集他的信息,那些年天霜城的忘忧阁,自是被人给彻底的扒了出来。现如今一对比,同样的模式,同样的规矩,唯一不同的便是当初的算命先生变成了如今的老郎中罢了。  他们自然也猜得出来的。  这老郎中可不就是当今的国师吗?  对此,他们亦是心照不宣的默认,假装都不知晓。  而许轻舟自是也乐在其中,治理天下之时,亦不忘了治病救人。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  无所事事,淡淡春山,盈盈秋水,日复一日,月复一月。  到了秋天的时候,江南三省迎来了正式变法后的第二个秋天。  江南三省的百姓,也迎来了第一次的大丰收。  他们拥有了自己的土地,辛勤劳作了一年,总算是有了收获。  他们看着满屋的粮食,喜极而泣,高喊上天垂帘,高呼天子之名,高赞先生大德。  这一年的秋天,不仅百姓家家有了余粮,因田亩分与天下人,国库收上来的粮食也爆满了仓。  两年变法,初见成效。  安居乐业,已具雏形。  百官朝贺,狠狠拍了一波马屁,皆言先生如神仙在世,改天地,换日月。  许轻舟面对恭维,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变法尚未成功,各位还需勉力而为。”  许轻舟确实没有说错,变法以来,一年有余了,苍月人口却不增反减,少了大几十万。  变法图强,难免杀戮,心中虽然早有准备,可是当看到那揪心的数字之时,许轻舟还是心力憔悴,有些低沉。  不免时常,对月轻叹。  “哎——任重道远啊。”  当然,数据虽不好看,但是却不妨碍如今苍月一片欣欣向荣景。  他相信用不了多久,一定会看到盈利的。  又是一年冬至,许轻舟宴请亲朋,于府中畅饮,顺便让众人汇报了最新的进展情况,以便来年重新修订建设计划。  高谈喝彩,皆是功绩。 第231章 欣欣向荣。 无忧,小白说,再有半年,三省的孩童就能全部接回京都,入住流浪巷。  宁锋说,最多半年,安和坊就能重建成功,预计可容纳天下乞儿上百万者。  周卿,张平,周虚说,天下初定,该杀的杀了,该查的也查了——  简小书说,国库充裕,可大兴土木,江南三省河道开凿一切顺利,新法商税,推行已步入正轨,新法实施,全国案件少了很多,尤其是凶杀案。  南宫言说,试验田育种也成功了,其中稻谷,玉米等按许轻舟的要求,一年种两季,收了种,种了收,已经累计四季种粮了。  现如今手里的种子,玉米可够栽种万亩良田,稻谷可种五千亩良田  而许轻舟提供的土豆,更是平均2月余一茬,如今已然反复种植七次,其种子可供应大半个江南。  对于许轻舟来说,这南宫言所说,便是他最想听的。  只要土豆种下地,那么这江南就真的要成为名副其实的粮仓之地了。  至于稻谷,玉米也可以在来年先覆盖一省,之后便可全国推行。  试想一下,自此之后,江南之地,一年两耕,还有谁能吃不饱呢?  到时候人口增长,必将是必然。  于宴席结束之后,次日酒醒之时,许轻舟一一安排了来年的新计划,让众人分别认领,各自完成。  便匆匆散去。  而他则负手踱步堂外,游于园中,取食喂鱼,目光沉沉,思绪幽幽。  “百姓都吃饱了,国库也满了,钱该花了,来年也该对付王侯了。”  又是一年春,万物复苏,莺飞草长。  今年的苍月,刚开春,就发生了一件大事,工部居然免费发放种子,给三省百姓。  有田,有地,有吃的,这本就跟梦一样,现在朝廷居然免费发种子了?  恍惚间皆是梦幻。  “真发啊——”  “人麻了,这变法变得,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听那小吏说,这东西叫土豆,砍成小半种在地上,两个月就能收成了,不知道真的假的。”  “你看这稻谷,这可了不得啊,听给南宫家干活的人说,一亩地能产2000多斤呢,而且还能种两季。”“真的假的,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这2000斤,那不得敞开了吃。”  “都不懂了吧,这可是国师培育的种子,那都是仙种,2000斤算什么,吃饱那是一定的。”  “嘿嘿,你这么说,俺都迫不急的想到秋天了。”  “........”  今年的春耕,与往年不同,江南三省的百姓干劲更加高涨。  他们都在期待,期待来年的秋天,收获满满。  而上天也终将不负他们,定会让他们,挣个盆满钵满。  如今户部有了银两,农业大兴,商业却略显颓势,为刺激商业的建立,许轻舟又颁布了新的法案,以三大世家牵头,动员世人,欲要大兴商业。  不过吗?凡响一般,毕竟这公卿世家血案历历在目,人们投鼠忌器,自是不敢尝试的。  在他们看来,现如今,干什么都不如老实种地来的安生。  不求大富大贵,但求有命活着。  对此,许轻舟未曾感到意外,也不曾着急惊慌,凡事需要一个过度,自己确实操之过急了些。  要说今年,最忙的便是工部。  不仅水利之事,明显增加,许轻舟大笔一挥,竟是要在京城外建造三所学堂。  规模之大,举世之最。  一个学堂,培养读书人,是曰书院  一个学堂,培养修炼者,是曰武院。  一个学堂,培养行医者,是曰医院。  更是颁布新律,三院建完之后,天下学子皆可前来,只要通过考核,便可入院,吃住全免,无需学费。  更是特别提及,女子亦可入院。  无疑又是一个重磅炸弹,砸在了整个江南之地。  天下读书人也好,习武之人也罢,皆心系江南,心向往之。  ——————  春悄然而逝,夏猛然而来,京都各地一幅热火朝天之景。  而安和坊的建设也在历经两年的时间,彻底建成。  一个全新的坊悄然立于京都之中。  曾经的破败不见,现如今入眼皆是繁华。  不仅楼阁耸立,更是建有书斋武院,设施之完善,让整个京都的百姓无不眼红,都在感慨,自己为何不是那乞儿中的一人呢。而无忧小白,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将整个江南的流浪孩童都送往了京都,送进了新的安和坊。  并且无忧还在江南各地的府衙建立了完善的收容制度,今后,凡有无父无母之孤儿,皆需由官府送往京都之地。  形成了一个闭环。  安和坊很大很大,能容纳近乎百万的孩童,依旧很宽敞,成了一个孩子坊。  欢声笑语时常萦绕整个京都。  这一日,许轻舟早上治了一位大婶之后,便匆匆换装,找到了苍月心吟,道:  “今日你便出关,明日我带你去个地方。”  “干嘛?”  “宁锋说安和坊建成了,我打算弄个仪式,你到时候,上台说两句。”  苍月心吟,一听安和坊终于落地,分外兴奋,大大的眼中满是欣喜。  “太好了,我这就去摘星宫,假装出来。”  说着不忘了对许轻舟眨了眨眼,提着裙摆,小跑离去。  虽是临近三十,可是姑娘心中仍有一份天真,令人向往。  如今又多了几分韵味,更是让人眼馋,难免心神荡漾。  夜晚,宁锋前来禀报,安和坊明日事宜,准备于正午之时,举行建成仪式,说了些细节,问许轻舟可行否?  许轻舟自是只回了一句,你定便可。  次日清晨,三娃早起,梳洗打扮,穿上了盛装,催促着许轻舟。  “师傅,你快点啊,都要开始了。”  “就是,老许,快点,不然我可破门了。”  许轻舟无语至极,天刚放亮,晓日未现,你说迟到?属实过分。  不过却也能理解,毕竟那里的孩子,十之有六,都是两人带回来的,事关安和坊,她们上心也在情理之中。  他遂起身,准备洗漱,门外却是又传来了动静。  “先生起床否,朕等不及了?”  许轻舟脸色一垮,心里骂骂咧咧。  “你妹的,都起这么早作甚,服了——” 第232章 忘忧坊 忘忧坊。  京都。  北城·新安和坊。  今日一早,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时隔两年一座新坊拔地而起,放眼看去,楼阁林立,街阔道平,早已没了当初的丝丝破败。  有的尽是繁华。  若论建筑群的规模和布局,此坊当之无愧,可得一百三十坊之魁首之位。  这不仅仅是一座坊,更是苍月变法后,一个象征时代标志的建筑。  也是忘忧先生,当今国师,在这个浩瀚的国家,从有到无搭建起一座新城的根基。  两年的时间,新律推行,看似顺利,实则是重重受阻,无数的人前仆后继,整个国家,血流成河。  就如废墟之上的灿烂,虽美,却也是一种别样的凄美。  而安和坊的建成,无疑是告诉这世界,变法可行,和平可期。  仅此一坊,以许江南再无乞儿。  今日新坊开坊,举行仪式,意在昭告天下,朝廷心中有百姓,有万民。  你可无家,但却有国,而国便是家。  其中深意并非寻常之人就能看得透彻的。  这是一个善举,却也是许轻舟自变法以来,下的一步大棋,是曰,神来一手。  他相信,在未来的未来,当这里的孩子们长大了,他们的心中,定会对这个国家充满归属感。  若是国有难,他们必将前仆后继,生生不息。  而这还不是许轻舟要做的,他还要将这些人培养成才,成国之脊梁。  一清早,四面八方的京都百姓,不约而同的朝着安和坊汇聚而来,只会了一窥这等盛世。  朝中官员也大半前来,因为今日来的可是国师,还有圣上啊。  圣上特意出关而来,他们又岂有不来之理。  故此人山人海,声声鼎沸,大街小巷,挤满人群,那入坊高台的长街两侧,就连房顶都蹲着不少孩童。  “这安和坊是真大啊,啧啧,我都想住这里了。”  “那简单啊,你当孤儿,就能来了,哈哈哈——”  “听说今个圣上和国师将亲临,不知道真的假的。”  “我看啊,八九不离十了,你看,六部叫得上号的大臣都来了,这么大阵仗,就算圣上不来,国师也是要来的不是——”  “快看,是简大人,没想到他也来了——”  “遥望一儒生,实则乃狂生!”随着时间的推移,锦衣卫入场开始清空街道。  “锦衣卫办事,所有人,散开,让道。”  “让道,让道。”  “都往后退,往后退。”  锦衣卫一出现,原本拥堵的长街,人群本能的向两侧退开,让出了一条阔且宽的大道。  喧闹的人潮,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锦衣卫,近两年来,在这江南,那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在世人的认知中,锦衣卫乃是皇上亲卫,要么不出手,一但出手便是抄家灭族,鸡犬不留。  可以说新律能顺利在江南三省推行,土地能成功分配,而无人阻拦,锦衣卫的功劳可不比杀尽天下公卿的江小卿小多少。  基本上势力比较大的一些群体,那都是死在锦衣卫的屠刀之下。  愣是以一己之力,按住了所有的动荡因素,强压舆论。  “锦衣卫来了,圣上和国师要到了。”  “往里边挤挤,再挤挤——”  锦衣卫开道,片刻后,九马之车当头徐徐而来,身后紧随八马之车。  甲士数百,威风凛冽。  马车行近长街,两侧百姓匍匐跪拜。  直至安和坊前,马车止步,圣上,国师先后下了马车。  群臣于前排列一排,躬身一拜。  “拜见圣上,拜见国师。”  “圣上万岁,国师千岁。”  全坊百姓,纷纷下跪,山呼,万岁,山呼,千岁。  其声滔滔,如滚滚江河,萦绕京都上空,渐渐滔滔回荡。  如此一幕,当为盛世。  苍月心吟微微抬手,尽显天子威严。  “免礼!”  再山呼——  “谢圣上!!”  “谢国师!!”  天子在前,不怒自威,先生在侧,笑意盈盈。  二人前后登上高台,世界安静,虔诚而待。  等待着仪式开始。  宁锋小跑上前,来到苍月心吟身前,躬身拜见。  “圣上,一切准备就绪,是否可以开始?”  苍月心吟看向身侧的许轻舟,笑问:  “先生,怎么看?”  许轻舟未曾说话,只是对着众人微微顿首,意思不言而喻。  苍月心吟,心领神会,拂袖一挥。  "就依先生之意,开始吧。"  “诺!”  仪式开始,稍许繁琐。  群臣贺天,万民贺地,如约往常长篇大论,再请天子上前,致辞。苍月心吟早有准备,将预先写好的稿子,念了一遍。  群臣百姓拜圣上,高呼其万岁。  最后,宁锋高喝。  “下面,请圣上,替新坊提名。”  话落,在世人的期待中,数名孩童代表,端着一块扎着红布的空白木匾来来到台上,跪地扶之。  一旁太监匆匆上前,一人举笔,一人端墨。  苍月心吟在万众瞩目中,缓缓取过墨笔,单手握之,未曾多想,便在木匾之上写下三字。  笔走龙蛇,字体磅礴,隐有龙威。  收笔,含笑,目光无意间看向许轻舟。  公公走上台前,高诵。  “圣上谕,赐新坊名,(忘忧)!!”  牌匾亦被高举,面向世人。  《忘忧坊》三字,展示在世人眼前。  新坊现,天子赐名,忘忧坊。  出乎意料,却是合乎心意。  百姓再次爆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何为忘忧,自不是此坊真可忘忧,而是国师,叫忘忧先生。  “圣上万年,国师千年!!”  许轻舟有那么一些小意外吧,看着回到自己身侧,在人潮看不到的角落,对自己得意的挤了挤眼睛的苍月心吟,许轻舟也只是微微摇了摇头,面带浅笑轻叹。  “这丫头,也不和我打个招呼——”  二人在山呼海啸中,悄悄隐于幕后,苍月心吟迫不及待的问道:  “先生,怎么样?”  许轻舟明知故问,懵懂道:“什么怎么样?”  苍月心吟认真道:“名字啊,我这名字起的好吗?”  许轻舟抿了抿唇,吐出二字。  “一般。”  苍月心吟眉梢一拧,拂过一丝失落,可怜巴巴的望着许轻舟,超小声道:  “可是我想了好久,而且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先生不喜欢吗?”  许轻舟揉了揉鼻尖,补充道:  “我就喜欢一般的。”  “噗——先生啊,油嘴滑舌。”  许轻舟自顾自的舞着画扇,风轻云淡道: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准备了一个礼物,送给陛下。”  苍云心吟眼前一亮,满眼期待,“什么啊?”  许轻舟神秘一笑,卖了一个小关子。  “跟我来——” 第233章 高楼观群童 许轻舟折扇一合,神念一动,脚下一踏,迎风而去,苍月心吟身侧亦起一阵风。  风很轻,却托举着她近乎百斤的身体凌空而起。  紧随许轻舟的身侧,向着此间最高的楼而去。  无忧,小白,清衍几人茫然,目送二人渐行渐远,一个个神色精彩。  “他们去干嘛?”  “不知道。”  “姐姐,我们去找孩子们玩吧。”  “好,走!”  清衍挠了挠头,一会看向无忧小白去的那边,一会看向许轻舟和苍月心吟去的那边,神色纠结。  却在此时,一抹炊烟吸引了他的视线。  少年瞬间释然。  “都不带我玩,我干饭去。”  仪式结束,敲锣打鼓,随着圣上亲自书写的坊牌被高高挂起,预示着忘忧坊正式开市。  人们乌泱泱的涌进忘忧坊内,喧闹一时。  儿童吵闹,于长街过道,东奔西走,时听吵闹声,时见追逐影。  忘忧坊内有一高楼,于群屋之中,鹤立鸡群。  许轻舟和苍月心吟,此刻就站在那上面。  站在此处俯视,整个忘忧坊尽收眼底,一个不一样的城涌入二人眼帘。  忘忧坊和京城其它坊不一样,或者说,它和普天之下所有的城市都不相同。  整个坊内,长街交错纵横,却少见五花八门的商铺,细细看去,看到的也只有一些小吃罢了。  大多卖的还是包子,大饼之类的面食。  所谓的茶馆也好,酒楼也罢,又或者是当铺,绸缎庄,踏遍整个忘忧坊,亦找不到一家来。  这里的孩子,吃饭由朝廷管,一切的一切都由户部开支,就是这零散分布的包子铺,都是三大家族在经营,而且是亏本经营。  半慈善的经营模式。  苍月心吟从这个角度,看着这座先生替她建起来的城,内心触动更大,特别入眼满街孩童。  耳畔欢声笑语,更是让她的心中,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情绪。  她竟是也控制不住的眯着眼,感慨道:“好多孩子啊。”  “你看那小家伙,摔倒了都不哭哎——”  许轻舟同样半眯着眼,不忘了舞动折扇,似是一翩翩公子,慢声道:  “我已经差户部拨款,工部之人落实,在替他们赶制衣服了,嗯——到了秋天,圣上在来这里看,将更加壮观。”苍月心吟侧看先生,笑道:  “先生是打算让他们穿同样的衣服吗?”  “嗯—”  苍月心吟满脸期待,她很难想象,当几十万的孩子,穿着同样的衣服站在一起时,那将会是一副怎么样的震撼。  “什么颜色的啊?”  许轻舟手掌拂过储物袋,一套制式的服装出现在手中,并递到了苍月心吟的眼前。  看着入眼的红色,苍月心吟眼中泛起一抹灿烂。  “红色,我最喜欢红色了。”  她喜欢红色,世间最鲜艳的颜色,最灿烂的颜色。  迫不及待的接过,打来了来。  苍月心吟看到的是,一款在现在随处可见的常见校服。  红色的“校服”胸口处,还有用特殊的东西压出的两个字体。  [苍月]  无论是颜色,还是款式无不让苍月心吟眼前一亮,特别是那胸前的苍月二字,更是深深的抓住了她的眼球。  喜欢在她的眼中,有了明确的定义。  “先生果然是大才啊,竟是能设计出这样的衣服款式,看似简单,实则线条分明,穿上一定很精神,特别是这苍月二字,我很喜欢,嘻嘻。”  她说的是实话,不过也有担忧,不等许轻舟有任何回应,她却是略带质疑的问了一句。  “不过这样的衣服,造价很贵吧,国库的钱还够不?”  她的担忧不无道理,浩然凡州,别看有修行者在天空飞来飞去的。  实则工业水平极其落后,但凡是这种深颜色的布料,制造的难度和成本都是远远高于普通的麻衣的。  寻常百姓还真未必穿得起。  许轻舟自然也猜到苍月心吟的担忧,只是苍月心吟不知道的是,现在布料染色,乃至布匹的生产,早已今时不同往日了。  许轻舟早就提供了最先进的技术和图纸给予了工部。  工部也早就攻克了这个难题。  要知道,在变法之初,工部可是召集了天下工匠入京都的。  他们这两年也没闲着。  “陛下无需操心,这个真不贵。”  “是吗?想来是先生又弄了稀奇的东西出来了吧,嘻嘻。”  许轻舟没有反驳,始终噙着浅浅笑意,意思不言而喻。  苍月心吟将衣服捧在怀中,歪着脑袋笑问:“话说先生,你说要送我的礼物不会就是这个吧?”  “当然不是。”许轻舟摇头否认。话音一顿,却是又莫名的说了一句。  “我记得圣上跟我说过,圣上想要一个孩子。”  苍月心吟一愣,脑海里懵了一下,心想先生为何这个时候说这个,难不成先生要送我一个孩子——  她本在脑海中脑补,一幕幕闪过识海。  男儿的脸蛋上,只是一刹那就羞红了耳,不知道为何,总感觉耳朵发烫,些许燥热。  羞愧难当,却不知道为何又有些期待和欢喜,思绪复杂。  最终还是低下了头,咬着红唇,温柔的小声说道:  “先生干嘛突然说这个。”  酥麻之音入耳,许轻舟也懵了一下,余光扫了一眼苍月心吟,看着她那娇羞的模样,他心里一咯噔。  坏了,这下误会大了。  原本自己就说要送她一个东西,现在又提及孩子,也不怪苍月心吟会多想,换做自己,自己怕是也会多想的。  他赶忙清了清嗓子,挪开目光,说起正事。  指着身下忘忧坊,指着群童,娓娓道:  “陛下请看,整个忘忧坊,现在共有孩童五十六万多人,他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孩子。”  “我跟他们说,这以后就是他们的家。”  “我不仅要给他们家,我还要教他们读书识字,把他们培养成才。”  “我跟他们说。”  “尔虽无家,既生苍月,国即尔家。”  “我还告诉了他们。”  “尔虽无父,既食君禄,君即尓父。”  “我会教他们,爱国,忠君......”  视线缓缓收回,落在苍月心吟身上,许轻舟在道:  “圣上说过,你要让花盛开,在阳光下绚烂的开,在风雨中肆意的开。”  “他们就是鲜花,当他们穿上这套衣服的时候,他们就是盛开的鲜花,且是最鲜艳的鲜花。”  “圣上不是想要一个孩子,他们就是许某送给圣上的孩子。”  “现在,或者将来,我相信他们将会一直守护这个国家,守护圣上,即便是许某离开了,他们也依旧还在,他们的孩子,孙子,世世代代,无穷无尽....”  “国泰民安,是圣上所求,亦他们所求。”  “终有一天,他们会接过那个大国梦,带着苍月继续前行。”  “苍月的未来,至此生生不息!!” 第234章 一往情深。 夏天的江南,便是天上的神仙来了,也会流连忘返。  夏天的江南,是风最勤快的季节——  站在楼顶,风很清凉,也很匆忙。  苍月心吟立在风中,暗金色的龙袍被吹的鼓起,哗哗作响,而她却是一动不动。  视线时而看向先生,时而看向身下。  许轻舟的话音,就像是这盛夏的雷鸣,在脑海中突然响彻,且不止一声,也不止一次。  (尔虽无家,既生苍月,国即尔家——)  (尔虽无君,既食君禄,君即尔父——)  (忠君,爱国,世世代代,生生不息——)  (..........)  先生的每一句话,她都听的清清楚楚。  先生的一字一句,萦绕耳畔久久回荡。  她将怀中的红衣抱紧,越来越紧,越快越紧——  眺望远方,蓝天白云下,欢声笑语间。  她说的话,先生都记得。  而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先生做的一切,都这么的有意义,即便是她,也未曾想到。  一个忘忧坊,却不仅仅只是一个忘忧坊。  这是先生送给她的礼物,却一定不是先生唯一送给她的礼物,她很清楚,这只是一部分,很小的一部分。  先生送给她的也不是五十多万个孩子,而是送给了她一个天下,一个生生不息的苍月。  她咬着唇,抬头看着先生,眼眶中隐隐有泪花打转,郑重其词道:  “谢谢。”  “这礼物,心吟很喜欢,非常非常喜欢——”  许轻舟看着姑娘,那眼底的泪花荡漾,嘴角勾起,相对无言,静静对望。  风依旧在吹,在这个春天,在这座新坊之上。  风想一直吹,  就连时间自己也希望,能就此停下。  交错的目光里,有感动,有热烈,还有喜欢——  美目传情间,也许只有那匆匆路过的风知道,情不知从何而起,一往情深。  可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有八,余一者为错过,另一者为注定。  花开自有花落日,相逢终有离别时。  苍月心吟知道,先生会走的。  许轻舟也知道,苍月心吟会“走”的。  而风却不知道。  人太过清醒,烦恼剧增。  许轻舟又能如何,有些事情,也不是他能改变的,就如轮回,便就归他管,而他也管不了。仙凡有别,不亚于两隔。  合上折扇,许轻舟拧眉而道:  “这忘忧坊还有一个问题,需要圣上决断。”  苍月心吟抽了抽小鼻子,收回思绪,偏着脑袋,问:  “什么问题?”  “这些孩子,至今还未曾入户部的册子。”  苍月心吟心里很清楚,这哪里是什么问题,想来不过是许轻舟为了缓解尴尬转移话题罢了。  毕竟两个人对视太久,确实很奇怪,心里砰砰砰的,跳的很快。  便傲娇的配合道:“这等小事,需要本天子出马吗?”  许轻舟勾着唇,配合着这位傲气的姑娘,笑道:  “当然,他们可都是你的孩子,入册需姓名,这些孩子可都只有外号,我想请圣上下一道旨,赐予他们一个姓氏,也算是皇恩浩荡了。”  苍月心吟不傻,这哪里是求自己啊,这先生都把饭喂到自己嘴边了。  现如今,苍月虽然推行新律,推崇人人平等,可是那只是口号和政策,是法度。  在这些老百姓的潜意识里,阶级的固有观念还是存在的。  即便没人提及,但是这是事实,上万年的固有认知,是刻在骨子里的,哪里是说能改就能改的。  特别是在皇权社会和修行社会的双重加持下,这样的思想更不可能根除。  即便是国师,最多也只能实现法律上的人人平等罢了。  所以姓对于一个寻常的百姓来说,那是很重要的。  特别是这些本就没有名字的孩子。  若是能得一姓氏,而且此姓还是皇帝亲自赐予的,那将是莫大的恩宠啊。  皇恩浩荡。  未来,定会如许轻舟所说,这些孩子一定会成为自己和这个国家,最忠诚的战士。  舍命相护,毋庸置疑。  苍月心吟眼中泪花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如盈盈秋水般的笑意,俏皮道:  “先生,你对我真的好好啊,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下辈子当牛做马,报答先生了。”  本是男儿容,却尽是女儿态,虽也有一抹别样的美,可是戏弄的意味却更浓郁些。  许轻舟也不由来了兴致,脱口而出,也调侃了对方一句。  “不是应该说,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吗?”  苍月心吟傲娇的扬起小下巴,眼中尽是得意。“先生这就不知道了,对好看的人,那自然是要以身相许的,不好看的人,就只能下辈子了。”  说着一脸认真,一副你懂的表情看着先生。  “所以先生的恩,我只能下辈子才能报。”  许轻舟无奈翻了个白眼,这是摆明了说自己丑呗。  “圣上说话,真是越来越伶牙俐齿了。”  苍月心吟吐了吐舌头,俏皮道:“都是和先生学的,是先生教的好呢。”  许轻舟不置可否,原地躺了下来,枕着双臂,闭目养神。  不忘了感慨一声。  “初夏的江南,比春美,记得那我我来时,好像就是春天。”  苍月心吟也慢慢的蹲了下来,轻声应道:  “嗯嗯,先生来得巧,刚好入春。”  “如果一直都是春天,那该多好——”  苍月心吟没再回话,依旧抱着怀里的衣服,看着远方,任由清风拂面。  视线却总是有意无意的看向先生,在看不到的角落里,低垂的眸子,闪过一丝浓浓的悲。  轻声在心中低语。  “一定要有下辈子——”  她说先生的恩,要下辈子在报,是调侃先生,却也是真话。  先生当然是最帅的啦,至少在她的心中是这样的,可是她清楚,这辈子不可能了,她只能活百岁,而先生可是仙人啊。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她虽是圣上,可是天地并没有因为她是皇上,而就恩宠于她,未曾许她长生路——  这一世。  即便是她放下这天下,却也握不住先生。  许轻舟偷偷睁开了眼,又偷偷看了姑娘一眼,眼底拂过的又何尝不是浓愁。  三月的江南邂逅了一江春水,尘不到,时时自有春风扫,拈花把酒不敌暗流之下的潮涌,逆旅中的茕茕踽踽——  他轻声叹,与风语。  “陛下啊,萍水相逢,有缘无份,许某也只能许你一个,太平盛世了。”  许久之后,风里又响起了声音。  “就苍月吧?”  “嗯?”  “我说,就让他们都姓苍月,先生觉得如何?”  “啊!!!” 第235章 争论 次日朝会,一片哗然——  “陛下三思,此事万万不可啊,这是要出大乱子的。”  “是啊,陛下,苍月二字,乃是皇姓,岂可随意赏赐于人,这若是让高祖皇帝知道了,那还得了。”  “老臣恳请皇上,收回圣命,另做它想。”  “是啊,陛下,天下姓氏千万,就非苍月不可吗?若是朕下都不喜,可让大学士们创一个也可啊”  群臣力争,第一次在新律之后,公然违背忤逆这位天子的意愿。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忘忧坊的孩子们需要一个姓氏,入户部造册。  这本该是一件寻常的事,在许轻舟看来,苍月心吟只需赐下一姓,孩子们自己喜欢什么取了便是了。  或者说,即便是天子不赐姓,同样可办。  只是为了让这些孩子对于这位皇帝更有归属感,许轻舟方才用心良苦,做个顺水的人情,让圣上赐予。  可是谁能想到,苍月心吟居然语出惊人,竟是要赐姓苍月。  原本在忘忧坊中,许轻舟以为她只是开个小小的玩笑罢了。  没想到,苍月心吟这次是来真的。  于情于理,这当然都是大不可为之事,那可是苍月啊,乃是皇族之姓。  真若是赐了,这京都还不得乱了套,那些苍月的宗族还不得吃了许轻舟?  可是不知道为何,平日里对许轻舟言听必从的苍月心吟,在这件事情上,态度却是异常强硬,无论许轻舟怎么劝都不听。  铁了心的就是要赐姓苍月。  这不,昨日争论半日,依旧无法动摇她的想法。  苍月心吟就像是认定了一般,非此不可,故此才会有今日朝堂之上的这一幕。  整整争论了一个早上,还是没有得出一个结果来,台下大半的臣子,更是以命相胁。  “国师,您倒是说句话啊,劝劝圣上吧。”  “是啊,国师劝劝圣上吧,万万不可啊,老祖宗知道了,那是要死人的。”  “还望陛下三思。”  许轻舟坐在国师之位上,听着耳畔的叽叽喳喳,头疼的紧。  俗话说,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若是自己劝了有用,何至于有今日早晨这一幕呢,他也很无奈啊。  然即便面对群臣的反对,苍月心吟却丝毫无惧,冷声喝道:“简小书,怎么连你也要反我?”  “下官不敢,赐皇姓这本就是大事,而忘忧坊可是有数十万孩子啊,若是都姓了苍月,怕是民心不稳,国家动荡啊。”  “啪!”  “放肆,你这狂生,危言耸听,真以为朕不敢治你的罪。”  “臣为苍生计,无惧生死,望陛下明查。”  见双方言辞愈发激烈,已然触及龙威,许轻舟站起身来,拱手拜圣上。  “陛下,臣以为.....”  然他话未说完,却是被苍月心吟给径直打断了。  “先生,就让朕做一次主,可以吗?”  落入耳中,许轻舟的话音生生止住。  叹息一声,双手作揖再拜。  “陛下,您是天子,这天下之事,您自然都可以做主,可是正因为您是圣上,才万万不可任性。”  他的语气很轻,却是带着浓浓的教育口吻,四野群臣禁声,仰望着这高高在上的二位。  他们为人臣,自然知君父,圣上已经是铁了心了要做此事,旁人岂能左右。  若是真的能,那也只有这位,圣上视其为师的先生了。  他们也只能在心中祈祷,先生能劝住这位皇上。  苍月心吟男儿的面容上,神色忽明,忽暗,眉梢轻压,再抬起,望向许轻舟。  凛冽不在,尽是柔和,薄唇轻启,轻声问道:  “先生是觉得,朕太任性了吗?”  “臣,没这个意思。”许轻舟平静回应。  苍月心吟缓缓站起身来,慢慢踱步,扶着龙椅一角,扫视群臣,又一次将目光落在许轻舟的身上。  “还记得先生教我的吗?”  许轻舟不解,凝视着这位天子,这一刻,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眼前的天子,似是有些陌生,有些不一样了。  苍月心吟自顾自的继续道:  “先生教我收余恨,免贪欢,且自新...。”  “先生说,为君者,应藏锋,隐智,戒欲,省身,求时,节情,向善,慎言。”  “这些,朕都记得。”  “可是先生,你也说过的,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列星随旋,日月递诏,四时代御,万邦安泰。”  “为君者,当为天下先,自是当视国为家,视民如子。”  “这些都是先生曾经说过的话。”说话间,宽大龙袍一荡,鄙夷八荒,眉宇之间竟是龙威,方寸之间,眼中装的是整个天下。  “忘忧坊的孩子,是朕的子民,既是朕的子民,朕为何不能让他们姓苍月呢?”  她直勾勾的望向许轻舟,很是认真的再道:  “先生不是说,他们都是我的孩子吗?先生还说,未来有他们在,苍月国运将生生不息。”  “我信先生,我知道先生说的都是真的,那我为何不能让他们姓苍月呢?”  “朕就是要告诉天下,凡江河所至,皆为苍土,日月所照皆为吾民。”  “吾民即吾子,你们告诉朕,为何就不允许他们复姓苍月?”  苍月心吟,言辞犀利,伴有龙威,说的又头头是道,一时间,竟是让群臣无不哑然。  神色恍惚,一个个飘忽不定。  圣上说的,虽然有些荒谬,可是他们却不知道如何反驳。  既为君父,子何不可与父姓之。  苍月一姓,代表的是无上的皇权,是正统,可是被苍月心吟这么一说,他们也挑不出半句不是来。  而且,他们很清楚,苍月心吟这么做的原因,是要收买这天下民心啊。  若是真这么做了,圣上可能会失去皇室宗亲,可是他得到的会是五十多万孩童的死心塌地,得到的是整个天下的民意。  这不可谓不是帝王之术。  他们听完这番话,也才明白了过来,原来圣上没有愚昧。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她经过深思熟虑,权衡利弊的考量,才提出来的。  虽然心中依旧抗拒,可是却不得不说,已经松动了些许。  面对皇上的反问,他们更是不知道该不该去反驳,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许轻舟一人之身。  可是此时此刻的许轻舟,也有一些茫然,原本都是自己在与人讲大道理,而今日却是被自己的学生,用自己的道理,给自己讲了一遍道理。  这让他多少有些恍惚,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接话,又要如何去劝这位圣上。  她眼中的神色太过坚定,许轻舟心里清楚,便是劝了,亦是徒劳。 第236章 老祖出关 “怎么都不说话了?”  群臣许久无声,天子遂追问。  她用先生的道理,说服了群臣,但是她清楚,先生的道理,肯定说服不了先生。  出于公心也好,私心也罢,这件事她就是想去做,所以她看向了许轻舟,眼中带着些许的恳求。  她希望先生可以让她任性一次,还和以前一样,支持她。  “先生,可以吗?”  这是上位与下位,是君与臣,却更像是师与生。  许轻舟的内心是复杂的,不仅仅只有无奈,也有欣慰与释然。  一个天子,若是没有一点自己的主见和想法那还是天子吗?  君王御天下,自当知行合一,她只是想做一件别人不敢想,也不敢做的事罢了,她又有什么错呢?  自己又为何非要去反对呢?  他来,本就是为了帮她的,而非僭越皇位。  “圣上之言,臣振聋发聩,圣上所想,臣自愧不如,陛下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臣支持圣上便是了。”  国师表态,先生妥协,苍月心吟眼底浮现浓浓的小得意。  先生说行,那便就行。  群臣哗然,瞪圆了眼珠,视线焦灼,面面相觑,随着许轻舟妥协,他们清楚,此事大局已定。  苍月心吟坐回龙椅,大手一挥,舞得龙袍猎猎,凝视群臣,问:  “诸位爱卿,可还有人有异议?”  面对询问,方才反对最为激烈的礼部诸臣,简小书等纷纷低下了头。  这不是同意,而是妥协。  “既然都不说话,那朕就当你们默认了。”  “来人,记——”  就当苍月心吟唤来身侧的公公,欲要下旨,敲定此事之时。  大殿之外,却是传来一声沉稳之音。  “且慢,老夫不同意。”  其声浑厚,自外向内而来,似是犹如一口古钟就在宫殿之内敲响。  轰鸣耳膜。  气息沉稳,厚重,让人心悸。  听之,寻常之人,竟是出现心神不稳之态。  许轻舟第一时间便拧过了头,凝望殿外,眉梢下压,眼中浮现凝重和惊奇。  “这气息,好强。”  声未落,风再起,自殿外猛然间扑向殿内,横穿整个大堂,拍打在每一个人的身上。风呼呼,异常诡异,扰得大殿内一片惊慌,非同寻常,不是天象,便是人为。  大臣也好,还是圣上也罢,亦或者是贴身的护卫,宫女太监,在这一刻无不逆着风,艰难的睁眼,试图看清殿外的一切。  看清楚风从何来,声从何处起。  而在他们的注视中,恰有一人影随风而入,却是一晃只见残影,速度之快,绝无仅有。  哪怕是那门外护卫的御林军,都未曾看清。  残影所过处,风劲增十分,两侧大臣,有些柔弱的文官,竟是被生生弹开,躺倒在地。  一切仅是瞬息之间。  当人们在看去时,已见那大堂中央,站着一人。  黑衣,苍发,五尺身。  那是一老者,长须如瀑布,悬挂胸前。  他半眯着眼,负手而立,将身体挺得笔直,一股凛然的戾气,自其身上,向着四面八方,疯狂涌去。  苍苍一老者,颇具神仙态,似有神仙韵。  来得太快,无人看清,众人惊骇,眼珠大睁,喉咙更是在疯狂滚动。  凝视这老者,无人认识,也无人知晓,但是,每一个人的心里都很清楚,此人绝非寻常人。  至少,不是他们这些人能惹得起的。  比起群臣的茫然,门外的锦衣卫却是反应的很快,察觉异样的他们持剑便涌了进来。  森森刀剑寒,隐射四周。  “有刺客,护驾。”  “给我拿下。”  面对身后扑来的数百侍卫,老者单手抚须,一动不动。  周卿率先杀至,长刀出鞘,斩落下来。  却在此时,那刀锋即将落下的一刹那,始终闭目的老者竟是猛地睁开了双眼。  一刹那,褐色的眸中,深邃若星河,让人捉摸不透,却有一抹若有若无的怒自其中一闪而过。  随之暴喝一声。  “放肆!”  区区二字,却是蕴含着天地之力,周围之地,狂风骤起。  猛地一震,那一阵阵风似是在此刻活了过来,化作了一头猛兽向着身后扑去。  “犼——”  周卿瞳孔一缩。  “不好。”  然后整个人连带着手中的刀,竟是被直接掀飞了出去,如同断线的风筝,急速倒退。  还有身后刚涌进来的数百锦衣卫,也一并被这只无形的风兽吞噬,一起被掀飞出了大殿。当然,些许官员误伤。  “哎呦——”  “啊!!”  “呼呼。”  看着殿外倒地的一片狼藉,在场之人,彻底麻了。  仅仅只是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将数百锦衣卫,和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高手周卿瞬间击溃。  何其恐怖。  即便是不懂修行的文官们,也能猜测出,此人的境界,恐是元婴。  在他们的记忆中,闻所未闻,若是非要找一人出来,借助此人的装扮,他们也只能想到一位。  也只能是那位,呆在祖地闭关,不谙世事的苍月老祖。  风还在吹,只是比方才小了些,哀嚎声依旧,恐惧声也依旧。  整个金暖殿内因为此人的到来,陷入一片混乱。  人们除了惊讶,更多的是害怕,恐惧在此地开始蔓延。  就连苍月心吟,也紧张的攥紧了龙椅。  此间也唯有一人,依旧淡定自若,丝毫不受影响,那便是许轻舟。  他此时此刻正用平静的眼神望着眼前的来者,小声嘀咕。  “元婴初期?还真有——”  早在声音响起的时候,许轻舟就已经收到了来自系统的预警。  来人境界,乃是元婴。  他心中并无任何惧意,只是比较吃惊,原来苍月真有元婴。  而对于此人的身份,他更是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只能是传闻中的那位了。  可是当传闻就在眼前,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感觉的。  原本以为那真的只是传闻,否则苍月近期发生那么多的事,他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若是真是他,今日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只能有一种可能,这老头恐怕是奔着皇上赐名来的。  来得这么快,看来这老头,并非闭关不问世事,而是藏在人后,坐看浮尘啊。  就在众人思绪混乱,猜测纷纷的时候,老者竟是往前踏出了一步。  仅仅只是迈了一小步,嗖的一下,在现身时,已然到了阶梯之上,龙椅之前。  老者面不改色,缓缓出言,质问一语。  “苍月君珩,尔见老夫,为何不跪?” 第237章 苍月行的锋芒。 一句十六字,何其狂悖,岂止是轻狂。  众臣僵滞,惊魂未定之时,浪涛再起。  呼天子之名,称天子为尔,问天子为何不跪?  古往今来,在君珩一朝,从未耳闻?  而敢道出此言者,除了那位,还能有谁?  苍月心吟下意识的握紧拳头,暗暗咬牙,眼眸中闪过一丝戾气。  她是天子,万邦之主,何时受过这般的气呢?自登基以来,又有谁敢在她面前这般无礼过。  眼前之人,即便疑似老祖,可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对自己这般大放厥词,她还是生出了一丝怒意。  但是,若他真是老祖,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他自无罪,而自己当跪。  她平缓呼吸,强压情绪,低声问了一句。  “敢问名讳?”  黑衣老者深眸微眯,惊芒自现,气息沉稳,吐出三字。  “苍月行。”  闻此言,群臣正衣冠,慌乱下跪,就连那门外的侍卫也好,宫女太监也罢,乃至周卿一众。  纷纷跪拜,虔诚俯首。  “我等拜见皇祖。”  “拜见皇祖!!”  苍月行,苍月老祖,苍月皇祖,一个在人们眼中不知道是死去了还是还活着的传奇。  也是整个苍月乃至凡州,除小白外唯一已知的元婴强者。  和他们所料一般,毫无意外。  苍月心吟亦从龙椅之上起身,往前走了数步,缕着龙袍,匆匆下跪,正声拜道:  “苍月君珩,给皇祖请安了。”  “不知皇祖出关,未曾迎接,君珩错了。”  至此,整个大殿内外,唯有许轻舟一人,未曾下跪,依旧站在一旁,静看风起云涌,他自魏然不动。  苍月行凝视着眼前跪地的天子,话音再起。  “错?你怎么会有错,听说你能耐的很啊。”  听之似是机器人在播报一般,并未有任何的情绪夹杂。  可是却也正是因为如此,更加让人不寒而栗,身处此间,饶是春深夏浅,却是如同坠入了冰窟,似是倒春寒的天。  苍月心吟直起身来,低头作辑,不卑不亢道:  “皇祖这话,孙儿听不明白,还请皇祖示下。”  “哼——孙儿?你还知道是我孙儿,还知道自己姓苍月?”说话间老者手抚长须,苍老的眸子里带着一抹失望,继续斥责道:  “不管你怎么折腾,变法也好,杀尽宗族也罢,老夫自是都当看不见。”  “但祖宗之姓,你岂可允人?小小年纪,却如此昏聩,这皇位还能在让你坐吗?”  讥讽,敲打,威胁,毫不留情,他很强,所以他也很狂。  至此在场之人,也都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圣上非要赐予寻常之人皇姓,所以给老祖宗气得出了山。  众臣子此刻大气都不敢出,老老实实的待着。  听着天子被训斥。  有的担忧,深怕自己的圣上真被这皇祖撵下了皇位。  而有的却是幸灾乐祸,甚至还觉得大快人心。  若非人微言轻,怕被波及,他们甚至都想在这个时候添上一把火。  在他们看来,这便是报应啊。  玩火的人,还是被火烧了身。  苍月心吟暗暗咬牙,目光躲闪,压下了双眉,不曾忤逆,即便对方言语,有要废掉自己的意思,她却还是平静的解释道:  “孙儿不敢忘本,这么做也并非私心,而是为天下百姓,为国家朝廷谋福,请皇祖明察。”  苍月心吟的硬气,和面对他时的淡定,倒是让这苍月行眼前一亮,颇为欣慰。  他是元婴强者,活了也有四百来年了,早就看透了世间大多数的事情,一个小娃娃自然还是看得透彻的。  作为长辈,小辈里出了一个不卑不亢,沉着冷静,还英明神武的后生,他的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即便是对她当下的所作所为在怎么不满,可是那又如何?  人这一生总归是会犯错的不是。  犯了错,改就是了,又怎么可能真的迁怒于自己的后代子孙呢。  “愚蠢!”  他叹息一声,原谅了自己的血脉,但是这笔账总该有人要背,他舍不得动自己的后代,自然需要将责错推卸给另外一人。  而最佳合适的人选,除了这先生还能有谁?  而且,此事说起来,不是也因他而起吗?故此即便是自己真的杀了他,那也是他咎由自取不是吗?  况且也并非一定要杀。  他的目光从苍月心吟身上挪开,微微侧目,余光将许轻舟整个人包裹了起来。“你就是忘忧先生,国师许轻舟?”  面对眼前苍月心行的询问,许轻舟依旧风轻云淡,恭敬答曰。  “正是在下。”  非倒是他怕了眼前的老家伙,而是眼前之人,乃是挚友家的祖宗,他该有的礼貌自然是不能落的不是,表现工作虽然浮夸,但却不一定真的没用。  苍月行神色异动,他能清晰的感知到,眼前的少年真的不怕他,还有一点,眼前少年的气息,他竟是在这样的距离都察觉不到。  莫非是无修为?  他所知道的,并未有人见许轻舟动过手,准确的说是,整个朝野上上下下,也未曾有人见过这位国师出手过。  而且许轻舟看向的他的眼神,让他本能的警惕,很不舒服。  我乃元婴,苍月皇祖,你虽为国师,天下之首,可是你仍然是臣,一凡人尔,为何却不惧我?  想着深邃如星河的眸子里怒气增长了三分。  “见到老夫,汝为何不跪?”  一时之间,独属于元婴境的威压和气场伴着这一声警告落在整个大殿中。  绵绵不断的威压,如同疾风骤雨一般落下,砸懵了众人,砸麻了身躯。  不少人刹那间溢出冷汗,惊慌恐惧,堪比被押赴刑场砍头  而头顶悬着的正是一把能斩首的屠刀。  显然,这是来自苍月行的敲打,以此震慑江轻舟的狂妄。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面前的许轻舟竟是一点反常的举动都没有,依旧是一脸的自信与轻狂。  笑着反问一句。  “我为何要跪?”  言外之意,便是,你算什么东西。  一言出,四野静,气氛在这一刻压抑到了极点,连圣上都要跪的人。  许轻舟不跪也就罢了,竟然还反问了一句,为何?  这不是摆明的明知故问吗?就算说是戏耍也不为过。  就连平静如一滩幽泉的苍月行,也在此刻真正的生出了杀心。  他转过身来,目光似长剑,落在许轻舟的身上,冷喝道:  “勾结党羽,迷惑天子,祸乱朝纲,荼毒天下,当着老夫的面还敢口出狂言。”  “你真当老夫不知道,赐姓之事,便是因你而起?” 第238章 动手 不等许轻舟有丝毫回应,苍月心吟便站起身来,急促的解释道:  “皇祖,此事和先生,断然无任何的关系,都是孙儿一人所为——”  兴许是因为此事涉及了先生,苍月心吟过于担心,故此话语间,竟是有些破音,以往凌冽的君子气,今时却染了些许女儿音。  好在气氛剑拔弩张,自是无人在意,也无人听清。  然等待她的却并非谅解,反倒是苍月行一个凌冽的目光。  “老夫未曾问你。”  苍月心吟本就是肉体凡胎,元婴境强者一个具备攻击性的眼神,瞬间洞穿她的识海,竟是心神不稳,头晕目眩。  她下意识的后退数步,扶着龙椅稳住身形,紧紧咬着牙关,眉梢拧紧,面色染上一抹煞白,却是仍欲要出言。  皇祖乃是元婴境,是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她真的害怕,他伤到了先生,哪怕忤逆也在所不惜。  抬眸间不等说话,迎面许轻舟便递来了一个眼神,目光中的柔和分外醒目,轻易便能解析出来。  虽无声,她却也听得清清楚楚。  一切有我,陛下可安,仅此而已。  用目光安抚苍月心吟后,许轻舟手中画扇一开,轻轻而摇,无惧无惊,笑的坦然。  谦谦君子风,一览无余。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说你是皇祖,也活了一大把年纪了,听风是雨,岂不可笑。”  气氛在这一刻,再度拉伸。  二者对峙,形势已经不再是剑拔弩张了,而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前者强势,后者轻狂,争锋相对,互不相让。  苍月行眼中神色交替,先是怔了怔,显然他未曾想到,在自己面前,这书生居然敢如此说话。  染上一抹不解,又换了轻蔑,最终被浓浓杀意取缔。  “几百年了,没想到这一朝的书生也是这般,伶牙俐齿,自诩文人风骨,一个个心高气傲,目中无人,你莫不是以为这样,老夫就不敢杀你?”  面对警告,许轻舟折扇一合,发出“啪”地一声,笑意收起,下巴微扬,眼底竟是也染上一抹轻蔑,傲气道:  “你大可试试?”  苍月行眉梢一压,眸中一冷,戾气自生。  “好生狂妄,今日老夫非让你知道知道天高地厚。”  话落身动,五指往长空一探,就朝许轻舟杀来。  元婴之力爆发,空间似是在此刻受到波及,发生扭曲。  而许轻舟却是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对方闪身而来,又看着对方的五指携风落在眼前。毫无惧意,反倒是嘴角上扬,倾出一抹玩味,嫣然一副泰然自若之态。  苍月行离的最近,自然是看了一个真切,心中不由纳闷,书生为何而笑?  可是杀招已至,许轻舟于他来说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既是死人,他又何须在意。  “给我死!”  却在此时,一阵风来,耳畔更是响起了一阵冰寒刺骨的讥讽声。  “呵……还是你先死一死好了。”  苍月行一怔,后背处嗖嗖发凉。  不等他寻到声来自何处,不等他的杀招落下,却见身前空间泛起涟漪,遂见残影一晃。  接着一张清秀的笑脸和一头银发就莫名的挡在了许轻舟的身前,正笑嘻嘻的看着他。  只是一眼,寒意就顺着他的脊背涌上脑门,头皮发麻。  他瞳孔一缩,身形一顿。  脑海中闪过无数个问题。  她是谁?她怎么出现的?她要干嘛?  尚且不等他寻到答案,那银发少女反手一抽。  他甚至都没看清怎么回事,只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巨大的力道打在了脸上,整个人竟是就这般被扇飞了出去。  耳畔不止倒灌的风啸,还有嗡嗡耳鸣——  苍月行懵了。  “怎么可能——”  遁空声起,倒飞途中,那银发少女身型又一晃,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身侧,低声语。  “老家伙,你好像很狂啊。。”  声落又是一拳砸出,重重打在了他的腹部。  “啊!!”  细听可闻骨骼断裂,他于半空中被二次攻击。  直接破防,整个人被笔直的轰飞出了殿外。  如离弹的炮弹,起落间消失不见.....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在场之人没有一个看清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苍月行被轰飞出大殿的那一刻,在场的人才听到了那一声声代表着力量的轰鸣。  先是“啪!”地一声。  再是“嘭!”地一声。  然后风再起,缭乱四周,一眨眼,声已在殿外。  “轰隆隆!!”  仰头看去,苍月行没了,国师还在,额头上的秀发还在飘舞。  有那么一点小帅。  阶梯上,却是多了一个银发的小姑娘。  可是此时此刻,却是无人贪恋她那倾世的容颜。  而是四下寻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懵逼,呆若木鸡。  大脑中更是一片空白,茫然的看向殿外那刚起的尘埃,宛若煞笔附体。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很清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最重要的是刚刚那道蓬勃的威压没了,顷刻间就消失了??“刚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  “好像有东西飞出去了。”  苍月心吟离的最近,同样没有看清,不过她能猜到个大概,外面的那声动静,一定是自己的老祖被小白给轰飞出去发出的。  喉咙蠕动间眼中泛起崇拜,小声说了一句。  “好厉害——”  小白抿唇,对着苍月心吟眨了眨眼,得意得肆无忌惮,脚下一踏,再次消失不见,就如从未来过一般。  而就在殿内懵逼遇到懵逼给懵逼开门时。  大殿外大战再起。  只见方才苍月行被一巴掌扇飞,又被一拳轰飞后,便结结实实的砸在了金銮殿外。  那可是地砖尽碎,生生砸出了一个一米多深的大土坑来。  漫天碎石烟尘中,苍月行紧咬牙关,忍痛起身,尚且不等他稳住身形,回过神来,却见头顶浩瀚长空一抹寒光一闪而过。  接着一个少年从天而降,手中二米长的重剑在烈日下泛起森森白芒。  势若千军之态,雷霆四起。  剑未落,声先至,一字“雷。”  苍月行瞳孔一缩,喉结蠕动,大骂一声。  “该死。”  却是丝毫不敢轻视,连忙运转元婴之力,全力抵挡。  下一秒,清衍重剑斩落。  “轰隆隆!!!”  又是一声巨响,回荡此间,土石飞溅,烟尘冲天,更见无数雷霆肆虐,广场上一片混乱,惊雷大做,视线全无。  地面石砖更是寸寸崩裂,瞬间碎成了齑粉,对撞的冲击波持续向四周席卷,风声凌冽,宛若寒刃,竟可伤人。  苍月行彻底麻了,感受着手臂上的阵痛,他一度怀疑人生。  “这怎么可能,这么强。”  什么时候,苍月竟是来了这么多高手了,一个银发少女也就罢了,现在又冒出来一个舞剑的瞎子。  他的心神是震撼的,内心是混乱,肉体是疼痛的。  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那就跑,不然他今天就真的走到头了。  他趁着混乱,冲出烟尘,横行长空,急速远遁。  心中庆幸清衍境界太低,无法困住他。  “呵——想杀老夫,你还嫩了一点。”  可是嘚瑟不过三秒,他的笑容凝固,面色唰的一下,苍白无比。  “可恶,怎么还有。” 第239章 三娃揍元婴 只见前方一宫殿上,站着一姑娘,长长的双马尾在风中徜徉,一双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可可爱爱,落落大方。  小小姑娘手握横笛,笑意盈盈,奏起天籁之音,绵绵曲声里,起了一阵风障,竟是挡住了他的去路。  初听此曲,心神一震,再见此风,拧眉沉思。  看着姑娘,神色精彩。  明明是一乳臭未干的丫头,身为元婴,自己竟是看不透对方的修为,这何其荒唐。  细思极恐。  可是苍月行却根本来不及多想,因为身后的那银发女孩,蒙眼少年已经朝自己的方向冲来了。  迟疑就是败北,甚至陨落,他唯有破开前方风障,背水一战。  目色一沉,掌握成拳。  “稚子也敢拦我,给我破!”  说时迟,那时快,起拳破阵,元婴之力引长空烈焰,冲天而起,欲要焚尽一切。  火与风相交的那一刹那,摇曳的烈焰,仿佛将半个天幕都要烧个干净。  冲天的火光,在这初春时节,将整个金銮殿上空染成赤色。  无忧虽是天骄,修的是浩然气,奏的是御风引,用的是仙灵根,可是小丫头毕竟才是筑基,面对元婴期的苍月行,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起的风障只是瞬息间,就被苍月行给轰碎了开来。  苍月行浴火而出,眼中泛起惊寒,冷喝一声。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先废了你。”  说罢,身形在长空中加速,听风障破空之声,朝着无忧径直冲杀而去。  可是行至半空,尚未曾碰到对方之时,一道剑气却自身后激增。  隐听龙吟,实则风啸。  重剑少年,持风而来,是曰:  “风!”  “疾!”  快,利,锋——  “见鬼!”  无奈之下,苍月行只得回身应对,手中悄然浮现一座小塔,泛起金色光泽,伴着真元将自己笼罩其中。  风剑斩来,悉数被小塔挡下。  听轰鸣一声,见一宫殿被波及直接被搅碎了大半。  可是双方却是纹丝不动,未曾见有半点的狼狈。  “好快的重剑。”  清衍持剑,眉梢上挑,嘴角上倾,眼带下的双眸里泛起滔天的杀气。  整个人更是兴奋了起来。除了大姐,他好久没遇到一个真正能打的了。  血液开始沸腾,手中猛然增力,风落火起,再斩一剑。  “焚!”  “爆!”  霎时之间,重剑燃烧,能量积蓄于一点突然爆发,像是一颗当量不大的燃烧弹,就在那高空里,“轰!”地一下爆了开来。  其动静竟是比刚刚苍月行唤出的火,还要猛烈的多。  而在这个时候,小白再次入场,烫金般的拳头,无视火海就这般视若无睹的砸了下来。  “老二,退下,让姐来。”  苍月行再见银发少女,内心是慌张的,可是此刻被纠缠其中,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准备硬接对方的攻击。  “真以为老夫,怕了你们几个不成。”  小塔入长空,迅速变大,朝着杀来的银发少女便就砸了上去。  “切——给姐碎!”  小白的拳头不偏不倚的砸在了那塔身上。  只是一拳,也仅仅只是一拳,苍月行的仰仗,小塔“嘭!”地一下就碎了。  苍月行只感觉脑海里嗡了一下,彻底麻了。  眼珠瞪得像铜铃。  那可是跟了他几百年的法宝啊,就这么碎了,就算是自己,想毁了它也要下很大一番功夫才勉强能做到。  可是眼前的白发小女孩,居然只用了一拳。  就一拳啊,她到底有多强,他不敢想象。  凡州又怎么可能存在元婴之上的存在,他想不通。  而就在他愣神的一刹那,小白的拳头又来了。  朝着他的面门就砸了下来,苍月行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时间,更是在小塔碎掉的那一刻,失去了战斗的欲望。  只是吐出二字。  “完了。”  然后整个人就被轰飞了出去,这一次倒飞的速度更快,力量更大。  砸在了一座二层三进院的宫殿上。  刹那间化作齑粉。  然后单方面的虐杀上演,小白清衍开始不间歇的攻击。  当然看似进攻,却又不像进攻。  “老二,别抢我人头。”  “我就捅一下。”  “别弄死了。”  小无忧握着横笛,歪着脑袋,手指点着嘴巴,静静的看着。  “又抢人头了呢。”  大局已定,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吧,打到他俩消气了战斗也就结束了。此时整个皇宫,已然进入了战备的状态,无数的城防军,御林军都在往金銮殿的方向赶来。  华清宫内,更是陷入一片混乱。  就连远在皇宫外的城外数坊,也听到了方才自皇宫里传来的动静。  四人之间的交手,发生在瞬息之间,动静之大闻所未闻。  大殿外,周卿也好,沈君也罢,又或者周虚和张平,已经彻底的凌乱了。  他们呆呆的看着战场,早就一个字也蹦跶不出来了,有的只是不停的吞咽唾沫。  元婴级别的战斗,他们生平第一次见。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次提高认知的机会,也是一次,感受元婴到底有多强的机会。  他们看到了,却又感觉没看到,实在是太快了。  根本看不清他们之间的过招。  他们的视角里,能看到的,是风起,剑落,大地摇晃,土石飞溅,烟尘大作,烈焰焚天,宫殿破碎,仅此而已。  当然还有那一声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以及不时向四周荡开的气浪。  他们几个还好,大多数的侍卫,别说是看了,就连能不能站稳都是问题,在那一次次的对撞中,他们始终抱着脑袋,面色痛苦且狰狞。  只有一个念头,快点结束,或者逃离此地。  整个过程是很快的,宫殿内的大臣甚至还没走出大殿呢,外边的战斗就已经接近了尾声。  他们听着动静一声赛过一声,好奇想看,却又不敢看。  一个个犹犹豫豫,畏畏缩缩。  苍月心吟的面容上满是担忧,已经来到了许轻舟身侧,焦急的看着外边,听着那一声声动静,看着烈焰焚了半个天幕,整个人紧张的不行。  “先生,怎们办——”  一边是老祖,一边是先生,谁赢谁输对于她来说都是一种痛苦,若是在有人殒命,那就是灾难。  许轻舟却是始终风轻云淡,甚至还在轻轻的舞动折扇。  小白元婴境,清衍金丹境,无忧筑基境,三个天才打一个半死不活的老头,他胜券在握。  安慰道:“殿下莫怕,我已传音,断然不会伤了老人家的性命,安心。” 第240章 一个“惨”字。 一句别怕,莫名安心,先生的自信,一直以来都如高悬的日月,即便看不到,到是你就是知道,他在,不惧。  苍月心吟平缓思绪,视线无意间看向殿外,那里燃烧的烈焰还未熄灭,烟尘未散,不时有风将尘埃吹入殿中。  她点了点头,只道了一个好字。  约莫又过了一分钟,殿外的动静彻底落了下来,听不到轰鸣了,也看不到风起了。  火光间歇,烟尘聚散。  世界比起方才,安静了很多很多。  但是朝堂之上,嘈杂依旧,群臣之间,互相低语,却依旧一脸茫然。  刚刚里面发生了什么,他们没看清,现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们没看到。  但是肯定是打架了就对了。  只是他们对此一无所知罢了。  谁赢了?  鬼知道,他们也不想知道,想的只是赶紧跑,别死在了这。  上面的作妖斗法,他们下面的可不想遭殃啊。  许轻舟收回看向殿外的目光,眉梢间距慢慢舒展。  风平浪静,结局已定,这一局,赢的还是自己。  他合上手中折扇,视线扫过群臣,平静道:  “今日朝会,就议到这里吧,诸位大人,都回吧。”  说完不等群臣作答,又补了一句。  “多一句嘴,出去了,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乱说,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都清楚吧。”  一群文臣也好,武将也罢持续发懵,收回看向外边的目光,转而看向高台,看向圣上和国师。  国师的话他们听得懂,也拎得清。  只是让他们走,他们还是有些不敢,谁知道这外面到底什么个情况呢?  苍月心吟荡起龙袍,恢复了往日的庄严肃穆,“都愣着作甚,就依国师之意,退朝。”  群臣虽惧,虽懵,还是恭敬齐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许轻舟问苍月心吟。  “陛下,要不出去看看?”  苍月心吟点头。  “好!!”  二人一前一后,下了高阶,跃过群臣,走出大殿。  群臣跟在身后,也壮着胆子,一个接一个的走了走去。  徐徐夏风里,嗅到的是一股浓浓的焦臭味,抬眼看去,眼前的一幕却是让在场的群臣和苍月心吟感到陌生。四周的宫墙大半坍塌,诺达的广场坑坑洼洼。  随处可见的石板碎成一块一块的。  再远一些,几座宫殿成了废墟。  任谁看了,都能看出,方才逝去的时间里,发生了一场大战,旷世大战。  人言元婴之力似神明,可毁天灭地,呼风唤雨。  如今看来,所言非虚。  仅仅不过百来息的光景,就糟蹋成了这个样子,若是打上一个时辰,这皇宫还不得被掀飞了不成。  至少现在的他们不会怀疑。  “这——”  “恐怖如斯。”  “啧啧,这重建得花多少钱啊。”  “你真是户部尚书啊,这个时候了,还想着钱。”  “皇祖呢,皇祖去了哪里。”  就在诸臣议论时,大批皇城侍卫军队,也先后赶到,他们来时,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时,曾一度怀疑,是不是跑太快,出现了幻觉,还是跑错了地方。  完全认不出来。  大批军队将整个广场团团围住,开始警戒。  远处一座塌掉的房子里,却是不合时宜的传来了动静,只见一黑影自那里而来,宛若一根疾驰的箭,起落间,便从那废墟上,被扔到了金銮殿的长阶下。  “嘭!”地一声,重重落地,惊起一片尘埃,惊的群臣哗然,惊的兵士抽刀。  “护驾,护驾!!”  紧随那黑影之后,还有一少年,跃入长空落下,稳稳站在了那先到的黑影身侧,肩头重剑落地,嵌入地面数寸。  对着金銮殿的方向,抱拳道:  “先生,人给你干废了。”  轻飘飘的六个字,给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灵沉重一击。  你们不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不重要,我告诉你们结局,先生赢了。  那么谁输了呢?  答案自然是皇祖了,可是.....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了那地上躺着的黑影身上,神色复杂,表情一个比一个精彩。  就连苍月心吟的嘴角,也忍不住的抽了抽,瞪圆一双大眼珠。  入目只需一字,便可概括此情此景。  惨!  也可用触目惊心来描绘。  他们不禁在心中问自己,那真的是苍月家的老祖吗?  那个存在于苍月传说中的有史以来第一强者,皇祖·苍月行。他方才的威风呢,那该死的压迫感呢?  说没了就没了。  连人都要没了。  在场的臣子们在看向这老者时,哪一个的眼中还有害怕啊,有的只是悲悯,和同情。  实在是太惨了。  身上的衣袍破碎成了布条,露出了两条血淋淋的大腿。  随处可见的漆黑一看就知道,是有人用火烧的。  面部肿的如同猪头一般,老者本就不多的头发,就是被薅了个干净,就连那下巴下仙气飘飘的长须,也只有细数的几根了。  至于他的四肢,更是扭曲变形,这是被人给废了啊。  若这人真的是皇祖,他们很难想象,在这短短的几十息里,皇祖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非人虐待。  若真是如此,他们也无法想象,国师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这让那些祈祷这位老祖出手,颠覆王朝的小人们的心一下子凉到了谷底,彻底的失去了所有的期待和希望了.....  连皇祖都被废了,苍月还有谁能阻他呢。  这消息若是传了出去,一百零五城的王注定了会在接下来的日日夜夜里,瑟瑟发抖了。  许轻舟也下意识的挑了挑眉,一步一步的走下了台阶,最终来到了老者的身侧,蹲下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拧眉询问。  “怎么打成这样了。”  苍月行用尽全部的力气,抬起眼,当再次看到这张书生脸时,他的内心是复杂的,也是绝望的。  他想说话,可是又说不出来,偏过头去,看向了跟着许轻舟而来的苍月心吟,目光里传递的是请求。  像是在说,“孙儿,快救救老祖,老祖要死了。”  从他的眼神中,能感受到,属于他的绝望。  苍月心吟近距离观看,也不由的拧紧了眉梢。  只能说,太残忍了。  懵懂的看了清衍一眼,又看向先生,弱弱的问一句。  “先生,还有救吗?”  许轻舟面露难色,仰头回了一句。  “陛下想救吗?” 第241章 此间事毕 许轻舟的那一抹难色,让苍月心吟的内心咯噔一下,她与先生朝夕相处了三年之久了。  遇到任何的问题,先生时刻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像今日这般,面露难色,似有抉择是第一次,这不免让她的心生忧虑。  弱弱的问了一句。  “是已经救不活了吗?”  听闻,只是觉得有些哭笑不得,眼前的老头在惨,那也是元婴强者啊,丹田未毁,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了。  之所以面露难色,并非他许轻舟救不了这老登,他只是考虑到了将来的一些事情罢了。  当然并非是他自己害怕,只是为苍月而愁,为苍月心吟而忧。  自己今日若是救了,然后自己走了。  苍月行若以元婴之力,危害苍月,报复苍月心吟,那该如何是好,整个苍月还有人能阻止得了他吗?  答案是肯定的,没有。  即便苍月行并非是那样的人。  可是若是不救呢?这可是苍月心吟的皇祖啊。  打归打,揍归揍,之间只是存在些许误会罢了。  君子和而不同。  他自问自己的心静高于对方,没那么狭隘。  苍月行这样的存在,宛若现在拥有核武的大国,是可以起到一定威慑作用的。  救还是不救,他想做个顺水人情。  让苍月行知道,他能活,乃是圣上之功。  苍月心吟虽然未曾给出答案,但是他的想法,许轻舟却已然了然于胸了。  便柔声回道:  “自然不难。”  苍月心吟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长舒一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  “烦请先生,放下成见,保我皇祖一命,这其中误会,我会解释清楚的。”  见苍月心吟出言为自己求情,躺在地上的苍月行眼中也泛起了欣慰,当然不仅仅只是欣慰,还有庆幸。  庆幸自己能活下去。  “好,全听陛下安排。”许轻舟没有任何迟疑,便答应了苍月心吟的请求。  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颗固本培元,养护精气的丹药,用真元渡到了苍月行的口中。  苍月行此刻虽然气息低迷,但是他的神识还在,能感应到这丹药绝非凡品,是个好东西。并未有任何的犹豫,张口便将其吞入腹中。  顿时,能感受到一缕清泉横贯心涧,气若游龙,伤势渐复。  许轻舟嘴角微扬,轻声笑道:  “你应该庆幸自己,有一个好子孙。”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入了苍月行的耳中,却怎么听怎么怪异,好子孙?  他很想抱怨一句,若是没这个好子孙,自己又怎么会在这里,被你们揍成这样呢?  不过想归想,怨归怨。  苍月行毕竟是活了大几百年的老家伙了,基本的是非观,和认知还是有的。  自己本以对眼前的书生动了杀心,而且还是自己先动手的。  对方揍自己,那是纯属活该,理所应当的事。  可是对方又救自己,那便是以德报怨,他若是在趾高气昂,那倒是显得他不懂礼数了。  伤势渐缓的他慢慢低下眼眸,虚弱的道:  “多谢!”  意料之外的一句谢,倒是让许轻舟略显仓惶了,不禁在心中想,这老头是真心道谢,还是只是因为怕了呢?  分不清楚,他也不想分辨。  “好了,清衍,你把这位前辈带下去吧。”  说完话音一顿,不忘了补充一句。  “人是你们打的,务必好生照顾。”  清衍有些莫名其妙,挠着额角,懵懂应下。  “哦,知道了。”  说完将那老头从地上抱起,扛到肩头,脚下一踏,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这广场之上。  看得群臣也好,四周的甲士也罢,又或者是苍月心吟和许轻舟一脸茫然,面容上各有各的精彩。  一场闹剧,也就此结束。  遣散朝臣,清退侍卫,工部入场核算损失,列出计划,如何修补。  户部筹措核算,拨款修缮。  又是一笔不菲的花销。  “皇祖居然真的存在,我一直以为这是个传说。”  “可不是,刚刚都要吓死老夫了,真是没想到啊,就连苍月老祖都斗不过国师,啧啧。”  “岂止是斗不过啊,都被揍成那样了,我看啊也就是国师心慈手软了,不然,呵呵,已然是死人咯。”  “这下啊,我看苍月一脉,怕是彻底死心了。”“说来也怪,自变法以来,宗亲氏族不止一次请求皇祖出山,老祖都没半点动静,这次怎么就出来了呢?”  “废话,再不出来,陛下赏赐皇姓给忘忧坊,那还得了,别说没死,就算是死了,也得掀开棺材板跑出来不是。”  “还是大人分析的在理啊。”  “这么一闹,但愿圣上能想明白吧,莫要在一意孤行,切勿收回成命啊。”  “这事还得看国师怎么选。”  “诸位,别怪我没提醒你们,锦衣卫可就在暗处盯着呢,出了这皇宫,不该说的,别说,否则死了,可怨不得别人。”  简小书冷冷呵斥,出言制止,众臣惶惶。  “多谢丞相提醒,我等明白!!”  然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金銮殿外出了那么大的乱子,事情的原委虽然没有传出,闹得满城风雨。  但是几位国公,还有京都的王侯们,还是收到了消息。  当得知自己家的老祖真的还在的时候,他们的内心是激动的,也是亢奋的。  当得知老祖在金銮殿上呵斥那权倾朝野的国师,对其心生不满之时,他们是雀跃的,似乎已经看到了许轻舟身首异处,不得善终的样子了。  可是当他们听说,自己家老祖被人打得半身不遂的时候,他们一个个都是懵的,彻底麻了。  当场就否认了所有的说辞。  “假的,都是假的,这是谣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可是苍月家的老祖啊,几百年的元婴境,就让人给揍了?  他们宁愿相信,压根就没发生过这件事。  谁特么能受得了啊,内心的期待和希望说灭就灭。  一时间,极致的乐和极致的悲相互碰撞,大起大落间,心何止绞痛。  可是他们心底却也清楚,事实就是事实,容不得他们去反驳。  而面对当前的严峻形势,他们能做的也只有假装不知道,老老实实待着,收起自己所有的小动作和小心思。  除此之外,他们也没有什么在能做的了........ 第242章 何不姓许? 朝会结束后,许轻舟并未离开皇城,而是到了华清宫与皇帝用餐。  用过午膳,酷暑时节天气炎热,于山间小亭沐山风,倒是有那么一丝清凉。  苍月心吟浓愁不展,闷闷不乐。  “陛下,何苦庸人自扰呢?”  “先生是不是也觉得我太过固执了些,太任性了些。”  许轻舟没有否认,直言道:“是有一点。”  苍月心吟撇了撇嘴,“我也没想到,这事能惊动老祖,害——”  许轻舟轻笑,“陛下不是不知道能惊动老祖,只是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一个老祖吧,呵呵。”  目光柔和投向许轻舟,圣上也同样未曾否认。  “知我者,先生也。”  她确实也不知道,皇祖居然真的存在,是意外之喜,也是意外的惊吓。  许轻舟抿了一杯凉茶,问了一句。  “为何就非得是苍月呢?”  苍月心吟怔了怔,长长的睫毛在眉间扫了扫,默默的低下了头,小声吐出了四字。  “先生不懂。”  她是圣上不假,可是她首先是人,一个普通的女子,她有自己的执念。  赐姓苍月,是收拢人心,顺应民心,可是赐其余之姓同样可以办到,即便效果没有苍月之姓好。  可是争议却一定没有这么大。  她又何尝不知道,赐姓苍月,会有争议呢,会很麻烦呢?  她比谁都清楚,可是她不仅仅只有公心,她也有私心。  因为那是先生送给自己的孩子,既然是先生送给自己的孩子,那他们就该和苍月慕舟一样,就该姓苍月。  这是她的小心思,作为一个女人的小心思。  人非圣贤,又岂能没有任何的私心呢,特别是在面对自己在乎的人时,私心会更重,别说是皇了,就算是仙人,亦是如此。  不懂?  先生又岂能不懂呢。  许轻舟心里其实跟明镜似的,苍月心吟也算是自己的学生,她想什么,许轻舟清楚的很。  只是太多的时候,都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有些东西,你明知道它存在,可是却也知道,不可逾越。  故此世间存在一种东西,叫底线。  他放下杯盏,望向苍月心吟,郑重其词的问道:  “那陛下,现在可想过,该如何收场?”苍月心吟努了努嘴,虽然有些不甘心,可是她却也不想将事情继续闹大,妥协道:  “还能怎么办呢,皇宫都差点给拆了,谁叫我是皇帝呢,顾全大局呗。”  许轻舟轻轻笑笑,平静道:  “陛下能这么想,乃苍月之福。”  话锋一转,调侃一句。  “不过陛下今日在朝堂之上,有一句话,说的确实没错,纵观史书,浩如烟海,凡子女者,大多跟随父姓,少部分跟随母姓,这好像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苍月心吟又岂能不知,嘟囔着唇。  “我知道,先生可别在说了,我正郁闷呢。”  许轻舟微微摇头,意味深长道:  “我的意思是,何不如赐姓为许呢?”  苍月心吟一愣,眼底恍惚一刹那。  子女随父姓,何不姓许?  一语双关,隐晦却明显。  先生的意思很清晰,这是暗示吗?还是表态。  “先生?”  许轻舟却始终笑意盈盈,面对苍月心吟的目光,不躲不闪。  “就让他们随我姓吧,陛下觉得可行否?”  苍月心吟豁然开朗,心中执念瞬间通透,重重点头。  “好,就依先生,姓许。”  姓苍月,那是自己的孩子。  姓许,那便是自己和先生的孩子。  后者似乎更加不错。  说完站起身,对着亭外的公公,雀跃道:  “来人,拟旨——”  看着苍月心吟,许轻舟又为自己斟茶一杯,其实他早就知道苍月心吟的小心思,之所以不提,只是不想造成太多的误会。  更不想留下太多的遗憾,故此一直未曾提及。  可是现如今事情闹到了这个份上,他不想让这个姑娘再为此事为难。  对也好,错也罢,且行且看吧。  “哎,这一切都是命啊。”  他现在想,何时自己不仅可解忧,亦可改命呢。  有那么一刻,他似乎觉得,长生并非自己所愿。  诗和远方的向往听着固然浪漫,可是目之所及的柔情,又何尝不让人流连忘返呢。  只叹风儿太忙,时光匆匆。  须时一道圣旨,被许轻舟带出了皇宫,又来到了忘忧坊内。  群童出门,跪迎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忘忧坊的孩子,都是朕的孩子,是天下的子民,也是朕的子民,如今你们有了家,也应该有个名字了,可不能在二蛋,小花的叫了,朕知道你们没有姓氏,便赐给你们一个姓,你们从今往后,就跟着忘忧先生姓吧,都姓许,至于名字,你们想怎么取就怎么取。】【朕希望你们,一定要记住先生的好,记住国家的好,朕也希望你们快快长大,报效国家。】  【钦此。】  这是一道圣旨,却又与以往不同,而是一道大白话的圣旨。  许轻舟宣读结束之后,在宁锋和一些年长的孩子们的带领下,群童开始有模有样的跪拜。  “叩谢皇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许轻舟站在人群中,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  “都起来吧。”  “咱们圣上对你们很上心啊,怕你们听不懂,写了篇大白话的圣旨,这可还是第一次呢,呵呵呵。”  听闻许轻舟所说,一群孩子发出了憨憨傻傻的笑声。  许轻舟看向身前孩童,询问道:“都听得懂吧?”  “嗯,听得懂,皇上让俺们跟着先生姓,姓许。”  “对,以后我们就有姓了,嘿嘿。”  “姓许好哇,和无忧姐姐,小白姐姐一个姓呢。”  许轻舟爽朗一笑,“哈哈哈,那你们可愿与我姓许呢?”  “愿意。”  “俺也愿意。”  “我也愿意。”  群童争相答。  “好,那便都姓许,我现在给大家交代一个任务,明日天亮之前,每人给自己起一个名字,明日一早,我会让户部之人过来给大家登记造册,有没有问题?”  小部分孩子,高呼没问题,却还有一部分孩子一脸懵逼,天真灿烂,看着许轻舟弱弱的问了一句。  “那个,国师哇,什么是名字啊,我不会起啊?”  有了一个小屁孩带头,不少孩子纷纷附和,也投来了求知的目光。  许轻舟一愣,狐疑的问:  "不知道什么是姓名的,举手让我看看?"  围了一圈又一圈的孩子中,近乎五分之三的都高高的举起了手掌。  见此。  “也罢,那我跟大家好好讲讲——” 第243章 什么是名字? 清风徐徐,残阳渐落,许轻舟坐在石阶上,身前的孩童围了一圈又一圈。  年龄大小不一。  可是即便聚集满了孩童,这里依旧很安静,听不到多余的声音。  小孩子不懂什么是尊重,更不懂如何去报答这个给了他们一个家,让他们吃饱穿暖的先生。  所以他们选择安静的坐着,不吵不闹,收起了所有的天性,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先生,他们的恩人。  听着他说话。  先生很好看,说话也很好听,他们爱听,很有耐心。  “在说之前,我问大家一个小问题,你们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话音刚落,人群中大部分的孩童积极回答,声音有些杂乱,但是大多数喊得是。  “国师大人。”  许轻舟眼中笑意更浓,回道:“不对。”  大半孩童诧异,小半孩童兴奋,高举手,继续喊道:  “是忘忧先生!!”  虽然声音没有方才的大,也参差不齐,但是却也绝非少数。  许轻舟继续晃动手指,摇着头,语气温和道:  “不不不,这也是错的。”  又是一群孩童茫然,面露狐疑之色,皆是年岁较小的。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小的脑瓜里是懵的。  错的吗?可是大人们都是这么叫的啊。  国师大人,忘忧先生,一直如此啊,为什么不对呢?  坐在前方的四岁小男童,吸了吸鼻子,超小声道:  “是叫大恩人吗?”  “当然不是。”  “那是青天大老爷。”  许轻舟哭笑不得,这些小家伙的脑回路还真是大啊。  可是他始终保持着耐心,去面对这群天真的孩子。  “当然不是了,还有没有人有不同的答案?”  视线四下扫过,大多孩童也和他一样,左看看,右看看。  不知道答案的他们也想从别人的口中听到答案。  这时,靠后一点的孩童中,一个看着十二三岁的男孩,慢慢的举起手,弱弱的说了一句。  “我知道。”  许轻舟眼中一亮,当即将目光投了过去。  “好,那你来说,我叫什么?”  四周的孩童很识趣的给那举手的男孩让出了位置,也有人配合着将他推到了人群前,来到了许轻舟的对面。  男孩显得有些拘谨和害羞,始终低着头,默默的放下了手,小心翼翼的道:“我不敢说,直呼国师之名,是冒犯,有罪。”  许轻舟墨眉微挑,看着这个皮肤黝黑的大男孩,兴致更浓了些,没想到,这孩子还懂这个,不错,难得。  当即荡起袖袍,很是霸气的道:  “只管说,我恕你无罪。”  即便是有了许轻舟的许诺,男孩依旧面露难色,很是纠结。  在他看来,直呼国师的名字,恩人的名字,总归是有些忌讳的,特别当着国师的面?  许轻舟虽然一直给人一种随和,平易近人的感觉,可是他是国师啊。  是他让人杀尽了天下公卿。  富甲乡绅,谈之色变,他一个孩子,自然也是有些怕的。  不过周围的孩童却是怂恿了起来。  “快说啊。”  “对啊,国师都说了不怪你了。”  “快说,快说。”  在群童的怂恿下,男孩暗暗咬牙,似是鼓足了勇气,眼睛一闭,大声的将那三个字喊了出来。  “许轻舟。”  三字一出,对于大多数的孩子是陌生的。  不过暗中负责保护国师的甲士和锦衣卫却是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些年长的孩子,和大人也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许轻舟现如今在江南三省百姓心目中的地位,那是神一般的存在,是他们的皇帝去天上请下来救这人间的。  谁敢直呼其名,就是说半句不是,都有被打残的风险。  这可是大忌讳,特别是在这忘忧坊中。  更甚。  这也是为何那么多孩子不知道他叫许轻舟的原因。  这也是为何那些知道的孩子都不敢说的原因。  当然这些,许轻舟自然是不知道的。  新律施行两年,雷霆之手段席卷整个江南,他的名字岂有人敢呼。  善者敬重,不允许它人直呼。  恶者畏惧,提之胆寒。  然在此时,寂静中却是响起了悦耳的掌声。  “啪啪啪!”  许轻舟并没有别人揣测一般的小气,更不会吃人,反而笑得很温柔,也很灿烂,那双眼眯成了一条缝。  道:“没错,你答对了,我的名字就叫许轻舟,你很不错。”  男孩感受到许轻舟释放的善意和赞赏,先是劫后余生一般松了一口气,接着喜上眉梢,眼中瞬间装满的是自豪与得意。  孩子嘛,大多是藏不住情绪的。  许轻舟投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开始在场中踱步,一边走一边声情并茂的与孩子们说起了正题,解释起了什么是名字。“名字其实很简单,就是人的称呼,你们刚说的忘忧先生,那不是名字,是我的名号,至于国师大人,那是我的官职。”  “但是它们和名字一样,都是我的称谓,可是名字和他它们却又不一样。”  “名字不仅可以区分谁是谁,也不仅可以让别人知道你是你。”  “更可以登记造册。”  “以后你们上学也好,从戎也罢,或是参加科举,加官进爵为朝廷效力,都会用到。”  “当然,若是为国争光,史书上也能为你单开一行。”  “名字是独有的,由姓和名两部分组合而成。”  兴许是怕孩子们太小听不懂,许轻舟便拿自己举了一个例子。  “就比如我,我叫许轻舟,这许便是我的姓,以后也是你们的姓,这轻舟二字便是我的名了。”  “人的名字大多都是长辈给起的,它除了可以用于刚刚我说的那些以外,它也蕴含着不同的含义。”  “寄托着长辈对晚辈的希望,期待和祝福。”  说着他又指向人堆里的小无忧,带着玩笑的意味继续道:  “比如许无忧,姓许名无忧,无忧无忧,我给她取名无忧,便是希望她以后能无忧无虑。”  “还有许小白,嗯——因为她的长得白,头发也白,所以叫小白。”  无忧眯着眼,向四周之人招手示意,脸上洋溢的是意气风发,无忧的名字是师傅给取的,也是师傅送给她的所有东西中,她认为最珍贵的。  小白却就不乐意了,抱着双手气鼓鼓的道:  “你才白呢,你全家小白,我叫许大江,大江载轻舟,瞎说。”  一群孩童本是听得聚精会神,格外认真,痴迷在许轻舟口中的世界里。  如同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令人向往,心神往之。  很严肃,很认真,可是小白的一句吐槽的话,还是没来由的将他们逗笑出了声。  大江载轻舟,载的是先生,是国师。  他们觉得这个名字很厉害,很好,比许小白好听好多好多。  也牛很多。  许轻舟却是不以为然,小小的插曲被他直接无视,继续着他对于名字的理解。  “好了,我们继续——” 第244章 许家村,先生后来成了老祖宗。 许轻舟的声音很柔和,慵懒中带着一丝清丽,让人听着莫名的舒服。  语气顿挫有力,平仄相宜,配上他那如春风般的笑意。  很容易让人触动,也很有渲染力。  他也很有耐心,说的很详细,不仅解释了姓氏的由来,可代代相传。  也同样解析了名字的寓意,与寻常的称谓有何不同之处。  更是通过举例的方式让这些孩子们更加清晰的去认知,何为名字?  大一点的孩子自然是一听就懂了,小一些的孩子自然也听懂了一些。  至少这一刻,在他们的认知中,对于名字有了清晰的定义。  同样的也为他们打开了一个对于人生的全新认知,让他们知道,他们该有名字,也一定要有名字。  “.....这就是名字了,你们都听懂了吗?”  孩童们若有所思,有人点头,有人抿唇,有人小声附和。  懵懂清澈的眼中,仿佛有了一道光,那是期待,也是向往。  一个小小丫头高高的举起了手,奶声奶气的说道:  “先生,我懂啦,大家都叫我菜花,嗯....所以他们希望我长大能变成一朵花,还是菜花哦,他们肯定是饿了,所以想把我吃掉,才给我起名叫菜花的,嘻嘻。”  有一个孩子牵头,其余年纪小的孩子们也活泼了起来,纷纷跟着附和了起来。  “那我叫牛粪,岂不是要变成一坨大粪,呕...好恶心哦。”  “哈哈哈,他们都叫我大龙,我长大是要变龙的,嘿嘿!”  更有一四岁的幼童撇着嘴,竟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哇....我不要啊,我不要变成毛驴。”  孩童们七嘴八舌,在这小小的坊间欢笑。  惊人的语录,层出不穷,许轻舟面容忍不住的抽动,心中无奈无以言表,只能说这些孩子都是懂得举一反三的。  小白无忧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气氛在这一刻,变得格外的轻快。  人间烟火,似乎有了真实的模样。  而清衍就比较郁闷了,在那里想了又想,想了又想。  江清衍,江清衍,和母亲一样姓江,清衍是什么意思呢?  他不懂,感觉太深奥了,他甚至去年才学会写这两个字的。  孩子终归是孩子,特别是一群孩子。  无需许轻舟说话,年长的孩子便和年幼的孩子们耐心的解释了起来。告诉他们,从现在起,可以有名字了,他们不姓小,也不姓二。  都可以和先生姓,姓许。  他们也不会变成菜,也不会变成草,更不会变成大粪,他们可以有新的名字。  “是吗?那真的太好了。”  “可是我挺喜欢你们叫我小虎的啊。”  “那你就叫许小虎。”  “........”  许轻舟压着手,高声喊道:  “孩子们,孩子们,大家安静一些,安静一些。”  群童噤声,热烈的目光看向了他。  “刚刚大家说的都没错,你们从今天起就姓许了,现在给你们一个任务,明天早上之前,按我说的,你们每人给自己想一个名字,我会让户部的来给大家登记造册。”  “虽然,没有人赋予你们名字,可是圣上赐予了你们姓,你们想叫什么便叫什么,把最好的祝福,自己送给自己,好不好。”  群童齐声高呼。  “好!!”  “知道啦!!”  “去吧,去给自己起一个响亮的名号吧,然后努力,让这个世界记住它。”  群童欢呼雀跃,有人暗暗握拳,有人振臂高呼,有人欣喜若狂,有人绕着长街而跑。  喧闹混成一片。  许轻舟看在眼中,也不由舒缓了眉梢,长舒了一口气。  至此,名字的事情总算是定下来了。  余光无意看向远处,落在一栋房屋顶上,嘴角上扬,倾出一抹自信的弧度。  而在他看去的那屋顶后,正有一苍苍老者,将方才的一切尽收眼底。  当他看到这些孩子,眼中泛起光芒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错了。  过于狭隘。  “寥寥数语,种下希望,埋下了火种,原来真的有人,能改变一个人的宿命,还不止一个。”  他仰头望向天幕,虚弱的双眸似是染上了一抹浑浊。  “天降大才于苍月,却险些被老夫葬送,愧啊!!”  盛世依旧。  无忧和小白身侧围满了小孩,他们大多都是二人从外面带回来的,对二人本就亲切,如今要起名字,七嘴八舌的询问,如何起,或者都让二人给起。  两个小家伙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无忧学识渊博,起的名字那是一个比一个好听。  “你就叫许清婉吧。”  “嗯——你这么壮,就叫许镇。”  “叫许平安好不好呀。”  “......”而相比于无忧,小白却就要简单粗暴,随意的多了。  当然,这可能也与她常年读孙子兵法有些关系吧。  取的都是.....  “许天,对霸气。”  “许仙,很可以吧。”  “许霸,许王,你选一个。”  “恩,许牛,这个就很牛。”  当然不止二人,就是许轻舟也深陷其中,与他一同来的户部的官员自是难逃一劫。  就连清衍,都被几个无知的稚子围了起来。  “大哥哥,你能帮我们取一下吗?”  看着面前的四五幼童,清衍浑身一震,异常郑重的道:  “好。”  不过奈何文化有限,取出的名字特别鲜明。  例如:许一,一直到了...许十。  还有许包子,许烧麦等,也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这一夜的忘忧坊注定了是一个不眠之夜。  灯火从繁星出现,再到明月高悬,一直燃到了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孩子们也兴奋了一夜,高兴了一夜,更是狂欢了一夜。  他们有了吃,有了住的地方,而今夜,他们还有了名字。  他们有了家,也有了亲人。  先生说,苍月就是他们的家,苍月的每一个人都是他们的家人。  先生说了很多很多。  也在他们小小的心中种下了一个大大的梦想,一个大国梦,和天子一样的大国梦。  清晨。  许轻舟带着众人离开忘忧坊,朝着国师府而归,他们疲惫不堪,却又笑得灿烂。  累并快乐着。  而户部的文书们紧随其后,便进了忘忧坊,用一支支苍劲的笔,写满一张张宣白的纸,记下了一个又一个名字,  搭建起了一坊的档案。  从这一天起,京都不仅多了一个忘忧坊,更是多了一个许家村。  后来,孩子们长大了,他们修了祠堂,弄起了牌匾,供起了祖宗,香火不断,代代相传。  他们开创了一个京都最大的姓。  许轻舟也从那以后一直待在了忘忧坊中。  错了,应该是说他的雕像。  是的,后来,许轻舟成了苍月许家的祖宗,最大的家族的老祖宗,世受万代香火。  而这一切牵头的便是宁锋,不对,现在他改名了。  叫许锋。  宁锋右手握剑,杀生。  许锋左手执剑,守护。 第245章 三大学院。 鱼龙一夜霄间舞,火树银花不夜天。  变法第三年。  秋天。  江南三省粮食产量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大丰收,那一年,百姓乐开颜,国库堆满仓。  那一月,举国欢庆,通宵达旦。  那一年秋收刚了,却又来了一季秋播。  到了来年春,粮食峰值到达了顶峰,江南三省,在无一人挨饿。  亦无一家喝稀。  那一年,无忧破境,也入了金丹,那一年,许轻舟的行善值又一次破了10万的大关。  开春之时,许轻舟再次颁布了一条法令,凡寻常百姓家,家有三个孩子者,可减免赋税一成。  生出四个者,减免二成,以此类推,若是能生出十三个来,便可免征税赋十六年。  作为一个农耕的社会,这样的消息无疑是炸裂的。  一时之间,再次轰动整个苍月。  对于这条法度的颁布,有人存疑,有人不解。  不过大多数的人是支持的,人口本就是国家之根本,现在粮食多了,自然是需要有人吃的不是。  百姓们也自是积极响应,听坊间说,那一年,凡可求子的庙宇里,香火漫天。  同年夏,江寒封锁边境,禁止苍月与昊天,无尘进行商贸往来,特别是严禁粮食出口。  本来粮食激增,昊天无尘的商人,闻着味道就来了,最终却是扑了个空。  苍月的变法,成效显著,早就被昊天和无尘两国知晓了去,对于苍月近些年的增长,更是让他们坐立难安。  用一句老话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邻居突然变得富有了,难保不眼红不是。  别忘了,这可是一个封建王朝,苍月的崛起,更像是一个块香喷喷的蛋糕。  他们不仅担心苍月迅速壮大,他们还想吃了苍月。  但是他们却也很清楚,如今的苍月,粮食堆满仓,一片欣欣向荣,以前他们惹不起,更莫要说现在了。  别忘了,确切的消息显示,苍月存在元婴强者,且不止一人。  故此,两国私下交流频繁,并且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协定,欲要共同对付苍月。  至此,凡州三足鼎立的局面悄然被打破,苍月于其中崛起,二国抱团取暖。  大兵囤于苍月边疆,局势剑拔弩张。  对于昊天和无尘的动作,许轻舟并未感到太过意外,昊天苍月不傻,他们肯定不会放任一个大国崛起的。对此,他更是早就有了应对之策。  如今江南三省,吃穿不愁,民心大定,但是农业的增长,和商业的停滞却也造成了劳动力过剩的情况。  随着时间的推移,新生儿的诞生,人口增长,这种情况还会持续加重。  这是一个国家在成长中,无可避免要经历的过程。  而许轻舟要做的,不仅仅是解决就业问题,最主要的是防止社会矛盾的激化。  毕竟人吃饱了,就喜欢没事找事。  新律的推行,告诉了苍月的每一个人,人人生而平等,正在渐渐的一点点打破了他们奴性,种姓的观念,可是教育的落后,却无法让他们具备与之相匹配的道德水准。  不乏经常出现一些小规模的斗殴事件。  长此以往,社会人心必将浮躁。  故此昊天无尘大量屯兵,扰其边境,反倒是给了许轻舟一个机会,一个转移社会矛盾的机会。  这一年军队开始扩军,原本的苍月两大边防军,合计200万众,这次再次扩军200万。  共计四百万,镇守边疆。  反正现在国库充盈,苍月不怕消耗。  重兵囤疆,镇守国门,无尘昊天,自是不敢贸然发动战事,至少在没有绝对的把握前,他们不敢。  许轻舟自然也没有发动战争的想法。  他深知一个道理,攘外必先安内。  再者,大国博弈,打战是下策,拖垮对方国力,不战而驱人之兵才是上上之策。  随着社会矛盾的转移,许轻舟大兴土木。  大量召集民夫,修筑大道,并且开始在江南三省,大量建造学堂,是曰私塾。  同年秋初,许轻舟下令建造的三所学堂,历时一年半,正式交付。  许轻舟以天子名义,布告天下,招天下学子入书院就读。  男女皆可。  招天下习武者,入武院,凡入院者,免费提供玄级上品功法。  天赋优异者,可得天品。  对于修行者来说,功法自然是最有吸引力的,特别是凡州这地界,尤甚如此。  特别天品,在凡州闻所未闻,武院居然有,这诱惑不可谓不大。  一时之间,天下修行者云集而来,据说,就连昊天,无尘的武者,都纷纷来投。  更莫要说苍月了。  听人说,百城王侯家里的供奉都不辞而别了。  短短一月的时间,书院也好,武院也罢,招生便达到了上限。开院那一日,圣上和国师共同出席,人山人海,声声鼎沸。  从那以后,整个苍月都知道了两句话。  一句是书院门口石碑上刻着的横渠四句。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盛世开太平。]  另一句是武院外刻着的。  [积一时之跬步,臻千里之遥程,刻苦修行武道,不负少年凌云志。]  世人皆知,二句出自忘忧先生,世人也皆调侃。  书院文绉绉,蕴含天地大道。  武院简单粗暴,言简意赅,蕴含大争之道。  至于医院,这是一个特殊的学院,至少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是这样的。  医院开院比之书院,武院要晚了一个月。  许轻舟先是召集天下郎中入院为师者,后又从流浪巷里挑出大批年长一些的学子,心思细腻的,多为女孩,入院学习。  医院的开院仪式很低调。  医者务其实,岂可争虚名。  但是,开院的那一天,许轻舟还是去了,他站在高台上,对着莘莘学子们说道。  你们肩负的,是整个苍月人民的生命安全,好好学,给我一份满意的答卷,给天下一份满意的答卷,我要你们每一个人都能妙手回春,治病救人,我要你们把学到的知识,带离学院,带出京都,遍布全国。  讲话中,许轻舟还特别提及了,每年因病却得不到救治死去的人数,乃至生孩子难产死去的人数。  这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数字,时刻刺痛着在场的每一个孩子的内心。  让他们暗暗的下定了决心,一定不辜负先生,不辜负天下,学有所成,而后造福万民。  他们是国家的孩子,是天子的孩子,肩负起这份责任,他们义不容辞。  至此,三大学院正式运行。  开始为了苍月未来的教育,军队,医疗培养储备第一批人才。  而到了冬天的时候,许轻舟望着城外,也终于把手伸向了百城。  “是时候,一统疆域了。”  ps:书测结束啦,跟老书友们说一下。  书名:《我有一卷书,可渡天下人》  周末愉快。 第246章 再回天霜 再回天霜。  那一年的冬天,苍月除了江南,特别的冷。  千山覆雪,大雪封城。  兴许也正是因为天太冷了,所以那一年,除了天霜,林枫,云城,其余所有的城主都冻死在了雪天。  皇城一连发了一百零二道圣旨,按推恩令,册封新王,册封侯爵,百城主地被分成了一块一块的。  而那一年,不仅圣上闭关了,就连国师也未曾出门。  初春,天霜城外,那棵槐树下,许轻舟手捧书籍,仰望槐树,见一截树枝在阳光下抽出的新绿,暗暗发神。  不多时,一个姑娘策马而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大马车,马车上装满了酒。  苍月心吟翻身下马,笑嘻嘻的说道:  “先生,您要的酒买回来了,三百多坛,她店里的我都买了。”  许轻舟回神,视线缓缓看向苍月心吟的身后,那马车上装满的酒坛,每一个酒坛上都写着。  [盼君归]的字样。  许轻舟起身,慢慢走到马车前,伸手抚摸着酒坛,浅闻其香,嘴角轻扬,小声嘀咕。  “不仅菜烧的香,酿出的酒也香啊。”  说话间,手掌拂过,满满的两车酒便没入了储物袋内,消失的无影无踪。  唯独余下一坛。  许轻舟将手中书别在腰间,取过那坛酒,来到骏马旁,翻身上马,揭开坛封,饮了一口。  “啊——好酒,走了。”  苍月心吟亦连忙上马,追逐而去,眼中满是稀奇,带着坏坏的笑意。  “先生,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许轻舟无奈摇头,举着酒坛,笑道:  “想问什么,就问吧,知无不言。”  闻言,苍月心吟眼中一亮,自是不客气,便追问:“那可我真问了,你和那老板娘之间,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许轻舟假装懵懂。  苍月心吟幽怨的扫了他一眼。  “哼,先生可骗不了我,无忧可是都跟我说过的,老实说,你们之间有没有发生过点什么?”  许轻舟再饮一口,成微醺之态,慢慢悠悠道:  “那姑娘于我有一饭之恩,仅此而已。”苍月心吟没有反驳,反倒是眉梢下压,带着一抹愁。  “可是,她好像并不快乐。”  许轻舟叹息一声,“碍....我知道,可是她心中的忧我解不了,她也不会让我解。”  苍月心吟又岂能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呢。  她只是比较同情那老板娘罢了,毕竟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努了努嘴,责备的说道:  “人都来了,干嘛不去见一见呢,先生的心真狠,哼。”  许轻舟嘴角带着一抹苦笑,不知该如何与苍月心吟去解释。  既然不爱,为何要伤害,既然注定了没有结果,又何必给人希望呢。  他始终不过是这人间的一个过客罢了,既遮不住苍月,也换不了日月。  轻笑一声,说了一句。  “我不是去见过了。”  苍月心吟不否认,见的时候她就在旁边,隔着老远,还是傲娇道:  “那人家没见过你啊。”  许轻舟余光望向身后城头,嘴角酸楚更甚。  “你又怎么知道,她没见我呢。”  苍月心吟怔了怔,茫然回头,望向天霜,眼中竟是彷徨。  “莫要回头,且前行。”  一坛老酒入了喉,在风中,在夕阳下,徐徐之声,自此间入了那城头。  “心若向阳花自开,人若向暖清风徐来...”  “从此山水不相逢,莫问良人长与短。”  “一别两宽,无我也欢...”  城头上,女子遥望,听声回荡,悠悠入耳。  那年的姑娘,今时春日鬓角也带着丝丝青霜,风一吹,伴着落花飞扬,是张扬,也是凄凉。  凝望那抹渐行渐远的白衣,姑娘知道,她已经老了,而那先生却仍是少年。  听闻少年二字,应与平庸相斥。  有人走向山,有人走向海,这注定了是两个不同的方向,两种不同的风光,却皆是好风光。  姑娘沐浴风中,闭上双眼,一滴泪悄然落下,她低声呢喃。  “再见了,先生。”  恰逢此时,惊风更烈,似是给予了她回应一般。  许久后,王冬儿一步一回首,走下了城头,走向了城中,走向了一个和那人完全不同的方向。喜欢是热烈,而爱是克制,她始终信奉。  城外,先生走了,城头,姑娘也走了,只余下了风,吹起些许桃花瓣飘扬在长空。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偏他来时不逢春,偏他走时满城春。  生不逢时,爱不逢人,有缘无分,最是可悲,也最是凄美,也最最难忘。  “先生,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啊?”  “还没想好。”  “先生啊,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了苍月,我该如何寻你?”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便与风说吧,它能带着你的花,去到任何的地方。”  “好吧。”  ............  变法第四年春,百城格局动荡不安,世子承袭王位,嫡子封侯赐地,矛盾一触即发。  各地纷争初起,百姓自然遭了殃。  朝廷趁着这个间隙,颁布全新法令,郡县制开始在百城之中推行。  以数城为一省,一城为一郡。  兵部,户部,礼部三部联合,派遣大量官员入驻百城,开始整顿,锦衣卫暗中保驾护航。  虽然些许风霜,却是有惊无险,未曾有太大的风浪。  天霜,林枫,云城率先响应,三城立为一省,起到了一个很好的带头作用。  耗时一年,风波渐渐平息。  又一年,王权被无形瓦解,虽然仍可享受锦衣玉食,却是在无实权,新律开始在整个苍月的国土上遍地开花。  土地改革的风,也吹到了百城山间。  此时,离许轻舟入京城,已经过去了整整六年。  在逝去的数年里,苍月变法基本落定,各地局势也基本稳定了。  许轻舟用了六年的时间,解决了粮食问题,解决了王侯割据的问题,也成功的推行的了新律,结束了世家门阀欺世的状况。  改革的春风吹满地,苍月人们真高兴。  那一年,人口也开始高速增长,新生人口创下历史新高。  可是比起许轻舟想要的数字,还是太少。  虽然突破了五亿大关,距离目标依旧还有3亿的差距,而离系统限制的时间只剩14年了。 第247章 收容流民。 午梦春山,窗阴一箭。  夏。  许轻舟与苍月心吟外出游历两年,终于回到了皇城。  时逢三院第一批学子毕业,而江南三省的学堂,医院也在过去的几年里基本完善。  医院,和书院的人成为了第一批教师和郎中下放到了各个郡县村镇。  皆从九品,挂职。  许轻舟铺垫的医疗和教育,也在此刻搬上了台面。  许天下孩童,皆可免费入学读书,年龄10岁至13岁,共三年。  教的是识字,更多的却是大道理,或忠君,或爱国.....并撰写了一本厚厚的计划书,交于了礼部,在未来逐渐升级,逐步推进。  有意向,有潜力者,继续送高等学府深造,国家出钱出力,持续培养人才。  忘忧坊自是也迎来的第二批孤儿,来自百城之地。  百城的人口不如三省,可是孤儿的数量却是相差不大。  如今的忘忧坊,人口数量直逼100万。  年长一些的孤儿,已然成了家,有的甚至都生了崽。  大部分从了戎,报效国家。  武院毕业的第一批武者,被投放到了各个军队中。  如今内部平定,朝局重组,社会关系融洽,新兴商业围绕农业崛起,许轻舟将目光投向了军队。  开始大刀阔斧,整治军队。  有钱有粮有人乃国富,可国富并不代表国强,兵强国则强。  否则你囤你的粮,邻居在囤枪,你家粮仓就是别人的粮仓。  为苍月打造一支强大的军队,是必要的,也是势在必行的。  随着军队改革,大批将领调动,军队福利增加,军队军规大改。  坚决执行,不扰民,不惊民,不欺民的原则。  许轻舟认为,一支强大的军队,首先他需要受到百姓的敬重和爱戴,这样,他们才会知道为谁而战,他们才会有归属感,成就感。  人性是复杂的,一支受百姓爱戴的军队,兵源将生生不息。  亦将战无不胜。  但是许轻舟也清楚,数百万的军队改革,固有的思想禁锢,这个过程绝非一朝一夕可完成。  需要慢慢来,而他刚好很有耐心。那一年,许轻舟停止了边贸限制,那一年,许轻舟更是向整个凡州颁布了一条政令。  凡天下之人,无论国籍,入苍月者,便是苍月之民,凡苍月之民,朝廷给地,给粮,给建房。  更是派出大批的探子,前往无尘,昊天,大肆宣扬如今苍月百姓的现状。  有房有地有余粮,吃饱穿暖能当人.....等等等。  一时之间,在昊天和无尘,可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浪。  与此同时,边境人口聚集之地,各个隘口,皆设有安置点,凡入苍月之民,可在那里吃一顿饱饭,登册记录后,还可以领到盘缠和干粮。  大批的粮食运往边境。  大批的流民涌向苍月。  苍月变法,图强富饶之事,二国之民早就有所耳闻。  如今加之有人推波助澜,那些日子早就过不下去的,被人欺压的百姓们,又怎么可能不动心呢。  单凭可以吃饱这一点,对于老百姓来讲,就是王炸,更不要说,给建房了,还给土地,孩子甚至还能免费上学。  他们这辈子都未曾见过这等好事。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他们自是蜂拥向着苍月而来。  当吃了一顿饱饭,领到了满袋子的粮食的时候,他们就如同做梦一般,激动的不行。  不少人甚至在那边境的关隘,偷偷抹泪。  有一位老农说,伴着泪水的粥很咸,却是他吃过最难忘,也最好吃的东西。  而当他们真的分到土地和房屋的时候,他们整个人都是懵的,一时间,眼里就有了光。  他们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未来,早就将那片故土抛之九霄云外,心中暗暗发誓,从此之后,苍月便是其国,这里便是自己的家。  长此以往,久而久之,第一批进驻苍月的人将消息带了回去,来苍月的流民越来越多,场面极其壮观。  昊天,无尘自然成为了这一政策的受害者。  开始,昊天,无尘还并不是很在意,些许流民而已,再者,他们还就不信了,那么多人流入苍月,它苍月还真能让人都吃饱了不成。  他们又能接收多少人呢?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事态的发展,结果却是让他们大吃一惊。苍月边境的粮食是越来越多,对于流民那是照单全收。  完全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  两国彻底凌乱了,他们纳闷,这苍月怎么突然有了那么多粮食。  岂不知,许轻舟早在六年之前,就开始为了这一步棋在布局,囤积的粮食那岂止是星星点点,那可是汪洋大海。  就说玉米,小麦,和稻谷,在过去的几年里,每一亩增产的量可是原来的数倍,并且一年可两季。  而且,土地到了老百姓自己的手里,利用率接近百分之百,江南的粮食产量,一年下来,翻了最少六番。  收上来的税粮更是数不胜数。  不仅如此,土豆的大量投产,更是达到了峰值,这玩意,现在江南三省的人早就不吃了。  如今百城土地控制权渐渐回归皇权,大好山河,大片土地,正愁没人种呢,  那些流民入了苍月,最多三月,他们就能做到自给自足,不出半年,便可纳粮。  可谓是投资周期短,投资还小,收获嘛,自然不用说了。  开发闲置土地,增加国家人口,顺带削弱敌国实力,一举三得。  人是根本,人多了,人才就多了,人才多了,国家就更强了不是。  可是昊天和无尘可就受不了了。  特别是贵族和王侯,眼看这纳税的百姓,甚至连佃农都跑了,都没人给他们种地了,这还得了。  兵无处征,地无人耕,粮从何而来。  事关国本,且触及到了王侯贵族的利益,二国国政不再动乱,纷纷将矛头指向了苍月。  开始下场干预,在边境阻拦百姓,设卡拦截。  可是人一但觉醒了,一但心里惦记上了,又怎么可能阻止得了呢。  你挡住大路,我们便走小路。  你挡住小路,我们就走山路。  最后你连山路也挡住了,我们便走夜路。  总之,梦想就在前方,没有路,也能踏出一条路来。  一时间,昊天无尘的军队被折腾的那是头疼不已。  而高高在上的当权者,更是被气的牙痒痒。 第248年 无忧小白北伐 那一年,苍月人口快速增长,许轻舟的系统里,天子的大国梦,进度条噌噌往上窜。  那一年,边境局势动荡不安,经常爆发小规模冲突,苍月无尘时有冲进接纳点抢人的。  流血事件在边境时常发生。  可是即便如此,无尘,昊天的百姓涌入苍月的人数,反倒是不减反增。  那一年,双方的将士们变得浮躁不安,心中都憋着一口气,欲要宣泄,见面就打,成了常态。  国战在酝酿中,时刻准备爆发。  苍月兵部一道又一道的命令,强调的都是克制克制,更是派出使者与二国进行交涉。  然却无用,无尘昊天眼睁睁看着自己家的国力日渐衰退,自知已经到了不得不打的地步了。  于是在那个秋天,二国达成共识,昭告天下,共同举兵,南征苍月。  金戈铁马,旌旗猎猎,瑟瑟秋风里,军队犹如潮水一般涌来。  苍月边疆,风声鹤唳,江南三省,民声滔滔,高呼开战,一统凡州。  国师府中。  许轻舟正与六部议事,面对即将到来的大战。  诸臣觐言。  “国师大人,昊天,无尘多次挑衅,褥我苍月,现如今,更是阶集结大军于我边疆,简直欺人太甚,我兵部请旨,出关迎战,消灭一切来犯之敌。”  “今我苍月民心安定,国库充裕,我户部以为,当可一战。”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是他们先动的手,我们出兵伐之,于情于理都站得住,礼部亦复议。”  “战吧,国师,让他们知道,我浩瀚苍月,早已今非昔比。”  “一群挑梁小丑,我军定可灭之。”  如今的朝堂,经过六年的沉淀,大多都是新提拔的臣子,对于国家,对于君主,有着前所未有的归属感。  对于军队和国家更是心中崇拜,自信满满,皆言当可一战。  许轻舟又何尝不知呢,他很清楚,这一战不得不打,也必须要打。  只是打仗终究是要死人的。  可是不打仗,又哪里来的和平。  他在心中长叹一声,郑重道:“好,那就打,不仅要打,还要狠狠的打,以一战之功,定下个千年太平来。”  “传令,全军备战。”  “诺!!”  那日晚上,秋月之下,小白主动请缨,前往边境,为先生分忧.  “老许,这次我不开玩笑,很认真的跟你讲,让我去吧,孙子兵法,我已经吃透了。”  看着这个英姿飒爽的大姑娘,眼中的成熟和认真,许轻舟出奇的没有反驳,而是点头应下。  “雏鸟终要展翅,翱翔蓝天,好,这一次,就让你去。”  兴许是许轻舟答应的太爽快,小白不由一怔,却很快反应过来,当即保证。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许轻舟含笑点头,“我相信你。”  7年过去了,如今的小白早已不再是曾经那个小白了,她24岁,长大了,也稳重了。  虽然偶尔还会搞搞怪,说一些语出惊人的话,可是关键时刻,她还是很靠谱的。  无忧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二人身侧,柔声道:  “师傅,就让我陪姐姐一起去吧,有个人在姐姐身边,也有个照应。”  许轻舟侧目,柔和的目光看向自己这个徒弟,年华已逝,无忧风华正茂,一晃真的长成了大姑娘。  还是喜欢扎着双马尾,喜欢穿白衣。  精致的脸蛋,一顾可倾城,再顾可倾国,三顾倾苍生。  大大的眼睛,灵动有光,微微一眯,便是月亮,也自愧不如。  长得落落大方,生的也落落大方。  哪怕是性格,也是知书达理,温婉含蓄,有她跟着,想来小白也惹不出什么乱子。  便点头应下。  “好,你们姐妹,一起去。”  无忧小白相视一笑,是欣喜,也是自信。  一个金丹境,实力可触元婴,一个元婴境,凡州天下第一,还有精锐数百万,这一战,虽未开打,许轻舟却清楚,他已经赢了。  而这一战打完,他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苍月心吟的大国梦,还有他送给姑娘的国泰民安,即便没有他,也不会在有任何影响。  此一战,必将攻其一役,定天下太平。次日清晨:  许轻舟在与苍月心吟沟通后,替其拟了一道圣旨,昭告天下,兵伐昊天无尘。  是曰:今有昊天无尘,国弱而不处卑,力少而不畏强,无礼而悔大邻,贪愎而拙交者,可亡也。  特封:许小白为征北军大将军,许无忧为征北军副将,统帅举国之兵,北伐昊天无尘,一为拒敌,保家卫国,二为解放凡州百姓,三顺应天道,诛伐忤逆。  自今日发兵,苍月进入战备状态。  圣旨发布,简小书亲笔,撰写一篇布告,是曰北伐袭文。  字里行间言辞犀利,口伐笔诛,将二国边境所做所为经过文字的修饰,一桩桩,一件件的呈现于其中,告知天下百姓。  于北伐圣旨一同粘贴到了苍月各地。  百姓们纷纷围观,高呼圣明,却也愤愤不平。  “好,骂的好,写的好,昊天无尘弱小之邦敢褥我浩浩苍月,可亡也。”  “终于要打了,早就该干了。”  “我要入伍,我要参军,我要为国家出力。”  “许小白是谁啊,有谁知道,竟是当了大元帅,还有许无忧,未曾听闻啊?”  “见识短了吧,许小白和许无忧,那可都是先生的学生,亲传弟子,当初跟着先生一起入京的。”  “啊,是那两个女孩子吗?能堪大任否。”  “什么时代了,还分男女,再说了,人家师从先生能差得了,还有我听说,这两位可都是元婴境,你说呢?”  “我觉得没问题。”  万民一心,天下归一。  一场战争的爆发,让世人看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苍月,无论是动员能力,还是百姓对于朝廷的拥戴,放眼整个天下,古今未有。  短短数日,三省之地,征新兵百万,在无忧和小白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开出皇城,出征北伐。  那一日,城墙之外,万民自发聚集,欢送大军,唯愿凯旋而归。  声势浩荡,旌旗猎猎。  “苍月必胜!!苍月必胜!!” 第249章 城头又遇苍月行。 城头之上,许轻舟站在无人的角落目送大军开拔,远行,直到入了苍山,出了山河关。  “但愿,能少死一些人吧。”  权利握在手中,溅起的从不止泥淋,还有鲜血。  斜阳偏西时,气温随着秋风骤降。  就在许轻舟准备离去之际,城头上却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他悄无声息的出现时,清衍也从暗处蹿出。  站在了许轻舟的身前,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个小老头,昂着小脑袋,满是鄙夷,出言讥讽道:  “怎么,上次还没被打够?”  许轻舟自然也看清了来人,叫住了清衍。  “清衍,不可无理。”  来人正是苍月行,当年被无忧,小白,清衍三人混合三打之后,许轻舟用一颗丹药救回了这老家伙的命。  自此之后,他便又一次销声匿迹。  再无踪迹,除了那日朝会上的臣子们知晓,也再无人见过他了。  不过许轻舟却清楚,这老家伙一直都在这苍月里转悠。  两年前,他与苍月心吟游历百城,他时常跟在暗处。  包括当初他被打后,忘忧坊宣旨赐姓时,他也在。  见他之后未曾再有动作,许轻舟也就得过且过了。  归根结底,这位毕竟是人家苍月的老祖宗,除了对自己动了杀心,也并未做过十恶不赦之事。  有错,但是罪不至死。  当然,这只是现在的许轻舟,若是早个几年遇到自己,对自己动了杀心的,那肯定是非杀不可的。  人总是在成长,也是在变的不是吗?  苍月行是郁闷的,看着这个高两米,蒙着眼睛的少年,内心暗暗发怵。  当日的清衍,重剑尤可破其锋,现在的清衍,绝非他所能敌,所以被怼,也只能沉默,识趣闭嘴。  转而将目光看向许轻舟,柔声问道:  “小友,可否与你聊一聊?”  许轻舟并没有拒绝,而是支开了清衍。  清衍走后,一老一少遥望城外,许轻舟率先询问。  “前辈今日找我,莫不是因为出征之事,让前辈觉得不妥?”  苍月行苦笑一声,嘴角挂着自嘲道:“小友说笑了,我虽然是老了一些,但是还不糊涂,是非对错还是拎得清的。”  说着他叹息一声,视线望向远方,似是要将整个江南收入眼中,徐徐再道:  “这些年,我去过很多地方,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苍月,百姓安居乐业,国库充裕,朝堂稳定,一切蒸蒸日上,现在的苍月,早已不是原来的苍月了,今非昔比啊。”  说着视线缓缓收回,投向了许轻舟。  “而这一切都是小友的功劳,小友是治国的大才啊,小友做出的决定,老夫自是没资格评断的。”  许轻舟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这苍月行。  对方今日的谦卑让他一度怀疑自己认错了人,这还是当初那个在朝堂上桀骜不驯的小老头吗?  怎么说话这么中听了呢?  “小友这般看我作甚?”  许轻舟轻摇头,直言道:“没有,我只是觉得,今日的前辈好像不一样了,一时倒是叫许某有些不习惯了。”  苍月行又岂听不懂许轻舟言语中的挖苦意味,可是又能如何,当初自己确实是狂悖了些。  “我知道,当初的事情,让小友心怀芥蒂,老夫承认,当初确实过激了一些,有冲撞了小友之处,今日在这,老朽给小友赔个不是。”  许轻舟假意惶恐道:“不不不,这万万使不得,你是圣上的老祖,更是苍月的皇祖,我只是苍月的臣,岂有上位与臣赔罪的,若是让人知道了,倒是许某不懂礼数了,难免遭人诟病啊。”  苍月行了摆了摆手,“行了,小友与我就莫要在端着那文人的架子了,我刚说了,我是老了,但是还没糊涂,是是非非我还看得清楚,小友为苍月的付出,有目共睹,六年时间,倾百代君王而不足,君虽非皇,却足可称圣人。”  对于这样的评价,许轻舟还是感觉受之有愧的。  他确实改变了苍月不假,让人民安居乐业也不假,赞一句千古明相他也可欣然受之。  可是这圣人二字,他却万万不敢自居。  毕竟圣人为天下,乃大公无私。  而他为苍月,私心有二,自是担不起圣人之名,亦无圣人之贤“前辈此言,晚辈愧不敢当,许某手上染了太多的血,哪里当得起圣人之名,圣人之贤啊,就眼下这一战,谁知道又要死多少人呢。”  他的语气很平和,透着沧桑,更多的却是无奈,眼底填满的是对天下苍生的悲悯。  杀了苍月公侯世家豪强近百万,百城王侯皆死其手,眼下的国战,三国纷乱,士兵,百姓,受到波及的,又何止百万呢?  苍月行微微拧眉,他自是能理解许轻舟所说,活的久了,没什么好的,唯一一点,就是在这生死之上,看得更透彻一些。  遂出言安慰。  “即便是担不起这天下的圣人,却当得起我苍月的圣人,小友不是常常教导天子,罪在当代,功在千秋吗?无需自责,死亡不可避免,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即便是在天道的眼中,你之功远大于过。”  许轻舟不置可否,并未反驳,他从未动摇过自己的立场,更未怀疑过自己的对错。  只是时常感慨,对死去的苍生有愧罢了。  是非对错,自有后人评说。  他淡然一笑,直奔正题。  “前辈今日找我不会仅仅只是为了夸赞许某的吧?”  苍月行亦笑笑,手扶着长长的胡须,淡淡道:  “今日前来,一为赔罪,二为道谢。”  “还有呢?”许轻舟继续追问。  苍月行平静道:“仅此而已。”  许轻舟诧异。  “仅此而已?”  苍月行重重点头,沉沉目色看着远方,嘴角上扬,答非所问道:  “小友可知道,元婴之寿,为几何?”  许轻舟虽然不解,却也脱口而出。  “千年。”  “那小友可知道,老夫活了多久了?”  许轻舟摇头。  苍月行自问自答,郑重道:“老朽活了有800年了。”  许轻舟微微挑眉,八百年,在这凡州,确实是个老怪物了。  是他遇到过的人中,活得第二久的。  苍月行似是根本不在乎许轻舟作何感想,依旧继续道:  “800年啊,现在回想起来,就跟一场梦一样.....” 第 250章 辞别苍月行 可能是情绪到了,又或者只是话赶话,苍月行竟是主动与许轻舟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有些长,就如同一个蓄满水的水池,打开了阀门,然后话语便就滔滔不绝。  好在许轻舟心性平和,又喜听故事,故此也算是一拍即合。  在这城头,听他慢慢叙述过往。  故事中,苍月行自幼年开始习武,修行近乎痴迷。  其父早亡,因其是当朝太子,故此还是在而立之年承袭了皇位。  可是当皇帝却远比他想象中早麻烦。  国事繁琐,甚扰其心,苍月行为了能继续追寻武道,便将皇位禅位于胞弟。  一心修行。  终在百岁之年,参悟大道,破开五境元婴。  在凡州这片土地上,天地法则本就有缺。  能在百岁破境元婴者,苍月心是千年来的第一人。  他的天赋在这凡州,自当是第一流。  即便是放眼整个浩然,亦可说是上乘。  破元婴之日,他便能感受到属于天地法则的压制,在凡州若想在进一步,已无可能。  遂出关,欲要寻长生而去。  史书记载,顺着灵溪而上,可见一山关,过了那山关,便可入黄州。  黄州有一大河,是曰灵河,顺着灵河在行数十万里,可见一大江,亦是浩然第一江,灵江。  在那里,可见圣人,可得长生道。  他兴致满满,自信昂扬,破关而出,意气飞扬,正欲寻道,一去不返。  可是现实却给了他狠狠一巴掌,他出关之日,见苍月破败,江南春日起猩风。  三千里江南地,遍地尸骸,民不聊生,嫣然一副炼狱,吃人的景象。  那时候的他,已经是元婴境了,可是那一年的春,于他而言,却很冷,冷到了骨子里。  他无法想象,仅仅数十年的时间罢了,为何苍月会成了这副模样。  苍月行回到了皇城,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是他的弟弟,苍月动自继承皇位之后,昏庸无道,荒淫无度,重用奸佞,坑杀直臣。  仅仅百年,便挥霍了苍月上千年的国运。  他一怒之下,亲手杀了这个不成器的弟弟。  清杀了整个朝堂。  他自愧先祖,若非是自己一心只想着寻道。将皇位所托非人,苍月何至于沦落成如今这般惨状。  他上愧先祖,下愧万民,自知有罪。  为赎其罪,他终是放下了修行的执念,重整朝纲,新立君王。  至此入祖灵,在暗处守护苍月,这一守便是700年。  也是从那时候起,苍月多了一位老祖,而人间少了一位寻觅大道的武痴。  700多年过去了,他在幕后掌控大局。  苍月渐渐恢复元气,历代君王虽无名主,却也无昏君,虽有权臣,却绝无佞臣。  即便是君衍一朝,苍月曹大权在握,可是苍月曹却也从未僭越。  七百年啊,七百年花开花谢,数十代人春去秋来,他固步自封,早已忘了当初的梦想。  更不敢想。  他在守着苍月以赎其罪,不得以放封存了心中的长生梦。  “七百年了,原本我以为这一生也就这样了,在等两百年,天命消亡,自寻先祖而去,可是没想到,君衍一朝,竟是遇到了先生,让我看到了苍月鼎力凡州,无人可挡。”  他的话音最终落下,很严肃的看着许轻舟,眼中竟是泛起了炙热的光。  “我看到了你为苍月筑起了一座城,凡州往后数个数百年,此城无人可倾,有没有我,都一样了,我想,我的机会来了,我也可以走了。”  许轻舟听完了对方的故事,自然也明白了一切。  简单来说便是,苍月行为了修行,将皇位让给了他弟弟苍月动。  然苍月动昏庸无道,毁了苍月数千年的根基。  他将这一切罪责归于自己所托非人,故此又为了苍月,放弃了自己痴迷的修行。  一守守了七百年。  事实上,史书中确实记载过,关于这一段历史。  寥寥数笔带过,苍月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衰败的,哪怕在许轻舟之前,都未曾彻底恢复元气。  创业难,败家易。  若非没有苍月行这尊元婴坐镇,威慑天下,恐怕昊天无尘早就打过来了。  眼前的苍月行有过,却也有功。  他说的,许轻舟都能理解,100岁能入元婴,他的修行天赋,绝对不差,虽不能和三娃比,可是说他是凡州千年来的第一天骄确实也不为过。  难得的是为了赎罪,自断长生路,也算是个人物。而今日他来寻许轻舟,一为赔罪,二为道歉,但是在许轻舟看来,他更多应该是来告别的吧。  许轻舟平静思绪,问道:“前辈是打算走了吗?”  苍月行点头,“嗯。”  “什么时候?”  苍月行仰望苍天,神色如矩。  “大道争锋,只争朝夕,老夫一刻也不想等了,今日便走。”  许轻舟微微一怔,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老夫还有寿元200年,若是200年内,无法破境,就只能遗憾退场了,我不想在等了,也不能在等了。”  许轻舟道:“岂百年,前辈初心不改,难得可贵,晚辈不知该说什么,那便祝前辈,得偿所愿吧。”  苍月行重重点头,视线看向许轻舟,眼中充满感激。  “小友,老夫谢谢你,我也叫一声先生,若非你的出现,造就了如今的苍月,老夫即便是想,也脱不开身的,若将来老夫得道,必将报答先生。”  “苍月有先生,无忧。”  许轻舟含蓄一笑,云淡风轻道:  “我终有一日,也会离开的。”  苍月行对此并无意外,淡然道:  “我知道,先生之志不在苍月,小小凡州装不下老夫,更装不下先生,老夫先行一步,静待先生到来。”  许轻舟没有反驳,而是带着调侃的意味,眯眼笑道:  “你走了,我也走了,你就真放心得下苍月?”  苍月行苍老的面容,满是慈祥,深邃的眼眸平静,没有任何波澜。  “我说了,先生之功于苍月,可堪圣人,圣人虽去,余光仍可照这山河千年,老夫有什么不放心的。”  二人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不说千年,一代余晖自可数百年,至于之后的事,那便不再是他们这一代人的事了。  “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我这一代人能做的都做了,也该退场了。”  说着苍月行,这位皇族老祖,对着许轻舟作揖一拜。  “先生,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许轻舟重整衣冠,回礼而拜。  “前辈慢行!” 第251章 边境大捷,破镜金丹。 相对一拜,苍月行起身,回望身后,巍巍皇城,仅是一眼。 是眷恋。 遥望前方,浩浩长空,亦是一眼。 是向往。 一挽长须,手负身后,脚下一踏,迎风而起,在那斜阳中,秋风里,黑衣猎猎,白发飘飘。 踏空而去。 “抚剑夜吟啸,雄心日千里。” “老身虽年迈,仍可踏疾风。” “哈哈哈哈!!!” 笑傲此间,其声悠悠回荡,许轻舟凝望那抹黑影消失天际,眸含浅笑,微微摇头。 苍月行远行,此去无归期,是传奇的落幕,还是传奇的开始,自无人知。 山河远阔,大道无期,且行且珍惜。 “清衍,走了。” 清衍跳下城头,哦了一声。 朝府中而去。 那一年秋,苍月行走了,自此一去不返。 许轻舟很清楚,他走的那条路,自已终将也要走上一遭。 如今清衍,小白皆到了瓶颈期,无忧天赋异禀,修的还是浩然正气,怕是无需几年也将入境元婴。 而自已拥有系统,自是也不需要太久了。 他不走,三娃不离,便只们如苍月行一样,在这凡州浪费了大好的光阴。 苍月行的那句话说的没错,大道争锋,虽不在一朝一夕,却往往争的也是这一朝一夕。 他倒是可以慢慢累积升级,可是三娃耽误不起。 自是也该早做打算,寻道而去,至于那姑娘,年华老去,终要分离。 只期有来世,只待有轮回。 路上,许轻舟道: “清衍。” “怎么了先生?” “现在修行到了瓶颈,无需参悟,有时间便多看看书。” 提及看书,清衍脸色一垮,抓耳挠腮,看书,比不让他吃饭都难受啊。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多读书总归是有好处的。” 清衍垮着脸,兴致明显不高,很不乐意的应道: “知道了先生。” 许轻舟看着这小家伙颓废的模样,不自然的想起了他的母亲,江云畔,那个曾经的大剑仙,圣人境。 道之尽头,是圣人,圣人何烦忧? 无奈摇头叹息,自怀中掏出一本书,递到了清衍的身前。 “拿着,就读这个。” 清衍茫然接过那书籍,捧在手心,细细观之,眉梢一蹙,小声念道: “春秋。” 许轻舟玩味道:“好好看,我会定期抽查的,若是没看,等你姐回来,我便让她揍你。” 清衍听闻,脑海中自动脑补,又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回忆,浑身一颤,赶忙将书本收在了怀中。 当即表态,郑重其词道: “好,我读。” 许轻舟轻笑,“傻小子。” 遂大步离去。 “走,今晚带你下馆子,天雅居,敞开了吃。” 一听吃饭,清衍顿时来了精神,一扫颓唐,昂首阔步,生风而行。 “好。” 今年的清衍已经24岁了。 可是心态,却还是如一个孩子一般。 他的情绪永远都在脸上,从藏不住。 简单且难得。 ............ 时间继续,岁月如常。同年冬,边境局势再度恶化,大战开。 小白率领大军与无尘昊天,双线作战。 国战全面爆发,三方投入总兵力,近千万,加之后勤补给,民夫,近乎三千万人间接参与了战争。 一时间,天下震动。 苍月进入最高战备状态。 开战十日,三千里加急由沈君带回。 “报!边疆大捷,许将军首战大胜,大破敌军,三日移营百里,冲破联军包围。” 一封捷报入京城,群臣大喜,皆喝彩。 余下几日,捷报一封皆一封的送入京都。 可谓应接不暇。 “报!昊天大军溃败,退守嘉临江。” “报!无尘大军,撤回本土。” “报!我军反攻,大胜。” “..........” “报!大军军兵分两路,一路破嘉临江,以顺江而上,直扑昊天京都,一路围困尘山关,无尘百万大军,已是瓮中之鳖。” “.......” 持续的胜利,安抚着苍月举国的心。 兵者,速也。 自秋日开战,至今不过一月光景,两国雄踞大军600多万形成的攻势和包围圈,就被小白一一破解,正面击溃。 并在一月之内,反守为攻,连战连捷,一口气打到了别人的本土。 时逢冬日,边疆早已大雪封山。 可是即便如此,依旧挡不住苍月的铁蹄。 昊天苍月二国,却因寒冬的原因,导致粮草辎重告竭,又加之军心不稳,一败再败。 溃不成军。 而反观苍月,出师有名,战意高昂,粮草充足,势如破竹。 即便在寒冬,粮食补给也未曾出现过中断。 兵法云,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早在开战之初,许轻舟就责令工部将粮食加工成了类似的现代军粮,方便运输携带,解决了后顾之忧。 在加之苍月大军往日的现代化训练,投入战场勇猛异常,敌军根本不是对手。 最重要的是,在此战中,小白频频使用孙子兵法中的战术,打得昊天无尘猝不及防,他们的将领早就被打懵了。 更有锦衣卫穿插敌后,开启斩首任务。 一切顺其自然,胜利近在咫尺,私底下与苍月心吟谈论之时,许轻舟言语,最多打到春天,战争也就结束了。 到时候,还能赶上春播。 对此苍月心吟从不怀疑。 那年冬日清晨,边境之战还未止。 城中的医馆里,那妙手回春的老郎中又救了一人。 随着那人走出医馆,许轻舟的耳畔再一次响起了久违的系统提示音。 那一日,许轻舟体内,灵海之中,悄然凝聚出了一颗金丹。 再次解忧2000次,系统升至五级,许轻舟破境金丹境。 寿元增至400。 得抽奖券十张,得行善值5万,另外得长剑一柄。 是曰:含光剑。 仙等上品。 剑长三尺二,通体寒光,握在手中,甚是合手。 “不错,此剑可用,呵呵。” 随之,新一个轮回开启,看着系统面板里,下一次的升级条件,许轻舟轻轻挑眉。 “4000次?最少也要11年,害—比三娃,慢的真不是一点半点啊。” 收起思绪,许轻舟大手一挥,便是一组十连抽。 期待中,一堆垃圾沾满背包。 “没劲。” “不对,等等,这是什么东西?” [你使用一次幸运抽抽抽,获得现代物品:人工耳蜗·1] “嘶——还有这东西?”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52章 凯旋归来 小窗高卧,风展残书。 看着掌心的人工耳蜗,许轻舟有那么一刻恍惚。 他似乎明白了现代商店的存在,并非没有意义。 至少在苍月他用到了,不止一次,无论是种子也好,也是那些里面先进的书籍也罢,又或者是手中的耳蜗。 沉沉目色望着窗外,看着那柳树抽新绿,风拂小窗前,他低声呢喃。 “开春了,战争也快结束了吧。” 他在想,等苍月幕舟和小白他们凯旋归来时,就给这丫头一个小惊喜吧。 “挺好。” 苍月心吟推门而入,柔声问道: “先生,什么挺好啊?” “没什么,回府吧。” 春天时,小白兵困昊天国都,昊天皇族请降。 五个月,横踏二千里昊天国土,还是在冬季。 小白无疑是创造了一个凡州的战争奇迹,打破了以往的记录。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苍月国土将会激增一倍,统治整个昊天时。 一道圣旨却到了前线。 随后苍月百万大军开始有序撤出昊天。 未曾驻留,也未曾侵占一城。 昊天人懵了,苍月人也懵了。 或者说,整个凡州都懵了。 挥师百万,攻城掠地,最后却全部弃之,天下哪里有过这样的道理。 苍月朝堂一时哗然,文臣武将纷纷觐见。 百姓们更是喧闹一时。 然许轻舟仅仅只说了两句话。 一句是苍月行与他说过的。 “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情,凡州一统不是我这一代人能够做到的。” 征服一个地方,哪有那么简单呢,至少苍月君珩一朝,即便是把整个凡州打下来,也未必能守住。 到时候,土地是多了,人心却是乱的。 真正意义上想占领一个国家,需要的岂止100年? 第二句是。 “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因为答应了苍月心吟,要让苍月,国泰民安,所以他做了。 为此杀了很多人。 不可不杀。 可是一统凡州,非苍月心吟所求,亦非他所愿。 许轻舟给出了理由,浮躁的朝堂归于平静,檄文昭告天下。 国之强盛不在攻伐,而在谋和。 愿与二国休战,休养生息,与民更始。 昊天战败,苍月撤军之事,很快传到了无尘。 无尘皇室宣布投降。 无忧撤兵退出尘地。 至此,大战持续六个月后,最终平息。 昊天,无尘因此一战损兵折将,民生凋零。 战争,受苦的最终还是老百姓,三国交战,战火在昊天,无尘本土爆发。 造成大量百姓流离失所。 大批难民涌入苍月国土之中。 二国战败,此刻已然生不出任何对抗之心,得以苟延残喘已是万幸。 故此对于此事,置之不理。 夏日,大军班师回朝,京都举国欢腾。 小白无忧凯旋而归,英姿飒爽,虽是女儿容,却尽显英雄气。 成了整个时代女性之楷模。 凡州史册为二人各写下了一行,流芳百世。 自此之后,便有了谁说女子不如男,劈甲执剑定江山之说。 小白官拜天下兵马大元帅,一时风光无两,可给小家伙一顿嘚瑟。 “老许,以后跟本将军说话,可要客气点,我现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然后换来的却是一个无情的脑瓜崩,清脆,很响。 随大军而来的还有无尘,昊天的使者,特来赔罪,以示友好。这些事,自是不用许轻舟来操心了。 事实上他已经有些时间没有过问朝中的事情了。 现如今随着变法成功,基本秩序已经制定,事情自有 晨而起,治病救人,暮而终,小窗阅卷。 平平淡淡,却绝不冷清,静等任务完成,他也该功成身退了。 正如他常与苍月心吟说的一般。 “要给年轻人一些锻炼的机会,也要对他们有信心,让他们放手去做吧。” 夏深某一日。 皇宫设宴,为小白无忧接风洗尘。 简简单单,饮酒喝浆,唯有清衍,舍我其谁,方才不枉御厨一番辛劳。 宴席结束,苍月心吟喝的酣畅淋漓,故此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些许可爱,却多是风韵。 三十多岁的姑娘,可还风华正茂?实则不然,只见丝丝青霜藏在发间。 众人移步,高亭赏月,醒酒喝茶。 “不得不说,那一战我真的很猛,漫天风雪,我亲自冲锋,只用精骑八千,三日破敌十万,牛不牛。” 无忧:“牛牛牛,姐姐最牛了。” 苍月心吟:“嗯,大元帅威武霸气,呵呵。” 小白:“哈哈哈!” 吵吵闹闹,说说笑笑,像极了一家,真的像一家。 他们也真像是一家。 许轻舟很喜欢这样的氛围。 何人与我共坐? 明月,清风,还有我所珍惜的人。 看着身前,正在冲茶续杯,与众人格格不入的苍月慕舟。 许轻舟目色中闪过一丝怜惜。 时隔八年,当初的小家伙,也长大了。 心底的仇恨,是否还刻骨铭心?许轻舟不知。 他只知道她不笑,并非她不愿,只是听不到罢了,往往只会在与人对视的时候,方才会面露笑意。 许轻舟示意大家安静,用手势将苍月慕舟叫到身前。 小家伙很懵懂,却始终眯着眼。 众人亦不解,满是好奇。 他要送给小家伙一个礼物,今日正巧合适。 取出人工耳蜗握于手心,然后摊开,展现在慕舟眼前。 慕舟打量着小小的东西,眼中好奇更甚。 什么东西,未曾见过,很是精细,手语演示。 [送给我的吗?] 许轻舟点头,站起身来。 宽大的手掌放在了苍月慕舟的脑袋上。 轻轻用力,揉了揉。 意念一动,施展空间之术。 只见白光一闪,内置耳蜗便悄然出现到了苍月慕舟的脑袋里。 苍月慕舟茫然。 其余之人彷徨。 “先生,你这是在干吗呢?” “是啊,老许,你真挺神秘啊,刚那是什么东西?” 苍月心吟和幕舟,只是好奇,许轻舟在干嘛。 小白,无忧,清衍却是看得真切。 他们洞悉到了苍月慕舟的脑袋里,多了一个小东西,是许轻舟装上去的。 故此很疑惑。 许轻舟故作神秘,“马上你们就知道了。” 随之从储物袋中取出了配套的外用耳蜗。 将其轻轻的贴到了苍月慕舟的脑袋上。 又将持续懵懂的苍月慕舟带到长亭前,一串风铃下。 背负而立,望着前方,清风徐徐,风铃在轻轻歌唱。 许轻舟意念一动,激活了耳蜗的开关。 柔声道: “慕舟,你曾问我,风可有声?” “听....”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53章 风可有声。 夜半清风巧弄铃,丁玲,丁玲,丁玲—— 苍月慕舟的世界原本万籁俱寂,却在这一刻有了声音。 她猛然仰头,看头顶风铃摇曳,眼珠凝时。 若是震撼有声,便当是此时,滔天轰鸣。 她抬起手,抚摸着风。 这一次,她不仅摸到了风,也听到了风。 侧目看着风里的先生,她张开了口,喉咙蠕动间,发出了一串模糊不清的声音。 倔强坚强的小姑娘,红了眼,酸了鼻,豆大的眼珠滚落了下来。 “啊啊啊啊!!” 许轻舟满目柔情,问: “可曾听到?” 苍月慕舟咬着唇,重重点头—— 苍月心吟猛然起身,瞬间酒醒,小跑来,抓住了苍月慕舟的双手,不可思议的询问。 “慕舟,你能听见了?” 苍月慕舟偏着脑袋,眼眶装满了泪,泪里藏满了笑。 是的,她能听到了。 只是刹那,苍月心吟亦红了眼。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小白,无忧,清衍满脸的惊愕,却同样为这个先生捡来的小丫头感到高兴。 “老许,你真的,神了。” “师傅,你怎么做到的啊。” “先生,牛。” 许轻舟只是淡然一笑,谦谦若月,翩翩似风。 “天机不可泄露。” .......... 枕上有书尊有酒,身外事,更何求。 那年秋风起,许轻舟离开了京都,只身一人去了余杭,连清衍都没带。 自此: 家住苍烟落照间,丝毫尘事不相关。 虽未卸下国师之职,却也不在过问国师之事,落下个清闲。 一日湖上行,一日湖上坐。 一日湖上住,一日湖上眠。 快活,也风流。 冬日来时,那一年已经迎来了第九个年头,而与苍月心吟也相识了十年整。 十年啊,匆匆而已。 那一年,苍月的总人口,突破了6万万。 “还差两亿,静等,静等。” “还有十年,稳了,稳了!” 又一年春,逝去的一年里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依旧平淡,且平静。 苍月人口无限接近七亿。 许轻舟喜也不喜。 那年夏天时候,无忧破境了元婴。 至此,小小的队伍里,唯有许轻舟一人,金丹而已。 在凡州满级的三娃,无所事事,不与许轻舟住。 一人去了书院,教书育人。 一人去了武院,吹嘘兵法。 还有一人,去了忘忧坊的后厨,不亦乐乎。 那年夏时,苍月心吟来见先生,是那荷花最艳时来的。 二人相约游湖,酒一坛,茶一盏,醒也安然,醉也安然。 雨过天晴驾小舟,鱼在一边,酒在一边。 柔和的溪风里,苍月心吟凝望先生。 “先生,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个你,一点都没变。” 许轻舟笑眯眯道:“陛下也一样。” 苍月心吟轻声叹。 “我已经快四十了,老了。” 说话间,低下了头,摸了摸自已的半边脸,肌肤早已不再光滑。 即便偶有服用丹药,可是岁月于姑娘来讲,从来都是最狠的刀,它总是会无情的毁掉每一张好看的脸蛋。 时间不语,却最最伤人。即便是许轻舟这样的修行者,也总会有老去的一天不是。 更何况是苍月心吟呢。 虽然苍月心吟总是笑嘻嘻,看着无忧无虑,没心没肺。 可是她大多的时候,是苍月君珩。 是天子的命,何尝不是那操心的命呢。 操劳了大半辈子,若非没有许轻舟为其调养,怕是早已操劳成疾了吧。 看着姑娘头顶青丝几许,眼中浓愁满满,许轻舟出言安慰。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陛下身虽老,灵魂很年轻,不老,不老,不老。” “噗,先生啊先生,你总是这样,很会讨女人欢心啊。” “我从不迎合,除非喜欢。” 炙热的目光,看得姑娘心神荡漾,在这湖中,在这风里,欣喜肆意绽放。 仿佛岁月倒流,时间停滞,她还是当初那个她,登上小青峰的那个漂亮姑娘。 握着一只蝉,落落且大方。 二人相视一笑,谈天,说地,把酒言欢。 是知已,胜过知已。 那个夏天,苍月心吟只住了半个月,便离开了余杭。 前往了京都。 国家昌盛,民多了近乎一倍,国事自是繁忙。 先生已经偷懒,她就不能在偷懒了。 临走时,苍月心吟祈求的看着许轻舟郑重道: “先生哪天若是要走,一定要与我讲,万万不可不辞而别。” 是的,她大概已经猜到了,许轻舟要走,许轻舟也会走。 许轻舟没有否认,也没有解释,而是认真的应了下来。 “到时候,我回京都,看陛下。” “好,我等先生。” 二人心照不宣,达成了默契。 回到京都的苍月心吟,从那日以后,时常到城头眺望余杭的方向。 她希望早一点见到先生,也希望晚一点见到先生。 稍稍见风起,相思便八百里加急。 希望风停,也待风起。 同年夏末。 周虚破开了元婴境,成为了凡州近千年来,第二个破境元婴的强者。 也是那一日,他辞掉了锦衣卫的虚职,离开了京都,来到了余杭。 找到了许轻舟。 跟他一起的还有张平那楞小子。 “周虚见过先生,给先生请安。” “张平拜见先生。” 许轻舟合上书本,笑道: “坐吧。” “我们站着就行。” 许轻舟也没在客套,直言问:“想好了?真要走了?” 周虚张平微微错愕,又纷纷点头,他们虽然未曾说过,自已要走,可先生却是已经知道了一般。 先生本就是先生,知道本就不奇怪不是。 “想好了,我和张平想顺着灵溪向上,出去闯一闯。” “此行,便是来和先生告别的。” 按理二人本该比自已年长,反倒是许轻舟更像是老人家,端着长辈的姿态,叮嘱起了二人。 “世界这么大,是该出去看看的,修行一途,自当向上,向前,永不停息。” “既然想好了,那就去吧,去新的世界,闯出个名堂来。” 二人郑重道: “先生放心,我二人定不会给先生丢人的。” 许轻舟摆手,随手扔出一个储物袋。 后者稳稳接住。 “拿着。” “先生这是?” 许轻舟笑道:“看看不就知道了。” 周虚神识一扫,顿时神色一紧,惶恐推辞。 “先生,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54章 看江南 许轻舟噙着一抹笑,挥手示意。 “拿着,走吧。。” 周虚面露难色。 “先生,这——” 里面的东西,他大概看了一下,足有灵石数千,这对于他们二人来说,太贵重了。 而且,这么多年,跟在许轻舟的身边,他们已经得了不少好处了。 上等的武器,天品剑诀,这些还都是次要的。 先生对他们无意中的点拨,才是最贵重的,那都是造化。 可谓受益匪浅。 如今他们离去,先生不问半句,也不说半句不是,竟是还送与这样一份厚礼。 他们心中惶恐,自觉受之有愧。 见二人磨磨唧唧,许轻舟有些不耐烦道: “行了,你们二人跟了我十年,也算是尽心尽力为我做事,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啊,现在你们要走了,我没有什么能给你们的,这些就当是朋友之间的一份礼物吧。” “老话说,穷家富路,离开凡州,这些东西都用得着。” 张平周虚对视一眼,唇齿蠕动间小声默念。 “朋友?” “十年了,难道我们不算是朋友吗?”许轻舟却是没来由的反问了一句。 继续道:“大道争锋,争的是滔滔不绝,婆婆妈妈,犹犹豫豫,难成大事,让你拿就拿,拿着东西,赶紧走。” 二人暗暗咬牙,神色肃穆,对着许轻舟深深一辑到地。 “多谢先生。” “我等告辞。” 他们不再推辞,告别了先生。 但是这份恩情,却已然记在了心中。 他们离去,非倒是忘恩负义,只是因为他们心里清楚,即便留下来,他们能为这位先生做的已经不多了。 先生太强,他身边三人实力更非他们所能企及。 正如当初先生所说,他们太平凡了,留下来对于先生早已没有用处。 既然如此,何不寻道而去,让自已变强呢。 故此离开。 出了先生的小院,周虚张平明显情绪不高,有些低沉。 张平带着些许担忧,询问:“我们就这么走了,先生会不会怨我们,觉得我们忘恩负义啊?” 周虚坚定摇头。 “不会,先生不是那样的人。” 张平没有反驳,只是嘟囔了一句。 “别人应该会这么想吧?” 周虚紧握手中的储物袋,望着前方,苍苍白发伴着湖间的风飘扬。 “别人怎么觉得,与我无寡,我只知道,先生总有一天也会离开这凡州的,既然留下来已经帮不了先生了,那就先其一步,替先生蹚一蹚路。” 张平点头,神色亦决然。。 “好。” 二人走后,许轻舟也借着月色,闲逛走出了小屋,来到了湖畔,站在柳树下,仰望苍月,静待秋风起。 眉间锁浓愁,轻声语。 “明日,又是满月了。” 前几月,无忧来信,小白的寒毒又犯了。 十五年,正如系统所言,火焰草的压制效果,已经无用。 即便是在寻一株火焰草来,也无用。 自此之后,小白将月月承受寒毒之痛。 直到铸出六条兽脉之日,方可根除,所以他很清楚,自已在这凡州的时日不多了。 又过数日,秋风尽起江南,许轻舟收到了一个好消息。 林霜儿历经十年光景,破开五境,步入元婴。 天使投资,再次触发奖励。 得行善值:10万。 这一次,并没有触发其余奖励。许轻州略微失望,纳闷不已。 “怎么破镜元婴给的比破金丹还少呢?” 至此,许轻舟的行善值余额突破三十万整。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刚入京都的那一年。 林霜儿刚好破境,许轻舟也刚好有30万行善值。 只是一晃,却是已经过去了10年整了。 某一日,许轻舟点开了系统,又翻开了两页金色之忧,查看起两条支线任务。 【任务(一):《许无忧的成长》】 【任务要求:陪她慢慢长大,直到君临天下】 [当前任务进度条:34%。] [奖励:未知。] 【任务(二):《天子的大国梦》】 [任务要求:为她披荆斩棘,许她天下太平] [当前进度条:746341114 800000000] [任务倒计时:10年零2个月] [奖励:未知。] 盯着任务面板,许轻舟心里很清楚,最多再有一年,苍月心吟此忧可解。 可是她的另外一忧呢? 今生不可解,也没得解。 “十年了吗,出去走走吧,顺便看看故人。” 那一年,许轻舟踏着春风,离开了余杭,一人一剑,开始流浪苍月。 他游遍钱塘,看遍江南,春耕万里农家忙,听那孩童唱江南。 江南美,苍月好,江南来了一个大先生,苍月出了一个好皇上。 斩了恶霸扫了王,给了土地建新房......... 在那春风里,他见到了百姓眼中有光,也听到了孩童笑声灿烂。 他很欣慰,至少在他当甩手掌柜的这些年里,苍月并没有停止前行。 秩序已经建立起来了,这里的孩子同样长在了春风里,沐浴夕阳下,他们对于世界充满了向往,对于未来,充满希望。 正如许轻舟所言,苍月的未来,会一代代的传下去,在这些孩子的手中,持续绽放。 未来会如何,许轻舟不得而知,但是至少此刻,他的内心是憧憬的。 他想到的只是美好,至于意外是否会再次降临苍月,他不知道。 他想那时候,他应该已经不在了,苍月心吟也同样不在了吧。 许轻舟游遍江南,又出了江南,开始寻百城而去,又走了一遍,他曾经走过的路。 他去了山城,也进了山城,踏足了那十里槐花林。 那一日,记得也是春,白茫茫的槐花开满了整座山。 他看到了游人来来往往,看到了那块石碑,也听到了老人与孩童在说那先生,诵那先生。 秋山以非王,而是归隐了山林,做了一个寻常的农户。 和当初黑风寨的兄弟们,建立起了一个大大的村落。 日出而忙,日暮而歇。 有房有粮,不亦乐乎。 许轻舟亲自去了一趟,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他也踏进了黑风村。 和当初去那黑风寨一样,黑风不黑,都是赤诚的大汉。 孩童见游子,不惧生,主动问: “书生郎,你是来找人吗?” 许轻舟眸含浅笑,点头道: “嗯,找人。” “找谁,我带你去。” “可有一人叫秋山?” 小孩眼中满是得意,似是早就猜到了一般。 “我就知道,跟我来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55章 去见故人,不止一人。 世事浮云何足问,不如高卧且加餐。 又见故人,心情各异,一别十六年,大多早已白发苍苍。 如老王,到了知命之年,满面枯黄,涕泪纵横,诉说衷肠。 用他的话讲,年纪大了,泪沟子就浅了,再见先生,控制不住,喜极而泣。 当然,不止老王。 苍月太大,云城距离江南,数千里地,对于这个时代的普通人来说,太遥远,是一辈子都到不了的远方。 他们可能从未想到,这一生还能在见到这位先生。 “能在死之前,再见一见先生,老王我死也瞑目了。” “......” 在那里,许轻舟只待了一夜,走时,只有秋山一人相送,也只有他一人知道。 他的腰间还挂着那把伞,就如当年送许轻舟离开云城时一般。 临行前,秋山说了一句。 “先生,是打算要离开凡州了吧。” 许轻舟没有否认。 “嗯,快了。” 秋山没有挽留,和当初一样。 因为他心里清楚,凡州太窄,容不下先生,先生的天地,也不该在这小小的凡州。 “先生,珍重!” 许轻舟拍了拍秋山的肩膀,笑眯眯道: “来日方长。” 话落召出寒冰,御剑长空,消失云端。 唯余秋山在山顶目送,许久—— 此一别,秋山清楚,便是永久,即便先生在回来,他也将是一座枯塚。 离开云城,许轻舟去了寒峰岭,又去了那方洞天。 满池的血水,途经十六年,尚且未散,枯臭依旧。 柳树的叶,依旧猩红。 许轻舟大笔一挥,写下一字。 “净。” 洗净了满池污垢。 回到当初那个山洞中,岁月流年后,早已时过境迁。 满洞苔钱,买断风烟。 出了洞天。 寻踪又到了当初,江云畔最后消失的山巅,许轻舟在其上,立起了一块碑,上书。 [无名剑仙] 点香烧纸,祭拜,烹煮一壶好茶,敬。 "前辈,我来看你了。 " “清衍长大了,挺好的,能吃,能睡,说话也利索了。” “过段时间呢,我们就走了,离开凡州,我会带清衍,去走你曾经走过的路。” “你若在天有灵,就保佑这孩子吧.....” 回想当年,剑仙陨落,漫天飞雪,今日再忆,已是沧海桑田。 谁言天公不好客呢? 那日漫天风雪送一人。 辗转群山间,再入青山城,又上小青山,偶遇夏天,蝉鸣了一夏。 许轻舟躺在那树下,闭目养神,嘴角的弧度是那般迷人。 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落,在他的脸庞上错落斑驳。 “时间,过的真快啊。” 离开了青城山,又去了林枫城,见了一眼林硕。 山间草屋三间半,一头老牛,两条黄狗,三个孩童,一位妇人,还有一男子,陇间锄田。 许轻舟没有打扰,许轻舟觉得挺好。 “你能全身而退,也算是大幸了。” 他又到了林枫城外一河畔,寻到了一无字碑,其上荒草已有人高。 轻叹一声。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入了轮回,兴许能安稳一生吧。” 最后,许轻舟到了天霜城,那一日,是秋天。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回到天霜了。这是他梦开始的地方,也是改变了他一生的地方。 从天霜城开始,他被系统影响,一心向善,喜上读书,此生难忘。 他去看了那位读书人,为他除去了满坟头的荒草。 一代真人,最终死在书中,葬在字下,唯一遗憾的便是,无一人为其扫墓。 “人死灯灭,一捧红土,我走之后,怕是就再也没人记得你了......” 他进了天霜城,在那畔君归的房顶上,呆了一整夜。 昔日的姑娘,满面白霜,不知可否婚配。 这王霜儿,也快五十了吧。 次日晨时,见姑娘送酒去了。 许轻舟跳下房梁,入了这酒坊。 再入此间,很不一般,感慨颇深。 见一稚子,身着白衫,头戴发簪,单手握书,来到其前,奶声奶气问: “公子,是要买酒吗?” 许轻舟来了兴致,折扇一关,问了一句。 “你是谁啊?” 小小稚子抱拳于左,朗声自荐。 “笔姓舟,名平安。” 轻舟微微挑眉,又问: “你父母是?” 稚子微微拧眉,觉得这公子很不礼貌,方初识,岂有问父母尊姓之理。 许轻舟自是看透了小家伙的想法,平静道: “不愿说,便不说。” 稚子好奇,觉得此人也无恶意,便主动道: “告诉你也无妨,我阿娘就是这店里的老板。” “王冬儿?” “正是。” 许轻舟微微点头,心中宽慰些许,庆幸王霜儿遇了良人,生下一子。 长得也算秀气,看着也不痴傻。 算算时间离自上次来这天霜,刚好过了六年。 心中暗道,看来老板娘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想通了,真是大善啊。 眉梢舒缓,笑意盈眶,这一刻,他是真心为王冬儿感到高兴。 遂笑问: “你随父姓?” 稚子总觉得眼前的公子,有些不同寻常,细细打量,很像一人,故此没有隐瞒,直言道: “我无父。” 许轻舟心里一怔。 “你姓zhou,何zhou?” "一叶轻舟的舟。 " 听闻,许轻舟眼底浮现彷徨,思绪再次纷乱。 小声低喃。 “舟平安,舟平安。” 稚子蹙鼻,转身而去,来到桌前,翻书而阅,一边看一边道: “我知道你是谁,你快些走吧,阿娘一会该回来了,若是看到了你,又该哭了。” 许轻舟自是已经明白了一切,舟平安乃王冬儿之子,却非亲生。 只是这名字,让他难免不多想。 自已无意间的路过,却是误了姑娘一生。 他非无情人,只是从未生情,也不敢生情。 哪怕如此,还是造就了如今的结局,自已是因,故此有了这果。 便是无错,心中也有愧。 他慢慢走到了舟平安面前,问:“你是怎么知道的?你阿娘说的?” 舟平安头也不抬,继续阅书,抽空回应。 “许轻舟,苍月国师,忘忧先生,私塾里,医院旁都贴着你的画像,我阿娘的床头,也贴着一张,虽然画的和你不太像,不过从刚刚你的反应来看,你就是了。” 许轻舟微微动容,小小年纪,心思缜密,很难得,知道自已是国师,却能泰然自若,安然处之,更是难得。 “既然知道我是国师,你不害怕?” 稚子平和,抬起了头,反问道:“我为何要怕?”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56章 喜欢是放肆,而爱是克制。 许轻舟心中叹息一声,想来这孩子,定是知道一些事情。 在替他母亲打抱不平呢? 也算孝顺,吾心甚慰,有这孩子,王冬儿的晚年,也算有依靠了。 面对小家伙的逐客令,许轻舟并未离去,反而是自顾自的坐了下来,问了一声。 “看的什么书?” 舟平安见许轻舟不曾离去,反而坐了下来,那颇具书生气的小脸蛋上,眉梢拧了拧。 并未继续出言逐客,而是侧了侧身。 拽拽的道:“有字的书。” 许轻舟挑眉,有字的是书,无字是天书,确实没毛病。 “你很喜欢看书?” “不喜欢,枯燥。” “那你还看?” 舟平安抬眼,瞥了一眼许轻舟,那里面染着一丝怨气,提及看书,好像许轻舟有错一般。 撇嘴道:“我娘喜欢我看,我就看。” 许轻舟察觉到小家伙的怨气,便主动迎合道: “我也不喜欢看书,确实枯燥。” 舟平安听闻,双目离开了书本,郑重其词道: “不可能,你骗人。” “嗯?” “我阿娘说了,你整天都捧着书在看,就像一个书呆子。”话音一顿,补充了一句。 “就是因为你,我阿娘才喜欢看别人读书的。” 言外之意便是,我看书,都是你害的,故此有怨气。 许轻舟带着浅浅笑意,眯着眼道: “我看书,不是因为我喜欢看书,而是不得不看。” 这个话题,似乎勾起了舟平安兴致,手掌离开了书,身体往前靠了靠,求知的看着许轻舟,问道: “怎么个不得不看法?也是因为有人喜欢你看书吗?” 许轻舟摇头否认,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岁月耗尽心力瘦,书海浩淼苦中求。” “因为我想去看这片世界,所以我得先了解这片世界,而书中恰好就有。” “因为我想去帮助这个世界上需要帮助的人,所以我需要拥有智慧和知识,书中也有。” “所以我要看书。” 舟平安似懂非懂的点头,认真的思考着,没来由的道: “我知道,你挺厉害的,也挺伟大的。” “哦?” 舟平安自顾自的奶声奶气道: “其实我不恨你,我虽然小,但是道理我还是懂的,你没错,也没对不起我娘。” “就像夏风吹过时,槐树提前落了一片叶,欲要随着风远行,可是匆匆的风停了,槐叶当然就独自落在了地上,周围也没有一片落叶和它相伴。” “这和夏风没关系,夏风只是刚好路过罢了,它也不知道,那叶会为它掉落,因为是槐叶自已落的。” 许轻舟微微触动,一个五岁半的孩子,竟是在和自已讲道理?他有些恍惚。 却又始终安静的听着舟平安话语中的观点。 “我娘也没错,只是在秋天前,提前遇到了那阵让她心动的风罢了。” “先生撰写的论语,我背过,我见圣人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却唯独没说,非礼勿思。” 许轻舟眼中稀异,却是微微点头,表示认同。 “夏风吹落的叶,注定是孤独的,叶想追逐风,本就是不可能的,因为风停了,叶就落了,而风在起时,叶子还是那片叶子,而风却已经不在是那阵风了。” 舟平安凝重的看着许轻舟,小小的眼眶里装满了认真。 “我问过我娘,既然想念,为何不去寻你,你知道我阿娘是怎么说的吗?” 许轻舟摇头。 “不知道。” 随即补充,“不过我想知道??” 舟平安神色变得郑重,站起了身来,像是模仿着他阿娘的样子,带着七分忧伤和三分坦然,慢慢道: “阿娘说,喜欢是放肆,而爱是克制。” 许轻舟眸子暗淡,渐渐低垂,小声重复。 “喜欢是放肆,而爱是克制....”有些事,非他所愿,有些事,非他不想,而有些人,非他不念。 而是不能。 “没想到啊,你懂的还挺多。” 舟平安带着一丝小得意,竟是也学着老人家的语气说道: “我不是懂得多,我和阿娘是看得开,至少比你要看得开?” 许轻舟似笑非笑,反问道:“嗯,所以,你觉得我看不开吗?” “你若是看得开,又何至于在此呢?” 一句话,许轻舟却是无言以对,是啊,若是真看开了,自已又何至于来此呢? 见许轻舟沉默,小家伙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要走了?” 许轻舟没有否认,挑眉道: “对,这一次,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肯定会去很久。” 小家伙抖了抖自已小书生袍的袖子,嘚瑟道:“哼哼,我就知道,从我猜到你是谁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要走了。” “不过我知道,你来不是和我阿娘告别的,也不是因为舍不得我阿娘,你只是心中有愧,觉得自已对不住我阿娘,因为你从来就没喜欢过我阿娘。” 小家伙越说越来了兴致,话语如打开了闸门,滔滔不绝,嫣然已经是一个小先生的模样,与初见时的高傲,截然不同。 不过不得不说,这孩子,很聪慧。 知道的很多。 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许轻舟很喜欢这个调皮的小家伙,真有自已以前跟别人讲道理时的几分影子。 他起身,伸出宽大的手掌,放在小家伙的头上,轻轻用力压了压。 “小先生,我承认你说的大多都对,可是却唯有这句说错了。” 舟平安一怔,茫然看向许轻舟,不可思议的问道: “难道你喜欢我阿娘?” 许轻舟淡然一笑,大方道:“当然,不止你阿娘,我也喜欢你。” 喜欢是喜欢,绝非爱。 说完松开了小家伙的脑袋,缓缓再道: “看到你我就放心了,也可以安心走了。” “好好孝顺你娘。” 说话间,他将一本古籍顺手放在了那桌上。 “还有....好好读书。” 舟平安凝目看去,五个字映入眼中。 “读书悟道卷。” 许轻舟转过身,向外而去。 “山中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既然要读,那何不读一读这修仙术,我刚看了,你有悟性,也不缺灵根。” “走了。” 一卷神诀赠小童,此生当无愧。 舟平安看着那桌上的书,又看向那背影,小小的脸蛋,满是迷茫。 突然想到什么,匆匆跑进厨房,又匆匆追了出去。 “喂,等等我,等等我。” 许轻舟自止步,回身问: “还有事?” 舟平安大口的喘着粗气,将怀里的包裹递给了许轻舟。 “阿娘老跟我说,你以前最喜欢吃她做的饭,这是阿娘早上刚包的包子,还热乎呢,给你,就当回礼。” 许轻舟下意识的接过,道了一声谢。 “多谢。” “不客气。” 说完转身离去,走了十来步,却又回过身,在人群中垫脚,冲着他挥舞着小小的五指,喊道: “你放心走吧,我会照顾好阿娘的……” 许轻舟看着怀里的包子,嘴角浮现一抹释然,轻声道了一句。 "小鬼。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57章 此忧方解 秋去冬来,大雪纷飞。 一朝悟道见真我,昔日枷锁皆云烟。 人间事,至此终。 那一日,许轻舟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江南,又路过苏轼之的雕像,停留,瞻仰圣人仪容。 听闻浩然十州,这苏轼之自传中写,他的足迹便踏遍了十州。 许轻舟不禁在心中算了算,还需多久,自已也可步入圣人境呢? 应该很久好。 蓦然。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他的思绪。 “哇哇哇!” 一条生命,降临人间。 许轻舟的耳畔,再次传来了系统那久违的提示音。 【检测到,当前苍月国土面积上,人口总数突破8亿,支线任务《天子的大国梦》状态更新。】 【恭喜宿主,成功为苍月君珩 苍月心吟解忧。】 【由于你成功完成了金色之忧,自动刷新当前解忧进度条至四千次。】 【由于你成功完成了一次金色之忧,奖励行善值20万点。】 【由于你完成了一次金色之忧,奖励远古神器《山河图》·1】 【由于你完成了金色之忧,奖励幸运抽抽:十连抽·3次、】 【检测到,当前解忧累计次数到达4000次,触发系统升级,解忧系统提升至六级。】 【由于系统升级,你的境界由金丹前期突破至元婴前期。】 【系统已经自动为你构筑元婴之魂...】 “嗡嗡!!” 耳畔轰鸣,识海震荡。 一瞬间,许轻舟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自已的丹田之处酝酿。 他的身体和灵魂,在这一刻,似是有了升华。 当他闭上眼的时候,他感受到了这片世界的天地法则,尽在手中握。 浩瀚的真元可与周围所有的天地万物产生共鸣。 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元婴之力。 很强。 “这就是元婴之力吗?” “五境由且如此,若是十三境圣人,那该会有多么强大呢。” 这个问题,对于这个世界,是已知的,但是对于许轻舟,是未知的。 也是值得向往和去追求的。 他在想,若是有朝一日,突破圣人,自已是否可逆天改命呢? 他意念一动,一幅卷轴出现在自已眼前。 这是一幅卷轴,通体晶莹,却又被五彩霞光包裹。 其上散发出的气息,竟是让身为元婴境的他,都为之悸动。 神器之上,上古神器,上古神器之上,便是太古神器,而在往上,方才是远古神器。 可见其价值,绝非以往的奖励所能比拟。 “不知有何过人之处?” 【物品名称:山河图】 【品阶:远古神器】 【简介:系统专属神器,不具备攻击效果,防御效果。】 看到这里的时候,许轻舟心里咯噔一下,万古波澜,只差一点破防。 “什么鬼?” 然继续向下看的时候... 【功能:山河图,凡所在一界之地,寻人也好,寻物也罢,皆可知晓,通晓古今事,可寻天下宝】 【使用办法:在山河图中写下要找物品或者人的名称,消耗对应行善值,即可得到物品的具体位置及信息。】 【消耗规则如下:查询一次,同一域每次消耗10000行善值,同一天地,每次消耗10万行善值,同一界每次消耗行善值100万】 “嘶——”时逢晚冬,天气寒,猛吸一口,神清气爽。 开始觉得这东西行啊,牛批啊,以后天下法宝,还不是想找啥就找啥吗? 特别是小白需要的至阳之火,岂不是手到擒来。 而且不仅如此,以后寻人,也自不在话下。 可是当看到使用方法说明时,许轻舟麻了,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淬了一句。 “奸商。” 何为域:凡州为一域。 何为一天地:浩然为一天地。 何为一界:天上地下,一个星海为一界。 具体多大,许轻舟没有概念,下界的书中,关于上界的记载,近乎没有。 毕竟浩然异闻录中,明确记载,人间已有百万年,未见圣人成仙,飞升天界。 属于上界的消息,少之又少,为数不多的,也早已淹没在了岁月的长河里了。 不过吐槽归吐槽,一域一万,非到不是不可接受。 浩然十州,加八荒,四海,合计二十二域。 当初江云畔曾说,浩然有天火十者,散落十州八荒四海。 故此只要把整个浩然走上一遍,便可找全剩余九团天火。 扑空概率三分之二不到,总计也不过耗费22万行善值罢了。 现在的自已拥有行善值50万,这点小钱,还是消费得起的,唯一的问题便是。 有些费力。 书中言,凡州为浩然最小的州,但是一个苍月都这么大,更莫要说其余的舟,这要是跑遍整个浩然,那绝非一朝一夕。 不过…… “还行,总比当个无头苍蝇强。” “那就试试,凡州有否?” 说罢,许轻舟大手一拂,山河图遁入长空,徐徐打开,山川河流,尽在其中,雄关万里,浩瀚汪洋,无数星辰自其上闪过。 汇出的是一幅波澜壮阔,让人你看,心神往之。 许轻舟竟是也忍不住感慨一声。 “这般特效,便是现代,也是做不出来的。” 意念一动,按着系统牵引,许轻舟在那山河图上写下四字。 [极致之炎] 指落,字现,解忧书受到召唤,自包裹之中遁入长空,于许轻舟眼前徐徐翻开,光芒汇下数行字体。 【天地上河图发动,查询目标:极致之炎。】 [选项一:凡州,消耗10000行善值。] [选项二:浩然,消耗100000行善值。] [选项三:余额不足,无法选择。] “额——” 看着选项三,许轻舟多少还是有些绷不住的。 果断的选择了选项一。 做出确定,解忧书扣除行善值1万点。 山河图产生动静,瞬间切换画面,凝聚凡州地图。 三息之后,金光散尽,其上赠送了许轻舟一个大大的字。 [无。] 许轻舟毫无波澜,大手一挥,山河图收入了储物袋中。 “果然。” 对于眼前的结果,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为了防止意外,还是割舍一万行善值,做一个确认罢了。 “也罢,破境元婴,也算意外之喜吧。” “不过,这次是真的该走了。” 头一次,获得奖励后,许轻舟的心情,非喜反忧。 金色的任务完成了。 他也失去了最后一个能让自已留下来的理由。 望着远方,呢喃道:“其实早就该走了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58章 国师回京 一别三年,亦是春。 许轻舟又一次回到了京都,九城大开,车水马龙。 许轻舟骑着毛驴,拎着酒,慢慢悠悠进了城。 华清宫内。 苍月慕舟一身劲装进了大殿,拱手拜见,用有些别扭的嗓音道: “陛下,先生回来了。” 本在批阅奏章的苍月心吟手中一颤,半笔下去,黑墨染了奏折大半。 缓缓抬起头,确认的问道: “先生回来了?” “嗯,刚进的城。”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苍月心吟自说自话,眉稍低垂间,眼底盛满了浓愁,情绪低落。 苍月慕舟怔了怔,她不解,圣上时常看着余杭的方向发呆,也会看着先生的画像愣神,自是想念先生的。 可为何听闻先生回来,却反倒是不开心呢? 试探的问了一句。 “陛下,先生回来了,你好像不高兴?” 苍月心吟微微摇头,嘴角带着一抹常人无法洞悉的酸楚。 先生是回来了不假,可是先生也要走了啊。 她想念先生,期待着见到他,可是她恰恰也怕见到先生。 这次回来,并非重逢,而是告别罢了。 她并未解释,放下手中笔,柔声道: “幕舟。” “在。” “先生喜欢喝酒,你跑一趟酒坊,把所有的好酒,都买了吧。” 苍月慕舟欲言又止,她虽不是苍月心吟,可是她不傻,自然听得出陛下话中的深意。 “知道了,陛下,我这就去。” 待苍月慕舟走后,苍月心吟匆匆起身,小跑到了走到了铜镜前 看着这张以布上岁月流年的脸庞,暗暗失神。 威风依旧,可是年华已逝。 “老了。” 她伸手抚摸着这块先生送的铜镜。又想起了先生昔日的教诲。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 (以人为镜,可以得明失。) “如果,我是说如果,先生教的时候,我不学,先生是不是就不会走了……” 京都城外,苍山以东,江河畔,一寻常老者正在垂钓。 身侧的树根上,还躺着一个大汉,正用斗笠盖着脸,似是呼呼大睡。 忽而树林沙沙作响,一个男子疾驰从竹林中而来,稳稳落地,慢步来到了老者身侧。 蹲下了身,不忘了看了一眼装鱼的竹篓。 老者始终怡然自得,稳坐钓鱼台,却是问了一句。 “回来了?” “嗯,还没钓到吗?” “不急,不急,天色尚早。”老者笑眯眯道。 中年男子突然说了一句。 “我今天去城里买东西,看到他好像回来了。” 老者一直纹丝不动的竹竿抖了一下,神色微挑。 就连那一直躺在旁边睡觉的大汉,耳廓也不经意的蠕动了数下。 他是谁?三人心知肚明。 老者叹息一声,将竹竿插在身侧,站起了身来。 中年男子不解,问:“不钓了?” 老者摇了摇头,“没心情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朝着不远处的草屋而去。 一边走一边自语。 “功成身退,你也要如此吗?” 只留下男子一脸茫然,下意识的看向了身侧的装睡男子,问道: “麟,这是怎么了?” “我睡着了,别问我。” 说着不忘了翻个身,背对着男子,继续装睡。男子挑眉,取过竹竿,端坐竹凳,亲自上阵。 “没劲。” 京都城内。 国师回皇城的消息,也如同春风一样,眨眼间传遍了一百三十坊。 闻者皆喜,百姓皆欢。 四年了,国师外出游历,从未归来,这是第一次重回京都。 原本所有的人都以为,这个改变了苍月的国师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走了,谁能想到今日竟是回来了呢。 那些昔日被他提拔的官员也好,经商的商贾也罢,亦或者门生们自发而来,欲要求见先生。 简小书:“快,给本相拿朝服来,我要去面见国师。” 南宫言:“来人啊,让李管家,备礼,随我去一趟国师府。” “来了,备马....” 稍且正午,国师府前的大道上,马车停的到处都是,战马嘶鸣不时掠过人潮而来。 短短的半日时间里,人便就围了一圈又一圈。 皆为国师而来。 却又无一例外,被拒之门外。 “中书省简老到。” “户部尚书到。” “礼部尚书周山到。” “御林军大统领,司马将军到......” 从一声声侍从的通报声中,可以看出,来的那都是京都的大人物,六部尚书,中书省阁老,各统军将军近乎都来了。 比之往常的朝会,来得还要齐些。 “看,是简老,简大人来了。” “都让一让,让一让。” “下官拜见简老。” “我等拜见简老!!” 简小书对着众生拱手相拜。 “诸位大人,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彼此寒暄之后,简小书遂问。 “诸位,怎么都不进去呢?” 提及此事,文官也好,武将也罢,又或者士子,商人无不低眉叹息。 “那侍卫说,先生不让进。” “简大人,要不你去试试?” 简小书自不推辞,京都的人都知道,简小书能有今日之成就,乃是许轻舟一手提拔。 其中关系绝非一般。 朝中大多揣测,简小书和先生,定是有着不为人知的渊源,否则当年新律推行,操刀的为何偏偏是刚参加完高考的他呢? 愣是杀出了一个阁老来,地位之高,文官巅峰。 他们不能进,简小书应该是可以进的。 人潮自觉让出了一条大道,简小书自顺着大道来到了国师府门前,对着那守门的侍卫作辑,很是客气的说道: “劳烦通报一下,就说简小书来看先生了。” 甲士惶恐,低头拜见。 “回简老的话,国师说了,谁来了,都不见。。” 简小书挑眉,试探性问:“我也不行吗?” “是的,简老。” 简小书没有坚持,而是走下了石阶。 众臣见连阁老了碰了壁,心里平衡了许多。 却也心急如焚,连阁老都不见,他们更没戏了。 “阁老,怎么办?” “等着吧,在等等。” 即便侍卫明确告知,国师今日谁也不见,他们却是未有一人离去,而是默契的选择,静静等待。 彼此之间,小声交谈,多有提及国师的话题。 “国师突然回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啊?” “这话说的,这是国师府,国师回来不是很正常,能不能别老是往坏处想。” “总感觉哪里不对,国师这次回来,不是要走了吧。” “何以见得??” “你们想啊......” 简小书拧着眉梢,听着四周议论声,内心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当然和他一样想法的人,不止一个。 所以他们就更得见先生了,若是不见,怕就真没机会再见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59章 群臣叩请 暮时,府外有来无去,人围得更多了些,堵住了整条大街。 因为城中重要的人都来了这里。 城防军愣是派出了一个标准营的甲士赶来,配合巡捕司的人,维持秩序。 当然,说是维持秩序,实则是保证这些人的安全。 虽说这是在国师府前,何人敢造次。 可是世间之事,何来绝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 在到后来,就连百姓们也围了过来,在在外围凑起了热闹。 说一句人山人海,亦不为过。 道一句水泄不通,无处落脚,也绝不夸张。 这让负责维持秩序的将军捕头,头疼不已。 “眼看天色渐暗,日落西山,这人怎么越来越多了。” “瞧这架势,他们怕是见不到先生,不会离去了。” “要不要禀报圣上?” “你疯了,这里面的哪一个是你一个小小偏将得罪的起的?受点累,在挺挺吧,让兄弟们都精神点。” “也对,只能如此了。” 初见夕阳时,国师府的大门终于打了开来。 动静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随后便见清衍昂首阔步跨出门槛,徐徐扫视一圈。 见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纸条,诵读。 “中书阁老,左右丞相,可在?” 听闻,人潮之中积极响应。 “在这,老臣在这。” “在呢,在呢。” 清衍继续:“六部尚书,九门参将,六部侍郎,三院院长....” 清衍念了一通,人群中则不时有人走出,来到了最前方的石阶下。 提及名者大都是朝堂之上掌控实权的重臣,还有三院院长等,皆是这京都之地大名鼎鼎的存在。 足足近乎百人之众。 这些人往那里一站,足以代表苍月整个朝堂。 清衍念完,收起了手中的纸张,对着人潮,郑重再道: “先生说了,刚才念到名字的,作为代表进府中议事,其余之人,速速散去,莫要停留,在此扰乱秩序。” 话落,人群中响起一片唏嘘之声。 “诸位,跟我来吧。” 清衍带着一众纸上有名的大人物们入了府中。 府门再次关闭。 人潮议论声声,神色各异,有失落,也有无奈。 “行了,散了散了,都散了。” “各回各家,先生怎么可能都见得过来,到时候,自会有大人们替先生传达意思的。” “对,走了走了,都回吧,改日再来....” 那是先生的命令,是国师的意思。 而且国师召见了诸位大人,自是不可能再见他们了,他们若是在留下来,那就是他们不懂事了。 近百名大臣,被带到了议事大殿,整整齐齐排了一排又一排,恭敬的等待着,等待着许轻舟的到来。 约莫半炷香后,初闻脚步声,未见人,声先至。 “诸位,让你们久等了。” 不一会,许轻舟一身白衣,器宇轩昂走入殿中,走上了主位大坐。 众臣齐拜。 “我等见过国师,国师躬安。” 许轻舟落座,微微抬手,温和道: “无需多礼,都起来吧。” 再齐呼。“谢国师!!” 许轻舟也不废话,直奔主题。 “我刚回京,有些劳累,故此小憩半日,听闻你们便等了我半日,都说说吧,找我都有何事?” 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面面相觑。 何事? 他们真不知道,一时语塞,若说朝中之事,先生三年前就已经卸掉了国师的担子了,更是明确表示过,不再过问。 所以只能是私事了,可是他们与国师又有何私事呢? 即便是有,自是也不可能在这大庭广众的场合里说不是。 见群臣不语,许轻舟笑意更浓,带着一分调侃道: “怎么都不说话?是都没事吗?若是没事,那就都散了吧。” 闻言,简小书率先上前,行弟子礼仪,道: “我等听闻国师回京,所以特来看看国师,看国师可安。” “国师一别三年,了无音讯,我等心中自是思念,焦急,国师肩系社稷,自是万不可有失……” 许轻舟微微摇头,伸手指着简小书。 “你啊,说话是越来越冠冕堂皇了。” 说话间一荡绣袍,眯眼道: “我早已不问国事多年,江山社稷重担早不在我的肩上了,而是在尔等肩上,莫要恭维于我。” 简小书郑重其词道: “国师之功,功盖古今,我等自不敢忘记,苍月也自不敢忘。” “是啊国师,苍月不可无国师,苍月也不敢忘记国师。” “若无国师,岂有如今的魏巍苍月。” 其余之人,亦附和,其声如鼓,涛涛如浪。 许轻舟未曾纠结,也不曾辩解,他知道他们的心思,也知道他们的心意,更知道他们为何而来。 无非心有猜测,想要一个答案罢了,自已给他们一个答案,又何尝不可? 遂平静道: “行了,行了,别给我带高帽子了,这天下离了谁都行,太阳一样升起落下,国依旧是国。” “我离开三年,苍月国力不也一样蒸蒸日上。” “今日你们前来,不就是想知道,我接下来会当如何吗?” “我告诉你们就是了,此次回京,不为其它,就是为了来跟大家告别的,我已向陛下辞官,欲要归隐山林,从此不再过问这庙堂之事。” 语气是平和的,态度是洒脱的,选择却是坚定的。 诸臣虽然猜到了会如此,可是当真的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一时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的。 苍月国力蒸蒸日上,国师正值壮年,此时却退却归隐,天下岂有这样的道理。 当真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吗? 他们都是国师一手提拔的,国师于他们有知遇之恩,常言道,士为知已者死。 国师若是这么退去了,他们不甘心,也为国师觉得不值。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像许轻舟一样,淡泊名利,甚至厌倦这庙堂烟雨。 朝堂琐碎不是。 简小书当即下跪,五体而拜。 “苍月不可一日无国师,朝廷不可一日无国师,简小书恳请国师收回成命,三思而行。” 其余之人,纷纷效仿,跪地恳求。 “恳请国师收回成命!!” “国师,万万不可如此啊。” “国不可一日无君,君不可一日无臣,国师乃是我苍月肱股之臣,下官跪请国师,收回成命。” “求国师护我苍月。” 喊声一片,在这残阳下,充斥整个大殿,听得那殿外,小白,无忧,清衍,不由拧眉。 群臣叩请,史无前例。 可是,许轻舟心中早已决定,又岂能被他们这一跪而左右呢。 ...........未完待续。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60章 不忠于君王,只忠于天下。 许轻舟始终表现的很淡定,面对跪地的群臣,甚至还出言调侃了一句。 “诸位,你们这是想累死许某啊?” 群臣惶恐,一时懵了。 “国师,我们没这个意思。” “是啊,国师.....” 许轻舟压手,打断了众人的解释,风轻云淡道: “我非圣人,岂如你们所言,真就无所不能呢?” “有个人跟我说过,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我已经把我能做的,都做了,未来的苍月,应是属于你们,而不属于我。” “我即便是留下来,也做不了什么了。” “而且,我本就不喜居于高墙之内,更不喜待在这官场之上,权柄于我浮云尔。” “是因幸遇明君,又见不得苍生疾苦,故此才进了京,耗费十二载光阴,谋图变法,所幸不辱使命,颇具成效。” “如今功成身就,此时不退,更待何时呢?” 他眼中的笑意更浓,看向众人时,是欣慰,也是释然。 “我知诸君所想,也望诸君知我所忧,许某心意已决,尔等就莫要在劝了。” 他站起了身,踱步到了人群前,慢悠悠道: “今日叫把你们都叫进来,两件事,一来把话讲清楚,跟大家说一声,辞官之后,不日我便要动身,离开苍月了,还望诸君勿念。” “二来,就是想当面拜托诸位,今后还望诸君尽心勉励,上辅君王,下安黎民。” 话音一顿,许轻舟面对群臣,拱手一拜,行一大礼。 “苍月和陛下,许某就托付给诸位了。” 字字铿锵,苍劲有力。 一是辞别,二是托付。 先生意已决,话也说到了这个份上。 众人即便是在怎么样,也说不出半句劝解的话来。 正如许轻舟所说,难道,他们真的想累死这位先生吗? 十二年了,十二年变法,人们看到的只是如今的国泰民安,天下太平,四海归一。 却又有几人知道,那是多少个日日夜夜里,先生的不眠不休呢? 先生做了那么多,为这天下付出了那么多,现在不过是想退下去,想去看看世界,休息休息罢了。 他们又有什么理由阻拦呢? 而且,先生说的没错,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情,先生将他们培养成才,又把他们放到了如今的位置上。 为的是何? 现在可不就到他们报效国家的时候了吗? 他们也该接过先生那肩头的重担,守护天下了。 这一拜,是托付,而他们能做的,便是耗尽余生精力,忠君爱国,治理好苍月。 用时间和结果,告诉先生,他今日所托绝非非人。 他们值得信任。 士为知已者死,亦为悦已者容。 简小书的眸子里浮现些许的红潮,神色大变,泛着坚定。 重重一拜。 “先生放心,我简小书,此生定与苍月共存亡。” 其余之人亦如是。 “定不负先生重托。” “誓死守护苍月。” “先生,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 一腔悲欢古难权,世事从来不如意。 这是一场相逢,亦是一场离别。 同样是一场使命的交接。 许轻舟又一次将期盼,交到了别人的手中。 区别只是,以前寄托给一人,而这一次,他将一切,寄托给了一群人。 渡人渡城渡国,天下何大,他又能渡得了多少人呢?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那便将这天下归还给天下人,让天下的人,去渡这天下。 让他们代代相传,让善生生不息。 这就是许轻舟最开始的本意,也是他做了那么多事情的原因。 他不仅要渡苍月心吟,他还要渡这苍月的天下人,至少是大多数的人。 他要送给苍月心吟一个礼物,让他的想要的国泰民安,不止百年,千年,当万年。 国可亡,其国魂精神,不可亡,也亡不尽。 许轻舟端着身子,望着这一张张熟悉的脸。 这一个个熟悉的人。 若是没记错,这些都算他的学生啊。 为师者,能得如此多的好学生,他自豪,亦骄傲。 “都起来吧。” 众人先后起身,却又都低着头,不时拂袖于面容上,衣袖多有斑驳。 是啊,他们都是先生的学生,先生教了他们很多,很多。山高水长有尽时,唯有师恩日月长。 昔日教诲如春风,先生师恩似海深。 岂敢忘,岂敢不念。 而这位先生,却是要走了。 先生本是仙,他们很清楚,先生若是走了,那就不会在回来了..... 一位年轻的将军,抹着泪,哽咽道: “先生何时走,我为先生牵马执蹬,送先生出城。” 八尺男儿,铿铿虎将,当着百官的面,说哭便就哭了。 他是忘忧坊里长大的孩子,后来武院毕业,当上了将军。 所以,这位先生于他不仅仅是师者,更是给了他家的人,也是让他拥有了姓的人。 可以说,他的人生,都是先生给的。 故此将军落泪,悲伤春秋。 其余之人同样投来目光,是悲伤,是不舍,同样也是期待。 “是啊,先生何时走,就让我们送送你吧。” 许轻舟微微摇头,低声叹气,本想悄悄的来,而后匆匆的走。 他不想让人送行,更不喜欢古道长亭的戏码。 可是....... 这一刻,见他们如此,他还是动容了。 但是....... 许轻舟做出的决定,从不动摇,他要离去,无需人送。 那样,太过悲伤了些。 他不想闹得满城风雨。 摆了摆手,依旧含笑,如堂外春风。 “走吧,都回吧,不早了。” “先生?” “回吧。” 他们欲言又止,纷纷起身,躬身一拜,行弟子之礼。 未曾出言,一个接一个的转过身,慢慢离去。 小小堂中,呜咽声声。 满堂皆儿郎,尽做女儿态。 许轻舟深呼吸,眉梢舒缓,忽而朗声道: “日月山河还在。” “莫哭。” “诸位慢行!!” 余晖的光,洒落石阶,春日的风,拂过门帘。 是日落,亦是风起。 先生是落日,从那边到这边,照亮了一整日的世界,终究落下。 他们是春风,悄然吹过时,万物复苏,莺飞草长,世界欣欣向荣。 百官走了,走的时候很安静,未曾在听到一点哭泣声。 可是那一日,在他们走过的那条青石板路上,却是溅了一地的水花。 斑驳在夕阳下,风吹过时,慢慢挥发。 风不解,问了天一句。 你未曾下雨,水从何来? 天说。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大殿后,一个端庄华丽的女子悄然走出,来到了许轻舟的身侧,也如他一般,痴痴看向门外。 柔声道:“真羡慕先生,有这么一群好学生。” 许轻舟未曾收回视线,小声回应。 “何须羡慕,他们也是陛下的臣子。” 苍月心吟摇头否认。 “他们只是一群忠臣而已。” 许轻舟不解,微微一怔。 “何意?” 苍月心吟抿唇,又一次望着先生,含情脉脉道: “因为他们爱的从不是君王,他们爱的只是这个国家,他们是忠臣,却不是忠于我,而是忠于先生建立起的这片天下。” 许轻舟没有反驳,是啊,他教导他们忠君,爱国,可是他们却只学会了爱国。 亦柔和的望向苍月心吟,倾着嘴角问: “所以,陛下不喜欢这样的臣子?” 苍月心吟婉儿一笑,灵动的双眸风韵依旧。 “我是嫉妒先生。” 许轻舟挑眉,“走吧,吃饭去。” “嗯。”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61章 离去。 初春。 夜。 清风微倦,明月轻乏。 别院河畔,荷塘新绿,花尚未开。 一男一女,石桌侧落坐,不曾点灯。 不知是因为月光足够明亮,还是故意借着夜色掩饰这一晚的忧伤与彷徨。 “先生,打算什么时候走?” “事情了了,就走。” “去黄州吗?” “嗯。” 女子若有所思,嫉妒道:“黄州的姑娘有福气了,马上就能遇到大先生了。” 许轻舟笑笑。 “一切随缘,我也不只渡姑娘。” 她微微扫眉,意有所指。 “可先生总是会遇到漂亮姑娘的啊,嗯—也许不止漂亮,她们应该还可以修行,寿命也不止百年,兴许就能遇到一个可伴先生远行的女子,那样先生就不用孤孤单单了。” 许轻舟又岂不知姑娘所想,可是...... “会遇到好看的姑娘,却不会与我远行。” 语气温和,却也坚定。 姑娘怔了怔,大大的眼里,满是茫然。 “为何?” 许轻舟深呼吸,遥望皓月长空,不拘一笑。 就要走了,他不想逃避,也不想给自已留下太多遗憾。 收回目光,与卿对视,唇齿轻启,温声道: “我见众生皆草木,唯有见你是青山。” 一瞬间,苍月心吟的世界万籁俱静,她终于还是听到了她想听到的。 即便,她始终未曾问出口来。 先生于我独一无二,我于先生无可替代。 可是终究缘浅,此生无期,她清楚,先生也清楚。 她的眼角在风中,渐渐湿润,看着这位先生,含情脉脉。 红唇柔柔,话语绵绵。 “先生,来生若是缘未尽,宁负苍生不负卿。” 许轻舟淡然一笑,收回目光,又看向明月,悠悠开口。 “好,到时候,我去寻你。” “嗯嗯,到时候,我等先生。” 声音顿了顿,认真再道:“不止一世。” 成年人的世界,感情是心知肚明的,想法是理性理智的。 可是爱,本就热烈…… 那一夜,枯坐天明,未曾饮酒,未曾品茶,只有明月,清风,女皇和先生。 那一夜,相谈甚欢,不曾说爱,不曾谈情,只有闲聊,浅谈,过去和过往。 可是,姑娘却仍许下一诺,她说: 若有来生,沧海桑田,海枯石烂,非君不嫁。 可是,先生还是说了实话,他说: 天下之大,佳人无数,容颜万般,无尔不欢。 ———————— 深春。 一日清晨,天尚未醒。 国师府中,司马四人静悄悄的走了出来,顺着长街朝城外而去。 那日风很轻,脚步声也很轻。 那日的清晨,街道格外冷清。 许轻舟许久未曾回京,也未清晨上街,故此纳闷。 问了一句。 “往常这条街也这么少人吗?” 清衍耸肩,表示不知。 无忧有些心虚,下意识的躲开了目光。 唯有小白,理所应当的道: “你起这么早,鸡都没起床呢,人没起不是很正常。” 许轻舟没有深究,继续赶路,反正也要走了,管那么多作甚。 三娃安静跟随。 是的,他们要走了,近几日来,他们先后辞掉了官职,也卸掉了身上的担子。 还是如往常一般,在不为人知的时候,悄悄离去。对此,三娃并未感到有任何的意外,因为先生总是这样。 他们早已习惯,即便离上次离别,时隔十二载,却也无不同。 用先生的话说,来去如风,无需那些繁琐的礼节。 大费周章,反倒让人伤感,与其如此,不如悄悄离去。 不止是帅,也是洒脱。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这兴许这就是先生的宿命吧。 自然也是他们的宿命。 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越走越感觉不对劲的许轻舟,还是忍不住的问了小白一句。 “小白,你这次,确定没有走漏风声吧?” 小白瞪着眼珠,愤愤道:“你都问八百遍了,我是那种人吗?” 清衍轻切一声,表示无法苟同。 却被小白一个眼神,吓的缩了回去。 许轻舟挑了挑眉,确实,小白这孩子,虽然有些时候不靠谱,但是从不会对自已撒谎,敢作敢当。 只是总感觉有些奇怪罢了,这街道太安静了些,人都没有。 抬头看了看天,暗和亮各有大半。 “可能真的是早了些吧,也许是我真的想多了.....” 继续前行,脚步匆匆。 城外。 来京都的路上,亦有三骑朝城门的方向赶来。 一者:苍月曹,二者:麟,三者:崔城。 崔城曰:“麟,你确定,人真是今日走?” 麟道:“当然,昨晚,我亲耳在墙根听到的,错不了。” 苍月曹道:“在快一些,就要到了,可千万别错过了。” ............ 城内。 许轻舟四人已经牵马到了城门口。 却见九门大开,空无一人。 就连守卫的巡防将士,也未曾见到。 许轻舟不语,继续前行,小白却是分析道: “不对劲啊,这些兵士都去哪里了,老许,不对,这有问题啊。” 望着城外,许轻舟懒得多想,刚过城门便翻身上马。 “管那么多作甚,走了。” 小白抓了抓耳畔的银发,狐疑的紧,却也只得上马,出了城去。 无忧,清衍,紧随其后。 此时,天光大亮。 出了城,向前看去,大道笔直,空无一物,就如那头顶的天,不仅清澈,而且干净。 就连一片落叶,杂草都不曾见。 四人神色各异,表情精彩。 入眼所见,无不透露着三个字。 不对劲。 无论是空无一人的城中街道,还是空无一人的城墙,又或者大开的九门,还有眼前,干净的大道。 都是不合理的,这可是京都,一座容纳着数千万百姓的城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其中若是无人左右,怕是说与鬼听,鬼尤甚不信。 城外那棵前行必经过的槐树上,有三个人,一个踩在最顶上的一根枝干上,将其压弯。 往下,一人坐在树梢上。 往左,还站着一人。 此刻三人的手上,都拿着可远观万物的望远镜,配上一身修为,遥望那远方的城门口,清清楚楚。 自是见到了刚出城门的一行四人。 “父亲,真的出来了。” 苍月曹凝眸,身体前倾,树杈也跟着摇晃,舞动着一头白发。 “没错,那是先生。” 麟自然也看到了,只不过他的表情与二人不同,带着悻悻的笑,幸灾乐祸道: “呵呵,空无一人,没想到,他也有今天。” 他很高兴,只是因为,他未见有一人给许轻舟送行,就如当初,他陪魏国公走的时候一样。 顿时感觉,积压在心底那十多年的怨气,在这一刻散了开来,他也彻底的舒坦了。 “这就是报应啊,该。” 然而下一秒,他的释然却再次被滔天的震撼,瞬间填满,并感受着无知而带来的羞辱.......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62章 江南江北送先生。 城外大道,清风徐来,万籁俱静,天高地阔,唯有四马慢行。 却在此时,突兀的响起了一道声音,如一望无际的深海里,传出一声悠远的鲸鸣。 “先生!!” 手中缰绳微绷,胯下马儿停蹄,马上的人,蓦然回首,顺着声起之地看去。 只见高高城头,不知何时站着一人,正挥舞着手中的大旗。 摇曳在风里的旗帜鲜艳,那人的笑同样惊艳。 细细一看,正是苍月慕舟。 “先生,我来送你了——” 声刚落,回响仍然悠悠,却又闻声起。 那是一声声先生,那是无数旗帜舞风,那是奔跑声声。 大地似在颤抖。 只见空空城头,一面,两面,三面......无数面,直到密密麻麻,铺成了一片红。 只是眨了下眼,那城头,就站满了人....... “先生,我们来了。” “先生!!” “先生!!” 风朝东南西北去,声从四面八方来。 大道旁,小山丘后,草地里,一面面大旗先露出了头,然后便是乌泱泱的人潮,如同大海一般涌来。 红旗万万高高舞,万万百姓匆匆来。 声滔滔,如滚滚洪流。 人茫茫,似汪洋大海。 惊了马儿,惊了三娃,也惊了先生。 许轻舟四下看去,震撼顷刻间攻陷了他的心神,霸占了整个识海。 环视四周,声依旧,可是比起心底的轰鸣,却不值一提。 许轻舟茫然的看向了小白。 小白错落的看向了清衍。 清衍看着四周,懵了。 唯有无忧,安静的待着。 许轻舟心中了然,深呼吸,扫视四周,安抚胯下战马,同样也再安抚躁动的心。 满山红旗连成天,高高城头声如浪。 真的是嘈杂不堪。 喊得是先生,先生,还是先生!! 苍月心吟走上了城头,遥望,放声大喊,于此间最最醒目。 “先生,天高海阔,山水千重,您且慢行!!” 许轻舟隔空对望,眼中发酸,无奈摇头,心中轻叹。 “终究还是躲不过吗?那便随它去吧。” 自已岂可辜负,这片天下的热情呢。 那就这么走吧。 他轻拽缰绳,在声浪中,旗海里,驱马继续前行。 “走了。” 无忧,清衍,小白,紧随而去。 小白不忘积极解释道: “老许,这真不是我干的。” 许轻舟平静道: “我知道。” “你信我——” “嗯!信” 是别离,在春里,城头,满朝文武,臣下,杨柳依依,城外,古道长亭。 遥望前方,路有尽处,而人海却无尽时。 在欢送声中,四人渐渐远去。 无忧不知何时,从怀中取出了玉笛,横于唇前,长长的睫毛轻轻扫过,纤细的指尖在笛上翩翩起舞。 笛声于此刻奏响,裹挟着元婴之力,顺着风响彻半个江南。 初闻曲声起时,也听人潮声落。 孩童也好,妇人也罢,壮汉也好,老者也罢,民也好,官也好,皆不约而同的停止了呼喊。 却又整齐划一的舞动着红旗。 在旗舞风声中,笛声婉转间。 这一刻,画风突变,先前的嘈杂被一首别样的歌曲取缔。 万民齐声唱,唱的是: [皓月明,太阳升,苍月来了个大先生,他让百姓吃饱了饭,他让百姓穿暖了衣。] [皓月明,太阳升,苍月曾有个好先生,他把百姓当子女,他为百姓撑着天。] [皓月明,太阳升,苍月出了个大圣人,杀贪官,惩奸佞,平天下,兴教育……] [................] 歌声里,有孩童声,有沧桑声,有浑厚声,有清丽声,声声鼎沸,练成一片,唱响了同一首歌。 响彻在春风里,渐渐滔天回荡。 舞动的红旗惊了风,害怕的风儿,仓皇的躲进了人们的眼里。 泪悄然间落了下来。 滴答!滴答!满城百姓,唱一首先生,两行清泪,挂满不同的脸庞。 却又诠释出了同一种意境。 是不舍,是感激,是眷恋,是离别。 许轻舟快速眨动双眼,强压内心的情绪,紧紧攥着缰绳,未曾在敢回头看上一眼。 那怕一眼。 那一日,先生走了,十里红旗送先生,一首先生,唱响了一整个江南。 唯有离别似春色,江南江北送君行。 城头上,看着渐行渐远的先生,听着耳畔悠扬的歌声。 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 许锋的歌声早跑了调,哽咽的低喝,掩饰心中的歇斯底里。 简小书遥望远方,问道: “哭了?” 许锋用仅剩的一只手掌使劲摸过脸庞,虚张声势的大喊大叫。 “哭?谁哭,你在说我?” 他指着自已的断臂,继续道:“看到没,当初老子的手臂被砍了,我都没哭,呵……我怎么可能哭。” “呵——那眼睛怎么红了?” “风吹的,风吹的知道吗?” 简小书沉默,不再说话,可是下巴处,却见水珠滴滴哒哒,不时渐起,浸了官袍。 许锋自是注意到了这一幕,反讽道: “是你哭了好吗?” 简小书始终平静,端着读书人的架子,慢慢悠悠解释道: “我老了,染了眼疾,风一吹,泪自已会留……” 许峰没再说话,二人心照不宣。 先生对于二人,意义深重,不同常人。 可以说没有先生,就没有两人现在的一切。 先生虽不是父,可先生对他们却有再造之恩。 其恩胜过了父。 而今日,尚未报恩,父已远行。 若无意外,此生在难相见,他们又岂能不伤心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二人身后,人高马大的李三,道了一句。 “幼稚!” 二人近乎同时回头,看向他,发现剑客依旧风轻云淡,平静如初。 遂质问:“李三,先生对你不错,他走了,你真不难过吗?” 谁知李三只是淡然一笑,眼神坚定,自信道: “人和人是有差距的,我和你们不一样,我终究会找到答案,随先生而去的....” “..........” 远处槐树上。 麟情绪低落,眼前的一幕,耳畔喧哗,让他无言以对。 期望落空,可纵是不服,也只能在心中小声自骗。 “有什么了不起的,真能嘚瑟。” 而苍月曹与崔城,却是满脸肃穆,眼中是敬畏,也是肆无忌惮的羡慕。 苍月曹感慨道:“我比先生,我不如萤火,而先生岂非只是皓月。” “这首先生,他受得起。” 说完跳下了树梢,自离去。 二人紧随其后,崔城问:“父亲,不送先生了吗?” “整个江南都在送先生,不差我们这一个,看一眼,足矣。” 崔城不再言语,只是回望身后一眼,满山红旗,声如雷鸣,一种别样的情绪升上心头。 一发不可收拾。 “人生在世,若能如此,吾宁死乎。” “别在看了,走了。” 通往远方的大道上。 四人四马依旧在徐徐前行,两侧人潮依旧,始终凝望,耳畔歌声不止,依旧轰鸣。 长风浩瀚,策马前行,身后高歌,红旗翻涌。 声音于他们渐行渐远。 先生亦于他们渐行渐远。 蓝天白云下,肆意的春风里,人们目送先生,直到消失在了天际。 久久未曾离去。 见太阳高悬,洒下炙热的光时,他们知道。 先生真的走了。 人潮中: 时有稚子问:先生此去,何时归? 老者答:不知。 稚子又问:那先生要去往何处? 老者答:亦不知。 稚子再问:还能再见到先生吗? 老者答:……(填空题。)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63章 御剑远行。 城头上,苍月心吟,站在那里,遥望远方,目色沉沉。 不知道为何,总感觉风,冷了很多。 可明明是晚春。 她看着先生,渐行渐远,直到彻底消失在了她的视线尽头,任她如何垫脚…… 看不到,就是看不到了。 过往的一幕幕在这一刻拂过心头,闪过脑海,耳畔听到的不再是歌声,而是那先生的谆谆教诲。 [殿下,学会了吗?我只演示一次.......] [殿下记住,为君者,切莫被俗事感情所左右.......] [一切有我,陛下可安。] [我见众生皆草木,唯有见你是青山.........] 不知不觉,她的双眸变得通红,一些不争气的东西,还是悄悄布满了眼眶。 她自认为自已很坚强,至少作为苍月君衍,苍月的皇,她无所畏惧,从不妥协,更不会悲伤春秋。 可是今日....... 十二年前,初见先生,是盛夏,满山绿意浓。 十一年前,先生入京都,是春,春风乍起时。 而今日,送别先生,亦是春,本是山花灿烂时,江南何处不温柔。 可是偏偏是这个时候,先生走了,一切的一切,黯淡无光,百花齐放? 亦是浑然一色,看之,空无一物。 只是因为先生走了。 先生这一走,让这姑娘方寸大乱。 料春色窥她时,也不见她半分盎然。 姑娘情脉脉,又意绵绵,立在春风里。 行过花堤柳岸,万千春色垂帘。 那日的遗憾,像是一个失真的江南,再无向往。 而她也唯愿先生,此去快马轻舟,涉水千重,翻山万座。 前程似锦,无病无灾,无人可扰。 “再见了,我的先生。” 一滴泪悄然滚下,落地无声。 从清晨只见天光,在到正午,日照高悬,城头已经再也看不到远行的残影。 那歌声慢慢停歇,城外人山人海,零零散散。 人们渐渐离去,带着遗憾,一如往常。 先生走了,可是生活仍要继续。 唯有城头,群臣未离,只因圣上仍在,从开始到现在。 一动不动。 看着圣上,群臣的内心是复杂的。 若说先生走了,整个苍月谁最难过,他们想到的便是这位天子。 先生与圣上之间,早已非君非臣。 记得圣上曾说过,人这一生,有三大幸事,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 而她很幸运,故此有四件。 幸遇先生。 贴身的公公,望着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天子,心疼道:“陛下,时候不早了,该回宫了。” 苍月心吟回神,墨眉横压,唇齿轻起,尽是龙威。 “简小书。” “臣在。” 苍月心吟抬手,指着远方,淡淡道: “传朕旨意,征百万民夫,把那座山,给朕平了。” 群臣哗然,面面相觑。 “它……挡到先生了。” 群臣恍然大悟,心中震撼。 “陛下,那可是苍山,京都的屏障,若是动了,天堑就没了。” 苍月心吟眉梢一低,再道: “先生早替我苍月筑起了万里长城,朕何需须一座小小的山河关。” “这是命令,不是商量,办不好,砍你脑袋。” 说完拂袖,转身下了城去。 简小书跪地,“臣,领旨!” 苍月慕舟喝。 “拜!!” 群臣跪拜,齐呼。 “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苍月心吟止住脚步,紧紧握着手中先生临别前送的香囊。 她读过很多书,也跟先生学会了很多东西,所以她从迷信,也不求神拜佛,可是这一次,她虔诚恳请上苍。 赐其来生,可遇先生,允我灵根,伴君长生。 “朕的第二道旨意,自今日起,尔等不可呼朕万岁。 说完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留下群臣,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许久, 简小书:“都愣着干嘛,都给我移山去。 ..........城外远处,四道人影踏着长风慢行。 无忧耷拉着小脑袋,时不时的偷看许轻舟,为自已泄露了秘密,而担忧师傅生气。 清衍则是昂首挺胸,尽显少年风气,眼中的骄傲,何其张扬。 却唯见小白扬天嚎啕,哭的声嘶力竭。 “哇哇哇——太感人了,太感人了,呜呜呜呜,都怪我啊,我要是没病老许就不用走了。” “哇哇哇——我有罪,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他们啊,哇哇哇。” 清衍小声劝解:“大姐,别哭了,你都哭一路了?” “你滚啊,哇哇哇!!要你管。” 许轻舟亦小声道: “至于吗你?” 自从离开人群,这孩子就突然嚎了起来,嚎了一路了,知道的是离开京都,这孩子伤心,不知道,还以为死了爹呢? “老许啊,你没良心啊,这你都不哭,呜呜呜。” 小无忧弱弱安慰道:“姐姐,你不要自责啦,是我的错,我不该跟他们说的。” “我忍不住啊,我难过啊,呜呜呜,我心口痛……” 许轻舟看了小无忧一眼,轻叹。 “丫头,你啊——” “师傅—无忧错啦。”无忧开始撒娇,清澈的眼珠,水汪汪。 许轻舟瞬间没了脾气,假装呵斥道: “下不为例。” “保证,师傅。” 小白还在嚎,许轻舟没好气道: “行了行了,别哭了,到了黄州,我在找个帝国当国师,还让你当大将军。” 小白愣了一下,哭声戛然而止,吸溜着鼻子。 “真的?” “君子只会沉默,从不说谎。” 小白抹干净眼泪,抽泣道: “这可是你说的,骗人是小狗。” 许轻舟无语,我就知道。 无忧和清衍,直接懵逼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原来大姐哭,不是感动,而是舍不得她那大将军之职啊。 这让他们还能说什么? “大姐,你是真行啊?” “再多嘴,信不信揍你。” “额,我什么都没说。” 许轻舟无奈轻摇头,又看向前路,浩浩长空,山河万里,高声道: “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 声落,猛拉缰绳,纵马急驰。 “风来。” 长风里,许轻舟再道,“来比赛,看谁先出山河关。” 无忧小白,清衍,对视,亦策马追逐而去。 “驾!” 小白弯腰加速,一气呵成,一骑绝尘。 “呵……比骑马,姐必拿第一。” 无忧紧随其后,明显也不弱。 “姐姐,不可大意哦!!” 许轻舟居中。 唯有清衍,被远远甩在身后。 清衍眼看脚下的战马,陷入思考。 显然并非马不行,而是他太重了,故此战马吃力,但是....... 只见清衍突然跳下了马,接着扛起马,一个加速,嗖的一下,瞬间反超,一人当先,不忘嘚瑟道: “我先走一步。” 小白不干了,骂骂咧咧。 “好啊,老二,跟姐玩心眼子是吧,那别怪我了。” 说完也拎起了马…… 无忧愣了一下,默默的发动御风引,马踏狂风,涡轮稳压。 蓝天下,大道中。 只见: 清衍扛着马,跑的越来越快,小白也举着马,不甘示弱。 而无忧的身后,马儿就如同装了一个推进器,弹射起步。 眨眼的功夫,许轻舟就被远远甩在了身后。 看着前面三人,各显神通,漫天尘土,他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草率了。” 眼中闪过一狡黠,一柄寒剑悄然浮现,变大,落在马蹄上,咧嘴一笑。 “你们这么玩,我御剑飞一飞,应该不过分吧。” —————— 少年惊风起,一生大道理。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凡州卷·终。 苍月后记: 后来,苍山真被挖平了。 原本的地方,建起了一座庙。 不供神,不供佛,供奉的是一先生。 庙前立着一尊石像。 雕刻的是一个书生,少年意气风发,手握一卷书,面带浅笑如春风,眼中盛满了悲悯,五指握青天,凝视苍生。 是曰:圣人庙。 后来啊,在上江南的人,途经此处,望着这尊雕像,虔诚跪拜。 后来啊,没人在叫他国师,也没人在叫他先生,而是叫他圣人,许圣人。 他的故事被写进了书里,供后世瞻仰。 他说过的话被搬到了高堂上,供后人参悟。 他那短短的十年过往,更是填满了苍月一半的史书。 后来,那首先生,传遍了整个苍月,山野田间,江河大川,时时可闻。 只要旋律一响,人人皆可高歌,每每热泪盈眶。 沧海桑田,岁月变迁,千载岁月,忘忧先生之名,万古流芳。 听,风起了,他们又在唱歌了。 [皓月明,太阳升,苍月来了个大先生,他让百姓吃饱了饭,他让百姓穿暖了衣。] [皓月明,太阳升,苍月曾有个好先生,他把百姓当子女,他为百姓撑着天。] [皓月明,太阳升,苍月出了个大圣人,杀贪官,惩奸佞,平天下,兴教育……] [................] 他来时,见到了江南的春,于是他便将“春”永远留在了江南。 他走了吗? 从来没有,他仍然在百姓的心里。 而他种下的种子在悄悄萌芽,慢慢长大,直到长成满山的苍天大树。 很久很久以后,一个少年仗剑,来到了圣人庙前,洒下一杯酒,道: “您看到了吗?” “这盛世如您所愿——” 纪录一下: 2024年5月25日,凡州卷终止,修仙卷开启。 凡州,设定中,不是修仙的世界,更像是高武的世界,所以凡州卷的重心,是以凡人为基准。 这一卷,主角从一个爱装逼,且中二的十八岁少年,慢慢在行善中,变得善良,心怀天下。 在求知中,喜上读书,悟那书中道理,渐渐变得通透。故读书百遍,无师自通,读书万卷,其义自见 最后因遇苍月心吟,二人一拍即合,为天下公,改变了苍月,间接改变了凡州。 书中,主角虽然是为苍月心吟解忧,可是这何尝不是他在日以继日潜移默化的影响下,也想救这苍生呢。 故此二人惺惺相惜,互生情愫。 凡州卷的遗憾很多,没办法,仙凡有别,无异于阴阳两隔。 主角遇到的人,不可能都能修行。 大多数的人,皆为凡者,寿不过百,终有遗憾。 作者也尽力给了每一个人一个相对的结局,好坏不论,只为合适,恰当罢了。 凡州卷中,天子的大国梦篇幅太长。 很多人读者反应,无趣,拖沓。 不可否认,是的。 确实很长,可是作者并没有选择一笔带过。 而是将该写的,尽量缩减的写出来,通过一个人,或者一件事去表达崛起的不容易。 主角的付出,主角团的付出。 写出来的,仅仅只是冰山一角,更多的其实需要读者自行去脑补。 没办法哦,不写太假,都写出来,那真就是老太太的裹脚布了…… 大国崛起,本就很难,需要的不止是一代人的努力。 即便主角有系统,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故此写的真的长了些。 大家看着无趣,作者写着糟心。 好在写完了,十二年,改变一个国家,依旧很扯,可是这是玄幻的世界,主角又有天助,得过且过吧。 并且,只是人口增加了,社会并没有大幅度跃进,许轻舟只是留下了理念,写下了计划,留下了火种。 还需依靠一代代人,继续传承下去。 凡州卷结束了,我在想如果就此完结是不是很好呢? 继续提笔,我挺怕崩掉的。 可是,就此完结,是不现实的。 还是得继续写啊。 作者会尽力维持,保证质量,尽量不崩。 笔力有限,承蒙诸君厚爱,作者惶恐,感谢支持! 祝大家周末愉快! 明日零时零分,我们新的篇章再见。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64章 灵河渡 莫愁千里路,自有到来风。 离开了京都,出了山海关,又离江南。 一路向前,御剑长空。 三日出苍月,五日入千山。 四人顺着灵溪河床向上而去,日夜兼程,至此未歇。 离开苍月,便是山野万万,行数日,未见有人烟。 再行数日,山林更密,时听山野林间兽吼声声,多见林间猛兽行,鹰击长空,恶虎扑食。 在这片世界,弱肉强食,被演绎的淋漓尽致。 凡州人皆知,跨过十万大山,便可到上州,那里是属于修行者的世界。 可是也正是这片山野,挡住了大多数人的修仙梦。 若非修行者,想闯过这十万大山,难如登天。 许轻舟四人皆是元婴,自然无需步行,御剑长空,踏风前行,也倒是没有任何阻碍。 穿梭在云海里,看身下,群山如影。 多见大型猛兽,实力比肩筑基,恐怖如斯,寻常人若是被缠上,大抵是要尸骨无存的。 许轻舟心有余悸,小声自语。 “当年林霜儿,先天境,竟是走过了这片大山,难得啊。” 同样也有庆幸,庆幸她有惊无险,闯过了这十万大山,故此,才有了后续的投资回报。 几日后,天幕之下,所见灵溪不止一条,而是三条,他们笔直且长,朝着同一个方向汇聚而去。 四人大喜,他们心里清楚,就要到了。 书中曾记载,浩然有江,曰灵江,自东向西,横贯整个大陆,将其一分为二。 南有十州,北有八荒。 四条支流流入南十州,是曰灵河,其中一条出黄州又分为三,曰灵溪。 便是此三条了。 三溪同源,如今同现,便预示着,他们已到上游,将遇灵河,入上州。 三溪交汇处,是一个巨型湖泽,亦如灵溪早已干涸。 湖泽尽头,群山突然于此间,笔直跋涉而起,高接云天。 悬崖峭壁,如刀削斧凿一般,平整似是天人一剑斩出来的,其上不见一棵草木。 上古史书记载,灵溪之水自天上来,故此灵溪之水,亦被凡州先民,称之为天水。 如今看来,所言非虚。 四人开始登山,笔直向上,疾驰如风,上了一山,却是又一山,一山之后复一山,风景依旧,早已到了浮云之上。 俗话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更比一山高。 足足上了三十六重山峰,方到其顶。 眼前在无高峰挡路,视线亦无遮挡。 放眼看去,一览无余。 映入眼帘的,那是一片汪洋,无边无际......... 云海之上,非云海,而是真的有一片海。 不,仅仅只是看着像海罢了。 此情此景,岂止是一个震撼可言,四人呆愣长空,心中大浪滔滔。 “天哪,这就是灵河吗?这么旷啊,都看不到边,若是灵江,还得了吗?”无忧忍不住惊叹。 此河阔无边际,自目之尽头而来,两侧延伸,何止百里。 很难想象,这只是一条河。 而更让人难以想象的是,此河之水滔滔不绝,并未干涸,而灵溪之下,却不见半点水流。 俯视细观,整个江岸,被一道高耸的石墙,拦腰斩断。 就像是一座天然的堤坝拔地而起,蓄了这满天的灵水,未曾溢出一星半点。 小白摸着下巴不解问: “不对劲啊,老许,你看,那么多水,滔滔而来,为何到了这,这水位却一点变化都没有,这莫不是幻象吧?”清衍点头附和,同样拧着凝重的眉梢。 “没错,确实有问题。” 许轻舟又何尝没有看到呢? 灵水而来,不满池,只能说,这河底下有问题,至于是何问题,鬼知道。 “我也不知,入了黄州,找人问问。” 眼前无路,唯有阔河一条,两侧高山依旧,故此河床之上,便是路,若入凡州,只能横渡。 继续向前,临近灵河,景色越发清晰可观。 云来山更佳,云去山如画。 山中云木,灵水空潭,清泉流响。 不禁让人感慨,山一带,水一派,流水白云长自在。 江非江,乃灵河,水非水,乃灵水。 扑面而来的风清凉,不止清凉,还有浓郁的天地灵气随风而来。 “好浓郁的灵气啊,老许,我们是到黄州了吗?” 许轻舟摇了摇头,他也不确定。 若说到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若是说没到,这蓬勃的灵气又作何解释呢? 行至灵水上时,许轻舟神色一紧,不止有扑面的风,更有从天上灌下的风。 此风无声,无形,却是重若千钧,猛烈且刚。 “见鬼。” 其余三人,自也是有了同样的感觉,他们的身上,在这一刻,似乎是背着一座山一般,寸步难行。 甚至还在下降,哪怕是元婴境,在这里维持御空姿态,都很难办到,脚下含光剑也开始抖动,发出低鸣。 许轻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吃力,暗暗咬牙。 “先落地。” 四人退后,落地,一个个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好险。” “看来心吟姐姐说的没错,灵江阔足足数千里,舟不可渡,鸟不可跃,若渡灵江,唯有十一境大乘者方可做到,眼前这虽是灵河,阔不过百里,但是也不是我们五境元婴能飞过去的。” 小白若有所思,解析道。 几人无一反驳,面露凝重。 不可飞,如何过去呢? 许轻舟始终很淡定,虽不可渡不假,但是一定有路,否则林霜儿是如何过去的呢? 当初的她也不过是先天境罢了。 就在几人站在灵河畔,思考应对之策之时。 碧空山水间,却是突兀的响起了一道声音,惊扰了四人。 “凡州来的道友,可是要渡河?” 其声悠扬,浑厚如钟,高昂如鼓,听着振聋发聩,让人忍不住心生敬畏。 “有人?” 遂寻声而去,视线延伸,神识笼罩。 江雾渺渺处,山之侧,江河畔,见一渡口,渡口前立十丈石碑,石碑之上刻有三字。 [灵河渡。] 渡口下,竟是泊船艘,船上见一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正坐在船头,独钓灵江。 其声便是从此处而来。 尚且不等许轻舟几人感慨,那声再起。 “若渡灵河,便过来吧。” 三娃瞪眼,里面装满彷徨,懵懂的看向许轻舟。 许轻舟微微挑眉,未曾迟疑,率先迈步,朝那渡口而去。 “走吧,去看看。”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65章 灵河圣人 灵河阔,元婴不可渡,却见渡口,停一木船,何意? 不知。 但是几人心里清楚,此船非同寻常,而那船上之人,更非常人,这也是三娃迟疑犹豫的地方。 许轻舟亦如是,心中猜测,此人定是高人。 寻着声起之地,往前行一段路,临近之时,一直走在最前方的许轻舟,突然止步,停了下来。 三人茫然,看向身前止住的许轻舟。 见他已然锁紧了眉梢。 便弱弱的问了一句。 “师傅,怎么了?” 许轻舟瞥了一眼系统面板中弹出的消息,吞咽一口唾沫,强装镇定道:“没事,没事,走吧。” 无忧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各异。 “奇怪。” 此刻的许轻舟,表面上虽然镇定,可是内在早已慌的一批。 那系统提示栏里,圣人二字,是那么的醒目刺眼。 圣人啊,那可是圣人啊。 浩然十四境,顶天的就是十三境圣人,方才远远看了一眼的人,居然是圣人。 说出去谁敢信啊。 尚且不知道,到了黄州没有,在这河畔居然遇到一圣人。 离谱,简直离谱,刚刚他甚至都以为自已眼花,看错了呢? 这跟自已认知中的不一样啊。 “我滴乖乖,这才是一个黄州,就遇到了圣人,在往后那还得了?” 他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刷新,心想圣人如此不值钱的吗? 都跑来当船夫了。 想过此人不简单,却是没想过此人这么不简单。 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他是想跑的,人对于认知外的强者,天生拥有畏惧感,这是不争的事实。 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是知道了,并且还探知到了对方乃是圣人,已知浩然大陆最强境界的存在. 自然淡定不了半点。 他特意放慢脚步,对着三娃低声嘱咐。 “你们仨个记住,一会,断然不可对那人无理,知道吗?” “尤其是你,清衍,你得稳重。” 三娃是茫然的。 这么谨慎的先生他们是第一次见,而且,他们也不明白,先生怎么突然说这个啊。 特别是清衍,他觉得自已一直很稳 可是却也能看得出来,许轻舟并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并未多问,纷纷点头应了下来。 “知道了,先生。” “懂。” 许轻舟长舒一口气,舒缓眉梢,道: “好,走吧。” 而在远处[灵江渡]的孤舟上,垂钓的老者耳廓却是动了动。 虽然间隔仍有数里地,可是刚刚几人的对话,却还是被他听了个清清楚楚。 不由纳闷。 “这少年,有些意思,难道认出了老夫是谁不成。” “不不不,怎么可能呢?几千年了,凡州来的,怎么可能还有认得老夫的,也许只是巧合……。” 从少年的话音中,不难听出,他对于自已很警惕,似乎察觉到了自已的实力很不一般。 可是一个个区区五境,洞悉自已一个十三境的存在,这本身就是一件很扯的事情。 除非对方认得自已,可是又怎么可能真有人还认得自已呢?“那便是生性警惕了,不错,这样的性格,至少能在这所谓上州活的久一些。” “让我看看,你们资质如何?” 眼中泛起混沌色,圣人之威突现。 “嗯?南十州里,出了一个纯血妖族,精元还这般浑厚,比之八荒王兽血脉有过之而无不及啊,稀奇稀奇。” “这半妖居然也在,有趣,都长这么大了吗?可惜了,若是父母健在,能在灵江畔修行,以这身资质,现在,最少也能入八境了吧。” “嘶……这小姑娘,居然是仙系风灵根?凡州居然出了一个仙灵根?” 因为好奇,渡口之人便动用窥探之术,开始探查四人的气息,而结果,却是让他这尊圣人,都不由为之动容。 面露稀异的神色。 那万古无波澜的内心,更是隐隐开始触动。 “难得,太难得了,.....等等,不对,这书生少年,怎么?” “怎么可能?无灵根,为何可修行——” 渡口圣人的内心开始在此刻沸腾,即便是他,在当探查到许轻舟气息的那一刻,也控制不住内心的震惊了。 他活了上万年,足迹曾踏遍整个人间。 更是看尽世间兴衰,自问什么样的事情未曾见过? 什么样的离奇不曾听闻? 可是今日,许轻舟的出现却颠覆了他对于这方世界的认知。 毫无灵根者,竟是修行到了元婴五境。 这何止离谱,简直骇人听闻。 修行之事,乃上苍垂帘,是天定。 让你修,你才能修,没有灵根,吃苦耐劳?意志坚定?永不放弃? 没用,一点用都没有。 故此,才有人说,妄图逆天改命者,必遭天弃。 而今时今刻,他却看到了如此离奇的一幕,这让他又怎么能不触动呢? 手中竹竿抖了抖,一挽长须,自言自语。 “怪哉,怪哉,是老夫眼光太浅吗?还是这孩子身上藏着了不得的机缘,竟是连我也看不透呢?” “没想到,老夫在这守了数千年,竟是一次遇到你们几人。” “四子同现,凡州的气运何时这般深厚了。” “苍生凋零的时代,灵江枯竭,反倒是凡州之地,出了这么几个怪物,难道是天道逆转,否极泰来........” 他自问自答,神神叨叨,若是有人在侧,定会一头雾水,毕竟他所言,又有几人能够听的明白。 凋零的时代,枯竭的灵江。 还有凡州而来的四人,为何又被唤为怪物。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没人能听到他说的,而他更不会去干涉,一切顺其自然,他终将置身事外。 天道也好,苍生也罢,一笑处之,又岂是他能定义得了的。 在他自说自话之时,四人也来到了灵河渡前。 灵河渡上,河岸很高,跨过那块石碑,向下看去,距离水面至少千米之深,而那孤舟便在河堤之下。 见老者枯坐,独钓长江。 许轻舟站在岸边,遥拜,恭敬道: “晚辈许轻舟,拜见老前辈。” “我等自凡州而来,欲往黄州之地,途经此处,听闻前辈所言,特此寻来。” “敢问前辈,前路何去?” 小白无忧,清衍,也学着许轻舟的样子,行了一个不怎么标准的礼。 以示尊敬。 “欲往黄州,需渡此河。” 苍苍之声,自河堤中来,传人脑海,配上那船,那江,那蓑衣,俨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无疑。 许轻舟再问: “斗胆,可否劳烦前辈,渡我等过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66章 灵鱼。 这一次,许轻舟的询问,并未得到来自对方的回应。 反倒是见蓑衣老翁手中竹竿突然弯曲,鱼线啪地一声绷紧。 灵江之内,见水波涌动。 蓑衣老翁见此,喜上眉梢,赶忙用双手握住竹竿,一边发力一边嘀咕。 “上鱼了,看来这一千年,老夫运势不错啊。” 随后,便见他用力一拽,竹竿抡出一个半弧,一条大鱼自灵河之下,生生被拽了起来。 溅起水花千万。 河岸之上。 许轻舟几人自是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眼中泛起波光,带着些许狐疑之色。 河里有鱼,天经地义,自是在寻常不过了。 可是这灵河之水,可非寻常之水啊,这河中竟是真的有鱼。 只能说,此鱼能在灵水中生,绝非一般。 细细一看,蓑衣老翁所钓灵鱼确实也不一般。 鱼很大,十斤往上,通体乳白色,身上附着晶莹剔透的鳞片,被拽出水面的那一刹那,沐浴在阳光下,竟是折射出一阵绚丽的霞光。 鱼生有鳍,比之寻常之鱼,摆动那一瞬间,宛若一双水中翅膀。 长得奇形怪状,生的绝不寻常。 几人虽惊奇的紧,反应也但是还算是平常,唯有清衍一人,见此鱼,眼泛惊芒,更是可见喉结蠕动,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说道: “这鱼,看着很香啊。” 顿时惹得三人一阵无语。 重点不在蓑衣老翁,不在灵河之鱼,而在此鱼很香? 只能说,简单一些挺好,少了很多没必要的烦扰。 大鱼入手,蓑衣老者单手拎在手中,脚下一踏,舟在水中晃动,蓑衣老翁一跃百米,稳稳跃在了河岸之上,落在了四人身前。 这个距离细看。 蓑衣老翁就是一非常寻常的老头,有着黑白相间的头发,随意披洒,留着仙人须。 可是此须潦草,毫无仙韵可言。 身上也是寻常的蓑衣,配着麻衣内衬,头上戴着一顶寻常的草帽,还缺了一个口子。 半卷着裤腿,脚踩草鞋。 全身上下就透着二字。 往好听了讲,随意。 实诚一些说,穷鬼。 远看一老翁,这近看嘛? 还不如远看。 若非刚那一跃,又若非许轻舟拥有系统,探查到了此人的境界,乃是圣人。 任是谁见了,都会认为,就这就是一个农田里的庄稼汉,或是说,一寻常河里的渔夫老大爷。 有一说一,许轻舟的内心是错乱的,圣人在他的潜意识中,本能的与仙去对标。 他觉得圣人就该是不食人间火,仙气飘飘,高深莫测,和江云畔一样的存在....... 总之每个人的想象都不一样,但是有一点却可以确定,绝对不是眼前这样的,就对了。 只见蓑衣老翁单手拎着那条大鱼在四人面前晃了晃,咧着一口大白牙,道: “你们几个小娃子,来的真是时候,看,你们有口福咯。” 一番言论整得几人有些莫名其妙,特别许轻舟,一时摸不着头脑。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认识呢? 这圣人,都这么和善且平易近人的吗? 蓑衣老翁对于几人的反应却是毫不在意,反而是对着清衍招了招手。 “你过来。” 清衍目光茫然看向四周,最后指着自已,不确定的问道: “我?” “对,就是你,过来帮老夫拎着。” 清衍明显有些懵,并没有动,而是下意识的看向了许轻舟,得到了后者的示意,方才不情愿的走了过去,伸手接过了老者手中的鱼,拎在了手中。 蓑衣老翁见他这般不情愿的样子,倒是也不生气,而是调侃一句。 “一点眼力劲都没有,蒙着眼睛作甚,你刚不是想吃这鱼吗?怎么还不情愿了呢?” “只吃不干?”清衍似是被戳中了心中的想法,略微尴尬,挠了挠头。 他虽然实诚,但是他不傻,对方说这话的意思,是明显要请他吃这鱼啊,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人能处啊。 自是不在乎人家的调侃,反而实诚的道: “嘿嘿,老人家,你人不错。” 蓑衣老翁爽朗一笑。 “你这傻小子,长个不长脑,哈哈。” 许轻舟也有些懵,不过还是见缝插话道: “前辈....” 但是刚吐出两个字,就被蓑衣老翁给无情的打断了。 “你不用说了,去黄州是吧?今日天色已暮,走不了了,住一晚吧,明日,带你们过去就是了。” 说完也不等许轻舟回应,背着手径直掠过几人,朝着前方大山而去。 许轻舟并未推辞,也未追问,而是拱手作揖,道: “那就叨扰前辈了。” 蓑衣老翁慢慢悠悠,嗤声道: “文绉绉的,没点少年气,无趣。” “跟我来吧。” 许轻舟很尴尬,自已怎么就没少年气了? 索性也懒得想,紧跟着就追了上去,清衍紧随其后。 无忧小白对视一眼,互相摊着手,也追了上去。 行经路上,蓑衣老翁背着手,话音不断,絮絮叨叨。 “小子,能感受到这鱼多大不?” 清衍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最少十斤。” 蓑衣老翁昂着脑袋,悠哉游哉。 “嗯,不严谨,老夫看最少十斤半,这么大的灵鱼,我还是第一次钓到。” “要说这灵江的鱼,那味道,啧啧,绝了,煲出来的汤,那叫一个香啊。” 忽而,老翁突然止步,扭过头,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灵鱼听说过没————” 清衍诚信摇头。 蓑衣老翁又看向许轻舟,“你呢?” 许轻舟怔了怔,亦摇头。 “啧啧,年轻人,还是要多出去走走,多看看世界啊。” “还请前辈示下?” 蓑衣老翁继续迈步,一边娓娓道来,说的那是一个眉飞色舞,竟是毫无违和感。 “灵鱼,可是这浩然大陆第一鲜,只有灵江中有,营养价值那是不用说的,可以说,灵鱼一条,胜过天下任何的天材地宝。” “而且,价格非常高昂,就这么一条,每个几百万灵石,你是买不到的,可以说有价无货。” “灵水你们是知道的,那可不是寻常人能在其上折腾的,这里面的鱼那就更难钓了。” “老夫不夸张的讲,就钓灵鱼的水平和实力这方面,整个大陆,老夫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就这么大的灵鱼,老夫一年最少能钓上来个六七八条,哈哈哈————” 蓑衣老翁,越说越玄乎,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谈及垂钓,那是好一顿吹嘘,眼里的光仿佛都亮了些。 任谁看了,都像是一只骄傲的大公鸡。 许轻舟忍不住在内心小声嘀咕,你刚还说,这是你这辈子钓到最大的,这扭头一年整七八条。 话说七,八条很多吗? 就天子第一了? 没想到啊,眼前这位圣人,竟是一个资深的钓鱼佬。 但是不难听出,这灵鱼,应是确实难得。 “行了,多的不说,今个晚上,老夫请你们喝这上好的灵鱼汤,哈哈哈。” 清衍被蓑衣老翁说的,满脑子都是吃鱼,感动的眼泪都要从嘴角溢出来了。 听闻老翁如此言语,一抹嘴角,重重点头。 “好,好,这个好。” “哈哈哈,不错,你这孩子,是懂生活的啊,哈哈,老夫欣赏你。”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67章 忙碌的小院。 斜阳黄昏,照得河面金黄,波光粼粼间,五光十色。 河畔山涧,小院一座,竹屋四间,风徐徐,甚是清凉。 这般风景,看之一眼,当是举世无双。 此时此刻,院中一片繁忙。 老翁请吃鱼,问四人,会做饭否? 无忧弱弱举起小手,谦虚道:“略懂略懂。” 清衍同样表示,“我在后厨,干了三年。” 蓑衣老翁那是妥妥自来熟,社交达人,当即指挥起了众人。 “好,那就丫头来做吧?” 清衍不解,自已为何不能掌勺? 老者表示,一个瞎子,做甚的饭。 清衍当即扯下蒙眼的布条,瞪着一双血红血红的眼珠,郑重表示。 “不瞎。” 蓑衣老翁又道:“还是小丫头做。” 给出的理由,那也是相当的直接。 “长得好看的人,做来的饭香。” 无忧那叫笑的一个欢,眯着月牙笑意盈盈,一声声爷爷叫得蓑衣老翁笑出了鹅叫声。 而清衍,略显郁闷。 “行了,小伙,你负责把鱼处理干净了,这鱼不好弄,你有刀不?” 清衍自是不客气,直接掏出了自已两米长的重剑。 “用剑行不?” 蓑衣老翁明显一愣,无语的很,心中直呼,这孩子,不仅看着虎,实则也是真的虎。 随手掏出一把菜刀,就扔了过去。 “用这个弄。” 许轻舟看在眼中,眉梢直跳,那把菜刀,居然是一柄神器,这特么谁敢信,简直不要太随意了。 不愧是圣人,比自已都富有。 于是无忧开始了配料,剥蒜捣姜,切菜洗葱..... 而清衍,开膛破肚,去鳞.........弄的龇牙咧嘴,可谓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在搞。 能让这小子,这么费劲,足以可见,这鱼的防御力,绝不简单,那是真的硬啊。 至于小白,本是抱着手在看热闹,却是被蓑衣老翁拽到了一旁,开始劈柴。 小白自然是有些不乐意的,心想我堂堂大元帅,统天下兵马。 掌兵的命,你让我干劈柴的活,这是什么道理,简直就是暴潜天物,大材小用。 可是奈何不住,蓑衣老翁一通输出,在加之许轻舟眼神示意,和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加持下,很不情愿的劈了起来。 但是一边劈,一边还是忍不住吐槽道: “我说,老头,就非得劈吗?我凝一把真火不就行了,这么麻烦干嘛?” 蓑衣老者耐心解释:“这你就不懂了,做饭必须用柴火,烧出来的才香,赶紧劈,这些都给我劈了。” 小白看着面前一大堆木头,瞪着眼道: “老头,你别太过分啊,用得了这么多吗?” “当然用不了。” “那你让我都劈了?” “我留着以后用啊。” “你——” 二人的对话,不可谓不刺激,小白那一句句老头,那是叫的许轻舟的肝都快颤出来了。 这家伙可是圣人啊。 不过好在,蓑衣老翁脾气是真的好,任凭小白如何与他拌嘴,他自是一副风轻云淡,笑眯眯的样子。 一看就是讲道理的人。 见二人争执不下,许轻舟只得出手干预。 “小白,你怎么回事,平时我怎么教你的,尊老爱幼你不懂吗?都给前辈劈了。” 见许轻舟发话了,小白便是不情愿,也还是老老实实的劈了起来。嘴上嘟囔着: “切,还老头,这家伙身体比我都硬朗,嗓门比我都大,境界也肯定比我高,还用我尊......” 听的许轻舟,无语至极。 你知道他比你狠,你还跟人吵,这什么脑回路啊。 他不禁在心中自我反省,这几个孩子,还是自已太疏于管教了,在凡州,太过放任。 导致现在的小白和清衍,那个个都是一副,天下之大,唯我独尊,老子天下第一,爱谁谁的状态。 在凡州还好,他们无敌,可是这入了黄州可就不一样了,这动不动来个圣人,遭不住啊。 “不行,我得找个机会,敲打敲打他们才行,做人,该怂的时候,还是要怂的。” 三娃各忙各的。 许轻舟主动询问。 “前辈,你看我能干点啥不?” 蓑衣老翁瞥了他一眼,眼神中的审视,一览无余。 最后竟是一句话不说,只是摇了摇头。 可是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实在是让许轻舟险些破防。 这明摆着,是觉得自已不行呗? 心想,我差哪里了,我好歹也是元婴境啊,这些都是我小弟,好不好。 你一个圣人,难道看不出来。 当然,心中吐槽归吐槽,明面上,他还是很淡定的,一如既往的谦谦君子风。 蓑衣老翁结束了自已的指挥,来到了院子中,坐到了竹凳上,很是熟练的掏出一个烟枪,取出了烟叶。 点火,猛吸,长长吐出,烟雾弥漫间,一脸的惬意。 许轻舟挑眉,心中无语,这家伙不仅是钓鱼佬,看样子,还是个老烟鬼啊。 也很自然的走了过去,接过了老者脱下的蓑衣和竹帽,挂到了一旁的屋檐下。 没话找话道:“前辈还抽烟啊?” 老翁又嘬了一口,吞云吐雾间,花白的浓眉抖了抖。 “你还知道这东西?”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凡州那地方他去过,可没有烟这种植物,按理许轻舟不该知道才对? 故此有些好奇的问一句。 许轻舟随手拖过一个竹凳,坐了下来,风轻云淡道: “呵呵,以前经常抽。” 老翁本能的将烟枪递了过去。 “来一口?” 许轻舟摆手拒绝。 “不了,已经戒了。” 老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郑重,在看向许轻舟的目光变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是带着一丝敬佩,认真道: “你小子,是个狠人啊,这玩意都能戒了。” 许轻舟淡然一笑。 “是挺痛苦的。” “哈哈哈,看来你心智很坚定啊,不错,不错,未来必成大器。” 在吸烟的人看来,能把烟给戒了的都是狠人。 二人似乎是找到了共同的话题,自是也打开了话匣子。 便聊了起来,且有一发不可收拾之态势。 “前辈是一直都住在这里吗?” “嗯,有些年头了。” “一个人?” “这地方,谁待得住啊。” 许轻舟问出了自已的困惑。 “那前辈,你又是为什么待在这里呢?” 他很好奇,一个圣人,为何隐居于此地。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68章 灵江之水 蓑衣老翁敲了敲手中的烟枪,半眯着眼,意味深长道: “老朽在此,当然是渡人了。” “渡人?” “灵河百里,鸟不可跃,舟不可渡,凡州之人,若入上州,却需横渡灵河,若无老夫,一州之人的长生路岂不就断了。” 许轻舟点头,似明非明之态。 天阻长生路——圣人渡凡州吗? “那前辈在这里呆了应该很久了吧?” 蓑衣老翁,未曾否认,慢悠悠道: “是很久了,久到老夫都记不清了。” 许轻舟微微拱手,继续问:“晚辈还有一事不明,能否请教前辈一二?” “想问便问,这人间的事我都晓得,哈哈哈。”蓑衣老翁,豪横表态。 许轻舟视线徐徐看向院外,望向那滔滔灵河,娓娓道: “晚辈在凡州时,曾听闻,很久以前,灵溪有水,只是后来,突然就没了,大多人猜测,是因为上游干涸了,今日登上千峰,所见却非如此,灵河之水依旧滔滔不绝,可是晚辈却见,滚滚灵河水,入了此间,却为何续不满这汪洋,竟是无一滴渗入我凡州。” 说话间,拧着眉梢,满是困惑的眼神看向了老者,继续道: “前辈在这里待了许久时日,想必一定知道这其中缘由吧?” 老翁依旧眯着眼,目中闪过一丝丝睿智,似笑非笑道: “所以,你是觉得,是老夫将这灵河里的水给拦下来咯?” 许轻舟连忙否认。 “不敢。” 老者笑笑,并未回答,而是反问道: “你可知灵水为何物,又从何处来?” 许轻舟挑眉,应道: “晚辈从书上看到过一些,却不知道对否?” “说说。” “书上说,灵河之水,自天上东海而来,横贯浩然,归于西海归墟,故唤灵水为天水.....” 许轻舟将自已所知道的,毫无保留的告知了眼前的老者,说的很是详细,凡是书中记载,皆全盘脱出。 老者一边听,一边点头,时而挑眉,时而舒缓。 待到许轻舟话音落下,烟枪上的悍烟也恰逢燃尽。 在那桌腿上上,敲尽其上的烟屑,老者慢慢悠悠回道: “你说的没错,确实如此。” 并耐心的解释了起来。 老者言,灵河之水,又叫天上之水,为何冠以灵字,只是因为此水乃是天地灵气凝结而成。 灵水自天上来,横贯大陆,带来的还有浩瀚的天地灵气。 这些天地灵气从灵水之中挥发,渗透,遍布整个浩然,具备灵根者,便可吸收了这些天地灵气,将其转化为自身力量的一部分。 成为修行之人,逆天而行,苦求长生。 然灵河之水,来时汹涌,到入海时却所剩不多。 便是因为在这个过程中,已经被它所途经的浩然大陆给吸收了。 这也是为何,离那灵江越近,天地灵气越浓郁的原因。 也是为何越在灵江上游,强者越多的原因。 说着老者还指向了远处的灵河湖泽,仔细的解答了许轻舟的疑问。 “你问老夫,为何灵河之水,滚滚而来,却是蓄不满那湖泽,那是因为现如今灵河的水太小了。” “这片湖泽之下,连接着的是凡州,你所看到的明面上虽只是灵河,却不曾见这整个浩然的地下,遍布满了地下的灵河,灵泉,灵溪……千千万万.......”“之所以灵河之水蓄不满这湖泽,便是因为这些到达此处的灵水,已经被凡州地下看不到的暗河灵泉给分流殆尽了,故此,灵溪无水。” 对于问题的答案,许轻舟还是比较震撼的,同样也印证了他的猜想,这片世界的天地灵气多寡,果然和这灵水有关。 他没想到的只是,这么多的灵水,竟是入了地下暗河和灵泉中去了。 很难想象,在这地底下,到底涌动着多少条灵溪,灵泉。 但是新的疑问也随之而来,灵河之水,为何少了呢? 不等许轻舟问出口,老者话赶话,已然为许轻舟解惑了起来。 “可惜啊,灵河之水,几千年来,越来越少,你看这大坝,都下沉了数百米了,在这么下去,怕是要不了多久,这灵河就干了,到时候,凡州别说出不了元婴,到时候,怕是连先天境都破不开咯。” 许轻舟压眉,刚那一刻,他从这位圣人的眼中看到了无可奈何。。 “前辈可否告知晚辈,灵河之水为何少了?” 面对这个问题,老翁并没有回答,只是玩味的笑道: “万事万物,既是由弱而盛,自会由盛而衰,水有流尽的时候,河自然也有干涸的那一刻。” “至于为何,不重要。” “当然,如果哪天,你能突破圣境,顺着灵江往上,找到灵水之源,问题的答案你自然就知道了。” 万事万物,因果相依,生生不息。 可是万事万物,亦有穷途末路之时,这片世界,每隔一个大纪元,天道便会降劫,届时灵江枯,万物凋零。 浩然将会步入末法时代。 以供苍生万物休养生息, 只是现在,让他去跟一个五境的孩子解释这一切,他觉得太麻烦,太复杂,也完全没有必要。 即便这孩子,看着非同寻常。 可是那又如何,大道使然,岂是人力可阻。 天骄造孽又能如何,他见过太多了,即便是那些老家伙,又有谁能阻止这一切呢? 一切终将寂灭,无人可改,这是天命。 他又何须贩卖焦虑,若是将来有一日,这孩子真能到了圣人境,答案他自然也就知道了。 若是到不了圣人境,那更是无需烦恼,非圣人境者,他也活不到那个时候了不是。 圣人之下,寿命最多一万年,唯有圣人境,方可万古长青,见证天地兴衰。 恰逢此时,阵阵清香扑鼻而来,打断了二人的交谈。 老者站起身,闻着香味便就走了过去。 “这味道,香啊,是做好了吗?” 唯独把一脸懵逼的许轻舟留在了原地,无语至极。 问题的答案,他其实可以通过那系统探查,可是涉及这片大陆的法则秘辛,实在是太特么贵了。 早在凡州,许轻舟便试图询问系统,为何凡州之地,元婴之上,境界会被天地之力无形锁住。 当时的系统开价:1万。 试问这和抢劫有何区别? 至此之后,许轻舟也就打消了询问系统的想法,这个功能只适合用来探查单个人的生平情报。 而且这个人,境界还不能太高,否则都太贵了。 他挣钱不易,怎么舍得呢? “算了,等入了黄州,多找些书籍查一查吧。” 他能感受到,涉及灵江之水变少了的原因,老者其实知道答案。 却似乎并不想告知自已,可能其中另有隐情。 他自是也不打算自找没趣,继续追问。 就在他思索之时,无忧的话音悠悠传了过来。 “师傅,鱼好了,准备吃饭啦。”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69章 灵鱼汤,天下第一补药。 山间小院,日幕黄昏,方桌一张,竹凳五把。 一锅浓汤,满山鱼香,五人团坐,摩拳擦掌。 蓑衣老翁招呼着,主打一个热情好客。 “都别愣着啊,那么客气干嘛,就当自已家,开吃。” 清衍默默的掏出了一个盆,郑重道: ‘咳咳,那我就不客气了。’ 老者的嘴角明显抽动了数下,盯着清衍那大盆,有些傻眼。 “你这,也太不客气了吧。” 惹得无忧啼笑,许轻舟抚额。 小白则言。 “我家老二,向来都是性情中人,主打一个实诚。” “嘿嘿。”清衍傻笑回应。 鱼很大,足有10斤,炖出的汤,更多。 很大的一个锅,满满都是鱼汤。 这鱼汤并不是乳白色的,而是如同灵石一般,白中透着些许的浅蓝,很神奇。 闻着香。 看着更香。 难免饥饿泛滥。 无忧小白还有许轻舟也继续清衍之后,动起了筷来。 虽说三人早已辟谷多年,可是这可是那灵河里钓起来的鱼啊,怎么能不尝尝呢? 在者先前来的路上,可没少听眼前这位前辈吹嘘,把这灵鱼说的那可是天花乱坠。 若是不食用,恐抱憾终身。 不过比之清衍,三人自然是要含蓄的多。 鱼汤入喉,如一股暖流缓缓落入丹田,顿时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果然好鱼,果然好汤。 “好香啊。” “确实鲜。” 途中,老者竟是主动给小白盛起了汤,慈祥道: “来,小姑娘,再来一碗。” “不了,饱了。” “不,你还能喝。” “老头,你咋听不懂话呢,我说我饱了。” "这灵鱼驱寒,喝了不怕冷,信我。 " 闻言,小白眼珠一转,似信非信道: “是吗?” 老者理所当然道:“老夫从不骗人。” 小白面色一沉,严肃道: “那在搞一碗,不....老二,给姐也拿个盆,最大号的……” 老头抹须,豪爽大笑:“哈哈哈,对,就得这么喝,驱寒,哈哈哈。” 许轻舟在一旁,虽未言语,却是面带狐疑。 驱寒? 莫非这前辈,看出了小白身有寒毒,这鱼也当真有驱寒功效? 他的心中不禁升起了浓浓的好奇心。 神念一动,于脑海中呼唤起了系统。 “义父,在吗?” [讲!] “这灵鱼汤,当真能驱寒?” [本次咨询将消耗行善值:3000,是否消费?] 许轻舟:..... “我拿你当家人,你当我冤种?” [呵——我把你当上帝,而你却总想着白嫖我……] 许轻舟心里骂骂咧咧,他不知道,是不是系统也有叛逆期。 故此,自从升级到了五级之后,他不仅对自已放养了。 所有解忧对象,只给出问题,不给出答案,想要解决,只能自已思考,当然如果解忧需要购买道具,依旧打三折。可是它的改变却不止如此,以前自已有什么不明白的,主动询问,它大多还是会告诉自已答案的,并且会耐心的解释。 可是自那日以后,一切都变了,问什么都得花钱。 美其名曰,工作时间,拒绝闲谈。 还说,以前自已还在成长,所以有帮扶计划,现在自已成熟了,取消帮扶,一切无常。 许轻舟只想说呵呵? 人家的系统要么越来越猛,要么一直很猛。 自已这……一言难尽。 “不说拉倒。” 3000行善值,真当自已是冤大头啊,这钱花的不值,拒绝。 [2000点。] 许轻舟喝鱼汤。 [1000点。] 许轻舟又喝了一口鱼汤。 [500,不能在少了。] 许轻舟喝完了一碗鱼汤。 [抠搜。] 系统精灵骂骂咧咧,结束对话。 夕阳西下,天慕似是关了灯的房间一般,彻底的黑了下来。 仰头不曾见月,亦无星河一点,但是整个山畔,无需点灯半盏,却依旧清晰明亮。 只因那条灵河,在黑夜中,宛若天上的银河坠落了凡间一般,闪闪发光。 “这河,神了。” 饭,早已吃完,锅,被小白清衍打扫的干干净净,一滴汤汁都未曾浪费。 夜色中,三娃的身上,也如同灵河一般泛起了光,忽明忽暗。 像是发光的超大号萤火虫。 对此一幕,几人震惊不已。 老者却是轻描淡写道: “没事,吃了灵鱼后,都这样,灵鱼孕育天地灵气而生,食之大补,现在去运转丹田之力,将其炼化,可稳固根骨。” 三娃没有多想,按照老者的话,在院子中盘膝落坐,运转真元,吸收灵鱼中那浑厚的天地灵气精华。 许轻舟是懵的,他看着自已,一脸茫然,怎么到了自已这里屁事没有呢? 若说老者没有反应,兴许是对方的境界过高,故此灵鱼的功效没那么明显,又或者被对方刻意遮掩。 那自已是怎么回事,他和三娃的境界是一样的啊。 老者叼着悍烟,同样好奇的盯着许轻舟看,围着他绕了一圈,吞云吐雾间,眼中迷茫更甚。 “奇怪,你小子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要知道,这可是灵鱼,天地之间,最补之物,凡人食之可增阳寿,强根骨。 修行者食之,可淬炼根骨,洗尽铅华,固本培元。 在浩然,能食灵鱼,无异于常人掉落悬崖后,遇到了一场机缘。 唯一的缺点,就是灵鱼太难钓了,便是寻常圣人,也是钓不到的,这灵河虽大,但是这底下,可没多少鱼。 就这整片湖泽下,数万年的光阴,也不过只有区区五条罢了,若非一口气遇到四个小怪物。 又是凡州来的。 自已想在暗中推波助澜一把,免得几人浪费了这一身的天赋,浪费了凡州数万年的气运。 他又怎么可能舍得将这条灵鱼给钓上来呢? 可是显然,许轻舟吃了等于白吃。 许轻舟同样傻眼,耸了耸肩道: “可能我身体吸收能力比较强吧。” 对于这样的说辞,老者只是淡然一笑,信你有鬼。 不过他却始终看不透眼前的少年郎,无灵根灵脉的元婴境,他是如何开灵,结丹,铸魂的呢? 简直离谱,可是当他想继续探查的时候,他的神识却是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给拦住了。 就如同浓雾下的世界,始终模糊不清。 “怪哉,怪哉。” 他自说自话,来到了灵湖畔,坐在了摇椅上,一摇一晃。 许轻舟也跟了过去,主动开口,寻找话题。 “前辈,刚吃饭的时候,听你说,这灵鱼可驱寒,不知是否属实?” 老者瞥了许轻舟一眼,也就是这一眼,便看清楚了许轻舟的小心思。 半眯着眼,慢悠悠道: “老夫不是说了,我从不骗人,说的话当然句句属实。”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70章 浩然十州。 话方落,尚且不等许轻舟回应,老者嘬了一口焊烟,吞云吐雾间,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这小姑娘,身上的寒毒很重啊,老头子我活了这么久,也是第一次见,这灵鱼的汤也做不到根治,但是,压制个十年八年的,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许轻舟眉梢只抖,心中微微触动,瞳孔渐渐紧缩,一时竟是也失了态。 “前辈,这你也知道?” 老者摇着竹椅,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多新鲜,老夫这双眼睛啊,能看透这人间所有的苍生。” “一个风系仙灵根,一只半妖,一只大妖,三个小家伙,天资了不得啊。” 许轻舟喉结蠕动,拱手道: “前辈,真仙人也,多谢前辈。” 这还能说什么呢? 感情人家早把他们给看透了,如此说来,这灵鱼怕也非凑巧钓起来的,恐是这位前辈有意为之。 至于为何,许轻舟不知,也许这就是高人吧,做事不拘一格,率性而为,又或者另有所图? 可是有一说一,看着不像有所图的样子,老者虽老,苍苍老翁,可是老者谈吐间,风轻云淡,率性洒脱。 潦草的外表下,掩盖着的却是圣贤之风,让人忍不住肃然起敬。 再者,他所言若真,小白十年不受寒毒之苦,这便是大幸。 “仙人,呵呵。”老者轻笑,直起身来,直勾勾的盯着许轻舟,问:“不过,老夫唯独看不懂你,你本无灵根,为何可修行?” 许轻舟怔了怔,下意识的刮了刮脸,之前因为探查到老者的存在,便主动取消了系统对于自已境界的屏蔽,就是恐圣人生疑。 至于遮掩境界的丹药自是也无法阻拦圣人的洞悉。 没成想,反倒是让其看到另外的事情。 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他自是也无法解释,只能尴尬笑笑。 好在老者并未追问,只是收回目光,平淡的说道: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机缘,你的机缘老夫不会过问,无需紧张。” 许轻舟拱手再拜。 “多谢前辈。” 老者目中浮现一抹鄙夷,直言不讳道:“文绉绉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儒家的弟子呢,你这秉性,在凡州还行,到了黄州,却不行,反受其累啊。” 许轻舟不懂,反问一句。 “前辈这话何意?” 老者吐槽道:“过了灵河,便是修行者的世界,这方天地,可从不讲理,拼的是拳头,你这书生气太重,少了些少年的洒脱。” 许轻舟没有反驳,摸了摸鼻尖,坦然承认。 “晚辈读书读久了,倒是有些迂腐了。” 其实今日他已经很克制了,早在灵河畔,他就大概了解了老者不是很喜欢书生儒文的秉性。 故此这一个晚上,他说话都是刻意为之的,收起不少的之乎者也,也收起了往日的小趣味。 吟诗,拽文..... 常言道,投其所好,顺势为之不是。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也算不赖。” “前辈过奖。” 见老者敲掉了烟枪上的烟屑,许轻舟趁机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盒子,双手捧之递到了老者面前。 “我与前辈初识,前辈便请我四人食这灵鱼,大恩不言谢,晚辈是读书人,知道一个道理,来而不往非礼也,晚辈也送前辈一个小小见面礼,还望前辈莫要嫌弃,务必收下。” 老者视线缓缓落在许轻舟手中,眼底闪过一丝惊奇,下意识的接了过来,放在眼前端详。 小小纸盒,暗红色,其上勾勒壁画,线条虽不细腻,可是图案却是新奇的紧,不像是画出来的。 但是这上面的字,他还是识得的。 “这是……烟?” 许轻舟含蓄一笑。 “我给前辈打开。” 说着便上手操作了起来,开封,取出一根,在老者的好奇中,告知了对方如何使用。 老者狐疑,这小小的东西里,包裹的确实是烟丝无疑,不过这造型他却是第一见。 做工精细,没得说。看着就很有派头的感觉。 按着许轻舟的指示,将其放到口中,而后点火,深吸一口。 “嘶——” “呼——” 花白眉梢一抖,喜形于色,赞道: “嗯....很润。” “不错……不错,嘶……呼——。” 许轻舟心中暗自窃喜。 “前辈喜欢就好。” 投其所好,你不是喜欢抽烟吗,那就给送一包呗,毕竟这在现在烂大街的东西,在这个世界,还是很稀奇的。 至少包装是这样的。 而且,自已本就还有几张兑换券,未曾使用,这商城中最便宜的烟一包刚好一万行善值,顺手便换了。 也算物尽其用。 对于眼前的圣人来说,送别的,太俗,人家不缺,反而是这小东西,有奇效。 现在看来,确实如此,老者很喜欢,一边抽,一边把玩着烟盒,那叫一个爱不释手。 “不错,不错,这东西,你哪里买的?” 许轻舟一本正经的扯犊子。 “这是晚辈无意中所得,并没有卖的。” 老者轻笑一声,虽然知道许轻舟所言有虚,却也并未拆穿,而是将此物收入怀中,笑眯眯道: “嗯,这礼物老夫收下了,你这孩子,人还不错。” 说着又吸了一口,满脸陶醉,是那般熟悉,吐出一口白雾,老者似笑非笑再道: “看在你送过这小东西的份上,有什么想问的便问,老夫知无不言,哈哈。” 被人看透了心思,自然是一件尴尬的事情,难免心虚。 好在许轻舟脸皮够厚,无伤大雅。 直言道:“晚辈确实有些问题,想请教一下前辈。” “嗯,但说无妨。” “............” 夜色渐深,灵河皎洁,三人入定,吸收灵鱼中的天地精华。 许轻舟和老者,则是对坐,浅谈了起来。 许轻舟问了很多。 问了浩然之事,黄州之事,灵鱼之事,天下之事。 老者就如同一本百科全书一般,任何问题,都有答案,渐渐解开了许轻舟心中的疑惑。 老者言,浩然天下,十州八荒四海。 南岸十州除了凡州以外,自有下四州,和上四州之分。 下四州分别是:天州,地州,玄州,和黄州,是曰天地玄黄,四州皆在四条灵河的下游。 多有宗门和仙朝。 而上四州则分别是:剑州,儒州,道州,佛州。 上四州位于灵河上游,紧靠灵江,也是三教发源之地,其中三州,便是以三教之名命名。 是曰:儒,释,道。 至于剑州,则集天下之大成,可谓百家争鸣,能人辈出。 因剑气长城位于此地,故曰剑州。 世间人族有志者皆入剑州,共同抵御八荒妖族。 所以,按老者所说,南岸十州四条灵河,其中三条直接入了南海,唯有此一条,分出灵溪入了凡州。 凡州是独一无二的,渡河人也是独一无二的。 但十者言其九,却唯独缺一。 许轻舟遂问: “前辈,剑,道,儒,佛,天,地,玄,黄,再加凡州,此九州,那还有一州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71章 罪州。 听闻许轻舟主动提及最后一州,老者在这夜色中,眼底浮光一闪而过,语气竟是变得稍微凝重了些,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这最后一州啊,不知道也罢。” 许轻舟微微皱眉,老者越是如此,他的心中好奇越甚。 凡州的书籍多有断层,记载模糊,只知道浩然有四海八荒十州,具体是哪四海,哪八荒,又是哪十州却是并无一本古籍有完整详细的收录。 在老者告知以前,许轻舟所知道的十州,也不过是凡州,玄州,和黄州罢了。 黄州,凡州,自不用说,至于玄州,则是当初江云畔无意中提及。 寒峰岭上,坑杀满池姑娘的邪修便是出自玄州。 不过自已并未见到,故所知甚少。 如今听闻前辈所言,他对于浩然南九州有了一定的认知。 大概的位置,具体的情况等等。 唯独却少了这最后一州。 看着老者眼中浮现的忌惮神色,许轻舟很清楚,这最后一州,绝不简单。 不然何至于让圣人提及,变色动容呢? 便试探性的追问: “前辈,这一州是有什么特别之处,故此不能说吗?” 老者微微摇头,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这一州乃是罪恶之地,想来你这辈子,也没机会进去。” “当然,若是你倒霉,真进去了,那便再也出不来了,呵呵。” “罪恶之地?”许轻舟小声重复。 老者目光迷离,仰头看向了西南方向,慢慢道: “对,罪恶之地,此州和凡州相反,凡州可出不可进,而罪州却是准进不准出,就算是圣人进去了,也休想离开。” “那里常年被煞气笼罩,整个浩然大陆,没人知道那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因为从古至今凡是进去的人,就在也没有出来过了,包括老夫,这浩然我都踏遍了,却唯独未曾入过这罪州之地。” 一个罪字,将神秘感直接拉满。 “这浩然天下里,凡有邪修,或者罪孽深重之人,便会被三教扔入罪州之地,永世沉沦,也正是如此,此州以罪字为名,这也是罪州二字的由来了。” 许轻舟微微点头,了解了其中因果,大致明白了一些事情。 总之罪州世人皆知,又无人知,没人知道里面的样子,也没人想进去就对了。 “原来如此。” 老者抬头,看一眼空空如也的黑色天幕,站起身来。 “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带你们横渡灵河,入黄州。” 说完便朝着小屋走去,行了数步,忽而止步,侧目对着许轻舟莫名的说了一句。 “对了,有件事老夫可要先跟你说清楚了,此去黄州有去无回,若是来日再回凡州,那可就回不来了,你可要想好了。” 老者能看得出来,这少年心中执念太甚,对凡州心有眷恋,故此特意提醒。 许轻舟愣了一下,有去无回,这是老者今夜第二次提及了。 只是这与他认知中的明显不符。 亦站起身来,质疑道: “前辈这话晚辈听不明白,有去无回?可是我认识的人里,有人从这黄州回到过凡州啊?” 一个清衍,一个江云畔,一个寒峰岭的邪修,可不都是从上州去的下州,又何来有去无回这一说。 老者轻轻摇头,意味深长的叹息一声: “两个终将要死之人罢了。” 话音一顿,目光落在了清衍身上,补充了一句。 “还有一个,被上苍妒忌之人,若非有圣人以命替他遮掩了天机,是不可能长大的。” 说完不等许轻舟有回应,便背着手,慢步走向竹屋,未曾再发一言。 唯独只留下许轻舟一人呆愣在原地。 回想老者说的话,许轻舟慢慢的拧紧了眉梢,低喃了一句。 “这就是圣人吗?凡世间一切,皆在其眼中无所遁形。” 虽未见过圣人出手,可是圣人之强,却已然在他的潜意识中刻骨铭心。 自已在其面前,就如同一块透明的镜子,一览无余。 “太可怕了....”他在想,也难怪当初的江云畔竟是能窥探天机,跨越时间岁月。 若是自已有朝一日,破境成圣,到时候是不是就算没有系统,亦可洞悉世间苍生之愁和忧了呢? “慢慢来吧。” 他看了地上仍然在打坐的三人一眼,又踱步来到了院外,望着身前波光粼粼的灵湖,思绪飘远。 “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吗?” 初到凡州,十八岁,现如今年华已逝,三十八。 已过而立之年。 二十载光阴,凡州之地,承载着他这一生记忆中的二分之一。 过往一幕幕,更是精彩纷呈,可今时,也该做个了结了。 次日清晨,三娃从打坐中先后醒来,阵阵恶臭弥漫在这小院中。 灵鱼体内天地精华入体,整夜炼化,三人似是脱胎换骨了一般,体内杂质被尽数排出体外。 身体上渡着一层黑糊糊的杂质,那味道比茅坑里的大粪还要冲。 三人醒来时,无忧尖叫,直接破防,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小白倒是比较淡定,只是哭丧着脸,嘀咕了一句。 “完了,我不干净了。” 随后也消失不见。 唯有清衍,非常的平和,宛若没事人一般,起来的第一反应不是想着自已身上脏了,而是取出储物袋里的肉干,猛猛开炫。 “不行,要饿死了,饿死了。” 许轻舟见此无语至极,这么大的味道,这孩子还能吃得下,也真是个狠人啊。 捏着鼻子,道:“清衍。” “唔唔....怎么了先生?” “去洗了去,不嫌臭吗?” “哦!!” “还行啊,挺酸爽的。” 许轻舟叹息一声,这孩子。 三人洗漱结束,天光大亮,屋中早已没了老者的踪影。 许轻舟自带着三人冲着灵河渡口而去。 路上,三人一扫方才的泥泞恶臭,一个个容光焕发,隐约还有淡淡的香气。 正眉飞色舞的讨论目前的状态。 通透,清爽,精神...... 可见灵鱼功效,绝非寻常,这个人情,他们算是欠下了。 小白笑眯眯道:“还别说,这老头,人还不错哈。” 清衍非常认真的点头。 “确实,是个好人。” 无忧抿唇,戏弄。 “二哥,这天下虽大,但是能请你吃饭的都是好人对吧。” 清衍愤愤不平。 “那不是,我不是随便的人,怎么可能为一顿饭妥协。” 又郑重其词道: “最少两顿。” “噗——” 许轻舟无奈翻着白眼。 “你是真行啊。” 片刻后,岸边。 小白对着小舟上钓鱼的老者,高呼。 “喂——老头,我们来了。” 老者:“上来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72章 横渡灵河入黄州。 四人横空落小舟,迎面河风扑过来。 微凉中带着些许的清爽,让人莫名明觉。 这是第一次,几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灵水。 清衍好奇,弯腰准备摸去,却被老者打断。 “小伙子,老夫劝你最好不要,不然你可就不止眼瞎,还要手残咯。” “嗯?” 老者轻轻抬了抬斗笠的帽檐,依旧稳坐船头。 “坐稳了,要开船咯。” 话音落下,小舟抖动数下,向着茫茫灵河驶去,惊起水花千万。 清衍悻悻吸了吸鼻子,收回摸一下的想法,也收起了喝一口的打算。 一跃上了船顶,掏出了重剑,如往常一般擦了起来,似是缓解尴尬。 无忧小白手拉着手,雀跃在船头,迎着初升的朝阳,看着眼前的湖光山色,欢声燕语。 “姐姐,你看,这么看,像不像书里写的大海啊。” 小白轻咳一声,端着身子,很是认真的道: “像,很像,形容的很是贴切,此情此景,本将军想吟诗一首。” 听闻小白,欲要卖弄文墨,小小无忧秒懂真意,笑眼如花,清澈如泉,深情款款,许下二字。 “吟来——” 小白四十五度角,斜望群山,摇头晃脑,咬文嚼字,悠悠之音响彻彭泽。 “鹏北海,凤朝阳,又携书剑路茫茫——” 无忧化身小迷妹。 “牛哇牛哇。” 情绪价值拉满。 小白强装镇定。 “咳咳,低调低调。” 逼格同样拉满。 老者独钓灵河,嘴角忍不住的上扬,露出一抹如春风般温和的笑意。 “此诗倒是有些意境,呵呵” 不曾想,一个妖,竟是也能挥毫文墨,且还挺像那么回事。 许轻舟自是站在船头,似是踏着大浪,负手望着前方,同样带着浅浅的笑意。 人对于未知的事物充满了向往。 他们自然也不例外。 黄州,亦是上州,那是一个与凡州完全不同的国度,那里会有着什么样的精彩。 这一切的一切,都值得期待。 他在心中,在风中,小声呢喃。 “黄州,小爷来了。” 人生在世不称意,竹帽蓑衣弄扁舟。 蓝天白云下。 两侧青山相对出,孤舟一片水中横。 苍苍老者扶白发,小小灵河逆行中。 无忧立船头,手握横笛,伴着浪声,奏起了一首悠扬婉转,山水里的风伴着长发共舞。 宿命感扑面而来。 许轻舟站在船头,手摇折扇,与乐同诵,豪情万丈,气冲斗牛。 “我自飘零我自狂,犹如野鹤游四方......” “扁舟载酒悠然去......” —————— 舟行半日,不知疲倦,终见前方,山势渐落,渐缓—— 最终变得开阔,灵河依旧,却已见江岸,神识远望,灵河岸,忽见仙鹤振翅。 众人心里清楚,他们到了。 “师傅,快看,有鹤,我们到啦。” 书中言,上千重山,见一湖,湖前山水一线间,横渡,见鹤惊空,上州之地尔。 自从登山开始,至今,一路来,未曾见一只活物,连鸟叫虫鸣都没有,除了老者和他钓上来的那条灵鱼。 整个世界是安静的,也是空无一物的。 任你风景秀丽,却真的就如同一幅山水画一般,看似生机勃勃,实则死寂一片。如今见山落,见兽行,此行已至。 坐在船头的老者也结束了与许轻舟的闲谈,将那竹竿插在了船头,起身伸了个懒腰。 “啊!” 遥望前方岸,高呼。 “争渡!” “争渡!!” “惊起一滩鸥鹭!!!” 其声如钟,远远飘传,见岸边无数飞禽震翅,叽叽喳喳。 似是在对老头说,你叫唤啥。 船终靠岸,黄州已至,放眼望去,码头空空。 清衍率先跳上码头,无忧小白次之,许轻舟最后。 岸边,四人排列一排,面相老者。 老者背着手,眯着眼,同样看着四人。 许轻舟拜了一拜。 “劳烦前辈了,大恩不言谢,日后必报。” 无忧,清衍,小白亦行师之礼,作辑拜见,眼中是认真,态度很端正。 一条灵鱼,一锅鱼汤,简单的一顿饭,他们却很清楚,这饭有多么不简单。 这份恩情虽未挂在嘴边,但是却记在心里。 先生常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们现在报答不了这前辈,只能铭记于心,付诸于行。 他日若能相逢,再报今日之恩。 老者爽朗一笑。 “哈哈哈,大丈夫生于天地,自当恩怨分明。” 说着竟是对着许轻舟挤了挤眼睛,继续道: “要报恩,何须来日,小友若是心诚,在给我一包如何?” 那样子就像在说,小子,我知道你还有,就问你给不给吧。 许轻舟怔了怔,心中有些无语,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圣人。 也罢...... “前辈投我以木桃,晚辈报之以琼瑶。” “前辈,接着。” 说话间,手中轻轻一送,两个盒子飞向老者。 老者眼疾手快,单手将其全部接住,抿了抿唇,兴意浓浓望着许轻舟,有一丝小贱。 嫣然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哪里有半分世外高人的样子。 “就两包?还有没,爽快一些。” 许轻舟耸肩,无奈道:“这次真没了。” 他确实没有撒谎,当初的兑换券,换了种子后,就剩下了6张,其中三张给苍月慕舟兑换了锂电池,确保她的耳蜗能续航百年之久。 这可不就只剩下三张了。 当然,自是可以用行善值购买,但是许轻舟是有原则的,现代商店里的物品,他主打白嫖。 主动购买,是绝对不可能滴。 老者将盒子放在手心掂了掂,爱不释手的收入了怀中。 小小的人间俗物,在他手中却视若珍宝。 完美的诠释了一句话,物以稀为贵。 也说明了一个道理,老子喜欢,老子乐意。 “谢了。” “前辈客气了。” “以后若是还有,记得给老夫留着,哈哈。” “一定。”许轻舟郑重保证。 老者眯着眼,赞许道: “你这孩子,人不错。” 话音一顿,继续道: “你刚那句话说的非常好,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老夫我也不是那不讲究的人。” 说话间,一个储物戒指朝着许轻舟飞驰而来,径直落在了他的掌心。 “接着,这空间戒指,是我的回礼。”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73章 圣人恩泽。 戒指入手,温润而泽,触手一碰,寻常物件,仔细一瞧,亦是寻常物件,比储物袋高级,在许轻舟这却绝不稀有。 但是长辈的心意,不论贵贱,礼虽轻,意很重。 “长者赐,不敢辞。” “晚辈收下了,多谢前辈。” 老者随意摆手,又从怀中掏出了一把菜刀,对着清衍喊了一声。 “嘿,小伙子。” “叫我?” “接着。” 一把菜刀横空来,清衍单手握之,一脸懵逼。 “给我吗?” 老者坦然道:“你小子,刀工不错,是个干厨子的料,好好努力,这把菜刀送你了。” 清衍左看看,右看看,最后也只哦了一声。 小白却是一个巴掌就打在他的后脑上,很是严肃的说道: “哦什么哦,没礼貌?” “说谢谢。” 清衍吃痛,咧着嘴。 “谢谢。” 老者忍俊不禁,脚下孤舟调转船头,如有自来风,顺流而下,速度看着比来时要快了很多。 那老者站在船头,遥望云尽处,送来一句祝福。 “愿你等如此山水,滔滔汲汲风云起————” 声落入耳,许轻舟微微挑眉。 无忧摸了摸小鼻子,看着远去小舟没来由的说了一句。 “没想到,老人家看着潦草,竟是也能出口成章啊。” 小白双手环抱胸前,银发在风中舞动,亦道: “谁说不是呢,而且还挺讲究,啧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小白清澈的眸子里,大眼珠转了转,郑重其词的说出四个字。 “粗中有细。” 无忧眉眼弯弯,总觉得这词形容的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最后也只是说了一句。 “恩恩,是个好人。” 清衍听着二人的对话,眉梢不时上挑,掂了掂手里的刀,又挥了挥,横砍,上劈。 似乎不错,面露坦然。 “对了,师傅,前辈叫什么名字啊?” 许轻舟回神,是啊,叫什么呢? 居然忘了问了,便往前走了几步,对着那远去的扁舟,高声呼。 “敢问前辈名讳?” 许久,就在几人眼中期待渐落,以为不会得到回应时,茫茫云边却是传来了三个字。 不大,却足以震耳欲聋。 “苏弑之。” 短短三字,听懵了三娃,也听懵了许轻舟。 如坠云雾,呆若木鸡。 几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小白很不确定的说道:“我没听错吧,他说他叫苏弑之?” 无忧补充:“凡州的圣人,苏弑之?” 许轻舟识海微微轰鸣,传说成了现实,这如何去说,回想那日,自已在对方的雕像之前悲伤春秋,又想起昨夜促膝长谈,莫名的尴尬自心间涌现。 “这,草率了。” 没想到,开化一州灵智的圣者依旧在世,就守在那片灵河末游,渡凡州的人,也护凡州的人。 他似乎明白了,为何一位圣人,甘愿守在那灵河渡,一人枯坐,独钓灵河。 只是因为,他是圣人,凡州的圣人。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而圣人,当仁不让。 四人目送扁舟,许久许久,未曾回神。 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寻常都是他们离去,别人目送,今日,却是反了过来,他人离去,他们目送。 对于这位前辈,他们知之甚少,相处一日,却印象深刻。 得其恩泽,不可言说,他是圣人,高深莫测。 无忧小白,眼中浮现向往,既钟情于他的洒脱,也向往他的心境。 至于清衍,情绪不可言说,常人亦看不透。 而许轻舟呢,他想的却是更多一些,在他看来,苏轼之虽然孤独,却也算找到了自已的归宿了吧。 他与自已虽年岁不一,心境不一,可是二人追求却又出奇相似。 行于人间,只为一个渡字。 渡何? 渡天下人,来者不拒,过往不咎。 故此惺惺相惜。 “走了。” 离开河岸,四人慢行,许轻舟在前,一马当先。 清衍居中,舞动菜刀,爱不释手。 毕竟这是圣人送的刀,意义深厚。小白无忧并肩而行,不时探讨。 “啧啧,这老头居然是圣人,我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啊。” “是啊,谁能想到呢,真是不拘一格呢。” “他估计在那里呆了很久了吧。” “嗯嗯,若是按书中的时间推断,最少也得万年之久了吧。” “嘶——是个狠人啊,不闷吗?” “谁知道呢。” 许轻舟将储物戒指放在掌心,凝视,老话讲,长辈赐,不敢辞,却也不能当面拆开,那样不礼貌。 现在老者远去,他自然是可以看了。 带着好奇,同样带着心中困惑,许轻舟的神识开始探查手中的空间戒指。 “高级储物戒指,不错,不过我有系统空间了,留着吧,毕竟很有意义啊......” “不对,里面还有东西。” “等等,这是......” 许轻舟神色大变,瞳孔骤起,脚步停滞,猛然转过头去,遥望灵河尽头处。 在那山水间,早已空无一物。 三人亦止步,同样回头,不见一物,遂问: “师傅,怎么了?” “老许,看啥呢?” 许轻舟收回目光,手掌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空间戒指,自言自语的说道: “许某何德何能,平白无故受此恩惠.....” 他一直坚信,世界上没有莫名其妙的善意,一切的付出都该是对等的,人与人之间,亦是将心比心。 即便是自已,行善亦有私心,便是因为行善值,本质是为了变强。 是先有了行善可变强的前提这个因,才有了自已去行善助人这个果。 可是今日,苏轼之却是让他的内心第一产生了动摇。 “世间真有无缘无故不求回报的的善吗?” 他可不认为,三包烟就能换来这么贵重的礼物,人家是圣人,不是傻子。 并且,赠烟之前,前辈已然赠鱼,而且此物,想来早已准备,问自已要烟不过是前辈的说辞罢了。 他又岂能想不明白,看不明白呢? “难道这就是圣人的心境吗?看不懂,真看不懂。” “害——看来,我还有很长的路要修行啊。” 他看不懂的人不多,苏弑之是一个。 三娃神色精彩,盯着许轻舟。 “老许,你到底怎么了?” “是啊,师傅,你别吓我们。” “先生,没事吧?” 许轻舟摆手,牵强一笑。 “没事,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罢了,走吧。” 小白快步追上,歪着头,一脸八卦。 “什么事,讲讲?” "天机不可泄露。 " “切——” “呵呵。” 清衍突然说了一句。 “姐,你说我这刀叫什么名字好?” 小白心情似乎并不美丽,没好气的道: “就叫菜刀吧。” “嗯?”清衍不解。 小白耸肩,“别误会,我说的不是切菜的菜,而是和你一样菜的菜。” 清衍懵了,停了下来,在手上比划半天,突然抬头,小跑而来,愤愤道: “你耍我,这不是一个菜吗?” 小白半眯眼,低声道:“怎么,要干一下?” 清衍秒怂,转头对看向无忧。 “小妹,你有文化,帮我取一个?” 无忧忍俊不禁,想了想,一本正经的分析道: “这刀杀过鱼,鱼跃过龙门可成龙,就叫屠龙刀吧。” 清衍浑身一震,一刀斩空气,咧嘴一笑。 “这个好!!” “就叫屠龙刀——” ———— 远行孤舟上,一老者依靠着桅杆,翘着二郎腿,草鞋在脚丫子上荡着秋千, 猛吸一口,浓烟入肺,自鼻息而出。 苏弑之一脸陶醉,轻哼一声。 “嗯—享受。” 风轻轻的吹,荡起一圈圈涟漪,褶皱了满池天蓝。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74章 清衍秀厨艺,老许开讲座。 夜。 听山野的蝉鸣蛙声,黄州应是盛夏。 一山林小溪畔,行了半日的四人,在此地安营扎寨。 一路走来,未见人烟,清衍入山野打猎,扛回了一头野猪。 拖至河边,掏出腰间菜刀,库库一通操作,皮糙肉厚的野猪,褪下了遮羞的衣裳,露出了诱人的肉体。 事毕,自信收刀,动作行云流水,清衍长舒一口气,嘴角带着一抹张扬,冷笑一声。 “呵——能死在屠龙刀下,你不枉此生。” 这一幕恰巧被许轻舟收入眼底,无奈扶额。 “这傻小子。” 知道的他就宰了一头猪,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屠了一头龙呢。 掰柴生火,上架开烤,自日落愁云黄,在到夜幕繁星闪。 清衍手忙脚乱,忙得不亦乐乎。 无忧坐在草地上,双手环抱膝盖,视线始终落在清衍的身上,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二哥,真不用我帮忙?” “不用。”清衍确定道。 “真不用吗?”无忧再次确认,眼中带着担忧。 清衍头也不抬,继续往野猪肉上撒料,主打一个认真且细致。 仍然不忘了回应无忧。 “小妹放心,做饭这方面,我是专业的,毕竟后厨干了三年。” 无忧瞪着大眼珠,吞咽一口唾沫,伸出纤细的手指,弱弱的说了一句。 “可是,你干嘛放那么多糖呢?” 清衍一怔,本能的举起了手中的陶罐放在眼前一看。 大大的“糖”字在这黑夜中,是那么的醒目刺眼。 他扭头看向无忧,是茫然。 无忧冲着他点了点头,以示确认。 清衍收回目光,舔了舔手指。 味道很甜。 心里很苦。 气氛很尬。 仰头看向天空,与明月对视,“大意了。” 小白看热闹不嫌事大,捂着小肚子,笑得花枝乱颤。 “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老二,你.....哈哈哈,三年后厨,连糖和盐都分不清楚,哈哈哈。” 无忧紧紧闭着唇,憋的满面通红。 “噗噗噗!” 许轻舟却是毫无波澜,淡定的一批,别说放糖,他就是放毒都没事,一来自已不吃,二来也毒不死他。 要说清衍刚说的也确实没毛病,他在忘忧阁后厨待了三年不假。 可是厨艺? 只能呵呵了,他早就听人说了,清衍那是在后厨吃了三年啊。 卖弄一下刀法兴许还行,做饭还是算了吧。 眼前一幕意料之中,小声嘀咕一句。 “前辈不愧是圣人啊,无心的一句话,这浩然天下的厨界,便迎来了一场灾难啊。” 清衍尴尬吗?自然是尴尬的。 但是他慌吗?那是一点都不慌。 先生说过,大丈夫生于人世,自当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 深吸一口气,继续撒糖。 “你还撒呢?” “没事,最近赶路太辛苦,刚好吃点甜的中和一下。” “额——” “这也行?” 小白竟是无言以对,笑容也戛然而止。 许轻舟也愣了一下,随后带着一丝欣慰。 “嗯...确实长大了。” 只要自已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从这个角度看,清衍确实稳重了不少。 吾心甚慰。 夜更深些。 星空下,小河畔,篝火畔,四人围坐,促膝长谈。 清衍独自吃着烤肉,咀嚼声声,神色陶醉,很是浮夸。 自已做的,难吃是给自已的,表情是给别人看的。 无忧捧着小脸蛋,视线在三人身上来回巡视,谁说话,她就看着谁,日常向日葵,你就是我的太阳,说什么都对,说什么都捧。 主打玉露均沾。 “清衍哥哥,吃东西样子,真酷啊。”“姐姐,好酒量。” “师傅,好文采....” 诸如此类…… 至于小白,单手抱酒坛,你干我也干,你不干我还干。 而许轻舟呢,则是耐心的教导着三人,声音徐徐,尽显深沉。 “你们要记住,如今可不比在凡州了,这黄州之地,宗门林立,高手如云,一屁股坐下去,全是出窍境,像咱们这样的元婴,估计早就烂大街了。” “就比如前辈,你们看他那样子,能知道,他是圣人?” 三娃连连点头,表示认同。 “所以啊,你根本不知道,你面对的人到底是什么实力,以后可得低调一些,不能和在凡州一样了,知道吗?” “咱们先发育,发育都能听懂吧?” “懂。” “师傅说的对。” “先生说的对。” 许轻舟越说越起劲,继续道:“总之,以前在凡州,我无敌,你们随意,怎么都行,到了这黄州可不一样了,我不无敌了,你们也得低调点。” 话音一顿,一一叮嘱敲打。 “尤其是你清衍,你以后别动不动就问别人,干不干了。” 清衍咀嚼着甜肉,保证道: “先生放心,道理我都懂。” 看到老二被许轻舟重点提及,小白幸灾乐祸,啼啼直笑。 “笑啥?你也一样?” 小白懵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恍惚,随后反驳道: “老许,话可不能乱说,我你是了解的,我跟老二不一样,我读书人,是讲道理的,我能有什么问题?” 许轻舟白眼一翻,懂的都懂。 “以后走路,低着点头,麻烦收起你那六亲不认的步伐,太张扬。” 许轻舟的话,小白无可反驳,她确实有那么一些拽,不对,是自信。 些许郁闷,干咳一声。 “咳咳,我收敛一些,收敛一些。” 许轻舟眯着眼,微微点头,对于二人的态度,他还是很满意的,至于能不能改,那就两说了。 随后许轻舟侧目,看向了小无忧。 无忧也直勾勾的看着他,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卖萌道: “师傅,我走路可不拽哦,我也很有礼貌,从不骂人,也不打架。” 许轻舟伸出的手无处安放,到嘴边的话也生生止住,貌似确实挑不出半点毛病啊,无忧这丫头,本就平易近人,又喜欢笑...... 可是........ 气氛不太对,感觉自已总还是要说点什么。 于是在三人的期待中,许轻舟还是一本正经的道: “你也有问题。” “什么问题?” 小白不再喝酒,清衍不再咀嚼肉,纷纷看向许轻州,眼中是期待。 “常言道,嫉妒使人面目全非,丑陋至极。” “你长这么好看,考虑过别的姑娘的感受吗?这对她们何尝不是一种伤害,以后注意,咳咳!” 无忧懵了,竟是无言以对,甚至她觉得师傅说的,很有道理,很难不认同。 小白一口老酒喷出,险些受了内伤。 至于清衍,挠了挠头,实诚道: “我怎么感觉先生这话,是在夸小妹呢?” 小白一本正经,悻悻道:“什么叫感觉,这就是,关于这方面,我和无忧一样,都需要注意啊。” 说着不忘了挺了挺胸前的小骄傲,很是骄傲。 清衍啧舌,“啧啧。” 小白瞪眼,“你敢骂我?” 清衍懵逼:“我没有。” 小白咬牙切齿。 “你骂了。” 清衍哭丧着脸。 “我错了。” 小白撸起袖子,“好啊,你果然骂了。” 清衍欲哭无泪。 “先生救我,哎呦,别打脸……疼!” 许轻舟挪了挪屁股,换了个角度,抬起手一通打量。 “咦,最近皮肤有些干巴啊。” 无忧叹出一口仙气。 “害——二哥真惨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75章 天火,落仙剑院 须时,打闹结束,小白杀人未遂,无罪。 清衍鼻青脸肿,重伤,憋屈。 显然,这一次与往常略有不同,小白下了死手。 对此,许轻舟表示默哀,清衍这次骂的确实有些过分了。 咳咳—— 言归正传,许轻舟再次出言教导,依旧是老生长谈,让三人收敛心性,尤其是小白和清衍。 他最为担心。 正如他所言一般,黄州地界,非一州之地,而是整个下四州,天地玄黄连在一起的。 这里仙朝林立,宗门遍地。 虽不如和他所言一般,随便便可遇到圣人,但是,苏弑之口中的下四州,十一境界大乘者是真的存在的。 如各个宗门老祖。 那些老家伙,动辄都是活了数千年的岁月。 至于五境元婴确实随处可见。 就如同你在凡州,偶遇炼体一般,确实没有什么稀奇的。 故此,低调是有必要的。 至于自已也同样,人微言轻不行善,力微人下不劝人。 他也得想个万全之策方可,切不可如在凡州一样招摇就对了。 有多大的能力,办多大的事,君子,总归是要懂得审时度势的才对。 而且,这里的人,动辄上百上千岁,跟人家玩心眼,说实话,真未必能玩得过。 在破境横行之前,该低调还是要低调一些。 三人静听,不时点头,先生虽然啰嗦,但是先生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 “行了,今日就先到这里,下课,都早点休息,明日还要赶路呢。” “好!!!” 夜更深些,许轻舟叫醒了打坐中的小白,将她带到角落,从怀中取出了一团火苗。 初见此物,小白的眼珠都看直了,对于这样的烈焰,她骨子里渴望。 惊呼道: “哇,又是极致之焰,老......先生,你哪里弄的?” “别问,拿去,吞了。” 小白小心翼翼的接过,警惕的捧在手心,重重的点头。 并且当即表态,她不会让他失望的,为老许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对此,许轻舟从不怀疑。 自从小白跟随自已之后,发生任何事的时候,她都是第一个挡在自已的身前的。 即便是圣人,对自已下手,许轻舟也相信,小白会第一时间冲出来。 毫无意外。 只是这声先生和老许,切换的太过丝滑,让人猝不及防。 至于火焰从何而来? 自是白日间,临别时,苏弑之亲手赠送的。 他不知道前辈是如何知晓自已需要这火焰的。 是看透了自已的心思,还是看透了小白的寒毒。 又或者,只是自已昨夜与其相谈无意中提及的。 总之都不重要了,他只知道,将这份恩情,记在心中。 看着小白盘膝,打坐,吞噬异火,和往常一样进入入定状态,许轻舟始终禽着淡淡的笑意,在这皓月下,如风。 “这可能便是你的机缘吧。” 书中言,天火稀少,整个天下不过十个罢了。 可是自已一路走来,却是幸运两个。 皆是出自圣人之手,一个江云畔,一个苏弑之。 运气只能说太好了些。 “还差三个,就能重塑六条兽脉,你的寒毒也就能消了.....”他自言自语嘀咕一句。 寻了一块石头坐下,为小白护法,毕竟这孩子每次吞噬异火,绝非一时一息之间可完成的。 这一次,也自是快不了。 趁着这个间隙,许轻舟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了山河图。 缓缓在手中摊开,以指为笔,写下四字,(极致之炎) 光泽汇聚,山川交替,字里行间,解忧书现。 【天地山河图发动,查询目标,极致之炎。】 [选项一:黄州,消耗:1万行善值(1次)] [选项二:浩然大陆,消耗:10万行善值(1次)] [选项三:余额不足...........] 许轻舟未曾有片刻迟疑,果断选择了选项一。 伴随着行善值的消耗,山河图给出回应,其上画面切换,凝聚出整个黄州地图。 两条灵河自北向南横惯,而黄州便是被这两条灵河夹在其中。 这般乍一看,其浩瀚宽阔,确实非凡州能比。 地图之上,山河开始闪过。 数息之后,与上次不同,金光散尽处,地图一角,尽是燃起了一道小小的烈焰。 许轻舟眉梢一抖,喜从心头起。 “有戏。” 片刻之后,山河图恢复平静,山川一角标记一点,为红色坐标。 一行行字体,也在山河图上,凭空被写了出来。 此时的山河图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就如一幅寻常的画作无二。 许轻舟则是开始细细研读,其上的字体。 写的是: 【九天玄火】 [介绍:九天玄火,名为天火,于地狱之中诞生的无上冥火,于极致死亡中诞生的生命之火,其焰可化解一切伤势,一切剧毒。] [传说九天玄火诞生之际,其余十七层地狱深渊中的天火尽皆泯灭,化作一道道能量供它成长。] [位置:此火位于浩然大陆,黄州地界,目前在(落仙剑院)圣地之中。] 许轻舟一边端详,一边摸着下吧,小声琢磨。 “落仙剑院,这名字,还挺好听?” “看来得找人打听打听才行。” “不过呆在圣地,看来怕是没那么容易获取了。” 众所周知,最难获得的宝物,就是有主的宝物,这靠的不是运气和机缘了。 这得靠拳头硬抢啊。 当然也可以等价兑换,不过这种级别的宝物,换基本是不太可能换的。 “不管了,知道了位置,总能搞到的。” 定下一个小目标,先在黄州之地游走四方,顺便去落仙门看看情况,在保证万无一失的前提下,取九天玄火,为小白铸兽脉。 确定方向,端着地图,仔细研究—— 一夜未眠,直至天明。 小白依旧还在吞噬异火,这一次,好像比往常要慢了很多。 清衍,无忧结束修行后,自是在河边寻到了许轻舟和小白二人,见小白周身火焰萦绕,二人想都没想,就知道小白在干嘛。 无忧眯着一双月牙,眼中满是期待。 “太好了,师傅又给姐姐找到异火了呢,姐姐又能变强了。” 清衍确是略显郁闷,努了努嘴。 “这下,又打不过了。” 无忧歪着脑袋,严肃道: “二哥本来也打不过姐姐啊。” 清衍眼珠转动,似乎想明白了一般,豁然开朗。 “也对。”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76章 溪仙朝。 正午时分,小白醒来,兽脉重铸,三条。 不过却并未如前两次一样,直接跨界破境入六境离神。 仅仅只是突破到了五境后期罢了。 在许轻舟看来,倒是也合理。 修行一途,境界本就是越往后越难提升不是。 突破了两个小境,不亏。 “老许,我感觉我现在可猛了,我给你展示一下。” 小白醒来,迫不及待的向许轻舟三人展示了自已的收获,随着她意念一动,周身竟是燃起了一圈赤色的火焰。 将她的整个身体包裹其中,并且,那头白发,在这一状态的加持下,竟是有大半变成了暗红色。 伴着火焰之气,徐徐飘浮在半空,气势直接拉满。 能感受到,在这道气息的加持下,小白的实力直线拉升。 并且,小姑娘的五官,似乎变得更加凌冽了些,不止霸气侧漏,这是都要满出来了。 如此一幕,自是看得无忧清衍目瞪口呆。 “我去,大姐变身了?” “哇,姐姐,这也太帅了吧。” 许轻舟也忍不住抖动了眉梢,不可否认,确实挺帅的,看来三条兽脉重铸,激活了小白体内的某种血脉之力了吧。 他在想,如果12兽脉完全重铸之日,小白应该会化身上古金乌吧,那样可就不要太猛了。 小白在一声声夸赞中迷失,单手叉腰,似笑非笑,响指一打。 “啪!” 一道冲天的烈焰自指尖涌现,熊熊燃烧,周遭的温度被动拉伸,就连天上烈日,也黯淡无光。 “哼哼,怎么样,姐猛不猛?” “猛死了呢。” 看着小家伙那嘚瑟的样,许轻舟无奈翻了个白眼,起身整理衣冠,召唤出含光剑,一步踏其上,御剑而去。 “走了。” 小白意犹未尽,收起全身烈焰,恢复如常,一头银发依旧醒目。 努了努嘴,小声嘀咕。 “没劲,无趣。” “嘻嘻,姐姐,走啦!” ———————— 黄州之地,有三大仙朝,七大宗门。 是曰:极仙朝,幻仙朝,溪仙朝。 七大宗门,又分上三宗,和下四宗。 上三宗者: 一曰:极道宗,二曰:仙音阁,三曰:幻梦山。 下四宗者: 是曰:落仙剑院,枯木山庄,云山雾阁,夜阑听雪。 更有无数小门小派林立山野。 三仙朝位于灵河下游,资源相对匮乏,但是背景深厚。 其背靠上三宗,即便是下四宗也不敢轻易得罪。 仙朝之中,最高统治者并非称天子,也非称皇帝,而是以帝君自称。 不可谓不霸气。 时代更迭,生生不息。 生活在这片世界,对于普通人来说,远比在那凡州还要困难的多。 在这个世界,想出人头地,咸鱼翻身,只有一条途径,便是修行。 除此之外,别无它路。 谋士也好,将军也罢,亦或者是仙朝重臣,入门门槛,便是境界。 没有修为,任你智力近妖,也无人理会于你。 这里,没有所谓的世家门阀,有的只是修仙大家,族中皆有高手作镇。当然,即便是你有幸生在这样的家族,哪怕生在仙朝帝家,你若是一个废物,不可修行,照样会被家族无情抛弃,沦为这尘世间的一抹浮尘。 更莫要说,那所谓的寻常人家了。 总之就一句话,在下四州之地,想要出人头地,你就需先得苍天垂帘,拥有灵根,而后修行,修行,还是修行。 这个世界的强者,比凡州的更理性,更透彻,掌权者,动辄活了数千年的岁月,对于人世间的一切,看的无比透彻。 如苏轼之,也如江云畔。 是非利弊他们看得更清楚。 当然,在这样的世界,疯子也很多。 好在,七大宗门自诩名门正派,其下弟子并不会行太恶劣之事。 在者,于修行者而言,凡人如犹如蝼蚁,无需与凡人争,更无需将凡人看在眼中。 特意行杀伐之事,大多不会,邪修除外。 当然也非绝对,亦有特例,毕竟世界之大,自是无奇不有。 不过,修行者之间,那可就是另一番模样了,见财起意,争夺宝物,那拼的都是命。 能杀绝不手软,下至宗门杂役,上至一派老祖,无一列外,残酷至极。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这片世道,被定义的淋漓尽致。 ———————— 数日后..... 溪仙朝。 临江城。 是方圆千里,最大的城池,繁华至极,多有七宗弟子外出游历,而落脚于此处。 许轻舟三人,自是也在这一日,入了此城。 欲要再此歇脚,顺便打听打听这落仙书院之事。 几日来,三人横渡了下游无人山野,入溪仙朝地界,也对这方世界有了大致的了解。 人自是与凡州无异,皆有鼻子有眼,不过这里的人尚武,崇拜强者,近乎痴迷。 这里的人,身体素质也强于凡州,正如许轻舟猜测一般。 天高地阔,人潮万万,可是修行者,是真不少。 就昨日在那歇脚的客栈,许轻舟便遇到了几人,白衣飘飘,握剑持刀。 好像是是那幻梦山的弟子。 领头之人的境界,乃是七境洞玄,至于其余弟子,最差劲的也是金丹境。 要知道,这可还是在黄州边缘之地啊。 足以可见,这黄州,卧虎藏龙,断然不可小觑啊。 行入城中。 四周所到之处,人潮时时投来探讨之声,对着四人之指指点点,低声议论。 气氛有些诡异。 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一个玉树临风的小书生,一个人高马大的蒙眼少年郎,还有一个银发飘飘的冰山仙子。 走在这凡世,按理来说,有点回头率,那也是常态,正常现象。 事实上,三娃早已习惯,即便如此,也自是无动于衷。 可是吧,许轻舟却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这些人看向他们的眼神,可不是爱慕和痴迷,更像是同情,或者说,在看傻子似的。 就很奇怪。 而且更诡异的是,这城里人来人往,却很少看到年轻漂亮的女子。 女子很少,大多数还用头巾遮眼面容。 恍惚间,许轻舟有种到了三哥家的错觉感。 “奇怪了。” “难道又是想多了?” “先生,吃饭吧,饿了。” 许轻舟挑眉,收回思绪,道: “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77章 帝子溪空 帝子溪空 临江城,听香水榭。 不时传出莺莺燕燕之声,十里花红,锦瑟和鸣...... 听香水榭在这临江城,乃至溪国,说是人尽皆知,亦不为过。 传闻,其内小院上千间,一院一佳人,愁眉锁永昼。 整个临江方圆上千里之地,所有好看的姑娘基本都在这里了。 不过,人们却只见过漂亮的女子进去,却未曾见过漂亮的女子出来。 而这些年进去的女子,却绝不止一千。 那里住着的,便是整个溪国的第一纨绔,帝君第十子,也是普天之下,第一色狼。 此人钟情女色,近乎痴迷成瘾,凡是被他看重的美人,是抢也好,是拽也罢。 最后的结局,要么入土,要么便入听香水榭,供他玩乐。 此时,临湖高台上,溪国帝君之子,溪空正悠闲的躺在椅子上,敞着胸脯,神色陶醉。 他的身前,正有一女子,在为其败火。 毕竟这酷暑的天,上火在所难免不是。 不过场面却多少有些少儿不宜。 恰逢此时,庭院外一位小厮匆匆跑来,眉飞色舞,欢声贺道: “帝子,好消息,好消息啊。” 溪空未曾睁眼,依旧在继续着原本的事情,抬起一只手对着身后那小厮示意。 “什么事,先等我完事再说。” “呜呜呜。” 小厮也是识趣,本能的闭上了嘴巴,始终很平静,显然,眼前这一幕,在他的认知中,并不稀奇。 须时— 伴着的是一声长鸣,惊了满池鲤鱼,跃空而起,溅起水花千万 佳人抬头,露出了那张娇艳欲滴的面容,可是唇红齿白间,竟是羞红。 微微抬头,直勾勾的看着溪空,是楚楚可怜,也是祈求沉浮, 喉咙滚了滚,眼中有惧,自也有怕。 溪空微眯双眼,嘴角上扬,眼底闪过一丝兴奋,兴致又起。 对着姑娘勾了勾手指。 姑娘引领神会。 然后——好戏开演,羡煞旁人。 只是可惜,这四周虽然站满了人,却都不是完人,白白浪费了这么一出好戏。 “说吧,什么事?” 小厮拱手一拜,连忙道: “帝子,刚见城里来了两位姑娘。” “嗯——姑娘?” “是的,帝子。” 溪空一边享受,一边饶有兴致的问道: “长得如何?” 小厮邀功道: “一句诗词形容,沉鱼落雁鸟惊喧,羞花闭月花愁颤。” 闻言,溪空兴意更浓,身体微微起伏,指着身前的娇艳欲滴的姑娘,问了一句。 “比之她,如何?” 小厮抬眸,偷看了一眼,恭敬道: “烛火一盏,满轮皓月。” 溪空似信非信,那双阴戾的眸子,闪过一丝悸动。 “当真?” 小厮恭敬再道: “千真万确,人已经在盯着了,帝子是否有兴致,抢上一抢?” 他是了解帝子的,帝子喜欢的女人,首先要好看,其次,必须要自已去抢,别人送上门来的,主动送上门来,他不要,也不喜。溪空咧着嘴,笑得灿烂,却也渗人,满意道: “你小子,不错,越来越懂事了。” “候着吧,马上就好。” “遵命。” 半炷香后。 溪空完事,四周仆人,替其更衣,梳洗。 面前,那被折腾的不轻的姑娘,就跪在地上,有些虚弱,乖乖巧巧。 待梳洗完毕,溪空一身白衣,尽显风流,乌黑长发,披洒身后。 站起身来,行至那姑娘身侧,微微停下,低眉看了一眼,尽带着一丝嫌弃。 “扔大牢里吧,就说是本帝子,赏他们的。” 姑娘如五雷轰顶,娇躯一颤,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疯狂跪拜求饶。 “帝子饶命啊,帝子饶命啊,我做错了什么,我改,我改。” 溪空眼中满是不屑道:“你很好,我很喜欢,可是你现在太听话了,很没意思。” “不要啊帝子。” 一旁小厮一招手,“还不快拖下去。” 任凭呼喊撕心裂肺,哭啼嚎啕,溪空依旧视若无睹,袖袍一荡,扬长而去。 他喜欢美人,痴迷女色,但是更喜欢刺激,越反抗,越有趣。 “哈哈哈哈,走吧,去见见你说的美人。” 小厮眼中有些慌神,腰弯的更低了些。 “好的,帝子。” 行过三院,溪空忽见眼前两名寺人抬着一个担架路过前方。 当即止步,叫住二人。 “等等。” “帝子!!” 溪空问:“这怎么回事?” 寺人惶恐,恭敬回道:“回帝子,267号小院的姑娘想不开,上吊自尽了。” 溪空双眸一沉,眼中闪过一丝阴戾。 见此一幕,四周之人顿时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溪空冷着脸,来到尸体前,一把掀开了白布。 赫然见一女子,面色惨白,脖颈有勒痕,却是身着鲜艳如滴血的红衣,唇上,额间,更是点着朱砂红。 好一番凄美,好一番诡异。 溪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小声嘀咕。 “红衣?” 那寺人回。 “此女胆大包天,着红衣吊死桃树下,欲要化作厉鬼,谋害帝子,小人这就将她扔出去喂狗。” 溪空听闻却是不怒反喜,竟是伸手抚摸着女子的脸蛋。 “好烈的性子,有意思,有意思,可惜了,可惜了。” 当触碰到对方肌肤的那一刻,更是眼中流露着狂热,面色渐渐癫狂。 “嗯——还是热的。” “你以为这样,就能逃得过本帝子的手掌心吗?” “天真.....” 说着竟是舔了舔唇,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颗丹药,顺手吞入腹中。 下人们见此一幕,每个人都是懵的,但是他们很清楚,帝子要做什么,即便觉得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可是.......... 也只得一个个,转过身去,沉默不语,大气都不敢出。 前来报信的小厮,只感觉脊背发凉,头皮发麻。 疯狂的擦着额头的汗水,心中忍不住惊呼一句。 “太变态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78章 青衣剑客 “快看,这几人,这么招摇,怎么敢的?” “应该是外地来的,看穿着也不像是七宗子弟。” “啧啧,这要是被帝子盯上了,就惨咯。” “我估摸,早就有人通风报信去了,你看这两姑娘,长的真水灵,咱们临江城何时来过这么好看的姑娘,依帝子的性子,能放过这样两位美人从眼底下走过?” “嘿嘿,看来,又有大戏看了。” “..........” 走在临江城中,耳畔关于他们的议论声,便不曾停下来过。 四人都是元婴境的修为,这些人说话也不遮掩,他们自然都听了个真切的。 清衍是一脸懵懂的。 小白和无忧是神色各异的。 许轻舟是眉梢紧锁的。 帝子? 女人? 大戏? 通风报信? 信息整合起来,无外乎这城中有一个变态,大家都很怕他,而无忧和小白太漂亮了,所以很可能被盯上—— 这般一分析,也倒是解释通了为何这城中少见年轻女子,即便有也把自已裹的这般严实。 难不成还真让自已一语中的了? 路边小贩,面飘香四溢。 落座开吃,四周人看向几人的神色,更加诡异。 卖面的是个大娘,往来端了几次面,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最后一次,还是忍不住在许轻舟的耳边,小声问道: “几位,外乡来的吧?” 许轻舟怔了怔,笑着回应:“很明显吗?” “公子,吃完赶紧带着两位小姐出城吧,晚了是要出大事的。” 莫名的一句,听得四人一头雾水。 “大娘这话,晚辈听不明白?” 卖面的大娘,警惕的看向四周,似是在确认着什么一般。 面露焦急道:“公子就没觉得这城里奇怪吗?” “嗯?” “总之听我的就对了,赶紧吃,吃完了快走,这面就算大娘请你们的了。” 说完紧张的用手掌来回摩擦着衣角,不顾四人的反应,匆匆跑回了面摊前。 留下许轻舟,一脸懵懂,却也心事重重。 看来自已的猜测,是对的。 无忧心性本就比较细腻,警觉,小声道: “师傅,咱们还是走吧。” 说话的时候,视线不忘了看向四周。 小白却是不以为然,筷子慢悠悠的戳着碗里的面,甚至眼中还泛着战意。 “怕什么,我倒是还真想看看这个什么人是什么品种的色狼,我看这些人,好像都很怕他似的。” “大姐说的对,来了,我就干他。”清衍支吾道。 许轻舟无语,看来这几日的预防针,是白打了。 “是非之地,无忧说的没错,小心为上。” 小白叹气一声,指尖挽着白发,悲伤春秋道: “老许说的果然没错,长得漂亮确实是一种烦恼啊,上个街都不行——” 无忧捂唇,偷偷傻笑。 许轻舟持续无语.......... 清衍挑眉。 “没毛病。” “老二,最近表现不错,有进步,这面给你了。” “谢大姐。” “哈哈哈!!” 清衍,小白虽有些不情愿,但是许轻舟的话,二人历来是听的,且执行力很高。 扔下一锭白银,便起身,朝着城外而去,比来时,脚步更匆匆了些。 ———————— 暗处,数道人影交头接耳,悄悄跟随。许轻舟盯着系统预警面板,眉梢低垂,眸子里闪过森森寒意。 “果然有鬼。” 心里却有些烦躁,怎么刚入黄州,这麻烦就找上了门来呢? 小白用胳膊杵了杵许轻舟,请示道: “老许,要不要动手?” 清衍手掌握住菜刀,意思非常明显。 许轻舟却微微摇了摇头,平静道: “城里人太多了,别误伤了,出了城再说吧。” “好!!” 行至城门前,眼看就要出城了,暗处之人却是坐不住了。 一个青衣剑客突兀的拦在的长街正中央,背着手,戏谑的看向四人。 青衣剑客刚现身,气氛就开始变得诡异起来,行路的路人轰然而散,沿街的商铺纷纷闭门。 叫卖的小贩连家当都不要的跑路。 眨眼间,整个长街一下子就空了。 人就这么躲了起来,藏在暗处,偷偷观望。 许轻舟都呆住了,没来由的吐槽了一句。 “我去,这么夸张?” 他承认,眼前之人,有些东西,可是,也不过就是一区区的六境离神,远不至让人闻风丧胆吧。 至少这座城里,他还是探查到比此人境界更高的存在的。 “四位,还请止步。” 四人自是停了下来,许轻舟示意三人,稍安勿躁,自已上前,挑眉问道: “我们认识?” 青衣剑客眯着一双狭长的眸,理所应当道:“自然不认识。” “那阁下这是何意?” “你们现在还不能出城,得等一下。” 一问一答间,总是莫名其妙。 无忧说:“这人有病吧?” 小白认同:“是有病。” 清衍问:“干他不?” 小白无所谓的耸肩,“不好吧,感觉他还挺有礼貌的。” 清衍...... 许轻舟是脾气好,但是前提,得讲理,至于找茬,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手中折扇拍打着手掌,嘴角微倾,鄙夷的看向对方,笑中带冷。 “我若是非要走呢?” 青衣剑客摸着下吧。 “你,还有这个大个子要走,当然可以,不过这两位姑娘不行?” 听闻此言,小白不乐意了,不等许轻舟回应,便质问道: “凭什么?路你家的,你不让走就不走?” 青衣剑客也不生气,理所应当道: “不是我家的。” “那不就得了......” 青衣剑客笑眯眯道:“可这是我家帝子的,这整座城都是帝子的。” 可谓是狂到了没边,嚣张致命。 “我去。” 小白一时哑然,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那他们为什么能走,我们不能走,歧视女性?” 青衣剑客神色有些稀异,显然有些话他听不懂,比如,歧视女性?未曾听闻。 “整个临江城都知道,只要走进临江城里好看的姑娘,都归我家帝子所有,所以你们已经是我家帝子的人了,自然不能走,至于这两位,又不是美人,自是可以走的。” 他的话音始终很柔和,平缓,可谓是用最温柔的嗓音,说最嚣张的话。 整得小白顿时没了脾气,不管如何,那句漂亮的女人,她本人还是认同的。 只得求助看向了许轻舟,“老许,这人不讲道理。” 礼貌归礼貌,可是他真的很拽啊,小白很看不惯。 许轻舟低垂着眉梢,他心里很清楚,对面就是来找茬的,而且看这架势,想要息事宁人,得过且过,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既然无处可躲,无处可退,那....... 他目光一横,战意自生眼底。 “那就打到他讲为止好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79章 元婴憾离神。 许轻舟声落。 残影一晃,见风起,清衍已然冲了上去,腰间菜刀拔出,握于手中,凌空劈下。 “奉先生之命,砍你。” 青衣剑客面容一僵,显然,他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招呼都不打,就敢直接动手。 却是丝毫不慌,即便清衍快若残影,可是在他眼中,还是太慢了一些。 一个侧身轻松躲过,神色恢复,不忘调侃。 “太慢了。” 清衍斩了一个空,目光一凝,刀锋一转,横切。 青衣剑客脚尖一点,如蜻蜓点水,在长空划出一个优雅且完美的弧度,轻松避让。 稳稳躲开,落在了距离清衍身前数米的地方。 依旧背着手,微微摇头,讥讽道: “少年好刀法啊。” 清衍并未在进攻,而是持刀立在原地,用手指摸了摸鼻子,凝视前方。 不可否认,他似乎真的打不过眼前这人。 这是除了大姐外,他第二个打不过的人。 许轻舟也不由压低了眉梢,这是他第一次见清衍在外人的手中吃瘪。 虽然清衍仅仅只出了两招,砍了两刀,可是青衣剑客应对的游刃有余,整个过程,手依旧是背在身后的。 二人之间的差距,是个人都能看得明白。 对此,他的内心是触动的。 清衍的实力,五境元婴境初期,对方的实力,六境离神初期。 虽然差了一个大境,实力天差地别本是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莫要忘了,清衍的天赋,可非常人能比。 身上不仅流淌着妖族顶级大妖白狼的血脉,就连修炼的剑法,那都是当初剑气长城的剑官,圣人强者留下的来。 而且半妖之躯,速度,力量更是远超人族。 不说Buff叠满,但是增幅绝对不差。 当初在凡州,金丹可撼元婴便可看出。 可是今日,在六境离神的面前,竟是连对方都摸不到,完全没有可战之力,这让他又怎么能不惊讶呢。 心中不禁嘀咕,元婴之后,一境之差,果真天地云泥之别,很难跨越啊。 怕是十个元婴,也伤不了离神半分。 就连小白,都慎重的说了一句。 “这小子,有点东西,难怪这么狂——” 临江城的城门处,大道阔且宽,空无一人。 只有青衣剑客与四位外乡人,对峙。 气氛有些压抑,剑拔弩张。 暗处,城头,巷尾,屋子中,乃至房顶上,人们一个个探头探脑,正躲在暗处看热闹。 见到蒙眼少年手持菜刀出手,自是惊了他们一跳。 只能说胆子不要太大。 看到清衍失手,扑了个空,他们也没有丝毫意外,因为这一切在他们看来,本就是理所应当的。 见此局势,彼此之间,自是忍不住的小声分析,议论了起来。 “这孩子好勇,居然敢对帝子的人动手?” “废话,不动手,一会一样是个死。” “可是我看青衣大人,好像并不想跟他们打啊。” “不是不想,是不屑——而且,溪空那个变态,他看重的女人,必须自已抢,别人抢的不行。” “也对——我刚就说了,这几个人倒霉了,长那么漂亮敢来临江,这不是厕所打灯笼,找屎呢吗?”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四周大多数的人,自然都是修行中的外行人,看的可不就是一个热闹。 强抢美人,当街奸淫,这在临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那场面,自也不是第一次看到。 临江城的人都知道,他们这个帝子,很变态,变态到了极致,如果看上的姑娘,必须亲自上街当着所有人的面,自已亲自动手抢,然后还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当街办事。 不仅如此,若是与女子随行之人敢忤逆,或者反抗,他一般会把对面废了,让你看着他办事。 别人越是痛苦,他越疯狂,越挣扎,他越兴奋。 今日四人的队伍中,显然都是修行者,很可能会打起来,而且还有两个女的,姿色皆是上乘。 这大戏,想想都刺激。 他们可不会有人认为,这几人有任何逃跑或者赢的可能性。 要知道,这帝子虽然荒淫无度,可是人家的实力,摆在那里,是整个临江城第二高手。 七境的存在。 而眼前几人,连一个青衣都搞不定,拿什么赢人家帝子呢。 而内行的人们,比如散修,或者是七宗游历途经此地的弟子,看的可不仅仅是热闹。 他们大多是第一次到这临江城,或路过,或暂住...... 自是也听闻了些关于帝子溪空的事,对于这样一个变态,虽然不喜,但是还是让人忍不住的想看上一眼。 看看这样臭名昭著的人物,到底是长什么样。 正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不是....... “小师叔,你觉得他们能赢吗?” “三个元婴初期,一个元婴后期,尚且都打不过眼前的青衣,更不要说,那位七境的帝子了,而且........别忘了,凡帝君之子,身边一定会有八境化神的帝奴相随。” “害——多好的年轻后生啊,可惜了。” 无论是实力差距,又或者是势力使然,命运在所有人的眼中都已经注定。 在被帝子盯上那一刻,他们就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了。 人们之所以还在等,还在看,并没有人会觉得事件会反转。 之所以还没走,他们只是在等那场香艳的大戏上演罢了。 毕竟这里大多是男人。 而这两姑娘,是真的好看。 男儿本色,虽不能一亲方泽,但是谁不想一睹芳容呢。 街道上: 青衣剑客见清衍不再进攻,伸手轻轻掸掉了肩头染上的灰尘,风轻云淡道: “尔等不过元婴,岂能撼我离神,我劝你们还是老实一些,等我家帝子过来吧。” 许轻舟在心中暗骂。 “真狂啊。” 小白活动着手腕,一步一步走上前来,清澈的眸子里,同样装满了轻蔑。 “小小离神,狂妄,老二退下,看姐怎么锤爆他。” 青衣剑客很狂,不可否认,这一刻的小白似乎更狂。 清衍悻悻的吸了吸鼻子,收刀,往旁边挪开了数步,意思不言而喻。 许轻舟并未阻拦,他也想知道,这方世界,境界差距到底多大。 元婴后期战离神胜算几何? 上古金乌三条兽脉,是否能做到越境而战。 只是嘱托了一句。 “要快。” 小白对他挤了挤眼睛,傲然道: “三十息........”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80章 小白动手。 青衣剑客听闻几人对话,轻蔑的看了几人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嘲弄。 嘴角忍不住的上扬,流露的笑耐人寻味。 他不知道自已该如何与眼前的几人在继续交流,或者说他认为,他跟他们本就没有交流的必要。 若非自已在帝子手下办事,他都懒得在这里与几人废话。 都是活了大几百年的人了,对于天底下的事情,看得更开了,什么样的人也都见过,当然也包括眼前这样的。 不自量力吗? 不,他们只是对自已认知不清楚罢了。 眼看这白发女孩大有要和自已打上一架的架势。 他除了无奈嘲笑外,更多的是嫌弃。 帝子的脾气他清楚,若是自已伤了这女孩,反倒是自已的不是。 死那还是小事,就怕被帝子折磨,生不如死,那才是最可怕的。 所以,拦是必须要拦的,打也是要打的,但是伤到了,那是不可以的。 “真麻烦啊。” 小白自然是将对方的神情尽收眼底的,看到对方流露出嫌弃的神色,她感觉自已被冒犯到了。 很生气。 冷声道: “你真的好拽啊。” 青衣剑客耸耸肩,一副我也不想的表情,劝解道: “姑娘,还请自重,莫要自取其辱,你不是我的对手的。” “啊啊啊,我受不了了,接招。” 对方一言一行,无不透露着三个字。 看不起。 小白自记事以来,何曾被人这么小瞧过,即便是在这所谓的上州也不行。 脚下一踏,地面崩裂,弹射而起,顺势而行,残影一晃,冲杀而去。 速度,比之清衍,自是快的多。 青衣剑客本就有所防备,见小白动手,不但不慌,反而微微眯眼,不急不忙的伸手阻挡。 “何必呢,害——” 然而,下一秒,疾驰中的小白却是二次加速,五指成拳,猛然砸出。 青衣剑客眼中闪过一丝恍惚,显然,他没想到,小白突然在进攻中加速。 与他估计中的不符,下意识的吐出二字。 “好快。” 仓皇应对间,小白拳锋已至。 烫金般的拳头直奔对方的丹田处,小白下的是死手。 自是也被毫无意外的挡住了下来。 “敢硬接,真勇。” “嘭!!” 元婴后期,全力一击,离神初期奋力一挡。 拳掌相触那一刹那,发出一声爆裂的轰鸣。 碰撞处的气流凝结成了风,呜呜哀嚎。 荡向四周,吹得长街一片狼藉。 前者风轻云淡,眼中带着一丝戏谑,后者竟是身型不稳,连退了三四步,瞬间在地上踩出了三四个大坑。 青衣剑客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酥麻和阵痛,先前的嘲弄也好,嫌弃也罢,又或者是轻蔑,在这一刻,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白发女孩,眼中是惊骇与惊惧。 “怎么可能??” 是的,他无法理解,在力量方面自已为何会输给一个元婴,即便她是元婴后期。 更是在他有所准备的前提下,逼得他退了四步。 这与他寻常的认知完全不符。 小白目色阴寒,亦学着对方先前的眼神,轻蔑的看了他一眼。 “就这,你这么弱,为何能狂的那么理直气壮呢?” “你-—伶牙俐齿。” 小白也不废话,起身在攻,压根就不准备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时间和机会。又是一个直拳,挥舞而去。 踏步之时,牵动的气流,宛若虎啸龙吟,不仅逼格拉满了,画面也同样拉满了。 “真当我怕你不成。” 青衣剑客,见小白又杀了过来,丝毫不敢大意, 毕竟刚刚那一拳的威力,可不容他小觑。 他主动迎了上去,再次准备与这小姑娘硬刚。 “嘭!!” “就这点力气吗?杀我还不够用。” “切——揍你何须用牛刀,在接我一拳先。” 一时间,二人于场中攻伐,风声大作,力震轰鸣。 临近楼阁,已然倒塌,被气浪扯碎。 四周之人,无不眉飞色舞,看的不亦乐乎。 更有懂王参杂其中,分析的头头是道。 “青衣大人,还是保守啊,不敢放开手脚。” “是啊,估计也是怕伤了这女子。” “不过,这白发姑娘,实力也不容小觑啊,有些东西,话说不会是哪个大家的弟子吧。” “多余想这方面,看戏就看戏,深究那么多作甚。” “不过你们看,这几人好像很淡定啊,丝毫不怕。” “初生牛犊不怕虎呗,估计还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 即便是此时,场中二人打的有来有往,小白也并未落入下风,应是平手才对。 可是在这四周暗处躲着围观众人的眼中,却先入为主的认定了,乃是青衣剑客故意让着白发姑娘罢了。 赢的,还是青衣剑客,没有任何悬念。 可是事实真是如此吗? 恐怕也只有青衣自已心里清楚了。 身处其中,面对白发女孩,他早已从一开始的不屑,在到后来的认真对待,一直到如今,他不得不全神贯注的应对了。 短暂交锋,力量也好,速度也罢,自已都隐隐不如眼前的姑娘,若非仰仗境界的压制,怕是现在,自已已经躺在这里了。 面对对方持续快速的攻伐,他暗暗咬牙,已然不得不出剑抵挡。 “是我小看你了。” 长剑出鞘,舞动疾风,剑影交错,青衣剑客转守为攻,一扫颓势,稍占上风。 数招之后,为避锋芒,小白不得不退后,拉开距离。 狂风瞬止,尘埃秒散。 大道之上,青衣剑客立在城门前,长发撒开了一半,青衣染尘,单手持剑,一只手抹过嘴角,哪里有一抹红,分外醒目。 略显潦草,满身狼狈。 并且,他受伤了———— 而反观小白,虽然被击退,但是整个人依旧精神,身上没有任何的伤痕,银色长发依旧飘扬。 就连气息都非常平稳,屁事没有。 这一幕,也看得暗处的围观者们一个个面露凌乱之色,一时似乎有些看不懂了。 眼神一个比一个耐人寻味,表情一个比一个懵懂无措。 “好像不太对啊。” “青衣大人——受伤了?” “嘶——怎么回事。” “额,这........” 想象与现实明显略有偏差,他们看好的选手,貌似有些凄凉,而那姑娘却是精神抖擞。 原本的不可能,在他们的心中撬开了小小的一扇窗口。 特别是境界略高的修行者,他们的感触更深,看得更透彻。 别人看到的只是飞沙走石,风起云涌,他们却是目睹了整个过程和细节........ 城墙上,一位中年儒生,摸着下巴,深邃的眼眸泛着稀异的光芒,郑重道: “这姑娘,很强————青衣要输。” “元婴胜离合吗?” “天赋绝顶,此人的未来,不简单,.....可惜来了临江!”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81章 秒了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修行者的世界,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强弱衡量,无非功法,天资。 二人短短十余息,交战数十招,白发女孩自始至终,未曾动用任何功法,仅仅只是依靠蛮力。 却就以元婴后期之境,逼得离神前期的剑客,出剑。 胜负已然一目了然。 世人愚钝,便是看不懂,他们这些修行之人,又岂能看不明白。 惊骇的同时,对于白发小女孩的身世,难免生出好奇之心。 这样的天赋,岂可能真是散修呢。 自然也更期待,继续打下去,这白发小女孩又会用出什么样的术法,或者祭出什么样的武器呢? 届时她的战力,又当几何? 这些都是他们现在所想知道的,也是他们所期待的。 青衣剑客此刻紧握剑峰,眉梢压的很深,眼底是忌惮,也是震撼。 别人尚且都能看了个真切透彻,他作为当事人,又岂能看不明白局势。 自已今日怕是真的要栽了。 即便有些难以接受,可是这是事实。 不管自已之前,多么轻蔑几人也好,现在的他都不得不认真去面对。 脑海中迅速思考做出判断,唯有两条路可解决眼前的困境。 第一条路,让开此路,跑。 打不过,脱身自是没有问题。 第二条路,拖,等帝子到来。 显然,第一条被他直接pAss掉了,帝子为人,他太清楚了,若是他今日在这众目睽睽下,放走了眼前的两位美人,等待的他的将会是生不如死的惩罚。 与其如此,他宁愿被眼前的女子杀死。 再者,并非要赢,只是拖延时间,未必就没有胜算。 做出决定,他紧握剑峰,为了拖延时间,也为了心中困惑,遂问: “敢问姑娘名讳?师从何处?” 小白五指活动,眼神同样变得凌冽了些,难得的认真,并未理会眼前青衣剑客的话,而是对着清衍说道: “老二,把刀借我。” 清衍自是没有多想,拔出菜刀,顺势就扔了过去。 小白看都没看,右手一抬。 “嘭!”地一声。 菜刀便稳稳握在了手中,清澈的眸子一压,浮现一抹难能可贵的杀气。 凝气于刀锋,菜刀指向青衣,脑袋一歪,霸气道: “记住了,杀你者,许大江,师从许轻舟。” 其声不小,浑厚异常,如那洪钟远远飘传。 落入人潮耳中,骚乱声声,喧哗不休—— 许轻舟是谁? 不曾听闻。 许大江又是谁,他们心中了然,就是这白发女孩,可是.........这么好看的姑娘,叫许大江。 很炸裂。 青衣剑客同样一愣,如坠云雾。 然,小白却并没有给他继续发呆的机会,已然杀来。 纵身一跃,凛凛菜刀断空而下。 刚猛兼备,力贯长空。 青衣剑客自是不敢托大,真元调动,剑峰一挑横于头顶。 “锵!” “铛!” 刀砍在剑锋之上,力沉沉落下,让青衣想不到一幕赫然上演。 只见他手中的天品灵剑竟是应声而断。 青衣剑客瞳孔猛然一紧。 “怎么可能。” 浩然兵器法宝品阶:分为灵器,仙器,神器。 灵器又分:黄品,玄品,地品,天品。 往上便是仙器了。 天品灵器,在整个黄州,不说价值连城,却也绝非寻常人能拿得出手的,每一柄天品灵器,其上都蕴含着一丝天威之气。 其坚硬程度,即便是寻常的八境强者,也无法轻易碎之。 可是,现在居然被眼前的白发女孩斩断了,还是用一柄看着很寻常的菜刀斩断的。 这让他如何不震惊,看着剑碎,他脑海更是翁的一声,整个人都懵了。“一把破剑,看给你能的,接招。” 刀断剑而下,其势不减,往上一扬,再砍。 行云流水。 青衣剑客见寒光拂过眼前,赶忙从震撼中回神,可是躲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只能凝聚真元形成一个气罩以此阻挡近在咫尺的刀势。 可是,此刀遇真元凝聚的气罩,竟是如鱼入水,毫无违和。 刀锋一过,可谓摧枯拉朽。 青衣剑客甚至还没反应过来,那刀已然从他的脖颈之处一晃而过。 “曾!” 刀气横断长空。 世界万籁俱静。 青衣剑客半截剑锋脱落,眼球外翻。 “这——” 小白自信手刀,匆匆往后跳开。 下一秒,青衣剑客的脑袋在风中轻轻滑落,汩汩鲜血犹如喷泉一般,从那脖颈处,喷涌而出—— 头颅滚落地面,躯体轰然倒地,洒了满地猩红。 小白拍了拍胸脯,劫后余生般的庆幸道: “好险,好险,差点就被溅到了——” 同样又拧了拧眉,看着手中菜刀,带着一丝困惑,小声低语。 “怎么会这么快呢?” 青衣剑客——死了。 可是人们却还未曾回过神来。 静! 那是如死一般的安静!! 围观的路人,平民们懵了,一个个犹如被雷劈中了一般,呆若木鸡。 看看那白发,又看看那尸体,在看看身侧之人。 大眼瞪小眼,喉结处,频频蠕动。 这...... “死了。” “没看清,根本没看清。”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比起大众,修行者们虽然要淡定的多,但是也纷纷凝眸,同样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倒地的青衣剑客。 更是如同见鬼一般的看向那白发女孩。 他们有想过青衣剑客可能会输,可是从未想过,会输这么快。 不对,是死这么快。 近乎秒杀。 “好强。” “她是怎么做到的。” “那菜刀,有问题——” 他们看得透彻,想的也全面。 他们最震惊的不是小白杀了青衣,他们最震撼,觉得不可思议的点在于。 刚刚那一刹那,小白斩断了天品灵剑,更是无视离神境凝聚的真元,一刀斩断了离神境的头颅。 这本就是不合理的。 别说二者境界,前者弱于后者,即便是同境,也不可能办到。 离神境的肉身不说多硬,但是也不至于这么脆啊。 所以这不是白发小女孩的问题,问题的关键在于那把菜刀。 绝非寻常。 莫要说他们,就连小白都被自已惊到了,杀青衣,绝非她刻意为之,而是无意之举。 她没想过直接砍了对方,只是这刀太快了,对方居然没挡下来,所以她也很意外。 当然,最意外的是青衣了,他死都没想到,会这么干脆的被砍了头。 可是,众人岂不知,一把能破开灵鱼鳞甲的刀,又怎么可能简单呢? 灵鱼生在灵水中,蕴含天地灵气而生,可以说整个就是灵气的化身。 纵使如此,此刀尤可破,人依靠天地灵气凝聚的护罩,又岂能挡住。 至于天品剑碎。 神兵碎灵器。 合情,也合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82章 八境帝卫 整个临江城,此地四周,能看透这一切的,也唯有二人。 一人便是许轻舟,他早就知道了,此刀乃是神器,故此可以理解,并不困惑,依旧淡定。 而另一人,便是一直坐在城头上一个紫袍老头。 他亲眼目睹了一切,视线从冲突一开始,就从未从清衍的“屠龙刀”上离开过。 深邃的眼眸中,凝聚出的是贪婪,但是更多的却是敬畏和惊惧。 “果然是镇灵刀——” 小白把刀扔还给了清衍。 “老二,接着。” 清衍接过刀,一通摆弄,不时挠头,还用拇指试了试刀锋。 “这么快的吗?” "老许,怎么样,是不是三十息? " 无忧小声道:“超了哦,不过还是很厉害的,姐姐。” 小白翻了翻白眼,辩解道:“那是我一开始没用刀。” 许轻舟挑了挑眉,始终很平静。 “走吧。” 死人? 对于四人来说,没什么稀奇的。 在凡州,清衍自是不用说了,从小就是在山林里长大的,搏命之事,是刻在骨子里,别说死一人,就是死一城,他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性格使然。 至于小白和无忧,当年苍月征伐一战,二人率军冲锋,早已麻木。 而许轻舟呢,自是不用说了。 既然人杀了,那现在也该离开了。 就在几人欲要离去之时,暗处,人们也慢慢的从方才那一幕中回过神来。 更是有数十道黑影从四周涌出,将五人团团包围。 这些人身着黑衣,手持各式武器,实力金丹至元婴不等。 想来和青衣剑客是一伙的。 一个个虎视眈眈,警惕的看着四人,大有一副拼命的架势。 许轻舟无奈摇头。 “又来?没完没了——” 无忧三人进入战斗状态,时刻准备杀出去。 几十人和一人挡路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区别,特别眼前拦路者,看似人多,却都是土鸡瓦狗。 却在此时,城头之上,传来一声苍苍浑厚之声。 “不可无理。” 声起之时,数十黑衣修行者纷纷收敛身上的杀意。 许轻舟自是也寻声看去。 只见高城城楼之上,一个人影踏风而下,落在了城门之前,也落在了许轻舟几人出城必经之处。 此人身着紫色长袍,将他瘦小的身型包裹其中,发须黑白各半,脸型消瘦,五官干练,一双眼眸,透着丝丝阴寒。 虽是一老头,却一看就能看出,是个狠人。 此人出现之时,许轻舟的解忧书已经悄然浮现在了自已的身前,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指尖时刻准备着。 只要对方敢动手,他就会毫不犹豫在这书中,写下一个杀字。 也唯有此“杀”可镇此人,可解此局。 暗处之人,见此来人,神色大变,惊呼议论声,时时从各个角落稀稀疏疏传出。 在看向许轻舟四人时,再次如之前一般,就像是看死人一样。 事实上,在他们看来,当这位出现的时候,局势已然回天无力了。 不可否认,刚刚一战,白发姑娘表现很惊艳,天赋绝非寻常。 可是在怎么厉害,在怎么惊艳,五境始终是五境,五境岂可撼动此人,他只需略微出手,四人必将殒命。 “是钱老。” “钱老居然亲自出现了。”“我早就说过,今日这四人插翅难逃.” 沿街大道某个房间内。 一个长相喜庆的粉衣小姑娘问: “这又是谁?” 她的身侧,中年儒生拧着书生秀气的眉,缓缓道: “如果没猜错,此人便是钱征。” 提及钱征小姑娘神色一怔,惊呼道: “溪国帝君十大帝卫之一的钱征?” 中年儒生道:“嗯,正是,没想到,溪国帝君竟是把这位派来保护他这个孽障子了,大手笔啊。” 小姑娘握拳,愤愤道:“溪国十帝卫,都是化神境后期(八境)的老东西,他什么意思,要仗着自已境界高,以大欺小吗?” 中年儒生无奈摇头,轻叹。 “这话说的不妥,修行之事,若是不仰仗境界,我辈修士又何必苦修,哪来的以大欺小之说。” “小师叔,我们帮帮他们吧?” 中年儒生摊着手。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那怎么办,他们会死的,可是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啊?” 中年儒生凝望长街,再一次叹息一声,意味深长道: “他们确实没做错,只是运气不好,遇到了个疯子,而下四州里,疯子太多了....” 事实上,早在冲突爆发之初,许轻舟就已经探查到了眼前之人的存在。 不止是他,这方圆二里之地,所有境界强于他的,系统里都标注了出来。 共计64人,其中除元婴外,六境6人,七境2人,八境1人。 小小临江可谓卧虎藏龙,而那八境自就是眼前这位了。 原本以为,这些人暗中不动,大多是来看热闹的,如今看来,倒是自已天真了。 不过,他既然这么淡定,自然是有后手的。 所谓的境界压制,在许轻舟这里是行不通的。 八境,不是不能杀,只有有些贵。 而不巧,他现在有50万行善值,杀眼前这只八境,只需35万。 完全是够的。 若是今日对方真动手,他不介意,在这临江城,已我元婴斩分神。 名扬黄州。 不过紫袍老者却并未动手,和先前的青衣剑客一样,很有礼貌,对着几人失了一礼。 许轻舟自是也向对方回了一礼。 “敢问前辈是?” 紫袍老者面若春风,笑得坦荡,抱拳道: “老朽姓钱,名征,不才为溪国帝君效力。” “方才是老夫管教无妨,适才下属冲撞几位小友,老夫在这里给几位赔个不是,还望小友,莫要往心里去。” 闻声,几人是懵的。 人群是懵的,黑衣打手也是懵的。 许轻舟更懵了,什么意思,道歉? 这—— 他总觉得有些不真实,一个分神境,这么谦卑的吗? 哦,我把你的人杀了,你出来跟我道歉。 没搞错吧,难不成,对方知道自已有解忧书,能秒他,所以怂了? 不不不,绝无可能。 看着这个态度诚恳的老者,许轻舟不禁有些怀疑,谣言是否真实,有这么讲理的手下,能带出那么凶残的帝子来。 有待商榷,值得质疑。 又或者这只是这老者的奸计,可是也不对啊,实力碾压了,耍心眼子还有何意义。 不对劲,很不对劲。 不等许轻舟,小白率先站出来质疑道: “老头,你这什么套路,想干嘛,不烦直说?”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83章 琢磨不透。 面对质问,老者面不改色,温和道: “老朽刚刚说了,御下不严,冲撞四位小友,特此赔罪,仅此而已。” 小白似信非信。 “你赔罪?不怪我?” 老者反问:“为何要怪你?” “我把他杀了啊。”小白怔怔道。 “他拦路于前,又无理于后,于情于理,小友杀他,合乎情理。” 小白麻了,眼珠瞪得更大了些,指着那具无头尸体,强调道: “人死了啊,那可是你的手下啊,你的手下被人杀了,你这.......” 她表示无法理解,莫非是这老头老糊涂了。 老者却是不以为然的笑笑,眯着眼道: “区区一个离神境的小卒罢了,死了便就死了,无伤大雅,老朽自不在意,小友多虑了。” 笑的和蔼,话语温和,情绪稳定,可是说出的每一个字,却又无不透露着冰冷。 一条人命,且还是六境离神,在这钱征的眼中,不值一提,就如同死了一条蝼蚁一般。 人又岂会在乎一只蚂蚁死没死,又或者怎么死的呢? 许轻舟的目光始终凝视在钱征的身上,眸子越来越灰。 钱征,一个徐徐老者,谈吐举止无不给人一种,风轻云淡,与世无争之感。 更是和蔼平和,让人敬仰,可是,在许轻舟看来,这只是表象,在这具躯体下,藏着的那个真正的钱征冷漠的让人害怕,寒的刺骨。 让他莫名汗毛倒竖。 先不说境界如何,这钱征绝对是一个狠人。 冷漠无情且麻木的狠人。 本能的直觉告诉他,这样的人,最好不要惹,不然,他什么时候弄死你都不知道。 不怕对手强,就怕对手又强又神秘。 不怕对手怒,就怕对手笑里藏着刀。 小白在人性这方面,本就不是太聪明,一问一答间,感觉自已的Cpu都给干烧掉了。 蠕动唇齿,却是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了。 这老头,完全不按套路来啊。 她扭过头,求助的看向三人。 清衍的眼神同样清澈,显然,他也懵了。 无忧无奈耸肩,表示自已也没看懂。 至于许轻舟......... 内心的复杂自然不可言说于明面之上,无论眼前之人,出于何种原因,如此谦卑,这些都姑且不论。 他只知道,当下所要做的,是尽快离开这里。 是非之地,岂可久留。 收起思绪,往前走了数步,恭敬问道: “那前辈,我们可以离开了吗?” 钱征没有任何迟疑,往身侧跨了一步,比出一请的姿势,理所当然道: “当然可以,小友自便。” 许轻舟怔了怔,作辑道: “多谢。” 说完带着四人,就这般视若无睹,大摇大摆的朝门外走去。 路过钱征时,许轻舟微微一顿,与其对视,视线交错间,相视一笑,点头示意。 无忧,清衍,小白自是不用说,总是忍不住的用余光看向这钱征。 特别是小白,频频回头,眼中装满了迷茫和彷徨。 时耳抓耳挠腮,懵逼的紧。 总感觉哪里不对,又感觉哪里都对......就很诡异。跟在许轻舟身后,三人交头接耳,止不住的探讨了起来。 “奇怪了,怎么感觉跟做梦一样,我到底杀没杀人。” 清衍挑眉,肯定道:“杀肯定是杀了,但是感觉死的人和他有仇,所以他放我们走了,我能想到的就这么多。” 无忧亦附和。 “不,我感觉不是,虽然我也没看懂?但是我觉得这老人家,不像好人,即便他看着很客气。” 清衍点头,表示认同。 “对,我看他也不像好人。” 小白一手捏着下巴,一手托着手肘,满头银发随着步伐摆动,自信分析。 “我也觉得他不像好人,既然不是好人,也不是仇人,那是为什么呢————” 突然,她眼前一亮,右手成拳,拍在左手掌心。 “啪!” 兴奋道: “我知道了,他是怕了,他看出我太厉害了,所以害怕了。” “对,一定是这样的。” 无忧大大的眼珠咕噜噜一转,露出了耐人的寻味的表情,没有说话。 清衍想了想,下意识的点头。 “有道理。” 接着比出一个大拇指,“还得是大姐,就是猛。” 小白抱着手,精神抖擞,步伐都大了些。 “哼哼,这就叫不战而屈人之兵咯,烦啊,太强了,真的很寂寞....” “老许,你应该看到我的优秀了吧。” 许轻舟额间一缕黑线垂落眉间,竟是无言以对—— 这么牵强的理由,也就你能想出来了,理所应当,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清衍居然真特么信了? 这让他能说什么? 不由在心中感慨。 “害——智商堪忧啊。” 不过,见对方确实没有阻拦,也没有跟上来,他悬着的心,还算是落了下来。 即便他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怎么突然就把他们放了呢? 难道真是因为这老头讲道理,是好人,他看未必。 那是为了什么呢? 他的视线下意识的看向了清衍腰间的菜刀—— 两种可能,一种,钱征认出了这刀乃是苏弑之的刀,忌惮圣人,故此放行,不再招惹。 第二种,还就真是自已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人家钱征还就真是讲理的好人。 而他比较偏向前者,至于原因,和三娃一样,感觉钱征不像那么心胸宽阔之人。 “这黄州的人,奇奇怪怪,一个都看不透,太难了.....” 其实想不明白的,又岂止只有四人,这满城门前,藏在暗处观看了这一幕的每一个人,都是懵逼的。 也是凌乱的,心中思绪杂乱,找不到任何词汇来形容。 他们目送着四人走出了城,依旧是满眼的不可思议,震撼不仅是一阵一阵的,还是一波一波的。 先是银发女孩秒杀青衣大人,接着钱老出手,居然直接放人,并且态度,谦逊的可怕。 一个个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这就走了?” “真走了?” “嘶——怎么就真让走了呢?” “这是钱老啊,我没看错啊。” “完了,我感觉我脑子不够用了。”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84章 灵兵。 阁楼上,长相喜庆的粉衣小姑娘,一双大眼珠都快要翻出来了。 “大师兄,你确定,这老头是钱征?” 中年儒生面色微僵,很不自信的说道: “应该.....是吧。” 小姑娘一拍脑门,“完了,谣言,都是谣言....” 中年儒生未曾在出言,可是眼底的神色却是耐人寻味,他同样也觉得不可思议。 那可是钱征啊。 溪仙国帝君座下十大帝卫之一,也是杀卫之首,为何叫杀卫?意思不言而喻,便是一个杀字。 传闻中,凡是杀卫,每一人都是心狠手辣之辈,当初跟着当今帝君,争夺帝君之位,十帝卫可是屠了一城的人。 而钱征不仅心狠手辣,为人还小肚鸡肠,心眼特别小。 谣传,只因其被人不小心吐了一口唾沫到衣服上,此人连夜杀光了那人所在的整个山庄。 就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小肚鸡肠的家伙,今日在这临江城,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看到自已的手下被人杀了,他居然无动于衷。 无动于衷也就罢了,居然还那么客气,全程笑脸啊。 即便在任何人看来,笑得多少都有些假。 无法理解,不——只能说离谱,不可理喻。 故此,又怎么能让人不震惊。 围观的普通人也好,修行者们也罢,说是心中震撼如滔滔江河,言过其实了,但是宛若做梦一般,却是真的。 他们想过今日的热闹是何结局,很多种———— 四人全部死在街头,或者是两男死,两女生,街头上演大片,单飞,或者双飞......等等等。 却唯独没有想到是这一种。 青衣死,钱征现,点头哈腰,送人出城。 而主角,至今还未现。 这样的结局,太过梦幻,他们连做梦都未曾想过....... 听着四周暗处的熙熙攘攘,钱征的眼中浮现的是前所未有的轻蔑,对于他来讲,那些惊呼,那些质疑,那些不可置信,在他这里,不过是那井底的青蛙在喧哗罢了。 他根本不在意。 “一群井底之蛙,活该当人牛马。” 因为,只有他知道,那几个孩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那可是剔灵刀啊,能握此刀者,定是与那位圣人有着不可斩断的关系。 莫要说他了,小小溪国,哪怕是七宗之首的极道宗,也不敢触那位的分毫。 圣人之威,凡人岂可触之。 莫要说点头哈腰,就是当场跪下请罪,又有何不可? 走出城的许轻舟松了一口气,他又何尝没有暗松一口气呢。 “不过,那位的后辈居然来了黄州,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他感慨一声,示意身侧黑衣人。 “处理干净了。” “是,钱老。” 话落,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唯独留下,城门前的废墟一片。 暗处,街头,没热闹可看的百姓们也匆匆走了出来,或收拾被风吹得满地的摊子,或匆匆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没劲。”“那几个孩子,怕是有了不得背景啊。” “又或许只是钱老,最近改信佛了......” 唯有极道宗的千寻梦咧着嘴,露出了渗人的笑: “桀桀桀,没想到啊,小小元婴,竟是身藏重宝,这次溪国,老子没白来啊——” “千师兄,你这话是何意?” 千寻梦道:“你们刚看到那白发女孩用的刀了没?” 其余几个同行的弟子本能点头。 一人恍然大悟道:“师兄,莫非那刀是宝贝,仙器?” 千寻梦冷笑一声,眼中是掩饰不住的讥讽,“仙器?呵——” 几人自然是明白自已师兄的意思,只是那样的猜测,让他们有些不敢想。 “莫非是.....神器。” 千寻梦的视线缓缓扫过众人,高深莫测道: “你等,可曾听闻过灵兵?” 灵兵二字一出,众人神色恍惚,眼球凸起,喉结蠕动,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心中酝酿,滔滔大浪蓄满了池塘...... 浩然兵器法宝品阶:灵器,仙器,神器。 所谓灵兵却并非在这三者之内,因为灵兵并不是代表着法宝的等级,而是指单独的八件兵器。 亦是神器,但是又因其实力过于强横,位列神器之上。 为其在兵器法宝中,单开一页,唤曰灵兵。 合称浩然八大灵兵。 传闻,八件灵兵诞生于太古之初,乃是自灵江中孕育而成,是天生的神器。 每一件都蕴含着庞大的灵能,拥有毁天灭地的能力。 更有传闻言,灵兵太过强悍,常人不可驾驭,若要完全发挥灵兵的实力,非圣人不可。 而这灵兵中,便有一把,其行犹如一把菜刀,平平无奇,却锋利无比,可劈开天底下一切的东西。 即便是凡人握之,亦可斩下圣人头颅。 此刀名叫....... “师兄,不可能吧,那刀是剔灵刀?” “对啊,怎么可能?剔灵刀怎么可能在几个元婴小孩的手里。” “.........” 那可是灵兵啊,八大灵兵之一,出现在黄州也就算了,居然还在一个元婴小毛孩的手里。 这说出去,换了谁,谁也不信不是—— 但是千寻梦却是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会错的,一定是剔灵刀,我在书中看到过,原本我也不敢确定,可是,你们看钱征的反应,明显就是怕了那几个孩子。” “你们想,他一个八境化神期的存在,跺一跺脚,整个临江都得灰飞烟灭,为何会怕那几个孩子,他肯定也是认出了踢灵刀,忌惮的是那孩子身后之人罢了。” 他分析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很难让人不信服。 “原来是这样。” “如果是这样的话,确实就能解释通了,毕竟灵兵都是掌握在圣人手中的,原来刚那几个孩子,是圣人的小辈,怪不得一个个泰山压于顶而面不改色。” “.........” 千梦寻巅笑道: “诸位,这等机遇,被你我师兄弟遇到了,便是上天的恩赐,你们可敢与我一起,将剔灵刀,据为已有。” 听闻,众人惶恐,据为已有—— 千寻梦激将道:“怎么,怕了,那可是灵兵,你们确定不想要?”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 285章 又一个疯子,千寻梦。 面对这位师兄的询问,六七极道宗弟子神色复杂,视线彼此交融..... 想要吗?或者说心动否? 那可是灵兵啊,世界上又怎么可能有人会不心动呢? 修行一途,讲究的是机缘,孰强孰弱到头来拼的无非二者,天赋,与机遇。 天赋乃是老天定的,无可更改。 如今若是想要逆天改命,从一个籍籍无名的极道宗寻常弟子,一鸣惊人,跻身上层。 唯一的可能性,便是遇到一场机遇,或拜入强者门下,亦或是如眼前千寻梦所言一般,夺一场造化。 这灵兵便是这造化。 若得灵兵,卖也好,送人也罢,又或者是自已留着,都大有可为。 所以他们自然是想要的,同样也动心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可是......... 若是真的如千寻梦所言,那当真是灵兵,就连钱征那样的前辈都不敢生出非分的心思。 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这灵兵的水那将有多深。 岂是他们这些五境乃至四境的寻常修行者敢想的呢? 即便是千寻梦,这位带队的师兄,也不过才七境初期罢了。 虽说动手,面对四人,他们有十成把握。 可是其中因果,后果,可远不是他们这些人所能承受得起的。 故此便是贪,也面露迟疑,心生纠结。 “寻梦师兄,这事还是别开玩笑了,咱们这.........” “是啊,师兄,就连钱征这样的狠人都不敢动四人,你我若是真动手了,这后果,怕是扛不住。” “在理,说的在理。” 众弟子表态,话语中自是拒绝。 可是话却并没有说死。 说到底,他们只是怕罢了,即便知道会死,还是犹豫了,所以依旧贪婪。 千梦寻又岂看不透,猜不透这其中的道道呢,狭长的双眸微眯,一一凝视众人,直言道: “天下宝物,本就无主,强者居之,谁抢到了就是谁的。” “秘境争夺也好,圣境试炼也罢,哪一次不是抢来抢去的。” “人这一生,能有多少次机会,诸位,这可是送上门来的机缘啊,四个元婴,以我等之力,取灵兵,如探囊取物。” 话音一顿,讥笑道:“再说句难听点的,这是老天爷把饭都喂到你我嘴里了,你们确定真的不吃?” 他的一番话,旁敲侧击,讲的有理有据,特别是那句老天爷喂饭,更是撬动到了众人的内心。 他们眼中的贪婪更甚之,眼底闪过的精光,预示着一切,他们心动了,不对,他们本就是心动的。 光脚的干嘛要怕穿鞋的呢? 却仍有一人不合时宜的拆台。 “师兄,您说的确实没错,可是这机缘,就怕有命抢,没命享啊。” 其余之人,目光同时看向了千寻梦,此人所言,正是他们心中所虑。 面对众人的目光,千寻梦依旧如常,咧着嘴角,镇定道: “诸位大可放心,只要我们把人都杀了,谁能想到是我们干的,别忘了这可是临江城,而且,他们刚刚还杀了帝君之子的人,这全城老百姓可都看到了。” “他们死了,算不到我们的头上,自有这溪国替我等背锅。” “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 众人眼中明亮,瞬间通透,一个个恍然大悟。 化身大聪明,纷纷附和了起来,心中贪念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是啊,这招高。” “人全杀了,只要我们不说,谁会知道呢?” “对,到时候,即便是真有人查,那也只会查到这溪国之人的头上,你我在动动手脚,加之今日之事,这溪空有口难辩,哈哈。” “可以,这招高明,你我师兄弟,说不定顺便还能为这天下除了溪空这个祸害,这可是善举啊。” 正所谓,恶向胆边生,利字侧藏刀。 非英雄者,见小利由且忘命,更何况眼前的滔天大利呢。 此刻一个个利欲熏心,自是随人翕张,面露贪婪,摩拳擦掌。“千师兄,说吧,怎么弄。” “对......” 当然,世间之人虽个个逐利,但是却并非人人看不清形势,都会被利字蒙蔽,三人同行尚有师焉。 六七同行又岂无明者。 还是有一人站了出来,表示反对,并且言之凿凿,出言劝解道: “千梦师兄,各位同门,此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若是这几个孩子身后真站着一位圣人,只需推演天机,便可知晓事实真相,界时,你我不止小命不保,恐祸即师门啊......” 此人一出言,众人明显面露不悦,平日间此人本就不受待见,今日更是出言阻拦众人,怨气更甚。 “三师兄,此言过了吧。” “就是,还圣人,下四州何时出过圣人,真当圣人那么不值钱。” “碍,三师兄本就生性胆小,怕了也正常,哈哈。” “你不敢去,没人逼你,大道理说一大堆,早就看你不爽了。” 俗话说,你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更叫不醒一群生出贪念的人,此刻此人的好心劝阻,换来的不过是众同门的冷嘲热讽罢了。 在他们看来,你反对,便是阻我等财路,阻我等机缘。 面对众人的七嘴八舌,此人羞愤交加,搬出了师门这座大山来。 “哼,你们若是执意如此,那在下也只能如实禀报师门了,对错与否,让长老们定夺。” 众人听闻,一下子不干了,争执起来。 “好你个狗东西,你敢威胁我们。” “废物,你敢——” “三师兄,此言,过了。” 看着吵作一团的众人,千寻梦眼中一丝杀气一闪而过,站起身来,假装怒道: “都别吵了,别吵了。” “都是同门师兄弟,一起出门执行任务,生死相托,你们这是作何?” 众人缄口不言,怨气冲冲看向那反对之人。 “千梦师兄,此事万万不可啊.....” 千寻梦拍了拍此人的肩膀,语气柔和,眯眼笑道: “师兄明白,师兄明白,三师弟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 “而且,你们都忘了师尊的教导了,下山之后,若有意见相左之时,自当多商量,多沟通,有问题,就解决问题呗,对吧,多大点事。” 说话间。 听噗呲一声。 一柄利刃悄无声息的贯穿了那反对之人的丹田之处。 红刀进,白刀子出,汩汩鲜血流淌。 “啊——你?” “你不是不去吗?那就永远别去了,呵呵——” “师傅....不会....” 一把推开,那反对之人应声倒地,瞪着眼珠,死不瞑目 突兀的一幕惊了众人,纷纷起身,向四周退去,顿时感觉头皮发麻,脊背发凉。 “这!!!” “千师兄,你这是作甚....” 没人想到,千寻梦竟是会杀了自已的同门。 一切总归是猝不及防的。 千寻梦笑意消散,面色有些狰狞,带着诡异的笑,猩红的长刀指着众人,道: “现在,不就没人反对了,谁有意见,把谁杀了不就行了,你们,还有谁有想法的,不防站出来........” 众人本就是同意的,现在见千寻梦二话不说,就杀了人,更没得说了,纷纷点头。 千寻梦面露欣慰,用衣角擦拭着手中的刀锋,平静道: “嗯,既然问题解决了,大家也没意见,那此事就这么定了。” 面对这么一尊狠人,众弟子连忙表态,躬身拜见。 “我等一切,全凭千师兄吩咐。” 千寻梦长刀指向城外,许轻舟几人离去的方向,嘴角近乎裂到了耳根,在心中狞笑道: “呵——天赐之机,苍天待我不薄啊,给我一个博命的机会。” “只要不死,灵兵我势在必得。”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86章 作死的溪空 临江城,听香水榭外,办完事情的帝子溪空春风得意,前行迈步间,尽显少年风姿。 丝毫看不出,在短短的一个多时辰里,他的弟弟已然连续缴械三次。 可谓雄风依旧。 重整衣冠,哼着小曲,带着一众护卫走出听香水榭。 门口,一辆马车早已等候多时。 此马车雕金嵌玉,奢靡无比,更有四匹上等独角灵驹相拉。 独角灵驹,外形似马,头生一角,通体雪白,无一丝杂毛,四蹄非蹄,嫣然若龙爪,可见其上,有暗蓝色火苗窜动。 生的威风凛冽。 “帝子,小心台阶。” “嗯——” 就在溪空踏上了马车,掀开布帘正欲要入内之时,前方长空却是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 “帝子,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溪空怔了怔,蓦然回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黑衣侍卫,自城门的方向御空而来。 他眉梢一压,面露些许不悦之色。 那人转瞬即至,小跑马车之前,单膝跪地,抱拳禀报。 “帝子,出事了。” 溪空回身,立于马车之前,绣袍一荡,单手叉腰,质问道: “说,什么大事,如此慌张?” 短短一句话,却是蕴含着七境强者的神威,随着话音扑向此人。 来人心神惧震,强撑着身躯,低头回禀。 “回帝子的话,青衣大人和那几人打起来了,青衣大人不敌,被杀了........” 此言一出,四周先是一阵唏嘘,转而寂静无声,一个个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溪空更是神色大变,眼中的凌冽也好,霸道也罢,瞬间被担忧取缔,只见他一个闪身,消失在马车之上,再眨眼,整个人已经来到了那来人面前。 半蹲着身子,焦急的询问: “告诉我,那两个姑娘,有没有被伤到?” 黑衣护卫有些发懵,茫然抬头,看向自家帝子,他不确定,自已到底有没有听错。 “说,有没有受伤?”溪空再次开口,语气近乎咆哮,神色分外焦急。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死了爹呢? 黑衣护卫俯首,疯狂的摇头。 “没……没有,未曾受伤。” “当真?” “千真万确。” 得到答案的溪空如释重负,眼中怒气和担忧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又恢复了往日的放荡不羁,站起身来,自言自语道: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美人没被伤到,便可。” “呵呵,能杀死青衣,这姑娘性子肯定很烈,我喜欢......好久没这么期待过了。” “想想都兴奋啊。” 显然,自已的手下被杀死了,溪空丝毫不在乎,他只在意,那小厮口中说的两个绝世美人,是否受伤。 反倒是听闻,二人将青衣反杀,更是无形中,刺激了他潜在的变态基因,整个人变得无比亢奋,兴奋了起来。 就连 溪空低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嗯——你也等不及了吗?呵呵呵,别急,我这就带你过去,让你好好乐呵乐呵,哈哈哈。” 突然话音一顿,笑声也戛然而止,溪空沉眉,眼底如染了一层灰一般,看向那黑衣护卫,问:“姑娘现在何处,带我过去?” “回,帝子的话,人已经出城了?” “嗯——为何不拦着?” 黑衣护卫如芒在背,汗水滴滴哒哒的自额间滴落,整个人被恐惧吞噬,仿佛随时都会死去一般,结巴的回应。 “是钱老的意思。” 溪空若有所思,“这老东西,想干什么?” 他想不明白,钱征为何会出面,以往关于女人的事情,这老头从不过问,既不拦着,也不帮忙,主打放养,并且还有些以此为不耻之态。 今日为何如此反常,不过现在他兴致不在于此,而在别处,也懒得多想。 抖了抖长袖,转身朝着马车而去。 “管他作甚,走,随我出城。” “尊帝子令。” 忽而又止步,扭过头来,指着那跪地的黑衣护卫,道: “对了,把他修为废了,扔湖里喂鱼,记住了,下辈子,别在我身前飞。” 说完头也不回,上了马车中。 而那跪地的护卫,如遭雷击,暗暗咬牙,试图求饶。 “帝子饶命。” 然他的命运却已然注定,无可更改,一贴身的护卫上前,长剑横空,人头落地,两名护卫从暗处现身,将其尸首带离此地。 一切流水,没有半分违和,这跟随的一众侍卫或小厮无一人面露惊讶。 就好像眼前一幕,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稀松平常。 就在灵驹欲要踏空离城,长空之地,却是出现了一道人影,将整个队伍拦了下来。 众侍卫看清来人,纷纷低头,以示尊重,就连四匹灵驹,也踏动马蹄,俯下了高傲的马头。 “怎么不走?” 侍卫小声禀报。 “帝子,是钱老.....”、 溪空眉梢一拧,眼中戾气自生,握扇子的手下意识的蓄力,筋骨毕露。 钱征来到马车前,负手而立,问: “第十帝子,您这是要去哪?” 马车之内,溪空之声慢腾腾响起,不悦之意毫无遮掩。 “本帝子去哪,你管得着吗?” 钱征皮笑肉不笑,阴阳怪气道: “老朽今日补了一卦,卦象显示,不宜出行,第十帝子还是老实呆在家里的好。” 话落,车内起风,掀动帘帐,一道残影自车内而出。 稳稳落在右侧居中灵驹的独角之上。 溪空一甩裤跑,就这么蹲了下去,折扇拍打手掌,居高临下的望着钱征,眼中满是蔑视。 “你这老东西,还会卜卦?” “略懂略懂!”钱征谦逊道。 溪空眯眼道:“那你倒是算算,你什么时候会死呢?” 钱征面不改色,扬起头,笑着从容应对。 “第十帝子,难道不知道,算命之人,算天算地算苍生,唯独不算自已,老朽还真算不出来。” 话音一顿,爽朗再道:“不过老朽身体硬朗,在活个百八十年,自是没有任何问题。” 溪空眼中闪过一丝凌冽,折扇停止拍打,冷笑道: “呵——还想活?见到本帝子,不拜,你好狂啊,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87章 作死的溪空(二) 气氛低沉,压抑,众侍卫大气都不敢出,身处其中,瑟瑟发抖。 面对溪空质问,钱征花黑白各半的眉梢压了压,在对方的目光中抬起双手,行下位见上位之礼,微低头,佝偻的身躯倾了倾。 “钱征,拜见第十帝子。” 溪空眼中怨念更甚,那一声声第十帝子,对于他来讲,是那般的刺耳,让人不爽。 但是却依旧扯着嘴角,一副玩世不恭,张扬且得意的模样。 “钱征,记住了,你只是我溪家的一条狗,狗就是狗,认清楚自已的身份,君父是让你来保护我的,你做好你的事,就行了。” “至于本帝子要干嘛,还轮不到你管。” 钱征听闻,低着头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狠辣,不过却仅仅一闪而逝,未曾有任何人察觉,他直起了身,含笑附和。 “第十帝子,说的是。” 溪空折扇往旁边荡了荡,“那还不让开,别挡了我的路。” 钱征不卑不亢,笑眯眯道: “老朽斗胆问一句,第十帝子可是要去追那两位姑娘?” 溪空抿唇,不答反问:“与你何干?” “老朽劝第十帝子,最好不要,这几个人,您惹不起。” “嗯?”溪空有些不可置信,指着自已,一字一句道: “你说本帝子,惹不起?” 钱征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答曰: “是的,惹不起。” 溪空怔了怔,眼中神色复杂,转而放声大笑,其声近乎癫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而后笑声戛然而止,溪空冷声讥讽道: “在溪国,还有本帝子惹不起的人?老东西,你莫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 钱征微微摇头,依旧平静道: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第十帝子,甚言。” 溪空单脚起身,手负身后,鄙夷苍生,狂得没边。 “我小时候,我娘就跟我说,我是溪国帝君之子,是溪国无上的帝族,是这里的主宰,在溪国,我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谁都不用怕。” “一直以来,一直如此,我是帝子,我惹不起,呵呵呵,可笑。” 他越发的兴奋,对于溪空而言,刺激胜过生命,当听到对方是自已惹不起的存在时,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怕,而是亢奋,浑身的血液似乎都沸腾了起来。 “既然你这老家伙都这么说了,那这人本帝子,还真就非抢不可了,哈哈哈。” “赶紧给我让开。” 钱征对于发巅的溪空并没有感到丝毫意外,他太了解溪空了,他越劝,越适得其反。 不过,谁在乎呢,他只是履行自已的职责罢了。 “第十帝子,别任性了。” 溪空恼羞成怒,咆哮道:“呸,你是什么东西,敢跟本帝子这么说话,我刚说了,你只是一条狗,别忘了自已的身份,别以为,老子不敢动你。” 钱征直视溪空,不卑不亢,硬刚道:“第十帝子,首先老朽乃是八境分神,你和你的手下,伤不了我。” 话音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继续道: “其次,帝子,你知道为何帝君会派老夫来跟着你吗?”溪空咬着牙,钱征的话似乎戳动了他的肺管子,现在的他怒火中烧,一言不发。 钱征自问自答道: “帝君让老朽跟着您,可不是为了保护您的,帝君是让老夫看着您,你的性格帝君知道,他是怕你给他惹事,否则——何至于将你发配到这临江的边缘之地呢?” “就是因为这里偏远,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钱征话音中满是讥讽,字字扎心。 “第十帝子,您自已什么样自已清楚,何必给老夫找不痛快,给帝君找不痛快呢?” 溪空的双拳越握越紧,手中的扇子已然被自已捏变了形,他低垂着头,满脸都是黑色的线条,双眸通红,宛若滴血。 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帝君有那么多儿子,自已是唯一一个被逐出帝族圣地云梦泽的唯一帝子。 论天赋,他在所有的帝子中可入前三,论身份,他的母亲是帝君原配,更为帝君夺权而死,论智商,他亦丝毫不差。 可是即便如此,自已还是不受待见,仅仅只是因为自已喜欢女人。 他无法理解,玩几个女人罢了,怎么了,男人,为何就不能玩女人了。 帝君不也玩吗? 而且,他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从小本就荷尔蒙旺盛,八岁的时候,他就开始和女人同床了,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他不能理解,更加不服气,故此更加叛逆,也更加变态。 他抬起头,就这般冷冷的盯着钱征,话音如同从牙缝之中挤出一般。 “我再说一遍,给我让开。” 钱征叹息。 “言尽于此,第十帝子请自重吧。” “我叫你让开,你没听到吗?”溪空咆哮,犹如龙吟虎啸,狂风大作。 钱征不再坚持,往旁边挪了一步,慢悠悠道: “第十帝子,该说的老朽都说了,你若是执意要去,请自便吧,但是....” 话音一顿,变得低沉,继续道:“出了什么事情,老朽都不会过问的。” 摆明了态度,你要去可以,但是和我没关系,就如溪空所言,他只是一个下属,或者是一条狗, 可是你并不是我的主人,我不会给你卖命,仅此而已。 溪空满脸的不屑,讥讽道:“本帝子需要你帮,还有,我警告你,别在叫我第十帝子,不然总有一天,我当了帝君,第一个先灭你钱氏满门。” 说完转身入了车中,喝道: “走!” 钱征看着灵驹踏空,朝着城外而去,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笑眯眯自语道: “天若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这一次,呵呵呵........” 长空中,溪空明显被钱征气的不轻,他越想越气,一个溪家的奴才,现在都敢这么跟自已说话了。 你们不是不让我这么干吗,我就偏要,惹不起,我非要惹,至于锅,你帝君想不背也不行,谁让你生了我。 “来人。” “帝子。” “把所有的黑衣卫全散出去,找不到那几个人,我要你们所有人陪葬。” “遵命。” 说完猩红的唇舔过嘴角,阴戾的笑道: “我是溪空,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88章 遭遇。 出了城,许轻舟几人并未停留,御剑长空,按着地图指引,沿着灵河上游而去。 速度极快,疾驰如风。 小白抱怨:‘老许,飞这么快干嘛?’ 许轻舟温声解释。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走快一些,这临江,是非之地。” “你怂了,姐这么猛,你怕啥,我会保护你们的,放心。”小白打着哈哈,一副言之凿凿之态。 许轻舟不置可否,并未解释。 有些事情,他自已也不知该怎么去和三人解释,毕竟那也只是自已的猜测。 事出反常必有妖,细思极恐。 总感觉临江城发生的那一幕,太过诡异,看似简单的事情,其中必然有某种不为人知的复杂缘由。 若是真被自已猜中了,那钱征真的是因为认出了那菜刀的真实身份,才会那般做。 那么暗处很可能也有人认识这刀。 生出歹意也不无可能。 毕竟前两日,他们还亲眼目睹了一群修行者,因为利益分配不均,大打出手。 活生生的案例,至今依旧历历在目。 还有,根据自已了解到的情报,那叫溪空的帝子貌似真是一个疯子,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追上来呢? 三十六计,走为上。 虽说自已有行善值作为仰仗,可是挣钱不易啊,能省则省。 那可是自已的底牌,怎可随意用之。 又行一刻钟,已然远离临江城,许轻舟几人也放缓了脚步。 正在许轻舟庆幸一切有惊无险之时。 系统探知功能,再次传来预警。 许轻舟怔了怔,眉梢瞬间拧在了一起,视线缓缓前移,看向前方群山之间,沉声道: “果然来了——” 无忧,小白,清衍,三人不解。 “先生,怎么了?” 下一秒,未曾等许轻舟回应,前方一座高山上,突然响起一声剑鸣,随后,可见一道浴火的剑气,横断长空,铺天盖地,朝着四人斩来。 威力极大,气势极盛。 “不好,躲开。” 许轻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喝了一声,四人连忙向上攀升,勉强躲过迎面而来的剑气。 而那浴火的剑气与四人擦肩而过后,斩在了身后的一座小山峰上。 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轰隆隆!” 烟尘滚滚之中,赫然可见,那山峰之巅,竟是被这一道剑气给直接搅成了齑粉,整个山头瞬间矮了一大截。 四人凝眉,心中微微震撼。 众所周知,黄州的天地法则,强于凡州,在无形的天地法则加持下,在凡州可以崩开一座山的元婴之力,在黄州最多也就只是能砸出一个较大的坑来。 正如临江城一战中,小白出手,与那人交战,最后也不过是轰碎了几座楼,砸出而来几个大坑。 便可得知。 可是眼前这一剑,削了一座山头,最少百米,出手之人,境界,绝非元婴,也非离神,恐是七境洞玄。 事实上,也正是七境洞玄,许轻舟早已探知。 他将三娃护在身后,解忧书以常人看不到的状态,被召唤于身前,负手而立,眺望前方,喝了一声。 “六位道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声方落,四周山野前后出现五道身影,横空而立,一个个身着浅黄色道袍,头戴发冠。 成包围之势,将四人团团包围。 眼中泛着玩味,也是轻蔑,不老实的目光,更是在两女身上来回巡视。 片刻,前方再现一人,此人比之其余几人,气势更强,姿态更狂,同样身着道袍,但是其颜色却是比其余之人要深上一些。面容洁白,如同抹了一层粉霜一般,说一句玉面郎君亦不足为过。 即便身着道袍,却丝毫没有道门之气,亦毫无两袖清风的正气,反倒是让人看着有一种说不出的邪性。 特别是那双狭长的双眸,阴戾至极。 只见他一步踏空,转瞬便来到几人身前,一手压着腰间长刀,一手负在身后,咧嘴笑道: “呵——你这书生,有些东西,区区元婴,竟是能探查到我的存在,不错不错。” 那口白牙,利齿横生,更显阴寒。 许轻舟微微压眉,一个七境洞玄初期,三个元婴后期,一个元婴初期,一个金丹大圆满。 虽众。 但是唯一有威胁的,也只有眼前的洞玄境了。 他知来者不善,神识传音三娃,将对方的境界一一告知。 明面上却是问道: “这位道友,你我好像并不认识,也无过节,为何拦路于前,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呵呵......” 六人讥笑,神色耐人寻味。 眼前的白面道士千寻梦开门见山道: “你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所以有人要杀你们,能明白吗?” 许轻舟冷笑,视线一一扫过,伸手指着几人,慢悠悠说道:“所以你们是道士,还是杀手?” 一元婴大圆满的道士不耐烦道: “少说废话,把剔灵刀交出来,我等可以让你们死的痛快点。” “剔灵刀?”许轻舟故作懵懂,看向身侧三娃,浮夸道: “什么剔灵刀,我们有吗?” 三娃心领神会。 无忧眨巴眨眼睛,一脸天真:“没有哇。” 清衍耸了耸肩,“完全听不懂。” 小白双手环胸,撇了撇嘴。 “绝对没有,这是污蔑,告他们诽谤。” 许轻舟双手一摊,理所应当道: “你看,我们没有?”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许轻舟几人是在戏弄他们,千寻梦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不过他却并未显怒,依旧咧着嘴,一脸的阴戾,冷笑道: “呵呵,知道你们挺硬气,没想到这么硬啊,死到临头,还敢这么狂。” “千师兄,与他们废话作甚,动手吧。” 闻声,清衍眉梢一垂,重剑出锋,“小小元婴初期的垃圾,让你叫唤了。” 重剑横斩,杀向对方。 一字“雷”。 裹挟雷霆千万,轰然袭去,长空碧野,雷电滔天。 许轻舟下令, “动手” 说打就打,毫无征兆。 两军交锋,实力悬殊如何打? 自然是出其不意,打个先手团战咯。 小白不知何时,已经将清衍的菜刀握在手中,一马当先。 “老许,这肾虚仔,交给我。” 许轻舟无语,计划不是这么搞的啊。 不过看小白自信满满的样子,他并未阻拦,而是持剑,杀向另外一人。 “此剑·疾风。”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89章 乱战,各显神通。 战斗一触即发,一场空战于此间上演。 清衍先手,里雷霆击碎长空,白日雷芒惊空而起。 小白后手,手提菜刀,直扑千寻梦。 初闻肾虚仔,千寻梦是茫然的,何为肾虚,不知,但是他清楚,这绝对不是什么好话就对了。 再见小白持刀杀来,眼中露出轻蔑和玩味。 “区区元婴,欲撼洞玄,不自量力。” 迎面而上,战做一团,刀光凌冽,一往无前。 许轻舟出快剑,一招仙品剑诀疾风赫然发动,哀风咆哮,一晃即至。 “动手。” 虽然许轻舟三人发动袭杀,但是对方却也非泛泛之辈,他们的神识时刻警惕着,在三人动手的一瞬间,便做出了应对之策。 出手反制,毕竟几人的境界虽然确实低于他们,但是不可否认,临江城那一战,无论是蒙眼少年也好,还是白发少女也罢,所展现出的实力,已然远超他们的境界所匹配的战力。 除了千寻梦,五人的境界并没有占据压倒性的优势,故此,轻蔑归轻蔑,嘲讽归嘲讽,但是却绝对不敢小瞧了四人,更不敢托大。 毕竟对方手中有灵兵,很难保证没有别的法宝不是。 战斗方才爆发,他们就已经按照原定的计划,以两人为一组,与清衍和许轻舟纠缠在了一起。 手中术法,法器,法阵瞬间释放。 “拦住他们。” “我去对付那丫头。” 其中一位元婴境后期的道士,更是直奔无忧而来。 “小丫头,莫要怪我辣手摧花。” 面对袭杀,无忧不慌不忙,脚下一点,身型急速后退,清澈的眼眸中寒光一闪,风灌长空,玉笛一横。 指尖一动。 《破阵曲》赫然于此间奏响。 曲声急促,奏响之时,如金戈铁马踏关而来,眨眼间笼罩整个战场。 御风引发动,风化作无数披甲执锐的战士,向来人发动冲锋。 道士面对凌冽的风仞和风中滔天的杀气,心神一震,脸色发生了一连串细微变化。 片刻惊讶后,转为惶恐,迅速恢复镇定,然后毫不犹豫的单手结印,一张黄色符箓于长空燃烧,形成一个屏障,挡在其身前。 “道法·防字诀。” 无忧见此,纤纤眉梢一压,目中闪过一丝浩然气,指尖舞动加速,曲声如滔滔江海,翻滚。 气势猛增十成。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快,刚,猛。 无数长风开始在场中横冲直撞。 瞬间将那道符凝出的防护阵击碎,连带着那道士也被掀飞了出去。 “该死,那笛子,有问题.......” 不仅如此,清衍那边,重剑四连斩,雷,风,火,震。 一挑二,不落下风,顺手还震伤一人,笔直砸落群山中,发出一声轰鸣。 “见鬼了,这小子的剑,也是神器。” 灵兵,神器,仙器——这些东西,在黄州哪一个不是屈指可数的存在,可遇而不可求,可是今日,眼前的几个年轻人,随随便便就是人手一把。 并且,他们修炼的功法,也绝不寻常,给他们造成了很强的压迫感。 刚一交手,他们就知道,想在他们手中占到便宜是不可能的,能不能顶住都不好说。 可是现在他们除了死顶,也没别的办法。 只能拖住,等千寻梦解决了那白发小女孩,然后支援他们。可是,此时与小白缠斗的千寻梦,却是边打边退,丝毫没有拼命的意思。 即便二者差距两个大境,可是小白却始终都在进攻,给人的感觉就是他故意而为。 即便是小白也察觉到了,眼前这白面道士似乎有意让着她一般,一直在躲避。 这让她懵逼的紧。 小白一边挥舞着菜刀,一边骂道: “肾虚仔,你特么到底打不打,就特么知道跑。” 千寻梦却丝毫不受影响,依旧慢慢悠悠,轻松应对。 始终含笑,玩味的盯着小白,不忘了调侃道: “太慢了,快一些,再快一些,呵呵——” 小白气的不轻,“可恶,有病。” 许轻舟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情况,他虽然与面前的二人缠斗,可是有一半的神识笼罩在战场中。 整个战斗,都在自已的监测之下。 解忧书更是时刻悬空于自已眼前。 只要三人被威胁,他第一时间,就能唤出天道,抹杀几人。 可是战斗打响到现在,局势似乎与他猜测中完全不符。 清衍一打二,一个金丹境大圆满,已经被一剑震废了,剩下一人,虽然是元婴大圆满,可是面对清衍无锋重剑的进攻,同样落入下风。 特别清衍循环动用天地九剑,当初剑仙江云畔的立世剑诀,对方节节败退,显得不堪一击。 无忧那边,面对的同样也是一位元婴大圆满的存在,可是在无忧面前,却是如同纸糊的老虎,一捅就破,正被浩然正气凝聚成的风刃追的满山遍野在跑。 哪里还有方才的桀骜不驯,有的只有狼狈不堪。 至于自已眼前的两人,一个元婴大圆满,一个元婴初期。 说实在的,根本不够看,方才一剑疾风,已然重创一人,打他们,许轻舟尚且不需全力,更有精力兼顾战场。 所以总体来说,他们完虐对方,而唯一的变数本该是小白对战的洞玄。 可是问题是,那洞玄根本就没有发力啊,完全跟玩一样的,在溜小白,没有丝毫拼杀的架势,对于他落入下风的队友,更是视若无睹,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这自然让他心生困惑。 “这小子到底在干嘛?难道是........” 许轻舟眉梢一压,低沉自语。 “这么变态的吗?同门死活都不管吗?” 他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性,这白面道士就是在等,他们杀了他这些同门,然后,自已在一个人杀了四人,将所有的东西,据为已有。 “那便如你所愿。” 许轻舟有了猜测,将全部的精力凝聚在眼前二人身上。 只见许轻舟一个纵身拉开距离,长剑握于身前。 “得罪了。” 指尖自下往上拂过剑身,猛然睁眼,剑气滔天而起。 “剑法·断空。” “曾!” “嗷——” 一剑荡出,眼前长空寸寸崩裂,滔天剑意吞噬一切,如同潮汐大浪,一波接一波的涌向前方,爆炸声声,咆哮阵阵。 横贯长空,足足十里之阔,百丈之高。 面对滚滚而来的如此一剑,二人眼露惊恐,被吓得呆愣长空,仰望。 如浮游窥天。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快跑!!”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90章 群殴 “师兄,救我——” 面对断空一剑,惊天剑势,二人试图躲避,却发现剑势不仅盛,同样也极快无比,如此距离他们根本没有躲避的可能性。 试图以浑身真元抵挡,却是又被瞬间搅碎,无奈只能求援。 然,千寻梦却是全然不见,依旧视若无睹。 亲眼看着两人被剑气吞噬其中,一点点撕碎时,他的嘴角甚至还禽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此刻的千寻梦看着同门被一个个斩落,不仅没有丝毫悲痛,反倒是显得很激动,眼中的贪婪,一览无余。 “元婴之力,居然能释放这样的剑招,还真是恐怖啊,看来你们的身上,不仅仅只有灵兵,神器,还有了不得的功法啊......” 灵兵,神器,仙品功法,神级功法.....乃至他还不知道的,一想到这些东西,即将都是自已的,千寻梦自是难掩激动,他甚至都已经看到了未来,自已站在群山之巅,鄙夷众生的场景了。 至于同门? 呵呵,他们本就该死的,一群废物罢了,也有资格与自已同享这些东西吗? 他们也配,大丈夫立于天地,岂能受柄于人,他只相信自已,不相信任何人,所以今日这事,只能有他一人知道,今日的所有东西,也只能属于自已。 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心安理得,才能高枕无忧。 所以他就是故意的与小白纠缠。 目的自也是让几人与许轻舟他们厮杀。 一来可以用他们的命试探对方的底牌。 二来,无论谁死,都省得他自已动手了。 最重要的是,用这样的方式杀人,让他很有成就感,比自已动手杀要有趣的多,也要刺激的多。 滔天剑气还在咆哮,许轻舟却视若无睹,主动杀入了那剑气中。 随后,升腾的剑气云里,无数雷霆咆哮,欲要击破苍穹,就连长空的天幕似乎都被撕开了一道道口子。 伴着剑啸雷鸣,响起的还有两声惨绝人寰的嚎啕。 接着两具尸体,先后从那天幕中掉落,如断线的风筝,浑身焦黑却又随处可见剑伤交错。 一元婴后期,一元婴初期,至此陨落。 而杀人者,只用了两剑。 许轻舟的功法也好,剑诀也罢,都是系统奖励的,并且,在奖励最初,就已经融会贯通,领悟了其中真意。 寻常元婴释放神诀,若能融汇其中三分真意已是难得,而许轻舟不同,他生来便可掌十成,加之又是神诀,其威力绝非元婴之力可挡。 两剑一出,轻松解决战斗,至此自出剑,到此刻收剑,尚且未曾过去百息。 另一边,清衍也斩了那名金丹,重伤了那名元婴。 而与无忧对战的极道宗弟子,也彻底的被无忧困在了风障之中。 许轻舟斩杀二人之后,未曾有片刻迟疑,一个横渡,含光剑锋再次斩出。 “噌——”的一声,剑气斩空而过。 “轰!!” 那人应声,被许轻舟的剑意生生搅碎,元婴之魂破碎,陨落。 至死,他都在试图向他们所仰仗的最强者,千寻梦求救。 场中唯一剩下的一名元婴强者,整个人是懵的,这刚才开战虽然不到百息,但是彼此交战攻杀,却已然不下数百招了。 他们手段尽出,却先后有四位同门陨落,在回神,就只剩下自已了。 看着战友一个个死去,而千寻梦却始终无动于衷,依旧怡然自得轻松应对对手,他心里很清楚,他们这是被这位师兄给卖了。眼见那书生少年,正提剑朝自已杀来,他自知已无力回天,宛若滴血的眸子看向千寻梦,怒骂道: “千寻梦,你残害同门,不得好死。” 留下一句遗憾,他继四人之后,命陨天幕。 至此,除了七境洞玄初期的千寻梦,一行人全部被斩落于山野之中。 从长空俯视,群山早已一片杂乱,万兽奔腾,惊鸟离林,随处可见,皆是破败。 “都死了,那现在,我可要认真了,桀桀桀。” 千寻梦扬长大笑,赫然发力,竟是一刀,就将看似与他势均力敌的小白逼退。 小白于长空中稳住身形,单手握着菜刀,虎视眈眈的凝视着眼前的千寻梦,一抹唇角溢出的鲜血,神色凝重。 结束战斗的许轻舟三人,自然也朝着小白靠了过来,却并未第一时间进攻,而是摆出四角阵型。 许轻舟持剑而立,提醒对方道:“就剩下你一个了。” 千寻梦一步自长空踏来,手中也握着一柄刀,眯眼笑道: “是啊,就剩我一个,等你们死了,就没人和我分东西了,哈哈。” 许轻舟心里一怔,自知自已猜对了,对方果然是故意而为。 “他们可是你的同门,如今死了,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千寻梦失笑出声,如同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 “哈哈哈——他们总归是要死的,要么被你们杀死,要么被我杀死,有什么区别呢。” “我已经给了他们一个杀身成仁的机会,只是他们不中用吧了,居然连几个小毛孩都对付不了,死那么快,还真是废物中的废物啊。” 言语不仅冷漠,而且还有浓浓的嫌弃。 许轻舟无语,“疯子。” “疯子?”千寻梦自嘲,长刀缓缓指向众人,神色变得阴冷,表情变得认真,再道: “就算我是疯子,我也是你们惹不起的疯子。” “无故杀我同门,我千寻梦这就替师兄弟们报仇雪恨。” “今日,你们都得死。” 说罢,朝着四人就杀将而来。 小白爆出一句粗口。 “操,套路我们。” 清衍双手持重剑,“弄他。” 许轻舟点头,剑锋一转。 “一起上,都小心一些。” 他还就真想试试,无需解忧书,他们四人可否越境斩洞玄。 “一起来吧,一起来吧,把你们都杀了,你们的东西就都是我的了,哈哈哈!” 千寻梦一改方才的状态,宛若变了一个人,一身洞玄境的修为毫无保留释放了出来。 长刀斩下,便是滚滚气浪升腾。 铺天盖地。 “都得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91章 千寻梦破大防 大战一开,四人出手毫无保留。 清衍被率先击溃,落下群山间,砸的灰头土脸,这是他第一次被除了大姐之外的人揍飞。 “呸呸呸!” “真猛!” 无忧起曲,御万风,欲要将其困住。 千寻梦手臂一晃,一尊小鼎现于手中,往长空一送,化作深渊巨口,吞噬此间狂风无数。 许轻舟剑眉一压,袖袍一荡,持剑而上。 “有点东西。” “此剑·化雷。” 雷霆包裹剑锋,斩向此人,千寻梦嘴角上扬,一丝蔑视。 “与我对斩,不自量力。” “烈焰斩。” 二者相撞,电火交融,发出刺耳轰鸣,以二人为中心,更是掀起了一个滔天蘑菇云。 后者巍然不动,前者许轻舟竟是被其剑锋震开,整个人倒退了整整数百米,头上发冠脱落,满头青丝狂舞。 暗暗吐出二字。 “好强。” 自已占了兵器的优势,剑诀的优势,可是仅仅境界的差距,就被对方完全压制。 “你们就这点手段吗?呵——弱爆了。” 小白提刀补位再砍,清衍从长空下补位杀来。 许轻舟二次入场,无忧奏响御风引之(惊鸿)。 转攻为辅。 惊鸿一响,振奋登场。 源源不断的天地灵气,通过音律指引,涌入四人身体之中,顿时真元冲天而起,战力大涨。 特别是清衍和小白,瞬间犹如开了狂暴的狂战士,疯狂冲锋。 “就是这种感觉,干他。” 四人配合,发起群殴。 千寻梦一时竟是难以招架,眉梢一沉,神识笼罩无忧。 “世间竟然还有这种曲子,稀奇稀奇。” “有点手段,那就先灭了你。” 摆脱清衍,小白,长刀直逼无忧,半路许轻舟却从天而降,又是一剑。 “想过去吗?先过我这关。” 一剑斩空了,丝毫不慌,起手一张符纸,甩出。 “爆!” 千寻梦一个横渡,拉开距离,躲避烈焰。 “连我道门的符纸都有,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哈哈哈。” “笑个屁,砍死你。” 攻击如暴风骤雨般落下,丝毫不给千寻梦任何喘息的机会。 越打越凶,清衍血眸更甚,其中可见血月,血灌瞳仁。 战力再度增幅,近乎离神。 小白扔掉手中剔灵刀。 “老二,刀还你。” 而后全身开始燃烧,烈焰沸腾笼罩全身,满头银发,瞬间变成浅红色,整个人,气势完全变了。 四周温度拉升,长空之上,方圆数里,气温近乎100度。 当是看之一眼,便能感受到,她与方才,已然不可同日而语。 “现在,姐要认真了。” 一拳砸出,砸下的却不仅仅只是拳头,而是咆哮的烈焰,如同一头发疯的猛兽。 显然,在面对洞玄境之时,二人已然没有任何保留,手段尽出,全力攻杀。 这是二人最强的姿态,足以支撑二人,越境斩敌。 在加之无忧辅助,即便是眼前的千寻梦,境界高出二人两阶,可是此刻却也不敢在正面硬接二人的攻击了。 实在是太疼了,也太痛了。他方才的嚣张渐渐平和,气焰被一点点一磨灭。 眼中神色极其复杂,应对越发吃力。 “该死,见鬼了。” 他不明白,这两人怎么突然间就变得这么猛了,攻击的方式,更是让他摸不着头脑。 完全是不要命的进攻啊。 哪里像是修士之间的对战,这简直就像是在与两只野兽在打,而且还不是妖兽,是那种凶兽。 不死不休那种。 俗话说,横的怕狠的,狠的怕疯的,疯的怕不要命的,他千寻梦自负绝对是疯子一个,但是耐不住眼前两个完全不要命啊。 若是只有眼前的二人还好,旁边那个书生,才是让他最为头疼的。 那符纸跟不要钱一样的在烧啊,什么爆炸符,请神符,困字符,噬魂符,一张接着一张,短短的几十息里,最少扔出来了三十多张。 而且看这架势,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不止如此,他期间还不时掏出法宝,朝他砸来。 动不动就是仙器,天品灵气,简直颠覆了他的三观和认知。 他不禁怀疑,世间真有人这么富有吗? 就怕是自已的师傅,一峰老祖,都不能像他一样,把符箓当纸这么挥霍吧。 当然这些,都不是他最为头疼的。符箓也好,法宝也罢,他也有一些,凭借自已的境界配合使用。 勉强能与对方抗衡,而不落下风。 只是肉疼一些罢了,但是为了四人身上的财富,为了灵兵,当然也为了自已的小命,自是不值一提。 最让他头疼的是,那书生发射的一些暗器,他根本没见过。 没有任何灵气波动,但是,却能掀起阵阵热浪,虽然伤不了自已,但是却能限制自已的动作。 并且你还不得不耗费精力,去拦截,不然他就能出其不意的给你一来下,就如刚刚扔过来的一个铁棍,也就半尺那么长。 砸在他的身上不疼不痒,却又突然释放出一阵电芒,险些将他击落,若非真元护体,可能就真的挂了。 他一边应对,一边破口大骂。 “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有完没完。” 许轻舟掏出一沓符箓,咧嘴一笑。 “管够。” “可恶,我杀了你。” 清衍一手提菜刀,一手拎重剑,舞的虎虎生风。 “不可对先生无理,吃我一刀。” “我拳一出,给我磕头。” “炸死你个傻缺,让你跟我装。” 千寻梦满身狼狈,无能狂怒。 “啊啊啊。” 数十里外,一座山峰上,一个粉裙小姑娘和一个白袍儒生正在目不转睛的观战。 见此一幕,也不由倒吸冷气。 惊叹连连。 见过修士斗法,群殴的,单挑的,团战的。 数不胜数,屡见不鲜。 可是像眼前这么另类的,却是第一次见。 “龟龟啊,小师叔,这书生真有钱啊,道家黄符,他烧了快一百张了吧?” 儒生扯了扯嘴角。 “不止。” “太有钱了,啥时候见过有人打这么富裕的仗啊,那是什么法宝,能爆炸,猛啊。” 儒生没再接话,不可否认,真的太豪横了。 神兵,仙器,神诀,符箓,是真的跟不要钱一样的往外掏啊。 试问天下,谁家元婴,能有这等底蕴,就是一宗老祖,怕也没这么多宝物吧。、 看得他脑袋发懵,他都不知道,自已是在看打架,还是在看这少年炫富了。 心中不禁嘀咕。 “难道真是上州圣人家的弟子,来我黄州历练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92章 独门绝技,一个大比兜 一个能以曲御风增幅队友的姑娘,一个红眼一开,提刀拿剑不要命的少年。 一个能变身的白发女孩,还有一个“挥金如土”的书生。 这样的组合,谁看谁不懵逼。 四个元婴虐洞玄,若非亲眼所见,说出去,谁能信? 直接给两人看懵了。 而身处其中,被围攻的千梦寻就更不用说了,直接被打懵逼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包裹里,所有的家底,也消耗了个干干净净。 他想过事后被圣人清算,死无全尸,也想过暗中有高手跟随四人,出来把他弄死。 说白了他就拿命在赌,赌一个前途无量。 可是他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不仅怀疑起了自已的境界,也怀疑起了对方的境界。 我可是洞玄啊,洞玄岂能被元婴虐杀呢。 见对方已入下风,时机已至,许轻舟收起长剑,五指弯曲活动。 “你俩让开。” 说罢,一个腾挪来至千梦寻面前,反手一个巴掌便甩了上去。 “尝尝这个,大鼻窦掌法。” “啪!” “嘭!” “啊!!” 千梦寻整个人如同点火升空的火箭,被一掌狠狠扇飞了出去。 力道之大,竟是将他的恒牙都给打掉了两个。 “怎么可能。” 倒飞中,哀风灌耳,千梦寻整个识海嗡嗡轰鸣。 看着最为柔弱的书生,普通的一巴掌,竟是比方才那两白发和红眼力道还要大。 竟是直接破了他的真元护障。 离谱。 “轰隆隆!!” 看着千梦寻应声砸落山中,惊起尘埃千万,小白清衍,直接愣住,瞪着硕大的眼珠,看向许轻舟。 喉咙频频蠕动。 纷纷倒吸冷气。 “嘶——” 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先生怎么突然这么猛了? 他们是清楚的,他们二人最仰仗的就是力量,特别是变身后的小白,单论力道,不说比肩洞玄,定然远超六境离神。 可是便是如此,打这小子,也做到不到直接破防,更何况许轻舟用的还是巴掌,不是拳头。 只能说,恐怖如斯。 许轻舟自是毫不在意,看着微微发麻的手掌,眼中露出一丝欣慰。 “嗯——还行,不枉我全力加点力量,够猛。” 世人只知小白,清衍,天生神力,岂不知许轻舟在力量这方面,也是不容小觑的。 只是他从未展露过罢了。 即便刚刚抹杀那二人,用的也是剑术。 除了剑法,和“钞”能力,其实他也擅长拳脚。 “老许,猛啊?” 面对三娃投来赞许且崇拜的目光,许轻舟使劲忍住嘴角的笑意,故意让自已看着更云淡风轻一点。 但是白衣立长空,长发舞清风,任谁都看得出。 少年何等春风得意。 远处山野间粉衣小姑娘挥舞着小拳头,雀跃道: “帅气。” 就像是自已赢了一般似的。中年儒生压眉,慎重的呢喃。 “天生怪力,掌拍洞玄,这几人莫非是上州撼岳门那位的弟子???” 群山间,树木大多倒地不起,随处可见的断木残枝铺了满地,即便是那些侥幸还站着的,也被风蒿秃了满冠的秀发。 时而还可见星星点点的火苗在燃烧,天空中硝烟散开,却任由热浪翻涌。 在这片残破的战场上,一个醒目的大坑里。 千寻梦踉跄的起身,晃了晃脑袋,抖尽满头尘土,衣服破损,竟是斑驳,双目被怒气充斥变得猩红若血,狼狈间抬头,凝视高空中的四人。 淬了一声,鲜血吐出,还伴着碎掉的牙齿。 他抹尽鲜血,感受着脸颊上的阵痛,和耳膜的回响,眉梢越压越低。 “好可怕的力气。” 他不得不承认,他今日确实是栽了,原本的胜券在握,自信满满,现在荡然无存。 眼前四人给了他太多的震撼,从开始的惊讶,再到如今,他的心底已经生出了畏惧。 洞玄之境,败于元婴? 不,从来没有,他只是败给了四人的底蕴。 败给了自已的出生。 他在潜意识中已经认定了,四人背后一定站着一个了不得庞然大物,甚至比之极道宗更甚的存在。 否则怎么可能这么深厚,元婴可驱这么大的力,若非天生,便一定是用天材地宝生生养出来的。 同时出现三个,天生?说给鬼,鬼都未必会信,天底下哪有这么大的巧合呢? 许轻舟四人,横空而来,立于四个方位,将其围住。 功防顷刻间转换。 如今千梦寻反倒是成了待宰的羔羊。 “肾虚仔,服不服?” 千梦寻煞白的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嘲讽道: “服?服了又能如何,不服又能如何,是我大意了。” 许轻舟居高临下,质问:“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带人拦杀我等,可是有人指使?” 许轻舟想知道,此事是否与那钱征有关。 千梦寻倒是也坦然,直言不讳道: “我刚不是已经说了,我为了财而来,要怪就怪,你们太张扬了。” 话音一顿,带着些许自嘲继续道: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啊,你们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富有,大意了,一开始我就该出全力的。” “我不是输给了你们,我是输给了自已的自负和你们的底蕴,呵呵。” 四人无语,就这? 看我们富有,就要抢,这是什么流氓思维。 三娃也理解了许轻舟常说的一句话,君子无过,怀璧其罪。 不过无忧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你也是修行之人,境界洞玄,这么多年都白活了吗?怎么做出这等流氓的行径,还有,你的同门都被你害死了,你好毒啊。” 看着这个小姑娘说出这般天真的话,千寻梦明显懵了一下,像是自已听错了一般。 对于姑娘的天真,他竟是无言以对。 “小丫头,你在跟我讲故事呢?什么是流氓行径,修仙界不就是你抢我,我抢你吗?” “同门?什么同门?我活了快一百年了,就认准一个理,除了我自已,谁我都不信,一切全靠抢。” 说着嘴角上扬,扯出一抹讥讽的笑,眯着狭长的双眸道: “你们太年轻了,不该来黄州的,记住我的话,你们活不了多久的,今天没被我弄死,迟早也会被别人弄死的,哈哈哈!!!” 小白一翻白眼,不耐烦道: “小妹,跟他废话那么多干嘛,这就是一个疯子,小心被传染了。” 清衍认同的点头。 “对,要死了,还笑得出来。” 说着看向许轻舟,问道: “先生,砍他不?”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93章 溪空捡漏,抢人头, 许轻舟没有立马表态,始终拧着眉,眼前之人,确实败了不假,可是以他洞玄之力,若是要跑,四人想拦住他,还是有些费力的。 至少在不动用解忧书的情况下,许轻舟没有绝对的把握。 所以,他想不明白,这货为何丝毫没有要跑的意思,而是选择坐以待毙,莫非还有后手? 故此心中存疑,甚为不解。 他并没有给与清衍回应,而是饶有兴致的盯着对方,眯眼道: “道友,其实你可以跑的,我们未必能拦住你,不是吗?何必如此悲壮呢?” 小白瞪着眼,看向许轻舟,心想没搞错吧,你还让他跑? 清衍同样有些发懵,这又是闹哪一出呢? 至于无忧,则是平静的多,她心比较细,又是跟许轻舟最久的,所以先生想到的,她也想到了,先生问的,也是她想问的。 视线缓缓落在这个狼狈的男子身上,同样好奇的等待着答案。 千寻梦听闻,其笑容更加阴冷,配上那煞白的脸,和狭长的眸,总归有些渗人。 冷冷道: “跑?别开玩笑了,我杀了同门,这极道宗我是回不去了,又得罪了你们,呵——如果我没猜错,你们来自上州吧,我一个无根浮萍能跑到哪里去呢?”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的修行之路,只能一帆风顺,容不得半点失败,一步败,便是万丈深渊。” “所以——与其如此,何不放手一搏,胜者王,败者寇。” 说着他扬起了高傲的头颅,被剔灵刀斩断了半截的刀仍然握在手中,鄙夷的看向四人,猩红的眸中,燃起的是不屈的倔强。 “真男人,宁死不退。” “苍生万物,生来便是一场豪赌,我宁赌命,不甘平凡。” “况且,我还没有输?” 对于他来说,只要四人不死,嫁祸之事必然败露,同门之死,他难辞其咎,任何宗门中,残害同门,都是没有活路可言的。 不仅无容身之所,还要被宗门追杀,天大地大,何处躲藏? 再者,从方才交锋中,眼前的四人展露出来的财力和底蕴,无不透露着四人身份绝非寻常。 身后恐有大能庇佑,即便自已跑了,四人身后势力出手,他该如何是好。 活得久了,目光自然看得长远了。 而且,今日一战,消耗了他所有的底蕴,若不能胜,流浪人间苟活,此生难成大事。 这非他千寻梦所求。 与其如此,何不破釜沉舟一战。 他今日动手,只能胜,不能败。 修行一途,逆天而行,只能进,不能退。 这便是他追寻的道,偏执且极端,无人能改。 许轻舟双目一压,有些人的想法,他是无法去理解的,这个世界上的人,和自已的思维模式肯定存在区别。 眼前之人,看似偏激,可是却也在合理之间,小白,清衍又何尝不是这样的人呢? 而且,在他看来,这千寻梦本就是一个疯子,你同疯子讲理性?这不是搞笑呢吗? 抬起手,并指指向天幕之下,霸气道: “那便如你所愿。” “弄他。” 清衍闻令,一手持菜刀,一手拎重剑,俯冲而下。 小白双拳在胸前对击,烈焰腾空,红发疯舞。 “开打。” 无忧曲出,千军万马,自长空向大地发起冲锋,金戈铁马,嘶鸣不绝于耳。 许轻舟亦如是,舍弃长剑,拳锋所至。 “吾有一拳,撼山岳!!!” 千寻梦癫狂大笑,刀锋一荡。 “来得好,就是这种感觉。” “杀!” 脚下一踏,逆空而上,战做一团。 轰鸣声声起,漫天扬尘。 远观,战场一片混乱,打的惊天动地。 粉衣小姑娘张着小嘴巴。“又打起来了,这极道宗的小子不要命了,怎么不跑呢?疯了吧。” 中年儒生面色如常,理所应当道:“正常,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这外面,疯子很多。” ______ 更远处,一辆马车正带着数百修士御空而来,溪空此刻就站在那车顶之上,半蹲着身子,眯着双眸。 “禀告帝子,找到了,那四人就在前方,正与人缠斗。” 溪空双目一横,冷冷的瞪了一眼黑衣侍卫,吓的那人浑身瑟抖。 “本帝子不瞎,用你废话?” “属下知错,帝子饶命!” 溪空摆了摆手,收起杀心。 “算了。” 随后起身,伸了个懒腰,凝视着前方,眼中杀气再次凝聚,如同血雾一般弥散眼眶,冷笑道: “呵——居然敢对本帝子的女人动手,好大的狗胆。” 话落,不等众人,身形一晃,溪空化作一支利箭,向着前方战场冲了过去。 其余侍卫随从互相对视。 “保护帝子。” 紧随其后。 此时的战场中,千梦寻节节败退,身上早已伤痕累累,浑身更是被自已的鲜血浸湿,看着惨不忍睹。 可是即便如此,他依旧在反击,一次又一次,同样也是一副不要命的架势。 许轻舟四人,虽然占据了上风,但是,毕竟境界始终存在差距,即便攻击落在对方的身上,也无法造成致命的伤害。 故此只能一点一点的消耗对方,磨死对方。 杀死,还是要费一些力的。 小白都麻了,一边打一边吐槽。 “这货真硬啊。” 就在此时,却见天边一杆凌冽着寒流的长枪破空而来,隐约听龙啸。 “嗷——” 笔直落入战场,四人一神色一紧,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危险气息,连忙避让。 “退!” 千梦寻同样一怔,扭头看去时。 而那长枪已经径直落在了他的身上,刹那间洞穿了他的真元护罩,刺进他的胸膛,不偏不倚的插在了他的气海之上。 “哇-” 瞬间鲜血吐出,瞳孔骤起,整个人被这杆长枪演化的冰龙虚捅了个对穿。 尚且不等千寻梦做出任何应对,一个翩翩君子快若流星,冲杀而来,眨眼到了他的眼前。 五指一锁,掐住他的脖子轰然用力。 真元爆发,用力一甩。 将他整个如同丢铅球一样,狠狠的砸了出去。 “轰!” 然,依旧未曾结束。 只见此人五指往身前一探,那柄洞穿了地面的长枪,破开地面而来,刹那间稳稳落在了他的手中。 于空中一荡,男子脚下一踏。 身后空间炸裂轰鸣。 笔直向下俯冲,一点寒芒先至,随后枪出如龙。 杀向千梦寻。 “嘭!!” 巨响一起,冰花四溅,山川塌陷,大地震动。 动作行云流水,快的压批、 再回首,男子持枪而立,凌冽张扬,看着身下奄奄一息的男子,眼中满是亵慢。 “呵——垃圾。” “怎敢同美人无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94章 怕不是个傻子。 千寻梦丹田被毁。 胸口处拳头大的血窟窿看着分外渗人,正汩汩向外流淌鲜红。 脖颈处同样被男子手中长枪洞穿。 他苍白阴柔的脸被鲜血染满,配上眼中的狰狞。 凄凉中透着诡异。 可是即便如此,他仍未死,吊着一口气,抬起满是血泞的右手,指向来人。 “你—为--什么-----” 溪空满脸鄙夷,单手用力,长枪上挑,将千寻梦挑在长空。 对着烈日的方向,真元灌注枪尖,寒气倒灌其身,手中一抖,无数冰花自千寻梦脖颈处蔓延开来。 眨眼间,塑成冰雕一座,而后..... “嘭——”地一下。 碎成无数冰渣散落一地。 风一吹,冰雪消融,尸骨无存。 溪空袖袍一抖,冰枪收回,咧嘴讥讽。 “敢动我溪空的女人,你已有取死之道。” 这般一幕,看呆了许轻舟四人,如坠云雾? 什么鬼,好端端的怎么杀出这么一尊杀神来。 看着斯斯文文,还带着几分柔弱儒雅,却是手段凌冽,杀人取命,如屠小鸡。 脑海中开始脑补,闪过许多种猜测。 莫非是这二人有仇? 而且,听对话话语中的意思,好像还是情仇啊,不然何来那句动我的女人?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眼前这男子,很强,至少比千寻梦要强。 许轻舟是纳闷的,也是无语的,那句你已有取死之道,怎么听怎么别扭,让他想起了那句。 复活吧,我的爱人,属实难崩........ 远处,自始至终看热闹的二人组,同样微微错愕。 “这又是谁啊?” 中年儒生的眉梢越拧越深,吐出二字。 “溪空。” 粉裙姑娘听闻,吓得花容失色,赶忙将面纱戴了起来。 “呜呜呜,这个变态怎么也来了哦。” ----------- 随着千寻梦的陨落,小白身上的火焰间歇,红发渐白,结束了暴走模式,面色有些发白,看着些许虚弱,显然烈焰模式对其自身的消耗应是不轻。 清衍也不在血灌瞳仁,不过依旧保持着警惕。 没人知道,眼前的人是敌是友,即便他杀了千寻梦,即便他长得有些清秀帅气。 许轻舟收剑拱手示意,主动打破了宁静。 “多谢道友出手相助。” 溪空嘴角含笑,足间一踏,缓缓升空,来到几人近前,迎风而立,长袍飘飘,宛若谪仙。 悬空而立。 他一手摸着下巴,一手托着手肘,视线在无忧和小白的身上来回巡视,眯着眼,笑得格外怪异。 落入世人眼中,总是让人很不舒服。 如何形容呢? 猥琐。 下贱。 变态。 都很贴切。 只是,与此人的模样同时出现,这样的反差,让人很难接受。 许轻舟不知道为何,非常不爽。 小白同样很不舒服,怼道: “喂,你笑屁呢?”溪空不怒反笑,带着些癫狂,“嗯—有意思,这脾气我很喜欢。” 红舌舔过唇角,大笑道: “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哈哈哈哈!” 话怎么听,都是夸人的话,也是好话,可是从这张嘴巴里吐出来,却怎么听都不像人话。 莫名的恶心自心中滋生,小白也好,无忧也罢,眼中浮现的是深深的嫌弃。 无忧更是在许轻舟耳边小声吐槽:“师傅,这人感觉有些恶心,我想吐。” 不等许轻舟作答,溪空眯着眼,笑眯眯的看向无忧,柔声道: “嗯——美人儿,我听到了哦。” 随后话音一顿,视线落在了许轻舟上,神色瞬间变化,眼中浮现杀意,恶狠狠道: “书生,你离我的美人太近了,我很不高兴。” “我不高兴,是会死人的。” 突来的画风切换,让几人不由一愣,这都什么跟什么? 许轻舟眉梢抖了抖,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有病吧你。” 这要是脑子没抽,能说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来? 许轻舟反正不信。 溪空冷笑,眼中鄙视一览无余。 “你们可能还不认识我,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溪空,帝君之子,溪仙朝临江的王,现在,本帝子单方面宣布,这两个美人儿,归我所有。” 说着指着许轻舟和清衍道: “你还有你,今天本帝子遇到这么好看的美人儿,心情不错,我可以破例,给你们一个逃跑机会。” 他搓着手,贱兮兮的模样让人作呕。 “在我完事前,你们若是能跑掉,我就不杀你们,若是跑不掉,那便怨不得本帝子了,哈哈哈哈。” 说完对着无忧小白,再次上下其眼,自言自语道: “啧啧,这脸蛋绝了,还有着腿,本帝子能玩一年了,呵呵,没想到,这辈子还能遇到这样的绝色.......爱了爱了。” 他神神叨叨自嗨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傻逼。 听得四人一愣一愣的,忍不住吐槽道: “师傅,这人是个傻子吧。” “这就是溪空,那个大色狼?这不是一个白痴吗?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驴蹄的,给蹄成了这模样,啧啧。” “先生,我想干他。” “二哥,不好吧,师傅说过,智障是残疾的一种,欺负残疾人不好。” 许轻舟很无语,这一天天的,就没遇到一个正常的人。 若说刚刚的千寻梦是变态,人家也就是对别人狠一些,拿自已的命不当回事罢了。 但是跟眼前这家伙一比,黯然失色。 毕竟眼前这家伙他是真出来恶心人啊。 千言万语,最后也只汇聚成了一句。 “人不可貌相啊。” 而就在这时,随溪空而来的大部队也先后赶到,并在第一时间列阵长空,将几人团团包围。 其中除了几位元婴境外,更多的则是金丹境的修士,即便悬空而立,也不得不依靠法宝维持。 细细一数,足有百人之多。 三娃顿时警觉了起来,他们很清楚,来者不善,这变态一定是冲他们来的。 小白警惕四周,不忘了弱弱道: “老许你真没骗人,美貌真能惹来杀身之祸。” 许轻舟怎么听怎么不对劲,无语道:我怎么感觉你还挺高兴啊? 小白摊着手,一本正经道:“哪有,我很烦恼啊,碍,真的好烦,如果美丽也是一种错,那我除了一错再错,也没别的选择了。” 许轻舟扯动嘴角,无言以对。 “姐姐,都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溪空见他们还聊起来了,很不高兴,不悦道: “你们两个,怎么还不走?等死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95章 不一样的溪空。 清衍默默抽出了腰间的菜刀,看向许轻舟。 “先生,干他吧,真受不了了。” 在清衍拔刀的那一刻,四周的上百的黑衣侍卫也同时祭出了法器,一时之间大半个天幕,被各种法宝五颜六色的光芒笼罩。 气氛一下子,变得异常紧张肃穆了起来。 小白也收起了调侃,变得再度认真,无忧亦是紧紧握着玉笛,时刻准备作战。 反倒是一向慎重的许轻舟,此刻无比的淡定。 他反正是想明白了,跑是跑不了的,避也是避不开的。 跟对方拼,大概率也是拼不过的,毕竟这小子虽然猥琐变态,但是实力是有的,比刚那小子还猛,手下也更多。 既然如此,那也只能忍痛出血,给他秒了。 既然都要秒他了,又有什么好紧张的呢? 索性耸耸肩,一副无所吊味的样子,安抚起了三娃。 风轻云淡道:“淡定,淡定,一个小丑而已,有啥好紧张的,他敢动,我秒了他。” 被比自已境界低的对手无视,乃至藐视,这换做是谁,心情大概都不会太好,可是溪空不一样,他不仅毫无怒意,眼中反倒是更加兴奋。 举起了手,对着一众侍卫示意。 “都给我退下。” 黑衣侍卫们对于这个变态帝子的命令,自是言听计从,纷纷收起了法器,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拉开了距离,还腾出了一个场地。 溪空仰着下巴,将目光全部放在了许轻舟的身上,继续道: “你,不错,很狂,我喜欢。” 随后又啧舌,带着一丝惋惜。 “可惜了,你是男的,啧啧,所以,你得死,呵呵。” 许轻舟也豪不退让,轻轻蹙鼻,眯眼道: “为什么,死的不会是你呢?” 溪空摊开双手,一副自已很无辜的模样,贱兮兮道: “死,我也想啊,我早就想死了,可是想杀的,没杀死我的实力,有实力杀我的,又不敢杀我。” “你有哪个实力吗?” 狂妄分很多种,眼前的溪空可谓是自成一派。 疯子一般的狂妄。 许轻舟无语的很,看着系统面板上的信息,做着最后的确定,他唯一担忧的无非就是那位八境的家伙也跟了过来。 现在看来,应该并没有来,至少不在系统探查的范围内。 既然如此,那便不能在耽搁了,速战速决,带着三娃远遁,方才是上上之策。 往前一步,摊开架势,绣袍一荡,解忧书以所有人能看到的方式,悬浮身前。 霸气道: “好,你我虽然初识,但是念你心诚,一心求死,我便如你所愿。” 有那么一瞬间,溪空的脑海是恍惚的,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眼前的书生,在说刚刚那一番话时,太过自信了些。 就好像,这不是在说大话,真的就是在陈述一个不争的事实,他真的能杀死自已。 可是,一个元婴境初期的小垃圾,又怎么可能杀得了一个七境洞玄中期的他呢? 即便刚刚,他确实看到了,几人暴揍了一个洞玄初期的修士。 但是,别忘了,那人和自已,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 先不说人数,就说实力,自已就强于对方,而且,他是帝君之子,他的底蕴可非千寻梦所能比的。二者之间,看似境界相近,实则真打起来,实际作战能力,那是天差地别的存在。 他们四人杀千寻梦,由且耗尽浑身解数,打自已,又何来的自信呢? 只有一种可能,对面的书生,和自已一样,也是个疯子。 抛开一切不谈,这股疯劲他很欣赏。 短暂恍惚后,他收回思绪,单手往长空一探,冰花汇聚,一杆长枪赫然握于手中。 而后浑身一震,身上的衣服瞬间碎成了无数的碎片,露出了其下的真容,那是一套凌冽着寒光的铠甲。 在阳光的折射下,冰甲泛起一阵阵绚丽的光泽,冷且寒。 长风万里,无形中也携带着丝丝寒意,溪空的脚下,冰花片片凝结。 一瞬间,宛若变身了一个人。 从一开始,意气风发的公子,在到后来的猥琐男,现如今,又似乎变成了一个将军,披甲执枪,踏着凛冬而来。 战意高昂,让人不敢小觑分毫。 他长枪划出一个半圆,而后在身前停下,发出悦耳龙吟,枪尖直指许轻舟的眉心。 眼角弥漫着寒流,冷冷道: “小小书生,本帝子给你一个与我一战的机会,来吧,出招吧。” 四周黑衣侍卫们唏嘘不已,眼中神色怪异,在看向许轻舟几人的时候,少了些冷漠,多了些同情,也带着些好奇。 冰魄枪,寒冰凯。 这是帝子的两件护身仙器,即便是他们,也很少见帝子一起动用。 今日面对一个元婴境的书生,他们的帝子居然一起动用了。 而且看样子,还很认真。 他们好奇不解的同时,也只能猜到两种可能性。 第一种,帝子觉得自已的对手很有威胁,所以认真以对。 第二种,展示自已,至于为什么,自然是给这两个女孩看的。 他们比较偏向于后者,毕竟这两个姑娘,确实太美了,特别是那个双马尾的小姑娘,给人的感觉,就是莫名心动,不受控制,不讲任何道理的那种。 远处群山里,粉衣小萝莉和中年儒生,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不由为几人捏了一把汗。 眼中夹杂的,除了担忧,更多的是惋惜。 “小师叔,他们还能打赢吗?” “寒冰凯,冰魄枪,七境洞玄,很难。” 在世人的认知中,溪空的名声向来不好,有人骂他变态,疯子,色狼,但是却从未有人说过他菜。 也未说过他弱。 不到百岁的年纪,七境洞玄,这样的资质,放眼整个黄州那都是排得上号的。 若非是太过无道无德,怕是早已入了上三宗修行深造了。 成就肯定远远不止如此。 同样的,若非不是因为资质尚可,他做下那么多人神共愤之事,怕是也早就被人弄死了。 正可谓,生于天资卓越,败于好色无道,一手好牌,打了个稀碎。 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活的好好的。 更是拥有两件仙器护身,实力从来不容小觑。 这也是他耀武扬威,荒淫无道,最大的资本。 所以,在中年儒生看来,今日四人。 危矣!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96章 我有一剑,可开天 粉衣小萝莉眼看就要打起来了,急的直跺脚。 “小师叔,你快想想办法啊,你不是说几人资质绝佳,若是能收入门下,我落仙剑院不出百年,必能重振昔日荣光吗?” “你倒是上啊,现在就是雪中送炭,不对,是送火的时候啊,时不我待......” 中年儒生嘴角抽了抽,面露难色。 对于对方说的话,他不反驳,他确实说过,并且,早在之前那城中一战,他就看出了四人资质绝非寻常。 若是能忽悠进落仙剑院,悉心培养,假以时日,落仙剑院,必将重振昔日荣光。 可是那也只是幻想啊。 现如今情况变了,先不说这四人从方才一战展现出的底蕴来看,人家能不能看上如今这落魄的宗门。 就算是真看上了,现在什么情况,那可是和溪国的帝子干上了。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啊,凭借现在的落仙剑院,可真惹不起现如今溪国。 稍不留神,走错一步,这摇摇欲坠的宗门,那是说散架就散架的。 更何况,自已拿什么救,面对拥有两件仙器护体的溪空,他也没有把握带着四人全身而退。 何况自已还带着个小拖油瓶。 更不要说,八大帝奴之一的钱征,是否藏在暗处了。 只能说,心有余,而力不足。 但是作为长辈,该有的格调还是要有的,总不能跟小家伙说,自已打不过,或者怂了不是。 那样多没面子,再者也会打击到小家伙的内心,在因此影响到她日后的心境,阻了修行,那就得不偿失了。 故此,只能硬着头皮,假正经的说道: “人各有命,自有定数,这是他们的劫,只能他们自已来去面对,我们帮不了的。” 不过,粉衣小萝莉并不傻,似是看透了中年儒生的窘迫,无情的说道: “小师叔,你是打不过人家吧。” 中年儒生目光一瞪,反驳道: “胡说,怎么可能打不过,我说了,这是命数......” 粉衣小萝莉撇了撇嘴,并未继续接话,无奈的叹息一声,深深的悲伤自眼中流露。 “害——可惜了,这书生还挺帅的,还很有钱,可是就要死了,要是老祖还在,就好了,说出他的名号,吓也能吓死这变态......” 她虽然是第一次离开宗门看世界,经历不多,可她不傻,自然能看清楚局势,即便她不忍心看着四人被溪空杀死欺负,可是,又能如何,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啊。 而且,即便打得过又能如何,现在的宗门,随时都有被其余宗门吞并的危险,哪里还有精力去惹一个俗世王朝呢。 她能做的,也只是在心中为几人祈祷死的不要太惨一些,又或者在死后替他们收尸,烧点香火什么的。 短短的时间里,她什么可能性都想了,唯独没有想过他们能赢。 拿什么赢啊。 对方那么多人呢。 那书生在有钱也不行啊。 中年儒生看着郁闷的粉衣小萝莉,也只是摇了摇头,仅此而已。 人生在世,太多的身不由已,世态炎凉,有些事情,终究是改变不了的,他同样也不觉得,四人有胜利的可能性。 无论从人数,境界,底蕴.....怎么比,四人都处在绝对绝对的下风。 更何况四人方才还经历了一场大战呢? 恐怕体内真元,早已所剩无几了。 当然。 不仅仅是旁人不看好他们,就连无忧,小白,清衍,其实也是替许轻舟捏着一把汗的。 同样的,他们也清楚,他们和对方相比,太过劣势,这说是逆风局,那都是乐观的。 这就是必输的局啊。 人数,对方上百,他们四人。 实力,自是也不用说了,就现在他们的状态,那也是比较糟糕的,可以说,除了无忧没有太大的消耗,清衍和小白,真元早已所剩无几,特别是小白。动用燃烧的模式,对于自身的损耗,本来就不小。 再说他们仰仗的法器,法宝,对方肯定也有。 毕竟之前,这货的一个小弟,手里的剑都是天品的,作为主子能差哪里去。 事实证明,他们的猜测也是对的,这货确实有些东西。 那枪和那铠甲,不用看都知道,是仙器。 先前故作轻松也好,调侃也罢,不过都是他们掩饰内心慌乱的把戏罢了。 再者,他们也没别的选择。 即便是现在,他们明知道自已很大概率会输,但是三人也从未想过妥协。 对于三人来说,这一生,他们只有两条路。 第一条,陪先生活着。 第二条:陪先生死去。 替他冲锋陷阵,一往无前,要么享受胜利,要么经历失败。 仅此而已。 “老许,还是我来吧。” 许轻舟蓦然回首,眯着眼,笑意盈盈,那抹笑容如春风,瞬间安抚住他们焦躁不安的情绪。 他冲三人挤了挤眼,笑道: “以前都是你们仨冲前面,这次换我来。” 话音一顿,自信且张扬,伸出一个手指,继续道: “看好了,元婴斩洞玄,我——仅需一剑。” 话音入耳,一股别样的情绪自心底滋生,莫名的安心。 清衍手起了菜刀,环抱双手。 小白单手叉腰,倾斜嘴角。 无忧背着小手,歪着脑袋,双眼眯成月牙。 却又不约而同的看着许轻舟,眼中的情绪,解读出来便是三个字。 “相信你。” 是的,对于先生,他们从不怀疑,无论他说什么,他们都信。 在凡州,人们说先生是神,是仙? 不不不,对于他们三个来说,先生不仅仅是神,是仙。 还是这天。 所以,先生说能秒,那就能秒,即便听着有那么一丢丢的扯犊子,可是谁在乎呢,他们就是相信。 许轻舟欣慰一笑,能被人信任,本就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更何况还是自已在乎的人。 缓缓收回目光,看向身前,看向溪空,许轻舟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舒缓眉稍,猛然睁眼,剑意自眼中激荡。 他缓缓抬起右手,并指指向溪空。 傲然道: “小子,听好了,我出一剑,你若不死,便算我输。” 溪空压眉,咧着嘴角,癫笑道: “哈哈哈哈,好,好,好,有感觉了,本帝子很兴奋,来吧,弄死我,让我大吃一惊吧。” 许轻舟不再废话,指尖于身前舞动,撇捺横竖,纵横交错,写下一字。 是曰:剑。 字成,并指横空,指向苍穹,高喝一声: “我有一剑,可开天!!” ——精彩继续!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97章 剑来!! 并指掠空一刹那,解忧书上一个剑字横空,真元汇聚其上,而后化作倾天白芒拔射而起,直冲天际。 起落间飞入云端之上。 白芒耀空,何其刺眼。 隐听一声钟鸣自苍穹之巅回响。 古老且深沉,好似跨越万古岁月而来。 众人皆震,茫然仰头,凝视天幕。 “这是——” “哪里来的声音?” 面色惶惶,心神不宁。 然在此时,许轻舟再喝一声。 “剑来!!” 钟鸣未散,云层之巅,惊芒再起,一道道金光瞬间刺破云霞,轰然落下,最后汇聚成为一道巨大的光柱。 径直落在了溪空的身上。 将其笼罩其中。 溪空凝视其光,手中紧握冰魄之枪,身上铠甲隐隐有冰龙游动,惊恐悲鸣。 他的身上,经络涌现,眼底不自然流露出恐惧绝望,仿佛是遭遇了天敌,拼命挣扎,却是动弹不得。 “见鬼,这是什么?” 本能的畏惧在他的心中蔓延,他暗暗咬牙,始终凝视。 而那九天之上,金光落下之地,云层被划开,一柄如山岳般的金色巨剑高悬九天。 剑之巨亘古未见,剑之势毁天灭地。 剑未落,剑气袭扰,何止千里,阵阵剑意如风,压制的何止是溪空。 就连那些身处金色光柱外围的侍卫们,同样被凌冽的狂风拍打,一个个面露惊色,纷纷御气抵挡。 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跑。 即便是身处群山外的落仙剑院二人,也怔怔的看着那柄滔天之剑,面露慌张。 那是来自实力的绝对威压,隐隐裹着着天道之气。 溪空身处其中,钢牙咬出了血,挺拔的身型已被压弯,寒冰甲上浮现裂纹。 死亡,从未离他如此近过,触手可得。 他眯着眼,恐惧被兴奋取替,心底的欲望被释放,笑容在狰狞的脸上渐渐癫狂。 “哈哈哈,哈哈哈,就是这种感觉,就是这种感觉。” “好久,好久没这么兴奋过了。” “哈哈哈,来吧,向死一战。” 他仰头狂笑,长枪高举,似是要捅穿这苍天。 许轻舟冷着眸,看着近乎癫狂的溪空,无语之情,不以言表,这不是一个疯子,这在他看来就是神经病。 可是剑已出,行善值已扣,此剑不可收。 遂并指一压。 金色巨剑彻底落下,眨眼间斩落群山之间。 “轰隆隆!!!” 群山崩裂,大地颤抖,恐怖的气浪,裹挟着无数的尘土泥泞向四周席卷。 吞噬一切。 方圆十里,一片白芒,哀风呼啸。 轰鸣声此起彼伏。 山川木石寸寸崩裂,空气中荡起一圈圈如水波般的涟漪。 身处其中的众人,耳目失聪。 “不好,帝子。” “快!退。” “啊!!!!” 然剑落下了,便就落下了。 君有一剑天上来,落下凡尘荡八荒。 世界在这一刻是轰鸣的,但是对于身处其中的众人来说,也是安静的。 远处云端,看着战场风起云涌,烟尘漫天,钱征喉咙滚了滚,深邃的眸子里,情绪复杂迷茫。 他眯着眼,回想着刚刚那一剑,自言自语。 “此一剑,我能否挡下?他是怎么做到的。” 此刻他的内心是混乱的,见此一剑,是惊为天人的,他是八境后期的强者,他自问见过比这还要强的一剑。 可是却自问自已挡不下这一剑,更无法理解,一个元婴的书生,是如何释放出这样的一剑的。开天之剑,此子剑道一途,细数上下数万年,恐无人可望其项背。 心中更加确定,此子绝对是圣人之后,否则如何可出这一般剑。 “没想到,真没想到。” “能死在这样的剑下,上苍待你溪空不薄........” 剑势许久许久方才落下,天空金色光幕消散。 地面上,轰鸣远离,风渐止渐息—— 尘归尘,土归土。 当一切尘埃落定时,整个天空似乎变得更清澈了些。 放眼望去,万径无踪,千鸟飞绝。 碧野蓝天里,少年书生负手而立,一头黑色长发漂浮身后,宛若神人。 俯视,天幕之下,剑落之地,一个巨大的深坑赫然眼前。 新泥覆其上,一柄长枪插在焦土中,一个男子跪在废墟里。 身上的冰甲碎了周身一地,身上白鹤衣,被染成了红色。 他跪在那里,发丝凌乱。 已然死去,可是,当风拂过其上,吹起发丝之时,却是能看到,溪空仍未曾闭眼,却是在笑。 一脸坦然。 让人不寒而栗,溪空确实死了,可是却是含笑而死。 凝固的最后那一抹笑容,似乎是在嘲弄苍天的无能。 许轻舟微微皱眉,忍不住吐槽一句。 “真特么疯。” 一群黑衣侍卫们一时间竟是束手无措,神识在溪空的身体上,扫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最终确认,他确实死了。 “死了。” “是真的,真死了。” “没气息了,活不了了。” 可是,让人意外的事,当他们确认了溪空死后,他们非但不悲不怒,反而眼中的恐惧在慢慢消失,空洞麻木远离。 一个个犹如劫后余生后一般,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 是庆幸,也是幸灾乐祸。 主人死了,他们似乎很高兴。 许轻舟同样一头雾水,三娃却是依旧沉浸在刚刚那一剑中,未曾回神,他们知道许轻舟强,却从未想过,他能这么猛。 惊为天人。 许轻舟并不想耽搁,视线缓缓扫视四周黑衣侍卫们,道: “还有何人要战?” 声落,黑衣护卫们偷偷看向许轻舟,眼底三分畏惧,四分敬畏,余下三皆是感激。 他们互相对视,眼神交流,似乎达成了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纷纷收起了身上的真元波动,也收起武器。 又不约而同的让出了前行的道路。 意思不言而喻。 许轻舟微微挑眉,袖口一荡。 “走。” 而后大摇大摆的带着三人,朝着前方离去。 路过黑衣侍卫们身侧时,他们纷纷低头,表示尊重,也是臣服。 小白清衍精神抖擞,一扫方才的虚弱之态。 昂首挺胸,像极了骄傲的公鸡。 凯旋离去,自信昂扬。 黑衣们始终目送,直到四人,消失在了长空尽头。 远处群山间,粉衣小萝莉早已目瞪口呆,此刻正在怀疑人生。 “就像做梦一样。” 中年儒生同样面露难色,酸苦至极。 “碍,谁说不是呢?” “小师叔,他们赢了,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我为什么样高兴?” “他们不就可以加入落仙剑院了?”小萝莉理所应当道。 中年儒生苦笑,菲薄道:“呵——咱们宗门,也配?” 粉衣小萝莉傻眼........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98章 临江事了。 四人离开战场之后。 落仙剑院二人,亦追寻而去。 虽然中年儒生已然不抱有太大希望了,毕竟四子的天赋,放眼整个黄州,绝对是顶尖的存在。 特别是那书生少年,一剑秒洞玄,今日之事,若是宣扬出去,怕是整个黄州的大能,都争想抢着收徒呢吧。 元婴斩洞玄,听着都玄幻。 更莫要说,他们亲眼所见了,那一剑,便是分神都够呛能接下。 如今的落仙剑院如此没落,这么一个少年,人家能看得上? 可是,他的心中还是抱有一丝侥幸,死马当活马医。 就如粉衣小萝莉说的一样,干嘛不试试呢? 万一他们眼瞎呢? 他觉得很是在理。 故此追寻而去,准备找个合适的机会,尝试抛出橄榄枝。 另一边,一众被留下的黑衣侍卫,却未曾有一人离去,只是盯着溪空的尸体愣愣发神。 说实在的,帝子陨落,他们这些作为侍卫的难辞其咎,保护不当,那是一定要死的。 可是他们却并不害怕。 因为死,在他们的字典里,早就有所准备。 他们这个帝子喜怒无常,死在他手中的自已人早已不在少数。 而且,每一个,都死的惨不忍睹。 就是家人都难逃魔掌。 跟着他,日日如履薄冰,担惊受怕,迟早也是个死,现在死也是个死。 他们宁愿选个舒坦的死法。 作为帝国死卫,他们从不怕死,也未曾想过背叛帝君,只是,这帝子,他们真的受够了, 试问谁会愿意效忠一个变态呢? 所以即便是帝子死了,他们也无一人伤心,更无一人想过要逃。 就在此时,一道人影从云端而来,眨眼间便出现在了溪空的尸体前。 看着这道佝偻的背影,众黑衣侍卫纷纷从长空落地,单膝跪地拜见。 “拜见钱老。” 钱征斜眼看了一眼跪地的溪空,眼中泛着一丝玩味,小声嘀咕。 “天若使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我早说过,你会死的,呵—。” 自说自话。 “不过看你这样子,死的似乎并不痛苦,挺好。” 在他看来,溪空的性子死是必然的,只是早晚的问题,太过疯癫,谁也护不住他。 即便今日不死在许轻舟手中,早晚也会死在别人手里。 事实上,若非他暗中护着,他早就已经死了。 只是今日,他累了,不想护了。 即便这样,可能会被帝君责罚,他也无所谓了。 毕竟我可以当狗,但是你不能真把我当狗。 他将插在地上的冰魄枪拔起,抖尽枪身泥泞,打量着枪尖上的那道残缺,风轻云淡的悠悠道: “诸位,帝子已死,尔等护主不利,该当如何?” 众黑衣侍卫低头,默不作声。 唯有一元婴境后期的领头之人,不卑不亢道: “主死奴亡,我等死罪。” 钱征嘴角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看似在笑,却是冷漠无比,其话语更寒的刺骨。 “自已来吧,体面一些,也少受些罪,尔等家人,我会护着。” 黑衣侍卫们依旧低着头,暗暗咬牙,眼中却又泛着坚定。 那人抱拳再拜。 “多谢钱老。” 随后举起右手,凝聚真元,没有任何犹豫,噗呲一下,插进胸膛,猛然一震,自碎丹田,自毁元神。 气息消失,瘫倒在地。 猝! 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其余之人亦纷纷抱拳拜谢。 “谢钱老。” “谢过钱老!!” 然后纷纷效仿,不到一会,一百多黑衣,全部自制裁于天。 他们是死卫,从加入死卫那一刻,命就已经不属于自已了。 在溪空死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知道,自已是个死人了。 可是即便如此,他们也未曾想过阻拦那少年的离去,原因无它,至少他们觉得,死了比活着,要舒坦的多。 在修行的世界里,活着往往才是最难的,死一直都是最简单的事情。 今日自裁,无愧天地,亦无愧于主,无愧溪国培养。 却唯有那报信的小厮,藏于山野之中,见众人自裁,惊慌不已,欲要逃离。 钱征微微压眉,脚下一踏,一柄长剑悬空而起,眼眸一凝。 剑破空而去,起落间瞬间洞穿此人胸膛,刹那殒命。 八境分神,杀五境元婴,如杀蝼蚁。 看着一地尸体,钱征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单手一挥,将溪空尸首收入空间戒指之中。 不忘讥讽道: “第十帝子,恭喜你,得偿所愿,可以回京了。” 一柱香后—— 钱征回到临江城,召来余下黑衣死卫,看着听香水榭,大手一挥。 “一个不留。” 而后一场杀戮在听香水榭上演,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这一日,一场大火烧尽了听香水榭,也烧尽了溪空存在过的痕迹。 冲天的火光也似乎要烧尽临江城头顶那片阴霾。 整个临江城一片喧哗。 “快看,着火了。” “是听香水榭,听香水榭着火了。” “怎么回事,那可是帝子的居所啊。” “有没有可能,是帝子.......” 一时之间,听香水榭被烧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临江城,谣言四起,沸沸扬扬。 那场大火莫名而起,熊熊燃烧,烧红了半个天幕,可是整个临江城的人却是如没有看到一般。 无一人救火。 听香水榭外,熊熊大火前,钱征眯着眼,冷着眸,看着满地尸首,咧嘴一笑。 “这下干净了。” “临江城的天,也该亮了。” 这一刻,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压在身上的那座大山,轰然消散,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离开了临江城,就像是刑满释放的囚徒,尽是欢喜。 “我说过的,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的,哈哈哈!!!” 黄昏,临江城外,某群山间。 许轻舟四人,飞行改步行,略作调整。 清衍,无忧,小白走了一路,就夸了一路。 许轻舟听的感觉自已走路都在飘了。 什么老许就是牛啊。 先生深藏不露啊。 师傅天下无敌啊等等等,诸如此类。 马屁拍的都快冒烟了。 许轻舟承认,他是俗人,很受用。 可是,情绪总归是会归于平静的,当冷静下来,看着自已的余额面板时,许轻舟只感觉心绞痛。 “帅是帅,可是真的贵啊。” 风光是给别人看的,痛才是留给自已的。 十年心血,只为今日一剑。 他在心底,骂骂咧咧。 “真倒霉,刚入黄州,就遇到这么两个疯子,nnd.....”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99章 溪画 万里风烟,一溪霜月。 四人赶路,一行便是两天一夜。 直到离开溪国境内,方才放慢脚步。 溪仙朝上游之地,乃是黄州第二仙朝,幻仙朝的地界。 溪仙朝背靠的是仙音阁,而幻仙朝,背靠的便是幻梦山。 至于再往上行,便可到那极仙朝,背靠黄州第一大宗门,极道宗。 整个黄州的格局其实并不复杂,顺着灵河,自下游往上,先是三大仙朝的地界,接着便是下四宗,而后是上三宗。 位置越靠上,实力越强横。 无论是七宗,还是三大仙朝,他们的大本营,都是依托着灵河而建。 灵河之水,乃是天地灵气所化,在行进的过程中,会通过地下无数暗流遍布整个大陆,故此,灵河的水,是越来越少的。 越是上游,河面越阔,水流越急,灵水密度越大,自是天地灵气更足。 其中差距,虽然不可与上四州相比,但是却也有一些细微差距。 故此越是往上走,遇到的修行者越多,实力自是也越强大。 而打探到的消息,落仙剑院,便是在这幻梦山下游,听闻曾是下四宗之首,只是如今似乎没落了些。 几人又慢慢悠悠的赶,最终于日暮之时,途径了一座小城。 “今日,就在这里修整一夜吧。” 听闻许轻舟此言,三娃如释重负,一扫眼中疲倦,神色变得亢奋。 无忧更是雀跃出声。 “欧耶,太好了,终于可以休息了。” 清衍亦双手环抱于胸,精神抖擞。 “总算可以吃口热乎的了。” 自从离开临江城,经历一战之后,许轻舟就带着他们紧赶慢赶,一刻不歇。 更是绕道溪国首都,直到过了溪国边境,方才慢了下来。 可是他们累的够呛。 这也倒是怪不得许轻舟,毕竟刚杀了人家溪国的帝子,当时还没有灭口。 想来消息怕是早已传到了溪国都城了吧。 人家好歹是一国之君的儿子,把人家儿子杀了,许轻舟能不小心一些吗? 如今要是杀出个分神境,他们几个可就只能等死了。 毕竟杀溪空花费了自已整整20万行善值啊,现在余额不过31万而已,杀一个分神境后期尚且够呛。 更别提,传闻中说,这溪国帝君可是九境的存在了。 自是要谨慎些的不是。 这不,一路走来,这几日,他都没抽空给人解忧。 业务都荒废了。 不过让自已意外的是,这溪国好像并无动作,一路上也算有惊无险吧。 至少如今入了幻仙朝,可以稍微放松一些,再继续赶路了。 几人先后落地,准备进城,小白却是熟练的掏出了两块面纱,不忘递给了无忧一块。 看得几人一脸懵懂。 “姐姐,这是?” 小白淡定自若的将面纱带在了自已脸上,理所应当的说道: “女孩子出门在外,要学会保护好自已,老许说的没错,你我姐妹,颜值太高了,容易伤害到别人,还是带着些的好。” 清衍没有反驳,打心里认同。 “大姐说的没错。” 无忧也哦了一声,随之带了起来,毕竟谁知道,会不会在遇到第二个像溪空那样的变态呢? 许轻舟很恍惚,但是也很欣慰,恍惚于小白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有些怂。 欣慰的是,小白成长了。 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长大了。” 随后带着三人进了城,临近城门之时,不忘了回身看了一眼身后。 眼神,意味深长。 而在不远处,进城的人群中,粉衣小萝莉感受到许轻舟的目光,有些心虚,弱弱的问道: “小师叔,我感觉我们好像暴露了。”中年儒生鬼鬼祟祟,却是一本自信的反驳。 “不会,你师叔我行走江湖多年,心里有数。” 粉衣小女孩似信非信,撇了撇嘴。 “那咱们还要跟到什么时候?” 中年儒生摸着下巴,“都出溪仙朝了,应该是没事了,不跟了,今晚我就安排一场巧合的相遇。” 粉衣小萝莉,眯着眼,笑嘻嘻。 “这个好,这个好。” 而与此同时。 溪国都城,云梦城内,帝君府宅所在,十大帝奴杀卫之一的钱征,正侯在帝殿之外。 安静的等待着。 他已经在这里跪了一天一夜了,正等着帝君召见,将溪空死了消息上报。 临近黄昏,夕阳将灵河照得波光粼粼,好不美丽。 眼前的帝殿也传来了动静。 只听“嘭”地一声。 十丈铁门轰然打开,其内传出一声充满磁性的声音。 “进来吧。” 此声为男,却煞是好听,闻之总是会让人忍不住靠近,仅仅只是听声,世人皆会先入为主,此乃美男。 钱征正衣冠,深深一拜。 “老奴领命。” 说完起身,走进大殿,步伐轻盈,呼吸徐徐。 入殿中,四周璀璨,无数夜明珠将整个大殿点亮,白如云霞。 殿空极阔,即高,宛若两个足球赛那么大小。 前厅却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只有地上白玉石砖雕刻山水鱼虫,栩栩如生。 而前厅尽头,有一屏风,屏风之上乃是一幅锦绣。 此绣绝美,绣有一条灵河,数千山峰,最高峰上有一双佳人。 背对人间看不清面容,只见男者持枪而立,女者小鸟依人,遥望灵河尽头处。 甚是唯美,赏心悦目。 却是总觉得有些怪异,细究应是这宏伟大殿,不该有这么一幅儿女情长,柔情似水的锦绣。 也不该只有这么一幅锦绣。 钱征入殿,脚步声声,在宽阔的大殿中轻轻回荡。 直到行至屏风前十米之地,方才停下,恭敬作揖,双膝跪地而拜。 “罪奴钱征,拜见帝君。” 俯首之时,又微微抬头,余光看向身前。 从这个角度能隐约看到那屏风之后,站着一人影,应是背对大殿。 虽不见其容,可是观其型,却是气宇轩昂,英气隔着屏风,都能扑面而来。 这便是溪国当今帝君,溪画。 人如其名,宛若画卷。 富有黄州第一美男子之称。 固有传言,是曰: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传闻其容貌,便是仙女见了,也会暗暗发愁,自叹不如。 胜过百花,强于皓月。 寻常女子若是见之一眼,便会发癫。 当然,这只是传闻,因为能一睹真容者,黄州现存之人,不过五指。 钱征也未曾见过,但是有幸见过面具之下的半脸,确实足以倾世,故传闻也并非空穴来风。 约莫过了十息,锦绣之后,男子转过身来,温声道: “罪奴二字,从何说起?” 寄语: 画凌烟,上甘泉,自古功名属少年。 祝愿考生们,乘风破浪,金榜题名。 高考加油!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00章 凡州天骄 寻常的一句话,平静,稳定,柔和,依旧充满磁性,却是不由让钱征内心心神一震。 收回那窥视的目光,额头触及地面,恭敬道: “奴护主不利,致使第十帝子陨落,有负帝君重托,万死难辞。” “呵——”锦绣屏风后,男子轻笑一声,其余音绕梁,空幽回响。 他似是早就知道了一般,又或者死的根本就不是他的儿子一样,只是风轻云淡再道: “起来吧。” 钱征自是不敢起身的,只是微微扬起头,正见那人影缓缓于屏风后落座。 “老奴有罪,还请帝君责罚。” 溪画反问:“你何罪之有?” 钱征不解。 溪画话音继续,风轻云淡。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说完再定你的罪也不迟。” 钱征自不敢反驳,拱手再拜,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 自是说出四人,二女,青衣之事,也说了他放走四人,又劝阻溪空,同时自是也提及了极道宗众人半路劫杀和溪空追袭。 被开天一剑,一击灭杀。 屏风后溪画听的不时摸着下巴,对于溪空的死他不感兴趣,故事中他最感兴趣的无非二者。 一者剔灵刀。 二者元婴一剑斩洞玄。 仅此而已。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 说完之后,钱征大气不敢出,安静的候着。 溪画问,语气中带着质疑。 “你能确定,那当真是剔灵刀?” 钱征言之凿凿,斩钉截铁道: “老奴确定,那便是剔灵刀,三百年前,我曾在渡口见过那位前辈渡凡州之人而来,当时那前辈腰间挂的刀,便是此刀。” 那位前辈,整个黄州自是无人不知的。 灵河尽头处,有一渡口,名曰灵河渡,渡口有一人,是圣人,镇守此间,凡黄州之人,不可入凡州。 凡州之人入黄州,也都由他渡。 但凡是活了些年头的人,都知道。 溪画作为一国帝君,又是最临近灵河渡的溪仙朝,这些事情,自然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此圣人,名曰苏弑之,实力强横,族中典籍记载,这尊圣人由来已久,便是上四州的三教老祖,见此人,也需低眉。 遂问:“你是说四人是自凡州而来?” 钱征不敢隐瞒心中想法,直言。 “回帝君的话,老奴认为,是的。” 屏风后的人影,单手撑着下巴,一手轻轻拍打膝盖,小声道: “能以元婴之力,斩洞玄,我确实未曾听闻过这样的人物,你说还有一个白发小姑娘,也能元婴斩离神,难得,难得。” 话音一顿,继续饶有兴致的分析着: “气运如此深厚,也难怪能让那位赐刀了,非圣人之后人,却已受圣人福泽,未来前途不可限量,你说那小书生,恐有剑仙之姿,我但是还真想见上一见。” “说来也奇怪,这凡州到底是什么样的气运,近百年来,竟是连翻出了这么多妖孽,这次倒好,一口气来了四个,呵呵。”钱征默不作声,始终安静的聆听。 话锋一转,溪画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钱叔,你觉得这四人,比之之前那二人,如何,是强是弱,相差几何?” 钱征怔了怔,微微拧眉,问道: “帝君所指,可是极道宗的剑临天,和仙音阁的林霜儿?” 溪画平静道: “当然,除了这二人,还能有谁,两个剑道天才,年不过五十,一个听闻以入洞玄,那可是四十多岁的洞玄啊,呵呵,都破了我黄州千年来的记录了,极道宗的老家伙不是扬言,此人乃是千年一遇之大才吗?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当圣子了吧。” “嗯——还有一个,林霜儿,虽然年岁相仿,尚且未破六境,可是此女的修炼速度,也不慢啊,前几年更是参悟了仙音阁的剑灵碑,等她醒来,那还得了........” 钱征未曾否认,这二人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其名头,在这黄州也算是如日中天,二人在剑道上的天赋,更是被世人津津乐道。 巧合的是二人都来自黄州,不过一个修的是火剑,一个修的却是冰剑。 冰火双雄,亦被同辈之人,称为绝代双骄。 一个师从极道宗·黄云真人。 一个师从仙音阁阁主·云诗。 这二人,那可都是黄州赫赫有名的大佬啊,境界十一境,虽不是老祖,可是实力却以比肩宗门老祖,也算是中一代中的佼佼者了。 他甚至听到一些传闻,说是这林霜儿和剑临天在凡州便认识,且是青梅竹马。 更有人说,这林霜儿便是为了剑临天,才已先天之境,自凡州而来的。 至于真假,那便不得而知了,不过空穴不会平白起风,二人应该是有瓜葛的。 当然了,现在这个场合不是八卦的时候,这样的想法,自然只能在心中揣测。 小心斟酌一番措辞后,认真道: “帝君所说,老奴也有听闻,不可否认林霜儿也好,剑临天也罢,资质自是我黄州千年之最,可是比之少年书生,恐犹如萤火窥皓月。” 他亲眼见过许轻舟那一剑,开天之剑,蕴含天道之气。 能以元婴掌天道,哪怕只是一丝一毫,岂是常人可比。 溪画听闻,沉默片刻,就连手掌都停下了拍打膝盖的节奏。 钱征他是了解的,不会对自已说谎,且心气极高,即便是自已,对待他也不敢太过强势。 能让他说出这等话,可见这少年书生,天赋之强,恐非他能猜想。 何为萤火?何为皓月? 黄州修士观二人,尚且犹如驽马比之麒麟,而麒麟在此人面前,却不过是汲汲萤火,渺渺尘埃。 一时之间,竟是一阵后怕,凉气袭上后背,溪画时隔许久,再次感受到了恐慌的情绪。 “难怪,难怪,难怪圣人赠刀。” 许久后,溪画自言自语,自我感慨,又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另外三人呢,又如何?” 一个书生尚且如此,同行三人,又会如何,他很好奇。 钱征凝重道: “白发女孩,年岁绝不过三十,已近离神。” “另一少年,才是剔灵刀之主。” “至于最后一个女孩......” 钱征缓缓抬头,目光一凝,一字一句道: “老奴若是没看错,恐是风系仙灵根!!”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01章 无罪且赏,溪画的格局。 声刚落,屏风后的溪画竟是毫无征兆的站了起来。 “什么?” 其声有些破音。 即便是听到自已儿子死了,他依旧淡定,可是这一刻,他的情绪确实波动了。 钱征闻声,赶忙俯首。 “老奴所言,句句属实。” 溪画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他承认,他确实动容了。 钱征三句话,透露出的是三条信息,而掩藏在三条信息后的真相,才是让他如此的关键。 第一句,三十岁不到,元婴大圆满,这个资质摆在黄州,绝对不是顶级的,可是这孩子却是来自凡州。 而他认知中的凡州,灵溪早已断流。 更莫要说,此人还能以元婴之境秒杀离神,即便是动用了灵刀。 可这不是关键,因为在之前他就已经从钱征口中得知了,白发女孩可变身,控制焚天之火。 可即便如此,亦不可动容。 让他无法保持淡定的是,第二句,和第三句。 灵兵之主非书生,而是蒙眼少年,意味着什么? 还有,故事中最不起眼的小女孩,竟然是仙灵根? 这又意味着什么? 也许只有亲耳听到之人,才会明白吧。 即便是他的内心此刻也止不住的在翻腾。 抛开一切因素不谈,灵兵也好,圣人恩泽也罢,还是越境杀人。 当当是一条仙灵根,便可颠覆一切。 浩然修行界一直流传着这么一句话。 凡仙灵根者,若是不亡,定可成仙。 不是成圣,而是成仙。 何为仙,圣人之上。 而整个浩然,已经近乎数万年,未曾见过仙人飞升了。 若是说,他之前调侃,少年书生有剑仙之姿,未来很可能会成为一代剑仙,即圣人。 那么这个小女孩,只要不夭折,就一定可成圣人。 没有任何的意外。 这其中的含金量,不言而喻。 他不敢想象,若是这样的消息,在黄州传开,会掀起怎么样的波浪。 恐怕是整个黄州的老家伙们,要争个头破血流,天昏地暗也不为过吧。 世间万事万物本就没有绝对,天骄难遇,妖孽更甚,但是并非没有。 每隔一个大时代,总会诞生出一两个绝世的天骄出来。 他们孕育天命而生,受苍天福泽,得天道垂帘。 这样的事情很稀奇,但是绝对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今日他听到的却是不一样。 因为这一次,不是一个,而是四个。 他紧紧的拧着眉梢,眼底满是恍惚,心中不停的在重复。 “少年书生,白发少女,仙灵根的姑娘,掌剔灵刀的少年......” “这样的四个妖孽居然聚集在了一起,同时出世,更古未闻,更古未闻啊!!” 许久许久。 溪画平静下来,声音重新变得柔和,对着钱征道: “站起来说话。” “帝君?” “我让你站起来。”溪画话音依旧柔和。 钱征不再推辞,站起身来。 溪画重新落座,稳定心神,徐徐道:“你这次做的不错,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钱征惶恐,急促道: “帝君,老臣有罪,岂可要赏!” 溪画却答非所问:“你何罪之有?” 钱征还是那句话。 “护主不利,万死难辞其咎。” 溪画摆了摆手,无所谓道: “言过了,我让你去临江,本就不是让你护着他的,而是替我看着的他的,既然不是护,那你便没罪。” 钱征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低头道: “可是,那毕竟是您的骨肉,而我却看着他死在我的眼前。” 溪画轻声讥笑道:“呵——骨肉?我溪画这一生,什么都缺,唯独不缺女人,既然不缺女人,便不会缺骨肉,你方才不是也说了,他只是第十帝子罢了。” 话音一顿,话锋一转,溪画的声音突然冷了三分。 “一个不成器的儿子,死了也就死了,死了他一个,自是还有其他的,便是都死了,大不了再生就是了。” “更何况,我也从未想过,让溪空当继承者,一个荒淫无道的孽障子,若非他母妃因我而死,本君又岂会让他活到今天,他干的荒唐事已经够多了,死不足惜。” “死了也好,死了我也就不用担心他给我找麻烦了不是。” 他的言语间,无不透着冷漠,似乎溪空死了,对于他来说并非一件坏事,更像是一件好事。 俗话说,自古帝王无情家。 想来便是如此,他确实没有言过其实,他对溪空的确没太多的感情,或者说他对他的儿子们,都没什么感情可言。 生也好,死也罢,顺其自然。 要是非要说,对于溪空,他算是比较偏爱的了,即便他做出了那么多的荒唐事,却也只是将他撵到了临江偏远之地。 当然,绝非是因为溪空是他的儿子中,天赋最高的。 仅仅只是当年帝位争夺,溪空的母亲因为自已而死,故此,心生愧疚罢了。 事实上,整个溪国都清楚的很,毕竟,溪画,溪国帝君这辈子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心甘情愿爬上床的女人。 而他的儿子,却偏偏喜欢用强的,这无疑是与溪画相反的,又怎么会喜欢他呢。 这也是钱征敢放任溪空死在自已面前的原因。 因为他料定了,溪画不会因为溪空的死而责怪自已。 一开始,溪画的本意就是让自已盯着溪空,怕的就是溪空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惹到不该惹的人,给溪国带来灭顶之灾。 事实证明,溪画是对的,钱征同样也猜对了。 溪画说了很多,最后收尾,对着钱征道: “你这一次做的很好,并未惹到四人,为我溪国避过了一场大祸,无需与我客套,想要什么赏赐,直说便是,本帝君无有不允。” 钱征心中自然是得意的,但是表面上却依旧面不改色,恭敬道: “帝君不责罚,已是最大的恩赐,奴不敢有非分之想。” 溪画不置可否,随手一挥,一个空间戒指自屏风后飞驰而来,悬空于钱征面前。 “行了,你可以不要,我却不能不给,这里面是一百万灵石,你自已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吧。” 话音一沉,命令道: “不可推辞。” 钱征眼中闪过一丝难掩的喜色,连忙跪谢。 “多谢帝君。” “舟车劳累,又跪了一夜,辛苦你了,下去歇着吧。” 钱征询问:“帝子的尸首,该如何?” 溪空无所谓道:“扔到宗祠,让人埋了便是。” 钱征再拜。 “明白,那老奴告退。” “嗯!” 钱征起身,拿起空间戒指,恭恭敬敬,小心翼翼的退出了大殿。 待钱征走后,溪画长袖一拂,殿门轰然关闭,他眯着狭长的眸,微微摇头,青丝舞动,轻呵一声。 “呵——这个老狐狸,还是老样子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02章 洛南风。 其子在自已的地盘被杀,若是说一点怨气没有,那是太假。 只能说不恨罢了。 而现在呢,却是不敢怨,因为按钱征所言,四子虽幼,却绝非溪空能触动的,其中因果,他承受不起,溪国也赌不起。 他微微蹙眉,自说自话。 “死了也好,干净,反正迟早也是要死的不是。” 溪空该死,必死,并非只是他不喜欢他罢了,而是因为,溪国想安定,他必须得死。 溪国背靠仙音阁,而仙音阁皆是女子,而无男人。 他的儿子,溪空却不把女人当人。 如此行径,仙音阁那些老女人,自是不满。 若非自已手上已经沾染了太多血亲的血,不想再染,即便是他的母亲为自已而死,又如何,怕是早就已经被自已弄死了。 他溪画这辈子,就没有缺过女人。 溪空能活到现在,在他看来,已经是赚了。 想着想着,他的眼眸越眯越小,其上露出的笑容也越发怪异,可是即便如此,依旧帅的天崩地裂。 “四个绝顶天才,有意思,有意思。” “若是这样的消息,传出去,一定会很精彩吧,七大宗门,呵呵,会不会打起来呢。” “这样的好戏还真舍不得错过啊。” “不过......” 微微抬眉,凝视殿外,抬起手,打了一个响指。 “啪!” 而后一道金光自指尖跃起,直奔穹顶,穿越穹顶,划破黑夜,朝着灵溪上游而去。 溪画凝视身前屏风,柔和的目光落在了那抹长裙上,含情脉脉道: “许不了你十里红妆,便送你一场机缘,允你余生安稳吧……” ———— 入夜。 幻仙朝边疆。 某不知名小城。 许轻舟四人寻了一寻常的客栈入住。 上等客房四间,环境尚可。 简单用过这修仙界的膳食,三娃于房中打坐,苦修。 凡州数年,几人修行多有停滞,入黄州后,又遇到了那场风波,对于自身不足,三人认知清晰。 对于提升实力,莫名渴望。 许轻舟自是闲来无事,便到了不堂中,点了一壶醇酒,独慰风尘。 须时,夜更深些。 堂中往来之客,络绎不绝,与白日间的商贾不同,这晚上来的,大多都是江湖儿女,负剑跨刀,目中无物。 似是一只只鲲鹏垂翼,笑世间,空无一物。 “道友,一个人?” 许轻舟头也不抬,把玩杯盏,答非所指。 “不,在等人。” 中年儒生眼中闪过一丝新奇。 “不知道友在等何人?” 许轻舟微微抬眸,看向眼前的中年儒生,禽着淡淡的笑意,眼中是耐人寻味的审视。 “当然是在等有缘人了?” 中年儒生不傻,顺着话音便就坐到了许轻舟对面,眸含春风。 “相逢即有缘,也许道友等的有缘人,正是在下。” 许轻舟笑笑,直言不讳。 “我确实是在等你,不过有缘人却不是你。” 中年儒生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道友这话,在下有些听不明白?” 许轻舟手指摸了摸鼻尖,缓缓抬头,视线看向楼上,伸出手指,指向了一间客房,柔声道: “她,才是我要等的有缘人。” 阁楼上,粉衣小萝莉本是趴在窗户里,透过缝隙偷看堂中,见许轻舟看向自已时,如同做错事的小孩,心虚的蹲了下来。 “呼——他好像在指我。” 中年儒生回头,视线延伸,怔了怔,眼中恍惚更甚。 “道友这?” 许轻舟也懒得卖关子,收回目光,端起酒杯,慢饮,眯眼笑道: “阁下何必呢?都跟了我们一路了。” 自离开临江之后,许轻舟的系统面板中,就一直时不时预警出两个人的信息。 一个洞玄境,一个元婴境。 始终跟在四人身后,距离不远不近。 更是跟着四人先后入了城,又入住了同一家客栈,现在又找上了门来,若是说都是巧合,狗都不信。 只是他们是什么人,谁的人,目的是什么,许轻舟尚且不知罢了。 被许轻舟当面戳穿,中年儒生很是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好在修行者,防御比较强,脸皮厚实。 对于许轻舟探查到了自已的存在,中年儒生是震惊的,毕竟自已自认为隐藏的很好。 时刻与四人都保持在最少二里的距离,按理元婴境的神识根本无法探查到自已才对。 可是从许轻舟的表现来看,却并非是诈他的,而是就是在刻意等自已。 虽然想不通,自已为何暴露,可是他清楚,这少年一定还有着不为人知的手段。 既然被发现了,所幸也不演了,他也直奔主题,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 站起身来,恭敬一拜,自我介绍道: “在下洛南风,多有冒犯,还望道友莫要见过,不过道友放心,我等绝无要谋害道友的心思。” 许轻舟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转着酒杯,玩味的看着眼前的儒生,慵懒而随意,洒脱不拘。 “原来是洛兄,失敬失敬,不知洛兄可否请楼上的那位姑娘,也下来见一面。” 别人说的,许轻舟不信,特别是在这样一个疯子遍地的世界,他只相信自已看到的。 怕洛南风误会,许轻舟补充一句道: “洛道友莫要误会,我说了,我与那姑娘有缘,所以想见上一见。” 看着许轻舟笑意盈盈的模样,整得洛南风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 看着眼前的书生,就是看不懂。 按常理,你不是应该问我,为何跟着你,所求为何吗? 然后自已顺势说出招揽的想法,合情合理。 可是显然,许轻舟并未按他想的来。 但是人家都这么说了,自已还能说什么呢? 未曾谋面,却说自家的孩子是他的有缘人,莫非是看上自家这个姑娘了。 不对,不对,自家的姑娘虽然生的尚佳,可是比起这位身边的那二位,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这么想多少有些侮辱对方的眼光和品味。 又或者,这人喜欢萝莉。 嗯,只有这种可能。 许轻舟见对方半天不说话,又感受到对方看向自已的目光,说不出的怪异,那种耐人寻味的眼神,解读出来,不由让他嘴角直抽抽。 心想这都什么跟什么。 自已只不过是想找个人,替她解忧罢了,刚好那小丫头是女的,若是替她解忧,一来可以完成任务,二来他也还没给元婴境解过忧,故此好奇,能有多少奖励。 三来,顺便借助解忧书探查二人生平,看看他们跟着自已所求为何。 一举三得,故此才那般说的,怎么现在,自已在他的眼中,好像成了那种猥琐大叔的人设了呢。 就很无语。 莫名其妙。 便摆手道: “洛兄若是觉得不合适,就当我没说。”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03章 洛知意。 洛南风结束思绪,回过神来,爽朗一笑道: “哈哈,不瞒道友,我这小师侄,早就想与道友一叙了,没什么不方便的,我这就唤她过来便是了。” 说完,似是神识传音,而后温和道: “道友稍等一会便可。” 许轻舟亦是淡然一笑。 “不急。” “还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许轻舟未曾隐瞒,直言道:“我姓许,名轻舟。” 洛南风重新落座,缓缓道:“一叶轻舟,好名字。” “承蒙夸赞,我之幸,哈哈。” 二人相视一笑,目光交错。 许轻舟眯眼道: “洛兄,一起喝点?” “却之不恭。” 说完洛南风大大方方,为自已斟酒一杯,双手捧之,道: “借花献佛,敬许兄一杯。” 许轻舟亦举杯,道:“洛兄,请。” “许兄请。” 二人满饮,漏出杯底,又是一笑,尽显文人意气,推杯换盏,犹如故人,便在等待中相谈起来。 “说来许兄可能不信,虽与君初次相见,可是洛某总感觉与许兄一见如故。” 许轻舟身体微微向前倾,兴致勃勃道: “哦,没想到洛兄也有这样的感觉?” 洛南风大喜,捋着袖袍追问道:“莫非许兄也是如此?” 许轻舟轻轻点头。 “自然,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呵呵。” 洛南风轻拍桌面,激动道:“此话甚妙,看来许兄与我当真有缘啊。” 许轻舟却是不合时宜的拆台调侃。 “或许只是因为洛兄跟了我几天罢了,哈哈哈。” 提及此事,洛南风有些尴尬,像是被戳中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摆了摆手,讪讪道: “许兄莫要笑话洛某了,生在这个世界,身不由已啊。” 许轻舟玩味更甚,笑谈道: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话音微顿,指向洛南风,上下其眼。 “洛兄一看,便是读书人,我辈读书人,立于天地之间,当养浩然正气,行事自当光明磊落。” “岂可向这俗世低首,洛兄此言,可是有违我等文人一身傲骨啊。” 洛南风怔了怔,诚然,许轻舟所说,他无可反驳,儒家之学,修的便是浩然之气,对苍生应以谦卑之姿,看世界应是凌冽之态,自当是不屈不挠,不折不刚。 活得坦荡,无愧天地,不屈于平庸,一身傲骨,不奉不对之事。 可是...... 洛南风摇头叹息,低声而论。 “先圣有言,智者不惑,仁者无忧,勇者不惧,洛某乃庸人非智者,乃凡人非圣贤,更非勇者,本无傲骨,何来风骨,惭愧惭愧,若是细论,实在是配不上这一身青衫啊,可是偏偏又喜欢.....” 先抑,贬低自已,而后话锋一转,后扬,赞许起了许轻舟。 “不像许兄,眉轻藏剑,眸深隐智,遇强者而不惧,逢弱者而不欺,那开天一剑,自天穹而落,何其霸气.......” 许轻舟眯着眼,心中喜悦滋生,拍马屁有很多种,也有很多方式,不同的人拍出来的效果,自然是不同的。 就比如有的人说一句牛批,有的人说一句,好厉害呀,好喜欢。 又或者如洛南风一般,文绉绉的,说的有理有据,引经据典,自我对比,简直拍的不要太好。让人无法反驳,让人欣然接受。 不愧是有文化的人。 “哈哈哈,洛兄啊洛兄,你太有意思了,来,我敬你一杯......” “.........” 二人推杯换盏间,相聊甚欢,不知何时,粉衣小萝莉已经出了房门,鬼鬼祟祟,躲躲藏藏,像一个刚入行的小偷,蹑手蹑脚的,悄悄来到了二人身后。 而后突然蹦出来,大喊一声。 “嘿,聊着呢。” 许轻舟一怔,被吓了一愣,看着面前的小家伙,神色复杂,面色诡异。 他自然就看到了她来了的. 偷偷摸摸,唯唯诺诺,想着应是有些含蓄,胆小才是。 可是现如今这突然蹦出来,一脸的灿烂,而且这个不高,嗓门是真不小。 多少反差的有些猝不及防。 洛南风嘴角抽抽,略显尴尬。 小家伙却是毫不在意,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双手撑着下巴,大大的眼睛明亮灵动,看看洛南风,又看看许轻舟。 大言不惭道: “我承认我有些天生丽质,可是你们这么看着我,我也是会害羞的啊。” 许轻舟无语,一口老酒险些喷了出来。 上下其眼,扫了一遍,神色耐人寻味味 体重不过百,不是平胸就是矮,她比较厉害,两样都占了。 天生丽质? 啧啧,充其量也就是有些可爱罢了,但是绝对不多。 洛南风则是下意识的侧过脸去,那样子好像在说,我跟她不熟似的。 虽然被许轻舟这般审视,难免还是有些不如人意的,可是小家伙却并不在乎,也不能说不在乎,而是她很清楚,这书生老厉害了,她惹不起。 所以何不装懵呢,摆动着小短腿,一前一后。 气氛有那么一些尴尬,当然这份尴尬只属于许轻舟和洛南风。 些许,许轻舟明知故问道: “洛兄,这位便是你那小师侄?” 洛南风听闻,连忙露出了不失礼貌的微笑,介绍道: “给许兄介绍一下,洛知意,我师姐的弟子,也是我的小师侄。” 洛知意落落大方,看向许轻舟,眯着眼,甜甜道: “不止是弟子哦,而且还是关门大弟子,未来的宗主继承人,嘻嘻。” 许轻舟嘴角扯了扯,同样不失风度的对着对方点头示意。 “许轻舟。” 洛知意神叨叨道:“我知道,你们刚说的我都听到了?” 许轻舟抿唇,调侃一句。 “偷听别人说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洛知意反驳,“但一定也不是什么坏习惯。” “嗯?比如.......” 洛知意指尖摸着小下巴,想了想,一本正经道: “比如我刚听了你们说的话,知道了你不是一个坏人,我就不怕你了。” “这可能就是那啥,嗯——眼观六路,可听八方,行走江湖,必要素养。” 说着还不忘了挥舞了一下小拳头,似是在证明什么,又像是在给自已打气。 许轻舟无可反驳,眉梢轻挑,认同的点头。 “好像有些道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04章 许你一愿。 洛知意很是得意的冲着洛南风扬了扬下巴,像是在说。 怎么样我厉害吧, 洛南风无奈摇头,像是在说。 求你别在丢人了。 转头,洛知意直奔主题,主动提及方才许轻舟所言。 “书生,你刚说,我是你在等的有缘人,是吗?” 许轻舟独自倒酒,未曾反驳。 “对。” “这话从何说起啊?” 倒酒的手一顿,落下的琼浆止住,虽只满了半杯,但是许轻舟却并未再续,而是放下白玉酒壶,柔柔目光看向洛南意,答非所问道: “如果我说,我可以实现你最想实现的愿望,你会不会信?” 洛知意看向洛南风,洛南风同样看向洛知意。 前者懵懂,后者恍惚。 听的云里雾里。 洛知意收回目光,又看向许轻舟,小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我不信。” 许轻舟自是不着急,依旧平静的看着二人,自信道:“那如果我能做到呢?” 洛知意又看向了洛南风。 洛南风和煦一笑,面不改色的甩锅道: “看我作甚,许兄问你呢?” 洛知意撇了撇嘴,又很认真的想了想,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道: “若是你真能做到,我就破例,让你加入我们宗门。” “嘶——”洛南风倒吸一口冷气,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已这个小师侄。 他的内心是震撼的,什么时候,这小家伙脑子居然这么好使了。 很强。 由衷的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洛知意自是也得意的冲他眨了眨眼睛。 至于许轻舟,是无语的,抛开洛知意说的话不谈,就二人这小动作,他自然是看了个真切。 心里自然也猜到了,这二人一直跟着四人的原因,感情是打算招揽几人进入他们的宗门啊。 这么一想,也就能解释通了,二人为何一路跟随。 但是出了溪国境内,才露面。 恐怕是,又想招揽他们,却是又怕得罪溪国,故此才会如此。 出了溪国,离开了别人的势力范围,方才开口,时机选的确实好。 “太优秀了,确实也是一种烦恼啊。” 他在心中很凡尔赛的嘟囔了一句。 见许轻舟不说话,怕小心思被人看破的洛知意激将道: “怎么了,书生,怕了?” 声微微一顿,小姑娘插着腰,傲然道: “我可告诉你,我们宗门,那是大宗门,很厉害的,平时那都是不随便收弟子的,对吧小师叔?” 洛南风点头,难得的郑重。 “对。” 洛知意继续,提及宗门,眼中不自然的泛起了光,一闪一闪的,明亮的紧。 “而且啊,凡入我宗门者,每个月能领到1000块灵石哦。” 话音加重,强调道: “是一千块哦,真的是一千块哦,还是上品的,对不对啊,小师叔?” 洛南风嘴角抽了抽,暗暗咬牙,重重点头,同样也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对,1000块。” 洛知意抱着小手,摆动着短腿,骄傲的像只小孔雀,理所应当道:“是不是很多呢?这么好的福利,这么好的宗门可遇不可求哇,你可要珍惜啊。” 许轻舟单手撑着下巴,一手晃动酒杯,看着二人拙劣的演技,强忍着笑意,眯眼道: “嗯——确实很多。” 听闻许轻舟如此说,洛知意为自已的睿智,沾沾自喜,毕竟1000灵石一个月,那只是自已信口雌黄罢了,以目前落仙门的家底,一人一百都够呛。 可是她是了解许轻舟的,那家伙老有钱了,说少了肯定不行。 于是便口出狂言,开出一千的价码。 果然有用,显然对方是心动了,小得意一下子就满了出来。 可是洛南风就不一样了,已然在心里叫苦连天,更是算着一笔账,一个人一个月1000灵石,四个人就是4000,一年就是48000,还是上品灵石。 这...... 拿得出来吗?很难,把自已卖了都够呛。 可是他能怎么样呢,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硬着头皮先应下了。 “这熊孩子,算了,先把人忽悠回去再说吧。” 即便很为难,但是四人的天赋自然没得说,也就是没钱,若是有钱,他认为即便就是一个月一万,那也是值的。 虽然这么做多少有些不耻。 骗人也触碰到了自已的底线,但是为了宗门,底线这个东西吧,实在不行,也是可以适当降一降的, 不妨事,不妨事。 许轻舟看着二人这模样,实在有些难绷,没有反驳,也没有拒绝,而是看着得意洋洋的洛知意,笑道: “既然你这么心诚,你我又有缘,那就来吧,我这就替你了了愿望?” 洛知意此时正在兴头上,张口就道:“好,我的愿望是.......” 不过刚蹦出几个字,却就被许轻舟打断,故作高深道: “别,愿望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洛知意怔了怔,瞪着大大的眼珠,一脸懵懂。 “嗯....不说你怎么帮我实现啊?” 许轻舟淡定自若的取出了解忧书,放在桌前,摊开一页,指着其上道: “我有这个。” 南风,知意彷徨不在,唯剩好奇,探头看去。 寻常书籍,寻常白纸,空空如也。 “这是什么?” “天书。”许轻舟吐出二字。 “天书?”洛南风小声自语,好奇有一半又被迷茫攻陷。 洛知意同样一头雾水,不解问道:“可是这什么都没有啊,连个字都没有,能是天书?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许轻舟淡然一笑。 “就是因为没有字,才是天书啊,无字天书,可曾听闻?” 洛知意想都没想,再次诚实摇头。 洛南风却是分析道:“许兄的意思,莫非是说,正因为是天书,所以我等凡俗才什么都看不到,这书中不是无字,而是我们尚无天眼,故此不察?” 洛知意下意识的点头,认真道: “有道理,小师叔,你懂的真多。” 许轻舟无语更甚,什么是过度解析,这就是过度解析。 不过听着确实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看着二人期待的目光,他索性便顺着洛南风的话道: “洛兄学识渊博,许某佩服。” 洛南风笑笑,连忙道:“不敢当,不敢当。” 心中却在想,没想到还真让自已猜中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世间竟然还有这等神奇的东西,而且还在许轻舟手中。 果然大手笔啊。 在看向许轻舟时,他感觉自已更加看不透了。 同时,对于招揽对方的可能性,和他的底线一样,又一次降低了。 这等底蕴,真能看上落仙剑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05章 欲盖弥彰。 与洛南风不同,洛知意压根就没想那么多。 她本就还小,涉世未深,亦是第一次远行。 心中自然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她现在的注意力全都在许轻舟面前的无字天书之上。 眼里泛着稀异的目光,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的问了出来。 “书生,这真是天书?” “书生,这天书上的字你真能看到?” “书生,你莫非有天眼?” “书生,你给我念念,这上面写的啥?” 洛知意不仅腿有些短,嗯,实则胳膊和腰也不长,虽然就坐在许轻舟的身侧,但是此时,将头伸到解忧书上时,整个人都近乎趴在了桌面上了。 姿势些许不雅,动作很是滑稽。 在配上这喋喋不休的小嘴巴,很难不让人印象深刻。 只能说,这孩子,甚是有趣。 “你看着我干嘛?你倒是说话啊?” 许轻舟双眼上翻,露出一抹浮白,看着都快要把头怼到自已脸庞上的洛知意,撇嘴道: “我说,姑娘,你一下子,问了那么多问题,你让我怎么回答?” 眉梢微微一蹙,话音继续。 “还有,你能往后稍稍不,挡到我书了。” 洛知意听闻,本能的往后缩了回去,随后眯着眼,咧着嘴,露出两颗小虎牙,傻笑道: “嘿嘿,不好意思,失态了。” 随后又伸着脑袋,伸手指着解忧书,好奇的追问:“你给我念念,这上面写的什么?” 许轻舟正衣冠,又坐直了身躯,在二人的期待与好奇中,认真的解析了起来。 “先别急,我这书很神奇,可以知晓探查出这天底下所有女性心中所忧,并且摘录其中.........” 许轻舟说的玄乎其乎,二人听的如坠云雾,质疑道: “许兄的意思,这书只可解女人之忧,不可消男子之愁?” 许轻舟微微点头,“确实如此。” 洛知意语出惊人。 “这书,莫非是本小黄书?” 眼中还露出一抹嫌弃之意,就连身体都诚实的向后缩了缩。 许轻舟和洛南风,嘴角抽动数下,相视无言。 前者问:“这孩子?” 后者答:“别介意。” 当事人:“我说的不对吗?谁家正经的天书,只盯着姑娘的。” 许轻舟摆烂,郑重道:“我想我可能猜错了,这只是一场误会,你不是我的有缘人。” 说着就打算将解忧书合上。 问题实在是太多了,弄不了一点啊。 洛知意连忙示弱,“别别别,我不问了还不行吗?” “真不问了?” 洛知意头摇得和拨浪鼓一般。 “既然如此,那我们的缘分还有一点。” 洛南风无语,这多少有些太随便了。 许轻舟继续解释,绕来绕去,说出了自已最后的目的。 “总之,若想让天书为你解忧,就需要让我摸一下你的手,就这么简单。”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就这?”“对。” “真就是摸一摸手这么简单?” “当然。” 洛知意,洛南风不自然的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在看向许轻舟的时候,竟是有些许的诡异。 而且这样的眼神很熟悉,许轻舟记得,当初小白和无忧三人看那溪空时,就是这样的眼神。 不过这也不能怪二人,毕竟你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最后居然告诉我们,你只是为了摸一摸手,不对,准确的说是摸姑娘的手。 若是直接说,他们也许就信了,可是绕来绕去,又是无字天书,又是解忧,又是摸手的,而且还只能是女的,这在旁人看来,多少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很难让人不往歪的地方想。 就比如现在的洛知意,就将自已的手缩了回去,藏在了袖子里,捂得严严实实。 看向许轻舟时,一副弱弱无助的模样。 就像是在说,你不要过来啊。 哪怕是洛南风此刻所想也大差不大。 视线再次审视许轻舟,他不禁在想,难道这少年真是一个有怪癖之人,可是看着不像啊,但是........ 那种感觉很玄妙,不可言说。 许轻舟深呼吸,对于二人的反应,他似乎并没有感到太意外。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即便自已解释了也于事无补。 事实上他为何这么费力的解释,就是因为这样的误会在黄州已经不止一次了。 在凡州时,他名气很大,大多都是慕名而来,即便是外出游历,凡州的百姓大多也都迷信,你跟他说看手相也好,摸骨也罢,她们都能理所当然的相信,觉得这很合理啊。 并不会抗拒,也不会多想。 可是这黄州却是不一样,这里的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太理性了,他们根本就不相信那些捕风捉影的说辞。 因为在凡州的眼里,神只是一个概念。 可是在这黄州,神不再是一个概念,而是有具体的定义。 强者如云,他们并非愚昧无知,你跟她们说摸骨,看手相就能知晓前世今生,她们压根不信,并且还会朝你吐唾沫。 毕竟这样的能力,连他们认知中的那些活着的强者都做不到,凭什么你一个乳臭未干的人就能做到。 在他们看来,这就是江湖骗子的惯用手段。 理性的可怕。 人就是人,不是神,他们也知道,整个浩然只有圣人,没有神。 他们也信算命的,但是只相信强者推演天机,夺造化之类的。 像许轻舟这样的自然不行。 所以,很多次,在许轻舟提出摸一摸手后,得到的就是现在洛知意看向自已的同款眼神。 他们骂他流氓,说他变态。 许轻舟能怎么样,自已是那样的人吗? 搞不了一点,原本想着率先解释一下会好一些,现在看来,徒劳无果。 在心中愤愤不平道: “都特么不识货,等着,等我名气起来了,有你们求我的时候。” 想着他再次合上了解忧书,面无表情道: “好像,我们之间还是存在一些误会,既然有误会,那便是无缘,后会有期。” 太尴尬了,他想静静。 洛知意连忙唤住了他,伸出手,一副人君采颉的模样,弱弱说道: “别走,我给你摸就是了。” “来吧,我准备好了。” 看着小丫头那一副舍我其谁的架势,还有她脸颊上不经意间的羞涩,许轻舟一拍脑门,无语极至。 “真特么费劲,老子正经人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06章 二人竟是父女。 解释便是掩饰? 许轻舟心如止水,平静如常,重新坐正,一挽袖袍,伸手一探。 五指拂过洛知意的手背,一触即离。 当话语变得苍白无力时,那便沉默。 用实力证明自已。 他们现在有多无知,一会就会有多羞愧。 “这就行了?” 洛知意有些迷茫的看向许轻舟,莫名的问道。 许轻舟目不斜视。 “自然。” 洛知意哦了一声,一头雾水,收回手掌,下意识的挠了挠小脑袋,轻声自语。 “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不应该这么简单的呀?” 洛南风无奈摇头,刚刚那一刹那,他居然在自已这个小师侄眼中,看到一丝失落。 有没有搞错。 心中暗语。 “怎么,你还真想发生点什么?” 他竟是分不清,到底是许轻舟目的不纯,还是洛知意目的不纯了。 不过,貌似自已确实也是目的不纯的。 毕竟从始至终他都是奔着忽悠许轻舟来的。 许轻舟可不会在意两人在想些什么,指尖自上往下,向书中一荡,光泽聚会。 “还真好奇,就这智商的修行者,心中所求会是什么呢?” “长生,无敌,还是……” 思索间,可见一阵光芒自书页中涌现,而后汇聚成一行行字体。 其光为红,分外耀眼。 字体亦红,犹如血染。 许轻舟轻轻吸了一口气,眉宇微微动容。 “嘶——红色。” 解忧有七色,自是蓝,紫,青,黄,黑,红,金。 这金色之下,便是红色。 而红色之忧,他尚且只为一人解过,曾经的剑官江云畔。 没曾想时隔十余年,红色之忧再现书中。 他的内心是触动的,震撼偏少,新奇居多。 一个平平无奇的小丫头,元婴境中期,看着虎头虎脑,有些傻,配上这小身板。 呆愣呆愣的,像极了小土豆。 可是偏偏就是这么一只小土豆,竟是有着红色之忧,又怎么能不让他好奇呢。 余光瞥了一眼洛知意,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随后又收回,继续看向解忧书。 “人不可貌相,我得好好瞅瞅!!” 许轻舟奇奇怪怪的举动和反应,看得洛南风,洛知意一脸懵懂。 特别是洛知意,许轻舟那一眼总有一种,自已被人看得很扁的感觉。 本想说句话的。 可是却又见许轻舟一脸郑重,盯着那本无字天书,一时拧眉,一时摸着下巴,偶尔点头,也见吸风。 顿时就虚了,把小嘴巴闭上,安静的待着。 世间当真有无字天书吗? 鬼知道,二人只知道,他们什么都没看到,但是许轻舟这种状态,他们却并不陌生。 见过,莫名的熟悉。 中年儒生早就说过,黄州这地界,疯子太多了。 精神有问题的更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做不出来。 上赶着作死的由且存在,许轻舟这症状,算轻的了。 不足为奇。 而在二人看不到的宣纸中,许轻舟的视角里是这样的。 [姓名:洛知意][年龄:28岁] [境界:元婴中期。] [简介:平胸,短腿,微憨。] [生平介绍:洛知意,出生于落仙剑院,师从其母,六岁开灵,七岁后天,八岁先天,十岁筑基.......] 生平介绍密密麻麻,事无巨细,细数了她的二十八年。 许轻舟却是看得有那么一些小恍惚,他实在没想到,这二人居然是落仙剑院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者。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都无需自已去找了,这不是自已送上门来了。 不过这里面关于洛知意的介绍,倒是有些意思,也形容的很贴切,平胸,短腿,微憨。 至于为何微憨? 许轻舟也从她的生平介绍中找到了答案........ 看到一半,故抬头,望向洛知意,嗤笑道: “怪不你得憨憨的,原来你小时候让驴给蹄了?” 二人本就安静的等待着许轻舟,忽见对方看向自已,心情一下子就起来了。 可是这一句话说出,二人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特别是洛知意,她愣了愣,一脸懵懂,同样也有些心虚,不好的回忆闪过脑海,让她面颊羞红。 不过转念一想,却是微微一震。 她被驴踢过的事情,除了落仙剑院的人,外人没人知道。 眼前书生与她素未相识,又是如何知道的。 莫非这书还真是无字天书,又或者只是他猜的。 然许轻舟的话却并没有就此为止,这一次,他的视线更是在二人身上来回巡视,看了又看,看了还看。 给洛南风看得有些恍惚,连忙摸了摸脸,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我脸上有东西?” 许轻舟喉结滚了滚。 “你们……居然是父女?” 轻舟的每一句话,都饱含着震惊,和不可置信的语气。 此言一出,身前的两人却是不淡定了。 “这你也知道?” “你这天书里写的?” 显然,短短几息的时间,眼前的书生,已经给了他们挺多震撼的了,特别是二人是父女的事情。 知道的人还要更少。 可是,就是这样一段少有人提及的秘辛,却是又被许轻舟给道了出来。 这一次是巧合,两次总不可能还是巧合吧。 父女二人,倒是并没有因为真实关系被人发现而感到太多在意。 毕竟他们本来就是父女,只是因为他们一脉就三个人,所以自小以职位和宗门的辈分互称罢了。 即便别人知道了,也没什么的。 故将更多的好奇和诧异的目光,投向了那本无字天书。 眼中质疑也好,怀疑也罢,渐渐淡化。 在看向许轻舟的目光,也同样变了,少了很多的审视,而夹杂了些崇拜。 这是真有东西啊。 特别是洛知意,兴意更浓,期待更甚,急促追问道: “厉害,厉害,你真厉害啊书生,你给我念念,这上面还写了啥?” 许轻舟婉儿一笑,带着一丝得意,刚刚这些他就是故意说出来给二人听的,让他们知道,自已那是真有东西,可不是你们眼中如溪空一样的下作之流。 诚然,效果显著,计划完美成功。 “这上面还写了对你的评价。” “是吗?写的是什么呀?” “你确定要听?” “当然,快说快说。” 许轻舟撇了撇嘴,假装不情不愿的说道:“上面写着你腿短,微憨,还有.........”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07章 小小家伙,大大的梦。 洛知意眼睛瞪的像铜铃,射出闪电般的精明。 她想骂人,可是? 看着欲言又止的许轻舟,强装镇定道: “还有什么,你倒是说啊?” 许轻舟揉了揉鼻子,悻悻道:“还是不了吧,我怕你受不了。” “呵-呵呵——”洛知意强颜欢笑,违心道:“我有什么受不了的,我辈修士修的是心境,我会在意这些东西,搞笑。” “啧啧!”许轻舟啧舌,意思不言而喻。 洛知意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气呼呼道: “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洛知意玩不起?” 许轻舟耸了耸肩,“并没有。” “那你说啊,这破书还说了什么?” “真不急眼?” "本姑娘一言十个鼎。 "洛知意信誓旦旦保证,可是暗暗咬在一起的小银牙,却又将她出卖的一丝不挂。 拙劣的演技,让人犯愁。 不过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许轻舟也不客气了,视线盯着洛知意的胸口处,来回巡视数遍。 洛知意现在多少有些混乱,所以并没有领悟到许轻舟意思,继续催促道: “你倒是说啊?” “我说了啊。” “你哪里说了?” 许轻舟再次眼神示意,而后摸了摸自已的胸膛,用咳嗽掩饰自已的尴尬。 “咳咳!” 意有所指,感慨一声。 “一马平川啊。” 洛知意就算在傻,这下自然也是听懂了,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已的胸前那不明显的起伏。 麻了。 她懵懂抬头,对上许轻舟的目光,许轻舟很敬业的对着她点头,意思就像是在说,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和你想的一样。 洛知意的喉咙处滚了滚,强忍着怒气,呼吸加重,拳头紧紧攥了起来。 脸刷的一下就黑了,低着头,冷笑一声? 倔强道: “呵——一本书,它懂什么,我还小,没长大而已。” 许轻舟道:“你不都二十八了吗?” 洛南风早已背过了身去,抚额叹息。 “碍,谎言不伤人,真相才是快刀啊。” 说来也奇怪,他和妻子都挺高的,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生出了这么一个矮冬瓜呢? 洛知意此刻是愤怒的,她死死的盯着解忧书,杀气腾腾。 一秒破防,张牙舞爪的朝着桌上的解忧书就扑了过来。 “啊啊啊啊,我跟你拼了。” 好在许轻舟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收了回来,站起身,一只手按着小家伙的头,看着抓狂的家伙,心中无语至极。 说好的不破防呢? 不过呢,他的眼底还是闪过了一丝幸灾乐祸。 刚刚你们搞我,现在我搞一下你,也算是礼尚往来,并且,自已说的是实话,只是你自已承受不住罢了。 “啊啊啊,死书生,你羞辱我,我跟你拼了。” “你家才一马平川,你全家一马平川,你把它交出来,我要跟它单挑。” 洛南风见事态有些失控,许轻舟这波魔法伤害,实在是暴击太高,显然已经让知意发疯了。 赶忙出手,将其拽了回来,安慰道: “好了,不可对许兄无理,不就是一本书吗?你跟它置什么气啊。”“我不管,洛南风,你放开我,我忍不了了。” 感受着四周投来异样的目光,许轻舟自知差不多了,在搞下去,就有些过了。 故此正衣冠,笑眯眯道: “姑娘,你若是真把这书毁了,可就没人能帮你重振宗门了?” 许轻舟轻飘飘的一句话,似是有某种神奇的魔力,抓狂急眼的洛知意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怔怔的看着他,“你刚说什么?” 许轻舟淡然一笑,意味深长道: “我刚说了,此书可解天下女子之忧,你心中所求,是重振师门,恢复昔日落仙剑院的荣光,我说的对也不对。” 洛知意与洛南风对峙,眼中波光错落。 洛知意一改常态,突然安静的坐了下来,小手搭在桌上,乖乖巧巧,小脑袋一个劲的点着。 “对。” 洛南风也狐疑的凝视许轻舟,原本在这一秒前,他还是对许轻舟持有怀疑的,寻思那天书不过是许轻舟的说辞罢了。 即便是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乃至洛知意被驴踢过,这些都也不足为奇。 毕竟都是发生过的事情,也许恰巧许轻舟就知道呢?谁也猜不准。 可是现在却不一样,许轻舟是真的能看透了人心。 一语中的,道出了洛知意内心最大的渴望。 即便这孩子很少提及,但是作为父亲兼小师叔,洛知意想什么,自然是瞒不过他的眼睛的。 现如今,真被许轻舟给说了出来,这绝非巧合,也非弄虚作假,是真的有真才实学。 他同样坐了下来,聚精会神的盯着许轻舟,明知故问的说了一句。 “许兄,你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早在刚才红光汇聚时,许轻舟就已经看到了洛知意所求。 与他所说无二,便是: [重震师门,恢复落仙门昔日容光,拿回宗门逝去的东西。] 小小的姑娘,大大的梦。 只是这心态太差,弄起来怕是不怎么容易。 许轻舟撇了撇嘴,还是重复了上一句话。 而提及宗门时,许轻舟也发现这看似不靠谱,实则不稳重的洛知意却突然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 说话轻声细语了,态度也端正了,眼神也清澈了,当然更多的是期许,期待。 弱弱的问了一句。 “它...就是那书,真能替我完成这个愿望?” 许轻舟摇头否认, "不能。 " 不过尚且不等二人失落,许轻舟又没来由的补充了一句,自信满满。 “但是我可以。” 洛知意急促道:“真的吗?” 就连洛南风,也开始不淡定了。 这天底下,真的还有这好的事? 但是不可否认,许轻舟确实不同寻常的少年,别人不行,他兴许真的可以。 毕竟他有神器,还有灵兵,更有元婴一剑斩洞玄的战力,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个不算传奇。 他既然曾缔造了奇迹,为何今日就不行呢? 而许轻舟从始至终只回了二人一句。 “我从不骗人。” “那你能帮我吗?”洛知意弱弱询问,眼中期待,更加浓烈,语气近乎祈求。 许轻舟一挑剑眉,淡然一笑。 “当然,我说了,你我有缘。”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08章 任务标准 “太好了。”洛知意雀跃,如同早春的家雀。 态度转变,认真道:“小师叔常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帮我实现愿望,需要我做什么,我什么都可以的哦?” 许轻舟看着小丫头那欲拒还迎的模样,无语至极,一翻白眼站起身来。 “打住,我对你可没兴趣。” “就这样,明日一早,我与你们一同回落仙剑院,今日就聊到这吧。” 说完自是不顾二人反应,潇洒离去。 “许兄,真走啊....” 许轻舟未曾回话,只是高举右手,挥了挥。 目送许轻舟上楼,洛南风喜上眉梢。 抛开许轻舟是否真能实现洛知意的愿望不谈,至少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他们的目的已然达到。 对方的话已经很明确了,同意加入落仙剑院,这就够了。 “太好了,女儿,这次,你立大功了。” 洛知意收紧思绪。 面对来自父亲的赞赏,心中欢喜,也得意,同样起身,背着小手,昂着小脑袋,斜眼看世界。 端着声音道: “小师叔,公共场合,自重,请以职位相称,别女儿女儿的套近乎,影响不好。” 说完高傲的离开。 洛南风哭笑不得,自言自语的嘀咕一句。 “真飘啊,跟你母亲一个样,害!” 微微眯眼,饮尽杯中酒,惬意非凡。 “不过此行,总算是没有白来,宗门的未来,大有可为啊。” 随后起身,也离开了堂中。 三人走后,大堂之内,客栈四周,多有议论之声。 “洛仙剑院现在是真不行了,这出门的队伍就两人了,看着似乎还不太聪明。” “刚那少年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听他吹牛,我看就是忽悠这二人的,还崛起,哪有那么容易。” “确实,落仙剑院现在说是七宗之末何人反对?就连圣地都丢了,啧啧,还想翻身,太难了。” “可不是,当年洛家老祖强引雷劫,最终不幸陨落,从那以后,洛仙剑院的衰败就已经是注定的了,听闻现在宗门之中,连一个十境的强者都没,整体战力连三大仙朝的帝族都不如了,长此以往,用不了多久,怕是这七宗的名头也要不保咯。” “说这些作甚,没意思,喝酒喝酒。” 客栈之中,多修行者,或是七宗子弟,或是旁支,亦或是三大仙朝,现世散修。 三人方才的对话,本就不背着人,也无遮掩,更是吵吵闹闹,不时作大声,他们想不偷听都难。 自是将几人的对话,听了个真切。 什么解忧啊,什么天书啊,什么重镇宗门等等等,听了个清清楚楚。 对于三人的说辞,他们一笑而过,对于那所谓的天书,更是嗤之以鼻。 因为在他们的神识探查中,那所谓的天书,不过就是一本没有任何灵力波动的寻常书籍罢了。 什么天眼,无字天书,简直就是胡扯。 说到底,不过是一些江湖上的术士忽悠人的把戏罢了,偏偏凡人还行,修行者就算了,若是真信这玩意的,那都是蠢货。 这事,道家的人可不少干。 所以他们给许轻舟打上的标签是,招摇撞骗的大忽悠,而给落仙剑院二人标上的则是大傻子。 若非不傻,一个洞玄初期一个元婴中期,怎么可能被一元婴初期的骗得团团转呢? 得过且过,全当笑话,没人在意。而另一边,许轻舟回到了房间中,再次取出解忧书琢磨了起来。 于他而言,红色之忧,本就难得,奖励往往也丰厚无比,现在的自已刚入黄州,很缺行善值立足。 自是没有理由拒绝,二来,落仙剑院本来就是他要去的地方不是。 也算是一举两得。 洛知意和洛南风,跟随数千里路,心有所图,他又何尝不是,答应下来,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看着洛知意解忧书中所求,许轻舟淡然一笑,低声感慨。 “南风知我意……呵呵,有点意思。” 随即点下了确认按钮。 [你已确认为洛知意解忧,本次解忧等级为(红色)。] [触发支线任务:宗门的崛起。] [任务内容:宿主通过任意方式,可间接或直接的帮助洛知意重振宗门,恢复宗门昔日繁荣,都可算任务完成。] [完成任务的标准如下:] [标准(一):宗门内外门弟子人数突破五万人。] [标准(二):宗门八境分神之上的强者,突破是30人。] [标准(三):宗门内库灵石余额,突破1个亿。] [标准(四):宗门内拥有一位十一境的大乘老祖坐镇。] 【温馨提示:以上任意标准,只需要完成任意两点,便算任务完成。】 【当前任务进度:】 [标准(一):宗门内外门弟子人数431人。] [标准(二):宗门八境之上人数:3人。] [标准(三):宗门内库灵石余额:24万。] [标准(四):宗门内暂时不存在十一境。] 许轻舟此刻的心情是复杂的,首先,他以为只有金色的忧愁,才能触发支线任务。 没想到,这洛知意的红色也能触发支线任务。 其次,这支线任务触发和完成方式与以往大有不同。 并非单一的标准答案,而是任选其二,很人性化,也给了自已可以抉择的空间。 他个人觉得,这个设计很不错。 不由在心中夸赞,系统升级了,果然成长了,还是很不错的。 但是,最后,他看着任务进度条,整个人直接麻了。 心情的落差起起伏伏,很大。 咱就是说,你可是七大宗门之一啊,黄州排行第四顺位,你跟我闹着玩呢,弟子就400来个??? 还有八境之上的就3个,你是认真的吗? 这一个溪国帝族,家里的八境小弟都不止10个啊。 你一个宗门,人没人家仙朝多,我可以理解,你这尖端战力也不如别人家多,这是真的有些过分了。 还有,那内库灵石余额,24万。 他只能说呵呵了。 这都没有自已富有,他还能说什么? 他现在给人解忧,除了行善值奖励,最多的就是灵石奖励,哪一次,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搞个大几千的。 你这可是一个宗门啊。 他的嘴角抽动,深呼吸,生无可恋道: “这哪里是落寞的宗门啊,这是要散了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09章 六境·林霜儿。 原本以为,自已加入落仙剑院,无非是锦上添花。 现在看来,这是雪中送炭啊。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他乐观面对。 初到黄州,自已总归是要找一个地方,安身立命的不是。 这落仙剑院虽然快散了,但是底蕴还是有的。 首先它的位置,在灵河上游,灵气充沛。 无忧三人正需要一个地方,安心潜修。 其次,这宗门都落魄成这样了,还没有被灭。 这说明什么? 肯定有一张很强的底牌。 再者,自已本就是奔着那天火去的。 宗门落寞,自已雪中送炭,这份情谊自然不小,取你一团天火,很合理吧。 并且,任务中提及,四个标准,自已只需任选其二便可。 在他看来也不是就不能办到。 至少标准一,和标准三,他还是很有把握的。 标准三一亿灵石就很轻松,只要自已在落仙剑院扎根下来,在把自已的名头打出去。 让世人皆知,吾可解天下女子之忧。 届时,天下女子慕名而来,求自已解忧。 到时候适当的收些灵石什么的,许轻舟觉得也不是不行。 实在不行,这个名额还可以拍卖一下。 搞钱,很轻松啊。 只要有钱了,又背靠这七宗旧地,自已在拿出一些底蕴,什么天品功法啊,仙品啥的,摆在明面上。 招人。 呵呵,还怕没人来吗? 只要有钱,有资源,就不会缺人。 所以看似很难,实则不难,只要破开其中一个点,一切难题自会迎刃而解。 到时候人多了,自已也不缺人解忧了不是。 如此循环,落仙剑院崛起之事,大有可为啊。 “看来,也是时候展现我真正的实力了。” 捋清一切,许轻舟信心满满,至少在他看来,这比天子的大国梦,简单的多,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也不会涉及太多人的利益。 做起来,没那么多麻烦,更没那么耗时耗力。 打定主意,他落坐长桌前,取出纸笔,挥斥方酋。 由于在凡州养成的习惯,他现在做任何事情前,都习惯写一份详细的计划书。 这一次,也不例外。 直到夜深人静时。 许轻舟方才停笔,看着面前的两张铺满墨色的宣纸,甚是满意。 揉了揉发酸的膀子,他噙着淡淡的笑意。 “搞定。” 恰逢此时,沉寂的系统又一次主动传来了动静。 [检测到林霜儿境界突破至六境,触发天使的投资,奖励行善值十五万。] “咦,又突破了?” “嗯——这就没了?” 突兀的声音,自是打断了许轻舟的思绪,时隔许久,林霜儿再次破境,许轻舟自是没有太多的意外。 毕竟一个能触发天使投资的人破境本就理所当然不是。 而且算算时间,也该突破了。这一次,行善值明显比往常多了五万,唯一让人遗憾的是,居然只有行善值,没有别的奖励了。 这就多少有些差强人意了。 不过看着自已的行善值又一次重回四十多万,他还是忍不住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至少又可以秒八境了不是,底气又足了一些。 小声自语道: “颜色数你最浅,可就偏偏你最争气啊。” 有一说一,自已的所有行善值来源,最多的无非就是无忧,苍月心吟,江云畔,还有林霜儿。 四人中,两个金色之忧,一个红色之忧,还有林霜儿的紫色之忧。 这么多年过去了,细细算下来,从林霜儿这里得到的回报是最多的。 在这么下去,可能比金色之忧,奖励都要多。 还真是印证了那句话,一次投资,终身受益啊。 一个紫色之忧,竟是能有这么大的反馈,许轻舟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呢? 赠出一件神兵,无疑是他此生最成功的投资了。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踱步到了窗前,遥望悬空月,感晚风徐徐,眯着眼,自言自语。 “你应该也在黄州吧。” “恭喜,你的长生路,越来越近了。” 而与此同时,遥远的灵河上游。 仙音阁的圣地,醉晚林内。 一个姑娘,缓缓睁开双眼,结束了打坐。 她慢慢站起身来,一袭红衣劲装,于此间最为艳丽,长发高束于顶,纤腰横挂长剑。 踱步走到了醉晚林的山崖前,往此间一站,风华绝代,人间女剑客,在月光下,清风里,被衬托的分外神秘。 她亦遥望明月,纤眉染愁,低声呢喃。 “先生,你看到了吗?我又突破了,已入六境.........” 不知何时,她的身后微起一阵风,竹林沙沙,细叶飘摇,一个女子踏风而来,悄然落在了红衣姑娘的身后。 来人身披雪纱,肤如凝脂,在月光中似是泛着淡淡的光。 一双眼如同星辰般璀璨,与其身上冰雪般纯净的气质呼应在一起,让人感到一种莫名宁静祥和的力量。 她慢声道:“霜儿,恭喜你,又突破了。” 其声如天籁,让人陶醉其中。 林霜儿回神,慢慢转过身来,看着面前宛若神女一般的女子,深深一辑。 “霜儿,拜见师尊。” 来人纤纤细作步,精妙世无双,行至林霜儿近前,将其慢慢托起,倾唇一笑。 “你我师徒二人,无需拘谨,起来吧。” “谢谢师尊。” 看着面前的徒儿,女子面容上的宠溺和偏爱毫无遮掩,眼中神色也尽是满意。 松开了林霜儿的肩膀,在那断崖前,找一个块干净的石墩落座,举止端庄贵气,落落大方,柔声问道: “算算时间,你来仙音阁也快二十年了吧?” 林霜儿转过身,正对着自已的师尊,恭敬道: “回师尊的话,十八年了。” 女子微微颔首,温和道:“十七年,从先天入了洞玄,这样的速度,细数千年来,也就比那剑临天慢上一些罢了。” 听闻师尊提及剑临天,林霜儿那秀气的轻眉微微一皱,带着丝丝温怒,道: “师尊,我修行只为长生,不想与他人做比较。” 女子轻挽秀发,赞赏道: “你能这么想,自是最好。” 微微一顿,话锋一转,玩味的问道: “不过,两个老人家都觉得剑临天那孩子不错,他对你也情有独钟,为师想问问你,你是怎么想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10章 林霜儿的心思。 林霜儿闻言,纤细的眉梢一拧,眼中拂过的那丝厌烦毫无遮掩。 可是师尊问话,自不可无理失态,强压情绪,平静道: “师尊,我一生追寻,只求长生,至于其它,霜儿不愿多想。” 云诗单手撑着下巴,星辰般的双眸中,波光璀璨,似笑非笑道: “心中当真只有长生,在无其它?” 林霜本能的犹豫了一下,心中自问,真的再无其它了吗? 手掌下意识的握住了腰间青霜剑的剑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人影,那是一个如春风一般的少年。 心虚低眉,皓唇启声轻,却是又欲言又止。 “我.........” 云诗眯眼,视线无意间看向林霜儿腰间的那柄剑。 那柄剑,从未有一刻离身,她又岂看不明白。 摆手道: “行了,为师也就随便问问。” 话音一顿,目的不改,又旁敲侧击道: “不过,剑临天那孩子,倒是也蛮好的,你闭关这段日子,他可来了许多次........” 林霜儿并未出声,始终安静的听着。 她不怀疑,师尊所言是否为真,自从剑临天知晓她到了黄州,入了仙音阁后,已然不止一次前来寻过她了。 彼时的剑临天以是那极道宗的天之骄子,而她尚且才是先天境罢了。 他的心意,她自是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至于二人之间那些过往,她也记得,只是,总归是不一样了。 即便是那段残破的记忆,渐渐被自已捋清,即便她不再责怪,可是,那段记忆也好,又或者是剑临天也罢,对于她来说,早已不再重要,亦不在如很久很久以前一样,无可替代了。 故,第一次相见,表明心意之后,她便对其避而不见。 而他却是锲而不舍,常常寻来,以成常态。 二人皆来自凡州,又是上三宗的天之骄子,天造地设,郎才女貌。 世人多有流言蜚语。 宗门中的老一辈,也有意撮合,剑临天为此更是甘之若饴。 她渐渐的总是有些烦的。 头疼的紧。 却并不想过度去解释,也不想过多去纠葛,悟了自身修行。 云诗话音继续。 “其实吧,长生这条路,枯燥的紧,若是能有人同行,自是会轻松有趣一些的,为师还是觉得,你应该好好想想,有些事情,错过了可就真的错过了哦。” 云诗是长辈,她甚是喜爱自已的这个小徒弟,而剑临天,不可否认,是年轻一代中的翘楚。 让人望尘莫及的佼佼者。 她的徒儿,若是说,非要在黄州找一个能配得上的,在她看来,也只有剑临天了,或者说,也只能是剑临天。 再者,二人本就认识,过往一些事情,她也听闻了,难得的郎才女貌,男子还痴情,她不想自已的徒弟错过。 在她看来,男子天赋重要不假,痴情则更甚。 林霜儿不厌其烦的耐心听完,情绪却又始终很稳定,就好像她师尊说的,与她毫无关系一般。 一直冷眼旁观。 最后待师尊话音落下,她亦慢步来到师尊身前,盘膝坐下,微微仰视眼前的美人师傅,竟是没来由问了一句。 “可是,师尊,你不也是一个人吗?活的也挺好的啊!” 云诗愣了一下,望着这个小徒弟,眼中闪过一丝宠溺的怨,轻声责备道: “你这小丫头,也敢开师尊的玩笑了。” 林霜儿抿唇笑应。 “霜儿哪里敢,我知道师尊是为了我好,可是我真不喜欢剑临天啊,师尊你就不用在劝了,行吗?” 云诗轻轻拍打着如雪般洁白的脸蛋,直勾勾的盯着林霜儿,意味深长的问道:“哦——原来只是因为不喜欢啊?” 林霜儿自然知道师尊话里的意思,没有反驳,点了点头。 “嗯!” 云诗眼中笑意更浓。 她提剑临天,不止一次,林霜儿拒绝,自也不止一次。 然之前的理由,虽大有不同,却也千篇一律,无非就是求长生,不愿它想,儿女情长影响自已的道心之类的大道理。 而这一次,却不一样,她说,是因为她不喜欢剑临天,言外之意就是,她可以喜欢别人。 不对,她本就喜欢别人,不说喜欢,至少心中定然装着一个人。 毕竟自已的徒弟自已清楚,她可不止一次,见她愁眉锁千秋了。 或在月下,或在风里,静静发神。 那眼中的愁与忧,思与念,她在清楚不过了,绝非只是想念故乡那么简单,理应是相思。 也只能是相思。 到底还是单相思,她懂。 也正是因为她太懂了,所以她才三番五次的撮合她与剑临天两人,因为她不想自已最喜欢的徒儿,未来变得和自已一样,也步了自已的后尘。 不想让她与自已一般,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却又思而不得。 那种感觉,太过煎熬。 虽然林霜儿不曾提及,所思何人。 但是她却知道,应是青霜剑的主人。 也是林霜儿的第一个师傅。 不过她却不叫他师傅,而是先生。 说是一个少年,宛若神一般的少年。 多有提及,身于凡州。 可是任其说的天花乱坠,在她看来,也就寻常,凡州之人,就是凡州之人,能有几人真能如林霜儿和剑临天一般,鲤鱼跳龙门呢? 所以,在她看来,二人缘分已尽,余生只剩相思,注定天各一方。 便是优秀,也是情人眼中出西施罢了,若是真如自已徒儿说的那般优秀,二十载光阴,何故不见入黄州呢。 她慢慢起身,微微摇头,踱步到了月下,仰望前方,不是看月,而是看向山下那条看不见边的大河。 看向大河的尽头,璀璨如玉,人间星河,眼底挂着淡淡的忧愁,莫名的说了一句。 “前几日,剑临天跟我说了你们的故事,其实不怪他,他没说错,凡州之人只可出,不可入,他确实回不去了,哪怕是一封信,他也带不回去,至少整个黄州没有人可以。” 林霜儿依旧坐在地上,偏头看向师尊,看着那抹纤丽的背影,认真说道: “我知道,我不怪他,只是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话音一顿,她眉梢微微下垂,小声低语。 “虽然我有些记不太清,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也不记得,我是不是真的爱过他。” “可是,我想,即便我真喜欢过,也一定不是很爱吧。” 云诗愣了一下,收回目光,拧过身,歪着脑袋,眼中茫然。 “不是很爱,何以见得?” 在她看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应是胜过世间一切的美好才对。 林霜儿抬起头,眯眼一笑,斩钉截铁的道: “若是很爱,便当非他不可,又怎么会选择忘记,若是很爱,又怎么会出现第二个人呢,你说是吧,师尊?” 寄语: 五月五日天晴明,杨花绕江蹄晓鹰。 今以五更赠诸君,便是真心换真心。 愿大家端午安康!! ps:春风十里,请务必取悦自已,卡文可耻,水文可褥,向我开炮,嘿嘿。 (但是,我先声明,我没有水,纯粹就是水平不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11章 寻人。 寻人。 云诗听闻,眼中难得浮现出迷茫之态。 作为一个十一境的强者,站在黄州金字塔顶端的存在,自是很难因为后辈的一句话而动容,亦或者茫然,彷徨。 可是刚刚林霜儿的那句话,却是让她本能的陷入沉思。 心中不禁默念。 若是真爱,便不会出现第二个。 无可反驳。 是啊,爱这东西,虽然从古至今,哪怕是先贤圣人,也说不清楚,道不明白。 可是,不可否认,世人心中都有一个标准的答案。 那就是爱,一生应是一人。 既是只爱一人,为何又会出现第二人呢。 当对后者动心之时,前者自是已经一败涂地了。 “你这孩子,为师倒是还说不过你了。” 林霜儿轻眉一挑,“弟子谬论,师尊见笑了。” 云诗无奈摇头,眼中宠溺依旧,却是轻叹一声。 “也罢,你不愿便不愿吧,为师以后也不再问就是了,至于老祖宗那边,我替你去说。” 林霜儿赶忙起身,对着云诗行师礼,感激道: “霜儿,多谢师尊。” 云诗伸出纤纤玉指,在林霜儿脑门上轻轻一点,“你这孩子。” 林霜儿眯着眼,笑意盈盈。 一身红衣,满轮圆月,霜一样的姑娘,笑起来,同样很甜。 云诗收起玩味笑意,一本正经道: “好了,说正事吧。” “正事?”林霜儿不解。 云诗眼中泛起一抹惊艳,翩翩踱步向醉晚林外走去,林霜儿踱步跟随。 云诗缓缓道: “我今夜收到一条消息,说是下游出现几个绝世的天才,正往上游而来,你陪为师去看看。” 林霜儿微微皱眉,绝世的天才? 试探的问道: “能让师尊亲自出马,想来这几人定然很了不得吧?” 云诗并未隐瞒,直言不讳道: “嗯,若是信中所言为真,确实很了不得。” “听说其中一人,元婴一剑斩洞玄。” 林霜人听完,脚步停滞,面容一怔,倒吸冷气,而后快步跟上,不可思议的惊呼道: “元婴一剑斩洞玄?师尊,我没有听错吧。” 问道修仙,一境一重天。 五境元婴,斩七境洞玄,由且只是一剑,这对于林霜儿来说,无疑是颠覆了以往和现在所有的认知的。 五境之上,能越一境战而胜者,史书之中,屈指可数。 还无一不是绝世天骄,对上寻常的庸才,并且还要借助法器,法宝的压制,方可做到。 即便如此,只要做到,哪一次不被世人津津乐道。 毕竟前面说了,修行之事,一境一重天。 她刚从五境突破到的六境,能感受到自已的实力增幅到底有多大。 毫不夸张的讲,彼时五境的自已,对上现如今的自已,怕是连一招都撑不过,又谈何赢呢? 可是师尊所言,不止六境,而是七境洞玄,那个她尚且还未曾触碰到的境界。 跨越两境斩杀,且只需一剑,亘古未闻。 对于林霜儿的反应,云诗没有任何意外,事实上,初闻消息时,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五境一剑斩七境,而且斩的还是溪国那个第十帝子溪空,何其夸张啊。 当时的第一反应,便是虎狼之词,汝欺我不识道乎? 可是这是那个人的信,谅他也不敢骗自已。 那此事便是真,既是真,自已定然是一定要去看看的。 当然,信中还提及了,尚且还有一人,疑似仙灵根。 二者无论是哪一者,放眼整个黄州,或是整个浩然,都是万年难逢的事。故此,贵为一宗之主的她,方才会亲自动身去寻。 若是真,更是要将其收入麾下。 这也是仙音阁能否立足,压过极道宗,成为黄州首位宗门的一次机会。 这也是为何,她特意来找林霜儿的原因。 只是因为信中提及,几人来自凡州。 有林霜儿在,兴许会稳妥一些。 “没错,就是五境,斩了七境。” 得到肯定的答案,林霜儿的表情是近乎麻木的。 太可怕了。 云诗突然停了下来,眯眼看向愣神的林霜儿,又说了一句。 “对了,好像他们也是来自凡州哦。” 这下林霜儿不淡定了。 “凡州?” 云诗勾唇一笑。 “嗯,不然呢,为师为何要带上你呢?” 林霜儿瞬间了然。 “我明白了师尊。” “走吧,去晚了,可别被人捷足先登了。” 林霜儿点头。 二人加快脚步,出了醉晚林,云诗雪纱一荡,一柄长剑出鞘,听凤鸣声,悬于半空,脚尖一踏,入其上,对着林霜儿轻轻一招。 林霜儿便不受控制的被带到了飞剑之上。 轻呵一声。 “去!” 长剑横渡,快若流星,眨眼消失不见。 云诗之境,十一境大乘初期。 放眼整个黄州,强于其上者,不过十指之数。 不仅可破长空,一日踏遍黄州地,更可横渡灵河,纵横天,地,玄,黄,下四州之地。 便是入上州亦是易如反掌。 实力强横,故为一宗之主。 在浩然大陆,每一个州以灵河划分区分,看似各成一州。 实则是连在一起的。 只是高度不同。 凡州入黄州,上三十六重山峰,遇灵河渡,因有圣人作镇,故此与世隔绝。 而下四州,是连在一起的,彼此间只是被一条条灵河给隔断开来罢了。 下游灵河,阔曰百里,凡十境者,就可渡之,纵横四州,往来无阻。 上四州,亦连在一起,依托灵江而立,亦有灵河相伴。 下四州入上四州,与凡州入黄州大差不差,需登九十九重山,山中灵水如瀑布,自上垂落。 往来皆无人阻。 但是,因灵水湍急,灵河更阔,若想安然渡过,便需大乘境方可做到。 所以,上州之人与下州之人之间,虽无圣人,亦无天地法则阻拦限制,但是彼此间沟通却并不多。 即便是下四州之间,往来也少有。 毕竟修炼到了十一境大乘境的,谁没事到处溜达呢。 大多都在闭关苦修,而后引天上雷劫,破境渡劫。 毕竟大乘之寿,最多五千年尔,破境渡劫,却可延寿万年。 而入圣,则可与天地同寿。 无数修行者,一生所求,无非长生二字罢了。 路上,二人沉默不语,各有心思。 云诗在想,若是真如信中所言,自已该如何将其尽数收入门下。 其中有男子,自已又该如何安置。 “倒是有些麻烦。” 而林霜儿震惊之后,便已开始期待。 她在期待,来人若真是凡州人,是否可闻故人事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12 章 望西峰。 次日清晨一早。 天刚亮,许轻舟四人出门,便见洛知意与洛南风早早等候在大厅之中。 见许轻舟露面,洛知意伸手示意,远远的喊道: “书生,这里——” 无忧三人懵懂,视线交错,落在许轻舟身上,些许迷茫。 许轻舟耸了耸肩,平静道: “落仙剑院的朋友。” 说完不顾三娃反应,径直下楼。 无忧小声惊语,“落仙剑院?” 小白摸着小巴重复,“我们要去的那个落仙剑院?” 清衍一脸崇拜。 “先生真牛,面子这么大,人家主动来接了。” 许轻舟声悠悠而起。 “愣着干嘛,走了。” 三人对视,表情各有各的精彩,面面相觑无言,先后下楼。 总感觉修炼一夜,错过了什么,有点失落。 入堂中,立于许轻舟身后,对着眼前二人,一通打量。 中年儒生,谦谦君子。 小小萝莉,憨憨傻傻。 大叔与萝莉,这样的组合,让他们不禁想起了许轻舟与他们讲过的一个故事,叫———— 中年儒生面带微笑,对着三人行了一个儒家礼节。 小小萝莉歪着脑袋,对着三人挥手招呼。 落落大方的介绍着自已。 “你们好啊,我叫洛知意,这位是洛南风,很高兴认识你们。” “以后大家就都是落仙剑院的弟子了,请多多指教。” 三人更懵,一觉醒来,自已怎么就成落仙剑院的弟子了,这多少有些离谱。 纷纷看向许轻舟,眼神耐人寻味。 许轻舟挑眉,风轻云淡道: “看我干嘛,人家和你们说话呢?” 无忧率先授意,往前一步,眯眼笑道: “许无忧。” 清衍微微点头,眼带随之舞动,沉声道: “江清衍。” 小白一翻白眼,酷酷道: “咳咳,许大江。” .......... 简单介绍,便算初识,不做停留,开始赶路。 出了小镇,顺灵河而上,目标直奔落仙剑院。 ———— 极仙朝上游百里。 临近七宗地界处,有一座小岛。 说是岛,近看却也不过是一个大一些的石头,约莫百平大小。 孤独耸立河中。 与东岸延绵的山川相比,自是显得微不足道。 可是与平静的灵河比较,却是一枝独秀,甚是醒目。 距离西岸不足百米,灵河于此分出半缕溪流,将其包裹。 可是即便只是区区百米,此石台在黄州亦是绝唱,独一无二之景色。 世人赋其名,黄灵岛。 何意,倒是也通俗简单,黄州灵河之岛,故称黄灵岛。 黄灵岛侧有一座高山。 此峰高耸入云,似与云天相接,巍峨耸立,细数下游之地,此山当为最高峰。 站在此山之巅,可一揽群峰,俯瞰整个灵河,即便是凡人,亦可于此峰巅,看到灵河彼岸茫茫之地。 世人唤此峰,曰:望西峰。 其意同样通俗易懂,因可看到西岸,故此唤做望西。 毕竟百里灵河何其阔。 便是修行者,到了十境合体,一眼可看透世间二十里,便已是大手段。就是大乘,百里亦无法做到,更何况还是在灵河之上,神识入其中,如滴水入海。 覆水难收。 看个数里,都是极难的。 更莫说百里了。 而此峰,却能借助其高,让凡俗肉眼,视线横渡灵河,看百里之远,见西岸茫茫,乃是黄州另一绝。 故此,凡是修行者初次路过此地,大都是会御剑落于峰顶,站在此巅,一揽群山之景。 一窥西岸。 久而久之,这里倒是成了七宗弟子往来俗世仙朝的打卡圣地了。 当然,寻常之人,亦有慕名而来者,仰望此峰。 不过,此峰之险,凡人又怎么登顶呢? 此时此刻,峰顶一侧,小小空地上,两道身影正迎风而立。 一红一白,长发飘飘,山风自来,将二人衣袍吹得鼓起。 眺望灵河,可见西岸,苍茫一片。 林霜儿站在此间,身心莫名舒畅,宛若有一种,只手触苍穹,一揽天下小的既视感。 站在这上面,心中莫名宁静的同时,心低对于道的追求,似乎变得更加强烈了些。 虽然入黄州已有十余载,可是此峰顶,她是第一才来,不过却是第二次见。 第一次,七宗选徒,她幸被选中,横渡此间时,曾匆匆看了一眼。 可便是那一眼,让她至今难忘,心想有朝一日,定回此地,必登此峰。 今日站在峰巅,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看着身前师尊,浊世而立,美的不染纤尘,宛若天上谪仙下凡。 再此一窥人间。 许久—— 见师尊未有离去之意,林霜儿忍不住问道: “师尊,我们不走了吗?” 云诗明知故问,轻声回应。 “去哪?” 林霜儿莫名其妙,压眉反问道: “不是去接人吗?” 云诗睫毛轻晃,余光看了一眼自已的这个小徒儿,唇倾浅笑。 “看来,你比我还要着急啊,这般美景竟是都留不住你的心。” 林霜儿微微沉眸,些许心虚,反驳道: “才没有。” 她确实挺期待的,期待早日遇到师尊提及的凡州来人,问上一问,故人旧况。 亦或者在大胆一些,那样的天骄,可否会是先生? 如同买了一张彩票,在开奖之前,一等奖永远都是心中最大的奢望。 即便知道,这样的概率微乎其微,可是不妨碍去想,去祈祷,去期待。 云诗自然知道自已徒弟的小心思,却并未细究,反倒是不慌不忙,手掌一拂,一张小桌,两把椅子,现于峰顶。 悠然落坐,手掌一翻,玉壶,玉杯现于其上,慢慢悠悠说道: “不急,不急,等着就是了。” “等着?” 云诗念力烹茶,抿唇笑道: “为师掐指一算,那几人不日就会自极仙朝而来,过这望西峰侧,入黄州上游,与其去茫茫人海里,大海捞针,不如守株待兔。” 林霜儿似信非信,“师尊还会卜卦?” 云诗美目一横,坦然承认。 “当然不会,那种事情都是道宗神棍忽悠人的把戏,为师是小仙女,小仙女怎么会算卦呢。” 林霜儿傻眼。 “那师尊怎么知道他们会来?” 云诗眨了眨眼睛,道: “猜的。” 后者闻言,一拍脑门,甚是无语。 本是一宗之主,风华绝代,气质幽帘,可是偶尔却又幼稚的可怕,很是无解。 云诗却是浑然不在意,她虽然不会算卦,可是稍稍推算一下还是能做到的。 看不透天命,还看不透这世俗咯。 给自已倒了一杯花茶,哈气,轻抿,正欲要饮,却是停滞,目光悠悠看向山下小小黄灵岛,新奇道: “徒儿快瞧,那人就是为师跟你说的,咱们黄州第一大疯子——”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13章 望西峰 林霜儿听闻,下意识向前走了几步,视线往下,六境神识远行,破开重重云雾。 正见山下,有一人影悠哉游哉,顺着河畔而行,上身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坎肩,一条短裤,多见补丁。 一头短发干练,赤脚而行。 肩头扛着一根十米长的竹竿,腰间背着一个鱼篓,慢慢悠悠,姿态甚是怪异。 行至黄灵岛畔止步,赤脚往那空地一踏,扛着竹竿一跃而起,稳稳落在了黄灵岛上。 而后取下竹篓,舞动竹竿,往前一甩,单手而握,盘膝而坐,动作娴熟,似是在钓鱼。 距离太远,她却也只是看了个大概。 出于好奇,也想看清,林霜儿聚精会神,灌注灵力,欲要一窥真容。 可也就在此时,那人似乎已有察觉,缓缓转过身来。 真容浮现。 墨眉大眼,胡茬短粗。 穿的干干净净,长得寥寥草草。 但是视线交错的那一刹那,那人眼中似是绽放出一道咆哮的雷霆,刹那间横渡数百丈,跃上高山,直击林霜儿的心神。 只是一刹那,她就感觉耳畔轰鸣,世界天旋地转。 赶忙收回视线,身体下意识的往后倒退数步。 白芷清绝的面容变得惨白,带着丝丝青霜,汗水莫名其妙的就溢了出来。 林霜儿稳住身形,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回想刚刚那一幕,脊背处寒气顺着脊梁上窜,头皮发麻。 心有余悸。 暗暗咬牙, “好强。” 仅仅只是一眼,寻常的一眼,就险些让她失去本心,这样的实力,她只在她师傅的眼中感受到过。 此人境界,绝对不低。 自是人不可貌相。 云诗见此,不慌不忙,为其倒满一杯花茶,柔声道: “把它喝了会好一些。” 林霜儿不曾拒绝,踉跄向前落座,将花茶饮下,清泉入喉,四散全身,轰鸣间歇,眩晕渐止。 面色渐渐恢复如常。 林霜儿长舒一口浊气,眉梢舒缓,平静道: “多谢师尊。” 云诗把玩杯盏,笑眯眯道:“感觉如何?” 林霜儿郑重回应。 “很强。” 随后又问道:“师尊,此人境界为何?” 云诗抿唇一笑,慢悠悠道: “谁知道呢,反正比我厉害就是了。” 林霜儿暗暗压眉,果然。 比师尊还强,境界自然最少是大乘境。 整个黄州,她的认知里,比师尊强的也就幻梦山的老祖,还有仙音山的二老,以及极道宗的五道君。 仅此8人。 故此师尊实力,可入前十。 此人竟是比师尊还强,让人唏嘘。 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不过,她却也听师尊提及过,黄州有很多疯子。 却唯独此人,被老一辈唤做天下第一疯。 至于原因,她至今未曾关注,自是不知。 看着陷入沉默的林霜儿,云诗轻声问: “知道为何说他是黄州第一大疯子吗?” 林霜儿抬眸,悄悄恢复如常的面容,直视自已的师傅,下意识的点头。 “想。” 一个大乘境的疯子,她又怎么会不好奇呢?估计是个人都想吧。 云诗放下杯子,风轻云淡说道: “因为他想从这灵河里掉一条鱼上来,你说他疯不疯?” 林霜儿怔了怔,神色很复杂。 脑海里又闪过一个老人家,那人与自已说过,他一年能钓七八条灵鱼。 眼前这人才钓一条,应该不算疯吧? 故此有些不解,表情何止精彩。 怯生生的反问道:“师尊,这灵鱼,很难钓吗?” 云诗一愣,瞪着明亮的眼眸,不知该说什么是好,无奈叹息道: “你啊,就知道修炼,都要把自已练傻了。” 林霜儿傻眼,一头雾水。 云诗则是耐心的解释道: ‘怎么说呢?反正比渡劫要难,至少我记事起,不曾听闻有人能从这河里钓上来过鱼。’ “倒是听那上州的前辈提过,灵江里确实有鱼,不过就是圣人也钓不上来,而他一个大乘境的,钓灵河的鱼,呵呵,多么可笑。” 林霜儿蹙了蹙鼻息,小声反驳道: “这也不能算疯吧。” 云诗撇了撇嘴,“是不能算,可是他就用一根竹竿,没鱼线,没鱼饵,没鱼钩,一钓钓了几千年,你说他疯不疯?” 林霜儿嘴角抽动数下,小心翼翼的看向山下,却又匆匆收回。 若真是如此,那她还能说什么呢。 最后也只吐出数字。 “那确实挺疯了的。” 其实她是想说,真有大乘境的人这么蠢吗。 莫不是傻子一个吧。 云诗眯着眼,百无聊赖里,侃侃而谈。 “不仅如此,我听老祖说,当年他钓不到鱼,气急败坏便跳进了河里,准备徒手抓鱼,却险些淹死在了灵河,若非那位大人路过,顺手将其捞起,别说钓鱼了,估计早喂鱼了,哈哈,你想啊,大乘期被淹死了,是不是想想都刺激,要是不疯,能干出这事来,哈哈哈!!” 云诗越说越来劲,津津乐道,笑得花枝乱颤,语出惊人,听得林霜儿眉梢直跳。 若是说灵河之上枯钓三千载是执着。 拿根竹竿,没鱼线,没鱼钩掉了三千栽是傻缺。 这敢跳到灵河里,那是真的疯。 太疯了。 那可是灵河啊,世间万物入灵水,一入不出。 她在灵河上,也只见过那位驾舟其上,再不见其它。 可是那位是谁啊,那位可是凡州的圣人,苏弑之。 圣人之下,皆凡人,怎可与其相比,再说了,就是那尊圣人,也不敢下水里扑腾啊。 黄灵岛上,枯坐的男子嘴角下压,露出一抹鄙夷,低声吐槽。 “呵——女人。” “头发长见识短,胸大无脑的家伙,懂个屁。” 满脸鄙夷,继续枯钓。 真元自丹田汇聚于右臂,顺着竹竿化作纤纤丝线,落入灵河中,一米,两米,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后继续,周而复始。 灵河之水,可吞天下万物,任何东西,往那里面一扔,瞬间被分解的干干净净。 就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 由无到有,在由有到无。 天地万物,与天地灵气相生相伴,横亘不变。 想要钓灵鱼,只能以灵力凝聚出一条线,哪里是那么容易就钓到的。 他是菜,但是他不傻不是。 不过世人愚昧,他懒得管,过几千年,都是要死的玩意。 跟他们计较个什么劲。 一边看着自已的灵力被灵河吞噬,一边骂骂咧咧道: “老子还就不信了,那老东西能行,我怎么就不行了,我差哪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14章 一窥大乘期 时光荏苒,日月更始。 迎着朝阳前行,伴着晚霞而息,在星空下畅聊,谈天说地。 许轻舟等人,走过了幻仙朝,又横跨了极仙朝。 离落仙剑院,越来越近了些。 一路上,多了一个洛知意,吵吵闹闹,也倒是不再如之前那般枯燥无味了。 同行第七日,正午时分。 许轻舟与洛南风飞在最前方,彼此之间交流着一些读书人之间的事情,说着一些大道理,讲着一些圣贤风。 志同道合,咬文嚼字,甚是有趣。 身后四人紧随,叽叽喳喳,聊个不停。 洛知意一个劲的吹嘘,落仙剑院如何如何牛批,如何如何厉害,说的可谓是天花乱坠。 可惜只是曾经。 许轻舟并没有戳破,她知道小家伙的小心思,无外乎怕几人半路反悔罢了。 只是这烙饼的水平,太过拙劣,很难让人信服。 至少小白就很嗤之以鼻。 无忧呢,性格使然,即便不信,还是时不时的打着哈哈,趋炎附和。 只是时间久一些,也自是慢慢没有了耐心。 虽不反驳,也不再搭理。 这让洛知意一度非常郁闷。 也就清衍,视若无睹,愿意听小家伙唠叨。 并且极其配合。 但是代价吗?就是洛知意,得吃他做的菜,仅此而已。 对此,洛知意那是一吃一个不吱声。 不过却是看在清衍愿意听她说的份上,时常鼓励,清衍有这方面的天赋。 对此,清衍只回了一句。 “你很有眼光,有个老头也是这么说的。” 故此惺惺相惜,你吹的牛我鼓掌,你做的菜我捧场。 这一日。 行径途中,忽见前方一高峰,冲天而起,煞是巍峨,即便相隔数十里地,却仍感其磅礴之气。 洛南风指向前方,笑道: “许兄请看,那便是望西峰了,黄州第一峰,站在那上面,就能看到西岸。” 许轻舟顺势看去,双眼微眯。 其余三人也兴致勃勃的抬头凝望,虽是初见此峰,但是近日来,却时常听这二人提及,索性也倒是不陌生。 对于此峰,四人甚至有些期待,很难想象,站在一座山巅,就能看到灵河彼岸。 那可是百里河面啊,而且还是灵河。 许轻舟尝试过了,看灵河,你能看多远,取决于你的视力能看多远,和修为什么的那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所谓神识,在滚滚灵河之水上,毫无作用。 对此,他也倒是不意外,毕竟在凡州,干涸的灵溪下,他亦看不透那灵沙之下的存在不是。 洛知意站在清衍的身侧,如同一个小宝宝,最萌身高差,在二人身上,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她背着小手,神叨叨道: “过了这望西峰,就到七宗地界了,第一个就是我跟你们说的七宗老末,夜阑听雪。” “小宗门,实力一般,跟我们落仙剑院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哼哼。” 三娃神色如常,不质疑,也不附和。 落仙剑院,不也同是下四宗吗? 就算是强一点,也不至于把人家说的一文不值不是。 至于许轻舟,只能在心里呵呵了。 说这话,也不知道脸红,你们宗门啥样自已心里一点数没有吗? 都特么快要散了,那夜阑听雪在差,能差过你落仙剑院。 当然了,作为落仙剑院小师叔的洛南风,同样好不到哪里去,只能尴尬的笑笑,摆出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态度。 “走吧,攀峰赏景。” 说完几人加速向前,只留下洛知意一人。 “碍,你们等等我啊,我还没说完呢?” —————— 峰巅之上。 林霜儿正在打坐修炼,闭目养神,几日来一直如此。 勤奋的让人心疼。 诗云亦是如此,借助修行,打发无聊的时间,却在此时,突然睁开,视线延伸,灵河下游。 “又有人来了。”“书生,蒙眼,白发,小姑娘——————” 嘴角微微倾起,带着一抹得意。 “就是你们了。” “不过,怎么多了两人,未曾见过。” 等到了自已要等的人,自然是高兴的,不过多了两人,却是让她有些意外。 却也并未多想,悠悠站起身来,负手立于山巅,继续等待。 而一旁的林霜儿却并未有任何动静。 依旧在潜心修炼。 师傅在身侧,她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一心修炼,深度沉迷。 须时。 却见直奔山巅的几人突然调转方向,笔直落地。 看得云诗一脸懵懂。 “嗯——什么意思?” 她很确定,这几人明明就是冲着这山顶来到,为何突然下行,百思不得其解。 侧耳细听,隐约间听到了山川之下,几人的对话声。 顿时神色大变,眼中尽是狐疑。 “怎么会,小小元婴,可窥大乘————” 诚然,尚且未见,这个白衣少年郎,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有意思,果然不同寻常。” 她噙着淡淡的笑意,如上帝之眼,掌控一切。 “还挺谨慎,呵呵。” 灵河畔,许轻舟拧着眉梢,之所以突然降落,没有别的原因。 只是因为自已的系统面板上,突然弹出了三条警示提醒。 一条,六境初期的修士,自是不足为虑。 可是这第二条,和第三条,却是让他本能警惕。 十一境大乘初期,山巅之上。 十一境大乘后期,灵河之畔。 这一高一低,突然出现两尊大神,让他淡定不了一点。 不是早就说好的,下四州内,最强者,莫不过大乘期吗? 而且还都是宗门老祖的存在,都是活了上千年的老家伙了。 平时根本看不到。 怎么,在这里,就遇到了两尊。 若非洛南风跟几人普及了一些黄州的格局,他真会以为这黄州大乘遍地跑呢? “许兄,为何突然落地?”洛南风不解,遂问。 许轻舟抿了抿唇,沉声问道: “洛兄,这望西峰上可是有高人住在这里?” 洛南风不解,但是能看到许轻舟眼中的忌惮,诚实回答。 “未曾听闻。” 话音一顿,反问一句。 “许兄可是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 许轻舟同样没有隐瞒,先是抬头看向峰顶,又看向前方灵河畔,如实告知。 “这山上,山下,皆有高人。” "高人? " 小白兴致勃勃,追问,“什么个水平?” 许轻舟摸了摸鼻尖,伸出两个手指,晃了晃了。 “大乘期,两个。” 无忧瞪着大眼睛。 清衍皱着小眉头。 小白摸着小下巴。 洛知意眨了眨眼睛。 洛南风拧着眉梢,对于许轻舟的话,他没有质疑,他很清楚,眼前的这个少年,拥有越境探查的手段。 能以元婴轻松察觉洞玄的自已,那么在高几个境界,也不是不可能做到。 而且不可否认,这里确实有大乘期的存在,许轻舟说的并没有错。 只是—— 他嘟囔一句。 “不对啊,不是应该只有一人才对吗?”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15章 黄州第一疯。 见洛南风一脸困惑,自言自语,许轻舟的内心反倒是松懈了些。 至少说明,这里本就一直存在大乘境的强者。 溪仙国溪空一事,虽然过去了快大半个月了,此地距离溪仙朝亦万里不止,可是许轻舟的心中始终是绷着一根弦的。 毕竟血肉至亲被杀,哪有当父亲的不给自已孩子报仇的。 在亲情面前,对错应该不重要吧。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已太过敏感,即便是真来报仇,也不至于出动大乘期不是。 毕竟这些老家伙,在黄州,那可都是顶尖的战力,又怎么可能因为一只蝼蚁而出山呢? 干咳一声,许轻舟轻声问道: “听洛兄这话的意思,这里本就存在大乘期的前辈咯?” 洛南风回神,下意识的点头,顺着河岸向前指去。 “对,许兄可见那小岛。” 顺着手指的方向,许轻舟细细凝视,赫然可见一岛居然立在灵河内,只是远远看去,此岛倒是更像是一个高耸的大石头。 而那石头上面竟坐着一个人,像是在钓鱼。 许轻舟下意识的往前走了几步,直到临近岸边,视野变得更加开阔的地方,方才停了下来。 嘀咕一句。 “嗯?又是一个钓鱼佬?” 初闻钓鱼佬三字,洛南风和洛知意只是觉得稀奇的紧。 意思他们自然听的明白,就是钓鱼人呗。 不过钓鱼二字与这佬字合念在一起,倒是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很新鲜,莫名贴切。 “书生,你还挺会给人起外号呢嘛,钓鱼佬,不错,很有讽刺意味。” 比起洛知意,洛南风捕捉的信息却是更全面一些,一个又字证明,许轻舟还见过别的人和眼前这位前辈一样于灵河里钓鱼。 这对于他来说是稀奇的,对于整个黄州来说都是稀奇的。 但是,他却并未打算细究,毕竟,许轻舟四人来头本就不小,见识比他们这些下四州的修士多一些,也不足为奇。 就如眼前这位钓鱼的前辈,听闻也不是黄州人。 而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莫名其妙就出现在这里的。 世人猜测,此人来自其余的州。 天,地,玄三州,又或者是上四州,都有可能,没人知道。 而对比二人,三娃倒是显得平静的多,特别是小白,带着丝丝鄙夷道: “也一般嘛,才大乘境。” 言外之意,自然是指上一个遇到在灵河钓鱼的,还是圣人呢。 可洛知意和洛南风不知其往事,自无法洞悉其意。 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珠。 什么叫才大乘境,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虎狼之词。 一个五境元婴,说一个十一境的大佬一般。 这是真敢讲啊。 不曾想,一向沉默寡言的清衍,也回了一句。 “嗯,确实一般。” 语气里充满了理所应当,就像是在陈述一个不争的事实。 这让二人多少有些怀疑人生。 在四人面前,二人更像是从那从山野里走出的小民似的。 坐井观天,嫣然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无视二人的彷徨,许轻舟又问。 “洛兄,那山上呢,我探查到那上面也有一位大乘境的前辈?” 洛南风平复思绪,摇头说道: “那里未曾听闻,想来应该只是路过的某位前辈,稍作停留吧,至于是哪位就不知道了。” “不过,整个黄州十一境也就那些,应是七宗内的老祖了........”许轻舟微微点头,无意间路过,巧合相遇,这个理由倒是也能勉强说得通。 合乎情理。 “看来,我们还是走一走好了,飞太招摇。” 听闻,小白急忙问:“咱们不爬那山了?” 许轻舟摸不摸鼻尖,从心道: “看情况再说。” 小白咦了一声,傲娇道: “咦...老许,你在怂什么?” 洛知意也软乎乎道: “是啊,书生,你在怂什么,咱们可是落仙剑院的,道上谁不给三分薄面。” 洛南风一拍脑门,尴尬笑笑。 “许兄,别介意,孩子还小。” 许轻舟亦如是。 “让洛兄见笑了,我家这孩子,也忘长脑子了。” 两人相视一笑,达成君子协议,而后并肩前行。 青衫配白衣,一个少年书生,一个中年儒生。 无忧憋笑,清衍啧舌。 小白看向洛知意,愤愤不平。 洛知意看向小白,咬牙切齿。 二人难得,心有灵犀,彼此认同。 “这次,我跟你是一伙的。” “嗯嗯,一伙的。” ———— 前方,许轻舟闲来无事,与洛南风闲谈。 “洛兄,这位前辈是何人?” 洛南风措辞一番,缓缓道: “这位前辈叫什么,我还真不知道,听老一辈的说,这位前辈是外来的人,不是黄州人。” “我们都管他叫黄灵岛钓鱼人。” 许轻舟好奇问:“黄灵岛钓鱼人,这称呼有何讲究?” “没啥讲究,许兄看到那个小岛没,那岛叫黄灵岛,这位前辈常年都呆在那岛上,无论是刮风下雨,数千年如一日,你都能看到他在那里钓鱼,久而久之,大家就都管它叫黄灵岛钓鱼人了。” 话音一顿,洛南风下意识的靠近了些,压低声音道: “不过,他还有另外一个称号,大名鼎鼎。” 许轻舟看着洛南风眼底的那抹狡黠,心中那颗八卦的心一下子就被勾了出来。 “细说?” 洛南风余光看了一眼远方,似是怕被听到一般,唯唯诺诺道: “大家都管它叫疯子,黄州第一疯。” 话音虽小,剂量却很足。 顿时把许轻舟四人的好奇心一下子就勾起来了。 这几天同行,洛南风总是喜欢说,黄州哪里都好,就是疯子太多,都是修炼给逼的,都修魔障了。 他们确实也有幸见过两个,很难评。 只能说又疯又变态。 故此对于疯子这两个字,分外敏感。 现在洛南风提及,一个大乘期的疯子,还是黄州第一疯,他们又岂能不好奇。 瞪着求知的眼神,清澈且睿智。 许轻舟抿唇,同样特意压低了声音,却又难掩其中的八卦语气。 “讲一讲,怎么个疯法?” 然这次,不等洛南风回答,洛知意却是率先抢答,言之凿凿道: “一个妄图从灵河里钓出灵鱼的人,你们说这够不够疯?”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16章 吃过。 这一次,洛南风难得对于洛知意的话,深表赞同。 “没错。” 反倒是许轻舟几人,很懵。 小白侧目,自上向下俯视着洛知意。 “什么意思,钓个鱼,就被你们骂成疯子了?” 清衍同样耸了耸肩,表示不能理解。 “对啊,这有什么疯的。” 无忧亦点头。 “很不礼貌。” 就连许轻舟都摸着下巴,神色耐人寻味。 也许在世人看来,灵河钓鱼是一件很难让人理解的举动,可是在四人这,却没有任何稀奇。 或者可以说,这很奇怪吗? 洛南风和洛知意见四人的反应,也愣住了。 特别是洛知意,见四人风轻云淡的样子,她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已了,小眼珠咕噜噜的转了转,试探的问道: “这难道还不够疯吗?” 三娃面面相觑,无忧凑到了洛知意近前,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额头。 “没发烧啊,这孩子怎么还说胡话了呢?” 小白忍俊不禁,清衍皱了皱鼻息。 洛知意些许傻眼,总感觉他们和自已不是在说同一个东西。 洛南风亦愣神,轻声问道: “许兄,你们当真是来自凡州?” 许轻舟有些无奈,摇头笑道:“我说洛兄,你都问八百遍了。” 洛南风若有所思,小声呢喃。 “那就不奇怪了。” 之前他不止一次确认,旁敲侧击询问许轻舟几人,自何处而来,得到的答案无外乎凡州,凡州,还是凡州。 可是对于这个说辞,他一直持怀疑态度。 因为在他的认知中,很难接受,一群来自凡州的少年和少女拥有如此浑厚的底蕴。 毕竟书中写的也好,还是长辈们说的也罢,又或者是人世间流传的,无一不告诉了他,凡州,一块不毛之地。 灵水断流,灵气贫瘠。 即便是这一个纪元,出了两个天骄,可是他们也是孑然一身而来啊。 现在看来,倒是自已肤浅了。 至少从四人对待灵河中钓鱼的态度和反应来看,他们并非作作,而是真的像是对这灵河一无所知。 就连洛知意也以了然,眼中彷徨不在,而是被洋洋得意取缔,那种眼神,颇有一些懂王的张扬。 “哼哼,我就说嘛。” 小白撇了撇嘴,心直口快道: “我说你们俩,这都什么跟什么,说话奇奇怪怪,我看疯的不是那人,是你们俩吧。” 无忧捂面偷笑。 清衍深表赞同。 依旧不急不缓的赶路。 洛知意一个大跳,来到队伍最前方,转过身来,倒着走路,昂着小脑袋,端着小手,轻咳一声。 “不怪你们,毕竟你们凡州也没有灵河不是,那就让身为落仙剑院大师姐的我给你普及一下这灵河,到底是什么.......” “话说灵河啊,那是.........” 小家伙的话,如岸下滔滔的河水,喋喋不休。 说的津津乐道,绘声绘色。 将她熟知的灵河与四人详细的讲述了一遍,絮絮叨叨。 揉碎了,掰开了,生怕四人听不懂似的。 可是呢,四人却是越听越迷糊。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些许无奈涌上心头。 云里雾里。 可是呢,见她这般兴致勃勃,干劲满满的,又不忍心打断,故此静听。 只不过,在四人看来,洛知意把这灵河说的太过玄乎,特别是提及灵鱼之事,他们不敢苟同。 至少那句,圣人都钓不上来,他们是不信的。 许轻舟则就要理性的多,他把自已知道的,苏轼之告知自已的,和眼前洛知意所说的结合在一起。 出处还是挺多的。 至少证明,这孩子并没有一本正经在吹牛。心里自言自语。 “看来倒是我误会前辈了,这灵鱼应该真的很难钓,他还真可能是天下第一。” 不过他的心中也萌生了一个想法,也许自已也可以钓上一钓,万一能成呢? 毕竟这玩意,似乎还挺值钱的不是。 洛知意说了好大一会,方才结束了她的普及。 说完以后,也不顾几人怪异的目光,自信的问道: “所以呢,现在你们还觉得这位前辈不疯吗?” 然而换来的却并非是几人崇拜的眼神,和自已想要的答案。 反倒是几人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调侃和玩味,戏弄也有,更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一样。 这就让她有些绷不住了,有一些恼羞成怒的怨道: “你们到底有没有听懂啊?” 清衍主动给予回应,吐出二字。 “当然。” 小白亦是笑嘻嘻道: “完全了然。” 无忧连连点头。 “我也懂!” 完全就是一副,我全都懂的态度,可是落入洛知意眼中,怎么看怎么怪异。 你说你的,我懂我的。 她想到了一个成语,很是贴切,对牛弹琴。 事实上呢。 就是像是在看小丑演出。 “那你们说他到底疯不疯?”洛知意不甘心再问。 “还好吧。” 几人一如既往,风轻云淡的态度,和眼中那目空一切的眼神,让洛知意抓狂。 “啊啊啊啊,什么叫还好啊,你们到底有没有听懂啊,你们懂不懂灵河,知道什么是灵鱼吗?” 就连洛南风,也有些懵懂了,一头雾水。 见洛知意抓狂,小白的心里比谁都舒坦,啧舌道: “啧啧,灵河什么的不太清楚,但是这灵鱼,不要太懂,味道还不错,最主要的是能驱寒。” 清衍意犹未尽,流连忘返,下意识的舔了舔嘴角。 “确实,非常鲜美。” 小无忧使劲的憋着笑,心里暗道: “大姐,二哥真坏啊。” 就连许轻舟,也不由下意识的摇头,却是并未戳破。 洛知意麻了,脑海里面乱糟糟的。 口感,驱寒,鲜美。 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 我在跟你们说灵鱼呢。你们跟我说吃鱼 那可是灵鱼啊,都是些什么鬼? “莫名其妙,胡言乱语,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吃过......” 可是话说到一半,却察觉到不对劲,小小的眼珠瞪得大大的,清澈而愚蠢,喉咙滚动了下。 不可思议的指着几人,问: “你们不会——” 三娃似笑非笑,一副你懂的表情。 洛知意视线一怔,慢慢看向许轻舟,像是在做最后的确认。 许轻舟也不避讳,直言道: “嗯,我们确实吃过。” “不过就一次。” “啊!!” 轰! 一瞬间,只感觉一颗晴日的炸雷莫名其妙的落下,又准确无误的劈中了洛知意。 脑海里嗡嗡个不停。 面容一僵,脚步一滞,身型不稳,洛知意摔了个四仰八叉。 “哎呦!!”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17章 怒斥苍穹。 许轻舟的坦然承认,天上的悍雷何止只落下了一道。 远在山巅的云诗也未曾幸免。 几人离她本就不远,作为大乘境的强者,她们说的那些话,她听的清清楚楚。 那一句: 我们吃过? 就一次? 同样让这位强者懵了,识海里掀起了一阵阵波涛汹涌。 那可是灵鱼啊。 他们居然吃过,这样的消息对于她来说,是炸裂的。 试想一下,从未有人见过的东西,突然有一天,来了几个比你弱的小屁孩,告诉你,他吃过,而且还是一副很随意的模样,你会作何感想。 特别是那一句,就一次? 那是多么的凡尔赛啊,怎么,你还想吃几次,考虑过别的人感受吗? 她拧着长眉,半天也就嘀咕出几个字来。 “这到底是什么人,什么背景?” 自然。 枯坐黄灵岛的中年大汉,自也是听的清清楚楚。 非有意为之,就是无聊的紧,所以消遣光阴。 再者,他看几人器宇轩昂,生的不凡,其中一个姑娘,身上还有浩然气,比儒家的大能还要凌冽。 自是好奇的紧咯。 可是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劲了,特别是听到那书生说,几人吃过灵鱼的时候,他更不淡定了。 嘴角抽动数下,手中紧紧的攥着竹竿。 他钓了一辈子,连灵鱼的毛都没捞到一根。 可是几个元婴境的小毛孩,居然吃过。 凭什么,他就问凭什么,他差哪里了。 不平衡,平衡不了半点。 压抑在心中几千年的怨气,在这一刻破开防御,再也无法抑制住,腾的一下站起身来 一手指向天幕,怒目圆瞪,大喝一声。 “啊!” “贼老天,你瞎了眼!” —————— 洛知意倒退着走路,摔倒了,姿势非常不雅。 许轻舟小步上前,欲要搀扶。 “你这孩子,没事吧。” 洛知意双手抱着胳膊,把头藏起来。 “呜呜呜,都别管我,让我一个人待一会。” 她现在就想找个洞钻进去。 太尴尬了。 感情自已在那里趾高气昂的讲了半天,你们全当笑话听了去了。 自已真成了一个小丑。 心里的小骄傲,在这一刻,被虐的体无完肤。 若是说,那三人说的,她还会质疑,但是许轻舟说的她信。 没有太多的理由,只是在她的心中,许轻舟是君子,坦坦荡荡的君子,所以君子不会撒谎,更不会骗孩子。 许轻舟点头,说吃过,他们就一定吃过。 至于他们在哪里吃的,为什么能吃到灵鱼,这些事情,她不在意,也不想知道。 她只知道,她这次丢人丢大了。 正所谓,刚刚有多嘚瑟,现在就有多难受。 气氛尴尬。 见他这般模样,许轻舟也只能把手收了回来,捋了捋袖袍,无奈的道了一句。 “至于吗?” 小白则是笑得幸灾乐祸。 “哈哈哈,这小家伙,真可爱啊,嘿嘿。” 无忧则是拽着小白,小声道: “姐姐,别说啦。” 而清衍,却是下意识的压了压墨色的眉,很不理解。 “莫名其妙!”至于洛南风,情况大差不差,听到许轻舟的话,不对,是听到了许轻舟的虎狼之词后,他就站在那里一动没在动了。 心中滔滔大浪,奔腾不止,一时很难接受。 那可是灵鱼啊,不是寻常的鱼。 最后,还是忍不住的确认道: “许兄,你们当真吃过?” 许轻舟无奈摇头,这二人,哪里都好,就是容易大惊小怪。 缓缓道:“洛兄,没什么好稀奇的,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们也是机缘巧合和别人蹭了一顿罢了。” 就在洛南风一脸稀异,准备继续询问之时。 一声怒吼突然自耳畔响起。 “啊!” “贼老天,你瞎了眼!!” 其声如雷,突兀而起,轰鸣不止,回荡天幕之下。 说是震耳欲聋不显其威。 应是振聋发聩。 随声而起的,还有一阵凌冽的风,伴着声浪席卷四周。 灵河之水浪花翻腾,群山之间,哀风大作。 此声所过之处,飞沙走石,叶落满山。 离的远的,千鸟离林,玩命振翅,万兽俯首,呜呜哀鸣。 离得近一些的,鸟兽倒头就睡,一个个口吐白沫晕死过去。 几行恰巧路过的大雁措不及防间,当场表演垂直落地。 望西峰上,云诗思绪被打断,冷着眸,凝望声起之处。 林霜儿亦被惊醒,强制结束修炼状态,面露惊慌之色,赶忙调动真元固守本心,唤道: “师傅,怎么了?” 云诗摆手安慰,若无其事道: “没事,疯子都这样,没事都喜欢嚎一嗓子。” 山下河畔。 许轻舟几人离那黄灵岛已然不足千米。 感受最为猛烈,那气浪吹的他们龇牙咧嘴不说,还弄得几人灰头土脸。 脑瓜子更是嗡嗡的响个不停。 洛知意的失落一扫而空,第一时间起身,跑到了洛南风的身后,眼中泛着忌惮。 带到声落,风息。 小白看着面前被薅秃的大树,骂骂咧咧。 “呸呸呸!有没有一点公德心,爱护植物不懂吗?” 清衍亦弹着身上的灰尘,嘀咕一句。 “还真是个疯子。” 无忧连连点头。 “恩恩,疯子,大疯子。” 是的,这一刻三人达成了一致的意见,此人确实是疯子。 没有任何的质疑。 若不是疯子,能干这事? 许轻舟目色沉沉,视线透过千米,落在了那钓鱼人的身上,眉梢紧紧的拧在一起。 疯不疯的他不在意,他所在意的是,此人好强。 仅仅只是喊了一声而已,便能闹出这么大动静。 方圆十里,竟似是无一幸免。 即便是元婴境的自已,都险些心神不稳,这样的实力,于他而言,已然非人。 “这就是大乘期的实力吗?恐怖如斯。” 怒斥苍穹,四野皆惊。 发泄过后的中年男子侧目,余光瞥了一眼身后,恰巧与许轻舟目光对视。 前者目色一横,随即收回,重新落坐,继续钓鱼。 并不忘了自我安慰。 “怒如火,不遏则燎原,我不气,我不气,淡定淡定,我跟几个小鬼比什么,幼稚。” 而后者许轻舟,则是长舒了一口浊气,舒缓眉梢。 “呼——” 可以确定,对方并非针对自已,他便无需太过顾虑。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18章 这是煞笔 风平浪静后,连天空似乎都清澈了很多。 洛知意一改往日大师姐的张扬,怯生生道: “小师叔,书生,咱们要不还是绕路吧,怪吓人的。” 小白背着手,昂首阔步。 “怕个屁。” 倒不是她勇,而是她觉得,这人都这么猛了,还能把他们当回事吗? 再者,他跟着许轻舟久了,认死理,我又没惹你,你怎么会惹我呢。 讲道理的。 完全把半月前的事情忘的干干净净。 至于小无忧,则是听师父的。 “师父。” 许轻舟安抚,“没事,洛兄不是都说了,这位前辈在这里呆了三千多年了,没有伤过一人,不打紧的。” “可是——” “不打紧的,大乘期也是人,人嘛,有情绪总是要发泄的,空军三千年,喊一嗓子,也在情理之中。” “噢噢!” 洛南风强颜欢笑道: “许兄说的没错,这位前辈虽然从未与人打过交道,但是也从不伤人,否则我七宗的弟子,谁还敢走这条路啊,几千年来,他与我们七宗,井水不犯河水。” 疯子有很多种,有些是真疯,他咬人。 而有些只是形容其对于某些常人觉得不值得的东西,过于偏执罢了,并非就是所谓的贬义词。 对于这位钓鱼的前辈,黄州的人虽然都管其叫疯子,黄州第一疯,但是却也只是调侃。 更多的也只是不理解。 却并未真有人不尊重。 毕竟人家在怎么说,也是大乘期的前辈,他的境界,很多人穷其一生,也无法望其项背。 洛知意撇了撇嘴,没在说话。 她还是有些虚的,毕竟刚刚自已在背后嚼人舌根了。 看向身前,没来由的喊道: “我说,大兄弟,你别捡了。” 清衍丝毫不受影响,把一头头被震晕的不明物种熟练的装进储物袋,不亦乐乎。 “不捡白不捡,捡了也白捡。” 洛知意无语,“那个不能吃。” 清衍充耳不闻。 不能吃? 天底下除了屎,还有不能吃的东西? 小白抿唇,“没事让他捡吧,这孩子,也没啥爱好了。” 洛知意翻着白眼。 “呵呵,感情到时候,你不用吃是吧?” 小白理所当然道:“你也可以不用吃啊。” 洛知意生无可恋,努嘴道:“我倒是也想啊!” ———— 赶路中,几人离黄灵岛愈发的近了些,站在河畔望去,即便不用神识,那黄灵岛上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钓鱼人的样子,自也被他们看了个清楚。 赤脚,坎肩,短裤,短发,十米长的竹竿,这造型,不可谓不别致,让人只稍一眼,便记忆犹新。 但是看外貌,你很难联想到,这是一个大乘期的存在。 “啧啧,这高人都这么随意的吗?鞋都不穿。” “嗯嗯,和苏爷爷一样,洒脱。” “不不不,他比那老头穷多了,那老头也就看着邋遢一些,你看,这货裤子上,都是补丁,鞋多穿不起。” “恩恩,姐姐你观察的真细致,要不我们送他一件衣服吧。” “也不是不行,把清衍的给他。” “二哥的,太大了点——” “那就老许的?” “师傅的太白,而且都是长衫,这前辈天天在这里晒太阳,穿带袖的肯定很热。”“简单,姐在给他送把伞不就行了,不差这点。” “嘻嘻,还是姐姐考虑的周全。” 两个小家伙,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津津乐道,对着一尊大乘期,评头论足,言语中没有丝毫的忌讳。 一口一个这货,那货的。 听得洛南风眉梢直跳。 那一句句语出惊人,更是让他哭笑不得,大乘期还缺你一件衣服,这想法,简直绝了,一般人还真想不出来。 还有,大乘期会热??? 洛知意提溜着眼珠,不可否认,这两个姐姐,是真的勇。 眼中竟是有些小崇拜,看着不是很聪明的模样。 至于许轻舟,兴许是习惯了,并未多想,自是也无太大的反应,反而心里在盘算着些什么。 因为洛南风说的很清楚了,这人没有宗门。 一个没有宗门的十一境大乘期,嗯,他很难不动心思。 毕竟洛知意触发的解忧任务,可摆在那里呢,其中一个条件就是拥有一名大乘期的老祖。 若是真能成,那自不用说了。 不过,可能性很小,他也有些心虚。 但是想一想还是可以的,又不犯法不是。 远处黄灵岛上,中年男子满是胡茬的嘴角忍不住上扬,禽着一抹淡淡的笑。 “还真是两个有趣的小丫头,跟别的女人好像不一样。” “甚是讨喜啊。” 诚然,二人的对话,他听到了。 并且心中有一种别样的感觉,他在这里待了三千多年,看遍了沧海桑田,浮世万千。 见过太多太多的人。 听过太多太多的话。 遭受了太多太多异样的目光。 男人,女人,老人,蠢人... 好坏,坏话,嘲弄,调侃... 害怕,恐惧,崇拜,鄙夷.....等等等。 可是这是第一次,有人居然想着给他送一件衣裳,也是第一次,他一个大乘境,居然被人可怜同情。 虽然二人仅仅只是说说,可是话语中的坦然和关切,总归让他听着是不一样的。 很难让人心生厌烦。 强者也一样。 不过—— 随着距离靠近,小白突然揉了揉眼睛,一副见鬼般的表情,问道: “咦,不对劲啊,小妹你看看,那竹竿上是不是没线?” 无忧认真的看了看,露出困惑的表情。 “好像确实没有?” “额,老糊涂了。” “他看着也不老哇。” 面对二人的不解,洛知意不知何时来到二人身侧,小声解释道: “是没有,小师叔说,一直都没有,没线,没鱼钩,就一根竹竿,我刚就想说来了,没来得及。” 小白无忧大眼瞪小眼。 “而且啊,有人说,他还跳河里面游泳呢,差点被淹死,所以大家才叫他黄州第一疯,谁钓鱼不用勾的哇,是吧。”洛知意继续解释。 小白无语,直言不讳道: “这不是疯,这是傻13吧。” 无忧同样扶额。 “额,连鱼线鱼钩都没有,难怪钓不到了。” 钓鱼人笑容一僵,嘴角忍不住抽抽,冷声讥讽。 “呵——女人。” “头发长见识短,胸大无脑。” 他决定,收回刚刚的话,这两人很没意思。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19章 它乡遇故知。 山巅上,林霜儿于修炼中强制被中断,心神受惊,故待声落后,固本培元,疏通经络。 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精神内敛,缓缓睁眼,视线看向山下,滔滔灵河水,早已风平浪静。 那人仍在小岛中,独坐高台。 可是她在看向对方的目光时,少了很多的审视,而是多了些向往和敬重。 修行的世界,强者为尊。 先不论人品,境界高者无论出于何种原因,都理应受到境界低者的敬重。 毕竟修行中人皆知,道一途,顺为凡,逆为仙,一境一步,无不是在逆天而行,与天争,与地争,与万物争。 凡能入大乘者,茫茫修行路,自有后辈可效仿的地方。 而且,此人实力之强,绝非只是一个概念,方才那一喉,怒斥苍天,振聋发聩。 让人忌惮,却心神往之。 便是疯子,也应是她林霜儿敬重的疯子。 徐徐收回目光,看向身前,见师尊正站在山边,沐浴长风,一手捏着下巴,一手托着手肘,唇角上倾,兴意极浓。 遂起身,慢步来到其身侧,柔声询问。 “师傅,在看什么呢?” 云诗抿唇,轻笑道: “挪,山下那几个小娃娃就是我们要等的人,还挺有趣的,呵呵。” 林霜儿闻言,怔了怔,能让师尊觉得有趣,那几人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顺着师尊的目光,向下看去。 可见岸边六七人影正在前行。 神识涌入双目,顺着视线延伸,距离拉近,渐渐清晰。 一个蒙眼少年正在捡动物的尸体。 两个儒生并肩前行。 三个姑娘有说有笑,不时看向那黄灵岛的方向。 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霜儿竟是觉得,那白衣少年的书生,竟是有那么一些眼熟。 “害,当真是看天下书生皆先生了。” 不由在心中自嘲道,嘴角挂着一抹苦涩。 恰逢此时,那儒生侧目,抬头,凝望高峰。 双眉如锋,凌冽星辰,可是配上眼底的光,却又莫名柔和。 剑眉若弯,便是春风。 是少年,意气风发。 是书生,温文尔雅。 只是一刹那,万籁俱静。 就如同你买了一张彩票,在猝不及防中,你知晓了自已竟然中了一等奖,那种情绪。 任何文字话语,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是震撼,是兴奋,还是喜悦? 最后皆是无声。 她大大的眼睛睁得更大,确认了一次又一次。 不会错的,就是先生。 那张容颜,她见的次数不多,可是,在她的脑海中却已经循环上演了无数次。 梦境,在这一刻,成了现实。 奢望不再是奢望。 她喉咙蠕动,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闭。 这一刻,她似乎丧失了说话的能力,手掌紧紧的攥着衣角,不停的捏紧,在捏紧。 双脚更不是不受控制的向前走去。 她好想喊出来,可是就是不知道为何,喊不出来,只有不匀称的呼吸声。 云诗自然察觉到了自家弟子的反常,看着一脸急促,满眼通红的林霜儿,她的表情也发生一连串的细微变化。 先是一愣,后是担忧,接着是好奇,而后茫然,望向山下,渐渐释然,少许彷徨。 看着林霜儿一步步向前走去,眼看就要走到山崖尽头时,她下意识的拉住了林霜儿的胳膊,柔声唤道: “霜儿,你没事吧?” 林霜儿停下脚步,余光看向自已的师尊,双眸里泛着晶莹,笑得却又无比的灿烂。 她紧紧闭着嘴巴,使劲的摇头。 又指着山下。云诗长眉微拧。 “是他?那位先生!!” 林霜儿重重点头,笑得更加痴傻。 “嗯嗯!” 云诗侧目又看了一眼山下,视线准确无误的落在了许轻舟的身上。 世间万物当真就这么巧合吗? 她摇了摇头,轻笑道: “呵,傻丫头,至于吗。” 拽住了林霜儿的手也不情愿的松了开来。 只是一刹那,她知道,剑临天这辈子,都赢不了了。 当她松开林霜儿的手后,林霜儿又看向了山下,再次尝试。 “先.....” 猛然一闭眼,林霜儿终于喊了出来。 “先生————” 无数的情绪,在这可彻底的释放,如被关了上万年的兽群,获得自由后,开始狂奔不止。 伴着这声先生,在这晴空碧野间响彻,回荡。 虽不及钓鱼人那一声贼老天惊艳。 但是也足以吸引此间一切的目光。 与怒不同,这一声,当是喜悦,情绪似乎更加饱满,引人入胜。 就连钓鱼人,都忍不住的扬起头,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向了峰顶。 自然,这道声音也落入了一行人耳中。 众人本能一怔,又不约而同的下意识抬头看向山顶,眼中彷徨,目中迷茫。 一脸懵逼。 脑袋里问题一个个闪过? 谁在喊,在喊谁..... 唯有许轻舟,依旧低着头,但是脚步却已经停了下来。 听着那一声先生,莫名的熟悉,让他不由自主的陷入了回忆,脑海里闪过一抹鲜红。 似是又回到了那年那城那春天,又看到了那雨那人那鲜衣。 姑娘问:敢问先生,长生何处觅? 少年答:去那天上寻。 思绪杂乱,许轻舟微微拧眉,缓缓抬头,视线延伸,横渡长空,跨上山峰。 四目相对间,一张熟悉的面容浮现。 虽然隔着一座通天的山,可是故人却就近在眼前。 些许后…… 许轻舟举起手,挥了挥,淡然一笑,依旧如风。 姑娘亦如是,站在山巅,挥舞双手,红衣耀眼。 却是看得众人一眼懵逼。 无忧也认出了林霜儿,激动的蹦了一下,惊叫一声。 “啊!” “是霜儿姐姐,是霜儿姐姐。” 激动的语无伦次,手舞足蹈。 “霜儿姐姐,这里,我们在这里——” 人生三大四大幸其一,它乡遇故知。 林霜儿脚下一踏,红袖一招,青霜出鞘,发出一阵欢快的剑鸣。 落在林霜儿脚下,破空而去,直奔山下故人而去。 云诗一愣,瞪着眼珠,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已的徒弟,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 铺天盖地的醋意来袭,让的嘴角止不住的抽了抽。 心情起伏,大起大落。 上一秒,心疼剑临天,这一秒,顾此失彼。 一翻白眼,掩饰尴尬。 “呵,好嘛,这下,老娘也输了。” “干得漂亮。”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20章 仙音阁,林霜儿 林霜儿御剑而来,匆匆落地,长剑未收,便快步而行,跃过众人,似跨千山万水。 直到行至许轻舟近前,方才止步,双掌交错胸前,深深一拜,行弟子之礼。 “先生。” 许轻舟负手而立,于这一拜欣然接受,未曾言语。 林霜儿起身,眼中依旧是难掩的兴奋。 乍见悲兼喜,犹惊是与非。 相逢未语,可是先生,就站在那里,笑意盈盈。 身侧几人,除了无忧,虽皆不识来人是谁,但是却也能看得出来,这二人,关系斐然,一定有故事。 强压着八卦的心,偷偷的瞅着,却又不约而同的沉默,似是怕扰了这一刻的清静。 些许后,看着昔日的少女容颜依旧,宛若当初初识时,许轻舟笑问道: “不知姑娘,是求财,还是消灾?” 林霜儿双手背在身后,长发高高绑起,风一吹,便在身后飘扬,与红衣同舞一曲惊鸿。 歪着脑袋,眯着眼,脚尖轻轻点着地面,笑道: “世人相思苦,先生可解否?” 风抚长林,衣袍猎猎,灵江河水,滔滔而流。 白衣少年长眉舒,红衣姑娘薄唇倾。 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人总是这样,在未曾相遇时,无数次幻想过相遇时的场景,心中更是不止一次的彩排。 可是真当遇到了,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如现在,千万无语到了最后也不过四字。 别来无恙。 气氛有些尴尬。 特别是身侧几人,听的一头雾水,懵逼遇上了懵逼,全是懵逼,完全不懂。 盯着这姑娘,有些好看,也有些飒,然后就没了。 无忧见二人已相认,气氛又有些尴尬,连忙主动上前,蹦跳到林霜儿身前,双马尾甩在身后,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 甜腻道: “霜儿姐姐,好久不见啊,嘻嘻。” 林霜儿闻声,视线第一次从许轻舟身上挪开,望向身前。 这是一个姑娘,有着如瓷娃娃般的肌肤,扎着长长的双马尾,轻眉如画,眼眸很大,睫毛很长,嘴唇很薄...... 视线自上往下,又自下往上,看了一遍又一遍。 无论是哪一个部位,都很好看,拼凑在一起,近乎完美。 特别是姑娘身上的少女气息,扑面而来,肆无忌惮的在天地中泛滥。 这一刻,她是第二次,因为容貌而稍稍的自卑。 第一个是师傅。 拧着眉梢,试探的问道: “你是——无忧?” “对呀,霜儿姐姐真聪明。”无忧甜甜一笑,主动拉住了林霜儿的手。 确认是无忧,林霜儿的眉梢方才舒展了开来,一脸稀异的说道: “你都长这么大了吗?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都变成大姑娘了,真漂亮。” “哪有,霜儿姐姐才好看呢。” 比起许轻舟与林霜儿刚刚的尴尬,二人的交谈,却是顺畅的多,也自然的多。 倒是更像是二人认识的更久一些。 许轻舟耸了耸肩,总归气氛舒缓是好事不是。 无忧本就是社交小达人,尤其是和颜值高的姑娘,那简直没谁了。 可能这就是好看的人和好看的人,容易互相吸引吧。 谁知道呢? 无忧清衍不知何时来到了许轻舟的身后,一个个小眼珠里都是八卦。 小白用胳膊肘捅咕了一下许轻舟,眉飞色舞的问道: “碍——老许,这谁啊?挺飒啊。” 许轻舟白了她一眼,不用想着,这丫头脑瓜里,准没憋好屁。 淡淡道:“一个朋友。” 小白似笑非笑,“噢——原来是女朋友啊。” 许轻舟嘴角抽抽,果不其然。 “你就不能正经些,像个女孩一样?” 小白挺了挺小胸膛,反驳道: “不明显吗?” 至于清衍,摸着下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另一边,洛知意和洛南风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女子,面面相觑。 小声嘀咕。 “小师叔,这人谁啊,你认识吗?” 洛南风没有说话,反倒是拧着眉梢。 下意识的看向山峰巅,眼中拂过警惕的神色。 他虽然不认识此女。 但是却能大概的推算出来。 许轻舟来自凡州,从凡州来的人可不多,而且,刚刚无忧叫她霜儿姐姐。 再加上那柄波动着蓬勃灵力的剑,还有刚刚许轻舟所言,山上有位大能。 眼前之人,大概率便是那仙音阁的林霜儿了。 虽是初见,可是其名如雷贯耳。 如今旧人相逢,让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感觉要被人截胡啊。 即便在他眼中,许轻舟不会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 “跟你说话呢?发什么呆呢?” 不耐烦的说了一句。 “自已问去。” “你凶我,你等我,我告诉我娘去?” “...........” 无忧林霜儿二人寒暄过后。 无忧拉着林霜儿的手给她一一介绍起了众人。 “霜儿姐姐,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姐姐,叫许大江,不过师父喜欢叫她小白。” 小白挺着胸膛,酷酷点头,嫣然一副大姐的样子,郑重强调。 “咳咳,是大江载轻舟的大江。” 林霜儿神色些许怪异,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笑。 “你好。” “嗯——这是我二哥,江清衍,你别看他蒙着眼哦,他可不是瞎子,眼神可好了呢。” 清衍顿首示意。 “你好。” 林霜儿亦点头,以示回应。 “你好。” 随后无忧又看向了一旁正在嘀咕两人一一介绍。 “这位是洛南风,落仙剑院的小师叔。” 洛南风彬彬有礼,行儒家礼节。 “她叫洛知意,很厉害哦,是落仙剑院的首席大弟子,未来的宗主继承人呢,嘻嘻。” 说着无忧还不忘了冲洛知意眨了眨眼睛。 洛知意心领神会,把本就不长的腿,绷得更直了些,谦虚道: “碍,虚名,虚名,低调,低调。” 不过她那高昂的头颅和嘴角抑制不住的弧度,却是怎么看,怎么怪异,些许滑稽。 欲盖弥彰。 林霜儿松开了无忧的手,不等无忧介绍自已,对着四周之人拱手一拜。 大大方方的介绍起了自已。 “诸位道友,在下林霜儿,是先生的学生,幸会。” 许轻舟摸了摸鼻尖,学生? 洛南风挑眉,果然! 洛知意则是一愣,怔怔问道: “你是林霜儿?” “嗯。” “仙音阁的林霜儿?” “对啊,你认识我?” 洛知意面色一沉,慢慢的转过身,耷拉着脑袋,走到了一棵大树前,如同霜打的茄子。 用脑袋撞着树干,方才的小傲娇消失的无影无踪。 整个人仿佛被笼罩在了一片阴影里。 心中悲戚。 “呜呜呜,救命啊,我到底在骄傲什么啊。” 林霜儿莫名其妙,不懂这小丫头在丧什么。 “她这是————” 洛南风抿了抿唇,平静道: “没事,老毛病了。一会儿就能好。”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21章 云诗。 故人相逢,简单寒暄,新人初遇,浅浅相识。 从洛南风和洛知意听闻林霜儿三字之后的反应来看,许轻舟不难猜测出,林霜儿在这黄州应是小有名气。 混的应是不错的。 但他却并未细细追问,反倒是看向山巅,问道: “林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熟悉的称谓,却总感觉没有无忧那一声霜儿姐姐来的亲切。 林霜儿眼底一丝失落悄然闪过,笑意盈盈道: “我和师尊一起来的。” 话音一顿,视线在几人身上扫过带着些许玩味道: “在等四个人。” 听闻洛南风一愣,本能问: “云宗主也来了?” 林霜儿倾唇一笑,未曾否认。 不祥的预感在心中悠然而生,特意在此,等四人,还是仙音阁的,他就是用脚后跟都能想通这其中的关联。 当初临江外,许轻舟一剑斩溪空那一幕,可不止他们看见了。 这消息自是不用想,定然传到了溪国帝君耳中,众所周知,溪仙国背靠仙音阁。 仙音阁知晓了,本就不足为奇。 既然知晓,又以前来,无非二者,一者寻仇,二者招揽。 前者自不可能,溪仙朝死一个帝子罢了,怎么可能劳动仙音阁出手,更不可能出动一宗之主。 故此便只能是后者。 并且,这位林霜儿和许轻舟似是旧识,美目传情间,隐隐感觉关系很不一般。 他心底一咯噔,暗道:“完了,这下事情可麻烦了。” 煮熟的鸭子,眼看要飞走了,而他除了眼睁睁的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 一时烦闷不已,耷拉着脸。 许轻舟眼中浮现好奇,故作懵懂,小声呢喃一句。 “等人,四人?” 这就差没有指名道姓,报自已的身份证号了。 小白摸着下巴,眯着的眼里折射出了睿智的光。 “居然在等我们,这么巧吗?一定有阴谋。” 清衍拧了拧眉,很认真道: “姐,你想多了吧,她说了等四个,我们有六个啊,怎么会是我们。” 分析的有理有据,条理清晰。 小白很含蓄的白了他一眼,鄙夷的唏嘘一声。 清衍一头雾水,挠了挠头,心思自已也没数错啊。 林霜儿也不卖关子了,直奔主题,道: “先生,我师尊就在山上呢,等了已有数日,可否见上一面?” 无论是出于私心还是公事,先生若是真能加入仙音阁,那一定是极好的。 即便仙音阁从未招收过男弟子,可是她清楚,那一剑斩洞玄,一定是先生所为。 所以为了先生破一个例,她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 几人看向许轻舟,特别是洛南风,那眼神眼看就都要哭了。 在众人的期待下,许轻舟耸了耸肩,风轻云淡道: “既是长者相候,又是故人相邀,自然是该见上一见的。” 林霜儿轻笑道: “先生随我来。” 话落青霜横空,踏剑而上,御剑而起。 许轻舟亦唤出长剑,轻踏其上,袖口一荡,御空前行。 “我们也走吧。” 几人对视,纷纷点头,紧跟其后。 洛南风生无可恋,悲伤春秋。“唉,罢了,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山峰之巅,见林霜儿带着众人朝自已而来,云诗嘴角难得露出一抹小小的傲娇。 “哼,也算为师没白疼你。” 至少没见着男人就走不动道,在她这个当师傅的看来,便是极好的。 须时。 林霜儿率先落地,接着便是许轻舟,小白,无忧,清衍,以及姗姗来迟的洛南风和洛知意。 立于山顶,看向眼前的云诗,众人神色各异,精彩纷呈。 林霜儿之师,不似高人,更像仙子。 站在此间,一身雪纱于风中舞动那一刻,清尘绝艳。 其容让人唏嘘,其气质,亦是让人自叹不如。 许轻舟行一儒生礼,未曾出言。 洛南风则是深深一辑近乎到地,道: “晚辈洛南风,见过云宗主。” 许轻舟身后,却是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 “这人,有点好看啊。”小白小声嘀咕,眼神鬼鬼祟祟。 无忧拽了拽她的胳膊,小声道:“姐姐,别乱说话。” “我说的是实话,怎么还不让人说话了。” 二人的对话,自是吸引了云诗的注意,虽说当面议论她人,多少是有些失礼的。 但是说的是好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尤甚是说自已漂亮。 抿唇一笑,毫不在意,目光多是落在了许轻舟上,细细打量,审视居多。 长相吗,在他看来也倒是说得过去。 少年气有,但是却不多,虽着白衣衫,却如儒生郎,面相和善,看着很好相处,笑起来,让人感觉很舒服。 当然最让她印象深刻切,且过眼不忘的是这少年的那双眉眼。 似有悲悯天下苍生之态。 一句先生,也倒合适 并且,四人与常人不同,见她知大乘,却是淡定的出奇。 审视完毕,云诗微微点头,手指一抬,风自下而起,很柔,却是又仿佛有无尽的力气一般,将几人拖了起来。 “无需多礼。” 而后话锋一转,望着许轻舟,笑问: “就是你一剑斩了溪空?” 许轻舟一怔,却是并没有太过意外,毕竟对方能在这里等自已,他心里大概是有个数的。 知道自已杀了溪空,好像也不足为奇。 他不卑不亢,直起身来,不答反问: “听林姑娘说,前辈是特意在此等我等四人的,前辈莫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云诗璀璨的眸中,光泽错落,眯眼笑道: “一个小畜生罢了,杀了是为苍生除害,你行的是好事,何来问罪之说。” "再说了,他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本座替他出头。 " 许轻舟拱手。 “前辈明鉴。” 云诗目光又落向了洛南风和洛知意,只是一眼,二人莫名感觉威压来袭,即便是云诗并未以大欺小,以真元为难。 但是二人依旧莫名的紧张,手心一下子就溢出了汗水,特别是洛知意,大乘境的强者,他只在故事里听过,何曾这么近距离接触过。 又无三娃那般的胆气,自是有些畏惧的。 下意识的躲在了父亲的身后。 云诗自是将二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无奈摇头,轻声道: “没想到,倒是让两个小辈,抢了我的先咯。” 洛南风讪讪笑道: “晚辈听不太懂,前辈说的是什么。”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22章 剑拔弩张,拒绝云诗。 云诗嗤笑一声,却难掩其容艳丽,质问道: “呵——跟本座耍心眼?” 洛南风咬牙道: “不敢!” 云诗无所谓道: “行了,我还不至于跟你一个小辈斤斤计较,放心,不会拿你们怎么样的。” 洛南风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 “多谢前辈。” 气氛些许缓和,却仍然难掩压抑。 不过小白无忧看的倒是津津有味。 林霜儿上前,缓解气氛,连忙介绍。 “师尊,跟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跟你提及的先生,许轻舟,还有这位........” 云诗并未等林霜儿说完,便笑盈盈的打断道: “叫许无忧是吧,你叫江清衍,许小白,不对,应该叫你许大江。” “很别致的名字,和你一样,很有性格。” 几人方才的对话,她自是都听到了,几人的名字自然也知道。 就连谁是谁,她也知道,和情报中的对比。 白发少女,蒙眼少年,书生,和仙灵根的姑娘。 信中提及,重点无外乎书生与仙灵根的姑娘,但是在她看来。 白发与少年亦不可小觑。 抛开资质不谈,这二人给她的感受便是目空一切。 即便是自已站在二者面前,两人也没把她太当回事。 这种王霸之气,是天生的。 生来就当鄙夷天下,做那人世间的王。 唯独在看向这书生的时候,眼中方才有臣服之意。 桀骜不驯,盛气凌人,锋芒毕露。 岂是人可驯服? 可是偏偏这书生就可以,定然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品质。 她非常清楚,一行四人,只要书生点头,她的目的便可成,若是书生不点头,一切徒劳。 许轻舟主动接话,询问道: “晚辈斗胆,敢问前辈在这里等我们,可是有事?” 云诗听闻,似笑非笑。 “恩—你不知道?” 许轻舟继续装懵。 “前辈不说,我怎能知?” 云诗薄唇一勾,玩味道: “你也要和我耍心眼咯?” 气氛再度压抑。 不过与洛南风不同,许轻舟并不妥协,而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淡然一笑。 “前辈若是非要这么想,晚辈也没办法。” 言外之意便是,你爱咋地咋地。 洛南风和洛知意面露惊慌,在看向许轻舟的时候,变得多少有些陌生。 谁能想到,一向谦卑和善的许轻舟,居然敢硬刚大乘境,变得这么张扬。 既崇拜,又震惊,也紧张。 同样,林霜儿也提着一口气。 三娃倒是习以为常,一直以来,先生都是这样。 对弱者谦卑,对强者不屈。 你可以看到,他和一个寻常的人,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讲道理,哪怕对方有些不讲道理,他依旧能展露出包容一切的胸襟。 就如洛知意,当初有些无理取闹,各种揣测怀疑,他却从未动怒。 当然,也可以看到,他也强者论道,争锋相对,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毫不退让。 他可以弯腰,拜长者,拜强者,却决不妥协。 就如现在。 你好好和我说话,我也好好和你说,但是你别旁敲侧击,自认为自已高高在上。 有事说事,不说拉倒。他不怕吗? 当然是怕的。 但是摇尾乞怜,那也是不可能的。 然云诗却不怒反笑,眼中意味更浓。 没人会喜欢庸才,也没人会喜欢一个对自已言听计从的天才。 但是,更没有人会去招惹一个桀骜不驯的妖孽。 “你这书生,倒是硬气。” “前辈缪赞。” 云诗直言道:“今日我在此,就是想诚邀四位入我仙音阁,不知四位小友意下如何?” 这一刻,她还是说出了自已的目的。 周围也变得安静了很多。 听闻,洛知意本能一愣,下意识的就要冲上前来。 什么都可以,这可不行。 可是却是被洛南风生生拽了回来,对着她摇头示意,意思不言而喻。 许轻舟自然看到了洛知意焦躁不安的神色,向她投去了一个安抚的眼神。 随后又在众人的期待中,看向云诗,恭敬道: “前辈诚邀,晚辈惶恐,不过晚辈已经答应别人在先,只能让前辈失望了。” 云诗笑容凝固,歪着脑袋,伸出一根手指向洛南风二人,问: “洛仙剑院?” “是的。” 云诗嗤笑,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 “呵呵,洛仙剑院怎可与我仙音阁相比。” 许轻舟只是笑笑,不曾言语,但是态度却已经在明显不过了。 云诗深呼吸,语气同样变得认真,且毫无任何情绪波动。 “书生,你确定真要拒绝我?” 许轻舟挑眉,面露难色道: “前辈,你这话说的,总不能让我背信弃义吧。” 云诗沉默。 风息声静。 气氛在这一刻,极度低沉,众人安静,唯余轻微的呼吸声。 许轻舟的态度很坚决,没有任何的商量,甚至都没有丝毫的委婉。 那可是大乘境啊。 特别林霜儿,她真没想到许轻舟能这么硬气,更怕会打起来,毕竟眼前的两人都是自已最重要的人。 是引路人,也是启蒙人。 若是真打起来,她该当如何,又能如何。 而洛南风和洛知意亦如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了,如那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心中情绪更是五味杂陈。 既有对许轻舟坚定选择的感动,也有担忧和害怕,更有对眼前这位强者的畏惧。 情绪交织在一起,无法言说。 即便是三娃,此刻也下意识的紧张起来,虽然不怕,但是不代表就真的一点担忧都没有不是。 只见清衍,悄悄的握住了腰间的屠龙刀。 显然,只要这女的敢动先生,他百分百要砍她。 小白也同样握着拳头,周身起风,白发乱舞,隐隐可见身上,要燃起火焰一般。 至于无忧,倒是淡定很多,她是风系仙灵根,又心细如发,最为敏锐。 虽然气氛剑拔弩张,但是她能感觉到,一定不会打起来。 当然了,若是打起来了,她肯定也是会上的。 触我师者,不死不休。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四人亦是疯子,偏激且执拗。 二人就这般互相对视,未曾有一人让步。 须时,云诗唇角下压,沉眉嗤笑道: “少年,你是读书人,岂不知,识时务者,方为俊杰?” 许轻舟嘴角上扬,挑眉轻笑道; “前辈活了那么久,岂不闻,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323章 聊聊。 山风徐徐,云海如浪。 云诗猝不及防间,蓦然一笑,慢声道:“好吧,你赢了。” 许轻舟眉梢舒展,拱手一拜。 “谢前辈理解。” 林霜儿悬着的心落地,清衍默默的松开了刀,小白收起的怒,无忧眯着眼。 洛南风长长舒了一口。 洛知意拍着很平很小的胸。 一个个如释重负,却又仍然心有余悸。 那可是大乘期呀。 云诗看向身侧的林霜儿,嗔了她一眼,打趣道: “看给你紧张的,为师又不是不讲理的人。” 林霜儿兴许是心虚,眨了眨眼,柔声道: “哪有紧张,师尊别拿弟子打趣了。” 云诗抿唇,未曾说话,可是眼神,却是耐人寻味。 强扭的瓜不甜,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活了大几百年,若是连这点事情都看不透,那就真的白活了。 当然,若真是那心胸狭窄之徒,怕是也修炼不到这大乘期。 她云诗,是上一代绝世的天骄。 人们眼中的佼佼者,自不屑于行小人的行径。 即便眼前四人的天赋,着实让她眼馋,心动。 但是她也很清楚,强来是没有用的。 这书生,吃软不吃硬。 其余三人亦不寻常,刚刚那一刹那,她能察觉到,当她针许轻舟时,旁边这三个可是对她动了杀心的。 尤其是那蒙眼的大个子,刀都掏出来了。 那是一点不把她这十一境大乘强者当回事啊。 就这样一群人,妄图用实力威胁恐吓他们妥协。 估计比跳进灵河里捞条灵鱼上来还难。 再者,可别忘了,这几个小家伙是有背景的,她未必惹得起。 一把神兵剔灵刀,足以说明一切。 既然收徒无望,那总得留个好印象不是。 更何况她还有事相求。 她拽过林霜儿的手握在掌心,警惕的看向许轻舟,带着些许玩味说道: “不过,小先生,话我们要说好了,我不强迫你,你也不能抢我徒弟。” 虽然看似调侃,但是她眼底的神色可一点都不像开玩笑,她是真的挺怕偷鸡不成蚀把米的。 毕竟她这弟子的眼睛都快长人家身上了。 许轻舟略微尴尬,嘴角抽抽,莫名的一句话,竟是让他不知道该怎么接。 至于其他几人,懂的自然都懂,一个个抿唇傻乐。 气氛因为大乘境强者的一个小玩笑,变得轻松欢快的了许多。 林霜儿娇羞的低下了头,支吾道:“师傅,别乱说。” 云诗不以为然,一本正经,坏坏道: “我说的不对吗?你敢说你没动心思。” “才没有。” 看着徒儿别样的一幕,云诗心中明了,兴意更浓。 “小先生,你答应不答应啊?” 许轻舟无奈至极,讪讪道: “前辈说笑了,林姑娘是前辈的弟子,怎么会弃前辈而去呢。” 搞什么,整得自已和这林霜儿有什么似的。 自已可是清清白白啊。 “在说了,能遇到前辈这样的师傅,乃是林姑娘的大幸,这样的贵人,岂有抛弃之理呢,对吧,林姑娘?” 林霜儿虽然心里有些小失落,但是她也清楚,有些东西急不得,有些事情也只是自已一厢情愿,也强求不来, 便重重点头。 “先生说的对,师尊是霜儿的师尊,一辈子都是。” 云诗听闻心情大好,双眸如月,灿烂如花。 宠溺道:“你这丫头,难得也会说这么好听的话。” 美目一横,又看向许轻舟,嗔道: “你这书生,油嘴滑舌。” 许轻舟摸了摸鼻尖,直呼冤枉。 这区别对待,似乎有些太过明显,想来这就是所谓的偏爱啊。 稍许调侃,云诗松开了林霜儿的手,道: “霜儿,你带他们回避一下,我和这位小先生单独聊一聊。” 林霜儿一怔,凝望师尊,她不明白,师尊和先生初识,有什么好聊的,故此眼中浮现一抹担忧。 “师尊,这——” 她的异样,自也是被云诗看了去,撇嘴道: “怎么,还是不相信师傅?”“弟子不敢。” “行了,去吧,我不会拿他怎么样的,为师还不至于和一个小辈置气。” 林霜儿神色纠结复杂,本能的看向许轻舟。 后者点头示意,表示没有问题。 林霜儿这才作罢,对着眼前的云诗一拜。 云诗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无奈的叹息一声,微微摇头。 心中暗道:“果然啊,自已还是比不上这小书生,女人,有了男人,就忘了师傅啊。” 悲伤,难受,想哭。 看向许轻舟,强颜欢笑道: “怎么样,小先生,聊一聊呗?” “前辈诚邀,晚辈不敢辞。” 随后对身后几人摆手。 “你们找个地方修整,一会我去寻你们。” 几人还是有些犹豫,多有担心。 至于理由,和林霜儿大差不差。 许轻舟却始终含笑,淡淡道:“没事,去吧。” 如此,几人方才先后离开,向山下而去,多有回头,担忧不减。 行经路上,相互低语。 洛知意心有余悸道:“书生,好厉害,刚刚我都要吓死了。” 洛南风拧了拧眉,说实在的,他差点就尿了,大乘境啊,这个牛回去可以好好吹吹了。 小白却是昂首阔步,骄傲的小声说道: “哼,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家的先生,别说是区区大乘境,就是圣人来了,也得被先生给忽悠瘸了。” 无忧忍俊不禁,连忙附和。 “就是,就是,我师傅最最最厉害,嘻嘻!” 洛知意兴致勃勃,把先前的情绪抛之脑后,跑到队伍前端,学着许轻舟的样子和语气,假模假式道: “咳咳,前辈岂不知,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 “简直帅爆了,都给我干懵了。” 小白神兜兜。 “那是,大乘期都懵了,你能不懵,哈哈。” 清衍却是愁眉不展,挠了挠头。 “厉害是厉害,可惜我没听懂。” 洛知意眼珠直转,“其实我也没听懂。” 小白闭口不言,若无其事。 洛南风扶额,无奈摇头,听不懂你们激动个什么劲啊。 清衍无所谓的耸肩,“不过没事,厉害就完了。” “对,没毛病。” 二人一拍即合,惺惺相惜。 无忧眯着眼,踮着脚,很认真的解释道: “这话的意思是,人若是言而无信,还是人吗?先生想说,若不能当人,何来识时务。” 清衍洛知意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小白满眼鄙夷,嫌弃道:“没文化,真可怕啊。” 清衍翻了翻白眼,欲言又止。 无忧抱着小白的胳膊,晃啊晃,玩味道:“姐姐,你知道啊?” 小白脸不红心不跳。 “当然,背过,姐是读书人。” 无忧笑嘻嘻,坏坏道;“那后面还有一句,是什么呢?” 小白一尬,“你要这样,姐不跟你好了。” 无忧服软。 “别别别,姐姐我错了。” 清衍鄙夷,啧舌。 “啧啧,” 小白跳起来,一个巴掌拍在清衍后脑勺,横着眉。 “我让你骂?” 清衍吃痛龇牙咧嘴,委屈巴巴道: “我都没说话啊!!” “你就骂了。” “还有没有王法了,啊,错了,别打了,小妹,救哥。” “噗呲!二哥,走位啊——” “哈哈!!!” 一群人吵吵闹闹,下了山,好不热闹。 林霜儿跟在身后,忍不住的痴笑出声,羡慕道: “真好啊。” “先生的长生路,肯定很有趣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24章 灰雾。 待众人下到了第二峰台,眺望观景,遥看灵河对岸时。 云诗雪纱一拂,荡尽满峰尘埃,玉手婉转,脚下阵光交错,一座大阵凭空显化此间。 隔绝一切。 许轻舟有些诧异,本能问道:“前辈这是?” 云诗淡然一笑,坐回了昔日的茶桌前,悠然落座,随意道: “没事,山下有双不老实的耳朵,免得让他听了去。” 许轻舟怔怔了,余光看了一眼山川之下,心知肚明。 除了那位,应该也没谁了吧。 “还是前辈想的周到。” “来,坐下聊。” “好!” ———— 黄灵岛上,钓鱼人轻切一声,嗤笑道: “切,小小隔绝阵,无聊,真以为老子想听了。” 话虽说的硬气洒脱,可是眼底还是不经意间闪过了一丝丝失落。 好奇心,人生来有之,他自也不例外。 特别是像他这样的人。 每天除了自已和自已讲话,也就听听别人讲话了。 自言自语道: “不过这小子倒是也硬气,好久没遇到脾气这么硬的小家伙了。” “就是长得秀气了些,少了些男子气概.....” 望西峰上,许轻舟落座后,却并没有兴致欣赏眼前这位宛若仙子一般的美人。 而是所有的注意力的都跟随视线,看向了灵河对面。 此时临近正午,天气晴朗,灵河之上不见云雾,一眼尽头。 赫然可见灵河的另一边。 只是可惜那岸边,白茫茫的一片,却也看不大清。 灰朦朦的,不曾见半座大山的脊梁。 说来也倒是奇怪。 自从过了灵河渡后,便是一马平川,黄州身处的东岸还好,渐见山峰相对出,远近高低各不同。 可是那东岸当真是空空如也,从未曾看到尽头。 只有一条大河向南流。 虽说人的视线极限不过二十里,可是这是在绝对平整的情况下,若是对面有大川,不可能看不到的。 毕竟天上的太阳那么远,不一样能看到。 只是可惜没有参照物罢了。 可是站在这望西峰上就不一样了,虽不说清清楚楚,但是也能看到个模模糊糊。 一条河岸各向南北延伸,其后灰雾笼罩,即便相隔百里,亦隔着一条充满浓郁灵气的大河。 可是许轻舟依旧能感受到,来自西岸的荒凉。 似乎有一种死地的感觉。 云诗见许轻舟看得入神,并未打扰,而是取水,烹茶,洗盏,独自倒了一杯。 小饮一口,方才缓缓说道: “第一次见?” 清脆婉转之声,打断了许轻舟的思绪,稍稍回神,将视线落向云诗,坦然承认。 “嗯,第一次。” 云诗小口抿茶,热雾一缕,眼神示意眼前小桌,“喝的话,自已倒。” 许轻舟摆了摆手,以示拒绝。 “晚辈不渴。”云诗不再坚持,喝不喝都行,与她无关,自顾自的说道: “你看的那片雾,叫灰雾。” 许轻舟眼中浮现新奇之色,身体下意识的前倾,求知的问道: “什么是灰雾?” 云诗眼底浮现一抹狡黠,露出一口白齿,笑道: “灰雾嘛,自然就是灰色的雾咯。” 本是一句玩笑,可是从云诗这样的前辈口中说出,却是变了味,怎么说呢,真的很冷。 许轻舟心中自无语,微微抖动眉梢,撇嘴道:“前辈,这可一点都不好笑。” 云诗长眉上挑,道:“无趣。” 随后放下手中杯盏,侧过身子面向灵河,一只脚很不雅的踩在了凳子上,下巴搁在膝盖上,低沉道: “确实是因为它是灰色的,所以叫灰雾,不过怎么来的,我也不知道。” “只知道,凡下四州之地,灵河西岸都会有这样的一片雾,不止黄河有,天,地,玄三河西岸也有。” 许轻舟安静的听着,越发觉得新奇。 云诗扭过头来,望着许轻舟,雪白无瑕的脸蛋,找不半点遐丝,那双眼眸亦是分外璀璨。 即便是这样不雅的坐姿,她坐出来,总给人耳目一新之感。 让许轻舟也不由失神一刻。 明明是一个年岁至少数百的女子,可是一举一动间,少女气息却丝毫不弱,岁月于她似乎不仅在容颜上造不成任何伤害,连那份纯真也伤不了分毫。 可是,明明就不该是这个样的才对。 恍惚错乱,许轻舟有些觉得,刚刚人前的云诗,与这一刻的云诗判若两人。 她就这么好奇的盯着许轻舟,目光不躲不闪,莫名问了一句。 “小先生,你可知为何黄州夹在两条灵河之间,可是七宗山门也好,三朝仙都也罢,又或者满黄州的修行者,却都挤在这条黄州西边的灵河上,而那东边的玄河却未是人人避之不及呢?” 许轻舟怔了怔,这个问题,他之前好像确实没想到。 听眼前的云诗这般一说,瞬间反应过来,倒也还真是。 试探的回道: “晚辈不知,莫非是与这灰雾有关?” 云诗嘴角微扬,毫不吝啬自已的赞赏。 “聪明。” 许轻舟摸着下巴,沉思,低语。 “如此说来,这灰雾怕是不仅仅只是灰雾这么简单吧。” 若是真只是灰色的雾,何至于满天下的修行者,都敬而远之呢。 云诗继续耐心道: “确实不止是灰色的雾,下四州地,四条灵河,四片灰雾,延绵千里,其内,非凝气的修行者,不可活。” “你现在看去不见一座山,其实并非没有山,我都去过,有山,只是看不到罢了,当然也就只有山了,光秃秃的。” “千里之地,不见任何苍生万物。” 话音一顿,眼神看向天上,继续道: “嗯——就像是地狱一样,反正就是什么也没有就对了,若是寻常的修行者去了,大底是要迷失在里面的,想要横渡,最少需要十境才行。” “说来也怪,想过这灵河,也得十境才能做到,你说巧不巧?” 许轻舟本能点头。 “确实挺巧的。” 可是脑海中,却已经构建出一幅地图,一卷卷画面在其上闪过。 天地玄黄四州平铺在一个面上,四条灵河自北向南笔直横渡,伴随着的是四片延绵不绝的迷雾。 这样的画面,当时一想,总觉得,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若真是伴天地而生,总感觉太过整齐了些。 这当真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吗? 许轻舟抱有迟疑的态度,遂困惑的问道: “上四州呢,也是如此吗?”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25章 云诗的乌托邦。 云诗想了想,轻轻摇头道: “上四州,我不曾去过,不过应该不是。” “何以见得?” 云诗摸着下巴,难得的认真道: “听人说的,上四州,儒,道,佛,剑四大州在灵江南岸连成一片,往来无阻,仙人于灵水之上架桥横渡,亦有灵舟可渡灵江,更莫要说这区区的灵河了。” “而且,儒家圣地《浩然书院》可是坐落于灵水之上的,三面环河,一面临江.........” 提及上州,能从眼前的云诗眼中看到精光闪动,那是向往的目光。 就如凡州,提及上州,许多人眼里的模样。 不过,这倒是也不奇怪,毕竟就是许轻舟这个局外人,当当这么一听,对于上州,都不由心生向往之情。 那灵舟横空,他倒是不足为奇,毕竟前世,他连星际飞船都曾在动画片里见识过。 但是横渡数百里的长桥,而且还是建在灵水上,却是不由让他心生向往。 那得是一幅多么壮观的景象啊。 还有云诗提及的新词汇,浩然书院,儒家圣地,立在灵水中央,只能说,恐怖如斯。 这片世界,似乎远没有自已想象中的简单。 只有自已想不到,就没有它没有的。 从凡州到黄州,在走到这里,他的世界观已经被刷新了一遍又一遍。 有时候,他甚至都不敢去想象,这片世界到底有多大。 甚至怀疑,穷其一生,自已能否走完。 对于未来,他心存期待,对于这方世界,他心存敬仰。 自已于浩然而言,始终太过渺小。 他安静的听着,听着云诗在讲她那梦中的乌托邦。 从浩然书院,讲到天道山,又从天道山说到雷池。 最后讲到了那座城。 剑气长城。 浩然天下,第一雄关。 许久,话音方才落下,云诗却仍旧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可是兴许是口干舌燥了,所以还是停了下来,取过那桌上茶壶,为自已倒了一杯茶,喝了半盏,回归正题。 “恩,扯远了,还是说灰雾吧,有人说,这是天地初开本就有的,也有人说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仙人故意为之。” “听闻,上古时期,下四州战乱征伐,尔时有仙人,游遍十方界,于灵河西岸画下千里禁区,以灰色笼罩,隔绝四州人,至此下四州在无战乱发生。” 又饮半盏,抿唇继续,些许随意。 “不过谁知道呢,总归是上古时期,,那个时代的人早就死绝了,流传下来的,只是传说罢了,当然也没人在乎,毕竟这个世界上,常理无法解释的东西太多太多了,我辈修士不知道的更多。” “便是圣人大老爷们,也说不出个一个三来,倒是和北荒的妖兽们,打的挺欢快。” 许轻舟察言观色,眼疾手快,主动替云诗空空的杯盏斟满了茶。 云诗眯着眼,很是受用,对此亦很满意。 许轻舟听完,也不再纠结所谓的灰雾,毕竟问了也白问,而且云诗知道的也都说了。 即便说了也等于没说。 至于她不知道的,问了也白问不是。 当然,最重要的是,现在的这些于自已,尚且还早,世间一切谜团,迷雾,等时机到,爬到应有的高度了,自然会迎刃而解的不是。 便不再纠结,不过还是好奇的问了一句。 “晚辈有一事不明,还望前辈不吝赐教?” 云诗端着许轻舟倒的花茶,爽朗道: “问?”许轻舟在心中谨慎措辞一番,缓缓道: “刚看前辈提及上四洲,眼神都明亮了些,想来前辈对于上四州一定甚是向往吧。” 云诗歪着头,理所应当道: “当然,水往低处流,汇溪成海,人嘛,自当往高处走,俯视苍生咯,谁不想往上爬呢,很稀奇吗?” 许轻舟笑笑,继续道: “当然不稀奇,只是晚辈听说,入大乘境者,自可跨过九十九重灵河瀑布,入上州,前辈既然对上州如此向往,又已入大乘,何不就自已去看看呢?” “难不成,这上州也有人守着?” 这是好奇,自然也是心中困惑。 云诗也不隐瞒,摇头道:“那倒是没有,想去都去得,想回也都回得。” “既是如此,前辈为何不去?” 云诗盯着许轻舟,轻翻白眼,嗤笑道: “说的轻松,你以为到了大乘境,就当真想干嘛就干嘛了,再说了,只是大乘而已,到了上四州指不定被人怎么虐呢。” “除非是傻子,不然谁放着好好的鸡头不当,跑去当那凤尾呢,反正在黄州又不是不能修行不是。” 许轻舟愣了一下,讪讪一笑,不可否认,云诗说的确实有那么一些道理。 好好的放着安逸的生活不要,换一个陌生的地方心惊胆战,过着小心翼翼的生活,一不小心还要被人嘎掉。 除非有病,或者是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不然谁会去呢。 真能修炼到大乘期的,也许会有疯子,但是绝对没有傻子不是。 说实在的,若非三娃修行受天地阻碍,长生路被无情斩断,他是打死也不愿离开凡州的。 苟到无敌再出山也不迟啊。 毕竟天下就在那里,又没长腿,还能跑了不成。 “前辈不愧是前辈,活得就是通透。” 云诗摇头笑笑,有些事情呢,说不太清楚,也无需说,慢慢的就都懂了。 大乘不去,渡劫必去。 这是黄州修士不成文的规矩。 只是入大乘已是不易,破渡劫更是宛若登天。 那三重雷劫,真的是一道高不见顶的天堑。 让人绝望,更是让无数的修士止步不前。 “好啦,不与你凭了,可还有问题要问我?” 许轻舟本能摇头,温声道: “暂时没了。” 云诗淡然一笑,恢复往常坐姿,重整衣袍道: “既然你的问题问完了, 正题果然来了吗? 许轻舟同样将身体绷的笔直,双手搭在膝盖上,神色认真,以示重视和尊重。 “前辈尽管问便是了,晚辈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当然,若是答不上来,也望前辈莫怪。” 云诗自不在乎他的说辞,平静的注视着他,薄唇轻启,柔声问道: ‘早就听闻霜儿提及过你,说你是那什么忘忧先生,可解这天底下所有女子之忧,可有此事?’ 许轻舟没有谦虚,直言道: “确有此事。” 云诗眉梢一喜,再问。 “那世间相思苦,也可解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26章 又是相思本。 “嗯?” 许轻舟眉头一皱,有点恍惚,又是相思病? 这剧本,似曾相识。 当真是师徒俩,长得祸国殃民,却都患相思疾。 就很无语啊。 云诗拧了拧眉,“怎么,不能治?” 许轻舟有些为难,苦涩道:“也倒不是。” 云诗又问,语气些许急促。 “那就是真能治咯?” 许轻舟叹息一声,文绉绉道:“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 云诗微微偏头,漠然道:“那还是不能治?” 许轻舟摇头道: “不完全是。” 云诗轻眉横锋,语气有些不耐烦道: “小小年纪,能不能好好说话,到底能不能治。” 许轻舟愣了一下,试探的问道: “林姑娘没跟你说过吗?” 云诗不解,眼中茫然。 “说什么?” 许轻舟唇角下压,依旧带着一抹浅浅的苦笑。 “那就是没说过了,唉——” 有一说一,这相思病,真不好弄。 能不能治? 答案是肯定的,当然不能。 人生自是有痴情,此恨无关风与月。 拿锤子治呢。 “小先生,你在说什么呢?” 许轻舟摸了摸鼻尖,缓缓道: “没什么,就是想起当初,你那徒儿初见我时也问了我同样的问题,相思可解否?” 这段秘辛,林霜儿自是未曾与这位师尊提及过,所以初闻此言,云诗自然诧异。 没想到,曾经的林霜儿也与自已一样,貌似现在的林霜儿依旧如自已一般。 遂追问道: “那后来呢,治好了没?” 许轻舟想了想,模棱两可道: “应该算是治好了吧。” “什么叫应该?” 在许轻舟看来,那并不算治好,只不过是让她忘了罢了,记得当初的自已还讲了一堆大道理,开导林霜儿。 可是诚然,在这位前辈面前讲那些情情爱爱的心灵鸡汤,无异于自取其辱。 道理谁不懂,说着轻巧,做起来可一点也不轻巧。 也不瞒着,答非所问,认真的回道: “相思无可治,我只能解。” 云诗眼中闪过半丝恍惚茫然。 不可治,但可解。 这是何意,治与解有何不同? 但是看许轻舟的模样,却也不像是在开玩笑,来了兴致,也耐着性子,柔声道: “细说。” 许轻舟点头,慢慢道: “圣人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唯独对思只字不提。” “因为,想这一件事情,是根本无法控制的,与生俱来,只要活着就会胡思乱想。” “都知相思苦,偏要苦相思,若问相思为何苦,只道相思已入骨。” “要想治好这相思苦,就要能做到让不想,可是若真能做到不想不念,一开始便不会坠入这相思中,故此相思无极,遂不可治。” 话音一顿,语气加重三分,许轻舟继续道: “但是可以忘记,只要忘记了那段回忆,自然就没得想了,也就不相思了,故此可解。”“我这么说,不知道前辈,能明白否?” 云诗目色迷离,一手捏着下巴,一手托着手肘,暗暗思虑。 轻眉时挑,颚下轻点。 许轻舟的话,看似弯弯绕绕,但是她为大乘,一宗之主,近千年岁月,自然一听就懂,更是一悟即明。 并且心知肚明。 只是未曾听闻有人用这样的方式说出来罢了。 人总是会去回忆,去想起,无法控制。 故相思苦。 亦不可治。 只能忘记,若是能忘,便不再相思,许轻舟说的无可反驳。 可是,既然忘了,便是治好了。 又何来的治与解这一说呢? 她先是赞许道:“你这小先生,年纪不大,懂的不少,说的姑且有些道理吧。” 话音停顿,微眯双眼,笑问: “所以,你真有手段,能让人忘记了?” 许轻舟毫不谦虚,自信道: “这可,我可以。” 云诗一双胳膊杵在桌上,十指交错,托着下巴,带着丝丝困惑,深沉的问了一句。 “我还有一事不明,既然你能让人忘记,那就是能治,为何却只说能解,这治与解有区别吗?” 许轻舟斩钉截铁道:“当然,这里面的差别还不是一点半点。” 云诗眼眯的更长,意味却更浓。 “哦,讲讲?” 许轻舟想了想,措辞一番后方才说道: “忘记只是让你不再想起,解了相思苦,可是却只是暂时的,不代表你不会再爱上一个人,再入相思。” “治病救人,治的是本,药到病除。” “而我这法子,治的是标,可除不尽。” 耸了耸肩,摇头笑道: “所以,只能算解,不能算治,当然啦,也是治不好的。” 云诗有那么一刹那的小恍惚,自眼底一闪而过,这番言辞看似轻声慢语,却是蕴含真理。 让人听闻,豁然开朗。 现在是忘了,可是谁敢保证忘了以后,就不会再入相思呢。 智者不入爱河,愚者自当堕落。 这句千古绝唱,流传了数万年,后世自诩智者者,千千万万,却又几人真有智,几人真不愚呢。 就如自已的徒弟,林霜儿。 她与她说,她忘记了和剑临天之间的事。 再结合许轻舟的话,她不难猜测出,当初林霜儿,应该就是选择了忘记。 如今看来,她对剑临天的相思的确是解了,这点毋庸置疑。 可是,她的相思病就真的治好了吗? 诚然,这也是毋庸置疑的,她依旧日日思君不见君。 下意识的点头。 再看向眼前的少年时,云诗眼中,也不免肃然起敬了些。 至少在她看来,许轻舟虽然年岁尚小,但是看事情倒是通透的紧。 心中见闻,恐是自已,也不及吧。 嗯——更像是一个返老还童的智者,或是一个带着记忆转世的大能。 便忍不住的调侃了一句。 “说的在理,我很好奇,小先生,你这些都是谁教你的,说起话来,一套套的,还真颇有几分儒家圣贤的影子。” 面对调侃,许轻舟不失礼貌的讪讪笑道: “额,前辈说笑了,晚辈平日没事,就喜欢看看书,这些不过都是我从书里照着搬的罢了。” 云诗直起身来,捋了捋袖口的雪纱,缓缓道: “读书好啊,这年月,人心多浮躁,心里要么装着欲,要么装着利,要么装着情情爱爱这些没用的东西。” “虽说读书的人也不少,但是真能静下心来读书的人,可不多,你还是很不错的。” 许轻舟拱手一拜,谦逊道: “前辈缪赞。”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27章 云诗之忧·黑色。 云诗淡然一笑,眼中欣赏依旧,越看越觉得,这少年似乎比剑临天要顺眼一些。 首先,便是看不透了。 当一个人看不透另一个人的时候,就会产生好奇的心理,好奇使人神秘。 其次,资质方面。 一剑斩洞玄,虽是元婴,资质却绝非剑临天可比。 便是名誉浩然的那位天才剑仙,年少时怕也不过如此了。 在然后,便是这孩子身上独特的人格魅力。 温文尔雅,饱读诗书气自华,那种气息是由内而外的。 与其相处,不仅舒心,还会渐渐让人对其心生敬仰。 此感无关强弱。 也难怪身边会跟着那么多的小家伙了。 虽说他就是一柔弱书生,看着也就几分凛然气。 可是别忘了,即便是王霸之气侧漏的那两个小家伙,却也对他言听计从。 这种霸道,是无形的。 并且浅笑之下,亦是宁折不刚之脊。 自然,这外表嘛。 虽不及她心中那位,比之剑临天,倒是也不差。 头一次觉得,原来书生,也能生得这般顺眼。 她在想,若是自已的徒儿能与其结成道侣,似乎也是个很不错的事情。 嗯,怎么说呢,不能把你招进宗门当我的弟子,退而求其次,当我徒弟的夫君也不是不行。 当然啦,这终究只是她的臆想。 至于能否终成眷属,还得看年轻人自已,她顶多也就顺势推上一推什么的。 许轻舟自然也捕捉到了云诗眼中异样的目光,被她这般看着,多少有些不自在。 坐立难安。 他现在只想着,赶紧结束交谈,至于解忧之事,得过且过是最好的。 不然也不至于说那么一大堆废话,无非就是给自已找好一个台阶下罢了。 毕竟相思这东西,他一开始就说了,真不好弄。 他自已都没辙,还能管得了别人,特别是一位大乘境的存在。 这忧,不解也罢,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惜的。 所以此刻,云诗不语,他也不语,视若无睹一般,望着远方。 就这样想坐两无言,些许时刻。 云诗收回了那异样的目光,许轻舟也暗暗松了一口气,舒服了许多。 云诗烹茶换水,竟是主动给许轻舟倒了一杯,轻轻推到他的面前,云淡风轻的说道: “尝一尝吧,这可是仙音阁上好的花茶,错过了,以后可就未必能喝得到了。” 许轻舟不在含蓄,也为了缓解这些许尴尬的气氛,谢道: ‘前辈盛情,晚辈却之不恭。’ 端起玉杯,一闻二抿三入喉。 剑眉轻横,“嗯—确实不错,好茶。” 云诗为自已也倒了一杯,头也不抬,嘴角轻压,淡然一笑,缓缓道: “说说吧。” 许轻舟一愣,握杯子的手悬在半空,抬眉迷茫道: “说什么?” 云诗端起杯子,放在鼻息处轻轻吹了口仙气。 “呼—” “你不是说能忘吗?说说怎么个忘法。” 说完红唇吻玉杯,花茶入喉涧,半张朱颜甚惬意。 许轻舟却是麻了,嘴角下意识的抽动数下,手中的茶瞬间变得了然无味。 轻轻放下。 “前辈真舍得忘?” 忘忧水,在凡州很神奇,可是这里是上州。 若是诚心寻,想来也是有类似的替代品的,在不济,大乘境的修士,抹除一小段记忆,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也是为何,她一开始话不说满的原因。 解忧书一直以来,本就不是无所不能。 当真舍得忘记吗? 云诗小饮数口,唇角轻扬,笑意比这满河畔的山色都要浓些。 不止一次,许轻舟都在怀疑,你当真有相思病。 还是入骨那种?看着不像。 “舍不舍得,自然是我的事,你无需操心,只用告诉我,怎么个忘法。”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问也已没什么意义。 既然这大乘期的强者非要送上门来,那这行善值也好,这人情也罢,许轻舟也只能含泪收下了。 轻咳一声,故作神秘道: “怎么忘,还要取决于前辈这相思病到底有多深,我才能对症下药。” 云诗美目一荡,带着一丝犹豫。 “小先生是要听我的故事咯?” 长眉轻蹙,很不情愿的说道: “可是故事很长,说起来可有些麻烦。” 相思之苦,本就是人间最痛之事,既是痛事,没人愿意拿出来与他人诉说。 人这一生。 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 诚然,这一件,便是那二三里的。 许轻舟又岂看不透眼前之人所想。 任你是大乘境的前辈又如何,愁容一挂,姑娘的心事就已经写在了脸上。 淡然一笑。 “无妨,我有一本书,可将卿愁染墨中。” 说话间,绣袍于桌前一拂,风轻轻,茶飘香,一本古籍现桌上。 云诗放下手中盏,视线柔柔落于那书中。 寻常书籍,神识洞察数百页,空空荡荡。 其封无字,其内无痕,寻常一书,有何不同,当真如许轻舟所言,那般神奇乎。 遂抬眉,长长的睫毛扫过眼角,好奇问: “当真?” 许轻舟眯眼道: “何不试试?” 寻诗点头。 “好。” 许轻舟拱手一拜。 “劳驾,晚辈斗胆,可否触前辈掌背一刻。” 云诗并未多想,点头应下。 “可。” 然后便将右手大大方方放在桌上,雪纱滑落,其下肌肤竟是比那雪纱还要白皙细腻些。 纤纤五指,一丝不苟。 “右手可否?” 许轻舟答:“都可。” 而后亦抬起又右手,左手挽过长袍,并指往那云诗手背上一探,如诊脉一般,却又一触即离。 许轻舟匆匆收回手掌,笑道: “可以了,前辈。” 云诗面容上好奇更甚,浅笑愈浓,收回了手掌。 还别说,有些意思。 虽然这奇奇怪怪的要求,让人难以看懂,可是世间事,她看不懂的多了去了。 她只要结果就可以了。 云诗收回玉手,许轻舟翻开书籍,显露空白一页。 不经意间与云诗对视,平静笑笑,目光收回,落在书中。 指尖自上向下,轻轻一划。 白色宣纸起光,汇字成行。 许轻舟轻轻拧眉,小声自语。 “黑色?” 忧有七色,黑色顺位第五,勉强可入前三甲。 却是许轻舟这一生,第一次遇到。 “不愧是大乘期,就连这相思苦都要比寻常人的要高级一些咯。” 相思不可治,他在凡州解了却不止一次,多为紫色,黑色却是第一次见。 不禁有些期待,黑色的相思,到底是眼前之人境界使然。 还是当真有过人之处。 ps:周末了,小小四更一下。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28章 云诗与溪画。 怀揣着期待和忐忑,许轻舟目凝于解忧书中,细细观之。 【姓名:云诗。】 [种族:人族] [年龄:799岁。] [境界:大乘初期。] [简介:一代天骄,长的牛逼。] [生平介绍:生于黄州,四岁修仙,天资卓越,平步青云,黄州最年轻的大乘境强者,仙音阁宗主。] [一生修行,畅通无阻,细数生平,便是传奇,年少时,是无数少年的梦中情人,后来老少通杀,是无数男人的白月光...........] [世人皆言,云诗是黄州最有可能平稳渡过三重雷劫的存在......] 密密麻麻的生平介绍,翻了一页又一页,看得许轻舟眉宇横跳。 细数解忧二十载,除了江云畔,这是她遇到过介绍最长,字数最多的。 毕竟年龄摆在那里。 不过长篇大论,数万字尔,总结起来,无外乎二字。 牛逼。 人家不仅实力牛逼,长得也牛逼。 只能说,解忧书总结的,非常到位,简言意赅。 [心中忧愁详细解析:彼时尚未入大乘,便以是仙音阁首席大弟子,内定圣女之位。] [后因师门任务,前往溪仙朝,于云梦泽遇幼年溪画。] [彼时溪画虽贵为帝君之子,却因其母不过是宫中一婢女,生下他之日,便被打入冷宫,抑郁而亡,溪画无母,又为庶出,遭人白眼,被上代帝君,随意弃于宫内。] [故自幼遭人白眼,欺凌,朝不保夕——] [那日,见溪画奄奄一息,云诗巧遇,动恻隐之心,救之,故事便是从那一刻开始的。] [后来,溪画便跟在了云诗身后,偶然无意间,云诗发现,溪画于修道一途,有些天赋,又悯其可怜,故而在云梦泽期间,便受溪画修仙术——] [溪画潜学苦练,刻苦认真,加之天赋不错,很快便步入了修行之路,崭露头角,让云诗颇为震惊,甚为欣赏。] [溪仙朝云梦泽一事了,云诗被宗门召回,因其对于溪画天赋的欣赏及遭遇的同情,云诗便将溪画带回了黄州上游......] [那年溪画,八岁。] [虽天赋尚可,资质也上佳,但是只算出众,绝不出彩,更非天骄,妖孽。] [而仙音阁自古以来,只收女子。] [为蒙混过关,云诗以禁术神通遮掩,让其男扮女装,混入了仙音宗。] [那时溪画年幼,长得极为好看,穿女装时,与女童无异,又因是云诗圣女带回来的,倒是也没人发现。] [而且,当时的溪画,无非是一个外门的记名弟子罢了。] [溪画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变成了面具下的美男子,且成为了习惯,见过真容之人,少之又少。] [自那以后,云诗每日于仙音阁,玉女峰巅,夜夜偷偷教溪画修行。] [虽无师徒之名,却早有师徒之实。] [为了报答云诗的良苦用心,也为了拿回属于自已的一切,溪画日日苦修,刻苦不已。]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 [溪画没有辜负云诗的期望,即便是记名弟子,但是境界却不输山上的那些内门天骄,对此云诗甚为欢喜。] [而溪画也在一天天长大。] [不知道是否本就是命运使然,容颜天定,又或者只是因为单纯的修炼了仙音阁那本该女子修炼的功法。][溪画不仅长大了,竟是还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更甚比女子还要好看。] [若是抛开性格不谈,他之容颜比之云诗更甚乎。] [随着时间推移,孤男寡女之间,在一次次的传道中,和一夜夜的相处中,互生情愫。] [是见色起意,亦是日久生情。] [美目传情间,溪画当了那冲师逆徒,云诗自然也成了恋徒老魔。]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二人私底下,已然私定终身。] [许下海誓山盟,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决————] [这本该是一段佳话,然:]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在二人打算向宗门摊牌,准备远走高飞私定终身之时。] [宗门老祖出手,将溪画打入了禁地。] [试问,他们骗得了旁人,当真能骗得了宗门的老祖们吗?] [彼时,他们可以因为顾及云诗,而对溪画男扮女装之事视而不见,只要不造成太大影响,自是得过且过。] [可是溪画对云诗,宗门圣女,未来宗门接班人动了心思,那就是不行,便是有罪。] [便是帝君之子,亦不为过。] [云诗得知此事,大闹宗门,为救溪画不惜以死相逼。] [宗门老祖因云诗坚持,又因为溪画在禁地中展露出来的天赋和心性皆尚可,动了恻隐之心,最终妥协。] [并且对于二人之间的感情,感到惋惜,也愿意给二人一个机会。] [故此商定,立下协议。] [其一:若想溪画活,云诗需立即继任宗主之位。] [其二:若想再续此缘,溪画必须当上溪国帝君,并且破境大乘。] [其三:不入大乘境,二人之间的事情,在外决口不能提,溪画亦不可说出在仙音阁的半个字来,期间二人更不可相见。] [一来稳住云诗,二来考验溪画,三来护全名声,若你溪画无能,圣女依旧是圣女,纯洁无瑕。] [云诗本不愿,她知溪画天赋出众,可是想入大乘太难了,即便是入了,那也绝非一朝一夕之事,她等不起,更不愿意等,更怕最后空等一场。] [但是溪画却是私自应了下来,并且立下誓言。] [待我大乘之日,许你红妆十里。] [后:] [溪画不辞而别,离开了仙音宗。] [云诗最终亦无奈妥协,继任宗主之位。] [自那日以后,仙音阁的醉晚林,多了一个痴情女,日日月下盼君来。] [而人世间,却多了一个风度翩翩,天资卓越的绝世美少年。] [他叫溪画,帝君之子。] [沧海桑田,岁月变迁。] [造化弄人,物是人非,数百年过去了,当初的海誓山盟早已被岁月流年消磨无几。] [而那句诺言依旧只是一句诺言。] [他成了帝君,娶妻生子,名扬天下。] [而她依旧没等来,红妆十里。] [虽未曾再见,可是偶有书信往来里,他对爱却早已只字不提。]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29章 云诗之忧 解忧书翻到最后一页,所忧浮现。 [心中所求:凤冠霞披,十里红妆,嫁给曾经那个美少年。] 看完,许轻舟深呼吸,徐徐目光望向云诗。 亦见云诗看着自已。 安安静静。 眼中一半等待,一半祈祷,尽书浓愁。 五十年形影不离,三百年相思苦等,云诗之相思,何止以入骨髓。 那可是三百多年啊。 卿住灵河头,君住灵河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灵河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了。只愿君心似卿心,定不负相思意。 为了一句诺言,苦等了三百年,可是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痴情苦等,日日煎熬,换来了对方娶妻生子的消息。 对于诺言,只字不提。 许轻舟向来不知全貌,不予置评。 但是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暗淬一声,渣男。 当然,也可能是先入为主,毕竟他未曾想到,云诗相思之人是溪画。 而溪画是溪空之父,他对溪家人,本就没什么好感不是。 再者,尽管有苦衷,可是你高呼海誓山盟,非你不娶,还什么十里红妆什么什么的一大堆,说的天花乱坠。 可是最后呢,啥也不是。 你可以因为能力问题,达不到要求,而无法履约,可是你这媳妇娶了一个又一个,儿子一个接一个生,确实有些张扬了。 当然,这也没问题,毕竟生在帝王家,很多事情身不由已。 就如他与苍月心吟。 就算是他留下来又能如何,苍月心吟可不仅仅只是他的苍月心吟,还是苍月所有百姓的苍月君珩。 但是吧,既然身不由已,事情又已如此,为何不能给这云诗一个答案呢。 在解忧书所呈现的,清清楚楚的写了,溪画从那以后,从未说过爱,也从未说过不爱。 这多少就有点那啥了。 但是,许轻舟也就这么随便一吐槽,毕竟咱们这位正主似乎并不是很在乎啊。 都这样了,还想着嫁给人家呢。 这心是真大,这世界是真开放啊。 怎么说呢,云诗很牛逼,长得牛逼,实力也牛逼。 就是有一些恋爱脑的感觉,很执着啊。 一通分析,他不禁拧起了眉梢,下意识的摸着下巴,面露苦涩。 感情你这所求,也不是忘记啊。 不仅要嫁给她,还要是曾经的他,这多少是有些难为我了,总不能时空穿越,把你送回去吧。 先不说能不能行,就是当真能,那自已也得被系统那货坑死。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真回去了,就能成了。 他看未必,毕竟这二人是真不干人事。 那溪画对此只字不提也就罢了,云诗这姑娘那也是傲娇的不行,也是只字不提。 人家让她等着,她就真的等着了,这一等就等了三百年。 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说你傻吧,你是大乘,说你保守吧,别人三妻四妾你都能忍,说你不保守吧,你又偏偏矜持的不像话。 整一个就无解。 洛南风说的那是一点没错,黄州有一群疯子,云诗也是疯子。 难道修炼能降智? 见许轻舟目光早以从那书中挪开,又在哪里愁眉苦脸,时不时还撇自已一眼,眼神还怪怪的。 有点像恨铁不成钢的愤愤,也有点像烂泥扶不上墙的无奈,当然还有些像在看傻子。 这就让她很莫名其妙。 更无法去解析这少年心中所想。 许久,便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我说,小先生,你倒是好了没,那书上都写了些什么。” 眉梢一拧,温怒道; “还是你在逗我玩呢?” 许轻舟撇了撇嘴,很不雅的动了动腿,让自已坐得更舒服了些,视线从解忧书上挪开,并没有第一时间给与云诗回应,而是伸手取过那半杯凉茶。一饮而尽。 又将空杯放下,些许用力,故听清脆之声,很轻很轻。 云诗看得一脸懵逼,眼珠渐渐瞪起,看着面前的书生,总感觉这孩子变了,至少不再像之前那么拘谨了。 不知道谁给他的勇气,很飘的感觉。 许轻舟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也将心中的烦闷尽数吐出,眉梢舒展,风轻云淡,又成了那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目光看了一眼解忧书,伸出手掌在那上面拍了拍,抬头望向云诗,意味深长道: “前辈,云诗,四百岁那年,破十境,去了云梦泽,遇到一个男孩,悄悄带回宗门,瞒天过海,收入门下,教了他二十载,然后............” 许轻舟将云诗与溪画的过往梳理,简单做了一个总结,然后一口气说完。 就如这灵河上的水,绵绵不绝,没有丝毫的停顿。 更是用寥寥数语,道尽二人相遇,相识,相知,相惜,相爱,相离,相思........ 起初,云诗是毫不在意的,然后渐渐惊讶,再然后直接懵了 因为许轻舟说的,一字不差。 最后,她的内心早已崩腾不息,再看许轻舟,惊为天人。 因为许轻舟提及的事情里,有些就连云溪都不知道,只有她自已知道,可是就这样她从未提及的事情。 许轻舟却是真的知道。 就好像,许轻舟就是自已一样,知道的清清楚楚。 试问这样的手段,岂是人力可为? 就是圣人,耗费寿元推演天机,一窥岁月,也不可能看得如此清晰,更不可能看到自已的心声不是。 这书不简单,这书生更不简单。 余光看着云诗目瞪口呆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前辈的高深莫测,许轻舟些许得意,在云诗的视野盲区里,他的眼底一丝鄙夷一闪而过。 心中暗道,小样,哥惊不死你。 嘴角下压,似笑非笑,却又郑重肃穆,沉声问: “前辈,你看,我还用继续说下去吗?” 云诗沉默,一动不动。 许轻舟一愣,又唤了两声。 “前辈,前辈!” 云诗依旧一动不动,似是神游天外。 许轻舟无语,伸手在其面前晃了晃。 略大声。 “前辈。” 云诗懵懂回神,强装镇定,掩饰眼中惊色,瞥了一眼许轻舟,伸手取过杯盏,掩饰心中慌乱。 轻飘飘道: “那么大声作甚,我能听到。” 许轻舟努了努嘴,很是不屑,想来这可能就是强者最后的倔强了吧。 “还要继续吗?” 云诗放下杯子,视线有意无意看向桌子上的解忧书,答非所问道: “你这书不错。” 许轻舟挑眉,转移话题是吧。 却仍然谦虚道 “还行吧。” 不过察觉到对方眼里那热烈的眼神,许轻舟又连忙补充了一句,强调道: “不过也只有我能用,别人拿去,就是废纸,擦屁股都硌人。” 云诗嗤笑一声,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她还能听不懂? 这是怕自已给他抢了。 不过却不在意,假装没听到,继续旁敲侧击道: “那上面写的全是我的过往。” 许轻舟摇头道: “不止,还有别的。” 云诗长眉一抖,故作镇定, “那也跟我讲讲。” 许轻舟抿了抿唇,摸着脖子,看向苍穹,干咳一声。 “咳咳,今天这天气真热啊,嗓子有点干。”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30章 舍得忘吗? 云诗麻了。 比方才许轻舟道出自已的生平过往,还要不可置信。 我大乘境,一宗之主。 你元婴境,小小书生。 让我给你倒茶? 有没有搞错? 许轻舟却视若无睹,依旧一副若无其事之态,手指轻扣桌面。 咚!咚!!咚—— 完全是一副你不带我倒,我就不说的态度。 意图非常醒目。 继续可以,给爷倒茶。 感受着云诗那别样的目光,许轻舟完全不在意,毕竟现在情况变了。 是你在求我,还能惯着你。 他必须掌握主动权。 相对无言,许久…… 云诗最终无奈妥协,取过玉壶,为许轻舟续了满杯,皮笑肉不笑的提醒道: “小心别被烫死了。” 心中不由在想,男人,无论年岁,都是这么幼稚的吗? 许轻舟惬喜道: “多谢前辈。” 心中嘚瑟,小样。 颇有几分小人得志的模样。 见许轻舟饮下半杯茶,云诗努了努嘴,眼中带着丝丝鄙夷,强颜欢笑道: “小先生,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有求于人,自当受制于人,这是常理,我忍。 许轻舟咂吧咂吧嘴,回味甘甜。 不答反问: “前辈,我很好奇,你最喜欢溪画什么?” 溪画? 提及溪画,云诗本能的愣了一下,虽然刚刚许轻舟细数了自已的生平过往。 但是言语中对于溪画却是只字未提。 不过,她很快也就回过神来,许轻舟能晓得自已的心思,说出一个人名来,似乎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只是,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难免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手掌托着下巴,指尖拍着脸颊,想了想,那张熟悉的容颜拂过脑海,不悲反喜,眸中泛起一抹眷恋,眯眼笑道: “当然是那张脸蛋了,那真的很好看啊。” 许轻舟啧舌,这感情还是一个颜控? 轻笑道: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前辈莫不会不知道?’ 云诗毫不在意,不屑的笑道: “小先生,你说的那是凡人,我等修行之人,只要不想,有的是法子让容颜永固。” 许轻舟未曾反驳,主动转移话题。 “便是如此,可是溪画早已娶了很多妻子,也生了很多孩子,嗯——说来,我前几日,不是还杀了其中一个......” 云诗依旧眯着眼,平静道: “我知道。” 许轻舟不再绕弯子,直奔正题,问: “便是如此,前辈也不在意吗?” 云诗微微压眉,眼中闪过一丝刻骨铭心的痛,不介意吗? 天底下又有哪个女子会不介意呢。 爱本就是自私的,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与她人分享。 可以理解,但是一定在意。 若是可以,谁不想独占,只是在这人间,尤甚是俗世王朝,男子三妻四妾,似乎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反倒是修行者保守的多,特别是强大的女性修行者,如云诗这样的,自是无法接受的,更不会去妥协。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她强颜欢笑,盯着许轻舟,柔声回道: "介意啊,就是因为介意,所以才来找你啊。 " 轻叹一声,话音继续, “所以才想忘掉,可是三百多年,真能忘干净吗?。” 许轻舟视线向下,看向了解忧书,看着云诗所求那一拦,摇头轻笑道:“忘,自然能忘,问题是...前辈真的舍得都忘了?” 云诗想了想,视线不经意闪躲,轻轻吐出三字。 “应该吧——” “那就是不想忘了。” 云诗未曾反驳,而是试探的问道: “还有别的法子?” 许轻舟沉默不语。 云诗眼中期待,渐渐浓郁。 许轻舟不语,证明就是还真有别的方法,她想要什么她自已也同样清楚。 她也问过自已,不止一次,真愿意都忘掉吗? 那可是三百多年啊。 或者说,真的都能忘掉吗? 那也只是无可奈何下的法子罢了。 忘记,无非是向命运低头,妥协和逃避。 这是寻常人,对抗这命运不公,唯一能做的。 可是她是云诗,她生来便就和别人不一样。 她是强者,故此不屈,不愿妥协。 同样不甘,不甘心那发生过的一切,就这么不明不白。 她无数次取舍,终究还是舍不得。 她没有说话,安静的等待着,期待着这个神秘的小先生,能给自已一个大大的惊喜。 许轻舟同样在心中做着取舍,脑海里一番天人交战 他在自醒,也在犹豫。 忘忧水解忧,忘记红尘不平事,是解单相思,最简单,最直接,最粗暴的办法。 也是性价比最高的选择。 打完折,不过一千行善值罢了,便是大乘境,在他看来,也只需稍稍加点剂量。 浪费不了自已多少的时间和精力。 可是许轻舟说了,那是单相思。 他现在无法肯定,云诗是不是就是单相思。 并且那样的解法,就真的对吗? 彼时自已年少,初到这方世界,解忧为的是何? 非行善积德,济世渡人,而是为了完成任务,变得更强。 可是今时今日却早已不同。 他心中已有一把尺子,不再只渡姑娘,也不在只是为了解决问题而去解决问题。 比起善字,他更在意一个渡字。 特别入黄州,幸遇圣人苏弑之后,他的感触更加深刻。 有些事情,不该一味的只是去追求一个结果。 过程也很重要。 所以,今日面对云诗,这位前辈,亦或者说是苦命人,他在思索,该如何渡? 云诗所求, 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嫁给曾经那个少年郎。 她要的,只是那句承诺,溪画当初离开时的承诺。 既然如此,便不该武断......... “曾经的少年,现如今是否还初心依旧呢?” 他苦涩一笑,自言自语的嘀咕。 云诗听闻,歪着脑袋,清澈的眸中,迷茫恍惚各半,并未曾明会其中真意。 许轻舟长舒一口气,眉梢舒缓,似是做出了自已的决定。 对着云诗轻轻一笑。 “今日我替前辈,一窥溪画,看看承诺是否依旧,给前辈一个答案。” 云诗怔了怔。 了然! 许轻舟话中之意,她自清楚,而这恰恰也正是她想要的。 虽然从未与人提及,但是她的心中一直有一个执念。 那就是想问问溪画,他是否还爱自已,又是否还记得当初的那句承诺。 她喉咙滚了滚,头一次,将身体坐得笔直,分外认真,对许轻舟点头示意。 “有劳小先生。” 许轻舟不语,神念沟通系统。 “咳咳!” “义父,在吗?”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31章 初心依旧。 有事喊义父,没事死奸商,系统对此,深有感触。 义父一响,不用多想,自已该上班了。 [有屁就放。] 求人办事,态度必须谦逊,主打一个打不还口,骂不还手。 “义父,卖我份情报呗。” 果不其然,一切尽在掌握中。 系统沉默不语,眼前的解忧书反倒是在风中翻了一页,字体凝聚。 【溪画资料。】 [简单版本:1万行善值。] [详细版本:5万行善值。] 许轻舟愣了一下,眼珠瞪大,心中暗骂。 我去,死奸商。 笑嘻嘻道: “都是一家人,给我打个折呗。” 系统继续沉默不语。 “五折?” 系统....... “八折........” 系统..... “草。” 许轻舟破了个大防。 系统在许轻舟看不到的地方洋洋得意,狠狠的为自已出了一口恶气。 能打败魔法的,只能是魔法,显然,这一招,它是跟许轻舟学的。 且学到了精髓。 “好好好好,你一点情分都不讲了是吧?” [咳咳,工作时间,请勿套近乎,我,正经系统。] [一口价,不打折,童叟无欺。] 许轻舟直呼离谱,把洛知意那套也学会了是吧。 就这,能是一个正经系统? 以前他还能感受到来自它的呵护,现在,只能感受到压迫。 他算是看清楚了,这系统就是一个资本家,先发福利,把自已养肥了,养大了。 然后就开始肆无忌惮的割韭菜了。 “呵,一口价是吧,我今天还就非要让你给我打折?” [呵呵——] 许轻舟冷笑道: “我要详细版的,给我打一折,别问理由,这是给云诗解忧用的。” 系统傻眼。 “怎么,你倒是说话啊?” [......] 【购买成功,扣除行善值5000点。】 许轻舟眉飞色舞。 “切,小样。” 显然从系统的沉默来看,这一次的交锋,许轻舟再次获胜。 在不为人知的角落,系统精灵正在骂骂咧咧。 [靠,又给它装到了。] 许轻舟从系统空间中收回意识,打开了购买的到的情报,认真的看了起来。 这是一份资料,溪画的资料,虽然不如解忧书替人解忧时显化的那般详细,但是却也记录的清清楚楚。 至于许轻舟想要知道的,和不想知道的,这上面都有。 【溪画资料详细版】 [姓名:溪画] [境界:九境中期。] [简介:帝君,黄州第一美男子。] [生平介绍:溪国前帝君之子,师从云诗.........] [离开仙音宗后,为履行承诺,迎娶云诗,回到溪国,开始争斗,培植势力,最后造反,弑父杀兄,踩着血海尸山登上了溪仙朝的帝君之位。] [后,为破境大乘,剑走偏锋,修炼溪仙朝第一禁术,万溪归海,却是走火入魔,动摇根基,止步九境。][仙路至此被斩,此身无缘大道。] [...............] [详细版赠送小资料,溪画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溪画后宫三千,童子之身依旧,所有后代血脉,皆是他人所生.....] 一行行字体涌入眼中,许轻舟看得眉梢只抖,嘴角抽抽。 前面的还好,都是些老套路了,无非就是说,溪画还爱着云诗,只是因为自已能力不行,无法兑现承诺,什么什么的。 就挺俗的。 可是这赠送的小秘密,却是让他不由眼前一亮,不得不让他重新审视起了这个男人来。 “难怪啊,难怪我把溪空宰了,你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感情你不是冷血,这压根就不是你孩子啊。” 这消息,太炸裂了。 他很难想象,这事情若是公布出去,那溪仙国会如何。 估计得炸开了锅吧。 “这溪画,真狠啊!!” 为了达到自已的目的,竟然有这么大的决心。 整个黄州,竟是也无一人知道此事。 就连他的那些妻子,都不知道。 因为上面写了,每次行那种事情的时候,溪画都是强制让对方进入幻境的。 至于那些替他办事的男的,事后也会被杀掉。 至于生下的孩子,那自然就是他的孩子了。 毕竟连他的那些帝妃都不知道不是。 只能说够狠,但是也能够理解,作为一国帝君,岂可无后乎。 这也是稳固政权的一种手段罢了。 这么一看,这货狠是狠了点,但是痴情是真的痴情,至少他一直记挂着云诗。 为了那句承诺,不惜让自已手上沾满鲜血,更不惜剑走偏锋,修炼禁术。 只是可惜,上天不可能永远眷顾他,好运也有用完的时候,最后反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而在得知自已此生无缘大乘之后,更是将感情深埋心底,对于爱只字不提。 是个爷们。 虽然他的价值观与许轻舟可能不一样,但是痴情这一点,却值得许轻舟敬佩。 “自古多情空余恨啊。” 本是互相相爱,却非弄得跟生离死别一样的。 抬头看看云诗,低头看看溪画的生平,许轻舟甚至无语。 真能扛啊,不声不吭三百多年。 你们愣是谁都不开口啊。 咱就是说,修行的人,都这么保守,执拗的吗? 还有云诗,彼时你境界尚低,斗不过宗门老祖,现在你都大乘了,怎么还畏畏缩缩的呢。 还有溪画,贵为一国帝君,就不能像个爷们一样。 不过转念一想,好像自已也没有资格嘲笑别人,讥讽别人。 自已何不是如此? “小先生,看到了吗?” 许轻舟平复思绪,回过神来,温声笑道: “这上面……正如你所期待。” 云诗哑然,一言不发,陷入沉思。 “所以,他心里还有我,对吗?” 许轻舟挑眉,“我所看到的,他从未忘记,初心依旧,他还是曾经那个溪画。” 云诗眯着眼,风轻轻吹过身侧,额前的碎发慢慢舞动,眼中浮现些许晶莹。 嫣然一笑,满山颜色如尘土。 “我就知道。” 许轻舟的话却并没有说完,将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却没有说。 至少溪画还是处男的事情,和他找人给自已戴绿帽子的事,他就没说。 毕竟这是人家的隐私,而且这事事关溪仙朝一国之事,干系重大。 不可轻易而语。 便是云诗,亦不例外。 却是旁敲侧击,悄悄暗示。 云诗心领神会,喜形于色。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32章 告别。 话说七分,留三分,而事要用十分力去做。 成与不成,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二人之间的交谈继续。 云诗听闻溪画心中依旧未曾忘记他的承诺后,整个人似乎都变了。 笑还是原来的笑,只是眼中的光,总归是明亮了很多。 闪。 对于许轻舟的态度,更是变得诚恳敬重。 至少这一刻,在她看来,自已的徒儿说的没错,这个书生,仙一般的男人。 当然,她对于所谓的忘记,亦只字不提。 许轻舟知道她想要什么,她自然也知道自已想要什么。 她一问许轻舟。 此缘可续否? 许轻舟答。 昨夜星辰依旧,满目青山未远,愿意一试,为卿消此愁。 云诗二问许轻舟。 需要我做什么吗? 许轻舟答一字。 等! 云诗三问许轻舟。 小先生,有几分把握? 许轻舟笑笑,道: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云诗不在语,只剩期许。 ———— 半山崖上,有一缓坡,众人一字排开,落座。 时而看向山巅,时而望向山下,时而眺望远方。 各自交谈,各自忙碌。 一同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走,头顶的太阳从正当空,渐渐偏西,眼看就要藏尽那茫茫西岸。 可是山上依旧没有动静。 几人开始有些焦躁不安。 “天都黑了,他们怎么还没聊完呢?” “不知道。” “这是真能聊啊。” “老许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师尊不是那样的人。” 清衍抬头看着太阳的位置,嘀咕一句。 “看来,今天是走不了了。” 众人耸肩,悻悻不语,坐看清衍,架锅起火,劈柴烧水........ 待夕阳愁黄,山巅上,徐徐走下两道人影,瞬间吸引了所有的目光和注意,纷纷起身,主动围了上去。 见许轻舟安然无恙,有说有笑。 小白几人也总算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师傅。” “师尊!!” 与众人相视一笑,云诗辞别许轻舟,竟是以长拜幼道: “一切就拜托小先生了,我回宗门静候佳音。” 许轻舟回一礼,郑重道: “尽我所能,不负重托。” “事情若是办成了,必当重谢。” 许轻舟笑笑不语。 谢不谢的,他并不看重,可能是已经习惯了吧。 替人解忧消愁,本就是顺势而为。 不过若是有谢礼,他倒是也来者不拒。 云诗也不再多说,她境界高,活的久,自然通透。 心中明了,谢礼这东西,人家可以不要,但是自已不能不给,至于给什么,那就要看许轻舟的事情能办能多漂亮了。 “小先生,先行别过,告辞。” “前辈慢行。” 说完云诗召唤出自已的本命剑,轻轻踩了上去。 “霜儿,走了。”林霜儿恋恋不舍,很不情愿。 “师尊.....” 云诗嗔了这个弟子一眼,怨道: “怎么,这就舍不得走了?” 众人哄笑。 林霜儿双霞羞红。 “师傅,你别瞎说啊。” 云诗抿唇,“行了,又不是见不到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许轻舟同样笑道: “林姑娘,你先随前辈回去吧,等我办完事,到了落仙剑院,自去寻你,再聚不迟。” 虽然不舍,但是先生既然都说话了,而且师尊之命也不可不听,她也不在坚持。 极不情愿的与许轻舟道别,同踏上了云诗的剑上。 “先生,那我先走了,你们路上小心一些。” 许轻舟摆了摆手,示意了然。 云诗泯然一笑,驱剑离去。 带走林霜儿,倒是也没有什么非走不可的理由,就是单纯的怕许轻舟把自已的小徒弟给拐走了罢了。 虽然现在的云诗心底很认可许轻舟,也很欣赏。 但是,她可不能让他这么轻易就得到了自已的爱徒。 再说了,事情不是还没办成呢嘛不是。 当然啦,归根结底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舍不得。 林霜儿一顾三回首,恋恋不舍。 不过,总归师尊和先生说的都对。 又不是见不到了,同在黄州,以后日子还长呢,不在乎这一朝一夕。 再者,先生定然是还有自已的事情要做的。 她帮不上忙,便不添乱了。 转念一想,倒是也能接受。 “真好啊。” 看着徒弟这个样子,云诗内心稍稍无语,想来剑临天马上就要抓狂了吧。 不过,自已的事情也是一团糟糕,去操心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干嘛呢。 她御剑横渡在夕阳下,笑意盈盈。 虽然晚了一步,未曾招收到几人入宗门。 但是遇到许轻舟,谈及相识事,于她而言,倒是也不虚此行。 许轻舟虽然未曾说,有几分把握,可是那书生少年眼底的自信告诉自已。 是十分。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静静的等待便可。 反正已经等的够久了,她自是不介意,在等一等。 承诺是溪画许下的。 她除了等不会做任何的选择。 可以说她矫情,可是她也有自已的苦衷,和无可奈何。 总归她当了宗主,她可不能在如当圣女一样,真的随心所欲了。 凡事自有顾虑,忌惮。 这片世界,似乎什么都很好。 却唯独这些无形的条条框框太多了些,甚是烦扰。 “小先生,一定一定不要让我失望啊......” 群山上。 一行人站在夕阳下,目送二人远行,消失在了灵河尽头处。 至此,洛知意和洛南风,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彻底的放了下来。 总归,现在不用担心,被人截胡了。 许轻舟几人还是他们落仙剑院的。 担惊受怕,忐忑不安不在,取而代之的则是欣喜若狂。 不可否认,许轻舟带给了他们太多的惊喜。 虽然不知道,这二人在山上谈论了些什么。 但是刚刚云诗临行前那一拜,却足以说明一切。 无不彰显出。 许轻舟很牛。 大乘都对他毕恭毕敬的。 有这样的人在,何愁宗门不兴呢。 他们这是捡到宝了。 云诗眼中,许轻舟的一些手段,惊为天人。 二人眼中,许轻舟又何尝不是,宛若天人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33章 山下事。 至于小白,无忧自是没那么多复杂的想法。 情绪波动也不大,只是很是好奇,好奇云诗这个人 怎么奇奇怪怪过的,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小白啧舌道:“真潇洒啊,说走就走了,啧啧。” 清衍很认同,不解道:“就是,我饭都做好了,也不知道吃了再走,她们没口福咯。” 小白撇嘴,很不客气的怼道: "老二,有没有可能就是因为你饭好了,人才走的。 " 清衍有些懵懂。 “什么意思?” “就那意思呗。” 无忧则是站在许轻舟身侧,抬头侧目仰望,看着许轻舟眼底的惆怅与低沉,亦是忧心忡忡,关切的问道: “师傅,你还好吧。” 许轻舟轻叹道:“没事,故人相逢,感觉有些恍惚罢了。” 无忧似懂非懂,歪着小脑袋,安慰道: “霜儿姐姐挺幸运的,我看这位前辈蛮好的,讲道理,还很谦逊呢,最主要的是,长得真好看啊,实力又那么强,嘻嘻,我们应该为霜儿姐姐感到高兴才对。” 许轻舟淡然一笑,没有反驳,却是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表现风光罢了,到底也不过是一个跳不出命运的可怜人。” 无忧不解,问: “师傅,你说的什么意思?” 许轻舟,淡淡道:“没什么,走吧。” “去哪啊。” “山上风大,去山下吧。” 四人一怔,面面相觑,风大吗? 好像也不大吧。 清衍真诚道: “先生,我饭做好了,吃了在走呗。” 几人瞬间清醒,神情异常坚定。 “这风,风确实大。” “很大” “超大。” “浩然第一大……” 而后匆匆追寻许轻舟而去。 清衍懵懂起身,感受着夕阳下些许的微风,很懵。 “这也不大啊。” 莫名其妙!! 许轻舟走在前方,思绪依旧,愁眉不展。 不为其它,只因山中事,让自已想起了心上人罢了。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 爱而不得。 本就不该发生在两个本就相爱的人身上。 迎着风,踩着夕阳下山,许轻舟深呼吸,小声自语。 “云诗,溪画,溪中映白云,此诗当如画,还别说,挺般配的!” “那就帮一帮你们吧。” 他已决定,这云诗之忧,还就非解不可了。 ———— 山下。 中年男子,抬眸看了一眼落下的夕阳,神元内敛,手中轻轻一抬,十米竹竿收回。 长吐一口浊气,站起身来。 “收工。” 扛着竹竿轻轻一跃,回到岸上,单手插兜,赤脚踩着大地,悠然而去,口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嗯......” 虽然依旧空军,可是心情显然不错。 若是非要找个原因,便是今日听到了些有趣的事,遇到了几个有趣的人。 也听了有趣的故事。 当然,也可能只是因为嚎了一嗓子罢了。 “剔灵刀,食灵鱼,老家伙还真舍得啊,呵........” “资质不错,不过比那位,还是差太远,但在下四州,也没谁了……” 另一边,众人还在下山。 上山易,下山难。 为何? 因为上去的时候用飞的,而下来的时候,是用走的。 慢慢悠悠。 到山下时,天色已黑。 许轻舟一眼就看到了那空空的黄灵岛,徐徐目光看向江岸另一边。那里有几间竹屋,烛火已燃。 自不用想,那应该就是钓鱼人的老巢了。 觉得甚是有趣,轻笑一声。 “嗯...还挺准时。” 小白不知何时来至身侧,指着那火光处。 “老许,那里有人家,咱们去那里过夜好了。” 许轻舟摆了摆手。 “算了,大晚上的,还是不要打扰前辈了,就在这对付一晚吧。” 小白挑眉,“行吧。” 得知许轻舟要在此安营,洛南风和洛知意倒是也未曾多语。 虽然夜长梦多,早日回宗门自是要比晚回去要好一些的,但是今日许轻舟的态度很坚决,让他们莫名安心。 也倒是不再那么在意了。 简单收拾,随便找了个地方,一群人也就盘膝坐下。 修行者夜宿,总归比凡人,要简单的多,天高地阔,随遇而安。 篝火起,清衍慢慢悠悠才下了山,手里拎着半只烤焦的不知名物种的腿,找到了洛知意。 很是洒脱的说道: “挪,我给你留的。” 颇有几分霸道总裁的意味。 洛知意眼泪汪汪,甚是感动。 “我谢谢你啊。” 清衍蹲了下来,期待的望着他,温柔的不行。 “不客气,吃吧,特意给你加了辣椒。” 洛知意先是求助的看向几人,而后又抬头望着那弯弯的月亮,意味深长道: “真的好想变成月亮啊。” 清衍半蹲着,歪着脑袋,些许迷茫, “嗯?” “那样就可以把不满光明正大的挂在脸上了。” 清衍抬头,顺着洛知意的目光看向那月亮,莫名的说了一句。 “我也希望,你能变成月亮。” 洛知意恍惚一刹那。 “为什么?。” 清衍抹了抹嘴角,咧嘴笑道:“换换口味。” 洛知意直接傻眼。 许轻舟无奈摇头。 这两孩子,就是一对活宝,一个不知道怎么说话,一个不知道怎么拒绝。 不过。 缓缓抬头,山高月小,水落石出。 嘴角微倾,低语一声。 “也想像月亮一样,把不满都写在脸上吗?呵呵,这小丫头还挺会说话。” 夜渐深,许轻舟取长桌一条,落坐其前。 于月下研墨,于江畔挥笔,在宣纸上写下寥寥几行墨色。 收笔如长剑归鞘,取酒独饮,畅快淋漓。 自夸道:“好字。” 挥毫成章,装入信封,其上书。 [溪画亲启] 取出白日间,云诗赠送的一只纸鸢放于手心,轻轻对其哈了一口气。 小小纸鸢便如活过来一般,于掌心震翅而起。 而后绕着自已飞行,欢快的不行。 许轻舟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这小玩意,当真是神奇啊。” 将信封置于眼前,纸鸢衔于口中。 “去吧。” 纸鸢心领神会,飞入茫茫夜色中,向着下游而去,转眼消失不见。 与在凡州相比,黄州总会时不时的有些小惊喜,也有很多新奇的玩意。 在许轻舟看来,凡州真的很像是人间,而这黄州则是上界,修行者的世界。 目送纸鸢消失,他摸着下巴,自言自语。 “光治好他的伤可不行,还得治好他的心,不怎么好弄啊。” 解忧云诗,难点在于当年的那一句承诺,不入大乘不娶卿。 若是单纯只是治好溪画的伤,他是可以做到的,无非多花点行善值罢了。 但是九境和十一境,差距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啊。 这显然不是短时间能做到的不是。 “不想了,尽力而为吧,解铃还须系铃人,得他自已想通了才行。” 望着月下灵河,将整个河岸照得洁白一片,许轻舟心思又动,嘴角笑意更浓。 “不过钓灵鱼这事,我倒是可以研究研究。”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34章 钓灵鱼的攻略。 灵鱼如何钓。 许轻舟打起了钓灵鱼的心思。 不为其它,只因灵鱼这个物种很不寻常,能让世人提及眼眸明亮,能让一位大乘枯坐三千年。 若是自已能钓。 钱,权,唾手可得啊。 立足黄州,何愁别人不晓。 然如何钓,倒是一个问题,毕竟若按谣传,浩然虽大,能钓灵鱼者,寥寥无几。 苏弑之算一个。 可是苏弑之在灵河渡,想问也没地方问去。 于是,一声义父,在许轻舟的脑海中毫无征兆的响起。 拉扯开始。 一场砍价上演,这一次,打的天昏地暗,山崩地裂。 两道声音互不相让,针锋相对,战得难舍难分。 最后耗时一个时辰,经过反复拉扯,据理力争,许轻舟最终将钓灵鱼的攻略从十万行善值,砍到了一万。 [赶紧交易,服了你了。] “不急,再给我打个折。” [打折?打什么折,信不信我给你打骨折?] “我这钓灵鱼是任务需求,这可是你自已说的,解忧任务需要的道具一律一折,怎么,你职业商人,号称卖遍诸天万界,不讲诚信?” [解忧,解谁的忧,你自已的忧也算?] 许轻舟不慌不忙,搬出了洛知意来。 [这跟那小丫头有什么关系?你当我傻?] 然后许轻舟便是一通输出,怼的系统精灵欲哭无泪,直呼奸商。 他是这么说的,他钓灵鱼是准备忽悠那位大乘境的强者进落仙剑院。 为的是完成任务标准四,因此这属于任务物品,所以必须打折。 最终许轻舟以1000行善值的巨款,购买到了灵鱼垂钓攻略一份。 而系统精灵则哭晕在了厕所。 捶胸顿足。 [我就不该这么设定,苦啊!!] 很明显,这一战,许轻舟绝非一时兴起,而是早有预谋。 至此,许轻舟志得意满,小胜一手。 对此,许轻舟也丝毫没有任何的愧疚和歉意。 系统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你的不就是我的吗?分那么清干嘛呢。 反正他是这么觉得的,毕竟系统都是自已的。 你既想要我无敌,又想让我打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莫名其妙。 攻略到手,许轻舟迫不及待的便打了开来。 [取许大江之发,凝结成绳,为线。] [取江清衍之血,凝结成块,为饵。] [便可钓灵鱼。] 许轻舟看着这上面的字,倒吸了一口晚风,下意识的看向不远处,正在打坐修炼的清衍和小白,有那么一丝恍惚。 “这——” 这钓灵鱼的攻略,他只能说。 “绝了。” 不过,仔细一想,倒是也不足为奇,据它所知,灵江之灵水,乃是天地灵气汇聚而成,来自九天之上。 人间万物接触总会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 就像是被溶解了一般。 用云诗的话说,那就是灵河里的水,是大海,而万物是一滴滴大小不一的水。 水落入海中,不是消失不见了,而是融合在一起,找不到了。 同理,人间万物落入灵河中,并不是真的就消失了,只是回归最初的模样,融入天地之中。 在难寻觅。 这样的说法,虽然有些玄乎,但是许轻舟是认可的。并且觉得很有道理。 人间万物,因灵河而生,自与灵河之水,同宗同源。 不过这也暴露出了一个问题,若是有朝一日,灵河之水枯竭,那么万物还可生否? 虽然,灵河之水滔滔不绝,灵江之水汪洋如海,哪里有丝毫枯竭的景象。 但是,许轻舟来自凡州,他可是亲眼看到了下游灵溪干涸,不见半滴水流。 灵江渡那片湖泽,水位下沉千米不止。 长此以往,灵江断流,也并非不可能发生不是。 当然,现在想这些,操之过急了些,庸人自扰。 即便是真有那么一天,灵水枯竭,怕也是无尽岁月后的事情了。 他现在,该想的是,怎么搞钱。 当然,此钱非彼钱。 灵水既然是从天上来,滋生人间万物,所以人间之物入水便消失。 小白非人间之人,而是天上神兽,并且还是金乌,所以灵水无法同化小白。 这也倒是合乎情理,至少这么解释是能说得过去的。 故此可取小白之发,拧聚成线。 至于清衍,当初为江云畔解忧之时他便看到了,清衍出生,遭天妒降雷。 北海之地,谣言四起,说食其血,可破境成仙。 江云畔亦有提及,故不惜以命为清衍谋取一道生机,推演十载,耗尽万年寿元,寻到了自已。 一切都只是因为清衍的血脉,而非他的身世。 何意? 便是说,清衍此生杀劫,并非因为他是江云畔和白狼之子,而是因为,他那一身连上苍都妒忌的血脉。 现在,攻略提及,其血可引灵鱼。 许轻舟基本可以断定,北海谣传绝非空穴来风。 而那食之可成仙言论传言,怕是也绝非虚构。 清衍之血,定有过人之处,虽然食之未必真能如谣传之中提及,可让圣人破极境,入仙道。 但是一定也有常人难以想象的功效。 他在想,莫非这就是清衍能吃的原因? 许轻舟的脑海一片嘈杂,总感觉越缕越乱,问题越来越多 很多甚至无法解析,问题的答案,现在的他是不可能知道的。 他晃了晃脑袋,清空思绪。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看来,这两个小东西,也是我的宝藏啊。” 三个娃娃,无忧触发金色解忧,许他百万粮草,徐徐进账,稳定的一批。 清衍小白,后期发力,直接许了他灵鱼自由啊。 这以后,灵江的鱼,他那是想钓多少,便就能钓多少。 不禁起身,端着酒壶,走到岸边,饮了一口,豪迈小声道: “咳咳,我许轻舟单方面宣布,以后这浩然的灵江灵河,我承包了,里面的鱼,都是我养的,哈哈哈!” 而就在他春风得意之时,系统却是不合时宜的拆台。 [呵呵,话别说太满了。] 许轻舟一愣,懵懂问。 “几个意思?” [那小子的血脉确实特殊,可不是随便的血都能用,得需要精血,你家孩子多少精血,够你霍霍。] 许轻舟下意识的取出攻略又看了一遍。 “这就是血啊?” [切,请看第二页。] 许轻舟一怔,仔细一瞅,还真有第二页,翻开一看,当场傻眼。 “你耍我。” [是的,不服?] [咬我。] 许轻舟:“****....” 系统果断下线。 扳回一局,小胜一手。 [跟老夫斗,小样!]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35章 闷闷不乐的洛知意。 “幼稚!” 三行字体,独占一页,戏弄拉满,何其幼稚,这种把戏,许轻舟嗤之以鼻。 平复思绪将注意力放到第二页那单独的一行字体上。 [提示:金乌赤发,半妖精血。] 虽是八字,却让许轻舟的灵鱼自由梦,当场破碎。 那种心情无以言表,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 “真坑啊。” 精血与寻常的血液不同,万物精血的数量是有限的,虽然亦可再生,但是这个过程比起寻常血液是相对漫长的。 而且,每一滴精血的消耗,对于本体来说,都会存在一定影响。 若是寻常生灵,精血亏损,必伤天和,寿命折损。 即便是修行者,精血损耗,同样会伤及自身精元。 只不过比之寻常人会好上一些,再生的能力也会强一些。 可是在生的难易,却又恰恰相反。 即境界越高,再生需要的时间越长。 当然如果有天材地宝的加持,倒是可补亏空。 这也是为何圣人精血可淬炼体质,但是并非所有圣人之后都能得到圣人精血滋养, 也是圣人精血有价无市的根本原因。 当然,并非说这精血就不可取,自然可取,只是不可多取罢了。 取个一滴两滴的还是可以的。 尤其是在破镜时,更可瞬间生成,方可无损。 但是,为了完成自已的目的去取清衍的精血,许轻舟的内心里,还是存在一道坎的。 怎么说呢? 快二十年了,他看着这孩子一点点的长大,虽然叫他先生,可是早已把他当成了自已的孩子。 让他去做伤及自已孩子的事情,他很难克服自已的内心。 微微挑眉,收起思绪,亦收起攻略,他自顾自的琢磨。 “还是等这孩子突破吧。” “也许可以用别的东西代替,不属于浩然的东西……” 嘀咕间,他开始在自已的系统空间里一通翻找。 将一些系统奖励却不属于浩然大陆的丹药,仙植什么的尽数堆放在一角。 “就先用你们试试好了。” “不过,还是先和那前辈聊聊再说。” 灵鱼固然稀有,价值连城。 可是终归四人都吃过了,对于他来讲,即便钓不到也无所谓。 如果不能达到某种目的,耗时耗力去做一件事情,显然是极其不明智的选择。 他取酒满饮一口,视线看向那远处的小院。 虽然烛火已熄,但是在灵河的光芒和天上月光的双重映照下,那几间竹屋倒也分外轻易,就这样安静的躺在群山和江畔间。 有一种莫名的祥和宁静之感。 透着些许神秘。 “嗯?” 而视线中,却不仅仅只有那小院。 在那月下河畔,赫然还坐着一个小姑娘,双手环膝,下巴磕在膝盖上,正望着灵河发呆。 许轻舟怔了怔,眼中神色稀异。 “这小丫头,不睡觉干嘛呢?” 借着月色河光,许轻舟能清晰的捕捉到,洛知意的脸上愁容淡淡,情绪似乎不是很高。 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他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洛知意的身侧,站定。 未曾出言。 洛知意察觉动静,本能的扬起头,看了许轻舟一眼,就只是一眼,便又收了回去。 低着头,用手指扯着河岸上的青草。 “书生,你怎么来了?” 许轻舟答非所问,负手望灵河。 “怎么,我打扰到你了,那我走?”洛知意撇了撇嘴,傲娇道:“没有,你愿意呆就呆着呗。” 许轻舟余光看了一眼满身丧气的小丫头,把自已的酒壶递了过去,慢悠悠道: “要不要来一口?” 洛知意看了一眼递过来的东西,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嫌弃道: “才不要,我可不喝酒。” 许轻舟倒是也不介意,而是在洛知意的身侧坐了下来,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撑在身后。 洒脱随意。 饮了一口,醇香入喉。 感慨道:“酒是忘忧君,可解千般愁,你不会喝酒,所以你愁啊。”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自然是吸引了洛知意些许的注意力,双手捧着脸蛋,却是又一句话都没说,比起白日间,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 心事写了满脸。 “在愁什么呢,跟我讲讲?” 许轻舟开门见山直接询问。 洛知意沉默,很认真的想了想,突然抬起头,看向许轻舟,问道: “书生,你说我是不是废物啊?” “嗯?” 许轻舟愣了一下,眼中浮动波光。 洛知意自问自答道:“我从小在宗门长大,总感觉世界就那么大,可是出来以后才发现,原来世界这么大。” “而我是那么的小,那么的差,谁也比不过,跟个小废物一样.......” 小家伙耷拉着小脑袋,情绪极度低沉。 许轻舟心中了然,显然,这小丫头是白日间受了刺激,所以怀疑人生了呗。 毕竟接二连三遇到同辈的天骄,每一个却都比自已强。 且不止一点半点。 心中骄傲的小世界崩塌。 只能说孩子涉世未深罢了。 许轻舟并没有出言打断,而是一边喝着酒,一边安静的聆听。 “你说,我是不是废物?” 许轻舟盘膝坐正,用手抹了抹鼻尖,意味深长的看了洛知意一眼,没有说话。 洛知意只觉得莫名其妙,追问: “你倒是说话啊?我保证不小心眼。” 许轻舟笑笑,风轻云淡道: “说什么,让我告诉你,你不是废物,你很厉害,天赋强大,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洛知意一怔,眼珠瞪起,盯着许轻舟,就像是自已的小心思被戳破了一般,否认道: “我才没有。” 许轻舟撇了撇嘴,轻笑道:“你不就是想听这些吗?” “我——”洛知意欲言又止。 许轻舟话音继续,带着丝丝嗤笑: “还是让我告诉你,没错,你就是小废物,什么也不是,废物中的废物呢?” 洛知意鼓着腮帮子,闷闷不语。 许轻舟余光看了她一眼,饮了一口老酒,望着灵河,慢慢道: “二十八岁,元婴境,若是这样的天赋都是废物的话,那这世界上的废物可就太多了,甚至有些人都不配当废物。” 洛知意眉梢微微垂下,小声语,带着些委屈。 “可是我是洛知意啊,是宗门的继承人,当然要和那些佼佼者比了,林霜儿,剑!临天,还有...........” 许轻舟没有反驳,人也好,万物也罢,各有各的定位,各有各的高度,她说的也没错。 比较本来就是人的本能,只是攀比是一种恶习罢了 许轻舟轻声问:“想不想听故事?” 洛知意偏着脑袋, "故事?什么故事。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36章 一只鸡和一只鹰 许轻舟侧着脑袋,柔和的目光落在洛知意身上,勾唇一笑。 “一只鸡和一只鹰。” 寥寥数字,洛知意眼中的失落与低沉,被好奇攻陷了大半,一脸稀异。 “讲讲。” 许轻舟放下了手中酒壶,清了清嗓子,称述道: “从前啊,有一只鹰和一只鸡同时死了,灵魂一起上了天,遇到了一个老神仙。” “老神仙问它们,假如让你们重活一次你们想做什么呀?” “鹰想都没想,说道,假如让我再活一次,我要做一只鸡,有吃有住,还有人保护。” “鸡同样也想都没想,说道,假如让我再活一次,我要做一只鹰,遨游四海,任意杀鸡捕兔。” 话音止住。 数秒后,洛知意懵懂。 “没了?” 许轻舟坦然道:“嗯,讲完了。” 洛知意稍稍失落,吐槽道:“这故事还真短啊,是我听过最短的故事了。” 神色一怔,郑重补充道: “而且,很无趣” 许轻舟却是不以为然,问: “我且问你,你觉得鹰和鸡,谁更厉害?” 洛知意脱口而出。 “当然是鹰了。” 许轻舟再问。 “那鹰和鸡的选择,谁错谁对呢?” 洛知意这一次,并没有立马回应,而是开始思考。 鸡向往自由,想变成鹰。 鹰向往安逸,想变成鸡。 谁的选择是对的,她无法去定义,简单的一个故事,寥寥数语,似乎蕴含着某种她无法去彻底解析的大道理。 一时让她陷入短暂茫然。 很实诚的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感觉都对,也都不对。” 许轻舟轻笑,意味深长的再次问道: “那我再问你,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当一只翱翔天地,却朝不保夕的鹰,还是偏安一隅,却没有自由的鸡呢?” “想好了在回答。” 洛知意拧着小眉头,想啊想啊想,面露难色,弱弱的问了一句。 “如果可以,我想做人,还做我自已,可以不?” 许轻舟微眯双眼,笑意更浓。 “当然可以。” “何须与人相比,好好做你自已,一昧的攀比,只会徒增烦恼罢了。” 洛知意愣了一下,显然她不曾想到,这个答案,真的也行。 不过许轻舟的话,却又让她再度陷入沉思,也让她忍不住在心中自问,一次又一次。 许轻舟继续道: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有一少一,思欲其等。” 洛知意问:“什么意思?” 许轻舟未曾解释,而是继续阐述着自已的话。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不要总想着用别人当尺子,来丈量你自已的人生,当你羡慕别人时候,也有人在羡慕你自已不是吗?” “就和鹰羡慕鸡的安逸,而鸡却羡慕鹰的自由一样。” “与其与他人相比,不如欣赏自已。” “山有山的高度,水有水的深度,山不与水比深浅,水何须与山比高低。” “没必要非拿自已和别人比,你有你的路,别人自有别的路。” “你看这灵河里的水,何曾见一滴水流争先恐后,可是它们却可以滔滔不绝,不是吗?” 洛知意现在的脑海是混乱的,却也是清晰的。做自已,走自已的路,不与他人攀比,欣赏自已,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已。 这是许轻舟要告诉她的道理。 她知道,可是仅仅只是知道,而这一刻,许轻舟的一番话,却是让她彻底懂了。 如身处迷途的雾海里,寻到了一条笔直的路。 一念通达,恍然大悟。 这种感觉玄之又玄。 许轻舟见洛知意进入一种玄妙的自悟之态,淡然一笑。 从怀中取出一本秘诀,放在了小丫头的身前。 而后收起酒壶,站起身,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转身离去,慢慢悠悠。 “千人同茶不同味,万人同道不同心,各有千秋,好好想想,想通了,也就不烦了。” “求人不如求已,好好努力吧。” 洛知意本能的扭过头来,望向那道月光下的背影,渐行渐远,神秘却又清晰。 耳畔依旧有余声萦绕。 “世人都说路不齐,别人骑马我骑驴,回头看看推车汉,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视线收回,将那地上的古籍捡起,捧在手心。 愣愣发神。 洛知意虽入元婴,可前二十八年,身处宗门,不谙世事,心思尚且简单,初入人世间,繁华入眼,何其喧嚣。 又连续遇到,无忧,清衍,小白,林霜儿这样的绝世天才,她的道心在不知不觉间,受到影响,从而产生了自卑的心理。 正如许轻舟所言,比较本就是人的本能。 当她内心的小骄傲,被一点一点的击碎了,失落的是必然的。 但是,这在许轻舟看来,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 凡事皆需要沉淀,才能厚积薄发。 认清自已,总归是件好事。 他要做的,只是稍微引导一下,让这孩子重新认知到自已罢了。 至少她有一点是好的,她心中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重振昔日宗门荣光。 而这需要的是力量,她需要不停的修炼,让自已变强。 这是天然的内驱力。 只要心性坚定一些,未来成就自无需多言。 毕竟三十岁不到的元婴境,你能说这孩子很差? 许轻舟却不见得。 他既然选择了渡她,那就不仅仅只是完成系统给自已的任务,他也要给洛知意一个交代不是。 稍加点拨,赠秘籍功法一本,至于未来如何,且行且看。 尽人事,听天命。 知行合一。 洛知意在那河畔上,一坐便是一夜,悄无声息。 洛南风,亦守了小家伙一夜,并对许轻舟的点拨,好一通感谢。 道理谁都会讲,谁也都能听懂。 可是若是要让人一听,就能大彻大悟,这可从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而这样的机会,对于每一个修行中人来说,都是弥足珍贵的。 修道一途何其漫长,认知真我,知晓本心,那是可以少走很多弯路的。 对此,许轻舟只是淡然笑笑。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再者言语,自已也没做什么,就简单说了几句而已,至于结果如何,终究还是要看洛知意自已的造化。 当次日清晨,天色明亮时,洛知意终于结束了自已的参悟? 捧着那本秘籍,笑意盈盈。 哪里还有昨夜的半分沮丧。 许轻舟看在眼中,会心一笑。 “年轻就是好啊。” 洛知意蹦跶到他面前,弯着腰,眯着眼,笑嘻嘻道: “书生,我悟了,谢谢你,嘿嘿!!”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37章 上岛。 日上稍头。 许轻舟找到小白,让其变身,而后斩下一缕赤发收入囊中。 见许轻舟未曾有离去的意思,几人自是各自忙碌着。 些许时候,一首小调响起。 寻声望去,见一中年男子扛着竹竿,背着鱼篓,单手插兜,赤脚而来。 众人纷纷停下手中动作,视线移动,好奇的盯着来人一个劲的猛瞅。 大乘境的前辈。 黄州第一疯? 黄灵岛钓鱼人? 这个男子,本就是一个活着的传说,近距离接触,看向对方的目光中,自是稀奇的紧。 面对众人炙热且怪异的目光,中年男子视若无睹,目不斜视。 就这么大摇大摆的穿过几人,来到河畔,轻轻一跃,跨过百米灵河,十米竹竿往身前一甩,又往石头上那么一坐。 开钓。 小白嘟囔一句。 “来的还挺早。” 清衍不知何时,把头伸到了小白的身侧,说了一句。 “大姐,我发现,他走路比你还拽。” “有吗?” 洛南风离二人比较近,哭笑不得。 “还真是勇啊。” 咱就是说,论人长短,敢不敢背着一点,就这么光明正大吗? 距离这么近,也不怕听了去。 说真的,跟这几人在一起,一天天的,那真是提心吊胆啊。 许轻舟却是不以为意,背靠大树,卷着裤腿,用小白的发丝搓着绳子。 水平有些生疏,重复返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阳光将整个灵河照的波光璀璨。 等得有些着急的洛南风主动找到了许轻舟,问: “许兄,我们何时出发?” 许轻舟一边研究着鱼线,一边漫不经心的回道:“不急,这风景不是挺好的吗?歇两天,我顺便办点事。” “办事?” 洛南风有些不明所以,狐疑的问。 许轻舟抬起头,与其直视,神秘一笑。 “对,大事。” 洛南风心中好奇更甚,急促追道:“是何大事,方便说吗?兴许我能帮上忙。” 许轻舟绷了绷手中的发丝,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神色。 “没什么不能说的,我打算在这钓条大鱼。” 洛南风如坠云雾,墨眉紧蹙,神色格外复杂。 “许兄,你不会也打算像这位前辈一样,要钓灵鱼吧?” 头上树冠突然沙沙作响,洛知意单手拽着一根树干,身体自然垂落,也出现在了许轻舟的身前。 一本正经的告诫道: “书生啊,不是你跟我说的别和别人比,做好自已吗?你可不能和前辈一样疯了啊,宗门全指着你呢,那灵鱼,可不好钓啊。” 在二人看来,许轻舟这样的想法,无疑是疯狂的,钓灵鱼,这不闹呢吗? 许轻舟瞥了二人一眼,噙着浅浅的笑意,无所谓的说道: “谁告诉你们我要钓灵鱼了。” 二人闻言,甚是不解,互相对视,懵懵懂懂。 “嗯?那你要钓什么鱼?” 许轻舟抬眉,沉沉目光看向河中那座小岛,抿了抿唇,咧嘴一笑。 “我打算给咱们宗门,钓个大乘境的老祖上来。” 洛南风倒吸山风。 “嘶……” 洛知意目瞪口呆。 “啊!!!”皆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一度怀疑自已是不是听错了。 钓个大乘境的高手,这还能是谁,方圆千里,不就这么一位大乘境吗? 说实在的,他们宁愿许轻舟说的是钓灵鱼,那样似乎还靠谱一点。 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啊。 这一刻,两人才意识到,那清衍和小白口无遮拦,说大话的根本原因,原来是出在许轻舟这里。 而远处黄灵岛上,中年男子听闻许轻舟的话,手中一抖,身体一个前倾,嘴角止不住的抽动。 真的,世人都说自已是疯子。 可是在他看来,这小子才是真的疯,真当自已耳聋了。 虽然一直以来,在这黄灵岛上,他始终秉承的理念都是。 是非入耳君须忍,半作痴呆半作坐聋。 凡事得过且过,从不在意。 可是他却不得不承认,许轻舟这几个小子,已经成功的吸引了他的注意。 无论是昨日几人说自已吃过灵鱼也好,还是这小子探查到了自已的修为也罢。 又或者是那少年腰间那老家伙的剔灵刀,以及方才许轻舟的虎狼之词。 等等等,总归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而且,他心里也很清楚,刚刚许轻舟那话,也是特意说给他听的。 至于为何,他自是看得清清楚楚。 无非不过是想接近自已罢了。 找个由头。 既是如此,他倒是还真想看看,这孩子到底如何。 遂轻喝一声。 “咳,少年书生,我可不聋。” 其声悠悠,虽不如昨日那一声怒斥苍穹汹涌,但是亦如洪钟,引得众人胸腔共鸣,不免动容。 无可厚非,虽同为大乘境。 这位前辈胜过昨日云诗,不止一点。 无忧从打坐中苏醒,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认真。 小白望向老头,只感觉莫名其妙。 清衍比较实诚,听闻话中有书生二字,又隐察觉温怒之态,诚实的摸着腰间刀把。 至于洛南风和洛知意,二人本就是知情的。 面容瞬间惶恐。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许轻舟说要钓人家的话,让人听了去了。 顿时慌得一批。 特别是洛知意,手中一松,掉到了地上,便是元婴境,也以一个很不雅观的姿态落地。 但即便如此,她亦一声不吭。 反倒是许轻舟,身为当事人,不仅丝毫不慌,眼底甚至还闪过一丝常人难以察觉的窃喜,就像是奸计得逞了一般。 挂着浅浅的笑意,慢步走到河畔,对着100米外的中年男子,拱手作揖。 “晚辈许轻舟,无意冲撞前辈,前辈大人有打量,勿怪。” 中年男子轻切一声,嗤笑道: “小小年纪,说话拐弯抹角,跟浩然书院那些老东西一样,真真是没意思。” 许轻舟面色如常,听闻此人提前浩然书院,心想看来这位前辈应是来自上州了,毕竟昨日与云诗交谈时,云诗也说了浩然书院。 只不过,她是听说的。 而眼前之人语气中的意思,他是去过的。 “哈哈,前辈骂的好。” 中年男子摇头笑笑。 “这岛这河也不是我的,想上来就上来吧,无需弯弯绕绕。” 许轻舟心头一喜,等的就是这句话。 遂一跃,跳上了那岛,稳稳落地。 见此一幕,洛南风又一次倒吸一口冷气,眼神呆滞。 “许兄,当真是吾辈之楷模啊。” 洛知意头点的跟小鸡似的。 “恩恩,好勇!”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38章 钓鱼人 望西峰下。 风和日丽,清风徐徐。 许轻舟登上了那座黄灵岛,简单一跃,自是再过寻常不过。 可是放眼整个黄州,上下细数三千年,他却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钓鱼人说的没错,灵河不是他的,黄灵岛同样也不是他的。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近乎所有的人都默认了,那岛就是他的。 自然,也就除了他,在无人上去过,即便是同为大乘境的老祖宗们,也未曾有人踏上去过。 钓鱼人,可不仅仅是黄州第一疯,他的境界大乘境巅峰。 没有谁愿意去惹这么一尊独来独往,性格孤僻的大乘境强者。 更何况,他还是一个疯子呢? 长此以往,那岛便就是他的了。 路过的人,看上一眼,即便是他不在的夜里,也不会有人跳上去就是了。 而今日许轻舟的,说是开了三千年来的先河,也不足为过。 故此,洛南风与洛知意,态度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差。 昨日,与云诗聊了一日。 今日,又与这位前辈对坐,这让他们还能说什么。 至于无忧三人,则是归于平静,该干嘛干嘛。 清衍也默默的收起的腰间的菜刀。 黄灵岛上。 许轻舟落地,站在此间,听其下灵水绕岛,拍石而响。 比之岸上,些许嘈杂。 行数步,于中年男子身侧,躬身再拜。 “前辈。” 中年男子单手握鱼杆,平静的出奇,一言不发。 许轻舟有些尴尬,没话找话。 “前辈,这是在钓鱼呢?” 中年男子用余光瞥了他一眼,说道: “掉龙。” 许轻舟愣了一下,嘴角抽动,假装不懂。 “前辈说笑呢吧,这灵河里还能有龙?不是说除了灵鱼,没有什么东西能在这灵水中存活吗?” 中年男子冷冷道。 “呵……知道还问。” 许轻舟啧了一声,被噎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得不说,这人,很有性格。 摸了摸鼻尖缓解尴尬。 索幸半蹲下了身,目光顺着老者那根竹竿向前看去。 竹竿尽头空空如也。 但是,若是凝神去看,可查一缕真元之力,自上垂落,没入灵河中。 比之四周天地灵气显然不同,宛若丝线。 这不免让他回想起了苏弑之。 当初的苏弑之鱼竿之上可是有实线的,那线莫非也是苏弑之天上寻来的。 摸着下巴,故作深沉的分析道: “前辈,你这么钓不行。” 中年男子余光侧目,闪过一丝精芒,脱口骂道: “你个后生,懂个屁。” 许轻舟无语,心中暗暗吐槽,三言两语,脏话连篇,这汉子,素质是真低。 而且,似乎还特别喜欢怼人。 但是吧,他也就话难听一点,给你传达的情绪波动也好,还是灵能散发也罢,却又始终很稳定。 就是他确实在怼你,但是他不压力你。 记得与云诗初见时,对方还用精神窥探自已。 可这前辈却没有。 可见并无恶意。 故旁敲侧击的说了一句。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咯。” 此话一出,中年男子难得的扭过头来,自上向下扫视了许轻舟一遍,语气也压低了些,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那老东西请你们吃的。”“什么?” “昨天你们不是说吃过灵鱼。” 中年男子一副毫无所谓的样子,可是却又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故意装得自已很无所谓的样子。 许轻舟不傻,自然知道这位前辈口中的老东西是谁。 只能说,这口气,和小白有得一拼,咱就是说,就不能给圣人一点最起码的尊重吗? 为了延伸话题,也为了勾起这位前辈的聊下去的好奇心。 许轻舟假装懵懂道:“前辈说的老东西是?” 中年男子嗤笑道:“哼——普天之下,非圣人不可钓灵鱼,你一个凡州来的小子,还能见过几个圣人。” 言外之意,便是说,除了苏轼之还能有谁。 他也就差点名道姓了。 许轻舟却是不以为然,轻咳一声,故作矜持道: “咳,晚辈不才,见过两位圣人,真不知道前辈指的是哪一个。” 中年男子手中稍稍用力,正正的望向许轻舟,黝黑的眉宇间,带着一丝不可思议,思索了好大一会。 困惑道:“两个?除了苏弑之,还能有谁?” 许轻舟笑笑,轻轻摇头。 “抱歉,这还真不能说。” 中年男子切了一声。 “切,不说就不说,搞得我想知道是的。” 他很确定,那凡州,乃至黄州就一尊圣人,可是看许轻舟的眼神,又不像在吹牛。 兴许真见过。 毕竟圣人行事,岂是如今大乘境的自已能窥视的呢。 这个年纪,见过两尊圣人,也难怪眼界那么高了。 许轻舟主动接话。 “不过我想前辈说的,应该是苏轼之,苏前辈吧。” 中年男子没有理他。 许轻舟自顾自道: “鱼确实是苏前辈请我们吃的。” 中年男子黑着脸,冷笑一声,酸道: “他还真大方。” 许轻舟认同点头。 “确实挺大方的。” 灵鱼,天火,一把刀,这可不仅仅只是大方了,这可是贵人啊。 话音一顿,转移话题反问道: “不过,听前辈这话里的意思,跟苏前辈好像认识?” 闻言,中年男子陷入了一段不好的回忆。 认识吗? 那简直不要太认识。 想当初他为了让他给自已钓一条灵鱼,求了他五百年,整整五百年啊,他依旧无动于衷,那种苦,无法言说。 虽说没人天生欠自已的,不给就不给吧。 可是一脚给他踹灵河里这笔账,他真真的忘不了。 特别是黄州谣传,是自已想不开跳的河,他就更气不打一处来。 可他能如何,那是圣人。 想着过往一幕幕,强压怨气。 话语近乎从牙缝里挤出,吐出二字。 “有仇。” "嗯?有仇……。 " 中年男子重重点头,确认道: “对,血海深仇。” 许轻舟先是困惑,后是彷徨,接着茫然。 首先,二人认识,本就在他的意料之外,其次一句有仇给他整得一头雾水。 但是中年男子在说这话的时候,却又总感觉怪怪的,那眼神不像是恨。 倒更像是埋怨,有点像那不得宠幸的宠妃同款幽怨的眼神,甚是怪异。 不等许轻舟回应,中年男子却是岔开了这个话题,破天荒的主动说道: “行了,不提他,提他就来气,说说吧,找我到底要干嘛?”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39章 君子有所谓而有所不为。 听闻其言,许轻舟自知时机已至,便不再废话, 坦然道: “晚辈想和前辈打个赌。” “赌?” 不知不觉间,那根悬在竹竿上的无形丝线悄然消失,中年男子的注意力已经成功被许轻舟完全吸引。 特别是心底的好奇心。 活到这个岁数,俗世间的事情,是很难让自已提起兴趣的。 但是这一刻,面前的许轻舟于他而言,诚然是不一样了。 双眼微眯,饶有兴致的问道: “赌什么?” 许轻舟伸手指向灵河,自信道: “就赌晚辈,能不能从灵江里给前辈钓一条灵鱼上来。” 中年男子先是一愣,而后拍腿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仿佛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笑话一般,方才的高傲与冷漠在他这张沧桑的脸上已然找不到任何存在过的痕迹。 “小小书生,好大的口气啊,哈哈哈。” “不行了,笑死我了。” 许轻舟微眯双眼,对于中年男子的嘲笑置若罔闻,追问道: “那前辈赌是不赌?” 面对许轻舟的追问,中年男子收回嘲弄,下意识的摇头,鄙夷道: “小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灵鱼是你想钓就能钓的?你可知在浩然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吗?非圣人不可钓灵鱼,你一个元婴的毛头小子,瞎凑什么热闹。” 许轻舟轻挑眉梢,反问道: “非圣人不可钓,前辈你不也不是圣人,不也在钓,我为何就不能钓呢?” 中年男子气笑道: “对啊,我这不是三千年都没钓上来吗,不然别人为何叫我疯子,我都不行,你小子能行,快滚一边玩去,我没空陪你折腾。” 许轻舟摊着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 “既然如此,前辈更应该跟我赌了。” 中年男子愤满道:“我跟你浪费个什么劲的时间,你以为我很闲。” 许轻舟咂舌。 心里想,闲不闲的当然只有你自已知道了,天天空军,空军三千年,你还能不闲。 当然了这话也只是在心中吐槽罢了。 明面上还是不急不缓道: “不白赌,有彩头。” 中年男子啧舌,轻视道:“你有什么?” 不慌不忙,许轻舟掌心拂过身前,地面上,三件兵器跃然其上。 豪爽道: “就赌这个,我若是钓不上来,这些,都给前辈。” 中年男子目光瞬间被三件东西吸引,神识笼罩,眉梢微蹙。 一柄剑,一杆枪,一把弩。 一件神器,两件仙器。 且都是极品。 “嘶!” 倒吸一口冷气,眉梢越拧越紧。 若非亲眼所见,谁能想到,一个小小元婴一出手,就是这么大的手笔。 他自问,自已就算是掏空了储物袋,也拿不出这么三件东西来。 赌这么大,不要命了。 微微抬眉,看向一脸认真的许轻舟,不可思议的道: “玩这么大?” 许轻舟却是依旧一脸风轻云淡,平静道: “就问前辈赌不赌吧?” 中年男子沉默了,眼中难得的认真了起来,看着面前的许轻舟,有那么一瞬间,给他一种胜券在握的错觉感。眼底的自信,更是他从未见过的。 就好像,他真的就能从这河里钓上一条灵鱼来似的。 可是理性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 小小元婴,连横渡灵河都做不到,还妄图在这灵河中钓一条灵鱼上来。 这说破了天,也是不能的。 只能说,不知者无畏罢了。 但是正如许轻舟所说,既然是必赢的局,自已为何不赌呢? 可是他还是摇了摇头,带着一丝自嘲,不言不语。 即便他真的很眼馋眼前的三件宝贝。 但是, 君子有所为而有所不为。 让他去占一个小辈的便宜。 抱歉,他做不到。 若是真做了,他便是不被这天下人笑话,也要与自已为难一辈子。 对于许轻舟的话,亦只是一笑置之。 看着男子的目光从自已和三件神兵上挪开,眼中在无半点贪欲,继续自顾自的钓鱼。 许轻舟有些傻眼。 心中困惑不已。 心想,这大乘境眼界都这么高的吗?神兵,仙器不为所动? 试探性问了一句。 “前辈,难道看不上?” 中年老子咧嘴笑道: “我是长得粗糙了点,但也算是个君子,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白拿你一个小辈的东西,老子丢不起这个人。” 听闻此言,许轻舟喉咙滚了滚,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感觉眼前的前辈高大了很多,甚至在发光。 佛家讲,修行最高的境界是无我。 道家讲,修行最高的境界是无为。 儒家讲,修行最高的境界是无恶。 而许轻舟一直认为,生而为人,最高的境界,当是无欲,无求。 大道至简,无欲则刚,无为则无所不为。 至少眼前的前辈给他的感觉是,有求而无欲。 求何不知,却无欲,至少不贪婪。 世人熙熙攘攘,皆是利来利往。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可是,诚然眼前的前辈不一样,也许在别人看来,他只是怕输罢了。 可是许轻舟心里很清楚,在这位前辈的认知中,输的一定是自已,他选择不赌,便是真的不愿意占自已的便宜。 抛开修为不谈,当是这份心境,便足以让许轻舟去追逐。 诚然,在面对眼前的前辈时,他的眼中萌生了一丝羞愧,这般一对比,倒是自已心胸狭隘了,境界低下。 试图利用信息差,去套路眼前这位前辈了。 悄然起身,对着眼前的前辈深深一拜。 “晚辈受教了。”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的盯着许轻舟,就很莫名其妙,怎么就受教了,自已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 难道是因为我不占你便宜,所以你......不对,他可以肯定,一定不是如此的。 感觉怪怪的,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你这小子,莫名其妙,赶紧收起来,财不外露的道理不懂吗?”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小子,看着挺机灵的,怎么会做这傻事,你不会是想着用这样的方式给我送礼,让我觉得拿你的手短,求我办事?” 许轻舟哭笑不得,这是什么脑回路啊。 迫害妄想症? 将三件神兵收起,坦然承认道:“前辈想多了,我无非就是想套路前辈一下罢了。” 中年男子一头雾水。 “套路我?” “怎么个套路法?”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0章 初生牛犊不怕虎。 许轻舟摇头苦笑,面对长辈的问询,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或者说,他因为中年男子身上的正气,而感到羞愧。 人总是在前行中成长。 “以小人行径,夺君子之腹。” 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后,许轻舟站在中年男子身侧,负手而立,望向灵河。 长风徐徐,撩动发丝衣袍。 心无杂念,在看灵河,风景依旧,心境却已然云泥之别。 中年男子一头雾水。 “十有九人堪白眼,故弄玄虚死书生,老子最烦这些了。” 许轻舟倒是也不生气,似乎已经习惯了中年男子这种说话的语气。 “前辈就不问问我,我最开始想和前辈赌的是什么吗?或者说我想赢前辈点什么?” 中年男子摆了摆手,违心道: “不想知道,反正你也不可能赢。” 许轻舟尬住,你这么说,就多少有点过分了。 小声重复道: “其实,我真能钓上来。” 中年男子手中用力,将那手中竹竿猛然一插,轻轻松松便在那坚硬的石头,弄出一个洞来,固定住了竹竿。 他微微抬头看向许轻舟,伸手拍了拍身侧。 “来,你坐下。” 许轻舟也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还是坐了下来。 只见中年男子撸着袖子,兴致勃勃道: “死鸭子嘴硬,你不是要赌吗?我陪你赌,你要是能钓上来,怎么样都行,你若是钓不上来,下次你见到苏弑之,替我骂他一句王八蛋,敢不敢。” 许轻舟瞪着眼珠,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视线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中年男子,有些恍惚。 这大乘境了,还这么幼稚吗? “你看我干屁,别婆婆妈妈,赌不赌?” 诚然,方才的高冷一扫而空,现在的男子喋喋不休。 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 他今个还就非得看看,这小书生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这般言之凿凿。 非得好好给这小子上一课的好。 许轻舟自然也明了他的用意,只是这前辈又想给自已上一课,却又不想占自已便宜的模样,多少有些.....,嗯怎么说。 还挺可爱的。 故此,摇头拒绝,斩钉截铁道: “不赌。” 中年男子一愣,墨眉一凝。 “怂了?” 许轻舟淡然自若的摊开手,理所应当的道: “这对前辈不公平,前辈不想占我便宜,我怎么能占前辈便宜呢。” 中年男子破了个大防。 “哎,我去,你这臭小子,咋就那么狂呢?” 句句不提狂,却是字字不离狂。 说的他就真能钓上这灵鱼似的。 什么意思,骂我废物?我钓不上来,你一钓就能钓到。 许轻舟嘴角微倾,连忙道: “前辈别激动,虽然不赌,但是相遇即是缘分,前辈在这里钓鱼三千载,无非就是想求灵鱼一条对吗?” 中年男子撇嘴,满眼的不屑。 “废话。” 许轻舟平静道:“我可替前辈了了这愿望。” “嗯?啥意思。” “我钓一条灵鱼上来,送给前辈。” 看着许轻舟那一副理所应当,慷慨的模样,中年男子,彻底麻了。 这次没有嘲弄,也没有谩骂,更没有讥讽。 只有肃穆和郑重。 “你小子知道什么是灵鱼吗?” 许轻舟摸了摸鼻尖,笑道:“前辈已经问我第二遍了。”中年男子点着头,大有一副豁出去了的架势。 “好,好,好,你若是真能钓上来,我也如你所愿,老子跟你回那什么洛仙剑院,你让老子干嘛,老子就给你干嘛,我给你当打手。” “额,前辈怎么知道的。” “废话,我特么不聋不傻。” 许轻舟挑了挑眉,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更未解释。 若是老者愿意,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不愿意,他也不强求。 世界纷纷扰扰,初心依旧。 济世渡人,并非唯利是图。 还是那句话,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虽不知道,这位前辈与苏弑之是何关系,但是理应有些纠葛吧,就当替苏前辈结一份善缘了。 想着,他从储物袋中翻腾出了事先准备好的一节灵竹。 长约数米,倒是也刚好。 又取出了用小白头发编织的鱼线挂在了玉竹之上。 动作虽不娴熟,倒是也有条不紊。 然就是许轻舟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在中年男子看来,却是无异于哗众取宠。 心中不由摇头,叹息。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钓灵鱼,用的是何物? 凝聚灵线入河百米,以圣人精血为饵,方有可能钓上来。 当它掏出鱼线的时候,证明这小子,已经输了。 轻呵道:“小子,知道什么叫初生牛犊不怕虎吗?说的就是你这样的。” 许轻舟不以为然,一边继续手中动作,缓缓回道: “那前辈应该也知道,这话的下一句是,长出犄角反怕狼。” “嗯?” 意味深长道:“无畏之勇,不可取,胆小怯懦更是大忌。” 言外之意便是说,我也许如你所说,真是那出生的牛犊,不惧虎。 可是总好过畏畏缩缩。 长出了犄角倒是怕起了狼。 无外乎点了中年男子一句,你认为不可能的事,未必就真的不可能。 中年男子又岂能听不明白,竟是无言以对。 “你这小子。” 许轻舟将一颗仙丹挂于线头上,手中用力一甩,纤纤丝线横空起。 在那半空划出一个美丽的弧度,最终悄无声息落入了那水中。 “咚!” 一瞬间,原本满脸鄙夷的中年男子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惊恐的盯着那鱼线入水的河面处。 “这.......” 大脑一片空白。 寻常一丝线,入水竟不融。 这无疑刷新了他的认知,恍惚间,如同出现一般,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神神叨叨,心中那平静的海面,突然起了一阵风,随后便是大浪滔滔。 视线在许轻舟和那线上来回巡视,急促的询问道: “你...你怎么做到的?” 许轻舟单手握灵竹,稳坐钓鱼台,看着失态的前辈,小得意溢出眼眶。 故作懵懂道:“什么怎么做到的,前辈的话,我听不明白。” 中年男子伸手指着那线,追问道: “我问你这东西,你这线哪里弄的?” 许轻舟微眯眼,一本正经道: “你说这个啊,捡的。” 然后明知故问的问道: “怎么,这线很稀奇吗?” 中年男子面容僵硬,哑口无言,心里却早已骂骂咧咧。 ‘捡的,捡你大爷,骗鬼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1章 我拿你当朋友。 岸上,一行五人。 整整齐齐的蹲在岸边,盯着那小小的黄灵岛,认真看,竖耳听。 神色各异。 “我感觉这人急了。” “这不是很明显吗?” “啧啧,这大乘境,心态也一般嘛?” “额,书生真牛啊。” 他们自许轻舟登上黄灵岛,便时刻关注着那上面的动静。 一开始并不是很在意。 可是渐渐的听到两人要打赌,心中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起来了,然后一个接一个的就坐到了岸边。 接着,他们就静静的看着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话。 说的云里雾里,听的莫名其妙。 但是他们看到了许轻舟坐了下来,而原本一直坐着的中年男子却站了起来。 非论个胜负,自然是一目了然的。 清衍挠了挠头,问:“话说先生,真能钓上来鱼不?” 无忧眨了眨大眼睛,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应该可以吧。” 小白却是很不自信的拆台。 “我感觉悬。” 原因无它,只是因为许轻舟用的是她的头发当鱼线。 她虽然不懂钓鱼,但是寻思,也没人用头发钓啊。 至于洛知意和洛南风却是面面相觑,不敢接话。 换做以前,若是遇到类似的情况,那高低是要笑一笑的。 痴人说梦,痴心妄想,荒诞不经? 可是现在,问就是不知道。 摸着良心讲,许轻舟给他们带来了太多了不可能,太多的震撼了。 就是他现在真钓上来一条灵鱼,好像也不足为奇。 当然,不是灵鱼不稀奇,而是许轻舟太稀奇。 ———— 小岛上。 许轻舟很有耐心,抛下一杆后,便静静的等待着。 钓鱼这事,讲究的就是一心静。 等是必然的。 虽然没钓过,理论知识还是很扎实的。 再者这本就是试验,不行也无妨,他还有后手。 中年男子也坐了下来,一会看看许轻舟,一会看看灵河面,一会又看看那鱼线,时不时的余光还看向了河岸,神识落在了小白的身上。 心中一万个为什么飘过? 那线他很确定是头发做的,谁的头发,神识探查,感觉和那小姑娘的白发很接近,。 可是她的是白的,这却是赤红色的。 又不像。 想不明白,明白不了一点。 寻常头发入灵河,居然没有被分解,这样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了。 许轻舟说是捡的,他当然是不信的。 应是苏弑之给的。 但是那老东西真有这样的东西? 若是有,为何未曾见他用过。 越想越乱,恍惚间,他居然心存侥幸,这孩子说不定真能钓一条灵鱼上来。 不过很快,他就否定了这样的想法。 因为这太可怕了。 一个元婴境,钓上灵江鱼。 这要是真成了,必将轰动整个浩然。 但是,绝对不可能的话,他却也不敢说了。 一条简单的线,刷新他认知的同时,也让他变得不自信了起来。 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很多。 “小子,你饵没了。” “嗯?”许轻舟狐疑道:“是吗?” “拿起来看看不就知道了。”许轻舟似信非信,手中用力,收竿。 果不其然,其上早已空空如也。 微微拧眉。 “真没了?” 一半迷茫,一半无奈。 “试试别的。” 就在他准备重新挂钩尝试的时候,中年男子不知何时已经跑到了他收回的鱼杆前,半蹲在地上。 端着鱼线,一通猛看。 “嘶——好东西啊,真的一点事没有。” “确实是头发不假,会是什么头发呢,居然无视灵水。” “稀奇,稀奇,长见识了。” 他自言自语,自说自话,时而惊叹,时而惊呼。 像极了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前辈,那个能让一下吗?我要挂饵。” 中年男子回神,极不情愿的放下了那丝线,依旧嘟嘟囔囔。 见着许轻舟重新挂上一颗不知名丹药,再次抛竿。 他来到了许轻舟身侧,半蹲了下来,双手抱在胸前,沉思片刻,下意识挪了挪脚步,离许轻舟更近了些。 主动搭话。 “你叫许轻舟是吧?” 许轻舟一愣,下意识的点头。 “嗯。” “一叶轻舟?” 是的,前辈。 “名字不错,知道我叫什么不?” 许轻舟轻轻拧眉,总感觉前辈突然变得怪怪的,本能摇头。 老者轻咳一声,表情格外严肃,甚至余光还下意识的看向四周确认着什么,即便这岛上,除了二人,空无一物。 稍显滑稽,有些难崩。 “咳咳,我不骗你,这黄州知道我叫什么的,一个没有,当然了,一般人问我我也是不会说的。” 许轻舟右眉往上,左眉往下。 “所以?” “看你人不错,可以告诉你。” 言外之意,你是例外,仅此而已。 许轻舟很无语,我看你不是觉得我人不错,是觉得我这鱼竿不错吧。 “我叫李青山。” 许轻舟下意识的点头,恍惚回道:“好名字。” 中年男子禽着一抹笑意,对于许轻舟的赞许,似乎并不在意,而是继续自顾自的说道: “其实,我俩还是挺有缘分的,你看你叫许轻舟,我叫李青山,有首诗是这么写的。” “两岸青山相对出,轻舟一片日边来,青山,轻舟你说这巧不巧,我就说怎么看你这么亲切呢————” 许轻舟额头上一条黑色的线条悄然垂落,额了一声。 若是自已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孤帆一片日边来吧,怎么成轻舟了。 而且,突然这样,让他很不习惯。 看着依旧在喋喋不休的中年男子,许轻舟试探的说道: “那个前辈,你能不能别这样,我挺害怕的。” 中年男子一拍掌拍在了许轻舟的肩膀上,爽朗道: “这话说的,你怕什么呢,我可是拿你当朋友处的,我这人吧,没啥缺点,就是太热情了些。” 许轻舟微微吃痛,轻吸河风。 “嘶!” 你能轻点否? 无奈点头,郑重回应。 “嗯,确实,感觉到了。。” 李青山墨眉一横,佯装怒道: “别前辈前辈的叫了,多生分,我比你年长,以后叫我青山哥,我叫你轻舟老弟,这样显得亲切。” 许轻舟表情那叫一个精彩,只感觉脑瓜子嗡嗡的。 就特么跟做梦一样。 这特么真是一个人?态度简直天差地别。 要不要这么现实啊。 喉结滚了滚,“这,不合适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2章 今日收获,大乘境。 李青山瞪着眼,脱口而出。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许轻舟连忙摇头。 “绝对没有。” “那不就得了,就这么说定了。” 许轻舟哭笑不得,轻声叹气,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竹竿。 好家伙,真的好家伙,早知道你这么有用,我费什么劲啊。 这都称兄道弟了都。 “行,听前......青山哥的。” 李青山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一副安然自得之态,半蹲着身子又朝许轻舟靠了靠,双手再次抱在膝盖上。 “那个,轻舟老弟,我这人吧,是个粗人,不太会说话,先前态度可能有些不好,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许轻舟撇了撇嘴,低语。 “我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 “你说啥?” “额,没说啥,我说不会。” 李青山满意点头,眯眼笑道: “你那宗门叫什么来着?” 许轻舟想都没想,当即回道: “落仙剑院。” “其实你人不错,主动给我钓灵鱼,能不能钓到两说,但是你这份心意,我还是记在心里的,人也不贪,坦荡,又有文化,而且咱们这关系是吧,加入你门宗门,也不是不能考虑。” 一波马屁,拍的许轻舟是猝不及防,竟是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最后也只回了两个字。 “真的?” 李青山含蓄一笑,直勾勾的看着许轻舟手中那根鱼竿,眼中满是惊芒,笑道: “你这样,把这玩意借哥用几天,我就斟酌斟酌。” 话音一顿,很严肃的强调道: “就借,用完我保证还你。” 许轻舟倒吸一口冷气,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吓了李青山一愣。 少年书生居高临下,怔怔的望着中年男子,眼睛一眨不眨,亦一言不发,整张脸上就写了两个字。 [闹呢?] 心想,这也行。 气氛略微压抑,只剩灵水滔滔,李青山被许轻舟这么看着,心里只发虚,竟是下意识的闪躲目光。 许轻舟心虚,总觉得,借你用一下,就成了,这也太简单了吧。 李青山同样发虚,以为自已的要求提过分了。 故此对视,心思各不同。 最后还是李青山率先打破平静,试探性的伸出一根手指,弱弱道: “借一天也行。” 许轻舟近乎在同一时间,将手中的鱼竿直接怼到了李青山的脸上,大气道: “送你了。” "啊! " 李青山同样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有些不可思议。 “我给你了,拿着。”许轻舟催促道。 生怕对方反悔是的。 李青山无处安放的手在衣服上来回摩擦,矜持的像个未出阁的姑娘。 “这不好吧,真给啊。” 话刚落,手却很诚实的将其接了过来,速度之快,如同一个饥渴的少妇。 “那我就不客气了。” 同样生怕对方会反悔一般。 一人松手,一人接过,交易达成,两人都长舒了一口气,在彼此看不到的角落里,眼中装满了窃喜。 许轻舟,“啧啧,几根头发,换一尊大乘境,赢麻了。” 李青山,“宝贝啊,这是宝贝啊,有了这玩意,钓上灵鱼指日可待啊。”“加入宗门就能得这宝贝,挣麻了” 许轻舟生怕这家伙反悔,便主动迎合道: “青山哥,要不,甩一杆试试?” 李青山紧紧抱着鱼竿,笑得嘴都咧到了后耳根。 “甩一杆?” 许轻舟很识趣的往旁边挪了两步。 “来,展示。” 李青山也不含糊,单手一抽,鱼线自水中腾空,如同蛟龙在长空舞动,双手再次用力。 长线啪的一声绷直,遥遥落入水中。 噗通!! 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丝滑无比。 许轻舟拍手叫好。 李青山笑得肆无忌惮。 许轻舟连忙问:“青山哥,你看宗门这事?” 李青山连忙答:“一点问题都没有,我加入。” 二人心照不宣,却又各怀鬼胎。 一个怕给少了,一个怕要多了。 都觉得自已占了大便宜。 毕竟在许轻舟眼里,那就是小白的几根头发,想要多少有多少,还可再生,不说一文不值,也确实不值钱。 但是对于李青山来说,这可是天底下最稀奇的玩意,是宝贝。 毕竟在钓鱼前,他曾寻遍了天底下所有的绳子,藤蔓,哪怕是十境的兽经,都不行。 现在有了这东西,他钓灵鱼的成功率自然就增加了。 而且这种增长并非增长了一倍十倍或者百倍。 而是从百分之零,变成了百分之零点零零零一。 这不是翻倍了,而是一个从无到有的区别。 对于他来说,价值不言而喻。 同样的东西,对于有用的人来说,价值连城,近乎无价。 而对于没用的人来说,就是一文不值。 只能说,二人各取所需。 李青山站在岸边,将神识和灵力集中在那根细细的发丝上,并且顺着发丝,向河中延伸。 就如先前一般,区别只是在于,这一次,真元和神识有了小白的头发这根载体。 就像是电流一般。 他赫然发现,原本只能入河中三米不到的神识,这一次,竟是到了河底数十米的位置。 “果然是宝贝。” “有希望了!!” 些许时刻,神识收回,看向许轻舟。 主动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回咱宗门?” 许轻舟眯着眼,幸福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让人猝不及防。 但是还是强装镇定的反问道: “前辈不钓鱼了?” 李青山摆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 “河又不是只有这里有,在哪里都能钓。” 许轻舟挑眉,确实,哪里都能钓,不过还是缓缓说道: “先不急,过两天在回。” 李青山抿唇一笑,意味深长道: “在等昨天那娘们的情人?” 许轻舟愣了一下,“青山哥也知道?” 李青山收回鱼竿,将那线自顾自的取下,又把灵竹还给了许轻舟,最后将那线绑到了自已的那根十米长的大宝贝上,甩了甩,最后心满意足的坐下。 期间口中的话却是一下刻都没停下来过。 “有还有么好稀奇的,那丫头还没出生我就搁这里钓鱼了,她俩在那山上私会的时候,我可看得的清清楚楚啊。” “不过你别说,那小子长得确实挺英俊的,跟我年轻的时候差不多,也难怪把那小丫头片子迷得神魂颠倒,啧啧。” “可惜啊,仙音阁那两个老家伙眼窝子太浅,斩了这段良缘,成了对苦命鸳鸯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3章 你不知道我有多富有。 林深时见鹿,溪午不闻钟。 岸上五人听的精神抖擞,面容神情各不同。 与昨日不同。 今日那岛中,中年男子,白衣书生之间的交谈,没有任何的掩饰,且相隔不过百米,听的那叫一个清清楚楚。 他们瞧着中年男子,从一开始的斜眼看天,满口脏话,在到后来谄媚赔笑,轻声慢语,直到现在的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聊的不亦乐乎。 话语滔滔不绝。 心神震撼的同时,对于许轻舟也更加佩服。 三娃尚且还好。 毕竟先生以德服人,早已不是第一次了。 只是觉得这中年男子,黄州第一疯,有些有趣罢了。 前后反差让人耳目一新。 而洛知意和洛南风就不一样了,此时此刻,他们对于许轻舟的崇拜敬佩之情,早已如那眼前灵河水,滔滔不绝。 特别是当听到李青山同意加入落仙剑院的时候,二人直接原地惊雷。 简直就跟做梦一样,完全不可思议。 为此,洛知意还挨了一巴掌。 美其名曰,看看这是不是梦。 显然得到的答案,这不是梦,是真的,即便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事实就是事实。 回想方才树下,许轻舟说要为宗门钓一头大乘境的老祖上来。 他们现在才知道,许轻舟说的是真的。 而且他还真的钓到了。 这让二人还能说什么是好,那是又惊又喜又惶恐。 大乘境的强者啊。 当初落仙剑院就是因为拥有一位大乘境的强者,才坐稳了这下四宗之首的位置,更是能和当初上三宗里的幻梦山分庭抗礼。 且险些取而代之。 如今时过境迁,宗门落魄,在这个时候,来了一尊大乘境,而且还是这灵河上赫赫有名的黄州第一疯。 这让他们淡定不了一点。 以至于现在,即便是李青山在说一件很大很大的八卦,二人却也没有心思去细听。 试问,一位这样的先生,一个大乘境的强者,还有三个妖孽先后加入落仙剑院。 何愁宗门不兴。 他们很确定,宗门崛起,指日可待。 这一刻,二人不再怀疑许轻舟曾经无意间许下的诺言。 那句让你心想事成,真的不仅仅只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能做到。 一想到,宗门的未来一片光明,洛知意激动的都想跳灵河里庆祝庆祝了。 至于洛南风,到底也只是又重复了一句。 “许兄,当真是吾辈楷模啊!!” 至于其余的三个小家伙,可就没二人这般复杂了,他们现在聚精会神的听着关于云诗的八卦,那叫一个起劲和认真。 特别是小白,津津乐道间,还不忘了点评两句。 无忧呢,便一个劲的附和。 至于清衍,听了一会,觉得甚至无趣的紧,便拿出屠龙刀没事磨一磨,视线又死死的盯着那河面丝线落下处。 他只想知道,这二人今天能不能整条鱼上来。 自已这刀有没有用武之地。 黄灵岛上。 李青山稳坐石台,双手持竿,一边调动灵力顺着那鱼线入水中,一边则是喋喋不休的讲着关于这黄州的趣闻趣事。 一会说那云诗和溪画之间的猫腻,一会又说说那谁谁谁家老祖喜欢搞事,还有某某寿元将尽,看着怕是要不行了,估计要不就多久就得嗝屁。 如那村头嗑瓜子的大妈一样,有说不完的话一般。 完全不顾许轻舟想不想听,又或者想不想知道。 不知道只是因为单纯的性格使然,还是与许轻舟真的投缘,又或者只是一个人待太久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说两句的,这一说便就停不下来了。 许轻舟比较倾向于最后一者。 没有人天生喜欢孤独。 往往在外人看来越喜欢孤独的人,其实内心越害怕孤独。 许轻舟始终很平静,安静的听着,像是一个战地的小记者,时而点头,时而挑眉,时而做出吃惊之态。 眼中兴意甚浓。 甚至他还有些期待,毕竟关于大乘期的八卦,他还是很感兴趣的。 许轻舟也不记得这李青山到底说了多久,只知道说了很多。 不知不觉停了下来,应是说完了。 而许轻舟却依旧意犹未尽。 “不过这些话啊,出去可不能乱说,背后议论人长短本就是不合乎礼数的事情,但是你我兄弟二人之间,倒是也没有那么多忌讳,讲了这就讲了。”简单的半日交谈中,许轻舟也渐渐认清了李青山真正的人品。 绝对不坏,而且还有恒心,有毅力。 最主要的是,竟然有些可爱。 这就很迷。 这一点,他与三娃的想法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处。 许轻舟信誓旦旦保证。 “前辈放心,我这嘴严着呢。” 老者也不避讳,余光看向岸边,道: “你嘴倒是严,他们可就不知道了。” 许轻舟余光同样看向岸边,映入眼中的是几人极其潦草的画面,一个个恨不得把脖子伸到这岛上。 许轻舟讪讪笑笑。 “前辈大可放心,他们也都信得过。” 李青山些许不悦,眉梢一拧。 许轻舟连忙反应了过来,大声的说道: "青山哥。 " 称兄道弟固然不错,可是这一声青山哥,许轻舟是怎么叫就怎么别扭。 他重新坐到了地上,从怀里一统捣鼓,又取出了一根事先做好的鱼线。 在那李青山的目瞪口呆中,他开始结线,挂饵,抛竿,一气呵成。 李青山再也不淡定了,惊呼一声。 “嘶,你在干嘛?” 许轻舟耸了耸肩,一边忙碌一边慢声道: “钓鱼啊。” 李青山瞪着眼珠,死死盯着许轻舟手上的鱼线,大声道: “我不是问你这个,你怎么还有?” 许轻舟怔了怔,有些莫名其妙的道: “本来就有啊。” 说话间,很娴熟的从空间戒指中又取出了一条,握在手上。 “挪,这还有一根。” 李青山一个踉跄,险些用头滚地。 直接傻眼,若是他来自现代,许轻舟可以肯定,他一定会脱口而出一句卧槽。 可惜他不是。 只能傻眼。 原本以为这样的鱼线只有一根。 原本他还挺感动的。 原本他坚定不移的认定了,许轻舟是天下第一大气。 可是这一刻,当他看到许轻舟接二连三的取出同样的丝线时,他知道自已错了。 “难怪,难怪说给就给!。” 一想到刚刚低声下气,旁敲侧击,弯弯绕绕一大堆,只是想和许轻舟借用一下,他就觉得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到底是自已见识短,太穷。 还是少年来头大,太富。 可是那是凡州啊。 就是那老东西,也没这么富有吧。 许轻舟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索性取出一株千年人参,往那鱼线上一绑,轻松一甩。 噗通一下。 稳稳坐正。 李青山眼珠瞪得更大了些,问: “如果我没看错,那应该是株千年人参吧?” 许轻舟摸了摸鼻子,云淡风轻道: “准确的说是三千年。” 李青山嘴角止不住的抽动数下。 “三千年,你就这么扔了?” 许轻舟指尖一动,光芒一闪,面前整整齐齐排了一排,悻悻道: “没事,我还有。” 李青山瞪圆了眼珠,脱口而出。 “你大爷的。” 许轻舟摇头否认:“不是,都是我自已的。” 李青山,“..........”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4章 钓鱼空军日常。 酒逢知已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李青山选择闭口不言。 许轻舟亦开始了自已的尝试。 每次鱼饵入水中,过片刻,起竿,见空空如野。 拧眉。 换一种,再甩出去,噗通入水,再起竿,循环往复。 “嘶,连这也不行,我还就不信了?” 一旁的李青山看得眉梢直抖。 从没见过这么富有的少年,天材地宝完全是一副不要钱的架势。 嗖嗖往那河里扔。 这底蕴,哪怕是当初巅峰时期最富有的他,也拿不出这么多来。 便就是苏弑之也怕是没这么多宝贝吧。 他不由想起了许轻舟之前提及的那句话。 我见过两位圣人。 他非常有理由怀疑,这少年恐怕是圣人之后。 但是仔细想想也不对,那老家伙很确定的告诉他了,凡州可入不可出。 “难不成是上古的圣人留下的宝藏被这小子机缘巧合下得了去了?” 他在心中小声嘀咕,猜测纷纷。 但是,即便是富可敌国,也经不住你这么造啊。 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 “我说,轻舟老弟,鱼不是你这么钓的。” 许轻舟不解。 “不是这么钓,那要怎么钓?” “你这些东西没用?” “你怎么知道,你钓上来过?” 一句话,再次堵得李青山垭口无言。 对于李青山的提议,许轻舟只是听取,但是并不采纳。 空军三千年的经验,不听也罢。 正如李青山所言,钓灵鱼是不需要鱼饵的。 对比,许轻舟嗤之以鼻,不用鱼饵,怎么钓,学姜太公,愿者上钩。 那就不是钓鱼了,那是钓气运。 系统给的攻略中很明确的告知了自已,用清衍的精血可以吸引灵鱼咬钩。 这已经充分说明了,钓灵鱼是需要饵的。 只要找到灵鱼会咬的饵料,那么就能行。 至少许轻舟是这么认为的,且坚定不移。 ——————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李青山潇洒收竿,看着一脸郁闷的许轻舟,笑道: “哈哈,轻舟老弟,天色不早了,走了。” 许轻舟闷闷不乐,站起身来。 收起鱼竿。 “走吧。” “想开点,平常心,灵鱼岂是一朝一夕就能钓上来的。” 许轻舟耸了耸肩,故作轻松道。 “没事。” 钓鱼第一日空军收场。 一切尽在众人想象中,唯有清衍稍许失望,吃鱼的事情,只能明天在看了。 许轻舟带着众人与李青山回到了他的竹屋中。 小小竹院,依山傍水而建。 有房三间,破了两间,还有一间不是破了,而是塌了。 只能说,这李青山,心是真大。 对此,众人唏嘘不已。 小白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家徒四壁吧。” 李青山强是真的强,穷也是真的穷。 不过无所谓,大家都是修行者,风霜雪雨视若无睹,自是无碍。 就此住下,嬉闹一夜。 诚邀青山,在青山下共饮,酣畅淋漓,谈天说地,畅聊未来。 一夜无眠。 次日清晨,早起。 当李青山扛着鱼竿来到那黄灵岛上时,许轻舟早就先其一步端坐其上了。 “嗯,老弟,你来挺早啊。” 许轻舟笑笑。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李青山眯眼道: “早起的虫儿被鸟吃。” 许轻舟淡然道:“诚然,我不是虫就对了。”李青山耸了耸肩。 “谁知道呢。” 而后落坐,开钓。 此间时有人影过,横空而行,常落峰顶,对着二人指指点点。 “师兄快看,那岛上怎么是两个人?” “嘚,又一个疯子。” “传下去,黄灵岛上,又多了一个小疯子。” “...........” 第二日,依旧空军。 许轻舟选择妥协,因为他的包裹里,所有的东西都试遍了,确实没用。 灵鱼果真是不好钓。 但是,他却并不着急,毕竟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李青山已经加入了落仙剑院,最不可能达成的标准四已经完成。 故此,灵鱼能否钓上来,无关紧要。 许轻舟收手,李青山好一顿嘲讽和挖苦。 可能是想以此来慰藉自已那空空如也的储物袋吧。 许轻舟笑笑不语,承诺一定会给他钓一条灵鱼上来。 但是不是现在。 得等! 等清衍破六境时,取精血一滴。 凡破境之日,境界增长,身躯重塑,身体会瞬间恢复巅峰之态。 那时候取精血,是最合适的时候,并且对本体影响最小。 取一滴后,便能迅速再生,近乎没有影响。 对此,李青山只是笑笑,并未当真。 即便许轻舟已经给了他太多惊喜,但是钓灵鱼,还是太过夸大了一些。 第三日。 清衍跳到了黄灵岛上。 “先生,我也想钓?” “钓什么,你要钓什么?” “钓灵鱼啊,你们俩太慢了,我等不及了。” 许轻舟好言相劝,耐心引导,修行重要,钓鱼之事以后再说。 清衍难得坚持,说自已一定能行。 迷之自信。 无奈之下,许轻舟只能发动绝杀。 “小白——” 清衍秒怂,灰溜溜的跑了。 然后在小白的监督下,老老实实的修炼。 这一幕,看得李青山哭笑不得,这群小子,一个比一个虎,却是又一个比一个自信的紧。 不过李青山倒是有些想不通,许轻舟总催着三娃好好修炼,各种敲打。 可是他却没见过他修炼过分毫。 故此询问。 为何不见你不修行? 许轻舟答。 活着亦是一种修行,钓鱼也是。 李青山无语,只能说,太能装了。 且装的还让人无可反驳,你还挑不出理来。 闹心。 第三天的钓鱼比较平淡,许轻舟没有在玩骚操作,而是和李青山一样,无饵钓。 对此,李青山的心里平衡多了。 心情不错,与许轻舟聊了起来。 不亦乐乎。 时间过的,更快了一些。 诚然,空军依旧。 第四日,一切重演。 五人于竹院苦修,乏味无趣。 许轻舟和李青山并肩而行,迎着晨光,朝着黄灵岛而去,一人扛着一根竹竿,有说有笑。 称兄道弟,习以为常。 行经途中,李青山瞥了一眼山顶之上,笑道: “老弟,你等的人来了。” 许轻舟早就看到了系统预警,故此未曾有任何意外,平静如常。 青山追问。 “你不去?” 许轻舟咧嘴一笑。 “让他等着,我先甩一竿再说。” 李青山哈哈大笑。 “哈哈哈,你小子。”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5章 溪画来了。 望西峰巅。 溪画身披黑色斗篷将整个身型遮掩,风稍拂过,露出了斗篷下的半只长眉,微微拧起。 视线下垂,手中下意识的握紧了那封信。 思绪深沉。 昨日纸鸢入帝殿。 大喜。 见一信封,上书溪画亲启。 迫不及待打开。 见其上字,却非云诗之字。 书有两行诗词: 若是岁月可回首,可愿深情共白头? 邀约望西峰下见,可为其再续前缘,待君十日,过期不候。 字虽非卿字,可是那一纸纸鸢却是卿之物。 故此,连夜出发,疾驰一夜,自下游而来,横跨三国疆域,到这望西峰上,等了半夜。 如今听闻书生言,此信当是此人书。 长舒一口气,收起信封,向山下走去。 书生为何来信,他不知。 猜想,应是云诗委托,不过,此人是谁,他却是心知肚明。 便是那一剑斩了洞玄境的书生。 只是没想到,云诗竟是会将二人的事情告知了他,这让他震惊的同时又充满了期待。 他何尝不想知道,云诗的心意呢? 只知云诗相思苦,他又何尝不苦相思。 他对爱只字不提,云诗亦是未曾提不是吗? “圣人之后,你当真有办法吗?” —————— 须时,溪画行至山下,走到河畔,择一空地。 盘膝坐下,静静的望着黄灵岛上那两道人影。 如许轻舟所言一般。 等着。 许轻舟自然知晓,却是没有要动的意思,依旧自顾自的钓鱼,与一旁的李青山谈天说地。 就像是那岸边没有人等着自已一般。 凡事急于求成,定不可取。 看看溪画,耐心如何。 先磨一磨,一会再说。 溪画倒是也不着急,还就真这么耐心的等待着,一动不动。 待到日悬高空,许轻舟方才起身,收起鱼竿,弹尽衣上尘,对着青山笑道: “青山大哥,我想我们可能马上要回落仙剑院了,你要不要回去收拾收拾?” 青山并未有太多意外,只是眯眼道: “你哥我家徒四壁,说走就走,有什么好收拾的。” 许轻舟轻轻挑眉,貌似确实。 “也对。” 说罢就欲要离去。 李青山却是突然说道: “需不需要我帮忙?” 许轻舟笑问: “情之一字,青山大哥也懂?” 李青山眼中露出鄙夷之色。 “这我肯定是不行,不过若是帮你揍这小子一顿,还是没问题的。” 许轻舟无语。 “那还是不劳烦你了。” 岸上。 溪画眉梢直跳,烦闷不已,为何揍我?不能理解。 见许轻舟一跃上岸,正朝自已而来。 未曾多想,站起身来,掩藏在黑袍下的视线缓缓看向前方,凝视那白衣少年,小小先生。 些许后。 许轻舟来到溪画身前,道: “让帝君久等。” 溪画淡淡吐出二字。 “无妨。” 虽是二字,可是其声却是煞是好听,让人很想知道,这黑色披风之下,藏着的那张容颜到底是长什么样子。 许轻舟自也不例外。许轻舟长袖一拂,桌椅俱现此间,悠然落座。 “坐下说。” 溪画没有拒绝,走到许轻舟对面,捋了捋黑袍,也坐了下来。 两人都未曾说话,只剩山风徐徐,灵水汲汲。 许轻舟自故自取出了茶具,一统操作,娴熟不已,若是细看,自是与当初江云畔一般无二。 而溪画,就这么看着,眼中大半狐疑。 许轻舟倒了一杯茶,轻轻推到了溪画身前,笑道: “这是云诗前辈送我的,帝君尝尝?” 溪画怔了怔,取下了头顶的黑袍帽子。 露出了半张轮廓。 眉轻,目秀,顾盼生辉。 许轻舟不由压眉,仅是半张颜,便有倾城色,想来黄州第一美男之言,并非虚言。 这家伙,有点东西。 溪画对于许轻舟别样的目光并不在意,而是伸手捧住了杯盏,放在鼻息前嗅了嗅。 眼中流光溢彩,柔声低语。 “三百年了,这味道,从未曾忘。” 见溪画丝毫没有要喝的意思,许轻舟禽着淡淡的笑意,道: “不喝喝看吗?” 溪画抬眸,对视许轻舟,一双如琉璃般的双眸轻轻一眨,似是泛起了秋水长波,任谁也无法理解,这样一双眼睛的主人,居然是个男的? 溪画放下了杯子,平静道: “说正事吧。” 许轻舟盯着桌上那杯茶,玩味道: “早就听闻,说这溪画之容,黄州之最,便是女子看了,也会自惭形秽,可是见过之人,却不过五指之数,现在看来,所言非虚。” 溪画不明白许轻舟为何突然说这个,轻轻拧了拧眉,尽管他已经刻意收敛,但是帝王姿态依旧尚在。 “什么意思?” 许轻舟嗤笑一声,指着自已的脸蛋,不答反问道: “我很好奇,藏在面具之下的溪画,是懦弱,还是虚伪?” 溪画愣住,眉梢越压越紧,语气也清冷了几分。 “少年,有话不烦直说。” 他依旧耐着性子,即便不悦写了半脸。 许轻舟摇头轻笑,意有所指。 “你不坦然,旁人又如何帮得了你。” 若解云诗相思苦,并非治好溪画身上的伤这么简单。 总要迈出一步来。 莫不是真要等到大乘境不可。 若是一生不入大乘境,相思怎可解? 溪画眉梢低垂,目光落向那杯茶,许久..... 最后,还是伸手慢慢摘下了黑色面纱,露出真容。 提杯慢饮,思绪深沉。 那抹愁容覆其上,此间山水入深秋。 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 许轻舟微微触动,心中暗道:“这长得,比云诗牛逼。” 若是世人观之,莫说女子,怕就是男子也会说一句,其实性别也不是那么重要。 当然,这只是一句玩笑罢了。 溪画饮尽杯中茶,轻轻放下,抬头,目色沉沉望着许轻舟,问: “她还好吗?” 许轻舟平静回道:“这话你应该自已去问,我和她不熟。” 溪画嘴角带着一丝苦涩。 “不熟,呵——” 说话间手掌拂过桌面,那封信跃于桌上。 “这不是你写的?” “这是我写的。” 溪画略显浮躁,“叫我来到底干嘛?” 许轻舟淡然回应。 “受人之托,给你带句话。” “什么话?” 许轻舟勾唇,眯眼笑道: “还爱吗?” 溪画一愣,莫名其妙。 “嗯?”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6章 说教溪画。 看着愣神的溪画,许轻舟带着一丝玩味的笑,继续道: “或者我这么问,你说过的话还算吗?” “她让你问的?” 许轻舟想了想。 “算是吧。” 溪画没有多想,他知道许轻舟指的是什么话,他从未忘记。 便斩钉截铁的道: “算。” 却是又眉目一沉,心酸无奈挂了满脸,叹息道: “可惜,做不到了……” 许轻舟却不以为然,舒缓眉梢,淡淡笑道: “若你决定灿烂,山无遮,海无拦。” “怎么就做不到了呢?” 溪画问言,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丹田的位置,那里时常隐隐作痛,那里早已破败不堪。 摇头苦笑。 “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呢,她既然跟你说了我,一定也说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不入大乘,今生不可相见。” 许轻舟回道: “那就入大乘不就好了?” 溪画冷笑一声,自嘲道: “说的轻巧。” 许轻舟身体后仰,半个身子都靠在了椅子上,看着分外放松,悠悠道: “本来就不难,你这伤,弹指可治。” 溪画先是一怔,而后眼中闪过一丝期望,最后迫切问道: “当真?” 许轻舟答非所问:“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是要问问你,就非入大乘不可吗?”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若是你一日不入大乘,就一直不相见吗?便是我治好了你的伤,你还是入不了大乘,又怎么办呢?” 面对许轻舟询问,溪画暗暗的握紧了拳头,咬牙道: “只要伤好了,我一定可以。” 听闻,许轻舟毫不客气的讥讽道: “切,一定可以,凭什么,凭你长得好看?” 面对许轻舟讥讽,溪画有那么一刻是恍惚的,他都不记得多久没人敢这么跟自已说话了。 我好歹是帝君啊。 许轻舟却是毫不客气,继续出言讽刺。 “细数整个黄州,大乘者不过十来人,而黄州人何止千千万万,你凭什么就那么笃定你能行?” 溪画喉结蠕动,盯着许轻舟,答: “我....” 可是刚蹦出一个字来,却又被许轻舟给无情打断了。 “别跟我说你行,你当初在仙音阁也说过你行,你不一样不行,最后走火入魔,止步九境,此生无缘大道,你敢保证以后就不会如此了。” 许轻舟的一番话,怼的溪画哑口无言。 面对事实,他就算是在怎么巧舌如簧,也无可反驳。 再者,他貌似也说不过眼前这少年,因为他才是真的巧舌如簧,句句往你心窝窝里捅。 想着想着他突然反应了过来,猛然抬头。 “不对,等等,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伤?” 许轻舟抿唇,笑道:“我不仅知道你有伤。” 话音一顿,压低声音轻语。 “我还知道,我杀的溪空不是你儿子。” 说完对着溪画眨了眨眼,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溪画整个人都麻住了,表情瞬间呆滞,愣愣的看着许轻舟,三息后,突然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许轻舟莫名其妙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收回,摇头笑笑。 溪画审视着少年,大脑里一片混乱。 伤也好,孩子也罢。 整个天地间,除了自已,不可能有任何人知道。 云诗更不可能知道,许轻舟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他能看透人心?他大脑在飞速运转,渐渐平复思绪,慢慢坐了下来,在看向许轻舟时,眼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 许轻舟神识敏锐捕捉到了这一丝杀气,却依旧一副若无其事的姿态 “我劝你,最好别动这心思,我若是出事了,你和云诗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说着不忘用余光示意黄灵岛方向,继续道: “而且,我大哥在,死的会是你。” 溪画没有否认,他确实动了杀心,但是绝非真想杀许轻舟,而是本能。 当自已秘密被人知晓后,他的本能促使他,杀人灭口。 可是理性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 先不说许轻舟那模糊不清的背景。 就是这少年,能在几日内和黄州第一疯称兄道弟,还能让云诗将自已的和她事全盘告知。 也足以证明,少年绝非寻常。 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且,正如许轻舟所说,他现在是自已的希望,他除非真的疯了,否则断然不会伤他分毫。 这也是为何从始至终,身为一国帝君的自已,对于他却是始终毕恭毕敬的原因。 未知最为危险。 求人自当低头。 “你是怎么知道的?” 许轻舟神秘一笑,吐出六字。 “天机不可泄露。” 溪画眉梢越拧越深,本是如花一般的脸蛋,现如今却是成了那提前凋谢的花蕊黯淡无光。 既然不说,那便不问,他也不想在绕弯子,更不想在试探眼前的少年。 能知道自已的秘密,许轻舟道一句天机,不足为过。 现在看来,钱征所说与他所见,不足十分之一,当是惊为天人。 拱手一拜,问: “怎么样,你肯帮我?” 许轻舟见溪画如此上道,心中甚慰,伸出三个手指,在溪画面前晃了晃,认真道: “三个要求,能做到,一切好说。” 溪画重重点头。 “好。” 许轻舟起身,一甩袖袍,来回踱步,声情并茂道: “这第一个要求,你得跟我去一趟落仙剑院,和云诗见上一面。” 溪画面露难色,“这——” 许轻舟连忙指着他打断。 “哎哎哎,别跟我说什么承诺承诺的,那承诺算个屁,君子一言九鼎不假,但是君子从不迂腐,君子亦不拘小节。” “迷而知反,得道不远的道理你就算不懂,也该听过。” “在说了,你要搞清楚,你说的那不入大乘不相见,是你和仙音阁的老祖宗定的,云诗前辈同意了吗?” “扪心自问,你凭什么替人做决定,也就云诗前辈惯着你,就这样,还是等了你三百年,三百年啊,就算是修行者,又有几个三百年?” “还有,不是我打击你,就你这资质,真心一般,就算是养好了伤,没个千百年的也破不开大乘境,你确定还要让人家在等你一千年?” “在退一万步说,你就那么自信,她能在等你一千年?” “人的耐心是有限的,到时候云诗前辈先破渡劫,入了上州,呵呵,那里优秀的人可不少,比你帅气的也很多,指不定就爱上了别人,到时候,你就算突破了大乘境也白搭。” 顿了顿,许轻舟忍不住啧舌。 “啧啧,你不会真以为长得帅能当饭吃吧。” “两情若是想长久,就得朝朝暮暮在一起,让她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 话音又一顿,许轻舟吸了一口气,语气加重道: “总之,问问自已,承诺重要,还是云诗重要,在跟我说,行是不行。” 溪画大眼瞪小眼,一脸恍惚,许轻舟的长篇大论更是听的他如坠云雾。 话很俗,通俗易懂,话很糙,可是话糙理不糙。 他承认,他被许轻舟给说懵了,而且也很难不认同。 许轻舟说的都没错,承诺也好,还是自已的资质也罢都是实打实的。 当然最终能让他下定决心的是许轻舟说的那句。 云诗爱上别人了怎么办?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嘿,发什么呆,行不行给句话?” 溪画回神,喉咙滚了滚,重重点头。 “行,都听你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7章 说爱她? 许轻舟面露欣慰,目光柔和,轻点下颚。 恍惚间,倒是有一种,他为长者,溪画为小辈的既视感。 岛中李青山听了全程,也不由下意识的挠了挠那头短发,嘀咕一句。 “不愧是读书人,小小年纪,忽悠起人来是一套一套的哈。” 当说许轻舟方才那一番言论,他反而自叹不如。 道理都懂,讲道理也都会,但是把道理讲歪了,还要让别人觉得有道理,那就真不好弄了。 许轻舟也没来由的说了一句。 “没看出来,你这人优点还是蛮多的,怪不得云诗前辈喜欢你。” 溪画本就有些懵,这一句话,更是让他无从考究,下意识的问道: “什么优点?” 许轻舟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 “听劝。” 溪画哑然,甚至无语,心里吐槽,我也不想啊,可是我不听你的,你就不帮我啊。 明面上呢,还是摇头笑道: “这算哪门子的优点。” 许轻舟不以为然,说教道:“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老话常说,听人劝,吃饱饭,听人劝者,也最易得人助,这为何就不是优点。” 溪画如琥珀般的眸子忽明忽暗,看向许轻舟的目光,审视更多了几分。 不知道为何,这寻常的一个道理,为何从这位少年口中说出来,总有那么几分高深莫测。 难道是境界不同。 当然,他这里指的是心境。 可是一个少年,为何能有这般心性,他却不得而知。 敬重道:“我听钱征言,与您同行者,有人管您叫先生,我便也叫您一句先生。” “受教了。” 不尊长者,只尊强者。 许轻舟虽境界不如自已,可是于修行者而言,心境某种程度上,与这修行的境界,亦不臣遑多让。 一声先生,许轻舟欣然接受,并未作作推辞。 书生,少年,先生,小子,许轻舟.....等等等许多称谓,他本就对先生最为习惯。 “行了,那便说第二件事。” 溪画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杆,双手搭在膝盖上,坐的格外端正。 “先生,请讲。” 许轻舟摸着下巴,眼中露出一抹坏坏的笑意,打趣道: “这事对你来说倒是也不难,就是到时候与云诗前辈见面以后,你得跟她说,你爱她,很深情那种,还有必须跟她解释清楚,你后宫的那些破事,总之,就是让她知道,你很爱她,就对了。” 溪画第二次懵逼,甚至不太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听到的一切。 “啊?” “啊什么,行不行?” 溪画麻了,嘴角抽动了数下,你是真行啊,这也要管,月老都不敢管这么宽啊。 脑海中不自然的脑补,闪过了一幕幕画面,自已对着云诗,深情款款的说出那三个字。 鸡皮疙瘩一下子就起来了。 太尴尬了,那可是自已的师傅啊,而且三百年不见,这一见面就要说这个吗? 那三个字,即便是当初与云诗朝夕相处时,他也是未曾说过的。 顶多也就是眉目间的传情罢了。 而现在许轻舟却是要求自已一定要说,这多少有点太夸张了。 再者说,自已若是说了,云诗什么反应,会不会..... 他不敢往下想了。 面露怯色,弱弱的问道: “先生,这不太合适吧,能换一个吗?” 许轻舟半眯着眼,玩味依旧,笑道: “你猜。” “这也太......”溪画欲在争取,却又欲言又止。 “怎么,难道你不爱?”许轻舟反问。 一代帝君目光闪躲,面容之上难得染上一抹羞涩,挠了挠头掩饰心虚,像是一个犯错的孩子,小声说。“倒也不是,就是有些不好意思,呵呵。” 许轻舟一翻白眼,好家伙,这就怂了。 还有,你害羞? 一国之君,九境中期,杀人如麻,说句我爱你,你还害羞上了,这许轻舟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 眼中浮现鄙夷,不过人家还是纯情小处男,也倒是能理解,毕竟人嘛,面对自已喜欢的人害羞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啧舌道: “啧啧,爱就大声说出来,你害羞什么呢,勇敢一点怎么了,记住,爱是表达,不要吝啬,更不要克制,你要勇敢,别做那不会表达爱的胆小鬼。” 溪画翻出同款白眼。 “先生这话说的轻巧,换做是先生,先生能说出口吗?” 许轻舟眼珠一瞪,指着溪画。 “我......” 完全是一副恨铁不成钢之态,我说得出口吗? 是我爱还是你爱啊。 倒是也不是许轻舟故意为难这溪画,只是这毕竟涉及解忧,自已要完成系统任务啊不是。 总不能,让你俩腻歪半天,啥也不是对吧。 要怪就怪系统,非要提这么个要求。 只要说爱,就算完成任务。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为难啊。 溪画底下头,就像是一个犯错的小孩。 许轻舟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算了,瞅你这没出息的样,不说爱也行。” 随后想了想,眼中一亮。 “有了,你这么说。” 清了清嗓子,端着腔调,许轻舟深情款款朗读。 “愿我如星卿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这总能说出口了吧?” 溪画听闻,抬起头来,眼前一亮,喜上眉梢。 一拍桌面。 “啪!” 欢喜道:“这个行,先生,大才。” 有一说一,这么说一点也不尴尬,且很有意境。 非常深情,至少溪画是这么认为的,且坚定不移。 甚至他现在已经在脑海中彩排,该用怎么样的语气和眼神,说出这句话来。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多么美好啊,令人向往,心神往之。 许轻舟轻切一声,心中暗道: “小样,还喜欢文艺风。” “行了,既然你答应了,那就说第三件吧。” 说话间他坐了下来,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溪画,郑重道: “你身上的伤,伤及根本,若是要治,寻常人间的药物是做不到的,你应该清楚。” 溪画听闻,面容同样变得肃穆,点了点头。 “我虽然能治,但是这代价,也不小。” 溪画肃穆的神色变得缓和,带着一丝释然,听闻能治,便是惊喜。 许轻舟话音继续,带着些许抱怨。 “你看我这,不止要治好你的病,还要给你出谋划策,开导云诗前辈,忙前忙后,花费的力气可不少啊........” 溪画神情渐渐凝固,带着一丝困惑,恍惚不已。 “我想你也不想我白忙活吧?” 溪画不傻,许轻舟都暗示道这个份上了,他自然听明白了,只是不理解,许轻舟何至于绕这么个大弯子。 在他看来,多此一举。 便表态道: “先生无需多言,我都明了,先生要什么,直言便是,只要我溪画有的,无不应允。”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8章 挣了一个亿。 许轻舟竖起一个大拇指,笑道: “爽快。” “我不求别的,只要灵石。” 溪画怔了怔,问: “多少?” 许轻舟拇指收回,食指竖起。 “这个数。” 溪画脑袋一歪抿唇道: “一百万?” 许轻舟瞳孔放大。 溪画心领神会,轻飘飘道: “那就是一千万咯。” 许轻舟睫毛轻抖,摇了摇头。 溪画眉梢一拧,语气有些不可置信。 “一个亿?” 许轻舟手缓缓放下,轻轻点头。 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有些发虚。 一个亿,好像确实多了点哈。 溪画深深吸了一口气,在长长吐出,眉梢微舒,许久,吐出一字。 “好。” 许轻舟一愣。 “嗯?” 溪画风轻云淡的态度,让他有一种错觉感,总感觉自已好像要少了。 溪画补充道: “不过,我来的仓促,没带这么多,你得给我点时间,凑一凑。” 一个亿,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许轻舟想都没想,当即应道: “可以。” 于是乎,一笔一个亿的交易,简简单单搞定。 黄灵岛上。 李青山拧着眉,嘴角止不住的抽动,心中忍不住的吐槽。 “一个亿,你是真他娘的敢要啊。” 一个张口一个亿。 一个还真敢给,他还能说什么。 那可是一个亿啊。 只能说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 他突然明白,许轻舟为何这么富有了,看他喊出一个亿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绝对不是第一次了。 他那些东西,想都不用想,肯定也是这么得来的。 还有自已手上拿的。 当是这么一想,便感觉脊背发凉,一个可怕的想法浮现脑海。 "嘶——话说那老家伙的剔灵刀,不会也是这么被坑的吧。 " 五境坑九境。 坑圣人,他未必干不出来。 “奶奶的,感觉我也被这小子套路了。” 就在他自我揣测瞎想之时。 岸上许轻舟的声音响了起来。 “青山大哥,别钓了,走了,回家了。” 李青山回神,恍然大悟。 “奶奶的,果然被坑了。” 溪画丢了财,他连人都丢了。 关键是你还心甘情愿,恨不了他一点,这上哪里说理去。 “靠,一世英明啊。” —————— 条件谈妥,启程。 溪画告辞,匆匆赶回溪国,筹钱去了。 许轻舟的说法,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反正以他的脚程,往返一趟溪国,在到落仙剑院,时间和许轻舟他们也差不了不太多。 至于许轻舟几人,则是收拾行李朝着上游而去。 一路上心情大好,哼着小调,怡然自得。 那叫一个高兴。 大乘境有了,钱也有了。 洛知意这任务,也算是搞定了。现在就坐等奖励到账就行了。 云诗的忧,基本上也稳了。 用许轻舟的话讲。 “一个小目标而已,直接拿捏。” 看着一反常态的许轻舟,几人自是好奇的紧,跟在身后,议论不止。 “老许今天怎么了,这么高兴?” “不知道,从河边回来,就这样了,可能发生了什么好事了吧。” “说实在的,书生这样,我挺害怕的。” 李青山赤着脚,闷闷不乐的飞在最后边,嘀咕一句。 “能不乐呵,是我都能笑醒,这溪仙国有这么一个蠢货当帝君,估计要亡国了。” 后来。 几人还是没忍住好奇心,围着许轻舟,问了个究竟。 为何而喜? 许轻舟含蓄回应。 小挣一个亿。 几人初闻,当场呆愣,如遭雷击。 洛知意更是原地表演了一个,俯冲落地。 听惨叫声,应该摔得不轻。 小白打破砂锅问到底。 怎么赚的。 许轻舟也不隐晦,把自已的成功分享给了几人,听的众人那是一愣一愣的 表情甚是精彩。 对于许轻舟的崇拜之情,更是滔滔不绝。 在他们的视角里来看。 许轻舟杀了溪画的儿子,溪画非但不生气,居然还赔款一个亿。 简直丧心病狂啊。 悄悄的在心中心疼了溪空三息。 三日后。 一行人走过了夜阑听雪,云山雾阁,枯木山庒,最终到达了落仙剑院。 于长空眺望,落仙剑院安静的坐落于东岸群山之间。 临河而建。 远观,亭阁楼宇林立,不时可听钟鸣。 七座巨大的山峰悠然耸立,其侧数百小峰簇拥,仙雾萦绕,时见仙鹤绕山飞行。 若论其景,比之其余三个宗门自是要好上一些的。 可是若是论喧闹繁华程度,却大大不及。 对此,许轻舟本就没有任何意外,毕竟这七座山头上,占地数百里的落仙剑院,如今也不过只有区区400多号人,很难评价。 估计这山里跑的野猪,都比人要多上一些。 至于无忧三人,那就大不一样了,远远的看着这个冷冷清清的落仙剑院,神色分外复杂。 看着欢喜雀跃的洛知意,丝毫不顾忌的对着她便是一盆接一盆的冷水浇到了头顶。 小白:“这宗门怎么这么冷清啊?” 无忧:“是啊,都没什么人呢?” 清衍:“看着都要散了,感觉。” 洛知意据理力争,闭着眼睛解释道: “怎么可能,错觉,这是错觉,我们落仙剑院的弟子平日里都是在山中苦修,和别的宗门不一样的好吗?” 只是那样子和语气,总归是虚得不行。 “说话就说话话,闭着眼睛干嘛?” 许轻舟轻笑道: “因为闭着眼睛说瞎话,不会遭雷劈呗。” 顿时惹得众人捧腹大笑。 就连洛南风都没绷住。 唯有洛知意羞的满脸通红,配上她那萌萌的模样,倒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可爱。 毕竟大家都不傻。 谁会否认自已看到的,而相信你的胡言乱语呢。 洛南风带着众人落地,步行入宗。 他说,宗门有一座护宗大阵,他们是外人,若是飞行入宗,恐会触动大阵,发动杀招。 提及护宗大阵,洛知意也好,洛南风也罢,眼中是骄傲,也充满了底气。 说是这护宗大阵若是完全打开,可斩大乘境。 许轻舟对此,并不怀疑。 都要散了,还能屹立于此,定然是有底牌支撑的,这大阵想来便是洛仙剑院最后的底牌了。 对此,甚是满意。 至少这里山清水秀,幽静空远,是个让几娃能静下心来修炼的好地方。 可以长住。 路上,许轻舟呼吸着山风感慨一声。 “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家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9章 落仙剑院。 于长空落地,见一石阶大道。 阔曰三长,应是青石铺砌,上堆落叶,苔藓覆角落,缝隙杂草生。 徐徐向上,可见一座山门立山中。 那道山门于沧桑中巍峨耸立,岁月风霜不改其容,煞是恢弘。 上书四字。 笔走龙蛇,宛若蛟龙,甚是霸气。 是曰:落仙剑院。 看着入眼的一幕幕,你可以看到落仙剑院的落败,也同样能看到,属于落仙剑院曾经的辉煌。 只是一条斑驳的石阶,一座巍峨的石门,却是仿佛承载着悠悠岁月。 李青山走在许轻舟身后,双手插兜,视线来回巡视一翻,叹息一声。 “三千年河东,三千年河西,没想到,那老家伙走后,这落仙剑院,成了这副鬼样子,害。” 听着李青山的感慨声,洛知意出奇的不再倔强,而是若无其事的闭上了嘴巴,离队伍稍有些远。 毕竟都落地了,她在坚持违背事实的描绘下去,已经没有任何必要了,在者这可是大乘境啊,她可没有许轻舟那样的手段,当然也没有小白和清衍那般的勇气。 跟人家抬杠。 洛南风则不同,听闻李青山所言,毕恭毕敬问道: “李前辈莫非和我宗先祖认识?” 李青山轻摇头,漫不经心的说道: “算不得认识,不过当初他引三重雷劫的时候,我去看过。” 说着右手伸出裤兜,回来抚摸着那下巴处短粗的胡茬,似是在回忆着什么,继续说道: “还别说,还真就差一点让他抗下来了,三重天雷,可惜啊,他的造化还是不够,底蕴太薄,终究是无缘渡劫之境啊。” “但是吧,我来黄州三千多年,他是唯一一个敢引天上雷劫落下的,其他人嘛....啧啧,算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吧,不过仙音阁有个老家伙,寿元将尽,估计也得引雷劫了,但是实力一般,我看够呛,估计也是个死.......” 听闻李青山提及雷劫之事,洛知意也好,还是洛南风也罢,眼中都浮现出了些许的痛苦和缅怀的神色。 同样有着不甘,对于天的不甘。 当初的落仙剑院,凭借老祖一人,立足黄州,便是上三宗对落仙剑院也是客客气气的。 可是,自从当年老祖于灵河之上,引下三重雷劫,不幸陨落,尸骨无存后,落仙剑院至此衰落。 一蹶不振。 短短一千多年时间,近乎十万人的宗门,慢慢落寞成了现如今的模样。 弟子不足千人。 说来也怪,老祖陨落似是斩断了整个落仙剑院的气运,从那以后一千多年的时间里,偌大的宗门愣是没出过一个像样的苗子。 千年来,十境就出了一人,九境一人没有。 若非老祖临死之前,留下了一座能诛杀大乘境的护山剑阵,恐怕是这昔日的山门也早就易主了。 当然,无论是洛南风也好,还是洛知意也罢。 年纪尚小,自是无缘见过那位逝去的老祖。 只是从长辈们一个又一个故事中拼凑出了他的模样罢了。 那是一个剑者。 虽是老祖,却是玉树临风。 一人一剑立灵河上,拔剑问天,敢降雷否? 然后,就被天劈得渣都不剩了。 细数辉煌一生,却是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最终也只留下了一座衣冠冢罢了。 洛南风也好,洛知意也罢,失落叹息。 暗暗握紧拳头,不甘心道: “可惜了,若是老祖尚在,我落仙剑院绝不至于此。”李青山闻言,摇头笑笑。 “年轻人啊年轻人,这就是命啊,剑修嘛,总归是比别的百家修士要鲁莽一些的,宁折不刚,自也不愿苟活人世,碌碌无为,可惜啊,心气太高,命格太薄啊....” 许轻舟眉梢轻蹙,若有所思。 浩然大陆,天有三劫。 第一劫,十一境破十二境,是曰:渡劫,三重天雷。 第二劫,破圣人,是曰圣人劫,六重天雷。 第三劫,入仙道,天仙劫,九重天雷。 每一次,都是在搏命,逆天而行,古往今来,凡引雷劫渡劫者,说是九死一生,太虚。 当是百死而一生。 那是来自天的愤怒,对苍生的惩罚,意在告知苍生,苍天不可触,触之必怒,魂飞魄散。 恐怖如斯。 原本他只是有一个大致的概念,听闻李青山所言,许轻舟想来,书中所写,应是所言非虚了。 大乘境其寿命5000载,而过三重雷劫,便可万年不死,在渡六重雷劫,便是圣人,与天地同寿。 至于九重雷劫。 那便是仙,传闻不死不灭。 初闻上四州,百家争鸣,天骄无数,大乘境多如毛雨,可是渡劫境者,却也算凤毛麟角,至于圣人,更少。 即便是一个纪元下来,尚且还活着的圣者,亦是寥寥无几。 小白听闻雷劫,甚是好奇,眼中闪动光芒,问李青山。 “大叔,这雷劫真有你说的那么玄乎吗?” 李青山翻了个白眼,耸了耸肩,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问道: “你猜我为什么现在还是大乘境?” 小白想都没想,不屑道:“你天天在河里钓鱼,钓了三千年,都不修炼,你大乘境不是很正常。” 李青山无语。 “胡说八道。” “哦,我知道了,你是怕,怕被雷劫也给你劈成了渣渣。” 李青山摸了摸鼻尖,没有说话。 小白见自已猜中了对方的心思,洋洋得意,讽刺道:“啧啧,果然,你怂了,也一般嘛你,大叔。” 李青山倒是也不气,悻悻道: “命就一条,没把握的事,我可不干,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你个小屁孩,懂什么。” 小白满不在乎,单手叉腰,傲然道:“切,你瞧好了,待我入大乘,必渡雷劫,将这天踩在脚下,哈哈哈。” “嗯,勇气可嘉。” “姐姐,你飘了哦。” 小白摊着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没办法,实力不允许我低调啊。” 许轻舟无奈摇头,嘀咕一声。 “这孩子。” 不过并未出言反驳,小白来自天上,金乌之躯,若是能补足兽脉,渡雷劫,应该问题不大。 再说了,不是还有自已呢吗? 实在不行,到时候,一笔落书中,直接把雷劫给她抹了就是了。 他相信,只要行善值足够,还是可以做到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继续向着山门走去,慢慢悠悠,踩着落叶,穿梭林间,像是春日踏青,又似秋日郊游。 些许惬意。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50章 青山讲雷劫 行径途中,因提及雷劫,这位中年大叔反倒是成为了队伍中的核心。 小白无忧都跟在他的身侧,安静的听着,李青山口中的雷劫。 与小白不同,无忧本就不喜假大空。 在意的问题也比较务实。 问三道雷劫,如何触发,若引雷劫,该当如何应对。 对此,李青山那是一问一个不吱声。 他只看过别人渡劫,自已又没渡过,上哪里知道去呢。 不过呢还是硬着头皮,一本正经的胡扯。 我不知道是不假,可是你们不也不知道不是。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你们不知道不丢人,可是自已在你们一群小辈这里若是说不知道,多少就有些丢人了。 而且,情绪都到这了,感受着小家伙们眼中崇拜和求知的小目光,他无论如何也要留下这份美好啊。 声徐徐,低沉朴实。 “总之,雷劫这东西,还是得因人而异,这老天啊,也不是每次降下的雷劫都一样,有的人降下的雷劫是紫色的,有的是蓝色,还有黑色的,强度是不一样的。” “用上四州那些老家伙的说法,就是这雷劫的强弱其实与一个人的资质,和身上所承载的气运,因果都有关系。” “大底的意思,就是你越强吧,这雷劫也越强,颇有些遇强则强的意味,嗯,怎么说呢,也就是说不是你资质高,你就比资质差的人更容易渡过那雷劫,因为你面对的雷劫也比别人的强。” “当然啦,能修炼到大乘境巅峰圆满的也没几个庸才不是,更不要说渡劫大圆满,能引动圣人雷劫的人了。” 小白若有所思的点头,懂了一些,但是从眼底的神色来看,似乎不多。 无忧则是轻声回道:“看来师傅讲的那句话,说的还真没错。” 李青山余光看了一眼跟在身后一言不发的许轻舟,好奇问: “小丫头,你师傅说的啥话?” 无忧手指轻轻点着下巴,颐指气使的说道:“师父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李青山听闻,那双黝黑的双眸微微眯起,脚下的步伐似是受到影响,放慢了下来。 小声自语,重复着无忧说的话。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洛知意能感受到李青山的神情变化,甚是困惑,心想难不成这话有何过人之处。 小声问:“大兄弟,无忧说的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清衍昂首阔步,目不斜视,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语气难得自信。 “简单,就是这天地不是东西,把万物都当成狗的意思。” 洛知意倒吸冷气,不知道为何,虽然觉得怪怪的,但是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下意识抬头看天,小小的牙齿咬在一起,骂了一句。 “这天还真不是个东西。” 清衍耸肩,“可不是,我迟早给它捅了。” 洛知意立马眼泛星光,化身小迷妹。 “加油,我看好你。” 洛南风听的嘴角抽抽,一拍脑门哭笑不得。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许轻舟亦无奈叹气。 只能说,清衍这阅读理解,简直了,这波天也挺无辜的。 “让你读书,你非不,头疼。” 无忧李青山亦是忍俊不禁,全然当没有听到一般,毕竟这两个小家伙,语出惊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是。 至于小白,虽然也没听懂,即便她也觉得清衍说是对的,但是她敏锐的捕捉到了气氛不对劲,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见大家都在笑。 她也笑了。“哈哈哈!!!” 只是笑的总归有些突兀,莫名的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她。 小白一头雾水,被这么多眼睛盯着,浑身不自在。 “你们看我干嘛,不好笑吗?” 那场面多少是有些尴尬的。 当然了,小白本着只要自已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闭上了嘴巴,成功的化解了这场危机。 李青山扭头看向许轻舟,赞叹道: “你小子不愧是读书人,寥寥数字,说了一个天大的道理,和儒家那些老家伙有一拼。” 许轻舟抿唇,自嘲道:“青山大哥,你太看得起我了,这是书里看的,可不是我说的。” 李青山眉梢一横,啧啧道:“行了,我还不知道你小子,什么都说书里看的,可你说的那些话,我是一句没在书里瞅见过,你真当我是个大老粗,不读书的。” 许轻舟悻悻笑笑,些许无奈。 这年头,说实话也没人信,自已本就是从书里看到的,至于你看不到,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你要是能看到自已那个世界的书,还了得咯。 未曾反驳,总归有些事情,是说不清楚的。 李青山觉得许轻舟甚是无趣,便与无忧继续探讨,柔声道: “不过吧,凡事无绝对,世界这么大,这天底下说不通的事情太多了,这近一千多年里就出了一尊圣人,是个丫头,可不得了,听人说那雷劫都是绕着她走的,说的跟神话一样。” 无忧好奇心一下子就上来了。 “绕着走的?” 李青山继续解释道: “我也是听说的,谁知道真假,说是这丫头十岁十境,百岁渡劫,二百岁不到成了圣人,啧啧,二百岁的圣人,你敢想,她渡雷劫就不一样了,说是那天雷饶道走的,就压根没落下来过。” 李青山说着,眼中流露出浓浓的遗憾,像是错过了一个亿一般,继续道: “可惜,我不在上四州,我也是后来才听说的,那样的场面,还真想见见啊,天雷绕道,这才是真正的天命之人啊,其他人在她前面,那是屁都不是。” “你敢说这老天公平?” 几娃闻言,倒吸冷气。 十岁十境,二百岁的圣人,天雷绕道走,这—— “大叔,你扯呢吧,我们可是读书人啊,没那么好骗的。”小白强烈表示怀疑。 就连无忧,眼中质疑的神色,亦是一览无余。 李青山不屑道: “骗你们作甚,这事整个浩然都传遍了。” 洛知意当即举着小手,跳了出来,难得有机会插话,说道: “我作证,我也听说过,浩然最年轻的圣人,雪剑仙,超级厉害。” 洛南风亦附和。 “我也听我师尊提过,世人都说,若是浩然还能出神仙,也只能是她了。” 一人说吹牛,二人讲谣言,三人言,那这事就有影了。 绝非空穴来风。 小白追问。 “那现在呢,她成仙了没?” 李青山摇头道: “这就不知道了,上州的事,我上哪里知道去。” 无忧感慨。 “还真想见一见这位前辈啊,一定很厉害,很厉害吧。” 李青山轻笑,说教道: “好好修炼,到时候去上州不就能见到了,我跟你们说,那上州,可有趣了,比黄州有趣多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51章 又闻雪剑仙 “对了,大叔,你刚说的那雪剑仙叫什么?” “好像叫....江云畔,对就叫江云畔....” 耳畔谈论依旧,许轻舟却是下意识的拧起了眉梢,一丝惋惜闪过眼底,莫名的悲伤春秋。 清衍同样脚下一滞,一双剑眉深压,微微低头,拳头又在不知不觉中握紧。 一个多么熟悉的名字响在耳边。 又是一个多么熟悉的人影闪过脑海。 在清衍的记忆中,这一生都是美好的,唯有那一刻,他知道了什么是世人眼中的痛。 超越了肉身的痛。 他这一辈子,也只哭过一次,也仅仅只是那一次。 许轻舟目光落在清衍身上,察觉异样,悄然来到他的身侧,与其并肩而行,抬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小声道: “没事的,都过去了。” 清衍下意识的看向许轻舟。 看着先生嘴角那抹浅浅的笑意和眼中的柔和,他耳畔又响起了那道熟悉的声音。 逝去的回忆一点点拼凑出了一幅完整的画面,接着又一帧一帧的闪过脑海。 彼时分别,母亲问了自已两个问题。 第一个。 “你喜欢他吗?” 当时他摇头,说了不。 第二个。 “那娘亲想让你跟着他,替娘亲一直护着他可以吗?” 当时他点头,说了行。 清衍紧握的拳头下意识的松开,眉梢平缓,面容渐渐如常。 现在,如果一切重来,他想对母亲说。 他喜欢这位先生。 他也想对母亲说,我会护着先生,但是不再只是为了娘亲,也为了自已。 “先生,你真好。” “嗯...你才发现?” 相视一笑,二人眼中心头的愁容就这般在彼此的慰藉中,慢慢消散。 总归不再是孩子了。 都是成年人,逝去的事虽然想起,仍然会止不住的悲伤。 但是,人死不能复生。 斯人已逝,活着的人自当继续前行。 江云畔,是许轻舟遇到的第一个强者,绝世的强者,亦是绝世的天骄。 她的一生,无可替代,无可复制。 她不仅仅只是在凡州是传奇,在整个浩然她也是传奇。 十岁的十境,二百岁入圣,她的一生,没有任何人可以超越。 她的传奇,即便是清衍三人,又或者是自已,亦不可续写。 她注定了会一直是那一颗璀璨的明珠,高悬天际,即便失去了所有的光泽,她依旧还挂在那天上。 残留的余晖,世人亦望尘莫及。 她不是仙人,但是试问人间,又有谁能与其争辉? 细数上下数万年,翻遍天下书籍,空无一人。 他不禁时常在想,就这样的一位存在,只是想要过自已想要的生活罢了,又为何会遭到上四州那些老家伙的围杀呢? 他想问题的答案一定不是黑与白,也并不是他们有多恨江云畔,应该只是单纯的害怕吧。 她本是浩然南岸的一柄剑,人族最锋利的神剑。 可是有一天,他们发现这柄剑不受控制了,她也不再只属于人族了。 所有持剑人慌了。 他们怕,因为他们清楚,这柄剑有多可怕。 他们怕有一天不受控制的剑,反噬这片天下,他们怕到时候,无力阻拦,所以他们选择毁掉。 可是即便是如此。 面对整个浩然天下的围剿,她依旧安然无恙,全身而退。而曾经的执剑人,也只能无奈妥协。 整个人间,她在无敌手。 可是,最终却还是败给了那天。 正所谓,成在天助,败在天怒。 终究还是跳不出这宿命。 “也许只有成了仙,才能真正的为所欲为吧。” 他不禁在心中小声低语。 一行人探讨谈话间,已然走过了长长的台阶,来到山门近前。 隐约间,听到山门处传来稀稀疏疏的对话声,顿时吸引了众人注意,纷纷迫不及待的仰头看去,欲要一窥究竟。 毕竟上山这么久,这是第一次听到人的动静。 侧耳细听,充满好奇...... ———— 落仙剑院。 山门前。 此刻正站着三个人,一老二少。 略显老态的中年,体型微胖,油光满面,生得倒是也算慈眉善目? 即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能让人感觉一到一种别样的喜感。 他身着青衫大长袍,将整个身型遮掩,头戴剑冠,腰系黄涤,一手负在背后,一手端在身前,半眯着眼,笑意盈盈。 两名少者,观其外貌,甚至年轻。 二人皆穿着同款浅青色的束装,将身型衬托的分外挺拔。 一人头发高高绑起,背负一柄黑金色大长剑,面容带着些许痞帅,有些冷,看着威风的紧。 还有一人,长发随意撒在身后,腰间亦系着一把剑,长得倒是也帅气,只是那贱兮兮的模样,给人一种很猥琐的感觉, 这三人中,长着乃是当今落仙剑院的宗主,九境前期强者。 背剑少年,则掌门座下第一亲传弟子,也是宗门小一辈中辈分最高,实力最强,最最最忠心的宗门大师兄。 白慕寒。 境界:八境初期。 至于另外一人,则是掌门座下排名第三的弟子,实力一般,人品一般。 名叫:周长寿。 三人此刻堵在宗门山门下,推推搡搡,拉拉扯扯,叽叽喳喳,似乎是在争论着什么。 只见周长寿对着身前的二人拜了又拜,哭丧着脸,恳求道: “师傅,大师兄,你们就放过我,让我走吧,我家里真有急事?” 他的身前,大师兄双手抱在胸前,冷冷的盯着他,愤懑道: “放屁,当初老子带你上山的时候,你家人都被人给灭了,满村被屠,连鸡蛋都给人摇散了,你哪里来的家人,你连个八竿子打不找亲戚都没有。” 那弟子语塞,却贱兮兮道: “大师兄,你话可不能乱说,你这是在咒我家人呢,师傅,你看......大师兄咒我,我很心痛,在这里,我一点家的感觉都没有。” 大师兄怒目圆瞪,骂道: “少跟我装,我还不知道你,你老实说,夜阑听雪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背叛宗门?摸着良心说。” 周长寿闻言,举起右手,比出剑指,郑重其词道:“师兄,我发誓,他们真没给。” 白慕寒爆脾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撸起袖子,比划了起来。 “你还跟我装,我还就不信了,今天必须给你松松筋骨......” 周长寿秒怂,他一个六境的怎么可能是一个八境的对手呢,嗖的一下跑到了宗主身后。 “师傅救我。” 一旁的宗主,横了白慕寒一眼,脸上的肥肉抖了抖,佯装怒道: “慕寒,你这是作甚。” 白慕寒怨气冲冲,恨铁不成的钢的指着那人,愤愤道: “师傅,你别管,这小子就是欠收拾。” “放肆!”宗主轻咳一声,不怒自威,语重心长的教导道: “为师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的,要以德服人,你都忘了。” “退下。”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52章 洛知意躺枪,大怒。 面对训斥,白慕寒收起姿态,悻悻闭嘴。 宗主转头看向那弟子。 面色和蔼,语重心长道:“老三啊,你要走为师不拦你,即便为师非常看好你,认为你将来大有可为……” “你想离去,为师也能理解,毕竟现在宗门确实遇到了一点点小困难,但是也就是这个时候,才需要大家拧成一股绳子,共渡难关....” 他目色沉沉,语气低沉,悲伤肆无忌惮的弥漫眼眶。 “师傅记得,你很小的时候,就进了宗门,那时候,你才这么高,现在都长这么大了,碍,我是从小看着你在宗门长大的,一百多年了,我相信,你对宗门是有感情的,对吧。” 周长寿羞愧的低下了头,咬着唇,重重点头。 宗主见此,一丝欣喜从眼底一闪而过,暗道有戏,继续输出。 “你若离去,我绝不阻拦,但是我想说,宗门永远是你的家,如果有一天,在外面受苦了,被人欺负了,坚持不下去了,随时回来,我们都等着你......” 掌门一手煽情牌,持续打出。 用哽咽的语气,煽情的话,旁敲侧击。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说说过往,画画大饼,话语中都是你走吧,可是却是又句句挽留。 更是意有所指,你若是现在走了,你就不是人啊...... 他侃侃而谈,话语滔滔不绝,说到动情处,更是悲声叹息,就差一点声泪俱下了。 若非亲眼所见,谁能想到九境强者,铁骨铮铮的汉子,竟是还有如此柔情似水的一幕。 任谁听了,都很难不动容吧,任谁听了,怕是都会心软。 可是,一旁的白慕寒却是一脸的鄙夷,甚至有些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 “又来了。” 说实在的,这番话,他听的耳朵都要出茧子了。 每一个弟子离去,他都要来上一遍。 说实话,一开始他还挺有感触的,可是听的久了也就那样。 直到现在,他甚至已经背了下来。 千篇一律,见谁都是这几句。 他翻着白眼,小声低语,竟是出奇的与掌门的话异口同声。 “要走就走吧,你们长大了,但是请记住,你永远是我落仙剑院的弟子,永远是我最好的徒弟,也是我最看重的后生..........” 许久。 待话音落下,宗主深情款款的看着对方,一脸期待的时候。 周长寿还是抱拳道: “师傅的话,我记住了,后会有期,保重。” 宗主当场傻眼,暗骂无情。 可是这一幕却又似曾相识。 毕竟,不仅白慕寒听腻了,别人也听腻了,自然也就不管用了。 看着周长寿潇洒离去,宗主连忙叫住。 “等等。” “真的就非走不可吗?” 那弟子站在山门前,背对着山门,重重点头。 “恩。” 宗主暗暗咬牙,直接开大。 “我给你涨灵石,一个月100块......” 他不信,真的有人能抵抗住100块灵石的诱惑。 周长寿迟疑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 “对不起,师傅,我意已决。” 宗主顿时如遭雷击,哽咽的问道: “能告诉我,到底为什么吗?” 周长寿想了想,沉声道: “师傅,你是知道我的,我这辈子没什么梦想,除了修炼,唯一的追求就一个,找一个道侣,相亲相爱,然后没羞没臊的活下去,可是,我若留在宗门里,这辈子,都单身定了,所以.....” 宗主了然,连忙道: “我们宗门也有女弟子啊?” 周长寿苦笑一声。 “师傅说笑了,我们宗门哪里还有女的啊,该走的都走了,剩下的都是兄弟啊。” “你们小师妹洛知意不就是了,你要是喜欢,我可以跟我师妹说,介绍给你啊,有机会的。” “师傅,你知道的,我喜欢胸大的。” 话音一顿,他冷笑一声,讽刺道: “小师妹,也算女人?” 宗主一怔,竟是无可反驳,只得无奈妥协。 “那你走吧。”周长寿不再犹豫,正准备御剑升空离去。 却在这时,一声怒喝自山下传来。 “周长寿,你这个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先闻其声,周长寿心里一咯噔。 “卧槽!!” 然后便见眼前一个小丫头挥舞着拳头就朝她砸来。 “小师妹,你怎么回来了。” “啊啊啊啊,我跟你拼了。” “师妹,别激动啊,我错了.....” “你说谁不是女人。” “我骗师傅的,谎言,谎言啊。” “......” 于是乎,一场大战在山门前上演。 前者一个劲的避让,后者则是不死不休的进攻。 好在前者实力高了一个境界,面对发了疯的后者,也倒是应对自如。 宗主见此一幕,挺着圆滚滚的大肚子,眼中泛起一抹玩味,笑道: “啧啧,长寿啊,长寿,别怪师傅心狠,路是你自已选的。” 白慕寒无语至极,显然,师傅这就是故意的。 一定是提前探查到了小师妹回来了,所以才故意套路了这个师弟。 不过活该,见色忘意的家伙,也该吃点苦头。 另一边,许轻舟等人自然也看着这一幕。 对此,更是毫无波澜。 毕竟刚刚三人所说,他们自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洛知意现如今的反应,情理之中。 洛南风看着半空中斗法追逐的二人,尴尬的笑笑。 “许兄,李前辈,见笑了,见笑了。” 许轻舟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温怒。 对于那什么叫周长寿观感不是很好。 首先,你可以离开宗门,那是你的自由,你也有你的理由。 可是这却并不是你贬低别人的借口。 你可以不喜欢,可是好端端的为何要那么说人呢,确实有些过分了。 清衍敏锐的捕捉到了许轻舟那丝不悦,当即问道: “先生,干不?” 许轻舟抿了抿唇,答非所问道: “你和知意不是朋友吗?” 清衍懵懂,“是啊。” “朋友被欺负了,怎么办?” 清衍是迟钝了些,但是不傻,瞬间就明白了许轻舟的意思。 眼中一下子就燃起了熊熊战意。 “先生,我懂了。” 许轻舟轻声叮嘱道:“别闹出人命。” “知道。” 清衍仰头,眼带下的双眸凝视长空。 脚下一踏,气浪翻涌,笔直升空。 手中重剑悄然浮现,雷字诀发动。 无数雷霆凭空现化,疾驰而上,势若千钧,奔腾如雷。 其声大作,怒雷嘶吼。 大喝一声。 “雷。” 周长寿本就是在与洛知意周旋,突然察觉杀意,蓦然回首。 只见无数雷霆朝着自已涌来,而雷电之中,赫然还有一个少年,手持大剑,凌冽锋芒。 “大爷的。” 下一秒—— 轰隆隆!! 晴空炸裂,轰鸣不休,烟尘滚滚在长空中肆虐。 如紫色烟花绽放。 刹那芳华。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53章 夏晚怡 洛仙剑院。 千峰成林,却有七座高峰于此间,脱颖而出。 傲视山河。 是曰:小剑峰,大剑峰,天剑峰,地剑峰,执剑峰,葬剑峰,仙剑峰。 巅峰时期,七峰弟子尽出,宛若黑云崔城,遮天蔽日。 只是岁月变迁,年华已逝,宗门落寞,人才凋零,七峰之上,早已冷冷清清。 突见大剑峰前,山门之上,雷霆万均,爆裂声声。 这般动静自是吸引所有宗门弟子的注意。 或是驻足原地,或走出洞府,或是结束参悟。 仰头望去,神色凝重。 “怎么回事,有人打进来了?” “发生了什么?” “见鬼,这么大动静?” “走去看看。” “随我来......” 众弟子也好,宗门长老也罢,他们本能的反应便是有人打上门来了。 不然何至于闹出这般动静。 特别是那万千雷霆撕裂苍穹,他们的记忆中,宗门里没有这般御雷的高手。 第一时间,纷纷御剑而起,如大战将开,化作无数长虹朝着山门之处而去。 执剑峰上。 落仙剑院当代执剑人,也是宗门第一强者,十剑初期的沈晚怡本是在小院中磨剑。 听闻动静,抬头望去,神识洞察百里,透过层层雷霆,看了个清清楚楚, 那张清秀的脸蛋上,在短短的几息时间里发生了一连串的细微变化。 初见眼中一喜,接着是些许恍惚,而后带着丝丝温怒,最后小声骂道: “死丫头,刚回来就给老娘惹事。” “不过这少年是谁,应该就是夫君信里提及的那几个小家伙了吧。” 嘀咕一句,她将目光收回,取过一旁瓷碗,将其中大半水含在口中,举起那磨好的长剑,便喷了上去。 “噗!” 洗尽其上铅华,水珠顺着剑身滑落,在阳光下折射出淡淡的寒光。 很锋利。 她用拇指在剑峰上擦了擦,以此测试剑刃的锋利程度,似乎是很满意,下意识的点了头,眉梢渐渐舒缓开来。 “可以。” 随后起身,手中用力,那被磨得锃亮的长剑脱手而出,嗖的一声,宛若满弓的箭离弦,瞬间射出,起落间便已出现在小院的另一边。 稳稳的插进了一个木桩之上。 夏晚怡先是拍了拍手,又在青色剑袍上擦了擦,方才慢慢悠悠的转身。 眼中精芒一晃,整个人一跃长空,横渡千峰,朝着山门而去。 拧着那一双长眉,沉声道: “宗内私斗,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非要好好收拾你们两个不可。” 与此同时。 另一边,长空之上,战斗还在持续。 清衍手提菜刀当剑使,猛攻。 洛知意亦是红着眼,手中长剑不停挥舞,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架势。 至于周长寿,应对洛知意时,自是收放自如,轻松惬意。 可是半路突然杀出的少年,却是打了他个猝不及防。 只得仓皇应对,原本以为一个小小元婴初期而已,自已作为六境初期,一个打两个,又有何不行。 可是这方才没过两招,他就知道自已大错特错了。 眼前的这少年太猛了,力气大,速度快,攻势凌冽,手中那菜刀看着平平无奇,但是绝非凡品。 一时招架不住的他,连连退败,现在被二人缠住,好一通虐,让他不得不全力以赴。 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能感受到,自已打不过,完全打不过。 这蒙眼的大少年身上就像是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即便差了一境,却始终压制着自已。 再加上小师妹的不管不顾的轰杀。简直苦不堪言。 除了防守,还是防守。 一边打一边骂骂咧咧,不停求饶,呼喊。 可是眼前的二人却是出奇的默契,视若无睹,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虽没有杀心,却大有一副不把他弄残不罢手的气势。 “小师妹,别打了,我错了...” “大爷的,下死手是吧。” “停啊,投降还不行吗?” “求求了........啊!” “师尊,救我啊。” 山门下,掌门挺着大肚子,眯着一双小眼睛,兴意正浓,对于自已这个弟子的呼喊更是如同听不到一般。 反倒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小声道:“长寿啊,不是师傅不帮你啊,你说你惹谁不好,非要惹这小丫头呢,啧啧,在说了你都要走了,师傅想帮你,也帮不了啊,出师无名不是。” 他看似漫不经心,说话亦是风轻云淡,完全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神情,但是,视线却从始至终未曾从清衍的身上挪开过分毫。 眼底不时闪过稀异,诧异,惊奇,当然更多的是欣赏和热烈。 如同发现了宝藏一般,难掩痴笑。 “这少年不得了,大才,看来师弟这一趟没白跑啊。” 当是几招攻杀,他便看出了清衍的不凡,嘴角勾起的笑,一览无余。 心里想的什么,更是人尽皆知。 白慕寒同样始终注视着战场上的情况,眼中神色亦是复杂多变。 小师妹好像变强了。 这少年有点猛。 三师弟好像有点惨。 但是,活该。 听着师傅小声嘀咕,他同样心知肚明,爱才之心人皆有之。 特别是落仙剑院,这样一个落魄的宗门。 但是...... 此人是强不假,可是却是和小师妹一起回来的,想都不用想,一定会拜到执剑峰门下,和大剑峰,好像没半毛钱关系。 抱着手,阴阳怪气道:“啧啧,看来执剑峰又要添一员猛将咯,有些人的宗主之位,怕是坐不稳了,也不知道傻乐个什么劲,自已的弟子都要跑光了,还笑得出来,呵。” 宗主听闻,双眼眯得更长了些,轻声一笑。 自已的弟子在想什么他在清楚不过了。 这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一生要强,什么都要跟人比,尤其是跟执剑峰的人比。 近乎执念。 带着些教导的口吻,笑道:“慕寒啊,格局要打开,目光要长远,我是宗主,别管是谁的弟子,不都是自已人,没差别。” “在说了,你师叔多骄傲的一个人,未必能看上这孩子,你当初不就被人家嫌弃了,才拜入我门下的不是吗?所以为师还是有机会的,哈哈。” 白慕寒翻了个白眼,酷酷的轻切一声。 “切,那是她没眼光.....” 无可反驳,师傅说的确实是对的。 执剑峰那位师叔,那眼光,没得说,否则,宗门在落寞,何至于一个有十境坐镇的执剑峰,至今才区区三人呢。 刚好还是一家子。 毕竟当初的自已,本是想拜她为师的,因为她最厉害。 可是到头来,自已居然被嫌弃了。 这也是他心里的一个结。 对于执剑峰,他反正从来没太多好感。 宗主轻轻摇了摇头,继续欣赏着头顶的大战,没来由的道了一句。 “你这位师弟,要输了。” “六境败给五境。” “这下咱们大剑峰的脸可丢大咯。” 白慕寒没再接话,只是努了努嘴,心里却在嘀咕。 丢人?不也是你作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54章 周长寿落败。 须时,三人战斗还在继续,却有一道道身影,身着青衣剑袍,御剑而来,纷纷落地山门之前。 密密麻麻,数量不下数百。 境界各不相同,大多是金丹境,少部分元婴境。 六境寥寥无几,至于七境,更是屈指可数。 他们或是立在那山门之上,或是站在树干上,或是仍然悬停半空,又或者来到了白慕寒和掌门身侧站定。 却又不约而同的凝视那头顶的战斗。 收起了长剑,也收起方才的杀气腾腾的剑意。 转而一个个一脸稀异,懵懂不已,眼中尽是彷徨。 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交头接耳,对着长空之战,评头论足,猜测纷纷。 “嘶——这不是周师兄吗?” “小师妹什么时候回来的?” “额,他们俩怎么还打起来了呢?” “鬼知道,不过我听说周师兄要走,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很有道理,小师妹最恨的就是背叛宗门的人了。” “拜托,良禽择木而栖,人家只是想往高处走罢了,这就叫叛徒了?” “就是叛徒,怎么,你有意见?” “滚一边去,我还不了解你,你就是资质不行,没人家那条件,出去了也没人要你,不然你跑的比谁都快。” “你放屁......” “行了,都别吵了,有完没完,大师兄和宗主可在呢。” “我就想知道,这少年是谁,真特么猛啊,一把菜刀,元婴砍离神,啧啧。” “确实,是个人才。” “好像他和小师妹是一伙的。” “废话,用你说,我们不瞎。” “.............” 山上的对话,上山的人离得很近,所以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 虽然有些嘈杂,语气各不相同,一片乱糟糟。 但是不难听出,这落仙剑院的弟子之间,戾气很重,似乎谁也不服谁。 就看个事不关已的热闹,都能怼起来,三个人能吵出四种声音。 许轻舟觉得这也没谁了。 嘴角止不住的抽动了数下,吐槽道: “都是学剑的,心性如此浮躁,也难怪宗门如此落寞了。” 恰逢此时,清衍一记重击,九剑之一,金字之剑,震云霄砍出。 将那本就狼狈的周长寿直接拍飞,从那高空笔直砸落山门之前。 发出了轰的一声。 伴着的还有一声哀嚎。 至此交战结束。 见此一幕。 小白一挥拳头,兴奋道:“干得漂亮,不愧是我弟,帅气。” 无忧亦眯着眼,赞道:“二哥真厉害,嘻嘻。” 李青山亦眯着双眸,一手插兜,一手摸着下巴,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 心中暗道。 两个元婴,能把一个离合逼成这样,啧啧,也还行。 反倒是许轻舟,并未有太大的反应,反而轻轻挑了挑眉梢。 脑海中回顾着方才三人的战斗,低声自语。 “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清衍是成长了不假,二打一也不假,那人被轰下来了也不假,但是许轻舟心里清楚。 这一切不过是那弟子有意为之罢了。 元婴战离合,不到一炷香,完胜。 不现实。 懂的自然都懂,只能说,方才那弟子,虽然嘴贱了些,但是心术似乎不坏,而且能屈能伸。 宁愿自已丢脸服软,也要让让洛知意消气,从而结束这场争斗。 当然了,能看出来的,自然不止许轻舟一人。 李青山也好,洛南风也罢,又或者是山上的掌门和白慕寒。心里都自然都清楚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没人愿意说破罢了。 这样的结果本来就是最好的,在打下去,周长寿可能输不了,但是一定也赢不了。 不过那山上的人不知道的事,清衍同样也没用全力,只有山下的人心里清楚。 红眼未开,一身战力最多也只用了七成罢了。 洛南风见闹剧结束,长舒了一口气,笑道: “许兄,前辈,我们走吧。” 许轻舟和李青山没有拒绝,点了点头。 继续朝着那近在咫尺的山门而去。 此时的山门前。 一群落仙剑院的弟子们面面相觑,唏嘘不已。 看着那躺在地上哀嚎的周长寿,一个个倒抽冷气,看得目瞪口呆。 多有惊色。 看懂的不会说,看不懂的自然懵逼了。 他们想过周长寿会输,但是绝对没想到,竟然会输得这么快。 而且还输这么惨。 不禁在心中,灵魂拷问自已。 是这周长寿太菜,还是那蒙眼少年太猛。 前者直接排除,毕竟周长寿在同辈弟子中,能让他吃亏的,在场的没几个。 那就只能是那少年太猛了。 元婴胜离神。 猛的似乎还不止是一点半点。 清衍和洛知意也先后落在了山门之前。 小丫头依旧气冲冲,鼓着腮帮子,捏着小拳头,愤愤不平的盯着那躺在乱石堆里的周长寿,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模样,愤懑的道: “活该。” 清衍立在其侧,头上发带有一些歪,但是却也无伤大雅。 一头短发,在风中后仰,就站在那里,两米多的身高,把气势直接拉满。 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是落仙剑院的弟子们就是莫名的能感受到,来自这个少年身上,那种目空一切的桀骜不驯。 一个词形容。 霸气。 纷纷拧着眉,审视着清衍,喉咙多有蠕动。 “真猛啊。” “真惨啊。” “小师妹去哪里拐回来了这么一个猛男啊,长得猛,打架也猛,啧啧。” “我能感觉到他很强,也很狂。” “师兄,你和他能几几开?” “你都多余问。” 身侧山门多有赞许之语,毫不吝啬,就连胖子掌门都眯着眼,赞许道: “这小伙,一表人才啊。” 须时。 突闻长空剑鸣轻淬,见一道寒光破空,宛若流星。 仅一眨眼的时间。 山门前,一个青衣女子突然出现,长发高束,腰系玉飘。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风,和一阵莫名的威压。 只见她双手负在身后,淡淡的目光环视四周,压迫感拉满。 只是一瞬间,议论的众人瞬间闭上了嘴巴,眼神躲闪。 地上哀嚎的周长寿脑袋一歪,也不哼哼了,直接撞死。 就连掌门也突然一本正经,收起了那猥琐的笑脸。 气氛瞬间安静,安静的可怕,世界在这一刻仿佛按下了静音键似的。 清衍一脸茫然,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自已身侧的洛知意鬼鬼祟祟,蹑手蹑脚的向山下走去,如同一个胆小的贼。 他刚想出言叫住,就听耳畔率先响起了一道清冷绝伦的声音。 “洛知意。”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55章 洛知意的屈服 青衣女子冷冷的模样,与她这张还算是清秀的容颜有些格格不入。 目光凝望着那个小小的姑娘,唇齿轻启吐出三个字来。 “洛知意!” 声起之时,风都被吓的掉了头,声落一刻,早跑没了影,所以,此间唯一的风声也没了。 更加安静了些。 洛知意迈出去的一只小短腿停滞在半空,小脑袋一下就耷拉了下去,整个人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困住,再也无法向前挪动分毫。 只见她苦着脸,极不情愿的慢慢转过身来,却是又在一瞬间,挤眉弄眼,龇出一口雪白的小牙齿,变成了一副傻呵呵,乖乖巧巧的样子。 只是那上面的表演痕迹总归太过重了些,看起来笑得格外牵强。 就连清衍都看出了端倪。 洛知意冲着女子一个劲的傻笑。 “嘿嘿嘿嘿。” 女子却不为所动,面容上毫无波澜,冷冷再道二字。 “过来。” 这是命令,透着毋庸置疑,竟是让人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心理来。 洛知意亦如是,耷拉着小脑袋,求助的看向清衍。 清衍在傻也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目光审视眼前的女子,一猜就猜到了,这肯定就是洛知意口中提及那个很凶的母老虎,当然也是她的师傅,更是她老妈。 心想你自家的事,我肯定是不会管的。 遂别过头去,权当没有看到。 洛知意对于清衍的反应并没有太过意外,只是在心里暗暗骂道,不靠谱,一点不靠谱,白长那么大个子。 吃你的饭的时候怎么说,说我们是朋友,好朋友,现在...... 呵…… 男人。 她扭头看向身后,心里在祈祷,书生啊,小师叔啊,快来救救我啊。 女子自然看透了洛知意的小心思,秀眉一压,带着些温怒道: “看什么呢,让你过来。” 洛知意妥协,立马变脸,一脸灿烂。 “来啦。” 随后便在众人的注视中,来到了青衣女子身前。 笑嘻嘻的讨好道: “师傅,你怎么来了啊,我好想你啊。” 不过得到的回应却并不如意。 依旧只有冷漠的眼神和冰冷的语气。 “伸手。” 热脸贴了冷屁股,洛知意却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只能眼泪汪汪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委屈巴巴,娇声喊道: “娘,我知道错了……” “嗯?”女子一个眼神,洛知意到嘴边的话愣是噎了回去。 丧着脸,生无可恋的伸出了手来,掌心向上,高高抬起。 青衣女子也伸出了背在身后的手,一把戒尺握于其中,对着洛知意的掌心便打了下去。 “啪!” 地一声。 吓得众人下意识的都跟着皱眉头。 不知道的还以为打在了他们身上似的。 就是清衍,那双墨眉都不由自主的向上扬起,听动静,肯定很疼。 洛知意倒吸冷气,愣是一声不吭,使劲的憋着,小脸通红。 “宗门圣地,谁教你的,是能打架的地方?” 洛知意憋着痛,控诉道:“是他先说我的。” 青衣女子语气更低,“怎么,不服气?” 显然,她不想听解释。 洛知意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没有,意儿知错了。”至此,青衣女子那板着的脸上,眉梢才稍稍舒缓。 看了一眼洛知意,眼中有心疼,也有恨铁不成钢的幽怨。 “老实站着,待会在收拾你。” 说完不顾洛知意反应,朝着山门处走去,完全无视身侧的宗主等人。 就像是在她眼中,他们都不存在一般。 不过对此,却是并没有人表现出愤怒或者逆反的心思,反而是庆幸,庆幸对方能把自已当个屁。 哪怕是宗主自已。 毕竟这位的脾气,整个落仙剑院那都是清楚的,出了名的暴脾气,一言不合,她是真打人。 假如你生活在落仙剑院,是可以经常性,听到执剑峰上传来的惨叫哀嚎声的。 虽然吧,这位执剑峰的掌舵人只打自家人,但是保不齐哪天也打别人不是。 毕竟对自已的家人都能下死手,打别人更不用说了。 谁敢触她霉头。 万一真被打了,吃亏的是自已,痛的也是自已。 躺在地上装死的周长寿,听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眼睛紧紧闭起,小腿一个劲的抖。 心中不忘了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直到夏晚怡视若无睹的路过了他,他方才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眉宇间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青衣女子踩过了那满地碎石的坑旁,眼中神念波动,脚下碎石随着脚步落下,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亦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最后行至清衍身侧,顿步,扭头,冰冷的面容消逝,嘴角上倾,眉梢弯弯,带着浅浅的笑意。 凶神恶煞的妇人,这一刻竟是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变成了一个女人。 对着清衍点头示意。 “您好。” 清衍怔了怔,宛若出现了幻觉,不过还是下意识的回应道: “你好。” 青衣女子淡然一笑,继续向前又走了几步,站定,双手放在身前,恭恭敬敬之态,似是在等着什么。 清衍持续懵懂,看了一眼那女子,又挠了挠头,嘀咕一句。 奇怪。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可是就是说不上来。 前后反差太大了些。 当然,这样别样的一幕,别说是清衍一个外人了,就是这落仙剑院在场的人中,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不懵逼呢。 特别是掌门,作为夏晚怡的大师兄,宗门现任宗主,他简直不要太了解这个小师妹。 她啥时候对外人笑过?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刚那一瞬间,她太像女人了,当然了他身侧的凤雏徒儿亦好不到哪里去。 就在众人不知所以之时,却听到了些许杂乱的脚步声。 便收起不解茫然,重新带着好奇,向着山门处看去。 不大一会。 山门长阶下几个人影先后徐徐的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一行五人,三男两女。 一瞬间,仅仅只是依靠外貌,便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让人眼前一亮,记忆犹新。 除了走在最前方引路的洛南风外,身后的四人,对于大家来说,都是生面孔。 白衣书生郎,笑面似春风,赤脚大汉子,潦草又洒脱。 还有两个姑娘,当真好看。 倾国倾城,宛若天仙。 只是一眼,就再也挪不开眼。 地上的周长寿余光瞥了一眼,整个人瞬间就精神了,忘记了装死,坐起身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山门前。 夏晚怡对着李青山,拱手一拜,恭敬道: “晚辈夏晚怡,见过李前辈。”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56章 你不行,让我老弟当宗主。 一行五人。 行至山门前,见一女子,身着青衣,风韵犹存。 对着五人的方向,深深一拜。 “晚辈夏晚怡,见过李前辈。” 李青山视线上下打量一番,笑道: “小女娃娃,你认得我?” 夏晚怡柔声笑道:“前辈之名,如雷贯耳。” “哈哈哈,起来吧,无须客气。” “多谢前辈。” 夏晚怡起身,第一眼看向的是洛南风,闪过一丝幽怨,带着责备。 洛南风只觉得一头雾水。 自已这是又怎么了? 后背直冒凉气,头皮发麻。 不过美目传情间,却让许轻舟看了个真切。 当场便给这位中年书生再贴上了一个标签。 妻管严。 耙耳朵。 夏晚怡目光徐徐扫过几人,时刻含笑,明媚动人,最终将目光落在许轻舟身上,微微拱手,轻声招呼道: “想必这位就是许轻舟,许先生了吧。” 许轻舟赶忙回礼,谦虚道: “这声先生,折煞晚辈,前辈也认识我?” 夏晚怡含蓄一笑,轻声道: “我家南风信中早已与我提及,自然是晓得的,我已恭候多日,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见道诸位了,却不曾想几位来得这么快,仓促相迎,若有怠慢之处,请多担待。” 她话音柔和,仪表得体,态度谦逊,说的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听在耳中很是受用。 “前辈言过了。” 李青山却是眯眼看着身前,落仙剑院上百人,打趣道: “这可不算怠慢,人不是都来了吗?对吧,轻舟老弟,哈哈哈。” “青山哥说的在理。” “............” 就在夏晚怡毕恭毕敬的与众人寒暄初识之时。 身后的落仙剑院弟子们,是懵懂的。 一个个神色怪异的盯着几人看,脑海里思绪纷乱。 能让执剑峰这位师叔,姿态大变,这般恭敬接待的人,一定不是寻常之人。 这几人,定然有大背景。 特别是那一句前辈,一声先生。 足以证明,这二人身份之高,非常人能比。 但是,他们却是又未曾想起,黄州何时出过这样的人物,还和落仙剑院搭上了关系。 未曾见过。 更未曾听闻,故遐想纷纷,揣测连连,彼此之间,超小声探讨。 一人问一人。 “见过吗?” 另一人摇头,“没见过,但是肯定不一般。” 又有一人插话,“不对,我怎么感觉这中年男子这么眼熟呢,好像在哪里见过,就是想不起来了。” “你好好想想,这是何方神圣。” “四个元婴境,还有一个,我看不透,恐是高手。” “能让师叔如此,这几人定然不简单。” "可不是,我都要认不出来了,变得也太快了。 " 却在此时,有一人猛拍大腿,指着那中年男子,结结巴巴道: “天哪,是....是钓鱼人。” 啊? 啊! 啊—— 一瞬间,似是天空落下一道悍雷,把他们全部劈成了焦黑的木桩。 大脑瞬间空白,耳畔嗡嗡作响。 钓鱼人,黄州第一疯,居然来了落仙剑院。 这样的消息,太过炸裂,消化不过来,根本消化不过来。 宗主萧启更甚,不可思议的盯着李青山,看了又看。 “慕寒,掐我一下。” 白慕寒同样一脸呆滞,麻木道: “师傅,要不还是你掐我吧?” 宗主伸手,说掐就掐。“嘶——” 前者问:“疼不疼?” 后者答:“疼。” 二人缓缓拧过头,看向彼此,眼中神色依旧呆滞,互相对视,同时点头,异口同声道: “是真的。” 黄灵岛上的钓鱼人,境界大乘大圆满。 世人大多只知道,他是黄州第一疯,但是没人知道,他的战力也是黄州第一人。 便是极道宗的极道人那老家伙,也曾在公开的场合说过,他不是那位的对手。 但是极道宗不怕他,因为可以群殴。 而极道人是黄州修行者之间,公认的第一。 这般一算,便是钓鱼人第一。 这天下第一来了落仙剑院,而且,听他们谈话的内容,似乎好像,这人还要加入落仙剑院。 这简直就是。 太疯狂了。 不敢想象,不敢相信,即便亲耳听到。 “师傅,快去吧,去拜见前辈。”白慕寒催促。 萧启吞咽了一口唾沫,苦涩道: “我腿挪不动了。” 白慕寒无言以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服了你了。” 些许时候,夏晚怡与众人一一相识,互相介绍,又些许寒暄。 夏晚怡言语不停确认,旁敲侧问,几人是否加入宗门。 许轻舟笑笑,说明来意,给了夏晚怡一颗定心丸。 夏晚怡眼眸更加明亮,喜上眉梢。 “太好了,太好了,我们别站着了,进去吧,执剑峰上,院子已经给你们收拾好了。” 也就在这时。 萧启总算是走了上来,身后还带着一众长老,迈步间大大的肚子上下摆动,油光满面的脸上,笑开了花,不过却是五花肉的花。 人还没到呢,声音却是先传了过来。 “前辈大驾光临,我等不知,有失远迎,有罪有罪。” 行至近前,带着一群长老赶忙拜见。 “我等拜见前辈,问前辈躬安。” 李青山目光落在萧启身上,好奇的问道: "这位是? " 夏晚怡正欲介绍,萧启却赶忙起身,毛遂自荐道: “回前辈的话,晚辈姓萧,单字一个启,不才,乃是落仙剑院的宗主,我代表剑院上下全体弟子,欢迎前辈和几位小友的到来。” 看着满脸谄媚的萧启,李青山双目微眯,审视的目光里竟是带着丝丝抵触。 毫不客气的道: “你就是宗主?” “是的,前辈。” 李青山摸着下巴,摇了摇头,啧舌道: “太过一般。” 萧启被这般看着,紧张的不行,却又不敢失礼,生怕自已哪里没做好,人家就反悔不加入宗门了,那就完犊子了。 可是又听前辈所言,一头雾水,只得尴尬笑笑。 “呵呵。” "傻里傻气。 "李青山日常不好好说话,毫不隐晦,问道: “行,你来了也刚好,我们刚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我们打算加入你们宗门,你没意见吧。” 萧启一众大喜,同时摇头。 “没,没,没,荣幸之至,天大的荣幸啊,一点意见没有,对吧。” 其余众长老附和。 “没有!!” “没有!!” 李青山继续道:“很好,不过我有意见能提吗?” 众人心里一咯噔,满脸懵懂,眼中迷茫。 乃至许轻舟,亦如是,茫然看向李青山,心想这剧本不是这样的啊,怎么还提上了意见了呢。 萧启当即表态,信誓旦旦道:“前辈有意见尽管提,我们一定满足。” 李青山闻言微微点头,一手插裤兜,大声道: “加入你们宗门可以,但是....” 话音一顿,一手指向许轻舟,格外严肃的继续道: “这宗主,得他,我老弟来当。” “啊!!!!” 众人当场傻眼。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57章 我真不想当宗主啊 何为语出惊人。 这便是语出惊人。 一瞬间,本是喜悦高兴的气氛,瞬间凝固。 呆滞的表情,冻结在了时间里,世界似乎被按下了暂停键。 似乎他们宁愿相信是自已听错了,也不愿相信自已听到的事实。 身后那远远等待着的弟子们也好,还是近前的长老们也罢,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了许轻舟的身上。 看向了这个小小书生。 寻常书生,一小少年,生得平易近人,境界元婴初期。 眼底悲悯苍生。 却是与这位大乘巅峰称兄道弟。 其余之人亦对其毕恭毕敬,便是师叔也叫了一声先生。 这就是一个读书人,但是他们心里也清楚,这绝对不是一个寻常的读书人,他的身上,定然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底蕴。 即便他们截止目前为止所看到的,依旧是平平无奇。 可是,李青山那一句,加入你们宗门可以,提个意见,让他来当宗主,却足以说明一切。 这少年不简单,他们惹不起。 但是,真的就可以吗? 姑且不论能不能行,可这样的事情,总归来得太过突然,让人猝不及防。 白慕寒嘴角抽动,暗暗咬牙,心中暗骂。 “这哪里是来入伙的,这是来抢地盘的啊,而且还是明抢。” 其余长老亦是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身后弟子则是如坠云雾。 便是当事人许轻舟,也被弄了一个猝不及防。 瞪着溜圆的眼珠,盯着李青山,倒吸山风。 就很离谱。 心中丝毫没有半分窃喜,有的只是尴尬,还是尴尬。 他是万万没想到啊,李青山会弄出这一出,最让他无语的是,当他这般诧异的看向李青山时,后者居然还在那里冲他使眼色。 那样子好像在说。 老弟,哥仗义吧。 许轻舟内心瞬间有一万匹马在奔腾,感受着四周那充满敌意和审视的目光,忍不住在心中吐槽,骂骂咧咧 “仗义个屁,我能被你坑死,我什么时候说要当宗主了。” 至于同样身为当事人的萧启呢,比许轻舟还要懵,眼神呆滞且清澈,透着些许愚蠢。 众人一言不发。 只有清衍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主动接了李青山的话。 “这个好,我没意见。” 许轻舟想都没想,蹦起来一个巴掌就拍在了小家伙的后脑勺上,呵斥道: “你没什么没,说什么胡话呢。” 清衍挠着头,一半懵懂,一半委屈。 许轻舟嘴角止不住的抽抽,但是还是强压心中无奈,面带浅笑,赶忙走出来,解释道: “诸位前辈,别介意,别介意,开个玩笑而已,哈哈哈,我对宗主之位绝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说话间,还拽了拽李青山,打趣道: “青山大哥,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哈哈,对吧。” 李青山先是怔了一下,随后明白了过来,意味深长的看了许轻舟一眼,嘴角禽着淡淡的笑意,坏坏道: “我可没开玩笑啊,轻舟老弟,我觉得,你是有这个能力的,这胖子不如你。” 许轻舟当场社死,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心中直呼遇人不淑啊。 近乎咬牙切齿的对李青山低声道: “别搞我啊。” 李青山双手插兜,笑而不语。 许轻舟转头看向面前的胖子,拱手一拜。“萧宗主。” 萧启慌乱中赶忙回礼。 “不敢....” 许轻舟起身,端着身子,语气平和,再次解释道: “我这大哥就是喜欢捉弄人,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视线缓缓扫过众人,一一抱拳致敬。 “诸位落仙剑院的道友,许某可以道心起誓,我等绝无鸠占鹊巢之想,这只是一个误会罢了,全当玩笑听了去。” “当然,如果诸位不放心,萧宗主不放心,恐我等心术不正,图谋不轨,我现在就可以带着他们走。” “我心诚而来,是否收留,全凭萧宗主,各位道友,前辈,定夺。” 许轻舟一番话,端庄得体,格局打开。 给足了落仙剑院面子,也从某种程度上打消了大家心中疑虑。 更是主动搭起了台阶,化解当下一众长者,骑虎难下的境地。 气氛开始舒缓,变得自然。 在看向许轻舟的目光,变了。 虽然敌意依旧,但是审视和欣赏似乎无形中增长了。 他们能感受到许轻舟的诚意。 也能无形中感受到来自这个少年身上的那种气度,非同凡响。 与他对视之时,无关境界,总觉得他才是那个庞然大物,让人止不住的心生敬畏。 许轻舟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萧启若是再不说话便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连忙打着哈哈。 “言过了,言过了。” 大袖一挥,豪爽笑道: “哈哈哈,几位能加入我落仙剑院,那是我落仙剑院的气运,我等怎么可能将几位拒之门外呢。” “前辈刚刚所言,莫说是开玩笑,就算是真的,也不是不行。” 话音一顿,他指着许轻舟,上下其眼。 “我观小友器宇轩昂,神识内敛,人间大才,是天生的领袖,当我宗门之主,绰绰有余。” “实不相瞒,小友,前辈,其实这宗主之位啊,我早就坐腻了了,操心啊,哈哈哈。” 萧启一番话,虽然嘻嘻哈哈,显得不是太过严谨。 可是也正是他这样一番话,彻底让整个山门前的气氛平缓了下来。 不仅没往心里去,还主动贬低自已抬高眼前二人,更是打趣的吐槽,这宗主之位谁爱当谁当,狗都不当。 可谓同样是格局拉满。 许轻舟很难不对他另眼相看。 格局很重要,眼前的胖子,虽然看着嘻嘻哈哈,一副没正形的样子,但是,是个干大事的人。 成大事者,从不拘泥于小节。 落仙剑院,未来可期。 “萧宗主胸襟似海,晚辈佩服。” “许小友缪赞,缪赞啊。” 夏晚怡始终保持看戏的姿态,她对这宗主之位从不感兴趣,但是,她同样觉得让许轻舟当宗主那也不是不行。 毕竟,一个能和大乘境打成一团,能一剑开天,还能以元婴之力斩洞玄。 最主要的是,他的身边还跟着三个绝世的天才。 这样的人若是当了宗主,何愁宗门不兴,并且,当了宗主,也不用担心这孩子跑路不是。 所以她觉得挺好。 看着推诿的二人,她无奈轻声叹了一口气。 “可惜啊。” “师妹,你叹什么气呢?”萧启莫名其妙的问。 夏晚怡摇了摇头,并未回答,而是看向几人,慢声道: “前辈,小先生,我们别在这里站着了,随我入宗门吧。” 许轻舟点头道:“恭敬不如从命。”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58章遇人不淑 萧启听闻连忙附和道: “对,回家,回家,都让开。” 一群长老们纷纷让道,位列两旁毕恭毕敬。 李青山耸了耸肩,“无趣。” 指着前方一座小山道: “我就住那里吧,离灵河近一些,轻舟老弟,我先走了,还得钓鱼呢。” 说完也不管众人的反应如何,双手插兜,脚下一踏,腾空而起,划破长空,转瞬消失,速度之快。 众人莫要说望尘莫及了,就是看,大抵也没看清。 许轻舟讪讪笑笑:“诸位别介意,我青山大哥就这脾气。” 众人连忙赔笑,打着哈哈。 自是说着不介意的话。 并且,随着李青山这尊大佬的离开,他们也能松一口气不是。 一尊大乘境,站在你旁边,而且还是最神秘的黄灵岛钓鱼人。 谁还没点心理压力了。 洛南风笑道: “许兄,请吧。” “请。” “请!!” 随着李青山的离开,许轻舟等人也在洛南风和夏晚怡的带领下,朝着山门走去。 无忧三人自是紧随其后。 一群长老则是跟在身侧,面面相觑,是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显然尚且还未曾从刚刚的事情里彻底缓过神来。 宗门里莫名其妙的来了几个人。 一个大乘境,一个书生,一个天才少年,还有两个绝世的姑娘。 很梦幻。 唯一知情的好像是也就夏晚怡一人了。 两侧弟子们,也纷纷从树上,石头上落地山门前,恭敬的站在两侧,目送着这群人走进了落仙剑院的山门。 路上,许轻舟走在最前方,与夏晚怡并肩而行,多有交谈,笑声不减。 而洛南风则是跟在两人身后,不时用稀奇的目光,看着身前自已这个枕边人。 她那落落大方,谈吐清雅的模样,让他一度怀疑,这老婆是不是假冒的。 今日怎滴这般像女人呢。 甚是恍惚。 在往后,便是三人与耷拉着小脑袋的洛知意了。 小白用胳膊轻轻的碰了碰洛知意,问道: “矮,小土豆,那人真是你师傅?” 洛知意撇撇嘴,嗯了一声,以示确认。 小白摸着下巴,眼神好奇,困惑道: “不对啊,你不是说你师傅是母老虎,凶的不行,我看着,挺温柔的啊,” 洛知意脸色一紧,如临大敌,赶忙拽住小白的胳膊道: “你别瞎说啊,要死啊。”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求你了,姐,放我一命。” 小白一脸迷茫,看着突然和自已服软的洛知意,很懵,这都什么跟什么。 莫名其妙。 只有无忧使劲的在憋着笑。 姐姐实在是太坏了,这是把这小丫头卖了个干干净净啊。 夏晚怡自是听了个真切,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心中暗语。 “母老虎,呵......” 不经意间扭头,冷冷的刮了洛知意一眼。 就这一眼,洛知意心如死灰,眼神空洞麻木,望着天。 “交友不慎,遇人不淑啊。” 一顿毒打,在所难免。 山门处,萧启突然止步,身后的白慕寒躲闪不及,与其撞了个满怀。 “师傅,怎么不走了?” 萧启咧着嘴,禽着一抹贱兮兮的笑,道: “慕寒。” “咋啦?” 萧启侧过身来,伸出一个手指,道: “一天内,把消息给我散出去,告诉天下,黄灵岛钓鱼人,以入我落仙剑院。”白慕寒嘴角扯了扯,又是这套。 师傅想干嘛他太了解了,这不就是嘚瑟吗?说实在的,他一个学剑的,对于散播谣言,造谣声势这类的事情,还是很抵触的。 甚至嗤之以鼻。 撇了撇嘴,很不情愿道: “为啥我去。” 萧启翻了个白眼,无语道: “你不去难道我去,我就你一个弟子了好吧。” 白慕寒无语。 萧启拍了拍他的肩膀,真情流露。 “一切为了宗门,加油,我看好你。” 说完扭头,小跑追去。 “师弟,师妹,许道友等等我,等等我。” 看着那圆滚滚的身体,叽里咕噜滚上山,白慕寒一拍脑门,无奈至极。 “哎,我白慕寒这一生,遇人不淑啊。” 余光却见一个人影掠过自已身侧,眼眸一压,白慕寒单手便掐住了那人后脖颈子。 冷声道: “老三,你干嘛?” 那人缩着脖子,挣脱了白慕寒的手,笑呵呵的说道。 “大师兄,别老掐我脖子,我又不是鸡,我先进去了啊。” 白慕寒看着面前的周长寿,满身狼狈,鼻息处还沾染着新鲜的血渍。 他伸出手挡在了周长寿的面前,冷笑道:“你不是要回家吗?” 周长寿望眼欲穿的看着那山门处渐行渐远的人群,眼中分外焦急,连忙说道: “对啊,回家啊,宗门就是我的家。” 白慕寒一怔。 “嗯?” 周长寿盯着他,挥舞着拳头,郑重其词道: “我周长寿,誓与宗门共存亡。” 白慕寒看了一眼他目光凝视的方向,在看他一脸猥琐的样,瞬间了然了一切,感情这家伙是见到美人走不动道了。 出言戏弄道:“呵.....就你?” 周长寿不干了。 “大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我对宗门是真心的,你忘了,我为宗门流过血的。” “抱歉,我还真不记得了。” 见硬的不行,周长寿服软。 “不是,大师兄给个面子,让我进去。” 白慕寒冷哼道:“落仙剑院,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周长寿急了,如热锅上的蚂蚁。 白慕寒话锋一转,淡然道: “不过看在师兄弟一场的份上,你回来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得办一件事。” 周长寿拍着胸脯,“师兄你说,什么事,支一声。” 白慕寒见目的达成,耐人寻味的笑道: “传下去,就说钓鱼人加入了落仙剑院。” 周长寿眼珠一瞪,愤愤道: “怎么又是我?” 白慕寒啧舌,一副毫无所谓的态度,慢声道: “你可以不去,但是宗门你也别回来了。” 周长寿秒怂,无奈答应。 临走时还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众人的背影,对着天感慨道: “赏心悦目啊。” 目送周长寿离开,白慕寒也走了,只留下一群没啥存在感的边缘弟子,依旧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大眼瞪小眼。 “啧啧,跟做梦一样。” “感觉俺们宗门要崛起了啊。” “黄灵岛钓鱼人,加入了我们宗门,这下牛逼大了。” “不,以后没有黄灵道钓鱼人了,只有落仙剑院钓鱼人。” “总结的到位。” “那书生也不简单啊,还有那大个子。” “那两个姑娘,以后就是俺们小师妹了吧,简直太好看了,那才是姑娘啊。” “怎么办,兄弟们,我感觉,我恋爱了,嘿嘿。” “跟你有关系,撒泡尿照照自已在说,没点数。”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59章 执剑峰。 于执剑峰上,得小院一座。 房屋六七间。 院中有树两棵。 左边是桃树,右边亦是桃树。 灵河之畔,灵气充沛,雨水充足,固然树木长阴。 故天有四季,却辨不清。 不过看树上没有桃花,亦未挂果。 应是晚秋或者冬吧。 谁知道呢? 没人会在乎。 修行一途,求长生,落仙剑院虽然落寞,但是毕竟是七宗之一,能入宗门修行者,穷极一生,金丹必可入。 寿元数百,必是定数。 谁又会在意春夏秋冬呢? 几人安定下来,在此定居。 三娃各选一屋。 也算是就此扎根了下来。 在黄州,便有了一个家。 接下来,三娃也可认真修行了。 许轻舟拜托洛南风找一弟子,送信一封,前往仙音宗,交于云诗。 洛南风自是欣然应下。 天色稍晚,日渐落。 宗主萧启携一众长老登上小剑峰,要为许轻舟等人接风洗尘。 却是被许轻舟推诿拒绝。 “以后都是一家人,无需如此客套,舟车劳顿,只想安静的歇会,而且青山前辈也不喜欢这热闹的场面。” 萧启自是出言劝解,以表明自已的态度。 重视。 三顾三辞,方才妥协,又赠礼一份,了表心意。 许轻舟未曾推辞,而是欣然应下。 虽送的东西于自已而言,并不稀奇,但是对于如今的落仙剑院来说,怕也是为数不多能拿出手的了。 他求一个安心,许轻舟便给了他一个安心。 夕阳愁黄时,他方才带人离去。 直呼无情。 许轻舟确实猜的没错,萧启所忧便是几人会不辞而别。 毕竟这样的事情,并非没有先例。 先前不少人都是冲着下四宗之首的名声来的,可是偌大的宗门甚荒凉啊。 想象与现实偏差太大,人有离去之心,自是情理之中。 而且,走的人多了,他难免焦虑,看谁都像是会走的样子。 下山之后。 萧启忧心忡忡,还是有些担心,遂叮嘱这位大弟子。 “慕寒,你在这山下盯着,千万别让人给跑了。” 白慕寒瞪着眼珠,指着自已,很不确定的问道: “师傅,你没发烧吧,我,八境初期,菜的一批,人家,大乘巅峰,天下第一,你让我盯着人家,你要死啊。” 然萧启浑然不在意,只是拍着白慕寒的肩膀,认真的说了一句。 “我相信你,一切为了宗门。” 说完扬长而去。 唯独留下白慕寒,孤独的凌乱在风里。 耸了耸肩,尽量让自已保持一副很无所谓的模样,来麻痹自已的内心。 一切为了宗门。 这句话,伴随了他整个童年,久而久之,他早已习以为常。 即便是现在,只要师傅说出那句,一切为了宗门的时候,所有的不合理,于他而言,都会变得合理。 轻轻一踏,跃上一棵树,靠在树干上,遥望远方。 夕阳染了天,却只羞红了半边,可是整条灵河,却盛满了天的愁黄。 白慕寒坐在树上,随手摘下一片绿叶。 放在唇前,沉沉目色,绵绵气息。 便就这般奏出了一曲江山风月。 那张板着的冷脸上,眼底竟是偷偷藏了一丝喜色。 能让他记住的日子不多,但是今日,一定算一个。 山上。 小洛知意来到小院,邀请几人前去赴宴。 自是她师傅让来的,说是家宴。所以许轻舟并未拒绝。 毕竟和洛知意和洛南风行了一路,这个面子是要给的。 而且,夏晚怡这位前辈,给他的印象很不错。 虽然境界不如李青山,容貌不比云诗。 貌似很普通,平平无奇。 可是却很真实。 她就是一个长辈,当她站在那里迎接你的时候。 真的给人一种回到家的感觉。 家宴,家宴。 没有理由不去。 行经途中,听山下风起,送来一首别样的曲子。 些许的愁,却是满满的寂寥。 不过,不可否认,似乎很好听。 小白好奇问:“这谁吹的?” 洛知意撇了撇嘴,满不在意的说道: “还能是谁,白慕寒那个大冰块呗。” “大冰块?” 洛知意摊着手。 “对啊,天天板着个脸,跟谁欠他钱的似的,冷冰冰的,毫无人性可言。” 显然,对于这白慕寒小丫头主观上,应该是有些讨厌的。 “就是白天那个男的,大师兄,对吧?”小白又问。 “没错,就是他。” 清衍突然插话,“我想起来了,他就是你跟我说的,要和你抢宗门继承人的那谁。” 洛知意昂着小脑袋,迈着小短腿,傲然道: “没错,他很不自量力。” 许轻舟无语,到底是谁不自量力啊,鄙夷道: “人家是大师兄,一个八境,你一个五境,貌似是你不自量力吧。” 洛知意心虚,只说了一句。 “我还小,路还长,走着瞧,哼。” “啧啧。” 无忧却是始终一言不发,而是在认真的聆听,眼中光芒错落。 她本就是风系灵根,对于声音格外敏感。 别人听曲,听的便是曲,而她听到的曲,是会说话的曲。 许轻舟轻声问:“听到了什么?” 无忧抬头,望着许轻舟,意味深长的道: “一团炙热的火,燃烧在了冰天雪地里。” 许轻舟微微挑眉。 无忧叹气,补充一句。 “他好像很孤独,有点可怜。” 看着小丫头悲伤春秋的模样,许轻舟伸手在她的小脑瓜上轻轻揉了揉。 安慰道:“修行一途,孤独本是常态,不止他一个。” 无忧点头,眯眼笑道:“嗯嗯,我知道的师傅。” 小小的乞丐,一晃眼,大大的姑娘,美丽的天仙。 物是人非,无忧长大了。 可是她的轨迹似乎偏了。 现在的她,善良的可怕,感性的吓人。 许轻舟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姑娘,未来怎么可能会与整个天下为敌呢。 他不禁想起了系统无意间的一句话,杀道变儒道。 何为杀道?何为儒道? 他曾听闻一句话,大儒者,十世九杀。 “希望你说的,是对的吧。” 天色暗,烛火起。 执剑峰的小院里,一张长桌,家宴开启。 徐徐山风,欢声笑语。 “小先生,你先喝茶,菜马上就好。” “夏前辈不急,慢慢来就行。” “碍,别叫我前辈了,你和南风不是以兄弟相称吗?叫我嫂子好了。” “好,嫂子。” “哈哈哈哈!!”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60章 沸沸扬扬。 落仙剑院。 执剑峰。 夜。 月华如霜,灵河皎洁。 小院中,众人落座。 长桌之上,摆了一桌子的美食。 夏晚怡嫣然一副家庭主妇之态,最后落座,笑道: “别客气,就当自已家,快吃吧。” 然,便是如此,也未曾有一人动筷。 就是以吃货著称的清衍,也皱起了那双墨眉。 这菜吧,很新颖。 虽然卖相不好看,但是实则味道也不咋地。 许轻舟似乎明白了,为何洛知意能吃下清衍的做的饭。 眼前的这位前辈功不可没。 “小先生,吃啊。” 许轻舟挑了挑眉,拿起了筷子,指着眼前的一道菜还是没忍住问道: “嫂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炒土豆吧?” 洛南风解释,很认真道: “不,这是土豆炒马铃薯。” “嘶!” 小白抽了抽小鼻子。 “那这个就是青椒炒红椒咯。” 无忧歪着脑袋。 “嗯,这是番茄炖西红柿汤。” 清衍深呼吸,仰头看向夏晚怡,非常认真的说道: “很有创意。” 面对众人的为难和调侃,夏晚怡却是丝毫不在意,什么炒什么重要吗? 不重要,反正自已也不吃。 “吃吧。” “..........” 在他的期待中,几人很不情愿的动筷。 味道五味杂陈,恰如此时内心一样五味陈杂。 于是乎,一场家宴,简简单单,很快就结束了。 吃了,但是感觉又没吃。 不过用清衍的话讲,这顿饭,终身难忘。 同时他也无比的坚定,自已有当厨师的潜力,因为他做的比夏晚怡的好吃很多。 对此,三人深表赞同。 四人离开后,夏晚怡很不高兴,于是乎将怒气发泄到了父女二人身上。 “吃。” “吃完。” “不许剩。” 洛知意当场跑路,却被一把拽回,无情的巴掌如那雨点般拍在了她身上。 “我让你说我是母老虎,你还想跑。” “娘,错了,错了,我知道错了。” “.........” 洛南风封闭五感,默默的将整桌的菜全部吃了个干干净净。 那一夜,执剑峰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求救声。 很显然,洛知意被打了。 却是无人问津。 许轻舟感慨,“哎,真是一个幸福的家庭啊。” 小白认同点头。 “很和谐。” 次日。 一条消息,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七大宗门,师门弟子间,互相探讨,猜测连连。“听说了没,说是黄州第一疯,钓鱼人加入了落仙剑院,当了人家的老祖。” “谣言,绝对是谣言,上次他们还说,落仙剑院福利好呢,入宗每月500灵石,结果呢,啧啧,我一个朋友被骗惨了,五块都够呛。” “习惯就好,落仙剑院的消息能信,狗屎都能吃了,呵呵。” “.........” 显然,消息是散播出去了,但是凡响一般。 大多数的人就当一个笑话听了去,毕竟这些年来,落仙剑院可没少出现类似的操作。 早就成了狼来了的典型示范了。 一开始还有人信,渐渐的也就那样了。 更何况,这次的谣言还这么离谱,简直荒唐。 七宗那是一点动静没有,反倒是将这当成闲时谈笑打趣挖苦的谈资。 自是没人相信。 唯独仙音阁的云诗例外,她知道,这并非没有可能,毕竟落仙剑院来了一个大先生啊。 惊为天人。 当然有人不信,就会有人保持怀疑态度,特别是江湖上那些贩卖情报的组织,他们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是前往黄灵岛。 当发现那里早已空无一人时,一个可怕的想法也在心中浮现。 为了求证,还是有不少人,朝着落仙剑院赶来,欲要一探究竟。 当他们看到,那尊大佬,蹲在落仙剑的河岸旁时。 呆愣当场。 当谣传成为了现实,在通过靠谱的渠道,将消息扩散出去后。 举世哗然。 一时间,世人的嘲弄和调侃,强制切换成了震撼和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当真去了?” “这次恐怕是真的,这消息可是暗河传出来的,说第一疯现在就在落仙剑院钓鱼呢?” “嘶....这若是真的,落仙剑院可能要崛起了。” “我就只想问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离谱啊。” 从人尽皆知,再从假到真,整个过程只持续了三天的时间,谣言便传的到处都是。 一时之间沸沸扬扬。 不少弟子纷纷朝着落仙剑院赶来,只为了一探究竟。 当然这些人都是那些闲的蛋疼的,没事干的家伙们。 嫣然一副就是要看热闹的态度。 大多都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罢了。 唯有一个宗门有些小慌。 那便是上三宗之一的,幻梦山,在得知消息后,他们便第一时间确认了此事。 并且因为两宗隔得近,所以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而幻梦山也成为了第一个知道准确答案的宗门。 但是比起世人的毫无所谓,仅仅只是震惊震撼,觉得不可思议外,他们更多的是担惊受怕,人心惶惶。 原因无它,只是因为,幻梦山与落仙剑院有仇。 并且这仇比之夺妻之恨有过之而无不及。 二宗的纠葛很复杂。 起初,落仙剑院老祖尚且在时,蛮横不讲理,没有任何理由,就凭借着自身强大的实力,从幻梦山那里抢了很多东西。 当然,抢的无非就是一些地盘罢了。 但是对于一个宗门来说,地盘被抢,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必须干一下才能解决。 可是彼时的落仙剑院老祖太过强大,为人还霸道,一把剑那是上砍天,下砍地,从灵河尾一路打道灵河头,未曾一败。 那年的落仙剑院,双手插兜,没有对手,嚣张的不行。 后来,那人陨落,落仙剑院在无大乘期坐镇,幻梦山赫然发难,趁你病要你命。 把整个落仙剑院的弟子逼回山门,当起了缩头乌龟。 而幻梦山不仅拿回了他们失去的东西,而且连落仙剑院的圣地都给一并抢了去。 落仙剑院因为打不过,只能一忍再忍,一忍到底。 可是终究还是垮了。 毫不夸张的说,落仙剑院,落到这步田地,幻梦山当居首功。 这是一对冤家,也是一对世仇。 用许轻舟的话讲,这属于历史遗留问题。 非常不好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61章 云诗来访。 幻梦山。 长老堂,一群长老就此事碰头,简单的开了一个会议。 会议中就黄州第一疯加入落仙剑院之事,做出了深刻的探讨和分析。 众人各抒已见,表达着对此事的看法。 有人担忧,觉得必须做好斗争的准备,有人则是不屑,觉得如今的落仙剑院即便是拥有一位大乘境的高手,也不足为虑。 因为自家宗门的老祖亦是大乘境,未必就会比那黄州第一疯差。 而且十境,九境强者,幻梦山拥有绝对的优势,弟子人数更不用说。 他们笃定落仙剑院肯定不敢轻举妄动,无需慌张。 而保守派却是觉得,不可轻敌大意,黄州第一疯若是真发起疯来,幻梦山定然也不好受。 至此,两种声音,争论不休。 最后,谁也没有说服谁,会议很不愉快的结束了。 宗主上了祖山,求见闭关的老祖。 “老祖,事情就是这样的,你看我们该如何应对?” 听闻黄州第一疯钓鱼人居然加入了落仙剑院,幻梦山唯一的老祖,幻梦道人结束了打坐,拧着花白眉梢,一脸慎重。 “此事可否已经确认。” “具体不知,但是那前辈确实出现在落仙剑院的河畔了。” 幻梦道人眯着眼,沙哑沧桑的声音徐徐说道: “派人盯着吧,也许只是巧合,便算是,也未必就会打不是,便是打,老夫自也不惧他。” “明白。” “还有,最近就先消停一些,别在为难人家落仙剑院了。” “弟子知道了。” 待宗主退下后,幻梦道人捏着花白的胡须,无奈摇头,一双深邃的眸子里带着一些浑浊,干瘦的脸庞上带着一丝苦涩。 “冤冤相报何时了啊,哎!” 谣传四起之时,落仙剑院外的山野长空之间,时见七宗弟子鬼鬼祟祟。 前来盯梢。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 第三日黄昏之时。 落仙剑院山门之前,来了两位不同寻常之人。 那是两个女子,两个分外好看的女子。 一人着红衣,飒。 一人着雪纱,仙。 二人的出现,自是吸引了山野间,不少人的注意,那目光已然无法挪开。 “嘶,快看,那两人,有些眼熟啊。” “好看。” “那不是宗主和霜儿师姐吗?她们怎么来了??” “嗯....姑娘,那是你们宗主云诗和天才剑者林霜儿??” “对啊。” ............ 只见云诗带着林霜儿御剑悬停长空,停在了落仙剑院山门大阵之前,朗声而道: “仙音阁,云诗应先生之邀而来。” 言简意赅,点明来意。 落仙剑院的弟子,一个个结束闭关,望着山门处,懵懂不已。 云诗? 仙音阁的宗主,黄州最年轻的大乘境,今日居然跑落仙剑院来了。 而且还是应邀而来。 “先生,谁是先生?” “笨,前日那个书生,你忘了,当时师叔就叫他先生。” “这么说,这云诗宗主是来找这书生的了。” “天呐,这少年不简单啊。” 一个大乘与他称兄道弟,如今又一个大乘,主动来寻,这让他们还能说什么。 简直不要太离谱。 明明他只是区区元婴啊。 过于梦幻。 萧启闻声,匆匆而来,于山门之前拜见云诗。 “晚辈萧启,见过云诗前辈。” 云诗长眉轻挑,别扭的说道: “前辈?萧宗主可比我年纪大,叫我前辈不合适。” 萧启连忙解释。 “强者为尊,便是长,合适合适。” 云诗不语。“刚前辈说受邀而来,不知......” 云诗淡然道: “哦,我来找许轻舟的。” 萧启一愣。 云诗指着身后长空。 “诺,就是他,他来了。” 萧启蓦然回首,见一少年,御剑慢慢悠悠而来。 行至三人身前。 对三人作揖行礼,一一招呼。 “宗主,前辈,林姑娘。” 林霜儿眼眸明亮,喜上眉梢。 “见过先生。” 云诗倾薄唇,笑道:“小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许轻舟淡然一笑。 "幸不负前辈所托。 " 扭头看向发懵的萧启,道: ‘宗主,他们是来找我的,我可以带他们进去了吗?’ 萧启回神,连连点头。 “可以,当然可以,这可是贵客啊,里边请,里边请。” 说着下意识的让到了一边。 许轻舟笑道:“云前辈,林姑娘,随我来。” “好!” “带路。” 而后,三人便御空而起,随风而行,直奔执剑峰而去。 留下萧启一人,愣在长空,望着三人背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了山中。 吞咽一口唾沫,嘀咕道: “真有面子啊,连仙音阁的宗主都管你叫先生。” 此刻,萧启对于许轻舟这个书生,竟是不自然生出了敬佩之情。 两尊大乘境。 一尊叫你先生,一尊叫你老弟。 这简直没谁了。 “人才,人才啊。” 他余光看向山门处,见一弟子正在登山,眼前一亮,自长空落地。 那山门前。 完成任务的周长寿,大步如飞,斗志昂扬。 “回的早,不如回来的巧啊,又来了两个仙女,这下有眼福了,嘿嘿嘿。” 却见眼前之路,突然被挡住了。 抬头一看,下意识的问道: “师傅,你怎么来了?” 萧启挺着大肚子,眯着眼,道: “你回来的刚好,传下去,仙音阁的云诗拜访落仙剑院的小先生,要快。” 周长寿面容一僵,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师傅,我刚回来。” 萧启却俨然当没听到一般,拍了拍周长寿的肩膀。 道: “一切为了宗门,辛苦了。” 说完,肥胖的身型一晃,消失的无影无踪。 唯独余下一阵风,轻轻的撩动着周长寿额前的几缕碎发。 骂骂咧咧。 “好,好,好,把我当牛使是吧,为了宗门,为个屁,活都是老子干的。” 他很想一走了之,可是想想前日山门前的那一幕,他冷静了下来。 一边吐槽,一边下了山,去散播消息去了。 “我欠你们的,服了。” 云诗,林霜儿随许轻舟入了执剑峰,些许寒暄,偶有聊天。 等待着。 许轻舟算算时日,按理这溪画应该早就到了才对,怎滴还没来。 见夕阳西下,暮色将起,山门之处,却再次传来一道充满磁性的声音。 “溪国帝君,溪画,求见先生。”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62章 一亿到手。 一道充满磁性的声音,回荡在这残阳下。 落仙剑院百峰间,再次爆发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又来?” “又是找先生的,这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啧啧,有点玄乎,怕是不得了咯......” 萧启站在大剑峰巅,眼中一半迷茫一半彷徨,挺着圆滚滚的大肚子,自言自语。 “消息传得这么快吗?都传到溪仙朝了.....” 执剑峰上。 夏晚怡蓦然看着洛南风,歪着头问: “讲讲吧,这溪画又是什么情况?” 洛南风蹙了蹙鼻尖,低声道: “这溪画的事,我不太清楚,但是许兄说,溪画求他办事,答应给他一个亿的灵石。” 夏晚怡怔了怔,“多少?” "一个亿。 " 夏晚怡倒吸一口山风,清秀的面容上,一双秀眉拧在一起。 “一个亿,真的假的。” “云诗,溪画,这里面有事啊。” 八卦在心底熊熊燃烧,突然起身。 “我们去看看。” 洛南风苦着脸,柔声道: “师姐,这样不好吧。” “你不去,我自已去。” —————— 执剑峰巅。 许轻舟同样起身,沐浴着夕阳,恭敬道: “前辈,人来了,我们先下去了。” 云诗平静点头。 “嗯。” 藏在雪纱下的双手,却是紧紧的搅在一起。 时隔三百年。 故人再见,便是大乘境的她,也是有些紧张的,当然,更多的则是期待。 几人下到了半山腰,回到了小院前。 溪画也在萧启带领下,来到了小院中,一同而来的,还有白慕寒。 当然,还有夏晚怡。 诚然,他们都是奔着看热闹来的。 毕竟仙音阁之主和溪仙国帝君,在一日内同时现身落仙剑院,都是来找许轻舟的。 傻子都能看出来,这里面肯定有事。 今日的溪画,与那日相见时不同。 并未披着黑袍。 而是穿着一件崭新的暗黑色束装,腰系金带,头戴金冠,头发梳得分外顺滑,一丝不苟。 明显特意打扮过一番。 看着更加的正气凛然,王霸之气扑面而来。 不过却仍然戴着面具,将大半张脸遮掩,只露出一双如琥珀般的眼眸。 时隔数日再见。 溪画未曾多言,将一个储物戒指抛向许轻舟,淡然道: “一亿灵石,都在里面了。” 听闻一亿灵石,四周众人的反应各不相同,那叫一个精彩。 许轻舟稳稳接住,举着戒指,眯眼笑道: “多谢。” “你不数数?” 许轻舟轻笑一声。 “我看就没那个必要了。” 说话间一颗泛着乳白色光晕的丹药浮现掌心,轻轻一送。 被灵力包裹,飘向溪画。 溪画本能接过,握于手心。 许轻舟道:“吃了它,隐疾可消。” 溪画看着手中的丹药,愣愣出神,面容之上明显有些紧张。 对于他来讲,这不仅仅只是一颗丹药,而是意味着自已是否能重走大道,又是否能与子偕老。非常重要。 他微微抬头,看向许轻舟,眼神中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许轻舟则是微微点头,给予回应,意思不言而喻。 溪画没再纠结,将丹药一口吞入腹中。 丹药入腹中,如暖流拂过心涧。 溪画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已身体的变化。 他缓缓闭上双眼,盘膝而坐,身上也随之泛起一圈圈涟漪,在这夕阳下,显得分外醒目。 四周众人不解,神色各异。 唯有姗姗来迟的十境夏晚怡看透了这其中玄机,神色惊恐,小声低语。 “道脉破损,竟可重组,怎么可能。” 显然,眼前一幕,已然打破了她的固有认知。 至于其他人,也就剩面面相觑了。 许轻舟示意众人,率先走出小院。 唯独留下溪画一人。 山巅之上,云诗神色焦急,满怀期待的望着山下,虽然相隔半个山头,可是这也是三百年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这个让他魂牵梦绕的男人。 “一定要好起来,一定要。” 她在心中小声祈祷,为自已的心上人向这天祈福。 方出院门,萧启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许兄,他这是怎么回事?” 许轻舟倒是也不隐瞒,直言相告。 “溪画修炼时道脉受损,现在正在修复。” 白慕寒冷不丁的问道: “所以,他找你,是来治伤的?” 许轻舟悻悻道:“算是吧。” 白慕寒怔了怔,再问:“一次一亿灵石?” 许轻舟耸了耸肩,理所应当道:“对啊。” 白慕寒深呼吸,竖起一个大拇指。 “你真狠。” 许轻舟哭笑不得,却也没有与一个外行人去计较。 一亿灵石,和止步九境,孰轻孰重,这根本就没有任何争辩的必要。 再说了,自已可不仅仅只是治了他的伤,而且还给他当了红娘呢。 一个亿,也不算多。 反正他是这么认为的。 与白慕寒不同,萧启却是眼前一亮,拽着许轻舟就往旁边走了几步,鬼鬼祟祟的小声道: “许兄,你懂医术?” 许轻舟有些一头雾水,茫然点头。 “略懂略懂。” 萧启一拍大腿。 “太好了。” 许轻舟只觉得莫名其妙,我懂医术你瞎兴奋个什么劲。 萧启却是全然不觉许轻舟的茫然,道:“许兄,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看着对方眼底的认真下藏着的窃喜,许轻舟总感觉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但是还是说道:“宗主有话,不烦直说?” “是这样的.......” 萧启附耳,小声阐述,将他的想法娓娓道来。 也无其它,无非就是说,既然许轻舟会医术,那何不发光发热,把自已名号打响。 还指着小剑峰,跟许轻舟讲,那峰就改名叫药王峰,让自已当峰主。 他负责把消息散播出去,许轻舟负责治病救人。 收入一九分成,宗门只抽一成,许轻舟自已拿九成。 说的那叫一个眉飞色舞,讲的那叫一个津津乐道。 听的许轻舟那叫一个眉梢直抖。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生财的好事情。 “怎么样许兄,我这计划,如何?” 许轻舟深呼吸,很认真道:“我觉得可以研究研究。” 萧启却是迫不及待的说道:“还研究啥,就这么定了,我这就让人去散消息去。”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要离去。 许轻舟无语至极,一把拽住了萧启。 道:“宗主,你先别急,这事容我考虑考虑。”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63章 赠君一亿,一切为了宗门 萧启听闻,认真道:“许兄,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一切为了宗门啊。” “而且,有钱不挣,王八蛋,咱们好好挣一波不好吗?” 许轻舟嘴角忍不住的抽抽。 虽然入宗不过三日,与眼前这位宗门交流亦不过十次,可是这一句一切为了宗门,他却听了不下十次。 虽然,这是第一次对他说。 可是,许轻舟显然不吃这一套。 翻了个白眼,悻悻转身,话不投机半句多。 萧启很尴尬,同样也意识到了自已的失态。 连忙追上,低头妥协,道歉道: “许兄,刚是我太急了,你考虑好了,我们再说。” 许轻舟眉梢轻挑,吐出一字。 “行。” “那我们先走?” “好。” 萧启看向白慕寒,白慕寒视若无睹,率先离开,萧启也只得跟了上去,一步三回头,不忘了叮嘱。 “许兄,记得好好考虑,考虑好了随时叫我。” “好。” 突然,许轻舟想起了什么,叫住了二人。 “等一下?” 萧启神色猛然一变,喜上眉梢,一个折返速度极快,来到了许轻舟的面前。 “许兄,想通了?” 许轻舟擦了擦额角,看着面前的大胖子,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 将溪画赠送的那空间戒指递了过去。 “宗主,这个,给你。” 萧启一怔,愣愣的望着许轻舟手中的戒指,眼底恍惚交错。 他自然知道,这戒指是溪画给许轻舟的,里面还装了一亿灵石。 可是他却并没有伸手去接。 他是爱财不假,可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样的道理,他岂能不知。 合伙挣钱,那是生意,各取所需,各尽所能,共分利益,这是合作。 相互成就。 可是许轻舟现在这样,兴致就变了。 想都没想,便拒绝道: “许兄,这万万不可,无功不受禄,而且....” 他喉咙蠕动,吞咽一口唾沫,补充道:“实在是太多了。” 白慕寒同样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二人,当看到许轻舟将那枚空间戒指,递给自已的师傅时,他下意识的拧起了眉梢。 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那可是一亿灵石啊,说给就给。 身后,林霜儿,无忧等人也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未曾说话,但是眼底的神色却已表达了一切。 一个亿的灵石,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笔巨款,这一点毋庸置疑。 而现在,先生居然要把这灵石给眼前的胖子,无法理解。 面对萧启的推辞,许轻舟反倒是有些意外,毕竟他能看出来,这胖子并非假矜持,而是真的从心底拒绝自已。 不愿占自已的便宜。 这倒是不免让许轻舟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毕竟,据他所知,这宗门里可是都断粮了,好多弟子已经很久都没领到灵石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保持这份风度,难得。 故在此送出,给出理由。 而萧启依旧拒绝,不收。 二人一番推诿,场面短暂陷入僵局。 许轻舟被逼无奈,只好使出绝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拉过萧启的手,将那储物戒指放在对方掌心,意味深长的说道: “必须收下,一切为了宗门。” 萧启当场懵逼,多么熟悉的台词,他竟是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一切为了宗门。 恍惚间,眼前的许轻舟不再是许轻舟,而是变成了另一个人。那张令人难忘的脸庞又一次浮现,拉着他的手,又说了一句。 “萧儿,一切为了宗门.......” 他楞了足足数息。 方才将戒指紧握,重重点头,肃穆回道:“好,一切为了宗门,宗门会记住你的,一定。” 许轻舟内心虽然甚是无语,可是明面上却是异常配合的点头应下。 “为了宗门,去吧。” 挥了挥手,示意告别。 萧启应承,感动的双眼通红。 险些当场落泪。 扬长而去。 白慕寒苦涩一笑,轻轻摇头。 一切为了宗门。 这是他师傅的口头禅,师傅也一直是这么教的。 可是这句话,却不是师傅讲的,而是师傅的师父,上一代老宗主说的。 自从老宗主走后,许轻舟算是第一个对自已师傅在说这句话的人吧。 他望向许轻舟,许轻舟也在看着他。 他对着许轻舟微微点头示意。 至少这一刻,他是认可这个少年的。 为宗门带来了一位大乘期的强者不说,如今还拿出了一个亿,只为了恢复宗门的日常运转。 这份情,落仙剑院当铭记于心。 永生不忘。 “慕寒,走了。” “来了。” 萧启和白慕寒先后离开。 许轻舟也松了一口气,他是真有些招架不住这胖子啊,话太密了,叨叨个没完没了,比那夏日的蝉还要吵吵。 不过,刚刚萧启的提议倒是不错。 把消息散出去,让人慕名而来。 但是却不能按萧启所言,那样钱是挣了不说,自已也有得忙了。 还有一点便是,自已能治病救人不假,可是依靠的却非自身的本事。 而是花费行善值于解忧商城中购买奇特的丹药,而后药到病除。 这种方式,虽然快,且无所不能,但是费钱啊。 若是替解忧对象购买还能打一折,可是寻常人就只能原价购买了。 比如给溪画的丹药,原价10万,神丹一颗,比肩一本神决,这可不便宜啊,即便是打折了自已花着也心疼,更莫要说原价购买了。 这根本不现实,所以萧启说的,本就行不通,太草率。 但是这事也不是不能做,问题在于怎么去做罢了。 至少这也是一个不错的思路不是,自已的最根本修炼途径,还是要替人解忧才对。 “这事,确实得研究研究。” .......... 夏晚怡目睹了一切,也听到了一切,神色稀异,默默不语,朝着自家小院而去。 “他为何这么做,一亿灵石,真就给了。” 山下,萧启与白慕寒一前一后,难得安静。 些许后,萧启突然唤了一声。 “慕寒。” “嗯?” “传下去,从今以后,宗门弟子再见许轻舟,一律按先生尊称。” 一顿,加大语气继续。 “包括你我。” 白慕寒压眉,问道:“要传出宗门吗?” 萧启摇头,慢声道: “宗门内部知道就行了。” 白慕寒眼中狐疑,哦了一声。 下一秒,萧启再道:“不过溪国帝君花费一亿,求落仙剑院先生治病这事,得传出去,要快。” 白慕寒愣了愣,一拍脑门。 “果然!!”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64章 任务达成。 大日彻底落下,头顶的天如同被蒙上了一片黑色的幕布,上面却又被密密麻麻的星光点亮。 溪画依旧盘膝在小院中。 身上杂乱的气流在渐渐被理顺,气息趋于平稳。 许轻舟几人则是呆在小院外,席地而坐,上望满天星河,远看潺潺临江。 与林霜儿低声交谈,讲着凡州的过往,也讲着凡州的变化。 当然,也时有提及,林霜儿在黄州遇到的趣闻趣事。 霎时,许轻舟点开了系统,打开了任务解忧任务面板。 任务《宗门的崛起》标准三和标准四已显示成功达成。 “动作还挺快。” 他在心中小声自语,随之点下了任务提交。 一瞬间,耳畔便传来熟悉的系统提示音。 [你已成功替洛知意解忧。] [任务《宗门的崛起》条件达成,已完成。] [获得奖励:行善值15万,幸运抽抽二十次,下品仙丹十颗,灵石十万。] 许轻舟眉梢轻挑,嘴角微扬。 “十五万,啧啧,发了啊。” 简简单单,耗时不到一月,成功达成任务的目标,获得行善值十五万。 对于许轻舟来讲,存在运气的成分。 无论是钓鱼人也罢,还是溪画也好,都算是巧合之事。 正应了一句话。 有德之人,无心插柳柳成荫。 显然,自已乃是有德之人,行善积德,时得天助也。 顺手便点开了系统面板查看了起来,属于自已的数据现于眼前。 [姓名:许轻舟] [年龄:38 1000] [当前境界:五境元婴初期] [行善值余额:51万点] [解忧杂货铺入口。] [解忧抽抽抽剩余次数:63次。] 摸着下巴,眯着眼,许轻舟看着那行善值余额,暗暗发神。 “不知道,云诗之忧,能给多少,有没有十万,要是几万我可就亏了,都花了好几万了都。” “还是要搞钱啊,需要花的地方太多了。” 现如今,他的境界提升同样遇到了瓶颈。 五境到六境,需要解忧八千人,即便是他一日不落,升此一境需要21一年,而且这个数字,会随着境界的增长而持续翻倍。 若是在凡州,这速度不算慢。 可是在上州,却是不见得。 至少他有一点可以肯定,在如此充沛的灵气加持下,三娃破开六境,绝对不超过十年就对了。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在未来的黄州修行一途中,他依旧会是那个吊车尾。 系统让他在修炼中唯一的优势并非速度,而是稳。 它能让你清楚的认知到,你还要做多少事情可以破境。 它同样也让你知道了,最快多久才能破境,你想快一点都不行。 除了稳,似乎也没别的了。 当然也不会太过枯燥吧。 毕竟到了这个境界,闭关修行动不动就是几年起步,无趣的很。 这不,三娃已经在商量,准备打算近几日便闭关冲击六境了。 毕竟入上州,三人的小骄傲同样如同洛知意一样,被一点点的击碎了。 他们不再是无敌的,也更非佼佼者,而是看到了身前,有着无数的大山,一座接着一座,延绵不绝。 他们所要做的就是超过他们,让自已成为最大的山。 但是,对于境界来说,许轻舟并不是特别在意和追求,因为即便是他急也急不来。 他的精力都集中在了行善值上。 只要行善值足够,他便是遇到圣人亦可斩杀。 不止如此,除了自保,行善值他也还有大用。 替小白寻天火,亦或者在不久的将来寻人都是需要大量耗费的。 毕竟,他答应过她,一定会去找到她的。无论是为了自已的承诺,还是自已的内心,他都不得不去做。 “任重道远啊,好好挣钱吧。” 须时。 夜更深一些。 小院里平白无故起了一阵风。 风向四周席卷,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也吹醒了众人的思绪,纷纷朝着小院看去。 只见溪画周身凝聚着淡淡的水气,一圈一圈,像极了泛着涟漪的河面。 他缓缓睁开双眼,那双秀丽的双眸中,浮动着浅蓝色的光芒。 身上的气息,也从九境中期,一下子冲破到了九境后期。 感受着自身变化,溪画腾的一下站起了身来。 兴高采烈的如同一个俗世的顽童,仰天大笑。 “哈哈哈!” “好了,我真的好了,我真的好了。” 一百三十年,整整一百三十年。 他的境界停滞在九境中期整整一百三十年,而今日终于突破了。 不仅如此,他身体内因为修炼万溪归海而残留的所有负面影响,在这一刻被清除的干干净净。 他的身心,更是前所未有的舒畅。 溪画第一时间走出院子,来到许轻舟身前,对着许轻舟深深一拜。 “多谢先生,赐下仙丹。” 许轻舟同样收回思绪,站起身来,顺势将溪画托起,风轻云淡道: “这本是一场交易,何须言谢,帝君快起来吧,” 话虽如此,事实也是如此。 可是溪画心里清楚,灵石虽是一亿,可是在黄州无非就是一种交易的货币罢了。 纵然是十亿,又怎么可能与许轻舟赐下的那颗仙丹相比呢? 便是圣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一颗丹药却成功化解了自已身上的一切。 足见此丹,何其珍贵。 溪画起身,格外认真道: “这份恩情,我记下了,他日必报。” 许轻舟不以为然,淡然笑道: “报恩就算了,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就好。” 溪画怔了怔,下意识的挠了挠头,些许羞涩。 许轻舟拍了拍他的肩膀,视线看向山顶,道: “去吧,别让人家姑娘等太久了。” 溪画点头,眼神渐渐坚定。 “好,我先去了。” “去吧。” 话落,溪画眉梢舒展,朝着山上走去,信心满满,神色坚定,步态沉稳。 他伤势复原,境界提升,自信心再一次回到了这具低沉了百年的躯体里。 也是时候,相见了。 许轻舟加油打气不忘提醒道: “帝君,别忘了,我让你说的话?” 溪画高举右手摆了摆,回道: “先生放心,没忘。” 许轻舟欣慰一笑,意味深长的感慨道: “啧啧,真好。” 林霜儿不知何时,站在许轻舟身侧,柔声询问。 “先生,什么真好啊?” 许轻舟抿唇,温声道:“有情人终成眷属呗。” 林霜儿若有所思。 “哦。” 许轻舟挑眉,问了一句。 “会喝酒不?” 林霜儿怔了怔,“会一点。” “我请你喝酒。” “嗯,好。”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65章 我一直很好。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 溪画怀着忐忑和期待,登上了山顶。 扑面而来的风,吹动着他的长发,舞动着他的衣袍,映入眼帘的风景,此生难忘。 那是一轮满月,照着一棵古松,松下立着一个人,青丝长发,皎皎白纱。 那是仙人,也是心上人。 他停下脚步,风声依旧,四野寂静。 溪画抬手,缓缓摘下了面具,眉眼如画,一张俊朗的脸庞展露在这不黑的夜色里。 云诗缓缓转过身来,柔和的目光望向溪画。 溪画亦怔怔的看向云诗。 月下惊鸿影,疑似画中仙。 四目相对间,目光交错,情如春风四起,转眼便泛滥了江南。 她问:“来了。” 他答:“嗯,来了。” “..............” 山下。 院中,五人落座桌前,点烛火一盏,倒酒满觞,举杯共饮。 笑盛满了眼眶。 浅浅酒窝,淡淡月光。 十载相逢一杯酒,故人才见便开眉。 “霜儿姐姐,你不许耍赖,快喝。” “老二,养鱼呢?” “呜呜,什么是养鱼啊,先生。” “嗯,就是..........” 这一夜,山上山下皆重逢,满山皆笑,比山花更灿烂。 夜更深,情更深。 山上的男子拉着山上姑娘的手,深情款款,说: “愿我如星卿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姑娘歪着脑袋,眯着眼,笑意盈盈。 “先生教你的?” “你怎么知道的。” “我还不知道你,哼哼,你可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师傅。” “嗯?” “我爱你。” “嗯,听不到.....” “我说,我—爱—你!!” “那么大声干嘛,很了不起啊。” “……” 山下,酒过三旬,喝的酣畅淋漓。 小白清衍无忧清衍坐一边,自相残杀。 玩的是一种很新颖的游戏,林霜儿未曾见过,只听不时出现新的词汇,飞机,顺子,炸弹...... 似乎打的很激烈。 另一边,许轻舟望着明月,时时而饮,眉宇间尽是淡淡的忧虑与浓愁。 林霜儿余光总是有意无意的盯着这个先生看。 时隔二十载,再见先生,曾经的先生似乎已然不再是现在的先生。 有些陌生。 或者一开始就本不熟悉。 她只知道,忘忧先生,好像也有了忧愁了。 似乎并不开心。 而她也跟着不开心了起来,闷闷不乐。 “先生,少喝一点。” 许轻舟笑笑,问: “知道这酒是谁酿的吗?” 林霜儿摇头,“不知道。” 许轻舟微眯着眼,凝视着眼前的姑娘,慢声问: “还记得老板娘吗?” 提及旧人,林霜儿自是未曾多想,便脱口而出。 “王冬儿,当然记得。” “她酿的。” 林霜儿眼中浮现一抹新奇。 “没想到,她还会酿酒?我只记得她烧了一手好菜。” 许轻舟莞尔一笑。 “多才多艺呗。” 不知道为何,林霜儿这一刻,竟是从许轻舟的眼中,解读出一丝愧疚,而这丝愧疚因谁而起,她心知肚明。 小声问道:“那她还好吗?” 许轻舟晃着手中的酒杯,看着那酒里装满的月,牵强笑道: “都挺好的。” 话音一顿,补充了一句。“如果没遇到我,应该会更好吧。” 林霜儿一愣,不解的问道: “先生何出此言?” 许轻舟嘴角上扬,凝望林霜儿,感慨道: “本是无意穿堂风,偏偏孤倨引山洪。” “哎,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说完,一饮杯中酒,站起身来,朝着院外而去。 “你自已待一会,我去吹吹风去。” 林霜儿压着轻眉,望着那道背影,思绪飘远。 先生说的,她懂。 先生为何如此说,她亦懂。 “所以,先生是在告诉我,让我不要成为下一个王冬儿吗?” “可是.........” “害!” 情不知从何而起,一往情深。 她又能如何?又该如何? 许轻舟出了小院,来到了山崖前,走到了那棵槐树下,慢慢坐了下来,吹着山风,格外清醒。 低声自语。 "希望你能明白吧,我不想你成为第二个王冬儿。 " 他是一个理性的人,也是一个感性的人。 他见过了太多的女子,也为太多的女子解过忧,小的,少的,老的……他早就记不清了。 虽是男儿身,但是他太了解女人了。 久而久之,便是看上一眼,他就知道那姑娘在想些什么。 大底都八九不离十。 林霜儿看自已的眼神变了,已然不再如当初天霜城一般了。 他很清楚,姑娘的心思,同样也害怕,姑娘有这样的心思。 他不是她,无法去左右她怎么想的,但是他应该告诉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便莫要在牵挂。 当然,他总不能摆在明面上说不是,人家毕竟是一个女孩子。 故此便以这样的方式,旁敲侧击。 许轻舟相信,以林霜儿的聪慧,她一定能明白的。 有些凡尔赛的讲,有时候,太过优秀,又何尝不是一种烦恼呢。 侧躺在树下,望着明月,灵河,千山夜色。 想到山上正在发生的事,许轻舟会心一笑,在看月时,亦见一张笑脸平铺星海中,正在冲着他笑。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琉璃瓶,举在身前,借着月光,可见那只蝉正安静的躺在琉璃瓶里。 薄薄的蝉翼泛着浅浅的光泽。 望着这只蝉,他又想起了那年那山那姑娘。 那姑娘眉眼如画,笑意盈盈。 在少年的诗里描摹了一个又一个浪漫的盛夏,于是所有惆怅的文字都铺满了鲜花。 紧紧握住那只蝉时,许轻舟试图握住的是那段过往,淡淡相思,拂过心头。 对着风,轻声语。 “我一直很好。” 院中,林霜儿同样望着许轻舟愣愣发神,以至于无忧何时来到她的身侧,她亦未察觉。 “霜儿姐姐,在看什么呢?” 林霜儿回神,有些心虚,讪讪道:“没...没看什么。” 无忧心照不宣,坏坏一笑。 “真的吗?” 林霜儿微微低眉,答非所问。 “先生好像不一样了。” 无忧不解反问:“哪里不一样啦?” 林霜儿徐徐道:“没有以前那么爱笑了。” 小白不知何时也来到了二人身后,摸着下巴,望着许轻舟,带着些担忧的神色,主动接话。 “确实,我也发现了,自从离开了江南,他总这样,老是盯着那玻璃瓶看,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清衍难得不糊涂,红着脸说道: “那是看玻璃瓶吗?那是睹物思人,啥也不是。” 小白扭头,勾着薄唇。 “哦豁,老二,你喝了点酒,就敢跟姐这么说话了?” 清衍瞬间清醒,闭口不语。 无忧双手撑在石桌上,捧着小脸蛋,叹息一声,幽怨道: “害,二哥说的没错,师傅,一定是在想心吟姐姐了。” 林霜儿的内心猛然刺痛了一下,柔声问: “无忧,你能和我讲讲,先生和那姑娘的故事吗?” 无忧怔了怔,犹豫了一会,还是说道:“这故事很长的?” 林霜儿摇头,柔声道:“没事,慢慢讲,我想听。” 她想知道,想知道先生的故事,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能住进这位先生的心底,她比之她,如何? 无忧偏着脑袋,徐徐道: “好吧,那就讲一讲吧。” “记得那是一个夏天,山上来了一姑娘,她送给了先生一只蝉,而先生还给了她一个天下........”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66章 云诗忧亦解。 醉月悠悠,风木休休。 无忧慢慢的讲,姑娘细细的听。 从小青山初见,在到江南,又从江南到整个天下,直到离开凡州。 这是一段意难平,求而不得。 她自问与那人对比,似是真的不值一提。 她虽凡俗,却是心怀天下,如先生一般。 而她自已,始终只是寻常一女子,只是有些天资罢了。 林霜儿似乎明白了刚刚许轻舟对他的说的那句话。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她在心中低语,暗暗叹息。 “所以,从一开始,我就输了。” 又或者说,从她当初选择离开的那一刻,她与许轻舟的之间的故事就已经结束了。 她凝望着那月下的先生,思绪杂乱。 而另一边,许轻舟的系统于今夜第二次传来了动静。 [你已成功为云诗解忧。] [为云诗解忧成功,奖励行善值三万。] [触发特殊奖励:《太上无情道。》] “嗯?太上无情道?” 一头雾水,却心怀期待,许轻舟收回思绪,迫不及待的取出了奖励的秘籍查看了起来。 [物品:太上无情道] [品阶:神级心法] [介绍:太上无情道,顶级剑诀,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 [剑谱第一页,忘掉心上人。] [剑谱第二页,自断痴情魂。] [剑谱第三页,挥剑斩红尘。] [剑谱第四页,..................] 看着介绍,许轻舟瞬间清醒,倒吸山风,只吐出了一个字。 “牛。” 就是说,普天之下,竟然真有这样的剑法,简直离谱。 “可惜,不适合我,啧啧。” 许轻舟将其收回封存。 对于收获神诀一本,算是意外之喜,可是这剑诀虽强,却并非适合自已。 不过,留着以后教别人倒是可以。 看着五十四万的行善余额,许轻舟心情大好。 “搞定。” 枕着双手,靠在那树干上,闭目。 “看来我今年,运势不错。” 云诗和洛知意。 一黑一红,两件忧,悉数解开,算是了却了自已心头的两件事情了。 整个人也彻底放松了下来。 不大一会,听着风声,叶声,沉沉睡去。 翌日。 天边的晨光取缔灵河之光和皎月之光照亮整个落仙剑院。 众人如梦初醒,观大日自东边升起。 宛若万物初始。 晨风徐徐,山上走来一对佳人。 应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任谁看了,都会由衷赞赏一句,真美啊。 男是美男,女是仙女。 仅此而已。 无忧三人在院中,探着脑袋,小声低语,看着溪画,评头论足,眼中多有新奇羡慕之色。 二人来至许轻舟身前站定,一前一后。 面容皆带笑,满目盛佳人。 云诗轻声笑笑,璀璨的眸子很是明亮,即便一夜没睡。 “小先生,喝酒了?” 许轻舟答非所问,亦笑问:“二位这是要走了?” 云诗打趣道:“不走干嘛,也留在落仙剑院当老祖吗?” 许轻舟耸肩,理所应当道: “我没意见。” 云诗嗔了一眼,“算了吧,我可没那么老。” 许轻舟轻摇头,未曾接话。 云诗神色一改,收起笑意,很认真,也很严肃的说道: “小先生,谢谢你。” 许轻舟余光看了一眼站在云诗身后,乖乖巧巧的溪画,会心一笑。 “举手之劳,无足挂齿。” 云诗未曾反驳,而是说道: “我不能让你白帮忙,说说看,先生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尽量满足先生。” 许轻舟淡然一笑,坦然拒绝道:“这我想就不用了,我想要的,帝君已经给过我了。” 云诗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扭头,柔柔目光看向溪画。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溪画就像是犯错的小孩,匆忙解释道: “灵石,我给了先生灵石。” 云诗轻眉一压,歪着脑袋,表情有些诧异,“就灵石?” 溪画连忙补充道: “一个亿。” 云诗听闻,大大的眼睛又大了三分,满是不可思议的看向许轻舟,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许轻舟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选择了默认。 有一说一,自已要的确实是多了亿点点。 云诗对着许轻舟,比出一个大拇指,吐出二字。 “厉害。” 然后又转头看向溪画,愤愤道: “你真有钱。” 溪画理所应当道:“还行。” 云诗美目一荡,亲切一声,心底低语。 真以为我在夸你呢,好赖话听不明白,笨死得了。 不过却并未过于纠结,一亿灵石而已,对比他们得到的,不值一提。 身外之物罢了。 云诗再次将目光投向许轻舟,负手而立,慢声道: “他是他,我是我。” “这样吧,我替你去幻仙门,帮你们落仙剑院把圣地给你们抢回来怎么样,就当两清了。” 世人皆知,落仙剑院的圣地小世界,让那幻梦山抢了去。 云诗觉得,送礼一来太俗,二来这位小先生身上的宝贝可不少,连灵兵都有,自已的那点家底,人家未必看得上。 把圣地夺回来,这人情但是也刚好。 而且她也有把握。 自已和那位前辈联手,别说小小圣地,就算是幻梦山,未必就打不下来。 再者,这第三宗门和第二宗门,本来私底下也不对付。 平时多有摩擦,也算借着报恩的幌子,和对方打上一架。 她觉得是极好的。 一举多得。 许轻舟却是想都没有想,就直接拒绝了云诗的提议。 “前辈的心意,晚辈心领了,不过这圣地之事,就不劳烦前辈了,我能搞定。” 云诗被拒绝,有些小意外,确认道: “真不用我帮忙?” 许轻舟讪讪笑道:“真不用。” 云诗得到答案,些许失落。 “哦,那行吧,这人情我先欠着。” 许轻舟亦没有接着推辞,而是坦然道: “就依前辈。” 长眉一挑,道;“行,那我走了。” 许轻舟拱手浅拜。 “前辈慢走,晚辈就不送了。” 云诗未曾迈步,而是看向一旁的林霜儿,莫名的问了一句。 “你呢,要留下吗?” 林霜儿听闻,偷偷的看了一眼许轻舟,眸子里闪过一丝坚定,斩钉截铁的道: “我随师父回去。” 对于这个回答,云诗似乎有些意外,视线在许轻舟和林霜儿身上来回巡视一番,眼中浮动波光。 不用想,二人之间肯定有事,而且就发生在昨夜。 但,这不是她该管的。 “行吧。” 召出长剑悬于脚下,她蓦然扭头,凶呼呼的对着溪画说道: “不准让我等太久。” 溪画目光柔和,比这早晨的阳光还要温柔,轻声道: “知道。” “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御空而去。 林霜儿亦来到许轻舟面前,弯着一双月牙,甜甜笑道: “先生,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许轻舟对于林霜儿的选择感到前所未有的欣慰,平静道: “好,好好修炼。” “恩恩,我知道。” 挥手告别。 “先生,再见。” 说完亦踏长剑,追逐云诗而去。 于天幕中,渐行渐远,最后没入山水中……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67章 再挣一亿,三娃闭关。 目送二人离去,渐行渐远,直到不见。 许轻舟也好,溪画也罢,心中思绪各不相同。 很是复杂。 许轻舟看向溪画,问: “你呢,回云梦泽?” 溪画想都没想,道: “不回了。” 许轻舟眉梢一挑,狐疑道: “嗯?” 溪画徐徐转身,看向许轻舟,虽不言,可是目中的恳求之意却是一览无余。 许轻舟心里一咯噔,一种不好的预感悠然而生。 嫌弃道:“别这么看着我,怪渗人的。” 溪画却是不以为然,猛然一拜,道: “请先生帮我。” 许轻舟一怔,心想果然,却故作淡定,平静道: “帮你什么?” 溪画认真道: “破境大乘。” 许轻舟嘴角抽抽,无语至极,破境大乘,你是真敢讲啊。 说道:“我说,你一个九境后期,让我一个五境初期的帮你破十一境,你觉得合适吗?” 溪画重重点头。 “合适。” 许轻舟白眼一翻,拒绝道: “对不起,我做不到。” 溪画诚恳道: “求你了。” 许轻舟无语更甚,一代帝君,说求就求,你姿态呢? 扭头就走,再次出言拒绝。 “求我也没用,我没那个能力。” 溪画却是伸手拽住了许轻舟的胳膊。 许轻舟瞥了他一眼,瞪着眼珠,温怒道: “你别扒拉我。” 溪画有些尴尬,本能松手,却又将一个戒指递到了许轻舟面前。 “给。” 许轻舟一头雾水。 “什么东西?” 溪画一字一句道: “一亿灵石,帮我,都是你的。” 许轻舟一怔,神色些许呆滞,面露纠结之色,一个亿,又是一个亿,这小子这么富有的吗? 果然要少了。 他喉咙滚了滚。 清了清嗓子。 “咳咳。” 最终还是接过了储物戒指,拧着眉梢,很是严肃的说道: “我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我想想办法。” 溪画嘴角微倾,笑道: “有劳先生了。” 许轻舟悻悻点头。 “好说,好说。” 握着储物戒指,许轻舟心中感慨一声。 他也不想啊,可是溪画给的,真的太多了。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能,只要钱到位。 就如许轻舟,为了一亿灵石,又一次放下姿态,叫了一声义父。 然后,拉扯开始。 最终,血战一刻钟,许轻舟以两万行善值的价格,为溪画购买一份关于“万溪归宗”的功法详细解析。 送到了溪画的手上。 溪画捧着那份攻略,就如同发现了一片新大陆一般,爱不释手,神色更是痴迷,渐渐陷入癫狂。 “聚溪成海,溪从何来?天上之水。” “天水何来,海中而来,应先聚海,在化万千溪流.......” “妙,甚妙,多谢先生。” 他自认为这一亿灵石,花的真值。 还好自已早有准备。 许轻舟端着姿态,高深莫测道: “举手之劳。” “先生,我先告辞了。” “嗯,去吧,好好练。” 溪画信心满满道:“先生放心,我这一次,一定成功。” 说完,溪画便扬长而去,迫不及待的去尝试去了。许轻舟也长舒了一口气,小声嘀咕。 “总算走了。” 修炼这种事情,没有谁能真的帮得了谁,归根结底,一切也只能靠自已。 反正攻略他给了,成功了,那就是没问题。 失败了,那就是你溪画资质不行,问题出在你。 反正横竖都和自已没关系。 这波赚麻了。 惦着戒指,许轻舟咧嘴一笑。 “呵,小小灵石,唾手可得。” 一番操作,看得三娃眼冒金星。 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说先生是真的牛啊。 短短几日,挣了两亿灵石,试问当今整个黄州,还有谁? 须时。 许轻舟叫来三娃,给每人灵石两千万,并叮嘱他们,该好好修炼了。 三娃欣然接受,并当即决定闭关苦修。 还发下血誓。 不入离神,誓不出关。 对此许轻舟非常欣慰。 表示自已很看好他们,同时也送上了属于自已的祝福。 希望三人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然后,三娃便被夏晚怡带到了执剑峰小洞天,一人选了一处福地入其中,开始闭关。 无忧临了还特意叮嘱一番。 “师傅,我们闭关了,你可不能自已跑出去惹事哦。” 对此,许轻舟很是无语。 到底谁是师父。 当然一同闭关的还有洛知意,虽然看着小家伙有那么一些不情愿。 但是屈于夏晚怡的淫威,还是无可奈何的走进了洞天中。 四人先后入洞天福地闭关。 许轻舟与夏晚怡并肩而行,走下山去,期间,许轻舟主动询问夏晚怡关于圣地与幻梦山之间的事情。 夏晚怡并无隐瞒,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将幻梦山与落仙剑院的爱恨纠葛从头到尾说了个清清楚楚。 许轻舟对于二者之间的关系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简单来讲就是,当初落仙剑院崛起,意图吞并幻梦山跻身上三宗,且还险些成功了。 后来是极道院这个七宗老大哥出面调解,签订了一份平和协议,方才不了了之。 后来落仙剑院老祖陨落后。、 幻梦山瞅准时机,撕毁合约,对落仙剑院展开报复。 吞并了落仙剑院山门之外所有的地盘,并且将那圣地也一并抢了去。 若非宗门有护宗大阵存在,和极道宗出手调停,落仙剑院恐已然不复存在了。 但是在那一场大战中,落仙剑院损失惨重。 十境强者尽数被击杀。 从此开始一蹶不振,渐渐衰落。 可以说,二者之间,是血海深仇。 至于谁对谁错,许轻舟无法评断。 修行的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你抢我,我抢你。 若非要深究,评断出个一二三来,许轻舟觉得,应该是落仙剑院先挑起的战争。 毕竟当初,好端端的,你去抢人家不是。 但是如果就要以此宣判落仙剑院的死刑,他觉得还是草率了一些。 毕竟刚说了,弱肉强食,你抢我,我抢你。 谁敢保证幻仙门以前就不是抢的别人呢。 一切无非是为了资源,为了宗门罢了。 立场不同,对错自有不同的定义。 对此,许轻舟稍稍头疼。 “修行求的是长生,打打杀杀的有意思吗,搞不懂,和平共处不好吗。” 圣地许轻舟一定要拿回来,但是显然他并不想为了拿回圣地,而爆发一场战争。 这与他的初衷不符。 他始终觉得,如果自已到了一个地方,带来的只有杀戮,那自已行善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可是二宗之间的血海深仇,想要化解,怕是不那么简单。 最主要的是,他无权去替两宗中任何一人,去原谅对方。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将心比心,如果有人让自已忘记对小日子的恨,和他们和平共处,握手言和,他自问自已是做不到的。 没那么大格局。 只能不死不休。 就这么简单。 但是对于自已来讲,落仙剑院并非华夏,幻梦山也并非小日子。 大打出手,弄得血流成河,也非他所愿。 故此事,还需斟酌。 看着天际,感慨一声。 “难搞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68章 谣言四起。 “且行且看且从容,且停且忘且随风。” 告辞夏晚怡,许轻舟感慨一声,御剑长空,向着灵河而去。 听着耳畔回荡的潇潇之声,夏晚怡下意识的摇头,轻声叹道: “还真是个奇奇怪怪的少年啊。” 随后望向葬剑峰的方向,低声与风语。 “祖宗们保佑,赐大机缘于我落仙剑院,宗门崛起之日不远矣。” 许轻舟离开执剑峰后,来到了小剑峰下,见李青山于一石亭之畔独钓灵河。 自悠然落下,坐在其侧,也慢慢悠悠的从怀中取出鱼竿,扔入灵水中。 也钓了起来。 怡然自得。 李青山始终闭着双眸,听见许轻舟到来,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都搞定了?” 许轻舟风轻云淡道:“嗯,搞定了。” 随后话锋一转,笑道:“又挣了那小子一个亿。” 李青山眉梢一抖,河风灌肺,鄙夷道: “你小子是真狠啊,逮着一个人这么坑,良心不会痛吗?” 许轻舟眉梢舒缓,悻悻道: “没事,他有钱。” 李青山摇头,哭笑不得,这理由,他竟是无可反驳。 “对了,我听说这落仙剑院的圣地被人抢了,怎么样,要不要大哥出面,给你要回来?” 许轻舟余光看了李青山一眼,没想到他还能为这事上心,还挺意外的。 反问道: “你去要人家能还给你?” 李青山睁开眼,瞥了他一眼,啧舌道: “啧啧,看来你对我还不是很了解,我要是出手要,他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许轻舟翻了翻白眼,吐槽道: “你这是抢好吧。” 李青山耸了耸肩,理所应当道: “修行者之间的事情,谁的拳头大,谁说的算,怎么能说是抢呢?” 许轻舟持续无语,怪不得这黄州的修士你抢我,我抢你。 就连这上面的老家伙们都是这个样,小辈还不是有样学样。 可不就上梁不正下梁歪呗。 拒绝道:“还是算了,打打杀杀的,没意思。” 李青山一愣,怔怔的看着许轻舟,狐疑道:“嗯——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好人?” 许轻舟撇了撇嘴。 “你这话说的,我一直都是好人好吧。” 李青山嗤笑一声。 “切,你要是好人,你能坑溪画那傻逼两亿,得了吧。” 许轻舟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小声道: “确实挺傻的。” 另一边。 灵河下游,正在赶路的溪画突然没来由的打了两个喷嚏。 “阿嚏!” “阿嚏!” 揉了揉鼻尖,俊朗的面容上,剑眉微蹙,温声怒道: “一群佞臣,又再骂本帝君!” 溪画和许轻舟谈好条件后,回到溪仙朝,和那些重臣们可借了不少灵石。 还有富甲豪商。 整整借了三亿多。 当然,这里面也包括抄了两位王侯的家所得。 所以在许轻舟看来,是他傻,大方。但是他却并不这么觉得,因为这花的又不是他的钱,别看他花了两亿,里外里还是挣了的不是。 毕竟这钱虽然是借的,但是他却也没想过要还。 要是问理由,那便是凭本事借的钱,为什么要还呢? 为此,那些人私底下骂他,是必然的。 ———— 溪画云诗虽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但是,二人先后拜访落仙剑院小先生的事情,却是在萧启的授意下,和周长寿的奔波下,传遍了整个灵河上游七宗之地。 并且在一番添油加醋和修辞手法的加持下,关于小先生的传闻,也被传得玄乎其玄。 说是谣言不为过,若是许轻舟听了估计都得吐口老血。 传闻中是这么说的。 说这位小先生是黄灵岛钓鱼人的亲弟弟。 还说,溪画为了拜小先生为师,交了一个亿的灵石当学费。 最离谱的是,竟然说,云诗是上门为自已的弟子提亲的,要将林霜儿许配给这位小先生。 当然这还不算最最最离谱的,最最最离谱的是说,小先生没看上林霜儿,反倒是看上了云诗....... 只能说,没有最荒谬,只有更荒谬。 最让人无法理解的是,就这样的谣言,居然还有一大部分人,深信不疑。 并且为了证明自已的正确性,硬是编纂了一个个小故事,凭空虚构出了一个许轻舟来。 说的那是绘声绘色。 传的那是一个真的不能在真。 一时间,整个七宗之地,山野道场,多见弟子之间碰头,低声而谈,高声而论。 “这小先生,真特么猛啊,吾辈楷模,两个一起收了,太牛了。” “可不是,听说这林霜儿非这小先生不嫁,剑临天已经哭晕在了厕所。” “咱就是说,这么嚣张不怕被人弄死吗?” “你敢吗?那是黄州第一疯的亲弟弟,谁敢动,搞笑。” “谣言,绝对是谣言,怎么可能,那钓鱼人怎么可能有一个元婴境的弟弟,这差多少辈分,扯呢?” “你还别不信,我前段时间,亲眼看到,那小子跟钓鱼人在黄灵岛上钓鱼呢,骗人死全家。” “乖乖,那这小书生,以后就是黄州第二疯了......” “实至名归。” “那这小先生,到底叫什么?” “他叫许轻舟,一叶轻舟的轻舟……” 谣言四起,风雨飘摇。 是是非非,玄乎其玄。 止于智者,兴于愚者。 明眼的人自不在意,知晓这不过是谣言,起劲的不过是 就比如仙音阁的两位老祖,心里清楚的很。 云诗定然是去见溪画了。 对此大发雷霆,找到了云诗一通训斥。 而云诗一翻白眼,就说了一句。 “你们有证据吗?” 主打一个死不承认。 还扬言,若是在瞎造谣,污蔑她,她就离开宗门。 一招把两个老祖治得服服帖帖。 没办法,长大了,翅膀硬了。 随她去吧。 而借着这波声势,许轻舟,小先生,六个字也传遍了整个黄州,闹得人尽皆知。 落仙剑院乘风而上,同样小小的出名了一手。 不少人已经开始重新关注起了这个曾经落魄的宗门。 并且不少人预测,不久的将来,落仙剑院恐将崛起,一飞冲天。 更是被野榜评选为,最有潜力的宗门之一。 说的那是有理有据,头头是道。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69章 日常解忧。 几家欢喜几家愁。 世人闻谣言,自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坐看,笑谈,随意而为。 唯有幻梦山一家不同。 山间弟子人心惶惶,宗门老辈坐立不安。 就剩老祖一人,在那里不停的重复莫慌莫慌。 毕竟两宗之间,争斗延续数千年。 彼此间的利益纠葛,说不明白,也讲不清楚。 自是见不得对方好一点。 若是谁家收了一个资质上乘的弟子,那都会觉得比杀了自已还难受。 老话虽说,远亲不如近邻。 但是老话也说了,虎生犹可近,人熟不堪亲。 固有所忧所虑,也在情理之中。 宗门弟子召回,各强者出山镇守域外山川。 那落仙剑院山门口,更是随处可见其暗探掩藏于山川之中。 局势剑拔弩张。 就连那大喊不慌不慌的老祖也在某个深夜里,悄悄的溜出了祖山,跑到了灵河上,隔着灵水探查情况。 只为寻一个心安。 可谓老的小的,一个个杯弓蛇影。 许轻舟若是知晓幻梦山这般,定是会来上一句。 尔等小人,夺我君子之腹呼。 就在幻梦山忙得焦头烂额时。 落仙剑院却又是另一番景色。 萧启整天乐呵呵,见自已的战略达成,心中自是大喜过望。 自知造势已足,万事俱备,大手一挥,再次抛出一条消息。 落仙剑院,开山收徒。 凡天下修行者,皆可前来,报名参加。 并且定下一个日子,择优录取。 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还弄了一套饥饿营销的套路。 说是第一批只招二千,多一个不要。 故此,可见那一日,刚回宗门的周长寿,屁股还没捂热,骂骂咧咧的又出了山。 “牛马,把我当牛马,我恨啊!” 若是换做几天前,他定是会说上一句,这活给狗都不干,谁爱干谁干。 然后拍拍屁股有人。 可是,今时却不同往日。 一来,宗门前景确实可期,二来,拖欠了许久的工资也一次到账。 虽然嘴上骂骂咧咧,但是心里也是能接受的。 其余弟子亦是如此。 整个落仙剑院,弟子虽然就400来人,但是情绪高涨,斗志昂扬。 反倒是身为当事人的许轻舟对此视若无睹。 每天准时去那灵河畔钓鱼。 神秘感拉满。 但是对于外界的事情,他心知肚明。 毕竟这几日,他早上总是会匆匆外出,于山野间寻觅有缘人,替其解忧消愁。 也倒是好在落仙剑院谣言四起。 所以这四周山野之地,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修士,其中自然不缺少女修不是。 解忧的同时,许轻舟自然也就从他们的口中听闻了这黄州上关于自已的传闻。 他直呼离谱,简直离谱到家了。 但是对于结果,他却也只能心酸一笑。 传吧,传吧。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他们爱折腾,就使劲折腾吧。 反正站在风浪上,自已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过经过此事,许轻舟却也对这萧启刮目相看,有一说一,这个宗主兴许比别人菜一点。 但是在营销和造势上,确实是个人才。 自已入宗尚且半个月不到,他利用自已和李青山的噱头,却已经将落仙剑院弄得风生水起了。 这不,近几日听闻陆陆续续已经有不少的修士,自下游慕名而来,只为加入落仙剑院。 时常也可见,小剑峰下附近山野,陌生面孔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在偷看二人钓鱼。 对此,许轻舟置若罔闻。 这是好事,若是能多收点女弟子,那是最好不过。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还是心思不纯。 这萧启对于前来入宗的女性修士,那是来者不拒,管你资质天赋,管你境界实力,一律通过,待遇从优。 至于男修士,则就真的需要考核一番了。 毕竟落仙剑院虽然没落了,可是作为曾经的下四宗之首,收徒还是有一定的标准的。 自然,他重女轻男的政策,也饱受非议。 不仅前来加入的男子有意见,就连宗门内的部分执事长老们也有意见,其中就以他的亲传弟子白慕寒意见最大。 听说,就此事,他们还特意召开了一个宗门内部会议。 席间,萧启不卑不亢,最终还是以自已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众人。 用他的话讲,女弟子和男弟子不同,女弟子具有吸附属性,毕竟像周长寿这样的人很多。 对此,白慕寒无言以对。 毕竟,宗门之中,对于宗主的决定, 有些时候,公平正义固然重要,但是民众的意见却不能不听。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 山门前雷打不动,每日前来投奔的修士开始大排长龙。 这其中大多都是来看热闹和碰运气的。 很大一部分,是别的宗门也不要的,当然也有一部分就是冲着黄州第一疯的名头来的。 至于许轻舟,小先生,虽然谣言传的很玄乎,可是对于他们来说,不过只是一个概念罢了。 心中也只是好奇居多。 落仙剑院六峰也开始热闹了起来。 时不时也能听到随风传来的打闹声,和嬉笑声。 晨起日暮,宗门山川间,亦不时可见青衣弟子们御剑而过。 许轻舟初步估计,人数肯定不止一千就对了。 而且看这架势,萧启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对他来说,唯一的好处。 就是现在不用跑出宗门了,可以给宗门的女弟子们解忧。 而这些女弟子们的所求虽然各有不同,但是大多数所求无非是道这一字。 长生尔。 往往这个时候,许轻舟都会根据对方的天资,性格,生平……等,从自已那满满当当的仙法秘籍库里掏出一本。 手动抄录,悄悄赠与姑娘。 而那些姑娘,皆是喜笑颜开,当即下跪磕头,行拜师礼。 可谓每一个头,都磕的许轻舟猝不及防。 就如此时,许轻舟面前就站着一姑娘,筑基境,十九岁。 在凡州,十九岁的筑基,天才中的天才。 可在黄州,十九岁的筑基,庸才中的庸才。 许轻舟解忧书现其忧,择一剑诀,轻车熟路,带着如春风般柔和的浅笑,温声道: “朱姑娘,这个送你,好好练,我相信,你就是下一个女剑仙。” 姑娘唯唯诺诺,似信非信的接过剑诀,翻开一看,乃是仙品,当场如遭雷击,不可置信的看着许轻舟。 结巴道:“您…真的把这个给我?”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70章 计划。 许轻舟平静如水,倾唇笑问. "为什么不呢? " 姑娘失神,眉梢下垂,视线恍惚间,双目瞬间通红。 身体轻微颤抖,隐闻抽泣声,见泪涌出,滚落脸颊。 如此场景,若是让外人看到,定会让人想入非非。 姑娘是不是被这少年欺负了? 许轻舟这一生,最见不得女子落泪,哪怕是长相寻常的女子,赶忙询问: “你没事吧。” 心想我也没拿你怎么找啊,何至于此。 却见那姑娘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不由惊了许轻舟一愣,心中暗道又来。 姑娘双膝跪地,青袖抹过眼眶,擦尽泪花,将那本手抄版秘籍紧紧抱在怀中。 抬头,通红的眼仰望许轻舟。 “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过,您是第一个,从今天起,您就是我师傅了,我给你磕头了。” 说完不等许轻舟回应,朝着地面就猛磕了三个。 带响那种。 许轻舟自是魏然不动,只是嘴角下压带着一丝苦涩。 显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他早已习惯。 柔声开口。 “起来说话。” 姑娘自起身,恭敬站在一旁。 许轻舟端着身体,脸不红心不跳的慢声道: “我见你资质尚可,不忍就此埋没,故此赠你剑诀一本,至于未来如何,全凭你的造化。” “可你我缘分仅限于此,绝无师徒之缘。” “切记,今日之事,你知,我知,莫与外人提及,更莫要在人前说你刚所说的那师徒之事。” “你若是能做到,这剑诀,便是你的,若是不能,那我只能收回。” 许轻舟气息平稳,一气呵成,听的面前姑娘恍恍惚惚。 思绪些许,点头应下。 “徒儿谨遵师尊之命,今日之事,世人面前,决口不提。” 许轻舟心里一咯噔,险些破防,无奈摇头,得,又白说说。 摆了摆手,带着几分无奈道: “行,你走吧。” 你爱叫就叫吧,你叫你的,我做我的。 姑娘再次行弟子礼,深深一辑倒地。 “徒儿告退。” 说完一步三回头,悄然下山去。 途中暗暗抱紧仙品剑诀,低声自语。 “虽然你不让我叫你师傅,但你以是吾师,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仙诀之重,宛若泰山,便是上三宗,非嫡传弟子,亦无修行的机会。 而今日入落仙剑院,巧遇一少年。 说可解吾忧,便赠一仙神诀。 此恩重如山,此生不可负。 不让叫师傅,那便叫先生,他本就是小先生。 宛若小神仙。 [你成功为朱琳解忧。] [解忧成功触发奖励行善值:2000点] [你已连续为十人解忧,奖励属性点一点。] 许轻舟看着到账的行善值,轻轻挑眉,郁闷之情减三分。 “2000,还行。” 虽然不能与为云诗和洛知意解忧所得奖励相比。 但是也强过了在凡州为寻常的人解忧。 毕竟为凡人解忧,自已大底是还要倒贴的,一来二去,混个温饱都够呛。 可是替这黄州的修士女子解忧不同,从最近来看,自已基本都是赚的,只是多少而已。若是遇到像这样求道变强的,基本上就是白嫖。 毕竟自已在凡州解忧了二十年,仙级功法不说百本,几十本还是有的,完全够用。 这就是纯收入。 简单算一下,平均一天1000多,一个月就是30000多,一年就是40万左右。 10年400万。 100年,4000万。 到时候,秒圣人都能行吧。 一想到这,他整个人就感觉都飘起来了。 当然,这只是幻想,谁知道未来解忧一途,能否一帆风顺呢,毕竟不是每一个修士求的都是长生不是。 来几个治病的,那就亏麻了。 对症下药,不仅得花钱买药,还得跟系统买药方。 这也是为何,萧启提及治病救人之事,许轻舟不感兴趣的根本原因。 天天亏钱,谁顶得住。 若是在凡州也就罢了。 这离开凡州,不无敌了,得自保啊。 特别经历了溪空和那千寻梦之事后,他更迫切的想存行善值了。 许轻舟轻车熟路,点开系统,将那属性点,毫不犹豫的加到了速度之上。 现在情况变了,攻击可以利用行善值发动绝杀。 所以力量已然可以退而求其次。 反倒是速度该搞一搞了。 记住,这个世界上三十六计中只有一计可以面对任何的生死困境。 那就是,走为上计。 而天下跑路,唯快不破。 听懂掌声。 “还行,收工,钓鱼去。” 又是简简单单的一日,平平淡淡。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了。 转眼入落仙剑院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 落仙剑院收徒之事也已经进入尾声。 萧启期间特意找了自已一趟,跟许轻舟简单的做了一个汇报。 弄得许轻舟一头雾水,心想你跟我汇报个什么劲呢。 我就是一个躺平的。 却耐不住萧启再三坚持,用他的话讲,若非没有自已,落仙剑院绝无今日,所以他理应享有宗门大小事的知情权,和否决权。 许轻舟对此,也只能回一句,受宠若惊。 萧启说,本次招收弟子3800百人,其中女弟子800人。 第一阶段,打算就此结束。 询问许轻舟意见。 许轻舟自然是没意见的。 倒是女弟子少了一丢丢,即便标准近乎于无。 不过也行,许轻舟算了一下,一天一个,两年内自已是不用下山了。 不过两年后,那就另当别论了。 自已还是得未雨绸缪。 毕竟,他可是打算在这黄州常住的。 至少三娃不入渡劫,他是不可能去上四州就对了,所以他必须要把自已的名声打出去。 和在凡州一样,让天下的人慕名而来,保证解忧一天不落。 不过又存在一个问题,若是如凡州一样在抽签,好像不合适,得重新想个法子。 萧启汇报结束,许轻舟表示没有问题,宗主英明神武。 寒暄数句,萧启离去。 许轻舟研墨执笔,书字于纸中,写下属于自已的未来计划。 直到夜深,踱步门前,跃上屋顶,悠然躺下,取酒一壶,对月慢饮。 目色沉沉,暮色沉沉。 “举头望月月不语,垂目思人人不知。” 闻细微风声,余光看向院外,淡淡道: “别躲了,看到你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71章 周长寿的小辫子。 声落。 院外那棵树的树冠上,树叶沙沙作响。 片刻后。 见一道人影自那树中落了下来,鬼鬼祟祟,如同贼似的。 借着月光,赫然能看到,此人便是那日山门前,被清衍和洛知意混合双打的周长寿。 来人挠了挠头,借着月色掩饰尴尬,隔着一整个院子,对着许轻舟拱手作揖。 “见过小先生。” 许轻舟眯着眼,对着他招了招手。 “来,上来。” 周长寿虽然有些心虚,可是面对许轻舟的招呼,还是壮着胆子,走进了小院。 心想,我一个六境怕你一个元婴,这没道理啊。 可是蹑手蹑脚的模样却又暴露了本心。 入了院中,仰头看着屋顶上的白衣少年郎,周长寿喧宾夺主,率先说道: “小先生,我就是路过的,没打扰到你吧。” 只是这欲盖弥彰的话语,便是讲与鬼听,鬼尚且亦不信呼。 许轻舟啧舌,打趣道: “路过,怎么路那树上去了,树上有路?” 索幸周长寿也倒是脸皮够厚,脸不红心不跳的胡说八道道: “巧合了吗不是,我也是刚好走累了,歇歇脚。” 许轻舟翻了翻白眼,他想干嘛,他很清楚,故此眼中浮现鄙夷。 慢声道:“食色性也,天性也,没什么好丢人的,遮遮掩掩,反倒是让人看不起了。” 周长寿的小心思被戳穿,纵是脸皮够厚,此刻那张看似憨厚,实则不老实的脸上也不由染上一抹尬色。 讪讪道:“呵呵,小先生教训的是,教训的是,我记下了。” 许轻舟轻轻摇头。 做个俗人,贪财好色,其实也挺好的。 “这天地下好色之人,可分两种。” “有人色而为赏,赏心悦目” “有人色而为淫,荒淫无道。” 话音一顿,双眼微眯,望向院中人影,许轻舟质问道: “你且说说,你是哪一种?” 周长寿怔了怔,有些恍惚,一件好色之事,自是上不了台面,难登大雅之堂,旁人提及,皆是嫌弃厌恶。 亦如小先生所说,乃是人间俗事,而且还是俗事万万中的下乘。 怎么到了这里,从他口中讲出,就莫名的有种高深莫测的感觉呢。 些许离谱。 连忙抢答。 “我肯定是前者,为了赏心悦目。” 许轻舟一手晃着酒壶,一手摸着下巴,没有说话,但是审视依旧,那眼中的目光更是耐人寻味。 就像是在说,你觉得我信吗? 周长寿举起右手,并指高于头顶,信誓旦旦的说道:“真的,小先生,我发誓,我绝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淫邪之念。” 许轻舟懒得理会,也不想纠结,你好不好色与我何干。 你有淫邪之念,又与我何干,便是有贼胆贼心,你也没那当贼的实力不是。 举起酒袋满饮一口。 “啊!” 烈酒入喉,神清气爽。 拍了拍身侧的屋檐瓦片,说了一句。 “上来,我有话对你说。” 周长寿有些发虚,赔笑道: “小先生,我恐高,我就站这,你有话就说吧。” 听闻如此敷衍的理由,许轻舟眉梢一拧,眼中闪过一丝惊芒,冷声道: “是我脾气太好了吗?” 那道目光落下,周长寿只感觉浑身一颤,被许轻舟注视的那一刻,脊背之处莫名的发寒。 不知道为何,一个小小元婴,竟是给了他一种无法抵抗的压迫感。 暗暗咬牙,连忙说道: “小先生莫动气,我这就来。” 随后壮着胆子,一跃跳上了屋顶,轻轻落地。 许轻舟神色大变,眯眼浅笑。 “这还差不多,坐下说。”周长寿乖巧的蹲了下来,不忘了擦了擦额头,却又始终紧绷着神经。 直觉告诉他,这少年不简单,他绝对是惹不起的。 即便占据境界优势,也一定打不过就对了。 “喝吗?” “不了。” “啧啧,没劲。” “小先生,你找我,到底啥事?” 许轻舟饮酒一口,余光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 “我听他们说,外面那些谣言都是你散出去的。” 周长寿心里一咯噔,暗道坏了,这是要找自已兴师问罪来了。 强装镇定,故作懵懂道: “什么谣言?” 许轻舟轻切一声,嗤笑道: “什么谣言,你心里没点数?” “不过我说你胆子是真大啊,遭我的谣也就罢了,连云诗前辈你也敢瞎说,还师徒通吃,是你不自量力,还是我不自量力。” “啧啧,也不知道,若是让云诗前辈知道是你小子干的,她会怎么做,想来,你怕是不止没好日子过了,很可能连日子都没得过了吧,。” 听许轻舟这么讲,周长寿眉梢只抖,那样的后果他是想都不敢想,腾的一声站了起来,郑重其词道: “诬蔑,绝对是诬蔑,我绝对没这么说过,都是别人瞎传的啊,我怎么敢说云诗前辈的这种话......” 摸着良心讲,他确实没有这么说。 许轻舟见周长寿急了,笑意更浓了些。 “哦,这么说,你承认是你散出去的了。” 周长寿哭丧着脸,如同被许轻舟揪住了小辫子,欲哭无泪,控诉起了萧启。 “我,我也是听命行事啊,是我师傅,萧启,他逼我干的,而且,我真没那么说,我也没说溪画拜你为师,更没说云诗前辈和您有一腿,还有林霜儿姑娘,我冤枉啊,都是那些人瞎传的,越传越离谱啊,你要相信我啊,小先生,我是去散播情报不假,可我不是捏造谣言啊。” 他极力的解释,试图撇清与这其中的关系。 可是不知道为何,却又有一种越描越黑的既视感。 许轻舟撑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道: “我倒是愿意相信你,可是云诗前辈,或者溪国帝君,他们愿不愿意相信你我就不知道了。” 周长寿急得抓耳挠腮。 “你可千万别说去啊,小先生。” 许轻舟无语,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周长寿。 “这种事,还需要我说吗,你当别人都傻啊。” 细思极恐,周长寿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都要哭了。 “那我怎么办,还有救吗?” 许轻舟嘴角微倾,眯眼笑道: “好办。” 周长寿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问:“小先生快讲?” 许轻舟风轻云淡道: “替我办件事,我罩着你,保证他们不会动你。” 周长寿恍然大悟,感情饶了半天,你是在给我设套啊。 但是你还不得不钻,这就很气人了。 一咬牙,妥协道: “行,成交,说吧,让我干什么?” 许轻舟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储物袋,扔给了周长寿,似笑非笑道: “简单,帮我把里面的东西给我散出去。” 周长寿懵了,瞪着眼珠道: “又来?” 许轻舟懵懂问: “怎么,有问题?” 周长寿努努嘴。 “没。” 心中却是欲哭无泪。 自已刚回来啊,你在干嘛,用我造谣的事威胁我替你去造谣,真是个人啊。 许轻舟晃着酒囊,欣慰道: “那,我等你好消息。”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72章 贩卖梦想 周长生骂骂咧咧下了执剑峰。 朝着大剑峰下山门而去。 大步流星,怨气冲冲。 路上。 于星空下巧遇外出归来的白慕寒。 见周长寿闷头赶路,不时摆动拳头,对着空气一通挥舞。 白慕寒纳闷不已,问: “三师弟,大晚上的,你去干嘛?” 周长寿抬起头,愤愤的看着白慕寒,脱口而出。 “还不是因为你。” 白慕寒一愣,一头雾水。 “关我什么事?” 周长寿露出一个礼貌且不失风度的假笑,眯眼道: “对啊,关你什么事。” 说完掠过白慕寒,继续向山下而去。 白慕寒怔怔失神,感觉脑瓜子嗡嗡的。 下意识的挠了挠头,骂道: “莫名其妙。” “吃错药了,敢跟我这么说话了?” “看来我这大师兄的威信得重新竖起来了,越来越没规矩了。” 于是乎,在这个夜里,下山的人,遇到了上山的人。 然后两人貌似都不是怎么开心。 —————— 磐河城。 位于灵河上游,七大宗门中心腹地。 是唯一一座不受三大帝国,也不受七宗掌控左右的城市。 这里往来自由,交易随意,自是也鱼龙混杂。 是修行者们的聚集地方,也是七大宗门弟子之间私底下的交易场所。 在黄州,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 只要你有灵石,就没有你在盘石城买不到的东西。 如果有,那就是黄州也没有。 虽然多少有些夸大其词,但是却也并非无中生有。 凡事有需,便有求。 随着修行者们往来频繁。 这里久而久之,就成了黄州公认的最大的修行者之间的交易市场。 同时,这里散修聚集,人流杂乱,黑的白的都能待在一起。 自然而然,也就成了七宗消息传播的媒介之地。 之前关于许轻舟和落仙剑院的所有消息就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而今日,周长寿又一次来到了磐河城,特意乔庄打扮一番,在那最热闹的集市里,支起来一个小摊。 其侧插着一个竹竿,竹竿上挂着一片白布,白布上写着几个大字。 [贩卖梦想。] 他站在那摊,前扯着嗓子道: “姑娘们,大婶们,仙女们,仙女们,瞧一瞧,看一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小店开业,一律一折,一律一折了啊。” 虽说这磐河城,鱼龙混杂,自是不缺这招摇撞骗之人。 也很显然,此人的口号也好,还是长相也罢,一看就是那类人。‘ 可是那新颖的大字难免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只是一会的功夫,小摊前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人头济济。 其中大半女子,小半男人。 盯着那白旗上的字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贩卖梦想,这是什么东西?” “听着倒是挺有趣的,未曾耳闻。” “我看就是骗子,见过算命的,见过看风水的,就是没听过,这梦想还能贩卖的。” “可不是,这多少有些扯了。” “多新鲜,这磐河城,什么没有,大惊小怪。” 这时人群中一个微胖女子挤在人前,对着摊前周长寿,问道: “道友,你这卖的是什么啊,糊里糊涂的,我都没听明白?”周长寿眼中泛着惊芒,笑道: “这位姑娘,问的好,小店卖的是梦想,凡是天下姑娘,我这皆可为其实现心中所求,实现姑娘一个愿望,治病救人也好,消愁解忧也罢,又或者是牵线搭桥,问道长生,无所不能.........” 周长寿按着许轻舟计划书中的描述,一通介绍,说的那是头头是道,玄乎奇乎,任谁听了都是在吹牛。 可是周长寿却敢发誓,这一次,他是真没造谣。 那都是许轻舟自已写的,而且,他自问自已,比起那纸上的内容,说的还是有些保守了。 毕竟这种鬼话,连他自已都不信不是。 能站在这里,也是硬着头皮往上顶,反正就算做不到,人家找不到他,也只能去找许轻舟不是。 他侃侃而谈,说的很玄,也很离谱。 反倒是听的人群一个个心意更浓了些,好奇心更甚。 好奇不仅能害死猫,好奇还能挪不开腿, “要求这离谱的事情我见得多了,这么离谱的我倒是还真是第一次见,非得好好看看,来,道友,讲讲,怎么个卖法?” “对,说说。” “有趣,有趣,我也想知道。” “哈哈哈哈,快说快说。” 人群争先恐后,纷纷附和起哄。 周长寿见气氛差不多了,便从怀里掏出了许轻舟储物袋里给他的道具,那是一张张很硬的纸张,上染精美的图案。 说白了,就是扑克牌,当然,周长寿是没见过的,至于这里的人,同样没见过。 只见他将扑克牌取出,从中抽出一张,在人群眼前慢慢拂过,展示一番。 “诸位,请看,可曾有人见过此物?” 一群人瞪着眼珠,伸着脑袋,好一通猛瞅,一个个却又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 “没见过。” “这图案,甚是精美啊。” "嗯,定是出自大家之手,能将图案勾勒得如此繁琐,此人笔力不弱啊。 " “看不懂!!” 对于人潮来说,这造型精美的扑克,他们是第一次见,稀罕物件。 人们对于自已从未见过的东西,本能的充满了好奇和求知欲。 这里的人自然也不意外。 一下子,感觉眼前的整个小摊都变得神秘了起来。 周长寿展示完毕,迅速将扑克收回,成功的吊住了众人的胃口,似笑非笑,神神秘秘的说道: “诸位可知此物,出自何人之手?”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道友,你就别卖关子了,我太难受了。” 周长寿端着身子,眯着眼,一字一句大声道: “告诉你们也无妨,此物乃是出自黄州第二疯,落仙剑院,小先生,许轻舟之手。”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唏嘘。 更有不少人直翻白眼,出言讽刺。 “切,又来。” “无趣,还真是谁都往上碰啊。” “这可就没意思了。” “说的跟真的一样,感情又是一个骗子。” 现场反应情绪抵触很大,大家在听到事关许轻舟后,最后一点对此人的信任也在顷刻间荡然无存,更有不少人,开始骂骂咧咧。 一片唏嘘,谩骂,充斥此间。 不过,这也倒是不怪众人。 俗话说的好,人红是非多。 自从许轻舟,小先生在这黄州谣传四起后,可是有不少人都打着他的旗号,在这磐河城里招摇撞骗。 毕竟谁也没见过许轻舟,还真就有不少人上当了。 骗子吃到甜头,继续行骗。 被骗的人多,也就没人在信了。 不被人人喊打,那都算是好的了。 所以才会有现如今小摊前这样的一幕。 但是,周长寿对此却是没有丝毫意外。 因为这一切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而他自然也有应对之策。 抿唇一笑,朗声道: “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知道大家都被骗怕了,但是我绝对不是骗子,真心换真心......”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73章 哄抢。 周长寿站在人前,口若悬河,说的滔滔不绝,讲的头头是道。 “现在预购只需一块灵石即可,一块灵石,你买不了吃亏,一块灵石你买不了上当,一块灵石,你的买的是什么?买的是和小先生一对一的交流,买的是一个梦想成真........” 听闻才一块灵石,人群更加骚乱了些。 “才一块灵石,太便宜了吧。” “假的,绝对是假的。” “这也太没出息了,就一块灵石,也不知道多骗点。” 在他们看来,这才一块灵石,就换一个梦想成真,可信度已经低到不能在低了。 周长寿却是不慌不忙,压手示意众人安静,继续道: “我知道大家的顾虑,但是,这一块灵石,只是预定价而已。” 一人不解,大声问。 “预定价?什么意思?” 其余之人纷纷附和。 “对对对。” “我也没听懂。” 周长寿笑道: “预定价,就是定金的意思,你花一块灵石,我给你一张卡片,你拿着这卡片到落仙剑院,确认无误以后,在付剩下的定金,便可找小先后实现你们心中的梦想了。” “大家无非就是担心我是骗子吗?这么一来,你们还用担心被骗吗?对吧。” 话音一顿,他再次展示起了手中的小玩意,大声道: “而且,诸位请看,就这做工,这图案,这般精致,你在外面能花一个灵石买到吗?” “你们要是不信,买完以后,可以随我一同回落仙剑院,还是那句话,真心换真心,给我一份信任,还你一个大大的惊喜,买到就是赚到。” 听他这般一说,人们虽然骚乱依旧,倒是却少了很多谩骂和吐槽,更多的则是摸着下巴,思虑了起来。 不少人眼前一亮,更是动了购买的心思。 正如这眼前的老板所说,一灵石而已,确实不够干嘛的。 也如他所讲,这卡片如此精致,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一灵石,绝对是值得的。 物以稀为贵,便是周长寿口中的梦想是骗他们的,花一灵石买张卡片,貌似也不亏。 无论出于何种考虑,这事都是靠谱的。 “老板,你刚说一灵石只是定金,那到时候还要给多少?” 见有人主动迎合,周长寿抿唇,故作神秘道: “这位道友问的好。” “听好,不要19998,也不要1998,只要998,998块灵石,机会带回家,只要998,梦想成真你我他。” “我这里就200个名额,只限姑娘,男人靠边,卖完即止,姑娘们,仙女们,还在等什么的,买它.......” 周长寿不仅打消了人们心中的担心和疑虑,同时还抛出了饥饿营销的策略。 一下子,人群里的人们再也按捺不住了,已然有人率先出手。 其中率先出手的是一个长着麻子脸的姑娘,扔出十块灵石,豪爽的道: “老板,给我来十张。” 周长寿眯着眼。 “不好意思,名额有限,一人只能买一张。” “才一张啊,行吧,那就来一张好了。” “你拿好了。” 见此人真的只买到了一张,周围的妇女们不再迟疑,纷纷出手,拼了命的往前挤。 生怕晚上一秒,自已就没机会了一般。 “老板,我也要一张。” “还有我。” “别挤,我先来的,给我。” “咱就是说,男的为啥不能买?” “道友,给个面子,我替我老婆买的,我要一张就行。” “.........” “别急,一个个来,你要一张是吧,拿着,滚,男的凑什么热闹,来先给你,为啥?因为你长得好看,嘿嘿......” 人群一涌而上,周长寿手忙脚乱。 小小摊位一片混乱。 更是瞬间吸引了磐河城上,往来行人们的注意力。 “咦,前面怎么打起来了?” “屁,那是有人卖东西呢。”“嘶,卖的是甚呢,那么多人。” “听说是卖梦想的,好像和最近那落仙剑院的小书生有关。” “真的?那还等什么,走,过去看看。” “..........” 不多时,许轻舟为李长寿准备的200张扑克,便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妇人一抢而空。 有人抢到了,欢天喜地,有人买到了,举着扑克觉得煞是有趣。 也有人没有抢到,唉声叹气。 机会就这样失之交臂。 当然还有更多的人,围在一旁,主打看戏。 觉得这一切太过荒谬,也觉得这些花钱买的人不可理喻。 梦想成真,纯属放屁。 他们不信,这个世界上有人,还能有这样的能力。 再说了谣言中的许轻舟,那是何等的局气。 跟大乘境称兄道弟,还能弄这一套,多掉价,便是真弄,也不至于这般便宜,还只派来一个六境。 不合理,非常不合理。 主打幸灾乐祸,桀骜不驯。 孰不知,在不久的将来,他们皆会为这一刻的无知,而痛哭流涕。 售卖一空,周长寿稳住局面,待人群疯狂落下,他方才长舒了一口气。 却又为自已的聪明才智暗暗庆幸。 任务完成了,顺便挣点小钱钱,他觉得不过分。 毕竟许轻舟交代他的,只需要把消息散播出去,至于怎么操作,让他随意。 总之自已不能白跑就对了。 现在收入200灵石,等到了山门前,一人在收998,简单一算近乎20万灵石啊。 一想到此,他就暗自高兴。 当然了,至于许轻舟能否做到,那就跟自已没有关系了。 到时候,他们骂的不是自已,找的也不是自已。 但是,他认为这是真的。 毕竟许轻舟这人看着那般稳重,靠谱,而且也很理性,不可能闲着没事,逗自已玩呢。 所有他很有信心,将这20万灵石收入囊中。 “啧啧,我真是太聪明。” “嘿嘿,让我办事,我挣点小钱钱,这小先生应该不介意吧。” 他洋洋得意,收起小摊,整理衣冠,对着众人抱拳道: “诸位买到了道友,可有人随我一同回落仙剑院的?” 听闻周长寿主动邀请。 买到的人群更加坚定的相信,自已没被骗了。 不少人纷纷呼应。 “道友,我和你一起去。” “算我一个。” “我也去。” “......” 反应热情,周长寿半眯着眼,道:“好,愿同行者,便自已跟上。” 说完,一马当先,御剑而去,其余之人自是没有任何犹豫,紧随而去,怎么也得一探究竟,确认真假。 “走。” 就连看热闹的人群里,也稀稀疏疏传来动静,一个个御空而起,追寻周长寿离去。 “闲着也是闲着,老夫也去看看。” “这热闹,怎么能没有我呢。” “我还真想看看,这事情真假。” 世界上从来不缺乏闲人,也不缺凑热闹的人。 卡牌虽只有两百,可是跟上去的人,却2000不止。 声势不可谓不浩大。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会飞,就如一女子握着卡牌急的不行。 “谁带带我啊,我不会飞啊.........” “算了,我跑着去好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74章 门庭若市。 两日后。 清晨。 许轻舟宿醉一夜起床,满身酒气未散,便慢悠悠的往河边走去。 一段时间下来,他与李青山一样,竟是钓鱼上了瘾。 一日不钓,浑身难受。 日日清晨打卡上班。 谁能想到,钓个鱼还能上瘾的,可是不钓鱼还能干嘛呢? 自已又不用修炼,也不用挣钱养家,没有生活压力,可不就是百无聊赖了。 想来也只有钓鱼的时候,心中有所期许,也才能静下心来,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刚下了一半的山,天空传来了一声呼唤。 “先生,等我。” 抬头一看,见一男子着青衣踏剑朝自已笔直而来,定睛一看,正是周长寿。 微微挑眉,心中轻道: “嗯?这么快就回来了?” 周长寿潇洒落地,收起长剑,三两步间来到许轻舟身前,乐呵呵道: “先生,我回来了。” 许轻舟歪着脑袋,平静问: “事情办好了?” 周长寿仰着头,嘚瑟道: “当然,我的能力你是不了解,这块我绝对是专业的。” 许轻舟指尖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尖,似信非信的盯着周长寿,打趣道: “你不会是为了应付我,把卡片随便给扔出去了吧。” 动作太快了些,他有理由怀疑。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这周长寿天然给人一种不靠谱,不着调的既视感。 周长寿听闻一下子就不乐意了,当即质问道: “你质疑我?” 许轻舟笑笑不语。 周长寿切了一声,眼神轻飘。 “不信,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看看你就知道,人我都给你带回来了,都在山门前呢。” 许轻舟一愣。 “都带回来了?” “对啊。” “真的假的?” “一看便知,走。” 未曾推辞,与其同行,长空御剑,穿梭群山间。 行至大剑峰上。 侧耳细听,风声中夹杂着些许嘈杂,眺望山门前,可见人潮密密麻麻,挤满了山门。 粗略一数,许轻舟不由一惊。 牌200张,人却绝对不止二百,而且其中男子亦不在少数。 不由困惑,眉梢微拧。 为何只散牌200张? 一年365天,他得留下一半为落仙剑院的弟子解忧,也留着防备不时之需,有强者上门,求自已解忧。 如此也能应对自如。 可是眼前来的人,可不止200啊,而且自已明确告知了周长寿,只解女性之忧。 倒不是他解不了男人的忧愁,现在的自已也能解,无非就是花费行善值向系统购买一份情报,对症下药便可。 只不过没有奖励,纯纯无私奉献。 非必要,许轻舟自然不会那般做不是。 行善积德,济世渡人不假。 实力提升,行善值积累也同样是自已所追寻的。 遂止步山前,叫住周长寿,指着山下问。 “你确定,按我说的做了?” 周长寿一脸懵懂,理所应当的回道: “当然,我就是按你说的传的,200个名额,解天下女性之忧嘛。” “那这你怎么解释?” 周长寿笑笑,轻描淡写道: ‘你说这个啊,没事,他们都是来看热闹的,不用理会。’ “看热闹?” 见许轻舟不解,周长寿将事情的经过细细道来。 许轻舟听完,自是明了。眯着眼睛,审视周长寿,眼神带着一丝欣赏。 不得不说,周长寿确实没有吹牛,他这事办的确实不错。 无论是之前的操作,还是如今带来了这么多的人也好,都很秀。 今日只要自已在人前真解了一人之忧,那么他的名声将瞬间遍布整个黄州。 必将声名鹊起。 这落仙剑院山门之前,也将门庭若市,解忧之人亦将络绎不绝。 而这正是他想要的。 见许轻舟一个劲的盯着自已看,周长寿有些心虚,弱弱道: “我收他们点灵石你应该不介意吧。” 话音一顿,不等许轻舟回应,便连忙解释道: “你放心,我不独吞,这钱你我五五开,我不是那种自私的人。” 许轻舟眯着眼,不语。 周长寿喉结蠕动。 “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四六也行,你六我四。” 许轻舟的双眸更加狭长,还是不语。 周长寿被他这么看着,只感觉渗的慌,脊背嗖嗖冒凉气。 “三七??” “二,八,不能在少了,你不能让我白干啊。” 看着周长寿那张苦瓜脸,许轻舟哭笑不得,摇头轻笑。 “行了,我不和你分,全给你了。” 周长寿一怔,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啊!” 许轻舟笑笑。 “啊什么,走吧。” 说完率先朝着山门处而去。 周长寿回过神来,狂喜。 “大气啊。” “等等我。” 随后紧追许轻舟而去。 山门前。 一群早已等候多时的人们焦急的等待着,彼此之间嘈杂不休。 闻讯赶来的落仙剑院弟子,看着眼前的几千人,那是一个头两个大,一个比一个懵逼。 彼此间亦在小声交流。 “长寿师兄这是搞的什么鬼,带回来这么多人?” “鬼知道,要不要通知宗主。” “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来找小先生的,等等看吧,咱们有李前辈坐镇,晾他们也不敢乱来。” “嗯嗯,听师兄的。” 山门前的人群中,人们翘首以盼,探讨声声。 “怎么还没来?” "不会是骗人的吧。 " “不像,一块灵石,这么大费周章,而且他能进去,证明什么,证明他就是这落仙剑院的弟子,敢造小先生的谣,不怕被黄州第一疯扒了皮。” “就是,分析的在理。” “快看,有人来了。” “哪里呢,我看看......” 众人抬头,望向长空,见两道人影御剑而来,起落间便落到了山门之前。 来人一青一白。 青衣者正是周长寿,而白衣者则是一少年,生的意气风发,长得文质彬彬。 不缺少年凌然气,也不少儒家圣贤风。 面带微笑,柔若春风,眼底的光,悲悯苍生。 当是一看,不说赏心悦目,但是总归是让人感觉到莫名的舒服。 虽是初见,莫名亲切。 “那就是小先生?” “看着好年轻。” “应该是了,和传闻一样,是元婴境,而且这气场,绝了。” “呜呜,真的好帅哦。” “一边去,花痴。” 寄语:愿七月的不你纠结,少俗虑,随遇而安。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75章 心脏看什么都脏。 许轻舟,周长寿先后落地山门前,并肩而立。 周长寿昂首挺胸,同样意气风发,非常有底气道: “诸位安静,安静,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落仙剑院的小先生,黄灵岛钓鱼人的亲弟弟,许轻舟。” 许轻舟本来挺好的,但是一句黄灵岛的亲弟弟,倒是给他整得有些无语。 却是并没有拆周长寿的台,只是尴尬且不失礼貌的笑笑。 转而视线徐徐扫过人群,行儒生礼节,笑着招呼道: “在下许轻舟,见过诸位道友。” 别人以礼相待,以上位之姿谦卑众人,又以主之姿迎客。 来人们便是不知礼数,亦不可能让人热脸贴了冷屁股,故有样学样,也学着许轻舟和周围之人的动作,对许轻舟施以回礼。 恭敬道: “我等见过小先生。” “见过许道友。” “........” 简单寒暄,互相恭维,便是正题。 不等众人迟疑质问,许轻舟便主动上前,端着身子,平心静气率先说话。 其声郎朗,清晰可闻。 “诸位的来意,长寿兄以与我讲,在这里,我很负责任的告诉大家,长寿兄所言,句句属实。” 听闻许轻舟所言,人群传来骚乱,得纸牌者更是大喜过望。 而不得纸牌者,倒是稍显有些遗憾。 但是同理,他们对于许轻舟能否真的解忧,却还有存疑。 不过看其模样,淡定自若,想来八九不离十了。 一姑娘手举卡牌,艰难挤到人前,问: “小先生,周道友说,持此卡牌,可实现心中一愿,敢问真假?” 许轻舟含笑点头。 “不假。” “当真什么愿望都可以?” 许轻舟亦笑应。 “只要是心中所求,便可实现。” 而后不等姑娘继续询问,他对着众人再次说道: “不过,我替人了愿,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知道大家是否知晓,故此话先说在前头,我只可为女子消愁,也只可一日一解。” 听闻此言,人群议论纷纷,彼此之间面面相觑。 只可为女子解忧,他们事先已然知晓。 至于这一日一解,却是未曾听闻。 故心中困惑,甚是不解,多有出言质问者。 “为何一日只可解一人,小先生可有说法?” 许轻舟淡定从容,自是应对自如。 “这本是不该解释的,但是大家既然问了,那我便说上一说吧。” 他故作神秘,来回踱步,意味深长的讲道: “替人了愿,消愁,治病,解忧,无异于逆天改命。” “而天机不可泄露,诸位道友皆是修行中人,这点道理,想必无需我过多解析,也能明了。” 人群听闻,唏嘘阵阵,下意识的点头,表示认同。 许轻舟所言,虽然玄之又玄,但是提及天命,倒是也合情合理,能说得过去。 “小先生说的,倒是也有些道理。” “确实,就跟道家人说的,算天算地,不算自已,如出一辙。” “可别了,不懂就不要瞎说,没人当你哑巴,道家那能一样,那就是纯忽悠的你的,真能算出来还得了。” “你.......” 当然有人认同,就有人质疑。许轻舟自也是不厌其烦的耐心回应,主打一个有问必应,至于无法解析的,便推给老天爷去独自承受就好了。 嫣然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 对于世俗质疑,喧嚣,许轻舟向来很有耐心。 但是对于咄咄逼人者,他的耐心自然也是有限的。 就比如有一男子,长得人模狗样,还算秀气,可是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来,而且角度异常刁钻。 其心不轨,刻意为难,许轻舟自也是不惯着。 就比如,此时此刻,他趾高气昂,用责备的语气问许轻舟。 “许道友,我有一事不明,你为什么说只能解女性之忧,不解男性之忧,难道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言外之意,无非就是,你只解女性之忧,要么是歧视男性。 要么就是好色,对女子图谋不轨。 许轻舟眯着眼,笑着反问道:“你知道老子为什么要写道德经吗?” 男子自是一脸懵懂,老子是谁,不知?道德经又是何物亦不知,许轻舟为何这么问,他亦不知。 迷茫摇头。 “不知道。” 许轻舟眉梢一挑,道: “因为老子乐意。” 一句话,惹得四周不少人啼笑皆非,却让那人吃了瘪,气的满脸通红。 “哈哈哈。” “噗呲。” 周长寿更是竖起大拇指,崇拜道: “牛。” 他只能说又学到了一招怼人的功夫,很实用,也很有杀伤力。 老子乐意,关你屁事。 不失风度,却很霸气。 许轻舟讪讪笑道: “当然,诸位若是非要觉得,许某是那好色之徒,图谋不轨,许某也不想释释。” “世人万万,众口难调,许某堵不住着天下悠悠众口,你们愿意怎么想许某,那是你们的事情,许某不会在意。” “许某是读书人,坚信,清者自清,不过这里有句话,倒是想说与诸君听上一听,看看是否有理。” 众人期待,眼中充满求知,看着这个小先生,选择安静。 他平缓眉梢,云淡风轻。 “我观诸君如清风,不是诸君真是那清风,而是我心中装的便是清风,诸君若观我是好色之徒,并非许某是好色之徒,而是诸君心里装着一个好色之徒。” “心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话落,人群如沐春风,恍然大悟。 心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不得不说,很是在理,让人很难不认同。 不少人拍手叫好,赞许声声,亦有人羞愧的低下头颅,不再言语。 也正是许轻舟的这一句话,让在场的人再也提不出质疑和反问的话语来。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他们若是在从中作梗,便是自找没趣。 而且他们已经输了。 并且,他们不认为能说过这位小先生。 讲道理! 人家真的很高深莫测,学识渊博,说话一套一套的,满满的大道理。 说,说不过一点。 见无人在有异议,许轻舟轻咳一声,温声问道: “咳咳,好了,话说的好听,不如事情做得漂亮。” “不知哪位姑娘,敢为人先,让许某解一忧,以辨真假?”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76章 求一副皮囊。 初闻此言,人群中拥有卡牌的妇女们争相踊跃。 “我愿意先来。” “我先来,我先来。” “小先生,我愿意先给大家试试。” 场面雀跃,竞争激烈。 许轻舟始终眸含浅笑,话音柔和,于数十人中选中一人。 境界平平,模样亦是平平,甚至有些丑态。 “就你来吧,姑娘。” 被选中的姑娘尖叫一声,喜不自胜。 未被选中的姑娘情绪失落,看向那被选中的女孩时,眼中竟是带着幽怨。 有嫉妒,自也有羡慕。 那被选中的姑娘走出人群,站在许轻舟的身前,显得分外拘谨。 “多...多谢先生。” 许轻舟淡然一笑。 “无需言谢,这是缘分,也是天命,我只是顺势而为。” 姑娘连连点头,觉得许轻舟说的很有道理。 说话好听,态度谦逊,谦谦公子,绝世无双。 小声道: “我想......” 刚欲要出言,却被许轻舟径直打断,笑道: “碍,姑娘,愿望说出来,可就不灵咯。” 一言出,四方不解。 不说出来,你如何知晓? 女子仰头,眼中竟是茫然,不解问道:“先生,我不说,你怎么替我实现?” 四周之人亦是在此时将目光落在了许轻舟的身上。 那姑娘所问,亦是他们心中所惑。 便是周长寿此时也是一头雾水。 看着这个先生,甚是不解。 看不透一星半点。 许轻舟自有自已的打算,既然选择人前作秀,那自是要让效果足够惊艳,同样的也要让人们足够震惊。 自已必须展示,毕竟这虽然只是一次简单的解忧。 但是,这一次解忧却足以让自已未来,无需费力游历天下,而可以安然呆在这落仙剑院,坐享其成的关键。 毕竟往后的日子还长,绝非一朝一夕。 修行的世界,十年一瞬,百年一梦,纵使千年,也莫不过是光阴轮转,弹指一挥间罢了。 他故作神秘,对着姑娘说道: “我自有办法知晓。” “烦请姑娘,把右手伸出来。” 那姑娘此刻如坠云雾,脑海大半空白,听闻许轻舟所言,下意识的便抬起了右手,悬于身前。 许轻舟见此,未曾迟疑,一手挽长袖,一手抚其手背。 轻轻一触,一晃而过。 眯眼笑道: “可以了。” 姑娘狐疑的看了一眼自已的手掌,又懵懂不知的收回,只觉得莫名其妙。 其余之人所想,亦是大差不差。 但是却始终未有一人出声,而是依旧静静的等待着。 视线也未曾从眼前的许轻舟身上挪开分毫。 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一般。 在众人的期待和注视中,许轻舟不慌不忙,召唤出解忧书,悬浮身前,以指尖为笔,在其上轻轻一荡。 青色光芒浮现其上,渐渐凝实,汇聚成了一行行字体。 许轻舟收指,一手摸着下巴,一手托着手肘,心中忍不住嘀咕。“青色,第三等吗?” “那看来所求很简单咯。” “便让我一窥其忧吧......” 凝眉,聚目,自上向下,细细审视。 [姓名:宣晶灵] [年龄:68] [境界:金丹境中期。] [种族:人族。] [生平介绍:宣晶灵,黄州人士,下四宗之一,夜阑听雪外门弟子,资质平庸,九岁入宗门,修炼59载,境界堪堪金丹,性格内向,常常因为自已的模样赶到极度自卑.........] [心中所求: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也想成为那画中姑娘,让人心生爱慕........] 许轻舟嘴角微倾,禽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窈窕淑女,可不止君子好求,亦是卿之执念啊。” 对于这样的追求,许轻舟并未感到奇怪,只是有一丝丝的好奇。 常言道: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爱驰而恩决。 自入黄州,解忧的女子自大多都是修行中人。 而修行中人,修心修道,对于世间万物看得更加透彻。 她们即便是也渴望美丽,但是心中最大的追求却皆不是美丽。 因为她们更理性,知道什么是实在的,什么是虚无的。 对于她们来讲,美丽于自已这一生而言,无非锦上添花,更多在意修为之事,或是救赎自已的亲人。 求变美变漂亮的,眼前这姑娘还真是第一个。 自然是有些好奇和意外的。 当然这是别人所求,自已自是无权过问,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追求不是。 他只管解忧便可,再者这样求变美的忧愁,他解了何止一次两次。 早以轻车熟路,无需系统辅助亦可轻易解决。 只是以往这样的忧愁,皆为蓝色,而今日竟是青色,倒是有所不同。 他基本可以断定,解忧书的颜色,除了难易定义之外,应与被解忧之人的境界也有很大的关系。 眼前姑娘在弱,也是金丹,和凡州的姑娘们自然是没可比性的。 就在许轻舟思索期间,整个山门前是寂静无声的。 人群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就连呼吸都很慢,生怕会打扰到这位小先生。 轻触掌心,一本寻常的书,一个奇怪的小先生,当真能解人心中所忧,还人心中所愿? 这一切,对于在场之人来说,都是未知的。 想要知道答案,只有等待。 些许时刻。 许轻舟收起解忧书,视线再次看向眼前的姑娘,慢声问道: “宣姑娘,你当真想好了,真的只是求一副好看的皮囊?” 宣晶灵眼神飘忽不定,懵了。 一时竟是忘了回答。 其余之人,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的真假,也不知道这姑娘心中所求,但是单从此人的反应来看,自是八九不离十了。 不过还是屏气凝神,想从她的口中知道肯定的答案。 “宣姑娘。” 许轻舟抬手,在其眼前晃了晃。 宣晶灵回神,匆匆对着许轻舟一拜,激动的说道: “先生真乃神人。” “敢问先生,可如愿否?” 四周一片唏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居然真的知道了。 巧合吗? 不可能,一定是那书,有问题。 许轻舟深呼吸,舒缓眉梢,在唏嘘声中,平静道: “好,既然宣姑娘意已决,那许某便如你愿。”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77章 脱胎换骨。 说话间,许轻舟抬起右手,手背翻转,拳心向上,五指摊开,一颗拇指大小的丹药赫然其上。 丹体晶莹,萦绕着淡淡的彩虹光晕。 看着格外神秘。 分外高级。 “给你。” 宣晶灵怔了怔,目光被那颗小小的丹药吸引数息,方才抬头,望向许轻舟,问: “先生,这是?” 许轻舟轻声道: “找个无人的地方,吃了它,不出一个时辰,便可让你脱胎换骨,洗净你这一生纤尘。” “你将会变成你想要的样子,亦会如你之愿。” 姑娘不知真假,可是先生的眼神却是那般清澈。 但是又比那灵河的水,还要深不可测。 蹑手蹑脚的接过,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喜笑颜开。 “多谢先生,多谢先生,若是真有用,我宣晶灵一定会报答先生的。” 许轻舟却是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目光看向周长寿,打趣道: “报答就不用了,若是有用记得把剩下灵石给他就行。” 姑娘连连点头,重重答应。 “一定,一定。” 许轻舟抿了抿唇,视线徐徐扫视四周,面对人群,说道: “诸位,今日一忧已解,许某就先告辞了,明日再见。” 说完不等众人有所回应,意念一动,含光出鞘,轻踏其上,袖袍一荡,负手于后。 长剑惊空,翩然而去。 如一神仙,悠然自得。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颇有一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世外高人模样。 逼格可以说,在这一刻,瞬间拉满。 留下的人群里,无不仰望,目送。 看着那道身影渐行渐远,直到没入群山,消失不见。 却亦不舍回神。 眼中的好奇与期待,在这一刻,不知道为何,被莫名其妙的崇拜和敬畏所替代。 心中于许轻舟的敬重之情,更是无中生有,而后泛滥成灾。 即便是现在的那女子,还是原本的那女子,未曾有半分改变,可是就是不知道为何。 他们的脑海里却有一道声音,在斩钉截铁的告诉他们。 她可以变美。 先生说的也是真的。 就很玄幻。 这种感觉无法言说。 那姑娘率先回过神来,对着众人雀跃道: “诸位道友,等我好消息。” 说完便迫不及待的召唤出法宝,御空而起,没入群山一角,自是服用丹药去了。 只留下一群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彼此低声议论,不时看向姑娘消失的方向,等待最终的结果。 其中又以拥有纸牌的众人,期待最为强烈。 “神了,还真让他猜中了,啧啧。” “可不是,那书不简单啊,这小先生也不简单,我看传言非虚啊。” “你们说,那丹药真有用?吃了以后,刚那山鸡,还就真能变成凤凰了?” “不知道,未曾听闻过黄州有过这种丹药。” “急什么,等一会不就知道了,小先生不是说了,不出一个时辰就可吗,不差这一会。” “也对,等着吧。” 山门前,那些闻讯赶来的落仙剑院弟子,同样一头雾水。 先生能解忧他们还真不知道。 但是看这架势,不像玩笑,他们同样期待,若是这先生真有这能耐,那对于他们来说,一定是一件好事。 俗话说的好,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们不比这些人有机会不是。 毕竟是一个宗门的,求一求也是有机会的。 当然,不止是他们,周长寿是最为焦急的,一个时辰对于他来说挺煎熬的。 因为成败意味着他,能否在一年内挣够20万灵石。 那可是二十万啊,想想都能笑醒。 故此心中祈祷。“一定要成功啊,一定要成功啊。” 而在暗处,萧启也目睹了整个过程,并且动起了小心思。 “这小先生,深藏不露啊,啧啧,师弟这次可真是给宗门捡了个大宝贝回来。” 这一刻,他似乎才反应过来。 貌似许轻舟的含金量,要比这位黄灵岛钓鱼人要高很多。 不知道是否为错觉。 许轻舟离开以后,直奔灵河畔,来到了老地方。 李青山一如既往早早开工。 见许轻舟到来,鼻息嗅了嗅,讥讽道: “祸根万种皆由醉,小小年纪,终日酗酒,就你这样的也算读书人,也要当先生。” 许轻舟上翻白眼,并不在意,也未解释,而是熟练的坐下,取出鱼竿抛向水中。 手法娴熟,已不输青山分毫。 未语。 李青山拧眉道:“跟你说话呢,哑巴了?” 许轻舟稳坐钓鱼台,笑道: “一日一月一山水,半醒半醉半浮生。” 李青山切了一声,嘀咕道:“切,喝吧,迟早喝死你。” 许轻舟倾唇不语。 不抽烟,不好色,若是再不喝酒,这日子,那真真没意思了。 他杵着下巴,望着灵河,目色沉沉。 一个时辰后。 烈日已当空。 等的昏昏沉沉,有些不耐烦的人们吐槽不已。 却在此时,见一姑娘落地山门前。 肤白如雪,五官精致,婀娜多姿。 她笑意盈盈,站在人前,自信大方。 瞬间吸引了人群中不少的目光,可是却是无一人认出,此人便是刚刚的那姑娘。 周长寿亦未曾认出,只是见到漂亮的姑娘,难免眼前一亮,忍不住的搭讪。 “你好,姑娘,我是周长寿,落仙剑院三师兄,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看着面前的周长寿,听着他说的话,姑娘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笑嘻嘻道: “周道友,我是宣晶灵啊,你不认识我了?” 一言出,四野短暂寂静。 而后啊声阵阵。 “啊!!!” 在场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都瞪直了眼珠,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对着眼前的姑娘,看了又看,看了又看。 隐约间确实能找到几分原本的影子。 可是实际上,与原先说是云泥之别,亦不为过。 这一刻,他们似乎才真的读懂了许轻舟说的那句话。 脱胎换骨。 只是这换的未免太狠了些,完全认不出来。 “这这这这这这......不会是拖吧。” “难道我眼花了。” “幻觉,绝对是幻觉。” “啧啧,天哪,神了。” “嘶,这也太漂亮了吧,我心动了。” “.......” 人群频繁吞咽唾沫,惊呼声声,心中更是掀起了滔滔大浪,奔腾不休。 宣晶灵笑面如花,变得更加甜美,美得不可方物,将一个储物袋大大方方的扔给了周长寿。 挽起头发,倾城一笑。 “替我跟先生说,改日定再次登门道谢。” 说完在众人的震惊和茫然中,迫不及待的离去。 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宗门,然后惊艳所有人。 周长寿握着储物袋,愣愣发声,吐出二字。 “绝了。” 这一刻,许轻舟,小先生,于他们每一个人而言。 皆是惊为天人。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78章 拍卖名额? 许轻舟走了,被解忧的姑娘也走了。 一场震撼本该就此落幕,可是偏偏在他们心中,方才上演。 先前讥讽的也好,等着看热闹的也罢,此刻一个个哑口无言。 一个时辰,让一个人脱胎换骨。 只是一颗丹药。 这样的事情即便是对于修行者的他们来讲。 亦是匪夷所思的。 周长寿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神识没入储物袋,细细一数那里面的灵石何止998。 至少2000是有的。 “嘶...发财了。” 他已经能想像到,在不久的将来,自已将成为一个有钱人,可以用灵石买到自已梦寐以求的剑。 还有其它...... 而那些拥有卡牌的人,比之周长寿还要兴奋。 这是一张卡片,仅花费一灵石而已。 可是现在,他却是成了自已通往梦想彼岸的通行证。 “这可是宝贝啊。” “还好,我抢到了,嘻嘻。” 而那些未曾拥有卡片的人,此刻也动起了心思,纷纷出手,欲要砸钱,从别人身上获取这一张小小的卡片。 “道友,你这卡片考虑卖吗,我可以出钱跟你买?” “不好意思,我不卖。” “小姑娘,我这可是灵器哦,跟你换这张卡片,你不亏哦。” “大姐姐,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把我当傻子哦。” 很显然,没有人愿意卖掉一个梦想成真的机会。 梦想之所以是梦想,那就是因为梦想本身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无价的。 既然无价,又怎么可能被交易呢。 周长寿收起储物袋后,又与众人寒暄一番,告知既然先生说了,一日只能一解,让大家都回去吧,明日再来。 然而,却是没有一人愿意离开。 他们现在只想赶紧用了这张卡片,免得夜长梦多。 实现自已的梦想,解掉心中所忧。 哪里可能舍得离去呢? 对此,周长寿自是未曾过多干预。 但是新的问题,油然而生,这些人都不走,可拥有卡牌的人这么多,明日又该哪一个先来呢? 故此因为此事,人群又爆发了一阵不小的喧哗。 有人甚至偷偷提前给周长寿塞钱,只是为了自已能够提钱。 见此一幕,周长寿动起了心思。 是啊,这顺序也是一个挣钱的法子啊。 于是乎,自作聪明的他,打算选择以拍卖的方式,进行每日解忧之人的筛选方式。 而卡片则是这场拍卖的入场券。 对于这样的提议,有人支持,也有人反对。 不过最终,周长寿深思熟虑以后,决定,反对无效。 就按这个来。 赢得不少有钱有势之人的赞赏,对于他们来讲,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叫事情。 优越感油然而生。 而那些比较拮据的姑娘,则只能在一旁闷闷不乐了。 但是,无非也只是将那不满写在了脸上,在心中吐槽几句罢了。 明面上,自是不敢多语。 并且,像他们这样资金比较拮据的修行者,本身大多都是那无权无势的草根,为人处世向来低调谦逊。遇事更是能忍则忍,渐渐早已成了习惯。 反正就200人,总有一天也是能轮到自已的不是,对于修行者来讲,区区200日,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罢了。 并不算什么。 然,就在一切紧锣密鼓的进行着,一群人有钱人跃跃欲试时。 萧启的突然出现却是直接敲醒了周长寿的春秋大梦。 他中断了这场所谓的拍卖。 并把周长寿叫到了一旁,语重心长的训斥了起来。 “长寿啊,你这事,做的不敞亮。” 周长寿不解,反问。 “师傅,怎么就不敞亮了,不是你教我的吗?有钱不挣王八蛋吗。” 说着眼珠一转,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笑非笑道: “哦,我懂了,师傅放心,我不是那吃独食的人,这拍卖所得,我愿意拿出五成上交。” 萧启意味深长的看了周长寿一眼,摇头叹息。 “你还是没听懂我的话,这压根就不是钱的事。” 周长寿有些迷茫,怎么感觉自已出去折腾了半个月,自已这师傅跟换了一个人一般。 他居然不爱钱了,这谁敢信? 这也让他困惑不已。 “不是钱的事,那是............” 萧启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道: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剑者亦当一诺千金,你既然选择了一开始告诉别人只需998,现在怎么能又另外收钱呢,这太不讲究了,传出去,你让外人如何看我落仙剑院,又如何看先生?” “你觉得为师说的对不对,而且这样,对那些人太不公平了.......” 萧启,啪啪啪的讲了一大堆。 周长寿听的云里雾里。 他反正不觉得这样有什么的,一来,自已没有违背承诺啊,还是998一次,自已加钱卖的只是一个顺序,何来违背承诺一说。 二来,公平正义,在黄州本来就是一个笑话。 俗世王朝也罢,山寨小族也好,又或者是七宗,哪一个不是靠武力堆出来的。 历来都是抢来抢去的。 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 简单概括无非四字,弱肉强食。 拿这个说事,就有点扯了。 最后,所谓的宗门面子,名声,他觉得自已的师傅更是多虑了。 这么多年来,落仙剑院的名声早就被人扔在地上踩了。 在坏还能坏到哪里去呢。 不过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答应萧启的提议,不为了别的,也不是良心发现。 而是萧启说的那句话,事关先生,你怎可自作主张。 事情是先生做的,忧也是要先生去解,自已怎么能替人家做决定呢。 便是出了什么事,都是会算到先生身上的。 若是换做之前,他自是也爱谁谁。 可现在不一样了。 许轻舟无论是能力,还是气度都深深的折服了他。 抛开他拥有非人的能力不讲,就许轻舟想都没想,就把他挣得的钱,全部让他拿着。 这一点,他就不得不感恩,也不可能忘。 答应萧启之后。 周长寿对众人说明情况。 “诸位道友,拍卖名额之事暂时先搁置,待我现在问过先生之后,在做决定。” 说完便匆匆离去。 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凌乱在了风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79章 顺序。 落仙剑院。 灵河畔。 周长寿顺河流往上,自是不大一会,就看到了正在钓鱼的许轻舟和李青山。 隔着远远的就落地。 而后慢慢靠近,小心翼翼,格外拘谨。 显然,他怕的并不是许轻舟,而是这位黄州第一疯,李青山。 行至二人身后百米的地方。 周长寿勇气耗尽,还是停了下来,吞咽着唾沫,也打起了退堂鼓。 李青山虽然全程闭目养神,可是这四周的风吹草动自都清楚的落入了他的耳中。 莫名的说了一句。 “找你的来了。” 许轻舟扭头,看向周长寿的方向。 周长寿感受到许轻舟的目光正看向自已,赶忙举起手招了招,笑得格外真诚。 许轻舟微微拧眉,略显狐疑,心想他怎么来了,自已方才不是已经收到系统奖励了,也就是说解忧已然成功。 他所来为何? “过来吧。” 得到许轻舟的首肯,又见一旁的李青山并未有任何的反应。 周长寿再次鼓足勇气,朝着二人靠近。 行至跟前,恭敬拜见。 “晚辈周长寿见过前辈。” “见过先生。” 李青山一动不动,依旧稳如老狗。 许轻舟点头意识,问: “找我?” 周长寿确定道: “嗯,有事。” “什么事,说吧。” 周长寿看了一眼李青山,而后凑到了许轻舟耳畔,小声嘀咕。 可是离得太近,气息都吹到了耳朵里,弄得许轻舟甚是别扭。 些许烦闷道: “要说什么便大声说,青山哥又不是外人,鬼鬼祟祟的作甚。” 你说在小声,人家能听不到,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突然觉得,这家伙似乎也并没有自已想象中的那般机灵。 周长寿尴尬笑笑,讪讪道:“先生,是这样的.........” 他将山门前的事情如实告知了许轻舟,提出问题,说了自已的想法,询问许轻舟意见。 对此许轻舟并未感太过意外。 不过自已确实也未曾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 一日一解,牌却发出去了200张。 全部解完,最快也要200日。 谁先谁后,确实是个问题。 李长寿提出的意见,按拍卖去角逐出先后顺序,确实不失为一个办法。 并且也能挣钱。 但是许轻舟却是不喜。 他承认,他无法去彻底的定义公平公正。 可是他却一直在追寻一个相对的公平公正。 至少摆在明面上,让大家都能看得过去。 以前在凡州便是如此,只是效果差强人意,有权者依旧能钻了空子。 那时候的自已,本就是一柔弱的书生。 对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 可是如今入了黄州,若是依旧如此,绝非他心中所愿。 想了想,慢声道: “你能跟我说,我很欣慰,但是你的办法万万不可,至于理由,三瓜两枣的没有意义,而且这与本心违背,不合适......” 他说了很多,语气始终平和,内容却是出奇的和萧启的大差不差。 周长寿能感觉到,对于自已的办法,许轻舟很排斥,甚至言语中能隐隐感觉到,对于这样的方法,眼前的先生近乎厌恶。 周长寿也暗暗庆幸,还好自已的师傅出言提醒,不然自已可就真触了这位的霉头。 同时也在心中暗暗记了下来,以此警醒自已,莫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解释分析完以后,许轻舟想了一想,给出了一个相对合理的解决方案。 他让周长寿现在去山门前数上一数,持牌而来的姑娘到底有多少。 然后抽签排序。 当然这个抽签与凡州时的抽签并不相同。而是统一排序。 按照每一个人抽到的顺序,自小号往大号。 以此类推,决定以后的解忧顺序。 至于没有来的,便遵循一个先来后到的顺序便可。 简单交代,给出解决办法,许轻舟又特意叮嘱了周长寿两件事情。 第一,除了与人约定好的好处,不可在通过任何手段,多收一分好处。 第二,告知众人200个纸牌,时限一年内保证解完,但是不保证每天都能为他们解。 若是遇到特殊情况,他需要为别人解忧时,他们就只能等。 但是他保证,两日最少解一人。 对于第一条,周长寿欣然应下,并承诺,决不越界。 对于第二条,周长寿心有不解,却并未出言询问。 先生这么做,自然有先生的道理,他只管做事,其他的自是不该问的别问。 ‘先生,我都记下了。’ 许轻舟满意点头,摆了摆手。 “去吧。” “告辞。” 待周长寿离开后,李青山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 “轻舟老弟,我很好奇,你真能解这天下女子所有的忧愁,真如那几个小家伙说的一样,是忘忧先生?” 许轻舟并未隐瞒,如实相告。 “若是说真能所有人的忧愁都能消了,那自然是不可能的,我只不过能为一人消一愁一忧,多的也不行。” 李青山好奇更甚。 “就凭那本书?” “当然。” “啧啧,真的假的。”李青山啧舌道。 许轻舟于他而言,太过神秘,虽是五境,可是大乘的自已却始终看不透他分毫。 还有许轻舟提及的那本忘忧书他见过。 在他看来与寻常书籍无异,可许轻舟非说那是天书。 对此,他不止一次提出质疑。 往日许轻舟无非给人功法什么的,今日听闻能让人脱胎换骨,让他也不禁在心中泛起嘀咕。 难道还真是那天书咯。 面对李青山的质问,许轻舟笑笑,并未解释,而是风轻云淡的说道: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且行且看吧。” 李青山摇头轻笑。 “听你这意思,看来还未曾失手过啊。” 许轻舟想了想,耸了耸肩,反驳道: “没有,理论上说,失手了一次。” 李青山兴致更浓,不解问: “失手就是失手,为何是理论上的?听不明白。” 许轻舟答:“确实挺复杂的。” 李青山再问:“别卖关子,讲讲。” 许轻舟揉了揉鼻子,慢慢道: “她求我帮她杀个人,但是要杀的那个人是我朋友,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李青山拧眉。 “所以,你没杀?” 许轻舟摇头。 “杀了。” 李青山一怔,不可思议的看着许轻舟。 许轻舟却是轻声继续道: “不过我杀的是她。” 李青山又一怔,眼珠凸起,倒吸一口冷气。 “嘶——” 许轻舟却是毫不在意,耸肩道: “她死了,肯定就没忧愁了,可是她死了,所以,我不知道,这算成功还是失败。” 李青山无语,他发现他竟然无可反驳。 死了所以没忧愁了。 那确实天下之人的忧都可解,解不了忧,那就解决人。 喉结蠕动,吐出三字。 “你真狠。” 许轻舟笑笑。 “也许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80章 风平浪静。 风和日丽,微风不燥。 落仙剑院山门前,周长寿去而复返。 刚落地,瞬间就被一群人给围了起来。 七嘴八舌,好不嘈杂。 “周师兄,小先生怎么说的。” “对啊,快说说,还抽不抽了。” “..........” 问题一个接一个,话语各不相同,意思却又大底一致,无非就是求一个结果。 周长寿身处人群中,示意大家安静。 而后将许轻舟对自已说的话叙述了一遍,也将许轻舟的办法告诉了山门之前的人。 人群自是也都了然。 “还是先生考虑的周到啊,我觉得可行?” “我辈修行之人,除了天赋,拼的无非就是一个气运,我觉得靠谱。” “先生不愧是先生啊,岂能因世俗身外之物而折腰,我配合,我支持先生。” “笑话,谣传不是说,先生挣了溪国帝君一个亿吗,怎么看得上姐妹们这三瓜两枣呢。” “呵呵,反正我不管,我支持先生这么做。” 未曾持牌者,自是看个热闹。 持牌者听闻许轻舟的办法,大多数的声音是支持的,少部分是不支持的。 可是正如众人所言,修行一途,气运使然。 无可反驳。 至少在任何人看来,拼命运,是公平的,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不是。 “好,既然大家都赞成,那我们就按先生说的来,请持牌的姑娘们都站到这边,我点一点人数。” 人群很配合的分成了两拨。 周长寿细细一数,牌虽然发了200张,人也来了大几千,可是真拿着牌,又跟着来的,却不过百人而已。 确定人数,他便走到众人视野盲区处。 找出纸张,写下了一百一十三个数字,而后将其折叠,放入纸箱中。 为了公平起见。 防止在场之人神识探查其中真假,他特意跑进山门,找到了白慕寒。 来人里,境界大多金丹,元婴也不少,自也有那六境,七境的强者。 他一个小小六境,可掌控不了这局面,也无法阻拦他们的神识。 整个落仙剑院,除了钓鱼的李青山,也就三位境界在八境之上。 一个夏晚怡,他想都不敢想,还有一个萧启,刚是还在,现在早已没了踪影。、 思来想去,可不就只剩下这位大师兄了。 听周长寿说明来意。 白慕寒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我不去。” “关我屁事。” 显然,白慕寒虽面容依旧,可是对于几天前的那事,还是耿耿于怀的。 心中有怨。 周长寿又岂能不明白,连忙讨好,阿谀奉承,战术性服软。 “哎呀,我的好师兄,前几天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跟你说话,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原谅了师弟这一回吧。” 白慕寒别过身去,依旧板着那张冷脸。 “别费劲了,这种事,我可没兴趣参与,你爱找谁找谁去。” 两人一通拉扯,周长寿可谓是好话说尽。 白慕寒还是那句话。 “不去。” “说什么,也是不去。” 可把周长寿气的不轻,咬着牙,那个恨啊。 但是求人办事,必须隐忍。 他最终还是放出了绝招,对着白慕寒说道: “一切为了宗门。” 白慕寒一愣,质疑道:“这和宗门有什么关系?” 周长寿自也不是吃素的,当着白慕寒的面就是一通胡扯。 说什么许轻舟是落仙剑院的门面。 他的事情就是宗门的事情。 若是不去,那就是失信于天下人,打的不止是许轻舟的脸,也是落仙剑院的脸。 他将许轻舟强行捆绑其中,说的滔滔不绝,讲的头头是道。 可给白慕寒听的,一脸茫然。 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虽是歪理,却又说的很有道理。 “服了你了,这话你也好意思对我说?” 周长寿听闻白慕寒话语中已经妥协,追问道: “大师兄,你就说去不去吧,先生这忙你帮不帮?” 剑眉一压,白慕寒叹息一声。 “走吧,但是你要记住,这是看在先生的面子上,才帮你的。” 对此,周长寿不曾反驳,而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可是却偏偏又笑得春风得意。 最终。 白慕寒还是选择了妥协。 原因有二。 一来事关许轻舟,这可是挥一挥手,就赠送宗门上亿灵石的人啊。 落仙剑院如今一片欣欣向荣之景,许轻舟一人当可独占九成功劳。 做人,要有感恩之心。 二来,为了那一句,一切为了宗门。 做人,不能忘本。 仅此而已。 回到山门前,此时的人群已然走了三分之一。 毕竟这些人中,大多数都是来凑热闹的,想看的无非就是许轻舟,还有许轻舟的能力。 是否真如传闻中那般离谱,其中大半还是各个宗门的探子。 如今他们得到了最想要的答案。 自然是没有在留下来的理由。 各回各家去了。 能留下三分之二还在等,并非他们想知道,谁能抽到那个第一的幸运儿,谁又是那个最后的倒霉蛋。 归根结底,无非就是不甘心罢了。 其中包括那些压根就没想过买那卡牌的姑娘,也有那犹豫导致下手晚的女子。 当然更多的则是那些,从一开始就被pAss掉的男子们。 白慕寒的到来,让四周喧闹的人群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强者为尊,在这位八境强者的面前他们可不敢造次,还有,这背剑少年,一直冷着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 “诸位姑娘,抽签开始。” 在周长寿的维持下,抽签开始。 姑娘们排成一条长龙,有序上前,抽取纸张,紧紧握于掌心,一个个紧张忐忑的不行。 都在祈祷上苍,神明,保佑自已能抽到那一号的数字。 这就像是一场赌博,输赢真的只能依靠运气。 随着排在最前面的人拿到了号码,并打开,现场的氛围和气氛,也被推到了极点。 “67号,嗯,老娘运气这么差吗? “啊!一号,一号,我中啦,我中啦。” “噗,一百一十三,倒数第一,有没有搞错啊,呜呜呜。” 有人运气爆炸,抽到了个位数,尖叫连连,那叫一个高兴。 还有人倒霉透顶,抽到了三位数,掩面抹泪。 当然,也有人不大不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喜不悲,平心静气、 不大一会,抽签结束,尘埃落定。 周长寿也长舒了一口气。 “呼,总算是弄好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81章 声名鹊起黄州。 [落仙剑院小先生,许轻舟,可解天下女子之忧] [落仙剑院小先生,许轻舟,一颗丹药,让一个平平无奇的姑娘,一个时辰内,变得美若天仙。] [落仙剑院小先生,许轻舟,散下二百卡片,凭借卡牌,可许心中一愿.......] 诸如此类的消息,随着离去的人们和探子口口相传,很快便传遍了黄州。 旧的谣言未落。 新的谣言四起。 短短几天的时间内,整个黄州,又一次充斥着许轻舟的新消息。 而且,和以前的谣言有所不同。 这一次,目击者更多,看到的人更多。 并且还有人出来证实。 即便听着多少有些匪夷所思,可是这一切却都是真的。 所以这本就不是谣言。 而是事实。 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接二连三的还有新的消息,不停的自落仙剑院传出。 比如,有人求大道,得仙诀一册。 比如,有人爱而不得,非其不嫁,寻死觅活,见了先生之后,性情大变,以前爱的人走过眼前,竟是视而不见....... 还有人身有重伤,经脉混乱,入山门不到半个时辰,再现身,竟然已破大境.... 等等等诸如此类。 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半个黄州都沸腾了起来。 江湖上更是传的沸沸扬扬,各种猜测和真实的消息,夹杂在一起,让人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这小先生,莫非真是神仙不成,这都能办到,这不比圣人牛。” “不知道,不过听见过先生的人说,小先生手里有一本天书。” “嘶,天书,凭空而来,八九不离十了,可能真是仙人,啧啧……” “谁知道呢,一句话,可解天下女子之忧,何其霸气啊。” “如此说来,以前的传闻恐是真的啊,云诗前辈和林霜儿,可能就是去找这小先生解忧的。” “还有溪画那一个亿灵石,恐怕也是真事。” “嗯嗯,还有黄灵岛钓鱼人,估计也没跑了.......” 这一刻,所有的传闻和谣言,被人们自动串联了起来,并且得出了一个结论。 许轻舟。 是一个小先生,也是神一般的存在。 无数的修士,男男女女,慕名而去,踏足落仙剑院山门前,只为一窥这位先生的真容。 自也想尝试去见一见先生,求他也如自已一愿。 落仙剑院外,人潮开始络绎不绝。 来来往往,貌似比那磐石城都要热闹一些。 当然这样的消息,不止传遍了天下,传遍了世人,自也传进了那些宗门强者的耳中。 起初,他们听闻这样的消息,也就当听了一个乐子罢了。 但是渐渐的事情开始有些不对劲,貌似是真的。 可即便是这个时候,他们无非也就是认为,许轻舟有些特殊的手段,拥有一些不寻常的丹药而已。 毕竟许轻舟做的那些事,他们费一点心思,也是可以做到的。 只是在心中吐槽。 当然却并非吐槽许轻舟,而是吐槽世人愚昧。 不知天高海阔。 坐井观天。 大惊小怪。 然,慢慢的,他们发现事情开始变得离谱起来,有些消息,简直骇人听闻,让人不能理解。 当然,若只是单纯听说也就罢了,他们也可以认定,这无非是落仙剑院在炒作。 可是偏偏,这消息却是自家弟子带回来了的。这总不能再说是假的了吧, 这个时候,他们也不得不在心中重新审视起了这个叫许轻舟的少年,更有老祖动起了心思。 既然他可解别人之忧,为何就不能解我之愁呢? 只是这样的想法,刚闪过脑海,他们就觉得有些可笑。 一个十境,或者十一境都束手无策的事情,一个小小五境元婴的少年郎,又怎么可能做到呢? 即便他们的内心已经开始松动,可还是选择了置之不理。 静观其变。 不过他们机会。 但是,对于老熟人来说,初闻这些消息,反应自不相同。 林霜儿只觉得,这一切似曾相识,就如同当初在天霜城一样,先生似乎也是这样的。 当时也是谣言四起,忘忧阁前大排长龙。 “先生啊先生,你还真是到了那里,都是人世间最耀眼的存在啊。” 云诗听闻,甚是不解。 “还真能折腾,搞不懂,不好好修炼,耽误时间干这些事情干嘛呢?” 她从不怀疑许轻舟的能力,她只是不能理解。 至于溪画,只是笑笑。 当然了,当今天下,谣言四起,要说谁最慌张。 还得是这幻梦山。 虽然他们与许轻舟没有任何过节,可是他们与落仙剑院之间,不共戴天。 现在的许轻舟身处落仙剑院,自然便是这落仙剑院的人。 而且如今的落仙剑院,因为许轻舟的原因,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地位可谓是水涨船高。 早已今非昔比。 黄州第一疯,仙音阁的宗主云诗,溪仙朝的帝君溪画,这些人,都和落仙剑院有了关联。 而且,这还只是现在,谁知道,继续往后,还有哪些。 现如今,落仙剑院门庭若市。 当初人们路过看都不看一眼的它,反倒是成了大半个天下人都想争相踏进去的门庭。 长此以往。 落仙剑院,必将重回巅峰。 而幻梦山,恐危矣。 虽然现如今,对方并未展示出敌意,可是在他们看来,对方无非是在等待时机罢了。 为此,幻梦山恐慌持续增加,内耗加剧。 为了做出应对,强者们不止一次争论,而最后得出的结论却是一致的。 问题的关键只有一点。 小先生,许轻舟。 只要解决了许轻舟,那么一切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确定了问题,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第一,杀了许轻舟,永绝后患。 第二,巴结许轻舟,搞好关系。 不过,杀许轻舟,谈何容易。 现在的许轻舟,声名鹊起,名扬天下,更是凭借一句可解天下女子之愁而广受女修士群体的追捧。 贸然动手击杀。 姑且不论会不会遭到黄州钓鱼人的报复。 就是这天下的女子怕是也会把幻梦山踩进土里。 除非他们傻,否则选项一直接pAss。 他们想破局,貌似也确实只剩下一条路径了。 并且。 他们的老祖,唯一的大乘境强者,也是这么认为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82章 藏书阁。 别院深深夏席清,石榴开遍透席明。 树阴满地日当午,梦觉流莺时一声。 四月,夏首。 院前的两棵桃树桃花渐落,洒了一地,推窗闻其香,沁人心脾。 许轻舟午睡醒来,走到小院中,负手而立,待风起,见花落,深呼吸,神清气爽。 算算时日,离开凡州已过一年,入黄州也有一年光景。 三娃依旧在闭关,至此未曾传出动静。 一切看似如常,却是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落仙剑院时闻钟鸣,偶听鹤唳,常见长虹惊空去。 许轻舟大概估算了一下,这剑院之中,弟子,怕是早已不下万数了。 一段时间以来,许轻舟自是每日解一忧,日常打卡,一日不歇。 散出去的卡牌,也大多都收回来了。 可是落仙剑院山门前,人流却依旧络绎不绝。 听闻比之一年前更甚呼。 许轻舟许久未曾去看过,也只是听周长寿说,现在的人更多了。 分为两拨,一波便是那些等待着日子到来,轮到自已解忧的姑娘。 还有一些,是慕名前来,也冲着许轻舟来的。 求解心中忧虑,或者是请愿加入宗门。 每日也都有新的弟子加入宗门,不过来的人虽然多,但是能加入者,却是寥寥无几。 听闻,是萧启提高了收人的条件和门槛,具体许轻舟也不清楚。 不过他倒是知道,这些人为了什么而来。 确实是冲自已而来,但是他们看上的却不是自已,而是他那堆满了仓库的各种仙诀,天品法术。 半年多前,自已名声大噪黄州。 世人皆知自已可解天下人之忧,心有所求之人,可不就都来了。 包括宗门中的弟子,亦不在少数。 当初灵河畔钓鱼,他只要往那里一坐,那四周不远处,便会站满弟子,男女皆有,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 看得许轻舟那是一阵无奈。 后来,他便将自已的十几本仙决术法和百本天品功法悉数取出,交于夏晚怡和萧启等人。 众人大惊。 仙诀,天品功法,何时都能这么批发了。 那么多天品,仙品,简直骇人听闻。 但是,这个东西是许轻舟掏出来的,他们倒是也并未刨根问底,毕竟许轻舟本就与常人不同。 自然不能以常理踱之。 之后,经过众人商议,在小剑峰巅建了一座藏书阁。 将仙诀尽数存放其中。 凡落仙剑院弟子,一人皆有一次机会,可入阁中任选一本合适的仙诀或者天品功法抄录,而后为已用。 为了纪念许轻舟的贡献,更是将小剑峰改名成了轻舟峰。 对于这个提议,许轻舟当初是极力反对的。 在他看来,以自已的名字命名,总归太招摇了一些。 可是耐不住萧启等人的坚持。 他也只能无奈妥协。 轻舟峰就轻舟峰吧,反正自已也不住那里不是。 自已如今也够出名的了,也不在乎在背负一点多余的名声。 自那以后,消息迅速散播到了整个黄州,黄州修士无不羡慕。 要知道,在黄州,便是在那上三宗,你非嫡系弟子,想修炼仙诀和天品功法,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是落仙剑院不同,只要是落仙剑院的弟子,便可修行。 而且种类众多,总有一种适合自已。 正可谓人比人气死人。 这其中的差距,那可是天差地别的。 虽说修行一途,大多都是要拜师学艺的。 然亦有一句老话说的好,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归根结底,还是需要自已去参悟不是。 努力,每一个人都能去做,机缘却是千载难逢。如落仙剑院,可修行仙诀,对于这天底下百分之九十九的修士来说,那本身就是一桩机缘。 得仙诀一本,只需认真钻研,亦可无师自通。 这可不比拜入一位九境强者的门下差一点半点啊。 故此,从那以后,四方修士纷纷来朝。 七宗弟子,那是一个劲的跳槽。 江湖上皆传。 良禽择木而栖,落仙剑院,就是黄州那棵最好的大树。 前来投奔的可不止是普通弟子,就是那些七境,八境者亦不在少数。 当然,这些事情,许轻舟知道的不多。 大底也只是与别人偶尔闲聊时听说。 不过关于仙诀当初夏晚怡等人倒是找过自已。 他们说,人人皆可抄录一本带走,按如此下去,这些仙诀恐会流出宗外,弄的世人皆知。 询问是否需要加一道禁制,私自外传者,必受其累。 对此,许轻舟表示可以理解,毕竟一宗立派之根本,功法本就是核心。 故此让他们自已决定,该如何做。 毕竟自已送出去的,本就是抄录本,而且既然已经送给了落仙剑院,那这东西就不再是自已的,他们如何做,无需与自已请示。 不过,他却是提出了一些建议。 许轻舟觉得。 肯与邻翁相对饮,隔篱呼取尽余杯。 如果你把快乐告诉一个人,你得到的将会是两份快乐。 同理亦如是。 懂得分享之人,无形中你总会得到更多。 所以他的建议是无妨。 仙诀就在那里,天下人若愿意取,何不尽取之。 如此,天下人皆得仙诀,修长生道法。 也能少些纷争。 大家都修的仙诀,你比我,大底相同,搞事情也得掂量掂量不是。 反正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许轻舟觉得,无需去限制。 甚至他觉得,就算是别人想入宗借阅,也不是不可行不是。 当然,这只是他的建议。 毕竟黄州的女修士们,求他办事,多求一个道字。 而他对于求自已的姑娘,亦是从不吝啬。 仙诀给了也不是一次两次,未来相信还会更多。 长此以往总归还是会传的到处都是的,没太大的差别。 听闻许轻舟之言,夏晚怡也好,还是萧启洛南风也罢,又或者是白慕寒,可谓识海轰鸣。 震惊不已。 心中更是自惭形秽。 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 眼前的书生,虽是一少年,年岁皆不过是他们众人的零头,可是他的胸襟和心境,却绝非他们所能比拟。 在他们面前,他当如皓月,而他们不过是汲汲萤火。 虽不是圣人,可是那份气度,却当得起圣人二字。 取尽天下仙诀,赐予天下之人。 他也受得起,先生这称呼。 先生大义,天地汗颜。 故此一致决定,就依许轻舟之言。 凡落仙剑院弟子,可随意取之,若愿分享,不做阻拦,不加干涉。 便是外宗弟子,若是有求,亦可交流,给出一定的名额,入藏书阁。 当时,此消息一出。 天下震动。 许轻舟小先生之名,享誉黄州。 世人大多提及,皆道一句小先生。 而非直呼其名许轻舟,也非那调侃的绰号黄州第二疯。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83章 喧闹的落仙剑院。 午休之后。 许轻舟顺着执剑峰的小道向着灵河畔走去。 一路上。 盛夏如阴。 虽说灵河畔不分四季,可是仔细一些,还是能看出群山绿意当是此时最浓。 长空时有弟子御剑而过,见山下白衣郎,却又不约而同的减速,落地,恭敬拜见。 “先生。” 而许轻舟自是一一点头,浅笑回应。 要说如今这落仙剑院,许轻舟虽在执剑峰,不过一闲人,身无任何职位,也从不过问山中之事。 可是论地位,却是超然于任何人之上。 便是他偶尔从山间路过,弟子见了,也是要特意掉头,落地,拜上一拜的。 或出于尊重,又或是感恩。 当然也可能只是单纯的为了混个脸熟罢了。 一开始,许轻舟倒是还有些不习惯,每每刻意避让,直到后来,发现无用,也就顺其自然了。 时至今日,已然习以为常。 纵化大浪中,不喜亦不惧。 就随他去吧,他们爱叫就叫吧,爱拜也就拜好了。 自已又不会少斤肉, 行至河畔。 于老地方落座,一如往常,抛饵钓灵鱼。 只是与之前不同,身侧属于李青山的位置却是空空如也。 当然,李青山并非没来,或者走了,只是换了个地方罢了。 至于为何,用他的话讲,跟许轻舟一起钓鱼,太闹腾,难以静心。 对此,许轻舟无可反驳。 倒也不是他吵,而是时不时的,总会有人来找他。 或是有事,或只是宗中某些弟子,因为某些事情想不开,来找许轻舟,求一个安心罢了。 所以许轻舟除了解忧以外,现在还兼顾为一些弟子排忧解惑。 但是,在许轻舟看来,那不算是解忧,更像是心理医生,在给这些弟子做心理疏导。 毕竟天天修炼,人总是容易魔障不是,久而久之会走入极端,好一些就是走火入魔,一命呜呼。 严重一些,就会成为疯子。 记得洛南风讲过,黄州疯子很多。 而每每这个时候,面对这些对他毕恭毕敬的弟子,许轻舟总是很有耐心。 和他们谈谈心,给他们讲讲道德经,讲讲大道理。 不厌其烦。 一个好好先生,一个读书人。 他自然而然也被弟子们私底下称作落仙剑院最有学识的人。 习剑的,向来傲气,很少服人。 也最烦儒家那满口的大道理,可是许轻舟于他们而言,却是例外。 同样是讲道理,先生讲的总归是有些不一样的。 很新颖,也很受用,最主要的是,很容易理解,每每多有感悟。 特别许轻州讲的小故事,受益匪浅。 许轻舟一手撑着鱼竿,一手撑着下巴,望着身前灵河水,延绵不绝,目色沉沉,看着情绪似乎并不高。 平静道: “别看了,出来吧。” 话音落下,一个长得浓眉大眼的男子从灌木中一跃而下,慢慢走到许轻舟身后,挠着头,讪讪笑笑。 “先生,又被你发现了,嘿嘿。” 许轻舟头也不回,却是无奈叹气。 自已也不想发现啊,可是你躲那么近,我是想不发现都难啊。 “说吧,何事又想不通了?” 男子听闻,小步上前,来到许轻舟身侧的长桌上,半跪下身子,主动为其烧水,煮茶,洗杯。 动作虽然有些拘谨,但是也倒算是娴熟。 当茶入杯中,恭敬奉上。 “先生喝茶。” 许轻舟余光瞥了一眼身侧的男子,长相平平,身材平平,资质平平,似乎除了眉毛浓一些,眼睛大一些以外,一无是处。 不再撑着下巴,而是伸手接过了那茶,慢饮一口。“第三次了,你事情是真的多啊。” 男子听闻很是不好意思,羞愧的低下了头,欲言又止。 “我......” 许轻舟将杯子轻轻放在身侧,温声道: “行了,支支吾吾,问吧,但是你想好了再问,这是最后一次了,下不为例。” 得到许轻舟允准,男子大喜过望,抬起头来,急促道: “多谢先生,是这样的........” 他将问题娓娓道来,讲出心中所惑,许轻舟一边钓鱼,一边细听。 而后思索,最后解答,直到那人,心满意足的离去。 简简单单。 也只是仅此而已。 就这样一日又过,收竿起身,踩着夕阳的余晖,朝着执剑峰而去。 “回家。” “无趣啊!!” .......... 几日后。 落仙剑院山门前。 一条长长的队伍,从山脚下一直排到山门前,有男有女,些许喧嚣。 山门处。 支着几张桌子,桌子前坐着几人,其中一人就是李长寿。 只见他一手执笔,一手压书,对着前来之人挨个询问,像是一个检票员似的。 而实际上,却是对眼前来的这些人进行简单的评估考核筛选,为宗门积蓄人才,做把关的人。 “姓名?” “旬上!” “境界?” “四境金丹大圆满,马上跻身五境。” 周长寿笑笑,没当没事,心中却在吐槽,一个金丹大圆满而已,要不要这么硬气。 “年龄?” “虚岁一百三十一岁。” 周长寿想都没想,把之前登记好的信息一笔划废,抬起头,面带微笑,含蓄说道: “不好意思,你暂时还达不到加入我宗的标准,请回吧。” 此人不乐意了,询问; “为何我不能加入落仙剑院啊,你对我有意见?刚刚前面那个小姑娘不也才金丹初期,她能进我为何不能进。” 周长寿眯着眼,微笑服务。 “本来理由是不该我来说的,但是你既然问了,那我就告诉你。” “人家是21岁的金丹,而你是一百多岁的了。” “你太老了。” 男子瞪着眼珠,“你的意思是骂我老了?” 周长寿坦然承认。 “没有,我绝对没骂你,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情罢了,怎么,难道你觉得我说的不对?” 男子闭嘴,不再言语,但是很生气,就感觉自已被侵犯了一般。 听着身后的催促声,他也只得不情不愿的靠边站了。 “下一个?” “来了。” “我问你,如果你的面前,出现一盘死局的棋盘,我让你执黑子,你会怎么做,化险为夷?” “等等,我没听错,死局?” “是的,死局。” “那我会把棋盘掀了,不玩了。” 周长寿眼珠一瞪,倒吸一口冷气,很是欣赏的看着眼前的少年,问: “你刚说你叫什么?” “叶天。” “好,你通过了,进去吧。” “多谢师兄。” 少年欢喜雀跃离去,周长寿眯眼凝视,感慨。 “这是个人才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84章 剑临天 须时。 日正中。 落仙剑院山门前来了一个少年。 少年御剑而来,竟是不管不顾,直接越过落仙剑院画下的红线,径直落地山门前。 周长寿停笔,凝眸看去,负责维持秩序的几名弟子亦在第一时间出手,将其围住。 “大胆,外人入我山门,竟敢御空而行?” 在黄州上七宗之地,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那便是凡非本宗弟子,去另外一宗之地,当在护宗大阵范围外停下,说明来意。 或者落地大阵外,步行入山门。 否则视为宣战。 显然,少年所为,已然违背了这个不成文的规定。 特别是在这悠悠天下人的面前,如此大摇大摆,这无异于在落仙剑院的脸上狠狠踩了一脚一般。 岂能姑息。 霎时间,刀剑出鞘,真元外放,少年便被四五剑者团团围住。 突然的动静自是吸引了四周之人的注意,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山门处。 赫然可见少年真容。 少年着黄色束装,长发高悬,腰间悬三尺长剑。 生的气宇轩昂,长的眉清目秀。 若是论这外貌,人间少见,便是那份气质,亦是此间少有。 他就站在那里,任由四周刀光晃过眼前,他自是魏然不动。 始终淡定从容,平静的注视着四周,不言不语。 剑拔弩张之际,四周人潮踮脚眺望,小声低语。 “这人是谁啊?” “不知道,有点眼熟。” “啧啧,你这花痴,看谁不眼熟的?” “那穿着,好像是极道院的弟子。” “怪不得这么嚣张,御空而来,一点面子都不给,原来是极道宗的?” “胡扯,极道宗可是我黄州第一宗,名门正派,哪是那种不讲理的宗门,别借题发挥,恶意抹黑.....” “怎么,就许他硬闯,还不兴人说了?” 议论声声中。 周长寿也觉得此人有些眼熟,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但是就是想不起来。 不过看这架势,却绝非善茬之辈。 连忙叫住众人。 “等等,别动手。” 听闻周长寿之言,四五剑者虽不解,恍惚,却还是收起了身上凌厉的杀气,剑锋也随之下垂。 周长寿虽然境界不高,可是耐不住人家和许轻舟走的近,又是宗主座下弟子,宗门的老人,他的话,在落仙剑院还是有些分量的。 见众人如此硬气。 来人一双剑眸缓缓扫过四周,轻声笑道: “落仙剑院,还真是今非昔比了,很牛啊。” 说着有心,听着亦有意,方才压下杀意的几人,杀心再起,比之刚才更甚。 “你胡说什么呢?” “强闯我宗门,你还有理了,真以为你是极道宗的,我们就怕了你不成?” 如今的落仙剑院,正如少年所言,早已今非昔比。 短短一年的时间,因为许轻舟到来,宗门弟子变得无比自信,甚至可以说是盲目自大。 已然有一种,落仙剑院就是天下第一宗门,谁来也不怕。 就是你极道宗也不行。 当然,他们也并非没有底气。 他们的底气便是许轻舟和黄州第一疯。 试问天下第一在我宗,宗中仙诀三百多,还有一位有着通天手段的先生,他们怎么可能不骄傲,又怎么可能不自信。 飘也倒是在这情理之中。 面对质问,黄衣少年只是笑笑,并未反驳,也未继续与其发生争执,或者动怒。就好像与这些争论个输赢,没有任何意义似的。 是骄傲,也是傲慢。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让人感觉更加不爽。 眼看欲要动手。 周长寿扒拉开人群,也挤了进来,来到人前,安抚诸位师兄弟道: “哎,别冲动,别冲动,自家山门处,不兴这个,不兴这个。” “三师兄,这小子太狂了。” “就是,自已坏了规矩,还这般傲慢,目中无人,真当这是自已家。” 周长寿无语,讪讪开口,示意众人稍安勿躁。 目光随后落向身前之人,审视一番后,询问: “若是我没猜错,道友应该是来自极道宗?” 那少年听闻,自是点头,坦然承认。 “正是。” “为何无故闯我山门大阵?” 少年微微拧眉,诚恳道: “抱歉,我非有意。” 周长寿摸了摸下巴,听其语气,看其反应,倒是似乎真不是故意的,可是对方境界七境洞玄,想来也活了些年岁,对于这样的规矩当真就不知。 他看未必。 便再问: “说说,此来为何?” 少年负手,如一柄剑,立天地间,平静道: “极道宗剑临天,求见小先生,烦请通报。” 一言出,先是四野寂静,短暂,而后喧哗唏嘘四起。 “剑临天,他就是极道宗的剑临天?” “乖乖,今日看到真人了。” “确实很帅哈。” “他找先生,莫非和先生认识?” “认识个屁,我估计是来找茬的,你们忘了,之前不是都在传,先生把林霜儿给收了,我可听说这货喜欢人家林姑娘……。” “你这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事?” “啧啧,不能够吧,他敢找先生的茬,这不是厕所里打灯笼,找屎呢嘛,除非他傻。” “碍,话可不能说太满,你不了解他,听说这剑临天是一根筋,而且还是剑者,剑者多莽夫,没什么不可能的。” “在莽也没用,站着进去,也得躺着出来,你信不信,不信就打个赌......” “人家好歹也是黄州第一天骄,就那么不堪吗?” “感觉有好戏看了。” 对于剑临天这三字,在座之人自是无不知晓。 一年前,在许轻舟这位先生还未出现的时候,剑临天可是江湖上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关于他的传闻,那是一点也不比许轻舟少啊。 那时候的剑临天,就已经是每一个修行之人追逐的那道山峰。 30岁不到就突破了洞玄境,何其风光。 只是这最近一年来,才渐渐淡出了世人的眼中罢了。 非倒不是他不优秀,而是许轻舟横空出世,太过耀眼。 就像剑临天当初压过了整个黄州的天才们一般,他也被先生的光辉给压了下去罢了。 而且很彻底。 如今寻来,点名道姓,求见先生,他们所能联想到的,也只能是事关林霜儿了。 在无其他它。 不过谣言听的不少,真人却也还是第一次见,毕竟这样高高在上的一颗新秀,岂是谁都能见到的呢。 今日初见,这份气宇轩昂倒是与传闻中,并无太多不同。 落仙剑院持剑的几人,听闻来人是剑临天,神情阴晴变化,眼中神色更是忽明忽暗,有些发虚。 毕竟人家名声在外,还有一个好师傅,可不是谁都得罪得起的。 但是,还是有一人,逞强道: “剑临天怎么了,就算你是剑临天,我家先生,也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85章 剑临天[二] 剑临天微微压眉,一丝不悦闪过眼底,凝眸看向说话之人,就这般盯着他看了三息。 直到看得那人目光闪躲,不敢直视方才收回。 一挑剑眉,出声讥讽。 “怂货。” 那人心虚,举着长剑,咬牙切齿,最终愣是一个字没吐出来了。 不可否认,他确实怂了。 或者从知道他是剑临天的时候,他就已经怂了。 旁边几人见自家师兄吃亏,亦不做声,纷纷低下了头,挪开目光,手中剑锋芒尽收。 唯有周长寿一脸沉思,脑海里开始脑补,这剑临天,找小先生,到底是要干嘛? 砸场子倒是不像。 难道真是为了林霜儿而来? 先生,林霜儿,剑临天,两男一女,啧啧,想想都刺激。 他可以肯定,这里边一定有事。 见周长寿在发呆,一脸痴态,剑临天唤了一声。 “嘿!!” 周长寿懵懂回神,诧异的看向对方。 “嗯?” 剑临天有些不耐烦道: “怎么还不去?” 周长寿怔了怔,问了一句。 “你和先生认识?” 剑临天凝眸,眼中寒光错落,一歪脑袋,不言不语,如法炮制,就这么盯着周长寿看。 看得周长寿那是一个毛骨悚然。 挪开目光,对着身侧一人小声道: “你去跟先生说,就说剑临天找他,这会先生应该在河边钓鱼,看看先生怎么说。” 那人点头应下,侧目瞥了剑临天一眼,方才转身,走入山门,唤出长剑一柄,朝轻舟峰下的河岸而去。 周长寿看向剑临天,说道: “剑道友,稍待,得先生点头了,才能让你进去。” 剑临天微微拧眉,这一声剑道友,多少有些怪,他很反感,可是,人家叫的似乎也并无错,谁让自已偏偏就姓了剑呢。 回道:“理解。” 而后往旁边走去。 人群自觉避让。 直到来到山门前那长长队伍的另一边,方才止步,双手环抱于胸前,安静的站着。 见周长寿还看着自已,伸出一只手,比出一个请的姿势,平静道: “不用管我,忙你的。” 周长寿讪讪笑笑。 “好。” 而后面带狐疑,回到了自已的长桌前,还不玩了下意识挠了挠头,嘀咕一句。 “奇奇怪怪,这天才果然都没一个正常的人。” 剑临天给他的感觉,高傲,很冷,一副生人勿近之态。 但是却倒是也非那种恃才而傲,蛮不讲理,斜眼看人的人。 带着困惑和诧异,不时偷偷的观察着对方,又一边恢复着秩序。 “都别看了,保持安静,排好队。” “下一个?” 人群懵懂,重新归位,自觉排队。 时常看向剑灵天,这个黄衣少年郎,多有探讨,却都是超小声。 传说中的人,走进了现实,出现在自已的眼前,总归是新奇的。 落仙剑院几名剑客,也收起了长剑,回到了山门前,依靠着石门,环抱长剑,时刻警惕的打量着剑临天。 短暂的小插曲,并未影响招收弟子的正常运转。 三条长队,三张长桌,重新营业。 一个一个的修士上前,或被拒绝,遗憾而归,或被选中,欢呼雀跃。 当然,这被选中之人,自是凤毛麟角。 毕竟如今的落仙剑院,地盘全丢,宗门之中可没有固定的收入来源。 也不像上三宗一样,背靠一个仙朝,年年纳贡纳粮。 招一个弟子进来,那就是一张嘴,也是一份负担。 而锅就那么大,不是天资出众者,自然是宁可弃之,自不留之。虽然账上还有许轻舟赠予的巨款,但是总也有用完的那一天不是。 这不。 最近这萧启可一直在为此事发愁呢。 每天盯着那如流水一般的账单,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搞钱,必须搞钱,不然宗门还得散。 好不容易宗门有了崛起的契机,他绝对不可能轻易放过的。 另一边。 灵河畔,许轻舟日常钓鱼,手里还捧着一本精神食粮,一边钓鱼,一边看。 若是离得近一点,还能看清书封上写着的三个大字。 是曰:红楼梦。 没办法,好看的书都看得差不多了,也看起了这晦涩难懂的红楼了。 还别说,这林黛玉和自已还真有些像,都是跟女人打交道。 不过他柔柔弱弱的模样,倒是很难让自已有带入感。 须时,那名弟子到来,先是远远落地,而是小跑而来。 “先生。” 许轻舟目不斜视,注意力依旧落在这书中的字里行间,柔声问道: “慌慌张张,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那弟子平缓思绪,将身体站的笔直,对着许轻舟拱手一辑,慢慢说道: “山门外,极道宗弟子剑临天,说要求见先生。” 许轻舟怔了怔,眉梢间距缩小,注意力从书中收回,想了想,眼中带着一丝狐疑。 “剑临天?” “正是。” 剑临天,在许轻舟的深层记忆中,确实存在。 当初林霜儿是第一个让自已解相思之忧的,后来又触发了天使投资。 所以关于林霜儿之忧,他记忆向来深刻。 而剑临天便是当初那一忧的男主角。 一个少年,寻道而去的少年,后来加入了极道宗。 如此想来,嗯,就应该是这个黄州的第一宗门极道宗了。 当然,他对于他的认知,也就仅此而已。 剑临天,林霜儿的青梅竹马,寻觅长生,离开凡州.......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至于那些关于剑临天的谣言,他还真不知道,也没听人说起过。 不过他为何找自已呢? 他唯一能想到的,也只有林霜儿了。 回忆闪过脑海,他再次重温了当初为林霜儿解忧时说过的话。 无非就是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啊。 既然爱为何不辞而别啊。 既然爱为何杳无音讯啊等等等诸如此类的心灵鸡汤。 现在想想,当初确实是有些草率了。 毕竟凡州之地,可出不可回不是。 如今他又找上了门来,那这事基本是八九不离十了。 那弟子见许轻舟许久不曾回话,说道: “先生,见不见,若是不见,我去把人轰走。” 尊敬的措辞中,语气里能听出一些怨气。 扭头看向来人,抿唇问道:“怎么,你们跟他打起来了?” 来人如实回道: “那倒是没有,不过这小子很傲,太把自已当回事了,您不知道,他.......” 他将山门处的事情娓娓道来。 话语中对于剑临天的不满一览无余,怨恨很重。 故此吐槽,愤愤不平。 许轻舟自始至终认真的聆听,真假他并不在意,自已有眼,自会自已去看,自已去辩不是。 只是人在发泄,他也懒得打断。 待那人说完,他也只是笑笑,平心静气的说道: “他想见,就让他来吧。” “先生和他认识?” "算是老乡。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86章 剑临天[三] 禀告的弟子,在得到许轻舟的允许后离去,一步三回首,眼底大半狐疑。 一个大胆的想法从心头闪过。 “老乡?小先生也是从凡州的来的,” “不不不,怎么可能,凡州来的,怎么可能有这么大能耐。” 自我否定,御剑而去。 倒是也不怪此人会做此想,虽然许轻舟入落仙剑院已然一年之久,江湖上也尽是他的传说。 然,那些总归是谣言,关于他的身世更是捕风捉影,大多都是世人自行脑补的罢了。 事情的真相如何,没人知道。 许轻舟自已未曾提及,那些知道的也没有往外说。 片刻后。 此人回到山门前,虽然往日繁忙依旧,可是总归剑临天的到来,让一切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剑临天在等,这些人又何尝不在等。 等着看,先生会不会见这少年,他们之间又会发生一段怎么样的故事。 是本就认识,还是也是为求先生而来。 又或者,真如他们所猜测的一般,乃是情敌。 见那弟子到来,剑临天剑眉轻抬,目光如凌冽的剑芒落向对方。 那弟子并未卖关子,而是对着剑临天微微拱手,有些不情愿的说道: “先生说了,你若想见,那便进去吧。” 一言既出,四野安静,屏气凝神。 剑临天微微挑眉,迈开步子,向前走去,行至此人身侧,顿步,道: “带路。” 那弟子往身侧一站,让出了入山门的位置,伸手指向七座高峰中相对最小一座山峰,说道: “自已去,顺着灵河往上走,小剑峰下,见钓鱼者,便是先生了。” 剑临天拧眉,神色复杂。 剑修指路为何意,自然是不愿带路咯。 明显对自已有抵触,心想自已也没怎么找他,这落仙剑院怎么这么大的戾气。 至少在极道宗也好,还是仙音阁也罢,他未曾这般碰过壁。 与那些弟子的前呼后拥不同,落仙剑院的弟子,好像也都很傲气。 不知这份底气从何而来,明明不过是一个落寞的宗门而已。 他未再多想,轻轻摇头,踏空而起,惊空而行,朝着那小剑峰下遁去。 人方走,山门前就如同下课铃声响起一般,开始喧闹了起来,望着那剑临天的背影,彼此之间,小声交流,低声探讨。 “还真见了。” “我就说了,这里边有事。” “你说,他们会不会打起来。” “打肯定不能打啊,这是落仙剑院,剑临天在牛,还敢在这里动手不成。” “英雄所见略同。” 周长寿拽过一旁的师弟,叮嘱道:“来,你顶我一会。” “好的,周师兄。” 随后对着那名去禀报的弟子招了招手。 “过来。” 那弟子闻声而来,被周长寿勾住肩膀,往山门处而去,像是特意避开人群一般。 其余弟子见此,也下意识凑了过来。 周长寿视线扫视四周,确认一番,小声问道: “什么情况,讲讲?” “对啊,快说快说。” 那弟子撇了撇嘴,道:“什么什么情况?” 周长寿用手肘捅了对方的肚子一下。 “装,我问你,你怎么跟先生说的,先生怎么会见他呢?”看着四周师兄弟们眼中那浓浓的八卦之意,那弟子也不藏着掖着,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小声告诉了众人。 而后带着和周围几人同样的懵懂和茫然道: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我问先生,和剑临天认识吗?先生说是老乡。” 周围几人神色精彩。 周长寿更是一头雾水,诧异道: “老乡,什么老乡,剑临天不是凡州来的吗?” 说话间,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珠瞪起,不可思议的继续道: “嘶——难道先生也是凡州来的?” 其余几人眼中波光浮动,却又满是质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就是,你说先生从天上来,我信,你说从凡州来,我打死都不信。” “对对对,凡州来的,能拿出那么多的天级和仙级功法,闹呢。” “就是就是.......” 凡州,在黄州之人的固有认知中,那就是一片不毛之地。 那里灵气稀薄,法则不全,修行最多不过元婴之境。 那样的地方,传承多有断层,你若是说那里出几个天才尚且是有可能的。 但是出一位先生,他们是打死都不信的。 先生那样的手段,那样的手笔,能自凡州来,简直胡扯。 至少,藏书阁那些连黄州都没有的天诀和仙诀,便就说不清楚,也说不通不是。 这也是为何他们方才初闻,却就纷纷否认的最主要原因。 除了周长寿。 此刻他正摸着下巴,凝眸沉思,他觉得先生是不会骗人的,此事定有蹊跷。 林霜儿,剑临天,小先生,三人还真可能都来自凡州。 若是如此,那凡州绝对不简单,至少不会像他们传闻中听到的那般不堪就对了。 “周师兄,你在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 “周师兄,你跟先生关系好,你说,先生怎么可能来自凡州。” 周长寿无语,翻了翻白眼,心中暗暗吐槽。 你们也太看得起我了,熟个屁啊。 但是明面上,他还是沉声道: “这事的真假,还得去问小师叔啊。” “...........” 另一边。 许轻舟依旧稳坐钓鱼台,一手独撑杆,一手捧红楼。 不时起风,替他翻书,一页又一页。 清风不识字,故此在打工,给许轻舟打苦工。 不好好读书,就得打螺丝 剑临天御空而行,见小剑峰下,一抹白衣独坐此间,细细一看,少年郎,钓鱼人,手里捧书,看书人。 无需多想,想来这便就是那小先生了。 钓鱼的,他见过很多,可是能在灵江上钓鱼的,他这辈子也就见过两人。 一个是黄州第一疯,当初入黄州,路过黄灵岛时,在望西峰上匆匆见了一眼。 还有一个,便是眼前的少年了。 落仙剑院的小先生,许轻舟。 他嘴角微倾,笑道: “呵....果然在钓鱼,难怪谣传你也是个疯子。” 而后便向下而去,落在许轻舟身侧五米之地,负手而立,昂首挺胸,徐徐目光,凝视着这位与他年岁相仿的少年。 许轻舟闻声起,单手合红楼,缓缓扭过头来,眯眼笑道: “你好。”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87章 剑临天[四] 书生少年,眉黛如远山,浅笑若春风。 与其目光交汇之时,彼之清澈,让人心颤。 一句你好,更是让剑临天难得恍惚了一下。 该怎么说呢,很有礼貌,至少这第一印象,让自已对他的憎与怨莫名少了几分。 他轻点下颚,亦回了一句。 “你好。” 许轻舟审视的目光快速扫过这少年,轻声一笑,将手中鱼竿插在身侧椅子上固定住。 而后站起身来,正衣冠,独自走到石亭下,落座石桌前。 在剑临天的注视下,自顾自的取出一坛酒,揭封,取杯有二,只倒一杯。 随着杜康入杯,溅起酒花,许轻舟慢声道: “有什么事,过来坐下说吧。” 剑临天微微挑眉,大白天的喝酒,这真是书生,而非酒鬼? 但听闻许轻舟所言,却并未拒绝,同样挪步石亭下,来到许轻舟的正对面,压着剑柄,落坐。 “来一杯?” 剑临天低眉,拒绝道: “我不喝酒。” 许轻舟投来一抹赞许。 “好男人。” 而后独自饮一杯,满脸惬意,河风拂面,其心甚静。 剑临天只觉得莫名其妙,那一句好男人,更是听的他一头雾水,炙热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书生,看了又看,看了还看,一眨不眨,一动不动。 可是任凭他怎么看,似乎也看不透,更看不出个一二三来。 许轻舟,元婴境,平平无奇。 似乎也未曾如传闻一般,比肩圣人,若是仙神。 许轻舟自续一杯,悠悠道: “没人告诉你,这么盯着别人看,很不礼貌吗?” 剑临天丝毫不在意,而是嗤笑道: “那也没人告诉过你,客自远方来,理应招待,若不奉茶也当倒上一杯水,你这却独自饮酒,当真是读书人?” 许轻舟眯眼笑笑,眼中多了一丝玩味,怎么说呢,他没想到这个看着冰冰冷冷的男子,倒也会开玩笑。 打趣道: “你我都是从黄州而来,谁是客,谁是主?” “若是非要深究,你于我先入黄州,当是你是主,我是客才对。” 剑临天一愣,竟是无言以对,这般一听,确实有几分道理,可是却是歪理,直接怼了回去。 “巧舌雌黄,玩弄是非,看来你还真是个读书人。” 许轻舟倒是也不怒,只是拍了拍身侧的红楼,笑答: “这不是很明显吗。” 我若非读书人,为何在读书呢。 剑临天不再说话,选择闭口不言。 许轻舟亦不说话,独自饮。 一江灵水一石亭,相对两无言,风也匆匆避。 见许轻舟真没有要招待自已的意思,剑临天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侧目看了一眼石亭外,鱼竿畔的长桌。 神念一动。 那上面的茶壶竟是就这般凭空而起,单手一招,陶壶嗖的一下,稳稳落于手中,而后倾伏身躯,伸手取过摆在许轻舟身前的另一个空杯。 自已给自已倒了一杯茶。 也不管烫不烫一口便全部喝入了口中,吞入腹底,临了重重落杯,却亦不忘了挑衅的看了许轻舟一眼。 那样子好像在说。 便是你不给我倒茶,我也可以自已给自已倒,正如我不请自来一般。 对于眼前少年,这略带幼稚的动作,许轻舟也只是嘴角下压,带着一丝苦笑。若是自已没算错,眼前的剑临天眼看四十了吧,怎滴还这般幼稚呢。 端着杯子,抿着杯口,主动打破彼此间的寂静,问了一句。 “看了我这么久,可看出了点什么?” 剑临天嘲弄道:“你也是个人。” 许轻舟一眉向上,一眉向下,眼中忽暗忽明,怎么听这话像是在骂人呢。 “何出此言?” 剑临天鄙夷道: “外面都在传,落仙剑院的小先生,是神仙,是仙人,是圣人,今日一见,也就一般。” 许轻舟无语,却又故作高深说道: “你看到的,可不一定是真的。” 剑临天双手十指交叉,撑在颚下,双目盯着许轻舟,讥讽道: “哦,难不成你还有何过人之处?那抱歉,我还真没看出来。” 许轻舟能听出,这少年心中有怨气,既是有怨,那自已猜的就是对的,他就是为了林霜儿而来。 这显然是找自已要说法来了。 见他拐弯抹角,旁敲侧击,许轻舟也不装了,放下杯子,三指把弄,似笑非笑道: “说到底,你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而已,一叶便可障目,你看不出来的事情可多了,比如我能解忧,最擅长解这相思之愁。” 剑临天心头一紧,看向许轻舟的目光,变得凝重了几分。 他寻许轻舟,正如许轻舟所猜测一般,为了林霜儿而来。 别看如今的许轻舟在黄州,已然人尽皆知。 可是若是非要论谁先知道的许轻舟,他一定比整个黄州的人率先知道。 他不仅知道他叫许轻舟,还知道他是忘忧先生。 而也正是这个叫忘忧先生的,让林霜儿忘记了自已,忘记了与他之间的那一段最纯真的感情和回忆。 这是林霜儿亲自对他说的。 他清楚的记得,那日与林霜儿重逢,叙说过往,忘忧先生的这四个字在林霜儿的故事里,话语中出现了不下百次。 那时候,他就知道了,自已输给了这个叫忘忧先生的人。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就想见见这位忘忧先生。 他想看一看,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不是因为谣言传的有多玄乎,而是因为林霜儿提及他的时候,眼眸太过明亮。 仅此而已。 他的十指下意识的紧紧扣在一起,露在黄袍外的手臂上可见筋络浮现。 不过仅仅只持续了片刻,便慢慢的舒缓开来,他冷笑一声,轻摇头,目光头一次,从眼前的少年身上躲闪了开来。 不屑道: “故弄玄虚,装神弄鬼,不过是你们这些读书人善用的把戏罢了。” 许轻舟笑笑。 “你好像对读书人,意见很大啊。” “错了,我只是单纯的针对你而已。” “不理解,能说说为什么吗?” 剑临天不答反问: “你就不问我,为何来找你?” 许轻舟明知故问,玩味道: “世人找我,除了解忧,还能为何?不过很遗憾,你得有卡牌才行,当然,我一般也不解君子愁。” 剑临天切了一声,质问道: “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说什么?” 剑临天自然知道许轻舟在装蒜,索性也不再绕弯子了,冷脸道: “我给你提个醒,林霜儿。”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88章剑临天[五] 许轻舟假装一愣,轻挑长眉。 “林姑娘?” 剑临天有些不耐烦,大声道: “你别装了,你做的那些事,真以为别人不知道?” 许轻舟摸了摸鼻尖,笑满眼眶,平静道: “行吧,说说吧,你想怎么样。” 话音一顿,补充了一句。 “不过话先说好,我和林姑娘真没那层关系,都是谣言,你也说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书生,谣传不是还说我是仙人呢吗?所以啊,谣言不可信。” 剑临天瞪着眼,他自认为自已一向是一个情绪比较稳定的人,可是这一刻,心中那团火却不知道为何,莫名的被眼前的书生就这么给点燃了。 什么叫我想怎么样? 什么叫谣言怎么样? 自已说的是黄州的事吗? 语气有些激动道: “谁跟你说谣言了,我说的是在凡州的时候,你对霜儿做了什么,你自已不清楚吗?” 许轻舟耸了耸肩,辩解道:“我在凡州也没对林姑娘做什么啊,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的。” 剑临天怒不可遏,一拍石桌。 “啪!” 地一声,指着许轻舟的鼻子,愤懑道: “乱七八糟,我说的是这事吗?你还装。” 看着急眼的少年,变得愤愤不平,许轻舟倒是也不气,啧舌道: “啧啧,这么激动作甚,有事说事,在说了,是你找的我,又搞些弯弯绕绕的,我怎么知道呢,我对猜谜游戏可没兴趣。” 剑临天见许轻舟如此,就如同一拳头打在水里,气球泄了气一般。 怒竟是无处可发泄。 说来说去,倒是成了自已的不是了。 强压愤愤的情绪,指着他,再次出言质问道: “好,好,好,那我就直说了,你说,是不是你让霜儿忘了我的?” 许轻舟听闻瞥了他一眼,风轻云淡道: “原来是这事啊,你直说不就好了,绕那么大一个弯子干嘛。” 耸耸肩,坦然承认。 “没错,是我干的。” 看着许轻舟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剑临天怨气更重,气笑道: “呵......什么叫就这事,你怎么就能这么理直气壮呢。” “你不是读书人吗,你难道不懂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的道理吗?” “你拆散了我和霜儿,就一点愧疚没有吗?你不该跟我道歉吗?” 面对对方一连数问,许轻舟一改方才的玩弄,神情变得认真了起来,抬起眼,正视剑临天。 伸出一个手指,肃穆道: “第一,你们并没有结婚,既然没有结婚,何来毁婚一说。” 接着慢慢伸出第二根手指,继续道: “第二,事情确实是我做的,可是我并没有做错,即便是错了,你也不会怪我。” “若是没错,我为何要愧疚,既然你不怪我,我觉得我也没有道歉的必要。” 剑临天凝眸拧眉,很恍惚,许轻舟的话,他只听懂了一半。 他不可否认,第一条说的是对的,可是自已只是比喻啊。 可是第二条,简直离谱,什么叫你没错,又有错,什么又叫我不会怪你,这是什么东西,他完全听不懂。 而且,他若是不怪他,为何来见他。 他来无非就是讨个说法罢了。 他是习剑的不假。可他也讲理。 他需要一个理由,至少一句道歉是要有的。 可是许轻舟的态度,却让他如坠云雾。态度始终谦虚,可是嘴巴始终很硬。 看似讲理,实则毫不讲理。 此时此刻他很想拔剑,一剑斩之,以泄其愤。 可是许轻舟就像是看透了他一般,慢慢悠悠的说了一句。 “弱者易怒如虎,强者平静如水,人不知而不温,不亦君子乎?” 剑临天闭目,深呼吸,双掌放在膝盖上,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心中思绪静若止水。 回想师傅教导。 欲成大事者,必先修其心。 一直以来,他恪守遵循,没想到今日,倒是险些让这书生破了去。 徐徐睁眼,在看向正在独自饮酒的许轻舟,在这书生的身上,他竟是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宛若无事人一般。 就像是刚刚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即便自已动了怒气,动了杀心,他依旧一副风轻云淡,超然物外的姿态。 微微压眉,他很清楚,单论心境,他输了,而且输得的很彻底。 他不如眼前的书生。 眉梢舒缓,嘴角微倾,自嘲一笑。 “呵呵。” 手掌从膝盖上挪开,自已给自已倒了一杯茶,这次没再一口喝尽,而是慢饮数小口。 平静思绪,心静如水。 许轻舟见此一幕,眼中忽而明亮,带着一丝欣慰。 他始终认为,作为一个修行者,首先要学会控制自已的情绪。 书中言:情绪就像洪水,宜疏而不宜堵。 遇急能静,遇怒能止,遇事能忍,遇乱能稳。 方可成大事,未来才可期。 毕竟修行一事,本就是漫长岁月,区区几十年,不过弹指一挥间。 在剑临天到来前,他刚买了一份关于剑临天的情报。 不可否认,他是天才,且是黄州第一天才,资质绝佳。 可是若非只有资质,却不够。 心性也很重要。 现在看来,尚可。 故此欣赏,心有喜意。 剑临天放下杯盏,平心静气,眼中却依旧带着一丝挑衅,问道: “来,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你没错?” “什么又叫即便有错,我也不该怨你?” “我还就真想知道,怎么个不该法,你不是读书人吗?讲讲,讲讲你的歪理,我听听能有多离谱。” 对于剑临天的发问,许轻舟似乎早有准备,并不意外,也没有迟疑,而是徐徐笑道: “好,既然你问了,那我便告诉你。” “首先,我替林姑娘解的是相思之忧。” “相思何来,因你而起,你当初不辞而别,一去五年,了无音讯,导致林姑娘相思成疾,终日郁郁寡欢........” 剑临天眉梢低垂,一丝痛苦自眼底闪过,许轻舟说的是事实,他无可反驳,可是他也有他的苦衷,对于林霜儿承受的相思苦,他懂,故此心疼。 但是,他还是出言打断了许轻舟的话,沉声道: “你也是凡州来的,你很清楚,这不怪我,凡州可出不可入,我也没办法,我知霜儿苦,我何尝又不苦呢?” 可是终归还是心虚,所以,话音很小,底气不足。 许轻舟被打断,并未表现出任何的不耐烦,只是笑笑,反问道: “我只问你一句,相思因你而起,你可有异议?” 剑临天怔了怔,眼中痛苦之色更浓,最终叹息一声,还是低下了头。 “没有。” “那我继续.....” “请。”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89章 剑临天[六] 许轻舟笑笑,继续道: “好,既然你承认,林姑娘的相思是因你而起,那么我们回归正题。” “我替林姑娘解忧,是对是错?” 话音一顿,许轻舟下意识的倾斜身躯,向剑临天靠了靠,一本正经的分析道: “我是这么理解的,如果你剑临天不爱林姑娘,那我替她忘了你就是对的,我自然没错。” 语气加重。 “如果你剑临天深爱着林姑娘,那我就是错的,可是,你如果真的爱她,就一定不舍得他因为你而痛苦,更不希望她因为你而郁郁寡欢,相思煎熬,而我让他忘记了你,这是为你修正了错误。” “你怎么可能怨我呢?相反,我觉得你应该感谢我才对,我又何来愧疚呢。” 许轻舟双眼一眯,笑问: “你说我说的对是不对?” 剑临天愣住了,心里蓄满的洪流,在这一刻,因为许轻舟的一番话,被打开了一个口子。 而后满池大水滔滔而起,奔腾而下,一泄千里。 耳畔隐闻轰鸣。 脑海中,许轻舟的话更是久久回荡。 许轻舟说了很多,不下数百字,可是听入耳中,归根结底,无非就是两句话。 如果自已不爱他,那么忘了自已,他救的是林霜儿,便是对的。 如果自已爱她,又怎么舍得让她去承受那份相思苦,他让她忘了自已,自已就不该怨恨他,他何来愧疚。 简单的两句话,无非就一个道理。 爱一个人,怎么舍得让她难过。 他在心中数问自已。 爱吗? 舍得吗? 难道不该忘吗? 许轻舟对吗? 自已又该怪他吗? 得到的答案,竟是与许轻舟的歪理一模一样。 他缓缓抬头,望着石亭穹顶,目色迷离。 是啊,归根结底,终究是自已不辞而别。 一切皆因自已而起,错在自已。 既然错在已身,又岂能责怪他人呢。 这一刻,他想通了,也明白了,对于许轻舟的恨也好,怨也罢,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相反正如许轻舟所说,自已似乎真的应该感谢他。 毕竟当初的情况,自已是回不去的。 林霜儿若是选择继续等,那便是一辈子,一辈子呆在那座小城里,日日与相思作伴,了此残生。 不得善终。 一场空。 那样,他剑临天此生心又何安呢? 许轻舟有何错? 为何要惭愧? 他又有什么资格趾高气昂的站在他的面前,指责于他? 岂不可荒谬,岂不可笑。 收回目光,剑眉依旧,只是眼底的凌冽,被柔和所替代,望着这个和自已年岁相仿的少年。 这个书生,这位先生。 剑临天的心底,一股无法言说的敬佩之情,无法抑制的开始滋生。 他又输了,输的也很彻底。 可是他的傲气却并不允许他低头,最后的最后,只是嗤笑道: “读书人,讲的都是歪理,胡言乱语,我说不过你。” 许轻舟抿了抿唇,沉默不语。 剑临天倒了一杯茶,高高举起,冲向许轻舟。 “你赢了。” 说完一饮而尽,杯口向下,以明其意。 虽然未曾明说,但是意思,却很明显。 他低头了,也认错了,故此以茶代酒,向许轻舟赔罪。 天才的心性,能如此,已然难得。许轻舟亦举杯,回敬一杯,亦是一饮而尽。 书中有字八万,唯有情字最为高深莫测。 何来对错,又哪里来的输赢。 不是两败俱伤,就是遍体鳞伤。 方才的那番话,是说给剑临天听的,但是何尝又不是说给自已听的呢? 因为,便是他自已,也无法肯定,当初的自已那么做,到底是对是错。 一杯忘忧水,改变的从不是一个人的轨迹,而是两个人。 剑临天,林霜儿。 是对是错,从不是已结果定论,时间漫长,谁知道,未来又会是一番怎么样的光景。 至少剑临天有一点说的是对的。 理论上来说,他确实可能拆散了一桩姻缘。 山水间,晴空下,石亭内,长桌前。 两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一人饮尽杯中酒,一人喝空杯中茶,先后落杯,四目相对一刹那,不言一笑。 前者恩怨一笔勾销,后者心中之愧烟消云散。 聪明人之间,有些事情,自是无需细讲,自行领会。 剑临天起身,走到石亭畔,负手望灵江,没来由的说了一句。 “你从凡州来时,可否见过那位老神仙?” “你指苏前辈?” “嗯。” 许轻舟不解,他为何这么问,却还是回道: “见过。” “他还好吗?” 许轻舟懵懂,一位圣人,好坏与否,何时能以短短的几十宰光阴去定论,总感觉这问题问的很奇怪,像是没话找话。 勾唇笑问: “要不你先猜猜我是怎么来的黄州。” 剑临天一怔,轻声咳嗽,讪讪一笑,缓解尴尬。 他入黄州近乎三十载岁月,一直与剑打交道,与人聊天,确实非他所长。 许轻舟自是看穿了剑临天的窘境,把玩手中杯,温声道: “既然不善言辞,那便有事说事,你我同从凡州来,算是老乡,跟我,无需客套,免得落下个俗套。” 听闻许轻舟这般讲,剑临天也不在兜弯子,转过身来,眼中浮现一抹期待,认真道: “我来之前,一直在闭关,闭关醒来时,整个黄州都是你的传闻,听说你有一本书,可渡天下人,可治人间疾,可消世人愁,可如苍生愿。” 许轻舟轻轻点头,若无其事道: “嗯,我也听说了。” 剑临天无语,谁问你这个,追问道: “那可有此事?” “有倒是有,不过我听到的好像只能给解姑娘解忧,不是谁都行,你应该是听错了。” 剑临天摆摆手, “听没听错不重要,我就问你一句,男的能解吗?” 许轻舟抬眸,视线自上往下巡视剑临天数眼,淡淡问: “你不会是想要求我给你解忧吧?” 剑临天见此,心头一喜,听许轻舟这意思,那就是有戏,三两步间来到石桌前,双手撑着桌角,斩钉截铁的道: “对,能行吗?多少灵石都可以。” 许轻舟饮了一口酒,意味深长的说道: “那就要看是哪方面的事情了。” 剑临天也不隐瞒,说出四个字。 “关于爱情。” 许轻舟瞥了他一眼,鄙夷道: “你直接说你和林姑娘的事不就行了。” 剑临天眼底难得浮现一抹羞红,却又大方的承认。 “没错,就是这个。” 许轻舟放下杯盏,眉梢舒缓,说道: “当然可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90章 剑临天·放下。 剑临天连忙坐下,姿态极其不雅,却是满脸兴奋道; “太好了,帮帮我。” 许轻舟看着面前这个与方才截然不同的剑临天,轻轻摇头,些许无奈。 能克制愤怒,却终究抑制不住喜悦和欲念,怒有因,而欲望无极,倒是也能理解。 轻声笑道: “可以,看在都是老乡的份上,你若是想,我可以帮你忘掉她。” 这下轮到剑临天无语了,懵懂道: “什么忘掉,忘掉什么,我是让你帮我,让霜儿和我在一起。” 说话间,突然神色一紧,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瞪着眼珠,戒备道: “你不会是真喜欢霜儿吧?” 许轻舟无语加倍,气笑道: “呵....你真行,我刚不是已经说了,我和林姑娘只是朋友。” 剑临天似信非信,质疑道: “那你让我忘掉?” 许轻舟平静的看着他,嗤笑道: “你不是让我帮帮你吗?除了忘掉,你还想让我怎么样,难不成还真想让我帮你们在一起,你当我是谁?我是许轻舟,可不是丘比特,也不是月老。” 剑临天越听越懵,什么月老,什么丘比特,这都什么跟什么,但是大概意思他听懂了,就是不行呗。 有些急眼,故意刺激许轻舟道: “切,你不是跟人说你无所不能吗?怎么但我这就不行了?你说,到底是不想帮我,还是你不行。” 许轻舟白了他一眼,坦然承认。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不行。” 剑临天怔了怔,盯着他,竟是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中情绪更是难以言表。 希望和失望,一字之差,情绪却是天壤之别。 许轻舟看着失魂的剑临天,语重心长的说道: “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世间文字八万余,偏偏情字最难解。” “我且问你,什么是爱,什么是不爱?” 剑临天下意识摇头。 他不知道,也不懂,但是他觉得许轻舟说的那两句话有些道理。 许轻舟继续。 “不爱,是你自已的事情,而爱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也不是三个人的事情。” “爱一直都是两个人的事情,少一个人,多一个人,都是没结果的。” “要不然何来的那句话,两情相悦。” “别说我不是神仙,就是神仙来了,也是不行的。” “你既然来找我了,那便说明林姑娘已经不再爱你了,也许是岁月变迁淡了,也可能只是因为忘了。” “可是忘了就是忘了,已经记不起来了。” 话音一顿,他用审视的目光望着剑临天,慢慢再道: “你可否想过,就是她真的记起来了,她是否又会再一次爱上现在的你呢?”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有些事,不等人,有些人,同样不等人。” 剑临天陷入沉思,低着头,垂着眉,紧紧的攥住了那石桌,力气很大,尽管他已经在努力克制了。 可是那玄武岩打造的石桌,还是咔咔作响,被捏出了一道道裂纹,仿佛下一秒,就会砰然碎裂一般。 他的面容渐渐扭曲,痛苦在眼底交替上演。 道理是个人都懂,他剑临天又岂能不懂。 只是依旧不甘心罢了。 正如许前后所说一般,情之一字,最最难解。 他问自已,还回得去吗,他亦问自已,她还会爱上自已吗? 答案是否定的。不是因为自已不够优秀,也不是因为林霜儿太过优秀。 而是因为眼前的许轻舟太过优秀。 人性是复杂的,可是感情却是简单的。 一个人的心胸是广阔的,它可以装下整个天下,同样一个人的心也是狭窄的,小到只能装下一个人。 他很清楚,林霜儿的心中,已经装满了许轻舟,在无他剑临天半点容身之地。 这是现实。 他不想自欺欺人。 他来找许轻舟,看似是来要个说法,可是这样的说法对于他来说重要吗? 根本不重要,他之所以来见许轻舟,无非就是想看看,林霜儿口中的先生,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至少他想知道,他是否可以取代他。 或者说,他如果努力一些,是否有可以取代他的可能性。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人性的渴望和侥幸,让他滋生出了希望罢了。 只是他也没想到,这个希望不止渺茫,也很短暂。 而且,他心里也有了答案,此行的答案。 和眼前的许轻舟比,他似乎仅仅只是境界上压了他一头罢了。 吾之洞玄,彼之元婴。 可是莫要忘了,眼前这位洞玄,曾一剑斩了洞玄。 他自问做不到。 除此之外,无论是背景,底蕴,心境……他与眼前的先生比,说是驽马比麒麟,那都是在抬举自已。 倒是那皓月比萤火比较贴切。 而且,许轻舟身上所拥有的还不止这些。 能让天下人趋之若鹜,能让落寞宗门一年内声名鹊起......等等等,这些都是他这一生可望而不可及的。 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仅剩下的境界优势很可能也将不复存在。 他自凡州来,他心里清楚,能在凡州这么年轻就修炼到元婴,难度绝对比在黄州修炼到洞玄要大的多。 严谨的讲,比之眼前的先生,他剑临天,这所谓的黄州千年一遇的天才,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缓缓抬头,紧握的手掌泄力,扭曲的面容渐渐平和。 望向许轻舟,看着这个书生少年,他感慨颇深。 是啊,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花依旧会开,可是再也不是原来的那一朵了,人仍然还在,可等的却不再是自已了。 自嘲道: “既然连小先生都说回不去了,那看来是真的回不去了。” 说完低着头,一言不发。 半生风雨半身伤,半句别恨半生凉。 心酸纵有千万种,沉默不语最痛人。 这种痛,许轻舟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是他却也略知一二。 问君能有几多愁?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不知道是出于愧疚,还是见不得有人在自已面前悲伤春秋。 他取酒一杯满饮,凝望灵河万里,徐徐说道: “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柳絮随风各东西,人世物非已不同。” “这个世界上,从不缺多情的少年,也不缺那多情的姑娘。” “爱而不得,皆是命啊。” “想开点,实在不行,我还是送你一杯忘忧水,喝了,也就忘了,不要你钱。” 剑临天瞥了许轻舟一眼,没来由的笑了两声。 一声苦涩,尽是心酸。 一声自嘲,全是无奈。 倾俯身躯,取过那方才喝茶的玉杯,在手中甩了甩,而后重重放下,看向那坛酒,大声道: “给我满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91章 剑临天·豪饮 许轻舟愣了一下,半眯着眼,打趣道: “你不是不喝酒?” 剑临天切了一声。 “小家子气。” 而后伸手自已取过酒坛,又拿来玉杯,自已给自已倒了一杯。 举在鼻息前嗅了嗅,一双剑眉轻轻蹙起。 犹豫片刻,还是一饮而尽。 “咳咳咳。” 一阵咳嗽,很是嫌弃道: “嘶....这玩意怎么这么冲?” 许轻舟摇头笑笑,看来这小子还真没喝过酒。 调侃道:“酒可忘不了忧愁,更解不了相思。” 剑临天毫不在意,异常洒脱道: “我是剑修,剑者就当一往无前,宁折不弯,宁可死在冲锋的路上,也绝不回头避让。” “忘?我为何要忘。” 许轻舟歪着脑袋,凝视着这个少年,不语,神色却是耐人寻味。 剑临天单手握住了那酒坛,凝眸注视,自嘲道: “我喜欢谁,和不喜欢谁,我自已又控制不了,既然控制不了,那便随它去吧。” 许轻舟难能可贵的点了点头,对于剑临天的话,很是认同。 “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不知所栖,不知所结,不知所解,不知所踪,不知所终……你能这么想,最好。” 剑临天有些不耐烦,摆了摆手。 “弯弯绕绕,咯里吧嗦,说的文绉绉的,不提这事。” 他站起身来,俯身为许轻舟主动倒了一杯酒,又为自已倒了一杯,放下酒坛,重新坐下,一手撑着膝盖,一手举着酒杯,将身体挺的笔直。 “来,小先生,我敬你一杯,你们读书人不是常说,是非恩怨尽酒中,喝完这一杯,昔日恩怨一笔勾销,你我也在这灵河边,来个一笑泯恩仇。” 许轻舟眼中竟是玩味,打趣道: “这话说的可不严谨,你我本就没有恩怨,何来一笑泯恩仇一说。” 剑临天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可是高举的酒杯自是无法收回,故作大声,掩饰踌躇,道: “你怎么那么多事,喝不喝?” 许轻舟很实诚的握住酒杯,高举过胸前,淡然一笑。 “当然喝。” 剑临天亦洒脱一笑,握着酒杯轻轻与许轻舟对碰。 玉杯相撞,发出一声清脆的玉器清鸣。 “干了。” 随之一饮而尽,比之方才更加果决,酒入喉,虽表情略微精彩,却倒是没再咳嗽。 许轻舟见此,自是没有迟疑,亦一饮而尽。 他觉得,剑临天这少年,也还行。 至少从初遇自已,没有喊打喊杀来看,他是一个讲理的人。 虽然二人交谈中,自已言辞多有调侃戏弄,他也发了怒,动了气。 可是也仅仅只是动气,终究也未曾想过动手不是。 这一点,很难得。 至少,他不动手,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真的不想。 书中言。 不可以一时之誉,断其为君子。 不可以一时之谤,断其为小人。 二人相谈半个时辰,在许轻舟这里,剑临天应算是一君子,至少他是认可的。 满饮一杯,二人相视一笑。 剑临天又倒了一杯,一改常态,大大咧咧道: “怪不得我师傅,酒不离身,这玩意,还真是个好东西啊。” 许轻舟笑笑。 “喜欢,那就送你了。” 说着拂袖一荡,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坛,揭开坛封,这次没再倒入杯中,而是提着酒坛,直接开喝。 不忘了对剑临天挑了挑眉,得意道: “酒得对坛喝,这样才有味。” 剑临天似信非信,却还是有样学样,单手拎起酒坛,晃了晃。 不忘了吐槽一句。 “都说这落仙剑院的小先生,为人大气,依我看,也就这样。”许轻舟不解问: “何意?” 剑临天举着手中酒坛,双眼眯成一条缝。 “就送我半坛,还是你喝过的,你觉得呢?” 许轻舟爽朗一笑。 “哈哈哈,剑兄若是喜欢,赠你几坛也是可以的。” 剑临天对坛吟了一大口,这次表情不再因为烈酒的味而扭曲,反而有些享受。 也学着许轻舟一般,用那绣袍一抹嘴角,擦尽酒香,啧舌道: “算了,我又不是买不起,收你的礼,我岂不是还得欠你人情。” “这世界上,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了,为了几坛酒不值当。” 许轻舟余光瞥了他一眼,悻悻道: “原来,你也不糊涂。” 剑临天冲他翻了个白眼,他知道许轻舟话里有话,可是没办法,事关林霜儿,有时候,他真的控制不住。 嗤笑道: “这黄州疯子多不假,可是疯子不等于傻子。” 话音一顿,带着些许骄傲,问道: “其实在你之前,整个黄州,都是我的传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听闻?” 许轻舟又饮了一口酒,目光并未看向剑临天,而是看向灵河的方向,风轻云淡道: “略有耳闻,千年难遇,天才剑修。” 几口酒下肚,又听闻许轻舟这般夸赞自已,阴霾不甘痛苦一扫而空。 心情大好,剑眉高高挑起,得意道: “那是,声名鹊起啊。” “霜儿也不错,没给咱凡州丢人。” 说完一手按着酒坛,目光徐徐落向许轻舟,眼中带着一丝欣赏和敬佩。 “当然,和你比,我和霜儿还是差一些的。” 许轻舟习惯性摸了摸鼻尖,毫不避讳的回道: “还行,基本操作。” 看着比自已还能嘚瑟的许轻舟,剑临天切了一声,转移话题。 “听说跟你一起来的还有三人,传闻资质也还行,有这回事吗?” 许轻舟点头。 “嗯,确有此事。” 剑临天一边饮酒,一边有意无意的观察着许轻舟,随口问道: “比之你我如何?” 许轻舟虽然有些诧异,剑临天为何对此事感兴趣,但是却并没有往深了想,毕竟他能感受到,剑临天并没有恶意。 一手摸着下巴,一手托着手肘,想了想,说道: “怎么说呢,肯定比我强就对了。” 剑临天微微压眉,眼眸凝实,继续追问。 “那和我比呢?” 许轻舟眼中浮现玩味,视线上下巡视一番剑临天,只是啧舌笑笑,却是只字不言。 剑临天被他这般看得浑身不自在,气骂道: “你笑什么,问你话呢?” 许轻舟耸耸肩。 “你猜啊。” 剑临天瞪了一眼。 “不说拉倒。” 假装毫无所谓的饮酒一口,故作轻松。 虽然许轻舟没有说,但是他心里清楚,素未谋面的那三人定然不一般。 至少自已,可能比不了。 对此,他倒是并没有嫉妒的思绪,反而是高兴的。 在他看来,只要是凡州来的,那都是同一种人。 代表的都是凡州,他们越优秀,世人就会越明白。 那个被他们称作野蛮之地的地方,不是吃素的。 啪啪啪打脸。 打的越疼,他自然就越高兴咯。 远行在外,谁不想世人也如自已一般,赞美自已的家长呢。 这是每一个少年心中的浪漫之一。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92章 剑临天·太上无情道。 群山侧,灵河畔,一小亭。 滚落六七空坛,大醉少年一双。 酒入肝肠,似相识故友,谈天说地,推杯换盏,不曾间歇。 剑临天就像是被打开的匣子,至此话语便滔滔不绝。 特别提及凡州之事,他的问题便是一个接着一个,眼中神色惆怅悲欢,喜乐交融。 凡州,是剑临天的故乡,一个回不去的地方。 就如地球,也是许轻舟的故乡,同样也是回不去的地方。 二人之间,竟是不知不觉,隐隐惺惺相惜。 都有回不去的家。 也都装着那爱而不得的姑娘。 故此借酒消愁,却不曾想,如那抽刀断水水更流,愁亦更愁。 剑临天讲。 “小先生,咱们都是凡州来的,要团结,我们代表的不止是我们自已,我们代表的是凡州,我们要让黄州的人都知道,咱们凡州来的,每一个都是好样的。” “他们说我们凡州之人,都是蛮夷,不受教化,说什么天地法则缺失,被上苍遗弃,狗屁,他们什么都不懂。” “若非灵河断流,三溪之水还在,我们凡州人绝对不会比黄州人差,你信不信?” “看,事实证明,我们就是比他们强,现在,这黄州江湖上,不都是我们的传说,最多五百年.....不对,一百年,一百年后,这黄州就是我们的舞台,到时候,我们说的了算……” 他说的义愤填膺,也说的慷慨激昂。 对于凡州,他似乎独有着自已的理解和浪漫。 许轻舟始终安静的听着,或是不时附和接话,或是笑而不语。 少年终归是少年,便是将近四十,亦是少年。 初心依旧。 而剑临天的初心,便是名扬天下,站到世界之巅,而后大声告诉世界。 我自凡州而来。 亦可将你们所谓上州之人,踩在脚下。 是为了一个名声,却也是为了凡州的名声。 这是一种情怀。 他问许轻舟。 “你知道,我最大的梦想是什么吗?” 许轻舟坏坏笑道: “抱得美人归?” 剑临天瞪了他一眼,愤愤道: “你有完没完,聊正事呢。” 许轻舟耸了耸肩。 “难道不是。” 剑临天想了想,好像许轻舟说的也没错,不过还是辩解道: “我承认你说的是对的,但是那是我另外一个梦想。” 撇了撇嘴。 “显然,这已经不可能了。” 说完饮一口老酒,啧舌沉醉。 许轻舟自是有些好奇的,追问:“哦,我还倒是真想听听,讲讲?” 剑临天没有任何迟疑,霸气说道: “很简单,我要踏天,我要成仙。” 许轻舟有些无语,这是哪门子的梦想,这不是每一个修行者的幻想吗? 修行尽头为何? 一个仙字罢了。 谁人不想成仙,可是谁人又能成仙呢? 哪有那么容易。 眼中带着玩味,调侃道: “成仙?书中记载,浩然十万年内,未曾有仙,你能成得了。” 面对质疑,半醉的剑临天却丝毫不在意,而是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行也得行,人活一世,诗和远方,我总得图一样吧?爱情没了,这修行一途,我必须成功。” 许轻舟笑笑,只能说剑临天酒量一般,这才三四坛而已,就开始说胡话了。 当然,这份凌云之志是好的。 修行修行,修的是身,修的是心。 二者论谁更重要,许轻舟自认为,不分伯仲间。 就是如此,信心是很重要的,若是自已都不相信自已能行,又怎么可能真能行呢。 便鼓励道: “加油,我看好你,你一定能成事。” 剑临天淡然一笑。“得了吧,你肯定不信,觉得我不行,但是你等着瞧好了,我会用事实证明,我可以的。” 许轻舟悻悻笑笑,没有反驳,也没有说话。 剑临天突然直勾勾的盯着他,又莫名的问了一句。 “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何想成仙?” 许轻舟轻摇头。 “不想。” 剑临天一拍桌面,大声道: “好,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许轻舟被突然的声响吓了一怔,无语至极,眼睛瞪得溜圆,只觉得莫名其妙。 我说过吗? 你是聋了? 可剑临天显然并不在乎他的意见,自问自答道: “你们来时也看到那灵河渡了吧,水位下降千米,故灵溪干涸,因灵溪干涸,所以凡州灵气稀薄。” “当时我问苏前辈,灵河的水去哪里了,怎么就少了?” “他跟我说,等我成了圣人,顺着临江走到东海尽头,就知道了。” “我又问他,是不是等我成为圣人,走到那灵江尽头,就能让灵江水流恢复如常,也能让凡州灵溪再见灵水?” “他跟我说,那不行。” “我又问他,怎么样才能行?” “他说,最少得成仙人。” “所以,我要成仙..........” 许轻舟微微动容,世人想成仙,理由千万万,虽各有不同。 但是剑临天这个理由,却让他又一次对他刮目相看。 这个世界上,从不缺少追求真理之人。 他也遇到了很多。 秋山,苍月心吟.........等等,眼前的剑临天勉强算一个吧。 听着剑临天的话,他也不由在想,灵江的尽头,到底是什么呢,到底又是因为何,这灵水越来越少了呢? 记得当时,他也问过苏弑之同样的问题。 他得到的答案和剑临天说的是一样的。 有幸成为圣人,兴许便可知道。 不由陷入沉思,甚至忽略了耳畔剑临天的声音。 眼看太阳偏西,将要落山,剑临天也停下了他的喋喋不休。 高举的酒坛,仰着的头,抖动的手臂。 可那坛里却再也未曾落下半滴酒来。 剑临天微微拧眉,晃了晃空空如野的酒坛,嘀咕一句。 “又没了?” 许轻舟回神,问:“还要吗?” 剑临天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算了,不喝了,反正也喝不醉。 " 修行者的身体,和凡人自然不同,即便是未曾动用真元化酒劲,却也休想真喝断片。 许轻舟试验过。 大醉恍惚已是极限,烂醉是不可能的。 因为丹田会自动化解掉身体承受上限的酒力。 只见剑临天放下酒坛,站起身来。 走到小亭外,负手看灵河,目色迷离,叹息一声,悠悠道: “我本是青灯不归客,岂能因浊酒恋红尘。” 说完侧目,余光看了一眼依旧端坐如钟的许轻舟继续道: “小先生,今天就到这吧,走了,有空再来看你。” 说往高举手,摆了摆,甚是洒脱,大步离去。 许轻舟望着他的背影,双目微眯,出言叫住。 “剑临天。” 剑临天顿步,蓦然扭头,满是红晕的面容上,带着深深的狐疑。 “嗯?” 许轻舟站起身来,手中一送,一本书起落间向剑临天飞奔而去。 “接着。” 剑临天单手将其稳稳接住,并未看,而是高高举起,歪着脑袋,困惑更甚。 “什么意思?” 许轻舟一荡袖袍,手负身后,如仙风道骨的老神仙,面若春风,温声笑道: “既被这凡事俗尘扰,何不修那太上无情道……”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93章 下雨了 剑临天怔了怔,眼中大半恍惚。 高举的右手缓缓落下,放到胸前,眉梢低垂,可见书封之上写有八字。 是曰:《太上无情道·抄录版》 字体浑厚有力,笔走龙蛇,线条流畅,一气合称。 乍一看,便能观出三分气来。 书写此字之人,落笔不仅稳,心境更是深不可测。 小声低语。 “太上无情道......” 神识探查,整本书中之字悉数入脑中,不由心神一震,识海翻腾,整个人下意识的紧绷,瞳孔渐缩。 一身醉意昏沉,当山风拂过那一刻,荡然无存。 寻常一书籍,书生相送之,细细一观看,竟是神级剑诀。 何为神级,仙品之上。 便是把整个黄州翻过来,翻个底朝天,怕是也找不出一本来的神级功法。 这分量,无法言说。 哪怕是剑临天,也莫名的感觉右手在颤抖。 薄薄数页纸,重若千钧。 他猛然抬头,凝视许轻舟,喉结滚动,不可思议道: “这........给我?” 许轻舟负手而立,任由山风拂动发带,伴着长发起舞,他自魏然不动,只是轻笑道: “不然呢,你若是不想要,还我也行。” 得到肯定的答案,剑临天再次将视线落在剑诀上。 而后抬头,又看向许轻舟,循环往复,眼中神色阴晴变化。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此刻的心情。 太复杂。 初次相识,饮酒数坛,无非半日,却是随手赠了自已一本神诀,而且还是剑诀。 说是不喜,那便是睁眼说瞎话。 自然是喜的,而且是狂喜。 可是他为何送自已,仅仅只是因为,一句老乡吗? 这一刻,他竟是为自已方才无心的一句话,感到羞愧难当。 许轻舟,真不是一般的大气。 难道这就是读书人。 许久,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 许轻舟故作懵懂。 “什么为什么?” 剑临天肃穆道:“为什么送我这剑诀,这可是神级功法,整个黄州,便是那些老家伙们,也拿不出来,你知道,这有多贵重吗?” 许轻舟嘴角下压,带着一丝苦笑,我自已送出去的东西,你问我他的价值,我能不知道吗? 你都多余问不是。 轻摇头,答非所问道:“我说了,你若是不想要,便还我。” 剑临天皱着脸,默不作声,脑海中却在经历一番天人交战。 约莫三息,眼中忽而闪过一丝精芒,似乎在此刻下定了某种决心,将那秘籍小心翼翼的揣入怀中。 淡然笑道: “白给的东西,傻子才不要。” 话音一顿,望向许轻舟,拍了拍怀里的秘籍,嗤笑道: “啧啧,看来,你对我还是有愧疚的,我收下了,你可以心安理得了。” 许轻舟抿了抿唇,没有接话,也未曾出言反驳。 于此,表示默认。 “不过,你这人不错。” 许轻舟摆了摆手,不耐烦道: “行了,走吧,你不是要成仙,时间可不等人。” 剑临天笑笑,深呼吸,舒展眉梢,将身体站直了些,双掌前后交错,对着许轻舟倾伏一拜。 “多谢。” 许轻舟眯着眼,一挥手,欣然接受。 “去吧。” “告辞。” 说完转身,脚下踏空,若那流星激射,划破长空而去。 穿梭云海中,他不时回头,看向那小小石亭,目色沉沉。 他不善言辞,说不出那些感恩戴德的话来,也不像许轻舟那样巧舌雌黄,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所以对于许轻舟赠下神诀一本,他即便很感动,最终也只说出了苍白无力的两个字。 多谢。 仅此而已。 可是他的心中,却早已铭记,记下了这个少年书生。 一翻道理,数坛酒,半日闲谈,一神诀。 这份恩情,必当谨记。 许轻舟于他而言,亦牢牢挂在心底。 他剑临天这一生,痴迷修行,钻研剑道,认识的人不多,称得上朋友的更不多。 但是从今日起,许轻舟一定算一个。 离开了落仙剑院,他下意识的又握住了怀里的剑诀,呢喃道: “我确实不如你,可我终究不是你。” “但是和我是我,没半毛钱关系。” 许轻舟目送剑临天离开,心头积压着的一块无形的小石头,也在这一刻,落地了 整个人轻松了一些,虽然不多,却还是明显有感触的。 回头看着那小亭里掉落一地的狼藉,和裂出无数裂痕的石桌,他摇头轻笑,五指往身前一探。 灵能涌动,扑向石亭中。 见风起,见酒坛消失,见石桌复原。 小亭内恢复了剑临天来之前的模样,干干净净,也空空如也。 好像那一场大醉,并未发生过一般。 他自言自语。 “但行好事,不问前程...” 慢步走到了灵河畔,缓缓坐了下来,一缕裤跑,遥望灵河西岸,看大日西垂,静待黄昏起。 低眉沉眸,愁上心头。 于剑临天而言,他确实有些许愧意,即便他说了一堆歪理,即便他确实并未做错什么。 可是结果总归是因为自已当初的决定而变得有些糟糕。 林霜儿忘了剑临天,可是相思之愁并未解,无意中让这个姑娘装下了自已。 而剑临天,亦因此事,成了单相思。 能否前缘再续,在他看来,宛若登天。 既是因自已而起,自已理应补偿,这是对剑临天的安慰,也是对自已的安慰。 他行事,求的无非四字。 问心无愧罢了。 当然赠送剑临天剑诀之事,也但是全不因为愧疚,其实当剑临天站在他面前时,他就有了这种想法。 他之前提前购买了一份关于剑临天的详细资料。 生平介绍显示。 这位少年,确实是个难得的的天才,只是不知道心境如何。 所以从一开始,剑临天落地,他便有意无意的测试着这个少年。 结果自然是满意的。 特别是剑临天说出他那心中一愿。 更是让他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赠出那本剑诀。 无非就是抄录版罢了。 而且,他始终认为,东西的价值在于能给人提供价值,若是神诀无人修行,那有与没有又有何区别。 岂不是暴谴天物。 与其如此,何不就送给这个少年。 至少这孩子不坏,心性皆可,也有属于自已的大志向。 深思熟虑,方才送出。 想着剑临天,想着自已,看着山,看着天,看着这条河,河水流向的方向。 他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故人。 别来半岁音书诀,一寸离肠万千结。 不堪其扰。 突然不知为何,夕阳未至,却起风云,黑幕顷刻间压过大日,哀风大作,大雨倾盆而下。 夏天就是这样,每一场雨来的都是猝不及防。 哗啦啦,哗啦啦。 许轻舟坐在岸边,一动不动,那漫天雨水却是绕道而行,未有一滴能落在他的身上。 思绪收回,撑着下巴,望着那漫天水滴在河面上溅起无数水花。 唇齿蠕动,伴着雨声轻声语,慢慢道: “醉中虚度打窗声,可惜和风晚来雨,” “也不知道今年江南的雨水多不多,庄稼长得如何.....”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94章 出行 剑临天走后,落仙剑院下了一场大雨。 山门前的收徒仪式也被迫停止,周长寿等人也下了一个早班。 雨一直下到了深夜。 伴着雨声入眠,许轻舟沉沉做了一个美梦。 …… 愁云淡淡雨潇潇,暮暮复朝朝。 夏季本是多雨时节,黄州也是一样的,虽然被唤做上州,然本质上与凡州依旧同处一片大陆。 时间流逝,日月相交。 五月·蒲月。 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 落仙剑院弟子人数突破至两万,人数也达到了饱和,经过宗内众长老决议,暂停宗门弟子的招收工作。 并公布天下。 许轻舟亦收回了所有发放出去的卡牌。 落仙剑院的山门前,时隔一年,难得恢复了平静。 对于这样的事情,不少人感到分外遗憾,他们总感觉自已与一桩莫大的机缘,失之交臂。 不过对于七宗来说,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至少,落仙剑院停止弟子筛选,他们也能出手了,不然大部分的天才苗子都往落仙剑院跑。 长此以往,他们也吃不消。 当然,这其中又以幻梦山,最为高兴。 停止招人,便是停止扩张,二宗之间,依旧能维持当前平衡。 至少他们是这么认为的。 六月·暮夏。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 周长寿与萧启主动寻到许轻舟,主动提及了那解忧卡牌之事。 距离上次发放卡牌,时隔已然一年,按理也该重新发放了。 可是许轻舟这里却是迟迟没有动静,故此亲自上门询问。 对此,许轻舟确实未曾在意,毕竟宗门现在弟子众多,完全能满足需求。 而且现在名声在外,以后只要想,随便怎么样都行。 表示并不着急。 可是周长寿和萧启却是不这么认为,觉得还是该马上续上,让热度不减。 对此许轻舟表示理解。 当然,他也清楚,这二人心中所求,无非是想借助卡牌解忧之事,敛财一波。 事实也正如许轻舟所想,确实如此。 萧启主动提及,说明此事,并道出宗门当下的困境,入不敷出,纵是有银千万,也迟早坐吃山空。 许轻舟依旧表示理解。 但是还是不愿意,以刻意卖钱为目的,将卡牌拍卖和兜售出去。 哪怕只是一张。 行善讲究的是一个缘字,若是提高价格,那穷人何来的缘呢。 而且还是摆在明面上的,太招摇了,不好。 至少与他的初衷不符。 故此拒绝。 却说道:“看来,也是时候去一趟幻梦山了。” 对此,萧启,李长寿分外震惊,惊呼道: “莫不是要开战?” “先生,草率了,现在开战绝非明智之举,不是我们怂,是不稳妥。” 对此,许轻舟只是淡然一笑,温声道: “且看我如何,兵不血刃取回圣地和灵矿。” 萧启周长寿,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介于这样的话出自许轻舟之口,故此愿意保留其三分的可行性。 毕竟许轻舟与常人不同,他总是能做到一些,在常人看来匪夷所思的事情。 萧启更是对许轻舟给予了厚望。真的希望许轻舟能替落仙剑院夺回圣地,和失去的灵旷,灵脉等失地。 送离二人,许轻舟取出黄州地图,研究一番。 自落仙剑院先祖陨落。 幻梦山共抢去了灵旷十余处,矿脉两条,小圣地洞天一座,以及其它若干....... 他摸着下巴,嘀咕。 “其它还好,这灵旷,灵脉和小洞天,是该拿回来的。” 动起了心思,许轻舟开始收集情报,汇整资料,做足了准备工作。 时间来到七月。 桐秋。 七月六日苦炎热,对食暂餐还不能。 许轻舟出发前往幻梦山谈判。 临行前,不知道消息是如何泄露的,举宗集合,欲要同往,一个个战意高昂,视死如归的模样,多少让许轻舟有些感动。 这些人,大多刚加入宗门。 他们对于落仙剑院与幻梦山以前的恩恩怨怨,大多数人并不在意。 因为经历战争的那批人早死尽了。 他们自然没有概念,而且,他们大多都是刚加入的,所以他们能来,欲要与幻梦山来一场大战。 并非因为宗门。 只是因为许轻舟一人而已。 他们中不说那些被许轻舟解过忧的上百人,其余之人,全都是修炼的许轻舟提供的天品功法和仙品功法。 对他们来讲,许轻舟便是他们的恩师。 无形中的恩师。 而恩师有难,他们怎可坐看。 对此,许轻舟表示很意外。 出言解释了好久,安抚一番,方才让众人各自散去。 最后更是还安抚起了萧启和夏晚怡等人。 “先生,你一个人前去,万万不可,幻梦山你不了解,他们宗门那些老东西,对我们恨之入骨啊,若是对你发难,该当如何?” “是啊,小先生若是执意要去,我等必须跟随才可,也好护先生周全。” 许轻舟无奈,解释道: “宗主,嫂子,洛兄,你们大可放心,有李前辈坐镇,我不会有事的,再说了,我是去谈判,又不是去打仗,你们担心什么。” “先人有言,两军交战还不斩来使呢,他幻梦山也得讲理不是。” “再者,我们去那么多人,这不跟宣战一样了。” 众人沉默,自知说不过这个读书人。 不过还是再三坚持。 最后双方彼此妥协。 他们同意许轻舟去,但是得有一个人跟着。 而许轻舟也同意了,选择了让白慕寒相随。 大家达成一致意见。 许轻舟与白慕寒跨过群山,共同前往了幻梦山。 而与此同时。 周长寿近乎同一时刻,将消息散播了出去。 于是乎,许轻舟慢慢悠悠的还没到幻梦山呢,幻梦山却已经提前知道了消息。 而且落仙剑院小先生只身一人,前往幻梦山谈判的事,也开始通过磐河城向整个黄州扩散开来。 一时间,闹得人尽皆知。 便是幻梦山,怕是也不敢在动许轻舟一根指头了。 毕竟谣传中,许轻舟可是为了和平而去的。 而且许轻舟名声在外不是。 对此幻梦山虽然感到诧异,却是头疼不已。 “真搞不明白,怎么会让他来,他不是不问世事,这事该如何是好。” “请示老祖吧。”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95章 幻梦山 “听说了吗?都在传,落仙剑院的小先生去幻梦山了。” “嗯嗯,我也听人说了,说是要去和幻梦山谈判,打算要回圣地。” “你不提,我都忘了,落仙剑院的洞天圣地,确实让幻梦山给抢了。” “可不是,不过说是就小先生一个人去的,我看够呛能拿回来,幻梦山又不是傻子。” “我看未必吧,毕竟小先生可是有通天的本事,还有钓鱼人撑腰,幻梦山敢动,而且这一年多来,落仙剑院,势头多猛啊。” “有句话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还是没瘦死的,幻梦山人家好歹是上三宗,懂什么叫上三宗吗,懂吗,能没点底蕴,一个钓鱼人,一个书生,还能翻天不成,真能翻天,能屈尊在那落仙剑院的小庙里,啧啧,醒醒吧。” “我觉得这位道友说的对,真有那通天的手段,还谈个屁,直接抢回来不就好了,要我说,什么狗屁的小先生,就是一个好色之徒,不然干嘛只解卿愁,不消君忧啊。” “黑子,都是黑子,先生那是行善天下,大义为先,不愿徒增杀戮,等着吧,过几日,你们也就消停了。” “你****” 许轻舟前往幻梦山的消息一经扩散,在黄州的江湖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浪。 世人台前观戏,幕后听声,各执已见。 有人觉得许轻舟可以,有人觉得不可以。 支持和崇拜许轻舟的人,自然是把幻梦山骂了一个遍,觉得小先生一定可以,一人而往,亦可凯旋。 而一些吃不到葡萄便说葡萄酸的人则是把许轻舟骂了个低调。 说他不自量力,自以为是等等等,怎么难听,怎么来。 两拨人为此,吵红了眼。 甚至在某些宗门里,不同意见的师兄弟之间,为此反目成仇,甚至大打出手。 由骂战演变成了掐架,彼此斗法,打的毫无保留。 有些极端和脾气不好的,更是直接约架。 生死台上,不见不散。 闹得沸沸扬扬,不少宗门内部,管理层头疼不已。 他们就想不明白了,人家两个宗门之间的事情,怎么闹得自已宗门鸡犬不宁了呢。 不由感慨,人心浮躁。 当然,也不忘了在那心中咒骂了许轻舟一番。 说他祸害这天下。 不过,这样的情况,毕竟只是少数,大多数的人是清醒的,也是理智的。 相比于两种极端分子,他们以正常的视角,很平常心的去看待这件事情。 对于结果,他们期待,却不做提前设想。 虽说明面上,许轻舟确实声名鹊起,可是毕竟只是一个小辈。 一个小辈,就想让幻梦山乖乖妥协,这多少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便是钓鱼人亲自去了,都未必有结果。 人家幻梦上一来有老祖坐镇。 二来,作为上三宗,他们一定有着不展露在世人面前的底蕴。 所以,他们对于事情的结果,是不抱有太好的期待,觉得并不会成功。 但是却不怕死,因为是许轻舟,一个如同出传奇一般的小先生。 故此保留一些可能性。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现在消息传得到处都是,许轻舟的安全是有保障的。 除非那幻梦山的人傻。 要搬起石头砸自已的脚,不然断然不会加害许轻舟,相反,若是换成他们,很可能还要保护许轻舟的安全。 虽说在黄州,拳头就是道理,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 可是明显,幻梦山的拳头,在黄州目前还打不出真理来。 上有极道宗和仙音阁,下有四大宗门,这中间还有天下悠悠众口。 他们断然是不会这般做的就对了。至于,是否要搭理这个小先生。 那这事,还真就不好说了。 就在消息渐渐扩散之际,当代幻梦山的宗主也来到了祖山中,找到了自家老祖。 将事情和消息,尽数告知。 “人真的来了?” 宗主恭敬道: “回老祖宗,下游的分舵送回了消息,那书生和一个叫白慕寒的,已经进入了我宗门领土,正顺着灵河向上,朝此地而来。” “就两个人?钓鱼人呢?” “还在灵河钓鱼呢。” 那洞府内又传出一道略显嘶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 “看来这少年不仅能给世人解忧,胆子也很大啊。” 宗主轻声问: “敢问老祖宗,这事我该怎么做?” 其内话音带着一丝温怒,反问道: “你是一宗之主,这点小事也要来问我?” 宗主听责备之声,浑身一颤,下意识的擦了擦额间的汗水,弱弱道: “弟子愚昧。” 其内声音长叹,尽是失落。 “你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啊。” 宗主听闻,将头埋得更低,不敢言语。 约莫数息后,那老祖宗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语气也变得柔和了些,徐徐吐出一字。 “等。” “嗯?”宗主狐疑,甚为不解。 其内话音继续,温声道: “他自已要来的,让他在山门外等着,不见就是了,一个元婴境的小辈,还想如何。” “就算是谈,也不该和他谈。” 他要见,我们便不见,晾着他。 “就让他等着,等识趣了,他自已也就走了。” 细听之后,中年宗主微微仰头,质疑道: “老祖宗,这样会不会显得我们怠慢了别人?” 老祖宗隔空笑道: “糊涂,世人皆知,落仙剑院与我幻梦山素来不合,是敌非友,只有怠慢客人一说,何曾有过怠慢了敌人一说。” 中年宗主怔了怔,仔细想想确实如此,不过转而却又有了别的担忧,询问道: “那若是这人硬闯山门,该当如何?” 听闻这般言论,老祖宗气笑道: “硬闯,硬闯那就是宣战,杀了也就杀了,这样的事情,还需问我?” 话音一顿,继续道: “还有你真当人家是傻子,真会硬闯不成?” 中年宗主语塞,面色极其尴尬。 “老祖教训的是,是我愚昧了。” 关心则乱,他刚刚确实没想到这一点,显得自已多少有些弱智。 里面的老祖也自是被他气到了,不耐烦的说道: “行了,滚下山去吧。” “遵老祖宗之命,弟子告退。”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96章 赶路。 待宗主离去。 祖峰祖地那道古朴的石门后,一个霞光溢彩的洞天福地中。 白发苍苍的幻梦山老祖宗盘坐在地上,缓缓的睁开双眼,凝视着眼前那面石墙,暗暗发神。 石墙很大,拔地而起,上面密密麻麻篆刻着不同的符号和字体。 他眉梢低垂,轻轻摇头,叹息一声。 “还是不行吗?” 缓缓抬起右手,宽大的袖袍脱落,露出了那枯黄发皱的手掌,其上握着一块璞玉。 烟盒般大小,浑身漆黑如墨,透着几丝淳朴,如同老者的年岁一般厚重。 浑浊的眼眸凝望墨玉,老者自言自语。 “宗中小辈难堪其用,我若撒手人寰,幻梦山恐危矣啊。” “这万年基业啊……” 人由生而来,向死而去,寿元固有尽时,故此修行,问道长生。 可不入圣,终是凡俗。 便是他境界早已大乘境,可是其寿不过五千载罢了。 而算算时日,他已然时日无多。 百年之内,便是不引天上雷劫,亦将寿尽而绝。 而若引天雷,如今这风烛残年之躯,亦是毫无胜算可言。 死对于他来说,似乎已经是注定的宿命了。 人固有一死。 活了四千多年,放眼整个黄州,他虽然不是最厉害的老祖宗,但是一定是活得最长的。 他自然也早已看透生死,心境超然物外。 亦无惧寂灭。 唯独幻梦山,这个存在了上万年的老宗门,自已割舍不下。 眼看自已将要撒手人寰,可是宗中却是无能堪大用之人。 忧。 十境强者虽有数人,可是资质愚钝,此生也只能止步十境了,想破十一境,无异于痴人说梦。 之前还好,便是他不在了,下四宗也无大乘境,凭借中端战力,幻梦山虽不说还能如现在这般强盛,但是也不至于掉出上三宗的序列。 可是如今情况有变。 落仙剑院的崛起,总归是让整个黄州都猝不及防的,他自然也不例外。 他若逝去,此消彼长,幻梦山的道统,又还能延续多久,几百年,几千年? 或者更短,没人知道。 他亦不知道。 到了他这个年纪,未知的结果和猜测比死亡来得更可怕,也更让他畏惧。 特别宗门小辈,当家的宗主,性格柔弱,为人木讷。 让他心中忧虑更甚。 “难道要和一千多年前一样,在打上一场吗?” 他自言自语,盯着那块墨色的玉,眼眸低垂,目色深沉。 另一边。 许轻舟和白慕寒正在不急不缓的赶路。 一边走一边看那沿途的风景,见到好山好水,许轻舟还会特意停下,观看欣赏一番。 每每这个时候,还会执笔,写下一首词来。 感慨一声,朝天而诵。 对此,白慕寒甚是无语,满脸鄙夷,多有嫌弃。 知道的,你是来找人家谈判的,不知道的,你这是来幻梦山游山玩水来了。 而且,你这里耽搁一下,那里耗一下也就罢了。 偏偏还莫名其妙的说,不走夜路。要夜伏昼出。 这让他还能说什么? 谣言都要传到那灵河的下游了,你还在这里悠哉游哉,原本以白慕寒的修为,全力飞行,无需一日,便可到达幻梦山山门之下。 即便许轻舟五境,飞的慢些,最多也就两天吧。 好家伙,这都走了三天了,还没到,简直离谱。 他有时候甚至在怀疑,许轻舟就是出来瞎搞的,根本就没把这事放心上。 真把敌人的地盘当成自已家了。 这不眼看夕阳染尽愁黄,暮色将起,许轻舟指着不远处一座小镇,眯眼笑道: “白兄,天色已暗,今夜就在此地修整一日如何?” 白慕寒拧着眉,双手环抱胳膊,愤懑道: “我说,小先生,你到底有完没完,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这都几天了?在耽误下去,干脆别去了,等你到了,黄花菜都凉了.........” 借着这个机会,白慕寒的好脾气当场崩溃了开来,更是将箫启的叮嘱,抛之九霄云外。 将自已的不满和意见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对着许轻舟一番吐槽。 面对白慕寒的抱怨,许轻舟却是毫不在意,依旧风轻云淡之态,轻声笑道: “白兄,稍安勿躁,莫急,有些事情急不得,慢慢来。” “反正现在就算到了那幻梦山,人家未必也就会见我们,既然时间总归是要浪费的,你我干嘛不就将这时光浪费在这山水之间呢,就让谣言在飞一会吧.....” 白慕寒怔了怔,一头雾水。 许轻舟的话他听得懂,但是什么意思,他却不得而知,什么叫总归要浪费时间。 “你什么意思?” 许轻舟淡然一笑,拂袖于身后,乘风先行,不答,却是故作神秘,说了一句。 “风力掀天浪打头,只需一笑不须愁,走,请你喝酒去.......” 望着书生背影,率先离去,白慕寒眉梢压的很深,眼中恍惚更甚。 “莫名其妙,说的都什么跟什么?” 虽不明,亦不情愿,可是还是不情不愿的跟了上去。 有些事情无需解释,而有些事情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因为许轻舟也吃不准。 但是许轻舟却明白一个道理。 事以急败,思因缓得。 事缓则圆,人缓则安。 除非生死之事,否则其余之事,不能急,也急不得,慢慢来便可。 正如他所说,就算是到了那山门前,人家未必见你。 便是见了你,事就能成了? 他可不认为自已天命使然,真能得偿所愿。 那东西是人家抢的不假,可是你若是想凭三言两语,就都给拿回来,那岂不是痴人说梦。 要么自已太天真,要么便是幻梦山的人太天真了。 踩着黄昏,落入小镇,寻一临湖客栈,入住,看盛夏荷花开了满池塘,浅尝风中莲子香。 许轻舟宿醉,独饮。 因为白慕寒不陪他喝。 许轻舟自然不在意,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至少省了。 次日,清晨。 出发。 依旧慢慢悠悠,终至幻梦山。 遥望,群山耸立争辉,满山建筑云集,山下雄城百里,包揽数个山头,许轻舟心情大好。 “到了。” 白慕寒亦长舒一口气,至少不用在陪许轻舟折腾了,感慨道: “是啊,总算到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97章 幻梦山门 幻梦山。 与落仙剑院大不相同。 虽也耸立山川间,紧临灵河畔,但是其间山峰建筑成群。 百峰山巅皆见钟楼。 时逢正午,应是报时,亦或其它,闻百钟齐鸣,回荡天地之间。 其声悠悠,震人心魂。 百峰之间,灵鸟何其多,仙鹤袅袅间。 最主要的是,这幻梦山东侧有一洼地,占地虽不足百里,却是有一片恢弘的建筑群。 名曰幻城。 而幻城里住的却非修行中人,而是凡人。 听说,在很久以前,幻梦山建宗之初,凡是幻梦山弟子,皆可带自家直系亲属。 (父母,兄妹,子女)等一同入宗。 由宗门负责供养,以决弟子后顾之忧,亦让宗门之地,不眷凡尘,可以安心修炼。 而那些亲属便被安置在这山外的幻城之内。 起初,这里只是一个小镇,后来随着幻梦山渐渐繁荣壮大,弟子越来越多,幻城之人亦越来越多。 后来就发展成了一座城。 而那些不能修行的凡俗,也在幻梦山的庇佑下,休养生息,娶妻生子,生生不息。 虽不可长生,但是他们却也用他们的方式,一代一代延续了自已的血脉。 最终成就了当今的这座繁华的雄城。 幻城。 依附幻梦山而生,自然而然也成了幻梦山弟子主要的招收地。 可别小看了这座城的存在。 幻城的存在,让幻梦山的弟子,对于宗门有很强的依附性,同样也觉醒了宗门意识。 何为宗门意识? 那便是任何损害宗门利益的事情,都会被幻梦山的人自动判定其为错,为罪。 并且为之愤怒。 他们更是会为了宗门前仆后继,死战不退。 这就是宗门意识。 如同国家一般。 因为幻梦山的大多数修行者,他们修炼为的不仅仅是长生,他们更肩负着一种看不见的使命。 那就是守护。 守护这座山门,同样也守护这座城,守护着城里的百万凡俗。 这远非落仙剑院能比,也非其余宗门能比的。 而事实同样证明了,幻梦山的弟子,即便是在宗门最为艰难的时候,也没有选择退却或者脱离。 相反,大多选择死战,即便是必输的局面。 修行者,大多都秉持着一个观念,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 幻梦山的弟子们自然也不例外。 但是,唯独在宗门荣誉这一件事上,例外。 他们偏偏就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绝不退让,哪怕会为此豁上性命。 许轻舟在想,这应该就是幻梦山能稳坐上三宗之位的根本原因吧。 而这也是为何,许轻舟直接否定了用武力收回圣地的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这样的宗门,这样的对手,是可怕的。 因为即便你比他厉害,但是他们却并不会因为怕你而选择妥协,他们会奋起而战。 而要想赢,彻底的征服这个宗门,只有一条途径。 那就是把他们都杀了。 可是幻梦山不仅仅只有百峰弟子,还有幻城百万凡俗。 杀不尽,也杀不尽的。 而只要杀不尽,杀不绝,他们就会将仇恨种在心底。 往后无尽岁月,世世代代,定然要与你不死不休。谁能说这样的对手不可怕? 当然,话虽如此,许轻舟却也确实从未想过,武力镇压幻梦山。 他不是那样的人,也没那样的实力。 读书人,讲的是道理。 白慕寒询问许轻舟。 “先生,前面就是幻梦山了,我们怎么弄?” 许轻舟噙着浅浅的笑意,理所应当的说道: “当然是进去咯。” 白慕寒听闻,若有所思,调侃一句。 “不考虑,在幻城住一晚?” 许轻舟自然知道,白慕寒是在嘲弄自已,却是一本正经的回道: “不住,这城里太吵了,我喜欢清静一些。” 白慕寒耸了耸肩,未曾反驳。 确实很吵。 但是他觉得说热闹要更好一些。 至少幻梦山的繁华他们是能看到的,可不是之前的落仙剑院能比的。 当然,现在也不行。 二人御剑而行。 行至群山间,山门前,其间一声浑厚之声,不知自哪座山门而起,却是又从四面八方涌入耳中。 身临其境,宛若就是站在自已耳边喊的。 “宗门重地,不可飞行,请速速离去!!!” 白慕寒眉梢微抖,眼中浮现丝丝警惕之色,自言自语嘀咕一句。 “这人,是个高手。” 许轻舟耸肩,保持沉默,并未说话。 但是身体却很诚实的朝着脚下山门落去。 白慕寒自然紧跟其后。 二人先后落地,彼此收回脚下长剑。 幻梦山,山门前。 同样是一条笔直的石阶,自山下延伸到山顶。 只是比之落仙剑院的,要更宽,更阔,更壮观的多。 恢弘程度,和规模,皆不止一倍。 而所谓山门,便立在半山腰处的位置。 此门似是一座坊牌,只是更大,更高些。 细看,其上未曾有半丝半毫的衔接缝隙,一切看似浑然天成。 不难看出,此门乃是由一块通天巨石一整个雕刻而成。 其上雕龙刻虎,皆是栩栩如生之态,若是不细看,还真以为,它们就是盘在那石柱上的活兽呢。 其左右还各摆着一尊约莫三丈来高的石狮子,凶神瞪目,威严四起,让人见之,观之,却不敢久视之。 心虚的紧。 而此刻,许轻舟和叶寒就站在山门前,那片像是人为故意用剑削出来的入宗广场。 约莫足球场那般大小。 与落仙剑院也不同,石阶上也多见一些穿着淡蓝色青衫的弟子们,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而着装也好,相貌也罢,与此地格格不入的许轻舟和白慕寒,刚一落地,便就吸引了此间无数的注意力。 纷纷在山门前停下脚步,不由自主的审视着二人。 彼此眼中大多是狐疑之色。 此时几名负责守护山门的幻梦山修士,也来到了二人身前,领头之人,挎刀而立。 问:“你等何人?” 许轻舟施一儒生礼,缓缓道: “在下姓许,名轻舟,来自落仙剑院,求见幻梦山宗主,烦请道友,通报一声。” 那人并没有丝毫要去禀报的意思,反倒是打量起了许轻舟,淡淡道: “你就是许轻舟,落仙剑院的小先生?”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98章 拒之门外 对此。 许轻舟并没有感到丝毫意外,毕竟如今的自已,名声在外。 坦然承认,谦卑回应。 “是的,劳烦道友了。” 四周人潮下意识的唏嘘一片,眼中神色比之眼前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三三两两,稀稀疏疏,低声探讨,自是也一字不落,清晰入了许轻舟的耳中。 “这就是那小先生?” “没想到还真来了,我还以为又是谣言呢?” “啧啧,生的倒是和善,看着确实有几分先生的模样,很秀气。” “还当真是元婴境。” “嗯嗯,他旁边那又是谁,看着不弱,眼神很凶。” “..........” 显然。 对于许轻舟这样一位传说中的人物突然出现在自家山门前。 这些人弟子们也同样不意外,就如同早就知道了一般。 所好奇和新奇的地方。 无非就是许轻舟的这个人罢了。 他的模样,他的气息,他的境界....等! 当然,对于他们来讲,大多数人却也是第一次见到许轻舟。 虽说许轻舟到黄州一年有余,也从不避人,更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抛头露面。 但是幻梦山和落仙剑院二宗之间本就比较特殊,除了执行任务的探子外,其余的弟子没事当然是不会入那落仙剑院的。 毕竟两宗弟子,若是碰面,动手的概率还是极大的。 因为杀死对方也好,或者打一顿也罢,彼此之间都是没有任何心理压力的。 身前的几位弟子,在确认了眼前的许轻舟具体身份后,想都没想,直接出言拒绝道: “不好意思,宗主有令,不见。” 说完比出一个请的手势,张扬道: “请回吧,这里不欢迎你们。” 早在消息传进宗门前,他们负责轮值山门的弟子,就收到了宗主的命令,若是人来,便说不见便可。 理由? 谁知道呢。 突如其来的拒绝,倒是让许轻舟也有些措不及防。 略显尴尬,他想过会被拒绝,但是却没想过拒绝的这么干脆,客套话都不带说的。 而一旁的白慕寒,整张脸瞬间就冷了下来,眼中戾气自生。 呵一声。 “无理。” 四周顿时投来了无数的目光,且每一道目光的背后都站着一个欲要拼命的人。 眼前几个弟子,更是下意识的握住了自已的武器,虎视眈眈的凝视着白慕寒。 即便他们不认为自已是他的对手,可是至少这一刻,站在这山门下,他们却不怕。 一个个大有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你想怎么样?” “怎么,还想强闯不成?” 局势瞬息转变,气氛剑拔弩张。 许轻舟站在中间,赶忙当起了和事佬,一边拽住了白慕寒,眼神示意,稍安勿躁。 转而面向前方,讪讪打着哈哈。 “都别激动,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白慕寒心中怒火中烧,毕竟对方的态度实在是太过傲慢,他们好歹也是代表落仙剑院来的。 你不见也就罢了,让几个小喽啰就把二人打发了这算什么事。 摆明看不起人啊。 而且,许轻舟是何人,是先生,不止是落仙剑院的先生,也是这黄州的先生。落仙剑院高高在上的存在,剑院弟子们的精神支柱。 如今却是被人怠慢,这般无理对待,他忍不了一点。 但是他还是听从了许轻舟的话,冷静了下来,顾全大局。 对方见许轻舟没有动手的意思,也先后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躯稍许舒缓。 看向对方的眼神却依旧凶狠,警惕居多。 许轻舟阻止兵戈,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眼前的领头青年,见许轻舟还算客气,说话也好,行为也罢,温文尔雅,而且他的眼神很真诚,从那里射出来的光,落在他的身上时,让人感觉很舒服。 戒备自然而然就松懈了些,手掌松开手中的剑柄,缓缓说道: “这事你不该问我,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宗主特意交代,绝不可放你们入宗,至于其它,一概不知,拦你也只是职责所在罢了。” 许轻舟皱了皱鼻,人家说的也确实不错,一个打工人,一个小兵,他又能知道什么呢。 无非就是避而不见罢了。 觉得自已不配,他们拉不下身段,或者他们就是不想见自已。 但是好歹你也给个打发自已一个理由啊。 婉拒不好吗? 当然,怎么讲,怎么推,总归也扯不到眼前几个弟子的身上就对了。 他历来讲道理,明是非,自然是不会为难几人的不是。 便指着自已,意味深长的又问了一句。 “那你们宗主可有说,让你们把我撵走?”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对视,面面相觑。 似乎在彼此确认着什么,方才摇头道:“这倒是没有,宗主只说,不许落仙剑院一人入山门,违者杀,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说。” 许轻舟下意识的点头,而后拱手一辑,笑道: “多谢。” 许轻舟的客气,总归让他们很不习惯,人是一种感知动物,固有五感。 很多时候,他们会根据自已的感官去主观的判定一件事情,故此才有伸手不打笑脸人的说法不是。 眼前的许轻舟,来自敌对的帮派,他们理应憎恨讨厌才对,可是不知道为何,就是讨厌不起来。 涵养这种东西,是学不来,装不像的,更无法用言语去定义的,只能靠感觉。 他们能感受到,许轻舟的那种气度,超然物外,凌驾凡俗之上,让人心生敬畏。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也是一头雾水。 可那人还是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客气。” 语气很客气。 许轻舟起身,仰头,目光扫视四周一圈,最终落在广场一角,眸中一亮。 “白兄,来。” 说完,拽着白慕寒就往那里走去。 白慕寒现在完全是云里雾里,他不明白许轻舟在干什么,不让自已怒也就罢了,他还唯唯诺诺的。 现在人家不让你进,你居然就真听了,也不争取,反倒是还给人作辑。 搞不懂一点。 像是有大病,受虐倾向,有些不悦的道: “别拽我,干嘛,这就要走了。” 而许轻舟听着到的却更像是,这就怂了? 他微微一笑,肯定道: “当然不能走,事还没办呢,走去哪?” “那你这是干嘛?” 许轻舟脚步不止,侧目扭头,眯着双眼,笑吐一字。 “等。” 白慕寒皱着脸,一头雾水。 “等?”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99章 沸沸扬扬的山门 幻梦山。 山门前,来往弟子,驻足原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境界不一,目光却又不约而同的落在了两个玉树临风的少年之身。 在他们诧异和不解的目光中,他们看到了那叫许轻舟的落仙剑院小先生,从山门正前走到了广场西侧。 直到走到了山崖前方才停下。 那里赫然耸立着一棵古松,古松自峭壁之下生根,拔地而起,直冲天幕。 粗壮坚挺的枝干上,枝繁叶茂,遮挡了天上的那一轮大日。 不知其年岁。 不过山中人皆知,此树自古以来便有之。 树下有一张方形石桌,围有五六石凳,坐于此间,不仅可遮凉纳阴,还可于半山腰眺望远方,揽西河波光,赏南山山色。 许轻舟就这般在他们的注视中走到了那石桌前,遥望远方。 扑面的山风吹动着他的儒生服鼓起,透过树冠洒下的阳光映照在他身上,悄悄错落出一道斑驳。 凉风洗面,绿荫蔽暑,神清气爽。 他感慨一声,屏山大河,晴空浩日,惬意非凡。 往那石凳上一坐,便宛若一个无事人一般,似乎方才的一切,以及四周异样的目光,于他而言,不曾入眼。 幻梦山一众弟子,如坠云雾,一脸茫然。 几名负责守卫山门的执法堂弟子更是呆若木鸡,驻足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探讨之声尤甚,愈演愈烈,对着那树下少年,指指点点,却是始终无一人敢上前。 “什么意思,怎么还坐下来了呢?” “这.....不会是不走了吧?” “扯呢,不走,呆咱们宗门,不能够,绝对不能够。” “嘶......看不透,这读书人,奇奇怪怪的。” “师兄,你那么厉害,你去给他撵走,咱们幻梦山怎么能容忍这落仙剑院的人呢?” “死一边去,自已想死,别拉上我,忘了宗门几日前下的令了,不要和落仙剑院的人打架,更何况这位爷是谁?忘忧小先生,你让我弄他,天下九成的女的都得弄死我,你信不信?” “额......” 对于许轻舟他们好奇,但是对于许轻舟他们同样畏惧,至少他们当中,没一人敢主动去找茬就对了。 能修行到如此,还能有傻子不成。 上赶着找死,笑话呢。 而且,现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落仙剑院的小先生,拜访幻梦山。 若是他们没有理由,就贸然出手,幻梦山怕是要背上一个大大的骂名了。 人家光明正大的来,他们还能悄悄摸摸的下手不成。 那不成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 要么自已当傻子,要么把整个天下当傻子。 他们只能选择前者。 山门前执法堂众弟子。 一人鬼头鬼脑的问: “师兄,怎么办,要撵人吗?” 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后脑勺上。 “撵什么,滚一边去。” 叫来其中一人,叮嘱道: “你去,把事情禀告长老他们,让他们定夺。” “知道了,师兄。” 随后对着众人说道: “都散了,该干嘛干嘛。” 一人仍然不甘,试探性的问道:“师兄,真不管了。” 瞪了一眼,没好气的骂道:“管什么,上面的意思是不让他进宗门,有说过不让人待门口吗?” 众人语塞,识趣闭嘴。 虽说忠于宗门高于一切,可是面对这样一尊大佛。最少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恪守职责才是上策。 而且,真的很有礼貌,人家虽然是落仙剑院的,却是并未伤害过幻梦山的人。 他入了落仙剑院后,也没挑事。 最主要的两点,一是许轻舟名声在外,行的是好事,大善人。 二是他的背后站着大乘境,没人知道,此刻是否就藏在暗处。 明着为难人家,太不明智了。 ................ 古松下。 白慕寒坐立不安,彷徨不已,围着许轻舟一个劲的转啊转啊转,转了一圈又一圈。 不时看向那座山门,焦急询问: “你到底打算干嘛?” 许轻舟面向西方,看山看水,悠然自得,平静道: “刚不是说了吗,等。” 白慕寒无语至极。 “等,等什么你倒是说啊?” 许轻舟嘴角微倾,扯出一抹迷人的弧度,意味深长道: “等下去,不就知道了。” 白慕寒阴着脸,气急败坏道: “行,不说拉倒,随你。” 而后气冲冲的坐在了离许轻舟相对距离最远的那石凳上,生着闷气,却又尽量让自已看起来,毫无所谓。 许轻舟摇头笑笑,沉默不语。 等什么呢? 谁知道呢。 不过,风景还行。 山门前发生的一切,也同山风一般,一下子就吹遍了整个幻梦山,甚至吹到了那幻梦山下的幻城之中。 短短一会,便都知道了去。 山间小路,亭阁楼台,悟道房,参悟院......等等等,随处都可以听到弟子们三三两两的探讨之声。 满山遍野,一片嘈杂。 但是,这嘈杂背后的内容,却是出奇的一致,讲的都是许轻舟到了的事。 “听说了没,来了,人来了。” “我去,还真来了。” “宗主不让进,人不走了,就坐在古松下呢,听说要死等。” “走走走,去瞅瞅,这得瞅瞅啊,大好的机会。” “这热闹,怎么能少了我呢,带我一个。” 伴随着消息的四散,随之而来的便是无数的弟子自百峰间,蜂拥而来。 一多大一会的功夫,那偌大的山门前,瞬间就被自已人攻陷了。 人头济济。 就连那山门上,树木上,石墩上都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弟子。 他们凝望着许轻舟,好一番议论。 有说好帅的,也有说一般的,自然也有骂骂咧咧的,总之情绪也好,状态也罢,只要是人能发出来的,在这里,你都能听到,而且不止一人在讲。 此刻的许轻舟和白慕寒,就像是动物园里的熊猫一般,被人一个劲的看啊看。 而且,人还在源源不断的朝此地赶来,那场面,煞是壮观。 人山人海,声声鼎沸,如此形容,恰如其分。 一位长老恰逢此时,外出归来,见山门前的声势,满脸狐疑,嘀咕一句。 “嗯?怎么这么多人,发生什么事了。” “我得去看看。”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00章 执念。 幻梦山。 执事堂,当代宗主稳坐主位之上,其下数十长老自发聚集而来,一个个坐立不安。 有人窃窃私语,眼神飘忽。 有人针锋相对,大声争辩。 而他们口中谈论之事亦是山门前之事。 他们也是因山门前许轻舟的古怪行为,自发聚集于此地。 听着耳畔的七嘴八舌,吵吵闹闹,中年的宗主只感觉一个脑袋,两个那么大。 他撑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显得很不耐烦,话语带着些许温怒,出言呵斥道: “行了,行了,都安静,吵吵吵吵,成何体统,脸面呢,气节呢。” 一言出,四野静。 众人噤声不语,止住争论,目光落向主位之上的宗主。 中年模样的宗主,拧着一双墨色的眉,沉沉目光扫过众人身前。 出言再道: “多大点事,来了就来了,他愿意呆着就呆着,还怕他能把山门给吃了不成。” 伸出手,指向一众长老,愤愤道: “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能不能稳重一些,都一把年纪的人了,什么风浪没见过,一个小书生,五境元婴,还能翻了天,瞅给你们一个个吓的.......” 他言之凿凿,言辞犀利,竟是呵斥,恨铁不成钢之态。 而一群长老,则是大气都不敢出,纷纷羞愧的低下头来,或者目光闪躲。 无论如何,宗主说的一点是对的。 许轻舟,始终只是一个五境元婴的少年而已。 而他们,哪一个不是八境的修为,哪一个没活了大几百年乃至千年。 如今面对一个小小少年,竟是失了分寸,成了这般狼狈样。 要知道,人家只是站在山门前,还没进山门呢。 细细想来,宗主所言,句句戳心,他们自当羞愧,同样也在反思,他们到底在怕什么? 又为什么要怕? 见众人一个个不吱声,宗主到嘴边的话,还是生生吞下去了大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害。” 摆了摆手,示弱道: “行了,也不能怪你们,都精神点,坐下说吧。” 有些东西,确实不能怪他们,因为他理解他们,他们想些什么,他感同身受。 莫要说他们怕,自已又何尝不是呢? 若是不怕,他何至于也出现在了此地。 若非前几日,才被老祖训斥了一通,到现在想起,仍然心有余悸。 他现在,恐怕就不在这执事堂,而是那祖峰上了。 毕竟,听闻这少年来了,不走,他也很慌。 当然,他这样的怕,并非源自于许轻舟的境界本身,而是那只看不见的手带来的。 压迫感。 一年了,整整一年,他们亲眼见证了落仙剑院的崛起。 作为落仙剑院昔日的对手和世仇,他们在坐的这些人,包括自已,比黄州任何一个人都清楚,落仙剑院的变化。 说是翻天覆地,绝不为过。 一个眼看就要散的宗门,在短短的一年内,起死回生,在不通过掠夺和发动战争的情况下,竟是奇迹般的又站了起来。 这样的手段,在他们看来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可是事实偏偏就发生了。 而这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许轻舟。 在云诗溪画等人眼中,许轻舟这位小先生,可谓是惊为天人。 在他们眼中又何尝不是呢,即便他们素未谋面,素不相识。 可是落仙剑院就摆在那里,他们总不能假装什么都看不到吧。 那是一种怎么样的力量,或者说是智慧,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 鬼斧神工? 或者还是其它,总之那样的变化和崛起的速度,以及在整个黄州的影响力…… 在他们看来,用任何的词汇来形容都将显得苍白无力。 钓鱼人? 云诗? 溪画?藏书阁? 解忧天下? 这些看似毫无关联,却皆源于一人之身。 他明明好像什么都没有做,可是却又感觉什么都做了。 一年了,整整一年,许轻舟虽然就呆在那落仙剑院,也未曾对幻梦山释放过一点点敌意。 可是,这一年里,他们却无时无刻不承受着来自他的压力。 许轻舟,小先生这六个字。 就如同一座从天而降的大山,来的猝不及防。 压在他们的身上,让他们动弹不得。 举步维艰。 那种内耗,那种担忧,那种焦虑,对于他们来讲,比之战场厮杀,还要煎熬。 而今天,这座山突然来了。 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他们却乱了,即便他们曾经设想过无数种方法来对付他。 但是他们也没想过,有一种叫自投罗网不是。 所以他们慌了,自乱阵脚。 故此才会出现在此处,商议对策。 也许,幻梦山的人,永远都不能像别的宗门强者一样,洒脱随性,看淡人间兴败事。 因为他们太过在乎幻梦山,近乎执念。 修行一途,自当心无杂念,而这样的杂念虽然不影响修行速度,却是总会因为一些外界因素,无形中制造焦虑。 故此,幻梦山巅峰强者万年来近乎没有。 见众人坐下,他回想着老祖说的话,心平气静,措辞一翻,徐徐说道: “我想告诉大家的是,平常心对待,老祖说了,让他等,他若是愿意等,那便让他等,盯着点,别出乱子就行,他不是自称先生,爱好和平,我晾他也不会乱来......” 其余众长老冷静了下来,觉得所言非常有道理,纷纷点头附和。 “宗主说的没错。” “我觉得行,就让他小子等呗,等个几日也就走了,说不定啊,一会就走了,我们在这操心个什么劲。” "没错,哈哈哈,事急则乱,缓则圆。 " 一群半大的老头,打着哈哈,彼此安慰,做起了春秋大梦。 站着吵,坐着笑。 心中装着宗门,自然不会记仇。 与此同时。 幻梦山的青雾峰上,一片花海里,一个比山花更惹眼的姑娘自花丛中醒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打了一个长长哈欠。 “啊!!” 仰头看着天,笑意迷了满眼。 花丛里,一道黑影袭来,所过之处,扰了万千花草。 嗖的一下。 扑到了姑娘的怀中。 原来是一只狗,对着姑娘的那吹弹可破的脸蛋一个劲的舔。 真的很狗。 “呵呵呵,大黄,你别舔,脏死了。” 大黄狗摆动着如涡轮般的尾巴,围着姑娘转了一圈。 冲着山门的方向,吠了两声。 “汪汪汪!!” 像是在说话。 姑娘似是听懂了一般,纤纤细眉一拧,起身望向远方,轻声道: “嗯,还真的挺多人的呢?” “汪汪汪....” 姑娘眉梢一喜,情不自禁的小声惊呼道: “你是说那先生来了?” “汪汪汪!!”大黄又是一通犬吠,像是在邀功。 “太好了,走吧,我们去见见那先生。”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01章 池允书。 幻梦山山门前。 人声鼎沸,聚集在这里的弟子,不说已万计,数千是有的。 其中不乏内门精英,自也有长老堂主藏于其中。 喧闹一时,闹腾声声。 古松下。 许轻舟悠然自得,对于世人目光浑然不察,一手摇画扇,舞动清风凉爽。 石桌上。 不知何时,已有一水壶,一茶壶,几个小茶盏....一套精美的茶具。 此时的水壶上,在许轻舟的真元加持下,正往外冒着一缕白雾,发出哔哔声。 只见他不慌不忙,取热水,入壶中,泡出一壶好茶,洗尽三两玉杯。 悠哉悠哉。 而白慕寒始终双手环抱胸前,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许轻舟,在那里摆弄。 与许轻舟淡定从容有所不同,被那么多审视和敌意的目光注视着,他是浑身不自在,虽然明面上依旧一副毫无所谓之态。 可是心底却早已心急如焚,如坐针毡。 许轻舟在干嘛他看到了,可是他到底在等什么,他不知道。 猜不到,也懒得猜。 只是在心里嘀咕,你是真行,心是真大,这时候了,还有心情泡茶,服了。 他很冷,也很急。 当然,他的窘迫自然而然也落入了许轻舟的眼中。 看着他焦急不安的模样,许轻舟亦在心中感慨,虽是八境,可是心境,还是太浮躁了些。 得磨一磨。 刚好趁着这个机会,一举两得。 鼻尖嗅了嗅,闻茶香以纯,手中折扇一合,往桌上一放,取过茶壶,摆正茶杯,清泉入盏。 倒了两杯。 一杯推给白慕寒,一杯放在身前,柔声说了一句。 “来,喝一杯,就不急了。” 白慕寒依旧抱着手,违心的傲娇道: “急,谁急了,一点都不急,你喜欢耗,我陪你耗。” 许轻舟轻笑。 “谁急谁知道。” 取过茶杯放在唇前,轻轻哈气,小口一抿,眉梢挑动,惬意更甚。 白慕寒白眼一番,吐槽道: “都被人当猴子看了,你还有心情喝茶,呵.....” 许轻舟不徐不缓,又饮一口,把玩着茶杯。 吹着微风,享受清风,意味深长道: “人生忽如寄,莫负茶丶汤丶好天气。” 洒脱随意似仙人。 白慕寒努了努嘴,竟是也不由自主的端起了那杯茶,饮了一口,表情多变,一饮再饮。 “还不错。” 许轻舟笑笑不语,继续看山,看水.......... 须时。 人群里,钻出了一条大黄狗,与众人不同,它冲出人群,直奔那山畔西侧而去,径直来到了许轻舟和白慕寒身前。 昂着脑袋,伸着舌头,晃动着尾巴。 要多傻,就有多傻,还不忘了吠了两声。 “汪汪汪!!” 白慕寒冷冷看了它一眼,些许不悦挂眉梢。 许轻舟自是也被扰了那份清净,手肘撑桌,掌托下颚,好奇的打量着这只狗。 怎么说呢,有点像是换了皮肤的哈士奇。 那双狗眼里,满是清澈的愚蠢。 一时倒是来了兴致。 伸手对其招了招,口中发出呲呲声。 “呲呲呲呲,过来....” 不过那大黄狗却并不给他面子,只是歪着脑袋,看着他,甩动着大尾巴。 身后山门前的人群里。 不少人认出了这条大黄狗来,指着它,纷纷议论了起来。“那不是青雾峰上的大黄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胡说,那是大师姐的狗,哪里是青雾峰的......” “大黄来了,那师姐也来了吧。” “哇,大师姐,你怎么来了,大师姐。” “还真是,大师姐。” “呜呜,好漂亮啊。” 人群顿时传来一阵更大的骚乱,像是人群里突然钻出了某个明星一般似的。 狗叫大黄,在这幻梦山,小有名气。 而狗的主人更有名气。 是幻梦山的大师姐。 一位集才华与美貌于一身的姑娘,幻梦山无数男性修士的梦中情人。 她的出现,自然引来了一阵不小的骚乱。 许轻舟和白慕寒也注意到了这突变的一幕。 那条大黄狗一下子精神了起来,尾巴也不摇了,眼神也不清澈了,开始凶狠狠的瞪着二人。 龇牙咧嘴的狂吠了。 “汪汪汪!!” “汪汪汪汪!!” 与方才简直判若两狗。 许轻舟看着这狗的变化,又看着身后那人群的骚乱,淡然一笑,这是主子来了,狗硬气了。 不由想到一个词,狗仗人势。 用来形容眼前一幕,倒是非常合适。 只闻人群中一声清丽的女声响起,带着些许呵斥的意味,于此间万千嘈杂中脱颖而出,一枝独秀。 “大黄,不可无理。” 声如黄鹂,煞是好听。 狗闻其声,瞬间老实,不再呲牙,不再狂吠。 许轻舟寻声看去,只见拥堵的广场人群,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道来,一个姑娘在人海的簇拥中,慢慢走来。 那姑娘身着一袭白粉渐变的长裙,一头长发随意披在身后,如同她的声音一般,于此间脱颖而出。 只见她眉如远山,眼眸明亮,眼眶弯弯,笑意盈盈,如山花灿烂。 肤色白里泛红,甚是娇美,又秀雅脱俗。 观之一股清灵之气扑面而来。 就是向来冷冰冰的白慕寒,竟是也看呆了,失了神。 怎么讲呢? 这姑娘之容,应是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当然,于许轻舟而言,倒也一般。 他见过太多的姑娘,这里面从不缺好看的皮囊。 不过这姑娘的笑,含糖度确实挺浓的。 姑娘走出人潮,来至人前,大黄狗折返,围着其邀功。 不过却是换来了姑娘的一通责备。 “哼,一点都不礼貌,回去收拾你。” 大黄狗像是听懂了一般,瞬间耷拉着脑袋,尾巴也甩不动了,舌头也伸不长了。 姑娘满意笑笑。 径直来到二人身前,走到古松下。 轻笑道: “抱歉,是我没管教好大黄,没吓到两位吧。” 白慕寒回神,摇头,随后躲闪的低下了头。 许轻舟则是用余光看了那条狗一眼,一挑长眉,打趣道: “姑娘这这狗这么傻,卖萌还行,吓人倒是不至于。” 大黄狗听闻,很是不甘,又龇起了牙来。 却是被一旁的姑娘轻轻一脚,踢泄了气。 姑娘抿唇一笑,凝望着许轻舟,略带认真道: “没想到,世人口中的小先生,也会开玩笑。” 许轻舟微微挑眉,问道:“敢问姑娘是?” 姑娘落落大方,轻轻一辑,自我介绍道: “我叫池允书。” “见过小先生。”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02章 缘分。 许轻舟听闻,一手舞折扇,双目微眯,若有所思。 “池允书,允矣读书法,千秋佩士林。” 略微点头,凝视姑娘,赞许道: “好名字,人如其名,好姑娘。” 池允书微微错愕,初闻其名,便诵诗词一句,而她之前从未耳闻,不过其意她却了然,甚好,至少她是喜欢的。 遂开颜,敬佩道: “先生还真是读书人呢,出口成章,佩服佩服。” 许轻舟笑笑,折扇一关,略微拱手示意。 “见笑了。” 兴许是一句诗词打开了话夹子,又或者池允书本就是冲许轻舟而来。 只见她慢步上前,行至石桌近前。 期待的问道: “刚那句诗词,是先生自已写的吗?” 许轻舟微微摇头,坦然承认。 “不是,书里看的。” “哦,出自何书,上州的,还是那天上的?”说话间还不忘了伸出纤细的手指,指了指天。 许轻舟略微思索,随便回道: “凡州的。” 池允书轻点头,眼中泛起稀异的光芒,轻轻蹙起小鼻子。 “原来如此,看来凡州并非那蛮夷未曾教化之地,传闻看来也不能全信。” 提及凡州,许轻舟自是微微摇头,无可厚非,整个黄州对于凡州的印象。 有点类似地球上,华夏人看三哥。 刻板印象,野蛮,落后等等等诸如此类。 毕竟他们也没有去过,所知皆是臆想,大多还停留在数万年前,圣人开智之前。 “池姑娘也说了,那只是传闻,传闻做不得数,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池允书没有反驳,自也不再纠结那所谓的凡州事,而是双手背到身后,微微倾伏身躯,任由青丝披肩落下,笑嘻嘻的问道: “那小先生,关于你的传闻呢,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许轻舟下意识的垂下眼眸,手掌握住茶杯。 非礼勿视。 答非所问道:“不知池姑娘指的是..........” 见许轻舟刻意躲闪,池允书心头窃喜,笑意更浓,竟是直接坐了下来。 双肘放在石桌上,双手捧着下巴,歪头侧目望着许轻舟,甜甜问道: “比如.....黄灵第二疯,或者和云诗前辈,林霜儿姑娘的故事?” 许轻舟眉头一皱,想都没想,便斩钉截铁的道: “谣言,都是谣言。” “那可解天下姑娘之忧呢?也是假的吗?” 许轻舟余光瞥了姑娘一眼,眉梢舒展,提杯小泯一口,笑答: “这个倒是不假。” 池允书大大的眼眸中,清澈一晃,泛起了一抹光,身体往许轻舟的方向微倾,离的更近了些,双手却是安分的搭在桌上,略显急促的追问: “真的吗,真能解?” 姑娘的心思,如那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许轻舟又岂不知道。 故作深沉,点头慢声。 “许某从不骗人。” 池允书不再饶弯子,点明来意,直奔主题,试探的问道: “那...那先生可为我也解一忧吗?” 许轻舟眉梢一挑,暗道果然,云淡风轻道:“当然可以。” 见许轻舟就这么答应了,倒是给池允书整的有些不自信了。 这任谁看来,貌似也太简单,太顺利了些。 而许轻舟似乎也太好说话了一些。 明明刚被拒之门外,面对自已的恳求,就是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而且,她甚至都不问自已,自已所求为何。 总感觉有些不真实,同样对于许轻舟也有些不信任。 似信非信的望着许轻舟,不解的问: “小先生就不问我要解何忧,也不跟我谈谈条件?” 话音一顿,语气稍弱。 “若许你可以要求我,带你入宗门之类的。” 一直沉默不语,事不关已的白慕寒听到这,也抬头看向了许轻舟,意思不言而喻。 这是个办法。 然许轻舟却似乎并没有理解到他眼神中传递的信息,心平气和的解释了起来。 “许某解忧,看的是一个缘字,只要有缘,我便解,何来条件一说,我是读书人,不是商人。” 这姑娘的心思不仅写在了脸上,还说出来一半,许轻舟不可能猜不到不是。 不过他说的确实是真的,若是加上条件事情就变味了。 他不是什么时候都需要一个亿,当然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是溪画。 眼前的姑娘又能给自已什么呢? 他想要的,她给不了,她能给的,他拿来也无用,又何必那么麻烦。 听闻许轻舟之言,白慕寒无奈翻了一个白眼,真是清高啊。 而池允书却有些恍惚,依旧保持质疑,不过却是藏进了心里,明面上则是恭维道: “先生当真大善,我辈当敬佩。” 话音一转,笑意收起大半,郑重的问道: “不过小先生,你说你我有缘,缘在何处?” 许轻舟折扇一关,徐徐指过前方,玩味道: “这山门前,人万余,姑娘不在少数,而你是唯一一个走上前来寻我之人,而我今日这一解刚好也还在,这便是缘分。” 池允书一怔,不可思议。 “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 池允书不再质疑,因为他从许轻舟的目光中,感受到真诚,亦打趣的说了一句。 “缘之一字,还当真是妙不可言。” 许轻舟轻声笑道: “哈哈,茫茫人海中,若能相遇本就是一种奇迹,而你我能对坐于此,聊上两句,自然是一种莫大的缘分。” 池允书双眸微眯,也只剩笑意盈盈。 在这一刻,眼中只剩下了这位小先生。 神秘,随性,有趣,学识斐然,莫名的好奇。 正如这位小先生所言,广阔天地,茫茫人海,遇见本身就是一种奇迹。 可是遇见却不止一人,自然也不止一种。 而今日的遇见,她想应叫“惊鸿。” 惊鸿一瞥自难忘,从此芳华乱浮生。 她慢慢道:“小先生,我心中所求很大,与常人不同,若是先生真能帮我,先生来幻梦山的事,我帮先生去讲。” 许轻舟依旧风轻云淡,稳坐古松下,笑道: “初次相识,送池姑娘两个字?” 池允书不解,茫然问:“嗯?敢问先生何字?” 许轻舟自信道:“如愿!”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03章 池允书之忧 池允书之 山门前,些许寂静。 弟子们一个个竖直了耳朵,侧耳静听。 落仙剑院的小先生。 幻梦山的大师姐。 两人之间的谈话,即便是寻常的聊天,也深深吸引着在场之人的注意力。 他们隔得本就不远。 二人说话也不避人,更未刻意压低声音或者起阵隔绝。 故此,大多数的弟子们,自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先是寒暄数句。 而后,大师姐池允书请小先生许轻舟解忧,许轻舟欣然接受,分文不取,仅此而已。 而许轻舟不经意间展现出的洒脱和胸襟,自是也让幻梦山不少弟子汗颜。 自惭形秽。 颇有一种以德报怨的感觉。 我等拒人于山门外,别人却说与你有缘,愿如你愿,高下立判,一目了然。 一弟子感慨。 “这小先生,格局大啊,真的什么要求也不提?” 另一弟子附和。 “可不是,要是我,被拦外边了,我肯定是不能帮的。” 却又有一弟子鄙夷。 “依我看,这货就是个色痞,见色起意罢了,看似什么都不要,其实就是看上咱们大师姐了,真脏啊。” 又一弟子赞同。 “嗯....不无道理。” 一女弟子反驳。 “胡说,我看这先生不是这样的人,别瞎说。” 一女弟子分析。 “就是,这么帅气,这么谦卑,还饱腹诗书,你说他是那贪财好色之人,我才不信呢?” “我赞同,大师姐是漂亮,可是别忘了,这许轻舟可是给林霜儿和云宗主都解过忧的,你敢说他们没师姐漂亮,人家是见过世面的人,以为和你一样,小先生说过,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讲的就是你这样的,哼,恶心。” “不是,你到底和谁是一伙的,怎么还帮着他说话了呢?” “我站在真理这边.......” “虚,都别吵吵了,听不清了都。” 人群小声探讨,彼此争论,言论有好有坏,各不相同。 对于许轻舟的看法,自也有了不同的声音。 古松下。 白慕寒只觉得很无趣,许轻舟要为池允书解忧的事,他也无法理解。 受了那么大的气,憋屈的紧。 你倒好,厚着脸皮不走也就罢了,居然还给人解起忧来了。 离谱,简直离谱到家了。 当然,他只是在心中吐槽,意见同样也只藏在心底,未曾说出来。 虽然不理解。 但是他尊重。 师傅也早就说过了,整个落仙剑院,许轻舟的那份心境,不是他们能比的,就是师傅自已和夏晚怡也不行。 他喝尽杯中茶,站起身来,打断了两人,酷酷的说道: “走的时候叫我,我睡一觉去。” 说完不等许轻舟给予回应,脚下一踏,原地蹦起,没入古松灌木中,找了一根合适的树干,枕着手臂躺了下来。 沉沉闭上双眸。 池允书仰头望着树冠处,一双眼眸波光闪动,小声嘟囔一句。 “你朋友,好像不太喜欢我。” 许轻舟笑笑,意有所指道: “幻梦山也不喜欢我们。” 池允书收回目光,些许歉意。 “抱歉。” 许轻舟摆了摆手,宽慰道: “这不怪你,你不过是一个八境的后生,这些事情,也不是你能决定的。”池允书灿烂一笑,对于许轻舟的理解和善解人意。 她感到莫名的舒服。 这种感觉,是他和别人相处时,从未有过的。 许轻舟不再闲谈,而是将自已解忧需要的流程和眼前的池允书讲了一遍,也解释了一遍。 主要便是摸手的问题。 面对漂亮的女孩子,许轻舟是一定会事先解释的,省的被人误会了去,说自已占便宜。 这个世界的谣言和流言蜚语的传播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快。 他饱受其害,心里自然清楚的紧。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对于这个问题,池允书并不排斥,并且笑道: “我知道,先生无需解释,规矩我都懂。” 说着还主动的撩起纱袖,将雪白如玉石雕琢般的右手放到了石桌上,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娇艳欲滴。 许轻舟长舒一口气,甚是欣慰。 心中感慨,果然名气大了就是不一样啊。 以前要摸手,别人骂我流氓,现在叫我先生。 呵呵,现实啊。 同样的也证明了,自已的策略是对的,现在的自已名声在外,很多事情,做起来,方便多了。 解忧无需寻人,自有人主动寻来,哪怕是眼前敌意颇深的幻梦山,亦不例外。 这不眼前的池允书就是主动寻来的,而且还早有准备不是。 “如此,甚好。” 抬手覆其上,轻触。 少年一触即离,面带笑意。 姑娘微微一怔,面容娇羞。 别看她长得娇气柔弱,像是少女,可是年岁却早已在许轻舟之上,可是关于男女之间的那些事。 池允书却还是一张白纸。 被除家人外的男子摸手,算是第一次,有些羞涩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所幸好在眼前的男子,她并不讨厌。 “可以了。” 姑娘收回手掌,书生取出解忧书。 往桌上一摊,以指为笔,轻轻一荡。 行云流水。 姑娘伸长了脑袋,望向那解忧书,眼中竟是好奇。 早就耳闻,落仙剑院的小先生解忧,用的是一本天书,如今看来,言传非虚。 当真是用了书,且还是一本无字天书。 心中的好奇自然是在这一刻泛滥成灾的。 许轻舟倒是也不在意,依旧自顾自的看着书中所有。 指尖落下时,见白纸起红光。 许轻舟心里清楚,这一忧绝对不简单。 又是大单。 红色之忧,历来难解,不过这报酬吗? 懂的都懂。 一半忐忑,一半欢喜。 忐忑恐自已解不了,也怕麻烦。 欢喜自已再接大单。 [姓名:池允书。] [年龄:135岁。] [种族:人类。] [境界:化神中期(八境。)] [个人生平:池允书,黄州人氏,幻梦山青雾峰大师姐,亦是幻梦山当代第一天之骄女,乃是幻梦山老祖的后世嫡系血脉。] [父母早年在一场争斗中不幸死亡,其因天资尚可,自幼在老祖宗的膝下长大修行,喜欢花,喜欢狗,未曾出过远门..........] [心中所求之事:老祖宗寿命将尽,希望老祖宗能顺利度过雷劫,步入十二境渡劫,延寿五千年。] [是否接受任务?] (是)(否)。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04章 救救我的老祖宗 “雷劫。” 看着解忧书中鲜红字体,许轻舟眉梢轻轻拧起。 听闻李青山言。 这人世间有三道雷劫。 三重天雷,六重天雷,九重天雷。 这第一劫,便是入渡劫境的三重天雷。 跨过这条坎,便是万岁。 书中提及,幻梦山老族宗,其寿命已然高达4800多岁,余寿不足二百年,可境界却方才大乘后期。 离大圆满仍然有一步之遥。 莫说渡劫可否能渡过,就是说,能不能引动天上雷劫落人间都是两说。 这事,很不好弄。 池允书始终安静的坐着,性感的娇躯挺得分外笔直,期待的望着许轻舟,见其皱眉,心中有惊,忐忑不安。 大乘境的事,找一个元婴境的来解决,这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可是,她依旧想试试。 许轻舟缓缓抬眉凝视着池允书,意味深长的说道: “池姑娘,你这事确实不小啊。” 池允书咬着红唇,自是点头,轻声道: “我知道,那先生能解吗?” 许轻舟视线收回,落到书中,凝望着那[是]与[否]的选项,有些纠结。 这事是真不好弄。 可是牛已经吹出去了。 毕竟刚刚的自已话可是都说满了。 现在若是不能解,那便是自已打自已的脸。 其次,他还真想试试,解忧书和系统,能否帮助凡人渡雷劫,逆了这苍天。 若是能。 也算是为了未来,替三娃先探好路。 再者,红色之忧,可不常见,风险与机遇并存。 总归解不了,自已又不会少斤肉,既然笔落,字现,忧成,只要不伤人和,他没有理由拒绝。 做出抉择,许轻舟看向池允书,郑重道: “好,池姑娘这一单,许某接下了。” 池允书怔了怔,有些恍惚道: “先生真能解?” 许轻舟缓缓抬头,望向穹顶,视线透过那灌木的间隙,将整片苍穹收入眼中,他自嘴角微倾,淡然一笑。 “许某还倒是真的想领教领教,上苍之怒,吾可触否?” 池允书瞳孔渐缩,神情有些紧张,她很清楚,许轻舟指的是什么。 视线下意识又一次看向那本无字天书。 眼中皆是震撼。 可以一笔之功,探出自已所求,便足以证明,传闻非虚。 而在得知了自已所求之时,他还敢直视苍穹,说出这番豪情壮语,也足以证明,这小先生真有翻天的本事。 即便是没有,但是小先生确实有忤逆天的气魄和勇气。 这一点毋庸置疑。 这份胆魄,可不是一般人的身上能拥有的。 不知道为何,她心中的那一抹期待,开始滋生,瞬间蔓延到了全身。 说不出理由来,但是就是觉得,眼前的小先生,能做到,他真的能替自已老祖,渡了那雷劫。 成为渡劫强者。 幻梦山第一个渡劫强者。 即便这样的想法,看起来是那么的荒唐。 想着池允书站起身来,在外围一众弟子的不解和诧异中,深深对着许轻舟一辑,近乎倒地。 恳求道:“先生若能如我之愿,那便是我幻梦山的大恩人,大恩大德,我池允书必将铭记心中,永不敢忘。” 许轻舟缓缓低头,收回那挑衅苍穹的目光,对着眼前的姑娘抬了抬手,示意起身。 “池姑娘无需多礼,许某既然接了,就一定会全力以赴的,至于恩不恩情的,等许某将此事办成了再说。” “多谢先生。”“坐下吧。” “好。” 池允书重新落座,主动为许轻舟续了一杯茶,八分满。 许轻舟眸含笑意,轻扣桌面,另一边则是最终确定,接下了任务。 [检测到您已经接受了池允书的请求。] [触发支线任务《救救我的老祖宗》。] 听闻此提示音,许轻舟一下子没绷住,竟是笑出了声。 “呵呵。” 大黄竖起耳朵,抬着头。 池允书也愣了一下。 “怎么了先生?” 许轻舟摆了摆手,“没事,只是觉得这事有些有趣罢了。” “有趣?” 池允书一头雾水,为祖宗续命,面对的是三重雷劫。 那可是无数生灵都迈不过的一个大境,一道天堑,怎么突然就有趣了? 明明刚刚还愁眉不展啊。 不对,很不对劲,所以想不明白。 难不成不是同一件事。 许轻舟却是丝毫不在意池允书的反应和想法,意念一动,查看起了系统里的任务面板。 那上面两个支线任务安静的躺着。 一个是《许无忧的成长》 另一个便是《救救我的老祖宗》。 神念再一动,新的任务展现眼帘,字体一行行,工整排列。 [支线任务二:《救救我的老祖宗》] [解忧等级:红色。] [任务内容:帮助幻梦山老族中(池境)面对三重雷劫。] [任务完成顺序如下:] [第一步:寿元耗尽之前,突破至大乘境大圆满。] [第二步:引天雷落人间。] [第三步:扛过第一道天雷不死。] [第四步:扛过第二道天雷不死。] [第五步:扛过三重天雷,跻身渡劫境。] [温馨提示:考虑到任务的特殊性和不确定性,宿主只需要完成第一步,便可判定为解忧成功,宿主将不会受到任何惩罚,并且可获得部分奖励,每多达成一步,奖励翻倍。] [任务剩余时间:114年3个月25天。] 许轻舟下意识的摸着下巴,心中小声嘀咕。 “嗯,这老登良心发现了?这么好?” 不得不说,这任务虽然是红色,可是在许轻舟看来,比金色却也不遑遑多让。 说到底,这毕竟是要与天斗的事情。 4800多年,池境跻身大乘境。 可是至今仍然不入大圆满,一个小境,他走了几千年,还是没走到对岸。 而自已只有一百年的时间,难易显而易见。 到了池境这个境界,可不是单靠一本功法或者是一颗丹药,就能改变的。 需要的是参悟,是气运,也是命。 但是系统还是很人性化的,只需要完成第一步,就算自已成功。 当然,仔细想想,这第一步才是最难的。 万事开头难,说的就是现在这个情况。 不过,对于许轻舟来说,这算是一个好消息吧,至少不会因为最后池境还是陨落而判定自已失败。 竹篮打水一场空不是。 对于自已来说,是一个好事,也是一个好的开始。 至于接下来要怎么做。 那只能是…… 有请义父。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05章 再提灵鱼。 “义父?” [讲。] “你懂的?” [懂不了一点。] 许轻舟有些懵,今天怎么这么冲呢? 心想自已最近也没招惹它啊。 “能不能好好说话?” 沉默三息。 ... [是你先不当人的,你让我好好说话?] "不懂。 " [不懂,你现在是什么任务都敢接了是吧,就这大乘境渡雷劫的单子都接了,你真行,你懂雷劫吗,天都不放眼里了............] “说完了吗?” [完了。] “好,该我了,我就一句话,你行不行?” [........] “不说话就是不行咯。” [我就是欠你的,问什么直接说,别唧唧歪歪。] 许轻舟无奈翻了个白眼,到底是谁在叽歪也不知道,他怎么感觉,这系统越来越叛逆了。 跟个孩子一样,难道是青春期到了,一点也不稳重。 还是厚着脸皮问道: “怎么样能让池境百年内从大乘境后期突破至大乘境大圆满?” [简单。] “嗯?” [李青山在干嘛?] 许轻舟恍然大悟。 “灵鱼?” [对,别来烦我了。] “真的假的?” 许轻舟对于灵鱼的说辞,表示怀疑,不是觉得系统在骗自已,只是觉得,这一次,这家伙太爽快了,居然没坑自已。 直接就说了。 而且,如果真是灵鱼,那对自已好像真不难,毕竟他只要等清衍破开六境,精血到手。 灵鱼便唾手可得。 它又何至于那么多牢骚呢。 见它不讲话,他再次追问道: “真这么简单?” [呵....简单,李青山一个大乘境,钓了三千年,连毛都没摸到一根,你说简单,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天时地利人和?] 许轻舟想了想,好像还真是? 对于自已简单的事情,对于黄州的人来讲,却是难如登天,或者也可以说,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现在他更加明白,当初苏弑之请他们吃灵鱼的分量到底多重了。 这灵鱼一定有着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轻轻拧眉。 “也对,不过,既然这么简单,你那么大脾气干嘛?” 得到答案后的他,日常吐槽起了对方。 有事喊义父,没事,爱谁谁呗。 系统自是早已习惯。 [你知道个屁,那是我修改后的规则,我若是不给你修改,你就得帮助它渡过雷劫才算完,我问你,你有把握吗,你就敢接。] “有啊。” [谁给你的自信?] 许轻舟坏嘻嘻道: “你啊。” [****] 这场对话,最终以系统无言以对,宣告结束。 最后的最后,许轻舟说道: “谢谢你义父,这声义父我没白叫。” [别,我受不起,我这点家底,迟早让你给败光。] 许轻舟悻悻一笑,不再讲话。 收回神识,关闭系统,合上解忧书。 而池允书,依旧在安静的等待着,乖乖巧巧,如同一个守在家里的小娇妻。 他一直见许轻舟盯着那本书发呆,神色阴晴变化,眼底忽愁忽喜。 心中清楚,那书里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东西。 故此不敢打扰。 而此时见许轻舟合上了那本无字天书,她方才敢出声,忐忑问道: “怎么样,小先生?” 许轻舟并没有着急回话,而是端起桌上早已被清风吹凉的茶,饮了一小口,放下。温声道: “池姑娘,这里人多眼杂,有些话不能直说,也不方便说,免得给幻梦山带来麻烦。” 池允书扫视四周一圈,下意识的点头。 不可否认。 老祖宗是整个幻梦山的镇山石,它寿元将尽之事,若是传了出去,必将生乱,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先生说的是,这里确实不方便说话,这样,先生与我入宗,去我住的青雾峰如何? " 许轻舟眼神示意山门处。 “不可,他们不让进。” 池允书认真道: “有我,先生自然可以进。” 许轻舟摇头拒绝。 “不妥。” “那.......” 许轻舟打断池允书的话,慢慢说道: “许某觉得这里挺好的,就先待在这里好了,省的给别人添麻烦,不过池姑娘放心,既然许某答应了你,事许某一定会办的,但此事关乎一个劫字,池姑娘总是要给许某一些时间的不是。” 池允书听闻许轻舟所讲,平缓思绪,无可否认,此事确实急不来。 “确实是我太急了。” 许轻舟淡然一笑,吐出四字。 “人之常情。” 池允书欲言又止,藏在纱袖下的手指紧紧搅在一起。 许轻舟自是一眼就看透了其所想,柔和的目光看向她,轻声道: “想问什么就问吧?” 池允书也不再纠结,咬着唇,问道: “还....还有多久。” 许轻舟未曾多想,直言相告。 “若是不出意外,还剩一百一十四年。” 对于这个结果,池允书心中并不意外,这与她猜测中大致相同。 但是那始终停留在猜测的阶段。 如今亲耳听到,多少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 只见她秀眉低垂,眼中闪过一丝痛色。 小声低语。 “这么少吗?” 望着失落的姑娘,许轻舟打趣道: “看来池姑娘还是不相信许某啊。” 池允书眼底闪过一丝错落。 信吗? 不知道怎么讲。 自然是信的,只是她自已心里也很清楚,哪有那么简单呢? 她现在八境,窥九境彼岸,一片汪洋白茫茫,道在何方无处寻。 更何况十一境跨越十二境这道天堑呢? 她不知道有多深,但是清楚,一定很深,自已想象不到的深。 可是,她信先生,或者说,她更愿意相信奇迹发生,也在期待奇迹上演。 这是唯一的机会,也是心中若期。 徐徐抬眸,长睫微扫。 “对不起,小先生,我愿意信你。” 许轻舟微笑道:“既是如此,池姑娘便莫在皱眉,姑娘皱眉,如花调一般,可就不好看了。” “呵呵,先生还真幽默。” 许轻舟收起趣味,认真说道: “有件事,想麻烦池姑娘帮个忙。” “小先生请讲。” “麻烦池姑娘,给姑娘的老祖宗带句话。” “何话?” 许轻舟指尖轻轻往杯中一点,沾茶水少许,在石桌上写下一字。 池允书皱着眉梢,看着那一字,眼中恍惚。 字她认得,意她也显得。 可是,这字从许轻舟指尖写下,在转交给老祖,她却是认不得了。 什么意思? 不懂。 痴痴望向小先生,诧异道: “就一个字?” 许轻舟点头道: “嗯,就一字。” “好。” “那我就不留池姑娘了。” “嗯嗯。”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06章 如何应对。 池允书起身,对着许轻舟行一揖。 “小先生,我先去了。” 许轻舟微微点头,笑而不语。 池允书转身离去,一直趴在地上的大黄紧跟着起身,深深望了许轻舟一眼,摇着尾巴追随池允书而去。 池允书并未直接离去,而是重新走到幻梦山众弟子人群前。 弟子们纷纷低首拜见。 池允书抱拳四方,俏丽的面容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各位同门,小先生乃是我幻梦山的贵客,还望诸位给我池允书一个面子,莫要叨扰先生,也莫要对先生无礼,拜托诸位了。” 听闻池允书这般讲。 众弟子狐疑大半,不解大半。 却又连连称是,口头答应。 池允书。 在幻梦山本就是风云人物,不仅自身实力强大,背景也异常深厚,寻常弟子自是对其敬重有加。 她的话,他们大多还是要听的。 讲完之后,池允书又交代了负责守卫山门的执事堂众人几句,要其好生招待先生,切不可怠慢。 特别提及,若是先生要入山,不可阻拦。 至于后果,自有她来承担。 说完之后,方才离去,径直朝着祖峰飞去。 只留下一众人,呆愣在原地,一个个如同懵逼的妈妈给懵逼开门,懵逼见到了懵逼。 刚刚许轻舟和池允书的交谈,他们都听到了。 无非就是,池允书,他们幻梦山这位天才的少女求小先生解忧,小先生也答应了。 至于解的是何忧,讲的又是什么,他们却是没听懂。 一个个一头雾水。 云里雾里的。 毕竟二人说话,就跟打哑谜一样。 但是他们都清楚,从池允书的态度转变和语气来看,此事一定不是小事就对了。 很可能涉及老祖宗。 因为许轻舟二人话语中,是有提及老祖宗的。 而对于许轻舟,这位传说中的小先生,他们也有了不一样的认知。 我拒你于山门外,而我之请求,你却欣然应下。 这是一种怎么样的胸襟。 他们自问,若是换做自已,绝无可能做到。 以德报怨。 用这四字形容,在所有人看来,甚为贴切。 至少这一刻,他们在看向许轻舟时,眼中神色大多是变了的。 不再是一开始的好奇审视和怨恨,而是在这其中,掺杂了一些敬佩和敬重。 这是一先生,亦是一君子。 而君子,天下皆敬之。 池允书走后,人群渐渐散去,山门前也慢慢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当然,来往的弟子,比之之前,肯定是要多很多的。 关于许轻舟的议论依旧。 不过却不再如之前那般明目张胆,而是在离开山门后,私底下探讨。 别人以君子之礼,待我幻梦山,幻梦山又岂能在人前妄议他人是非,那岂不是显得幻梦山的人,太没礼数。 那笑话的可不再是人家,而是笑话自已呢。 当然了,并非背后议论都是好话。 谩骂依旧。 自是还有一部分人,觉得,许轻舟,伪君子尔。 只是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底气不足,故此心虚,气势很弱。 自然也有说好话的,却是很中肯,甚至稍稍压下,总归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已的威风的事情,他们的心中还是有一道坎的。 不过,大家却都很想知道,池允书所求之事为何。 也想知道,上面的那些人,会不会因为这事改变对许轻舟的态度和想法。 或者是,这位小先生,会在这里等到什么时候。 未来幻梦山和落仙剑院,是否又会因为许轻舟的出现,而有所改变呢?这些问题的答案,始终未知,故此期待。 不过从今日来看,他们倒是在许轻舟的身上感受到了善意。 一份很难得的善意。 而他是许轻舟,自然也来自落仙剑院。 这种情绪很复杂,他们无法去判断。 和平。 一直是一种概念。 可是没人不期待这东西。 但是没有人会将其挂在嘴边,特别是在修仙的世界。 因为这就是一个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说出来,无非就是一个笑话罢了。 古松下。 许轻舟继续喝着茶,眼中满是笑意。 初到幻梦山,一切似乎比自已预想的要顺利的多。 池允书的出现。 不仅让自已又接了一个大单,同样也是一份契机,撬开幻梦山之人心中仇恨的契机。 老祖宗之事,若是能了。 拿回圣地之事,应该会比自已预想中的要顺利的多。 唯一的忧虑,无非就是这雷劫自已可否破之。 答案,他也不敢肯定。 只能说,尽力而为。 但尽全力,其余交给天命。 总归还有一百多年,没有发生的事情,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这事情急不得,也急不来。 就比如幻梦山和落仙剑院,二宗之间的积怨和偏见,同样积攒了数千年,一朝一夕想要消除那份隔阂。 无异于痴人说梦。 也急不得。 圣地也好,灵脉也罢,又或者是失地。 自已可以开口要,别人同样也可以不给。 而他却不能抢。 得慢慢来。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融百里冰川,亦非一日之功。 需要时间,而现在的许轻舟,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换水一壶,新倒一杯,微微拧眉,小声嘀咕。 “嗯,淡了?” 树叶沙沙响,松针同风落。 白慕寒从树上落下,站在石桌前,盯着那石桌上还未被风彻底吹散的水渍,眼中满是好奇。 “这是何意?” 许轻舟明知顾问。 “你不识字?” 白慕寒一翻白眼,坐在了他的对面。 “我问你,那姑娘到底求你办什么事?” 许轻舟眼神飘向四周,那山门前人潮虽散,却未曾尽散。 白慕寒啧舌,自知许轻舟之意,大手一挥,神识笼罩,隔绝外界。 嗤笑道:“你们说的倒底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怕人知道。” 许轻舟依旧不语。 自顾自的将旧茶换掉,又取新茶重泡。 白慕寒不耐烦道: “说吧,他们听不到了,这附近也没八境之上的气息。” 许轻舟依旧不语。 “不是,你连我都瞒,我们可是一伙的啊。” “你倒是说话啊,急死个人.......”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07章 白慕寒的唠叨 白慕寒的唠叨 许轻舟瞥了他一眼,见他一脸抓耳挠腮之态,心有新奇。 没想到,这冷冰冰的白慕寒也有一颗八卦的心。 见他这般,许轻舟也不想隐瞒,毕竟这家伙的性格,他大概了解,若是把这事压在里,估计连修炼的心情都没有。 怎么说,人家也不远万里与自已同行至此,一路上虽然牢骚不断,但也任劳任怨不是。 淡淡说道: “告诉你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不可外传。” 听闻如此,白慕寒心中好奇直接拉满,险些溢出。 双手搭在石桌上,身体下意识的往许轻舟的方向倾斜,保证道: “我你不了解,出了名的嘴严,放心,我绝对不说。” 对此,许轻舟未曾表示质疑,白慕寒是白慕寒,周长寿才是周长寿。 一边喝茶一边风轻云淡道: “没什么,就是她家的老祖宗要死了,求我给他续命罢了。” 白慕寒一愣。 “续命?怎么续,你还能续命?” 许轻舟淡然一笑,调侃道: “我,无所不能。” 白慕寒切了一声,鄙夷道:“切,扯呢,命由天定,除非破境.....” 话音嘎然而止,眼珠不停转动,突然反应了过来。 许轻舟半眯着眼,一副你懂的表情。 白慕寒撇了撇嘴,嘴硬道:“你真行。” 不过下一秒,却是瞳孔一缩,大声道: “等等,不对,你说给她家老祖宗续命,她老家老祖宗是谁?” 许轻舟反问。 “幻梦山能有几个老祖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白慕寒就算在蠢,自然也知道了是谁,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盯着许轻舟。 “池境,你说池境要死了?” 许轻舟一愣,好奇的望着他,平静问:“他要死很奇怪吗?” 白慕寒整个脑袋是懵的。 他的生命长度很短。 在他这前半辈子里,从未见过大乘境死了的。 即便是在黄州现有的历史中,大乘境老死的亦屈指可数。 他知道的,听说的也就落仙剑院的前老祖。 那还是自已作死的。 所以听闻池境,这位幻梦山的老祖宗要死了,他淡定不了一点。 混乱的思绪里,他整理出了唯一的可能性,那便是,寿元将尽。 5000年,活了5000年。 对于他几百年的生命长度来说,5000年真的太长了。 喉结蠕动吞咽一口唾沫,支吾问道: “还剩多久?” 见他这般反应,对于许轻舟来讲,多少还是有些夸张的,不过却也懒得深究,随口答道: “嗯,一百多年。” 白慕寒深吸一口气,那板着的脸渐渐舒展,眼中喜色浮现,突然单手叉腰,大笑道: “哈哈哈,太好了,一百年,哈哈哈,幻梦山,嘚瑟不了多久了,哈哈哈。” 情绪的突然转变,搞得许轻舟猝不及防。 何至于此? 孰不知,敌对宗门老祖要死了,这样的消息,对于落仙剑院,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在白慕寒的小算盘里。 只要池境逝去,幻梦山便在无大乘者。 而落仙剑院有。 到时候,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届时,别说夺回失地,就是取缔幻梦山成为上三宗也不是不无可能。 一想到这,他又岂能不兴奋。 他激动的语无伦次,说道: “好消息啊,走,小先生,我们回宗门。”"干嘛? " “把这个好消息,带回宗门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许轻舟一口茶险些没喷出来,好家伙,你刚怎么说的,转头就忘,轻声道: “你刚可是答应过我,不往外说的,怎么,这就忘了,在说了,人家还没死呢,你兴奋个什么劲。” 白慕寒尴尬的挠了挠头,赶忙找补道: “抱歉,我太激动了,给忘了。” 话音一顿,摆了摆手,“不过不重要,迟早是要死的,我不说也没事,一百年而已,弹指一挥间,嘿嘿。” 许轻舟皱着脸,沉默不语。 见此,白慕寒突然收起兴奋,快步走到许轻舟面前,紧张道: “小先生,你可千万不能犯糊涂啊。” 许轻舟眉梢微抬。 “听不懂。” “不是,你要明白,你是落仙剑院的,这事你可不能帮忙,大是大非前,你要分清楚立场啊......” 白慕寒叭叭对着许轻舟一通输出。 一改往常,话语滔滔不绝。 话语行间,无非劝解许轻舟,千万不能帮其续命之意。 而许轻舟呢,始终一副无所谓的姿态,你说你的,我喝我的,同处一处,却又是两个不同的频道。 不过他倒是也能理解。 换做自已是白慕寒,他兴许也会这么做吧。 世人大多是自私的,这本就是天性,没有对错。 只是这格局,还是太小。 无奈摇头,叹息连连。 “你别摇头啊,我说的你听到了没?” 许轻舟不想与其争辩,更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耸了耸肩,答非所问,避重就轻道: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他寿元以尽,若想续命,唯有逆天而上,过三重雷劫,否则药石无医,我想救,也要能救得了啊。” 这番言辞,虽是敷衍。 但是却也是许轻舟的心里话,他确实想救,但是他不确定自已能否救得了。 突破大乘境大圆满他兴许有把握。 可是那雷劫。 难。 白慕寒想了想,下意识的挠了挠头,缓缓坐了下来,认同道: “也对,那可是三重雷劫啊。” “我听说这老头可还没到大圆满呢,一百年别说渡劫成功了,它连引天雷的机会都没有,对吧?” 许轻舟耸了耸肩,表示认同。 “等等,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了?” 白慕寒警惕的望着许轻舟,很严肃的说道: “你们刚刚的对话我听到了,你答应她了,所以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许轻舟摸了摸鼻尖,没想到,这孩子,变机灵了。 见许轻舟这般反应,白慕寒指着他,当即道: “果然,让我猜中了。” “不行,绝对不行,这事我不同意。” 许轻舟哭笑不得。 “你要是闲的没事,就回宗门吧。” 白慕寒拒绝,警惕的说道: “不行,我不能回去,我要盯着你。” 许轻舟转过身去,坦然道: “你开心就好。” 白慕寒却不罢休,追着唠叨。 “你是不是真有办法........” “你猜!” “你果然……” “呵呵……”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08章 池境。 祖峰。 洞天福地。 池允书踏空而来,落地洞天前。 面向洞门处,深深一拜。 “池允书来看老祖宗了。” 些许时候,洞天内,浑厚中透着几分沧桑,寂寥中带着几许宠溺的声音响起。 “允书来了。” “是的,老祖宗。” “嗯。” “允书有事要告知老祖宗。” “何事?” “落仙剑院小先生来了,就在山门口。” 听闻,洞中盘膝而坐的老祖白眉一抖,依旧闭目,似是猜到了什么一般,温和的语气突然凌厉了几分,带着些许责备。 “你去求他了?” 池允书没有隐瞒,坦然道: “是的。” 老祖宗徐徐睁眼,轻喝了一声。 “糊涂。” 自家这个小辈,心里装不住事,想的什么,他这个做老祖的又岂会不知道。 许轻舟,落仙剑院的小先生,名声在外,扬言可解天下女性之忧,自已这个孙儿去找他还能为了何事。 无非自已寿元将尽之事。 毕竟整个幻梦山,大家都只知道他很老,唯一知道自已真实年岁的,也只有池允书了。 就是放眼整个黄州,知晓的更无几人。 毕竟,没人比自已活的久不是。 池允书一惊,神魂一颤,这是老祖第一次对自已发脾气。 “老祖宗....” 欲要出言解释,却是被老祖又起的话音压了下去。 “我活了5000年,我尚且做不到的事情,一个元婴的小辈又岂能做到?你活了一百多年,八境修为,难道连那点江湖的骗术都看不透,荒唐。” “落仙剑院的手段你能不知道,什么消息,在他们的手里,不需一日,便可黄州尽知.......” 隔空相谈,一番责备,池允书始终一言不发。 老祖宗叹息一声。 “哎....罢了罢了,我且问你,他是不是都知道了。” 池允书自然知晓老祖所指,答曰。 “是的。” 话音一顿,又补充了一句。 “可是孙儿什么都没跟那小先生说。” 能听出话语里,掺杂着不少委屈的情绪。 老祖宗狐疑,不解道: “你没说?他如何知晓?” 池允书认真答: “回老祖宗,小先生只是碰了孙儿手背一息,便见其以指为笔,往他那书中一荡,而后知晓了一切。” 池境深邃的眸中波光浮动,苍苍面容上,迷茫大半。 他早有听闻,少年有一书,可查苍生愿。 莫非是真的? 至少自家孙儿说的话,他是信的,若真是如此,此子莫不成还真的有那无所不能的本事不成? “而且......”池允书欲言又止。 池境追问,情绪显然已有起伏。 “而且什么......” 池允书迟疑了片刻,咬着红唇,低声道: “小先生说出了老祖宗您还剩多久的寿命。” 池境眼中明亮。 “他说多少?” “一...一百一十四年。” 话落。 洞内无声,祖峰寂静。 池境眉梢拧的很深,神色阴晴变化,那颗尘封的心在颤动,而一切只是因为,这少年说出了那一句一百一十四年。 是对的。 可是他怎么可能知道,难道是黄州钓鱼人,不,他也不可能知道才对。故此沉思,久久不曾回神。 见老祖不说话,池允书清楚,许轻舟说的一定是对的。 对于许轻舟的信任和信心瞬间激增。 即便刚被自家祖宗责备,但是她的内心依旧是欢喜的。 主动开口,兴奋道: “老祖宗别担心,小先生答应了我的请求,他说,他会帮我,但是需要一点时间。” “他真答应帮你了?” “是的。”池允书肯定道。 老祖宗淡淡道: “代价呢?” 池允书平静道: “小先生说,相逢即是有缘,他与我有缘,故此帮我,没有任何条件。” 这倒是让池境有些茫然了,竟是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在洞中慢慢踱步,手掌不时拂过长须。 不可思议的再次询问。 “他被拒之门外,真愿意免费帮你?” “是的,老祖宗。” “呵.....这天底下居然有这样的好事。” 即便再三确认,池境依旧无法相信,世间真有这么心胸开阔之人。 难不成那谣言都是真的。 不禁开始怀疑自已的判断。 毕竟这一年关于许轻舟的说辞他听过一些,可是,活了五千年的他,是理性的,对于很多说辞,始终持怀疑态度。 那句“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听起来确实很唬人,但是当真有这样的人,真就能不求回报? 池允书自然清楚自家祖宗所忧,毕竟自已何尝不是如此呢? 可是事实就是事实,许轻舟就是没提条件,甚至连圣地,灵脉,失地,也只字未提。 确实很难让人信服。 她也只是苍白的解释道: “小先生和别人不一样。” 而池境自也只能接受了这样的说辞,问道: “那他可说过,如何帮我?” 他还真想知道,这孩子是否真有这样的本事,真能破了自已眼前这生死劫不成。 “小先生让我给老祖带一个字。” “何字?” “鱼字。” 池境追问。 “哪个yu?” “江河湖泊里的鱼。” 池境止步,神色深沉,一瞬间,眼中的眸子前所未有的明亮,自言自语道: “鱼,鱼,灵鱼.....难道他.....” 这一刻。 他的心中,滋生出了希望。 能准确的说出自已的寿命,又带来这一个“鱼”字。 他很难在算盘否定许轻舟。 这些不可能都是巧合,也许他真的能做到,只是他目光短浅,一叶障目,不知天高地阔罢了。 他平复心中激荡的情绪,对着洞外的池允书说道: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 语气中带着一丝安慰,和几分愧疚。 对方才无端呵斥的愧疚。 池允书没有多想,既然话已带到,她相信老祖宗会有自已的判断,同时也相信许轻舟。 故此辞别。 回到了自家山峰中。 池允书走后,池境在地上重新盘膝落座,却并未继续打坐运气,而是在发呆。 始终盯着地上不知何时写上去的一个鱼字在看。 神色很凝重。 忽而抬眉,长袖一荡,风起后吹尽了那一个鱼字。 呢喃道: “那就让老夫,亲自去见见你吧。” “小先生,忘忧先生........”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09章 月下古松。 青雾峰大师姐,池允书找许轻舟解忧之事,整个宗门大半目睹。 长老们也好,宗主也罢。 大底都是知晓的。 不过对此却并未细究,也未过问,权当看不到。 许轻舟依旧坐在那棵古松下,整个宗门的弟子依旧对他避而远之。 白慕寒则是在古松上,倚靠着树干,望着南方,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虽然被拒之门外,但是他却不气也不恼,反而挺开心的。 毕竟,他得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不是。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眨眼夕阳落,晚风起,明月高悬。 抬头是一条无垠的星河挂满天幕,低头,是一条银色的光,从北一直到南,宛若一条盘踞人间的白龙。 许轻舟杵着下巴,闭目小憩。 夜晚的山门前,很安静,早已没了白日间的熙熙攘攘,几名弟子聚集在山门下,比往日要精神一些,也规矩一些。 毕竟山门外还等着两人呢。 “真不走了?” “看样子,估计是不走了。” “你还别说,这两人脾气是真的好啊。” “可不是。” 夜更深些时。 四五弟子早已昏沉,各自打坐修行,过去了一个大半夜,他们也习惯了山门侧坐着一人。 至少已然接受。 突听风起,古松摇曳,沙沙作响。 白慕寒猛然睁眼,跳下古松来到了许轻舟身前,警惕的戒备四周。 “先生,快醒醒,有人来了。” 许轻舟嘴角微扬,徐徐睁眼,盯着眼前空地,没有说话。 下一秒。 一道黑影一晃,眼前空间扭曲刹那,黑幕中,只见石桌前的一石凳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借着月色和灵河余光,看清来人。 身着白色长衫,满头白发苍苍,眼神却是神采奕奕,是老人家,也是道骨仙风。 他手抚长须,慈祥的目光望着白慕寒,乐呵呵道: “不错,八境初期,能探查到老夫的存在,落仙剑院小辈里,倒是出了一个好苗子。” 面对赞赏,白慕寒却是丝毫高兴不起来,反倒是紧紧的拧着眉梢,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老家伙。 即便对方一脸乐呵呵的模样。 可是白慕寒能从眼前之人的身上感受到,来自上位者的威压。 这种压迫感,他只在两人的身上感受到过。 云诗,李青山。 显然,对方境界恐是大乘。 而幻梦山大乘者仅有一人。 老祖宗,池境。 他不是对手,故此不语。 而许轻舟则不同,早在方才,老者方至,他就已经知晓,四周有大乘境现身。 而大乘境者,除了池境在无他人。 既然寻来,无非是自已的话带到了罢了,不足为奇。 正衣冠,缓起身,行一礼。 “晚辈许轻舟,见过池境前辈。” 池境视线从白慕寒身上挪开,落向许轻舟,好一番打量,问道: “你就是那小先生?” 许轻舟谦逊道:“前辈说笑了,在前辈面前,晚辈可不敢尊先生。” 池境轻笑。 “呵呵,无需拘谨,坐下吧。” 随后审视的目光又一次扫视书生少年,慢悠悠道: “满腹书生气,凛凛少年意,看来传闻非虚,你果然很不一般。”许轻舟尊其令,坐桌前,谦逊道: “前辈缪赞。” 池境手指捻长须,眯眼道: “可以元婴窥大乘,一眼识得老夫,你无需谦逊。” 许轻舟笑笑,平静道: “猜出前辈身份并不难。”说话间看了一旁紧张的白慕寒一眼,继续道:“能让白兄这般紧张的,整个幻梦山,除了前辈怕是也没别人了。” 白慕寒侧目亦看了许轻舟一眼,眼神有些幽怨,心想。什么人啊,跟谁一伙的啊,自已紧张吗? 就算是真的紧张,你也不能说出来啊,显得自已多那啥呢。 池境没再继续接话,闲聊几句,无非互相试探罢了。 许轻舟讲的没错,这年轻人确实紧张了。 没什么稀奇的。 反倒是许轻舟,即便是猜到了自已要来,当自已真坐在他面前时,却依旧能保持一副平常心态,反而有些不正常。 很难不让他另眼相看。 直奔主题,点明来意道: “你托我那小辈,给老夫带了一个字,乃是鱼字,敢问小友,是何用意?” 许轻舟与其对视,答非所问道: “前辈既然能来,那一定是知道的,又何必问呢?” 池境淡淡道:“千人千面千颗玲珑心,同样的事物,不同的人看都是不同的,更何况是心思呢?老夫可不知,你与我所想,是否相同。” 许轻舟肯定道: “我只能说,我与前辈所想,是一样的。” 老者眯眼,静视不语。 白慕寒则是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两人在讲些什么,一个鱼字到底有何特殊之处。 他想了一下午,也没得出个结论来。 现在听二人在自已耳边打起哑谜,他就更加懵懂了,整个人如坠云雾之中一般。 些许时候。 池境看向白慕寒,好声好气的说道: “这位小友,我与这位小先生有话要讲,你听了不方便,可否麻烦你回避一下吗?” 白慕寒一怔,看向许轻舟,眼中皆是询问。 许轻舟微笑回应。 “没事,去吧。” 白慕寒压低眉梢,没再纠结。 至少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如果池境动手杀人,他肯定挡不住,既然如此,有什么好担忧的。 再者,只觉告诉自已,眼前的老人家,没有杀气,亦未动杀心。 而且,大乘境杀元婴,传出去,丢死个人。 这些老东西,他太了解了,有时候把脸面看得比生死都重要。 故此对着二人依次微微拱手。 而后身形一晃,遁入黑夜,眨眼消失不见。 远处山门处,依旧安静。 那些弟子们虽时不时睁眼,看一眼古松下。 可是对于老者的到来,他们却宛若视而不见。、 仿佛一切就没发生一般。 待到白慕寒离去。 古松下自是只剩池境与许轻舟对坐。 明月照松间,老少石桌前。 池境率先开口,打破彼此间的寂静,没来由的说了一句。 “其实老夫有些事想不明白?” “哦,不知前辈所指?” 池境半眯着眼,眼角的褶皱深浅不一,却又复杂多变。 “你被拒之门外,为何还愿意答应我那小辈的请求?” 许轻舟笑笑,没有说话。 见此,池境继续缓缓道: “你就当真无所求,愿意以德报怨?”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10章 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面对池境的质疑,许轻舟不置可否,笑道: “首先,我确实没要求,这一点,我讲与不讲,无大所谓。” 话音一顿,继续道: “不过前辈有一句话说的却不对。” 池境来了兴致,问:“哦....哪一句?” 许轻舟从容应答: “前辈说我以德报怨?德字晚辈能理解,这怨字晚辈却是不理解,在我来之前,我与前辈也好,或者说这个幻梦山之人素未谋面,皆是人世间的路人。” “一个陌生人,来到另一个陌生人的家门前,敲响了门。” “门开了或者没开,让进或者不让进,都是人之常情。” “晚辈又不是那不识礼数之人,若是因为此就怨恨这不开门的人,或者是这不让我进门的人,那岂不荒唐,所以我对幻梦山也好,还是幻梦山的人也罢,没有仇,自然也没有怨。” “也可以说,我饿了,伸手跟一个路人要一口吃的,那人就必须要给我吗?” “它可给我,给了那便是情分。” “但是不给就是错的吗?” “不,不给是本分。” “若是因为如此,就怨恨记恨对方,那是小人行径。” “圣人云,小人不可深交,不帮那就是对的。” “同理,我来幻梦山,亦是如此,无论是我要的东西,幻梦山给或者不给,又或者说幻梦山开门或者不开门,我都没道理怨恨,也不会怨恨,晚辈虽不是君子,却绝非小人。” “既然无怨无恨无仇,何来以德报怨呢?” 池境花白的眉头在月色的掩盖下,轻轻抖动,眼中神色有那么一瞬间是呆滞的。 不可否认,许轻舟的话是对的。 寥寥数语,一个简单的比喻,却是说出了一个大道理。 皆是人间一路人罢了,何来恩怨。 而且这个比喻很贴切,他无法反驳。 对于眼前的少年,他难能可贵的高看了两眼。 天下的读书人有两种。 一种是满口的仁义道德,礼义廉耻挂在嘴边。 一种是满口的大道理,自视君子,诽天下小人。 两种他都不喜欢。 而许轻舟却是让他眼前一亮,应是第三种,不以结果定是非,道理他讲,却不是只讲给别人听。 也讲给自已听,并以此来定义自已的行为。 以细行律身,不以细行取人。 那深邃的眸子里,竟是生出了一丝敬佩,这是认可,也是另眼相待。 小辈中,他是第一次浮现出这样的目光。 “老夫受教了,看来传闻也并非虚言,至少这份胸襟,便是老夫也自叹不如,难怪他们都管你叫小先生。” 许轻舟并不谦傲,而是慢声道: “世人缪赞,晚辈受之,也只能尽其所能,无愧于心了。” 池境欣赏的点头,继续道: “不过小先生,你说无故之人,帮是情分,不帮是本份,为何你自已却愿意无缘无故的帮助别人呢,老夫甚是好奇。” 许轻舟摇头笑笑,他心里很清楚,眼前的池境,说好奇是假,担忧是真。 无非觉得,自已心中有所图罢了。 淡然道: “晚辈承认,我确实是为了落仙剑院的圣地和失地而来,但是这和我替池姑娘解忧是两件事,本就不该混为一谈。” “我这般说,前辈定然是不信的,因为前辈主观臆断,觉得这是不合理的事情,我解释或者不解释,又怎么解释,都没有意义。”“当然,您毕竟是前辈,而我是晚辈。” “书中有言,长幼之道,天性也。” “前辈既然问了,那晚辈便是不知怎么讲,也得讲。” “前辈非要一个答案,晚辈只有八字。” 池境双眸沉沉,下意识的挺直了腰。 “哪八个字?” 许轻舟微笑道: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池境下意识的点头,小声低喃。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遂明朗,深深的看了许轻舟一眼。 “好,好一个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微微拱手,认可道:“你当得起先生二字。” 许轻舟回一礼,这一次,不再出言,亦未推辞。 池境活的比自已久,有些事情,他比自已懂。 非要让自已说出来,那便说呗。 池境捋着长袖,慈眉善目,凝视许轻舟,打趣笑。 “老夫活了几千年,原本以为早已看透这世间一切,没想到啊,今日倒是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了,哈哈哈。” 池境的一句调侃,气氛缓和了些许。 许轻舟客套道: “前辈是黄州北斗,岂能妄自菲薄。” 池境摆了摆,自嘲道: “北斗,哪来的北斗,论境界,比我强者,黄州不下五指之数,论未来,老朽以是风烛残年之躯,难堪大用,论心境,倒是还不如你这位小先生,我除了活的久一些,没什么了不起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沧桑话起,眼中些许苦涩,于这天地间的无可奈何,五千个春秋,他的一生,并没有别人想象的那么风光无限。 话落,语调一转,转移话题道: “好了,不说这个,我来找小先生,想必小先生也心知肚明,我们说说正事吧。” 许轻舟听闻,端正坐姿,也变得认真肃穆了些。 “就依前辈。” 池境起身,踱步山畔,站在古松下,负手而立,满头白发舞晚风,一身白衫邀明月。 望着灵河的方向,温声道: “小先生给我带了一个鱼字,又说与我想的一样,想必指的是这灵江里的鱼吧。” 许轻舟调转坐姿,面对池境后背,答: “对。” “提及灵鱼,老朽想问小先生一句,灵鱼从何而来?” 许轻舟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自然是从这灵河里钓咯。” 池境笑笑,这个答案,显然不是他要的,或者说,他问的本就不是这个答案对应的问题。 却是说道: “你和李青山认识,应该知道,这条黄州灵河里的鱼,是钓不上来的。” 许轻舟却是信誓旦旦道: “我能钓。” 池境转身,摸着胡须,微眯双眼。 “我听闻世人不止叫你先生,还叫你黄州第二疯,理由便是你在灵河钓那灵鱼,一年了,你若能钓上来,不是早该钓上来了吗?又何须等到现在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11章 十年赌约。 钓灵鱼。 本就太玄,否则何至于钓个灵鱼就被那世人称作疯子。 灵鱼功效。 许轻舟兴许还不知道,但是池境心知肚明。 许轻舟微微压眉,沉声道: “前辈尽可不信我,我也不想解释。” “我只知道,我答应了池姑娘,要给前辈续命,前辈寿不足百年,想破境大圆满,只有服用灵鱼可做到。” “我既然答应了,自然就是能钓上来的。” 显然,他已经有一些不耐烦了,即便眼前的这位是一位大乘境。 可是问题太多,主观上否定了自已,一次次的质问,是试探,却也是质疑。 话音顿住,继续说道: “十年,十年内我必可钓上灵鱼,前辈信与不信,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感受到许轻舟话语中的自信。 池境眼中忽暗忽明,他也知道自已的问题太多了些,可是事关宗门未来,他自然是要谨小慎微的。 到了这个年纪,不怕死期将临,最怕的是有了希望,而后在绝望。 他年纪大了,自然更理性。 可是即便在理性,对幻梦山那份割舍不下的执念,让他还是不受控制的抓住了许轻舟这根救命稻草。 因为他没得选。 活下去,许轻舟成了那一丝唯一的希望。 它干瘦的喉咙滚了滚,凝视许轻舟,郑重道: “好。” “那我今日就与小友打个赌?” 许轻舟一怔,有些恍惚。 “赌?” “对,就赌十年内,小友能否钓上灵鱼。” 许轻舟轻声笑笑,好奇问: “赌注呢?” 池境半眯着眼,直言道: “若是小友赢了,小友此行所求,我幻梦山无不应允。” 许轻舟有些小意外,这幸福来得这么突然吗?总感觉有些那啥。 有一种把饭喂到了自已嘴里的感觉。 因为他很清楚,他钓灵鱼,那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啊。 原本打算一步步来,慢慢瓦解那道隔阂,在尝试取回落仙剑院的失地,现在好了,只需钓上灵鱼。 李青山如愿了,池境破境自已的解忧任务也算初步完成了,连落仙剑院的事也一并了了。 一举三得。 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试探的问道: “当真?” 池境斩钉截铁的说道: “自然,老朽虽不是君子,但是说的话,还是作数的。” 许轻舟摸了摸鼻尖,掩饰眼底的那丝窃喜,打趣道: “这可是前辈自已说的,可不是晚辈提的,前辈若是输了,可不能怪晚辈。” 池境哭笑不得,虽然不知道少年书生的底气从何而来,但是他也无所谓,因为这赌局的本身,输赢对于他来讲,都有着他的小心思。 否则他干嘛要赌呢? 这么大年纪了,争强好胜,岂不可笑。 “你这后生,有趣,老朽活了几千年,还能不懂这道理不成。” 许轻舟也不再废话,当即拍板。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许轻舟爽快的答应,倒是不由让池境怔了怔,往前挪了几步,问道: “我还没说你输了的条件呢,你这就答应了,这可有些草率了。” 许轻舟手中折扇一开,无比自信。 “无所谓,赢的一定是我。” 池境恍惚了一下,自信是好事,可是过度自信,可就不一定是好事了。 轻笑摇头,认真道: “小友自信是好事,可是话还是要说在前头,若是小友钓不上这灵鱼,小友要答应老夫一件事。” 许轻舟毫无所谓道: “讲吧。” 池境那深邃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笑道:“十年之内,若是钓不上灵鱼,小友就别走了。” “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钓不上来,你,许轻舟拜老夫为师,入我幻仙门,承我衣钵,可行否?” 许轻舟眼珠一瞪,懵了。 好家伙,这算盘打的是真响啊,估计远在灵河下游的落仙剑院都听到了。 怎么,我救你于水火,你却想着当我师傅。 这还真是......... 但是,不得不说,很精明啊。 若是钓上来了,他有一线生机博天雷,若是钓不上来,把自已收为他的弟子,百年时间,栽培自已一番。 这幻梦山,辉煌不减啊。 看似一个无意的赌局,可是两头他都不吃亏啊,赌赢了,是他生命的延续,赌输了,是传承的延续。 何来的输赢之说? 许轻舟有必胜的把握,这池境输赢皆双赢。 进退皆可。 他说怎么这货一直问自已问题,一直激自已,感情是在这里等着自已呢。 怎么说呢,池境很聪明,设了一个套,让自已往里钻。 看着白发苍苍,一脸慈祥的老人家,许轻舟苦涩一笑,老而不死视为妖。 还真是老谋深算啊。 “前辈啊前辈,看来晚辈还是眼拙,看错了前辈了。” 池境笑意盈盈,自然知道许轻舟话里有话,可他却不在意,他不惧死,他在乎的只是幻梦山的未来。 许轻舟的出现,是一根救命稻草,他恰巧还抓住了。 那他就一定要给幻梦山寻一条路。 活着,自已守护,死后交给他人。 一百年太短了,宗中弟子难堪大任,但是许轻舟不一样。 落仙剑院,从深渊中崛起,只用了一年。 若是许轻舟能加入幻梦山,有这份底子在,幻梦山何以惧乎。 即便自已死了,前途仍然光明。 所以打一开始,他就打的是这样的算盘。 坦然笑道:“小友莫怪,命不由我,老朽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许轻舟轻轻点头,为自已的宗门寻一条出路,本就没有对错可言,强者的眼光自然是要放得长远一些的。 而且,不得不说,这老头很有眼光啊。 起身爽朗一笑。 “好,那就依前辈,若是我输了,我就给前辈当徒弟。” 说完略带玩味,调侃道: “不过,我想前辈要失望了,因为我不会输的,而且,现在我又有了一个不能输的理由,哈哈哈。” 池境略显苦涩,瞥了许轻舟一眼,调侃道: “听小友这意思,是不想给老朽当徒弟,觉得老朽不配。” 许轻舟摇头,轻笑道: “也倒不是,只是晚辈已经有师傅了,从没有想过再找一个师傅。”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12章 垢。 池境明朗,视线自上向下又扫视了许轻舟一遍,掌抚长须,说道: “能教导出你这样的后辈,想来那位定是一个了不得高人。” 许轻舟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尖,淡淡道: “还行,就是有些抠门。” 池境并未在纠结这个话题,而是重新坐回了石桌上,自已的目的已经达成,二人赌约已经定下,在说其他已然无意。 “既然赌约已成,那此事就这么定了。” 许轻舟也走到了池境的对面坐下。 “我觉得甚好。” 一老一少,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夜色深深,蝉鸣阵阵,欲唤醒那夏空隐匿的月轮。 古松下,流萤绕枝舞,清风拂面来。 池境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小友会下棋吗?” “略懂。” 池境听闻,宽大的袖袍拂过石桌,棋盘棋子尽付桌中。 “陪老夫下一局如何?” “可。” 池境眯眼,比出一个请的手势。 “小友先行。” 许轻舟也没托大,弈棋之道,他本就不擅长,确实只是略懂,但是他也清楚,池境之意不在棋局,不在输赢,无非是消磨这余下的漫漫长夜罢了。 手指白子先行,落定。 池境枯瘦手指,执黑子亦落。 厮杀开始。 可是正如许轻舟所言,池境之意不在棋局。 方才落第二字时,他就说道: “刚我问小友,灵鱼从何而来,小友说从河中来,不知小友可知,河中之鱼,又是从何处而来?” 许轻舟一边取子,落子,行云流水,笑答: “河源于江,河之鱼,江中来。” 池境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笑笑。 “看来,小友对灵鱼知道的不多?” 许轻舟也来了兴致,落子停顿,慢了些。 “怎么讲?” 池境不答反问: “你可知,灵鱼的功效?” 许轻舟轻轻压眉,思绪深沉,想起了灵河畔与苏弑之的对话,照着答案抄,用自已的措辞讲了出来。 “灵鱼孕育天地灵气而生,食之大补,将其炼化,可稳住根基........” 听闻此言,池境笑笑,心中自有不解,微微摇头。 既不知灵鱼,岂言钓灵鱼呢? 许轻舟自然察觉到了池境的表情变化,追问: “晚辈说的不对吗?” 池境想了想,模棱两可道: “对也不对。” “晚辈不明白,请前辈示下。” “李青山没跟你讲过,他为何钓灵鱼?” 许轻舟摇头。 “你也没问?” 许轻舟亦摇头。 池境有些哭笑不得。“你真行,不问不知,你陪他钓了一年?” 许轻舟尴尬笑笑,总不能告诉你,我答应了李青山也给他钓一条灵鱼上来不是。 “晚辈哪里没说对,前辈直说便是。” 池境手指捻着黑子,沉深道: “你说的是对的,灵鱼功效确实如此,不过那只是世人粗浅的见解。” “我辈修行,无非就是将这天地间的灵气,存入已身,为已所用,从而获得天地之力,冲破人体一道道枷锁和极限。” “而天地灵气从何而来,自是从这灵水中而来。” “上州圣者皆言,灵水自天上而来,自东向西流,源于东海归于归墟,又于南岸分出四条支流,横跨儒,佛,道,剑四州之地一直往南。” “四条支流末端,演化出天地玄黄四大州。” “北岸三条支流,则是横渡八荒地。” “地下暗流泉眼无数,错综复杂,滋养整片浩然。” “灵水途经之地,与天地万物产生共鸣,形成天地灵气,供我辈修士修行所用.....” 许轻舟认真的听,不时点头,池境所言,他知晓一些,与书中记载一般无二。 灵水生灵气,世人皆知。 “然而,这与天地共鸣的灵气,因与万物相和,固有浊气,修炼的时候,引灵气入体时,这其中浊气自然也入了身体之中。” “常年累月,浊气附着于身体之中,形成杂质,这杂质因其是浩然的天地万物所化,故此不会对人造成生命威胁。” “但是随着境界增长,浊气越来越多,与修行者的身躯同化,积攒到一定的时候,它就会成为人修行的阻碍。” “世人管它叫[垢]。” “杂质过多,与自身融合,无法排除,修行者吸收天地灵气的速度会变慢,当这些物质到达一个瓶颈的时候,更是会阻拦灵气的吸收........” “天资聪慧者,灵根斐然者,受其影响较小,而资质差者,很可能便就此止步.....” 许轻舟眉梢微压,心思早已不在棋局中。 池境所说,对于他来讲,是一个陌生的知识点。 修行修行,洗骨易髓,吸收灵气,净化身躯,灵气神圣且高洁,是这个世界上最干净的东西。 怎么到了这位前辈这,灵气反倒是成了慢性毒药了呢? 听不懂,完全不懂。 很不明白。 池境似乎也看出了许轻舟的困惑,话音放慢,说的也更加详细了一些。 他说。 灵水融入天地间的时候,与天地间的浊气相融,而这些浊气,与人体相斥的会被排除,而有一些与人体共鸣,便无法排除,积攒于体内,成为看不见的垢。 这种垢因为与修行者本身不排斥,所以是附着在整个身体上的,无法排除。 也无法察觉。 更不会威胁到自已的生命。 但是当它达到某个点的时候,修为就会停滞不前,因为你已经无法再吸收灵气了。 或者是速度放缓。 这也是为何,境界越靠后,修行速度却越慢了的原因。 按理,每一境的修炼速度都应该是一样的。 因为,每一次破境,自身吸收天地灵气的速度也会随着增加。 但是因为这种杂质的存在,导致身体对于灵气的转换效率变低,而且随着境界增长,吸收的速度越快,杂质就积攒的越多,相对的转化率就会更低。 所以境界提升越慢。 许轻舟听完,感觉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瞬间通达。 这种说法,在他看来很合理。 这也解释通了,为何境界越靠后,修行越慢,甚至彻底停滞不前的原因。 非常合理啊。 否则为何会慢下来,强者破境需要的灵气庞大不假,可是他吸收的速度也同样不慢啊。 就像是有多大的个子,就有多大的嘴,就能喝多大的水一般。 新颖却是有理有据。 他忍不住的感慨道: “晚辈还真是第一次听说,长见识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13章 仙果化灵鱼。 池境不忘落一子,神色肃穆,缓缓继续。 “大乘境便是一个劫,任你天资如何聪颖,修至大乘巅峰,体内的垢都将会到达阙值,若想在进一步,唯有破而后立,消除这些积攒在身体内的杂质.......” 许轻舟亦落一子,若有所思的点头。 池境突然问道: ‘你可知如何能消除这东西?’ 许轻舟轻轻压眉,猜到了一些,但是却不确定,故此谦逊询问。 “请前辈告知。” 池境眸含浅笑,淡然道: “两种办法。” 说话间,手指指向苍天,继续道: “第一种,引天上雷,淬吾躯,将其泯灭。” 许轻舟轻压眉。 “天雷?” 池境重重点头。 “没错,就是天雷,天雷自天上而来,本就不属于我浩然,沐浴天雷中,这些杂质自然无所遁形。” “所以,天雷是吾辈修士的劫难,却也是上苍的一种恩赐。” “大乘境与渡劫境虽只有一境之遥,可是对于我等修行者来说,却有天壤之别,渡雷劫,淬炼已身,是肉体的升华。” “只有扛住三重天雷,才拥有继续往下修行的资本,当然,天雷是可以清除这些垢,却也会一同清除你的肉身,扛不住,便是魂飞魄散,可是若不引天雷,浩然的万物,妖也好,兽也罢,又或者是我们人,修为终会止步,想在进一步,绝无可能,这便是为何,古往今来,那么多的人,要引雷劫的原因。” “可惜啊,天雷便是落下,能活下来的,又有几人........” 许轻舟神色阴晴变化,对于雷劫这一刻,他有了更清晰的认知,而非之前那模棱两可的概念。 天雷,又叫人间劫。 是天怒,亦是机缘。 扛不过去,魂飞魄散,一场空。 挺过去了,一飞冲天,傲世间。 万事万物都具备两面性,天雷亦如是。 心中大致了然,许轻舟不再纠结雷劫之事,毕竟只要往下修炼,天雷避无可避。 逆天而行,那是必经的一条路不是吗? 他反问道: “如果晚辈猜的没错,这第二种,应该与灵鱼有关吧?” 池境笑笑,眼中满是赞许。 “没错,便是灵鱼。” 心中暗道果然,许轻舟嘟囔一句。 “看来这灵鱼来头不小,竟是可以与天上的雷霆相提并论。” 池境没有顺着许轻舟的话往下讲,而是玩味的说道: “想知道李青山为何要钓灵鱼吗?” 许轻舟亦笑笑,平静道:“前辈若想说,晚辈便洗耳听。” 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李青山钓灵鱼一定不是为了破境大圆满就对了,因为李青山现在的境界,早就已经大圆满了。 池境摸着胡须,眯着眼,“你这小子。” 棋也不下了,款款道: “也罢,告诉你也不妨事,刚我不是跟你讲了,灵鱼有什么功效,你只说对了一半,这灵鱼熬成汤,喝入人体内炼化,不仅可以持续清除人身体里的“垢”,它还能削弱这天上落下的劫。” 许轻舟神色变得凝重了些。 重点一:持续清除人身体里的垢。 重点二:削弱天上的劫。 望着许轻舟一脸慎重的模样,池境自然知晓其心中所想,故笑道: “是不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条鱼而已,何至于此呢?” 许轻舟没有否认,本能点头。 “不瞒前辈,晚辈确实是这么想的。” 池境对此并不意外,莫名的说了一句。 “你还记刚刚我问你的,灵鱼从何而来吗?” “记得。”“你答从灵江来。” 许轻舟不语。 池境继续道: “那灵江之鱼从何来?” 许轻舟微微蹙眉。 池境自问自答,“总不能告诉老夫,是从东海而来吧,哈哈哈。” 许轻舟依旧不语,盯着眼前的老人家,安静的坐着。 等。 他在等问题的答案,池境口中的答案。 而池境也并未让他失望,缓缓扭过头,没有看向西边,也没有看向北边,而是看向了,东北方向。 慢慢道: “想知道灵鱼为何有这般功效,就要从灵鱼从何而来说起。” “老朽年少时,曾有幸去过上州,走到过那座城,遇到一老人,他跟我讲了一个故事。” “关于灵鱼的故事。” 提及正文,许轻舟双手撑着膝盖,注意力离开了棋局,也望向了池境看的方向。 上州的那座城,应该是剑气长城。 而那老人是什么人,他不在意。 他只在意老人口中的故事,关于灵鱼的故事。 晚风徐徐抚群山,星空对灵河。 伴着蝉鸣声,池境陷入一段回忆,宛若回到从前。 又成了那个少年,少年名叫从前....... “传闻在东海的尽头,有一座仙山,仙山上有一个大湖,湖的中心有一棵很大很大的仙树。” “仙山有水,自灵湖落下,灵湖之水,便是灵水。” “仙树就长在那灵湖的泉眼里,四季长阴,万年长红,任凭风劲,四季更迭,却不见仙树落下过一片枯叶。” “仙树之上有仙果,通体纯白,混沌之色,拳头大小。” “传闻仙树一万年开花,一万年结果,又一万年落果。” “仙树上共有仙果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颗。” “凡落一颗,便会在长一颗,总数万万年不变。” “仙果落湖,化而为鱼,顺流而下,游于浩然。” “此鱼便是灵鱼。” 许轻舟有些懵,仙果化鱼,是曰灵鱼。 这样的说辞,他确实是第一次听闻,简直匪夷所思。 但是他仅仅只是震惊而已,轮回转世尚可有,果化灵鱼何须惊。 只是,这说辞太玄乎。 东海有仙山,仙山有仙湖,湖中蓄灵水,泉眼种仙树,仙树有仙果。 一万年开花,一万年结果,一万年落果。 果落一颗,在长一颗。 落果成鱼。 如此说来,这灵河中的灵鱼,三万年方才能产出一条,也难怪那般难钓了。 池境话音徐徐落下,望着许轻舟,满目慈祥,笑问: “是不是很震惊,灵水里不仅有鱼,还能长出一棵树,哈哈。” 许轻舟不置可否,摸了摸鼻尖。 “晚辈大开眼界。” 池境微眯着眼,凝望许轻舟,没来由的说了一句。 “看来你还真不是从上州来。” “嗯?” 池境笑笑。 “这个故事,在上州不说人尽皆知,但是知道的人也不少,就是黄州,去过上州的这些老家伙们,大都是知道的,你不知道,肯定不是来自上州了。” 许轻舟有些无语,耸了耸肩,略显无奈道: “我一直都说,我来自凡州,可是世人不信,我也没办法。”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14章 灵鱼 池境微眯着眼,笑意盈盈,许轻舟既然不是来自上州,自凡州而来,却又能有如此见解,且还信誓旦旦,能钓河中灵鱼。 想必定是得了那位的教导。 在结合许轻舟之前所讲,他有一个师傅,很神秘的师傅,他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到是灵河渡的那位了。 如若真是如此,那许轻舟讲不定真能钓上灵鱼来。 不过,那位似乎并未告知过眼前的少年,关于上州之事。 许轻舟见池境一个劲的盯着自已看,莫名有些不自在,主动询问道: “前辈,若是真如你所说,灵鱼乃是仙树的果实所化,想来这就是其能削弱天劫的关键了吧?” 池境淡然一笑,徐徐道: “那只是老人家口中的故事,至于是否有那仙山,又是否真有那仙树,谁知道的。” 白眉一挑,语气加重,继续道: ‘但是,在浩然天下,凡世间俗物入灵水,皆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唯有这灵鱼却偏偏能生长其中,你说怪是不怪。’ “灵鱼可于灵水中生,其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也是浩然天下最纯粹的存在。” “凡人若食用灵鱼,将其炼化,可让自身肉身变得纯粹无瑕,将人体本就存在的所有杂质提前清除的干干净净,这个时候,在吸收天地间的灵气,那些夹杂的浊气就会被身体排斥,从而排出体内,自然也就没了修炼速度因为垢的积攒而变得缓慢了的烦恼了,境界便可直冲大乘境巅峰,而畅通无阻。” “至于为何能削弱雷劫,老朽也不清楚,只是有这样的说法,不过在我看来,应是身体中不存在垢,所以便无需借助这天雷先淬炼体质,可直接吸收雷劫为已用,借助庞大的雷霆之力,冲破封印。” “当然,这只是老夫的猜测,具体如何,老夫自是不知道。” 池境话音落下,并未说满,言语中有所保留。 因为他所知道的,也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 许轻舟自然是听了个真切,并且在心中不停梳理,将其整理成了一条线。 若真是如此。 那三娃食用了灵鱼,岂不是未来修行一途,可畅通无阻了,至少在大乘境前,在无阻碍。 加之他们本身就天赋出众,资质绝伦,未来大有可为。 反倒是自已,吃了白吃了。 当然,同样的,他也明白了,为何李青山要执着钓那灵鱼,想来无非就是为了引天上雷劫做准备,为自已破境渡劫找一个保障吧。 小声嘀咕一句。 “怪不得,怪不得青山大哥,钓了三千年......” 池境叹息一声。 “是啊,三千年,钓了三千年,可是灵鱼哪是那么好钓的,圣人都望洋兴叹,区区大乘境,无异于痴人说梦。” 事实上,钓一条灵鱼上来,可从来不是李青山的专利,他们这些遇到瓶颈的人,谁都想过。 而且谁都去干过,包括他自已。 只是尝试后,才发现,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罢了。 李青山并非第一个犯傻的,只是别人知难而退,他却始终如一罢了。 许轻舟见此,好奇的问了一句。 “若是从小食用灵鱼,想来修行一途,定可畅通无阻吧,但是能省很多麻烦。” 听闻此言,池境意味深长的凝视了许轻舟一眼,笑道: “若是我没猜错,小友虽然还没有钓上来过灵鱼,但是应该吃过吧?” 许轻舟一怔,不解道: “嗯,这都能看出来?” 见许轻舟反应,池境眼中一亮。 “果然,你果然吃过。” 许轻舟没有反驳,只是好奇,好奇他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还如此肯定,这吃过灵鱼的事情,知道的人可不多。一个李青山,一个洛南风,一个洛知意,可是据他所知,这些人可从未往外说过。 他是怎么知道的,猜的,还是推算的? 遂询问,“前辈是怎么知道的?” 池境眼中泛起稀异的波光,轻声道: “灵鱼真贵无比,天下人谁不想求,圣人更是绞尽脑汁,也想寻上一片鱼鳞,为子孙铸躯,可是纵观整个浩然,圣人不在少数,却从未听闻,有谁家的小辈喝了这灵鱼汤。” “因为钓不上来。” 突然停顿,眼中泛起惊芒,池境话音加重,一字一句道: “但是,浩然天下,却有两位,取江中灵鱼,如摘滕上瓜果,而其中一位,就坐在那灵河渡,你来的地方。” 许轻舟微微压眉,显然,池境猜对了。 “前辈也认识苏前辈?” 池境先是坦然一笑,因为自已都猜对了,随后苦笑一声,轻轻摇头,自嘲道: “我哪里配啊,但是我知道,也曾远远的看过一眼,却是未曾与其说过话,我也不敢不是。” 许轻舟觉得有些离谱,太夸张了些,讪讪笑笑。 “其实苏前辈那人挺随和的,没什么架子,对人也谦逊.......” 听闻此言,池境深深的看了许轻舟一眼,神色怪异,显然对于许轻舟的说辞,他不敢苟同。 “你听说过李青山掉灵河里的事情没?” 许轻舟一愣,不明白为何池境突然说这个,狐疑的点头。 “听说过。” 池境半眯着眼,继续问:“你知道他是怎么掉进去的吗?” 许轻舟想了想,反问道: “难道不是为了抓灵鱼吗?” 池境眼中竟是带着一丝嘲弄和同情,反驳道: “胡说,那是谣言,他是被那位圣人一脚踹河里了。” 许轻舟猛吸一口气,眼珠瞪得溜圆。 “嘶——” 心里忍不住的嘀咕。 怪不得,怪不得李青山提及苏弑之的时候,咬牙切齿,说与其有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事情的真相原来是这样的。 只能说,真惨啊。 还能活着,算是一个奇迹。 池境似笑非笑道: “现在你还觉得,你口中的苏前辈和蔼可亲吗?” 许轻舟坚持自已的认知,很确定的说道: “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我想苏前辈那么做一定有原因的。” 池境眯眼。 “看来这位先贤对你真的不错啊,难怪为你亲自钓灵鱼。” 许轻舟坦然接受,确实不错。 池境话锋一转,嘟囔一句,“不过你说的没错,李青山确实是自找的,不冤。” 许轻舟来了兴致追问道: “讲讲?”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15章 池境离去。 池境抚长须,眯眼皆笑意,谈及此事,不知为何,总觉得他有些幸灾乐祸。 恍惚让许轻舟有一种错觉感。 他与李青山似乎也有过节。 可是李青山却明确的告诉过自已,和这幻梦山的老祖宗不熟,没交集。 “说到这李青山,本就不是我黄州人,他是三千年前从上州突然冒出来的,我方才不是说过吗?在浩然,能从灵江里钓上鱼的,传闻中只有两位,其中一位就是苏圣人。” “李青山来黄州就是冲着苏圣人来的,传闻,老朽也只是听说,听说他天天缠着苏圣人,赐他一条灵鱼,估摸着是给人家圣人闹腾烦了,所以才一脚给他揣进灵河里去了。” “这不爬上来以后,就老实了,别人不给,可不就只能自已钓咯。” “要我说,这事真不能怪苏圣人,那可是灵鱼啊,你李青山多大的脸啊,让人家给你钓,就给你钓,想啥呢,白活那么大岁数了。” “灵鱼是那么好求的.....啧啧。” “…………” 时间已过一个时辰,月以偏西,眨眼将落,可是桌上棋局,仍然空着大半。 胜负未分,棋局却是成了残局。 二人聊的尽兴,完全将其晾在了一边。 说完灵鱼讲圣人,聊完圣人讲李青山,八卦之心,原地起飞。 说得尽兴了,池境甚至讲起了自已的生平趣事,而许轻舟则就安静的听着,不时给予回应。 池境讲的兴致勃勃,许轻舟听的津津有味。 特别是池境讲那上州的故事,他近乎痴迷。 在他认知的人中,知晓上州事的人不多,皆有谈论。 云诗,苏轼之,李青山,还有眼前的池境。 云诗没去过,只是听过,与其相谈,所见所闻,大半是她的幻想,因为向往上州,所以她故事里的上州,是完美的,是梦想的乌托邦。 而苏弑之和李青山,二人虽是从那上州来,可是提及上州,却又多少有些抵触。 苏弑之就不说了,二人相谈不过半夜,而那半夜讲的大多还是黄州的事情。 李青山呢,虽然二人一起钓鱼许久,可是对于上州的事,他说的却很潦草,空洞。 他口中的上州,宛若天马行空,或是空中楼阁。 总之,他提及上州,总给人一种很虚的感觉,不真实,不知道是刻意为之,还是本就如此。 对于上州,李青山言语中是有些敌意的和偏见的,至少他不喜欢。 交谈中,他可没少听他发牢骚,将那上州的儒释道三家都骂了一个遍。 骂他们的弟子,骂那些老家伙。 抱怨鄙夷居多。 简单总结一下。 苏弑之只字不提。 云诗画饼,李青山吐槽。 都有些虚,不真实。 而池境口中的上州,却是有所不同。 有好有坏很真实。 只是可惜,他那上州的故事很短,不够尽兴,经历更是平平无奇,少了些跌宕起伏,不够精彩。 不过倒是也能理解。 因为池境只去过剑州,也只去过那座城。 二人谈天说地,聊了大半宿。 不远处,百无聊赖的白慕寒,那是坐也烦躁,躺也烦躁。 不时在广场上走来走去,偶尔坐下,闭目修行,不大一会又躺在地上,仰望明月,转眼又站起身,往东西南北...... 时望向古松下,抓耳挠腮。 “聊什么,这么久。” “有什么好聊的。” “糊涂,可千万别真给人续命了。” 他在心中不时吐槽,真担心许轻舟给池境续了命。 虽然他也清楚,这事情怎么看都也有些扯,近乎不可能发生。 可是许轻舟毕竟是自家山门里的先生,什么能耐,别人不清楚,他们还能不清楚。 别看谣言漫天飞,世人说词各不同。 传的玄之又玄,可是其中真假至少七成是真的。许轻舟就未必做不到。 山门前的几个弟子,早已结束打坐,一个个神色紧张,时刻戒备的盯着白慕寒。 他神神叨叨,奇奇怪怪的举动,让他们心虚的紧,哪里还有心思修行。 “不是,他有病啊,晃来晃去,烦不烦。” “我都要被他弄晕了。” “别抱怨了,好好盯着吧。” 而对于古松下的事情,他们却是全然不知。 ............ 清晨。 天空渐渐泛起微光,耳畔除了蝉鸣蛙声,不时也能听到鸟儿在歌唱。 天亮了。 池境望着眼前的棋局,淡然一笑。 “今日这棋,看来是下不完了,算平手吧。” 许轻舟微笑回应,表示没有意见。 池境看了一眼天色,袖袍荡过石桌面,棋局,棋盘....尽数消失,无踪无影。 随后站起身来,沐浴晨风,抚须而道: “我得回去了。” 许轻舟亦起身,轻轻一辑。 “那晚辈就不送前辈了。” 池境点头,眼中满是欣慰和欣赏,言语更是毫不吝啬。 “和你聊天,老夫很愉快,好久没人能和我好好聊上几句了。” 许轻舟谦逊回应。 “能和前辈相谈一夜,乃是晚辈之幸,让我知道了很多东西,多谢前辈。” 池境面对恭维的话,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微笑道: “碍....你就别给老朽戴高帽子了,走了,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别忘了。” 许轻舟点头。 “前辈放心,忘不了。” 说完一顿,不忘补充一句,自信道: “也输不了,哈哈。” 池境眯着眼,调侃一句。 “虽然我很想见证奇迹,不过,我却更想让你输,你这孩子,老朽很喜欢啊,哈哈哈。” 许轻舟讪讪一笑,打趣道: “那我可能要让前辈失望了。” 面对许轻舟的自信,池境没有在意,这一夜,他早已习惯,转身离去。 “走了。” “前辈慢走。” 池境一脚踏空的那一刻,却是又突然回头,没来由的对着许轻舟讲了一句。 “对了,青雾峰下有一片花海,风景绝佳,最适合钓鱼。” 听着模棱两可的话,许轻舟心里却如明镜似的。 “晚辈知道了。” “行,走了....” 话音落下,未曾迟疑,踏空而去。 那道无形屏障也彻底消失不见。 白慕寒几乎在第一时间出现,来到许轻舟的身侧,望着池境消失的方向,认真的问道: “你没给他续命吧?” 许轻舟瞥了他一眼,玩味道: “你猜。” 白慕寒一怔,硬气一句。 “我就不猜....”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16章 盛情相邀。 那一日清晨,池境离去。 不曾闻鸡鸣,但听鹤戾振翅起。 夏日的晨风自清凉。 红日挂高空时,山门前来了几个中年人,境界九境十境不一,小跑而来,客客气气。 “我等拜见小先生。” “见过小先生。” “小先生果然是器宇轩昂,一表人才,英气逼人啊.....” “........” 他们七嘴八舌好一阵恭维。 一改昨日拒我于山门外的态度,将和蔼可亲演绎的淋漓尽致。 白慕寒懵了。 山门前的弟子们也懵了。 唯有许轻舟淡定应对,平静如常。 似乎并没有感到任何意外。 “诸位前辈,缪赞,缪赞。” “小先生,还请随我等入山门,我已差人备下宴席,就等着小先生呢。” “是啊,昨日都是弟子们不懂事,怠慢了先生,还望先生勿怪啊。” 他们谄媚恭维,丝毫没有长辈的风采,不过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倒是让许轻舟汗颜不已。 脸不红,心不跳,这可能就是独属于强者的厚脸皮吧。 他没有拒绝,自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伸手不打笑脸人。 “盛情难却,晚辈就不推辞了。” “请” "好。 " 说罢,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就朝着山门内而去。 白慕寒无语,嘟囔一句。 “大清早的设宴?有病吧……” 心中吐槽,脚步却不曾停留,紧跟许轻舟,寸步不离。 临走前,师父说过。 务必保护许轻舟的安全,不可离开百步之内。 并且还特意叮嘱了一句。 一切为了宗门。 幻梦山一改昨日的态度,傻子都能想到,那定然是池境这位老祖宗发话了呗。 这其中定有猫腻,见不得人的交易。 是什么呢? 鬼知道。 当然,他好歹还是有些猜测的,但是幻梦山的这些老家伙可就不知道了,他们比白慕寒还要懵逼。 方才来之前,老祖宗突然召见。 说是要他们好生招待许轻舟,务必以最高礼仪接待。 还下了死命令,若是这位小先生,少一根汗毛,唯他们试问。 这可给他们雷的不轻。 寻思什么意思,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特别是当今宗主,更是一头雾水,明明几日前,老祖宗还不是这个态度啊。 许轻舟来了,也就一日光景,说变就变。 比这夏日的老天,还不讲道理啊。 可是他们也不敢问不是,离开祖峰后,那是马不停蹄的直奔山门前而来。 生怕晚上一步,许轻舟就会走了一般。 众人带许轻舟离去以后,山门前的弟子们那是一脸茫然无知,面面相觑。 “乖乖,宗主居然亲自来接。” “这什么情况?” “面子真大。” “话说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什么都没发生啊。” 不知,不晓,莫名其妙。 入山门后,上主峰。 一大殿中,琼浆玉液,灵食灵果,摆了满桌。 幻梦门的长老,峰主,凡是叫得上名号的,大多都来了。 细细数来,足有百人。 十境者有六人,九境者十几,还有八境者亦是数十人。 总共加起来,不下百人。身处其中,许轻舟感慨颇深,幻梦山不愧是上三宗之一,虽说只有一位老祖,但是中端战力,真的吓人啊。 无愧自已的名头,放眼黄州,这就是一个庞然大物。 八境跟不要钱似的。 不过倒是也不奇怪,幻梦山毕竟有万年底蕴,弟子凝聚力又是七宗之最。 攒下这点家底,也倒是在情理之中。 至少在他所熟知的情报中。 对比上三宗的其他二宗仙音阁与极道宗,幻梦山和他们的弟子数量,中断战力的人数是相差不大的。 唯一的区别就是高端战力。 大乘境的多寡罢了。 席间,幻仙门的长老们甚为热情,不停上前,依次敬酒。 寒暄阵阵,马屁声声。 许轻舟的情绪价值,在这一日,达到了巅峰。 能位列此地的人,哪一个不是活了大几百年的人精,要是说讲道理,他们兴许讲不过许轻舟,但是,说一些好话什么的,那自然是手拿把掐。 一套一套的。 许轻舟对此,乐此不疲。 化身外交官,将那前世的酒桌文化,往此处一搬,虽是皮毛,却游刃有余,应对自如。 如鱼得水。 哄得一群半大老头,笑花了眼。 整个宴席,很是喧嚣。 笑语欢声,和谐的紧。 对于这位小先生,在场之人,都有了很大的改观。 耳闻此人,如神如仙,人间一先生,满口仁义道德..... 初见此人,英气逼人,是书生,却更是少年。 相识数语,少年温文尔雅,修养极高,说话得体,和蔼可亲。 同饮数杯,小小先生少年郎,莫不过就是一寻常后辈,嘴巴是真的甜,脾气也是真的好。 而且说话大方,性格坦率。 他们想,没人会不喜欢这样的后生,他们幻梦山的自然也不例外。 相逢一杯酒,偏见全无。 人们可能会听信谣言,但是他们却更相信自已的眼睛不是。 所以,对于这位让他们不知道怎么就心惊胆战了一年的少年,他们莫名的羞愧。 往日臆想何其可笑。 小人夺了君子腹。 而这宴席中,却唯有一人,坐立难安,焦急烦躁的紧。 那便是白慕寒。 他很难融入这样的场合,甚至有些讨厌这样的场合。 可是他却又不得不留下来,等着许轻舟。 对于他来讲,坐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不仅如此,看着谈笑风生的许轻舟,就知道和别人互吹,此行的事,却只字不提的时候。 他更是心急如焚。 恍惚间,他有一种错觉。 许轻舟这不是来跟幻梦山谈判的,这家伙是来交朋友的。 闷闷不乐,小声吐槽。 “服了,跟谁都能聊,啧啧......” 他敬羡慕轻舟的健谈,却也不满许轻舟的随意,从来不想修炼事,不是给人解忧,就是跟人吹牛。 没个正行啊。 宴席中午方止。 感谢深情相邀,许轻舟率先离席。 说是想在幻梦山钓鱼。 拒绝众人同行。 表示不会乱跑,诸君莫要担心。 众人自不多言,毕竟老祖宗有交代,这幻梦山,许轻舟随意通行,就是祖峰,也可想去就去。 原本有些担心,接触之后,忧患已除,更没道理阻拦。 纷纷起身目送,看着许轻舟朝着那青雾峰的山下花海而去。 凝视他的背影,一群老家伙们驻足原地,各有言语。 “这少年,跟我年轻时真像啊。” “少往脸上贴金。” “对于圣地的事只字不提,真沉得住气。” “这是要去青雾峰,找允书呢,这里面有事啊。” “碍,你们说,会不会是老祖宗看上这小子了,要把允书许配给这小子啊.....” “嘶.....你还别说,很有可能啊。” “咳咳,我表个态,不反对……”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17章 花海。 青雾峰。 是一座很特别的山峰。 与幻梦山百峰相比,它不是个头最高的,也不是个头最矮的,当然也非最险和最胖的。 但是它绝对是最耀眼的。 怎么讲,就像是一群男生里唯独只有一个姑娘,漂亮的姑娘,而这个姑娘自然而然就成了人群中的焦点了不是。 为何说青雾峰就像是一个姑娘呢? 因为远看。 青雾峰是五颜六色的。 应是种了满山鲜花,时逢盛夏,百花争艳,故此五彩斑斓,甚至美丽。 很容易便辨认了出来。 如汪洋般的花朵,自半山腰一直延伸到了山脚下,与灵河相接。 形成了一片花海。 而这片花海,可是整个幻梦山最出名的小树林。 多有情侣于此地相伴而行,赏花色,怡心情。 当然,此小树林非彼小树林,讲的是浪漫,而非苟且之事。 毕竟便是借他们一个胆,他们也不敢不是。 因为青雾峰上住着的人,可不好惹。 有大师姐池允书,却不止大师姐池允书。 许轻舟与白慕寒御剑而来,落于花海中,放眼望去,鲜艳入眼,心旷神怡。 颇有一种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既视感。 许轻舟三分酒气伴身,由感而发。 “取自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这里还真是一个修行的好地方啊,白兄,你觉得呢?” 白慕寒双手环抱,蹙了蹙鼻尖,违心道: “一般吧。” 许轻舟摇头笑笑,不再言语。 人从花中过,片叶不曾取,找一河畔风景最佳地,取桌搭椅,悠然落座。 侧仰躺在竹椅上,闭目养神,任由正午的烈日洒在脸庞,深呼吸,花香浓郁,沁人心脾。 “舒服。” 白慕寒看了一眼许轻舟,淡淡道: “你真打算在这里住下了?” 许轻舟未曾睁眼,温声说道: “为什么不呢?” 白慕寒一翻白眼,“服了,别忘了,你是来干嘛的。” “放心,忘不了。” “那你刚刚怎么只字不提?” 许轻舟的双眸睁开了一条缝,侧目用余光看了一眼白慕寒,答非所问道: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昨晚和那池境说了什么?” 白慕寒眉梢一挑,故作镇定。 “我可没说。” 许轻舟重新闭上双眸,双掌放在肚子上,慵懒的说道: “其实也没说什么,就是跟他打了个赌?” “打赌?” “嗯。” “赌什么?”白慕寒追问。 许轻舟慢慢道: “赌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前辈说了,只要我赢了,圣地,灵脉....等落仙剑院的失地,如数奉还。” 白慕寒眼眸很沉,大半狐疑,有些茫然。 赌这么大,看来这赌约不简单。 能否赢他不清楚,可是他坚信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天上不会白白掉下馅饼就对了。 所以,比起赢能得到的东西,他更想知道,输的代价。 “那如果你输了呢?赌注是什么。” 许轻舟嘴角上扬,莞尔一笑。 “放心,我不会输的。” 白慕寒怔了怔,虽然不解,仍然一头雾水,但是他却没深究。 毕竟这位小先生自信满满的样子,早已不是第一次了,他习惯了。 背着手立在其侧,望着灵河,没来由的说道: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什么也不做。 "“嗯?” “等。”许轻舟再次吐出了那个字,慢慢道: “给时间一点时间,让花成花,树成树,时机到了,你就知道了。” 白慕寒努了努嘴,没再言语。 心里却是忍不住暗骂了一句。 “有病。” 日稍落些。 花海中来了一姑娘。 她的出现,让这满山的鲜红都淡了些。 姑娘来到许轻舟身前,倾身一拜,笑嘻嘻道: ‘小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抬眸,望着这站在花海里的姑娘,许轻舟微微一愣。 “嗯...池姑娘你怎么来了?” 池允书长眉轻挑,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怎么不能来,我就住这里啊。” 说着指向半山腰处的位置,继续补充道: “诺,我的小院就在那里呢。” 许轻舟微微点头。 “原来如此。” 池允书并未纠结这个话题,而是主动问道: “昨夜见到我老祖了吧?” “嗯。” 池允书歪着脑袋,眯着眼,笑盈盈问:“你们都说了些什么啊?” 许轻舟摸了摸鼻尖。 “没说什么,就是打了个赌.....” 池允书来了兴致,赶忙追问,“赌,赌的什么,能跟我讲讲吗?” 看着一脸期待的池允书,许轻舟将与白慕寒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也同样说了,那句,我不会输的。 这不是自信,而是事实。 池允书听完,不忘了加油打气道: “加油,我看好你小先生。” “汪汪。” “有你什么事啊,大黄。” ............. 七月,桐秋。 山花不曾榭,晚风也未寒。 许轻舟在青雾峰山下的花海中一待就是一个月,颇有一副常住下来的打算。 不仅搭起了钓鱼台,他还支起了一小摊。 为幻梦山上有缘分的姑娘,解忧消愁,小挣一手。 白慕寒也选择了妥协。 日日于花海中修行。 从一开的始烦躁不安,到现在,他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他的心性也被许轻舟磨得差不多了。 能怎么办,自已说了又不算,他愿意待着就待着好了。 幻梦山也就多了一个钓鱼人。 不时可见弟子们成群结队,三三两两,假装路过,看一眼这位小先生。 “你们说,他能钓上来吗?” "我看不好说。 " “有什么不好说的,不可能的,小先生就是消遣时光的。” 关于许轻舟,过去的一个月时间里,弟子们多有改观,传言虽然绝对非虚,可是与现实比较,出入还是相对较大的。 就比如,这位小先生,真的很平易近人。 特别是女弟子们。 伴随着身边的师姐师妹解忧成功后,她们也开始跃跃欲试,寻求许轻舟消除心中所愁所忧。 若是清晨到这花海来,场面那是相当壮观的。 几百个姑娘将许轻舟簇拥其中,只为解忧。 而且新一日的清晨,人数都会胜过昨日的清晨。 好不热闹。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18章 时间很快。 渐渐的。 不止是女弟子们来了,男弟子们也跟着来凑热闹。 当然,他们此行的目的绝非解忧,而是来看人的。 毕竟这么多的女弟子们齐聚于此,伴着满山鲜花,这方景色,自有风趣。 食色性也。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修行者自然也不例外,特别是这些境界较为低下的弟子,他们虽然修炼到了辟谷境,可终究仍有凡尘心。 最主要的是,许轻舟的助手还是这幻梦山的大师姐,池允书。 那可是不少男弟子们心目中的女神啊。 往常都是偷偷看,岂可错过这样光明正大看的机会呢。 不过。 池允书成为许轻舟助手这事,倒是也招惹了不少没来由的谩骂声。 自打许轻舟到了这青雾峰下。 池允书可谓是鞍前马后,形影不离。 这任谁看了不眼红,他们这位大师姐何曾对谁这般上心过。 不过许轻舟却是被冤枉的,他可真没说过要池允书帮自已的忙。 是她非要帮,他推诿再三无用,才妥协的。 而且,整天跟在身后,一口一个小先生,叫得他也是直摇头。 当然,他也能理解这姑娘,毕竟姑娘有求自已不是,他可是握着人家老祖的身家性命的。 只是别人不知道罢了。 世间好坏入耳,许轻舟却也不在乎,正如李青山所言。 是非入耳君须忍,半作痴呆半作聋。 时光轻浅处,一步一安然。 就随它去好了。 转眼七月已逝...... 八月,风起。 一切如常,清晨择一有缘人,解忧,下午钓鱼,晚上浅饮。 一日。 白慕寒来到他身前落座,淡淡道: ‘宗里来信了。’ “嗯,说了什么?” “问我们何时回?” “早着呢。” “你真打算在这一直待下去了?” “急了?” 白慕寒嗤笑一声。 “我急什么,不过这幻梦山好像还挺喜欢你的,你要是不走了,他们估计很高兴吧。” 许轻舟笑笑不语。 白慕寒也懒得争论此事,一切随风去,顺其自然。 遂站起身来。 “你爱呆多久就呆多久,我陪你。” 而后离去,不忘了说道: “对了,忘了告诉你了,许大江突破六境了。” 许轻舟微微挑眉,喜满了一双眼眶。 “突破了吗?还真快啊。” 元婴后期破境六境。 一年又四个月。 这个速度,可一点都不慢啊。 入夜。 许轻舟书信一封,交给白慕寒,让其找人送回宗门,交于小白。 信中提及。 清衍破境之日,让其来幻梦山寻自已一躺。 许轻舟反正是不打算走了。 至少在钓出灵鱼,拿回圣地前是不可能走的。 而且,这幻梦山也不错,风景好,自已还是上宾,弟子众多,解忧也不愁。 并且,在自已的不知不觉的努力下,宗门之间的隔阂正在慢慢消融,他相信,只要时间久,自已功夫深,迟早有一天,一切都是会被改变的。 有句话是这么讲的。 昨日之深渊,今日之浅谈。 路虽远,行则将至。 事虽难,做则可成。 世界微尘里,吾宁爱与憎。时间一分一秒的在走,一眨眼一年已逝,新的一年已至。 细数时光。 入黄州已经是三年秋。 而到这幻梦山,也待了一年有余。 幻梦山的弟子,被解忧者,已有400余人。 而外界关于许轻舟的谣言,却从未平息。 有人说,许轻舟背叛落仙剑院,投靠了幻梦山。 而面对这样的谣言,幻梦山还选择了默认,并且,还有部分弟子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竟是出面证实了。 落仙剑院听闻,却不干了,拼命的辟谣。 两种声音闹得沸沸腾腾。 搞笑的是,曾经的造谣高手,在辟谣上却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而作为这一切主角的许轻舟,始终沉默。 那曾经说好的一年发一次的卡牌,两年了,也一张未发。 对此,许轻舟选择充耳不闻,计划赶不上变化,他要的是循序渐进,而且自已现在做的也是正事。 那一日。 系统传来动静,无忧破镜离神。 紧跟小白之后,成为六境强者,破一大境,总计用时不到三年。 很快。 至少比林霜儿,快了一倍不止。 得行善值二万点。 许轻舟些许意外。 “涨工资了?” 算是意外之喜、 “也不知道清衍如何了,居然被无忧反超了,啧啧。” 谁说女子不如男。 在他的团队里,反倒是两个男孩子直接被落了下来。 自已是因为不具备灵根,只能依赖系统,清衍又是为了什么呢? 许轻舟想。 应该是整日抽时间干饭,耽误了时间吧。 不过,既然无忧已破境,那么清衍也快了。 望着灵河,握着鱼竿,他眯着眼,嘟囔一句。 “快了,马上就能钓到灵鱼了。” 他似乎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池境说,浩然能钓上灵鱼的只有两人,一个苏弑之,还有一个是谁池境没说,他自然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自已马上要成为第三个了。 到时候,怕是整个黄州都得沸腾。 “啧啧,看来想低调是低调不了咯。” 自恋感慨,笑容惬意。 又过数月。 幻梦山,山门处,来了两个人,说要求见小先生,并且表示,是小先生的朋友。 不过后来听说被揍了一顿,打的挺狠的。 就剩下了一口气。 被执事堂的弟子扔到了山下路边。 一个弟子骂骂咧咧道:“这两货,还挺抗揍。” 新来的弟子弱弱试探道:“碍,师兄,你说他们不会真认识先生吧?” “想啥呢,还认识先生?这种散修怎么认识的小先生,你信他的鬼话?” “可是我看他们说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得了吧,前天还有个老头,说是先生他二舅呢,这种人,太多了,你新来的,以后遇到的多,也就懂了。” “师兄说的是,师兄说的是。” 二人走后。 地上的两人恢复元气,爬起身来,一老一青年,互相搀扶下了山。 一边走一边吐槽抱怨。 “刁民啊,一群刁民,这幻梦山的人,都特么刁民,不讲道理。” “你就别逼逼了,想想怎么办吧。” “还能怎么办,既然不让进去,那就等,等先生出来,他俩在这么混下去,也是个死,只能抱先生大腿。” 另一人认可点头。 “好,等。” “哎呦....你轻点,疼。” “嘶,别叫了,你以为我不疼?”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19章 动身。 半年后。 书信至,清衍闭关结束,跻身六境,将于不日动身,前往幻梦山。 白慕寒捧着书信,看着字里行间的熟悉,头疼不已。 出声暗骂。 “这叫什么事,让我把人带回去,怎么带,难不成打晕了扛回去不成。” “服了。” 信中言,不止清衍要来,另外两个姑娘也要来。 这一走,可就全走了,就只剩下一个李青山了。 原本,现在江湖上流言本就四起,于落仙剑院甚为不利,宗中弟子更是大多惊慌,担忧的紧。 都怕许轻舟这位小先生,真的就搁幻梦山长住,不走了。 宗内一直压着。 之前还好,与其同来的三人,都还在那执剑峰上,闭关修炼,根还在这里,他们就不怕许轻舟不回来。 可是现在可不一样了。 三人也要走,去寻许轻舟,这让他们怎么能不担心呢。 三人一走,落仙剑院人心定然浮躁。 可是,他们能如何,总不能拦着人家不让走不是,虽然许轻舟说过会回来的,三娃也只是去看看许轻舟。 但是,山高海阔,鲲鹏一旦展翅,遨游天地,何日是归期? 故此信中特意提及,让白慕寒务必跟紧,确保四人安全的同时,还要将其全部带回。 落款写一句. [一切为了宗门。] 这让白慕寒怎么能不头疼? 自已何德何能啊,还真是看得起自已,他现在都感觉自已的道心都因此事受到影响了。 难不成还真的要偷鸡不成蚀把米。 本是为了拿回失地而来,最后莫不是地没拿到,还得把人给搭进去了。 那可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恐成黄州的大笑话。 书信到的第二日。 落仙剑院这边,清衍,无忧,小白也准备妥当,带好家当离去。 那是该拿的拿了,不该拿的也拿了。 颇有一副,此一去风萧萧兮,任谁看了,这也不像是去探亲啊,这是要跑路的标准啊。 而三娃确实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跟着许轻舟,从小小的天霜走到了江南,又从江南走到黄州,一路走来,走走停停。 去到一个地方,停下一段时间,接着便会收拾行囊,去下一个地方。 家。 对于他们来说,从来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一种概念。 只要四人在一起,那就是家。 这一次,想来也不会例外,他们不知道许轻舟还会回来吗? 但是大概率猜测,应该是不会了吧。 总之做好准备是没错的。 说走就走的旅行,这总归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是。 他们的行为不曾遮掩,其想法明眼人自然是一看,就看了个真切。 但是落仙剑院众人,却是心照不宣的选择了视而不见,不,应该说假装不懂,会比较贴切一些。 那一日。 山门前。 夏晚怡来了,洛南风也来了,还有萧启也来了,他们来到山门外,送行三人,那场面可不一般。 三个小辈,让宗里的老辈们亲自送到了山门前,这份殊荣,可不是谁都能享受到的。 “替我们向先生问好。” “路上注意安全,小心一些。” “记得早去早回,外面终究是外面,家里终究是家里......” 清衍三人些许触动,不过经历的多了,自是也习惯了,养成了一颗大心脏。 无忧寒暄数句,一一应下,而后挥手告别,朝着上游幻梦山而去。 三年了,他们对于落仙剑院自然是有些感情的,真的要走,自是有些不舍,情绪本该低迷。 可是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先生了,他们却是又忍不住的在心中窃喜起来。毕竟任何一个地方或者人,都无法取缔许轻舟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 望着三人御空而去,萧启等人驻足原地,目色沉沉,皆有担忧和不舍。 萧启叹气。 “害,这下是真的走了,完了,我就不该跟他提那圣地的事,我连哭都没地哭。” 其余众人摇头叹气,虽不言语,却是心中已然默认了这样的结局。 洛南风却是持有反对意见,郑重其词道: “先生不会走,他说过他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你就那么肯定?” 洛南风微微一笑。 “许兄说过,君子可以沉默,但是君子绝不撒谎,他既然答应过我们将圣地要回来,就一定能做到的。” 众人不语,因为有道理。 许轻舟确实值得他们去信任。 “行了,大家都散了吧,放心好了,先生留在幻梦山一定是还有未完成的事情,等他办完了也就回来了。” 其余之人纷纷附和。 “对,对,对。” “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整个过程唯有夏晚怡始终沉默不语,眉梢紧拧,独自离去。 她很清楚,许轻舟是一定会走的,即便不是现在,也将会在不久的将来。 洛南风见自家媳妇情绪低落,跟随而去。 “怎么了,你也在担心先生不回来了吗?” 夏晚怡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摇头道: “没有。” “那你这是?” 夏晚怡柔声道: “可是他总有一天,是一定要走的不是吗?蛟龙怎么可能趴在这浅滩里呢?” 对此,洛南风始终很平静,理性的分析道: “是的,先生本非池中物,自然不会久留,黄州只是一块跳板,他的未来属于上州。” 话音一顿,话锋也随之一转,指着轻舟峰上那座楼,继续道: “不过,先生即便是走了,也还在,你看,那不就是他留下的证明吗?” 夏晚怡顺着洛南风手指的方向看去,可见峰顶藏书阁耸立山巅,怔了怔,而后恍然大悟,明白过来。 是啊。 先生来过,在这里停过,还留下了那一座楼,便是不在了又如何呢? 她挽起耳边秀发,甜甜笑道: “嗯嗯,先生与我们同在,走吧,夫君,我们回去。” 洛南风四下环视,咳嗽一声。 “咳咳,什么场合,叫夫君不合适吧。” 夏晚怡脑袋一歪,神色骤变,“嗯.....你说什么?” 洛南风浑身一颤。 “我说,好的老婆。” 夏晚怡揪住了他的耳朵,用力一拧。 “你叫我什么?” “哎呦,疼疼疼.....师妹,我错了,我错了。” 夏晚怡收手,双手环胸,愤愤道: “哼,记住,公共场合,以职务相称,下次在这样,就揍你。” 洛南风捂着耳朵,龇牙咧嘴,却还是委屈的说道: “是你先说的。” 夏晚怡傲娇道:“我可以,你就是不可以,有意见啊?” “不敢。” “走了。” “****。” “嗯?” “来啦。”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20章 得知喜迅。 萧启夏晚怡等人走后。 山门处,一群弟子鬼鬼祟祟的冒了出来,而领头的正是周长寿。 他们彼此之间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周师兄,这回先生怕是真不回来了,咋办啊?” “对啊,咱们宗门是不是又要凉了?” 周长寿瞪了几人一眼,气骂道: “放屁,谁跟你说先生不回来了。” 其中一弟子一本正经道: “额...这都走了,还不够明显吗?在说了都去了快两年了,我可听人说了,先生跟幻梦山的池允书在一起了。” 另一个探出脑袋,插话道: “对,我也听说了,池允书听说可是幻梦山的大师姐,绝世大美人,还是那老东西的嫡系血脉,长得好看,声势显赫,资质又好,先生肯定沦陷了,反正是我肯定拒绝不了一点。” “害,千防万防,小人难防啊,谁能想到幻梦山这么卑鄙,居然能用美人计呢?也不怪先生,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周围四五人,纷纷点头,以示赞同。 周长寿无语至极,跳起来就是一个人脑瓜崩,一副恨铁不成钢之态,骂道: “你们几个是真行啊,这特么也信,别忘了我们部门是干什么的,造谣的,造谣的懂不懂,还能被谣言给骗了,说出去不丢人啊,不害臊啊。” 其余几个弟子听闻,羞愧的低下了头,确实,他们这些年,一直跟着周长寿,负责的就是情报工作和宣传的事情。 这里面的门门道道他们大都是懂的,只不过外面传的太疯狂,所以....... “这一年也没造谣啊,关辟谣了。” “就是,就是。” 周长寿怒目圆瞪,却又发现自已无可反驳。 最后也只是怨恨的说了一句。 “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随后独自离去。 他与他们不同,世人愚昧,看不清事情的真相,他们都觉得许轻舟会走,但是他不这么觉得。 先生是什么样的人,他知道的不多,但是他和先生接触的时间久,他了解。 先生也许未来有一天确实会走,但是绝对不会是现在。 除非去上州,否则以许轻舟的秉性,是不可能置落仙剑院于不顾的。 再者言语,黄州就这么大。 先生走,又能走去哪里呢? 而另一边。 远在幻仙门的许轻舟,今日特别高兴。 因为白慕寒把信给了他。 得知清衍破关,正往此地赶来,他的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 三年了。 终于还是等到了这一刻,望着眼前的风景,山,水,花,草......一切的一切。 他很羡慕它们,因为它们很快就能见证灵鱼是怎么被自已钓上来的了。 喝着小酒,吹着风。 抖着小腿,哼着歌。 “今天是个好日子啊,心想的事儿都能成啊......” 白慕寒在那花中躺,花中眠,听着那别样的旋律,嘴角漏出一丝鄙夷,嘟囔一句。 “切,唱的都是啥玩意啊。” 嘴上吐槽,心中新奇,毕竟这样的音律和歌词,虽然很土,但是却莫名有一种魔力,让人忍不住入迷,跟着旋律入境。 手指开始规则的敲打着大腿,像在弹奏钢琴曲,为许轻舟伴奏。 渐渐入迷。 直到一条湿漉漉的舌头舔过脸庞,方才惊醒。 “我去。” 他猛然起身,擦拭脸庞,看着脚下那只傻狗,一脸的嫌弃。 “你恶不恶心。” 大黄歪着脑袋,摇着尾巴,清澈的眼眸里满是天真。伸着长长长的舌头。 哈—哈— 白慕寒拧了拧眉,没好气的道:“滚滚滚。” 对于这条狗,他很无奈。 真的,没事老喜欢舔人,要不然就从后面扑你。 说实在的,他真想给它弄死。 但是这狗是那姑娘的,他还真不敢弄,因为打不过。 再者,自已跟一条狗一般见识,传出去,丢死个人。 花海中。 池允书绕着脚下鲜花而来,呵斥了大黄一声。 “大黄,你又欺负白道友了。” 大黄闻声,一个原地掉头,跑到了池允书身侧,蹲坐下来,一脸乖巧。 白慕寒见池允书到来,眼中闪动一丝悸动,整个人略显紧张,抱着手,微扬下巴,一脸蓦然,严肃道: “呵...一条狗罢了,还能欺负了我不成。” 望着眼前这个青年,一副冷冰冰傲娇的模样,池允书噗呲一笑。 “噗呲。” 而后行至白慕寒身前,仰着头,大大方方的盯着白慕寒一个劲的瞅,玩味的问道: “真是这样吗?” 白慕寒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下意识的侧了侧脑袋。 继续冷冷说道:“当然,君子之肚,可容天地,何况区区一狗。” 池允书似笑非笑,打趣道: “白道友不愧跟先生呆了这么久,说起话来,也文绉绉的咯。” 白慕寒微微挑眉,没有否认,也没有应答。 池允书看着有些奇怪的白慕寒没有继续出言调侃,而是转身望向河畔,盯着那道背影,大大的眼睛眯成月牙,问了一句。 “今天先生好像很高兴啊。” 白慕寒偷偷看了一眼池允书,皱着脸,淡淡道: “他徒弟要来看他了,能不高兴。” 池允书听闻一怔,赶忙扭过头,望向白慕寒,好奇道: “徒弟?哪个徒弟?” 听闻许轻舟入黄州,同行三人,两女一男,资质都是极好的,特别是两个女孩,听说其容颜,一顾可倾城,在顾可倾国,三顾倾天下。 白慕寒没有多想,脱口而出。 “三个一起来的,估计这两天也就到了。” 池允书大大的眼珠转啊转,眯眼笑道: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先生这么高兴呢。” 白慕寒耸了耸肩。 池允书摸着下巴,打量着白慕寒,说了一句。 “不过,你好像不怎么高兴哦。” “嗯?。”白慕寒不解。 池允书坏坏道: “你还在担心先生不回去了是吧?” 被看破心思的白慕寒连忙否认。 “胡说,我担心什么。” 池允书笑笑。 “哼哼,谁担心谁知道咯。” 说完不再理会,与其拜别。 “走了,放心好了,先生不是那样的人,虽然我也希望先生能留下来。” 望着池允书离去的背影,白慕寒学着许轻舟的样子摸了摸鼻尖,并未纠结许轻舟回不回的问题。 而是嘀咕道: “文绉绉的,你不就是喜欢这样的吗......”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21章 姐姐你家几口人? 翌日。 幻梦山外。 无忧,清衍,小白三人正在赶路,初临幻梦山,便见长空有一人拦住去路。 “三位道友,请留步。” 三人悬空,视线上下打量一番眼前之人。 那是一个姑娘,还是一个挺好看的姑娘,穿着白粉相间的长裙,就站在他们面前,笑得盈盈。 初见姑娘挡路,清衍握住腰间的菜刀,虎视眈眈之态。 还是一如既往的虎,不解风情道: “这娘们,看着有点实力,姐,干不干?” 小白无语,扶额叹息。 “老二,你这样,以后可怎么办啊。” 她挺急的,毕竟清衍这性格,找媳妇是个问题。 无忧无奈,拽了拽其衣角,“二哥,你别老这样,我挺害怕的。” 清衍懵然,不明所以。 “二哥这是想保护你。” 小白一个巴掌拍在其脑后,数落道: “保护你个头,就数你最慢,不然早找到老许了。” 清衍疼的龇牙咧嘴,闭口不语,心虚低头。 池允书眼底有些恍惚,看着面前的三人,自顾自的交流,完全将自已无视,很懵。 指尖轻轻刮了刮脸,嘀咕一句。 “怎么感觉,都不太聪明的样子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眼前的三人,还当真是不一样,至少比起先生,很不稳重。 些许时候。 只见三人中的白发姑娘一步踏空,走到最前方,单手叉腰,一手指向她,酷酷问道: “你是什么人,为何拦我等去路?” 池允书赶忙摆手,笑着解释道: “误会了,我是幻梦山的,是特意来接三位道友的。” 清衍挑眉。 无忧歪头。 小白不解。 “接我们?” 池允书轻轻一辑,淡然笑道: “是的,听闻三位要来,特意前来相接。” 说着目光徐徐扫过三人,指尖一一指认,慢声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叫江清衍,嗯,这位想必就是许无忧了。” “而你,叫许小白。” 甜甜一笑,得意道: “我对吗?” 三人恍惚,视线交错,面面相觑,下意识的点头,唯有小白轻轻摇了摇头。 池允书一怔,追问道: “难道我猜错了?” 小白双手环胸,撇嘴道: “他们都说对了,我你说错了,我不叫许小白,我叫许大江,不要听老许瞎说。” 池允书突然想到了什么,讪讪笑笑,缓解尴尬。 不过从性格上,基本可以断定这位就是许小白了。 先生常说,小白虎,清衍莽,无忧嘴巴甜。 这位白发的小丫头确实有些虎,那位清衍的少年也很莽,刚刚她可是听的清清楚楚。 这小家伙,可是打算拔刀砍自已的。 至于这位叫无忧的,嗯.....看着就挺甜的。 这时无忧也走上前来,追问道: “这位姐姐,我师傅还好吗?” 提及这个问题,三人的目光是一致的,都是期待。 池允书微笑道: “放心,先生很好,每日花中醉,花中眠,花中醒.......” “那就好。” “走吧,我带你们入宗。” “好。” 三人放下戒备,跟随而去。 彼此之间,多有余光审视,对于彼此,似乎都很感兴趣。 “对了,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和师傅很熟吗?” 池允书不曾隐瞒,大方介绍。 “我叫池允书,算是先生的小助手吧.....” 听闻池允书三字,三娃的表情瞬间变化,复杂且精彩。小白瞪着眼珠,问: “你就是池允书?” 池允书没有多想,温声应道: “对啊。” 无忧张着小嘴巴,亦问: “幻梦山的大师姐,池允书?” 池允书眼中忽明忽暗,有些茫然,再次确认道: “嗯,是的。” 清衍插话,语出惊人。 “先生的道侣,池允书?” 池允书浑身一颤,险些精元躁动,从长空跌落,猛然拧头不可思议的盯着这位少年。 “啊!” 三娃亦止步,眼中神色精彩纷呈,期待的等待着答案。 池允书瞬间羞红了脸,语无伦次的说道: “别瞎说,什么...什么道侣?” 清衍一本正经道: “外面都是这么传的啊。” 无忧伸过脑袋,幸灾乐祸道: “是哦,二哥说的对。” 池允书欲哭无泪,谣言害人啊,奋力的解释道: “假的,都是假的,外面那些人瞎说的,根本就没这回事.....” 然面对她的解释,三人却是不时啧舌,眼神意味深长。 小白调侃道:“你在怕什么,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都什么年代了,婚姻自由,我们又不反对。” 无忧搭腔,主动上前,笑盈盈道: “是啊,是啊,我早就想要一个师娘了呢,姐姐这么漂亮,我举双手赞成哦。” 池允书只感觉越解释越说不清楚,可是不知道为何,对于这样的说辞她只是有些害羞,却并不反感,特别是听闻二人所言。 得到她们的认可,甚至还有些小窃喜。 明面上还是说道: “你们别乱说,真没有这事。” 清衍一语道破天机,淡淡道: “解释就是掩饰,越是心虚,越是在乎.......” 无忧小白纷纷竖起大拇指,难得对清衍表示了认可。 池允书一拍脑门,选择沉默,谁能想到,自已还能被几个小家伙给戏弄了呢。 “先回宗门吧。” 继续赶路,无忧小白一左一右与池允书并肩而飞,清衍殿后,直到落到山门下,步行上长阶。 美其名曰,带他们看看幻梦山的风景。 路上两个小家伙,围着池允书,反客为主,问个不停。 “姐姐,你多大了啊?” “什么境界?” “姐姐,你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啊?” “你有什么爱好?” 问得池允书那是一个脑袋,两个大,只得不时敷衍了事,打着哈哈。 对于许轻舟的三个同伴,她也有了属于自已独到的见解和认识。 这里是徒弟啊,这简直就是七大姑,八大姨。 徒弟的命,操着长辈的心。 路上,清衍鼻尖嗅了嗅,突然停下,指着路边一两人,道: “姐,遇到熟人了。” 听闻此言,三人止步,顺着清衍指尖所指方向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棵树下,两个石墩,石墩之上,蹲着两人,披头散发,满身风尘,狼狈至极。 虽不如凡尘乞丐那般邋遢,但是道一句修行界的乞丐,却绝不为过。 神色各异,表情复杂。 池允书看向无忧,“你们认识?” 无忧看向小白,“姐,认识吗?” 小白想了想,最终看向清衍,“谁?” 清衍淡淡道:“周虚和张平啊。” 池允书摸着下巴,表示没有听过。 而无忧和小白则是一脸震惊,倒吸冷气,视线在二人身上再次审视一番。 异口同声道: “都这样了,你也能认出来?” 清衍揉了揉鼻子,坦然道: “闻出来的。” “牛!”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22章 旧人近况。 山门前,戏剧的一幕上演。 周虚一把年纪,却在小白三人面前哭成了一个泪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小姐,我们苦啊,你不知道啊,幻梦山的人不是人啊,我们来找先生,他们不让见就算了,给我们一顿暴揍啊,我这一把年纪,差点没挺过来啊.........” 张平搂起袖子,指着胳膊上的伤痕,接话,一本正经道: “对,你们看,这就是证据,我们差点就见不到你们了。” “你们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听着二人的哭诉,四人嘴角直抽抽。 池允书瞪着大大的眼珠,看看三人,又看看狼狈的二人,一头雾水。 无忧叹气,清衍皱鼻。 察觉四周异样的目光,小白无奈道: “你们俩真行,混成这样,啧啧,丢死个人。” 两人持续哭诉,控诉着幻梦山的罪行,讲述着自已的悲惨遭遇。 四周路过弟子,不时停下,驻足观望。 原本池允书在队伍中,又加之三人的外型,本就是人群中的焦点,回头率异常的高,再加上这二位的哭嚎。 是个人路过,都得停下来,看上一看不是,彼此之间窃窃私语,小声议论,在所难免。 小白感觉挺丢人的,呵斥道: “行了,别嚎了。” 二人瞬间闭嘴老实。 毕竟这位小主的脾气,他们是了解的。 一言不合,大嘴巴子库库的扇啊,就连最勇的清衍,在她面前都得老老实实的。 更何况是他们呢。 短暂的小插曲,一行人加速朝着山门上而去。 一朝得势的周虚张平一改往日憋屈,走起路来,昂首阔步,好不张扬,只是造型,多少有些,差强人意。 池允书略显无奈。 她对凡州知知甚少,不过今日见众人,却是有了不一样的见解。 凡州的人才,似乎还真不少啊。 行至山门前,执法堂的弟子们知晓池允书带着的人乃是先生的弟子和朋友,客客气气的让出了山门的道。 恭恭敬敬的招呼。 周虚张平也瞬间飘到了极点,指着山门前一弟子,控诉道: “就是他,让人打的我们?” “对,下死手啊,二哥,你可得给我们报仇啊。” 那名弟子对于二人,虽然没什么印象,但是被这般指控,多少还是有些心虚的。 若是真的涉及先生,打错了人,他家长老还不得扒了他的皮,慌的不行。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还没来的及道歉。 周虚和张平就被拽进了山门。 小白咬牙切齿的小声警告道: “你俩在给我丢人,信不信我在揍你们一顿。” 两人只感觉脊背嗖嗖冒凉气,头皮发麻,瞬间老实,只得愤愤的瞪了那人一眼,像是在说,等着这事没完。 无忧则是对着负责守卫的几位弟子浅浅一笑,歉意道: “对不起,他们没有恶意,你们别往心里去。” 几人受宠若惊,眼神躲闪。 “姑娘言重了。” “是我们工作的失误....” 无忧双眼一眯,笑意更浓,翩然而去,宛若惊鸿。看呆了山门前,大半的弟子。 眼神里面,竟是痴迷。 目送离去,意犹未尽,眼神迟迟不曾收回。 “真好看。” “是啊,不仅好看,心地也善良。” “嗯...这你也能看出来?” “他们好像就是跟先生一起加入落仙剑院的,刚那姑娘,应该就是先生徒弟。” “哎,你们说,这三人都来了,先生是不是真不打算走了啊?” “怎么,先生不走,你不高兴?” “高兴不起来,他不走,大师姐我肯定是没戏了,不过这两个姑娘,倒是挺好的,比大师姐也不差......” “呵.....我寻思,这大白天的,你是怎么做到睁着眼睛做梦的呢?” “一边去,没劲。” 幻梦山很大,百峰弟子大几万。 幻梦山却也很小,人还没从这头,走到那头,消息却已经传的人尽皆知。 山门前来了几个人,什么特征,来找谁,很快就传的到处都是。 事关许轻舟这位小先生。 更是人们关注的重点。 彼此之间,探讨不休,还有一些闲散人员,百无聊赖,悄悄前往青雾峰,要探一个究竟。 不为其它,只是想见见,这三位从落仙剑院而来的小家伙,长什么样,是怎么样的人。 因为在之前的谣传中。 三人与许轻舟同行,实力虽不强,资质却是绝无仅有。 落仙剑院更是放出谣言,说是三人的资质,在剑临天和林霜儿之上。 对此,人们持怀疑态度。 毕竟谣言传的是凶,可是见过却无几人。 现在人来了,还是池允书亲自接来的,没有理由不去瞧上一瞧不是。 当然最主要的是,山门前回来的人讲。 五人中的三个小辈,两个姑娘宛若天仙,说比池允书这位大师姐还要好看,这还能有哪个男弟子坐得住。 还有一个少年,说是身高九尺,眼蒙白条,又壮又猛,自然姑娘们也想瞅上一瞅不是。 故此不约而同,纷纷前往。 百峰之间,惊虹无数,却又汇聚一处而去、 就连一些长辈听闻,也悄然跟去。 当今宗主更是放下手中忙碌,也要去瞅上一瞅。 “走走走,去看看,咱们这小先生可能还就真不走了,哈哈。” 谣言的最高境界,就是传着传着,不仅世人都信了,就连造谣者都信了。 连自已都骗了。 讲的可能就是幻梦山了吧,毕竟,他们是真的打心底希望许轻舟能留下,成为幻梦山的一员。 希望在他的加持下,将幻梦山带入另一个高度。 转眼快两年的时间,许轻舟虽然整日在河边钓鱼,并未插手幻梦山的事情,可是幻梦山的改变,那是有目共睹的。 他往那里一坐。 一年多来,幻梦山的戾气少了很多。 宗门弟子之间,平心静气了很多,无形中,每一个人,似乎都受到了这位先生的影响。 而先生说过的一些话,更是被当成了至理名言,让他们无形中去奉行,从而不知不觉的转变。 就连他们这些老家伙都受到了影响。 这位先生,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魔力,他能影响他人,让每一个人都能与其产生共鸣。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23章 精血。 青雾峰。 山下花海,鲜花依旧盛开,灿烂在阳光里。 众人相逢于灵河畔。 池允书笑道:“小先生,人给你带回来了。” “师傅...” “先生...” “老许...” “拜见先生!!” 许轻舟见来人至,浅眯着眼,感受到三娃身上的气息变化,甚至欣慰。 无忧离神初期。 清衍离神初期。 小白离神中期。 一切如信中所写一般。 赞许道:“不错,都破境了。” 随后又将目光落向狼狈的二人,狐疑道: “你们两个怎么也来了?还有这是什么情况?” 周虚张平故技重施,一番哭诉。 听的许轻舟眉梢轻展,啧舌不已。 看得出来二人挺惨的,也听得出来,这二人混的不怎么样。 安慰道: “没事,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二人离去,比三人早了个几年,彼时周虚破元婴,张平且是金丹后期。 几年过去,周虚前进一小步,元婴中期,张平进一大步,破境元婴。 “先生来时,我和张兄在闭关,出关后听说先生的名号,就赶忙寻来了,我们过的苦啊先生。” “是啊,这黄州的人太不是人,我和周虚刚入上州,就被人给抢了,那是什么都没给我们留,险些小命不保。” 黄州对于周虚和张平来说,并不友好,能活下来,确实是委曲求全,在夹缝中生存。 对此,许轻舟表示理解,所以才说出了那句活着就好的话来。 到了上游七宗的地界还好一些,下游三仙朝的地界,小宗门,小家族,势力错综复杂。 你抢我,我抢你那是常态。 他们不是也在那临江城外遭了难不是。 二人哭诉不止,就像是远嫁的姑娘,知道娘家来了人,满肚子的委屈,一腔苦水,收不住的往外倒。 听得池允书哭笑不得,觉得真有意思。 听得无忧皱着小鼻子,有些无话可说。 听得清衍拧眉沉思,觉得真的好惨啊。 只有小白鄙夷道: “行了,行了,还嫌不够丢人啊,真是的。” 许轻舟安抚二人几句,告知二人,以后就留下吧。 二人方才收起了哭态,对着许轻舟,一拜再拜。 喜上眉梢,将委屈和伤痛抛之九霄云外,凭借当今许轻舟的地位,二人清楚,未来的日子稳了。 跟着先生,吃香喝辣。 人生遇贵人,幸遇两次。 又与三人交谈一番,彼此询问一些事情。 期间,无忧和小白还不忘了坏坏的调侃了许轻舟一番,矛头直指池允书。 哪怕是池允书也难免羞红了脸。 许轻舟却是无语至极,谣言他自然是听说了一些的。 可是,不多。 现在听闻小白无忧所言,深深的无力感笼罩心头。 他就纳闷了,这个世界的人,怎么这么爱磕C呢? 离谱,简直离谱。 佯装怒道,呵斥二人两句。 “在瞎说,看我怎么收拾你俩。” 无忧眨眼睛,吐吐小舌头,撒娇卖萌。 小白双手环胸,长眉高扬。 “急了。” 气氛很和睦,也很舒服,许轻舟很喜欢这样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从前,至少三娃出现在自已身边,他的心境更加平和了些。 比钓鱼的日子,要舒坦的多不是。 毕竟这么多年来,无形中早就习惯了吵吵闹闹。 轻摇头,叹息道: “你们俩啊,还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啊。”清衍主动插话,神采奕奕道: “就是,学学我,先生,我是不是稳重多了,我都不相信那些谣言。” 无忧小白齐翻白眼。 许轻舟适时鼓励。 “嗯,不错,清衍确实看着成熟了不少。” 清衍听闻,高昂的头颅昂得更高了几分。 “那是。” 逗得一旁池允书掩面轻笑,觉得有趣,越发有趣。 “小先生,要不先回小院,给你的几位朋友接风洗尘?” 花海中有一小院。 离河岸很近,是后来建造的,特意给许轻舟建造的。 算是他在这幻梦山的家。 不过提议却是被许轻舟拒绝了,因为他还有大事,要在今日了了。 “不急,先办件大事,事情了了再说。” 池允书满脸稀异。 “大事?什么大事?” 许轻舟笑笑,并未回应,而是将目光看向清衍,问道: “清衍,东西带了吗?” 清衍听闻,赶忙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玉瓶,递给了许轻舟。 “都在里面了,按先生的吩咐,我凝聚了两滴。” 话音一顿,补充道:“不够的话,我还能搞。” 许轻舟伸手接过,微眯眼眶。 “够了,够了。” “我等你可等的心急如焚啊,总算是等到了。” 许轻舟一脸笑意自言自语之态,看得身侧几人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便是无忧和小白,也是大眼瞪小眼。 “二哥,这是什么呀?” “血。” “干嘛用的?” 清衍耸肩。 “我怎么知道?” 小白站在许轻舟身侧,踮着脚尖,伸着脑袋,凝视着那小玉瓶,追问: “老许,你拿老二的精血要干嘛用?” 许轻舟没有隐瞒,徐徐目光扫过几人,坦然道: “钓鱼。” 众人不解。 池允书试探问道: “嗯?钓鱼?钓灵鱼吗?” “对。” 众人恍惚更甚。 小白鄙夷,嗤笑道: “咦,老二的血能钓鱼,他都不洗澡的,鱼不吃。” 清衍听闻,反驳道: “姐,我洗了。” 许轻舟淡然一笑。 “能不能钓上来,拭目以待吧。” 说完重新坐了下来,收回鱼竿,开始了准备工作。 只见他从玉瓶中取出一滴精血,用小白发丝凝练出的鱼线,将其包裹住, 而后又试了试线的长度....... 精血血红色,比清衍的眼睛还要红,散发着一圈暗色红晕。 鲜血出现之时,一股别样的清香自精血中弥漫开来,下意识的吸引了在场之人的注意。 小白也好,无忧也罢,盯着那滴精血,竟是挪不开了眼,满是新奇和不解。 至于周虚和张平,二人亦如是,只是比之小白无忧更甚,他们初见此血,不知为何就突然被吸引住了。 心底的欲望被莫名开启,眼中浮现贪婪和痴迷。 仿佛心底有一道声音,在催促他们。 吃了它,吃了它。 而有同样感觉的不止二人,一旁的池允书,还有更远处的白慕寒都被吸引住了。 且随着气息扩散,更远处前来看热闹的弟子们,浅嗅风中气息。 也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下意识的想要靠近。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24章 千鸟离林,万兽低吼。 池允书秀眉下意识的拧起,神识凝聚于那一滴小小的精血之上。 眼底波光交错。 精血,她自然是见过的,可是眼前这样的精血,却是让她有些恍惚。 怎么说呢? 她感觉这精血不像是人的,更像是动物的精血,而且她第一次见到,精血能散发出除了血腥味以外的味道。 这种味道,很香。 它一出现,便压住了这满山的芬芳,却与花香不同,这股香,能勾起人心底的欲望。 即便是八境修为的她,此刻内心也在悸动。 欲念下意识的滋生。 目光徐徐挪开,望向身侧这个高大的少年郎,一个六境初期的少年,怎么会拥有这样的精血。 一通打量,眼中只剩迷茫,已然触及到了她的认知极限。 白慕寒亦从花海中坐起身来,鼻尖轻嗅,凝神望去,困惑的嘀咕了一句。 “什么味道?” 河风徐徐,拂过草地,荡过花海,携带花香吹向远方,只是今日,花香里掺杂了些别样的味道。 而在这道味道面前,花香黯然失色。 再远一些。 那些闻讯而来的弟子,本就待在远处,都在若无其事的观望。 听风拂面,自闻其香,一个个神色怪异且精彩。 渐渐痴迷。 于懵懂中,感慨声声。 “好香啊!” “这是什么味道?” “嗯...难道是这就是少女的芬芳。” “又特么扯犊子是吧。” “我感觉好饿,想喝风是怎么回事。” 他们下意识的仰头,眺望,寻着风的方向,试图找到源头。 不少弟子,更是下意识的舔舐着嘴角。 而有一些,则真的在大口大口的吮吸这迎面而来的风。 姿态反应各不同,可是眼底却又诠释出了相同的定义。 那是贪婪,是渴望,是欲罢不能........ 风继续吹,从山下吹到了山上,从花海吹到了密林,从山的这边,吹到了山的那边....... 一只仙鹤盘旋,闻其味,眼中泛起红芒,一个掉头,直奔花海方向而来,鹤戾一声,高高盘旋。 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然后是一群,一群,无数……振翅盘旋于长空,直奔灵河之畔。 不止是仙鹤,还有雨燕,苍鹰..... 山野密林间,一些不知名的生物,也发出阵阵低吼,无数的野兽皆闻风中味,且寻风而来。 一只只灵宠突然脱离主人的怀抱,直奔青雾峰。 离奇的一幕。 开始在整个幻梦山上演,人们陷入迷茫和懵逼。 率先懵了的自然是,花海之上的许轻舟众人。 他们先是看到了花丛中,无数的蝴蝶翩翩而起,朝着他们的方向汇聚,宛若一片彩色的海一般。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条大黄狗,围着许轻舟一个劲的转圈圈,目光却又始终盯着许轻舟手中的那滴精血。 “这狗好傻。” “疯了吧。” “大黄.....” “额,姐,好多蝴蝶?” 就在几人为此诧异,还搞不清楚什么状况的时候,耳畔却是又传来了仙鹤啼鸣,苍鹰长泣。 仰头看去。 见蝶海之上,鸟群盘旋,且从四面八方来。 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密。 转眼密密麻麻,似一片黑色的乌云,挡住阳光。 晴日忽暗。 并非云来,也非雨至,仅仅只是,千山鸟飞尽,聚于长空一地。山野林间,兽吼声声,长空旷野,啼鸣阵阵。 如此反常的一幕,让整个幻梦山的人陷入凌乱,一个个驻足原地,纷纷四下张望,惶惶不安。 “什么情况,这些鸟兽都疯了?” “好像是青雾峰的方向?” “发生什么事了?” “万鸟盘空,百兽啼鸣,这事不小啊......” “走,去看看。” “好。” 他们直奔青雾峰,只为一窥,事情真伪。 眼前一幕,虽不说是天地异象,但是,如此一幕,绝非寻常。 而且,此事还发生在幻梦山山门内,青雾峰下,灵河畔,他们没有理由不去看看。 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们还就必须得看看,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 与正往此地赶的人不同。 身处青雾峰的弟子们,却早就懵逼了。 一个个被眼前的一幕惊的呆愣原地,如坠云雾中。 鬼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知道,有五个人来找先生,然后,就成这样了。 自然而然,将一切的原因推到了五人的身上。 只有聚集在许轻舟身侧的几人和白慕寒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精血出,香气现。 群蝶舞,万鸟聚,百兽啼。 这一切皆是因为那一滴精血,也皆是因为清衍一人而起。 小白吞咽一唾沫,望着自家老二,眼神很复杂。 无忧瞪着漂亮的大眼珠,惊呼道: “二哥,你好强啊。” 周虚和张平则是脊背发凉,头皮发麻,望着这位少年,心中震撼早已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池允书呢,脑海里大半空白。 而作为当事人的江清衍,亦是毫无头绪,看着四周的异动,感受着众人别样的目光,他下意识的挠了挠头。 眼带上的墨眉拧在一起,茫然道: “你们都看着我干嘛,跟我有啥关系,我什么也没干啊......” 只有许轻舟一人,知道其中缘由。 深深看了清衍一眼,心中忍不住暗道。 “果然。” “看来江云畔说的没错.....清衍的血脉,有大问题。” 仅仅只是一滴精血,暴露在这天地间,百峰之地,鸟兽也好,昆虫也罢,又或者是人,皆因其扰。 生出贪念。 现在看来,当初北海大妖围猎清衍,只为破仙劫的说辞,定然非虚。 他也明白了,为何当初江云畔不惜一死,也要为清衍寻一条生路。 就从今日这动静来看。 清衍恐是天下万物的猎物啊。 凝望那滴精血,他暗暗压眉,既有对于清衍精血有如此功效而感到震撼的喜,同样也有深深的忧。 若是此事流传出去。 清衍的未来将会如何? 在那些圣人眼中,清衍的价值,是否会高于灵鱼? 这天下,恐群起而争之。 与天下为敌的不是无忧,那是清衍啊。 眼见四周人越来越多,动静也越闹越大,他没再耽搁,将剩余的一滴精血赶忙收入戒指中。 检查了一下手中鱼竿,没再迟疑,猛然一甩,抛竿入水。 伴着咚地一声。 精血入水中,溅起涟漪一片。 风中香味,至此无源头。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25章 入水中。 伴着鱼钩入水,精血没入的那一刻,大黄眼睁睁的看着,竟是下意识就往河边蹿去。 不管不顾险些跳了下去,好在池允书眼疾手快,将其一把薅住,方才制止了一场悲剧上演。 否则后果,惨不忍睹。 见此一幕,几人神情复杂,灵河之水,虽纯洁无瑕,是人间最干净的东西。 可是世间万物,却是惧其如地狱,不敢接近,纵是那猛兽,见之亦绕道而行,对于灵水的惧怕,仿佛刻在了他们的骨子里。 大黄就是一寻常的狗,自然是怕的,可是今日,莫名勇敢。 自是让他们困惑不已,心中暗道,那是多大的欲念,能让一只狗克服了最原始的恐惧呢? 唯有清衍,盯着那大黄,很不礼貌的说了一句。 “我以为就看着傻,没想到是真傻,啧啧。” 对此,众人表示认同,无人反对。 便是池允书,也只是讪讪笑笑。 看着傻,实则也不聪明,很中肯的评价。 灵河起的风仍然在吹,香气依旧,却只余花香。 而那先前不知名的香气,却早已消失消失的无影无踪。 满山蝴蝶追风而去,试图抓住那最后的余香,天空盘旋的鸟群亦是如此,振翅寻风,那些开了灵智的仙鹤却显得聪明的多,它们依旧盘旋些许,时刻注视着那灵河湖面。 不时发出啼鸣,最后不甘离去。 群山之间,窜动的野兽止步,嘶鸣渐歇,短短的一会,就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一切宛若从未发生过一般。 弄得那姗姗来迟的众弟子们一脸懵逼,不明所以。 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又瞅瞅河畔的先生,还有那几幅新的面孔,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 “什么鬼......” “谁能告诉我,这里刚刚发生而来什么?” “鬼知道。” 而那些原本就呆在此地附近的人,随着鸟兽散尽,余香不在,也先后回神,懵懂不已。 有人皱眉,有人沉眸,有人惶惶.... “嗯,香气没了。” “奇怪,刚刚怎么回事。” “不知道怎么了,我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一场不知因何而起的闹剧,因为许轻舟抛竿入水,恢复如常。 却是惹来了半个宗门的弟子,齐聚一堂,就连宗里的老家伙们,都出动了大半。 可是显然,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彼此之间,只剩茫然和彷徨。 好在山花依旧,先生仍在,也算不虚此行,不曾白来。 当然,若是让外人看到,小小青雾峰下,突然间聚集了这么多的弟子,定然会问上一句,这是要打仗了吗? 小小插曲,无伤大雅。 人群远望,不曾离去。 见先生钓鱼绝非第一次,可是今日的异象,却让他们心中有些不平静,总感觉,今日一定会发生点什么。 故此想要看看。 反正已经来了。 而他们所谓的预感,对于池允书也好,还是小白,无忧几人也罢,则不再是预感,他们清楚的知道,刚刚的一切因何而起。 所以,他们只剩期待。 期待河面传来动静。 那一滴精血很不寻常,入灵水中,灵鱼是否也会蜂拥而来,故此期待。 而且,今日先生,自信非常,眼中有光,不再懒散。 兴许真能上鱼。 而他们将要亲眼见证这一切。 不知何故,莫名紧张。 许轻舟亦如是,握着鱼竿的手掌不时蠕动,隐约感汗水溢出。 几人选择安静的待着。 连呼吸都变得小声了一些。 清衍蹲了下来,死死的盯着河面,没来由的说了一句。“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先生你今天可能要上鱼了。” 其余几人目光纷纷落向许轻舟,眼中皆是询问之态。 许轻舟微笑道: “今日,我必上鱼,你们就瞧好吧。” 无忧舞动小拳头,认认真真,加油打气。 “师傅加油。” 白慕寒切了一声。 “说的跟真的似的。” 可是明显底气不足。 小白却是愤愤不平,瞪着白慕寒,挑衅道: “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家老许,要是钓上了怎么办,把你扔河里?” 看着这位白发小姑娘,白慕寒自不会与其一般见识,扭过头去,不予理会。 “老许,你加油,我看好你。” 许轻舟微眯眼,笑若春风,以缓解紧张的内心,打趣道: “放心,妥妥的。” 天时,地利,人和,都被自已占了,他没理由不成功。 他信系统,就如信自已一般,他可能会坑自已,但是绝对不会骗自已就对了。 灵河之中。 精血落入水中,在发丝编织网中,并未被灵水吞噬。 一丝长绳入水中,宛若星河垂落一发丝,精血的气息,顺着灵河中的灵水,开始快速扩散开来。 用一种看不到的方式,传遍整个浩然。 世人看宽阔灵河水,如一片浅滩,不见白浪一朵,平静如水,若是不细看,甚至感觉不到其在流动。 可是灵河底下,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 灵水正在以一种人们无法察觉的方式游走,他们有的顺流而下,有的逆流而下,有的深入地下,有的呆在原地。 若是非要比喻,就如同那现在的互联网一般,虽然看不到,却是四通八达。 此时此刻。 整个浩然的灵水循环系统中,精血的气息就如同一条热搜一般,被传上云端,开始扩散。 疯狂扩散。 万物不察,却是惊醒了水中唯一的生灵,那一只只沉睡在灵水中的鱼。 它们近乎同一时间睁眼,醒来,而后顺着那水流以极快的速度开始穿梭,沿着灵江的各条水系,疯狂赶来。 那场面极其壮观。 可惜,这片天地,终究无仙,肉体凡胎自然是看不到的。 更想不到,潜在灵水之下,那他们无法理解的世界和信息的交流。 许轻舟自然也不例外。 他同样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想着鱼快上钩,快上钩罢了。 三小只围坐在花海中,安静的等待着。 清衍不知何时掏出了剔灵刀,开始擦拭刀身。 “老二你在干嘛?” 清衍理所应当道: “先磨一磨,马上要开饭了。” “二哥,太急了吧,万一钓不上来不就白磨了。” 清衍手指试刀锋,看了那傻大黄一眼。 “钓不上来,就吃狗肉呗。” 大黄浑身一颤,四肢瘫软,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躲到了池允书的身后,清澈的狗眼中,泪花一汪,呜咽哼唧,寻求主人的庇佑。 而池允书却盯着清衍的菜刀,愣愣发神,表面平静,心中早已惊涛骇浪。 “灵兵。” 蒙眼少年,精血出,群蝶起,千鸟聚,万兽鸣,如今掏出一把刀。 竟然是灵兵。 八大灵兵之一的灵兵。 整个人瞬间麻木。 她感觉自已就像在做梦一样,这一日也太玄幻了些。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26章 浩然异动 灵河渡。 一叶孤舟一老叟,缓缓睁眼,望着水面涟漪,感受着河面之下,自已禁锢的五条灵鱼突然发了疯一般的正在试图挣脱囚禁,欲往上游而去。 深邃的眼眸中满是诧异与不解。 陷入沉思,眉头皱若千川流。 下意识的掏出了口袋里一个盒子,小心翼翼的抽出了一根,叼在口中,点燃,好一阵吞云吐雾。 “怪哉,怪哉。” 沉沉目光看向水流尽头处,沉声道: “发生了什么,难道是仙族搞的鬼?” 剑州。 一座雄城上,一士兵遥指宛若汪洋的江面,惊呼道: “快看,那是什么?” 众甲士纷纷凝聚神元,一窥江面,可见一条数米长的灵鱼,高高跃出水面,朝下游而去。 “鱼,是鱼。” “灵鱼,难道老子眼花了。” “乖乖,这江里还真有鱼啊。” 儒州。 有一书院,坐落岛中。 一老神仙亦凝视江面,感受其下,暗流涌动,灵鱼成群,他掐指一算,目色阴沉。 “变数啊。” 佛州。 雷池下,当今佛主站起身来,一双黑色墨眉拧得深沉。 “灵鱼朝下游,亘古未闻,这片天下,又发生了一件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 这一日,几乎在同一时刻。 灵江灵河畔,不少人都见到了一条条大鱼,高高跃出灵江,奔走相告,惊呼声声。 整个浩然近乎沸腾。 世人皆知,灵水之下有鱼,食之可固根基,人人欲而求之。 可是那是书里看的,也是从别人口中听的。 真正见过的。 屈指可数,他们这些寻常之人,更是未曾见过。 而今日,见灵鱼者却不止一人,而见灵鱼者,更是潮心澎湃,宛若见一圣人,路过眼前一般。 无数灵鱼顺江而下,游于水中,这番景色,若能见之,一辈子吹的牛就有了。 而浩然那些顶尖的圣人们神识笼罩何止千里,即便闭关于洞天,亦察觉到了异常。 纷纷出关,虚度长空,悬空于江面之上,静看灵鱼躁动,万古无波澜的内心,如平静海面突起风暴。 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 这片天地,普天之下,凡有异象现世,必是大乱将起之兆。 浩然第一圣。 道祖于西山牧牛,仰望苍穹,长吟一声。 “大世将起,天下将倾啊。” 一旁黑牛亦长牟一声,以示呼应。 “牟!” 道祖轻摇头。 “老伙计,这劫你我看来是躲不过了。” “牟!” “碍———” 而在遥远的灵江尽头,跨过无尽蓝海,可见一仙山凸起,如一面遮天之墙高耸处。 托举仙山一座。 群山之间,见一如海之湖,湖中有一木,长于灵湖中,树冠遮天起,蔽日之巨。 其树干为墨色,其叶为红,开蓝色之花,结混沌之果。 此时树下,无数水泡喷涌,而后眨眼间,大浪如潮。 下一秒,一条白龙自水中蹿出,溅起水花千万,摇曳巨树婆娑。 白龙遨游天际,龙吟长啸,怒吼声声,血色的眸中拖曳血雾,天地在这一声龙啸中,开始颤抖。 风云突起,吹起涟漪千万。 树冠中。 一姑娘从沉睡中醒来,琉璃般的双眸五光十色,比宝石更纯粹,比星河更绚烂。 她身形一晃,便站在那高高枝头,纤眉一拧,望向灵江下游。 未曾言语,却很慎重。 见白龙欲往山下去,轻呵一声。“不可。” “回来。” 白龙闻声,如听宣召,止住龙吟,悄然落下,没入湖中不见。 如仙女一般的姑娘,望着西方,深邃眸子仿佛只需一眼,就能将整个世界装入其中,低声呢喃。 “没想到,那孩子,还活着。” “挺好的。” 缓缓抬头,凝视苍穹。 “变数,你们会害怕吗?。” 没人知道她在说什么,就如同没人知道,她是谁一般。 与此同时。 下四州中的黄州。 幻梦山花海畔。 七条灵江支流之一的黄灵河面上,在饵入其中后,静待百息,终于传来了动静。 只见远处河面溅起一朵水花,接着两朵,三朵。 隐约间,可见一条条黑色的影子,在水面之下游动,搅动的四周水流,泛起涟漪,形成一个个水涡。 这般动静。 自是瞬间吸引了许轻舟等几人的注意力,因为他们本就时刻盯着面前这片湖面,这么大动静,没理由不察觉不是。 清衍几人突然起身,死死的盯着水面。 “来了。” “师傅,出现了。” “老许,是鱼。” 比起三人,池允书和白慕寒虽然境界颇高,可是震撼吃惊却远胜几人。 灵鱼。 那可是灵鱼。 而且,貌似不止一条。虽然早有猜测,可是当看到这一刻,他们还是无法彻底接受。 如同见鬼一般。 愣在原地,如遭雷击,睁大眼睛,张大嘴巴,愣是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不可思议,还是震撼无比。 任何词汇,都显得苍白无力。 许轻舟作为垂钓者,自然也察觉到了异样,但是心中同样微微震撼错愕。 他想过灵鱼会来,也想过自已能钓上来,但是却没想过,来这么多。 这怕是不止十条吧。 整个人瞬间紧张了起来,全神灌注。 突然,手中用小白头发编织的鱼线,突然崩紧,发出“绑”地一声。 而后手中突然出现万斤力道。 拽着鱼线往水下而去。 许轻舟手中一沉,双手瞬间紧握,下意识的站起身来,暗暗咬牙,咧嘴笑道: “咬住了。” 大鱼已上钩,力道极大。 “力气还不小。” 无忧激动的语无伦次,师傅钓到鱼,比她吃到鱼还要开心似的。 大喊道:“师傅,快用力,拽出来,拽出来。” 许轻舟猛然用力,手掌经络浮现。 “给老子上来。” 然鱼竿弯曲,线却纹丝不动。 可见力道之大。 许轻舟一惊,“好大的力气。” 且他能感觉到,水下力道还在持续加大,咬钩的鱼似乎不止一条。 “我就不信了。” 许轻舟心中震撼,要知道,自已的力气可是极大的,加点了那么多,可是居然拽不上来。 要么就是水下有鬼,要么就是鱼超级大。 可是既然咬钩,就没道理钓不上来。 万里长征,就差这最后一哆嗦了,他怎么可能放弃呢。 “那就比一比。” 而就在这时,远处水面发出一声巨大的动静,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小白更是呆呆的指着河面跃起的那一道巨大的白色身影,惊呼道: “龟龟,弄大一只。”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27章 满河灵鱼 平静了无尽岁月的灵河,今日今时今刻,不再平静。 先是见一道道阴影蹿其下,所见之人皆懵逼。 在黄州的认知里,灵河上何时见过倒影,又何时见过黑影,万物入水即沉,满天浮云不阴。 深不见底的灵河上,从未见过倒影,便是你站在旁边,往下看,你看到只有灵水,空空如野的灵水。 又何来阴影呢。 尚且不等他们做出反应,又见河面涌起漩涡,水花溅起涟漪,他们本能紧绷,神色凝重。 看许轻舟手中鱼线绷紧,那根玉竹鱼竿弯曲,倒吸冷气。 一个大胆的猜测涌现心头。 上鱼了? 而就在此时,不等他们捋清心中猜测,说出半句话来,那稍远处的湖面上,一条白色的大家伙竟是破开水面而来,高高跃起。 在天目下划出一道美丽的弧度,掀起的浪花何止百米之高。 画面似乎在这一刻定格。 所有的人,离得远的也好,近的也罢,早就注意到的,或者没注意到的,又或是那些姗姗来迟的。 这一瞬间,都看到了这一幕。 就好似走在黑夜中,你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只恶鬼。 眼神呆滞,喉结蠕动。 一个个呆若木鸡。 脊背处更是嗖嗖冒着凉风,一直蔓延到头顶,麻了。 彻底的麻了。 那白色的东西很大。 约莫四丈那么长,宛若一头巨兽,它就是一头巨兽。 雪白的鳞片在阳光下泛起一阵光晕,格外耀眼,如翅膀一般的鳍展开,似天使振翅,美得让人窒息。 那是什么东西? 鱼。 灵鱼。 很大很大的灵鱼。 传说成为现实,本就足够震撼人心。 还是那么巨大的一只,更是让每一个人的脑海嗡嗡轰鸣。 似是晴空起了一道悍雷,还偏偏不偏不倚的打在了自已的身上。 那种感觉。 很难言说。 此时无声,却足够轰鸣,识海更是掀起了一道道惊天的浪,时刻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认知。 直到那大鱼落入水中,搅得河面一片花白,滚滚浪花在翻涌。 他们依旧未曾回神,眼前的画面似乎还停留在大鱼跃出水面的那一刻。 等在人群中的宗主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拼命的揉着眼睛,看了又看。 “这.....眼花了吗?老夫这么老了?” 其余强者亦大同小异。 他们震惊之后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在质疑自已,眼花了,或者是梦? 总之即便亲眼所见,他们想到的依旧不是真的。 自我否定。 只因为一切太过离奇。 而那些寻常的弟子们,短暂的寂静后,剩下的只有惊呼声,和呐喊声。 疯了,他们彻底疯狂。 “卧槽,卧槽,老子看到灵鱼了,老子看到灵鱼。” “那是鱼吗?那是鲸吧,哪有那么大的鱼。” “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疯了,疯了,小先生真钓到灵鱼了。”“啊啊啊啊,那么大,你们看到了吗?那么大,原来灵鱼那么大。” 鱼有大有小,他们岂能不知。 在他们的认知中,灵鱼与寻常鱼应是大底相同的,即便是长相不同,这大小应该出入不大。 毕竟没人见过。 故此只能依靠自我认知,在脑海中臆想。 而今日所见,却是让他们怀疑人生,至少他们从未有人想过,那鱼能那么大就对了。 这一刻,疯狂了。 他们高呼着朝河面靠近,有的踏空而起,聚集过来,只想靠得更近一些,看的更清楚一些。 同样的,他们也清楚,咬勾了。 他们在期待,也想看到,小先生能否钓上来这灵鱼。 但是,无论是能否钓上来,今日的这一切,都足以称作奇迹,而今日之事,也足以载入黄州史册,千古流传。 不管缘由,定与许轻舟有关是一定的。 这一刻,他们兴奋,因为历史正在上演,而他们将成为这一切的见证者。 当他们越来越靠近。 随着时间推移。 震撼丝毫不减,且在持续加剧。 因为,那灵鱼,不是一条。 而最大的,也不是那一条。 这一刻,他们的内心如决堤的洪流溃堤,不仅惊天动地,而且还铺天盖地。 震惊的自然不止他们。 本就呆在许轻舟身侧的几人,此刻也好不了一点。 他们离的近,看的更清晰,见眼前一幕,如见天上下来一个神仙,虚空走来一个厉鬼似的。 特别是周虚和张平。 见眼前河面,数百灵鱼密密麻麻,争相跃出水面,那种视觉冲击,无形中演化成了一道威压。 恐惧自心底滋生,而后一发不可收拾。 只感觉双腿发软,躺倒在地,指着河面,惊恐结巴。 “这这这......” 池允书那清秀的脸蛋上,满是凝重,如坠云雾,大大的眼睛变得更大,而那大黄早已瑟瑟发抖,躲在她的脚下,尾巴也不摇了,头也昂不起来了。 只剩一个劲的在抖。 身侧的白慕寒,与其大底相同,看看湖面,看看许轻舟,大脑一片空白。 惊为天人。 整个花海河岸,最淡定的除了许轻舟反倒是三娃了。 他们是吃过灵鱼的,对于河面下有灵鱼,他们自然是一点都不感到奇怪。 唯一吃惊的无非就是突然跑出这么多,还有那么老大的罢了。 最重要的就是大。 不过三娃的神色也各有不同。 小白表情很认真,因为在他的认知里,大就是厉害,她第一见这么厉害的鱼。。 无忧则是一脸担忧,视线根本就不放在灵河面,而是担忧的看着许轻舟。 在他的认知里,大就是猛,是危险,而且还那么多,她怕许轻舟被拖进水中,所以站在一旁,暗暗握拳,给许轻舟加油打气。 “加油啊,师傅。” 至于清衍,短暂的错愕后,嘴角上扬,眼底泛起的竟然是兴奋和惊喜,甚至还用袖口抹了抹嘴角,满是期待。 熟知的人,自然都知道,这样的表情,对于清衍来说,那是开饭的信号。 在清衍看来,万物皆可吃,越大越好吃,而多才能吃饱。 所以......... 抹着唇角,一脸憨笑。 “嘿嘿,发财了,这么大,这么多,这不得吃个撑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28章 拔河。 而作为一切事件引发者的许轻舟,此时此刻,却是骑虎难下。 因为他真拽不上来,对方力气太大。 面对眼前突然出现这么多灵鱼,还有几个巨无霸,他的内心也是不平静的。 完全没准备啊。 被打了个猝不及防。 且他能通过手中的力道感受到,水下,一群灵鱼正在争抢那一滴精血,疯狂的撕咬冲撞着。 不停接力,力量时大时小,一会拽向西边,一会拽向南,一会又在俯冲.... 好在小白的发丝在倾注灵力后足够坚硬。 否则此刻怕是早就断了。 然问题在于,他拽不上来,任凭他使出了吃奶的劲,眼看手中那仙器级别的玉竹被拽的弯成一个半弧,他是真怕啪的一下,断了。 那就真没地方哭了。 他清楚,留给自已的时间不多了。 只要精血被灵鱼吃掉,那么,这些鱼是不可能再继续咬钩了,自已也将竹篮打水一场空。 必须在这之前,把鱼给它拽上来。 紧咬牙关,看到几人在旁边发愣的发愣,懵逼的懵逼,打气的打气。 就无语。 特别是清衍,这家伙嘴角都流下了感动的泪水了。 愁他那一脸憨态可掬的模样,他用脚丫子想都知道,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估计红烧还是清蒸都盘算好了。 真服了,自已都还没拽上来呢,想着吃了? 没好气的说道: “别擦你那口水了,快过来帮忙,我要不行了。” “还有你们几个,都别愣着啊。” 听闻。 众人回神。 无忧离的近,第一个闪身过来,帮忙拖拽。 “师傅,我来帮你。” 小白第二个回神,池允书第三个,白慕寒第四个,清衍最后才姗姗来迟。 “来了来了。” 众人左右排开,拽鱼竿的拽鱼竿,拽鱼线的拽鱼线。 看似手忙脚乱,却又同时发力。 没入水中的线,瞬间涌出湖面三尺。 却又突然绷紧。 “嘶,老许,这鱼怕是有点大啊,拽不动。” “怎么这么大力气。” 感受到那股力道,几人的内心再度震撼。 这是鱼吗? 就他们这组合,一座小山都能搬起来,却拽不上来一条鱼,简直离谱。 周虚和张平从地上爬起,也赶忙来帮忙。 “先生,我们来帮你。” 而此时,只见一条百米大鱼跃空而起,而后落入水中,朝着西岸游去,尾巴一甩,浪起三丈。 众人被打了个猝不及防,竟是被拖拽着上前。 “不好,稳住。” 说时迟,那时快,小白目光一横,发力。 浑身燃起一道烈焰,头发瞬间红了大半,悬于身后,高高扬起。 “我就不信了,看我的。” “都是我的饭,来了还想走。” 清衍亦不甘示弱,红眼一开,只觉眼角散出血雾,那一条白色的眼带,竟是被烧穿了,缓缓脱落,露出了一双血红色的双眸。 大喝一声。 “血灌瞳仁。” 二娃发力,气势拉满。 惊得池允书和白慕寒一愣,那大黄更是宛若膜拜神明一般,凝望着小白。 特别是小白身上燃起的火焰,竟是让几人不得不驱动真元抵御,至于周虚和张平,则是被小白身上那阵气势荡起的热浪,给直接逼退。 “哎呦!!”“烫!” 见局势稳住,许轻舟说道: “行了,你俩一边看着吧。” “往回拽。” 二娃变身,力道增幅不止一倍,鱼线绷直,陷入拉锯战。 并且,开始一点一点的后退,与灵鱼的拔河,稍占上风。 而那大鱼急的使劲乱窜,水下的灵鱼像是有组织有预谋的似的,也咬住了那条鱼线,把人往河里拽。 似是在报复自已没吃到那精血,又像是那大鱼的小弟,要救老大。 许轻舟拧过头,看了一眼天上,地上,正在看热闹一个个发呆愣神的幻梦山弟子,喊了一声。 “别光看啊,八境往上的,来帮忙啊。” 那些围观的人,本是观众,在观看这一场别开生面的拔河比赛。 直到许轻舟咬勾了一条大鱼,一条七八个人都拽不上来的大鱼,一个个面面相觑。 手足无措。 特别在看到,那一男一女突然跟变身了似的后,他们就更不知道自已该干嘛了。 只是懵懂无知的在心中着急,祈祷。 真没想过要帮忙,因为压根就没反应过来。 那可是钓灵鱼啊,他们从心底否认自已能钓上灵鱼。 听闻许轻舟喝了一声,众人方才醒悟过来。 “对,快帮忙,境界高的上啊。” “快快快。” “老夫来也。” “我也来。” “我是宗主,传我令,所有长老,速来帮小先生。” 人群中。 长老们纷纷走出,瞬移到了河岸边,开始加入这场较量。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转眼便多出了二十来人。 其中八境,九境皆有,更有十境二人。 “小先生,我们来帮你了,一起使劲。” “刺激啊,刺激啊,没想到,老夫这一大把年纪了,还能赶上这事,老伙计们,一起加油。” “...........” 众人七嘴八舌,表达着自已内心的兴奋。 毕竟这可是钓灵鱼啊。 真钓上来了,他们就是参与者,毫不要脸的说,以后也能吹上一句,老子当年钓过灵鱼。 就这牛,就是到了上州也能吹一辈子。 而旁边的那些境界低的弟子们,自知自已帮不上忙,只能在旁边喊加油。 毕竟线就那么长,鱼竿那么短。 全上去,根本站不下,又何谈发力帮忙一说,就怕到时候还帮了倒忙。 虽然心急如焚,坐立难安,却还是不得不忍住内心的躁动,开始在旁边加油打气。 “加油,加油。” “使劲!!” “宗主他们都来了,稳了。” “小先生,干它。” “大师姐,加油啊。” 可是,一切却并没想象中的那么顺利,因为灵鱼也在齐心协力,共同拖拽,且不止一条。 而是密密麻麻。 整个灵河面,皆是一片花白的大浪。 竟是还能听到,灵鱼的嘶吼声。 你敢信,鱼居然会叫唤。 众人惊慌,一边发力,一边骂骂咧咧。 “见鬼了,这些鱼特么是一伙的吧。” “废话,他们不是一伙的,难不成跟我们是一伙的。” “不好弄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29章 举宗钓灵鱼。 许轻舟那是一个头两个大。 诡异,离谱,瞎搞。 这些灵鱼绝对是有组织有预谋的,不然能这么井井有条,迅速组织,共同发力。 简直刷新了他的三观和认知。 对于灵鱼他也有了新的定义,那条大的,绝对开灵智了,它明显在指挥那些小的。 最主要的是,还有灵鱼陆续赶来。 这样下去,绝对完犊子。 听着一群老家伙,还有心情吐槽,他大声道: “摇人啊,赶紧摇人。” 那中年的宗主憨憨傻傻的才反应过来。 “对,叫人,快,去把老祖宗叫来,还有那几个老不死的,都喊来。” 不少弟子响应。 “好的,宗主,我们这就去。” 却有一老头骂道: “去个屁,直接打信号,敲战钟。” “啊!!!!” “啊个屁,敲,我是副宗主,听我的。” 宗主反应过来,喊道: “对,听他的。” 一息后。 一抹霞光直冲天际,在苍穹之巅绽放,伴着一声轰鸣,演绎三息的绚丽。 主峰之上。 紧接着传来一声厚重的钟鸣,在天幕之下悠悠回荡。 一声落,二声起,三声至,随风远行。 独特的战钟响彻三声,其是何意,幻梦山之人心知肚明。 何为战钟? 战时之钟,凡战钟鸣,便是战端开,没什么好说的。 同一时间,幻梦山百座山峰间。 所有的弟子细听钟鸣,眉梢下意识的拧紧,遥望青雾峰的上空,未曾有片刻迟疑,纷纷召唤出自已的法宝,御空而去。 就连那些境界底下,尚且不可御空的弟子们,也未曾有半刻犹豫,直奔青雾峰下花海。 长虹惊空,密密麻麻,山野林间,残影错落。 先有万兽啼鸣,千鸟离林,先有战钟响起。 青雾峰下,定然发生了了不得的事情。 “战钟鸣,备战。” “走。” “都跟上。” “青雾峰,难不成有人叛变了。” 钟鸣于宗门之内,让弟子们恍惚不已,以往战钟奏响,自是对外作战,今个怎会在宗门内呢。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 凡宗门有战,无有不从者。 闭关的弟子也好,偷闲的长老也罢,在这一刻,不约而同结束手中事情,朝着青雾峰而去。 祖峰之上。 洞天之内,本在闭目养神打坐的池境亦闻钟鸣之音,耳廓一动,双眸一睁,墨眉一拧。 低喃一句。 “战钟?” 他早已不记得,自已有多久未曾听到这熟悉的钟鸣了,神识覆盖幻梦山,瞳孔猛缩。 腾的一下起身。 “不好。” 匆匆出了洞天,遁入虚空,直奔青雾峰。 钟声远行,自然路过了那幻城。 听闻此声,幻城之人无不错愕,茫然望向那群山之巅,宗门腹地,且见外出弟子,御空而去,茫然更甚。 三声钟鸣何意,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 因为这钟声总归已有几百年未曾响起,而凡人寿不过百,自是无人耳闻。 却听钟声透着一份古老的沉重,亦未听闻,故此好奇,仰头张望,又见修行者凌空而过,数量极多,新奇更甚。 “发生什么了,尊者们怎么都往回赶呢?” “不知道,第一次听这钟鸣。” 唯有一老人家,紧紧握着拐杖,颤颤巍巍站起身来,神色凝重的望向山门处,往前不由自主的挪动了两步。 说道:“是战钟,战钟鸣,要打仗了。” “打战??”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有人听说过,有人没听说过,听说过的,告诉了没听说过的,然后知道的,不知道的也就都知道了。 恐慌的情绪在这座城迅速蔓延。 三声钟鸣,就像是一朵黑云压在了这座城头。 山雨欲来风满楼。 即便无风亦无雨,可是世人心中已然开始沸腾。 宗门大战。 那是一个段多么遥远的历史啊。 细数已然是上千年前的过去,而这一世,却是让他们碰上了。 可是,会是谁打过来了呢,又或者是要去打谁。 不知道。 如果是在以前,他们会无成本的猜测,一定是落仙剑院,可是现在时代不同了。 许轻舟的到来,留下太多佳话,衍生出太多的传闻。 他们不认为,这位先生会发动战争,也不认为自家的宗门会主动挑起战争。 故此茫然不知。 手足无措。 毕竟谁能想到,敲响战钟,只是为了钓鱼呢? 想必将来,这必定是一场可以传唱无数岁月的千古佳话。 无论是钓上来了,还是钓不上来。 没人会忘记这一日。 幻梦山战钟鸣,举宗全力,只为钓鱼。 钓黄州灵河里,那条最大的灵鱼。 而远在青雾峰下,花海畔,灵河岸,大战依旧在上演,如火如荼,好不激烈。 宗门强者先后赶来,第一反应不是帮忙而是发呆。 发愣。 眼中都是清澈的愚蠢。 “看来我还没睡醒。” “额,难道老夫走火入魔了。” “鱼,好多的鱼。” “疯了,这个世界疯了。” 反应各不同,是震惊,同样也是不可思议。 然后又在河岸之人的骂骂咧咧中回神。 “看什么看,帮忙啊。” “师傅,快助我,顶不住了。” 加入战斗,发力,一边将灵力注入手中线确保其不断裂,一边拼命的拽。 “什么情况,怎么跟鱼干起来了。” “小先生,你要逆天啊,搞这么大。” “这事太大了。” “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别说话,使劲啊,要不行了,注灵力,别让线断了。” 全程懵逼,一无所知。 但是谁在乎呢,他们只知道,把鱼拽上来就对了,那么大一条,钓到了,幻梦山就得逆天了。 池境赶到的时候。 一个踉跄,险些栽了一个大跟头。 看着那河里翻滚的浪花,他只感觉头皮发麻,看着自家的后辈和许轻舟在那里和一群灵鱼拔河,他更是惊为天人。 若非亲眼所见,说出去谁敢信。 他嘴角抽抽,喉结蠕动,发白的长发炸起。 “这.......” 许轻舟是第一个察觉到池境到来的,连忙呼唤。 “前辈,快帮忙,不然你的鱼要跑了。” 闻声,他来不及多想,赶忙加入。 随着老祖宗的出手,人潮顿时信心大增,一旁加油的弟子们喊的也更大声了些。 一句句打气的话在滔滔回荡。 论气势,他们略胜一筹。 至于胜负,犹未可知。 池境说:“小先生,你这......” 许轻舟道:“说来话长,先拽上来再说。” 池境点头。 “好。”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30章 小白跳河。 伴着战钟鸣起,幻梦山精锐尽出。 池境等一众强者悉数加入,灵河岸上挤满了人,除了许轻舟四人,清一色的八境之上强者。 已然无处下脚。 但是幻梦山士气高昂,一群长者在老祖面前,那是不留余力,发疯一般的往用力。 而那岸上,姗姗来迟的弟子也好,还是本就待在此地的弟子也罢。 眼中恍惚大半。 毕竟眼前这一切,确实有些一言难尽。 以河岸为分界。 河的那边,一根丝线萦绕浑厚的真元没入水面,其侧只见浪花翻涌,没人知到那水下到底有多少鱼。 但是一定不少,也一定不小。 否则何至于让这些长者束手无策,拼尽全力也赢不了。 而岸上。 一群老家伙,在使劲的拽。 特别是老祖,虽是大乘境,可是早已白发苍苍,面黄枯瘦,看着总归是有些那啥的。 而且,其中可不止他一个老头。 近乎占了一大半。 河里是震撼,河上是戏剧。 截然不同的两种画面,碰撞在一起,演绎出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在心中碰撞。 他们想帮忙,却无从下手。 只剩焦急。 “怎么拽不上来。” “灵鱼这么大力气吗?” “谁知道,可能和灵水有关系。” 万物遇灵水而沉。 鱼大不假,却不至于让这么多人手足无措。 许轻舟很清楚。 这一定和灵水有关系。 一句老话不假,叫如鱼得水。 灵鱼在水中,自是占了地利这一条的不是。 若是继续下去,恐休矣。 “见鬼了,怎么这么大力气。” “不行,在这么下去,我们灵力就要耗尽了。” “是啊,怎么办,老祖宗,拿个主意。” 面对七嘴八舌的抱怨和询问,池境一脸懵,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上哪里知道该怎么办,只得茫然的看向许轻舟。 “小先生,怎么办?” 其余之人亦随之转移视线,把一切的希望寄托在了许轻舟身上。 鱼是许轻舟钓的,如果在场有人能知道,怎么能将其弄上来,解决这一困境,他们想,也只有许轻舟了吧。 许轻舟嘴角止不住的抽抽,见众人看向自已,他只想说,你们问我我问谁,我又没经历过。 无语至极。 同时心也很痛。 系统也没说还有这种情况啊。 当然,自已也从未想过,还有咬了勾拽不上来的鱼。 可是现实面前,由不得他不低头,他比谁都清楚,没支援的话,他们扛不住多久了。 水下的鱼不知道还会不会增加,但是他们的力气却在耗尽。 此消彼长,结局已经注定。 但到嘴的肉,让他吐出去,他是真的难受。 不甘。 却无奈。 撇撇嘴,丧气道: “还能怎么办,悬了,除非有人跳下去,把那鱼宰了。” 众人眼中闪过失落。 横渡灵河,可以,还得飞高一些。 跳河里。 那就不是世界疯了,而是他们疯了。 黄州唯一跳过灵河的,还活着的,也就李青山一个,还是运气好遇到圣人,给他捞起来了。 否则,坟头草都长成大树了。 他们可不敢。 也不会觉得有人敢。 不对,准确的说,是没人那么傻。 灵鱼是稀世珍宝不假,可是有命取,总得有命享啊。 再说了站在岸上都束手无策,跳下去能有用? 故此叹息连连。 “尽力而为吧....” 然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 听闻许轻舟的话语,小白眼中一亮,有了主意。当即说道:“我去。” 此言一出,一群大佬宛若听错一般,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燃着火焰的姑娘。 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这都不是吹牛了,这是口出狂言啊。 开玩笑呢? 许轻舟与他们反应不同,心头一紧,只有他知道,小白不是在开玩笑的。 她既然说了,她是真敢去。 当即阻拦,呵斥道:“小白,你敢。” 然而小白下定决心做的事,许轻舟自然阻拦不了,特别是在这种上头的时候。 只见小家伙撸起长袖,气汹汹道: “我还就不信了,我许大江今天还能让鱼给欺负了。” 当然她不傻,她知道许轻舟用自已的头发钓鱼后,自已去河边试过。 啥事没有,所以心里有数。 说话间,一把抽出了清衍腰间的剔灵刀。 “老二,刀借我一用。” 清衍一脸懵,想起当初苏弑之的警告,焦急道: “姐,你别乱来。” 无忧更是第一时间松开玉竹,伸手就要拽小白。 “姐....” 可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小白单手拎菜刀,一个助跑,起跳,噗通一声入水中。 嗡嗡! 嗡嗡!! 脑海轰鸣不知从何而起,可是世界却在此刻陷入死一般的安静。 漫天的打气声,伴着小白入水,戛然而止。 吵闹拌嘴已生生止住。 无数的目光,呆滞,定格在这一刻。 静! 死一般的安静。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只剩风声和那湖面溅起的浪花声。 一人呆滞的询问,“跳下去了。” 一人喉结蠕动,“嗯,真跳了。” 一人绝望的低语,“完了。” 众强者离的近,看到最清楚,心神更加震撼,小白跳下去那一刻,强烈的视觉冲击,击溃了他们心中的一切。 懵了。 头皮发麻。 他们的第一反应是,这姑娘疯了,是不可思议 第二反应是,这姑娘傻了,是不能理解。 第三反应是,这姑娘没了,是无奈惋惜。 ....... 无忧心神一颤,小小的脸蛋瞬间煞白,清衍本能的反应,是朝着灵河便冲了过去。 好在池允书离得近,一把将其拽了回来。 “不能去。” “放开我,我去捞我姐。” 池境整个人都是懵的,大乘境似是一个孩童,在这一刻不知所措的看向了许轻舟。 许轻舟大脑在高速运转,并没有因此失去理智。 他暗暗咬牙,感觉世界乱糟糟,对着一群发愣的人群近乎咆哮道: “给我拉,快。” “快啦。” 他现在只能赌,赌小白平安无事。 人群回神,纷纷用力,拼尽全力。 无忧抹尽那已经泛起来的泪花,运转浩然正气诀,与风借力。 清衍一咬牙,滴血的眸子一横。 “拉。” 许轻舟一边拉,一边自言自语。 “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虎孩子,虎孩子,蠢货。” 发丝入水不断不融,而发丝生于小白,小白乃金乌之躯。 兽脉断了不假,可是肉身依旧。 他只能祈祷,她能没事。 他常与人说,求神拜佛,何不如求我? 比起神佛他更信自已。 可是这一刻,他在向神祈祷,保佑小白,平平安安,有惊无险。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31章 虚惊一场。 数万弟子屏气凝神。 一众强者全力拉扯,这一刻,随着小白跳入水中,他们拼尽了全力。 至于原由。 他们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可是就是莫名有一个信念,一定要把鱼拽上来。 即便他们和那个女孩素未相识,即便上一秒他们自我否定。 水面之下,风起云涌。 浪花高高溅起。 比之刚才更甚。 不时可见一条条灵鱼跃出水面。 忽而。 约莫数息之后,他们能明显感受到,鱼线的另一端力量在减弱,然后猛的一挣。 鱼线破河而出,高高扬起,一条庞然大物被拖拽而出。 于长空碧野划出一道美丽弧度,伴着的不仅是鳞片折射出的惊芒,还有一道道鲜红扬起。 如腊月绽放的梅花,在那茫茫白雪中,分外醒目。 灵鱼被钓上来了,从众人的头顶掠过,砸向身后,当它离开水面的那一刹那,力道尽失。 众人反应不及,力道过大,近乎半数全部倒在了地上。 “嘭!”地一声。 灵鱼落地,折了鲜花何止千朵,蹂躏的草儿何止万棵。 灵鱼就躺在地上,摆动着巨大的尾巴和长长的胸鳍,溅起四周泥土到处乱飞。 这是一条鱼? 不,这是一只鲸。 因为它的重量已经不能以斤来度量,因是用吨做单位。 长度十米往上,站起来,三层楼那么高。 何其夸张。 鱼的身上染着鲜红,远远能看到一条条血痕,密密麻麻,近看能看到,一道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显然,鱼受了伤。 重伤,是被人砍伤的,而砍伤它的人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灵鱼钓上来了,而且还是很大一条。 本该欢呼的人潮,却是选择性沉默。 成功了,自然是该高兴的,可是比起钓上灵鱼,他们更想知道,那跳入河里的姑娘,还在吗? 她能活吗? 所以,他们这一刻的喜悦情绪,被此事压着,继续沉默,心中却在祈祷,眼中充满浓浓的担忧。 许轻舟和无忧清衍三第一时间站到了河岸畔,甚至都未曾去看那地上的大鱼一眼。 其他人亦如是,起身后,不约而同的来到了河岸旁。 凝视着眼前那片湖面。 池境就站在许轻舟身侧,时刻戒备,因为他怕这个小先生,也跳进河里救人,他能感觉到。 那白发女孩,对于许轻舟似乎很重要。 他也是第一次,在这个小辈的脸上,看到慌乱和无措。 哪怕只是一瞬间。 人群不时窃窃私语,望着面前河面。 当大鱼出水后,动静小了很多,但是从不时溅起的水花和水涡,他们能猜到,那水下还有动静。 接着,他们看到了灵鱼逃窜,朝着各个方向,如那沙滩上的一群海燕,遇到危险,匆匆起飞。 无组织,无纪律的逃命。 这个时候,人们的表情是精彩的,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心头浮现,也是唯一的可能性。 那就是,小女孩干的。 灵鱼群,害怕了。 许轻舟眉梢直抖,面色低沉,他已经不记得,自已多久没这样过了。 无忧拽着许轻舟的衣角,语气近乎哭泣。 “师傅,怎么办,姐姐怎么还没出来。” 许轻舟没有回答,沉默不语,却用手掌轻轻的拍了拍无忧的手背,以示安慰。 清衍红着眼,死死的盯着河面,拳头紧握。 等。 他们也只能等。 等灵鱼尽散,等浪花逝去,一直等到风平浪静, 没有知道到底过去多久。 他们只知道,时间很慢,担忧更甚。许久...... 却不见那道期待中的身影出现。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每一个人眼中的期待,渐渐被失落攻陷,他们开始左顾右盼,开始窃窃私语。 “看来,真没了。” “没人能从灵河中存活的,没有人。” “她才六境,还没我厉害呢,怎么活。” “哎...多好的姑娘。” 是的,他们选择接受,接受了小白已经不可能在出现的现实。 或者说,他们从一开始,就不该期待。 一众年长的强者,也不时摇头叹气,表示着惋惜。 池境拍了拍许轻舟的肩膀,柔声道: “碍....想开些。” 许轻舟却是依旧盯着那片湖面。 他知道,小白还在。 沉声道: “她没事。” 池境不解,无忧眼中却亮了些。 不等众人询问,或者明白许轻舟话里的意思,那原本平静的湖面突然冒起了泡泡。 下一秒,一个人影在众人的措不及防中,冒出了头。 她就在灵水中,宛若无事人一般。 高高的举起右手,晃动着手里的灵刀。 “嗨——” 见此一幕。 人群呆若木鸡。 强者们凌乱当场。 池境如坠云雾中。 “怎么可能?” 无数的情绪交织在胸腔处,震撼比之之前来得更猛更汹涌。 若是震撼有声,定是震耳欲聋。 无忧捂着脸,激动的快要哭了出来。 “太好了,太好了,姐姐没事。” 清衍松开拳头,环抱胸前,眼中担忧一扫而空,得意洋洋道: “不愧是我姐,猛啊。” 许轻舟也长长的松了一口,眉梢舒展开来,即便在刚刚自已站在河岸上,打算用解忧书救人的时候,系统明确告知他,小白不会有事的。 但是他的心却依旧持续紧绷。 三个孩子,每一个对于他都很重要,不止是孩子,更是他的命啊。 直到这一刻,悬着的颗心,才落了下来。 眼中是庆幸和欣慰,却是又在转瞬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整个脸瞬间阴沉了下来,死死的盯着小白,小声骂了一句。 “死丫头。” 短暂的寂静后,花海中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其声嘈杂,回荡天幕之下,响彻天地间。 “牛,真牛。” “居然还活着。” “这人是谁啊,怎么那么生猛?” “她居然能在灵水里游泳,天哪,她不是凡人啊,她是神仙,仙才能在河里游泳。” “疯了疯了。” “兄弟们,我们见证了历史,哈哈哈,见证了历史。” 这一幕,对于幻梦山在场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震撼的。 他们见证了奇迹的诞生。 且不止一个。 他们的心情更是无以言表的,不知道该怎么样形容,即便是一群老家伙们,活了上千年的岁月,也依旧忍不住的惊呼出声。 庆祝着这一刻的虚惊一场,见证奇迹,并为奇迹呐喊。 而小白,也在满山的喝彩中,窜出了水面,稳稳落地。 手里还拽着一个小家伙,笑得灿烂无比,没心没肺的炫耀道: “嘻嘻,老许,姐猛不猛?”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32章 一万字检讨。 灵水不沾身,未曾湿白发。 小白站在那里,还是那个小白,身上的火焰虽然熄灭了,却也不见半点水痕,一手拎着刀,一手提大鱼。 站在天地间,绝世一惊鸿。 她就是一个奇迹,站在那里,看似平平无奇,却是干了件足以让圣人都惊掉下巴的事情。 手中一送,刀横空而去,直奔清衍。 “老二,刀还你。” 清衍稳稳接住,比出一个大拇指,眼中满是崇拜。 “牛。” 无忧小跑而来,给了小白一个大大的拥抱。 “呜呜呜,姐姐,你吓死我了。” 小白笑得更加灿烂了些,眼中的得意,宛若一轮大日,高高挂起的那一刻,整个世界,就只能是白昼。 四周山呼海啸,惊呼不止。 众人震惊骇然,一张张不同的脸庞上,却是演绎出了同一种精彩。 唯有许轻舟一言不发,任然板着个脸,往日的好好的先生,今日春风不在,入眼皆是寒冬。 小白小跑而来,拎着手中的大鱼,在他面前晃晃,神采奕奕道: “老许,你看,我还顺手抓了一条,嘻嘻,这灵鱼一点都不抗揍,要不是它们跑的快,我能给他们团灭了,手拿把掐,哼哼......” 众人本能围了上来,望向小白眼中泛起痴迷色。 而许轻舟却仍然皱着脸,沉默不语。 小白有些心虚,她还是头一次,见许轻舟这般,弱弱的低下了高昂的小脑袋,问道: “老许,你怎么不说话?” 许轻舟抿着唇,沉声问了一句。 “好玩吗?” 小白大大眼睛里,恍惚一刻,下意识的点头,又赶忙摇头。 “不好玩。” 许轻舟深吸一口气,冷冷的目光扫过小白。 “许大江,你是不是觉得自已很厉害,天下无敌了?” 许大江三字一出,无忧也好,清衍也罢,眼中的神色大底是变了,就连小白,都不由怔在了原地。 许大江,是自已给自已起的名字不假。 可是许轻舟却从未这么叫过自已。 她喜欢这个名字,可是这个名字从许轻舟口中叫出来的时候,她却一点都不喜欢,甚至有些讨厌。 那种冷漠,让她感到害怕,不是怕许轻舟揍她,她是怕许轻舟不要她了。 外人看不明白,也听不明白。 但是,三娃心里清楚,先生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先生不是圣人,即便脾气再好,自然也是会生气的。 可是先生却从未生过他们三个的气,无论任何时候,无论他们惹出什么样的祸。 眼中总归是温和和溺爱的。 可是这一刻,眼中只有责备和失望。 “老许,你生我气了。” 许轻舟冷笑一声,“呵....”,讥讽道:“生气,我生什么气,我哪里敢生你气啊,你多牛啊,多猛,翅膀硬了,自已飞不就行了。” 小白往日的高傲不在,张扬不在,乐观不在。 她似乎明白了过来。 并没有坚持,低下头,歉意道: “对不起,我错了。” 四周唏嘘一片,眼神飘忽不定,本该是立了大功才对,怎么反倒是道起了歉来。 特别是在这样的时候,在这众目睽睽之下。 先生竟是发起了脾气。 对于三娃来讲,这是第一次。 可是对于幻梦山的人来说,这又何尝不是他们第一次看到这位小先生生气呢? 特别是池允书,快两年了,她一直和许轻舟朝夕相处,接触的最多。 她印象中的许轻舟,面对任何事情都是一副风平云淡之态,从不与世俗置气。 可是今日,却是一反常态。 钓上灵鱼,姑娘安然无恙,对于她,或者是许轻舟,乃至在场的所有人来讲,这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是偏偏先生生了气。 不过,作为长辈的池境等人,却是能理解许轻舟,他不是生气。 许轻舟只是在害怕。 正如小白惧怕许轻舟不要她了,而许轻舟则是怕失去了她们。 三人中任何一个,都不行。 因为害怕,所以愤怒,所以责备。 “师傅。” “先生。” 无忧清衍自然也懂,赶忙替小白求情。 “姐姐知道错了,她下次肯定不敢了。” “对,我替你盯着她。” 许轻舟瞪着眼,伸出手,“拿来。” 小白委屈巴巴,将手中的鱼递给了许轻舟,眼神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许轻舟,那样子多少有些滑稽。 接过灵鱼,许轻舟又瞪了小白一眼,愤愤道: “你不是知道错了吗?行,写一份一万字的检讨给我。” 小白听闻,一怔,不可思议的抬头,瞪着小眼珠。 “啊!!” “啊什么?” “一万字太多了吧。” “有问题?” 小白缩了缩脑袋,摇了摇头,很不情愿的说道: “没问题,我写,我写。” 许轻舟这方才舒缓了眉梢,压下了心中的责备,眼中又一次变得柔和,凝望着小白,柔声说了一句。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出事了,你让我怎么办?” 小白愣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可是心中防线,却已决堤。 许轻舟不再说话,转过身,朝着大鱼走去。 预示着此事也就此作罢。 意在警醒。 她懂他的用心良苦,暗暗咬牙。 她错了吗? 错了。 后悔吗? 不后悔。 为许轻舟赴汤蹈火,她从来就不只是说说而已。 清衍同情的看着自已这个大姐,不是因为她被先生骂了,他心疼,而是因为一万字的检讨。 那可是一万字啊。 在他看来,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至于无忧,则是安慰起了自已的姐姐,忧心道: “姐姐,你别怪师傅,他就是怕你出事。” 小白倔强的用袖口擦了擦眼角,说道: “我知道。” 短暂的小插曲过去,一切回归正轨。 人山人海万千人,目光又落在了那条庞大的灵鱼之上。 不过,也正是这一个小小的插曲,让在场的人,对于许轻舟有了新的定义。 和不一样的认识。 小先生是人。 他有喜怒哀乐,他也有在乎且珍惜的人和事。 最主要的是,他也是会害怕的。 此时此刻,在他们看来,小先生亦仙亦凡。 而那个小姑娘,是真仙人啊。 入灵河,大战灵鱼,满载而归,不是仙人,却胜似仙人。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33章 灵鱼如何分? 今日。 对于幻梦山来说,是一个值得铭记的日子,对于整个黄州来讲,亦是如此。 数百灵鱼齐聚一河面。 先生和百名强者大战灵鱼,白发少女入水中,全身而退,十米长的巨型灵鱼被拽上了湖面。 躺在这片花海里。 单开一页史书,详细记录。 这一刻的时间里,却书写出了不止一个传奇。 小先生,白发姑娘,二人今日之表现,可谓惊为天人。 池境也好,老一辈的也罢,又或者是小一辈的弟子们,皆如此。 而目睹整个过程的池允书和白慕寒,却和他们有所不同,因为他们不仅看到了整个事件。 他们还清楚的知道,这一切因何而起。 那蒙眼少年一滴精血,能引来满河的灵鱼。 面前的三个人,任何一个,都是惊世之人,还有最后一个,扎着双马尾,美若天仙的姑娘,能与三人同行。 她一定也不简单。 这个小团体,不过五境,六境修为,可是在他们的身上,二人却是看到了未来一角。 大争之世,主宰浮尘。 他们必将站在世界的巅峰。 有人生来站在巨人的肩膀上,鄙夷天下。 而有人生来就是巨人。 他们将于黄州崛起,傲世浩然天下。 三教祖师也好,满城剑仙也罢。 又一段新的传奇,于这一刻开始书写,而他们将是见证者,是否还能成为同行者呢? 他们期待,却不知能否跟上他们的步伐。 而今日之事。 也必将在这悠悠众口中,传唱到整个天下。 凝望着这个少年书生,还有他身侧的三个小家伙,池境的内心是复杂的,他宁愿自已输掉,宁愿吃不到这条灵鱼。 可是,事实由不得他不去认清。 他确实不配,不配当人家的师傅。 而他同样也从几人的身上,看到了属于他们的未来,足够璀璨,也将举世震惊。 至少,黄州的未来属于他们。 将不再属于他们这些老家伙。 当然,现在人们的注意力,却落在了灵鱼身上。 这条庞大的灵鱼,足足十余米长,重量最少几十吨往上。 比起未来,比起奇迹,比起心中震撼,他们更想知道,接下来,小先生,会如何分配这条灵鱼。 如何处置这条庞然大物。 灵鱼的价值,大家都知道,也都清楚。 谁不想吃上一口呢? 若这只是一条小鱼,那一定是和他们没关系的,他们也不会挂念。 庸人自扰。 可是这是一条大鱼。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大,所以他们在期待,期待他们也可以分上一杯羹。 哪怕只是一小小口。 不过,即便他们眼中浮现贪婪和欲望,此刻却也无人上前,因为他们知道,决定权在谁的手上。 鱼是许轻舟钓的,也是他的人下河给鱼砍残了的。 只有许轻舟有资格去进行分配。 就连池境,这一刻,也都如同一个小辈一般,安静的站在许轻舟身后,一言不发。 更莫要说别人了。 而此刻的许轻舟摸着下巴,看着面前的大家伙,一时也有些犯难。 这确实太大了。 这可是几十吨的鱼肉啊。 闹呢? 嘀咕一句。 “这得有四万斤吧?”[一吨等于2000斤] 池境微眯眼,笑道: “不止,最少十万斤,这鱼很重。” 清衍插话。 “能熬出一百万斤的汤,一人喝半斤,够二百万人喝的了,啧啧.....”许轻舟一怔,不可思议的看向清衍。 “嘶.....” 清衍有些茫然。 “怎么,不对吗?” 许轻舟欣慰道:“可以啊老二,现在算求这么好了?” 清衍瞬间有些小得意,傲娇道: “那是,先生教的好。” 惹得四周不少人,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池境询问。 “小先生,这灵鱼,你打算如何处置?” 许轻舟没有多想,不答反问: “前辈觉得,该当如何呢?” 池境摇头笑笑,平静道: “这是小先生钓上来的,当然由小先生自已决定。” 许轻舟又看向小白,问:“你觉得呢?” 小白满脑子都是一万检讨的事,哪有心思想这些,本能摇头。 “不知道。” 许轻舟目光看向四周,道: “鱼是大家一起努力钓上来的,大家觉得该如何呢?” 一群长者是茫然的,他们没想到,许轻舟还会询问他们的意见,真可谓是受宠若惊啊。 连忙说道: “我们就帮忙拽了一下,谈不上帮忙,都是先生和这位小姑娘的功劳,先生决定吧。” “对,先生说如何就如何,我们绝无意见。” “我也表个态,代表我个人,无条件支持小先生。” “我也是” “还有我。” “........” 众人七嘴八舌,却是同一种声音,都愿意让许轻舟做这个决定。 这是一种信任。 毕竟这可是灵鱼啊,而且还是这么大一条。 面对这样的诱惑,整个幻梦山的领导层,竟是还能保持镇定,不动手抢,这份定力,是非常难得的。 要知道,这可是修行者的世界,面对机缘,那都是生死搏杀,抢你没商量的。 可是幻梦山却没有,特别是池境这位老祖宗,他是知道灵鱼的真实价值的,这条鱼,只要留在幻梦山。 幻梦山未来一定能压过整个黄州修仙界,超过极道宗,登临第一,延续万年辉煌。 而且,只要他动手抢,许轻舟等人未必有还手之力。 可是他没有。 而是把决定权给了许轻舟。 他也许是害怕许轻舟背后的人,可是这么大的灵鱼啊,理智和欲望,还能分得清楚吗? 对此,许轻舟很欣慰,至少幻梦山,给了他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这个宗门是落仙剑院的敌人不假,可是他们是讲理的。 是非分明,属实难的,很难让他不佩服。 轻轻挑眉,陷入思虑。 他是个讲究人,这鱼幻梦山的人他肯定是不会亏待的,落仙剑院亦如是,反正,完全够用。 可是如何才能将其的价值最大化呢? 他确实有别的心思。 清衍算的不错。 十万斤的灵鱼,按照一比十的水加入,熬出一百万斤的汤来,按一斤三人饮,可供数百万人服用。 未来。 修行一途,这些将不再受到垢的影响。 整个黄州修仙界,必定会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盛世。 未来的黄州,定可成为下州之首。 当然,还有第二种选择。 就留着,自已慢慢吃,或者只给自已人吃。 两种选择。 一种独乐乐。 一众众乐乐。 自私与大公的碰撞,许轻舟该选前者还是后者,这是一个问题。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34章 鱼赠天下人 许轻舟陷入短暂抉择,眉梢又一次拧起。 灵鱼。 浩然最神秘的存在之一。 可是自今日之后,对自已而言,灵鱼将不再神秘。 灵鱼很多,今日所见不止是几百条,而且这仅仅只是一条支流,同样的支流还有六条。 还有一面江,四片海。 所以灵鱼很多很多。 许轻舟日后若是还想钓灵鱼,取清衍精血,小白下水,要多少便能取多少。 其实留与不留,意义是不大的。 他想取随时随地都可以取。 且还新鲜。 而且,吃的多,吃的少,似乎没多大区别。 功效又不能叠加。 所以他唯一需要考虑的只有一点。 自私一些。 还是无私一些。 黄州之人若都食了灵鱼,未来修行之路,坦途一片,无论是速度,还是上限都将提升。 他们的未来,将会被改变。 至少修行一途是这样的。 若是不食用,仅仅只是给幻梦山和落仙剑院,那么将来,二宗的实力定然会遥遥领先。 食用灵鱼者,将强于未曾食用灵鱼者。 仅此而已。 至于怎么选,许轻舟其实已经有了自已的想法。 无论是修行者,还是寻常人。 都是人。 既然都是人,造福天下人,便不该分仙与凡。 所以,他倾向于后者。 独乐乐,不如与人乐,与少乐乐,不如与众乐。 他往前走了几步,轻轻一跃,跳到了那尚且还未死透的灵鱼之上,目光徐徐扫过人潮。 在人们的期待中,轻轻一笑,朗声而道: “今日,得灵鱼,非我一人之功,当是诸君之功,诸君问我,此鱼如何分?” “我惶恐于心,思虑再三,斗胆,讲上一句。” “我欲将此鱼,置于锅中,熬出灵鱼汤,赠饮天下人,诸位觉得如何?” 郎朗之声,如晨钟暮鼓,掷地有声,远远飘传,响彻天幕下,回荡在众人耳畔。 欲将此鱼赠天下。 这是何等的豪言壮语,又是何等的胸襟。 近乎刹那,每一个长者的眼中都浮现出了恍惚之色。 而那外围的寻常弟子们,更是不相信自已的耳朵。 他们想过很多分配的方式,却从未想过是这一种。 不是分给一人,而是分给天下人。 何为天下人? 黄州一天下,凡黄州之人,便是天下之人。 当然,也包括他们自已。 匪夷所思。 比钓上灵鱼还要让人震惊。 人群瞬间骚乱,议论声声。 “我没听错吧,先生说都分了。” “没错,没错,我们师兄弟也能吃到了。” “这.....这是真疯了。” “好,好一个赠饮天下人,不愧是先生,不愧是先生。” “人与人的差距,还真是大啊。” 听着耳畔嘈杂喧闹,可以看出,这一提议,大多数人是支持的。 毕竟修行者众多,幻梦山的弟子不少,但是大多却是境界低下者。 若是按正常分配,五境之下,那些寻常的弟子,外门弟子,想要分到,他们自认为,那是不可能的。 即便他们亲眼见证了整个过程。 即便这鱼很大。 可是世界的资源,一直都是倾斜的。顶级的资源,他们从不在分配之列。 现在听闻许轻舟这般说,顿时眼中泛起了光芒,他们怎么可能不支持呢,又怎么可能不激动呢? 而与四周喧嚣的支持声不同,一众幻梦山的强者却还是没有回过神来,似乎于这样的结果很难接受。 试探的问道: “小先生,你没开玩笑吧?” 许轻舟眼眸含笑,问:“怎么,诸位前辈是觉得这么做不妥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妥吗? 他们的心中,自然是觉得不妥的。 可是,鱼是许轻舟钓上来的,处置权,在许轻舟的手上,给谁不给谁,又或者给多少人,那是许轻舟自已的事。 他们本就没想过插手,更没有理由插手。 故此无话可答。 只是神情怪异,皆是不理解。 无忧和清衍,还有小白当即举起小手,表示支持。 “我支持师傅。” “先生说啥就是啥。” “我也支持。” 周虚和张平虽然在外围一些,可是却也连忙表态,即便他们的声音被淹没在了人潮喧闹里。 但是他们是选择支持的。 还有池允书,虽然没有说话,可是从她那满脸的笑意来看,她对于这样的结果,很满意。 而白慕寒则不语。 环抱双手,藏于人潮中。 怎么说呢? 这样的选择,告诉天下人,整个天下想来定是无人不意外。 可是对于他们来讲却不一样,他们了解许轻舟。 他做出这样的选择,虽然是在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 许轻舟本就不是一个自私的家伙。 他愿意帮助任何一个陌生人,只因为一个缘字,更愿意将每个宗门都视若珍宝的仙法无偿赠于任何一个人。 灵鱼又有什么可意外的呢。 渡天下人,他本就一直在做,只是以往一日渡一人,而今日,他却是打算要一日渡尽凡州百万修士罢了。 特别是三娃和周虚二人,他们可是见证了凡州的变局的。 十载春秋,天下粮食满仓。 先生不求名利,却让整个天下的人吃上了饱饭。 眼前之事,与凡州相比,又有何不同? 许轻舟见有人支持,还有大多人沉默,看向池境这位长者,尊重的询问。 “前辈,你觉得可行否?” 池境抚着花白的胡须,眼中的目光不止是欣赏和喜欢,如今还有了崇拜和敬佩。 自然也有一丝羞愧。 彼时他问许轻舟,你帮我当真就无所求吗? 许轻舟答了八个字。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那时候,他承认,他是有些质疑的,觉得这是一句空话。 可是现在,他信了,谣言他也信了。 就当当许轻舟这份气魄,他自叹不如。 悲悯天下,渡尽苍生。 许轻舟渡的可从来不止是女人。 他一抖白鹤衫,对着许轻舟作辑行礼,平静道: “一切全凭小先生做主。” 见老祖如此,其余之人有样学样,也纷纷冲着这个晚辈弯腰作揖。 “一切全凭小先生做主。” 外围弟子们紧随其后,纷纷作揖拜见。 齐呼小先生之名。 数万弟子拜先生,此情此景,应当铭记。 许轻舟满意点头,指着身下大鱼,微笑道: “好。” “那便去告诉这片天下。” “这灵鱼,我邀天下修士共食之。”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35章 新时代的序幕。 一条灵鱼赠天下,诸君共食之。 随着许轻舟最后的选择落定,并公布。 满山弟子散尽,朝着东南西北各自奔去,带着先生的话,欲要传唱这天下。 凡所过之地,皆高喊。 小先生说,十日后,幻梦山下,熬鱼汤,赠饮天下人,凡是黄州修士,来者,皆可得灵鱼汤一碗。 时逢六月,一段足以载入史册的历史,正于此刻,开始挥毫笔墨。 许轻舟,再一次成为了那执笔之人。 只是这一次写下的不再是国泰民安。 而是写下了一个修仙盛世。 一场岁月峥嵘,徐徐拉开帷幕,他又一次站在了幕后...... 事情敲定,与众强者商定一些细节,征得大家一致同意。 最终确定将消息立马散播出去。 于十日后,幻梦山外,起锅烧火,熬灵鱼汤,赠饮天下人。 而后,宗主得授意,命令宗门弟子,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传遍整个灵河上下游。 许轻舟特意强调一点。 自带碗筷。 反倒是弄得一群长者啼笑皆非。 白慕寒也打算离去。 这样的消息,他必须亲自带回宗门,晚一刻,他都觉得不踏实。 却是被许轻舟拦了下来。 说是另有安排。 他也只好不愿留下。 大势已定,他们能做的,只能是随波逐流。 整个黄州修行者无数,但是,能在十日内赶到幻梦山的能有多少,这个数字还真不好说。 但是许轻舟预估,此鱼最少可让二百多万修士都喝上一碗。 基本上应该是够的。 七宗加起来的弟子,也不过百万数,加之散修,和三大仙朝能赶来的修行者,满打满算,二百多万差不了太多。 黄州虽然很大,人口万万计。 可是能修行到三境四境的,本就不多,再往下的那些人,即便是知道了,他们也是到不了的不是。 总之无所谓了。 既然事情宣扬出去,到时候,就顺其自然呗。 便是不够,也无伤大雅。 毕竟届时,整个黄州的强者们定然会率先到达。 有他们坐镇,又有何人敢造次呢? 人潮慢慢散去,通风报信去了。 宗主等强者,更是亲自带人,前往山门外,寻找一合适的地方,熬汤而用。 上百万人啊。 那场面,想一想都振奋人心。 待大多数人走后。 许轻舟将那条巨型灵鱼和那条小灵鱼装入乾坤袋中保存,单独取出数斤赠予池境。 “前辈,幸不辱命。” 池境自然不会在乎多寡,够用就行,伸手接过,很满意。 “没想到啊,两年不到,你就钓上来了。” 许轻舟笑笑,看了清衍和小白一眼,事情之所以这般顺利,可全仰仗的这两个小家伙。 虽然有些小插曲,但是好在,有惊无险。 池境得灵鱼,自然也不含糊,当即许诺,将落仙剑院的小圣地和十几处旷脉尽数归还。 “老夫今日,便将小友所求,悉数归还。” 许轻舟大喜。 池境将灵鱼肉收入怀中,辞别许轻舟。 “那老夫就先告辞了。” “前辈慢走。” 池境离去,兴致勃勃,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服用灵鱼,冲刺壁垒,尝试破境,而后引天雷。 随着池境离去,人潮渐散。 今日之事,也暂时落下了帷幕,而十日后的盛世,却在徐徐展开。 当然,这十日内。 许轻舟是清闲的。 心中的三块石头落地,他也难得的清爽。 带着几人,回到了花海中的小院,小聚。 许轻舟将小白最后提溜上来的那条约莫十来斤的灵鱼递给了清衍,道: “诺,顿了,今晚咱们吃这个。” 清衍兴致勃勃,拎着鱼就进了厨房,并且信誓旦旦道:“好,今天我必须大展身手。” 池允书,大黄,周虚,张平,白慕寒,眼中满是期待,毕竟他们可以先分一杯羹了不是。 但是,小白和无忧那是瞬间起身,在众人的不解中,冲进了厨房。 然后就听到了,小白大喊。 “把刀放下,姐让你把刀放下......” “二哥,求你了,就别霍霍我们了行不。” 些许时候,清衍落寞的被推了出来,耷拉着脑袋,坐到了门口。 闷闷不乐,暗自神伤。 悲伤逆流成河。 看的几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心想何至于此,一脸莫名其妙。 却只有许轻舟知晓其中细节,表示理解。 清衍的厨艺,确实一言难尽,但是,他无所谓,他可以不吃,反正吃了也没用。 好不好吃的,根本不重要。 比起喝那灵鱼汤。 他更愿意喝酒不是。 但是,还是安慰清衍道: “清衍,想开点,你好好歇着,十天后,由你主刀,鱼让你做,到时候整个天下,都能品尝到你的厨艺。” 清衍一听,眼里瞬间就有了光。 小跑而来,坐到了许轻舟身侧,追问。 “先生,真的吗?” “当然。” “好,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清衍信心满满,誓必要在天下人面前一展身手。 但是不知道为何。 池云书也好,还是白慕寒也罢,在许轻舟的笑中解读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莫名的发寒。 感觉这天下人,都要遭殃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安慰好清衍,无忧小白持续熬汤,院中几人开始闲聊,提及今日之事,马屁拍的震天响。 许轻舟随和应对,甚是受用。 当然,问题也一个随着一个问出,那精血怎么回事啊,灵鱼怎么回事啊,小白又是怎么回事啊。 等等等诸如此类,许轻舟倒是也没把大家当外人。 在座的都是知根知底的,就连池允书都跟了自已两年多了。 许轻舟没什么大本事,但是自问看人向来很准。 这几个都是信得过的,也可说是自已人,否则也不会在他们面前毫无顾忌就用了清衍的精血。 只是他也没想到,惹来了那么大的动静。 自是简单解释。 不过涉及二人身世之谜,他却只字未提,解释起来太麻烦。 但是,还是特意叮嘱了一句,关于精血之事,不可宣扬。 几人当场应下,保证此事绝口不提。 此事牵扯很大,便是许轻舟不说,他们也知轻重。 什么事能做,什么话不能说,他们心里自有一把尺子。 先生于他们而言可不仅仅只是有恩。 不说可为其赴汤蹈火什么的,但是背叛,他们肯定是宁死也不会做的。 而且,他们都是聪明人,知道跟着谁才有肉吃。 许轻自然也是欣慰的。 虽然这看起来有些多此一举。 毕竟今日的一切整个幻梦山都看在眼中。 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 比如小白能在灵水中游泳,比如自已能引来灵鱼。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 他不想解释,也没想过解释。 就算是传出去了又如何,无非这世上在多几个传说罢了。 唯有清衍精血一事,不可外扬。 就今日那鸟兽鱼和人的反应来看,清衍血脉若是宣扬于世,恐遭来杀身之祸。 此祸不起黄州。 而是来自上四州,更甚是八荒地,乃至北海海妖。 许轻舟不可不忧。 他现在行善值虽然已过百万。 但是面对圣人,还是不够的。 还需收敛,慢慢发育。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36章 三载春秋路。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灵鱼出锅,飘香四溢,沁人心脾。 鱼是小白切的,也算包接包送,有始有终。 不过却是无忧做的,那味道,一个字。 绝。 众人虽是修行者,上百的年纪,可是这一刻,面对这锅香喷喷的灵鱼汤,却是如同那三岁孩童饿坏了,看到那桌上的好吃的,控制不住,直接想要上手就抓似的。 一个个迫不及待。 喉咙处频频蠕动,嘴角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可是却又在等,强行克制。 望着许轻舟。 他不动筷,他们自是不敢动的。 许轻舟见众人这般模样,尤其是白慕寒和池允书,一个高冷男,一个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这别样且不寻常的一幕。 心中玩味之兴大起。 想着调侃几句,却也作罢。 “好了,都吃吧。” 得话。 众人开动,如风卷残云,大战一场。 吃的大开大合,哪里有半分修行者的风雅淡定。 “呜呜呜.....好吃,真香啊,小无忧,你手艺好好啊。” “嗯,绝了。” “那是,我家无忧的手艺,天下第一。”小白眯眼夸赞,扭头却不忘了踩一脚清衍。 “可惜教出来的徒弟,却是倒数第一,啧啧。” 清衍可不干,当即反驳。 “胡说八道。” “怎么,冤枉你了,你那厨艺你心里没点数?” 清衍憋了半晌,方才义正言辞道: “最少倒数第二,我做的肯定比洛知意她娘要好一些。” 对此。 无忧,许轻舟,白慕寒深表赞同。 小白亦无话可说。 夏晚怡的厨艺,确实是一言难尽啊。 却是听懵了另外三人,一边吃饭,一边憨笑不止。 简单的一顿饭,吃的很快。 因为这是灵鱼汤,而且很香,满满一大锅,吃的汤都不剩,就是那啃下的骨头。 也被大黄旋了个干干净净。 灵鱼生来清白,走的也一干二净,于人间一趟,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吃饱喝足。 除了三娃,其余四人来了反应,浑身上下,燥热难耐,赶忙各自于屋中盘膝而坐,炼化灵鱼。 稳固自身肉体。 这是一场机缘,天大的机缘。 至于三娃,则是宛若无事人一般,灵鱼虽然价值不菲,功效惊人,有改命之力。 可惜功效却不能叠加使用。 除了能让肉身变得纯粹,剔除池境口中的垢,也再无其它的功能。 当然,仅此一条,却足以惊世。 往后余生,其躯无垢,便可一直修行,只要不是天资愚钝者,熬个几千年,大乘境必破。 天上雷劫必降。 而且还可削弱三分雷劫。 这价值比之仙丹,也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这也就是在黄州,如果是在上四州,听闻有人钓上来这么大的一条灵鱼来,恐怕此刻的幻梦山山门前,已经站满了圣人了。 而在祖峰上。 池境同样在洞天中打坐,一身杂质被一点点的排出。 整个山洞,充斥着一股恶臭味。 薰的慌。 花海里。 小院中,夕阳落下,夜幕已至,可是山畔却是明亮的很,即便未曾点灯。 倒不是因为今晚的月亮很圆很亮。只是小院就在灵河边上罢了。 那灵河余晖从不吝啬它的光,夜夜照进小院中。 四人还在里屋打坐。 三娃和许轻舟围着石桌而坐。 正缠着许轻舟问东问西,而许轻舟也讲着三娃闭关后,三年的时间自已经历的一些趣事。 三年时间。 许轻舟干了很多的事。 解忧天下姑娘,重振落仙剑院,还有创建藏书阁,踏足幻梦山。 如今又钓了一条大灵鱼上来。 但是,三人对于这些似乎并不是很感兴趣,他们比较感兴趣的是那些流传人世间的八卦新闻。 就比如,池允书。 里屋那个漂亮的姑娘。 许轻舟很无语,不厌其烦的解释。 “那是谣言,谣言。” 三娃信誓旦旦的点头,却是旁敲侧击的调侃。 “老许啊,年纪不小了,也该成个家了。” “就是就是,师傅,给我找个师娘呗,一个要是太少,两个也行啊,三个最好......” “先生,我觉得,小妹和无忧说的都对。” 许轻舟看着三娃,没好气的道: “对个屁,你能不能有点主见。” “还有,无忧,你这小脑瓜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你,你笑什么笑,白天的事完了吗?检讨写了吗?” "....... " 一切,还如三年前一般。 拌拌嘴,吵吵架,装装糊涂,聊聊八卦。 场面温馨且和谐,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他们很享受,享受这样的时光,这为他们枯燥的修行生涯,带来了许多的乐趣。 也是他们前进的动力。 一直到后半夜。 许轻舟才把三人支开,让其各自修炼去。 而他则是走出小院中,寻一小坡,坐其上,对着灵河明月,邀满山鲜花共醉。 他喝酒,花品香。 蝉鸣蛙声奏悲伤,明月灵河哭断肠。 没完没了的相思烦。 相思何时最断肠,自是故人相逢时。 遇到了故人,思故事,自然又想起了那姑娘。 许轻舟走了,来到了黄州。 可是心却留在了那江南,他被困在了江南,日日忆江南。 遥望明月西山,独酌清酒一壶,三分醉意漫花处,时见蝴蝶恋花香。 细听,隐闻书生轻轻诵, “三载春秋路,千月挂此空。” “梦入江南烟雨路,行尽江南,不与离人遇。” “睡里消愁无说处,觉来惆怅消魂误。” “欲尽此情书尺素,浮雁沉鱼,终了无凭据.......” 风中酒香胜花香,月下书生胜此生。 池允书不知何时,打坐结束,洗了个干净后,寻到书生处。 悄然现身前,眯眼笑赞。 “好诗,先生好文采哦。” 许轻舟回神,看了一眼姑娘,姑娘还是那个姑娘,只是换了一身衣裳,可是这姑娘却是又像换了一个姑娘。 依旧是那好看的皮囊,只是这皮囊似乎细腻了许多。 不知是夜色误人,还是酒误先生。 总归是不一样了。 “嗯.....你好像变了。” 池允书走到先生面前,双手藏在身后,歪着头,满目灿烂,倾身甜甜问: “哪里变了啦?”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37章 渡一人,渡世人,没什么不同。 许轻舟抬眸,端详着眼前的姑娘,毫不吝啬的夸奖道: “变得更漂亮了。” 闻声,池允书清澈的眼神闪过一丝喜色,长长的轻眉荡了荡,激起五分羞涩。 被人夸赞本就是值得高兴的事,尤其是姑娘被赞漂亮,特别还是自已不讨厌的人说的,欢喜更甚。 羞涩道:“小先生真会说话。” 许轻舟摸了摸鼻尖,笑道: “实话实说罢了。” 池允书噗呲一笑,眯眼如月。 “那还得多亏了先生的灵鱼汤,我感觉整个人都通透了很多。” 说着踱步到了许轻舟身侧,捋着长裙,缓缓坐了了下来,双手撑在身后,仰望天上明月,那条神秘的银河,眼中撩人。 “小先生。” “嗯?” “能问你个问题吗?” “讲。” 凝视着书生的侧脸,池允书认真的问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面对姑娘模棱两可的询问,许轻舟怔了怔,不明所以,反问道: “你说的是?” 池允书吐出五个字。 “灵鱼赠天下。” 她始终想不明白,许轻舟为何会那么做,明明这片天下,与他不熟,而他到这片天下不过区区三载罢了。 就如他方才诗中所言,见此空挂月,千日尔。 许轻舟深邃的眼眸看向姑娘,没来由的反问一句。 “很奇怪吗?” “当然。”池允书斩钉截铁道。 许轻舟摇头笑笑,饮了一口醇酒,望着灵河西岸,银光如皎,清澈明亮,他自温声道: “灵鱼虽然珍贵,可遇不可求,若能食之便是天大的机缘,可是功效只有一次,不可叠加,那么大的灵鱼,我吃不了,也吃不完,留下又有何用呢?” 池允书怔怔的看着他,没有言语,眼中神色却是极其复杂。 许轻舟话音继续。 “可是,若将他分给这片天下就不一样了,每一个人都能吃到,他们的命运也都会被改变。” “我来了黄州三年了,见过了很多人,也替很多人解过忧,修行者之间事情,没那么复杂,求的无非就是一个长生道罢了。” “而那一个个境界,自然就是阻碍长生的沟壑,渡他们,就是带他们跳过那条沟壑,而灵鱼可以做到........” 说话间,许轻舟将手中酒坛放到地上,整个人躺了下去,枕着双手,徐徐再道: “我行于人世,本就是济世渡人,积德行善,于我而言,终一世渡一人,和终一世渡世人,没什么不同。”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将墨水倒入水中,水会变脏。” “可是若是倒进去的是蜜,就会变甜,天下食之,共享其甜。” 话音一顿,继续道: “人活着,总是要去做一些事情的不是吗?” “且行且看,积德行善,这就是我想做的.......” 许轻舟的一番话,看似漫不经心,说的任意随和,可是却不由让池允书肃然起敬。 终一世渡一人,和终一世渡世人,没什么不同? 这一刻,她意识到了,许轻舟和她不同,和天下人都不同,他们生在人世,无非由生向死,碌碌此生。 所做所求,皆逃不过一个“私”字。 为已谋泽,为已求生。 而许轻舟不一样,他生来好像就不是在为自已而活。 他那双悲悯苍生的眼睛下,装着的是一颗渡尽世人的心。 池允书垂下眼帘,目中的光,在这月下变得朦胧,浓密的睫羽,悄悄遮住了眼中的波澜。 许久。“小先生,你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许轻舟闭目养神,嘴角上扬。 “为何要看透我呢?你知道自已是谁不就好了。” 池允书侧着脑袋,痴迷的望着躺在地上的少年,轻声道: “我好像知道了,为何先生,叫轻舟了。” “哦,为何?” 池允书机灵道: “因为浩然有灵江,唯有先生这小舟,才能载这天下人,嘻嘻。” 许轻舟愣了一下,觉得说的确有几分道理,不过转念一想不对啊,打趣的说了一句。 “轻舟是小船,可载不了多少人。” 池允书反驳,双手划出一个大圆,坚定的道: “不小,小先生这舟轻舟,很大很大,有这么大.......” 许轻舟笑笑,不再言语。 池允书双手抱着双腿,将下巴搁在膝盖上,静静的坐着,笑意盈盈。 风吹过的时候,花与草儿慢慢舞,一种别样的情绪笼罩心头。 这一夜,于许轻舟而言,无非是一个在寻常不过的夜晚。 可是对于池允书来说,却注定了不寻常。 聊聊数语,她对于许轻舟又有了不一样的定义。 不仅是她,整个幻梦山,对于许轻舟也有了新的认识。 并且他们还在将这一切,向外宣扬,许轻舟在慢慢伟大,变得伟岸,世人开始仰望。 夜更深些。 白慕寒继池允书之后也结束了打坐,醒来第一件事也是去洗尽了身上泥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然后也找到了许轻舟。 也站在了花海中。 他对许轻舟表达了感谢。 许轻舟说都是小事。 然后许轻舟又将一个储物戒指扔给了白慕寒。 交代道: “你回宗门吧,这里面的灵鱼熬出来的汤,够整个宗门的人喝了,就不用跑过来了,麻烦,也不知道,到时候有多少人......” “还有跟他们说一声,圣地和灵旷,也要回来了,幸不辱命。” 听闻许轻舟的话,白慕寒握着那枚装着灵鱼肉的戒指,眉梢拧的很紧,似乎并不开心,反而眼中浮现一抹担忧。 试探的问道: “你这是不打算回去了?” 许轻舟一愣,只觉得莫名其妙。 “当然回啊。” “那你把这个给我?” 许轻舟无语,看来白慕寒还是不了解自已,或者说,他也信了那些谣言,叹息一声,气笑道: “我不得把十日后的事了了再回吗?” 白慕寒得到答案,眼中担忧扫空大半,紧紧攥住戒指,直勾勾的盯着许轻舟,肃穆道: “好,这是你说的,骗人是小狗。” 许轻舟一翻白眼,吐槽一句。 “幼稚。” 白慕寒也不在乎,对着许轻舟恭敬一拜。 “我替落仙剑院的弟子们。先谢过您了。” 说完起身,便要离去,临走不忘了嘱咐道: “别忘了,回家。” 许轻舟摆了摆手,送别白慕寒,长舒一口气,嘀咕一句。 “家吗?”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38章 天下皆知。 白慕寒离去。 带着胜利的消息,还有满满的战利品。 不难想象,落仙剑院的欢呼声,将会有多响亮。 那一定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普天同庆。 而池允书却是有些失落,只是因为她知道,小先生,还是要走了。 幻梦山终究只是先生的暂居之地。 这座她亲自建造的小院,终究留不住先生,而她也留不住先生。 她是天之骄女,自小就风光无限。 100岁之年,便破了八境,是幻梦山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八境强者,她拥有整个幻梦山都羡慕的未来。 她也一直认为自已很优秀,心中的骄傲始终让她高昂着头。 可是现在,她才认识到了自已的普通。 她所谓的骄傲在这位先生面前,不值一提。 她是那么的寻常,留不下这位先生,也不曾在这位先生心中激起半点波澜。 原来她从不是惊鸿,亦是一浮萍罢了。 可是,知道了又如何,终究无法改变,而她也不曾想过去改变。 恰似人间惊鸿客,墨染星辰云水间。 次日清晨。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许轻舟醒来,离开了这片花海,在池允书的的陪同下,前往落仙剑院曾经的圣地。 三年了,他也该去取那团天火了。 而小白无忧清衍,还有周虚二人,则是被留了下来,并且自发的帮助幻梦山应对十天后的那一场盛事。 二人走的很快,并未耽搁,只用了小半日,就到达了圣地前。 在池允书的再三叮嘱下,许轻舟毅然决然的踏进了那片小圣地,寻着山河图上的坐标,朝着圣地腹地进发。 这片小圣地里有着很多仙子和一些妖兽。 他们守在这片小世界里,与世隔绝。 许轻舟并没有叨扰这片世界,他此行只为了那团天火,至于这里面的机缘。 于他而讲,并没有什么值得自已觊觎的。 而与此同时。 关于昨日的一切,也渐渐的扩散到了黄州的每一个角落中。 消息很简单。 许轻舟,那位小先生从灵河里钓上了一条灵鱼,说是有十万斤重。 许轻舟,身边的白发小女孩,跳进灵河,大战灵鱼,最后安然无恙的回到了岸上,手里还拎着一条大鱼。 许轻舟说,十日后,幻梦山外,请天下所有的修行者共食灵鱼,不限人数,不限境界,不限宗门,去者皆有份。 每一条消息,都是炸裂的。 这已经不属于谣言的范畴了。 初听之时,这于任何一个人而言,就是传说,神话故事。 几十吨的鱼,还叫鱼吗? 鲸鱼也叫鱼咯? 还有,一个六境的丫头,跳灵河里,还能安然无恙的出来,更夸张了些。 要知道,那是只有圣人才能做到的事情啊。 就是当初的李青山,黄州钓鱼人,都差点交代在了里面,而今日,一个小丫头居然做到了,而且还提溜上来了一条灵鱼。 简直恐怖如斯。 最后,最让他们震撼的,无非就是,许轻舟竟是要将灵鱼熬成鱼汤,赠饮天下人。 这等好事,他们就是做梦,也是不敢这么做的。 太疯狂了。 他们只感觉整个世界都疯狂了。 世界开始沸腾,人们开始高喝,喝彩许轻舟三字。 事情真假,一目了然,你尽管可以不信,可是却又找不到能反驳的理由,因为这消息,可是从幻梦山传出来的。 而且还是幻梦山的弟子们亲自传的。真的假不了。 世人第一反应是震惊,第二反应便是马不停蹄的出发,朝着幻梦山的山门而去。 十天,只有十天。 他们生怕晚了一天,就错过了这场天大的机缘。 消息继续扩散。 可是上三宗的老祖们却是先动了,他们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朝着幻梦山赶来。 大乘境的脚力,转瞬即至。 那一日。 幻梦山的山门前,来了十位大乘境。 其中也包括李青山。 整个黄州的大乘境齐聚一堂,那场面何其张扬。 他们所来自是求见先生,而池境也结束了闭关,接见了众人。 “老头子,那小子真钓上灵鱼了?” "小先生在哪里呢? " “我老弟呢,让他出来见我,就说他大哥来了。” 众人七嘴八舌,见面便问个不停,即便答案他们已经从那些寻常弟子口中听了不止百遍。 但是他们还是想从眼前这位老家伙口中做出最后的确定。 而池境也不隐瞒,给予了众人肯定的答复。 并告知了许轻舟的去向。 然后。 一群大乘境不曾停留,拽着池境就朝着圣地的方向而去,一路上问个不停。 鱼是怎么钓的,到底怎么回事,真有几十吨。 而池境也不厌其烦,耐心解释。 说的很详细,至少将他知道的,都告诉了众人。 至于他不知道的,他想说,也没得说不是。 就比如灵鱼怎么出现的,又是怎么咬钩的,他也是一脸懵。 对于池境的坦然,一众老家伙心里只放嘀咕,不知道怎么说,总感觉今日的池境太好说话了。 他们都是活了一大把年纪的家伙,哪个不是老狐狸,勾心斗角了大半辈子。 何时彼此敞亮过。 可是今日却不同,他们感觉到了池境的陌生。 太好说话了。 殊不知,在许轻舟的潜移默化影响下,池境的心境已然非之前可比,他看的更开了,对于这片世界也更加包容了。 其中当然也包括了对待这些老冤家的态度。 一个小辈由且可以做到那般,他一个长者若是在心胸狭隘,岂不是成了笑话不是。 当然这些小插曲不足以影响众人。 他们现在只想见到许轻舟,做出最后的确认。 如果,如果黄州的修士们真的都能喝到灵鱼汤,那么属于黄州的一个大时代,将会在他们的手中开启。 不止是他们有机会破境渡劫。 就是他们宗门的小辈,前途也将不可限量,甚至在不远的将来,黄州很有可能可以媲美上州。 这样的事情,光是想想就让人亢奋不止。 临近黄昏。 等在圣地外的池允书,没等来许轻舟的凯旋,倒是等来了一群大乘境强者的到来。 一见面,就问个不停。 “小姑娘,小先生呢?” “对啊,姑娘,先生在哪里呢?” “我老弟还没出来?” 池允书暗暗吞咽唾沫,看着一群前辈,眼神飘忽不定,竟是忘了回答,指着圣地入口处,支吾道: “小先生........”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39章 闻风而动 夜阑听雪宗。 某一山峰,一道剑光斩过,轰鸣大作,烟尘四起。 “轰隆隆!” 随后一个老头一身狼狈飞了出来,口中骂骂咧咧。 “谁啊,要造反啊。” 却见一弟子站在他面前,激动道: “师父,你可算出来了。” “臭小子,你想干嘛,欺师灭祖,倒反天罡?” 年轻弟子拽起老头的胳膊就往山门处而去。 “师傅,快跟我去幻梦山,去晚了,就没了。” “别拽我,去幻梦山干嘛,打仗了?” “许轻舟,就那小先生,钓上来一条十万斤的大灵鱼,要邀天下修士共食,见者有份......” ‘啊!十万斤,你小子扯犊子呢,那是鱼吗?那是鲸吧,骗鬼呢?’ “骗人死全家,宗主带着人都去了。” “当真?” “千真万确。” “走。” “不是,哎,师傅,你等等我啊........” 极道宗。 剑临天被喊醒,强迫终止了天上无情道的修炼。 “师弟,走了,师傅让我带上了,火速前往幻梦山。” 剑临天整个人是懵的,他看着山门处,那不时惊起的长虹,往日喧闹的极道宗,如今却是显得有些萧条,茫然道: “怎么了,这是要灭幻梦山了?” 那师兄道: “都什么跟什么,是这样的........” 听闻,剑临天更懵了。 “玩呢?” “千真万确,快,咱们现在出发。” 剑临天被拽着,一脸懵逼的赶路,眼中尽是恍惚,嘴里嘀咕,自言自语。 “好家伙,你玩这么大,是要上天啊。” 仙音阁,林霜儿也被一群师姐师妹簇拥着,也正在往幻梦山赶去,路上叽叽喳喳恭维不断。 一口一个霜儿妹妹,霜儿姐姐,那叫一个酥甜。 “霜儿妹妹,你和小先生认识,可得带上我们呀,千万别把我们落下啦。” “就是就是,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姐姐,我的好姐姐,我想吃肉,灵鱼肉。” “有霜儿姐姐在,我们一定能喝上灵鱼汤的呢?” “霜儿姐姐就是厉害,连小先生都被迷得神魂颠倒呢?” 林霜儿听的嘴角直抽抽,不时打着哈哈,笑的略微有些僵硬,不停的解释。 “各位师姐,师妹,你们别瞎说,我和先生什么关系都没有,人家先生也看不上我啊。” “怎么会,我们妹妹这么优秀,先生怎么可能看不上。” “就是就是。” 不止夜阑听雪,也不止仙音阁,极道宗。 整个黄州上游七大宗门,除了落仙剑院,所有的弟子,都在组团前往幻梦山。 十山九空。 就连扫地的老头,都带头跑路了,诺大的山门愣是走了个干干净净,路上,随处可见的同行修行者。 密密麻麻,朝着同一个方向进发。 场面不可谓不浩大。 随着时间的推移,下游的三大仙朝的散修们听闻此事,也开始朝着上游赶来。 只是可惜,下游离幻梦山太远,四境以下不会飞行者。 只剩八天的时间,注定是赶不到的。 只得叹息一声。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啊。 不过呢,你若是运气好,家里有强者,给你捎带上,也倒是能赶上。 有的修行者,就想出了歪点子,打算卖身给强者,只为了可以同行。 可是在这样的机缘面前,可没人会愿意带上一个拖油瓶。 万一耽搁了,或者去晚了一步没分到,那可比杀了自已还难受啊。 那可是灵鱼汤啊。 若是喝了,这辈子的仙途之路,可就能一帆风顺了。 这是天大的机缘,他们心知肚明。 说是能逆天改命,亦不为过。 至于事情的真假。自然是没人去质疑的,即便听上去很假,他们也问过自已。 世间真的有人能钓上来灵鱼,还是十万斤的大鱼。 世间真有这样的好事,这么好的人? 答案他们不知道,可是谁会在乎呢? 就连帝君都亲自带人前往了,真假还重要吗? 跟着走就对了。 “兄弟们,加油飞,跑的快的吃肉,跑的慢的喝汤,吊车尾滚蛋......” “冲啊。” “我必须赶到。” “几十吨的灵鱼啊,啧啧,牛啊牛啊。” “只要我能喝到灵鱼汤,这先生以后就是我爹。” “上道。” “哈哈哈。” 对于三大仙朝四境之上的修士来说,这是一场机缘,却也是一场马拉松。 特别是溪仙朝,境界低下的修行者,他们想要在最后的时间内赶到幻梦山。 那是一刻也不能耽搁,必须星夜兼程。 当然这对于他们来说,确实无伤大雅。 作为修行者,这点耐力他们还是有的。 只是心中难免忐忑难安。 互相结伴,加油打气。 在通往灵河上游的天空中,凡人们,随时可见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飞过修行者,就和那迁徙的大雁一般。 不过即便整个天下的四境往上修士尽数出发。 可是在那路上,却是见不到任何一场矛盾和争抢。 便是仇人见面,他们也识趣的选择息事宁人。 因为他们心里都很清楚,比起喝上灵鱼汤,什么事情,都得靠边站。 夺妻之恨,也一样。 故此。 世界喧嚣,却又莫名祥和。 特别是幻梦山外一空地,群山间,皆是人,且还有源源不断的人朝此地赶来。 聚集于此。 那场面,壮观无比。 他们就这么看着,看着幻梦山的人将一口口大锅架起,心里也有了底。 至少可以确定一点,此事是真的。 一个个早已迫不及待,饥渴难耐了。 但是,他们却又出奇的配合,都静悄悄的待着,没有一人敢造次,毕竟这里,可是有着不少大佬坐镇呢。 而且,这是小先生搭的台,谁敢拆台,那就是和天下人为敌。 一小山峰上。 清衍无忧小白,望着眼前的人山人海,感慨颇深。 小白嘀咕。 “这才五天就来了这么多人,估计快有一百万了吧?” 无忧笑道:“嗯,应该有了,上游的都差不多到了,这下游的修行者大军,这几天就到了,我估计也许会破三百万哦。” 小白摸着下巴,眼神有些恍惚,三百万那是什么概念,只有修行者自已才懂。 而且这三百万,除了一些七宗嫡系小辈,其中十之有八可都是金丹境之上的存在。 其中含金量可不容小觑。 虽说黄州天地法则健全,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可是,修行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行,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到金丹境。 “这么多,不够吃咋办?”小白说出了自已的担忧。 清衍却是毫无所谓的耸耸肩,风轻云淡道: “简单,多加点水不就完了。” 小白和无忧几乎同一时间看向清衍,眼中泛起一丝崇拜,第一次,他们觉得自家的二哥,好机灵。 赞许道: “二哥,还得是你啊,好有头脑。” 清衍神采亦亦,嘚瑟道: “基操勿六。” 小白嗤笑道:“好的没跟老许学,坏的你是全学会了,真行。” 清衍侧目瞥了一眼,淡淡道: “先生估计快回来了,你的检查写完了吗?” “你.....想死。” “错了,错了,哎呦!小妹救我,杀人啦....” “我今天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噗呲!”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40章 落仙剑院先人一步 随着时间推移。 下游的大部队也开始陆续到达,当他们看到了幻梦山外的人山人海时,内心难免泛起了嘀咕。 他们来自下游的仙朝,本就是相对贫瘠之地,何曾见过这般阵仗。 这里的人可不仅仅只是多那么简单。 强者亦不在少数。 九境,十境不时惊空而过。 七境,八境一屁股下去,都能坐死三五个。 算是涨了见识。 眼中一半惊慌,一半欣喜,五分担忧,五分心虚。 慌乱于强者太多,自已太弱。 欣喜于自已总算是赶上了,而且看阵仗一切都是真的。 担忧自已排不上号,还没轮到自已就没了。 心虚于自已什么都没做,和幻梦山也好,落仙剑院也罢,又或者小先生搭不上半毛钱的关系,人家真能给自已吃吗? 总之情绪是复杂的。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当然,这般想的却不止他们,便是上游七宗的弟子们,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他们焦急的等待着,于烈日下,星空中,不曾有半刻的打盹,始终聚精会神的观察着前方的动态。 即便离开始还有数日。 即便至今为止,他们仍然未曾见小先生露过面。 可是。 这却丝毫无法动摇,他们心中的热诚和期待。 等待。 本就是一件极其枯燥乏味的事情。 但是他们心里清楚,这一场等待,值得,非常值得。 即便人数超过百万,却是无人抱怨,更没有人喧哗闹事,暗地骂人。 有的依旧是喜笑颜开,无尽的期盼。 若是真能喝上灵鱼汤。 就是让他们等上一年,又能如何,更何况只是区区几日。 而就在下游的修行者还在赶路,赶到的修行者还在等待。 各个山门人去楼空的时候。 落仙剑院。 已经率先吃上了第一口肉。 自从几日前。 白慕寒带回灵鱼,落仙剑院便开始统计弟子人数,开始谋划,并且火速召回宗门外出的所有弟子。 于今日在执剑峰上开火。 熬鱼头汤。 无数口大锅,在灵能的驱动下,熬出一锅又一锅鲜美的灵鱼汤。 峰上。 数万弟子整齐排列,按照顺序依次上前领取灵鱼汤。 场面同样不容小觑。 但是毕竟只是一个宗门,自然不能和幻梦山外相提并论。 不过。 整个过程气氛非常和谐,至少在这些弟子中,从未有人想过,会分不到灵鱼汤。 心中有底气,自然不慌。 一边领取灵鱼汤,一边也不忘了彼此间,谈笑风生,言论多有提及先生二字,皆是敬仰和崇拜。 每一个人都洋溢着幸福且骄傲的笑容。 “都排好队,一个一个来,不要急,都有,都有......” “领完以后迅速离开,各自找地方喝下,将其炼化,效果最佳,都记着点。” “下一个。” “来,接稳了,你紧张什么,我都不抖,你抖什么?” 夏晚怡亲自坐镇山门前。 萧启和一众长老,则亲自参与了灵鱼汤的发放。白慕寒和周长寿等核心弟子,则是在现场负责维持秩序,一切井然有序的在稳步进行。 今日风不大,太阳不辣,只是议论声,有些喧哗。 “哇,是真的香啊。” “啧啧,这次,咱们可沾了先生的大光了。” “要不说,咱们才是先生的自家人嘛,你看,幻梦山没吃上,咱们先吃上了。” “可不是。” “我觉得,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加入落仙剑院,哈哈哈。” “.........” 赞赏声声,探讨阵阵。 周长寿站在一高处,振臂高喊。 “师兄师弟们,灵鱼汤香不香啊?” 身侧之人纷纷起哄,高喊一字。 “香!!” "落仙剑院好不好啊? " “好!!” “咱们的先生大气不大气?” “大气。” 像是誓师大会,弟子们情绪非常高昂。 却是不知道为何,带着几丝传销的既视感。 周长寿眉飞色舞道: “老话说的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今日先生有恩于我等,我们可要记在心里啊。” “没有先生,就没有今日的灵鱼,你们就喝不到灵鱼汤,也修不了那仙决。” “吃水不忘挖井人,先生对大家的恩情,大家心里清楚,我周长寿今天就一句话,以后谁敢说先生半个不是,敢背叛先生,我第一个不答应.......” 闻此声,听此言,落仙剑院弟子们纷纷呼应。 “对,先生的大恩大德,必须记下,谁也不能忘了。” “先生赐我两桩机缘,改变了我的人生,让我能看到更大的世界,今日,我也把话放在这里了,谁跟先生作对,就是跟老子作对,就是拼上这条性命,我也要和你们不死不休,说到做到。” “我这人实在,不说大话,啥也不讲了,从今天开始,先生就是俺爹,我什么都听先生的。” “哈哈哈,好,讲义气,算我一个.......” 一时间嘈杂更甚,弟子们不甘落后的表态,誓死追随先生,此恩今生不忘记。 必将铭记心中。 萧启很欣慰,半眯着眼,“长寿这小子,是越来越会来事了,这话说的好,我很喜欢啊。” 白慕寒冷不丁的讥讽道: “口号喊的响有什么用,还不是为了换一口吃的,还拼命呢,这种人我见多了,若是真出了事,怕是一个跑的比一个都快。” 他一边抱怨,一边不忘了给众人分发鱼汤。 站在一旁的萧启则是鄙夷道: “你别老把人想那么坏,他们也是咱们的宗门的,都是自已人,胳膊肘可不能往外拐,有些情况你根本就不懂就别瞎说,咱们要呵护他们,你懂不懂?” 白慕寒切了一声,继续吐槽 “得了吧,也不知道你在高兴个什么劲,这些人就算说的是对的,但是别忘了,人家可没支持你,他们宣布效忠的可是许轻舟,小先生哦。” “等先生回来了,你这位子,我估计你是悬了,我反正也支持小先生。” 听着自已这个弟子的冷嘲热讽,萧启全然不在乎,更未曾动气,自是慢慢说道: “格局,我早就跟你说了格局要打开,什么叫我悬了,这宗主之位你以为我想当,谁爱当谁当,有能力者居之,你还别说,他要是真当,我求之不得呢,我也休息休息,哈哈哈。” “啧啧。” 白慕寒啧舌,没再说什么。 但是意思是什么,懂的人都懂。 萧启笑笑不言语,他说的从不是违心的话。 他这一生,只为一句承诺,宗门崛起。 却因此束缚了自已,若是真有人能接下这个位置。 他求之不得。 而他亦将心向自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以前他看不到希望,而现在曙光已经照在了脸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41章 黄州大乘境齐聚一堂 钓灵鱼后的第八日。 就在落仙剑院大食灵鱼之际,在幻梦山进入最后的倒计时之时。 圣地通道外的十一圣也终于等到了正主的出现。 只见通道里泛起涟漪,空间浮动扭曲,而后一个白衣少年郎自其中走了出来。 面容带着些许疲倦,可是其身上的锐气却是丝毫不减。 “先生出来了。” “总算来了。” 众大乘境强者和池允书察觉,第一时间,闪身来到许轻舟身前。 一马当先的,正是李青山,云诗和池境。 许轻舟刚踏出圣地空间,便收到了来自系统的预警,十一位大乘境强者近在咫尺,还未曾来得及反应过来。 一抬眼,人已经到了身前。 不由一愣,反倒是吓了自已一激灵,全身倦意,瞬间消失了三分。 打量数眼。 “嗯....你们怎么来了?” 一行共计十二人。 除了熟悉的老朋友,池境,李青山,云诗,以及池允书,自是还有八位陌生的面孔。 四男四女,大都是老叟的模样。 五人身着五色道袍,三人身着素纱,倒是和云诗大差不差,想来应该是一伙的。 黄州的大乘境也就那么多。 极道宗五位,仙音阁四位,幻梦山一位,再加一个李青山。 共计十一人。 自是不用想,都来齐了。 他们是谁,许轻舟也大抵能猜到,不过具体谁是谁,却不知道罢了。 云诗雪亮的眼中满是笑意,像朝露般澄澈,玩笑道: “自然是来跟先生讨口吃的了。” 李青山则是直接来到许轻舟近前,双手拍打着他的肩膀,爽朗笑道: “你小子,可以啊,比我强,你怎么做到的,十万斤的鱼,你把灵河里的霸王都给钓上来了。” 许轻舟讪讪笑笑。 “云诗前辈,青山大哥,你们就别拿我打趣了。” “你看,你这小子还跟我谦虚上了,说实话,我早就看你小子能行,能成事,果然,我就说我看人怎么会错呢........” 李青山缠着许轻舟就是一阵碎碎念,哪里有丝毫大乘境长者的稳重,对着许轻舟一番吹嘘,却是不忘了把自已也稍稍带上。 颇有一种强行往自已脸上贴金的感觉。 看得出来,他很激动,许轻舟能钓上灵鱼,比他自已钓上来似乎还要高兴。 本就称兄道弟,现在更加亲昵。 对于有能力的人,不仅天道会青睐,世人亦如是。 许轻舟也只得尴尬的挠挠头,并未扫了李青山的那份雅兴。 而是不时给予回应,并未因自已钓上灵鱼而沾沾自喜,更为适才而傲,任然同往日一般。 谦逊有加。 不失君子风。 不枉书生意气。 不过,二人的交谈倒是听得身后众大乘者,不由皱眉,眼中甚至带着些许鄙夷和嫌弃。 当然,却并非针对许轻舟,而是李青山。 只叹太不要脸,脸皮够厚。 就这也能扯上关系? 鱼是人家钓的,池境好歹还卖了一把子力气,你呢,是什么都没干,还在这嘚瑟上了。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鱼是你教人家钓的呢? 也是真行。 不过明面上,自然是不会说的,也只是在心里小声吐槽几句,也就作罢了。 和李青山寒暄几句,点到为止。 许轻舟看向一众强者,询问道: “这几位前辈是?” 云诗站到许轻舟身侧,与其并肩而立,指着一众长者一一介绍。先是金色道袍的老人家。 “这位是极道宗《金虚尊者》·张前辈,也是我们黄州公认的第一强者哦。” 许轻舟赶忙作揖一拜。 “晚辈许轻舟见过张前辈。” 金虚尊者回一礼,笑道: “小先生,无需多礼。” 接着是第二位。 紫衣的老妪,紫风尊者,李前辈。 红袍的中年,红鹤尊者....... 黑色道袍的老者,黑玄尊者..... 许轻舟一一作辑招呼,尽显谦卑,三人自是一一回礼,语气中也满是对这位小辈的尊重和欣赏。 最后的那位黄色道袍的,则是黄龙尊者,南宫龙。 五位尊者的名号,许轻舟早有耳闻,也从从李青山的口中,听过关于他们的八卦。 有些印象,却不深,若是非论对谁最为了解。 那一定是眼前这位黄龙尊者。 不为其它,只是因为,此人乃是剑临天的师傅,所以对其印象比较深。 “早有耳闻南宫前辈非同凡响,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一身正气,让晚辈眼前一亮啊,失敬失敬。” 面对许轻舟这位小辈的恭维。 黄龙尊者自是也不端着架子,平易近人道: “小友这般说,就是折煞老夫了,无需客套,说来我和小友也算有缘,我那弟子剑临天,还去找过小友,听说你们还是老乡.......” 黄龙道人不愧是老狐狸,顺着藤子就能往上自已爬,抓住一个话题,那就和许轻舟好一阵套近乎。 许轻舟自然也不好说什么,与其多聊了两句,对于这位前辈,又多了一些认知。 并为其新贴了一个标签。 话痨。 待到二人话音落下,云诗又介绍起了自家的几位老祖宗。 戏称仙音阁曾经的三朵花,三仙女。 而许轻舟也非常捧场,直言三位前辈,风韵犹存,风采不减当年。 更是一首赞美的小诗词信手拈来,脱口而出。 给三位老人家哄得那叫一个舒坦。 虽说是哄,但是许轻舟却也非睁着眼睛说瞎话,三人虽然看着已然年过半百,可是那份底子还在。 年轻的时候,定是一等一的美人儿。 自是可惜。 哪怕是修行者,到了一定的年纪,当修为长久停滞不前时,年龄到达一个阙值,还是会慢慢变老的。 眼前三位,哪一个不是3000年以上的年岁。 早就夕阳迟暮了。 当然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对于容貌,自是早已不在乎。 无伤大雅。 一一相识,浅谈数句。 许轻舟明知故问,询问来意。 “不知诸位找我,所为何事?” 李青山笑笑。 “你小子,还装,我们来,还能为何?” 池境自是接话,将几人来意直言不讳。 其余之人纷纷表态,皆是为灵鱼而来,询问许轻舟,可否赐予灵鱼些许,以破其境。 在仙途之上,在进一步。 许轻舟自不是那小气之人,想都没想,当即应下。 “当然可以,前辈们随我回一趟幻梦山,我给前辈们一人取上一份便可。” 众人听闻,眉开眼笑,慈目祥和。 “那我等就多谢小先生了。” “举手之劳,诸位前辈,请吧。” “小先生先请!!”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42章 走后门。 一行离去,直奔幻梦山山门。 当初离开幻梦山前,为防止自已在圣地中待得过久而耽误了正事。 故此将灵鱼留下,若是自已到了日子,未曾回去。 便由三娃负责主持灵鱼汤的发放。 所以,现在,想要给几人灵鱼肉,还是得回去才成。 世界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 对于眼前这些老前辈,于情于理,本就应该特殊照顾一些。 特别是李青山,那可是自已的大哥啊。 当初洛知意之忧,可是多亏了人家,才能顺利完成不是。 而且,自已可是答应过人家的,为其钓上灵鱼一条。 特殊照顾,走个后门,没什么好说的。 再者言语。 黄州想要安定,两日后的灵鱼汤分配想要顺利进行,还得仰仗几位前辈,给站在幕后镇镇场子。 大乘境的速度很快。 非许轻舟小小元婴能比。 在李青山的携带下。 往日自已需要半日的路程,今日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 行经幻梦山外。 听呼啸的风里传来了人群的喧闹声,好不热闹。 放眼看去。 俯视天幕之下。 山野之间人潮济济。 无数的修行者们齐聚于此,平铺在山川之间,宛若一片汪洋。 场面岂止壮观二字可言。 见如此正式。 莫是要说许轻舟了,就连这几位长者,都不由内心一惊。 他们活了数千年的岁月,有一说一,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的修行者齐聚一堂。 不由感慨。 “大场面啊。” “这人,得两百多万了吧?” “哈哈,整个黄州的修行者齐聚于此,当可载入史册啊。” “现在的小辈素质不错,你们看,都自觉排好对了。” “可不是,我黄州未来修仙界,前途不可限量啊.....” 在许轻舟的授意下,众强者故意放慢脚步,徐徐而过。 天幕之下。 那满山遍野的修士们自然也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 虽然其中百分之九十的修行者们未曾见过他们的真容,自然也晓不得他们谁是谁。 可是从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气息,却是让他们心里清楚的紧。 这些人,绝非寻常人。 一个个神色凝重,偷偷仰望,静静瞻仰。 而人群中也不时响起惊呼声,将事实真相,和众人的身份披露在这片风和日丽之下。 “看,那不是幻梦山的老祖宗吗?” “五....大尊者,是俺们宗门的五大尊者。” “云诗宗主也在......” “黄州第一疯.......” “那三位,想来应该就是仙音阁三位老祖宗了吧?” “乖乖,十一位大乘强者,全来了,啧啧,壮观啊。” “快看,那白衣少年,就是小先生,许轻舟。” “啊!!!真的是小先生。” 开始的稀稀疏疏,小声惊呼,直到后来,人海沸腾,尖叫声起,呐喊阵阵。 他们试图用自已那大大的嗓门引起这些人的注意。 被看上一眼,哪怕只是一眼。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貌似高喊小先生的声音,压过了其余的老祖宗们。 但,也能理解。 毕竟这个局,可是许轻舟组的。 十一位大乘境的前辈是强大不假,也代表着黄州的最高武力值。 可是他强任他强,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而许轻舟就不一样了。那是真和他们有关系啊,而且从他出现,在到现在,许轻舟一直都在用自已的双手默默的改变着这个修真界,帮助着世人。 这些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的不是。 几位长者也只是苦涩笑笑,些许羡慕。 一群老家伙,倒是被一个小家伙给比了下去了。 人潮中。 溪画凝望着那一抹倩丽的背影,眼中满是痴迷。 曾几何时,自已大道受损,无缘十境。 而今时今日,一切却已发生转变,他相信,只要自已能服下灵鱼汤。 他一定能突破到大乘境。 到时候。 他就能完成自已承诺,娶她为妻了。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得感谢这位小小的先生。 ............ 山巅。 无忧等人见许轻舟归来,连忙迎接。 “师傅,你回来啦。” 简单寒暄,面对一众大乘强者,三人并没有任何不适,也没有任何拘谨。 还是如寻常一般,风轻云淡。 宛若无事人。 甚至还盯着一群人看了又看,调侃道: “这些都是要走后门的?” 这可给一众老祖们好一顿无语,心想这几个孩子胆子是真大,说话也是真虎啊。 虽然他们说的没什么问题,也确实就是这么一回事。 看破不说破的道理不懂吗? 很难绷。 但是却不得不让他们对三人高看两眼。 特别是白发姑娘。 那可是跳进灵河,砍翻灵鱼然后毫发无损,还跑出来的存在啊。 钓此大灵鱼。 这丫头功居一半。 不过任凭他们怎么看,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眼中只剩狐疑和诧异。 很懵。 小白被看的不舒服了,单手叉腰,那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对着一群长者就是一顿说教。 “我说你们礼貌吗?盯着我这么看,白活那么大岁数了。” 一群大乘境,那表情叫一个精彩。 是尴尬,也是不可思议。 得,不止让后辈们压去了风头,还被指着鼻子教训一顿。 这事弄得。 对此,许轻舟倒是并没有感到意外,毕竟小家伙连圣人都敢怼,何况区区大乘境啊。 明面上呵斥了一句。 不可无理。 而后对着众人表示歉意。 众人只是讪讪笑笑,也并未当真,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他们有求于人,自当谦虚卑微不是。 这是规矩。 来到了青雾峰下,花海中的小院子。 许轻舟让诸位捎待,他借过清衍的剔灵刀,给一人切肉两斤。 他觉得,这完全是够了的。 一一分配给十位。 “诸位前辈,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众老祖捧着这灵鱼肉,那叫一个爱不释手,双眼放光。 恍惚就像是在做梦一般。 即便事先早有准备,可是当真正得到这一刻,他们的内心还是久久不能平静。 这不仅仅是一条鱼。 这意味着他们将拥有挑战天雷的机会。 特别是李青山,根本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仰头大笑: “三千年,三千年了,我总算得偿所愿了,哈哈哈哈!!”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43章 熬鱼 赠灵鱼一两斤,诸君大喜。 与其道谢,恭维不已。 皆言,今日之后,有用得上的地方,尽管言语。 一口一个小先生叫的那叫一个亲切。 草草了事,先后离去,一个个皆是迫不及待之态,就连云诗这位最年轻的后辈亦不例外。 灵鱼,灵鱼。 稀世之宝,吃上一口,这大乘境,将再也挡不住他们前进的步伐了。 一一告别。 送走诸君。 许轻舟方才舒展眉梢,松了一口气,于小院中落座,休息片刻。 圣地一行,用时八日。 可给他折腾的够呛,不过好在自已也得偿所愿了。 取得天火,也算不枉此行。 李青山也走了,自然也是服用灵鱼,炼化去了。 临走时问,许轻舟何时回去。 许轻舟答。 后日事情一了就走。 李青山说,等他炼化完灵鱼,便去寻他。 许轻舟说好。 李青山走后,池境也告辞了,回到了祖峰,他的时间可不多了,耽误不起。 现在状态极好。 他必须要在最快的时间里突破大圆满,而后巩固修为,迎接百年后的天劫。 许轻舟为其加油打气,亦提前恭祝其早日破境。 毕竟池境能否破境。 可是意味着池允书所求能否完成,自已能否拿到奖励的必要条件之一。 当然。 比起奖励,他确实希望,池境能扛过这一劫,跻身渡劫境。 相处些许,相谈数次。 他对于这位老人家并不讨厌,反而有些喜欢。 打心里盼着他好。 夜更晚一些时。 许轻舟叫来小白,取出天火一团,送到其面前。 “看看,这是啥?” 小白见天火,犹如色狼见天仙,那眼睛一下子就看直了。 “你又去哪里弄的,给我,快给我?” 许轻舟将天火高高举起,玩味道: “给你可以,我让你写的检讨呢?” 小白听闻,一怔,随后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递了过去,信誓旦旦道: “早写好了,给你。” 见她态度端正,许轻舟很是欣慰,这才将天火递了过去。 “挪,拿去吧。” 小白接过天火,大喜过望,给了许轻舟一个大大的拥抱,险些没给许轻舟勒断了气。 “啊啊啊,老许,你对我太好了,我爱死了你。” 许轻舟翻着白眼,拍着她的手臂,道: “行了行了,赶快去吞了吧。” “恩恩,我去了。” 说完小家伙,蹦蹦跳跳就朝着无人的河岸而去。 她吞噬天火,向来动静不小。 故此需要寻一清净之地。 望着倩丽的背影没入黑夜的花海中,许轻舟揉了揉那被勒得生疼的脖子,笑着嘟囔一句。 “这力气是越来越大了,没轻没重的,将来还能嫁出去吗?愁啊。” 取茶一杯,饮。 翻开桌上那本检讨书,映入眼帘的字体,如一柄箭瞬间洞穿了许轻舟的眼。 他一口热茶喷出,险些没被呛死。 重重落杯,紧紧攥拳,话语近乎从牙缝之中挤出。 “江清衍,你给我出来。” 清衍现身,一脸茫然,问: “先生,怎么了?” 许轻舟半眯着眼,冷笑道: “你猜?” 清衍看到桌上的那本检讨书,瞬间明白,当即坦然招供道:“先生,你信我不,我是被胁迫的。” “你觉得我信吗?” “真的,我不写,大姐就弄死我。” “呵.....那你就不怕我弄死你。” “.............” 然后一场悲剧在小院中上演,屋子里,无忧抖着眼皮,小声低语。 “哎,二哥现在真是什么活都敢接,啧啧,姐姐也真是,二哥那文化,让他写检讨,真行,害......” 惩戒清衍一番。 许轻舟方才怒气消散。 当然,他并没打清衍,而是训斥几句,讲了道理,然后让其抄录三遍春秋。 他不是喜欢写吗? 那就让他写个够。 还有小白,得敲打,简直无法无天。 清衍那叫一个委屈,眼泪都差点落下来了,在无人的小院里悲嚎。 “老天爷啊,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时间很快,一夜的光景瞬间过去。 小白吞噬异火,铸出四条兽脉。 境界小增一手。 原本的六境中期,现在的后期,一步之遥,可入七境。 当论境界这块。 遥遥领先。 当然,昨夜也闹出了一场动静。 百兽哀嚎群山之间。 引得那幻梦山外,人们懵懂不已。 又过一日。 清晨。 十日之期,如约而至。 山门前,等了数日的人们依旧神采奕奕,眼中有光,心情激荡。 山门前的那座山,起了上万口大锅。 满满当当,铺满了大半个山头。 幻梦山的弟子们各就各位,数人一锅,准备熬汤。 许轻舟到来。 在万众瞩目中,在山呼海啸中,当着数百万修士的面,取出那条庞然大物。 十万斤的灵鱼。 人潮瞬间沸腾,喊声滔滔回荡。 “先生,你看,可以开始了吗?” “好,开始。” 清衍听闻,手持剔灵刀,开始分解灵鱼。 灵鱼虽是鱼,可是普通的刀可破不开其鳞片的。 唯有剔灵刀,八大灵兵之一可以做到。 清衍虽然厨艺不行,可是毕竟在后厨切了三年的菜,刀工那可谓是炉火纯青。 一通乱舞。 诺大的灵鱼便被他均匀的切成一块一块的。 而后熬汤开始。 满山炊烟起,飘香四溢。 “快看,开始了,开始了。” “我现在就想吃。” “好大的鱼啊,不对那是鲸。” “别急,都有份。” 喧闹声从清晨到现在,就没有一刻落下过。 人们始终热情。 幻梦山的弟子们熬鱼的熬鱼,维持秩序的维持秩序,避免出乱子,当然还有各宗门的志愿者,也参与帮忙。 毕竟规模太大了,人数太多。 乌泱泱的几座山头都是人。 人手不够,鬼知道得忙到什么时候去。 中途,许轻舟打算离去。 自已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在者他也不是很喜欢这么喧闹的氛围不是。 不过,却还是被一众十境强者留了下来。 说什么都要让他等灵鱼汤出锅,讲上两句才能离去。 而许轻舟自是也被赶鸭子上架,无奈应下。 “行吧,那我就讲两句好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44章 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 须时。 烈日正当空,流云避让,故此今日无云,晴空万里。 山间人山人海,四野香气扑鼻,可见喉结滚动者十之有九,口涎流水者十亦有二三。 数万锅的灵鱼汤已经在灵河畔,一山间熬制成功。 静待分食。 在众多强者自发的组织下,人潮有序的排起了长龙。 此时。 幻梦山宗主御空而上,朗声道: “诸君安静。” 郎朗之声破空而起,如那洪钟远远飘传,落入百万修行者耳中,皆不约而同降低声调。 收起腹中之馋,仰头看向山巅长空。 凝视老者。 凡此时,强者发话,那便是开席的前奏了。 懂的都懂。 不过任有窃窃私语于天幕下连成一片,却是比之方才,要安静了许多。 幻梦山宗主话音继续。 “今日可食灵鱼,乃是先生恩赐。” “ 话音停顿,语气加重,幻梦山宗主往身侧挪开一步,作辑恭请道: “有请先生,上前讲话。” 浑厚之声落,人群寂静。 见群山里,再起一道身影。 那是一少年,踏剑而来,悬于长空一刻,惊艳整个人间。 人群变得紧张了起来,有人下意识挺直了腰,有人下意识握紧了拳头,有人高高扬起了头...... 各有不同。 但是相同的是,这一刻,世界似乎被按下了静音键。 于这一刻定格。 寂静。 呼吸都止在了胸腔里。 他们想要呐喊,高呼,许轻舟或者是小先生。 可是他们选择了将这份情绪积压,强行封印。 这是一种尊重。 他们能给予这位小先生唯一的尊重。 人们选择了沉默,静静的等待。 等待先生训话。 许轻舟其实很不习惯,但是被架了上来,想着怎么也得说上两句不是,可是说什么呢? 大道理,他讲过很多,可是当着世人的面讲大道理,他却也犯起了难。 而且,这也不合适啊。 他知道人们想要什么,清楚他们所来为何,所以他不想婆婆妈妈,只打算走个过场罢了。 见人潮瞬间安静。 安静的就连耳畔轻轻的风呼他都能听个真切,心中一股暖意升腾,化作些许得意。 这种感觉,被人重视,想来没人会不喜欢,他自然也一样不是。 视线缓缓扫过众人,许轻舟深呼吸,平复自已的思绪,尽量让自已少一些紧张。 “先生,交给你了。” 幻梦山的宗主拱手为礼,小声道。 许轻舟点头致一礼,轻声道: “好。” 随后,幻梦山宗主自觉挪步,落下群山中。 那长空之地,至此只剩许轻舟。 林霜儿望着这位先生,双手合十,眼中满是稀异,明亮的眸子里,只装着先生一人。 心念道:“先生,加油。” 剑临天双手环抱,嘴角高扬,眼中泛起一抹骄傲。 “长脸啊。” 至于其他人,皆崇拜,敬仰里等待。 许轻舟抱拳致敬四方,终于开口了。 “诸位道友,我叫许轻舟,一叶轻舟的轻舟,当然,世人大多叫我先生,嗯....我也喜欢大家叫我先生。” “在这里,我仅代表我自已,欢迎大家的到来。” 虽然说的很无趣,也是寻常的客套话,可是台下数百万人,却是无一人敷衍,更无人喧闹,侧耳细听。 话锋一转,许轻舟直奔主题。“想必大家都听说了,许某运气好,钓上了一条大鱼,便想着将这份好运分给大家,把这大鱼分给诸君,邀请大家共食之。” “独乐乐,何不如众乐乐。” “许某不怎么会说话,也不耽误大家时间了,这样,诸位远道而来,我敬诸位一杯好了。” 说话间,他竟是取出了一坛酒,熟练的揭了开来。 而山野间,也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和雷动的掌声。 “好!!” “先生!!” 许轻舟一手高举坛,一手下压示意,人群再次噤声,世界重归寂静。 许轻舟满目笑意,在众人的目视中,竟是将其倒下天幕,洒向山河中。 人群哗然,懵懂不知。 先生说敬酒一杯,却倒是更像是祭奠一般。 眼中恍惚大半,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可也就在此时,他们尚且不明白许轻舟用意之际,耳畔先生的话语却又一响起。 只听先生举坛高诵。 “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尽倾江海里,赠饮天下人。” 声落。 人群哑然。 愣足原地。 似是还沉浸在那回声之中。 许轻舟再大喝一声。 “诸君,请与我共食鱼汤,共饮此酒。” 人群渐渐回神,眼中狂热泛滥,胸腔滔滔轰鸣,敬仰铺天盖地。 凝视那少年,那书生。 “小先生!” 不知是何人,率先在人群中嚎了一嗓子,很快汇聚在这里的所有修行者,纷纷喊出。 “小先生!!” “小先生!!!” 声音越来越大,里面有苍老的暮年者,有意气风发的少年者,也有神采奕奕的壮年,还有风华绝代的姑娘们。 他们一个个目中都装满了狂热,嘶吼之声,渐渐滔天回荡。 这是......修行者们给予这位先生,最高的敬意。 百万人的呼喊。 整个天幕似乎都在颤抖,就连那灵河中的水流都给出了呼应。 这是一种怎么样的疯狂。 人群中,林霜儿激动无比,眼角竟是泛起些许晶莹,她从未想过先生会如此耀眼。 刚刚的那一刻,先生真的帅出了天际。 她那本以被自已假装封印的内心,又一次,因此悸动。 剑临天同样高举拳头,大声高呼先生二字。 这一刻,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骄傲。 只是因为,先生来自凡州,乃我同乡。 溪画作为帝君,在这一刹那也被渲染,淡然一笑。 “今日之后,你就是活着的传奇。” 而他旁边跟随着的十大杀卫之一的钱征也激动的跟旁边几位老伙计炫耀道: “我早就说过,这小先生是人才,你们还不信,看到了没....” 就好似他能与先生相识,有过一面之缘,就是天大的荣幸一般。 其余之人,亦是大同小异,对于这位先生,他们唯有高呼其名,以明心意。 我有一杯酒,足以慰风尘,尽倾江海里,赠饮天下人。 先生说的是酒,也是灵鱼,而他们喝下的,却不止是酒,更不止是汤,而是未来,一段璀璨的未来。 先生送给他们的,不仅仅只是一碗汤,而是前程似锦。 这一刻。 先生的心里装着天下人。 而天下人的心里也装着先生。 祖峰之上,听着这番动静。 池境负手立山巅,任由山风舞动白须,他自魏然不动,暗道: “浩然有你,苍生大幸.....” “善啊!” 许轻舟让人最敬佩的从不是他的资质有多高,更非他亲手缔造的奇迹,而是他的那份胸襟。 心怀天下,悲悯苍生。 他从不只是说说而已。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45章 他又走了 盛世的序章,在一声声先生中,缓缓拉开帷幕,属于黄州的辉煌,从此刻启航。 数万口大锅开始有序的分发鱼汤。 群山碧野间,那声先生依旧响亮,可是茫茫长空,却再也看不到那先生的影子。 许轻舟走了。 在人们的喝彩中,不声不响的离去。 正如他来时一般。 悄悄的来。 走的时候也悄悄的走。 也又一次,将那功名深藏心底。 与其同行者,自有清衍,无忧,小白,亦有周虚和张平。 他们不急不缓,踏风前行,听着身后滔滔的回音渐行渐远,思绪复杂。 尤其是周虚和张平,久久不能平静。 先生还是那个先生,他走过的地方,世人皆呼其名,而他总会改变那里的一切。 至于三娃,显然要平和的多。 离开。 于他们而言,从不陌生。 熟悉的场景,亦不止一次。 林枫城外,三千死士齐拜,恭送先生。 云城城外,十里槐花,风寄托着万民的祝福送了他们何止千里。 江南那一场离别,又是何其的声势浩荡,那一首先生,从大路的南边一直传到了北方。 从从前一直穿到了未来,跨过的不止是千山万水,还是岁月流年。 而现在。 那一声声先生,又何曾不是送别。 先生慢行。 先生一直都在慢行,可是一转眼,在抬头,他却已经走到了你所看不到的尽头。 先生说过。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只是这一次,总归是不一样的,兴许是真的无人相送,又或者是去的地方,并非远方。 总感觉不对劲。 小白嘀咕。 “怎么感觉少了点什么呢?空落落的。” 清衍听闻,来了兴趣,赶忙接话。 “对,我也是这种感觉,好像亏钱了似的。” 无忧眯着一双月牙,笑嘻嘻道: “嗯,应该是今天走的突然,我最帅气的师傅,没有装逼吧,嘻嘻。” 众人哑然。 却又深表赞同。 许轻舟亦哭笑不得,却也兴致大起,玩味道: “谁说我没装,我站在那天上,装的还不够大吗?难道不够帅吗?” 回想。 似乎也对。 周虚张平发自肺腑的说道: “帅,太帅了,那山下的人,都疯了。” “就是,我旁边那姑娘,撕心裂肺的喊啊。” 小白点头,眼中泛着光。 “那句话,确实很牛,逼格拉满。” 清衍耸肩。 “虽然我没听懂,但是气势是够的。” 无忧浅笑。 “我的好二哥啊,你怎么不长脑子啊。” 许轻舟轻声一笑,如春风泛滥,御剑长空,衣诀飘荡。 “拂衣便欲沧海去,但许明月随吾身。” “莫思身外无穷事,且尽身前有限杯。” 无忧满脸痴色,问曰: “师父,天下之大,打算何处安家?” 许轻舟答:“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安家?” 小白又问:“现在,我们要去干嘛?” 许轻舟再答:“且醉且游且睡。” 清衍道:“现在回去,应该能赶上晚饭哈?” 许轻舟撇嘴,笑道 “那得快些才行。” 众人大笑,突然加速。 周虚张平并肩而行,奋力而追。 张平曰:“先生真就这么走了吗?” 周虚回望身后,意味深长道: “没事,世人会记住先生,记住那一切的......” 幻梦山,祖峰。 今日的池境并未在洞天中打坐,而是坐在一峭壁畔上,吹风。 从这个角度看去,万里长空一眼便可尽收眼中。身侧不知何时。 池允书悄然到来,慢步行至池境身侧,微微一辑。 “老祖。” 池境依旧注视远处,淡淡道: “来了。” 池允书直起身,站在池境身侧,也望向了灵河下游,任由山顶的风吹动着身上那层粉色的薄纱,皓唇轻启,回应。 “嗯,先生让我来的。” 池境听闻叹息一声。 “你还是留不住他。” 池允书黑色的眼眸拂过一丝悲伤,没有反驳,是啊,她还是没留下先生,她又怎么可能留下先生。 自我安慰道: “不怕,我能找到先生,没走远。” 池境低垂眉,轻轻摇头,没再说话,有时候,有的人一步,仅仅只是一步而已,而有的人一步,就是永远。 许轻舟今日一步离开幻梦山,他心里清楚,这个少年和自已这个小辈,就不可在在一起了。 即便他很看好许轻舟。 试问哪家的长辈,不想找个好女婿呢。 哪怕是一厢情愿。 “先生让你找我,何事?” 池云书轻轻道:“先生说,老祖若是打算渡雷劫,务必去落仙剑院寻他,他会一直待在那里。” 池境抚着长须,嘀咕一句。 “嗯?难不成咱们这位小先生,还有对付天雷的本事。” 池允书缄口不言,只是静静的看着山外。 人在山中,心早已不在山中。 池境眼中拂过一失落,他看透了自家小辈的心思,心里清楚,这幻梦山怕是留不住个丫头了。 恍惚间有一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错觉感。 在心里叹息一声。 女大不中留啊。 收回余光问了一句。 “书儿,你怎么看?” 池允书回神,些许慌乱,“嗯,什么?” 池境笑笑,“你觉得那先生,有没有对付雷劫的手段?” 池允书想了想,摇头道:“不知道。” 不过却是又坚定的补充道: “但是我相信先生,一定可以。” “为什么?” 池允书甜甜一笑,丝毫不掩饰自已对许轻舟的迷恋,神采奕奕道: “因为先生答应过我,会救老祖,先生从不食言。” 池境摇头笑笑。 “你这丫头。” “嘻嘻,老祖安心啦,我们要相信先生。” “行,我听你的。” 池允书笑得更欢快了些。 “允书啊。” “我在。” “那日你就在河畔,可知先生是如何引来的灵鱼?” 池允书想都没想,回绝道: “我答应过先生,不说的。” 池境侧目,眼神略带审视,打趣道: “连老祖都不能说?” “不能。”池允书摇头。 池境追问,“为何?” 池允书双手背在身后,理所应当道: “因为先生从不食言,而书儿也是。” 池境听闻,并未生气,反而眼中浮现一抹欣慰,在他看来,一个人最大的本事,就是让人放心。 言必信,行必果,果必信,这样的人,在长生这条道上才能走的远。 才不会误入歧途。 赞许道:“好,不愧是我池境的后人。” 话锋一转,神色肃穆,突然慎重道:“记住,今日不提,日后无论如何,万万不可再提,先生于我幻梦山,于黄州有大恩,这片天下已经欠了这位先生,这天下也不能没有这位先生,我们不能万恩负义,也不能与苍生逆行。” 虽然池境说的模棱两可,可是池允书不傻,他知道老祖宗说的是什么,也知道老祖宗在担忧什么。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这是从小老祖宗就教她的道理,她岂能不知。 重重点头,肃穆道:“老祖放心,您的话,孙儿记下了。” 池境满意提点,目露欣慰。 “甚好。” 山风依旧,天青水秀,远处山野,喧闹依旧,些许嘈杂。 “黄州很大,可惜装不下他啊。” “那就和老祖年轻一样,去上州......” 二人相视一笑,含蓄尽诉风中。 但远山长,云山乱,晓山青.......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46章 灵鱼之事,尘埃落定。 那一日。 从清晨到正午,又从正午到黄昏。 灵鱼汤方才发放完毕。 幻梦山的山门前,数座小山秃了大半,也不知道是谁闲的没事,顺手薅了树上的叶子。 地上的小草遭了大殃,倒了血霉。 死的死,伤的伤。 场面狼藉不堪。 好在一切已经落幕,人群已然散去,只剩下幻梦山的弟子们,正在收拾战场。 动作匆忙。 因为他们也很着急,等着做完这一切寻个无人的地方,将自已分到的那份灵鱼汤,赶紧喝下。 洗尽铅华。 “快,都动起来,动起来。” “长老,剩下的鱼骨头怎么办?” “存起来,这都是好东西啊,以后熬一熬还是能出味道的。” 这条鱼很大,所以骨头很粗,哪怕是一根鱼刺,也有胳膊那么粗。 灵鱼的鱼鳞很硬。 就是大乘境都撕不开,更不要说骨头了。 这玩意,舔一舔还行,要想弄碎了,吞入腹中,那是想都不要想的。 但是,就和这位长老说的一样。 存起来,以后熬熬汤还是可以的,实在不行,往那宗门内一摆,那就是文物啊。 是奇迹的见证,也是传说的诠释。 可供世人瞻仰。 今天人很多,大家都很忙,具体多少人,不清楚,但是初步估计二百五十万是有的。 好在有惊无险。 汤是够的。 并且还多出了一些。 就导致了先拿的按量,后来的多一些。 一碗灵鱼汤。 约莫二三两。 一个人喝是刚好的,两个人喝也是可以的。 很多人并没有选择喝,而是带走了,特别是下游的宗门和仙朝,能给家里小辈留一口,他们何乐而不为呢? 忙碌到天黑。 一切方才收拾结束。 远来的客人走远了,山里的弟子们也回家了。 这一夜的幻梦山很安静。 无数的弟子,就跟约好了一般,先后饮灵鱼汤。 而后打坐炼化。 然后,那一日的幻梦山的风吹过后,山里也很安静,因为寻常的野兽,晕过去了。 一个个口吐白沫。 像是中了剧毒。 池允书惊醒,屏蔽五官,闻着那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酸臭味,那叫一个酸爽。 可就惨了大黄。 上吐下泻,疯了一般,站在风口处,真的磅臭。 几万人同时在这山中排出身体上杂质。 有点味道倒是也正常。 后半夜的时候,不少人醒来,第一反应就是朝着山中的溪流河川而去。 然后,水里的鱼也继山间鸟兽遭了殃。 据知情人士爆料。 那日清晨,他看到了黑色的河水,河水上还飘满了鱼。 那味道三日不散。 幻城的水源自幻梦山,幻梦山的水被近乎十万弟子霍霍后,先是鱼儿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率先遭殃。 而后满城断水。 为了解决这一危机,听说幻梦山的弟子们被强制勒令去远方寻水。 一寻就是数日。 直到污垢消散方止。 不过对于此事,幻梦山的弟子们,却痛并快乐着。当然,出现这般一幕的可不止是幻梦山,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周边的宗门陆续也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不过比之幻梦山却要好的多。 毕竟其余宗门没幻梦山人多,而且他们远道而来,赶回去的时候有慢有快,自然不可能做到同时炼化不是。 当然,在几天前。 落仙剑院也曾上演了相同的一幕。 许轻舟走了,溪画走了,剑临天走了,林霜儿自然也走了。 遗憾的是。 他们虽然来了一趟,见到了那先生,可惜却还未曾与先生说上一句话,先生就走了。 些许遗憾。 想着改日定要去拜访先生,感谢先生。 许轻舟也在不知不觉间,赶回了落仙剑院。 住回了曾经的小院中。 自已一别两年,回到这座山门,很感慨,内心复杂。 并非回家的感觉,反倒是有一种故地重游之感。 记得回来的那一天,山门很安静。 出来迎接他的,只有白慕寒一人。 他似乎一早就等在这里,等着许轻舟他们回来似的。 当然,当小白质问的时候,白慕寒却是否认的,他说他是在守山门。 为何守山门。 因为山中没有人。 为何山中没有人? 因为人都在山中修身修神。 自从食用灵鱼汤后,他们发现,原本阻碍着他们修行的那道阻碍,不知怎么地,就消失了。 停滞不前的境界开始松动。 灵气的吸收加快。 修炼速度,原地起飞。 山中弟子,激动不已,修行热情那是前所未有的高涨,故此全员闭关。 夏晚怡,萧启等人也不例外。 看着山门重归初来时的安静,许轻舟莫名熟悉,仿佛就像是回到了三年前,自已刚踏入落仙剑院一般。 记得那时候的落仙剑院,也是这般冷冷清清。 不过,他心里清楚,这只是表象,二者之间,早已有着天差地别。 彼时的落仙剑院是真荒凉。 而今时的落仙剑院,却是洋溢着无尽的生机。 他知道,藏在这份寂静之下,那是一只只作茧自缚的毛毛虫,正在休养生息。 待到来年,春暖花开,破茧之日,这整座山,都将五彩斑斓,惊艳浩然。 而现在,他需要的就是等。 等着大时代的帷幕开启。 其余宗门自然也是一样的。 许轻舟那日回到小院,小院很干净,就像是自已未曾走一样。 听白慕寒说。 这里每日都会有弟子前来,替其打扫。 听说,白慕寒也是听说,有时候,一天来好几拨呢。 故此,虽无人住,却不少人气。 那日回到院中后,众人于院中共饮一夜,皆宿醉。 次日清晨,三娃再次闭关,冲刺七境。 临走时,还是一番叮嘱许轻舟。 周虚和张平也随他们而去,自寻洞天一处,潜心修行。 二人在凡州,算是顶尖高手,可是在上州,却是屁也不是,他们落下的太多了,没有时间在耽搁了。 最后,连白慕寒都走了,说是也要潜修去了,不能让别人把自已追上。 许轻舟调侃问他,怎么不守你那山门了。 他只是笑笑没有说话,傲娇的离去。 显然,守宗门是假,等许轻舟是真。 至此,整个落仙剑院,反倒是只剩下了许轻舟一个孤家寡人了。 很失落。 闭关修行,短则一年,长则十年八年,或者百年等等,谁知道他们何年何月才能出来 “碍,无聊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47章 时光不语。 万顷波光摇月碎,一天风露藕花香。 时光不语。 却从不等人,些许小憩,便就误了年华。 又是一年盛夏,闻蝉鸣了整个河岸,些许聒噪。 时光匆匆,转瞬即逝。 许轻舟还住在小剑峰,闲时饮茶,愁时浊酒,晒晒太阳,打一打盹,躺平混日子。 解忧却是一日不落。 这过去的一年,对于许轻舟来讲,非常无聊,却很清闲。 黄州。 在过去的一年里,也格外平和,特别是修真界,少了很多的戾气。 江湖上见不到打打杀杀了。 也少了很多勾心斗角。 小宗门之间,不再你争我抢,弟子之间不再暗自争宠。 因为他们都在闭关修行,提升境界。 整个修行界,就像是被重新设定了一般,大家都有了同一个目标,那就是修炼。 慢慢修炼。 而这一切,皆因许轻舟一人而起。 世人,在提及这位先生,非调侃,也非嘲弄,而是敬重,崇拜,感恩,奉其为仙。 再造之恩。 毕竟整个黄州,姑且不说七大宗门,就是俗世王朝,四境之上的金丹境,那都是喝了灵鱼汤的。 萍水相逢,赠我鱼汤,赐我仙缘,这恩情,对于修行者来讲,绝非只是一句我命好,遇到了贵人那么简单。 就如周虚说的一样,先生走了,但是人们却记住了他。 世人从此,开始在无形中奉行这位小先生的理念,并以此为荣。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这份洒脱,成为了评价一个人好坏的定义。 世人争相效仿,多行善事,少行恶事,即便是那大恶大非之人,为了让自已不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明面上也会装成那道貌岸然的君子。 暗着来可以,明着来不敢,恐遭人唾弃。 人本来就是群居动物,当一种理念成为主流,那么世人皆会趋之若鹜。 许轻舟来前,修行界,打打杀杀,你抢我,我抢你,为了一个小小的机缘,一份灵值,一件灵宝,都会大打出手,拼他个你死我活。 为何? 为的无非就是在修行这条道上,借助外力,让自已走的更快,更远一些。 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与万物争。 没有办法。 不抢就止步不前,不抢就错失机缘。 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们食了灵鱼,身上的垢被清除的干干净净,他们获得了第二次重生。 当他们在修炼的时候,他们能看到希望,能感受到自已的进步。 虽然仍有快慢,可是他们却看到了,未来可期。 每个人都有梦想,也在向着梦想不停奔跑。 曾经,梦想只是一个梦。 而现在,梦想出现在了彼岸,不仅如此,还有了一座桥,通往梦想彼岸的桥。 虽然桥的长短不同,但是却独属于每一个人,至此,他们开始奔跑,心无杂念的奔跑。 而这座桥,就是先生给他们搭起来的。 那一碗灵鱼汤,不止是一盏灯,更在无形中抹平了前方荆棘的道路。 路平了,终点就在那里。 他们需要做的就是跑起来,至于快慢,那就怨不得天,更怨不得人咯。 因为先生说过: 永远不要和别人比成就,道路各异,天赋有别,各自有光。 前行几程,倾听内心,步稳,心定,自在。 先生还说过。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道阻且长,行则必至。他们感恩先生,崇拜先生,信奉先生,敬如神明。 故此先生的话,谨记于心,即便那话非先生亲口与自已所说,可是谁在乎呢? 总归是慢慢修行就对了。 因为先生还说过,给时间一点时间,也给自已一点时间,让花成花,树成树。 许轻舟来前,黄州浮躁,多疯子。 疯子何来? 无非就是修炼修疯了罢了。 潜修苦修闭关十年,或者百年,又或者更久,却是不进尺攻。 长此以往,谁能不疯。 求而不得,可不就动脑筋,走偏路了不是。 如今灵鱼汤下肚,止步数百年的境界开始松动,问题自然而然也就解了不是。 当然像溪空那样的变态除外。 因为他不是疯,是变态,精神病,目前许轻舟还治不了。 时间虽然才过去了一年。 不过许轻舟的事际和幻梦山的一切,却已经传遍了整个黄州。 便是俗世,也听闻了这位先生。 更有人把许轻舟说的话,整理成了一本书,其名。 《小先生语录》 听说卖的还不错。 其中,最让人津津乐道和吹捧的就是那一句。 [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尽倾江海里,赠饮天下人。] 当然也不止这一句。 而许轻舟,虽是人在山中坐,却亦闻天下事。 对于这一切笑看。 总归是好的。 事情的发展与自已的想象偏差很大,一切都算是意外之喜。 他确实想改变黄州,想收起天下人心中那份戾气和疯狂,可是开始想的只是慢慢来,没想到短短几年,成效显著啊。 毕竟他是真没想,自已到能钓上那么大的鱼不是。 正应正了那句老话。 积恶之人,有意栽花花不开。 行善之人,无心插柳柳成荫。 许轻舟觉得,挺好。 ........... 那一年夏。 落仙剑院很安静,一日清晨,李青山突然回来了,吓了许轻舟一跳。 问:“青山大哥,你这一年都去了哪?” 答:“找了个地方闭关了一年。” 说:“这次回来,是打算要走了?” 李青山一愣。 “这你都知道。” 许轻舟不语。 李青山看向灵河尽头,沉声道:“没错,我该走了,上州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回去了呢,不能在耽搁了,今天来就是来跟你道别的。” 许轻舟并没有挽留,人总归是要走走停停的。 去一个地方,遇见一群人,认识一个人,然后在换一个地方,沿途的风景和人叫做回忆。 而回忆,就是失去的东西。 他如此,李青山也如此。 只是担心的询问了一句。 “青山大哥,对付天,你有把握吗?” 李青山抿唇,不答反问道:“池境那老家伙跟你说的吧?” “嗯,池前辈提了一嘴。” 李青山笑笑,凝视天幕,眼中如炬。 “三千多年了,我可没有下一个三千年了,不行也得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48章 十载春秋,弹指一挥间。 是啊,大道三千,最后也只剩一条,逆天而上。 顺者,寿尽而终。 逆者,渡天雷劫。 李青山都快4000岁的人了,可没有多少时间咯。 遂询问:“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李青山爽朗一笑。 “轻舟老弟,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 “放心,我为这一天,准备了三千年,这雷劫奈何不了我的。” 许轻舟摸了摸鼻尖,“好吧,那我就祝青山大哥,旗开得胜,证道成仙了。” 李青山微笑道:“成仙,太远了,渡过这人间劫再说吧,不过我可要食言了,这落仙剑院,我是待不了了。” 许轻舟淡然道:“无妨,青山大哥自去忙你的事去。” 李青山转过身来,正对许轻舟,伸出宽大的手掌,拍了拍许轻舟的肩膀,格外认真的嘱咐道: “老弟,你是一个大才,人间罕见,这黄州终究容不下你,将来你和那三个小家伙,肯定是要去上州的,记住老哥一句话,收敛锋芒,上州那些老东西,动辄都是活了数万年的年岁,心思深着呢,你未必斗得过他们。” “而且,他们与这黄州的人不同,儒,佛,道三大家都有他们自已的理念,他们用他们的规矩限制每一个,你这样的,他们一定不会喜欢。” “若是真要去,就去剑州吧,那里虽然乱,可三教的手还总归伸不了那么长。” 面对李青山一本正经的叮嘱,许轻舟也不由的认真了些,他认知中的李青山,难得像今日这般认真和肃穆。 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打趣道: “青山大哥,听你这么说,这三教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李青山笑笑。 “跟三教没关系,还不是那几个老东西,一州之地,一手遮天,让世人信奉自已,不允许有违逆自已思想的事情发生……跟你也说不清楚,总之你记住我的话,自已小心一些就是了。” 许轻舟自然知道李青山的良苦用心,欣然应下。 “记住了,青山大哥放心好了,我这人还是挺稳重的。” 李青山挑了挑眉,没有否认。 “也是。” “走了。” “这就走了,不再住一夜?” “呵....你这小子,行了,山水一程,后会有期。” 说完转身,踏空而去。 不曾有一秒迟疑。 许轻舟怔了怔,望着渡空而去的李青山,喊道: “青山大哥,日后若去上州,何处可寻你?” 李青山背负双手,郎朗道: “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今日去何方,直指浩然正东方。” 见风起,听声落,人影无踪无觅处,许轻舟低语一声。 “浩然正东方?” 收回视线,轻轻摇头,自说自话。 “但愿能没事吧。” 被很多人送过,也送过很多人,皆愿再相逢,可是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 看山看水独坐,听风听雨高眠。 李青山走了,黄州少了一位大乘境,不过属于他的故事却还在。 黄灵岛那三丈石台便是见证。 许轻舟相信,纵是在过个几千年,孩童过黄州,亦会有老者,眯眼笑谈。 “那里曾经有个人,钓鱼钓了三千年,世人都叫他,黄州第一疯......” 开始,还是结束? 也许一切,本就是一个循环。 孤帆远,我歌君乱,一送西飞雁。 日子依旧。平平淡淡,于许轻舟而言,李青山走了或者留下,并无不同。 他还是会为世人解忧。 一日不歇。 世人有世人的道,他亦有他的道。 ........... 我偷黄昏一壶酒,夕阳许我几许愁,奈何晚霞随风去,仅剩空杯独自忧。 时光不知人渐老,岁月无情不停留,世间浮华亦如梦,半醉半醒几个秋。 卿知否? 夏蝉鸣后,归兴浓于酒。 到黄州,十一年秋,小白入七境。 出关。 与许轻舟待了三日,觉得无聊透顶,继续闭关,冲击八境。 十三年秋。 无忧破境,系统提示音响起,系统任务,《许无忧的成长》增加百分之一,得行善值两万。 许轻舟半喜半愁。 喜的是无忧的修炼速度,真的快,已经反超了林霜儿,并且在与小白差距两团天火的情况下,居然只落后了小白两年而已。 四十岁不到的七境。 放眼整个黄州,何人能出其左右,便是剑临天,那也是不够看的。 而且,别忘了。 人家小姑娘前二十多年,还是呆在凡州。 是厚积薄发,还是本就优秀。 许轻舟也讲不清楚,他只知道,与小白和清衍相比,一向不是很出彩的无忧,踏入黄州后,开始锋芒毕露。 愁的是这奖励,太过抠搜,区区两万,还有,自已这纹丝不动的境界,真的很愁啊。 无忧很努力。 出来看了许轻舟一眼,确认自已的师傅挺老实的,然后扭头又进了洞天中,继续修炼。 对此,许轻舟虽然满面带笑,眼中欣慰,可是心底还是有些失落,同时有些空落落的感觉。 闭关打坐,十年春秋,弹指一挥。 可是他不一样,他的日子,那真是一天一天过的啊。 以往三娃在身边,游山玩水,走走停停,他并不感到孤独。 可是现在,就剩自已一个孤家寡人,那是真的无聊啊。 望着小丫头消失的洞口,许轻舟轻摇头,叹息一声。 “哎,枯燥啊,这次估计得大几十年了吧。” 背着手,少年的躯壳里,似乎装着一老头,许轻舟朝着山下走去,慢慢悠悠。 嘀咕道: “36岁的七境,200岁的剑仙,还有160多年,嗯......不行,无忧也追不上江前辈.......” 十六年秋。 系统再次传来动静,池允书的任务,《救救我的老祖宗》状态改变,第一条件达成,池境破境大乘大圆满。 显示已完成可提交。 不过许轻舟却并没有动,系统虽然判定可以结束,可是显然,他并不想就这么草草结束。 “也不剩多少日子了,快了。” 同年,洛知意小丫头,也终于突破到了六境。 资质这东西,是天生的。 即便吃了灵鱼,这修炼的速度,还是不能和无忧三娃比。 同样的时间,别人破了两个大境,她只是一个而已。 不过小家伙还是找到了许轻舟,炫耀道: “书生,我厉害不,我都六境咯,我感觉我现在强得可怕。”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49章 黄州我以无敌。 看着自已面前傲娇的小家伙,昂着小小的头颅,挺着小小的胸脯。 许轻舟自然是毫不客气的鞭策了洛知意一番。 听闻无忧小白几年前就破开了七境,小家伙内心备受打击。 小得意被三言两语给彻底击溃。 但是,还是假装很无所谓的,风轻云淡道: “我干嘛要和他们比,我就是我,不一样的,这还是你教给我的道理呢。” 许轻舟半眯着眼,反问道:“那你为何要与我比呢?” 洛知意语塞幸幸离去。 嘴里还嚷嚷着自已就是比许轻舟境界高,已经很优秀了之类的话语,还说什么绝对不和无忧,小白比....... 总之就一点,强调自已无所谓,不在乎,不在意。 不过听闻当晚就上了山,继续闭关去了。 对此,许轻舟只是婉儿一笑。 与人比较,本就是人类的天性不是。 这也是一种内驱力。 “羡慕你们啊,动不动就能顿悟大几年,神游物外,而我不行,啧啧。” 虽然,许轻舟也可以一梦个大几年,乃至百年。 可是他的成长方式,决定了他必须随时醒来,没办法,不解忧,他就只能止步不前。 故此辛劳,日日上班打卡。 一日不得闲。 入黄州十八年。 夏。 清衍破境七境,讪讪来迟,结果也是讪讪来迟,还是通过系统知道的,因为清衍根本就没有出关。 一刻不闲继续修行,努力的可怕。 许轻舟非常欣慰,扬言道: “此子将来,必成大器。” 又一岁,花开时节。 细数黄州二十年。 远方传来喜讯,林霜儿也终于入了七境,系统响应,投资返利。 奖励。 仙诀一本。 行善值20万点。 许轻舟大喜。 “慢是慢了点,倒是也算不错。” 打开系统面板,行善值余额的字眼后,有着一行长长的数字。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嘶——”许轻舟倒吸山风,表情何其精彩。 “530万,啧啧,牛哇牛哇。” 行善积德,重在积累。 二十年光阴,许轻舟整整攒了530万行善值,这数据,不可谓不夸张。 当然,这与自已的计划还是有些差距的,原本他打算一年挣40万,二十年不得800万。 可是人生在世,哪可能所有的事情都一帆风顺呢。 即便是给这修行者解忧,亦是有赚有赔不是。 百无聊赖的许轻舟,靠在那树下的摇椅上,借着树阴和微风,别提多惬意。 无所事事,也只能找系统谈谈心,聊聊人生,或者拌拌嘴,寻些乐子。 “义父啊,睡了吗?” [怎么,又来找不痛快了?说说今个怎么个讲法。] “你说,就我现在这行善值,能一笔写死圣人了吗?” [当然,不够。] “嗯?500万都不够?” 系统答非所问。 [不过弄死个十二境渡劫巅峰,倒是没问题的。] 许轻舟挑眉,“圣人之下我无敌呗。”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 “哎,寂寞。” 二十年的时间,虽然自已境界未进尺攻,但是,圣人之下皆可秒,单方面宣布,黄州已无敌手。 又可以横着走了,对此,许轻舟还是很高兴的。 [你在嘚瑟什么,你当人家傻,跟你一对一的单挑?群殴你,你照样嘎。] 许轻舟白眼一翻。 “你当我傻啊,他们人多,我不会跑,我属性全加速度,你当我白加的啊。” [行,你开心就行。]“别转移话题,告诉我,得多少行善值,才能写死圣人?” [1万行善值,先钱后货,概不赊欠,谢谢。] “你怎么不去抢呢?” [我现在和抢你有区别吗?] “你牛。” [哈哈,急了。] 安静。 [人呢....] 依旧安静。 [这就不行了,继续唠啊。] 一段对话,再次以不愉快落幕。 虽然一万行善值,对于现在的自已来说,只是毛毛雨而已,但是许轻舟一直信奉一条真理。 骑着自行车上酒吧,该省省,该花花。 像这种冤枉钱,别说一万,就是一千,他也不带犹豫的,直接拒绝。 毕竟能白嫖的东西,干嘛花钱买? 那都不是大怨种了,那是大傻叉。 他了解系统,就如同系统了解他一般,他自然有别的手段。 事实也正如在许轻舟料想的一般。 在他坚持不懈,长期的软磨硬泡的下,系统还是妥协了。 说出了答案。 一笔写死圣人。 行善值1000万起步。 重点,最差劲的圣人。 毕竟圣人也有强弱之分,要想杀死三教祖师那种级别的,最少也得,5000万起步,甚至更多。 许轻舟算了一笔账。 自已二十年能挣500万,四十年就是1000万。 而若是5000万,最少得两百年。 也就是说,他如果想要连三教祖师都不畏惧,最少,得不停不歇干200年。 摸着下巴,小声嘀咕。 “200年,我连三教祖师都能干死,这么算下来,我好像比江前辈要厉害一些哈。” 境界对于许轻舟来讲,并不能代表自已的真实能力。 行善值才是自已的最终战力。 也是自已的底牌。 他不急,这辈子很长,钱可以慢慢赚。 日落。 愁黄,来到了灵河畔,坐在小亭中,小酌。 独坐水亭风满袖,世间清醒是微凉,许轻舟轻声慢语。 “天黑了。” 数日后。 落仙剑院外,有客来访,皆是不请自来。 一者剑临天,二者林霜儿。 两人来到小院,与许轻舟一番寒暄,许轻舟见二人同往,坏坏笑道: “你们两个,在一起了。” 林霜儿那是想都没想,直接否认。 “没有,绝对没有,先生不要瞎说。” 剑临天耸耸肩,些许无奈。 那表情就像是在说,我倒是想,可是人家不答应啊。 许轻舟讪讪一笑,并未继续追问此事。 而是热情的招呼起来二人。 二十年了。 独守空院,他是真的很孤单。 见故人远来,自是不亦乐乎。 “你们来的正好啊,我最近刚得了株灵芝,炖汤给你们喝,等我抓只灵鸾去。” 剑临天调侃。 “什么灵芝配灵鸾啊,那么奢侈?” 许轻舟淡淡道:“不久,也就一万年多点。” 林霜儿和剑临天对视一眼,神色复杂。 林霜儿说:“先生本就有钱,不足为奇。” 剑临天回,“嗯,毫无意外。”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50章 安逸。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月下小院,秋风习习。 不寒不燥,甚好甚好。 故友相逢,设宴款待,一盘好汤,三两凉菜,酒六七坛,推杯换盏,开怀大饮。 少年少女,酒过三旬,谈天说地,叙说曾经趣事。 谈及凡州,神采奕奕,兴意浓浓。 归不去的故乡,是最美的地方,最期盼的向往。 举杯而饮,倾诉衷肠,说了诗,也讲了远方。 少年剑客望着红衣姑娘,红衣姑娘望着书生郎,而书生郎望着天上月。 “先生。” “嗯。” “可否问你一个问题?” “讲。” “何为喜欢?” “清风,晓月,伴星辰。” “可否具体?” “一见,再见,已倾心。” “可否再具体?” “是她。” 二人不语,缄口不言,却是目色迷离。 她是谁? 三人自有不同的答案。 先生是她。 姑娘是他。 少年是她。 一夜无眠,坐到了天明,二人告别,回山门而去。 偷得浮生半日闲。 茫茫前路且徐行。 修炼一途,从没有捷径,努力是每个人都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 送行二人至山门前,挥手。 “有空记得来找我啊,再醉一场。” 剑临天道:“一定。” 林霜儿道:“好。” ........... 二人走了。 许轻舟又成了一个人,独自坐在河岸,或者山头,又或者浅滩,小院,或发呆,或发愁,或........ 满地月明仙鹤语,碧天如水一枝箫。 秋天来了。 秋的味道,写在风间,人生的故事,落在四季之中。 光阴晃晃悠悠,失去的从不是时光,而是难以割舍的念念不忘。 许轻舟站在山巅,摘下一片黄叶,放在掌心,盯着看了许久许久,而后松开,任其随风东西去。 轻叹一声。 “长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那一年冬至时节,周虚和张平也传来了喜讯,破六境。 竟是超过了许轻舟这位小先生。 很是得意。 却是被许轻舟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修的是仙诀,怎么别人那么快,你俩这么慢呢,这不是给我丢人呢嘛?” 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加上老气横秋的话语。 两个加起来快400岁的家伙,像个顽劣的孩童一般,羞愧的低下了头。 “先生,教训的是,我们会努力的。” “对,先生放心,我们现在就去闭关,闭死关。” 却是被许轻舟叫了下来。 “哎,不急在这一时,陪我喝一杯再去。” 再过两年。 入黄州二十二年,夏。 彼时的许轻舟58岁,已近耳顺之年。 那一日,系统提示音响起,久违的清脆话语。 [检测到宿主已累计解忧8000次,触发系统升级。] [由于解忧系统等级提升,你的境界由元婴初期提升至离神初期。] [系统已为你自动补全元神......] 嗡嗡!! 嗡嗡!!! 灵海聚散,耳畔轰鸣。 一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全身,许轻舟睁开双眼,深邃的眼眸似要囊括天地。 眉梢一挑,大喜。“二十二年了,总算是升了,总算是升了。” 六十岁的六境强者。 虽然比不上无忧三人,也比不上剑临天和林霜儿,甚至都比不上洛知意那小家伙。 但是对比于大多数的黄州修行者。 也算是金字塔尖尖上的存在了。 不过。 却不是骄傲的时候,修行一途,任重道远,他的路还很长,不比别人短。 因为下一境。 他要解忧1.6万次,才能提升。 不眠不休,一日不落。 他还得干40多年。 “熬吧,还能怎么办,使劲熬。” 点开了久违的系统面板,查看了起来。 【姓名:许轻舟。】 【年龄:58 1500】 【当前境界:六境初期】 【力量:很多。】 【敏捷:超级多。】 【防御:一般多。】 【法力:一般多。】 【神元:不多。】 【智力:不稳定。】 【行善值余额:592万点】 【解忧抽抽抽剩余次数:1935次】 任务一:《许无忧的成长》。 介绍:陪她慢慢长大,直到君临天下。 当前进度条:63%。 状态:进行中。 任务二:《救救我的老祖宗》 介绍:救池境,为其续命。 当前进度:初步完成。 状态:可提交。 摸着下巴,许轻舟眼眶微眯,扫了一眼解忧杂货铺,曾经那些高不可攀的物品,现在于自已而言,只要想,顷刻间,便可将其收入囊中。 哪怕是贵的离谱的现代商品,那也是唾手可得。 可是没用。 根本没用,以前觉得香,现在一点也不香了。 飞机游艇? 讲真的,普通直升机,未必有自已快,至于游艇,黄州可没大海。 核弹? 那玩意仍到落仙剑院,又能炸死几个人呢? “继续努力吧。” 关闭面板,感慨一声,倒头就躺,翘着二郎腿,哼着歌谣,看着惬意的很...... 时光不语,闷声赶路。 有人在山里种花弄草,有人闭关百年不出。 有人岁月安然静好,有人年华白白虚耗。 往后的日子里,许轻舟在小剑峰上搞起了养殖业。 猪两头,鸡一群,鸭一群,鹅一群,顺便还养了两三只山羊。 山下河边种起了菜。 绿油油一片。 时常可见一先生,穿着一身白色长衫混迹在田间地头,山间小道。 没事喂喂鸡,除除草,日子平平淡淡,倒是也还行。 若是有人拜访,他自是亲自下厨,展露一番。 别人修行,他种地。 别人修仙,他在山里过起了日子。 与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 但是,这份人间烟火气,却是让他的日子,过得更舒坦了些。 他来自华夏,一个有着8000年历史的古老民族,种地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基因。 许轻舟也不例外。 依旧没有逃过这一宿命。 中国人的浪漫,就是归隐山林,种地。 山中何事? 松花酿酒,春水煎茶。 一尊酒,一碗茶,熙熙天地一闲人。 挺好,挺好。 当然,解忧之事,他可是一日不落,清晨起来,纵是无人来访,亦行千里路,寻一有缘人。 行善积德,采菊东篱,两不相误。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51章 溪画他又来了 一眨巴眼。 十年岁月,匆匆而过。 期间,三娃闭关不出,未曾传来喜讯。 倒是也正常。 毕竟七境向八境,这可是一道大坎,哪有那么容易呢? 慢慢来。 就挺好。 一日,山门有客来访,熟人。 一弟子恭敬道: “先生,溪国的帝君来了,宗主让我问您,见还是不见。” 许轻舟正在田间锄草,打发无聊时光,听闻此言,缓缓抬头。 “他怎么来了?” 那弟子摇头,“弟子不知道。” 许轻舟没有多想,淡淡道: “让他来吧。” “好的。” 些许时候。 灵河畔,菜地中,溪画悄然而来,依旧戴着面具,俯身施礼。 “小先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许轻舟停下手中的事情,从菜地中直起身,拍打着手上的新泥,徐徐看向溪画,温文尔雅道: “帝君怎么有空,到我这来。” 溪画微笑道:“来看看先生。” 许轻舟似信非信,打趣道:“这般好。” “当然。”溪画脸不红心不跳回道。 许轻舟走出菜地,在一旁的池子里洗净手上的泥淋,朝着溪画走去,路过之时,瞥了一眼,调侃道: “来看我,空手来?” 溪画一愣,有些尴尬。 许轻舟笑笑。 “行了,跟你开个玩笑,过来喝茶。” 溪画讪讪一笑,跟着入了石亭下。 许轻舟泡茶倒水,笑意盈盈,热情的招呼着。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来,喝茶。” 溪画端坐石凳上,恭敬接过许轻舟亲自倒的茶,道: “多谢先生。” 溪画虽长,境界也强,更是一国帝君,可是在这位小先生面前,反倒是他更像小辈一些。 饮了一杯茶。 溪画询问。 “先生,你怎么种地呢?” 许轻舟淡淡道:“没事干,找点事,打发打发时间。” 溪画道:“先生,还真是和我们不一样啊。” 许轻舟嗤笑一声,“哪里不一样,还不是一双眼一张嘴,两条胳膊两条腿,我可不比你们多个零件。” 溪画摇头轻笑。 他说的可不是这个,他也知道,许轻舟知道,自已说的不是这个。 “先生还是这么幽默风趣,洒脱随意啊。” 许轻舟饮一杯浓茶,消三分酷暑。 “我不过是一人间无事人罢了。” 话音一顿,转头说道:“你也突破十境了,不错,恭喜啊。” 溪画肃穆道:“一切托先生的福,要是没有先生......” 许轻舟放下手中杯,摆了摆手,直言不讳道: “行了,别墨迹了,说吧,找我何事?” “先生怎么知道,我找先生有事?” 许轻舟理所应当的道: “这不是很明显吗?” 他和溪画,是有些交情不假,可是还没那么熟,虽然帮过他两次,但是自已也坑了他两次。 他可不觉得,溪画真的就是单纯来看自已的,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好吧,我确实找先生有事。” 许轻舟轻眉一挑,暗道:“果然。” “说说吧,何事?”听闻溪画突然起身,对着许轻舟先是一拜。 “请先生帮我。” 许轻舟不由被惊了一愣。 “又是这句?” “先生务必帮我。” 许轻舟无语,瞥了他一眼。 “帮什么,你倒是说啊?” 溪画直起身子,那面具下的双眸里,泛着前所未有的认真,“我想娶云诗。” 许轻舟怔了怔,“我知道。” “我不想在等了,太煎熬了。” 许轻舟来了兴致,一手撑着下巴。 “那就娶啊。” 溪画嘴角下压,深沉道:“可是按约定不入十一境,不嫁。” “嗯,确实,你得加油啊。” “可是我真不想等了。”溪画有些急促道。 许轻舟半眯眼,点头道:“我知道,你刚说了。” 溪画顺着话,说道: “所以,求先生帮我。” 许轻舟撇了撇嘴,无语道:“所以,你是想让我替你突破十一境咯。” 话音一顿,啧舌道:“你可真看得起我啊。” 溪画连忙解释。 “不是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 “嗯?那是什么......” 溪画有些扭捏不好意思道:“我就是想让先生,替我去提亲。” 许轻舟一愣。 “我?” “对,先生名气那么大,只要你能替我说几句话,那三个老家伙肯定能同意的。” 许轻舟翻了个白眼,扭过身去,“你是真看得起我啊。” 闹呢。 让我去给你提亲。 溪画三两步间,来到了另一边,直勾勾的望着许轻舟,肃然道: “你可以的先生,真的,只有你可以,你现在名声在外,整个黄州的修士都受过你的恩惠,三位老祖更是得到过你的馈赠,不看僧面看佛面,只要你能陪我去,为我说几句好话,她们一定能答应的,你信我。” 许轻舟推诿道: “额.....不是我不信你,是我不信我自已啊,再说了,这事我也没干过。” 溪画不依不饶。 “真的,先生,我求你了。” “求我也没用。” 溪画继续尝试。 “我给你钱,一个亿行不行?” 许轻舟不为所动。 “不行。” 溪画一咬牙。 ‘两亿。’ 许轻舟无奈叹息,“这不是钱的事,而且我也不缺钱。” 许轻舟觉得,这男女之事,还是自已去的比较好,自已横插一杆子,算什么事? 并且,他也不觉得,那三位前辈,真会因为自已说句话,就同意把云诗给嫁了不是。 要是嫁了倒是还好,要是不嫁那就太尴尬了。 见许轻舟不为所动,溪画彻底急了,当即就要给许轻舟跪下。 “真的,我求你了先生,帮帮我,我给你磕一个。” 说着就要下跪。 好在许轻舟眼疾手快,将其托了起来。 “你这是干嘛,我可受不起啊,赶紧起来。” 溪画异常坚定。 “先生不帮我,我就长跪不起。” 许轻舟淡淡道:“我说你这是何苦呢,就不能在等等吗,突破十一境,又不是做不到。” 溪画眼神低垂。 “我可以等,可是她不能在等了,几百年了,再让她等几百年,对她不公平,先生不是跟我说过吗?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52章 仙音阁,桃花林。 溪画软磨硬泡,整整一个时辰,用自已的行动,诠释了什么叫做百折不挠。 就差一点,真给许轻舟磕了一个。 而后又讲了一大堆大道理。 说到动情处,险些潸然泪下,许轻舟那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无语至极。 十境强者,一国帝君,竟然如此,说出去,谁敢信呢。 最终,许轻舟选择妥协,很不情愿的当了这个媒人。 “打住,打住,我服了你了。” “先生这是同意了?” 许轻舟端着架子,保持着最后的风度,轻咳道: “念在你心诚,我破例在帮你一次。” 话音一顿,语气加重,强调道: “就一次,最后一次,下不为例,知道吗?” 溪画见许轻舟松口,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狂喜道: “行,先生说什么,便就是什么。” 许轻舟仄声,视线来回巡视一番溪画。 “你瞅瞅你,哪里像是一国之君啊。” 溪画却是不以为然。 “帝君怎么了,帝君也是人不是。” “呵....你倒是看得开。” 整日以面具示人,在世人面前更是一副冷冰冰杀伐果断的人设,私底下倒是好,简直毫无下限。 随和的可怕啊。 “时不我待,先生,我们现在就出发前往仙音阁。” “这么急的吗?” “夜长梦多啊。” 说完拽着许轻舟,就要离去。 “你等我换件衣服啊。” “路上换也是一样的。” 然后。 许轻舟就被溪画半拉半拽的离开了落仙剑院,朝着黄州上游,仙音阁而去。 临走时,许轻舟嘱咐山门前的弟子。 记得给自已喂鸡,喂羊,喂猪......除草种地浇水。 琐碎一地。 “先生这就走了,这是要和帝君回溪国吗?” “这个方向,是上游,回什么溪国,你虎啊。” “那是去哪?” “我怎么知道,不该问的别问,记得别忘了,去给先生喂猪。” “为什么是我,你怎么不去?” “我这是给你机会呢,给先生办事,先生肯定念你的好啊,随便一出手,你这辈子,稳了,知道吧,我这是为你好。” “我怎么感觉这么不对劲呢......” “..........” 许轻舟和溪画走后,溪画马力全开,那是一刻都不想耽搁,带着许轻舟风驰电掣,直奔上游。 十境强者虽不如十一境大乘那般,可暗渡虚空。 可是速度也是不慢了。 许轻舟觉得,比飞机要快一些。 两个时辰,就到了幻梦山,四个时辰,就到了仙音阁。 仙音阁。 许轻舟是第一次来。 这是黄州第二大宗门,全宗弟子皆是女性,若是宗中女弟子找到了道侣,他们的道侣也是不能加入仙音阁的。 不过可以定居在仙音阁外的山野中。 非常的不合理。强制分居模式。 也不知道,仙音阁图什么,不过人家讲了,那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凡仙音阁弟子,必须遵守。 谁说女子不如男,姑娘当自强。 仙音阁在黄州就是一个别样的存在,虽然都是女儿身,但是实力,那可不低。 便是比之天地第一宗极道院,也不遑遑多让。 听溪画说。 仙音阁,有弟子三万余。 人数不多,但是质量很高。 若非因为只收女弟子,因为性别的局限性,仙音阁怕是早就压过了极道宗一头了。 仙音阁很美。 宗门同样坐落于河畔。 却少见山峰。 仅有数座,而是一片平地,种了满山桃花。 二人来时,恰逢四月,桃花盛开。 放眼看去,一片粉红,其中可见小溪交叉纵横,溪畔亭阁林立桃林中。 见之,不由让人眼前一亮。 许轻舟御空而来,见此景色,不由感慨一声。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这仙音阁,还真是仙境一般的地方啊。” 溪画笑道: “先生好文采,先生现在看到的,叫桃林,我当年在此修行时,听老一辈人讲,仙音阁的老祖一生非常喜爱桃花,近乎痴迷,长得也是一等一的惊艳,世人因此称她为桃花仙子。” “当初桃花仙子,建立仙音阁时,便用一柄桃剑,移平了这里的山川,而后亲手种了这满山桃树,取名桃林.......” “说起来,这位桃花仙人的一生也算是个传奇,数千年前,听闻渡劫成功,就去了上州,一去不回,宗中弟子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可是醉晚林上,那座阁楼里,属于桃花仙人的长明灯,却是未曾熄灭。” “长明灯未熄,说明桃花仙子还活着,也正是因为如此,数千年来,没人敢招惹这仙音阁,便是极道宗,也是对其恭敬有加,更莫要说其余宗门了。” “所以,桃花仙子虽然已去,可是就如这片桃林一样,依旧庇护着这仙音阁.......” 溪画娓娓道来,将仙音阁的由来,讲了个清楚。 重点提及了这位桃花仙子。 说的眉飞色舞,兴致勃勃。 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 听完的许轻舟,对于这片桃林也有了不一样的看法和理解。 二人一路,聊到山门前。 仙音阁的山门与其余宗门的山门不一样。 并非在山上。 而倒是更像是一座廊桥。 因为桃林之外有一条小河,河中架长桥,过了桥是桃林,而桃林便就是仙音阁的地界。 仙音阁,虽说有弟子三万余,可是山门前,却是少见人影。 与幻梦山的熙熙攘攘大有不同。 就连桥头,也只有一名女弟子值守。 就蹲在那桥头,盘膝而坐,身着浅粉长裙,青丝高悬。 听闻动静,姑娘耳廓微动,缓缓睁眼,起身,从廊桥之上落下,立于山门前。 问:“二位道友,所来为何?” 溪画往许轻舟身侧一站,端着身子,超大声道: “去禀告三位老祖宗,就说,先生来访。” 很自信,很张扬,而这份气,却来自于许轻舟。 那女弟子明显一怔,小声嘀咕,“先生。” 视线随之在许轻舟身上,看了又看,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可是想不起来,但是先生是谁,她却是有些猜测,不过是又不敢确认。 弱弱问:“请问,是哪位先生?” 溪画反问道:“这天下,还有谁能敢自称先生?” 许轻舟白了他一眼,觉得太张扬了,对着眼前的姑娘行一礼,谦逊道: “在下许轻舟,求见云诗前辈,劳烦姑娘帮忙通报一声。”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53章 小先生,来仙音阁啦。 “你....你是许轻舟,小先生。”那姑娘错愕结巴道。 许轻舟半眯眼。 “如假包换。” 姑娘神情快速转变,先是懵然,再是错愕,而后震惊,随之激动,竟是有些手足无措,百年道心在此刻不再平静。 “先...先生稍等,我这就去禀告,我这就去禀报,等我,很快.....” 说完,竟是匆匆忙忙,起风而行,跃过廊桥时,惊起桃花无数,向着花海的另一端而去。 一边疾驰一边不忘了高喊道; “小先生来了,小先生来了....” 然后平静的桃林里,一道道倩丽的身影,便从桃林里飞入长空之地。 “小先生,哪个小先生。” “莫非是...落仙剑院的小先生。” “除了他,黄州何人,敢以先生自称。” “师姐,我们去看看。” 许轻舟就是这样一个人,无论走到哪里,那个地方都会因为他而变得不平静。 这次,显然也不例外。 许轻舟到来的消息,随着那人的高喝,很快就闹得仙音阁人尽皆知。 漫山的桃花林中。 无数的女弟子们,自花中绽放,踏风而来,携带着的还有无尽的花香。 不大一会。 就挤满了那座廊桥前的空地。 初见先生,众人皆拜,虔诚无比,敬重异常。 虽未曾与先生相识,可是满山弟子,早已受了先生之恩。 恩人来访。 岂有不见之礼,又岂有不尊之道呢。 看着眼前的动静,许轻舟些许无奈,摸了摸鼻尖,感慨一声。 “愁啊。” 溪画却是魏然不动,嘴角的弧度压不住的上扬,神采奕奕道: “先生,看到了吗?这就是您的分量,当今黄州的修真界,提您的名字,好使啊。” 他暗自得意。 眼前这一幕,至少能说明,他想的是对的,请许轻舟出山就对了。 不大一会的时间里,山门前就聚集数千女弟子。 一个个围聚在许轻舟四周,热情的打着招呼,有羞涩者浅浅一拜,后又藏于人群中,有热情者,高呼先生,一声赛过一声。 自也有那能言善语者,立于人前,与许轻舟寒暄不止,或问天问地,问无所问。 或是赞许夸奖,马屁不休。 许轻舟身处人海,时刻如春风掩面,静对纷扰,不时回应,做着互动。 很是随和。 先生是先生,不止是落仙剑院的先生,而是黄州的先生。 先生的名气,黄州之最,先生的地位,在她们心中更是高高在上,可是今日眼前的先生。 却是毫无架子。 谦逊温和,待人以礼。 与其相处,总是会让她们这些人,有一种受宠若惊的错觉感。 而就在许轻舟身处桃花海中,与仙音阁弟子们谈笑风生之时。 关于他来访的消息,自然也传进了几位老祖和云诗的耳中。 醉晚林上。 听闻许轻舟来访,还带来了一个戴面具的男人。 云诗笑的很甜。 林霜儿同样很兴奋。 “师傅,先生来找你了,我们去接他们吧。”云诗并不着急,反而是盯着自家的弟子,调侃一句。 “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吗?” 林霜儿自然知道师傅在拿自已打趣,失口否认。 “哪有,师傅别乱说。” 云诗却是不依不饶,继续道: “哎呦,还害羞上了。” 林霜儿双霞一红,扭过头去,躲闪目光,把弄着手指。 云诗乐呵呵道:“可别怪为师不提醒你,先生这样的人,可有不少姑娘惦记着呢,就说那幻梦山的池允书,上次见她,她那眼里对先生的意思,都快满出来了,你现在不勇敢一些,到时候被人抢了去了,可别哭鼻子哦。” 林霜儿听闻眼中闪过一丝苦涩,不过却并非因为师傅提及池允书而担忧。 因为她很清楚,池允书也不可能得到先生。 先生心里装着的人,可不在黄州。 也正是因为先生心里装着的人不在黄州,且还是一凡人,她才不死心,觉得自已尚且有一线可能。 毕竟凡人是会死的。 而时间会慢慢冲淡一切。 她要做的是等,至于自已的师父所说,在她看来,只是会适得其反罢了。 “好啦师傅,你就别拿我打趣了,我自已心里有数,我们去接先生进山吧。” 云诗撇撇嘴,淡淡道: “要去你去,我不去,反正他们又不是来找我的。” 许轻舟和溪画同往,主动来到仙音阁,她自然能猜到他们为何而来。 既然是上门提亲,哪有自已出面的道理呢,按理自然是该长辈们去谈咯,自已就该老实的呆在幕后,这才合乎规矩不是。 不过林霜儿却是听不明白,诧异道: “师傅这话,霜儿听不懂,先生不是说来求见你的吗?” 云诗背着手,如同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半踮着脚,蹦蹦跳跳的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轻声说道: “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乎山水之间也.....” 林霜儿只觉得莫名其妙。 纤细长眉轻轻拧在一起,看着师傅的背影,并未多问。 虽然不解,可是从师傅的状态来看,应该是好事就对了。 独自一人,朝山下赶去,直奔那百里桃花海而去。 行至山门前。 众弟子倒是也识趣,竟是主动给这位红衣姑娘,让开了一条道路。 “快看,林师妹来了。” “是师姐....” 当初谣言四起黄州上游,仙音阁的弟子们对于谣言自然是有耳闻的。 并且对此还有更为深刻的探讨。 毕竟,女人吗?八卦的心思,深不可测。 所以大家都知道,林霜儿和许轻舟的关系,虽然不如传闻那般,但是也绝不一般就对了。 她们认为,二者可不仅仅只是老乡那么简单。 林霜儿走到人前,自然也认出了溪画,顿时大概明白了过来。 却并未点破,而是对着许轻舟行了一礼,笑道: “先生好。” “林姑娘,无需多礼。” 林霜儿直起身,带着些许俏皮说道: “先生可是大忙人啊,怎么有空来我们仙音阁了呢?” 自从上次,三人醉饮一夜,谈及心声,林霜儿对于这位先生的距离感无形中缩小,也不再像以前一般,恭敬拘谨,而是也会开一句玩笑,调侃一下。 关系也更近了一步,以前是故人,现在是好友。 许轻舟自然不在意,不答反问道: “你师傅可在山中?”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54章 第一老祖。 许轻舟刚说完。 不等林霜儿做答,一旁的溪画却是侧过身,在其耳畔小声耳语道: “先生,别忘了,我们是来提亲的,按黄州的规矩,不能先见人家姑娘,要见长辈.....” 许轻舟一怔,同样望向溪画,道: “是吗?那你怎么不早说?” 溪画懵然:“你没问,我以为你知道。” 许轻舟无语,一翻白眼。 心想我知道个鬼啊,我又没提过亲,别说这辈子了,就是上辈子,自已也没走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不是。 再说了,见老祖之前,不得人家姑娘引见,直接聊,他还是有些虚的,撇了撇嘴: “行吧。” 林霜儿淡然一笑。 “师傅在山上呢,不过我想先生应该找老祖宗们比较合适一些。” 许轻舟一愣,“你也懂?” “知道一点点,不是很多。” 许轻舟摸了摸鼻尖,感情就自已不懂呗。 四周弟子们,听的云里雾里,不明所以,他们说的话,大多是听到了的,可是却听不明白。 特别是刚刚那个蒙面男子口中说的,什么提亲? 提什么亲? 跟谁提亲? 跟宗主提亲? 这事可不小啊。 心想难不成,先生看上的不是林霜儿,而是自家的宗主,或者跟谣传一样,两个都要。 不不不。 先生肯定不是那样的人。 故此茫然不知。 倒是也不怪他们,毕竟,关于溪画和云诗之间的故事,仙音阁可没几个人知道。 虽说仙音阁对标的仙朝是溪仙朝,但是由于与三位三祖的约定。 这么多年来,溪画还是第一次,重新踏上这片熟悉却又陌生的土地。 仙音阁的寻常弟子,自然是认不出许轻舟身边的这位,乃是当今溪仙朝的帝君的。 就在众人茫然无措之时。 花海那边,来了一老人。 鹤发童颜,半徐老妪,手持一根虎头杖,乘风来。 人未到,声先至。 朗朗破空,虽是有些沧桑感,却是仍然浑厚异常,如那古钟鸣。 “小先生远道而来,有失远迎,不周之处,先生莫怪。” 众人寻声看去,眼中神色惶惶。 一个个毕恭毕敬驻足原地,略微低头,轻轻低眉。 在一人的带领下,纷纷冲着来人行大礼。 “恭迎第一老祖宗!” “恭迎第一老祖宗!!” 来人正是幻梦山,三位老祖之首的第一老祖,也是幻梦山第一强者,云诗的师傅。 董薰。 大乘境大圆满之境。 只见在那恭迎声中,第一老祖董薰悄然落地山门前,手持拐杖,半眯着眼,慈祥的看着四周弟子,徐徐道: “都起来吧。” “谢第一老祖!!”人潮异口同声。 林霜儿退至身侧,毕恭毕敬。 溪画本能紧张,眼中得意消散,被惶恐替代,夹杂着的还有一丝心虚。 唯有许轻舟一如往常般淡定。 对着来人作揖一礼。 “晚辈许轻舟,见过董老前辈。” 董薰微微点头,看向许轻舟的目光里,全是柔和,那深邃眸子里的光,不像是看一个外人,倒是更像是看自家小辈那种欣赏和满意。 恍惚有那么一刻的错觉。 许轻舟是这第一老祖的后代那种感觉。 董薰先是对许轻舟点头笑笑,以示尊重礼貌,而后又看向溪画,眼中闪过一丝冷冽,似乎有些不高兴。 毕竟有言在先,不入大乘,不可踏足仙音阁。 之前二人私底下见面,就已经坏了规矩,现如今却又一次坏了规矩,来到了仙音阁山门外。这让她怎么可能毫无波澜。 毫不客气的出言质问道: “忘了你的承诺了吗?” 面对着来自董薰的凝视,溪画能感觉到,属于大乘境强者的威压扑面而来,即便是十境的他,也莫名的感到有些吃力。 他连忙运转真元抵御,明面上回道: “回老祖宗的话,弟子不敢。” 溪画虽然是溪国帝君,但是师出云诗,自然是仙音阁的弟子,所以此刻以弟子自称,倒也合适。 眼前这位前辈。 虽然棒打鸳鸯,可是他溪画也不是那不讲是非道理的人,特别是当了一国之君后,对于对方的行为,他表示理解和尊重。 所以心中也并无怨恨。 故此语气中,尽是诚心诚恳之态。 董薰听闻,却是并领情,淡淡道: “弟子?老朽可受不起。” 溪画皱着脸,选择缄口不言。 气氛有那么一些尴尬。 许轻舟夹在中间,反倒是有那么一些不自在了,不过他倒是也没有出言,替溪画说话。 师父的角色,在这方世界,可不仅仅是丈母娘的角色。 特别是仙音阁。 可是女性当权,师父的角色说是父亲,更为恰当。 说句难听的话。 没有几个当父亲的能对要拱自家白菜的猪有好脸色不是。 他能理解。 董薰毕竟也是活了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该敲打,自然不会留情,可是这是仙音阁,这么多小辈在场,自然不会撕破脸。 特别,许轻舟还在了,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了。 缓和道: “看在小先生的面子上,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溪画顺着藤子,赶忙往上爬。 “多谢老祖宗。” 二人之间的纠葛就此告一段落,董薰收起心中的怄气,看向许轻舟说道: “让小先生看笑话了。” “前辈言过了。” 董薰微笑道: “小先生难得来我仙音阁,我陪小先生走走如何?” 许轻舟恭敬道:“那就叨扰前辈了。” “请。” “请。” 许轻舟前行,溪画跟随。 却是被董薰拦了下来。 “仙音阁,外宗男子,禁止入内,你就别进去了。” 溪画很尴尬,他好歹是一国帝君啊,这就给拦下了。 可是却也不敢多说什么,人家确实有这规矩。 只是对许轻舟例外罢了。 而且这个例外,似乎也并不会有人觉得不妥,毕竟这里的人可都喝了人家小先生钓的鱼。 溪画拽住了许轻舟,将一个储物戒指塞给了他。 “先生,拿着。” 许轻舟些许困惑。 “什么意思?” 溪画很认真的小声低语道: “这里面是我准备的聘礼,我和云诗的未来,就拜托先生了。” 许轻舟将其收入囊中,悻悻道: “我尽力。” 然后,便在董薰的引领下踏上了廊桥。 路上许轻舟主动询问: “刚听前辈说,外宗的男子不可入仙音阁,晚辈这也是男的,会不会坏了规矩,要不......” 董薰打断了许轻舟的话,坦然道: “碍..不妨事,不妨事,这天下俗人,岂可与先生相比,先生是例外,我仙音阁,先生想来就来,想走便走,想呆多久,都可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54章 游桃林。 许轻舟与第一老祖走后。 山门前的弟子们并未跟随,或驻足原地,或是悻悻离去。 三两姐妹一起,或者六七聚集,小声探讨,低声谈论,说着先生之事,老祖之事。 视线自然也是有意无意的落在了这山门前的面具男身上。 眼前的面具男只露出了半张脸和一双深邃的眸子。 却是身型挺拔,隐有王霸之气,萦绕周身。 溪画本就是十境强者,便是半张脸,也足以吸引天下大多数人的注意,又是一国君王。 气质自然是没得说的。 可是今日在这仙音阁的山门前,却也不过是一个被人们指指点点,议论探讨的寻常人罢了。 不是他不够显眼。 而是今日与他同行之人,太过耀眼,无形中遮掩了他这一身的锋芒。 也倒是成了寻常。 当然。 明眼的一些弟子,自然还是探查到了他的境界。 十境强者。 即便是初期,在黄州那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了。 每一个都是叫的上名号的。 可是在他们的记忆中,却又始终想不出此人是谁。 戴着面具的人挺多的,溪画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不过却也没人将二者联想在一起。 至于原因很简单。 溪画传闻中一直都是九境中期不是,即便是过去了二十多个年头,九境破十境。 多少是有些天方夜谭。 再者言语,一国帝君,岂会这般狼狈呢? 被老祖如同一个孩子一般训斥不说,还被拒之山门之外。 同样也有些说不过去。 听着耳畔的流言蜚语,揣测之声,溪画却是丝毫不介意,甚至连眉头都不曾拧一下。 面子也好,尊严也罢,寻常人诽腹之言,与一件事情相比,都不值一提。 他现在只想一件事,先生能如自已之愿。 而他也能娶得云诗归。 仅此而已。 他很忐忑,有些不安。 即便他对这位先生,充满了信心。 先生能搞定云诗,搞定李青山,搞定落仙剑院,搞定幻梦山,更是能钓上那么大一条灵鱼上来。 说服一个仙音阁三老祖。 他自认为,胜算是很大的,但是还是控制不住的有些慌张。 而唯一知道一切真相的林霜儿,却是选择沉默不语,在许轻舟走后,她没有离去,只是蹲在廊桥外。 等。 和这位溪国的帝君一样。 听闻消息,姗姗来迟的仙音阁姑娘们,见先生已不在,又听闻先生同老祖入了花海,也只得叹息一声,悻悻散去。 眼中多少有些失落。 毕竟对于这位先生,如神话一般的存在,谁人不想见上一眼呢,尤其是那些花季年华,情窦初开的姑娘们。 她们中,可有大半,都在心中描摹出了一个梦中郎君,就是像先生一样的人。 所以,她们想见上一见,为了好奇心,也为了完善心底的那幅画卷。 “还是来晚了一步,呜呜,可惜了。” “别急,咱们在这里等着,等先生走的时候,一样是可以看到的,不是吗?” “嗯嗯,有道理哦,你看林师姐也没走哦。” “你们说先生这次来,会不会和去幻梦山一样,也在咱们仙音阁住一段时间呢?” “想啥呢,仙音阁内,先生能进已经很不容易了,还想住下,我觉得不太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那可是先生呀......” 探讨声声,惬语阵阵。常言道,三个女人就可唱一台大戏,更何况这里的女人不止三千。 那自然是精彩纷呈的。 乱花渐欲迷人眼,仙音阁是如画一般的地方,也有着如画一般的姑娘们。 ....... 过廊桥,入桃林,行数百步,中无杂树,芳华鲜美,落英缤纷。 只是一个稍稍风起,便可见花瓣零落,惹了满眼桃红。 脚下青草刚露头,转眼就醉在了温柔乡里。 许轻舟亦如是,刚迈步,就沉迷在了这满山的桃花中。 二人走的不快。 聊着一些家长里短,千岁的老妪目色和蔼,像是一个导游,讲着仙音阁的桃山。 用沧桑的嗓音,叙述着这地方的历史悠久。 忽见一小溪,约莫一丈宽。 溪浅不见鱼,却见花满河。 溪畔有一小亭,不大不小,其内有石凳三四,石桌一张。 像是特意等在这里一般。 许轻舟提议,这里安静,也无人,可否小憩。 董薰回应。 “先生随意。” 落坐小亭中,闻花香,吹四月清风。 许轻舟直奔主题,将溪画给自已的储物戒指放到了石桌上,道: “前辈,看看这个。” 董薰瞥了一眼桌上戒指,自然认出了这是方才山门前,溪画交给许轻舟的,也自然知晓其中用意。 却还是装了一次俗人,明知故问的说道: “小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许轻舟同样知晓董薰的心思,笑道: “这是溪画帝君给我的,前辈应该知道的。” 董薰双眼微眯,眼角竟是褶子,慢慢道: “先生和这溪画,是何关系?” 许轻舟听闻,想了想,“恩,朋友?” “可是,我听说,小先生当年刚入黄州时,溪画之子溪空,可是要杀小先生的。” 许轻舟没有否定,点头道: “确有此事。” 董薰继续追问:“既然如此,先生今日为何还愿意替他来办事呢?” 许轻舟倒是也不端着,直言道: “因为我收了他的好处呗。” 董薰听闻,立即来了兴趣,乐呵呵的问道: “什么样的好处,能让先生这样的人动心,我倒是还真的好奇?” 在她看来,可将灵鱼赠天下,更是随手能掏出百本秘诀心法的存在,小小溪仙国,能有什么东西,能入得了这位先生的法眼呢? 许轻舟笑笑,淡然道: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不提也罢。” 董薰顺着话,打趣道:“哦,听先生这般说,那传言看来是真的,先生当真收了溪画一个亿的灵石咯。” “那倒不是。” “嗯?” 面对老人家的不解,许轻舟伸出两个手指头,带着些许严肃的说道: “严谨的讲,是两亿。” 听闻两亿,董薰明显一怔,小声嘀咕道: “这溪画,还真舍得啊。” 许轻舟抿唇一笑,余光落在桌上,说道: “前辈何不看看,这里面都有些什么呢?” 董薰想了想,纠结一番,花白的眉动了动。 妥协道:“既然小先生说了,老婆子我就看上一看。”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56章 董薰的条件。 董薰干瘦的手掌拿起那枚戒指,放在掌心,捧在眼前,须臾之间,只见那眼底闪过一抹白。 董薰脸上便挂上了满意之色,微笑道:“这小子,但是也算心诚,看来没少下功夫。” 三书六聘,自古有之,上门提亲本就要备上一份礼的,这是规矩。 溪画的态度是好的,这礼嘛定然也不轻。 许轻舟趁热打铁,道: “宣父犹能畏后生,长者未可轻少年,前辈既然满意,何不就顺了两人的心,同意了这桩婚事呢?” 董薰轻轻放下戒指,望着许轻舟,慢声道: “先生能亲自来,并开了口,我自然是不会拒绝的,这两孩子在一起,可以,不过这礼,我看不上,得换。” 许轻舟一怔,询问:“前辈想要什么?” 董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笑道: “先生既然当了这个媒人,想来和这小子有些交情,老婆子斗胆,向先生求个东西,先生若是答应,这婚事,我就替云诗应下了。” 许轻舟眉梢下沉,显然他没想到,这位前辈能同意的这般爽快,仅仅只是求一件东西。 当即追问:“前辈求的是什么,晚辈若是有,必不推辞。” 董薰半眯着眼,伸手指向许轻舟。 “我要先生。” 许轻舟一愣,心中些许惊慌,“我?” 一股不好的预感笼罩全身。 董薰笑笑道:“对,就是先生,只要先生答应能在仙音阁里住上一个甲子,我就答应这门婚事。” 听闻此言,倒是给许轻舟整得有些不会了,很懵。 他万万没想到,董薰所求,竟然是让自已留下,这多少有些在自已的意料之外。 用手指刮了刮脸庞,狐疑的看着这位老前辈,诧异道: “前辈这话,晚辈怎么听不太懂呢?” 董薰却是不慌不忙,耐心的解释道: “世人皆知,先生有一本天书,一笔可晓天下女子之愁,再一笔,可消天下女子之忧,可是先生又偏偏只能一日解一忧,可谓一忧难求。” “我这仙音阁都是姑娘,心中也都有忧,若是先生能住下,便可替我这满山的弟子解尽忧愁,岂不妙哉。” “先生只要答应,这婚事,我和两位妹妹,绝不过问。” 许轻舟嘴角下意识的抽动了数下,有些尴尬。 怎么说呢? 这董薰还真不愧是活了那么多年的老家伙,这看事情,就是深谋远虑啊,没想到在这等着自已呢。 一甲子。 可是六十年啊,虽然是久了一些,但是对于许轻舟来讲,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正如这位前辈所言,仙音阁都是姑娘,自里有的是忧解,而且还都是修行中人,回报率很高。 说不定还能触发几个大的任务也不一定。 反正自已渡的是人,渡谁不是渡,给谁解忧不是解呢。 只要能确保一日一解,在哪里挣行善值,对于许轻舟来讲,那都是一样的。 60年看似很久,终究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罢了。 董薰想要的,无非就是让自已与仙音阁建立起深厚的羁绊罢了。 可谓是用心良苦。 不过。 任何事情,自然是你要价,我还价的。 自由属于自已,许轻舟可不想把自已六十年的时间彻底的卖给了别人。 遂试探的说道: “六十年太久,二十年吧,前辈若是觉得合适,那就这么定了,我替仙音阁,解忧二十年,权当是溪画的聘礼。” 话刚落,董薰突然拍桌,发出了啪的一声,而后爽朗道: “好,二十年就二十年,就这么说定了。” 许轻舟本能的愣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位前辈,迷了,这么快就同意了,恍惚中有种自已给多了感觉。“这....喊多了?” 董薰继续开腔,那样子就像是生怕许轻舟会反悔似的。 “小先生,你看,今晚我在醉晚林设下宴席,商讨一下婚礼的细节,定个日子,如何?” “额...这么急吗?” 董薰摆了摆手,道:“哎....大争之世,分秒必争,此事几百年前,就该有个结论了,老婆子我可不想在拖下去了,也该有个了断了,不过先生的话,先生可千万不能反悔啊。” 许轻舟半推半就,懵懵懂懂的也就应了下来。 总感觉一切过于顺利。 不过却也懒得多想,成人之美本就是好事,自已前来,要的结果不就是说服几位老祖吗? 只不过他没想到,自已还没来的及说,人家就答应了。 多少是有些意外的。 心里不禁纳闷嘀咕,“现在我的面子都这么好使了吗?” 又与董薰闲谈些许。 林霜儿却突然到来。 “老祖宗,弟子来了。” “嗯,好。”董薰点头,随后看向许轻舟,“小先生,我就先下去准备了,就让霜儿好好陪你走走,熟悉熟悉环境....” 许轻舟应下。 “可以。” 董薰又叮嘱林霜儿。 “霜儿,好生招待先生,切勿不可怠慢。” “老祖放心,弟子明白。” 一番吩咐,董薰方才离去,临走时还不忘了朝林霜儿使劲的使眼色。 弄得林霜儿一头雾水。 看得许轻舟哭笑不得。 什么是老小孩,老小孩,想来这就是了。 董薰走后。 许轻舟和林霜儿也离开了小亭,继续朝着桃花林深处进发。 途中二人交谈,似故友叙旧一般。 “先生,老祖真的答应了?” “对。” “哇,你真厉害,老祖那样的人都被你说服了。” 许轻舟有些心虚,悻悻道: “其实我也没说什么.....” 林霜儿乐呵呵道: “先生真谦虚,嘻嘻。” 许轻舟些许无奈,“我真没说啥,就只是答应了你们老祖的一个要求。” 林霜儿眼中泛起稀异的光芒,追问道:“什么要求,能跟我讲讲吗?” 许轻舟摸了摸鼻尖,并没有打算隐瞒,将事情的经过用自已的措辞,简单明了的叙述一翻。 林霜儿得知许轻舟答应留下,待在仙音阁,激动都要蹦起来了。 那双大眼睛,早就迷成了月牙。 口是心非道: “原来如此啊,我说呢,老祖怎么会提这种要求呢,有点过分啊。” 心里却早已经在高呼老祖万岁了。 许轻舟看着林霜儿,怎么看这么奇怪,“我怎么感觉,我被卖了,你挺高兴啊?” 林霜儿瞪着大眼珠,否认道: “怎么可能,没有,绝对没有,我和你是一伙的,我怎么可能幸灾乐祸呢,我可不是那样的人。”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57章 仙音阁的小心思 另一边。 醉晚林上。 桃花大殿里,第二老祖正在堂中来回踱步,不时看向殿外,嫣然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 焦急的说道:“大姐怎么去了那么久啊?” 第三老祖稳坐第三把椅子上,闭目养神,轻声道: “二姐,大姐才去了一个时辰而已,你未免也太急了些。” 第二老祖白了第三老祖一眼,“三妹,你心还是那么大,宗门的事你还是一点都不上心。” 第三老祖叹息一声,摇头轻笑。 “不然呢,要不我去看看?” “还是算了,在等等,去的人多了,倒是让那小先生看了笑话,可就不好了。” 就在二人交谈之时,殿外董薰携风而来,入了殿中。 二人见此,连忙起身,迎了上来。 第二老祖迫不及待的问道:“大姐,怎么样,先生答应了吗?” 董薰手拄拐杖,目光在自已两位老姐妹的身上扫过,带着一丝得意,说道: “你们何曾见过你们大姐我失手过。” 二人听闻,心头一喜。 “真的答应了。” “先生同意待多久。” 董薰举起左手,伸出两个指头,晃了晃,骄傲道:“二十年。” 闻声。 第二老祖一拍手掌。 “二十年,太好了。” 第三老祖夸赞道:“大姐就是厉害,比我们预想中的要多了十年呢。” 董薰拄着拐杖慢慢朝堂中走去,一边不忘了吹嘘方才整个过程的经过。 “我也就随便报了个一甲子,谁知道先生转头就说了二十年,我当然没多想,当即同意,就那怕先生反悔,这不,我先脱身回来了,这会正让霜儿那丫头,陪先生逛花海呢,哈哈哈。” 另外两人紧随其后,一左一右,其中一人道: “得先生二十年,我仙音阁,必将再上一个台阶啊。” “可不是,你看幻梦山和落仙剑院,就因为先生,现在那些弟子的质量,都提高了不少。” “要我说,还是大姐看的远,反应快,刚知道先生来,就猜到了是为云诗的婚事而来的。” “就是就是,高瞻远瞩啊......” 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老女人,那就是一台大戏。 在两个妹妹的恭维和夸赞中。 董薰那枯黄的脸上都乐出了花来,似是等来了第二春一般,笑道: “哎...女大不中留,这丫头迟早是要嫁人的不是,而且这溪画二十多年前,得到了先生的指点,早已今时不同往日,破境大乘,也迟早的事,他对云诗也是真心的,这对鸳鸯,你我是拆不散的,现在先生出面牵线作煤,也算是件好事吧,索性就如了他们的愿,刚好,我们也还先生个人情,顺便让先生和我仙音阁也沾上点关系,二十年,足够了.......” “对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下去准备吧,今晚就把这事情,敲定下来。” “好,我去准备晚宴。” 许轻舟小先生之名,在黄州早已传开,并非所谓的谣言,三人早在二十年前,就见过这小先生了。 他们知道,黄州的未来,属于这位别样的少年。 在他的身上,他们看到了一段峥嵘岁月。 看到少年提笔,写下了一段独属于他的辉煌,而那段辉煌的一角,却足以震撼整个浩然。 那是大势所趋,没人可以阻拦。 灵鱼也好,少年的天书也罢,又或者是疑似得到了那位的传承,都注定了少年的未来必将锋芒毕露。 属于他道路的尽头,无比璀璨。而他们所能做的,就是尽量让自已成为少年那幅画卷中的一笔,浓墨重彩的一笔。 顺应大势者,昌。 站在风口上,猪都能起飞。 这是世人大多都知道的道理,他们这些活了几千年的老家伙又岂能看不明白。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更何况这位先生还是一个大善大公之人。 与这样的人同行,你甚至都无需去顾虑,对方会过河拆桥。 遇到这样的人。 他们该做的,就是将自已绑在这艘船上,跟在他的身后,乘风破浪。 这就是他们留下许轻舟的主要理由。 而且,正如第二老祖所言,许轻舟留下二十年,这二十年里,仙音阁必将迎来一段高速的发展。 先不说,出手阔绰的先生,会给仙音阁留下什么。 根据过去二十年的尿性来看。 先生呆在哪里,整个黄州的中心就在哪里,这整个天下的新时代天骄,那都是闻着味就来了。 所以,这件事情敲定,未来二十年,仙音阁就是整个黄州的主角。 二十年,也足以让仙音阁垄断一代天骄。 再者,他们也只是顺水推舟罢了,正如他们所说,云诗和溪画这段姻缘,他们阻挡不了。 迟早的事情。 那何不如索性就早一些,挺好的。 先生出面保媒,说出去,那也是相当有面子的不是。 不过这些,对于许轻舟来讲,他自然没有想这么深,因为他从来没把自已太当回事。 夜晚。 溪画被接进了宗门,怀揣着忐忑的心情,踏上了醉晚林。 “先生,我有些紧张。” “没什么好紧张的,有我呢。” “谢谢先生,我会报答你的。” “以后再说吧。” 那一夜,醇酒,美食,歌舞升平。 那一夜,溪画摘下了面具,回到了当初,云诗藏匿他的地方。 那一夜,推杯换盏间,许轻舟用自已二十年的青春,成就了二人这一段姻缘。 那一夜,众人笑开了颜,各自都得到了自已想要的东西。 云诗和溪画的婚事,也在许轻舟的见证下,正式敲定,这段纠葛了四百多年的爱情,也在这一刻,有了答案。 宴席结束,三位前辈与许轻舟寒暄一阵,方才离去,临走交代云诗,切勿不可怠慢了许轻舟。 云诗欣然应下。 而后带着许轻舟离去,开始了下半场。 在灵河畔。 摆了小桌一张,茶三盏,二人对许轻舟好一番感谢。 说到动情处,溪画怎么说都要给许轻舟跪一个。 却被许轻舟又一次拒绝了。 明月,清风,满池河光邀花香,许轻舟很识趣的离去,留下二人过他们的二人世界。 手书一封,送回落仙剑院,告知自已要在仙音阁住上一段时间。 又趁着月色躺在一棵桃花树下,沉沉闭目,嘴角上扬,嘟囔一句。 “呵....没想到,我老许有朝一日,也能当一次月老。”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58章 十年又匆匆。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折花枝当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在花下眠。” “半醉半醒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 许轻舟立在桃树下,站在灵河边,举着酒坛,饮一口,吟一声,自我陶醉,打发着又一日的无聊时间。 林霜儿不知何时,来到其侧,小手背身后,侧身半眯眼。 “先生,好诗哦。” 许轻舟微微侧目,看着眼前姑娘,问:“你怎么来了?” 林霜儿乐呵呵问: “来看看你呗,怎么样,住的还习惯吗?” 许轻舟撇了撇嘴,意味深长道: “醒来明月,最后清风,呆在哪里都一样。” 林霜儿蹙了蹙鼻,旁敲侧击道:“既然如此,先生何不如试试把这里当做自已的家呢,把无忧他们都接过来,以后就别走了,嘻嘻。” 许轻舟饮了一口醇酒,带着七分坦然,三分苦涩。 “于人间一趟,什么才是归宿?都不过只是暂住罢了,皆是人间一浮萍,随岁月浮尘,哪里来的家呢。” 话音一顿,坦然一笑:“当然,也不需要,活着就好。” 林霜儿蹲下身,捡起了一个石头,顺手就扔进了灵河中,说道: “先生说的对也不对。” “哦,姑娘有何高见?” 林霜儿转过身,微微仰头凝视许轻舟侧脸,皓唇轻启,笑道: “霜儿觉得,英雄可以不问出处,但是不能没有归宿,先生也一样。” “先生立志,渡尽苍生,可是总会有累的时候呀,到时候,总得有个歇息的地方不是。” “就像释槐鸟,无论飞到哪里,也有只等着它的蓝桉树啊,累了,也能歇一歇,歇好了才能在远行,也才能走的更远.......” 许轻舟微微一怔,无可反驳。 “嗯...林姑娘这话说的,挺有深度啊。” 林霜儿抿唇笑笑。 “跟先生学的呗。” 许轻舟凝望天上流云,若有所思,小声嘀咕。 “确实应该有个家的。” “先生说什么?” “我说今天的天气真不错。” “我看先生的心情,似乎也不错哦...” “嗯,没错。” 自那日溪画云诗定亲之后,许轻舟便按照约定留在了仙音阁。 云诗还差人,在那灵河边上,桃林里选了一片空地,亲自为许轻舟搭了一座院子。 听闻许轻舟在落仙剑院上养了鸡鸭鹅羊猪,于是也给许轻舟找了一些,放了进去。 还砍了数棵桃树,弄了一亩菜地。 为的就是让许轻舟待的舒服一些。 盛情难却。 许轻舟自也就住了下来。 每日自然也替宗门中的弟子解忧。 她们都是排着顺序来的,许轻舟都不用管,只用清晨起床,为院前来访的姑娘,解忧消愁就行了。 他听闻。 关于名额之事,仙音阁三阁十六堂,都是轮着来的,至于私底下,怎么选出这个幸运儿来。 许轻舟倒是也没有过问。 至少,他是省心的,就挺好了。 自那日以后,云诗和溪画的婚约也就算正式定下来了。 但是,婚礼还没办。 他们这修仙界也讲所谓的良辰吉日。 一通演算,最终定在了十年后举行。 至于怎么算出来的,许轻舟就不得而知了,也没有问,反正就是挺玄乎的。 看的不是日子,而是年。 离谱。溪画与云诗,可不单单只是结成道侣那么简单。 他们二人,一个是一宗之主,一个是一国帝君,二者结合,涉及颇广。 那是宗门大事,也是国家大事,自然也是这天下的大事。 虽然婚礼定在十年后。 可是吧,听说请帖已经发下去了,在许轻舟看来,就更离谱了。 当初我说换件衣服,你跟我讲分秒必争。 现在等个十年,你说合情合理,合乎规矩。 这让他还能说什么呢? 索性没自已什么事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呗,他还是老老实实解忧渡人,消磨光阴就对了。 时光清浅处,一步一安然。 这不。 一眨眼,五年过去了,日子还不是一样的在过。 不过,现在的许轻舟已经不痴迷种菜养猪了,他迷恋上了另一桩事情。 酿酒。 用这满山的桃花酿花酒,还给其起了一个名字,就叫:《桃花酿》。 经过几年的摸索,手法已有小成。 酿出来的酒虽然不说醇香四溢,但是最起码能喝,也喝不死人就对了。 至于为何想到酿酒这一出。 没办法。 从凡州带来的存货,被自已喝了大半了。 剩下的,他得省着点,故乡的酒,那可是喝一坛少一坛啊。 至于黄州的酒,自然也有好酒。 就比如最出名的《天子醉》,溪画就给自已送了很多,味道吗,自然也没得说。 所以,归根结底,酿酒还是因为无聊,消磨时光而已。 长生修行,几十载光阴,不过是很小很小的一段,未来还长着呢。 他非仙,亦非圣,总归还是要有一些爱好的不是。 在仙音阁的日子过的很快。 一眨眼,十年时间,就没了。 许轻舟也在桃花林里住了十年,约定的时间过去了一半。 期间也常有故人来访。 池允书来了一次。 洛南风和夏晚怡来了一次。 剑临天比较勤快,来了六七次,闲的。 而且每一次来都住的很久。 明面上是冲许轻舟来的,可是真正的原因,是个人都清楚。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若非仙音阁的规矩。 这小子怕是都住下来,就不走了。 故人每次来,许轻舟自然都是大方的取出桃花酿,大摆宴席。 伴着月色买醉。 至于三娃。 境界依旧,不曾突破八境。 算算时间,这一境挡住他们都快二十年了,不过倒是也能理解,毕竟修仙路,越往后本来就是越慢的不是。 快了未必是好事。 高境界修行,讲究的是一个循序渐进,稳字当先。 眼见云诗和溪画大婚之日将临,整个幻梦山也忙碌了起来。 他们的婚礼选在晚春,那时候也正是桃花开的最浓的时候。 初见桃木抽新枝的日子,许轻舟也忙起了自已的事情,正在动手和泥,准备在建一座新的酿酒小作坊。 忙碌中,溪画又来了,今日未曾带着面具,所以一如既往的帅气。 “先生,在忙呢?” 看着这张如画一般的脸,许轻舟那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唯一的好心情都被打破了。 头也不抬的埋怨道: “你又来干嘛?”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59章 没完没了的叨叨。 “先生这话说的,多生分,我来当然是来看先生了。”溪画言之凿凿道,可是那张好看的皮囊上,却是又带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许轻舟翻了个白眼,气笑道: “你可得了吧,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我还不了解。” 自从溪画与云诗婚约之事定下来后,溪画那是三天两头的往自已这里跑,一会求自已干这个,一会干那个。 特别最近这一年。 尤其过分。 不是让自已给他拿个主意,这婚礼该怎么办,不是就让自已给他题个字什么的。 甚至连特么婚礼当天的穿的衣服,都来问自已。 搞得自已跟那什么婚礼司仪似的。 烦人的紧。 许轻舟是骂也骂了,喷也喷了,人也撵了不止一次了。 但是这溪画总是笑呵呵的扭头又跑回来了。 脸皮那不是一般的厚。 完全颠覆了他对这溪画的认知。 他总是在想,难不成恋爱后,男人真的会变吗?变得陌生。 反正他是有力无处使,也只能被他一遍又一遍的叨扰了。 总不能打他一顿不是。 自已可是读书人,打人,太粗鲁了些。 每次在溪画的软磨硬泡下,许轻舟也很配合的一次次妥协,自已的下限也一次次被溪画给刷新了。 面对许轻舟略带责备的话语,溪画似乎早已见怪不怪,那是一点都不在意,反而乐呵呵的撸着袖子,转移话题道: “先生,我来帮你。” 说着不管不顾,伸手就和起了泥。 可终究是一国帝君,虽然境界十境,但是吧,这干活的姿势非常不雅,很业余。 “水多了,水多了.....得得得,你就站那里,别给我添乱。” “那我给先生糊墙好了.....” “打住。”许轻舟连忙呵住对方,不耐烦道: “我说,溪画,你就不能干点正事吗?好好修炼不好吗?瞎耽误什么功夫呢?” 溪画咧着嘴,笑道:“先生这是说的什么话,结婚就是大事,我现在可忙了。” 许轻舟无语,长叹一声,忙还有空往我这跑。 “说吧,这次又想干嘛?” 溪画故作扭捏,“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一件小事,想请先生帮忙。” 许轻舟满眼鄙夷,暗道果然,他就知道这小子没憋什么好屁,还小忙,哪次不是这么说。 毫不客气的拒绝道: “不帮。” 溪画一怔,连忙补充, "我还没说呢? " “你说什么,我也不帮。”许轻舟毅然决然的再次拒绝道。 溪画面色一苦,开始故技重施,围着许轻舟,晓之以情,动之以礼,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许轻舟那是一个脑袋,两个那么老大。 “先生,我求你了,你在帮我最后一次,真的就最后一次,这次我以我一国之君的位置保证,再有下次,我这把皇位给你。” 许轻舟没好气的笑道:“呵....当我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不想当那帝君了,啧啧,还给我,帝君狗都不当,我能当?你想都别想。” 被戳中心中想法的溪画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不可否认,这溪国帝君的位置,他是真不想坐。 事情太多了。 当初当帝君,也只是为了完成约定的承诺,迎娶云诗罢了。 如今大婚将至,他确实正琢磨着婚后,怎么把帝君这颗烫手的山芋给交出去。 不过,还是掩饰道: “先生这话不严谨,我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吗?” “呵呵。”“小先生,你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在帮我最后一次,行不.....” “不要。” “..........” 日落西山,酿酒建筑完工,溪画仍然在喋喋不休,一路缠着许轻舟。 许轻舟洗完手,坐在小院中,泡了一壶茶,喝了一口。 看着面前的这个美男子,一脸生无可恋,低沉道: “服了你,说吧,什么小忙?” 见许轻舟松口,溪画也算松了一口气,眼中泛起一丝得意,似是一切尽在掌握中。 给许轻舟倒了一杯茶,坐到他的对面,徐徐道: “这不在过两月我就要成婚了吗,到时候黄舟有头有脸的人都会来,当初我发请帖的时候吧,是用先生的名义发的,所以,到时候还望先生务必露面,讲上两句,这样我也有面子一些......” 他叭叭说了一大堆。 听的许轻舟一口浓茶险些喷了出来,眉梢更是止不住的抖,瞪着溪画,质问道: “停,你有病吗?你结婚,用我名义发请帖,你是怎么想的?” 溪画尴尬的挠了挠鬓角,讪讪道: “我不是怕用我的名义发,请不来别人吗?用您的就不一样了,那些老东西,多少都得给先生点面子,肯定能来。” 许轻舟无语至极。 “你.....” 溪画诚恳道:“先生,这事是我做的不对,你打我一顿吧。” 许轻舟举起的手指,无奈落下,狠狠甩了一下袖袍,他自问自已的心态是非常好的,可是这几年真要给这溪画把自已弄破防了。 简直防不胜防啊。 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我说你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就不能成熟一点吗?” 溪画委屈道: “我也不想啊,可是我这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而且,诗儿等了我那么久,我一定要给她最好的婚礼,最盛大的婚礼,所以.......” 许轻舟深呼吸,舒展眉梢,道: “行,你深情,你伟大,你就使劲霍霍我吧。” “额,刚刚说那事?” 许轻舟冷冷扫了他一眼,心中很复杂,鬼知道这小子在背地里,别的事上还有没有也霍霍自已的事。 吐槽道: “你长得就很美了,就别想太美了。” “额...先生,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许轻舟却是不以为然,抱怨道: “我为什么要救你,我帮你的难道还不够多?真服了你了,我又不是你爹,啥事都得我来……” 溪画听闻,却是嗖的一下站起身来,很严肃的凝望着许轻舟。 许轻舟继续端着茶杯小口喝茶,余光瞥了他一眼。 “怎么,还想动手?” 哪知,下一秒,溪画突然单膝跪地,抱拳道: “我是侍女之子,自小不受待见,有父亲和父亲没什么区别。” “先生若不弃,溪画愿拜您为义父。” 闻言,许轻舟手上一滑,一杯茶洒了大半,瞬间瞪圆了了眼珠,甚至怀疑起了自已的耳朵。 “我尼玛...” ps:恭喜我自已,一百万字了,感恩陪伴。 有人问,作者是人机吗? 当然不是的。 番茄读者太多,喜好各不同,作者知道自已写的一般,所以一般不太敢看评论,被骂怕了,手机端后台我都不敢登录。 哈哈哈。 等写完了再看吧,保持良好心态,一直写下去,把故事讲完。 我想说,我还活着,按时更新,主打陪伴,一日不落。 晚安。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60章 大婚。 时逢四月,莺飞草长。 仙音阁的桃花林,桃花开的很艳,比往年还要鲜红,若非要问个缘由,许轻舟想,应是沾了喜气。 十里红妆,灯笼高挂。 满山喧哗,张灯结彩。 溪画与云诗的大婚,历时十年的筹备,算是正式上演,而二人也终将是要于今时修成正果了。 溪仙朝来了很多人。 有名有姓有头有脸的大底是都来了。 因为成亲的是他们的皇,即便看起来像是要入赘。 七大宗门的代表也来了。 散修也来了不少。 有冲着溪画来的,也有冲着仙音阁来的,当然,也有奔着许轻舟来的。 婚礼前夕的一夜。 最热闹的不是那醉晚林上前提准备好的新房。 而是醉晚林畔的那座小院。 挤满了人潮,近乎无处下脚。 人们或是围着长桌而坐,或是直接蹲在地上,又或者被挤到了那屋顶上。 好不热闹。 这些都算是许轻舟的娘家人吧。 当然他可不是新郎。 一半是幻梦山的,一半是落仙剑院的。 很难想象,敌对了上千年的两个宗门的弟子,在今夜竟是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共同举杯,饮着那杯有些苦涩的桃花酿。 他们因为先生坐在了这里。 也是因为那少年,放下了昔日的恩恩怨怨,上演了一出,一笑泯恩仇的好戏。 当然。 聚集在此的可不止是他们,还有其他宗门的代表们,也不时赶来,借着婚礼的名头,反倒是先来拜访起了这位小先生。 也都很懂事的送上了一些礼物,以表感恩之心。 无一例外,他们都曾受过许轻舟的恩惠,都喝过那一杯先生赠饮天下人的酒。 而许轻舟自也是来者不拒。 都是人家的心意,没有拒绝的道理。 自已又不是那做官的,收礼而已,也算不上贪污受贿不是。 人来了一波,走了一波,又来一波。 小小的院子早已人满为患。 许轻舟的死忠们,忙忙碌碌,一直在招呼着,比如周长寿,比如池允书,比如周虚和张平,当然也有洛知意,还有白慕寒...... 被迫打了一次工。 忙碌却又快乐着。 许轻舟倒是也不在意,唯一一点不好,就是婚礼还没开始,自已倒是把新郎新娘的风头给抢了。 也不知道,这对佳人是否会记恨自已。 但是。 这也不能怪他,还不是溪画作的,为了面子,几乎请来半个天下。 还用的是自已的名义。 也是活该。 黄昏清浅的时候。 小院里的烛火燃了起来,借着天上月,水中辉,三光交汇,别有一番风味。 桃花酿被喝了个干净,仙音阁特意差人送来了酒和美食。 就连那对佳人也来了。 理由吗? 因为这里热闹。 当然这是云诗的说辞。 而溪画则是说,这里都是他的娘家人,可给一众人搞了个懵懂无知。 酒饮三杯,溪画甚至还调侃了一句。 先生是自已的义父。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哗然,许轻舟那是又好气,又无奈。 小白说:“老许,可以啊,都有义子了。” 无忧说:“师傅,你有了义子,不会不疼徒儿吧?” 而清衍呢,则是搂着溪画的肩膀,很严肃的说道:“我和先生同辈,以后你得管我叫叔......” 逗的众人捧腹大笑,洒下满院子的酒香。 欢声笑语,响彻了半个天下,唯有许轻舟一人,那叫一个郁闷。 周长寿动起了小心思,举着酒坛,鼓足勇气,来到许轻舟的面前,道: “先生,我敬你一坛,你把我也收了,我也想有个当先生的父亲。” 许轻舟沉着眸,嘴角抽动,淡淡的说了一句。 “君有疾于首,不治将恐深。” 说完扭头就走。 周长寿醉意熏熏,甚是不解,挠着头,“啥意思,这是同意了?”其余之人,也都大半如此。 无忧眯着眼,笑道:“先生的意思是,你脑子有病,得治。” “额....” 顿时,哄笑一堂。 林霜儿在角落,摇晃着杯,笑嘻嘻道: “先生不愧是先生,连骂人都这么文雅。” 却不知何时,池允书坐到了她的对面,双手捧着微醺的脸蛋,笑问: “姑娘,你也喜欢先生?” 林霜儿看着面前的池允书,想了想,很认真的道: “是姑娘,都会喜欢先生吧。” 池允书指尖拍打着脸颊,也想了想,“好像是这样的。” 二人相视一笑,心思竟在不言中。 “那可不一定。” 二人寻声看去,见剑临天就斜靠在那树上,手里还拎着个酒坛,在两个姑娘的诧异中,嘴角微扬,笑道: “我也喜欢。” “咦!!” "咯咯咯.... " 这一夜,对于众人来讲,都不一样。 他们都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伙伴,聊了一夜,喝了一夜,前所未有的放松。 在这一夜,他们将修炼抛之脑后,想的都是狂欢。 吵吵闹闹直到那天亮。 次日。 婚礼正式上演。 这是一场世纪婚礼,极度奢华,它近乎可以满足所有人对于完美婚礼的所有想象。 十里红妆自山门一直延伸到了花海中央。 风不时起。 便是漫天花海。 千里逢迎,高朋满座。 酒席摆了满山,酒香醉了花香。 许轻舟作为特邀嘉宾,自然也坐在了其中,并且还是坐在了最靠前的桌上。 稍黄昏些的是时候,宾客入场。 便听有一弟子,不时高呼。 某某某来了,送了什么什么之类的...... 热闹的婚礼现场,嘈杂却又井然有序,仙音阁的姑娘们好一顿忙活。 身处其中。 或三五交谈,品酒之醇,或是视线游走,借着赏花的名头偷看起了姑娘。 黄州皆知。 这天底下的漂亮姑娘,可有大半都在这仙音阁里,这等机会,自然是要大饱眼福的。 无忧和小白几人对四周的一切新奇的紧。 这可是他们第一次,参与别人的婚礼,对于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哇,姐姐你看,那个灯笼好漂亮哦。” “等你嫁人,姐也给你弄一个,不,十个....” 洛知意凑起了热闹,“小白姐,给我弄不?我也想要。” 小白鄙夷的看了一眼洛知意的胸口,爽朗道:“你嫁人我给你一百个。” “哇,你对我比无忧还好,感动。” 池允书调侃,“你怎么突然这么大方了?” 小白小声道:“没事,她那么小,嫁不出去的。” 洛知意秒变脸,“我听到了。” “噗——姐姐你真坏。” “哈哈哈!!” 唯有清衍,心无杂念,闷头干饭,吃的那叫一个真香。 “唔唔唔,好吃,真好吃。” 许轻舟把一个肘子推到小家伙面前,道:“老二,多吃点,我可没少送礼,争取给我吃回本。” 清衍眼冒精芒。 “先生放心,交给我吧,我必让你挣多点。” “加油!!” 剑临天也推过来一盘,“帮我也吃一点。” 白慕寒紧随其后,但是没有说话。 然后是池允书…… 清衍看着众人,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战意滔天起。 “放心,都交给我!”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61章 大婚(二) “吉时已至,奏乐!” 一曲清歌婉转,现场爆发雷鸣掌声。 三位老祖稳坐高堂之位,眼角早已笑出了褶子。 现场宾客无不谈笑风生。 那司仪台前高喝。 “请新人入场!!” 伴着欢快的乐曲,晚风吹起满山花瓣,一对佳人自红毯中徐徐而来。 佳人手执锦绣花团,伴着绵绵悠久的清扬,轻歌慢步。 腰间铃铛,一步一响,一步一想。 那位新娘,身披凤冠霞帔,如那绰约仙子迎风立,下了凡尘一般。 而那新郎,一袭红衫,朱砂点唇,美的倒是更像是那新娘。 他们一出场,就成了此间最亮丽的风景。 任是谁看了,都会由衷的说上一句。 郎才女貌,当真是那天造地设的一双。 他们彼此踏月而来,只因对方皆在这山中。 落日沉溺于橘色的海,晚风沦陷于赤诚的爱,看着这一双佳人,渐渐靠近,许轻舟眼眶微眯,嘴角不自然的上扬。 眼底拂过的,尽是欣慰。 从相识二人,再到现在,三十多年了,他们能走到这一步,自已可没少出力。 能见有情人终成眷属,他的内心自然是说不出的高兴的。 “恭喜恭喜!!” “哇,新娘好美,新郎漂亮啊!!” “这哪个是新娘,分不清,根本分不清。” “宗主最美!!!” “帝君万年。” “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在漫山的山呼声中,踩着纷飞的桃花瓣,两人越来越近,行至许轻舟身侧,溪画侧目,竟是对着许轻舟眨了眨眼。 那是得意,也是意味深长。 “这小子。” 直到走上高台,二人对着高堂先是躬身一礼,而后转向人群,又是一礼。 一切都按着计划在进行,为了这一天,二人等了数百年。 脑海中演练了何止千遍万遍。 虽然一个十境,一个是十一境,可是此刻却是难免有些紧张和局促,寻常人看之,眼中自都是玩味的调侃。 司仪继续,宣读着婚约,感谢着来宾,感谢着高堂,无非就是正常的客套罢了。 眼见即将拜堂。 司仪的目光,看向了许轻舟,恭敬的说道: “ 声落,掌声雷动,哄闹四起。 比之新娘新娘入场,还要疯狂,似是压过一切,无形中又占尽了风头。 “先生,喊你呢,快去,快去。” “师傅,加油。” “哈哈哈,这压轴,还得是我们老许啊。” 溪画期待的看向许轻舟,眼中有些慌张,大半却是祈求,生怕许轻舟拒绝了一般。 许轻舟叹息一声,自然是不愿拆了这一番雅兴的,而且,他也早就答应了溪画。 有所准备,丝毫不慌。 在无数人的注视中,在身侧几人的推搡下,就这样半推半就的上了那高台。 对着四周众人,抱拳拜四方,以示尊重。 随后手掌下压,示意安静。 而现场的来宾们,也给足了他面子,声音渐渐的落了下来,只剩下一双双期待的双眼,清澈且明亮。 许轻舟并没有直接开腔,而是转身看向高堂上的三位,请示道: “三位前辈,那晚辈斗胆就说上两句,若是有不合适之处,还望莫怪。” 三位老前辈慈眉善目,乐呵呵的表态。“先生无需顾虑,说便是了。” “是啊,这两孩子能在一起,说起来还是先生的功劳呢。” “先生,请吧。” 许轻舟自也不再推辞,轻轻一辑,转过身来,站在二人身侧,面向万千来宾,清了清嗓子,徐徐开口。 “良缘佳偶,红叶白首,爱携秋高致远,情牵溪画云诗。” “恰今日桃花灼灼,宜家宜室,兆未来锦绣绵绵,尔昌尔炽,愿松萝共倚共人生,丹青不渝不负卿,结亲兼福,同喜同祝。” “同享琴瑟在御,共见龙凤呈祥。” “感谢诸君,共赴此宴,共见此情。” “今日春风十里,贺卿良辰,新婚志喜,永结同心。” “愿二位往后余生,冷暖有相知,喜乐有分享,同量天地阔,共度日月长......” “不仅有星辰大海,也有诗和远方。” 话音一顿,许轻舟望向一双新人,玩味道: “当然,最重要的是,早日生个孩子,家里毕竟有王位要继承不是,哈哈哈。” 台下哄笑声起,叫好声如深海的浪,一浪接着一浪。 “好。” “先生讲的好。” “没错,早点生个孩子,哈哈,家里可是有皇位要继承的,不对是生两个,哈哈哈。” 就连新男也带着三分羞涩,至于新娘,红纱掩面,自不知晓。 “好了,我说完了,谢谢大家。” 临下台前,许轻舟不忘了叮嘱溪画一句, “对人家好点。” 颇有一副长者的风采。 溪画深深鞠了一躬。 “多谢先生。” 并保证道:“先生放心,一定。” 许轻舟走下了台,迎面皆是喝彩声和赞扬声。 池允书:“先生,好文采。” 小白:“牛,老许,太牛了。” 无忧:“师傅真厉害。” 清衍:“nice” 剑临天:‘长脸啊。’ 许轻舟笑笑,赶鸭子上架,照葫芦画瓢罢了。 接下来婚礼继续,黄州的习俗大底与凡州相差不大,只是更为繁琐一些。 拜天地,拜高堂,致敬来宾。 新郎致辞,新娘致辞,诸如此类。 期间许轻舟又一次被溪画点在了台面上,发自肺腑的感谢。 “感谢先生,若是没有您,我娶不到诗儿,我和诗儿给先生鞠个躬吧。” 对此,许轻舟并没有拒绝,只是在起哄中调侃一句。 “这一躬鞠下来,是非要让我在给份礼啊。” 惹得人潮狂笑不止。 结婚,本就是一件喜庆的事情,自然是充满了欢声笑语的。 每一个人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是祝福,也是羡慕。 有一句话是这么讲的,叫天生才子配佳人,只羡鸳鸯不羡仙。 而就在仙音阁沉浸在新婚的喜悦中之时。 遥远的江南皇城上空,却是有一朵看不见的乌云经久不散,遮挡了月,压着整座皇城。 华清宫外。 一众百官焦急的在殿外徘徊,眼中的低沉,比头顶的黑夜还要深沉一些。 此时,匆匆走出一公公,朗声道: “圣上口谕。” “宣苍月曹,苍月城入殿觐见。”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62章 传位。 闻此声,群臣哗然,左顾右盼,议论纷纷。 “苍月曹,魏国公,陛下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召见他呢?” “苍月城又是谁?” “不知道,未曾听闻....” 诸位臣公议论之时,宫门外,一老者携一青年,在太监的引领下,自外向内走来。 二者步态沉稳,气息内敛。 行至长阶下,群臣让道,苍月曹与苍月城一步步踏上阶,眼中神色分外复杂。 锦衣卫头领张君拦住二人去路,作揖一拜。 “魏公,得罪了。” “请便吧。” 二人被锦衣卫搜所一翻,方才入了大殿之中。 门外群臣,早已惶惶不安。 当今陛下,忧劳成疾,身体日旷意下,早已是那风烛残年之躯。 却是膝下无子。 如今太医下了病危书,深夜召见群臣,所来为何他们心知肚明,陛下,恐不久于人世矣。 可是这个时候,昔日辞官归隐的魏国公却是被宣觐见,还带来一青年,亦是苍月氏,让他们心中都萌生出了不祥的预感。 莫非陛下,欲要将皇位传于此子,或是魏公。 一时之间,诸臣面色沉沉。 金殿之内。 烛火通明,安静异常,只剩苍月曹与苍月城的沉沉脚步声。 文臣之首简小书,与武将之首周卿二人立在卧榻之下。 内庭司之首苍月慕舟则是候在金榻旁。 三人的情绪很低落,神色阴沉,眼中甚至泛着些许血红。 看得出来,情况并不是很好。 苍月曹和苍月城自然察觉到不对劲,余光看向那金榻上躺着的圣上,担忧自心中涌现。 圣上恐怕,危矣。 “草民苍月曹。” “草民苍月城。” “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些许,卧榻之上,响起一阵咳嗽声,虚弱的话音随之传来。 “咳咳咳,曹公来了。” “是的,陛下,老臣来了。” “到...到近前来。” “臣遵旨。” 苍月曹跪行至卧榻之前,见龙颜苍老虚弱,心神一颤,昔日的女皇风光不再,只剩白发苍苍,满脸枯黄,嘴唇发白。 半睁着眼,气若游丝。 六十年了,一别皇城六十年,惜日风华正茂的圣上,今日却成了这副模样,苍月曹的心中,五味杂陈。 他看着她长大,看着她坐上了王位,看了她一辈子,可是他却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已还要看着她离去。 世上最痛心疾首之事,莫过于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苍月心吟艰难的举起了手,近乎耗尽所有力气,喊道: “曹公。” 苍月曹伸手握住了苍月心吟的手掌,深邃的眸中泛起一丝红潮,柔声道: “陛下,老朽来晚了。” 苍月心吟嘴角艰难的扬起,小声笑道: “你还是那么精神,可我却不行了。” “陛下不会有事的,我这有丹药,我这就给陛下服下。” 苍月心吟轻轻摇了摇头。 “八十多年了,我累了,想歇息了。” “陛下....” “咳咳咳...”苍月心吟剧烈咳嗽,气息很弱,断断续续道:“叔父,你就让我好好歇歇吧,行不?” 苍月曹暗暗咬牙,愣愣的望着苍月心吟,千言万语堵在了喉咙里。周卿,简小书也低下了头。 他们心里很清楚,圣上的病不是没得治,而是圣上不想活了。 苍月慕舟柔声道: “曹公,先生走时留下了丹药的,可是陛下......” 话说到一半,嘎然止住,这位早已半徐的姑娘,使劲的抹了抹眼角。 苍月曹的手慢慢握紧,问:“为什么?” 苍月心吟会心一笑,坦然道: “我想先生了,想早一点去找他,他说过,下辈子,他会等我的……” 苍月曹重重点头,哽咽道: “好,我们休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我要走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片天下,这是先生送给我的,我现在把它交给你,你能替我守护好它吗?” “陛下,臣是戴罪之身,万万不可......” 苍月心吟继续道,话音始终很虚弱。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可是我并无后,苍月氏小辈中谁上都不合适,虽然当初你我政见不合,可是你心里是装着苍月的,这些我都知道,皇位给你,你若是也累了,就给崔城吧........” 苍月曹的内心是复杂的,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苍月心吟会把皇位传给他,从未想过。 “为什么是我?” 苍月心吟小声微笑道:“是先生说的。” 一句先生说的,便是最高的赞许。 因为先生,早已经是苍月的圣人,比肩神明。 不等苍月曹拒绝,苍月心吟紧紧的攥住了苍月曹的手掌,近乎请求道: “曹公,拜托了。” 感受着苍月心吟眼中的那抹期盼,苍月曹似乎又回到七十面前,那时候,先皇也是这样握着他的手,说出了同样的话语。 七十年后的今日,一切重演…… 两代皇托付于一人,他何德何能。 苍月曹挣扎一番,最终做出决定。 “好,我答应陛下,替陛下和先生,守着这片天下。” 苍月心吟欣慰一笑,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坦然,她最放心不下的事情,在这一刻,落定了。 “谢谢。” 二人的对话,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在场的人,却也听了个真切。 听闻苍月心吟欲要传位苍月曹,周卿也好,简小书也罢,又或者苍月慕舟,眼中毫无波澜。 因为他们早就知道了,而说服他们的,也是那句先生说的。 唯有苍月城,瞪着眼珠,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苍月心吟松开了苍月曹的手掌,虚弱的说道: “扶朕起来。” 苍月慕舟小心翼翼,将苍月心吟扶了起来,靠在龙榻之上,苍月心吟徐徐呼吸,平复气血。 声音再起,带着些许浑厚。 “简丞相。” “老臣在。” “拟旨。” “诺。” 苍月心吟苍苍白发,那双满是褶皱的双眸,一如年少时清澈,一字一句道: “朕即位七十年矣,海内河清,天下太平,天下万民,安居乐业,万世大同....” “然朕乃一阶凡俗,寿有尽时,今以至风烛残年,自知大限将至,命也。” “朕一生操劳社稷,膝下无子,魏国公苍月曹能力出众,心怀天下,贤明淑德,甚肖朕躬,坚刚不可夺其志,臣惑不能动其心。” “朕死后,传位于苍月曹,望诸位臣公,共戴新君,当悉心辅弼,同扶社稷。” “钦此。” 话落,众人跪地而拜,含泪哽咽。 “老臣遵旨!!” 苍月心吟淡然一笑,摆了摆手。 “都下去吧,朕乏了。” 五人起身,四人离去,一步三回首,泪抹衣裳浸。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63章 赏星亭。 当殿门打开的那一刹那,一袭晚风入殿堂,吹动烛火千万,摇曳残影错落,有那么一稍稍掠过了苍月心吟的耳畔,惊起霜丝几许。 “慕舟。” “陛下,慕舟在呢。” “好闷啊,能带我出去吹吹风吗?” “夜晚风寒……” “我知道。” “好。” 苍月慕舟应下,叫来寺人六七,取来龙辇一张,其上铺上鹅绒锦被,将圣上小心翼翼抬到其上。 起驾向外而去,临出殿门前,苍月心吟虚弱的说道: “等等。” 而后抬起一根手指,指向殿内,“画给我拿上。” 苍月慕舟赶忙将其取来。 苍月心吟接过,抱在怀中,露出些许欣慰之色。 “走吧。” “圣上驾到!!” 等候在殿外的诸位臣子,见圣上被抬着出了大殿,赶忙正衣冠,纷纷跪拜,高呼万岁。 今夜的风有些急,黑色的乌云遮住了头顶的月。 见不到半点星辰。 就如在场所有人的心情一样,压抑,黑暗,看不到半点光亮。 苍月心吟顺着殿外的道,向着皇宫半山腰的地方而去。 前有掌灯人引路,后有百官相随。 苍月心吟闭着眼,紧紧的抱着怀中的那幅画卷,走在这条熟悉的路,一切恍惚又回了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一天。 只是那日近黄昏,有落日与流云,亦有皇帝和书生。 而今日,黄昏成了夜,流云变得更厚了些,没了书生,只剩了一个老皇帝罢了。 再也没了意气风发。 小道不长,还是曾经的青石板,只是没了那先生,可是沉浸在风里,耳畔却又响起了昔日的呢喃。 “我给她起了个名字,先生想听否?” “哦,说来听听?” “慕舟,苍月慕舟,好听否?” “听着倒是像个君子。” “是吗?可是她喜欢啊,而且我也喜欢,嘻嘻....” 不知不觉间,她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笑,而她也路过了昔日那长亭,也是整个皇宫里,她最喜欢待的地方。 赏星亭。 “陛下,到了。”苍月慕舟小声道。 苍月心吟轻轻抬眉,看了一眼长亭,听耳畔风铃声,慢慢道: “好,把我放下来吧。” 长明的灯点燃了四盏,金榻落在了亭畔,群臣远远候在了亭外,静静的待着,皆不做声。 这座亭无非一寻常一石亭,可是他们都清楚,这座亭对于自已的皇上意味着什么,特别是周卿,张君和苍月慕舟。 那一夜他们就在亭外,也是那一夜后,先生成为了国师。 也是一夜的交谈,定下了苍月今日的盛世太平。 “陛下这是又想先生了,害。” “谁不想那先生呢?” “天子意以决,我等也只能陪圣上走这最后一程了,也算不枉先生当年重托,咳咳咳。” 长亭中。 苍月心吟拉着苍月慕舟的手,反复交代。 “慕舟,让你做的事都做了吗?” “放心,都交代好了。”“一定要给先生送去,他最喜欢喝的就是王姐姐酿的杏花酿了,可惜,她走的比我早......” 苍月慕舟红着眼,慢慢道:“小平安昨日还问我呢,让我问问陛下,可还有什么话,要带给先生的。” 苍月心吟轻笑道: “我给先生写了一封信,就放在暗阁里,让他替我转交吧。” 苍月慕舟重重点头。 “嗯嗯。” 而后低着头,轻声抽泣。 苍月心吟,奋力的举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借着烛火,望着那一丝丝青霜,眼中拂过一丝心疼。 “你也老了。” 苍月慕舟抹了抹泪,笑道: “陛下,我也快70了。” 苍月心吟望着头顶摇曳的风铃,目色迷离。 “是啊,都六十年了,跟了我一辈子,苦了你了。” 苍月慕舟咬着唇,疯狂摇头。 “慕舟不苦,能遇到陛下和先生,是慕舟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苍月心吟眼中泛起温柔,“傻孩子,别哭,我走以后,你就出宫去吧,去看看外表的世界,去做一次你自已。” “先生说过,所谓的千秋霸业,万古流芳,与一件事相比,其实都不算什么,这件事情就是用你喜欢的方式,去度过一生,现在,我把这句话送给你。” 苍月慕舟早已泣不成声,她自幼失聪,被世界遗弃在黑暗的角落,后遇灾祸,全家惨死眼前。 她本该堕入无尽深渊,永世被痛苦折磨。 是先生和这位女皇,将她拽了出来,给了她新的人生,也是他们的光,一直照耀着自已。 对于她来讲,许轻舟和苍月心吟,不仅仅只是贵人,更是家人,在她心中的地位,比肩父母。 可是先生走了,如今的圣上也要走了,便是70岁的高龄,她依旧无法坦然的面对这一切。 她舍不得,因为她知道,陛下走后。 苍月慕舟,又将是一个人。 但是,她却不想这位皇上,在生命的最后,还要为自已担心,割舍不下,强颜欢笑道: “知道了,陛下,放心吧,慕舟会好好的。” 苍月心吟欣慰一笑,“帮我把画挂起来吧。” “嗯嗯。” 那卷尘封的画卷缓缓摊开,一位画中仙赫然纸上。 仙人手握一卷书,睁眼看苍生,眉宇间满是丹青之意,悲悯天下人。 是仙人,是书生,也是先生。 “你下去吧,我陪先生呆一会。” 苍月慕舟没有说话,转过身,抹着泪,走出了长亭,至此亭中只剩下了一人,一幅画。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长亭下,晚风里,烛火中,对画低语。 “山有木兮木有知,心悦君兮君可知.....” 她记得,先生说过,若是相念,便诉春风,纵使千山万水,春风也会将她的话,带给先生。 今日是晚风,亦是春风。 她又说了一次,每年如此。 望着那幅画,苍苍面容上,满目柔情,半徐的老婆婆,似又变成了那年少的姑娘,满心欢喜。 死亡对于她来说,从不可怕。 甚至有些期待。 她一直在期待,期待真有来生,与先生相逢。 轻轻呼吸,慢慢闭目,画中先生似是活了过来,就守在她旁边,莫名的安心。 她带着浅笑,倾倒在晚风里,沉沉入梦。 梦里。 她回到了从前,看到了那座山,爬上了那座山,又遇到了那先生.....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64章 风说 夜深忽梦少年时。着轻裳,步飞扬。竹马青梅,嬉戏游江南。柳绿花红春正好,风拂面,笑声长。 醒来方觉枕念凉。月如霜,照轩窗。往事如烟,何处觅韶光。岁月匆匆人易老,心未改,意难忘。 有一阵别样的风,吹过江南。 很急。 渐渐的吹散了头顶的黑云,星光点点照城关,风铃摇曳。 “叮铃丁玲,叮铃铃!!” 清脆悦耳。 掀起画卷肆意舞动,发出别样的声响,群臣慎重,见此风起的别样,神情肃穆。 长亭下,风声里。 苍月心吟慢慢睁眼,看着摇曳的画,目色迷离,笑意盈盈,对着虚无的长廊,笑道: “先生,你怎么来啦。” 只见圣上掀开了被褥,如回光返照一般站起了身,踩着那阵风走出长亭,过了长廊。 群臣见此。 大惊。 “怎么回事。” “太好了,快看,陛下站起来了。” “不对.....” 圣上就站在那里,手里抓着那幅画卷,沉溺在自已的世界里。 苍月慕舟问:“陛下,你怎么了?” 苍月心吟扭过头,眯着那双苍老的双眸,笑吟吟道: “慕舟,你们看,先生来接我了。” 群臣心神颤动,恍惚一刹那。 见风儿终是拨开了云层,一抹月光悄然落下,竟是不偏不倚的就照在了苍月心吟的身上。 皎洁的月光,如一层薄薄的轻纱,将那风烛残年的姑娘点亮,亦如年少时般闪耀。 她止住,仰望,眼角一滴泪悄然落下,自说自话。 “先生,你要带我走吗?” “先生,我爱你。” 风呼呼,拂动秀发,舞动长袍,散开的乌云去而复返,再次遮住了那抹苍月的光。 苍月心吟手中那幅画卷脱落,在光消失的那一刻,她整个向后倒去。 “先生,我这就去寻你.....” “陛下!” “圣上!” 群臣一拥而上,嚎啕之声响彻了这座小山。 “陛下,驾崩了!” 苍月历12345年,苍月君恒驾崩。 ................ 黄州。 仙音阁,桃林。 婚礼正在进行,如火如荼,拜完了天地,闹起了洞房,推杯换盏,激战正酣。 欢声笑语洞彻苍穹,欢快的乐章响彻夜空。 许轻舟举着的酒杯,突然脱手,落到了地上,那本是坚硬无比的玉杯,竟是莫名的摔成了六七瓣。 清脆的声响,惊了同桌的少年和姑娘。 许轻舟面色一僵,心脏猛然间,狠狠的刺痛了一下。 恍惚低喃。 “碎了。” 而后一滴泪竟是悄无声息的滑下了脸庞,落在了那刚洒了的酒里,溅起了一滴离殇。 “师傅,怎么了。” “先生,没事吧。” 许轻舟伸手摸了摸眼眶,放在指尖揉搓。 是的,他哭了。 可是他为什么哭。 大喜的日子,他应该高兴才对。 一股不好的预感自心底开始泛滥,许轻舟不止心痛,还很悲伤。 牵强的扯出一抹笑容,“没事,眼睛不舒服,你们继续。” 他兴致全无,落寞的离席,低垂眼眸,全身写满了低沉,踩着满地红毯和花瓣,孤独的穿过了喧闹的会场。 这一刻,他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无忧,清衍,小白也好。 剑临天,林霜儿,池允书也罢。 又或者是洛知意,夏晚怡...还有那些目光时刻注视着先生的人,在这一刻,都止住了手中的动作,愣愣的看着那小先生。 那道背影,不知道为何,莫名的孤寂,风拂过其畔,卷起他青丝的那一刻,他们嗅到了悲伤。 痛似乎在耳边回响,生生不息的激荡。 是的。 他们看的真切,方才先生真的哭了。 小白满眼心疼,问:“老许...怎么了?” 无忧话音低沉,回:“师傅,好像哭了。” 清衍似乎无法接受这样的说辞,拧着眼带上的墨眉,“可能是风大吧。” 林霜儿目中泛着担忧。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池允书摇头,轻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我觉得,先生应该是想一个人静静吧。” 不明所以,不知所措,他们把心思写在了脸上,当先生走后,却又把不懂藏在心底,融入此间,一切如常。 许轻舟走了,顺着风来的方向,他鬼使神差的走过了廊桥,走出了桃花林。 见到了一条小溪,拐了个弯,借着月光,顺着溪流向下,一直走,直到遇到一棵桑树,他才停下了前行的脚步。 桑树很大。 茂密的树冠遮住了天上大半的月亮。 桑树下,小河在此拐了个弯,积蓄了一湾浅滩。 许轻舟走到河边。 天上的月落下,照在了身后,拖曳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天上的月落下,照在了身前,映出了水中那书生的倒影。 天上的月落下,照在天地间,沐浴着一少年。 月光下,远风里,桑树旁,小溪畔。 影子,倒影,少年郎。 一个没了模样,一个模糊不清,一个落寞悲伤。 取出了一壶酒,饮了一口,又一口,一口接一口。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咳咳咳。” “义父?” [嗯。] 许轻舟些许哽咽。 “她走了,对吧?” 系统这次没有调侃,也没有讨价还价,难得爽快的回道。 [是的。] “什么时候?” [刚刚。] 许轻舟沉默不语。 抬起头,看了一眼桑树。 那是夏蝉最钟爱的地方,可惜现在仍是春。 又凝视明月,大且圆。 听风拂过耳畔,他缓缓闭目,一张容颜闪过脑海,他温声回应。 “我听到了。” 这一日,终究还是来了。 即便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即便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这一刻到来的时候。 他发现,还是那么的猝不及防。 那道思念,那声爱你,随着风吹过江南,越过灵河渡,吹到了黄州,吹到了他的耳畔。 带来的还有遗落在江南里的那道执念。 他知道,从今以后,心之所向,不再是江南,而是会随着那风飘向远方,漫无目的,任尔东西南北。 直到寻到了她出现的地方。 这一世结束了,可是一世并不代表一生,结束,恰恰只是开始。 他坐到树下,哪管那泥淋,哪管白衫难洗,放下了酒壶,取出了一个精致的玻璃瓶子。 看了又看…… 寄语:八月,且听风吟,一路向阳,最美好的时光都在路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65章 轮回道。 借着月光,少年愣愣发神,凝望昔日的蝉,这是她亲手摘下的夏天,装进了这琉璃瓶永久封存。 如夏日一般赤诚。 许轻舟回忆过往一幕幕,悲伤春秋,万千思绪涌上心头。 脑海的一声长叹,却又不合时宜的扰了这份清静。 [小许啊,想开点,这没什么不好。] “你不懂。” [天下之大,为什么不懂?] 许轻舟笑笑,苦涩道: “你很厉害,无可否认,可是你终究只是一个系统,感情这种事情,连人都说不清楚,何况是你呢?” 系统沉默些许。 [系统?呵...和名字一样,一种叫法罢了。] “害——” 许轻舟对于系统话里的意思并不感兴趣,是系统也好,是一个老爷爷也罢,现在的他,都没那个心思。 [啧啧,实在不行,我也送你杯忘忧水,忘了算了,大不了不收你钱就是了。] 许轻舟听闻,将琉璃瓶捧在胸前,徐徐道: “我曾以为,风有约花不误,年年岁岁不相负,现在才懂,没有一朵花一开始就是花,也没有一朵花,到了最后还是花。” “我对蝉说它日再见要待来年,蝉对我说,它日重逢要等来生。” “半生花开,半世花落,回首过往半生路,七分酸楚三分甜。” “以前我不相信的东西,现在都信了,比如缘分,比如轮回,比如宿命,比如因果……” “我想通了,但凡让你经历情劫之人,恰恰就是今生渡你之人。” “人生聚散,本是常态,因缘而起,皆是注定,一念即是一劫。” “这一劫,我要自已渡。” “我也一定能找到她的,三生三世也好,百生百世也罢,我能渡天下人,自然也能渡我自已。” 系统沉默三息,用嗤笑的语气开口。 [行,那我就不饶你这春秋大梦了,不过我得提醒你,缘分可从不是一厢情愿,它和爱情一样,是两个人的事情。] 许轻舟拧眉,“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瞎说的,我一系统,不懂,不懂....] 许轻舟苦涩一笑,没再说话。 而是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我能找到,也一定能找到。 为了一句承诺也好,说是痴情也罢。 都可。 他只要那个结果,是那个结果。 过程纵使满是荆棘,他也不在乎。 这辈子,他想做的事情不多。 这算一个。 “我说过的,我会找到你的,我从不食言.....” 月色微凉。 长夜未央。 这是春天的夜晚,很不寻常。 宇宙很大,万千世界,无数位面,入目星河皆只是一角罢了。 黄州也好。 浩然也罢。 于茫茫星海而言无非是沧海一粟尘而已。 在偌大的宇宙中,存在三条无边长河,横跨星海,洞察古今。 一曰:时间长河。 二曰:岁月长河。 三月:轮回长河。 时间长河,承载时间。 岁月长河,承载岁月。 而轮回长河,则是主宰着万物轮回,生死寂灭。 轮回长河中,天是亘古不变的灰色。 万灵死后,魂归此地,踏过黄沙大漠,前往深渊,落入深渊,转世轮回。 此时的轮回长河里。 黄沙大漠中。无数各式各样的游魂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形成一片魂海,向着同一个方向崩腾。 而在这片魂潮里。 苍月心吟,就在其中。 只是彼时的她早已化作了行尸走肉,正在随着浪潮,孤独的赶路。 却见一道白芒洞穿天幕长河,落下黄沙之地,就恰巧落在了苍月心吟面前。 白色的光消失,此间多了一团混沌颜色的雾,雾里隐约有一老神仙。 轻喝一声。 “苍月心吟。” 苍月心吟回过神,茫然看向四周,眼底竟是迷茫与彷徨。 身侧不时走过的,有人,有兽,有能行走的植物,还有许多许多她没见过的物种..... 身前是一团白色的雾,雾里站着一个人,脚不沾地,就漂浮在哪里。 她的眼珠渐渐凝实,想要看清雾里人的模样,可是却发现,无论自已怎么看,就是看不清眼前的人的模样。 似是被镀上了一层雾,隐约只能看出一个大致的轮廓。 很神秘。 她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小声道: “眼花了吗?这是哪里?” “这里是轮回道。”那陌生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机器人一般,没有任何感情。 苍月心吟一怔,“轮回道?” “对,你也可以管它叫死后的世界。” 苍月心吟反应过来,再次看向四周,心中有些窃喜,真的有轮回。 但是还是强装镇定,徐徐道: “所以,这里真是死后的世界。” 话音一顿,苍月心吟缓缓抬头,直视眼前之人,即便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可是身为皇者的她眼中却丝毫没有半分畏惧。问道: “你呢?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为了帮你。” “帮我?” “是的。” 苍月心吟依旧很平静,即便身处魂海之中。 “你要怎么帮我?” 混沌里的人并没有回答,而是转过身,朝着魂潮不同的方向走去。 “想知道,就跟我来吧。” 苍月心吟迟疑了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路上,那人说道: “知道他们会去哪里吗?” 苍月心吟摇头,坦然承认。 “不知道。” 那人笑笑。 “走到尽头,哪里有一口深渊,跳下去,转世轮回,一切归零,前生事干干净净。” 苍月心吟下意识的拧起了眉,聪慧的她瞬间就明白了眼前之人的来意,主动说道: “所以,你有办法,让我带着记忆转世,对吗?” 混沌里的人摇头。 “当然不能。” 苍月心吟听闻,苦涩道:“那好像你帮不了我。” 混沌中的人停了下来,扭过头,笑问: “你知道,这天下有多大吗?” 苍月心吟怔了怔,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却还是说道: “十州四海八荒,还有天上的仙界,整个永恒?” 混动中的人轻轻摇头,笑道: “不,世界很大,不止一个永恒,而是无数个,便是那高高在上的大帝,穷极一生,也走不到尽头。” 苍月心吟有些恍惚,大帝,永恒,宇宙,对于她来讲,都很陌生。 “所以呢?” 老神仙玩味的笑道: “所以,当你跳下那深渊,你知道你会轮回到哪里吗?你觉得的你的好先生,还能找得到你吗?”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66章 轮回千年。 苍月心吟一怔,呆滞原地。 是啊。 就算有来生,若是不在浩然,先生能找我到我吗? 我又能找到先生吗? 还有遇到的可能性吗? 这些问题,快速的闪过脑海,苍月心吟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确定的。 而对于她来讲,不确定便是否定。 她下意识的握紧双拳,即便这具魂体似乎并使不上任何力气。 “前辈。” 扬起头,怔怔凝望着眼前的仙人,近乎祈求道: “您可以帮我吗?” 她是皇,万万人之上的皇,生来就站在那山巅俯瞰群山溪流,除了那位先生,她从未向人低头。 哪怕是神。 可是这一刻,为了那位先生,她在祈求。 “我来,不就是来帮你的。”神仙一般的男子淡淡道。 苍月心吟急促问:“真的吗?” 老神仙不答,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来。” 二人前行,一直走,直到那黄沙大漠的尽头,见灰色的天幕上泛起了些许红芒,似那极光。 在走近一些。 才知那天上的光竟是来自地上。 那是一片看不见尽头的花海,无边无际。 此花无叶,花瓣若细小的针,红的鲜艳,一眼看去。 宛若一汪血色的汪洋,将那天都染成了浅红。 苍月心吟神色迷离,眼中竟是惊奇,小声呢喃。 “彼岸花,原来真的有彼岸花。” “你认得此花?” 苍月心吟点头,徐徐道: “听那故人说过。” “他说,这世界上有一种花,开在轮回路上,名叫彼岸花,花开彼岸时,只一团火红,花开无叶,叶生无花,生生相错,永不相见,没想道,真的有......” 老神仙眯眼笑道: “没错,这就是彼岸花。” “花开花落各千年,花叶世世不相见。” “开一千年,落一千年,情不知因果,缘注定生死。” 话音一顿,神仙抚长须,指向前方,继续道: “你不是问我如何帮你吗?往前走,走过这片花海,见一条河,跳下去,待一千年,便可得路引一张,在回来走轮回道,见一泥塑时,将路引点燃,你便可与泥塑交易,拥有一次选择转世位面的机会。” 苍月心吟眉梢一拧,“千年?” 老神仙道: “对,就是千年,不过老夫话要讲在前头,那河叫忘川,忘川河里装着的是这全天下所有的罪恶与苦难,跳下去,你将会无时无刻承受数不尽的痛苦。” “你的肉体会时刻被火烧,被刀削,被斧凿,你的灵魂会一点点被撕碎,然后缝合,在撕碎.....” “无穷无力的痛苦,往后的千年里,每一秒钟都将身处炼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但开始,就没有退路,你要想好了,是放下心中那份执念,老老实实投胎转世,还是在那罪恶中煎熬千年,生不如死。” 苍月心吟迟疑了,但是她并不是怕,而是千年太久,对于她来讲,是前世生命的十倍长度。 她怕那先生等不了她那么久,也怕自已等不了那么久。 咬着唇,问道:“我不怕疼,有更快的方法吗?” 老神仙笑笑,意味深长道: “小姑娘,这个世界上,凡事皆讲因果,若想有所得,必将有所失,在天道的秩序里,付出和得到是对等的。” 苍月心吟舒缓眉梢,选择了接受。 “多谢前辈赐教。” “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老神仙问。苍月心吟试探道: “最后一个问题。” “讲。” “是...是先生让你来的吗?就是许轻舟,他叫许轻舟。” 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无缘无故的偏袒,老神仙能出现在这里,一定有他的原因,而他能想到的,只有先生一人。 老神仙摇头,坦然说道: “当然不是,千年的生死煎熬,你那位先生,又怎么可能舍得让你受那样的苦呢?” 苍月心吟有些恍惚,追问: “所以你和先生认识。” “小姑娘,问题太多,可不好哦。” “抱歉,我失态了。” 老神仙荡了荡袖袍,道: “好了,该说的,老夫已经说了,至于如何选,就由你自已做主吧,走了。” 说完竟是不等苍月心吟反应过来,瞬间化作一道极光,如同黑夜中燃放的烟火,直冲天际。 转瞬消失不见,天地间唯一能证明他存在过的,也只有那依旧回响在天幕之下的那道回音。 “碧落黄泉一念间,花开花落各千年,花开一刹见叶落,叶落一瞬花自开……” “姑娘,你可要想好了,人生没有回头路.....跳下去了,那就是一千年。” 苍月心吟听声落,见光散,在无踪影,回望身后,黄沙大漠,在看身前,花红漫天。 一边是死气沉沉,循规蹈矩的安之若命。 一边是生机勃勃,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不认命。 这是一次抉择。 代价是千年。 然而她却已经有了答案,若是不能在见到那先生,她就算是转世轮回千次万次,又有什么意义。 为了先生,她想要赌一次,哪怕会拼上性命。 她转过身,步伐坚定,眼中泛起的光,是前所未有的决绝。 “我本就寻常,承蒙先生不弃,才与先生深交,而我却将你一点点推开了。” “这一次,就让心吟主动一次吧,主动靠近先生。” 姑娘渐行渐远,直到被那片花海彻底吞没。 世界。 也彻底在这一刻,没了声音。 千年苦等。 只为了能生在有你的地方,只会了那句,我见众人皆草木,唯有见你是青山。 “先生,等着我。” 轮回的天依旧是灰色的,岁月长河毫无波澜,而那时间的长河却仍然在向前奔腾。 苍月心吟死了。 初闻死讯,许轻舟痛心疾首,在山外醉了好几日,并未回到小院。 满山的弟子都要找疯了。 没人知道先生去了哪里。 后来,是先生自已回来的。 依旧白衣醒目,依旧笑若春风,当别人问他,去了何处时。 他也只是笑笑,说在忙里偷了个闲。 大婚早已结束。 来宾散尽,就连新娘也陪新郎回了娘家。 三娃也被许轻舟赶回了家。 而他则是又摊开解忧书,一如往常。 “还是得挣钱啊。” “对了,义父,前几日,我喊你,为何不理我?” [系统嘛,一辈子,难免有那么几天会掉线不是。] “额....”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67章 老家来人了。 见树上的桃熟了五次,应是过了五年。 一日,树下,桌前。 许轻舟取出了山河图,缓缓摊开,以指为笔,怀着忐忑的心情,写下数个大字。 [苍月心吟转世] 光幕汇聚,山川湖海闪过,字里行间,解忧书现。 [天地山河图发动,查询目标,(苍月心吟转世)] [选项一:黄州,消耗:1万灵气值(1)次] [选项二:浩然大陆,消耗:10万灵气值(1)次] [选项三:永恒界,消耗:100万灵气值(1)次] 许轻舟指尖在永恒界上停留了片刻,最终还是退而求其次选择了选项二。 行善值扣除成功。 山河图开始变化。 许轻舟心情复杂,沉着眉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画面,聚精会神,就怕会看漏了似的。 自从听闻苍月心吟死去的噩耗后。 这已经是许轻舟第二次查询苍月心吟的转世之身了。 显然上一次,得到的答案是失败。 而这一次...... 约莫过了四五息的时间,许轻舟甚至都来不及拜一拜神明,眼前的山河图,便给与了他回应。 [失败。] 而失败也就意味着,苍月心吟尚且还未转世。 “呼....还是没有吗?” 许轻舟不了解这片世界,或者说,他根本不了解死了以后的世界。 他只知道有轮回。 因为无忧就是轮回转世的,所以对于转世他向来深信不疑。 可是两次的失败,让他的头顶始终萦绕着一朵黑色的云。 他是躲也无处躲,藏也无处藏。 “到底去了哪里,真的是浩然之外吗?” 他有些许无力。 也有了一些猜测,可是若在浩然之外,自已就算查到了又能如何,现在的自已尚且还呆在下州。 上州都遥不可及。 更莫要说这片天下之外的地方。 他似乎明白了,有些事情并没有自已想的那么简单,而有的人,失去了也就真的失去了。 可惜他是男儿身,又是解忧书的宿主,注定了无法为自已解忧。 这个时候,他真的希望,自已能遇到另一个自已,但是显然,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尝试问问过系统。 可是得到的答复却是超出业务范围了,拒绝解答。 给钱也不行。 “那就在等五年好了。” 他自言自语,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除了等似乎自已什么也做不了。 收回解忧书,卷起山河图,许轻舟躺在了那摇椅上,任由穿透密林的光落在脸上,他自独自伤感。 “寒灯纸上,梨花雨凉。” “我等风雪又一年。” 又过一年。 山门外有客来访。 说是客,倒是也算是主。 是溪画。 “先生,好久不见。” “嗯...你这大忙人,怎么有空来看我了?” 面对调侃,溪画始终平和,淡淡道: “我来阁里办点事,刚好来见见先生。” 许轻舟打趣道:“哦...没想到结婚以后,说话倒是更实诚了些,还真是直话直说了,呵呵。”溪画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讪讪笑笑。 “先生就莫要取笑我了。” “哎,非也,非也,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确实成熟了很多啊,哈哈。” 自从溪画与云诗缔结姻缘后,溪画似乎又变成了原本的那个溪画,人们认知中的帝君。 包括在许轻舟面前也不再犯二了。 不过从其语气和神情的反馈上,倒是能察觉到些许窘迫和低沉。 看得出来。 这是一个妻管严,云诗前辈恐怕没少调教就对了。 闲着虽然无聊,但是他也没有兴致调侃眼前的溪画,闭着眼睛,风轻云淡道: “行了,既然没事,那就走吧,忙你的去。” 溪画没有迟疑,赶忙说道:“还有个事。” 许轻舟闭目的双眸上,长眸一扬,暗道果然。 他就知道这孩子,就没有一次是白来了。 只是不知道这次又在动什么歪脑筋。 “打住,你我可有言在先,当初说好的,你不再烦我,怎么才过去了几年,就忘的干干净净了。” 听闻许轻舟的抱怨,溪画怔了怔,显然是自已的表达出了问题,而许轻舟似乎也有了应激综合症。 每次他来都先入为主的觉得自已要从他锅里捞点什么。 不过这也怪不得先生,以往确实如此。 但是这次,先生确实是冤枉了自已。 解释道:“先生误会了,这次我不求先生帮我。” 嗯?当真? “我在下游遇到几个年轻人,他们来自凡州,说是要找先生,我顺路,就特意给先生领过来了。” 听闻此言,许轻舟不淡定了,从那椅子上坐了起来。 “什么?” 溪画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他一直都知道,先生很在意凡州,那个回不去的故乡。 “先生的老家来人找了。” “叫何名字?” 溪画似笑非笑,不急不慢道:“领头的叫舟平安。” “舟平安。” 许轻舟站起身来,追问: “人现在何处?” 溪画一愣,指着山门外的方向,答: “就在山门外呢。” 听完,许轻舟二话没说,竟是化作一阵风,风风火火的就朝山外而去,路过桃林时,惊起了漫天飞花。 溪画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嘀咕道: “先生今日怎么这么激动,难道......” 脑补一番,眼中一亮,左拳拍向右掌。 “我就说那孩子怎么长得和先生那么像,舟平安,舟平安,许轻舟,绝对是私生子,没跑了。” 许轻舟的速度很快,不多时就横跨了大半个花海。 见山门前站着四道人影,三男一女。 看穿着,皆是苍月的风格。 细看。 一个留着寸头的大汉,一个戴着玉簪的姑娘,还有一个皮肤略黑的少年。 最为显眼的则是四人中间的那个少年,青衫儒生服,背着个竹筐,是一书生,眉宇间隐觉丹青之意。 许轻舟落地山门前。 身侧两名仙音阁的弟子连忙拜见。 许轻舟摆手示意无需多礼,大步匆匆行至四人身前,站定,视线落向四人,眼中神色复杂。 并未言语。 四人亦愣愣的看着他,如同见了鬼一般。 其中那姑娘更是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语出惊人吐出二字。 “活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68章 我与新人提旧事 四人之中,三人错愕,如梦境尔…… 于他们而言,许轻舟从不陌生。 他们听过他太多的故事,也见过他太多的雕像,自然也提及了许多许多次。 一位嫣然如圣人的存在。 如今却站在了他们面前,有血有肉,画中仙走到了凡间。 舟平安却不一样,他见过许轻舟,并且始终生活在他的影响之下,无论是修行的功法也好,还是母亲也罢。 又或者是后来到了江南。 他的前半生,许轻舟的影子早已如同自已的名字一般,与其深深绑定。 再见这先生,他眼中自然也泛起了一丝喜色,但是只是一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恢复如常。 对着许轻舟拱手作揖,行一礼。 “舟平安见过先生,问先生安。” 许轻舟审视着眼前少年,儒雅大方,彬彬有礼,自有几分大家风范。 不禁忆起当年,辞别前夕,盼君归内初见,那时的他方是稚童,却是给自已讲了一个大大的理。 过去与现在重叠,只是一瞬,三尺的孩童,如今身高已有七尺,稚嫩不在,岁月变迁在眼前出现叠影。 许轻舟莫名感慨。 时间过的还真是快啊。 他欣慰一笑,眼中泛起温柔的慈祥,道: “起来吧。” “谢先生。”舟平安自起身。 许轻舟倾着嘴角,又道:“长大了。” 舟平安重重点头。 “嗯,已经很久了。” 许轻舟微微垂目,“是啊,很久了.....” 二人的对话,总归有些莫名其妙,自是听懵了仙音阁的几位女修士。 而舟平安身后的三人则是回过了神来,连连匆匆向许轻舟行大礼,深深一辑到地。 异口同声道: “我等见过先生,问先生安!!” 许轻舟目光从舟平安上挪开,看向三人,问: “你们是?” 三人依次回应。 “晚辈,许夏。” “晚辈,钱笙。” “晚辈,苍月冰。” 许轻舟半眯着眼,微微点头示意,三人境界皆是金丹初期,比之舟平安差了一点,但是看年岁,应是与舟平安相仿。 自已离开凡州六十载光阴。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在凡州修成金丹,几人的资质自然是不差的,也足以证明,现如今的凡州,人才辈出。 “不错,不错。”许轻舟毫不吝啬的夸赞,“后生可畏。” 得先生夸赞,三人喜形于色,欢快对视,却又皆言。 “托先生的福,得先生福泽。” 许轻舟摆手笑笑。 “行了,你们这些小家伙就别拍我马屁了,我不可不是那迂腐之人,一路赶来累坏了吧,走,请你们吃大餐。” 说完转身,与几名女弟子交代了几句。 “二位道友,这四人是我凡州来的老乡,能否通融。” 二人恭敬回应。 “先生都说了,那自然是没问题的。” 许轻舟谦卑一礼。 “多谢。” 随后看向四人。 “走吧。” 四人相互对视,在舟平安的带领下,踏入了仙音阁的山门,踏上了廊桥。 沿路三人窃窃私语。 “好香啊,这里真漂亮。” “先生在这里,地位似乎很高。” “没听别人说,顶级的存在......” 许轻舟听闻,自是笑笑,并不介意。 岁月变迁,年华已逝,故乡来了后人,对于许轻舟来讲自然是高兴的。 至少,故人事应可知,思乡的话也有人讲了不是。 行路途中,舟平安与其并肩同行,拉了几句家常,很自然的聊了起来。 许轻舟问。舟平安答。 “一路走来,可还顺利?” “回先生的话,还算顺利。” “来了黄州,可还习惯?” “还好。” “苍月还好吗?” “先生是问人,还是问国?” “哦,有何不同?” “若是问国的话,盛世如先生所愿,国泰民安。” 许轻舟欣慰的点头,又道: “那人呢?” 舟平安蹙了蹙眉,“先生的故人太多,不知先生问的是谁?” 许轻舟笑笑,温声道: “那就说你知道的。” 舟平安神色些许凝重。 “我娘走了。” 许轻舟脚下微微一顿,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随后继续迈步。 回忆旧时,冬,初遇王冬儿时,自已十八,王冬儿已近三十。 现如今自已来了这世界已过一甲子。 而且,舟平安既然来了,他也早就猜到了。 “什么时候的事?” 舟平安很坦然的回应,“十年前。” 说完,又连忙补充道: “娘亲走的很安详,晚年身体也没有什么病痛,走时八十有几,也算是寿终正寝。” 许轻舟轻轻呼吸。 “那就好。” 王冬儿是他来这片世界认识的第一个人,对于她,他始终是有些遗憾的。 “圣上五年前,也驾崩了。”舟平安主动提及。 许轻舟并没有感到丝毫意外,也没有问关于苍月心吟事,而是转移话题道: “皇位传给了谁?” “开始传给苍月曹,一年前,又传给了苍月城。” “果然。” “先生知道?” 许轻舟微笑道: “猜的,陛下无后,也只有这父子二人堪当大任了,矮个子里拔高个嘛。” 舟平安挑眉。 “先生还真厉害,走了这么久,连圣上无后都能猜到。” 许轻舟笑笑不语。 从山门前到小院的路不远。 平日里几息也就飞到了,可是今日是走的,所以很慢。 一路上。 三个后生惊呼不断,看着这片桃花海,宛若神游仙境一般。 而两人之间的交谈,也在一问一答间持续。 说完了苍月心吟。 提到了苍月慕舟,些许悲壮,说是圣上死后,哭了三日,最后自绝宫中,寻陛下去了。 她很孤独。 她的世界里只剩苍月心吟,苍月心吟走了,她只剩一个人了。 新皇苍月曹将其葬在皇陵外。 也算遂了她的愿。 又提及了简小书,早以位即三公之首,但是陛下离去后,他也辞官归隐了,又回到了云城,安享晚年。 操劳一生,算是平安落地了,不过身体状况一般,怕是也没多少日子了。 还有李三,一个奇怪的剑客。 游走了三山五岳,早已白发苍苍。 境界却仍然止步筑基。 舟平安说,他与他聊过,他还在寻找着答案。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 提及时,身侧三人还调侃一句。 李三就是一个怪人。 很怪的老头。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69章 一封信。 讲讲李三,又提及许锋,说尽往日事,提尽故人名.... 旧人不知我近况,新人不知我过往,近况不可诉旧人,过往却与新人讲。 此身天地一蘧庐,世事消磨绿鬓疏,毕竟几人真得鹿,不知终日梦为鱼。 回到小院中。 不止。 起锅烧火,许轻舟亲自下厨,四人倒是也不偷闲,手忙脚乱的帮着许轻舟,欢声笑语中,不再提旧事,却任然讲着现在的凡州。 说了那山如何平,讲了庙如何建。 圣人的名号,又是怎么来的。 灵食出锅,酒酿入尊中,对饮之时,小辈自是受宠若惊。 月色稍挂枝头。 远处山巅上。 一双佳人相拥而坐,远望山下小院,烛火未息。 “先生看来挺高兴的。” “是的。” “那孩子真是先生的私生子?” “八九不离十。” “切....让你跟先生说的事,说了吗?” “没,过几天吧。” “你怎么那么磨叽。” “我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难不成要我去说?” “我说我说,明天我就说,可以了吧。” “你那么大声干嘛?” “我...有吗?” “有。” 夜更深些时,话已尽,四人各自散去,唯有许轻舟一人踱步,来到河畔,吹着晚风。 逢故人,提旧事,心情沉重,莫名压抑。 人总是这样,总是想迫不及待的知道自已想知道的事,然后知道以后,却又莫名烦忧。 数十载春秋。 到底剩下了什么。 “害。” 身后传来动静,舟平安跟了出来,来到了许轻舟的身侧,并没有说话,似乎不想打扰许轻舟这一刻的思绪。 “还有事?”许轻舟问。 “嗯。”舟平安答。 说着从怀里取出了两个储物袋,和一个信封,递到了许轻舟手上。 许轻舟下意识的接过,本能询问。 “什么东西?” 舟平安淡淡道: “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完作辑一礼,“走了。” 独自离去。 许轻舟轻摇头,嘀咕一句。 “还挺高冷。” 舟平安的话很少,基本都是自已问一句,他才会答一句,否则,就是无言。 似乎与他曾经看到的那个小话痨很不一样。 他想,也许人长大了,都是会变的吧。 水无常形,人无常态。 神识扫过储物袋,皆是酒,故乡的酒,一个是苍月心吟给的,一个是王冬儿酿的。 很多。 比他当初离开凡州带来的要多很多很多,够喝很久很久…… 许轻舟轻轻挑眉,眼角浮现一丝笑意。 “挺好。” 他喜欢喝酒,可是喝的却不止是酒。 还有一封信。 书封四字。 [先生亲启] 字体是那么的熟悉,只是笔力却是比之记忆中,要柔和的多。 这苍月心吟的字迹。 他一眼便就认出来了。 下意识的捏紧,许轻舟的内心微微触动,五年了,他一直期待苍月心吟的消息出现,可是终究徒劳无果。 而这封信。似是给了他一丝希望。 握住的那一刻,让他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些许。 来到一棵桃树下,落坐,倚靠着树干,许轻舟拆开了信封,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信纸,慢慢摊开。 一行行娟秀的字迹入了眼中。 [见字如面,先生安否?] [那日一别,便再也没了先生的消息,五十春秋,了无音讯,我日日难宁.....] [初遇先生,是夏,先生走时是春,先生走后,剩下的是秋的萧瑟,和冬的荒凉,我无时无刻不念着先生。] [先生说,思念如风,能到达任何地方,先生走后,我常常站在山巅,静待风起,一年又一年,我跟先生说了很多话,不知先生听到否?] [...........] 看着看着,许轻舟的嘴角下意识的上扬,眼眶下意识的发红,低声呢喃。 “都听到了。” [好啦,我就不碎碎念了。] [我知道先生喜欢读书,尤其喜欢诗词歌赋,先生走后,我也常常读书,偶尔写上一写,略有小成。] [故此写了一首诗,请先生鉴赏,先生可不许笑话我。] [好吧,笑话也没事,我不在乎,因为我听不到了,嘻嘻。] [诗词在背面,请翻面.....] 许轻舟看着最后那行小字下还画了一个翻书的箭头,鼻尖微酸,摇头轻笑。 “这丫头。” 信纸翻转,便见那情诗一首。 [未遇先生之时,我一人待在凡尘。] [料峭,春醒,酷暑,骤雨,寒意四起,孤雁南飞。] [而后大雪,寒风。] [斗转星移,人间酷暑。] [如此之后,才得蓦然回首,四目相对。] [幸遇先生,爱上三个字,一许,二轻,三舟。] [三字二十一画,你曾是我年少时所有的欢喜。] [是那漫天星辰,亦是山河远阔,也是人间烟火。] [是我心之所向,情之所起,爱之所终。] [我喜欢这三字,挚爱。] [……] [好了,写完啦,是不是很厉害。] [我知道先生一定会夸我,写的很好,对不对?] [我就知道。] [不过,心吟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跟先生比不了,班门弄斧,先生莫笑。] [............] [先生,你知道吗?] [你走以后,我真的好累,我再也不想在当苍月君珩了,永远都不想了。] [先生啊。] [我做了一个梦,我看见了白日梦的尽头是你,从此天光大亮。] [先生啊。] [下辈子,你一定会找到我的,对吧.] 风徐徐,自远方来,朝远方去,拂过的那一刻,摇曳树枝,惊了几许桃红,恰巧落在了信中。 可落下的却不止那桃花。 还有几滴风露。 滴滴答答回响在风里。 那薄薄的信纸渐渐变得厚重,变得斑驳...... 许轻舟依旧凝望着纸上的字。 恍惚间朦胧。 纸上出现了残影的错落。 字入眼。 满满两页,却终究不过是寥寥数行。 可是也就是这短短数行,却是让许轻舟五味杂陈,思绪千重。 他缓缓抬眸,深吸一口气,望向天空,缓缓闭目,任由月光洒落周身,任由滚烫滑过脸颊。 有人说过。 月是悲悯的神,能照亮黑夜里孤独的魂。 脑海中。 过往的一幕幕如幻灯片般闪过..... 是相识,是相遇,也是相知。 一段过往,宛若一场电影。 唯一缺的只是一段悠扬的旋律而已……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70章 何为执念 深春别后。 三万里草木枯荣,空对月吟一生的悸动,将整个江南临摹眼中。 爱是濒死于一场脸红,又涅槃在烟雨里惊鸿。 许轻舟缓缓睁眼,将信纸轻折。 放进怀中。 起身,顺着灵河踱步,往南走了三步,又往北反了四步。 原地成空。 见风又起,眉梢轻动,道: “我一定会找到你的,那时候,你将不会在孤独于人世。” “春芽,夏涤,秋篱,冬绒,相思四季,待雁北归。” “你我,再遇,缘起。” “星辰月笠,春秋夏雪。” "至此之后,在不分离..... " 那轻轻的诉说,随着风,吹向上州,吹过浩然,涌向星海,一直远行..... 那一夜。 许轻舟未眠,亦未饮酒。 他就在那灵河边待了一夜。 日次回来的时候,他又开始了属于自已的忙碌。 桃花开了。 该酿酒了。 四人在小院中待了四日。 落仙剑院来了一位熟人,自是来接四人的。 许轻舟叮嘱了一番。 便送别了四人,黄州很大,他也在很多地方待过。 幻梦山,仙音阁。 都好。 终究不能与落仙剑院相比。 人可能就是这样,第一个让自已触动的地方,总归记忆深刻,且意义特殊,就像第一个让你动心的人。 即便可能不完美,即便可能很普通,即便她已经离去。 但是。 无可替代,就是无可替代。 日子依旧.... 春天过去了,盛夏又来了。 黄州的天也开始变得阴晴不定,雨说下也就下了。 翌日黄昏。 看着院外雨幕,听着耳畔哗哗声,心情分外沉重。 许轻舟取出了山河图。 大手一挥写下一笔,为寻一人,洞察整个永恒。 既然浩然无卿。 永恒总该有了吧。 可惜得到的结果依旧是无。 百万行善值,一场空欢喜,许轻舟些许愁,却不是因为耗费了百万行善值而愁。 他在想。 这个位面是不是也是一片浩瀚的宇宙,如果那样,永恒是否只是一个星云,而世界到底又会存在多少个星云。 他在想。 人死后的轮回,是现在,还是未来,又或者从前。 可是答案。 他不知道。 山河图也不知道。 他问过那系统,还能找到吗? 系统说,凡事都有因果,有缘自会再见。 他又问,缘字当何解? 系统说。 如无相欠,不会相见,今生相见,必有相欠。 人这一生遇到的许多人,不是与你来结缘的,而是来与你了缘的。 一念起,缘生。 一念尽,缘灭。 生灭本无常,聚散不由人,天上狰狞,人间过客。 苍月心吟心中执念不散,就一定会相见的。 你的心中若是执念不散,也一定会找到的。 许轻舟拧眉,嘴角挂着三分苦涩。 大道理,又是大道理。 却也只能寄托这样的道理,真的有道理。 因为他有他的执念,苍月心吟也有她的执念,否则便不会有那一封信。 何为执念?爱而不得,放而不舍,求而不能,失之不甘,是为执念。 读了诗书百万卷。 可是书中却从未告诉过自已,放下二字究竟该如何落笔。 人生本就是一个不断得到和失去的过程。 但是。 许轻舟拥有永恒的生命,也有不老的青春。 时间到了,该遇到的总会遇到,该走的终将会走。 既然可以长生不死,又何必执着自扰呢? 等下去。 总会等到。 十年,百年,千年,万年。 许轻舟不想去求知这个答案,他想,活多久,那便等多久,直到等到为止。 该来的总会来,便是不来,也要等到你来。 听着窗外雨打窗,许轻舟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压着书本。 屋中无人,只剩翻书声。 晚来天疏雨,归叶落青苍,谁道今宵难捱? 欲抚瑶琴断弦伤,路与雁满嘶凉,小桥独作双。 不语夏夜清凉,断不是,雨打芭蕉又湿蝉。 一簪风月,半碗琼浆,却是大梦无伤。 ........... 过数日。 溪画又来访。 行一礼,作一辑,上来先说了一句好话,请了个安。 问先生安。 许轻舟坐在院中树下乘凉,扇一把,茶一盏,书一本,椅子一张,悠哉游哉,甚是惬意。 未曾起身,只是侧目看了帅哥一眼,问: "有事求我? " 溪画一脸诚恳,夸赞道: “先生当真是神仙,这也能知道。” 许轻舟笑笑,继续摆动着躺椅,“最后一次?” “对,最后一次。”溪画连忙表态。 许轻舟鄙夷,“你说这话,自已信否?” 溪画想了想,道: “先生信,我就信。” 许轻舟撇了撇嘴: “我不信。” “额....”溪画尴尬,讪讪道:“先生,别这么较真,都是一家人。” 许轻舟啧舌,攀起关系来,倒是熟练的很啊,遂起身,合上书,说道: “帮你也不是不行,不过你也得帮帮我?” 溪画见许轻舟这般说,直接扯过一个石凳便就坐了下来,能帮许轻舟,别说提条件,就是没条件,也得帮。 而且还必须帮,抢着帮。 毕竟他欠这位先生的人情,可太多了。 “什么事,先生说,我指定给你办的漂亮。” 许轻舟微笑道: “黄河下游有一渡口,你可知道?” “当然。” “你派点人,去哪里守着,凡有凡州来的人,便替我照顾好,送到落仙剑院,能做到不?” 溪画一怔,眼底有些恍惚。 “就这?” “对。” “没了?” “没了。” 溪画笑笑,当即拍着胸膛保证道: “小事,我回去就办,先生放心好了,这事包在我身上。” 先生讲的下游那渡口。 理论上讲本就属于溪仙朝的地界,派个人去那里守着,自然是没问题的,而且人,自已的仙朝多的是。 这对于他来说,小忙,小的和拔一株草一样简单。 许轻舟抿唇,看着溪画一脸自信得意的模样,调侃道: “我可没说多久?” 溪画摆了摆手,“说什么多久,只要溪仙朝不灭亡,多久都行,先生把心放肚子里吧,这事我给你办了,回去我就让人把此事写进祖训中。” 许轻舟嘴角抽动,比出个大拇指。 “你真行。” 溪画爽朗一笑,“哈哈哈,先生可别忘了,好歹我也是一国帝君不是。” 许轻舟轻摇头,话回主题。 “行了,别嘚瑟了,说你的事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71章 溪画求子。 提及正事,溪画竟是语塞,面色三分羞涩,支吾半天无果。 许轻舟懵然,眼中浮动好奇,问: “嗯?你这怎么还害羞上了?” 溪画轻咳,一本正经,却又顾左右而言它。 “咳咳...其实吧,那个......” 许轻舟打趣道: ‘你这事,估计不是啥好事。’ 溪画挠了挠头,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许轻舟无语,有些不耐烦的催促。 “行了,别婆婆妈妈,跟我假正经,你就不是那正经的人,有话直说便可。” 溪画亦无语,什么叫自已不是正经的人,却也没有反驳,鼓足勇气,弱弱道: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诗儿跟我说,他想当娘了。” 许轻舟一愣,很快明白了过来,心中暗道果然,还真不是什么正经的事啊。 眼中浮动狡黠,却是坏坏道: “不合适吧,你们是夫妻,若是管她叫娘亲,让外人听去,啧啧.....要不再考虑考虑?” 溪画听闻,直接懵了,如那电脑太卡,进入怠机状态似的。 好大一会才回过神来。 “先生,你这都说的什么跟什么,我说的是这个吗?” 见他那模样,许轻舟目的达成,失声笑了出来,却是惹得溪画,哭笑不得。 许轻舟倒是也见好就收,并未继续戏弄。 手掌一翻,现一玉瓶,顺手一扔,便扔到了溪画的手中。 溪画接过玉瓶,有些恍惚。 “这是?” 许轻舟嘴角微扬,笑道:“你要的东西。” 溪画不语,凝视玉瓶,满眼好奇。 许轻舟继续道: “传宗接代,那可是大事啊,没什么不好意思讲的,拿去吧,一颗下去,保证你们明年,抱上孩子。” 溪画明白过来,将东西赶忙收起,先生给的东西,效果自然无需置疑,肯定有用就对了。 “还得靠先生啊。” 许轻舟笑笑,取过桌上的茶,抿了一口,意味深长的打趣道: “去吧,时不我待,这太阳也快落山咯。” 溪画有些腼腆,毕竟这样的事情,与外人提及,以这片大陆的习性,本就是有些难以启齿的不是。 纵是他溪画,也一样。 而且,与人求药,还是熟人,这无异于与自已的朋友说,自已不行,很尴尬的。 欲言又止道: “先生,这事......” 许轻舟又岂能看不透他那点心思,放下杯盏,淡淡道: “放心,不说。” 溪画拱手一拜,告辞道: “多谢先生,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便转身,朝着院子外走去,多少有些风风火火的焦急,刚踏出院子,却是被许轻舟又给叫了下来。 “等等。” 溪画止步,拧过头来。 “先生还有事?” 许轻舟玩味道: “这丹药后劲大,吃一颗就行,千万别多吃了,我怕你挺不住。” 说着竟是还眨了眨眼睛,一副你懂的表情。 溪画顿时虎躯一震,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握在掌心的丹药。 “嗯,知道了。” 随后离去,速度很快,如同一阵风一样快。 许轻舟摇头笑笑,自言自语道: “有趣,真是有趣啊。” 随后翻开书,又躺在了摇椅中,看了起来。 在黄州。 强者的血脉向来稀薄。 修行之道,破后天境,体魄增强后,能力也跟着变强了,按理来说,繁衍的能力也变强了。 可是当到达一定的境界。 却是完全又反了过来。 就像是否极泰来似的。 当境界突破元婴后,就很难留下后代,越往上,难度越大。 更不用说,溪画和云诗了。 一个十一境,一个十境。 如是不借助外力,单靠他们俩,估计得百年起步才能自然留下后代吧,或者也可能更久。 当然。 这一切都只是猜测。只是大趋势是这样子的。 所以,没什么稀奇的,毕竟求子这种忧愁,对于许轻舟来说,早就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哪年没几个来求自已留个后的呢。 都是小问题。 自然是手到擒来,轻松拿捏。 那一夜。 溪画离开后,回到了醉晚林,将喜讯告知了云诗。 云诗心情大好,兴致勃勃的去洗澡,让溪画别乱跑。 溪画心猿意马,可谓是小鹿乱撞。 取出了丹药,好一通祈祷。 “行不行就看你了。” 然后。 小心翼翼的倒出了一颗,刚打算吃,却是想起了许轻舟的话。 迟疑的片刻,又倒出了一颗,不满足又倒出了一颗。 整整三颗,吞入腹中。 方才满意的收手。 “这下稳妥多了。” 然后。 那一夜。 风起云涌,激战正酣。 数日后,许轻舟巧遇了溪画,打了声招呼,可是后者却是如那小偷,做贼心虚,招呼都大打的就逃之夭夭了。 不过许轻舟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溪画的不对劲。 看到了他那张帅气且意气风发的脸上,有些发白,嘴唇发紫。 一看就是肾虚的样子。 不由啧舌,“啧啧,这小子吃了多少啊,真够拼的,老话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快一千年的,那还真不是盖的,遭不住,遭不住啊......” 不知何时,林霜儿出现在身后。 笑嘻嘻道: “先生,什么虎啊,狼的,在说什么呢?” 许轻舟尴尬笑笑,转移话题道: “你还小不懂。” 林霜儿撇了撇嘴,倔强道: “我都快一百岁了,还小啊。” 许轻舟揉了揉鼻尖,顺着话就说教道: “你都知道你快一百了,还不好好修炼,到处瞎跑?” 林霜儿眯眼道: “先生不懂,我这叫劳逸结合,适当放松,不然迟早修炼成疯子。” “什么疯子呢,跟我讲讲?” 却在此时,远处又响起了道熟悉的声音,二人本能抬头看去。 便见一俊朗青年,自云层里御剑而来。 许轻舟一翻白眼。 “得,又来一个不务正业的。” 剑临天落地。 “先生刚说什么?” 林霜儿噘着唇,吐槽道: “先生说,我俩不务正业,游手好闲。” 许轻舟矢口否认。 “我可没提你们名字,是你们自已对号入座的。” 剑临天抱着手,啧舌道: “啧啧,你也好意思说我们游手好闲,谁能有你闲啊。” 许轻舟耸了耸肩,一副你们不懂的样子。 “你们不懂,我这不是闲,我这叫松弛感。” “行了行了,我还不知道你。”剑临天摆了摆手说道,随后取出一坛酒,贱兮兮道: “怎么样,整一口?” 许轻舟嗅了嗅,“好香,哪里来的?” 剑临天单手叉腰,比出三个指头,傲娇道: “刚从我师傅那里借来的,放了最少三千年。” 许轻舟眼中一亮,很严肃道: “剑兄这借字,用的甚妙。” “当然,说话措辞要严谨。” “没毛病,走,咱回家,来它一个一醉方休。” “哈哈哈,正合我意。” 林霜儿无奈摇头,望着二人那狼狈为奸的背影,感慨一声。 “害,大好的青年,可惜都成了酒鬼了.....” “霜儿,快跟上。” “哦...这就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72章 离开仙音阁。 三月后。 许轻舟于小河中钓鱼,沐浴秋日的山风。 溪画来了。 站在其侧,轻咳一声,很深沉的道: “跟你说个事?” 许轻舟闭着眼,一问一个不吱声。 溪画继续道: “我要当爹了。” 许轻舟眉梢抖了抖,嘴角上扬,淡淡道: “恭喜。” 溪画又道: “那个药,还有吗?” 许轻舟睁眼,望着溪画,笑咪咪道: “送你三个字。” 溪画一怔,不解。 许轻舟口齿蠕动,“哥屋恩....” “什么意思?” 许轻舟神色一变,破口道: “滚。” 溪画灰溜溜的走了,一边走一边吐槽。 “不给就不给,怎么还骂人呢?” 些许失落。 许轻舟却是懒得理会,虎狼之药,必伤根本,这是其一,其二,这东西可不便宜。 哪能无限供应呢。 不给。 一为省钱,二为溪画。 啧舌道: “啧啧,还吃上瘾了还,啥也不是。” 云诗有喜之事,很快大半个仙音阁便就人尽皆知了。 毕竟宗主有后,这可不是小事。 不过。 这云诗肚子里的孩子,却是在往后的里三年不曾有半点动静,跟哪吒一样。 对此,许轻舟还是有些惊讶的。 这怎么修炼以后,把生理学都给改了呢。 那一年。 二十年期限已到,许轻舟收拾行囊,离开了仙音阁,满山的姑娘来了大半。 三位老祖也好,林霜儿也罢,都来了。 就连云诗都挺着个大肚子,来送别许轻舟。 许轻舟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一套。 本想悄悄的走,奈何自已又被林霜儿给卖了。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配方,同样的味道。 熟悉的不能在熟悉。 “先生,就非走不可吗?” “是啊先生,你就留下来呗,我们都舍不得你走。” “先生,此去,欲往何处啊?” 皆言不舍,皆道挽留。 许轻舟笑笑,玩笑道: “二十年了,你们总得让我出去走走吧,我都快成那桃树了,再呆下去,可就成那木头人了。” 先生去意已决,挽留自然是没了意义的。 唯一能做的,也就是送送这位先生。 好在正如先生所说,他只是出去走走罢了,黄州就这么大,他们以后的日子还很长。 总有相见之日不是。 一次分别,仅仅只是一次分别罢了。 若是想见先生,朝发夕至,没什么好讲的。 与凡州不一样。 修仙界的离别,依旧不舍,但是绝不悲天悯人,在他们的世界观里,只有长生,绝无永远。 时间。 对于他们来讲,衡量的从来不是生命的长度,而是岁月的沧海桑田。 在凡州,一转身。 就是永远,再见青丝成了白发,又再见冢中枯骨。 可是在黄州,是不一样的。 便是走了很远,很久,在回头,青丝依旧,老的从不是皮囊,只是灵魂罢了。 山门前。 云诗肃穆道: “既然先生要走,我等就不强留了,不过,仙音阁永远是先生的家,先生的小院一直给先生留着,先生什么时候想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林霜儿接话,“对,先生放心,小院有我给你打理着呢。”其余之人亦接话。 “还有我,还有我。” “也还有我!!” 感受着满山的热情,胜过头顶的炙热,许轻舟面露欣慰之色。 二十年了。 这片桃林里,发生了太多的故事,刻骨铭心,此生难忘,这一张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汇聚成了一幅完整的画卷。 写下一段恢宏的诗篇。 徐徐目光扫过众人,许轻舟拱手一拜。 “诸位,来日方才,后会有期,许某告辞。” 说完不再停留。 袖袍一甩,踏着长风远上白云间。 “都回吧,有空可到落仙剑院寻我,有好酒,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天幕下,荡漾在桃林里。 稍稍一阵风起。 盛夏的桃花四处凋零,散了满地,扬了漫天..... 许轻舟走了。 不止大半的弟子都在送行,就连那落花也来凑起了热闹。 也许这片桃林对这先生也生出了感情,所以也在送先生吧。 用它的方式送别。 董薰有些失落,叹息一声,对着一众弟子说道: “都散了吧。” 转头就小声嘀咕。 “哎,当初该多要个几十年才好呢?” 另外两位老祖低垂着眉,亦小声附和。 “是啊。” “二十年,还真快,一眨眼,就过去了.......” 随着许轻舟远行,老祖们离去,满山门前的弟子也开始慢慢散去,各自忙碌去了。 先生是走了。 可是修行的路依旧,她们不能停留。 许轻舟来了仙音阁二十年,于她们的一生而言是极其短暂的。 可是对于他们来讲。 这二十年是无比深刻的。 仙音阁的变化,更是整个黄州有目共睹的。 虽然先生整日就在那小院中。 游手好闲,消磨光阴,似乎什么都没有做。 可是当你一转身的时候,却发现一切都变了。 你甚至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你也没看到,他到底做了什么。 但是你却知道,这一切都改变都是因他而起。 这就是一种魔力,属于许轻舟独有的人格魅力。 在不起眼的地方,慢慢长大,一个回眸,小草成了苍天大树。 凡是他待过的地方。 人们不单单只是解了心中所忧,更多的则是,他们找到了真我,对于未来不再迷茫,对于自身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他们眼中的世界也变了,因为他们的价值观和世界观,在这位先生的影响下,早已改变。 嗯,怎么说呢? 先生来时,他们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先生在时,他们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先生走时,他们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先生给他们留下的从不是几本高级功法,而是心态,看这个世界的眼光,面对长生的坦然。 先生教她们,收余恨,免娇嗔,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这才是先生,给他们留下的最大的财富。 不止可终身受用,亦可绵绵传承。 林霜儿站在廊桥上,遥望云海中,暗暗发呆,不舍离去。 云诗叹息一声。 不曾言语,蓦然转身,带着一丝惆怅独自离去,留下了她一人而已。 她懂林霜儿的心思。 也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已。 只是现在的自已,已经走了出来,而自已的徒弟却是陷了进去。 她唯一所期待的,只是希望,自已这徒弟,也能如自已一样,得偿所愿,不虚此生,仅此而已。 晚风起,桃花落,人依旧,桃花浅红,人影深红。 昨日看花花灼灼,今日看花花欲落。 先生走了。 只是一个转身。 可对于林霜儿而言,她与池允书一样。 没机会了。 她抬手接住一片落花,暗暗发神,喃喃轻语,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73章 生了。 仙音阁的忧伤,却是落仙剑院的狂欢。 时代的洪流滚滚向前,舞台就搭在那里,上一个表演的结束,便是下一个节目的开演。 你方唱罢我登场。 落仙剑院时隔二十年,又迎回了这位先生。 先生三去三归。 还是回到了山中,足以证明,他们这里才是先生的家。 随着许轻舟落地山门前,弟子御剑横空,高呼山野中。 “先生回来了,先生回来了.....” “嗯,先生回来了?” “真的假的。” “走,去接先生去。” “等等我。” 群山间,听剑鸣,长虹惊空,似那江面,百舸争流。 萧启半眯眼,嘚瑟道:“看,我就说了,先生还是跟我们亲啊。” 白慕寒眼中泛着喜,嘴上却是不饶人。 “可得了吧,迟早还是要走的。” “你这孩子,说话我是真不爱听。” “那就别听。” 周长寿第一个冲到了山门前,围着许轻舟,便是一阵声泪俱下的朗诵。 “先生啊,你可算回来了,你走以后,弟子们苦啊,想你啊,辗转难眠,你看,我这都瘦了。” 许轻舟嘴角抽抽,说不出的感受。 看着周长寿那圆滚滚的肚子,眼看都要追上萧启了,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调侃一句。 “我看你这,也不瘦啊。” 周长寿却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否认道: “虚胖,我这是虚胖。” “行,你开心就好。” “先走,走,我带你回小院,院子我可都在打理呢。”周长寿邀功道。 许轻舟自是没有拒绝,在众弟子的簇拥下,朝着自已那阔别了二十年的小院而去。 正如周长寿所言。 小院依旧还在,曾经养得鸡鸭也还在,只是数量多了很多,咯咯,嘎嘎,呃呃,咩咩叫个不停。 那叫一个吵。 给许轻舟都看懵了。 “好家伙,这么多了?” 一弟子笑呵呵道: “先生,这些都是当初那些留下的后代,我们可一只没吃,都给你养着呢,死的都埋后山了。” 许轻舟拍了拍小伙的肩膀,意味深长道: “辛苦你了。” “不辛苦,为先生服务。” 许轻舟欣慰点头,转身对着众人说道: “把它们全宰了,今晚我请大家吃鸡,庆祝庆祝。” 那小伙一懵。 “都宰了?” “对。” 周长寿道:“废什么话,先生让你杀,你就杀。” 小伙哭丧着脸,委屈。 “得,白养了。” 他最终还是没下得了手,毕竟都有感情了不是。 不过落仙剑院可不缺人。 晚上。 执剑峰迎来了一场全禽宴,许轻舟拿出了新酿的桃花酒。 款待四方来宾。 火光从日落燃到了天明。 然后一切依旧,回归平静。 宿醉的第二日,许轻舟来到灵河边,曾经常常钓鱼的石亭下,菜地里还是绿油油一片。 品种丰富。 看着初长成的黄瓜,许轻舟采下了一根,扯着袖口擦了擦。 咬了一口,嘎嘣脆。满脸惬意的咀嚼。 “嗯...不错。” 往小亭中一坐,往柱子上一靠,翘着二郎腿,吃着黄瓜哼着曲,心情大好。 “还是这里待着舒服。”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新鲜感没了,许轻舟的生活又回归了往常。 只是之前对着桃树发呆。 现在对着青山发呆。 但是相同的是,都很无聊。 “我问青山何时老,青山问我何时闲。” “青山说他不会老,我说我是真特么闲。” 回落仙剑院第一年。 无忧小白历时三十多年,双双破开八境。 至此。 成为整个黄州两位最年轻的八境选手,同时也打破了百岁入八境的黄州修仙纪录。 一跃成为了一等一等的高手。 也成了落仙剑院的中流砥柱。 萧启得知此事。 单方面宣布,破格提拔二人为长老。 一时闹得整个落仙剑院,沸沸扬扬。 二人陪许轻舟待了数日,许轻舟也讲尽了关于凡州的事,当然是从舟平安那里听来的。 初闻舟平安,知道了他是老板娘的孩子,两个小家伙嘴角都咧到了耳根,追着许轻舟问了个不停。 想法大底和溪画是一样的。 许轻舟只乎离谱。 都是什么跟什么呢? 二人又入了关,冲击九境去了。 同年冬至。 溪画又一次来到了落仙剑院,如往常一样叨扰许轻舟,并且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先生,生了。” “嗯,生了?” “对,生了。”溪画激动道。 四年了,整整四年,眼看就要五年了,这孩子憋的可够久的,别说溪画了,就是许轻舟这位月老,都替二人着急。 所以得知云诗生了,许轻舟的情绪是有波动的,真心的替二人感到高兴。 同时,也迫切的想知道,是男是女。 故起身,放下了手中的活计,问: “带把的还是不带把的?” 兴许是着急了些,讲一句现代的话来,自然是问懵了溪画,他可从未有过这样的听闻。 一脸的窘迫,些许迷茫。 这个把字从何说起。 许轻舟见溪画的反应,自是也反应了过来,话锋一转,继续问道: “就是男的还是女的。” 溪画明白了过来,很是嘚瑟的道: “是个小公主,嘿嘿。” 许轻舟在溪画的胸口上捶了一拳,笑道: “可以啊,恭喜恭喜。” 然后自说自话道: “女孩好啊,都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你有福气咯。” 溪画神采奕奕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男孩有什么好的,尽惹事,在说了,就我这模样,我娘子那模样,就得生女儿,不管随了谁,那都是倾国倾城之姿,先生那句话怎么说来者.....疑似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哈哈哈。” 许轻舟看着飘飘然的溪画,并没有扫了他的兴头,难得认同道: “有道理。” 无可厚非。 这两口的基因是真的强大。 云诗就不说了,这溪画,才是变态,他的模样,那可是男女通吃,黄州第一美男子的称号,绝非浪得虚名。 你想象一下,一个帝君,十境强者,可是世人对他的认知,偏偏更多是颜值。 甚至都压过了他帝君这名头。 不过就是有些那啥,在许轻舟这里,节操太少了些。 溪画嘚瑟之后,说起了正事,严肃道: “我来还有个事,想请先生帮忙?”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74章 赐名。 许轻舟今日心情不错,并未拒绝,只是目光在溪画身上巡视一遍,似笑非笑道: “我就知道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过今天我心情不错,无有不允,说吧,什么事?” 听闻许轻舟爽快的应下。 倒是给溪画整了一愣,寻常求先生,难免拉扯一番,今日这还没开口,就应下了,反倒是让他有些不习惯了。 却也没有多想,感激道: “先生,我溪画能有今天,全靠你帮忙,否则我哪里能娶到云诗,哪里能当父亲呢。” 许轻舟撇了撇嘴,这确实是事实,自已居功至伟,但是明面上还是谦逊道: “别给我戴高帽子,我不吃这套,说正事,尽搞些虚的。” 溪画深呼吸,拱手一拜,恳求道: “我和云诗商量后,想请先生给这孩子赐个名字,望先生能应允。” 许轻舟半眯着眼,违心道:“这不太合适吧?” “合适,先生学识斐然,冠绝古今,黄州何人不知何人不晓,而且又与我和诗儿有恩,这孩子能来到这人间,也是先生的恩赐,这名字还就得先生来取。”溪画连忙道。 许轻舟摸着下巴,陷入沉思,眼中浮光轻荡。 他没有拒绝。 因为这个请求,对于他来讲,本就不难。 再者,他确实也一直期待着这孩子的出生,云诗也好,溪画也罢,总觉得欠了他许轻舟的。 自已若是给他们的孩子起个名字,对于二人来说,心里肯定会舒坦一些。 于人于已。 没有拒绝的理由。 予人方便,便是予已方便不是。 些许时候,在溪画的期待中,许轻舟蓦然转过身来,道出两字。 “溪云。” “嗯?” “就叫她溪云吧。” 溪画一听,怔了怔,下意识的点头,问了一句。 “可有什么讲究?” 许轻舟抿着唇,微笑道: “没什么讲究。” 话音一顿,端着三分姿态,继续道: “但是等她长大了,别人问她叫什么的时候,她可以这么说.......” “咳咳,我爹姓溪,我娘姓云,所以我叫溪云。” 一拍手掌,许轻舟灿烂道: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牛。” 溪画眼前一亮,像是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当即兴奋道: “牛,真的牛,好,这个好,先生大才。” 于是二人一拍即合。 世界上自此便多了一个叫溪云的小姑娘。 溪画兴高采烈的归去。 许轻舟兴致勃勃的种地。 一切如常。 生活总是需要一些时有时无的小惊喜做调剂,这样才会偶尔有趣。 夏蝉冬雪。 年复一年,清衍落后两年出关,破八境,小小扳回了一局。 又给了许轻舟三滴精血。 自上次后。 清衍也知道了,自已的精血有大用,故逢破境前夕,便会凝聚精血留下保存,交于许轻舟。 至此,许轻舟的包裹里,已经有精血七滴了。 许轻舟将其保存,相信将来定有大用。 单是可钓灵鱼这一点,就足以称得上是那稀世的珍宝了。 清衍只是出来了一趟,吃了很多东西,然后又闭关去了。 算算时间。 他们入黄州,已经过去了一个甲子了。 六十载光阴匆匆而过,许轻舟眼看就到了一百的年纪,却仍然是那十八岁的皮囊。 有时候。 看着湖面中的自已,他常常在感慨。 活着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或者说,长生,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呢? 自已方才活了一百年,就看透了这人间兴衰事,那些活了上万年岁月的圣人,他们是怎么度过的呢? 想来,应是心中有执念吧。 靠那一道执念撑着自已。 过三年秋。 听闻了舟平安破境云婴。 又听闻了剑临天入八境。 还有洛知意,也破了七境....喜讯不断。 那几年。 来看许轻舟的人很多,多是拜访。 下四宗里的其余三宗,都派了人来,希望许轻舟能去他们宗门住上一段时间。 结果可想而知。 都被许轻舟婉拒了。 自已总不能把黄州的上七宗都住个遍不是。 那就没劲了。 再说了,现在的自已名声在外,若是去了,免不了叨扰,同样的,也难免会掀起一阵骚动。 影响不好。 还有,去了这家,总得去那家吧,多麻烦。 本来每日解忧就够累了,他可不想还要轮流上岗。 他本就喜欢低调,太过张扬的事情不喜。 当然。 可不止是下四宗来了人,上三宗中他唯一没去过的极道宗,那也不少来。 特别是剑临天。 破开八境后,那是隔三差五的来,就差没住在落仙剑院了。 同样的,他来可不单单只是看许轻舟叙旧,还带来了宗门的任务。 那就是希望也能把许轻舟请回去,住上一段时间。 很烦人。 但是许轻舟却是乐在其中。 因为剑临天每次来都不空着手,都会带上好酒,上好的酒,年头很久那种。 全是从他师父那里拿的。 不过这次不是借,也不是偷,而是光明正大的拿,以为了宗门的名义。 这不。 今日又来了,刚见面,二人在那小亭中,直接开喝。 曾经的少年,滴酒不沾,自从认识许轻舟后,那便是酒不离身,满饮一口,吐槽道: “你这次再不答应我,可就麻烦了。” “嗯?怎么个意思?”许轻舟不解。 剑临天叹气道: “这是我师傅珍藏的最后一坛,他说若是在请不回去你,他就要跟我算账了。” 许轻舟一怔,质疑道: “扯着,你来看过我几次,带来的酒不过十坛,就没了,你师傅就这点货,他指定忽悠你了。” 剑临天耸耸肩,坦然道: “当然不止十坛,我自已不得喝?” 许轻舟一听,懵了。 “你自已喝了多少?” 剑临天想了想,风轻云淡道: “一千坛应该是有的,加上之前我偷喝的,差不多两千吧。” 许轻舟急眼了,当即就觉得手里的酒不香了,重重拍桌,愤愤道: “好你个剑痴呆,连你也套路我,拿我当幌子,骗你师傅,你真是个人啊。” 许轻舟现在只想说,自已遇人不淑。 心很痛。 倒不是心疼他那师傅,他只是心疼那上千坛的好酒,都让这家伙一人给糟蹋了。 “你霍霍我也就算了,还吃独食,你真行。” 面对许轻舟的抱怨,剑临天自知理亏,没有反驳,只是打着哈哈。 “举杯消愁愁更愁啊,一不小心喝多了点,你别激动,我这不是也给你带来了吗?” 许轻舟一翻白眼。 “呵呵,你吃肉,我喝汤,管一千坛叫一点,你是真的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75章 不白帮。 剑临天就像是一个酒蒙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举着酒坛,又是一通喝。 “都是兄弟,你跟我讲这个,多生分啊。” 许轻舟懒得理会,转了个身,“得了,你这兄弟,我可受不起。” “别说那个,你得帮我,不然我师傅真会弄我。” “帮不了。”许轻舟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剑临天愣了一下,继续喝酒。 许轻舟见他没反应,瞥了他一眼,悻悻道: “怎么,怕了?” 剑临天轻切一声,摇头晃脑道: “怕?有什么好怕的,山人自有妙计。” 许轻舟来了兴致,玩味的问道: “哦,说来听听?” 剑临天似笑非笑道:“你信不信,他不仅不会拿我怎么样,还要亲自来接我?” 许轻舟嗤鼻道: “不信。” “呵,看不起我?” “是的。” 剑临天好胜心上来,当即说道: “我不回去了,就呆在落仙剑院,他指定来求我回去。” 许轻舟一怔,瞪起了眼珠,有些陌生的望着眼前的少年。 剑临天得意洋洋的挑眉道: “怎么样,我这一计,可行否?” 不可否认。 确实可行,就是多少有些无赖。 许轻舟轻轻摇头,答非所问道: “你是真的变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面对许轻舟的吐槽,剑临天坏坏一笑。 “人不是一直都在变吗?先生你也不是一尘不变不是吗?多新鲜。” 许轻舟摸了摸鼻子,没有反驳,只是吐槽道: “看来我以后得离你远点。” “哈哈哈!!你慌了.....” 剑临天并非酒后胡言,自那日之后,他真就在落仙剑院呆下来了,一呆就是三个月。 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师傅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风声,说是剑临天要加入落仙剑院,风风火火的杀到了落仙剑院,然后与剑临天敞开心扉的聊了半个时辰。 剑临天才跟着他回去的。 走的时候。 剑临天还冲许轻舟眨了眨眼,那样子就好像在说,一切都在掌握中。 弄得许轻舟哭笑不得。 是真行。 摊上这么个徒弟,他师傅还真是倒了血霉。 可谓把恃才而傲体现的淋漓尽致。 自那之后。 溪画就再也很少来落仙剑院了。 又一年。 二月,花朝。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一日。 小院中,许轻舟正用一柄小刀,削一柄小木剑,以具其型,正在雕刻剑柄雕花。 乍一看,很是认真。 近一看,手艺很行。 院子外边,踩着山间清晨的风,吹来一缕淡淡的香,许轻舟手中一顿,下意识的用余光看了院子外一眼。 正巧看到一个小丫头。 蹦蹦跳跳的朝自已的院子里走来,四周伴着数只蝴蝶。 此香之源,尽是源于这丫头。 丫头约莫六七岁的样子。 扎着一个小丸子,穿着一件粉色的小裙子,有着短短的胳膊,短短的腿,肉嘟嘟的小脸,大大的眼。 走起路来,笑眯了眼。 像是一朵臭屁的小花。 演绎了一出现实版的招蜂引蝶。 确实挺可爱的。 看到这小家伙,许轻舟不由也想起了三娃小的时候,特别是无忧,也是这么大一点,不过现在一晃眼。 早就成了那姑娘了。 “时间,过的还真快啊。” 感慨一声,许轻舟继续雕刻起了木剑,聚精会神。 院外的小姑娘,一路走来,不是闻闻路边的花,就是扯扯路边的草,好不欢快。 行至小院前。 见一白衣男子在院中,似乎忙碌着什么。孩童天性好奇,踮着脚尖往里看,可惜人还没那篱笆高,也就看了个寂寞。 一脸倔强,满是不甘。 兜兜转转大半天。 寻到了院门处,慢慢的走了进来,知直到来到许轻舟的近前,方才止步,拇指放在嘴巴里。 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 盯着许轻舟一个劲的看,一动不动,一眨不眨。 近乎痴迷。 似乎对于许轻舟雕刻的活计,很感兴趣。 许轻舟也不说话,带着浅浅的笑意,就由小丫头在那里看。 在他看来,这小家伙有些呆呆的样子,还是挺有趣的。 也许是站的累了。 又或者是因为许轻舟不撵自已,所以胆子大了。 小姑娘蹲了下来,抱着小胳膊,望着许轻舟,脆生生道: “你好。” 许轻舟侧目,带着一抹如春风般的笑,温声回了一句。 “你好。” 小姑娘点头,认真道: “是的,我很好,谢谢你的关心。” 许轻舟嘴角压不住的上扬,笑出了声。 “呵呵。” 小姑娘脸上的认真依旧,又说道: “忙着呢?” 许轻舟微笑道: “嗯,忙着呢。” 小姑娘伸出粉嘟嘟的小手,指了指许轻舟手中的小木剑,一脸天真道: “这是你雕的吗?” 许轻舟有些懵,这问题问的,他都有些怀疑自已在干什么了,耐心道:“是的。” 小姑娘浅浅一笑,露出了两个小虎牙,甜甜道: “很漂亮。” 许轻舟也来了兴趣,半眯眼道: “谢谢。” 小姑娘摆摆手,也眯着眼笑道: “不客气。” 许轻舟抿唇,这孩子是真的很有礼貌啊,自顾自的继续雕刻,也不在意旁边多了个小家伙。 过了一会,半蹲的小姑娘伸了伸腿,下意识的靠近了些,天真的问道: “需要我帮忙吗?” 许轻舟很礼貌的拒绝,“谢谢你,不过不需要。” 小姑娘坚持道: “不白帮。” 许轻舟诧异不解,“嗯?” 小姑娘指着木剑道:“我帮你雕,然后雕完了,你把它送给我当工钱。” 许轻舟懵了,只感觉自已的Cpu都给干烧掉了。 什么叫不白帮? 好家伙。 感情你帮我,我给你东西,所以叫不白帮。 不过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自已居然还反驳不了。 这是童言无忌,还是逻辑鬼才,给许轻舟整不会了。 半晌没说出半个字来。 小家伙依旧盯着他,非常诚恳,“不说话,就当你同意啦。” 许轻舟摇了摇头,好笑道:“谁教你的?” “什么?” “没事了。” “那你要我帮忙吗?不白帮的。”小家伙强调道。 许轻舟停下了手中动作,将小剑放在女孩眼前,笑问: “你喜欢剑?” 小女孩想都没想,摇了摇头。 许轻舟挑眉不解。 小女孩奶声奶气的开口。 “我只喜欢这把。” 许轻舟一怔,“为什么?” 小女孩想都没想,直接道: “因为你的手艺好。” “嘶!”许轻舟深吸一口气,眼中光芒错落,这句赞美,来的猝不及防,他差点没接住。 很是严肃说了一句。 “你很有眼光。” 小女孩甜甜一笑,“那我可以帮你了吗?” 许轻舟欣然应下,“行。” “咯咯咯,太好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76章 我叫溪云 山间小院中。 一大一小,一白一粉两道人影呆在树下,大日爬上头顶,光自叶缝隙间洒落,悄悄黏在两人的身上,错落出了斑驳。 小女孩可可爱爱的问。 “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许轻舟嘴角禽着笑,想了想,说道:“你能帮我搬个凳子过来吗?” “好的。” 小姑娘起身,走到了桌子旁边,在数个竹凳中选了最小的一个,搬了起来,然后慢慢回到许轻舟身边。 轻轻放下。 整个过程不急不慌,很是平静。 “好了。” “谢谢。” “不客气。” “能在帮我个忙吗?” “当然,你说。”小姑娘信誓旦旦道。 许轻舟停下手中动作,拍了拍小凳子,笑道: “坐下来看着我雕。” 小姑娘一听,眼中泛起一丝欢喜,她的腿早就蹲麻了,对于这个忙,她非常乐意帮忙。 “好,我帮你。” 高高兴兴坐了下去,摆动着一双小腿,乐呵的不行。 许轻舟笑笑不语。 继续最后的步骤。 就这样,许轻舟认真的雕刻着木剑,小家伙就安静的待在旁边,捧着肉嘟嘟的小脸蛋,静静的看着。 风拂过的时候,树冠轻轻舞动,摇曳着落下的光,斑驳似乎有了生命。 吹过鼻尖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很惬意。 百无聊赖的许轻舟吹了吹剑上的木屑,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对了,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甜甜道: “我爹姓溪,我娘姓云,所以我叫溪云。” 许轻舟的刻刀停顿,蓦然望着小丫头,这句话是那么的熟悉,让他有些懵然。 原本以为这是宗门里谁家的小辈,偷跑上了执剑峰,没想到居然是溪画和云诗的女儿? 这世界还当真是小啊。 小女孩却丝毫察觉不到许轻舟的异样,歪着小脑袋,反问道: “你呢,帅气的叔叔,你叫什么?” 许轻舟淡然一笑,眼中竟是温和的目光,温声道: “我啊,我叫许轻舟。” 小女孩听闻,大大的眼珠里明亮了三分,充满了新奇和兴奋。 “是许众生一叶轻舟的许轻舟吗?” “对。” “我认识你,你是先生。”小女孩道。 “哦,谁跟你说的?” 小女孩笑呵呵道:“阿爹和阿娘经常提你,姐姐和婶婶们也经常说先生先生.....” 说着溪云跳起身来,一只小手背在身后,一只小手放在身前,昂着小脑袋,装起了小大人,说道: “学堂里的老头也常常摇头晃脑啊,咳咳咳,先生说,读书百遍,其义自见.......” 小姑娘学的绘声绘色,逗得许轻舟苦笑不得。 不禁感慨,还真是人小鬼大啊,也难怪搁它娘亲的肚子里一待就待了五年。 “你很出名哦,他们都说你很有学识,非常伟大。”小姑娘认真的夸赞。 许轻舟微笑问:“是吗?那你觉得他们说的对吗?” 小女孩想了想,轻轻摇头。 “不知道,我们还不是很熟,不过.....” “不过什么?” “你手艺很好,嗯....还有一点好看哦。” 许轻舟哈哈大笑。 “哈哈哈,你看人真准啊。” “小舟叔叔。” “嗯?” “你爸爸也姓许对吧?” “对。” “嘿嘿,我就知道,我聪明吧。” “那是相当聪明。” “小舟叔叔。” “嗯?” “我的名字是你给我起的对吧?” “是的。”“你真有才华。” “那必须的。” “咯咯....” “呵呵!!” 些许时候,许轻舟将小木剑递给了溪云。 “诺,送你了。” 溪云欢欣雀跃的接过了小木剑,捧在怀中,爱不释手,眼里泛起了小星星。 “真好看。” 随后话锋一转,看向许轻舟翻脸道: “小舟叔,我得批评你。” 许轻舟一头雾水,什么鬼? “我怎么了?” “你说话不严谨。” 许轻舟诧异更甚,就这么盯着小姑娘。 溪云继续道: “这可不是你送我的,这是报酬,我帮你的报酬,我说了我不白帮你忙的。” 许轻舟那叫一个哭笑不得。 只能说这孩子,这辈子估计都不会有失业的风险。 这家伙。 工作是自已给自已的。 工资是自已拿的。 啧啧,是个人才。 “行,是我错了。” 小溪云舞动着小剑,神采奕奕道: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千万不要自卑哦,我小孩有大量,不会跟你一般见识的,也不会放心里去,咯咯。” 许轻舟也只得摸摸鼻尖,不再言语。 总不能跟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吧,再说了这小孩,他还怪稀罕的。 不过。 溪云来了,那溪画估计也来了吧。 但是等了好久。 直到许轻舟打算去灵河边给菜浇水的时候,还是不见溪画和云诗的身影。 便叫来拿着小木剑追蝴蝶的溪云问: “你娘呢?” “在家呢。”溪云风轻云淡的说道。 “嗯?你爹陪你来的。” “对啊。” “那你爹呢?” “回去了啊。” “回去了?”许轻舟懵了。 溪云舞动小木剑,理所应当道:“对啊。” 许轻舟无语至极,心想这孩子心是真大啊,老爹走了,愣是一声不知,还搁这里玩得不亦乐乎呢。 “那你呢?你爹走了,你不着急?” 溪云很淡定道: “我爹说,让我来找先生,跟着先生学武功,天下无敌,哈—” 许轻舟麻了。 “靠。” 溪云一愣,充满好奇。 “靠是什么意思?” 许轻舟...... 刚刚有多新奇,现在就有多无奈。 这叫什么事? 许轻舟叫来山门前的弟子询问,说是溪画扔下溪云,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一刻都没停。 而溪云也说,自已的阿爹让他好好跟着许轻舟拜师学艺。 还交代一切都要听许轻舟的。 这孩子,那心是真的大。 还真就答应了。 并且对他爹的决定,那是一句怨言都没有。 不知道是真的还小,还是真的傻。 于是。 许轻舟也只能先将小家伙留了下来了。 仔细想想,好家伙,自已可真成溪画老爸了。 婚自已提的,礼自已送的,孩子名字自已起的,现在还让自已带。 离谱。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77章 小溪云变成了大溪云。 正午,山间小道,见一双人。 许轻舟在前,扛着锄头。 溪云在后,别着木剑。 许轻舟道:“溪云。” 溪云应:“嗯。” 许轻舟问:“累吗?” 溪云摇头道:“不累。” 许轻舟柔声说:“要不要我抱你?” 溪云再次拒绝道:“不用,我早就不是三岁小孩了,自已的路要自已走。” 许轻舟赞许道:“不错,你比你爹有出息。” 溪云嫌弃道:“我才不要不和我爹比。” 许轻舟诧异道:“为什么?” 溪云童言无忌道:“我爹太幼稚,嫌弃。” 许轻舟笑道:“哈哈哈,没毛病,点评非常到位。” 下午。 灵河之畔,小小菜园,许轻舟在农忙,溪云在用小木剑挖坑。 看着大汗淋漓的小家伙,许轻舟问。 “溪云,这么大太阳,热不热?” “一点都不。” “渴吗?” “不渴。” “饿吗?” “不饿。” “要吃黄瓜不?” “小女子不受嗟来之食...但是,我可以帮你忙,不白帮。” “行,来。” “好嘞。” 黄昏小院中。 许轻舟做了几个家常菜,摆到了桌上,小溪云站在一旁,眼睛瞪得很大,不停的擦着嘴角,吞咽着唾沫。 许轻舟淡然一笑。 “洗手吃饭。” “小女子不受嗟来之食,我不能白吃,但是.....” “打住,我懂,帮我拿碗筷,不白拿,请你吃饭。” “嘻嘻,小舟叔叔你真是个好人,和我一样。” “吃你的饭。” 深春。 小雨淅沥沥,且闻卖花声。 “小舟叔叔,咱们能养头牛不?” “嗯,怎么想起养牛了?” “我想放牛哇,我放牛,牛吃草,我在牛背上睡觉,牛丢了,我也丢了,多好……” “无聊。” “小舟叔叔。” “又怎么了?” “何为四季?” “春,夏,秋,冬。” “还有呢?” “春叫东皇,夏叫长赢,秋叫素商,冬叫元英。” “哦——你怎么知道的呀?” “书里看的,素商已至,元英可待,东皇尚早,长赢稍迟。” “哇,好美的感觉。” “呵呵。” “小舟叔叔?” “又怎么了?” “山叫什么?” “翠微。” “那天呢?” “碧落。” “大地呢?” “坤灵。” “月亮呢?” “望舒。” “那先生呢?” “.....” “哦,我知道了,叫许轻舟,咯咯咯。” “.....” 盛夏。 骄阳似火,青山更绿。 “小舟叔叔,天上有仙人否?” “有。” “仙人都长什么样?” “跟人一样吧。” “古说天上有仙,疑似在那天边,我能不能也成仙?” “也许吧。” 金秋。 叶落窗头,姹紫嫣红。 “小舟叔叔,给我讲个故事,我睡不着?” “行。” “我要听卖核弹的小女孩。” “不是讲过了吗?” “还想听。” “好....说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小女孩,在冬天卖核弹......” 寒冬。 寒流已至,不见飘雪。“小舟叔叔,我要学剑,我要当剑仙。” “有志气。” “你教我?” “可以,但是很苦。” “我嘎嘎能吃苦。” “确定?” “当然。” “好,拿着木剑,挥六千下。” “好....”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那座小院依旧,那位先生还在,只是先生的身后,却是多了一个小尾巴。 无论是酷暑还是寒冬,山间还是溪涧,许轻舟走到哪里,那小尾巴就跟到了哪里。 她总有挥不完的剑。 也总有问不完的问题。 时间一点点的在走,唯一记录下的,就是那小尾巴,慢慢在长大。 从小不点,长成了小大人。 短发变成了长发。 肉嘟嘟的脸蛋渐渐变得精致,短短的小腿,渐渐迈出了大大的步子。 若是你身处落仙剑院。 时常可见。 一个白衣书生,常常扛着锄头,带着草帽在那田里锄田,而他百步之内,必有一小丫头身着黑衣,头系黑带,在其侧挥剑。 从小小的木剑,挥成了长长的竹剑。 直到有一天,她握起了铁剑。 她也从那个小小丫头,长成了如今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却依旧跟在许轻舟身后。 一口一个小舟叔,叫的亲切且欢快。 日常八百问,每每问到许轻舟,答无可答,屡屡妥协 十载春秋,弹指一挥间。 许轻舟又解忧了四十七年。 最终突破七境。 行善值余额:1894万。 原本应该是2000多万的。 可是在过去的这些年里,每隔一段时间,许轻舟总会动用一次山河图,寻一次苍月心吟。 每次耗费便是百万。 从一开始的5年一次,在到后来十年一次,现如今则是改成二十年一次。 期间。 三娃的境界依旧是八境,冲刺九境。 其余之人,大底还在原地踏步,至少林霜儿未曾传来喜讯。 池允书和白慕寒却是到达了八境巅峰,也同样正在冲刺九境大关。 在过去的时间里。 似乎大家都没有什么增长。 哦,除了舟平安,突破了六境。 他的资质,与常人对比,自然是要高出许多的,但是比之黄州,却绝非顶尖。 能有如今成就。 倒是还得多亏了许轻舟留下了一些灵鱼汤,让几人饮下。 但是。 生活并非没有惊喜。 溪云便是意外。 一个天天跟在自已身后的小丫头,今年十五岁,以入六境。 天赋之强。 胜过小白无忧清衍一众天骄。 不过说来也怪。 小家伙既没有顶级的肉身,也没有如无忧一般顶级的仙灵根。 其资质也就寻常。 可是不知道为何,在修行一途中,莫名顺畅。 便是简单的挥剑,都能悟出属于自已的剑意,就好似天生就是习剑的料。 为了剑而生。 那剑痴剑临天,根本不够看。 许轻舟想。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悟性吧。 单独区分于灵根和肉身之外的存在。 不过。 溪云十五岁六境的事情。 整个黄州却是无人知道,仅有许轻舟知道而已。 许轻舟特意在她的身上,种下了一道系统赐予的禁制,普天之下,便是圣人亦不可窥其半分。 天才亦妖。 这算是许轻舟给予小家伙的一种另类的保护吧。 日稍落,愁云起,许轻舟收起手上的农活,放下锄头,走出菜园,喊道: “溪云,回家了。” 溪云收起长剑,背在身后,蹦蹦跳跳追上了许轻舟。 “小舟叔叔,等等我。” “今晚想吃什么?” “想喝王八汤。” “行,就吃煮青菜。” “我可要骂人了啊!” 许轻舟笑笑,眼中满是宠溺。 十年了。 这十年是他在黄州过的最轻松的时光。 小家伙虽然问题多了点,脑子狡猾了些,其她都好,最重要的是,有她的打闹,生活变得有趣了些。 “今天挥了多少下?” “三万了。” “明天开始,挥四万下。” “啊啊啊,你杀了我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78章 池境渡劫。 那一年。 春。 池境来访,悄无声的息的来到了小院中,彼时许轻舟在整修屋顶,溪云在院外树下挥剑。 池境来时,遇溪云,问: “小姑娘,先生可在否?” 溪云看了老人家一眼,冲着院中喊道: “小舟叔,有人找。” 许轻舟停下了手中的活,看向院外,与池境四目相对,眉梢轻轻一拧,跃下了屋檐。 “请。” 池境入院中,轻轻一辑。 “小先生,好久不见。” 许轻舟回以一礼。 “前辈,别来无恙。” “我来找先生了。” “我知道,我一直在等这一天。” 自离开幻梦山后,关于池允书的的忧愁,救救我的老祖宗,就一直静悄悄的躺在自已的解忧面板中。 而许轻舟也一直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替池境破雷劫,与那苍天也斗上一斗。 而这一等。 就是七十多年。 池境淡然一笑,“让先生久等了。” 许轻舟笑问道:“前辈准备好了吗?” 池境下意识的看向天。 “是时候了。” 许轻舟摸了摸鼻子,也看了看头顶的天。 “那就来吧,我助前辈一臂之力。” 池境在一拜。 “如此,就有劳小先生了。” 对于这一拜,许轻舟没有推辞,选择了欣然应下,笑而不语。 一旁的溪云却是听了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这位老爷爷和先生为何要看那苍天呢? 那一日。 池境来了,没走。 那一夜,先生和老前辈都没睡。 他们就在院中,借着漫天星光,下起了棋,下了一天一夜,许轻舟胜了不止百局。 天稍亮的时候。 方才结束了对弈,池境略带不甘道: “没想到了,只是过去了一甲子而已,先生的棋艺竟是以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老朽佩服,输的心服口服。” 许轻舟谦逊道: “闲来无事,看了万千棋谱,悟了一些手法,前辈承让了。” 池境抚着长须,哈哈一笑。 “小先生无需谦虚。” 随后袖口一挥,桌上的残局尽收袖中,道: “你我之间的局就到此为止吧,该去和那天下一局了。” 许轻舟半眯着眼。 “好。” 池境起身,脚下一踏,便寻着群山之外而去。 许轻舟亦起身,整理衣冠,唤了一声溪云。 “溪云。” “小舟叔叔,我在呢?” “你不是问我何为雷劫吗?” “嗯?” “今日我便带你亲眼见识见识。”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 溪云自然明白了其中一切,感情那位爷爷前来寻这先生,为的是渡雷劫。 当即来了兴致,笑盈盈道: “好。” 随后,继续池境之后,许轻舟带着溪云也紧随而去。 在而后。 落仙剑院中,亦有数道长虹惊起,尾随几人而去,有九境的萧启,八境的白慕寒,还有十境夏晚怡。 在修仙的世界里。 不存在不透风的墙,特别当一件事情,未曾被刻意隐瞒。 池境的速度很快。 可是许轻舟的速度也丝毫不慢,在全力加移动速度的前提下,他虽只是七境,可是速度比之九境却是不遑遑多让。 耗时两个时辰后。 大日高升的时候,他们来到一座山川前,也是此行的终点。 此山孤独的耸立于此。山顶没有植被。 只有几许枯黄的杂草,病恹恹的从石缝里钻出。 这一座山。 叫劫山。 何为劫山,自就是渡劫的地方。 因为其上有大量黄州强者曾在此渡劫,而得名。 根据传闻。 在此山巅引下三重雷劫的前辈,记载中的足足有十五位,而这其中,却只有一人成功扛下来了。 就是那仙音阁的老祖宗,桃花仙人。 其余十四人则是在雷霆中,化作一抹捧灰,长眠于此。 这也是为何此山方圆十里之地。 不见一棵树木的原因。 天雷不止预示新生,对于凡间的万物来讲,它更多的则是代表毁灭,是可以泯灭一切的存在。 池境之所以选择在此处渡劫。 便是因为此。 一来想沾一沾先贤的气运。 二来则是他想给黄州之人打个样,用自已的雷劫,让世人更清晰直观的了解,何为天怒。 若是胜了,便是胜了,可以增加黄州之人的信心,若是败了,也可以让后辈们认知天劫,以已为鉴,吸取经验。 这是他在有限的生命里,唯一能为这片天下做的事情。 池境心里清楚,自打许轻舟来后,黄州变得不一样了。 虽然格局上,还是那三大仙朝,七大宗门,看似没有任何改变。 可是无形中,早已在许轻舟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拧成了一股绳。 在未来。 安定的黄州必将迎来一段盛世,那时候,会有很多很多的小辈踏足十一境巅峰,引下天上雷劫。 当然。 那一幕,他很可能看不到了。 人总是喜欢照镜子,对于他来说,许轻舟就是那面镜子。 他从许轻舟的身上,学到了一些东西,对于世界也有了不一样的认知。 对于自已同样。 他想效仿这位先生,也想用自已的方式,去为黄州做一些事情。 所以。 他选择在几个月前,就将自已渡劫的事,告知了黄州八境之上所有的小辈和老家伙们。 他也要在今日。 在这些人的见证下,渡天雷。 而这一切,许轻舟自然是知道的,毕竟在几个月前,池允书就找到了自已。 将此事全盘告知。 并且询问自已的意见。 他对此并不反对,相反觉得是好事。 因为他有信心,让池境生。 他觉得,他可以让整个黄州的人都看到,渡劫不算什么,所谓的天雷,更不算什么。 无需畏惧这天,尽管苦修便可。 所以。 当他看到这山间四野里早就等候多时的新面孔,和老面孔的时候,并没有感到奇怪,一切尽在意料之中。 放眼粗略一看。 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 整个黄州八境以上,除了仍然在闭关中的无忧三人,应该都到了吧。 溪画,云诗自然也是来了。 他们敏锐的捕捉到了许轻舟的到来,第一时间便就聚了过来。 “先生。” “先生!” 许轻舟微笑道: "无需客套。 " 云诗对着小溪云招了招手,宠溺的说道: “小云,过来,到娘亲这里来。” “爹爹好,娘亲好。”溪云礼貌问候。 “又长高了呢。” “嗯,真俊俏。” “还好啦。” 青山旷野间,池境也在与一众老友和自家宗门的小辈们做着最后的寒暄。 没人知道,结果如何。 可是在他们看来。 此刻就是生离死别。 ps:今日偷懒,小更一手,最近在看奥运,真好看。 现在的00后真猛啊,二十一金持续领跑。 不过田径要来了,老美估计要发力了,我挺急的。 加油加油!!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79章 雷劫落。 “池道友,我等祝君凯旋而归。” 池境爽朗一笑,拱手拜四方,“借诸位吉言。” 而后寒暄结束,众人散开,退后,远离劫山。 池境一步踏出,落在劫山山顶,盘膝而坐,周身真元开始运转,欲引天雷降人间.... 四周之人,无不悬着一口气,暗暗的握着拳头,为池境捏了一把汗。 紧张的气氛。 开始在群山之间,天幕之下蔓延。 莫名沉重,甚为压抑。 唯有许轻舟一人,负手立在山野,半眯着眼,一副风轻云淡之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池境身上一缕气息化作寒光涌上天幕。 而后,风起云涌,晴日忽暗。 隐约可见劫山之上的天幕,无数的黑云从无到有,迅速聚合,眨眼间就形成了一个黑色的旋涡。 旋涡中可见紫色的雷霆在游动。 池境猛然睁眼。 眼中惊芒直冲天际,大喝一声。 “剑修池境,请天降劫。” 轰隆隆! 数不尽的紫色闪电激荡,渐渐粗壮,互相碰撞的那一刹那,发出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似是神明低吼,又像是天在咆哮。 无数的烈风自天幕上垂直向下,猛猛袭来,一波接着一波。 巨大的力量,压弯了千里之地所有树木的腰。 残叶落花满地凋零。 万鸟惊林而去。 百兽呜咽嘶鸣。 天威初现,山河色变,万物臣服。 那道风里,有的不止是风,还有一股不属于浩然的气息,它裹挟着威压,所过之处,让人无不悸动。 恐惧和惊慌的情绪,在它的催动下,开始滋生,迅速泛滥。 众人神色更加紧张,境界低的眼中更是浮现出畏惧的神情。 隐约间。 腿在不受控制的颤抖,就是十一境老家伙们,眼中也出现了些许恍惚,连忙调动气息萦绕周身。 稳住心神。 见那天上雷霆越来越多,直到最后,整个云层都被雷霆代替,变成了深不见底的紫色。 他们清楚,天劫要来了。 而这个时候,那道陌生的气息也变了。 空气中。 弥散的不再是惊慌。 而是毁灭,那是毁灭的气息,来自上苍的愤怒。 “天雷,要来了。” “好可怕。” “这气息,是毁灭,我感觉我要窒息了。” “老祖宗能挺过去吗?” 此时此刻,凝望那雷云,便是许轻舟,也不由拧紧了眉梢。 “这就是天的怒吗?” 这一瞬间。 他能感受到,人类的渺小,也能感受到,生命的无能为力。 而这只是第一劫。 人间劫,三重天劫而已。 不过,踏过此劫,寿便可万年,浩然天下这片世界里,你便可站在顶点之上。 仅次于圣人之下。 些许时候。 第一道天雷落下了。 那是由无数紫电融合在一起的一道巨大的雷柱,当它落下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被照耀成了紫色。 晃的睁不开眼。 那座山头被整个笼罩其中,山顶瞬间被削低一节,那耗费千年长出来的唯一枯草,也在顷刻间化作灰烬。 劫山就在那里。 原本宛若天幕那般高,可是如今却不再如当年。 之所以如此,便是在一次次天劫下,被一点点削平的。 巨大的雷柱落下那一刻。 一声轰鸣响彻,随风跑了何止千里,万里。 激荡起的还有猛烈的煞风,向着四周横冲直撞,刚且猛,吹的满山尘土飞扬。 世界沐浴在紫光与灰雾里。 而池境也展开了属于他的反击。 得益于服用过灵鱼,池境无需利用雷劫淬炼肉身,而是直接硬扛。而他也终不负所望。 扛下了第一道雷霆。 众人不由松了一口气,似乎看到了希望,特别是池允书,暗暗的挥了挥拳头。 然.... 第一道雷霆稍弱,第二道却再起,没有任何时间间隙,直接落下,气势之盛,比之第一道,强了何止一倍。 “好强。” 沐浴在第二道雷劫中,池境使尽浑身解数。 与其周旋。 整整一炷香。 那雷霆之势,方才渐渐消逝。 幸运的事,池境无事,他扛过了第二道雷劫,即便现在的他,身处雷劫中,早已狼狈不堪。 即便现在的他,败局已定。 可是至少现在他还活着,且扛下了第二道天雷。 第三道雷劫,并没有立刻落下,而是在积蓄,还在持续蓄力,天穹的云层更加厚重。 雷霆铺满了半个天幕。 不止有紫色。 还有不时闪过的绯红,击碎了天壁。 池境奋力抬眼,望着天上第三道天威,眼中浮现深深的无奈,他很清楚,第三道,他扛不住了。 他早已经用尽了手段。 可是他仍然不甘,却也只能殊死一搏。 他的梦想和期许,绝不仅仅止步于此。 可是...... 时也命也。 任何事情,注定了,不尽人意,而这次,也不会例外。 群山间。 观看的修士们,此刻是沉默的,内心是凝重的。 他们看看那天,又看看那道满是沧桑且布满伤痕的背影,心里都很清楚,他扛不住了。 他们心中是无奈的,同样也是迷茫的。 亲眼见证雷劫。 让他们意识到了自已的渺小。 他们问自已,若是有朝一日,面对此劫,他们可胜否? 答案不知。 可是却不乐观。 “要结束了。” “害...可惜了,第三道,扛不过去了。” “我没记错的话,一千年前,洛老头也是死在了第三道吧。” “嗯,第三道,瞬间无痕。” 池允书紧紧的咬着唇,凝望着许轻舟所在的山峰,那是她最后的希望。 小声低语。 “先生,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吗?” 那座山峰上。 小溪云抱着长剑,长缨随风舞动,不时掠过脸颊,她那精致且迷人的小脸蛋上,挂着一丝凝重,小声问: “他要死了,对吗?” 溪画和云诗对视一眼,眼中是惋惜和无奈,摇头轻叹。 结果在任何人看来。 都显而易见。 自是无需回答。 小溪云将目光看向许轻舟,说道: “小舟叔叔,雷劫真的不可战胜吗?” 许轻舟侧目,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和蔼和温柔,轻声道: “记住,剑修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是不可战胜的。” 话音一顿,语气加重道: “天,也是。” 身侧几人不解,眼中带着迷茫。 小溪云亦如是。 许轻舟凝望那雷云,轻轻压眉,胸前一本古老的书籍悄然出现,悬于身前,缓缓摊开。 许轻舟手中执笔,耐心的说道: “人定胜天,与天博弈,乃天地为棋,星辰为子,人亦可胜。” 小溪云眼中泛起光泽,紧紧握住长剑,任由剑穗长缨随风飘荡,她亦死死的望着许轻舟的侧脸。 血液似乎在悄悄沸腾,眼中尽是期待。 许轻舟扭头望着她,嘴角微倾,徐徐道: “小溪云,看好了,便是这天,也可用剑斩了。” “这一剑。” “姑且就叫它,胜天半子好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80章 剑仙附体,斩天。 许轻舟话落,在书中写下二字。 [剑仙] 二字毕,眼前解忧书浮现一行行字体。 [检测到宿主欲要召唤剑仙附体,大斩人间劫第三重天雷,估算天雷强度,需剑仙全力一剑,将消耗行善值1亿,由于此剑乃是为任务《救救我的老祖宗》而斩,故此打一折,最终消耗1000万行善值,是否动用?] [是][否] 许轻舟暗暗压眉。 盯着那刺眼的千万单价,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凝重。 千万行善值。 那是最少四十年的积累,一剑斩下,一切归零。 千万行善值,可以诛圣人。 值吗? 他在问自已。 为了一个承诺,为了一位老者,耗费千万。 想来没有人会选择这么做吧。 君子先谈利,而后重感情,便是三教祖师,这笔账也是算得出来的。 而且。 许轻舟与池境,亦非生死之交。 可是。 他是许轻舟,他本就不是君子,他做出的决定,自然与别人不一样。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济世渡人。 当仁不让,利自当先不假,可是他更看重承诺。 君子无信,而不立。 更何况,今日这一剑,不是为了池境一人而斩,也不是为了池允书的承诺而斩。 而是为了黄州而斩。 他就是要告诉黄州的人。 这天没什么好怕的。 他就是要以一剑一力,告诉整个黄州,我之剑可斩他人雷劫,君之剑为何不可出乎? 选择确定。 行善值扣除。 解忧书光芒浮现,无数极光笼罩许轻舟,属于仙的力量开始源源不断涌入许轻舟的身体里。 天劫为何? 天道之怒,凡人不可触。 在这浩然,便是圣人,亦不可干预他人雷劫,否则定遭反噬,更莫要说出剑斩了。 简直荒唐。 可是许轻舟不一样,这一刻的许轻舟与解忧书借的力,乃是仙之力。 何为仙? 凌驾于圣上之上的存在。 这一刹那。 许轻舟拥有的力量,足以横扫整个浩然,天下无敌。 池境依旧沐浴在雷霆里,等待着最后的雷落下。 同样也在等待着死亡。 第三道雷劫积蓄的力量有多恐怖,他是最清楚的,赫然超过了第二道的十倍。 在这样的情况下。 他不认为。 许轻舟,那位神秘的小先生,有可能化解这一危机。 太难了。 那可是天啊,便是圣人见劫,亦要俯首低眉,小先生在强终究不过七境而已,又怎么可能胜过那天呢? 可是。 就在所有人都不抱有希望的时候,群山之间,他们却见一位剑仙降临凡间。 那是一道虚影。 自群山中跋地而起,一丈,两丈.....十丈,百丈... 只到与天同高,与山川同阔。 它立在天地间,浑身散发出来的洁白掩盖过了雷电的紫红,洞亮了乌云的黑。 它衣诀飘飘,束缚高悬,一袭剑袍猎猎,银发洒落,凌冽滔天。 乍一看,这是一尊剑仙。 仔细一看,这就是一尊剑仙。 它站在人间,俯视苍生,傲视寰宇。 只见它闭着眼,无数的天地灵气汇聚于右掌中,凝聚出了一柄剑。 当剑凝实的那一刻,属于仙的威压一时压过了那漫天的劫。 四周的人们懵了。 他们怔怔的仰望着这尊虚影,眼神呆滞,喉结蠕动,脑海更是嗡嗡轰鸣。一时间呆愣原地。 犹如遭了那雷击后的枯树,一动不动。 “法天相地...百丈。” “这气息,是仙吗?” “人间,怎会有仙.....” 他们的大脑是一片空白的,盯着那尊剑仙,甚至忘记了旁边天上的雷劫,忘了还有一个老人家,还在那里等着渡劫。 马上就要死了。 哪怕就是池境,也彻底懵了,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当然不止是他,在场之人,无不凌乱。 特别是与许轻舟身处一处的溪画一家三口,他们就站在这尊仙人的虚影里,看的更真切,视觉冲击更强烈。 麻了。 彻底麻了,头皮发麻的那种麻。 世人皆知。 圣人最强的杀招,便是独属于圣人的法天相地。 亚圣可凝聚一丈法身。 小圣可凝聚出三丈法身。 大圣可凝聚出十丈法身。 即便是最强的天圣,三教老祖,八荒王座,其凝聚出的法身也不过四十丈,百米之巨尔。 可是眼前这尊。 何止百丈。 按他们的固有认知,百丈法身,便是仙。 没错,人间有一仙。 可是他们心中却又清楚无比,人间哪里来的仙,特别是黄州,何处来的仙呢? 所以。 此仙非彼仙。 虽然他们的内心早已轰鸣不休,可是脑子还是好使的,他们都清楚,剑仙出现的山头里有谁。 是先生。 那位小先生。 而这仙人的模样,与小先生不说七分相似,五分是有的。 所以他们知道。 这位仙是谁。 是先生,至少也是因为许轻舟而来。 先生是仙人,这样的想法刚一萌生,就震碎了他们每一个人的三观,无限刷新了他们的世界观。 面对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他们的第一反应是想要去否认。 可是即便惊世骇俗。 但是这就是事实,他们亲眼看到的,又怎么会有假的。 迷茫,震惊,骇然,不可思议....在不同的脸庞上交错上演。 可是一切却并没有因此结束。 也并非一切的存在,都因为剑仙的出现而感到震撼和惊慌,至少那天雷便视若无睹。 它还是落下了。 轰隆隆!! 巨大的声响,震天动地,仿佛是因为剑仙的出现,让它不爽,所以它也想争个高下,告诉世人谁才是最强的存在。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雷霆下落下的那一刹那。 那尊剑仙....睁眼了。 深邃的眼如一片星空般深沉。 它凝望着那雷劫,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剑,直到没过头顶,而后猛然斩下。 剑落。 且听龙吟。 剑气断空前行,凌空数万米。 直奔那漫天雷霆。 所过之处,象征着毁灭的雷霆瞬息泯灭,雷柱被嘶断了,天被斩出了一道口子,而后无尽的剑气将那雷劫云搅了个粉碎。 剑气翻江蹈海,狂风悲呼哀鸣,大地剧烈颤动,空间出现了一道道的裂痕,似要破碎了一般。 轰鸣声振聋发聩,滔滔回荡,似是雷霆在嘶吼,天在咆哮。 宣泄着属于自已的愤怒和不甘。 世界坠入白昼。 眼前白芒一片,耳畔却寂静无声。 是的。 当这一剑斩下的时候,无序的世界陷入绝对的空白。 便是大乘境强者。 也在剑气彻底爆发的那一刻,失去了五感中的视觉和听觉。 而这仅仅只是剑仙寻常一剑而已。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81章 仙人斩我劫,送我上青云。 鲸饮未吞海,剑气已横秋。 少年恃险若平地,独倚长剑凌清秋。 一剑出,雷劫散,苍穹泣,万灵静,渡劫境生,剑仙隐退,先生潇洒离去。 “走了。” 许轻舟淡淡说了一句,收起解忧书,袖袍一甩,一步踏出,头也不回朝着落仙剑院的方向而去。 而此地的人们尚且还未全部回过神来。 溪云吞咽一口唾沫,小小的拳头挥了挥,在这一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好强,我也要斩出这样的一剑,一定。” 而一旁的溪画也好,云诗也罢。 早已没了任何声音,只剩瞠目结舌。 白芒渐散,暗空以晴,当那凌冽的风势弱下来的时候,剑气也慢慢归于平静,就似那波涛汹涌的海。 突然间,就变得风平浪静了。 世界渐渐清晰。 耳畔也有了声音。 仰头。 晴空万里,不见半片浮云。 伸手,触碰的风里,带着丝丝凉意。 侧耳听。 群山寂静,早就没了嘈杂的动静。 他们看着那座山,剑仙早已不在,在看向劫山,池境迎风而立,散发出的气息,早已非那大乘境。 是的。 他们见证了胜利。 池境成功了,他渡过了三重雷劫,但是他们也很清楚,这一份成功,并不属于池境。 而是方才的那位剑仙。 在浩然,一直都有一个传闻,说是天上有仙,就在那天的东边。 可是那始终是传闻。 仙。 没人见过。 那只是一个概念,而今日,他们却亲眼看到了,即便只是一刹那,但是他们就是看到了剑仙斩开了那天。 是神话,还是本就是现实,这份奇迹又该如何表达。 没人懂。 但是他们知道,今日之后,若是在有人问,世间有仙否,他们一定会肯定的回答。 是的,世间有仙。 仙在何处? 他们不会在说在那天的东边,而是会告诉他们,仙就在黄州。 彼时的许轻舟疑似神仙,宛若神仙,这是赞美,也是一个形容词,而现在不一样,他真的是仙。 又或者说,他具备仙之力。 先生无敌了,也可以说,黄州无敌了。 若是哪日,他们去了上州,定是会问上一句。 敢问诸位老祖,惧我黄州仙否? 池境感受着自身力量的变化,迟迟回神,宛若做梦一般,目送着许轻舟离去的方向,一时竟是失了神。 喃喃自语。 “仙人斩我劫,送我上青云....” 池允书双手捂着脸,眼中激动兴奋的泪花在打转,自言自语。 “我就知道,先生从不食言。” 剑临天迎风立,眼中泛着精芒,道: “原来,这就是仙之一剑,受教了。” 白慕寒环抱着手,淡淡道: “怪不得,怪不得他从不修炼,也从不畏惧,原来,他已经这么强了。” 萧启拍着肚子,嘚瑟道:“我落仙剑院,落下了一位仙人,你们敢信?” 夏晚怡道:“这是我夫君带回来的,他管我叫嫂子.....” 其余之人亦是大同小异,震撼之情早已滔滔不绝。 一场无声的狂欢,在他们的心中早已开始上演。 特别是一众老祖,他们似乎看到了希望,若是先生也能替他们斩了那雷劫,那他们是不是也可以入那渡劫呢? 或者说。若是先生能够相助,他们也可以无惧这天。 正如许轻舟所想。 他那一剑斩的不仅仅是池境的雷劫,也不仅仅是那天。 他这一剑,斩断的是黄州的人们对于雷劫的畏惧,对于天的臣服。 他斩断了埋藏在他们心底最原始的恐惧。 至此之后。 黄州修士,在窥苍穹时,将不再畏惧,黄州的人,站起来了,站在了这片天幕之下。 腰挺得笔直。 灵鱼汤为他们铺好了前行的路。 先生的道理让他们静下了心。 而今日一剑,则是让黄州的人变得自信了起来。 自信很重要。 它会让你在前行的路上无所畏惧,所向披靡。 长生路,没有回头路,前行便是胜利。 ........ 行于天幕中的许轻舟,同样沉浸在方才的那一瞬间之中,特别是斩出那一剑的一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 那股力量可以掌控一切。 他痴迷于其中,无法自拔,心中更是生出了向往。 如果自已成了仙。 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改变很多东西。 顿时感觉自已浑身充满了干劲。 不过无意间扫过行善值的余额,心情就低沉了很多。 “先把任务交了,感觉这波亏麻了啊。” 赔本赚吆喝,说的可能就是自已吧,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已偏执的可怕。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有钱难买我乐意。 行善值一串数字而已。 [任务二:《救救我的老祖宗》] [解忧等级:红色。] [任务内容:帮助幻梦山的老祖宗(池境)面对三重雷劫。] [任务状态:第一步,破境大乘大圆满,完成。] [第二步:引天雷落人间,完成。(任务奖励叠加2倍。)] [第三步:抗过第一道雷劫,完成。(任务奖励叠加4倍。)] [第四步:抗过第二道雷劫,完成(任务奖励叠加8倍。)] [第五步:扛过第三道雷劫,完成(任务奖励叠加16倍)] [是否提交?] 许轻舟摸着下巴,嘀咕道“16倍,应该能回本十分之一吧。” 随后选择提交。 [提交成功。]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救救我的老祖宗》] [触发特殊奖励一:行善值20万点。] [触发特殊奖励二:太古神器·神云舟。] [触发特殊奖励三:解忧抽抽50次。] 【由于宿主超额完成任务,本次任务奖励叠加十六倍,由于太古神器神云舟是唯一神器,故此只奖励一件,剩余叠加自动转换为行善值,单价价值·50万行善值。】 [奖励叠加,最终获得:物品:神云舟·1,解忧抽抽800次,行善值:1070万。] “嘶...” 许轻舟倒吸一口冷气,嘴角直抽抽。 他没想到,这波不仅没亏,而且还赚麻了。 那一剑虽然原价一个亿,但是打完折,也就一千万。 自已原本做好的打算,血亏最少700万的。 没想到。 算下来,自已倒挣了70万,外加一件太古神器,和800次抽奖的机会。 这让他还能说什么,只能说,你永远不知道,生活中意外和惊喜谁会先来 喉咙滚了滚,许轻舟道: “刺激——”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82章 未来可期。 许轻舟的心情从谷底爬上云端,仅仅只是一息而已。 亏本的买卖,眨眼血赚。 要知道,细数自已解过的忧,论奖励,这一忧当之无愧的第一。 便是细细算下来,减掉开支,赚的也不少。 果然印证了那句老话。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若是自已不斩那一剑,基础奖励理应是不会这么多的。 一剑斩出。 名利双收。 投资越高,回报越大。 沉浸在喜悦中的许轻舟,查看起了那所谓的神云舟,一件价值50万的太古神器,想来差不多就对了。 [物品:神云舟] [品阶:太古神器] [功能:驾驶此舟,可上天入海,横渡天地人间,无可不渡,消耗灵石,全速之下可比肩圣人。(温馨提示:此舟可行于灵河之上而不沉。)] 许轻舟初见此舟,嘴角微倾,“来的还挺是时候,不过用处似乎不大。” 横渡灵河之上确实不假,可是却也只是功能性的神器。 与山河图大差不差。 甚至稍显不足。 不过许轻舟倒是也不在意,毕竟现在的自已很有钱,100万级别的远古神器,想买还是能买个几十个的不是。 比起神器,神兵,仙诀。 他还是更喜欢行善值多一些。 讲这么的,他现在连抽奖都懒得抽,抽了也只是占自已储物袋的空间罢了。 没啥用。 奖励积少成多,用不完,根本用不完。 顺手点开了自已的系统面板,便查看了起来。 【姓名:许轻舟。】 [年龄:113 2000] [当前境界:七境初期] [行善值余额:2034万] [解忧抽抽剩余次数:2740次] 看着自已行善值突破两千万大关,许轻舟半眯着眼,心里稍许得意。 “爽。” “好久没这么爽了。” “哈哈哈!” 大袖一甩,踏风远行。 二千万的行善值,自已可以做的事情,很多很多。 许轻舟回到了落仙剑院。 他一剑斩了天的事情,也渐渐传的沸沸扬扬,直到后来,有一次闹得人尽皆知,池境期间带着池允书拜访了许轻舟一次。 表达了自已的感谢。 池境还表态,许轻舟于他恩同再造,诚恳道,若是将来有需要,他定是拼上这条老命也在所不辞。 许轻舟自是笑笑,打着哈哈。 说对池境的命不感兴趣。 他行善渡人,可从未想过别人回报自已的。 他问池境,如今已到渡劫境,可想过离开黄州。 池境道:“修行在哪里都一样,老朽并不打算离去。” 对此,许轻舟表示尊重。 往常。 大乘破境,皆往上州,为何? 因为上州天地灵气更加浑厚,资源更多。 渡劫只是第一步。 渡劫之后,便要冲击亚圣境,以往的下四州,自然是无法支撑渡劫境的修士破境圣人的。 所以为了自已的未来,为了那条看不见头的长生路。 修士破境渡劫便会往那上州行。 就如同凡州是一样的道理。 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池境食用了灵鱼,下四州天地法则虽然犹在,却无法在对他进行彻底的压制。 他尚可继续在黄州精进修为。 只是速度稍微会慢一点。 但是池境有自已的考量和小心思。 黄州因为许轻舟的出现,崛起是必然的。 只要许轻舟不走,黄州修仙界的未来,就是大时代的洪流,滚滚奔腾向前,无人可阻。 他只要顺应时代洪流,自然就能乘风而上。 所以,他认为,呆在黄州与许轻舟同行,才是最佳选择。 而且不仅是他,他还要将整个幻梦山与许轻舟绑定。 这是他选择留下的主要原因。当然也有一小部分的原因,是不舍。 毕竟他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5000年,对于黄州的热爱,自然也超过了所有人。 池境走后的几日。 各宗老祖多有拜访。 特别是仙音阁三位老祖和极道宗的五位,先后来到了小院中,言语中透露希望许轻舟给予指点。 仙劫可渡否? 何时渡? 言外之意无非就是,先生能帮我们也渡一劫吗? 对此。 许轻舟很委婉的拒绝了。 人各有命,因果注定。 非到不是他不愿意帮忙,而是那样的代价,他付不起。 一人一个亿,他哪里拿那么多行善值。 又不是每个人的劫难都能和池境一样被划分成了任务。 而且任务《救救我的老祖宗》存在巧合性和机遇性。 自已接任务的时候很穷,实力很弱。 所以系统判定难度极大,故此改了任务难度,无形中增加了奖励。 如今在如法炮制一次,付出的代价相同,但是奖励一定会大幅度缩水,更没有所谓的16倍奖励了。 以他对系统的了解,这是一定的。 所以。 不可取,而且他也做不到。 但是他并没有一口回绝,只是告诉了众人,那样的手段自已并不能无限使用,也委婉的告诉的几人,需要付出的代价很大。 八位老人家都是活了上千年的岁月,自然明白其中的原委。 对于许轻舟表示理解。 同时也有些失落。 不过转念一想也对,若是许轻舟真能无限斩了那天雷,那这黄州未来,还不渡劫满地跑。 所以,他们还是得靠自已才行。 但是,许轻舟话没有说死。 他只是交代了大家安心修炼,巩固自身,莫急,会有机会的。 一群老者都是老狐狸,自然明白其中的含义。 先行道谢后。 各自离去了。 而许轻舟也盘算起了这所谓的天劫,该如何替这些人应对。 “若是我能成仙就好了。” 现如今许轻舟七境,破八境需要解忧3.2万次,即一日不落需88个春秋。 当八境破九境时,再次翻倍,便是176年。 破十境,350年。 十一境:700年。 十二境:1400年。 十三境:2800年。 十四境:5600年。 欲要成仙:最少1.12万年。 这是一个多么漫长的数字啊,细思极恐,他每每想起,就一阵头大。 一万岁,不成仙,以成精。 也就好在自已倚靠的从来不是境界。 而是行善值。 不然。 等无敌,就要苟一万年。 那家伙。 他都不确定一万年后,世界还在不在了。 故此,批量产渡劫境的强者,是不可能的。 纸上谈兵。 偶尔帮一个两个有缘人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但是前提得是女的,而且心中所忧还得是渡雷劫。 至于斩六重雷劫,那就更不敢想了。 “还是不能为所欲为啊。” “愁死了。” 他不禁小声感慨。 系统不合时宜的吐槽: [知足吧,你现在才一百多岁,行善值2000万,都能秒小圣了,整个浩然,你弄不死的,不超过二十人。] [而且,别人有的你有,别人没有的你还有,你还想怎么样?你特么都逆天了,怎么还嫌弃上了。] 许轻舟摸了摸鼻尖,讪讪道: “额....好像是哈。” [服你了,下次再嫌弃我,小心我翻脸啊。] “喔!”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83章 赠神器 数年后。 彼时的溪云二十,境界超越许轻舟,破八境,可谓在凡州一骑绝尘。 已经没人能看到她的车尾灯。 而那时候的林霜儿还未曾破八境。 洛知意和舟平安同样。 上百年的岁月,被这小丫头十多年超越,彻底碾压。 对于许轻舟来讲。 若非与其朝夕相处,他很可能会怀疑这小家伙也是个穿越者,脑子里也有一个系统。 而且比自已的还猛。 所有人在她面前,都显得很平凡。 哪怕是三娃。 许轻舟也对她寄予了厚望。 也许在不远的将来,她也能在二百岁前入圣,打破曾经江云畔的神话。 不过好像不太可能,江云畔二十岁,可是十境了。 但是人嘛,活着,就要做做梦不是。 那一年的冬天。 许轻舟强制唤醒了三娃,一家人整整齐齐吃了一个团圆饭。 百年闭关,弹指一挥间,再见许轻舟,三人表现的很淡定,因为他们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醒来也就见到了许轻舟。 那漫长的岁月,于他们而言,并没有那么刻骨铭心。 但是许轻舟却不一样。 他可是实打实的一天天过的。 再见三娃,那都是热泪盈眶激动的不行。 可给三娃整得一愣一愣的,总觉得许轻舟变了,变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低情商,有毛病。 高情商,重感情。 不过。 比起许轻舟,他们对于溪云似乎更感兴趣。 他们三人与溪云是初见,之前从未知晓,而溪云却不一样,他经常能从先生的口中听到三人的名字。 她也近乎知道,他们所有的事迹和过往。 比如小白莽,清衍馋,无忧喜欢捧。 初见之时,笑意盈盈,雀跃的自我介绍: “你们好啊。” “我爹姓溪,我娘姓云,所以我叫溪云。” 三人初闻,只觉得好有逼格,一瞬间有那么一些小崇拜。 也有些懵。 小白率先反应过来,介绍道: “你好,老许姓许,额,所以我叫许大江。” 无忧歪着脑袋,也想了想。 “我师傅姓许,我姐也姓许,所以我叫许无忧。” 清衍拧着眉,非常为难,最后也只是酷酷的说道: “江清衍。” 显然,在自我介绍这一环节,三娃无形中输给了溪云。 “我知道你们,小舟叔叔经常跟我提你们。” 三人自也释放出了自已的善意,与其寒暄,相识相交。 清衍在谈论中不忘了夸赞。 “你的名字起的真好,很有风格。” 面对夸奖,溪云自是得意的说道: “当然,这可是小舟叔叔,给我取的哦。” 听闻此言,无忧半眯着眼。 “怪不得这么有高端呢,原来是我师傅取的,咯咯。” 那一夜。 过的很快,笑声也很长。 溪云很快与三人打成了一片,更是接触了很多新奇的游戏。 而当得知这些都是许轻舟教给他们的时候,她就显得有些郁闷了,因为她的世界里,这位先生可没这么有趣。 除了让她读书,就剩练剑了。 而这位先生同样也很无趣,种地,养猪,钓鱼,喝酒,躺平..... 循环往复。 那一夜许轻舟大出血,花了200万行善值,购买了四件太古神器,送给了四人,人手一把。 清衍的是重剑。 全新的重剑。 比之前的那把更重,更沉,更猛。 名曰《霸天》 无忧的是一把琴。 名曰:《凤凰琴》 小白的则是一尊小塔。 名曰:《混沌塔》溪云得到的同样是一柄剑,比清衍的要轻巧一些,是快剑。 名曰:《轩辕剑》 四柄神兵现世,冠绝此间。 在整个浩然,除了八大灵兵,恐以无人能比。 便是灵兵,品质其实也在太古神兵之下。 毕竟在太古神兵之上的,只有远古神兵。 而远古神兵,就连解忧商城都没得卖。 可以获得,唯一的途径就是靠抽奖或者任务奖励了,不过至今为止,许轻舟也只搞到了一件。 就是山河图。 独属于解忧书的一件功能性的神器。 而灵兵的品质只是神器。 之所以强,只是因为它们身处浩然,伴着灵河孕育而生,说是灵河或者浩然的伴生神器更为恰当。 所以在这片天地中,灵兵是不受天地法则的压制的。 就像剔灵刀,无视任何灵气凝聚的防御。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讲。 凌驾于法则之上。 这是它们强于太古神器的原因,但是,如果离开浩然,自然就不行了。 所以。 现在四人最富有的,便是清衍。 那是左手灵兵,右手神兵,身上,一半剑仙血,一半大妖血,精血还可钓灵鱼。 妥妥的大帝之姿啊。 当然,其余三人也是不差的。 若是当从修为境界来说,小白无忧完胜清衍,从修炼的速度来将。 云溪更是完胜三人。 且境界上也隐约有反超之势。 也就自已,稍逊一筹。 不过,无伤大雅。 他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 次日。 许轻舟带着几娃远行,郊游,一直从幻梦山,顺着灵河向上,跋涉数万里路,来到了黄河上游处。 耗时三日。 只差一步便可跨过九十九重天峰,入上州。 小白望着前方突起的高山,和飞流直下的灵水瀑布,先是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后转头看向许轻舟,说道: “老许,太突然了吧,你这是打算带我们去上州了?” 其余三人表情大同小异。 小白问的,也是他们想问的。 “师傅,我们真的就这么走了?” “先生,草率了些吧,我都没心理准备。” “小舟叔叔,我是不是要和我爹娘道个别啊,告诉他们家里的皇位我就不要了....” 面对四人的提问,许轻舟很无语,却只字不提。 寻思自已也没说要走啊。 懒得解释,大袖一挥,手掌一翻,一艘小舟于手心浮现,泛着金色的光。 四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来,盯着小船一个劲的猛瞅。 “咦,这小玩意是啥?” “船啊,这都看不出来?” “好小只的船哦。” “雕的不错,什么时候做好的?” 许轻舟笑笑,手中轻轻一送。 “去。” 小船化作金光跃出掌心,落向灵河,一眨眼的功夫,迅速放大。 嘭! 地一声,落入水中,溅起水花千万。 一艘百丈长的巨大云舟赫然跃入众人眼中。 四人神色大变,眼珠瞪起,小白更是惊呼出声。 “我去,这么老大。” 书上看过,上州有云舟,可横渡长空,长曰数十丈,可乘上万人,乃兵家征战之利器。 而眼前的这一艘。 百丈长。 比之书上看到的还要大,特别是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几人眼前,一瞬间的视觉冲击,极其强烈。 直接惊呆了四人。 就连许轻舟也不由吸了吸山间的冷风。 毕竟他也是第一次掏出来,之前都放着吃灰的。 不由嘀咕一句。 “这哪里是舟啊,这是航母啊。” 百丈即300多米,而福特级航母也就300多米。 此舟之巨,便是一艘修仙版的航空母舰。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84章 灵河一日游 “老许,此船,叫甚?” 许轻舟自信一笑,说道: “神云舟。” 四人若有所思的点头。 许轻舟脚下一踏,“走吧,上去看看。” 而后先其一步,便踏上船中,四人紧随其后,亦跃到那甲板之长。 “这船是真大啊?”清衍感慨。 溪云接话,“比书里三教顶级的云舟还要大哦。” 小白说:“嗯,这东西,起码也得是一件仙器....” 无忧眯眼道:“我看不止呢。” 许轻舟则是在一角落,独自研究,按照系统附带的操作说明,注入灵石无数,而后驱动,驶向大河彼岸。 当神云舟动起来的那一刻,似是鲲鹏振翅,踏浪千重,便是四人这样见过些世面的,也不由惊呼阵阵。 “老许,我们这是要去对岸?” 许轻舟笑笑,“想去那便去。” 清衍咧嘴道:“太好了,有这艘船,以后我们想去哪里都可以去了。” 小白却酷酷道:“还好吧,我本来也可以游过去的。” 无忧笑道:“姐姐,你还是那么拽,我喜欢。” 灵河之上,九十九重天峰下的河面很宽,如凡州灵溪尽头一般,这里因为水流的冲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湖泊。 不多一会。 神云舟便就到了湖泊的中央,左右看去,已不见两岸。 许轻舟方才停下了神云舟。 几娃不解,问。 “怎么停了?” 许轻舟取出一滴清衍的精血,调侃道: “真当带你们来度假的?干活了该.....” 说罢叫来小白,将精血递给了小家伙,又从清衍那里拿过剔灵刀。 说道:“我不要大的,一条百斤左右的就可以。” “啧啧,感情是来钓鱼的啊。”小白撅着嘴,吐槽道。 清衍也说道:“先生,不至于跑这么远吧。” 许轻舟白了二人一眼,说道: “上次那动静,还嫌不够大,这次低调点,速战速决。” 小白点头应下。 “哦。” 而后一跃跳入了灵水中。 几人自是毫无波澜,可是溪云却还是忍不住大吃一惊,虽然听说过,小白入灵河,大战灵鱼满载而归。 可是那只是听说。 和亲眼所见,自然是不一样的。 眼中满是对小白的崇拜。 “这也行啊,好厉害。” 许轻舟摸着下巴,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满河灵鱼,再来它一个百舸争流。 上一次。 幻梦山花海中,自已钓灵鱼,惹来太大的动静,这一次,他可不想在闹上一出。 至于为何钓灵鱼。 很简单,因为他很大方。 所以存货消耗的差不多了,许轻舟打算在弄一条灵鱼,然后将其熬成汤,在将灵鱼汤炼制成丹药。 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现在看着有些欲盖弥彰的样子,毕竟上次已经暴露了,但是许轻舟觉得,该低调,还是要低调一些的好。 若是自已三番五次的,以那样的方式引来世人围观,自已难免不会成为众矢之地不是。 虽然黄州自已已经无敌了,可是上州与黄州仅仅不过是眼前这一山之隔,若是消息传入上州。 引来圣人,多少还是有些棘手的。 一次姑且可说是巧合,两次三次,必将生疑,反正许轻舟是这么想的。 当然。 更多的是,不想在闹得人尽皆知了,自已已经够显眼的了。 至于上州。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瞒得了一时,终究瞒不了一世。 该知道的,总是会知道的不是。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到时候,指不定人家会怎么动手。 而他要做的不是瞻前顾后,应该是让自已具备对抗的能力,现在自已可以斩小圣。 过几年斩大圣,天圣。 无需百年便可无敌,而后自是无惧乎。 一切出奇的顺利,不到半柱香,小白就带着一百斤的大鱼跃上了甲板。 圆满完成任务。 引来众人夸赞之声。 “大姐,牛。” “帅气。” “好强好强....” 小白单手叉腰,一甩刘海,淡淡道:“基本操作。” 那一日,虽然很顺利,可是动静同样不小,神云舟的脚下,同样聚集了很多灵鱼,翻江蹈海的蹦跶。 但是好在精血握在小白手中,得逞之后立马跃出了水面,一切也就很快落幕了。 所以在许轻舟几人看来,整个过程皆在可控范围之内。 结束之后。 带着四人,许轻舟驾云舟顺着河流,一路向下,期间还到了那河的彼岸,看到了李青山提及的那片无人区。 死气沉沉,毫无生机可言。 原本的他们以为,灵河的那边就该是一片平原,和在那望西峰上看到的灰蒙蒙一片一样。 可是当他们靠近的时候才发现。 一切根本就不是他们想象的样子,那里有山,而且山很高,很多,层峦叠嶂。 只是这些山都被笼罩在了灰色的雾里。 那里不见一丝植被,安静的可怕。 这不免让几人叹为观止,又一次体会到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何世界的神奇之处。 许轻舟讲。 这个世界很大,有的是我们想不到的,没什么稀奇的。 不过。 这一趟,许轻舟证实了自已的猜测。 这道屏障绝非天然形成,而是后来人为的。 因为。 在那群山下,他探查到了生命原本存在过的痕迹。 那一日。 虽然黄州很安静,并没有受到影响,也没有引发蝴蝶效应,哪怕是上州的江面,也未曾出现前一次那样大的动静。 可是顶尖的强者们,还是洞察到了,即便动静微乎其微。 但是他们很清楚,这与几十年前的那一幕,乃是异曲同工,颇有出处。 比如苏弑之,比如三教祖师,还有那仙湖中睡在仙树中的姑娘,以及那头银白色的龙。 他们清晰的探知到了一切。 灵江之中,灵鱼异动。 这是天地异象。 可是在短短的百年内,接二连三的上演。 在他们看来就不能只用巧合来解释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此事定有人为参与的原因,三教祖师以及一众天圣级别的大佬,不惜折损寿元推演,打算一窥天机。 虽然层层迷雾遮掩住了事情的真相。 可是他们却都得到了同一个答案,此事出自于下四州的黄灵河支游,也是浩然南岸大陆中,最西边的支流。 “黄州,看来老夫得去瞧上一瞧了。” “有意思,有意思,下州的事,却影响了整个上州。” 那一日。 有数位圣人横渡千山万水,欲要显化黄州,一窥真相。 可是,却是被一位等候多时的圣人,悉数劝返,止步于此。 “诸位,此路不通,都回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85章 守灵人? 初闻此声,远望。 见河中,泛孤舟一叶,船头坐老翁,独钓灵江。 诸圣见此人,面色凝重,纷纷停摆,不敢在向前一步。 “是他。” 三教祖师于此间现身,于长空一字排开,先后拜见此人。 “见过苏前辈,问前辈安!” 苏弑之不曾回头,依旧稳坐,只是摆了摆手,霸气道: “走吧,黄州这地界,老夫要个千年的太平。” 闻此言。 数位圣者气息先后消失于此间,无声退去,便是三教祖师,亦不曾有半刻停留。 些许时候,天地间也只剩下了一钓鱼翁。 黄州上游乃是剑州。 此间有一小城,建于灵河之畔,城中常年有百来人驻守,凡往返黄州与剑州之人,皆需在此报备。 名曰:剑灵关。 其余三条支流之上,亦有类似关隘,分别叫作:儒灵关,道灵关,释灵关。 四关由来,为的是防止上四州的修士祸乱下四州之地而建立。 自创建之初,便由上四州最强大的势力负责看守,数万年来,亘古不变。 而这剑灵关上,自然也有剑州之人看守。 今时今刻。 剑灵关城头,守卫此地的灵河卫一个个早已头皮发麻,脊背发凉。 他们这些人中,镇守此地短则百年,长则千年。 从未在一日之内,见到过这么多圣人齐聚于此。 今日可不止一人,足足十余人,且都是顶级圣者,其中赫然包括三教祖师。 要知道,三教祖师历来都是神话一般的存在。 早已隐世不出。 可是今日,却是一同现身于此间,这让他们怎么能淡定得了。 “道祖,儒圣,佛祖,居然都来了,天哪,吓死我了....” “别提了,我的腿现在还在抖呢。” “刚刚我都不敢大声喘气,那威压,太强了,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炸了...” 然而最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 三教祖师,诸位圣者,竟是被一驾舟的老家伙一句话给呵退了,而且看样子,他们好像都还挺害怕他的样子。 可是在他们的认知中,明明三教祖师才是最强的存在啊。 即便是那剑气长城之上的剑官。 在三教祖师面前,也都是拱手作揖的存在,何时轮到这三位对别人作揖行礼了。 直接颠覆了他们的三观。 所以此时此刻,虽然诸圣已经离去,但是他们还是躲在城后,偷偷的打量着那河中的老翁。 眼底大半惊慌,稍许好奇,心中满是畏惧。 一灵河卫问: “关主,这位前辈到底是谁,好像三教老祖都怕他啊。” 另一灵河卫附和。 “是啊,一句黄州,他保个千年太平,好大的口气。” 那被叫做关主的是一个身着甲胄的中年男子,也是兵家的后人,渡劫境的存在。 他拧着厚重的眉梢,沉沉说道: “他是苏弑之。” “苏弑之?” “没听过?” 几个后生眼中迷茫,摇头质疑,他们没去过下州,更没到过那灵河渡,年纪尚浅,自然未曾听闻过这位前辈。 中年关主对于自已部下的无知,并未感到诧异,只是沉声说道: “听说过《守灵人》吗?” 众人摇头,懵懂无知,唯有一人点头应道: “我知道,在俺们老家,人死以后,都要守夜的,给死人守夜的就叫守灵人。” 可是他自信满满的回答,却是惹来众人的鄙夷之声。 显然答案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就对了。 中年男子也没来由的被逗的轻笑了一声,给了他脑袋一下。“傻小子,就你知道的多,我说的不是这个。” 其余之人捧腹而笑,却因远处孤舟还在,强行克制,不敢大声。 “关主,你就跟我们讲讲呗,别卖关子了?” “就是,关主,仔细说说。” 面对一众部下的再三询问,中年关主目光一一扫过众人,语气加重,很是严肃道: “这小子有一点说的是对的,守灵人,就是替死灵守夜的人,但是....” 话音一顿,中年关主的眼底泛起一丝慎重,继续道: “我说的这位守灵人,是替整个浩然天下守灵之人。” 听闻此言,众人只感觉心神一颤,不知为何,总感觉迎面的风冷了很多,整个四周的温度也在下降。 脊背处更是嗖嗖往外冒寒气。 寒气又顺着脊柱蔓延到了头顶,瞬间感觉头皮发麻。 一个个吞咽着唾沫,竟是左顾右盼,下意识朝着队友靠近,面面相觑,目光闪烁。 “关主,我胆子小,你别吓我。” 天下人没死,何来守灵人替天下人守灵,这多少有些慌缪。 一个部下,更是壮着胆子,咧咧道: “关主,你尽扯,啥玩意替天下人守灵啊。” 面对质疑,关主气笑道: “我还能骗你们不成,你们知道咱们南浩然大陆有哪十州吗?” “这谁不知道。” “就是,上四州,儒,佛,道,剑,下四州,天.地.玄.黄,外加一个凡州,一个罪州。” 中年关主半眯着眼。 “没错,那为何只有上四州,下四州的说法呢?凡州和罪州呢?” 众人语塞,纷纷转动脑筋。 凡州和罪州,这是两个比较特殊的地方,对于老一辈的人来讲,可能听过一些,但是对于小一辈的他们来说。 知道的很少。 书中也少有提及。 只知道,虽然有这么两个州存在,但是却没有人遇到过这两个州的人,或者基本等于无。 罪州不可出。 而凡州不可入。 罪州的人他们肯定是不可能见到的。 但凡州的人呢,能修炼到大乘境的,细数万年一个没有,自然也就止步于黄州之内了。 不到剑州。 他们又上哪里见去。 一人弱弱道:“罪州不是囚笼吗?凡州我就不知道了。” “对,小时候,我听我们村里的老人说罪州是罪恶之地,而凡州则生活着一群野人,蛮夷,未经教化之辈,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 中年关主啧舌。 “啧啧。” 嗤笑道:“胡说,我这么跟你说罢,凡州也好,罪州也罢,就是两块墓地,埋了很多死人,里面有无数的孤魂野鬼,厉兽大凶。” 一群人听的上头,神秘感拉满。 中年关主话音继续,“而那位就是负责看守凡州的,镇守着人间,不然那里面的恶鬼出来了,整个浩然都得完蛋,罪州哪里也有一位,叫李太白,这位叫苏弑之,两人都是守灵人。” “我听说啊,他们两位,可都是仙古纪元唯一活下来的,三教祖师在他们二人面前,都是小辈,不够看...” “就连北海的那些大妖都不敢惹这两位,知道吧......” “.....” 中年男子说的玄乎其神,听得一众灵河卫恍恍惚惚。 不过终究却也只是道听途说。 自是也落入苏弑之的耳中,嘴角止不住的抽抽,些许郁闷。 “我才走了一万年,上州的人都这么传我了吗?离谱?” “啧啧,谣言毁我清白啊。” 说着深深的搓了一口烟枪,吞云吐雾,一脸深沉。 那人所言,无非是市井传闻,自然不对,但是那句守灵人,形容的倒是挺贴切的。 因为他确实亲眼目睹了上一个纪元,浩然万灵寂灭。 说是守灵人不合适,倒不如说是收尸人更妥当一些。 再猛吸一口,吞云吐雾,眼前尽是渺渺云烟。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86章 仙之力。 在浩然。 除了三教祖师外,还有两位古老的圣人,关于他们的故事很多。 有人说他们是上一个末法纪元活下来的唯二圣人,也有人说他们是来自遥远的仙族之人…… 在有的版本中,管二人叫守灵人,也有人管他们叫天道的执行者.....等等等。 各种版本各不相同,却又有唯一的共同性,那就是这两位,很强,具体有多强。 不知道。 在老一辈的圣人的口中。 管他们的境界叫伪仙。 不过,数万年来,两人却很少过问人间事。 对于人类与妖族的纷争也好,当初的百家争鸣也罢,他们历来不过问。 坐看沉浮,人间兴衰,与其无瓜。 自然关于二人流传下来的故事,也就很少很少了。 于上四州之人而言,他们所知道的唯有一点,那就是这两位是唯一能从灵河里钓上灵鱼的圣人。 仅此而已。 其次,便是一人常年呆在凡州,一个呆在罪州,除此之外,便在无其它。 但是。 对于浩然的圣者来讲,没有人愿意招惹这样的存在。 因为打不过,也不敢打。 二人身世太过神秘,便是三教祖师知道的也不多。 不过今日二人中的苏弑之突然现身剑灵关,出言保那黄州千年,亲自过问人间世,记载中,这绝对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足以证明。 黄州一定发生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哪怕是三教祖师也不能过问的大事。 而之前灵鱼之事恐也与苏弑之有关,也许黄州之上,这位前辈已经开始布局了。 这让三教祖师也好,那些老牌圣者也罢,不由心生担忧。 大争之道,劫起劫落,难道这位伪仙也要参与这人间的争斗与兴亡。 若是他加入了,他们又该如何应对,他们的布局是否又会受到影响,这些都是圣人们所担忧的事情。 那座小小的城头上。 中年的关主还在阐述着他所知道的浩然传闻,说的玄乎其玄,哪里还像个将军,更像是那闹市街头的说书先生。 苏弑之还是没有走。 依旧待在那里。 斜靠在桅杆上,闭目养神,不时吸上一口焊烟,吐上一口浓雾。 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侧耳倾听,似乎对于那人口中的故事,也分外感兴趣。 听别人讲自已,至少他觉得很有意思。 忽而。 远方的天幕不经意间波动了一下。 然后一股莫名的力量,如风一般呼的一下,从天的那头,就吹到了这一头。 那一个瞬间。 天上的鸟儿定格在了振翅的那一刹那,落下的叶悬停在了半空,剑灵关上,旗帜飘扬在长空里,和风相拥。 而风也停了下来,城头上的人在这一刻僵住了...... 世界安静了下来。 一切的一切。 停摆。 这一刻,世界似乎被按下暂停键,时间凝固,画面定格,万籁俱静。 天地一片灰,唯有那老翁不受影响。 苏弑之缓缓的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浓烟,烟却也定格在了嘴边,望着四周灰色且静止的世界,他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慎重。 自说自话道:“你果然来了。” 些许时候。 孤舟船头静止的空间突然褶皱,泛起涟漪,就如同电视的画面闪过雪花,而后就有了画面。 船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这是一个姑娘,穿白衣的姑娘,衣服与肌肤浑然一色,如凝雪一般。 有着一双如琉璃般五光十色的眼眸。 比宝石更纯粹,比那星河更绚烂。 她站在那里,清尘脱俗,青丝浮动,看着与天地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美的像仙,本就是仙。 她看着苏弑之,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苏弑之用手抬了抬竹帽的帽檐,同样看向眼前之人,咧嘴笑道: “仙,好久不见。”叫仙的女子对于苏弑之的寒暄并不感兴趣,反而是问道: “老头,你不好好守着你的灵河渡,来这里干嘛?” 苏弑之在凳子上敲了敲烟枪里的烟屑,禽着嘴角,不答反问道: “你不也一样,不好好守着你的仙树,跑这里来干嘛?” 叫做仙的姑娘纤细的眉梢轻拧,望着黄州的方向,徐徐道: “白龙苏醒了两次,我来看看这浩然,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弑之将古朴的烟枪插在腰间,站起身来,抚着长须,道: “巧了,我就是来等你的。” “你知道我会来?” “废话,不然我干嘛来等你。”苏轼之理所应当的说道。 仙的姑娘抿唇,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弑之半眯着眼,凝视着仙,“你不是明知故问吗?” 叫仙的姑娘转过身去,眉梢在不经意间下压。 轻声道: “有一个少年,我看不清。” 苏弑之微微垂目,他自然知道对方说的是谁,许轻舟,一个他也同样看不清的少年,无论是面对面的窥探也好,还是推演探查也罢,他的身上总是有一层雾将其笼罩,模糊不清。 “所以呢?” “那是变数之外的变数,我想要看看,他长什么样....”话音一顿,仙摇了摇头,自我否定道:“不对,我想知道,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苏弑之嗤笑道: “知道了又能如何,天地一念,劫起,劫落,这不该你我管,而且....你插手的,已经够多了。” 仙蓦然回首,盯着苏弑之,“你呢?你就没管吗?” “我当然没有。”苏弑之否认,一副跟我有什么关系的样子。 仙却是问道:“那你在这里干嘛?还有,刚是谁说的,要保黄州千年,你不也坏了规矩了?” 苏弑之摇头笑道: “说这些没用,总之这少年,你不能动。” 仙歪着脑袋,“哦,我若是不呢?” “那就打一架。” “你打不过我。” “不试试,怎么知道。”苏弑之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苍苍老头,却是战意四起。 仙无奈摇头,似乎并不愿意与眼前的老家伙发生争斗,感慨道: “想的美,我才不会如你所愿呢,我不舒坦,你也别想着舒坦。” 苏弑之切了一声,很不服气道:“切...说的好像你能打过我似的。” 仙显然不想在与苏弑之争论,转过身去。 “行了,给你个面子,我不伤他就是了。” 说完。 整个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而就在她消失的瞬间,整个世界也开始恢复如常,弥漫在船头的烟雾渐渐扩散,敲掉的烟灰落下。 振翅的鸟儿舞动。 叶偏偏落下,战旗猎猎,风继续前行.... 一众灵卫也纷纷回过神来,却是一个个一脸懵然。 “刚刚怎么了?” “不知道。” “不对劲啊....我总觉得我刚刚错过了什么?” “错觉吧。” “.....” 孤舟上,苏弑之摇了摇头,嘴角带着三分苦涩。 仙之力,凡人不可触。 在浩然这片人间,时间,空间,岁月,尽可掌握。 若是真打起来。 他还真可能打不过,可是即便这样,她也杀不死自已。 毕竟连他自已都弄不死自已。 当然,仙也一样。 不过既然她答应了,那就不会食言,他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他控制着孤舟向着下游而去,一边走一边嘀咕。 “害,这几个小家伙,真能搞事,没我,估计都得嘎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87章 百年玄州行。 然这一切,许轻舟自是浑然不知,他们乘船慢慢悠悠的走了三日,才回到了落仙剑院。 而后便就修炼去了。 许轻舟则是起锅烧火,熬了一锅灵鱼汤。 然后将其炼制成了一颗颗丹药的模样,保存在储物袋中,以后若是在遇到有缘人,求自已什么的。 直接掏出此丹,零成本挣行善值。 往死赚。 一日。 “小溪云。” “怎么了小舟叔叔?” “我要出趟远门。” 溪云眼中泛起惊芒,激动道:“我们去哪里啊?” 许轻舟无奈白了她一眼。 “不是我们,是我,你留下来,好好修炼。” 溪云一听,不乐意了,坚持道: “我要去。” “不,你不去,你得认真修炼了,回来我检查你功课。”许轻舟单方面宣布拒绝。 溪云委屈巴巴道: “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许轻舟板着脸。 “正经些。” 溪云妥协,撇嘴道: “好吧,那小舟先生,你要照顾好自已。” “你还是担心你自已吧。” .......... 第二天。 许轻舟不辞而别,朝着黄州的正东方而去。 他也是时候去天,地,玄三州替小白寻一寻天火了。 之前一直因为等池境下定决心渡雷劫,自已并不敢乱跑。 始终在等。 在幻梦山等,仙音阁等,落仙仙院等。 一等就险些等了百年。 而现在,等到了,自已也等够了,借着去办正事,他也去看看外边的世界。 走走停停,日子也许会过得快一些,有意思一些。 行了数日。 一路走来,从群山青葱到入目荒凉,灵气从浓郁到稀薄…… 黄州的东部远离灵河。 山川依旧,天气晴朗,但是天地灵气却是相差很多,浓度程度开始慢慢的与凡州大差不差。 许轻舟看到了三大仙朝真正的模样。 也看到了人间烟火气。 这里的人,烧香拜佛,祈求神明,这里的人种地耕田,打猎捕鱼。 同一世界,两种不同的生活方式。 黄州不止有修行者。 更多的也是普通的凡人。 许轻舟并没有在人间过多停留,只是匆匆而过,仙凡有别,他可不想在惹一惹这人间尘土,让自已徒增烦恼。 当到达边境的时候。 他看到了云诗口中提及的那一片无人区。 和黄河的另一边一样,千里沃野,草木枯荣,不见半点生机,常年被灰黄色的雾笼罩。 黄沙万里,不时起风,便是漫天沙土。 许轻舟独自一人,走过了那片黄沙大漠,爬上了东岸的群峰,见到了另外一条灵河。 玄河。 “这就是玄河吗?” 低语一声,许轻舟取出神行舟,横渡玄河,些许时候,到达对岸,在一个无人的山野中。 几只山间野猴亲眼见证了少年踏上了玄州土地。 山峦叠嶂,如蜿蜒盘旋的巨龙自南北纵横延绵,向世人展示着属于玄州的波澜壮阔。 许轻舟的一小步,却是创造了一个小小的记录。 那便是第一个,大乘境之下,横渡玄河到达了玄州的黄州人。 沐浴在风中。 许轻舟取出了山河图,写下一笔,耗费行善值一万点,寻那一缕天火。随着山河图中山川聚现。 许轻舟最终得偿所愿,找了那十大天火之一的。 红莲业火。 眉梢一挑,收起山河图,许轻舟踏空而起,御剑而去,顺着指引,寻觅天火而去。 世上有风,那便仰望星空…… 许轻舟在玄州一呆就是一百年,游历黄州山川江河无数,渡尽苍生疾苦。 救了很多人,也成就了很多的宗门。 如黄州一般。 他从籍籍无名的少年开始,手持半卷书,最后一步步名扬玄州,而苍生皆知。 那一百年,他在玄州,有了一个响亮的称号。 不是先生。 而是大师。 玄州的人都管他叫做忘忧大师。 他仗剑天涯,策马高歌,所过之处,遍交天下英豪。 当真是: 少年狭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 不过。 他还是走了,正如他悄悄的来一样,无人知晓,走的时候亦是无声无息。 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消失了。 开始的时候,没人在意,以为大师只是又云游天下去了。 直到后来。 彻底没了消息。 他们才意识到,忘忧大师真的离开了。 至于去了哪里? 他们不约而同看向了上州的方向,他们想,像忘忧大师这样宛若仙人的存在,一定是去上州了吧。 有人问。 你们知道大师从哪里来吗? 世人摇头不知。 也有人望着天,理所应当道,不是从天上来的吗? 真相没人知道。 但是,玄州那些意气风发的少年们,开始闭死关,认真修炼,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破境大乘,去那上州。 寻那大师。 即便这个过程很漫长,一千年,两千年,甚至更久。 可是谁在乎呢? 他们只知道,那位大师渡了他们,赐予了他们不一样的修炼法诀,还给了他们一颗丹药。 清除了一世的污垢。 忘忧大师,给了他们第二次生命,他们想找到他,与他同行,为他冲锋,替他赴汤蹈火。 当然,顺便抱一抱大腿。 那一年。 从玄州走后,许轻舟回到了黄州。 百年光阴匆匆逝去,山门前的大树又高了数十米,就连小院前那颗他种下的槐树,此刻也长得遮天蔽日。 就好似这落仙剑院,百年时间,弟子人数再次翻了一番,七座主峰也好,那上千的小山也罢。 早已人满为患。 弟子人数超越了当初的幻梦山。 一跃成为了人数最多的宗门,没有之一。 即便高端战力尚弱一些,可是如今的黄州太平如初,七大宗门也好,三大仙朝也罢,已经很久没发生过战事了。 有没有强者,无大所谓。 最主要的是,落仙剑院的先生,可是真仙人啊,一剑斩了雷劫,就是仙人一般的存在。 谁人敢来造次。 当然。 不止落仙剑院,整个黄州的修真界都在高速发展。 相对和平稳定的环境下。 无数的后生们争先恐后朝着灵河上游而来。 而七大宗门就像是那蓄水池,对于这些后辈,自是来者不拒。 持续扩张。 反倒是苦了曾经那些小宗门,人才凋零,似风中落叶。 百年黄州,锋芒毕露中……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88章 故人近况。 听着山门喧嚣,钟鸣鼎沸,许轻舟站在院中,望着头顶苍天的树冠,感慨。 “还真是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啊……” 那一年。 得知许轻舟时隔百年,回到山门,整个黄州都沸腾了。 皆来拜访。 许轻舟借机得知了故人的旧况。 无忧九境巅峰。 小白九境后期。 清衍九境后期。 三个曾经的小家伙,如今在这落仙剑院也好,还是黄州也罢,早已独挡一面,成为一等一的高手。 破十境。 近在眼前。 再见许轻舟,三娃自是欣喜若狂的,他们从未与许轻舟分开过如此久的时间,但是她们也不再是孩子了。 皆是二百岁的年纪。 自然是要比以前稳重的多的多,而对于三娃成长,许轻舟甚是欣慰。 当然。 最让许轻舟意外的小家伙,就是溪云,当她一袭黑衣自山外赶来的时候。 许轻舟整个人都惊了。 溪云已破十境。 一百二十岁的十境,在整个下四州,那都是充满历史性的,足以载入史册。 即便放在上州,也是妖孽般的存在。 纵观古今中外,能比其耀眼者,怕也只有曾经的剑仙江云畔了。 那是二百岁的圣人。 “小舟叔叔,你可算回来啦” “嗯,回来了,长大了。” “是啊,一百年了呢。” 自许轻舟离去后,溪云便离开了落仙剑院,而且还继承了帝君之位,是现任溪仙朝的新帝君。 至于她那不靠谱的父亲和母亲,听说是游山玩水去了。 已经有几十年没传回来消息了。 对此,许轻舟表示同情,小小年纪,就接过了父母的重担,也是够辛苦的了。 舟平安也入了七境。 就连周虚和张平也破七境了。 差是差了点。 但是绝对不算特别差,只能说,他们身处于这个时代,遇到了这些变态,运气不好罢了。 在他们的面前。 他们注定了不够出彩,也无法耀眼。 当然还有洛知意,八境。 白慕寒九境。 萧启,亦破九境,比自已昔日的弟子白慕寒,稍逊一筹,正可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他被拍死在了沙滩上。 当然,最惨的不是他。 而是洛南风。 这位读书人,200年前是六境强者,200后堪堪七境。 诠释了一句话,天赋大于努力。 倒是她的妻子,夏晚怡,眼看就要破十一境了。 哦,还有周长寿,这小子不赖,也七境了。 过了几日。 池允书来了,姑娘还是那个姑娘,温文尔雅,落落大方,眼里装的还是那先生。 和白慕寒一样。 池允书也突破了九境。 并且成为幻梦山的唯一指定宗主继承人。 前途不可限量。 山间河畔,月上繁星。 许轻舟坐在山崖旁,仰望星空。 而池允书,就安静的坐在他的身侧,不时挽挽耳边秀发,时时盯着先生。 一百年了。 她变了,先生同样也变了,变得更加沉稳,变得更加深沉,眼眸里的深邃,似是能洞彻整个星河。 虽然他只是八境。 但是,依旧是那么深不可测,比少女的心思,还要深上一些。 期间二人聊了很多,许轻舟说他去了玄州,讲着玄州的趣事,夸夸其谈。 虽然这已经不是一次提及,但是许轻舟还是说的神采奕奕.... 池允书偏头倾听,那双眼睛始终如月牙般灿烂。 眼里充满了向往,也弥漫着浓浓的崇拜与敬仰。她说,她很羡慕先生。 也想像他一样,可以遨游四海,逍遥天下。 对此。 许轻舟只是笑笑,安慰道: "会的,总有一天你可以去任何想去地方。 " 说完过往,谈旧况。 池允书有些难过,因为大黄死了,寿终正寝,走的很安详。 可是。 池允书很孤单。 许轻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得沉默不语。 因为,他的姑娘也死了,一百多年了,他耗费行善值600多万,却是始终寻不到那姑娘的半点踪迹。 自那以后。 春风再也没有吹过江南。 池允书尚且未走。 林霜儿也来了,八境后期,即将破开九境,是比大家都慢了些。 但是也还好。 而且许轻舟也知道,毕竟他就算是在玄州,林霜儿破境的时候,他的系统也还是会有动静。 那日姑娘站在风中,一袭红衣飘荡,笑意盈盈道: “先生,我来看你了。” 可是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有些别样的凄美。 后来。 剑临天也来,这货也九境了,太上无情道,修炼到了第八层,很强。 说是已经成为了极道宗的道子。 也是未来的极道宗的门主第一继承人。 可谓是前程似锦。 不过。 虽时隔百年,但少年初心依旧,肆意狂欢,醉了个酣畅淋漓。 那一年。 真的来了很多人,有许轻舟知道的,也有许轻舟不知道的。 总之很多很多。 招待的宴席摆了好多天,可是记忆犹新的也就只有一日。 记得那一日,是立春。 花开了。 一群人喝到了后半夜。 许轻舟拿出了好多东西,送给了在场之人,近乎人手一件仙级品质以上的法器。 少部分人得到了神器。 许轻舟还特意给了林霜儿一本剑诀,是他花了十万行善值兑换的顶级神诀。 [仙霜剑诀] 正合了她那冰系的灵根。 激动的林霜儿给了许轻舟一个大大的拥抱,高兴的不行。 在她看来。 剑诀怎样都好。 她最开心的还是先生的这份偏袒,特意给自已选的。 用心比什么都重要。 对此,许轻舟也只能是无奈的笑笑。 有些事情,他本可以早给,只是,不想让姑娘误会罢了,因为他懂姑娘的心思,林霜儿也好,池允书也罢,又或者其它.....玄州的,黄州的,很多。 因为一些原因,故此仰慕于他。 可是这终究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罢了,许轻舟从未想过,也从未打算僭越那条线。 回凡州待了一个月。 拜访的人先后离去。 三个小家伙也在许轻舟的忽悠下,重新闭关,冲击更高的境界去了。 而之前与他们再三保证,这一次绝不乱跑的许轻舟,一转头,驾着神舟,就朝那地州而去。 小白吞噬了红莲业火。 兽脉已铸出五条,只剩下了最后一条,自已可不想在耽搁了。 毕竟这些年来。 小白的寒毒时常发作,却也只能依靠丹药压制。 长此以往,可不是办法。 许轻舟也只能祈祷,那另外两州能再有一团天火吧。 如果没有。 怕是也只能去那上州寻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89章 天州。 横渡玄河,再渡地河。 写下一笔,遗憾收场,并未遇天火,追风赶月不停留,亦跨地州而去,到达天州。 下四州之首。 踏上那片陌生的大地时,细细算下来,许轻舟已经走了一月有余。 而且。 这是在驱动神云舟日夜不停赶路下的速度。 许轻舟也意识到了,浩然之大,何止几万里也。 先不说他只是跨过了三条河,河的东南西北,还有四片大洋呢,一洋之大,传闻大过南北两片大陆。 而浩然之大,岂可以眼窥乎。 永恒呢? 又会有多大呢。 许轻舟无法想象,如果非要做个对比,浩然,就好比于地球那么大,但是他不再有人那么大。 应是如蚂蚁一般。 会比较贴切一些吧。 可见浩然之阔,巨也。 若是要游遍整个浩然,不停不歇恐要数年光景。 这么一片大陆上,又会存在多少生灵呢。 许轻舟不知,却心存向往,他知道,总会有那么一天,他会踏遍三山五岳,让自已的足迹遍布整个浩然。 那一年。 许轻舟入天州,写下一笔,万幸,山河图中,显化出三昧真火一团。 大喜。 故此马不停蹄寻去,六条兽脉重铸成功之日,便是小白隐疾尽消之时。 耗时数日,终到终点。 却得知一条消息,此火已有主人,在一个十一境大圆满的道士手中。 此道以此火炼丹,在天州名声很大。 自称仙丹真人。 非常嚣张,心高气傲,许轻舟知道,这事不好弄。 天州与地,玄,黄,三州稍显不同。 下四州接壤上四州,共赏一河之水。 分别是。 天对道,地对儒,玄对佛,黄对剑。 故此,在潜移默化中,下四州是受到了来自上三州的影响的。 就比如黄州,因其黄灵河水自剑州横渡而来,故此黄州修真界百家争鸣,但是却大多偏向于剑道。 修士们多以修行剑道为主,盛产剑修。 但是却没有统一的信仰,大争之道,取长补短。 玄州对应佛州,故此玄州受佛家思想影响深远,民间多有寺庙,供奉各路观音佛祖罗汉。 有许轻舟叫得上名号的,也有许轻舟不认识。 总之五花八门。 而修行界也以佛家为主导。 讲究众生皆苦,唯有自渡。 也常讲,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凡有所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等等等。 佛家渡善,亦渡恶。 主打劝人放下。 放下屠刀,放下执念,渡尽苍生苦。 与许轻舟的理念有些相同之处,却也有不同,许轻舟渡人随心所欲,只看立场,善恶仍然有别。 佛以善渡化世人。 小善,伪善尔。 而许轻舟不仅以善渡人,还以杀渡世,作恶多端不可饶恕者,他杀起来,也是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这也是为何在玄州百年,玄州人都管他叫忘忧大师的原因。 而且,那里的女子寻来,开口可不是求先生帮我,而是求大师渡我。 至于地州,许轻舟匆匆而过,认知不深,但是一路走来,无论是修仙界,还是凡世间的王朝。 却是多见儒雅秀气,风度翩翩的少年少女。 喜着那水墨色的长衫,书生郎,儒生长,大家闺秀的姑娘。 而且,路上见的庙堂,拜的也是那文坛里的先贤大家。凑巧遇到几场争斗,双方开打前,都会彬彬有礼的自报家门,然后在动手。 自是受了儒家思想的熏陶。 最后便就是这天州了,受道家思维影响,许轻舟发现,这天州与地州不同,多产老六,背后偷袭。 杀人越货者,不在少数。 招摇撞骗者,比比皆是。 简单总结一下,乱我道心,我必干你,死道友不死贫道,没事好兄弟,有事你先上。 有福我先享,有难你独挡。 说一句,你要坚强,还要勇敢。 至于打架。 能偷袭决不对殴,能群殴决不单挑。 走在路上,你得时刻小心。 指不定从哪里蹦出来个人,给你一闷棍。 心眼子很多。 真心在这里,一文不值,道家的一些理念可谓是深入骨髓。 前几日,许轻舟记得自已路过一座小镇。 路遇一孩童采莲,唱了一首童谣,歌词是这样的。 [别人朝我扔泥巴,我拿泥巴种荷花。] [种了荷花采莲藕,采了莲藕去卖钱。] [卖了钱钱买刀子,回过头来囊死他。] [.......] 显然。 干架从小抓起,有仇必报,你骂我可以,但是我必干死,往死里干那种。 所以。 在许轻舟走过的四个州里,天州是纷争最多,人心最浮躁的一个州。 意外死亡率很高。 但是他们这里的人,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不认命,且活的很洒脱,在某些事情上看的很开。 主打一个,即便是弄死别人,也绝不委屈自已。 对此,许轻舟感慨颇深,毕竟这道家文化,和他老家还是有很大的渊源的。 他的内心是不排斥的,但是也不追捧。 毕竟。 太暴躁了,不好。 许轻舟找到了仙丹真人,与其深交,打算用自已的以往的方式,换取那团真火。 可是。 那老道士很精明,死活不给,毕竟那玩意可是他吃饭的家伙。 反复拉扯下。 许轻舟只得动用杀手锏,投其所好,一口气取出十张顶级丹方,与其交换。 那老道见丹方,眼睛都看直了。 哈喇子流了一地。 许轻舟见此一幕,欣慰一笑,心想这下总算是稳了。 就在二人满心欢喜的交易的时候。 谁能想到,这老道突然偷袭,打了许轻舟一个措手不及。 而且,一上来就使杀招。 真心喂了狗。 许轻舟那是一脸懵逼。 心想不是吧。 你特么演我,你当这是黑社会呢,钱和货都要? 还有,有没有搞错,你一个十一境打我一个八境,还要搞偷袭。 许轻舟很生气。 后果很严重,大笔一挥,许轻舟请神下凡,指着那老道,道: “给我干他,往死里打。” 礼尚往来,你搞我,我必搞你,某种程度上讲,在打人这方面,许轻舟和道家的思想是一致的。 那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见许轻舟请神,仙丹真人都懵了。 八境修为请来了一尊十二境的神将,你敢信? 他能想到的,只有一种可能,许轻舟隐藏了实力,扮猪吃虎。 大骂道:“卧槽,你个老六....”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90章 竹林见仙。 那是一个夜晚。 月明星稀,风急且刚,大战过后,那片竹林倒了大半,刚露头的新笋又被埋进了土里。 金光消散,不见神将。 仙丹真人被捶进了土里,早已奄奄一息。 艰难的把头拔出来,瘫坐在地上,生无可恋的望着头顶皓月,绝望在他眼中像是有了生命一般。 当了一辈子老六,到头来,却是被一个小辈扮猪吃了老虎。 稳妥了小半辈子,却是马失前蹄丢了命。 许轻舟半蹲在他的面前,眯着眼,一袭白衣,依旧是那般干净,不见半点尘埃,就好像刚刚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跟他毫无关系似的。 乐呵呵道:“老头,你挺阴啊。” 老道不再挣扎,选择坦然接受死亡。 “成王败寇,你赢了,动手吧。” 许轻舟轻轻啧舌,将老道的储物袋取出,放在手中掂了掂,利用系统将其上的神识抹除。 意念一扫。 笑道:“嗯,你挺富有啊,平日里没少阴别人吧。” 仙丹真人闭口不言。 许轻舟搜所一翻,将其中的(三昧真火)取出。 “找到你了。” 起身,将其收入怀中,又将储物袋仍还给了那老道。 “还你。” 老道一脸懵逼的接过储物袋,茫然了,完全不明白眼前的少年到底要干什么,怔怔的望着许轻舟。 许轻舟又将一本炼丹术一同扔到了老道的身上,淡淡道:“不白拿你东西,这个,给你。” 老道彻底麻了。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你不杀我?” 许轻舟不答反问。 “我为何要杀你?” 老道愣了一下,道:“因为我要杀你啊。” 许轻舟笑笑。 “你不是也没杀成。” 老道张了张嘴,竟是不知该说什么。 许轻舟调侃道:“行了,我念你修行不易,又有些炼丹的天赋,故此留你一命,记住了,江湖不止是打打杀杀,这长生路也不一定非要争,你好自为知吧。” 说完一摆裤袍,小手一背,折扇一开,轻轻一舞,潇洒离去。 唯独留下那老道呆愣原地,眼中神色交错变化,千年道心,在这一刻近乎崩塌。 他艰难的爬起身来,对着那道黑夜中的背影问道: “你到底是谁?” 回答自远处飘来。 “不是跟你说过了,我叫许轻舟。” 老道凝望着手中的炼丹术,愣愣发神,小声嘀咕。 “许轻舟。” 许轻舟揍了老道一顿,耗费行善值二百万,得了一团天火,搭进去了一本炼丹术。 小亏。 却也赚了。 有了这团天火,小白六条兽脉重铸,寒毒将不会在发作,这是他想要的,也值得。 至于为何不杀那老道。 随心而为。 这天州的地界都是一个尿性,你阴我,我阴你,本就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而且,杀与不杀,对自已没太大的影响。 随他去吧。 天下之大,人之多,自已也杀不过来。 留他一命,且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格局打开。 就留着他,将自已的名字在这天州传唱吧。 当然,这只是说说罢了。 最真实的想法就是不屑,不屑于杀对方。皓月岂会与萤火争辉,又岂会在乎来自萤火的挑衅呢。 自已只管璀璨,让它人黯淡无光。 杀人不如诛心。 渡人不单单只渡对自已好的人,对自已坏的人也渡得。 归根结底,就是许轻舟在玄州待的太久了,受了佛家的影响,也信了那放下屠刀,回头是岸的那一套吧。 “啧啧,打架,劳民伤财啊……” 许轻舟离开了是非地,走出竹林遇小溪,停在溪畔,落坐小憩,撑着下巴望天际,瞅着明月思故人。 却见小溪的另一边,竹林稍头。 站着一人影,借着淡淡的月光,能隐约辨出,应是一女子,很不寻常的女子,许轻舟只是瞥了对方一眼,便就如同没看到一般,自顾自的饮了一口酒。 心中暗暗说了一句。 “总算舍得现身了。” 竹稍上的姑娘,拧了拧眉,她很确定,少年看到了自已,可是却又装作看不到一般,这让她很诧异。 足尖轻点,借着竹子的那力道,徐徐飘向了溪畔。 自高处而下时,如飞天的仙女自月中落下人间,不染纤尘。 她轻轻落到了许轻舟的身侧,站定,手负身后,望着水面,不曾言语。 许轻舟视若无睹,自顾自的饮酒,同样不语。 月光下,溪水畔。 两袭白衣,一男一女,一个坐着喝大酒,一个站着只发愁。 也倒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相对久无言,看着少年喝完一坛酒,姑娘忍不住了,率先开了口。 “你看不到我吗?” 姑娘的声音清亮,初听似余音绕梁,含辞未吐,气若幽兰。 许轻舟微微侧目仰望,看了身侧的姑娘一眼。 从这个角度。 她的模样清晰明亮,自是看了个真切。 白衣非纱非裙,是修身的束装。 那双腿,纤细且长,显得姑娘的身材很高挑。 皮肤很白。 在这月光下,似渡了一层霜,青丝长发用一条白色的发带紧紧缠绕,扎了一个很高的马尾。 风吹过的时候,便跟着晃动,看着很飒。 全身上下,找不到任何一件多余的装饰,就连腰间都不曾挂着香囊或者玉带,仅仅只是一块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白布腰带罢了。 简简单单。 纯白一色。 很朴素,却又很别样。 不过最让许轻舟眼前一亮的,则是少女的那双眼睛,很大,而且很亮,眸子里似乎不止一种颜色。 还有那双耳朵,尖尖的,长长的。 给许轻舟一种很奇怪的错觉感,既觉得她是一个行走江湖的侠女,又觉得她是一只剔透玲珑的精灵,可是她身上那种清尘脱俗的气质,却又像那仙。 三者皆有,三者却又分不出长短来。 但是许轻舟很清楚。 眼前之人,当是第三者。 仙。 因为,她的境界是仙。 没错,浩然真的有仙人,并不在那天上,也不在那天边,就在自已眼前,一只手就能触碰到的距离。 许轻舟的目光并未过多停留,转过头来,淡淡道: “当然看到了。” 姑娘拧眉,问:“那你怎么没点反应?” 许轻舟晃了晃酒壶,笑问:“什么反应,要我问你,姑娘,喝一口否?” 姑娘歪着头,瞪着眼,没在说话。 许轻舟笑笑,饮了一口,也没有说话。 这姑娘跟了自已一百多年了,他早就习惯了,现身与不现身,看到与看不到,本就没有什么区别。 许轻舟又何须大惊小怪呢? 寄语:白茶清欢无别事,我在等风也等你。 星河之于他人耀目,君至于我萤火入梦,七夕是中国人独有的浪漫,在这个别样的日子里,祝福大家。 今朝遇良人,予你欢喜城,长歌暖浮生。 晚安!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91章 人性。 晚风清凉,溪水潺潺,不懂为何,世界很安静,连虫鸣也不曾听到。 姑娘坐了下来,也望着天上的月,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你早就知道我跟你了,对吗?” 许轻舟选择沉默,没有说话。 姑娘看了他一眼,自嘲一笑。 “果然。” 许轻舟轻轻挑眉,依旧没有说话。 姑娘还是忍不住的问道: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许轻舟将酒坛轻轻放下,一手撑着下巴,平静道: “你来的第一天。” 姑娘拧着眉,五色的眼中浮动霞光。 “那你怎么没有说?” 许轻舟撇了撇嘴,深深的看了姑娘一眼,不答反问: “你不是更应该问我,我是怎么发现你的吗?” 姑娘若有所思。 对啊,他是怎么发现自已的,他明明不可能发现自已才对,可是他还是发现了。 这是为什么呢? 眼前的少年身上有很多秘密,她看不透,也猜不透,哪怕看了一百年,揣测了他一百年。 他亦如那深潭,她始终看不见底下的风光。 神秘且奇怪。 可是,这样的秘密问了,他就会说吗?答案显然是不会了,自已又何苦自找没趣呢? “问了也白问。” “嗯?” “问了你就会说吗?”姑娘直勾勾的望着许轻舟。 许轻舟没来由的一笑。 “呵呵,不会。” 姑娘翻了个白眼。 “那不就得了。” 许轻舟摸了摸鼻尖,感觉自已多少有些没话找话。 姑娘催促道: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许轻舟想了想,很诚恳的回答道:“其实没什么,单纯的就是因为我打不过你罢了。” “嗯?”姑娘歪着头,眼中泛着彷徨,听到的这个答案,让她有些迷茫。 许轻舟耸耸肩。 “难道不是吗?反正我也打不过你,你爱跟着就跟着呗,那是你的自由,与我无关。” 姑娘下意识压眉,长长的睫毛轻扫。 “所以因为打不过我,你就假装不知道。” 许轻舟眯着眼,笑道: “做个糊涂的人,好过做个明白的鬼。” 姑娘皱着脸,沉默不语。 脑子有些混乱,她没看透的少年,倒是让他把自已看透了,这叫什么事。 她不禁回想起那苏老头的话。 轻轻摇头,小声嘀咕。 “你果然是个变数。” 可是许轻舟离的近,自是听了个真切。 “你说什么?什么变数?” 姑娘扭头,再一次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移话题道: “许轻舟。” “嗯?” “你刚刚为什么不杀那道士?” 许轻舟似笑非笑,打趣道:“所以你现身,就是为了问这个?” 姑娘想了想,淡淡说道:“就当是吧。” 是因为这个,却也不止因为这个,她心底的问题很多,何止千万,若是都问了,那估计一天一夜都会没完没了。 许轻舟自是没有隐瞒,坦然道:“没有什么为什么,就是不想杀。” “可是他都要杀你了,你不杀他?”姑娘追问。 许轻舟风轻云淡道:“他杀不死我。” 姑娘嗤笑一声。 “呵...就因为他杀不死你,所以你不杀他,这样的理由,还真是荒唐。” 很显然,她对于许轻舟的回答,并不满意,也不认同。 许轻舟摸了摸鼻尖,笑着反问道:“杀人这件事,本身就很荒唐,不是吗?” 姑娘怔了怔,啧舌道:“啧啧,这是谬论。” 许轻舟不急,再问:“哦,那姑娘觉得我当如何做,许某愿闻其详?” 姑娘轻轻拧眉,徐徐道: “世间事,对与错,世间人,善与恶,对的事情做,错的事情不做,善者不杀,恶者便诛,就这么简单。” 许轻舟来了兴致,挪了挪屁股,侧对着姑娘的方向,没有反驳,而是诚心问道: “那我想问问姑娘,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善,什么又是恶?” 姑娘没有多想,吐出四字。 “因人而异。” “何解?” 姑娘伸出一纤纤玉指,指向许轻舟,道: “以你来说,渡善为对,渡恶为错,与你修好者,当善,欲取你命者,为恶。” “那老道要杀你,于你而言,便是恶,自当杀之。” 说完,话音一顿,补充一句。 “我说的是老道,也不止老道,你可不止一次,放过想要杀你的人了。” 许轻舟听闻,微微垂目,认真的想了想。 无可反驳,眼前姑娘说的,自有她的道理,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区分对错与善恶。 无非是看自已站在什么样的立场。 对于每个人来讲,最简单的,自然是以自已为标准。 而当大多数的人达成相同的共识时,那么少部分的人就是错的。 这是人之天性使然。 但是,许轻舟济世渡人二百载,阅遍世人生平万万,知晓故事无数,看待世界,他有独属于他的眼光。 和别人不一样。 因为系统的存在,让他生来就站在了别人无法企及的高度,俯瞰这个世界。 善也好,恶也罢,又或者是对错,世间一切的纷争与对立,在他看来,归根结底无非两字。 人性。 见许轻舟沉默,姑娘追问:“你怎么不说话,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许轻舟取过酒坛饮了一口,倾着嘴角,道:“你说的对与不对,那是你自已的事情,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什么意思?”姑娘不解。 许轻舟一手撑在身后,一手搭着膝盖,仰望星空,侃侃而谈。 “是非在人,毁欲,由人,得失不论。” “人之善恶,皆不过是一念之间罢了。” “何为善恶,何为对错?” “姑娘刚刚说了,因人而异,我觉得很对。” “可是世界上找不到完全相同两片雪花,所以世界上也找不到完全相同的两个人。” “纵观古今,这人间一切的纷争与对立,都是人与人之间的斤斤计较罢了,归根结底就两个字,人性。” 姑娘侧耳倾听,低语重复。 “人性?” 许轻舟侧目,斩钉截铁道: “没错,就是人性,何为人性?” 许轻舟右手抬起比出一个八的手势,自问自答道: “八个字,七情六欲,五毒八苦……”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92章 我叫仙。 “七情是曰:喜.怒.哀.惧.爱.恶.欲。” “六欲是曰:见欲,听欲,香欲,味欲,触欲,意欲。” “五毒者曰:贪,嗔,痴,慢,疑。” “八苦则是:生,老,病,死,求不得,怨赠会,爱别离,五阴盛。” “世间一切,皆因此而起……” “爱而不得,生恨,求而不得,生疑,生死无常,生惧,因喜而生爱,等等等.....” “就比如刚那老道,错在何处?因生五毒之贪,所以是错。 他因贪念,欲要杀我,而我应该生恶,故此就该杀了他,你说这是对的。” “可是说到头来,对与错,无非就是彼之贪与我之恶。” 说着许轻舟看向眼前的姑娘,继续道: “再比如,刚刚你问我,你说的对与不对?我若是随了你愿,答对,你便喜,因喜生意欲,你会觉得我也是对的,从而觉得我是善良之人,可交。” “可若是我说是错的,你会怒,因怒生疑,怨憎会,你就会认为我是错的,所以我就是恶人,不可交吗?” “唯一的区别,无非是情绪的深浅不同罢了。” “当然,我并没有否认你说的,只是你我之间的人性不同,所以看待事情的结果自然不同,你觉得我不杀老道匪夷所思,可是在我看来,却很平常。” “我可以杀他,也可以不杀他,这一切不是取决于他是善是恶,是对是错,而是取决于我的情绪。” “取决于他做的事能否让我厌恶,要以杀泄愤,相反,如果我想帮助一个人,同样取决于他是否能让我喜欢,我这么讲,姑娘能明白否?” 姑娘懵了。 大大的眼珠里,泛着霞光,可却不再是睿智,而是有些清纯。 对错善恶,就四个字,人性也就两个字。 谁都能听懂,谁也都能明白怎么一回事。 可是在许轻舟的嘴巴里,四个字遇到两个字后,居然能碰撞出这么多道理来。 她真的麻了。 活了十几万年,第一次,听到有人能把简单的事情说的这么复杂。 可是却又能在复杂与繁琐中让你清晰的明白这其中的关系。 这不再是简单的明白。 而是一种让你恍然大悟的清醒,就宛若一念通达,让你领悟了生命的奥秘。 大道至简。 对错也好,善恶也罢,都是由人去定义的,就如她所说,因人而异。 可是异在何处? 没人能说明白,也没人能给出一个标准的答案,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定义。 可是许轻舟却告诉了她答案。 人性。 七情六欲,五毒八苦。 这是一个道理,说出来,是个人都懂,可是唯有一点,她讲不出来,别人也讲不出来,只有许轻舟能讲出来。 而许轻舟说那么一大堆,无非就是告诉她。 我的心境比你高,所以你觉得错的事,我不一定觉得错,你觉得恶的事,我也不一定觉得错。 就这么简单。 何为心境? 胸襟,气度,抱负,看世界的角度,等等等。 归根结底,就一句话,是否能左右自已的一切情绪。 比如世人常讲的,弱者易怒如虎,强者平静如水。 又或者是,心平能愈三千疾,心静可通万事理。 诸如此类。 她自然是知道的,道理她比许轻舟懂的多,可是说出来容易,做出来难。 强者同样会怒,也同样会恨,自也会有欲望,和意欲。 但是。 这一刻,她却不得不向许轻舟低头,扪心自问,若是有人要杀自已,她可做不到如许轻舟一般,一笑置之。 不仅不杀,还赠人玫瑰。 何其离谱,当论这一点,怕是整个浩然那些圣人,包括那后生的三教祖师,也不如许轻舟。 她回过神来,抬头望月,陷入沉思。细细想来,确实如此,世间一切的纷争与对立,不都是因为人性使然吗? 不仅仅是人类如此,整个浩然亦如此。 小到寻常凡兽,因生而杀生。 大到漫天神佛,因欲而布局,一念之间,主宰一界生灵生灭。 可是天性如此。 便是成了仙,做了帝也终究摆脱不了这所谓的七情六欲,五毒八苦。 便是她,虽已不在五行中,却仍在人性里。 回想百年。 眼前这位少年可不只是什么脾气好,心地善良。 人家只是心境很高罢了。 侧目偷看一眼,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这少年的身影如大日般伟岸,自已竟是有些触不可及的感觉。 许轻舟没有说话。 姑娘的沉默是默认也好,是否定不屑也罢,那是姑娘的事情,不是他的事情。 他告诉姑娘。 不是为了证明自已是对的。 只是让对方知道自已是怎么想的罢了。 道理固然是用来讲的。 可是听与不听,对与不对,不该由讲道理的他来评判,而是该由听的那个人去做决断。 就如同替人解忧。 不是许轻舟想怎么解就怎么解,而是那人想要什么,他便尽力去给别人什么。 二百多年了。 许轻舟已经活了二百多年了,他早已不再是当初天霜城的许轻舟。 你若取我之命,我必取你之命。 也不再是游遍三山五岳上江南的许轻舟。 我认为的对就是对,我认为的错就是错,对错也好,善恶也罢,皆由我一人定义。 更不是初到黄州的许轻舟。 随心而动,率性而为,喜者近,恶者离,偶尔还要嘚瑟一下,装装13,满足自已的小心思,小情绪。 他曾与三娃讲过,人生有三大境界。 他走在人世,自以顿悟其中。 正可谓,一朝悟道见真我,昔日枷锁皆云烟。 那声先生也好,那句大师也罢。 可从不止是虚名。 现在的他,所站在的高度,绝非常人能比,看待世间万物的方式,早已与众不同。 用系统的标准衡量。 许轻舟之心境,已入无念之境。 无念,并不是不起念,而是不住念,故无所不念,大方无隅,大器勉成,大音希声,道褒无名。 一念起,沧海桑田,一念落,人世沧桑。 不以物喜,不以已悲,风轻云淡,和光同尘。 好久好久,姑娘说话了,轻声道: “仙。” “嗯?” “我叫仙。” “姓什么?” “仙。” “名呢?” “仙。” 许轻舟喉咙滚了滚,“所以,你叫仙仙?” “不,就叫仙。” 许轻舟点头,微笑道: “嗯——挺好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93章 可见过风? 姓仙,名仙,亦是真仙。 二人不再争辩,将对与错,善与恶搁置一边。 沐着清风,仰望星空。 相对无言,却又各有各的心思。 许轻舟在想,这叫仙的姑娘到底来自何处,是那天的高处,还是海的深处,又或者,她本就呆在浩然。 他想,若是这姑娘,求自已解上一忧就好了,自已一窥她的生平,一切也就有了答案。 而且属于仙的过往,一定会很精彩吧。 仙在想,为何人间会出现这样一个少年,如此的与众不同,她真的如苏弑之所言,从那凡州来吗。 她看了他百年,那百年之前的他呢,又经历了些什么呢? 或者说,是什么样的经历和过往,让少年拥有了连她都望尘莫及的心境呢。 夜更深些,风也急了些,可是二人却毫无困意,许轻舟没想着离开,那少女也是。 仙双手撑在身后,尽量让自已坐得舒服一些,诱人的身材,在月色中弯曲出近乎完美的曲线。 瞥了一眼许轻舟,又一次率先打破了寂静。 “许轻舟。” “讲。” “我很好奇,你师从何处?” 许轻舟同样坐在石头上,一只手把弄着那早已空空如野的酒坛,淡淡道: “我义父。” “义父?”仙歪了歪脑袋。 许轻舟嘴角轻扬,肯定道:“对。” “你义父叫什么?” “它啊...它叫解忧。” 仙轻轻拧眉,坐看风起云涌,苍生兴亡,足足两个纪元,凡是叫得上名号的,她无有不知。 这一纪元。 排得上序列的,无非各教老祖,荒域八王座,但是格局都不大。 上一纪元,侥幸活下来的,也仅仅三人。 一个她,一个苏老头,一个李老头。 剩下的也就是北海那群不人不兽的大妖了,不过他们,可跃不出北海半步。 细数下来。 与解忧二字有关的不曾听闻,未有一人。 不过天下之大,她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兴许这俗世间,还就藏着一个高人,又或者是那天上的上仙。 恰巧入了人间。 也可能是仙族的后裔违背了契约,偷跑了出来。 都有可能。 未曾深究,只是调侃一句。 “你义父是解忧,你是忘忧,解忧教出了一个忘忧,有趣。” 话音微微停顿,转头瞪着大大的眼,认真的问了一句。 “所以,你替世人解忧,便是因为你义父咯。” 许轻舟点头,然后又摇头,些许纠结,模棱两可的回应。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 许轻舟耸耸肩,坦然道:“它没跟我说,让我给人解忧。” 仙不解。 “嗯?” 许轻舟打趣道:“它只跟我说,这一世,要我做个好人。” “做个好人?”仙小声低语,眼底浮动波光,淡淡道:“你义父挺有意思的,我还真想见见,你可否引见?” 许轻舟手中把弄的酒坛停下了旋转,“你见不到它,我也见不到。” “他走了?” “没走。” “那为何见不到?”许轻舟神秘一笑,展开双臂,意味深长道: “它无处不在,可却又无人可见。” 仙怔了怔,愣了好大一会,眉宇间拂过一丝温怒。 “许轻舟,你耍我?” 许轻舟的话,归根结底就是,这个解忧,他的义父,根本不存在。 许轻舟又岂看不透姑娘的心思呢,也不着急,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你知道风吗?” “废话。”仙稍显不悦。 “那你见过风吗?” “当...”仙张开的口又合了上来,那个然字最终还是被生生堵在了胸腔里,撇嘴道:“没见过。” 许轻舟带着些许得意道: “没人见过风,你能说风不存在吗?就如我义父,没人见过,却不代表它不存在。” 仙举起手掌,反驳道: “我是没见过风,可是我能摸到它,能感受到它,也能听到它的声音,它就是存在的,而且你看那竹林为何而晃动,就是因为有风,可是你口中的义父呢,谁能感受到?” 许轻舟笑笑,掌心翻转向上,手中便多了一个精指的小东西,递到了仙的眼前。 “给。” 仙的注意力瞬间被许轻舟掌心小小的东西吸引,因为她从未见过,所以新奇。 小东西比拳头大上一些,非常精致,借着月光,能看到一个琉璃球的罩子。 而玻璃球内则有着一个更加精致的泥雕,有着五彩的颜色。 是一个小人,一个姑娘,身穿盛装的姑娘。 五官精致,栩栩如生,特别是那双眼睛,就像是活过来一般。 它的四周还有鲜花,小树,和房子,还有密密麻麻的齿轮,看似杂乱无章,却又整齐排列。 她见过很多东西,认识很多能工巧匠,可这么精细的小玩意它是第一次见。 她将视线不舍的从小东西上挪开,抬眸望着许轻舟,诧异的问: “这是什么?” 许轻舟微笑道:“拿着。” 仙本能接过了小东西,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爱不释手的同时却又一头雾水。 因为她不明白。 好好的说着别的事情,许轻舟干嘛要拿出这么一个东西给自已。 不过。 好像不是很重要,因为她很喜欢这东西,比起那所谓的义父,她现在好像更想要知道,这东西叫什么,从哪里来。 还有问问许轻舟,可以给自已吗? 看着一脸稀罕的姑娘,许轻舟指着八音盒上的发条道: “这里,拧一下..对,在拧,嗯,松开...好了。” 在许轻舟的指挥中,仙似懂非懂的拧紧了发条,每拧一次,她都能感觉到,里面的齿轮在转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可是就是这样的声响,却是让她莫名紧张,生怕会把这东西弄坏了一般。 直到最后,她按照许轻舟的说法,松开了发条。 然后... 一阵她从未听过的旋律在这个夜晚响起,伴随着的还有那小小的公主慢慢转动,似是在伴着音乐翩翩起舞。 轻快的旋律悠扬婉转,顿挫相宜。 仙惊了。 先是不可思议的看向许轻舟,微微张了张嘴巴,而后盯着眼前的小东西,听着耳畔的旋律,面露惊讶。 最后喜上眉梢。 嘴角上倾,第一次笑了。 眼底浮动的光泽,像是在肆无忌惮的的宣告着属于她的喜欢。 虽是一小小的东西,可是对于仙来说,却比神兵利器还要新奇。 无需灵能就能自行驱动的机关让她感到很新鲜。 当然,最主要的是这东西的外观真的很漂亮,特别是配上这别样的旋律,简直绝了。 发自肺腑的感慨一声。 “好神奇哦。”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94章 仙:“许轻舟。” 看着那一脸稀罕模样的仙,许轻舟摇头轻笑,心中暗道,果然,不管是何境界,又是何年岁。 女人总归是有一颗少女心的。 眼前仙境的姑娘,也不例外。 他并没有戳破这一刻的少女梦,而是选择安静的呆着,直到发条归位,齿轮停摆,音乐最终落下。 方才轻声道:“好听吗?” 仙听闻许轻舟的声音,和那带着些玩味的目光,瞬间收起了脸上那甜甜的笑,变得如往日般严肃,强压着心中的悸动。 冷冷道:“还行。” “知道这东西叫什么吗?” 仙皱了皱眉,不语。 许轻舟却不在意,自问自答: “它叫八音盒。” 仙若有所思的点头,徐徐望向许轻舟,偏着脑袋问: “哪里来的?” 许轻舟深沉的盯着姑娘,眯眼道: “这就是我那义父给我的,它和风一样,虽然看不见,但是你能听到,也能摸到,而这样的东西我还有很多,所以,它存在,而且无处不在。” 仙自然明白了许轻舟话里的意思,但是还是半勾着唇,淡淡问道: “然后呢?” 许轻舟翻了个白眼,努嘴道: “哪有那么多然后。” 仙轻声一笑,宛若惊鸿之月。 “呵。” 纤细的手指摆弄着八音盒,不再说话,一百年了,她跟了许轻舟,看了他一百年。 这许轻舟一直有一个习惯,面对世人质疑的时候,他从不会想着否定,或者解释。 告诉别人,自已是对的,或者你是错的,又或者我没有,乃至你冤枉我了。 他会去做。 用自已的行动告诉别人。 不是让你用听的,而是让你用看的。 就如现在一样。 自已质疑了他,而他并没有反驳,只是用一个小小的八音盒证明了他说的是对的。 他那个口中不存在的义父是存在的。 很特别的沟通方式,但是总是很有效,至少自已被她说服了。 人总是这样。 比起听到的,他们更相信自已亲眼看到的,仙自然也不例外。 可是她的沉默和妥协,却是换来了许轻舟的追问,打趣道: “如何,现在还觉得我耍了你吗?” 仙没有回答,即便她有了肯定的答案,只是言不由衷的道了一句。 “没劲。” 随后将那八音盒递到了许轻舟面前,别过头去,口是心非道: “还你。” 许轻舟看了一眼身侧傲娇的姑娘,并没有伸手去接的意思,而是单手一晃,从储物袋中又取出了一小坛酒来,揭开坛封,风轻云淡道: “送你了。” “嗯?”仙的眼中不经意间闪过一丝欢喜,却仅仅只是刹那的光景,追问道: “真的?” 许轻舟饮一口醇酒,望着月。 “当然。” 仙强压着心头的喜悦,假装糊涂的问道: “为什么?” 许轻舟半眯眼,笑道: “我乐意。” 又是一句我乐意。 第一次,自已问他,为何放了那老道,他说我乐意。 这一次,自已问他,为何送自已东西,他还是说我乐意。 不同的问题,相同的答案,却又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表达。 这世界上纵有千千万万的道理,终不及一句我乐意。 仙傲娇的切了一声,将八音盒又一次捧回手心。 而后扭过头,在许轻舟看不到地方半眯着一双月牙般的眼,道: “谢啦。” 这一刻,姑娘放下了身段,不再端着。 而她也不再是仙,而是仙。 “客气。” 收起八音盒,眼中满是小得意,也许她自已也记不清楚了,自已有多久没有这么得意过了。 但是,今夜,她的心情很不错,盯着许轻舟手中的酒坛,问了一句。 “你这个是酒?” 许轻舟一愣,没来由的一句话,给自已干懵了,难不成你一个仙人,没见过酒。 这不扯呢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试探的说道:“不够明显吗?” 仙道:“我喝过。”许轻舟持续发愣,我也没问你喝没喝过啊。 仙再道:“我喝的是好酒,很好的那种,绝美的佳酿。” 许轻舟喉结滚了滚,没有反驳,这点他还是信的,毕竟你是仙人,只是你跟我说这个干嘛呢? 仙继续道,语气带着些嫌弃和质疑,“比你这好喝,你这酒,闻着就不怎么样,啧啧,应该不是什么好酒。” 说话间,目光还有意无意的嫖向许轻舟,那神色很复杂。 假装看不见,余光千百遍…… 许轻舟明白了,哭笑不得,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坛,递了过去。 “诺,给你。” 仙眼底泛起一抹狡黠,却又一本正经道: “我不和男孩喝酒。” 许轻舟默默缩回了手。 仙眼疾手快,一把便夺了过来,郑重道: “不过你例外。” 许轻舟有些懵。 “啥意思?” “因为你不是男孩。” “你....” “你是老男孩。”仙很随意的补充道。 许轻舟脏话到了嘴边,又生生给憋了回去,不可否认,她说自已是老男孩这事,自已还真没法反驳。 毕竟都特么200岁了。 谁家少年贵庚二百的啊。 无奈摇头,吐槽一句。 “你真行。” 仙得意笑笑,揭开坛封,嗅了嗅,浅闻酒香,一脸享受的模样。 “嗯,闻着果然一般。” 高高举起,却是小小的喝了一口,喝完还不忘了用袖口轻轻擦了擦嘴巴。 强调道: “喝着也一般。” 许轻舟直翻白眼。 “切。” “你切什么呢?” “没。” “就很一般啊。” “那你还喝。” “给你个面子,毕竟你送了我东西,我陪你喝一口,你们这里的人不都喜欢这样,什么感谢的话不多说了,都在酒里....” 许轻舟持续无语。 “想喝就想喝,哪有那么多理由。” “我没有。” 许轻舟妥协道:“行,你没有。” “许轻舟。” “干嘛?” “我感觉你有点给脸不要脸啊。” 许轻舟挑眉。 “骂人?” “没骂,陈述事实。” “艹。” “你骂人?” “没有,嚎一嗓子。” “???”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就如手中的酒,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许轻舟说的没错,仙确实想喝酒,却也只是想喝许轻舟的酒,因为她看许轻舟老喝。 所以想尝尝,不过味道确实一般。 但是很上头,不知道为何。 不大一会,就喝完了一坛,顺手扔进河里,伸手道: “许轻舟,在给我一坛。” 许轻舟努了努嘴,“你不是不爱喝。” “是不爱喝,就是渴了,不行吗?”仙眯眼道。 许轻舟不情愿的又给了她一坛。 “你可真行。” 仙一把接过,鄙夷道:“小气,改天我请你喝就是了,让你也尝尝什么是真正的好酒。” “呵呵。” “你笑什么?” “没——” 仙余光瞥了一眼身后,嘀咕道: “那老头真能蹲啊,你说他腿不麻吗?” 许轻舟耸了耸肩,无所谓道: “那你得问他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95章 收了个老六当小第。 远处竹林里,老道浑身一颤,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了地上.... 勉强稳住,却也惊了几根晚竹摇曳。 仙扭过头,璀璨的眼中激荡一丝惊芒,刺破黑夜的那一刹那,如同一头滔天的猛兽凝视,呵了一声。 “滚过来。” 老道神色骤变,只感觉头皮发麻,额头上,汗水刷的一下就落了下来。 他想跑。 可是却不敢。 也不知道为何,仅仅只是一个眼神,眼前的姑娘,让他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比之许轻舟还要夸张。 根据他的经验,此女危险系数非常高。 他鼓足勇气,从竹林里小心翼翼的走出,诚惶诚恐的来到二人身后,那张鼻青脸肿的脸上挂着谄媚的笑。 傻呵呵的一个劲的乐。 “呵呵呵,二位好,二位好。” 仙很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就将目光收了回来,显然,对于这家伙,她很没好感,也很不喜欢。 许轻舟转过身,狐疑的看着老道。 “老头,怎么,还想在阴我一次?” 老道听闻,连连摆手,那头摇头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不敢,我哪里敢啊,绝对没有,绝对没有。” 许轻舟轻压眉。 这老头在自已离开后,就悄悄的跟了上来,蹲在那竹林里好大一会了,鬼鬼祟祟,也不知道想干嘛。 他倒是真有些好奇。 被揍了不赶紧跑路,上赶着跑过来,奇怪的很。 遂问:“那你跟着我干嘛?” 老头牵强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很是诚恳道: “尊上,刚刚是我的错,我以小人行径,夺君子之风,我就是来跟你道歉的,希望你能原谅我,别往心里去。” 许轻舟轻笑一声。 “就这?” “是的!” 许轻舟抿了抿唇,饮了一口酒,这话说出来,鬼都不信,在说了,自已刚放过他,就已经表明了自已的立场了。 这老家伙鬼的很,跟成精的山怪一样,能不明白。 但是,许轻舟自不会与他计较。 半眯着眼,耐人寻味的说道:“行,我原谅你了,你走吧。” 老道怔了怔,眼神有些清澈。 仙插了一句话,讽刺道: “怎么,还想着他在揍你一顿吗?” 老道哪里敢说半句不是,默默的低下了头,却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许轻舟稍显不耐烦的说道: “有事就说,磨磨唧唧。” 老道闻言,厚着脸皮,对着许轻舟拱手一辑,直言不讳道: “我想跟着尊上,为尊上效力,还望尊上成全。” 许轻舟暗道果然,还真让自已猜中了。 仙则是有些懵,喝下去的酒,险些呛了自已一口,看了一眼老道,又看了一眼许轻舟。 有些茫然。 看不懂,完全看不懂,只能说脸皮很厚,不过她更期待的是,许轻舟是否会答应。 许轻舟并未答应,也未拒绝,而是问了一句。 “你凭什么?” “啊?”老道啊了一声,随后反应过来,连忙表态,说出自已的优势试图说服许轻舟。 “那个,我能炼丹,我还能打架,我可以为尊上赴汤蹈火。” 许轻舟坐的很慵懒,晃动着手指,毫不客气的讥讽道: “不不不,这些不是你说服我的理由,首先,你那丹药,狗都不吃,其次,你那战力,太垃圾。” 老道懵了,竟是哑口无言,自已这炼丹师,还是十一境的强者,在许轻舟口中居然如此不堪。 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嫌弃,可又挑不出半句不是来。 仙噗呲一笑,眯长了眼。 “噗!!” 老道自我缓解尴尬,努力的想了想,说出自已最大的优点道:“尊上,你把我收了,以后就不怕在被人阴了,而且,我这样的人,是干脏事的好手,以后脏事我全给你干了,咋样?” 说完,一脸期待的望着许轻舟。 仙的眼中很是嫌弃,对于老六行径,她向来不屑。 许轻舟则是摸了摸下巴,略微沉思,这个理由似乎,很让人心动,谁会介意自已队伍里多个老六呢。 “似乎还不错。” 扭头看向仙,问:“你觉得呢?” 仙切了一声,并未说话。 这是许轻舟的事,与她无关。 许轻舟吃了瘪,耸耸肩,缓解尴尬,随后转过身去,再次面对湖面,淡淡道: “你乐意跟着就跟着吧。” 老道大喜,连连作揖拜见。 “多谢尊上,多谢尊上。” 其实跟着许轻舟,绝非他一时兴起,更非他被许轻舟揍了而已,而是他阴许轻舟被揍了以后。 对方给他的那本炼丹古籍。 简直玄妙无比。 试想一下,随手送给自已的仇人都是这么大的手笔,要是跟了他,那好处能少得了。 他可不傻。 特别是刚刚在竹林里,听了许轻舟与姑娘的一番辩论之后,他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听的那是一愣一愣的。 只能说,这少年强,太强了。 就这番话,别说是他了,就是说给三教祖师听,三教祖师都得懵。 所以。 他坚定的认为,这少年,前途不可限量,跟着他,大有可为。 反正他是这么想的。 一个人在人间流浪,苦啊,抱个大腿他不香吗? 恰逢许轻舟性格使然,对于任何人都充满包容,故此一拍即合。 于是乎。 入天州的第三日,许轻舟收到了天州的第一个小弟,大乘境后期。 这也算是他小弟中,境界最高的存了。 毕竟黄州也好,还是玄州也罢。 那些老家伙和许轻舟,多是亦师亦友的关系。 当然,许轻舟留下这老道也自有自已的考虑,一来这老道有些意思,很上道。 二来嘛,行走人间,难免会遇到一些小麻烦,自已带着一个大乘境,总归能震慑到寻常之人不是。 也省得动用行善值,浪费钱了。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老道坑过自已,自已使唤起来不会受到道德的约束。 毕竟怎么说,这些大乘境都是长辈不是。 看着二人一拍即合,仙很是无语的摇了摇头,吐槽了一句。 “真行。” “狼狈为奸啊,还是一丘之貉。” 许轻舟笑笑,“这可都不是褒义词。” “哼,我本来也没夸你。” 老道倒是不在意,他脸皮本来就厚,还在乎这三言两语,坐在一旁偷着乐呢。 许轻舟将一坛酒扔了过去,老道连忙接过。 “请你喝。” “谢谢,尊上。” “别叫我尊上,不习惯,就叫我许轻舟吧,或者小许,小舟,都行?” 老道连忙拒绝,“不敢。” 许轻舟也懒得与其掰扯,问了一句。 “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回尊上的话,我姓王,名重明。” 许轻舟若有所思,小声嘀咕,“王重明,嗯..不错,好名字,你这老头能成事。” 王重明大喜,谄媚道: “那还得仰丈尊上,日后多多提携。” 仙感叹:“真能吹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96章 横渡四州。 夜不曾眠,天已大亮。 迎着第一缕朝霞,许轻舟起身,沐浴在晨光中,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醉酒不觉夜已逝,一寸光阴,一寸金。” 大手一挥,许轻舟唤出神云舟,巨大的云舟遮天而现。 初见此舟,王重明痴迷仰望。 “我滴天,真大啊。” 许轻舟笑笑。 “走了。” 说完一跃而上,笔直入了那云舟之上,王重明紧随其后,也踏上了云舟,站在云舟上,左看看,右看看。 像是那没见过世面的顽童,第一次进了青楼,一切对于他都是那么的新奇,且充满了诱惑。 一边看,一边不忘了感慨。 “乖乖,真豪华啊,这得老鼻子钱了吧....牛啊,尊上太牛了,有实力。” 仙也在不知不觉中,踏上了这艘云舟,就站在许轻舟身侧,负手而立,任由长空的风,舞动着她高悬的发。 许轻舟瞥了她一眼,意味深长。 仙却是头也不回,依旧望着前方,很淡定道: “看我干嘛?开船啊。” 许轻舟悻悻的吸了吸鼻子,好家伙,这是不买票,强上车啊。 但是。 人家是仙。 他惹不起,至少现在的行善值,不过区区5000来万,可干不死这姑娘。 爱跟着就跟着吧。 反正也跟了一百多年了。 无非是暗中和明面上罢了。 没什么区别。 意念一动,神舟扬帆,向远行。 站在船头,迎风而立,许轻舟大喝一声。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王重明:“尊上,豪爽。” 仙:“还不错。” 云舟行,行万里,一路向西,许轻舟这一次并未在天州逗留,因为他要赶着回去,把天火交给小白。 铸出六条兽脉,绝了那寒毒之扰。 回去的路上,与来时不同。 三人行。 自有趣事。 王重明可谓是鞍前马后,忙的不行,许轻舟那是一点不客气,什么脏活累活全让那王重明干了去。 刷甲板,倒垃圾.... 那是一点都不含糊。 而他也乐在其中,至少比炼丹有趣一些就对了。 没事就修炼,还算充实。 至于仙。 则是和许轻舟下棋博弈,象棋,围棋.....不止如此,还时常坐而论道,争一争对错,论一论输赢。 两人有一点是一样的。 都无需修炼。 仙已经到了浩然境界的上限,十四峰,早就不修炼了,在来监视许轻舟之前,就知道睡觉。 一睡就是几万年。 而许轻舟呢。 除了日行一善,同样无事可做。 当两个无聊的人,碰到了一起,事情开始渐渐变得有趣。 白天博弈,杀的大开大合,毫不留情。 “将军。” “绝杀。” “你输了,姑娘。” “再来。” “你又输了。” “不算。” “菜就多练。” 晚上对饮,酣畅淋漓。 “许轻舟,再给我一坛。” “没了。” “你有。” “我不得省着点喝?” “给不给?” “烦死了,你走吧。” “许轻舟,你撵我,给脸不要脸是吧?” “你又骂人。” “我没有,陈述事实而已。” “艹。” “呵呵,你敢吗?” “****”有的时候,也坐在一起,或仰望星空,或坐看山水,探讨着一些比较深奥的问题。 “许轻舟?” “讲。” “如果一辆马车失控,要撞向躺在路边的五个人,撞倒必死无疑,还有一个人躺在不远处,你作为局外人可以控制马车失控的方向,你是选择不去理睬,撞死五人,还是改变方向,撞死另一一个人?” 许轻舟不假思索道: “我会把那马车给掀了。” 仙怔了怔,“没有这个选项?” 许轻舟却是毫不在意,理所当然的道: “谁说的没有,我说有就有。” 仙撇了撇嘴。 “你是真行。” 许轻舟淡淡道:“男人,不行也得行。” “****” “你素质真低。” “****” 亦有时候,四人对坐,仙,舟,清风与明月,畅谈人生理想。 “许轻舟。” “说。” “你的梦想是什么?” “世界和平。” “切——” “你呢?” “我啊,我希望天底下装逼的人,都暴毙而亡。” “你骂的真脏啊。” 兜兜转转,醒来明月,醉后清风,见人而行善,解卿愁,日复一日,历时三月。 回到黄州。 青山依旧,灵水长流,一切如常。 歇息一日。 拜访络绎不绝。 听了一声声先生,就连那王重明也不叫尊上,跟着叫起了先生。 而许轻舟也开始叫他老王。 至于仙。 依旧是仙。 许轻舟一行半年,回来了,却不是空手而回,而是带回来了一个小弟,和一个姑娘。 那小弟,长得一般,实力有一点强。 而那姑娘,长的确实很漂亮,而且很飒,很拽,却又不失仙气,似乎也很强。 山野云间,多听议论。 八卦之火开始在落仙剑院熊熊燃烧。 许轻舟自是不会理会,叫醒了修行中的小白,吞噬天火。 小白醒来。 见小院中的二人,满是好奇,特别是仙,对于她来讲很新鲜。 好奇的心一下子就上来了,追着许轻舟问东问西。 “老许,这姑娘哪里拐回来的,可以啊?” “老许,我怎么看这姑娘,有些不像人啊,那耳朵咋那么尖呢?不过怪好看的。” “老许,啥时候开席啊?” 问的许轻舟那叫一个无语至极。 真的很服气。 凡是漂亮的姑娘,和自已搭上一丢丢关系,这小家伙,就一个想法,啥时候娶人家。 不止是她。 无忧,清衍也是同一个尿性。 他只能说,庆幸没把无忧和清衍叫醒,不然可够三人八卦的了。 没好气的呵斥道: “那么多话,赶紧吞你的异火去。” 小白却压根不吃这套,径直掠过许轻舟朝着人家姑娘走去。 “不急不急,一会再说。” 然后就来到了仙的面前落座,一脸乐呵呵的问道: “你好啊,姑娘。” 仙轻轻皱眉,“嗯?” 小白不管不顾,直接上演夺命连环问,比之当初问池允书还要疯狂。 不知道是修炼给憋的,还是怎么了,反正热情的可怕。 “你多大了?” “家里几口人啊?” “属什么的?” “你喜欢读书不?” “我家老许很有才华,这事他没跟你说吧?” “他可当过国师,很牛的,我当将军的。” “......” 仙被问懵了,扭头看向许轻舟,实诚道: “这孩子话好多。”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97章 叨叨的小白。 王重明在一旁装傻,但是心里却一个劲的憋着笑,他也觉得,这一对,挺合适。 小白却是毫无所谓,对于这位初见的姑娘,她的脾气出奇的好。 比许轻舟还要好。 一改往常的那如火一般的暴脾气。 傻呵呵的道:“我这人就是比较热情,我们家的人都很热情的,真的,我妹,我弟,对人可好了,而且我们许家吧都是读书人。” “书香门第知道吧,非常的讲道理,懂是非......智商都很高,和我一样,实力更没得说。” “不是姐吹,未来的浩然,我许家随便拎出一个人来,足以横扫,什么三教祖师,荒域的王座,啥也不是,露头就秒。” “我许家拳头一出,如日中天,天下圣人,只管磕头,嘿嘿。” “......” 化身话痨,滔滔不绝,叨叨叨...无而就是告诉仙,许家很牛,非常厉害,快嫁了吧。 嫁过来,都听你的。 仅此而已。 她越说越起劲,却是听懵了王重明,诚想,这许家这么牛,他这次算是跟对人。 仙则是生无可恋的望着许轻舟,时而努嘴,时而挑眉。 对于眼前的白发小姑娘。 谈不上讨厌。 但是却也喜欢不起来。 话好多啊。 根本不给自已说话的机会,那家伙是真的一个劲的朝自已输出啊,尽管她已经拒绝了很多次。 可是小家伙总是能三两句话,就把话题拉回来。 这让她上哪里说道理去。 但是吧。 许轻舟常说的一句话是对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 自已总不能给小家伙来上一下不是,再者这是许轻舟的家人,她知道。 而且。 这白发小女孩,她观察过,很了解。 她还真惹不起她。 只能半眯着眼,点点头,含蓄而文雅,落落且大方。 不得不说,毕竟是仙,脾气和情绪还是很稳定的,居然能听小白叨叨这么久。 因为就连许轻舟都听不下去了。 出言制止。 “行了,别废话了,去....吞了异火去。” “我还没说完呢。”小白淡淡回道。 许轻舟压眉,沉声数出一个数。 “1。” 小白瞬间秒怂,闭口不言,但还是倔强的抱怨了一句。 “知道啦,这就去,真是的,还不让人说话了,哼。” 逞完口舌之快,转头不忘了给仙一个灿烂的笑容,眨眼示意道: “仙姑娘,好好考虑一下哦,晚上给我答复,走了。” 至此方才大步流星离去,寻一安静的地方,吞噬真火去了。 小白离开之后。 仙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纤长的眉梢舒缓,带着一丝释然,如获大赦一般,小声嘀咕了一句。 “真能说啊。” 许轻舟有些尴尬,讪讪笑道: “你别介意,她就是个孩子。” 仙凝望着许轻舟,似笑非笑道: “这么大的孩子,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许轻舟挠了挠头,也许在他的心中,他们永远的都是长不大的孩子吧,牵强的解释道:“200来岁罢了,本就不老。” 仙挑了挑眉,没有反驳。 毕竟她都十几万岁了,跟她比,整个浩然的人都是小孩。 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确实,鸟吗,话多点正常。” 许轻舟怔了怔,眉梢轻拧,深深的看了仙一眼。 仙倾着薄唇,道:“这么看我干嘛,难道我说的不对。” 许轻舟笑笑不语。 金乌某种程度上,确实是鸟的一种,而且本质上和乌鸦还沾点关系,这么一解释,好像不话多,才不正常呢。 不过。 有些事情,没必要说的太明白,她是仙,看出小白的本体似乎也不奇怪。 至少她没恶意,那便无需多言。 仙亦心照不宣,不再提及,而是转移话题道: “你不跟去看看?” 许轻舟摇头,轻声道: “不用,又不是第一次了。” 仙半眯着眼,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神色,随口道: “这次不一样。” “会有惊喜哦。” 许轻舟轻轻压眉,思索道: “嗯?惊喜。” 仙取过桌上的杯子,将那凉好的浓茶一饮而尽,落杯,站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而后双手抱着头,十指交叉在脑后,迈着一双纤长的腿,向小院走去,一边走一边扭头看向许轻舟,笑眯眯道: “对,惊喜,走吧,一起。” 许轻舟抿了抿唇,跟上了仙,说道: “行。” 他还真想看看,仙口中的惊喜是什么,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听了一整个过程的王重明也放下了扫把,追了上去。 心想这热闹自已得凑。 不过方才没走几步。 仙就转过身来,伸出一根雪白的手指指着他,很是严肃的说道: “你不准去。” 王重明迈出的半只脚生生止住,一脸懵然。 “啊。” 满头雾水,甚是不解。 可是仙可不会在乎他的想法,早已转过身去了,他也只能将目光看向许轻舟,可是先生始终不曾回头。 这便预示着先生默认了仙的决定。 而他也只能老实的缩回了小腿,即便不乐意,可是却也不敢忤逆。 那姑娘可不好惹。 老六的直觉告诉他,仙藏的很深,他若是惹了她,恐有性命之忧。 目送二人背影消失在院外铺满鲜花的小路,王重明坐到了桌前,倒了一杯茶,满饮而尽。 愤愤道:“凭什么不让我去,拿老头不当人是吧,气死我了。” 可是。 他也只能抱怨一句罢了,他不傻,既然不让他去,那证明这其中,一定有着不可为人知的秘密。 可是正是因为如此,他就更想知道了,那种八卦之心,在心中乱窜,好似百爪挠心般让人难受啊。 “看来先生还是不信任我,不拿我当自已人啊。” “不行,我得好好表现。” 说完起身,开始干活。 那一日,王重明很努力,把那地扫的那叫一个干净,扫完地修了路,修完路修篱笆。 忙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好好的一个大乘境,愣是干成了全能保洁。 那炼丹的手,终究还是爱上了人间烟火。 而另一边。 落仙剑院外百里一无人山野间,许轻舟和仙就站在一座小山上,正凝望着山谷里那道身影。 仙搓了搓一双玉手,笑盈盈道:“要开始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98章 小白进化。 对比于仙,许轻舟自然是要淡定从容的多,只是眼底还是难免浮现出一抹期待,那是源自于内心的悸动。 仙。 虽然只与自已相处了数月,但是别忘了,她可是在暗中跟了自已整整一百多年。 这一百多年里。 即便许轻舟未曾与其谋面,但是她是存在的。 能盯着一个人看,一看就是百年,这份忍耐力和心性自然没得说。 但是就是这样一位仙,今日见小白吞噬异火,却表现出了如此兴奋的反应。 反常的一幕,自然很难不让许轻舟多想不是。 他在心中嘀咕,莫非小白吞噬第六团异火后,会出现什么变化。 就如当初吞噬第三团一样。 记得彼时,小白一头长发大半变成了红色,周身燃烧起了一团真元烈焰,战力增幅可达到一倍往上。 看仙的反应,许轻舟想,和自已猜测的,估计八九不离十了。 不禁也期待起来。 会是什么样的形态呢,还是...... 他自然是猜不到的,也只能拭目以待了。 不过。 仙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就算是她使用了些手段,得知了小白的身世,又是如何知道吞噬异火可重铸兽脉的呢? 这是他所想不明白的点。 仙似乎很了解小白,比自已还要了解。 不由侧目,深深的看了姑娘一眼,微微抬眸,又看了一眼天。 “所以,你是从天上来的吗?” 读遍天下大半书籍,许轻舟知道,他所在的这一位面,名曰永恒界。 算是一个星团。 星团之中,存在很多个世界小位面,浩然只是其中之一。 而这些无数的小位面中,存在一个地方。 姑且就叫它仙境吧。 听闻那里有很多仙人。 或者讲,那里的仙人,和这里的凡人一样多。 算是上位面。 系统中属于小白的介绍里,明确的告知,她的前生就是来自那个主位面的。 本尊金乌。 同样,在浩然的世界里,也流传着十四境可成仙,成仙之后便可破开位面壁垒,到达仙界。 只是,在过去很久很久一段时间。 未曾见圣人真的就渡过了仙人劫。 上了那天。 许轻舟对于所谓的仙界不感兴趣,不过对于眼前的仙倒是很感兴趣。 突见风起,带着灼热的气浪,迎面而来,猛烈且刚。 山野之间。 呼呼作响之时,亦见鸟离林,兽嘶鸣。 许轻舟也收回了飘远的思绪,将目光落向了山谷中,看着那小小的身影,此时正沐浴在那火海里。 不过对此,许轻舟并没有任何波澜。 小白吞天火,向来不太平。 没什么好好奇的,一直如此,每次吞噬天火,她身上属于金乌的气息,便会不受控制的外放。 不仅灼热,还带着很强的侵略性和压制性。 往往这个时候。 兽便会恐慌,而且随着吞噬的越多,这种情况也更加明显。 山谷下。 地面炙热无比。 那四周的树木也好,杂草也罢,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一眨眼,竟是被烧成了灰烬。 当气浪掠过的时候。 便会随之飘散,消失的无影无痕。 地上的土和石,也开始滋滋冒着白烟。本是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的大好时节,山谷里却是瞬息间,四季更迭,热的可怕。 就连那稍远一些清泉里,水也开始冒起了泡。 那些来不及逃跑的鱼虾。 狠狠的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全军覆没,举族升天。 很惨。 好在,灾难来的猛烈,它们并没有受苦,痛也就是一下子的事情。 和以往不一样,小白这一次吞噬的很快。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 那团天火就悉数被吞噬殆尽了,然后开始融合,一条金色的兽脉在她那具身体中重铸。 当最后贯通的那一刻。 小白胸腔共鸣,发出了一声如同重锤击大鼓的声音,伴随着还有一阵气浪激荡。 呼的一下刮过四野。 沙土动,群林舞,小白也在这一刻猛然睁开。 当眼睛睁开的那一刹那,一股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兽王之力爆发开来,如同井喷一般。 空间似乎都发生了扭曲,泛起水波般的涟漪。 更是爆发出了一道别样的风,自其身垂直上九天, 许轻舟下意识的握紧拳头,轻轻垂目,暗道:“好霸道的气息。” 小白睁眼,露出一双赤金色的双眸。 缓缓起身,慢慢抬头,仰望天际那一刻,赤金双色瞳中,闪过一抹惊芒,似是洞彻了万古星河而去。 她的身上气势更甚,那股霸道的气息愈发猛烈。 一头银色的长发向上狂舞,身体瞬间被点燃。 燃起了赤色的火焰,接着满头银发在火焰中变成了鲜艳的火红色。 而且这一次比以往都彻底,全部都红了,不见一丝白。 “很强。” 仙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就像是那山中坐看成败的道人,余光瞥了一眼许轻舟,似乎看透了他一般,没来由的说了一句。 “还没完呢,精彩马上上演。” 话音落下,尚且不等许轻舟有所回应。 便见小白展开双手,大喊一声。 “啊。” 然后,神奇的一幕上演。 小白的背后,衣服突然破开,一双小小的翅膀破背而出,而后在接触火焰的一刹那燃烧。 瞬息间变大,疯狂生长。 翅膀是极致的黑,燃着火焰。 黑色的火焰。 双翅展开,单翅之巨足足有丈余长。 但见小白双翅一震,飞沙走石,整个人更是如同一只冲天的箭,起落间消失不见。 伴着的还有一声啼鸣回荡天地之间。 “戾!” 似是凤鸣,刹那间洞穿心扉,于耳畔滔滔回响。 仰望蓝天。 但见一黑点,凝聚真元细看,可见小白遨游蓝天,如人履平地般轻松。 一个振翅,何止百里。 速度之快,比之神行舟,有过之而无不及。 许轻舟眼睛瞪得很大,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唾沫,不由自主的感慨道: “好家伙,成鸟人了。” 言不由衷的一句话,却是惹得一旁的仙噗呲一下笑出了声来。 “噗呲。” “鸟人,你要笑死我吗?” 而后倾着唇,眯着眼,玩味道: “这叫鲲鹏垂翼,笑世间,空无一物。” “你家孩子,真的要一飞冲天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99章 得意洋洋的小白。 “走了。” 话音带着些许俏皮,仙转身便下了山去,长长的马尾甩过,恰巧迷了许轻舟的眼。 本能避让,瞥了她一眼。 一回头。 黑影落地,风起,灰洒了一脸。 “呸呸呸,你悠着点。” 小白哪在乎这些旁枝末节,得意洋洋,迫不及待的向许轻舟展示着自已那黑色的双翅,神采奕奕道: “老许,我进化了,你看,像不像你故事里说的天使,代表正义消灭你。” 许轻舟哭笑不得。 进化? 不过细细想想似乎也没错。 而且,不止进化了,还一举破开了十境,这就很牛了。 温声道:“天使的翅膀是可不是黑色的。” 小白笑道:“黑天使不行啊。” “行行行,收起来吧。” “嗯嗯。” 气息收敛,黑色的翅膀收放自如,鲜红褪尽,银发依旧。 姑娘站在那里。 不止亭亭玉立,而且还仙气飘飘,那张雪白的脸蛋上,棱角分明,双目深沉,凛冽的紧。 许轻舟摸着下巴,半眯着眼,禽着嘴角,笑道: “嗯,还是这样看着顺眼。” 小白仰着小脑袋,甩了甩长发,“切”了一声。 “行了,回去吧。” 话音一顿,郑重的补充了一句。 “警告你,下次在跟人瞎说,就罚你写检讨。” 小白滋着一口整齐明亮的白牙,乐呵呵道: “嘿嘿,知道啦,走吧走吧。” 说完拽着许轻舟的手,就往山下而去,一路上话语不断,骄傲不休。 “老许,我跟你说,我好像又领悟了一门天赋神通,叫焚日,很强,我感觉,我现在能打十一境的了,是不是很强......” 许轻舟轻轻挑眉,忍俊不禁道: “也就一般吧。” 小白反驳道:“我都这么猛了,还一般。” 许轻舟一本正经道: “山外有山,天......” 小白出言打断,翻着眼白,摇头晃脑的学着许轻舟的模样,端着语气道: “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观内心而本自足,阅万物而虚怀若谷对不对,我知道,你都说八百遍,烦不烦啊,快些走.....” 许轻舟摇头轻笑,叹了一口气。 “你啊。” 无论如何,今日都是一个值得高兴的日子。 小白吞噬异火,铸兽脉六条,寒毒尽消,顺带破了十境,桩桩都是喜事。 许轻舟自然是打心底高兴的。 同样的,也了了自已心头一个结。 至少,从今天以后,自已就不用太操这小家伙的心了。 望着大家伙奔奔跳跳的背影,许轻舟轻轻抿了抿唇,嘀咕一句。 “看来这一世,就一直都是女孩子了。” 小白是金乌化形而来。 而金乌乃是那远古的神兽,历来不分公母,雌雄同体。 这一世,只是因为本体受寒毒影响,阴胜于阳,故此化形成了姑娘的模样。 原本许轻舟以为,随着兽脉重铸,血脉恢复,小白可能会发生转变。 不过现在看来,倒是自已多想了。 “老许,你快点啊。” “知道了。” —————— 回到小院中。 仙早以侯在了桑树下,慵懒的靠在摇椅上乘凉。 见二人到来,也只是轻轻的瞥了一眼,便若无其事继续躺平。小白也不再追着这姑娘问东问西了。 毕竟写检讨这件事情挺可怕的。 特别老二还在闭关。 不过倒是给王重明看得有些懵,因为方才的小姑娘,一晃,竟是从九境突破到了十境。 看看头顶的太阳。 这都还不到一个时辰呢,突破何时这般简单了。 不禁感慨道: “啧啧,这也是个狠人啊。” 同样的,他也明白了,为何先生要他那团天火,想来定是与这姑娘有关就是了。 入夜。 同饮,小聚,浅谈,待夜更深时,散去,仙爬上草屋,躺在屋顶,仰头看星星。 秋天的星空,向来都是那么灿烂,特别是在晴朗且没有明月的晚上。 许轻舟不知何时也一跃上了屋顶,在其侧稍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百无聊赖的也看了一眼星空。 没有说话。 仙也没有说话,就全当他不存在似的,继续发自已的呆,消磨这漫漫长夜。 直到许轻舟率先打破了这份寂静。 “想什么呢?” 仙眉也不抬,平淡的说道:“数星星呢。” 许轻舟扯下一根屋檐上的茅草,放在手中摆弄着,再问:“有心事?” “你猜?” 许轻舟努了努嘴,说道: “其实你这人还不错。” 仙看了他一眼,有些莫名其妙。 “嗯?” 许轻舟自顾自的又说了一句。 “我们还是挺有缘分的。” 仙猜透了少年的心思,翻转过身来,一手撑着脑袋,半躺在屋顶上,玩味的盯着许轻舟,反问道: “所以呢?” 许轻舟也不隐瞒,直言道: “要是有心事的话我可以帮你。” 仙蹙了蹙小小的鼻尖,打趣道: “用你那本所谓的天书?” “对,免费帮你,不需要回报。”许轻舟笑道。 仙横了他一眼,吐槽道: “切,免费帮我,我可不信?” 许轻舟怔了怔。 仙继续躺下,枕着一双玉臂,继续望着天。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能简单一笔就可以知晓世人前世今生的,但是我知道,只要找你解忧,就得让你划上一笔,我可不傻。” 微微一顿,继续啧舌道: “解忧是假,洞悉我的身世是真吧,啧啧,算盘敲的真响啊。” 许轻舟并没有否认,而是有意无意的看了几眼仙,弱弱道:“这么明显吗?” “当然,用你那句话讲,叫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许轻舟悻悻笑笑。 “好吧。” 诚然,仙猜的是对的,许轻舟确实想知道,仙的身世,和一整个人生过往。 看着吃瘪的许轻舟,仙勾起唇角,问了一句。 “你好像对我很感兴趣啊。” 许轻舟坦然道:“废话,换一个人,跟了你一百年,你不想知道为何么?” 仙坐起身来,将脑袋搭在膝盖上,看着许轻舟的方向,眼神变得分外温柔,坏坏道: “能为什么,我一个女的跟着你一男的,肯定是仰慕你呗。” 许轻舟无语,回了对方一个白眼,并没有回应,因为这本就没有回应的必要。 仙说的,也不过是打趣的话罢了。 继续摆弄着手里的毛草。 见许轻舟没一点反应,没逗到许轻舟的仙顿感无趣,长舒一口气。 “真没意思。”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00章 仙的故事。 许轻舟轻声笑笑,“活着,本就是一件很无趣的事。” 仙努了努嘴,似乎对于许轻舟的说辞很不赞同,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嗤鼻道:“你想知道干嘛不直接问,非要绕来绕去,非得磨磨唧唧。” 许轻舟倒是也不在意,只是淡淡回了一句。 “我问你就会说吗?” 仙想都没想,“当然不会。” 许轻舟鄙视道:“那不就得了。” “说的我问你,你那书从哪里来的你会说一样似的。”仙不服气的回怼道。 许轻舟诚恳道:。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义父给的啊。” 仙的脸蛋上带着些许无奈,吐槽道: “又来,什么都是你义父给你的,能不能换点新鲜的?” 许轻舟看着他,一脸淡然。 “可是,这是事实啊。” 仙皱着脸,有些郁闷。 许轻舟也懒得自找没趣,选择闭嘴不言,手中的动作却不曾停下,不多时,手里的那根稻草已经变了模样。 升级成了一只精致的蚂蚱。 举在眼前,摆弄一番,甚是满意,不忘了与仙嘚瑟道: “我这手工如何?” 仙只瞥了一眼,道:“幼稚,不是辫草,刻木,就是捏泥,你就不能有些正事?” 许轻舟对着那稻草蚂蚱哈了一口气,那蚂蚱就如活过来一般,长长的触须动了动,然后竟是就这般从许轻舟的手中跳了下去。 看着在屋顶上跳来跳去的草蚂蚱,许轻舟兴意正浓。 “人嘛,总得给自已找点事做不是,不然得无聊死。” 仙眼中波光浮动,也有意无意的看着那只沐浴在月光中自由自在的草蚂蚱,眼神格外意味深长。 她没有反驳许轻舟。 因为她也很无聊,无聊了很久很久,最后也只剩睡觉了。 些许时候,主动道: “想问什么就问,本姑娘今夜心情尚可,破例告诉你一次。” 说完,盯着许轻舟,很认真的补充道: “不过,只能问一个问题,而且,也不准问我从哪里来。” 许轻舟一怔,挑了挑眉。 “这么好?” 仙傲娇道:“爱问不问。” 许轻舟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 “其实不用问,我也能知道你从哪里来的。” “吹牛。” 许轻舟半眯眼,“打个赌?” 仙果断拒绝。 “不要。” 不可否认,许轻舟有她所不知道的手段,他也许真能知道。 但是。 他自已知道的,和自已说,那是两回事。 有些规矩,它就是规矩,仙也得遵守,不能讲就是不能讲。 许轻舟倒是也不再纠结这个话题,他也没有吹牛,确实有一个途径可以知晓仙的身世。 那就是解忧书。 而且。 他也尝试动用过。 只是后来放弃了,因为很贵很贵,贵的超出了他的想象。 系统张口就是一千万。 简直离谱。 毕竟他就算是探知寻常人的详细生平,按境界来定,凡人一万以下,就是大乘也才10万左右。圣人顶天了也就百万。 可是仙居然是人家的十倍。 而系统给出的解释,也很官方,因为仙的身份特殊,浩然绝无仅有,独一无二,而且涉及很广。 故此价格很高。 许轻舟还能说什么,只能说,合理。 谁叫人家是仙人呢? 一千万有,但是这个钱他是不可能花的,太不值了,最主要的是仙对自已没威胁,没有恶意。 所以没有必要。 他也没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主动接上仙的话,问道: “我就是好奇,你是怎么知道小白的身份的?” 仙似乎是早知道许轻舟会这么问一般,浅浅一笑,指着自已的眼睛道: “还能怎么知道的,你又没告诉我,当然是看的咯。” 许轻舟耸耸肩,缓缓道:“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仙仰望天幕,勾着唇角,“你是想问我怎么知道她会变身的是吧?” “没错。” 仙想了想,反问:“你知道你之前在玄州得到的红莲业火和从老王那里拿来的三味真火是怎么来的吗?” 许轻舟没有多想,随口说道: “浩然异闻录中有记载,浩然有十大天火,自天地中孕育而生,至刚至烈,可焚尽一切虚妄.....” 仙听闻,玩味的盯着他,问:“你信吗?” 许轻舟没有给予肯定的答案,模棱两可道:“应该吧” 仙讥笑道:“浩然异闻录是谁写的?人写的,这火叫什么?天火,人写了天上的东西,也能信,傻不傻。” 许轻舟瞪着眼,愣了一下,细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 遂问:“那是怎么来的?” “天火天火,当然是天上掉下来的呗。” “天上?” 仙双手捧着下巴,望着天的西方,娓娓道: “对啊,天上,不过我也是听老一辈人说的,不知道真假。”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天地间有很多神,他们在永恒界建立了一片凌驾于一切之上的位面,叫神界....” 清风徐徐,话音悠扬,仙的声音轻轻飘荡,入了许轻舟的耳中。 伴着仙语气的变化和抑扬,一个古老的传说在仙的口中徐徐展开,在许轻舟的脑海中缓缓上演。 那是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故事里有很多很久很久以前的人,然后他们之间发生了很多很久很久以前发生的事。 说是在荒古纪元末期。 永恒界群雄逐鹿,万族争锋,人,妖,魔,兽,灵,鬼……相继崛起,诞生一尊尊古老的神明。 他们无比强大。 弹指间便可掌控一界生灭。 他们互相争斗,彼此杀伐,带着各自的种族征战诸天。 最终,在无数的岁月征伐下。 诞生出了三个最强大的种族。 人,妖,魔。 三大族吞并了无数的种族,变成了永恒中最大的三个庞然大物。 成三足鼎立之势。 而杀伐不休,愈演愈烈,魔族开始在这场角逐中渐渐露出锋芒,变得更强大,凌驾于二族之上。 可是。 却不料,有一日,妖族和人族为了种族延续,居然冰释前嫌,组成了一个联盟。 并反败为胜,取得了胜利。 将魔族彻底镇压。 胜利的人与妖二族在永恒中建立一个无与伦比的位面,叫神界。 由二族轮流执掌,进而主宰整个永恒所有位面。 至此也正式拉开了上古纪元的帷幕……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01章 天火的由来 “然,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一山岂能容二虎呢,妖族与人族最终还是翻脸了,爆发了上古诸神大战,打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血溅星空,死伤者不计其数.....” “害,反正打的挺惨的。” 仙撇了撇嘴,带着一丝深沉和惋惜。 然后.... 许轻舟足足等了数息,见对方丝毫没有要继续的意思,直接懵了。 骇然道:“没了?” 仙摊着一双小手,很认真道: “对啊,打完了,可不就没了吗,都死了啊。” 许轻舟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嘴角止不住的抽抽,气笑道: “谁赢也不说是吧?” 仙摆动着纤纤细指,沐浴在月光下的脸蛋上泛着一丝晶莹,像是一块会发光的美玉,一本正经道: “不不不,战争从来没有胜利者,那只是一场大多数的悲伤和少数人的狂欢罢了,至少对于人族和妖族来讲,都挺惨的,谁也没赢。” 许轻舟无语开始泛滥成灾,眨眼填满了胸腔。 好家伙,真的好家伙,这种感觉是真的很让人抓狂啊。 听的正起劲呢,你以为高潮来了,可是他跟你说结束了。 就好比两个人睡觉,就要到那个点了,你突然说你不行了,这就很难绷。 但是。 她说的还挺有道理,让人反驳不了。 “行,你行,那你告诉我,这跟天火有半毛钱关系?” 见许轻舟这般,仙的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坏坏笑道: “当然有啊,当时妖族有一尊神兽朱雀让人给干死了啊,刚好就陨落在了浩然大陆,可是吧,朱雀可是不死鸟哦,它是可以浴火重生的,为了不让它重生,人族的大能就把它身上的十种至阳至刚之火全给抽出来了,然后就散落在了浩然里了。” 她大大的眼睛瞪的很圆很圆,强调道: “这就是天火的由来。” 许轻舟的喉咙滚了滚,最终只吐出二字。 “合理。” 仙有些小得意,却也不再继续逗许轻舟了,神采奕奕道: “朱雀的火可不是谁都能吞的,能吞朱雀的火,还能不死,只能是比朱雀还厉害的火系妖族,否则当初那些古神也不至于全给丢下了。” “而朱雀作为四大顶级神兽血脉,比她血脉还要强大的火系大妖,记载中只有一种,就是三足金乌。” 仙薄唇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信心满满道: “所以,你家小白,是三足金乌之后,我分析的对不对?” 许轻舟比出一个大拇指。 “你是真行。” 仙捧着脸,一双眼眯成弯弯的月,好奇的说道: “不过有一点,我没搞明白。” “说来听听。” 仙徐徐道:“金乌一族是远古兽族,是上古神族之前的存在,根据记载,最后一只金乌在远古纪元就被镇压了,到上古时期的时候早就灭绝了才对,为什么会活在我们这个时代呢?” 许轻舟眼中泛着波光,脑海中梳理着杂乱的思绪。 自已当初一笔写下小白,解忧书中明确注解。 小白就是远古金乌,陨落于远古时期,生死一刻,逆转阴阳,重塑为蛋,却意外陨落北冥之地。 因北冥极寒,而金乌属火。 故此被克制,无法孵化,直到十万年前,上苍诸帝大战,搅动北冥海,意外撕开了界面壁垒。 故此掉落浩然。 这般一对比,与仙说的有些地方是有出处的。 若是这么算下来,小白在寒池中,封印的时间,一定是一个很夸张的数字。 最少横跨了数个纪元。 也难怪。 金乌之躯,愣是被干成了一个凡人。 而且,至阳之兽,居然得了寒毒。 那可是日积月累的后遗症啊。 事情存在巧合性,也正是因为上古纪元,小白没有苏醒,所以没参加那场大战呗。 不过,这些许轻舟不是很感兴趣,对于朱雀他同样也不是很感兴趣。 他感兴趣的是仙口中提及的时间跨度。 解忧书中提及,远古纪元,上古纪元,除了这些,又还有哪些纪元呢,现在又是什么纪元呢? 遂问:“我问你,咱们现在生活的时代,叫什么纪元?” 仙答:“现在啊,仙古纪元呗。” 许轻舟小声重复。 “仙古纪元?”仙耐心解释道: “嗯,鸿蒙创世在到远古纪元,然后便是上古纪元,上古纪元后期,神落时代后,永恒再无神,当第一个智灵破开仙帝之境后,便是仙古纪元。” 许轻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他大概明白了,神死光了,就剩仙了,所以,叫仙古纪元,小说里看过。 “懂了。” 仙侧目看着他,问:“真懂了?” “嗯。” 仙眯眼道:“懂了也没用,你知道这些干嘛,那是上位面的事情,与浩然无关。” “不过,我得提醒你,那丫头你可得看好咯。” 许轻舟明知故问:“什么意思?” 仙鄙夷道:“明知故问。” 许轻舟摆出一副很无辜的模样。 仙潇洒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那傲人的曲线在月光下,显得更加迷人。 “妖族这一脉啊,最看重血脉了,那些上古遗种在仙界可吃香了,远古的就更不得了了,真要让人知道了,那还不得抢个头破血流,你死我活啊,你运气很不错,真的捡到宝了。” 话音一顿,侧目低眉,看着许轻舟,淡淡道: “不过还好,她生在了浩然,没人知道。” 许轻舟刮了刮脸颊,打趣道: “那麻烦了,被你知道了。” 仙脑袋一歪,眯眼笑道: “所以啊,许轻舟,你最好对我好点,不然,我就给你捅出去,嘿嘿。” 许轻舟打着哈哈。 “好说,好说。” 仙神采飞扬,得意的紧,像极了一个刚出阁的姑娘。 “行了,不和你说了,本姑娘要睡觉去了。” 随后跳下屋檐,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属于她的屋中,顺便合上了木门。 只留下许轻舟一人,空望明月,表情平淡,目色柔和。 似乎在这一刻,她才意识到了,小白可怕之处。 只是。 十二条兽脉。 终究只修复了一半而已,浩然有十大天火,悉数集齐加上自已系统里购买的那唯一一团。 嗯。 也才十一条,还是差一条。 不过。 小白越强,许轻舟自然是越开心的。 他对于三娃,无外乎望子成龙。 屋内。 仙并没有入睡,而是站在窗前,拧着纤细的眉,黄州一行,见许轻舟,给了她很多惊喜。 小白,无忧,清衍。 一个,是几百年前那小姑娘和白狼生下的孩子半妖,一个连天都忌惮的存在。 一个,是远古神兽,金乌的转世。 还有一个,传说中仙灵根的小丫头。 一个个简直是让人刻骨铭心,心神震撼。 他们三人,虽然修行的速度可能不及溪云。 可是他们三个有的东西,却不是溪云有的,就连曾经那个剑仙也不行。 上限。 三人的上限非这浩然任何一人能比。 修行一途。 有无数的桎梏,越到后边,越明显。 一境之隔,只是一步,可是一步之差,就是天堑。 但是他们的底子注定了未来一定能站到别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三个人同时出现在一个时代,是浩然的劫起之时,还是永恒的又一个纪元更迭。 她不知道,也看不清。 当然,最让他想不通的事,这样的三个人,偏偏都听许轻舟的。 所以,许轻舟才是那个最大的变数。 望着窗外的灵河,浑然一片白色,仙嘀咕一句。 “许轻舟,你运气真好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02章 故地重游 小白陪许轻舟待了几日后,屁颠屁颠的又跑去闭关了。 许轻舟在山中住了小半个月。 也走了。 带着仙和王重明又一次遨游四海,逍遥天下去了。 不对。 不是带的,是他们非要跟着去的。 许轻舟也很无奈啊。 期间路过了黄灵岛,故地重游,许轻舟指着那小岛对两人说道: “这里啊,曾经有个老头子,蹲上面钓灵鱼一钓钓了三千年,还没钓打,啧啧,空军三千年,人称黄州第一疯,但是我觉得吧,叫浩然第一空军佬比较贴切一些。” 王重明听完,吐槽道: “这哪里是疯子,这不是傻子吗?” 许轻舟再问:“你就说它狠不狠吧。” 王重明连连点头。 “狠。” 仙无奈摇头,听着好蠢。 而在远方很远的地方,有一老头打了个喷嚏,懵然道:“谁想我呢?” 期间,几人去了一趟那住了几日的小院,二百年过去了,那小院早已破败,竹屋上爬满了藤蔓,院墙塌了大半。 院子里的草比人还高。 许轻舟看着眼前这番景象不禁感慨时光匆匆,早已物是人非。 “唯有门前镜水湖,春风不改旧时波....” 王重明:“好诗。” 仙:“无病呻吟。” 后来许轻舟一路向下,游遍了道仙朝,又走遍了幻仙朝,那几年,民间流传,先生来了人间。 四处游玩。 许轻舟渡了很多人,也认识了一些好友,更是收获了一群忠实的铁粉。 再然后。 去了云梦泽。 见了小云溪,彼时的小家伙,正对着满桌子的奏章哭丧着脸,生无可恋。 听闻许轻舟来访,喜笑颜开。 可见到许轻舟后,竟是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似乎还是小时候那个跟在他后面的小尾巴。 “哇!小舟叔,呜呜呜,你终于来看我了,溪画不是人啊,他好狠心啊,夺走了我的快乐,呜呜呜!!” “一百多年了啊,她们走了就没回来了过啊。” 许轻舟还是和以前一样拍着小家伙的脑袋,耐心的安慰着。 “好啦,好啦,多大个人了。” 期间还不忘了调侃一句,“你又不白帮,他不是也把帝君之位传给了。” 溪云听闻哭的更惨了。 “哇哇哇,亏大了。” 她从小跟着许轻舟,那可是机灵的不行,何时吃过亏。 在幻梦山上,就是最狡猾的周长寿,那都是被她坑的主。 谁能想到,长大后,到头来却让自已亲爹亲妈给坑了。 确实挺惨的。 而这一幕,自然被王重明和仙看在眼中,不过两人的反应却是截然不同。 王重明毕竟初见溪云,一个一百多岁的十境强者,对于他来讲,是很震撼的。 原本吧,他以为白发小姑娘已经天下无敌了。 没想到眼前的小姑娘更猛。 而且还是先生的部将。 细细算下来,这黄州狠人都是先生一手培养出来的,没得说,很强。 最主要的是,这些姑娘,一个赛一个的好看。 简直是乱花渐欲迷人眼啊。 也难怪先生对仙无动于衷,这都审美疲劳,早就免疫了。 不过,就是哭得有些太那啥了。 一百多岁,跟个孩子似的,而且,这家伙可还是帝君啊。 至于仙,那就是纯纯看热闹了。 她来人间一趟,就是来凑热闹的,红尘百态,越离谱,她看得越高兴。 浩然于她而言。 就是一个戏台子,万物生灵都是演员,而她是那孤独的观众,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只是吧,以前看腻了,现在跟着许轻舟,感觉又有趣了。 挺好玩的。 遇到的人好玩,遇到的事也好玩,她也乐在其中,也没想过要走。安慰完溪云后,介绍几人认识。 溪云很热情的招待了两人。 不过,比起小白,溪云倒是不与仙说那些有的没得,因为她知道,这位先生有一个心上人。 而那个心上人,在很远的地方。 她从不会提。 因为小舟叔叔会伤心。 云梦泽,很美,溪云带着他们游玩了数日,踏遍此间美景,尝尽人间美食,喝遍了人间美酒。 记得那时是春。 某一日,和风细雨,云梦泽的湖畔,杨柳垂堤千里,许轻舟兴致很浓,大笔一挥,借诗一首,写下一句。 “小雨轻风落棟花,细红如雪点平沙。” 却不曾想,无意中成就了一段佳话。 若问云梦泽何处去,自是在那云深不知处。 许轻舟没有走,留了下来,教了溪云一些治理国家之道,君王者,御国,自当御人。 兵冲锋,将领之,帅领将即可。 帝君自是无需事事亲为之。 溪云很是耐心的学,即便她不喜欢,可是她早已习惯了。 只要是先生教的,她潜在的本能,都会促使她认真去学。 黄州与凡州不一样。 仙凡差距太大了,许轻舟在凡州用的那一套,在这里自然是行不通的。 而且。 这些年来,本就没有大国之间的征伐,宗门间的对立。 也算是天下太平。 可是仍然不缺那些为虎作伥的小人,为富不仁的富人,还有祸国殃民的奸臣。 黄州很大,比凡州大很多,人也多很多。 许轻舟管不了,也管不过来。 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 这是时代的背景问题,贫富差距可能可以通过一场战争去抹平,推翻重来。 可是。 修仙界的事情,是实力境界的问题。 天赋生来就不公平。 天看似公平,却也不公平。 许轻舟要做的,也只是顺应时事,尽力而为。 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待了整整一年,许轻舟才走的,走时仙还调侃了他一句。 “你对这丫头还真好。” 许轻舟感慨道: “没办法,毕竟是自已养大的。” 有一说一,溪云在他这可是小孙女的存在。 人说隔代亲,这点确实没错,他可以证明。 不过,溪云确实也很懂事,和无忧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溪云以前喜欢坑别人。 但是有一点好。 她是光明长大的坑,站在真理的一边,别人也找不到自已。 ———— 风追落叶,叶追尘,彩云追月,月自明。 离开云梦泽。 向下,许轻舟又一次故地重游,去了灵河渡,他来时的地方。 他想看看。 老人家还在否,叙叙旧。 刚到了那来时的渡口,便见了一老人,细看竟是一熟人。 而那人也有激动,见许轻舟到来,仓皇拜见。 “钱征见过先生。” 许轻舟挑了挑眉,好奇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 钱征恭敬道:“奉老帝君之令,守在此处,等待凡州人。” 许轻舟瞬间了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辛苦了。” “不辛苦,能为先生办事,是我的福气。” 许轻舟眯眼道: “不错,好好干。”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03章 再回灵河渡。 与钱征寒暄一番,取出云舟横渡灵河渡,朝尽头而去。 王重明则是被留了下来。 理由是仙说的。 她讲,这条渡口一般不让人过去,去了是会死人的,那里有尊圣人守着。 并且得到了土著钱征的确认。 但是王重明还是质疑道:“那为什么你们能去?” 仙说:“因为我们不是一般人啊。” 前者瞬间哑口无言。 整得许轻舟多少也有些哭笑不得,小小的在心里心疼了一下王重明,就挺可怜的。 于是乎。 扔下二人,驾舟而去,船上许轻舟道: “仙。” “怎么了?” “你能别老欺负老王了不,他那么大年纪了,看着挺可怜的。” “许轻舟,你搞清楚,他和我,谁年纪大?” “额——你大。” “……” 复行一段距离,过山隘时,神云舟突然停下,被一道力量阻拦,细究应是一座隔绝大阵。 许轻舟轻轻拧眉。 “嗯……好像过不去?” 仙理所应当道:“这不是很正常吗?” 许轻舟却是如同听不到一般,指着眼前的大阵,说道: “弄一下。” 仙立在船头,双手负在身后,白了许轻舟一眼。 “弄不了,我早说过了,人族南十州,凡州可出不可入,罪州可入不可出,这是规矩,知道吗?” 许轻舟也翻了个白眼,而且还是同款,啧舌道: “切,说的跟真的一样。” 仙却是风轻云淡道:“本来就是真的。” 许轻舟吐槽: “吹,光我知道的,从这里跑到凡州的,最少就有三人。” 姑娘听闻许轻舟所说,扭头看向许轻舟,愣愣道: “三个?除了那傻大个和他老妈,还有谁?” 许轻舟倒吸一口河风,诧异道: “你连这也知道?” “回答我的问题。” 许轻舟摸了摸鼻尖,悻悻道:“还有一个玄州的邪修,也就元婴境的修为吧。” 仙努了努嘴,质疑道:“道听途说。” 许轻舟狐疑,“你不信。” 仙嘲弄道:“元婴之下,连玄州都过不来,请问怎么去的凡州,许轻舟,你是不是傻?” 许轻舟轻轻拧眉,似乎也不无道理,可是这是江云畔亲口所说,总不能江云畔骗了自已? 不不不,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讲不通的。 而且,当时询问苏弑之,对方是承认了的,还提了一句,两个将死之人。 故道:“说不明的事情多了去了,反正我信。” 仙酷酷道:“行,你就信吧。” 许轻舟不再纠结这个话题,正如他所言,世界上说不清楚的事情多了去了,哪有什么是绝对的。 理所应当的催促道:“总之有人去过凡州就对了,快弄一下,我知道你可以。” 仙撅着嘴,横着眼。 “欠你的。” 而后玉手往身前一划,眼前那无形的大阵便就开了一扇门,云舟顺利通行。 许轻舟噙着淡淡的笑意,半眯着眼,很是得意。 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心想果然,规矩是给人定的,但是一定不是给仙定的。 而在灵河渡口处。 一艘小舟孤独的飘荡在水中,舟上有一老头,靠在船头,用一顶破了三个洞的竹帽盖着脸,正在呼呼大睡。 突然察觉远方传来异样,醒来。 手拿开了帽子,坐起身,深邃的眸凝视远方雾蒙蒙的河面,花白眉梢一抖,自言自语道: “怎么还搞一起了呢?” “嘶——这娃不会没把持住诱惑吧。” 老头神色些许凝重,掏出了口袋里一个皱皱巴巴的盒子,小心翼翼的取出了最后一根泛黄的烟。 然后用一个很潇洒的姿势点燃。 猛吸一口,吞云吐雾间。 目色迷离。 一根燃尽时,见巨舟铺面来,浪随船涌,小小孤帆在此舟面前,似沧海一粟。 毫不起眼,近乎于无。苏弑之扔掉手中的烟头,仰望。 “好家伙,真豪横啊。” 巨舟悬停河中,见船头上,一男一女两道白衣,立在人间,也倒是颇有些俊男俏女的既视感。 许轻舟高声喊道:“喂—苏前辈,我来看你了。” 苏弑之也举起手招了招,以示回应。 而后一跃上了河岸。 许轻舟与仙对视一眼,也上了河岸。 时隔二百多年,再见故人,好在故人依旧,许轻舟深深一辑。 “晚辈见过苏前辈,给前辈请安。” 而仙只是点了点头。 苏弑之抚着长须,打着哈哈。 “哈哈哈,起来吧,你小子,还能想到来看我,难得啊。” “前辈这话说的。” 苏轼之看了一眼仙,二人心照不宣的假装不认识,问道: “这姑娘是谁,你媳妇?” 许轻舟也心照不宣的假装他不知道他们认识,微笑道: “前辈别开玩笑了,这位是仙姑娘,吾之友。” 仙默认,一本正经的道:“苏前辈好。” “嗯,姑娘好,姑娘好。” 就这样,三人互演,配合默契,浅浅寒暄,朝小院而去。 许轻舟装傻。 仙装懵。 苏弑之傻傻分不清。 也不问他们怎么来的,全当一切没有发生。 回到那山间小院,烧水烹茶,深入探讨。 仙调侃。 “苏前辈,听许轻舟讲,你能钓灵鱼,今日故友相逢,能钓一条上来庆祝一下不?” 苏弑之扯动嘴角,敷衍了事道: “今日起潮,不宜钓鱼。” “那明天呢?” “也不宜。” “后天呢?” “不宜——” 许轻舟绷着笑,静静的看着他们演戏。 这两人要是不认识,他把头拧下来。 时间静静走。 拌嘴时时有。 青山绿水闲愁,茶煮一日春秋。 苏弑之跟许轻舟讲,那烟还有没有,许轻舟说有, 苏轼之说搞一根。 许轻舟说可以。 然后许轻舟点开系统开抽。 [你动用一次十连抽,获得物品如下:] [符纸·3] [功法·1] [丹药·2] [.......] [你动用一个十连抽,获得物品如下:] [兑换卷·4] [仙器·1] [.....] 一连五百抽,得物品无数,仙器两件,天品功法三卷,其它若干,还有40张兑换卷。 大手一挥。 直接换来香烟40包。 呼啦啦全给了苏弑之。 苏弑之眼冒精光,哪里有半分圣人的含蓄,一股脑的全往怀里装。 “我的,我的,都是我的,嘿嘿。” “发财了啊。” 看得仙只翻白眼,她似乎明白了,为何苏轼之要保许轻舟,感情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这点蝇头小利。 “出息。” 苏弑之直接无视,跟许轻舟勾肩搭背。 “好兄弟啊,你就是我亲弟弟,哈哈哈。” 许轻舟眯着眼,笑道: “前辈喜欢就好,哈哈。”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04章 仙与苏弑之。 那一日,不曾离去,就在那住了下来。 夜深。 在许轻舟不知道的角落。 仙与苏弑之收起一身演技,对坐,视线交错的瞬间,似是两军阵前对垒,气氛有些紧张。 仙率先发难,鄙夷道: “老头,你挺小气啊,吃你条鱼都不肯?” 苏弑之丝毫不让,眯眼道: “呵——我还剩几条,你不清楚?” 仙端着茶杯,放在唇前轻轻哈了口仙气,淡淡道: “当初我记得,你可是摘了二十颗仙果的。” 苏弑之搓了一口悍烟,吐槽道: “老李搞了三十颗,你怎么不跟他要去。” 仙半眯眼,却不是笑,而是带着一丝凌冽,像是在审判苏轼之一般。 “我听说,你把人放凡州去了,你胆子可真大,凡州没守好,还插足黄州的事,真是活腻了。” 苏弑之又抽了一口后,懒洋洋瘫靠在宽大的椅子上。 “听谁说的?” 仙手指转动玉杯,“许轻舟,你的好弟弟。” 苏弑之一根手指轻轻敲击椅子把手,脸色平淡从容,微笑道:“道听途说,他才多大,知道啥。” 仙自信道:“他不会骗我。” 苏弑之嗤笑道:“啧啧,凭啥,凭你长得好看?” 仙抿唇笑道:“他和你不一样,他是君子。” “然后呢?” “君子只会沉默,不会撒谎。” 苏弑之打了个哈欠,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望着仙,也不反驳,平淡道: “就算是又怎么样,你不也一样。” 仙淡然道:“我怎么了,我什么都没干,我只是跟着他而已。” 苏弑之翻了个白眼。 “谁跟你说这个,那江云畔,你敢说和你没关系?” 仙很实诚的卖了队友。 “这还真跟我没关系,那是李老头干的。” 苏弑之继续道:“那白狼呢?那只大妖总该和你有关系了吧。” 仙指尖叩击桌面,抬眉盯着苏弑之,很严肃道: “你知道的太多了。” “怎么,还想杀人灭口啊。” “也不是不行。” “那动手吧,我早就不想活了。” “切,想得美。” 有些事情,讲不清楚,有些事情,心知肚明。 苏弑之继续嘲讽道: “不过你和老李是真的舍得下血本啊,一个给仙树叶,一个给仙竹节,啧啧,可惜啊,最后还是啥也没捞着,傻了吧,要我说,就该,老老实实待着不好,非得折腾。” 仙轻轻拧了拧眉,眼底拂过一丝苦涩,仰望星空,淡淡忧伤,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你不觉得,这个世界不该这样一成不变吗?” 苏弑之吞云吐雾,没有说话。 仙看向苏弑之,继续道:“那孩子不是还活着,我们未必就真一无所获。” 苏弑之不屑道:“呵——连天都怒了,还嘴硬,成不了事的,以前斗不过,现在也斗不过,改变不了的,消停待着吧,劫起劫落,就如一呼一息,浩瀚如永恒都逃不过的宿命,小小浩然能怎样?” 仙半眯着眼。 “当真就改变不了吗?” “不然呢?” “那你干嘛把剔灵刀送给那孩子,又干嘛请他们吃灵鱼,而且,还要护他千年呢?” 苏弑之努了努嘴,自嘲道:“闲的呗。” 仙笑笑不语,将杯中茶一饮而尽,随后将杯子倒扣于桌面上,深呼吸,站起身来。 “没劲,就不爱跟老东西聊天,许轻舟那话怎么说来着,嗯……代沟,对就是代沟。” 苏弑之气笑道:“呵……咱俩谁老?” 仙倾唇一笑,得意道: “你老呗,许轻舟说了,女人只有两种,一种是未满十八,一种是永远十八,我是后者,哼,走了,你自已待着吧,老登。” 说完转身离去。 苏弑之无奈摇头,敲了敲烟枪上的灰烬,对着仙的背影莫名其妙的讲了一句。 “就那么急着送死?” 仙不曾回头,话音一起。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苏弑之仰望天幕,见繁星宛若一条线,分割半个星空,喃喃自语。 “真想死也没那么容易啊。” 那一夜后。 就是清晨。 许轻舟告别了苏弑之离去,相约来日再来看他。 苏弑之打着哈哈。 来可以,不能空手。 许轻舟哭笑不得,却也点头应下。 些许时候,渡过灵河渡,再踏黄州土,候在此地一天一夜的王重明和钱征赶忙拜见。 “先生。” “先生。” 许轻舟取出昨夜抽到的两把仙器,顺手就给了二人一人一把。 王重明跟自已一段时间了,鞍前马后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至于钱征。 虽然交集很浅,可是人家守在这里都一百多年了,往后也不知道还要守多少个百年,总不能亏待了人家不是。 至少他待在这里,是因为自已而起的。 两人捧着仙器。 都懵了。 感觉像是在做梦—— 仙调侃道:“许轻舟,你真大方,也送我一把呗?” 许轻舟坏坏道:“你求我。” 仙鄙夷道:“想的美。” 许轻舟道:“那我就不给。” 仙道:“跟谁稀罕似的。” 后来。 他们离开了黄河渡,后来,他们离开了黄州,兜兜转转去了玄州,又去了地州,天州。 云游四州。 浪迹天涯。 逍遥天下。 日月交替,四季轮转,时间演绎着一个个相同的循环。 慢品人间烟火色,闲观万事岁月长。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春天。 春日闲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夏天。 夏日清凉,藏在树下乘凉,便是此时情绪此时天,无事小神仙。 秋。 红叶满山,少年不知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冬。 纷纷落雪,忽如一夜春风起,千树万树梨花开,云和积雪苍山晚,烟伴残阳绿树昏。 去地州装了百年的深沉,许轻舟成了一代大家,名扬整个文坛。 依稀记得,那日是初夏,江河畔,地州天下才子云集。 许轻舟向祖宗借诗一百首,成了一代诗仙,无数文人墨客争相访之。 华夏的诗词选集,开始在地州这个世界,传遍四方。 那时候。 他们管许轻舟叫先生,不是小先生,而是大先生。 后来又去了天州。 在人间走了一趟,走走停停,日复日,年复年,一晃又是百年,在那道州装了百年的13,许轻舟的名字也渐渐人尽皆知。 说是天州出了个高人。 从不背后搞偷袭...天州的修仙界刮起了一道正气之风,正统的道家文化开始自他传唱。 据说影响非常不好。 在天州人们不叫他先生,入乡随俗,他也成了真人。 唤做忘忧真人。 当然也有人管他叫忘忧仙,一个仙气飘飘的名字。 许轻舟喜欢这个称号。 因为听着很帅。 和他的长相一样。 s:浅浅两更一日,爱你们 比心。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05章 噬日。 春时写尽青葱雨,燕归来,花如雨,翠柳垂丝映碧湖。小桥横跨,画船轻渡,风起涟漪舞。 芳菲满目游人驻,沉醉其间不知路。梦回少年思旧事。夕阳西下,暮云深处,芳草天涯路。 忆往昔。 三百年秋去春来,一百代人花开花落,是那般匆匆。 写下的,是黄州的忘忧先生,还是玄州的忘忧大师,又或者是那地州的诗仙,还是天州那位忘忧仙。 一个个传奇在天地玄黄四州交替上场。 演绎了一场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大戏。 可是却从未有人想过,他们竟是一人而已。 三百年。 弹指一挥间。 许轻舟踏入九境,行善值破一亿。 行善救人无数。 足迹遍布下四州每一片土地,他的传说亦洒遍了天下。 留下美谈无数,四海传说皆有君。 可是。 终究未曾寻到那姑娘。 无忧十一境巅峰,雷劫弹指可落。 清衍十一境巅峰,亦如是。 小白更甚。 溪云同样。 剑临天也破了十一境,同样到了十一境巅峰,林霜儿后来居上。 白慕寒和池允书,自也是不甘示弱。 还有洛知意,稍微慢了些,却也刚破十境。 就连舟平安,也堪堪到了九境。 —————— 逝去的时间里,修行都得到了提升,前路一片大好。 走了三百年的许轻舟,最后还是回到落仙剑院,褪了那身长衫,做了一个人间无事人。 而小白无忧和清衍,却是踏出了山门。 说是去那人间拔剑,扶摇而上,九千里也。 他们走了许轻舟的老路,扔去东西,也学着许轻舟的模样,济世渡人去了。 溪云还在云梦泽,稳坐帝君之位。 剑临天成了极道宗的宗主,混的风生水起。 林霜儿也成为了仙音阁的新宗主,前程似锦。 池允书同样。 剑临天也是。 三百年春秋,四大宗门都换了模样,曾经的一代天骄,现如今都成了黄州的代表人物。 而曾经的那些老祖。 早已退居幕后。 他们这一代,被戏称为了黄舟有史以来最强的黄金一代。 三百年春秋,走过了别人上千年的路。 彼时。 许轻舟400岁。 早已垂垂老矣,唯一不变的可能便是逝去的三百年,未曾见一人引下雷劫。 大家都在等。 即便不知道在等什么。 仙仍然还在,不曾离去,似是爱上了这人间。 闲来无事,便与许轻舟坐而论道,争一个输赢,论一个道理。 却终究不过消磨光阴而已。 这一日。 高柳垂阴,老鱼吹浪,二人花间坐,无事。 仙仰望蓝天白云,说道:“许轻舟,我有一问,可答否?” 许轻舟躺在花丛中,嘴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闭目养神,淡淡道: “能答便答。” 仙想了想,轻声道:“若是一个你不认识的人掉进井里,你若救人,就会死,你救是不救?” 许轻舟微微一怔,睁眼看了一眼仙,这问题,多么似曾相识啊。 不答反问:“谁教你的?” 仙依旧看着天,淡淡道: “是我在问你?” 许轻舟合上双眼,慢条斯理道:“你开口,总是要救的。” 仙怔了怔,侧目凝望许轻舟,眼中闪过一丝错乱与慌张。 “嗯—你不怕死?” 许轻舟依旧闭着眼,嘴角轻扬,口中的狗尾巴草随着唇齿的蠕动轻轻摇晃,他那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 自信且张扬。 “我不会死。” 仙无语,继续道: “你若救了,就会死?”许轻舟反问。 “谁说的?” “规则就是这样的啊。” “我不接受。” “你——服了你了。” “呵呵。” 风徐徐,长发飘扬,仙努了努嘴。 “你就知道玩赖,没劲。” 许轻舟打着哈哈,“我也有一问,可答否?” 仙露出一个含蓄且礼貌的表情。 “呵呵。” “骂人?” 仙没有在回答,而是盯着天上那轮浩日,见一角黑点,瞳孔本能缩起,眉梢紧皱,出现了一个川字。 慎重道:“来了。” 许轻舟不解,随意回了一句。 “谁来了?” 却不曾得到回复,反而是察觉到射在眼皮上的光暗了些。 本能睁眼。 便见身侧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仰望天际,那半张侧脸上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许轻舟满头问号,顺着仙的目光看了去,见大日黑了一角,坐起身来,仔细凝视。 “嗯,日食?” 仙沉声道: “不,是噬日。” “噬日?” 那一日。 起初日现黑点,天下强者无不仰头,凝望长空,目睹了全程。 只见那一轮大日,慢慢被黑色吞噬,世界一点点的变暗,越来,越黑,直到彻底沦为黑夜—— 太阳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吃了。 本是白昼,眨眼漆黑。 世界浑然一色暗。 天黑了。 太阳没了。 苍生万灵,从一开始的迷茫,在到后来的的彷徨,直到演变成了惊慌和失措。 最后恐慌在人间蔓延。 噬日之景。 天地异象,对于很多很多的人来说,这是第一次见,但是对于大多数的修行者而言,这一幕。 虽然陌生,却绝不是一无所知。 人们或尖叫,或高呼,高举火把,或围着烛火—— 纷纷聚集在一起,抱团取暖。 山野间,野兽嘶鸣,呜咽哀嚎。 世界在一刻,乱成一片。 整个天下,只剩那一条条灵河在提供着仅剩的光亮。 天道山上,道祖低喃。 “噬日来了。” 浩然书院里,儒圣叹息。 “一万年了,时间好快啊。” 雷池重地中,佛祖撵着手中佛珠。 “阿弥陀佛,劫更近了,善哉善哉。” 剑气长城上,一位渡劫境的剑者在黑暗的城头高喊。 “太好了,噬日出,南海开,仙竹出世,大争起,成圣之机,成圣之机啊,哈哈哈,我终于等到了,终于等到了——” 四周不少修士,也露出了兴奋骇然之色。 黄州灵河渡上,苏弑之泰然自若,缩在小舟上,瞥了一眼继续睡大觉,吐槽了一句。 “乱咯,这下乱咯,南海,又要多很多无名鬼咯。” 罪州之外。 有一棵遮天的桃树,桃树下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袒胸露乳,抬眼看了一眼天,冷笑一声,继续举杯豪饮。 眼中满是不屑,似是对于这一切,毫无波澜,对于天,亦无敬畏。 而此时的落仙剑院。 亦是混乱一片。 弟子们跑出了山门,仰望暗空,探讨声声,议论阵阵。 “这是怎么回事?谁知道。” “还怪吓人的,好好的,突然就没了。” “还能回来吗?” “天地异象,太阳被吞了,恐大灾之兆啊。” “不懂别瞎说,这是噬日。” “嗯——师兄,何为噬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06章 四海之事 何为噬日? 曾有记载,噬日一出,南海大开,仙竹出世,普天之下,六境之上,圣人之下皆可入其中。 若得仙竹一叶,便可得天人之意。 一窥圣境。 故此噬日,等于成圣之机。 记载中。 噬日万年一现,每一次出现,对于天下来讲,都是一场盛世。 而且。 噬日现,南海关闭之前,八荒与十州,人族与妖族,会默认进入休战期。 彼时。 天下太平,剑气长城前那片褐色的战场,将会迎来难得的和平。 这便是噬日。 所以噬日从不是凶兆,而是吉兆。 只是世人多愚昧,故此不知晓,惊慌害怕罢了。 那一日。 噬日整整持续了一柱香的时间,方才褪去,从浑然一片黑,一点一点明亮。 光再次洞穿天幕,带来光明。 世界恢复如常,人们停止惊慌,指着那太阳,夸夸其谈。 太阳就像是睡了一觉很快也就醒来了,这应该是他们所见过的最短的夜晚。 阳光明媚如初。 晴空万里无云。 落仙剑院沸腾却依旧不休,弟子们仍然站在山中各处,对于方才之事评头论足,揣测纷纷。 而真相也在口口相传中,渐渐清晰明朗。 而后人尽皆知。 灵河边上的那片花丛中。 许轻舟依旧坐在地上,百无聊赖,很是淡定,对于噬日之景,似乎并不感到特别激动。 甚至,对于群山间的沸腾,他还有些无语。 区区日食,何至于此呢? 仙瞥了他一眼,诧异问: “许轻舟,你好像不惊讶?” 许轻舟挑了挑眉,“有何好惊讶的,日食罢了。” 仙再次更正道:“我说了,这不叫日食,叫噬日。” 许轻舟风轻云淡道:“行,那就叫噬日。” 见许轻舟如此淡定从容,仙有那么一瞬间是恍惚的。 许轻舟给她的感觉,怎么讲,太淡定了。 而且听他这语气,他似乎还见过噬日。 可是他明明才400岁啊。 上一次噬日之景,还是在万年之前,许轻舟又怎么可能见到呢,难不成许轻舟还隐瞒了年龄不成。 故此试探的询问。 “你见过?” 许轻舟笑道:“当然,我不仅见过这噬日,我还见过噬月呢。” 他说的很轻松,就像是在陈述一个不争的事实,一个很平常的事实,就像是天阴就会下雨一般。 事实上他确实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只是浩然的太阳和他说的太阳终究不是一个太阳罢了。 许轻舟说的噬日自也不是浩然的噬日。 “你在哪里见的?”仙再次询问。 许轻舟坦然答道:“老家。” 仙努了努嘴,嘀咕一句。 “又是老家。” 许轻舟口中的老家,提了不止一次,对于仙来讲,许轻舟有两件事情,始终是神秘的。 而且,还看不见,像是根本不存在似的。 一个,是他口中的义父。 还有一个,则是他的老家。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地方,就算是想想也很费劲的地方。 所以她常常在想。 许轻舟是否是来自其它的位面,她没去过的地方。 还是。 那只是许轻舟编造的故事,是一个虚构出来的世界。 毕竟,许轻舟还有一个不怎么出名的绰号,叫故事大王。 因为他会讲很多故事。 而她还挺喜欢听的,就比如有一个故事,故事里有只猴子,桀骜不驯,捅了天,她就挺喜欢的。 许轻舟并未与仙纠缠这个问题,而是问道: “讲讲,这噬日有何不同之处?” 玩归玩,闹归闹,玩笑归玩笑,许轻舟很清楚,这噬日之后肯定藏着一个秘密,他还不曾知道的秘密。 否则仙刚刚不至于那般反常。 仙收回自已的小心思,缓缓坐了下来,顺手摘了一朵花,然后扯下了一片花瓣,徐徐道: “噬日一出,南海大开,仙竹出世,大争起,这句话,你没听过吗?” 许轻舟仔细想了想,歪着脑袋道: “似乎有些印象,不过记不太清了。” 浩然本就是修仙世界,神话太多了,有些神话是编造的,有些神话则是真实存在的。 许轻舟就算是真看过,也权当看一乐子,自是不会太过当真。 自也就没记住。 或者,他压根就没看过也不一定。 听闻,仙抿了抿唇,问道: “四海,你总是知道的吧。” 许轻舟一翻白眼。 “这不是一句废话。” 仙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那你都知道四海里有些什么吗?” 许轻舟学老实了,乐呵呵道“愿闻其详,姑娘请讲。” “切——”仙很吃这一套,表情缓和了许多,切了一声后,却并没有沉默,而是将她所知道的娓娓道来。 “浩然有十州,八荒四海。” “十州就是南浩然咯,人族的地界,八荒就是北浩然,妖族的地界。” “而在这十州八荒之外,还有四片鲜有人烟的地方,便是四海。” “是曰,东海,西海,北海,和南海。” 仙话音徐徐,继续道: “四海就在浩然大陆上,可是真去过的可没有几个,所以四海很神秘。” “固有人言东海有仙,西海有怪,北海有妖,南海有兽。” “仙,怪,妖,兽,坐落四角....” 许轻舟侧耳倾听,不时点头给予回应,对此很是感兴趣。 “可是四海里,有的可不止这些,四海中有四种非常强大且神秘的仙蕴,每一种,都是独一无二的,想知道是什么吗?” 见仙直勾勾的看着自已,许轻舟道:“你猜?” 仙有些无语,觉得许轻舟真的很幼稚,所以说道: “我猜你想。” 许轻舟竖起大拇指。 “恭喜你猜对了。” 仙白了他一眼,回归正题,很深沉的说道: “浩然有句话,是这么说,东树,西草,南竹,北花,四者合称浩然四大仙蕴。” 许轻舟听闻,兴致更浓,往仙的位置靠了靠,追问:“细说。” 仙婉儿一笑,并未推辞,继续说道: “何为东树?说是浩然的东边有一片海,海的尽头有座山,名曰仙山,山中有一湖,名曰仙湖,湖中有一树,是曰仙树,仙树遮天,开红叶,万年不落,其上有果,一万年花开,一万年结果,一万年落果,果落灵水中化成鱼,食之可洗髓塑骨.....” “这便是东树,也叫仙树。” 许轻舟若有所思的点头。 “这个我知道。” “嗯?” “听人说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07章 仙树仙草仙花仙竹。 仙美目一横,问: “谁?” 许轻舟摸了摸鼻尖,示弱道:“允书家老祖呗。” 仙小声低语,“他怎么知道的。” 许轻舟摊开双手,也是一副我怎么知道的表情。 不过基本可以确定,仙来自东方无疑了,不然何至于如此呢。 “你还知道什么?” 许轻舟答非所问,比出一个请的手势。 “您继续。” 仙轻笑一声,“呵—跟我还用上敬语了。” 许轻舟不语,安静的等待。 仙继续讲。 “何为西草?西海有渊,名曰归墟,归墟之下有一洞天,唤曰冥土,冥土之上有草,唤曰:仙草。” “嗯——世人又叫其永生草,草长三寸,其叶为暗,其根茎为白,可食,死人食之可死而复生,活人食之可长生不死。” 许轻舟倒吸冷气,眉梢抖动数下,惊叹道:“死而复生。” 他有很多很多东西。 整个解忧商城里的东西,他都能买得起,那上面没得卖的,他也能巧合通过任务触发获得。 什么远古神器,无上仙诀,可谓应有尽有,可是这仙草,还是狠狠的冲击了一下他的内心。 姑且不说长生不死,毕竟长生本就真实存在。 但是这死而复生实在是太过夸张了一些。 这就好比在地球上,你能摆脱掉万有引力是一个道理,牛顿听到了都得从棺材里爬起来喊两句。 仙轻轻荡了荡睫毛,认真说道:“嗯,传闻是这么说的,但是真假却不得而知,因为没人能在那归墟中找到冥土,就算恰巧找到了也没人能活着走出那片归墟的。” 许轻舟若有所思的点头,默默的记在了心里,表情耐人寻味。 仙见许轻舟这般,自是一眼就看透了江仙的心思,有些无语,警告道: “许轻舟,我劝你理性一些,大白天的,最好别做梦。” 许轻舟悻悻的蹙了蹙鼻尖,矢口否认。 “我没有。” 仙投去了一个信你有鬼的眼神,然后便讲起了北海。 “说北花吧,在北海有一片岛屿,叫北海群岛,由数不尽的小岛组成,而在这些岛中,有一座岛屿,叫空桑,空桑岛上有一种花,就叫仙花,也叫帝落花,花色为金,花开之时,长于地上,花落之后,沉于土中,无法寻觅。” “此花千年一开,花开只开一日,便会落尽,第一次,花开十瓣,每隔千年再开,则再多一瓣,传说最多可开九十九瓣。” “花有何用,却无人知,记载中无人见到过,连神录中也未曾记载过其用途,可见此花连神都没得到过。” “虽然北海群妖盘踞,可是空桑岛和帝落花一样,也是活的,听说每隔百年才会现身一次,一次却只现身一瞬,三息一过,就会消失不见,根本来不及进去,反正北海那群大妖蹲守了几万年了,也没人找到过。” 嘶—— 许轻舟倒吸山间清风,风很清凉花很香。 这东西一个比一个玄乎。 不是找不到那花,感情是找不到那叫空桑的岛啊。 北海北海。 清衍出生时的地方。 很难崩,这个地方,许轻舟也想去,那个花,他也想要。 哪管许轻舟在想什么,仙的话音依旧继续,讲完了北草,便是南竹,也是重点。 故此仙的语气加重了些,眼神也更加认真了些。“是一桩你伸手就能触碰到的机缘。” 许轻舟挺了挺腰,坐直了些,摆出一副好好学生之态。 仙很满意,半眯眼笑了笑。 “南竹,就叫仙竹,和仙树一样,没有别的名称。” “在南海那片汪洋里,有一座小岛,叫天岛。” “为何叫它天岛,只是因为它就飘在那南海的汪洋之上,数十万年如此。” “可是天岛却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 “南海之地,常年都被一片浓雾笼罩,人入其中不辨东西南北,无论怎么走,都会莫名其妙的回到原点,故此又有人管那片海叫迷雾海。” “可是,每逢噬日之后,南海的那片迷雾便会散去,当迷雾彻底散尽的时候,你就能看到南海的模样,也能看到天岛。” “届时便可登上那座岛。” “岛上有一座秘境,唤做仙竹秘境,凡圣境之下,六境之上,人妖不论皆可入其中。” “我说的仙竹就在仙竹秘境中。” “根据记载,仙竹不止一株,而是一片竹海,最高可达百丈之巨。” “此竹很硬,水火不侵,五行不惧,任是仙人,也休想砍断一棵下来。” “不过,若得仙竹之叶,便可参悟一丝天人之意,一窥圣境,故世人言,得仙竹之叶者,便可成圣。” 仙话音一顿,继续道: “你们人族的三教祖师,当年就是得到了仙竹之叶,才成就的圣人之位的。” “圣人境,与其它境界不同,需要悟性,只有参悟了那一缕天机,方才有成圣的契机,不然在怎么苦修都一样,只能原地踏步。” “细数浩然,真的靠自已参悟出了那一丝天人之意而成圣者,古往今来,少之又少,两个巴掌都能数得明白,但是有了这仙竹之叶可就不一样了,直接能获得成圣的契机。” “修炼速度也能大大提升。” “所以啊,凡南海开,对于浩然来说,便是一大盛事,届时,无数修行者纷纷前往,趋之若鹜,只为求得仙竹一叶。” “这时候,南海之上人山人海,人妖齐聚。” “南海万年一开,一次开百年,一人只能进去一次。” “而这个时候,浩然的人和妖,都会默契的遵守同一个共识,心照不宣的进入休战期,人妖二族互不相侵犯,互不攻伐。” 许轻舟若有所思的点头道: “原来如此,那这仙竹之叶,还真可以哈。” 仙撇了撇嘴,“什么叫还可以啊,这是相当可以好吧,你们这一代人很幸运,在最好的年纪,就遇到了噬日,哼哼。” 许轻舟淡淡一笑,始终表现的很淡定,柔声道: “若是真如你所说,这仙竹之叶,恐怕也没那么容易获得吧。” 仙轻咳一声,承认道: “当然,历来入仙竹秘境,能带出的仙竹之叶从不超十指之数。” 说着姑娘的眼睛瞪得很大,神神秘秘道: “而且,我跟你讲,还很危险,进去了可不一定出得来哦。” 仙拄着下巴,想了想,继续道: “嗯,有句顺口溜是这么说的,百万入,万人回,万人回,一人得。” “什么意思呢?就是进去一百万个人,能活着回来的最多也就一万人,而这一万人里,可能只有一人能得偿所愿。” 许轻舟看着仙道: “竞争这么激烈吗?” 仙神采奕奕道: “当然,大道之争,十进一,百进一,乃至万进一,那都是正常的,不然为何浩然那么大,圣人就那么一丢丢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08章 仙竹秘境。 许轻舟不曾反驳,无可厚非,仙陈述的是一个事实,大道之争,本生就是残酷的。 蛋糕就那么大,却有那么多人抢。 有人能吃到,就有人吃不到。 想吃到,就要踩着别人的尸骨往上爬。 百万人入,一万人反。 百存一,相当于99%的死亡概率,这样的伤亡,何其夸张。 许轻舟嗤鼻道: “若是真如你所说,又何来的休战期,只不过战场从浩然到了南海罢了,而且死的更多,更惨。” 仙眨了眨眼,努嘴道:“确实。”微微一顿,转而问道:“不过,你好像不怎么感兴趣?” 许轻舟反问:“我应该感兴趣吗?” 仙继续问,眼中泛着狐疑之色。 “你不想入圣?” 许轻舟重新躺在花丛中,枕着双手,闭目养神,徐徐道: “如果入圣非得踏着血海尸山,沾满无数的鲜血,那这圣不入也罢。” 仙不语,凝望着许轻舟。 何为善? 至少于她而言,许轻舟便是善。 他是她见过的人中,最理性的,也是听到仙竹之叶后,还能如此淡定从容的。 她能感受到,许轻舟对于仙竹秘境之事,似乎真的不感兴趣。 原因。 只是因为杀戮。 些许时候,仙缓缓开口,说道: “其实,我还没说完。” “嗯?”许轻舟睁眼看了仙一眼。 仙望着灵河的方向,沉沉道: “刚才我说过,东海有仙,西海有怪,北海有大妖,南海有兽,在仙竹秘境里,有一片小世界,兽就在那片小世界里,叫幻兽。” “幻兽?”许轻舟重复一句,语气带着深深的好奇, 幻兽的说辞,他倒还真是第一次听闻。 仙点头确认道:。 “对,幻兽,一种由天地间的灵蕴幻化出来的兽,它们不具备自我意识和真实肉身,本质是一团气体,并不具备生命。” “仙竹不可伐,叶亦摘不掉,想知道,仙竹之叶是怎么获取的吗?” 许轻舟顿首, “想。” 仙闻声道:“每一个进入仙竹秘境的人和妖,可伸手触碰仙竹,接触后,便会得到一块由仙竹之力凝聚出的竹牌,拿着这片竹牌,踏入小世界,击杀幻兽,幻兽死亡之后,幻兽身上的灵蕴,便会被自动吸收入各自的竹牌中,竹牌上也会出现对应的灵蕴值,当灵蕴值到达百万点,便可回到仙竹林中,选任意一颗仙竹将竹牌还于仙竹,届时仙竹便会落下一片竹叶来。” “当然啦,如果你运气不好,没有百万点灵蕴值,那仙竹自是不会落下叶子的,但是它会反哺一部分灵蕴给你,从而助你提升境界,别小看这灵蕴,分分钟破境。” “所以,但凡能从仙竹秘境中活着走出来,怎么都是赚的。” “仙竹秘境,开一次,就是一百年的光景,只要活着,运气在差,也能提升一个大境,这也是为何很危险,还有那么多人都争着抢着要去的原因。” “因为这是一场天大的机缘,而且绝对公平,凡入仙竹林者,便会被里面的天地法则压制,不可动用一丝一毫的灵能,境界退至先天境以前,无论对方是渡劫强者也好,还是仅仅破六境的也罢,真要打起来,也是五五开。” 听仙这么讲,许轻舟挑了挑眉,似乎觉得这南海更有趣了些,如此看来,南海还真像是一个副本啊。 它的存在就是让大家升级的。 同时也是一个巨大的竞技场。 在那里面虽然没有绝对的公平,但是却相对公平。 “这挺有意思啊,那不是渡劫的老祖,也能被一个小辈干死了?” 仙倾着嘴角,笑道: “理论上来讲,是的。” 许轻舟挑眉。 “越来越有趣了。”“那你要去吗?” 许轻舟模棱两可的答道: “我考虑考虑。” 仙竹之叶,确实很稀有不假,可是届时整个浩然都会去,不止上四州,还有八荒。 到时候,人肯定是少不了的。 什么样的人都会有,兴许圣人也会南海边去镇场子。 还真不好说会发生什么。 而且。 成圣之路不止一条。 他也好,还是几个小家伙也罢,只要给时间点时间,他相信都是能参悟出那一缕天人之意的。 并不是非仙竹之叶不可。 最主要的是,许轻舟极其不喜欢打打杀杀,不止自已不喜欢,他也见不得。 若是真如仙所说,仅仅只是杀杀那所谓的幻兽,那确实没什么可考虑的。 可是人性这种东西,很复杂。 在那么一个世界里,聚集了那么多各式各样的生灵,还分属于不同阵营。 能相安无事那是不可能的。 并且,他们还为了抢同一个东西,注定了要打到头破血流。 太没劲。 仙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许轻舟,我真的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她总感觉,许轻舟有时候太理智了,理智的让她感到陌生。 许轻舟自然知道仙话中的意思,淡淡道: “如果我没猜错,那仙竹之牌里的灵蕴,谁抢到了,就是谁的吧?” 仙轻轻拧眉,虽不解许轻舟为何突然问这个,但是还是回道: “对。” 许轻舟撇嘴道:“我就说嘛,不然何至于死那么多人呢。” “天下熙熙,皆未利来,天下冉冉,皆未利往。” “利欲熏心,随人挹张,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啊。” “这片世界,还真是想了法的让你争。 让你斗,让你死,我说过的,人性之欲,便是纷争之始,善恶之源啊。” 目光望向仙,许轻舟问了一句。 “知道我为何不想去吗?” 仙听完,眼中带着一丝鄙夷,恨铁不成的讥讽道: “竟说些大道理,谁能不知道,你不就是不想杀人,还真把自已当大圣人了。” 许轻舟摇头轻笑,否认道: “不是这样的。” “那你为何不想去?” 许轻舟睁开双眼,凝望头顶那片蓝天,嘴角带着一丝苦涩。 “将自已置身于那样的纷争之中,没有人能独善其身,我不是圣人,所以我怕。” “怕什么?” 许轻舟轻轻压眉,沉声道: “怕我分不清对错,人活着,对很重要。” 仙深深的看了许轻舟一眼,切了一声,却是莫名问了一句。 “许轻舟,你告诉我,用错误的方法去追寻一个正确的结果,不对吗?” 许轻舟同样深深的看了仙一眼,没有回答,半眯眼打趣的反问道: “你刚说南海之行竞争激烈,百死一生,你不怕我死里面吗?”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09章 理由。 仙怔了怔,随即大大的双眸里翻出一个眼白,切声道: “切,整个浩然,有人能杀死你吗,还是在境界被压制的情况下。” 许轻舟嘴角勾的更高了些,“嗯,你这么看得起我?” 仙言不由衷道:“废话,你多能跑啊。” 许轻舟没有否认。 他确实挺能跑的,而且,与境界无关。 仙同样很清楚,她与许轻舟在这人间同行三百年,对于许轻舟她太了解了。 别说是人与妖。 就是她都不一定能在一对一的情况下杀了许轻舟。 他有一些连她都忌惮的东西。 最清晰的就是黄州流传的,许轻舟一剑斩雷劫。 她自问自已做不到。 所以那样的一剑,她很可能也接不住,即便她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毕竟许轻舟,一直都是那么的神秘。 试问这样的存在,在那片世界里,谁能威胁到他呢? 更何况,他还有那么多的追随者,还是那种随时都可以为他去死的那种。 不止小白,无忧,清衍,溪云.... 也不止黄州。 他若是去了,往那一站,便能听到下四州的山呼海啸。 仙竹秘境中。 最可怕的便是人心,尔虞我诈,两面三刀,为利试图,阴险歹毒者比比皆是。 在仙竹之叶的诱惑面前,那些大宗门之间,注定了小动作不断,大动作不停。 就是父与子也可能反目成仇。 团结,何来团结。 信任就是笑话。 可是许轻舟不一样,他真能做到。 下四州的人虽然不比上四州和八荒,但是聚集起来,在他的领导下,那也是无人可挡的。 当然。 前提是许轻舟想要去抢别人。 不过以她对他的了解,自是不会的。 无论如何。 她对许轻舟的自信,胜过信自已,所以在仙看来,这一场仙竹秘境的机缘,许轻舟唾手可得。 没有不去的道理。 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拉伸着自已的身体,仙慵懒的说道: “懒得与你叨叨,反正你一定会去的,我说不说都一样。” 许轻舟依旧躺在花海中,懒洋洋的晒着太阳,调侃一句。 “你又知道。” 仙倾着薄唇,自信道: “当然。” “理由呢?” 仙围着许轻舟踱步,摸着下巴,半眯着眼。 “理由啊,你自已心里清楚呗,不过啊,我倒是可以给你找三个借口,让你说服自已,心里少些纠结。” 许轻舟睁眼,仰望着他,眼中浮动波光。 仙伸出玉指,继续道:“这第一啊,仙竹秘境里,境界压制,但是法宝是可以用的哦,你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谁也斗不过你,还有小白,那具肉身,近乎无敌,你家老二也不赖,你们占了天时,想不成功都难。” 接着伸出第二根手指。 “这第二吗?很简单啊,仙竹之叶可以让他们顺利入圣,少走好多年的弯路。” “至于第三嘛——”仙眼底泛起一抹狡黠,坏坏道:“那片秘境里,有一团天火哦。” 听闻前二者,许轻舟是平静的,表情没有任何多余的变化。 不过当听到这第三点的时候,确实有了反应,眉梢抖了抖。 这个他确实想要,而且这个是他用行善值弄不到的。 仙神采奕奕的傲娇道:“怎么样,这三个理由够不够你说服自已呢?” 许轻舟努了努嘴,违心的说道: “我说服我自已干嘛,无聊。”仙背着手,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前方,也沐浴在那风里,深沉道: “许轻舟啊许轻舟,你这辈子一直都在为别人而活,这次又怎么会不一样呢。” “一千个借口也好,一万个说辞也罢,终究抵不过一个理由,你非去不可的理由。” 许轻舟明知故问,微笑问: “什么理由?” 仙垂目深深看了他一眼,亦微笑道: “你太善良。” 许轻舟努了努嘴。 “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仙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转身向山上而去。 “你自已心里清楚,哦——对了,提醒你一下,噬日出现后,下一个秋,就是南海雾散之时,你还有八个月的时间...” 仙走了。 把许轻舟一个人留下了下来,却是一步三回首,时看那少年。 假装看不见,余光千百遍。 许轻舟一定会去。 因为下四州很多人都会去,特别是四州的那些老祖们,还有新时代的天之骄子们,都会去。 没人愿意放过这样的机会。 下一次,就是万年。 这是他们唯一可以成圣的机会。 错过了。 便是还有下一个万年,他们也看不到了,因为即便是渡劫境也只有万年之寿,而那天岛,恰巧万年只现一次。 因此,下四州很多人会去,许轻舟若是不去,他们会死,当然去了也可能会死。 许轻舟很稳重,泰山崩顶而不改于色,也很理性,六欲不惑其心。 他也很强,无论是实力,还是心境。 可是唯独在一件事情上,他弱的可怕。 就是那些与他有交集的人,亲近的,或者不是很亲近的,大底都一样。 他一定无法坐看他们自生自灭的。 远的不说。 就说近的,黄州的新生代,小白,清衍,无忧,溪云,林霜儿,池允书,舟平安,剑临天等等等。 更何况还有,天,地,玄—— 三百多年,他看似逍遥人间,无欲无求,可是与人间的羁绊却如蜘蛛网,早已密密麻麻。 剪不断,理还乱。 所以。 许轻舟一定会去,为了自已一已私利也好,为了那些他的追随者也罢。 与其辩论,本就没有意义。 而且,她很期待,这样一位先生,若是真的入了仙竹秘境。 他是否能改变里面的一切。 改变那万年不变的结局,又或者说,他被改变,变成另一个许轻舟。 姑且拭目以待吧。 仙走后,许轻舟坐起身来,顺手扯过一根草,放在手中把弄,视线死死的盯着那草穗,看其随风摆动,似那随波逐流的落叶。 神色有些凝重。 仙猜的没错,说的也没错,许轻舟这辈子,一直在为别人而活,这一次,又怎么会例外呢。 即便是那岛中,没有仙竹之叶,没有那团火。 许轻舟还是会去的。 就如当初仙问许轻舟那个问题一样,一个陌生人掉进水井里,救你会死,你救是不救? 许轻舟当时的回答是,你唤我,总是要救的。 更何况这次,救的还不是陌生人,而是熟知的人,且都是他渡过之人。 他们叫他先生,大师,还有仙人。 他们都是许轻舟这艘船上的人,许轻舟又怎么可能不渡他们呢? 回神,远眺,看着南方,许轻舟在风中低语。 “仙竹秘境吗?还真有些期待啊。” 眉梢舒缓,站起身来,双手插兜,许轻舟慢慢悠悠,闻花香,踏青泥,沐长风,向着山的高处,慢慢走去。 “是应该去看看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10章 天下共赴南海。 噬日与南海。 仙竹与秘境,在往日,也只是寻常。 自是无人提及,也无人会去在意,可是当它出现的那一刻,就似夜空里绽放的烟火。 它便该是浩然最耀眼的存在。 哪怕只是一瞬间的璀璨,却足以让世人为之呐喊,为之疯狂,甚至不惜拼上性命。 那一日噬日之景结束以后。 剑气长城休战了。 长城上的守城剑修们,也迎来了万年一遇的假期。 他们各自散去,回到了来时的地方,或家族,或宗门,自然也有无处可去者,仍然呆在长城上。 等待着百年之期过去,等待着南海雾起。 然后继续下一场征伐,冲锋陷阵,大杀四方,直到战死。 自然。 更多的人则是已经动身,朝着南海而去,也要争一争那一场机缘。 当代剑官就坐在那高高城头。 双腿悬空。 江风一如往常,很急,吹得他那一头长发迎风而舞,火红色的披风,同样高高扬起。 他提着酒囊,一口接着一口。 那烈酒在他口中,就像是喝水一般轻松。 从正午,坐到黄昏,看着往日凛冽的城头,以渐渐萧条,看着一个个修士自城中遁空,向南而去。 又见江的对岸。 那些妖王妖圣们带着小妖,驾驶风舟过河,他自神情惆怅,自嘲一笑。 “一群傻逼,上赶着找死。” 此时以休战,剑以插城头,见妖不斩,他心里痒痒的很。 可是这是规矩。 是这边的老家伙和那边的老家伙们定下的规矩。 可笑且滑稽。 沐浴夕阳下,将军的背影黑如墨,掩于昏黄,看着格外苍茫。 “可笑,当真可笑,你们这些老不死的死不绝,这战,老子永远打不完——” 妖族八荒位于北浩然,离南海很远,所以它们看到噬日后,早早便动身了,一艘艘妖族独属的风舟,于碧野长空扬帆起航。 旷野上的江畔。 大阵早已解散,他们就好似入了那无人之境一般,一往无前,飘向远方,大的,小的,新的,旧的,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上四州之地。 儒,道,佛,剑四大州中,各大势力,宗门,家族也在第一时间集结力量,奔着南海而去。 一艘艘云舟自山间入长空。 鼓声阵阵,号角声声,那场面,可谓是千帆蔽日,旌旗遮天。 无数的修行者们,纷纷直奔南海的方向。 数量之巨。 平生罕见。 何止十万矣,当以数百万计,这是一个多么庞大的数字,细数浩然历史,就是人妖曾经最大的一次交锋。 怕是也没有出动过这么多的云舟和风舟。 甲板上。 修士们一个个神采飞扬,兴致勃勃,信心满满,打定主意,势必要在这万年一遇的机缘中绽放异彩,而后满载而归。 那几日后。 在下四州之地,时常可见天慕上一艘艘云舟横空而过,从一开始的稀稀疏疏,到后来的密密麻麻。 煞是壮观。 自是看懵了天地玄黄四州里的寻常人。 他们何时见过这般阵仗,就是那修士们也不淡定了。 心中也萌生了前往那南海的想法。 当然。 并非所有人都会去的,一些境界低的,自然有那自知之明,没想过要去。 他们可不认为,在那些前辈手中,能活着出来。 再者,仙竹秘境本就存在禁制。 离神之下,终究只能望洋兴叹。 不过却也想得开。 仙竹秘境,充满未知,同样充满了危险。无论是人,是妖,还是上下州,似乎都默认了,前往南海的人都是九死一生的。 也就是要死的。 境界压制到二境先天之下,就是肉搏战了。 至少下四州,很多离神境的,心里也是犯嘀咕的,与上州之人争一争,想想都不自信了。 更何况见了这满天云舟,心中就更自卑了, 许轻舟今日就站在小院外的山崖畔,看着头顶那横渡而来的云舟,低语道: “这么疯狂的吗?” 三日了。 离噬日过去了三日,他都不记得,落仙剑院的天空上,飞过去了多少船了。 可是按仙所言。 离雾散之日,还有八个月,怎么一个个这般着急,完全是一副饥渴难耐的模样。 许轻舟想不通。 不明白。 不过。 黄州此次很团结。 噬日结束以后,七大宗门,三大仙朝的强者便齐聚落仙剑院山门外,外出的无忧,小白,清衍几人听到消息后。 也纷纷赶回了山门。 黄州的精英们齐聚,只有一个目的,询问许轻舟的意见,对于此次噬日的看法。 这南海去是不去,这仙竹之叶争是不争。 都想知道许轻舟的态度,也想知道许轻舟意见。 许轻舟若是说去。 那么他们二话不说,跟着去就是了,如果许轻舟说不去,那就需要在好好斟酌斟酌了。 当时。 还临时聚集在一起,开了个会,进行深入探讨。 许轻舟看着他们眼底那一道道明亮的光芒。 那渴望的眼神。 最终如仙所愿,妥协加入,愿往南海,一争仙竹。 当时场面瞬间沸腾。 特别是清衍,这家伙抡着膀子,一脸的兴奋道:“嘿嘿,修炼那么久,这次可以找人试试我的真实实力了。” 其余人同样好不到哪里去,除了像无忧这样的,比较担忧外,其余人皆是斗志昂扬,信心满满。 就等着许轻舟拍板,何时动身。 显然,他们和天上飞过去的那群人一样,都已经迫不及待的前往了。 会上。 许轻舟也将详细的脑海之事告知了众人。 重点提及,六境之下,就别凑热闹了。 随着会议落幕,消息也在弟子们的全力散播下,闹得人尽皆知,黄州的修士都知道了,先生要去南海。 时不我待。 纷纷自四面八方赶来。 几日里,就凑齐了数万人。 然不止于此,人数还在增加,毕竟黄州这几年,发展的确实快,特别是那新生的一代。 毕竟都吃了灵鱼不是。 六境的还真不少。 照这个速度下去。 许轻舟估计,大几万估摸着是有的。 春风拂面来,偶有采花香。 仙来到仙的身侧,站定,酷酷道: “许轻舟。” “嗯?” “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不急,等两个月再说,不是还早着的吗?” 仙若有所思的点头,转而看向许轻舟,得意道: “怎么样,我就说你会去吧,这次我赢了。” 许轻舟只是笑了笑。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11章 十万修士。 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数月后,是盛夏,太阳很大。 那日。 落仙剑院的天幕上,悬浮着一艘巨大的云舟。 你问我有多大? 舟其巨,遮天蔽日。 山门前。 人潮济济,喧闹声声,整个黄州六境之上修士齐聚此间,一个个精神抖擞,斗志昂扬。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遍布在人潮每一个角落,高声大呼。 在逝去的三百多年里,黄州的修仙界涌现出了耀眼的黄金一代,300年前,有幸吃到灵鱼的。 经过三百年的苦修,大多早已破开了六境。 所以。 今日六境之上的修士,数量早已远远的超出了当初,也绝非当初的黄州。 四个字,今非昔比。 云舟之上,各宗门的老祖早已率先一步到达,并且登上了云舟,就站在甲板之上。 曾经的五老道,三仙女,还有池境等等皆在其中。 许轻舟站在最前方,俯视身下人海,轻轻拧了拧眉,有些愁人。 他的身侧。 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左边清一色的大美人,一个个倾国倾城,皆是人间绝色,小白,无忧,池允书,林霜儿,溪云等等.... 右手边清一色的猛男,清衍,剑临天,白慕寒,周长寿,舟平安等等..... 就连溪画和云诗这对消失了许久的人物,今日也来了。 可谓是黄州前所未有的盛世,比之当年幻梦山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仙也在其中,就坐在那悬入天际的桅杆上,笑盈盈的看着身下,嘴角高高勾起。 “呵呵,看你怎么办。” 显然,今日来的人,超出了许轻舟的想象,同样也超出了仙的想象,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下四州,还是排行老末的黄州。 能有这么多六境上的修士。 这不说百万。 打底十万肯定是有的吧。 修炼一途,一境即一劫,一境即一重天。 入金丹易,入云婴难。 入云婴不易,入离神更难—— 这是亘古不变的定数,更莫要说在往上了。 而今日之黄州,属实是让她大开眼界,原本的她估计,撑死也就一万顶天了。 这好家伙,冒出这么多。 而且,这些人中,不是六境修为的最多,反倒是七境的偏多一些。 就好像黄州修修界在某个时期出现了断层一般。 熟不知。 这一切,都是许轻舟当年那条灵鱼带来的结果。 当年食用灵鱼者。 可是近乎百万人的,那时候,他们中,境界大多数是四境金丹的修为。 自那以后。 他们的体内垢被排除,不再受这方天地的压制,修为速度自然开始增长。 虽然慢,可是架不住时间久啊。 三百年的苦修。 方才换来今日这一刹那的惊艳,而且,黄州今日,所有符合标准的都来了。 一个不落。 他们来,可不是冲着那所谓的天道来的,更非那仙竹之叶,毕竟他们连什么是仙竹之叶都不知道。 南海,天岛,秘境,自是也从未去过。 只是听过罢了。 他们来,只是因为许轻舟,这位先生。 因为先生要去南海征伐,所以他们来了。 甘做马前卒,愿为先生开路。 与先生同行,就这么简单。 至于其它,那是后面才该考虑的事情。什么上州也好,八荒也罢。 他们无惧。 我黄州有仙,整个浩然,就该叩首,被踩在脚底,他们又何惧之有呢? 三百年,那些资质很差很差的自是停在了六境之下,无奈遗憾,无缘此次远征。 有的选择老实的留下,继续苦修。 有的不甘先行,偷偷赶往南海去了,最后却是被挡在了灵河之畔。 还有的呢,悄悄混在人群中,试图要与这天下人同行。 总之什么人都有。 而那些,资质尚可的,原本缺的就只是一份机遇。 而许轻舟当年给了他们,不仅给了他们灵鱼汤,还给了他们超越上四州的功法。 他们自然而然突破了七境。 而这个境界阶段,自也是人数最多的阶段。 一州之地,可集结这样一支大军,足以傲立下四州,今日之黄州,道一句下四州之首。 恐是无人敢言半个不是。 就是上四州见了,也将汗颜。 而且,他们团结,他们拥有共同的领袖,和三教祖师一样的一位精神领袖。 并且。 他们对于这位领袖,非常忠诚,因为这位领袖和三教祖师也不一样,那三位是神话般的存在不假,可是他们的理念是用来说的,让别人听,别人做。 而他们这位,那是知行合一,三百多年来,一如既往,风雨无阻。 并且。 这些人中,还有很多被许轻舟解忧过,对许轻舟的坚定,自是那些三教信徒无法比拟的。 “要是都能带去,大有可为啊。” 仙感慨一声,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转动发条,而后捧在手心,听着动人的旋律,笑得更欢快了些。 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人多固然是好事,可是也要能到那南海再说。 毕竟。 踏足南海,需要过一条灵河。 十境之下,便是到了南海,也只能望洋兴叹。 南海。 位于浩然大陆最南边,与南浩然的天,地,玄三州接壤。 而在接壤之地,天地玄三条河流共同汇聚成一条灵河,顺着南海之岸,流向正西方。 隔断整个海与岸。 所以,无论是哪一个州的人,去南海都要过河,最少过一条、 而黄州比较惨,要过两条,毕竟接壤黄州的是凡州,而上州与下州之间,存在一条界壁。 一道便是仙人也无法跨过去的壁垒。 去只能走灵河渡,就像上四州与下四州交界处一样,往来只能走四条灵关。 这也是为何,噬日后的那几日后。 天空中见无数云舟横渡落仙剑院上空的原因。 寻常修士去南海。 只有两种途径。 乘坐墨家打造的云舟,或者乘坐妖族的风舟,又或者境界超过十境,当然,你家里要是有十境的大佬带你去,也可以。 这也是为何浩然大陆,人妖总数万万亿不止。 可是,有资格分南海那杯羹的生灵却从没有超过三百万尔。 虽说这南海的机缘,相对公平,但是也是有门槛的。 首先你得是六境修士,其次你得能过河。 这是硬性条件,只是云舟也好风舟也罢,在上州与八荒那是战略资源,非常珍贵,寻常人自是没有的。 所以真能到达南海的,少之又少。 各个宗门势力都会把标准提升到七境,或者八境往上。 特别是上四州的雷池,浩然书院,天道山这些庞然大物们,强者无数,天才数不胜数,在他们看来,七境都是拖后腿的存在。 没点关系,都排不上号的。 所以,此刻许轻舟有些发愁,因为,人太多了,真真坐不下啊。 抬望眼,对天长叹。 “难搞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12章 扬帆远航。 许轻舟单手扶额,无奈摇头,嘴角尽是苦涩,不仅仅只是因为坐不下的问题。 毕竟办法总比困难多。 他头疼的是,这么多人,都去了,那时候自已能护下来吗? 或者说,自已能指挥得了这么多人吗? 若是稍不留神,恐怕死的会更多吧。 他的初衷是既然阻止不了他们去参与这场机遇与纷争,那就尽量护下他们吧。 护下这些他所珍视的朋友,兄弟,家人—— 顺带自已也去取一团天火,拿上几片仙竹之叶。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人这么多,自已能搞定吗? 搞不定,死更多,那岂不是就与自已的初衷不符了,多少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已脚的感觉。 他感觉自已压力很大。 见他叹息,这般无力,一旁的众人也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 无忧小声问:“师傅,你怎么了?” 其余人也瞬间投来了同款眼神,一个个充满求知,期待的等待着答案。 无忧所问,也是他们想问的。 许轻舟摆了摆手,示意自已没事。 而后转过身来,看着众人,尤其是将目光落向七大宗门和三大仙朝的负责人身上,其中就包括溪云。 故作镇定道:“人太多了吧。” 众人面面相觑,稀稀疏疏小声嘀咕。 清衍双手环胸,不解道:“先生,人不是越多越好吗?” 说着还不忘了用肩膀碰了碰身侧有些柔弱的舟平安道: “你说是不是,小平安。” 舟平安揉着吃痛的肩膀,翻了个白眼。 “别问我,我不懂。” 剑临天却是双手交叉在脑后,抱着后脑勺,啧舌道: “我觉得,老二所言有理,多些好啊,人多力量大,你们又不是没看到,几个月前那天上过去的战舟,呼啦啦的,咱们这点,跟人家比,差远了。” 却是被一旁的林霜儿狠狠的刮了一眼。 “就你话多,显得你了。” 剑临天吹着口哨,仰头看天,不再言语。 “.....” 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许轻舟叹息一声。 “碍,你们不懂。” 池允书开口安慰道: “先生,我统计了一下,也就十一万人多一点,其实还好啦。” “十一万?”许轻舟瞳孔微微放大,感情自已还估算少了。 这无疑在他的痛处又捅了一下子。 “离谱。” 众人神色精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啥意思?” “没听懂。” “你可别说话了。” “就是,吵死了。” 溪云接话,慢慢道: “小舟叔叔的意思是,这么多人,坐不下呗,对吧,小舟叔。” 周长寿问:“是这样吗?” 许轻舟撇了撇嘴,“算是吧。” 诗云表态,“这简单,坐不下的,飞过去就行了呗,还有两个多月呢,来得及,过河的时候云舟来回多飞两趟就行了呗。” 溪画捧场,竖起大拇指,性感的薄唇轻扬。 “还得是我老婆。” 其余之人亦附和。 “我看可以。” “那就这么干。” “对,这下靠谱了,完美解决。” 七嘴八舌,好不热闹,却又像极了一个大型的草台班子。 话多的很多,话少的很少,还有一群老家伙,识趣的坐在角落里,聊着他们的事情,完全和众人不在一个频道。 用他们的话讲,就是他们老了,不管事了。这些问题,他们懒得操心,就交给小辈吧。 还有,就是彼此间也有代沟了。 也有像小白那样的。 蹲在一边,爱咋咋,她才懒得动呢。 自然也有仙这样的,主打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越乱越有趣。 仙承认,许轻舟很有实力。 也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后生,在传道授业解惑这一块,是顶级的存在。 世人崇拜他,把他当做精神指引者,她是真想看看,许轻舟在领导统帅这方面能力怎么样。 面对一支十万人的队伍,他能不能带好。 见许轻舟满头大汗,欲哭无泪的样子,她还是有点小高兴的。 至少除了盯着月亮看的时候,总算有一件事情,也能让这家伙犯难了。 这本身就很难得。 “弄吧,弄吧,到了地方,可不止十一万呢,呵呵。” 许轻舟置身人群中,长舒一口气,再次转过身去,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十万就十万吧。 多一点少一点没差别,生在这个时代,遇到这样一件事情,自已无可避免的也要去做这一些事情。 区别只是在于,这一次,自已不能在居于幕后了,而要亲自挂帅罢了。 还有一点。 那就是,他也没把握,毕竟这次面对的,可是整个浩然天下啊。 不再理会身侧嘈杂,许轻舟大手一挥,长空之地上,一艘艘云舟就这么凭空蹦跶了出来。 一艘,两艘,三艘....直到密密麻麻,布满大半天幕。 船体均长曰百米左右。 比之神云舟小很多很多,但是奈不住数量多啊,眨眼百艘不止,而且虽然比神云舟小。 但是可比数月前,他们看到的那些从天空上飞过的还要大。 顿时惊呆了山门前的弟子,也惊呆了众人。 “我去,好家伙,这么老多。” “嘶——牛啊,老许。” “小舟叔叔万岁。” “我师傅,是真有钱哇。” “书生,你可以的。” “长脸啊。” “nice。” “————” 短暂的震惊后,便是震天的山呼声,满山哗彩和叫好声震耳欲聋。 “牛!!” “先生!!” "哈哈,这比上州的还要大啊。 " “这下子,真牛大发了,到了南海,指定惊掉他们的下巴。” “看到没,这就是我们黄州的实力,低调不了一点。” 桅杆上。 仙的笑容消失了大半,撇着嘴,似乎有那么一丢丢不高兴,吐槽道: “哼,你藏的可真深啊。” 轻轻一抬手,就变出了一支舰队来,有一说一,这多少是有些过分的。 上百艘百米长的云舟。 就是说,怕是底蕴最深天道山加浩然书院再加雷池,一口气也拿不出来吧。 就是那墨家。 这个世代以造云舟为生的,也够呛能行。 殊不知,这一切的背后,许轻舟可花了不少行善值。 毕竟这些云舟,那都是从行善值商店买的。 而且,还不怎么便宜。 只见此时。 群山之上,百舟之中,许轻舟负手而立,面向前方,朗声道: “诸君登船。” “扬帆远航。”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13章 余生事,南北西东。 声起。 山野沸腾,黄州修士御剑横空,纷纷登上云舟,欢呼声此起彼伏,喝彩声持续不休。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这一刻,黄州的浩瀚于许轻舟手中落笔。 落仙剑院里,那些境界未曾达到出征标准的修士们,仰望长空时,眼中一半是狂热,大半却是失落。 狂热于这一刻,黄州百舟横空,十万人登舰,其声势之浩荡。 失落于自已无缘此次远征,那悸动萌生的芽,只能被自已无情的按在胸腔中。 “太刺激了,真的,我热血沸腾。” “我恨啊,不能与先生同去,扬我黄州威名,真的不甘心啊。” “害,谁说不是呢,好好修炼吧,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对,这次不行,那就破境大乘,来日与先生,共赴上州之地……” 他们暗暗握拳,眼神坚定,在这一刻,望着头顶百舸争空,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天空中。 十万修士尽数登舟,扬帆擂鼓,号角声起。 许轻舟立在船头,一袭白衣,长发高悬,手持画扇往身前轻轻一荡。 轻吐二字。 “风来。” 呼……地一声。 风起长空,战旗猎猎,神云舟率先开动,直奔正南方,百舟之上,听舵手高呼。 “扬帆,启航!” “扬帆,启航!!” 百舟齐动,在这个晴空万里的秋天里,临摹出了一道醒目的风景线,书写着属于黄州人的情怀。 画面自他们眼中涌入,定格心中,这一刻的浪漫,他们管它叫。 [出征] 山呼声比之方才更加狂热,百舟之上的修士,战意冲天而起,弥漫在天幕之下,肆意的呐喊声,宣泄着他们胸膛里的那满腔热血。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是英雄。 就该扬帆起航。 是英雄。 就该征战沙场。 落仙剑院山门前。 留下来的弟子们目送着战舟远去,眼中狂热不消,只听山顶钟鸣了六声,而后一长老尖声高喊。 “送!” 而后整座山近乎十万内外门弟子们整齐作辑,拜送长空,山呼道: “恭贺先生凯旋!” “恭贺先生凯旋!!” 其声如雷,震动山野。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众人在这样的气氛影响下,情绪也开始跟着调动了起来,一个个迎风而立,神采奕奕。 眼中满是自信,对于那一片未知的战场和秘境充满了期待。 就是那些活了上千岁月的老祖们,也情不自禁的跟着激动了起来,枯黄的面容上似是开出了第二春的灿烂。 池境抚长须,豪爽笑天地。 “哈哈,还是年轻好啊,老夫好久没这么激情过了,哈哈哈。” 董宣眯着眼,“是啊,没想到我们都这把年纪了,还能遇上这事,呵呵。” 极道宗老祖笑道:“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老夫还能在向天抢它个五千年,在陪这些少年疯一场。” “好,说的极好。” 至于那些未老的少年们,自是春风得意时,豪气冲云霄,高赞好,大喊妙。 雄赳赳,气昂昂。 周长寿:“咳咳,我辈必将凯旋。” 王重明:“我感觉我又行了,以后别叫我老王了,叫我小王吧。”白慕寒:“我的剑,欲要出鞘,斩个十五州之地。” 剑临天:“长脸啊。” 至于姑娘们,自是含蓄多的多,多掩面咯咯笑,花开别样红,偷偷看先生,暗暗小窃喜。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能与先生同行本就难能可贵,而能与先生同战,更是梦寐以求。 即便前路忐忑,亦将生死相随。 她们想,如果不能与这先生白头偕老,那就陪他去一次战场,去拼一次命。 这样也算生死相许了吧。 这何尝不是一种浪漫呢? 清衍一头短发干练,眼带随风斜扬,一只脚踏在甲板的围栏上,清了清嗓子,学着往日许轻舟的模样,断着腔调道: “此情此情,我很激动啊,真想吟诗一首。” 此言一出,瞬间引来一阵起哄之声,常年的文盲分子,今日居然要吟诗一首,属实是让人大开眼界,诧异不已。 这比之太阳打西边出来,可不遑多让。 小白抱着双手,气笑道:“哦豁,老二你出息了,还吟诗一首?” 无忧拽了拽清衍的短袖,视线扫过四周,弱弱道: “二哥,别想不开,今天挺多人的还。” 溪云捂着小肚子,笑弯了腰。 “哈哈哈,老二叔,淡定,淡定,多想想不开心的事,你就不冲动了。” 洛知意使劲的憋着笑,一言不发。 清衍难免是郁闷的。 不过好在清衍勉强算是有那么几个狐朋狗友,比如周虚,比如剑临天,比如舟平安。 乃至溪画都给予了他肯定和认可,一本正经鼓励他道。 “老弟,吟来。” “衍,看好你。” “加油,迷死他们。” 故此在恭维中,清衍彻底迷失,墨眉轻舒,伸手抚长空,朗声道: “我要银鞍照白马,我要飒踏如流星。” 我要跑,我要笑,我要飞,一直飞在先生的前方,陷阵冲锋……” 话音如钟,浑厚如鼓,于此间独一份,是那么的清晰醒目。 久久回荡,落入耳中,众人恍惚一刻,些许迷茫,不可思议的盯着这位壮硕的大个子,懵了。 未曾想,那个只知道吃,只知道打的清衍,竟是也能说出这番话来。 这不是诗,亦不是词,可是却是有着某种特殊的魔力,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恍惚之后,眼中泛起惊芒,纷纷赞扬。 “可以啊,老二。” “牛。” “有点东西哈。” “吟的很好,下次多吟点。” “二哥,很棒哦。” 许轻舟自是也听了个真切,嘴角上扬,眼中春风肆意激荡在这一初秋的晴天。 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神清气爽,张开手,闭上眼,拥抱整个浩然,低声呢喃。 “我自人间浪漫,余生事,南北西东.....” 风帆之巅,仙是一看客,将此间一切尽收眼中,嘴角同样勾勒起了一抹弧度,看了一眼那少年,一双大眼眯成了月。 她不记得自已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么爱笑了,她也说不清楚,自已在笑什么。 只是总觉得有趣,很多事情都好有趣,包括眼前自已所看到的,可是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她在想,是自已变了,还是世界变了。 看着那一张张激情四射的脸庞,她想明白了。 不,都不是,她还是她,浩然还是那个浩然,唯一不同的是,这个世界多了一个先生。 她柔和的目光洒向许轻舟,微笑道: “从不是这人间有趣,而是因为有你,所以人间才变得有趣……”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14章 仙有一计。 那一日。 黄州上空过拂过了一片云舟群,所过之处,如乌云般遮挡住了阳光,不过却与之前有所不同。 那云舟的上旗帜非上州之舟,乃是黄州之舟。 世人皆闻,噬日出,南海开,先生率黄州修士前往争夺那无上的机缘。 所以。 人们很清楚,这支队伍是黄州的队伍,是他们自已的队伍,战舟过境,闻号角之声悠远空幽,蔽日之际,无数的弟子们自山野洞天中走出,站到山峰之巅,遥望天幕,挥手致敬,高声呼唤。 “快看,那是我们黄州的云舟,我们黄州的云舟。” “老祖他们就在那上面呢。” “太霸气了,我黄州也有云舟了。” 云舟,在书中古籍多有记载,乃是上舟墨家打造的一种可以横空的飞行之物。 不仅可遁空而行,亦可乘坐云舟横渡灵河,乃至灵江。 他们之前只有听闻,不曾见过,后来噬日之后见过,却非黄州之舟,而今日所见,却是黄州之舟。 而自家的强者就在那云舟之上。 心底自豪感油然而生,开始泛滥。 只听山野间,凡战舟所过之处,山野间钟鸣鼎沸,无数的修士们站在山顶远眺,深深作揖拜送。 亦高喝一声。 恭贺先生凯旋! 从落仙剑院,到夜阑听雪,在到枯木山庄,最后路过了云山雾阁,无不如此,那些不能同行的修士们,用他们的方式,送上属于他们的祝福—— 接着便是三仙朝的地界,所过之城,百姓们纷纷追逐,眼中狂热。 田间地头,农夫们停下农忙,无不仰头而望。 一艘艘巨大的云舟不仅载着黄州最强一代的十万修士,同样的还承载了黄州七宗三国无数人的期许与祝福。 黄州。 早在不知何时开始,已经诞生了集体意志,成了同一个气运共同体,南海之行,便是第一次远征。 云舟速度很快,到达了黄州尽头,掉头横渡,朝着玄州而去。 欲往南海,需顺着玄河而下,到达南浩然大陆架的尽头之处。 当云舟离开了人烟密集之处。 驶入了那一片被神人挥笔,画下的禁区时,修士们的热情方才渐渐平稳。 虽然斗志依旧,可总归不再如前几日那般高昂和疯狂。 人嘛,热情终有尽时不是。 三三两两,或是坐在一起,谈论天下大事,或是五六成群,开怀畅饮,吹嘘着来日剑荡九州。 自然,在那不为人知的角落里,也有俊郎靓女互相爱慕,谈着那儿女情长,打趣调情,别有一番风味。 各有各的忙碌。 许轻舟众人亦不例外,打闹拌嘴,饮酒作诗,参禅悟道,充实的不亦乐乎。 赶路虽然枯燥,可是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所有人都聚集在了一起,而且还可以暂时放下那乏味的修行。 亦算是幸事。 不过,许轻舟就没他们那么轻松了,总归有些心事重重。 常言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这么多人,因自已而远行,自已怎么带出来,总得怎么带回去才是,所以他在盘算,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未知的危险他并不惧怕。那陌生的上四州也好,还是灵江那边北浩然里来的妖族也罢,对于许轻舟来讲都不足为虑。 他头疼的是怎么让这些修士的人心不散,听着耳畔吵吵闹闹,看着身前一群长大的孩子追逐打闹,许轻舟把玩着杯子,轻轻拧眉,哭丧着脸,抱怨道: “十万人,真不好弄啊。” 仙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侧,倚靠在栏杆上,玩味的盯着许轻舟,打趣道: “什么不好弄呢?” 许轻舟撇了撇嘴,嘀咕道:“没啥。” 仙笑嘻嘻的坐到了他的身侧,摆出一个舒服的姿势,伸手自已给自已倒了杯茶,轻饮,徐徐道: “其实没什么愁的,按你自已的想法做就好了,你要这么想,若是没有你,他们这些人中,十之有九还没这个机会进南海呢。” 许轻舟不曾反驳。 仙说的是对的,毕竟南海虽然就在那里,可是你得能走到才行。 虽说那南海秘境拥有法则加持,不许十二境之上,和六境之下的修士进入。 但是。 没点关系,寻常的六,七境修士恐是无法渡过那灵河的。 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许轻舟才愁,他想若是当初自已说不去,那是不是也就没这么多人了。 他们因为自已而踏上了云舟,又因为自已去了南海。 若是死了,自已总归是难辞其咎的。 南海有机遇不假。 可是明眼人都清楚,所谓机遇和战争一样,那始终只是属于少部分人的狂欢。 而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讲。 更多的则是悲剧罢了。 “讲不清楚的,未必是好事。”许轻舟轻声回应。 仙半眯着眼,笑道:“那就让他变成好事不就好了。” 许轻舟翻了个白眼,啧舌道:“啧啧,说的简单,哪有那么容易。” 仙却不认同,直勾勾的望着许轻舟道:“我有一计,可保他们不死,君想知否?” 看着仙眼底闪过的那丝狡黠,许轻舟用脚后跟想都能猜到,这一定不是一个好主意,调侃道: “哦,什么馊主意,说来听听?” 仙不高兴了,板着脸,重重的将杯子拍到桌上,愤愤道:“许轻舟,我都没说呢,你凭什说是馊主意?” 许轻舟讨饶道:“呸呸呸,怪我,怪我,用词不够严谨。” 而后一本正经,对着仙轻轻一辑,恭敬道:“不知仙姑娘有何高见,许某愿闻其详。” 仙微微扬起下巴,长眉上挑,睫毛轻眨,傲娇道:“哼,这还差不多,注意态度,下不为例。” 许轻舟讪讪笑笑,赶忙配合道:“明白。” 仙收起小情绪,如往日般笑意盈盈,轻声慢语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仙竹秘境里的事吗?” “当然。”许轻舟随口回应。 仙话音继续:“想取仙竹之叶,需要猎杀幻兽,而杀幻兽其实并没有太大的生命危险,唯一需要注意的无非就是人罢了,因为仙竹玉牌上的灵蕴点是可以被人抢的,以往秘境争夺,其实十之有九的人都是死在了人和妖的手里的。” 许轻舟故作懵懂,好奇问:“所以呢?” 仙轻轻抿了抿唇,一双大眼眯成了一条线,泛起几许惊芒,一字一句道: “你要想他们不死,那就把其它人都杀了,不就可以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简单?”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15章 仙还有一计 许轻舟嘴角微微抽了抽,果不其然,他就知道这小妮子没憋好话。 镇定自若的举起杯,抿了一口,丝毫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仙偏着脑袋往前凑了凑,大大的眼中五光十色。 “许轻舟,你怎么不说话,我说的不对吗?” 许轻舟瞥了他一眼,努嘴道:“以为你憋了个大的,没想到,你拉了坨大的。” 仙咦了一声,鼻尖轻蹙,很是嫌弃,却仍然问道:“我说的有错?把它们杀了,你们就都不用死了,难道不对。” 许轻舟略显无语,自我否定道: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杀光,怎么杀,拿什么杀。” 仙却是不以为然,乐呵呵道:“拿刀砍呗。” 许轻舟放下杯子,毫不留情的吐槽道:“你自已说的,凡南海开,入其中修士数以百万计,我杀得过来吗?就是几百万头猪,我也宰不过来啊,更何况那是人。” 仙拄着下巴,指尖轻轻拍着脸颊,淡淡道:“几万头猪确实杀不过来,不过几百万个人,还是很好杀的。” 深深凝望许轻舟一眼,仙似笑非笑继续道:“而且,这对于你来说,这本就不是能不能的事,而是想不想的事。” 许轻舟挑眉问:“这么看得起我?” 仙理所应当答:“我对你向来有信心。” 许轻舟皱着脸,懒得理会。 不可否认,自已应该或许可以做到吧,可是几百万人,疯了啊,这种疯狂的想法,也估计只有仙能想出来了。 别人,谁敢想啊。 见许轻舟不讲话,仙眯眼笑弄道: “许轻舟,你怂了?” 许轻舟多少有些哭笑不得,弱弱道: “仙,你不觉得,你这一计太毒了?” 仙义正言辞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已的残忍,这道理你不懂吗?” 许轻舟露出一抹不失礼貌的微笑。 “这不是对敌人残忍,你这是对我残忍啊。” 仙不解问道:“这话从何说起哦?” 许轻舟长舒一口气,叹息道: “你这是想要让我成为整个浩然天下的公敌啊,生怕我活的太舒坦了。” 仙歪着脑袋想了想,点头道: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啊。” 许轻舟懒得吐槽,什么叫像是,这明明就是,杀了几百万人,把整个上四州和北浩然的人和妖都给杀干净了,人家后面那些老家伙能干,这不扯呢。 再说了,自已历来讲究行善积德,她是怎么能想到让自已把人都杀了的。 两种可能。 一种呢,就是闲的没事逗自已玩呢。 另一种呢,这姑娘犯蠢了。 突然,仙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坏坏笑道:“许轻舟,我还有一计,可解此忧?” 许轻舟似信非信的看着她。 “嗯?” 仙拍了拍傲人的胸脯,信誓旦旦道:“你说句话,我帮你把他们全埋在南海里,怎么样,嘻嘻,我是不是很仗义。” 许轻舟都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当真除了杀,在无其它了是吧,抿唇道: “你不是不能过问人间事?” “对啊。”仙理所应当道。 许轻舟继续道:“那你杀人,可不就过问人间事了。” 仙冲着许轻舟眨了眨眼,得意道:“你求我,我可以破例一次。” 许轻舟直接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我谢谢你啊。” "不客气。""真当我夸你呢?" 仙并没有在意,反而很是高兴,心情大好,她杀人,当然是说着玩的了,因为许轻舟根本不会让她那么做的,这点自信心,仙还是有的。 不过若是许轻舟真想让这些人都不死,她说的也是没错的,而且她也没觉得这是在开玩笑。 总归人都是要死的。 仙竹之叶的争夺,历来都是生死搏杀啊,死很正常,而且若是不想让人知道,有的是办法不是。 还有——— 仙道:“许轻舟。” “嗯。” 仙再道:“说实在的,即使你不杀别人,别人也是要杀你的。” “我知道。” 仙又道:“而且,如果你活着出来了,你一样会被那些老东西盯上的。” “我知道。” 仙继续道:“其实就算你们不去仙竹秘境,到了上州你们还是会被盯上的。” “我知道。” 仙轻压眉,“你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 许轻舟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晒着太阳,意味深长的说道: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呗。” 仙努了努嘴,“那你怕吗?” 许轻舟淡然一笑,自信道:“不怕。” “为何不怕?” “因为我讲道理。” “讲道理有用?” “你猜。” 仙悻悻吐槽,“你还真自信。” 许轻舟耸了耸肩,“没办法,我太强了。” 仙没有否认,而是看着甲板上的众人,那一张张脸庞上洋溢的笑容是那么的迷人,让人向往,忍不住的想置身其中,耐人寻味的说道: “许轻舟,你还记得我之前问过你的一个问题吗?” 许轻舟不曾睁眼,温声道:“你问过我那么多问题,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仙扭过头,望着他,慢慢道:“若是以错误的方法去追求一个正确的结果,对还是不对?” 许轻舟微微眯出了一条缝,透过缝隙看了一眼姑娘,洁白的脸蛋,飘逸的发,还有一双如星河般的眸。 他想了想,开口说道:“你上次不是问过了吗?” 仙稍显不高兴,拧起眉头。 “那你也没回答我啊。” 许轻舟拢了拢衣襟,不答反问:“我的回答,很重要吗?” 仙用脚踢了踢他的椅子,催促道:“你只管回答,管那么多作甚。” 许轻舟缓缓睁眼,叹了一口气,仰望天际,蔚蓝入眼,笑道: “不好说。” 仙偏着脑袋:“怎么个不好说法?” 许轻舟努了努嘴角,轻声道: “有些事情,一开始错了,那么结果很大可能就是错的,就比如你炒菜,错把陈醋当酱油,那么做出来的菜,只能是酸的。” “有些事情呢,一开始错了,可能恰恰就阴差阳错的对了,比如你炒菜,错把白糖当成盐,结果做出来了糖醋排骨,你发现甜甜的,还挺好吃。” “而有的事情呢,一开始就是对的,结果自然也是对的,比如你炒菜,你都放对了,步骤也对,做出来就是很好吃。” “还有的事情呢,一开始是对的,可是结果呢,还是错的,还是炒菜,就像清衍,步骤都对,料都放对,做出来还是很难吃啊。” 仙些许懵懂,许轻舟说了那么多,答案还是没说,但是又好像说了。 些许无语道:“你就非得炒菜是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16章 大道三千,各行其道。 许轻舟笑笑,解释道:“打个比方而已,这世间事,无外乎四种。” “错的方式,错的结果。” “错的方式,对的结果。” “对的方式,对的结果。” “对的方式,错的结果。” “总之方式就两种,你认为对的,你认为错的,而结果呢,也无非就是你想要的和不想要的,所以在你没有得到结果之前,你怎么就能知道,你用什么样的方式能得到你想要的结果呢?” 仙轻轻蹙鼻,“你在跟我绕口令呢?” 许轻舟轻轻摇头,徐徐道:“是非无论,各有对错,这个问题其实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就探讨过了,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你说的,因人而异,答案的对错每个人自有每个人不同的定义。” “是非功过,谁人凭说,不知全貌,又该如何置评。” “子曰鱼,安知鱼之乐乎?而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呢?” “与其问我,用错误的方式,得到一个正确的结果对与不对,不妨问我,更看重结果,还是更在乎过程。” 仙眨了眨眼,若有所思的点头,认同道:“这么说,好像也对。” 过程对错谁来定义呢? 结果的正确与否又是否存在一个标准的答案? 似乎并没有。 转过头来便问,“那你呢,你更在乎结果,还是过程呢?” 对于这个问题,许轻舟想了想,答曰。 “求之得道,得之有命,是求无益于得也,求在外者也,故无为而无所不为。” 仙板着脸。 “说人话。” 许轻舟悻悻蹙鼻,双手一摊,慵懒道: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都要。” 仙有种被耍了的感觉,咬牙切齿道: “许轻舟,你真该死啊。” “额——”许轻舟怔了怔,“逗你的,其实比起结果,我更在意过程。” 仙歪了歪脑袋。 “哦?” 许轻舟嘴角含笑,如春风般惬意,款款而谈道: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我做事从不计较得失,尽人事,听天命,至于结果,顺其自然,从不强求。” 话音一顿,目光落在仙上,继续道:“且行且看且随风,且停且忘且从容,我不是一直如此,你都多余问。” 仙眼中波光交错,不言不语。 许轻舟伸了个懒腰,活动着筋骨,将双手枕在脑后,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微笑道: “所以啊,对于我而言,答案是不,我会让过程正确,无关结果。” “就好比你刚刚那个天才的想法,让我把所有人都杀了,从而确保我带去的这些人都能活下来。” “不可否认,你说的是对的,这也正符合了你问我的问题,用错误的方式,去确保一个正确的结果。” “或者说用极端的方式,追寻一个难能可贵的结果。” “可是我终究不会去那么做啊,他们与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没有杀他们的理由,我也不会去杀,因为那样于我而言,违背了我的初心,而且,就算我真的杀了,谁知道,结果又会如何呢,这个世界上说不清的事情多了去了。” 仙侧目看了一眼少年,不可否认,许轻舟分析她的想法是对的,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而许轻舟也如她所愿,给出了答案,和自已完全不一样的答案。 她深吸一口气,舒缓眉梢,慢声细语问道:"所以,你的答案是错,而我觉得对,所以我也是错的,对吗? " 许轻舟嘴角轻轻扬起,否认道:“我可从没说过你是错的。” 仙拧着长眉,追问:“可是我和你的选择不一样,于你而言,我不就是错的吗?” 许轻舟抽出一只手,伸出食指在仙的眼前晃了晃,“不不不,这不是一回事,你在混淆概念。” 仙噘嘴道:“我没有?” 许轻舟半眯着眼,“大道三千,各行其道,我觉得错,那是我的道,和你的道可没半点关系,都说了因人而异,是非功过,不由他人评说,该由自已来定。” “这个世界上,任何问题都不止一个答案,哪怕是一加一也一样。” 仙自然明白许轻舟话语中想表达的意思,却还是鄙夷道: “一加一不等于二,你还想等于多少?” 许轻舟自不在意,玩味说道: “那可不一定,一只筷子加一支筷子,就等于一双筷子。” 坏坏一笑,继续道:“在比如,一个男人加一个女人,生出了一个孩子,可不就等于三了,若是一碗茶加上一碗茶,往地上一洒,那可就更多了——” 对于许轻舟的比方,仙哭笑不得,还能说啥,诡辩罢了,也不反驳,顺着许轻舟的话调侃道: “那把一个你加上一把火,烧干净了往风里一扬,不得千千万万?” 许轻舟笑了笑,认同道:“呵呵,对,不过,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记得别洒山里,给我洒那江海里。” 仙抿唇一笑,随口问道:“为什么要撒江海里?” 许轻舟似笑非笑道:“因为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呗。” 仙一翻白眼,吐槽道:“你真行。” “哈哈哈。” 仙沉默了一会,望着远方,突然问道: “那我呢,我是仙,死了得洒哪里?” 许轻舟想了想,些许为难,“埋土里吧。” “嗯?为何要埋土里。” “因为,入土为安啊。” “额——”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四周的喧闹吵着,吵着吵着,时间也就慢慢过去了,一转眼,天都黑了。 长眠一夜。 次日。 许轻舟叫来了此次队伍中,所有十境以上的修士,齐聚于神云舟的舱内,临时开了一个会。 仔细一数。 此行远行,队伍中,十二境者,池境一人。 十一境者,自有五老君,三仙女,还有溪画,云诗,清衍,小白,无忧,溪云,剑临天,林霜儿,白慕寒,王重明,夏晚怡,池允书等一众,共计二十多人。 十境者则要多一些,不下百人。 全部聚集于此,整个云舟大殿也算是人满为患了,彼此之间探讨声声,吵吵不断,些许喧闹。 直到许轻舟示意安静,众人方才平静了下来。 “大家安静一下。” 目光粗略一扫,说道: “我看人都来齐了,我们开始吧,今天把大家叫来,就一件事,探讨一下咱们这支队伍,接下来要怎么带。”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17章 想法 听闻许轻舟这般讲,堂下稀稀疏疏,难免止不住的窃窃私语起来,左顾右盼,互相低语探讨。 不过却始终止于议论,并没有发表看法,反倒是更多的将目光落在了许轻舟的身上。 眼中些许清澈,些许愚蒙,些许懵懂,些许茫然。 这个问题,他们还真没想过。 许轻舟背着手,在台上来回踱步,目光徐徐扫过众人,见无人有开口的意思,便慢声说道: “咱们这次去的地方毕竟不是黄州,而是南海,南海在哪,我们在坐的都没去过,南海秘境,就更没人去过了,唯一知道的,也是很久以前流传下来的信息罢了。”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南海之行,上四州,乃至那北浩然的八荒妖兽都来了,人肯定不少,我估摸着怎么着也得两百万起步吧,这么多人,进同一个秘境,还都是奔着同一个目标去的,争斗是难免的。” “咱们十几万人啊,到时候可不能散了,不然谁也照顾不上谁,得想个法子团结起来。” “大家有什么想法,都讲一讲,畅所欲言。” 听闻许轻舟这般说,众人懂的不懂的纷纷点头装懂,先生讲的没错,南海之行,虽是一场机缘,却同样有着风险。 而且风险还很高。 他们也从各宗古籍记载中,得到了一些消息,印象最为深刻的便是那句。 仙竹秘境,百人入,一人回。 何意? 再清楚不过了,一百个人进入,得死九十九个。 虽然他们有这位先生带队,对自已也很有信心,但是无可厚非,他们面对的竞争者可是来自那上四州的天骄们,还有北荒的那些妖族。 他们未必就能打得过。 先生就算在强,十几万人,先生一人如何护之,并且,没人知道,仙竹秘境之中,会发生什么,又会遇到什么,事情会如何发展,还真不好说。 不过。 这些风险,他们是告知了弟子们的,毕竟修行不易,可是大家还是执意要来,自也是做好了生死搏杀的准备的。 但是,先生有句话,说的没错,而且他们也始终奉行,那就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他们作为黄州战力的巅峰,各宗门和帝国家族的领军人物,自然有义务和责任,尽可能的确保黄州子弟的生命安全。 这事还就得他们操心。 可是该如何做,他们还真没太好的办法。 随着许轻舟的话音落下,议论之声,稍显大了一些,也有人举手示意,站起身来,发表着自已的看法。 首当其冲的一人表态道: “我觉得,进入秘境之后,我们就跟着先生,先生剑锋所指,我们负责陷阵冲锋。” 堂中不少人纷纷附和。 “说的好,就这么干。” 显然他的提议得到了小部分人群的支持,其中就包括清衍这个莽夫,这对于他们来讲,这是最简单的方法。 当然也有人持不同意见。 “冲锋没问题,反正能来的,大家都做好了生死搏杀的准备,问题是该怎么个冲法?几百万人,同时进去,谁知道里面有多乱,谁能保证不会走散。” “林兄所言不无道理,是该好好考虑。” 王重明也不忘了整两句。 “要我说,哪里那么麻烦,咱们进去就以最快的速度聚集在一起,谁惹我们,我们就群魔殴他不就行了,这方面我有经验。” “......” 众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闹腾的紧,可给许轻舟一阵头大,人多了就是这样,要么一个不说,要么一起说,吵的头疼。 最主要的是他们虽然各执已见,可是归根结底,目标是一致的,那就是打,谁不服,就打谁。大有一副进去就要拼命的架势。 这无疑让许轻舟眉梢拧得更加的深了些,越是如此,越是麻烦,这里不过百人都乱成这样,到时候十万人同时进去,若是真打起来,指不定乱成什么样呢。 说是一锅粥,估计都是轻的,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上,一个个面红耳赤的模样,许轻舟也只好放弃了集思广益的想法。 开口道:“好了好了,都别争了,还是我说两句吧。” 闻此声,众人便以噤声不语,别管是大的小的,男的女的,一个个乖乖巧巧,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 正襟危坐,神色肃穆,侧耳静听。 与方才的大开大合,可谓是格格不入,俨然两副面孔。 一个队伍里,不管多少人,永远都只需要一个声音,不然就是一个乱字可言。 见此一幕,许轻舟也不由在心中暗暗吐槽,早知道如此,自已刚才都多余问。 他调整思绪,将自已的想法娓娓道出。 “刚大家说的,我都听到了,我觉得都挺有道理的,我也说说我的想法。” “这老话说的好,要想力往一处使,咱们的心就得往一块想。” “我等此行可不是去玩乐的,说是出征亦不为过,我们就是一支军队,那就得按军队的模式来。” “大家虽然都是修仙的,但是军队的事想必都了解,最重要的是什么,团结,统一指挥,方便管理。” “所以,我打算就地组建一支军队,修行者的军队,也是我们黄州修仙界的第一支军队,不分宗门,不分老幼男女,以便管理调度,诸位意下如何?” 话音方落,堂中一片叫好声,纷纷表示支持。 “好,讲的好。” “我赞同。” “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个好,我觉得靠谱。” 许轻舟的想法,一经说出,便得到了一致的赞同,这倒是并非恭维许轻舟,而是这也正是他们所想要的。 只是没人想到提及罢了。 毕竟在黄州,对于修士来讲,大多都是以宗门为单位区分,即便是去做什么事情,大多也是单打独斗,一人往之。 特别是到了他们这个境界,人多了反而是累赘,麻烦的紧。 对于军队,基本没什么概念,或者说是不屑于此,自不推崇。 甚至可以这么讲,若非有许轻舟,他们这些人也不会聚集在一起,早就各奔东西,朝那南海去了。 合作? 那是不可能的,哪怕是自家宗门的师兄弟,那也是要留一个心眼的。 毕竟那可是秘境。 为了里面的机缘,友谊的小船很可能说翻就翻。 谁让这方世道,便是一个“争”字呢?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许轻舟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至少他的存在,为他们建立起了信任的纽带。 他们可以怀疑自已的枕边人,但是绝对不会怀疑这位先生。 也正是这份信任,聚合了这支队伍,没了那么多的心眼子,也没了那么多尔虞我诈。 所以。 建立一支军队,是可行的,但是领导者,只能是许轻舟。 得到大家的支持,许轻舟自然也是欣慰的,也算自已这些年没白做那些事吧。 爽朗笑道:“好,既然大家都觉得可行,事就这么定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18章 忘忧军。 “同意。” “妥了。” “先生说啥,那就是啥咯。” 诸君附和,满堂喜乐,这事自也就心照不宣的定了下来,不等许轻舟继续讲话,便有少年起身提议。 “先生,我读过些书,也听过些事,凡是军队,都有个名号,比如上四州之一的剑州,剑气长城上那支军队,就叫镇妖军,守那灵河的,叫灵河卫,看过一本古籍,上面有只军队叫诛仙军,等等诸如此列,咱们既然成立了军队,何不也起个响亮的名号呢?” 听闻少年所言,众人纷纷点头,觉得甚是在理。 池境抚着长须,慈眉善目道:“此言不无道理,当是起个响亮的名号,若是此行大胜,定能让其名扬四方,以震我黄州威名。” "池前辈所言,晚辈觉得,大善。 " 见众人皆如此,许轻舟眉梢舒展,觉得不无道理,便问: “所言甚是,所言甚是,不知诸位可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见先生同意,众人自是有什么说什么,把自已的想法和浅见摆到了明面之上。 剑临天代表极道宗,兴致勃勃的率先建议道: “既是黄州的军队,那自是该以黄州命名,不如就叫黄天军怎么样?” 初闻。 众人神色耐人寻味,黄天军,总感觉怪怪的,窃窃私语,低声议论,大底是消极的声音。 林霜儿撇着那红唇,吐槽道:“黄天军,亏你想得出来。” 剑临天自然也有些尴尬的,悻悻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黄天军不好吗?还刚好有个黄字。” 本来没什么,听他这么一解释,不少人自是绷不住了,笑出了声来,哄笑一堂。 许轻舟也抽动了数下嘴角,黄天军,他的内心还是比较排斥的,听着怎么总感觉那么像皇协军呢? 就连一向很少参与这样事件的清衍也嘟囔了一句。 “小剑啊,你这肯定不行,你跟我说,你是不是就会这一句古诗,储备量太浅了,你得多背啊,我那有本唐诗三百首,改天借你读读。” 剑临天瞬间拉着个脸,别人也就算了了,就连清衍这傻大个都对着自已整了两句,他这脸多少是有些挂不住的,嗤鼻道: “得了吧,就你也装上了,你行,你来。” 众人见二人怼上了,自是看热闹从不嫌事大,连连起哄。 “清衍,来一个。” “二哥,加油,我看你。” “老二叔,你可以的,拿出你的底蕴来,让他看看许家的实力,什么叫书香门第。” 清衍本就没那么多的心思,听众人这般说,自是当仁不让,眼神坚定道: “来就来,多大点事。” 剑临天自是乐呵呵道:“来,你来。” 若是别人,兴许还会虚一些,至于老二,这家伙的水平和自已最多五五开,不足为虑。 清衍很认真的想想了,最后霸气道:“就叫许家军吧。” 众人一愣。 些许懵懂。 周虚几人却是捧了一手。 “这个好。” “很有前途。” 至于其它人,则是选择了沉默,下意识的看向了许轻舟,怎么讲呢,许家军,多少有些私人化了。 成了先生的军队。 可是,也不是不能接受,他们本来就是冲着许轻舟来的,替他冲锋,为他陷阵,许家军未尝不可。 见有人表示赞同,清衍很得意的冲剑临天挑了挑墨眉,似是在宣告着自已的胜利。 那样子就像是在说,嘿嘿怎么样,我起的就是比你好吧。 剑临天揉了揉鼻尖,吐槽道:“老二,你真行啊,跟我玩心眼子。” 惹得几个姑娘使劲的憋笑。而许轻舟自是无奈摇头,无语至极。 离谱的倒不是清衍能想出这样一个名字来,离谱的是这马屁居然也有人拍,真服了。 无人敢说一句不是的话,都在揣测先生的心思,唯有无忧看透了许轻舟的心思,随口吐槽道: “二哥,许家军亏你想得出来,你怎么不叫忘忧军呢?”嘶—— 无忧无意的一句话,却是引得现场众人,不由分说的心神一怔,一个个愣愣的盯着无忧,眼里泛起惊芒。 清衍一拍大腿,爆出一句粗口。 “我草,小妹,可以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好啊。” 无忧大大的眼睛咕噜噜的转,如坠云雾,懵懂的看向四周,打鼓道: “好..好吗?” 剑临天比出大拇指,诚恳的赞同道:“这个是真好。” 王重明自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我看行,我投一票。” 其余人也纷纷点头,七嘴八舌的表态。 溪画:“忘忧军,忘忧军,这个是真的好啊。” 池允书偷偷看了许轻舟一眼。 “好听,而且很有深度哦。” 林霜儿碰了碰无忧的肩膀,笑盈盈道: “小无忧,可以哦,不愧是才女呢,一语中的。” 溪云蹦跳着兴奋道:“这个好,这个好,就叫忘忧军,我举双手赞成,不白举,算两票。” 就连那些老家伙们都难得的赞同。 “忘忧二字属实不错,忘忧军,大有可为,大有可为啊。” “哈哈,老夫也是这么认为的。” “忘忧忘忧,与先生的理念相通,一只无忧无虑的军队,一只为天下带来和平,让苍生无忧的军队,这深度可不是一般深啊,不得比灵河还深,哈哈哈——” “咳咳,虽然我听不懂,但是感觉好有道理啊,” 白慕寒摸着下巴,“我觉得,可以。” 呼声很高,纷纷赞同的同时,更甚者做出深入的分析,简单的忘忧二字,却解析出了无数种含义和定义。 无忧还是有些懵,没回过神来,在一声声夸赞中,茫然的看向许轻舟,怯生生道: “其实我就随口一提——” 清衍强调道:“提的好。” 至于许轻舟,自始至终没有说话,怎么说呢,无忧确实是随口一提,可是忘忧这两个字,在黄州人的心目中早已根深蒂固。 无论是因为自已也好,还是黄州这些年来推行的理念也罢,都与忘忧二字有些关联。 对于这两个字,本能的有好感,当有人提出来的时候,他们自然是不排斥的,而且还会本能喜欢。 这就是一种效应。 所以,许轻舟并不感到意外,而且,连他自已也觉得还不错,忘忧军虽然少了些霸气,少了些威慑。 可是硬要说深度,还是有的,当然最主要的是大家似乎都觉得可以,而且他也乐意。 云诗对许轻舟说道:“小先生,既然大家都觉得可以,那这事就这么定了,你看如何?” 人潮目光汇聚,皆是期待。 许轻舟微笑道:“既然大家都觉得忘忧合适,那便如大家所愿吧。” 话音一顿,语气加重,神色也肃穆了些,重重再道: “就叫忘忧军。” 众修士高呼庆祝。 “好啊!” “漂亮!!” “咳咳,我宣布,忘忧军今日正式成立!!” 洛南风左顾右盼,扯着嗓子道: “我墨呢,谁有墨,这么重要的日子,我得记下来啊,攥成史书,供后世瞻仰啊。” 周长寿听闻撸起袖子,拔出小刀,神采奕奕道:“来,小师叔,以我之血,青史留名。” 溪云比出大拇指,认真道: “周叔,爷们!” 白慕寒喉咙滚动,“狠人。” “————” 许轻舟嘴角抽抽,生无可恋。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19章 择帅 本该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可是嘻嘻哈哈却更像是一场小小的闹剧。 从一本正经的开始,在到打打闹闹的落幕,总归多了些什么。 若是细究,那应该便是这里数百岁的少年们那一腔热情吧。 短暂的喧哗过后,事情便就定了下来,黄州第一支真正意义上的联合军队正式建立。 名曰:忘忧。 和先生一样,他们坚信,在未来,这支军队,也会和先生一样,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这不仅仅是一只军队,更是意识形态的进阶。 从这一刻开始,他们在场的每一个人,乃至是未来加入这支军队的每一个人,都将会继续传承这位先生的理念。 济世渡人,积德行善,为天下人,求一个太平盛世。 这是信念。 也是荣耀,更是他们想要去做的事情,兴许在很久很久以后,劫起之时,他们必将操戈而起,先天下人之前,奋起而战,挽天倾—— 军队建立了,称号拟定了,自是选将环节,许轻舟重新坐回了座位上,端茶抿了一口,徐徐道: “老话讲,国不可一日无主,军不可以一日无将,既然忘忧军成立了,那这统帅人选之事,今日也得定下来。”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诸位觉得谁可堪此重任。” “还是老样子,各抒已见,畅所欲言?” 听闻此言,刚落下的情绪,一下子又给调动起来了,不少人跃跃欲试,想要争上一争。 毕竟何人不想银鞍照白马,飒踏如流星,剑锋所指,万人冲锋呢? 小白本在打瞌睡,对于所谓的军队建立也好,军队番号也罢,半点兴趣都没有,可是听到选将,立马不淡定了。 耳朵一动,睁开眼来,双目炯炯有神,跳到了桌子上,清了清嗓子,很大声道: “说到选帅,我觉得我有必要讲两句。” 四周投来许多别样的目光,小白却是浑然不在意,又是一跃来到了最前方,站到许轻舟身侧,端着身子。 “老许,我讲一讲。” 许轻舟看着她那嘚瑟的样子,强憋着笑,道:“来吧,展示。” 小白轻点头,面对众人,小眼一眯,气质拿捏,难得的严肃道: “大家可能不太了解我,说至少,我先简单的做个自我介绍。” 人群些许唏嘘,眼睛瞪的很大,有些茫然无措,不懂小白要做什么? 不太了解那是不可能的。 他们太了解了。 毕竟小白年少时,曾在灵河里大战灵鱼,这段佳话至今仍然流传,后来更是以二百岁不到的年纪,跻身十一境大乘。 神话一般的人物。 可以这么讲,在黄州,自许轻舟之下,小白的事迹,那绝对是第一梯队的存在。 所以这句大家可能不太了解我,怎么听怎么别扭。 小白自然是不会在意这些的,继续着自已的话语。 “在下姓许,名大江,不才,二十岁时,便当了将军,曾经指挥过上百万人的战斗,拥有丰富的大兵团作战经验,而且,鄙人喜读兵书,对于兵法,颇有心得,精通各种计谋,战法,能适应各种战斗,最擅长突袭,攻坚,歼灭战......” 小白叭叭,足足说了数分钟,听的堂中诸君那是一愣一愣的,别管听懂没听懂,总之就是感觉很牛,很厉害的样子。 气势拿捏的很到位。 最后小白收势,回归正题。 “我本无心追名逐利,对于当将军也没什么渴望,但是,老许常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而我的能力摆在这里,若是退却,岂不是太过自私了些,所以忘忧军统帅一职,我许大江当任不让,我愿意报个名。” 人群左顾右盼,面面相觑,有人赞同,有人质疑,有人云里雾里。 “你怎么看?” “我坐着看。”“小白这丫头能行吗?” “不懂。” “我也没听懂,但是感觉挺厉害的。” “对,没听懂,所以很厉害。” “还得看先生怎么选。” 听着议论探讨声,小白丝毫不慌,因为她势在必得,非常有信心,眼神示意清衍和无忧。 “老二,小妹,讲两句?” 无忧小脑袋一歪。 清衍啊了一声,差点掉线。 “啊!” 小白如远山般的长眉一横,威胁道:“啊什么,讲啊?” 无忧连忙反应过来,说道: “对,我姐很牛,当过将军,这点我可以证明。” 清衍慢了半拍,但是好在还是赶上了。 “没错,我大姐熟读兵法,倒背如流,纵观古今,在兵家之事上,可以说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两人说话自然是有分量的,毕竟两尊大乘巅峰,而且战力非常强。 三人加一起。 估计能单挑在场的所有人。 但是。 这马屁拍的总归有些虚,故此眼中有些质疑,一个个眼神耐人寻味,精彩至极。 当然,也有拍的更狠的,比如王重阳,比如周长寿,比如周虚和张..... 小白对他们的表现非常满意,端着身子昂着头,眯着眼睛咧着嘴,嫣然已经是一副大将之风。 “哎,言过了,言过了。” 许轻舟静静的看着他们表演,面容时刻带笑,见差不多了,便说道: “诸位,可有什么意见,没有的话,那......” 话还没说完,便听人群中传来声音。 “先生,我有话说。” 许轻舟话音被打断,目光看向那人,赫然正是舟平安,狐疑道: “平安,你这?” 舟平安,今年虽才九境,但是,因为其身份特殊,故此也参加了这场会议,听闻他出声,众人让出一条道。 平安便顺着那条道,来到了最前端,对着四周作辑拱手,恭敬说道: “先生,诸位前辈,我有想法。” 小白怔了怔,歪头看着小平安,“什么想法?” 舟平安说道:“其实我也读过很多兵书,我觉得,我也可以。” 此言一出,四周一片噤声,眼中却多有玩味与期待,毕竟,有竞争和对抗,才有热闹看不是。 就连许轻舟也似笑非笑道: “哦,你也想当这忘忧军的统帅?” 舟平安重重点头,“对,我想试试。” 许轻舟点了点头,些许满意,少年就该去争取,行不行是另一回事,敢不敢又是一回事,至少舟平安敢站出来,就强过很多人了。 遂看向小白问:“小白,你怎么看?” 小白眯着眼,并不生气,而是平淡道:“我没意见,公平竞争。”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20章 投资 很显然,小白在这方面,非常自信,毕竟孙子兵法,她早已倒背如流。 有对抗性,才有意义,不止于外部,也适用于内部。 这叫良性竞争促进发展。 既然小白没意见,平安又想试一试,许轻舟自是不会阻拦,乐呵呵道: “好,既然如此,那就比一比,谁赢了谁就当这个大将军。” 闻此言,群情激奋,更有不少人将自已的小心思付之台面之上,一个个跃跃欲试。 “先生,我能报名吗?我觉得,我也可以争取一下。” “还有我,我也想试试。” “其实对于排兵布阵,我也颇有心得。” “是吗,不像我,我只是略懂。” 一传二,二化四,跟风者自是大有人在,不少人先后报名,就连洛南风都凑起了热闹,扔掉笔,撸起袖子。 “实不相瞒,我从小就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弃笔从戎,保家卫国,所以....” 不过可惜话没说完,就被生生打断,一只无情的大手揪住了他的耳朵。 “哎呦——疼!疼!疼!” 出手之人正是夏晚怡,只见她皮笑肉不笑的盯着自家夫君。 “嗯,你也凑热闹,你几斤几两,你自已不清楚?” 洛南风疼的龇牙咧嘴,讨饶道: “师姐,给我个面子,哎呦——” “面子?你有吗?” “错了,我错了。” “还当将军不?” “不当了不当了。” 惹得众人哄堂大笑,嘻嘻哈哈。 溪画见此一幕,蠢蠢欲动的心瞬间打消,吞了口唾沫,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为了掩饰自已的尴尬,居然还和一旁的人嘚瑟的啧舌道: “啧啧,丢人啊,居然怕老婆,小洛这人,一般,难成大事。” 云诗一个温柔的眼神便投了过来,眯眼微笑道:“夫君,你说什么呢?” 溪画浑身一颤,脊背飕飕冒凉风,喉结滚了滚,胡言乱语道: “没,什么都没说,我说南风真的太不懂事了。” 云诗主动挽过溪画的胳膊,仰着头,甜甜道:“那你呢,你想当将军不?” 溪画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 “不不不,一点都不想。” “真的?”云诗似信非信道。 溪画斩钉截铁道:“当然,我连帝君都不想当,当什么将军,再说了当将军哪有陪媳妇重要。” 云诗美目一荡,便是风情万种。 “哼,算你懂事。” 溪画如获大赦,拍着胸脯,庆幸自已逃过一劫。 不过还是有些遗憾的,毕竟官和官的含金量是不一样的。 当帝君啥也不是,要是当了忘忧军的统帅,那家伙,老牛了,都得听自已的,包括云诗。 几人的小插曲,自也被身侧之人收入眼中,只觉得好笑,又觉得溪画可怜。 上一秒趾高气昂,换来的却是下一秒的唯唯诺诺,打脸来得猝不及防。 自是些许鄙夷,其中便以溪云最为不屑,讥讽道: “真没出息。” 剑临天坏坏道:“说谁没出息呢?” 溪云撅着小嘴。 “我爹呗,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怕老婆的主,哼,不洒脱。” 剑临天爽朗一笑,意有所指道:“哈哈哈,恐怕你老公以后比他还怂啊。” 溪云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盯着剑临天,脸不红心不跳的辩解道: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我娘,像头母老虎,我是先生带大的,饱读诗书的哦,很贤良淑德的好吧,对老公可好了。” 剑临天嘴角抽了抽,无语的紧,这还真是双标啊,到底是你老爹太怂,还是你老妈太凶。 鄙夷道:“得了吧,但凡我被你坑的次数不上百,我就真信了。” 溪云眯着眼,直戳剑临天的肺管子。 “切——那是你傻,怪不得林姨不喜欢你呢。” “你————” “你什么你,我说错了。” 剑临天恨不得给自已一巴掌,没事自已招惹这妮子干嘛。 许轻舟自始至终,看着这场狂欢,笑得眼角也褶皱出了千山。很有趣。 这样的氛围,也很和谐,是他所向往的,他甚至在想,如果一直如此下去,也挺好。 但是。 事情还得做,回归正题,报名结束,开始竞赛,报名者共计二十人。 许轻舟等人一致决定采用淘汰赛的方式角逐出最后的胜利者。 而沙场点兵自是没那个条件,故此比拼改成了围棋。 正所谓棋场如战场,胜败之事无非胜负一子。 “今日便以这棋盘为沙场,棋子为军队,厮杀一场,两两对决,胜者晋级,败者淘汰,直到角逐出最后一人为止。” “我宣布,比赛正式开始。” 随着比赛开始,人群转移到了云舟外的甲板之上。 棋局一字排开,报名者按照抽签决定对战对手,开启淘汰赛,甲板上声势浩荡,加油声此起彼伏。 “加油,加油。” “姐,我看好你,你一定能赢。” “徒儿,上,碾碎他们。” 选手们跃跃欲试,一个个摩拳擦掌,在各自的亲属团的鼓励声中,渐渐迷失。 大有一副已经胜券在握的既视感。 “今日,小爷必胜!!” 主舟上的动静自然也吸引了那些副舟上的修士,听闻忘忧军成立,又听闻了主舟上在比赛,要决出将军人选,瞬间就不淡定了,这么有趣的热闹,岂有不看之理。 纷纷动身,朝主舟而来。 眨眼间便就人山人海,站不下的,就飘天上挤破的往下看。 “别挤。” “走,看热闹去。” “乖乖,整挺好啊,有那味道了。” 喧闹声回荡在天幕之下,战舟飘到哪里就响到了哪里,更甚者瞅准时机,竟是合伙开了个赌局。 仔细一看,这带头之人就是周长寿这财迷。 “买定离手,许小白赔率10比1,舟平安1比3啊——” 一堆人蜂拥而至,抢着参与,赌的就是谁最后能夺得将军之位。 “周师兄,我买我师弟赢,一百灵石。” “给我也来一首,我赌3号选手。” “我压白师叔赢。” 就连清衍都凑起了热闹,凭借着个子的优势,挤到了最前端,豪横出手。 “一千万,赌我姐胜。” 一言出,四野静,众人纷纷向他投去目光。 眼睛睁的都很大。 周长寿吞吐唾沫,弱弱劝说道:“二哥,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听小弟一句劝,别冲动,少压点” 清衍却是视若无睹,充耳不闻。 “别废话,敢不敢接。” 周长寿硬着头皮道:“接。” 溪云拽了拽清衍的衣角,“老二叔,赌太大了,不好,冷静。” 看得出来,她是真怕清衍吃亏,毕竟老二叔的智商,连她都不忍心坑。 清衍却是神采奕奕道:“小溪云,你不懂,我这不叫赌。” “嗯?”溪云不解。 清衍嘴角上扬,咧嘴一笑。 “不知道结果的赌博才叫赌博,预知结果的赌博那叫投资。” 溪云懵了,大大的眼睛清澈见底。 众人听之,亦纷纷倒吸长风。 而后恍然大悟,下意识的点头,表示认同。 “嘶——好有道理啊。” “小师叔藏这么深吗?” 溪云反应了过来,赶忙掏出储物袋,潇洒往桌上一扔。 霸气道:“一个亿,和我老二叔一样,赌我白姨胜。” 一波未平,一波再起,周长寿瞪着眼,喉结疯狂蠕动。 “小溪云,你疯了?” 溪云仰着脑袋,凶凶的道: “我没疯。” “我要投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21章 那场对决,小白得偿所愿。 嘶—— 众人纷纷倒吸冷气,然后迅速反应过来,加入了这场投资热潮。 “我也投,投十万。” “算我一个。” “咳咳,其实老夫也有点小金库。” “诺,这把剑,押了,给个价...” “.....” 于是乎,赌局因为清衍的一句话,变成了投资招商会。 很戏剧。 一边是紧张刺激的围棋对决,加油声,震天的响。 一边是挤破了头的往桌上砸钱,一个比一个出手阔绰。 如火如荼,好不喧嚣。 整个世界,似乎都浸泡在了激情中,唯有周长寿和几个合伙的师兄弟,盯着满桌子的钱,只发愁。 不。 不是愁,是懵了。 生平第一次,见这么多钱在眼前而不为所动,也第一次觉得,灵石居然这么烫手。 实在是太多了。 一师弟弱弱道:“师兄,这次搞的怕是有点大啊。” 另一人道:“这不是一点,这是相当大啊。” 又一人嘀咕。 “我有点怕。” 最后一人苦涩道:“白师叔若是真赢了,我们就破产了。” 周长寿抬头看看天,低头看看地,又左看看,右看看,生无可恋道: “都回去收拾行李吧。” 四人不解,眼中狐疑诧异。 “什么意思?” “对啊,收拾行李干嘛?” 周长寿揪着胸口,悲痛道:“随时做好跑路的打算。” “????” 此时的周长寿捶胸顿足,没想到自已稳妥了小半辈子,居然栽在了这里,原本必赢的庄,愣是因为清衍一句话,给干成了投资。 哪怕自已精心设计了赔率,可是耐不住众人跟风。 而且资金量实在太大了。 就是10比一的赔率,也能把自已赔个底掉,他这次算是栽了。 自然是悲痛欲绝。 失魂落魄离场,咬牙切齿的嘟囔道: “谁以后在跟我说清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我跟谁急。” 而这一切,自然也被那高高桅杆上的许轻舟尽收眼底。 很是有趣。 仙坐在一旁,饮了一口酒,双腿晃动在风里,笑盈盈道: “呵呵,终究还是这孩子扛下了所有啊。” 许轻舟忍俊不禁道:“小周这孩子,能扛事,打小就看他行。” 仙瞥了他一眼,“许轻舟。” “嗯?” “我怎么感觉你挺高兴啊。” 许轻舟亦饮一口,笑呵呵道: “还行吧。” 仙轻轻靠在桅杆上,凝望着身下,那厮杀中的战场,抿唇道: “你觉得谁能赢?” 许轻舟揉了揉鼻尖,肯定道: “当然是小白咯。” 仙歪了歪脑袋,盯着少年。 “那么自信?” 许轻舟半眯着眼,“你不懂,这孩子,可是做梦都想当将军啊,你别看她平日间就知道傻呵呵的乐,没个正形,但是唯独在这件事上,容不得半点马虎。” 仙似懂非懂的点头,饶有兴致的问道: “刚她说的是真的吗?她真指挥过百万大军?”“嗯,在凡州的时候。”许轻舟随口道,然后突然眼中一亮,兴致勃勃的对着仙继续道:“我想起一个趣事,你不知道,这孩子当初离开凡州的时候,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啊,就因为自已的大元帅没了————” 甲板上,一群斗志昂扬的将帅们正在持续厮杀,角逐胜负。 桅杆上,许轻舟兴致勃勃的跟仙讲着小白当年的趣事,听的仙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纷呈。 话到深处。 仙问。 那蝉是女帝送的? 许轻舟答。 是的,就是那女帝送的。 仙又问。 你喜欢那女帝。 许轻舟答。 是的,喜欢那女帝。 仙再问。 你如果找不到她呢,怎么办? 许轻舟答。 那就一直找下去,直到找到为止。 仙笑笑道。 祝你成功,而后便不再讲话,坐看身下好戏。 关于女帝,仙听过一些传闻,但是知道的并不多,与许轻舟谈论的也不多。 只是知道那女帝送了许轻舟一只蝉,而三百年来,她便经常看到许轻舟在对着那只蝉发呆,仅此而已。 当然,也并非许轻舟刻意回避关于女帝的话题,而是她在回避。 因为她很清楚,那女帝与许轻舟有着不一般的关系,许轻舟对于那女帝也有着别样的执念。 她不提。 因为一提,许轻舟必愁,她来人间是找乐趣的,可不是来看人发愁的,更不是来找不自在的。 甲板上的比赛还在继续。 一个个参赛选手被淘汰,战局也越发胶着,最后小白和舟平安双双杀入决赛。 展开最后的对决。 不得不说,舟平安虽然看着像一个书呆子,可是在排兵布阵,大局观这方面,确实如他自已所讲,有不小的造诣。 一路冲进决赛,难免让人眼前一亮。 以前大家对于他的认知,无非就是他疑似许轻舟私生子,而对此,许轻舟没有出面否认过。 所以就一直这么传的。 而消息自然是溪画传出来的,今日他们却对这少年有了新的改观。 许小白和舟平安的对决很激烈,打的有来有回,一度陷入焦灼,难舍难分。 自是让那看官们始终悬着一口气。 加油声是有的,喊是要喊的,但是看不懂是真的,可是谁在乎呢? 当然有人在乎。 就比如周长寿,正在船尾烧香,求神拜佛,保佑小白输呢。 而他们几个,自然也成了舟平安的铁杆拥护者。 不过。 真心终究错付了神明,事与愿违,胜利的天平还是向着小白倾斜。 决战在持续一个时辰后还是分出了胜负。 此时临近黄昏,天边的太阳如同一个蛋黄,将流云染的金黄,当小白落下一子后。 舟平安缓缓抬眸,长舒一口气,慢慢吐出三字。 “我输了。” 小白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 “承让了。” 是的。 小白赢了,跳上了棋桌,振臂高呼。 “我赢了,我是大将军咯。” 人声鼎沸,祝贺声声,将军之选完美落幕,而属于小白的高光时刻,却是周长寿一伙人心里永远的黑暗。 输了个倾家荡产,听说被扒的就剩裤衩了。 就这还没完,还欠下了巨额外债。 小白上马,担任忘忧军大元帅,舟平安没白辛苦,被小白封了副元帅。 算是互相成就。 而许轻舟直接当起了甩手掌柜,让小白他们自已折腾去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22章 如你所愿。 小白了了将军梦,许轻舟自也兑现了当初的承诺。 余下几日里。 黄州的战舟上,忙忙碌碌,小白收起往日的清闲,开始一门心思的扑进了自已热爱的事业中。 大刀阔斧,整建军队。 初见战舟上升起了崭新的军旗,鲜艳如血,迎风而立,上书二字。 忘忧。 不止如此,小白也开始分编众人,将十万修士分割成了一个个小团体,而后组合成了大团体。 十人为一卫,百人为一队,千人为一营,万人为一镇。 自上向下,设立,万夫长,千夫长,百夫长,什长,亦有参谋,偏将等等等。 军规是小白写的,军队的体系自也是小白一手定的。 过程有些曲折,好在大家心齐,时间也充裕,倒也还算是顺利。 而且在诸位老祖和强者的加持下,和先生的授意下,一切便自然而然了。 天地间。 一支全新的军队正式成立,如同一颗冉冉升起的黎明之星,开始高悬浩然的天际。 晨雷鼓,暮号声,令出而止,旗指而行。 四字形容,井然有序。 许轻舟身居幕后,看着忙忙碌碌的众人各司其职,看到小白的整军方案成效显著。 自是欣慰不已。 知人善用,学以致用,小白这次的表现,着实也让他有些小意外。 现如今甲胄加身,哪里还是平日间那桀骜不驯的野丫头,妥妥的大将之风。 王霸之气,一览无余。 看上一眼,感慨一声,许轻舟也当是讲上一句,谁敢横刀立马,当是白大将军。 一日夕阳迟暮,晚霞行了千里。 云舟的桅杆上,仙俯视看身下,那正在操练的士兵,笑眯眯道: “小白这孩子可以啊,这才几天的功夫,真让她弄得有模有样了,呵呵。” 许轻舟自是笑笑没有言语,但是心底的自豪感,早已油然而生。 不管怎么讲。 孩子是自已养大的,出息了他自然是高兴的,这本就没什么好说的。 仙瞅了他一眼,嘲弄道:“想笑就笑,跟我还装深沉了?” 许轻舟失口否认。 “我没有。” 仙自是不屑一顾。 “呵,信你有鬼,不过说真的,以前我还真没发现,这孩子还有这方面的天赋,啧啧,可惜了,差点浪费了。” 许轻舟伸展着身躯,浅笑道:“哪有什么浪费不浪费的,打打杀杀有什么好,再说了,在这样的世界,一人之力可顶千军,一圣之力万人难敌,一仙之力可镇山河,军队便是有了,也无用武之地。” 仙轻轻蹙鼻,没有否认,许轻舟说的确实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在修真界,面对顶级强者,军队本就没有太多意义。 而许轻舟之所以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点默许建立这样一支军队,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一但进入仙竹秘境之后,所有的人都将受到天地法则的压制。 失去修为,那时候,他们就会沦为先天之境下的武夫。 只有在这个时候,军队的存在才有意义。 对比之下。 他能让许轻舟这一众占尽先机。 当然。 许轻舟的性格,仙很了解,无心征伐,与世无争,建立这军队的初衷主要是为了方便管理调度。 以此来确保和提高生存率。 毕竟一入仙竹秘境,便将是百年之久,漫长的时间里,没有一个制约的秩序和组织。 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非要说其武力有何用,想来对于许轻舟来讲,无非就是震慑它人罢了。 而且。 不仅仅是这些,另外三州之人,若是听闻许轻舟去了,显然也会如黄州一般大差不差,蜂拥加入这支队伍。 并且仙可以肯定,以许轻舟的人格魅力,定将还会有更多的人追随于他。当然。 一切的前提将基于许轻舟能否在那片纷争之地,独善其身,保持初心。 一百年啊,在她看来,这并不是一个件容易的事,比起获取仙竹一叶,对于许轻舟来讲,真正的考验源于他自已的。 是否能在那血雨腥风中,在人性最丑陋的焦灼漩涡里,依旧坚持这几百年来他所坚守的理念。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得失不论,无愧于心。 许轻舟是圣人,思想上的大圣人,无可厚非,可是仙清楚,许轻舟始终只是一个寻常人。 看似无欲无求,实则亦不然。 “许轻舟。” “嗯。” “我们打个赌如何?” 许轻舟拧眉问:“打赌?赌什么?” 仙摆动着一双纤细的长腿道:“就赌你从仙竹秘境里出来以后,你还是不是你?” 许轻舟很懵,伸手摸了摸仙的额头,满脸困惑,自言自语道: “这也没发烧啊,怎么还说起胡话来了呢?” 仙皱着眉头,“你别装,我知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许轻舟明知故问道:“你听听你在说什么,我出来以后不是我,还能是谁,难不成还能被夺舍了不成?” 仙直截了当道:“你就说赌不赌吧。” 许轻舟摸了摸鼻尖,温声道:“行,随你,说吧,我们赌点什么?” 仙指尖点着下巴,仰头望着云霞,想了想。 “嗯...如果你输了,在不违背道德和你底线的前提下,你答应我三件事。” 许轻舟轻笑道:“那要是我赢了呢?” 仙理所应当道:“你赢了,就算你厉害呗。” 许轻舟一愣。 “就没了?” 仙理直气壮道:“那不然你还想怎样?” 许轻舟白眼一番,谁都不爱。 “那我不赌。” 仙坏嘻嘻道:“别啊,实在不行,我以身相许呗,怎么样?” 许轻舟浑身一颤,视线躲闪,却是嗤笑道: “你看我像不像个傻子?” 仙很不悦,愤愤道:“你什么意思,吃亏的是我好不?” 许轻舟别过头去。 仙握着拳头,跃跃欲试,却始终没有打下去,无奈作罢。 “行,那你说,你想要什么?” 许轻舟露出一抹得意的神色,摸着下巴,想了想。 “还没想好。” “那赌不赌?” “当然赌。” “那你快想。” “嗯,我尽力。” “输了可别耍赖。” 许轻舟抿唇道:“你就不觉得,我可能出不来吗?” 仙不耐烦道:“说多少遍了,你若是都出不来,那就没人能出来了。” 许轻舟直勾勾的盯着仙的双眸,深沉道:“你就对我这么有信心?” 仙指着自已的双眼,俏皮道:“不,我只是相信我的眼睛。” 许轻舟轻声一笑。 “有眼光。”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23章 南海。 南海已入秋,临近海岸线的地方没有高山,却多见小山丘,堆堆叠叠挤在了一起。 其上草显黄,树上的叶也落了小一大半。 兴许是风太大了些,又或者就是单纯的叶老了,也到死的时候了。 笼罩在南海上的雾淡了很多。 若是站在岸边细细一看,已经能隐约看到那一条银色的河流自海中由东向西而流。 海边上。 不同于以往的萧瑟与宁静,今时早已人满为患。 天空上,悬浮的云舟风舟重重叠叠,像是一座天空之城。 不时可见长虹惊空而过,自也不时可见长空时常传来骂声。 像是那早市上妇人的骂街声。 距离噬日已过数月光景,眼看秋已至,雾散几时休,该来的都来了。 人也好,妖也罢,皆齐聚于此。 吵架骂街时有发生,打架斗狠常常上演,鱼龙混杂之地,自是太平不了半点。 好在此地有圣人坐镇。 便是在怎么打,手下也会留些分寸,免得弄出人命,两边都不好看。 毕竟大家都是冲着秘境来的。 没人想节外生枝,更不想在这南海之外打上一架,杀上一场。 不管怎么讲,休战期就是休战期,那是圣人们定下的规矩,百年浩然不动兵戈。 这没什么好说的。 至于彼此间的切磋和吵架,随行的圣人们自是默许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 正如此时,人山人海中一角,便见一个满头白毛,头生牛角的半妖男子指着身前的一个漂亮姑娘,喝道: “方太初,若不是休战期,老子非把你头拧下来熬骨头汤喝。” 姑娘自是双手环胸,抱着长剑,冷笑道:“你也配,一只杂毛牛犊,等进了秘境,割了你的牛鞭炖汤,在给那狗喝——” 白毛牛妖大鼻子里喷出白色的雾,如牛一般的眼眸变得通红,恶狠狠道: “你这个贱货,当初在剑城外,老子就该嘶了你。” “呵——你倒是想啊,可惜,你不行啊。” 二人争锋相对,四周起哄声声。 “干死它。” “宰了那娘们。” 主打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而这样类似的一幕,整个南海前,每天不知道要上演多少起。 当然。 不止有妖和人的争斗,自也有人与人,妖与妖之间的争吵。 这满天下的强者和天骄,齐聚于此。 一等就是数月,自是心浮气躁,宣泄一下,倒是也在情理之中。 自然因为实力的悬殊,最为憋屈的便是下三州的修士们,他们都待在聚集地的外围,藏在山谷里。 偶尔冒个头,远远的看上一眼南海的雾,或是远远的看着那一场场争斗。 便是觉得好,也不敢高声呼,毕竟这些来的主,背后都站着人,且不说圣人,渡劫境也是乌泱泱的一片。 他们拿什么跟人家斗。 曾经在他们的世界中,大乘境便是顶级战力,无敌的存在,可是到了南海,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毫不夸张的讲。 在这里,一屁股坐下去,都能坐死一堆大乘境。 就这么离谱。所以,他们自然是想不低调也不行,不少人因此还打起了退堂鼓,犯起了嘀咕。 不过大多数还是留了下来,见过繁华便会迷恋繁华,便是没喝过那琼浆,只需要闻一闻,手里的糟糠自然也没了味道。 越是见到了浩然不同的一面,看到那一艘艘云舟,看到那一尊尊强者,看到那琳琅满目的法宝,他们对于实力更加渴望。 下定决心,想着怎么着也要从仙竹密境里拿一片竹叶,一鸣惊人,如同那鲤鱼,跃过那道龙门。 “呸,又是两个装逼的,不打关吼,啥也不是。” “要我说,这些上州的人也就那样,怂的一批,我要是那姑娘,角给它掰折了。” “切——说的我们不怂似的。” “我们哪里怂了,我们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等着,等进了秘境中,大家境界都一样了,你看我怎么撅他们。” “对,搞死他们,一个个的,早就看不顺眼了。” “害,可惜大师没来,不然咱也不用受这窝囊气不是。” “谁说不是呢?” 南海岸外数十里,有一座山丘,不知何人在其上种了满山的枫树。 时逢初秋,枫叶大半火红,煞是美丽。 身处其中,赏落英缤纷,沐秋风习习,自别有一番风趣。 而此时此刻,这片枫叶林的山顶上,一个面朝大海的山坡上,正有三人于此,烹茶洗杯,坐而论道。 不。 不止三人,细细一看,旁边似乎还趴着一头牛,黑乎乎的一坨,像是茅坑里的大石头。 三人里。 一人留着光头,头顶九个戒巴,身披黄色袈裟,身型微胖,白眉弯弯垂落眼眶之下,耳垂很大,亦垂到了颚下,轻捻着佛珠,半眯着眼,给人一种很是喜庆的既视感。 眉宇间大有一副悲悯苍生疾苦之态,倒真像是那庙里供奉的佛,活过来一般。 还有一人,一身白衣,白发,白须,白眉,头戴高冠,身着长袍,生的仙风道骨。 像极了那山中的老神仙。 看着有些清瘦,应是年纪很大,眼眸却很深邃,且炯炯有神,举手投足间,满是虚怀若谷之态。 眉宇见丹青,谈笑风生间似挥毫泼墨,行云流水。 至于最后一人,也是一老头,可是却生的魁梧健硕,虽然满头花白,可是单看体格,比之精壮的小伙,却绝不遑遑多让。 个子很高,坐在地上都比旁边的二人高出半个头来,站起来,其高恐过九尺,双手过膝,五指一开,能把别人的脸给盖个严严实实。 穿的很是随意,一双寻常的绣花布鞋,一条寻常的粗布长裤,还有一件被洗的发白的青衫。 仔细看,赫然能发现,那上面还有几个破洞。 像是一个庄稼汉,也像一个放牛倌。 与一旁打坐的光头和尚,和那作如钟的老神仙大不不同。 他生的潦草一些,长得潦草一些,坐的也很随意,大大咧咧,不拘一格。 看似寻常,却又绝不寻常,一双苍茫之眼,似以看破红尘千万。 只是这副形象,任谁看了,恐怕也认不出来,此人竟就是当今浩然天下,公认的第一战力。 道家老祖。 姓方名道。 只见儒圣斟茶三盏,提一盏,举杯。 “来,二位,你我三人相逢不易,便以茶代酒,共饮一杯。” 佛祖眯眼,取一杯。 “阿弥陀佛,善。” 道祖亦取一杯,轻举示意,不忘吐槽。 “你俩还是喜欢装模做样,啥也不是。”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24章 三教祖师 说罢。 布鞋老头一饮而尽,呲牙咂舌,嗤鼻道:“啧啧,太淡了,尝不出人间百味,还真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啊。” 儒圣与佛祖对视,皆摇头轻笑,没有言语,各饮杯中茶。 道祖抬眸瞥了一眼南海的方向,以其神识,洞察浓雾,以见空岛之姿,屹立汪洋之上,深沉道: “这风也快起了吧。” 儒圣五指抚着白须,眯眼道:“嗯,快了。” 道祖有些愁,余光又看向了黄州的方向,啧舌道: “黄州的人,一个没见,不会真不来了吧。” 儒圣佛祖心照不宣的亦看了一眼西北方向,眼中皆有凝重之色,道祖所言,也正是二人心中所想。 不过佛祖还是闭着双眸,装模做样的说道: “阿弥陀佛,方兄似乎对黄州之事,很上心啊。” 道祖听闻,讥笑道: “行了,南海都开多少次了,十五,还是十六,你们什么时候来过,不都是冲着黄州来的吗?跟我装,有必要吗?” 三位神话中的人物,对于南海开不开,没多大兴趣。 无非就是一个个轮回,葬下无数生灵,换几个成圣之机。 这些都是小辈的争斗,归根结底就是死一批人,在新出几尊圣人,几只大妖的事。 十多万年来一直如此。 这次之所以能亲自赶来,唯有一点,就是想看看,被那位前辈保了千年的黄州,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弑之说过不让他们去黄州,可没说不让黄州的出来不是,故此前往南海,一窥真相。 只是眼看南海将开,可黄州却未见一人,不由有些纳闷。 不过倒是发现天,地,玄三州,比前几次多了一些小天才。 儒圣笑笑,答非所问,转移话题道: “算上你我三人那一次,应该是十五次。” 道祖垂目,轻声感慨。 “十五万年了吗?时间过的还真快啊。” 话音一顿,扭头看向身侧的秃头,随口问了一句。 “对了,老秃驴,你们雷池下那块石碑上写的上一轮回是多少年来着?” 佛祖微微睁眼,淡淡道:“应是十三万年多一些。” 道祖若有所思点头,嘴角挂着一丝得意,自嘲道: “哦,这么算下来,你我这一纪元比前一纪元要强很多啊。” 儒圣取水冲茶,笑道:“过程做对了,结果自然是好的,就是不知道还能在挺多久。” 道祖敲杯示意,儒圣会意,为其倒满一杯。 道祖取之一饮而尽,眼中的落寞蹉跎出的是岁月,亦是深深的无奈,随后道: “你们说,我们五个为了给浩然续命,也算是坏事做尽了,到时候劫起,若是真死了,是不是得下那无间地狱。” 儒圣给自已也倒了一杯,看了一眼佛祖,谈笑风生道:“这事,得问他了,无间地狱,佛家的说辞。” 道祖亦将视线落在佛祖身上。 只见佛祖双手合十,平静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道祖摆了摆手,鄙夷道:“切,又给他装到了。” 儒圣没有言语,小口抿了一杯茶,轻轻落杯,一缕绣袍,正襟危坐,些许认真。 “好了,难得聚在一起,说点正事吧。” 道祖努了努嘴,眼神虽然轻挑,但是还是坐正了些,摆明了自已的态度。 佛祖同样也放下了合十的双手。 “说吧。”儒圣余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战舟群,缓缓道:“你们也看到了,这一次,不止黄州没来,剑州的人也没来多少。” 道祖难得认同的点头。 “嗯,黄州还好,屁大点地方,出不了多少人,剑州确实不好弄。” 佛祖皮笑肉不笑,轻声道:“听闻剑州又出了几个刺头,理应敲打。” 道祖摊了摊手。 “老秃驴,你信佛的,又想亲自杀生了?” 佛祖风轻云淡道:“为苍生大计,不得不为。” 道祖没有反驳佛祖的话,而是看向儒圣,“老书呆子,你怎么看?” 儒圣垂目,长须随风而舞,恰逢一片红枫落在三人中央,意味深长的说道: “秋天到了,庄稼总是要收了的,留在地里,来年就烂掉了,有人想活,就总得有人去死,这是更古不变的道理,不是吗?” 道祖鄙夷的看了二人一眼。 “最烦你这读书人,弯弯绕绕说一大堆。” “怎么,你心软了?”佛祖难得质问了一句。 道祖嗤鼻,讥讽道:“心,你觉得我还有这东西吗?” 儒生摇头叹道: “大是大非,还是要分清一些的,杀一人,救万万人,这笔账该怎么算,你我都很清楚。” 道祖瞪目,气笑道:“好啊,既然如此,那就把天下的圣全宰了,让北岸那两个老家伙也把那些大妖都宰了,岂不更干净?” “你又说气话。”佛祖不以为然道。 道祖怼道:“什么叫气话,我说的难道不对,把他们杀个干净,浩然最少可续命数万年,实在不行,咱们也自裁于天,再续个几千年,岂不美哉。” 佛祖与儒圣苦涩一笑,显然并没有将对方的话当回事。 毕竟他们三人生于同一个时代,认识了十几万年,执掌人间无尽岁月,对于彼此,他们太过了解。 道祖方道向来喜欢发发牢骚,抱怨抱怨,这本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而二人的沉默,却并不能堵住道祖的嘴,他依旧抱怨道: “儒家有圣十六,佛家有圣十四,道门有圣十二,散圣者八人,共计五十圣者,北岸大妖比我们还要多,浩然一圣生,灵水就得落一丈,瞧着吧,等仙竹秘境结束,在现几圣,灵桥估摸着就该漏出来了。” 儒圣抚长须,风轻云淡的嘲弄道:“既然如此,那何不如就从你道门开始呢。” 道祖换了一副脸色,冷笑道:“老夫只是老了,并不傻,我不得防着你俩一点,我可不想让道州这么快就变成另外一个剑州。” 佛祖微笑道: “你我三人终究还是信不过对方,北方的那俩兽也信不过我们,那便一切如常,按着规矩来,将来劫起,各家圣人自凭命数。” 道祖收起一肚子的牢骚,妥协道: “行,不过休战期就是休战期,在给他们一百年的时间吧,也算不枉来人间一趟。” 儒圣佛祖默认。 “可。” “善。” 一场无异议的争论,并没有改变任何的结果,浩然还是那个浩然,三位老祖还是那三位老祖。 看似超然物外,看破红尘。 实则各怀心思,各自演戏,三个老家伙,却有上万个心眼子。 儒圣主动提及。 “那就在说说黄州吧,你们怎么看?” 道祖摆手,拒绝沟通。 “惹不起,我还想再多放几年牛呢。” 佛祖附和道: “老衲也还想着多写几本经文。”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 525章 云舟群现身南海。 而。 就在三人争辩之时,远方天际上却是传来了一道悠远深沉的号角声。 似是碧蓝的海里,听一声鲸啸。 遂抬眸,寻声看去。 “嗯——来了。” 见那云层叠嶂处,一艘巨型云舟破云而出,扬帆而来,其巨胜过南海岸边所有云舟与风舟。 便是三教主舟,八荒八大天妖族的主舟也不如其巨。 号角声响起的时候。 不止三教祖师,南海岸的数百万修士自是也第一时间听到了动静,怀揣着好奇抬眸看去。 亦看到了这一艘巨型云舟。 本能的反应便是站起身来,仰望,神色多变,凝重与恍惚彼此交替。 “这么大?” “哪里来的。” “嘶,错觉?” 那云舟太大,大的超过了他们的认知。 不曾听闻,故此惊骇好奇,此舟从何而来。 然。 却不止如此,巨舟之后,一艘艘云舟亦破开云嶂,映入世人眼前,一艘,两艘,三艘——直到密密麻麻,一时难以数清。 整齐划一,黑压压的一片,在那艘巨型云舟的带领下,如同一片黑云朝着南海飘来。 强烈的视觉冲击,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无外乎其它。 只是因为,面前的这群云舟太过与众不同。 当然,却绝非数量庞大,毕竟,南海上空的云舟与风舟群更加浩瀚,如汪洋之海,自是比眼前迎面而来的要多的多。 让他们震惊的是,对面的这些云舟太大了。 指的是单个云舟太大了。 姑且不说那领头的大船,就是身后的那些小船,居然清一色的乃是天字级云舟。 而且不止一艘,是百艘。 整整百艘天字级云舟。 浩然天下,云舟等级划分,常以大小定论。 最小的云舟,叫凡舟,便是小舟,可载百人。 其次是灵字级云舟,可载千人。 而后是地字级云舟,可载五千人。 最后便是最大的天字级云舟,可载万人。 天字级云舟,是已知的云舟中最大的。 可是数量却极其稀少,造一艘出来,需要消耗的资源和时间自然也是巨大的。 放眼整个浩然。 便是最富有的宗门,如三教,恐怕也拿不出十艘来。 可是眼前,居然来了上百艘,这又让他们怎么能不震惊呢? 一时间群情骇然,瞪着眼珠,一个个吞咽着唾沫,呆若木鸡,惊呼不止。 “乖乖,一百艘,疯了。” “这——这是哪个宗门,居然有这么多天字云舟?” “难道是剑州墨家?” “不,不是我家,我家也没这么多。” 人懵了。 妖也懵了。 就连世代以打造云舟为生的墨家子孙也懵了。 在他们的记忆中,天字级云舟,整个墨家怕都没有造出来过百艘。 何况还有一艘超过天字级的云舟于此间屹立呢? 墨家领队,渡劫境的墨痕吞咽一口唾沫,怔怔道: “好大,这得是传说中的仙字级云舟了吧?”“老叔,当真有仙字级的云舟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墨痕眼睛眨都不眨的说道: “我刚现编的,太大了。” 墨家众人无语,连带着四周的上四州修士也被干沉默了,就连墨家都没见过的云舟,居然存在于浩然。 那么姑且只有一种可能性。 此舟来自上古,或者来自仙家。 可是,仙家,上古,皆是传说,何时真的存在过了,故此懵懂,不知所措。 方太初神识一动,凝望远方战舟群,沉声道出二字。 “忘忧!” 战舟群持续靠近,朝着海岸所在地而来,在场的人妖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纷争。 不由自主的注视着那战舟群一点点靠近。 神色凝重,虎视眈眈,一个个如临大敌一般。 既有忌惮与慎重,也有无法掩盖的敌意与担忧。 仙竹秘境就在他们身后,也就那么大,多一个人,便多一个竞争对手。 可以说,每一个来到南海的人,于彼此而言都是对立的竞争关系。 显然,眼前这片战舟群太过整齐,也太过庞大。 而且悬挂的是同一面旗帜。 故此,让他们心生忌惮。 他们不约而同的在心底生出同一种念头,眼前这支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队伍,会成为他们的威胁,在仙竹秘境里最大的敌人。 所以他们想知道,对手是谁,又是何方神圣,故此眼睛一眨不眨,视线始终凝聚。 随着战舟群的靠近,一切也渐渐清晰。 战舟群更加的大,压迫感更加强,特别是那战舟上的修士们一个个整齐排列,井然有序的模样,更为这片战舟群凭空添了一抹庄严。 无形中似在彰显属于它的强大。 但是,却也有人察觉到了不对劲,特别是随行的圣人和渡劫境的存在,当战舟群进入他们的神识探查范围时。 他们惊奇的发现,那战舟上居然只存在一尊渡劫境的气息,圣人境一道没有。 就连大乘境都不过二十人。 大多竟是六境和七境,这样的发现,让他们不由拧紧了眉梢,一度以为自已的神识探查出现了错误,甚至与身侧的同僚确认,在得到同样的答案后,依旧无法平静。 “这怎么会这样?” “好弱。” “他们到底从哪里来的?” 无数的问题闪过他们的脑海,他们心中的困惑比之刚才更甚,如同坠入云雾中看世界,一切都是那么的模糊不清。 太过反常了。 这么庞大的舰队,这么多天字级战舟,甚至还有一艘超越天字级战舟的存在。 为何上面的修士却是那么的弱,弱到已方出一人,便可将其全部灭掉的地步。 简直可以用不可理喻来形容。 离谱,简直离谱。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他们又该如何反驳,一时之间两种声音,不停探讨,各种猜测,稀稀疏疏连成一片。 南海畔嘈杂不堪。 “这,不对劲。” “嘶——好像是黄州来的。” “黄州,黄州何时这么富有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老夫不信。” 不止是他们,圣人其实也懵了,自然也不止圣人懵了,就连三教老祖也凌乱在了枫叶林里。 只见道祖,佛祖,和儒圣下意识的站起身来,仰望天际上的战舟群,一看一个不吱声,神情复杂多变,岂是精彩可言。 道祖:“这不对劲啊。” 儒生:“嗯——确实是黄州来的不假。” 佛祖:“苏前辈果然出手了。” 儒圣“十万道气息,这一万年的黄州还真是给了老夫一个大大的惊喜啊。” 就连一旁的黑牛,也抬起了牛头,瞥了一眼天幕,叫唤了一声。 “牟!”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26章 忘忧军威 此时。 神云舟上,许轻舟等人也自发的聚集到了甲板上,望着前方,眼中一半欣喜一半震撼。 欣喜于奔波一场,总算是到了南海。 震撼于眼前所见之景。 许轻舟负手而立,站在最前端,任由风抚长发,鼓起长袍猎猎,自是魏然不动。 抬望眼,映入眼中的是一马平川的海滩,海滩之上,是数不尽的各式大小云舟层层叠叠的组合在一起。 远看之时,似是一座悬浮在天际的天空之城,庞大无比,黑压压的一大片。 大的,小的,新的,旧的,千帆蔽日,万舸争流。 似是一眼都看不到尽头。 云舟群之下,海滩之前,应是大海,有些看不太清楚,笼罩在薄薄的雾中。 但仔细一看,却又能看个朦胧,隐隐约约能看到那蔚蓝色的海面上有一条银色的白条自海中横贯而过。 像是那青楼里的姑娘,穿着薄纱,在你面前搔首弄姿,诱人的风景若隐若现,让人忍不想扒开,看个究竟。 不过。 那银色为何,见到的人却是清清楚楚,因为在银色的尽头处,可见一条灵河深入海中。 灵水入海,却是不和于水。 更像是水银似的,与其格格不入。 以水为河床,以水为河岸,如此一幕,自当是比那漫天的云舟更让人心神震撼。 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声。 灵水,当真神奇。 许轻舟呼吸着迎面来的海风,有些干燥,带着些寒意,嘴角上扬,慢声道: “我们到了。” 身侧众人各自出声,互相探讨议论,反应与那云舟海中的人与妖大相径庭。 “龟龟,好多船啊,这得几百万人吧。” “不止。” “你们看,不止有人,还有妖呢,看,那家伙有翅膀,是鸟人。” 小白很是不屑。 “翅膀而已,大惊小怪,搞得谁没有似的。” 无忧指着海里那条若隐若现的灵河,激动道:“你们快看,那是灵河,真的和师傅说的一样耶,在海里和在陆地上是一样的,好神奇。” 清衍抱着胳膊,一如既往的冷酷,也一如既往的掉线,与几人并不在一个频道上。 “啧啧,这些人的船真不行,太破。” 还在小溪云也与其产生了共鸣,神采奕奕道: “确实,看来上州和八荒的实力,也就一般。” 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想法,有人震撼于此间的人数之巨,有人惊呼于灵河之神秘。 自然也有人昂着高高的头颅,将那重心放在了攀比之上,就比如他们的船好小,他们的船好旧等等等。 并且得出一个结论,这所谓上州也就那样,一般性。 从而收获满满的优越感。 不过也难怪,他们确实有那个资本,毕竟这么豪横的云舟群,本就是浩然之最。 没有之一。 人嘛一但诞生了群体意识,当我方之物强于已方之物时,就很容易分泌出多巴胺,让自已产生优越感和认同感。 从而保持心情愉悦。 此刻的黄州修士们大抵就是这样的心情。 临近南海岸,靠近云舟海,小白下达军令,三军备战。 修士们得令,纷纷列正于云舟之上,一个个站得笔直,挺胸抬头,蔑视天地。 王者之师,霸气侧漏。 战旗全部升起,舟满帆,并擂响战鼓。整个云舟战阵瞬间气势拉满。 非常的张扬,也很是嚣张。 小白站在船头,半眯眼,满脸得意,兴致勃勃的说道: “颤抖吧,感受一下属于忘忧军的兵锋。” 而对此,许轻舟并没阻止。 用小白的话讲,军队存在的第一要素就是威慑,而非杀人攻伐,将所有的战斗扼杀在摇篮里,才是军法中的上策。 说简单点,无非就是不战而驱人之兵。 许轻舟觉得,很有道理。 而且,这个时间点是展示军威最合适的时机,毕竟对于人来讲,第一印象总归是记忆最为深刻的。 让敌人感受到属于忘忧军的强大和士气,传递的无外乎一个讯息,那就是。 老子很强,莫矮老子,不然头给你打歪。 并且,许轻舟觉得,这是有用的,应是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黄州与上四州不同,与八荒也不同。 下四州很长的一段时间虽然也处在浩然大之上,但是对于上游的人妖来讲,他们认知中的黄州近乎于无。 寻常时自是没人会把它当一回事。 可是今日。 总归是不一样了,他们用牌面诠释了强大,让更多的人惊掉了下巴。 同时也展示了属于自已的实力。 伴着云舟之上,百鼓齐鸣,声势之浩瀚,如雷霆之力,起时紫电撕裂天幕,落时雷声振聋发聩。 不过。 这样的张扬自也是引来了很多人的不满,毕竟多少有些挑衅的意味,即便没有也很嘚瑟。 当有人在自已面前嘚瑟自已没有的东西时,人难免会控制不住的心生嫉妒。 特别是当他们觉得你比他们弱的时候,情况更甚。 此时此地的生灵,大抵就是这样的想法。 他们在想,凭什么一个小小的黄州,下州而已能有这么多天字级云舟,还有一艘超越天字级的。 还有,小小黄州,为何这般嘚瑟,简直—— 只能说。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纷纷吐槽,出言讥讽。 “呵——一个下四州而已,这般张扬,真不知道自已姓什么了?” “我仿佛看到了一个暴发户的嘴脸。” “还擂鼓,挑衅?这般张扬,真不怕让人抢了去。” “有意思,很狂啊!!” “————” 不过,他们却也只能是暗自诽腹罢了,自是无人想过真的动手,教训教训对方的桀骜。 因为,他们的心中自也有惧。 来自忘忧军的威慑,让他们心里吃不准,更拿不定主意。 不止是他们这么想。 就连下四州里其余三州的修士,现如今也是酸的不行,而且比起上州之人,心里更加不平衡。 毕竟同为下州,为何他们那么风光,而他们却这么憋屈,一扬一挫,一上一下,高下立判,强弱分明。 这种落差,似乎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故此不少人骂骂咧咧,竟是还不忘了诅咒起了黄州人。 归根结底却不过是一句话。 当吃不到葡萄的时候,那葡萄只能是酸的。 仅此而已。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27章 三州呐喊。 海滩外的山谷中,当天上的战舟群靠近的时候,山谷里听取骂声一片。 见一大肚子和尚咧着一口白牙,骂骂咧咧道:“什么玩意,这么能嘚瑟,迟早让人给超度了。” 又见一小道士装模做样,手指掐诀,一本正经道: “道爷起了一挂,命无八尺,气悬三丈,大凶之兆,血光之灾,他们活不过初一的。” 还有一儒生,擦着手中剑,暗淬一声。 “呸,忘忧这两个字也是你黄州能用的,你们也配。” 相似三人者,自是不在少数,当然,亦有修士仰望,眼中满是羡慕,中肯的评价道: “真牛啊。” “他们真的好拽。” “忘忧,很亲切啊。” “可是,我好想干他们,怎么办,忘忧也能随便用?” 其实,他们对于黄州是没有敌意的,尽管是羡慕嫉妒恨,却也不至于此。 他们这般火大的原因,兴许还是因为那忘忧二字吧。 此间不少的天,地,玄三州修士,与许轻舟大多都认识,结过善缘,或被他解过忧。 无论是忘忧大师,还是忘忧诗人,又或者是忘忧仙都是他们对于许轻舟的尊称。 这不仅仅是恭维,更多的是敬畏。 而对于许轻舟的敬畏自然也在不知不觉中延伸到了更多的地方,其中也包括这忘忧二字。 当这满天的云舟出现之时,他们的本能是震撼,而当看到那旗帜上写着的忘忧二字时,却是感觉到莫名的亲切。 紧接着便是狐疑与诧异。 也曾幻想过。 这只云舟群莫不是与先生有关。 可是当探查到那云舟上的气息,没有一道是熟悉的,且知晓其来自黄州以后,他们自是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只是认为这无非就是巧合罢了。 因为,在他们的心中早已笃定,他们的那位忘忧只属于他们,和其余的州没有半毛钱关系。 玄州是这么想的,地州也是这么想的,那天州自然也不例外。 而且三州之人本就呆在三个地方。 彼此之间并没有交流,自是没人想过,他们那位忘忧先生,竟是整个下四州的忘忧先生。 故此,当猜测被自我否定,又听闻那黄州战舟群敲响战鼓,一副盛气凌人,嚣张跋扈之态朝着海岸开来的时候。 他们巨大的心理落差和强烈的视觉冲击,让他们萌生了厌恶的情绪,特别是忘忧二字的巧合,更是让他们潜意识的觉得对方有罪。 侮辱了那位先生的名号。 毕竟他们认知里的先生,向来低调,独善其身之时,亦不落下兼济天下的功课。 细究的话,其实就和黄州一样。 在某些地方,若是乱涂乱画忘忧二字,或者对忘忧二字出言不逊,大抵也是要被人揍一揍,教育一番的。 三州自也不例外。 加之多日来,因为上州与八荒的无声压迫,导致他们只能远远的躲在山谷中。 积压许久的憋屈和怨气一同释放,方才有了现在的反馈。 群情激愤。 打不过,骂总是行的吧。 不过。 随着战舟的持续靠近,靠近到他们的视线凝聚真元能看清那战舟上的人和物的时候。 事情开始出现了转变。 那一马当先的巨大神云舟本就是众人凝视的焦点,而许轻舟偏偏站在最显眼的地方。 依旧是那张脸,英俊的少年。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初见之时,皆恍惚,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 “嗯,眼花了?” 更有的姑娘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暗暗叹息,以为是自已思君心切,出现了幻觉,见谁都像那先生,自嘲一笑。 可是渐渐的,事情不一样了,再三确认,少年真是那个少年,而且越来越清晰。 这个时候,不少人是懵的。 接着一瞬间,便是恍然大悟。忘忧,忘忧,此忘忧竟然当真是他们的忘忧。 只见一老者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指着云端上的神云舟,激动的大喊道: “诗仙,是诗仙大人。” 亦有人在喊。 “忘忧大师,是忘忧大师,大师来了——” 也听到了高喝。 “兄弟们,快看,是尊上,忘忧尊上。” 然后一时间,整个山谷里三州修士彻底疯狂。 一个个站起身来,或高声呼,或高挥手,近乎歇斯底里的大喊属于许轻舟那不同的名号。 “先生!” “大师!” “尊上!” “真人!!” “诗仙!!” “忘忧仙!!” 从稀疏到密集,从嘈杂到更加嘈杂,直到滔滔回荡山野间。 一改往常,纷纷露头。 许轻舟就站在云舟上,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听到了身下的动静,自上向下看去,见满山谷中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感慨颇深。 再见旧人,不止一人,他自是喜上眉梢,举起手,与其挥手示意,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就像了那巡视的领导下了基层,百姓爱戴,前仆后继,高呼其名。 得到回应的三州修士,更加兴奋,喊声更大,说是歇斯底里,亦恰如其分。 只是这般一幕,却是搞得黄州十万修士,一个个懵逼的紧。 听着那一声声呐喊,下意识的将目光移向了主舟,落在了那位先生上。 懵懵懂懂,如坠云雾一般。 小声嘀咕,自说自话。 “什么情况?” “他们是在喊先生的,对吧。” “谁能告诉我这些人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短暂的彷徨,再到渐渐了然,他们眼中的光更亮了些,对于先生的崇拜更凝视了些。 谁能想到,先生之名,竟是以名扬黄州之外。 有人吞了吞唾沫,赞道:“先生,真牛啊。” 有人竖起拇指,叹道:“厉害了。” 自也有人神采奕奕道:“确定了,这些都是自已人,哈哈。” 而主舟上,一群人自也怔怔的看着许轻舟,眼神耐人寻味,充满好奇与不解。 小白笑眯眯问:“老许,解释一下呗?” 溪云拽着许轻舟的胳膊,亦道:“对啊,小舟叔,这什么情况?” 许轻舟视线扫过众人,在他们的期待中,轻咳一声,一副高深莫测之态,惆怅道: “哎,我虽以不在江湖,可是江湖上却都是我的传说。” 一句话,逗得姑娘们憋红了脸,听得那少年们直翻白眼,还有一群老家伙们笑褶了面。 剑临天单手插兜,道了一句。 “长脸啊!” 溪云晃着许轻舟的胳膊,“我小舟叔就是强哇。” 无忧捧道:“师傅真厉害,名扬浩然了哦。” 清衍抱着手,“先生牛批。” 唯有小白,看着那山谷里追着战舟群而来的一道道长虹,些许严肃,说道:“看来,我有得忙了。” 许轻舟拍着小白的肩膀安慰道:“加油,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看好你。” 小白傲然道:“无需多言,我许大江用兵,多多益善。” 自是惹得四周笑声更甚。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28章 三教祖师离去。 云舟自山间过,三州修士惊空起,追随而来,前仆后继。 听那玄州的大和尚讲。 “我承认我刚说话声音大了些,这支队伍非常低调且奢华,还有内涵,哈哈。” 见那地州的儒生背着剑,御空行,对着身侧的同伴道:“咳咳,腰挺起来,站直了,眼神,注意眼神,对,就这样,都自信些,别怂——” 又看到那天州的道士仰着下巴,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鄙夷望着上州与八荒的修士,高深莫测道: “呵,区区上州,弹指可灭。” 彼时觉得黄舟张扬,现如今他们觉得,黄州还是太低调了些,先生站在那里,世界就该在脚下。 所以,他们此刻更张扬,终究还是变成了自已上一秒讨厌的模样。 而这一切的一切,自是被上州和八荒的人与妖看了个真切,此刻一头雾水,有些不明所以。 见黄州来了百艘船,直奔海岸而来,然后又听到那藏在山谷里的三州修士高声呼。 言语不离二字。 忘忧。 接着纷纷起身,追随而来,这般一幕,多少有些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懵懂不已。 特别是当他们察觉到,一切的起因似乎只是因为一个少年的出现时,就更加茫然了。 不可否认,那少年有一些小帅气,可是少年明明不过八境,为何能让下四州的修士产生那么大的反应。 如同神人下凡似的,这是何缘由,又有何道理,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嘶——这什么情况。” “一伙的。” “事情变得有趣了。” “这少年,不简单啊。” “————” 就这样,在上百万人的持续注视下,黄州的云舟群最终停止前进,悬在了离大部队稍远一些的长空里。 而三州修士也纷纷赶到,聚集于那艘最大的战舟前,对着那少年作揖拜见。 寒暄一阵。 远处山谷中,胖秃驴,老儒生,还有糙道长重新坐回了地上,继续起了围炉煮茶的闲事来。 不过彼此间的眼中多有凝重之色,面色深沉,各有各的心思,不再拌嘴,也收起了往日的针尖对麦芒。 儒圣莫名嘀咕了一句道:“那儒生少年,不简单,浑然浩然气。” 佛祖平静道:“见到那姑娘了没,仙灵根。” 道祖握着手中杯,眼眸垂的很沉,肃穆道:“那孩子,居然还活着。” 儒生淡淡道:“苏前辈既然赠刀于此子,我们怕是动不了。” 道祖长舒一口气。 “三百年的黄州,真的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遂站起身来,对着地上的黑牛说了一句。 “老伙计,走了。” 佛祖抬眸,半眯着眼,慈眉善目道:“不分一分吗?一人挑两个?” 道祖咧嘴道:“分什么分,天下妖孽,有能者得,能活着出来,我天道山都要了。” 一直不说话的儒圣抚着长须道:“方道友,未免太贪了些。” 道祖努了努嘴,翻身跃上了青牛的背,盯着二人,嘲讽道: “你们两比谁都清楚,那位看上的,何时轮得到你我三人了?做什么白日梦呢,走了,你们慢慢玩吧。” 说完一拍胯下青牛。 青牛眼中泛起了一道金光,而后便见眼前的空间开了一个口子,青牛一步踏出,遁入虚空中。 眨眼的功夫。 人牛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那同时落下的枫叶还尚未落地。 很快。 走的也很干脆。 胖和尚捻着佛珠,看向眼前的老头,问道: “你怎么看?” 老儒生轻抿一口茶,余光看了一眼远方,那属于黄州的云舟群上,风轻云淡道: “能活着出来再说吧。” 话落,亦起身,踏着风远行,潇洒离去,如神仙一般,任尔东西。 甚至不曾告别。佛祖摇头笑笑,右手往身前一荡,眼前一切便变得干干净净,它自起身,慢慢悠悠向着山下走去。 “苦海无涯,回头无岸。” 三人走了,并未在世人面前露面。 他们来此一趟,也并非为了干涉南海之事。 只是想借机看一看黄州的事情。 三百年前,黄州异动,他们前往,却见苏弑之坐镇河关,道了一句保黄州千年。 所以他们想看看。 这黄州到底发生了什么? 今日看到了,自然也就了了自已心头事了。 说实话。 挺震撼的,此一行,黄州十万众虽多,可却还是入不了他们的眼,让他们感到惊喜的是,那艘战舟上有很多天才。 甚至有几人,还超过了他们上州的那些天骄,可让他们道上一句妖孽来。 三个姑娘,一个少年。 姑娘者:白发女,仙灵根,还有背剑的丫头,自是小白,无忧,和溪云。 而少年。 便是清衍,半妖之子。 白狼和江云畔的孩子。 三人活了十几万年,实力早已通天彻地,如此近距离自是看了个真切的。 不过不仅如此。 相比于这四人,倒是还有一个书生吸引了他们绝大多数的注意力。 因为他们能察觉到,那些天骄也好,还是他们提到的妖孽之才也罢,似乎都在围着这个少年转。 不。 不止是这些人,还有整个下四州到来的人,都在围着这个少年转。 他好像叫忘忧。 可是少年明明境界寻常,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可是唯有一点。 那书生他们看不透。 因为看不透,所以慎重,心生忧患。 三人存在了太久太久,自纪元之初便站到了万物之巅,一念便可主宰万灵生灭。 他们见证了太多的岁月变迁,也看到过了太多的天才。 不可否认。 那四人资质近妖,可是在十多万年的岁月里,这样的妖孽他们见过很多。 比他们还要妖孽的亦有。 比如人族的江云畔,比如妖族的白狼。 可是,那又如何,终究还是被掌控在他们的规则里,浩然依旧是浩然。 而这一次,自然也不会例外,即便那位似乎插了一杆子,却也无妨。 心里又怎么会起波澜。 唯有书生不一样。 因为看不透。 可是即便如此,他们也只是些许不解罢了。 几个来自下州的少年,便是自命不凡,又能翻起怎么样的波澜呢? 不是他们自视清高,而是他们早已司空见惯。 人间事。 顺其自然,在没有威胁到他们制定的秩序之前,他们不会过问,更不会自降身段与这些后辈争一争。 而且他们也不认为,他们的出现能改变什么。 天下这盘棋,下了十几万年,他们赢了不止百局,未尝一败,又怎么会输呢? 并且。 既然有人想让他们活个千年,那就看看他们能否活个千年。 若是能活下来。 真做了那执棋之人,再论个输赢也不迟。 这种自信,源自于他们的实力,源自于他们自认为对的真理。 所以他们走了,姑且只看了一眼,便任其生灭。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29章 静待南海开起。 三教祖师走了。 无声无息的来,无声无息的去,不曾取走半片落叶,可是却也并非无人察觉。 至少有两人是洞察到了三人的存在的。 一人自然是仙。 不仅洞察到了,三人的对话和踪迹,亦被她看了个真切,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们说了什么,他们做了什么都落入了仙的耳中和眼中。 自是轻笑一声,暗道一句。 “还真是三个老狐狸啊。” 对于三教祖师,她知道一些,却也不多。 只知道他们是人族第一代圣人。 知道他们知道一些秘密。 包括自已的存在,仙族的存在,还有浩然劫起劫落的秘密。 并且。 三人一直在用他们的方式,应对那道劫。 不对,应该说,他们在用自已的方式,推迟那道劫降临人间。 续命浩然。 至于他们是为了大道,还是为了苍生,又或者只是为了让自已活着? 答案想来也只有他们三人自已清楚。 但不可否认,确实有些效果,至少这一纪元确实比上一纪元长了很多。 只是方法是错误的,或者说是极端的。 他们一直在用一个错误且极端的方式,追寻一个正确的结果。 可是。 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劫始终是会落的,就像是一个得了绝症的病人,终究难逃一死。 在怎么折腾也无外乎只是能多活些时日罢了。 苟延残喘。 他们也许不知道,也许也知道。 总之他们没得选。 和她一样。 但是许轻舟不一样,至少现在的许轻舟不一样,至于以后,谁又说得清楚呢? 而另外一人自然就是许轻舟了。 随着解忧书的升级,自动预警的范围已经从一开始的百米,增加到了现如今的十里。 刚踏入此间。 排出仙,便显化出圣人气息十道,其中三道圣人初期,一道圣人中期。 还有三道,圣人巅峰之境。 与苏弑之竟是旗鼓相当,只是在刚刚的那一瞬间,几乎同一时间却消失了。 故此困惑,轻拧眉梢,低声嘀咕一句。 “奇怪,一起走的。” ———— 不过许轻舟却并未多想,当下之事,自是等待仙竹秘境开启。 再者,自已有行善值一亿。 这片天下自当无惧。 并且,自已的身边还跟着一位仙的,虽然也许大概她不会插手人间事,与人交锋,但是威慑一下,也是有用的。 有何可惧乎? 随着三州修士的加入,队伍再次扩大,自也喧闹了起来。 四州修士因许轻舟一人而聚集,然后彼此寒暄,开始初识相知。 小白让人统计了一下。 三州修士比黄州要少的多的多,但是质量却相对较高。 玄州来了六千人。 地州来了五千人。 而天州则是多一些,来了八千人。 经过短暂的沟通和许轻舟的首肯下,三州修士也被临时编入了忘忧军中。 对此三州修士不曾有半点抵触。 对于他们来讲,这也算是梦寐以求之事吧。 黄州的人想跟着先生,他们同样想跟着先生。 最主要的是,跟着先生有人给他们撑腰了,他们也没必要在惧怕上四州那些庞大的宗门以及八荒的那些妖族了。 对于三州的人,小白很人性化。让他们以州为单位,各自组建了三个军团。 自是天,地,玄。 各自组建,各自选将,忙的也算不亦乐乎,吃住于云舟上,静静等待南海开启。 而躁动的妖族与人族的人们,也渐渐平息下来,接受且适应了这支由下四州组成的联军。 心中亦不再过于担忧。 因为他们详细的探查过了,这支队伍,虽然人很多,但是实力却一般。 而且十三万人而已。 与此地的人口总数相比,真心不多。 自也懒得在理会。 彼此间相安无事,心照不宣的默认对方的存在,静静等待南海开启。 时间一点一点的走。 很慢。 也很急。 好在雾越来越薄,对于每一个来讲,也算是一点心理慰藉吧。 至少能看到,他们所期待的胜利,正在一点点向自已奔赴而来。 来到南海。 见到了很多妖,很多人,许轻舟百无聊赖中开始恶补知识点。 重点关于妖族的。 毕竟在这之前,许轻舟一直呆在下四州,可没想过有一日能与妖族碰面,自是没兴趣研究关于妖族的事情。 然。 现在不一样了,妖族之人就近在眼前。 也是接下来的直接竞争群体,许轻舟自然是需要了解一下的。 正所谓知已知彼,方才能战而不殆。 当然不止许轻舟在恶补。 下四州的人都在了解关于妖族之事,其中又以小白最为上心。 毕竟归根结底,她才是军队的指挥者,这算是她的本职工作。 妖族。 其实与人族大差不差,至少在外形上,妖族大多都会在到达化形境后化成人的模样。 只是还会保留一部分妖族的生理特征。 比如有些头上长着犄角,有些生着獠牙,还有的长着翅膀,或者任然保持着利爪,等等等—— 总之远看像人,近看似不像就对了。 但是若是真打起架来,给人打急眼了,他们还是会化形为兽的。 妖族的境界与人族大同小异,也分十四个境界。 只是叫法不同。 比如人族的二境先天,妖族叫开智境,也就是开灵智的境界。 三境筑基,妖族是化形境,可隐藏妖族肉身,化为类人形态。 之后的境界自是大差不差。 结丹,化婴,铸神魂…… 当达到十三境时,便可自诩妖王。 而十三境之巅,便是大妖。 北海的那些大妖,便是清一色的十三境巅峰,若是有朝一日,破十四境,便可羽化升天。 自也如人一般成仙。 是曰:妖仙。 八荒妖族中与人族不同,他们没有宗门派系之分,他们只有种族之别。 对于血脉高度重视。 比较排外,哪怕同为妖族也有森严的鄙视链,高等血脉生来便是王者,高高在上,站在金属板的顶端。 比方你是高等血脉,哪怕方才化形,那十境,十一境的妖也要对你毕恭毕敬,尊敬有加。 形同奴仆一般。 在八荒存在着八只顶级的妖族,分别统治着八荒地界,也统治着整个妖界。 八大妖族自诩天妖族。 号称拥有上古异兽血脉,又有上古遗种的说辞。 与寻常妖族不同,听闻天妖族嫡系子嗣一出生,便是天生的三境。 血脉之力异常强横。 正如清衍小白小时候一样,肉身之力可硬刚筑基。 且胜。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30章 八荒常识。 记得那是一个寻常的夜晚,天上繁星璀璨,朦胧的雾海里,见一条银色的长蛇整齐的切断了海与岸。 海岸的长空上,华灯初上,宛若一座不夜的城。 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神云舟那桅杆的瞭望塔上有一双人,正依靠着围栏,吹着晚风,沐浴星光,看人间烟火。 许轻舟问仙。 “北荒的妖族,姑娘可知?” 仙双手捧着那张漂亮的脸蛋,乌黑的长发飞扬,笑盈盈道: “浩然的事,无人不知。” 许轻舟再道:“能与我讲讲否?” 仙眉目轻合,轻声道:“当然。” 而后望着天上繁星,将她所知道的,娓娓道来。 “北浩然有八荒,与南浩然的上四州相仿,都有一个绝对的统治者,如儒,佛,道三教,八荒里则有八大妖族,他们自诩天妖族,说是上古异兽的血脉。” “世人称其为荒域八大妖族。” “分别是:天狼一族,青丘一族,龙蛟一族,青鸾一族,血狮一族,幽冥虎一族,圣猿一族,玄龟一族。” 话音一顿,仙在小小的瞭望塔上来回踱步,指尖点着下巴,甜甜道: “就先说天狼族吧,也是你家傻大个父亲的种族,天狼一族主宰狼荒之地,拥有上古异兽噬月狼的血脉,好战,忠诚,嗜血,在八大妖族中,整体战力可排进前三,族中老祖是八王座之一的血狼妖王,一头很老很老的大妖。” “严谨的讲,算是清衍的爷爷,意外吧。” 许轻舟轻轻拧眉,重复一句,“血狼王,白狼之父?” 仙点头确认道:“对,白狼就是他与千丘一族生出来的,算是变异了吧,天狼一族都是红毛,黑毛或者青毛,唯独白狼是白毛,所以世人便都管他叫白狼。” 许轻舟仿佛吃到了一个大瓜。 不禁感慨,这名字来的还真是随意啊,不过却并没有否认仙的话。 近几日,他在此间看到的狼族,确实没有白发的。 嗯,青发居多,黑发次之,而红发不过十指之数,听闻狼族按毛发来区分血脉。 毛发越红,血脉越纯。 血狼王之所以叫血狼,就是因为他的毛发红的跟滴血似的,故此叫血狼。 可谓非常合理。 “明白了,继续。” 仙似笑非笑,继续道:“好,那我们就顺着说青丘一族吧,青丘一族是青荒的主人,乃是上古狐族后裔,这青丘一族的优点嘛,就是好看咯,雄的俊,母的靓,可是妖界的颜值担当哦。” 说着玩味的盯着许轻舟,眨了眨眼,意味深长道:“听说这次青丘一族第一美人白狐这次也来了哦,那身材,那脸蛋,啧啧,绝了,你有眼福咯。” 许轻舟白了仙一眼。 “你能不能正经点,说正事呢?” 仙却是毫不在意,偏着脑地就凑到了许轻舟眼前,追问道: “你就真不感兴趣?” 许轻舟撇嘴道:“我为何要感兴趣?” “那可是小狐狸哦,大美妞。” 许轻舟打着哈哈,傲然道:“你看我是那种痴迷美色的人吗?” 仙自然知道许轻舟所指,毕竟这只队伍里,确实有很多倾国倾城的存在,不过仙还是说道: “那可不一样,你和别的漂亮姑娘睡觉,睡了也就睡了,无非累个满头大汗,爽那么一会,可是你和青丘一族的姑娘睡觉,可不白睡,每睡一次,都能精进修为的,这也是为何青丘的姑娘那么受追捧的原因。” “一个是睡觉,一个是双修,差别很大哦。” 许轻舟嘴角止不住的抽动,无语至极,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服了。 “打住,我对修行不感兴趣。” “当真不感兴趣?” “你觉得我需要吗?” 仙偏着脑袋想了想,“好像确实不需要。” 许轻舟自翻白眼。 “行了,说说别的吧。” 听闻许轻舟这般,仙也只能意犹未尽的结束了对于青丘一族的介绍,转而说起了其它妖族,却不忘吐槽一番。 “假正经。” “不说就不说,跟我稀罕讲一样似的.....” 许轻舟自也只是摸了摸鼻尖,悻悻一笑,不过他确实没有说错,这一点他确实不需要。 毕竟他的修为依靠的从不是浩然的天地灵气。 自然无用。 不过对于和青丘狐族睡觉就能睡出修为来,他浅浅表示质疑。为何呢? 倒不是他认为不可能,或是这样的事情太离谱。 而是如果是真的。 真的睡了就能涨修为,他觉得青丘一族估计早灭族了,最差也被圈养了起来。 怎么可能还能统治一荒地界呢。 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真当有这样的效果,天下恐早已群起而分之了。 当然,真真假假自无相关。 他对此可没兴趣。 小小的插曲,自是无伤大雅,仙继续讲,许轻舟继续听,说完天狼族,讲讲青丘族,讲了青丘族,再讲蛟龙族。 说自已是龙,实则是一群大蛇罢了,五花八门,种类繁多。 蛇嘛,生性本淫,倒是也在情理之中,统治着蟒荒。 还有青鸾族,统治天荒。 圣猿族统治木荒。 玄鬼统治寒荒。 金狮族统治金荒。 幽冥族统治暗荒。 并设立八王座坐镇中央,统御整个北浩然。 而木荒,寒荒,金荒,暗荒,天荒,蟒荒,青荒,狼荒,合称浩然八荒。 那一夜聊到深夜,许轻舟对于八荒的妖族也有了更详细的认识。 总而言之,兽的世界,比人的世界更加血腥和残忍。 自上向下,登记森严,唯血统论,和人族的灵根强弱大差不差。 不过阶级固化,却比人类更加严峻。 至少在人族的地界,每隔一段岁月,终究能出那么一两个布衣的天骄。 可名动一时。 甚至压过各大家族之后。 但是妖族却不一样,血脉决定一切。 简单分析总结。 人族传道授业,只是有教有类罢了。 然妖族,传宗接代。 仅此而已。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许轻舟初步估计,聚集在此处的生灵接近二百万。 其中妖族占比五分之二。 人族无限接近五分之三。 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讲,人族是要占据人数优势的。 不过,真实情况却截然不同。 当进入那片世界,境界被压制到了一境巅峰,即肉身巅峰时。 妖族的体质肯定是比人族要有优势的多。 特别是那些天妖族纯血后裔,最为难办。 就如当初小白一样。 无修为亦战筑基而取胜。 不过好在人族天骄,手中亦有法宝应对,特别是道家五色符,也倒是能扳回一局。 至于许轻舟。 单方面宣布无敌,在人间兜兜转转400年,十万多个日日夜夜。 解忧得属性上万。 虽然大多加到了速度上,但是也加了几十年的力量。 到时候,他能用手指头给他们一个个都弹死。 更别提速度了。 他只想说两句话。 第一句。 一力降十会。 第二句。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31章 风起。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秋也更深了。 南海岸边的山谷,可能是因为那浓雾的原因,并没有得到来自海洋和灵河的馈赠。 早已变得姹紫嫣红。 时听风起,自见叶舞。 天凉好个秋,空气开始变得干燥,就如岸上的人一样,在漫长的等待中,开始变得烦躁。 一个月过去了。 海上的雾更薄了些,时常仰望,已经隐隐约约能看到南海的天空上有一团黑呼呼的大家伙。 很大很大。 仔细一看,自能辨别出,那便是天岛的轮廓,听仙说,快了,就差一阵风了。 几天的时间。 忘忧军在逝去的日子里,在小白的整治下,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下三州的修士们也渐渐的融入到了这个大集体中,和黄州的修士们打成了一片。 时常可见,与志同道合者豪饮,坐谈。 听闻,周长寿还勾搭上了一个天州的姑娘,并在某个不为人知的深夜,进行了深入交流。 具体细节,不方便讲。 不过倒是也正常,十几万人的队伍,有几个情投意合的也是合理的。 再说了,你情我愿的事自是无人说什么。 但是秩序始终是稳定的。 虽然修士们来自四州,来自不同的宗门,可是将他们连接在一起的是许轻舟。 至少彼此间,因为出于对许轻舟的信任,忘忧军内部少了很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一切祥和安逸。 与不远处的妖族,人族自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和谐的多。 也正是因为此,自始至终,无人敢来招惹他们。 虽然这支队伍人数不算多,也没有圣人坐镇,可是不可否认,忘忧军依旧是此间的核心焦点。 实在是这群人的情绪太稳定了了,和谐的不像话。 这不免让其余的人与妖表示不能理解,修真的世界里,什么时候能以真心换真心了呢? 可是他们偏偏就是这样的。 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对于这支队伍,他们是敬畏的,也同样是恐惧的。 没人愿意去惹这样一支队伍。 毕竟到时候都进了仙竹秘境,很多事情真说不清。 若是一对一的单挑未必会怂。 可是就怕对方群殴。 他们可不认为,面对冲突自已也可以拉出十多万人来共同御敌。 这事就连三教此行的领军人物,十戒,方太初与舒子衿,也是做不到短时间拉来十力万人的。 自然而然也就没人会主动招惹他们了,将忘忧军搁置一边,权当看不见。 当然他们也很庆幸,这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队伍,至今为止并没有对他们释放战意。 可是即便如此,也掩饰不住他们心中的羡慕之情,羡慕他们可以成为这样一支队伍中的一员。 三日后。 清晨。 大日一如既往从东边的方向升起,泯灭黑暗的那一刻,暖洋洋的阳光便顺手洒了下来。 驱散了那一夜的寒。 世界醒来。 人也醒来了。 一天,寻常的日子里,却是突然起了一阵风,当风吹起来的那一刻,注定了今日将不再寻常。 风从哪里来?自从海中来。 一开始没有人当一回事,海边有风,本就是理所应当的。 直到渐渐的。 那风越来,越大。 也越吹,越急!! 摇曳着无数云舟的战旗高高扬起,五颜六色铺满了半个天际线。 人们纷纷回神,或停下手中的动作,或是睁开了眼。 百无聊赖的伸出手来,试图触碰这道风。 当寻着风的方向看去时,他们第一次见到了海浪。 白花花的海浪。“风,风,是风!”一修士站在一艘云舟上,扯着嗓子高喊。 风起。 雾散。 南海开,天岛现,可入秘境。 这事此间早已无有人不知。 “呼呼!” “呼呼呼!!” 风自海中来,惊起满山黄叶,扬起旌旗猎猎,不止于此,海面之上,雾起雾落,随风东西去,南北行,南海的模样渐渐清晰。 就像是你追求已久的姑娘,在这一刻,终于为你脱掉了衣裳,彼此间坦然相待。 此时此刻。 人也好,妖也罢,强者也好,弱者也罢,纷纷丢掉满身疲惫,舍弃一腔烦躁。 眼中泛起了光,脸上也有了光。 喧闹鼎沸声响起,掩过风,胜过风。 “南海终于开了。” “八个月了,整整八个月了,可让老夫等到了。” “风来!” “呵——来了。” 长空碧野间,山呼之声如那海啸之势,震天动地,这些活了数百年,乃至数千年的修士,正在用万灵最原始的方式,表达着此时此刻的情绪。 高声呐喊。 四尊随行的圣人,和暗处的三位妖王也在那不为人知的角落现身,凝望着眼前的一幕。 这一切是那么的熟悉。 他们绝非第一次见,回想曾经,他们自百万人中脱颖而出,踩着万万尸骸登顶圣人之峰。 眼中神色是复杂的。 既有等到这一刻的喜悦,也有往事的蹉跎,亦有那凌驾一切之上的成就。 当然,更多的是梦魇。 那个笼罩了他们近乎上万年的噩梦。 血腥且残忍。 眼神低沉,嘴角下压,神色凝重,思绪深沉,于此间的修士们而言,他们看到的是他们向往已久的南海,就像那诱人的姑娘。 充满期待,充满渴望。 代表美好。 可是圣人看到的却是尸山血海,那座渐渐清晰的天岛,就像是一头沉睡的上古猛兽,在这一刻苏醒。 正张着血盆大口,欲要吞噬此间一切。 他们经历过,所以他们清楚,他们也并不高兴,反而感到畏惧,源自于内心的恐惧悄无声息的蔓延。 耳畔的嘈杂,于他们而言,更像是末日的狂欢,只是最后的灿烂,仅剩不多的疯狂。 可是他们也很清楚。 他们改变不了任何的事情,这些后辈们也没得选,就如同他们当初一样。 长生路本身就是残酷的,夺天机,夺造化,大道之路,与天争,与地争,与万灵抢。 世界是公平的,能量是守恒的。 有人得到,就需要有人失去。 你若入圣得长生法,便需要让自已的手。 沾满无数的鲜血,从别人的身上夺过他的命来。 亘古不变。 这是成圣的第一步,与万物争,自还有第二步,与地争灵破圣境,第三步才是与天争道,渡雷劫。 三者缺一不可。 败便是死。 世人见圣者一人,何其风光,却不见那圣者之下磊磊白骨,血海尸山。 这就是修仙之道。 便是一个争字。 便如此时此刻,只听旷野喝彩,却不闻圣人低语。 “又一个循环。” “南海,要吃人了。” “尽情的欢呼吧,进去了怕就没机会了。” “但愿吾儿,能平安归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32章 稳如老狗。 风吹白浪卷轻烟,海水辽阔任征帆。 那风越急,雾散的就越快,岸边的人喊的便越大声。 风呼,浪涌,伴着人山人海的嘈杂,奏响一曲征伐曲。 听闻不同的号角声,擂鼓声。 见到了一艘艘云帆扬起了高高的风帆,整个世界忙碌了起来。 岸边的妖也好,人也罢。 按照各自的小团体开始快速集结,在领军人物的指挥下有序准备着,那一片由云舟风舟搭建的临时空中之城在这一刻似活了过来。 化整为零,又化零为整,纷纷朝海岸线而去。 船上的修士们,就像那饥渴难耐的妇人,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生怕自已晚上一步。 就会错失了一桩天大的好事一般。 “集合,集合。” “快,把云舟开上去。” “混蛋玩意,动起来,动起来,不是天天跟我叨叨吗,现在雾散了都墨迹什么呢?” “第一梯队,咱们必须第一梯队。” “一步先,步步先,都给我动起来。” 在修仙界历来有这样一句话,大道一途,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他们潜意识的认为,做任何事情,只要快上一步,那便能占尽先机,总之快比慢好就是了。 来此地的修士们并非只有一腔热情和孤勇,关于南海,他们也做了很多功课。 事实真相也好,道听途说也罢,总之有一点是一致的。 想得仙竹之叶,便是分秒必争。 时间只有百年。 成功与否,此生此世他们姑且只有这一次机会。 特别加之他们在这南海岸边一等便是数月,早已耗尽耐心,自然就有了如今一幕。 黑压压的云舟群,承载着浩然的人与妖,这万年时代里最强的战力群体靠在南海岸上,蓄势待发。 彼此之间大有一副在开局就要争一个输赢的架势。 妖与人族的渡劫境强者和各宗门天骄,或者各妖王嫡系血脉,早已开始暗暗较劲。 彼此对视间,眼中满是挑衅和讽刺,亦有不屑和嫌弃。 有的甚至做出了抹脖子的动作。 其意图自是不言而喻。 而就在所有人都因风起而在迎风忙碌的时候,却有一支队伍,稳如钟,自始至终舰队始终一动不动。 正如之前他们偏安一隅一般,此刻的按兵不动与此间的一切同样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自然也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其中就包括那些已经先行的人妖,当他们回望身后,那只豪华的天字级舟群仍然停在那里,甚至未曾扬帆的那一刻。 他们多少是有些诧异与不解的。 心想为何我急,你等不急? 为何都动了,就你不动? 这样的特殊,难免引来他人的揣测,在他们看来,你与我不相同,便不对劲,便不合理。 甚至觉得你在耍酷,你在装逼。 当然也有些人出言嘲弄,言语中满是讥讽。 “切,云舟多有用,还不是怂了。” “呵,下州的蝼蚁罢了。” “没错,哈哈!!” 是的,在大多数这些上州的人眼中,先入为主,认定了下四州的人不动,不是因为不想。 而是因为他们来自下四州,他们弱,所以怂,无非就是怕了不敢抢罢了。 无外乎真假,总之这样想能让他觉得爽,觉得自已依旧优越就够了。事实上他们确实猜对了一半。 确实不想抢,但只是不想,绝非不敢,而是没有必要。 百年的竞速。 拼的是可持续性,现在快一步,真不代表什么,而且人太多了,容易乱。 当然。 下四州云舟群反常的一幕,自也引起了几位圣人和大妖的注意,便且纷纷露出了不解与诧异的神情。 太过淡定了。 面对这样一桩天大的机缘,能保持克制,面对上百万人的争抢,能不随波逐流,面对漫长的等待,能保持平静。 这任何一条。 都不由让圣人们刮目相看,当一个人很冷静的时候,你会觉得这人不错,让你另眼相看,总会想着,得离得远一些。 当一群人冷静的时候,你的忌惮会呈几何增长。 因为一群人能干更多的事。 无形中,让他们感觉到了威胁,即便对方自始至终不曾动手,也不曾展现出过敌意。 可是。 却丝毫不影响,来自于圣人的揣测和担忧。 而这一切皆源自于一人。 便是那一个书生少年,九境的寻常修士,听闻他叫忘忧,整个下四州都听他的。 他们知道的就这么多。 圣者和大妖,这些此间十三境的存在,不由自主的将目光落在的许轻舟的身上,深邃且意味深长。 “还有心情喝茶,呵!” “寿不过五百,居然能有如此心性难得啊。” “这孩子,不简单。” 而此时的许轻舟就坐在云舟的甲板上,风轻云淡怡然自得的喝着茶。 那叫一个惬意。 察觉到了圣人将目光落在了自已的身上,他自魏然不动,全当无事发生一般。 就如眼前的南海已开,万舸争空与他无寡一样。 淡定的不像话。 总归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们看他们的,自已做自已的,不搭嘎的不是。 抿了一口,轻轻蹙了蹙眉,嘀咕一句。 “淡了。” 而此时的甲板上,他的身后,一众核心人员早早就赶了过来,焦急的等待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那先生,时时眺望着远方。 说是望眼欲穿,自不为过。 而且不止他们,整个忘忧军早就在风起的那一刻集结完毕,全副武装严阵以待。 甚至他们集结的速度超过此间的任何一个宗门和势力,此时的他们同样焦急的等待着。 一个个早已迫不及待的想要冲上去。 特别看到别人都动了,他们不动,急的直跺脚。 他们确实挺急的。 所以,不急的不是下四州,只是许轻舟一人而已,特别主舟上,一群人见先生还在优哉悠哉的喝茶。 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 只能说,先生的心是真的大,却也都清楚,先生定然有先生的考虑,他们只是看不透先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样药而已。 “小溪云,换下茶。” “哦。” 小白双手环胸,白了一眼,噘嘴抱怨道: “服了你了,还喝,人都要进去了,我们还不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怂了呢.....小溪云,那个给我倒一杯,嗓子都冒烟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33章 等待。 身后人群稀稀疏疏,压低着声音小声探讨。 “先生是真的一点都急啊。” “我反正挺急的。” “稳,先生向来很稳,淡定。” “看着吧,看着吧。” 不理解,但是尊重,这就是他们对于许轻舟的态度,议论有,却决不抱怨, 不是不敢。 而是不会。 先生本就是神一般的存在,神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 这不是拍马屁,这是打心底的认同。 也就小白这样的,与许轻舟一同走过许久许久的会说上两句,叨叨两句,自然不是真抱怨,也不是不尊重。 而是口直心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罢了。 毕竟许轻舟对于小白来讲可不是神,就是一个普通的人。 家人。 面对小白的嘀咕,许轻舟自是笑笑,风轻云淡道:“兵法云,谋定而后动,凡事不可操之过急,你做为统军之帅,更急不得。” 小白努了努嘴,倔强道:“切,谁是统帅,你才是,我都听你的好吗。” 无忧拉着小白的手笑道:“好啦,姐姐,你别急呀,都等了那么久了,不急这一会哦。” 清衍非常认同的点头,用教育的口吻与小白说道: “就是,大姐你急啥,这叫坐山观虎斗,三十六计里写的明明白白的,我都知道,你不知道。” 小白凝望清衍,眯着眼,乐呵道:“老二,你很勇啊?” 清衍往许轻舟身侧挪了三步,假装镇定道:“那..那个,我现在可是千夫长,公家的人,你可不能动私刑,这是违反军规的,要砍头的,那可是你自已的定的规矩。” 小白咬牙切齿,气笑道:“我是你姐,打你不犯法。” 说着便揪住了清衍的耳朵,使劲的往下拽。 清衍瞬间妥协,疼得龇牙咧嘴。 “哎呦,错了,姐我错了,给我点面子——” “给你面子,你不是挺能说吗?” “我不说了,真不说了,先生,救我!” 无忧日常劝架,主打动口不动手,只管劝,从不看结果。 “好啦,姐,别打啦,反正打了也白打,二哥下次还是不会改的哦。” 小白听了,气的更凶了,那是连拉带踹从这边把清衍推到了那边,又从那边,推回了这边。 一个不停的骂。 一个使劲的嚎。 而甲板上的众人却是淡定从容,无一人出声,只是乐呵呵的看着戏,心无波澜。 对于他们来说。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眼前这一幕太稀松平常了,就和吃饭拉屎一样,早已习以为常。 两月来。 在这艘船上,小白对清衍那是一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开始还挺那啥的,现在也就看一乐。 打的深,爱的切。 反正他们是这么认为的,而且,两尊大乘境巅峰打架,他们也插不上手不是。 并且清衍确实挺虎的。 一天天的,那不是对小白一个人虎,那是见谁都虎啊。 见谁都问,干一架不? 谁听了谁不发怵。 特别剑临天和白慕寒,深受其害,打过。 也真没打过。 这艘船上,能揍这小子的,也只有小白了,说实在的,看清衍挨揍,他们真的挺舒服的。 许轻舟自也不插手。别看叫的凶,可是疼不疼的都清楚,就清衍那防御,小白那力道,够呛能破防。 明眼人,自是看的清清楚楚。 仙曾经对于此做出过评价,她是这么说的。 一个怕劲使大了,给他打坏了。 一个怕喊小声了,让她以为自已不疼。 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非常中肯。 许轻舟自然也清楚,而且这也是日常消遣的有趣项目之一,不过每次看二娃追逐叫骂,许轻舟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从前。 要说清衍被小白压制,还真得从那一巴掌开始啊。 摇了摇头,眯眼看着前方海边那乌泱泱的云舟,轻声啧舌, “坐山观虎斗不合适,应该说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好一些。” 这段时间,他算是看出来了。 虽然进入休战期,但是此间除了圣人还能心平气和外,妖族和人族之间,矛盾很深,戾气很重。 这是世仇。 一个个眼中满是杀气,特别是那些叫得上名号的天之骄子们。 彼此间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所以。 登岛之日,他们之间必有一战,而一但打起来,就一定会乱,只要一乱,那就都是麻烦。 许轻舟不认为自已能阻止那样一场混乱。 也无心卷入那场混乱。 既是如此,那便不急着进去,等他们都进去了,打上几个时辰,自已在进去也不迟不是。 溪云蹲在甲板上,替许轻舟换好了茶,倒了满杯,递给了许轻舟,然后手肘撑在桌子上,捧着小脸蛋,望着他,问道: “小舟叔,咱们还要等多久啊。” 许轻舟轻轻哈了一口气,热茶的雾随风散尽,自温声道:“怎么,你也急了?” 溪云想了想,轻声道:“也倒不是,只是你常教导我,人生万事须自为,跬步江山即寥廓,怎么到了南海,你一点都不急啊。” 许轻舟宠溺的看着小丫头,笑道: “那我还说过心平能愈三千急,心静可通万事理呢,你怎么不记得呢?” 溪云翻了个大大的眼白,若无其事道: “有吗,我还真不记得了呢。” 许轻舟放下杯子,一本正经道:“你啊,....” 然后便是一通大道理,扑着小溪云而去。 剑临天撅了撅嘴,抱着脑袋转身离去,不忘了道一句。 “得,又讲起道理来了,看来时间还早着呢,我睡一觉去,一会记得喊我。” 许轻舟又在传道,授业,解惑,喜欢听的侧耳,认真的聆听,听的明白的跟着点头,听不明白也跟着点头。 不喜欢听的就如剑临天。 找个地方自已凉快去了。 但是他说的是对的,但凡先生还有心情讲道的时候,那就证明,事情还早着呢。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 仙藏匿于人海中,听着大道理,笑意盈盈,她喜欢听这些道理,却仅仅只是许轻舟讲的道理。 同样都是道理。 总又不一样。 听闻仙贤有言,道理都在书中,做人却在脚下。 可许轻舟不一样。 他的道理在嘴巴里,却也在行动中,用许轻舟的话讲,这叫知行合一。 至少他能做到。 便不是吹牛,而也正是因为这个,让她为之痴迷。 “挺好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34章 诸君,随我登岛。 正午。 云开雾散,抬眼是八千里的深蓝,仰望是一座好大好大的山,射出万缕霞光。 听闻远处随风传来一声鲸鸣,幽静空灵,震撼心神,久久回荡。 见一圣者悬空而立,凝望天际那座天岛,五指张开,指向前方,喝了一声。 “雾尽鲸咏,天岛已开,诸位就是此时,登岛……” 话音刚落,便见长空,一只青鸾巨鸟凭空显化,双翅一震,腾起之间,刹那没入苍穹,入了那霞光之中。 “哈哈哈,渣渣们,本尊先行一步。” 随后,一只雪狐化出七尾,踏天而行,一步长空之中。 又有一位人族的道长,不甘落后,紧随其后。 “道爷去也。” 一头金色的雄狮,显化本尊,怒吼一声。 “吼!” 体型遮天蔽日,扶摇而上。 ..... 这一刻,渡劫境的老家伙们先行一步,冲着天空上那泛着霞光的天岛而去。 妖者显化本体,人者祭出法宝,都想第一个踏入仙竹秘境,抢先一步得那机缘。 剩余的修士们自也不甘落后,跃起直追,各宗门家族的领导者下达指令,扬起风帆。 云舟开足马力,全速前进,欲要与先其一步的前辈强者们角逐。 天空尽头,岛仅此一座,但是战舟却太多了,拥挤的紧,即便天高海阔,却也难免发生碰撞。 然后就爆发了一波骂战,桀骜的天骄们互不相让,大有一副现在就要分个生死的架势。 “死和尚,等着,入了仙竹秘境,老子第一个宰了你?” “呵,那小和尚我就破一次戒,也尝一尝这红烧狮子头是何味道。” “全速前进,撞开他们。” “冲过去,碾碎这群喳喳。” “该死的人类,你们都该死,仙竹秘境,老子必埋了你们……” 现场正如许轻舟推测一般,很乱。 人太多,船也太多,不乱反倒是说不过去。 按兵不动的许轻舟看着眼前那一片混乱,啧舌道: “啧啧,看到没,这多乱啊。” 其余之人深表赞同,确实是急了些了,甚至还有人吐槽道: “他们在急什么,搞得跟晚了就进不去似的。” “就是,上州的修士,我看也一般,太暴躁,一点都不稳重。” “还是先生看得透彻。” 没错。 上一秒的焦急,这一秒的淡定,主打一个冷眼旁观,看一场大戏。 大家的动作都很快。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所有的云舟和风舟都启动了,直奔空岛上空,密密麻麻。 黑压压的一大片。 那天岛的上空一下子就挤满了云舟,而生灵的气息却越来越少。 显然。 第一批人与妖已经进入了那仙竹秘境了,看着争前恐后的一群后生们,圣人们嘴角挂着苦涩的笑,眼中多有无奈。 数万年来。 凡圣者十之有九皆是因为自南海中取得仙竹之叶归来,方才入的圣境。 今日百万人入,归来圣者几人呢? 倒是不禁也让他们开始期待了起来。 时间很快,世界很吵,所以很乱,却也乱中有稳,不大一会,人也就少了大半了。 天岛就像是会吃人一般,上去一个没一个,剩下的也只有船罢了。 不到一个时辰。 稀稀疏疏早已不见了人影,百万人就这么凭空蒸发了一般。 可是。 许轻舟一众却依旧原地踏步,不曾调动一兵一卒,眼看人都进去了,忘忧军里的人们不淡定了。 开始催促。 “小先生,没人了,可以出发了吧?” 许轻舟不为所动,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只手摇着墨扇,一副风轻云淡之态。 道了一句。 不急不急,时机未到。 仅此一句说辞而已,哪里有他人半分的焦躁不安。 反常的一幕,自然也引起了圣人们的注意。 彼此间将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了忘忧云舟群。并将那大半的神识集中在了许轻舟一人身上,眼中,面部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多有不解。 若是说刚刚在等,等别人先行,置身事外,不参与那场混乱和无谓的争端。 那么现如今人都进去了,还在等什么呢? 而且,看那书生的架势,似乎一时半会都不打算动,这又让他们如何能不诧异呢。 不由分说。 “下四州的,怎么还不动?” “我看他们是不是不打算进去了?” “不是没有可能,或许怕了。” 他们开始揣测,意图探讨出这些四州之人的想法,去还是不去,是怕了还是有什么阴谋。 等啊等啊等。 从风起等到风落,从雾刚开始散,到最后彻底散尽,等到别人都进了秘境,等到太阳快要入睡。 依旧不动。 耐心一点点的被消耗殆尽,忘忧军的修士们早已平静,一点都沸腾不起来了。 走不走,何时走? 等不等,何时等? 他们已经不想知道了,麻木了,平静了,看淡了。 急吗? 一开始挺急的,现在都过去半天了,早不急了,可是圣人们倒是有些急了 难得的平静也被眼前这支队伍给干的稀碎。 看不懂,一点都看不懂。 等的也不耐烦了,特别道家陪同而来的那位圣人,骂骂咧咧。 “靠,眨巴眼天就黑了,还不动。” 另外一人附和道: “可不是,都要关岛了。” 是的。 他们等不及了。 而也就在此时,许轻舟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看了一眼大日落下的海面,那是一片金光灿烂辉煌。 他自嘴角轻扬,吐出二字。 “到了。” 时机已至,许轻舟起身,坐在身侧甲板上的修士们见先生终于起身了,连忙投来目光,用那百无聊赖的眼神凝望着他。 有期待。 但是依旧不语。 许轻舟自不理会,独自来到船头,深吸一口气,舒缓眉梢,而后拧过头来对着众人眯眼一笑。 “诸位。” “随我登岛。” 听闻此言,少年们一个个从地上爬了起来,眼中泛起光,嘴角挂起桀骜,似笑非笑。 凝视着天上的岛。 一个,两个,三个——直到密密麻麻,如往日般站满了甲板。 “登岛。” “登岛!” “登岛!!” “随先生,登岛!!” 声音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渐渐滔滔回荡。 十四万修士们整整齐齐的排列在甲板上,方才的消沉与颓唐在这一刻被自信与张扬一扫而空。 他们立在舟前。 斗志昂扬。 咧着白牙,眼中有光,热血重燃。 逆着夕阳扬帆,直上九天。 比不上百日间的万舸争先,却是整齐划一,一往无前。 圣人轻摇头,长舒了一口气。 “总算是动了。” “真行,踩着点来的。” 晨风起,雾散,正午风止岛开,当夕阳落下时,秘境关。 是的。 天岛只开半日。 日落便关,届时便不可入。 留给许轻舟一众的时间,也不过只剩一时辰罢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35章 活着回来。 云舟扬帆,垂直起落间,亦不忘前行,直奔那座天岛而去。 忽听耳畔响起一声呼唤。 “许轻舟。” 许轻舟蓦然回首,见一姑娘立在一片空幽的天幕下一动不动,笑盈盈望着自已,继续传音道: “等你回来,请你喝酒!” 许轻舟抿了抿唇,嘴角倾起一抹弧度,对着那渐行渐远的姑娘,轻轻点头,用只有自已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 “一言为定。” 回过头,仰望,迎面的风扑面而来,扬起一头青霜,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半面脸庞。 许轻舟负手而立,气沉丹田,道了一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其声悠悠,回荡旷野,伴着长风飘向远方,四周修士心神振奋,战意更加高昂。 短短八字,隐隐察觉热血躁动不安。 他们自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可是,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们才明白,这话真正的含义。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仙小声默念八字,眼中神色复杂,看着那一艘艘战舟没入长空,最终被霞光吞噬,彻底被落日掩埋。 她自低语。 “一定要活着回来,哪怕你不再是你——” 世间之事,从无绝对,亦无百分之百。 许轻舟很强,仙自然知道。 可是南海凶险也非一般,即便她对许轻舟充满了信心,可是当许轻舟真进去了,她依旧有些不安。 却也只能等上百年,静待君归。 战舟上,清衍拧着墨眉,看着那些挡路的云舟,揉了揉鼻尖,吐槽道:: “这些船真的碍事。” 许轻舟半眯着眼。 “那就给它劈开。” 众人一怔,下意识的看向许轻舟,一个个表情耐人寻味,似是听错了一般。 劈开? 毁坏财物。 他们认知中的先生可不是这样的,故此好奇,真是先生讲的吗? 许轻舟轻挑眉,笑问:“这么看着我作甚,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诸君不语。 剑临天一步上前,酷酷道: “我来。” “看好了,我这一剑,会很帅。” 只见他脚下一踏,便如一颗流星激射,涌入长空,悬停,出剑,龙吟。 无情剑道第一剑。 “断念。” 一剑斩出,剑气纵横,笔直向前,深深豁开一道大大的口子,沿途的云舟风舟竟是被悉数斩碎。 搅成了粉末。 哀风怒嚎,剑势欺天,前路空空,干净笔直。 便听了那百舟之上叫好之声此起彼伏。 “好。” “果然帅!” “和我比,也就一般。” “同上。” 而天幕下,诸圣拧着眉头,面露不悦,却也夹杂着些许吃惊。 大乘境能斩出如此一剑,险些撕开一道空间裂缝,绝非寻常。 而那剑气可斩云舟如砍瓜切菜,更甚,难免惊骇。 但是更多的则是不悦。 因为少年斩的那些云舟里,有的可是自家的,而云舟向来不便宜。 一个个怒从眼中起,骂骂咧咧。 “好小子,说斩就斩。” “这些人,好生霸道。” “看走眼了。” “干脆灭了算了。” “不可,不可坏了规矩。” “他斩我等云舟,不坏规矩?” “好了,都是将死之人,而且,现在也来不及了。”“哼,若是活着出来,看老夫如何与他清算。” 他们承认,他们看走了眼,看似与世无争的一群人,近一月来,十万人无一人惹事,自无一人出剑。 原本以为,这当真是一群善茬。 可是今日一剑,却斩断了他们的幻想,这不止不是善茬,而且还很霸道。 那一剑。 叫断念。 很凶的一剑。 仙自是听闻了他们的对话,只是讥讽一笑。 “呵!” 不曾多言,寻了一山谷,离去了。 自始至终。 能看到她站在那里的,也只有许轻舟一人罢了。 别人看不到。 这几个圣人也不行。 而她打算在这人间在待一百年,看一看,百年后是否还能见到那少年。 他那眉宇间的悲悯是否依旧。 她想赢。 不止是因为她想让许轻舟替自已办三件事,而是因为那样的许轻舟能活得久一些。 甚至在劫起劫落一瞬间,成那仙。 她欣赏现在的许轻舟。 也担心现在的许轻舟,善良且心怀天下的许轻舟。 她想许轻舟是那个独善其身的君子。 她不想许轻舟是那个兼济天下的圣人。 因为那样他会死。 或者她死。 她不怕死,只是她便是死了,他也还是会死。 站在一山巅。 枫叶洒了满地,比天上那天幕上最后鹅黄还要黄上些许,风稍稍起,莫名的凄凉。 萧瑟的秋,似已换了人间。 天边的日睡进了海里,天渐渐暗了下来,海上的灵河慢慢亮了起来,天上的岛突然就不见了,连带着那万千霞光,还有那数不尽的战舟。 天岛以关,百年又开,仙竹密境从现在起,打烊了。 仙仰头看那天,繁星一颗接着一颗闪耀,直到连成一片星河,熠熠生辉。 这片星空她看了无尽岁月,一直都是这样的,一成不变。 她拧了拧眉,嘀咕道:“当真就改变不了吗?就像这天亘古不变。” 轻轻摇头,些许苦涩。 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黑色的家伙,上面有根线,连着两个软软的小东西。 仙将其取下,捋直,熟练的塞到了耳朵里。 然后按下了三角形图案的按钮。 咔! 齿轮运转,接着一首动人的旋律在耳畔响起。 仙坐到了山崖畔,一双纤长的腿悬空,慢慢摆动。 风徐徐,仰望星空,姑娘长舒一口气,纤细的眉梢舒缓,仙渐渐沉浸在了音乐的海洋里,数天上繁星。 看到一颗流星。 拖着湛蓝色的光尾,划破天际那一刻,是那般的唯美。 就像她一样,笑得同样甜美。 晃着腿,点着头,长发与风轻舞。 耳畔唱的是: “温柔的星空,只因为你感动——————” “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这地球上,让我的泪落在你肩膀————” “————————” 另一边,许轻舟一众踏上天岛后,便寻着路走进了那道泛着万千霞光的光幕。 眼前一黑。 眼前一亮。 世界变了模样,落日与晚风,变成了烈日当空,万里无云。 空气中弥漫着些许的血腥味。 眼前目之所及,一地狼藉,随处可见的山石碎块,土木根径,新泥埋了大地。 是满目疮痍,是残垣断壁,坑坑洼洼随处可见。 许轻舟倒吸一口冷气,怔怔道: “嘶……都没修为了还打这么狠,这得多大仇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36章 捡漏, “轰!” “啊!” “孽畜,我跟你拼了。” “嘭!” “蝼蚁就该躺在土里。” “锵!” ‘我的好哥哥,这次没人能救得了你了,你就安心上路吧,出去以后,我会替你照顾好嫂子的,哈哈哈。’ “.....” 跃过霞光光幕,便来到了另一片小世界,眼前的一切焕然一新,不是黄昏,而是白昼。 天空很蓝,看着很低。 风不大,却很热。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但是却被蹂躏的不成了样子,随处可见的血迹,断裂的刀剑,还有打战后的痕迹。 嗯...有被符纸炸开的土坑,有被巨力砸出来的沟壑,还有被锋利的刀刃和利爪撕开的一道道口子。 显然。 这里发生了一场大战,打的很凶,战况很惨烈,而且,还没有结束。 稀稀疏疏,不时还能听到四周传来动静。 也见到彼此之间还在血战,眼以杀红了眼。 很狼狈。 许轻舟的身后,一道道白光闪动,接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如同游戏建模一般,一个接一个的出现了他的身侧四周。 直到密密麻麻,连成一大片。 十万大军,出现在这样一片空地上,那场面,非常的壮观。 不过。 这一刻,他们却如同许轻舟一样,看着面前的一切,有些懵逼,不少人更是纷纷倒吸冷气。 感慨声声。 三件事。 第一件,修为没了,成了后天境十重,即炼体巅峰,灵气调动不了了,飞也飞不了了,就剩下一身蛮力了。 第二件,这里的天没黑,真没黑,那太阳非常大,天离的很近,所以很热。 第三件,便是眼前的战场,打的很惨,从大地被破坏的程度和地上尸体的遗留来看。 规模不小。 二百万人,估计死了小十来万是有的。 修行者境界被压制,就不再是修行者了,充其量就是一个武夫,一群武夫的战斗,那只能是白刃战。 白刃战能打成这样。 想想都悲壮。 而且,似乎还没打完,还有残部在打。 似乎还听到了些什么不该听的。 清衍感慨。 “真乱啊。” 溪云指着那对自相残杀的那对兄弟问: “老二叔,你是说战场乱,还是他们的关系很乱。” 清衍愣了愣。 溪画一拍脑门。 “完了,我家小棉袄,不单纯了。” 云诗白了他一眼。 无忧仰头望着天。 “这天好矮,只手可摘星辰。” 池允书歪着脑袋。 “居然是白天。” 林霜儿点着头。 “恩恩,而且太阳好大,好热。” 剑临天抱着长剑翻了个白眼,吐槽道: “我说你们,关注点是不是歪了?” 众人望向他,皮笑肉不笑。 “有吗?” 感受到杀气的剑临天脊背一凉,往许轻舟的位置挪了挪,仰头看着天,神神叨叨道: “我说这仙竹在哪呢,怎么瞅不着呢。” 白慕寒伸手指向远方,大地的尽头处。 “诺,那里。” 抬眼看去,平原的尽头处,山脉平缓如一线天,只见混沌翻腾,雾散雾聚,神秘的紧。 没错。若是按记载,那里便是仙竹林,进入那片混沌,就能到达仙竹所在之地,而后领取竹牌,进入仙竹林另一边的幻兽之地。 就可以猎杀幻兽了获取灵蕴值了。 四周的议论声更甚,因为人越来越多。 当忘忧军的大部队持续增加时,那些四周还在拼杀的妖也好,人也罢,纷纷不约而同的停下了动作。 彼此之间结束了战斗。 选择远遁。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该死,下次在弄你。” “先撤!!” 先头部队早打完了,也都进了仙竹林中,此时突然出现这么多人来,他们这些人是懵逼的。 但是也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正是下四州的联军。 叫忘忧。 身处这样一片异世界,眼前突然出现这样一支队伍,没人愿意停留,谁知道会不会被弄死。 毕竟他们谁也不信。 只信自已。 小白作为统帅,正在集结军队,让各级将领快速清点人数,随后找到正在与众人调侃的许轻舟,问道: “老许,人差不多到齐了,要在等等吗?还是现在出发?” 许轻舟望着眼前的战场,笑道: “打扫战场。” “嗯?” 许轻舟勾着唇,慢慢道:“能来仙竹密境的,大多都是七境啊,这些人可都很富有的。” “天赐横财,岂有不取之理,这些可都是大自然的馈赠啊。” 许轻舟这么一说。 众人自然明白了过来。 “先生,说的在理。” 小白虽然不屑,毕竟许家从不缺法宝兵器,但是许轻舟讲的是对的,这确实是一笔横财啊。 单手按着腰间剑柄,一手指向身前,喊道: “三军听令,打扫战场,谁捡到,算谁的。” 命令一下,早已跃跃欲试的那些修士们发了疯一样的就冲了出去,口中哇哇大喊。 “哈哈哈,冲啊兄弟们。” “发财的机会到了。” “时不我待,先挣一手在说。” 于是乎,那些懵逼的不懵逼也跟着往前冲了,主打一个疾风过境,不留下半点残羹。 时听欢呼声,时闻报喜音。 “卧槽,天品灵剑,老子发了。” “哈哈哈,我的,都是我的。” “兄弟们,瞧这是啥,道家的黑符啊,乖乖,这在这里面,可牛了。” “爽,这钱捡的舒坦啊。” 疯狂的搜索中,就连云诗,溪画还有池允书也加入了进去,当然还有那些老家伙,捡的那叫一个欢快,手脚麻利程度丝毫不逊色年轻人。 而这些人里面又以周长寿最为卖力。 别忘了,他现在可还欠着一屁股债呢? 当是溪云这么一个债主,他就欠了小一千万。 这样的挣钱机会,他自是不会放过。 “发了,发了,翻身的机会来了。” 当然,并非所有的人都加入了这场打扫战场的狂欢。 至少小白,清衍,无忧和溪云就一点想法都没有,毕竟他们什么都有,这些东西还真看不上。 而且四人资质极高,整个下四州霸主的存在,对于外力依赖性很低。 当然了最主要的是他们运气好,摊上了许轻舟,就像许轻舟摊上了系统一样,想穷都难。 当然还有剑临天和白慕寒,两人就是典型的高冷男。 没事就爱装。 两个凑一起,装的更狠,比谁能扛。 几人慢慢悠悠,跟在队伍的后面朝着平原的尽头赶去,行径途中无忧日常捧师傅。 “师傅,你真聪明,晚点进来,捡大漏咯。” “那是,我小舟叔多狡猾啊,有便宜能不占。”溪云单手插着腰张扬道。 许轻舟摸了摸鼻尖。 “你确定你在夸我?” 小溪云不假思索的说道:“当然,有便宜不占大王八蛋。” “占了呢?” “应该也是王八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37章 小溪云的想法。 许轻舟抚着额头,无语的紧,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寻思着,你也没把我当人啊,当成王八蛋了? 一旁的清衍挠了挠头,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挑着墨色的眉,问道: “不对啊小溪云,今天这便宜你居然不占,不去捡?” 身侧小白无忧投来同款的目光,眼底同样满是困惑和不解。 清衍不问她们还真没反应过来,细细想想今日的溪云确实有些反常,以他们对小溪云的了解,现在早就应该冲在最前面了才是。 谁也抢不过那种架势。 今日不霍霍别人也就罢了,居然还能这般淡定自若的与他们闲庭信步的聊天,不对劲。 小溪云眯着眼,笑呵呵道:“我爹娘去捡了啊,让他们捡好了,捡完了我替他们拿。” 话音一顿,小家伙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幸灾乐祸道:“不白拿,拿多少,我就要多少当报酬,嘿嘿。” 清衍一怔,脏话脱口而出。 “我操。” 无忧大大的眼睛咕噜噜的转,心想溪云还是那个溪云,只是今天不坑外人了,改坑爹妈了,竖起拇指赞许道: “还得是你啊。” 小白亦道了一句。 “你是真孝顺啊。” 而溪云对于几人的讽刺和挖苦却是全然不在意,依旧眯着眼,乐呵呵的嘚瑟道: “还行,基本操作。” 唯有许轻舟,嘴角抽动数下,无语之情更甚,心想这孩子,现在都对他爹妈下手了吗? 不会下一个,就是自已吧。 她还真干得出来啊。 不由打了个寒颤。 身后不远处,与白慕寒并肩而行的剑临天听闻了溪云的虎狼之词,脚下一滑,险些来了个面部着地。 好在白慕寒眼疾手快,扶了一下。 “你怎么了?” 剑临天稳住身形,黑着脸,摆了摆手道: “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 白慕寒双手环抱于胸前,风轻云淡的安慰道: “没事,想开一些,习惯就好。” 剑临天蓦然扭头,望向白慕寒,怔怔道:“你也....” 话没说完,白慕寒便心领神会的点头,给予了确认。 四目相视间,二人眼中竟是碰撞出了火花。 灵魂在这一刻产生了共鸣,那种感觉应是惺惺相惜。 不对。 说是同是天涯被坑人或者更恰当一些。 不知怎么的,在看彼此的时候,似乎顺眼了很多。 “你几次?” “早记不得了,你呢?” “我也不记得了。” 二人爽朗一笑,嘴角却尽是苦涩。 仰头看天时,回忆一幕幕上演,生无可恋。 那是一种说不出口的悲伤,和刻骨铭心的痛。 “以后,防着点。” “碍…防不胜防啊!” 而二人的对话,自然是被许轻舟听了个真切,那叫一个哭笑不得,在心里同情道:“真可怜啊。” 看了一眼身前昂首阔步的小溪云,下意识的刮了刮鼻子,嘀咕道: “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呢?” 他明明很用心的教溪云道理,教她做个体面的君子,可是结果,却如此不尽人意—— 前方的战场上。 忘忧的扫荡大军中,云诗催促着一旁溪画。 “夫君,别发呆啊,快捡啊。” 溪画听闻依旧盯着眼前的那件法宝一个劲的瞅,情绪似乎不高。 “怎么了?” 溪画鬼鬼祟祟的看了一眼四周,沉声道:“媳妇,我感觉我心里突突的,高兴不起来,总感觉被人盯上了。” 云诗白了他一眼,愤愤道: “你要是想偷懒就直说。”“我没有。” 云诗命令道: “那就赶紧捡,小溪云都那么大了,不得给她攒点嫁妆啊。” 溪画无所谓的摆手。 “碍,这都是小事,真嫁人了,嫁妆先生会给。” 云诗无语,吐槽道:“先生给?凭什么先生要给,你把先生当什么了?” 溪画理所应当道:“我把先生当义父啊。” 云诗恨铁不成钢的气骂道:“你真行啊你,那你怎么不管先生叫爹呢?” “先生若是愿意,我没意见。” “你....那溪云不得管先生叫爷爷?” 溪画淡淡道:“不不不,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更何况是父女呢,各论各的。” 云诗抓狂。 “啊啊啊,你家真乱啊。” 溪画一本正经道: “也是你家。” “滚!” “好的。” “.......” 忘忧军从战场的这边,一直捡到了战场的另一边,扫了一个干干净净,从每一个人脸上的笑容来看。 挣得应是不少。 一个个阳光灿烂,春风得意,刚入秘境第一日,财富增长一倍。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而一个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对于许轻舟之前的决定,他们更是吹捧不已。 同样也信心满满。 坚信只要跟着先生混,吃香喝辣,日子风生水起。 而随着忘忧军的到来。 也将游离在仙竹秘境外的那些落单的妖和人们被动的撵进了那片混沌的雾后。 亦是仙竹秘境中。 虽然。 忘忧军未曾对他们任何一个人动手,可是乌泱泱的一大片朝着前方整齐推进,换谁谁也怵。 今时可不同往日。 仙竹秘境里,大家境界是一样的,生死无论,只能靠自已,身后的势力可唬不住谁。 任你是圣人之后也好,还是曾经的渡劫境大佬也罢。 真对上了,该弄死你,一样弄死。 当境界的差距被抹平的时候,人数的优势自然就被无限放大。 而忘忧军也在稳步推进中来到了那片混沌之前。 走近了一看。 所谓的混沌就是一片浓雾,很浓很浓。 不停的变化着形态。 当你伸出手触摸的时候,那雾似是活过来一般,顺着人的手臂游走,像是乖巧的宠物似的。 视观有形,身触无感。 不过,他们似乎被某种力量禁锢,并不能往外溢出半步,始终被限制在了雾海中。 身前似是存在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它们阻隔,却也只阻隔了它们。 很神奇。 是何原理,不知。 不过这片小世界,本来就存在很多解释不通的事情,比如,境界去了哪里,比如天为何是亮的,又比如这里的太阳何为这么大。 还有眼前的雾。 也都只道是寻常罢了。 许轻舟下令,让小白再次集合三军,临时整顿准备,进入眼前的雾海。 为确保人不走散,叫来一众领头人,反复强调。 以小队为单位,集体进入。 “大家都清楚了吗?” “清楚了!!” “好,下去准备吧。” “明白。”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38章 仙竹林。 枕戈待旦,军队集合,十万修士,黑压压的一片,小白寻思,若是能统一服装就好了。 许轻舟许诺可以考虑。 小白狐疑追问可当真。 许轻舟笑笑信誓旦旦。 十万修士十万衣,对许轻舟来讲,还真不是什么大事,这方天地,是压制了他的修为不假。 可是却压制不了系统。 自然也压制不了许轻舟的属性点以及解忧商店和行善值。 这么说。 许轻舟在这方世界,便是神一般的存在,区区十万衣,弹指可得,自是毫无压力。 至于为何修为被压制了。 无非只是天地法则的限制罢了,能限制的只是浩然的生灵,这些依靠浩然灵气修炼的生灵。 许轻舟自不在其中。 小白自是大喜,挽着许轻舟的胳膊甜甜道,先生真好。 许轻舟翻了个白眼吐槽。 有事先生,无事老许,真现实。 系统鄙夷。 还不是随了你? 许轻舟闭口不言。 另一边,溪云正在坑爹,坑完了老爹坑老妈? 溪画云诗欲哭无泪。 乖乖上交了所有的战利品。 溪画闷闷不乐道:“你看,我就说我被人盯上了吧?” 云诗倔强道:“自家的孩子,不算。” 当然,同样郁闷的还有周长寿,捡了很多东西,却一个不落全部被溪云抢了去。 “你给周叔留点呗?” “想的美,剩那一千万赶紧还我。” “啊,不是刚给你吗?怎么还有一千万。” “想啥呢,这些只够利息。” “你大爷的,高利贷啊?.” “我不喜欢你这么跟我大声讲话。” “啊啊啊,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溪云笑嘻嘻道:“再说,捶你哦。” “……” 周长寿捂着胸口,心绞痛,仰天悲戚。 “妖孽啊……” 还没捂热乎,全没了。 然便是如此,小家伙还不满足,持续出手,找到了自家的十大杀卫,全坑了一个遍。 理由就是秘境凶险,带着东西容易被人盯上,抢了去。 不安全。 讲了一句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夸夸其谈,头头是道,故此作为帝君的自已,愿意以身作则,替他们承担这份风险,为他们保管,等出去了在还给他们。 还分外严肃的说道。 放心,不占你们便宜,不白保管,我抽三成,当成佣金。 多少有些明抢的意思。 可是还能如何,自家的帝君,自已不宠谁宠呢? 所以还是心甘情愿的上交了。 溪云自然很高兴,也飘了,竟然对王重明也动起了心思,王重明多实在一个人,活了那么久,当初在天州混得风生水起的人物,岂能上了溪云的当呢? 故此溪云败北而归。 来到许轻舟身侧,亦闷闷不乐,对着自家的小舟叔叔告状道: “老王人不行,抢走了我的快乐,小舟叔,以后你别跟他玩了……。” 许轻舟听的嘴角直抽抽,到底是谁在抢谁呢? 不过。 玩归玩,闹归闹,溪云也就是瞎胡闹,主打一个开心,这些东西,她自然是会还给别人的。 除了她父母的不好说。 十大帝卫这些年得的好处可不比给溪云的少便是了。 很快。 一切准备就绪,许轻舟点头示意,小白便下了令。 三军开拔。 入混沌。 浓雾霭霭,挡住所有人的视野,越往内,越发的浓密了些,伸手不见五指,宛若身处云中仙境一般。 因为境界被压制。 自然也无法凝聚神识,看不透这眼前的雾,只能摸索着向前,漫无目的。 走了很长一会。 约莫半炷香的时间,听闻耳畔有声。 沙沙作响。 再行数步,迈出浓雾,眼前豁然开朗。 风习习,带着无尽的清凉扑面,让人神清气爽。 望前方。 天是一片蔚蓝,偶见几许白云。 地是一片翠绿,不见半点杂色。 那是一片竹林,一望无际,遮天蔽日的竹林,竹林之阔如汪洋之海,竹子之高,如擎天之柱。 不时见风吹过。压弯了百丈高的翠竹,摇曳的沙沙声,似是奏响一曲天籁,轻轻回响天幕之下,仔细听之,空幽宁静. 竹海风声,最抚人心。 竹林前。 立着一块通天的石碑,高如竹海,其色如墨,古朴沉重,上有文献,蕴含混元之力。 凝视可感道蕴涌动,法则哀鸣,万道沉浮。 上书三字。 [仙竹林] 竹林大气磅礴,浩瀚如烟海。 众人初见,看呆了,惊叹声此起彼伏。 “哇...好美啊。” “这竹子这么高吗?” 更有甚者眼冒精光,搓着手一脸痴笑道: “这么多仙竹,发财了啊。” “这仙竹之叶居然比老夫还大,牛。” 溪云眯着眼,道:“小舟叔,我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众人下意识的看向她,见她那张不怀好意的笑脸。 懂的都懂,翻白眼的翻白眼,摇头的摇头。 许轻舟亦如是,把她那想法按死在了萌芽里。 “不当讲。” 说完迈步,向前而去,慢慢悠悠。 溪云些许郁闷。 小白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云啊,不小了,别老做梦啊,那竹子你砍得断?” 溪云提溜着黑眼珠,不解问道: “白姨你是怎么知道我想要砍仙竹的的?” 小白抿了抿唇,意味深长的看了溪云一眼,一副这不是很明显吗的表情。 而后便追上了许轻舟,不忘下令。 “继续前进。” 溪云指尖点着鼻尖,嘟囔了一句。 “有那么明显吗?” 溪画云诗双双叹息,表情耐人寻味。 显然,溪云之心,众人皆知,只是这样的想法,很疯狂。 没人觉得可行。 却唯有清衍一人站到溪云身后,双手环胸,任由眼带随风舞,他自凝视前方竹林,酷酷道: “溪云,信叔不?” 溪云仰望这个比自已高了不止一个头的老二叔,眼神懵懂,迷茫中带着求知。 清衍掏出剔灵刀,咧嘴道: “搞一根?” 溪云秒懂,迷茫褪进,伸出两个手指,也咧出一口小白牙,笑嘻嘻道: “不,搞两根。” 清衍深呼吸。 “你比叔有出息啊。” 溪云嘚瑟道:“那是。” 于是乎,溪云跳上了清衍的肩头,清衍开足马力狂奔,一骑绝尘直奔竹林海。 速度很快,嗖的就过去了。 只听到溪云高喊。 “老二叔,冲啊。” 清衍的速度很快,半妖之躯在天地法则的压制下,依旧能跑出破风的速度。 嗖的一下就跑到了队伍的前方。 像风一样的潇洒。 嗖!地又一声,掠过人群身侧时,有的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卧槽,有脏东西啊。” “真快啊。” 众人见此,无不啧啧惊叹,特别是与清衍不是很熟悉的那些寻常修士,见清衍跑出这样的速度,都懵了。 “这小伙这么猛的吗?” “跑的真快啊。” “他修为没被压制吗?” “.........” 剑临天悻悻的揉了揉鼻子,找补道: “男人快没用,得持久才行,对吧,老白?” 白慕寒余光看了一眼身侧的池允书,察觉到对方眼中的鄙夷之色,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 “咳咳,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剑临天挑眉,“呦呵?装清纯?” 林霜儿咦了一声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 “我怎么了?” 霜儿不语。 洛知意探出小脑瓜,插了一句嘴。 “其实男人快不可怕,就怕又快又不行,这才最致命。” 刚在别人那里吃了瘪的剑临天垂目,余光看了一眼身下的小步点,随后抬眸,仰着头东张西望道: “谁,谁在跟我说话呢?” 洛知意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张牙舞爪的冲向剑临天。 “啊啊啊,剑临天,我跟你拼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39章 伐仙竹二人组。 探讨声声,打打闹闹,看似整齐划一的在推进,却是又优哉悠哉不急不缓。 松弛感拉满。 乍一看,他们倒是真不像来拼命的,连历练都算不上,更像是来度假的,一个个心是真的大。 特别是黄州黄金一代的一众天骄们。 自信心直冲天际,隔着二里地都能感觉到,面对未知只有期待从不害怕。 看着眼前的仙竹林海,也不急了。 就像这些东西都是自已的,别人抢不走似的。 池允书问:“先生,清衍和溪云跑那么快干嘛?” 不等许轻舟回答,无忧眯眼打趣道: “还能干嘛,砍竹子呗。” 王重阳嘀咕一句。 “是真有想法啊。” 池允书看向许轻舟,温文尔雅的性子里也染上一抹惊诧,“真是这样吗?” 许轻舟嘴角扯了扯,强装镇定道: “应该吧。” 小白吐槽道: “没跑了,这两货多虎啊,什么干不出来呢?” 许轻舟瞥了小白一眼。 “谁能跟你比,当初跳灵河....” “老许,你翻旧账,不讲究。” 林霜儿试探的说了一句。 “话说,要不要去看看啊。” 许轻舟摆手,毫不在意道: “不用,让他两折腾吧,折腾够了也就消停了。” “...........” 而就在众人谈论探讨,打趣调侃之时,清衍和溪云却已经先其一步到达了仙竹林中。 此时的竹林中,随处可见的妖族和人族的修士们,稀稀疏疏的游散在仙竹林内。 每个人的腰间都挂着一块竹牌。 巴掌那么大小。 碧绿色,像是一块浑然天成的翡翠,其上还显示着一个数值。 [零] 三三两两,低声探讨,自是在规划着接下来的计划。 “和老祖的讲的一样,还真有竹牌呢。” “咱们下一步干嘛?” “猎杀幻兽呗,还能干嘛?” “我刚看了,要一百万点灵蕴值才能拿到仙竹之叶,这得打到猴年马月啊,而且现在还没有修为,呜呜,我怕我被嘎了。” “行了行了,来都来了,说那些作甚,尽力而为吧。” “碍,你说要是一人能摘一片,多好啊。” “啧啧,你怎么不说一人砍一根呢,真敢想。” 忽而。 竹林里传来了一阵动静。 锵! 锵!! 像是那金属在碰撞,一声赛过一声,自是吸引了仙竹林中的人和妖的注意力。 纷纷寻声看去。 “什么动静?” “卧槽,他们在干嘛?” 便见一根仙竹摇曳,哗哗作响,仔细一瞅,可见那棵一人抱不过来的仙竹之下,有一双人。 一个蒙眼大汉,一个黑衣姑娘,而那蒙眼大汉,此刻正拿着一把菜刀,抡圆了膀子,在砍仙竹。 而一旁的姑娘则在加油打气。 众人与妖自是被眼前的一幕给干懵了。 一个个瞪圆了眼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懵逼遇上了懵逼。 谁能想到,真的有人犯蠢去砍这仙竹? 砍也就罢了。 还拿一把菜刀砍,这多少有些那啥了。 怎么讲。 是太蠢了,还是太看不起仙竹了。 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额...我就随口一提,还真有人砍。” “不是,那哥们拿把菜刀,是认真的吗?” “前有道祖拔树,今有瞎子伐竹,有意思。” “这两人好像是忘忧那一伙的吧。” “好像是,看来下四州的人智商不怎么高啊。” 菜刀,瞎子,伐仙竹。 任何一点单看自是没什么的,但是三者合一,自当是一个奇葩可言。当然。 也没人相信他们能成功,也就看一个热闹,瞧一个乐呵,故此言语之中多有嘲弄与讥讽。 不过。 随着忘忧大军,大部队乌压压的从那边涌来,自也识趣的各自散去,敬而远之。 “看,下四州的人来了。” “还挺多。” “走吧,干正事去。” “........” 而清衍和溪云则是心无旁骛,无视世人异样的目光,一心伐竹。 只是看情况似乎不太乐观。 清衍拧着眉,看着手里的菜刀,嘀咕道: “奇怪,怎么砍不动呢?” 剔灵刀。 可无视任何防御,但是面对眼前的仙竹似乎失效了。 溪云说道:“老二叔,是不是忘了磨了?” 清衍挠了挠头。 “不会啊,早上刚磨的。” “要不,你给我试试。” 清衍自是没有多想,将刀给了溪云。 溪云接过,砍了一刀。 锵—— 手臂震的酥麻,可是仙竹上,却连一个刀痕都没有,同样拧着小眉头,只犯难。 睿智的说道:“老二叔,你说会不会这棵太老了了,所以砍不动。” 清衍认同点头。 “嗯,很有可能,老竹子都硬。” 说着视线四下搜索,选了一根细一点的,小跑到其前,抬手拍了拍。 “这颗小,砍这颗。” 溪云撸起袖子,露出了雪白的小胳膊。 “好嘞。” 框框又是一顿砍,然后.....如同泄了气的气球哭丧着脸。 “不行,砍不动。” 清衍同样一脸失落。 “可惜了,我还想尝尝这仙竹啥味道呢,看来没戏了。” 溪云眼睛咕噜噜的直转,建议道; “没事,老二叔,你舔一下,尝尝味。” 清衍眼前一亮。 “哎,好主意。” 然后...... 不雅的一幕上演。 清衍真的开始舔了,溪云乖巧的蹲在一边,天真的问道:“怎么样,老二叔,什么味道?” 清衍拧着眉,摇头道:“没馋出来?” 溪云继续道:“可能是味道太淡了,多舔几遍,用心感受。” 清衍实诚点头。 “行,我在试试。” 许轻舟等人,此时也陆续入了仙竹林,见此一幕,表情亦是精彩纷呈,砍竹子这事,尚可理解。 舔竹这事确实理解不了。 给一个个都看懵了,心想这是闹哪出呢。 至于对于二人熟知的许轻舟等人,自是无奈摇头,叹息声声,不忍直视。 剑临天看着老二那样子,撅了撅嘴。 “我早说过,让他离那丫头远点,这下好了,被坑了吧,啧啧。” 众人不语,却胜过千言万语。 许轻舟亦如是,选择沉默。 他还能说什么呢? 一个什么都想要,一个什么都想吃。 道一句童心未泯,开心就好。 听仙说过。 仙竹乃是仙韵,非灵植,其中蕴含的乃是仙元之力,故此浩然之兵不可伐,浩然之术不可伤。 又加之这片小世界的加成。 想伐仙竹,无异于痴人说梦。 众人各自走到林竹前,选一根取仙竹之牌,五指贴合,便见竹杆浮动一圈圈淡淡的绿色光波。 然后一块竹牌便会显化身前。 巴掌大小。 看似简单,实则细腻。 许轻舟伸手,握于掌中,凝视其上,零字数值,细细感受。 “这便是仙竹之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40章 仙竹只有一根。 掌心贴合,溢彩流光。 忘忧军十四万众,不约而同的触碰身侧灵竹,见巨大竹身起光,碧绿深蓝,一块块竹牌凭空显化。 立于人前。 密密麻麻,盈盈之光汇聚一片,似是竹林里来了一群萤火虫,微微泛起了光。 众人取竹于掌心,仔细端详,左右相论,前后互议。 “竹牌,还挺好看。” “可不是,你看着上面的纹路,不像是刻的,倒是更像是画的。” “似玉,温润而泽,实则是竹,这兴许就是仙竹。” “哎,你说,这东西能不能带出去,能不能也悟出一缕天人之意来。” “你想啥呢?都跟你说了,此竹牌出了仙竹秘境,会自动消失,你是一点都没听进去啊。” “哈哈哈,也是也是,倒是我想多了,我不寻思着,这东西看着挺值钱的吗。” “啧啧,不是你的,好有何用,先生那话怎么讲来着,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不是你的东西,给了你,也不是你的,懂不懂。” “得了,我就随口一提,叨叨个没完....” 身侧嘈杂声声,诸君探讨阵阵,仙竹就在眼前,竹牌就在手中,那仙竹之叶亦在头顶摇曳。 似是只手可摘。 难免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仙竹之叶,唾手可得。 溪云和清衍还在研究如何砍一棵下来,身侧的小白等人亦围着仙竹揣摩,拍拍打打,敲敲戳戳。 皆也动了别样的心思。 许轻舟自然也不例外,将仙竹之牌收入囊中后,许轻舟亦来到一颗仙竹之下,伸手五指贴合,仰望其顶。 此竹足有一人环抱那么粗,高入云霄,仰望之时,若巧逢风起,便可见竹海之巅晃晃悠悠,像是一片碧绿的海,水天一色,桑田碧蓝。 站在其下,如置身海底,一眼囊括属于它的波澜壮阔,却又恍惚一刹回神,才知一切,只是错觉而已。 当真是。 浩渺波涛险峻山,海市蜃楼梦醒间。 轻轻拍了拍竹子,许轻舟在识海里唤了一声义父。 “义父,在吗?” 些许时候,脑海里便出现了不属于他的念头。 [办不到。] “嗯?”许轻舟一怔,“我还没说话呢?” [你不说我也知道。] 许轻舟瞪着眼珠。 “你揣测我?” 系统用嗤之以鼻的语气说道。 [还用揣测,你那心思谁不知道,你看看那两货,不知道的是他们傻,知道还不是学的你,不过都是你带大的,随你也正常。] 许轻舟语塞,余光看向不远处,正巧看到清衍侧着身啃着柱子,而一旁的丫头正在指挥。 像是说啃这里,这里,这里..... 顿时浑身一颤,反驳道: “别瞎说,我可没这么教他们。” [有没有自已心里清楚。] 许轻舟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尖,讪讪道:“当真砍不了吗?连你也不行。” 话音微微一顿,强调道:“我不多要,就砍一根。” 系统气笑道: [一根?你知道这里有多少根仙竹吗,还就一根?] “这得上亿吧。”许轻舟说。 [扯。透过事实看本质,别被表象迷惑,这整片竹林就一根仙竹而已。] 这下轮到许轻舟懵懂了。 “一根,扯呢?” 明明就是一片,何来一根,而且许轻舟可以确定,这绝非所谓的海市蜃楼,也绝非所谓的幻境。 每一根仙竹都是实打实的。 [信不信由你。] 许轻舟拧起眉头,摸着下巴,自顾自的嘀咕道: “怎么就一根呢,奇怪了。” 系统不知道为何,兴许是心情尚可,或者是慈悲大发,竟是主动的向许轻舟解释道:[一竹一世界,一节一纪元,你所看到的整个世界,就是那仙蕴之竹幻化出来的。] [这里的一切,就是一根竹子,浩然一纪元,仙竹长一节,这仙竹秘境就大一分。] [知道什么是仙蕴吗?每一株仙蕴,都是远古时期,伴随混沌而生的植物,又叫远古真灵,不仅可主宰万道浮尘,亦可掌控天地法则,说简单点,就是他们拥有自已的法则之力,和所谓的天道算是亲戚。] [整个浩然大陆,四大仙蕴,东树,西草,南竹,北花,若得其一,便可得天下。] [记住,我说的不是浩然的天下,我说的是整个永恒界,三千位面,乃至所谓的神界。] 许轻舟听闻,似信非信,特别是那一句,得其一可得天下,他表示怀疑,当真有那么邪乎。 “真的假的?” [你觉得呢?] “这么玄乎,那为何没有人来给它摘了,就是浩然的生灵摘不了,那所谓神界的神能忍得住?” 系统咂舌。 [他们倒是想啊,可他们办不到啊。] “怎么讲?” [仙蕴蕴含天地法则,比肩天道,你何时见过万灵真可逆了天。] 许轻舟似懂非懂,不过若按系统所言,这所谓的仙蕴,还真不是灵蕴灵值所能碰瓷的。 系统的话音却在耳边继续。 [我刚说了,仙蕴又叫真灵,一灵一世界,每一个都是独立的个体,若是想取,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听闻系统这般讲,许轻舟眼前一亮。 “当真?” [一百万行善值,我就告诉你怎么取。] 许轻舟嘴角抽动,钱,又是钱。 “那还是算了。” [你真不想知道。] 许轻舟不语。 [当真不想?] 许轻舟还是不语。 [买卖,兴我要价,兴你还价,说,你能给我多少?] 许轻舟想了想,竖起了一个手指头。 [十万?] 许轻舟摇头。 [一万?] 许轻舟还是摇头,撇嘴道了一句。 “一千。” “再多,就算了。” 系统沉默三息。 [行。] “啊?” [交易成功,扣除行善值一千。] “卧槽。” 许轻舟爆出一句粗口,懵了。 一百万砍到一千。 离谱。 问题是他自已还高兴不起来,有种被坑了的感觉。 “你怎么能答应呢?” [我乐意。] 许轻舟捂着胸口,悲戚道:“给多了。” 系统却是不以为然,它了解许轻舟,比许轻舟自已还了解,答应了能挣一千,不答应还是要白给。 没办法,谁让他是自已的活爹呢。 什么都没有和有它还是能拎得清的,苍蝇腿在小也是肉啊。 暗暗窃喜中..... 许轻舟平静思绪,一千行善值他真不放在眼里,只是这种吃亏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特别是在系统面前吃亏,比杀了自已还难受,诽腹一句。 “你的吃相是真难看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41章 仙蕴·真灵。 [说这些干嘛,都是一家人,别废话,还想不想知道了?] 许轻舟努了努嘴,自已钱都花了,你问我这个。 “说吧。” [简单,请看大屏幕。] [伐仙竹·1000亿行善值。] [劈仙树·1500亿行善值。] [摘仙花·1000亿行善值。] [拔仙草·2000亿行善值。] 随着系统的念头落下,他眼前便出现了一个面板,四行字体整齐排列,许轻舟眉头一拧,逐字逐句的数. “个,十,百....十万...千万....千亿。” 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嘶....十二个零?” 系统幸灾乐祸道:[对。] “就这?” [对。] “你耍我?” [诚信经营,童叟无欺。] “你良心不痛吗?” [我是系统,没得感情。] 许轻舟深呼吸,重复默念三字真言。 不生气,不生气。 一千行善值而已,就当买了个屁。 “算你狠。” 平复思绪,许轻舟选择单方面下线,他掐指一算,今日不宜与系统交流。 系统见许轻舟吃了瘪,那别提多高兴,属于它的念头在许轻舟的脑海中好一通嘚瑟。 让许轻舟着实鄙夷的紧。 总说自已没感情? 可哪次占了便宜,不笑开了花。 不过许轻舟此刻已经在心里盘算着,下次如何坑回来了。 生意这东西,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今天亏了,明天赚回来就行,主打一个互相伤害。 [行了,跟你说认真的,想取仙蕴就要按照它的法则来,我刚跟你讲过了,仙蕴叫真灵,每一株仙蕴就是一个世界,取一株仙蕴就是要取走一整个世界,自然是不简单的。] [就拿仙竹之叶打比方,取仙竹之叶和取仙竹完全不一样,取它的叶子只需要你按照它定下的规则来,你若满足了,就可以获得。] [可取仙竹不一样,你得推翻它的法则,并且重新制定规则,将其完全掌控,最少得拥有创世之力。] [也就是说,想取仙蕴,就得动用创世之力,你知道创世之力是什么吗?] 许轻舟没有说话,假装听不到,眼中却充满了期待和求知。 系统自问自答道: [世间有一境,恒古不灭,无所不能,名曰创世,创世境的一缕念头,就叫创世之力。] “创世?” 许轻舟在心里小声重复,这是一个他从未听过的境界,不过却感觉很厉害,哪怕只是在心中默念这二字。 他都能感应到一股来自远古的窥视。 想来这一定是一个了不得的境界,恒古不灭,无所不能.....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我这么说吧,长腿那丫头不是跟你说过上古时期有神吗?就那所谓的神,在创世强者面前,只需一念,来多少死多少。] [便是你家小白,来自远古的神兽,所谓太阳的化身,巅峰时期面对创世强者,也无异于蚍蜉撼树。] [一千亿取一根仙竹,你觉得贵吗?] 许轻舟双眼微眯,若是真如系统所言那好像确实不贵,不过对于创世的存在,他无比好奇。 同样也心存质疑,自家的义父,当真能拥有可以发动创世之力的水平吗? 自已若是真能挣够千亿。 他又当真能做到? 若是能。 这系统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恐怕不止是凌驾于天道之上吧,应是比肩它口中的创世,又或者还要在这之上。 都有可能。 [问你话呢?] 许轻舟回神,淡然说了一句。 “若是如此,好像是不贵。” [什么叫好像,那就是,不过啊,浩然四大仙蕴,若是真取了,后果可不得了啊。] [届时,天道崩塌,万灵寂灭,整个浩然弹指间,灰飞烟灭。] [大厦将倾,无人可挽狂澜啊。] 听着系统的感慨声,许轻舟有些恍惚,却还是怼了一句。“你就吹吧。” 系统这次并没有反驳,而是自顾自的说道。 [信不信由你,我的意思是,收起你那不切实际的想法,老老实实按这里规矩来吧。] [哦...告诉你个消息,也算不白收你钱,百万仙蕴可换仙竹一叶,如是能弄一个亿的仙蕴出来,会有惊喜哦?] 许轻舟来了兴致,赶忙追问。 “什么惊喜?” [天机不可泄露。] 许轻舟嗤之以鼻。 “开个价?” [不卖。] “为啥?” [我是一个有原则的系统,不是什么都卖的好吗?] 许轻舟耸了耸肩,不再坚持。 任何事情看似不合理,却都会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只是有的能说,有的不能说。 系统也一样。 他并非什么都能告诉自已,有些他用行善值卡自已,有些则是模棱两可的拒绝。 总之就和仙一样,有些事情不能讲,理由也不能讲。 无论出于何种理由,许轻舟都能理解。 而且世界就在那里,自已只要走一遍,总会知道的。 不过。 系统的话,却也在许轻舟的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对那个惊喜产生了心思。 来一趟。 总归不能白来不是。 侧目凝望竹海深处,许轻舟嘴角上倾起一抹弧度。 “那就开始吧。” “小白。” 小白心领神会。 “所有人,整建制集合。” “都动起来。” “老二,你在啃,我把你牙给掰断了信不信。” 迅速集结,持续推进。 浩浩荡荡的忘忧军,开始向仙竹海深处推进,清衍在小白的淫威下也只能无奈作罢。 耷拉着脑袋跟上了队伍。 而溪云则在一边不断的轻声安慰着。 “没事的,老二叔,你我叔侄二人好好弄,搞一片叶子,尝一尝也是一样的。” 清衍叹息。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池允书在许轻舟身侧弱弱讲了一句。 “清衍就非吃竹子不可吗?” 许轻舟翻了一个白眼,吐槽了一句。 “属熊猫的吧。” 无忧好奇追问。 “什么是熊猫?” “食铁兽。”许轻舟说。 白慕寒插话。 “食铁兽不是吃铁的吗?” 而后听取嘘声一片。 小白:“老婆饼里有老婆吗?” 林霜儿:“夫妻肺片里有夫妻吗?” 洛知意:“娃娃菜里有娃娃吗?” 池允书:“壁虎是虎吗?” 溪云笑呵呵的跑了过来,咧着一口小白牙,“你是单身狗,狗敢吃屎,你敢吗?” 白慕寒蓦然扭头看向剑临天,悲伤道: “我错了吗?” 剑临天同情的看着他,一副我懂你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你没有错,你只是不该活着。” “靠!”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42章 黄沙大漠里的幻兽。 吵吵闹闹,却也浩浩荡荡。 过竹海,偶见路人,匆匆避让,藏于竹后,偷偷张望。 时起风,拨弄竹叶,沙沙作响,却不见叶,落下半片。 竹海密,不见光落,走在其中,有些阴凉,不知几许时,见竹林前路白茫茫,光亮了很多。 隐约间还能听到风啸声,打斗声,还有不知名的咆哮声。 脚下匆匆。 仅仅数步便踏出竹林,眼前一切似拨云见日一般,瞬间明朗。 刺眼的阳光落下。 晃花了眼,照亮了世界,明明在竹林里走了许久,可是此刻却仍然是正午,好像时间一直定格。 那太阳也从不下班。 放眼看去,眼前是一片广袤无垠的黄沙大漠,烈日高悬,炽热的阳光无情的炙烤着大地。 似整个世界都在燃烧,迎面来的风,都裹挟着无尽的气浪。 翠绿匆匆不在,眼前只剩苍茫。 偶见狂风不时的呼啸而过,卷起漫天的沙尘,遮天蔽日,欲要葬下这片世界。 沙丘连绵起伏,没有一丝生机。 可是沙尘之中,却时不时钻出一只只凶猛的兽,嘶吼着冲向沙漠上的人与妖。 他们有的冒着火,有的披着甲,大小不一,形态各异。 对一切的外来物种充满了敌意。 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撕碎。 可是让人离奇的是,任凭那黄沙卷多高,那风有多烈,吹到竹林前,就会如同泄了气的气球一样。 莫名其妙的就没了。 眼前似乎又多了一面无形的屏障,一线之隔,便是一步,一步之隔却是两片完全不同的世界。 一边是清凉,孕育生机。 一边是酷热,代表毁灭。 颇有一种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既视感。 强烈的视觉反差,让每一个人都不由心神一震,却是比之刚进来的时候要淡定的多。 毕竟自从踏入眼前的世界之后,离奇惊叹的事情早已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他们也不再是那个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动不动就来上一句。 “哇哦!” 溪云指着前方,问道:“小舟叔叔,那些就是幻兽吗?” 许轻舟自是没有多想,本能点头。 “嗯,应该就是了。” 参加此次秘籍争夺的先头部队已经杀入了眼前的黄沙大漠,置身其中正与那些沙暴里显化的兽搏杀。 仔细一看。 能清楚的看到,每当有人杀死那些兽后,他们的腰间竹牌数字都会跳动一下。 只是跳动的很缓慢。 杀一只居然只加一点。 有的,甚至只加零点几,就很离谱。 而且。 这些幻兽似乎并没有那么好杀,看那些先头部队灰头土脸的样子就能看出来。 并且地上还能看到一些人类和妖族留下的尸体。 还有,那幻兽是随机刷新的,每当风刮过的时候,就会从那漫天黄沙里随机冲出来。 然后拼命的向人类和妖族发动袭杀。 战力似乎与寻常的猛兽无异,比肩人类后天境大圆满,一对一的情况下,人类自是没问题的。 可占上风。 可是却不排除被群殴的情况。 竹林与黄沙大漠的交界处,此刻也分布着数不尽的人和妖,一个个骂骂咧咧,愤愤的盯着眼前的沙漠。 那眼神就像是有什么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一般。 许轻舟扫了一眼眼前的情况,神色有些复杂。 结合自已获得的竹牌,和眼这一幕,总感觉很熟悉,怎么讲呢。 他所看到的一切,让他有一种恍惚感。 因为这真的很像是一个游戏。 仙竹秘境就是游戏本身。 竹海的另一头是出生地,竹海则是安全区,沙海是练级区。 幻兽就是随机刷新的野怪。 竹牌上的点,也就是灵蕴,就是经验值。 简直一模一样的。 不由觉得,莫非所谓的仙竹秘境就是一个三d建模出来的游戏世界。 “可能是我想多了。” “巧合而已?” 无忧好奇问:“怎么了师父,什么想多了?”许轻舟摇头否认。 “没什么。” 小白请示道:“老许,我们现在怎么办,杀进去?” 许轻舟四下环顾,便开始安排起了工作。 “这样,咱们清出一块地方,当做驻地,先安顿下来在说,至于打怪,一百年呢,不急在这一会。。” “行。” 许轻舟又招来清衍说道: “老二,你带几个人,去试试那些沙暴里的兽,实力如何.” "知道了,先生。 " 而另外一边,小白则开始下发任务,并带领众人喊起了口号。 “大家要保持克制。” “明白。” “我们口号是?” “绝对不打第一拳。” “我们态度是?” “绝不让对方打出第二拳。” “我们目标是?” “世界和平。” 忘忧军的阵地里,一群人在振臂高呼中嗷嗷的喊,一时间自是听懵了四周的人与妖。 一个个瞪着眼珠,就像是看外星人似的看着这群家伙。 “他们在喊什么呢?” “感觉好傻。” “我怎么觉得挺猛的?” “离他们远点吧,别传染了,绝对有病。” 大漠中,正在猎杀的人与妖族的那些大佬们也不由在战斗的间隙回头看上一眼。 骂上一句。 “一群疯子。” 吐槽一句。 “有病吧。” 一切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忘忧军以十人小队为单位建立临时营地,就地安营扎寨。 小队连营,营连成军,其上插满战旗,竹海一角,演化出一片火红。 剑临天,白慕寒等一众人则是游弋在竹林边缘,非常友善的将不属于忘忧军的人给请了出去。 每每这个时候。 都会惹来几句谩骂声,可也只是骂上两句罢了。 能来到这里的人,都是奔着仙竹之叶来的,积压的情绪早就在刚入仙竹密境的那一战中发泄完了。 他们现在可没人想惹事。 特别是眼前这群跟疯子一样哇哇大喊的家伙。 而且。 每个人都很清楚,现在杀人,没有任何意义,将自已卷入争斗的漩涡中不说,还没有任何好处。 毕竟。 现在最大的利益灵蕴值很多人都是个位数。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 当临近仙竹秘境关闭之时,大家的灵蕴值都积攒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猎杀一定会开始。 而且会无限疯狂。 因为竹牌里的一抹灵念已经明确的告知了所有人,不仅杀死幻兽可以得到灵蕴值。 与人交易也可以得到灵蕴值, 只要把人杀死。 获得对方竹牌,对方的灵蕴值也将属于自已。 所以。 生也灵蕴,死也灵蕴。 它既是机缘,也是杀戮的根源。 仙竹秘境里,灵蕴值便是一切恩恩怨怨与纷争的源头。 这一次。 乃是欲与贪。 无可解。 不过在这之前,应该会迎来一段稳定的发育期。 大家一定会心照不宣的各自积攒灵蕴值,当然也有那么一些,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 就靠抢,抢一片仙竹之叶来,并愿意为此,付出生命。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43章 清衍出手。 清空场地,建立根基,十几万人动起来,那场面自不需说。 只是此间黄沙大漠前,仍然聚集着近乎二百万的生灵。 在庞大的数量面前,倒也算是寻常。 忘忧军无非就是比别的团体人多一些罢了。 而另一边。 清衍也视若无睹的走进了那片沙漠,只见他蒙着眼,肩头扛着一把二米长的重剑。 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一步步向前。 清衍的与众不同和张扬,很难不吸引别人的注意,特别是女子,比起俊俏的书生,清衍这样行走的荷尔蒙更容易让她们心神荡漾。 故此视线凝视于清衍之身,不时挽发,咬唇舔舌。 “哎,师姐,快看,那有个猛男。” “他好酷哦。” 自然有人喜欢也就有人不喜欢,就像同一件事情,嫉妒和羡慕虽然都是一种情绪,却有着不同的定义。 就好比一些男的,就有些吃醋了。 “那小子真能装啊。” “好像是忘忧军那一伙的人。” “来个幻兽给他嘶了,这么狂。” 恰逢此时,清衍身前起了一阵风,风卷起黄沙的那一刻,约莫数只皮糙肉厚的不知名幻兽突然就冲了出来。 “吼!” “嘶!” 清衍墨眉一拧,重剑出鞘,“来的好。” 一剑横空。 风声呼呼。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数只幻兽竟是被活活拍死了,尸体沉入黄沙里,亦有一缕灵蕴落入腰间竹牌。 如此一幕,却看懵了四周的人与妖。 只能说。 太猛了。 正常人面对幻兽,哪个不是交锋个数招,打一个有来有回,才能分出胜负。 特别是人族,兴许还要配上点独有的手短技能什么的。 好家伙。 到了他这里,刚露头,就给全秒了。 “好猛。” “嘶...怎么感觉他比天妖族后裔还猛啊。” “不是感觉,是就是。” 然而,一切并没有结束,斩了几只幻兽的清衍,热血沸腾,压抑了许久的战斗欲望在这一刻被他尽数释放了出来。 整个人躁动了起来,似一头脱缰的猛兽。 咧着一口白牙。 “刺激,太刺激了,哈哈哈,今天我要干个痛快。” 说罢,提着重剑高高跃起,重重斩落。 “嘭”地一声。 掀起黄沙百万,斩下幻兽数头,清衍一手提重剑,一手拎菜刀,开始在沙场中横冲直撞。 杀疯了。 而且还各种抢人头。 见怪就妙。 溪云几人跟在身后,连他的后尾灯都没看到,就这般呆呆的望着杀出去的清衍,而无能为力。 说好的火力侦察,怎么打出了决战的姿态嗯。 舟平安喉结滚动,“这太夸张了吧?” 溪云努嘴,“害,小舟叔叔不让他伤人,他找人打架又找不到,白姨还老捶他,多压抑啊,早就给憋坏了,没事,让他打吧,发泄发泄。” “那我们呢,干嘛?” 溪云抱着长剑,半眯眼,端着腔调道: “啥也不干,看着就行。” “这合适吗?” 溪云嘻嘻一笑。 “你们不觉得这样很酷吗?” 众人傻眼。 “额——” 清衍依旧在冲锋,所过之处,黄沙漫天,而且速度极快,整个大漠里,短短一会的时间,他就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焦点。 只因为他的动静太大了些。 别人境界被压制,而他却好像不受影响,随便一跳,就能跳百米远,一剑斩下能掀起一阵气浪来。 哪里有半分修为被限制的样子。一时之间,便因清衍,引发了一阵不小的骚乱声。 “龟龟,杀疯了。” “这家伙,人形凶兽啊,这么猛。” “这是何人的部将?” “你跟我说这是后天境?” “怪不得敢啃仙竹,确实有些实力。” 忘忧军中,同样有一群人开始高声呐喊,替清衍加油助威。 “二哥,加油!” “猛啊!” “舞起来,迷死她们。” 就连身处沙漠旋涡中的各宗门天骄和各天妖族血脉后裔也被清衍闹出的动静吸引,一个个神色怪异,面色凝重的盯着清衍。 眼中如临大敌。 “好大的力气。” “好快。” “居然比我圣猿族还能蹦?” 无可厚非,这一刻,清衍已经被他们在不知不觉中钉上了头号竞争对手的标签。 也会是在未来,他们这些人最主要的竞争对手之一。 道宗神女方太初掐诀斩了一头兽,长眉微压说了一句。 “这是什么品种的野兽,这么猛?” 青丘一族白狐圣女涂空儿利爪撕碎一只狼形模样的幻兽,眉目横荡,青波顾盼,嘀咕道: “这是什么品种的人,这么狂躁?” 还有一个道士,见眼前起了一阵风,呼的一下,吃了一脸的灰,懵懂的说道。 “呸呸呸,什么东西过去了?” 亦有一头生双角的妖被清衍抢了打了半天的幻兽,咬牙切齿道: “畜生啊,这也抢。” 是的。 这一刻的清衍,只是略微出手,就成了此间的最靓的仔。 人说他不是人。 妖也说他不是人。 猛的有些不像话,心想要小心一些才好。 直到他们看到另一边,一个小姑娘,拔剑斩出十米剑气的时候。 他们彻底凌乱了。 怎么还有人能在这秘境里斩出剑气呢? 这不是扯呢吗? 而当他们发现,这二人都是来自那支下四州组建的忘忧军时,他们意识到了,事情远没有他们想象的那般简单。 “忘忧不简单。” “不会还有吧。” 事实证明。 在接下来以及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这支在外界被他们嗤之以鼻看不起的下四州乌合之众。 却硬控了他们很长的一段时间。 同样的,也从这一刻起,不断刷新着他们的认知。 剑道天才。 有使重剑的,快剑的,冰剑的,无情剑的。 还有比野兽猛的。 全身冒火的,双眸充血的....等等等。 一个比一个凶。 特别后来。 他们看到了有一个书生少年,一拳崩了一座山的时候,噩梦才真正的开始。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毕竟现在出手的只有溪云和清衍而已。 可是就是二人略微出手。 就已经让那些活了数千年岁月的老东西,还有那些自小便被捧着长大的天骄们感到了深深的震撼和害怕。 清衍还在杀,拽都拽不回来那种。 后来溪云也懒得管了,带队回到了竹林,让他那小二叔继续疯去了。 而清衍也一直杀到精疲力尽方才收手。 杀了多久不知道。 只知道他回来的时候,竹牌上的数字刚好是100点。 回来后,便四仰八叉的躺在竹林里的草地上,心满意足的喊了一声。 “舒服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44章 灵蕴值排行。 天气依旧晴朗,分不出春夏秋冬,也道不出个子丑寅卯。 仙竹秘境与浩然不同,二者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在这片小世界里。 一日即是一年,一夜亦是一年。 即一年白昼,一年黑夜,循环五十次,便是百年,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这里的天都将是万里晴空的白昼。 小白依旧在忙碌。 召集各营领袖商讨刷怪攻略,划分区域,整体行动,避免没必要的伤亡和损失。 对此。 大家表示无条件支持,毕竟有命才有未来。 先生曾说过。 走的快,不如走的远。 跑的快,不如走的稳。 修仙等于长生,长生等于活着,所以,修仙等于活着。 他们自是铭记于心,当然,人性化管理,觉得自已行的像清衍这样的,小白不反对单打独斗。 这也是许轻舟的意思。 另一边,无忧来到清衍身侧蹲下,给她的好二哥递上一块出发前准备的肉干。 笑呵呵道:“二哥,你真厉害,才那么一会,就杀到第一了呢?” 清衍不懂,接过肉干啃了一口,迷茫问: “什么第一?” 无忧指着自家二哥腰间的玉牌,柔声道: “灵蕴值第一呀。” “你怎么知道的?” “你都不看竹牌的吗?里面有个排行榜哇。” “有吗?” “呜呜呜,二哥你真实诚啊。” “碍,别夸我,我容易骄傲。” 无忧翻了个小白眼,没再说话。 许轻舟自在一旁,笑了笑,手指轻轻摩擦竹牌,神念一动,便可见小小竹牌中散发出一阵浅浅的蓝光。 蓝光汇聚,眼前出现了一个排行榜。 是曰:灵蕴值排行。 第一名:江清衍,100点。 第二名:方太初,60点。 第三名:血眸,52点。 第四名:涂空儿,51点。 第五名:泰山,50点。 ........... 第一百名:十戒,45点。 没错这是一个排行榜,而且还是实时更新的排行榜,上面清晰的记录着前一百人的名字和灵蕴值点数。 这也是为何许轻舟会说,这里就像是一个游戏世界的原因。 小小的一块竹牌,却有很多让人难以理解的功能。 其一:他可以吸收并储存灵蕴值。 其二:它有一个可以实时更新的排行榜,竹牌甚至可以自动读取他们的姓名。 其三:地图功能。 是的,竹牌里有一个地图,打开以后,不仅可以定位自已当前所在的位置,而且,灵蕴值排行前一百的,也能在这地图上清晰的被定位出来,并且实时更新。 很离谱。 至于还有没有别的功能,许轻舟暂时还没有发现。 不过仅仅就目前而言,他倒是觉得,这竹牌过于先进了一些,心想,难不成从他们踏入那道彩色光幕开始。 就进入了一个大型的虚拟游戏世界? 答案肯定不是的。 只不过在许轻舟看来,这么理解,要更通俗易懂一些,自也更加贴合实际一些。 至于为何这般设计。 在许轻舟看来也很好理解,第一便是刺激进入仙竹秘境的人去竞争。 第二吗? 方便互相残杀呗。 可以想象,当秘境时限来到百年后,那些没有存到百万灵蕴兑换仙竹之叶的人他们会怎么做。 一定会萌生杀人越货的念头。 到时候前一百的存在自然就会成为人们的目标,而且在境界被压制到相同境界时。 谁跟谁也差不了多少。 就未必不可一战。 也未必不能一抢。富贵险种求,为了成圣,人性会变成什么样,没人说的清楚。 不过从方才清衍的表现来看,他们确实占尽了人和的。 不管是清衍,还是小白。 都是降维打击。 还有溪云,这一个小时候,刚习剑三日就领悟了剑道真意的小家伙。 可以毫不夸张的讲,她就是开挂的存在。 别人物理攻击。 她是群伤物理攻击,似乎还带点真气。 很不讲道理。 至于无忧,有些难弄,无忧自小习音律,没有真元和灵气加持是很吃亏的。 不过无妨。 他有许轻舟这个师傅,就注定了要大富大贵的。 至于其它人,比如剑临天,白慕寒,池允书,林霜儿一众,跟上第一梯队应该没问题。 不过也无妨,实在不行,到时候自已略微出手,祝他们一臂之力便可。 总之既然来了,那就不能白来不是。 他们都和自已的家人一样,他没有孙悟空的能耐,一笔划了生死簿,那就只能允他们真正的长生路了。 收起竹牌。 许轻舟掏出一个黑色的棍子,检查一翻,便递给了无忧,道: “徒儿,以后你用这个杀幻兽好了。” 无忧本能接过,放在眼前,左看看右看看,却横竖看不明白。 好奇问道: “这是什么啊师傅?” 许轻舟坏坏一笑。 “雷神棒,可以召唤雷霆之力,看到那些幻兽没,用它对付它们,一碰一个不吱声。” “真的吗?” 许轻舟自信满满道:“当然,你按一下这里,就能打开了……对,就是这样,没电了记得来找我.....” “什么是没电了啊?”无忧不解。 许轻舟指着棍子一角。 “看到这个灯了没,灯红了,就是快没电了,到时候我给你充满。” “还能充?” 许轻舟挑眉道:“当然,我和雷神,那都是哥们。” 无忧噗呲一笑,一双月儿弯弯。 “我师傅真厉害啊,连天上都有关系呢。” “那是。”许轻舟小小嘚瑟一番。 溪云不知何时摸到了他的身侧,探出小脑袋,睁着大大的眼睛,可怜巴巴道: “小舟叔叔,我也想要。” 许轻舟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没有。” 小溪云怔了怔,指着无忧羡慕道: “为啥无忧姐姐有,我就没有?” 许轻舟啧舌道:“你们不一样。” 溪云不干了,追问道:“哪里不一样?” “无忧还是小姑娘。” “我也是小姑娘啊。” “啧啧。” “啥意思?” 许轻舟努了努嘴。 “你猜。” 心想,就你这样的,都半开挂了,还需要这玩意,闹腾呢,当然最主要的是这电棒虽猛,他也有那么十几根。 可是那电费是真不便宜啊。 毕竟有中间商挣差价不是。 小溪云自然是不干的,直接上杀招。 “啊啊啊,没天理啊,偏心了,偏心了,白让你养大我了。” 清衍听闻,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我怎么感觉,你在自已骂自已呢?” 溪云喊叫声嘎然而止,很认真想了想,小声道:“好像是啊。” 顿时惹得四周众人笑弯了腰。 许轻舟同样哭笑不得,却不曾往心里去,自已带大的孩子自已了解。 溪云也就是闹腾一些罢了,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没有坏心思。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45章 修行也要吃饭。 天空依旧晴朗,阳光热烈,黄沙大漠上,如炭烤一般的炙热,而躲在仙竹林的竹荫里却是分外清爽。 一线之隔,当真如两片不同的世界。 一边清风徐徐,竹香扑鼻,入肺皆是清香。 一边烈风呼呼,黄沙漫天,入眼皆是荒凉。 竹林中。 人们三两而坐,谈天道地,笑声很长。 沙漠里。 幻兽横冲直撞,剑影刀光,喧闹不休。 不时还能看到一些修士一不留神,就被幻兽给弄死了,归了西天。 也有人因为一只幻兽反目成仇,对轰两拳,过上几招,悻悻作罢。 安逸与血腥。 荒凉与生机同处于一幅画框中,总会让人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见不时有人从沙漠里退出来,补充体力。 时不时有人从竹林里冲进去,猎杀幻兽。 在这片仙竹秘境里。 风险与挑战不止仅限于你看的到的人,妖,幻兽。 还有一个致命的敌人。 它看不到,却又无处不在。 那便是自已。 没错,就是自已,这片世界不存在灵气,天地法则又将每一个人的境界压制在了后天境十重。 这个时候的每一个修士。 妖族也好,人族也罢,都变成了肉体凡胎,他们也需要去遵循生命的能量守恒规则。 那就是。 你会渴,也会饿。 同样,就意味着你会被饿死,或者渴死,当然也会被累死。 这种威胁对于在场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可笑且滑稽的,很荒诞。 毕竟能踏入此地的。 都是六境之上的存在,在外界都到了辟谷境,何曾为水和食物发过愁呢? 水源仙竹海里有,大小不一的浅溪不止一条。 能喝,没毒。 只是食物就成了大问题了。 好在。 他们并非对于仙竹秘境一无所知,故此这事物问题倒也不是问题了。 有一句话是这么讲的。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文明的象征就是传承和进步。 得益于先辈们留下的宝贵经验,后辈再入仙竹秘境者,皆会准备足够的食物,以避免自已不会被饿死。 同样也感谢有储物袋这种跨时代的东西。 真空,恒温。 东西放在其中,永不变质,不然这还真是个麻烦。 正如此时。 忘忧军安营扎寨结束,便开始集体享用起了简餐。 随意一些的就搁地上一坐,吃食往地上一摆,三三两两拿手里直接啃,上手抓。 而讲究一些的,则是摆起一张桌子,拿出精致的餐具,怡然自得的小口咀嚼。 像是在喝下午茶,诠释了什么叫优雅永不过时。 而眼前黄沙大漠里的刷怪军团们自然就成了这下饭的最好节目了。 吵吵闹闹,谈谈笑笑,人间烟火气,在竹林中气息满满。 “老弟,你尝尝我这个,我刚从一个死道士身上扒下来的。” “....我给你倒一杯,这是妖族的酒,味道,啧啧,绝了。” “师姐,我敬你一杯。” “呵呵,你看那人,刚摔了个狗啃食呢。” “这糕点好甜哇.....” 忘忧军里,一片欣欣向荣,大家彼此分享着事物,有自已带来的,也有刚半路捡的。 而今日对于他们来讲,从来没想到,吃饭也能这么有意思。 许轻舟自然也不例外,他也体会到了久违的饿,听着肚子里的咕咕声,啧舌道: “好熟悉的感觉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饿肚子居然也成了一种难能可贵的感觉。 王重明非常有眼力劲,听闻许轻舟嘀咕,立马动了起来,熟练取出了桌子,椅子摆在许轻舟的身前。 更加精致的餐具,上好的美酒,甚至他还在桌子上铺了一块花格子的布。 动作行云流水,熟练的可怕。 更是变化出了一捆柴火,就准备生火,不忘了问道:“先生,吃烧烤还是火锅?” 许轻舟习惯性的优雅落座桌前,摆了摆手道: “碍,随便吃一点就好了,别那么麻烦。” “好的先生。” 然后,酒入杯,一碟碟熟食上了桌,不忘摆上洗好的水果,很丰盛。 “先生慢用。” 看着一桌子的美食,许轻舟半眯着眼,很是满意和欣慰,示意王重明。 “嗯,去忙吧。” “好。” 听到有饭吃,清衍原地表演了一个空翻起立。 手掌划过腰间乾坤袋,拎着一把小凳子就凑了过来,没皮没脸道:“老王可以啊,给我带了这么多好吃的。” 说话间伸手就拿过一个鸡腿啃了起来,不忘了支吾着点评道:“呜....不错,很软啊,不像那牛肉干,塞牙。” 无忧同样围了过来,安静坐下,白了自家二哥一眼,轻声细语道: “二哥,牛肉塞牙,那下次我就不给你吃了哦。” 清衍意识到自已说错了话,赶忙找补道:“别啊,二哥牙好,不怕塞。” “啧啧,这话倒是不假,你这牙跟牲口的差不多,能不好。”小白同样落坐一旁,吐槽一句。 溪云给无忧小白许轻舟一人分了一双筷子,笑呵呵道: “白姨说的对,老二叔的牙确实挺狠的,那仙竹多硬啊,剔灵刀都劈不动的玩意,老二叔足足啃了一炷香的时间,愣是和仙竹打了个平手,那竹子没事,他牙也没事。” 清衍将口中的肉猛吞下去,不由憋红了脸,反驳道:“胡说,疼,你看我这,都肿了。” 小白反手一个巴掌拍到了其后脑勺上,骂道:“吃饭呢,别龇你那大牙,恶不恶心。” 清衍捂着脑袋,委屈巴巴的看向许轻舟。 “先生,你看,她又打我。” 许轻舟翻了个白眼,假装看不到对着一旁的池允书几人喊道: “允书,霜儿,过来一起吃。” 二女闻声而来,笑意浅浅。 “好啊。” “那我就不客气咯。” 剑临天和白慕寒勾肩搭背,也厚着脸皮凑了过来,乐呵呵道:“哦豁,这伙食可以啊。” “来的早不如来得巧。” “我怎么看着放挺久了啊这菜,我帮你们尝尝,馊了没,可别吃坏了肚子。”白慕寒脸不红心不跳的说。 洛知意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鄙夷道:“真的,大师兄,想蹭饭你就直说。” 剑临天嗤笑道:“说的你不是一样?真好意思。” 洛知意小手叉腰,仰着小脑袋,傲娇道: “我和书生关系好,怎么了?” 剑临天翻了个白眼。 “我和他还是老乡呢,不比你亲?” “切……一会噎死你个王八蛋。” 不大一会,本就不大的桌子便围满了人,吵吵闹闹拌拌嘴,大有一副过年吃那年夜饭的气氛。 就是可惜这太阳不怎么懂事,非趴天上偷看,似乎也想分一杯羹。 溪画道:“老二,你得多吃点粗粮,别光吃肉,这样不长个。” 诗云瞪眼道:“你逗我呢,还长呢?” 溪画战术性咳嗽。 "咳咳,那还小意多吃点吧,这长个。 " “滚啊!”洛知意恶龙咆哮。 “溪云,往旁边挪挪。”洛南风弱弱道。 溪云努嘴。 “坐不下了,你别来了。” 剑临天借机小装一手。 “嘶——怎么跟你叔说话呢?走,去坐小孩那桌去。” “呵呵,打一架?” 剑临天又怂了一次。 “我不和小孩一般见识,清衍,你挪一挪。” 舟平安啧舌。 “该说不说,剑叔,你是真怂。” 白慕寒说了一句公道话。 “小屁孩懂什么,这叫战术撤退。” “没错,还是老白懂我。” “当然。” 林霜儿:“还真是吃饭都堵不住你们的嘴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46章 开席 十里竹林笑声长。 许轻舟等人如此,其余之人更如此,不仅吃起了饭,还喝起了酒,那场面属实是热闹。 知道的他们就随便吃个午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吃席呢。 而如此一幕。 自也落入了此间其余人与妖的眼中,一个个懵了。 特别那些恰巧也在吃东西补充能量的,突然就觉得手中的食物,变得索然无味了。 神色复杂,耐人寻味,彼此之间吐槽议论不止不休,好好的一场仙竹秘境之行,本该是严肃的,艰苦的,认真的。 可是不知道为何,这群人的出现,却让这一切变得有些怪怪的,很不正经。 他们一时间,竟是分不清楚,到底是他们走错了地方,还是对面走错了地方。 很懵。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有人讲。 “他们到底是来干嘛的?聚会?野餐?” 有人讲。 “难道是我走错地方了,这里不是仙竹密境?” 有人讲。 “还喝上了,心真大啊。” 有人讲。 “忘忧军,忘忧君,我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叫忘忧军了,匡匡就是喝啊。” “太会玩了。” 自也有人暗自诽腹,骂骂咧咧道: “这群人,都特么有病吧。” 也倒是不能怪其他人会有这样的想法,实在是这一整日下来,这群人太过反常了些。 入岛的时候,他们就不急不慢的最后才进来的。 进来了。 到了这战场了,看到幻兽了,别人都开始猎杀幻兽获取灵蕴了,他们可倒好。 还特么吃上了。 吃就吃吧,毕竟肚子饿了都是要吃东西的。 可是他们这可不是吃饭啊。 这特么是吃席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打了胜仗在开庆功宴呢。 可事实上呢。 他们压根就没动。 对眼前的幻兽似乎一点兴趣都没有。 而且吃着吃着还喝上了。 酒是一坛接着一坛的往外掏啊,特别是他们的那些说的算的,闹的更凶。 勾肩搭背,打打闹闹。 哪里还有之前那种令行禁止的肃穆和威严。 上一秒的精兵,这一秒的兵痞。 并且乐在其中。 人与人的差距在这一刻,一览无余的显现了出来。 彼之享受已之苦逼。 他们是来度假的。 而他们是来卖命的。 在这样的心理落差下,难免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和妖都产生了巨大心理波动。 道心不稳,故吐槽之声络绎不绝。 “乱我道心啊。” “一群缺货,脑子缺了根筋。” “服了,喝吧,干粮吃完了饿死你们这群小王八蛋。” “我感觉他们就不是认真来取仙竹之叶的.......” “穷嘚瑟!!” 而面对他们异样的目光,忘忧军自也是无一人在意,该吃吃,该喝喝。 及时行乐。 反正先生也在喝。 先生都不急,他们急啥。 而且。他们的食物本就带的充裕,更何况刚打扫战场时,平均每个人都捡到了一个储物袋,资源还是非常丰富的。 自然。 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人知道,许轻舟是一座移动的粮仓,他单靠抽奖都能抽出百年的粮草来。 更别提他还有一亿多行善值了。 而且。 他在这里面也还是可以挣行善值的不是。 在妖族与人族的羡慕嫉妒恨中,忘忧军一众也美美的饱餐了一顿,一个个神采奕奕,心满意足,并且带着微醺之态。 吃饱喝足以后。 许轻舟带着众人在竹林内消食,享受着这难得的时光,姑且就叫午后吧,这样显得惬意些。 只见有的坐在椅子上,有的躺在草地里,有的互相背靠背,有的依靠着仙竹,而有的则蜷缩在随身携带的躺椅上。 慵懒随意。 怎么舒服怎么来。 偶有那不老实的光透过竹林间隙落下,洒在众人脸庞,星星点点,大小不一。 若是起风时。 便会见其追逐,忽明忽暗,像是活过来一般。 许轻舟饮尽杯中酒,放下杯子后,整个人也心满意足的向后躺去,慵懒的蜷缩在椅子上。 闭上眼,意犹未尽的感慨一句。 “事世浮云何足问,不如高卧且加餐,舒服啊......” 众人眯眼,笑得更欢快。 清衍剔着牙缝里的残留,随口说道: “我好久也没吃这么饱了,爽啊。” 其余人纷纷呼应。 “是啊,我都不记得自已多久没饿过了。” “谁不说是呢?” “第一次觉得,肉这么好吃哦。” 溪云不知何时来到许轻舟身侧,坐在一把小椅子上,捧着小脸蛋,问道: “小舟叔,你说要是有人不带食物进来,会怎么样呢?” 许轻舟始终没有睁眼,嘴角上倾,不答反问道: “你觉得呢?” 小溪云想了想,认真说道:“估计得被饿死吧,一百年呢,水又喝不饱,竹子啃不动,那沙子也不了哦。” 不等许轻舟回应,一旁的林霜儿眯眼笑道:“不一定咯哦,还有草呢,你看这地上都是。” 溪云歪着脑袋。 “林姨,草也是不能吃的。” 池允书微笑道:“可以吃。”说着纤纤玉指指向沙漠中正在奋战的一个长着牛角的少年。 “诺,那牛就是吃草的。” 众人听闻纷纷大笑。 “哈哈哈,还真是。” “逗死我了。” “可以,分析的很到位。” 小溪云歪着脑袋想了想,似乎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哈,把妖族给整忘记了。 不过白慕寒却在池允书旁边小声的说了一句。 “允书,那是妖,不是兽,妖是不吃草的。” 池允书怔了怔,眼中些许恍惚,懵懂道: “是吗,牛妖也不吃?” “不吃,就像狗妖也不吃屎。” “额....好有道理。” 许轻轻舟轻声笑了笑,没有言语。 一旁正在打扫战场的王重明却是意味深长的讲了一句。 “狗妖是不吃屎,牛妖也不吃草,但是他们吃人。” 众娃不解,懵懂看向王重明。 “老王,你什么意思?” “对啊,吃什么人?” 王重明下意识的看了许轻舟一眼,只见许轻舟下意识的冲他点了点头。 王重明心领神会,停下手中的忙碌,目光徐徐扫过众人,肃穆的说道: “你们知道南海第一次开的时候,进来的第一批人和妖,是怎么活下来的吗?”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47章 池境提旧事。 听闻王重明这般讲。 诗云和溪画一众长者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继续享受着竹林里的阴凉。 无忧,溪云还有清衍等心思比较单纯的小辈眼中则浮现些许懵懂之色。 而像剑临天,白慕寒等人却是下意识的压了压墨色的眉。 显然。 他们已经明白了过来。 问题的答案,在这一刻已经浮现在了他们的脑海中。 是啊。 第一批进入南海的人,并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也不知道南海一关一开,要整整一百年。 那个时候他们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答案他们猜到了,可是却并没有人说出口。 甚至对于溪云等一些小辈来说,这样的答案很离谱。 便是猜到了也会在心中自我否定。 暗道一句。 不可能吧。 故此下意识的看着王重明,有的懵懂的摇头,有的则是说出了不知道三个字。 而对于众人的反应。 王重明并没有感到太多意外。 他跟了许轻舟200多年,很多事情他太清楚了,特别眼前这些人,他非常很了解。 别看他们年纪最小的也小几百岁了,可是他们的经历在王重明看来。 对比于大多数的修行者,就是一张白纸。 就拿溪云来举例,400岁的溪云,战力虽然已是下四州巅峰的存在,可是人生阅历和自已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平日里,小丫头虽然时不时的坑坑这个,揍揍那个,可事实是,这丫头从小到大,就没有杀过一个人。 哪怕是当了几百年的帝君。 也没有杀过。 许轻舟给她铺的路太干净了,把她保护的太好了。 以至于她生来就在清泉之中,亦在清泉中盛开,自是未曾染了那泥淋。 其余之人大多也一样。 便是无忧,清衍,小白,他们虽然也杀过人。 可是却没吃过人,也没想过要吃人。 到了黄州以后。 更是未曾经历过所谓的纷争,更莫要说那些和溪云同时代出生的小辈。 在他们的认知中,可能早已认定了,修仙界就应该是不争不抢的。 每个人都是讲道理的。 可现实却是事与愿违。 这也是为何他要用眼神询问许轻舟的原因。 因为他不知道,自已该不该戳破这些后辈心中的那份纯真的人性。 王重明并没有隐瞒,将他所知道的告诉了众人。 告诉了他们。 史书记载,第一代进入南海的,人吃妖,妖吃人,直到后来,妖吃妖,人吃人。 整整一百年。 对于这样的答案,众人眼中浮现厌恶的神色。 人吃妖尚可理解,妖吃人也能接受。 只是这人吃人,妖吃妖,那多少就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了。 但是想一想,就挺恶心的。 这不是害怕。 这只是认知的误差,他们的认知让他觉得这样的事情就不该出现,所以难受。 就像你闻到屎臭,就会下意识的捏鼻子是一个道理。 不过毕竟都是修行者,年纪和境界摆在那里,即便难以认同,却也能欣然接受,并没有表现出过于强烈的反应,甚至还有心情吐槽两句。 溪云啧舌:“真狠啊。” 清衍皱眉,盯着远处一个长着龙角的少年,嘀咕一句。 “也不是不能接受,你们说蛟龙肉是啥味道的?” 小白白了他一眼。 “你还真打算吃啊?” “不行吗?”无忧擦了擦额间的汗。 “二哥,你别这样,我挺害怕的。” 远处那蛟龙一族的少年蓦然回眸,隔着一里黄沙与清衍四目相对,视线交错的那一瞬间,他只感觉脊背飕飕冒寒气,蔓延头顶,瞬间头皮发麻。 “卧槽。” “感觉被盯上了。” ........ 另一边。 溪云追着王重明问道:“老王啊,你是听谁讲的啊,消息保真不,你可别觉得我年纪小,就忽悠我。” 王重阳努了努嘴。 “我老王是那种人吗?你不信,不信你问别人,老一点都知道。” 溪云看向云诗。 “娘。” 云诗装懵,看向溪画。 “夫君。” 溪画左看看,右看看,懵了,否认道: “你娘俩看我干嘛,我也还小啊。” 池境乐呵呵的从不远处走过来,闲庭信步,抚着胡须。 “小溪云啊,问池爷爷,池爷爷老,哈哈哈。” “池前辈!” “老祖!!” “池前辈!!!” “无需多礼,无需多礼。” 溪云起身招呼。 “池爷爷,你坐这里。” 池境慈眉善目,笑呵呵道: “好好好。” 刚坐下溪云便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池爷爷,老王说的真的假的哦。” 其余的人也下意识的投来了目光,落在这位整个忘忧军中活的最久的人身上。 池境眯着眼,一副仙风道骨之态,不急不缓的讲道: “小王说的没错,确有此事啊。” “老夫听人讲,这第一次南海开啊,最后只活着出去了六个人......” 嘶—— 众人倒吸冷气,眼中浮现些许震惊,写的是不可思议。 就连许轻舟的耳廓也轻轻动了动,眉头轻皱。 王重明也往池境的身侧靠了靠,显然这事,他不知道,吞咽一口唾沫,比出一个六的手势。 “六个?” “池爷爷,真的?” 池境意味深长道:“我也是听剑州长城上的一位老人家说的,真真假假的,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想来老前辈不会骗我就是了。” 许轻舟侧了个身,换了一个姿势。 池境口中的老人家是谁,他不知道,但是他这是第二次听池境提及这位老人家了。 上一次还是初遇时。 池境说东海的那棵仙树和灵鱼就是那老人家与他讲的。 当时许轻舟并没有多想,以为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直到后来他跟仙说,他知道灵鱼怎么来的,还有那棵仙树时,仙的反应,才让他察觉到了不对劲。 仙当时问他是不是苏弑之讲的,许轻舟否认,仙当时问,那会是谁呢? 总之仙反应不同寻常就对了,那就证明这事知道的人应是极少的才对。 所以那老头,绝对不简单。 不过,对于只出来了六人这事,许轻舟心里也是非常好奇的。 不止是他。 其余之人亦如是。 小白凑了过来,问:“池爷爷,那人还跟你说了什么吗?” 无忧亦附和的问道:“是啊,池爷爷,那些人还活着吗?” 就连清衍也不合时宜的问了一句。 “那老头跟你说没说妖族好吃不,哪个品种的好吃些,嗯....要是能说说怎么做的,就最好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48章 第一次南海开启 气氛突然安静,一群人盯着清衍,神色各异,听取唏嘘一片。 池境干瘦的嘴角抽了抽,花白的胡须跟着抖动,深深的看了眼前的少年一眼,一时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清衍感受到别样的目光,挠了挠那头干练的短发,环顾四周,一脸狐疑,“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你们不想知道吗?” 一言出,又引来了一阵鄙夷声,连带着还有眼里的嫌弃,毫不遮掩。 离他最近的溪云和无忧更是心有灵犀一般默契的离他远了一些。 视线四下张望,大有一副我和他不熟的感觉。 “你们真奇怪。”清衍嘟囔一句,转头看向池境,视若无睹的追问道:“池家老头,你快说啊,我挺急的。” 说完甚至不忘了舔了舔嘴角。 这一幕可给池境看的心头一跳,心想这孩子真不是一般虎啊,擦着冷汗,打着哈哈,讪讪笑道: “这个,老夫还真不知道。” “你怎么能不知道呢?”清衍理所应当的问道。 “我应该知道吗?”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能不知道呢? " 池境懵了一下,摊着手,无辜道: “那老前辈也没和我说啊。” 清衍切一声,悻悻离开,不忘了抱怨一句。 “真是的,说话都不知道挑重点讲,白期待了,看来那老头,也一般性。” 众人无语。 有人翻白眼,有人啧舌头,还有人憋红了脸,就连那装睡的许轻舟也轻轻笑出了一声。 心想还得是老二啊。 见清衍重新回到他的老地方,躺了下来,池境长吐一口气,也松了一口气。 刚那一瞬间。 清衍给他问的都差点以为失去修为的自已老年痴呆犯了。 这家伙。 不过短短的小插曲,却并不能影响大家的热情,毕竟清衍语出惊人也不是第一次了。 忘忧军里大家都知道,清衍只对两件事情感兴趣。 干饭。 干架。 除此之外,他便是那世外高人,可达到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心境。 不过气氛多少还是有些混乱的。 大家各论各的,池境也还在缓着气息。 溪云指着自已的小脑袋,甜甜道: “池爷爷,你别理我老二叔,他这里有点那啥,你懂的哦,和我讲讲呗,那老前辈还跟你说了什么......” 周围几人听闻,便顺着溪云的话接过来,继续询问了起来。 “是啊,老祖,讲讲呗。” “池前辈,详细说说.....” 池境眯着眼,恢复了往日的温和与慈目,微笑道: “行。” “不过啊,当初那老前辈和我说的也不多,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好了。” 众人听闻,欢呼雀跃。 “好嘞!” "快讲快讲! " 不大一会,他们就将池境围了起来,一个个伸长着脑袋,侧着耳朵,满脸期待。池境俨然成了此刻人群中的焦点,沉沉话音悠悠响起,将他知道的事情娓娓道来。 “那老前辈跟我说,当初第一次日食降临的时候,大家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只当是天上有只天狗,吃了太阳。” “当太阳出来以后,也就没人在意了。” “可是啊,不知怎么地,自天狗食日后吧,整个上四州和下四州,还有八荒的妖族们,凡十境者,皆收到了一封信。” “那信上写着,南海开,天岛现,登岛者可成圣。” “老前辈跟我说,那时候的浩然还没有大妖,也没有圣人,大家啊都卡在了十二境渡劫的瓶颈。” “得到这条消息后,天下修士和妖们便不约而同的朝着南海赶去了。” “虽然吧,没人知道这信是何人所写,又是从哪里来,但是那时候对于成圣的欲望非常强,所以大家都还是来了。” “说是当时南海外啊,天下的天骄强者们都来了,什么天妖族啊,什么剑道天才,天下第一美人等等等,不过那时候的人没咱们这么多,说是也就一百来万吧。” “但是却是清一色的十境强者,皆是能横渡灵河的存在。” “然后,南海就开了,天岛就出现了,所有人蜂拥而入。” “这一去啊就是一百年啊,整整一百年,整个天下的人都以为他们死在里面了,没人觉得他们还能出来。” “直到一百年后的一日,六个不人不鬼的家伙终于走了出来。” “也只有六人。” “也只剩下了他们六人。” “然后南海雾起。” 说着池境叹息一声,眼底浮现一抹悠然,道: “一百万啊,只活了六个,啧啧,谁知道那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关是想想都头皮发麻啊。” 众人认真的听着。 气氛始终很安静。 确实如池境所讲,一百万只活下来六个,这样的事情,光是想一想,都让人望而生畏,心里发毛。 原本他们以为,一百万人入,一万人反就够凶险了,谁能想到第一次南海开的时候,居然这般夸张。 这么说来,他们似乎也能理解了,为何老是有人讲,他们是沾了先辈们的光,可以少死一些,也可以简单一些。 那时候他们还嗤之以鼻,现在回想,倒是自已不懂事了。 至于第一次南海开启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大家也都很清楚了,应该便就是王重明刚刚提及的,为了食物,彼此猎杀吧。 所以最后只活下来了六人。 不过,一旁的无忧还是不解的问道:“池爷爷,你说当时一百万人,都是十境的?” “那前辈是这么和我说的。”池境说。 无忧质疑道:“真有那么多人吗?” 无忧一提,不少人也投来了质疑的目光,虽说这次他们进来的人数超过了二百多万,甚至接近三百万。 可是。 毫不夸张的讲,他们这些人中,有十之有九,都达不到十境,甚至不到九境。 数量多不假。 可质量可是天差地别的。 不过不等池境解答,不知何时到来的仙音阁老祖董薰却在人群中慢慢悠悠的讲了一句。 “书中记载,很久很久以前,灵河滔滔如浪,天地间灵气浓郁,万物开灵,天泽苍生,修炼没现在这么难,强者多一些正常。” 池境附和。 “是啊,当时我也问了老前辈,他也是这么说的。” 众人下意识的点头,眼中恍惚渐渐被明亮代替。 灵河的水少了这本就是世人皆知的事。 特别是从凡州来的几人,心里更清楚。 毕竟灵河渡那一幕,至今尤且历历在目,故此两位前辈一提,他们也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委了。 剑临天转移话题,认真问道: “池前辈,不知那位老前辈可有向你提及那六人是谁,后来成仙了否?”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49章 第六人。 剑临天所问,亦是众人所想。 池境气定神闲,双手放于双膝之上,半眯着眼,徐徐道:“未曾成仙,却是入了圣。” “不曾成仙?”剑临天小声嘀咕,眼中神色复杂,他有一个梦想,就是以手中之剑,逆天而上,伐天证道,以成仙境。 如今听闻,第一次南海开,活下来的人居然未曾成仙,这不免让他心中焦虑。 第一次南海开。 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遥远的那个时代的他们都成不了仙,那后世的自已真可成仙否? 又或者说,仙人本就是传说,只应天上有,而非在人间。 故此又问了一句。 “他们是死了吗?” 池境摇头,慢声道:“尚在人世,而且,你们也都知道。” “嗯?”众人眼中狐疑更甚,还活着且他们还知道,下意识就想到了什么。 董薰摸着下巴,沉思些许,眼底拂过一抹波光,模棱两可道:“莫非是那几位.....” 溪云有些等不及了,拽着池境的胳膊,催促道: “池爷爷,你能别卖关子了好不,直说好不好。” 池境柔和的看了溪云一眼,随后抬头望着头顶的那片蓝天,目色沉沉,语气也低沉。 “那前辈同老夫讲,那六人啊就是咱们浩然天下第一批圣人,就是我人族的三教祖师,道祖,佛祖,和儒圣,还有那妖族的两位大妖,冥与空。” 听闻此言,众人不由心头一震,若是说对于冥与空兴许有些陌生,但是三教祖师对于南浩然来讲,可谓是人尽皆知。 哪怕是那片被灵河渡阻隔在外的凡州。 亦有三位的传闻。 他们不仅仅是传说,更是亲自建立了三座天下,青冥的道,雷池的塔,浩然的书...... 唏嘘阵阵而起,彼此间面面相觑,小声低语。 “居然是三教祖师。” “嘶....原来三教祖师也是从南海里出去才成的圣。” “怪不得那么强,那可是从百万人中杀出来的。” “冥与空是谁啊,你知道不?” “不晓得,你问问.....” “行。” 便听一后生问:“老祖,冥与空是谁,我们怎么没听过呢,可否讲讲?” 又见一后生附和。 “是啊,池前辈,我看过些书,听闻过八荒有位八王座,却记得他们当中有叫冥与空的。” 池境捋着胡须,笑道: “呵呵,你们不知道也正常,这两位本就不在八王座中,而是凌驾于八王之上,非王,而是帝,世人又管他们叫冥帝与空帝,是妖族的两位始祖,本体是一只猴子和一只老虎,他们两位和咱们的三教祖师一样,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存在,早以超然物外,不问人间事......” 对于帝和始祖的说辞,众人只觉得很新颖,第一次听闻,不过无可厚非,应该很厉害就对了。 毕竟那可是对标三教祖师的存在。 更是凌驾八王座之上,实力绝非一般。 “原来如此。” “我倒是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嗯嗯,我以前一直以为,八荒最厉害的是那头蛟呢,没想到不是,啧啧.......” 溪云掰着手指,数啊数,困惑道:“不对啊,三教祖师,空帝与冥帝,这才五个啊,还有一个呢,去哪里了?” 小白摸了摸鼻子,随口道:“估计让人弄死了。” 无忧唏嘘。 "姐,谁跟你讲的? " 小白理所应当道:“猜的。” 众人翻白眼。 池境低垂眉梢,语气有些惆怅。 “小白说的没错,剩下的一人确实已经死了,那前辈与我讲,那人就葬在那座剑城之下。” 小白眼睛咕噜噜直转,假装镇定道:“看吧,我就说我算的没错。” 舟平安弱弱讲了一句。“白将军,你刚不是说猜的吗?” 小白深深的看了舟平安一眼。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你是不是听错了。” 舟平安撇了撇嘴,不情愿道: “应该吧。” “行了行了,都安静些,到底听谁说呢?” “额....” “池前辈,可知此人名号?” 池境本能摇头。 “不知。” “你没问?” “问了,没告诉我。” “行吧。” 剑临天些许失落,转身坐回了原地,将腰间长剑取下,横于膝上,盯着那抹剑穗发呆,莫名惆怅。 “仙,当真就成不了吗?” 另一边。 溪云拽着池境,缠着老人家给他们讲关于那座城的故事。 那座剑城。 池境提及那道往事,还是和之前与许轻舟讲时一般,兴致勃勃,眼中泛起光芒。 说的是那从前,从前有个少年,少年也叫从前..... 还有那座长城,城叫剑气长城,城上有很多很多少年..... 感兴趣的侧耳听,安安静静,乖乖巧巧。 不感兴趣的各自散去,心思各异,消化着刚才听到那一切,南海里的人吃人,妖吃妖,活下来的三教祖师,空帝与冥帝,还有那葬在城下的最后一人。 就是可惜。 留下了埋骨地,也留下了一段传说,却是不曾留下一个名号来。 是剑气长城太有名了,所以他的名字被抢了风头,还是那剑气长城下埋了太多无名的鬼,连他也不值一提。 真相没人知道。 至少他们中间没一人知道。 清衍躺在草地上,蒙着的眼并没有合上,而是望着头顶的竹林,在思考一件事情。 他在想。 等出去了一定得问一下三教祖师,人肉是什么味道的,看看他们有没有吃过,至于妖吗? 这里有。 打死以后能变化出本体,是可以下嘴的。 唯一顾虑的就是自家的先生,若是吃了估计得写检讨,这倒不是什么问题,毕竟他很有经验。 就怕先生让大姐揍自已。 这一直都是一个不小的问题。 得慎重一些。 余光偷偷看了一眼许轻舟,发现先生正在睡大觉,面容祥和。 熟不知。 此刻的许轻舟却并没有闲着,而是在脑海里,正在和系统杀的有来有回,打的大开大合。 腥风血雨,大浪淘沙。 那场面两个字形容。 啰嗦。 “一口价,十五万。” [十五万,一点行善值一件,你当废品买呢?] “都是身外之物,便宜点给我怎么了?” [你怎么不去抢呢?] “义父.......”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50章 红袖章 经过一番拉扯。 许轻舟最终以10万的价格拿下了十四万个.....袖章。 咳咳。 没错,就是袖章,衣服实在是太贵了,十多万套,没个几百万确实搞不定。 原本许轻舟打算统一忘忧军队的服装。 一来,方便大家辨认。 二来,就很酷。 可真的太贵了。 许轻舟是有一亿多行善值不假,几百万也只是毛毛雨而已,可是他仔细想了想,花那么多钱买衣服。 多少还是有些太铺张浪费了些。 该省省该花花。 袖章也是一样的。 便宜且实用,效果相同,价格却是差了十倍不止。 至于为何找系统购买而不是自已造呢? 一为了省时间。 二袖章的款式和上面的字体是可以定制的,这才是重点。 许轻舟叫来小白取出一个样品递给对方。 袖章材质是上好的现代纤维布。 主打不褪色。 耐磨耐造耐拉扯。 红色。 其上绣有黄色大字。 忘忧。 佩戴于右臂。 “这什么东西哦,老许?” 许轻舟演示一番,自信满满的讲解。 “你看,咱们这么一带,是不是别人就知道我们是一伙的了,而且啊,你看,这是很方便........” 而面对许轻舟的说辞。 小白有些鄙夷。 心里难免也有落差,说好的统一服装,最后变成了一个红袖章,自是有些想法的。 不过。 却也欣然接受了。 毕竟许轻舟又不是神,上哪里弄那么多衣服呢? 这可是十四万人啊。 现在可不比在那外界,东西有钱就能买到不是。 “行吧,将就着用吧。” 小白坦然接受,拿着许轻舟给的储物袋和物资悻悻离去,召集领导层开会去了。 而许轻舟则怡然自得躺在躺椅上,晃晃悠悠。 喝一口茶。 吧唧吧唧嘴。 “还是我聪明啊,哈哈哈。” 为自已省了钱,暗自得意。 很快。 午憩后的忘忧军动了起来,开始整军备战,各自集合,发红袖章。 对于这小小的袖章。 他们难掩眼中的喜欢,尤其是那忘忧二字,很显眼啊。 往胳膊一带。 好家伙,气质拿捏,见到不公事,还真能管上一管了。 “这可以啊,很有想法。” “这东西叫什么来着?” "他们说,叫袖章,先生设计的,你看这里,还可以写上咱们军团的名和自已的名字呢....... " “嘿嘿,先生挺有主意的。” “兄弟,你帮俺写一下,俺不识字,俺叫李大牛.....” 小小袖章一带,又按小白的要求,大家各自换上自已的黑色衣服。 便见青色的竹林中。 乌黑一片。 闪着红光。 单个一看,也就一半,连起来看,场面还是有些壮观的。 气势很足,威风凛凛。 一切准备就绪,众人春风得意,随着小白一声令下。 “干活。”乌泱泱的忘忧军,便就自信满满的冲进了眼前的黄沙大漠中。 开始了正式的猎杀行动。 也终于开始干正事了。 忘忧军以小队为单位,十人一组,按照指示共同进退,互相照顾,以确保不会被幻兽群殴导致伤亡。 合理化组队。 效率化刷怪。 “各小队长各自负责自已队伍,自由发挥。” “明白。” “加油加油。” “兄弟们,碾碎他们。” 红袖章出征,寸草不生,那场面相当壮观。 忘忧军出动,自然也引来了此间世人的观摩。 他们饶有兴致的盯着忘忧军看。 彼此间互有探讨,揣测议论,亦有分析。 这片沙漠很大。 便是十万人入其中,也不过是一艘大一点的船入浩瀚的海中,能翻起些许浪花。 却绝不是大浪。 自也不用担心抢了别人的地域。 经过短暂的摸索。 这片沙漠里的幻兽,并非一成不变,实力也并非所有都是一样的。 简单来讲。 越往里走,遇到的幻兽就越厉害,同理斩杀以后,得到的灵蕴值也相对较高。 当然。 越往里人也就越少。 毕竟能冲在最前端的,可没一个是泛泛之辈,大抵都是各宗门的天之骄子,又或活了数千年的老家伙。 或是妖族中,高等血脉的拥有者。 从某种程度上讲。 进入沙漠的深度,间接的反应了个人的实力强弱。 忘忧军并没有太过深入。 推进约莫一里之地,便就停了下来,以小队为中心各自占据一定范围,猎杀幻兽。 而这个距离。 也是整个人与妖大部队集中最密集的距离。 忘忧军看着气势很强,人数很多,也很团结是不假,可是抛开小白等一众人不谈。 整体的平均实力是低于上四州的人族的。 和妖族更没有可比性。 他们所能仰仗的,只有凝聚力和执行力。 仅此而已。 说句难听的。 若非有许轻舟这些人的存在,下四州的修士,在这些妖与人的眼中,那就是一只肥美的小白兔。 未来的猎物。 可能现在不会动你,但是绝非仁慈,而是在等你把自已养肥了,他们在宰,那样才能吃到更多肉。 当然现在也是一样的。 只是目前来说,他们的心中有忌惮,忌惮他们独有的凝聚力。 可是在这些人看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都会被改变,那可是一百年啊,百年后,沧海桑田。 谁敢保证一百年后,这支军队还能如现在一样,看着铁桶一块呢。 即便是。 他们也不认为,到时候下四州的人能躲过被瓜分的命运。 当然不止下四州,在那些天妖族嫡系和三大宗门的天骄老家伙们眼中。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可以成为他们的猎物。 在这片仙竹秘境的世界,只存在两种人,一种是拿刀叉的,一种是被装盘的。 只是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已是拿刀叉的。 看谁都像被装盘子的罢了。 忘忧军开始整体刷怪。 无忧小白清衍溪云一众天骄们也佩戴好了红袖章,围到了许轻舟身侧。 “师傅,我们去了哦。” 许轻舟微微点头示意,“好。” 清衍问:“先生,你不去吗?” “我不急。”许轻舟说。 “行,那你呆着吧,我们去也....” “干!”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 551章 八人的赌约。 炎炎烈日,渺渺黄沙,但见一众少年大步向前,嘴角倾一抹笑,眼中泛一霜寒。 春风得意,意气风发,桀骜的他们,看不起那片天。 望前路,金戈铁马,苍茫一片,敢问谁主浮沉…… 是清一色的黑衣。 是清一色的红袖章。 男的高大威猛,女的倾国倾城。 虽只有八人,可是仅此八人便已吸引了无数人与妖别样的目光。 不止是因为他们的容貌。 而是他们的姿态。 真的很狂。 凝视几人之时,恍惚有一种错觉,像是他们生来就站在了那群山之巅,雄拒天下,主宰苍生。 而他们只能仰望。 看一眼。 心中便就会出现一个念头,宁愿自我伤害,也千万别惹他们。 剑临天抽出了长剑,于手中舞动,活动着筋骨,淡淡道: “比一比?” 林霜儿月牙弯弯,亦握着那柄昔日的剑,微笑道:“好啊。” 溪云仰着小脑瓜,走的六亲不认,问道:“怎么比哇?” 剑临天眯眼,咧嘴笑道: “简单,就比谁打的灵蕴值多。” 清衍挠了挠头,实诚道:“不好吧,我这都一百了,你们还是零蛋呢?不会说我欺负你们吧。” 小白一翻白眼。 “想啥呢,你这肯定得减掉啊。” 池允书抿唇轻笑。 “我没意见。” 白慕寒耸了耸肩,意思不言而喻,我都行。 无忧摆弄着一根黑色的短棍道:“我都可以哦,我有师傅给的这个,嘿嘿。” 溪云抢话。 “那可不能干比,得赌点什么?” “你想赌啥?”林霜儿歪头问。 溪云纤细的手指点着下巴,想了想,坏坏一笑, “那就真心话大冒险吧,我们八人,谁最后赢了,可以让其他七个人来一次大冒险和真心话,怎么样?” 剑临天眼中泛起光,对于这个提议似乎很是满意。 小白嘴角一扬,却低着头强行憋笑。 无忧眼神闪烁,有些发虚。 林霜儿和池允书对视一眼,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相视一笑,些许坦然。 至于清衍,蒙着眼睛,还真看不清楚表情。 唯有白慕寒很懵逼的问了一句。 “什么是真心话大冒险,我怎么没听过?” 显然。 这里的人,就他一个没玩过,不过倒是也正常,往日里的他本就是一个闷葫芦。 溪云笑呵呵道:“没玩过没事,反正你也赢不了.....” “你....”白慕寒怔了怔,余光却看了一眼池允书,当即道:“比就比,到时候我赢了你别哭鼻子。” “哼...那是不可能的。” 谈论间,众人已入黄沙大漠中,见风起,见沙扬,听杀喊,听兽吼。 剑临天长剑之锋往身侧一荡。 “那就以十二时辰为期限,我先上了。” 说完咧出一口白牙,脚下一踏,拎着剑便率先一步冲进了沙漠中,口中不忘高喊一声。 “君不见,大河之剑天上来......” 剑影霜寒,疾风骤起,杀进去的那一刻,剑意便以滔滔轰鸣,只是一瞬,荡起了百米烟尘。 林霜儿青霜出鞘,道一句。 “我也上了哦。” 接着也杀了出去,亦是一剑,横断幻兽数头。 “磨剑四百年,霜寒今可试。” 溪云与清衍对视一眼。 便见轩辕出鞘,重剑横空,双双杀入其中。 “快剑无痕,疾行如风。” “剑起!” “重剑无锋,凌冽且刚。” “剑来!” 一人只见残影,剑气行了百里。 一人横冲直撞,砍的天昏地暗。看着眼前剑气呼啸,小白努了努嘴,道一句。 “花里胡哨,姐用拳头就能赢你们。” 说完看向无忧。 “一起上,跟紧我。” 无忧点头。 “嗯嗯。” 然后。 便看到小白冲了出去,速度极快,穿过风沙的那一瞬间,浑身燃起了黑色的火焰。 隐约间竟是听到了破风之声。 只是一个碰面,幻兽就被焚烧成了灰烬,化作一缕仙蕴落入腰间竹牌。 拳头挥出,宛若一头咆哮的龙,打出了一条太平路。 无忧小跑跟在身侧,手中的棍子游荡起了电,却是以棍也挡了一次剑,斩出去的那刹那。 世人便知道了,什么叫风驰电掣。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且看电起,风啸,但听幻兽哀嚎。 少年恃险若平地,独倚长剑凌清秋。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十五州。 看着眼前那风起云涌的战场,白慕寒与池允书眼底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这一刻,他们已经意识到了,赢似乎不可能了。 真的太猛了。 不止清衍,溪云,那小白更猛。 至少比他们猛,互相看向彼此,些许无奈,却也只是轻笑摇头。 非是他们不强,只是他们太强。 池允书微笑的鼓励道:“加油,别输太惨。” 白慕寒点了点头。 “嗯,加油。” 话落,一双人也杀进了战场,一往无前,势不可挡。 他们持续冲锋。 似那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从这边杀向那边。 简单的就如同跑过去了一般,这片波诡云谲,风起云涌的大漠,在他们的脚下宛若一片原野,轻轻松松也就闯过去了。 而留下的。 是满地的狼藉。 他们互相照顾,却又暗暗较劲,冲的一个比一个快,打的一个比一个狠。 八个人愣是打出了千军万马冲锋的气势。 那些幻兽见到他们。 竟然害怕了。 有的居然在逃。 是的,那些看似没有灵智只知道冲锋的幻兽,此时此刻逃跑了,而八人则在后边追。 死命的追,眨眼间就杀进了沙漠深处,淹没在了漫天的黄沙里。 隐约间也只能听到不时响起的动静和轰鸣。 懵了。 整个竹林里的妖也好,人也罢,还是那些深处沙漠中的人和妖都懵了。 亲眼目睹了八人刚刚冲锋的那一幕,他们一个个愣在原地,眼神呆滞,凌乱在了风里。 眼中只剩下了不可思议。 是的。 他们看到那个刚刚如牲口一般的少年和那个能使出剑气的姑娘又杀进去了。 可是这次不止他们。 还有六个,都很猛。 而刚刚那两人也变得更猛了。 他们不像是在打幻兽,更像是在虐杀幻兽,眼前的风沙似是刚糊好的窗户纸。 被他们轻轻一戳就破了。 重剑少年,快剑姑娘,那烧火的白发和会放电的姑娘。 还有...... 每一个,都是顶级的水准,不亚于那些排行榜上的天妖后裔,也不弱于三教的天之骄子们。 似乎还要更强一些。 可是。 这样的人,他们居然一下子就跑出来了八个。 八个啊。 一个下四州,同时诞生了这么多妖孽,让他们多少有些恍惚,特别是他们追着幻兽跑那一幕,深深的刺激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视觉神经。 只感觉脑海空白,胸腔里震撼在激荡,竟是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最后也只能吞咽一口唾沫,云里雾里的说道: “都这么猛的吗?”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52章 杀疯的忘忧。 此刻的竹林中。 正在修整的浩然修士们正望着眼前那片黄沙大漠,看着那片早已模糊不清的战场议论纷纷,探讨声声。 多有惊骇。 不可思议,不能理解,甚至乃至些许荒谬。 “嘶...现在下州的人都这么狠了吗?” “原本我以为那蒙眼的小子已经天下无敌了,没想到那白发姑娘更猛,它能着火啊,你们看到没,那幻兽还没近身就给烧没了。” “啧啧,可不是,还有那双马尾的丫头,那家伙,跑起来,还真是风驰电掣啊.....” “这么多剑道天才,不得了,当真不得了。” “我看这八人,和咱们圣女的实力,不相上下。” “岂止不相上下,你看那蒙眼的,和那白头发的,这两人比天妖族那几个牲口都猛啊。” “确实猛啊。” “人族现在都这么玩了吗?无视压制,凭什么他们能踏风扯电,还控火啊,我们就只能用蛮力?” “看来这群人不简单,以后得多留意一些。”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当忘忧军动起来那一刻,他们意识到了这支军队的凝聚力。 他们团结,整齐,有序。 十万人的队伍被分成了一个个大团体,然后继续细分为一个个小团体。 动起来的时候,本该乱糟糟的一片才对。 可是他们却是始终又聚集在一块,那一个个小群体,就像是身体上一个个不起眼的部位。 组合成了一个大的整体。 对此,他们心中有些错愕,是嫉妒,也是羡慕,可是却也仅此而已,对于他们来说。 这无非就是一群有序的绵羊罢了。 总归难逃虎口。 但是。 当八人冲出去的那一刻,当他们看到那姑娘一剑斩百米,那少年一剑荡八荒。 那白发燃起了火焰,那姑娘追风逐电。 还有那一剑接一剑斩下的剑意后,他们的想法彻底被改变,在看向这群人的时候,不仅仅只是羡慕与嫉妒了。 有的还有恐惧。 何为恐惧? 畏惧和害怕。 是的,他们的眼神变了,昔日的藐视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躲闪与逃避,曾经的他们用猎食者的眼神看着他们,就像是在看猎物。 可是现在他们看向他们时,他们倒是成了那猎物,而对方似乎成了猎食者。 就算不是猎食者,最次也是同等级的捕食者。 他们不再敢小看对方。 第一次重视起了对方,也是第一次将他们当成了仙竹秘境里真正的对手,且还是最有竞争者,需要他们去追逐的对手。 妖族尚且好一些。 在他们的眼中,三教后生也好,忘忧一众也罢,归根结底都是人类。 可是上四州的修士却不一样。 在他们固有的认知中。 下就是下,上就是上,他们来自上州,就是比下州的要高等一些,可是入仙竹秘境姑且不过一日。 他们心中的优越感却是在不知不觉中,被这支不知从何处出现的忘忧军给彻底击溃了。 与在外界时物质被比下去不同。 现如今,连带他们的精神和视觉也都被彻底的粉碎了。 下四州。 不比他们差。 甚至要比他们强。 即便这是一个很难让人接受的结果,可是这却偏偏又是个不争的事实。 上一秒的闲散,慵懒惹来了多少的冷嘲热讽。 这一秒的出击,便就带给了他们多少的震惊与骇然。 甚至。那些离忘忧军驻地很近的修士团体们,都不约而同的如同提前商量好的一般,纷纷远离了些。 试图以这样的方式,安抚此刻沸腾的识海。 忘忧军用行动告诉了他们。 他们不止是一群只会作秀的人。 而小白八人的一场比拼,也告诉了此间的人,他们不是绵羊,而是狮子,老虎。 他们是吃肉的。 八人还在沙漠中肆无忌惮的猎杀着幻兽,为了避免不被惩罚,使出了吃奶的劲。 每个人都有小心思。 溪云想赢。 因为她做什么都想赢,赢了会很快乐,输了会难过。 清衍想赢。 因为他想让一直压着自已的姐姐,吃一次瘪,哪怕只是一次,而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小白想赢。 单纯就是不想给清衍机会。 无忧想赢? 嗯....似乎赢不赢都行,主要气氛到了,她也收不住了,而且,作为乖乖女的她发现,打架真的很有趣。 至于白慕寒,剑临天,池允书和林霜儿几人则没想那么多。 他们就只是单纯的不想输给溪云罢了。 毕竟溪云的手段,他们是见识过的,若是让这丫头赢了,他们可有苦头吃了。 当然若是能赢,让这小丫头也吃一吃他们的苦,那自然是极好的。 不过看情况似乎不太可能了。 别看小丫头有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可是这冲杀起来,属实勇猛啊。 但是。 赌约已成,那就没有回旋的余地,只能拼命了。 但听剑临天怒吼一声。 “老子豁出去了,跟你们拼了。” 而八人的拼杀,不仅仅只是吸引了其它人的注意力,也被忘忧军众人看在眼中。 见到八人追着幻兽杀进沙漠深处。 他们只感觉识海一热,血莫名沸腾,眼中泛起惊芒,似也想跟着他们冲杀一场。 来一次说干就干的疯狂。 可是理智最终还是战胜了心中的悸动。 可升腾的情绪已在心中躁动,也只能将那一腔激情对着幻兽肆无忌惮的释放。 杀意四起,战意冲天。 战场里一片欣欣向荣之景,他们不仅更加卖力的在打,还不忘了扯着嗓子高喊。 喊的那叫一个热血沸腾。 “啊,吃我一刀。”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陷阵之志,虽死无生。” “我的剑,就是你的剑,哈萨克....” “我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了。” “疯狂,彻底疯狂。” “为了忘忧……” 听着一众后生一个个嗷嗷的叫唤,池境等一众老牌强者一边猎杀幻兽,也一边笑开了眼。 “年轻,就是好啊。” “气势很足啊。” “我们老几个也得加油了,别被这些后生给比了下去,哈哈哈。” 而在战场的另一边,也就是沙漠的深处,一群来自妖族和人族的天之骄子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迷茫,凌乱,彷徨,震撼和恍惚的表情,浮现在他们那不同的脸上。 纷杂的情绪,交替上演。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53章 略微出手 杀 黄沙大漠最前端。 这里的风沙更大,那里面跑出来的幻兽也更凶一些,不止是长相和体型,还有它们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也预示着他们更加的强大。 更加嗜血,更加狂暴,速度更快,力道更凶。 它们同样是见到生灵便不顾一切的冲上来,撕碎一切…… 这里的人相对少一些。 仔细看,能在这里猎杀幻兽的,大都是上四州的天骄,比如熟知的方太初,十戒,还有舒小儒....等等等。 还有天妖族的纯血生灵后裔,比如青丘一族的途空儿,天狼一族的血眸,圣猿一族的泰山....等等等。 无一例外。 这些人都是在过去的一万年里,整个浩然新生代最强的存在,皆是浩然南北的佼佼者。 他们每一个人。 都是名动天下人物,在仙境之外,流传着无数他们的佳话。 他们对自已充满了信心。 他们的宗门,还有老祖同样也对他们给予了厚望。 毫不夸张的讲,在绝大多数人的认知中。 都已经认定了。 这一次仙竹之叶的获取者,将会在他们之中产生,同样的他们每一个,都很可能在未来成为一尊圣人。 长生不死,主宰一方。 可是就是这样一群人,此时此刻却因为八位不速之客的出现,一个个凌乱在了风中。 早已云里雾里。 而原因只是因为,那八人杀进了他们都不敢踏足的区域。 是的。 他们从后面而来,追着幻兽冲到了他们前面,眼看就要到了那他们看不到的地方。 真的很快。 不曾停留,路过之时,甚至都不曾多看他们一眼。 这对于他们来讲,无疑是一种来自心灵和视觉的双重冲击。 那里面他们去过。 最终无奈退了回来。 至于理由。 便是危险,那个区域的幻兽很强大,他们身处其中时,能感觉到自已随时都有被幻兽撕碎的风险。 可是眼前的八人,入其中却如入无人之境。 那蒙眼的重剑大汉和那黑衣姑娘也就罢了。 他们之前姑且看到过他们大杀四方的样子,特别是蒙眼少年,更是在短时间内超越了他们,位列灵蕴榜第一的位置。 可其余几个新面孔却让他们迷茫了。 特别是那白发姑娘。 徒手撕了一座小山那么大的幻兽,跟玩一样。 这无疑颠覆了他们原本固有的认知。 他们仔细的在脑海中回想,试图借助几人的模样想起一些有用的信息,可是发现怎么想,都是空白。 没有任何记忆。 这群人就和那日的天舟群一样,没有任何预兆的出现在你眼前。 却又偏偏惊艳了所有人。 就如眼前这一幕一模一样。 不可否认。 他们似乎并不如这半路杀出的陌生人。 短暂的震惊与骇然后,他们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刀剑,眉梢暗压,眉头紧锁。 死死的盯着那几道人影。 眼中的情绪持续复杂,甚至夹杂着恨意与杀气。 不是因为他们抢了他们风头。 只是因为。 他们比他们强大。 这就好比那动物的世界,沙漠就是一片草原,原本的他们是这片草原的王,草原上的一切都是他们的猎物。 可是现在。 这片草原上却突然来了另一群猎食者,且还是比他们强大的猎食者…… 他们似乎认定了。 彼此之间必有一战。 涂空儿痴痴望着那个高大的少年,狐媚的双眼中充满了好奇。 “他真的好猛啊,更像我们妖族的人。”不远处的血眸嗅了嗅,沉声道了一句。 ‘他身上的气息,怎么那么熟悉。’ 舒小儒一剑斩了一头幻兽,余光看了那风驰电掣的姑娘一眼,神色有那么一刻的恍惚,失神道: “她倒底是谁,为何身上会有那么霸道的浩然之气......” 方太初拧着眉,暗暗握紧了手中的法器。 “好一个忘忧.....” 而那泰坦则是不甘居于人后,一个大跳,也进了黄沙大漠的深处,不忘喊了一声,小装一手。 “人可往,妖亦可往,老子也去......” 然后过了没一会,便看到他灰头土脸的跑了回来,嘴巴里还嘀咕着。 “搞不过,真搞不过。” “这些人都是畜生啊,太猛了。” 而这一切似乎都在别人的意料之中,并没有任何的稀奇。 众天骄也只是无奈摇头,嘴角挂着些许苦涩。 无可奈何的接受了属于那八人的优秀,默默的继续杀幻兽,可是手里的动作却明显的加快了些。 似是以这样的方式和对方暗暗较劲。 “我不比任何人差,我能拿到仙竹之叶,一定能。” 可是属于他们的目光却总是会有意无意的看向前方…… 而这反常的一幕。 自也是被八人察觉到了,那一次次无意间的对视。 感受到对方眼中的敌意,几人只觉得莫名其妙。 白慕寒一边出剑一边说道: “剑,他们是不是在看我们呢,怎么感觉怪怪的?” 剑临天瞥了一眼,风轻云淡道:“哦,应该是在看我吧,他们可能没见过像我这样的人,又帅又猛,正常.....” 白慕寒翻了个白眼。 林霜儿嫌弃道:“你能少自恋一些吗,我都要吐了。” 清衍面对三头虎形幻兽的围攻,单手握剑,还能一手挠头,说道: “我总感觉他们想刀了我啊。” 无忧深表赞同。 “我也这么觉得。” 溪云长剑一荡,咧着一口小白牙,坏坏道:“他们最好出手,我现在强的可怕,把他们全部打趴下。” 小白眯着眼,火焰涌动。 “小溪云和我想的一样,嘿嘿。” 池允书叹了一口气,柔声道: “你们别乱来,先生可是说过的,不许你们惹事生非。” “我没有啊,我都说了,他们最好先动手,我正当防卫。”溪云狡辩道。 小白心领神会,不怀好意一笑。 "那我在刺激刺激他们吧,嘿嘿。 " 话落。 听见一声凤鸣之声。 戾! 直冲九霄,但见小白浑身烈焰更甚,一头白发舞动瞬息黑如墨,一双黑色的翅膀破衣而出。 双翅一震。 破空前行,斩碎幻兽何止百头。 小白振翅长空,与黄沙风暴同舞,喊了一嗓子。 “爽啊!” 溪云吐槽。 “啧啧,这么弄,谁还敢啊。” 清衍亦有些失落道:“是啊,吃肉的事,又泡汤了……” 这一幕自是也落入了身后人眼中。 只见他们瞳孔缩起,眼神呆滞,一个个早已瞠目结舌。 “……变身了?” “……是人是妖?” “她一定不是人!” “是妖人!” “是人妖!!”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54章 霸榜 当小白张开翅膀,燃起黑色之焰的那一刻,光明似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翅膀轻轻那般一挥,不仅仅只是一条完美的轨迹和那瞬间被搅碎的幻兽。 而是让这些天骄们看到了,一只雄鹰于此间翱翔。 他们仰望。 也只能仰望。 人族心神悸动,似看到了一只脱缰的猛兽,混入了此间。 仿佛只需要挥一挥黑羽,便是一片腥风血雨,尸山血海之景。 而妖族却不单单只是心神震撼,还有来自肉体的颤抖,源自基因的共鸣。 因为他们看到的是一位王。 天生的王。 当气息弥散出的那一刻,仰望其项背,他们眼中不止有震惊和恐惧,更多是向往与痴迷。 是的。 他们最原始的兽性在告诉他们,那是一位王,他们应该去臣服。 当那一声啼鸣响彻的时候。 脑海中似有一道声音,在告诉他们,臣服于她,追随于她,直到成为她…… 而这是兽族中,下位者对上位者最原始的本能。 那姑娘若是一只妖,那一定是一只血脉比他们都要纯正的妖。 来自上古,或者更加久远。 他们于茫然中彷徨,又于彷徨中恍惚,傻傻分不清,除了强压那屈服的本能,让自已看着更自然一些,什么也做不到。 这一刻。 他们这些天骄们真正的意识到了,忘忧绝非他们看到的这般简单,也体会到了来自忘忧无形中的压力。 那是一种可以支配他们恐惧的力量。 可是,他们终究什么都做不了,除了惊骇,震撼,也只剩沉默了。 远在竹林外的许轻舟,亦缓缓睁开了眼,看了一眼漫漫黄沙,轻轻摇头,笑叹一声。 “看来,争的很激烈啊。” 而在同一时间里,睁眼的却不止许轻舟一人。 远在黄沙大漠深处,一片漆黑的山洞中,亦有一双红色的血眸猛然睁开。 于黑夜中独自醒目。 似是两轮大日一般,往虚空中看了一眼,就以洞察整片星河,万道浮沉,亦有一声鸣叫于此间响彻。 回荡这方天地间。 “戾!!” 似与其呼应。 仙竹林中,一片汪洋的竹海内,有一棵不起眼的翠竹像是从寒冬中醒来,打了一个哈欠。 郁郁葱葱的竹梢轻轻晃了一晃。 于是整片竹林晃了一晃。 无边的沙漠也晃了一晃。 整座秘境也跟着晃了一晃。 沙漠中正在冲杀的小白身形一滞,眼中浮现些许恍惚,遥望远方,黄沙大漠深处,一片苍茫地,愣愣发神。 她总觉得哪里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已,耳边嘈杂里,似是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呼唤。 竹林中,本是无风,却是起了浪,整座竹林莫名的摇曳,自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们蓦然回首,四下张望。 “怎么回事?地震了?” “难道是错觉......” 许轻舟亦深深的回望一眼身后竹林,眉梢轻轻一锁,一言不发,心中却以思绪万千。 刚刚那一瞬间。 他突然察觉到自已身处的这片天地活了。 就像是一尊常年祭拜的石像,有那么一刻,你突然看到了它的眼睛动了一下。 揉了揉眼后,却又发现这只是一场错觉。 可偏偏感受又是那般强烈,且真实。 ………… 一切如常。 属于八人的较量依旧在继续,忘忧军也在稳步刷怪中,四周的人妖依旧各行其事。竹林海里吵吵闹闹不止。 沙漠海中剑影刀光不休。 清衍仍然高居灵蕴值榜首,不过却有七个陌生的名字,在不知不觉间登榜,一个个超越。 直到最后。 你一回神,他们就都跑到了最前边。 许大江登顶第二,溪云登顶第三,小无忧登顶第四,且在持续与第一缩小差距。 却是又将身后一众远远甩开。 就连剑临天,白慕寒,池允书,林霜儿也与其它人焦着,一点点追赶。 他们成功的给身处此间的每一个人和妖上了一课。 告诉了他们。 什么叫后来者居上。 也告诉了他们,什么才是真正的实力,而谁才是这里的王者。 兴许是过了半日。 又或许已经过了一日了。 没人去记那时间,也没人有心情去在意那时间。 他们只知道。 整个灵蕴值的前八名都变成了他们陌生的名字,特别前四者的数值夸张到已经超过了后面的双倍。 八个名字在此间名扬,而举世皆知。 并且,他们拥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那便是他们都来自下四州,一支叫忘忧的军队中。 为此。 引来的非议与探讨便没有停止过,而那些曾经的天骄,高居榜首声名赫赫的最强一代们。 则是悄悄的沉默了下来。 也在无人的角落里,骂上一句畜生。 有羡慕。 却没有嫉妒,因为他们输的心服口服,既然是技不如人,那便没什么好说的。 除了悄悄追赶。 一切的徒劳都只不过是笑话罢了。 而八人霸榜灵蕴榜单,于下四州修士组建的忘忧军而言,无可厚非的成了一种激励。 他们为他们骄傲,并且甘之若饴,这份荣誉与他们同在,他们欢呼,喧哗不休。 池境讲。 “这群小家伙,是真猛啊,我们都不行咯。” 周长寿讲。 “我忘忧军的天骄们只需略微出手,就已经是这里的极限了,他们只能仰望....” 舟平安讲。 “我们也要加油了。” 王重明咧着一口白牙,眯眼笑道。 “我早就讲过了,什么上四州,八荒域,都是弟弟,跟我们比,差远了,你看看,一个个都被惊成啥样了,等着吧,先生还没出手,先生若是一出手,他们,呵呵……都得给先生跪下,给老子舔……哈哈哈。” 而对于他的说辞。 十四万人无一人怀疑,先生若是出手,那便当是惊世骇俗,一飞冲天的效果。 而对于忘忧军的嚣张与嘚瑟。 世人沉默不语,连吐槽的心情都没有了…… 有没有,行不行可从不是靠说的。 显然。 忘忧军真的有东西,他们恰好还看到了。 又有什么好吐槽的呢? 刚入仙竹秘境,大家斗志昂扬,气势高昂。 这一打起来,便停不下来手。 百无聊赖的许轻舟见此间太平,并无争端。 也默默的取出了山河图来。 “我也该干正事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55章 飞了。 噬日那一日。 仙曾讲了三个理由,让许轻舟劝说自已入南海,其中就提及了这片小世界里,有一团天火。 既然来了。 许轻舟就没有不取的道理不是。 随着山河图缓缓摊开,掌心轻轻掠过,以指为笔,许下二字。 [天火。] 而后金光璀璨,山河聚散,光影重叠交错,演绎出一幅幅陌生的画卷。 眼前的地图很陌生,许轻舟是第一次见。 些许时候。 光泽汇聚,字里行间,解忧书现。 [天地山河图发动中....] [搜索目标:极致之炎。] [选项一:仙竹小世界,消耗:10万行善值。] 许轻舟扫了一眼,眉梢轻轻拧了拧,眼神中拂过些许恍惚。 “嗯....只有一个选项吗?” 以往山河图发动。 无论是寻人,还是寻物,皆是三者,一州,浩然,永恒,而这一次却只有一个选项。 难免让早已习惯了的许轻舟有些有些不习惯,故此诧异。 不过。 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也就回神了过来,系统说过,仙竹乃是真灵,一竹一世界。 也就是说,这片仙竹秘境正如系统所讲,是一个完全独立于浩然之外的小世界。 而他的地位也等同于浩然。 只不过是他寄生在了浩然之上罢了。 对此许轻舟自然可以理解的,只是让他不能理解的是,这10万行善值是什么鬼。 小小一片仙竹秘境无非一州之地,甚至不如一州之地大小,为何要按浩然的标准收费呢。 这不是明摆着坑自已钱呢吗? 理解却不接受。 于是并没有急于选择,而是喊了一声义父,控诉着不公,讲述着不合理。 试图理论,讲一讲道理。 可是结果自是不如人意,以失败告终。 许轻舟骂骂咧咧,无奈选择妥协,却不忘了吐槽道: “我真服了,吃相真难看。” 系统哭笑不得,这次它是真的冤枉,山河图定的价格,和自已有半毛钱的关系。 最终还是含泪背了这个锅,亦吐槽了一句。 [你就扣吧你。] 资产上亿,纠结十万的小钱,这天下,怕也只有许轻舟了。 熟不知。 这行善值,那可都是许轻舟一点一点攒起来的,也是一忧一忧解出来的,小本买卖,挣得可都是良心钱。 一下子干出去十万,超了八万的预算。 心疼也很正常的。 好心情没了大半,许轻舟最终选择了确认,随着10万行善值扣除成功,眼前陌生的地图上,如约而至的浮现出了一个红色的坐标。 顺着山河图中的标记,许轻舟抬眸看向眼前那片沙漠,视线一直延伸到不可视之处。 “在里面吗?” 挑了挑眉,将不好的心情一扫而空,记下大致方位,许轻舟将山河图收回囊中,嘀咕一句。 “还行,至少这丫头,没骗我。” 按照山河图指引。 天火就在眼前这片沙漠里,而且很远,似乎已经到了地图的另一端了,江仙大概算了一下。 这距离。 少说万里是有的。 也证明这片世界可真不小,当然比之一州之地,却是又小了很多。 “刚好,借着取天火,顺便去看看沙漠深处,那里有没有更加强大的幻兽。” 打定主意。 许轻舟说干就干,站起身来,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 “啊!!” 顺道嚎了一嗓子,消了一声慵懒,神识落在自已的系统空间中,找了半天,眼中泛起着一抹小小的得意。 “刚好,用一用这玩意。” “嗯.....在哪呢?....找到了,就是你了。” 许轻舟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离开了仙竹林,来到了竹林与沙漠交界的一片空地上。手掌往身前轻轻那么一荡。 一个庞然大物便就这般突兀的出现在了许轻舟的面前,重重的落在了地上,激起了些许的尘土。 “咳咳咳。” 许轻舟拍打着尘土,望着眼前的大家伙,伸手在其上轻轻拍了拍,发出邦邦之声。 自是得意一笑。 “嘿嘿,霸气。” 那是一个用铁造的大家伙,一款科技满满的大玩意,也是许轻舟昔日为一位老妇人解忧意外奖励所得。 它会飞。 有螺旋桨。 是什么,大家都应该很清楚。 不过这东西这些土著们可没见过,离得近的人与妖。 自是看到许轻舟突然掏出了一个大玩意,而且还是他们没见过的,眼中好奇的紧。 一个个诧异非凡。 盯着便是好一通打量,却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只知道这东西是铁做的。 有些大。 做工似乎很精致,看着很霸气。 一看就让人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这是什么东西?” “我没见过。” “我怎么觉得看着有点像蜻蜓啊?” “应该是什么法器吧,看着挺唬人人的还。” 就在四周的人与妖对着这突然出现的大家伙指指点点,探讨纷纷的时候。 许轻舟一个旱地拔葱,轻轻松松就跳了上去,钻进驾驶舱,关闭舱门,开始起飞前的准备工作。 仙竹秘境里不是没有灵气吗? 那我烧油总可以吧。 反正走路是不可能走路的,必须飞过去,小白能飞,许轻舟也能飞。 “碍....那人坐上去了。” “他脑袋上带的那是啥玩意,好丑。” “不好,先生被吃了......” “你虎啊,是先生自已关的门。” 解忧系统一直有一个功能,那便是只要是系统奖励的东西,心法也好,功法也罢,哪怕是这些物品。 许轻舟根本不需要学。 系统就会将属于这些东西的操作信息像下载软件似的安装到自已的脑海中。 眼前这家伙自然也不例外。 许轻舟方才坐下。 操作流程就已经出现在了自已的脑海中,而且还是非常熟练的水平。 只见他打开电源,点火,启动,一气呵成。 发动机开始工作,机器开始运转,发出一阵阵轰鸣的咆哮,惊的四周的人一阵一阵的。 接着螺旋桨开始工作。 旋转,且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裹挟的风,吹起了漫天的黄沙,整个世界风呼不止,沙扬了漫天。 螺旋桨更是转动出了残影,噪音极大,嗡嗡轰鸣。 吹的四野在无安生。 “大爷的,这什么玩意。 " "好大的风,原来是风系法宝,真霸道。 " “呸呸呸,搞什么,还有没有公德心了.....” 风吹弯了他们的腰,迷了他们的眼,轰鸣声则盖住了他们的骂骂咧咧。 许轻舟嘴角微倾,双眼微眯,掰动把手。 直升机正式起航。 “不错,有感觉了。” “出发!” 便见那黑铁升了空,咆哮着就入了沙漠中。 然后。 人与妖,便一个个瞪圆了眼珠,哪里还在意那风和沙,只剩下了发懵。 “飞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56章 横渡沙漠。 垂直起降,巨大的钢铁呼啸起了风,其声如那春日的绽雷,轰鸣不休,没入高空,朝着前方飞去。 于烈日下,横渡眼前的荒漠。 按理来讲。 会飞这种事情,本没有什么稀奇的,云舟,风舟皆可飞,比眼前这玩意大,也比眼前这东西快。 甚至他们神念一动,也能让一座小山飞起来。 可是这一切的前提的是灵力。 偏偏这里没有。 这里没有天地灵气,就连那灵石中的灵能也被封印了无法使用。 所以眼前这寻常一幕,才会让在场的人妖瞠目结舌。 它飞了。 而且还挺快的。 最主要的是,那玩意身上没有半点灵能波动,除了吵一些,有些精细的机关,平平无奇。 就是一寻常的铁疙瘩。 但是能飞。 原理是御风,所以他们猜测这是一件可以操控风的仙器,不对,应该是神器。 总之他们没有见过,所以新奇,所以为之震撼,仅此而已。 “这法器有些牛啊。” “我没见过.....” “风系的,不简单。” “那书生,很富有的感觉。” “他这是要去哪里。” 而对比于常人,忘忧军则是爆发出了一阵欢呼,高呼先生之名。 “先生,牛!” “帅啊!!” 除了激动一些,欢呼一场,他们对于先生能拿出一件他们从没见过的法器并没有感到特别意外。 先生就是先生。 先生向来都有很多他们不知道的东西,没见过的,无法理解的等等等,早就习以为常了。 直升机自天幕中呼啸而过,巨大的声浪持续响彻天幕之下。 沙漠深处最前端的一众妖族和人族天骄自也是在战斗中听到了那轰鸣的巨大动静。 抽空望向天幕。 一个个眉梢下意识的拧了起来,目送那黑色的大黑点呼啸而过,自是一头雾水。 方太初低喃。 “那又是什么东西?” 舒小儒蹙着小鼻子。 “这法器....挺厉害的啊。” 涂空儿长长的睫毛抖了抖。 “嗯...好吵。” 当然不止他们看到了,清衍一众自然也看到了,更看清了其上控制的人就是自家的先生。 与其余人亦不相同,他们没有惊骇与震惊,只是单纯的好奇,想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先生要去哪里罢了。 无忧歪着脑袋,眼中满是稀异。 “这东西好厉害哦,没有灵能驱动也能飞起来,和我一样用的是风,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几人懵懂摇头,表示不知。 唯有溪云长剑横空之时,轻描淡写的讲了一句。 “我知道。” “嗯?” “先生说这叫鸡。” “鸡?” 溪云肯定道:“对,鸡,叫什么鸡我给忘了,不过会飞哦,不需要灵能也能飞,只是飞的太慢了,先生没用过。” 众人神色复杂,如坠云雾中。 小白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品种的鸡呢,真大啊?” 清衍附和道:“我也是,不知道能不能吃。” 剑临天淡淡道:“都是铁,应该叫铁公鸡....” 听闻几人大笑。 “哈哈,铁公鸡一毛不拔......” 无可厚非。许轻舟小小的一个玩具,却是让人与妖见识到一个不同寻常的东西,而这东西的主人。 也是忘忧一伙的。 似乎还是老大,整个忘忧军都管他叫先生,地位很高。 同样的,继续那八位之后,他们也又一次被忘忧军给惊艳了一下,即便他们已经不记得,这都是今天的第几次了。 ———— 长空之地。 许轻舟开足马力,全速前进,于此间俯视身下,黄沙大漠尽收眼底,向前看,延绵不绝,一望无际,似是没有尽头一般。 不多时,借着空中优势和不慢的速度。 他便就进入了沙漠的深处,这里已经看不到半个人影了,更听不到半点的动静。 大漠中一片死气沉沉,无风无浪,亦无沙尘,安静的就像一片死地。 可是每当许轻舟路过的时候。 他的正下方,平静的沙丘中总会莫名的刮起一阵风,风卷起黄沙,其后便可听兽吼声。 一只只幻兽凭空显化,自沙尘中钻出,对着高空上的许轻舟拼命嘶吼。 它们的形体各异。 有许轻舟见过的一些猛兽模样的,也有他没有见过的,更有几者结合在一起的。 而随着越发深入。 钻出来的幻兽体型也越来越大,直到后来,都有小山那般大小了。 不过。 许轻舟发现了,这些沙漠里的幻兽都是陆军,没有制空权,奈何不了自已,体型在大也只能无能狂怒。 无伤大雅。 他自说自话道:“啧啧,叫幻兽不合适,应该叫沙兽恰当一些.....” 许轻舟在想,若是自已往这沙漠里扔颗小男孩,是不是一百万灵蕴就够了。 但是转念一想似乎又不可行。 这些幻兽是需要人为刷新出来的。 而且。 那核弹一个100万行善值呢。 他宁愿吭哧吭哧的打上几年,也不愿意花这个冤枉钱,在者言语,他现在仓库里还有些存货,也是时候消耗消耗了。 还有抽奖次数。 都上万次了,也该清一清了。 “想那么多干嘛,先把天火取了再说吧。” 沙漠很大,漫无边际,许轻舟全速前进,足足飞了一个时辰,还是没有飞出这片沙漠。 可眼前的操作台上已经亮起了黄灯。 许轻舟撇了撇嘴,抱怨一句。 “真行啊,都没给加满是吧?” 按照常识,这武装直升机空载,飞个几千公里没什么问题吧,可事实上呢? 这才飞出2000里地,也就是一千公里就没油了。 可以买。 贼贵。 许轻舟自然是不考虑的。 “坑啊。” 些许时候。 随着发动机彻底停摆,大家伙也失去了动力,许轻舟单手一晃,再次将其尘封。 骂骂咧咧道:“你也就呸堆仓库吃土,啥也不是。” 他自那千米高空笔直砸落地面。 听。 轰地一声。 完美坠落,地面抖三抖,掀起尘土万千。 许轻舟自尘埃中走出,失去真气护体的他,亦被溅了一身的沙土,脸上更是枯黄一片。 “咳咳咳!!” 往日潇洒不再,有那么一些狼狈。 所幸四周无人,自是无人看到。 脑海里,一道不属于他的念头,却在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看来先吃土的是你啊,哈哈哈.....] 寄语:时光走笔,草木一秋,愿九月你总会有嘴角上扬的小窃喜!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57章 杀疯了的许轻舟。 许轻舟并无心与它拌嘴,因为自已的身后,近在咫尺的地方已经起了一阵风。 大风。 风过沙再起,又扑了他一脸。 风落。 便见一道黑影将自已笼罩,本能仰头,便见一座如山岳般的人形巨兽就站在自已眼前,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已。 此兽之高。 十丈左右,皮肤是淡淡的屎黄色。 有三个大脑袋,有六双如灯笼那般大的眼珠,冒着绿光,此时此刻正盯着自已。 龇牙咧嘴,凶残的紧。 皮糙肉厚,一看就是一只Boss级别的幻兽。 许轻舟愣了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不为其它,只是因为这货是原皮。 玩裸奔? 只见它举着粗壮硕大的拳头拍打胸膛,三颗脑袋咆哮出了三种声音。 “吼!” “嗷!” “哇呀呀!” 似是平地三声雷,振聋发聩,亦是风起云涌。 却在此时。 只见白衣少年脚下一踏,一跃而起,一个旱地拔葱入了云霄,蹦起不止十丈。 轻轻一跃,应是有百米往上。 三头幻兽吼声嘎然而止,三个脑袋同时看向天空,但见烈日之下,一只脚从天而降..... 轰!地一声。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那山岳般的巨兽还未报上自已的姓名,便被许轻舟一脚给踩死了。 是的。 就是一脚,秒杀。 巨大的体型轰然倒地的那一刻,风再起,化作一捧黄沙,从哪里来,回了哪里去。 而许轻舟腰间的那块竹牌上。 字体从零跳转成了。 [壹佰] “嗯.....这么弱的吗?” 一切发生的太快,别说那被踩死的幻兽了,就连许轻舟都有些懵逼,自已还没发力。 这就没了。 感情那家伙就跟气球似的,个头不小,一戳就破啊。 而清衍杀半天,别人打个几日才能攒到的灵蕴值,自已也就是一脚丫子的事? 这也太轻松了些。 不等他多想。 眼前风再起,又是一只幻兽自其中露头,这次是一只猛兽,尖牙利齿,看着比方才那家伙还要猛。 许轻舟没有多想。 蓄力。 挥拳。 嘭— 熬.... 轰隆隆!! 那座山被砸飞了百米,又变成了一堆沙子。 许轻舟腰间的灵蕴值变成了[贰佰。] 他盯着自已的拳头,眼神复杂,很凡尔赛的讲了一句。 “我去,我真猛啊。” 不可否认。 这些年来许轻舟一直在加点,以前在凡州加的是力量,主打一个境界限制,那我便以一拳之力平天下。 后来到了黄州。 天下高手如云,而自已的境界提升,举步维艰,他开始加速度。 主打一个。 我可以打不过你,但是我不会让你有打我的机会。 原本吧。 在外界,大家都是修行的。 加点那点差距是很难体现出来的。 而且许轻舟也很少动手,便是动手遇到境界低的,也是用境界压别人。 遇到境界高的,便在忘忧书中写下一笔,直接秒了对方。 现如今,以蛮力于此间出手。 他才意识到了,自已还是低估了自已。 在炼体境。 拥有力量点加成的自已,一拳真能崩了一座山啊。 “可以。” 四周风更烈,许轻舟闹出的动静,让他的身前那片黄沙大漠里,起了无数的风,它们席卷而来,连成一片。 眨眼间便是遮天蔽日之势。 平静的沙漠里起了一阵沙尘暴,如滚滚的浪,泄堤的洪,朝着许轻舟扑来,那场面,大有一副要葬下这片天地的气势。 风声哀鸣。 黄沙漫天。一只只滔天巨兽自风暴中走出,它们形态各异,体型巨大,混在一起,犹如一片兽海。 天暗了。 仰头是灰蒙蒙的黄沙迷眼,低头是数不清的巨兽扎眼。 耳畔不止有风声。 还有数不尽的兽鸣混在一起,于此间响彻天地,嘈杂不堪。 许轻舟站在原地,嘴角上扬,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意,反倒是有一些些兴奋。 他舔了舔有些干巴的唇。 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柄剑,眼眸一压,说道: “我今日也以手中剑,来一场气吞八万里山河。” 话落。 剑锋一晃,少年宛若一支箭,起落间便冲进了那漫天黄沙中。 他在执剑,他在逆风,他在肆虐。 速度之快胜过了风,力道之巨,强过山崩。 风沙似乎更大了些。 看不到人影,也见不着剑光。 只是能听到一声赛过一声的惨叫。 能看见巨兽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一直向前延伸。 少年一人一剑,杀入那片风沙海,不曾有尸横遍野,也没有血流成河。 有的只是一个追风的少年。 似是在赶着那阵沙暴向前。 是的。 他在追风暴,风暴在跑,他追,它跑,它插翅难逃。 只是可惜。 这里离仙竹林太远,人们看不到,否则,一定能惊掉无数人妖的下巴。 这一刻。 许轻舟就是这片世界的神,无人能敌,化作一柄剑,锐不可当。 什么是追风少年。 他便是。 当然,这一场表演并非没有观众。 远在千里之外,喝彩声早已击碎了天幕。 而那些人与妖。 即便躲的很远,终究是难逃被许轻舟硬控的下场。 一切只是因为那小小的灵蕴榜。 上百万人虽然看不到属于许轻舟这一刻的勇猛。 他们却能看到了那许轻舟三字后的灵蕴值在涨。 不对。 不是涨,那是蹿,疯狂的蹿。 妖们目瞪口呆。 人们瞠目结舌。 忘忧军们呆若木鸡。 他们是看不到,可是正因为看不到,所以震撼更甚,那是来自心神与灵魂的冲击。 震撼无声,却以滔滔轰鸣。 眼前虽只是一个个跳动的数字,可是脑海里却早已是一片诸神乱战之景。 什么天地崩裂,万物浮沉,星河惧碎皆已闪过了脑海中...... [1000点。] [5000点。] [10000点。] [15000点.....] [..............] 直到人群中,有人扯着嗓子喊出了一句。 “破了,十万,十万了.....” 再看那榜单,是这样的。 [灵蕴榜。] [第一名:许轻舟,当前灵蕴值:10万点。] [第二名:许小白,当前灵蕴值:260点。] [第三名:江清衍,当前灵蕴值,255点。] [第四名:溪云,当前灵蕴值:168点] [第五名:许无忧,当前灵蕴值:163点。] [第六名:剑临天,当前灵蕴值:95点] […………] 同一个榜单,一样的字体,可是却又感觉不一样。 分外陌生,第一与第二,似乎本不该属于一个世界。 就像是神仙和农夫本就不该蹲在一起拉屎是一个道理。 原本以为许小白就够猛了,与其它人早以不属于同一个世界,现在看来,这几位猛的和畜生一样的家伙。 真的很普通。 而且。 从那少年离开到现在不过才两个时辰而已,从他的灵蕴值有动静到现在,也不过才区区半个时辰罢了。 “疯了!” “这次是真疯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58章 硬控半个时辰。 “额....一个时辰不到,十万灵蕴,一百万也就十个时辰,一天不用,这.....”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竹牌出了问题,一定是......” “神啊,南海他家开的吧。” “畜生啊,我感觉自已的心好痛啊。” 悲戚,惊骇,不可理喻在不同的面容和不同的种族身上,却是诠释出相同的定义。 此时此刻,用任何的话语去形容这反常的一幕,都将显得苍白无力。 南海不止开了一次。 他们更不是第一个进入南海的生灵。 往上数个十万年。 试问哪次南海开启,人与妖们不是拼尽全力猎杀幻兽,百年血战,日夜不歇。 甚至不惜自相残杀,你争我夺。 可是。 最后取得仙竹之叶者,寥寥无几。 世人都知道。 100万灵蕴,可得仙竹落下一叶,可是百万灵蕴说起来轻松,写起来也不费劲,可真做起来,却是难如登天。 姑且不说先辈们。 就说他们,自入此间细细算下来过去了一日绝对是有的,可是他们的的玉牌上,却仍然有很大的一部分还保持在个位数。 就是强悍如天妖族后裔的途空儿,血瞳,泰山等,又或者是道门的圣女方道初,佛门的金蝉子十戒,还有那儒家书院第一人的舒小儒…… 这些早已名动浩然的天之骄子们,打了这么久,也未曾过百...... 可是。 许轻舟,这个陌生到不能在陌生的名字,却在短短半个时辰内,从零到了十万。 这叫什么事?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可是这么一对比,他们却已经被踩进了土里。 自尊心? 哪里还有什么自尊心。 好胜心? 哪里还有什么好胜心。 有不了一点。 原本他们以为那蒙眼少年已经够猛了,后来杀出来一个白发姑娘。 当白发姑娘变身,展开双翅的那一刻,他们想,她总该已经天下无敌了吧。 可是不曾想。 又冒出来一个书生,许轻舟。 一个除了帅一些,看着温和一些,平平无奇的少年。 甚至。 一些人的脑海中对于他都没有什么印象。 只知道忘忧军的人管他叫先生。 可偏偏这样一个人,却惊艳了在场的所有人,硬控了他们整整半个时辰。 与那白发女孩比。 他若为月,白发女孩不及萤火,而他们,连当一粒尘埃都不配。 而且。 这一切根本没有结束,属于那少年的灵蕴值还在以每息过百的速度在上升。 此时的黄沙大漠很安静,放眼望去早已空无一人,似是两军对垒,前一刻还杀喊震天,激战正酣。 而这一刻,鸣金收兵,各自退去,改日再战。 现如今眼前的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人也好,妖也罢,又或者是忘忧军,乃至是定下赌约的小白等人。 早已在刚才就已经陆续的退回了仙竹林内。 他们各自散落于竹林中,却又做着同一件事情..... 为的就是能心无旁骛的盯着那块小小竹牌里,那个看得见却摸不着的排行榜。 而这一看。 就是整整半个时辰。 看看竹牌,又看看眼前那片大漠。 天空万里无云,沙海千里无风,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毫无波澜。 可是他们都很清楚,在他们视线到不了的地方,一定爆发了一场大战。 且是恐怖如斯的大战。 具体的情况没人知道,但是他们都清楚,那少年一定已经杀疯了。忘忧军里一片喧哗。 "老许是真猛啊,杀疯了。 " “师傅,好厉害。” “好家伙,我小舟叔这是要一天就挣够一百万,好躺平啊。” “先生不愧是先生啊。” “我谁都不服,只服先生。” “啧啧,我怎么感觉,在这么杀下去,幻兽能被先生杀绝种啊。” “嗯,分析的很有道理,不是没有可能。” 而另一边的妖族与上四州的人却早就没了声音,一个个神色凝重,面色低沉。 这一天天的,他们早就被惊的麻木了,心里毫无波澜。 现在别说喊了。 就是让他们去杀怪,他们都懒得去了,没有一点心思,打击很沉重,所以他们要静静。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十一万了都。” “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 “碍....怎么讲呢,下四州居然出了这么个人物,了不得啊。” “啧啧,你们说,他跑那么深,那里的怪应该很强吧。” “废话。” “你说他会被抢不?” “你也疯了,我们这些人绑一块,一起上,能干得过人家?” “额...我看够呛。” “我现在啊,就担心,到时候这位先生会不会带着旁边那只军队把我们都宰了,我们肯定打不过啊......” “是啊,要不咱们也加入他们,看看他们还要不要人了.....” 他们的心思比忘忧军的要多一些,想的也要远一些,特别是作为三教和八荒领军人物的方太初等人。 现在的心思很重。 眼中满是担忧,比起那不停跳动上涨的数字,他们更担心那位会不会对他们动手。 如果。 假设如果,忘忧军对他们发动袭杀,抢夺他们的灵蕴,他们又该如何? 打吗? 呵呵,有这样一位存在,他们又怎么可能打得过呢? 想想似乎也只能祈祷对方,对他们善良了。 可是这样的想法却不由让他们觉得好笑。 这片世界。 弱肉强食,他们都是修行者,自是知道一个争字,彼之强,岂可不争。 便是换做他们。 他们也必将争抢。 只是彼时的他们抢别人,而今日,他们连抢的资格都没有了。 故此。 也没了杀幻兽的心思。 各自望着那片沙丘,各有各的心思,一切计划被打乱,前路百年,一片迷雾,他们该如何立足。 仙竹之叶先不提,这命又该如何保全呢。 方太初长剑横膝,一头发长随风而舞,纤纤玉指揉搓着小小竹牌,望着茫茫大漠,心事重重。 “忘忧,忘忧....让我心忧。” 不知何时。 身侧来了一个白衣的姑娘,小声道了一句。 “太初,在想什么呢?” 方太初不曾抬头,只是淡淡问了一句。 “儒儿,你说他是人吗?” 舒小儒本能摇头。 “不是。” 方太初仰头看向姑娘。 舒小儒再讲一句。 “但也一定不是妖....”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59章 踏出荒漠 时光不徐不慢,仙蕴值却涨的飞快。 是什么时辰不太清楚,只知道还是白天,和进来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不过仙竹林里,却也安静了很多,因为大喊大叫的忘忧军,休整一些时间后,有一大部分又冲进了黄沙大漠里,开始了幻兽的猎杀。 先生已经一骑绝尘了,他们又岂能酣睡。 自当是斗志昂扬,提三尺剑与幻兽战个天昏地暗才对。 其余的妖与人也渐渐归于平静,对于那增长的数字早已麻木,各自忙碌着各自的事情。 无论如何,都已经进入了仙竹秘境,就没有退路了。 至于未来如何,也只能且行且看,是生还是死,他们本就有心理准备的。 而且。 这里的人不止自已一个,即便真会死,也自然不止自已一人,黄泉路上,也不会孤独不是。 当然了,他们还是会忍不住时不时的看一看竹牌里的那个排行榜,看一看那许轻舟三字之后的那串数字。 只不过不会在惊呼一声罢了,而是会很寻常说了一句,真快啊。 仅此而已。 许轻舟深入荒漠对于忘忧军并无影响,一切照旧,各小队各自决定出击还是休息,小白不管。 至于小白几人,当然是再次冲进了那片沙漠中,不过却不再为那赌约而暗暗较劲,而是八人互相配合,在尝试着向荒漠的深处摸索前进。 虽然他们抬眸仍然看不到许轻舟的背影。 但是那块竹牌中,却有许轻舟的坐标。 他们能清楚的看到,属于许轻舟的那个点还在向沙漠深处前行,同样也离他们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先生好像在赶路,又跑远了哦。” “嗯嗯,看来是想把沙漠打穿的节奏啊。” “可恶啊,老许居然不带上我。” “带你干嘛,当拖油瓶???” “话是难听点,但是实话。” “你们就这么跟大将军说话的吗?啊.....” 远在数千里之外,风沙依旧,覆天葬地。 哀风呼嚎伴着无尽的兽吼,一尊尊巨兽自其中显化,而后陨落。 生与死,弹指之间。 可是它们却依旧络绎不绝的涌现,似是一群没有灵智的丧尸,闻着味就往外冲..... 许轻舟还在风沙中战斗,手中早已不止一柄剑,为了增加效率,他握起了两把剑。 脚下双腿疾驰,手中双剑乱舞,一路黄沙带狂风,从沙漠的这头,杀到沙漠的那头。 砍死幻兽无数,愣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闷头冲锋,碾碎一切挡路之敌。 不时喊上一嗓子。 "小爷,碾死你们。 " 一个人,愣是打出了千军万马的攻势。 他一直打,一直杀。 饿了就吃一口肉,撒上点沙子,嚼的嘎嘎作响。 渴了就喝一坛子酒,连带着饮下一口风。 他没有受伤,就是胳膊有点酸。 他没有染血,就是身上风尘有点大。 他不知道自已杀了多久,只知道眼前的幻兽体格是越来越大了,不止是身前有,身后也追着很多。 不过好在灵蕴值给的也是越来越多了。 无意间看了一眼腰间的竹牌,眼看就要上百万了,可是前路还是没有尽头。 打啊打,砍啊砍,灵蕴值早就满了一百万了,许轻舟也砍烦了,他开始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全速前进,至于身侧的幻兽,只是顺手会砍上一只。风沙依旧很大。 他置身昏暗中,不见天日,仰头是八百里的沙海…… 到后来,幻兽的品种也多了起来。 其中居然还有会飞的。 演化的还是龙的模样,许轻舟自是上演了一场屠龙的好戏..... 也许是一日。 或者两日。 许轻舟不知道,他只知道终于在某一刻,眼前在没起风,也在没冒出一只幻兽。 他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昏暗依旧,可是风沙已歇,抬眼看去,是一望无际的昏暗,只到光明被吞噬在了天边...... 仰头。 不是黄沙,而是厚重的云层,重重叠叠,压着这座天下,仿佛一伸手就能触碰到似的。 更远一些的地方。 灰蒙蒙的暗里,不时闪过一道道绯红的闪电,划破天际,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声轰鸣的雷啸。 似是神明在人间低吼。 许轻舟最终停下了脚步,回望身后,发狂的幻兽们也停下了追逐,站在原地,冲着自已不甘的嘶吼,风沙亦止在了那里,就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似的,一线悬天。 却将世界切割成了截然不同的两半。 “又是这样?” 许轻舟喃喃低语,带着些许吐槽的意味。 眼前这样的情况总归不是第一次见了,竹海外的雾,竹海与沙漠,还有现在自已脚下的土地与身后的沙海。 这几者间,总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其切割,分成一块一块的,咫尺的距离,却是彼此间永远跨不过去的鸿沟。 不过对外来的浩然生灵,却没有半点影响。 这里的法则很多,和浩然不一样,同一片世界存在不同的法则,让人也忍不住惊叹一句。 神奇。 许轻舟没有多想,总归对于他来讲是个好消息,他走出了那片沙漠,也无需在与那些灵蕴幻化出来的幻兽没完没了的继续纠缠。 真的很烦。 而且非常的吵。 他长舒一口气,收起了手中剑,不停的拍打着身上,头上,脸上沾染的灰尘。 尽量让自已看着体面一些。 啪啪啪! “呸呸呸!!” 不忘了跺一跺脚,收拾的差不多了方才继续向前走去。 此时,身后的漫天黄沙渐渐消失了,其中的幻兽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一切归于平静。 不过天空依旧很暗,且越往前似乎越暗,往里走的时候,颇有一些自光明堕入无尽黑暗的感觉。 脚下这片土地,似乎被那天上的太阳抛弃了,或者是说,太阳已经照不到这里了。 走在其中。 心里莫名的突突,特别当雷鸣响起的那一刻,总是会忍不住的心悸。 放眼望去一片灰。 身后的大漠是荒芜,而眼前的世界是荒凉,不仅荒,还很寒,不时吹来的阴风,冷的刺骨。 这种冷不同于往常,沐浴其中,寒不是由外及内,而是由内及外的那种寒。 有些诡异。 像是到了阴间似的。 许轻舟轻轻拧眉,嘟囔一句。 “嗯....还怪渗人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60章 雷,树,洞 按着山河图的指引,许轻舟不曾停留,一直向前,自光明之中,走入黑暗,深陷黑暗,最后习惯黑暗…… 眼前的世界很长时间看不到一点光亮。 短短的几个时辰。 却是如同已经过了一年,只因黑夜与白昼已经转变。 可是许轻舟却清楚,这并非真的就过了一年,而是自已脚下的这片土地,是光照不到的角落罢了。 兴许是头顶的云太厚。 又或者自已只是走到了仙竹秘境的另一半,就像是地球一样,总有一半是漆黑的夜。 脚下的土地渐渐变得厚实,早已不再是酥软的黄沙。 天边每隔一段时间,总会落下一道绯红色的闪电,于一刹那间击碎黑暗,横渡苍穹.... 顺带着将漆黑的夜点亮。 每每这个时候,许轻舟总能看清四周的一切。 依旧荒凉。 脚下是坚硬的黄土地,多有乱石。 其上还有稀稀疏疏早已风化了的枯木。 它们屹立在这片永夜中,似是此间站岗的哨兵,一动不动的守护着这片土地。 生机是没有的,荒凉是满出来的。 夹杂着的还有无尽的毁灭,只是这道毁灭不属于这片土地,而是来自那道血色的雷霆。 许轻舟很清楚。 那不是闪电,而是雷霆,来自天上的雷霆,它愤怒,狂躁,咆哮,却又准时准点的落下。 许轻舟算过。 每隔九十九息,血色的雷霆便会落下一次,每次闪现一息,一起一落正好百息。 一丝不差。 就像是机器提前编程好的一般。 而且随着距离持续靠近,这道雷霆也离自已越来越近,它的模样和气息也渐渐清晰。 很熟悉。 这样的气息,许轻舟感受过,当是与当初池境引下的天雷一般无二。 只是看着似乎更强,更烈,当然也更多一些。 所以。 这是一道雷劫。 它在劈着什么东西。 难道是有人在渡劫? 不。 那是一个黑糊糊的东西,很高很大很宽,每每借着血色的闪电,许轻舟都会仔细凝视。 像是一座山。 不对不对。 应该是很多山连在了一起。 一座山脉。 呼呼呼—— 呜呜呜呜—— 滋啦! 轰隆隆!! 沙沙沙... 许久后。 许轻舟的脚步声停了下来,世界依旧黑暗,身侧阴风徐徐,仔细听,似是有人在哭,声音就在眼前。 站在原地仰头看天。 许轻舟在心中默数。 [88] [89] [....] [99] "来了。 " 滋啦! 轰隆隆!! 只见高悬的苍穹上,一道血色的雷霆跌落,似一根血色的柱,裹挟着无尽的天威降下。 倾天的红芒刺人眼球,却也将世界照亮,染成了血色。 强光让许轻舟的眼睛感觉有些不舒服,眉梢下意识的下压,却也在这一瞬间,看清了一切。 眼前。 是一片延绵的高山,自大地之上拔地而起,高不知几百丈,向两侧纵横,若一堵墙挡住身前路。 光虽然只持续了一息。 可许轻舟依旧看清了一切,那是一面面笔直的峭壁。 峭壁之上怪石嶙峋,宛若千仞开屏,就像是有人用刀削斧凿出来的一般。 让人只是看上一眼,就打消了任何爬过去的想法。 许轻舟真的像是走到了天的尽头。眼前的山写的是此路不通。 而许轻舟看到的却不止这些,还有一棵树,还有一个洞。 树是一棵大树。 黑色的。 应该是死的。 还是一棵歪脖子树。 就在眼前群山之巅上,血色的雷落下的地方。 若是没有看错的话,这雷似乎就是在劈这棵树。 渡雷劫的不是生灵,也不是这山,而是那棵树。 可是却任那天雷如何劈。 那棵树却依旧坚挺,除了漆黑,上面的枝丫似乎都还在。 它就像是一个勇士,扎根天地间,任凭雷霆斧钺,自不向那天低半下头颅。 勇敢,无畏,桀骜不驯,让人敬仰。 无疑。 这就算是一棵死树,也绝非寻常之木。 若无雷霆。 许轻舟可以肯定,它定能遮天蔽日,其冠如海阔。 可惜。 它还是在被雷劈,百息一次。 洞是一个山洞。 很大很大的山洞。 也是黑漆漆的山洞。 约莫也有十丈之高,五丈之阔,还有,那先前一直吹的阴风就是从这洞里出来的。 那呜呜呜的声音便是风过洞中发出的回响。 不过。 刚刚那道血雷终究一闪即逝,许轻舟来得及看那树,自是没有看清眼前的洞。 但是按照山河图指引。 自已要找的天火,应就在这洞中无疑了。 等不及那雷霆再落。 许轻舟从储物袋中掏出了一个东西,轻轻一按,一束光于此间涌现,点亮世界。 直射洞中。 不见其深。 左右一晃,见洞口外正对洞口的地方,竟是屹立着一块黑色的石碑。 石碑不大。 也就与寻常寺庙门口立的石碑大小相同,但是看那造型倒是更像是一块墓碑。 许轻舟没有多想,逆着阴风向前,来到了黑色石碑前,仔细端详。 此碑古朴。 其上透着沉重的气息,岁月感非常厚重,想来有些年头了。 碑上有图案。 模糊不清。 早已在岁月变迁中,变了模样,被时间消磨的不成了样子,倒是那中间的两行大字。 尚且能模模糊糊的辨认出来。 许轻舟仰视,逐字逐句默念出声。 “烈焰焚天炼苍穹,浴火重生朱衣红。” “引道飞升登仙界,以渡长生不灭魂。” 话落之时。 恰逢百息至,天穹雷霆又起,落下..... 滋啦! 轰隆隆!! 红芒倾天起,石碑上的字也被染了血色,恍惚间,那字体似是拥有神韵,活过来了一般。 脑海里,隐约听见一声啼鸣响彻星空,但见一片火海扑面而来。 血色雷霆一闪而逝,许轻舟眉梢拧的更深了,口中轻声念叨。 “浴火重生,长生不灭魂....” 他将手中的光挪开眼前的碑,照进了身前黑漆漆的洞,不由想起了仙与自已讲过的那个故事,一个大胆的想法闪过识海之中。 自言自语道:“莫非...这里就是那只朱雀陨落之地。” 仙言。 上古纪元,诸神大战,朱雀陨落浩然,其十大真火散落浩然十州八荒四海。 后人称其天火。 今日见此石碑,晓碑中字,又知天火在其中,一切的一切,当真只是巧合? 抿了抿有些干巴的唇,许轻舟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笑道: “也许,除了天火,还有别的机缘。” 说完动身。 书生少年,独自一人,径直入了那漆黑的洞中。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61章 洞中。 “嗒嗒~” “嗒嗒~” “嗒嗒~” 呜呜呜!! 浑然一片漆黑的山洞里,脚步声轻轻回荡,空幽绵长,伴着呜呜的哀风,演绎出了一曲慌张。 一道白芒于此间突兀,显得格格不入。 带来了光明,同时也给许轻舟带来一些底气,面对黑暗的底气,至少有它,这里不会漆黑一片就是了。 山洞很大。 越往里走,空气越稀薄,那阵风也越凌冽了些,四下都是黑漆漆的石头,眼前则是空洞洞的黑暗。 仿佛没有尽头似的。 洞中。 倒是也不止风声和许轻舟的脚步声,还有那不时响起的沉闷之声。 虽然不再那么震耳欲聋,但是许轻舟清楚,那就是血雷落下的声音,往往这个时候,整个山洞都会随之晃动,抖上几抖。 正如此时。 百息至,雷声起,山洞晃了晃,洞顶也随之落下许多碎石屑下来。 许轻舟挥了挥手,驱散着眼前那些泥屑尘土。 “咳咳!!” 眼中多有嫌弃之色。 抬眸看向前路,光被黑暗吞噬,不由皱眉,心中嘀咕,这未免也太深了些。 不过。 他却察觉到了,这洞里的风很不对劲。 这风来的诡异。 不是绵绵不绝的,而是断断续续的,和天上那血雷一样,自律的紧,他大概估算了一下,大约两三息起一次。 开始猛烈,渐渐势弱,然后又猛烈,势弱....如此循环往复。 虽然不如头顶的天雷准时准点分毫不差,却也相差无几,不像是风,嗯....更像是一呼一息间的事情。 对,是的,就像是呼吸。 这座山是活的,或者说这个洞是活的。 当然。 这样的想法还是有些荒谬的。 甩了甩脑袋,抛掉这些乌七八糟不切实际的想法,许轻舟继续向前,脚步声依旧。 风却是越来越急,也越来越大。 依旧很冷。 却不只是穿骨的冷,还有源自于心底的寒。 就像是上位者对下位者施压时,释放出来威压,也会让下位者心悸似的。 许轻舟清楚。 他离风的源头已经越来越近了。 直到后来。 许轻舟真的听到了呼吸声,厚重的呼吸声,若是屏气凝神,听的会更清楚一些。 呼气,吸气。 还有一阵浑厚低沉的心跳声。 他很确定。 这里面有活物,而且还很大,似乎在沉睡中,而他也有了一个更大胆的猜测。 那便是仙竹秘境里,不止有幻兽,似乎还有些别的东西,不为人知的东西。 许轻舟本能警惕,已经将解忧书召唤在了身侧,为了验证自已的猜测,继续向前。 但听闷响又起了五次,山洞晃了五回,应是过了五百息。 许轻舟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他站在原地,手持高压手电,晃过身前,可见原本宽阔的洞口,变得更加宽阔了。 于黑夜中豁然开朗。 左右不见边,仰头不见顶。 “嘶~” “呼~” 寒风扑面而来,挽起他的长发,荡起他的衣袍,也吹尽了他在那片荒芜里不小心沾染到的尘埃。 许轻舟双眸盯着手电照射的地方,本能吞咽一口唾沫。 “果然!” 眼前手电照射到的。 是火红一片,似是甲片,可是仔细看却又是羽毛,向上,向下,向左,向右,皆是红的。手电的光是局部的。 也是有限的,而眼前的家伙太大,所以许轻舟一眼根本看不清楚,但是听着这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如春日炸雷般。 他很清楚的知道。 眼前的东西非常非常大。 而它正在睡觉。 从呼吸频率来看,睡的似乎还挺香的。 短暂的惊骇后。 许轻舟看了一眼山河图,那显示天火的坐标就在自已眼前,伸手可拿。 “守护兽吗?” 他小声嘟囔一句,原本以为这里葬了一只朱雀,现在看来却不然,这明显是一只活着的大家伙。 只是睡着了。 许轻舟猜测,兴许这是那团天火的守护兽,也有可能是朱雀的守墓兽。 都有可能。 至于答案,还得自已看了才行,他其实并不担心,因为眼前这玩意,看着挺大,呼吸也挺唬人。 可是却连系统的自动预警功能都没有触发。 那便证明。 这家伙丝毫威胁不到自已。 实力很差劲。 系统只有在两种情况下会预警。 第一种,便是四周出现境界高于自已,且是陌生的存在时会主动标记。 第二种。 就是自已主动查询。 显然。 许轻舟刚刚就已经选择了后者,而答案如他所料,眼前的大家伙境界和这里面的所有生灵一样。 都是一境巅峰。 不过不是兽,而是一只妖,所以许轻舟想,它应该和他们一样,也是被这片小世界压制了境界了吧。 故此心中除了好奇和期待,他并没有丝毫的惧怕。 真弄醒了。 也就是一拳头的事。 想着,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东西,摆弄一番,扣下机弦。 咻! 嗖! 嘭!! 一缕红光直冲天际,上升百米之后,于洞顶彻底炸开,一瞬间,原本漆黑一片的山洞,眨眼间白芒一片。 天亮了。 一切都清晰可见。 许轻舟自然也借着这道光,看清了眼前的世界。 这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山洞。 除了自已来时的路,四周都是坚硬的峭壁,高不止百丈,应是更高些才对,其宽怎么着也得有两三个足球场那般大。 地上和墙壁上时见一些冰霜,附着此间。 还有一根根粗壮的铁链,约五六人合抱那么粗,密密麻麻交错的嵌入了四周的峭壁中。 而另一头却是又不约而同的奔向了同一个地方。 也是此间的最中间。 刚刚许轻舟看到的地方,那只红色会呼吸的大家伙身上。 这家伙真的很大。 似一座小山。 火红色的不是铠甲,真的是羽毛,它一双翅膀将自已包裹蜷缩在一起。 成了一团。 一根根粗壮的铁链将其锁住,死死的束缚住。 它的脚下则是一块在照明弹中折射着蓝光的冰石,很大的冰石。 是的。 它被绑在那冰石上,所以它呼出的气息才是寒的。 所有的猜测全部被推翻,这不是一只守护兽,而是一直被禁锢了自由的可怜大家伙。 盯着这个庞然大物,许轻舟又吞咽一口唾沫。 “乖乖,真大只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62章 巨鸟 光于洞顶绽放,似一颗人造的月亮,短短的几息里,世界是明亮的。 绽放之后,又似夜空的星辰坠落,慢慢落下。 许轻舟自是看清了一切。 而与此同时。 光坠落的那一刻,眼前的大家伙也传来了动静,只听它的呼吸不再如之前般均匀,接着那些镶嵌在四周石壁的巨大铁链突然晃动。 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四周的山洞里,也稀稀疏疏的落下了些许碎石,嘭嘭嘭的砸落地面,气氛有那么一些压抑和紧张。 赤色的羽翼抖了抖,又抖了抖,然后缓缓向两侧伸长。 照明弹落下,光暗了些。 照明弹熄灭,世界漆黑一片。 却于此时。 黑暗中一双巨眼猛然睁开,宛若两个硕大的灯笼,高高挂在黑色的夜空中。 血色的瞳孔深邃,弥漫着赤红的雾,凝视,似身处火山中,见岩浆迸发,冲天而起。 是的。 大家伙醒了。 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许轻舟,只见那两个高悬的灯笼慢慢抬高,接着双翅一震,风呜呜的吹。 四周铁链噼里啪啦响的震天,似是春日的绽雷,连成一串,比那不时响起的天雷声还要大。 随着铁链的舞动,洞壁上的石块掉落的更凶。 风也越发的急。 吹弯了许轻舟的腰,吹眯了眼,只见黑暗中,那双如大日般的血瞳朝自已一点点靠近。 然后。 一声尖锐刺耳的啼鸣于耳畔响彻。 “戾!!” 其声如滚滚天雷,轰鸣不休,振聋发聩,于耳边响起的那一刻,许轻舟感觉整个心神都突突了一下。 识海沸腾。 脑子里,只剩下了嗡嗡声。 风更烈。 不止有风,风里还下了一场雨,呼的一下朝着自已就盖了过来,那家伙,许轻舟都懵了。 毫无防备的他,被溅了一脸,多少有些狼狈。 但是好在动作够快。 不多时便握住了一把伞,将其悉数挡下。 淡定的一批。 丝毫不慌。 只到那声啼鸣落下,那烈风渐歇,方才收起了伞,拍了拍被震的生疼的耳朵,又嫌弃的擦了擦脸上黏糊糊的东西。 一边不忘了轻声说道: “别折腾了,也别叫唤了,喊那么大干嘛?嗓子不痛吗?你看口水都喷我脸上了......” “烦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懂了许轻舟的话,那大家伙竟然真的安静了下来,翅膀不扇了,所以风也就停了。 一双血色的双眸高高扬起,盯着黑暗中的少年,一半恍惚,一半茫然,不明所以。 许轻舟淡定的用白手帕擦净了脸上的东西,手掌划过腰间,随后往身前一甩。 便有数道黑影于黑暗中呼啸。 嗖嗖嗖!! 地直奔山洞顶上,并且贴合在了峭壁中。 “啪!” 只听他打了个帅气的响指。 头顶四周的峭壁上,一盏接一盏的灯便就这般突然亮了起来,眨眼间连成一片,将整个山洞照亮。 虽然仍然有些昏黄。 可是比起先前的漆黑,说是一句光明降临人间,真不为过。 那大家伙都懵了,懵然的望着头顶的光,硕大的眼中恍惚交错,似乎对于这带来光明的东西,充满了诧异。 因为那不是火,也没有灵能波动。 但是。 它能发光,而且真的很亮。 身前。 许轻舟泰然自若的掏出了一个小板凳,往地上一摆。而他呢,往上面一坐,不忘了整理了一下被吹散了的发型。 似是洞穿了大家伙的心思,故此便听他慢慢悠悠的说道: “寻常的物件,没什么稀奇的。” 眼前的大家伙将目光重新落在了人类身上,半歪着脑袋。 许轻舟抬眸,仔细的审视着眼前的大家伙。 这是一只鸟。 一只赤色的大鸟,拥有火红色的羽毛,和庞大的身躯,扬着高傲的头颅。 身上密密麻麻的插着上百根铁链,被紧紧的锁住。 脚下一双腿同样陷在那块偌大的蓝色冰石上,被死死禁锢。 不是笼中鸟。 却胜似笼中鸟。 它的羽毛很漂亮,在灯光下能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泽,有着长长的尾巴,和孔雀的尾巴很像。 而它那脑袋上。 顶着几根别样的鳞羽,不止赤色,而是赤色与黄,白,蓝,金,紫的渐变色。 很高级。 一看就与其它的羽毛大不相同。 即便看着以是阶下囚,可是属于它的高贵和优雅却是难掩分毫。 王者气息扑面而来。 许轻舟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这家伙,但是却也能看出此鸟不简单,应是鸟中之王..... 很高贵的存在。 轻轻拧眉,温声问道:“朱雀还是凤凰?” 大鸟硕大的脑袋一歪,血色瞳孔微缩。 “总不能是重明鸟吧?”许轻舟再道。 大鸟依旧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许轻舟带着些许狐疑,摸着下巴,略作沉思。 ‘嗯...不会说话?不能够吧,妖不是都会讲话吗?’ 他不能理解。 从眼前的情况来看,这只大鸟是被困在这里的,而且看这样子。 困的还挺狠。 所以。 可以推断出。 这鸟在外界的时候肯定很强,因此才会被镇压在了这里。 说不定头顶那血色的雷都是为了镇压它才存在的。 这样的家伙,不会说话肯定是不应该的。 因此,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家伙不想理自已。 “呵...还挺高冷。” 说着取出一个水壶,竟是自顾自的喝了一口,让自已缓了缓。 忽而雷鸣响,山洞晃了晃,大鸟双眸忽闪忽闪,也慢慢的蹲坐下来,收起了攻击姿态,双翅也随之收回。 它依旧盯着眼前的少年看,审视了一遍又一遍,也试图将其看透,最终得出的结论是。 眼前的少年是人族。 仅此而已。 还有,他的心似乎很大,见到自已,一点都不害怕。 不过话说回来。 能走到这里,此人绝不简单。 甚至,在刚刚之前,她都有些恍惚,不敢相信,自已竟是又见到了活着的生灵…… 许轻舟喝了一口清泉,只觉得分外舒爽,晃动着手中的水壶,无趣的问了一句。 “你要喝吗?” 不过依旧石沉大海,没有得到半句回应。 许轻舟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 “不喝拉倒。” 大鸟血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波光,还是口吐人言,问道。 “你是谁?” 许轻舟眼底泛起一抹狡黠,似笑非笑道:“原来你会说话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63章 我叫藥 “呵。” 大鸟轻轻笑笑,应是太大,其声浑厚,似是炸雷,于此间回响,就如她一呼一息间,便是骤风四起一般。 还真分不出公母来。 许轻舟挥了挥袖袍,坐的更加笔直了些,自我介绍道: “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姓许,名轻舟。” 话音一顿,很认真的补充了一句。 “是人。” 大鸟听闻,那硕大的脑袋上,竟是染了一丝笑意,轻摇头。 “你这人还真有意思。” 心想,你是人还需要特意说明吗? 许轻舟自不在意,微笑问道:“你呢?” 大鸟翻了个白眼,答非所问道:“我肯定不是人。” 许轻舟指尖轻轻拍打膝盖,若有所思的点头,随口道:“嗯,看出来了。” “你怎么过来的?”大鸟问。 “就这么过来的呗。” “居然没被那些灵兽撕碎?” “灵兽?” 大鸟怔了怔,反应了过来,补充道:“对了,本尊忘了,你们不叫它们灵兽,叫幻兽。” 许轻舟长眉轻挑,笑道:“区区幻兽,弹指可灭。” 说话间不忘了将衣角往上一拉,露出了那块翠绿色的竹牌。 少年的小动作自是被眼前的大鸟尽收眼底,视线随之也落在了那竹牌之上。 看着那上百万的数字,瞳孔微微一缩,神色凝重了些,眼底更是浮现出了一丝恍惚。 若是它没记错,那仙竹真灵刚醒不久,这些人来了也才不过数日,可眼前的少年,灵蕴却以百万。 这等速度,宛若天人,就算是它,怕是也做不到吧。 可是诧异也仅仅只是瞬息之间的事情,它便故作镇定,随口说道: “怪不得你能走到这里,看来你很猛啊。” 听闻大鸟赞赏自已,许轻舟丝毫不谦虚,一拍膝盖,点头道:“嗯...猛,我相当猛。” “呵...还真是一点也不谦虚。” 许轻舟风轻云淡道:“过谦则傲。” 大鸟没有否认,对于眼前的少年也更加好奇,审视的目光不止一遍,走过幻兽海,数日灵韵上百万,且面对自已还能如此淡然自若。 此一少年,绝非等闲之辈。 虽说自已修为尽失,被压制于此,可它身上的气息,也不是寻常生灵能面对的。 显然,眼前这小家伙非寻常之人。 “小家伙,你为何来此?” 许轻舟没有回答,而是双眼微眯,反问道:“你不觉得,在问别人问题前,应该先回答别人的问题吗?” “嗯?” “想必你能看出来,我是个读书人,喜欢有来有往的论道。”许轻舟意味深长道。 大鸟眨了眨眼,吸了一口气,吐出,道了一个字出来。 “薬。” 许轻舟问道:“要什么?” 大鸟翻了个白眼,“我说我叫薬,艹字头……。” 许轻舟眉梢轻挑。 “没了?” “对。” “一个字?” “不可以吗?” 许轻舟若有所思,嘀咕一句,“怎么都喜欢用一个字呢。” “什么?”大鸟好奇问。 许轻舟摆了摆手,“没什么。” 大鸟用睥睨天下的眼神看了它一眼,傲然道: “我的名字你可能没听过,不过说出我的名号,你必然是知道的。”许轻舟似笑非笑,打趣道:“哦...说来听听?” 大鸟的头颅昂的更高了一些,余光看向许轻舟,一字一句霸气道: “不才,天之四灵....朱雀。” 许轻舟双眸一眯,频频点头,“嗯,确实听过。” 朱雀怔了怔,有些傻眼,“你怎么不震惊?” 许轻舟懵懂,“我为什么要震惊?” “我是朱雀,天之四灵的朱雀,掌控万物之火的朱雀。”朱雀再次强调道。 许轻舟点头,风轻云淡道:“我知道啊,世人都知道啊。” 许轻舟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倒是给这只大鸟整不会了,心想我就这么平庸的吗? 我可是朱雀啊。 天上地下,万千星海,整个永恒,独一无二的朱雀。 就连龙,都可以有很多只。 可朱雀可只有一只啊,你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到底懂不懂啊。 “额!你.....” 许轻舟自然看透了大鸟的小心思,讪讪一笑,解释道: “其实我刚见到你就猜到了,所以....呵呵” 朱雀似信非信,“怎么猜的?” 许轻舟余光看向那洞口,淡淡说了一句。 “门口碑上不是写了吗?” 朱雀似乎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的点头,不过眼底却闪过一丝厌恶,它明明不会死,那人却是替它立了一座碑。 这无疑是对它的一种羞辱。 不过还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许轻舟,不甘心的又问了一句。 “你就真的一点惊讶都没有?” 许轻舟抿唇,坦然承认。 “说实话,有一点,但是不多。” “当真?” 少年点头,徐徐道: “嗯,比如你居然还活着。” 朱雀茫然,歪了歪偌大的脑袋。 “我不该活着吗?” 许轻舟先是摇头,而后点头,模棱两可道:“也倒不是,只是听人说,你在上古时期就被人弄死了。” 朱雀怔了怔,迫不及待的问道:“谁说的?” “一个朋友,不重要,她也只是听说罢了。”许轻舟轻描淡写的带过。 朱雀冷哼一声,嗤笑道:“可笑,现在的人还真是什么都信啊,我是谁,我是薬,朱雀,不死不灭,就算是远古的那些老怪物们,也弄不死我,谁能杀死我啊,以前没有,以后更没有.......” 许轻舟静静的听着朱雀吹牛,没有说话,眼神却满是耐人寻味,什么都没说,却又像什么都说了。 朱雀被他看得发毛,话音戛然而止,瞪了他一眼。 “你不信?” 许轻舟摇头,眼睛一眨不眨。 “呵....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吹牛?” 许轻舟依旧摇头。 朱雀视线挪开,又挪回,被许轻舟的眼神看得直突突。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打听打听.....” 许轻舟斩钉截铁的回道:“不用,我信。” 反倒是给朱雀弄得有些不自信了,试探的问道: “真信?” 许轻舟小手一摊。 “当然,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许轻舟上下其眼,啧舌道:“你那么牛逼,还不是被人拴在了这里,啧啧.....” 朱雀被戳到了心窝子,瞬间破了大防。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64章 安能辨雄雌 见朱雀破防,出言讲了一句脏话,许轻舟墨眉轻拧,眼神耐人询问。 心想自已应该是戳中了对方的痛处,故此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同时也在想,还真不愧是朱雀,脾气似乎并不怎么好,和小白一样,都挺火爆的。 不过。 话又说回来,眼前这只朱雀若是真是仙故事里讲的那只,关在这里的时间可是许久的了。 一个自已无法去衡量的世界。 试想一下,若是自已被关在这么个暗无天日,鸟不拉屎的地方整整一个大纪元。 被铁链锁住,时刻被脚下的那块寒冰石侵蚀,不时这洞里还要晃一晃,听一听沉闷的雷鸣。 别说脾气大一些了,没疯掉就算好的了。 当然,也足以证明,眼前这只朱雀,虽然境界与自已一般被压制了,或者是被封印了,但是心境还是好的,有些道行。 轻声咳嗽,缓解尴尬,主动说道:“你老莫要动气,权当我无心之举,聊聊正事如何?” 朱雀倒也不是那不讲理的鸟,听闻许轻舟服软,给了一个台阶,它倒是也不端着,顺着也就下了。 但仍然骄傲的道了一句。 “呵....生气,我堂堂朱雀,百禽共主,岂会与你一只两脚兽生气,笑话。” 许轻舟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尖,眉梢轻锁,有一说一,这两脚兽听着真不是什么好词。 还有。 若是真不生气,你何须骂我?若是很不介意,你又岂是这个语气呢? 多少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朱雀高傲的头颅向下低了低,头顶原本竖起来的五彩羽冠向后倾倒,瞥了许轻舟一眼,继续说道:“说吧,我倒是真想听听,你有何正事要与我讲?” 无论如何。 人也好,妖也罢,少年能走到这里,便以相当不易,已炼体之境,横渡这片沙漠到此还能安然无恙。 抛开原本的实力不谈,少年的成就堪比神明,极其不凡。 所以。 它确实很想知道,他所来到底为何?口中的正事又是何事? 总不能是心血来潮,恰巧到此地吧。 许轻舟见朱雀情绪趋于稳定,也不再打趣,而是直奔主题,认真的讲道: “刚你不是问我,为何来此吗?” 朱雀脑袋一歪,盯着他看。 少年话音继续道:“实不相瞒,我来此确有一事。” “何事?” 许轻舟双眼微眯.,“来取一团天火。” “天火?”朱雀低语,硕大的眼眸微微一沉,连带着里面的红芒似乎都暗了一些,追问道:“谁告诉你的这里有天火?” 许轻舟微笑道:“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火在何处,我可取否?” 朱雀深深的看了许轻舟一眼,静默三息,忽而嘴角一勾,道: “你既然来了,能不知道天火在哪里,既然知道,那可不可取,问我作甚。” 许轻舟自是心照不宣,并未拆穿朱雀的话,而是顺着说道: “我知道,其实浩然本无天火,所谓的天火不过都是你的十大本命精火所化罢了,既然精火因你而生,自然和你有关系。” 双目一沉,双眼一眯,带着一丝玩味,继续道: “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要的这团天火,就在你的身上,我若取之,岂能不与你说呢?” 朱雀眼底红色的波光浮动,而后饶有兴致的望着少年书生,随口说道: “看来,你知道的还真不少,你来自上界?” “上界?”许轻舟诧异道。 朱雀笑道:“那便不是。”许轻舟有些莫名其妙。 朱雀似笑非笑道:“姑且算你猜的都对,那你觉得,我本命的精火为何给你呢?” 许轻舟却不在意,而是仰头巡视四周,借着头顶的光,看了一圈此间的铁链,不答反问道: “你有梦想吗?” “梦想?” 许轻舟再次转移话题,身体前倾,莫名的又问了一句。 “对了,你有想过要离开这里吗?” 朱雀被许轻舟问的有些懵,这跳转的也太快了吧,上一秒你问我关于梦想,这一秒你问我想离开这里否? 活到这个年岁,梦想只是一个笑话. 至于自已想离开这里吗?这本身就是一句废话,它很想骂上一句,把你拴这,拴个几百万年,换你,你想离开吗? 搞笑,荒谬。 翻了个白眼,反问道:“你觉得呢?” 许轻舟摸着下巴,深沉道:“那就是想咯。” 朱雀气笑道:“废话,想也要能出得去啊,想有用吗?你还想要天火呢,你倒是能拿到啊.......” 朱雀叽叽喳喳,唠唠叨叨好一通抱怨,有些烦人。 许轻舟听了一小会,终是出言将其打断,分外认真的盯着眼前的朱雀,问道: “冒昧问一句,你是雄是雌?” 朱雀话音戛然而止,一肚子的牢骚被堵在了胸腔,可它却来不及难受。 面对许轻舟的问题,它先是一懵,随后怔了怔,与许轻舟对视,感受到他眼中的炙热与期待,顿时感觉浑身一颤,一抹别样的惊慌自识海激荡。 它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眼神躲闪,弱弱的说道: “你问这个干嘛?” “不能说吗?”许轻舟反问,眼神依旧炙热,期待中带着一丝焦急。 朱雀的翅膀下意识的缩了缩,吞咽了一口唾沫,警惕的凝视少年,说道:“我不是人?” 许轻舟也愣了一下,表情怪异。 “我知道。” “那你...........”朱雀欲说还休,眼角竟是挂上一抹难以察觉的微醺之态。 许轻舟心里一咯噔,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一拍脑门,哭笑不得。 心里直呼。 这不是一只正经的鸟啊,这破路也能开起来,服了。 解释道:“你想什么呢?我......” 话说一半,终究是难以启齿,摆了摆手,“算了,懒得和你解释。” 说着站起身来,向着朱雀硕大的身躯走去,到其下,仰望道: “把你的这只翅膀伸出来。” 朱雀还是有些懵然,一脸懵逼道: "你到底要干嘛? " 许轻舟睥睨道:“你可是朱雀,你在怕什么,我一个平平无奇的书生,还真能拿你这么样不成?” 朱雀想了想似乎还真是那么一回事,不过你这书生,当真平平无奇? 它是一万个不信。 不过。 还是徐徐的将一只翅膀展开,慢慢的放到了许轻舟可以触碰得到的位置。 眼中神色,不可谓不复杂。 它还真想看看,这少年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来着。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65章 朱雀之忧, 巨大的羽翼落下,似是一片红色的火烧云,遮天蔽日而来,挡住了光,于昏暗中红的耀眼。 最终悬停于头顶,仅一拳的距离。 许轻舟自是没有多想,举起右手于羽翼之端轻轻触碰,却并未一触即离,而是忍不住轻轻摸了摸。 朱雀之翅,其上每一个羽毛都很大,至少许轻舟在其面前就是一个小不点。 可是即便如此,那每一片羽毛上却有很多很多细细的毛羽,指头那般粗,手掌那般宽,密密麻麻整齐的排列在一起,不止一层,连接着羽骨编织成了一片完整的羽毛。 而无数的羽毛又以同样的方式排列,最终汇聚成了完整的翅膀。 虽然很大,但是一点都不糙。 很软。 虽然身处这片灰暗中,终年不见光,且时时落下灰尘,但是一点都不脏。 很干净。 并且。 当你触碰的时候,还有一些暖暖的感觉,像是被热水袋捂过似的。 非常舒服。 许轻舟带着一抹诧异,想到,也难怪,虽然这里有一块寒冰之石,让四周结霜,可是许轻舟身处其中,却并未感到很寒。 想来便是与朱雀的体温有关了。 被困此地无尽岁月,取尽其身真火,境界压制在炼体境,陷于冰窟却仍有余温。 可见朱雀之强,绝非一般。 与小白那金乌比,究竟孰强孰弱,许轻舟还真说不清楚。 反正无非两种结果,一种,无非就是它比小白强一些,另一种,这寒冰石比北冥的海次了些。 真相。 许轻舟自然是不知道的。 不过,按仙的说法,在永恒这片星域,金乌似乎比朱雀要稍微强一些。 至于依据,是源于血脉,还是源于所处的时代先后,许轻舟就不清楚了。 毕竟仙也只是听说,她也不一定就能分清楚来。 再者。 朱雀刚可是说了,它这个品种,古往今来仅此一只,而金乌似乎存在一个种族。 这般一对比。 在许轻舟看来,应该是朱雀要比金乌高级些的,但是,话又说回来,小白这一族也就死剩她一人了。 也就半斤八两吧。 不过。 有一点是可以肯定,二人都很惨,一个,残的,一个,废的,一般一般。 许轻舟想,这可能就是飞的高,所以摔的惨的原因吧。 当然这只是一个玩笑话,本就没什么可比的,何须分个输赢了。 于他而言。 万物有灵,便是一样的就是了。 收回手掌,许轻舟吐出二字。 “好了。” 然后转身,自顾自的又走回了那自带的板凳上,悠然落座。 朱雀持续发懵,云里雾里的,收回了翅膀,不解道:“这就没了?” 少年点头,“嗯。” 朱雀瞪眼,“就摸一下?” 少年抬眸,“不然呢,你还想干嘛?” 朱雀抖了抖翅膀,闭口不语。 许轻舟悻悻一笑,慢慢悠悠召唤出了忘忧书,缓缓摊开,于其上落笔,心里嘀咕。 “希望是雌的吧,我好弄下业绩.....” 朱雀则是在不知不觉间好奇的将脑袋往许轻舟的方向伸了伸,眼中满是稀异之色。 一言不发,连呼吸都缓慢了些。 那样子,就像是青春期懵懂的少年,路过一楼女生宿舍,见开着窗,便忍不住凑近看一看似的。 只见许轻舟指尖自那无字书中轻轻一荡,然后....... 就没然后了。书还是那书,可是少年却早已眉飞色舞,看着得意的紧。 朱雀如坠云雾中,更懵了,一会看看书,白的不能在白,一会看看那少年的脸,嗯....也很白。 也不由在心里说上一句,“这书……还挺帅的。” 许轻舟的视角里,自然与朱雀不同,金色的光早就晃花了眼,让他心头一喜。 凡七色之光,便是可解之忧。 没错,这意味着眼前的朱雀还真是母的。 所有为金色。 少有的金色,它又又又出现了。 许轻舟解忧400载,渡姑娘不计其数,可金色之忧,唯独就解过两人。 一个。 无忧。 一个。 苍月心吟。 二者无一例外,都是大单。 要知道,金色之忧可是百分之百触发支线任务的,这可都是钱啊。 以前的自已,见到深颜色的忧,兴许还会突突,担心自已能不能解啊,吃不吃得下。 现在。 只能说呵呵。 上亿行善值的许轻舟,就没有什么解不了的说法。 有钱能使鬼推磨,不止,也能让系统推,让它咋推它就咋推。 想着想着,一向沉稳的许轻舟也不由笑出了声来, “嘿嘿!发了发了.......” 朱雀见许轻舟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一脸懵然,心想这孩子,不会傻了吧,盯着一本无字书.........疯了? “少年,你有病吧?” 许轻舟抬头,看了一眼,半眯着眼,那叫一个灿烂。 “胡说。” “你傻乐啥呢?那上面难道有字?” 许轻舟嘴角一倾,微笑道:“你猜?” 朱雀心里对那书甚是好奇,它严重怀疑,那书中有只有许轻舟能看到的东西,故此催促道: “别废话,能不能说?” 许轻舟轻咳一声,装模做样的笑道:“不不不,天机不可泄露,等一会你就知道了。” 朱雀乐呵一笑。 “呵...你是真能装,咬文嚼字,卖弄玄机,行,我倒要看看,你这人类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许轻舟抿了抿唇,还真就故弄玄虚的说道: “我这书里啊,没有药,不过却能救你这只薬。” 朱雀翻了个白眼,满眼鄙夷,似信非信的,傲娇的扬起了脑袋,嘟囔一句。 “懒得理你。” 不过余光却又始终落在许轻舟身上和书中,好奇依旧,丝毫不减。 许轻舟自是轻轻一笑,将目光继续放到了眼前的忘忧书中,那金光汇聚的字体之上。 [解忧书] [性名:薬] [种族:天之四灵(朱雀)] [年龄:不祥。] [境界:不祥] [性别:雌性] [属相:火。] [...................] 许轻舟微微挑眉,看着这基础信息,有些懵。 “天之四灵,不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地566章 朱雀生平。 历来解忧者,皆人族,唯独小白一人为妖,且不可解,而今日解忧者。 却非人非妖。 而是灵,天之四灵之一。 何为天之四灵,若按书中记载,便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四方星宿之神,青龙位东,五行属木,白虎位西,五行属金,朱雀位南,五行属火,玄武属北,五行属水...... 而此地南海,倒是莫名巧合了些。 许轻舟轻轻拧眉,并未过多纠结眼前的竖行基础信息,不祥也好,灵族也罢,无伤大雅。 总归此忧可解,而且,金色之忧本就特殊,些许不同,也算正常。 继续向下看去: [生平简介:薬,朱雀,天之四灵之一,又名朱鸟,生于上古诸神时期。] [上古诸神时期,永恒至高位面,有一神界,掌星河寰宇,人与妖二族共存。] [固有上古神族,神兽族。] [神兽一族中,有一族,为禽,是曰:玄鸟一族,薬便是生于玄鸟一族。] [薬破壳之日,伴天地异象而生,十万里玄鸟一族之地,万万座火山同时爆发,其炎欲要焚尽天地,滚滚浓烟曾遮毕一方天地。] [此玄鸟生,啼彻九霄,羽赤如血,拥有极致之火的神系灵根。] [大才。] [玄鸟一族举族欢腾,迎接天骄降临,族中老祖亲自赐名,薬。] [后.....薬修行,一路破境,如行坦途大道,其天赋冠绝古今,当为玄鸟一族之最,后名扬四方,天下皆知。] [于星空之中,得四方星宿之火青睐,正道成神,掌天下之火,位列神明,享受一方香火,一时风光无两..............] [后借天下一方香火之力,于阳星之中淬炼已身,生死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循环,最终脱变,由玄鸟化朱雀。] [得不死不灭之体质,其原始精火可涅槃,天下地下,万古寰宇,为此一人,不死不灭。] [登临永恒之巅。] [然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上古诸神后期,神陨时代,永恒之地劫起,天地一片混乱,人,妖为寻生路而争,大战爆发。] [那一战,人妖二族,神明尽出,一绝雌雄,星河破碎,万道浮沉,天道崩塌.......] [于碎星海中,人族十方神君,布万年之局,只为坑杀朱雀一人。] [朱雀不幸入局中,战至力尽,欲以彼之死,换涅槃重生,却被十方神君强行镇压。] [将其打下九天,坠入下界浩然之地。] [因其朱雀可死而可生,神魂不入轮回,超脱物外,知其不可杀,故天地间方才有那句话,朱雀不除,妖族不灭。] [十方神君不惜折损精元,动用远古禁咒,于朱雀之身将九道极致之炎精元剥离,十取九,而唯独余一,洒向天下间。] [荒古神君更是不惜点燃一缕混沌香,供奉真灵,求仙竹真灵大开秘境门户,将朱雀残身镇压于仙竹秘境彼岸。] [不止如此。] [为防止朱雀自陨而浴火涅槃。] [取上古寒冰石禁锢其足,布锁神阵禁锢其躯,鞠其不死之魂于(扶桑之木中),并置于[赤雷池]下,日月劈打...........] [而无尽纪元过去,昔日的十方帝君皆以陨落,朱雀却任然在世,被禁锢于此间苟延残喘,而无人知晓.......]、 [心中所求:一死涅槃,重塑真身,离开仙竹秘境,遨游星空........] [解忧等级:金色。] [是否立即接取当前任务?] [是。][否。] 许轻舟的目光于字里行间扫过,属于朱雀的生平过往便以尽数涌入脑海。 眼前这位,就是活着的传奇,来自上古的神明。 也正如其所言,不死不灭。故此便是当初人族的十方神君,哪怕布下杀局,赢了它,却也奈何不了它,故此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将其囚禁。 而且。 耗费的代价似乎还不小。 “混沌香,上古寒冰石,扶桑木,雷池......光听名字,就不一般啊,还真是大手笔啊。” 少年书生摸着下巴,在心中嘀咕,不忘了下意识的望向身前这只庞然大物,眼里好一通耐人寻味。 混沌香且不说,可请动真灵仙竹,定不寻常,而上古寒冰石和扶桑木,以及雷池,这三件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寒冰石自不用讲了。 至于扶桑木,定是山顶的那一颗,而雷池,肯定就在降下血色雷霆的苍穹之上呗。 许轻舟突然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不止要救了这只朱雀,取了那团天火,挣了这份金色之忧的行善值。 是不是还能顺带把这三件东西全给取了。 虽然说。 自已也有些神兵利器,品阶也不低,远古神兵还有一个山河图。 可是神兵和神兵即便是品质相同,可其中高下可是天差地别的。 就这三件东西。 怎么听都比自已那堆货强不是,本着天下神兵利器,皆是来自天地的馈赠,不拿白不拿的原则。 许轻舟觉得。 他得拿,就得这么干。 念头一动,日常摇人。 “义父.......” [行。] 许轻舟一怔。 “嗯?我还没说呢?” [我懂。] [不拿白不拿,捎顺手的事。] 许轻舟大喜,道一句。 “靠谱。” 此时的朱雀,耐心渐渐变得有些浮躁了,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眼前的少年,总是让它感觉莫名其妙。 捧着一本无字天书,看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这还没完。 他还时而蹙鼻,时而挑眉,时而努嘴,眼中的光更是忽明忽暗。 它就没见过谁,发呆都能这般表情丰富的。 特别是现在,一脸的痴笑样,总是不由让人心里发憷,当许轻舟看向它的时候,它恍惚间居然有一种被它盯上了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美人的身子被人惦记了似的。 当然。 少年,似乎有些神经,疯癫一些。 故此吞咽一口唾沫,忍不住喊了一声。 “嘿...小子,你傻乐什么呢?神经了?” 面对询问,许轻舟收回思绪,目光离开手中解忧书,仰头,笑意盈盈的看向朱雀,轻咳一声,柔声道: “薬。” “嗯?” “你我做笔生意如何?”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67章 交易。 朱雀有些懵懂,那如大日的赤瞳中,泛着一丝丝清澈,狐疑道:“嗯....生意?” 它知道许轻舟话里有话,却是假装懵懂,不过确实也有些懵懂。 “对,生意。”许轻舟确认道。 朱雀嘴角扯了扯。 “你没病吧,我跟你做什么生意,你看我缺什么吗?” 言外之意就是,我知道你想要那团天火,可你能给我什么呢? 除了自由,她什么都不想要。 许轻舟也不磨迹,干脆利落的切入主题,微笑道: “你把那团天火给我,我还你自由。” 朱雀一愣,瞳孔一缩,却仅一息而已,而后便突然大笑,浑身羽翼也跟着浮动了起来。 “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你给我自由.....哈哈,笑不活了,你这孩子真逗啊,哈哈哈,哎呀不行了,笑岔气了。” 清脆刺耳的笑声回荡在这洞穴中,甚至压过了那恰巧响起的雷鸣。 朱雀捧腹大笑,眼角都泛起了赤色的泪花。 自由? 确实是它想要的,可是,却不是许轻舟能给的,即便眼前的少年很厉害。 能走到这里。 可是。 不管是雷池也好,扶桑木也罢,又或者是脚下的这块寒冰,这些姑且不讲。 怕就连锁住自已的这些铁链都不是这少年能对付的。 而且在它的丹田中。 存在一座禁锢之阵,这是当初十位顶级人族神明联合布下的。 连它都解不开。 更何况是眼前的小小少年。 可以这么说,普天之下,能解开的也就那十个老家伙了,而且还要在点一次香。 许轻舟,怎么可能? 绝无可能。 笑声很是刺耳,许轻舟下意识的了掏了掏耳朵,依旧一脸的风轻云淡,还是一如往常的沉稳,坐看朱雀在那里捧腹大笑。 无论它是认定了自已做不到而笑,还是为了掩饰自已说中了它的心思故此以笑掩饰。 这些对于许轻舟来讲都不重要,事实胜于雄辩。 说中不要,做就好了。 听你不信,那就用看的呗,多简单。 “哎呦...不行了,你这孩子,太天真了。”朱雀可能是笑够了,笑容渐渐收势,盯着小小少年,玩味嘲弄道: “你说还我自由,你知道我是怎么被困在这里的吗?知道是谁困的吗?就还我自由.......” 许轻舟气定神闲,徐徐讲道:“当然。” “哦,那你说说?”朱雀趣味更甚,不管怎么讲,眼前的少年于它来说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而且。 它在这里孤独了无尽的岁月,有一人突然出现,陪自已说话,即便它认定了那是废话,还是依旧会忍不住的继续。 仅此而已。 面对询问,许轻舟也不藏着掖着,将自已看到的全盘托出。 先是双眸上翻,一手指了指天。 “扶桑木掬你不死之魂,雷池百息一落压制其魄。” 目光低垂,一指指向地。 “上古寒冰石禁锢你双足,令你不可动弹分毫。” 最后,凝视身前,手缓缓上抬,指向朱雀本尊,一字一句继续道:“最后,布一阵锁住你的丹田,让你连死都做不到。” “还点了一只混沌香。” “啧啧,那十个老家伙,为了对付你,可真是下了血本啊....” 话音不大,可于朱雀而言,却足够轰鸣。 少年的话回荡耳畔,嗡嗡大吵。 而它的脑海早已一团乱麻?他说的为什么都对? 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到底是谁? ........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闪过朱雀脑海,答案却又皆是空白,巨大且长的脖颈蠕动,赤色之羽也跟着波涛起伏,赤色的瞳死死的盯着少年,朱雀声起。 “你...你怎么知道的?谁跟你说的。” 许轻舟轻轻拍了拍双膝之上的解忧书,笑道:“这上面都写了。” 朱雀视线向下,又一次落在那本书上,依旧空空如也,宣纸白且不染尘埃半点。 眼中红芒忽明忽暗,似信非信。 “这到底是什么书?” 许轻舟轻声一笑,露出一抹含蓄却失礼貌的微笑,打趣道:“没有字的书,当然叫无字天书了。” 这一次,朱雀并没有回怼少年,而是选择了沉默,因为许轻舟都说对了。 所以。 它有些乱,在看向许轻舟的时候,它的眼神变了,眼底的光也变了。 就如置身于汪洋大海中随波逐流,任东西漂荡许久已无期待,可是这个时候,却是看到了一只陆地的鸟悄然入了眼中,让你看到了希望。 陆地就在四周。 可是放眼看去,又空无一物,大海还是一望无际。 但是。 确实让你有了希望。 没错。 这一刻的朱雀眼底浮现出了一抹希望,亦是渴望,即便非常渺茫,可这却是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 它看着少年,在想,他能走到这里,他能知晓一切,这些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么救出自已,还自已自由为什么就不可能呢? 此时此刻。 希望就像是那春笋,刚一露头,就发疯了一般的长,才不大一会,就很高很高了。 可是。 朱雀毕竟是上古时期的存在,它活了无尽岁月,看过宇宙星空,自然是不会将其摆在明面之上。 还是一如往常,非常的镇定,甚至还言不由衷的调侃道: “知道了又怎么样,你一个人类,仙古纪元的一个后生,知道了也白扯,这可是古神明布下的阵法,他们以前叫十方神君,说起来都是你的老祖宗,你还能给破了不成.........” 叨叨一堆,许轻舟却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努嘴道:“我是解不开这阵法。” 朱雀一抹失落不易察觉的闪过。 “呵....你看......” “但是,破阵破阵,不一定非得按部就班的破吧,我给能给它毁掉不也一样。”许轻舟话音继续,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 朱雀却是气笑了,啧舌道: “你口气还真大啊,解不开,还想破,你知道这里是哪里不?” 话音一顿,不等许轻舟作答,它便自问自答的挖苦道: "老弟,这里是真灵小世界,你还破阵,就这星陨铁链你都弄不断,你还破阵,拿头破呢,若是能破,你觉得我能呆在这里,我这么大个,力气能比你小??? " “啧啧......” 许轻舟摸了摸鼻尖,不可否认,朱雀说的对,正是因为境界的压制,让一切都变得不可能。 雷劫,铁链,寒冰石,扶桑木.....等等。 毕竟一阶凡俗的一境巅峰,就是力大无穷也终是凡俗,面对这些神物岂可触之。 就是自已现在这加点的力气,也是斩不断这些东西的,或者说都没办法破防。 可是。 许轻舟不一样啊,他有行善值,不受限制。 只需在这书中,轻轻一笔,便可拥有仙人之力。 他便是神明一般的存在,一切弹指可破。 “怎么破那是我的事,你别管,你就说,干还是不干?” 见许轻舟依旧坚持,且自信满满,朱雀收起了嘲弄,说道: “行,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个破法。” “你要是能破,那天火,我双手奉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68章 剑来 少年勾唇一笑:“一言为定。” 朱雀凝目一弄:“从无虚言。” 相视一笑,约定达成,许轻舟指尖落于书中,点下确定。 脑海里。 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提示声一一响彻。 [解忧任务接取成功。] [检测到宿主选择为朱雀·薬解忧,触发支线任务《涅槃重生》,当前任务已开启,详情请自行查看任务面板。] 许轻舟长眉一挑,暗道一句果然。 逢金色必出任务。 同时也意味着,朱雀的忧恐怕不止破阵这么简单。 意念一动,面板出现,凝眸一视,尽收脑海。 【任务(二)《涅槃重生》已开启,正在进行中...】 [任务:《涅槃重生》] [解忧等级:金色。] [任务要求:朱雀涅槃,向死而生。] [任务提示:于此间破阵,撅石,伐木,撼雷,而后杀死朱雀,使其可重塑神魂,涅槃而生,重塑为蛋。] [其再次破壳之日,便是任务完成之时。] [任务奖励:未知。] [系统温馨提示:别喊你爹,肯定有的赚,不烦大胆一些,动用仙之力。] 许轻舟粗略一扫,哭笑不得,这提示也太粗糙了些, 有辱斯文啊。 可是话糙理不糙,他心里有数了。 眼中泛一抹光,一抖袖袍站起身来。 自信道:“那就来吧。” 朱雀依旧有些恍惚,懵懂的看着许轻舟,坐看成败,心怀期待。 许轻舟却并未与朱雀解释,而是将解忧书往胸前一摊。 其书翻了一页。 只见少年双目一凝,以指为笔,书下二字,指落之时,光芒自书中涌现。 [检测到宿主欲要召唤仙剑,斩阵,劈石,伐木,撼雷,需累计消耗行善值:一千万,是否确认?] “确认。” [确认成功。] 伴着提示音落下,少年凝眸,仰头,惊芒于眼中激荡,大喝一声。 “剑来!!” 而后。 风起,剑鸣,流光璀璨,风声大作。 朱雀懵了。 整个鸟,早已目瞪口呆。 它看到了一把剑,一把绽放着光芒的剑,而那剑上,蕴含仙人之意。 灵能翻滚,疾风骤起,将少年的衣袍吹的猎猎作响,一头青丝自下往上向长空高悬.... 宛若一尊仙,剑仙。 “怎么可能.....你怎么能无视这里的法则,无视真灵的法则........这......” 此时此刻。 即便是朱雀,也再也淡定不了了,看着眼前的少年,宛若见到一尊远古的神明。 心中,识海早已掀起了倾天大浪,滔滔轰鸣,耳畔更是如炸雷突起。 震撼于无声。 便是当初。 点燃混沌香的那尊神君,得了真灵一缕宠幸,在此间,无非也只拥有区区圣人之力。 可是眼前的少年。 御的乃是仙人之力。 圣与仙。 一境之差,可其中差距,却与皓月萤火无异。 以此仙意,此阵必破。 可是。 它现在却满脑都是骇然,他是怎么做到的,因为那本书吗? 还是他来自远古,是与远古的域主们齐名的存在....... 不不不。 这都不可能。 朱雀神神叨叨的,似是疯魔一般。 而在遥远的黄沙大漠另一端,仙竹林海之上的云端里,一个雪白的小小家伙,亦从云层中惊醒。 猛然坐起身来。 望着远处....... 眼睛很大,神色张扬,竟是还有些怕。 “咕噜咕噜!” 滔天剑意冲天起,扶摇可上九万里,仙人之力现世间,空间都跟着波动了起来。无视眼前被惊的傻掉了一般的朱雀,许轻舟嘴角一扬,自信满满,眼中睥睨四野。 只见少年双指并作做剑,抵住额间眉心处,闭目,温声道: “去!” “替我斩了这方天地!” 身后的剑轻轻震动,缓缓升起,突然变大,而后呼啸而出。 似有龙吟。 裹挟无尽仙源,起落间便洞穿了眼前朱雀那巨大的身躯。 很快。 快的朱雀都没有看清,快到朱雀都没反应过来,就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只知道风起了,很烈的风。 然后。 丹田之处,那只禁锢了它无尽纪元的枷锁,被斩断了。 是的。 嘭——地一下就碎了。 它低头,不可思议的盯着胸口处,低声呢喃了一句。 “破..了...” 只见那一瞬间,它身上无数的铁链开始发了疯一般的抖动......舞动。 然。 那剑还在,它还在斩。 它似脱缰的猛兽,将那些铁链一根皆一根的斩断..... 嗖嗖嗖。 飒飒飒! 嘭嘭嘭!! 一息之间,铁链尽断。 然后斩寒冰石,然后跋涉,呼啸,破开了头顶的山川,继续再斩。 斩了那棵扶桑树,神元归位六魄归身,斩了那座雷池,落下凡尘———— 山崩地裂,剑意哀鸣。 狂风呼啸,山河惧碎。 仅此一剑。 斩落一方天地,比之当初剑仙一剑斩雷劫,这一剑更快。 也更帅。 彼时一剑,斩的是天道。 今日一剑,斩的亦是法则之力。 阵破了,朱雀振翅了。 寒冰石开了,朱雀翱翔了。 铁索断了,山也跟着塌了。 树倒了,三魂六魂归位了。 雷池落了,那雷也就不再落了。 整座大阵溃了,世界颤抖了。 那柄剑无声无息消散,正如来时一般,斩时一般,去时也一般。 两个字。 一个快。 一个猛。 而后,朱雀展翅,破开群山直冲天际,翱翔九天, “戾!” 那声啼鸣似是洞穿星海,就连那神界也响起了回音。 是的。 朱雀自由了,魂魄归位,丹田回身,浑身早已燃起了倾天烈焰,似将整个世界都点亮了一般。 它于长空划过,便如一轮浩日升空。 许轻舟于崩裂的山中小小耗费一些行善值御剑而出,却难免又染了一身尘土。 “咳咳!” 落在地上,看一眼身后崩塌的群山落石依旧,烟尘四起,他自毫无波澜。 仰望,见大鸟悬空,浑身起火,炙热无比。 许轻舟眼中有一丝痴迷,小声道:“浴火重生,原来真的是字面意思啊。” 朱雀自由了。 可惜丹田还是破了,那座阵斩碎的那一刻,也跟着碎了。 不过无妨。 它本就是要浴火重生的,不然,一身的精火被抽光,神魂被撕裂了无尽岁月,它这么活下去,也是一只废鸟不是。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朱雀悬空振翅,任由烈焰焚躯,它自凝望少年,轻轻唤了一声。 “许轻舟。” “嗯?” “你真的……很强。” 少年眯眼一笑,“我知道!”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69章 涅槃 对话间,世界更加明亮,朱雀身上的羽毛已经化成了烈焰,沐浴在火光中,书生的模样,于薬而言,是那般的刻骨铭心。 朱雀想。 这么惊艳的少年,这张脸庞,它注定将此生难忘吧。 感受着生命真元的流逝,在这一世的生命弥留之际,它用最后的力气,剥离了自已身上那最后一团至阳之火。 名曰:涅槃。 轻轻一送,飘向许轻舟。 “拿去。” 许轻舟半眯着眼,自是没有矫情,将这团火握于手中,端详一翻。 “谢谢你!”朱雀再次开口,声音变得柔和了些,听着自然也更符合它的性别了些。 许轻舟挑了挑眉,举起手中的天火示意,洒脱道: “别谢我,这只是一场交易。” 朱雀轻声一笑,没有反驳。 “那只是于你而言。” “对我来说,当是再造之恩。” 许轻舟将天火收入囊中,随口道:“各取所需。” 朱雀遥望远方,又望向天际,最后看向许轻舟,徐徐道: “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类,没有之一。” 许轻舟亦轻声道:“然后呢?” “哪有那么多然后。” 许轻舟只是笑笑,不再说话。 “我时间不多了。” “嗯,看出来了。” “这个送你....” “嗯?” 只见一块赤红色的木牌燃着火,自朱雀之身落下,来到了许轻舟眼前悬浮。 凝视此木,许轻舟轻轻压眉,木上有字,书生识得,小声于心中默念。 “朱雀慰灵曲?” 朱雀之声再起。 “许轻舟,我记住了你,希望待我涅槃,能还能见到你。” “别死了!” 说完。 火焰中的朱雀笑了,眼中渐渐释然,其身上的烈焰更甚.....突然,嘭——地一下。 朱雀自碎了识海,似一颗导弹突然爆炸,火光冲天而起,恐怖的气浪化作凌冽的风,向东西南北奔袭。 裹挟着烈焰,将整个天穹点燃。 仰望。 许轻舟看到了,此生最绚丽的风景,那是于黑夜中绽放的夕阳,当真有万丈那般宽广。 听朱雀鸣了九天,身上的魂,化作一只只浴火的凤遨游天幕,最终焦灼,却又如烟火般绽放,虽然绚丽,却也只是一闪而逝的风景。 朱雀化作了一片倾天的火海。 风越来,越猛,火越来,越烈...... 到后来。 火海的中心,出现了一旋涡,它一出现,就发了疯一般的吞噬着四周的一切。 吞噬了火。 满世界的火,顺带着还吞噬了此间一切的余温。 火海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世界渐渐昏暗,四周的温度也随之降低,寒流四起,一切回归本源,直到后来,世界浑然一片黑暗。 如许轻舟初到之时一般。 不过却又有些不一样,至少,天的那边飘着一块泛着紫光的石台,那边悬浮着一块泛着绿光的树。 地上还有块冒着蓝光的石头。 而在朱雀消失的正前方,任然剩下一抹红,那是一颗蛋,赤色的蛋,不大,却也不小。 约莫一人来高的模样。 它立此间。 四周空间隐约波动,凝视可感其上有法则之力轰鸣不休。 只见它缓缓落下,最终掉落在地面。光芒渐渐褪却,仅仅只是数息的时间,便就彻底的暗了下来,溶于黑暗之中。 沙沙沙~ 啪! 一束光于黑暗中亮起,许轻舟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那颗蛋前,借着手中手电的光。 能看到。 蛋变成了灰黑色,就像是包浆了似的,看着很粗糙,伸手一摸,实则也很粗糙。 不过。 咫尺的距离,却能感受到属于朱雀浓郁的生命气息。 蓬勃如一片森林。 许轻舟轻轻拍了拍那蛋壳,小声低语。 “当然会再见的。” “彼此期待吧......” 袖口一拂,灰色的蛋消失,眼前空空如野,许轻舟指尖一勾,另外三个发着光的东西,也朝着许轻舟缓缓飘来。 一一将其收入囊中,许轻舟眉梢挂喜,在黑夜中道一句。 “搞定。” 许轻舟并没有离开。 而后找了一块山崩时滚落的石头,一屁股坐了上去,长舒一口气。 “呼!” 眉梢舒缓。 借助系统自带的功能,他也对储物袋里新增的几件东西,一一探查。 [物品:朱雀蛋。] [品阶:不详。] [介绍:上古天之四灵·朱雀涅槃后,幻化所成,等待孵化中......] [物品:上古寒冰石。] [品阶:上古神器·上品。] [介绍:属性为寒,取自幽冥海之下,十方神君之一,寒神君的本命物,极寒之物.......] [物品:扶桑木] [品阶:真灵残枝。] [介绍:远古有树,名为扶桑,乃是真灵,扶桑神树,自成一界,掌天下之火,其内孕育出金乌一族,远古末期,葬主一怒,欲灭金乌一族,大战之中,扶桑树被其斩落一角,散落在永恒,后于上古时期,被十方神君之一,火神君所得......] [物品:赤雷池] [品阶:远古神器] [介绍:远古时期,雷主创下雷界,取寰宇之雷霆,铸雷池四座,蕴养四色之雷,镇压寰宇四方,分别是:赤,白,紫,黑。] [后星海动乱,雷主陨落,雷界崩溃坍塌,四座雷池散落九天,恰有一座便落在了永恒域中。] [上古时期,雷神君幼年得雷池,万年成就一方神君,更是建立雷神一族.......] “嘶——” 看着介绍。 饶是许轻舟,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嘴角止不住的抽动,啧舌道:“啧啧,这来头都这么大吗?” 朱雀蛋先不说,本身就是天之四灵涅槃而化的。 这寒冰石,扶桑木,赤雷池三件东西,可没有一件是简单的啊,来头不可谓不大。 根据介绍和朱雀的生平介绍,许轻舟知道,上古时期,人族有十个牛人。 自称十方神君。 这三件东西,便是那三位神君的本命物啊,也足以看出,当初朱雀对他们的威胁,很大。 否则何至于让这十位神君动用三件本命物。 而且。 三件东西的来头,比十方大帝还要久远。 寒冰石,北冥海下,那可是把小白这只金乌都给冻的换了性别的地方啊,取一块石头,可想有多难。 至于扶桑木和赤雷池,那就更不需说了。 一个是真灵一角,来自孕育了金乌一族的扶桑神树。 一个是雷主亲自造出的玩意,而什么是雷主? 很厉害,系统说了,曾经无限接近创世级强者的存在。 或者说是伪创世境。 随便一个,都曾主宰一片星海。 “啧啧,还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70章 归途。 满怀欣喜,许轻舟心情大好,取出最后一件物品,赤色的木,亦是一本功法。 [名称:朱雀慰灵曲] [品阶:神级功法。] [简介:曲谱,朱雀所留.......] 长眉一挑,许轻舟已经在心中将几件东西大概分配了一番。 “风助火势,这曲子就给无忧吧。” 曲给无忧,扶桑木给小白,至于寒冰石,留着压仓库,还有这雷池,许轻舟觉得有必要研究研究。 看着很牛批的样子。 瞥了一眼自已的行善值余额,很不乐观,昔日的九位数,今日的八位数,代价还是有点大的。 一千万啊,这是他第二次动用仙人之力,目前来看,倒是勉强可以,奖励有多少还真不知道。 不过。 许轻舟觉得,应该是不能够亏的,毕竟系统都说那话了。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许轻舟往身后一躺,手电往那旁边一放,拍打着肚子,凝望浑然一片的黑夜,暗暗发神。 世界很黑。 确实不冷了,而且非常的安静,无风无雨,寂静的就像是在那梦里似的。 许轻舟神念一动,询问起了系统。 “义父,我不能亏吧?” [不是都说了,亏不了。] “对了,这朱雀,得多久才能孵化?” [不好说。] “我需要做些什么吗?” [不用,它自涅槃,何须你助。] “那挺好的,就是这投资时间,长了点,啧啧.....” [行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五件东西,哪一件不是百万行善值级别的,关键你有行善值还买不到呢?] “也是.....” “那我睡会。” 许轻舟的嘴角总是噙着一抹浅浅的笑,似乎对于此行的收获很是满意,很多意外之喜。 投资周期长,对于他来讲并非不能接受,毕竟他拥有庞大的行善值储备,而且正如系统所言,他得到的这些东西,都挺牛的。 先期回款还是很丰富。 朱雀蛋,朱雀慰灵曲,涅槃天火,扶桑木,上古寒冰石,赤雷池......这些可都是宝贝啊。 想着,许轻舟的双眸如同灌了铅一般,愈发的沉,徐徐闭上,睁眼的是黑,闭上眼还是黑。 似乎并无区别。 呼吸渐渐匀称,胸口的起伏缓慢,小小书生,最终沉睡,真的入了那梦乡。 很久很久。 都没有这么困过了,昔日的自已,不止辟谷,也无需入眠,可现在不同,他在强,也不过是一境巅峰而已。 而他已经折腾的够久了。 许轻舟进入了梦境,梦里看到了光芒万丈...... 黑暗的云层中,许轻舟的正上方,一个小小的家伙,泛着莹莹翠绿,扒开了黑夜,于长空中俯视那少年。 眼中充满好奇,嘴巴哼哼唧唧。 “咕噜咕噜......” 许轻舟横渡沙漠,救了朱雀,一路许久…… 竹林海中,一切照旧,似乎世界与开始并无不同。 不过。 他们看到了许轻舟已经很久没有移动了,那灵蕴值也停止了增长许久..... 没人知道他在干嘛。 这边。小白等人也早就分出了胜负,毫无例外,小白夺得了冠军,稳居第二。 而按照约定,七人自是也得到了对应的惩罚。 小白对着七人好一通恶搞。 大冒险也好,真心话也罢.....唯独对无忧,分外偏袒,清衍都嫉妒了,然后也被揍了,挺惨的。 忘忧军一如往常。 稳步刷杀幻兽,截止目前为止,情况不是很乐观,大概估算了一下,如果按照这样的节奏往下继续。 他们基本上都是无缘仙竹之叶的。 其余上四州和八荒的妖亦是大相径庭。 不过。 百年光阴,一切都充满了未知。 而且。 并非就一定要得到仙竹之叶,才可满载而归,这灵蕴值兑换成仙蕴之力,对于他们境界增长的助力自也是巨大的。 总之,他们对于未来,依旧心存期待,向往光明,只是累也是真的累。 人是一种群居动物,擅长学习。 当忘忧军的模式展示在所有面前时,那低到让他们觉得不可思议的伤亡率,自然给了此间众人一个不小的震撼。 上四州和八荒的妖兽们有样学样,也学着忘忧军的模式凝聚了各自的力量。 虽然规模与忘忧军相比,没那么大的体量,但是依旧以宗门和家主,以及种族为基础聚集在了一起。 抱团取暖。 也共同进入黄沙大漠面对幻兽,而后共同休息。 一个个小团体,在这片仙竹林里初步形成,他们各自占据竹林一隅,而后互不侵犯,各自戒备。 大有一种,诸侯群雄割据之感。 短短几日。 无形中形成了某种秩序,至少,自刚入此间那一战后,到目前为止,这片世界,是和平的。 并未爆发大范围的争端。 而这一切。 与许轻舟等人多少有些关系,至少在上四州和八荒妖兽的眼中,忘忧早就成为了他们的第一假想敌。 当一个庞然大物就在你身边时。 他不动,你自然是不会动的,至于忘忧,似乎对于这些人并不感兴趣,而拥有先生的他们,对于他们更无须畏惧。 他们只管努力,追寻先生的步伐而去。 ........... 另一边。 许轻舟自梦中醒来,缓缓的睁开了眼,四下依旧一片漆黑,起身,寻找一番。 “嗯,我手电呢?” “没了?” "怪了,我记得没收起来啊,难道记错了。 " 嘀咕一番,未曾找到,他却并未纠结,心想可能是自已忘了,真给收起来吧,毕竟仓库里也不止一个,早就记不得数了。 站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自腰间拿出一壶烈酒,饮下一口,道一句。 “啊.....舒服。” 自黑暗中来,自黑暗中去,慢慢走出黑暗,世界从暗到了灰,然后渐渐明亮。 似是黎明破晓一般,只是区别在于,那黎明不动,许轻舟渐渐靠近...... 最终。 他离开了脚下那片荒凉,踏足了另外一片荒芜。 许轻舟回望一眼身后,嘴角禽着一抹笑,轻轻摇头,回头,一脚迈出,脚下不再是坚硬的土地。 而是柔软的黄沙。 似乎有那么一些灼热,阳光有那么一些刺眼,许轻舟小声嘀咕,“来吧,风.....”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71章 雷池刷怪。 书生踏入黄沙大漠。 些许时候。 风起,沙动。 仰头是高傲的骄阳,低头是冷酷的黄沙,还有向往自由的风,卷起那桀骜不驯的沙暴。 召唤出一头头傻里傻气的兽。 它们冲着那少年嘶吼,咆哮,冲锋.... 迫不及待的想要投胎。 许轻舟没有出拳,也没有拔剑,而是召唤出一方雷池。 那赤色的雷池,宛若一潭水池般大小,不过里面装的不是水,而是雷,血色的雷,它们密密麻麻交灼在一起,宛若活生生的生灵一般。 许轻舟袖口轻轻一荡,喝了一句。 “去。” 雷池笔直升空,眨眼便化作了一朵血色的雷云,许轻舟站在沙海中,嘴角倾起一抹弧度,眼中泛起一抹狡黠。 道一句。 “落。” 滋啦! 轰隆隆!! 便见赤雷惊空,笔直落下,轰鸣再起,黄沙漫天..... 那山岳般的巨兽,眨眼间消散如云烟,化作一捧黄沙,归于沙海,唯有那腰间竹牌上涨的数字,可以证明,它存在,它来过。 茫茫黄沙,少年昂首阔步,头顶的雷池,便就如影随行,他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 他看谁一眼。 雷霆就劈谁一下。 赤色的雷霆,像是一条条蛟蛇,吐着长长的信子,此起彼伏的落下,似是开了定位一般,每次都能准确无误的击打在那刚出现的幻兽身上, 然后。 就此烟消云散。 那些幻兽甚至还没来的及叫唤一声,就被雷劈没了。 许轻舟行于荒漠中,任由风起兽现,他自静待雷霆落下,就这样一路火花带闪电,从这边走到了那边。 腰间的灵蕴值更是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在增长,发了疯的跳转。 如果此时此刻。 你恰巧站在云端,那么你一定能看到,无边无际的沙漠里有一团沙暴,沙暴的头上有一朵赤色的云。 云中落血色的雷。 雷与风中,还有一少年,闲庭信步,真的很潇洒。 得到雷池的许轻舟,真的化身为了天道,完全不需要动手,就能坐收灵蕴值。 少年眯着眼,笑道: “舒服啊。” 一个亿的灵蕴值,似乎也不难,嗯...都不需要一年。 另一边,竹海中,一男子猛然起身,喊了一句。 “又开始了?” 众人不解,懵懂的望着他。 “什么开始了?” “许轻舟,涨了.....” 此声一传十者,十传百者,百传千者...而人妖尽知,不过比起之前,大家却都要淡定的多。 毕竟。 这本就没什么稀奇的不是。 不过。 却也有人发现了些不对劲,故此相互低语,小声探讨。 “嘶....我怎么觉得,好像比以前快了?” “错觉吧?” “我也觉得快了....” “咳咳,兴许人家之前没用全力,也不一定。” 忘忧军的领地里。 小白站起身来,活动着筋骨,看了一眼四下,目光凝视沙漠,踢了身侧躺在草地上呼呼大睡的清衍一脚。 “起来了。” 清衍被惊醒,猛然坐起身来,四下张望, "嗯?开饭了.... " 众人憋笑,窃窃声声。 小白一翻白眼。“吃你个大头鬼,你不是才刚吃吗?” 清衍一想,还真是,挠了挠,傻傻一笑。 “呵呵,睡懵了……” “行了,干活。” “哦。” 小白舞动着拳头,打气道: “咱们要加油了,先生都快二百万了。” 小溪云高呼,“冲啊!” 然后。 幻兽们开始遭了殃。 时间不急不慌。 日子平平淡淡,刷怪,休息,吃饭,睡觉,循环往复...... 余下的日子里。 许轻舟,那位先生并没有回来,看地图,他依旧在沙漠的腹地,离他们很远的地方。 他应该是在打怪。 因为灵蕴值在涨,疯狂的涨。 虽然早已经破了百万,已经可以拿到仙竹之叶了,可是他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手。 世人选择理解。 毕竟对于灵蕴值,大家的态度是一致的,那就是多多益善。 不过。 私底下,依旧时有议论,议论这位少年郎,探讨这位小先生。 “你们说,他这是要刷多少啊。” “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这么个打法,真打一百年,不得几千个亿?” “啧啧,想想都吓人啊。” “我倒是觉得挺好的,至少不用担心他抢我们了。” “那倒是,毕竟你那一百点,真没必要抢,啧啧......” “难是难听了点,但是我认可,哈哈。” 他们看到了许轻舟的灵蕴值破了500万,后来破了一千万,持续增长...... 他们慢慢的习惯。 而后渐渐释然,也如忘忧军一样开始了枯燥乏味的刷怪日常,竞争似乎在无形中被淡化。 因为那巨大的差距,许轻舟的出现,已经让他们失去了梦想。 那是一座不可能翻越的高山,既然翻不过去,那何不如就摆烂不翻呢,所以,他们闷头在刷。 尽管可能会有一些慢。 可是谁会在乎呢? 不过。 也并非没有好消息,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和旁敲侧击,他们认识到了一件事,就是这支来自下四州的忘忧军。 对于他们似乎并没有敌意。 而且。 他们每一个人好像都很讲道理,且平易近人。 对于杀伐和争抢,更是嗤之以鼻,这是一支有血性的队伍,可是却又毫无戾气。 总是让人眼前一亮。 他们对他们说,他们热爱和平,喜欢惩恶扬善,还说了很多很多,比如...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比如各自努力,顶峰相见.... 都是大大的道理。 就是儒家的后生听了,都觉得很假的大道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居然真的信了。 因为。 这支军队真的不惹事啊。 而且,不少人深陷沙暴被幻兽重围时,若是忘忧军的恰巧看到,他们必会出手相救,事了又潇洒离去.... 不要好处,更不求回报。 慢慢的。 他们发现,他们似乎不讨厌这支军队,甚至还有些喜欢。 从一开始的嗤之以鼻,在到后来的鄙夷嫌弃,又到之后的瞠目结舌,直到现在的笑脸相待,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 当然。 也并非每一个人都这般。 至少于妖族的来讲,对那个蒙眼少年的印象就不怎么好,他们老是有一种错觉。 那货,似乎很馋他们的身子。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72章 一亿灵蕴值。 沙漠的深处,那阵风还在吹,那少年还在风中,头顶的那朵赤色的云依旧,不过雷霆的声音似乎小了很多。 应该是累了,或者其它。 少年的脚下有一块巨大的冰石,冰石上堆着一块火石。 石头叠着石头。 少年站在上头。 少年布了一座小阵,那小阵价值五万,阵壁能阻隔风沙,也能屏蔽嘈杂。 其上摆着一张桌子, 两幅完全不同的风景,彰显着这件事的不同寻常。 他不是来打幻兽的,他是来定居的。 不对。 更像是挂机的。 他喝茶。 雷池打怪。 他喝酒。 雷池还在打怪。 他看书。 雷池依旧在打怪。 他也不怕雷池偷懒,因为底下这块寒冰石也很猛,若是有幻兽真的突破了雷池的防御。 那么也会被冻成一块冰雕。 所以。 许轻舟很安逸。 腰间的竹牌,从一百万,变成了五百万,后来是一千万,两千万,三千万....五千万。 许轻舟算过。 长得很快,每天他能搞三百多万。 不是雷池不行,而是怪刷的太慢了,不然他一定能更快。 而他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控制着脚下的寒冰石,在这片沙漠上转圈圈就行。 这不。 他的系统上显示,自已的解忧才断了30多天,可是他的行善值已经有九千万了。 再过几天。 就一个亿了。 很轻松,真的太轻松了。 偶尔看一看那排行榜,第二的还是小白,就是这灵蕴值,很惨,就六千多。 清衍四千,溪云四千,无忧也四千。 然后就是老六剑临天,只有两千。 更惨。 算一算,一年也就两万,恩,一百年倒是也够一百万了。 至于在往后的,真的挺惨的,许轻舟看了一下,若是真能一如往常,百年如此,前一百也倒是都能拿到仙竹之叶。 比起史书记载都多。 所以肯定不会一直如此就对了。 后面一定会有变动吧,互相残杀? 应该就是了, 不过,他在想。 就真的那么难吗? 似乎确实挺难的,毕竟不是谁都有挂不是。 他并没有打算回去。 毕竟跑到这个位置一趟,确实挺不容易的。 反正也耗费不了多少时间,那就一次搞定了挺好的。 省的自已在跑一次。 至于行善值不急,等他回到仙竹林,略微出手,还不是随便挣不是。 而且。 在这里面解忧,应该很简单,这些人的忧,他都不需要想,也不需要看,就能猜到。 绝对是仙竹之叶没跑了。 也就是100万行善值。 可以这么说,基本上都是无本的买卖,直接白嫖就行了。 他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弄到一百万灵蕴值,而且无需花费一分钱。 轻轻松松。 必然是要挣个盆满钵满。 又过了几日。 看着仙竹牌上,那眼看就要上亿的灵蕴值,许轻舟放下了手中的书,捏了捏发涩的眼睛。 小声嘀咕。 "看来快了,可以往回走了。 " 饮了一口茶,望着来时的路,不由回想起自已与仙的赌约。 仙与自已赌,百年之后,自已还是不是自已。 其实问题的根本,无非就是,身处这样一片是非地,许轻舟是否还能坚守初心,是否还能如在下四州时一般,但行好事,不问前程。是否还能以德报怨。 面对争夺,与竞争,还有对抗,不同的种族,不同的群体,一切是否会被改变。 于泥淋中走过,是否又真的可以不湿了鞋,不溅到淤泥呢。 面对未知的危险和猜忌,面对贪婪和人性,自已又是否真的还能一如往常呢? 仙赌,许轻舟会做那个君子,独善其身的君子,不让自已立于危墙之下。 而许轻舟赌,自已还会是那个圣人,兼济天下的圣人,面对一切都会当仁不让。 其实。 胜负在没有踏进这片土地的时候,许轻舟就已经赢了,因为他有系统。 这东西本就凌驾于整个浩然,乃至永恒之上,只要许轻舟尚且能使用它行善积德,为人解忧,那么许轻舟就永远不可能仅仅只是独善其身。 更何况。 当进入这片世界以后,许轻舟发现自已这么强,强的可怕。 似是能主宰这方天地一般。 拥有这般力量的许轻舟可以干很多事,至少他可以很轻易的就制衡四方。 他摸着下巴,眯着眼。 “若是我能带上百万人走出这片仙竹秘境,这天下的圣人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仙一定会很震惊吧?” “嗯....我该让你做点什么呢,是该想想了。” 少年书生始终坚信,和平和安定的环境,才适合人类生存和进步。 安定的仙竹秘境,能得到仙竹之叶的人一定多于乱世之下的每一次南海之行。 而他已然动了心思…… 那一日。 仙竹秘境中,许轻舟三个字后,灵蕴值突破一个亿,却也在一个亿的时候停了下来。 而有人算过。 从开启进入,不过才过了40多天而已。 可是。 那个书生,已经破亿了。 在这个大多数人还徘徊在三位数的时候。 许轻舟。 却已经成了了亿万富翁。 人与人的差距,在这里,是那么明显的被体现了出来。 而为此,仙竹林里的人和妖,自是又爆发了一阵不小的骚乱之声。 “一个亿3.” “不涨了,奇怪......” “估计满了。” "嘶.....难道破亿就真的不涨了。 " “很有可能。” “杀疯了啊。” 是的。 他们慢慢的发现,当许轻舟的灵蕴值突破一个亿的时候,就停止了上涨。 似乎是已经到了灵界点。 当然,这仅限于他们的猜测,事情的真相恐怕也只有许轻舟一人知晓。 但是。 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少年创造了纪录,创造了传奇。 而且。 他们能从地图上看到,那个少年的位置,正在向仙竹林靠近。 他回来了,即将凯旋。 而事实也正如他们猜测一般,许轻舟发现了当灵蕴值到达一个亿的时候。 即便他头顶的雷池还在劈死那幻兽,却在也不见灵蕴值增长半分了。 对此。 许轻舟也有些懵,意念一动,求助系统。 “义父,这是什么情况?” 些许时候。 脑海里另外一道念头响起、 [满了。] "满了? " [对,到达上限了。] “额.....” 许轻舟微微一愣,心想,难不成这还有满级的说法? [不然呢?不过,你也确实不能在刷了,在让你这么刷下去,别人可就真没得玩咯。] “什么意思?”许轻舟懵懂。 [能量守恒知道吗?] 这个词很熟悉,许轻舟大概明白了过来,但是还是说道:“不懂?” [切....装,不过告诉你也无妨,你可听好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73章 竹叶,竹节,竹笋。 许轻舟在赶路,向着竹林海的方向而去,头顶的血云如影随形,身侧的风沙形影不离。 脑海中。 系统大发慈悲,竟是详细的告知了书生,属于这片真灵小世界的秘密。 灵蕴从何而来? 法则如何制定? 灵蕴值的高低又会获得怎么样的奖励? 等等等! 着实让许轻舟小小的又道了一声神奇,对这片竹林自也多了更多的了解。 系统说。 “所谓灵蕴,便是那仙竹真灵这么多纪元里积攒下来的天地能量,它通过将其演化为幻兽的方式,供入其中的生灵猎杀,当开启世间结束时,便可从它那里换取奖励。” “而奖励的高低,被设定了标准的等级。” “百万灵蕴之下,灵蕴会转化为天地灵气,被仙竹真灵如给水壶灌水一般,灌入生灵的身体之中,以提升境界,修为......” “百万灵蕴,则可换下仙竹一叶,叶中蕴含一丝真灵所参悟的天道法则,得之,可领悟天人之意,亦可助其入圣境。” “不过奖励是唯一的,不可叠加,也就是说得仙竹一叶,便不可得修为提升,同理,一百万是一叶仙竹,九百万任然是一叶仙竹。” “不过,最好的奖励却从来不仅仅只是一片仙竹叶。” “还有世人所不知道,且未曾解锁的。” “那便是,千万灵蕴可得仙竹一节,亿万灵蕴可得仙竹一笋。” “何为仙竹之节,字面意思,仙竹真灵的一节竹节。” “仙竹真灵生于浩然,浩然劫起劫落一个次,它便会长一节。” “仙竹之节有何用?” “若幸得仙竹之节,可取其根骨,塑其身,以仙竹之节化根骨,种灵根.....” “凡此者,得天之庇佑,修行之路,如行舟于水顺流而下,一往无前,别人修行,宛若登天,彼之修行如鱼得水,怡然自得。” “直通圣境,弹指之间,亦可悟天人之意,胜于仙竹之叶。” “何为仙竹之笋呢?” “仙竹之笋,便是竹笋,亦是仙竹之魂,即真灵之魂。” “世有一竹,生于远古,唤曰:仙竹,乃真灵,自成一界。” “仙竹长一恒古纪元,孕育一笋,若得笋者,即可得真灵一缕真魂。” “真魂择主,悉心培养,可使其化形为灵,而竹灵一生侍奉一主,福泽万代余荫.........” 听闻。 许轻舟陷入短暂沉思。 竹叶,竹节,竹笋。 一百万,一千万,一个亿。 三件东西,皆源于仙竹一身,仙竹之叶姑且不论,这与自已知晓的一般无二。 这仙竹之节与仙竹之笋,却是难免让他眼前一亮。 竹节一段,不仅与仙竹之叶有同样的功效,更是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让寻常生灵。 违背天道之意,生灵根,生灵骨,造一缕仙途。 简单来说。 这仙竹之节可能对于天骄之子无用,可是对于后代子孙却有奇效。 假若自已当年有仙竹之节,便可为那女帝塑造仙途,铺下一条长生路。 这东西。 真正的可以逆天改命啊。 而且。 系统还说了,以仙竹之躯塑造出的躯体,得仙竹真灵庇佑,修行一途,便是那天都会避着你,直达圣境,这不由让他想起了一位故人。 不由在想,莫非她便是得了仙竹之节的机缘。当然这只是猜测。 真相无人知晓,而且,仙竹之节,可没那么容易获得。 并且。 对于有能力得到仙竹之节的人来讲,取仙竹之叶与仙竹之节似乎是一样的。 比如小白等人。 他们本就拥有无上的天资,缺的只是那一缕天人之意,用来一窥圣境罢了 真若是得了仙竹之节。 还要挖骨取灵,重新塑造,岂不是适得其反了,多少有些白瞎。 倒是还不如就要了那仙竹之叶,来的省事和轻松,当然了,如果想要培养一个后生,此话另讲。 自然是竹节胜于竹叶。 至于这最后的仙竹之笋,倒是不由让许轻舟为之一震。 系统言。 此笋乃真灵之魂所化,孕育期一缕真灵之魂,若是得到,可以自已种。 化形择主,生死相随。 那可是真灵之后啊,其体质更是真灵体,虽与完整的仙竹肯定没得比,但是,这样一个存在,在浩瀚的星空中不好讲。 可若是放在浩然。 怕是不需千年,便是一尊叱咤山海的绝世强者,睥睨四野。 它也明白了,为何刚入竹林时,系统告诉自已,上亿灵蕴可得惊喜。 感情这惊喜,就是这竹笋,也可以说是一只真灵级别的宠物。 想想确实牛逼。 不过,不知道为何,比起这仙竹笋,许轻舟对于仙竹节似乎更渴望的多。 仔细想想,应该是因为在那凡州时,自已的遗憾太多了吧,若是当初有这仙竹,结局就一定会有所同。 可。 过去的,终究过去了,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停留,且持续向前的就是时间不是吗? 但。 未来还长,他不想未来再有遗憾。 虽然,过去了四百多年,她仍然杳无音讯,但是他坚信,他一定会找到的,也一定能找到。 莫名的说了一句。 “我觉得,这仙竹之节,似乎比这仙竹之笋要牛一些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谁好谁坏,傻子都能分清楚。] [当然了,你现在也没得选,竹牌已满,要么打碎让人将其上的灵蕴值尽数抢了去,你空手而归,要么你也只能换那仙竹之笋了。] 听闻。 书生一愣,破口道:“我去,你不早说?” 系统幸灾乐祸道: [我早说?我早说你小子肯定选竹节,啧啧,我还不了解你,我是为了你好。] 许轻舟心里一万只羊在跑,懵了。 心中暗自诽腹,原来所谓的天机不可泄露,是在这里等着自已呢? 不过系统说的也对。 若是自已知道了,大概率会选前者吧,即便他心里清楚,这其中的利与害,也清楚熟好熟坏....... 可........ 叹息一声。 “害...算了,就这样吧。” [啧啧,想通了,不怪我坑你了.] 许轻舟耸了耸肩,略显无奈道:“想不通又如何,都已经成事实了,你也是为我好,我若是怪你,岂不是以德抱怨,真成那白眼狼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74章 南竹 [还不错。] 许轻舟转移话题道:“那这灵蕴值满了又是什么情况?” [我说了能量守恒,仙竹的灵蕴也是有上限的,这就涉及法则之力了..........] 系统继续,娓娓道来。 书生侧耳,静静细听。 万事万物,皆有限制,正如天地之间,一切的东西都存在一个恒定值。 固有吞万物而成鲸,一鲸落亦可万物生,是一样的道理。 [法则有不同,具体理由,真不是我能讲得清的,怕就是仙竹自已都说不清,总之,每一块仙竹之牌,能承载的上限就是一个亿。] [不止是仙竹之牌承载有上限,这整片仙竹林的灵蕴值也是存在上限的。] [仙竹世界开启一次,释放所有灵蕴于天地间,化作幻兽供天下人夺取。] [却也不是无限的。] [它就好比一个水池,水就那么多,取完了自然也就没有了。] [当然了,这种情况,从古至今未曾发生过,即便是在遥远的远古时期,神体,仙体遍地,仙灵根,神灵根满山,远古神兽血脉数不胜数的时代,也未曾出现过将其取尽的时候。] [说俗一点,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杀戮,别管入这其中多少人,能出去的,可真正又能有几人呢?] [还不是你杀我,我杀你,你抢我,我抢你,开始可能还克制一些,到了后面,也就只剩血雨腥风了.......] [不过这次总归是不一样的,你来了,所以事情就变了。] [不到两月时间,你拿了一亿,若是没有限制,你岂不是一人可得上千百亿,那别人还分什么呢?怕是连汤都没得喝……] 许轻舟悻悻的摸了摸鼻尖,有些凡尔赛道:“咳咳,这倒是实话,毕竟我确实有些猛哈。” 系统轻切一声,懒得理会,话音继续。 [而且,你不是与那小丫头打赌吗?以你的性子,这场血雨腥风,怕是刮不起来了。] [这里面可是还有无限接近二百万生灵,一人取一份,那可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池水,还真不一定够啊........] 心中了然,许轻舟若有所思的点头。 “懂了。” [当然,你也可以跟那小姑娘说的一样,把那些人都杀了,你忘忧军便可随便喝,仙竹笋就算了,毕竟人家仙竹也就两个,都被你拿了,估计得急眼,仙竹节倒是可以在给那几个小家伙整几根,哈哈哈。] 许轻舟不置可否一笑,杀人取命,非他所愿。 淡淡道:“我的道不是争字,我的道,是渡字,世人争,如走一根独木桥,狭路相逢勇者胜,我的道是渡,便是一片汪洋,皆可行舟,这才是大道。” [行了,别跟我说那些大道理,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至于如何选,你自已来。] [这片世界,由你主宰。] [不过.....似乎怎么选,这仙竹真灵都要遭殃咯,啧啧,选前者,得被薅秃了头,竹叶怕不止落下千片啊,若是后者,那就得矮一截了........] 系统絮絮叨叨,如同一个老者,今日旧事重提,似有说不完的话语。 幸灾乐祸的继续说道: [但是,话说回来,它估摸着也没想到,能出现你这么一个变数,哭也没地方哭,不过也还好,这一整个仙古纪元,它也就掉了些竹叶,竹节姑且就被人取过一次,也该放一放血了,哈哈哈。] 许轻舟饶有兴致的听着,随口问了一句。 “哦,还有人真取到了仙竹之节了?挺厉害啊。” [是挺厉害的,我估计当初那小子没少杀人......] “杀人而已,有什么稀奇的,对了,那他成了仙没?” [没,还在浩然呢,而且说起来,和你也有些渊源。] “难不成是仙?” [你没见过,不过他把仙竹之节给了一个人,那人你替她解过忧。] 许轻舟瞳孔一缩,倒吸一口冷气。 “你是说,雪剑仙,江云畔????” [对,不然你以为,200岁的圣人是怎么来的呢?]“那当初解忧书为何没写?” [天机不可泄露.........]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而得知真相的许轻舟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昔日惊艳整个浩然的那位剑仙,二百岁入圣,其天赋冠绝古今。 修行速度,连金乌之躯都望尘莫及。 原本以为。 这只是剑仙天赋绝伦,没想到,居然是因为得了这仙竹之节。 这也无疑证明了,仙竹之节当真很牛。 凭空造出一尊圣人,而且还是200年就入了圣人。 不由回想起当初江云畔的话,如此看来,当初跌落悬崖,习的不是神功,而是得了仙竹之节。 那给她机缘这人又会是谁呢? 三教祖师,二位妖帝,死去的第六人,还有雪剑仙背后的那位,这些人,都是浩然顶尖的存在了吧。 宛若神话一般。 而他们都与仙竹秘境有关。 乃至其余圣人。 恐怕仙和苏轼之也跑不了。 也与脚下这片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这南海,还真是浩然强者的摇篮啊。 百年的仙竹世界。 就像是一所修真学院,虽万年一开,可是却是造就了整个浩然的辉煌。 慢慢的,他恍惚意识到了,浩然本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即便现在的自已可以诛杀圣人。 但是圣人之上却有仙,便是仙。 而仙之上呢,是否又存在他所不知道的存在呢? 仙帝?神君?真灵?域主?又或是那系统口中的创世? 谁又知道呢? 比如得了那仙竹之节的唯一一人,虽未成仙,想来也绝对不弱吧。 姑且一个南竹便就承载了这么多的强者。 东边的树,西边的草,还有南边的花,那三位真灵的三片世界里,又有着什么样的传奇呢? 当是这么一想,四百岁的少年,初心依旧,对于世界,充满了期待..... 仙竹林海与黄沙大漠的相交处。 风时起,吹动竹林。 风不休,舞动黄沙,宛若一座城,住着百万人,那片沙海亦像一片农田,无数的人在其中耕种,忙的不亦乐乎。 突然。 人们听到了远处传来一声雷鸣,只觉得稀奇的紧,这里何曾下雨,又几时有过雷声。 下意识的仰头看去,见那天空飘来了一朵云,血色的云。 懵懂与诧异于不同的脸庞上演。 身处沙漠最前端的清衍,鼻息嗅了嗅,又揉了揉眼带下的眼睛,抬手指向那云下的沙暴里。 说道:“先生回来了?” 溪云看了一眼,都是沙子。 “这也能看清?” 清衍淡淡道:“闻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75章 回到仙竹林。 “碍...师兄,你看,那是什么?” “嘶,打雷了。” “赤色的云,哪里飘来的,没听说还能演化出这东西啊。” “好多闪电,在劈幻兽......” “不对,不对,那里面有一个人,真的……你们看。” “是他...许轻舟,他....回来了。” 晴空万里的天空下,茫茫风沙的大漠上,二者之间,现一朵血色的云。 云自远方飘来,伴着的还有数不尽的雷霆落下,在人间激荡。 于此间显化之时,道一句天地异象,自不为过。 林海中的人与妖起身遥望,沙海中的人与妖寻声看去,皆将懵然与不解写了满脸。 云从何处来? 雷因何而落? 却见一人,自沙漠漫步,一袭白衣,手舞画扇,满头青丝轻轻摆动。 那是一少年模样的书生。 他闲庭信步,于朦胧中渐渐清晰,是那么的神秘,且洒脱,与此间一切,又是那般格格不入。 特别是头顶的那道雷云,如影随形,走到哪里,雷便落到哪里。 他们费劲猎杀的幻兽,在那雷霆里,不过瞬息之间,便已灰飞烟灭。 他来了。 带来一方雷霆,宛若神明降临。 世人观之,早已目瞪口呆,一个个伫立原地,凝视之时,惊为神人。 那书生是谁。 他们太清楚了,是许轻舟,忘忧军人人口中都叫一句先生的少年。 也是哪个,在短短四十多日的时间里,灵蕴值破开一亿的人。 他们望着他来,瞳孔地震,喉咙滚滚....... 不管是人也好,还是妖也罢,他们都不止一次幻想过,许轻舟是如何做到的。 也不止一次的与他人探讨过他是如何打怪的。 什么样的场景都有,什么样的可能性都臆想过,比如一剑开天,比如一拳崩山,再比如一脚踏了地........ 是风啸如林,雨落如慕,还是起火如海.......等等等乱七八糟的。 可是他们却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一种方式。 一朵赤云,御血色雷霆,而书生少年,自其中散步,不曾动见动半根指头。 这样的一幕。 莫说是在仙竹林中,就算是在外界,那偌大的浩然里,可以这样的方式御雷者。 别说见,便是听也未曾听闻。 他们此刻是懵的,大脑里是乱的,一个个如同睿智的傻子似的。 就这么痴痴的看着那书生,一步步朝他们靠近,看着那朵云遮住了天上的烈日。 识海里却早已飓风骤雨,大浪倾天。 方太初说:“他怎么做到的?” 舒小儒说:“他真的是神?” 十戒讲:“小僧长见识了。” 赤瞳道:“可御赤色雷霆,他是天道吗?” 涂小空摇头道:“不,那应该是一件法器,很强的法器.......” 众人对视,眼中神色耐人寻味。 是的。 那少年又拿出了一件法器,比之前那御风会飞的铁东西,更牛的法器。 同样也再一次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不过。 却也在心中低语,“难怪他可以那么快,原来他和他们本就不一样.........” 震撼无声,且听雷啸。 眼神恍惚,痴迷少年。 与上四州和八荒不同,忘忧的地盘里却早已欢呼一片,喝彩声声。 “是先生,先生回来了。” 那日。 书生凯旋,十万修士齐呼其名,先生先生,响彻此间,直到后来啊,整个仙竹秘境的生灵,也都管他叫了一声先生。 另一边。 许轻舟也与厮杀入沙漠深处的众人汇合,时隔数十日,相见自开颜。他们自觉的来到许轻舟的左右,与其相伴,笑呼先生,惊呼很奇,在指着那朵云说一句,这东西,真的好牛。 头顶雷鸣咆哮,四周幻兽嘶吼,入眼风沙漫天,耳畔却是欢声笑语,打打闹闹,还有一张张开的比那山花还要灿烂三分的笑脸。 无忧问:“师傅啊,你去了哪里哦,怎么去了那么久?” 许轻舟答:“我去了那天的天边。” 清衍问:“先生,这是何物?” 许轻舟打趣,“雷池啊,雷神的法器,我说了我和雷神有些关系。” 溪云讲:“小舟叔,拜托一下,我们早就不是三岁小孩了好吗?还哄我们呢,快说,从哪里来的,老实交代。” 许轻舟半眯着眼,宠溺的看着小家伙。 “好吧,跟你们说实话吧,我不是去了那天的天边吗,遇到了一个老神仙。” 剑临天一如往常,酷酷道:“所以,这是那神仙给你的?” 许轻舟摇头,“当然不是。” 白慕寒追问,“那是怎么来的。” 许轻舟咧嘴一笑,“抢来的。” 众人不管真与假,信与否,皆比出大拇指,道一句。 “牛。” 后来林霜儿又问,“先生来了还去否?” 许轻舟答:“不去了。” 池允书道:“那挺好的,先生走了,队伍都浮躁了。” 许轻舟看向小白,饶有兴致问,“是这样吗,大将军。” 小白却是转移话题道:“老许啊,你这玩意能借我使使不?” 许轻舟淡淡道:“可以。” “大气。” “小舟叔,我也要。” “还有我,我也想使....” 许轻舟笑意盈盈,一一应下。 “好说,好说,都给……哈哈。” “欧耶,小舟叔万岁.....” “师傅,万岁.......” 一路吵吵闹闹,笑语欢声,很快便就回到了仙竹林。 “对了,你们的比赛结束了吗?” “早就结束了好吗。” “哦,那最后谁赢了.” 小白战术咳嗽。 “咳咳,不才,正是本将军。” “嗯,还不错。” 无忧凑过来,主动说道:“师傅我跟你说,可好玩了,姐姐让他们.........” 除小白以外众人浑身一颤,面色一紧,如临大敌,动手的动手,喊得喊,跑的跑。 “别说。” “无忧姨,给我溪云一个面子,这事不提...” “我还有事,我先撤了......” 许轻舟兴致更浓,乐呵呵道: “看来有大瓜啊.......” 而寻常一慕,却是不缺观众,远处的人与妖凝望这一片。 表情有些怪,复杂对着复杂。 方太初说:“好像,又很普通的样子。” 舒小儒点头,“嗯,是很普通,除了好看一些,我还真看不出......” 方太初深深的看了舒小儒一眼。 舒小儒歪着脑袋,“不对吗?本来就好看啊。” 方太初努了努嘴,比着手,小声道:“有一点,就这么一点.....” 是的。 这一刻的许轻舟和之前一样,溶于人海,似乎并无不同。 就是一寻常之人。 不由让众人有那么一些些许的恍惚。 讲一句,平平无奇,为何惊艳?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76章 盖房的许轻舟。 那日天晴,微风虽燥,幸得竹荫庇佑,倒也清凉,先生回来,本就是喜事,又是凯旋,自是喜上加喜之事。 故此。 忘忧军整体休整,就真来了一场不醉不归的酣畅淋漓,那场面当真是羡煞了那旁边苦哈哈打怪的世人与妖们。 正如众人所想,书生收了神通,便是一个寻常人。 执剑之手握杯,自也有他的潇洒,饮了许久,笑了许久。 也许对于许轻舟来讲, 酣畅淋漓的出剑,痛痛痛快的出拳。 都比不上这一醉方休的豪饮,特别是与这在乎之人共醉...... 时间一如往常,当真就看不出来。 天上的太阳,万年不变就挂在哪里,连带着地上的绿荫也自始至终一动不动。 原来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 白天很长,就连影子都变得长情了些,一直相伴左右。 后来。 醉后的忘忧军小憩,兴许是一日,或者仅是半日,没人知道,倒是比寻常休息的久一些就对了。 以至于那相邻的人妖们,最后也学了他们的样子,三两好友一起,也饮上一饮。 醒来天明,醉后清风。 望着头顶的天,回望身后的地,想着百年光阴,盯着腰间竹牌,不管是那少年,还是姑娘,又或者是白发苍苍的老者,眉宇间似都挂上了一抹愁..... 何为异乡。 那变了的太阳,便是异乡,好在失魂的人不止一个,远行的人亦不止一个。 倒也不寂寞。 后来。 许轻舟叫来了小白和无忧,给了一人《朱雀慰灵曲》,给了一人天火和扶桑木...... 二人自是喜不胜收。 不过可惜,这是仙竹秘境,东西虽好,可似乎并用不了。 不过。 清衍和溪云便成了干瞪眼。 傻呵呵的笑,说不羡慕,怕是自已都不信…… 好在,他们也不嫉妒,先生给谁东西,不给谁东西,可不是因为先生偏心,而是那东西适合谁给谁。 并且。 他们对于所谓的法宝也好,功法也罢,本就不缺,更不期待。 在后来一切依旧。 许轻舟并未离去,就留在了竹林海中,众人则是又入了那沙海,猎杀幻兽去了。 毕竟这才是正事。 许轻舟并未按之前答应的将雷池借给他们,还是让他们按部就班的继续刷怪,而且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他也打算一直如此。 他认为。 这何尝不是对孩子们的一种锻炼呢? 有些东西,他们自已可以拿到,许轻舟觉得,就没必要自已在给,试着放手,让他们独立成长,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各有各的造化,各有各的命数。 当然,他也始终相信,他们可以做到,即便没有自已,他们也是最棒的。 他也不打算让他们获取那仙竹之节,仙竹之叶其实就挺好的。 因为。 于几人而言,那仙竹之节虽然确实有奇效,可在造出一个江云畔来那是有前提的。 需要将仙竹自小植入凡躯之中,与其彻底融合,显然不适用于小白等人,他们都已经是十一境了。 即便是炼化仙竹之节,其实也无法做到替换一身的灵骨,更没必要为了这些,自斩一生修为,回归凡躯,在塑新躯。 若是真如此,多少有些脱裤子放屁的意思。 如果就这样吞噬了,功效却与仙竹之叶无异,既是如此,何须多此一举,就取这仙竹之叶,也无不同。 将来。 很久很久以后,若是真的有需求,自已或许将这仙竹伐了,也不是不可能不是。 至于其他人。 顺其自然吧,许轻舟始终只是人,而非神,他可做不到让这里的所有人都能取到那仙竹叶。能拿多少看他们自已的造化吧。 多多益善。 而他要做的,就是把他们安全的带回去,仅此而已。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 活着才是根本。 若是可以,他想啊,这些妖与人何不都活着出去呢? 打打杀杀,戾气太重。 他曾经讲过,终一世渡一人,终一世渡世人,本就无不同。 昔日的自已是轻舟,载不了太多人。 今日的自已站在仙竹秘境里,却是一艘大船,偏偏这里的风浪还很小,所以他可以多载一些人。 当然,不仅仅只是为了和仙的赌约。 至于原因,他不知道。 非要找个理由,那就是——老子乐意。 仅此而已。 他曾经跟那个姑娘说过那么一句话,所谓的千秋霸业,万古流芳,与一件事相比都算不了什么,那就是用自已喜欢的方式度过一生。 嗯。 济世渡人,就是自已喜欢的事情。 以前为了变强,后来渐渐习惯,直到现在喜欢,并且热爱。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 但是。 渡人的感觉真的很爽,救一个人来的痛快,胜过杀千万人。 它能让自已平静,让自已能心安理得的做任何事情,坦坦荡荡的活着,真的很舒服。 怎么讲呢? 弱者改变自已,强者改变世界。 所以他不是圣母,他只是强者而已..... 许轻舟是一个执行力很强的人,他想到的事情就会去做,所以才没多久,他就在那竹林里,稍微远离忘忧军的位置,选了一块地。 然后。 他便神采奕奕的,大张旗鼓的开始盖房子,没错,就是盖房。 仙竹伐不动怎么办? 买。 没有木材怎么办? 买。 没有工具怎么办? 买。 总之就一个字,买买买。 干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而作为此间最具传奇色彩的人物,他的一举一动自然时时刻刻被百万人所惦记。 看着这个宛若神人一样的书生,卷着裤腿,撸着袖子,在那里垒墙,削木,和泥巴..... 他们懵了。 眼睛瞪得溜圆,不是神,也不是仙,更不是那书生,而是一个......匠人。 他在盖房。 这谁看了谁不迷糊,一个个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麻了,也凌乱了。 直呼。 闹呢? 蹲在地上,远远的瞧,三三两两,悄悄的说, “他在干嘛?” “你瞎啊,盖房啊。” “你才瞎,我能看不出来,我是问你,他盖房子干嘛呢?” “额.....那这我还真看不出来。” “动作好熟练。” “我就纳闷了,他哪里来的那么多东西,谁家修士,出门带那么多木头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77章 浮躁的天骄们 浮躁的天骄们。 “先生,要帮忙不?” “不用,忙你的去。” “小先生,老夫这里有块上好的紫檀木,送你好了。” “行,放地上吧。” “先生......” “求你了,去干正事行不,问八百遍了,说了不用.....” 一座小楼平地起,昔日的读书人,脱下了那身长衫,做了一个木匠,手法很娴熟。 动作也很熟练。 就那墨家的机关大师见了,也忍不住赞上一句,这小伙,大有可为,要么是个老手,要么就是个天才...... 竹林里。 道门领袖,圣女方太初捧着脸蛋,远远的看着那小屋的方向,那双漂亮的眸子里。 迷茫与彷徨一半一半。 她的一旁端坐着一个姑娘,手里翻着一本书,身前摆着一杯茶,细细的品,静静的看。 那是儒家的姑娘,年纪最小的书院先生。 “小儒,你说他到底要干嘛啊?” 舒小儒许清风翻书一页,淡淡道:“盖房子啊,不是很明显吗?” 方太初长眉轻锁,摇头道:“不....不可能,肯定没这么简单。” 说着用脚尖碰了碰对方的脚尖,认真道:“你信不信,他肯定别有用心,你想啊,他那么厉害,能自已盖房,在说了盖房子干嘛啊,一定有什么阴谋.......对,一定是这样的。” 舒小儒扭头,看一眼远方,见那昔日的书生正在刷墙,在看眼前,见姑娘瞪着大眼,无奈摇头,打趣道: “你们道门,都这么生性多疑的吗,寻常的事情,也能看出草蛇灰线,伏脉千里的阴谋来.....” 方太初不以为然,悻悻道:“你不懂,姐是过来人,这天底下的老家伙,没几个好东西的,你没听过一句话,叫老而不死,视为贼....” “太初,拜托,人家不老好吗?”舒小儒郑重道,话音一顿,玩味的盯着方太初,调侃一句。 “再说了,人家还挺帅的,不然你干嘛老盯着别人看,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动了心思了,呵呵。” 方太初坐直了身子,面容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羞涩,急忙说道: “呸呸呸,胡说什么呢,怎么可能,我这是在探查敌情好吗,在说了,你怎么知道他年轻啊,都是表面的,像这样的人,指不定都活了千年了,你信不?” 舒小儒清了清嗓子。 “冒昧问一句,你今年贵庚哦?” 方太初想了想,“嗯....不到一万岁啊,怎么了,干嘛突然问这个?” “到底多少?” “刚满两千。” 舒小儒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似笑非笑道:“所以,一千岁算老吗?” 方太初语塞,找补道:“额....总之我们得小心一些,一定要弄清楚,他到底要干嘛。” 舒小儒继续看书,徐徐道:“想知道,自已去问不就好了。” 方太初很是实诚的摇头道:“我可不敢。” 另一边。 妖族的地盘上,八大天妖族的八位嫡系血脉不知何时,也默契的聚集在了一起。 远远的时不时看看那建房的少年,眼中神色同样耐人寻味,于方太初比,不遑多让。 但听一头红发的天狼族血狼赤瞳道:“许轻舟,还真是一个怪人。” 圣猿族天命之子泰山,双手环胸,不耐烦道:“我说,哥几个,这是打算看到什么时候,不烦吗?” 涂空儿坐在那桌前,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拨动长发,迷离的看着远方,笑盈盈道:“不烦啊,挺好看的呢。” 金狮一族的小狮子王酸道: “呵,好看?连毛都没有几根,能有多好看,啧啧。”涂空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嫌弃道:“你懂什么,你一头杂毛的狮子。”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涂空儿不再理会,而是依旧望着远方,轻叹一声。 “害...真是个帅气且神秘的男人啊,好想和他睡觉,那滋味,一定很美妙吧.......” 七妖听闻,眼中多有嫌弃之色,更有甚至者不屑的笑出声来,若是细听,且能听到有人骂了一句,浪荡之女。 自也有庸俗之声。 唯有蛟龙一族的三头蛟凑了过来,半露着胸膛,一甩头顶那绿到发光的头发,长长的红色舔过唇角,咧嘴笑道: “空儿妹妹,要不和哥哥先睡一觉,哥哥可是有三个脑袋,三条舌头哦.....” 本是一脸毫无所谓,不听世俗之音的涂空儿,却是目色一沉,眼中嫌弃毫无掩饰,沉声吐出一字。 “滚。” “就你也配。” 蛟龙哈哈一笑,淡定如常。 一旁的冥虎见老对头蛟龙吃瘪,自是不舍得放过这样的机会,嘲弄道: “淫蛇一条,是个母的都想上,忒....恶心,怪不得生出来的都是畸形怪。” 三头蛟龙竖眼中闪过一抹阴戾,一改于涂空儿的笑脸相迎,恶狠狠道: “老子是蛟,你个小花猫吗?想死吗?” “来啊,打一架。” 二人日常互掐,四周之人就看个热闹,比起人族,妖族之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兽性难消的原因,戾气相对很重。 玄龟的中年躺在地上,嘴里叼着根草,嗤笑道: “啧啧,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思内斗,眼瞅着人家就要把咱们妖族平了,心真大啊,吵吧吵吧......” 一虎一蛟愤愤看了对方一眼,选择罢手。 玄龟讲的没错。 无论如何,这叫许轻舟的少年是人族,而人妖不两立,别说在这里了,就是在浩然,遇到了都是要分生死的。 历来仙竹秘境,二族之间更是你死我亡的架势,从不例外。 这是宿仇。 不然何至于刚入秘境时,会打了那么惊天动地的一架呢? 说实在的。 若非是忘忧将营帐扎在了妖与人中间,将他们无形中隔开,恐怕早就打起来了。 还能这么蛋疼的在这里吹牛? 所以。 他们认为,许轻舟害他们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故此,他们看许轻舟的眼神,戒备和警惕要多于好奇。 “都想想,该怎么办吧......” 泰山酷酷道:“还能怎么办,要真打,就跟他拼了,我以命相搏怎么也是四六开的吧。” 话是硬气,可却底气不足。 赤瞳讥讽道:“四六开,四息斩你六次的意思吗?” “赤瞳,你别光说我,你比老子也强不到哪里去。” “至少我不吹牛.....” 见又有人干了起来,涂空儿懒得理会,径直离去,“没劲。” 蛟龙跟随,“空儿妹妹,别走啊......” 而后。 众妖族的天之骄子再一次,不欢而散....各自忙碌去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 578章 忘忧茶楼。 许轻舟依旧在继续,小小的高楼拔地而起。 是人是妖,皆慢慢习惯。 若是偶尔听不到那悄悄打打,乒乒乓乓反倒是还会有那么一些不习惯呢? 不知何时。 一座楼,就真的建立了起来,那是一座二层小楼,不大,却也不小。 小楼前还有个小院,小院里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家伙事,乍一看,倒是还真像一个农家小院。 真像那么一回事。 只见一日,书生少年立起了一杆大旗,旗上写着几个大字,不止是忘忧。 而是:忘忧茶楼。 那字写的浑厚,字体大气蓬勃,远远一看,倒是还真能悟出三分剑意来。 那一天,应是小楼竣工的庆祝,又或者是开业,只知道那小小的茶楼前,忘忧的核心成员忙了小半日。 然后。 还放了鞭炮,那家伙好一通吵闹,噼噼啪啪,浓烟冲上了九霄,热闹的紧。 不止不如。 那忘忧茶楼的小院门口,左右还写着一副对联。 [左书:云山千里外。] [右书:天地一壶中。] 记得那一天,不少人和妖都投去了诧异和不解的目光,远远一看,难免窃窃私语一番。 “还真让他建成了?” “忘忧茶楼,他这是开茶楼的?” "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啥药? " “谁知道呢,折腾好几天了,没想到折腾出这玩意,有一说一,谁有闲心去喝茶啊,闹呢?” "咳咳...年轻人,这就不懂了吧,这喝的可不是茶,喝的是人情世故,喝的是察言观色.... " “老东西,能说明白点吗?说那深奥作甚,显得你厉害了......” 没人知道,那书生打算干嘛,他们只知道,小楼建成的那日,那先生又穿上了那身长衫,白的不染纤尘。 若见了他笑,便是那谪仙。 站在人群中。 高喊了一句,茶楼开业,大家多多关照。 也是一句玩笑话。 不过自那日后,那座小院却是不曾踏进入过忘忧军的一人,就好像,这座茶楼不对忘忧军开放,而是对上州的人和妖开的似的。 可忌惮于这位书生的恐怖如斯,源于恐惧的未知,却是始终没有人敢迈出第一步。 踏入那茶楼。 至少第一天,茶楼无人光顾,多少有些遗憾,对着那茶楼,妖与人指指点点。 “小儒,要不你去看看。” “太初,你想卖了我啊......” “哪有,胡说。” “我不要去,你要去自已去。” “我也不去。” 赤瞳对着泰山讲,“猴子,你敢去不?” 泰山努嘴,“不敢,我怕进去就被人给炖了....” “怂货。” “你不怂你去啊。” 似乎对于人与妖来讲,许轻舟就是一头吃人又吃妖的洪荒猛兽。 都对其敬而远之,可是明明他却什么都没做,多少有些冤枉。 不过也难怪,谁让他短短一个多月,打了上亿的灵蕴值呢? 这样的存在,谁不怕?即便真不怕,至少也是要敬重的。 然。 世间之事,不可能真的就一成不变,人也不可能永远循规蹈矩。 总是有人动了心思,朝着那座茶楼靠近,然后鼓足勇气,踏进了那门,然后门可罗雀.......而这第一个人,就是一个姑娘,一头银发的姑娘,她不是人,而是妖。 只见青丘一族的九尾妖狐途空儿,迈着小家碧玉的步子自人海中走来,慢慢靠近。 四周便就有许多许多的目光落了上去。 比如妖,也比如人。 有人幸灾乐祸,看个热闹。 有人莫名其妙,等个结果。 有人愤愤不平,冷嘲热讽。 有人则是动了色心,眼底满是猥琐...... 妖族的领地里,一群准大妖们,对着那涂空儿的背影指指点点。 “这骚货,还真去了。” “哈哈,她不会真去找那人类睡觉去了吧。” “呵......至少她看不上你,就对了。” “别废话,等着看好戏。” 另一边,上四州的聚集地中,亦有众多目光聚集于其上,言语中多有幸灾乐祸的嘲弄。 “碍,太初,快看,是涂空儿耶,她去了。” “我知道,我看到了。” “你们说,她去干嘛?” “人去茶馆能干嘛,当然是喝茶咯。” “冒昧问一句,咳咳,这茶正经不?” “..........” 涂空儿。 北浩然,青荒人氏,青丘一族中,少有的白狐,且还是九尾,很久以前就以名动浩然大陆。 因其青丘一族特殊的能力和其狐媚的模样,备受妖族男人们的青睐,素有妖族第一美人之称。 模样确实是少有的俊俏。 那魅惑众生的脸蛋和风姿,莫说是妖,就连人见了也无不是垂涎三尺的。 自也有无数之人,愿做那裙下风流鬼,尤其是蛟龙族的三头青蛟....... 虽传闻其浪荡。 却是未曾听闻,有人真就与她缠绵过一番。 而且。 在本次仙竹秘境中,她的实力也很强,当前灵蕴排行,十四。 论天赋与实力,与剑临天或者林霜儿不遑多让。 此时。 有这样一位去打头阵,主动走向那座茶楼,自然是引来了一阵不小的骚乱的。 就连忘忧军一众也看起热闹。 特别是小白无忧和溪云三小只,那眼里,都冒着光,对着那姑娘好一通打量。 那姑娘的头发比小白要白,那姑娘的眼睛比溪云还大,那姑娘的前峰,比无忧更加伟岸。 走起路来,当真是风姿卓越、 小白眯眼,啧舌道:“我看这只妖,也是风韵犹存啊。” 溪云乐呵呵道:“屁股大能生儿子哦。” 无忧指尖拍着脸颊,“嗯.....我听仙姐姐说,若是找青丘一族的姑娘做道侣,可以增加修为哦......” 清衍把头凑了过来,讲了一句,“狐狸肉,应该不骚哈……” 小白:“……” 溪云:“……” 无忧:“……” 不过。 对比于四娃,池允书和林霜儿,看那涂空儿的眼神,大底是有些戒备的。 至少很不喜。 死死的盯着,表情耐人寻味。 至于剑临天和白慕寒,些许无奈,懒得理会,双双离去,刷怪去了。 “白,男人,得搞事业,情情爱爱的只会影响我们拔剑的速度.......” “我懂,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79章 心诚则灵 涂空儿入了小院,过了院中,来到小楼前,仰望,忘忧茶楼四字人了眼中,恍惚些许。 深呼吸,眉梢轻舒,整理一下长发,衣服,走进了其中..... 踏入茶楼,四野空旷。 入眼所见,倒是让这一族圣女微微一愣。 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上放几个杯子,一盏壶,其侧有个火炉,燃着火焰,壶里冒着白气,发出哔哔声响。 稍远一些的地方。 亦有一张长桌,桌上摆着笔墨纸砚,桌前坐着一个书生,正在翻书。 他身后的墙上,挂着一块牌匾,写着四字。 厚德载物。 涂空儿止步于门口处,视线巡视四周,有那么一刻是恍惚的,恍惚觉得自已进错了地方。 这么大一间房子,弄那么大的动静,这里面就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 这样的茶馆她当真还是第一次见。 她活了很久,也曾去过人间,她记得茶馆,茶楼……可不是这样的。 怎么讲。 若是这么干,迟早得黄。 所以,她在想,莫非真走错了,可是那书生,就是那书生,没错啊。 听闻动静,许轻舟自翻自已的书,淡淡的道了一句。 “既来之,则安之,姑娘请自便。” 寻声看去,涂空儿妩媚一笑,隔空行了个万福,“有打扰了。” 话落,便扭着曼妙的身子落座到了那桌前,整理衣冠,时挽长发,一双眉眼,脉脉含情。 可是从始至终,书生只是在看书,似乎对于眼前这位倾国倾城,婀娜多姿的姑娘并不感兴趣。 听翻书哗哗,听水沸声哔哔。 涂空儿干坐着,觉得很尴尬,也有些小失落,只因这少年,当真不看自已一眼。 心想。 一本书,哪里有自已好看呢? 些许时候,主动出言。 “老板,茶呢?” “什么茶?”许轻舟随口答了一句。 却是给涂空儿问懵了。 长长的睫毛轻轻一扫,说道:“你不是开茶馆的吗?” 许轻舟抬眸,余光瞥了一眼那姑娘。 只见这姑娘生了一张国色天香的脸,还有一双魅惑众生的眼,以及一个丰韵娉婷的身子。 银色的长发随意的盘在脑后,却又有几丝落在胸前,该凸的凸,该翘的翘,嗯.....全身上下,似乎没有半点多余的赘肉。 许轻舟见过很多好看的姑娘,清纯的,高冷的,酷酷的,性感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 眼前这位。 却是他见过最有风韵的,或者说是女人味,少了很多纯真,却多了很多欲念。 常人看了,大底会喊上一句,头好养。 不过许轻舟却只是看了一眼,来人他认识,青丘一族的白狐狸,也是仙说的那妖族的第一美人。 听说双修还能提升修为。 真假不知。 收回目光,平淡道:“严谨的讲,是忘忧茶馆,卖的也不是茶,不过....姑娘若是想喝,茶就在桌上,自已泡便是..........” 涂空儿彻底懵了,那双平日里勾魂夺魄的眼里,如今满是懵然,迫切问:“茶馆不卖茶,那卖什么?” 许轻舟合上手中书,轻轻往桌上一放,坐直了身体,往前微倾,勾着嘴角,微笑道: “忘忧茶馆,自然是卖忘忧咯。” 涂空儿盯着他看,不说话。 许轻舟问:“姑娘想知道?” 涂空儿下意识点头,只觉得少年好是神秘。许轻舟半眯眼,徐徐说道:“来时心愁,去时无忧,其实很简单,就是我这里能替姑娘消了心中所有和忧愁,这就叫忘忧,我就卖这个。” 涂空儿听的有些迷糊。 “听不懂?”许轻舟轻拧眉,问。 涂空儿摇头,答:“你说的,我都听得懂,就是不明白什么意思。” 话音一顿,略作沉思,继续说道:“天底下哪有卖这个的?” 许轻舟却爽朗一笑,风轻云淡道: “天下之大,姑娘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有什么好稀奇的。” 涂空儿轻轻蹙了蹙鼻,“好像也对。” 许轻舟趁热打铁,直言道:“姑娘要不要试试?” 涂空儿问:“怎么卖?” “拿东西换。” 涂空儿不解,好奇追问:“换?用什么换.......” 许轻舟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耐人寻味的看着涂空儿,道: “当然是用你最值钱的东西。” 涂空儿听闻,桌子下的手下意识的握住了胳膊上的一只玉镯,深深的看了眼前的书生一眼。 只觉得有些乱,又觉得有些茫然。 忘忧是怎么样的忘忧,换又是如何换,便柔声问道: “什么忧都能忘?” “当然。”许轻舟一如既往的自信。 涂空儿想了想,一双玉手从桌下来到了桌上,十字交叉,撑着下巴,直勾勾的望着许轻舟,笑盈盈道: “可是我好像没什么想忘记的苦恼哦,怎么办?” 许轻舟抿了抿唇,回道:“嗯.....忘忧只是一种说辞,其实说是解忧更恰当一些。” “解忧?” “对,就是解忧,只要是你想要的,都能解。” “嗯?比如.....” 许轻舟悠然自得,吐出二字。 “一切。” 这一下,让本已经回神的涂空儿又乱了,眼底浮光涌动,面对这尊传奇时,她的心里压力本来就挺大的。 这会又被书生绕来绕去,只觉得脑子里懵懂的紧,想了好一大一会,试探的问道:“仙竹之叶,也可以?” 似乎早就料到了对方会这么问一般,许轻舟微笑道: “当然可以。” 涂空儿情绪些许波动,身体下意识的就要站起来,眼中泛起渴望,急促说道:“真的?” 仙竹之叶。 此行她所来追寻的唯一,为此,她愿意拼上性命。 本来吧,以她的实力,她对于得到仙竹之叶充满了信心。 可是随着走入仙竹秘境,遭遇一系列的事情后,一切又变得扑朔迷离,很多意外之外的意外接二连三的出现,打乱了原本的计划,自然也打击到了她的自信心。 眼前的书生也是意外之一。 且占据的因素很大。 她不会去怀疑许轻舟的话,因为他能在四十多个浩然日获得上亿灵蕴,自已只需要一百万,又何须费力。 并且。 她甚至只需要一个承诺,或者得到他的庇护,那么仙竹之叶便是探囊取物一般简单。 而,这也是她鼓足勇气,来找这位书生的原因,解忧,忘忧,还是喝茶都好,都不是重点...... 许轻舟见狐妖如此,眼中带着一抹玩味,再次肯定道: “当然是真的,不过......” “不过什么?” 许轻舟淡然一笑。 “看姑娘的诚意,许某解忧,讲究心诚则灵。……”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80章 途空儿 听闻书生所言,涂空儿平缓呼吸,又坐了回去,那双有些粉红的眸子看着自已手上玉镯,想了许久,最终目光一横,将其取下。 捧在手心,有些不舍的将其小心翼翼的放到桌上,指尖不忘了将其往前推了推。 仰头,望向那书生,问: “可以吗?” 许轻舟站起身来,慢慢向前踱步,涂空儿心中忐忑,眼中期待。 见书生朝自已走来,本能打算起身相迎,却不料书生到了那燃着干柴的炉火前就停了下来。 在她的不解与诧异中,弯下了腰,将那早已沸腾的水拎在了手中,而后不忘了用余光看了她一眼。 一如往常,似乎并无不同,随后便转身又往书案走去。 涂空儿茫然更甚,竟是有些不知所措,愣愣的看着那书生,下意识的咬紧红唇,自是有那么一些诱人。 心里又乱了。 以前都是她让别人心乱如麻,今日倒是她乱成了麻,她早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一个男的让自已这般了。 在心中不断的安慰自已,他本就不是寻常人,正常,正常..... 许轻舟坐回了桌上,将水壶后放下取了几两茶叶,置于一个玉壶中,不急不忙的又将滚烫的热水倒了进去了。 顿时烟雾升腾,且闻茶香扑鼻。 看着书生熟练的泡茶,涂空儿自始至终不敢出言打扰,而是识趣的坐好,安静的等着。 坐的很端庄,真像极了一个大家闺秀,或是那知书达理的良家贤妻。 这般一幕,倒是也寻常,至少许轻舟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不过这样的涂空儿若是让那妖族的一群圣子们看到了。 想来一定会惊掉下巴。 何时那搔首弄姿,妩媚众生,言语放荡的狐狸,也能这般温柔了。 这就好像,上一秒还在青楼门口,喊大爷快来玩啊。 然后下一秒,就规矩的坐在书桌前,读起了三从四德。 二者间说是云泥之别。 当真不为过。 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至于哪个是真的涂空儿,怕也只有涂空儿自已知道了。 等待中。 许轻舟泡茶完毕,洗杯三转,置于一旁,总算是能抽空看一眼涂空儿,却不是谈论那先前的正事,而是问道: “来一杯不?” 涂空儿被问得一头雾水,本能“啊!”了一声。 书生却不介意,慢慢悠悠道:“这可是上好的云山茶,用这仙竹林里的水泡出来,味道当正不错,饮一口,如饮甘露.........” 涂空儿左脸颊上涌下一抹黑线,心想这跨度也太大了些,跳转的让人措不及防。 吞咽一口唾沫,点头应了一声。 “好。” “要等一下。” “嗯、” 只见许轻舟双手撑着桌子,闭目养神,右手食指却是有规律的敲击着桌面。 嗒嗒嗒! 似是在计算着时间,约莫二十息,猛然睁眼,爽朗道:“好了。” 然后就在涂空儿的莫名其妙中,取过了玉壶,斟茶两盏,皆倒八分满的样子。 一边倒一边不忘了唠叨道: “你知道这泡茶讲究什么吗?最重要的就是这泡字,这水啊.......得沸腾,不宜久泡,太久,太快都不行,得刚刚好........” 涂空儿大大的眼睛咕噜噜的转,视线就跟着许轻舟的手上下左右,前前后后的动。听着叨叨声,感觉自已都麻了。 心想。 这人这么多话的吗? 一点都没有隐世高人的样子,跟妖族的那些老家伙比差远了,可是吧却又很有亲和力。 至少不让人讨厌。 进来之前,她想过,这么一个存在,一定很那啥吧,可是现实却告诉了自已,他似乎真的很普通,和平日见到的一样。 而且从开始到现在,他一直都在冲自已笑,时时刻刻的笑。 很治愈。 像什么呢.......春风,对,他的笑就像春风,吹过的时候便是春,山里就会开很多很多花…… 很容易让人放下防备,而且,近距离看,他能看到书生眉宇间,藏在丹青之意下的,是悲悯天下苍生的怜悯和仁慈....... 这样的神情她曾在别人哪里见到过一些,不过却没有眼前书生的浓郁。 “好了,来,自已过来拿一下。” “哦。”涂空儿慌忙起身,小步向前,往日那婀娜的步子,成了如今的小碎步。 “小心烫哈。”许轻舟温声提醒。 涂空儿抬眸与其对视一眼,似是小鹿受了惊一般,赶忙躲闪,端起那杯茶,讲了一句。 “多谢前辈。” 然后便匆匆退去。 许轻舟给自已也倒了一杯,乐呵呵道:“姑娘这句前辈,可不太合适啊。” 涂空儿落座,一双玉手捧着小小玉杯,狐疑道:“这话怎么讲?” “敢问姑娘,今年贵庚?” 面对年纪的话题,妖族的姑娘没有任何迟疑,当即回道:“我已经活了二千三百多个春秋了,具体的,记不大清了。” 许轻舟端着杯子,轻轻哈了一口气,吹了吹,笑道: “许某四百多。” 说完小泯一口,面色陶醉惬意。 涂空儿却被惊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的道:“啊!四百?” 许轻舟淡然自若的落杯,打趣道:“所以姑娘这声前辈,叫的不妥啊,哈哈哈。” 涂空儿眼神闪烁,收起心中的小震撼,视线落在杯中倒影,小声嘀咕。 “那你这声姑娘叫的也不妥......” 许轻舟自然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姑娘的话。 调侃道:“碍,妥,世间女子,分两种,一种是还未长成的,叫小姑娘,一种是长成了的,就叫姑娘,所以姑娘就是姑娘,哪里不妥了。” 书生的一句打趣,倒是让涂空儿打心里被逗得笑了笑,道一句 “您还真会说话,不过我不是人,是妖,该叫妖女才好。” 许轻舟却随口说道: “同生浩然,共沐日月,妖与人,又有何不同,一样一样。” 涂空儿怔了怔,“你真不讨厌妖族?” 许轻舟摇了摇头,模棱两可的道:“不好说,没怎么接触过。” 涂空儿双手捧着茶杯,若有所思道:“也对,他们说你们来自下四州,和我们确实没什么交集。” 小泯一口,口目清晰,赞道:“好喝。” 许轻舟笑笑,莫名的说了一句。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至少我不讨厌你。” 涂空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视线有意无意落在了那桌上的玉镯法器上,意味深长道: “那您就是嫌这东西,太轻咯……”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81章 涂空儿[二] 许轻舟喝茶,没有言语。 涂空儿捧着茶杯,似竹筒倒豆子一般,小声唠叨道:“这是我阿母留给我的,狐仙镯,一件仙器,我一直都带在身上.......” 她讲起了故事,书生也听完了故事。 许轻舟依旧在喝茶,随口言语。 “故事不错,却与我无关。” 涂空儿怔了怔,深呼吸,又从指尖退下了空间戒指,往那桌上一放,收起了自已不好的情绪,笑盈盈问:“现在呢?这些是我所有的东西了。” 许轻舟仅仅只看了一眼,便就收回目光,漫不经心的道: “换仙竹之叶,不够。” 话音一顿,却又补充了一句,“若是求一个平安,够了。” 言外之意,我可以给你仙竹之叶,你所想要的,但是筹码不够,眼前的这些却可以保你平安。 无外乎告诉途空儿,我看透了你的心思。 并非与自已求仙竹一叶,所来无非是想要一个庇护罢了。 涂空儿放下了手中杯,大大的眼中忽明又忽暗,时时望少年,思绪复杂。 书生少年,看似平平无奇,和颜悦色,更是说着一些有的没的事,两人交谈,似是鸡同鸡讲一般。 可。 却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将自已看透了。 是猜的,还是他本就有读心术,她不知道。 凝望桌上的东西,却也动了别的心思。 仰起头,长眉轻舒,认真问道: “还需要多少,可二者兼得?” 许轻舟半眯着眼,“我说了,心诚则灵。” 姑娘摊开手,再次强调道:“这已经是我全部的东西了,没有了。” “是吗?”许轻舟问。 “难道不是吗?”涂空儿反问。 许轻舟开诚布公道:“我刚说过的,用你最有价值的东西来换,显然你没有?” 涂空儿恍惚了一下,抖了抖袖口,摊开双手解释道:“真的没有了,骗人是狗。” “不,你还有......” “什么?” 许轻舟没有讲话,只是耐人寻味的盯着涂空儿看,眼中神色是那般趣味。 涂空儿仅仅片刻,就反应了过来,指着自已,“我吗?” 许轻舟拍手笑道:“聪明。” 只见姑娘眉梢低垂,心里暗道一句果然,这天底下的男人,最馋的就是女人的身子,尤其是她狐妖一族的。 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书生,亦不例外。 但是。 她虽然平日里说话口无遮拦,行为似乎也不正经,可那只是一副伪装罢了,真若去做那些假大空的大话,她却还是有些怕的。 虽然她把自已装成了那样,看着真像一个荡妇。 可她还是一个雏的事情,知道的人其实并不多。 而现在,真让她舍了这身子,她一时有些茫然。 但是好在眼前的书生,似乎并不讨厌。 她毕竟不是什么小孩了,有些事情没做过,却不代表不懂。 脑海中一翻天人交战,暗暗下定决心,涂空儿偷看了一眼少年郎,脸上染了两道晚霞,弱弱的说道: “其实.....我还没试过。” 许轻舟有些懵,歪着脑袋看着她,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但见涂空儿深呼吸,扬起头,望着他,咬着唇,伸出一根纤纤玉指,用蚊子一般大小的声音,道: “我可以陪你睡觉。” “但是.....就一次,可以吗?” 许轻舟听闻,浑身一颤,一口茶水险些喷了出来,瞪着眼珠懵逼的看着那姑娘,望着她那一副任君采劼的模样。 心里直呼离谱。 心想自已表达的有问题吗?不过便是如此,妖族的姑娘当真就这么豪放。再者。 什么叫没试过,没试过和人,还是都没试过…… 见书生不说话,反倒是用那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已,涂空儿有些失落,主动将定价权交给了对方,咬牙道: “那...那你说几次?” 许轻舟放下手中杯子,稳住本心,战术性咳嗽。 “咳咳。” 解释道:“我想姑娘可能误会了,许某没这个意思?” 涂空儿歪着脑袋,茫然的看着他。 “嗯?” 反倒是轮到她有些不会了,心想难不成还要当你的妾不成? 许轻舟感受着对方那怪异的眼神,知道这家伙肯定又在胡想。 便赶忙把自已的想法一口气全讲了出来。 “我说狐狸姑娘,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要你,但是我是要你的人.....呸,我是要你的身....也不对,害......我的意思是,你的价值,我要你这青丘一族圣女的身份。” “简单来讲,我给你仙竹之叶,可是从现在开始,到秘境结束,你和青丘一族都得听我的,这么说,你能明白吧?” “当然,不白让你们听,我也会庇护你们一族的,你们不吃亏。” 听完, 涂空儿彻底懵了,傻傻的看着许轻舟,愣是一言不发,眼睛亦是一眨不眨。 “怎么,我说的还不够明白?” 涂空儿沉默依旧。 许轻舟嘴角抽了抽,不想解释,摆手道: “行了,反正条件就是这么个条件,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为什么?”涂空儿突然问。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帮我们?”涂空儿继续问。 许轻舟莫名其妙,“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因为在涂空儿看来,许轻舟要的东西,于自已来讲,哪里是条件,这简直就是恩赐啊。 得他的庇佑,而且不止自已一人,而是整族,那么她的族群即便是得不到仙竹之叶,命是可以保住的。 且一定不会空手而归。 而条件仅仅只是听他的罢了。 可是。 这么一个天大的馅饼砸在自已脸上,她还是觉得有些太突然了,仅仅只是听他的,未免太简单了些。 故此恍惚,宛若做梦,或者是听错了。 故此再三确认。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许轻舟同样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何至于此呢?叹了一声,慢悠悠道: “你只需告诉我,这笔生意你愿不愿意做就是了。” 涂空儿站起身来,激动的急促呼吸,胸口便是波涛起伏之景色,抱拳一拜。 “愿意,当然愿意。” “别说是我族之人,整个青荒都愿听你调遣,唯你马首是瞻。” 当打不过一个人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加入对方,这是傻子都懂的道理。 可是人妖不两立,便是有心无力,谁曾想这位竟是主动提及。 受宠若惊。 许轻舟听到了自已想听到的,亦是淡然一笑,如清风拂面,“如此,当然是最好了。” “谢谢你,不....谢谢先生,忘忧先生。”途空儿激动道。 “那就一言为定。” “嗯嗯!” 不同于书生的淡定,涂空儿这两千多岁的黄花大闺女,却是欢喜的险些跺脚。 许轻舟见之,自是轻声咳嗽,讲道: “咳咳,冷静冷静,你且上前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82章 凃空儿[三] 涂空儿并未多想,便如了许轻舟所愿,来到了书案之前,恭敬站定,将身体挺的笔直,一身曲线一揽无余。 “再近一些。” 涂空儿又往前走了走。 “可以吗?” “到桌前……” 涂空儿至桌前,伸手挽了一下耳边碎发,当真有风情万种的雅味。 确实轮到许轻舟目光躲闪了,想起方才的一场误会,少年多少有些尴尬。 “伸手。” “右手....对。” 涂空儿懵懂,一切照做。 许轻舟伸手触碰其掌背面,一触即离,涂空儿眼神迷离,满脸迷茫。 “行了,你坐回去吧。” “哦。” 感受余温尚存,涂空儿云里雾里,当真是糊里糊涂.....眼前先生的心思,还真不是她这样的人,能猜的透的。 许轻舟则是取出解忧书,于其上写下一笔。 见红光起,化作字体,其信息悉数显化。 “又是红色。” 抬眸看了一眼涂空儿,恰逢对方也在看着自已,许轻舟露出一抹含蓄的笑,点头示意。 后者同样甜甜一笑,气氛有些怪异。 重落书中,其文如下。 [姓名:涂空儿。] [种族:妖族(青丘)] [年龄:2213年] [境界:渡劫境中期。] [解忧等级:红色。] [生平介绍:涂空儿,生于浩然青荒州,青丘一氏,原身九尾雪狐.........] [心中所求:得仙竹一叶。] 许轻舟一目十行,匆匆扫过,于涂空儿的生平并不感兴趣,毕竟早就有所耳闻。 见其忧如自已所想,眉梢一扬,笑道: “果然如此........” 茶楼之外。 南北两地,人与妖,此刻不止万双眼睛在看,大家都盯着那忘忧茶楼紧闭的门,好奇的紧。 彼此之间,探讨声如沸腾的水,哔哔个不停。 眼看涂空儿进去了有些时间了,可是那里面仍然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他们眼中的八卦和期待,早就溢了满脸........ 人族的阵营里。 一众天骄的八卦心,丝毫不弱于那市井的妇人。 “哎,你们说,他们在里面干嘛呢?” “谁知道呢,又看不到,不过进去好久了。” “我要是那书生,我就把这妖女给办了,看她那样子,我真忍不了,太骚了......” “啧啧,别说,有画面了,嘿嘿。” 佛门金蝉子,当今佛祖座下亲传弟子十戒,听着四周污言秽语,双手合十,念叨一句。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扰........” 舒小儒抬手隔空点了点小和尚,打趣道:“碍,臭和尚,你说的好听,干嘛跑过来看呢,我就不信你脑子里真什么都不想?” 小和尚龇着一口白牙,“我佛没说,非礼勿想,便是想了也不违反那大乘佛法。”舒小儒翻了个白眼,“忒.....恶心,色痞。” 小和尚笑笑,风轻云淡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方太初插话道:“好了,小儒,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你忘了他为什么叫十戒了?” 舒小儒愤愤的看了一眼和尚,很不高兴的样子,却也不再言语。 “你说,他们在里面干嘛呢?不会真那啥了吧.....”方太初弱弱道。 舒小儒双手环胸,闷闷道:“太初,你怎么也和那些男的一样想呢,怎么可能,你觉得那书生像那么饿的人吗?在说了人家旁边那么多美女,何至于对一只狐狸动心思。” 方太初却是不这么觉得,淡淡道:“怎么不会,那狐狸大啊,谁有她大哦,男人不就喜欢大的,是不是啊,臭和尚.....” 小和尚嘴角勾起,却又别扭的强行压平,“方小施主说的,不无道理,那狐狸确实魅惑苍生啊,连小僧都.......” 方太初见此笑眯了眼,戳了戳一旁的方小儒,乐呵呵道: “看,连和尚都动了心思了,那书生为何就不能。” 舒小儒语塞,似乎已经认同,却还是倔强的道了一句。 “哼.......有辱斯文,若真如此,他枉为读书人。” 小和尚笑道:“非也,非也,食色性也,读书人为何就不能如此,众生皆平等,欲......” 舒小儒睥睨道:“你闭嘴吧,不爱都秃驴讲话。” 小和尚悻悻揉了揉鼻尖,方太初则是幸灾乐祸的看看二人。 另一边,妖族的动静比人族的还要大些,吵的还要闹腾些。 特别是青丘一族的,不少急得转圈圈,心想怎么还不出来呢, 当然。 焦急的还有那三头青蛟,恶狠狠的捶了一拳地面,暗自骂道: “该死,怎么去了那么久?” 他的老对头,幽冥虎见此,自是不会放弃这拱火的机会,冷嘲热讽的说道: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做大人该做的事咯,哈哈哈。” 三头青蛟狠狠的看了对方一眼,居然破天荒的没有反驳,而是死死的攥下一把草,重重摔到地上,眼中戾气横生,阴戾道: “呵.....真的是裱子,还跟老子装清纯,恶心。” “不服,不服去和人家打一架,我给你加油,哈哈哈。”赤瞳调侃道。 泰山拱火不嫌事大,“对,是男人就去干他,别怂,你现在去,三个人,更刺激,哈哈哈。” 三头青蛟摆了摆手,骂道:“滚滚滚,想让老子送死,想的美。” 一旁的玄龟闭目眼,摇头叹道:“害....粗鄙,一群粗鄙之辈啊。” 青鸾一族的天女就蹲在玄龟旁,笑盈盈道:“玄哥哥,你看人家粗不粗鄙呢?” 玄龟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平和道: "你挺好的,就是毛多了点。 " “你.......” 而此时,那忘忧茶楼前却是终于传来了动静,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快看,出来了。” “哪呢?” 蛟龙猛然起身,焦急张望。 只见那木门开合,便有一熟悉的姑娘走了出来,对着屋子里作揖一拜,合上木门,方才离开。 恭敬的有些不像话,让人有些恍惚。 “碍.....这许轻舟可以啊,这涂空儿何时这般谦卑过了?” “呵.....是吗?这才一柱香,就不行了,我看也就一般.....” “滚,我说的是这个吗?” “不是吗?” “庸俗!!”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83章 青丘入忘忧。 涂空儿出了那小小茶楼,向着妖族聚集地走去,青丘一族核心成员便围了上来,嘘寒问暖。 涂空儿面若春风,笑的肆意,寻常之人,自也能看得出来,应是得了好事。 不过是究竟是何好事,却无人知。 赤瞳等一众天妖族领袖自也寻声而来,一个个桀骜不驯,冷嘲热讽的挖苦。 “哎呦,咱们的第一美人回来了,怎么样,人族的滋味,如何?” “啧啧,我看也不咋地,这么快........” 面对挖苦与讥讽,涂空儿自不在意,只是皮笑肉不笑的讲了一字。 “滚。” 而后便就带着族人径直离开,只不过,看向昔日的同僚,眼底的神色大底是变了。 那是蓦然与无知。 三头蛟蛇双手插兜,于涂空儿必经之路上,依靠着一棵仙竹,亦道: “涂空儿,你到底干了什么,笑得这么滋润?” 涂空儿似了恢复了往日的模样,轻挑的看了一眼男子,淡淡道:“我需要跟你汇报吗?你算什么东西哦?” 三头青蛟总归不是第一次被这般怼了,早已习惯,直奔主题询问。 "你跟他睡了没? " 一旁青丘一族一老者怒斥,“青眼,青荒的事轮不到你们莽荒来管,你还是管好你 “你想死吗?杂毛狐狸。” “在这里真当老夫我怕你不成.....” 二人剑拔弩张,间接影响到了二族之间形成了对立,周围的妖幸灾乐祸坐等看戏,不忘于人群中出言拱一拱火。 “干他。” “打一架。” “决斗吧,妖们!” 而人族,则踮脚眺望,远远观摩,期待吃一吃这大瓜。 却不成想,被涂空儿给拦了下来,悻悻作罢。 临走之时不忘了在青蛟耳畔出言讥讽。 “老娘就算是找只虫,也看不上你这条嬴荡的蛇。” 其实若是按以往的性子,她自然会顺着这些人肮脏的想法和揣测大方的承认。 她本就毫无所谓。 可是涉及那位先生,她不想自已这脏水弄脏了那书生少年。 仅此而已。 青蛟望着那途空儿离去的背影,暗淬一声。 “忒....装什么贞洁烈女。” 随着当事人的离去,热闹落空的众人不欢而散,唏嘘声声,又错过了一场好戏。 妖族好战,便是私底下的打斗,那也是他们所期待的,可惜今日,却是让他们大失所望。 赤瞳路过其身畔,伸手拍了拍青蛟的肩膀,耐人寻味的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声气。 “真憋屈啊。” 青蛟双手环胸,仰头看天,切了一声,余光却是又有意无意看向那座茶楼。 眼中泛着一丝狠辣。 恨意于胸腔激荡,却也只限于想一想,动手他还真没那个胆子,报复更是不敢。 自已几斤几两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别说是那书生许轻舟了,就是那八人中随便一个,他也斗不过。 一场好戏,就这般不欢而散了,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天妖一族,青荒之主青丘的白狐去找了那先生一趟。 走着进去,走着出来,没闹出动静,似乎也没有变化。 仅此而已。 不过属于彼此之间的揣测,自是依旧在持续上演,似乎谈论此事,比猎杀幻兽要有意思的多的多。 “没劲,这就没了.....” “不然,你还想怎么滴。”“走吧,散了。” 人与妖大多庸俗,长了一双眼,却只是寻常的凡眼,非慧眼,更非天眼。 自然看不透藏在表象之下的真相。 但是,却仍有不愚昧之辈,察觉到了变化,即便涂空儿的变化是细微的。 他们却也感受了不同寻常,下意识的看向那忘忧茶楼,眼中的心思,也只有他们自已清楚。 他们很肯定。, 一定发生了点什么,否则涂空儿不会那般。 特别是青蛟,感受最为真切,他追求了涂空儿可不止一个千年了,喜欢了也不止一个千年,对方的性子,他了如指掌。 若是换作寻常。 涂空儿面对自已的挑衅是不会退让的,而面对自已的言辞,更不会选择沉默。 应是会坦然承认,即便她没有做过。 可是今日的涂空儿居然退让了,至少在嘴皮子上,自已似乎赢了。 只是可惜,他却并不觉得爽。 然。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亦印证了他们的猜测。 他们看到了整个青丘一族,不对,是大半个青荒的妖们聚集在了一起,然后,朝着忘忧军所在的方向靠近。 而一向对领地意识异常强烈的忘忧军,却对此选择了默认。 这个时候。 众人方才渐渐醒悟过来,明白了过来。 涂空儿带着青荒加入了忘忧? 是的。 真的加入了。 就当当几个时辰的时间,白狐就往茶楼跑了四五趟。 对此。 人妖反应虽有不同,却大差不差。 妖族鄙夷,恶语相向,嘲讽涂空儿是叛徒,不止她,整个青丘一族都是叛徒。 说什么人妖不两立,大喊口号,自诩代表正义。 人族愤愤,亦无半句好话,有说涂空儿不要脸的,也有人讲那忘忧没格局,忘本的.......乱七八糟。 然而, 忘忧之众对于青荒一众近乎数万之众,却是选择了欣然接受。 并且高呼先生,格局很大。 兵不血刃,便收下了青丘一族,大多是高兴的。 抛开种族不讲,那青丘一族的姑娘,那是真的好看啊。 “老王,怎么样,动心了?” “叫什么老王,叫我小王,我才三千多岁,年轻着呢。” “啧啧......” “老周啊,你怎么也来了?” “我看看,看看,小平安,过来........。” “周叔,你这好色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额。” 周长寿摇头晃脑,夸夸其谈。 “小平安啊,这你就不懂了,先生可说过的哈......有人色而为赏,赏心悦目,有人色而为淫,荒淫无道,我和老王不一样,我是前者,是正能量。” 王重明不干了。 “你的意思,是说老子淫荡咯,我一把岁数了,能是那样的人......” 众人无语,直翻白眼,头一次见人把偷看姑娘,讲的这般冠冕堂皇。 “周叔,先生的话,不是这么用的......” “一样一样。”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84章 方太初[一] 仙竹秘境的天,目前没有黑夜。 所以。 一切都摆在明面之上,就如仙竹之牌里那个灵蕴值排行一样,清晰可见。 小小茶楼前无人来访。 青丘一族加入忘忧。 可变的却不单单是此事,世人发现,涂空儿的灵蕴值开始涨了,超越了赤瞳和泰山,爬到了第十的位置。 怎么就突然长了呢? 问了。 涂空儿不讲。 但是世人不傻,能猜到,指定与那忘忧茶楼有关。 所以。 茶楼里迎来了第二位客人,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两个人一起来的。 “太初,你去。” “说好你去的啊?小儒,你.......” “你长得好看,你去.......” “你们都是读书人,你去。” 方太初与舒小儒,两位三教的天之骄女,站在那门前,一通拉扯...... 场面有那么一些些的引人瞩目。 最终不知用了什么办法,似是方太初输了,要先进........ “他不答应怎么办?” “怎么会,妖族都能答应,我们都是人族,肯定没问题。” “好吧。” 随着道门之女,方太初这位方家小辈一只脚踏入了茶楼,又一场好戏开演。 那些未曾入沙海征战的人与妖,自是又优哉游哉的看起了热闹。 “又是一个美人啊,啧啧,羡慕了。” “你们说,这位道门之后,不会进去出来后,整个道州也加入忘忧军吧......” “不好说。” 便是仙竹秘境,亦不缺那吃瓜的群众。 林霜儿叹气。 “害——” 池允书锁眉。 “没意思。” 白慕寒问:“你俩怎么了?不高兴?” 却是换来白眼。 剑临天老气横秋,“白啊,你还是太年轻啊。” 白慕寒翻了个白眼,“莫名其妙。” 茶楼内。 许轻舟在打瞌睡,姿态有些不雅,半躺在椅子上,一双腿搭在桌上,书覆于脸,一动不动。 方太初入其中,见其入睡,不曾出言,四下看去,神情与彼时的涂空儿大差不差。 也因眼前所见,而眼前一亮。 煞是新奇。 打量一番,欲要出言来叫上一叫,纠结些许,还是选择了沉默,背着手于茶楼之中踱步,脚步声很轻..... 见书架之上的书,好奇一瞅,见一本道门的论道之册,好奇的紧,拿起来一看。 些许痴迷。 看上一会,还就真的入了谜,心里直呼惊奇,不曾想这位书生,竟是藏了一本道门上好的书籍。 当真让人眼前一亮。 而且这里的书,可不止一本,而是很多,说是茶楼,也就一把椅子,一张桌子,一套茶具,可书却四面墙壁皆是,堆的高高的。 倒是不如说是书斋更好一些。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方太初捧着那本《道德经》看的入神,竟是不知何时坐到了那桌前,独自翻阅。 书生依旧闷头大睡,应是做起了白日大梦........ 门外。 许久不见动静的舒小儒跃跃欲试,欲要上前,入院中一窥究竟,刚踏出一步。 便有一柄重剑落在眼前,寒芒森森,离舒小儒只有咫尺的距离,惊出一身冷汗。仰头。 见那写有忘忧茶楼四字的院门上,蹲着一大汉,生的魁梧,一头短发。 白带蒙眼,双手搭在膝盖之上,正俯视着她。 舒小儒雪白的脖颈蠕动数下,小脑袋往后缩了缩,面容有些尴尬。 清衍墨眉一挑,问一句。 “不识字吗?” 舒小儒怔了怔,下意识的点头,发现不对,又匆匆摇头。 “认识啊!” 清衍脑袋一歪,随口再道:“那就是眼瞎咯?” 舒小儒暗暗咬着一口银牙,真的很想骂上一句,你一个瞎子问我是不是瞎子,我儒家后人,浩然书院最年轻的师叔,你问我不识字? 简直鬼扯。 滑天下之大稽啊。 可。 奈何不敢,这男的很猛的,她知道,排行榜第三的存在,而且,人家还是经常偷懒那种。 属于不努力成绩却始终很好的那种类型。 深深的看了清衍一眼,握紧小拳头,愤愤转过身去,心里暗骂。 “山野之人,粗鄙.....” 是的。 这忘忧茶楼的门前,入门的石阶上确实刻了一行字,一次只招待一人。 内有人。 后者需等,不可入。 这也是为何她和她的好姐妹,却只有一人进去的原因,自也是清衍阻拦他的原因。 见舒小儒退让,清衍一跃而下,将地上重剑拔起,潇洒扛在肩头,抬眸见那姑娘在对着地上的石头较劲,眉宇怪异,嘀咕一句。 “原来不瞎,是傻啊,难怪。” 说完离去,正如出现时一般,来无影,去无踪。 清衍的话虽然不大,可是奈何很近,舒小儒自然还是听了个真切,那叫一个气,简直破了大防...... 蓦然拧身,见空空如野。 手中的东西脱手而出,砸向了牌匾。 却听那声粗狂自远处传来。 “在乱扔东西,我就干你。” 舒小儒牙齿咬得咯咯咯作响,当真是怒火中烧。 “啊啊啊啊!!” 却也知能无能狂怒,竟是扔下自已的好姐妹,愤愤离去..... 而舒小儒吃瘪了的一幕,自也落入了四周本就关注着此事的人眼中,一个个表情怪异,幸灾乐祸,暗自偷笑。 “啧啧,牛啊,能把儒家的小师叔气成这样,那少年能成大事。” “可不。” “有意思,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了,哈哈。” 舒小儒从人群中过,听闻诽议便是一个眼神甩了过去。 “看什么看,打一架......” 人群唏嘘,看左右而言它。 ......... 楼外插曲,不扰楼中清净,方太书还在看那道德经,便是一目十行,自也看了一个时辰。 外面看热闹的早就散了去,没了心思,心想应是在里面论道了。 世人便是修仙,亦多俗气,看人带着有色眼镜。 涂空儿入内,他们想的都是粗鄙不雅之事,而方太初入内,他们想的却是论道。 毕竟佛家喜欢唠叨,儒家喜欢讲道理,而道家喜欢争输赢。 正统的道家,打架前都得先论个对错。 所以他们想。 里面应是在论道,不然何至于这般久呢? 许久后。 方太初合上了道德经,在抬眸时,整个人似乎通透了很多,他看了一眼前方,书生依旧酣睡。 并未打扰,起身将书置于原处,有些不舍的放手。 却听声起。 “姑娘喜欢这书,拿去便是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85章 方太初[二] 听闻声起,方太初微微一怔,蓦然扭头望向堂中书案,但见那书生起身,合上面门之书,伸展四肢,略显慵懒。 亦向她投来一抹和善的笑。 四目相对间,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心虚,方太书目光闪躲,朝着许轻舟的方向轻轻作一辑,柔声道: “刚看前辈在小憩,不敢打扰,未经前辈允许,枉动了前辈的书籍,还望前辈勿怪。” 前辈? 许轻舟摇头笑笑,果然在修仙的世界里,只有三种人,打不过的叫前辈,五五开的叫道友,剩下皆蝼蚁呗。 摆了摆手。 “无妨,书.....本就是让人看的。” “多谢前辈。” 许轻舟倒了一杯凉茶,饮了一口,瞬间清爽了许多,见那姑娘还站在书架旁不动,打趣道: “你很紧张?” 方太初又愣一下,纤细的眉梢一拧,糊里糊涂。 “没...没有,前辈何出此言?” “那就是怕我咯?”许轻舟玩味依旧。 方太初不失礼貌的浅笑,回道:“前辈说笑了。” 不可否认,没来之前她确实有一些怕的,可是来了之后,倒是没那么怕了。 特别与其对视,相谈数语之后,少年眉宇间天清地朗,慈善悲悯当真是让人怕不起来。 有的。 无非是不知从何而起的肃然起敬,以及无数的问题。 好奇,就是好奇。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为何建了这座茶楼,这满屋子的书,又从何处来? 看不清,猜不透。 许轻舟没有戳破姑娘的心思,随口道:“那便别鞠着,坐。” 方太初看了一眼门口处,又看了看书生,点头应下。 “好。” 而后落座桌前,举止得体,坐得端庄,一举一动,无不透着与众不同的涵养。 与涂空儿相比,还真是两个截然不同。 不过却也有共通之处,那就是都挺漂亮的,许轻舟都审美疲劳了。 看着也倒是寻常。 毕竟谁的这具光鲜亮丽的躯壳下,装的不是几百年,上千年的老人家呢? 看了一眼凉掉的茶,许轻舟自顾自的起身,来到了火炉旁,搬了个小板凳,往旁边一坐。 拿起一根棍子,捣鼓一番,厚厚的灰烬下,炭火依旧。 取了几根柴火,往上放,捅咕一番,嘴里笑道:“在这里面就是麻烦,想喝口热水还得烧柴火,要是在外界,一念一动水就开了。” “不过会说话来.......用这柴火烧出来的,滋味是不一样的,一会你可以尝尝.......” 一边烧着火,一边唠着叨,说的风轻云淡,弄的理所应当,就当真毫无违和感。 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已与他是相识的老友呢?可事实上,谁不是初见,却也是初识,刚说了没几句话而已。 方太初自然是觉得有些不自在的,但是总归人家笑脸相迎,又主动与自已拉着家常,她也不好沉默,显得自已没了涵养。 便就讪讪笑笑,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 “仙竹秘境里,都是这样的......” “那就多谢前辈了........” 不大一会,在许轻舟熟练的操作下,炉火重燃,小小火苗慢慢长大。 往那黑不溜秋的壶里添了些水,书生作罢,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看了姑娘一眼,微笑道:“你还是别叫我前辈了,我想来比你大不了多少,听着怪别扭的。” 方太初玉手抬起,轻纱擦了擦额间的汗水,反问道:“那我该叫您什么?” 许轻舟起身,慢慢悠悠走回了那桌案前,将那凉茶倒到了一旁的桶里,咧嘴笑道: “我好赖也是这茶楼的掌柜的,姑娘不烦就叫我老板好了。” 方太初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精致的面容上染了一抹春风,四下看去,笑意更浓。 许轻舟瞥了她一眼,狐疑的问道:“怎么?有什么好笑的?” 方太初收起笑容,正襟危坐,淡淡道:“没有,我只是第一见这样的茶楼,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掌柜。” 话音一顿,姑娘歪着脑袋想了想,点头认真道:“很新奇,让人耳目一新。” 书生听闻,爽朗一笑。 “哈哈,姑娘可别看我这店里就一张桌子,干的可都是大生意啊。” 停下手中的动作,意味深长的凝望姑娘道:“我这里卖的东西,姑娘在外边可买不到。” 方太初轻轻压眉,顺着话讲道:“哦,那我还真想知道,许老板这里卖的茶是什么茶,能说的这般新奇,看来还真得尝尝。” 说话间,目光始终盯着许轻舟手里把弄的茶叶。 许轻舟抿唇一笑,“姑娘想喝,一会泡好了,喝就是了,不过不是卖,当许某请你就好,管饱。” 方太初有些懵。 “不卖?” “对,粗茶而已,有何好卖的。” 方太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门口,诧异问道:“那你卖的是什么茶?” “许某不卖茶,什么茶都不卖。” 一问一答间,方太初顿感云里雾里,懵了,瞪着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 “茶楼不卖茶?能卖什么?” 不等许轻舟讲话,便听那火焰上的黑壶发出了哔哔声,顺带喷起了一缕浓雾...... “哔哔~” 瞬间吸引了二人的注意。 许轻舟讲了一句,“哦....水开了。”赶忙小跑,将其取出,倒入壶中,洗一遍,在泡一遍,那手法同样很娴熟。 而方太初的目光也始终跟着书生的动作,上下左右移动,自然而然,将那问题搁置一边。 “马上好,稍等一下.....” “不急!我不渴。” 些许时候,闻茶香四溢屋中,许轻舟深吸一口,满意点头。 笑口常开。 “好了。” 说完洗杯,倒了两杯,与涂空儿不同,许轻舟主动给方太初递了一杯。 “来,尝尝我们下州的茶味道如何?比之上州又如何?” 方太初受宠若惊,赶忙起身,双手接过。 “谢谢。” “小心烫。” “嗯嗯。” 捧着杯中茶,坐于桌椅中,方太初有那么一些悸动,盯着那浅浅的茶色,心里想,怎么办,他真的好温柔啊。 想着想着,就失了神。 许轻舟也坐回了书桌前,端着杯子,吹了吹,莫名的问了一句。 “姑娘觉得,刚那书如何?”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86章 方太初[三] 方太初似是没有听到,依旧盯着杯中茶,发呆,未曾回应。 “姑娘?”许轻舟的声音稍大了一些。 方太初蓦然回首,抬头与书生对视,自懵懂中慌乱,于慌乱中镇定,答一句。 “好茶。” 刚说完便就察觉不对,明明自已都没喝,脸颊一红,双目一凝,郑重的补充了一句。 “闻着就很香!” 许轻舟愣住了,就这么盯着那姑娘,端着的杯子被僵直在了半空。 方太初小小的喝了一口茶,除了有些烫,没尝出味道来,缓缓抬起头。 心虚的看了许轻舟一眼,见许轻舟盯着自已看,眼神有些恍惚,弱弱的问道: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确....确实挺好喝的。” 许轻舟无语,嘴角抽抽,放下杯子,摇头笑道:“可我没问你茶好不好喝。” “啊!那你.......” 许轻舟捏了捏眼角,淡淡道:“我是问你觉得那书如何?” 方太初低头,咬了咬唇,只觉得很尴尬,且很久没这么尴尬过了。 但是还是强装镇定,看了那书一眼,反问道:“许老板是说那道德经?” “没错。” 方太初神色变得肃穆了些,认真道:“我觉得很好。” 许轻舟似信非信的问道:“哦......好在何处?” 方太初轻轻拧眉,分析道:“我只是看了个皮毛,其中玄妙不好言说,不过这书里有很多道理,能让人大彻大悟的道理,观之豁然开朗,如拨云见日,我似井底之蛙,见天地广阔..........” 听着方太初的读后感,许轻舟指尖轻敲桌面,面露欣慰之态,时而点头,时而微笑。 “当然,这只是我的浅薄之见,做不得数。” “不会,说的很好,看来姑娘有认真看。”许轻舟毫不吝啬的夸赞 方太初谦逊道:“谬赞,让您见笑了。” 许轻舟摆了摆手,“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说起来,这书与你道家也有些关系。” 方太初小口喝茶,睫毛一扫,“嗯.....是吗?” 许轻舟耸了耸肩,笑道:“当然,写这本书的人,别人也管他叫道祖。” 方太初有些不淡定了,惊呼一句。 “道祖?” 自家的老祖就是道祖,但是他可以肯定,此道祖非彼道祖,因为自已的老祖宗绝对没写过这样一本书,否则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许轻舟肯定道:“对,就是道祖,不过不是你家那个道祖,哈哈哈。” 方太初喉咙滚了滚,追问道:“可知其名讳?” 许轻舟点头,“当然。” 方太初期待,“叫何?” 许轻舟吐出二字。 “老子。” 方太初一怔,眉梢一缩,神色怪异的盯着许轻舟,复杂交替。 “嗯?” 心里直呼,你就是另一个道祖?你写的?而且老子二字好是粗鄙。 感受着姑娘别样的目光,许轻舟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连忙笑道: “姑娘别误会,我说的老子,不是指我,而是这人叫老子。” 方太初也懵了一下,眉梢舒缓,虽是一场误会,却还是似信非信的看了许轻舟一眼,嘀咕道:“怎么还有人叫这名字呢?好奇怪。” 许轻舟耸了耸肩,一副你问我,我问谁的表情。 不过人家确实也不了老子,而叫李耳……方太初并未继续纠结,看许轻舟的样子,不像在骗自已,小口喝茶,一口接一口,直到喝了大半,方才放下杯子。 话回正题。 “对了,刚刚许老板说,你这里不卖茶,那卖的到底是什么?” 面对方太初的再次询问,许轻舟没有转移话题,更未推辞,而是说出了与涂空儿相谈时说的话语。 “忘忧茶楼,既是不卖茶,那便是忘忧了。” “忘忧?” 对于方太初来讲,这是一个比较新鲜的词汇,不过却经常听忘忧军的人提及。 就连眼前的书生,他们也管他叫忘忧先生,只是其中真正的寓意,上四州与八荒是不知道的。 许轻舟亦放下手中杯,双掌撑着长桌,点头笑道: “是的,我可替姑娘消忧解愁,姑娘信否?” 方太初只觉得新奇,又觉得有趣,便道:“怎么个消忧解愁法?” “姑娘要不要试试?” 方太初没有多想,答应道:“可以。” 许轻舟轻声一笑,慢慢道:“好,不过,既然是交易,姑娘也得给许某一些本钱。” “你讲?”方太初表明态度,很是豪爽。 为了不造成当初涂空儿的误会,许轻舟便将自已的规则和条件一五一十,明明白白的娓娓道来,说了个清清楚楚。 听闻可以解忧,可还心中一愿,方太初在信与不信中反复徘徊。 又听闻解忧条件,竟是让自已带着整个道门,于此间听命于他百年,姑娘就开始信了三分。 也明白了,青丘一族为何一反常态,加入了忘忧。 而与书生对视的那一刻,姑娘便就信了七分,至于为何仍有三分不信。, 一分不解。 一分不通。 一分懵懂。 不解书生这般做有何好处,想不通书生要他们听命于他有何用意。 总之懵懵懂懂,看不清楚。 神秘莫测,莫过于此。 许轻舟讲完条件,也不催促,而是安静的坐着,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了姑娘。 方太初纠结许久,一番天人交战,还是选择了询问,将自已的不解之处问了出来。 “许老板说,只要我答应,便许我仙竹一叶,庇佑我道门。” “是的。”许轻舟再次确认。 方太初拧眉道:“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何要这么做?既既庇护了妖,也要庇护道门,这.....本身就不合理?” 面对质疑,许轻舟始终表现的很随意,风轻云淡的讲了一句话。 “不为什么,你不觉得活着很好吗?打打杀杀多无趣。” “我们来此,寻的不就是长生路,所以我想让大家都活着出去。” 方太初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恍惚的看着那少年,眼里的神色愈发复杂。 那句活着不好吗,给她问懵了。 是啊,活着不好吗?打打杀杀真的好吗? 可谁不想活,谁又想打呢,只是生而为灵,身不由已罢了。 但是那句他想让大家都活着,却是让她莫名的肃然起敬,看似说的随意,轻描淡写,可是书生的眼神告诉了她,这不是一句玩笑。 让她不由想起了方才在那本书里看到的一句话来...... 低垂着眉,双目深沉,小声轻念, “我有三宝,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87章 [方太初四] 许轻舟续了一杯茶,听闻姑娘小声嘀咕,问:“嗯?你说什么?” 方太初回神,摇头轻笑,“没,没说什么,只是想起了一句话来。” “何话?” 方太初看向右手边的书架,视线凝视在那本道德经上,意味深长道:“刚在那书中的话。” 许轻舟亦用余光看了一眼,知道姑娘不愿意讲,所以他便识趣的没有问,只是自已饮了一口浓茶。 啧了一下舌。 方太初把弄着手中玉杯,杯中茶只有少许,水中映照着一张脸蛋,精致,美丽,熟悉,却也陌生...... 忽而抬头,凝望书生,道一句。 “我可以相信你吗?” 许轻舟微微一怔,依旧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态度,平静的说道: “那不是我的事情,而是你的事情。” 方太初懵然。 许轻舟补充道:“不过.....姑娘何不如试试,空口无凭,试了就知道了,而且,你并没有损失,不是吗?无本的买卖,顶多就耽误一些时间罢了.....” 方太初恍然大悟,婉儿一笑,“也对。” 说罢,双手举起了半杯茶,高举敬书生,“那我就与老板做了这笔生意,愿我如愿,也愿老板如愿,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一饮而尽落杯的那一刻,当真有那么几分快意恩仇的少女侠气。 许轻舟勾着唇,亦举着茶杯小抿一口,算是回敬,道一句。 “顺其自然吧。” 方太初的仙竹叶,他给得起,她所求,他也能满足,唯独自已所求,不好说。 只能说,但愿吧。 毕竟这是二百多万人,妖人混杂只是表面,表面之下是数不清的小群体。 上百万人,各有各的心思,其中不乏老谋深算者……或是天资卓越者,有些事情真说不清楚....... 方太初自然不能懂许轻舟的想法,她只是期待,一来期待,仙竹之叶,二来期待见证许轻舟的宏图大业..... 或者说。 她也不相信,书生真能做到,但是她却希望,书生能做到那一步。 “那,许老板,我们现在开始?” 许轻舟轻轻落杯,笑道:“来吧。” 一如往常,手掌触了那姑娘的手背,片刻而已,书生依旧心如止水,毫无波澜。 不过那姑娘嘛? 却已经起了些许涟漪,在心中轻轻荡漾,摇啊摇,晃啊晃。 指尖落笔无字天书,见红光起,一如往常,眼前这位似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姑娘。 所求也是寻常。 亦是求仙竹一叶,悟天人之意,而后一窥圣境,自此长生,仅此而已。 说到底,也是一俗人罢了。 红光聚字,上书: [姓名:方太初。] [种族:人族。] [年龄:2263岁。] [境界:渡劫境] [解忧等级:红色.......] [生平介绍:方太初,生于浩然道州,道祖方道二十四代玄孙,天生道体,天之骄女,道门新时代第一人,亦是圣人之下第一人,被道门中人戏称,下一个女道祖........] 看着面板显示的信息,许轻舟饶有兴致的小声说了一句。 “原来道祖的名讳叫方道.....啧啧,还挺合适.......” 书中写道祖的不止一页,也不止一本,可是道祖就是道祖,那上面还真没有姓名。 故此。 世人知道祖是道祖,却不知道祖叫何名?方太初听闻,问:“许老板,您说什么?” 许轻舟抬眸,讪讪笑笑,一本正经的夸赞道:“太初者,气之始也,万象更新,姑娘的名字,好听。” 方天初轻声笑笑,对于许轻舟知晓自已的名字自是没有任何意外,毕竟她本就名声在外。 不过对于许轻舟的解读却很是满意,于他的赞美之言,亦是欢喜。 “老板,缪赞......” 接下来,便是正题,许轻舟接了那红色的解忧任务,许了方太初仙竹一叶。 可是却也和涂空儿一样。 许轻舟并没有直接给,而是让方太初自已去动手打,他只是提供了一些工具。 无非就是一些刷群怪的兵器。 自然,也皆是神兵。 但是。 也是有前提的,那就是,用完了你得还我,不过想想用完也该是几十年后的事情了。 许轻舟认为,凡事需要循序渐进,而不是一蹴而就。 戒骄戒躁,慢慢来结果是对的,就好了。 其实对于此事,许轻舟是考虑过的,并且做出了深思熟虑的考量。 自已是个意外,可是意外不能太多,也不能太离谱。 若是自已让他们,一下子就拥有一百万灵蕴值。 他觉得未必就是一件好事,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招来没必要的麻烦。 慢慢打挺好的。 姑娘有事做,才能不惹事,他只是给他们提了提速,既给他们一个保障,也给他们托底。 其实。 说实在的,涂空儿也好,方太初也罢,即便没有自已,100年后,许轻舟相信他们也同样可以通过自已的努力获得那仙竹之叶。 但是前提是。 整个仙竹秘境里的情况,能如现在一般一如往常。 战争是掠夺的过程。 它所能创造的总价值一定比不过和平年代的休养生息。 总量更没得比,许轻舟要的就是安定,一个安定的环境,而稳住大局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领头的这些人,全部稳住。 上面的不闹事, 而且。 他同时还做出了一个决定,不过多去干预一些本来的事情,就比如灵蕴值。 若是按自已一天解忧一人,一年365人,一百年就是36500人。 这个基数是庞大且可行的。 但是。 若当真有那么多人得了仙竹之叶,他们就能入圣了吗?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能入圣者,本就是数万万里挑一人,仙竹之叶说到底,无非只是一个媒介罢了,提前给你开一个门。 至于你能否站在门前,是否又能跨过去,依旧只能靠自已。 显然。 大多数人是做不到的。 既然做不到,仙竹之叶拿了也是白拿,浪费罢了,索性还不如就顺了命,拿点灵蕴值换点修为,来得实在。 所以仙竹之叶,可以帮,但前提是,来者得有成圣之姿..... 不然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活。 而方太初和涂空儿,恰好有。 一切都是恰好。 然一切却又都在命数中......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88章 竹林里。 茶楼内,水烧了两壶,茶饮了数杯,二人之间的交易在心照不宣中默认,在事无巨细中确定。 许轻舟允一法器于方太初,许其必得仙竹一叶,附赠于此间庇佑道宗弟子百年。 而作为代价,方太初于此刻起将听命许轻舟,不止是她,还有她们道宗。 说白了,许轻舟就是要方太初的影响力和手中的权利罢了。 事了。 方太初起身,拱手轻轻一拜。 “许老板,此事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就下去安排......” 许轻舟半眯着眼,点头应下,“好,我会让人与你对接。” “告辞!” 说完便欲要离去,却不曾想被书生叫了下来。 “且慢。” 方太初止步,有些茫然的看向书生,“嗯.....许老板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许轻舟眼神示意,轻声道:“那书....送给姑娘了。” 方太初小小喜悦现于眉眼之间。 “当真?” “一本书而已,什么真的假的。”许轻舟随意说道。 “多谢。” 方太初也不矫情,三两步间来到了书架前,将心心念念的书取下,小心翼翼打量数要,方才装入储物戒指中。 这虽然只是一本书。 正文不过数千字,可是于方太初而言,其中文字却如同一个永不枯竭且满载宝藏的井泉,似乎只要放下水桶,便唾手可得。 这里面的道,看似高深莫测,实际却又无处不在。 读之如沐春风,品之受益匪浅。 正如开篇章节所言。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观其妙,常有,.......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此道不同彼道,此道当可成道,书中有书中的道理,却也可以成为自已的道理。 她对理没什么兴趣,却对道,趋之若鹜...... “太初就先告退了。” “慢走。” 方太初退出了茶楼,一晃过了可不止一个时辰。 许轻舟半眯着眼,有些小得意,自言自语道:“还挺顺利......” 一个妖族的涂空儿,一个人族的方太初,虽只是二人,却是开了一个好头。 两人在人与妖中的影响力,可都不低,有他们做先驱,便是最有效率的广告。 他相信,要不了多久,那些还在观望的人与妖也会主动寻来。 而他只需要稳坐钓鱼台,静待鱼儿上钩便可。 轻轻一推,一切便就自然而然。 当然。 这还要得力于自已这腰间上亿的灵蕴值,不然还真不一定能这么顺利。 扯过一张宣纸平铺桌案之时,许轻舟准备提笔,起草一份草案…… 一份关于将来如何治理人与妖的混杂社会群体的草案。 可是找了半天,却愣是没找到自已那抽奖得来的钢笔。 拧着眉,四下搜寻。 “咦.....我笔呢?” “怎么又找不到了.......” “不对啊,我记得就放这里了啊。” 许轻舟挠了挠头,有些郁闷,自言自语嘀咕道: “难道,我也老年痴呆了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已真的老了,总感觉最近老丢东西,丢的还都是一些小玩意。 他有很多的那种小玩意。 以至于自已有没有丢都不确定。 “真就奇了怪了......” 忘忧茶楼外。 那是另一个世界,似是文明一步踏入了蛮荒,入眼的不是密密麻麻的竹林,就是漫山遍野的黄沙..... 当然。 还有一群落魄的流浪者。 方太初轻轻拧了拧眉,回望一眼身后的忘忧茶楼,只觉得,许轻舟真的很会享受,比起他们,他过的是日子,而他们都在流浪,居无定所。 叹了一声气。 朝着院外而去,临出院门前,还鬼鬼祟祟的四下张望,像是在确定着什么一般,然后嗖的一下,跑了出去,朝着道门的驻扎地而去..... 速度很快。 像一个得逞了的小偷。 可。 仍然还是有无数双眼睛捕捉到了那一幕,虽说大多数人都散去了,可是各族各宗门还是安插了眼线,守在这里,以确保第一时间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快,去告诉圣子,就说方太初出来。” “去,找门主.....” 消息在这些探子的口中,如同一张互联网一般,向着四面八方迅速扩散,方才不大一会就闹得人尽皆知了。 涂空儿得到消息,第一反应是有些凝重的。 她在想,这道门的天之骄女,最后会如何选? 是否会和自已一样,也为了那先生效力…… 而另一边。 方太初也回到了自家的地盘,一下子就围上来了许多自家的人,问东问西。 而方太初的答案始终模棱两可,只是强调,没事自已还好。 然后便对他们说道:“传下去,让道门所有分堂的负责人都来见我,还有跟道州里那些宗门和大家族都打一声招呼,我有事要宣布,不来的别后悔.......” 道门此间第一人发话。 自是无人敢不从,纷纷应下,四散而去,通知消息去了。 一个光头小和尚如同往日一般神出鬼没的出现,围着方太初绕了一圈,好一通打量。 打趣道:“看来方施主并无大碍啊,也没少点什么东西……” 面对小和尚的调侃,方太初却懒得理会,眼神在人海中搜寻着,“小儒呢?哪里去了.....” 十戒伸手指着竹林深处的方向,轻声道:“好像是去了那边。” “他去那边干嘛?”方太初问。 十戒幸灾乐祸的笑道:“她吃了点亏,估计正躲哪里骂人呢?” 方太初脑袋一歪,将信将疑的问道: “你欺负她了?” 小和尚耸了耸肩,“你觉得小僧敢吗?在说,小僧是出家人,不欺负女施主的。” 方太初白眼一翻,摆出一个信你有鬼的表情,然后匆匆入了竹林。 “我去找她。” “碍....等等小僧,我还有话没问你呢....” ………… 竹林深处一角,有一小溪,约莫就一丈来宽的样子,水深不过三尺。 里面汩汩流淌溪水,清澈见底,似是一点杂质都没有一样。 此时。 方太初刚入竹林,远远的就看到小溪旁蹲着一姑娘,不时取过身边的石头和杂草,就往那小溪里扔。 用的力很大,似乎很愤怒,不时还能听到抱怨声与风来同起,传入耳中。 “死瞎子,臭傻子,你才瞎,你才傻,你才不识字.....你全家都是大傻子,等老娘出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啊啊啊啊!气死我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89章 躺枪的和尚。 方太初听的云里雾里,扭头看向身后跟来的小和尚,问道: “小和尚,你真惹小儒生气了?” 本是幸灾乐祸的小和尚一怔,十个戒巴在透过竹叶缝隙的阳光映照下泛着金色,只觉得莫名其妙。 反问:“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方太初用理所应当的语气说道:“难道不是吗?除了你还会是谁?” 小和尚无语,嘴角挂着一抹苦涩,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世人误我,不争,不辩,不理.......” 轻轻拧了拧长眉,姑娘摸着小下巴,狐疑道:“那是因为什么?” 小和尚闭着眼,假装一副世外高僧的姿态,超然物外…… “别装,快讲?”方太初没好气道。 小和尚徐徐睁眼,余光看了一眼方太初,努了努嘴,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 舒小儒如何被怼了,又是如何被气的......如数告知。 方太初听闻,指尖点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原来是这样啊,那我还真是错怪你了。” 小和尚亲切一声,有些趾高气昂的道: “所以,你应该向小僧道歉。” 方太初却不以为然,深深的看了小和尚一眼,乐呵呵道: “出家人,六根清净,你假装没听到不就好了。” 说完得意的眨了眨眼,便就朝着那小溪畔飘然走去。 留下小和尚站在原地,些许无奈,摇了摇头,小声嘀咕,“放下我执,方得自在....无妨无妨。” 亦小步而去。 他想知道,方太初在那茶楼里,与书生发生了什么。 他要听那个故事。 而他料定了这方太初一定会与舒小儒讲。 他便可以听了。 小溪畔。 风稍稍起,竹林就沙沙作响,舒小儒仍然蹲在岸边,对着那一湾清水,发泄着少女的情绪..... 水中涟漪方起,流水一过,便又归于平静,水中有一倒影,于万万竹影中分外醒目,有些好看。 即便板着脸。 听耳畔脚步声沙沙作响,些许时候,水中倒影不再是一人,而是两人。 另外一人,也有些好看,且笑意盈盈。 舒小儒也收起了自已的小情绪,安静的蹲着,不骂了,也不怒了,但是也没有笑。 “说好的等我呢,怎么一个人先走啦?” 舒小儒没回话,悄悄的,像个安静的小仙女。 “怎么,咱们儒家的小师叔,也会与世俗的男人生闷气了?” 舒小儒先是仰头看了身侧的姑娘一眼,纤细的身材,清丽的侧脸,还有那卓绝的气质..... 收回余光,深呼吸,舒缓眉梢,慢慢起身,双手放在身前,端着贤良,眯着看着方太初,细语轻声道:“怎么会呢,我没有生气啊,呵呵.....” 小小姑娘上演了一场变脸大戏,倒是也算流畅,不过多少有些假。 方太初轻叹一声,摇头笑道: “小和尚可都跟我说了哦。” 舒小儒歪着脑袋,依旧一脸的假笑,声音却清冷了些,“说什么了?” 方太初就像是故意似的,哪壶不开提哪壶,还专门挑着舒小儒的痛点讲。 “就是那蒙眼的少年说你傻,说你有病呗.........” 舒小儒安静的听着,手指紧紧搅在一起,牙齿更是死死的咬住。笑容虽然依旧,可是眼里那想刀人的眼神却是早已藏不住了。 方太初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话锋一转,安慰道:“好啦,别跟那大个子一般见识,他就是一个莽夫罢了,这天底下的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拉,犯不着为他们生气。” 一提到那蒙眼的汉子,舒小儒就气得牙痒痒,却还是假装无所谓的说道: “怎么会,我怎么可能和一个瞎子计较呢,在说了,那和尚说的话,你也信,他也是男人,臭男人,其实压根没有这回事……” 说话间还用余光狠狠的瞪了小和尚一眼。 小和尚只觉得莫名其妙,心想,难道说实话也有错吗。 而在另一边的忘忧茶楼上,楼顶的一个汉子也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尖,嘀咕道,难道要感冒了? 其实也难怪舒小儒不愿承认,毕竟于她来讲,这样的事情多少是有些丢人的,否则她也不会介意不是。 特别是被自已这位“好姐妹”拿出来说的时候更让人难受。 无异于往伤口上撒盐。 方太初又岂会猜不透这位丫头的心思呢,而且她也是故意说的。 姐妹归姐妹,玩闹归玩闹呗。 看了一眼小和尚,故作惊讶道:“怎么会,出家人可不打妄语哦。” 舒小儒嗤笑道:“啧啧,你觉得,他是正经和尚吗?” 方太初很是配合的又看了一眼小和尚,郑重的摇头,“不正经。” “那不就得了,所以,他说的话不能信。” “也是,我差点就被他骗了呢,我都没问,是他自已跟我说的,我其实是不信的......” “我信,他就这样,嘴碎,说谎,以后离他远点。” “好。” 二人心照不宣的默认,一唱一和间将锅甩给了看热闹的小和尚,手拉着手,又做回了好姐妹。 无辜躺枪的小和尚悻悻吸了吸鼻子,只觉得师傅说的一句话很对,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 自已干什么了,说实话也有错了,还有,什么时候成自已主动说的了? 王法呢,天理呢? 抬头看一眼天,感慨道:“大白天的,睁着眼说瞎话,真不怕被雷给劈了吗?” 转头眉稍一拧,又叹气道: “害.....阿弥陀佛,小僧居然动了杀心,罪过罪过啊。” 另一边。 一双佳人互相拉着手,找了一块空地,依靠着巨大的仙竹坐了下来,拉完了家常,也谈了几句正事。 舒小儒问方太初说: “对了,小初,怎么样,你去了那么久,忘忧先生,没对你做什么吧?” 提及那先生,方太初一双眼睛眯成了月牙,笑盈盈道:“没有啊,许老板人挺好的。” 舒小儒懵懂无知,“嗯?许老板?是谁?” 方太初连忙解释,“就是许轻舟,他让我这么叫他的.....” 舒小儒耐人寻味的盯着方太初,“不对,小初,你确定没发生什么?” 方太初白了舒小儒一眼,“想什么呢,许老板不是那样的人,不会干那种事的,人家可是正经的读书人,好吗?” 舒小儒啧舌道:“啧啧,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了?挺好的啊.....” “你俩肯定有事.....” 方太初依旧在极力的争辩,试图劝说舒小儒,那先生当真很好。 絮絮叨叨,话语滔滔不绝,而且声渐大,大有一副一发不可收拾的意味。 “哎呀,不要瞎说,我跟你说,他人真挺好的,他是我见过最有风度的男生,而且,他有很大的抱负和胸襟,你不了解人家,不能乱说........”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90章 抉择! 舒小儒暗自诽腹,看着一脸神采奕奕,眼中泛着光,夸夸其谈的方太初,她用脚指头都能看出不对劲来。 试问浩然,谁人何曾见过,听过这道门圣女方太初,这般夸赞过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前一刻,你与我讲,这天下的男人都是臭的,没有一个好东西,此刻,你却告诉我,这位先生有多香,多好... 去之前,你说人家是阴谋家,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布局,得小心一些。 去了一趟回来,你说人家,心怀天下,胸襟宽广,悲悯苍生,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学识...... 总之,恨不得把词库里所有的褒义词全用一遍。 这叫什么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比起鄙夷的不屑,于舒小儒而言,更多的则是好奇与期待.... 不知不觉间,对于这位先生充满了兴趣,她还真想看看,这位先生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又有着怎样的魅力…… 先是收服了那凃空儿,现在又让方太初变成一个小迷妹的。 当真是厉害。 当然,有这样想法的不止舒小儒,那小和尚亦如是,他对许轻舟这个人的兴趣也更浓烈了些。 心想,自已兴许也该去拜访一番才对。 去接触接触,也见识一下,这书生的过人之处.... 方太初讲的忘乎所以,兴意浓时,自是没有在意身侧之人的神色变化和情绪转变,依旧自顾自的说着。 还拿出了那本道德经,傲娇的说就是那人送的,话里话外听着中肯,可是马屁却拍的隔着二里地都能听到响。 “.......他真很不一样,非常的与众不同,我在想,他很可能不是下州的人.....你觉得呢,小儒?” 舒小儒抿了抿唇, "呵呵~你开心就好。 " 方太初歪着脑袋,“你笑的好假。” 舒小儒懒得争辩,有些不耐烦的问道:“说完了吗?” 方太初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已确实有些不妥,话稍微多了一些,讪讪道: “嗯,说完了。” 舒小儒吐出一口浊气,似是如获大赦一般,徐徐道:“那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吗?” 方太初装糊涂,一脸无辜的答道:“什么正事?” 舒小儒笑眯眯道:“你觉得呢?” 小和尚也挪了挪屁股,往两人的位置靠了靠。 方太初看着天,望着竹叶,翻着眼,“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舒小儒也不惯着,腾的一下起身,风轻云淡道: “不说那我走了。” 分享欲爆棚的方太初立马服软,拽住了舒小儒的手,笑道:“好啦,好啦,不逗你了,我说还不行吗……” 舒小儒见方太初服软,眼中一抹得意的小傲娇一闪而逝,不过明面上却还是板着脸,很严肃的模样。 坐了回来。 “说吧。” 方太初视线四下巡视一番,似在确认着什么,又故作神秘的讲道: “其实这事告诉你们,也没什么,就是这样的.......” 话音不急不缓,事情不长不短,情节平平淡淡,方太初讲的一般一般。 但是。 于小和尚和舒小儒二人而言,却是新奇的紧,听的也分外认真..... 姑娘不时拧拧眉,把弄一下衣裳。 和尚不时摸摸头,整理一下发型。 听的很入迷,眼中也很恍惚,当然渐渐于恍惚不解中,趋于震撼。 她告诉了他们,许轻舟卖的不是茶,而是忘忧,即解忧。 也告诉了他们,许轻舟许了自已仙竹之叶,答应庇佑道门,自然也告知了他们自已需要付出的代价。 那就是道门需要听命于许轻舟百年。听闻至此。 二人也明白了青荒域这几日来的反常,想来涂空儿也与方太初一样,答应了对方。 也做了同样的事。 直到后来。 方太初讲完了,小手一摊,道: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 舒小儒瞪着眼珠,将信将疑的问道:“他真是这么说的?” 小和尚喉咙滚了滚,“好大胆的想法。” 方太初斩钉截铁的再次确认道:“当然,难道我还会骗你们不成?不过他能不能做到,我就不知道了。” 二人陷入沉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方太初则是站起身来,拍了拍裙摆,看了二人一眼,漫不经心的讲道: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我也只能做这么多了,至于如何做,怎么选,你们两个好好考虑考虑吧...” 仰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光,自然是看不出个名堂来,却还是眯眼笑道: “好啦!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准备了.....” 说完扔下二人离去,背着小手,步伐轻快。 看得出来,方太初的心情似乎很不错,对于未来,也充满了期待。 小和尚,舒小儒目送其离去,回想着方才方太初的话,脑子有些乱..... 面面相觑间,眼神很复杂,情绪也很复杂。 舒小儒率先打破了平静,问和尚,“小秃驴,你怎么看?” 小和尚淡淡道:“老姑娘,如果可以,小僧想坐着看。” 舒小儒气骂道:“你能正经点不,我在跟你说正事呢?” 小和尚想了想,回望了一眼竹林的方向,“小僧想,我们确实该去看看......” 话落,看向姑娘补充道:“我说的是去找那先生看看。” 舒小儒歪着脑袋,眼睛咕噜噜直转,道:“那...走?” 小和尚起身,点头道:“走。” 二人一拍即合,朝着竹林外而去。 这世界,就像吃饭。 先加入的吃肉,后加入的吃汤,最后加入的洗碗,这个道理,他们活了那么多岁月。 不可能不明白。 他们不傻,方太初一讲,也就清楚的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了。 无外乎这位神一般的存在,想要缔造一个奇迹,也想要成为这里唯一的王。 只是他的说辞不是为了称霸,也不是为了统治,而是想让所有人活。 说简单点。 就是为了和平。 很假。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这都不重要,是为了统治也好,还是为了和平也罢..... 他们本就左右不了,面对突来的洪流,要么被击溃,要么也只能随波逐流,保全自已了—— 短短几日,方太初的道州,涂空儿的青荒......先后加入了忘忧。 加下下四州,已经整整六州听命于书生。 可见他真不是只说说而已。 时不我待,他们需要尽快抉择。 当然,最主要的是仙竹之叶,那可是最致命的诱惑..... 姑娘说:“一会你先去?” 和尚问:“为何?” 姑娘又说:“佛祖会保佑你的。” 和尚应下,“行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91章 小和尚碰壁。 仙竹林内。 上四州的道州,在开大会....方太初牵头,如火如荼…… 忘忧茶楼外。 舒小儒和小和尚来到了茶楼门口,舒小儒似是有了阴影一般,远远的就停了下来,双手环胸打气道: “去吧,祝你好运。” 小和尚没有多想,淡然一笑,便走进了那茶楼,横穿小院,行至门前,双手合十,平缓呼吸,轻念一句。 “我佛保佑!” 然后推门而入……。 此时。 许轻舟正站在书桌上,将一个黑糊糊的东西装上那房梁上,敲敲打打间,听闻动静,拧头看去。 正巧看到一个和尚走了进来。 “嗯....” 小和尚自是也看到了书生郎,愣了一下后,连忙行一佛礼。 “阿弥陀佛,小僧十戒,见过许施主。” 许轻舟收回目光,继续起了手中的活计,随口问道: “大师找我有事?” 小和尚往前走了几步,并没有绕弯子,始终微笑,直言道:“小僧来找许施主解忧来了。” 许轻舟听闻,挑了挑眉,心想这和尚倒是直接,没有半句废话。 他没有回应,而是将头顶的东西装好,调整了一下位置。 方才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满意的点头,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 “这下好了。” 然后跳下桌子,取过抹布,扫尽桌上尘埃,最后落座,望向眼前小和尚,笑问: “不知大师听谁说的,我这里能解忧的?” 小和尚道:“自是听了方施主所说。” 许轻舟若有所思点头。 “所以,大师也是求仙竹一叶来的咯。” 小和尚没有隐瞒,坦然承认。 “正是。” 许轻舟听闻,面露难色,委婉的说道: “有些事,我没跟方姑娘说,我是能解忧,可是却解不了大师的忧,大师可能白跑一趟了。” 小和尚有些懵,不解问: “嗯....许施主这话,小僧听不明白?” 许轻舟却答非所问,比出一个请的手势,“大师不如坐下,我与大师细说。” 小和尚听闻,仍然狐疑,点头应下,却是并未坐于桌前,反倒是不知道从何处掏出一个蒲团了,往那地上一仍,盘膝坐下。 嫣然如一尊小弥勒,倒是不免让许轻舟眼前一亮,觉得这和尚还当真是有趣的紧。 “好了,许施主若是有话,烦请直说便是。” 许轻舟轻轻摇头,直言相告。 “实不相瞒,非倒是我许某不愿给大师解忧,只是许某解忧只能给女人解,不能给男人解,所以.....” 小和尚有些懵,歧视,区别对待,在看书生的眼神有些变化,总觉得,不太正经的感觉? 哪有这样的说法呢? 千思万绪却也只是问出了一句。 “为何?” 许轻舟继续唠叨,“这事解释起来有些麻烦,不过绝没有针对大师的意思,大师若是不信,可去忘忧军中找人问问,便就知道了。” 小和尚若有所思的点头,似信非信的碾动着手中的佛珠,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失落的情绪在蔓延。 然许轻舟的话音却仍然在继续,徐徐道:“不过....大师若是信许某,许某倒也是可以助大师一臂之力.....” 十戒狐疑,铮亮的光头于小楼中反着光泽,追问,“怎么个助法?” 许轻舟风轻云淡道:“简单,我想以大师的实力,按部就班,百年之后,自已积攒一百万的灵蕴值,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小和尚下意识的点头,显然他是认可了许轻舟的话的,而且,他对于自已确实也是有信心的。 许轻舟话音于耳畔继续。 “我还可以送给大师一个东西,让大师获得灵蕴值的速度更快一些。” “当真?” “在佛面前,不说假话。” “那小僧该如何报答许施主呢?” 许轻舟不答反问道:“大师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小和尚想了想,道一句。 “我佛慈悲。” 许轻舟微笑点头示意,没有回话,他知道小和尚知道,知道自已想要什么。 有些话,无需摆在明面上讲,只需点一点,大家也就都心知肚明了。 毕竟前有涂空儿和方太初,两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那里,小和尚不可能不晓得。 而且,他既然来了,其实心里就已经有选择了,许轻舟根本就不需要多费口舌。 只要把自已的态度摆出来,其他一切,顺其自然,而且,似乎他们都没得选。 唯有屈服。 只是许轻舟比较讲道理,他想让一切变得更合理,更让人容易接受一些罢了。 小和尚想了很大一会,方才说道:“这毕竟不是小僧一个人的事情,此事还需要与门中长者商量商量。” 许轻舟微笑道:“完全理解。” “那小僧先......” “大师慢走,我就不送了。” 小和尚起身,不忘了将自已的蒲团收起,对着许轻舟再行一佛法,道: “告退了。” 许轻舟点头示意。 “我静待大师的佳音。” 心照不宣一笑,小和尚退出了忘忧茶楼,走的时候还在想,自已都多余坐下。 情绪不高,有些小愁。 因为没得到自已想要的,现实与想法有所偏差,不过佛家主打放下,他可以自已调整。 就是不给男的解忧,让他多少有些奇怪,总归感觉自已被区别对待了。 很惨的感觉。 佛说,众生平等,可是生来就不平等,在这书生这里也是如此,不过看书生的样子似乎不像骗人。 但是。 下山前师父说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即便他本可以拍板,统御佛门大多数的弟子,暂时加入忘忧,可是他还是想去打听打听,确认一下。 以免自已被坑了。 尽量为自已争取最大的利益 也对自已的同门负责。 他是这么想的。 许轻舟自然也知道小和尚是怎么想的,其实他也可以许他仙竹一叶。 反正能不能解,都是自已说了算。 可。 待人以诚,人与人之间相处,还是要多一些真诚,他无法探查小和尚的生平。 有些东西,他真不确定。 空口无凭,谁知道他的忧是不是真就是仙竹一叶呢? 当然,最主要的是自信,他吃定了小和尚会回来的,即便是自已不能替他解忧,他依旧需要自已的庇佑。 只有保证自已能置身事外,不深陷泥潭中,小和尚才能安稳的获取灵蕴值,从而得到仙竹之叶。 所以。 他等就行,小和尚可能是第一个,但是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就对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92章 舒小儒。 茶楼外。 舒小儒背着小手,踢着脚下无辜的小草,不时回望身后茶楼,看的却不是茶楼内,而是茶楼上。 像在搜寻着什么人的身影,却终究找了个空。 忽而听闻脚步。 便见小和尚走了出来,微微一愣,这方才没进去一会,怎么就出来了呢? 未免也太快了些吧。 小跑上前迎接,见小和尚一脸沮丧,有些懵。 “怎么样?” 小和尚摇了摇头,撇嘴道:“不怎么样。” “嗯?” 小和尚仰头看天,自嘲道:“看来我佛不在竹林中啊,说好的佛无处不在,果然是假的....” 舒小儒只觉得莫名其妙,却也看出了小和尚吃了瘪,幸灾乐祸道:“佛在你心中,会不会是你不够虔诚?” 小和尚给了她一个白眼。 “你想怎么说,都行。” 舒小儒亦回了一个白眼给小和尚,催促道:“别废话,说正经的,到底怎么回事?” 小和尚虽不情愿,却还是如实相告。 话语有些无奈,语气有些低沉。 “那先生说,他只渡姑娘,不渡男人,显然,我是男人这件事,被他看出来了......” “不渡男的,这么奇怪的吗?借口吧,是不是你说错话了.....”舒小儒追问,始终是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 小和尚不想解释,“小僧不打妄语,你且自已进去吧,走了....” 说完便闷闷不乐的离开了茶楼,朝着远去而去,应是真去寻那忘忧的人,问一个真假去了。 留下舒小儒一脸蓦然的愣在原地,只觉得莫名其妙。 似乎每个走进茶楼在走出来的人。 都会变得莫名其妙。 涂空儿,方太初,现在又多了一个小和尚,进去时一个样,出来时又是一个样。 肉没掉半点,整个人的情绪与态度却是天差地别。 “有病。” 对着和尚的背影嘀咕一句,回望茶楼,小姑娘深吸一口气,舒缓眉梢,鼓足勇气,也踏入了茶楼。 她还真想看看,这书生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都是读书人。 又能有什么不一样的。 些许时候。 “枝丫~”一声。 姑娘推门而入,映入眼前的风景让她微微一颤,书,书,书,还是书。 小小茶楼内。 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和一张书案,除此之外,四周的墙壁之上,则是摆了一圈书架。 那书架上,整整齐齐码满了书籍。 厚的,薄的,各种封面的,看似很杂,却又不乱,还当真是有些多。 这若是在外界,倒是本不足为奇。 只是在这仙竹林内,就有些不同了,谁来秘境,生死相搏的局,居然还有心情带来这么多的书籍呢? 而且种类杂乱无章,未免也太过于丰富了一些。 最主要的是。 这不是茶楼吗? 茶楼不卖茶,卖书吗? 故此诧异,甚为不解,却也惊艳了姑娘的眼。 打心底感慨一声。 “好多啊。” 灯火纸窗茶楼里,只缺读书声..... 许轻舟见又有人来,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小小姑娘,一身白衣,宽大的袖袍,笔直的衣领…… 那是读书人的装扮。只是穿在了一个姑娘的身上,倒是还别有一番不同。 这姑娘不老,有些好看,眼里有些纯真,眉宇现一抹丹青之意,往那里一站,虽是如没见过世面的村妇,四下张望。 可身上散发出的气质倒是当真有些别样。 正应了那句老话。 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 这是一个读书人,似乎比自已还要纯粹的读书人,嗯....应该叫做才女。 而她,许轻舟认识。 儒州的代表人物,舒小儒,说是浩然最年轻的小先生,一个打小就喜欢读书的姑娘。 与自已很像,无事之时,喜捧诗书一卷,静静的看。 这不。 那白带的腰间,可不就别着一卷书呢嘛? 舒小儒与前几人不同,入了屋中,却是如同未曾看见自已一般,反倒是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书架上。 满目新奇的围着书架转,指尖不时掠过那书封,神色精彩纷呈,眼底尽是欢喜。 许轻舟自是笑笑,未曾理会,也不曾出言打扰,而是自顾自的翻着自已手里的那本《治世书》,细细品尝。 舒小儒看了一圈,最后取了其中一本,于手中一翻,看了一眼,啧啧点头,煞有其形。 慢慢悠悠晃走到了桌前,轻声笑赞,“你这些书都是何处寻来的?我怎么未曾见过.....” 许轻舟抬眸,指着自已,好奇问:“姑娘是在与我说话?” 舒小儒含蓄一笑,“请问,这里还有别人吗?” 许轻舟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黑家伙,意味深长的讲了一句。 “这还真不好说。”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许轻舟放下手中书,又问道:“不知姑娘来此,有何事?” 听闻许轻舟询问,舒小儒恍然大悟,想起了正事,一拍脑门,将手中书合上握于手中。 “我听太初....就是穿黑白道袍那小姑娘。” 许轻舟点头,主动说道: “方太初。” 舒小儒甜甜一笑,含糖量却不多。 “对,她与我说,你这茶楼不卖茶,卖的是忧。” “不严谨,是解忧。”许轻舟刻意强调。 舒小儒却是不拘一格道:“不太重要,总之一个意思,都是读书人,无伤大雅的话,没必要咬文嚼字。” 许轻舟摸了摸鼻尖,读书人,不是应该更严谨一些吗,揪着一个错字都能扯半天,何况还是会错了意.... 心想你开心就好,说什么都对。 “然后呢?” “然后.....我也想找你解忧啊。” “求仙竹一叶?” “算是吧。” 说话间,小姑娘似是心不在焉,视线始终张望着四周的书籍..... 许轻舟半眯着眼,再次确认。 “你确定,你求的真是仙竹之叶?” 舒小儒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反问:“不可以吗?” 许轻舟摇头轻笑。 “当然可以。” 舒小儒笑盈盈问道:“那,这位先生,可否也替小女子解忧呢。” 话音一顿,主动提及条件,“条件和太初一样,我愿尽我所能,让儒家的子弟们,百年内,于此间都听你的差遣,包括我自已。” 不知为何,舒小儒比和尚还要直接,说明了来意,还当真是言简意赅,注重效率。 许轻舟拧了拧眉,有些抱憾道: “当然可以,不过姑娘来的却不是时候。” 舒小儒再次一怔,歪着脑袋,懵懂的望着书生。 “嗯?”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93章 门庭若市... “先生何意,我不太懂,难不成还讲究时辰吗?” 许轻舟平静道:“对,是讲究时辰,一日解一忧,一日只可解一人之忧,所以,烦请姑娘六个时辰后再来。” 舒小儒依旧有些懵,弱弱问道:“可是....先生外面也没写啊,临时加的?先生不会故意针对我吧?” 前一个。 小和尚,不解男人,只解女人。 到了自已,一日一解,改日再来,巧合的过于有些针对性了。 许轻舟听闻没有反驳,而是取过纸笔,于其上狂书数字,随后翩然落笔,对着屋顶喊了一声。 “老二。” 些许时刻,只感觉身侧起了一阵风,穿堂的风,在回眸,便见一大汉不知何时站在了书案之前。 熟悉的背影,熟悉的身型,舒小儒下意识的攥紧了那手中书。 “怎么了,先生?” “去,把这个,贴那院门上。” “哦。” 清衍取过桌上的宣纸,小声读了一遍,“忘忧茶楼,一日仅待客一人。” 抬头看了一眼许轻舟,道:“那我去贴了。” “去吧。” 清衍转身离去,行至舒小儒身侧之时停下,双手将宣纸如拉横幅一般摊开,展示一番。 理所应当的问道:“识字不?” 舒小儒深深的看了江清衍一眼,挪开目光,不做理会。 清衍亦无所谓,拿着写着大字的宣纸径直掠过了舒小儒身侧,大步离去。 许轻舟笑道:“现在,写了。” 舒小儒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毕竟是人家的地盘,还真得按人家的规矩来。 强压心中不满,拱手告辞。 “既然如此,我便不叨扰先生了,明日再来。” 许轻舟眯眼笑道:“如此....甚好。” “告辞。” “不送。” 将手中书籍放回原处,舒小儒穆然离去,于楼中含蓄依旧,出了那楼便以握拳龇牙。 步子很大,风风火火。 路过清衍的时候,更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清衍一脸懵逼,挠了挠头,嘀咕一句。 “瞪我干嘛?有病....” 继续贴起了自已的宣纸。 许轻舟目送舒小儒离去,舒缓眉梢,摇头轻笑,又摆弄起了手里的东西,自言自语道: “我倒是要看看,是谁趁着老子睡着,摸我东西的,让我抓到了,非得好好教育教育你.....” 非倒是许轻舟刻意为难小和尚和舒小儒,他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小和尚是男的,他确实解不了他的忧,不过可以义务帮忙,顶多是合作。 既然是合作。 那就得公平,你自已愿意,我也愿意,相互之间的事情。 至于舒小儒,许轻舟能感觉到,她心中所求恐非仙竹之叶,而是其它。 为何这般讲? 因为提及仙竹之叶时,舒小儒的反应与之前来的三者都不一样,没有那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简单讲就是,她眼中的渴望不够强烈,甚至不如见到这些书时来的热烈。 所以。 书生推断,姑娘另有所求,至于所求为何,那他就真不知道了,得等时辰过了。 于书中写下一笔,方才能知晓。 ———— 一日之间,儒释道三教代表人物,分别入了忘忧茶楼的消息迅速的传遍了整个仙竹秘境中。 人尽皆知。 反应大有不同。他们知道的是,那道门的方太初,进去的最早,出来之后便就和涂空儿一样。 召集道州各个势力临时开了个会,接着,也朝着忘忧军所在的位置靠近。 如出一辙。 而那小和尚出来后,则是跑到了忘忧军的地域,四处打听,套着近乎,遇到谁,都能寒暄两句... 至于舒小儒,有些闷闷不乐,似是碰了壁。 不过。 他们很快也就知道了答案,因为那忘忧茶楼前,新增了一张宣纸写的横幅。 那横幅贴在门头,与脚下石板呼应,上各有字,写的是规矩。 下写一次只可一人入内,上写一日只待客一人。 这般一看,还真是多少有些脱裤子放屁的意思。 都一样。 不过。 随着道门也加入忘忧军,所有的宗门家族都动了心思,四下打探消息。 得出了一个结论。 那就是,时不我待,不能在当观看者了,他们也要行动起来,求那书生也庇佑一番自已。 否则。 就是待宰的羔羊了。 既然斗不过,那就加入,区区百年,便是屈辱,咬一咬牙也就过去了。 再说了。 道州和青荒州大半都已经率先归顺,共十六州之地,忘忧已得,天,地,玄,黄,儒,青六州,已经过了一小半了。 而且。 其余的州估摸着不出意外,也是要加入了。 大势所趋。 无法更改,时代的洪流滚滚向前,他们想不想都得顺应趋势不是。 “行动。” “不考虑了我,去试试。” “反正我不是第一个,无所谓,我也去。” 一时间。 动了心思的人与妖,行动了起来,前一秒,清冷的院门前,这一秒,门庭若市。 往日一个个骄傲的天骄们,竟是在那门前自觉的排起了长龙,脸嘴上满是不屑,可是身体却又诚实的很。 彼此之间骂骂咧咧,冷嘲热讽不断。 生灵开智,便算群居,喜欢跟风,这也是本性.... 以前没有限制,现在一日只招待一人,而此间生灵百万,宗门家族少说数千余。 再不行动。 鬼知道等多久。 此时的清衍,就蹲在院子墙头,带着眼带盯着眼前的一群人,警告道: “都得排队,先来后到,这是先生说的。” “别惹事,谁惹事,我揍谁,这是我说的.....” 面对清衍的敲打,来者大多静悄悄,不敢吱声,这少年有多猛在场的都心知肚明。 那把重剑,给谁来一下,谁也扛不住。 却是起哄声声不止。 “泰山,你不是挺硬吗?跑那么快?” “识时务者为俊杰,多读点书,少说点话,显得自已多没文化,切.....” “墨家怎么也来凑热闹了,一边去,让我先来....” “你敢,人可看着呢,你敢插我前边,我可喊了。” 讪讪来迟的玄龟看着面前少说百人的队伍,叹了一声气,“怎么这么多人?” “算了我还是后面再来吧。” 一回首,却见刚刚空空如也的身后,眨巴眼的功夫已经站着数人了,面色一沉,瞬间变脸,嘀咕一句。 “算了....还是等等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94章 大排长龙。 小小茶楼,开业三日,便以喧闹声声,卖的不是茶,是机会。 买的也不是茶,而是机遇。 踏入茶楼,便就得了一张加入忘忧军的入场券,得那书生庇佑,安稳的让自已和宗门之人于此间度过百年。 这可不是儿戏。 别看往日里说的多么硬气,冠冕堂皇,如同泰山,如同三头青蛟等,大有一副我与人族势不两立,宁死不屈的架势。 可真到了这个时候。 二人跑的那可是一点不慢。 另一边。 小和尚本优哉游哉自远处而来,见眼前长龙,当场懵圈,四下张望,“嗯,走错地方了?” 方才去时。 茶楼冷冷清清,他就出去溜达了一圈,找人问问,前后不过一个时辰,这眼前就是这方风景。 整个人都懵掉了。 心想这是什么鬼? 怀揣着狐疑,顺着那队伍向前走去,踮脚张望,欲要一探究竟... 没走几步,便就遭到了谩骂。 “碍...臭和尚,往哪里走呢?” 小和尚面色和善的紧,说道:“小僧就看看,这怎么一回事....” 不过他的谦卑却是招来了一阵斥责声。 “别扯犊子,老老实实排队知道吗,出家人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就是,后面待着去,不然,揍你。” “别在这杵着了,瞎耽误功夫。” 小和尚只觉得莫名其妙,奋力解释,“我和那先生说好了,我现在就是要去找他的。” 说话间还试图往里去。 却是被人拦了下来,好一通推搡,吵吵闹闹,沸腾不止。 都是天骄才子,一个个心高气傲,自是谁也不服气谁。 小和尚莫名其妙的被群起而攻之,整个人都麻了。 扯着那嗓子喊道: “别动手....我真说好了,出家人不打妄语....我约好了的.....” “别废话,滚后边去,不然老子揍你了。” “快来看啊,有和尚不要脸了,要插队。” 混乱的现场,得力于清衍重剑出手,方才归于平静,各自重新归位,有序排起长龙。 而。 小和尚自是一身的脚印,被清衍驱逐出了人群,愤愤不平的跑到队伍的末端。 委屈的不行。 “我真和人说好了的,怎么不讲理呢,粗鲁....” 可是空口无凭,自是无人相信,也只能在心里暗自自责,都怪自已,犹犹豫豫,现在好了。 大排长龙,鬼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可是又能如何呢? 打又打不过,有理又说不清。 最后无非就是念诵一句。 “放下我执,方得自在....” 另一边。 方太初找到了舒小儒,问清原委,安慰一番,回到了忘忧茶楼前,看着那长长的队伍,同样也懵了。 看看长长的队伍,看看眼前的姑娘,眼神里泛起的是清澈的愚蠢。 “什么情况?” 方太初耸了耸肩,无奈表示,“看来,你得去排队了.....” “呜呜呜,我今天干嘛了,怎么这么倒霉啊。”舒小儒哭诉,丧着小脸。 转头拽起姑娘的胳膊,可怜兮兮的道:“太初,你给我算算,我今年是不是运势不好,诸事不顺啊....” “可是...我算的,不准!!” ........ 人妖凑个热闹,天之骄子们自也不傻,排名靠后的,便就找人替自已占着坑。自已该干嘛还是干嘛去。 忘忧军就看个热闹,明眼人都知道,先生在干嘛,他们太懂了。 得先生解一忧,所求皆如愿,可是先生之忧,往往一票难求,历来如此。 看着那长长的队伍,说实在的,他们也想去排上一排,可却也都清楚,先生的用意。 自不会去捣乱。 许轻舟听到了外面的吵吵闹闹,透过窗户的缝隙看了一眼,笑容浮现于眼角,嘴角上扬。 “也挺好。” 他并不打算干预,因为这符合自已的利益,让他们等一等,他们才会更珍惜和在意此事。 也能少些浮躁。 自已开展后续工作自然就会更方便些。 “慢慢来吧...” 关好窗户,便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一切如常。 却又有些不同。 时间的指针在转动,沙海里从不缺人在挥汗如雨,竹林里亦缺人在呼呼大睡。 忘忧茶楼前自也有他们的热闹。 有百无聊赖的躺在地上睡觉的,有蹲在地上看着天空发呆的,也有三三两两吵吵闹闹的。 更甚者还在撩妹,彼此之间,打情骂俏,只是换了一波人,少了很多戾气,平和了很多.... “你家圣子还行哈,对你挺好的吧。” “那是,要不也不能让我来给他排队不是....” “哈哈,也对!” 不知不觉间,忘忧军里多了一个分支,所在区域命名为道。 而时间也来到了第二日。 随着小小的闹钟发出叮铃铃的声响,许轻舟一把拍下,瞬间没了动静,放下笔,合上书。 书生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摸了摸肚子,“到点了,该吃饭了。” 来到火炉前。 许轻舟就是好一通摆弄,开始享受生活,喊了一声清衍,少年消失门前,现于楼中,还是一如既往的快。 刮起的风,拂动着书生长发。 “先生。” 许轻舟淡定如常,头也不抬,手中自在忙碌,随口说道: “让人进来吧。” “好。” “等等...” “怎么了?” 许轻舟耐心叮嘱道:“你让他们排成两队,一边男一边女。” 清衍点头应下,“好。” “还有...让那个傻姑娘和那个小和尚排第一,让他俩先来。” 清衍愣了一下,小和尚他知道,毕竟门前排队的和尚真没几个,老和尚挺多,小和尚不多。 只是这傻姑娘是谁,他不知道。 遂问:“傻姑娘...是谁啊?” 许轻舟瞥了他一眼,坏坏笑道:“就是那丫头,你说她不识字那丫头,你不是骂人傻子吗?” 清衍恍然大悟,啧舌道:“哦...你说她啊,确实挺傻的。” 许轻舟笑笑。 “行了,就让那傻姑娘先进来吧,然后在让和尚来....” “哦。” “去吧。” “行。” 说完依依不舍的将目光挪开了火炉,不忘用袖口擦了擦嘴角,没走几步,回过头来,特意叮嘱道: “先生,你记得给我留点。” 许轻舟哭笑不得,还真是个吃货啊,无语应下 “知道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95章 规矩。 忘忧茶楼前。 清衍去而复返,背着重剑,双手环胸,往门口一站,威风凛冽。 清了清嗓子,浑厚之声起。 “那个....都别说话了,安静。” 闻声,一片寂静,众人不语,不约而同看向蒙眼少年郎,眼中神色各异,小小茶楼前,也难得寂静。 清衍巡视一周,继续道:“讲一下。” “先生说了,分成两队,男左女右....” 众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懵然,一时弄不清楚..... 稀稀疏疏,混成一片。 “什么意思?” “不知道啊!” “这都不懂,就是男女分开排队的意思呗?” “问一下,哪边是左?” 见众人议论,清衍咳嗽一声,“咳咳!”话音稍大,透着毋庸置疑,“还聊呢?赶紧动起来啊,听不懂人话吗?” 声落! 众人开始动了起来,男往左走,女往右走,重新列出了两行纵队.... “别磨叽,快点。” “你去那边....” “这不是左边吗?” “大哥,拜托,你左右不分的吗?” “额...别插队啊,你排我后边的...不让,我可又喊了啊!” “别叫唤,我给我家圣女排队,我肯定站右边啊,你傻逼吧你....” 片刻的功夫,全新的纵队便就在茶楼之前排列完毕,稍远处一些的人与妖,自然看到了这样一幕。 眼中新奇更甚。 寻思,又整什么幺蛾子呢? 就连那些找人排队的宗门圣子,神子,神女们,也不淡定的,赶忙跑过来查看情况。 “怎么个事?” “不好,有变动,去看看...” “还真是不消停啊。” 他们在重新排队,清衍靠在门框上,不急不忙,盯着自已的手指看自已的指甲,优哉游哉..... 终是有人忍不住,上前问了情况。 泰山乐呵呵的赔笑道:“哎..兄弟,这什么情况啊?” 清衍淡淡的看了一眼,这个比自已还要壮的大家伙,墨眉一拧,撇了撇嘴,毫不客气的怼道: “这是你该问的吗?一边待着去.....” 泰山表情僵硬,悻悻离去,多少有些尴尬,引得众人窃窃私语,自然也泛趁机出言嘲弄者。 赤瞳讥讽道:“啧啧...可悲啊!” 青鸾一族的姑娘附和道:“啧啧....可怜呐” 青眼坏兮兮的调侃道:“猴子,这你都能忍,不得跟他干一下?” 泰山本就吃了瘪,窝一肚子火,横了一眼,“都滚蛋,渣渣渣,烦不烦.....” 青眼眯着眼,咧着一张猩红的口齿,继续道:“呵..怎么,兴你怂,还不兴人说了?” 泰山语塞,懒得理会。 青眼,赤瞳几人自是变本加厉的讥讽着这位圣猴族天骄,于他们而言,这也是生活的乐趣之一。 清衍有些听不下去了,看向几妖的方向,伸手指了指,食指勾了勾,“你们很想打是吧,来,一起上,我跟你们干一下.....” 几人瞬间闭嘴,看左右缓解尴尬,一言不发,一起上,能不能打过先不说。 得罪这位,那先生估计也别想见了。 清衍揉了揉鼻尖,吐槽一句。 “切...怂货。” 泰山咧着一口白牙,腰也挺直了些,一脸的幸灾乐祸,嘲弄的看着几人,眼中满是得意。 那样子,就好像在说,你们不是不怂吗? 那你们倒是上啊。 不过忌惮清衍,恐怕自已又遭了殃,他也识趣的没有发声。 见几位天妖族的领军人物吃了瘪,四周的人那是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憋红了脸。 眼神更是耐人寻味。不过清衍确实给几人气的够呛,小声暗骂。 “看什么看,在看把你眼睛给你挖了...” “想笑就笑,别把自已憋死了。” 没人知道清衍想干嘛,只见他不时向远处张望,迟迟没有后文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他方才有了些行动。 舒小儒。 那个昨日的傻子。 正慢慢悠悠的朝着茶楼而来,先是狐疑的看着四周的变化,而后步态优雅,来到了女子列队的尾部,也找到了一位读书人模样的姑娘。 二人见面,行儒家礼节,互相一拜。 舒小儒问:“师姐,这是怎么了?” 那儒家的中年女子回道:“回师妹的话,刚那先生说,让排成两队...” “原来如此,那有劳师姐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我自已来....” “好...” 而就在二人对话间,清衍则是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碍...那个傻子!” 众人恍惚,那个傻子? 舒小儒亦如是... “喊你呢,别看了。” 顺着清衍的目光,众人视线齐刷刷落在了舒小儒的身上,神情多有怪异。 舒小儒。 大家都认得,儒家这一万年来的第一人,也是天下读书人中最年轻的楷模。 可是今日。 却被叫成傻子? 不对不对。 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搞错了。 包括舒小儒亦如是,四下张望,感觉很不对劲,发现大家都看着自已,只觉得莫名其妙。 “都看我作甚呢?” 清衍又嚎了一嗓子,“嘿...你聋了?就你,白衣服那个....” 舒小儒怔了怔,不可置信的用手指了指自已。 “你....喊我。” “没错。” “嘶——” 一瞬间,四周唏嘘声起,不同的脸庞上,诠释出了相同的骇然之色。 一会看看舒小儒,一会看看蒙眼大汉。 他们只觉得。 这蒙眼的少年,是真的猛。 骂儒家此间第一人,傻子。 也是真的虎,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舒小儒那张恬静祥和的脸刷的一下就黑了下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拳头攥得紧紧的。 只有一个念头。 就是上去,给他一拳。 “该死!” 一旁那儒家的姑娘,看出了不对劲,赶忙拉着舒小儒,小声劝慰道:“师妹,别冲动...平心静气,平心静气...” 清衍也很懵,只觉得这些人的反应,多少有些怪怪的。 却是懒得理会。 淡淡的宣布道: “先生让你先进去,他在等你了。” 刹那间,两极反转,幸灾乐祸的人们懵了,一脸不明所以。 直呼。 什么情况? 插队。 关系户? 调侃讥讽不再,只剩羡慕嫉妒.....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96章 人间烟火。 舒小儒没有动,还沉浸在自已的情绪中—— 四周的姑娘们却是不淡定了。 特别是妖族的,不满的情绪在一人的带头下,蜂拥而出。 就连左边男生的列队,也跟着起哄,表达着不满,似乎想以此求一个公平。 天真的理所当然... “为什么?为什么她先来.....” “对啊,明明就是我排第一的啊。” “不公平,有黑幕....” “是不是人妖歧视。” “我不服....” 喧闹声声中,清衍拔出背上重剑,猛然落地,但听嘭的一声,激起尘埃一阵。 重剑插入地面数尺,清衍一只脚高高踩在了剑柄上,身体前倾,一手搭在膝盖之上,一手指着众人,淡淡道: “不服的,拔剑——” 霸气侧露,可谓气势拉满,吓得众人赶忙噤声不语,老实呆着,不满憋在胸腔,不敢在说半句不是。 清衍不屑的扫了人群一眼,最后将视线重新落在了舒小儒身上,不耐烦道: “切....” “那个谁,你快一点,磨磨唧唧....” 舒小儒深呼吸,在心里自我安慰,劝解着自已不要与眼前的莽夫计较,莫要因小失大。 总归。 正事要紧。 缓缓抬头,挤出一抹牵强的笑,端着身子,在人群的注视中慢慢朝前走去。 行至清衍身侧,微微止步,笑容依旧,可话语却近乎从牙缝中挤出,说了一句。 “我不叫傻子,也不叫那个谁,我有名字,我叫舒小儒!” 说完恶狠狠的看了清衍一眼,又恢复如常,转身面向众人,谦逊道: “诸位,抱歉!” 拱手拜四方,转身入茶楼。 风采依旧。 清衍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小声嘀咕一句。 “舒小儒。” “名字不咋地!” 单手拔出重剑,瞥了身前一眼,又回望身后,那姑娘已入茶楼中,再望身前,视线落于那小和尚身上。 随口道:“那个和尚.....” “叫我吗?” “你叫什么来着?” “回施主的话,小僧法号十戒!”小和尚谦逊道。 清衍若有所思点头,理所应当道: “嗯...十戒,你到前面来,排第一个。” 四周又是唏嘘一片,不满更甚,可是这次,却是没有一人敢出言抱怨。 毕竟眼前这家伙,他是真不讲道理啊,动不动就是干一下子,惹不起一点。 小和尚听闻大喜。 “好好好,多谢!” 说着向前走去,昂首阔步,眯眼看天,不忘了对四周的人嘚瑟道: “看到没,小僧昨天就说了,我和那先生约好了,你们还不信。” “出家人不打妄语的!” 真可谓是扬眉吐气,春风得意,欢喜的紧,感受四周那一双双想干自已,却又干不掉自已的眼神。 别提心里多提气。 昨日受的委屈,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站在队伍的最前端。 小和尚似乎已经站在了世界之巅,笑的肆无忌惮,比弥勒佛的雕像,还要灿烂.... “切...真能嘚瑟啊。” “我觉得,我们被针对了,都让人族的先进去。” “就是,这队排着有何意义?” “可别叭叭了,这和人族妖族没关系,昨天他们就找过这先生了,都当没看见呢?” “额...还有这回事?” 茶楼前。调整好情绪的舒小儒入了昨日茶楼,一切依旧,不同的是,迎面肉香扑鼻.... 映入眼中的是…… 那书生先生一手拿着一把扇子,一手拿着一支大号的毛笔,正蹲在火炉旁忙活。 旁边架子上摆着一些食物,有素的,荤的……五花八门,却又被一根根铁签穿在一起。 火炉上同样放着一个铁架子,上面摆着肉,见书生不时反转铁签,还用毛笔往上刷油.... 碳火里不时发出“滋滋”的声响。 舒小儒感觉稀奇的紧,鼻尖嗅一嗅,很香....,味蕾一下子就分泌出了液体来。 不由自主的咽了咽。 听到动静的许轻舟余光看了一眼舒小儒,便热情的招呼道:“舒姑娘来了,快过来坐...” 舒小儒微微欠身。 “见过许先生!” 许轻舟笑道:“行了,别鞠着了。” 扯过一把小竹椅,摆到火炉旁,轻轻拍了拍,“坐下说。” 舒小儒自是客随主便,坐了下来。 看着眼前的烟熏火燎,听着耳畔的滋滋作响,闻着扑鼻的别样香味,盯着这少年书生郎。 秀眉轻拧,眼中光波浮动。 这一刻。 他看到了书生的另外一幕,与众不同的一面,人间烟火气,寻常一儒生。 许轻舟主动将烤好的肉串递到了姑娘眼前,笑道:“来,尝一尝我的手艺。” 舒小儒没有推辞,欣然接过。 “谢谢!” 许轻舟放下竹扇毛笔,亦取过一串,给舒小儒演示了一番。 “沾点这个...对...试试看,很香。” 舒小儒有样学样,却有些拘谨,用袖口挡住面部,吃了一口,细细咀嚼,神采飞扬。 下意识的点头。 “嗯...好吃。” 许轻舟爽朗一笑,“是吧,好吃你就多吃点。” 舒小儒应下,“好!谢谢你。” “客气!” “这叫什么?我第一次吃....” “烧烤。” 听闻,姑娘还做了阅读理解,眯眼笑道: “烧烤?用火烧,烤出来,所以叫烧烤,挺合适的确实.....” “你这么讲,也对!” “呵呵....” 许轻舟继续忙,舒小儒慢慢吃。 书生盯着火堆。 姑娘看着少年。 看到的却又不止是少年,还有生活。 她真的觉得,许轻舟很会享受生活.....在仙竹秘境里如此,以前想必也不会差。 真的很松弛。 与其相处,也很舒服,就是莫名其妙的有一种感觉,明明只是初识,却似老友相聚。 而且他也没有架子。 两次相谈,两种感觉,许轻舟给自已展示出的,也是两个截然不同的许轻舟..... 有趣,朴实,平淡,平平无奇.... 当然。 依旧有点好看。 不仅眼前一亮,而且还别具一格。 她似乎很羡慕许轻舟,羡慕他这种生活,享受生活,闲时读书,忙时烟火.... 些许时候,许轻舟放下手中忙碌,用手帕反复擦手,说道: “好了,差不多了,聊聊正事吧。” 舒小儒也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的油渍,点头道: “嗯嗯,好!” 书生说:“那烦请姑娘,把手给我……”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97章 安静的读书。 舒小儒并未多想,一来这事方太初本就和她提过,二来他觉得眼前的读书人自不会有见不得人的心思。 轻轻放下手中肉串,取出腰间手帕擦了擦,方才将右手伸出悬至书生眼前。 许轻舟自始至终眼底神色皆是耐人寻味,怎么讲,似乎眼前这姑娘,更重繁文缛节。 很斯文.... 也难怪腰间常悬一本书了。 “好了。” 书生也难免受了影响,也比往日更重礼节了些,微微点头,轻声道: “僭越了。” 说完掌心触碰其手背,一触即离,为了缓解尴尬,余光看了一眼舒小儒腰间那卷古籍,随口道: “小儒姑娘也喜欢读书?” 舒小儒收回手掌,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那本书,笑道: “从小读到大,早就习惯了,所以便随身带着一卷,倒也方便。” 许轻舟坐直了身子,取出了忘忧书,微笑道:“外物之味,久则可厌,读书之味,愈久愈深,说起来许某和你差不多....” 舒小儒眼中泛着光,觉得书生讲的很对,也很有韵味,神采奕奕道: “看出来了,先生这里这么多书,好多我都未曾见过,想来先生读书,比我要读的还多。” 许轻舟没有否认,也没有应答,而是摊开解忧书,以指为笔,悠然写下一笔。 他总觉得舒小儒和方太初,涂空儿,以及这大多数人都不一样,她似乎并不是冲着仙竹之叶来的。 因为。 提及仙竹之叶,姑娘的眼中没有炙热,反倒是看着满屋的书,眼神热烈。 所以。 他很好奇,姑娘心中所求,是否会有所不同,姑娘所想,是否能脱离那个俗字。 让自已能眼前一亮。 故此期待。 舒小儒同样下意识的伸长了脖子,怀揣着迷茫与好奇,却是看了个寂寞。 平平无奇的书封,干干净净的书页。 白的和少年的脸一样。 不由蹙了蹙鼻,就这样的书,真如太初所言,可以一笔算尽天机,知晓所求,知晓生平,亦解了忧愁吗? 将信将疑的姑娘视线从书页中挪开,转眼便又见了少年书生的脸。 只看那书生眉宇时动,表情当真是精彩纷呈。 使劲的眨了眨眼,又看书中,一如往常,秀眉拧在一起,满腔的好奇更加浓郁。 暗自嘀咕。 “真有无字天书一说吗?” 熟不知。 许轻舟的眼中,却又是另一番风景,而少年之所以皱眉,不是其它。 只是因为。 姑娘所求显化颜色,竟只是黑色。 一位渡劫境的心中所求,居然只是黑色,这还倒是真让自已,微微一惊。 不过。 却也说明,自已猜测无错,姑娘所求,还真不是那仙竹之叶。 不做它想,细细观之,入眼之字,书的是: [姓名:舒小儒。] [种族:人族。] [年龄:1863岁。] [境界:渡劫期(十二境)] [解忧等级:黑色。] [生平介绍:舒小儒,生于儒州,长于浩然书院,自幼喜读书,也是以读书悟的道,境界修为一路高歌。 [是浩然书院最小的师叔,最小的先生,也是浩然书院数万年来最璀璨的新星,舒小儒作为文圣传承者,承载着太多人的期待,肩负着太多的使命..........]其介绍与涂空儿,方太初,大差不大,无不是当世一州最耀眼的璀璨。 是无数小辈的榜样,是所有长者的期待。 承载了很多,当然也得到了很多。 却也有不一样之处,那便是所忧所求..... 继续向下看去。 [心中所求:只想做一个安静的读书人,与世无争,可奈何浩然虽大,却始终放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 看到姑娘所求,许轻舟有些茫然,恍惚间看向那姑娘,姑娘也恍惚的看着自已。 四目相对间,二人的神情都发生了些许变化,却又一言不发。 姑娘所求。 当真和别人不一样,只想好好读书,与世无争,可是姑娘是个读书人,自小受了儒家思想的熏陶。 导致了现在的她无法摒弃那些世俗的观念,更无法对浩然书院不管不顾。 她似乎并不属于自已,至少在浩然书院这件事上,她身不由已。 许轻舟陷入短暂的纠结。 按理说。 读书这件事,本身就不难,想读就读,不想读便不读,何须在意它人感受呢。 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 堂堂的渡劫十二境儒修,天地虽然广阔,又有哪里去不得呢..... 可姑娘有姑娘的苦衷,姑娘自也有姑娘的无可奈何。 或者。 说直白一些,姑娘过不了心里那关,她就不可能自由,随心所欲....... 而一切的病症在于。 那无形的期待与压力,所谓的院长继承人也好,儒家未来的领军人物也罢。 无非就是所谓的道义与责任。 这是一个长年累月的过程,也是一件潜移默化的事情,因果早已根深蒂固于姑娘的心底。 想要改变。 就要打破。 这可不是说一说,讲一讲就能解决的。 当然。 更不是解忧书中聊聊数笔就说的清的。 许轻舟看着姑娘,心里清楚,忧虽是黑色,可是这事真不好弄..... 使用不了蛮力,更动用不了行善值。 这不是钱的事情。 而是思想的问题,技术问题,他需开导姑娘,放下心中执念,摈弃别人的于她的期待。 从别人的影子里走出来,做真正的自已。 很麻烦。 也很难! 得口干舌燥的讲,而且还不一定有效果。 面对此忧,说真的,他倒是还真的更希望她求的就是那仙竹之叶。 那样彼此都会少些麻烦。 舒小儒见许轻舟盯着自已发呆,好一会的时间,懵懂于他眼前挥了挥雪白的手掌。 “嘿—发什么呆呢?” 许轻舟回过神来,却是淡定异常的小声道: “看来姑娘,是真的喜欢读书啊,也不是冲着这仙竹之叶来的。” 舒小儒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长长的睫毛眨啊眨,云里雾里,少年书生的话,说对了一半,却错了一半。 她是喜欢读书不假,可她同样也是冲仙竹之叶来的啊。 狐疑问:“先生什么意思?” 许轻舟半眯着眼,摇头道:“没什么.......”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98章 讲道理…… 舒小儒自是不信,手指隔空点了点那空空的书页,问: “那上面写了什么?” 许轻舟余光看了一眼书中,又看向姑娘,倾唇一笑,“想知道?” “嗯嗯。” “梦想。” “梦想?” 许轻舟掌心一晃,将那解忧书收入储物戒指中,取过一串肉,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 “对,书里写了姑娘的梦想,一件想做,也能做,却又没办法去做的事。” 舒小儒怔了怔,脑海里重复的回响着书生的话,她感觉自已真被书生看透了。 弱弱的问道: “什么事?” 许轻舟玩味的盯着姑娘,不答反问道:“什么事,姑娘自已不知道?” 舒小儒眉梢下垂,轻轻低下了头,一双手置于膝盖之上,手指搅在一起。 脸不红心不跳的讲道: “我...我怎么知道,那书又不是我的,我也什么都看不见。” 可是多少还是有些心虚,这位姑娘的心事也同样写了满脸。 许轻舟咽下了一口肉,又喝了一口酒,莫名的感慨道: “断送一生惟有酒,寻思百计不如闲,” “莫忧世事兼身事,须著人间比梦间。” 听闻。 姑娘蓦然抬头,就这般盯着书生郎,虽未语,却又似有万语千言。 许轻舟余光看了姑娘一眼,继续吃大肉,喝大酒,一副洋洋洒洒之态,唠叨的话始终不止。 “许某读书的时候看到过一句话,很喜欢,分享与姑娘听,如何?” 舒小儒下意识的点头,“好!” 许轻舟看着姑娘,微笑道:“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 舒小儒瞳孔微缩,凝望书生,目色惶惶,她很确定,眼前的书生真的读懂了自已的心事。 也知道了自已所想。 他如何知道的,她不想知道,是那本无字天书也好,还是那双慧眼也罢,她也不在意。 只是心事被旁人提及,她莫名的感觉有些伤感遗憾,嘴角下压,一抹苦涩于倾世的容颜中悄然绽放。 慢声细语道:“先生的诗很好,我听的懂,先生这句话也极好,我亦明了,可是话说出来简单,做出来却极难,就像道理,但凡读过书的人,谁张口不能说出上万个理来,可是又有谁都能做到呢?事也如此...” “就如先生说的一样,有些事,我想做,也能做,却又无能为力。” 姑娘说着半歪着脑袋,似在沉思,继续说道:“嗯...也许也如书里写的一样,人生,有遗憾,才是常态吧,先生觉得呢?” 许轻舟不置可否,姑娘说的有些道理,可却也只是她的道理,他问姑娘。 “那请问小儒姑娘,什么是遗憾?” 姑娘想了想,认真道:“年少不可得之事,便是遗憾。” 许轻舟又饮了一口,烈酒穿喉,不止是惬意,还有那火辣辣的痛,他凝望着炭火,在姑娘的注视中,意味深长道: “你说的没错。” “以前,我也一直以为,遗憾是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现在才知道,海有舟可渡,山有路可行,山海皆可平,最难平人心,没人不遗憾,只是有人不喊疼。”“后来,我以为遗憾是初见少年拉满弓,不惧岁月不惧风,可终是,东风吹醒了英雄梦,生活磨平少年心,原本以为山一程,水一程,人生何处不相逢,可现在才发现,一别再无归期,相见只在梦中。” 书生的话音很沉,透着些许无奈,几分自嘲,嘴角写满了酸涩,眼中盛满了不甘。 姑娘静静的坐着,安静的听着,寥寥数语,意味深长,什么都没有说,又什么都说了。 那是少年的故事,曾经的故事,她听到了跌宕起伏,也意会到了爱恨离别。 她想。 他的故事,肯定很精彩吧,属于他的遗憾,一定也如自已一般,无能为力,且刻骨铭心。 许轻舟自嘲一笑,仰头时却又将悲伤尽数雪藏,继续侃侃而谈,“所以,遗憾到底是什么呢,我一直在想,还真就让我找到了答案。” 姑娘侧耳听,期待已满了胸腔。 “不管是爱而不得,还是放而不舍,又或是失之不甘,求而不能,其实归根结底就两个字,但却不是遗憾。” “而是....过去。” 姑娘眼中波光浮动,小声自语,“过去....” 许轻舟肯定道:“没错,就是过去,所有的遗憾,都是过去了的事情,再也无法弥补的事情。” 这一刻,舒小儒似乎明白了许轻舟的意思,趋于恍然大悟间却仍有懵懂,轻声问道: “所以呢......” 许轻舟笑笑,他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有些话不需要说明,有些事也不需要说透。 接过姑娘的话,便继续往下说道:“所以,一切还未彻底过去的事情,就不算遗憾,而人生也不仅仅只有遗憾,还有期待,有希望,还有心之所向,以前的事,是说不清了,可以后的事,又有谁能说的清呢?” 姑娘单手撑着下巴,指尖拍着脸颊,一手拿过桌上的一串素串,沾了些辣椒,长眉轻挑,温和道: “嗯,说的有些道理,我认可...” 吃了一口,慢慢咀嚼,姑娘愁容少了些,又说道: “可模糊不清的前路,真的很难走啊,先生觉得,我该怎么办?” 许轻舟不急不缓,伸出了两个手指头,慢悠悠说道: “八个字。” “嗯?” “前四字,活在当下。” “那....后四字呢?” “做你自已。” 舒小儒小声默念,“活在当下,做我自已。”秀眉一拧,撅着小嘴道:“听着好简单,可要做到,极难。” 许轻舟翻了个白眼,身体后仰,慵懒的靠在竹椅上,除外椅子下手里的酒壶晃啊晃.... 挑眉道:“春风十里,不如取悦自已,哪有那么多难事,别太把别人当回事,也别太把自已当回事,什么毛病就都能治好了。” “什么意思?”舒小儒明知故问。 许轻舟耸了耸肩,啧舌道:“字面意思。” 舒小儒有些恍惚,云里雾里。 许轻舟抬手指着她,继续说道: “就好比你,浩然书院的那些老东西的话,你就非听不可吗,他们就真比你懂的多,你就真觉得自已不如他们?” 话音一顿,略带嘲弄,“我看未必,他们无非就是比你生的早一点罢了。” “还有你,你以为你很重要,浩然书院就非你不可,想多了,这世界少了谁,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浩然书院没有你也是一样的。” “若是真没你不行,你没生的那些岁月里,浩然岂不是早就该没了。” “你觉得我说的对不?”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99章 姑娘的理 舒小儒小口咀嚼着嘴巴里的食物,嚼了一次又一次…… 眼中神色于恍惚中趋于通透,又于通透中转变成无奈,再到渐渐释然平和,也不过数息而已。 姑娘抬眉看着眼前的书生,轻声笑笑,柔声道:“先生说的都对。” “有没有我,书院还是那个书院,我确实不该把自已太当回事,家里的长辈们确实也不过是年长一些罢了......” 许轻舟饮酒一口,余光却始终注视着姑娘的面容,姑娘虽然认可了自已的话,可仅仅只是认可而已。 又或者说。 他讲的道理舒小儒本来就都明白。 莫要忘了,她可是书院最小的先生,渡劫境的强者,又活了一千多年的岁月.... 她读的书恐怕比自已还多,自已说的理,她怎么可能不懂呢?终究是多此一举。 所以,姑娘该说但是了。 事实上也果不其然,姑娘眉梢轻轻下压,然后抬起,深吸一口气,纤细的眉舒展,话锋一转继续道: “但是,先生是知道的。” “道理都在书里,可做人却在脚下,生而为人,有些事我们还就真不得不去做.....” 许轻舟没有回应,只是若有所思的点头,似是默认一般。 耳畔姑娘的话音仍在继续,她在通过论证的方式,表达着属于她的无奈和迫不得已。 姑娘说:“我相信,我失去的每一份月亮,都是我该失去的,此去经年,山是山,我是我,明知不可为,不想为,而为之,是我最大的诚意...” 姑娘还说:“错过的每一颗星辰,都是我该错过的,物换星移,路是路,我还是我,明知不可得仍追寻,是我最深的执着....” 姑娘慢声细语的讲,像是竹筒倒豆子,如数家珍,将解忧书里聊聊数比写下的无奈,用她的话绘声绘色的讲了出来。 演化成了一个惟妙惟肖的故事。 书生侧耳细细的听,像是求知的学子,专心致志,不时饮一口酒,偶尔拧一拧眉,又不时看一眼姑娘...... 姑娘说。 道理她都懂,可是道理始终只是道理。 姑娘说。 先生说的都对,可是也只是对而已,她却不能那么做。 姑娘还说。 山是山,她是她,路是路,她还是她,她可以做自已,可是她不止一个身份。 她首先是浩然书院的小师叔。 她说她当然可以自私一些,云游四海,不问人间事,只读圣贤书。 可是。 她有她的责任,逃避绝非她所愿,更非她所为.... 她说她确实想与世无争,一心只圣读书,可那只是梦想,梦想是对未来生活的一种期待和渴望。 是梦,也是想象。 却没人说,它就不一定非得实现。 她还说,若是我如先生所讲,当真就会高兴吗?那就是她想要的吗? 她说未必吧。 “.....我始终只是俗人,未曾遁入空门,我想我的人生,不能只有诗和远方,还要有眼前的苟且。” 话音一顿,姑娘双手捧起茶杯,对着书生高举,坦然道:“不过,我还是要谢谢先生,与我讲了一番道理,开导了我,先生的话,让我耳目一新,受益匪浅,我以茶代酒,敬先生一杯。”许轻舟摇头轻笑,手拿酒葫芦隔空与姑娘碰了个杯,豪饮一口,用袖口轻轻擦了擦嘴角。 收起慵懒,坐直了身姿,双手撑在膝盖上,深吸一口气,挑眉打趣道: “小儒姑娘不愧是读书人,竟是给许某也上了一课,当真意外啊。” 舒小儒大眼睛忽闪忽闪,滴溜溜的直转,否认道:“哪有,我只是随口说的。” “说的不错。”许轻舟毫不吝啬的夸奖,不过转而啧舌,莫名的道了一句。 “可是鱼和熊掌,岂可兼得。” 舒小儒却是很乐观的讲道:“是不可兼得,但是,不代表不可以兼想啊。” 放下手中茶杯,小姑娘扬着小下巴,神采奕奕道:“先生不是也说,生活不止有遗憾,还要有希望,要有梦想,不是吗?” “总归想一想又不会掉块肉,反倒是想一想,心情愉悦,对未来充满了向往,不好吗?万一啊,我是说万一,万一真实现了呢?读书人,本就要有天马行空想象力不是吗.....” 舒小儒话音一顿,语气加大了些,眯眼道:“我斗胆也送给先生一句话?” “哦~” 姑娘握着小拳头,有那么一丝丝的可爱,打气道:“你只管努力,剩下的交给天意。” 许轻舟心里有些哭笑不得,心想天下的道理还真是一帮,都在书中,这不,遇上另一个读书人,把自已讲过的道理,也与自已讲了一遍。 就如刚刚自已与她讲的道理一般,也许舒小儒也与小辈讲过也不一定,区别无非在于话语的不同罢了。 理仍然是哪个理。 深深的看了舒小儒一眼,许轻舟莫名的感觉眼前的这位姑娘亲切了一些,同为读书人。 道理是懂的,活的也是通透的。 比起世俗之人的迷茫与彷徨,舒小儒和自已一样,是知道自已想要什么的。 只是比较理性,心中渴望,却仍可顺其自然。 他们都能接受想象与事实的事与愿违。 舒小儒有自已想的,却得不到的。 就如许轻舟,也有自已想却得不到的,可是这却丝毫不影响他们继续生活。 继续渴望。 也不影响他们为了自已想要的而去努力。 舒小儒在让自已变强,她想总有一天,她可以仅仅只是用名号就能庇佑书院,而自已也能归隐山野,所以她来了仙竹秘境,要让自已成为圣人。 可在这个过程中,她依旧在读书。 许轻舟也大差不差,他挣了很多行善值,平时很省很抠门,为了省一千,甚至一百都会与那系统拉扯一番,可是每隔二十年一次的那一笔,一次百万行善值,他却是连眉头都没皱过一下.... 不弃梦想,认真生活。 活在当下,做自已,不止是自已理想中的自已,还是现实的自已。 吐出一口浊气,许轻舟眼神澈然,眉宇间又现春风,笑道: “也对。” 仅仅二字,许轻舟表明了态度,也找到了答案。 端着身子,书生神采飞扬,轻声诵, “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不知他人痛,莫议他人短,你若经我苦,未必有我善,你若知我痛,未必有我断,同是红尘悲欢客,莫笑谁是可怜人.....” 话落,姑娘竖起大拇指,双眼眯成月,赞一句。 “先生这话,甚妙!”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00章 百年读书。 面对夸赞,许轻舟欣然接受,凝望姑娘,话归正题,手指指向四周书架,意味深长的问道:“小儒姑娘,喜欢我这些书否?” 舒小儒环视四周一圈,坏坏一笑,“只要是正经的书,我都喜欢。” 许轻舟被这没来由的一句调侃,逗得笑出了声来,“呵...小儒姑娘真幽默,书还有不正经的。” 舒小儒小小的喝了一口茶,很严肃的说道:“那可不一定....” 许轻舟墨眉轻挑,装傻道:“那许某倒是还真不懂。” 舒小儒直勾勾的望着许轻舟,也不说话,不过眼底的神色却在说。 你看我傻吗? 书生自是懒得纠结,又把话题拉了回来,徐徐开口。 “你我相遇于此,便是缘分,姑娘来找我解忧,按理许某自然是要替姑娘解的,可姑娘这忧,许某可能替姑娘解不了了。” 舒小儒听闻,眉梢低垂一刹,再抬起,以是风轻云淡。 “世人愁无穷无尽,先生便是能解我这一忧,只要我还活着,还是会有别的忧愁的。” “生活,一半烟火,一半清欢。” “人生,一半清醒,一半释然。” “先生无需自责,也无需愧疚,我想得开....” 许轻舟抿唇一笑,不可否认,舒小儒活的确实挺清醒的,又或者说,只是世人假装愚昧,自欺欺人,而她不.... 不过..... 淡淡道:“姑娘能这么想,最好,不过许某倒是能给姑娘一百年,安静读书。” 舒小儒有些不解,狐疑的问:“什么意思?” 许轻舟问道:“姑娘来仙竹秘境,不就是为了求仙竹一叶吗?” 舒小儒点了点头。 许轻舟再问道:“那姑娘觉得许某可信否?” 舒小儒想了想,认真道:“先生是四州领袖,嗯...也听太初讲过先生想要去做的事,格局很大,先生的实力亦宛若神明。” “强者,德者,能者,您这样人的话,我觉得应该可信。” 姑娘说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倒是夸得书生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飘飘然... “好,既然姑娘信我,那不烦就这样,条件不变,我许姑娘仙竹一叶,这百年的时光,姑娘安心读书便可。” “这里的书,姑娘尽阅,若是不够,许某还有,如此也算了了姑娘一桩心愿,一百年不长,却也不短,姑娘觉得,许某这提议如何?” 听闻。 舒小儒愣了一下,眼神泛起清澈,只觉得有些云里雾里,恍惚间道: “什么意思.....” 许轻舟歪着脑袋,反问:“很难理解吗?” 舒小儒下意识的点头,却又不自然的摇头,似是有些乱了分寸,语气也稍微急促了些。 “不..不是,我只是听不明白先生的话。”但见喉咙滚了滚,姑娘的话音继续,试探的问道:“您的意思是说,我什么都不用干,就能得到仙竹一叶?” 许轻舟微笑道:“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姑娘只管安心读书....” 舒小儒握住杯子的手轻轻用力,余光偷偷的看着四周书架,眼里的光是炙热,却也掺杂着些小窃喜。 假装含蓄的问道:“这...会不会不太好。” 许轻舟又岂看不透姑娘的心思,笑道:“这只是一场交易,仙竹一叶而已,取它许某弹指之间的事,至于书,本就是拿来让人读的不是。” 话音一顿,许轻舟语气加重,强调道:“不过条件却没得商量,和他们一样。” 舒小儒倒是也不矫情,喜形于色,当即拍板,“好,可以,我都听先生的。” 若是能在这里读书百年,也能得了那仙竹之叶,她何须考虑,这是极好的事情。打幻兽,本就很无趣啊。 为的也是仙竹一叶,对自已的交代,也是对书院长辈们的交代。 至于儒州。 便是许轻舟不替自已解忧,她也大抵是要加入的,得其庇佑,方可于争.... 她的性子,本就是与世无争。 打打杀杀。 自是嗤之以鼻,只是大多时候,身不由已罢了。 见姑娘欢喜,书生也欢。 眯眼笑道:“好,那此事就这么说定了,小儒姑娘把事情交接了,便来读书好了,待秘境关闭一刻,我许姑娘百万灵蕴....” 舒小儒起身,往后退三步,一辑到地深深一拜。 “那……学生舒小儒,谢过先生!” 如此大礼,倒是让许轻舟有些不习惯,那句学生,更是让自已有些心虚,毕竟眼前的姑娘,虽是姑娘,却也是千岁的长者不是。 却还是选择了接受,他本就不喜作作,重复之前的说辞道: “无需言谢,这只是一场交易,不过此事,还希望小儒姑娘保密,免得让人听了去,不好....” 许轻舟无意的提醒,舒小儒自然明了,欣然应下。 她知道,她于先生,算是一个例外,至少涂空儿也好,方太初也罢,只是得了一件厉害的法器罢了。 当然。 是借的。 不过,即便是给,比起那一件世俗的法器,她更钟情于满屋的书籍。 起身,手在嘴巴上做了一个拉链子的手势,认真道: “先生放心,我嘴很严的。” “甚好!!” 絮絮叨叨半晌,也算是完美收场,舒小儒得了自已想要的,许轻舟亦同样,而关于解忧书,也算是有了个交代。 能否解了许轻舟不知,但至少自已接了就是了。 舒小儒迫不及待的告别,似是一秒都不愿意多留,想了了儒州的事,完成许轻舟的交代,然后回来一心读书。 许轻舟自也没有多留。 与其拜别。 后又说了一句。 “烦请姑娘帮个忙,帮我把这吃的给我家老二带出去。” 举手之劳,舒小儒自然是没有推辞,欣然应下。 “能替先生效劳,荣幸之至。” 待舒小儒离去,许轻舟意念一动,又调出了解忧面板,于那黑色之中凝视。 数息而已。 点下了确认。 顿时脑海里一道道不属于自已的念头机械般的响起。 [检测到宿主接取了舒小儒的解忧任务。] [由于被解忧者心态变化,解忧任务发生变动....] [触发支线任务《百年读书梦》,详情请查看任务面板.....]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01章 真好看。 书生微微一愣,暗道:“黑色也能触发支线任务?” 怀揣着新奇与期待。 任务面板如约浮现。 任务有三。 其一:《许无忧的成长》 其二:《涅槃重生》 其三:《百年读书梦》 选定其三,细究内容。 书: 【支线任务三:《百年读书梦》】 [解忧等级:黑色。] [任务要求:竹林翻书,百年一梦。] [任务完成提示提示:让舒小儒在仙竹秘境中读书百年,得仙竹一叶,活着出去即可。] [奖励:未知。] 许轻舟细细一看,嘴角像是那压不平的Ak弹道。 没想到,自已无心之举,倒是让这任务变得简单了很多。 原本姑娘所求,安静读书,与世无争,虚无缥缈。 而现在。 不仅触发了任务,更是简单的很。 姑娘不死,便是我胜,多少有些把饭喂到自已嘴里的意思。 啧舌道:“啧啧,还行,也算没浪费我那么多口水。” 而且。 与那姑娘浅谈,许轻舟也有些受益,甚是有趣。 将余下的几个肉串置于火炉上,悠哉悠哉,且听肉与火碰撞的滋滋声。 少年悠然自得。 ........ 另一边。 舒小儒心情大好,端着肉,走出茶楼,大步来到清衍身前,一改往日偏见,也忘了之前少年的粗鲁。 面带微笑将肉递给了对方。 “老二是吧?” “嗯?” “这是先生给你的。” 清衍懵懂接过,“哦”了一声。 姑娘却不在意,浅浅一笑,“告辞。” 翩然离去。 昂首阔步间,姑娘写下了四个字,应是——春风得意。 清衍有些懵,端着肉,看着姑娘的背影,总感觉怪怪的,一进一出,似是换了一个人般。 清衍挠了挠头,不明所以,手起嘴落,满口飘香,墨眉高挑,味道当真不错。 清衍含糊不清的乐呵呵道:“这丫头,也还行。” 当然。 不止清衍有些懵,在场的人看那舒小儒的眼神大底都是有些不同的。 特别是十戒感触最为深刻,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其余之人亦是大同小异,彼此之间小声议论,指指点点。 姑娘们讲,“真洒脱哦...” 少年们讲,“她走路,好拽....” 清衍端着盘子,倚靠在门柱旁,一边吃着肉串,一边含糊其辞道: “碍...那谁,和尚,别看了,到你了...” 小和尚赶忙收回目光,也收回思绪,装模做样的整理了一下僧袍,对着四周之人谦逊笑笑。 骄傲的像只公鸡,嘚瑟的像只孔雀,总之都不是好鸟。 还不忘了特意提醒道: “诸位,小僧先行一步,先行一步。” 顿时惹来唏嘘一片,特别是妖族赤瞳,青眼,泰山一众,眼里愤愤,恨不得马上弄死他。 往日间,彼此本就不对付,你还跟我嘚瑟,换谁谁也忍不了,可是奈何这是忘忧茶楼的地盘。 他们不止打不过人家,还有求于人家。自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过还是忍不住的小声暗淬。 “呸,恶心。” “死秃驴。” “进来的时候,就该给他干死,让他嘚瑟。” “谁说不是呢?” 小和尚当真是六根清净,于此间之言,充耳不闻,就像是真没听到一般,依旧笑的灿烂,小步向前。 风度翩翩,长得也还行,只是可惜,是个秃驴,且头上的戒巴还那么显眼。 整整十个。 小和尚行至清衍身侧止步,转身对着清衍行一佛礼,诵一句,“阿弥陀佛!” 给清衍弄的一阵一阵的,眼带上的墨眉间,拧出了一个川字。 小和尚起身,盯着清衍看,视线却在慢慢下垂,嘴角不经意间蠕动,竟是吞咽了一口唾沫。 清衍低头看看盘子,抬头看看和尚的表情,顿时虎躯一震,如临大敌一般。 赶忙护住了盘中肉,虎视眈眈的瞪着和尚。 “和尚,你想干嘛?” 和尚回神,讪讪笑笑,咧着一口白牙,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施主也喜欢吃肉?” 清衍一愣,总感觉怪怪的,却还是下意识的回道:“啊!” 小和尚点了点头,道一句。 “挺好。” 便迈过了院门,向着茶楼走去,只是临走时,那双眼却是流连忘返的又看了肉一眼。 清衍如坠云雾中,嘀咕道:“奇怪,他为什么说也?” “莫名其妙!” 小和尚前脚刚走,尚且还未入茶楼,后脚院门前便又来了三人,清一色的是那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还未行至院前,那气场似是已率先一步到达战场,吸引了在场之人注意。 特别是男人,只是看了一眼,嘴角险些拉丝,一脸痴迷。 三头蛟青眼用胳膊捅咕了一下泰山,“碍...看,美女。” 然后。 一众男妖也好,人族的少年也罢,齐刷刷的扭头看去,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来者三人。 中间的是一身战甲的姑娘,身型最为修长挺拔,一头白发洒在身后,随着步伐前后摆动,若素雪一般。 五官精致中,却透着鄙人的英气。 那是说她好看也对,她说很帅还对。 美的与众不同,帅的别具一格。 她的右手边也是一姑娘,一袭黑衣剑袍同样凌冽,扎着高高的马尾,腰间横着一柄剑,剑柄上那抹红缨托在膝盖间。 这姑娘也很飒。 可却只是远远的看,若是近看,那张脸蛋当真是精致的紧,她的眼睛很大,睫毛很长。 满身的江湖气,始终难掩那一抹倾世的容颜。 笑起来。 当真很甜,睫毛拂动间,又透着无尽的睿智,潇潇洒洒,却也可可爱爱,还有些古古怪怪。 至于最后一人。 虽不是三人里气场最强的,也不是三人里走路最张扬的,但是却是三人里最好看的。 肤如凝脂,青丝如瀑,一袭白衣,浑然天成,亦不染纤尘,长长的双马尾垂落高耸的胸间,一举一动,勾动世人心神..... 她从那远处走来,真的像是一个仙子下了凡尘,完美无瑕。 她的笑不止甜。 似是如飒爽的秋风,拂过便是神清气爽,特别是那双眼,眯眼是弯弯的月,睁眼是漫天星辰。 若是非挑一点毛病来,那就是可惜,她不是自已的老婆,仅此而已。 三人说说笑笑,踩着竹林的清风而来时。 真的看呆了众人,即便他们早已不是第一次初见三人,也不是第一次偷看,可是一个个的双眼还是难以挪开半点。 明明他们见过很多美人,方太初,舒小儒,涂空儿....等等等。 可还是.... 想来应是新鲜吧。 喉结蠕动间,忍不住憨笑一声。 “嘿嘿...真好看!”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02章 和尚吃肉 三人自人群中走过,似飒爽的风,众人视线便就如影随行,稀稀疏疏的议论声宛若蚊吟。 小白昂首阔步,余光往身侧那般一看,只是半个表情,一群兽族的天骄们,便就以下意识的低下了那往日高傲的头颅。 便是泰山那不屈的腰,也微微弯了下来,眼神闪躲恍惚。 赤瞳的喉结也随之滚了滚。 玄龟的拳头攥紧了衣角。 似是有一股无形的威压,将他们压制,而不得不臣服于此人。 至少。 妖族之人,无一人敢与其对视,将目光藏在胸前,噤声不语,连呼吸都很小声,那场面多少有些滑稽。 惹得溪云和无忧不自觉的勾起了唇。 至于人族。 要比妖族好很多,并且,对于妖族此刻的催眉折腰,甚至流露出些许的不屑与鄙夷。 不过却是不意外。 毕竟。 这些人中,也曾见过白发姑娘展翅于沙海之上。 他们清楚的知道,这姑娘绝对不是人,应是妖,从妖族一众的反应,应该还是一只血脉极其高贵和强大的妖。 三人的到来只是小小的插曲,却也改变了些格局,至少,忘忧阁楼前安静了大半。 小溪云率先小跑到清衍身前,从清衍的碗里抢了一串肉串,笑盈盈道: “哇...好香啊,来的早,不如来得巧我。” 清衍墨眉一拧,问:“你们来干嘛?” 无忧也取了一串,放在鼻尖闻了闻,没有说话。 小白却是横着脸,淡淡道:“怎么,我来还要跟你汇报不成....手拿开。” 说着也从护食模式的清衍那里夺过了一串肉串来。 清衍哭丧着脸,眉宇间闪过一丝心痛。 四人进了小院中,围着圆桌而坐,清衍被迫分食了自已的美食。 彼此之间小声谈论了起来。 “老二叔,一会我顶你班,你去刷会。” “哦!” “老许忙完没?” “没,刚进去了一个和尚。” “姐姐,你尝尝这个,这羊肉好嫩....” 四人于院中,大快朵颐,众人于院外,口水涟涟。 踮脚伸头的眺望,叽里咕噜的动静不时响起。 有人掏出了干粮,一脸嫌弃的咀嚼,有人拿出肉干,使劲的啃.... 食之无味,却能饱腹,闻一闻风里淡淡的香,便算加了餐。 茶楼中。 小和尚以入其中,闻着满屋的肉香,和尚食指大动,深嗅一口风,一脸惬意,下意识的就朝着许轻舟靠近了去。 见和尚去而复返,许轻舟没有多费口舌,直言不讳的问道:“大师想好了?” 小和尚视线落在碳火中,一副垂涎三尺之态,心不在焉的答曰:“回许施主的话,小僧想好了,愿与许施主做这笔交易。” 许轻舟听闻,不喜不悲,只是淡淡道: “挺好的,那就这么说定了。” 合作。 讲究你情我愿,就和谈恋爱一样,你愿意,我也愿意,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 “嗯,定了。”小和尚再次点头应下。 许轻舟抬眉,看了和尚一眼,总觉得眼前的和尚怪怪的。 自他入内至今,他好像一直盯着自已的肉看。 大有一副望眼欲穿的意味。 恍惚有一种错觉。 他很馋,很想吃? 可是,他明明记得。 佛州雷池重地的弟子只有三种。 这第一种,剃度出家且受了戒的,讲究六根清净,是真正的和尚,自有清规戒律, 第二种,剃度不受戒的,也受约束,只是没有前者严谨罢了。 至于这第三种,就是不记名的,不剃度,不受戒,也不受佛门约束。 简单理解。第一种,正式在编人员,第二种,劳务派遣人员,第三种,大学生临时工。 眼前的和尚,头顶十个烫金一般的戒巴,自是第一种,而且还是佛门的金蝉子。 地位便是整个雷池之地自圣人之下第一人。 按理应该........ 他觉得有些离谱,看着越来越近的小和尚,眼看就要把头塞烤架上了。 许轻舟眉梢一抖,问道: “大师,还有事?” 小和尚讪讪笑笑,“额...没有。” 许轻舟露出一抹标准的假笑,道:“若是没事,大师可以去准备了。” 小和尚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万事万物皆有注定,急不得,也无需急,我和施主有缘,聊一会,不妨事。” 许轻舟偏了偏脑袋,没有接话,只觉得,和尚真假。 假和尚? 面对许轻舟别样的目光,小和尚却不在意,视线下垂,再次落入碳火之上,伸出一个指头,明知故问道: “许施主,若是小僧没有猜错,这应该是肉烤出来的吧。” 一句话,把许轻舟问懵了,愣愣的看着那和尚,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东西还用猜吗?这不是很明显吗?一时让书生都有些怀疑,难道是自已烤错了,低头看了一眼,确是肉无疑。 又抬头,看像和尚,总不能他没见过肉吧,似乎也不太可能。 诧异中,懵懂的应道: “对,是肉。” 小和尚双眼一眯,笑道:“果然被小僧猜中了,闻着很香啊,敢问许施主,香吗?” 许轻舟只觉得有些乱,心想这和尚有大病,又或者是脑袋有些问题。 竟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有些尴尬。 不过,许轻舟历来都是好脾气,还是耐心的回应道: “这.....我觉得挺香的,可惜大师不能吃,不然......” 许轻舟话才说一半,却就被小和尚的话音给生生打断了来。 “我能。” 许轻舟蓦然抬眸,看着一脸炙热的和尚,麻了,第一反应竟是觉得自已幻听一般。 小和尚继续开口,话音加重的强调道:“小僧....不,我可以吃肉。” “嗯?” “真的。” 许轻舟嘴角抽动,心中无语至极,暗自诽腹,这还真不是一个正经的和尚啊。 吃肉的和尚他见过,也听过。 可是。 你可是佛门的金蝉子啊,而且,看面相也不是那圆滑之人,怎滴。 难不成还真是那冒牌货不成。 喉结滚了滚,许轻舟试探道:“那....一起吃点?” 小和尚大喜,撸起僧袍,露出精干的胳膊,迫不及待的往那炉火前一坐,说道: “施主盛情难却,那我就不客气了。” 许轻舟还是有些懵,自已很热情吗? 却见那和尚,已经挑了一串最大的肉,往嘴巴里塞,嚼上一口,满脸享受。 大快朵颐。 不忘了赞一句。 “嗯...闻着香,看着香,这吃着也香,不错不错。” 竖起大拇指,“吾……好手艺。” 许轻舟嘴角抽动数下,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谁能想到,他还真吃了。 他不禁怀疑,难道是自已错了? 不应该啊,于是乎又问了一句,“你可是和尚啊?” 小和尚大口的咀嚼着肉,含糊不清道:“对,我是和尚。” “那你吃肉?” 小和尚却是理所应当的反问道: “和尚为何不能吃肉?” 许轻舟同样不答反问,“和尚怎么能吃肉呢?” 小和尚将一口肉吞下,摊开手,咧着嘴道: “谁说的和尚不能吃肉的?又不会死人,你看,我吃了,没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03章 假和尚。 许轻舟沉默了,取过桌上的酒壶,默默的喝了一口?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你也说不过一个装疯卖傻的和尚。 小和尚盯着许轻舟,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的又问道:“你这是酒吗?” 许轻舟一愣,“你要喝?” “可以。”小和尚想都没想。 许轻舟当真是哭笑不得,不过肉吃了,这酒喝了也不奇怪了,随手递了过去。 “给!” 小和尚赶忙过,笑是闻了闻,说了句好酒,接着便是豪饮数口,不忘擦了擦嘴角嘴角,当真是洒脱的紧…… 大酒,大肉,小和尚。 同处一框。 这画面当真有些精彩,许轻舟摇头轻笑,叹道:“今天,我算是长见识了,这世界上,还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小和尚自然知道许轻舟话中有话,爽朗一笑,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小僧一直都吃肉喝酒,许施主无需意外,哈哈哈。” 许轻舟挑了挑眉,没有言语,不过看着这和尚,他倒是想起一个人来。 和他很像,也说过类似的话。 不过眼前的家伙比那家伙干净罢了。 小和尚吃的兴起,嘴巴却也不闲着,一边吃,一边喝,还不忘了叨叨个不停。 “许施主,你知道为何小僧的法号是十戒吗?” 许轻舟随口道:“头顶十戒巴,所以是十戒。” “对,没错,许施主果然聪慧过人,这么难,都能猜到。” 许轻舟皮笑肉不笑,讪讪道:“呵呵...确实挺难猜的。” 小和尚指着头顶的十个戒巴,问:“你看我这些戒巴,可看出有何不同来?” 瞥了一眼,书生认真道:“有,很闪,比别人都亮,看着很值钱” 话音一顿,连忙补充道:“而且,金色的戒巴,我么第一次见,霸气。” 小和尚怔了怔,而后反应过来,欲哭无泪道:“不是,这....你说的也对,却也不对……” 欲言又止一番,小和尚指着最上边那个单独的戒巴再问:“你就没发现,我这个戒巴和其它九个都不一样吗?” 许轻舟摸着下巴,仔细看了看,若有所思的点头,“确实,好像更大一些。” 小和尚吃一口肉,满口流油,油腻的有些不像样子。 乐呵呵道:“哈哈,这个是小僧自已后来加的,没掌握好力度,所以大了些。” 许轻舟没有说话,他基本可以确定,这和尚是假的了。 小和尚自顾自的言说,“吾佛有九戒,故此戒巴便有九个,可小僧不一样,小僧给自已加了一个,所以小僧是十戒........” “那……你是真牛。”书生敷衍道。 和尚嘚瑟道:“还行。” 许轻舟还是忍不住的问道:“冒昧问一句,你们佛门中人,都是能吃肉的,对吧?” 小和尚想了想,方才摇头答道:“当然能吃,不过……没人敢吃,怕破戒,至少整个雷池重地里,一个没有,就我一个吃。” 许轻舟啧舌,“啧啧,那你是真行,就这样还能当佛门的佛子?” 小和尚无所谓的笑道:“可能是我比较强吧,哈哈哈。” 许轻舟不语。 气氛些许安静,小和尚又找起了话题,“许施主就不想知道,我的十戒是哪十戒?” 许轻舟摇头。 “不想,那是你的事情。” 小和尚饮一口烈酒,却答:“行,既然你想知道,告诉你无妨。”许轻舟一愣,眼珠一瞪,什么鬼? 小和尚自问自答,“佛门九戒,戒杀,戒盗,戒淫,戒谎,戒酒,戒贪,不歌舞及旁听,不坐高广大床,不非时食。” “以上,便是佛门九戒....” 说道此处,小和尚沉吟一声,“小僧与他们不同,对自已的要求比较高一些,所以小僧为自已加了一戒,烙印头顶,故小僧心有十戒。” 许轻舟听完,平静问:“然后呢.....你这多的一戒,是什么?” 小和尚收起吃喝之态,目光如炬,郑重道:“戒掉九戒,方为真我。” 听闻,许轻舟只是摸了摸鼻尖,没有说话。 不过表情却是耐人寻味,而答案,他似是早已猜到一般。 只是。 这和尚还当真是别具一格。 和舒小儒一样,标新立异,又和别人都不一样。 见许轻舟没反应,倒是给小和尚弄的有些恍惚了,凝视书生追问道: “许施主以前听过我的故事?” 许轻舟否认道:“那倒是没有,第一次听闻。” 小和尚将信将疑,“那施主就没什么想问的,或者想说的?” 许轻舟努了努嘴,心想我能说什么呢?一来是自已已经猜到了和尚会这么说,二来嘛,你都戒掉你家佛祖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再说了,这方世界,光怪陆离,人可修成仙,妖怪也能成精,千奇百怪的事多了去了,奇奇怪怪的人也不少。 没什么好意外的。 淡然吐出二字。 “没有。” 小和尚顿时觉得手里的肉都不香了,自已这般炸裂的言论,眼前的书生居然无动于衷,心想此人还当真是高深莫测啊。 也可是铁石心肠,喜形不于色。 心境应该是极高的,一时有些纠结。 眼中神色交替变化,小和尚眉梢低垂,柔声说了一句。 “先生还真是让人看不透啊。” 称呼从施主变成了先生,许轻舟于小和尚眼中,确实变了模样。 不说仰望,也当别样,与众不同。 许轻舟却不明所以,给自已倒了杯茶,取杯之时,狐疑问:“哦……这话从何说起?” 小和尚放下酒壶,自嘲道:“寻常人听闻小僧这第十戒,大底都会觉得小僧是个异类,或是一个妖僧,不可理喻,天大的笑话,诸如此类,总之都是些不好的话,不过在书生这里,倒是寻常......而先生似乎并没有觉得小僧是一个异类。” 许轻舟若有所思的点头,小口喝茶,冲淡了嘴巴里的油腻,和喉咙里的烈。 长眉一挑,突然说道:“想听实话吗?” 小和尚没有多想,点头道:“想。” 许轻舟笑笑,慢慢道:“说不另眼相看,是假的,毕竟你确实与众不同。” 小和尚拧眉。 许轻舟话音继续,“不过做什么的人,干什么的事,那是你自已的事情,与我无关,我自然是不好评论的。” 小和尚故作沉思,点了点头。 “不过话说回来,你既然问了,我可以讲上两句,谈谈我的看法....当然,如果有不对或者僭越之处,你可莫放心上。” 小和尚坐直了些,比出一个姿势,期待道:“请讲。” 和尚想知道,在眼前这位于他而言与众不同的人心中,属于自已的与众不同,会是怎么样的。 好,还是坏。 他想知道,近乎渴望。 许轻舟双手撑着膝盖,同样将自已的身体挺直了些,“好,那我就讲一讲.....”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04章 和尚真能说。 许轻舟舒缓眉梢,轻声咳嗽清了清嗓子,顺着小和尚的话说道: “刚你说,别人听了你的故事,你的第十戒,也就是戒掉佛门九戒,大多都说你是一个异类.....” 小和尚像是小鸡啄米一般点头,手不忘了将桌上的酒壶拿起,又喝了一口。 书生的话音却依旧在耳畔回响,声调悠久绵长,有些好听。 “许某觉得,你非但不是异类,反倒是佛门里的一股清流才对,确实别具一格不假,可在许某看来,你却是比他们都强。” 小和尚一怔,瞳孔收缩,一口烈酒险些呛到了自已,第一次,有人听闻自已的故事以后,居然这般评断自已。 没有鄙夷,没有诽腹,也没有讥讽,虽然依旧是异样的目光,可是这话里话外,却竟是夸赞,让他一时有些恍惚,真的分不清楚。 书生是真的在夸赞自已,还是只是一种他听不懂的反讽。 话音有些发颤,打断许轻舟的话,问道:“先生当真这么觉得?” 许轻舟又岂不知眼前的小和尚所想,淡然一笑,平静再道: “当然!” “刚你与我说了佛门九戒,可是说句实在的,你佛门中人,又有谁能做到这九戒呢?” 面对许轻舟的反问,小和尚陷入短暂沉思。 许轻舟话音悠悠继续,“我见过和尚杀人,也见过和尚逐利,说谎者更是数不胜数,就当是那句你佛门的口头禅,我佛慈悲,你佛就当真慈悲吗?” “所以啊,归根结底,佛门九戒,说的好听,可是真正能做到的没几人,若是细究下来,九戒九恶,大多数的佛家弟子也就只能守住这色,酒,荤了吧....” 书生话音一顿,强调一句。 “当然,我不是说就真没人能做到,也许是许某见识浅薄,还未曾见到过,听闻你们佛祖,当年也来过这仙竹秘境,而且还是第一批来的,那一次,只有六人出去了,你家佛祖就是其中之一,百万人入,六人回,啧啧,我可不信,他没杀人,就真没吃肉,.....” “也许你觉得这说的太远了些,那么就是现在,仙竹秘境中,你佛家的子弟,真就做得到不杀生,那幻兽虽死而无形,伤不见血,可谁又敢保证他们就真的没有生命呢?那杀他们到底算不算杀生呢,还有外面那座天下,剑城之上,佛家弟子何曾缺席,总不能说他们杀的是妖,就不算破戒吧.........” 许轻舟说了佛家至高无上的佛祖,也讲了俗世的小僧,说了很久很久以前,也道了此时此刻,更提了外面那座天下..... 问了数问。 小和尚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但是他的眼中浮动的光,却是如同见了一知已一般。 巧合还是必然,或者这只是大多数人不愿意去细究的真相。 不好说。 但是许轻舟说的没错,问的也没错,佛说不争不抢,可谁又不争,谁又不抢。 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便是你放了屠刀,你还是你,又何来的佛。 戒律清规九戒,当是说一件谎,就连佛自已都破了戒,那还有什么好讲。 还有杀戒,贪戒等等等.....又能否经得起细究。 也许正如许轻舟所讲。 能守住的,无非三者,不好色,不喝酒,不吃肉罢了。 此三戒看似限制天下僧人,却何尝又不是我佛的一块遮羞布,最后的逞强。 所以。 我佛慈悲,我佛亦虚妄..... 许轻舟提杯喝了一口清茶,润了润嗓子,瞥了发神的小和尚一眼,继续说道: “所以啊,比起那些道貌岸然的,自诩大善慈悲的高僧,像你这样,敢于直面自已的和尚,便当是佛门里的一股清流,既然做不到,那就坦然承认,便戒了佛门九戒,你此生便不会犯戒不是。” 书生眉梢一抬,思索些许,“嗯....佛门有句话是怎么讲的,放下我执,方得自在。” 微微一笑,书生再赞,“见天地,见众生,见自已.....你这样的,挺好的。” 小和尚听懵了,也听恍惚了,他见过许多读书人,也听过许多谬论。 许轻舟不是第一个与他说教的,也不是说的最好的,更不是说的最深奥玄妙,让人晦涩难懂的。 但是,许轻舟绝对是说的最符合他心意的。 或者是说到了他心坎里的。 真的。 他甚至都怀疑,许轻舟是自已肚子里的蛔虫,因为他就是这么想的,从小时候刚接触佛法,他就是这么想的。 佛家九戒,群僧皆奉。可偌大的雷池,谁能做到一戒不犯。 便是他那位师傅,也未必,现在兴许不确定,可是以前呢? 正如许轻舟所讲,他肯定犯过这些戒律的。 有时候,他不由在想,佛家那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是不是就是自家师傅为了掩盖当初的自已,曾经的自已,特意说的。 自已给自已找个台阶下? 当然,这只是一个玩笑话,真相是什么谁知道呢。 自小于佛门长大的他,见满山的高僧,皆不过是俗人罢了。 他们除了不在人前破戒,人后皆有破戒,无一例外。 那时候的他,为此还去求教过佛祖。 小僧问佛? 诸僧错否? 佛给的答案却是模棱两可,含糊不清。 只是让他问问自已能否真的做到,无欲无求无念... 在区分是对,是错。 小和尚后来问了自已。 也得到了答案。 他做不到。 他也不像许轻舟那样保守,没把话说死。 他认为世间没人能做到,至少只要还是人,就不可能真的六根清净,心如明镜,无欲无念。 他自然也不行。 既然做不到,那就索性不做。 见天地,见众生,见自已…… 所以他给自已加了一戒,戒了那虚妄的九戒又如何.... 只要心中有佛,行大善之事,吃点酒肉,又有何妨? 些许,小和尚回神,感慨道: “没想到啊,先生于我佛们也能看的这般通透,不仅善,而且慧,难得,当真难得。” “初见之时,便观先生眉宇间有悯苍生之善,老话说相由心生,那时候我就觉得先生是大善之人,今日听先生一席话,先生当真很有佛性啊,要不要考虑也入我佛门.....” 许轻舟嘴角抽了抽,连忙打断,“打住,我对当和尚可没兴趣。” 小和尚有些尴尬,讪讪一笑。 许轻舟看了一眼早已空空如野的烤架和桌面,嗤声道: “行了,和尚,肉你也吃了,酒也喝了,事也该去办了吧.....” 小和尚摸了摸那锃亮的光头,爽朗一笑,应下。 “先生放心,事我这就去安排。” “那...慢走不送?” 和尚起身,恭敬一拜道:“告辞!” 说完深深看了许轻舟一眼,走出茶楼。 许轻舟目送其出了门,吐出一口浊气。 嘀咕道:“差点没说过,真能扯啊!” 摇头笑笑,“十戒……啧啧,你佛能收你,你佛心是真大,你佛能容你,肚量不小啊!!” 寄语:祝大家中秋快乐!! 适合抬头看月,也适合低头思念。 看天上的月,吹人间风,过平凡的生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05章 书生心思。 小和尚来了去,耗时约莫半个时辰左右,论了一番道理,顺带填饱了肚子。 出门去时,红光满面,惬意的紧,书生的话,让小和尚觉得通透,对于这位先生,小和尚也有别样的情绪于心底滋生。 他人插花不涉你目。 他人碌碌不涉你足。 至少,能讲出这番话,书生的格局摆和高度摆在哪里,跟着他错不了。 那句经方太初之口传出的话,想来所言非虚。 和尚走出屋子,过小院,遇院中小白四人,面带浅笑,点头示意。 自也是惹得四人面面相觑。 目送其走出小院,神色怪异,不为其它,只是因为和尚面容微醺,似是喝了酒一般。 那溅到油渍的僧袍,更是惹眼。 一举一动,一一言一行,皆无不预示着不对劲。 无忧弱弱问:“这和尚...我怎么感觉不正经啊?” 溪云点头附和,“是有一点。” 清衍插话,“他吃了肉。”鼻尖嗅了嗅,又补充道:“一身酒气。” 三人一震,齐刷刷看向清衍,纷纷比出大拇指。 “好鼻子!” 清衍傲然仰头,嘚瑟道:“基本操作。” 小白突然想到什么,恍然大悟,“不对啊,和尚能喝酒吃肉???” 清衍无忧对视,一言不发。 溪云却是眨了眨大眼睛,不解道:“为什么不能呢?” 小白怔了怔,“为什么能?” 溪云小手一摊,自我理解道:“佛家有句话叫,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若是不能,那怎么会有这句话呢?” 小白三人啧舌的啧舌,拧眉的拧眉,摇头的摇头。 你要非杠。 便算你赢。 溪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反正她是这么认为的就对了。 对比于四人。 院外的两条男女长龙却是见怪不怪,小和尚是雷池重地的佛子,浩然的风云人物。 关于他传闻,虽不说人尽皆知,但是他们这个级别的自然是都听说过的。 每个人都很清楚,这个和尚不正经。 除了不好色,干出什么事来也不奇怪,特别佛州之地来的家族宗门,更是见怪不怪了。 佛门九戒,唯他十戒,看似他多了一戒,实则,他比别人少了九戒.... 也因此。 他不止有一个金蝉子,佛子的名头,还有一个小众称号。 妖僧! “真行啊,满嘴流油,啧啧....” “可不是,估摸着光顾着吃了。” 却有一佛门的尼姑叹气一声,“害...丢人都丢到秘境里来了....” 小和尚走了。 和舒小儒一样,也集结了佛门的势力。 听他话的人,开起了大会。 明眼人自然都看得出来。 雷池与书院不出意外的话,和天道山一样,也要加入忘忧军了。 而忘忧军也派出了三把手。 一个秀气的小书生去对接。 便是舟平安。 茶楼这边。 门外的长龙依旧,只是今日不再待客,他们也松散了很多,除了那一半的妖族,显得有些拘谨…… 因白发小女孩坐在院子里,他们说话都小声了很多。 就连一向满口污言秽语的三头青蛟青眼今日说话,顺耳了很多。 茶楼内。 许轻舟亲自动手收拾了残局。 闻着满屋子里的味道,嫌弃的推开了窗。 “下次不能在屋子里弄了,味道真大。” 伸出半个脑袋,对着院子外喊道:“小白,你来一下.....” 听闻先生召唤,小白入了竹屋中。 院子里。只剩下了三人,溪云与清衍对接,清衍离去,入了沙海,刷幻兽去了。 无忧则是在院子一角找了个阴凉地,靠在摇椅上,取出玉笛,钻研起了一本曲谱。 不时弄出点动静,却也是动人的旋律,当真美丽,说的是曲子,却也不止是曲子。 只有小溪云无事可做。 百无聊赖的她却是也不消停。 走出了院门。 钻进了人堆里,跟那个人拉拉家常,又跟那个妖聊聊人生,社交牛逼症于此刻发作,而后一发不可收拾。 而对于这个小姑娘。 不管是人与妖,都欣喜的紧,觉得这孩子不错,很好相处,而且人家长得漂亮,还是才女,并且实力也不错。 没人不愿意和一个优秀的人同行。 可是。 渐渐他们却发现了不对劲,小姑娘的话一套套的,当真是坑死人不偿命。 一个个郁闷不已。 吃了亏,上了当,还得赔着笑脸。 屋中。 许轻舟与小白讲了很多,聊了很多.... 算算日子。 入仙竹秘境也有小两月了,谁也不知道黑夜与白昼的交替还有多久。 也许还有整10个月,也可能会提前。 毕竟这是第一年,很多东西,充满了不确定性,可是许轻舟不一样。 软磨硬泡。 刚从系统那里得到了答案。 距离永夜降临,不过只有剩下不到半年的时间而已,也就是说,他们进来的时候,这里的白昼就持续了四个月了。 看似还剩6六个月,时间还多。 可许轻舟却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时间很紧。 仙竹秘境的永夜与白昼不同。 永夜下的秘境,可没有现在这么太平,听闻极具攻击性,也是仙竹秘境中,人与妖唯一需要应对的外部威胁。 想要保证大多数人活,实现自已心中那诺大的愿景。 许轻舟就需要确保,在永夜到来之前,整合此间的人妖联军,不说全部,却是要大多数。 所以。 他不想在等了。 浩然十八州,抛去凡与罪州。 入此间者,南浩然有八州,北浩然有八荒,目前,算上下四州,以及谈妥条件的儒,佛,道,青荒四州。 已有一半达成了合作。 在涂空儿四人的牵头下,预计将会有最少四十万生灵加入忘忧军。 显然。 这不是四州的全部,却也是大部分了。 如今。 抛开小宗门和小家族以及个人团体散修不谈,人族也只剩下百家争鸣的剑州没有搞定了。 剩下的大部分就是七荒之地。 剑州急不得。 毕竟剑州太散了,许轻舟还得慢慢来,整合各个龙头的势力,所以加速只能从七荒下手。 而。 小白这一身血脉,便也有了用武之地。 妖族尚武。 不止于血脉的压制,他们更加崇拜实力强大之人,小白去,最为合适。 而且许轻舟也相信,小白可以的。 以一人之力,御了那八荒,不止当忘忧军的将军,也能当此间的妖王。 许轻舟打气的问道:“有没有信心?” 小白信誓旦旦保证道:“当然,完全没问题,我会好好跟他们讲道理的。” 许轻舟欣慰点头,叮嘱了一句。 “悠着点,别闹出妖命。” 小白挥舞着拳头,认真道:“嗯,放心,我下手有轻重。” 可可爱爱的模样很难让人不信服,许轻舟也只是淡淡的说了句。 “去吧!” 然后小白便风风火火出了门,扬长而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06章 小白出手了。 忘忧茶楼,风轻云淡,小白来到院门前,正巧遇到满载而归的小溪云,一脸的兴高采烈。 那声白姨更是叫的比往日甜了三分。 在看看丧着脸的人群,小白脑补一番,已经大概的知道了剧情。 顿时无语的紧。 看这样子,这些人都不大聪明,不然何至于这么一会的功夫,就让这小家伙得了惩。 抬手隔空点了点小丫头的眉心。 “你啊...少折腾一些不好吗?” 小溪云吐了吐舌头,乐呵呵道:“嘻嘻,知道啦!” “行了,去休息吧。”小白说。 “白姨,你这是要干嘛去?” 小白神秘一笑,“干点正事!” 说完走出院门,负手立于两排长龙之间,目光徐徐扫过人群时,人瞪眼狐疑,妖低头心虚。 小白倒是也不客套,直接问道:“你们,都有谁是七荒的老大?” 众人噤声不语,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茫然。 小白秀眉一压,带着一丝温怒,“怎么,听不懂人话?” 然后。 便见人与妖齐刷刷的往后退了几步,留下七个人于清风中瑟瑟。 自是。 七大天妖族的领袖。 只是往日不可一世,且高高在上的七人,今日却是唯唯诺诺,怂的出奇。 见被这么推了出来,一个个吞咽唾沫,鼓足勇气抬头,一脸谄媚之态。 小白目光在七人身上一一扫过,六男一女。 显然,妖族中,男女比例差距有一点大。 歪头问:“你们就是七荒的老大?” 赤瞳弱弱道:“算是吧,但不全是,我说的也不算....” 泰山憨憨道:“我和他一样。” 冥虎傻傻道:“我也是.....” “......” 看着几人唯唯诺诺的模样,小白有些揪心,却也不愿多纠结,淡然说道: “行了,你们几个跟我走吧。” 七人一怔,如坠云雾,有人挣扎。 “那这排队....” 小白语气加重,“哪里那么多话,让你来就来,跟上。” 说完独自朝着竹林另深处走去。 七人面面相觑,脸色似吃屎一般的难堪,你推我搡,无奈跟去。 “看我看嘛,走啊!” “我有些怕!” “怕啥,你不是挺干的吗?” 一向自诩妖族第一猛男的泰坦哭丧着脸,“呜呜...我也不知道啊,我看到她就腿软。” 赤瞳擦了擦额头的汗,实诚道:“实不相瞒,我也有点怕....” 青鸾一族的女妖看了一眼身侧那一脸淡定的玄龟一眼,弱弱问道:“归玄哥哥,你说她要带我们去干嘛啊?” 玄龟看似镇定,可是心里早就慌的一批,却还是假装无事人一般淡淡道: “没事,小场面,看看就知道了,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哦!” 突来的一幕。 自是引得剩下的人妖们一脸茫然,看得云里雾里,彼此之间小声探讨,窃窃私语..... 目光始终凝视众人离去的方向,眼神稀异,议论揣测之音不绝于耳。 “碍!你说他们这是要去干嘛?” “你问我,我问谁去?” “这白发女可是忘忧军的统帅,二把手,估计事情不小。”“我怎么觉得你们妖族的,都挺怕这女的啊,怎么个事?” “我也不知道啊,见到她我就害怕....” “正常,她也是只妖,而且会飞,会变身的,火系的大妖,我估摸很可能是凤凰之后啊......” “我看她的眼神好凶啊,这些人搞不好是要挨揍的....” “......” 茶楼内,许轻舟透过窗户,见小白带走了七人,下意识的揉了揉鼻尖,随后伸了个懒腰,慢悠悠的朝着二楼走去。 “吃饱喝足,何不酣睡.....” 竹林一角。 风徐徐,竹叶摇曳,光影蹉跎,本是天晴竹翠,绿草清溪的惬意风景,却是不知怎滴,莫名的充斥着渗人的气息。 七只天妖族此间领袖,一字排开,规规矩矩的站着,一动不动,眼神闪躲间,不时偷偷打量着身前那个少女。 少女白发随风舞动,一身铠甲泛着凌冽的寒光,她负手而立,面色严峻,就这么盯着几人看。 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是看得众人心里直发毛。 总感觉要有不好的事发生。 头皮发麻。 小白犀利的目光巡视一圈,见众人低着头,轻呵了一声,“都把头抬起来。” 众人听闻,赶忙抬头。 尤其是泰山,身材本就高大,挺胸抬头,看的就是天上,不过姿态却很完美。 小白对他的印象不错。 军姿标准,精气神很足。 小白清了清嗓子,咳嗽一声,“咳咳。”来回踱步于七人身前,端着腔调,把将军的气势拉到极致,沉吟道: “听小狐狸说,在北荒,妖族讲究实力为尊,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不知道可有此事?” 众妖面面相觑,一时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承认了。 不就是说自已不讲理了。 不承认呢,可这又是事实,不等于骗人,骗人,自然是没事的,可骗眼前这位就不好说了,所以他们有些虚。 自是闭口不语,一问一个不吱声。 小白拧眉,“都哑巴了?” 赤瞳捅咕了一下泰山,泰山抬头继续看天,冥虎踢了踢青眼,青眼便往旁边挪了半步,低头看草。 青鸾的姑娘和多毛的狮子望着站在二人中间的玄龟。 玄龟双眼一翻,嘴角无奈抽抽。 什么东西,又让我上。 只得硬着头皮,作辑行礼道:“回将军的话,是有这样的说法,不过我不是那样的人,我平日里很讲理的。” 一言出,六人眼神那叫一个精彩,满是鄙夷,你这意思,就是我们不讲理呗。 真能装。 小白倒是不在意,她只要前半句的答案,至于后半句,自动过滤。 “如此说来,你们算是七荒里最能打的了?” 玄龟一族的圣子坦然承认。 “在这里面,算是。” 这一次,六人的表情没有变化,这本就是事实,满天下都知道,没什么不能说的。 小白若有所思的点头,道了一句好。 “好。” 而后往中间一站,一甩裤摆,面向众人,摆出一个战斗的姿态,对着七人霸气说道: “来吧,打一架,你们七个一起上。” 空气突然凝固,恍惚不知所措,玄龟更是回眸看向六人,心想自已也没说错话啊。 怎么就要打呢。 懵了。 一个个云里雾里,被雷的目瞪口呆,心想这是要闹哪一出? 小白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婆婆妈妈的,现在的妖都这么怂吗?天妖族的血脉也喜欢墨迹......” 索性便对着几人招了招手吗,挑衅道:“来,快点,一起来,让我看看你们这些老大,有几斤几两。”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07章 小白一挑七轻轻松松, 话虽然难听,可是奈何众人“脾气”太好,所以还是没人动,扭捏间赔笑道。 “将军说笑了,我们怎么敢跟将军动手啊。” “就是就是,万万不可。” “什么天妖血脉,在将军面前,我们就是普通小妖....” “对对对!” 小白啧舌,似是早就料到他们会这样讲一般,眼中泛着狡黠,手里不多时出现了一尊小塔。 小塔泛着混沌色的光泽,其上隐约可感道蕴浮动,便是凡夫俗子,一眼也可辨出不凡来。 方一现身,就看直了在场七妖的眼。 小白手掌一上一下惦着小塔,邪魅的笑道: “给你们两个选择,跟我干一下架,赢了,这尊小塔给你们了。” “不干,我就用它把你们全给砸死,都埋土里。” “选吧。” 七人当场懵圈,这哪里是二选一。 这是不干也得干啊。 他们哪里有得选,互相观望,眼神恍惚。 本就没得选。 在加之重赏之下,必有莽夫,几人彼此眼神确认,一个个动了心思,跃跃欲试。 其中,赤瞳很不要脸的提了一个小要求,“将军,真打的话,你能不用这玩意吗?” 小白双眼一眯,脑袋一歪,甜甜笑道:“当然,我一只手单挑你们,你们随意发挥,什么都可以用。” 众人一听,眼中浮起惊芒,只觉得有戏,这事可行,未必不可一搏。 虽然。 以少打多,还是打一个女人,多少有些不讲道理,面子上难免也说不过去。 可是,谁在乎呢? 对面的这位可不是寻常的姑娘,而且,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何况条件还是姑娘提的呢? 而且四下也无人,自不用担心被人传了出去,可以说是毫无心理负担。 当即下定决心。 “好,我打!” “我也打。” “那....得罪了!” 小白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蓦然的望着几人,吐出一字。 “来—” 七人开始摩拳擦掌,蓄势待发,待站在最前面的玄龟目色一沉,道了一句。 “一起上。” 然后七人默契出手,丝毫不敢托大,朝着小白冲杀过去,起手便是杀招,直奔小白要害。 半点不留情。 小白眯眼一笑,一手托小塔,一手出重拳,不躲不闪,反而迎着七人疾风骤雨般的攻击而上。 “来的好!” 接着混战开启,一时间整片竹林泥土飞溅,轰鸣大作,碰撞声不绝于耳。 霎时间。 乱做一团,七人猛攻,小白猛捶,只见刚碰面便有一人倒飞了出来,似是一只箭,起落间就砸在了百米开外的仙竹上。 疼的龇牙咧嘴,叫喊连连。 “哎呦....我的腰!!” “啊!” “噗——” “投了投了!” “别打了。” 开始的热烈,却结束的匆忙,只见烟尘起,听惨叫声不止,接着六道身影就倒飞了出去。 短短十息不到。 战斗就结束了,一切风平浪静,溅起的尘土歇落,整片竹林也只剩下莎莎声和惨叫哀嚎声了。 而反观小白。一脸风轻云淡,收起那尊小塔,拍了拍手,弹尽甲胄的泥,笑的那叫一个灿烂,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 王者风范,可谓一览无余。 此时此刻。 玄鸟一族的青儿愣在原地,看看空空如野的身侧,又看看近在咫尺的姑娘,听着四周的哀嚎声。 感觉整个人都已经僵在了风里。 她甚至都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依旧云里雾里,可是一切却是已经结束了。 她瞪着大大的眼珠,喉咙滚了滚。 “这.....” 小白看着憨憨的姑娘,笑眯眯道:“我不打女人哦,所以,你运气不错。” 青儿持续发呆,依旧沉默,无可反驳,比起躺在地上嚎个不停的六人,她确实是幸运的。 毕竟,眼前姑娘的拳打在身上,光听声音,都觉得疼。 小白见其发呆,眉梢一拧,有些不满的说道:“说谢谢——” 青儿茫然回神,“啊”了一声,随后拱手一拜,连忙说道: “谢谢,谢将军手下留情。” 不知道是对那句谢谢满意,还是那声将军满意,又或者二者皆有,小白心情不错。 眉梢上挑,欣慰的说道: “不错,你很有礼貌,是个好姑娘。” 青鸾赶忙赔着笑脸,心里却欲哭无泪,那是没礼貌的事吗?那是没命啊。 小白神采奕奕继续说道:“行了,既然打完了,该说正事,去,你把他们弄过来.....” 这次青儿没有掉线,连忙回道:“哦哦,好,我这就去。” 随后便匆匆的去搀扶那六人去了。 看着他们鼻青脸肿,满脸鲜血,痛苦哀嚎,表情狰狞的模样,青鸾又一次因为自已是母的而感到莫大的庆幸。 这下手,是真的重啊。 同样的。 七妖也意识到了,他们与眼前的姑娘之间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被压制在同样的境界,姑娘打他们却只需要轻轻一拳。 其中差距说是云泥之别亦不为过。 特别是玄龟一族的圣子,那可是出了名的防御高啊,同级别的战斗,别说赢了。 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甚至都破不了他的防,他往那里一站,别人累死都未必能把他打疼。 可刚才。 眼前白发姑娘的一拳,却是捶得他五脏六腑生疼,更是感觉到自已的一根肋骨都被捶裂开了。 可见她的力气到底有多大,想来一定恐怖如斯。 同样的。 他们也切身的体会到了眼前姑娘的强大之处。 姑且一个白发小女孩就这般强悍了,他们真不敢想象,如是换成那先生,他们又会败的有多惨..... 很快。 七人又重新站在了小白面前,只是比起方才,一个个狼狈了很多,脸色有些煞白。 不是捂着脸,就是捂着胸口,或者抱着胳膊,还有互相依靠搀扶着,稳定身型的。 忍着痛不敢喊,却又不时倒吸冷气..... 疼是真疼,怕也是真怕了,干不过,真干不过,别说一只手,他们一起上,干人家一根手指都费劲。 这样的人,惹不起,忘忧军更惹不起,相反,若是对方想弄他们,怕是他们这次真一个活不了。 不过好在,事情并非如此。 小白看着众妖那鼻青脸肿的狼狈样,当真觉得有些好笑,却还是强行憋着,严肃的宣布道: “好了,我赢了,所以按规矩,你们以后就跟我混,都得听我的,以后八荒的老大就是我,有没有人有意见的?” 众人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息都不带纠结的。 “没意见。” “都听你的。” “我泰山唯您马首是瞻....” 小白抿唇一笑。 “非常好!”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08章 小白讲读书。 绿竹入幽静,青萝拂衣行.... 竹林深溪畔,见水浑了些许,四周新泥翻新,六男一女站成一排规规矩矩。 眼前的女将军不知从哪里搬了把椅子,一手叉腰,一手抚膝,看着七人,沉声道: “自我介绍一下。” “鄙人姓许,名大江,不才乃是忘忧军大统领,你们可以叫我将军,当然也可以叫我白姐,都行...” 话落。 七妖纷纷点头示意,恭敬的叫人,有人一本肃穆叫了一声将军,有人套着近乎,喊了一声白姐。 “将军!” “白姐!!” 不过除了那姑娘,其余六人的声音却是有些含糊不清,诚然,伤的自也不轻。 小白半眯着眼,脸上挂着一抹小得意,显然,对于七人这一声声将军和白姐,非常满意。 毕竟。 生活真的很枯燥,幻兽早就打腻了,可是这声将军和白姐,百听不腻,也算是这乏味的仙竹秘境之行里,为数不多的乐趣。 小白整理了一下表情,倾城的容颜,一副老气横秋的语气,慢悠悠道: “好,叫了将军,叫了白姐,以后就是自已人,你们也都介绍一下自已。” 说着伸手指向最左边的红毛,继续道:“嗯...就从那红毛先来。” 赤瞳小心翼翼的抬眸,眼神有些闪躲,一手捂着脸蛋,一手指着自已,弱弱道:“我吗?” 小白微笑道:“这里,还有别的红毛吗?” 往日动不动就龇牙的赤瞳,却是缩了缩脖子,疼的倒吸冷气,没有一点点的脾气,赶忙自我介绍道: “回白将军的话,我叫赤瞳,天狼一族,赤狼血脉,来自青荒。” 小白若有所思的点头,便是话音落下了还在期待着.... 等了好大一会,见没动静,便没来由的问了一句,“没了?” 赤瞳有些心虚,先是扭头看看右手边的众妖,又回眸偷偷看了一眼白发将军。 喉结滚动,眼神恍惚,支吾的问道:“还...要说什么吗?” 其余六人也投去了同款的表情。 多少有些憨憨的样子,眼神里却又是那般清澈无比。 小白些许无语,一翻白眼,吐槽一句。 “连自我介绍都不会?你们妖族文化水平那么低的吗?都不读书的?” 小白一连三问,给七妖干懵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当真是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似乎他们还真不会了,心想这自我介绍不就是告诉别人,我叫什么,家住哪里,仅此而已吗? 莫非。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面面相觑,凌乱风中。 赤瞳硬着头皮问:“我等生于蛮荒,自是愚昧,还请将军示下?” 小白啧舌,却是答非所问的讲起了别的。 话语慢慢悠悠,语重心长的说教道: “啧啧...你们啊,还是要多读点书,生于蛮荒条件是差了点,但是没条件也要学会创造条件啊,知识改变命运,你说你们好歹也是一荒扛把子,出去说自已没文化,多丢脸……” “我家先生常说,读书百遍,其义自见,读书万卷,肚子里就都是墨水了。” “读书,改变命运,让自已走出去,见见世面。” “我家先生还说,嗯...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知道什么意思吗?” 七人持续懵逼,不明所以,只觉得莫名其妙,好好的怎么说起了读书了呢? 一个自我介绍能与读书扯上半毛钱关系? 还有扛把子是什么,真心不懂。却是又一个个不敢吱声,只能于懵懂中配合着疯狂摇头。 小白自问自答道:“意思就是,这人啊,多读书,气质自然而然就上来了。” 说着不忘了端了端身子,还拿自已小小举了个例子。 “你们看我,我这气质没得说吧,也算是出类拔萃了,不是我吹,在忘忧军中,读书这件事上,除了我家先生,就是我了,我排第三,没人敢排第二,要不怎么我能当将军,当统领,当老大呢?那都是读书读出来的,你们以为呢......” 白发将军说的起劲,那双清澈如溪流,深邃如星河的眼,骄傲早已满了出来。 提及她家那先生,更是两眼放光。 总之讲来讲去,说了一大堆,读书,先生,自已,提了不下十来遍,就是只字不提,那自我介绍的事。 恍惚间感觉,已经到了另外一个频道,刚刚的事早翻篇了似的。 她还在说教,自也不忘了学那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而七人就这么安静的听着,眼里早已经闪过了无可奈何的烦闷,可是明面上却是不敢有任何不满。 反倒是装出一副求知的样子,对于她的话,不时点头,拧眉给予回应。 有些煎熬,都在祈祷着她赶快说完。 毕竟。 读书这件事,对于妖族来说,确实不是很友善。 看着他们一个个装模作样认真听讲的样子,小白也总算是意犹未尽的草草结束了。 不忘问了一句。 “我说的,你们都能听明白吧?” 七人懂的不懂的都纷纷点头,如小鸡啄米,嘴巴里稀稀疏疏的说道: “明白,我听明白。” “懂,懂,我都懂,就是跟白姐学习,以后好好读书。” “对,我也读,一会就读,多读,死读...” 往日低调冷淡到土里的玄龟圣子,今日也一反常态,破天荒的拍了句马屁。 一本正经,端着腔调,认真道: “在下今日听白将军一袭话,甚读十年书,将军之言入耳,当是如沐春风,我受益匪浅,宛若置身迷雾中豁然开朗,一念通透,之前七翘只通了六窍,就剩一窍不通了,现在感觉都通了,当真是茅塞顿开啊。” “瞻仰将军风采,我心仰慕,往后我一定向将军学习,读万卷书,睁眼看世界....” 玄龟一席话。 四野静悄悄,六人纷纷凝视,眼里神色怪异,像是见了陌生人一般,有迷茫与惊骇,也有敬佩与服气。 怎么讲? 这话说的,是真漂亮,漂亮到他们都听懵了。 不由感慨。 还得是你啊,却也诧异,一向闷不做声的乌龟,今日怎么真开窍了,这么会说。 难不成。 是被刚那一下给打通了? 当然,懵的不止是六人,还有那位白发小将军,也有些恍惚,大眼睛滴溜溜的转。 怎么说呢。 貌似有点没听懂。 不过不重要,小白能感觉到,对方是在夸自已就对了。 并且,她觉得夸的非常不错。 看向此人时,眼神里不自然的就多了些许欣赏。 抿了抿唇,隔空指玄龟。 问道:“这少年,你叫什么名字?”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09章 自我介绍。 玄龟强忍着那散架般的疼痛,微微拱手,答曰: “回将军的话,在下归玄,水荒人氏。” 小白满意点头,半眯着眼,“嗯,我记住你了,你很不错。” 归玄赶忙赔笑,假装一副受宠若惊之态。 难免引来四周六人的鄙夷眼神,心里更是暗暗诽腹,亲切的问候了玄龟家里的父母。 这是真能装啊。 借着小小的插曲。 小白小装了一手,得了一阵吹捧,那马屁拍的甚合女将军的心意。 故此大喜。 七人中,玄龟自是借助了机会,也小小展示一手,抢了些风头。 寥寥数语,小白草草结束了读书的话题,回归主题。 到底该如何自我介绍? 只见那姑娘站了起来,小手背在身后,踱步左右,一身甲胄稀稀疏疏的交合轻响。 伴着的还有姑娘不徐不缓的话语轻轻回荡。 姑娘说:“你要写风,你就不能只写风,你要写树梢的弯度,你要写湖面的波纹,你要写树叶婆娑的声音和它落地的路径,要写万物都在空中.....” 七人持续懵然,真就沐浴在风中,也凌乱在风中。 只觉得奇奇怪怪,却也觉得意境深远。 说的还挺好! 姑娘再说:“你要告诉别人你是谁,你就不能只说你叫什么,你要说故乡的山川,你要说逝去的风霜,你要说年纪,说爱好,说梦想,还要说你有多屌,地位多高.....” 姑娘停止踱步,歪头看着七人。 问:“所以....会了吗?” “呼——” 地一阵风吹过,有那么么一些凉。 有人瞪着眼珠,呆若木鸡。 有人吞着唾沫,瞠目结舌。 有人眨了眨眼,傻傻分不清。 只是一个介绍而已,为何能有这么大的名堂,不过,至少在这一刻,他们信了。 眼前的女将军真的是读书人。 同时也信了。 读书真的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刚刚女将军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真的好酷。 同样都是装13,可白发姑娘装的就是比他们要高级。 很唬人。 他们渐渐回神,不约而同点头。 模棱两可的说道:“会了会了....” 小白很满意。 与人说教,是她为数不多的兴趣爱好之一,至于像谁,自然像自家的先生了。 只是奈何。 小丫头看书,头总是疼,所以不像许轻舟看的多,自然也没有先生那么能说,那么会说,见谁都能说? 可今日不一样。 她发现,在这群妖族的面前,自已的水平是完全够用的。 所以。 小装一手。 很舒服。 她喜欢这种感觉,也喜欢妖族。 不过。 和妖族讲道理当然可以,但是你得有让他们眼神清澈的实力,而小白恰巧有。 她乐呵呵的坐回了椅子上,说道:“好,既然都明白了,那重新来,还是从你先开始。” 赤瞳点了点头。 向前走出一步,对着小白倾伏一辑,说道:“我叫赤瞳,今年三千岁了,我来自狼荒,一个美丽的地方,家里很多的山,我是天狼族之后,赤狼血脉,天狼族圣子,在这里,我就是狼荒的老大,他们大多都听我的,我可以带领他们,无条件服从将军的领导。” 话音一顿,赤瞳仔细想了想,又补充道: “我的爱好是在黑夜中猎杀,我的梦想是,成为浩然最强的大妖。” 小白摸着下巴,“说完了?” 听闻白发将军这么问,赤瞳有些发虚,可是他确实也无话再讲了,怀揣着忐忑不安的情绪回道:“是的,说完了。” 就在所有人都惶惶不安之时。 却见上一秒还一脸严肃的许小白婉儿一笑,突然拍响了手掌,赞许道:“好,说的非常好!鼓掌。” 画风的转变,瞬息之间,突来的掌声和夸奖让七人猝不及防。 于恍惚间有样学样,也跟着鼓掌。 只是鼓掌扯动着伤,却是疼得他们龇牙咧嘴,又强撑笑意,那模样当真是难看的紧。 不过。 总归赤瞳过了关,他们也能有样学样,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特别是赤瞳。 小白压了压手,示意安静,掌声整齐落下。 小白说:“可以了,非常不错,大家跟赤瞳学习,下一个....” 赤瞳如获大赦,暗暗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心想还好,总算是过关了就对了。 继赤瞳之后。 泰山主动站到了人前,两米出头的壮汉虽然负了伤,可是看着依旧魁梧的紧。 只是此时的模样却是有些扭捏,宽大的手掌无处安放,不停的摩擦着自已的裤子。 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小白半歪着脑袋,微笑的鼓励道:“别紧张。” 泰山鼓足勇气,大声道:“报告白姐,我叫泰山,今年也快三千岁了,境界十二境渡劫后期,家住木荒花果山。” “我是圣猿一族之后,我爸就是族长,我喜欢吃香蕉,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浩然最硬的猛男。” “感谢白姐给我机会,我一定会跟着白姐好好混的……” 说完深深鞠了一躬,再次感谢道: “谢谢白姐!” 小白更满意了,爽朗笑道:“哈哈哈,好,好小伙,不错,以后好好跟着我干,哈哈哈!” “明白!为白姐,赴汤蹈火。” “来,大家给泰山一点掌声。” 啪啪啪啪! 姑娘拍手,其余人自是跟着鼓掌,听掌声响起来,泰山憨憨的挠了挠头,不停的傻笑。 觉得。 这将军似乎也没那么可怕,当然他说的是不打人的时候。 话糙理不糙。 其实说一大堆,没什么重点,叫什么?来自哪里?有何梦想? 无非都是点缀罢了。 白发将军想听的,始终只有一个点,那就是你能替我干嘛? 无疑。 携一荒之地的妖,听命于她。 就是她想要的,仅此而已。 知道了自已的价值。 再加上泰山和赤瞳的先后介绍,缓解了些气氛,大家便显得不再那么紧张了。 开始如同报数一般。 从左到右依次介绍起了自已。 至于介绍的话语,自是如同一个固定的模板似的,乍一看,猛一听,倒是真的像是征兵的现场。 区别只是在于。 今日坐镇的是元帅。 招的也不是兵,而是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10章 八荒一统。 “白姐好,我姓敖,名青眼,来自莽荒,蛟龙一族,我的本体是三头青蛟,我有三个头,比别人多两个.....” “报告将军,我叫白冥,和您一样,名字里有个白字,我很骄傲,我来自暗荒.....” “........” 七位妖。 皆是这仙竹秘境内的一荒魁首。 姓名:赤瞳,种族:天狼(赤狼),狼荒老大。 姓名:泰山,种族:圣猿(白猿),木荒老大。 姓名:敖青眼,种族:蛟龙(三头蛟),莽荒老大。 姓名:白冥,种族:幽冥虎(暗夜虎),暗荒老大。 姓名:归玄,种族:玄龟(玄龟),水荒老大。 姓名:青儿,种族:青鸾(鸾鸟),天荒大姐。 姓名:金毛,种族:金狮(黄金狮子),金荒老大。 七人依次介绍。 掌声也不时在竹林中响起,落下,再响起。 金荒,木荒,水荒,狼荒,蟒荒,暗荒,天荒,再加一个青荒,合称八荒八域。 金毛,泰山,归玄,赤瞳,青眼,白冥,青儿,再加一个涂空儿。 便是八荒此间之主。 至此。 悉数拜入忘忧军中。 往小了说,小白成功的当了妖族各位大哥的老大。 往大了说。 于仙竹秘境,小白已经一统了八荒妖界。 虽然。 这其中确实借了一些许轻舟的势。 但是。 小白的实力,同样摆在那里,毋庸置疑。 今八荒一统,便是放在整个浩然那都是炸裂的。 要知道。 数万年来,虽然人与妖隔江对峙,大有一副不死不休之态。 可那这都只是明面上的纷争。 私底下,八荒之间都是彼此看不上对方的,谁也不服谁。 哪怕是八荒那八位至高无上的王座,彼此间也不乏冷嘲热讽,明争暗斗,下黑手之事。 若非在八人之上,存在空帝和冥帝定下的规矩。 无形中束缚了他们,不然还哪来的人妖隔江对峙。 恐怕妖族内部,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八荒也早给他们自已打烂了。 而今日。 八荒于此间一统,往小了说,这是小白妖生的一小步,往大了说,这是妖族的一大步。 而若是加上下四州,和,儒,佛,道三州。 仅缺剑州一州。 江仙即将统领整个浩然,事实上,剑州若是不出意外,也一定会加入忘忧。 这是定数。 除非剑州还要做个异类,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说到底。 还是先生牛逼,时势造英雄,小白便是应时代而生的一位枭雄罢了。 七人介绍结束,也明里暗里,话里话外宣誓效忠小白,愿为其马首是瞻。 小白起身,简单的讲了两句。 “讲一下。” 七人一字排开,恭恭敬敬,眼里少了些畏惧,多了些狂热。 兴许是小白刚刚的鼓励,让他们不由自主的找到归宿似的。 “既然你们跟我混,那我就会对你们负责。” “但是,你们得听我的,按我的规矩来。” “人无信而不立,没有规矩就不成方圆,老话说,国有国法,家有家法,军队自然有军队的军法。” “令行禁止,从今天起,我的规矩就是规矩,谁违反了我的规矩,就要接受我的惩罚,除非先生求情,否则阎王来了都不好使......” 小白讲的滔滔不绝。 讲了规矩,讲了军法,还有其它很多很多,该讲的讲了,不该讲的似乎也提了一下子。 最后口干舌燥的小白总算是说完了,问道: “都听明白了吗?” 七人异口同声。 ‘听明白了!!’ 话虽然多,其实也不难。 总结起来就两点。 从现在开始,他们得听眼前这位白发将军的,因为她是老大。 至于那位先生。则是老大的老大。 老老大。 就听这两人就可以了。 虽说妖族桀骜不驯,难以管教,特别是像泰山这样的,那是谁也不服。 但是。 眼前这位白发小姑娘,他们却可以软一软,毕竟她是真有实力,至于那位先生。 四十天一亿灵蕴值,在对比他们,萤火与皓月..... 听他的。 真不丢人。 他们完全可以接受。 协议于此间竹林达成,小白也下发了第一道军令。 “第一个任务,整合七荒,以最快的速度,并入忘忧军。” “保证完成任务!!” 小白大手一挥,“散了吧...” 七人闻令离去,方走没走几步,却被小白又给叫住了。 回首于懵懂中望着这位将军,听的却是.... “做我的部将可不能没文化,忙完以后,来找我,我带你去跟先生借书,一人一本兵法.....” 七人虎躯一震,眼神闪躲,似是很不情愿的样子。 却又是不敢说半个不字。 连忙应下。 小白满意点头。 “行了,走吧....” 七人离开,穿过竹林,一路向西,直奔黄沙大漠外,各自的竹林领地而去。 一路上。 特别安静,就连一向见面就掐架的青眼和白冥都老实了很多。 埋头赶路,默不作声。 不知道是被揍坏了,还是怎么地了。 总之七人愁眉苦脸,心事重重。 总归是被揍了,而且还草率的加入了忘忧军。 前者姑且不说,修行的妖,断条胳膊都是小事,不足为奇,更何况只是受了点伤呢。 都是些微不足道的事情罢了。 最主要的是后者,即便这是他们想要的,否则他们也不至于去那门前排队。 可是当真加入了。 却也让他们有些担忧,对于未来的担忧,八荒合而为一,化零为整,本就从未有过,更何况这次还是整个浩然。 整整十六州合为一军。 近乎二百万修士。 人妖共栖,鱼龙混杂,什么样的妖魔鬼怪都会有,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所以。 他们焦虑,有些担心,心里吃不准,当真可行…… 加入了,反倒是心里有些乱了,可是他们也很清楚,开弓没有回头路。 他们没得选。 七人回去的路上,自是路过了人群,妖群,也路过了忘忧茶楼门前。 世人与妖见七位归来,特别是那鼻青脸肿的六人。 那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 一看大底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是被揍了啊。 除了那小姑娘。 就没有一个健全的,不是瘸腿,就是断手,还有头破血流,鼻青脸肿者.....比比皆是。 看着有一些惨。 很狼狈的样子。 不由附耳议论,窃窃私语。 可毕竟这七位都是狠人,他们也只敢小小声的讲,多少还是有些忌惮的。 “这怎么回事?” “明显被揍了。” “啧啧,那白发姑娘这么猛的吗?全给收拾了....” “废话,灵蕴榜第二的她,何尝不是高高在上。” “小声点,别被报复了,这些人我们惹不起.....” 院子中。 正在忽悠人的溪云和正在研究曲谱的无忧,也不约而同的看了七人的方向一眼。 神同步的摇头,神同步的感慨,并且流露出了同款同情的眼神。 各自感慨道: “啧啧,姐姐下手真很啊——” “啧啧,白姨下手真很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11章 天下一统。 大倾之世,仙竹林内一片热火朝天之景,是人是妖都在忙着搬家。 反倒是那本该酣畅淋漓,杀喊阵阵的沙漠战场有些被冷落了。 除了剑州的百家修士没有动静。 七荒以及上三州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内部商讨与外部建设。 同之前青荒一样,朝着忘忧军靠近。 而忘忧军的核心成员,也随之忙碌起来,与七荒三州对接。 小白索性当了甩手掌柜。 把事情一股脑的全扔给了舟平安去做。 一时忙得焦头烂额,疲惫不堪。 不止是舟平安。 就连剑临天,白慕寒这种不善言辞的,都被迫顶了上去,后来连无忧溪云也加入了。 忙的不亦乐乎。 不过为了先生的梦想,他们自是没有半句怨言。 一场大革命的风,吹过了这片竹林,而后星星之火,瞬间燎原…… 当然。 各州的领军人物自也不清闲,他们也有一堆的事情需要处理,毕竟一个州可不止他们一家,还有数不尽的散修,以及小家族,大宗门。 这些都需要他们去协调统筹。 忙碌在这片竹林中持续上演。 而许轻舟依旧稳居茶楼内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读那圣贤书。 当真有一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即视感。 每日依旧接待一男一女。 为女者顺手解忧,能力出众,许仙竹一叶,能力一般,许百年平安。 正如教学,因材施教,他于此间解忧,也因人而异,灵活改变。 他们叫他先生。 他当然就得像个先生一样不是。 与男者交易,浅谈,深交,许诺,达成合作,签下了一份又一份的承诺。 同样也忙碌而充实。 清衍和溪云依旧轮流站岗,守在忘忧茶楼外,维持秩序。 清衍直且刚,话不多。 大多数时候不是在吃东西,就是在擦剑,吃东西,磨刀,擦剑,吃东西,磨刀.... 大家都很怕他。 因为他看着是傻,但是那把剑真的凶,而且,他腰里还别着一把菜刀。 至于溪云。 则与清衍完全不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早就与此地排队的男女,人妖打成了一片。 那一声声溪姐叫的可不含糊。 当然。 小家伙也一日不消停,不是拉着人跟她打牌,就是玩游戏,奇奇怪怪的游戏。 至于赌注。 可以是钱,也可以是惩罚。 诚然。 这些人中不少都遭了殃,被小家伙整得够很惨。 可是吧。 她的游戏千奇百怪,还真就是那么的吸引人,虽然总有人吃亏,可是却也不缺人上杆子往上送。 小溪云玩的不亦乐乎,一群人妖被整的欲哭无泪。 仙竹秘境,热热闹闹,却又平平静静。 至少。 大家都忙着干正事,相对和平,没有太大的纷争,不过些许小摩擦肯定是有的。 不时打架斗殴死个把人也是常有的事。 眼瞅着。 青荒加入成立了忘忧·青荒军。 道州的家人组建了忘忧·道家军。 儒州的加入建成了忘忧·儒家军。 佛州的加入组建了忘忧·佛门军。 接着便是忘忧·狼荒军,忘忧·金荒军,忘忧·天荒军........ 并且。 按照指定的位置,安营扎寨,建立一个个独立却又互通的聚集地。 一个庞大的群体渐渐成型,并且正在有序的步入正轨..... 剑州。 反倒是像被孤立了一般,剑州的人再也坐不住了。 可是。百家争鸣的剑州,从一开始本就没有领头羊,毕竟剑气长城本身就是一支军队。 他们虽然也来了不少,可他们却都是来自上四州不同的势力。 回佛门的回佛门,回儒州的回儒州..... 自是早已被打散了。 至于。 兵家,墨家,医家,农家.....等等等这些排得上名号的势力,彼此间却又难分伯仲。 自然无法像八荒三州一样,有一个领头羊去和忘忧军的先生商量不是。 这也就导致了他们各自为战,乱糟糟一片。 可眼瞅着,就剩下剑州一地散落竹林各处,尚且未曾融入,他们开始行动了…… 于一日。 在各方势力的协调下,聚集了百家,开了一场大会。 会议内容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大会结束后,剑州百家。 选出了一个代表。 那就是墨家的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头,前往忘忧所在,代表整个剑州寻求合作。 过程虽然曲折。 可是结果是好的,剑州百家也于之后,开始行动了起来。 白发将军,大手一挥,于竹林中划出一角,安置剑州居民,因剑州之地,无人统领。 在许轻舟的授意下。 剑临天携林霜儿,双双负剑,入剑州主持大局,制衡百家。 那段时间。 真的很忙很忙,这就像是一群散开部落,整合起来当真是麻烦。 一会这个跟那个又闹矛盾了。 一会那个跟这个又干起来了…… 而且进化出了一批海里鲸鱼的近亲,杠精。 说风水不好,说规矩太严……等等等! 在许轻舟看来,这更像是一个大型的拆迁现场。 乱的烦人。 不过那些领头的可不是吃素的,特别是七荒,有意见的只劝一次,在废话,就杀。 没有任何商量。 死人。 永远才是最好的威慑。 这些。 许轻舟都知道,心知肚明,其中不乏有的借机报复杀人者,许轻舟亦不做声。 任何一场改革,血雨腥风是难免的,死人也是难免的,这是他无法去改变的事实。 近乎二百万人。 不可能一蹴而就,他们也不可能都如这些领头的方太初等人一样,拥有相同的大局观,看得透彻。 一人一个小心思,一人一句话,不乱那就见鬼了。 所以。 改革需要杀人,杀鸡给猴看,不仅仅只是震慑,还要立一个规矩,一州之地,他只要一个声音。 而这每一个声音,必须都得听自已的。 许轻舟自已也好,小白等人也罢,毕竟只是人,不是神,谁也不可能挨个去询问,挨个去管理。 都是分层的。 自上向下,他只需要对这十几个人负责,而这十几个人也同样需要向他负责。 他要的。 就是他们每一个人都能震慑一荒之地。 至于用什么手段,怎么做,许轻舟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 随意发挥。 眼下,需要天下一统。 至于如何管理那是后话,先得了天下,才能治天下,就如当初的凡州。 苍月的崛起,何尝不是血雨腥风,踩着累累白骨…… 许轻舟何尝没有杀人。 只是。 操刀的不是自已罢了。 以前是,现在也是......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死,当然,生在这乱世,总归是要死人的。 便是没有他。 也要死。 毕竟仙竹秘境的历史,向来是, 一百者可生一。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12章 有小偷。 时来天地皆同力…… 虽有插曲,却万事顺利,不知何时起,漫漫竹林里,零零散散的修士与妖们早已连成一大片。 以那小小茶楼为中心,向四周辐射。 说是像一座巨大的城。 倒是更像一个大型的部落,只是人有些多,上百万,所以还是有些乱。 八荒四州忘忧军,互通有无,却又各自管理,时见竹林沙海之间,人来人往。 有人出门打猎,有人林中酣睡,亦有人闲聊打趣,小口吃食,补充体力。 生死搏杀,打架斗殴少了很多,吹牛扯皮却是层出不穷。 一切如常。 慢慢且忙忙。 青丘先了,后了道州,然后是儒州,其余渐渐归整。 许轻舟的愿景迈出了小小的一步。 不知什么时候。 那忘忧阁前。 两排长龙早已空空,散了去。 他们来找先生本不是为了解忧,而是为了求其庇佑,可是如今,先生的用意,世人皆知。 先生要统一整个仙竹秘境的人与妖,他们要做的,就是按先生的规矩办事,按先生的规矩执行。 自得先生庇佑。 又何须排队,有那时间还不如去打打幻兽,争取一些灵蕴。 毕竟忘忧军的出现。 和先生的一系列动作。 让他们知道,抢这条路,恐怕是行不通了,能否得仙竹之叶,能否满载而归。 只能靠自已的本事去挣了。 机缘就在那片沙海中,每个人都一样,能拿多少,想拿多少,自已说了算。 这对于大多数人来讲,自然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毕竟。 大家逐利而来,一切为的都是长生大道。 若是无需生死相搏,何人不乐意呢? 这符合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人妖共同利益,这也是为何大家都愿意与其同行,愿意配合许轻舟的根本原因。 当然。 这同样也是,一切能够如此顺利且高效组建的根本因素。 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句话放在仙竹秘境这些人妖身上,同样适用。 忙忙碌碌不假,一切却也在蒸蒸日上。 整个仙竹秘境大底是一片祥和之景的,人与人之间,人与妖之间,戾气少了很多,大家也随和了很多。 都一心忙着搞灵蕴值,自是没有闲心做别的。 游手好闲的少了,社会自然也就安定了。 若是按浩然的时间算,短短不过半月不到的光景,当真是换了人间。 那先生虽然依旧深居茶楼中。 可是整片仙竹林的人却都已经在念着他的好了,大家都知道,茶楼里那个少年,叫许轻舟。 是一个书生。 也是一位先生。 私底下聊天,大家都戏称其为圣人。 还说,谁言仙竹秘境圣人不能入的,咱们这不就进来了一位圣人吗? 诚然。 许轻舟是圣人,却不是修行实力境界上的圣人,而是精神高度上的圣人。 不知不觉间。 许轻舟便就成了大多数人与妖心中的精神领袖,也成了他们心中目标。 无形中追随,为其趋之若鹜。 虽不如忘忧军一般,愿意为其肝脑涂地,甘愿舍命,但是若是许轻舟一声号令。 让他们冲锋。 想来大多数的人是乐意的。 自然。 虽然没了长龙,可是忘忧茶楼却也不清闲,人来人往,去去来来,依旧喧嚣。他们来为何? 送礼,感激皆有....却是被清衍,一人一剑,全部挡在门外。 因为先生说了。 要清净..... 茶楼是开业了,可茶楼不待客,去的人有,但是都是排行榜上的熟人。 一群领袖。 就如今日。 又有一姑娘满心欢喜的走进了茶楼,风风火火的过了小院,推开了那扇门。 而那守在忘忧茶楼上的少年,看到来人,却也并未如往常一般阻拦,只是蹙了蹙挺拔的鼻梁。 小声嘟囔一句。 “啧啧,长得挺乖的,怎么这么毛糙呢?” “一般。” 来人自不是别人,正是那爱读书的姑娘,舒小儒。 舒小儒进了门,便喊了一声,“先生,我来了。” 可却是未曾得到回应。 抬眼看去。 正见那先生,站在书案旁盯着头上看,一手托着手肘,一手摸着下巴,正在发呆。 眉梢紧锁,难得也染了一抹愁。 舒小儒眼神恍惚,带着诧异与不解,来到了其身侧。 问:“先生,在看啥呢?” 许轻舟目不斜视,只是用眼神示意姑娘看头上。 姑娘狐疑更甚,顺着书生的目光仰头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空空如也的地板,好像并无不同。 嗯...细看,那根横梁上,却多了个洞,想了想,长长的眉梢一拧,纤纤玉手指向哪里,随口问道: “先生,我记得这里,原来好像是有个东西的吧……” 许轻舟点头确认,“对,黑色的。” 目光看向书生,看着先生眼底的那抹浓郁烦闷,舒小儒问道: “怎么不见了呢?” 许轻舟摸着下巴,轻轻摇头,徐徐道:“我也正纳闷呢。” “会不会谁给你拿了?”姑娘弱弱的说了一句。 其实她想说,是不是被人偷人,可是她又觉得,谁敢偷这位先生的东西,反正她是不敢。 许轻舟再次摇了摇头,随后看向姑娘,下了定论道:“不是拿的,我觉得是偷的。” 舒小儒喉咙滚了滚,感慨道: “那这人胆子是真大啊!” 书生深表赞同,难得吐槽道: “是挺大的,而且是个惯犯,手法很娴熟,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舒小儒歪了歪脑袋,听这话的意思,这先生丢的东西应该不少。 看了看穹顶,小声安慰道: “不怪先生,都怪守门的,玩忽职守,而且你家老二眼神似乎不太好,要不换个人试试.....” 说着姑娘还指了指自已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 许轻舟深深的看了一眼舒小儒,她这个借口给自已找的,都不知道怎么回了。 清衍这就躺枪了。 故作姿态道:“有道理,我考虑考虑!” 舒小儒眯眼一笑,风里也甜了些。 “好!” 楼顶上。 清衍耳朵蠕动,一脸茫然,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已的眼带,一副很无辜的神情。 屋中。 舒小儒继续问道:“不过,我很好奇,先生丢的东西叫什么?我看先生挺在意的还....” 许轻舟随口道:“监控。” “监控?”姑娘傻眼,摇头表示道:“没听过。” 书生却不愿在纠结,而是走回了书案,摆手道: “不说这个,小儒姑娘来找我,可是有事?”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13章 借书。 舒小儒跟随走到书案前,收起自已的好奇心,眯眼笑道: “嗯,有事,先生交代我的事情我办完啦,儒州的事大多了了,所以我来找先生,借书!” 许轻舟挽着袖袍,取过桌上的茶壶,给自已倒了一杯,乐呵呵道: “哦,小儒姑娘的效率还当真是快啊,这么大的事,这么快就好了,也难怪书院于你寄予了那么大的厚望,能力,确实强,哈哈。” 许轻舟调侃的同时,不忘了对其夸赞一番。 不过。 有一说一,看着这姑娘斯斯文文,规矩极重,也有些柔弱,可事情办的确实不赖。 比之其它人甚至还快上了一些。 舒小儒微微垂目,谦逊道:“其实还有一些小事情尚未全部弄完,我也只是弄了个大概。” 话音一顿,姑娘扬起头来,郑重的承诺道: “不过先生放心,我都交代好了,不会有太多的问题的,说起来我儒州的修士,本就推崇圣贤翻书风,其实大家都挺讲道理的,也都懂道理,便是没有我说,他们也不会给先生添乱的,当然啦,我还是会替先生盯着的,先生无需担心。” 在舒小儒看来,她与许轻舟有言在先,这是一场交易。 既然是交易,那她就得做好,至少要打消书生的后顾之忧,这便是读书人的契约精神。 当然也是君子之风。 君子一诺,重过千金,而君子者,不分老幼,自也不分男女。 许轻舟饮了一口茶,缓缓落杯,看着眼前的姑娘,那是越看越顺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都是读书人的原因,所以惺惺相惜,又或者其它。 总之。 他想,若是这孩子,能给自已当个儿媳妇,那是相当不错的。 可—— 自已好像没有儿子。 清衍可还行? 想着想着,赶忙摇头,觉得这个想法还是太大胆了些,毕竟清衍那性子。 啧啧! 倒不是说不行,只是和这姑娘相处,怕是难。 觉得自已想的有些远了,赶忙收回思绪,微笑道: “行,小儒姑娘办事,我放心。” 伸手指着满屋书籍,笑道:“这些书,现在都是姑娘的了。” 又指着那张茶桌玩笑道:“这张桌子,也一并送给姑娘。” 舒小儒大喜,得书万卷,胜得天下一座,嘴角早就止不住的上扬,勾勒出一抹动人的春风。 连忙谢道:“谢谢先生,那学生就不客气了。” “您随意。”许轻舟笑说。 舒小儒自不矫情,脚步欢快,少了些稳重,于满屋书架中走过,凝视其上。 眼中欢喜,笑得欢喜,脚步也欢喜。 看书封。 当真是本本喜欢的紧,最后选定其中一本,将其取下。 书封之上。 书的是:《论语》 捧于手心,轻轻翻开一页,眼随指尖而动,皓唇轻启,小声念道: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眼中不止欢喜,还有一丝痴迷,回眸看一眼书生,见书生也在看自已。 莫名问了一句。 “先生,学生先读这本,可以否?” 许轻舟摇头笑笑,温声道:“当然,我说了,这些书从现在起,都是姑娘的了,姑娘想怎么读都行。” 舒小儒闻言,将手中书合上,藏进袖口里,指了指门口的方向,“那我就不打扰先生了,我去外边读去。”“随你。”许轻舟柔声道。 舒小儒微微欠身,执弟子礼。 书生隔空,点头示意。 舒小儒向外走去,临近门口的时候突然止步,回过头来,先是看了一眼房梁,又看向先生。 信誓旦旦的保证道:“先生放心,从今日起,我替先生守着,保证不会在丢东西了。” 说完不等许轻舟回应。 姑娘早已推门而去,应是轻轻一跃,随后便去了那茶楼屋顶。 许轻舟嘴角微倾,目色迷离,“这丫头……” 不过。 转而抬眉,一手撑着下巴,指尖拍着脸颊,望着那原本自已装了监控的位置,暗自发愁。 眉心写下一个川字。 叹气道:“到底是谁干的呢?” 脑海中。 一道念头闪过。 [反正不是人干的就对了。] 许轻舟眉梢一挑,撇嘴道:“也肯定不是妖。” [你这不是很明白吗...哈哈!] “你可别咧咧了,不帮忙就把嘴闭了。” [哦豁,现在都敢这么跟我说话了,倒反天罡啊你!] 许轻舟长吐一口气,没有说话。 不过。 现在的自已,确实可以确定,真有小偷。 而且还是一个没出息的小偷,专偷自已的小玩意,现代的玩意,搞得现在的自已都不敢把东西放外边了。 自已是家大业大。 可是也经不住这么偷啊。 并且。 这小偷不一般,他是什么办法都用了,根本逮不住,这不……监控都给自已扒拉走了。 最神奇的是,他让清衍溪云轮番守着都没守住。 装睡也没用。 所以,这小偷很不一般,来无影,去无踪,还能探查自已真睡假睡。 他估摸着,这东西应该不受此间法则限制,和仙竹兴许有些关系,又或者和朱雀一样。 是被人困在这里的某种未知生灵。 见许轻舟不理自已,系统有些不悦,吐槽一句。 [切...你就抠吧,没劲!] 思绪被打断的许轻舟些许郁闷,不是自已扣,实在是太贵了,抓个小偷要十万行善值。 还不如杀了自已得了。 突然,少年眼前一亮,嘴角裂出一抹邪魅,意念一动,自储物袋中翻出一个超高当量的tnt,摆弄一翻,坏笑道: “嘿嘿,喜欢偷是吧,那就来个狠的。” “炸不死你我。” 系统待机,直呼疯狂。 许轻舟布置好陷阱,将其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又将杯中茶饮尽。 倒扣桌面之上,转身上了楼,准备睡个大觉去,眼中神色闪烁,嘴巴里却又小声嘀咕。 “嗯...应该炸不死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14章 我也是读书人 茶楼屋顶一角,听清风浅唱,赏竹林快舞,有一姑娘,慢慢翻书。 看的出神,时皱眉梢,深陷迷雾,偶挑轻眉,豁然开朗,喜乐惑疑惊,交替上演。 大有一副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既视感。 小小姑娘的脸蛋,也就那么大,可是演绎的情绪却有那么大。 稍远的地方。 那蒙眼的少年正拿磨刀石磨着菜刀,不时用余光瞥向姑娘,心里嘀咕,纳闷的紧。 看个书而已。 至于那般? 当真是怪哉,怪哉。 是傻还是憨,又或者跟先生说自已一样,也是脑袋缺根弦呢。 不懂! 兴许是姑娘看累了,又或者只是单纯的肚子饿了,只见姑娘自储物戒指里取出了一份糕点。 放在身侧。 单手翻书,慢吃糕点,小口小口。 那糕点颜色尚可,卖相也极好,少年只是看了一眼,就以挪不开,于风中嗅了嗅。 很香。 吞咽一口唾沫,纠结一番,磨刀石揣进口袋,菜刀别在腰间。 假装若无其事的来到了那姑娘身侧。 姑娘听闻动静,眉梢现一抹疑惑,却不说话,也不抬头,权当看不到。 就当来的只是一个空气。 清衍喉咙滚了滚,自不尴尬,往姑娘的旁边一坐,喊道:“舒小儒!” 姑娘余光瞥了他一眼,蹙了蹙小鼻子,回道: “干嘛?” 清衍问道:“在看书呢?” 姑娘拧了拧眉,没好气的讲了一句,“你瞎啊,不会自已看。” 说完不忘了挪了挪身子,有些嫌弃的转向另一边。 清衍又问:“你也喜欢看书,是吧?” 姑娘没有说话,小口吃饭,认真看书。 清衍吃了瘪,依旧不在意,还坐在那里,从怀中也掏出了一本包浆的书来,用力甩了甩。 于风中发出哗哗之声。 不忘了肃穆的说道:“其实,我也喜欢看书,经常看。” 舒小儒只感觉眼前扬起一场小型的风沙,挥手拍打,扭头看去,恰见了那少年在翻书。 不由一愣,瞳孔渐缩。 是的。 少年在看书,本不足为奇,可是那少年的书,却大有不同。 书是炸毛的,书封是发黄且脱皮的,那书封上的字也早就看不清了。 书页是褶皱的,破的口是密密麻麻的。 看着风烛残年的书,在少年手中以一种非常不雅的姿态打开。 舒小儒是迷茫的。 是书不假,可这书未免也太....... 将口中的糕点使劲的吞咽下了肚,姑娘第一次主动说话了,指着那本书,诧异的问: “这....你的书?” 清衍一挑墨眉,斩钉截铁道:“对啊,我的书,春秋,先生送我的,非常好的书,你读过没?” 舒小儒撇了撇嘴道:“没读过。” 清衍也很大方,当即将炸了毛的春秋递到了姑娘眼前,“诺,都是读书人,我借你读——” 舒小儒怔了怔,看着眼前的书,让嗜书如命的姑娘,竟是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迷茫了。 眼中拂过一丝丝的嫌弃,本能的拒绝道:“还是不了,你自已读吧。” “行吧。” 清衍收回。 “呸!” 食指沾唾沫,有样学样的翻了起来,看似一好学生,实则当真有些滑稽。 还不时摇头晃脑,假装看得很入迷。不忘了感慨一句。 “嗯,不错,好,这里写的非常好,难得啊。” 舒小儒眼神鄙夷,只觉得这大个子太能装了,吐槽道: “一个瞎子,也能看书,啧啧,当真是苍生之众,无怪不生。” 清衍墨眉拧了拧,视线从书中挪开,看着姑娘,问道:“你是不是骂我了?” 舒小儒歪头看着少年,“嗯?” 清衍扯下眼带,漏出半只血瞳,“看好了,不瞎。” 对视的那一刻。 赤色的瞳是那般醒目,也是那么熟悉,那是天狼一族才有的瞳。 舒小儒和妖族打过很多交道,识得。 凝视血瞳,姑娘发神,诧异的紧,一个人类,怎么会有天妖族的眼睛呢? “红眼...” 清衍重新将眼带摆正,一本正经的继续说道:“你别以为我听不懂,我也是读书人,知道不,我许家都是读书人。” 舒小儒回神,只觉得眼前的少年还是那么讨厌,但是却也有些有趣。 顺着少年的话往下问:“哦...那你且说说,我刚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清衍一怔,墨眉高扬,显然,他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反问,属实让她有些措不及防。 但是。 话说出去了,哪能收回来,还是强撑道:“反正不是好话就对了。” 舒小儒何许人也,一千多岁的存在,书院的小先生,渡劫境的大佬。 清衍本就藏不住事,自然一眼就被其看了个透,似笑非笑的追问道: “你当真知道?” “当然,都说了,我也是读书人,你看我这书,不明显吧,都是我一页一页翻烂的。” 舒小儒趣味更浓,半眯着眼,“那你倒是说啊?” “说什么?” 姑娘歪了歪脑袋,“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怎么样,还是春秋好看。” “切,不懂装懂,男人,虚伪……”舒小儒嫌弃道。 清衍却不在意,因为他的心思本就不在此。 清衍翻书。 姑娘也翻书。 清衍看着姑娘身侧的糕点,吞了吞唾沫,直奔主题道:“你不吃了吗?” 姑娘若无其事道:“饱了。” “那.......” 姑娘低垂的眉梢下,闪过一丝狡黠,强忍着笑意,淡淡道: “行。” 清衍一愣,确认道:“真的?” 舒小儒违心说道:“不吃就扔了。” 清衍放下书,迫不及待的将糕点取到了手中,咧着嘴,傻呵呵道: “别啊,浪费可耻,我帮你吃了。” 二话不说,便是一口,唇齿咀嚼间,当真享受,那刚毅的脸,也染了一抹春风。 清衍的快乐很简单。 有的吃就行。 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说道:“嗯嗯,不错,好吃。” 舒小儒余光看着一脸憨笑的少年,没来由的笑出声来,勾着嘴角,小声淬了一句。 “还真是个傻子。” 其实。 少年坐下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了,这家伙是来干嘛的,就是奔着吃的来的。 毕竟他演技真不怎么样。 咳嗽一声,慢悠悠道:“想吃就说,搞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干嘛。” 话音一顿,瞪了少年一眼,语气加重道:“而且,你演的好假。” “嗯?”清衍狐疑,他觉得还可以啊,弱弱道:“有吗?” 舒小儒眼神示意清衍膝盖上那本炸毛的春秋,说道: “书都拿反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15章 清衍读书 清衍两耳不闻少女声,只顾埋头苦吃,不大一会的功夫,那糕点就被少年旋了个干净。 少年甚至不忘了吮吸一下手指,将那残余尽数消灭。 舒小儒无语的紧,小声讲了句。 “吃货!” 不过转念一想,这小子也算淡定,被自已当年戳穿了,居然一点反应没有。 当真是荣辱不惊啊。 清衍却是笑笑,没来由的讲道:“一丝一线,当知物力维艰,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我不是贪吃,我只是珍惜粮食。” 而这没来由的一句话,倒是不由让舒小儒眼前一亮,轻轻合上书本,玩味道: “嗯.....没想到,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清衍看着姑娘,咧着一口白牙,嘚瑟道: “读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多新鲜。” 舒小儒若有所思的点头,表示认可,小声道: “那看来,你还真读过一些书。” “那是,我不是说了,我许家书香门第,都是读书人。”清衍傲然道,不过话说一半,却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视线下垂看着膝盖上的书,讪讪道: “就是吧,我一读书就犯困,脑壳还疼,所以...呵呵呵,不过...我比我姐厉害,我姐还不如我呢。” 说着把春秋拿起来一通翻,放到舒小儒的面前,证明道:“诺,你看,我都背了一半了,我还是有努力在读的。” 舒小儒似信非信的瞅了一眼,看样子确实看完了一大半了,莫名问了一句。 “你这书都翻多少年了?” 清衍听闻,下意识的想了想,掰着手指,数了一番,自言自语道:“嗯...这书是我十八岁那年先生给我的,我现在不到500岁,那就是才读了不到500年,怎么样,还可以吧?” 姑娘当然懵圈。 什么叫才不到500年,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挺骄傲的,这....... 让她还能说说什么。 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轻声唤道: “江清衍。” “嗯?” 舒小儒问:“你知道你为啥不信许不?” 清衍只觉得莫名其妙,耸了耸肩道:“因为我姓江呗。” 舒小儒伸出一根手指,在清衍的眼前晃了晃,郑重其词的说道: “不,因为许家是书香门第,而你不是读书人,所以你姓江。” 清衍懵了一下,云里雾里,说实话,他没听懂,但是这不是他的问题。 盯着姑娘细细审视一番,挠了挠头,嘀咕道:“啧啧,你和先生真像。” 舒小儒愣了一下,狐疑道:“嗯,哪里像了?” 清衍理所当然道:“都不会好好说话。” 舒小儒一翻白眼,懒得理会。 清衍岔开话题,莫名其妙道:“不过,你人不错,我喜欢你。” 舒小儒嘴角抽抽,瞪着眼珠问:“所以,你在表白?” “什么表白?”清衍恍惚。 舒小儒撇了撇嘴,估计这少年也没那心思,他说的喜欢,应该就是单纯的不讨厌吧。 就像自已喜欢吃羊肉,却不喜欢吃牛肉一样的那种。 淡淡道:“没意思……你说说,你喜欢我哪里,我这就改。” 清衍实诚道:“因为你请我吃东西啊,所以你是好人,我喜欢好人。” 舒小儒有些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少年,好气道:“所以,因为我给你吃了糕点,我就是好人了?” 清衍理所应当,“对啊。” 舒小儒不确定道:“就一顿饭?” 清衍否认,“不,是两顿,上次你还给我拿烧烤了。” 舒小儒一愣,“那也算?” “为什么不算。” 舒小儒无话可说,继续翻书,随口道:“行吧,你说算就算。” 清衍看了姑娘一眼,追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随便?” 姑娘目不斜视的盯着书中文字,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呵呵...” 清衍自顾自的解释道:“其实我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姑娘点头,不耐烦的嗯了两声。 “嗯嗯。” 清衍话音继续,“真的,我虽然贪吃,但是别以为谁请我吃饭我都会喜欢谁,至少请我一顿是不行的,最少都得两顿才行。” 姑娘有些不解,扭头望着少年郎,问:“嗯...为什么是两顿?” 少年很认真道:“因为一回生二回熟,所以最少是两顿。” 盯着少年郎,姑娘真的崩不住了,“拜托,大哥,一回生二回熟不是你这么用的。” 清衍挠了挠头,“是吗?不是这个意思吗?” “当然不是。” “哦……行,那以后我再加一顿,三顿好了。” “嗯...听你这意思,是想要我在请你吃一顿?” “可以吗?” “一边去.....” 二人一人一句,少年的率性耿直,让姑娘哭笑不得,却是在不知不觉间。 不再讨厌眼前的少年。 至少少年当初说的话,想来并非有意。 只是这孩子情商太低罢了。 那是真不会说话。 说他傻吧,他不傻,说他蠢吧,他也不蠢,非要细究,那就是脑袋里缺根筋。 但是。 在这样一个纷扰的世界,人与人,人与妖之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是人是鬼都在演的世界里,真话没几句,真心更是喂了狗..... 像清衍这样的,当真算得上是一股清流,让人眼前一亮。 虽然一开始有些不愉快。 可是真了解接触了,却是完全能接受,而且孩子不坏,没那么多坏心眼。 与其相处。 很松弛,也很舒服,谈不上喜欢,但是也不讨厌。 后来啊。 风依旧在吹,竹林依旧沙沙的响,少年就躺在身侧,看着蓝天白云..... 姑娘翻着书,看着字里行间的故事。 相对无言。 可姑娘的余光却总是偷偷的看一看少年郎。 突然。 姑娘用脚尖,轻轻踢了踢少年郎的小腿。 “碍——” 少年郎看向姑娘,问:“咋啦!” 姑娘问:“你想读书不?” 少年懵懂。 姑娘耐心说:“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 “读书这件事,和万事万物一样,精于勤,荒于嬉,成于思,毁于随,你还年轻,又有时间,与其磨你那菜刀,何不多读点书,充实一下自已呢?” 少年恍惚,一怔一怔的。 姑娘又踢了一下少年,“说话啊?” 清衍答:“我读书头疼........” 姑娘却如没听见一般,眯眼笑道:“我可以教你。” 看着那双月牙,和那张脸,清衍吞咽了一口唾沫,不知道怎滴,居然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道了一句,“试试?” 姑娘笑笑,讲道:“试试!”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16章 炸了。 就在二人于屋顶相谈正欢之时,许轻舟也渐渐入了梦中。 蓝天白云间。 一抹白光一闪而逝落下,宛若一根线,匆匆消失不见。 然后。 茶楼里一个鬼鬼祟祟的小身影自书架中探出,灵动的眼巡视一周.... 最终将目光落在了那书案之上的一个大玩意上。 眼底瞬间泛起了别样的光泽。 “咕噜咕噜!” 化作一抹残影钻出,然后一晃不见,又见一条细不可见的白线上了天。 忘忧茶楼内,风平浪静,一切如常,只是那桌上的东西却是不知去了哪里。 云端之上。 白云之中,一个雪白的小家伙把弄着爪子里的东西,满眼的新奇。 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 “咕噜?” “咕噜噜—” 下意识的咬了咬,很硬,爱不释手的在手里丢来丢去。 “滴滴!” “滴滴!” 不知怎滴,手中的东西传来了动静,响起了刺耳的滴滴声。 吓了小家伙一跳,仔细一看。 见了一道红光。 上面有这一串数字,红色,而且在动。 [00:03:59] [00:03:58] [00:03:57...] [.........] 会动的数字,对于云端之上的家伙来讲,就像是竹牌里的灵蕴值一样。 都会变化。 区别只是在于,灵蕴值是越来越大,可眼前的红色数字却是越来越小。 而且。 灵蕴值需要杀幻兽,可是眼前的东西,好像什么也不需要做。 这般新奇的玩意,莫要说它,就是那些人与妖见了大底也会懵—— 都没见过。 小家伙开始诧异,慢慢好奇,随之习惯,然后期待。 它将其捧在眼前,蹲在云中,安静的等着,好奇的期待着。 它在想,当变成00:00:00会不会又涨回来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茶楼二楼,许轻舟睡的真的很沉,不时梦呓一番,吧唧着嘴。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吃席呢? 茶楼顶上,清衍强迫自已翻书,看着看着,那脑袋便点啊点啊点,似是母鸡啄米。 看得一旁的舒小儒哭笑不得。 心想这哪里是看书头疼啊,这是看书就困啊。 当然啦,对于舒小儒来说,类似的事情在别的学生身上也见识过。 只是眼前这家伙,太夸张,也太快了些,和秒睡没什么区别。 她似乎明白了,为何那本书会被翻成那个样子,又为何400多年,还会没有读完。 答案太过明显。 而。 离忘忧稍远的天幕上,一朵白云里,时间也跳转到了十。 也就是这一刹那。 那滴滴声突然急促了起来,似是吃了兴奋剂似的,根本就没有间隔。 持续响起。 滴滴滴滴滴滴!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格外刺耳。 小家伙脑袋凑得更近了些,眼中的好奇也更甚了些。 听着刺耳的叫声,突然一股不好的预感悠然而生。 然还没等它做出任何反应,数字跳转为零,那一瞬间。 它看到了一团火,炙热的火。 于它眼中绽放,是那般的热烈,裹挟着的是窒息的温度扑面。 轰的一声。 然后.......... 它就飞了,像极了一只自由的鸟。“” 平静的仙竹秘境里,人们各自忙碌,一切如常,却在此时。 传来了一声震天的轰鸣。 嘭——轰隆隆! 似是雷霆炸裂,肆虐轰鸣,其声之巨,压过此间一切。 自也在第一时间吸引了大半个仙竹秘境人妖的注意。 正在睡觉的猛然惊坐起,骂了一句。“卧槽!打雷了——” 正在闲聊的猛然一激灵。 “啥动静!” 正在吃东西的被这般一震,险些噎到。 “咳咳咳!” 就连那身处沙漠中的修士与妖们手中的动作也微微一滞。 “嗯....” 然后。 他们便不约而同的寻着声音响起的方向,仰头看去。 映入眼中的,是蓝天与翠竹林间,一朵大大的蘑菇云于云层中绽放。 吞吐着熊熊烈焰。 荡起的气浪化作一圈冲击波,掀开了四周的云。 璀璨。 猛烈。 耀眼。 且炙热。 人看懵了。 妖看傻了。 眼中恍惚,如坠云雾。 喉咙蠕动,目瞪口呆。 一时之间惊呼声起,乱糟糟一片。 “这....啥东西。” “天着火了。” “不....是云炸了。” 茶楼楼顶。 清衍和舒小儒被吓了一跳,本能站起身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皆是懵懂遇见了懵懂。 前者问:“怎么回事?” 后者答:“不知道!” 而茶楼二楼,在爆炸的一瞬间,许轻舟立刻醒来,猛然睁眼。 “果然!” 站起身来,解忧书现,少年飞速写下一个风字,袖口一荡。 唤一声。 “风来!” 然后风起,载着少年破开屋顶,直奔云层爆炸之地而去,速度极快.... 沐浴疾风中,书生少年眼中浮动一丝狡黠,笑道:“呵...这次,看你往哪里跑。” 茶楼上。 本就懵懂恍惚的舒小儒和清衍尚且还未从方才爆炸中回神。 咫尺之地的屋顶却是突然就破了。 接着起了一阵风。 吹得二人睁不开眼,恍惚间见风里还有一个黑影钻了出来。 再回神看去。 便见了那空中,先生已经踏风上了九天。 眼中恍惚更甚,一脸的莫名其妙。 看看破了个大洞的屋顶,又看看在飞的先生,在看那爆炸的云。 回头看向彼此。 复杂写了满眼,脑海中一万个为什么闪过,最终却只是汇聚成了寥寥数语。 姑娘怔怔的说了一句。 “先生还会飞?” 少年却心不在焉道: “这屋顶得大修。” “额........” 竹林里,沙海中,大家自然也看到了一个黑点正在朝着那朵渐渐落下平息的蘑菇云飞去。 表情反应与清衍和舒小儒大差不差。 有人在飞,上了那天。 飞。 本就不足为奇,可是没有翅膀,没有法器,就这么干飞。 在这里仙竹秘境却绝不简单。 至少没人能做到。 除了那位。 有的人离得近,眼神好自然看清了那就是茶楼里的忘忧先生。 有的人离得远,眼神不好自然看不清那黑影的模样,却也猜到了那就是忘忧先生。 因为。 也只有忘忧先生,能飞,飞那么高。 他们的视线如影随形,始终不曾挪开,一时间,不同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的揣测和想法。 当然也有很多问题? 云为何炸了? 那先生又是去干嘛?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17章 众人的反应 某竹林一角。 有一张桌子,坐着四人,正是溪云,泰山,赤瞳和归玄。 他们手里拿着纸牌,桌上也散着纸牌,所以应该是在打牌。 不过此刻却也是看着天上。 诧异的紧,彼此之间小声探讨。 归玄说:“先生好像去了。” 泰山说:“那这事估计不小。” 赤瞳说:“奇怪,好好的云,怎么会炸了呢?” 溪云却是见怪不怪,偷偷看了一眼自已手里的牌,趁几人不注意,小手悄悄的往那桌上拿了一张。 速度极快。 然后脸不红心不跳的摆手道: “没事,小舟叔去了,什么都能摆平,小问题,我们继续.....” 在溪云的招呼下。 三人懵懵懂懂也自是收回了目光,继续起了眼前的赌局。 “到谁了?” “到溪云姐出了?” 溪云自信满满,纸牌往桌上一甩,大喝一声。 “四个二,我炸!” 然后手中剩下的唯一一纸牌晃过三人眼前,嘚瑟道:“我可就剩一张了哈。” 三人浑身一颤,面露苦涩,显然,按规则来讲,他们已经要不起了。 所以....又输了。 泰山丧着脸,“这么大的吗。” 赤瞳叹着气,“要不起....” 归玄却是拧着深深的眉,抬头看着姑娘,“不对吧,姐?” “哪里不对?” 归玄挠了挠头,认真道:“我记得我打过一个二了啊,什么时候五个二了?” 溪云有些心虚,却是强装镇定道:“胡说,你肯定记错了。” 另外两人反应了过来。 “对啊,我也记得打过了....怎么回事。” 说着。 泰山伸手就要扒拉那桌上的牌,准备好好回忆回忆…… 然溪云却是扔下最后一纸牌,站起身来,打断众人,不耐烦的说道: “没意思,你们都输不起,我不想和你们玩了。” 说完愤愤离去。 留下三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归玄嘀咕一句,“这...怎么突然这么大脾气了呢?” 泰山和赤瞳却是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归玄,啧舌道: “啧啧,乌龟,你完了...” 归玄一脸懵逼,“我真打了啊........” “..........” 竹林另一个角落。 无忧,小白,林霜儿,池允书,还有方太初和涂空儿正围在一起喝茶。 吃着糕点。 无忧管着这叫下午茶,说是师傅教的,很高级。 自然也看到了那一幕。 方太初和涂空儿起身打算去看看。 却被小白给叫住了。 “你们去干嘛?” “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呗,先生都去了......” 小白摆了摆手,“行了,回来,你们就别给去先生添乱了。” 二人茫然,望着淡定自若,还在喝茶,吃糕点的四人,有些不知所措。 涂空儿问:“你们就不担心那先生?” 四人神色大同小异,风轻云淡道: “那是先生,需要你担心?” “就是,小白说的没错,你们就别去添乱了。” 无忧更是笑盈盈道:“两位姐姐,快坐下吧,师傅不会有事的。” 涂空儿与方太初对视一眼,无奈妥协。 ‘好吧。’ 重新坐下,一群姑娘继续起了方才的八卦。 “碍,我跟你们说,那个谁谁和谁谁好上了。” “真的?” “当然,听说都睡一起了。” “……” 看着若无其事,说的津津乐道的四人,方太初也好,涂空儿也罢,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只能说,这几人心是真大。 其实。这也不怪他们,毕竟换谁见了那样的爆炸都会有所触动。 可是四人可不一样,包括清衍,溪云还有王重明等也同样。 他们与许轻舟待的久,什么都见过。 就刚那种爆炸。 一看就是出自先生的手笔,自然不足为奇,故此见怪不怪。 就比如此刻。 另一边,正在休息的一处领地里,同样聚集着一群人。 仔细看。 也都是大佬。 列如:白慕寒,剑临天,周长寿,王重阳,这些忘忧军的老骨干。 还有新加入的青儿,白冥,青眼和金毛,以及那吃肉的和尚...... 他们中,不部分同样也盯着那远处看,眼神恍惚不定....... 也有人提议。 要不要去看看,却是被忘忧军的几人寥寥数语就给敷衍了过去。 剑临天说:“大惊小怪,我见过比这炸的还猛的,一湖的鱼,全飘起来了。” 周长寿连忙插话,“你那算什么,追着人跑的见过没,甩都甩不掉,轰的一下,啧啧,那滋味。” 王重阳咧着嘴,不屑的看了二人一眼,嘚瑟道: “呵...你们这都不算什么,我听先生跟仙姑娘讲,他有更厉害的,只要一颗,就能把我们全埋土里.....” 话越说越大,听着还就跟真的一样。 却是引来唏嘘一片,毕竟一下子能把这里全炸了,多少有些夸张。 这可是200万人啊。 就是仙人出剑,不也得砍个十七八剑吧。 故此质疑,嘲弄声声。 “咦——你是真能扯啊,你咋不说一颗把浩然全平了呢?” “就是,反正都是吹牛。” “说这话,也不怕把你那老腰闪了....” 王重明不干了,当即站起身来,准备辩解,“我.....” 却是被一旁的溪画给拽得坐了下来,中肯的说道: “老王,先生厉害,我们都知道,可是你刚说的,确实过了点。” 老王再次开口,“我.....” 剑临天也插话道:“确实,不过能理解,一种修辞手法……” “对对对!!”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王重明愣是一句话半天都没说完整。 急的差点结巴了。 以后索性懒得解释,扭头离去。 “算...算了,不不不跟你们们说了,气死老子了。” 再次惹得众人哄笑不止。 确实不怪众人不信,毕竟核导弹这种东西,威力虽然不如大乘一剑。 也杀不死那元婴,金丹。 但是。 它的攻击范围大啊,确实很难让人理解。 也在情理之中。 而听说的,也只有老王,且还是不经意间听到的。 小小插曲,无伤大雅,大家该吃吃,该喝喝,都挺松弛的。 特别是天之骄子们。 这段时间来, 他们对于获得仙竹之叶,充满了信心。 认为只要保持和平,慢慢来也能刷够。 所以不像寻常的修士们一样,埋头苦刷。 也学那先生,偶尔清闲,享受生活,吹牛扯犊子,赌博泡妞....主打一个,安逸。 慢慢生活。 那是先生说的,他们觉得,还行,比之前有意思多了。 至于小平安,看着嬉嬉闹闹的众人,叹了一口气,“真闲啊....” 他很忙。 因为小白学了先生,当起了甩手掌柜,事情就全全在了他的头上。 可忙他却快乐着。 为了自已,也为了母亲。 他想帮那先生,不止用嘴说,还想为那先生排忧解难。 可是他太平凡,天赋一般,在外面,他帮不了先生。 这里却可以。 这是一次机会,也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所以。 比起打怪获取仙竹之叶,他更愿意替先生实现属于先生的愿景。 为先生的宏伟蓝图,奉献全部力气。 仅此而已。 扭头对身侧两个副手说道:“别看了,我们去道州那看看......”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18章 竹笋怪。 那朵升腾的蘑菇最后悄悄的消失,随风散尽,除了天蓝了一些,隐约还能看到灰尘如丝线般落地外,一切并无不同。 竹林内的议论声依旧,仰望着天幕,手指着苍穹,彼此间探讨声声。 沙海里的妖与人却是继续打起了幻兽,不过眉头仍皱,脑海中揣测不止。 御风上了九天的许轻舟,来到了方才爆炸的云层下,一双眼眸四下看去,惊芒一晃,锁定一角。 嘴角上扬,道一句。 “找到你了。” 脚下一踏,风动,人行,眨眼间没入竹海,穿过密密麻麻的竹叶。 稳稳落在了地上。 许轻舟收起解忧书,风便就散了。 抬眸看去,便见那竹林一角的空地上,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土坑,四周溅落新泥。 书生缓步上前。 来到那小坑之上,俯身看去,眼中波光浮动,眉梢轻轻下压。 随手抽出了腰间的画扇,一手挽着裤摆蹲下身来,手拿画扇戳了戳坑里的东西。 “软的?” 轻轻用力,将那玩意翻转过来,细细端详。 如书生所想,大差不差,这东西,还真不是人,也不是妖。 看着有水桶般大小,圆圆的像是个炸毛的毛线球。 这毛应该是白色的。 不过。 此时被炸药给炸的有些灰,很脏的感觉。 不过。 倒是没有烧焦的痕迹,想来应该没死。 这倒是让许轻舟有些意外的,毕竟那压缩的tnt炸栋房子都没问题…… 现在没了动静,应是被震晕了过去。 书生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有些嫌弃,吐槽道:“怎么跟个球似的,公的母的也看不出来啊这,手也没有,啧啧....” 单手拽住一搓毛,将其拎在手中,许轻舟面容猛的一怔,倒吸一口冷气。 “嘶....这家伙这么轻的吗?” 是的。 没错。 将其拎在手中,就跟什么都没拿一样,明明那么大一团,毛长不假,可肉看着也不少啊。 但是拿在手中,却跟拎着一个空的塑料袋一样。 毫无重量。 许轻舟下意识的掂了掂,再三确认,确实如此。 “奇怪了,难不成是幻兽?” “不对啊,这一点分量没有,怎么能砸出这一个坑来呢?” 书生诧异的紧,只觉得有些怪异,按理这么轻的玩意,就算是从万米高空掉下来。 怕是也溅不起半点水花吧,还能砸出那么大一个坑来。 奇迹了。 而且。 小东西没有半点修为境界的痕迹,居然能扛住那爆炸,也算难得。 也难怪系统预警不出来了。 毕竟。 凡灵不在系统自动或者主动探知的范围内,会自动被判定为无威胁事物。 好一番琢磨,也没琢磨出一个结果来, 书生懒得想,拎着这东西,走到了一条横穿竹林的小溪前,提着小家伙,往水里一扔。 许轻舟压着它一通涮,就跟涮羊肉一样一涮就熟,这玩意也一涮就干净了。 拎起来。 抖了抖,那水不沾毛半点。 洗干净后,这东西白的像是一团雪,不对说是云就合适一些。 因为轻。 先前炸开的长毛变得柔顺,小东西也露出了真容,拎在手中,放在眼前,一通打量。 书生轻轻拧了拧眉梢,莫名的说了一句。 “长得还挺抽象。” 洗过的白球毛发散开,规整,露出了它原本的体型,看着不再像球了。 像一棵竹笋。 没错,就是竹笋头,藏在毛发下,有眼睛,却没鼻子,有嘴巴,却没找到耳朵。眼睛紧紧的闭着,嘴巴里吐出一条舌头,很短,也是白色的。 四肢和尾巴好像缩回去了。 许轻舟尝试了一下,拽不出来..... 书生自问,也算看尽天下,读书百万了,可是....眼前这家伙,他还真看不出来是什么品种。 生在竹林秘境,长得也像竹笋,姑且就先叫竹笋兽好了。 许轻舟在包裹里找了半天,掏出一根神器《锁仙绳》将其拴在了一根仙竹上。 拍了拍手,满意一笑,“搞定。” 往旁边草地上一呆,坐等。 脑海里。 不忘与系统掰扯一番,嘚瑟道: "怎么样,义父,没你我照样给它逮住了,牛不? " 系统的声音响起时,带着几丝不屑的意思。 [可得了吧,你用的炸药不也是我的?] 许轻舟不干了,这功劳也能抢,质疑道: “嗯?那可是我买的,怎么就成你的了?” [没我这层关系,你能拿到,得了吧你。] 许轻舟下意识摸了摸鼻子,是倒是这么个理,一切所得,皆拜义父所赐。 确实没啥可说的。 但是自已拿到了,可不就是自已的,也没啥好说的,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掰扯不清。 也不想掰扯。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反正这次我赢了,说吧,这东西,到底是啥玩意?” 系统兴许是不服气,所以愣是没吭声。 书生眉梢一拧,激将道:“不是吧,你堂堂一个系统,说话不算话,还有没有诚信可言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我又不是人,随你怎么说......] “切...是不是的,你自已清楚。”书生鄙夷道。 [服了你了,告诉你也无妨,你且听好,我只讲一次。] “讲。” [它啊,叫灵。] “灵?” [对,这个世界上,除了人,妖,魔,兽....之外,还有一个特殊的群体,叫灵。] [灵是由天地间某一种意念所化,比如眼前的这东西,便是仙竹世界的意志所幻化出来的,经过无尽岁月的凝练,具备了实体。] [还有一些兵器,也会孕育出剑灵,兵灵,器灵,最简单的,那灵河里的灵鱼,也属于灵的一种,只是比较低级罢了。] [眼前这玩意也一样。] [它们和灵鱼一样,超出苍生外,不在五行中,死不入轮回,生不受制于天道。] [虽没有修为,却依旧能跳出宿命之外,可以长生不死。] [你就叫它白竹灵好了。] 许轻舟若有所思的点头,灵,书生知道一些,也听闻过一些。 真灵也是灵,灵鱼也是灵,剑灵也是灵。 只是。 浩然这片世界,似乎并不存在器灵罢了。 毕竟。 自已手里那么多至宝,没一个有灵的。 说的在简单点。 灵。 就是某一件兵器,或者某一种本不具备智慧的植物诞生了智慧或者另外一种生命形态来。 以上都可称为灵。 在简单一些。 就是物件和植物,转变成了动物,这种生灵,便叫灵。 “还有呢?” [还有什么?] "这就没了。 " [对啊!] 书生嘴角抽抽,“你是真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19章 咕噜 许轻舟非常无语,却是早已见怪不怪,占系统的便宜,比吃屎都难。 它说了。 也等于没说。 可以说,一点有实质性价值的信息都没有透露。 就告诉了自已它叫竹灵,这跟自已给它起的名字竹笋兽有区别吗? 不过。 倒是也合理,灵鱼生于仙树,竹灵生于仙竹,就是不知道,那北边的仙花帝落花,和西边的仙草长生草是不是也诞生了灵。 余光看着那团小家伙,许轻舟下意识的舔了舔嘴角,莫名的嘀咕了一句。 “不知道这玩意吃了,有什么用,味道怎么样.....” 声音虽小。 但是并非不可闻,那原本躺在地上的竹灵,白毛一抖,如临大敌。 四肢和尾巴,还有脑袋嗖地一下,就全都伸了出来。 就跟那变形金刚的似的。 瞬间变化了形态。 然后嗖的一下,朝着天上飞去,只是可惜,被那锁仙绳拴住了,哪里逃得掉。 那模样倒是真像一只风筝。 小家伙拼命挣扎着,嘴巴里还不时叫唤着。 “咕噜咕噜!!” 看神情,它确实挺急的—— 许轻舟一怔,被猝不及防的一幕,吓了一跳,随即回神,吐槽道: “我去....还会装死?” 看着这家伙,许轻舟清楚的认知到了。 灵与灵之间,是存在差距的,比如眼前这只竹灵,可比灵鱼聪明多了。 “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 白色的小家伙,拼命的飞,使劲的拽,鬼哭狼嚎的叫。 拽着那仙绳,一会往东,一会往西,一圈又一圈..... 许轻舟始终很淡定,站起身来,摸着下巴,静静的看着它折腾。 眼中满是幸灾乐祸的笑意。 慢慢的。 小家伙一通折腾,最终把自已成功的绑在了那颗仙竹上动弹不得。 仙绳更是在他的身上绕了一圈又一圈。 小竹灵挣扎着舞动四肢,哼哼唧唧,那条雪白的尾巴,更是疯狂甩动着。 似是那搁浅的鱼,有使不完的力气似的,却是又逃脱不了这片滩涂。 变身后的竹灵看着不像之前那般憨憨的了,身材也不再像是一个桶了。 和一般的四角兽差不多,只是它要胖一些。 尾巴很长,毛发飘逸,弯弯的像是白狐的尾巴,脚趾如爪,有着锋利的指甲,似兽。 手掌却更像是人的,不过它只有四个指头,上面没毛。 肉嘟嘟的,也没有指节,更没有指甲。 脑袋。 还是竹笋头的发型。 一双眼睛很大,眼球是翠绿色的,泛着清澈的愚蠢。 见书生一步步朝自已靠近,它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刚刚书生说的话。 小竹灵挣扎的更加激烈了些,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可是任凭如何挣扎,却始终动弹不得,且还越来越紧了些。 许轻舟来自小竹灵身前,一手托着手肘,一手拿着折扇,扇子不时点一点下颚,半眯着眼,又是一通近距离打量。 时而挑眉,时而啧舌,时而勾唇,表情格外精彩。 “嗯....这么看着,比刚刚顺眼多了.....” 小竹灵很急,特别是当少年舔舐嘴唇的那一刻,更甚。 自知逃跑无望,赶忙学着人类求饶的模样,两只前肢握在一起,不停的朝着许轻舟的方向作辑,大大的竹笋脑袋也跟着不停的点。 眼中满是祈求的神色。 “咕噜咕噜!” 像是在说。 [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 许轻舟听不懂,不怪却能猜出个大概,但是,玩性心大起的他,却是故意假装不懂。 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听不懂。” “咕噜咕噜!” 许轻舟脑袋一歪,“真听不懂!” “咕噜噜咕噜......” 许轻舟拧眉道:“你能说人话不?” “咕噜噜------” 小竹灵急的团团转,欲哭无泪。 少年书生心里却早就笑开了花,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一想到这家伙偷了自已那么多东西,就更来劲了,差点就掏出了菜单来。 后来。 眼看这家伙真要哭了,许轻舟也觉得没意思了。 方才摆手道:“你是想让我放你了是吧?” 小竹灵眼中一亮,似是身处黑夜中被一束光照亮,于绝望中看到了希望。,疯狂的点头。 “咕噜咕噜!” 许轻舟禽着嘴角,乐呵呵道:“放了你也行,你偷我的东西,怎么算?” 小竹林指着竹林深处一角,好一通比手画脚。 “咕噜噜.....” 许轻舟拧眉,“你说都在那边?” 小竹灵点头,“咕噜!” 许轻舟再问:“你要还给我?” 小竹灵竖起两个大拇指,“咕噜—” 许轻舟低头沉默,故作沉思,为难的说道: “可是....我还是想把你吃了,你看着挺香的......” 小竹灵又急了,手忙脚乱,一番比划,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 “咕噜!咕噜!” 这次泪花真已经在眼中打转了... “你说你不好吃?” “咕噜!”小竹灵点头。 许轻舟白眼一翻,“我不信?” “咕噜?” “你又没吃过,你怎么知道不好吃?” 小竹灵一咬牙,狠狠地给自已的胳膊上来了一下,愣是扯下了一口白毛。 疼的龇牙咧嘴,眼泛泪花,却仍然继续比划,向书生解释。 “咕噜噜……” 许轻强忍笑意,眯眼笑道:“生的肯定不好吃啊,得烤熟了才知道……” 小竹灵一怔,泪还是从眼角落了下来,“咕噜噜噜噜……” “.......” 二人一通交流,一个靠比,一个靠猜。 不过好在许轻舟聪明,都能猜对,基本没有太大的障碍。 只是给小竹灵折腾的够呛。 最后,玩够了的许轻舟点了点头。 “行,我信你一次,给你个机会。” 小竹灵拜佛。 “咕噜噜!” 书生淡然一笑,只觉得这家伙有趣的紧,还挺好玩。 将小家伙从仙竹上解下。 落地后,小竹灵就如同人一样站立了起来,约莫有六七岁孩子那般高。 指着远方一角。 “咕噜!” 意思大概是,我带你去拿你的东西。 许轻舟一手拽着仙绳,一手舞着折扇,笑呵呵道: “好,前方带路。” 于是乎。 一人一竹灵穿梭在大大的竹林中。 一路上,彼此间依旧不断的做着交流。 渐渐的,书生有些烦了,便说道:“你别比了,我猜的挺累的。” “咕噜?” “走你的。” “咕噜—” “........” 渐行渐深,慢慢悠悠,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许轻舟觉得应该是挺久的...... 可能都到了竹林的另一头了。 突然。 眼前的竹林出现了一块空地,足球场那般大小,其内没有一根仙竹。 且听水流哗哗,近些一看,原来是一个小湖泽,阳光照下,湖水翠绿金黄。 湖中泛着水花。 应是泉眼,不止一个,似是水源之始,清澈见底,宁静悠远... 湖中央有一个凸起的小岛。 岛不大。 上面有郁郁葱葱的小草,甚至还开着几朵花。 行至湖边。 小竹灵突然停下,依靠后腿站立,隔空指着小岛的位置。 “咕噜噜!” 许轻舟自然明白它的意思。 但是也只是看了一眼,眼珠一下就瞪直了,满池风景,在无心赏。 视线于岛,竹灵二者之间徘徊一番,嘴角止不住的抽抽道: “你是真贪啊!” 小竹灵默默的低下头,不时偷偷打量着少年郎,有些心虚。 "咕噜.....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20章 竹灵示好。 那小岛隔着许轻舟少说几十米是有的,可是一眼,许轻舟还是能看到,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堆满了东西。 跟一座座小山似的。 其中可不止有自已丢的,看着应该还有从别人那里顺的。 显然。 这货是真没少拿东西。 不过。 一个灵独自待在这仙竹秘境,估计它也没啥爱好了。 摇头叹息一声。 “害——” 半蹲下身,在小竹灵的不解中,解开了仙绳,收入储物戒指中。 整个过程,小竹灵都是迷茫且彷徨的,清澈的眼眸就愣愣的盯着许轻舟,不明所以.... “咕噜?” 许轻舟站起身来,望着小家伙,温声道:“以后,别在偷别人东西了,特别是我的,知道不?” 小家伙愣了好一会,方才连连点头,不忘了比划一番。 “咕噜噜(你都拿走,全还给你。)” 许轻舟笑笑,摆手道:“算了,送你了。” 小竹灵脑袋一歪,大大的眼中浮光游动,“咕噜?” 许轻舟手中画扇隔空点了点小家伙的脑门,佯装怒道: “这次,我放了你,希望你能好生改错,再有下次,我就把你做成竹笋炒肉。” 小竹灵浑身一哆嗦,连连摆手,“咕噜咕噜.....” 许轻舟满意笑笑,折扇一开,轻舞风,回头看了一眼小池塘,慢悠悠说道: “行了,我走了,你就不用送了。” 说走就走,书生没有半丝迟疑。 却是整得小竹灵一脸懵逼,如坠云雾,愣愣的盯着少年的背影,久久不曾回神。 竹笋头上的发也凌乱在了风里…… 少年潇洒帅气。 竹灵错愕风中。 “咕噜-” 许轻舟的脑海里,系统的念头再次响起。 [啧啧,真给放了,多好的小东西啊,味道也是极好的…] 许轻舟听闻,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 他可不傻。 这仙竹灵可不比灵鱼,灵鱼是散养的,数量很多,这竹灵可是家养的。 数量可不多。 说不准就这一只,这可是仙竹真灵的亲儿子,自已还真能给人家吃了不成? 搞笑呢? 到时候仙竹一怒,自已倒是没事,就怕这一整个仙竹秘境里的人妖都得跟着自已遭殃。 不过话又说回来。 那小家伙开了灵智,真让自已吃,也下不了口不是,而且,人家也没啥坏心思。 就偷点东西而已,罪不至死,惩戒足矣。 该炸的炸了。 该吓也吓了,估摸着它下次也不敢了,还有,这小家伙说实话。 还挺有趣的。 特别咬自已那一下,那是真疼啊! 就是长得丑了点,看着傻了点,还不会说人话。 跟它沟通。 是真的费劲就对了。 见许轻舟真的走了,小竹灵傻眼了许久,看了一眼自已身后的战利品。 竟是觉得瞬间没了兴趣。 尾巴一动,踏空而上,没入云端,偷偷露出脑袋,悄悄的盯着那少年,眼中满是新奇。 “咕噜!” 于它而言,许轻舟虽然诈了它,还吓唬它,更给它拴了起来。 可是。 许轻舟也是唯一一个与自已说话,交流,见过自已的人。 而且。 它早就观察这少年很久了,这少年很不一样,很强,很厉害。 还放走了那只大鸟。 那一剑,它可是都看到了。 自然,它也不敢想着报复少年,因为它知道自已打不过。 那赤雷池劈自已一下,不死也得残,还有今天爆炸的那玩意。 都给它震晕了。 也吓懵了。 “咕噜——” 弄明白了心中的困惑,许轻舟整个人通透了很多。 回到茶楼。 恰逢清衍在修屋顶,道一句辛苦了。 舒小儒问:“先生,刚是干嘛去了.....” 许轻舟笑笑,“想吃竹笋了,准备拔一根,没拔动。” 舒小儒只觉得莫名其妙,竹笋?这都什么跟什么。 再问:“那爆炸呢?清衍说是炸弹,什么是炸弹....” 许轻舟敷衍道:“会炸的蛋,叫炸弹.....” 舒小儒大眼睛滴溜溜的转,还想问问,先生却已入了屋中。 只得悻悻作罢。继续读书。 清衍动作很快,修好屋顶,也与其坐在一起,读起了书。 “小儒。” “嗯?” “我刚干活好累啊。” “然后呢?” “饿了....” 舒小儒没好气白了他一眼,顺手将一盒新的糕点也扔给了清衍。 “给你!” “嘿嘿,多谢,我的好朋友!” “切.....别在跟我要了,我可没了……” 屋中。 许轻舟心情也不错,研墨,执笔,平铺宣纸,开始了正事。 书下了满纸春秋。 如今一切渐渐入了正轨,整个仙竹秘境的修士也被团结在了一起。 许轻舟心里清楚,该进行下一步了。 整合。 是一个一统的过程。 接下来,需要的便是治理。 别小看这一步。 常言道。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他们可是要在这里待一百年,可是不是几年,几个月。 不可随意应付。 需要法度约束,不止是军法那么简单。 许轻舟写啊写啊写,墨干了,纸堆了满桌,整理一番,看看时间。 差不多了。 起身上了二楼,往那床上一躺,闭目养神,哼着小曲,风自小窗潜入,些许清凉,慢慢入了那梦乡。 许轻舟前脚刚睡着,后脚窗台上就钻出一个竹笋头,打量一番,鬼鬼祟祟又入了屋中...... ———————— 清风细细,叶叶撩翠竹。 绿酒初尝人易醉。一枕小窗浓睡。 许轻舟于梦中醒来,起身,伸了个懒腰,慢慢悠悠下了楼。 入眼...... 琳琅满目堆了满茶楼,脚下一滑,一个踉跄险些滚下楼。 道一句。 “我去.....” 昔日丢的东西,都回来了,堆了满屋子。 是谁干的。 许轻舟自是用脚趾也能想出来,有些无语,无奈抚额。 也有些欣慰,摇头轻笑。 “孺子可教。” “这小家伙,也不坏。” 懒得收拾,许轻舟三三两两,将其尽数收入储物空间中。 敲了敲桌面,喊了一声老二。 “老二。” 不大一会,一个脑袋倒挂在了窗户上。 “咋啦,先生。” “去把你姐喊过来。” “哦!” 清衍离去,许轻舟倒了一杯酒,喝一口,抿唇一笑。 “出来吧。” 些许时候,一个竹笋头自书架后钻出,唯唯诺诺。 小心翼翼的朝着许轻舟靠近。 乖乖站在屋子中央,像极了被请家长孩童。 许轻舟拿着酒壶晃了晃,问道:“要不要尝一尝?” 竹笋头点了点头。 “咕噜——” “来。”许轻舟招了招手。 竹灵一下子就飘到了桌上,甩着尾巴,一脸期待。 许轻舟啧舌,吐槽一句。 “啧啧,你还真喝。” 却还是给小家伙倒了一杯。 “诺!” “咕噜——” “客气。” “啊——咕噜。” “那是,我的酒,都是好酒....” “咕噜?” “不行,酒不可贪,你还小,一日一杯就好了。” 小竹灵一双手比出一个大大的圆。 “咕噜噜-” “那也不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21章 定一个百年太平。 小白一身战甲凌冽,入了茶楼,推门的一刹那,原本神采奕奕的姑娘,瞬间萎靡不振。 双肩自然下垂,步伐踉踉跄跄,低垂的眼眸中染了一抹倦色,看着有些“假疲惫”。 “我来了...” 声如幽灵般梦呓,特意拖得很长,听着虚弱的紧。 许轻舟一眉上抬一眉下压,那表情当真是丰富多彩。 “你怎么了?” “累的呗。” 小白往椅子上一坐,身子往后一靠,慵懒的说道: “快给我倒杯水,我都要渴死了,你是不知道,这活真不是人干的,但是为了你,我也拼了.....” 小家伙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哭诉着属于她的辛苦与不易。 听的许轻舟嘴角只抽抽,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而后双掌十指交叉,托住下巴,似笑非笑的盯着姑娘,说: “呵...是吗,那我怎么听说,活一直都是人家小平安在干呢?” 小白一怔,连忙否认,“没有这回事,谣言,绝对是谣言。” 许轻舟眯着眼,笑意更浓,“哦,你确定,那要不我把平安叫来问问?” 小白秒怂,坐直了些身子,清了清嗓子,精神了些,讪讪道:“咳咳,其实我也不是很累。” 话音一顿,信誓旦旦道:“还有哦,我这是在帮你锻炼小平安呢,我希望他早日能成长起来,独挡一面,你懂的,我用心良苦。” 书生抿唇,微笑道:“那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了。” “那倒不用,都是一家人,跟我客气啥,哈哈哈!这都是我分内的事。”小白打着哈哈。 看着圆滑的小白,许轻舟的情绪还是有些别样的波动的,心想什么时候,小白也会做这面子工程了。 不过却也不愿意细究,毕竟小家伙,也确实挺累的,比起在黄州,事情的确不少。 安慰几句,鼓励几句,夸奖几句。 说是能者多劳。 说是事办的漂亮。 还说孺子可教,汝有大将之风。 听得白发将军喜笑颜开,许轻舟讲了正事,让小白去召集人,要开一场大会。 小白欣然应下,风风火火离去。 白发将军清楚。 大局已定,天下一统,下一步就是治理天下了。 整合浩然之后。 忘忧军主体框架不变 以各州之地各为一个军。 军下设立军团长,军团长下是万夫长,千夫长,百夫长,什长。 十人为一队,十个队,为百人营,十百人营为一千人营,十千人营为万人营,最后是军。 便是新加入的四州八荒也同样沿袭这样的阶梯管理方式。 许轻舟的意思。 此次会议。 万夫长之上,需要尽数参加。 小白简单统计一番,人数超过二百人,茶楼肯定坐不下。 故于竹林深处,临时搭建一大帐。 那一日。 排行榜上的修士与妖,没有一人出门打怪。 所有的万夫长之上的将军们背道而驰,入了竹林中。 “哎,这是要干嘛,将军们怎么都去了。” “这就不知道了,听说是先生叫他们去的,估摸着事不小。” “对,我听我家老祖说了,说是要开一个大会,叫什么《第一届忘忧军代表大会。》。” “嗯...这名字还挺长啊。” “看来,先生要立新规矩了。” 是的。 本次会议,在许轻舟的指示下,被定义为了第一届忘忧军代表大会。 对于这个名字,世人与妖表示很新颖,不由议论纷纷,产生不同的猜测之声。 有一就有二。 这事肯定不止一次,这是他们探讨出的结论。 会议开始那一日。 整个竹林的人与妖都密切的关注着,虽然眼前这支杂牌军组建了快一个月了。可是先生却始终不在人前露头。 这一次主动出来主持,对于每一个人来讲,自然都是新颖的,也是期待的。 接下来又会有什么改变呢? 他们期待。 也在等待。 而被选中的万夫长们,军团长们,以及各荒的领袖们更是心怀期待与向往。 早早就赶了过来,安静的等待着,就连整日读书的舒小儒都来了。 须时。 许轻舟起身赴会,对着一旁的小竹灵说道: “行了,我要去开会了,你自已玩吧。” 竹灵甩动着雪白的尾巴,期待的看着许轻舟,叫唤一声。 “咕噜?” “随你。” “咕噜——” 经过两日相处,一人一灵聊了很多。 虽然没聊太明白,不过猜意思倒是能猜个大概了。 许轻舟在想。 再过些时日,应该便能无障碍交流了。 不过说起来这小家伙也倒是有趣。 烦人是烦人了些,但是好歹也能打发打发无聊的时间。 许轻舟出茶楼,入竹林,来到会议现场。 众人早已等候多时。 见许轻舟到来,一人高喝。 “全体起立。” 然后齐刷刷的上百人整齐起身,面向许轻舟。 “迎!” 众人握拳于胸,微微低头,同样整齐划一,山呼。 “恭迎先生!” “恭迎先生!!” 许轻舟被弄了一愣,转而眯眼笑道:“都起来吧,别鞠着,都别鞠着,自家人,都坐......” “谢先生!” 该说不说,小白整的还挺好,虽然动作可能没那么完美,但是态度是有的。 非常不错。 许轻舟是满意的。 众人并没有落座,而是笔直挺着,目视许轻舟。 集众人目光为一身,许轻舟也不自然的有些紧张,也端起了身子,变庄重了些。 走过人群。 不时点头,如同领导视察基层一般,不....他本来就是领导。 有姑娘甜甜喊了一声,“先生!” 也有姑娘低头羞涩的说一声先生。 自然也有少年..... 于一声声先生中,许轻舟站到台前落座,放眼看去,会场整整齐齐,虽然简易,倒是也能用。 冲着小白点了点头。 后者心领神会。 道一声安静。 四野便以无声,喊一声坐,便是齐刷刷的风景。 令行禁止。 目前看来尚可,不过仍然任重道远。 “ 掌声雷动,众人狂热! 许轻舟全程带笑,欣慰的紧,压手示意,待掌声落下,先生话音郎朗响彻。 开始正题。 “许某不才,仰仗诸位信任与支持,方才建立了忘忧军,诸位都是各军团核心,人妖的代表,各州的主心骨,今日召集大家前来,就一件事……” “如何能定下一个百年太平.....”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22章 先生的规矩。 众人与妖闻言,纷纷虎躯一震,下意识的坐直了些,眼里也泛起了精芒。 一句话。 定下百年的天平。 便以将此次会议的格局拉到了那天上。 他们理应仰望。 这样的话。 便是在那外界,三教祖师,两位妖帝,怕是都不敢随便讲的。 可是今日的书生,当着他们的面,说出了此话。 似春风一般,拂过江岸,该摇的摇,该晃的晃,当真是风轻云淡。 许轻舟话不多讲,直奔主题。 众人噤声不语,侧耳细听,有的,甚至掏出了一个小本子,认真的记录,生怕漏过什么细节一般。 细细一看。 还真没有人装模作样。 当然。 这样的话,若是放在以前,哪怕是刚入仙竹秘境的时候讲出来,这里面的一众天骄老祖大多一定是会嗤笑出声的。 鄙夷的目光兴许都能杀死人,哄笑绝对少不了。 毕竟。 仙竹秘境,另外一个浩然的战场,一片埋骨之地,妄言和平,还是百年。 何其可笑,何其荒谬。 可是。 现如今,短短数月,人与妖这样两个完全对立的群体,还真就被眼前这位先生简简单单就整合在一起了。 甚至。 昔日见面便分生死的世仇,今日也能坐在一起平平淡淡,一笑泯恩仇。 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所以。 他们还就真的信,信这位先生能做到,也可以做到,也一定能做到,而他们只需要执行便可...... 许轻舟讲,要定下个规矩,不止是规矩,还是法度,让一切有法乐可依,有法可寻。 法不是规矩,而是一把尺子。 从现在开始,这把尺子,便是度量此间善恶的唯一标准。 越过这把尺子。 谁都得死。 许轻舟强调,包括在座的,只要敢越过,他便敢杀。 算是提前把话说清楚,也算是侧面敲打和威慑。 讲完了法度,又讲了制度,讲完制度,许轻舟又按计划,建立一个个部门。 军法司。 惩罚司。 执法司。 镇府司.... 等等一系列的部门,并在大家的商讨中,定下了各个部门的负责人,也就是部门老大。 听着繁琐。 其实并不复杂,溪云也好,溪画也罢,听着就很熟悉,这无非就是世俗王朝的三公六部演化套用的罢了。 大家理解起来也很容易,许轻舟特意选了一些有经验的,办起事来,自然也顺利。 整个会议持续了很久很久。 中途甚至用了一顿餐,天上的太阳自然分不清昼夜,不过时间却过去了不止一天一夜。 小竹灵藏在茂密的竹叶里,早就听困了,伸了懒腰,趴在竹稍之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许轻舟说的那是口干舌燥,茶不知续了几壶。 不过结果是好的。 一切还是顺利结束了,这当然也得力于曾经凡州时的经验,许轻舟无非就是复制粘贴,稍加改动一番罢了。 还有。 许轻舟还特意设立一个部门,叫做灵蕴司,这个部门由许轻舟亲自牵头。 负责整理仙竹秘境中,所有人与妖的灵蕴值排行。 众所周知。 仙竹牌中,虽然存在一个排行榜,可是那上面却只显示前一百。 而许轻舟要做的,是前十万的详细排行清单。并且准备建立一个公示栏,每月更新向外公布一次。 并且,这个排行榜还分男榜和女榜两个不同的排行榜。 对于这个部门的出现。 众人表示不理解,不少人也觉得多此一举,没有天大的意义。 特别是男女分榜,更是让他们一头雾水,完全看不懂。 你说按人与妖区分,他们或许还能理解,互相竞争,可是这男女他们真是第一次见。 故此小声探讨,议论声起,得力于自由言论,也有人鼓足勇气说了几句中肯的评价。 多是没必要之类的话语。 可许轻舟反手就给他们甩了一个王炸。 许轻舟讲。 他会每隔十二个时辰,于这男女榜单中各选出一人来,获得忘忧茶楼的进入权。 至于选择标准。 从上向下按排行来。 不过却有一个额外的要求,那就是同一个人,百年内只能被选中一次,下一次就会自动跳过。 以此类推。 此言一出,原本下四州的人眼中瞬间明亮,纷纷明白了先生的用意。 就连其余之人也在短暂的错愕后回过身来,眼里的光芒是那般璀璨,就好像一日的疲惫尽数消散了一般。 毕竟与忘忧军相处了一段时间,关于这位先生的生平与传奇早就流传到了此间每一个人的耳中。 这位先生,叫忘忧先生,忘忧先生最神奇之处,不是有多强,也不是多有学识。 而是忘忧先生。 可解天下人的忧愁。 忘忧军里是这么讲的。 先生有卷书,可渡天下人。 这一刻他们纷纷明白了这个榜单的含金量。 纷纷上演光速变脸,表示无条件支持,叫好声层出不穷。 能入忘忧茶楼意味着可求先生解上一忧,而排行榜就是一张入场券。 能见先生。 好处自然无需多说,就拿这最近的事情举例,见过先生的涂空儿,方太初,十戒等.....哪一个的灵蕴值不是疯了一般的上涨。 直接杀到最前方。 一个个遥遥领先。 所以见先生,等于灵蕴值,大额的灵蕴值,虽没有明说,大家却是心知肚明。 得到全体支持。 会议就此进入尾声,最后的最后,许轻舟并没有离去,而是让舟平安张罗。 请大家吃了个饭。 然后于饭席中,许轻舟与众人拉起了家常。 这一招小白知道。 叫收买人心。 让人替你卖命,你总不能让人白干不是,总不能每个人都如自已一样,只是为了情怀吧。 当然。 许轻舟不止画了饼,套了近乎,他还真的给了饼。 给了好处。 许轻舟没有明说,却旁敲侧击的许了众人一个好处。 每人仙竹一叶。 这东西的价值。 自然不可言说,有的人都激动的当场想给许轻舟磕一个了。 一个个表态,为先生,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没办法。 用他们的话讲,他们也不想啊,但是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故饭还没吃完,一个个就跟磕了药似的,嗷嗷直叫,马不停蹄赶回各自军团。 开始落实关于会议上许轻舟的交代和政策。 干劲满满。 一片热火朝天之景。 天幕下,似乎看到了,又是一场新的改革之风,惊涛拍岸……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23章 日子匆忙。 宴席草草结束,众人众妖匆匆离去。 后便开始大刀阔斧,大展身手。 竹林秘境中的人与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那一天。 他们开了许久的会,回来以后便高呼改革,接着便是大会小会,各种法度接连颁布。 条条框框,事无巨细。 杀人者。 斩。 奸人者。 斩。 欺人者。 斩。 .... 法令千种,若是写下来,当有厚厚一本。 可惩罚却只有一种。 那就是死。 是的。 只有死刑,当真是让人汗颜,这般酷刑,亦是闻所未闻。 可他们却没有选择的权利。 要么遵守,做个好人。 要么离开,自已流浪,孰是孰非,自行判断。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眼下这二百万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一半是妖,一半是人。 皆是修行者。 在外界,境界皆是七境往上,哪一个不是修炼许久的老妖怪。 寻常手段,自震慑不了他们。 在一众强者的强势牵头之下,一切稳步进行中。 仙竹秘境亦是一片欣欣向荣之景。 那时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眼睛一闭,一睁,几个月就过去了,彼时的忘忧军喧闹不止,今时的忘忧军,斗志昂扬。 法度明,民生兴。 在没有外部势力的干扰下,在整个人妖拧成一股绳的埋头苦干下。 一切顺利的出奇。 许轻舟的预期提前达到,一个全新的文明于此间孵化,茁壮成长。 自那日会议之后。 人与妖的干劲高涨,由于受到灵蕴司那排行榜的影响,大家内部竞争极其激烈。 你追我赶,自是互不相让。 为的。 便是榜上有名,得见先生一面,从此富贵此生。 激烈的竞争中,灵蕴值的增长速度,到达了前所未有的峰值,那片沙漠海里。 每时每刻都不缺挥汗如雨的人妖。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战场就是这片沙漠,大家同样在拼命。 许轻舟小小的一个心思。 愣是让此间的人妖,都成了卷王,拼命的卷,那势头就连许轻舟本人,都被惊到了。 太疯狂了。 不过,这样的疯狂,于此间的每一个人而言都是值得的。 只要活下去,活到仙竹秘境开启的那一刻。 他们的努力终将会得到回报。 到时候,他们一定会感谢,感谢现在拼命努力的自已。 百年血战,只为它日一鸣惊人。 许轻舟自然是高兴的,当他们都在努力追寻一件事情的时候,很多不可调和的矛盾,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比如。 以前的世仇,现在不打架了,就比谁的灵蕴值多,暗暗较劲。 不仅出了气。 还得了灵蕴值,这样的方式,自然胜过打生打死。 看着努力的人妖,和现如今的仙竹秘境,不管是谁,都由衷的打心底里佩服起了许轻舟。 这位先生。 也是一位圣人。 在这之前,他们真的从未想过,有一个人,居然可以不用暴力的方式,让人与妖心甘情愿的听命于他。 也能轻而易举的缔造出这样一片盛世。 当真是应了先生那句话。 积善者,得天助,万事顺意。 心中于书生的佩服与崇拜到达了前所未有的峰值。 许轻舟再一次,用他的方式,收获了一群忠实的拥护者。特别是那些与许轻舟见过一面,得先生开导解忧者。 更是成了他的死忠。 异乡。 许轻舟仍然是那颗最璀璨的星辰。 而他的光也再次照亮了此间的所有人。 真的应了那句话。 我有一卷书,渡尽天下人。 不止是女人,还有男人。 也不止是人,还有妖。 他于此间,打破了种族的壁垒。 真正实现了。 众生平等,至少在他的眼中,是这样的。 但是。 作为当事人的许轻舟面对歌颂之时,却始终保持谦逊的态度。 因为书生心里清楚,这一切只是刚刚开始,一百年很长,万里长征刚过了赤水,未来还要走很久。 革命尚且成功,同志们仍需努力。 逝去的日子里。 许轻舟每日选一男一女入茶楼,如之前一般,替人解忧消愁。 用他自已的方式,尽量给每一个人一个相对完美的答案,同样也是对自已的一种交代。 他陆陆续续的许了很多人仙竹之叶。 都是排行榜靠前的。 这些人的实力都大差不差。 许轻舟评估过,按他们的战力,得到先竹之叶,问题不大。 虽然目前为止,行善值尚且还未到账。 任务也还未完成。 可许轻舟不急,等百年后,仙竹一叶落下之时,他的财富将会以一种他都不敢想象的方式暴涨。 到时候。 他必将重回一个亿以上,再造巅峰。 当然。 这也仰仗了系统等级提升了,对于解忧虽还是一日一解,可是却不再如之前那般。 不能积攒了。 现在的系统,没有上限,解忧任务可以无限叠加。 唯一可惜的是,那些男的自已解了,却是白解,不算奖励。 许轻舟有时候就在想。 有没有可能,系统升级到一定时候,他连男人的忧也能解,解了也能得行善值呢。 这个想法虽然稍稍有些大胆。 但是并非没有可能...... 日子慢慢悠悠继续。 今日接待了墨家的老祖,赐予了一张仙舟的图纸,对方感激涕零。 明日又遇到了一个姑娘,许了仙竹一叶,姑娘甜甜叫着先生。 后日,遇到一个和尚,非要找寻真我,扯了半天犊子,草草了事.... 一日解忧一男一女后。 许轻舟自然还是如往常一般,睡觉,读书.... 偶尔蹲在竹林里,做些手工,有时也会爬到竹稍上,吹一首小曲。 还有的时候,会望着天上发呆,想着心事。 偶尔伸手,五指弯曲,试图握住吹过的风。 不过。 走到哪里,他的身边都会跟着一个雪白的家伙,一天到晚的,咕噜咕噜。 好生烦人。 但是,对于许轻舟来讲,小竹灵却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垃圾桶,或者小树洞。 很多话,他不能和别人说,却能和这小竹灵讲。 因为。 他相信,小竹灵会替他保守秘密的,毕竟除了自已,别人估计没有那个耐心。 学会一门只有两个发音的复杂语言系统。 而。 小竹灵听到最多的就是爱情.... 小竹灵不懂爱情,但是它懂许轻舟,那爱情让这少年愁眉永皱,悲伤春秋,没了笑容。 所以。 它讨厌爱情。 “咕噜咕噜!” “小笋啊,你不懂——” “咕噜!” “因为那是爱情,爱一个人没有道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24章 永夜。 清衍跟了舒小儒读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整日挨骂。 溪云坑遍了大江南北,人人敬而远之,名声不太好了些。 小白的灵蕴值遥遥领先,无所事事的将军,觉得很是无趣,那本烂熟于心的兵法,于此间似乎一点用都没有。 这个将军当的好生无聊…… 无忧还是那个无忧,当真就无忧无虑,读书,吹曲,打怪,循环往复...... 方太初,涂空儿,林霜儿,池允书三天两头没事总喜欢往忘忧茶楼里跑,暗暗较着劲..... 剑临天和白慕寒成了好基友,整日形影不离,喜欢喝酒,说起那年那剑那姑娘…… 当真是借酒消愁愁更愁。 老王和周长寿勾肩搭背,整日无所事事,就是溜达…… 舟平安带着周虚和张平认真工作,努力的可怕…… 池境和董薰一众老家伙,似是春风有了连花意,许了他们再少年,热血重燃,激情澎湃..... 诗云和溪画依旧缠缠绵绵,羡煞旁人。 有人调侃。 溪云有两个娘,长得都贼好看。 洛知意一家三口按部就班,默不作声,一如既往的低调…… 至于七荒的老大,还有那吃肉的和尚迷上了忘忧的游戏,无法自拔。 许轻舟躲了清净,时常迷失竹林海,日日小浊,消磨光阴。 小小竹灵跟了书生郎,倒是戒掉了偷东西的怪毛病,却又爱上了酒,日日买醉。 许轻舟常与小竹灵讲,“浮世万千,吾有三爱,好书,好酒,好姑娘。” 小小竹灵说,“你真潇洒” 许轻舟还讲,“我这辈子,只觉得两件事情有趣,读书和装逼。” 小小竹林说,“你真洒脱。” 小小竹灵咕噜咕噜叫个不停,说自已也爱三件东西。 “烈酒,书生和它妈。” 许轻舟说,“你很孝顺。” 小小竹灵又咕噜咕噜,说自已也只觉得两件东西有趣。 “第一是听书生吹牛,第二是看书生装逼。” 许轻舟说:“你很有前途....”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许轻舟的灵蕴值没有变,行善值也没有变。 一日。 竹林一隅,书生与竹笋相谈甚欢,推杯换盏间笑声极长。 突然。 小小竹灵微醺的模样里,眼神恍惚,似是困得不行,眼眸若灌了铅一般。 竹笋脑袋一下一下的点。 许轻舟余光一瞥,问道:“你今天酒量不行啊...这就醉了?” 小小竹灵语气极弱,盯着书生道:“咕噜—” 许轻舟脑袋一歪,“困了就睡,何须与我说。” “咕噜?” “嗯?你要回家睡。” “咕噜—” “好!去吧” “咕噜!” 只见小竹灵一反常态,起身朝着竹林一处而去,一步三回首,疲倦的眼中,满是不安和不舍。 “咕噜噜-” 它说,让许轻舟一定要等它,这次它会睡的比较久。 微醺的许轻舟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能去哪?” “咕噜—” 许轻舟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追上了小竹灵,一手握着酒壶,一手负在身后,随口道: “行了,我送你回去,总可以了吧?” 疲倦的小竹灵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叫声也欢快了些。 “咕噜!” 许轻舟余光瞥了小家伙一眼,摇头笑笑。 他觉得小竹灵不太对劲,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所以他想跟去看看,看看小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咕噜..” “不走。” “咕噜?” “真的。” “咕噜噜....” “不出意外,从现在起一百年,我都不走,也走不出去。” “咕噜。” 些许时候。 许轻舟和小竹灵又来到了那个小湖畔,听着潺潺水声,小竹灵抱了抱许轻舟的大腿。用那洁白的毛轻轻的摩擦着。 然后。 恋恋不舍的离去,踩着水面,如走平路一般,朝着那湖泽中间的小岛走去。 在许轻舟的注视中。 小家伙趴在地上,将自已蜷缩在一起,慢慢睡去,梦呓中不忘了咕噜咕噜轻轻叫唤了两声.... 许轻舟站在岸边,不时饮酒,感受着小竹灵身上的气息变化,眉梢轻轻拧在了一起。 又写下了一个川字。 与小竹灵往常入睡不同,这一次的小竹灵,似乎进入了另外一种状态。 很像冬眠。 可这仙竹秘境本就没有冬天。 “难道....”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许轻舟下意识的扬起了头,透过竹林之间的间隔,凝视着头顶那一轮大日。 算算日子。 也快到时候了。 仙竹秘境是没有冬天。 可。 仙竹秘境里有永夜。 突然。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刺眼的光,变得不再那么晃眼了。 晴日忽暗,人们下意识的仰望。 看着那轮浩日如同蜡烛一样,慢慢燃尽,熄灭。 每一个人眼中都拂过了别样的光泽。 他们很清楚。 仙竹秘境要变天了。 “太阳怎么了?” “是永夜,要来了——” 许轻舟亦小声低语一句,“来了。” 人们驻足仰望,凝视其上。 天变化的很快,从太阳的光黯淡,在到彻底的熄灭,仅仅不过十息而已。 一眨眼。 天地浑然一片黑。 白昼已逝,永夜方至。 只是一瞬间,整个仙竹秘境便就陷入绝对的漆黑,这突来的一幕,与曾经的日食如出一辙。 或者说。 比日食来得更凶猛一些。 虽然早就有所准备,也早就知晓永夜的存在,可是当永夜突然降临的时候。 慌乱还是不可避免的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乱。 吵。 开始上演。 竹林里。 风停了。 沙漠海中。 幻兽尽数散去,不再风起,也不再刷新。 黑暗的世界里,嘈杂一片,声声入耳。 好在忘忧军早有准备,一个接一个的火把被慢慢点燃。 密密麻麻。 瞬间连成了一片,各位将军也在第一时间出现,主持着大局,控制着情况。 “大家都别乱。” “点燃火把,迅速集合,快。” “按演习时教你们的来,别跑散了。” “各小队长发挥点作用,组织起来都给我……” “都别怕,永夜而已。” 忘忧军的速度很快,得力于强大的执行力,和先前许轻要求的演习经验。 他们在黑暗中有序的集合规整。 “快,让沙漠里的,都退回来。” “别乱,都稳住。” 就在忘忧军紧锣密鼓的集合之时,在永夜降临之后,许轻舟的目光于黑暗中又看向了那岛中。 小竹灵已经被黑夜吞噬,看不见了。 可是。 那小岛上却是出现了另一道光。 那是一个笼罩在雾霭里的黑色家伙。 许轻舟眉梢一拧,“这是....”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25章 仙竹秘境醒了。 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在小竹灵沉睡的岛上,却是出现了一抹光亮,那是如混沌一般的雾霭。 细看。 雾霭中,借着淡淡的浅光,许轻舟再次见到了另外一只生灵。 它的体型大小和小竹灵一般。 不过却比小竹灵瘦一些。 是黑色的。 也同样看不见一丝杂毛,远看像是一只黑色的大猫。 总归光太暗了,而它又太黑,许轻舟一时也看不清楚。 只见那东西缓缓的睁开了眼。 白芒便自眼中迸射,凌冽且寒…… 它慢慢站起身来,似是刚睡了一个很久很久的觉,醒来便开始舒展身子。 包裹在混沌的白光中,它纤长的四肢踏空,将那腰高高的隆起,尾巴自然垂落。 宛若一把满弦的弓。 看着更像是一只大黑猫了。 只见它那双如满月般的双眼,远远的看了许轻舟一眼。 带着些许狐疑,同样也充满了打量。 许轻舟也同样看着它。 四目相对间,毫无波澜。 黑色的家伙仰头看了看天,又低头再看了一眼书生郎,最后.... 在许轻舟的注视中。 化作一抹白芒没入了头顶的苍穹。 然后。 神奇的一幕上演。 一轮皓月,就这般毫无征兆的挂在了那天的正中央。 皎洁的月光。 眨眼便将整个世界点亮。 极致的黑暗被驱散,世界有了光。 洋洋洒洒的月光虽然有些淡,远比不上太阳的明亮。 却还是让世界于黑暗中趋于朦胧。 让烦躁不安的心趋于平静。 长昼后的永夜。 因为这轮月亮的出现,变得似乎不再那么可怕。 即便,视线依旧看不到远方。 许轻舟仰望明月,再看身前。 小小湖泽,月色缠绵,水的深处,同样也多了一轮镜花水月。 那座小岛还在。 只是小竹灵却已经不见了踪迹,不知道去了哪里。 许轻舟突然明白了。 为何小竹灵说,这一次它要睡很久,让他一定要等它。 原来真的很久。 看样子估计要一年了。 也明白了,当初系统为何管小竹灵叫白竹灵。 那是因为还有一只黑竹灵。 轻轻锁眉。 许轻舟收回目光,转身朝着仙竹林海与那沙漠交界处走去,不忘了自言自语。 “白灵为日,黑灵为月。” “白昼与黑夜,原来是这样的.....” 纵是无人告知,可是一切却已经摆在了许轻舟的面前。 仙竹秘境不止一只竹灵。 这里也没有太阳和月亮。 所谓的长昼与永夜,归根结底,不过是这两只竹林之间的换班罢了。 他似乎窥见了一个大大的秘密,可书生却并不觉得很神奇,像是一切本就寻常。 只是摸着下巴小声嘀咕。 “嗯...我应该叫你小白笋才对。” 不由自主的仰头望月,“它得叫小黑笋还是小月笋呢?也不知道黑笋偷不偷东西,会不会说人话呢?” 自说自话间,书生借着月光,消失在茫茫竹林中。 永夜来了。 仙竹秘境马上就会活过来。 幻兽会自沉睡中苏醒,属于忘忧军的第一个挑战。 也即将到来。 黑夜中,那夜空无星,仅一轮皓月,幸得无云,天空干净,所以不算太暗。 若是此刻。 恰巧抬头,你便能见一抹极细的光,宛若一根线般,划过了天际,朝着沙漠海的尽头而去。 速度极快。 快过那坠落的流星。 那是一只黑色的猫,包裹于混沌的雾霭中。 许轻舟埋头赶路,因仙竹林的竹叶太密。 未曾察觉。 些许时候。 黑竹灵来到了仙竹秘境的尽头,曾经许轻舟到过的那座高耸的山脉。 黑竹灵落在群山之巅,就像一只萤火,于黑夜中独自绽放光明。 这里。 依旧是极致的黑暗,可是于黑竹灵而言,四周一切,依旧清清楚楚。它的那双眼,本就可以洞彻一切黑暗,万物无所遁形。 它站在山巅。 视线徐徐扫视四周,黑竹灵的眼中泛起了些许不解与彷徨。 半歪着脑袋,凝视群山一角。 那里的山豁开了一个口子。 乱石洒了一地。 像是被人一剑给劈开了。 那只朱雀不在了,那方雷池也不在了,树也没了踪影…… 没了光。 也没了风。 大大的眼睛眨了眨。 “嗯?” 只是睡了一觉,一切似乎都变了。 黑竹灵使劲的甩了甩脑袋,强行将脑海中的困惑与疑问全部搁置一边。 当那双眼在睁开的时候。 眼底的光变了。 黑竹灵的尾巴高高扬起,全身黑色毛发倒竖,身体四周的混沌于此刻慢慢褪尽。 世界陷入了浑然一片的漆黑。 却有一双眼睛依旧泛着白芒。 它在变大。 变大,再变大。 不大一会的时间里,那双眼便如同两个高悬山巅的明月。 巨大,璀璨。 囊括星河万里。 是的。 小小黑竹灵,变成了比肩山岳般的大黑竹灵。 似是圣人,于人前显圣,法身屹立天地间。 只是区别在于。 圣人法身,始终是一口气,虚无缥缈。 可眼前的黑竹灵乃是实体。 朦胧的黑夜中,黑竹灵高高扬起前腿,往地上一跺,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整个山脉也在这一刻,跟着抖了三抖。 乱石自四面八方落下。 黑竹灵高昂着头颅,张开巨大的嘴巴,咆哮一声。 “吼!” 那声若在近前,定是振聋发聩,即便此时,天地亦在震动。 那吼声。 化作了一阵风。 凌冽的狂风。 风自山巅吹向山下,吹向苍穹,吹向前方的各个角落.... 于前行中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烈。 最后化作一阵风暴。 自仙竹秘境的这端,涌向仙竹秘境的另一端,哀风呼嚎,气浪滚滚奔腾。 却又冷的刺骨。 空气中,一片片冰花凝结,欲要将这方天地冻结。 天幕上。 无边无际的乌云不知从何而来。 黑压压的一大片压向天的另一边。 像是沉睡在黑夜中的巨兽,于此刻苏醒。 一睁眼便要吞噬整片苍穹。 天幕下。 风比云跑的还要快。 风吹过地面,大地瞬间结冰,那些枯木上眨眼挂满了冰花。 风吹过黄沙大漠。 曾经炙热的沙漠上,也凝结出了厚厚的冰层。 宛若神仙降临。 在人间挥一挥手,沙漠便就成了那百里冰川。 上一秒的酷暑,这一秒的凛冬。 曾经的沙漠海,真的变成了冰河世界。 热与冷的转换是那般突然,又是那般自然,看不出半点不妥来。 转变瞬息之间。 持续随风向前,欲要冰冻整个世界,可一切却并非就此为止。 在那风吹过的地方,在那乌云笼罩的天幕下,在那刚结冰的冰河世界里。 冰不停的裂开,爆炸,化作齑粉,在裂开,在爆炸,化作齑粉…… 一只幻兽于冰川中站起身来,睁开了那湛蓝色的双眸。 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直到密密麻麻。 他们大小不一,形态各异,铺满了目之所及所有的地面。 苏醒了。 寒冰凝结成的幻兽于沉睡中醒来,不约而同的看向竹林海的方向。 杀意四起。 咆哮声声连成一片,那声势当真是震动寰宇。 “吼!” “嗷!!” “泣!!!”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26章 仙竹林海内。 许轻舟回到了军营中,此时此刻,军营内一片嘈杂,各个州的修士们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全副武装,排兵列阵。 一道道军令自小白的口中传到了各个军团的领袖耳中,然后在层层下传。 万夫长,千夫长,百夫长,直到什长。 在通知到每一个小队人员。 接着命令执行。 在仙竹秘境苏醒的这一刻,忘忧军这只新生的庞然大物,同样也苏醒了过来。 天幕下。 人来人往,看似杂乱无章,一切却又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高举的火把连成一片,宛若一片火海。 百里连营。 百万大军枕戈待旦,静待风起。 “快,动起来。” “都给我打起精神,这不是演习,我在强调一次,这不是演习。” “发什么呆呢,补位啊....” “去,告诉白将军,我狼荒军一切准备就绪。” “.......” 喧闹中。 许轻舟自人海中走过,淹没于人海,还真就没人发现,这先生来了..... 看着四周奔波的士兵,和扯着嗓子喊的将军,书生的内心也有些小波动。 还是有些乱。 同样也有些慢。 不过。 理论和实践本身就是两码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如今的协调,其实已经是很不错了。 现在尚且还好。 等一会打起来,有一部分临阵脱逃的许轻舟也不会感到意外。 得益于前人留下的经验。 进入仙竹秘境的每一个修士和妖族,都知道一个事情。 仙竹秘境存在两种状态。 长昼与永夜。 长昼中,仙竹秘境是光明的,也是一只沉睡中的巨兽。 仙竹林中无时无刻不沐浴着天上的日光,这个时候的仙竹秘境是安全的。 也是和平的。 这个时候,只有你主动踏足竹林外的世界,幻兽才会对你发动攻击。 但是。 一但进入永夜,仙竹秘境就会彻底换一个模样,这个时候,不仅天黑了。 仙竹秘境也会活过来。 竹林世界外的幻兽会苏醒,他们将会对仙竹秘境里的一切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生灵展开一次猎杀。 昼入夜的这一刻。 人们管它叫劫起。 劫起之时。 仙竹秘境苏醒,开始清洗人与妖。 时间持续一年。 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会出现一波兽潮,主动向仙竹林中的人与妖发动进攻。 只有挡住这波兽潮,或者说,只有在这波兽潮里苟活下来。 才能见到第二年的太阳。 如此。 交替循环五十次,南海关。 历次南海开启,死在永夜兽潮中的修士不计其数。 以往面对永夜降临。 人与妖和幻兽便会发生角色互换。 彼时。 黑暗降临,猎杀者便会成为猎物,而曾经的猎物,会成为猎杀者,开始于黑暗中捕猎。 并且,幻兽在黑夜中可以跃过眼前这片竹林,先前那道无形的屏障也将会消失不见。 往往这个时候。 人也好,妖也罢便会开启长达一年的逃亡和自保。 他们会退回身后的竹林。 藏匿于竹林中。 或各自为战,又或彼此抱团,苟延残喘。 好在。 这片竹海够大。 而每次劫起的兽潮数量是有限,人与妖尚且有周旋的余地。 这一次。 自然也不例外。 永夜降临。 兽潮很快就来了。 但是,这一次,却也有所不同,人和妖并没有退回身后的竹林,反而是于竹林之外的沙海中列阵。严阵以待。 是的,他们不准备撤退,也没想过逃避,这一次,他们选择正面硬刚。 硬刚那即便是圣人,都谈之变色的幻兽潮。 至于勇气,则来自那位先生,四十日,便得了一亿灵蕴值的先生。 那先生说可以。 他们可以赢,可以把兽潮扑回去,所以他们信。 信那先生,也信自已,信自已身侧的战友,相信这支军队。 这注定了将会是史无前例的一件事情。 只要赢了。 也足以载入史册,万古流芳。 而他们必须赢,也一定要赢。 他们在赌,用自已的命在赌。 即便。 此刻的他们斗志昂扬,可是藏在这份志气下,依旧有害怕和恐惧。 毕竟那可是连圣人都谈之色变的兽潮啊。 他们没见过。 但是他们想过,应该有很多很多的兽就对了。 此时此刻。 下四州的忘忧军列于整个防线的最中央,也顶在了最前方,战线拉的最长。 左边是妖族的八荒。 右边是人族的上四州。 各军围绕忘忧军,构建防御,化零为整,按照兵棋推演,临时构筑了前中后三道防线。 小白坐镇中央。 搭起了临时帅台,指点江仙。 与四周的忙忙碌碌不同,小白始终很淡定,坐在那帅位上,她甚至还有心情吃香蕉。 悠哉游哉。 大战将开,她不仅不慌,似乎还挺兴奋,心想,总算可以大展身手了。 当真有几分将军的风采。 稳坐中军,运筹帷幄,胜负唾手可得。 他的四周。 无忧,清衍,溪云等一众下四州的核心成员们,也同样风轻云淡,彼此之间谈笑风生。 甚至还有心情打趣。 他们很自信,忘忧军同样很自信,比起八荒四州,他们淡定的出奇。 什么劫起,什么兽潮,什么永夜。 就一句话。 干就完了。 自信的可怕,让那些上州的长者都自叹不如。 许轻舟慢慢悠悠总算是来到了中军帅台前,然后在众人没察觉的时候登上了帅台。 闲庭信步,打趣道: “看来大家状态都不错嘛?” 闻声。 众人回神,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也下意识的聚集了过来,拱手拜见。 “先生来了。” “见过先生。” “拜见先生。” 就连小白也一个鲤鱼打挺,直接从凳子上站起身来,笑盈盈道: “老许,你来啦。” “快,请上坐。” 许轻舟自不客气,真就坐到了那帅位之上,四周众人恭恭敬敬的左右排列,自觉的排成了两行。 自信归自信,张扬归张扬,在先生面前可不敢造次。 而且。 这是军中,又是战时,明面上还是要看得过去的不是。 用小白的话讲。 要有军队素养。 许轻舟目光扫过众人,问道:“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小白看向舟平安,后者心领神会,拱手回道: “回先生的话,目前一切都在按先生先前定下的战略在准备,也都差不多了。” 许轻舟若有所思的点头。 “嗯,不错!” 喝了一口小白倒的热茶,目光凝望远方,那里黑洞洞的,宛若一口深渊,神秘且危险,却又安静的出奇。 算算时间。 那风吹到这边,还剩些时间,许轻舟沉声道: “去,把四州八荒管事的都叫过来,我有话说。” 小白侧过身,喊了一嗓子。 “传令!” “宣,各军团长,万夫长,速来帐中议事!”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27章 战前动员 夜色微凉,气温在持续下降,早没了白昼的燥热。 晚风徐徐来时,竹林沙沙摇曳。 近一点的地方篝火连成一片,宛若不夜的城。 虽说没有火树银花不夜天天的繁华,却是有那高楼红袖客纷纷的喧嚣。 而远一些的地方,竹林掩于黑夜,却又于月下探头,朦胧中于风中扭动时。 恍恍惚惚间似是一群巨人在向天的这边招手,有些阴森诡异。 军令传了下去。 陆陆续续的军团长们闻令而来,先是拜见先生。 而后列于一旁,当真有些世俗王朝,大战之前,众将齐聚帅帐之中听宣的既视感。 先来的是剑州军。 领头的是剑临天和林霜儿,身后跟着十余人,许轻舟大多都识得。 整齐拜见。 “剑州军各将领奉命前来议事,见过先生!” 许轻舟半眯着眼,凝望着众人,赞许道:“不错,不错,精神很足,无需多礼,烦请诸位等一等.....” 而后来的是道州的方太初众人。 “道州方太初携十五军团长,见过先生,问先生安。” 许轻舟点头道:“我安!有劳挂念。” 接着是佛州军。 然后是八荒军团各部也先后到来了这方帅台。 最后,就连那一直在读书,只是挂了个虚名在儒州军的舒小儒也来了。 “青荒军大统领涂空儿见过先生.....” “狼荒军赤瞳,带众将前来,听先生调遣。” “金荒军......” 不大一会,一方帅台便已人满为患。 人与妖的各个军团长们于帅台之上列队,静待。 各分左右。 妖族八荒军列于左,人族四州军,外加忘忧军主部位于右。 至于小白之流。 则是站在最前方,许轻舟咫尺就能探到的地方。 舟平安在人海中数着人头,最后抱拳作揖道: “先生,人都到齐了,可以开始了。” 闻声,许轻舟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重重落杯,双掌撑着岸桌桌檐。 深吸一口气,面容仍然是那万年不变的和煦,徐徐扫过人群,轻声道: “大家都来了哈。” 众人感受着书生的目光落在已身,纷纷将腰挺直了一些,特别是泰山,本来个子就高。 在场的除了清衍,便数他最壮,此时此刻,他将头高高扬起的时候。 那挺胸抬头的模样当真是显眼。 似那鹤立鸡群,让人眼前一亮,成了此间最显眼的显眼包。 许轻舟感觉道气氛有些压抑且紧张,为了缓和气氛,打趣说道: “大家都别紧张,放松一些,不是什么大事……” 大半人松懈了些,也流露出了憨憨的傻笑。 许轻舟话音继续,徐徐说道: “叫大家过来,想必大家都知道是为了什么,仙竹秘境的长昼走了,永夜来了.....” “这片天下,马上就要不太平了。” 说话间,伸手指了指远方朦胧的夜,慢声再道:“说不定,就在你我说话这功夫,那兽海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众人下意识的拧眉,神色变得凝重了些。 许轻舟话音止住,看着诸位将领神情的变化,没来由的调侃了一句。 “怎么,这就怕了?” 虽是一句玩笑话,说话的语气也充满了趣味,可是还是让众将眼中神情交替变化。 也有不少人纷纷表态,说的慷慨激昂。 似真就成了那无所畏惧的勇士,只是,底气终究是有些不足的。 不过倒是也能理解,毕竟对于兽潮他们只是听说而已,其余一无所知。 面对未知的事物,害怕本就是人性的本能,不足为奇,也在情理之中。 许轻舟坦然道: “说不怕,那肯定是假的,我其实也挺慌的,毕竟没见过不是....”众人唏嘘,伴着笑声。 书生话音继续,“不过,我还是想和大家说,没什么好怕的,那兽潮就一波,打赢了,接下来的一年,大家就啥也不用干了。” “我的战略,选择正面硬刚,短兵相接,是冒险了些了不假,但是却也能一劳永逸不是?” 不少人认同的点头,书生所言,确实在理。 被追着猎杀周旋一年。 自不如轰轰烈烈干上一架。 哪怕是死。 好歹也是站着死的,更何况还不一定会死,谁输谁赢当真尤未可知。 许轻舟继续调侃,玩笑道:“再说了,咱们这忘忧军中,有一个算一个,谁没打过架,幻兽不也一直在杀吗。” “兽海和沙海的区别,无非就是多少的问题。” “就和江湖和战场的道理是一样的,都是打架,区别只是一个是单挑,一个是群殴,本质上其实都是一样的。” “它们数量多,咱们人也不少啊,是不是?” 书生一个比喻,顿时让众人眼前一亮,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一个事。 心中焦虑不知怎滴,就真的削弱了三分。 豁然开朗。 不少更是摩拳擦掌,笑出了声来。 “没错,就是群殴哈哈哈!” “先生不愧是文化人,这话说出来,就是有深度哈。” “这么一说,确实没什么可怕的,一群人打一群幻兽,该该怎么虐,还是怎么虐。” “.......” 寥寥数语,驱散了战前的焦虑,刚刚还凝重担忧的一众将领,此刻笑得肆无忌惮。 一个个轻松的紧,特别是泰山,青眼几个大汉,龇着一口白牙,傻呵呵的乐。 还有些人,谈笑风生,是那样的豪爽。 讲真的。 若是不知道,还以为他们凯旋而归了呢。 而实际上呢。 战还没开打呢。 撑死了,也无非刚到战前动员这一步罢了。 不过同样是动员,先生弄的和小白几人弄的差距还真不是一般大。 稳军之前,先稳将。 将不慌。 临危不乱,便可调度有方,指挥不乱,三军便不慌。 看似只是开个几个玩笑,拉几句家常。 却实有着不可或缺的战略意义。 小白,平安,溪画众人看在眼里,崇拜的紧,不得不说,语言是一门艺术。 而先生是艺术家,这方面,他们还真得跟先生好好学学。 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溪云小声说:“小舟叔真能忽悠啊。” 清衍实诚道:“谁能有你能忽悠?” 溪云不干道:“我忽悠谁了,再说了,我是小舟叔带大的,我还不是随了他啊?” 清衍墨眉一挑,切了一声。 无忧连忙把两人分开,打了个圆场,笑盈盈道:“好啦,好啦,都别吵了,师傅这不叫忽悠,叫感染力,独有的人格魅力,三言两语就稳住了大局……” 看似劝架。 却是逮着自家师傅一顿夸,眼眼里的星光早胜过了天上的月光。 几人若有所思的点头。 池允书认同道:“嗯,无忧这话说的漂亮。” 溪画也赞同道:“没错,会说,再多说点。” 小白却看向了小平安,小平安也看向了小白。 四目相对,两人都洞悉了对方的想法。 最后,还是小白先发制人,一本正经的说教道:“平安,好好学,这方面,你跟先生还是有差距的.....” 舟平安喉咙滚了滚,无语道: “拜托,白姨,你是主帅,我是副的。” 小白眼珠一瞪,认真道:“没错啊,我是主将,你是副将,你还有上升空间,我没有啦,所以,我努力是无效的,个不一样,你努力是有效的,所以你学……” 舟平安嘴角抽抽,一言不发。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28章 榆木脑袋的清衍。 一边是斗志昂扬,纷纷表态的军团长们,一边是低声私语,满眼都是先生的姑娘..... 一方帅台之上。 演绎的这场戏说起来,还真是精彩的很。 许轻舟一开始说,让大家不要紧张,就是随便聊聊,原本以为,这只是一句客套话。 不曾想。 这是一句大实话,他还就真的随便聊聊。 但是这寥寥数语,却也达到了该有的效果,只能说,先生无愧于先生。 一如既往。 先生的风格依旧出其不意,且耳目一新.... 时间继续,话音不止,小先生又说了几句,不忘了与台中的众人互动一番。 赞一下小哥好生帅气,说一句姑娘天生丽质难自弃。 嘻嘻哈哈。 当真是不严谨。 先生随意,可是将领们却始终不曾失了分寸,那不是源于恐惧,而是尊重。 打心底的敬重这位先生,便是真的得意忘形,自也不敢僭越分毫。 时间悄然流逝,约莫过了一炷香,许轻舟清楚,时间差不多了。 轻轻敲了几下桌面,“大家静一静...” 四野便刹那噤声,如同按下了静音键一般。 于众人的注视中,许轻舟站起了身来,那身白衣,在月光下,烛火中,是那般的白净。 只见先生抱拳,拱手拜四方。 众将领惶恐,赶忙回礼,微微低头。 书生沉沉话音再次响起。 “诸位,该说的许某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这一天,我们等了许久了,诸位也为此谋划了许久了。” “我还是那句话,没什么可焦虑的,一切按计划来便可。” 话音一顿,语气加重,一字一句继续道: “漂亮话,许某不太会说,我就说一句,便是斧钺加身,我与诸君同在。” 说着。 书生向众人拱手一揖,道一句。 “许某,拜托诸位了。” 这一刻。 风似乎停了。 当许轻舟拜下的那一刹那,世界于在场的众人而言,当真是万籁俱静。 今夜的先生。 没有讲漂亮的话,也没有说那大道理。 可是先生一拜。 拜托诸君。 为的是何? 竟是为了护下那些人,而那些人本就是他们自已也割舍不下的人。 他们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一位上位者,拱手一拜,请他们去保护的竟是自已的家人。 本是他们的职责,先生却说了请字。 这一拜。 他们自问受之有愧。 可。 先生做了。 他们很难不折服。 说他是收买人心也好,装模做样也罢,这一瞬间,他们确实因先生的胸襟而心生仰慕了。 他们没有拒绝这一拜。 眼底泛起的光是那般的刚毅,他们拱手作揖,整齐回拜先生。 如同事先商量好的是的,异口同声道: “先生剑锋所指,我等陷阵冲锋!” “先生剑锋所指,我等陷阵冲锋!!” 山呼声声,震耳欲聋,滔滔回荡夜色的黑幕之下,引得那百万甲士纷纷侧目。 眼中是恍惚,小声议论....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这一句,先生剑锋所指,我等陷阵冲锋却是莫名的提气。 让人热血沸腾。 特别是下四州来的修士们,眼中战意早已冲天而起。 发生了什么。 不重要。 他们只知道,他们要去做什么? 先生一拜。 是托付。 众将一拜。是承诺。 先生拜托众将,与我一起,救救这个世界。 众将回应先生,当仁不让,愿陪先生血战。 许轻舟眼中满是欣慰,眉梢舒缓,朗声道: “好!” “凯旋之日,我亲自为诸位将军倒庆功酒。” 众将再拜,这下拜接的是军令。 “遵命!!” 声落。 众将风风火火,大步流星离去,与来时不同,此刻他们身上的,战意滔天。 似是多了一口气。 想着一定要争一口气。 不大一会,便就走的干干净净,然后紧接着,整个军阵中,喊声此起彼伏。 各州口号于人海中沸腾,滔滔回荡天幕之下。 金戈铁马。 枕戈待旦。 寒光猎猎中,一根根火把再次点燃,于黑夜中越烧越旺,直到将那天都烧碳。 红了满脸。 帅台之上,许轻舟稳坐高台,运筹帷幄,取出一壶好酒,便就喝了起来。 俗话说的好。 酒壮怂人胆,许轻舟自然不是怂人,他只是觉得,情绪到了,是该喝一点的。 溪云,无忧,清衍等人候在书生身侧,席地而坐,侃侃而谈,有说有笑。 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与忙碌的小白众人自是格格不入。 看着龇着一口白牙,傻呵呵乐的清衍,许轻舟没来由踢了少年一脚。 少年一脸懵逼,懵然看向先生,问:“先生,你踢我干嘛?” 书生问:“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呢?” 少年恍惚更甚,理所应当的说道:“保护先生啊。” 许轻舟哭笑不得,自已何时需要你来保护,便没好气道: “去,去找舒小儒去。” 清衍不懂,挠着一头短发,“我去找她干嘛?” 看着这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许轻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 只得耐心的说道:“你去替我保护好她,别让人出事了。” 清衍撅着嘴,想都没想就说道:“她.....不用,她还用我保护,力气大着呢?” 许轻舟当真是哭笑不得,只得板着脸沉声道: “让你去就去,这是命令。” 清衍哦了一声,很不情愿的起身,拍了拍屁股,一步三回头,“那我真去了。” “嗯。” “溪云,你保护好先生哈....” “知道了。” 望着清衍远去的背影,许轻舟握着酒壶喝了一口,叹了一声。 “哎,这可咋整啊。” 无忧使劲的憋着笑,默不作声。 师父的意思。 小家伙懂,二哥和那姑娘,她也不反对,反而觉得,这对挺好磕的。 不过。 师傅的烦恼,无忧也懂,二哥确实是情商有些低。 倒是溪云有些恍惚,她往日虽然古灵精怪,精明的不行。 但是关于爱情却是知之甚少,似乎除了坑人和忽悠,她也没啥兴趣了解这些。 见眼前二人一个叹气,一个憋笑,只觉得奇怪。 懵然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老二叔又干啥虎事了?” 无忧笑道:“没啥,师傅操心你家老二叔的人生大事呢。” 溪云没听明白,云里雾里。 “什么嘛,都要打仗了,还有啥大事?” 许轻舟黑着脸,看了溪云一眼,也叹了一声。 “你.....这可咋整啊!” 无忧乐呵呵的笑出了声,幸灾乐祸道:“师傅别急,你不是常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吗.....” 许轻舟喝了一口酒,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笑,你以为你比他俩能好到哪里去....” 吃瓜吃到了自已身上。 小无忧立马就没了兴致,也笑不出来了,闭着嘴巴,扭过头,悄悄的呆着。 溪云依旧云里雾里,小声嘀咕一句。 “莫名其妙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29章 风来了 仙竹林海。 儒州防线上,舒小儒于杂乱的战阵中立在人前,借着月色翻着手的书,细细品味。 与此间大多数人相比,小姑娘当真有一种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豪气。 些许时候。 清衍不知何时来到姑娘身侧,手中重剑猛然砸落,就插在军阵之前。 宽阔的剑身在那月下泛着森森寒光,凌冽非凡。 重剑落地。 难免惊起了一方动静,扰了姑娘读书的雅兴,视线自书页中挪开,蓦然看向蒙眼大汉。 拧着眉道:“你要死吗?” 清衍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身型笔直望着前方黑夜,白色的发带迎风缭乱,目不斜视。 回道:“还活着...也会一直活着。” 莫名其妙的少年,莫名其妙的拔剑,说莫名其妙的话,不过舒小儒却是早已习惯。 大大的眼睛翻出一抹眼白,轻声切了一声,下意识的将手中书合上,余光瞥了少年郎。 “你来干嘛?” “当然是来保护你啊。”清衍很自然的回道。 舒小儒小手背在身后,仰头也看着前方夜色,眼底悄然闪过一丝窃喜,却还是似信非信的说道: “呵...说的跟真的一样。” 清衍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本来就是真的。” 舒小儒歪了歪小脑袋,盯着清衍的侧脸,“嗯...那你家先生怎么办?” 清衍有些恍惚,似是没听懂,拧过头盯着姑娘,问道:“什么怎么办?” 舒小儒仰着小脑袋,嘴角是压不下的弧线,洋洋得意道: “你来保护我,你家先生不就没人保护了,这样不好吧。” 清衍这下自然是听明白了,墨眉微簇,月下的脸庞里带着一抹担忧,沉声道: “可不是,也不知道先生咋想的,非让我来保护你,我也没办法,害!” 舒小儒一怔,瞪着溜圆的眼珠。 “所以是先生让你来的?” “对啊。” 舒小儒回神,暗暗握紧了手中书,小小的银牙咬了咬,暗骂自已。 舒小儒,你在高兴什么呢? 有些不高兴了。 瞪了少年一眼,深吸一口气,舒缓着眉梢,自我安慰道。 本就不该想多的,她怎么能奢望榆木脑地能开窍呢。 暗暗骂道:“笨死得了。” 不知道是夜色太黑,还是眼神不好,清衍丝毫察觉不到一旁姑娘神色的变化。 依旧自顾自的说道:“小儒,你说,我走了,先生能保护自已不?” 舒小儒愤愤答:“别问我!” 清衍话音持续,“我挺担心的,虽然溪云和无忧在,可是她两都是女孩啊,手无缚鸡之力,哪里保护得了先生呢,你说对吧.....” 舒小儒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无忧,溪云是女孩,手无缚鸡之力? 那我就不是女孩了。 我就力大无穷了。 带着一丝温怒,平静道:“那你走啊,回去保护你家先生啊。” 清衍依旧没有察觉到姑娘的变化,实诚的问:“那你怎么办?” “要你管?” 清衍墨眉一拧,不明白好好的姑娘为何生气,“那不行,你可不能死。” 姑娘倔强道:“我死不死和你有啥关系?” 清衍淡淡道:“先生说,你不能死。” 姑娘近乎抓狂,“啊啊啊,江清衍,你真讨厌。” “为啥?” “因为,你长得丑...” 一人一句,吵吵闹闹,清衍的实诚,姑娘的无奈,听得四周儒家的读书人们一个头两个大。 看着那个少年,脸上垂落黑线。 只能说。 蒙眼的少年,当真可怕,就这情商,真没谁了。 他们在一旁听着都急的不行。 就在二人吵闹,军阵在枕戈待旦之时。 忘忧军的防线上,不知是谁,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四周之人闻声,寻着声音找那了那人,又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向远方..... 映入眼帘的是天的那边,似出现了一条黑线。 黑夜。本就是黑色的。 可是天空中,那月亮却是极亮的,所以天幕对于他们来说,应该是灰暗的。 可是此时。 天边的那道黑却是要更深沉些,看着格外明显,就像是那山水画中。 诗人提笔,重重的画下一笔。 浓墨重彩。 初见。 惊奇。 四野。 声起。 纷纷议论,指指点点。 “什么东西?” “不知道,感觉又要变天了。” “好像正朝我们来呢?” “没错!就是朝我们来的。” 黑线悬天,向前奔腾,渐渐靠近,将那夜空一分为二。 许轻舟等人同样也凝视着那天边,神色各有不同。 听着耳畔嘈杂与议论,许轻舟喝了一口酒,淡淡道: “是云。” 溪云无忧蓦然回眸。 “云?” 书生面容多了些肃穆,话音却依旧风轻云淡。 慢慢道:“对,云起,风来,兽潮快到了。” 几人懵懂,恍惚更甚。 却是等来不及询问,就在许轻舟声落之时,那片寂静的夜幕中,原本的黄沙大漠上,突然刮来了一阵风。 那风很烈。 尚且未到,便先听到了呜呜哀鸣之音,似是有无数的鬼婴在哭泣。 前排战士。 不由神色一惊,眼中流露异色。 接着。 风眨眼迫近。 “呼呼!!” 哀风拍阵,瞬息而已,顷刻的时间,便贯穿了三道防线。 火于风中热烈,像是好久不见的恋人,一遇见便就激情四射,搂在一起,噼里啪啦叫个不休。 此风极烈。 却也极寒。 涌过那一刻,似冷流穿骨,寒意四起。 寒自外而内,冻得人妖瑟瑟发抖。 又由内而外,顺着脊背涌上脑门,头皮发麻。 “嘶....好冷!” “见鬼了!” 百里战线上,是人是妖皆不由抖了一个激灵,纷纷倒吸冷气,下意识的裹紧衣袖。 吐槽声,诧异声混成一片。 演绎出了又一幕嘈杂不堪。 寒风贯穿三军。 持续奔袭,马不停蹄的掠过了竹林海,吹得那竹林摇曳不休,乱舞不止。 然。 不止如此。 那风过后,他们的战甲上,兵刃上,还有脚下的大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泛起银白。 空气中,一朵朵冰花绽放,脚下厚厚的冰层如盛夏的花,说开就开,一下子就开满了天地间...... 风越来,越急。 也越来,越冷。 冻住了大地,冻住了甲胄,冻住了兵刃,就连火光都于寒风中摇摇欲坠。 风来不过十息。 确实冻结了一切,它带来的不止有寒意与恐慌,还有一片冰天雪地。 看着脚下凝结的冰。 许轻舟哈了一口气,化做了淼淼雾霭,凝望着眼前飘落的冰花,感慨道: “风之一念,凛冬至,冰雪天!”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30章 兽潮。 风来,地冻,寒意刺骨。 火光暗了大半,剩下的亦是摇摇晃晃,就如此间的人与妖,似是下一秒,就会被冻僵在这片雪夜里... 温度直线下降。 已经低于了零度,冷的却不止温度,还有那刺骨呼啸的风。 好在。 虽然修为尽失,但是他们的体质还在,倒是也不至于被寒风冻僵。 并且。 他们并非没有应对的手段。 一张张火符升腾,一块块火石自储物袋中现于人间,抵御着严寒。 来之前。 便有圣人讲过。 仙竹秘境,长昼与永夜交替之时。 会伴随着五行转换。 金,木,水,火,土。 长昼的沙漠属相为火。 永夜的寒风自是属水。 只是是变化后的水,极致的冰寒。 也幸得先贤教诲,不至于让他们毫无应对之策。 哪怕此刻有些仓惶,也有些混乱。 各军团长,万夫长,千夫长,百夫长于凛冬中游走,稳固军心,巡视军阵。 天上。 那条黑线还在向前延伸,他随风而来,却又比风慢了一步.... 却也仅仅只是慢了一步而已。 寒流冻结了大地,将世界化作一片冰川,就连那竹林也被冻僵在了风中,凝结出厚厚的冰碴。 直到连风也撼不动了,自然也就扭不起来了。 黑云似是一只洪荒巨兽,奔腾向前,吞噬了一切,暗空一片漆黑。 紧紧跟着寒风,也吞噬了天,最后也吞噬了那月亮。 一瞬间。 这片世界,当真是夜黑风重,诡异的紧。 厚重的云层,重重叠叠,黑压压一片,透着沉重的压抑。 世界换了模样。 火石火符的光反倒是更耀眼了些。 借着微弱的万千火光。 可以看到,黑云来后,天下起了一场雪。 人与妖不自觉的伸出手,仰起头,接住了那落下的雪,冰冰凉凉,比这方天地还寒。 “变天了!” “下雪了!!” 风雪中,大地开始颤抖,远方黑洞洞的世界里,传来了漫天的兽吼.... 忘忧军收回思绪,收回弄雪的手掌,凝望着黑暗的夜。 眉梢拧的越来越紧。 动静越来越大,似是排山蹈海的雪崩,也似晚潮拍岸的怒嚎。 虽不见其容,只闻其声,他们却便知道了。 兽潮来了。 紧张,肃穆的情绪伴着漫天飞雪开始肆意弥漫于百里战阵中...... “来了。” “准备战斗!” “列阵!” “稳住稳住!!” 兽吼声声如浪啸,山河震动,持续逼近,风霜雪雨中,百里战阵,严阵以待。 兽潮的逼近似是逼退了满天的寒意,纵使冰花片片,肆意飞舞,人与妖也短暂的忘却了冷... 军阵中。 自是不时可以听到将军们高喝,自也少不了战士们彼此间交头接耳。 恐惧,惊慌,虚声阵阵。 黑暗让他们一如无知,便是如此,所以心虚的紧。 但是,也有人兴奋,眼中狂热,摩拳擦掌早就迫不及待了。 荷尔蒙急速飙升,战意滔天弥漫。 特别是一些妖族的天骄们,比如泰山,白冥,赤瞳,本就嗜血,此刻听着黑夜中的动静,一个个变得更加亢奋了起来。 当那黑幕中的兽吼滔天回荡的那一刻,妖族彻底躁动。 儒州的军阵前,寒风瑟瑟里。 清衍和舒小儒也停下了争吵,凝视黑夜,听耳畔兽的嘶鸣,见脚底冰的碎裂.... 清衍自是风平云淡,毫无波澜。倒是舒小儒。 眉宇间现了一抹深深的担忧。 清衍不止鼻子好使,那双眼看黑夜亦如白昼。 别人看不清的世界,在他眼中明明白白。 远远的,他看到了很多很多的兽,大的,小的,见过的,没见过,重重叠叠,黑压压的一大片.... 乍一看。 还真像是一股海浪铺天盖地的来。 无愧于兽潮二字。 仔细一瞅。 却发现,这些幻兽与之前沙漠海里的大不一样,不再是干巴枯黄的皮肤。 它们变成了一只只洁白的雪兽,或者是凌冽的冰兽。 余光看了一眼姑娘,柔声说道: “没事,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 舒小儒懵然仰头,看着身侧的少年郎,眼底泛起一抹痴色,看了好大一会。 收回目光,姑娘不忘倔强说了一句。 “哼...说的自已很牛似的。” 清衍耸了耸肩,傲然道: “我本来就很牛...” 这一次。 姑娘出奇的没有说话,不可否认,这少年虽然有些憨憨的,看着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可是蛮力。 在此间可位列第三。 第一是先生。 第二是将军。 第三本就是他,江清衍。 主帅台前。 小白双手叉腰,焦急踱步,催促道:“老许,别看了,说句话,干不干...” 身后。 许轻舟稳稳的站着,手里拿着一个精细的玩意,放于眼前,观望着那片兽海。 时而皱眉,时而啧舌,偶尔感慨。 “啧啧,这是真多啊。” “得几个亿,嗯……还有大家伙。” 听的周围众人云里雾里。 小白见自已被无视,那叫一个郁闷,继续输出道: “狭路相逢勇者胜,攻伐之道,讲究的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你在这样,本将军的战机都要被你耽误了。” 许轻舟淡淡回道: “领军之将,最忌的就是急躁,时机未至,你急什么....” “我...”小白还欲要说辞。 却是被小无忧拽住了胳膊,柔声劝慰道:“姐姐,你别急啊,再等等,再等等,听师傅的。” 小白努了努嘴,悻悻作罢。 惹得四周小声窃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兽吼声已经很近了,隐约感觉耳膜都在轰鸣。 脚下的大地摇摇晃晃。 那薄薄的冰尘不时裂开,接着又在寒风中快速愈合。 身后。 高大的竹林被冰雪压弯了腰,伴着兽潮的逼近,震动中不时有簌簌的薄冰落下.... 紧张压抑的气氛。 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不可否认。 能进入仙竹秘境的没有一个善茬,自然也没有一个庸人。 可。 这种等待,确实让人窒息。 特别凝视那黑夜的时候,他们似乎也能感受到,那里同样有无数双眼睛也在凝视着他们。 且越来越近。 便是这极寒的天,握住兵刃的手,却还是止不住的溢出汗水。 他们死死的盯着那黑夜,试图看清一切...…… 帅台之上,许轻舟眼看兽潮进入攻击范围,目光终于从眼前的东西上挪开,看向前方,大声道: “时机已至,小溪云,发信号。” 后者心领神会,眉梢一喜,甜甜笑道: “溪云得令!”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31章 天火洗地 随着先生一声令下。 小溪云接令,大步流星来到帅台前。 无忧,小白,池允书一众先生的心腹瞬间打起了精神。 他们都很清楚。 好戏即将开演。 只见溪云一手高举,另一只手拽下一截绳子,接着,高举的手中,绽放一抹红芒。 只听。 嗖地一声。 一条火龙便扶摇上了九天。 再听嘭地一声。 黑暗如一片幕布的天空,万千霞光绽放,点亮大半个黑夜。 极光绚烂。 宛若白昼一刹那,沉浸在紧张与压抑中的忘忧军,也在这一刻被惊醒,也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那天。 看着那五彩的光,点亮漆黑的夜,又于眼中折射满池繁星。 那团火焰,炙热,明亮,绚丽,驱散了长空千里的暗... 是那么璀璨。 于心中种下了一抹浪漫。 它很耀眼。 同样也很漂亮,哪怕大地还在震动,哪怕耳畔还在嘈杂,即便兽潮就要到了眼前。 他们还是忍不住的眷恋着这一秒的灿烂。 特别是女修士们,长眉远黛里,浮现浅浅的向往与期许。 赞一句。 “好漂亮!” 感慨一声,“真美!” 远在战阵后方。 竹林深处,潜伏着一支特殊的部队。 他们全部由落仙剑院的弟子们组合而成。 当烟火绽放的那一刻,他们动了起来。 这支军队的统帅王重明见那烟火于黑幕绽放的一瞬间,扭过头去。 对着身后喊身道: “最大仰角。” “饱和释放。” “给我……开炮!” 大手一挥。 “放!” 随着手势落下,攻击开始。 黑漆漆的竹林里,开始吞吐着火焰,嘈杂亦起。 嘭! 嗖! 嘭嘭嘭嘭—— 嗖嗖嗖嗖—— 密密麻麻,无数火龙自竹林这边飞向竹林的那边,他们拖曳着热烈,划破深沉的夜..... 百里战阵,百万军队的眼中,那抹璀璨尚且刚刚褪尽繁华,黑夜方才重新降临。 可是。 却又见了万千长虹自天的那边飞来,掠过头顶涌向天的那边。 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只知道那东西屁股上发着光,喷着火。 很热烈。 将木讷的天装点。 他们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 他们只知道,这东西自竹林中而来,然后奔着兽潮而去。 在空中留下一个美丽的抛物线。 距离他们很近,似是伸手就可以触碰一般。 “什么东西?” “流星雨吗?” “更像陨石吧?” “还……挺怪好看的。” 正如他们所言,这一刻军阵的头顶上,真的像是下起了一场陨石雨。 但是他们都很清楚。 仅仅只是像而已。 陨石来自天上,它们来自竹林。 就在他们懵懵懂懂,恍恍惚惚不曾回神间,那如雨幕般的陨石潮先后砸落到了黑夜中。 然后。 便是地动山摇,火光冲天,接着震耳欲聋。 一声声轰鸣,如春日的炸雷一般接连响彻,震得人妖们的心神猛一激灵。 接着便是冲天的火焰。 在黑色的夜幕中绽放,宛若一朵朵破土而出的火蘑菇,吞噬一切..... 热浪自风中向他们扑来,伴着的还有灰尘土石,迷得人妖挣不开了眼。 只是眨眼的功夫。 便就变了天。 似是神人余天穹之上挥笔,降下无数的陨石,庇佑人间。 他们的眼前。那本是漆黑一片的黑暗,在这一刻,变成了一片火海,吞吐着烈焰的火海。 火光。 照得那头顶的天和云羞出了前所未有的红晕.... 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不绝于耳,每一颗流星坠落,扬起的便是一道冲天的火。 而忘忧军的人们也看清了那片兽潮。 只是与他们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因为那片兽潮,此刻被吞噬在了火海中。 幻兽们嘶鸣哀嚎。 当真是惨不忍睹。 人族看懵了。 妖族看麻了。 便是各位军团之主们,也凌乱了。 满脑子的问号。 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个个目瞪口呆,喉结滚动,错愕在这片小世界中。 天上的流星还在飞,地上的爆炸还在继续。 烈焰滚滚。 融化了脚下的冰川。 气浪翻腾。 驱散了满身的寒意。 轰鸣阵阵中,烈焰连成一片火海,将世界点亮,将黑暗驱散,同时也挡住了另外一片兽海。 他们看到幻兽在火海中咆哮,嘶鸣,挣扎,然后化作一滩冰水,又被烧成了一缕热气。 消失的无影无踪。 从开始到死亡,瞬息而已,尸骨无存... 真是一个惨字可言。 也只是好在,那些兽本就没有灵智,所以还在对着那片火海前仆后继的继续。 死亡持续上演,于烈焰中生生不息的激扬。 爆炸。 持续不停的爆炸。 被炸懵的不止幻兽潮。 也炸懵了忘忧军近乎二百万人。 这样一幕。 他们自问,若是身处其中,绝无可能活下来,至少现如今修为被压制的他们。 必将无一幸免,谁来都不行。 盯着那火海发呆,他们的心里却想起了那先生,因为也只有那先生,能有这样的手段。 简直是通天的手段,宛若神人一般。 他们感受爆炸,享受爆炸,欣赏爆炸,解析爆炸。 彼此之间,小声惊呼,震惊轻叹。 泰山大喊一句从忘忧军那里学来的一句口头禅。 “卧槽!牛b~” 赤瞳汗颜,擦了擦额角的汗,“我的妈,太狠了。” 涂空儿大大的眼睛波光闪动。 “炸懵了....” 青眼嘴角抽抽,“我也懵!” 方太初满眼星辰,于火海中绽放,“是先生,肯定是先生出手了。” 小和尚摸了摸光头,“这,还需要我们上吗?” 归玄悻悻小语。 “可能,要躺赢了。” 人也好,妖也罢,又或者是天骄,还是寻常的生灵,这一刻,反应大多大同小异。 他们的思绪。 早已从战场中挪开,也不再纠结所谓的输赢。 因为。 他们可以肯定,有这样的手段,他们绝对能赢,输不了一点。 天火洗地,寸草不生。 试问,他们拿什么输? 反倒是同情起了对面的幻兽们,同时也暗暗庆幸,自已站在了先生这一边。 而。 随着爆炸的持续,不少人则是考虑起了别的,他们开始担心,担心这天火会一直炸下去。 担心先生一点也不给他们留。 那是幻兽不假。 可也是仙蕴啊。 炸啊炸啊炸,没完没了的炸,兽海的咆哮嘶吼,早就被一声叠一声的轰隆隆给掩盖了.... 天上。 厚厚的云层中,一只滔天巨兽,藏匿于云海俯视天幕之下,看着那被烈焰点亮的火线。 那双皎洁眸子里,有的是前所未有的茫然。 它虽然没被炸。 但是同样也看懵了。 很久很久了,百万年,千万年,或者更久,外面的生灵来了去,去了来。 这还是第一次。 第一次见有人面对首潮这么干,这么玩。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噜咕——”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32章 碾碎它们。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兴许是场面太大,又或者是太过震撼,所以大家觉得过去了许久。 可实际上。 从第一缕霞光绽放,点亮大半夜空,在到数万流星激射,炸了那边的世界。 不过只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而已。 只是。 这一炷香的时间,在这片夜色的笼罩下,显得格外漫长罢了。 此时。 仰头已经不见天幕掠过惊鸿,耳畔轰鸣间歇,冲天的蘑菇云也停止了生长。 火焰依旧在寒风中狂舞,扑面而来的气浪里仍然夹杂着刺鼻的硝石味。 一切似乎结束了,可又似乎没有结束。 人妖尚且未曾回神。 还在痴痴望着那片火海,他们看到了幻兽浴火,又一次冲了过来。 是的。 他们反应了过来。 陨石雨确实结束了,可是这场属于他们的战斗却远远没有结束。 且刚刚开始。 只是这一刻,百万军阵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惧怕与惊慌,有的只是磨拳擦掌,想要痛痛快快的大战一场.... 可能是看幻兽太惨,不堪一击,所以没了惧怕。 也可能只是,火海点亮了黑夜,他们看清了世界的模样所以不再彷徨... 三军帅台中。 许轻舟目睹全程,眼底的笑意,是那般明朗。 五百年的积攒,一朝宣泄,是那么的灿烂,书生此刻,只想大喊一声舒坦。 那可是他动用了所有的抽奖,兑换券,以及这五百年来的奖励,打造出来一支特殊的军队。 为的就是于这一刻,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璀璨。 书生当然知道。 这些远远不够,可是那又怎样,他就是要把气势打出来,把忘忧军心里的那口气提起来。 不止把那片土地给炸烂。 他还要把人与妖心底的恐惧也给一同炸没。 长昼入永夜。 劫起之时。 五行变换,仙竹秘境自沉睡中苏醒,诞生一波兽潮,数量何止万万。 这是在入秘境之前。 仙就与许轻舟提及的了。 那时候。 书生就知道了,仙竹秘境中,自已若是想完成梦想的蓝图,得偿所愿。 就需要面对两大挑战。 一者。 内忧。 人妖纷争,各州纷乱,宗门对立等。 既需要一统。 二者。 外患。 便是这永夜初临的第一波兽潮。 如今。 内忧已定,只剩外患,虽然百年时光,日夜轮转将上演五十次循环。 眼前只是第一战。 可是这第一战,却也是决定性的一战,赢了,以后才能继续迎难而上,输了,那也就只能是在黑夜降临时,四处流浪了。 所以。 这第一战,许轻舟必须要赢,不仅要赢,他还要赢的漂亮。 兽潮最可怕的是什么? 许轻舟想过,无非就是数量,如海一般的数量,源于未知,同样也源于视觉的冲击感。 试问。 当黑压压的幻兽们,重重叠叠,似那决堤的大浪向你扑来时,又有几人能做到面不改色,临危不乱。恐怕寥寥无几吧。 到时候别说进攻,就是这眼前的防御,恐怕也会随那兽潮一江春去,溃了。 所以,许轻舟命令王重明组建了这支秘密军队,在开战之初,直接来波大的。 让他们也看看。 什么是炮弹洗地,寸草不生,也让他们看看,所谓的幻兽潮,同样不堪一击。 正如此时。 数里开外,一片火海中,虽然幻兽潮依旧在前仆后继的冲向那片火线,朝着仙竹林海中杀来。 可是。 四下的军阵里,许轻舟看到的却是一番与轰炸之前截然不同的风景。 修士们一个个摩拳擦掌,妖修们一个个嗷嗷叫唤。 早已急不可耐,想要大战一场。 眼前的幻兽潮和方才的幻兽潮,于他们而言有了不一样的定义。 彼时,那时是敌军,劲敌,或者说是猎杀他们的兽潮。 而现在,它们依旧是敌人,不过却已经和之前白昼中沙漠海的幻兽一样,是一个个移动的灵蕴值。 彼时他们恐惧,怕自已就这样死在了兽海中。 现在他们兴奋,只想把它们装进自已的竹牌中。 见此一幕,书生打心底觉。 值了。 毕竟这些热武器,在外面那座天下,何其鸡肋,本就无用,而今日在黑夜中绽放。 燃烧起的那一刻,也算是不虚此生,用得其所了。 目光徐徐扫过四野,在看身前,许轻舟知道,时机已至。 只见他舒展双臂,活动肢体,慢慢悠悠向前走去,嘴角上挑,自信张扬。 豪迈吟了一句诗词来。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侧目看向身侧的小白等人,书生竟是冲他们眨了眨眼,意味深长的笑道:“诸位,好戏开场了....” 话落,不等众人有所反应,但见白衣书生视若无睹,踏下帅台。 可是一步踏空却并未坠落,反倒是踩着那黑夜向上而去。 白衣登天,步步生风。 每踏一步,身上便也跟着闪动一圈流光,是那么的醒目。 瞬间便就吸引了整个忘忧军的注意,不少人收回目光,纷纷仰头凝望..... 目视那先生扶摇直上。 “快看,是先生!” “白衣踏空,好生了得。” “一步一荡,先生,居然还能调动灵力....” 四野声起,呼声阵阵,那一声声先生,当真响亮。 许轻舟走到了天的最中央。 于满山遍野的竹林和火光,他不过只是昏暗世界中的一个白点。 可即便如此,此时此刻,他的身上依旧承载了上百万人的目光。 是那般炙热,带着些许疯狂。 就连云层后的那双巨眼,此刻也忍不住盯着白衣,挪不开半分。 没人知道先生要干嘛。 可是他们却在等。 即便他们不知道自已在等什么。 天的那边,火焰还在风中摇曳,习习而来的晚风也渐渐恢复了寒意。 大地的尽头处。 黑压压的兽潮似是以重新列队,然后再次冲锋。 它们咆哮,嘶鸣,怒吼着... 仙竹秘境里。 两大阵营之上,借着火海的余光,人们看到了那书生缓缓的抬起了右手。 指向那片黑暗,轻声吐出数字。 “忘忧军听令。” “冲过去,碾碎它们。” 右手一荡,大喝一句。 “一个不留!”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33章 短兵相接。 冲过去,碾碎它们,一个不留! 其声极大,于满天兽吼中,震耳欲聋。 一瞬间。 整个忘忧军的人妖眼中,光热烈了许多,眼眸下压,再次望向那片兽海。 鲜血开始沸腾,识海开始翻涌,战意肆无忌惮的弥漫... 清衍第一时间拔出地上的重剑,于长空一荡。 划起一抹弧光,抬头那一刻,双眸并射血芒,眨眼洞穿眼带,低喝一声。 “我愿...带头冲锋!” 身落,少年拖曳重剑,如箭,一往无前。 冲进黑夜,直奔火海前那片兽潮之中。 舒小儒双眼一翻,说好的保护我呢?这就上了。 有些无语,却也只是小声骂了一句。 “笨蛋。” 随后亦振臂高呼。 “战!” 清衍一马当先,一骑绝尘之时.... 身后刹那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山呼声。 他们只比清衍慢了半拍,却也绝不含糊。 山呼战! 高喊杀! 百万大军宛若一片早已拉满弓弦的弩兵方阵。 再听到风的那一刻。 瞬间释放。 起落间亦是黑压压一片扑向前方,奔腾如雷,山河震动。 “战!” “杀!” “我等愿为先生死战,冲啊...” “碾死它们!!” “杀光它们……” 风声阵阵,擂鼓冲锋,二百万的修士与妖族,呼啦啦一下就冲了上。 就如海浪。 呼的一下,就盖住了大半个滩涂。 战士们眼中狂热,热血沸腾,肾上腺素在此刻飙升到了极点。 在这样的环境下。 即便是往日那不好战的人,也控制不住的燥热起来。 小白勾着嘴角,淡淡道:“刺激,我也要上了。” 话落便已燃起炙热的火焰,一双翅膀猛然张开,断空而去。 “戾!” “奉先生令,杀光它们,一个不留!” 无忧,溪云,池允书一众自是相互对视,拔剑而战。 “我们也上!” “好!!” 大战一触即发。 面对仙竹秘境的兽潮,第一次,人与妖没有跑,也没有选择防守。 反倒是主动出击,正面冲杀。 声势之浩荡,岂止是让人热血沸腾可以言说。 清衍最先杀入了战场。 只是一剑,便砍翻了何止幻兽几十,横切竖斩,似是砍瓜切菜那般简单。 一下子就砍翻了一大片。 小白从天而降,一拳砸下,冰层裂开炸起,便是一阵气浪滚滚。 紧随二人之后的。 是赤瞳,泰山,小和尚,方太初,剑临天等一众天骄和万夫长。 人数虽不过千,还平铺在了这不止百里的战线上。 可是他们却如一根根锋利的矛。 刚一碰面。 便就将那兽潮的最前端冲了个稀巴烂。 他们横冲直撞,开始大杀四方。 接着。 溪云一众不急不忙的登场,可是寥寥数剑,便就打出了摧枯拉朽的气场。 最后。 大军碰撞,短兵相接。 真正的大战于此刻正式打响。 杀喊声,咆哮声,伴着不时响起的轰鸣声于此间连成一片,渐渐滔天回荡.... 天上,暴雪依旧在下,风还在刮,纷乱了漫天的雪花,洋洋洒洒。 地上,忘忧军冲锋依旧,短兵相接,兵刃碰撞,战火延绵百里冰原,打的天昏地暗。 忘忧兵锋所至,幻兽一批一批倒下,化作满地的冰碴,可是依旧有源源不断的幻兽补上.... 渐渐的,双方进入了拉锯战。可即便如此,面对源源不断涌来的幻兽,忘忧军却无一人后退。 哪怕举步维艰,仍在一往无前。 竹牌的灵蕴值在增长。 同样也有战友于身侧倒下,死亡的不止是那漫天的幻兽,也有无畏的勇士。 可这是战争。 战争,便就避免不了死亡,哪怕那战争是单方面碾压。 …… 时间继续,那片爆炸轰击出的火海渐渐黯淡了下来,风雪覆盖了焦黑,唯有杀喊声不曾间断。 风仍然凌冽在黑夜中。 天恢复了一开始的暗,却有一条火线于仙竹林海之前,慢慢向前推进... 开战到现在,忘忧军早已全员参战,就连原本隐藏在仙竹林中的王重明也带着那支神秘部队加入最前方的战场。 高喊一句为了先生。 然后便冲的义无反顾。 能让一个老六如此勇敢,也算是平生罕见之事了。 这样的一场战斗。 便是放在外面那座天下,规模,也绝无仅有。 这是肉体的对轰,是鲜血的绽放。 以二百万之众,迎战数百倍之敌,而稳步推进。 便是圣人见了亦将汗颜。 许轻舟依旧白衣横空,凝视着整片战场,不忘了操控一方雷池直奔后方兽海。 将一只只巨兽湮灭于冲锋的路上。 身前,那本忘忧书安静的悬空,书生郎以意念笼罩整个防线,只要察觉哪里出现溃败之意。 便会毫不犹豫的写下一笔。 或唤来一道风,或降下一场火... 许轻舟很清楚,这场大战绝非一朝一夕。 这是一场血战。 也将是一场拉锯战。 在这场战斗中,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提前消灭那些超过忘忧军大多数人抵抗范围内的巨型幻兽。 即他当初在沙漠深处遇到的那些。 好在。 幻兽虽然数量众多,可大多无非是乌合之众,巨型幻兽数量并不多。 忘忧军是完全可以扛住的。 不可否认。 这一过程中,死亡无可避免。 但是只要能将伤亡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是可以承受的。 好在。 幻兽并没有智商,它们只知道傻傻冲杀。 忘忧军虽然人数稍占下风,可是却始终以小队为一个小集体,化零为整。 互相照应,彼此攻防。 占据了极大的优势。 也是在这一刻,忘忧军的每一个人与妖,终于真正意义上领悟了先生说的那句话。 团结就是力量。 再者。 他们还有先生,总归还有神兵天降。 是战斗。 却也无非就是一场大型的刷怪现场。 怪事多。 可战场总归是有限的,它们也只能一批一批的上。 所以。 一切依旧可控。 战斗打响了数个时辰。 忘忧军将战场推进了十里,然激情总有褪尽时,热血仍有降温日。 在许轻舟的授意下。 忘忧军止住冲锋的步伐,于脚下就地防御,转攻为守。 寒风依旧凛冽,还是刺骨的寒。 可他们却是一点都不觉得冷。 那厚厚的黑云上,黑竹灵早就看傻眼了。 第一次,它见到了这些外来的生灵,面对幻兽潮,非但不退,居然还敢主动冲锋。 也是第一次,幻兽潮破天荒的被拦在了仙竹林外。 最关键的是,他们似乎至今仍然占据着优势,而幻兽潮却渐入颓势。 似乎。 胜负已经分晓,剩下的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般一幕,当真是让它头皮发麻。 而一切的一切,只因为一人,就是那个立在长空的白衣少年。 对于他,黑竹灵心中,忌惮胜过好奇。 直觉告诉它。 少年很强,没事千万别招惹他。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34章 我们赢了 那一战打了许久。 他们早就不记得挡住了多少波幻兽,更不记得自已挥了多少次剑。 又冲锋了多少次。 他们只知道,打到后来,以军团为单位,开始了轮番休息。 只知道,那受伤的战士被换下去,养好了伤又补了上来,然后又被换了下去... 只知道,打到后来,就连那先生也自长空落下,拎着剑杀入了幻兽潮中。 从一开始的害怕和担忧,在到后来的震撼和兴奋,然后激情四射,最后渐渐麻木。 他们大多数人,似是成为了一个机器,不停的战斗,战斗,还是战斗。 四周是昏暗。 抬头茫茫风雪压眉,低头寒冰凝结千里。 眼前。 是延绵不绝的兽潮,它们没有任何感情,只知道冲锋,不停的杀向他们,似是要撕开一道口子。 回望四周。 则是和他们一样的战友。 他们很累,极度疲惫。 剑崩了一把,又换了一把,衣服碎了,索性就裸着膀子。 手麻了。 腿也麻了。 饿了就于挥剑中吃一口干粮,渴了便就抓一把雪塞进嘴巴。 实在是累得不行了,便就不甘的退后。 在那防御战线的后方倒头就睡,醒来继续战斗。 说实在的。 伤亡真心不大。 二百万修士,打到现在,伤亡甚至没有超过十万,很多小队依旧满编。 可是确实很累。 太久了。 真的打太久了,这样一场拉锯战,当真是让人心神疲倦,无限接近崩溃的边缘。 可是他们却不敢叫苦,也没有抱怨。 毕竟。 这是生死攸关的事情。 这一战他们不是为谁而打,而是为了自已而战。 为了腰间那高速增长的灵蕴值,也为了活下去,走出去。 苦吗? 总比死了好不是。 他们都是修行者,哪一个不是百岁往上的年岁,他们活得更加通透,清楚自已为了什么,想要什么。 也知道自已该如何做。 在者。 还有人比他们更累,譬如白衣先生,白发将军,蒙眼的大汉,双马尾的姑娘,忽悠人的小女孩,和爱读书的小先生。 还有赤瞳,归玄,方太初等等等这些天之骄子,一州之主.... 从开始到现在。 这些人的冲锋就没有停下来过,他们始终冲杀在那片冰兽潮里。 不眠不休。 杀进去,在杀出来,早不知道是几千几万次了。 就连他们都在战斗,这般拼命。 他们这些本该是炮灰,被人随意牺牲的存在,又有什么资格去叫苦,去抱怨呢..... 用一句最简单,却最提气的话来讲。 那就是。 干就完了。 他们是一个整体,是一支军队,他们荣辱与共,生死相同。 在这一战之前。 人们把这样的口号,只当做一句儿戏。 可是战斗开始之后。 他们却是深深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前有将军冲锋浴血,士兵岂可退乎? 就连赤瞳,泰山,青眼等一众妖族的大老粗,在这一战中,也有了新的领悟。 说真的。 他们早就想退下去,休息一会了。 毕竟就算是俗世王朝的军队,也没有将军一直冲在前方的啊。 更何况他们还是圣子,圣女... 他们生来就是被人保护的,何时站在人前,替别人挡刀呢? 可是。 忘忧军中,清衍,小白等人始终不退,让他们汗颜,便是先生也一直游弋在战场。 那可是先生啊。他一不缺灵蕴值,二还是个读书人,连先生都不退,他们哪里有脸退。 只得一个个咬牙死扛。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明白了白将军常讲的那句话。 她的原话是这样的。 “先生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以前他们也许懂,也许不懂,可是却绝对不明白这句话真正的含义。 可现在他们明白了,也顿悟了。 自战斗中成长。 他们是在苦战,却也是在享受战斗。 不停的战斗,不停的杀伐。 ........... 乱山残雪夜,孤独异乡人。 应是许久之后。 剑的光拂过人间,最后一尊山岳般的幻兽化作满地碎冰,洒了一地... 书生爬上一块凸起的冰台。 将长剑插入冰面,悠悠坐到了地上,抬眸望着前方,黑夜空空如野。 再也听不到半声嘶鸣。 “结束了!” 兽潮不知何时已经被杀尽了。 迎面刺骨的寒风也停了下来。 竹林的那边却是起了另外一阵风,自忘忧军身后涌来,呼呼的吹。 依旧有些冰凉。 天空上,那厚厚的乌云开始自天的那边,被驱逐到天的另外一边。 天穹似一片黑色的大海,云退的一刻,像是退潮之时一般。 正如来时匆忙,去时亦匆忙。 云散之后。 那轮皓月再次挂在天穹之上,是那么的完美,洁白无瑕。 洋洋洒洒的月光落下,折射于冰天雪地中,渲染出另外一种明亮。 洁白里透着些许冰蓝。 竹林如玉。 战场如境。 黑云褪尽。 世界趋于朦胧中的灰暗。 天幕下。 战场里。 人和妖于冰天雪地中,下意识的抬头,凝视着那轮皓月,又抬头看向四周.... 疲倦的脸庞上演绎出了同一种情绪,那蓦然的眼底,异样的光芒在浮动.... 世界在这一刻,于他们而言,变了模样,变得安静了些,也变得清楚了些。 风变了方向。 云散了。 月亮出来了。 雪停了。 兽潮杀尽了。 他们慢慢回神,是的,他们赢了,战胜了兽潮。 他们渐渐清醒,嘴角勾勒出一道道浅浅的弧度,眼里禽着淡淡的笑意。 “赢了!”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小声喊出了口,很快天幕之下,这片残破的战场中,汇聚的人与妖,稀稀疏疏的也跟着喊了起来。 “赢了!” ‘赢了!!’ “赢了!!!” 直到后来,一个大汉扯着嗓子,振臂高呼,宛若咆哮一般歇斯底里的呐喊。 “我们赢啦!” 然后所有忘忧军的战士们也纷纷喊出。 “赢了!” "赢了!! " 声音越来越大,里面有高举着拳头的,也有舞动着兵刃的,更有相拥而泣的。 有人,有妖,有男,有女。 他们那早已麻木的面容上,眼里慢慢流露出狂热,嘶吼之声渐渐滔天回荡。 忘忧军胜利了。 这是属于他们每一个人的胜利,他们在用呐喊,宣泄着激动的情绪。 许轻舟回望身后,看着一张张热烈的脸庞,听着耳畔山呼阵阵。 也跟着小声喊道:“我们赢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35章 大睡一场。 永夜中。 仙竹秘境的冰原上风依旧在吹,携带着忘忧军胜利的呐喊声飘向远方。 忘忧军胜利了。 杀光了那如巨浪一般的兽潮。 月光下的战场。 却是干净明亮,永夜里的幻兽自冰雪中生,最后化作冰雪,层层叠叠。 掩盖了战争的残酷。 放眼看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狼藉。 这是一场旷世大战不假,可是似乎并不血腥,真就如只是打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游戏一般。 剩下的。 大多是疲倦不堪的“玩家”。 此刻。 他们却用最后的力气,爆发出最后的欢呼声。 战场的最前端。 许轻舟坐在一片浮冰之上,手里拿着一壶酒,一口一口的喝着。 仰头望月。 低头思乡。 身后四周之地,一道道熟悉的身影正在向他走来,他们拖着疲倦的身子,步伐没有往日的锐气,有些疲惫,不过脸上和眼底却依旧有那春风得意。 清衍最先来到,重剑往冰层中一插,直挺挺的向后倒去,四仰八叉的望着天。 “好累!” 小白耷拉着脑袋,早就收起一身的黑焰,白发拂在风中,坐到了许轻舟的身侧。 慵懒的靠在冰石上,一言不发。 接着是无忧。 “师傅。” 然后是溪云。 “小舟叔。” 再然后.....剑临天,林霜儿,池允书,舟平安,白慕寒,赤瞳,舒小儒,方太初,泰山..... 等等都来了! “往里边点。” “嘿!,你居然没死...” “呵...你不也没死!” “哎呦,我的腰啊,感觉要断了都...” 一群忘忧军的绝世天骄们,皆聚集在了许轻舟的身侧,他们就这般随意的坐在地上,或是如清衍一般躺在冰霜中。 互相调侃之后,选择低声不语。 彼此对视间,却又皆禽着淡淡的笑容。 顺着先生看的方向,他们也看着那轮头顶的月,皎洁,明亮.... 他们实在是太累了。 累到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跟着身后的他们一样高呼。 他们知道赢了就够了。 他们同样也很高兴,可是比起庆功也好,欢呼也罢。 此时此刻。 他们更想做的就是睡觉,好好睡一觉。 这场战斗。 一连打了十日,整整十日,而他们,却从始至终,未曾有一人合过眼。 不眠不休,不吃不睡。 这些,若是在外面那座天下,别说睡十日,就是百年,千年亦不足道哉。 可是这是仙竹秘境。 他们皆是武夫之境,亦是俗人一群。 更何况。 十日里,他们无时无刻不紧绷着神经,无时无刻不挥舞着手中长剑。 这已经是他们能做到的极限了。 之前。 战争还在继续,他们的身体里那根弦始终被紧紧的拉着,而现在,他们赢了。 紧绷的弦松懈了下来。 每一个的双眸都如灌了铅一般的重,迷迷糊糊间便就睡了过去。 如同那新初生的婴儿一般。 倒头就睡。 也许,刚刚为数不多的力气,也被他们用在了来找先生的路上。 他们来到了先生的身侧。 闭眼。 呼呼大睡。 那场面,多少有些让人心疼,那可是一片冰雪地啊。 许轻舟喝着酒。听着耳畔呼声,一口一口的抿,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是平静的,也是安心的。 沐浴在月光下,书生喝着喝着,双臂突然下垂,脑袋低在胸前。 书生。 也睡了过去。 酒葫芦自手中脱落,滚到了清衍的腋窝下停止。 风依旧。 身后的狂欢却在不知何时彻底落下,兴许是喊累了,又或许是看到将军们都睡了。 所以。 短暂的热烈彻底结束了。 月光下。 疲倦的忘忧军将士们下意识的朝着许轻舟等人的位置靠了过来。 一个,两个,三个......十万,百万,直到密密麻麻。 他们围着许轻舟。 由内向外,蜷缩在一起,依偎在一起,于茫茫的夜色下,肆虐的寒风里。 裹着身上那本就不厚的衣裳。 一个接一个的睡了过去。 比起将军们,他们可能杀的幻兽会少一些,可是他们却也拼尽了全力。 他们同样也很累。 很累很累。 也想睡觉,好好睡上一觉。 不多时。 那片冰原上,借着月光能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人与妖在此间相依而眠... 沉沉睡去。 这一刻。 再次陷入沉睡的不止是仙竹秘境,还有数以百万的忘忧军... 风依旧在吹。 天上又下起了雪,只是比之之前的鹅毛大雪,眼前这场雪确是小了许多许多.. 雪花慢慢落下,像是一层轻盈的被,将疲倦的忘忧军盖上。 似是雪花动了心。 只是二者终究是不合适,因为雪太过冰寒。 不过好在众人劳累,身上也有火石御寒,倒是也不至于被冻醒了。 一场大战的落幕。 上演的居然是一场呼呼大睡。 也许在这一刻之前。 即便是忘忧军里的战士们,也想着,战争结束以后,必定是把酒言欢。 在那篝火旁,大醉一场。 总归是一场狂欢就对了。 谁能想到,居然是大睡一场,就连许轻舟也未曾想到过。 黑竹灵恢复原本大小的模样。 自那轮皓月中悄悄落下,于忘忧军中慢慢飘过,视线始终凝视着身下的这支军队。 躺在冰天雪地里,他们睡的是那般的沉,一张张脸庞上沟壑出的那抹弧度。 预示着他们应该是做了一个美梦。 极美的梦。 黑竹灵慢慢悠悠,掠过大半的军阵,来到了战场的最前端,那块高耸的冰石上。 那里。 坐着一个少年郎,也是一个书生郎。 他依旧保持着坐姿,头低在胸前,双手自然垂落,青丝积满霜雪,压的那风也撩不动了。 那身白衣于雪中。 更加洁白,纤尘不染。 黑竹灵围着书生飞了一圈又一圈,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发现,远看和近看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啧啧!” 学着人类的样子,它咂了咂舌,余光落在了地上清衍身侧的那个酒壶上。 眼底泛起新奇。 身如幽灵落于地上,将那酒壶自雪中取出,一通打量,最后揭开坛封。 放到鼻尖嗅了嗅。 满脸鄙夷。 似乎很嫌弃,因为这味道它不喜欢。 余光看了那书生一眼,黑竹灵明媚的眸子里暗暗发神,它看到书生一直在喝这东西。 所以。 它很好奇,也想试试,于是蹲在地上,捏着鼻子,心一横,猛灌一口。 “噗—” “咳咳咳!!”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36章 许下一场春风。 烈酒穿喉,是那般火辣,气味更是冲的要命,黑竹灵面色扭曲,一口便就喷了出来。 剧烈的咳嗽一番,不停的用手扒拉嘴巴,往外吐着唾沫。 “呸呸呸!” 余光在看向手中的酒壶,嫌弃的眼神在无半点遮掩。 “噜咕?” 它想不通,人类为什么会喝这么难喝的东西,而且,看他喝时还挺享受。 果然是个怪人。 它再次起身,踏空来到许轻舟身侧,也许是出于对英雄的敬重,或者只是单纯的觉得许轻舟很强,值得它去敬畏。 黑竹灵将酒壶轻轻放到了许轻舟的身前,再深深的看一眼少年,随后脚下踏空,扶摇而上,最后入了那轮皓月里消失不见。 皓月之巅。 极其细微的一角,黑竹灵如同猫咪一般打了个哈欠,舒展四肢,而后挑了一个极其舒服的姿势,蜷缩成一团。 亦慢慢睡了过去。 风轻轻吹过竹林,素雪簌簌落下,竹叶上的冰碴也开始随着重越脱落.... 竹林里。 仙竹抖落冰雪,又开始在风中轻轻摇曳,于月色下,展示着属于它的曼妙身姿。 那一战打了十日。 那一觉也睡了许久,当许轻舟醒过来的时候,雪已经白了书生的头。 许轻舟抬起了头,缓缓睁眼。 抖尽身上积雪,凝视眼前酒壶,取过,挂在腰间,慢慢起身,四下看去。 入目之景。 震人心魄,只是一眼,便足以让书生此生难忘。 于秋风萧瑟中,许轻舟视线延伸,白茫茫的雪下,呼呼大睡的是百万人妖。 他们就聚在自已身侧。 于寒雪中而眠。 说实话,即便是许轻舟这样,见惯了人世悲凉的读书人,都感觉鼻尖有些酸。 发涩的眼中有些不舒服。 仰望明月,站在冰川中,许轻舟喃喃自语。 “唤起一天明月,照我满怀冰雪.....” 书生问系统,我睡了多久。 系统说。 不多不少五个时辰而已。 书生二问系统,那一战打了多久。 系统答。 不过区区十日罢了。 书生三问系统,这一战死了多少人? 系统说这个得给钱。 这一次。 书生破天的没有讨价还价,也没有犹豫,甚至没有问价格,爽快的答应道。 好。 一时弄得系统都有些不太适应了,多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它最后收费一万行善值。 统计出了一份极其详细的战损清单。 区分了人与妖。 还区分了上下四州之地。 看着眼前的数据面板,许轻舟陷入短暂沉思。 十日鏖战。 一百九五万生灵,总计战死一十一万三千四百一十三人。 这个数字。 说小不小,说大不大。 伤亡甚至不如刚入仙竹秘境时,人妖在入口爆发的那场战争惨烈,死的人多。 可在许轻舟看来,这份战损名单依旧不够漂亮。 百年仙竹秘境。 日月交替五十次,长昼永夜各五十,意味着像这次一样的劫还有四十九个循环。 兽潮还有四十九波。 若是每次都损失十多万生灵,他们又还能守住几次。 怕是到了最后。 也只能如之前那些活着走出仙竹秘境的修士和妖族一样。 每当劫起。 便就猫在竹林里,四处躲藏了。 可这绝非他所愿。 因为许轻舟坚信,那样死的人会更多,强大的天骄们自然有办法活下来,与幻兽周旋。 而那些相比于大众比较普通的生灵呢? 等待他们的,也只有被猎杀肃清的命了吧。 可是。 若是在像此战中一样,出现这样的战损比,许轻舟同样不能接受。 不过。 书生早就有了应对之策,并有了初步的想法。 计划书都拟好了,就等待实施了。 其实这一战本该可以不用这么惨的,还有很多方式面对兽潮。 没必要非要正面硬刚。且短兵相接。 之所以打了这样的一战,其实也是许轻舟刻意为之。 忘忧军是刚成立的。 用自已的实力和共同的利益强行绑定在一起。 许轻舟不确定。 他们可以与忘忧军共富贵,是否也能共患难。 所以。 需要一场战争来检阅。 同时。 也需要一场战争,把忘忧军的气势打出来,把凝聚力打出来。 同样的,让他们真正意义上的找到归属感,让他们知道,他们不是在为谁而战。 也不是为了许轻舟而战。 他们是在为自已而战。 许轻舟始终坚信,血淋淋教训,总好过费尽心思的说教。 有些道理。 光讲是没用的,需要看,需要做,需要自已去感受。 牺牲,死亡。 本就是贬义词。 可是有些牺牲无可避免,有些血不得不留。 许轻舟要想把这里大多数都带出去,他就不能只看眼前。 他需要纵观全局。 需要的不是小善,而是大智慧。 正所谓。 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 看着眼前这别样的风景。 许轻舟既有心酸和感动,同时也很欣慰,至少这一刻,他第一次,真正意义的看到了忘忧军,其乐融融。 一起拼过命,一起睡过觉。 从今日以后,他们确实可以叫彼此一句兄弟了。 妖与人。 普通与不凡。 寻常与尊贵。 最后不过也是睡在了同一片雪地里。 今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了不是。 许轻舟意念一动,忘忧书翻开一页,书生少年自书页中写下二字。 是曰:春风。 指尖落下,书生目色沉沉,低声自语。 “便许你们一场春风吧..…” 声落。 忘忧书中。 并射万千霞光,以许轻舟脚下的一方冰台为中心,一阵春风自书中涌现。 接着吹向东南西北,四面八方。 风起。 驱散了寒。 风过。 化尽了冰雪。 风继续向前吹,吹散了雾霾,吹尽了凛冬。 吹过了仙竹灵海。 竹林下起了一场雨。 雪化了,冰也化了,水流汇聚成了一条条溪流自北向南而流。 暖暖的风还在继续吹。 换了人间天地。 一株小草破土而出,然后密密麻麻,绿油油一片,似从熟睡中提前苏醒。 更有一朵朵鲜花,自月下绽放,开的是那般灿烂。 当然,醒来的不止是草,是花,是那竹。 还有满战场的人和妖们。 他们于温暖中慢慢睁开了眼,随后起身,茫然的看着周围,看着四周一切。 听风过,见雪化,见冰融,见小溪奔腾,见莺飞草长。 于月光下,眨眼间绿了竹林两岸。 他们不由自主的伸手,试图握住那道春风。 眼底的光于茫然中震撼,又于震撼中渐渐狂热。 “是春风。” 皓月之上。 黑竹灵醒来,看着那阵风换了人间,它死死的盯着那少年郎。 一念春风起,绿了山河百里。 本是寒冰的劫。 可竹林畔那方圆百里的小世界,却因一阵风,入了春。 它看着许轻舟。 问自已。 这是书生,还是神仙?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37章 庆功宴 风起春来,换了人间,冰雪消融,欣欣向晚。 于月色中。 自大梦中醒来,沐浴在月光下,沉溺在春风里,百万修士神采奕奕,精神抖擞。 那阵风拂过。 吹散的不止是满山冰雪,唤起的也不止是百米深春。 还吹散了百万修士身上的疲惫和狼藉,也吹起了少年少女们的春风得意。 他们站起身来,屹立在战场上,目光看向那风起的地方,望着那先生。 笑容渐渐驱散战场的阴霾,也如那仙竹林里悄然绽放的花一样,是那般灿烂。 他们赢了。 真的赢了。 正面粉碎了那连圣人都谈之色变的兽海。 正如先生所讲,他们做到了。 即便过程很不容易。 可是比起这一刻的得意,一切苦难却不值一提。 就如脚下的这片土地。 云开月现,曾经的黑暗也不值一提。 冰融雪化,曾经的彻骨也不值一提。 先生许下一场春风,吹过了百里战场,吹散了硝烟和严寒。 同样的。 他们的心中也吹起了一道春风。 为此,他们得意洋洋,看着先生,炙热填满了眼眶。 许轻舟收起解忧书,回望众人,淡然一笑,风轻云淡道: “诸位,辛苦了!” 话音一顿,书生嘴角高高扬起,双手摊开,大喊一声。 “接下来,就让我们一醉方休,喝个痛快!” 一刹那。 人妖振臂,山呼声起,震耳欲聋! 战斗结束。 得偿所愿。 三军归营。 摆下一场庆功宴,先生似有魔力一般,源源不断的粮食自忘忧茶楼发了疯一般的往外搬。 一坛坛好酒堆积如山。 昔日的百里连营,今日百里酒席。 一团团篝火燃起。 一个个群体围坐,酒香烂漫在了竹林里,听取欢声笑语大片。 许轻舟今日心情不错。 系统今日的心情更不错。 因为。 往日抠门的书生郎,今日发了疯一般的消费。 先是唤起一道春风,许下百里早春。 接着大手一挥。 酒,肉,粮。 买了何止一点半点。 虽然。 那酒,那肉,那粮价格不高,可是奈何不住数量太多。 简简单单。 书生就消费了大几百万。 这对于资产九千多万的许轻舟自然也是一笔不菲的消费。 可是。 今个高兴。 他也来了一场全场消费,许公子买单的豪迈。 慰问三军。 他觉得他们值得,值得自已花费这数百万的行善值款待。 宴席上。 许轻舟走上台前,敬了三杯酒。 一敬仙竹秘境,让我等相聚一堂。 缘分。 百万大军共饮。 二敬诸君血战,赢得今日荣光。 荣耀。 百万大军亦同饮。 三敬战死的英灵,一碗烈酒洒向大地。 缅怀。 百万大军亦如是,溅起满地的酒花。 三杯酒毕。 许轻舟又说了些话。 他说他嘴笨,不会说话,他说他们很棒,超出了他的想象,他说诸君共勉,再创辉煌。 他吹了牛,也画了饼,最后又喝了一碗酒。 说实话在酒里,感情在心里。 所以他一口喝了一整碗,当真是豪爽。 他让大家吃好喝好,不醉不归。书生还说,肉管饱,菜管够,酒管醉,让大家吃好喝好,拿出打仗的劲。 喝一个酣畅汗淋漓来。 书生讲完话。 便听了那百里喝彩声,当真是山呼海啸一般的疯狂。 人们三三两两,四五成群,六七合坐,八九共饮,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吵吵闹闹,说说笑笑。 喧闹之声不绝于耳.... 有那人和妖搂在一起,高喊兄弟的。 也有那少年和姑娘坐在一起,吟诗作对的。 更有,老人与少年举杯同醉,谈古论今的.... 还有小姐与随从,少爷与丫鬟。 一切早已不再是原本的样子,他们之间的隔阂慢慢变淡,特别是酒过三巡。 入眼便都是袍泽兄弟。 他们不再在乎人与妖的区分,也不在乎上与下的定义。 而是找到了和自已兴趣相投的,聊得来,畅饮,分享着胜利的喜悦。 整个忘忧驻地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而这其中。 又以忘忧茶楼那座小院最为喧嚣。 人来人往,敬酒之人络绎不绝,今个高兴,小院全天开放故此挤满了人群。 许轻舟坐在长桌前,脸泛红霞,身侧酒坛滚落六七,一杯接着一杯。 “先生,我敬你一杯,感谢你。” “好,喝!” "先生,我不会说话,都在酒里了。 " “来。” "先生,我干了,你随意.. " “干!” 书生少年,当真是意气风发,来者不拒,喝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 好在。 四周有那么几个姑娘,酒量尚可,不停的替先生挡酒,分担了些火力。 否则。 怕是书生早就找不到南北了。 尽管书生的酒量当真海量,可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不是。 后来。 溪云见自家小舟叔扛不住了,当场翻脸,双手叉腰,往那门前一站。 舞动着小拳头,愤愤道: “没完没了,都不准往里进了,谁在敢进来找小舟叔喝酒,我就锤死你们.....” 瞬间。 吓跑一大堆猛男。 要说。 在此间无数的人与妖里,弄一个危险系数排行榜。 不管是人还是妖。 排行第一的,一定是溪云。 而且遥遥领先。 先不说她揍人痛不痛。 但是被他坑过的都清楚,那是真的刻骨铭心啊。 惹不起,真心惹不起。 见此一幕。 自也是惹得院中一众,啼笑皆非。 男的捧腹,笑得豪迈。 姑娘掩面,莺莺燕燕。 唯有溪画一人,嘴角挂着一抹苦涩,看着自家的姑娘,叹气道: “碍,我生的姑娘,给别人当了棉袄,我苦啊....” 诗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嗔道:“切...活该!” “娘子,那也是你女儿啊。” “我知道。” “你就不难受吗?” 诗云自顾自的小口吃肉,慢慢道:“有什么好难受的啊,咱们姑娘本来就是小先生养大的。” 说着突然扭头,狠狠的瞪了溪画一眼,怨道:“在说了还不是怪你,非要带我去找诗和远方,把溪仙朝扔给了姑娘,不然姑娘能这样吗?” 溪画语塞,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只得仰头看天,转移话题道: “今晚的月亮真美啊。” 诗云抬头瞥了一眼,觉得还可以。 溪画看向诗云,满目柔情,含情脉脉道: “不过,云云,你比月亮还美。” 诗云干呕,嫌弃道: “你真恶心。” 溪画:“不浪漫吗?” 诗云:“要不是看你长得好看,我真想把你踹了...” 溪画丧着脸,整个人似是被笼罩在了黑暗中。 “师傅,你变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38章 清衍与和尚。 仙竹秘境,忘忧茶楼,悠悠夜色,声声荡。 院中一角上演着一场大战。 只见那桌上,摆着两只烤全牛,一整只那种。 很大。 此时的无忧手持玉笛,站在凳子上,眼睛睁的很大,忽闪忽闪。 徐徐扫过四周,很严肃的问道: “准备好了吗?” 无忧身侧,一左一右,小和尚和清衍早就撸起了袖子,彼此对视,互不相让。 眼底满是警惕之色,战意高昂。 仿佛有一团火,正在熊熊燃烧,让人触之感其灼。 他们的身后人群自觉的分成两拨,噤声不语,神色肃穆的盯着两位好汉。 在无忧询问之后,二人同时看向那桌面,将目光落在了两只烤全牛身上。 纷纷点头,异口同声斩钉截铁的说道: “准备好了。” 无忧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你们还有什么话要对对手说的吗?” 小和尚当仁不让,眼中满是自信,温声道: “小僧五岁入雷池,八岁受戒,九岁破戒,喝酒吃肉,细细数来,至今已有一千多年,我吃过的牛肉,没有百万头,也有十万头了。” “清衍施主,虽然你比小僧小一些,和先生关系很好,但是小僧可不会让着你的。” 清衍冷哼,墨眉上挑,语气中满是轻蔑。 “我这一辈子,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土里钻的,能吃的,我吃过,不能吃的,我也吃过。” “500年了,被我吃掉的东西,能装满半个浩然,何须你让?” 听闻二人所言,四周唏嘘一片。 有人瞪着眼珠满脸不可置信,有人啧着舌头,怀疑写满眼眶,还有不少人小声低语,暗自诽腹。 泰山嗤声道:“这俩是真能吹啊。” 赤瞳淡淡道:“可不是,能不能吃我不知道,不过吹是真能吹。” 林霜儿看着天上小声道:“我看到了四头牛?” 剑灵天不解道:“哪里四头?不是两头吗?” 林霜儿认真道:“天上还飘着两头。” 方太初碰了碰身侧的正在看着清衍的舒小儒,吞咽了一口唾沫。 “小儒,你说他们真能吃完吗?那么大一头牛哇。” 舒小儒想都没想,就说道:“小和尚不知道,不过这货,可定能。” 方太初倒吸一口冷气,“嘶....真的假的。” 舒小儒有些骄傲的笑道:“拭目以待。” 一群围观者小声议论,低声私语,眼中充满了期待,在修为被压制的情况下。 一顿吃完一整头牛,这样的想法无疑是炸裂的,可是此时此刻,却就在他们眼前,即将上演。 虽然还没有开始,虽然两人非常自信。 可是。 在大多数人看来,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吃完一头牛,无异于痴人说梦。 就连妖族的金毛和白冥都表示,在维持人类的形态模式下,他们两个也做不到。 那可是狮子和老虎啊。 他们都不行。 眼前的这两人真能行? 而且。 两人吹的牛那不是一般大,寻常人吹牛,倒是还好,只是他俩这组合往这里一站。 说出这样的话。 说真的。 真有些怪怪的,一个和尚,一个蒙眼瞎子。 一个出家人打妄语,一个瞎子闭眼吹啊这是.... 不过。 面对质疑,小和尚和清衍却始终保持着淡定,对于嘲弄声更是充耳不闻,眼里只有对手和桌上的肉。 清衍说完,小和尚笑笑道:“那小僧就不客气了。”清衍对着小和尚招了招手,“放马过来,让我看看你几斤几两。” 无忧见二人准备就绪,将手中的玉笛高高举过头顶。 “预备备!” 清衍,小和尚瞬间如临大敌。 四周众人也在这一刻屏住呼吸,停止了探讨,噤声不语。 无忧手中的玉笛也在这一刻,如约落下。 “开始!” 也是在这一刹那,两人动了。 小和尚双手齐出,五指成爪,应是用出了佛门的功法龙抓手,一瞬间,便将牛背上的两条脊背肉扯了下来。 左右摆头,疯狂啃咬。 眼露凶光,大有一副不死不休之态。 而反观清衍,却是淡定的出奇,只见他不慌不忙的抽出了腰间的菜刀。 一刀斩下。 一条牛腿离牛而去,清衍将菜刀插在桌上,单手举起那硕大的牛腿。 狠狠的咬了一口,顿时满嘴流油。 比赛刚开始 两人就展现出了对于吃肉极强的统治力。 那嘴巴从开始就没停过,那喉咙更是没消停过。 如此一幕,看得四周之人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纷呈。 他们只想问一个问题。 嘴巴不酸吗? 战斗持续,两人吃的很快,但是牛很大,这注定了将是一场漫长的拉锯战。 身后。 两拨人马的支持者,开始小声呐喊,给自已支持的对象加油助威。 “加油....加油....” “老二,啃它,往死里啃。” “老二叔,我看好你哦....” “十戒大师,加把劲啊。” “大师,加速啊,大师....” 二人吃的酣畅淋漓,身后却是喊的稀稀疏疏,毕竟这是一整头牛啊。 他们觉得。 应该没人吃的完,特别是女孩子们,看着他们那疯狂吃东西样子,眼底都浮现了异样的光芒。 只觉得。 好油腻,好可怕。 回望一眼喝酒的先生。 比起眼前的两位炫肉猛男,他们觉得自已还是比较喜欢像先生那样,斯斯文文的。 除了。 舒小儒,她觉得,只要是努力的男子,都是帅气的,先生帅,清衍也帅。 至于小和尚。 很不正经,所以她不喜欢。 不过。 目前来看,清衍的支持声,明显是要多于小和尚的,这可能就是所谓的主场优势。 周长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跳出来搞事情了,这次还拉来了老王,死性不改的他,又搞了一个赌局。 扯着嗓子喊道: “来来来,开盘了,开盘了。” “左边小和尚,右边江清衍,一赔二,一赔二。” “买定离手了咯,买定离手了。” 气氛到了,酒也上头了,众天骄那也不含糊,掏出压箱底的钱袋子,就是一通豪赌。 青眼道:“这有意思,我赌江清衍胜,谁让他和我名字这么像呢,缘分啊,压一百万灵石。” 白冥当即挑衅道:“好,你赌江清衍,我就赌小和尚,一百五十万...” 青眼当即不乐意了,加注道:“跟我干是吧,我再加一百万..”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39章 一片祥和。 小小竹院,精彩纷呈。 一边,两个家伙正借着明亮的烛火,在疯狂的炫,一口接着一口。 身后加油声不断。 无忧站在长凳之上,不忘了激情讲解。 说是看好清衍,也说小和尚不同凡响,两边都夸,两边也不得罪。 说的生动,惟妙惟肖,不过明眼人却也能听出来,多少还是有些偏向二哥的。 有失公允。 “我们可以看到,我们的江清衍选手很猛啊,还在加速,基本不嚼,干吞,太牛了,果然无愧吃货二字。” “咳咳,看来我们的十戒师傅要加油了....等等,十戒师傅也干吞了,不好,噎住了....快,拿水,给拿水....” 无忧拍着小胸脯,继续激情解说。 "还好,还好,看来我们的十戒师傅是赌上了性命了,虽然目前暂时落后,但是,就这份敢赌命的勇气和架势,很加分,胜负犹未可知啊.... " 惹得四周之人,纷纷捧腹大笑。 另一边。 赌局开始,是人是妖,纷纷豪爽下注,长桌之上,储物袋堆积如山。 此间小院,大多都是叫得上名号的天骄,哪一个不是豪掷千金的主。 赌资短短一会的时间,早已过万万之数。 也很明显,押清衍胜的,明显比小和尚的多一些,可是赔率却都是一比二。 若是清衍赢了。 周长基本是又要破产,负债累累了。 不过。 此刻的周长寿却是洋洋得意,提前做起了春秋大梦。 用他的想法就是。 这牛要是两人都吃不完,那么就是不分胜负,庄稼通杀。 所以这些钱都是他的。 眼泛金光,搓着手掌,一脸财迷相。 “嘿嘿,发了发了,这次是真发了。” 王重明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和周长寿想的大差不差。 不可否认清衍很能吃。 可是他们也没见过清衍一人吃过一头牛。 饭量是大了点,却也不至于这么夸张。 并且。 仙竹秘境里,境界被压制到武夫境的他们,想作弊都做不了,更不可能吃完了... 许轻舟看在眼中,着实是为周长寿捏了一把汗,喝一口酒,叹一声气。 “害—” 周长寿的心思,许轻舟又岂会看不透,可是...他只想说,他们还是见识太浅。 不了解清衍。 放开了吃,那头牛他是真能吃完啊。 虽然他也不理解,这小子那肚子就那么大,为什么那么能装…… 总之。 不出意外的话,周长寿这辈子都得还债了。 有赌博的地方自然少不了小溪云,她不知何时,凑到了许轻舟身侧。 乖巧的给许轻舟倒了一杯酒,望着正在焦灼的那片战场,弱弱问道: “小舟叔,你说,清衍叔能吃完不?” 书生侧目看了小丫头一眼,顿时就知道了她想干嘛,淡淡问:“看着不就知道了。” 溪云晃动着许轻舟的胳膊,撒娇道:“哎呀,你就告诉我嘛?” 书生对于这个小家伙向来没有太大的抵抗力,特别是她撒娇的时候。 可能是因为自已真把她当孙女养得的原因吧。 慢悠悠的讲了一句。 “老王这辈子,算是栽长寿手上了。” 此话何意。 溪云自是心领神会,这不就是在告诉溪云,老王被周长给坑了呗。 看一眼赌桌。 谁输谁赢,那是一目了然了。 甜甜笑道:“谢谢小舟叔。” 随后起身,大步流星来到了赌局之前,大手拍桌,吓了老王和长寿二人一激灵。 溪云认真的盯着二人,大声道: “我要投资...” 许轻舟身体慢慢向后倒去,将整个身子慵懒的靠在了竹椅上。 喝一口大酒,看一眼明月。 “还真屋漏偏逢连夜雨啊。”“得,这下两辈子没了。” 池境不知何时,来到了许轻舟身前,随意坐下,乐呵呵问:“先生在想啥呢?” “没。” “老朽陪你喝一杯。” “好。” 赌局继续,比赛依旧,周长寿还在做着自已的春秋大梦。 可是。 现实却注定了他这梦做不长久。 如他所料。 小和尚确实没吃完。 但是清衍是吃完了。 周长寿白眼一翻,直接倒在地上,晕死了过去,巨大的心理落差冲击着他的胸膛。 当真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王重明跑的飞快,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与自已无关,可是心里早把周长寿的祖宗十八代问了个遍。 清衍当之无愧,夺下了干饭之王。 一头牛。 吃光光,不仅给人干懵了,给妖族们也干懵了。 也算是在此间留下一段佳话了。 相信不久之后,人们提起吃饭,都会想起清衍,一顿旋了一头牛... 月色依旧,竹林悠悠,晚风习习,宴席依旧,只是比起开始那震天的喧闹,此时消停了些。 还是很吵。 却不闹腾了。 月光下的小院里。 三三两两,谈天说地,各有言谈 见两个少年郎,蹲在院墙上,看着天上的月亮,喝着烈酒,想着彼此那爱而不得的姑娘…… 池允书和林霜儿蹲在院墙下,同样看着月亮,小声交谈,念着求而不得的先生。 涂空儿,方太初,舒小儒围在一起,讲着仰慕的少年郎。 涂空儿说。 我喜欢像先生一样的男孩,长得好看。 方太初说。 我也喜欢像先生一样的男孩,见多识广。 唯有舒小儒微笑道。 比起先生那样的,我更喜欢有些憨憨的少年郎。 二人自然知道舒小儒说的是谁。 一人道,你说的是那老二吧。 舒小儒否认,羞红了脸庞。 另一人道,好是好,就是太能吃了... 舒小儒没有否认,确实能吃,不过还好,咬咬牙,也养得起。 三人说说笑笑,心里都装着各自的如意郎,所以笑的当真好看。 自然是羡煞了一旁的众人。 白冥一如既往的挑衅着青眼,“碍,小泥鳅,你家涂空儿在想别的男人呢...” 青眼只是笑笑,喝了一口,竟是破天荒的没有怼白冥。 这让身侧妖族几人都感觉到有些恍然。 往日提及涂空儿就爆炸的青眼,现在居然无动于衷,还有心情喝酒了? “你今天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不会是被幻兽潮给打傻了吧。” 白了对方一眼,青眼说道:“你才傻了呢,滚一边去。” 众人面面相觑。 只觉得眼前的青眼变得有些陌生,似乎更理性了。 “别这么看我,我现在只想搞事业,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啧啧,你真的变了。” “呵....搞得你们没变似的。” 众人一怔,而后恍然大悟,是啊,他们都变了,每一个人都变了。 即便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会心一笑,举杯共饮。 “哈哈哈哈!” “来喝酒!!” 还有一个和尚和一个蒙眼大汉,半躺在一根仙竹根上,摸着圆鼓鼓的肚子,神色蓦然。 和尚说:“你是我见过最能吃的人,很强....” 清衍道:“你也不赖……”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40章 建造一座城 一个个志同道合的小群体聚集在一起,在这片月色下畅饮,每一张脸庞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 许轻舟同样身处其中。 于此刻而言,每一个人都不孤独,看着他们,书生郎的嘴角始终都是压不下的弧度。 这一场狂欢属于每一个人,就如同先前那场胜利一般。 当然。 此间天地间,还是有一个家伙是孤独的,那就是月上的那只竹灵。 只是,它早就习惯了孤独罢了。 不过。 目睹了今夜这一场狂欢,它还是有些想法的。 对于它来说,这是一群很不一样的生灵。 与之前来过的,长得都一样,可是他们做的事却完全不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 它在想,是不是竹林外的那片天下,又换了天地了。 可惜。 它本就出不去,想了也白想。 后来啊! 人们在天幕下大醉,然后相继睡去,醉倒在了这片异乡的月下。 三三两两,东倒西歪。 许轻舟自人群中站起身来,沐浴着晚风,寒意微起,却也清醒,看着四周东倒西歪的少年们。 轻轻摇头,小声嘀咕。 “睡吧,睡吧,是该好好休息休息的。” 那一战打了十天,他们姑且就休息了半天,却就被自已一场春风唤醒。 现在又醉了半日。 确实该大睡一场的。 书生动身,入了茶楼,上了二楼,来到窗前的桌案上落座。 推开窗户,月光洒在了窗台…… 书生隔空,凝视明月。 深沉一眼,嘴角上扬,和煦若三月春风。 随后收回目光。 借着烛火开始执笔而书。 书生很清楚,这一切只是刚刚开始。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很多很多。 不过为了梦想,书生干劲满满…… 明月之上,黑竹灵的眼珠转了转,它很确定,书生一定知道自已在这上面。 他看到了它了。 就如在那方水池一样。 ———— 那一场沉睡有多久,没人记得,他们只知道,睡时明月,醒来还是明月。 天依旧昏暗。 不比长昼时那沙海的喧嚣,世界很安静,除了不时掠过的风声,伴着竹林的舞动声。 寂静无比。 许轻舟许下的百里春天也在寒夜中一点一点被蚕食。 寒意又起,地面不知何时开始结冰。 天空也再次落下了雪花,夜色下的大地,又变成了一片洁白之景。 小小茶楼却烛火通明。 余下的日子里,直到太阳升起,他们都将无所事事,就如同那冬眠的熊一般。 他们似乎也进入了冬眠。 除了吃,便是睡,彼此闲谈,吵吵闹闹,享受着这本不该有的安逸。 一日。 许轻舟召集众将领们,于茶楼之中开了一个会,会中只谈论了一点。 接下的寒冬如何过。 书生给大家找了一件事情,拿出了一张图纸,欲要在这里建一座城墙。 高耸的城墙。 以用于抵挡未来100年内剩余的四十九次永夜。 对于许轻舟的提议。 所有人一致通过。 接着细节商谈,然后便是说干就干,近乎二百万人妖,在短短数日的时间里。 便就全部投入到了城池的建设中。 就地取材。 凿冰为水,混合砂石高磊城墙。这座城很长,延绵百里,这座城也很阔,许轻舟要的是要能抵挡住大多数幻兽的正面冲击的墙。 这座城也要建很高。 许轻舟想,怎么也得个百米起步吧。 不过现在刚开始。 一切还是要慢慢来,他已经想好了,先建一部分,在慢慢往上加高度。 时间只有一年。 当长昼到来的时候,这些人还是要以猎杀幻兽为主的。 毕竟百年竹林秘境之行,岂可空手而归。 日子过的很快。 风霜血雨下的世界里,火光从未间歇过,一座城也渐渐在这片世界中悄悄的生长着... 而黑竹灵便是这一切的见证者。 它觉得这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比之往常,自已藏在云层上,看着外来生灵们被追逐猎杀虽然平淡了很多。 但是也正是这种平淡却是让它眼前一亮。 就像打游戏一样。 玩惯了打打杀杀的竞技游戏,偶尔玩一玩益智类的,就会觉得格外有意思。 眼下的小黑竹灵便是如此。 日子如常 平平淡淡。 许轻舟依旧履行着曾经的承诺,为排行榜上的人们解着忧,一日一解。 一男一女。 男的许轻舟就吹了吹牛,女的就读一读书里的故事... 闲时偶尔小浊一口,没事便就翻一翻书,实在是无趣了,便就躺在床上发呆,或者爬到那竹稍上发神。 睡一觉,或者盯着一个瓶子多愁善感。 对于许轻舟来讲,这样的日子是极其无趣的,但是好在他早就习惯了。 长生路,本就向来如此。 很多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已该干什么,也只剩无聊了。 活着很累,日子很苦,苦中作乐。 而比起许轻舟。 其余的人就要充实的多,比如舒小儒,沉迷书中,比如清衍,沉迷美食中。 偶尔读书。 也只是偶尔。 大部分人,则是将一身的力气,全投入了城池的建筑中。 其实。 许轻舟有想过,与民同乐,跟大家一起干活,也去过两次,实在是闹出的动静太大。 怎么讲。 现在的许轻舟,那可是此间神一般的存在,只要在人前露脸,难免前呼后拥。 许轻舟不喜欢这样。 索性就躲了起来,远离人群,毕竟,那么大的城,也不缺自已一个劳力不是。 先生先生。 那就当个安静的先生好了。 时间过的很快,于黑竹灵而言,还没反应过来,一年就过去了,它意犹未尽的离开。 回到了那座小岛。 陷入沉睡。 月亮也在那一刻消失不见,天一片昏暗。 人们些许错愕。 不过下一秒,却是见了一轮大日,高悬天际,久违的阳光洒下人间。 天亮了。 长昼来了。 人们爆发出了一阵前所未有的欢呼声。 黑竹灵入睡,白竹灵苏醒的整个过程,许轻舟都看了个真切。 他看着黑灵林落下,月亮消失,看着白竹灵醒来,太阳重现。 接着。 白竹灵找到了书生,一通腻歪,不停的蹭着书生的腿,咕噜咕噜叫唤个不停。 一年不见,小家伙还是那么胖,一点没变。 在后来。 小竹灵拽着许轻舟,以极快的速度飞到了那片永夜,天的尽头,曾经朱雀被关押的地方。 当着许轻舟的面,小竹灵变成了大大很大的竹灵。 只见它对着眼前那片世界吼了一声。 便起了一阵风。 然后冰雪消融,春风化雨,又一次换尽人间……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41章 二十年的匆匆。 黑与白的互睡,是日与月交替,哈一口气,五行更始,大地变化。 万里冰河一息消融。 绿草抽新芽,山花遍地开,一株小树破土而出,眨眼便就长成了苍天大树... 一直从天的这边长到了天的那边,密密层层,郁郁葱葱。 其上雾霭萦绕,宛若深林秘境。 走进了童话世界。 看着眼前的茫茫林海,许轻舟亦忍不住叹一声神奇。 小小白竹灵回到了书生身侧,傲然的站立着,小手叉腰,那叫一个骄傲,叫唤一声。 “咕噜!” “牛。” “咕噜。” “哈哈哈!” 仙竹秘境大日高悬,迎来了永夜后的长昼,阳光普照的日子里,世界也变成另一幅画卷。 竹林与密林的交界处,多了一堵城墙,那城约莫三丈那般高,初具雏形。 恰巧就立在了那道长昼中无形的壁垒之上。 沐浴着炙热的骄阳,修士们站上了城头,回望身后,竹林融,惊霜雪,清脆玉滴,似天那般的高。 风一过。 沙沙作响,奏起一首轻柔。 看前方。 巨树苍天,千山一碧,树木从脚下一直长到了天的尽头,无边无际。 比起先前的沙漠与冰川。 眼前的林海,生机勃勃,就连迎面吹来的风,似乎都甜了些。 让人恍惚间。 有一种苦尽甘来的错觉。 姑娘和少年们对视一眼,会心一笑,跃下城头,入了那绿荫渐浓处,开始了又一次循环。 那一只只如树人一般的幻兽依旧凶残,可是对于他们来讲,却是那般的似曾相识。 比起枯燥乏味的建造那座城墙。 他们似乎更喜欢战场上的激情四射。 又一次的轮回下,他们停止了建造城池,杀进了那片充斥硝烟的战场。 这一刻。 生逢盛世,他们享受着新时代的和平阳光,书写着新时代的奋斗华章。 值此良辰,他们感受着新年代的温馨雨露,奏响着新时代的奋进旋律。 今年之始。 是盛夏,也是深蓝。 许轻舟带着小竹林,走在那片密林中,幻兽因忌惮那小小竹灵,纷纷避让,不敢近前。 小竹灵问书生。 可有见过那黑黑的竹灵。 书生坦然回答。 见到了。 小竹灵再问书生。 你和它处的怎么样? 书生再答。 一面之缘。 小竹灵警告书生。 离它远些,它脾气不好,会打人,打人很疼。 书生笑笑反问。 你和它谁比较厉害? 小小竹灵没有丝毫犹豫,当即说道当然是自已厉害一些,不过它是自已的姐姐,所以自已一般都会让着它。 书生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表情。 讲真。 这话真的没有什么信服力。 一灵一人聊了很多。 许轻舟也借机问了很多,比如竹林有几只。 就两只。 在比如那只黑竹灵性格怎么样? 不爱说话,性格冷淡,一点都不热情,喜欢打人,打人贼疼....这是小竹灵的原话。 书生于竹灵的话,没有全信,也没有反驳,选择保留意见,因为它能感觉到。 白竹灵说黑竹灵时那语气和眼神,多少夹杂着些私人恩怨。 不可全信。 日子又一天天过去了,一转眼,又是一年,整整一年,当真是弹指一挥间。 还没来得及反应。 日落月升。 天地变化。 这一次,世界不再是浑然一片黑暗,因为眼前的世界燃起了倾天的烈焰。 是的。这一次是火。 一片火海,这一次的永夜不再黑暗,地面是赤红色的一片,天是红彤彤的一面。 很明亮。 也很热,第一次,感受到了黑夜原来比白天还要燥热。 兽海卷土重来。 忘忧军严阵以待,借助高墙坚守不出,漫天的火兽被挡在城下,被肆意屠杀。 变成了小小竹牌中一串串绿得发光的数字。 那一战应该也是打了十多日。 不过。 比起第一次,却算不得什么,甚至称不上苦战。 忘忧军配合默契,协同作战明显提升,轻轻松松简简单单也就对付过去了。 伤亡近乎忽略不计。 他们赢了。 不过这次却没有第一次的狂欢,就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应当似的。 他们本就该赢。 又为何要骄傲,当真是毫无波澜。 那一战后。 许轻舟给忘忧军放了一个小长假,然后接着开始了新一轮城墙的建造。 又一次。 黑竹灵监工,直到黑夜落幕,白昼升起。 ......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陈宿列张。 长对昼,永对夜。 白对日,黑对月。 金木水火土轮番上演。 身后的竹林不变,眼前的高墙在渐渐长高,至于城外则是各种风景交替上演。 唱着一出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戏码。 漫漫黄沙的大漠,郁郁葱葱的森林,冰寒刺骨的凛冬,还有一片蔚蓝的汪洋大海。 忘忧军自始至终都守在那里。 可是照样领略了不同的风景。 这片小小仙竹秘境的小世界里,神奇交替上演。 而他们也同样在缔造神奇。 许轻舟于其中解忧行善,日子平平淡淡,没有太多的惊喜,倒是也没太多的惊吓,一切都挺好的。 忘忧茶楼还在。 只是有些旧了,修缮过几次,也算是缝缝补补又三年。 三年又三年。 不过。 许轻舟却早就不喜欢呆在那座小茶楼了。 比起那里。 许轻舟更喜欢站在那座新建的高城之上,因为那里站得高,也看得远。 而且很热闹。 白昼的时候,他就在城头吹风,晒着太阳,望着眼前的世界里,人妖们奋斗。 这个时候。 他的身边总会坐着一只小竹灵,天天喝大酒,喝啊喝啊喝。 简直酷爱,沉醉其中。 永夜的时候,他就坐在城头上看月亮,沐浴着月光,思念着远方的故乡,思念着那个姑娘。 而每当这个时候。 那月亮上,也有一双眼睛,在隔空与之对望,它可能是母的,但是它却绝对不是那姑娘。 日月轮转十轮,应是过去了二十年。 那座城终于建起来了。 百丈那般高。 近乎和身后的竹林齐平,宏伟的紧,站在那城头,眺望远方,只需一眼,天下尽入眸中。 于是许轻舟更喜欢那座城了,也更喜欢呆在那城头上了。 城池建成之日。 书生提笔,替那城取了一个名字。 就叫镇妖关。 寓意着镇压幻兽的城关。 也是从那一年起,永夜中,人与妖只剩下睡觉,溜达,无所事事,和先生一样。 无聊的紧。 听闻不少人也开始了思念故乡。 也是从那时候起。 城墙之上,不时可以听到那哭泣的姑娘。 而。 那一年。 许轻舟又交了一个朋友,一个也很特殊的新朋友。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42章 叫它小黑 记得那是入仙竹秘境二十年后的一夜。 那一夜。 月亮特别的圆,那一年的城墙外,世界是一片蔚蓝的大海,和南海一样的蓝。 不过,这片海从不涨潮,一如既往的平平淡淡。 那一日,许轻舟坐在城头,迎面的海风有些微咸,身下浪轻轻的拍着城墙。 身后。 忘忧军的修士与妖们百无聊赖,三三两两买醉,吵吵闹闹。 在许轻舟喝着大酒的时候,黑色的竹灵悄无声息的落下,来到了许轻舟的身侧。 然后视若无睹的爬下,也抬头着望着那天上的月。 于月色下。 高高城头,一黑一白,一大一小,看着倒是还真的有些融洽。 书生自然探查到了黑竹灵的到来。 但是他却并未吱声,一如往常般独自静坐,喝酒看月翻书。 而黑竹灵也就那般悄悄的待着,亦是一言不发。 许久。 书生扭过了头,望向了黑竹灵,黑竹灵也扭过头来,看向书生。 二者四目相对间。 海风似乎都小了些,彼此打量审视,却是始终不言不语,就这么对视了足足数息。 二者方才挪开视线,悻悻作罢。 书生挑了挑眉头,不可否认,小白竹灵确实没骗自已,这小家伙还当真是高冷的可怕。 来了。 也不说话。 许轻舟自然也分不清二人谁是主,谁是客。 按理说。 自已远道而来,应是客,它是主。 可这座城毕竟是自已建的,又应该自已是主,它是客…… 想着,分不清,索性便不分。 想起小白竹灵喜欢喝酒,许轻舟晃了晃手中的酒壶,递到了对方的面前,主动打破了彼此之间的平静。 问:“要来一口不?” 黑竹灵那双明媚的眼眸中,毫不掩饰的泛起嫌弃,没有出声,只是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许轻舟眉梢轻拧,悻悻作罢。 当真是高冷的可怕。 书生与竹灵,就这样一直坐了下去,没人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地上多了五六个酒坛。 最后。 许轻舟站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步跳下了城头,不忘了扭头深深的看了一眼黑竹灵。 招呼道:“困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黑竹灵亦看了它一眼,眼中神色波动,沉默依旧。 反倒是站起身来,不闻不问,率先一步回了家。 直奔那天上的月。 书生仰望明月,无奈一笑,转身下了城去,心中嘀咕。 “还真是一个奇怪的家伙。” 黑竹灵比白竹灵高冷,不止是性格,还有模样,纤细匀称,有着一双长长的耳朵。 像一只大黑猫,却也不像猫。 许轻舟单方面决定,以后就叫它小黑好了,他有想过要不要叫大黑。 但是觉得大黑有点像狗的名字,所以就叫小黑。 即便...貌似...好像小黑也像狗狗。 不过却不重要了。 从那日以后。 凡许轻舟在来到城头看月亮,那黑竹灵就会从月亮上走下来,趴在许轻舟身侧。 也看月亮。 却从来不说话。 开始。 许轻舟还会尝试和对方打声招呼,找些话题,可是小黑竹灵除了摇头,就是点头,还有瞪着眼珠。 自始至终没有哼唧一声,更别提叫唤了。 识趣的许轻舟也选择了闭嘴。 不再自找没趣。 有时候,许轻舟甚至都怀疑,这小家伙会不会是个哑巴。 和白竹灵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一白一黑。 一个话痨,一个哑巴。 一个热情的可怕,一个高冷的吓人。 还真是最佳反差姐弟。 同样是竹灵,性格差距,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许轻舟想,等小白竹灵醒来,他一定要问问,问问它的姐姐是不是不会说话。 往后的日子里一如既往。 许轻舟喝酒。 黑竹灵睡觉。 许轻舟翻书。 黑竹灵睡觉。 许轻舟看蝉。黑竹灵偷看一眼蝉。 许轻舟吃饭的时候。 黑竹灵还在睡觉。 许轻舟却是老能听到叽里咕噜的声音,每次都是强忍着眉头假装听不到。 走的时候又故意留下大半。 等第二天来的时候。 也就没了。 黑竹灵不仅不爱说话,高冷。 并且很爱面子,傲娇的很。 许轻舟很清楚。 就算是自已问它,它肯定也只是摇头,索性便就护下它这份小骄傲。 一人一灵。 心照不宣。 书生吃饭留一半,假装忘记,扬长而去。 黑竹林毁尸灭迹,全部吃光,若无无事。 有些默契。 不过不多,自黑夜中,夜光下,日日如此,不知疲倦,他们似乎解锁了一种全新的相处方式。 互不干涉,却又形影相随。 从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可是对方一个眼神,却就能读懂彼此的用意。 就这般神奇。 黑竹灵喜欢这样的日子,很有趣,也喜欢这样的书生,从一开始小心翼翼的尝试,再到慢慢的习惯,直到现如今的期待。 它会在那月亮上,期待着书生登上城头,然后迫不及待的下凡。 却又假装矜持的高冷。 很多时候。 在书生不在的时候,它甚至在想,明日的书生又会给自已带来什么样好吃的东西。 慢慢的。 黑色竹灵的眼里有了光,其实它的眼里本来就有光,只是现在更亮了些。 以前的光是睿智。 现在带着一丝丝灿烂。 即便很难察觉。 它也开始喜欢上了黑夜,喜欢上了睁眼,甚至希望时间过得慢上一点,再慢一点。 白昼晚些来临。 要知道,这是以前她想都不会想的事情。 这片世界,变化多端,丰富多。 有很多很多的场景,能诞生出很多很多不同类型的幻兽。 可这片世界,也是枯燥乏味的。 除了自已那傻弟弟,它没有一个朋友,它最讨厌的就是每次仙竹秘境开启。 那些外来的生灵进入这片世界的时候。 比如在这之前。 因为每当这个时候,它唯一的弟弟也要和它分离,它们要化成日月。 轮番交替。 分离百年。 这一百年里,它很孤独,非常的孤独,就如那头顶的月,一直是一个人。 所以。 它讨厌永夜,比进入这里面的生灵还要讨厌。 它希望时间过的快一点,陷入沉睡,也希望一百年真的弹指之间。 可是现在。 它发现,它似乎喜欢上了黑夜,不对,应该是喜欢上了那书生,好像也不对。 最后。 它觉得,它只是喜欢上了那书生留下的甜点,美食,仅此而已。 而对于许轻舟来讲,他也渐渐的习惯了这种感觉,无声的陪伴。 虽然热闹胜过冷清。 不过。 对于许轻舟来讲,安安静静,总好过费劲的去猜不是。 可世间事,总不如意。 你越希望时间慢一些,它就偏不如你愿,非要快一些。 眨眼。 白昼降临,黑竹灵离开了,那一日走时,它回望了书生一眼,破天荒叫唤了一声。 “噜咕!” 这是它第一次出声,但好在许轻舟听懂了,挥手示意。 “明年见。” 小黑竹林眼底闪过一丝喜色,却是眨眼消散。 离去。 月落。 日起。 凝视着小黑竹灵离去的方向,那消失的背影。 白衣书生嘴角勾勒起一抹浅笑。 似是阳光普照,便就春风得意。 感慨道:“原来会说话啊!” ps:国庆小长假要来咯,明天起,要开始熬夜了吧,哈哈哈!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43章 一百年后。 长昼来时。 应是秋,迎面一片金黄,梧桐满山落叶,人妖浴血其中。 城头之巅。 书生翻书,白灵喝酒,听城外杀喊声,听城内竹林声。 书生说。 “以后,我就叫你大白吧。” 白竹灵些许微醺,有些不解,问:“咕噜?(怎么改了?)” 书生的目光依旧落在书中,慢悠悠道:“因为你姐叫小黑。” “咕噜?” “嗯,应该算很熟了吧。” “咕噜?” “不行,已经有一个小白了,你只能叫大白。” “咕噜噜!” “胡说,怎么可能是狗呢?” “.......”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一晃匆匆。 劫起之时。 夜黑风急,百万雄兵镇城头。 劫落之日。 阳光明媚,忙忙碌碌又一秋。 于长昼与大白对饮,叽叽喳喳吵个不休。 又于永夜之下,与小黑共眠,沉默不语。 许轻舟交了两个好朋友,一个爱喝酒,爱说话。 一个爱吃糖,不爱说话。 三十年后的永夜,兽潮过后。 仙竹牌上小白率先得了百万灵蕴。 三十五年的长昼,清衍紧随其后。 四十那一年,溪云和无忧双双也达成了百万。 自此仙竹秘境又多了两个闲人。 六十那一年的白天,又看到了那片沙漠海。 剑临天,林霜儿,池允书,白慕寒也相继达成了目标。 再十年。 八荒的涂空儿,青眼,泰山,白冥,归玄,青儿,赤瞳,金毛也先后装满了竹牌。 方太初和小和尚也紧随其后。 排行榜上。 一个又一个的少年少女们达成了梦想,得了仙竹一叶。 他们也提前数十年,和许轻舟一样过起了百无聊赖的生活。 有些无趣。 苦中作乐,打打牌,喝喝酒,切磋切磋.... 就这样。 一晃百年。 当最后一次白昼升起的时候,整个灵蕴排行榜上,前一百都是百万的灵蕴值。 之所以是一百。 却并不代表只有一百人得了仙竹之叶,而是因为那个排行榜只能显示前一百。 真实的数据,高的吓人。 若是宣扬出去,怕是整个浩然天下都得震动。 毫不夸张的讲。 往上数个十万年,加起来都不足今日之零头。 记得来时。 也是长昼,那一年的长昼只有10个月。 而此时亦是长昼。 却不足两月。 是的。 仙竹秘境即将关闭,一百年了,这场梦要醒了。 回望来时。 谁能想到,这一百年竟然会这般匆匆。 仙竹秘境多了一座城,这城里多了一支军队,或者说这是一个大型的部落。 他们在百年的时间里,已经建立起了属于自已的文明。 眼看时间将至,仙竹将现,秘境将开,他们也可以回到外面那座天下,回到各自的故乡了。 可是。确实有很多人都高兴不起来。 当然,也谈不上难过,就是感觉有些怪怪的,故此常常借酒消愁,索性喝个烂醉。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他们一直都在等这一天到来才对。 他们想,应该是他们知道,要分别了吧。 即便分别对于他们来讲,早就是常态了,生死都算不得什么,更何况是离别呢? 再说了。 这片秘境,也没什么好的,这样的生活方式,也就一般。 当然,大多不过是言不由衷的倔强罢了。 许轻舟也在做着最后的统计。 统计着能落下仙竹之叶的人数,统计着自已许下的承诺,还有几人未曾实现。 当初忘忧联军创建之初。 许轻舟曾建立了一个部门,是曰:灵蕴司。 按灵蕴司中收录。 截止目前。 已经累计有六千多人攒够了百万灵蕴,届时都可得仙竹一叶。 而这其中。 自已解忧任务覆盖的便高达4000千人。 至于另外两千多人,自也是得了自已的助力才达到了如今的高度。 只不过,可惜他们是男儿身,所以许轻舟属于义务劳动。 但是4000多姑娘,触发的皆是红色之忧,当仙竹之叶落下那一刻,许轻舟都不敢想。 自已一口气得能得到多少奖励。 当是这般想上一想,都感觉到了莫名的激动。 坐在书案前,书生半眯着眼,吹着自窗外偷偷溜进来的风,小声盘算着。 “就差小儒了,也没几天了。” 他想着。 舒小儒的百年读书梦也该落幕了。 不过提起舒小儒,他就有些头疼。 忍不住想给清衍一脚的冲动。 一百年了。 整日形影不离,愣是到现在都没有牵手成功,基本等于毫无建树。 当真是白费啊。 别人都快在里面安家了,他就知道傻乐。 也就是这片秘境小世界中,法则不同,导致人妖在这里不能延续后代。 不然。 现在那座城头估计都跑满了小孩了。 这小子倒是好。 连手都没牵过,书生一度怀疑,这孩子不会被自已养弯了吧。 想着想着,那点原本高兴情绪一下子就没了。 书生甩了甩头,将不该有的思绪扔掉。 “不想这个,气人。” 转而又盘算起了别的,他在想,这些得到仙竹之叶的人中,将会有多少人能在未来成为圣人呢。 二千个,一千个,五百个? 似乎太多了些。 一百个终归是有的吧。 若是如此,到时候可不就是圣人如狗,满地走了吗? 想一想也挺好。 不过。 这倒不是他该去考虑的,毕竟离开仙竹秘境,便是告别之日,人归人路,妖走妖道,注定了要分别... 到时候再相遇,谁知道又会发生什么呢? 那座长城外。 人与妖的厮杀是否又会继续。 若是继续,圣人那么多,情况又是否会愈演愈烈呢? 许轻舟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尚且未发生的事,他不想去想,也没必要去想。 想着想着。 一个白白的大脑袋自窗台冒了出来,对着书生眨了眨眼。 “咕噜?(整一口不?)” 许轻舟合上桌上书本,站起身来,温和的笑道: “整!”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44章 将离别时 那座高城之上。 书生与竹灵一如往日般对饮。 今日书生的心情似乎不错,拿出了珍藏的酒。 叫盼君归。 小竹灵听书生讲过,那是凡州的酒,嗯...凡州就外面那座天下里,一个最小的州。 也是书生的故乡。 那里有书生的爱情。 就是一个爱而不得的姑娘。 城上的风很大,所以有些悲伤春秋。 不对,是最近吹起的风都有些低沉。 酒过三旬,小竹灵耷拉着脑袋,问:“咕噜?” 书生双腿悬空,双手撑在身后,望着城下沙漠海里,依旧还在奋斗努力的人与妖们。 淡淡道:“嗯...快了。” “咕噜。”小竹灵的情绪更加失落。 书生自然知道竹灵的心思,可是,有些事情注定了不是他一人可以改变的。 “好啦,你都说了,你不是小孩子了。” “咕噜?” “再说吧。” “咕噜——” “要不,你跟我一起走,我带去你喝遍外面那座天下所有的酒,管够。” 小小竹灵眼中泛起一抹精芒,却是又瞬间消散,再次耷拉着脑袋,猛灌一口。 “咕噜。” 许轻舟笑笑,选择沉默,不再说话。 总归。 他真的决定不了。 他留不下来,也不会留下来,小竹灵它出不去,它也不会出去。 回望一眼身后,竹海茫茫。 沐浴着风。 书生慵懒的躺在城头,任由阳光洒了满脸,他自静静闭目,听着这个世界。 它听到了有人与他和竹灵一样,也在悲伤春秋。 听到了姑娘问:“出去了你会娶我吗?” 听到了少年讲,“仙竹秘境就要关了,出去了,跟我回家吧。” 还听到了几个大汉,磨磨唧唧。 “等出去了,就各回各家咯。” 也听到了一人与一妖放着狠话。 “等出去了,我必干你。” “风里雨里,我在剑城城头,等你。” 书生眼皮下的眼珠在动,耳廓也在动,嘴角下压时,染了一抹少有的苦涩。 他叹了一口气。 轻声说道:“那就好好告个别吧....” 能来到这里的人与妖。 大家都不是一个人,在仙竹秘境里,他们兴许可以遵循本心,做想做的事情。 自已有的,就是一条命而已。 可是在那外面那座天下,他们每一个人都有着割舍不下的羁绊。 他们有家,有宗门,也有那不得不去做的事。 离开了一百年了。 很多事情还需要他们出去完成。 比如人与妖。 在这片世界里,他们可以和睦相处,最多无非违心的拌几句嘴,讲几句狠话。 可是。 一旦从这里离开,他们便是对立的两方。 他们隔着的也不止是一条江,一座城,而是千百万年来的积怨。 是不可调节的世仇。 也许可以改变,但是绝不简单,也不会是现在。 他们没有那个能力,更没有那个实力。 也许未来可以。 但是要很久很久,这个时间,绝对超过这里的一百年,到时候,他们是否又还会记得这里发生的一切呢。 有人说过。 时间是世界上最好的解药,他可以让你忘记所有的伤痛。 可是。 能忘掉的可从来不止是坏的,也包括好的不是。 那一天。 小竹灵喝了很久很久的酒,留下了满地空坛,没打招呼就走了。 明显有些不高兴。 小家伙的情绪向来都是写在脸上的。 许轻舟没介意。离开后。 去找了一趟舒小儒。 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一百年了。” 不过,姑娘却听懂了。 舒小儒依依不舍的抚摸着手里的书,慢声道:“是啊,一百年了。” 仰头,姑娘看看先生,又看看一旁正在干饭的少年郎,眼底浮光荡漾。 姑娘合上了书,深吸了一口气,纤细的眉梢舒展,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是该结束了。” 书生点了点头,转过身去。 “跟我来吧。” 姑娘轻轻放下了书,一步三回眸,走出了茶楼,告别了那满屋的书卷。 慢慢悠悠追上了前方那书生。 百年读书梦。 今日初醒时。 他们走过了竹林,又出了城,一方雷池入了沙海深处。 半个时辰后。 姑娘看着手中竹牌,低声呢喃一句。 “好快!” 许轻舟凝望着姑娘,微笑道:“你我之间的事,今日就算彻底了了。” 舒小儒茫然回神,对着眼前的先生深深一拜,感激道: “学生谢过先生,谢先生许我百年一梦,让我得偿所愿,享受了这百年读书的安逸。” 许轻舟抿着唇,看了看姑娘,又看了看远方,淡淡道: “可惜,是梦总归会醒。” 舒小儒郑重道:“一百年了,对我来说,已经够了。” 许轻舟轻轻点头,眼中充满赞许,对于舒小儒,很多时候他都是惺惺相惜的。 她和自已一样,是一个读书人,活得通透,能坦然接受事与愿违,同样的,也能明白取之有度。 人懂得满足很重要。 温和道:“走吧,回城。” “好。” 前行的路上,书生在前,姑娘在后,闲谈几句。 “小儒姑娘。” “怎么了先生。” “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先生有话,但问无妨。” 书生再次确认道:“那我可真问了?” 舒小儒点头确认,“先生请讲。” 许轻舟清了清嗓子,模棱两可道:“咳咳,你和我家二....” 书生话没说完,姑娘就羞红了脸。 书生话没说完,姑娘便已心知肚明。 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说道:“我听不懂先生在讲什么?” 许轻舟自然也知道姑娘揣着明白装糊涂,也不愿说的太深沉,毕竟,这说到底,这件事,始终是清衍和舒小儒两个人的事情。 自已是局外人,也是旁观者,如何选择,如何做,那是他们两个的事情。 只是意味深长的讲了一句。 “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一回首,叹息一声,继续道:“莫要学我,时光静好不曾惜,繁华落尽终是悔。” 舒小儒拧了拧眉。 先生说的她都听懂了,可是..... 有些事情。 也不是她能决定的,再说了,那家伙就是一个榆木脑袋啊,完全不开窍。 而且很多事情,注定了她身不由已。 莫名的也说了一句。 “我们都是修行之人,凡人管我们这样的人,叫神仙,长生不死的神仙。” 许轻舟怔了怔,有些不明所以。 姑娘却是眯眼一笑,继续说道: “日子还长,不急不躁。” “送给先生,也送给我。” “先生不是跟人讲过,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吗?” 听闻。 书生轻笑摇头,叹一声,“害...你这丫头,又说教起我来了。” “呵呵……学生不敢!” 二人继续赶路,回了城中。 路上浅谈,说了梦想,说了远方,说了很多。 归根结底,却也无非两种。 读书的事。 和不读书的事。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45章 那一日 那一日。 系统传来一声声清唱,讲的是那百年读书梦,终于醒了过来,奖励下发。 一口气便就得了行善值100万。 还有抽奖百次,仙器一件,书生小挣一手。 来仙竹秘境百年。 解完的和没解完的,书生共计解忧三万余次。 行善值。 早就回到了昔日的巅峰,一个亿。 甚至还多出了一千万。 替这些境界高的解忧,奖励那当真是够看的。 若非是这些年,自已还消费了大几千万行善值去兑换了很多的吃的和喝的。 现在的自已,估计都快2亿行善值了。 一百年,顶自已在黄州干了四百年,奖励自然是丰厚的。 当然还是不能太嘚瑟,可别忘了,还有没结算的呢.... 看着新到账的行善值,书生心情大好。 还特意简单的算了一笔账。 “若是每个人都是100万,4000个,啧啧,我不得整四十个亿?” “啧啧!” 转念想想,似乎有些夸张,又嘀咕道: “一人10万也够了,也是4亿,嘿嘿,发了发了,这次是真要发了,不亏,不亏!” 按照以往的经验。 红色之忧,保底10万起步。 所以。 四个亿的行善值,许轻舟是拿定了。 还不算其他的附加奖励。 嗯。 只能说是多多益善吧。 出了这片仙竹秘境,自已便无敌,仙也能秒咯。 说起仙。 自已倒是真该想一想,要让这丫头做什么了。 那个赌约尚在,条件不变。 可是。 自已确实赢了,毫无悬念。 “呵……也算不虚此行吧。” 时间前行,日子临近,丰收的季节就在眼前。 本该高兴,可是书生不知道为何。 总感觉不得劲。 可能是因为不舍吧,不舍得黑白竹灵,不舍得自已建下的这座城..... 不过。 舒小儒那句话说的没错,我们都是修行者,走的是长生路。 未来的日子还长。 慢慢来吧。 总会遇见的,不是吗? 后来一段时间,许轻舟还是一如既往,只是与寻常不同,他开始数着日子过了。 也不知道怎么了。 本来还剩一个月,可是一睁眼,就到了最后一天,当真是光阴如梭,走的飞快。 那一日。 许轻舟自梦中醒来,将墙上的最后一张日历拽下后,看着空空的墙壁愣愣发神。 许久。 方才收回了目光,慢慢悠悠来到了书桌前,侧着身子,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望着窗外。 清风徐徐,竹林沙沙。 入眼是明媚的阳光,入耳是笑语欢声。 时间, 还是到了,即便有些恍惚。 书生喊了一声老二,一个少年来到窗前。 单手挂在了窗台上,酷酷的说了一句。 “先生。” “去,让你姐,把人都叫齐,开个会,我有事要说...” “哦!” 清衍离去后,书生去了趟城头,往日他常待的地方。 风依旧在吹。 有从前边吹来的,带着些许燥热,也有从后边吹来的,有些清凉。 和刚入仙竹秘境一样,眼前的世界,还是那片沙漠海。起点和终点,开始和结束,似乎达成了某种闭合。 今日的城头,总归是有些不一样的,首先小竹灵没有来,不知道去了哪里。 其次。 城外很干净,看不到一个人与妖? 向来卷的不行的人与妖,今日居然消停了,也没人打幻兽了。 这本就是一件很不寻常的事情。 不过。 许轻舟想,看来知道时间结束的,不止自已一人,而是整个竹林的人妖都知道了。 今天是最后一天。 所以他们都给自已放了个假吧。 或者应该说是,百年进修结束,明日就要毕业了。 所以他们在收拾行李,准备回家。 顺带手熬个夜什么的。 可是貌似根本就没有行李,自然也没啥好收拾的。 到底是怎么想的? 也许也只有他们自已知道。 仙竹林海中。 传令兵四下游走,带着命令,找到了所有的万夫长,军团长。 听闻先生召见,一众将领没有任何犹豫和耽搁,起身便直奔忘忧军议事大殿而去。 人陆陆续续的赶到。 三三两两聚集,彼此交头接耳,探讨声声,静静的等待着先生的到来。 没人说过先生要干嘛,但是在场的人却都心知肚明,却又一个个揣着明白装糊涂。 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还在那里勾肩搭背的揣测着,就如寻常时一模一样,猜来猜去。 “碍,你们说先生召集我们开会干嘛?” “别问,问就是不知道。” “不出意外,这是最后一场会了,珍惜吧。” “意外,还能有什么意外,这就是最后一次。” “能喊小声些不,你以为就你知道,靠!” “切...既然都知道,那还干嘛不让说?” “没不让你说,是叫你别喊,听你哇哇叫,我就烦.....” 有人相谈甚欢,其乐融融,有人见面就怼,互不相让,吵吵闹闹,如同往常一般,似乎并无不同。 只是今日。 大家的戾气似乎都重了许多,那往日不对付的,彼此之间放的狠话也狠了许多。 话也密了许多。 在等先生的过程中,争的不可开交。 不过。 却始终仅限于嘴嗨,即便骂的在难听,却也没人想过真的要动手干一架。 即便。 他们真的很想打一架,不分输赢,也不分生死的那种。 就单纯的干一下。 仅此而已。 许轻舟在城头待了一个时辰,喝了一壶酒,小竹灵还是没来。 书生想。 那家伙估计又喝大了,所以在睡觉吧。 算了算时间,差不多了,书生跳下城头,踩着一棵棵竹稍朝着那会场而去。 昔日简易的会场。 如今豪华程度虽然比不上俗世王朝的宫殿,但是也不是忘忧茶楼能比的。 不过可惜。 想来再过些时日,无人修缮照看,这一切都将变成一片废墟了吧。 当然。 不止是这宏伟的大殿,这四周所有的建筑都会如此。 唯一能挺住的,兴许只有身后那座与竹林海齐高的百里巨城,镇妖关了。 许轻舟不由在想,从现在起,一万年后,当下一批人与妖踏入仙竹秘境后。 看到这座城,他们会如何? 是觉得这本身就是仙竹秘境原有的,还是能看出是人建造的。 总之。 都不重要了,一万年后的事情,谁能说清楚呢,满打满算,自已活到现在不过六百年罢了。 想着想着。 就来到了那殿上,听着里面熟悉的争论声,书生收回飘远的思绪。 身形一晃,便就入了堂中。 “先生来了!!” 寄语:新中国75周岁啦,祝我挚爱的祖国妈妈生日快乐,打卡留念!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46章 散了 “先生到!” 随着一声通报响起,喧闹嘈杂的大殿瞬间噤声。 将领们起身相迎,挪动脚步,不约而同的整齐位列两旁。 挺胸抬头。 目光看向大殿门口处,注视在了那抹白衣之上。 本是迷茫抱怨和烦躁的一张张面容,瞬间恢复了昔日容光,眼底带着狂热,仰望着这位先生。 “先生!” “先生!!” 许轻舟自人群中走过,目光不时落在众人身上,依旧带着往日和煦的笑容,对着众人一一点头,以示回应。 最后。 在一声声先生中,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到了台前,坐到了大殿的正中央,那专属于他的位置上。 面向众人,双手抬起,手掌自宽大的袖袍中伸出,对着堂中众人向下压了数次。 “坐下,都坐下,坐下说。” 说完甩了甩袖袍,悠然落座。 堂中众人,见先生落座,方才一一坐下。 一个个双掌放在双膝之上,挺着脊梁,高扬着头,肃穆庄重的紧。 许轻舟粗劣一扫,本见坐无虚席,却还是客套的问了一句。 “人都到齐了吧?” 小白点头示意,答:“回先生的话,各军万夫长之上的将领都来了。” 书生听闻,欣慰一笑,双手放在膝盖之前,双掌藏在袖袍之中,微笑道: “大家来的都挺快啊。” 众人憨憨一笑,不曾言语,依旧静静等待。 书生自不在意,说起正事来,“行,既然都来了,那就说正事。” 方才讲完,却就拧了拧眉,嘴角随之挂上一抹苦涩,打趣道: “其实说不说也没太大意思,想来大家也都知道了。” 众人目光灼灼。 虽然先生话尚未讲完,可是先生说的是何,他们却是心知肚明了。 其实。 本来许轻舟是想要通报一下的,告诉众人时间快到了,已经是最后一日了。 生怕他们不知道。 不过去了一趟城头,见今日城中无一人出城猎杀幻兽,许轻舟就已经清楚了。 掐指日子过的可不止自已一人。 整个仙竹秘境里的人与妖怕是都已经知道了,只是谁也不提罢了。 但是,既然人都来了,有些话,他还是要说的。 深吸一口气,眉梢舒缓,书生少年目色低沉,意味深长的感慨一声。 “一百年了,时间过的还真快啊。” 众人凝望先生,眼中神色波光流转。 是啊。 一眨眼的功夫。 一百年。 时间当真很快,这一刻他们都曾期待过,可是今日到了,却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特别当这句话从先生口中说出的时候,他们莫名的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气氛没来由的压抑了些,书生自然是察觉到了,收起了悲伤春秋,挤出一抹笑容,强颜欢笑道: “大家都不小了,你们中一些,比我活的还久,煽情的话我就不说了,其实也没什么好煽情的。” “我们等这一天也很久了不是吗?总算是等到了,大家的努力也没有白费。” “还是要恭喜你们,马上就要得偿所愿了……” 听着这位先生的碎碎念,大半的人默默的低下了头,有人暗暗的攥紧了裤角,有人慢慢握紧了拳头。 还有一些姑娘,偷偷抹着眼角。 先生一句恭喜,让他们不知所措。 先生说的也没错,一百年了,他们马上就要得偿所愿了。 特别是在座的每一个人。 都将得到仙竹一叶,这本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也是他们的梦标。 可是今日梦想的果实即将落下,他们也注定了要梦想成真,却又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心情很沉重,莫名的沉重。 事实上,近些日子来,他们都很压抑。总希望时间慢一些。可时间不语,却又从不停滞。 今日一切。 拜先生所赐,今日之后,先生与他们还能在一起吗? 他们有些不舍。 舍不得先生,也舍不得战友,舍不得这样安逸的生活。 可。 他们却无能为力。 秘境关闭,仙竹落叶之时,亦是离别之时。 这本就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即便他们已经早就知道了会有这么一天,即便他们早已经习惯了生死离别。 可是一百年啊。 那可是整整一百年,别样的一百年,刻骨铭心,此生难忘的一百年。 望着他们。 感受着这沉重的气氛,便是书生,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可是,他是先生。 他知道事情不该这样。 笑着打趣道:“满座皆英雄,尽作女儿态,这要是传出去,怕是能把人笑掉大牙......” 众人任然不语。 “好了好了,天下熙熙攘攘,光阴来来去去,这船啊总归是有要靠岸的时候,没什么大不了的,在说了,我们离开这里,去的还不是同一片天地,说到底也没区别......” 众人持续沉默,却以隐闻有人抽泣之声。 世间生灵万万。 各有不同,有人坚强,便会有人感性。 道理大家都懂。 可是一别之后,便是同处浩然,当真就能再见吗? 若是说真能。 怕是连许轻舟自已都不信。 轻轻扣了扣桌面,书生话音低沉了些,肃穆道: “说正事,都把头给我抬起来。” 闲谈结束。 命令下发,众人抬起了头,大半通红,小半蓦然。 许轻舟起身,目光如炬,一字一句道: “今日,是忘忧军最后一次会议,叫大家来,没有别的,我就说两件事。” 众将肃穆,侧耳以待。 书生目光徐徐扫过众人,话音继续,低沉有力。 “第一件事,忘忧军就地解散,今日之后,再无忘忧军,你们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稀疏阵阵,喧闹声声,不少人纷纷出言,哗然声起。 “先生,不可啊。” “就是啊,先生,不能散。” “请先生三思!!” 即便这样的结果本就在意料之中,可是他们中还是有人想试图争取一下。 哪怕一下。 许轻舟重重的敲击桌面,喝一声。 “安静!” 大殿瞬间噤声。 许轻舟扫过众人,掷地有声道: “这不商量,这是命令,我说的话,你们若是还愿意听,那就按我说的做就好了,若是不听,那便散了。” 先生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们便是不甘,又能如何。 而且,这本就是必须要经历的过程。 八荒八州,人与妖。 离开仙竹秘境,便是不解散,也是要散的。 他们彼此对视,暗暗咬牙,不甘写了满脸,面容扭曲,脑海一方天人交战。 认知现实,与接受现实,本来就是两件截然不同的事情。 然赤瞳却第一个站起身来,本就猩红的双眸,此刻更加的红,拱手一拜。 沉声道:“忘忧·狼荒军大统领,赤瞳,谨遵先生令。” “解...散狼荒军。”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47章 散场 本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嗜血的妖王,可是今日的话语中,却竟是哽咽与沧桑.... 那一声领命之下,是道不尽的心酸与无奈。 见有人带了头,其余的人也做出了决定,一个接一个的起身,抱拳领命。 其声一声赛过一声,渐渐杂乱。 “忘忧·道州军大统领,方太初,领命!” “忘忧儒州军,舒小儒,领命。” “忘忧青荒军大统领,涂空儿领命!” “忘忧水荒军总统领,归玄领命!” “忘忧...............” “......................” “忘忧....天荒军,第三军团,万夫长,青玉山,领命!!” 众将起身,齐拜先生。 授领将令,解散军团。 原本的期待不再,却不曾想,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军人。 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们别无选择。 听着一声声高亢的声音,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感受着那一道道炙热的目光。 书生郎鼻尖一酸。 似是风大。 险些眯了眼眶,此时此刻,读书万卷,能说会道的先生,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千言万语汇聚胸腔,却也凝噎在了胸膛。 他慢慢转过身去,不再去看众人,低声下了第二道命令。 “第二件事。” “最后的最后。” “好好.....告个别吧!” 书生说完,背对众人摆了摆手。 “都散了。” 众人神色低沉,目红眼眶,凝望先生的背影,亦如先生一般,千言万语。 不知该如何讲。 他们本就不像先生,能说会道。 所以,只剩沉默。 无声拜别,一步三回首,退出了大殿,走向竹林。 沐浴着阳光,迎面清风微凉。 他们沉着脸,低着头,迈着厚重的步伐,一言不发。 那一日。 守门的修士记得很清楚,忘忧军最后的一场会议开的很短。 先生刚进去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结束了。 后来提及。 那修士说,他记得那一日,没有一个将军是笑着走出议事殿的,也包括先生...... 而据当时参与那场会议的将军们回忆。 他们却不止一个人说,那日的竹林,风很大,非常大.... 仅此而已。 众将散去,最后也只剩下了自黄州而来的心腹。 他们与那些人不同。 不管如何。 他们还会和先生在一起,这就是极好的。 他们看着先生的背影,欲言又止,想要安慰安慰先生,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也怕自已那三脚猫的水平,说出来不仅安慰不了先生,反倒是添了堵。 所以。 选择了安静的待着。 小白试探道:“老许,你没事吧.....” 许轻舟慢慢转身,悠悠坐下,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自然也没有哭,而且还在笑。 只是笑的有些牵强。 书生这一生,去过很多地方,遇到了很多人,也辞别了很多人。 他早就习惯了。 天霜城的老板娘。 林枫城外的三千死士。 云城下的十里槐花林。 还有那江南城外的一手唱先生。 总归不是第一次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区别无非只是这一次,自已不再是不辞而别罢了。 所以,也有些不一样。 许轻舟摇了摇头,随后道: “还好,我没事。” “真没事吗?”小白追问。 许轻舟看向众人,温声道:“走吧,你们也去吧,去把该说的话,都说出来.....” 众人不解。 书生话音继续,“马上就要走了,你们也该和他们告个别。” 无忧小声问,眼中带着些许担忧。“那你呢....师傅?你要去吗?” 许轻舟眯眼笑道:“你们先去,我一个人待会,一会就来。” 众人没再接话,而是各自离去。 先生想自已呆一会,那就让先生呆一会吧,毕竟先生和他们不一样。 这里的一切都是先生一点点拼凑出来的。 这支军队,那座城,城里的每一个人。 一百年来,先生为了眼前这一切,也算是耗尽心力,亲力亲为了。 而今日之后。 一切烟消云散,先生又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便是他们,都有各自的不舍。 先生的不舍,自不会比他们少半点。 一行离去,出了大殿,相伴而行,却又不时回望身后。 溪云说:“小舟叔,应该很难过吧?” 林霜儿道:“当然,这里的一切,可都是先生建起来的啊。” 清衍挠着头,“那咋办?” 小白一翻白眼,“凉拌——” 无忧虽然眼中满是担忧,却还是安慰着众人道: “没事的,师傅毕竟是师傅,别样了,他还是忘忧先生,让师傅一个人呆一会就好了。” 众人似是恍然大悟,却又似信非信的点头认同。 是啊。 忘忧先生,能载天下人,能渡苍生苦,能消万古愁。 这样的一位先生,又怎么可能败于一场离别呢。 “对,先生说过的,做人要拿得起,放得下。” “是,还要能接受事与愿违。” “先生还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你这个不对.....” 就连清衍都整了一句。 “我也来,我也来,咳咳.....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帅吧。” 无忧笑盈盈道: “行了,听我师傅的,我们也好好去告个别吧,有些话在不说,可就没机会说了哦。” 说到后半句,还看向了清衍,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眼神,其余众人亦是心领神会。 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大高个。 小白乐呵呵道:“听到没老二,有些话不说,以后可就没机会说咯。” 清衍不解,蓦然问:“什么话?” 感受着众人异样的目光。 少年眼中的茫然更甚,继续道: “你们都看着我干嘛,我脸上又没吃的...” 众人沉默,那叫一个无语。 池允书啧舌,“啧啧,真是个榆木脑袋啊。” 剑临天抱着双手,酷酷道:“害....有时候,我是真羡慕清衍。” 白慕寒耸了耸肩,挑眉道: “谁说不是呢?” 清衍骂骂咧咧。 “你们都说什么呢,莫名其妙,是不是有病?”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直男是恋爱里的大聪明。 不可说,不可讲。 凉凉凉。 没心没肺的少年郎。 众人离去后。 许轻舟也起身走出了大堂,直奔镇妖城的老地方而去。 要走了。 他也要去跟“它们”好好告个别。 许轻舟走后。 那殿后走出了一个儒生少年郎。 一手握笔,一手持一卷书,书中墨迹未干。 写的是。 [入仙竹秘境百年,最后一日,先生召集众将议事。] [讲了两件事。] [第一件,忘忧军解散。] [第二件,好好告个别吧。] 舟平安收笔,轻轻合上那卷书,望向穹顶,双眸似洞穿了房顶,目色沉沉,话音沉沉。 “悲欢离合。” “今日这里演的……应是离字。”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浮生一梦。” “哎~” 许一声长叹,小小儒生摇了摇头,背着手,也走出了大殿,走向了竹林,融入那漫漫人海.... 这一刻。 他似乎理解了先生,不止是现在的先生,也是那年少时,天霜城的少年郎。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48章 聚散终有时。 仙竹秘境里,百里长城畔。 忘忧军营中,今日气氛有些低沉,其实从一开始,就挺压抑的。 只是,将军们开了一场会以后,变得更沉重了,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肃穆,伴着些许苦涩与无奈。 又夹杂着不甘。 很复杂。 将军们回来后,告诉他们,仙竹秘境还有几个时辰就要结束了,让他们收拾收拾东西,马上就能回家了。 身处异乡,没有人不思念故土。 回家本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可是他们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细细想想,应该是不舍吧,毕竟在这里都待了一百年了。 远离纷扰的一百年。 他们在一起打怪,一起守城,一起拌嘴,吵闹,一起喝酒,大醉。 在先生的庇佑下。 他们慢慢生活,平静生活。 少了修仙世界里的那个争字,也没有往日走来时的血雨腥风。 仙竹秘境。 这片万年一开的世界,这片号称万人入一人回的世界, 于他们而言,却是一片桃花源。 他们生活在这里,与世无争。 这是他们在来之前从未敢想过的,这样的生活状态很难不让人着迷。 他们认识了新的朋友,有了新的战友,是那种可以放心把自已的后辈交出去的战友。 在这里,他们不用尔虞我诈的妄测,更不用绞尽脑汁的算计。 他们有时很累,不对,是大多数时候都很累。 可。 当他们累的时候,他们可以往地上一躺,闭眼就睡,无论睡在哪里,都能睡一个安稳觉。 这对于他们来讲。 够了。 可是。 这一切,今日之后,便将一去不复返。 因为将军们还说了,忘忧军就地解散,还说这是先生下的命令。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是忘忧军一直奉行的信条,可是这样的军令,却是没人愿意服从。 但是他们也很清楚,仙竹秘境一开,来自五湖四海的他们,注定了要各自散去。 他们来自人海,而后归于人海,最后相忘于江湖。 这是注定的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先生不说,那就是悄悄的散。 先生说了,那就是好聚好散。 总归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活了许久的岁月,想得明白也看得明白。 即便还有一些感性的人与妖,或低着头,或藏在无人的角落,偷偷抽泣,抹着眼泪..... 但是。 先生还说了,让他们好好告个别吧。 是啊。 既然注定了要分别,那就好好告个别吧,走的坦然,散的无怨。 把该说的话说了,把想要说的话也说了。 见见想见的人。 或是拥抱,或是举杯共饮。 这样挺好。 比起之前,心照不宣的默认,谁也不提。 现在的他们带着牵强的笑,找到了自已在意的人。 拿出了自已所有的存粮,摆在了地上,围坐在一起,藏在竹荫下,吹着清风。 再一次。 谈天说地,畅享未来。 有人相约日后相见,有人承诺彼此不要忘记,有人说它日遇见一定会手下留情放你一马.... 妖与妖。 人与人。 人与妖。 一幕幕接连上演。 小白等人也加入了其中,与自已熟知的人做着最后的告别。 泰山小心翼翼的将战旗取下,叠的整整齐齐。 这昔日妖族的第一猛男,今日也有了属于自已的细腻和温柔。抚摸着血色的战旗。 他的眼底似乎进了不该进的的东西。 将其收回,自言自语,“我会一直记得,一直记得.....” 一日忘忧军,终身忘忧军。 这支军队于他心中仍然还在。 当然。 不止是他,所有的将领们,上到军团长,下到十人小队的什长,都默默的收起各自的队旗,营旗,团旗,军旗...... 就连战士们。 也默契的收起了胳膊上那绣着名字和番号的红袖章。 他们将这些东西藏进了储物袋。 这不像是解散。 似乎更像是退役似的,每个人都在用着自已独有的方式,缅怀着自已的不舍得。 忘忧军。 忘忧先生。 这支军队,这位先生,已经在他们的生命中写下了一笔,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一生都忘不了,也擦不掉了。 “泰山,怎么.....哭鼻子?” “滚犊子,老子浩然第一猛男会哭?” “行了,收起来吧,别弄了,回头别给弄坏了....” “弄坏了怎么了,军队都散了。” “切.....走了,喝酒。” “喝就喝!” 收拾行囊,准备远行,临行之前,上演了最后一场狂欢..... 他们聚集在一起,把酒言欢。 有三三两两的姑娘念叨着过往,有四五个大汉,吹嘘着远方。 他们用各自的方式,做着最后的告别。 句句不提再见,可是漫山遍野里,想起的却又都是再见。 还是那个老地方。 小小的忘忧茶楼院子里,一群昔日傲气的天之骄子们又如第一次永夜过后一样。 聚集在了一起。 时间走了一个大循环,兜兜转转似是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 一切还是原本的模样。 同样的人,同样的妖,同样的小院。 不同的是,彼时明月清风,此刻烈日当空。 彼时茶楼满楼书,今日茶楼已空空。 彼时先生就坐在那中央,今日先生却不见踪迹。 还有。 那时庆祝的是胜利,今日上演的是散场。 虽说这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可聚散终有时,后会亦有期,自也没必要太过悲观。 他们来到了茶楼小院中,回忆过往,告别过往。 这座茶楼不大,可是却承载了他们百年的记忆。 他们在这里遇到了那先生。 先生温文尔雅,生的帅气,说话好听,笑起来很好看。 先生与他们本不相识,却因一句缘分,许了他们仙竹一叶,护了他们百年平安。 大恩大德。 自是没齿难忘,可是还没来得及报恩,却就等来了散场。 这是一桩遗憾。 所以他们来了,想对先生说一声谢谢,即便没有作用。 可先生不在,所以他们就了留下。 等待! 气氛有些消沉,即便他们串来串去。 逗一逗姑娘,挨一巴掌,喊一声老子,罚酒一坛.... 不过。 对于人与妖来讲,一切都挺好的。 至少他们都还活着。 是啊。 都还活着,本就很好!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49章 直男清衍。 许轻舟坐在高高城头,一眼便将百里联营尽收眼中,侧耳便将一切听的清清楚楚。 今日的他是一个人。 那只竹灵还是没有来。 城头的风。 比往日要大一些,书生独自喝酒,喝的比往日要急一些,才不大一会的功夫。 就喝了一坛。 索性又再取出了一坛。 今日的书生郎,笑容少了些,眉宇锁千秋,愁容盛眼中,于烈日的骄阳下听着满竹林的喧嚣,看着少年和姑娘,老人和妖怪.... 他们在举杯,他们在共饮。 他也渐渐释怀,慢慢接受。 总归。 他们还活着,而自已也做到了。 仙竹秘境来了多少人,许轻舟不知道,他只知道,第一波兽潮没来之前。 忘忧军有一百九十三万生灵。 百年过去了。 忘忧军还剩下一百四十二万生灵 逝去了五十一万。 这个数字不少。 可许轻舟也知足了,毕竟历代南海,能活着走出这前世界的,不过数万之众。 而今时,他保全了百万人。 他想,不会在有人比自已做的更好了吧。 饮一口酒,书生双腿悬空,仰望天上的太阳,晴空万里无云,心枷在这一刻似乎被打开了。 书生也释然了。 总之他尽力了,结果尚且满意,那便没什么好惆怅的,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 人生,一岁有一岁的味道,一站有一站的风景。 就像生活,一步有一步的色彩,一季有一季的芬芳。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总不能你喜欢花,就得一直是春。 总不能你不喜欢雪,就不让夏至不是。 就如眼前。 纵是不舍,却也离别。 人生聚散长如风,相见且欢愉。 悲欢离合,喜怒哀乐。 少一个字。 都不叫生活。 书生半眯眼,笑意上心头,与风轻道一句。 “挺好的~” 时间慢慢,吵吵闹闹,诺大的竹林上演着不同的精彩。 舒小儒找到了江清衍,将自已所有的糕点都给了他,少年不懂愁滋味,只知糕点味道甜。 “嗯...好吃,小儒,你真是我的好朋友!” 舒小儒眯眼如月,小声道:“傻样。” 少年笑笑,没心没肺。 姑娘说:“仙竹秘境就要开了.....” 少年答:“我知道,先生刚不是说了。” 姑娘又说:“我们就要走了,你回你的黄州,我回我的书院。” 少年回:“是啊,马上就能回家了,还真的激动啊,马上就能吃到蒸熊掌,蒸鹿茸,炒鹅肝......” 少年如数家珍一般,报了许多的菜名。 最后一手摸肚子,一手挠着头,憨憨笑道:“嘿嘿,说的我都饿了。” 姑娘瞪着眼珠,很懵。 我说的是这个吗? 你不是刚吃吗? 当真是没心没肺,虎出了天际。 愤愤握着小拳头,问道:“江清衍,我就要走了,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清衍想了想,很认真的说道:“一路顺风。” 舒小儒别过头去。 深呼吸。 吸气。 吐气。 舒展眉梢,虽然早就习惯,也猜到了会这样,可是姑娘,还是险些破防。 少年挠着头,见姑娘与往日不同,心想是不是自已说错话了,挠头抓耳,一脸迷茫。却又闭着嘴巴。 不敢说话,生怕又说错话,惹到了姑娘。 舒小儒自我调整,平静如常,从袖口中取出一节白布递给了少年郎。 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挪,拿着....” 清衍本能接过,将口中的那糕点吞下,喉咙滚动,盯着手中的白布问道: “这是什么?” 舒小儒淡淡道:“眼带。” “眼带?” 姑娘隔空指了指少年的双眸处,讲道:“你这条眼带都戴了一百年了,脏死了,就不想换换吗?” 少年伸手摸了摸,实诚道:‘怎么会,这是先生送我,仙品的,怎么会脏呢,在说也不脏啊.....’ 姑娘暗暗跺脚,口是心非道:“随你....反正是我自已织的,你爱要不要,不要就扔了。” 听闻是姑娘织的。 少年来了兴趣,将其捧在眼前,好一通打量,看了又看,挑眉啧舌,感慨声声。 “是吗,那我得看看,没想到你还会这个,不过就是这质量次了点,嗯....有些粗糙,你看这里还有个线头,哈哈哈,我就说你不是这块料吧......” 少年吐槽,笑声长。 姑娘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愤愤的瞪了少年一眼,道:“江清衍,你就是个笨蛋。” 说完转身离去,风风火火,却又突然止步,跑了回来,弯腰,指尖狠狠的点在了少年的眉心处。 “江清衍,你还不如瞎子,记得,好好读书,以后可在没人监督你了。” 然后离去。 不曾回头,入了人海喧嚣处。 清衍茫然无措,看看姑娘的背影,又看看手中的眼带,最后摸了摸眉心处。 那里有些痛,姑娘指尖的余温尚在。 嘀咕一句。 “莫名其妙,这么大火气....” 突然眼前一亮,似乎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道:“难道,亲戚来了....” “嗯,一定是这样的!” 自我肯定。 少年一如既往的心大,将眼带小心翼翼收起,有些高兴。 这还是姑娘第一次送自已礼物,得珍藏起来。 “碍...小僧是真羡慕你啊,” 小和尚不知何时,来到了清衍身侧,莫名的叹息一声。 清衍仰头凝视和尚,“羡慕我什么?能吃?” 小和尚啧舌,嗤笑道: “啧啧,清衍,你比我师傅敲的木鱼,还要鱼木脑袋....” “你骂人?” “没有,夸你的。” “夸的很好,下次别夸了。” 对话间,小和尚慢慢蹲到了清衍身侧,随口道:“马上就要走了。” 清衍拧了拧眉,心想又来,这些人都是怎么了,要走这事先生不是说过了吗? 何须一直重复。 努嘴道:“咋啦?” 小和尚愣一下,随即摇头笑笑。 人家连姑娘都不放心上,自已在这煽情有用? 风轻云淡道:“没事,就是跟你说一声,出去以后,有机会到雷池重地找我,请你吃饭。” “吃啥,吃斋啊!”清衍说。 “请你吃肉?” 清衍讥讽道:“切...和尚家里能有肉,当我没读过书吗?” 小和尚却是一如既往的好脾气,微笑道:“你来就是了。” 清衍没有回答,雷池重地在佛州这事他知道,但是佛州在哪里,他不知道。 而且,比起佛州他更想去儒州。 “怎么不说话?” 清衍瞥了和尚一眼说。 “去不了。” 和尚不解,“为何?” 清衍答:“没去过,不认识路....” 和尚嘴角抽抽,竟是无言以对。 “你是真行。” 清衍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朝着小院走去。 “干饭去了!” 和尚摇头笑笑,起身追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50章 一方小院精彩纷呈。 院子的东边,坐着一群少年,他们举着酒杯,一杯接着一杯。 剑临天说:“诸位,有空了,来黄州,提我名字好使。” 赤瞳说:“若是能过江,来找我,我招待你们.....” 剑州一少年淡淡道:“其实顺着黄河往上,就是剑州了,你们到时候可以来找我,我就在那座城......” 归玄没来由的挖苦一句,“还找你,找你干仗吗?出去了还得打生打死.....” “放心,小乌龟,到时候老子可以饶你一命。” “切...我需要你让。” 白慕寒感慨道:“打打杀杀,多无聊啊,还是我们下四州好,不用打来打去......” 上四州的少年,和八荒的妖。 瞬间陷入了沉默。 是啊。 打来打去有什么好的呢?以前不觉得,甚至觉得能在剑城下,留下一道剑痕,是一件非常有面子且了不起的事情。 可是现在想想。 多少有些幼稚。 但是有些事情他们说了不算,他们也左右不了。 见气氛有些压抑,剑临天站起身来活跃着气氛。 “行了行了,一个个丧着脸干嘛,以后的事情,谁说得清楚,来我提一杯。” 众人附和,高举杯。 “来....” “对,别提那些,喝酒!” “一句兄弟,一辈子兄弟,干了。” “干了!!” 舟平安拄着下巴,小口一抿,弱弱道:“少喝一些,一会醉了,出不去咋办....” 院子的北边,躺着一群老头,他们坐着摇椅,晃啊晃啊晃,有人晒着太阳,有人抽着汗烟,还有喝着浓茶。 就是不喝酒,主打一个养生。 说说过去,回忆往昔,说是岁月不居,时节如流,提一提某某后生,讲讲曾经的风流。 喜笑颜开,风和日丽。 “老墨啊,等我回去,就去剑州,到时候,你可得带去那墨池逛逛啊.....” “好说,好说,都来,都来,我做东哈!” 还有两个老头,坐在地上下棋。 池境落子,王重明假装手滑,顺手掀了棋盘,口中连连违心道:“抱歉,抱歉,手滑了,手滑了。” 气得池境吹胡子瞪眼。 “好你个老王八,你跟我玩这个是吧,跟溪云学的....” “真不是故意的。” “老子信你有鬼!” 骂骂咧咧,雄风不弱当年。 那院子的中央,有一群姑娘,极其好看的姑娘,每一个拎出来,都是倾国倾城的存在..... 仔细一看。 有那将军小白,爱笑的无忧,忽悠人的溪云。 还有飒爽英姿的林霜儿,落落大方的池允书,以及小个子的洛知意。 性感妩媚涂空儿,道门姑娘方太初.....以及此刻正怒气冲冲走来的姑娘。 那个爱读书的姑娘,浩然书院的小先生。 舒小儒。 她们亦是莺莺燕燕,说说笑笑,讲少年,讲梦想,讲明月,讲远方。 还有落雪,剑光,和先生。 小小竹院,上演着不同的人生百态,向外辐射,整片竹林大抵如此。 自其中走过。 便能体会到人世间的凄凄切切。 他们在告别,他们在离别。 慢慢的等待着,时间的降临。 而许轻舟就站在那城头看着,听着,等着。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庞,听着笑语欢声,等着那位小故人。 后来。 听闻姑娘们提议,要无忧吹一首曲子,祝祝酒兴,无忧甜甜一笑,说是可以。 但是一个人可不行,拽起一个池允书,甜甜道:“我伴奏,池姐姐唱歌,池姐姐同意,我就上.....” 小白觉得甚好。 溪云双手赞成。 林霜儿拍手叫好。 白慕寒半眯着眼,笑的很贱。 舒小儒说自已也来,取出了一把古筝,也要伴奏,顺带拉起了方太初。 无奈的方太初,只得抱起了琵琶。 有那么一些不情愿。 涂空儿自告奋勇,说是自已可以伴舞,当真是多才多艺。 顿时引来一阵喧闹。 少年们纷纷叫好,振臂高呼,那青眼说:“我...我可以给你擂鼓。” 却是换来姑娘们满脸的嫌弃。 道了一声。 “滚!” 惹得哄笑满堂。 少年讪讪坐下,他承认自已确实是想的美了些。 于是,就这样,忘忧军第一支美女乐队正式成立,她们商量了一番,决定了表演的曲目,登上台前。 姑娘们。 少年们。 哪怕是老人家们,认真凝视,静静等待,噤声不语。 泰山扯着嗓子喊道:“安静,” “鼓掌!!” 听到的没听到的,都跟着拍起了手,伴着欢呼声,在这片天幕之下轻轻回响。 “怎么了,怎么了前面?” “听说女将军们要唱歌。” “还有涂空儿伴舞呢....” “无忧仙女伴奏.......” “.........” “我去,这可是大场面啊,让开,让我瞅瞅。” “哎,别挤啊!” 人们听到了动静,不由自主的朝着小小茶楼汇聚,不大一会的时间,便就人潮济济。 甚为喧嚣。 远在城墙上的许轻舟自是将一切看的真切,嘴角上扬,笑道: “呵....有点演唱会的意思了。” 他深吸一口气,又饮一口酒,也开始期待了起来,期待这几位姑娘,临时拼凑在一起,能唱出怎么样的旋律。 是否也会如同他们的模样一样,惊动众生。 反正他对自已的小徒弟,充满信心,至于其余几人。 嗯.... 池允书的声音本就好听,记得初见那日,听声起,他以为是黄鹂在啼鸣。 琵琶姑娘方太初,古筝少女舒小儒不知道,没听过,保留意见。 最后就是跳舞的姑娘了。 啧啧。 怎么讲,似乎涂空儿都不用跳,往那人前一站,便以是一幅画卷了,想来不会差到哪里去。 书生想着想着,对他们这个组合更加充满了信心。 同样也充满了期待。 遥望前方,嘴角的弧度当真是压不平。 “还真是让人期待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51章 一曲相思。 忘忧茶楼,一方竹院,满载人妖。 小风拂过,四野噤声,见那人群正中央,有五位姑娘,生的漂亮,惊动众生。 有一姑娘,身着白衣站在中央,亭亭玉立,落落大方,长长的双马尾垂落腰间,随风荡漾,手握玉笛,笑眯眼眶。 有一姑娘,穿着白衫坐在在左方,别着发簪,国色天香,轻抚琴弦,丹青现于眉宇间,那是浩然书院的小小先生。 有一姑娘,着的是黑白墨色的衣裳,坐在右方,长眉远黛,风流倜傥,犹抱琵琶半遮面,指尖纤细且长,当真漂亮。 有一姑娘,也站在中央,穿的是粉白渐变的长裙,一条素带挽着长发,那姑娘花容月貌,举止端庄,垂着眉梢,捏着衣角,有一些紧张。 还有一姑娘站在四人前方。 那姑娘的睫毛很长,轻轻一荡,便起了芬芳,姑娘的脸蛋好生好看,姑娘的双眼狐媚众生。 还有那身段,应是风韵娉婷,该胖的胖,该瘦的瘦,长的刚刚好,一点不多,也一点不少。 让人看之一眼,血脉喷张。 一头银发洒落肩头,似是霜雪降下人间,一抹银白。 今日的姑娘特意换了一件翠绿色的长裙,与这竹林的颜色,倒是也相得益彰。 风轻轻一扬,波动衣裳。 眼前的风景。 当真是秀色可餐。 这是五位姑娘,极美的姑娘,而今日的姑娘们,要在此间,奏一曲芬芳。 试问。 仙女下凡。 谁人不想一赏? 四周聚集满了人与妖,他们看着这五位忘忧军里排名前十的姑娘....静静的期待着。 男的看花了眼。 女的也看花了眼。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今日应是欣赏。 泰山啧舌,“啧啧,真好看。” 溪云雀跃,小声夸赞,“哇,无忧姨美死了美死了。” 白慕寒眯着眼,酷酷道:“要我说,还得是允书稍胜一筹,特别是脸红的时候,呵呵。” 青眼探出头,反驳道:“要说好看,谁能比得上我们妖族的第一美人?” 小白摸着下巴,仔细端详,也讲了一句,“太初今日,也很有韵味啊。” 清衍挠了挠头,实诚道:“是吗?我怎么觉得还是小儒好看,该怎么讲呢。嗯...长眉远黛,对就是这样。” 众人摇头啧舌,耐人寻味的望着少年郎,咦声阵阵,调侃声声。 霜儿说:“可以哦,老二,都会用成语了,不错。” 洛知意说:“榆木脑袋,可算是开窍了。” 溪云坏坏道:“老二叔,有没有可能,这就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哇。” 清衍只觉得莫名其妙,他就只是说了句实话而已,何至于此,努嘴道: “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情人眼里出不出西施,跟我有屁关系,我跟他两又不熟.....” 一言惊众人。 小白一拍脑门,“我就知道。” 洛知意缩回脑袋,紧急撤回了一段话,“我刚什么都没说。” 剑临天竖起大拇指,“还得是你啊,老二。” 赤瞳凑了个热闹,郑重道:“我辈楷模!” 溪云耷拉着脑袋,不想说话。 却听周长寿痴痴笑道:“嘿嘿,没什么好争的,我觉得都好看。” 众女扭头看去,齐声道了一个字。 “滚!” 周长寿闭着嘴巴,忍辱负重,还就真不敢说话了。 他怂有两点,其一打不过人家,其二欠着人家钱。 众少年们摇头啧舌,满是同情。 “啧啧,长寿是真惨啊。” “可不是,怪可怜的。” “我就一句话,远离赌博...” 时间一点一滴的在走,台下窃窃私语,台前准备完毕,作为昔日大将军的小白。 走到人前。 笑问五人。 “准备好了吗?” 五人彼此看向对方,眼神交流,确认结束,纷纷点头。 “嗯。” 小白乐呵一笑。 “那就.....开始吧。”听闻开始,识趣的闭嘴,期待也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峰值。 无忧笑笑道:“那开始咯.....” 只见姑娘深吸一口气,举起手中的清风笛,放在唇前,缓缓眨眼,轻轻呼气,指尖舞动。 风来。 曲现。 悠扬的旋律轻轻响起,只是一声,便醉了长风。 舒小儒五指一扫,轻抚长筝,指尖跳动,亦奏响一曲和鸣。 方太初不甘其后,拨动琴弦,便听了那琵琶声声,入了乐中。 曲声,琴声,琵琶声,声声入耳,奏响一曲锦瑟合鸣。 方才响起。 便以醉了清风,倾倒众生。 那旋律入耳。 抑扬顿挫,宛若溪流过山涧,长雁渡北疆。 沉溺其中。 慢慢悠悠。 竹林轻轻舞,思绪渐渐深,清婉,优柔。 伴着曲声,踩着清风,那前排的姑娘也动了,三千银发划过,袖袍舞起的那一刻,便是一曲霓裳,惹了人间满目惊鸿。 尚且不曾挪开半眼。 娇羞的姑娘抬起了头,含情脉脉的看着人间,唇齿轻启,似是黄鹂啼鸣,一声便入了心头。 宛若阳春白雪,天籁之音,又似春风,绿了江南。 细听。 他们唱的是: [初见他漫步溪桥xia,他轻摘yi朵桃花。] [满园春色i如霞,酿得芳菲入新cha。] [我提笔...月下临摹ta,遥遥相si轻放下。] [xuan纸一霎成诗画........] 风萧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勾栏听曲。 莫过如此。 此曲应是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风依旧在吹,轻轻的吹,曲声依旧,歌声依旧,舞依旧..... 细细的听,静静的看,宛若入了另一片世界,稍稍一个风起,便动了情... 这一曲。 是相思。 唱的是那年江南,一个姑娘和一个少年郎。 那故事不长,也不难讲。 脸红相遇,眼红散场。 少年的温柔,是人间匆匆一过的风,却吹进了姑娘的心房。 后来。 少年走了,姑娘等了一秋又一秋。 风还在吹,正如曲还在唱,沉醉其中。 没有荡气回肠的豪迈,有的只是始终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喜欢。 这是一段曲,这是一首歌,也是一段舞蹈。 可这更是一个故事。 而这个故事,在场的人恰巧喜欢。 不论男女,不论人妖。 眼中的狂热,渐渐趋于释然,最后只剩一声长叹。 风说。 也许。 每个人的心中都装着一个爱而不得的姑娘和少年吧。 高耸的城头。 书生沐浴风中,听着曲,望着远方,思绪飘扬,他似又回到了那年江南。 又站在了那荷塘,见到了那姑娘,酒一口接一口,目色沉沉。 书生在想,这首曲子,当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可总结起来也不过只是四字而已。 相遇一场。 莫名的握紧了手中的酒坛,书生的眼中泛起一抹惊芒,斩钉截铁的道: “我一定能找到你,一定......”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52章 敬先生。 相思曲落,醉卧竹林。 声落之时。 响起的是震耳欲聋的喝彩,少年和姑娘们眼底的光似明亮了些,也透彻了很多。 就连那白发苍苍的老叟,自也萌生了新芽,想着再开一春。 那五位姑娘,收起了玉笛,古筝和琵琶,也收起了清婉的声,还有曼妙的舞。 四周的天骄们便就拥了上去。 对着他们赞不绝口。 场面很是热烈。 不可否认,今日这一曲相思,一定会铭刻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就如身后的这座城,千年屹立。 这些点点滴滴,拼凑出来的,便是属于他们在仙竹秘境里的记忆。 一段注定将永生不忘的美好时光。 一日可梦百年,百年亦是一梦,天上的大日不落,夕阳便不会见,繁星亦不会现。 最后的时光本就如那故事一样不长,时间悄然流逝,这场梦已经将醒。 城头上。 书生还是没等到那位故人。 不对。 不止一位,是两位。 所以他还在等。 身下的这场喧闹,他似乎并不打算参与。 世人都觉得,先生是一个理性的人,早已看破红尘,旷达不羁。 好酒善书,清淡风流,应是人间谪仙人。 可孰不知,许轻舟也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 且,他向来讨厌离别,也见不得离别,更多的时候他会选择逃避,更喜欢不辞而别。 说好听一些。 那叫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说难听一些。 无外乎害怕罢了,害怕面对,害怕自已落下了泪,特别是今日的风,似乎还有些大。 所以,他选择逃避。 而院中的人也在等。 等那先生到来,至少那六千多灵蕴值百万的绝世天骄们都在等,等着见到先生。 再道一句感谢,顺便将借的东西,还给先生。 可是等啊等啊等,等到喝的昏昏欲睡,等到了酩酊大醉,还是没等来先生。 他们四下看过。 可惜是那城太高,高过了竹林海,所以那茂密的竹叶挡住了城头,故此他们看不到。 也找不到。 就这样,时间一点一点的走,眼看着百年的倒计时,即将清零。 人们默默的放下了酒杯。 坐着不语。 静悄悄的。 这片竹林,也迎来了久违的寂静,说过了再见,那就真的要再见了。 压抑的气氛弥漫在整个竹林中,随着风肆无忌惮的吹。 突然。 白发苍苍的墨家老头站起了身来,高举着酒杯,朗声道: “诸位。” “就要走了,一起喝一杯吧。” 此间本就无声,老人家话音又深沉,宛若钟鸣,在场的人自是听的真切。 纷纷回眸看向老人。 也满续金樽,站起身来,举起了酒杯,面向众生。 池境一手端着酒杯,敬向四方,一手抚长须,半眯着眼,笑道: “自古英雄出少年,一代新人换旧人。” “这杯,敬...年少风流!” 小小溪云跳上了长桌,亦高举着酒杯,大声道: “碍……这姜啊还是老的辣,酒呢还是陈的香。” “敬!” “岁月如歌。” 舒小儒笑盈盈道: “我们都曾年少过,我们也会一直年少,一直走到那仙路之巅。” “敬。” “长生!” 无忧慢慢起身,舒展眉梢,正色道:“百年仙境,共守一城。” “敬!” “忘忧!!” 小白原地一跃,在万众瞩目中,便就站在了茶楼之巅,端着酒杯。 这位将军大喝道: “我叫许大江,许……轻舟一片大江,轻舟载众生,而我载轻舟。” “敬…” “先生!” 听闻将军的话,人们下意识站直了些,眼中泛起了一道道炙热的惊茫。 许轻舟。 许天下一片轻舟。 许大江。许轻舟一片大江。 轻舟是天下的。 大江是轻舟的。 舟载着天下人。 大江载着舟。 他们第一次,明白了为何将军一直说自已不叫小白,而是叫许大江。 也明白了,为何美如画的将军会叫这么一个名字。 他们不及将军,做不了大江。 可是他们也想,载一载那轻舟,做不成大江,那便做一条小河,一条浅溪,一滴雨露…… 而后化起一片河泽,聚起一片汪洋。 任舟远航,肆意扬帆。 “敬先生!”人群中,不知是谁跟着喊了一声,刹那间,所有的忘忧军们,纷纷喊道。 “敬先生!!” “敬先生!!!” 声音越来越大,里面有人,有妖,有少年,有姑娘,还有垂垂老者。 他们眼神慢慢狂热,嘶吼之声渐渐滔天回荡。 小白握紧了拳头,双目如炬,喝一声。 “干了!” “干!!” “干!!!” 百万人共饮,共饮一杯酒,致敬同一人。 城头上。 书生白衣胜雪,嘴角是压不住的弧度,亦举着酒坛,小声道: “敬。” “天下人!” 随后仰头,一饮而尽。 世人落杯,沉溺其中,书生亦如是.... 却听风起,自身后而来,卷动黄沙,猛拍城郭。 拂过城头,掠过书生。 长发高卷。 竹林晃动,哗哗作响。 书生拧眉。 众人沉眸。 风起一刻,竹动之时,空间似是泛起水波般的涟漪,一股陌生的气息,渐渐弥漫。 风越发猛烈,竹林晃动的更甚,身后黄沙巍然不动,身前竹林却以如潮汐一般躁动不安。 大地开始轻轻的震动起来。 众人惊。 神色凝。 书生拧眉,轻道:“来了....” 话音刚落,眼前那百年不变的竹林,便开始变化模样。 只见那一棵棵参天巨竹似是被人从地下拖拽一般,一根接一根的钻进了土里。 无声无息。 竹林一片一片的消失,从这边到那边,只是数息之间,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失去了竹荫的庇佑,热烈的阳光落下,晃的人一时睁不开了眼。 一霎那。 风过之后,世界又变了模样,只是这次变的是竹林海。 抬头。 是澄澈的天空,万里无云。 低头。 是碧绿的草地,芳草萋萋。 远眺。 一望无际的平原,入目一片苍茫,不见半棵仙竹。 人们懵了。 错乱在了风中。 “怎么回事。” “我去,喝多了,出现幻觉了。” “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老弟,掐我一下。” 人们恍惚,迷茫,彷徨,不明所以,自以为是喝大了酒,所以出现了幻觉。 却也有清醒的人,沉声道: “不,是时间到了,秘境要开了。” 来时,圣人曾言。 当那片竹林消失的时候,便是百年秘境结束之日。 那时候。 他们会看到仙竹的本体。 听说。 那是一棵很大很高很粗的竹子…… 地面开始剧烈的晃动,远方的大地上,土层突然被顶破。 一棵竹破土而出,直上九天。 苍生仰望。 “这.....就是仙竹本体!”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53章 仙竹本尊。 一望无垠的草原上,风一阵一阵的吹过,自城头向下看去,似是海浪一波接着一波.... 风吹过的地方,青草抽芽,莺飞草长,一朵朵鲜花由远及近,接连绽放…… 那风似有魔力。 来时。 万物复苏。 大地在剧烈的晃动着,沉睡在地下的仙竹苏醒,破土而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就长得和天那般高。 那是一颗竹子,却更像是一棵苍天大树,它疯狂的抽出枝条,那竹梢密密麻麻,竹叶层层叠叠。 眨眼间。 便以遮天蔽日。 一颗竹子,遮半片天幕,若非亲眼所见,恐怕说出去,也无人相信吧。 后来。 竹子也不长了,草原上的鲜花和小草仍然在风中轻轻晃动着。 百万忘忧军裸露在平原中,却又凌乱在了艳阳光照里。 迎面吹来的风,不止清凉,还生机勃勃,拂过人群之时,分外清新,酒劲全消。 他们眺望着那棵遮天的仙竹,早已目瞪口呆,张着大大的嘴巴,惊呼之声此起彼伏。 他们说。 原来这就是仙竹,真的好大.... 彼此之间,小声低语,窃窃声声,原本惆怅的眼中被震撼取缔,却又渐渐归于平静。 接着向往与渴望便就盛满了眼眶。 腰间。 那一块块仙竹之牌,泛起了淡淡的蓝光,似是也苏醒了过来,如收到女王召唤的骑士。 想要奔赴沙场。 它们也像飞向那棵仙竹,不受控制一般。 人与妖。 下意识将竹牌握紧,眼中兴奋热烈,激动的内心开始悸动。 仙竹秘境重开之日,仙竹破土而出,届时于仙竹之下,虔诚祭拜,送上竹牌灵蕴。 仙竹便会降下赐福。 或仙竹一叶,或庞大的灵能真元。 眼下。 便是此时。 仙竹现,秘境开,百年大梦,初醒时。 城头之上。 许轻舟亦下意识的站起了身,一手负在身后,一手端在身前,遥望那遮天翠竹,目色深沉。 那是满天的竹叶。 许轻舟笑道:“便是百万仙竹叶,也是能落下的。” 是的。 仙竹之叶,一叶难求,可是此仙竹本尊之上,其叶何止千千万万。 原本以为会让真灵大出血。 现在看来,区区数千竹叶,终究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不值一提。 可惜书生没钱,否则花个百亿,也将这仙竹带出去。 这漫天竹叶,便就都是自已的了。 届时。 自已何尝不能如当初幻梦山外,宴请天下修士食灵鱼一般,也赐天下人,一人一片竹叶。 但是想想,便就当真了得。 高城之下。 一百多万修士与妖们,放下酒杯,紧握竹牌,一个个早已蠢蠢欲动,百年的奋斗,功成名就,就在今朝.... 今日他们就要蟾宫折桂,一登龙门,自此之后,长生路上,便能步步风莲。 可是。 他们却没有一人向前,也没有行动。 还在等候着, 小队的队员们看向了什长,什长们又看向了百夫长,百夫长看向了千夫长.....直到最后,统领们目光落在了昔日的大将军身上。 百年的军旅生涯。 让他们形成了习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即便先生说了,忘忧军就地解散。 即便他们已经好好的告过别了。 可是此刻,看着眼前的遮天仙竹,他们还是在等待着,等待着命令。 继续停下,还是向前奋进。正如。 防守与冲锋。 令行禁止。 而小白便是他们的主心骨,至少先生不在时是这样的。 当然。 很多人还是在搜寻着先生的踪迹,他们想,仙竹已现,先生也该出现了才对吧。 小白站在茶楼的顶端,些许慌乱,视线四下搜寻,眉宇间仓促茫然。 她知道,该说散场了,可是这话,她觉得还是要先生来讲,所以她在找。 目光掠过高城的时候,见了一浮白,瞬间大喜,豁然开朗,伸手指着城头。 如释重负的高喊。 “是先生,看.....先生在城头上。” 闻声。 少年与姑娘,妖与人不自然的寻着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向那百丈城头。 那里有一抹白衣立于天地间。 虽是一点。 却足够显眼。 眼中狂热,渐渐崇拜。 是的,那是先生。 便是朦胧不清,也能惊艳全场,便是一言不发,亦能傲立山巅,观之,仰望。 高不可攀。 “真是先生。” “是先生。” “是先生....” 他们不约而同的转过了身,目光自那遮天的仙竹上挪开,背对着家乡的方向,凝望着先生。 一众天骄们更是越过人群,匆匆来到了城墙脚下,仰望。 蓝天白云间,春风徐徐。 一边是遮天的仙竹,是他们扶摇直上,可鹏程万里的地方。 一边是宏伟的高城,是他们镇守了百年的城关。 门在那边,白衣在这边。 身后是思念的故乡和远方,眼前是割舍不下的过往和先生。 忘忧先生。 许轻舟站在城头,沐浴在无数炙热的目光中,思绪有些别样,看着身下人海。 噙着淡淡的笑意,目光亦一如往常一般柔和。 城下。 人海茫茫,却是安静的出奇,他们神色肃穆,将不舍写满了每一张不同的面庞。 方太初,小和尚,剑家的姑娘,墨家的老人,涂空儿,赤瞳,泰山,青儿,归玄....还有一个个万夫长。 他们聚集在了高城近前。 离许轻舟最近的地方,约莫六千天骄,纷纷自怀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件法宝。 或仙器,或神器。 他们双手将其捧在胸前。 那些法器很不寻常,绽放着不同的光芒。 整整六千多件。 同时出现,当真是惊艳了世人眼眶,这小小一角的神器仙器,早已胜过了大半个浩然。 可是这些。 都不是他们的,是先生给的。 不对。 应该是说借,先生借他们法器,许他们仙竹一叶,等离开时,再还给先生。 这是他们与先生的约定,一个一百年的约定。 高举着法器。 涂空儿诚恳道:“先生,涂空儿不负所望,得了百万灵蕴,今日来履约,物归原主。” 其余之人亦如是。 高举着那各式各样的法器。 “我等不负先生所望,前来履约,物归原主!” “我等不负先生期许,前来履约,物归原主!!” 物归原主,而后散场,这是履约,却也是辞别。 许轻舟站在城头,半眯着眼,在众人的期待中,轻轻摆了摆手,温声道: “去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54章 如果可以,尽量做个好人 轻轻二字,是那般温和,一如往日。 可落入耳中,却是让人多少有些恍惚。 众天骄们低着的头慢慢扬起,仰望着城头那抹白衫。 许轻舟的话音继续,微笑道: “一百年了,该走了,挪…仙竹就在那里,去吧,去拿你们该拿的,你们值得。” 众人恍惚间迷茫,瞳孔渐缩,下意识的握紧了手掌。 一人试探道:“先生,这法器...” 可话尚且没有说完,许轻舟又起的话却又将其生生打断。 许轻舟说:“这些就送给你们,就当是这些年你们的奖励,嗯……又或者是...临别的礼物,都可以。” 众人惊骇更甚。 这可是六千多件仙器啊,其中甚至还有神器。 这里面的任何一件,在外面那座天下,可都是镇山之宝的存在。 可是今日先生却是说送就送。 一时之间,让他们难以相信。 可是他们知道,先生向来一言九鼎。 先生也从不开玩笑,他说送,那便是真的送。 人海沉默不语。 愣愣的望着先生,先生向来大气,今日更甚,只是他们欠这位先生的已经够多了。 而且,无功不受禄,拿着心里有愧。 涂空儿咬了咬牙,语气有些哽咽,摇头道:“不可,先生,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要。” “而且...我们欠先生的已经够多了。” 其余人亦附和,声声嘈杂。 “是啊先生,万万不可。” “老朽受之有愧。” “我们不能要。” “........” 许轻舟压了压手,示意众人安静,面容依旧带着笑意,如此间的风一般。 只是风吹过的是他们的身子,可先生的笑却吹进了他们的心房。 书生调侃道: “听我说。” “正如你们所讲,你们欠我的已经够多了,那又何必纠结这一点呢,不妨多欠一些。” 众人不知如何言说,终是欲言又止。 书生话音继续,柔声道:“山水一程,三生有幸。” “长乐未央,长毋相忘。” “我帮了你们,你们何曾没有帮我。” “不要觉得你们欠了我的,我也不需要你们报答我,若是真觉得心里过意不去,非想着回赠于我,那不妨答应我一件事如何?” 书生话至此停歇。 众人神色肃穆,静听。 “先生请讲。” 许轻舟深吸一口气,舒展双眉,视线自众人身上挪开,看向远方。 目光延伸,看过平原,看向仙竹,看向那来时的路,直到看到了那座天下。 轻轻蹙眉,意味深长道: “生于这座天下,我等皆是浮萍,命不由已,大多时候,皆是无可奈何。” “我是说如果....”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得了仙竹一叶后,若是来日真成了圣人,在保全自已的前提下,能做个好人。” “渡人,渡已。” “当然,即便做不成那圣人,希望你们至少能做个君子吧。” 话音一顿,书生收回目光,看向人海,语气加重,多了些深沉,继续道: “君子慎独,不欺暗室。” “君子可内敛不可懦弱,面不公可起而论之……” 诸君沉默,眉梢低垂。 先生的话,他们明白,先生的用意,他们了然。 那是先生于他们的期许。 若成了圣,便是不可福泽苍生,亦做一个君子,不欺天下。 他们想。 他们没什么理由拒绝先生这个要求。 先生一直奉行,行善积德,随性而为,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这不是先生自已说的。 而是他们看到的。 一百年,整整一百年,先生用行动告诉了他们这个道理,即便是到了此时此刻,先生还在做。先生一直如此。 道理从不止是说说而已。 这也是他们对这位先生心悦诚服的原因之一。 舒小儒欠身一拜,发自肺腑的说道: “先生教诲,学生谨记。” 百万忘忧军。 无论是上四州的人,还是蛮荒的妖,天骄还是寻常,姑娘又或少年。 纷纷于此间拱手对先生一拜。 行弟子规。 “先生教诲,我等绝不敢忘!!” 许轻舟满目柔情,甚为欣慰,挥一挥衣袖,没留下一许浮云。 “去吧!” 他们没有欢呼,也没有高喝,只有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稀稀疏疏,叽叽喳喳,抬头看一眼先生,回头又看一眼身后。 他们知道。 真的该走了。 人海中,泰山咬牙,低喝道: “走!” 众人转身,步步回首,向着那棵遮天的仙竹而去。 回望身后,是敬畏与不舍。 在看身前,是期待与希望。 他们走在天幕下,漫步清风中,迎着那骄阳,渐渐靠近那片竹荫。 目送着众人离去,城头上的先生笑意更浓。 与他们不同。 忘忧军的原班人马还立在原地,小白等人也没有要动的意思。 他们当然是在等许轻舟了。 而且。 此刻,他们的眼中写满了骄傲。 总归他们和那些离去的人不一样,他们这十万人本就认识先生,也是跟着先生来的。 在进入仙竹秘境之前,先生就已经是他们的榜样了。 而且,他们最大的梦想,就是跟着先生,追随先生,做和先生一样的人。 现在是这样。 未来,也会一直如此。 与先生同行,为先生披荆斩棘。 他们谈笑风生,沐浴春风,说着先生,畅想远方。 许轻舟看向小白,又说道: “你们也去吧。” 无忧问:“师傅,你不去吗?” 许轻舟踩了踩脚下的城,轻声道: “我想自已在待一会,你们先去,我一会就来。” 小白“哦!”了一声,说道:“那我带他们先去。” “嗯。”书生点头。 小白大手一挥,十万下四州的修士,也在许轻舟的授意下向着那颗仙竹走去。 不大一会。 昔日城墙下的热闹,只剩下了今时一片空荡荡的木屋。 地上,桌上,小道上,随处散落着早已喝空的酒坛。 有些荒凉。 许轻舟慢慢坐了下来,看看脚下昔日的城,看看远处远行的人。 吹着迎面清凉的风,喝着手中那醇香的酒。 慷慨颇深。 他在想,一万年后,自已还会不会活着,一万年的风霜雪雨,眼下这木头搭建起的百里之城是否还会在。 自已脚下的这座城关又是否会淹没在桑海桑田中。 答案。 他不晓得。 因为一万年真的很久,至少自已才活了六百年而已。 若是一万年后还真的活着。 那时候的自已又会是怎么样的自已呢? 还会不会是先生。 又还会不会在人间。 仰望天幕,温和的阳光,洒了满脸,书生深深吸一口风,又长长吐出。 小声道:“这样,也挺好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55章 仙竹落叶了。 那一日。 是仙竹秘境的最后一日。 记得一百多万生灵同时聚集在了那棵仙竹之下。 站在了竹荫里。 那仙竹真的很大很大,远看很大,近看,更大。 仰头。 似是一片翠绿色的天。 他们取出了竹牌,往长空轻轻一送,无数的竹牌泛着淡淡的浅蓝,便就自已朝着那仙竹飞去。 密密麻麻。 宛若下了一场雪。 只是雪不是雪,也不是白色的,更不是向下落的。 而是竹牌,绿色的,随着风向上而去,在人们的期待中没入了那片遮天的仙竹竹冠之中。 接着。 偌大的仙竹泛起了淡淡的白光,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密。 到后来甚至遮掩了满天翠绿。 整棵仙竹也像是沉浸在了那朦胧的雾霭中。 风轻轻的吹。 竟是真的吹落了竹叶,一片,两片,三片.....百片,千片,很多很多片…… 它们似那断线的风筝,摇摇晃晃的落下,也似那雪花一般飘摇。 慢慢的,轻轻的。 伴着的还有无数的白色光柱,细如丝线,密密麻麻垂落。 如雨幕倾湓,绵延不绝。 却又连接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与妖。 仰头。 看到的那一抹风景,于此间的众生来讲,应是今生见过最美的壮阔。 漫天竹叶。 伴着混沌白芒,是那般醒目耀眼。 他们伸手,接住了竹叶。 他们抬头,沐浴着灵能。 那一日的仙竹秘境。 仙竹落下六千叶,许下灵泽百万余。 那一日。 忘忧军沉浸其中,感受着收获的喜悦。 那一刻。 他们想说,逝去的一切努力,都很值得。 随着赐福结束,每一个人的身前,都出现一道门,虚空之门。 透过门缝,他们能看到另一边是一片蔚蓝。 他们很清楚,那里是南海,他们来时的地方。 跨过去,就能回家,却也要告别此间,告别这一百年。 紧紧的握着仙竹一叶,方太初回望身后,大大的眼眸中,波光浮动。 再回头。 便毅然决然,一步踏入了那虚空之门中,随后风起,无影无踪。 天地间,再也寻不到姑娘的半点痕迹。 接着,一个接一个的人踏进了那扇专属于自已的门,离开了仙竹秘境。 不曾停留。 因为那道门不会停留太久,而这里也没什么可在留念的了。 记得先生说过。 尽管走下去,不必逗留着,去采鲜花来保存。因为在这一路上,花,自然会继续开放...... ………… 浩然天下。 南海。 时值深秋。 满山树叶泛黄,落了大半,风一荡,便能扬起满山金彩…… 此刻日已偏西,黄昏渐近。 像是在说,这一日,已经所剩不多了。 南海的雾不知何时又起了,一片白茫茫,很浓,任凭风大,也吹不散半点。 那海岸线的另一端。 停靠着好多的大船,悬浮在长空,整齐却分散,其上却是空无一人。 不过。 长空碧野间,悬崖秋色下,还是来了许多圣人,若是细细数来,不下十人。 基本上。 上四州叫的上号的宗门,和蛮荒的八荒都来了一位圣人,他们此刻就望着那片浓雾。 眼中有期待,却也有忐忑不安。 彼此交谈,小声探讨。 说着几人归,论着几人得竹叶。今日。 是南海开启正好一百年的日子,也是浩然天下休战的第一百个年头。 他们汇聚于此。 只为一件事情,那就见证新时代的天骄诞生,也是见证未来。 看一看,这一万年,将有几人可能成圣。 妖有几人,人有几人。 别人有几人,自已家又有几人。 就如当初他们自那里面出来时一样,自家的圣人也是这么期待着,等待着迎接他们的。 他们彼此笑谈,揣测猜想。 当然。 隐藏在这表相之下的也有担忧和忐忑,担心自已家的后生留在了那里面。 也担心自已的宗门挂了个零蛋。 连一片仙竹叶也得不到。 这就像是一场开盲盒的比赛,在结果不出来之前,谁也不知道答案。 那片世界。 他们都去过,有多难,他们心知肚明。 去了两百多万,能活着出来的,能超三万就已经是万幸了。 所以会死很多人。 很多很多人。 他们都会留在那里,这里面一定会有自已家的人。 无可避免。 他们所能期待的,就是能多活一点,哪怕多一个也行。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看着头顶的烈日渐渐偏西,他们很清楚,快了。 所以更紧张了。 哪怕他们是圣人。 不过。 这南海却也不止有这些位圣人。 还有几位老前辈,就待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 也察觉不到的山上。 而且与他们相比,那三人要淡定的多。 甚至还有心情打赌,应该说,每一次南海结束时,他们都会打赌。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三人自是。 老神仙,抠脚大汉,还有一个胖和尚,当然还有一头黑牛,趴着睡觉,所以不算。 也是道祖,儒圣和佛祖。 浩然天下三位风云人物,今日齐聚于此,欲要来一场豪赌。 赌的便是今日之南海。 几人归来,又有几人得仙竹一叶。 道祖咧嘴道:“怎么样,老规矩,还是三件上品仙器和一件神兵?” 儒圣抚着白须,点头道:“我都可以。” 佛祖半眯着眼,一脸喜庆,“阿弥陀佛,老衲自然是没意见的。” 三人心照不宣,敲定赌资。 道祖灌了一口酒,问道:“谁先来?”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言说,却又彼此间笑得深沉。 见二人不说话。 道祖也不客气,淡然道: “你们都不来,那我可先猜了?” “方兄,先请!” 道祖将酒葫芦挂回了腰间,抬眸看了一眼远方,深邃的眼眸似是将那雾霭茫茫的南海一眼给看了个透彻。 自信道:“我这次,赌十片,此行南海,最少十人可得仙竹一叶。” 听闻。 儒圣和佛祖明显怔了怔,狐疑的看向有些潦草的老头。 “你确定?” “方兄,十片,会不会太大胆了些?” 倒是也不怪二人有这般反应。 细数十万多年来。 历次南海开启,未曾有一次真得了十片之上的仙竹一叶。 他们若是没记错。 最多的一次,也不过是八片罢了, 而且。 那还是在灵江之水滔滔沸腾的年代,如今时过境迁,灵水渐枯,人才凋零。 自当少些才对。 十片之上,有些浮夸,不是说不可能,只是极难。 不过。 道祖却不以为然,摆手道:“碍....我方道一个唾沫一个钉,向来说话算话,说十片就十片,别墨迹,你们猜多少?”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56章 三教祖师的赌局。 佛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已的大肚子,半眯着眼,乐呵呵道: “既然方兄开了个好头,那老衲自然也不能小气了不是,老和尚我,浅浅赌个11片,比方兄多一片,助助兴,如何?” 道祖拧眉,看向和尚的眼神那叫一个精彩。 刚你说我喊的太多,现在你比我多,什么鬼? 气骂道:“呵...你个老秃驴,几个意思?” 佛祖面目慈祥,笑道:“见笑了,见笑了。” 不等道祖继续吐槽。 儒家的老祖儒圣却是温声说道:“呵呵,看来两位仁兄对那群小家伙很有信心啊,期许这般高。” 话音一顿,品茶半杯,儒圣慢悠悠继续道:“既然如此,那老夫也不能扫了两位的雅兴,我往上再添一添,也赌个赌十二片好了” 佛祖爽朗一笑,垂眉微荡,笑道: “好,甚好,甚好。” 道祖却是不淡定了,一会看看胖子和尚,一会看看白发老头,怨道: “好你个齐秀才,你和这老秃驴合起来耍我,这么玩是吧,行,你两是真行。” 显然。 方才自已喊出十片,二人故作惊态。 现在想来全是演戏,嘴上骂的已经很不雅了。 可心里骂的却更脏。 什么老不死的,老谋深算的东西,该骂的骂了,不该骂的也骂了。 二人见放牛的道祖跳脚,自是笑得更欢快了些。 他们活了十几万年,相识了十几万年,对于这人世间的事,大多看透了。 能让他们高兴,或者难过的事情极少,耍一耍对方,便是其中为数不多之一。 儒圣说道:“方兄,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兴你喊的高,不兴我等往上加,这是什么道理。” 佛祖附和。 “在理。” 道祖倒是也想得开,撇了撇嘴,摆了摆手,随口道:“随你们,落子无悔,再说了,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儒生长须于风中轻舞,那满是褶皱的双眼望向那片南海,笑道: “这一次,原本也应是寻常的,这不是那黄州来了几个了不得的小家伙吗?想来会是些变数吧... " 道祖和佛祖,一个闭目诵经,一个举坛喝酒,彼此心照不宣。 之所以道祖开口就喊了十片,而佛祖和儒圣还敢往上加,便是将当年见到的那几个了不得的年轻人给算了进去的。 一个看不透的书生郎。 一个白发的姑娘,一个蒙眼的少年,还有那满身浩然气的小丫头。 当然不止四人。 没记错的话,还有一个背剑的小姑娘也很是不凡。 除了五人,还有几人,天赋比之上州的小辈们,亦是不遑多让。 这些人的加入,自然是些变数。 佛祖慢悠悠的说了一句。 “但愿,能给我们一个惊喜吧.....” 道祖啧舌,讥讽道:“别是惊吓才好....” 其余二人笑笑,没在言语,选择等待。 赌约达成,对于南海开,他们更加期待了些,就连那头牛也从梦中醒来,睁着诺大的牛眼,望着那西垂的大日…… 却在此时。 三人达成一致意见的时候,莫名的响起了一道声音,直击三人心神。 “这赌局有意思,算我一个呗。” 声起之时,三人拧眉,沉眸,神识笼罩四周,空空如野,不曾洞彻分毫。 面容分外凝重,眼中光芒交错,一个个如临大敌一般。 声从何处来? 又出自何人?一个个问题闪过脑海,三人本能的戒备了起来,就连那头大黑牛,此刻都高高昂起了头,一双耳朵竖得笔直,一对牛角锃亮,锋芒毕露。 四下看去。 见眼前的落叶纷飞中,出现了一抹白,纤尘不染。 便见一姑娘,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们,微笑的招呼道: “三位,别来无恙啊!” 脑袋一歪,玩味道: “就是不知三位,可否还认得我呢?” 初见此人,三人神魂一怔,神识不察,却已到了他三人咫尺之间,这样的存在。 整个浩然不超一指之数。 而眼前这位,他们恰巧认得,即便上一次见到已经过去了许久许久。 即便是也只见过一次,仅一面之缘,可是那一面之缘,却也惊骇了三人的曾经。 那一刻的定格,此生难忘。 今日再见,姑娘还是那个姑娘,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没有一丝丝改变。 只见那老牛匆匆起了身,退到一旁,规规矩矩的站着,将牛头埋了下去。 儒圣落杯,道祖扔酒,佛祖仓惶。 三人回神一刹那,便就已匆匆起身,面朝姑娘的方向,纷纷拜见。 作辑一拜,恭敬道:“见过前辈!” 而后起身,连忙答道:“前辈的样子,我等晚辈自不敢忘,始终记得。” 三人近乎异口同声的回答。 同样的语气,类似的说辞,还有谦卑的态度。 很难想象。 南浩然神龙见首不见尾,受无数人供奉的三位,今日居然对着一个姑娘,弯下了腰。 这般一幕。 若是恰巧让人看了去,想来一定会让人当场惊掉下巴,若是不小心在传了出去。 必将引起一阵沸腾。 也定是会问上一句,这世界上居然也有令三教三祖敬畏的存在? 如果有。 他们也只能想到两人,便是那凡州与罪州上的守灵人。 可是。 传闻那二位可都是男的,而眼前这位是女人。 他们想不到是谁,不过若是他们看到了,他们一定会说一句。 仙人。 是的,也只能是仙人,而且眼前的姑娘踏着落英缤纷来时,如同从那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看着也像仙人。 可人间当真有仙人? 姑娘挑着长眉,慢慢向前走来,每一次落脚,高高的马尾便会在风中摇晃。 姑娘眸含浅笑,来到三人近前,一边走不忘了一边讲道。 “嗯....记得就好。” 姑娘来到三人近前,一手托着手掌,一手摸着下巴,纤纤玉指轻轻摩擦,深邃的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睫毛便就跟着荡了荡。 对着三人仔细打量。 时而挑眉,时而蹙鼻,表情稍许精彩。 却是看的三教祖师多少有些不自在,有些紧张。 姑娘来回踱步,视线依旧巡视,啧舌道:“你们三个好像都老了,没以前好看了。” 三人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回应,也只能牵强的扯出一抹笑来。 姑娘却是话音一顿,转移话题道: “说起来,上次见过后,过多久了,很久了吧,我都不记得了。” 儒生拱了拱手,恭敬道:“回前辈的话,若是没记错,有十三万个年头还要多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57章 三教祖师被训,老牛提桶跑路。 姑娘听闻。 故作惊态,微微张大皓唇,“都这这么久了吗?” 三人下意识的点头确认。 姑娘面色一变,诧异不再,反到被笑意取缔,看着三人调侃道: “也难怪,你们看着这么老。” 三人一怔,讪讪笑笑。 正中央的儒圣谦逊道: “我等凡夫俗子,生老病死本是常态,自不能与前辈相比。” 姑娘轻声笑笑,玉手一招,现了一把竹椅,生得寻常,并无不同,细看还有些粗糙,就是一寻常的竹椅。 只是年头,似乎是有一些了。 当然。 比起在场四位的年岁,自不算什么。 姑娘自顾自的坐了下来,不忘了慢慢说道: “凡夫俗子?呵呵…一个儒圣,一个道祖,还有一个佛祖,浩然天下赫赫有名的三教祖师,南浩然的擎天之柱,你们若是凡人,那这世间倒是真没什么仙人了。” 姑娘说话间自不客气,伸手取过了桌上那早就泡好的茶,又取了一盏杯。 倒了些许洗杯,茶水顺手就泼进了一旁的火堆,发出滋啦一声。 又倒一杯,放在鼻息间嗅了嗅,小小鼻子一簇,长眉轻挑,有些嫌弃。 小小的抿了一口,舔了舔唇,啧了咂舌,便就将那半杯茶水放到了桌上。 确认嫌弃无疑。 抬眉看了三人一眼,很认真道: “不好喝,这茶一般。” 三人自始至终依旧规矩的站着,没有反驳,也没有出言,就这般静静的望着这位前辈。 思绪有些混乱。 他们不明白,这位守在东海尽头,那仙湖之上的仙人,今日怎么到了这南海来。 是无趣下凡,巧合游玩至此,还是特意而来,也想参与一下此番盛事,又或者是,就是奔着三人来的。 答案。 他们不知道,自然也猜不到。 只不过觉得。 今日的这位姑娘,与十多万年前他们初见之时有些不一样。 似乎更生动了些,也更接地气了些。 没什么架子,也就寻常。 可越是这般,越是让三人摸不着头脑,心中难免有些发虚。 要知道。 初见之时,眼前的姑娘只是看了她们一眼,仅仅一眼,便喝出一字。 “滚!” 然后,他们就滚了。 不带回头那种。 当时也不止他们三人,而是整整六人。 记得那时候。 他们跑的真的很快,追风逐电一般。 也是从那以后,他们六人再也没有敢越过那东海半步。 这位前辈的容颜,也从那时起,深深的烙印在了他们的脑海。 此时见姑娘看着自已,控诉着这茶一般时,道祖和佛祖很默契的将目光汇聚在了正中央的儒圣身上。 虽然没有说话。 可是眼神却已经很明显了。 就是在说,这不是我们的茶,这是他的,所以你得问他。 儒圣这位读书人当真有些无奈,感受着二人的目光,心里那叫一个无语,心想这么就把我卖了,当真够可以。 抬眸与姑娘对视。 看着姑娘眼底那抹认真,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要说这茶,可是人间最好的茶。 姑娘非说难喝,他确实也没地方讲理去。 不过转念一想,眼前这位可是仙人。 和罪州凡州那两位一样,都是上个纪元活下来的存在,甚至更加久远。 觉得不好喝,也倒是说的过去。 牵强的笑道:“前辈是仙人,天上的人,老朽这茶,是人间的茶,自然比不得前辈喝的仙茶。” 姑娘听闻,有些不悦,皱着眉头,低声道: “你的意思,是我太挑了?”儒圣连忙答:“不敢,我的意思是,这凡间的茶配不上前辈您。” 姑娘啧舌,嗤笑道:“听懂了,你是说不是你的茶不好,而是这人间没好茶呗。” 儒生讪讪笑笑不语,意思不言而喻。 自是已经默认。 姑娘依旧皱着眉,手轻轻敲了敲桌面,说道: “坐!”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待机而动。 “我让你们坐。”姑娘的声音稍微大了些。 三人自不敢推辞,赶忙道: “多谢前辈。” 而后各自落坐,于此桌一角。 位列四方,三人皆朝南海,唯有姑娘一人背对那片大雾。 见三人落座,姑娘单独盯着眼前的儒圣,认真的说道: “讲一下,你说的不对。” 儒圣一愣,有些懵懂。 姑娘话音继续,瞪着眼珠,认真的强调道:“人间有好茶,我喝过,很好喝,你的茶不好喝,你得认,别找借口。” “还有,你话很多,说的也很好,以后少说点。” 儒圣懵了,当真是云里雾里。 “额!” 最后只得拱手一拜,虚心接受。 “前辈教训的是。” 一旁的道祖和佛祖使劲的憋着笑,身上的衣服轻轻的晃动着。 见这浩然最能说会道的读书人,被怼的哑口无言,心里莫名觉得很爽。 若非仙人坐在眼前,当真是想捧腹大笑一场。 姑娘却是将目光从儒圣身上挪开,看向了憋笑的道祖和佛祖身上,淡淡问: “很好笑吗?” 感受到姑娘的目光,两人浑身一颤,只感觉脊背发寒,嗖嗖冒着凉气。 顿时笑意全无,疯狂的摇着头。 姑娘啧舌道:“人家总比你们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哑巴呢,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话音一顿,姑娘翻着白眼,继续吐槽道: “还三教祖师呢,一点城府都没有,比起他,差远了。” 三人端坐,闭口不言,嘴角挂着些许苦涩,当真是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心想,和你比,我们三个算个屁啊。 不过对于姑娘口中的那个他,他们倒是好奇的紧。 身后的老牛见往日高高在上的三教祖师被训得跟孙子一样,别提多想笑了。 咧着嘴巴,龇着一口大牙,尾巴呼呼的甩,嘎嘎的乐。 看向三人时,眼中的嘲弄,那是一览无余,毫无遮掩。 心想,你们三个老不死的,也有今天啊。 不过。 还没嘚瑟几秒,姑娘一个回眸。 当眼神对视的那一瞬间,老牛感觉天塌了。 宛若被一头巨兽凝视,下一秒就给它吃掉,骨头都不吐那种。 尾巴不甩了,牙也不龇了。 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就溜了。 开玩笑。 那可是把三教祖师都当孙子训得存在,他一头平平无奇的牛,能惹得起。 但凡晚一秒。 他都担心自已被烤了,跑的那叫一坚决。 姑娘摇头轻笑,些许无语,收回目光对着道祖说道:“你养了头好牛,很有灵性。” 道祖那叫一个尴尬,恨不得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了,也值得陪笑道:。 “一头傻牛罢了,让前辈见笑了。” 心里却早已问候了那牛十八代祖宗,真的丢人啊。 而一旁的佛祖和儒圣,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依旧一本正经的模样?。 却是险些憋出了内伤。 仙不在拿三人打趣,直奔主题,说道: “行了,聊聊正事吧。” “你们刚不是要打赌吗?算我一个,我和你们一起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58章 八件灵兵。 听闻眼前的仙人说也要参与这猜数字的游戏,三人神情瞬息变化。 恍惚中带着些复杂。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低着头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潦草的大汉道祖率先开口,讪讪道: “额,前辈,这怕是不太合适吧?” 仙歪了歪脑袋,问:“嗯...哪里不合适了?” 道祖想了想,一番措辞后说道:“一来,你是长辈,我们是晚辈,哪有晚辈与前辈对赌的,我等自不敢僭越,二来,我们这......” 道祖欲言又止,带着些许尬色,半句话,始终还是没说出口来…… 儒圣心领神会,连忙帮腔接话。 “他的意思是,我们赌的东西太小了,入不了前辈的法眼,怕饶了前辈的雅兴。” 道祖猛点头,心想还是读书人会说话,说的也漂亮,认同道: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佛祖也下意识的附和着。 仙的身子向后躺去,将自已大半的重心都靠在了椅背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敲着竹椅把手。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嗤之以鼻道: “你们说的也对,区区几件仙器我确实看不上,用来烧火都闲费劲。” 三人听闻,下意识的呼了一口气,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不管是第一,还是第二个原因,其实都是一种说辞罢了。 他们三人抗拒不愿与眼前之人对赌的最主要原因,只有一点。 人情世故。 这样一位前辈,跟你赌,你是赢还是输? 输了。 三件仙器一件神器,仙是看不上,可他们可没那么富有,真输了,也是会心疼的。 赢了? 这似乎比输了更可怕,若是非要选,比起赢,三人更愿意输,大不了破财免灾。 总比惹了仙人不不悦,降下怒火要来的好的多。 再说了。 真赢了,对方不认账,他们又能如何? 看似就是一场寻常的赌博,实则这里面牵扯颇多,极其复杂,谁爱赌谁赌。 他们既怕麻烦,也怕触了仙之逆鳞,所以不愿意赌。 却不曾想,姑娘话音一转,让三人的庆幸瞬间扑了一个空。 只见如仙女一般的姑娘,眉梢一弯,狡黠的看着三人,坏坏笑道:“所以,我们赌大点。” 三人还来不及庆祝,心里就咯噔一下,此刻的心情大有一种,刚出狼窝又入虎穴的错觉感。 不自然的吞咽一口唾沫,一股不祥的预感悠然而生。 赌大一点? 这大一点,到底是多大一点。 面面相觑间,儒圣为难的说道: “前辈,非倒不是我们不愿意与你赌,只是我们三个老东西,真没什么东西拿得出手的。” 道祖连忙接话,“对,我们的物件,都是凡间俗物,难入仙人法眼。” 胖和尚双手合十,念叨一句。 “阿弥陀佛,老衲想说的,和他们一样。” 面对三人的推诿和说辞,仙自然是一句没听进去,依旧似笑非笑的盯着三人,慢声道: “谁说你们的东西,我一件看不上的。” 三人懵然,假装不懂,故作惊态,狐疑问曰: “不知前辈指的是?” 仙纤纤玉指有规律的敲击着竹椅把手,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她的话也伴着这旋律,在秋风中轻响。 娓娓说道: “昔日天地初开,浩然天下诞生,四灵归位,自南北西东,而后一界生,万物兴,灵水遍布天地间,彼时,与这方天地,还共生了八件神兵。” “此八件神兵,伴浩然而生,却拥有凌驾于浩然天地法则之上的能力,每一件,都是稀世珍宝,曾有人言,得八神兵者,可掌天下苍生。” “在浩然这片世界内,八件神兵甚至凌驾远古神兵之上,故此,后人称其为:灵兵。”“灵兵,即浩然伴生之兵。” 听闻。 三人眼中悄然闪过一丝慌张,却仅仅只是瞬间而已,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此刻的三人强装镇定,摆出一副此事与自已无关的模样。 特别是道祖,糊里糊涂道: “前辈说的,我倒是听人说过,八大灵兵,每一件都是绝世神兵,各有千秋,不过,老夫终究是缘浅,只是听过,不曾见过,遗憾啊。” 说完甚至不忘了捶胸顿足,大有一副不可见一眼,所以抱憾终身的架势,且丝毫看不出表演的痕迹。 一旁的儒圣和佛祖都直呼离谱,这演技绝了,自是不甘落后。 只见老书生眼底染愁,眉锁千秋的说道:“谁说不是呢,老朽这辈子若是能看一眼灵兵,也算不枉此生了,书里记载,这灵兵有灵性……” 佛祖更是抬头望着苍天,垂落的长眉轻轻浮动,演绎的是万古峥嵘后的破败残枯。 “老衲听闻,八件灵兵中,有一尊小塔,与我佛门还有些渊源,金刚经记载........” 胖和尚一本正经的扯谎,说的头头是道。 听得道祖和儒圣嘴角止不住的抽抽,见过扯犊子的,真没见过这么能扯的。 金刚经从何而来?不就是你自已写的。 现在你拿这说事,还有那小塔,不就揣你怀里呢吗? 啧啧。 只能说。 高,当真高,即便是这样也说的那叫一个脸不红心不跳。 其演技,冠绝古今…… 仙不语。 半眯着眼,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三人演戏,不曾打断,耐心的听完。 始终很平静,那张好看的面容上,从头到尾,更是毫无波澜。 望向三人的眼神也分外柔和。 那样子像是信了,也像是不信。 总之三人也拿不准。 也可能是心虚。 所以始终不敢与姑娘对视太久,故此没看太清。 待佛祖的话音落下。 余三声长叹在风中回响。 仙敲击竹椅的手指也停了下来,很礼貌的问了三人一句。 “你们说完了吗?” 三人先后点头。 仙不失礼貌的笑笑,柔声道: “好,那我就继续说了。” 随后便回归了最开始的话题,又讲起了灵兵,方才三人的话,仿佛是被姑娘自动跳过了一般。 耐心的讲道: “说起这八件伴生灵兵,我记得好像分别是,一把刀,一柄剑,一尊塔,一个罗盘,一支笔,一方戒尺,还有一根棍子,和一杆长枪。” 三人懵懂点头,下意识的配合着姑娘。 仙话音继续,“上一纪元结束后,刀和剑都有了主人,其余六件,则是被仙族的人给收了回去。” 提及仙族,三人的神色明显有了细微的变化,眉梢不自然的拧了拧。 仙的背也在此刻离开了竹椅的靠背。 坐起了身来,向前倾斜,露出一口小白牙,一只手指向身后的南海,玩味的笑道: “后来。” “新纪元开启,第一次南海现后,活着走出了六人,那时候就在那里,一个自称神行者的家伙,把六件神兵分别给了那六个人。” 仙眼眶一眯,手掌收回,望着眼前三个如坐针毡的老家伙,隔空先指向了老书生,又指向了胖和尚,最后指向抠脚大汉。 逐字逐句道: “笔给了你。” “塔给了你。” “罗盘.....给了你……”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59章 要么赌,要么抢。 三人凝神,面色难看,全身宛若长了刺一般,是坐也难安,站也难安。 姑娘的话一讲出,他们刚刚演的戏便就成了笑话。 说是羞愧难当自不为过。 恨不得撒泡尿,把自已给憋死算了, 那叫一个尴尬,同样也有些心慌。 感情他们自认为天衣无缝的演技,到头来只是笑话一场。 最可怕的是什么? 是姑娘明明知道他们一本正经的在扯谎,可是姑娘就是不说,听你讲。 讲完为止。 三人眉梢低垂,顾左右而看西东,一颗苍老的灵魂竟是无处安放。 仙收回手掌,向后一躺,慵懒的靠在椅背上,享受着秋风。 坏坏的笑装满了那大大的眼。 刚刚看你们演的有多爽,现在就有多难受。 她喜欢这种感觉。 非常有趣。 自然,她也不会在意三人如何想,又是怎样的羞愧与尴尬,自顾自的把话讲完。 “嗯....至于其它四件,好像是棍子给了那头白猿,枪给了那只大猫,还有一柄戒尺,给了那第六人,不过可惜,和他一起被埋在了那座城长城下。” “似乎....和你们也有关系,对吧?” 三教祖师的思绪,多少有些混乱,他们想要否认,可是偏偏仙说的都对。 就好像当初她就站在边上似的。 浩然八大灵兵。 自是。 剔灵刀。 惊灵剑。 镇灵塔。 封灵盘。 画灵笔。 伏灵棍。 噬灵枪。 还有最后一件寻灵尺。 此八件神兵,合称浩然八大灵兵。 亦是浩然伴生神器。 剔灵刀。 一直在苏轼之的手中,现在交到了那蒙眼男孩的手里。 惊灵剑则听闻在酒剑仙李太白那里。 至于其余六件。 正如方才姑娘所说,三件在三人这里,两件在北荒空帝和冥帝手中。 最后一件。 伴随那位昔日的故友,被常埋在了地下。 当年。 第一次南海开启,浩然两片天下无数人与妖纷纷入了仙竹秘境中。 却不曾想,这一去就是整整一百年。 一百年后。 整个秘境,只有他们六人走了出来。 至于其余的人全部死在了那片秘境里了。 当时。 他们走出南海迷雾中,便遇到了一个人。 那人自诩神的使徒,行走人间。 说是要送他们一桩天大的机缘。 并赐予了他们六人一人一件灵兵。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属于他们的故事和传奇,正式开启。 而人与妖的纷争也是自哪个时候开始逐渐激化的。 不过。 自那以后,他们却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人了。 而对于那个人,他们知道的不多。 只知道,他管自已叫神行者。 寓意,天上的神,在人间的代言人。 还知道,那人很强,比凡州和罪州那两位还要强,比之眼前的这位姑娘。 亦不遑多让。 是仙还是神,他们却不知道。 没再见过。 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三人的小心思,被仙无情的戳破,三人的老脸早已经不知道该往哪里搁了。 除了装傻憨笑,在无其它。 好在活的久了,不止修为高,脸皮也厚。 倒也无妨。仙摇头轻笑,不忘敲打道:“别试图对你看不透的人撒谎,因为你永远骗不了你认知以外的人。” “收起你们那点小聪明吧,挺没意思的。” 三人擦了擦额间的汗,恭敬的回应道: “前辈教训的是。” “我等记下了。” 看三人态度还算谦逊,说话也尚且还算有度,仙摆了摆手,此事一笔带过。 “行了,此事翻篇,我们继续说正事,我就和你们赌灵兵,你们要是输了,灵兵归我。” 对于仙的话,道祖,佛祖,和儒圣自是一点意外都没有,毕竟这位前辈讲了这么多。 本就是奔着三人的灵兵来的。 可是。 镇灵塔,封灵盘,画灵笔本就是三人的底牌。 让他们即便应对同境圣人,也可战无不胜的最强法器。 更是他们能稳坐三教祖师宝座的最大倚仗。 同样的。 也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挚爱。 如此重要的东西,岂可儿戏。 又怎么可能拿出来赌一场根本不知道胜算几何的赌局呢? 这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什么都行。 什么都可以当做破财免灾,唯独这灵兵不可。 所以。 即便眼前的姑娘,已经将话讲到了明面上。 三人却依旧抗拒。 道祖更是硬着头皮,拒绝道: “前辈,赌什么都可以,晚辈都愿意奉陪,唯独这封灵盘,晚辈不能和您赌,希望您见谅。” 儒生拱手一拜,同样肃穆道:“是的,前辈,这东西毕竟是那位大人赐下的,长者赐,不敢弃,请前辈见谅。” 佛祖亦行一佛家之礼。 “阿弥陀佛,他们二人说无错,还望前辈手下留情,这东西,说到底是那位大人的,我们只是代为保管,岂可拿来赌,若是让那位大人知道了,我等三人,罪过可就大了,轻则陨命,重则天下将倾……” 总之,说来说去,无非二字。 借口。 仙拧着眉,有些不悦,沉声问道: “你们是在威胁我?” “不敢!”三人同时否认。 仙切了一声,眼中带着一丝桀骜不驯,蓦然看着三人,讥讽道: “少拿那家伙来要挟我,我还真不怕他。” 话音一顿,姑娘双眸眯成一条线,眼底的光宛若度了一层灰一般,看之一眼,莫名发寒。 似是坠入了万丈冰窟,下一秒就会被冻僵。 可怕,压抑。 不等三人做出任何反应,姑娘的话音继续响起,带着肆无忌惮的威胁。 姑娘淡淡道:“我得提醒你们一下,我明明可以直接抢的。” “但是我没有,不是没把握,只是因为那不是君子所为。” “有人和我讲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我是君子,所以我跟你们赌,愿意跟你们玩。” “公平公正的赌。” “当然,若是你们不想赌,也不想要这公平公正,那我也可以不当这君子,到时候,可别怪我不讲道理了。” 三人面色愈发难堪,整个人紧绷着。 不否认仙的话。 她有那个实力。 怎么讲。 眼前的姑娘很霸道,要么赌,要么我抢,你们自已选? 看似选。 实则没得选。 赌。 尚且有赢的可能,姑娘有可能遵守赌约,说话算数,愿赌服输。 毕竟人家是仙人。 说出的话总归应该是可信的。 可是不赌。 那就是什么都没有,搞不好,还得被揍一顿,在一个不小心,小命都有可能不保。 所以没得选。 可是他们依旧在纠结,脑海里更是上演着一出天人交战。 仙见三人还在纠结,便在那火上浇了一把油。 手掌拂过眼前那张长桌,便见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凭空出现在了那桌面上。 意念一动,仙隔空打开了木盒。 里面的东西,似一幅画卷,缓缓摊开,露出了真容。 姑娘微笑道: “放心,不会让你们吃亏的,你们若是赢了,这个,便归你们,绝不食言!”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60章 仙树一叶 小小木盒一开,便见一抹红于其中浮现,刹那涌出,只是一瞬,便以红透了整座山头。 原本的姹紫嫣红,在这一抹鲜红面前黯然失色。 蓬勃的灵能伴着红芒溢出,扑面而来,如滚滚奔腾的台风,山雨未至,风已满楼。 三人一怔,浑身一颤,神色一滞,死死的盯着那小小木盒,再也挪不开半眼。 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还有。 年少时的贪婪。 瞳孔骤缩,本就苍老的脸庞褶皱更甚,眼角宛若千山万壑,喉结滚动,惊声道: “这是......” 南海之畔。 十余圣人近乎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异常,视线自那片雾海中挪开,同时看向了身后…… 聚焦于海岸之畔,天幕之下,深秋中一山头。 却又下意识的拧紧了眉头,眼中一半恍惚,一半迷茫。 那山还是那山。 一切如常,仍在深秋,若是起风,落叶依旧。 可是。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他们明显的感觉到,那里有一道浑厚蓬勃的灵能涌现。 刹那间冲上云霄。 那种感觉,就像是干涸的沙漠里,突然涌出一股清泉。 与四周一切格格不入。 他们都是圣人,对于灵能的感知不会出错,他们可以肯定,刚刚确实有那么一道灵能出现了。 比之灵江中央的灵气还要浓郁。 似是一株仙植问世。 可是任凭他们神识笼罩,却依旧空空如也。 那里于他们而言,什么都没有。 尚且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欲要一探究竟。 那股漫山遍野般冲天的灵能却是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了。 无影无踪。 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诸圣懵了。 一个个如坠云雾中,不禁自我怀疑,莫非真是错觉。 看向彼此的眼神,充满了问号。 却也在对视中确定了,这不是错觉,刚刚那里就是有问题,不止是自已感受到了。 其余的人同样也感受到了。 “你也察觉到了?” “嗯....我从未感受到过这般浑厚的灵源,虽然...只是一刹那。” “看看去。” “好!” 十余人妖二族的圣人短暂的交流,便就达成了一致,打算要过去一窥究竟。 可是尚未动身。 便见那山下闪过一道黑影,凝眸一看,是一头牛,很胖的黑牛。 那牛正在往山下跑,跑的很快。 似乎很急。 突然,黑牛停了下来,抬头朝他们看了过来。 硕大的牛眼里,一抹惊芒闪过,似是一道紫电彻空,恰巧劈在了自已身上。 只是一样。 十余圣者心神皆震,本是四野无声,他们却像是听到了一声震天的炸雷由远及近在耳畔轰鸣。 嗡嗡嗡作响。 猝不及防间,圣人们脸色一沉,带着一丝煞白,心神震动,一个个险些跌落长空。 只得赶忙运气,稳住神魂,匆匆收回目光,不敢再朝那里看去,那刚刚萌生的念头更是瞬间消散。 好在。 那牛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也就走了。 诸圣露出劫后余生般的庆幸,一个个如获大赦。 暗暗咬牙,平缓思绪。 “好险!” “是道祖的牛,牛在这里,道祖想来就在附近了。” “那就不奇怪了。” 刚刚那牛,寻常人自然识不得,可圣人们都识得,那是道祖的黑牛,实力很强,至少他们这些寻常圣人,加起来也不够对方撅一蹄子的。 他们也打消了前往那里一探究竟的想法。 正如他们所讲。牛在这里,道祖离的一定也不远。 说不定就在那座山上,只是道祖施了手段,所以他们探查不到了。 同样的。 既然道祖在那里,那刚刚的异常,便就能理解了,想来只是道祖特意闹出的动静。 而对于道祖就在附近,他们却也并没有感到太过意外。 毕竟。 三教祖师在整个浩然众生眼中,本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存在。 他们无处不在,却也无处不在。 今日南海开,来看一眼,也属理所应当,没什么好惊讶的。 而他们猜测的确实也不错。 那座山头。 确实有一座空间阵法,只是布下那阵的不是道祖,而是第一个来的儒生罢了。 然即便是这样一座可以阻拦圣人探查的阵法,能挡住那满山红芒,却还是挡不住这冲天灵息。 可见气息盛,极其不凡。 而之所以气息消失,不过也只是那木盒被姑娘合上了罢了。 仙将小木盒合上时。 满山的红霞说散就散,那道气息也被收敛其中。 可是。 佛祖,道祖,儒圣心中的震撼,却是久久难消,眼神依旧盯着那巴掌大小的木盒。 挪不开半分。 昔日的三教祖师,今日眼底露出的炙热和热烈比肩喷涌的火山。 仙伸出一双洁白如雪的玉手,轻松便就将那木盒盖住大半,挡住了三人视线。 似笑非笑的看着三人,眼里的小得意,早已毫无遮掩。 见木盒被挡住,三人也先后回过神来,收起了方才的失态,又恢复了往日的风度与优雅。 却还是忍不住的问道: “敢问前辈,刚刚那片叶子,究竟是何物?” 是的。 那木盒里装的是一片叶子,一片紫红色的叶子,也是他们这辈子见过的最美丽的风景。 仙眯着眼,笑笑道: “明知故问。” 虽然没有回答,可是答案却也在这话中。 明知故问。 便是说,他们猜的是对的,方才那一叶,乃是仙树之叶。 南海有竹,东海有树。 树名仙树,其叶为红,其果为白,果落水中,化作灵鱼…… 世人皆知,仙竹落叶,仙树落果,却不曾想,这仙树也有落叶的时候.... 三人短暂沉默,似还未曾从那仙树之叶现世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仙却慢慢悠悠的笑道: “昔时。” “北边有头小狼,不知天高地厚,去了一趟东海,侥幸得了仙树之叶,回来以后不久,就成了一位大妖。” “听说那只大妖,和你们几个老家伙都能打个有来有回....” 三教祖师没有否认。 确有此事。 只是当时他们以为是谣言罢了。 现在看来。 一切都是真的。 而眼前这位前辈提及的那只小狼,就是当初那只白狼。 也是整个妖族有史以来,成长最快,前途最光明的妖。 只是可惜。 最终还是落得个郁郁而终的下场。 他们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他们只知道,当初一个白狼加一个江云畔,可给他们打的够呛。 真的很猛。 也足以说明,仙树之叶,当真神奇。 可逆天改命,如果他们刚刚看到的真的仙树之叶。 那么他们坦然承认。 他们想要,很想要。 也不曾反驳,挨打立正。 仙的话音不停,慢条斯理的询问起了三人。 “怎么样,仙树一叶,赌你们手里的灵兵,我没占你们便宜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61章 赌局终定。 三人眼中神色交替变化,彼此对视间,似是在做着某种独有的交流。 仙树一叶。 今日只是初见,可是提及白狼,他们却是记忆犹新。 那是一位和江云畔同时期崛起的天才。 不对。 是绝世的妖孽。 过往不去言说,那白狼与眼前的前辈的事现在也姑且不提。 当然他们便是问了,眼前的姑娘也未必会说。 但是他们知道一点,若是他们赢了,那么他们很可能,为人族再造出一尊绝世妖孽来。 说实在的,诱惑力很大。 虽然仙树之叶何止万万,就如灵江之鱼,数不胜数。 数量上自然是不能与灵兵相提并论的。 可。 多却也与他们无关,灵鱼他们钓不上来,那树叶就更别想了。 所以他们认为值。 主要是,他们也没得选,不赌,人家可就动手抢了,破釜沉舟干一架,大概率也是打不过的。 十万年的贪欲于此刻释放,他们几乎在同一时间做出了决定。 赌一把。 生死有命。 这一次不再是玩闹,而是真赌,赌上的是自已一半的身家性命。 道祖目光一横,一拍桌面,稍大声道: “好,前辈诚心相邀,晚辈愿陪前辈赌上一局。” 胖和尚微笑道:“老衲也愿意!” 儒圣抚着长须,柔声道:“老朽也愿意,若是输了,画灵笔双手奉上,若是侥幸赢了,还望前辈莫要食言,为难我等。” 仙傲然道:“我说了,我是君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们若能赢,我自不会行小人行径。” 得仙人一诺,三人眉梢舒展了些。 “如此甚好!” 道祖比出一请的手势,轻声道: “还请前辈也说个数。” 仙却是摆了摆手,笑道:“不急,既然彩头换了,咱们赌点别的,赌点有意思的,也赌点大的。” 三人一怔,面露狐疑。 “哦...不知前辈想赌什么?” 仙嘴角上扬,眉梢轻舒,抿唇笑道: “就赌今日南海,能活着走出多少后生如何?” 三教祖师稍稍拧眉,彼此对视一眼,似乎觉得这与赌仙竹之叶并无不同。 只是数量稍多一些。 道祖问:“前辈可否说的详细一些?” 仙轻声道:“很简单,以万为单位,说一个数,四舍五入,谁说最接近,便算谁赢。” 话音一顿,仙望着三人,似笑非笑道: “你们是三个人,所以可以说三个数,我说一个。” 三人听闻,眼中明显一亮,急促问道: “前辈此话当真?” 仙半眯着眼,帅气的姑娘,此刻的话音居然有一丝甜。 “当然。” 儒圣继续追问:“敢问前辈,谁先选?” 仙耸了耸肩,无所谓道: “都行,你们先来,也行。” 听闻。 三人眼底明显闪过了一抹喜色,花白的眉梢也止不住的飞扬。 以万为单位,四舍五入。 三人可选三个数。 他们只要按以往的经验,将三个最接近的数全选了,那么他们的胜率就无限增大。 这对于他们来讲。 自然是一个极好的消息。 这赌的可是身家性命啊,占一分便宜,就多一分胜算。 哪里还讲什么尊老爱幼,女士优先。 儒圣没有丝毫迟疑,当即说道: “既然前辈开口了,那老朽就不作作了,我先说一个数。” 说话间,指尖沾了茶水,在桌上画出长短不一的三条横线来。 “老朽选三万。” 什么文人风雅,读书人的气节,统统靠边,此刻的老书生,只想占尽天时,地利。 道祖和佛祖此刻自然也不讲那些有的没的,当仁不让的和儒圣打起了配合。 道祖说:“那我就选两万。” 佛祖说:“老衲四万。” 那着急忙慌的模样,多少与三人的地位不符,似是生怕慢上一息,眼前的姑娘就会悔似的。 选完还不忘了用余光看向彼此,像是说了一句。干的漂亮。 窃喜早已掩饰不住的上了那眉头。 历来南海。 能活着出来的,无一例外,皆是三万左右。 多一些,少一些。 皆在这个区间。 现在,三人选了二,三,四。 基本已经涵盖了整个阶段,下有余,上有足,不可谓不完美。 虽然多少有些不要脸。 可谁在乎呢。 争的可不是气节和名声,争的是输赢。 仙又岂看不透三人的小心思,摇头轻叹,莫名的说了一句。 “他说的还真没错啊,老而不死视为贼,你们三个老头还真是精明的狠啊...” 仙的话,三人自然也是听到了,不过却也只是讪讪的笑笑,毕竟比起老。 谁也比不过眼前这位不是。 再说了。 这可不是小赌啊,输了也就输了,这可是豪赌,输了那是要出血的。 占了便宜的儒圣赔笑道:“前辈骂的对,不知前辈打算选多少?” 仙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不急不忙,缓缓的侧过了身子,一手撑着下巴,回望南海的方向。 当风吹过时,她大大的眼睛里似有了星光。 慢条斯理道: “我啊,我就不选了。” “嗯?”三人心悸,心想难不成要耍赖。 却不曾想,下一秒姑娘收回目光,勾唇笑道: “今日南海,活着的生灵,若是十万往上,便算我赢,少一个,便算你们赢。” 三人一愣,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就像是走在路上,天上掉下来一个大大的馅饼。 刚好砸到了他们。 恰巧他们还张开了嘴,又恰巧就吃了一口。 第一反应。 是懵的。 云里雾里。 第二反应是恍惚的。 觉得这是幻听。 可。 姑娘就是这么说的,一瞬间,他们突然觉得,眼前这位前辈不是来找他们赌的。 就是闲来无事,找他们说说话,顺带手用一个合理的借口,送他们三个一片仙树叶。 没错就是这样的。 即便听起来有些扯淡。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看看姑娘,喉咙滚动。 仍然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句。 “前辈是不是说错了?” 仙淡淡答:“没有啊!” 道祖嘴角抽了抽,认真道: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有些话,晚辈还是想提醒一下,前辈这么选,是要输的,历来南海,从未能走出这么多人,这......” 话没说完,却是被仙给生生打断了。 “痴人说梦是吧?” “额——” 三人不语,一切却又尽在不言中。 他们想赢不假。 可这样赌,他们便是赢了也觉得不安心。 十万。 怎么可能? 说是痴人说梦,那都是委婉的了。 简直就是异想天开,或者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仙却是不以为然,淡淡道:“就这么说定了。” 三人见此,只得对着眼前的姑娘轻轻作揖一拜,不曾言语,选择沉默。 彼此之间,却又面面相觑,嘴角下压,带着一抹苦涩,极其复杂。 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幸福似乎来得有些猝不及防,让三人不知所措的慌张。 仙一念起,竹椅调转了方向,面向了正南方,身子往后一仰,慵懒的靠在竹椅上,望着那片雾海,勾着嘴角,笑道: “赌局已成,接下来,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手掌轻轻抚摸着竹椅,闭着双眼,吹着海风,嘴角那抹弧度似咧到了耳根上。 心中呢喃。 “许轻舟。” “你一定不会让我输的,对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62章 百万归来,惊艳仙圣。 南海,苍茫一片,雾霭沉沉,临近日暮时。 诸圣眼中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丝惊芒。 目色一凝,凝视南海,听一声。 “出来了!” 就在刚刚那一刹那,他们能感觉到,平静如一片混沌的雾海中。 出现了生命的气息,可感灵能波动。 且不止一道。 虽尚且不见其人,但是他们很清楚,他们所期待和等待的,终于来了。 可是。 方才不大一会的时间,诸位圣人便就拧起了深深的眉头,看着那片雾海。 一个个恍惚不已。 诧异更是写了满脸,彼此互相对视,是懵逼遇上了懵逼。 诡异一幕,再一次上演。 “怎么回事?” “好多气息---” “不知道啊!” 是的。 就在短短的几息时间里,眼前那片雾海里出现的气息猛然激增,才一会的功夫,居然就已经不下数十万.... 这对于他们来讲,实在是太多了。 已然是认知之外的存在。 然而。 尚且不等诸位圣人弄清其中缘由,眼前的雾海里,一个姑娘便已走了出来。 她自雾海而来,衣袂飘浮,于朦胧中渐渐清晰,似是仙女,自海那边降临人间。 不见半点狼狈。 诸位圣人瞬间呆愣原地,一个个早已瞠目结舌,怔怔的凝视前方。 早已凌乱于风中。 不过让他们震惊的却不是那姑娘倾城的容颜。 而是那姑娘身后,密密麻麻的的人潮。 很多。 非常多。 从海岸的那边,一直连到海的那边,层层叠叠.... 一开始。 圣人们还以为他们看花了眼。 一切只是雾变化出的幻像,可是当他们走出了雾海,行至岸边,沐浴在秋日的骄阳下时,他们彻底麻了。 那是上百万的人与妖,他们自雾海而来,踏足这片天下,似是百万天兵临凡尘。 他们昂首阔步,每一个身上都散发着浑厚的气息。 他们意气风发,春风得意。 竟是丝毫看不到半点狼狈与不堪。 最主要的是。 眼前这片黑压压的云里,不管是人还是妖,他们彼此之间的灵力居然产生了共鸣。 于此间连成一片,弥漫海岸,直冲天际那一刹那,让人心神震撼。 百年南海。 去时八境,回时九境,还是那一批人,是少了些,却只是少了些。 可是。 却强了很多很多。 特别是眼前黑压压的那片里,站在最前端的少年和姑娘们,身上散发出的天人之意。 竟足足有数千。 “这....不可能。”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错觉?还是海市蜃楼?” “我去,疯了……” 远处山川,一头牛猛然抬头,凝望海岸那片黑云,看了一眼,甩了甩头。 又看一眼。 再甩一甩头。 硕大的牛眼里,在此刻透露出的是前所未有的清澈,脑袋一歪,叫了一声。 “牟?” 而在那座小小山峰上。 道祖举着的酒壶,停滞半空,任由那往日不舍得大口喝的佳酿,簌簌自壶口流下,溅湿了裤裆,而浑然不觉。 儒圣手中的玉杯更是悄然脱落,砸落桌面,又叮铃咣当滚落一旁,茶水洒了满桌,而半点不察。 佛祖那本就不大的眼睛,第一次,破天荒瞪得溜圆。 时间仿佛静止,世界似乎在这一刻按下了暂停键。 安静的出奇。 若非不时起的风,舞动着满山的落叶。 甚至会觉得,眼前的一切就是一幅画。 静止的彩色画卷。 望着那自南海里走出的上百万后生,感受着那数千道散发着仙竹之叶气息的天人之意。 他们的认知,也在此刻被彻底倾覆。 即便是当初,见到满江灵鱼向下游争相而去,他们也未曾像现在这般震撼过。 他们活了十几万年。看遍了人世沧桑,见了太多的岁月变迁。 自问对这天下的一切,早已司空见惯。 便是不时出现的变数,他们也能泰然自若的观之。 可是此时此刻,他们却是再也淡定不了半点。 脑海中。 似是决堤的浪,思绪一泄千里,滚滚奔腾。 识海内。 似是起了一阵风暴,而后便是惊涛骇浪,满天风雨。 两万,三万,四万,乃至十万? 那就是一个笑话。 这是一百万。 整整一百四十多万。 十片,十一片,十二片? 他们所谓的大胆。 在这一刻,显得是那么的无知。 这是千片。 六千多片。 见此一幕,他们的第一反应是,他们看错了,接下来才是,南海出问题了... 无数的疑问,一个接一个闪过脑中。 答案却是未知。 他们有些乱,很乱。 整个山顶,除了风声,便只剩喉结的吞咽声和厚重的呼吸声。 他们看向彼此,看到了同样的愚蠢,在看向身前的姑娘,眼底神色愈发的沉。 他们在想。 难道是仙人动了手脚。 可是很快。 就否定了这样的想法? 因为。 眼前这位仙人,也站起了身来,侧脸上的神情虽不如三人骇然。 却是也相差无几。 显然,这也在她的意料之外。 道祖吞咽一口唾沫,小声问道: “我没记错,是进去了二百万多万对吧?” 儒圣眉头跳动,弱弱道:“这.....百万人妖,六千多天人之意,你们看到的,和我一样吗?” 佛祖的大肚子随着粗厚的呼吸起伏,比往日幅度大了很多,试探道: “阿弥陀佛,难道是我佛慈悲,显灵了.....” 这一切。 颠覆了圣人们,自然也颠覆了三位老祖。 就连仙的内心也是久久不能平静的。 她自竹椅起身,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数步。 似乎是想用拉近距离的方式,确定眼前自已看到的一幕,是真是假。 她是有些准备的。 可是眼前的这一幕,依旧是她意料之外的意外。 她想过。 许轻舟可以把忘忧军的人都活着带回来,可是她却从未想过。 这个数字会是一百多万。 这可是一百多万啊。 早已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恐怕就是天上的神们,见此一幕,也会被惊的愣在原地吧。 毕竟。 那可是真灵小世界啊。 怎么能活着走出这么多人呢。 便是仙竹之叶在多一些,她都不意外。 让她意外的是人数。还有这些仙竹之叶的归属。 人有。 妖有。 忘忧的人也有。 均匀分布。 虽然。 没人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人知道,为何活下来这么多的人与妖。 可是。 仙却非常清楚,这一切一定与许轻舟有关,除了他,没有人能做到。 她对许轻舟向来充满了信心。 可是这一刻,她似乎才认识到,自已始终还是低估了这位少年。 至少。 眼前这一切,在自已亲眼看到之前,她绝对想不到,也不敢想。 仰望蓝天,仙低声呢喃。 “许轻舟啊许轻舟,你真的吓到我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63章 仙输了,也赢了。 时间静静流逝,上百万修士与妖族也离开了那片海岸。 回到了岸边,踏足了昔日的故土。 离开仙竹秘境,属于那片小世界独有的法则压制也随之消失。 众人们第一时间恢复了昔日的修为。 不止如此。 得到了仙竹福泽的他们,无论是修为,还是气息,都浑厚了许多。 比起百年前,已然脱胎换骨,焕然一新。 十一境大乘境下。 境界至少提升了一个大境,仙竹庞大的灵蕴,为他们一举冲破了一道大桎梏。 如忘忧军中。 黄州所部那些六七境的,有的甚至一举破了两境,当真是羡煞了旁人。 不止如此。 他们还能感受到,除了境界的变化,自身的根骨也在灵蕴的滋养中,变得更加浑厚,纯净了些。 那一道道仙蕴,似与灵鱼一样。 有着别样的功效。 至于大乘境之上的,也都突破了数个小境界,有的则是无限接近渡劫境。 只需一念。 天雷便可降落。 至于大乘境之上的渡劫境,本就是十二境,圣人之下第一境,人与妖加起来。 本就没有多少。 至少在这一万年里,活下来的,很少。 他们的境界虽然没有变化。 可是他们的收获却远非其余之人能比。 因为。 他们几乎都得了仙竹一叶。 可悟天人之意,人手一叶,何其豪气。 百年仙竹秘境,一晃而已,他们不止活着走了出来,他们亦满载而归。 此刻。 每一个人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他们回到了浩然天下,可是却没有散去,在那竹林中的习惯也同样没有更改。 他们下意识的以军团为单位,自发的集合在了一起。 虽然散漫一些。 可队形尚且还算整齐。 他们也没有离去,而是在感受着自身变化的同时,回望那片茫茫雾海。 他们在等。 等一个人出来。 等的自然就是那先生。 十余圣人并没有显化人前,他们依旧悬于长空一隅,常人不可查之地。 望着海岸上。 这群后生,思绪很混乱,也很复杂。 他们不仅看到他们活着回来了,他们还看到了不一样的一面,比如,眼前的这些后生们,似乎少了很多的戾气。 平和了许多。 他们自然不知道,他们曾经是忘忧军的一员,他们只是在想,应该是得了奖励。 所以高兴。 因此春风得意,故才待人谦逊。 可是他们也清楚,这只是一种说辞罢了,真相一定不是这样的就对了。 但是。 现在他们却也不想过问,无论如何,百万人归也好,得数千竹叶也罢。 都好。 至少,自家的后生都还活着,也收获颇丰,他们心里自是高兴的。 只不过。 困惑,诧异,迷茫,不解,多余高兴罢了。 可。 世界上说不清楚的事情多了去,答案,后面问了小辈,他们自然也就知道了。 至少此刻,他们不想扫了这些小辈的兴,当然他们也还有些事没想明白,所以还在想。 能让圣人困惑,这本身就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 至于远处的那座小山上。 三教祖师活得更久,他们也接受了眼前的现实,即便困惑依旧,即便现在就想迫不及待的弄清真相.... 甚至想入脑海一窥究竟。 不过。 比起那些圣人,三位似乎并不怎么高兴,也高兴不起来。 第一。 他们输了。 第二。 百万人归来,数千仙竹之叶择主。 这是十万年不遇的大变局。 他们忧心忡忡。若是按那位前辈所讲。 当这些人中,大部分真成了圣人,那么浩然,必将提前迎来一场浩劫。 届时劫起。 万物湮灭,他们这多年来所做的一切,都将化作梦幻泡影。 此时此刻。 他们仰望天幕,直视苍穹,甚至在怀疑,这一切都是天的安排。 因为浩然这一纪元已经存在太久了,所以天道有意拨动了南海的齿轮,加速劫起的时间。 这样的猜测,也不是不无可能。 仙却没有三人想的那么多,她依旧看着那片南海,看着一个个熟悉的人,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小白,清衍,无忧,溪云,王重明...... 唯独没有那少年。 他们都得了仙竹之叶,她也真心为他们感到高兴。 不止是为他们。 也为那先生高兴。 即便至此还未看到许轻舟,不过从出来的人们脸上的笑容来看。 先生一定没事。 而且。 眼前这些人,也在等,他们的眼中看向南海时的期待,就如自已一样。 都在等先生出来。 她很庆幸,庆幸书生安好,也很欣慰,欣慰于书生终究还是那个书生。 没有于人海沉沦,也没有被世俗改变。 他做到了,而她果然没有看错少年。 她深呼吸,小声道:“看来,是我输了。” 话音一顿,双眼一眯,又笑道:“不过,也赢了。” 输给了先生。 却赢了三个老头。 也算一半一半,多少有点,成也先生,败也先生的感觉。 仙回过身来,望着三人,亦是春风得意,笑道: “好像是我赢了。” 虽然。 与她的预估也差了很多。 三教祖师收回了悲悯苍生的思绪,彼此对视一眼,嘴角的酸苦是那么的显而易见。 而后于仙的注视中,很不情愿的取出三件东西。 道士拿罗盘,和尚捧小塔,老头执长笔。 起身,双手捧之,依依不舍的递到了仙的面前。 “愿赌服输,灵兵是前辈的了。” 仙自不谦逊,指尖轻轻一晃,笑道:“多谢!” 三件东西。 便就悉数入了袖口乾坤之中。 三教祖师看着空空如也的手,脸色比吃了屎还难受。 得偿所愿的仙并没有要离去的意思,而是坐了下来,取出一个写着[盼君归]字样的酒坛。 往桌上一放,手掌轻轻拍了拍,微笑道:“今日我心情不错,请你们喝酒。” 说完顺手就揭开了坛封,却是仰头看向三人,特意提醒道: “不过一人只能喝一碗,多了没有。” 三教祖师那叫一个无奈,当真是欲哭无泪。 一坛酒而已,何至于此,而且闻着,也就一般。 一想到三件灵兵,只能换来三碗酒,心就更痛了。 三人落座。 仙斟酒三碗,自已则拿坛饮,因为那少年讲过,喝酒就得对坛而饮。 这样才痛快。 她觉得是对的。 “来,庆祝你们家后生们满载而归,也庆祝我赌赢了,我们干一个。” 道祖无奈,单手提碗,儒圣低落,双手捧之,唯有和尚,扭扭捏捏。 “抱歉前辈,佛门有戒律,老衲不能饮酒...” 仙静静的看着他,认真说道: “我这可是天底下最好喝的酒哦,你确定不喝?” 佛祖讪讪笑笑,一副信你有鬼的表情。 不等婉拒。 一旁的道祖随口道:“老秃驴,这可是一件灵兵换的,不喝以后可真没机会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也就寥寥数字,却无疑在和尚的伤口上撒了把盐。 顿时悲从心生,源源不断。 盯着那碗酒,想着失去的那尊塔。 老和尚小眼一横,咬牙道:“就一次,下不为例!” 于是便举起了那碗酒。 仙看在眼中,摇头笑笑。 佛祖喝酒,当真是有趣的紧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64章 孤坟五十万。 仙竹秘境,清风长续。 那抹白衣仍在城头,身前旷野,草长莺飞,远处仙竹,遮天蔽日。 可一切却早已物是人非。 人妖已去,空无一物。 许轻舟举起酒坛欲饮,可却半晌不落半滴,回神一晃,方知又空了一坛。 侧目。 城头一角,已然洒落六七,书生的眼底,带着些许惆怅。 “还不来吗?” 脑海中。 系统的念头主动响起,提醒着书生,此间时日无多,在不走就来不及了。 书生苦涩笑笑,将空坛放至身旁,目光延伸到了前方,说道: “也许你们和我一样,也不喜欢磨磨唧唧的对吧。” “那就...不辞而别吧。” 书生站起了身,轻轻一跃,便就下了城头,于风中前行,少年并没有奔着那仙竹而去。 而是来到了那座城的南边。 这里。 曾经满目竹林,尽是竹荫,不过此时却只是青草绿,小花新。 不过。 却也正是因为仙竹没了,才有了眼前这一幕一望无垠的壮阔风景。 那是一群土堆。 绵延在这片旷野里,演绎出一种别样的壮丽。 书生来到一土堆群前,止步,负手而立,望向前方。 此时的土堆上。 因方才那阵风吹过,长满了青草,更有些许,开着鲜花。 许轻舟身前的这一堆亦不例外。 生机勃勃。 只是那立着的木牌,还是被风给吹倒了。 或者说。 它原本就是倒在地上的,只是没人发现罢了。 书生慢慢的俯下身,半蹲在地上,捡起那躺在地上的木牌。 木牌饱经风霜,早已布满了沧海桑田,尽是斑驳。 其上刻下的字。 也被溅起的新泥遮掩了大半。 一向极爱干净的先生,今日却是一改常态,直接用手一点点擦掉了那上面的尘土。 其上字体。 若隐若现,隐约间写的是。 [忘忧军·黄州军·第三军团·第四营百夫长,张平。] 书生将墓碑重新插在了那土堆前,伸手自上向下抚摸着木牌,眼底的神色。 有些低沉。 眼前土堆五十万余,葬下的都是一群回去不去的人,也是于那年永夜开始。 战死的所有忘忧军的将士们。 书生都将他们葬到了这里,立了一块碑。 许轻舟想。 既然不能落叶归根,那就是入土为安好了。 即便。 这对于死去的人毫无意义,可至少能让活着的书生稍许安心。 他们死了。 总归自已该为他们做点什么的。 可想来想去,除了将他们葬下,似乎也做不了别的。 五十万座新坟,五十万个兵,谈不上壮怀激烈,却也绝不是轻描淡写。 他们死了。 永远的留在了这片土地,比起他们,远去的那些人,虽然不舍,虽然不甘,可终究活着。 他们是幸运的。 这五十万座坟,葬着人,也葬着妖,有许轻舟认识的,也有他不认识的,甚至没有见过面的。 就比如眼前的张平。 他便印象深刻,且是相识的老友。 当年。 姑娘上山,赠了他一场盛夏,他便下了山,还了姑娘一个天下。 路途中。 便遇到了张平和周虚。 后来机缘巧合,二人效忠于自已,十余载,也算是尽心尽力,为了那王朝太平。 倾尽全力。 后来功成名就时,二人却于湖畔辞别,入了上州。 后又于幻梦山外相逢。 一晃五百年矣。 张平。 正如他的名字一样,在忘忧军中,平平无奇。 只记得他叫张平,是个耿直的大汉。 没太多心眼。 在几百年的岁月里,大多时间都跟着自已,后开破了八境。也随自已入了仙竹秘境。 于第一次永夜中,冲锋最前。 战死。 被周虚葬于此地。 后来书生来看过他,却也只是看过一次而已。 这是第二次。 不过,也是告别,亦是永别。 许轻舟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 “让你们娶妻生子,你们不听,现在好了,也没留下个后来,害......” 回忆过往。 自凡州起就相识的老友本就不多,张平算一个,可惜死了。 还有一人。 苍月家的老祖,听闻也死了,早在自已来黄州前就死了,也算是一桩意难平吧。 书生站起身来,面向数十万新坟,神色低沉,一抖长袖,欠身一拜。 随后转身离去,至此一言不发。 这本就是一场无声的辞别。 那五十万土堆不会说话,自也听不到书生说话。 索性。 就不如不说,拜一拜,就当告别了。 旷野的风轻轻吹过,拂动着书生的发,书生的衣,渐行渐远。 满山土堆上的草和花也在风中轻轻的晃啊晃。 若是自天幕下看去,似是逝去的魂在向那先生挥手。 送别那抹白衣,送别着那位先生。 若是此事有声。 相信那先生慢行的声音,一定也会震耳欲聋吧。 五十万人妖,是不幸的,却也是幸运的。 不幸的是。 他们留在了这里。 幸运的是。 先生还记得他们,没有忘,即便他们已经死去。 风一直吹,草一直晃,湿热的水汽,凝结在了墓碑上,花草中,化作水滴。 轻轻滑落。 无声的离别。 恰如此时,无故动情,如长风肆意..... 恨无声,花有尽,会相逢,可是人生长在,别离中。 离人无语日无声。 清风有劲人有情。 许轻舟辞别孤坟五十万余,来到了那浩浩仙竹之下。 于树下窥仙竹,恰如仰头见青葱一片。 很壮观。 书生心神震撼,心想离去后,定提笔,写下此竹之雄,书下真灵之威。 凝视其顶,伸手轻拍仙竹。 如触一方清泉,有些冰凉,略感清爽。 轻拍数下。 仙竹巍然不动,长空风依旧,竹冠哗哗响。 许轻舟知道,是时候了。 正准备取出仙竹之牌,取笋离去。 却见仙竹之巅摇曳微惊,一晃便见一黑一白两道浮光掠过长空。 笔直下坠。 耳畔响起一声轻喊。 “咕噜!” 书生的手掌悄然离开竹牌,眉头之上,喜不自胜,笑意浮现脸庞。 一瞬。 似山花绽放。 不过却也只是如昙花一现,书生便就将其尽数藏起,恢复如初,一如往常。 看着黑白落地。 而后直立行走,朝着书生走来,白者挤眉弄眼,黑者面容蓦然。 书生笑道: “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不来了呢?” 小小白竹灵一番笔划。 “咕噜,咕噜噜....(秘境开,仙竹现,我们不能离开竹荫半步,我们一直在等你,也以为你不来了。)” 书生摸着下巴,似信非信,打趣道: “是这样吗?” 黑竹灵一双爪子环抱胸前,酷酷道:“噜咕——” 书生眯眼笑道: “好吧!” “那让两位久等了。” “咕噜——” “噜咕!”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 665章 竹荫。 竹荫之下。 许轻舟终是等到了故人,未曾白等一场,所以便来了一场告别。 只是。 见到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来也怪,在那城头时,书生明明有万语千言欲书锦素,见了面后,却是半个字都想不起来。 最后。 也只能是微微一笑,伴着此间清风。 后来。 索性就在仙竹荫下习地对坐,浅浅聊了几句,大白还是一如既往的小话痨。 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好一通比手画脚。 小黑冷酷依旧,一言不发,酷酷的坐在一边,一会瞥一眼许轻舟,一会又看一眼大白。 只是看向前者的时候,眼神难免有些躲闪。 可看向后者的时候,却是难掩嫌弃。 兴许是因为。 大白把他们姐弟俩的那点事都抖出来的原因吧。 实际上呢。 它只是觉得大白太啰嗦,什么小事都要跟书生讲,磨叽个没完。 本来书生的时间就不多了。 它很清楚,自已的这个弟弟就是在拖延书生的时间。 它也倒不是烦这个。 只是觉得它的演技太差,是个人都能看出它那点小心思。 用书生的话讲,就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可。 让它来,它却是不会,也只能祈祷自已的弟弟,真能成功,所以时时偷看少年。 而少年倒是还真不着急。 耐心的听着大白叨叨,眼角带笑,事事有回应,句句有互动。 它们知道少年要走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走。 只是,其实少年也可以不走。 一直留下来。 当然,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书生自已得愿意。 黑白竹灵。 毕竟只是竹灵,它们是活了无尽的岁月不假。 它们的生命长度,说不定比浩然还要长。 可是。 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它们大多数时候都在睡觉,而且它们的世界里,一直都是黑灵与白灵,还有身后的这根仙竹母亲。 它们的圈子一直都很干净。 没有尔虞我诈,没有生死离别,更没有浮世三千事... 它们本就不是人间人,自然没有人间愁。 可现在不一样了。 书生少年闯进了它们的世界,虽然只是百年,仅仅百年,可是黑与白,却是如那下山的仙女,动了凡心。 从此便爱上红尘,不愿在当仙人。 这便是红尘劫。 听闻凡人成为仙人前,都会有此一劫。 可是它们生来便是竹灵,生来也就是仙人。 又何曾有过红尘。 如今,一个别样的人族少年,却是让它们的心里产生了两件割舍不下的东西。 让它们第一次,产生了纠结的情绪。 是留下还是离去。 是让书生留下,还是让书生离去。 分不清。 也不想分。 它们有了私心,所以它们选择前者,希望自已留下,也希望书生留下。 一直如此,如之前百年一般。 许轻舟自然知道两个小家伙的心思。 本就写在了脸上,他又岂能看不出来。 只是。 时间还有一些,可以在等一等,也可以在听一听,毕竟马上就要走了。 而这一别,就是一万年。 黑白竹灵舍不得,许轻舟又何尝舍得呢?那可是一百年啊。 可雨在大,总归会停,日子在长,太阳依旧会落,纵有万般不舍,书生还是要走。 这里很好,黑白竹灵也很好,可他只是恰巧路过。 大白说了很多。 它说。 在这里,一株草都可以长生不死,人也一样。 它说。 秘境关闭了,整个世界永远都会是白天,它和姐姐可以永远不用睡觉。 它说。 看到头上那片竹叶没,在那上面睡觉可舒服了,躺着晒太阳更舒服。 它说。 以后可以天天和少年喝酒,喝多少都行。 最后,小家伙还从自已毛发中,掏出了一副不知何时从许轻舟这里顺走的扑克,重重拍到了地上。 咧着嘴说。 现在我们三个人了,可以玩你教我的那种游戏了,我们可以玩很久,一直玩..... 小黑对此表示赞同,即便它假装自已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 言外之意。 就是告诉许轻舟,留下吧,我们会陪着你,你不会孤独。 可.... 许轻舟禽着一抹笑意,宠溺的看着一黑一白两个小家伙,温声道: “对不起!” “我不能留下来。” 大白瞪眼,小黑竖耳,看着书生,本是草长莺飞的春,眼中渲染的却是悲伤离合的秋。 书生话音继续,耐心说道: “外面那座天下,还有我没做完的事,我需要出去,把事情做完。” 大白很失落,丧写了满脸,刚才的兴奋劲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比划了一下。 “咕噜?” 问的是,是要去找那个姑娘吗? 书生笑笑,点头道:“嗯,算是。” “咕噜?” [你不是说,我们是兄弟吗?你那书里写了,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啊,为了女人,你难道连兄弟也不要了?] 面对小家伙的语出惊人,许轻舟表现的很自然,也很淡定,平静道: “不是这么算的,我答应过她,要找到她,我不能食言,而且我也还有别的事情啊.....” 大白耷拉着脑袋,余光看了一眼身侧的小黑,眼中一亮,指着小黑道。 “咕噜——” [我姐也是女的,它可以给你当媳妇。] 许轻舟一怔,哭笑不得。 不等他有所回应,一旁的小黑凌空就是一脚。 听砰的一声。 大白便嗖地一下飞出去。 狠狠的撞在了仙竹之上。 “咕噜...” 发出可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嘶—— 书生吸了一口冷气,多少觉得有些疼,不过大白这下,挨的也真心不冤。 黑竹灵站起了身,直立来书生身前,比坐着的书生还要高出半个头来。 一双手学着人类的模样环抱身前,望着许轻舟,傲娇道: “咕噜?” [就非走不可吗?] 许轻舟没有隐瞒,点了点头。 “嗯。” 小黑眼中浮光闪动,不再说话。 它本就不善言辞,聊天都不擅长,更别提挽留人了。 而且。 它也愿意尊重书生的意愿。 大白落地后,重新走了过来。 丧着脸,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很委屈。 书生右手握成拳,对着黑白竹灵招了招了手。 微笑道:“过来,我给你们个好东西....”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66章 大白赠我仙竹叶。 竹荫下。 两只小竹灵懵懵懂懂的来到了书生身前,两双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咕噜?” “噜咕-” 许轻舟缓缓抬起右手,手心朝上。 在两小只的期待中。 书生纤长的五指摊开,微笑道: “看!” 那是两枚戒指,品阶很高的储物戒指。 也是一黑一白。 散发着淡淡的光氲。 这东西黑白竹灵都见过,来这里的生灵大多都人。 看看书生,看看戒指,眼神恍恍惚惚。 “咕噜?” 书生笑笑,将白色的那颗递到了大白眼前,柔声道: “这个,给大白。” 白竹灵接过,放在手中把弄,好奇更甚。 “咕噜-” 书生眯眼笑道: “你不是爱喝酒吗?里面都是给你的酒。” 话音一顿,刻意板着脸,佯装严肃道:“不过切记,喝酒有度,万不可贪杯。” 白竹灵瞬间喜上眉梢头,竹笋头上的毛发,在风中晃啊晃啊晃,方才被揍的委屈和被拒绝的难过,似是烟消云散一般,无影无踪。 捧着戒指爱不释手,蹦跳起来,一边点头,一边嚷嚷。 “咕噜咕噜!!” 像极了过年时,得了礼物的小孩。 书生轻笑摇头,伸出左手轻轻的抚摸着小白竹灵的脑袋,耐心的叮嘱道: “这里面啊,一共有365万坛,你记得,十二时辰,喝一坛,刚好够喝一万年,等喝完了,南海也就开了,到时候,我让人给你送来.....” 白竹灵更喜了,仰头望着书生,嘴角满是感动的泪水。 “咕噜。” “当然。” “咕噜噜——” 小竹灵将戒指高高捧过头顶,在竹荫中围着书生转圈圈,笑声如这风,极长.... 一旁的小黑竹灵啧了啧舌,眼神轻挑,嘀咕一句。 “噜咕!” [没出息!] 自是有些嫌弃,但是更多的却是羡慕。 书生将目光落向小黑,将黑色的储物戒指递到了小黑眼前,比之方才和大白说话时,语气更柔和了些,宛若老父亲一般慈祥。 “给。” 小黑眼中闪过一丝窃喜,却是一闪即逝,傲娇的别过头,酷酷道: “噜咕!” 书生微笑道:“这里面可都是你爱吃的哦。” 小黑瞥了一眼书生,又偷看了一眼戒指,最后的倔强依旧。 她那点小心思。 许轻舟又岂会看不明白,故意说道:“也有很多哦,省着点也可以吃一万年。” 小黑一双耳朵竖得更直了些。 这是属于它独有的身体反应。 可是嘴巴依旧很硬。 “噜咕!” “真不要?” “噜...咕。” 许轻舟故意道:“行吧,那我收起来了....” 说罢,做势便要收回,却感觉眼前突然起了一阵风,残影掠过,手心一凉。 那戒指就已经到了小黑的手上。 速度之快。 追风逐电。 小黑一上一下的掂着戒指,骄傲道:“噜咕!” 讲的是:不要白不要,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许轻舟摸了摸鼻尖,“呵呵...学的还挺快。” 不过转念一想。 这算是至今为止,小家伙和自已说的最多字的一句话了吧。 而今日。 她说的话,加起来,似乎也超过了前一百年的总和了。 毕竟。 小黑向来惜字如金。 大多时候,就是点头,摇头,瞪眼睛,三步曲,一直如此。 小黑虽然嘴上说着不要,可还是自已拿在了手里。 方才嫌弃大白没出息。 可是此时心里却是忍不住的小窃喜。 欲盖弥彰的转过身去。 傲娇的姑娘也笑咧了嘴角。 看着一黑一白竹灵,书生看了看时间,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裤摆。 对着二灵说道:“行了,时间不早了,我真得走了。”两只小竹灵虽不懂人情世故。 可是他们却也知道。 要走的人,留不住,就像路过的风,是抓不住的一个道理。 大白收起了戒指,拽住了许轻舟的衣角,仰头道:“咕噜——” “嗯?” “咕噜。” 说完,不等许轻舟回应,小小大白猛然变大,不大一会,就变成了滔天巨兽,将许轻舟都笼罩在了它的阴影里。 只见。 大大白伸出一根手指,指尖蹭的一下,钻出一节指刃,锋利无比,泛着凛冽阴寒。 大白俯视着许轻舟,咧出一口超大的白牙。 “咕噜!” 其声如雷,由远及近,似在耳畔轰鸣。 [等着,很快!] 说罢。 便见大白仰头看向仙竹巅,双腿一蹬,溅起了些许泥土,伴着青草四溅。 然后。 便见大白,一个旱地拔葱就上了天。 仰头看之。 见头顶闪过一丝白芒,仙竹哗哗晃动。 一眨眼的功夫。 又见大白拽着一根仙竹的枝条自天上坠落。 眨眼间落地,地面在抖,泥土在溅。 大白还是那个加大版本的大白。 可是手里。 却是拽着一根仙竹的枝条。 虽然。 只是仙竹的盘根末节的一段枝丫,握在大白手里,看着也不大,可亦如一棵大树一般。 枝节之粗,一人是抱不过的。 不过很长。 许轻舟目测,二十米是有的,其上竹叶,少数千余。 只见大白单膝跪在地上,慢慢俯下身,单手握着那仙竹之枝,轻轻递到了书生面前。 满目柔情。 “咕噜。” 许轻舟怔了怔,明知故问道:“给我?” “咕噜。” 书生吞咽了一口唾沫,居然有些不知所措,一时语塞。 “这.....” “咕噜?”[不够,我在给你砍。] 许轻舟连忙摆手。 “不是,够了,只是太多了。” 大白摇了摇头,嘚瑟道: “咕噜噜——”[不多,不多,毛毛雨而已,都给你,就爱给你。] 许轻舟眉梢下垂,说实话。 这一刻。 他真的有被感动到,小小竹灵,回赠的礼物,礼不轻,情意很重。 随手一送。 其上竹叶,少说千余。 这对于小竹林来讲,虽然不算什么。 也正如它所讲,毛毛雨罢了。 可是。 对于外面那座天下来说,这一根仙竹枝丫,可压整个浩然,便是亘古至今,落下的竹叶加起来,怕是都没有今日这一赠来的得多吧。 这般一对比,倒是显得自已的礼,太轻了。 不过。 正如方才所讲,礼物,不是送最好的,而是要送最合适的,小竹灵喜欢喝酒。 所以许轻舟送给了它酒。 三百多万坛。 不便宜。 轻轻一挥,便是数百万行善值。 可眼前这一株仙竹枝条,却何止百万行善值能衡量呢? 这东西虽然对小竹灵来说,不值钱。 可是它知道,人们进来都是为了这个,书生也不例外,所以这个对书生一定有用。 书生也会喜欢。 书生喜欢,它就高兴。 便是书生不送它酒,它也愿意给它。 四目相对间,大白的眼睛是那么的大,又那么温柔,书生咬了咬牙。 没再拒绝,接下了这份情深义重。 “谢谢你!” 大白憨憨一笑,眼中满是骄傲和得意。 “咕噜!” 将其收入储物空间中,许轻舟感慨依旧。 四百万坛酒,换了仙竹千叶。 这是许轻舟这辈子做过最划算的买卖。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67章 仙节和竹笋。 书生收下了仙竹一枝,白竹灵笑的很欢。 书生高兴,小小竹灵也高兴。 见书生收下,硕大的大白看向了身侧小黑,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戳。 险些没把小黑给戳翻在地。 大大的眼睛挤了挤,似是有着某种深意。 小黑一个踉跄,稳住身形,瞪着大白,龇牙道: “噜咕?[要死啊。]” 大白一手摸着竹笋大脑袋,憨憨笑笑,“嘿嘿。”带着些许歉意,另一只手指了指头顶的竹冠,意思不言而喻。 小黑双手环胸,切了一声。 些许不屑,扭头看向别处。 许轻舟却是看得多少有些恍惚,怎么个事,这是让小黑也给自已搞一根吗? 这也太..... 见小黑这般,大白有些急了,伸手跃跃欲试,还打算在戳一下,可是最终还是停在了小黑的咫尺之间,又叫唤了一声。 “咕噜?[姐,你快点啊。]” 小黑瞪着大白。 “噜咕?[你有种在戳一下试试?]” 大白秒怂,不止收回了手,还往后退了退,委屈巴巴的看向了书生郎。 那样子像是在说,尽力了。 许轻舟哭笑不得,连忙开口,拒绝道:“好了,大白,够了,够了,真不用了。” 得了仙竹叶千余,确实够了。 虽说好东西就和钱一样,多多益善。 可是。 做人不可太贪心,任何东西,点到为止即可。 属于大自然的馈赠,需取之有度。 正如喝酒,不可贪杯。 大白摊开双手,翻了翻白眼,妥协道: “咕噜。[好吧。]” 毕竟这姐姐,它是真惹不起,真能给它干废了的。 大白妥协了,却不成想,小黑不乐意了,双手叉腰,愤愤的盯着书生。 “噜咕?[什么意思,看不起我,要它的,不要我的?]” 许轻舟一怔,面容有些尴尬,解释道:“额...我不是这个意思。” “噜咕。[算你识趣。]” “真不用。” 小黑学着人类的模样,撸了撸胳膊上的毛发,对着许轻舟认真道: “噜咕。[给姐等着。]” 说罢。 气势汹汹就朝着仙竹走去,身如残影,一跃入长空,眨眼间没入了竹叶密密处。 仰头不可见,只听哗哗声。 不过听动静。 倒是比大白弄的还要大一些。 许轻舟下意识的擦了擦额间的汗水,叹道: “额...这还真是盛情难却啊。” 明面上虽然拒绝,可是心里却是高兴的。 至少,这一百年,没白养两个小东西。 并且。 两个小家伙重情重义,和书生一样。 人对于和自已相近的事物,总会心生好感,许轻舟亦不例外。 时间悄然,小黑闹的动静比大白大,去的时间也要久一些。 约莫十来息是有的。 再现身时。 手里拿的不是仙竹一枝,而是被剃尽了枝丫的竹节。 仙竹之节。 且不止一节,而是一手一个。 那竹节不大,似以按小黑的意念演化成了普通竹节帮大小。 拿在手中,朝着二人走来时。 小黑抬眸望天,当真是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路过大白身侧时,还不忘了眼神挑衅一番。 好不得意,属实张扬。 那样子就好像在说,看到没,姐出手,就是比你阔气。 不可否认。 大白真的满脸崇拜,觉得姐姐超酷。 小黑走到许轻舟面前,也不管书生要,一股脑的强塞到了许轻舟的怀中。 不忘了潇洒的拍了拍双手傲娇道: “咕噜。[拿着,不够跟姐说,姐也还给你整。]” 不得不说。 今日的小黑,真的一反常态,话多了些,也热情了些,即便热情里依旧充斥着属于她的骄傲,看着有些别扭。可是。 许轻舟真的很感动,看着手里的两节仙竹,又看向一大一小,一白一黑的两只竹灵。 眼里浸满了温柔,比之春风,还要柔和。 温声道:“大白,小黑,谢谢你们。” 大白摸着脑袋,还是咧着一口白牙,憨憨的笑。 小黑双手环胸,勾起嘴角挑着眉,酷酷的笑。 书生晃动着手中仙竹之节,笑眯眯道:“二位热情,却之不恭,那我就收下了。” “咕噜。” “噜咕。” 许轻舟收起了仙竹节,最后取出了竹牌,在黑白竹灵的见证下,松开了手。 那一道竹牌便如破茧的蝴蝶,翩翩振翅,入了长空,其上散发出一阵蔚蓝色的光蕴。 那一串预示着灵蕴值的数字,也愈发翠绿。 耀眼异常。 可是当涌上长空后,仰望时,比起青翠的天,却也不过一点,似萤火罢了。 很快仙竹牌没入竹叶中,消失不见。 接着。 神奇一幕上演,整个仙竹亮了。 那小小竹牌 就像是一根火柴,一下子点燃了整棵仙竹。 眨眼的功夫,整颗仙竹便就绽放起了蔚蓝色的光,那光辉将太阳的光都给比了下去。 染蓝了整片苍穹。 就连那云,也都成了蓝色的,大地上,青葱更甚,整片竹海于风中晃动着。 是那般的美丽。 身处其中,见识了此间又一幅别样的风景,于光中仰望,似见一片蓝海倒挂在了那天上。 一时之间,不止看呆了许轻舟,也看傻了大白和小黑。 眼前一幕。 于他们而言,亦是平生第一次看见,因为从古至今,灵蕴值上亿者。 唯书生一人。 这是第一次,很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大白的眼神是那般清澈向往,站在此间,惊呼一声。 “哇哦!” 蓝光万丈,点亮人间。 瞬息之间。 却又见那一道道蓝光如同蛟龙一般,自上向下顺着仙竹竹杆向地下涌去。 前仆后继。 源源不绝,眨眼间消失不见。 一道道蓝色的光蕴以仙竹为中心点,向四周荡开。 一圈又一圈。 伴着的还有一阵阵猛烈的风。 拂动着二灵的毛发,舞动着书生的白衫,整片原野的青草也被吹弯了腰。 若是自天幕俯视。 恰如一道道波澜向四周涌去。 直到满天蓝光尽入土中,直到漫天霞光消失不见,可风依旧... 最后的最后。 在竹灵和书生的注视中,仙竹之畔,大地之上,一个包裹在白色雾霭中的东西破土而出。 顷刻间钻出了大地。 它开始很大,像是一座小山,然后在风中渐渐变小,变小,再变小。 直到变的只有小竹灵脑袋那么大小时。 才慢慢的朝着许轻舟飘来。 随后,眼前的东西褪尽了那层薄薄的雾霭,清晰的浮现在了三人眼前。 大白也好,小黑也罢,早已看直了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看看眼前的小东西。 眼睛越瞪越大,不由自主的倒吸冷气。 充满了不可置信。 这是一颗竹笋,长的就是一个竹笋,本身也是一颗竹笋。 但是。 也是他们的弟弟,或者妹妹。 没错。 那上面有着和他们一样的气息,故此二灵才会有了这样的反应。 “咕噜?” “噜咕!” 许轻舟会心一笑,慢慢抬起手,轻轻握住了那颗竹笋。 一刹那。 风停了,竹叶不晃了,世界安静了。 天地间。 万籁俱静!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68章 离开。 竹笋入手,尘埃落地。 许轻舟的身前数尺之地,空间起了涟漪,渐渐散开,而后出现了一个旋涡。 微微抬眸。 透过模糊的旋涡,书生见了另一面的朦胧,那是一片大雾,大雾之后,是那座天下。 许轻舟来时的天下。 细细听。 隐约还能听到些许海风卷浪的声音,许轻舟深吸一口气,舒缓眉梢,手掌一晃。 仙竹笋于掌心消失不见,也入了储物空间中。 回头看向一大一小两只竹灵,书生的目光是那么的柔和。 满目柔情,眼角垂落出的,是淡淡的春风。 而大白和小黑,同样也注视着他。 六目相对。 静悄悄的,谁也没有开口,可是眼里却又说了万语千言。 他们都很清楚。 这一下,是真的要告别了。 即便不舍得。 许轻舟缓缓的张开了双手,半歪着头,眯着眼,柔声道: “抱一下吧。” 大白看向小黑,小黑看向大白,两灵又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许轻舟。 重重点头。 大白恢复了原本的大小,和小黑一起来到了书生的身前,许轻舟半蹲下身子,轻轻的将两个小家伙拥入怀中。 宽大的手掌抚摸它们的脑袋。 而两个小家伙,则死死的抱住了许轻舟,身子更是使劲的往书生的怀里钻。 仿佛要将自已陷进去一般。 “咕噜—” “噜咕。” 沉浸在这一刻的温柔里,小黑和大白多么希望,时间就此定格,就这样一直下去,直到永恒。 书生慢声道:“谢谢你们,谢谢你们陪了我一百年,认识你们,是我这一百年最大的幸运....” 听着书生那柔和的话,大白的身体开始微微颤动,本就藏不住心事的它,很快就轻声抽泣了起来。 而小黑那紧闭的眼角上,黑色的毛发,也渐渐湿润。 书生亦是红了眼。 拍了拍二人的背,松开了两个小家伙,眯眼笑道: “好啦。” “就这样吧。” 小黑和大白,极不情愿的松开了手。 大白用胳膊上的毛发抹着眼泪,小黑则是盯着书生,那如皓月般的双眸,此刻已然通红。 它同样也藏不住心事,只是比弟弟要傲娇,要坚强一些罢了。 因为。 它是姐姐。 书生看着两小只,又伸手揉了揉它们的小脑瓜,温柔道: “行啦,没事的,会再见的。” 大白抽泣着问:“咕噜?” 书生眯着眼,“当然。” “咕噜噜...” “好,我答应你。” “咕噜噜。” “嗯,无论多久。” “噜咕?” “你也是。” 书生还是站起了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终是相别时,临颍依依,不尽欲白。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只剩两字。 “珍重!” 仰头看了眼仙竹,书生暗暗的握紧了拳头,眼里闪过的那丝光泽似是做了某个决定。 他转身去,不再看两只小家伙。 背对着他们,于心底小声道一句,等我。 随后挥了挥手,便一步踏入了眼前的通道中,眨眼,消失不见.... 大白欲要上前。 抓住最后那抹残影,可是那通道说关就关,终究还是扑空了。这片世界,到了最后,就连一道背影,都不愿留给二人。 浩浩仙竹天地间。 只剩下了一座空城,一棵仙竹,和两个失了魂的人。 书生真的走了,就连背影都看不到了。 可是两只竹灵却还是站在那里,沐浴着竹荫,吹着风,盯着眼前的空空荡荡…… 起风了。 所以世界,从清晰渐渐朦胧.... 它们想起了书生说过的一句话。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 许轻舟眼前一黑,昏暗无边。 许轻舟眼前一亮,浮白一片。 丹田苏醒,化作一片海,灵气便如眼前大雾一般铺天盖地的涌出,茫茫无际。 境界也在一息之间,恢复了往日巅峰。 可是。 他却依旧沉浸在方才那一幕,难以回神。 脑海里。 体统的声音接连响起,从清脆,到刺耳,从平静到嘈杂,密密麻麻.... [(1)恭喜宿主,成功为涂空儿解忧,触发奖励:行善值:30万,触发特殊奖励:抽奖次数5次,仙品中等剑诀一本。] [(2)恭喜宿主,成功为方太初解忧,触发奖励:行善值:30万,触发特殊奖励:丹药十颗,天品战舟一艘。] [(3)恭喜宿主,成功替寒雪解忧,触发奖励,行善值:20万,触发特殊奖励:抽奖次数10次,三万行善值兑换画卷10张,Ak一把。] [(4)恭喜宿主,成功替................] [(....4013)恭喜宿主,成功替妖族青儿解忧,触发奖励,行善值:30万,触发特殊奖励:抽奖3次,任意仙器兑换券1张。] 整整持续了近乎一盏茶的功夫。 嘈杂的声音方才最终落定。 也将许轻舟从方才的思绪的中拽了出来。 书生揉了揉眉心,感觉有些头疼。 奖励的下发。 他似乎并没有觉得有太多的兴奋与激动,只是趋于平常,不过却是也冲淡了一些心中的烦闷。 至少胸口不再那么堵了。 整整4013个解忧任务,于他踏出仙竹秘境这一刻。 全部到账,许轻舟终是得偿所愿。 而且。 奖励与他预估中大差不差,渡劫境的三十万,大乘境的二十万。 排除特殊奖励。 尽在意料中。 他悬于南海之上,身处浓雾之中,并没有着急离去,而是意念一动。 调出了自已的系统面板,自上向下,查看了起来。 [姓名:许轻舟。] [年龄:521岁。] [当前境界:九境初期。] [行善值余额:9.6亿。] [解忧抽抽剩余:34000次。] [当前系统等级:10级。] [距离下次升级:(80000次 128000次)] 书生下意识的拧了拧眉,回望了一眼身后,亦是茫茫大雾,收回目光,自言自语道: “快十亿了,距离1500似乎还差好多.....” “不过,破境十五前,兴许能做到。” 关闭面板,书生眼中闪过一丝坚决,看着前方轻声道: “很快的!” 瞅了一眼背包,无数的仙器,仙诀,各类物品堆了满满一堆。 最耀眼的自然是那仙竹千叶,二节,一笋。 会心一笑。 “此行,也算收获满满吧,包圆了。” 转念一想。 自已不虚此行,确实应该高兴才对。 深吸一口气,抹尽眼角的湿润后,他挤出一抹牵强的笑。 淡淡道:“该回家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69章 离去 秋林无静树,叶落鸟频惊。 南海岸。 许轻舟自雾中归来时,已然是落日西斜,天边愁黄。 海中茫茫,偶见灵河水泛起荧光。 南海之岸,群山之间,战舟云集。 十二州的人们并未离去,他们自觉集结于长空,聚出十二个大方阵。 延绵一片,遮天蔽日。 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泛着灿灿金黄。 许轻舟自然是看到了的,他也知道,他们在干嘛,无非秋日夕阳下,一场送别罢了。 他没有耽搁。 回到了下四州的聚集地,轻轻挥一挥衣袖,便见了天级战舟上百。 神云舟亦现夕阳中。 对着小白等人说道:“让大家登船吧。” 随后。 南海畔,夕阳下,长风里,十万修士接连登上了船。 许轻舟站在神云舟最前方,看着诸君遁空登船,神色始终有些低沉。 来时。 天地玄黄四州,共十四万余,归时却只剩下了十万余。 数万修士还是葬在了异土他乡。 他终究还是没能将他们全部护下。 许轻舟有时在想。 兴许是因为自已还不够强大吧。 看了一眼夕阳,是那般的明黄,似是知道秋夜天凉,为天提前披上了一件彩色的衣裳。 “任重道远啊!” 不多时。 十万修士尽数登船,小白,溪云,无忧,清衍,剑临天,林霜儿.....等一众也来到了许轻舟的身后。 静静的伫立着,也顺着书生的方向,看了一眼天那边的方向。 几度夕阳红。 眼前这番场景,是那么的似曾相识,可是细细数来,他们却已经有百年不曾见过了。 仙竹秘境里有日有月,有春秋夏雪,山川河海…… 可却唯独没有落日与晚霞。 那天说黑就黑,说亮也就亮,就如今日,说走,便也就走了。 沉浸在这抹愁黄中,长空的风格外的温柔,正如夕阳,看着便很多情。 忍不住让人赞叹一句。 “夕阳,好美啊!” 千山沉寂,万紫千红,舟平安轻轻一拜,说道: “先生,人都齐了。” 许轻舟回过神来,回望一眼众人,眼神耐人寻味,随后点头说道: “那就出发吧。” 小白看了一眼他们离去的方向。 十二道方阵里,有着昔日修士百万。 弱弱问道:“老许,需要饶过去吗?” 许轻舟的发随着风轻轻的舞动着。 书生轻声回道:“不用,就这么走吧,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再说了,又不是就真见不到了...” 众人唏嘘,面面相觑。 无忧,小白,和清衍,眼底总归是有那么一丢丢新奇的。 他们自幼在先生身边长大。 陪先生去过许多地方,也离开过很多地方。 以前。 先生都是悄悄的走,不动声色,虽然大多时候,只是徒劳一场。 可是今日,许轻舟似乎不一样了,要大摇大摆的穿过去,辞别百万故人。 所以,觉得有些新鲜。 不过,既然先生发话了,那他们照做就是了。 不管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静悄悄。 还是山水有相逢,后会有期的闹哄哄。 都不过是离别一场,徒增悲凉。 没什么区别。 小白挥了挥手,喊道: “扬帆。” “启航!”便见云舟升起了鲜红的帆,于风中高扬,向着前方徐徐而去,不偏不倚,去的是南方。 侧着夕阳,奔那百万修士而去。 此时此刻。 长空之地,夕阳之下,见十二道巨型方阵。 儒,佛,道,剑四州整齐排列于左边。 金,木,水,狼,蟒,暗,天,青八荒列阵于右边。 安静的等待着,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那忘忧军最前方,那艘巨大的战舟上。 落在了一抹白衣中。 他们在送别先生。 这般一幕。 自然是看得那云层中的圣人们,一个个拧紧了眉梢,并于眉心处写下了一个个深深的川字。 一百年前。 他们就见过了这支悬挂红色战旗的舰队。 圣人们都知道,他们自黄州而来。 路上又梢上了天,地,玄三州的修士。 共计十余万。 后来,他们还是最后入的那天岛,更是有一少年,拔剑,斩了他们一小部分云舟。 彼时。 他们对于这只来自下四州别样的修士,便觉得不凡,还有些吃惊,想着何时下四州,也能拿出这么多修士来了 特别是这群人中。 不少天赋当真不凡,那一艘超越天字级战舟之上的云舟。 更是让他们眼前一亮,惊动圣人。 而今日。 时隔百年,这群小家伙又一次以同样的方式出现在了他们眼前,可是一切却早已变了模样。 去时十四万。 归时余十万。 可这十万人中,散发着天人之意的,却不下千人,这预示着,他们中至少有千人得了仙竹之叶。 对比整个回来的人与妖,他们的人数占比是总数的十四分之一。 可他们分到的仙竹之叶,却是高达六分之一。 这一道算数题,便是刚识数的小孩都算得明白,圣人又怎么算不明白。 确实占的多了些。 可别忘了,他们来自下四州,他们的整体实力是远远不如上四州的。 便是境界被压制了。 他们所拥有的资源也是无法媲美的,更别提和八荒的妖族们,比身体素质了。 可以说。 除了对方天字战舟多一些,新一些,其余的任何方面,上四州也好,八荒也罢,随便单拎出一个州来。 都可以完虐,且还是全方面碾压。 可是。 就是这样一群看似哪哪都不如的别人的人,却是成了此间之最。 这样的事情,又怎么能不让人不匪夷所思呢? 圣人们很好奇,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南海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事情若只是如此,他们无非也就是惊诧一些,对他们另眼相看罢了。 毕竟。 今年的南海本就不寻常,说一句,浩然十万年一遇之大变局,亦不为过。 去时二百多万。 活着回来了一百多万,幸存人数比,大于二分之一,这本身就是奇迹。 开了历史先河。 比起这些,他们觉得,在这样的大背景下,眼前这只别样的存在,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时势造英雄。 但是。 让他们无法理解的是,自家的后辈们,四州,八大荒的人妖此时此刻的状态。 他们居然默契的于长空列队。 似是在自发的送别这支名叫忘忧军的下四州修士组成的军队。 这才是让他们最无法理解,且难以接受的。 那可是下四州的啊。 特别是妖族的圣人,更无法理解。 人妖不两立,王座不偏安,可今日之南海,后生的妖们竟是在恭送一群人。 还是一群年轻人。 何其荒谬!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70章 百万修士辞先生 此时。 诸位圣人,亦是先贤,掩于云层上,沐浴霞光里,立于长风中。 皆沉默。 不语一言,可是思绪却早已杂乱不堪。 圣人。 得天意,晓天命,识万物,一生所困唯有长生,天下之大,不知之事极少。 今日困惑确实极多。 眼前一幕,便是其一,即便荒谬,却是现实,他们唯一能做的,也只是静看。 看着云舟群临近,看着自家的后生,眼神从期待到狂热..... 皆是一头雾水。 少年。 还是那个少年,书生少年,一抹白衣,一切,皆似因他而起。 圣人神识十余落于书生之身,却终是只窥其容不见其身。 少年骨秀神清,俊逸不凡。 可他们知道,这仅仅只是表面,在他们看不透的那层迷雾下,藏着的少年。 定能让他们大吃一惊。 不止是诸位圣人在看,三教祖师,此时此刻也站起了身来,而后不约而同的来到的那山边。 也凝视着那片长空,那片云舟,亦看着那个书生郎。 紧锁的眉头,胜过了夕阳下的秋寒。 至于仙。 早已收起了竹椅,此时就坐在一棵红枫的树上,一双长腿在风中轻荡。 拿着酒坛一口又一口。 昔日的仙。 今日笑得格外甜,眯起的眼似弯弯的月,骄傲的看着那个少年。 写下的是满心欢喜。 书生出来了,并且功成名就,满载而归。 云舟破空,飞的有一些些慢,渐渐的靠近了那十二道无边的方阵。 书生踏上了甲板的最前端,依旧是一袭白衣,不过今日不再是束发高悬。 而是束发别簪。 看着少了几分少年气,却是添了些许稳重,更有了书生之意,先生之形。 少年一只手背在身后,手掌藏匿于绣袍里,一只手端在身前,沐浴于长风中。 端庄得体。 他看向人海时,恰巧人海也看着他。 他看到的是一张张熟悉的脸庞,炙热且清爽。 而人海看到的是他的笑脸,如春风一般,便是在深秋也是那般的温暖。 战舟群缓缓前行。 甲板上。 下四州的修士们整齐伫立,器宇轩昂,彰显属于先生的庄严。 他们都知道。 昔日的战友送的是先生,而他们则与先生同在。 十二方阵最前方。 站着的是昔日的军团长,万夫长们,比起身后的修士们,他们的眼中,狂热更甚。 有的则是微微红着眼眶。 他们瞩目着那艘最大的云舟,宛若阅兵式,行瞩目之礼。 十二方阵,交错排列。 书生最先路过的是道州方阵。 昔日道州军统领,道门圣女,道祖的后裔,方太初双袖一荡,于人前抬起双手,前后交错,躬身一拜。 身后。 十余万人跟随,亦是齐身一拜。 没有人说话。 却是听了刷刷一片,皆是袖袍甩动的风声。 这一拜。 虽无声,可却绝不无情。 这一拜,即是送先生离去,也是感谢先生,百年秘境,照拂之恩。 许轻舟第一次没有回礼,仅仅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带着浅浅的笑意。 按读书人的道理,礼尚往来。 可是。 今日,书生还就真不想遵循那读书人的道理。 这一拜。 他自问自已受得起,故此欣然接受。 而且,这一拜,总归会让他们心安一些不是,所以许轻舟只是笑笑。 过了道州方阵。 便是右手边的青荒,以涂空儿为首,亦是一拜,十万青荒的妖同样跟随。 衣决荡风声,回荡云霄下。 十万妖族,非读书人,更不奉行儒家的君子之道,圣贤之风,可是此时。 却以读书人的礼,拜了先生。 按理。 他们应该行的是军礼,可是先生说了,忘忧军解散了。而且。 他们回到了浩然,梦也该醒了,他们注定各自散去,继续自已的前程。 他们需要活在现有的框架里。 他们不再是军人,至少不再是忘忧军的兵士,可是先生还是先生。 他们仍然可以当先生的学生。 而学生见了先生,本就该行师之礼不是吗? 所以。 他们用读书人方式,在离别之际,致敬这位先生。 书生如旧。 亦轻轻点头。 接下来是佛门的和尚和十万众。 儒家的舒小儒和儒州的读书人们。 狼荒的赤瞳和十万妖。 剑气长城的年轻人.... 泰山。 青儿。 归玄 ......等等等! 他们于云舟扬帆过时,在夕阳下,皆整齐拜见那先生。 自始至终。 没有一人开口,可是那长袖舞风声,却是滔滔不绝。 然。 于天幕之上的圣人们而言,此时便是有声,亦是震耳欲聋。 至少此刻,他们久久不能平静。 当他们看到方太初拜下去的时候。 上四州的圣人就懵了。 当涂空儿再拜下去的时候。 八荒的圣人们也懵了。 接着。 当他们看到百万修士,十二方阵一片接一片拜下去的时候,脑海里宛若有无尽的炸雷,由远及近的在疯狂嘶鸣。 耳畔嗡嗡作响。 识海沸腾不休。 彻底凌乱在了风里。 世界于他们是安静的,万籁俱静。 可眼前一切是喧闹的,嘈杂不堪。 他们看到了当今整个浩然天下,最优秀的后生们,对着一个少年低下了头。 老的。 小的。 男的。 女的。 是人。 是妖。 皆对一人躬身,行弟子之礼。 其表恭敬,肃穆。 眼中崇拜,敬重。 他们看到的,是前所未有的炙热。 可那个少年,那个书生,明明只是一个区区九境的修士,一个放在这片天下,微不足道的存在。 一个在他们眼中,宛若蝼蚁的生灵。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此时此刻,却让整个浩然天下的天骄们,尽低头。 他们听闻。 有人管那少年叫先生。 他们看到。 整个浩然天下的天骄们齐拜了这位先生。 凝视眼前这一幕。 他们的眼中,神色交替变化,一开始是懵懂,只感觉云里雾里。 在然后是震撼,觉得不可思议。 而后渐渐彷徨,依旧不知所措。 直到最后,他们竟是有些嫉妒,或者羡慕,不自然的带入,心想若是站在船头上的是自已。 那该多好。 这一刻,他们甚至不自然的将这位少年拿来和三教祖师,两大妖帝去对比。 比起五位神话,小小少年又会如何? 当论眼前一幕。 自是想来,不遑多让吧。 但听风中,有一老叟,抚着长须,轻声感慨,念的是。 “云间贵公子,玉骨秀千秋。” “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赶旧人!” 诸圣垂目,默不作声!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71章 三教祖师的担忧。 一道残阳悬长空,半山瑟瑟,半山红。 夕阳一道,白衣一抹,许轻舟脚下的舟走过的路上,百万人妖尽低眉。 他们不是第一拜先生了,却又害怕,这是最后一次拜先生。 此一别后。 山高水长,再见早不知何年何月如日。 路过儒州军时。 那云舟上来了一道黑影,似是踩着满天霞光来到了方阵之前,就停在了舒小儒的咫尺之间。 那是一个少年,生的极高,长的极壮,有着一头干练的短发,在风中向后仰去。 有些张扬,就如少年的性格一样,跋扈飞扬。 少年立在半空,踩着长风,头上一条崭新的发带高高飘扬在了空中。 他自上向下看着姑娘,挑着墨眉,意气风发,道: “我觉得应该跟你说一声再见,所以我来了。” 舒小儒望着少年。 见少年带上了那条眼带,心头多欢喜,眉眼盈盈月。 “嗯,知道了。” 少年点了点头,转身欲要离去,却又回眸看了一眼姑娘,语气加重又强调了一句。 “我说的是再见,就是还会再见的再见。” 舒小儒下意识的攥紧了衣角,也点了点头,笑道: “好。” 说完。 少年离去,宛若一阵风,又没入了云舟中,唯留姑娘立在了风中,笑意浅浅。 而身后的人们却是早已窃窃声声,特别是书院的师姐妹们,更是凑了上来。 出言调侃道:“是再见哦...” “还会再见的再见哦....” 舒小儒嗔了众人一眼,小声道一句。 “你们真烦人。” 云舟上。 一群少年和姑娘们,也玩味的看着江清衍,眼中的笑意是那般明显。 既有幸灾乐祸,也有吃瓜的好奇兴奋。 “可以啊,老二,挺会啊。” “确实,没看出来。” “咳咳,我想我应该跟你说一声再见的,所以我来了。” “是再见的再见哦。” “咦...肉麻死了。” 众人七嘴八舌,小声调侃,清衍却是浑然不觉,毫不在意,双手环胸,英姿勃发,一条发带,高高飘荡.... 船头上的书生,亦是轻声笑笑,眼角浮现一抹欣慰,至少清衍刚刚那一下。 估计没几个姑娘能扛得住吧。 “确实挺帅的。” 远处。 那座小小山峰上,三教祖师始终不曾离去,眼中的骇然和心底的震撼本就一直在持续。 就如这秋日的风一样。 吹了一整日也没有停。 他们看着十二方阵,百万人妖拜别那位书生郎,也看着云舟渐行渐远。 自也看到了那蒙眼的少年,挑逗了儒家的小先生。 表情有些怪异,下意识的看向儒圣,眼底的神色多少有些意味深长。 儒生不解,瞪眼道:“你们看我作甚?” 道祖小声道:“你家的小先生就要被人给拐跑了,你就没想法?” 儒圣翻了个白眼,“我能有什么想法,男欢女爱的事情,我管得了。” 话音一顿,儒圣眼里反而浮现一抹窃喜,抚着胡须,说道: “在说了,我觉得那后生还行,生的俊朗,和我年轻的时候很像啊。” 顿时惹来身侧胖和尚和布鞋老头好一顿鄙夷。 心中暗骂。 真不要脸,不过却不否认,那少年确实不错。 不止那少年。 那艘船上还有很多少年和姑娘们都不错。 尤其是那书生。 震撼过后的三教祖师,心照不宣的动起了别的心思。 比如道祖。 他说:“其实,我那些后生,总想着让我在收个徒弟,我觉得也不是没道理,毕竟我真的老了,总不能后继无人吧。” 和尚眯着眼,“我佛慈悲,我看那些孩子,戾气很重啊,上苍有好生之德,我佛该渡他们的。” 儒圣没好气的笑笑,“害...你们两个老家伙啊,就别绕弯子了,说说吧,看上谁了?” 二人对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说出了两字。 书生。 儒圣勾唇,并无意外。 还特意强调,别忘了人家是书生,读书人。 意思不言而喻。 跟他才是一类人。 三人会心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既然是变故。 那便是顺应天命。十万年未有之变局,可能是一场灾难,也可能是一场机遇。 世间万事万物,皆无绝对。 福祸相依。 这样的道理,他们很久以前就明白了。 尽人事,听天命的道理,他们更是了然于胸。 故此于此生出别样的想法来,甚至沉浸其中,忘了身侧还有一尊仙人。 直到一个空的酒坛自树梢上落在他们眼前。 他们方才反应过来,那位仙人还在。 仰头看去。 姑娘站起了身,立于黄昏中,似是披上了一件晚霞的新衣,看着远去的云舟群。 余光下瞥,笑道: “许轻舟。” 三人不解,怔怔发神。 仙话音继续。 “那个书生的名字,叫许轻舟。” 三人恍惚更甚,这他们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不明白仙人为何特意强调。 难不成。 仙人也看上了少年?顿时面露些许难色。 道祖更是小声试探道: “前辈也觉得,那少年不错?” 仙毫无掩饰的勾起薄唇,夸赞道:“当然,他一直不错,而且不是一点,而是很多。” 三人面面相觑,基本认定了无疑。 仙自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随口道:“别误会,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嗯?” 给了希望的仙,坏坏一笑,又打击道: “但是当他师傅,你们三个,真不行。” 说完不等三人做出回应,脚下一点,道了一句。 “走了。” 便见姑娘离开了小山,奔赴远方山海中。 而三教祖师,就这么于恍惚中,目送仙人离去,脑海有些乱。 直到看到那仙人的残影入了那嗖硕大的云舟。 三人方才回过神来,一切豁然开朗。 可却终是没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豁达,有的只是苦涩霸占了苍老的脸庞。 这一刻。 他们才知道,原来仙人和这群下四州的少年,是一起的啊。 垂死病中惊坐起,小丑竟是我自已。 他们三人此刻的心境,便是如此。 亦如此间所见一般。 夕阳迟暮终是夜。 秋风瑟瑟见冬雪。 儒圣苦涩一笑,问:“走吗?” 道祖背着手,独自下了山去。 “走了,没意思。” 佛祖亦对着儒圣点头,悄然离去。 最后只剩儒圣自已收拾了满山的荒唐,乘风而行。 正如一百年前一模一样。 道祖先去。 佛祖稍后。 儒圣最后。 满怀期待,最后又是一场不欢而散。 儒圣长叹。 “碍!时也,命也...随它去吧。” 三教祖师,心思深沉,思绪缭乱。 十万年之变局,皆因一少年而起,可是他们却偏偏看不透那少年。 不止看不透。 他们似乎还惹不起。 前有苏轼之于黄河之上,保了黄州百年。 后有南海之地,仙人入云舟。 如此种种。 皆以表明,少年书生郎的身份极不简单,其中牵扯非他们能轻易触动的。 最让他们担心的是,在这些事情的表象之下,是否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是草蛇灰线,伏脉千里的阴谋,还是波诡云谲,波涛汹涌的暗流…… 他们猜不到,看不透,又谈何应对。 曾经听闻的预言,似乎正在成真。 纪元的尾声,惊现这样的天才,人间将会如何? 这座天下的命运又会怎样? 他们又将何去何从? 这些问题。 当真烦忧,最后也只得对天长叹一句。 “要变天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72章 古今多少事,皆付笑谈中, 万壑有声含晚籁,数峰无语立斜阳。 几百黄昏声称海,此刻红阳可人心。 高扬的帆,映入眼中,恰如晚霞醉了清风。 百万修士目送着云舟远去,正如天边的太阳落入水中。 他们的先生,真的走了。 渐渐朦胧,而后一点一点消失不见。 他们知道。 百年一梦,这一刻,是真的要醒了,也不得不醒。 天下还是那座天下,人还是人,妖还是妖,回去以后,隔江对望,那座剑气长城,注定了杀喊声依旧.... 远处的风,吹来几声轻诵,那是先生留下的最后一抹温柔,于深秋中独自愁。 江仙站在甲板上,回望了南海,应是夕阳太耀眼,世界有些朦胧。 又或者是晚风太烈,吹乱了眼眸。 总之。 出来后遇到了秋,所以便就忍不住的悲伤春秋。 书生想,谁让这是秋天呢? 秋天。 本就是一个最适合告别的日子不是吗? 收回目光,望着远方,扬帆启帆,回那故乡。 总归。 这一次的离别,不再是背井离乡,不再是流浪远方,亦不是漫漫无期。 轻轻嗅了嗅风。 许轻舟莫名感伤,于风中凝望最后一抹斜阳,抚最后一场海风。 人间便听到了一首豪迈,渐渐回响山海间,那是先生的声音。 低沉,有力,豪迈,一腔别情负其中。 念的是: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皆负笑谈中....” 其声郎朗,似那洪钟,随风远远飘传... 云舟群里。 下四州的修士们,望着船头,看着那抹白衣,当真风流。 听其声于耳畔轻轻回响,暮色渐沉,目色亦渐沉。 有人看向身侧同伴,相视一笑。 有人看向前方夕阳,陶醉其中。 有人回望身后南海,悲伤春秋。 有人提笔匆匆抄录,墨染书中。 正如先生所说,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亦如先生所言,古今多少事,皆负笑谈中。 一场离别匆匆,不过是百年一梦初醒,回到故乡中。 这一日。 先生时如春风,看似风轻云淡,可是他们知道,先生的心中,比他们还要难过。 不舍之情,便寄托在了这一首诗词中。 先生站在船头,夕阳洒在了他的肩头,愁掉在风中,风又吹向了远空—— 他们没有说话,也没人上前,就让先生继续呆在那里。 他们觉得,先生本就该静静的。 许轻舟沉溺于橘色的日落海,眼前却是掉了一坛酒,书生眼疾手快稳稳接住。 其上写着[畔君归。]的字样 书生本能仰头看去。 便见一姑娘,坐在那桅杆之上,笑意盈盈的望着他。 “许轻舟。” “好久不见。” 一句好久不见,将少年叫醒,书生收起思绪,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会心一笑,轻声道: “好久不见。” 姑娘撑着下巴,大大的眼睛轻轻眨了眨,笑道: “来喝酒啊?” 许轻舟掂了掂手里的酒坛,想起了百年前,自已走时,仙说的话,重重点头道: “好!” 两幅画卷于此刻渐渐重叠。 那时仙说。 “活着回来。”今日仙说。 “好久不见。” 而书生始终只回了两个字。 一个是“好。” 另一个,也是“好。” 一百年,弹指间,可是等待的日子里,每一天,都曾是百年。 -------- 南海畔。 人海未散之时,人们听着远方的风声,风声里有着先生的声音。 熟悉。 却也陌生。 他们很少见过先生的愁容,正如此刻,依旧未见,可他们却是听到了。 于夕阳下仰望长空,正如仙竹秘境里仰望城头上的先生。 吹着风,听回响。 他们眼中沉溺出的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涂空儿陶醉其中,笑道:“原来先生也舍不得我们呀。” 舒小儒沐浴风里,笑道:“不愧是先生,文采斐然,一开口,便可惊艳文坛。” 泰山环抱着双手,说道:“虽然听不太懂,但是觉得非常有深度,很帅。” 方太初轻轻抿唇,笑道:“会再见的,先生。” 云层之上。 诸圣们静静的听着,面容泛着一丝迷恋,眼中闪过动容,对于那位少年。 他们依旧看不懂,可是在此刻,却有了一丝丝的共鸣。 少年聊聊数语,似是讲了大半个春秋,让他们思绪渐渐深沉。 一妖族的圣人问:“儒家的老头,我不懂诗,不过听着还不错,你说说,这少年的诗写的如何?” 儒家的老圣人抚着长须,肃穆道: “一首孤篇压浩然。” “极好!” 其余人不语,下意识的望向了南方,那声音方才传来的地方。 他们虽不懂诗,可他们听得懂话。 一首孤篇压浩然。 只此七字,还是出自儒家圣人之口,少年的名字,便当写在那文坛之巅,最高处... “还真是一个了不得的年轻人啊。” “谁说不是呢,一颗璀璨之星,就是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管他的,今日老夫算是没白来,见证一个大时代的开端,当真精彩,哈哈哈!” 时间悄逝,夜幕降临,先生走后,人海渐渐散去。 人与妖们登上了自家的云舟,虽然当初先生斩坏了一些,可是先生很大气。 又留下了一些。 昏暗中,月亮还没来时,云舟的光就先亮了,一点点连在一起,似一片璀璨繁星。 他们简单的告别,多是拌嘴,不忘了放几句狠话。 比如。 下次见面,我必干你。 比如。 风里雨里,剑城下等你,等等诸如此类。 不过。 话虽狠,彼此间却是笑着说的。 反倒是走时,眼神始终是低沉的。 一片星海,似萤火散去,他们也离开了南海。 离开海岸线,于夜幕中,迎着升起的漫天星光,各奔北西东.... 那一夜。 离去的战舟上,无人入眠,他们不由自主的来到甲板上,或者坐在桅杆头。 于晚风中,仰望星空。 把酒言欢,畅饮年华。 时忆往昔,勾勒将来。 高谈凌云志,又醉温柔中,句句不提那先生,可是句句又不离那先生。 有人问:“先生不会忘记我们的对吧?” 有人问:“先生何时会来上州呢?” 有人说:“先生的老家好像是凡州的。” 还有人说:“其实先生,该到我们北浩然,渡化蛮荒...” 便有人回:“那是教化蛮荒吧。” 还有人讲,“不忘初心,不忘先生,愿做君子,争当圣人....” 偶尔争吵,多听欢笑。 一轮秋月,漫天星河。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73章 月下书生与仙人 南海。 一半是夜,星空璀璨,晚风追着赶路的人。 一半是雾,朦胧不清,茫茫雾霭混沌浮沉。 靠近海岸的天际线上,浅夜中有一座悬空的岛屿。 于月色茫茫中若隐若现。 那小小的岛上。 此刻正有两双明亮的眼睛,偷偷透过浓雾看着海的另一边.... 那里。 是它们不止一次向往过的地方。 却又不曾去过一次的地方。 本是咫尺之间,却是过不去的远方。 空岛上。 黑白竹灵不知何,偷偷溜了出来,此时就坐在悬崖边,望着远方。 书生走后好久。 在大白的软磨硬泡下,小黑破例撕开了秘境一角,偷偷溜出了仙竹秘境,来到了这座空岛上。 然后,两小只又偷偷的驱动这行踪不定的空岛,来到了海岸边。 静静的目送着少年书生的远去。 像是一对慈祥的父母,送别远行的游子。 眼中满是依依不舍,即便送别的对象早已远去,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 他们仍然站在村口,不肯离去,翘首以盼。 而。 刚刚南海岸上发生的一切,他们自然也看了个真切,听了个真切。 他们看着百万人妖拜那少年。 眼中满是骄傲。 看着一片云舟消失天际。 眼中又满是不舍。 又见到了那些曾经见过的老家伙。 眼里又满是好奇。 老头也好,和尚也罢,放牛的大汉也罢。 又或者是那些躲在云层上的小家伙,乃至那位仙气飘飘的姑娘。 它们都曾来过仙竹秘境,它们也都有些印象。 只是有些时间太久了,所以记不清了。 后来。 听着书生的声音消失在云端,看着那些修士们尽数散去。 看着日落。 看着月升。 看着南海岸,从喧闹到萧瑟。 从人山人海,在到荒无人烟。 一切,不过只是转瞬之间。 就如昨日的仙竹秘境。 一朝梦醒。 空空如也。 透过浓雾,沐浴在星光下,两只小家伙的情绪并不怎么高。 大白早就哭够了,湿了的毛发也被风吹干了。 坐在岛中,一脸生无可恋,悲伤在眼中逆流成河。 喝着忘忧君,借酒消哭愁。 不时抹一抹发红的眼睛,不时又蹭一蹭小小的鼻子。 至于小黑。 则是从始至终,一直静静的坐在其侧,一言不发。 看着远方,目色深沉,一如既往的高冷。 瞥了一眼正在喝酒的大白。 小黑突然很霸道的直接将那酒坛抢了过来。 大白表示很懵逼,“咕噜?[你干嘛?]” 小黑没有搭理大白,死死盯着手里的酒坛。 皱起眉头,目光一横,狠狠的给自已灌了大大的一口。 烈酒入喉,辛辣且烈。 小黑连忙用手捂住了嘴巴,猛一闭眼,强忍着不适,将其吞了下去。 小脸所见涨红。 看了一眼手里的酒坛,嫌弃依旧。 “啧啧。” 大白见姐姐这般狼狈,幸灾乐祸的咧出一口白牙。 “咕噜?” 小黑双眸一横,一巴掌就拍在了大白的后脑瓜上。 大白捂住头,疼的龇牙咧嘴,“咕噜?[打我干嘛?]” 小黑愤愤道:“噜咕。[让你多嘴。]” 大白委屈巴巴,指着小黑手里的酒坛,说道: “咕噜?[把酒还我,那是我的?]” 小黑瞥了一眼大白,轻声叫唤。 “噜咕[不给。]” 大白不干,伸手欲抢。 小黑举起手,做势要打。 大白秒怂,不甘妥协,屁股往旁边挪了挪,暗自诽腹。 “咕噜。” 而后又取出了一坛酒,自已喝自已的。 事情随之作罢。 小黑也在慢慢的喝,方才没几口,也就渐渐适应了这股味道,又过了一会。 等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 小黑发现,手里这东西,似乎也没那么难喝。 一开始。 它只是想着,书生一锁眉头的时候就会喝酒,而且书生说这酒是忘忧君。 因为它很愁,所以它想试试,是不是有用。 可喝着喝着,似乎觉得还不错。 便就一口接一口。就这样,两个小家伙,在雾海里慢慢的喝着酒,看着外面那座天下,也说起了话来。 “咕噜?” “噜咕。” “咕咕噜噜——” “噜咕。” “.....” 一人一句,有来有往。 白灵问:“姐,他会回来的对吧?” 黑灵答:“不知道。” 白灵说:“他让我们等他,他一定会回来的。” 黑灵答:“也许吧。” 白灵又说:“他很讲信用的,说过的话都会做到,我信他。” 黑灵淡淡答: “随你。” 白灵又说: “不过,估计要等许久,要不我们也出去看看吧。” 黑灵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白灵,蓦然道: “想死你就去,别拉着我。” 白竹灵似乎想到了什么,浑身一颤,下意识的缩了缩脑袋,连忙摇头。 “算了,我还是等着吧。” “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 黑灵没在理会白灵,只是又喝了一口酒。 比上一口还要大口一些,面色却比上一口要平静了很多。 它不知道。 但是它希望是大白说的那样。 书生少年走时,和他们做了一个约定,书生答应,一定会回来看他们的。 不管多久。 而他们也答应了书生,会一直活着等他。 也不管多久。 这是他们三个之间的约定,也是给彼此的承诺。 “咕噜?”[姐?] “噜咕。”[闭嘴!] “咕噜噜.....” ———— 另一边。 战舟群静静的穿梭在夜空中。 天上的星,是密密麻麻。 甲板上的人,是稀稀疏疏。 神云舟的桅杆上,那片月色下。 却是多了一抹亮丽的风景。 那是少年和姑娘,也是先生和仙人。 他们随意的坐在桅杆上。 慵懒的靠着主杆,手里的酒早已换了不止一坛。 落日与晚风。 夜幕与星空。 朝朝又暮暮。 好看的姑娘和俊郎的少年看着星空。 且不知星空也在看着他们。 喝着烈酒,沐着清风。 清风且闻酒香,也醉倒在了夜色中。 远远一看。 若是此时画面可以定格,定是一幅极佳的画卷。 星空很美,姑娘更美。 烈酒微醺,少年更容易让人上头。 书生的情绪始终有些低沉,所以酒喝的很快。 似是欲要借酒消愁,忘却那生前身后事。 可是喝到最后,却才反应过来,修为健在的此刻,注定了永远也喝不醉。 顶多只是微醺罢了。 仙看着愁眉终不展的少年,说道: “许轻舟。” “嗯?” 仙撇嘴道:“你好弱。” “啊!” 仙努了努嘴道: “跟个俗人一样,不过是分别罢了,又不是见不到了,搞得和生离死别一样...” 许轻舟听闻,摇头苦笑,话虽然没毛病,道理也是这么个道理。 可... 笑道:“我本来就是俗人一个。” “那别活了。” “额……那倒是不至于。” “许轻舟。” “嗯?” “酒我也陪你喝了,跟我说说呗。” “说什么?” 仙半歪着脑袋道: “说说你的故事,比如你是怎么让他们都活下来的,我想听。” 许轻舟意味深长道: “这说起来,话可就太长了。” 仙眯着眼,拍了拍膝盖上的酒坛,甜甜笑道: “没事,你有故事我有酒,你慢慢讲,我慢慢品。” 书生笑笑,想了想,慢声道: “行,那我就跟你讲讲。” “事情还要从那一天说起,记得那一天,劫起,日月交替,然后.....”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74章 青灯一盏 繁星静谧,见一轮弯月垂在天的一边。 南海岸某处。 却燃着一盏青灯,那灯的光是青色的,说来也奇怪,没有支撑点,却偏偏悬在了那空中。 后半夜的风是极大的,不过那悬空的灯却是丝毫不受触动,任凭风烈,它的光始终平稳。 灯下的枯草地上,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不大,四尺见方,似是黑色的。 桌子前坐着一个年轻人。 借着月色青灯,见那年轻人白的发紫,眼圈很重,一副病恹恹的模样,气若游丝,仿佛被人轻轻一碰,就会折掉一般。 可是偏偏年轻人又穿了件大红色的衣裳,风吹过的时候。 那红衣的袖口就在风里,轻轻的荡,看着着实渗人的紧。 像是一只鬼。 厉鬼。 年轻人的左眼角有颗泪痣,很显眼。 披着一头齐腰的长发,握着一笔纤长的画笔。 正拄着下巴沉思。 要说这年轻人,长的当真像个姑娘,可偏偏胸口却又一马平川。 一时还真有些分不清。 是男是女来。 只见年轻人嘀嘀咕咕在说着什么,可风太大,总归是听不清的。 好大一会。 年轻人自思绪中回神,翻开了那桌上的黑色塑封的书,执笔而书。 书不大。 如寻常书一般。 翻开的那一页上,却已经书了大半,密密麻麻写着的是。 [纪录:浩然一三六纪元,十五万九千五百一十三年,秋,妖族圣人白狼死了,被雷劈的,可惜了,挺帅的还。] [纪录:浩然一三六纪元,十五万九千五百二十二年,夏,人族,江云畔也死了。] [很意外,它居然死在了凡州,当时没看到,嗯...本能猜测,殉情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六十,毕竟她是那么深爱着白狼,感人。] [不过,苏弑之玩忽职守,不好好守着灵河渡,心存私信,将人放了进去,态度极其恶劣,必须记下来,等待清算,建议下一个纪元,不能让这老头在守灵河渡了....] [这一条,世间不详,不想写时间,好几千年了,就出了两个圣人,还全死了,烦死了,南海快点开吧.....] [纪录:浩然一三六纪元,十六万年整,噬日了,很好,南海又开了,这一次来了很多年轻人,质量一般,和上一次一样,嗯…又见到那三个老不死的了,真能活。] [....我滴天,下四州来了个年轻人,好有钱,一般帅,有好大一艘船,还有几个小辈都不错。] [不对,有一个是金乌转世之身,不过是个半残体,可是金乌不是都灭绝了吗?让人眼前一亮啊……] 年轻人执笔,新开一行,随着笔尖游动,一个个小巧精致的字体跃然纸上。 下笔春蚕食叶声,写的是: [纪录:浩然一三六纪元,十六万零一百年,深秋,第十六次南海开启。] [震惊!] [你们一定猜不到回来了多少人?] [一百四十多万,整整一百四十多万,我滴妈,差点吓死个神。] [得仙竹之叶者六千余。] [给那三个老头都看傻了,当然,本神也看傻了。] [浩然万万年未有之大变局,我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不过,我想这个纪元马上就要完蛋了。] [我见证了历史性的一刻,这一日的脑海,惊动天地。] [那叫许轻舟的书生也出来了。] [二次震惊。] [这少年得了仙竹叶,重点,不止一片。] [仙竹节也有。] [你以为完了?] [不。] [还有仙竹笋,疯了,真的疯了,他居然把仙竹笋给拔出来了。] [畜生啊!][严重怀疑,这家伙把仙竹抢了。] [本神动了心思,差点没动手也给他抢了,太富有了,还好,理性战胜了冲动,我忍住了。] [毕竟,不过问人间事,是本神的底线。] [已经重点标记了书生。] [少年可能是变数,不过现在,他还很弱,九境,无伤大雅....] [还有,那书生身上有那只大鸟的气息,朱雀被人救了,也是书生干的,不过幸好还没孵化。] [可以补救!] [想不通,他是怎么做到的呢,或许这就是气运之子,承载天地气运而生。] [不止浩然气运,很可能是永恒气运。] [...此处省略一万字...] [总结:第十六次南海开启,本神见证了历史。] 书至此处,年轻人落笔,长长吐出一口气,那病恹恹的脸,似乎变得更憔悴了些。 一连写下数页,年轻人放下笔,揉了揉手腕,长舒一口气。 突然。 眼中一凝,匆匆提笔又写下一行。 [守仙树的仙,不守规矩,跟人赌博,很过分,比给小狼仙树叶还要过分,记下来!] 至此。 年轻人嘴角轻扬,眉稍微舒,方才漏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满意的看着自已写下的字。 收了笔,合上书。 仰望星空,轻声念叨了一句。 “许轻舟,有意思。” 随后起身,红衣一荡,小桌消失。 红衣的年轻人转身走进了夜幕中,那盏青灯如影随形,始终悬于其头顶。 一点一点淹没在了漫漫月色。 年轻人走过的地上。 看不到半点痕迹,年轻人坐的草地上,那枯草亦不曾有半棵被压弯了腰。 “祂”就像是从未来过一般,没有留下半点踪迹。 或者说。 刚刚的那一切,只是一场错觉,黄粱一梦而已。 ----- 回黄州的路上。 神云舟的桅杆上,仙和许轻舟还坐在那里,姑娘依旧喝着酒,早就不知道喝了几坛了。 书生的故事也进入了尾声。 从一开始的简陋,在到后来如何一统八荒四州,建下雄城一座,直到最后辞别孤坟,告别竹灵。 许轻舟把能讲的,该说的,都说了。 书生本就擅长讲故事。 在他绘声绘色的描述下,仙似是身临其境一般,真的也跟着书生在那里面过了百年。 故事与日子不同。 日子是平淡如水的,可故事却是跌宕起伏的。 许轻舟不止说了发生过的事,还讲了自已为何这么做,不忘了加上一些个人的感悟。 听的仙始终沉默,一言不发,只剩喝酒和皱眉头了。 里面很多事情,一切种种,仙无法理解,也不明白许轻舟为何会这么做。 所以。 她问书生,你为什么会想着救他们,把他们都带了出来。 许轻舟想了想,很认真的告诉姑娘道: “因为,我是好人啊!” 仙歪了歪脑袋,瞪着眼睛,竟是无言以对。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75章 那劫。 月下的故事讲了许久,酒也喝了许多。 终归仙是不会醉的。 故事也有很多不明白的。 仙有许多许多的问题,想问许轻舟,仙竹千叶,竹节二,竹笋等等等。 可仙没有问,就如许轻舟,关于她书生也有许多问题。 可是相处三百年,书生同样没有问。 有些事可以说,自然就说了,可是有些事不能说,问了,也白问。 反倒是尴尬,坏了彼此之间这份友情。 仙喜欢这种心照不宣,或者说喜欢与许轻舟的这种相处方式。 其实归根结底。 只是喜欢这个少年罢了。 许轻舟告诉仙,她是对的。 仙懵懂,不知许轻舟讲的是什么。 书生便掏出了一个蛋来,一个黑色的蛋。 仙在月光中,眼眸闪过一抹浮白,见此蛋,惊为天人。 “这是什么,好浓郁的生命气息?” 许轻舟不答反问:“还记得你跟我讲的那个故事吗?关于天火的故事。” 仙瞬间就明白了,虽然仍然有些不可置信。 “朱雀?” 许轻舟点了点头。 “对。” 仙眼眸低垂,又陷入了沉默。 许轻舟收起朱雀蛋,一口浊酒,又开始自顾自的讲起了关于朱雀的故事。 不知道为什么,今夜的许轻舟话确实挺多。 然后。 仙就安静的听完了。 总归意外不止一个,仙也渐渐麻木了。 到了后半夜。 仙对许轻舟说: “我输了,答应你的三件事,你想好了便与我讲。” 书生轻声笑笑,只说了一个字,“好。” 似乎对于赌约的结果,并不在意。 或者说书生从未想过,要让姑娘去做什么。 仙见书生只是回了一个好字,便就没在说话了。 二人就这样,陷入短暂的沉默。 明月清风伴酒香,仙人书生心事浓。 许轻舟再忆往昔,回想着逝去的一百年,想着那片世界,那座城,那百万人。 那棵仙竹,那五十万孤坟,还有那两个小东西。 仙在想着未来,想着不久后的浩劫,想着人世浮尘,想着劫起劫落,万物凋零。 原本。 她是仙,万物的生灭与她本就没有太大的关系。 脚下这片天下,与浮游本就无不同。 浮游朝生暮死,一世轮回。 浩然劫起劫落,换尽人间。 生与死。 不过就是一个个重复的轮回,就如人吸了一口气后,总归是要吐出的。 无非慢一些,或者快一些罢了。 这一纪元。 本就已经够久了,至少,比上一纪元要漫长很多。 在遇到许轻舟前。 她对于这一切,都是蓦然的,虽然曾经也很无趣,试图拨动宿命的齿轮,但是也仅仅只是无聊。 到头来,却还是无疾而终。 沾染了自已的因果,那小狼最后死的挺惨,天道降雷,浩然意志将其抹尽。 便是如此。 她依旧平静,毕竟人何曾在意一只蚂蚁死去呢。 便是整个蚂蚁窝覆灭了,也不过如此。 仙观浩然,本就如人看蚁穴。 而且。 她也很清楚,延续了无尽岁月的规则,不是她可以左右的,也不是她可以改变的。 所以。 大多数的时候,她选择沉睡,对于这片世界,选择视而不见。 直到四百多年前。 眼前的书生少年,闯进了自已的世界。 许轻舟对于她来说,是特别的,不一样的,甚至从那时候开始,书生也开始潜移默化的改变着自已。改变着自已的想法,改变着自已的一言一行。 不对。 书生不止改变了自已,他还改变了世界。 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救了一个人,起初,他也只是人海里的一株小草。 可是。 慢慢的,当你猛然抬头的时候,你却发现,不知不觉间,他长成了一株苍天大树。 便是她都要仰望的苍天大树。 而那树下,他庇佑的人早已千千万万。 世界破破烂烂,总有人缝缝补补,许轻舟就是这样的人。 他行于人世,一直在一点一点默默的拼凑着这个世界。 开始的时候只是黄州。 后来是整个下四州,直到今日,南海之畔,整个浩然都对他低下了头。 虽然那只是一百万生灵。 对比于整个浩然生灵数量,无非沧海一粒。 可。 却也别小看了那一百万人。 他们就如同一颗颗种子,当回到来时的地方,也会如许轻舟一样长成一棵大树。 他们的树下也会庇佑着一群人。 那些人都会知道,浩然有一个先生,叫许轻舟。 他们也一定会知道那句话。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即便往后一万年,书生什么也不用做,这个世界也会因为他,而继续改变。 这就如书生与自已说的一个道理是一样的。 叫蝴蝶效应。 书生说。 在很远的地方,有一只蝴蝶扇动了下翅膀,所以这里起了一阵龙卷风。 她想。 书生何尝不是那只扇动了翅膀的蝴蝶呢? 所以浩然也注定了会因为书生的那一次次震翅,而迎来一场独属于他的风暴。 当然,前提是浩然还有一万年。 原本。 是可以的,按照那几位老家伙的布局走下去,浩然甚至还可以延续更久。 可是。 南海一行,回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得仙竹之叶者,更是足足六千余。 这些人中。 在接下来的岁月里,将会有多少人成为圣人呢? 没人知道。 不过,至少领悟了天人之意,注定了他们必将能在剩下的日子里,引动圣人劫。 即六重天雷。 他们也许大部分会死在那雷劫下,可是绝对会有一小部分踏过那条天堑。 而后。 一个个圣人诞生。 别的不说,至少许轻舟身边的这些人,都会成圣吧,书生不会让他们死。 而且他们也有那个实力。 到时候。 浩然的圣人定会远远超过如今的数量。 这本来应该是一件好事。 可是。 世事无绝对,福祸总相依。 一位圣人的诞生,那座看不见的闸门就会往上升一寸,仙湖的水会降一尺,灵江的水就会往下落一丈。 当有一天,到了那个点的时候。 劫起。 浩然天地转变,所有的一切,都将会成为泡影,许轻舟亦不例外。 许轻舟说自已很强,仙能感觉到。 可。 她见过比许轻舟还要强的,在那道浩劫的面前,终究都是纸糊的窗。 一捅即破。 以前她不在意,现在不一样了。 她不希望劫起,他想书生能活。 而想活下去。 最起码,得在劫落之时成为圣人。 可是... 看着方才九境的书生,仙下意识的拧了拧眉,叹了一声气。 “害—”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76章 仙问书生多久成圣。 疏星淡月,断云微度。 神云舟上,许轻舟闻轻叹声,侧目看了一眼身侧的姑娘,那抹愁容渐浓,宛若深秋。 “嗯...姑娘为何叹气?” 仙看了书生一眼,抿唇道:“没什么。” 随后仰头望星辰,唤了一声。 “许轻舟。” “嗯?” 仙话音继续,慢声道:“你该好好修炼了。” 许轻舟怔了怔,修炼? 这个词汇还当真是有些陌生,毕竟自已这一辈子,也没干过这事啊。 随口问:“怎么突然说这个?” 仙偏过脑袋,不答反问道:“修行中人,不就该刻苦修炼吗,哪里突然了。” 许轻舟饮了一口酒,用袖口轻轻擦了擦嘴角,笑道: “我不是一直都在修炼吗?人生本就是一场修行,看山看水看红尘,观风观雨观星辰,无一不是修行啊。” “切——”仙切了一声,翻出半个眼白,“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境界。” 说话间不忘了扫了一眼书生郎,眉宇间故意做出一丝鄙夷之态,嫌弃道: “你看看你,才九境,你小徒弟都十一境了,你也不害臊。” 许轻舟听闻,手里的酒瞬间就不香了,嘴角轻轻抽动,有些尴尬。 “不是姑娘,咱们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不。” 仙眯眼笑道:“呵呵,原来你知道啊,兴你不好好修炼还不兴让人说了。” 许轻舟没有解释,摸了摸鼻尖,讲道:“你不懂。” 仙嗤鼻道:“啧啧,我怎么不懂,我可太懂你了,游山玩水固然好,济世渡人也是好事,可你不能只知道玩啊。” 说着,姑娘伸出四个手指,在江仙的面前晃了晃了,认真强调道: “四百年了,整整四百年,我就没见你修炼过,你的境界能从七境提升到九境,说真的,那是命好。” 书生看着姑娘的样子,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可是不可否认,人家说的也没错。 奈何自已这情况,属实有些特殊,而且,自已已经够努力了。 解忧行善,基本一日不落。 可总不能跟眼前的仙人说,自已有系统的事情吧。 自是笑笑,不再辩论。 当然。 便是许轻舟不讲,仙也是知道书生的特殊之处的,毕竟就连当初苏轼之都看出了端倪,仙又怎么看不出来呢。 比如。 许轻舟没有灵根。 比如。 许轻舟的境界提升,是从七境初期直接蹿到八境初期的,再从八境初期一下子窜到九境初期。 再比如。 有时候,书生的境界突然就消失了,被藏起来了。 便是她这样的仙人,都看不透。 如此种种,数不胜数。 不过。 仙却始终认定,那都是书生手中的那本书的原因,一本无字天书,绝世宝贝。 可以做到遮蔽天机,虽然稀有,但却也不稀奇。 还有关于书生境界。 她想应该和书生修行的功法有关,这就得提到书生的义父了,一个很神秘的存在。 疑似来自很久很久以前。 传授了一门别样的功法给了书生,这功法很厉害,能让书生斩出仙之一剑,碎了雷劫三重。 但是这功法修炼起来一定很慢。 不然何至于才九境。 有时候,仙都甚至怀疑,江仙就是扮猪吃老虎,根本就不是九境。 而是装的。 虽然,许轻舟不止一次确认,他就是九境,可仙依旧是半信半疑。 就如此时。仙还是忍不住的问道:“许轻舟。” “嗯?” “你到底几境?” 许轻舟总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多少有些无奈,双手一摊。 “如你所见,九境。” 仙盯着他看,一言不发。 许轻舟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再次确认道:“你别这么看我,我真是九境。” 仙收回目光,很认真的想了想,仰头问道: “许轻舟。” “嗯?” “我问你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说来听听?” 仙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你要多久才能成圣?” 许轻舟一怔,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仙,只觉得莫名其妙,“你想干嘛?” 仙挪开目光,饮酒一口。 “不说拉倒。” 许轻舟多少有些懵懂,这问题问的属实有些奇怪。 哪有人知道自已还要多久能成圣呢? 偏偏自已这还真能算出个大概来,但是要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 每日解忧。 仙这么问,难免让书生心里一咯噔,有那么一刹那,都怀疑,是不是姑娘看透了自已的系统了。 却还是吐槽道:“修炼这种事情,谁能知道,你这问的莫名其妙。” 仙没有否认,确实如此,不过还是不死心道:“我也没问你具体多少年,比如最慢得多久,大概就好。” 许轻舟认真的想了想,回道:“嗯...那要是不出意外的话,最少得9400多年吧。” 仙压着眉,死死的盯着书生,“为什么?” 许轻舟耸了耸肩,玩笑道:“圣人之下,寿不过万年,我现在500多岁,可不就剩9400多年了呗,到时候成不了圣,也该升天了。” 知道自已被戏弄了,仙幽怨的看着许轻舟,嗔道: “有病。” 随后转过头去,大有一副不再打算搭理书生的样子,自顾自的喝酒。 许轻舟摸了摸鼻尖,也喝了一口,主动缓和道:“怎么,生气了。” “没有。”仙说。 许轻舟换了个姿势,让自已靠的更舒服一些,感觉风有些大,还不忘了将袖袍紧了紧,慢条斯理道: “说认真的,我若成圣...嗯……最少还得五千年。” 话音一顿,偏过头看着姑娘,姑娘恰巧也看着自已,书生话音加重强调道: “我说的是最少,最少5000年,才可成那圣人吧。” 仙听闻,看着许轻舟,没有说话。 不过。 她却从书生的眼中看到了认真,她知道书生说的是真的。 事实上。 许轻舟境界这笔账很容易算明白,按一年365天来算,确实需要5000年才能突破十三境。 这还是在全勤的基础上。 “是不是觉得很慢?”许轻舟笑问。 仙坦然承认,“嗯,有点。” 许轻舟收回目光,嘴角带着一丝苦涩,自我安慰道: “没办法,有些事情急不得,就比如我的境界提升,很复杂,我也说不明白,总之慢慢来好了,境界又不代表一切,我依旧很厉害啊,不是吗?” 仙吞咽了一口唾沫,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试探的问道: “你不是得了仙竹笋,仙竹节,仙竹叶了吗,其实可以重头再来。” “我可以帮你,你应该懂我什么意思。” “那样要不了一千年。” 许轻舟欣慰一笑,意味深长道: “我知道,可是这些东西,对我没用!” “而且,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77章 那年月下。 看着书生侧脸,姑娘沉默,对月空饮。 书生问道:“你不好奇?” 仙说:“好奇有什么用,那是你的事情,干嘛要问?” “嗯?” 仙微笑道:“而且,我信你,你说没用,便就没用吧。” 许轻舟轻声一笑,“呵呵。”举起酒坛喝了一口,又将酒坛放在膝间,一手轻轻拍打着酒坛。 望着天上月,口里哼着一段不知名的歌谣。 仙安静的听着,长长的头发在空中随着船帆的起扬晃荡着。 “许轻舟。” “嗯。” “如果有一天,让你去杀一个人,杀了就可以救很多很多人,你会杀吗?” 许轻舟想都没想,便答道: “不会。” 仙怔了怔,不是因为书生的答案。 而是书生的果决,近乎没有想就回答了,便追问: “这么肯定,不用想一想?” “不用。”书生依旧马上回应。 仙盯着书生,“为什么?” 许轻舟余光看了一眼姑娘,嘴角轻扬,似笑非笑道: “因为...我怕那个人会是你啊。” 仙愣住了,许轻舟目光看过来的这一刹那,似是脑海里响起了一声炸雷。 由远及近,却又久久不能平静。 这一刻,她感觉自已似乎被眼前的书生给看透了。 在没任何心思可言。 书生的回答,就好像知道了自已问的到底是什么一般。 回神后。 心虚的躲闪开了书生的目光,扭过头去,暗暗诽腹道: “你真没意思。” 许轻舟余光看了一眼姑娘,自是笑笑,没有说话。 有些事情,朦胧不清,许轻舟也看不清,可是,总是能猜到个大概的。 活了五百多年,眼前这位姑娘自已也认识了四百多年,不敢说多了解。 但是。 姑娘的心思,也不难猜。 姑娘没来由的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来,大概只有一种可能,那个人,就是姑娘自已。 姑娘从何而来? 许轻舟从未问过,姑娘自然也没说过,她的身世和许轻舟一样,对于彼此都是一个谜。 却彼此都没有刨根问底。 因为他们都很清楚,故乡对于彼此都是个秘密。 不过。 仙是仙人,时常看着天的东边,许轻舟想,她应该是来自东边,海的那边。 而仙也一定不是人间人。 苏弑之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总归他也没有问。 今日姑娘问出这样的问题来,许轻舟更加肯定了,仙的身上一定背负着什么。 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乡,一个高深莫测的姑娘,一定有着很多个不能示人的秘密。 仙亦不时用余光偷看着少年郎的脸庞,心里的思绪同样很深。 她不知道书生是猜的,还是本就知道,她也不介意。 事实上。 若非她的身上有一道禁制,导致她不能插足人间事,也不能提及曾经事。 也许,很早以前,她就会告诉许轻舟,自已来自哪里。 也会告诉许轻舟一些事情,不对,是很多事情。 可她不能说,也有不能说的理由。 但是却不妨碍许轻舟自已猜,怎么猜都行,能猜对也好,或者本就知道也好。 她从不介意。 因为这与她没有关系,只要和她没关系,那便清算不到她的身上。 仅此而已。 她喜欢许轻舟的生活,无拘无束,天地广阔,南北西东,想去就去。 她想。 也许是因为,自已一直活在别人指定的框架里,所以才会如此的向往自由吧。 对于许轻舟来讲,浩然很大,充满了新奇与期待,每时每刻都在幻想着踏足新的地域。 可对于仙来说。 浩然,只是一个大一点的牢笼罢了。 而她终究只是一只笼中鸟,身不由心。 也像一只玻璃上的苍蝇,看似眼前一片光明,可终究是前行无路—— 一直以来她都能感觉到,那天上一直有一双无形的眼睛盯着自已,无时无刻。可是,她却始终看不到它。 就像风。 你能清晰的感受它就在你身边,就是见不到。 像是一只提线木偶,身上缠着无数的丝线,任人摆布,最后只剩下无可奈何。 她是仙人,可是却是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念头来。 也正恰恰她是仙人,所以她更理智,也更加理性,她清楚,便是反抗了,最终也是徒劳无果。 所以她选择了接受,并且渐渐的习惯了这样被支配的生活。 明知不可为而安之若命。 这是生灵选择的安逸,她也一样。 仙很清楚自已不想要这样的生活,可她却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就像是这天底下大多数的读书人,仁义道德也只是讲一讲而已。 可眼前的少年不一样。 少年想到什么便会去做什么,任何事情都是如此。 然。 少年却并不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在许轻舟的世界里,天底下似乎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他常对她说。 有志者事竟成。 原来,她是不信的,觉得书生还是太年轻。 不知天地广阔,不可为不可逆之事十之有七。 但是现在,她信了。 南海一行。 书生做到了太多的不可能。 他把太多的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变成了现实,放到了自已眼前。 仙问过自已,就连这样的事情都变成了可能,那这片天地,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别管结果。 先去想,再去做。 仙觉得,自已也应该改变了。 仙也觉得,像书生这样的人,应该一直活着。 不该淹没在岁月的洪流中。 可许轻舟生不逢时,偏偏开在了纪元之末。 即便开的灿烂,芳华无限,可是花期实在是太短了。 偏偏赶路少年还一点不着急,还在慢慢的,慢慢的走。 仙在心中轻叹,仰望明月,柔声问道: “许轻舟。” “嗯。” “我总是会问你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人?” 许轻舟不答反问,微笑道:“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仙压眉,试探道:“假话是?” 许轻舟撇嘴道:“是挺烦的。” 仙挑眉,期待道:“那真话呢?” 许轻舟耸肩道:“真的是挺烦的。” 仙翻起眼白。 书生爽朗一笑。 “许轻舟...” “又咋啦?” “没事,就想喊喊你。” 这下轮到书生有些无语了,揉了揉鼻尖,举坛大饮一口,仰望明月星辰,感慨道: “醉后不知天上水,满床清梦压星河。” “好久没看到这么美的星空了。” 姑娘眯着双眼,恬静微醺的面容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亦捧着酒坛,也看着星空。 小声呢喃。 “生不逢时而已,没时间就争取时间,我试试好了...” 那就化做一江春水,载着轻舟,让这一年的春久一些。 许轻舟问:“你说什么?” 仙否认道:“什么都没说。” 许轻舟说:“对了,仙竹叶,仙竹节,你要不,要便给你?” 仙眉如远山,眯着眼,坏坏笑道: “为什么没有仙竹笋?” 许轻舟嗤鼻道:“你长得很美了,就别想的太美了。” 仙笑眯眯道: “油嘴滑舌,你自已留着吧,这些东西,对我也没用。”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78章 浩然有一个先生 露沾草,风落木,岁方秋。 西风驿马,落月书灯。 星河一夜长辞,醒来已是清晨。 秋风依旧萧瑟瑟,回望身后,云舟一夜,已过万重山。 许轻舟做一个梦,一个美梦。 梦里。 他看见了重逢,百万忘忧军齐聚一堂,那片人潮里,还看到了两只小家伙,比手画脚,嚷嚷不停。 许轻舟早就不记得了,自已有多久没做过梦了,也早就不记得了,在境界如常的情况下,能睡的如此深沉。 并非不是酒醉了人,想来只是那百年酣睡的习惯延续至今,让自已一时还未适应吧。 醉时明月,醒来清风。 耳畔嘈杂喧闹阵阵,眼前却已不见了姑娘,轻轻捏了捏眼角,书生气爽神清。 他并没有去寻那仙的踪迹。 仙向来都是来无影去无踪,这次想来亦不例外。 而是趁着那梦还在脑海中回旋,书生取出了一卷山河图。 满怀期待,匆匆写下一笔,百万行善值便付了秋风中。 山河千里,一界沉沦。 却终究空空无痕。 深吸一口气,收起山河卷,许轻舟站起身来,遥望云卷云舒处,轻声道: “五百年了,你到底去了哪里啊....” 五百年。 如黄粱一梦,一瞬而已,可对于书生来讲,五百年,却是整整十八万个日日夜夜,二百万个时辰。 真的已经很久很久了。 甩了甩头,书生身体向后仰去,便自桅杆之上笔直坠落。 入云舟中。 昨夜星辰已逝,满眼青山渐远,这条归家的路,对于书生来讲,终究只是寻常... 秋去东来。 换了人间,大雪白头,洗净铅华,昔日扬帆起航的勇士们,今日归来。 回到了曾经的故土。 一百年后的相逢,于匆匆之中。 那一日,整个凡州举天同庆。 世人皆知,先生已经回来了。 落仙剑院热闹最甚,好一场喧嚣的庆功宴,从日落黄昏,狂欢到了隔日清晨。 那一年。 南海之行,黄州的修士们,满载而归,那一夜的狂欢,归来的人将南海里的故事讲给了别人听。 他们说。 这个世界很大,十州,八荒,四海。 他们还说。 这个世界很小,一位先生,一座高城,一支忘忧队,百万袍泽弟兄。 他们讲了上州的人,也讲了八荒的妖。 最后讲到了先生,说是先生走时,百万天骄躬身一拜。 那场面当真骇人。 眼中是前所未有的骄傲,而听者眼中是前所未有的炙热。 他们依旧崇拜着先生,也开始向往上州,向往北荒,也同样向往那片南海。 他们想。 他们得认真修炼了,当下一次南海开启,他们也一定动身,跋涉千里。 去看看。 前辈们口中那座城,那座先生为整个天下建起来的城,到底是怎么样的雄伟。 后来。 狂欢结束,先生又消失在了山中,依旧没有和任何人说,甚至这一次,他没有带王重明,也没带任何人。 是孤身走的。 不过。 却是无人追问,他们知道,先生定是又去了那人间,济世渡人去了。 十万修士归来。 休养几日。 便开始闭关修炼,一百年了,现在梦醒了,他们的生活也该继续了。 得了仙竹一叶的人们开始炼化竹叶,悟那天人之意。 欲要引下雷劫。 他们也该想想,入那渡劫境了,然后冲击圣人。 至于其他那些得了仙竹灵蕴的,境界都得到了增长,他们想趁着这股势头,一鼓作气,再上一层楼。 日子一如往常,恢复了百年前的平平淡淡。 闭关,修炼。 日升,日落。 春去秋来。 一梦十年,匆匆百年,恍恍惚惚又是数百年。 逝去的是岁月,收获的是修为,还有沉淀出的岁月流年。 ----- 人生南北多歧路,君向潇湘我向秦。 上州的天骄们,回了上州,八荒的妖们渡过了那条大江,各自回到了来时的地方。 那座剑气长城上再次升起了战旗。 百年的休战期结束,剑气长城上,再次剑拔弩张。他们回去了。 亦上演了属于他们的欢呼,他们同样将那南海的故事说与了世人听。 讲的是。 人间出了一个先生,他叫忘忧,那是一艘轻舟,却又是一艘能宰下天下人的大舟。 人间的天地里。 自此多了一个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叫忘忧先生。 他被书写在了文人的墨笔下,绘在丹青尺牍间,谱一曲杨柳东风,折一梦烟雨江南。 开卷时,他在。 掩卷时,他仍然在。 人间山河多锦绣,浩然遍地是英才。 他的故事跨过了那条灵江,在两岸如春风一般传扬。 荡漾了浩然。 他说过的话。 渐渐于百万人口中讲出,慢慢的流传,而后千古流芳。 但行好事,不问前程。 事了拂衣,身藏功名。 欲如沟壑,厚土难填。 福祸相依,善恶同存。 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厚德载物.... 还有那首临江仙。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看惯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皆负笑谈中... 正如彼时之黄州。 许轻舟讲过的话,被那些后世的文人们,整理成了一本册子。 书名亦叫忘忧语录,供后世之人品读。 在接下来很久的一段时间里,无论是在那蛮荒,还是在书院,总能听到有人讲着属于书生的故事。 但听稚童松下问。 “忘忧先生是诗人吗?” “不是。” “忘忧先生是剑仙吗?” “不是。” “那忘忧先生,到底是什么?” “是先生啊。” “什么是先生?” “济世渡人,兼济天下,教化众生,传道授业解惑也。” “是那人间谪仙人....这就是先生,忘忧先生!” 许轻舟的故事不止流传于人间,亦落入了圣人们的耳中。 圣人们大多半是没见过这个少年的。 只是听回来的人讲。 南海一行,百万人归,得竹六千,皆因其一人。 他们想这应该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年轻人吧。 至少。 没有反感,因为那先生之大义,便是圣人,只是听闻,却亦被深深折服。 后来听闻这先生在那下四州的黄州。 动身跋涉千里,欲往观之。 可黄河之上,那苏圣昔日一语,却早已不准通行。 只能遗憾退却,悻悻作罢。 便是那些昔日的忘忧军将领们,亦想去拜访一下先生。 却也悉数被拦在了河的这边。 这个时候,人们才知道。 黄河原来被一位圣人保下了千年太平。 他们有遗憾,遗憾不见先生,他们有庆幸,庆幸至少千年内,先生一定可安然无恙。 这便就够了! 后来。 忘忧先生的故事还在流传,不过却从未有人想过在去寻那先生。 久而久之,于后世之人而言。 忘忧先生就真成了一个故事里的神话人物,就像三教祖师,两位妖帝一样。 他们知道他存在。 却不知道他在何处。 有时也有少年仰望星空,说道: “先生是谪仙人,所以,先生应该在那天上吧,或者海的那边....” 是的。 一开始的许轻舟是人们口中的故事,后来就真的成了故事。 一个只要是修仙界就知道的故事。 正如。 盘古开天辟地的神话故事一般,家喻户晓。 可却没人见过盘古。 自也没人再见过那先生。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79章 后来的天下,后来的书生。 那年秋。 南海一别后,各回故土,昔日的天骄们,散落在了整个浩然的人间。 有人守着田园,与农为邻。 有人泛舟江海,蓑衣独钓。 有人深居山野,名师采药。 有人寻仙访道,句上太清。 有人藏匿书斋,笔墨丹青。 有人风雨飘摇,参禅悟道。 还有一些人,心怀壮志,远赴边关。 也有一些人,仗剑天涯,豪情万丈。 可是。 无论他们做什么,干什么,又或者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却唯独没有忘记一件事情,那就是做一个君子,做一个好人。 先生说过。 强者改变世界,弱者改变自已。 世界破破烂烂,所以总要有人缝缝补补。 他们自人间走过,总会记得先生昔日的教导,也从未忘记对先生的承诺。 用自已的方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修补着这片世界。 一点一滴,似一针一线,他们编织的是先生那场梦的延续。 那一年。 在南海,先生写下的是百年太平,人人平等,人妖共存。 这一刻。 在浩然,他们共同编织的是一个更大的盛世繁华。 没人知道未来如何。 总归。 他们在做,而一切,也正在慢慢变好。 正如仙当初所言,在许轻舟不存在的角落里。 他播下的种子正在悄无声息的生根发芽。 长成一棵棵参天大树,世界,在他不知道的角落里,也在慢慢改变。 没有一座庙堂,没有一尺供台。 可忘忧先生,却早已声名赫赫,天下尽知。 并且无数后辈前仆后继,敬仰与崇拜着他。 可。 天下依旧是哪个天下。 那些承载梦的少年们,尚且还不是圣人。 他们仍然有属于他们的身不由已。 至少。 现在,他们还做不到如许轻舟一样随心所欲。 在圣人们的布局下,他们依旧是棋子,因为他们还不够强。 所以他们中大多数的人,面对时代的洪流,天下大势,只能随波逐流。 当做不了那当仁不让,兼济天下的圣人时。 他们只能委曲求全,退而求其次,做那个不立危墙之下,独善其身的君子。 他们想。 就算先生知道了,也会理解他们的吧。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他们在等,在等自已变强,也在等那个先生。 总归天下还是那座天下,日子依旧要继续。 人间于他们的羁绊,千丝万缕,斩不断,理还乱…… 南海事了后。 三教祖师在黄河尽头枯坐百年,他们在等,等那少年,看他是否会入上州。 亦在沉思。 未来之事,这十万年未有之变局,又当如何应对。 他们自然没等到少年的身影。 可是他们却于百年酝酿了一场更大的阴谋。 他们开始在剑州清算。 纷争也自剑州再起,然后在他们的暗中推动下。 蔓延到了整个浩然。 人妖之战再次爆发。 当初的百万人于整个浩然天下而言,始终太少。 无非就是凤毛麟角,九牛一毛,总会有新人前仆后继的出现。 那座剑城又一次成为众矢之地。 人妖之战,又一次始料未及的打响。 即便其中有人不情愿,可是千百万年的来的夙愿,又岂是百万人口中一个故事能轻易改变的呢? 纷乱依旧。 铁马金戈。 世界在一次,在圣人们的布局下,按原本的路径,继续向前。 时代的洪流席卷而过,慢慢的也在无人可独善其身。 这便是宿命。 命不由人,即便有人试图反抗,可却丝毫不影响他们手中高举的屠刀落下。 只是。 总归是有些改变的,那一次次的战斗中,总会遇到熟悉的面孔,也难免会手下留情,惺惺相惜。 可。 也仅仅只是惺惺相惜。 记得那段时间,人与妖中不少人总会在深夜仰望星空。 若是恰巧遇到流星划过。 便会有人祈祷。 祈祷着先生再次出现,救救这座天下。他们想,若是先生现在城头,振臂高呼。 他们一定可以义无反顾,倒戈相向,为先生而战,为先生冲动。 哪怕是死,也要换一个不一样的浩然留给后世子孙。 改天换地之事,总需要有一个人起来带头,否则一切,便是虚妄。 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他们想只能是先生,也只有先生。 仙竹秘境只是百年。 可太多的人身上,承载的却是宗门种族数万年的宿命。 他们没有选择。 他们互相理解。 他们惺惺相惜。 他们悲伤而歌。 后来。 不堪其扰。 有人去了山野,有人归隐田园,有人远离纷乱,有人远走高飞。 可生灵无尽,总会有人代替他们,那片战场愈演愈烈。 大地依旧是褐色的,灵江水,再一次常年饮血。 而。 彼时的许轻舟,依旧在黄州,在那个人间默默的做着他一直做的事情。 游走下四州,还如数百年前一样。 他会去到一个地方停留,留下几段佳话,又离去... 反反复复。 或是回到落仙剑院,回到独属于他的那座小山头。 那里,青山隐隐,绿树环绕。 推窗即见竹篱茅檐,谷场菜园,偶尔有故人来访,他便把酒话桑麻,赏月赏星赏落花,畅饮年华.... 匆匆数百年。 许轻舟闲隐山间,来往云中,把酒临风,游走红尘,江山河泽,尽在脚下,明月清风,又醉酒中。 每日汲泉煮茗,月下烹酒,看白云舒卷,松风往来。 春日的时候。 他会站在群山之巅,沐着长风,望着天下,道一句。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夏天的时候。 他会藏匿于树荫之下,赏着荷花开满池塘,诵一声。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 秋天的时候。 他会站在树下,看着落叶凋零,大雁南飞,望着千里山川披彩衣,写下一句。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春日胜春朝。” 冬天的时候。 他会立于风雪中,看千山覆雪,万里浮白,伸手接住一片落雪,感慨道: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得意之时。 他说:“春风得意马蹄急,一日看尽长安花……” 失意之时。 他说:“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思念之时。 他说:“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 先生。 总在山前听风,在山后听雨。 听风说塞北,听雨述江南。 在人间奔走,看春花开落,与秋叶同老。 白日煮茶见风雨。 夜晚浊酒听蝉鸣。 提笔时。 明月山河应如是。 落笔时。 浅闻春蚕食叶声。 写下的是,小河泛轻舟,星月舞清风。 暮烟千嶂,处处闻渔唱。 醉卧小船,不怕黏天浪。 人间里。 遮回疏放,做个闲人样。 日子。 不好不坏。 生活。 不紧不慢。 先生。 还是先生。 许轻舟觉得。 一切挺好。 唯一美中不足,便是那姑娘,依旧杳无音讯。 一切都在变化,唯一不变的是。 不管是坐在江畔,还是立在山巅,又或者躺在旷野... 吹风,赏花,听雪,看月。 书生时常捧着装满了一整个夏天的琉璃,看着一只枯蝉,想着一位姑娘,对着风轻轻诉说: “晓看天色暮看云。”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春观百花冬观雪。” “醒亦念卿,梦亦念卿。”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80章 仙寻灵兵《一》 那夜。 仙不辞而别后,去了三个地方。 先是去了西边,去到了罪州之外,那道通天之门前,寻访了一位故人。 故人就住在那棵遮天的桃树下。 说来也怪。 仙去时本是深秋,眼看凛冬将至,本是寒来之时,按理山野间,少见青葱。 可偏偏那棵桃树,开了漫天的桃花。 于此间一枝独秀,如落雪中的寒梅,苍茫夜色中的昙花。 是那般鲜艳。 风轻轻那么一吹,落花纷纷扬扬,便就洒了满天。 于人间。 是那般的浪漫。 故人居于桃树下,天当被来地当床,日日宿醉。 见故友来。 自大梦中醒,问:“你怎么来了?” 仙漫步桃树下,仰望满天绯红,答:“来看看你。” “呵...” 听闻的故人轻声笑笑,取下腰间白玉酒壶,便是一口大饮,表情自是耐人询问,却未曾言语。 仙漫步于树下,寻一石凳,翩然落座,视线四下扫视一番,说道: “我去看过苏老头了。” 故人压眉,看似风轻云淡,可是提及苏弑之,他那双疲态且沧桑的眼眸中,还是升腾起了些别样的情绪来。 随口问道:“哦...什么时候?” 仙轻轻蹙眉,稍微想了想,回道:“快四百多年了吧。” 听闻。 原本半躺在地上的故人坐起了身来,不忘了用手撩开凌乱的长发,顺手拍掉肩头的落花。 把弄着手中的玉酒壶,看向仙,咧嘴问道:“老头怎么样,身子还硬朗不?” 仙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坦然道: “嗯,挺好的,小院一间,山清水秀,一叶扁舟,渔歌唱晚。” 话音至此微微一顿,于眼前故人之身,上下其眼,继续道: “至少活的比你干净,没你这么邋遢。” 故人却是毫不在意,爽朗笑道:“哈哈哈,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仙浅浅耸肩,见怪不怪。 又莫名的问了一句。 “你都多久没离开过这里了,不觉得闷吗?” 故人摇晃着手中酒壶,略微沉思。 多久了。 他还真记不起来了。 很严肃的说道: “得有几万年了。” 说完又喝了一口酒,不忘了吧唧吧唧嘴,啧舌继续说道: “啧啧...再说了,我活着不就是为了守着这道门吗?还能去哪?” 仙凝视着不远处,地平线上那一道黑洞洞的通天石门,若有所思道: “话这么讲没错,不过还是该出去走走的,总呆着,多没意思,在说了...那里面的生灵,又不可能出来。” 故人抿了抿唇,半眯着眼道: “那可不一定,以前没有可不代表以后没有,世间之事,不是你我能说得清楚的。” 仙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认同道: “也对。” 故人话音继续,百无聊赖的阐述着自已的观点,用生无可恋的表情,吐槽着身后的那座天下。 “浩然就那么大,走个来回,就是几步的事情,有什么好看的,出去走走,倒不如喝几口酒来的舒坦,做个梦来的爽快。” “毕竟梦里,什么没有,哈哈!” 仙双手撑着下巴,赏着眼前纷纷扰扰落下的桃花,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反驳道: “世界不会一成不变,人间也不是那么一直无趣。” 故人怔了怔,察觉到了不对劲,眼中兴意浓浓,往仙的位置凑了凑,打趣道: “嗯...不对,你很不对劲,丫头,你是不是....”故人欲言又止,眼中满是玩味。 仙落落大方,坦然承认,笑道: “我遇到一个人,很特别的人。” 故人倒吸一口冷气,“嘶...特别的人?”眼珠瞪的溜圆,追问道:“莫非是男人?” “嗯,一个书生。” 故人对仙上下其眼,似笑非笑道:“哦..这么说,以身相许了?” 仙白了故人一眼。 “你在想什么呢?” 剑仙两手的拇指互相点头,幸灾乐祸道:“难道没有这个吗?” 仙一翻眼白。 “庸俗。” 虽然。 她也想,可似乎并不可能,毕竟那书生,早已心有所属了。 再说了。 这种事情怎么能承认呢?她可是仙人,仙人之下,一切皆凡。 仙凡之别,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本就不是一个事情不是。 故人境界虽不及仙人,可是仙人曾经是他看着长大的,仙人那点心思,他又岂能看不出端倪来。 不过。 还是讪讪笑笑,转移话题道:“那跟我讲讲,你说的这个特别的书生,特别在何处,居然让仙人,都另眼相待。” 仙望着故人,坏坏笑道:“干讲啊?” 故人心领神会。 单手一晃,取出一个空空如野的酒坛来,覆手一翻,手中玉葫芦里,便有一缕清泉入坛中。 溅起酒花无数。 清香扑鼻而来。 伴着清风和桃花的芬芳,瞬间充斥了这座小山头。 说来也奇怪。 巴掌大小的玉葫芦,却是内有乾坤,整整倒满了一坛,却依旧奔流不止。 那里面仿佛有一个酒池一般,琼浆取之不尽。 酒满坛。 置长桌,玉杯三两,轻轻一推,便到了姑娘身前,一点不多,一点不少。 那距离,当真是刚刚好。 “诺,这下总可以了吧?” 仙微微欠身,嗅了满鼻酒香,顿时神清气爽,笑的灿烂,由感而发道: “好香啊,好久都没喝过你的酒了。” 故人摇头笑笑,小抿一口,静待。 仙亦饮了一口,落杯之时,双掌撑着桌檐,抬眸望向故人,微笑道: “好吧。” “那我就跟你讲一讲这个有趣的少年书生郎。” 故人稍微坐端正了一些。 “速速道来。” 姑娘眼中泛起星光,是那般灿烂,皓唇轻启,便讲起了那先生的故事。 她说: “话说这书生郎啊有一个很响亮的名号,叫先生,忘忧先生。” “他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许轻舟,许众生一片轻舟。” “他有一卷书,欲要渡尽这天下苍生。” “他文采斐然,出口成章,心地善良,兼济天下。” “说的来大道理,也做得了大事情...” “他啊....” 话音徐徐,伴着清风绵绵,一个少年慢慢于故人脑海中成型。 姑娘讲的沉醉。 故人听的沉迷。 桃花醉了清风,正如少年惹了姑娘。 故事。 正于剑仙耳畔轻轻回响。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81章 仙寻灵兵《二》 仙的故事。 讲的是一个少年,那少年叫忘忧先生,很厉害。 至少剑仙听完。 自叹不如。 剑眉越压越深,酒也越喝越快。 一开始。 是幸灾乐祸,充满新奇。 到后来。 是惊疑不定,满脸的问号。 他在听故事,就好像真的在听故事,一个他认为可以存在,但是绝对不真实的故事。 从灵鱼。 在到一剑斩雷劫。 从相识在到人间流浪三百年。 最后的最后。 便是南海一行。 仙说。 少年得了仙竹千叶,仙竹二节,仙竹一笋。 说是那少年护下人妖一百万。 还说少年。 得了一颗蛋,上古的朱雀蛋。 听到后来,这位故人只剩心惊胆战,瞬间觉得手中的酒变得索然无味。 这样一位少年。 当真是如神明一般的存在,至少姑娘故事中的是这样的。 他似信非信,将信将疑,云里雾里。 时而挑眉,时而皱头,不时吸风,喉结频频,一半吞的是酒,一半吞的是唾沫。 他觉得。 真的很疯狂。 故事本身就很疯狂。 然而那姑娘,却是越说越起劲,满目欢喜,讲的那叫一个眉飞色舞。 他想要去质疑。 可是姑娘似乎压根就不给他插话的机会,到后来,他更是在眼前这个姑娘的眼中,看到了久违的炙热。 她似乎很崇拜那个少年。 镇守仙树的仙人。 居然崇拜一个人间的少年? 这本身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若非亲眼所见,他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可。 事实就是事实。 他随口的一句调侃,居然真的一语成谶。 仙自凡间走一趟,还当真动了凡心。 许久后。 故事讲完了。 风还在吹,桃花依旧在落,可是听故事的人却是沉默了。 就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满眼的迷茫,一脸的问号。 他没有问。 便是问了仙也不会答。 他们默契的对坐着,小口的喝着那稀世的酒。 仙知道。 故事中的少年太过惊艳,故人一时定是难以接受。 就如自已。 若非亲眼所见,也是很难相信的。 所以。 她给了时间让眼前的故人消化,当然,话说回来,他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 其实对于她来讲。 都无所谓。 她从来不需要别人认可,也从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这一次。 她还是忍不住的将这件事分享了出来,特别是一开口后,便就收不住了。 恨不得将自已所有的文采,都倾覆于少年一身。 实际上。 不是故事讲完了,而是姑娘词穷了。 不知道怎么讲了。 又或者说。 她才疏学浅,耗尽一生文字,也将不出心中少年的十分之一。 所以话语在她看来,多少有些苍白。 不过。 无伤大雅,至少说出来,分享出来了,就可以了。 她半眯着眼,伸手接住了一朵落花,静静端详时,竟是有那么一刹那的失神。 后来。 剑仙故人回过神来,心中除了困惑与不解,他也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因为平静下来的剑仙,察觉到了今日仙的不同寻常。 瞥了一眼眼中泛着花痴的姑娘。 轻轻唤了一声。 “丫头。” “嗯?”仙亦回神。 故人沉声问:“你找我,不会只是为了跟我讲个故事吧?” 仙抿唇一笑,带着一丝俏皮,“老头就是聪明。”故人了然,饮酒一口不曾回应。 仙自站起身来,舒展筋骨,踱步剑仙身前,微笑道: “找你有两件事情。” “这第一件呢,把你的神仙醉给我一坛。” 故人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却又假装懵懂道: “神仙醉?” 不过尚且不等他的话说完,仙便打断了他,笑盈盈道: “别跟我说你没有,我只要一坛,你要不给,我就抢,一坛也不给你留。” 故人嘴角止不住的抽抽,看着眼前的姑娘,那叫一个无奈,试探道: “你拿这个干嘛?” 仙背着手,眯着眼,理所应当道: “我以前答应过那少年,要请他喝一次这世界上最好的酒,我总不能食言吧。” 故人忍不住吐槽道: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仙假装愤愤道:“你就说给不给吧?” 看着眼前丫头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剑仙心里那叫一个苦,他只感觉心绞痛。 神仙醉那是什么? 那是连神仙都能喝醉的酒,极少。 他拢共也不过十来坛,自已都舍不得喝,好家伙,为了一个外人张口就是一坛。 怎么能不心疼呢。 这可不止是舍不得那种心疼,还有自已看着长大的姑娘胳膊肘往外拐的那种心疼。 就像一个老父亲。 好不容易养大了一个闺女,可是这长大的闺女还没嫁人呢,就惦记着拿自已的东西,去取悦那未过门的女婿。 这让他上哪里说理去。 破风的棉袄。 可是。 拒绝他却也做不到,还能怎么办,只能忍痛割爱了呗。 “给你给你,真服了。” 仙长眉一挑,眼中满是小得意,一切尽在掌握中。 取出一坛以仙元之力封印的神仙醉,依依不舍的给了姑娘。 仙道一声谢。 满眼的喜欢。 故人强忍着悲伤,继续问: “那第二件事呢?” 仙回眸看了一眼身后的桃树,眼眸在故人看不到的地方微微下沉,眼底更是于此刻闪过一丝坚决。 说道:“第二件事,我想借你的惊灵剑一用。” 故人同样神色大变,眼中阴晴不定,一身慵懒颓唐似在瞬间消失。 凝视着眼前的姑娘,故人思绪极深,喝了一口烈酒,问: “借多久?” 故人没问干嘛,只是问了借多久。 仙歪着脑袋,道:“最少5000年。” 故人再饮一口酒,袖口抹过嘴角,只道一个字。 “好!” 仙微笑道: “谢谢!” 二人心照不宣,一个不问借了作何而用,一个也不解释,借来用在何处。 可是彼此却又都心知肚明。 毕竟。 他们实在是太了解彼此了。 故人手指隔空指向桃树,轻轻一勾。 树下一柄剑破土而出,悬于长空,寒光猎猎,四周空间波动,灵能退避,似在颤抖。 惊灵剑。 一柄可以斩断灵江的剑,浩然第一剑。 剑出,灵惊,谁与争锋。 仙抬手,轻道一字。 “来。” 剑有灵,像是好色之徒,迫不及待的便入了姑娘袖口之中。 仙得剑,轻声道:“老头,那我走了。” 故人点了点头,老气横秋的嘱咐道: “别乱来,悠着点。” 仙勾起嘴角,婉儿一笑。 “知道,我心里有数。” 说完离去。 却又于数步后停住,侧目,莫名的说了一句。 “对了,忘了告诉你了,你徒弟江灵畔,好像死了。” 故人不语,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其离去。 仙亦没在说话。 收回目光,一步踏出,消失此间。 仙离去后。 剑仙猛灌一口,蓦然仰头,望着头顶一片绯红,暗自神伤。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情如风雪无常,却是一动即殇,便是仙人,也难逃此劫啊。” “一念红尘弃,升仙。” “一念红尘起,化凡。” 忽而嘴角上扬,却又带着七分苦涩,摇头道: “害!老哥哥啊,你家丫头,是真的长成姑娘咯。”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82章 仙寻灵兵《三》 辞别故人。 仙去了第二个地方,剑州,来到了那座剑气长城,见了第二个人…… 剑气长城。 就建在了那灵江河岸,长城外有一片百里滩涂,经过百年休战。 褐色的土地上,莺飞草长,灌木拔地而起。 青翠欲滴。 不过不为人知的是,在这片郁郁葱葱下,十万年来葬下的生灵,甚至可以填满整个灵江。 这是一片乱葬岗,却也是当世最肥沃的土壤。 可惜。 仙很清楚,这一切不过只是昙花一现罢了,属于这片青葱的春日即将逝去。 接下来。 便就是无尽的凛冬。 剑气长城往南不到百里的地方,有一片群山,群山之中,有一方竹林。 没有名字。 只知道此地山水极佳。 远望可见数道溪流自高山争相落下,疑似银河坠落九天。 仙来时。 暮色将起,星辰初现时,已是寒冬至,风有些清冷,竹林却不曾落叶。 来到竹林中。 没有虫鸣,亦无蛙声。 静夜里却听到琴声,似在竹林深处流淌,乃至溪边月色,竹林小屋,皆是琴音。 山川草木,星辰清风皆庄严,亦随之婉转多情。 一支琴曲,一场清风,似在此时转换时空,偷改流年。 便是仙的内心。 也安静了许多。 山中听声,有高人住,仙寻的便是这高人。 高人在溪畔竹舍外,借着星光抚长琴。 弹的是寂静悠远,奏的是空谷流年。 而仙听到的却是一个少年,年少时蟾宫折桂,一登龙门,从此步步生莲花。 却于晚年蹉跎飘零,而后一生浪荡。 岁月。 不过是花开花落,换来浮生一梦。 仙来时。 曲依旧。 仙不扰。 曲不停。 待曲落,姑娘轻拍手掌,赞道: “好一曲浮生大梦。” 奏曲的老人家慢慢起身,恭敬一拜,风轻云淡道: “前辈缪赞。” 仙慢步向前,行至此人身前,问:“你可还记得我?” 老人家不卑不亢,平静答曰: “自不敢忘。” 仙踱步小院,巡视四周,竹屋三两,小院一方,篱笆围墙,山野人家。 桌椅板凳样样俱全。 行至长桌前,伸手抚琴弦,终究不过是一寻常人间的古筝,却是弹出了让仙都神游物外的天籁之音。 仙抬眉,看了一眼老人家,笑道:“不请我喝杯茶吗?” 老人家笑笑,似那清风明月,说道: “前辈若是不嫌老朽这的茶太普通,想喝多少,便喝多少。” 仙倾着嘴角,打趣道: “好不好喝,普不普通,总得喝了才知道不是吗?” “前辈说的在理,那请前辈随我移步屋中。” 仙摆了摆手,捋着裤摆翩然坐下,“不了,就在这吧。” 老人家见仙落座,自不强求,亦于仙前,屈膝落座,对着远处溪潭道了一声。 “徒儿,有客来,奉茶。” 些许。 夜色水光中,便传来了一声回应,语气有些深沉。 “知道了。” 老人家慈眉善目对着仙轻轻点头,歉意道:“前辈稍待。”“不急。”仙说。 随后看了一眼湖光山色,说道:“世人都以为你死了,没想到你躲到了这里,倒也清净。” 老人家讪讪笑笑。 “往日如云烟,不提也罢,不过前辈似乎知道我的事?” 仙轻轻拧眉,坦然道:“来时,特意打听了一下。” 老人家若有所思的点头。 “原来是这样啊,倒是有劳前辈挂念,不甚惶恐。” 仙轻叩桌面,咚咚声回荡。 “可有人来看过你?” 老人家捻着颚下白须,半眯着眼道: “时有桃源客,来访竹林人。” 仙微微一怔,狐疑道:“哦..这么说,其实知道你活着的人,不少?” 老人家眼中闪过一丝寂寥,却依旧笑答: “不知前辈问的,是以前那个少年,还是现在这把老骨头。” 仙挑眉问:“有区别?” 老人家慢声道:“少年已逝,老头风烛残年,不过好在还有一口气在,又认识了些新人。” 仙明白了过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是这样啊。” “是的。”老人家答。 相对无言。 静坐明月星辰下。 些许时候。 竹屋里传来动静,便见一赤脚大汉,穿着潦草随意,端着泡好的茶走了出来。 不多时就来到了二人身侧,说道:“老头,泡好了。” 老人家点头示意。 仙却是饶有兴致的盯着眼前的中年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虽是初见,却又似曾相识。 中年男子感受着来自姑娘的别样目光,墨眉暗拧,却也知眼前人不凡。 对其点了点头。 并为其蓄满一杯茶,温声道:“前辈,用茶。” “谢谢。”仙笑应,伸手将杯中茶往自已身前揽了揽,眯着眼,莫名的问了一句。 “你现在还在钓鱼吗?” 老人家一怔。 中年男子一愣。 看向仙,有些恍惚,伸手指了指自已,“我?” 仙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没再去看眼前二人,只是随口说道: “不然呢?” 老人家也用余光看向中年男子,眼中笑意更浓。 中年男子挠了挠那头有些杂乱的头发,很不礼貌的盯着眼前的姑娘一番打量,终是想不起来,诧异道: “前辈认识我?” 仙小口喝了一口茶,仔细品了品,又轻轻落杯,点头道:“嗯...听一个故人提过。” “嗯?” 仙抬眸与其对视,笑盈盈道:“他说,你是一个疯子,黄州第一疯。” 听闻喝茶的老人家一阵咳嗽。 “咳咳咳!” 中年男子亦是面色一僵,很尴尬,不过自已的故人不多,黄州可占九成。 这位前辈,应该是从黄州来,那便不足为奇。 吞咽一口唾沫,试探问道: “不知道前辈是听哪位故人讲的?” 仙似笑非笑道: “他啊,他叫许轻舟。” 听闻许轻舟三字,中年男子瞳孔一缩,虎躯一震,多么熟悉的名字。 多么熟悉的人。 就连那一直风轻云淡的老人家,都不由神色一紧,眼底的光芒阴晴变化。 李青山问:“他还好吗?” 仙答:“当然。” 李青山咧嘴笑道:“那就好,不过那小子,也不会有事。” 仙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却是话锋一转,突然又问道: “对了,南海秘境,你怎么没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83章 仙寻灵兵《四》 李青山被问的有些猝不及防,本能的愣了一下。 “啊?” 不等他回答,仙的话音却慢慢悠悠的再次响起,眼中带着一丝惋惜,“你应该去的,可惜了..” 提杯。 又抿了一口。 青山很懵,云里雾里,眼前的姑娘思维太过跳脱,他一时真有点跟不上。 毕竟仙一念千万里,绝非云舟能比,这个时候,南海的大部队可还没回到故土的。 他自然也不知道,南海之事。 不过。 从姑娘话里话外中,倒是能说明。 可能她提及的故人去了南海,并且收获颇丰。 回道:“前辈这话晚辈听不大明白,不过那仙竹一叶,去了也未必就能有不是,搞不好命也得搭里头,犯不上。” “而且,没有也未必就真成不了圣人。” 仙啧了啧舌,看向老人家。 “后生可畏,你这徒弟,勇气可嘉。” 老人家眯眼笑笑,对于自已这个徒弟,他还是比较欢喜的,故道: “让前辈见笑了。” 不过。 话音刚落,仙又莫名其妙的讲了一句。 “不过没事,去不去都一样,该是你的,还得是你的。” 这下可真给两人听懵了。 李青山看向老头。 老头一脸蓦然,那样子好像就是在说,你看我干嘛? 皆是恍恍惚惚。 没听懂。 自然也猜不透。 仙看着李青山说:“行了,你下去吧。” “额..”李青山发愣了些许,回神匆匆,“那我走?” 仙笑盈盈道:“嗯,去玩吧。” 李青山走了,一步三回首,懵懵懂懂,抓耳挠腮,只觉得莫名其妙。 心里嘀咕。 许轻舟怎么还认识了这么一个怪人呢? 长得倒是漂亮的紧。 可就是不好好说话。 “莫名其妙。” 李青山自然不知道,许轻舟得了仙竹千叶,可仙知道,而且仙还知道,将来,若是许轻舟遇到了李青山,那么那仙竹一叶。 自有一叶属于这位大汉。 她太了解许轻舟了,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至于一开始的惋惜。 不过就是觉得。 李青山错过了一场盛世,那仙竹秘境里,属于许轻舟的百年风采。 傲视群雄,睥睨天地。 不止是为李青山惋惜,同样也为自已惋惜,因为她也没看到。 那是一件多么遗憾的事情。 李青山消失在茫茫夜色后,仙并不再绕弯子,也没有继续寒暄,直奔主题。 淡淡道:“说说正事吧。” “我打算去把寻灵尺拔了,可那毕竟是你的东西,所以我想着,来跟你说一声。” 老人家举杯的手微微一僵,显然,他没想到,这位前辈来找自已,居然是为了那把尺子。 提及尺子,脑海中那尘封的记忆难免外溢,闪过眼前,一时竟是失了神。 仙见此,便偏头问:“怎么,你有想法?” 老人家回过神来,收起思绪,直面眼前的姑娘,柔声笑道: “我已经不再是我了,那尺子也不再是我的,前辈若是能拿出来,拿走便是了,无需与我讲。” 仙听闻,取杯满饮,杯倒扣桌面,翩然起身。 “行,那我走了。” 老人家亦起身,恭敬一拜。 “那老朽就不留前辈了。” 仙点了点头,朝着小院外而去,老人家转身目送,仙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淡淡说了一句。 “你老了。” “还有,那茶不错,下次来再请我喝一杯。” 老人家先是一愣,自已确实老人,而是豁达一笑,“前辈想喝,晚辈随时欢迎。” 仙在老人家看不到的地方,嘴角轻扬,笑的春风四溢,迈步向前,高举手掌挥了挥。怎么讲。 曾经的少年,盛气凌人。 今日的老朽,锋芒尽收。 前者意气风发,气吞山河。 后者闲云野鹤,悠然自得。 都挺好的。 就如许轻舟所讲,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花开花落。 几度沉沦。 活着就好。 江山风月,本无常主,闲着便是主人。 仙走后。 老者慢慢坐回长桌,饮尽杯中茶,精神抖擞,仰望星空,目色深沉。 暗自神伤中,枯指拨弄,又奏响了一曲杨柳东风,江南大梦。 溪畔月下。 李青山枯坐,扣着脚丫,听着耳畔琴声回响竹林,脑海中勾勒出了一卷画卷。 那是一个故事。 故事里讲了一个少年,那少年名叫从前。 他很清楚。 他的师傅,心中执念很深,深过了那涧外灵江。 仙离开后。 悄无声息的来到了那座剑气长城,这座城,她来了数次了,外面那条灵江,她早就忘了自已看了多少年。 故地重游。 似曾相识。 她在星空下独坐,她在等,在等光。 一夜风中。 天边泛起微光,接着旭日东升,早霞千里,映照的灵江绯红。 仙起身。 笔直的跌落,下了那座城。 于城下,江畔,找到了寻灵尺,将其拔起。 尘封的尺。 握于仙的手中,只是刹那的功夫,便如冬眠的熊,苏醒了过来。 绽放出一抹极白。 仙收了寻灵尺,没有离去,而是又回到了那座城。 高高城头。 城楼之上,有一剑客,目睹了这一切,他眼看着仙人枯坐城头一夜,又见此人拔出灵尺。 眼眸越发的低沉。 却见姑娘再入城,又上了那座山峰,他轻轻拍了拍腰间的剑,眼中是决绝。 风一吹。 再抬头,那人已不在城头。 剑气长城后。 是一座城,是曰剑城,这里聚集着整个浩然最年轻的一批少年。 他们心中皆有一个大梦。 斩妖除魔,匡扶大道,并不惜为此,拼上性命。 剑城坐落于群山间,数量足有千峰。 而在千峰中央。 有一座最高的山峰,一飞冲天。 此山有一个很响亮的名字。 名曰葬剑峰。 峰上无人住,却是满山皆剑锋 凡战死剑城外的修士,皆可在此山中,葬下属于自已的剑。 故此。 得名:葬剑峰。 葬剑峰的密林之下,随处可见的断剑插满了山林溪石,自山下向上延伸。 从开始的密密麻麻,到渐渐悉数。 葬剑峰的峰顶,是一个大石平,看着像是被人用剑削出来的一般。 站在此间远眺,豁然开朗, 其上立着二百四十九把长剑。 仙来到剑峰巅,落下,慢步来到一柄剑前。 凝视,轻轻拧了拧秀眉,小声道: “怎么断了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84章 仙寻灵兵《终》 “喂!” 山顶风声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有些低沉。 虽不突兀,却还是打断了仙的思绪。 抬头看去,见了道人影,正蹲在一柄古剑上。 那是一个中年大汉,长得有些粗狂,长发缭乱,于风中游荡,脸上是粗且短的胡茬,眉毛也很粗。 眼眸黯淡。 身着黑金甲胄,火红色的披风自剑端拖到了地上。 此刻。 正一手压着腰间剑柄,冷冷的望着姑娘。 “干嘛的?” 仙半歪着脑袋,眼眸平静如水。 “嗯?”了一声。 中年男子话音继续,警告道: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速速离去。” 仙轻轻拧眉,抿了抿唇。 挑衅道: “我要是不呢?” 中年大汉眼神凛冽,手中用力一抽,腰间剑峰出鞘三分。 但听曾的一声,寒光闪过群峰。 冷声道:“你觉得呢?” 仙轻声一笑,玩味的问道:“呵...你打得过我?” 中年汉子却是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打过,怎么知道。” 眼中透着决绝。 仙耐心道:“你打不过。” 中年男子肃穆道:“打不过,也要打。” 仙有些好奇,问:“为何?” 中年男子眼眸扫视四周,问道: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仙眯着眼,手指了指山下的方向,慢慢说道: “当然,葬剑峰,山下石碑上不是写了吗?” “那你可知,此地为何叫葬剑峰?葬剑峰又有何规矩?” 仙摇头,假装不懂。 “不知道。” 中年男子沉声道: “葬剑峰巅,葬的是剑,剑从何处来?” 中年男子自问自答:“葬剑峰巅,一剑一剑官,我剑气长城历来有个规矩,凡是剑官战死,或者离去,剑官之剑,便要葬于剑峰之巅。” “这里有剑二百四十九,便有剑官二百四十九人留剑于此。” 说着中年男子举起另外一只手,指向姑娘,随后拇指翻转又指向自已,继续说道: “你身前那柄剑,叫听雪,乃是剑气长城第二百四十九代剑官,江云畔之剑。” “而我…叫步溪桥,是剑气长城第二百五十代剑官。” 听闻此的仙,突然想到了许轻舟的一句话,顿时笑出了声来。 “噗,二百五。” 中年大汉眉梢一拧,很是不悦,质问:“你笑什么?” 仙眼神重新打量着眼前人,啧舌道: “没什么,就是想笑,不过,啧啧...你确实看着挺二百五的。” 步溪桥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没听懂。 但是,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气骂道:“少废话,要么走,要么干一架。” 仙倒是也不生气,依旧玩味道: “干一架,然后在这剑锋上在插一柄断剑吗?” 中年大汉丝毫不惧,沉声道: “大可试试。” 仙有一刹那的恍惚,看着眼前的汉子,就像看到了一柄剑,一柄锐不可当的剑。 拔出来,便能斩碎三千里风雪。 很强。 可惜。 比起自已,却是太弱。 眯着眼,“今日我若是非拔此剑不可呢?” 目光一横,步溪桥暗喝一声,“那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随后。 拔剑。 且听龙吟,剑锋一晃,寒光猎猎,风起,人动,朝着仙便杀了过来。 仙眼含笑意,神念一动。 那遁于虚空中的中年大汉身形停滞,随后狠狠砸落地面。 发出一声闷响。 整个山峰似乎都抖了抖。 仙俯身,笑眯眯的看着整个身子死死贴在地上的男子,笑道: “我说过,你不是我的对手,不过,小伙勇气可嘉。” 步溪桥整个人懵了,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姑娘,钢牙暗咬。 一股凌驾于法则之上的力量,此刻就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动弹不得。 似是一座巨大无比的山川,从天而降,躲无可躲,瞬间将他镇压。无力感自心中源源不断涌出,而后充斥全身。 这样的力量。 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想过眼前的姑娘很强,可是从未想过,会这么强。 在她面前,自已犹如蝼蚁,而她则是青天一片。 “好强。” 仙并未继续理会他,转身回头,轻松拔起了那把听雪剑。 步溪桥目睹了一切,面容变得扭曲,眼底猩红一片,可是任凭如何挣扎,却是动弹不得分毫。 嘴角溢出一抹鲜红,身侧长剑,隐隐作祟。 “该死,放下那剑。” 仙充耳不闻,拔出断剑后打量一番,又折返到那步溪桥的眼前,蹲了下来,好奇问: “这好像很在意这柄剑?” “放回去!”中年大汉近乎咆哮。 仙拒绝道:“那不行,这剑我有用。”话音一顿,仙莫名的保证道: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对这剑怎么样的,相反,我还会将它重铸,然后把交给该给的人。” 中年汉子依旧在挣扎,眼角泛起血雾,姑娘的话,他听不明白,姑娘为何那么做,他更不明白。 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仙站起了身来,收起了断剑,拍了拍手掌上的尘埃,笑盈盈道:“我啊,是那仙人呗。” 说完浅浅一笑。 转身。 离去。 行云流水,转眼空空无也,消失天地间,似是从未来过一般。 仙走后。 许久,那道压制的力量消散,中年男子方才爬起身来,紧握剑柄,猛捶地面。 “可恶可恶可恶。” 再抬起头时,眼底满是悲怆,踉跄起身,凝望手中剑锋处,自言自语道: “还是不够强吗……” 紧握的拳头,浸出了鲜血。 说最狠的话,挨最毒的打。 他苦涩一笑,摇了摇头,眼底满是无奈,手掌缓缓松开。 长剑归鞘,他走下了山,那背影像极了一条老狗。 狼狈不堪。 以前。 他守护不了在乎的人。 后来。 他守不好这座城。 现在。 他守不住一柄断剑。 仙离开后。 直奔蛮荒,寻到了两个老家伙,也来了一场赌局。 赢了。 得了一根棍子和一杆长枪。 后来。 漫长的时间里,仙近乎走遍了整个蛮荒,最后在一座小镇,终于找到了那断掉的半截剑峰。 重塑了听雪剑。 在那座小镇里,仙看到了人与妖共存。 这是一座刚诞生不久的小镇,至少,她以前从未知道。 不过。 小镇里,却是留存着江云畔和白狼的气息。 并且他们构筑了一道结界。 一道很强的结界。 若非自已是仙,还当真察觉不到。 后来。 她在那小镇听了一些故事。 听那里的老人讲,讲的就是那个姑娘和那只白狼。 很感人。 并且,让她向往。 故事里讲的是: 一屋,两人,三餐,四季,朝曦,晚霞,暮雪,白头。 仙很痴迷,念了一首词。 写的是。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她也想要这样的爱情。 再后来。 仙离开了哪里,动身跋涉千里。 她想。 也该回去看看那先生了,见一面,然后,去做那件事情。 哪怕最后。 这也只是她一个人的故事,哪怕永远都只有一个人知道。 她也没关系。 君心向水,吾心向山。 水流山还在。 喜欢的人目光只管远去,而她只管喜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85章 那日共饮 仙那日不辞而别,一去就是一百年,路过那座剑城时,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 却也只是轻轻拧了拧眉。 未曾过问。 世界本就一直如此,在这样的世道,南海结束后,许轻舟以一人之力,又续了百年太平,这对于这片天下来讲,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了。 往后日子还长。 一切总归都会变的。 回到了下四州,百年黄州一切如旧,却也变了模样,比如,落仙剑院的规模更大了。 高手如云。 多了许多的新面孔,后来听闻,是天,地,玄三州的修士,横渡灵河寻许轻舟来的。 再比如。 渡劫境,早已不止池境一人,而是又多了三人,听说百年里,那座劫山上,共计降下了五道天雷。 其中三人活了下来。 却有两人,殒命其中。 三人里。 一位是极道宗的老祖,一位是仙音阁的董薰,还有一位,便是以前她和许轻舟的头号跟班,王重明。 死去的二人。 成了一抹捧灰,早已消散天地间,自是不提也罢。 至于其他人,诸如小白,溪云,溪画,云诗,清衍,无忧等等。 年轻一代的后生们。 得了仙竹一叶后,修为精尽却是一般,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增长。 他们在沉淀,在等待,让自已准备的更充分一些。 尚且还未引下雷劫。 几百年的大乘境,本就年轻,他们自然不急,给时间一点时间,也给自已一点时间。 对于仙来说。 一切尽在意料之中。 仙于人间寻到许轻舟时,少年书生百年未变,寄情山水,济世渡人。 恰巧遇到。 他又渡了一位山野的村妇,替她治好了多年不愈的隐疾。 幸哉。 浮云一别后,流水百年间,那日许轻舟回到小院,方才踏进院门,就起了一阵风。 他蓦然回眸,便见了那位姑娘就站在自已身后的不远处,正对着自已笑。 许轻舟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一抹欢喜,温声道:“来啦?” 姑娘点了点头,笑道: “嗯,来了。” “进来吧。” “好。” 岁月匆匆,时节如流,总归于他和姑娘来讲,百年不过一梦,弹指之间而已。 他们容颜未变,可是眼底愈发深邃。 漫长的岁月里,离别,相逢这样的桥段,上演了不止千百次,早已习以为常。 虽然依旧满心欢喜。 可是明面上,却也能做到云淡风轻,泰然处之。 别后悠悠君莫问,无限事,不言中。 小院一座,竹屋两间。 明月清风,少年和仙,举杯对饮。 把酒话桑麻。 书生没有问,姑娘去了哪里,为何一去这般久。 正如姑娘没有问书生这些年,都在干嘛,为何境界,还是未曾增长半分。 他们都知道。 彼此都有彼此的事情,就如他们也知道,彼此都怀揣着不可示人的秘密。 邀清风明月,星辰烁粒供饮时,书生大惊。 以往都是自已请姑娘喝酒。 今日却是姑娘请自已喝酒,而且这酒,当真好喝。 那般味道。 可醉神仙。 书生问:“这酒叫何?” 仙答:“神仙醉。” 书生又问:“酒从何处来?” 仙再答:“从一位故人哪里来的拿来的。” 书生三问:“还有吗?” 仙三答:‘没了,就这一坛。’书生听完,眼中闪过一丝慎重,很严肃的说道: “那我们得省着点喝。” 仙笑盈盈道:“听你的。” 书生说。 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共饮中。 月下。 仙看着明月,望着小院外那朦胧的竹林在风中轻轻摇曳,她满目柔情,说起了曾经。 “许轻舟。” “嗯?”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当然。” “记得那天也是夜晚,不过月亮没有今晚的圆一些。” 许轻舟抬眼看了一眼天,今日初九,月确实不圆,不过却是一半还满。 他觉得还好。 不过确实记不得这些细节了,微微挑眉,小口喝了一口神仙醉。 仙摇晃着酒杯,手掌撑着脸蛋,柔声继续。 “嗯,那也是一片竹林。” “当时你刚揍完老王,老王那个惨啊,啧啧。” 书生笑笑,也想起了那段曾经,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尖,确实揍了,不过却不能怪自已。 老王是真的欠揍啊。 “后来你请我喝酒。” 说着仙收回目光,大大方方的看向了书生郎,今日喝的是神仙醉,可醉神仙。 所以仙那洁白如雪的脸蛋上,第一次染上了一抹红晕,看着便不再如往日那般清冷,而是多了几许韵味,有些少女气,更有女人味。 大大的眼睛里,柔情似水,宛若盛了一整碗星河,看着书生的时候,波光琉璃,是那般好看。 轻声道:“我那时候说你的酒一般,你还不信。” “现在信了吧?” “我说过我会请你喝酒的,喝这个天底下最好喝的酒,现在你信了吧?” “哼哼!” 姑娘的眼中始终带着一丝小得意。 书生自然是记得的。 那时候的仙很嫌弃,说自已的酒一般,却是一口气喝了三坛。 现在回想起来,姑娘只剩嘴硬。 不过今日喝了这神仙醉,他确实无言以对,与自已的比起来,属实不在一个水平。 所以。 往日嘴硬的姑娘,说到做到。 倒是让书生剩下了嘴硬。 讪讪笑道:“话不能这么说,你的酒好喝,我的也不赖,各有各的好,我觉得差不多,不能比,便是真要比,也是五五开。” 仙听闻,嗔了书生一眼,鄙夷道:“切...这话你敢不敢摸着良心讲。” 许年舟挑着眉,笑道:“摸着良心,也是这句话。” “许轻舟。” “嗯?” “你撒谎了。” “有吗?” 仙指了指许轻舟的脸颊道: “你看你脸都红了,肯定是心虚了,还说没撒谎?” 许轻舟回望着姑娘,嘴角上扬,脸不红心不跳,慢慢道: “谁说脸红了,就是心虚了?” 仙大摇大摆的迎上了少年的目光,半眯着眼,“不是吗?” “当然。” 书生狡黠一笑,坏坏道:“男人脸红,不一定是心虚,还可能是见到了喜欢的姑娘,或者喝了烈酒。” 仙微微瞪眼,脸上绯红更甚,下意识的咬了咬唇,期待道: “那你呢,你是前者,还是后者?” 书生笑眯眯道:“你猜?” 仙愣了愣,回过神来,吐出二字。 “煞笔。” “嗯···你骂人?” “没有,这是形容词。” “你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86章 仙走了。 心照不宣,共饮一坛,就确实是好久,姑娘也是好姑娘,先生更是好先生。 可惜太少。 得省着点喝,就像这漫天夜色太短,得认真赏。 后来。 仙对许轻舟讲,她回来要办件事情。 许轻舟问仙说,什么事情,这般严肃。 仙讲。 我想和清衍借刀一用。 许轻舟问。 借刀干嘛? 仙笑道。 你猜? 许轻舟道。 你妹。 仙说。 你骂人。 许轻舟回。 没有,我就问候一下你家人。 仙很无语,翻了个白眼,书生得意,扳回一局。 仙说书生幼稚。 书生乐在其中。 一聚,一忆,一笑,对饮。 春花,夏雨,秋月,冬阳。 彼此对视时,总会笑意盈盈,都是那个一见就会笑的人。 可仙清楚。 她与书生,只是友情。 至于书生明白吗?那也只有书生知道了。 仙追问许轻舟,刀可借否?许轻舟笑答,刀不是我的,你问错人了。 仙说自已当然知道。 只是想着先跟许轻舟说一声,毕竟那是灵兵,自已会和清衍讲的。 许轻舟没有回应,只是耸了耸肩以示默认。 按清衍的性子。 仙开口,清衍肯定是会借的,毕竟那孩子和自已一样,很大气,格局也非常大。 特别是那三小只,总把仙当自家人。 许久的时间里,仙本就一直跟着许轻舟,近乎影形不离。 私底下还时常玩笑,没少臆想二人的关系。 叶声落如雨,月色白似霜。 书生观明月,少女抚清风。 不知夜深几许,只知酒坛已空,神仙醉可醉仙人不假,但是奈何只有一坛,喝酒的却是二人。 总归量少了些,只喝了个半醉。 许轻舟看了一眼身侧的仙,问道:“这次要去多久?” 仙怔了怔,偏头凝望书生,眼中带着一丝诧异。 许轻舟眯眼笑问:“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仙轻轻蹙了蹙鼻息,坐在草地上,双手撑在身后,仰望繁星,身体勾勒出一抹迷人的弧度。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自已要去多久,也不知道自已为何要看少年。 许轻舟摸了摸鼻尖,没有说话。 仙突然扭过头来,看着他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要走的?” 许轻舟挑了挑眉,玩味道: “你猜?” 仙啧舌,假装嫌弃道:“没劲。” 书生没有说话,瞥了一眼那地上早已空空如野的酒坛,也往那地上一躺,枕着胳膊,哪管夜晚的草地潮湿,自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从这个角度看星空,感觉天更高了些,自已看的也更广阔了些,眯着眼,念叨道: “我于人间窥孤月,恰如仰头见春台。” 话音一顿,侧目望着姑娘,许轻舟莫名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呆在这无人问津的大山里吗?” 仙亦看着他,却是轻轻摇了摇头,发丝伴着银白的霜翩翩而舞。 许轻舟回望星河,唇齿轻合,老气横秋的说道: “河山有情,识人心意,从不会计较你是王侯将相还是乡野樵夫,天上神仙又或是地上凡俗。” “这天底下的每一片山水,都有主人,每一处,茅檐,都可栖身,每一座庙,都是归宿....” 仙侧耳听着。 觉得书生讲的很有道理,她也很喜欢听。 一如往常一般。 是啊。 天高地迥,宇宙无穷,芸芸众生,熙熙攘攘,吵吵闹闹,喋喋不休。 唯有这天地山水。 不弃众生,不扰世人,确实挺好的。 深吸一口气,长长吐出,眉梢舒展开来,仙说道: “我可能会去很久很久……”仙的回答总归迟到了,不过好在不晚,书生还在。 许轻舟轻轻压了压眉,没有继续追问,却是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那总该知道去哪里吧?” 仙抿了抿唇坐直了身子,伸手指向东边,道: “嗯,知道,去东边,一直往东……” 许轻舟下意识的看向东边,随口问道:“你的家乡?” 仙收回手指的方向,环抱着双膝,又将下巴轻轻的搁到膝盖上,半偏着脑袋,依旧看着东边,眼眸有些暗淡,轻声道: “算是吧。” 许轻舟自然感受到了仙的暗自神伤,只是不知道,是因为不舍离去,还是思念故乡,又或者是其它。 总之。 仙的心思,他只能猜到皮毛,却猜不透彻。 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好奇的问道: “东海的那头到底有什么,当真有仙湖,仙树?” 仙看了他一眼,模棱两可的说道:“你去看了,不就知道了。” 许轻舟挑了挑眉,认同道: “也对,那到时候空了,我去看你。” 仙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问: “去哪里看?” 许轻舟禽着嘴角,笑答:“当然是去有仙人的地方咯。” 话音一顿,闭上双眼,享受着此间清风,许轻舟感慨道: “说这人间有仙,就住在天的东边,还真有些期待,仙人住的地方,是什么样的地方,是否真是仙境,也想看看,那颗仙树,比起仙竹又当如何?” 仙没有说话,偷偷望着少年,眉头却是渐渐拧在了一起。 书生讲的没错。 人间确实有仙,且不止一人,就在那天的东边,她曾经去过。 可那里。 却并非如人们想象中的美好。 那片仙土上的仙人们也从不会将这座天下的人当人。 “许轻舟。” “嗯?” “能不能答应我个事情?” 许轻舟眯出一条缝,见到的是仙一脸肃穆的面容,很难得一见。 “什么事?” 仙郑重嘱咐道:“在成为圣人之前,千万不要过那片海,也千万别来找我。” 许轻舟愣了愣,为什么三个字到了嘴边,却还是被他生生吞了回去。 感受着仙眼中的慎重和担忧,他最后还是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下来。 “好,我答应你。” 仙婉儿一笑。 “呵呵,不准骗人!” 许轻舟勾起嘴角,轻笑摇头。 后来。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又说着一些事情,只字不提再见,也只字不提告别。 他们都是同样的人。 也都彼此默认了还会再见。 至少。 许轻舟是这样想的。 至于仙。 自然也不会说再见,因为她要去做的这件事,她没有做过,也从没人做过。 结果如何,又会发生什么。 她不知道。 未来充满了未知,她只知道会很难,极难,亦很危险。 所以。 她不是不说,而是不敢,说了再见,那就一定要再见才算数。 她不想食言。 不想对许轻舟食言,以前没有,以后也不想。 所以,她选择了沉默,始终未曾提及。 夜渐深。 梦渐沉。 不知不觉间,少年与书生,在这星空下,山水间,沉沉睡了过去。 入了另一个世界。 梦中世界。 在那里,他们只用了一夜的时间,就得到了自已想要的一切。 可。 是梦,终究会醒。 当阳光透云层间的间隙洒落时,许轻舟睁开了眼。 看身侧却早已空空如也。 姑娘。 还是走了。 正如每次来时一般。 走时无声无息。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87章 仙封仙湖。 “害—” “要成了圣人才能见吗?” “呵呵……又多了一个不能偷懒的理由!” 许轻舟挑了挑眉,摇头轻叹,背着手,慢慢悠悠向着院子外走去。 天亮了,一日之始,该下山去解忧了。 属于二人的分别,平淡却又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这不是仙第一次离去。 却是第一次仙与自已认真的辞别。 仙说这一去要很久。 许轻舟想。 姑娘一定是去做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吧,毕竟姑娘本身就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浩然这片天下,他见过的唯一一个十四境的仙人。 仙不辞而别。 回到了落仙剑院,找到了清衍,那一日,仙与清衍聊了许久。 仙先说了借刀。 清衍很爽快的便将刀取下递给了仙。 从始至终他没问仙借来干嘛,也没问借多久。 只是很严肃的叮嘱仙说道: “记得磨。” 给仙弄的有些哭笑不得。 仙收起刀,将重铸的听雪剑,递给了清衍。 “这剑送你,拿着。” 清衍懵然,好端端的干嘛送自已剑,而且这剑看着,一般。 “干嘛?” “这剑叫听雪。”仙淡淡道。 清衍歪着头,不以为然,“然后呢?” “是你娘的剑。” 清衍一怔,墨眉拧起。 娘? 这个词已经很久未曾听人提及了。 不过江云畔三字,他倒是时有耳闻。 “我娘?” 仙点头确认道: “对,这是江云畔的剑,我这次出门去了趟剑气长城,顺手就给你取回来了,嗯...就全当是借你灵刀的感谢礼。” 清衍从淡然到期待,直到此刻接过那柄宛若冰雪一般的长剑。 变得小心翼翼,变得面色深沉。 一柄剑。 一场梦。 他似乎又从所剩不多的记忆中,看到了那个老人家,又想起了当年寒风岭下的那场雪。 时至今日。 他依旧没有忘记当年母亲的叮嘱,一直跟随在先生左右。 不离不弃。 今时握住长剑。 恍惚间娘亲又回到了自已身边,那气息,是那么的陌生却又熟悉,让人贪恋。 清衍缓缓抬头,沉声道:“谢谢!” 仙眯眼道:“不客气。” 清衍捧着长剑,试探的问道:“仙姐,你能跟我讲讲我娘的事吗?” 仙却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不能。” “嗯?为啥?”清衍很实诚的问。 仙遥望着黄河尽头,意味深长道: “想知道,自已去上州,去那座长城,别听别人说,要自已去看...” 清衍懵懵懂懂。 仙拍了拍清衍的肩膀,笑道: “好了,大个子,我要走了。” “哦!” “保重。” “放心,我吃很多,保证很重……” “呵……傻小子,走了……” 仙走了。 清衍却仍然看着上州的方向。 他从来不懂什么是离别,更不会舍不得仙离去。 毕竟当初舒小儒离去,他也只是有一点点难过而已。 所以。 他不是在目送仙,只是在凝望那剑州。 他当然可以现在出发。 越过那道天堑,踏足那座城,那座曾经自已母亲守护了数百年的长城。 可。 他答应过母亲的,要一直待在先生左右。 清衍将听雪剑挂在了腰间,满意的拍了拍。 掏出一根胳膊粗的肉肠,一边吃,一边转身入了山中... 仙离去后。 先入剑州,再过佛州,道州,最后是儒州。 而后。 顺着滔滔不绝的灵江,横渡那片汪洋的海。 带着八大灵兵。 回到了那片无垠的大湖。 彼时一条白龙破开灵水,扶摇上了九霄。 雀跃的迎接着仙的归来。仙乘龙而归,又站到了那仙树之巅。 姑娘踩着仙树一叶,腾空而立。 她的身前,白龙腾云驾雾后,踏空而悬,昂着高高的龙头。 凝视着姑娘,低吟一声。 “嗷-” 仙伸手,轻轻摸了摸那硕大的龙头,笑道: “我知道。” “嗷?” “不走了。” “嗷。” “你怕啦?” 白龙摇了摇大脑袋,一双龙眼并射惊芒,透着毋庸置疑的勇敢。 仙突然变得很认真。 “灵龙。” “嗷?” “我这么做对吗?” 白龙眼眸暗淡,轻轻的摇了摇头,神色阴晴不定。 “嗷—” 仙深吸一口气,盘膝坐了下来,轻声道: “那就做了再说吧。” “嗷—” “没事,你不也没出去过吗?大不了就不出去了呗,留下来陪你,没什么不好的。” 白龙不语,绕树腾飞。 仙玉手拂过身前,八柄神兵现于眼前。 自左而右一字排开。 依次是: 惊灵剑,剔灵刀,寻灵尺,封灵盘,镇灵塔,破灵枪,伏灵棍,画灵笔。 八件灵兵齐聚此间。 方才显露真容,便见了八道通天的灵能涌向长空,欲要撕裂苍穹。 仙轻轻拧起长眉,低语一声。 “那就开始吧。” 仙神念一动,八件灵兵开始围绕着仙的周身环绕,灵能涌动,平静的天地起风。 摇曳着遮天仙树。 仙树之下。 灵湖之水滚滚翻腾,于平无尽处,溅起波涛翻涌。 空间泛涟漪。 此间浮尘起。 白龙自长空长吟一声,入了水中,平波覆浪。 仙缓缓闭上了眼,唇齿轻合。 一段古老悠久的咒语。 于此间响彻,轻轻回荡云霄。 那是一段古老的咒语,用的是陌生的语言。 便是此刻。 此声回荡整片浩然。 怕是。 自也没有一个凡间生灵真能听懂。 可灵兵却是听懂了。 八件灵兵此刻像是活过来一般,猛烈震动,随后跋涉而起,争相没入云端。 风呼。 浪啸。 剑鸣,刀怒,尺呵,盘哭,塔泣,枪嚎,棍啸,笔惊。 伴着白龙吟。 混成一片,此间嘈杂不堪。 仙猛然睁眼,低喝一声。 “聚!” 八件灵兵,化作八道光束,于苍穹之上汇聚,眨眼间凝聚成一团金灿灿的光团。 似是一轮炙热的大日。 燃尽满天多云。 光泽照亮整片湖泊,霞光璀璨耀眼。 仙双手指尖飞舞,快速结印,再道一字。 “封!” 大日聚。 大日散。 一道阵法于此间显化,仙树剧烈摇晃,哗哗作响,无数灵果悬荡风中。 似在挣扎,欲要挣脱仙树离去。 很远很远的地方。 一个寻常的市井小镇里。 有一个病恹恹的红衣年轻人正走在街上,赏着湖光山色,吃着糖葫芦,悠闲的紧。 却于此刻蓦然回首,看向天的东边,泪痣上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而后眉头轻蹙。 只见他抬起手。 纤细雪白的指尖在身前自上往下轻轻一划,空间就像是一块无色的布一样,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祂就这般视若无睹的走了进去。 消失不见。 留下四周一群凡人一个个呆愣原地,揉着眼睛,甩着脑袋,吞咽着唾沫。 “你们看到了吗?” “看到了。” “是神,一定是神仙。” 然后,齐刷刷的一片匍匐地上,虔诚跪拜。 “神仙显灵啦,神仙保佑!!”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88章 百年一梦,三娃渡劫。 祂在现身时,来到了一片高高云端上,轻轻咬了一小口手中吃了大半的糖葫芦。 阴柔的眼俯视云端下。 深邃的目光洞彻薄云,将整个仙湖囊括眼中。 仙湖。 仙树。 白龙。 还有一个姑娘。 以及那一座刚刚成型的阵法。 红衣年轻人先是不解,眼中狐疑,而后彷徨,如坠云中,最后豁然。 轻轻咂舌。 “啧啧。” 自说自话。 “八大灵兵,可镇真灵,好一个封天之阵,就是火候一般。” 抿了抿唇,眼中泛起一丝狡黠,远望仙人,神叨叨道:“小丫头,你完蛋了,等着吧,哼哼!” 说话间。 将糖葫芦咬在嘴巴里,取出一本书,拿出一支笔,就写了起来。 “我全给你记下来。” [浩然历一三六纪元,十六万零二百零一年,守仙树的仙,蛊惑仙树之灵小白龙,以浩然八大伴生灵兵,动用仙族禁咒,封灵阵,镇压仙树,打算强行拖延第一三六纪元劫起的时间点。] [意图不轨。] [其心可诛。] 写完之后,红衣年轻人收起笔和书,取下糖葫芦,狠狠大咬了一口,有些愤愤道: “哼--等着清算吧你,你不让我早点回上界,我也不让你好过。” 说完又撕开了一道口子。 一步迈出,再次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幕之下。 阵成,风止,浪静。 仙坐在仙树梢,靠着一根树干,面容有些虚弱,嘴唇煞白,似是被抽尽了力气一般。 蓦然的望着天的西边,嘴角却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湖中。 一条银白钻出灵水面,晃晃悠悠的朝着仙飞来,最后落在了仙的膝间,蜷缩在一起。 仔细看。 此物正是那方才睥睨天地的白龙,只是此刻的它变得只有胳膊那般粗细。 是条小龙。 疲倦的闭上了双眼,亦是气若游丝,一场风浪,发生在瞬息之间。 却耗尽了一龙一仙的精力。 仙轻轻抚摸着白龙,柔声道: “睡吧,好好睡一觉,不会有事的,万般因果,自有我来承担。” 这个世界不该一成不变。 她改变不了这个世界,也改变不了结局。 即便现在,她不惜耗损仙元,动用禁咒布下此阵。 依旧改变不了衰变的趋势,无非就是和那几个人间的老家伙一样,强行替这座天下续一些时日的命罢了。 可是。 她还是做了,即便她的想法,大多出于私心,可是却还是心存侥幸。 她不止希望许轻舟能在未来的那场浩劫中活下来。 她也同样期待。 期待书生可以改变这一切。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书生本身就是个意外,别人做不到的事,根本不可能的事,在他那里,就会变得有可能。 那是0到1的过程。 一毫之差,千万里之别。 她相信。 给他一点时间,许轻舟一定会还自已一个惊喜的。 当然。 即便没有惊喜也没事,自已本就习惯了,重要的是,许轻舟能活,她做的这一切就是值得的。 至于自已未来的宿命如何? 谁在乎呢? 最坏的结果不就是死吗? 死亡。 她从未怕过。 姑娘缓缓的闭上了眼,神游千万里。 人间。 依旧是哪个人间。 许轻舟依旧在人间流浪,南北西东,日子一天天过去,平平淡淡。 不过书生的愁却比往日多了许多。 以前。 书生只装着一件心事,现在却装了两件。 书生不知道为什么。他也从未想过。 自已有一天,还会在对另外一个人动起心思,忍不住的去想起。 那种感觉。 他不知道该如何言说。 很复杂。 甚至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书生很嫌弃自已,觉得自已很渣,怎么会动出那样的心思。 他尝试逃避,试图忘记,却是无疾而终。 讲不明白,说不清楚。 本就不知从何而起,又怎么知道如何而止呢。 后来。 慢慢的,许轻舟接受了这样的现状,他想,可能这就是人性吧。 他左右不了的人性。 归根结底,应是自已的修行不够。 只能让自已尽量保持清醒。 来来去去。 五百年,岂能是说忘就忘呢? 书生时常长叹,钻研一个情字。 许轻舟始终想不通,一个人的心里,怎么会同时装下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所以。 他愁。 自那以后,书生的心里真就有了两道执念。 一念爱而不得,一念失之不甘。 最后。 也只是金樽倒,拼了尽烛,不管黄昏。 不过。 人生从不单调,就如天有四季,月有圆缺,许轻舟的生活里自然也不止只有烦忧。 自也还有让人嘴角上扬的小惊喜。 与仙长辞百年。 许轻舟解忧系统提升至11级,境界提升至十境,开启下一个周期。 同年夏。 小白于灵河之上,引下三重雷劫。 并以一种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方式,渡过了三重天雷,当日,惊呆了所有人。 包括许轻舟。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许轻舟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雷劫落下。 小白一头扎进了灵河中。 然后。 就在没然后了,等小白在上岸的时候,已然是十二境渡劫期的修为,并且,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对于小白渡劫。 许轻舟自然是自信满满的,那区区三重雷劫,岂可撼动小白那远古神兽之躯。 可是。 猜到了结果,却是没有猜到过程,只能说,不愧是许大江,向来不走寻常路。 这一波操作,属实亮瞎了许轻舟的双眼啊。 自然。 也让世人们,大吃一惊。 当然。 这样的渡劫方式,固然轻松,简单,不费吹灰之力,但是却也不是谁都能模仿的。 小白的成功破境。 给了无忧和清衍很大的信心。 次日。 两个小家伙就在众人的见证下,也引下了雷劫。 结果。 自然是那个结果,不出所料,全部渡劫成功。 至于过程。 还是让人始料未及。 而且。 更加让人震撼。 比起小白的投机取巧,清衍和无忧却向世人展示了,什么叫真正的力量。 甚至让天雷都畏惧的力量。 那一年。 清衍硬抗雷劫,不动如山,当真就是一动不动,三重雷劫落下,山被削下去了大半。 可清衍发型不乱。 那家伙属实生猛的可怕,没有调动灵力,没有动用法宝,就用身体硬抗。 结束的时候,是跑着出来的,开口的第一句话是。 “先生,有没有吃的,我好饿……”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89章 无忧渡劫。 清衍劫落,无忧劫起,听取惊雷声声,咆哮阵阵。 那片黑云下的姑娘就站在那里,不染纤尘,浑身萦绕着淡淡的光蕴,像是那仙女下了凡尘。 小姑娘手持一杆玉笛,吹响了一首天籁。 那是世间人未曾听闻过的仙音。 召来了一只火鸟,在那天际上烧起了一把大火,火鸟裹挟无尽的火焰。 对着那道雷云嘶鸣,在雷霆落下的那一刻。 火鸟迎着漫天雷霆冲去。 但听了一声凤啼,随后便是红霞漫天,在然后轰鸣声震耳欲聋,接着云开雾散,世界恢复了宁静。 没有一重雷落,二重雷坠,三重雷起。 就只有一声啼鸣,一声轰鸣,还有漫天火光烧尽浮云。 无忧用一首曲子,在这片人间放了一把大火,把天烧了个干净,那积蓄的雷霆自也遭了殃,被火海焚了。 说没了。 就真的没了。 是猝不及防,更是始料未及。 自南海回来之后,过了二百年,黄州这片地界,雷劫落下了早已不下十次。 黄州的修士们自然也见过许多次三重雷劫。 可这一次绝对是他们见过最短的一次。 不同于小白投机取巧,更没有清衍的木讷,无忧的雷劫,本身就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视觉盛宴。 是自身实力的一种完美的呈现。 他们从未想过,往日那个爱捧耿的小姑娘,那个一双眼睛笑盈盈,无忧无虑,善解人意,亲切可人的小姑娘,居然还有这么霸气的一面。 姑娘一笑可倾城。 姑娘一曲可焚天。 恍惚有一种错觉。 渡劫的不是那姑娘,反倒是那天上的雷霆。 又一次。 他们被震惊的愣在了原地。 短短两日。 小白,清衍,无忧三人接连渡劫,让他们看到的不是雷劫的可怕之处。 反倒是看到了,雷劫居然可以这么渡。 前有小白往灵江一跳,雷劫便心有余而力不足,雷劫是那么的无助。 再有清衍往那里一战,就这么若无其事的让雷劈,随便劈,雷劫第一次被无视,是那么的无奈。 后来。 无忧一曲,一场大火将雷劫秒了个干干净净,雷劫第一次感觉道,自已居然是那么的弱小。 假如天本身就是活的。 那么。 小白让天抓狂。 清衍让天无奈。 无忧则是让天恐惧。 情绪的叠加,三人三次的雷劫,让世人看到的并不是渡劫的成败,他们看到的是。 三人在戏耍那片苍天,在鄙视那片天幕。 天有何惧。 比之当年,先生化作剑仙,一剑劈碎了三重雷劫,三人的渡劫方式。 同样不遑多让。 让人眼前一亮,且心生向往,不禁让他们的心底滋生出了大胆的想法。 雷劫。 好像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天道。 好像也并不是无所不能的。 可。 先生也好,小白也罢,或者是清衍和无忧,他们的成功本身就是不可复制的。 他们所拥有的,也不是别人所能企及的。 他们渡劫的方式。 自是独一无二的。 至于那首曲子,许轻舟自然知道,那便是朱雀留下的《朱雀问灵曲》 朱雀的天赋神通之一。 且。 还是完整的。 那一日。 整个落仙剑院欢呼雀跃,两天的时间,三位渡劫境的诞生,对于黄州也好,落仙剑院也罢。 自然都是极大的幸事。 而且。 这不仅仅只是三位渡劫境,在人们的眼中,三人就是三尊未来的圣人。 高高在上,比肩天地的圣人。 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他们,未来,便是六重天雷,自也休想奈何得了三人。 成圣。 在他们看来,这是必然的,只是时间问题。 许轻舟很欣慰。 说真的。他确实替无忧捏了一把汗,毕竟就和大多数人觉得的一样,往日间的小无忧太平和了。 自小便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性子。 眼里也好,性格也罢,毫无争斗之心,过于平和。 简单的讲,就是太过善良。 就是因为这样。 导致了大家对于无忧产生了误判。 而今日无忧,稍稍展示一手,便惊艳了众生,自也让人看到了,属于她的璀璨。 不输清衍,小白,也不输许轻舟。 那一日后。 许轻舟系统面板上的《许无忧的成长》也成功跳转到了99%。 仅仅只差一步。 便就可完成任务,可是就是最后的百分之一,却是持续了很久很久没再有动静。 许轻舟问过系统。 这是什么情况。 系统说。 最后的百分之,需要无忧君临天下才能算完成。 许轻舟还问。 怎么样才算君临天下。 系统说当然是成为这片天下的主人咯。 当时的许轻舟沉默了。 成为这片天下的主人,这似乎并不简单啊。 先不说十州八荒,也不提南海。 东西北三片大海呢? 那里存在着多少不确定性,谁能知道。 当然。 这并不代表许轻舟退缩了,只是许轻舟很了解无忧。 无忧受了自已的影响。 对于那片天下丝毫没有兴致,对于成为天下的主人更没兴致,哪怕是简单的名利。 小家伙也从未奢望过。 小白好歹还想当个将军,清衍想当火头军的头头,他们两个虽然没有野心,但是还有点追求。 而无忧呢。 她什么都不想,就想当许无忧,无忧无虑的生活,自由自在的游荡。 许轻舟自然跟小家伙聊过。 许轻舟问无忧。 你有什么梦想? 无忧笑盈盈的回道。 我要世界和平。 许轻舟又问无忧。 你长大了想当什么样的人? 无忧还是笑盈盈的回答道。 想当一个读书人,和师傅一样,吹吹牛,喝喝酒,装装13. 在人间走来走去。 许轻舟很无奈,却还是再三问道。 你就没想过,将这座天下踩在脚下吗? 当时无忧就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许轻舟,许久都没说一句话。 那时候,许轻舟也沉默了。 看着无忧的眼睛时,就像他年幼时,第一次见到山间的溪水,清澈见底,水流的是那么慢。 当时就让他觉得,自已永远也长不大了。 如今。 无忧这么看着自已,许轻舟很清楚,这个所谓称霸的梦,系统肯定是误判了。 他自然不可能真像书里写的那样。 说一句天冷了加衣,然后就真给姑娘披上一件龙袍不是。 他从不强人所难。 更何况是三个小家伙呢。 他一直都支持他们做自已想做的事情,只要他们快乐就好。 而且。 他给无忧取名无忧。 便是希望她能一辈子无忧无虑,没有烦忧,如今孩子长大了,他又怎么可能会与自已的初心背道而驰呢? 当时。 许轻舟就决定了。 除非无忧自已想,开口与他讲,要做这天下的主人。 否则他绝不会逼迫无忧,亦不会暗中插手,试图改变轨迹。 哪怕任务条就这么一辈子的停留在百分之九十九。 而且。 比起当那所谓君临天下的皇,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活着,不才是长生最重要的意义吗? 就像现在一样。 就挺好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90章 又是匆匆数百年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开春。 溪云亦引下雷劫,且不甘示弱的小溪云于人间出剑,欲斩雷劫。 起手拔剑,气吞山河如虎。 只是结局,就像她一样的虎,雷劫是渡过去了,可是她却没劈成。 反而被雷劈的够呛,灰头土脸的回来时。 嘴巴里甚至还冒出了黑烟。 委屈巴巴的栽进了许轻舟的怀中,哭诉道: “呜呜,小舟叔,那雷劫欺负了。” 本是悬着一颗心的众人,顿时哭笑不得。 只能说。 无忧,小白,清衍戏弄了天。 但是,小溪云却略胜一筹,她不仅把天给吓了一咯噔,连带着把自已也给戏弄了。 时光清浅处,一步一安然。 后来的黄州喜讯不断。 南海归来第四百年。 剑临天渡劫境初期,成了宗门老祖宗的存在。 林霜儿渡劫境初期,早已是那幻梦山的新掌门。 池允书渡劫境初期,执掌幻梦山。 白慕寒渡劫境初期,坐镇落仙剑院。 洛知意的母亲夏晚怡亦是渡劫境,仍然住在小剑峰上。 溪画和云诗,亦先后入了渡劫境,不再游走人世间,而是回到了云梦泽。 溪仙朝也从曾经的四大皇朝老末,成为了现如今当之无愧的四仙朝之首。 一家三口人,一门三渡劫,亦是人间一段难得的佳话。 王重明自也安然无恙成了渡劫境强者。 还有那极道院曾经的五大老祖,亦有三人迈入渡劫境,其中二人长眠地下。 幻梦山三姐妹。 却只有董薰一人过了那雷霆。 死亡依旧无可避免。 令不少人望而生畏。 毕竟那可是天雷,修行的事,一境一重天,犹如高空走钢丝,稍有不慎。 便是万劫不复。 其他人自也有不同程度的增长。 比如。 舟平安入了大乘,就连洛知意也入了大乘,还有那周长寿。 几人算是比较幸运的。 私底下许轻舟特殊照顾,得了仙竹一叶,也算是蟾宫折桂,步步高升了。 那大腿简直抱的不要天舒服。 当然,这也不止是仙竹一叶的功劳,打铁还需自身硬,归根结底,还是他们的底子不差。 这不。 周虚也好,还是洛南风也罢,同样得了仙竹一叶,如今境界却与许轻舟不相上下。 依旧停留在十境。 不过。 得力于服用过灵鱼和仙竹灵蕴的淬炼,黄州归来十万众,在短短的四百年里。 近乎有一大半。 都突破到了八境。 还有一小部分迈入九境,十境亦不在少数。 再加之天,地,玄,三州这些年投奔过来寻许轻舟留下来的。 目前小小黄州。 合计渡劫境者:二十人。 大乘境数百人。 十境者数万。 九境者万余。 八境不计其数,遍地都是。 曾经的黄州还就真如九百年前,老一辈们预言的一样,掀开了一幅全新的篇章。 看似渡劫境并不多,其余的数量和整个浩然亦是没有可比性。 可是。 现在黄州对比儒,佛,道,剑四州,却是丝毫不让。 除了圣人。 现如今黄州的实力早已迎头赶上,不输上州任何一个大宗门。 不过便是那圣人当真来了。 他们自也不惧。 而那圣人,就得埋骨黄州了。 且无需先生出手。 就是这般自信。 若是让那上州之人知晓,定是会大吃一惊,千年黄州之崛起,浩浩荡荡。似一道滚滚奔腾的洪流,碾碎一切,持续向前。 就连那青灯姑娘。 都为之大吃一惊,并提笔于书中为小小黄州单开一页,并写的密密麻麻。 至于其它三州。 虽不及黄州这般恐怖如斯,可是却也在暗中酝酿,新生一代,朝气蓬勃。 意气风发。 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定能迎头赶上,比肩黄州。 毕竟。 当今下四州,修炼的功法,那都是先生的提供的功法,皆是仙品,五花八门。 四州之地。 以许轻舟的名义,建起来了四座楼阁。 是曰仙阁。 为何是仙阁,只因仙阁之内,存放着上万本仙品仙诀。 自是出自许轻舟一人之手。 许轻舟曾言。 天下功法,天下人共赏,亦可抄录,传阅天下。 取天下之财,回馈天下人。 这亦是许轻舟一直以来的理念之一。 就如那天。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而先生不仁,以修士们为刍狗。 至少。 在天下人的眼中,许轻舟是公平公正的,毫无私心的。 也正是因为这些种种原因。 当今下四洲,崇拜许轻舟者,不计其数。 后世之人也管他叫先生,但是更多的人则是尊称他为忘忧仙。 何为仙人? 圣人之上者为仙。 在他们眼中,许轻舟就是超越圣人之上的存在,故此尊其为仙。 四州史册,皆有书写,忘忧仙人。 而那许轻舟为数不多的过往,也渐渐的成为了人们口中津津乐道的传奇。 每每提及。 少年眼中有光,姑娘眼中有星。 灵河渡口的苏弑之,曾经到过几次上州,见了那番盛世,三日嘴角都是压不平的弧度。 他无比确信。 按照目前的趋势,往下发展,很久很久以后,怕是就不分所谓的上州下州了。 若是一万年后,南海再开,浩然天下所有的人妖天骄再次齐聚一堂。 他相信。 天,地,玄,黄四周的天之骄子们,一定会让这个世界,大吃一惊。 当然。 前提是这一纪元,还能在顶住一万年。 逝去的五百年里。 浩然一如往常,却也纷争再起,虽得仙竹之叶数千,可是仍然还在沉淀。 只诞生了一位新的圣人。 道州圣人。 方太初。 不过雷劫却是频频落下,渡劫境多了不止一倍。 纷争依旧。 那条灵江依旧浩浩荡荡。 剑气长城外的山野间,那竹林中的老者时常独自走到灵江畔,看看那临江的水位。 凝望东边,时时沉思。 五百年了。 南海开后五百年,诞生了一位圣人,渡劫百余,可是灵江水却是魏然不动。 不减分毫。 这不由的让他想起了五百年前那个夜晚,一位仙人的到访。 他时常在想。 这一切是否与仙人取了灵尺有关。 仙人的事他自是猜不透,更推测不出来。 但是。 他敢肯定,那天的东边一定发生了什么。 而有这样想法的不止是他。 还有三教祖师。 还有两位妖帝。 他们亦时常望着灵江发愣,出神,目色低沉。 想不明白。 但是总归是好事,灵河不水落,那座桥便不现,劫自然不起。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91章 故人来寻。 五百年春去秋来,数十代人花谢花开。 人间早已不再是曾经那个人间。 可是许轻舟却依旧还是一个少年模样,他还在行善,仍在积德。 积了很多行善值。 整整十五亿。 那年,许轻舟1021岁,也是那年,许轻舟决定前往上州,去看看更广阔的天地。 他很清楚。 时机到了。 一来。 三娃境界于下州遇到了些许瓶颈。 二来,十六亿的行善值,已然无敌。 三来,许轻舟确实也呆腻了,想换个环境。 那年。 许轻舟做出决定,最后一次于人间游湖泛舟结束,踏上了人潮喧闹的河岸。 看着来往行人络绎不绝,听耳畔文人才子吟诗作对,美女佳人弹琴唱曲,街头小贩来往叫卖。 心情大好。 当真是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身着白衣。 手舞画扇。 许轻舟自人群中走过时,难免会惹来四周姑娘们的眼光。 忽而。 喧闹的人潮里,响起了一声先生,于嘈杂中虽不显眼,可是那声音却总归让许轻舟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本能止步,回望身后。 但见人来人往的街道中央,站着一老人家。 苍苍白发,瘦骨嶙峋。 那若千山开刃的眼角泛着些许微红,却不减炙热,看向自已时,似是于茫茫人海,寻觅千年,今日终相逢。 凝望老人家,许轻舟本能皱眉,脑海中一番思绪,却始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人。 可是。 又莫名的感觉此人,是那么的似曾相识,故此眼中困惑不解。 枯瘦的老头扒开人群,朝着许轻舟持续靠近,再次开口,语气依旧有些颤抖,又唤了一声先生。 “先生。” 许轻舟下意识吞咽一口唾沫,皱着眉头,问: “你叫我?” “嗯。” “你是?” 枯瘦的老头挺直胸膛,对着许轻舟拱手一拜,红着眼眶,一字一句道: “我叫李三,自凡州而来,来上州寻先生……” “先生,我问我的问题...我找到答案了。” 四目相对间,耳畔依旧嘈杂,可是对于许轻舟来说,有那么一刻是平静的。 万籁俱静。 望着眼前的老人家,许轻舟的眼中阴晴不定。 一段逝去的回忆于此刻如幻灯片一般一帧一帧闪过脑海。 尘封的记忆再次浮现眼前。 那年是深秋,天霜城外的剑客,欲要随少年远行。 少年婉拒,问了剑客三个问题。 你是谁? 你从哪里来? 要往哪里去? 画面于此刻定格,渐渐和眼前所见重叠。 昔日的剑客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家。 那时的少年也成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先生。 那日少年三问? 今日老者三答。 一切仿佛只在昨日。 却是用了整整一千年。 我叫李三。 自凡州而来。 要往上州寻那先生。 这是李三的答案,这不是给许轻舟的交代,而是给他自已的答案。 许轻舟深呼吸,看着昔日的青年成了今日的沧桑,心中感慨颇深。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李三?” 李三红了眼眶,激动的说道: “是的,先生,是我。” 许轻舟微笑道:“你老了。” 白发苍苍的老头,枯瘦的五指握住了腰间的剑柄,挺直了脊梁,急促道: “我以六境,还能在活几百年,老的只是模样,我心不老,我还是想跟着先生,做什么都可以……” 许轻舟摇头笑笑。 没有说话。转过身,向着人潮走去。 李三一怔,面色慌张,伸出枯黄的手掌,试图抓住什么,却是最终呆滞原地,欲言又止,半句话吐不出来。 许轻舟却突然扭头问道:“愣着干嘛?” “啊?” 许轻舟眯着眼,笑道: “走啊,跟我回家。” 一刹那,往来惧静,一句跟我回家,千年奔走于李三而言,总算有了意义。 苍苍老者,眼眶湿润,世界朦胧。 抹尽眼角,李三匆忙追上。 “先生,等等我。” 短短十米相隔,李三越过了一个又一个的路人,就像这一千年来遇到的一道道阻碍一样。 最终他穿过人海,跨越山河来到了先生的身侧,咫尺之间。 看似短短的十米人潮。 可他却整整走了一千年,于生死之间,寻到了答案,于茫茫人海,找到了先生。 从此。 世界一片清白。 这一刻,跟着身侧的先生走在这片喧闹的人海,他的内心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一切的一切,都变得值得。 许轻舟唤了一声。 “李三。” 李三连忙答: “怎么了先生?” “什么时候来的黄州?” “两年前就来了。” “去过落仙剑院没?” “没。” “听过我的故事没?” “当然,忘忧先生,忘忧仙人,先生依旧名声赫赫。” “哈哈,凡州怎么样了?” “一切都好,那盛世如先生所愿。” “那些故人呢?还好吗?” “能来黄州的,都来了,不能来的,也来不了了。” 言外之意,便是都死了,毕竟一千年了。 许轻舟仰望青天,叹息一声。 “一千年了,现在想起来,就跟一场梦一样。” 李三目色低沉,亦轻声道:“是啊,一千年了。” 许轻舟余光瞥了一眼老头,突然笑道: “不过你来的还挺是时候,我正打算去上州,你若是在晚来一些,在黄州就遇不到我了。” 李三顿时觉得无比庆幸,爽朗笑道: “那我运气不错,哈哈。” 归去的路,是顺着灵河往上走的。 不过。 这一次,许轻舟却不再是一个人。 遇到了故人,提及了旧事,又想起了许多故人。 一千年。 如黄粱一梦,梦醒一切皆空,只剩回忆于脑海中久久盘旋,挥之不去。 自也听闻了李三的故事。 他说他找了很久很久的答案,近乎走遍了凡州每一个角落。 却终究懵懵懂懂。 他看看故人一个一个逝去,而眼看自已也将枯死人间,却于弥留之际,想再见一眼先生。 而后便豁然开朗,找到了答案。 也是在那一刻。 破开六境。 当真神奇。 他说,到现在他都没想通,怎么就突然破境了 许轻舟也只是笑道,这是执念,以执念之力,破的大道之境。 天下之大,长生之道千万条。 执念亦是其中之一。 只是走的人比较少罢了,却并不代表不能走通。 不过。 当年随意三问,一个无心之举,倒是造就了如今的李三,许轻舟颇感欣慰。 毕竟。 李三的天赋当真平平,能在凡州修炼到六境,绝对是传奇。 可别忘了。 便是当时无忧三人,都曾受制于天地法则。 止步元婴。 昔日三问,困其一生,却也造就了今日之李三。 也算是福祸相依吧。 而且。 以执念入的道,未来的李三,前途不可限量。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92章 远行。 许轻舟回到了落仙剑院,并没有立即动身前往上州,而是于落仙剑院修养了月余。 虽不同于当初离开凡州时的一去不返。 可这一去,谁又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来呢。 所以有些事。 许轻舟还是要交代一下的。 世间的人总是这样,一但抬头看了头顶的青天,大底便不愿在低头看地上的淤泥了。 许轻舟虽不是俗人。 可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水流不复回。 人也是这样的。 岁月悠悠,沧海桑田,这一去,不知会是几个百年,又或者几个千年—— 这一次。 许轻舟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已要走的消息。 所以。 七大宗门,四大王朝的统治者们大抵都听闻了先生要远行。 不同于以往的远行。 这次的先生是要去那上州。 至于消息是谁散出去的? 听说是周长寿干的。 还是一如既往,短短数日,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也大多都知道了。 不过。 让许轻舟意外的是,消息走漏了出去,近一个月来,自已的小院反倒无人问津。 多少有些稀奇。 按理。 不是该很多人拜访才对吗? 虽不解,却也未曾过于在意,毕竟自已又不是去了不回,再者,说到底与凡州不同。 这里的人,大家都是修仙的。 寿命极长,千年,百年,匆匆而已,心中本能认定了,一定会有相见之日。 世界虽大。 可是只要走,却也用不了多久不是。 索性落个清净,省的悲伤春秋。 年纪大了,事情经历的多了,眼窝子反倒是浅了。 这句老话,还真是一点都未曾讲错。 时间悄悄流逝,应是三月。 小白,无忧,清衍都出关了,溪云也跑来了。 王重明打包好了行李,李三也整理好了行囊。 一切都准备妥当。 那天早上,天刚朦朦亮,许轻舟带着众人走出了小院,于山畔凝眸回望小院一座。 眼神深沉,又看了一眼落仙剑院,书生始终低垂着眸。 应是山间清晨的风有些寒。 所以书生有些愣神。 一改往常离去,今日的溪云也好,三娃也罢,还是两个白发老头,似乎对于远行格外期待。 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看着愣神的许轻舟,小白还催促道: “老许,别看了,走了走了。” 许轻舟回过神来,笑道:“好,走吧。” 众人下了山,簇拥着直奔山门去。 溪云说道:“小舟叔,一会你把大船召唤出来,咱们开快点,争取一天到达上州,嘿嘿。” 许轻舟点头答应。 “行。” 宗门之中,自是没有规矩不让飞行,只是许轻舟想走着出去,他想在好好看着落仙剑院,在走一次下山的路。 这里算是他的半个家吧。 高低住了一千年,也是这辈子,他呆得最久的地方。 山间小道。 一路上,众人有说有笑,溪云无忧小白走在最前方,嬉嬉闹闹,莺莺燕燕,笑声不绝。 许轻舟居后,眯着眼。 清衍并肩行,抱着头。 两个老头走在最后,亦是谈笑风生,时弄长须。 不多时。 就来到了山门前。 隔着远远的,许轻舟就感受到了很多熟悉的气息,轻轻挑眉,心想,怪不得不曾来过,也无动静,感情都在这里等着自已呢? 他没有避让。因为他本就也想再见见这些故人,和当初的仙竹秘境一样,也好好告个别。 此刻。 落仙剑院那宏伟的山门前,稀稀疏疏堵满了人。 有的蹲在地上,有的靠着石柱,有的躺在树梢,有的站在山门的正上方.... 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等了许久了。 一个个百无聊赖的盯着山中。 奇怪的是。 若是仔细看,他们的眼中却没有半点不舍。 明明今日。 可是离别时才对? 忽而山门上的一个青年郎喊了一声,“先生来了。” 众人听闻,纷纷起身,有从地上站起来的,有从树上跳下来的,不约而同的来到了山门前聚集。 数量足足有二百余。 大半皆是大乘。 且身上的修为波动,全是十境往上,皆是落仙剑院的栋梁之才。 许轻舟来到山门前止步,看着众人,众人也看着他。 却是一个个带着似笑非笑的神色,眼底充满了欣喜。 气氛总感觉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许轻舟笑道:“都来了……” 白慕寒耸了耸肩,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要来的,能来的,反正都来了。” 书生有些不解,总觉得话里有话,特别是溪云,小白,无忧三人的表情,属实耐人寻味。 有些诡异。 但是,尚且不等许轻舟询问,却听那山门处传来一道声音。 “等等我,先生,等等我!” 扭头看去,长空之地,飘来一道黑影,眨眼落地。 便见了周长寿,背着一个大大的行囊满头大汗的站在人群前方。 咧着嘴巴笑道:“哈哈哈,还好,赶上了。” 许轻舟半歪着脑袋,看着大包小包的周长寿,不解的问: “长寿,你这是要干嘛?” 周长寿咧着一口白牙,笑呵呵道:“背上行囊,背井离乡啊。” 说着还不忘了嘚瑟道:“怎么样,我这造型还可以吧,有没有游学的感觉,哈哈哈。” 许轻舟轻轻蹙鼻,觉得有些云里雾里,再问:“你要去哪?” 周长寿理所应当道:“跟先生去上州啊。” 许轻舟一怔,下意识的问: “谁说带你去了?” 周长寿一懵,看了一眼身后,反问:“他们都去啊,我怎么就不能去?” 许轻舟抬眸,看向众人,眼神那叫一个耐人寻味。 众人则是乐呵呵的看着许轻舟,牙龇的一个比一个白,不少人更是憨憨笑出了声。 许轻舟侧目看向身侧那三个抿唇轻笑的姑娘,拧起眉头。 “怎么回事?” 无忧背着小手,脚尖轻轻点着地面,弱弱道:“是他们非要来的,跟我没关系哦。” 小白摸了摸鼻尖,附和道:“对,我可以作证,和我和无忧都没关系。” 溪云战术性后退,将小白和无忧护在身前,坏坏笑道: “我可昨天刚到哈……” 清衍啃着一根胳膊般粗的肉肠,见许轻舟看向自已,轻轻一掰,一分为二,大气的将长的半截递了过去。 “给。” 许轻舟无语,“你留着自已吃吧。” “哦!” 周长寿乐呵道: “先生,人都到齐了,咱们出发吧。” 许轻舟没有理会,只是吞咽了一口唾沫,指着白慕寒,继续问:“你去了,宗门谁来管?” 白慕寒无所谓道:“我已经把掌门之位辞了,托付给小意了。” 身侧一人亦酷酷道:“我执法堂也交给我好大儿了。” “还有我。” “我也交代好了。” 听着眼前一片嘈杂,许轻舟无语更甚,“你们认真的?” 众人齐刷刷点头。 “先生去哪,我们就去哪!” “真去?” “嗯嗯!!” “我们都要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93章 一路走,一路接人。 书生面露难色,虽是意料之外。 却不算惊喜,也不算惊吓。 无忧笑意盈盈,走上前来,拽着许轻舟的左胳膊,晃了晃,赶忙说道:‘师傅,你就让他们去吧,他们也想去上州啊,而且很多人其实都遇到瓶颈了,师傅不是常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 溪云也跑了过来,眨了眨大眼睛,拽着许轻舟的右胳膊摇了摇,撒娇道:“是啊,小舟叔,人多热闹嘛,而且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一根筷子,很容易掰折,一堆筷子就不容易掰折啦,这可是你教我的。” 小白双手环胸,亦道:“本将军是批准的。” 清衍继续啃肉肠。 连连点头。 众人则是期待的望着许轻舟,一个个蠢蠢欲动,大有一副怎么着都得去的架势。 许轻舟长长吐出一口气,撇了撇嘴,还是无奈的妥协道: “行吧,服了你们了。” “去,都去。” 先生松了口,众人大喜,欢呼雀跃。 “太好了,师父万岁!” “小舟叔最好了,呵呵。” “嘿嘿,走走走。” “上州,老娘来了——” 在欢呼声中,许轻舟耸了耸肩,只得召唤出了神云舟,满载众人,驶离山门。 顺着灵河向上,直奔云霄。 落仙剑院主峰山巅上。 洛知意目送了许久许久,直到再也看不到那云舟的背影,方才收回了目光。 嘴角轻扬,带着一抹释然的浅笑,摇头走进了殿中。 白慕寒走了。 老宗主萧启也走了。 父亲和母亲也随书生去了。 她也想走。 可是落仙剑院总需要有人守护。 她自小的梦想,本就是希望落仙剑院崛起。 现如今。 都实现了,落仙剑院已然冉冉升起,如那大日,高悬黄州。 书生实现了她的愿望。 她现在想做的,便是守住这份美好,不忘初心,不负书生。 她不怪他们离去,因为那是最好的选择,跟着先生去更好。 她也不抱怨只有自已留下。 一切只因为心甘情愿。 那一日。 先生离去,带走了落仙剑院满宗精锐,虽然见不到弟子送别。 可是那一日落仙剑院的弟子们,却也都不约而同的起了个大早。 他们各自在那山野林间,用无声的方式,目送那艘云舟离去,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上州。 本就是下四州每一个修行者都曾向往的地方。 今日。 先生们走了,他们没有不舍,有的只是向往,向往着有朝一日,自已也能追随他们的足迹,前往那片传说中的土地。 也要去看看那座城,那条江,那千里江山。 这对于他们来讲不是分别,只是先生他们先行,而他们随后跟上。 当然。 他们现在自然也可以跟去,想来先生不会拒绝,毕竟先生那么好,那么温柔。 可是。 在先生的庇佑下成长的他们,懂得很多道理,也明白很多事理。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上四州虽然是向往的地方,可是他们却也很清楚,那里一定不太平。 强者越多的地方,纷争越多,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他们现在跟着先生去。 境界太低,帮不了先生,反而还会给先生添乱。 与其如此。 他们宁愿选择在黄州好好苦修,心无旁骛,当破境大乘之日。 他们定会其背上行囊,前往上州,追随先生而去。 他们暗暗握紧拳头,眼中泛起惊芒,整个人干劲满满。 都在心中暗暗的说了一句。 “先生,等我!” 远去的云舟横渡天幕,向着上州徐徐而去,旭日高升时,路过了幻梦山—— 云间传来了一声先生。 俯身看去。便见了群山之巅,站着数十人影,领头的是一个落落大方的姑娘。 踮着脚,举着手,高声呐喊。 “先生,我们在这……” 许轻舟轻轻拧眉,又轻轻舒展,隔着山野回了一句。 “上来吧。” 声方落。 池允书和池境便带着数十人登上了神云舟。 刚见面,便就喜笑颜开。 “我们等了一早上了,还以为先生不来了呢?” 许轻舟笑笑,明知故问道:“知道我要去哪里不?” 池允书笑盈盈道:“当然,去上州,去远方,嘻嘻!” 许轻舟调侃道:“宗门不要了?” 池允书笑嘻嘻道:“哎呦,先生别管,我都安排好了,没问题的。” 许轻舟无奈摊手,“服了你们了。” 池境抚着胡须,爽朗道:“哈哈,老夫等这一天,可是许久了啊。” 许轻舟没在说话。 他们愿意跟着,那就跟着吧,总归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没什么区别。 神云舟继续向前。 在幻梦山接了数十人,又路过了仙音阁。 不出所料。 林霜儿带着数十人也登上了云舟,亦要随先生远行。 行至极道宗时。 剑临天亦带着极道宗的强者们,踏上了这艘神云舟。 没有过多言语。 一句来了? 一句来了。 便继续扬帆起航,行云天幕中,许轻舟站在船头,吹着清风。 身后甲板上。 喧闹声声,持续不歇,一群往日高高在上的强者,今日齐聚一堂,却是热闹非凡。 姑娘聊着八卦,少年喝着小酒,老头们晒着太阳煮着浓茶。 还有一些童心未泯的,就在那船头你追我赶。 打打闹闹。 身处其中,格外放松,许轻舟粗略数了一下,估摸着有四百来人吧。 也还好。 不过,他想,应该也就这么多了。 正在他想着去了上州怎么安顿这四百人的时候。 前方必经的天幕上。 又传来了一声声先生的呼唤。 “先生,等等我们。” “先生,我们来了。” 许轻舟一怔,眼神凝视,整整百来人,又登上了船,这些人不是三大宗门的,也不是落仙剑院的。 而是下三宗的和四大王朝中人。 其中还包含着一些其余三州赶来的。 领头的正是溪画和云诗。 只见小溪云跑到了许轻舟身侧,对着远方招手呼唤。 “娘,爹,我们在这——” 许轻舟嘴角抽动,手抚额头。 “又来。” 见众人登舟,听甲板喧闹,许轻舟些许无奈,对着风中轻声低喃。 “害!” “我这哪里是远行啊,这是带着老年团啊。” “啧啧,真不好弄……” 以前。 就四个人,走到哪里,便是哪里。 四海为家。 现在五百多人,自已带着一个营。 这规模。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要去打仗呢? 清一色十境往上,渡劫境者足足二十余人。 许轻舟现在不仅是钱包鼓了。 人手也是相当阔气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94章 过关。 从晨曦的天空绯白,在到骄阳似火,又到日落偏西。 从山中小院,掠过千山,再到天地广阔,一条银白自天上坠落。 那艘轻舟上,载下了大半个下四州的强者们。 云舟扬帆过了天际,笑语欢声。 听云端传来一阵浅诵,声声入耳,回荡悠悠天地。 念的是: 春时写尽青葱语,燕归来,花如雨。翠柳垂丝映碧湖,小桥横跨,画船轻渡,风动涟漪舞。 芳菲满目游人驻,沉醉其间不知路。梦回少年思旧事。夕阳西下,暮云深处,芳草天涯路。 云舟乘风,踩着夕阳,爬上了那万丈天峰。 再回首,身后茫茫云雾,不见来时路。 望前路,入目江山如画,霞云映千里。 许轻舟站在船头,负手而立,浩然的风吹过时,舞动着他的白衫,将那头长发高高扬起,飘荡在风中。 他就站在那里,轻轻一笑,便足以倾倒大半个浩然。 他的身侧。 少年们意气风发,亦是迎风而立,望着那片天下,除了向往,便是目空一切。 许轻舟余光看向身侧的众人,半眯着眼眶,回忆过往,千年浩然路。 起时。 年少春衫薄,仅是一书一剑,他来到了这片天地,两袖空空,只剩清风。 后来。 银鞍绣障,四人四马出江南,功成名就离开了凡州,笛里关山,风流如画。 现在。 昔日的少年不止是先生,还是身后那片人间的忘忧仙,却是不改初心,扶摇而上,揽星衔月逐日光。 路依旧在脚下,他仍然在走,可当再次踏足陌生的异域时,他这艘轻舟上,却不再只是寥寥数人。 千年下四州,许轻舟济世渡人不求名利,最后却又名利双收。 今时今日,他离去,五百强者鞍前马后。 这是五百人,五百个人间一等一的强者,可是他们却不止是五百人。 他们代表的是天,地,玄,黄,凡,五州的芸芸众生,万万生灵。 他们承载着五州千年的气运,伴先生远行。 他们问先生,我们去上州干嘛? 先生告诉他们,去流浪。 可是他们想说,他们不是去流浪,而是去征服,跟随这个书生少年郎,为他披荆斩棘,为他陷阵冲锋,为他平波掩浪。 直到那片天下,被先生踩在脚下。 先生可以不想。 他们却不能不想。 而且。 许轻舟不止有他们,他的身后,是五州的芸芸众生,正前仆后继而来,而在前方,昔日的百万忘忧军战士们正在翘首以盼。 当先生踏足这片土壤,他们清楚,浩然新的篇章,将由先生执笔。 终究将写下一篇篇璀璨华章。 这座天下没有王。 如果有。 那么只能是先生。 他们兴奋,激动,眼中炙热,内心充满向往,对于未来,他们拥有无限遐想…… 一书一剑平生意,负尽圣名一千年。 他们不约而同的站到了船头,来到了先生的身后,凝望着远方,高挑着长眉,志得意满。 溪云一脚踏上围栏,伸手指向远方,霸气的喊道: “浩然天下,忘忧先生来了,颤抖吧,渣渣们!哈哈哈——” 众人哄然大笑。 书生无奈摇头。 万丈悬崖之上,黄河阔了近乎一倍,此时夕阳西下,晚霞醉了天,迷得水面一片金黄,似是醉酒的姑娘,羞红了脸颊。 那座城关上。 战旗在晚风中沉醉,守关的将士们听闻远方传来呐喊,不约而同的站起了身来。 来到城头,顺着声音的方向向下游看去。 便见那霞光万丈中,一艘遮天的云舟缓缓驶来。舟之巨,颠覆了黄河灵卫们的认知。 一下子就看直了那将士们的双眼。 舟自下游来,自是黄州之人,可舟之巨,却是他们平生所见之最。 “好大的船!!” “嗯?是我眼花了吗?” “我去,居然真来人了,快去报告将军。” 他们一开始是震撼的,接着是恍惚的,最后恍然大悟,惊吓中却又带着些许的惊喜和兴奋。 城中兵士,镇守此间以来,细数上下千年,此间从未有人自下州来过,亦未有人自上州而下。 以至于他们这些守城的士兵都不知道自已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混吃等死。 总之日日如常。 而今日有船自下游而来,自然是惊喜交加。 守关的将军,刚上任不过百年,闲来无事,日日大睡,夜夜宿醉。 此刻一个士兵匆匆来报。 “将军!将军!!” 身着甲胄的将军靠在城头,昏昏欲睡的他半眯着眼,有些不耐烦道: “慌里慌张,成何体统,家里死人了不成?” 那士兵急促说道:“报告将军!有船自下游而来。” 将军听闻,瞬间清醒了三分,瞪着眼珠。 “嗯?” 那士兵一通比划。 “好大的一艘船,看着比天字级云舟还要大。” 将军瞳孔一凝,浑身一震,瞬间清醒,坐起身来,揪住士兵的衣领,失声追问: “当真?” 突来的一幕吓了士兵一跳,被一位大乘境的修士这般揪着衣领,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下来。 却还是咬着牙,断断续续的说道: “千真..完全,将军不信自已去看。” 将军确认后,松开了士兵的衣领,站起身来,一秒变脸,激动的像个孩童一般,自言自语道: “一定是先生,一定是,太好了,太好了,五百年了,终于让我等到了。” 说着不忘了正了正衣冠,整理着自已那乱糟糟的头发,匆匆离去,直奔城头。 却是看得那甲士一脸懵然,只觉得今日的将军神神叨叨,有些吓人。 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赶忙追了上去。 剑州下游是黄州。 天底下,拥有比天字级战舟还要大的船,他知道的,只有先生一人有。 今日。 有大船自黄州来,只能是先生。 而将领曾经去过南海,所以才会这般激动。 守城的将军来到城头上,远远的就认出了那艘船,虽然时隔五百年。 但是当年南海畔的那一幕幕却恍如昨日,依旧历历在目。 透过茫茫水雾,看清了那夕阳下的少年郎。 依旧是一袭白衣,站在船头,正如当年离别时一模一样。 只是彼时。 云舟渐行渐远,先生渐渐朦胧,而今日之云舟却是渐行渐近,先生渐渐清晰。 这一刻。 时光似乎倒流,他又回到了五百年前,回到那海岸,那座城头…… 他的眼中渐渐狂热,于风中泛起点点红潮,双手死死的按住城头上,整个身子在夕阳下近乎颤抖。 不过。 却不是哭泣,而是激动,激动的红了眼眶,口中嘀嘀咕咕,神神叨叨道: “是先生,还有将军们,真的是他们,我等到了,等到了。” 看着往日慵懒随意,拖沓颓废的将军,今日一改常态,一副神神叨叨,亢奋激动的模样。 一众甲士如坠云雾,恍恍惚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神色精彩纷呈。 云舟越来越近,眼看就要破关了,一旁的副将鼓足勇气,小声问道: “将军,船要过关了,要拦下来吗?”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95章 少年先生忘忧君 云舟很大,比他们见过的所有云舟都很大。 即便此舟自下州而来,即便他们与那舟上的人素未相识。 可是云舟之大还是对他们造成了本能的心理压力。 盯着那艘云舟,心里莫名发虚,畏惧。 剑灵关存在的意义,本就是对来往黄州和剑州之人进行盘查记录。 以此保护下州之地,不受上州修士祸乱。 千百年来,一直如此。 此番云端来一巨舟,他们按理自然是要盘查的。 守关的将军听闻,蓦然扭头看了副将一眼,神色很凝重。 没有说话。 却是没有任何犹豫,就脱下了甲胄,叠好放在了城头。 随后又拽下腰间令牌。 拉过副将的手,将令牌塞到了对方的手中,不忘了拍了拍,微红的眼眶满是认真,很严肃的说道: “老弟,你跟上面说一下,就说我不干了,从现在起,你就是这里的老大。” “这船拦不拦,登不登记,你决定。” 副将懵了。 众士兵麻了。 一个个云里雾里,恍恍惚惚,傻傻分不清。 不干了? 临阵卸甲,疯了? 今日将军吃错药了。 想不通? 副将有些惊慌,吞咽一口唾沫,不可置信道: “将军,你开玩笑的吧?” “谁跟你开玩笑,我真不干了。” 副将眼中恍惚更甚。 “为...为啥?” 将军抬眸看向天幕上的那艘战舟,眼中似是燃起了一团炙热的火焰,兴奋道: “因为我等的人,来了。” 说完。 对着众将士抱拳一拜。 “诸位弟兄,山水有相逢,后会有期,我去也。” 说完。 完全不等众人反应,他便踏空直奔那艘云舟而去。 留下一众将士,彻底凌乱在了城头。 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似是懵逼遇到了懵逼,很懵逼。 剑灵关外,长空碧野,云舟横渡之时,见了一中年男子自城郭而来,眨眼悬停在了那云舟之前。 迎着长风夕阳,抱拳拜见。 “见过先生!” 突来的一幕,倒是也给船上的众人整了一愣,亦是恍恍惚惚。 乃至许轻舟,亦有些发懵。 望着眼前拦路的中年男子,问道:“阁下这是?” 中年男子仰头,兴奋道: “忘忧·剑州军第三军团第十营副将,郝平凡恭迎先生,入主剑州!” 许轻舟恍然大悟,身后众人眼中亦闪动着别样的目光。 忘忧军。 一个多么熟悉的名字啊,五百年了,整整五百年,这一刻,他们似乎又回到了那片是非之地。 而眼前的中年男子,也在此刻变得熟悉且亲切。 虽然他们不记得了。 可是。 他们却很清楚,眼前的男子,是他们曾经的袍泽弟兄。 许轻舟下意识的点头,嘴角不自然的上扬,凝望着中年男子,温声道: “郝平凡,我记住你了,你可还有事?” 郝平凡诚恳道:“我想跟先生一起走。” 众人听闻下意识的看向许轻舟。 许轻舟面色如常,似乎并无意外,只是微笑问: “理由呢?” 郝平凡怔了怔,随后回神,连忙说道: “没有理由,就想跟着先生,而且先生刚到剑州,人生地不熟,我可以给先生指路.....” 中年男子讲了一堆理由,一堆他于许轻舟有用的理由。 书生还算满意。 毕竟故人真的很诚恳。 许轻舟目光下移,指着天幕下的那座城,再问: “这城关呢?不要了?” 郝平凡挠了挠头,憨憨笑笑。 “我不干了,而且,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等先生,顺便混日子,哈哈,先生就收下我吧。” 许轻舟下意识的点头,若有所思的看向左右,多此一举的问道: “你们觉得呢?” 郝平凡求助的看向众人,眼中满是祈求和拜托。 众人心领神会,婉儿一笑。“我觉得可以,举双手赞成。” “这孩子,还算心诚,要不就收下吧?” “我找不到不同意的理由。” “师傅,他说的没错,我们确实需要一个引路人。” 听着众人七嘴八舌,许轻舟再次看向郝平凡,在他的期待中微笑道: “那就如你所愿。” 郝平凡大喜,激动的连连道谢,语无伦次。 “多谢先生,多谢将军,多谢大家!” 许轻舟长吐一口气。 “上来吧。” 于是中年的男子便就登上了这云舟。 另一边。 剑灵关城头。 本就如坠云雾中的众士兵看着自家的将军登上了那艘云舟。 宛若晴日悍雷劈在身上,一个个呆若木鸡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耳畔嗡嗡炸响,像是春日的绽雷由远及近的在响彻。 思绪一片空白。 静。 死一般的安静。 世界在这一刻,于他们而言是安静的。 他们人是恍惚的。 大舟。 辞官。 先生。 加入了对方。 离谱,太离谱了,简直是匪夷所思,骇人听闻。 恍惚之余一个个大胆的想法随之冒了出来,惊得头皮发麻。 尤其是刚接了将令的副将,凝望巨舟,眼睛一眨不眨。 “将军,咱们还拦吗?” 突来的询问,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偏头看向一旁的年轻士兵,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淡淡的吐出数个字。 “你觉得呢?” 那人一愣,紧闭嘴吧。 副将继续问四周的袍泽。 “你们呢?” 众人亦不语,可是答案却都心知肚明。 开什么玩笑,就在刚刚城里最厉害的人,城防主将才刚刚加入了对方。 拦? 拿什么拦。 他们也不敢拦啊。 没有说话,却是纷纷摇头。 “好。” “那今天这事,我们就当什么都没看到。” 众人心领神会,不再过问。 悄悄收回了探出去的脑袋,假装看不见。 惧强是人的天性,他们就一打工的,得过且过,真犯不上为了几块灵石,惹上一件大麻烦事,更甚丢了性命。 就这样。 云舟在郝平凡的指引下,于夕阳中越过了剑灵关,越飞越远,直到消失天际…… 城关中的甲士们目送云舟消失视野中,方才先后回过神来。 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不过思绪却依旧混乱,且满脑子都是问号。 此刻。 彼此之间难免议论起来,互相揣测。 “你们说,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让郝将军连这将军的名头都不要了,头也不回就跑了?” “谁知道呢,我也纳闷呢,不过那船真大,刚刚路过上面时我都不敢抬头看,那些人都很强,没想到下州现在有这么多高人。” “你们看到刚刚那白衣少年了没?” “看到了,看样子是领头的,很厉害,看不透,不过比较面善。” “听到将军管他叫什么了吗?” 一人率先恍然大悟。 “先生?” 其余众甲士们亦先后反应过来,眼珠瞪得更大,嘴巴微微张开。 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同时闪过了他们的脑海。 喉结滚动,结巴的说道:“你是说,那少年是那先生.....” 副将点了点头,手中的令牌被攥紧,凝望着云舟消失的方向。 意味深长的念道:“天下何人配白衣,少年先生忘忧君。”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少年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忘忧先生。” 话音一出,众将士纷纷倒吸冷气,四周唏嘘一片,凝望那片远方。 任由落日消失,黑夜降临。 眼中除了震撼,更多的则是隐隐作祟的炙热与崇拜。 忘忧先生。 今日他们居然见到了那位先生,当真三生有幸。 “没想到,五百年前的那个故事是真的。” “本来就是真的!” “所以,忘忧先生,来了剑州,对吗?”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96章 剑州。 剑州。 浩然上四州之一,位于灵江下游,是最靠近西海归墟的一个州。 拥有整个灵江最窄的江段,却也有浩然最险的山峰。 也是妖族十万年来,为何从此处进犯南浩然的原因之一。 那里。 有一座城,名曰剑气长城。 剑州疆域广阔,不同于儒,佛,道三州,剑州虽起名为剑州,却是百家争鸣之地。 兵家,墨家,法家,医家等等宗门皆坐落于剑州之地。 至于为何起名剑州。 亦很简单。 剑。 百兵之君,少年之利器。 剑州百家争鸣,共立此间,自与三教统治的三州不同,以剑命名,寓意此州朝气蓬勃,宛若少年,愿已君子协议,互为共勉。 因而以剑之名,取名剑州。 再者。 天下兵器千万,剑本就是立在榜首之上,不然何来仗剑天涯之说。 又何来少年恃险若平地,独倚长剑凌千秋。 要说剑州虽在灵江下游,却有黄河横贯而过,底下更有无数灵水暗流阡陌纵横。 天地灵气比之黄州确实是天壤之别,天地法则更加完善。 万物生灵于此间孕育,其天生的资质确实强于下四州的生灵,比之凡州更甚。 别的先不去讲。 就是地上的蚂蚁,这剑州的个头都要大很多,足有拇指般大小。 其余鸟兽个体明显也要略微大上一些。 古柏青松亦要苍劲一些,便是山间野花,其香扑鼻更甚。 剑州疆域辽阔。 听郝平凡讲,剑州一州之地,比之佛,儒,道,三州都要大上一半。 若是与黄州相比。 恐怕十个黄州不及剑州一州之阔。 众所周知。 黄州疆域纵横往来万里。 那剑州来往,便当以十万里度量。 当然。 剑州土地虽然辽阔,自也有肥沃贫瘠之分。 灵江之岸,是最钟灵毓秀之地。 其次便是黄河沿岸,依次循序递进。 此番前来。 许轻舟非三五六人,而是整整五百余,自然不能在如之前一般,浪迹天涯,天地为庐,星月为盏。 需要一个安身立命之地。 两种选择。 第一种,依附于现有的势力,加入他们。 这是最简单的。 许轻舟虽是初到剑州,可是五百年来,他的名号在剑州却是早已经家喻户晓。 在加之当年剑州百家无不有人受了其恩泽。 可以说。 百家之宗,许轻舟只要想,便可任选,相信无论是谁,都会敲锣打鼓,客气恭迎,奉为上宾。 能得先生,宗门之幸,三生之幸,自是求之不得。 可。 许轻舟却并不打算如此。 一来。 自已初到剑州,对剑州的了解仅限于书中寥寥数笔,和郝平凡的只言片语。 二来。 剑州百家争鸣,又处于人妖争斗的核心区域,此地纷争极多。 宗门与宗门之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想来也是极其复杂的。 许轻舟向来不喜争斗,甚至厌倦争强斗狠,自不想卷入这些无妄的纷争之中。 最好的办法便是避而远之,独善其身。 而且。 在未来,自已带来的这500多人的后辈,自会自河的下游寻先祖而来,到时候也需要一个安生之地。 许轻舟觉得。 还是得自已建立一个宗门比较好一些。 虽说许轻舟这一辈子向来淡泊名利,不图虚名,不过,作为一个男人,骨子里的烂漫还是驱使他萌生了一个念头。 那就是开宗立派流芳千古。 这不止是为了自已。也为了与自已同往的这些人。 毕竟。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自已可以永远流浪,可是自已的追随者却不能,还有三小只,总得在这个世界有个真正的家吧。 英雄可以不问出处,但是不能没有归宿。 说句难听的。 现在自已这种情况,也就是在浩然这片修仙之地,若是在华夏的古代。 怕是真的天冷了,他们非得给自已加件衣服,上面还绣着龙那种。 丝毫不夸张。 故此。 思来想去,许轻舟决定,找个地方,建下一座山门来。 至于上四州之地,选何处建立山门。 许轻舟未曾纠结,首先剑州。 原因有三。 其一:虽然剑州百家争鸣,纷争很多,但是疆域很大,也可选出一清净之地。 再者比起儒,佛,道三州,虽有不足之处,却也更加包容。 大道之行,天下为公,万物大同。 其二:离黄州近,离凡州也近,虽远行,游子何曾不思乡,离家近一些,总归也算是一种心理慰藉。 其三:故人李青山当年辞别时,曾经告诫过许轻舟,若是有朝一日入上州,切莫去儒,佛,道三州,说是自已的性子,那三州的圣人怕是容不得自已。 理由许轻舟未曾问,可是却也能猜到一些。 世间之事,宗教信仰的分化是最为致命的,自已所追寻的,总归在某种程度上会危及别人,毕竟自已确实有那种能力和影响力。 虽然此时的许轻舟手握十五亿行善值,就是三教祖师一起来,也就是三笔的事情。 可他却也不想卷入那种纷争。 杀人。 自许轻舟走出林枫城后,就已经非他所愿了。 宗上。 许轻舟决定于剑州之地,寻一远离是非之地,建下山门一座。 此提议。 自然是得到了众人的大力支持。 云舟仍然在云间流浪。 可是船上却就新宗门起名一事进行了激烈的争执。 众人自发聚集,纷纷献策,提出自已的想法。 不过心思各异,人个不同,故此意见不和,吵吵闹闹,喧闹难免。 溪云说:“我觉得,我们就该叫霸王剑宗,牛逼哄哄,你们觉得呢?” 不出意外鄙夷声起,那是肆无忌惮的嘲讽。 小白说:“我觉得叫江河宗好了。” 舟平安说:“白姨,你这私心太明显了吧。” 小白否认,“有吗?” 白慕寒战术性咳嗽,“咳咳,要不还是叫落仙剑院怎么样,好听也熟悉……” 大半赞同,小部分坚决反对。 剑临天道:“老白,你过分了哈,怎么不叫极道宗。” 林霜儿难得与剑临天站在一起,同仇敌忾道: “就是就是,叫仙音阁好了。” 池允书也小声道:“也可以叫幻梦山啊。” 清衍冷不丁的蹦出来,语出惊人道:“我有一个好主意。” “讲?” 清衍很认真道: “叫屠龙门怎么样,那样,我们都将成为屠龙少年。” 说着还不忘了舔舐嘴角,向往的说道:“我听书上说,龙肉极鲜,我还没吃过呢?” 显然。 他不是想当屠龙少年,他就是单纯的想吃龙。 结果自然可想而知,换来满船啧舌,外加小白一个巴掌呼在后脑。 并且瞪眼道:“你把嘴给我闭了,不准发言。” 清衍摸着头,委屈巴巴,食欲全无。 惹来满船哄笑。 许轻舟就坐桅杆之上,沐着风,长发与云帆同舞,自饮醇酒,听着身下吵闹。 眯着眼,时而摇头轻笑,惬意的紧。 他并不打算参与这场争论。 只是感慨道: “害—还真是一群长不大的孩子啊。” 不过。 无忧无虑。 真的挺好。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97章 忘忧山。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知夏深。 入剑州数日,停靠一人间小镇,觉得景色宜人,许轻舟决定暂住。 叮嘱众人切莫走远,于此间等自已。 而后。 许轻舟寻了一份地图,向着剑州一角而去。 听闻。 剑州有一片荒芜人烟之地,叫北原,四季覆雪,千里冰封。 所以,许轻舟想去看看。 独自前去,乘风行,仅是数日便到了那片冰原,冰原之大东西南北各有万里。 却不见一户山间猎户。 许轻舟来时。 是夏。 风雪千山,万里一色,落雪纷纷,别样凄美。 于此间云端,一窥天幕之下。 许轻舟甚为满意。 远离世俗人间,远离纷争之地,且还无主,许轻舟觉得,极好。 眉宇带笑,甚为喜欢。 入剑州一晃已然过去了数月,他们这一行也去了许多地方。 自有比这山清水秀之地可选。 也有比此地灵气富饶之处可责。 可那些地方,书生总不满意。 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或者与人间还是有所纠葛。 许轻舟想建立一个宗门。 一个高深莫测,不与世俗争锋的宗门。 他就想选一个远离人间喧嚣之地。 剑州来来去去,肥沃的土地大多有主,此间北原虽无人,但却甚合许轻舟心意。 “就这里吧。” 虽是风雪万里,终年长冻,人迹罕见,就连动物都避之不及。 此不毛之地,遭万灵唾弃。 可。 许轻舟等人却无一个凡人,虽不是神仙,却亦有翻江覆海,移山造湖之能。 只要稍微动一下心思。 定可将此地,改换天地,也建造出一座人间仙境来。 再者宗门坐落于此,以后自已外出远行。 万里冰原便是屏障,想来也难起纷争。 下山流浪。 也走的心安。 说干就干,许轻舟掉头回到小镇,唤来500高人,登上云舟,行数日。 到达茫茫冰原。 起初,众人听闻许轻舟已经寻到了一地,建立宗门,自是喜出望外,满怀期待而来。 可渐渐却觉得不对劲。 云舟越飞越偏,最终入了一片雪原。 看着茫茫雪原,一色浮白。 众人懵了。 凌乱风中。 看向许轻舟,眼神恍惚,心想自家的先生,怎会选了这样的一片冻土。 莫非这雪原之中,还别有洞天? 可是走啊走啊走,期待中的事情,似乎并没有上演。 此间唯一的土著,十一境大乘的郝平凡也很负责的说道,这就是一片不毛之地。 万里冰原。 故称北原。 往圣先贤来往无数,绝无可能还有洞天福地存在。 众人稍许失望,但是却大多不解。 直到云舟最终停靠。 许轻舟跳下云舟,带着众人来到此间最高的山巅,指着茫茫群山,自信满满道: “看,这里以后就都是我们的了,怎么样,还不错吧。” 众人大眼瞪小眼。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眼中神色,那叫一个精彩纷呈。 小白踮着脚,伸手放在许轻舟的额头上摸了摸,自言自语道: “这也没发烧啊,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许轻舟懒得理会,翻起一个白眼。 无忧弱弱的试探道:“师傅,你没开玩笑吧,我们真要在这里建宗门?” 众人瞬间将目光投到书生身上,眼中满是恍惚。 无忧所问,亦是诸君所困。 许轻舟收回远眺的目光,徐徐扫过困惑不解的众人,自然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可他却并不打算解释,只是反问道: “你们不觉得这里很好吗?” 众人神色尴尬,顾左右而看其它。 冰天雪地。 千鸟飞绝。 万径无踪。 说好? 那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说不好,他们又不忍心打击到先生。 索性便选择沉默,也有人傻傻的笑,很是牵强。 溪云撇了撇嘴,说道:“小舟叔,你真觉得好吗?” 小白抱着手,并不打算发表看法。 清衍拧着眉,有些焦虑道:“倒也不是不好,就是这附近啥也没有,没有野味可吃,只能吃雪了。” 许轻舟无语,忽略了后者清衍,回答前者溪云。 “我觉得很好啊,小溪云,你还小,不懂,这里多好啊,都没人,整片雪原,以后就是我们的了。” 许轻舟开始畅想未来,指着大好河山,向往的说道: “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怎么弄就怎么弄,你们看那里,可以挖一个超大的湖,种满荷花,还有那可以开块地,种菜对吧,还有那边...那边....” 许轻舟话音深沉,满怀欢喜。 话语滔滔不绝,于众人脑海临摹出一幅盛世画卷。 一座宏伟的宗门似乎已经于此间诞生,坐立天地间。 众人不自觉的围了过来,听着先生的规划,脑海中开始幻想脑补,彼此之间甚至在小声的探讨着。 不知不觉间。 似乎觉得这里并没有那么糟糕,听先生一讲,甚至还觉得当真很好。 忍不住说上一句。 不愧是先生,眼光当真是别具一格。 而且。 他们本就是跟着先生来的,先生在哪里他们便在哪里,至于那里怎么样,他们本就不在乎。 他们喜欢先生,也愿意去接受先生的喜欢。 先生说好。 那便是好。 并且,他们相信先生,相信先生的眼光和选择,就如当初先生相信他们一样。 一定不会错的。 所以他们选择了接受,且津津乐道的在听。 至于无忧,小白,和清衍。 他们则和众人不同,他们跟着许轻舟去了很多地方。 比别人更了解许轻舟。 听着他在讲,看着他眼中的光,三娃眼中拂过一丝茫然与错乱。 自从离开江南以后,他们已经不记得多久没在先生的眼中看到今日这样的光芒了。 从未见先生,喜欢过一个地方,灵河渡也好,落仙剑院也罢,哪怕是后来的幻梦山,仙音阁,下四州,南海....等等等。 以前于先生来讲,山就是山,水就是水。 可今日的山不再是山,水也不再是水,是先生的向往,书生的梦想。 这是一份美好! 他们想将这份美好留下,所以,当他们在看这片雪原的时候,眼中也装满了喜欢。 他们觉得。 很好! 当书生的话音落下后。 小白便酷酷的支持道:“好吧,我承认,我被你说动心了。” 清衍挑了挑眉,亦道:“先生,到时候那河里别忘了养鱼,还有菜地里得种红薯啊,那东西烤着好吃。” 无忧笑意盈盈道:“嗯...师傅觉得好,无忧就觉得好。” 小溪云也一改方才倔强,举起双手,笑道:“我也觉得这里好好,我举双手赞成。” 其余之人互相对视,皆会心一笑,纷纷出言,附和。 “我同意。” “我也同意!!” “非常不错,老朽没意见!” “我娘子都同意了,我必须同意啊,哈哈!!” “无条件支持先生!!” 他们虽不如三娃那般了解许轻舟,可是他们能感受到来自先生的热爱。 他们愿意为先生的热烈而奋不顾身。 何况只是一片小小的雪原。 书生很欣慰。 无忧趁热打铁,问道:“师傅,要不,您先给我们的宗门取个名字吧?” 众人投来期待的目光。 他们争论了许久,得出的统一意见,那就是宗门的名字,让先生来取。 所以他们在期待。 许轻舟勾勒嘴角,望着前方,目光炯炯有神,任由长风拂过衣角,扬起乱发几许,他自沉声说道: “那就叫它忘忧山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98章 建下山门一座。 听闻。 众人眼底浮动起了一道道别样的光泽,七色琉璃,恰巧能编织一张炫彩的画卷来。 口中小声低语。 “忘忧山—” 神色渐渐炙热,似能融化此间风雪。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先生叫忘忧仙,所以他们觉得这个名字是极好的。 池允书神采奕奕道:“忘忧山上忘忧仙,好好听!” 浩然有座忘忧山,山里有位忘忧仙,忘忧仙人是先生…… 他们的耳畔,似乎真的响起了一首悠扬婉转,朗朗上口的童谣,在心涧轻轻回响。 即便此刻眼前,依旧是风雪茫茫。 可是。 在他们的向往中,脚下却已然是一片人间仙境。 试想一下。 陪着先生,将一片不毛之地,打造成一方仙境,那将会多么的有成就感啊。 王重明于茫茫风雪中撸起袖子,露出了那枯瘦却又精干的胳膊,咧着一口大白牙,精神抖擞道: “先生,你说句话,咋干——” 其余之人亦是众目具瞻,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许轻舟自也不废话,长袖轻轻一荡,化下一方屏障,阻风挡雪,掌心轻轻一翻。 身前便悬起一道卷轴。 而后。 于万众瞩目中,卷轴缓缓摊开,山河入画,琼楼入眼。 脑海中的画面。 似乎于此刻,被仙人提笔,一息之间跃然纸上。 那是一幅画卷,画的便是许轻舟心目中未来忘忧山的模样,也是脚下这片土地,在不远的将来的样子。 山清水秀,柳绿花红。 亭阁楼宇,水榭听香。 绿荫小径,长阶回廊。 小桥横渡流水静,隔岸听闻采莲声.... 仅仅只是一卷图纸,长不过三丈,可是那上面所呈现的,近乎可以满足所有人对于心目中忘忧山的遐想。 他们很确定,那样的忘忧山,不止是先生想要的忘忧山,也是他们所期待的忘忧山。 姑娘挑长眉,少年喉结动,听取惊呼一片。 “哇—” “好厉害!” “牛批!!” “先生不愧是先生。” 许轻舟爽朗一笑,很不稳重的嘚瑟道:“那是,我这么多年游山弄水,可不是白看的。” 众人点头。 不少姑娘眼冒星光,于先生又多了一丝崇拜。 先生是个善良的人。 可先生也是个木讷的人,时常一本正经,看似风轻云淡,实则憨厚实诚。 虽潇洒,却从不风流。 可是今日的先生不一样。 取出的一幅画卷,描绘下的不止是一座山门,还是先生独属的浪漫。 他们想。 先生一定是长情的,所以才能画下这样一番动人的风景。 虽然众人皆喜,可许轻舟还是不忘了问道:“诸位觉得,按这样的规划来,可行否?” 众人一致通过。 许轻舟大袖一挥,指向群山。 “那就干活!” “好!” “干!” “开搞开搞!” “我能干点什么先生——” 群情激奋,斗志高昂,一群十境,十一境,十二境的修士,一群平均年龄上千岁的人。 此刻却是激动的如同那幼时年关将近的孩童。 一个个早已迫不及待的入场。 他们身上升腾起的气势,更是直冲云霄,盖住了此间风雪的凌冽。 明明只是建个宗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去打下整个浩然呢? 不过。 于此间建下画卷中的山门,难度确实不亚于打下一座广阔的江山。 他们对江山不喜,唯独钟情忘忧山。说干就干。 极短的时间里,许轻舟在神云舟上组建了古代版临时工程项目部。 其上堆满他精心绘制的图纸,开始下派任务。 一堆人围在周围,七嘴八舌,忙的不亦乐乎。 “小白。” “请先生吩咐。” “看到这里没,砸一个大坑出来,把这些山都平了,然后给我往下挖,把灵江暗流给我挖出来,有没有问题?” 小白掰着手腕,自信昂扬道:“老许,你把心放肚子里, 许轻舟满意的点头,“好,我看好你。” 没有灵江,灵河,那就造一条出来,别人兴许做不到,小白却是可以。 也只有她可以。 扭头看向一旁的无忧,道:“无忧,你带着一些人,将地图上的河道挖出来,务必在小白之前完工。” “无忧得令。” 话落,看向身后正在啃肉肠的清衍,喊道:“老二。” “啊!” “别吃了,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你去把旁边的山都给我搬过来。” 清衍嗅了嗅鼻子,懵懂的看着许轻舟,呆呆道:“硬搬啊?” “不然呢?” “哦!好吧。” 顿时又惹来一阵哄笑声。 “小溪云。” “我在这呢小舟叔。” “你负责把山峰给我削的平平整整的,没问题吧?” 小家伙拍着胸前的小骄傲,信誓旦旦道: “当然,我的剑锐不可当。” “舟平安。” “我在。” “你带着,他,她,他...你们几个负责修路。” 众人随舟平安齐声应下。 “明白!” 随后许轻舟又叫来林霜儿和池允书,“霜儿,允书,你们两个辛苦一趟,带着空间戒指去人间买些建造的材料回来,能买多少买多少,路上小心些。” “嗯嗯。” “知道啦,先生。” 二女应下,剑临天恬不知耻道:“世道险恶,她们两个女孩子去怕是不安全,我请求同行?” 白慕寒跃跃欲试,“那个,先生,我也想去。” 二人的心思,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可是。 许轻舟这次却并没有成人之美,而是拒绝道:“你俩做什么美梦呢,现在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吗?都给我盖楼去...” 剑临天悻悻作罢。 白慕寒略显失落。 “哦——” “溪画,云诗。” “先生吩咐。” “劳烦两位,开山凿石,用于建造所需。” 溪画拍着胸脯保证道: “没问题,先生放心,这点小事,就交给我们夫妻二人吧。” 建造任务下放到了个人,在许轻舟有条不紊的分配下,很快就尘埃落定。 分配完毕。 却是剩下一群老家伙,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池境问:“小先生,我们能干嘛?” 许轻舟眯眼笑道:“几位前辈年纪大了,就种种花草好了,哈哈。” “额!” 显然他们多少有些尴尬,毕竟他们还提得动刀。 许轻舟特意强调道: “你们可别小看了种花种草,绿化搞的好不好,决定了忘忧山够不够漂亮,懂?” 众人听不懂绿化是什么,但是看先生说话的样子,似乎很重要就对了,纷纷应下。 “没问题,我们会好好干的。” 许轻舟面露欣慰,将手中卷轴合上,一拍桌面,下令道: “那就...” “开始吧诸位!”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99章 雪原里的小江南。 但听先生一声令下。 便见天幕之上,长虹激射数百,化作极光自云端没入苍茫雪山。 茫茫风雪中,诸君尽显神通,仙共造物,开山凿石。 一场人与天地的争斗在此间上演,唤醒千里风雪,拂了一身还满。 云舟之端。 许轻舟欲要收工,周长寿却急忙跑到身前,拦住去路,急促追问: “先生,还有我呢,你还没给我派活呢,我去干啥?” 许轻舟轻轻拧眉,面露难色。 “是长寿啊...怎么把你忘了了呢?” 周长寿重重点头,指着自已,满眼期待。 许轻舟上下其眼一番,轻声道:“你境界太低了,就留下来,打打杂吧。” “啊——” 周长寿张大嘴巴,惊呼一声。 眼中的期待瞬间被风霜浇灭,似是一道旱雷,劈在心头。 “先生,你这--” 许轻舟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头,意味深长道: “忘忧山的建立,任重道远,任何事情都不分贵贱,好好干。” 说完。 便扬长而去。 只留周长寿独自凌乱风中。 似被凌冽的寒流瞬间冻僵,丧写了满脸。 回头望,先生走了,在看四下,空无一人,仰头看天,苍茫一片。 周长寿满脸悲怆,哀嚎一声。 “不——” 许轻舟踏风于云端之上,俯瞰身下。 风呼雪啸,时听轰鸣。 见一剑开了山,凿出青石千万。 又见小白浴火,扎进大地,如蛟龙入水,山川震动。 瞅见东边。 清衍扛来了一座好大好大的山。 又见北边,无忧已曲碎了半座山峰。 身下。 平无尽处,一个深坑瞬间成型。 那姑娘掐诀唤咒,融化三山积雪,化出湖泽大半。 来来去去。 忙的不亦乐乎,干的热火朝天。 他们正在用他们的双手一点一点的,将这片人间,变成自已想要的模样。 许轻舟静观此幕,感触颇深。 精卫填海,愚公移山。 这些本是神话中的故事,在这片修仙的世道,于眼前成了现实,许轻舟又岂能没有感触呢? 仰望天幕,许轻舟的眼中拂过一丝不屑,于天地的不屑,轻声念叨。 “风雪压我两三年,我笑风轻雪如绵……” 嘴角上扬的那一刻,一本忘忧书悬于身前,许轻舟提笔,于其上写下一字。 [春] 字现书中,白芒一晃,书生收笔,字化极光千万,自书中跃入人间。 散向四周。 只是眨眼的功夫。 满天浮云匆匆避让,一山风雪慌张逃离。 云开。 雾散。 见了盛夏骄阳。 风止。 雪停。 消了千峰寒雪。 书生一笔,写下一字,葬下寒冬,为这片天下,续了一春。 人间换尽。 神仙手段,提笔写尽人间四季。 众人见之,仰头瞻仰,眼中炙热更加热烈。 有此先生。 何惧风雪严寒。 身体莫名亢奋,热血于胸腔沸腾,燃烧,干劲更足,动静也随之更大。 三日。 清衍搬来了二十八座山峰。 五日。 无忧打通了河床。 十日。 小白崛出灵水。 十五日。 溪云削平了群山。 一月时。 所有的道路被打通了。 三月时。 四处铺青砖,山间见楼阁。 半年时。 潭中水流清,荷叶绿湖间,水榭听香,小桥横跨,偶见云帆过…… 一年时。 草长莺飞二月天,垂堤杨柳醉春烟。山间有蝴蝶,水中有锦鲤。 万里雪原里,开出一座百里小江南。 也是那一年。 山下山门前,立起了一块十丈高的巨石。 书生亲自提笔。 在那上面写下三字。 《忘忧山》 那一年,诸君庆祝,共饮一夜。 共贺宗门正式建立,回敬一年辛劳不负众人。 至此。 浩然这片人间,便多了一个宗门。 叫《忘忧山》 时。 忘忧山占地不过百里,人丁仅有五百余。 可。 那位红衣的年轻人,却在那本承载浩然悠悠岁月的本子上,浓墨重彩的写下了一行大字。 祂写的是。 祂在剑州北原,见到了一个庞然大物,正自沉睡中渐渐苏醒。 可见评价之高,不输三教祖庭。 而许轻舟却并没有就此收手,而是在宴席结束之时,举杯告诫诸君。 忘忧山尚未完工,诸君尚需努力,共勉。 众人高举杯回敬先生。 高喊。 为了忘忧山。 干! 余下的日子里,众人的脚步没有停歇,追着匆匆而过的时间,持续向前。 慢慢的装点着百里山河。 许轻舟亲眼看着一座座山峰上建起琼楼,只手可摘星辰。 又看一座座山绿了起来,然后又红了,然后又黄了,接着又白了。 看着山间的灵气渐渐充沛,看着那河流慢慢清澈,一切的一切都在改变。 渐渐变好。 后来。 许轻舟游走此间群山,绞尽脑汁替一座座山川起了名字。 为一条条河流刻下廊桥。 为一座座房屋题下门前诗篇。 慢慢的,在不知不觉间,当他回过神来时,那幅画卷真的来到了人间。 忘忧山。 成了。 这是一座江南,却是一座四季分明的江南。 春时。 万物抽新绿。 夏时。 满池荷花开。 秋时。 草枯黄,树落叶。 冬时。 千山覆雪,人间白头。 那记忆里的江南没有雪,而这里的江南有雪。 不过这里的江南,却也没有那位姑娘。 算是一半一半。 不过。 许轻舟相信,当有一天,他找到了那姑娘,将她带来此处,她一定会喜欢上这里。 这座长在山上,藏在雪原里的江南。 忘忧山。 耗时三年半。 彻底完工,每一个人都交给了许轻舟一副完美的答卷。 不过。 许轻舟知道,这一切远没有结束,忘忧山,只是刚刚开始。 他相信,在不久的将来。 这里还会变得更好,会迎来新的人,会发生新的事,一切充满了希望。 生机勃勃,未来可期。 慢慢生活,活在当下,做自已。 后来的日子里。 大家各自回了各自的居所。 或是山中洞穴,或是峰顶楼阁,又或是溪边小院。 开始了各自的修行。 时隔三年,他们再次回归正轨,并且贪婪的吸收着这片天地间的灵气。 势必在忘忧山中,正道成圣,万古长生。 而许轻舟。 亦分到了一座山头。 得名。 小仙山。 并且,许轻舟在那山峰之巅。 种了了一棵槐树,后来槐树长大了,有了遮天的冠。 时逢夏。 可乘凉,亦可听蝉鸣。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00章 听闻远方有你,动身跋涉千里。 三载春夏匆匆。 忘忧山坐落北境荒原,尚且无人问津。 山中五百余,皆是高人。 自有老话讲。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山中无仙人,却有一先生,有一称号,便叫忘忧仙。 不是仙,胜过仙。 可惜。 山川太远,芸芸众生皆不晓。 许轻舟在山外布下了一座大阵,名曰诛仙,是否真可斩了那仙人,他不知。 不过,按系统的说辞,说是这剑阵,可葬尽天下圣人。 有此一阵。 忘忧山在浩然,便固若金汤。 当然。 许轻舟亦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花费了一笔不菲的行善值。 一晃四年过去。 解忧书早已尘封,许轻舟知道,是该下山去,去那人间,继续做自已的好人了。 为了曾经许下的承诺,他耽搁不得。 临行之前。 许轻舟于槐树之下听蝉鸣。 曾匆匆写下一笔,折损行善值百万,却是竹篮打水,寻觅无果。 悻悻作罢。 本想着若是图中现山水,正好出门,现在看来,倒是自已想多了。 不过。 却是早已习以为常,并不颓唐。 藏匿于树荫下,站在山巅畔,风稍稍起时。 凭高远眺,试看春何处?烟雨,翠竹,乱红,绣户。 剪不断的春愁,丝丝缕缕荡漾在心间。 书生对着匆匆远去的风低语。 “白茶清欢无别事,我在等风也等你...” 许轻舟还是下了山。 走出了百里江南的忘忧山,没入茫茫雪海,去了人间一趟。 山中无闲事,却皆是闲人。 许轻舟走后。 大家并不慌张,一如往常,该修炼的修炼,该偷懒的偷懒,该偷欢... 自也有和许轻舟一样。 或结伴,或同往,也去了那片人间,去看看广阔的浩然。 不是一位游人。 而是以忘忧山的名义,行走江湖中。 积德行善。 岁月恍恍惚惚。 风雪来来去去。 年岁总是匆匆。 许轻舟下山后,行走人间,依旧是日行一善,顺带去了很多地方。 去了灵江畔。 到了玄河旁。 也去了那座城,浩然第一雄关。 剑气长城。 自是见了一场纷争。 还看到了几个面熟的脸庞。 人妖纷争。 持续了无尽的纪元,许轻舟并未阻止,因为他知道,刻在骨子里的仇恨。 岂是说止就止的。 不站在他们的立场,他自不该去替他们考虑对错与否,亦不该僭越妄议止与战。 许轻舟曾经和他们说过,希望他们可以做个好人,但是前提是不为难自已的情况下。 不立危墙,独善其身。 只是几声轻叹,许轻舟便就离开了那座曾经自已向往过的剑城。 并且自那以后在没回去过。 君子远离杀生之地,不是害怕,只是为了保全自已的恻隐之心。 眼不见为净。 心不想则静。 当然这也丝毫不影响许轻舟在人间做一个好人,济世渡人的先生。 就这样。 许轻舟慢慢行走人间,足迹遍布每一片山川,每一条溪流,每一座城市。 一如往常。 留下一段佳话,拂袖而去,山水入眼,功名随风。 江山远阔,怡然自得。 十年。 二十年。三十年。 四十年。 五十年…… 四季在变,日月在变,许轻舟在变,行善值在变。 唯一不变的便是那二十年一次的匆匆落笔。 从期待在到失落。 皆是忽然而已。 总归会如约而至,千年来亘古不变。 逝去的时光里。 忘忧山迎来了一些新面孔。 他们有的自下州而来,也有山中之人臭不要脸,吃了窝边草,生的小崽崽,还有那下山去的人,遇到了善缘,便带了一个弟子回宗门。 总之都有。 不过。 即便如此,数十年的光景,忘忧山人数依旧未曾过千,这座山对于外面那座天下的人来讲。 依旧是一个为人知的世外桃源。 对此。 许轻舟自然是乐见的,他本就希望如此。 也希望能一直如此,虽然这样的想法很不切实际。 实际上。 随着时光的飞逝。 忘忧山早已经不再是无人问津了。 至少三教祖师是知道的,而且他们还来过。 只是到了那山门前,望而生畏。 便又退了回去。 他们忘不了五百多年前的南海,更忘不了那个惊艳天地的少年书生。 并且。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 他们一直活在少年的阴影里,被恐惧支配,时刻担忧着那十万年未有之变数。 听闻许轻舟入了上州,并且带来了很多很多的后生。 他们得知此事后,不惜损寿推演天机,又跋涉而来。 不过见到以后,他们便也就悻悻而归。 至少。 目前来讲,一切如常,他们惊叹于少年的鬼斧神工造就了这座百里江南,却也庆幸于少年避世不出。 许轻舟不愿入这场天下的局中,是好事。 他们自也不愿招惹这样一位少年,毕竟他的身后站着一位仙人,一尊半仙... 并且。 他们还有意封锁了北境万里雪原。 他们希望忘忧山一直待在那里。 永远不被发现。 这不管是对于他们,还是对于浩然,都是极好的。 至于以后的事情,那便以后再说。 许轻舟自然也知道三教祖师的意图,并不反感。 彼此之间心照不宣维持现状,互不干涉。 大梦千年,苦等一场,一年春刚起。 许轻舟如往年一般回到了忘忧山,与众人相逢。 后于山巅枯坐,宿醉。 时逢一月。 春风稍起,槐树抽新叶,万物皆新。 那日清晨。 许轻舟自树下醒来,恰巧碰上了晨光自树叶间隙洒落。 书生懒懒的靠在摇椅上,身侧滚落几个酒坛。 风轻轻的吹过,树叶在风中摇曳,错落的光阴斑驳,也在许轻舟的身上跑来跑去,像是在跳舞的光精灵。 沐浴着细细凉风,许轻舟下意识的紧了紧衣袖。… 明明记得醉时明月,却不曾想醒来清风。 书生坐起身来,揉了揉鼻尖,自袖口乾坤处取出一卷山河图,缓缓于身前长桌摊开。 眼中倦意消散三分,被稍许期待代替,离上一次落笔,又过了二十年,今日又到日子了。 他以指为笔,在山河图中写下一行行字体,速度很快,若流水行云。 随着行善值扣除,山河图变化莫测,山川错落。 突然。 槐荫下泛起阵阵惊芒,眼前山河图不再是空空如也,而是呈现出一山水画卷,浓墨数行。 许轻舟微微一怔,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将山河图捧在眼前,再三确认,身体微颤,手掌轻抖。 眼眶中渐渐泛起红潮,世界趋于朦胧。 一千年了,整整一千年,提笔数十次,梦回数万回。 “终于...终于....” 书生的轻声呢喃,话音微微颤动,他慢慢的抬起头,看向了西南边。 “...等到了!!” 山河图收,忘忧书归,书生起身,踏风而行,背影是那般匆匆—— 那日。 听闻远方有你,动身跋涉千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修仙卷·终章 遥远的轮回长河。 那片亘古不变的灰色天空下,轮回大道的另一边,一个血色的人影自远方走来。 踉踉跄跄,跌跌撞撞,手中却又紧紧攥着一张灰色的符纸。 一千年。 去时花开,回时花落。 曾经一片火红的彼岸花海今日褪尽颜色,郁郁葱葱。 无花有叶,早已换了模样。 花开花落一千年,花叶此生不相见。 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没入了魂潮,顺着轮回大道一点点向前。 路上,她看到了一尊泥塑像。 她走了过去。 她举起了灰符。 她缓缓的抬起了头,那凌乱的长发向两侧慢慢滑落,露出了她的那张脸庞。 那是一张百孔千疮,早已分不清五官的血脸。 触目惊心。 可却在此刻,微微变化,应是嘴角高扬,那浑浊的双眼里,也释放出了一抹霞光。 听。 她在轻声呢喃。 “先生,我来了,你会找到我的,对吧?” 灰符引路,泥塑开门,平静的轮回大道上起了一阵彻骨的阴风。 她毅然决然的踏进了眼前的黑色虚空。 走了一条别人不曾走过的路。 消失的无影无踪。 —————— 十八年前。 夜。 浩然人间一隅,一颗流星化作一抹流萤,自夜空坠落一座城中。 听妇人一声长嚎。 “啊——” 又听了一声嘹亮的婴啼响彻夜空。 “哇哇哇——” “将军,生了,生了,是个小姐!” 十八年后。 忘忧山。 书生留下一封,不辞而别,远走他乡。 千年。 整整千年,他终于寻到了那个姑娘的踪迹。 那是他朝思暮想的姑娘。 如山间清爽的风。 如古城温暖的光。 从清晨到夜晚,又从山野到书房。 等待。 不怕岁月蹉跎。 不怕路途遥远。 只要最后。 等到了就好。 书生走时,将那颗朱雀蛋留在了小仙山中。 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一个红衣的年轻人。 身侧跟着一盏青灯,祂偷偷摸摸,鬼鬼祟祟来到了那蛋前。 摸着下巴一通打量,白如寒霜的面容上带着一丝慎重。 一番审视,但见祂眸中一亮,自说自话道: “你不是浩然的东西,我搞你一下,应该不犯天规。” 说罢。 红衣年轻人举起了红衣绣袍下的手掌。 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往那黑色的蛋上轻轻一点。 嘭!地一声。 五色琉璃闪过,空间泛起一圈涟漪。 若水波向四周荡漾。 接着眼前的蛋传来动静。 “咔嚓~” 黑色的蛋壳上出现了一条缝隙,渐渐龟裂,脱落,最后彻底碎开。 然后。 一个火红色的脑袋便就钻了出来。 大大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个世界…… 红衣年轻人那弱不禁风的身子微微倾伏,靠近了些。 凝眸望着眼前的小家伙,认真说道: “你好!” “我是你娘——”记录: 2024年10月19日,修仙卷终止。 明天请假一天。 2025年10月21日,浩然卷开启。 浅聊一下。 修仙卷前后共计四百多章,大大超出了我原本的预期。 计划中,应该在600章左右时就结束的。 写了个南海,收不住笔,一下子就写到了700。 当真是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 做一下小小的总结,简单整理了一下。 修仙卷读者反应中,有两个大问题。 第一个。 降智的问题。 配角出现过两个作死的,这个不讨论,世界形形色色,总会有人自作聪明,也会有人天生愚昧。 那两人只是极端,所以文中一直说他们是疯子。 其次主角灵鱼事件的问题,各有评判吧。 作者找不一下,不喜勿喷。 首先。 主角并不知道会引来那么大的动静。 其次,知晓的人只有三娃,以及池允书和白慕寒。 至于其他人,他们来时,清衍的血已经入水中了。 自然是不知道那是用清衍的血钓的。 至于。 池允书和白慕寒。 作者的理解是自已人,值得信赖,所以未曾刻意避让。 虽然匆匆一笔带过,可是说到底二人与主角,有着十多年在那片花海朝夕相处的情义。 后来也特意叮嘱了二人。 当然。 姑且算是作者的找补吧。 主角只是一个寻常人,你们也可以当主角偶尔犯了一次傻。 第二问题。 水的问题。 很多谩骂声,这问题其实我无法去辩证。 我只能说,绝对没有刻意去水任何一章。 应该只是作者自身的笔力问题。 所以写出来的杂乱不堪。 我接受批评。 不过。 我还是会用我的方式,把我想要写的写明白写出来。 我想。 认真把书写好,总归是没错的,哪怕写的很差。 能力不行,尽量提升,尽我所能。 不求完美,但尽笔墨。 还有,我确实很少与读者互动,大家说我潜水,是个机器人,哈哈! 不懂怎么讲! 兴许是不善言辞,又或者是其它…… 可能是因为我认为,只要按时更新,认真行笔,就是对读者最大的诚意吧。 毕竟。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讲真话。 行文至此,词库已空,似行军打战,我以粮草不续。 下一卷。 要写感情线,还是爱情,作者很慌。 毕竟。 让一个没有爱情的人写爱情。 就像是没吃过猪肉的人,虽然见过猪跑,但是却说不出那个味来。 我很怕自已写不好,写不出那道韵味。 很慌啊! 但是吧,大家期待了那么久,作者得给大家一个交代,那就硬着头皮落笔吧。 还是那句话。 尽我所能,以笔为锋,刻出传神之意来。 一卷为凡,终于别离。 二卷为仙,终于遇见。 三卷浩然,始于相逢。 修仙长生路,只有生死,断无别离…… 祝大家周末快乐。 让我们新的篇章再见! 晚安!!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01 章 西行罪州。 杨柳东风绿映浓,江水绿溶溶,流恨落花红。 这一点闲愁,千年不断,扰乱春风。 山河图中一笔,忘忧书现。 又见山川起伏,江海滔滔,书中言姑娘已到人间,年方十八。 许轻舟留下一封信,将忘忧山托付给了无忧。 便启程匆匆朝着西边而去。 山川倒退。 云雾错落。 从清晨到日幕,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可许轻舟的眼中,热烈不减分毫。 一千年了,整整一千年。 书生时时刻刻念着那只夏蝉。 当时送别,女皇城头沐着春风,算云烟,过眼总成空。 今日亦是春起时,他终于有了她的踪迹,许轻舟早已迫不及待了。 即便此去山河万里,不知还可归否? 书生却不曾彷徨。 离开忘忧山。 路过了剑气长城,听闻杀喊一片。 又跨过了黄河,一路向西。 见一片云雾朦胧处,涉足死气沉沉之地。 兴许是天黑了,太阳落了山。 又或许只是这里的瘴气太厚,挡住了阳光。 所以天色昏暗,且越来越暗。 远看入眼苍茫,俯首风沙侵蚀。 时见白骨,低沉压抑,透着诡异。 就如许轻舟的出去之地一般,朦朦胧胧。 这里。 是一片禁区。 浩然很大,十州八荒四海,疆域广阔无垠。 可是。 细细算来,能被称作禁区之地,却是屈指可数。 将四海排除在外后。 此间便是唯一。 问:何为禁地? 答:世间生灵望而却步之地,视为人间禁地。 它还有一个举世皆知的名字。 是曰:放逐之路。 路的尽头。 便是浩然十州中,最最神秘的罪州入口。 而罪州又叫放逐之地。 故此。 这条通往罪州必经之路,便被世人称之为放逐之路。 书中记载。 凡人间有大凶大恶之徒,杀之不足以泄愤之人,便会被驱逐到罪州之地。 让其生不如死,受尽折磨。 予以惩戒。 可翻遍史书三万卷,对于罪州的记载,却是聊聊无几。 世人只知道,那是一个去了就永远回不来的地方。 听闻。 那里封印着整个人间的罪恶。 厉鬼,恶灵,猛兽,等等…… 至于真假却是无从考证。 总之脚下这片土地,自古以来自是无人敢踏足就是了。 便是圣人来了,亦会绕道而行。 曾有圣人戏称。 说是这里的空气中都写着四个字。 生人勿进。 不过。 行至于此,在许轻舟看来,倒是多少有些危言耸听了些。 此间确实没有生灵存在,是一片不毛之地不假。 可是与下四州河西岸的无人之地,其实大差不差。 行于其中,除了心理有一些惊惧,一切如常,并无不妥。 毕竟许轻舟乃十境修士,身上法宝众多,自是无惧,在加之寻人心切,倒是也没太多感觉。 在这里飞了足足半日。 书生终见云开雾散时,天地间早已唤起一方明月,照人间满怀清爽。 许轻舟独自一人,走过了放逐之路。 当踏足新的地界。 映入眼帘的一幕,切是让见多识广的书生郎,身型停滞,眉梢暗自垂落。 眼前的世界很陌生。 有些诡异,却于夜色中透着恢弘与威慑。 既能让人忍不住惊叹,感慨此竟,巧夺天工,波澜壮阔。却又能让人心神震撼,感已之渺小,天地之恢弘。 震撼与畏惧。 两种情绪的交织,岂止只是一个复杂可言。 许轻舟暗暗吞咽一口唾沫,心中感叹。 此景。 因是仙工开物,方造就比间的鬼斧神工。 夜色中。 天是澄澈的银白,月亮很圆,很大,高悬在天际上时,感觉是那般的近。 似是稍微一伸手就能将其摘下一般。 照的人间一片银白,像是给大地渡了一层轻霜。 可是在这一片银白中,却有两道光蕴格外显眼。 就像是那腊月寒冬,茫茫风雪中,开出了两朵腊梅一般。 是那么的鲜红且耀眼。 可那却不是花,而是一扇通天的石门,和一颗遮天的桃树。 都很大,非常大。 颠覆认知那种。 石门就在天的尽头处,于一片昏暗中孤独耸立,高接悬天之云,何止万丈。 石门本是黑色的。 可是石门的四周边框却升腾着阵阵血色的红芒。 远看。 就像是一只滔天巨兽,睥睨人间,威严肃穆,透着无穷无尽的惊恐。 许轻舟远看此门,脑海中不由自主的闪过三个字。 [鬼門關] 这一边是人间,那一边是冥府。 一念生,一念死。 更是不由自主的脑补出那门后的世界,厉鬼,游魂,灰色的天,褐色的地,十八层炼狱... 等等,无限猜想。 而通天之门的正对面远处。 正是那棵遮天的桃树。 此时桃花开,满树芬芳意 于夜色下,还泛着莹莹粉红之光。 似那月下一仙树。 看着可求姻缘那种。 风轻轻一荡,桃花便如那冬日枯枝上的薄雪簌簌落下,飘飘洒洒。 美的不可方物。 若是说那门后是地狱,那这树下自当是那天上人间的仙境。 一门一树。 隔着山海对望。 一扬一抑,一生一死,相得益彰。 本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东西,却是同时存在于一轮明月之下,还毫无违和感。 又怎么可能不让人叹为观止呢。 甚至。 在许轻舟看来,那门和树,就像是一个少年和姑娘,因为某些原因爱而不得。 只能在这月下彼此遥相而望,枯等万年。 一个爱得深沉,一个爱得热烈。 似乎有些感人。 “当真神奇!” 听闻许轻舟轻叹,脑海中,系统的声音突兀响起。 [你可要想好了,过了那扇门,再想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面对系统的再次提醒,许轻舟却不以为然,反而收起了些许震惊之态,嘴角微扬,笑道: “没那么容易,那就是还能回来的意思咯?” 系统没有反驳,只是沉默半晌回应道。 [极难!] 他不想骗许轻舟,如实告知利弊。 许轻舟风轻云淡道: “没事,有志者事竟成,再说了,我答应过她的,一定要找到她的,我不能食言。” [找到了又如何?万一又只是匆匆百年呢?] 许轻舟先垂目,长袖下的拳头轻轻攥紧,后仰望明月,深情的说道: “纵然浮生如梦,百年如露,我也要兑现我的承诺,找到她……” [值得吗?] 值吗? 许轻舟自是说不清楚的。 这要看怎么算,反正他觉得值.... 微笑道:“我乐意。” [随你。] 系统妥协,悻悻作罢。 许轻舟深吸一口气,眉梢一舒,眼中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脚下风声再起,轻道一句。 “走了。” 书生乘风,继续前行,直奔那道通天血门。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02章 路遇李太白。 遮天桃树下。 一位剑仙自宿醉中醒来,缓缓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侧过脑袋,慵懒的看向远方。 暗垂目,低声语。 “……人?” 但见疲倦的眼中精芒一闪而过。 剑仙的身形随之一晃,化作一抹残影消失不见。 再现身时。 已经到了那遮天的桃树冠上。 剑仙着青衫,长发披肩落下,半露胸膛,迎风月下。 悠然站在一根拳头粗细的枝丫上。 取下腰间酒,喝了一口。 恰逢此时。 长空之地,一位白衣书生也自月下路过…… 擦肩的那一刻。 剑仙恰巧看向了书生。 书生亦侧目看向剑仙。 四目相对间,二人的眼底无不泛起异样的光泽。 惊鸿一瞥,只道匆匆。 剑仙不曾语,只是微微垂眸。 书生亦不言,只是轻轻点头。 便算是打了招呼。 而后。 剑仙依旧月下饮酒。 书生任然直奔天门。 不过。 错落后的刹那,二人的神色都有了明显的变化。 大多不解,泛着新奇。 剑仙不解。 人间何时生了这么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少年书生,区区十境,只身涉足禁地。 当真是胆大包天。 书生惊奇。 这片放逐之地竟然有一个活人,而且还是一个很厉害的圣人,境界十三境巅峰,比肩苏弑之。 不禁回想起曾经在浩然剑州人间,听到过的一些传闻,说是人间有两位守灵之人。 来自遥远的纪元之初。 一个叫苏轼之,一个叫李太白。 一个守着凡州灵河渡,可出不可进。 一个守着罪州放逐之路,可进不可出。 现在看来。 谣言想来非虚。 而此人应该就是另外一个守灵人。 李太白。 看着随意,洒脱,其眉宇间透着凌冽之意,像是一柄尘封的古剑。 许轻舟想,这应该是一个剑仙。 不过。 此人不拦自已的路,那便无需去管,毕竟自已是进去,而非出来。 本就是可进不可出不是。 但是今日没有交集,以后可就不好说了。 许轻舟想,等自已出来的时候,兴许很可能会打一架。 终究是以后的事。 还不是现在该考虑的。 风惊花落,月下独饮。 剑仙目送少年远去,直到落到那黑色石门前。 始终不曾收回目光,暗自低喃。 “莫非这小子,想要去罪州?” 想着还忍不住的回望了一眼身后,却并未见有人追来。 差异更甚。 “看看去!” 身形又一晃,化作残影,横渡夜空,远遁前方。 另一边。 许轻舟也落在了通天石门之前。 于此间近观。 此门之巨,当真是冠绝古今。 仰不见其顶,左右不见其边。 借着月色和红芒,黑色石门之上纹落清晰可见。 密密麻麻的浮雕堆叠,其上多见一些陌生的图案。 应是一种古老的文字。 只是可惜。 书生不识。 踏入此间,瞻仰此门,许轻舟能感觉到一股古老的威压,正源源不断自身前石门朝自已扑来。 似是无穷无尽。 脚下落石嶙峋,前行之路上,还有许许多多造型各异的石雕。 有的是人,有的是兽,还有的……许轻舟也叫出不出清品种来。 石雕极多。就错落在脚下的这片旷野中。 不过却并非规则摆放的,而是就这么随意的散在这里,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倒更像是仙人抓了一把豆子,往地上随意一洒。 有的立着。 有的躺着。 有的坐着。 东倒西歪,杂乱不堪。 更有不少残缺,有缺了胳膊的,有少了腿的,还有没了脑袋的。 石像大小不一。 皆是沉深的黑色,其上密布斑驳,多有灰尘,时见几朵桃花自远方飘来,落在了那上面。 承载着的是。 岁月流年,沧海桑田。 许轻舟此刻就站在一个半躺着的巨石雕上,凝望着前方那道门,眼中无惧,却有些恍惚。 应是惊叹眼前之宏伟,让自已叹为观止。 山河图中显示。 苍月心吟的转世之身,就在那石门之后。 书生未曾过多停留,动身继续向前。 行于此间嶙峋之地,却依旧如履平地,脚步匆匆。 渐渐靠近。 随着书生落脚,却见一颗落石准确无误的率先一步,落在了他的必经之路身前数尺之地。 啪!地一声。 溅起些许尘土。 许轻舟一怔,脚步落下后止住身形,扭头看向身后。 入眼。 是一个青衫大叔,蹲在远处一尊直立巨大的神像脑门上。 长发披洒,腰悬酒壶,一只手不断抛出石子,接住石子,正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已看。 许轻舟下意识拧了拧眉,慢慢转过身来,念其年长,微微作揖。 询问:‘前辈,有事?’ 青衫大叔开门见山问道:“少伙子,这是打算去哪?” 许轻舟一手负在身后,一手端在身前,微微仰头,风轻云淡道:“罪州。” 青衫大叔微微压眉,依旧笑容满面,再问道:“去作甚?” 许轻舟不曾隐瞒,直言道: “找人。” 青衫大叔神色再次变化,莫名的劝解道: “找错地方了,门的那边没人。” 许轻舟微微倾唇,笑问:“前辈去过?” 青衫大叔一怔,摇了摇头。 “不曾。” 许轻舟微笑道:“那前辈怎么知道那边没人呢?” 青衫大叔乐呵呵一笑,不曾反驳。 只觉得眼前的少年有些意思。 眼睛半眯成了一条狭长的缝,告诫道:“去了,可就回不来了。” 许轻舟依旧云淡风轻,反问道:“前辈没去过,怎么知道回不来呢?” 青衫大叔轻轻压眉,感受着少年眼底的决绝,他清楚,自已多说无益。 扔掉手中的碎石,站起了身来,不忘了自言自语的说道: “初生牛犊不怕虎,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啊。” 许轻舟自然不在意,不过对于眼前的李太白却也不反感,至少他的提醒是出于好心。 这便该自已去感激。 “前辈可还有话要问,若是没有的话,晚辈还着急赶路。” 青衫大叔没有回话,只是对着许轻舟摆了摆手,慕然转身,踏空离去。 不忘取下腰间酒壶,边走边饮。 他守桃树。 这一纪元,算下来十六万年。 遇到的人不多。 不过十指之数。 十三境圣人之下。 只遇到了两人。 一个是江云畔,被仇家追杀,误入此间。 一个就是眼前的书生,要去罪州送死。 故此。 提醒。 也只是提醒。 许轻舟收回目光,摇头轻笑,嘀咕一句。 “还真是个有趣的人。” 随后向前,入了那道石门。 “姑娘,我来了——” 剑仙走在回去的路上,尚且还未走到桃树下,就已经察觉到书生的气息消失的无影无踪。 故仰望明月,莫名感慨。 念道:“人间,又要多一个无名的鬼咯——” 此门可入不可进。 不是他让出来,而是根本就出不来。 而他在这里。 从来也不是为了守这道门。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03章 初临罪州。 浩然罪州。 云川帝国·北境邺城。 人来人往,稀稀疏疏,见沿街叫卖的商贩,路上往来的行人多是一些妇孺孩童。 显见男丁。 便是见了一些,也是暮年之人,或有伤残行动不便,或是气色极差,身患隐疾。 初春的城门外。 募兵的告示贴了半面城墙。 募兵的长桌前却显有人来。 两个士卒闲来无事,呼呼大睡。 城门外百米有一茶摊,有客四五。 皆是老者,正在吃茶,聊着人间事。 只见一老人家远远瞥了一眼城郭的方向。 操着一口蹩脚的方言,说道: “碍,瞅见了没,又开始征兵了。” 另一老头茶碗落桌,长叹一声。 “害——可不是,我昨个听人讲,今年镇妖城里遭了寒流,冻死了很多兵卒,现如今开春雪融,惊蛰将至,眼瞅着那些妖兽们就要来犯了,兵源紧缺啊。” 另一人亦啧舌,怨道:“啧啧,天灾人祸,这贼老天当真不给我北境活路啊!……” 却有一老者,目色如炬,虽是暮年,眉宇之间,却尽是杀气。 厉喝道:“一个个的娘们唧唧,唉声叹气个什么劲,有江小将军镇守,北边的那些畜生,一个也别想入我北境之地,你们担心个甚?” 提及江小将军。 另外几人眼中的黯然消散大半。 一个个突然精神了起来,似是枯木逢春一般,抚须捧腹,尽是赞许之音。 “这话说的没错,江小将军,十四岁时就能以五千精兵,击退妖族大军,十五岁拜将,至今大小战役无数,还未曾一败呢。” “那可不,当真是女中豪杰也,巾帼不让须眉。” “可惜啊,你我皆老,虽尚能饭,却也抵不住那苦寒咯,无力再战,不然还真想跟小将军上那沙场,痛痛快快再干一场....” “哈哈,没错。” “.....” 许轻舟就坐在邻桌处。 静静听了个全部,凝望杯中茶,嘴角轻扬,小声重复。 “江小将军——” 遂一饮而尽,杯盏倒扣于桌面,唤一声小二结账。 这店中的小二。 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少年,皮肤黝黑,面容憨厚,小跑而来,堆笑满脸。 许轻舟将一两碎银置于桌上,对着眼前的小少年,指着一旁四五老人的方向,慢声道: “那几个老兵的,我一并结了。” 听闻此声。 五六老者止住谈论,纷纷起身看向书生少年,连忙道谢。 许轻舟轻轻拱手,拂袖离去,入了眼前小小城郭。 当真是潇洒不羁。 众老人家凝望书生背影,一个个眼中惊芒渐放。 “这公子,可曾见过?” “不曾,应是外乡人。” “长得倒是秀气。” “是个好人,也是个讲究人啊。” “可惜了,看他面相怕是不长久哦……” 许轻舟来到小城下时,时值正午,好在是春,细风凉爽。 可是城门空空,少见人来。 就如那斑驳的城墙多有脱落的泥沙,却是无人修缮,想来此地,亦是民生凋敝。 书生并不稀奇。 一路走来,见了村落,见了小镇,也见了数座小城,大抵都是眼前这番境地。 人烟稀少。 且多孩童,多妇人,多老者。 自是早已习惯。 许轻舟行至城下,直奔募兵的长桌而去。 那负责登记的兵卒也是两个年过半百的老兵。 此刻一人趴在桌上,一人后仰躺在竹椅上,正打着瞌睡。 许轻舟走来时,影子刚好挡住了半躺着那人脸上的阳光。恍惚醒来,睁开睡眼惺忪的眼,半徐老兵无精打采的望着眼前的之人。 微微一怔,眼前一亮,眼中一暗。 一明一暗,瞬息之间。 是个好看的少年,却也是个病秧子,可惜了。 “后生,作甚?” 许轻舟柔声道:“劳驾,我来应征。” 话音惊醒另外一个老兵,茫然起身,不忘了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怎么了,怎么了?” 另一老兵禽着嘴角,懒懒的瞟了一眼书生,打趣道:“挪,这小公子,说要应征。” 那人回神,望向许轻舟,上下其眼,好一通审视。 许轻舟自是泰然自若,面色如常。 哪知那老兵打量一番后,却是对许轻舟摆了摆手,嫌弃的说道: “去去去,你这书生,赶紧回家读你的圣贤书去,这里是募兵的地方,别来捣乱...” 另一个老兵也打着哈哈,说话却是比另一人要委婉平和一些。 “小公子,还是回家好生养养,兴许以后能博个功名,咱们这北境,读书人,可不多啊,哈哈!” 许轻舟轻轻拧眉,秀气的面容染了一丝浓愁,自是明白二人的意思,却也无责怪之意。 只是问道:“二位这是何意?” “你这孩子,咱就听不懂话呢,你不合适。” “就是就是,这不是瞎闹呢嘛?你一书生,当什么兵呢……” 许轻舟半歪着头,再问:“我一书生,为何不能当兵?” 两个老兵多少有些没了耐心,指着身后的告示,语气稍大道: “书生当然能当兵,可是你得分什么兵,我们这是替斩妖军招兵,知道干什么的吗?那是和妖兽生死搏杀的,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怎么能行,这不是添乱呢嘛,还有你这大病初愈,能受得了那折腾...” “是啊后生,你要是真想当兵,不如去别的地方瞅瞅。” 被拒绝,许轻舟却没有生气,只是慢慢说道: “既可提笔,我何不可提剑?男儿志在四方,自当持剑,收复关山十五州.....” 两个老兵本就是粗人,姑且识得几个字,却知其形,不晓其义。 自是听的云里雾里。 “这读书人,倒是会说话。” “斩妖,可不止靠嘴说啊,我们是为你好——” 许轻舟平静道:“江小将军,一介女儿身,尚可提剑,我这书生为何就不能?” 听闻许轻舟提及江小将军,两个老兵顿时捧腹大笑。 “哈哈!” “你跟林小将军比,你这书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哈哈!” 虽是嘲弄,却也倒不令人反感,甚为奇怪。 许轻舟不曾走。 二人见书生如此坚持,颇为感动,一人松口,妥协道: “真服了你这后生了。” “叫甚名字?” “许轻舟,一叶轻舟的轻舟。”许轻舟挑眉说道。 那人提笔,取过一片木牌,写下三字,登记姓名,将牌子递给了书生。 咧嘴说道:“给。” 伸手接过,谢道: “多谢!” 一老兵继续道: “明日,斩妖军的人会在城中校场选人,你到时候拿着这木牌就能进去,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倒时候你没被选上,可怪不得我们老哥两。” “明白。” 许轻舟微微拱手。 “告辞!” 说完转身,负手便入了城中。 一番折腾,两个老兵睡意全无。 凝视着书生的背影,摇头啧舌,叹息连连。 “这书生,生的秀气啊,比姑娘还好看。” “嗯,也有些才气,说话一套一套的。” “胆气也不差……” “可惜了,是个病秧子。” “可不,明天,估计没戏……” “唉~”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02章 放逐之门时 入小城。 寻客栈,路过一酒肆时,堂中传来一声惊木拍案。 便听那说书人语气激昂,说起一段传奇过往。 声徐徐,侃侃而谈。 “大将生来胆气豪,腰横秋水斩云蛟。” “北境山风多寒意,不见将军镇雄关...” “今个,咱们继续讲这江渡,江小叫将军的传奇过往...” “要说江渡江小将军,那是豪气干云,一身是胆,虽是女儿身,却甚过满北境的儿郎,说是出生之时,紫电云霄....” “...但听天空一声吼,婴啼响彻九霄。” 声浑厚如钟鸣,台下尽是叫好声。 许轻舟轻声一笑,眼眶已盈了一半有余。 江渡。 一个未见其人,却屡听其名的人。 是一个将军,也是一个姑娘。 云川帝国神一般的存在。 十八岁的年纪。 却已经在浩瀚如烟的史书中。 写下不止一笔。 他的故事流传在大街小巷,便是那山间稚童,也能道出两句独属于她的好话来。 许轻舟不止一次听闻。 相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听闻。 这个时代,需要英雄,罪州的人也需要一个英雄。 所以。 有了江渡。 复行数步,许轻舟寻到一客栈,花钱几许,入了房中。 房间不大。 十尺见方,一张木床,一张书桌,临街靠窗。 许轻舟推开了窗,又坐到了桌前。 取出一块白镜,放到窗台上,凝望镜中人。 眼眸黯淡,面色泛白,嘴唇微紫,气若游丝,轻轻皱眉的那一刻。 书生似是马上要死了一般。 宛若冬日里枯枝上的薄雪,轻轻一碰,就会簌簌化成薄雾。 当真是个病秧子。 不过也是好看的病秧子。 许轻舟袖口一晃,铜镜消失,长舒一口气,眉梢渐展。 “还是没缓过来——” 心想也难怪,本就缺人的邺城。 居然会拒绝一个一腔热血的少年。 现在自已这样子,属实是差劲的紧。 看着比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要弱不禁风。 这里是罪州。 不过。 这里的人却不管这里叫罪州。 而是有一个好听的名字。 《云川大陆。》 这里的天上,有太阳,有月亮,有星辰…… 这里的大地上,有花,有草,树,石…… 也有山,河,湖,溪,自也有生灵万物。 和许轻舟去过的任何一个地方并无不同。 没见到厉鬼。 也没见到地狱。 或者。 这人间本就是一片人间炼狱,只是皆不自知罢了。 当然。 这里也有不同之处,那就是,这里没有灵气,一丝一毫的灵气都没有。 这里。 就像是被灵江水给遗弃了一般。 这里的人,就是人,普普通通的凡人。 比凡州更像凡州。 嗯...类似于许轻舟来时的地方。 当然,许轻舟说的是地星古代的时候。 因为这里的人也可以习武,会一些拳脚功夫。 行于人间数日。 许轻舟大概知道了一些东西。 罪州的人。 是不知道罪州以外的世界的。 他们不知道外界的十州,八荒,自然也不知道浩然。 他们就活在这片大陆上,用他们的方式生生不息的延续着属于他们的文明。 不过。 云川大陆有一点和外面那座天下很像。 那就是。 这片世界,同样存在两个族群,人与妖。 以云川山脉为分界。 大陆的南边,生活着人族,大陆的北边是妖族。一条高耸入云的山脉,似是神人挥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下。 将云川大陆一分为二。 人族和妖族各占一边。 这条山脉便叫云川山脉。 云川山脉极高,极险,两侧峭壁,好似千刃开屏。 听闻连候鸟都飞不过去。 不过。 却有一个缺口。 也是唯一能互通往来的地方。 人类。 却在那里建造了一座城,叫镇妖城。 千百万年来。 人妖纷争不断,亦如剑气长城之下,杀伐不休。 不过。 这里的妖,和浩然的妖有所不同,这里的妖,应该叫妖兽会好一些。 他们没有化形为人。 都带着些兽的模样,却又开了灵智。 同样和人一样无法修行,体型比之浩然北岸那些化形的妖,也要正常的多。 但毕竟是妖兽,在某一些方面上,比人类自要有优势一些。 所谓的妖兽许轻舟是没有见过的,却听人提及,也见过一些插画。 比如直立行走的狼妖,还有长出了双手的蟒蛇,以及一些半人半兽的家伙。 此间格局。 让许轻舟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千年前还未曾到这片世界的一些记忆。 云川大陆的人与妖,很像魔兽世界里的部落与联盟。 但是。 在许轻舟看来,这些人也好,妖也罢,倒是更像是和自已一样,自罪州之外而来。 穿越那扇门的时候,灵气被突然抽干,丹田被锁,并且身上莫名多了十道枷锁。 彻底锁住了人体的一道道桎梏。 也是浩然十四境中,第一境的后天之境十重桎浩。 返璞归真,重塑本源。 似是书中记载的化凡,一念天上仙,一念地上凡。 一步之隔,却是完全两个不同的世界。 整个人也似乎从一个顶天立地的人,瞬间沦为一只渺小的蝼蚁。 坠入一道天堑。 两者云泥之别。 许轻舟至今回想起踏入那扇门的那一刻。 一切仍然历历在目幕,并心有余悸。 记得。 当时靠近那扇门时,许轻舟伸手触碰,随着手掌接触的一刹那。 瞬间天旋地转。 门上的那些符号和浮雕似乎都活过来了一般。 耳畔响了一片嘈杂。 有鬼哭,有狼嚎,有婴啼,有撕心裂肺的呐喊,还有刺耳尖锐的讥笑.... 回望身后时,那些倒地的石像一个个都站起身来,就盯着自已看。 许轻舟看到了他们在笑,似在嘲弄着自已的无知一般。 世界一片血红。 远方已经不见那棵遮天桃树了,更不见那李太白,唯有无穷无穷的血色荒原一直向前延伸,延伸,直到天边尽头。 许轻舟看到了那些石像朝着自已走来,眼球泛起血色。 像极了行尸走肉。 当时的他脊背发凉,头皮发麻。 嘈杂不堪中,听到了脑海里有一道声音在催促着自已。 “跑进去,快进去。” 然后。 许轻舟就迈步进入了眼前的门,接着世界黑了,就像当初进入南海一样。 并且是持续的黑了下去。 不止如此。 许轻舟的修为开始流逝,不是被封印,而是流逝,一点点的被一股看不到的力量吞噬。 接着。 转眼便成了凡俗。 然后一道道枷锁出现,许轻舟沦为一阶凡人。 可。 这远远没有结束,他感觉到自已的气血也在被吞噬。 身上像是长满了寄生虫。 痛! 很痛! 窒息的痛!! 身如滚火,似油烹。 接着。 急速坠落,宛若坠入一个无穷无尽的深渊,脑海一片空白,世界只剩耳畔风呼... 当许轻舟再睁眼时,便站在了一座山头,眼前世界,花红柳绿,耳畔风轻虫鸣。 似乎并无不同。 他就像是做了一个噩梦,很久很久的噩梦。 如今自梦中惊醒,满头大汗。 可许轻舟知道,那一切不是梦。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03章 北境。 “啧啧,算下来,六七日了,还是这模样,我不会落下病根吧....” 回想那一幕时,难免暗自神伤,暗暗嘀咕一句,望着窗外长眉轻挑。 许轻舟又坦然道:“不过还好,系统还能用。” 虽然修为尽失,储物戒指也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锁住,昔日神兵,也变成了一堆硬一些的破铜烂铁。 可忘忧书一卷手中拿,依旧可以一笔写乱人间。 系统空间也不受影响。 两手空空,余书一本走遍天下。 唯一苦恼的是,自已这身体随时都跟要嘎了似的,当真头疼。 买那仙丹来吃也无用。 好在。 比起十日之前,好了很多,正在渐渐恢复中。 准确的讲。 更像是身体在慢慢适应这个世界。 所以。 许轻舟在想,这罪州的人与妖,很可能便是自浩然那片天下来的,被什么力量驱逐到了这里,沦为凡俗。 只是久而久之,便就无人知晓了。 之前常听仙说劫起。 何为劫起? 许轻舟不知道。 便是问了系统,系统也会来上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不过。 也听到一些只言片语。 说是劫起之时,灵江水枯,万物凋零,新一纪元之始,就像是一个大循环。 生死反复。 很可能,当然只是可能,这些人与妖就是很久以前的某个劫起之时,被赶到这里来的。 行至此地。 许轻舟本想直奔苍月心吟转世之身而去的。 可。 奈何强如山河图这样的系统半身神器,都失去了神力,变得毫无作用。 许轻舟也属实无奈。 按当时山河图标注,是在罪州,路的尽头是那扇门,然后就在无其它了。 但是。 许轻舟记得很清楚。 山河图畔八个大字。 转世罪州,得名江渡。 没错。 就是云川帝国那个赫赫有名的十八岁女将军,江渡。 所以。 走在云川大陆,听坊间之人提及江渡,许轻舟都会忍不住的细细倾听。 听闻姑娘当了将军,镇守在那座城关,城就在大陆的北方。 许轻舟便就一路向北,来到了此地。 此地已然属于北境地界。 只需在走过千里山林,就能见到那座城? 不过路过此地,听闻那镇妖城要招兵买马。 许轻舟便就动了心思。 他想。 那里毕竟是兵家之地,自已有个身份去会好上一些。 再者。 许轻舟想,苍月心吟一定不记得自已了。 他想渐渐靠近,用寻常的眼光,去看看这位姑娘,这一世的生活是怎么样。 不是听别人讲。 而是要自已亲眼看。 前世。 她为帝。 他是她的臣子。 这一世。 她为将。 许轻舟想,那便当他的兵也未尝不可。 望着窗外,春日的天云卷云舒,手中轻轻把弄着那片木牌。 一想到即将相逢,许轻舟那憔悴的嘴角再次止不住的上扬。 眼底装满了喜欢。 沉睡一夜,醒来已无明月,唯剩清风。 许轻舟起了个大早,按照昨日两位老兵的提醒,直奔署衙校场而去,出门遇见一个卖包子的姑娘。 书生笑问:“姑娘,包子怎么卖?” 姑娘微微愣了愣神,不知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少年郎,还是没见过这么憔悴的小书生。 有些局促的回道:“两文钱一个,公子要几个?” 眼中泛起期待。许轻舟伸出那袖袍下那筋骨嶙峋,青脉分明的手掌,比出三个手指。 意思不言而喻。 “三个?”姑娘怔怔问,不忘补充道:“我这包子可大嘞。” 许轻舟半眯着眼,送上六枚铜钱。 “吃的完。” “好嘞——” 姑娘窃喜,收了钱,给了少年三包子,足有一个半拳头那般大小。 确实不小。 不忘了打趣道:“公子长这么瘦,没想到这般好胃口。” 许轻舟接过包子,微笑道:“就是因为瘦,所以才要多吃点。” 卖包子的姑娘竟是无可反驳,觉得好有道理。 掩面轻笑。 书生离去,吃一个,拎着两个,好不惬意。 无形中。 透着一种富贵气。 姑娘红脸低声讲。 “真是个有趣的人。” 继续挑起担子高声喊。 “卖包子咯——” 路过一个孩童,临街而尿,涎着大鼻涕,看一眼书生,抖一抖小弟。 啧舌吐槽。 “啧啧,真他妈能吃。” 慢慢过长街,见路边有一位面色发黄的老先生,坐在竹凳上,手捧书而看。 身前摆着个小摊,摊上堆着一些泛黄的书。 身侧立着块木牌。 上书。 [贱卖] 眼尖的书生一眼就瞅中了其中一本,止步回顾。 蹲到小摊前,口涎大包子,取过那书,随意一翻,取下堵住嘴的包子。 问:“老先生,这书,怎么卖?” 老人家瞥了一眼白面书生,平静无常,轻答: “贱卖。” 许轻舟有些无语。 “贱卖也得有个数吧?” 老先生看一眼书生另外一只手上拎着的包子,本能的吞咽一口唾沫。 合上手中书,慢条斯理道: “这本是老夫自已写的,你若想要,看着给便是,一文散钱也罢,两个包子也好。” 许轻舟心领神会,放下手中包子,眯眼道: “成。” “这我的了。” 看着书封,写着几个大字。 字写的倒是不错,看着也还大气,就是少了几丝力气。 写字的人像是个没吃饱饭的大家。 [江渡往事录] 写的是江渡,所以许轻舟买了。 袖口一荡,取出碎银几两,放到了桌上,往前轻轻一推。 “这些,也一并都给你了。” 老人家恍惚。 “你这是何意?” 许轻舟随口道:“我要去从军了,即将去那北境,这些留着无用,都给你好人,走了,老人家..” 说完起身,潇洒离去。 在这样的世道,满腔墨水有时候抵不过一把子力气。 读书人。 多窘迫。 心气高。 卖书求生,定然实属无奈之举。 许轻舟虽然没卖过,却也能懂这老先生的无可奈何。 故此赠几两白银。 随口还送上了一个台阶。 讲究。 老人家看看桌上碎银,又看看远去的白衣书生,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痛色。 莫名暗自神伤,摇头轻叹。 “哎...这世道,就连这样的读书人,都要去送命了吗?害...” 满眼复杂收起碎银,一边收摊一边长诵。 “君只知,北境镇妖城,披甲数十万,妖兽闻风丧,却不见我茫茫北境三千里,十村不见一儿郎啊……” 许轻舟听闻,暗暗垂目。 好一个十村不见一儿郎。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04章 北境江家。 据许轻舟所知,云川帝国很大,人间仅此一国。 北境。 即云川帝国的北疆。 不同于中原的富饶,北境之地苦寒荒,名声凋敝,人口稀薄。 倒不是这北境的土地不够富饶,养不活太多的人。 相反。 北境地广人稀,资源丰富。 而造成这一切的最主要原因只是因为北境离镇妖城关很近。 常年来都是镇妖关上斩妖军的主要兵源补充之地。 自古至今。 翻阅史书三千卷,妖犯北境由来已久,北境之妖,会于每年开春,惊蛰之日集结破关。 一直持续到秋季叶落之时褪去,然后,便会迎来一个寒冬的和平。 所以。 在云川大陆,冬季又被人们称为休战期。 彼时。 曾有妖族破关而来,北境三千里之地,无一人存活,妖族奔袭皇城。 险些举国沦丧。 后来。 时逢秋叶落,妖族莫名就退去了,毫无征兆,或者说,只要到了秋天。 那妖族就一定会退去。 没人知道为什么? 只知道这是云川帝国人人皆知的常识。 曾有大儒提出谬论,妖族惧寒,故此萧瑟秋风起,它们便会退。 却是惹来满朝武将哄笑一堂。 北境往北的地方。 冬天冰封千里,白雪茫茫,从那里来的妖族,怎么可能会惧怕严寒呢? 所以此间定有不为人知的秘辛。 不过。 却是无人在意,毕竟这是共识,他们只需要知道,守住北境,便可保云川帝国无忧。 春战,冬休。 在很久以前。 北境本是无人居住的,虽然每年云川帝国都会派大军前来镇守镇妖关。 可。 妖族秋退春来。 留给云川帝国的时间,只剩休战期的严冬。 可冬日北境千里冰原,行军本就不便。 大军开拔,岂是儿戏,到达北境之地那座城时,寒冬已经过了大半。 而且。 那时妖兽一族年年破关,大军赶到,剩下的时间还要重铸城墙,时间很紧,有时候修到一半,妖族就来了。 而是北境苦寒之地。 中原来的士兵自是水土不服,大多无法忍受严寒带来的侵袭。 冻死,病死者比比皆是。 尚未战,士兵便折损大半,士气更是跌落谷底。 等妖族打来,也就像那一江春水,溃了也就溃了。 年年如此,却又不得不守,云川帝国就这样被拖成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头,奄奄一息。 每年都要被妖兽袭扰,却又留下一口气,让它苟延残喘。 后来。 云川帝国出了一位猛将,率领大军,城头血战,竟是抵御住了那一年的妖族。 未曾让一只妖踏过城关。 时朝野震动,云川哗然一片,万民与天同庆。 也是从那年以后,不曾再有一只妖族跑出过北境的地界入主中原。 后来将军上书一封。 说是北境苦寒之地,距中原太远,调兵运粮损耗极大不说,还费时费力,容易延误战机。 请求先皇移民北疆域,可便于战局紧张之时,就地征兵,就地征粮。 这一提议。 自是得到先皇支持,大批云川子民南出中原之地,安家北境。 后来。 才有了这北境一个个村落,一座座小镇。 直到后来,演变出了北境三十六城。 也就是当今的北境。 而那位传奇的将军,就是江渡的老祖,江战。 因其战功卓著,为人族守土有功。 先帝册封其为北境王。 江战也是整个云川帝国史书中,唯一一个异姓王。 也是从那时起。 北境王全权统治北境,世代沿袭。 也有文人墨客自笔中写下。 北境是云川的北境,却不是天子的北境。 言外之意,说这北境姓江。事实上确实也是如此。 在北境。 提皇无人应,呼王万人随。 不过,即便北境江家功高盖主。 云川皇室和那些中原氏族大家,王侯公卿却也不敢把江家怎么样。 他们很清楚。 只有江家在,云川才能无忧。 江家若是没了。 北境也就没了,云川便将万劫不复,中原也将年年被妖兽袭扰。 自然也有那别有用心之人,狂言北境便是没了江家,亦可有楚家,王家...凭什么只能是江家。 可是那些当权者却不傻,他们很清楚。 北境想要固若金汤,只能是江家。 那支斩妖军团。 只听江家人的军令。 那支军队也只有在北境江家人的手中才是当之无愧的帝国之盾,才能守住北疆。 自古功高盖主者,要么造反,要么无疾而终,江家却是历经五代三王。 百年不曾衰落,世受皇恩。 这样的事,若是放在外面那座天下,绝对不失为一桩美谈。 可在许轻舟看来,倒是也并没什么好稀奇的。 不是江家忠心感动天家,也不是云川三代明君,心胸大度,更非庙堂之上君臣同心,无人兴风作浪。 一切只是因为江家生在这样一个世道。 外敌太强,且还是完全不同类的妖族,所以云川没得选。 拥有如此强悍的一个外部势力,持续袭扰,稍有不慎便是亡国灭种。 人族没有选择,只能君民上下一心,同仇敌忾,方可生存。 这也是为何。 云川山脉南部这偌大的土地上,只有一个帝国的原因。 江家。 生在这样的时代,幸也不幸。 幸的是注定了能留下一个千古流芳的好名声。 不幸的是连年苦寒,征战不休。 北境。 三十六城,百万户,无数的尸骸筑起了那座高墙。 北境。 十村不见一儿郎。 虽然。 有些言过了,夸张了。 可却也道出了生活在北境的百姓们的悲凉。 这里多是女人当家,操劳一家大小之事,并非北境重男轻女。 而是北境的儿郎都上了战场,守卫边疆。 就这街道上看到的老人家,无一不负伤,皆是那放下刀刃的老兵。 总之男人也好,女人也罢。 生在北境,皆是身不由已。 男子的宿命似乎生来就是上战场。 而战死是独属于北境男儿的浪漫。 女子送走了父亲,又送丈夫,送走了丈夫又送儿子…… 多有人家三代男儿皆战死。 留下满屋女儿娘。 家人留在故乡,尸骨葬在远方。 活下来的人。 只能自我安慰的说道,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她们也不见得就比死去的人好得到哪里去。 当然。 这些都是命,便是中原亦有兵士源源不断入北境,粮道更是四季不断。 运粮死去的人,亦非小数。 生在这个时代,这本就是常态。 活下去。 就得用力。 许轻舟感兴趣的是,未来的江渡,曾经的苍月心吟,是不是会继承这北境王位。 听闻。 他的爷爷年岁无多,他的父亲战伤复发,早已病卧榻中。 怕是都没多少时日了。 江家,也只剩她江渡一人了。 若是她真的当了北境王,这一世的她若是与自已相逢,她是选北境,还是会选自已。 走在前往校场的长街上,许轻舟吃下最后一口包子,感觉晨风微凉,下意识的紧了紧衣袖。 看了一眼手中书卷,目色垂下,轻声念道: “你和我说过的,来生若是缘未尽,宁负苍生不负卿。” “所以我来了。” “可你还记得否——”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07章 江渡的故事。 许轻舟所在的这座城,叫邺城。 北境三十六城里,邺城算是最小的了,所以有些萧瑟。 人不多。 许轻舟到署衙时,门前已经排起了一列长龙了。 四周还围着一些孩童妇孺和老人。 他们自然不是来看热闹的,更不是来入伍的。 只是家离的近,来送别的。 眼底藏着的是依依不舍和浓浓的担忧。 可面容又是那般决绝。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复关山十五州。 在北境。 好男儿就该披甲执刃,去战场,去斩妖,保家卫国。 这是宿命,每个人都是如此。 许轻舟来时。 四周投来些许异样的目光,好奇之余自也少不了敬佩之意。 毕竟。 今日的许轻舟比之昨日,脸色虽然好了些,可是看着还是挺虚的。 耳畔议论唏嘘,细听仍有轻涰之音。 署衙内则不时响起唱喏声。 许轻舟排在长龙中,闲来无事便翻阅起了手中的那本书。 开篇第一页。 写的不是江渡,而是先讲了北境王江战。 笔锋虽无力,词句却铿锵。 寥寥数行。 便是荡气回肠。 戎马一生的少年当了人间的王,将整个天下,护在身后。 是英雄豪气冲云霄,却也是血泪两行尽悲凉。 翻尽一页见了新章。 上书。 江渡生于那座镇妖城头,时子夜,城中将士皆见,紫薇星亮,又见一颗星辰化作一丝银白落下城关。 仔细瞧去。 那便是将军的幕帐。 接着。 就听了一声婴啼,是那般嘹亮。 本是严寒的天,可是满城寒意却匆匆避让。 当真是神奇。 后来。 便听闻,江军得了一女,起名江渡。 为何起一个单字渡? 便是江大将军,希望自已的儿女,能渡这芸芸众生,救这北境的百姓于水火之中。 因江渡出生时,紫薇星明,星辰坠地,天地生异象。 江家甚喜。 寄予厚望。 虽是女儿身,却当做那男儿来养。 自小随父镇守城关。 四年前。 其父江大将军遭了妖族袭杀,身负重伤。 妖族大军趁乱来袭。 主将昏迷,军心动摇,加之妖族来势汹汹,斩妖军方才开战,便现出溃败之意。 就在城防岌岌可危之际。 一位红衣小将,率领五千铁蹄杀出城外,一往无前,犹如一根锋利的矛。 孤军深入,大胜。 粉碎妖族攻势,守住了北境。 那位红衣小将,便是江渡。 时年不过十四岁尔。 十四的江渡,就像是一颗冉冉升起的将星,一出现,便照亮了整个夜空。 仅此一战,名扬三军。 锋芒不输儿郎,气势可挡万军。 得江小将军之雅称。 后替父镇守城头,百战百胜,一时声名鹊起,名扬整个云川。 十五岁便是那镇妖城头的三军主帅。 试问天下? 谁言姑娘不如郎。 江渡虽是女娇娘,却是巾帼不让须眉,便是男人见了,也自叹不如。 后来。 重伤的将军回北境养伤,恰逢老北境王以到那垂暮之年。 无力再战的江渡之父就留在了后方。 而江渡便就镇守在了那镇妖城头,一直至今。 在北境。 有这样一句话。 谁家把姑娘送上沙场,也只有北境的江王。 且当今北境王膝下只死剩下了一子,这一子也只有一个血脉。 却也是生了一个比男儿还要好的女儿来。 有人猜测。 江渡若是不战死,她将不止是云川帝国史书中唯一的女将军。 在未来,还将会是唯一的女王。开万世先河。 虽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繁文缛节更是一道道坎。 可。 当今北境,除了江渡,无人可镇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时间过的极快。 不知不觉就看了大半,整个过程,许轻舟的嘴角就未曾下压过。 在他看来,比起上一世,这一世的姑娘似乎变得更优秀了。 上一世。 生于凡州,以女儿之躯,女扮男装,坐上那座皇位。 治理整个天下。 于朝堂之上,殚精竭力,斗智斗勇,制衡四方。 那时候的姑娘。 本就已经很优秀了。 今世的姑娘。 生在将相之家,十四岁披甲,镇守一方,十八岁,便统兵数十万。 将敌人挡在身前,将天下护在身后。 把姑娘少年的温柔留给了人间。 造就佳话无数,名声赫赫。 虽说将不及皇。 可在许轻舟看来,这一世的女将军,却比上一世的女皇要更厉害的多。 上一世。 二十岁的女皇,那朝堂中波诡云谲,暗流涌动。 自是如履薄冰。 这一世。 十八岁的将军,振臂一呼,便是百万将士操戈,枕戈待旦。 前世。 多少借助了外力。 这一世。 全靠她自已。 许轻舟不禁自嘲,当真是造化弄人,自已二十年提一次笔,写下姑娘的姓名。 却是整整错开了十八年。 自已错过了姑娘的十八年。 难免有些遗憾。 导致现在的自已,只能从这世间一点点去拼凑出属于她的过往。 从书中的三言两语去知道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可听的。 怎么比得上看呢。 他想。 姑娘的十八年应该经历过很多事情吧,十四岁披甲,镇守一座城。 十四岁啊。 她不过只是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孩子罢了。 四年了。 不难想象,她这四年是怎么过来的,也不难想象,属于她的十八年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宝剑锋从磨砺出。 她出鞘时十四岁。 可磨剑却用了十四年。 眼看着就要到自已了,许轻舟合上了手中未看完的书卷,小心翼翼的放进了怀中。 耳畔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你也喜欢江渡将军?” 许轻舟抬眸,便见排在自已前面的青年转过了头来,正对着自已憨憨的笑。 这青年长相并不亮眼,很是普通,皮肤有些黑,个子不高,看着壮实精干。 就是寻常的北境青年。 不过牙齿倒是挺白的,笑起来有些傻,憨憨的。 并不讨厌。 许轻舟摸了摸鼻尖,模棱两可的回答道:“算是吧-” “哈哈,喜欢就喜欢,有啥不好意思承认的,俺们村的男的都喜欢江渡将军,俺也喜欢。”青年傻傻笑道。 许轻舟挑眉,表情耐人寻味。 青年男子似乎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解释道:“公子,你可别想歪了,俺说的不是那种喜欢,俺说的是崇拜,就是觉得江渡将军很了不起,很厉害,很伟大的意思....” 说的很急,有些语无伦次。 表达的乱糟糟。 不过许轻舟自然明白。 “我懂!” 青年男子眼神瞟了瞟四周,附耳过来,突然小声道: “俺听人说,江渡将军有两米高,比男的还要壮呢——” 许轻舟嘴角抽抽,有些惊诧。 “嗯?当真...” “那当然,不然....” 不过话没说完,却就被一声呼唤给生生打断。 “你在嘀咕什么呢,快点,到你了。” “唉——这就来。”青年男子高举手示意,对着许轻舟说道: “一会在跟你说,到我了。” 说完跑向前方登记处。 许轻舟则是又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举起手在身前比划一番,嘀咕道: “两米?” “得——这么高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08章 小露一手。 “木牌带了没?” “带了带了,给!” “王小二?” “嗯嗯,是俺是俺。” 那负责审核的将军是一个看着约莫三十多岁的大汉。 长得虎背熊腰,身着黑甲红内衬。 卷着袖子,手臂很粗,其上多见伤痕,脸上更有一条自眼角连接颚下的疤痕。 不像兵刃所伤,看着倒是更像是被锋利的爪子了给豁开了似的。 粗眉大眼。 杀气腾腾。 好在穿着一身北境士兵的衣服,否则怕是隔着二里地,都能给孩子吓哭了。 好生威猛。 只见他伸手拍了拍眼前青年的肩膀,满意点头。 “不错,很结实,没少干重活吧。” 王小二有些拘谨,挠了挠头,低着眉,憨憨笑道: “俺家有个铁匠铺,俺从小就跟着俺娘打铁了,俺娘说俺能吃,什么都不会,还有点傻,不过,大人你别看俺个子不大,但是俺娘说了,俺有把子好力气,不孬。” 将军听闻,对眼前的青年甚为满意,随口问道: “你爹呢?” 王小二摇了摇头,很轻松的说道:“不知道,俺娘说俺小时候,俺爹就去了镇妖城了,好多年没来信了。” 将军似乎明白了过来,身侧几位兵士原本的笑脸也消失不见,一个个面色不自然的凝重了些,不过在看向青年的时候,目光却是莫名的又柔和了许多。 那眼神不是因为发现了一个不错的苗子,更像是看自家的后生。 将军拍了拍王小二的肩膀,喉结滚动,将一旁文官写好的一块二指宽的兵牌,重重的拍到了青年的胸前,沉声道: “好小子,通过了,去后面领衣服去。” “啊——多谢将军。” 说着憨厚的青年匆匆接过兵牌,连连道谢,向后走去,走时不忘了举着那木牌,像许轻舟展示,分享着此刻属于他的喜悦。 似乎。 对于能被选中,青年很高兴。 丝毫不知道。 他要去的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等待他的又是什么样的结局。 又或者。 他知道,可依旧高兴。 将军叹了一声气,一个多么好的孩子,在他的身上他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已。 父亲死了。 自已来了。 自已死了。 儿子又来。 一代一代,循环往复,一直如此,可他们没得选。 在北境,人生从来就不是一道选择题,更没有对与错之分。 这是一条单行道。 往前。 是汪洋之海。 退后。 是万丈深渊。 北境的男儿,生来就站在风口浪尖上。 能做的就是让自已不被这大浪拍入海中。 同时。 也要用肉体堆砌出一堵墙来,不让大水漫灌身后。 因为。 身后是他们的家乡,是故土。 许轻舟虽与众人初见,却于人间行走千年,见过太多人,遇到太多事。 只是一个表情,几声哀叹,他便就能读懂属于他们的故事来。 豪迈中透着的是悲壮,是无可奈何时的依旧不屈。 “下一个?” 许轻舟走上前去,主动递交了手中昨日登记的木牌。 刀疤脸将军接过。 凝视木牌,视线在许轻舟身上审视一番,他早就注意到了对话里的许轻舟。 或者说。 此地的人,没有一个没关注着许轻舟的,毕竟一个书生混迹在一群北境的粗汉里,本就如一片草地只开了一朵花一般,格外显眼。 更甚这书生,还生的这般弱不禁风。 远看。 似是一棵水草,随着水波摇晃,摇摇欲坠。 近看。 雪白的脸庞上还透着青脉色,虽然带着笑,眼眸却依旧暗淡,整个人无精打采,像是那冬日的枯枝,雪下大点,啪一下,说折也就折了。说好听点,叫文弱书生。 说难听点,就是一个病秧子。 将军垂眸道:“许轻舟是吧?” “正是。”许轻舟答。 “看着不像本地人,从哪里来的?” 许轻舟随口道:“中原。” 将军小声嘀咕,“难怪。”随后目光看向许轻舟,莫名其妙的问道: “知道我们要去什么地方吗?” “当然,镇妖城。” 将军摇头轻叹,嘴角带着一丝苦涩,将木牌递还到了许轻舟眼前。 “走吧。” 许轻舟撅着嘴角,笑呵呵的看着将军,丝毫没有要伸手接着的意思,只是风轻云淡的问道: “将军让我去哪?” 那将军肃穆道:“去哪都行,回中原也行,随你,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哦——理由呢?” 将军大汉实诚道:“你有病,你知道吧?” 许轻舟内心多少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明面上还是打趣道: “这么明显吗?” 将军倒是不由被许轻舟的平静,而眼前一亮,书生虽然柔弱,可这书生身上却是有一股劲。 韧性十足。 本是一根枯枝,却是怎么折都不断,一松手,就能绷直似的。 耐着性子劝解道:“我很欣赏你这份勇气,可是,光有勇气是不行的,你还得有力气,听我一句劝,回去吧,镇妖城苦寒之地,压根就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周围的人也投来了同款的目光。 没有耻笑。 也没有戏弄。 眼神中更没有任何的讥讽之意。 书生是柔弱了些不假,可能真的有病也不假。 可书生站在这里,选择以身护北境的心是和他们一样的。 为国挽天倾者,容不得任何人嘲笑。 既然敢来。 他便已经抱着必死之心,远不像那些舞文弄墨的秀才,只知道空谈报国。 但是这一点,就值得尊敬 对于好意,许轻舟欣然接受,并且心中对眼前这支军队,多了些好感。 不过。 有时候,说再多,不如做一件事。 所以许轻舟没有解释,只是盯着将军腰间那把阔剑道: “将军,可借剑一用否?” “你要作何?” 许轻舟眯眼道:“借了便知。” 众人狐疑,云里雾里,将军亦如是,不知怎滴,还真就鬼使神差的将那佩剑拔出,递给了书生。 “给。” 许轻舟道一句谢,接过长剑,握于手中。 将军暗暗拧眉,眉梢低垂。 此剑他自已清楚。 是阔剑。 很重。 可是书生握在手里,和握一本书似乎并无不同。 心中不解。 一个柔弱书生,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 也明白了过来,自已怕是真的小看了眼前的这位书生。 许轻舟接过长剑,在身侧划出一个圈,随后在众人的目视中,对着地上轻轻一斩。 曾! 嘭!! 剑光寒,一晃人间。 地面瞬间被豁开了一道口子,碎石溅起。 书生收剑。 众人眸中地震,嘴巴微张,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病恹恹的书生郎。 懵了! 嘶—— 一剑把实石地板给轻轻划破了。 这是正常人能干出的事? 许轻舟自顾自的收剑,递到将军面前,无视正在发愣的众人,笑道: “物归原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09章 前往镇妖关 四下无声,静若寒蝉。 一剑削石。 足见少年书生力气斐然,是个病秧子,却是一个有着一把好力气的病秧子。 更有人呼。 这书生会武功。 时吸寒风,滚滚吞咽,不同的脸庞上,于此刻却是挂了同款的震惊。 少年一剑。 惊动众人。 那刀疤脸的将军喉结蠕动频频,面容呆滞。 下意识的接过了长剑,那双本是杀气腾腾的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清澈。 许轻舟微笑问:“大人,还有问题吗?” 将军猛然摇了摇头,回过神来。 “没。” 许轻舟看向那负责登记的文书,笑道: “劳驾。” 发愣的文书茫然仰头看向将军,眼神询问。 将军一瞪眼,低喝道:“看我作甚,写啊。” “好!”文书提笔,欲要行文,笔方落下却就以停滞不动,愣是怎么也想不起书生的名字来,讪讪问道: “那个公子,你叫甚?” 许轻舟半眯着眼,淡淡说道:“许轻舟,许天下一片轻舟的许轻舟。” 文书了然,匆匆落笔,于小小兵牌中写下许轻舟三字,起身,恭敬的递给了许轻舟。 “给。” 许轻舟接过兵牌握于手中,不忘道一声谢来。 又对着那将军说道:“大人,那我去领装备了。” 将军强端着身子,一本正经道:“可,去吧。” 许轻舟点头示意,大步离去。 众人视线随之移动,眼中明暗不减分毫,久久回神,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刀疤脸的将军凝视着地上的那道一掌宽的剑痕,又看了看手中的阔剑。 忍不住惊叹一声。 “人才啊!” 小小插曲后,一切如常,不过在场之人,却无不记住了那个少年书生。 许轻舟。 许天下一片轻舟。 当真是让人记忆犹新,此生难忘。 很厉害,也很好看,就是可惜了,看着像是一个病秧子。 许轻舟去了后勤处,在一阵匪夷声中领取了斩妖军的装备。 就一件寻常的布甲。 黑色的。 内衬是大红色的,还有一柄刀。 质量一般。 就这样的装备要与妖兽搏杀,在许轻舟看来,确实有些惨。 不过。 就云川大陆的生产力来说,能拿出这样的布甲和锐器,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 至于重型铠甲。 那东西,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穿的。 许轻舟自然有。 上好的铠甲很多,不过拿出来,太招摇了。 许轻舟脱下了那经年久月的白衫,换上了粗衣布甲,长发不再披洒。 而是束发别簪。 穿上之后,整个人看着确实是接地气了很多,不再那般鹤立鸡群了。 不过。 那张脸却更显得苍白了些。 混迹在兵士里。 其他的新兵甚至特意离他远一些,生怕一不小心碰他一下,他就碎掉了。 当然。 大家心里也很清楚,一切只是表象。 这书生还是很猛的。 募兵是上午结束的,饭是中午吃的,军队是下午开拔的。 邺城得兵士五百余。 跟随十余老兵出城去,直奔北境。 路上。 不急不慢,远赴沙场的少年们却并不慌张,且斗志高昂,似乎巴不得一日就到了那北境。 路途中。 许轻舟身侧总是围着许多憨厚的汉子们,追问着许轻舟过往,还问许轻舟是不是在哪里练过武。 他们也想学。 许轻舟自是来者不拒一一应下,说是可以,等到了地方再讲。 王小二自也是其中一员。 而且。 作为铁匠出身的他,还主动请缨,替许轻舟把新下发的刀,磨得锃亮。 锋可断发。一路上说说笑笑,倒是也并不觉得枯燥乏味。 许轻舟很喜欢这种感觉。 虽然此间的几百人皆是初识,可是彼此间却因为某种看不到的东西,被凝聚在了一起。 他们有着共同的目标。 他们也可以放心的把最真实的自已,呈现给身侧的袍泽们。 许轻舟很清楚,这就是认同感。 北境虽小。 百万户尔。 可北境的每一个都有着共同的渴望。 这就是民族凝聚力,这也是为何,当今北境,能守住那座城的原因,只是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些。 此去北境。 说是足有千里,要穿过一片茫茫森林,那里是一片无人区,也是唯一通往镇妖城的路。 逢夜宿营。 天明启程。 是那般匆匆。 那将军说了,眼看惊蛰将至,他们需要尽快抵达镇妖城。 毕竟今年城中遭了寒流,兵士冻死冻伤者太多。 导致兵员紧缺。 一连数日,越往北,天气越寒,虽已开春,可山野中的雪却还未尽化。 特别是到了晚上。 极冷。 众新兵的士气,也渐渐低沉了下来,早已没了刚开拔时的那种壮志凌云了。 毕竟连日奔袭,在这山中一走就是三四日... 时有怨天尤人之声。 “嘶——这鬼天气,眼瞅就二月了,还这么冷。”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越往北越寒,春来的也越晚。” “话不能这么讲,往年这个时候,雪也都化了,只是今年的寒流太猛,所以冬去的晚一些...” “服了,还要多久能到,老子快扛不住了。” “呵...这就扛不住了,还想斩妖,趁早回去吧。” 比起众人。 反倒是一副病态的许轻舟,安静很多,至此不曾有一声抱怨。 甚至众人还有一种错觉。 许轻舟的气色反倒是越来越好了。 所以。 很多人猜测。 许轻舟应该练了书里说的内功,当然还有人说,许轻舟之所以看着有病,很可能就是练功走火入魔了。 书生自不在意。 继续赶路。 行时看书,闲时看书,休息时候,还在看书。 这一切。 都被将军看在眼中,对于许轻舟他更加的好奇,也更加欣赏。 在他看来。 许轻舟绝对是个人才。 四日后。 夜。 月明星稀,晚风微凉。 密林深山,一片苍茫。 时听狼嚎,风啸群山。 天幕下,却又亮着些许篝火。 时夜深,许轻舟蹲在篝火旁,翻着手中书。 津津有味。 那将军却是不知何时,悄然来到了许轻舟的身后,爽朗笑道: “小许,又在看书呢?” 许轻舟侧目看一眼大汉,微笑道: “将军有事?” 许轻舟的开门见山倒是让大汉有些不自在了,愣了一下,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打着哈哈道:“没事,我也坐会。” 许轻舟挑了挑眉,没有言书,继续翻书。 将军见许轻舟真就把自已晾在了一边,有些尴尬。 双手在唇前哈了一口气,瞅了一眼江仙手中的书封。 主动开口道:“你好像很喜欢看江小将军的事迹?” “呵呵,是的。”许轻舟坦然承认。 将军眼中一亮,得意道:“你看这些有啥用,他们写的都不对,他们谁见过江小将军,都是瞎写的。” “嗯?” 许轻舟饶有兴致的合上了书本,耐人寻味的看向大汉。、 将军自是秒懂,似笑非笑道: “想听?” “讲讲?” 将军搓了搓手,屁股下意识的往许轻舟的位置靠了靠,神采奕奕道: “行,那就讲讲——”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10章 自古沙场悲寂寥。 林深月下,沉夜火畔。 刀疤脸的将军一开口,便就如那决堤的山洪,一发不可收拾。 讲的滔滔不绝。 往日一脸深沉且高冷的将军,此时正在夸夸其谈。 提及江渡。 眼里明亮似有了一光。 很难想象,一个十八岁的女将军,居然能让一个四十多岁的大汉,这般崇拜敬重。 近乎痴狂。 不过。 刀疤脸的将军倒是越说越起劲不假。 许轻舟却是越听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本能的拧起了眉头来。 因为。 刀疤脸讲的,和自已书里看的,从别人那里听的,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 总之。 除了事件顺序颠倒错落。 并没有什么让许轻舟眼前的一亮的地方,也没有听到自已特别想听的。 就是寻常。 可是吧。 看他讲的这么起劲,许轻舟倒是还真不好意思扫了他的雅兴。 选择静听。 到了后来,眉飞色舞的将军说的口干舌燥,应是真没得讲了,所以意犹未尽的结束了。 简单总结一下,不过三点。 江渡厉害。 江渡很厉害。 江都非常厉害。 结束。 不过。 刀疤脸的将军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书生的反常。 反倒是志得意满,得意洋洋。 觉得自已讲的极好,反正他自已是激动了就对了。 弄得书生有些哭笑不得。 许轻舟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对了,大人,我听人说,江渡小将军有两米那么高,是不是真的?” 刀疤脸听闻,随口道: “应该吧。” 许轻舟一怔,“应该?你不知道?” 刀疤脸将军一脸肃穆,理所应当道:“我又没见过江渡小将军,我上哪知道去....” 许轻舟倒吸一口寒风,冷彻心头,无语之情,不可言说。 “嘶——” 扯呢。 你不知道,你叭叭跟我说这么多,还一副手拿把掐的样子,这.... 感受着来自书生别样的目光,刀疤脸将军怔了怔,不解道: “许小兄弟,你这么看着我作甚?” 许轻舟收回目光,轻轻掰折了一根胳膊般粗的木柴,顺手扔进了火堆里,撇嘴道: “没看什么。” 刀疤脸追问:“你是不是不信我说的?” 许轻舟耸了耸肩,一翻白眼,没有说话,不过态度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就像是在说。 这可是你自已说的,不是我说的。 刀疤脸将军郑重其辞的强调道: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信到了镇妖城你可以随便问,这都是我一个老乡告诉我的,生死的兄弟,他还能骗我不成.....” 听着刀疤脸将军的自我肯定,许轻舟属实很难绷。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随口回道:“我可没说不信。” 刀疤脸将军见许轻舟如此,也不再打算解释。 有些话,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还有自已确实是没见过人家江渡将军,也只是听说。 取下腰间的羊皮酒袋,给自已狠狠灌了一口,宽大的手掌抹过下颚的胡须。 “啊!舒服。” 伸出手,将那羊皮酒囊递给了许轻舟,问:“来一口不?” 许轻舟倒是也不矫情,将手中书放在膝盖上,伸手就接了过来,不忘了放在鼻尖,嗅了嗅。 刀疤脸的将军,见许轻舟这么爽快的接过了酒囊,本能的愣了一下,而后又笑呵呵的望着许轻舟,打趣道: “会喝不?” 许轻舟一耸肩头。 “当然。”随后饮了一口。 味道一般,有些苦辣,标准的边塞军士喝的酒。 劲大,易酿,便宜,还能驱寒。 挑了挑眉,啧舌道: “啧啧,还行。” 刀疤脸将军爽朗一笑,“哈哈,你这小子,也还行。” 许轻舟将酒囊递了回去。 “给。” 刀疤脸接过,又饮一口,顺手将一根木柴也丢进了眼前的火堆里。 火焰顿时明亮了三分。 映照着他脸上那条深深的疤痕,在这夜色中依旧触目惊心。 他自慢悠悠的自嘲道:“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在这北境当了二十年兵了,也算是个老兵了。” “我来的时候,领兵的是老王爷,后来是小王爷,直到现在的小将军,算是三将之兵了。” “可这三位我是一位没见到过。” 话到此处,借着跳跃的火光,能看到将军的眼底盛满了遗憾和惋惜。 再饮一口,话音徐徐,自我安慰道: “不过也怪不得我,毕竟江将军镇守镇妖城,日里万机,忙得很,哪里是想见就能见的,再说了,咱们镇妖城的斩妖军大大小小加起来,五十多万,当城墙都有十里那么长,见不到也正常,你说是不?” 许轻舟认同的点头。 “再理。” 五十万。 说出来就是一句话的事,可是五十万人,那可海了去了,放在一起,就是乌泱泱的一片。 一眼看不到头那种。 刀疤脸将军深吸一口气,笑道: “当然了,主要是我吧,一直都守在城北的山中关隘,平日啊,基本不去主城墙,不然咋地也能远远看到不是,嘿嘿。” 许轻舟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尖,故作沉思道: “难怪。” 话音一转,凝望将军,笑赞道: “好歹,你也是个小统领不是,哈哈。” 刀疤脸摇了摇头,自嘲道:“将军,我算哪门子的将军,就管着一个营罢了,手底下也就几百人。” 许轻舟却不认同,肯定道: “也很了不起了。” “屁,像我这样的,镇妖城下一年不知死多少个呢。” 刀疤脸随口道,话音一顿,突然看向许轻舟,问了一句。 “你知道我这将军是怎么升上来的不?” 许轻舟试探的回道:“战功卓著?” 将军摇头。 “不对,再猜?” 许轻舟正正道:“难不成你上面有人,是个关系户?” 将军一翻白眼,调侃道: “我上面可没人, “那我猜不出来。”许轻舟说。 将军咧着嘴,牵强的笑道:“其实也不难,把比你资历老的都熬死了,就是将军了。” 许轻舟微微动容。 将军却是毫不在意,继续说道:“等你到了军中,把比你年长的,资历深的都熬死,你也能当将军。” 许轻舟并没有接话,只是道一句。 “节哀!” 看着战友一个个死去,而自已活了下来,便是当了将军,许轻舟想,他其实并不会感到高兴吧。 许轻舟没来由的一句话,倒是让将军有些不适应。 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一些事情,总觉得眼中进了沙子。 拍了拍许轻舟的肩膀。 “你小子啊,没事,我早就习惯了。” 仰头一大口酒,独自站起身来,牵强的笑道: “好好干,我看好你——” 书生半眯眼,笑答一字。 “好。” 将军咧着嘴,笑骂道: “行了,早点休息,明日还要赶路呢。” 将军离去,背影苍茫。 许轻舟看在眼中,那是一种别样的寂寥。 他想。 姑娘处在这样的一片世界里,应该也很会很苦吧。 是否也会和眼前这位寻常的将军一样,时常在深夜里暗自神伤。 想着想着起了风。 寒意卷了千山,碳火晃荡,许轻舟回过神来,吐出一口浊气,眉梢舒缓,低声道: “没事,总归我来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11章 云川山脉。 离开邺城。 五日余。 临近惊蛰,亦临近镇妖城。 路上已经不止他们一支队伍,稀稀疏疏的也遇到了一些别的城池来的。 远山里,不时还能听到喊山声。 北境三十六城。 历年来每次征兵皆是五六万余。 今年特殊,说是要征十万,想来也大差不差。 虽然小小邺城不过五百人,可毕竟并不是每一座城池都如邺城这般少不是。 至少北境三十六城之首,王城凉州少说可得甲士万余。 不过。 目前来看,先头部队却都是像他们这样的小股部队,许轻舟探查了一下,人数皆不过千。 一来。 临近北境城小,距离近。 二来。 人少,行军起来也会快上一些。 队伍的前端,一个老兵高声呐喊道: “都抓紧跟上了,爬上这山坡,就到地方了,弟兄们,都加把劲,争取今天赶到。” 众青年们眼中泛起了一抹精芒,疲倦的躯壳下血液似乎又开始燃烧了起来。 千里之行。 今日将临。 换做是谁,都会兴奋。 一想到即将能看到那座宏伟的城。 到达目的地好好睡一觉,他们内心就忍不住的激昂起来。 行路中。 许轻舟闲庭信步,山路虽陡,多崎岖,多湿滑,可书生的脚下向来一马平川。 身侧的王小二气喘吁吁,那本黝黑的脸蛋上都被冻出了两团红晕来。 一边迈步,一边喘道:“许哥,你说到了那里,是不是就能吃上热乎的饭了。” “可能吧。”许轻舟说。 王小二憨憨笑道:“嘿嘿,太好了,我这几天吃饼都吃腻了。” 看着青年的憨厚样,许轻舟不由摇头轻笑。 仰望前方。 山林渐稀,山风渐烈。 城关确实不远了,但是以此间凡俗的脚力,绝对也不近。 现在大日方升,按现在的速度,怎么也得日偏西边才能到吧。 所以。 还有得走呢。 他翻着一本书,继续慢慢悠悠。 正午。 休整时,众人用餐,许轻舟悄悄离去,寻一无人之地,见一棵极高的寒松。 仰望。 三两下间,便上了树上,站在树梢之巅,书生一如往常,负手而立。 虽穿着的是普通兵士的衣裳,可依旧难掩此刻少年世外高人的风采。 自此间。 遥望前方,天地全然入眼。 群山延绵,山头覆雪,依旧白头。 云川山脉就像是一条巨龙,盘旋在人间,于此间沉睡,高耸入云。 直插天际。 当真是险峻的紧。 可。 在这条巨龙的中间,却有一道口子,似是被人一剑劈开了一般,将整条巨龙一分为二。 斩断了整个大陆的龙气,却同样的也贯通了大陆的南北两片天下。 而这个断口此刻就在许轻舟眼前,也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镇妖城。 镇妖城坐落在这个隘口中,两侧山川形成了两道天然的屏障。 镇妖城就像是一个勇士。 立在此间。 当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据书生所知。 妖兽一族,残暴嗜血,要么力气极大,要么动作敏捷,远非人类能比拟。 且往往每次妖兽来袭,数量都会很庞大。 许轻舟想。 人类能守住此地,这天险居功至少七成往上。 不过。 看着眼前山脉的走势,许轻舟却是不由主的压了压眉梢,本就有些发虚的面容上,那双眼眸里的光,此时格外的黯淡。似有浓浓的担忧。 不可否认。 此天险人间少见,虽就是一寻常山脉,可这山脉在罪州却足以比肩浩然那条将两片天下一分为二的灵江。 也正因为如此,许轻舟方才皱眉头。 因为。 用他的眼界去看这座山脉。 一切看似浑然天然,却更像是人为一般。 不禁让许轻舟想起了当初第一次站在临江渡上的望西峰巅,遥望黄河西岸那片不毛之地时的情景。 当时。 许轻舟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可是到后来才知道,那一切不过都是人为罢了。 眼前的山川亦如是。 一边是人,一边是妖,水火不相容,本可以用这片山脉将其彻底分割开来。 可偏偏又留下这么一个缺口来,让妖族有机可趁,却又让人类有险可拒。 一切都是不多不少,刚刚好。 过于巧合。 许轻舟总觉得,浩然这片天地,虽是修仙世界,可天马行空,亦可万寿无疆。 但是又存在太多的规矩。 凡州的灵河渡。 罪州的天门和桃树。 南海的仙竹秘境。 还有东海的那一池仙湖。 剑气长城下千百万年的纷争不休。 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个云世界,一切都是被人提前编程好了。 在框架中,你想怎么样都行,可是却又让人跳不出这个框架去。 仙。 苏弑之。 李太白。 这些人肯定知道些什么,他们的存在一定也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可到底会是什么呢? 还有。 仙提及过的劫起。 不止一次困扰过许轻舟,现如今身处罪州这片山脉中,许轻舟不由在想。 当真是造化弄人,命由天定吗? 还是一切巧合,皆是必然。 想来怕绝非前者吧。 神游物外时,书生不由下意识的仰头看向苍穹,目光微凝,眼中拂过一丝慎重。 “天外天上,到是有什么?” “当真有神,左右凡尘吗?” 答案。 其实许轻舟很清楚,只是未曾亲眼见到,他依旧心存侥幸罢了。 又或者。 其实现在,一切尚且与自已无关,所以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当然。 最主要的是,现在的许轻舟尚且不曾有窥天之力,亦没有倾天之能。 便是知道了答案,却也 时间慢慢。 山中传来动静,整装起行。 许轻舟回过神来,悄然离开树梢,惊落几许枯叶。 “出发了。” “都动起来。” 渐渐接近山巅,地势却也渐渐平缓了许多,脚步匆匆。 正午时。 距离那座城关,只剩下了两个小山头。 远远的甚至能看到那座城坐落在那道关隘里。 两侧高山将其夹在中间。 有人凭高远眺雄城,高呼。 “快看,那就是镇妖城,我北境第一雄关——” “好霸气。” 远看恢弘,可见战旗迎风。 却也听了风中,传来擂鼓号角之声,许轻舟下意识拧眉,细听。 嘈杂里还听到了金戈铁马的声音来。 人喊,兽啸,马蹄潇潇。 许轻舟一锁眉梢,低声道: “打起来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12章 镇妖城见了姑娘匆匆一眼。 刀疤脸的将军就站在许轻舟身前,闻声扭过头来,不解问道: “小许,你说什么呢,什么打起来了?” “妖族已经在攻城了。”许轻舟说。 众人唏嘘,投来异样的目光,一个个面面相觑,远望群山,细细观之。 除了黑色如一点墨迹的城,远远的山,他们什么也没瞅到。 许轻舟是怎么知道的。 眼中皆是似信非信的神态。 刀疤脸将军更是一翻白眼,笑道:“你小子,尽瞎扯,惊蛰未至,哪里来的妖兽攻城。” 许轻舟没有解释,只是将手指放到唇前,示意众人噤声。 “嘘!” “你们听?” 众人云里雾里,将信将疑,渐渐安静下来。 “听到了什么没?” 刀疤脸将军神色一紧,目色一僵,喉结蠕动,不可置信的道: “真有号角声。” 其余人亦纷纷说道。 “我也听到,擂鼓了。” “难道真打起来了。” “这不对啊,不是说惊蛰不至,妖兽不出吗?” 一时杂乱无两,吵吵闹闹。 可。 事实胜于雄辩,可不止一人听到。 援兵未至,妖兽来攻,这意味着什么,刀疤脸非常清楚。 当机力断,振臂高呼。 “所有人,把没用的东西,都给我丢下,随我驰援镇妖关。” 众兵士闻令而动,丢下身上行装,唯独带刀一柄。 “出发!” 开始奔袭。 虽赶路半日,可此刻的他们却不得不奔跑起来。 刀疤脸的将军非常清楚。 现在城中,兵员不足,妖族提前来袭,万一城破,北境三十六城。 便将暴露在妖族的利爪之下。 无险可守的北境三十六城,注定会被夷为平地。 虽然。 他们才有五百人,可虽千万人,吾往矣。 死也要死在城下,家国在后,要么死守,要么冲锋,从没有撤退妥协的选项。 行进途中。 便见探子驰马逆行而来,一边纵马狂奔,一边高喊。 “妖兽袭城,江将军令,所有新兵不惜一切代价,直奔主城,抵挡妖族!” “将军令,全速奔袭——” 山野林间,不时听闻奉令之声。 脚步更加匆忙。 老兵在前,开始全速狂跑,身后将士玩命跟随。 他们现在脑海里就一条,往前跑,跑到那城下,登上那城头。 守住那座城, “快快快!” “都跟上,都跟上!” 脚步声,呐喊声,风声,军令声混成一片,回荡山野。 传令兵继续向后奔去,将消息传给了后续部队。 前方部队。 则在全力奔袭。 许轻舟见形势有些严峻,自不愿在等,寻一无人之地,取出忘忧书。 写下一笔风。 脑海中系统的声音弱弱响起,和许轻舟一样,他似乎也受了这方世界的影响,声音有些憔悴。 [你要召唤风,由于特殊原因,此地消耗行善值为正常值的两倍,是否继续使用?] 许轻舟想都没想,当即准许。 行善值扣除。 脚下生风,托举着许轻舟飞入长空,横渡山林而去。 耳畔风声依旧,身侧山林如影,身下一簇簇小股援兵,正在朝着远处狂奔—— 却又都被书生,远远甩在身后。 自许轻舟降临罪州。 不曾消耗过半点行善值,相反,他还小挣了一些。 来到这片世界。 不仅自已受到了影响,系统似乎也受到了波及。 反应不大。 明显的症状就是许轻舟的行善值贬值了。 此间一切消耗,包括忘忧商城的所有东西,都溢价了一倍。 这在许轻舟看来。就很离谱。 不过好消息是,在这里行善,任务奖励的也是双倍。 简单总结。 换了一个地方,行善值汇率贬值一半。 很合理。 但是也不合理。 按理。 浩然比罪州富庶,行善值到了罪州应该更值钱才是,怎么还反了过来呢。 当然。 许轻舟并未过多纠结,系统也有系统的规则,自已本就是规则中的人。 讲那些没用。 至少这里挣的也多不是。 而且。 这里皆是凡人,他们的忧愁大多不难,许轻舟存货很多,相当于零成本。 前提是他得省着点花。 不过眼下却犹豫不得,毕竟妖兽提前来袭,他心中担忧那姑娘。 必须要快。 就在许轻舟飞过山野的时候,有人恰巧抬头,又恰巧看到许轻舟凌空而过。 当即惊呼。 “我去,快看,有人在飞——” 不过换来的却是一句谩骂。 “飞你大爷,给老子跑快点,都什么时候了,还他妈跟老子扯犊子?” “真有。” “闭嘴——” 最后也只得委屈巴巴的继续奔跑,心想自已难不成是眼花了,可是明明就是看到了才对。 许轻舟很快就赶到了战场。 并且。 立身云端之上,俯瞰身下,将整个世界囊括眼中。 脚下。 是一座宏伟的巨城,高曰十丈余,全城纵横左右应有十里。 城内是军营。 房屋营帐连绵一片,皆是木屋。 城外是一片山坡。 山坡之上不见半棵树木,偶见新绿的草。 山坡自城墙脚下,平缓的向山脉下延伸,一直延伸,直到那片苍茫的天边。 说来也奇怪。 城的这边,北境皆是深林,可是城外的那一片,却是一片荒原。 一线之隔。 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两种风景。 同样生活着截然不同的两个族群。 此时此刻。 城中营帐早已空空,兵士们尽数登上了城头。 城外的荒原下,密密麻麻的兽族正在奔袭攻城。 它们体型各异,种族不同,大多双眼泛着猩红血雾,无畏生死,前仆后继而来。 吼声阵阵,咆哮滔滔。 它们有的力大无穷,撞击城墙,轰击着城门,有的身型敏捷,三两下间,就能爬上十丈高城———— 看似杂乱无章的兽潮,实则分工明确,进攻有序。 不可否认他们的英勇,也不能忽略他们的聪慧。 此时。 城中士兵,守在城头,利用弓箭,落石,火油,依托城墙之险,拒守。 亦是死战不退。 只是妖兽来得突然,且气势汹汹,城中兵员不足,导致多处城段失守。 以然近身肉搏,皆在血战。 剑影刀光,金戈铁马。 城墙浴血。 城下很快就堆砌出了厚厚的尸骸。 耳畔是嘈杂,眼中是混乱。 许轻舟紧锁眉头,于战场中细细寻觅,终于见了城头一抹红缨飘飘。 那是将军持剑,浴血而战,身先士卒,英姿飒爽。 迷了人眼。 许轻舟下意识的压紧了眉头,呼吸渐渐急促,攥紧拳头,死死的盯着那抹红袍。 不曾在挪开分毫。 茫茫人海中。 书生只看了一眼,哪怕只是一个背影,便就认出了姑娘。 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即便她早已变了模样。 可他。 记得!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13章 江渡冲锋。 原来真的有人,只要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哪怕只是一个背影。 就能让你兵荒马乱。 高山流水觅知音,蓦然回首,那人就站在城头。 相隔一片云天,千年来却从未这么近过。 山风凌冽,血染黄沙。 将军身着黑金甲,内着白衣以染血,红色披风拖曳身后,伴着鲜血肆意飞扬。 高高束起的长发迎风而舞。 手中长剑每每横空时。 便见了一朵朵腊月梅花,自她周身绽放。 书生余云端痴望,当那将军回眸的一刻,她看清了她的脸庞。 依旧是那么的漂亮。 即便此刻,发丝凌乱,即便此时,满面染血。 可在书生眼中。 那匆匆一瞥,却已是惊鸿。 露宿风餐誓不辞,饮将鲜血代胭脂。 许轻舟能感觉到,自已的心跳不知不觉间加速。 即便此刻,他依旧面色如常,依旧是那风轻云淡的大先生。 不过。 书生心里明白,这只是自古情人眼里出西施罢了。 毕竟。 他见过很多天姿绝色。 阔别千年,初见姑娘,许轻舟将心底的悸动抚平,将眼中的相思暂存。 依旧选择观望,就如在浩然大陆见到那座剑城的人妖厮杀时一样。 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只是他的身前,那本忘忧书却就静悄悄的悬浮着,且早已摊开了白色宣纸。 书生只要写下一笔,整个人间就此湮灭。 不过。 他现在依旧看着身下的那片战场,看着那姑娘。 看着她踱步城头,看着她斩妖枭首。 见红颜一怒,剑气如虹,身先士卒,步乘长风。 担忧是没有的,相思是克制的,不过盈盈之笑却是不可控的。 就像那嘴角,根本压不下来。 往日只听人言,江渡,江渡,少年女英雄,今日一见,却无虚言。 与自已所听,所闻大底是相同的。 当然。 自然也有言过其实的谣言。 说江渡小将军身高两米,壮过儿郎? 有些荒谬。 是比一般的女子看着要高挑一些,可是却绝对不壮,即便身着厚甲,看着还有些瘦弱。 不过。 力气倒是真心不小。 身手也当真了得。 难怪能在这十八岁的芳华年岁,就当了这一城主将。 书生于云端,忍不住的感慨道: “休言女子非英雄,夜夜龙泉壁上鸣。” “由来巾帼甘心受,何必将军是丈夫。” 战场持续厮杀。 妖兽军团源源不断冲来,负责打头阵的是体型硕大的象兽。 如同一座小山一样,普通的弓弩并不能破其防御。 正在撞门。 涌上城头的是长着蛇身人首的蟒蛇一族,和直立行走的狼人。 它们身型矫健,速度极快,攀登十丈高墙如履平地。 嗜血,残忍。 能将一些士兵生生撕成两半。 不过。 城中斩妖军,却是丝毫不惧,直面妖兽,不退半步。 能看得出来。 守城的斩妖军兵源不足,防守压力极大。 好在江渡指挥有度,始终行云止水,战士不惧生死,尚可维持战线不崩。 增援依旧未至。 眼看城门将破。江渡将城头交付给了自已的副将。 带着上百亲卫下了城去。 那城下。 一支万人铁骑早已蓄势待发,枕戈待旦。 只见江渡翻身上了一匹银马,长剑归鞘,入手长枪,振臂一呼。 “众将士们,随我冲出去,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身后万骑,抽刀持剑,齐声山呼。 “杀!” “杀!!” “杀!!!” 在杀喊声中,眼前那纯铁打造的城门缓缓落下,露出了城门口处,密密麻麻的兽人来。 江渡目视前方,一手持枪,一手勒紧马缰,沉眸一冷,胯下一瞪。 “杀!” 一马当先,杀将出去,身后万骑紧紧跟随,马蹄声声,山河震动。 骑兵一万,气势如虹,宛若决堤的浪,呼的一下就盖了过去,似是一根矛。 瞬间捅穿了眼前的盾。 金戈铁马,碾碎一切。 笔直冲向那片荒原中。 许轻舟看得心惊肉跳,兵力悬殊,不守反攻,一万骑兵出城作战。 就算是如龙入海中,纵然可驰骋不假,可是胆子也太大了些。 不亚于死亡冲锋。 心中不由吐槽,“还是这么虎啊。” 眼中的凝聚力不由多了几分,时刻观察着战场的动态。 好在接下来的事态发展超出了许轻舟的预期。 江渡确实有点东西。 这一万骑兵在那片原野中,宛若下山虎,一往无前,却又频频变化阵法。 当真有点长坂坡赵子龙的风采,杀了个七进七出。 且收攻有度,聚散流畅。 几个冲锋下来,缓解了主战场的压力,并且鼓舞了城头士兵的士气。 纷纷高呼将军之名,冲锋的更加无畏了些。 许轻舟想,这支骑兵应该是江渡手里的王牌,也是镇妖城的矛。 关键时刻捅出去,扭转战局。 不由想起了自已平日所闻。 坊间可都说了,江渡的成名之战,就是以五千精骑兵,直捣黄龙,出其不意,击溃来势汹汹的兽潮。 这样的冲锋。 想来早已不是第一次了,许轻舟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带着些许苦涩。 嘀咕一句。 “多危险啊!” 不知不觉间,许轻舟悄无声息的自云端落到了城头之上。 见了一头狼妖,刚好爬上城头,龇着獠牙就朝许轻舟扑来,那足足有一尺长的利爪直奔他的眉心处。 许轻舟却是浑然不觉,在狼爪扑下的瞬间,顺势蹲下了身,自顾自的捡起了一把地上的弓。 起身不忘了试了试。 “尚可。” 狼妖扑了个空,喝了一声,反手就朝着书生再次杀来。 许轻舟还是不急不忙,侧了半个身位,又是不多不少,刚刚好的躲过,那狼妖呢?则是一头栽到了城垛上。 摔了个满怀。 哀嚎一声。 许轻舟轻轻捡起了一个箭袋,顺手就跨在了肩头,认真打量着手中长弓。 对那近在咫尺的狼妖,就似视而不见一般。 狼妖两次扑空摔疼了倒是小事,但是它感觉自已被戏耍了却很恼怒。 特别此刻,眼前的人类少年,就像是当自已不存在一样。 这不由让它怒上心头。 在它看来,眼前的人类简直太狂,完全没把自已当回事,这在兽人眼中是不被允许的。 龇着牙,骂骂咧咧。 它说的是兽语,许轻舟一个没听懂。 但是。 能感觉到他在骂自已,看样子似乎骂的还挺脏的。 书上倒是也不在意。 毫无所谓。 他其实是不喜杀生的,可是今日这情况似乎由不得他选。 指着狼妖身后,说道:“看...有头白母狼?”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14章 默默的放冷箭。 狼妖闻声,下意识的扭过头去。 什么都没看到,再回首,却见少年满拉弓,箭头正对着它的眉心处。 狼妖怔了怔。 懵了!! 许轻舟嘴角微微扬起,眼中闪过一抹狡黠,随后手中轻轻一送。 绷! 弓玄复位,钢箭离弦,寒光一闪,起落间,利箭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洞穿了狼妖的眉心。 深深的嵌进了身后的城墙上。 不忘了在人间拖曳出一抹血红。 亦是狼妖生命最后的绽放。 只见那狼妖,在恍恍惚惚之间,脑门一凉,瞳孔从懵懂到清澈,最后瞬间涣散。 最后。 笔直倒地,原地升天,它到死都没搞明白,为什么自已能听懂人类说的话。 也没想清楚,自已到底为什么会回头。 许轻舟看着地上狼妖的尸体,轻轻啧舌,有些遗憾的说道: “色字头上一把刀,可惜你不看书,所以不知道,你要是往日多看书,也不至于如此。” 说完走到城墙边,望着城外的战场,取下一根羽箭,正色以待。 总归。 战斗依旧还在持续,在这样的一场战争中,死一个狼妖而已。 并不能左右战局,更不可能引起一丁点的注意。 战斗一直持续到午后,太阳西悬天际。 骑兵持续冲阵,无形中减轻了城防压力。 各个城段快速固防完毕,妖兽一族也成功被撵下了城头。 主战场转移到了城外。 援兵也陆续赶到,一批批士卒热血沸腾的冲出了城门,开始反攻。 战场依旧喧嚣,战况依旧惨烈,不过此时此刻,胜利的天平却在慢慢向人族靠近。 很明显。 这是妖族的先头部队,打到现在,后续已经接近乏力。 想来他们为了突袭,应该是派出了一批精锐过来。 却没想到。 江渡冲阵,愣是给守下了。 当城头号角吹起的那一刻,斩妖军开启了他们独有的冲锋。 反击彻底上演。 十几万大军乌泱泱的一下就冲出了雄关,高喊着全歼二字。 许轻舟没有去,他本身也是不认可这样的战法的,在他看来,面对这样的敌人。 就该扼守天险不出。 毕竟打仗嘛,都是要死人的,拼的就是谁占的便宜多不是。 但是。 他人虽在城头,心却是在城外,他站在那无人的城头角落,不时开弓搭箭。 默默的为那位小将军江渡,保驾护航。 确保她不会身陷险境。 如果有人此刻,恰巧看到,想来一定会惊艳下巴。 一柄开合极重的弓,却是被一个柔弱的小卒给满满的拉开了。 并且,一箭射出直奔城外远方。 足足行径数里,而且还能准确无误的命中目标要害。 穿透而过,且不说这人为什么隔着这么远还能射准。 就当那份力气,一定是惊为天人的存在。 当然。 本就没人看见,也不会有人看见,只要许轻舟不想,谁也看不到就对了。 江渡正领军冲杀,横刀立马,开始渐露疲态,手中长枪早就不知到了哪里。 手中的宝剑也卷了刃。 胯下银马换了颜色,虽然姑娘的那袭红色披风早已破碎,可是那身甲胄却依旧绯红。 似那四月份的桃花一般。 鲜艳。 夕阳西下,流云染红霞,何止千里,比那片战场还要红一些,远处的天际线上传来一声长吟。 是兽吼。 深沉有力,且悠远绵长。 刚来的新兵自然不知,可是那些老兵士卒们却太熟悉了,这不止是兽吼。 还是妖兽一族的鸣金号角。 兽声长吟,回荡天际,证明这一波进攻结束,妖兽一族要撤退了。 他们的脸上泛起喜色,眼中泛起惊芒,嘴角扬起的那抹弧度是嗜血的兴奋。 兽族撤退。 溃军之际,便是猎杀的最佳时机,他们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提刀执剑高喝。 “兄弟们,干它们,别让它们跑了。” “杀啊!” 与斩妖军的杀喊震天不同,妖兽一族却是纷纷目中暗沉,不甘的望着身前的那座城,眼前的那些人,最后回望身后。 极不情愿的开始撤退。速度极快。 真如那鸟兽,一下子就散做了一团,一溃千里。 江渡勒紧马缰,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松懈了下来,染血的脸庞眉梢舒缓。 一日血战,虽然凶险,可好在,还是赢了。 就在她凝望远方霞云,放下心中防备那一刻,耳畔却突然传来了侍卫的一声大喊。 “小主,小心——” 江渡蓦然回神,抬眸的一瞬间,见一黑影直扑自已而来。 那是一只赤色的蛇妖。 咧着一张血盆大口,吐出长长的信子,面目狰狞,手中大刀闪过凛冽寒芒。 太近了。 江渡根本来不及反应,秀眉拧起,眼看长刀即将落在自已的头顶。 可是。 就在这一刹那,那刀刃离自已咫尺之间时,江渡的耳畔起了阵小小的疾风。 听箭鸣拂过耳畔,惊乱几丝长发。 再抬眸。 眼前的蛇妖便被一寻常的钢箭射中心脏,巨大的力道将那数米的蛇人从半空击落。 于江渡身前划出一抹弧度,砸落地面,吐出一口鲜血,便没了动静。 从装死的蛇人发动袭杀,在到羽箭自身后而来,将其击退。 整个过程。 发生在瞬息之间。 生与死。 仅仅一步之遥。 胯下战马惊鸣,躁动不安,江渡勒紧缰绳,不顾胯下战马的狂躁,亦不管眼前的尸首。 蓦然回首,遥望城头,四下寻找—— 眼中神色从期待到落空,从惊骇到平和,亦是瞬息之间。 江渡眉梢低垂,伸出手安抚着胯下战马。 “鹰儿乖,没事的。” 身侧侍卫匆匆而来,关切询问。 江渡只道没事,思绪却始终深沉? 她翻身下马,在侍卫们的护卫下来到蛇妖尸体前。 伸手拔出了那救了她命的箭。 仔细端详。 就是寻常的斩妖军之箭。 又忍不住的回望高城处,眉梢拧的很紧,手中不禁下意识的轻轻用力。 “小主……万幸,巧合来了这么一支箭,上苍保佑,上苍保佑——”一旁的贴身侍卫看着那支箭,心有余悸的说道。 江渡不语,思绪依旧很深。 真的只是巧合吗? 静下来。 回想一日冲杀,一幕幕闪过脑海,江渡眼眸也越来越沉。 她可以肯定。 这一定不止是巧合。 自她冲出城外,像此箭一样的箭出现的太多了。 多到她自已现在想想,都已经记不清了。 每一次的出现,都是在自已身处险境之时。 轻轻一箭,却屡屡化险为夷。 一开始。 她并没太过在意,战场之中,本就是刀光剑影,哪里顾得上,权当巧合。 可是。 直到刚刚那一刻,她才意识到不对劲。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箭从城头来,有一个人在保护着她。 可是。 城头距离此地,少说二里地,世间又怎么有人能射出这么远的箭呢? 还能如此准确命中,轻松破开蛇妖的防御。 这本不合理。 或者说,绝无可能。 可是直觉又告诉她,真的有这么一个人。 若是有。 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江渡凝视着手中长箭似神游天外,久久不曾回神。 身坠茫茫云雾中。 直到一旁的副将提醒,妖族已经退去,她方才回过神来。 抿了抿染血的唇,将羽箭别在腰间,翻身上马。 “传令。” “清扫战场,收兵回营!” “诺!” “将军有令,清扫战场,收兵回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15章 江渡的梦。 “将军令!” “打扫战场!” “收兵回营!!” 夕阳醉了晚霞,晚风也沉溺在了原野中。 春日的天幕下,胜利的声音此起彼伏。 斩妖军的士兵们借着夕阳最后的余晖,打扫着战场,捡着装备。 收集尸体,照顾伤员,一片繁忙—— 不过。 从城头看去,即便晚霞千里,买醉风烟,可是入眼的却还是萧瑟和悲凉。 一种别样的寒。 时刻刺激着心房,于胸腔中回响。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战争。 又何来的胜利可言呢? 许轻舟自城墙垛后走了出来,将手中长弓放在城墙之上,双手撑着染血的城头,凝望远方。 迎面的风不止清凉,还带着一些寒意,吹过脸颊时,似小刀拉过一般。 空气里。 弥漫着淡淡的血腥,远远的看着那姑娘骑着高头大马,在士兵们的簇拥下凯旋而归。 许轻舟的嘴角又一次不自然的上扬。 可是眼中却是悲喜交加,顺带还夹杂着些许心疼。 扬起的唇。 是因为见到了那个一见到就会笑的人。 眼中的悲。 是那尸骸遍野,是褐色的旷野,是万骑出千骑归的苍茫。 眼中的喜。 是姑娘无事,安然无恙,至少赢了,有惊无险。 至于心疼。 自也是因为姑娘。 她是云川帝国的大将军不假,可是在他眼里,她只是一个年方十八的小姑娘。 今日之血战。 自已是见到了。 可是自已没来之前呢,她又经历了怎么样的厮杀。 许轻舟不得而知,不过当时想想。 却也足以让书生心悸。 男人。 总归是见不得自已喜欢的姑娘吃苦的。 哪怕那个喜欢的人如今转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此时此刻的书生望城外。 当真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 书生莫名悲伤春秋。 变戏法一般的取出了一个酒葫芦,倚靠在城头,便就喝了起来。 一口一口。 就着风,也就着夕阳最后的余晖。 “哎,那个兄弟,别喝了,快来帮帮忙,把尸体抬下去。” 许轻舟将酒葫芦挂回腰间,热情的回应道: “好,这就来。” 城下。 江渡策马归来,余光看了一眼远处城头。 见了一个人,正在喝酒。 不知为何。 那一瞬间,脑海里猛的一阵刺痛。 闪过了一道模糊不清的画面。 一个无数次出现在自已梦境中的画面。 暗暗咬牙,甩了甩脑袋,当缓过来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是抬头看了回去。 可染血的城墙,和昏黄的天,那里什么都没有。 眉间拧出一个川字,眸中忽明忽暗。 一旁的贴身侍卫察觉江渡的异常,连忙询问。 “小主,是哪里不舒服吗?” 江渡轻轻摇了摇头,却是不答反问道: “你刚可看到城头上有一个士兵在喝酒?” 那人怔了怔,本能仰头顺着江渡的视线看去,下意识的摇头。 “没注意。” 随后又看向四周的兵士问:“你们呢?” 众兵士亦如是,不知。 江渡苦笑一声,小声嘀咕道:“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将军今日可能是太累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江渡没有推辞,点头应下,轻拽马缰,入了城中,临入城时,依旧不忘了用余光看了远处城墙一眼。 情绪始终很低沉。 可明明胜利了,该高兴才对。 她想兴许是自已真的累了,累的都出现幻觉了。 可。 匆匆一眼,却又那么的真实,至少与以往梦境中不同,那模糊的画面,变得更清晰了。那道人影似乎离自已也更近了。 一直以来。 江渡自已打记事起,总会做一个同样的梦。 梦里。 她记得她爬上了一座山,看到了一棵树,树下有一张桌子,桌子上煮着茶,四周有几个椅子。 正位的椅子上一直坐着一个人,始终背对着自已。 白衫。 长发。 可是每次,当她想要靠近一些的时候,或者他尝试呼唤对方时,就会起一阵风,然后眼前的一切都会被风吹的干干净净。 每当此时。 梦依旧会继续。 她又出现在一座城头,那城很大。 那座城比她见过的城都要美,城外柳绿花红,城中高阁楼阙。 长街纵横交错,溪河穿城而过…… 那是她这辈子都不曾见过的繁华。 她看到了很多人,挤在城头,堆满城外,人山人海。 他们的手里挥舞着红色的旗帜,满山遍野。 耳畔嘈杂响彻的是一首歌。 茫茫人海的中央。 她又看到了那树下的人,他依旧穿着白衣,留着长发,骑着白马,正朝着远山而去,渐行渐远…… 她凝视着。 这个时候,那白衣人总算转过身来。 可就在她要看清他模样的时候,梦境终止。 她独自醒来。 每一次,她的眼角,都会挂着晶莹,心莫名的刺痛。 很难过,也很失落。 一次又一次。 自打记事起,这个梦总会时常在夜晚上演,那个身影也会如约出现在她的梦里。 可是她始终不曾看清他的模样。 她仔细回想细节,却也只记得,上山的时候,听到了蝉鸣。 站在城头的时候,听到了歌声。 蝉声是漫天遍野都有的。 可是唱的是什么,她终究没有听清,只是大概记得一些参差不齐的旋律。 两个场景。 两种不同的心情,前者她的心情是愉快的,后者她的心是刺痛的。 前者。 她想她应该是去见一个人,只有自已。 后者。 她想那满城的人应该是在送一个人,包括自已。 可是。 那个人到底是谁,她却就是看不清,也记不起来。只觉得他应该很重要。 这一切虽然只是梦。 但是。 江渡的内心深处,却总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自已。 等着他。 是的。 她自记事起,就知道,自已似乎一直在等一个人。 一个出现在她梦里无数次,却又始终记不起,看清模样的人。 他穿着白衣,留着长发。 十八年了。 梦越来越频繁,内心的悸动也越发强烈。 特别是春风稍起的季节,那个梦总会频频出现。 就在刚刚那一刹那,匆匆一瞥。 见了城头一个人影,她的脑海里,突然就闪过了一道画面。 虽然很短暂。 可她却记得很清楚。 画面中。 她在看一幅画,她很确定,那画里画的就是那个白衣人。 画是朦胧不清的。 就像远远瞥见了城头的那一刻,因为太远,亦看不清。 却不知道为何。 她的内心怦然而动,于朦胧中似乎清晰了一些。 那种感觉是那么强烈,失落也同样强烈。 江渡暗垂眉目,于心中低喃。 “真的....只是梦吗?” 就如刚刚那一刻一样,只是瞬间的错觉。 轻轻捏了捏眉心,江渡进了城中,也回到了帐中。 而后。 夕阳落下。 暮色升起。 明月,星辰!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16章 北境的夜。 春悄悄,夜迢迢。 镇妖城关暗夜喧嚣。 城外火把稀稀疏疏,战场打扫接近尾声,城头之上,篝火连天,战旗猎猎。 血战一日的甲士丝毫不敢松懈,依旧枕戈待旦。 城中。 火光冲天,月下浓烟渺渺,传令兵来回穿梭军营大帐中。 一切的一切。 注定,今夜将是一个不眠的夜晚。 不对。 严谨的说,自今日起,一直到深秋至,都将是不眠之夜。 惊蛰未至,妖兽来袭。 将这座城提前唤醒。 江渡回到帐中,简单洗净脸上手上的血迹,换了一件新甲,便紧急召集将领议事。 城中大半的将军都去了。 会议中。 一个个伤亡数字和战损,是那么的刺耳,虽只是冰冷的数字,却依旧触目惊心。 将军们自上而下,皆是忧心忡忡。 冬时本就遭了寒流。 中原秋时来的三十万新兵,近乎有十分之三,冻伤,冻死。 损兵大半。 故此。 今日城头,妖族来袭,虽然匆忙,他们不曾准备,可是妖兽一族的规模同样也小很多。 可还是打这么惨的主要原因便是兵员不足。 新兵折损。 今日一战,虽然打赢了,损失同样惨重。 特别是十多万老兵,折了近乎一半,江渡的直辖骑兵,号称帝国之矛的玄铁骑。 万人出城。 尚可战者已不足三千。 “将军,根据三十六个城防段上报的情况,斩妖军尚可战之卒,已不足二十万。” 江渡端坐主位,拧着修长的秀眉,堂中众将亦是暗垂眉目。 一个个面容凝重。 镇妖城总长十里余,共有三十六城段。 斩妖军。 共计有四十个军团。 其中有三十六个军团,分别各自镇守一个城段,彼此协防,设有三十六城防将军。 剩下的四个军团精锐由江渡亲自统领。 负责在战时,快速支援。 往年。 每个军团人数都在万余。 斩妖军总兵力始终在五十万左右持平。 春夏之时。 战损兵员从北境就地补充固防。 秋时。 中原补充兵员也会如约赶到,数量在二十万到三十万左右徘徊。 便是战斗最激烈的夏末秋初。 斩妖军的总兵力也未曾低于过二十万之数。 虽然听着和现在相当。 可是别忘了。 那时候的妖兽一族,同样也是强弩之末,数月来的消耗,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可今年却不一样。 妖兽刚来,正是一年兵锋最盛时。 今日首战虽告捷,新兵们士气高涨,可是身经百战的将军们却很清楚。 今日之胜,惨胜。 妖族出动的兵士,只不过是一支先头部队,自不会伤及元气。 可他们。 却近乎被打残,这般一对比,高下立判。 形势。 比以往难很多。 江渡垂着眸,烛火将她那雪白的脸蛋照得鹅黄,她柔声开口,声音极翠,似那黄鹂。 “北境征来了多少新兵?” 一将军应。“满打满算,不足十万,目前已经到了两万余,其余还在路上,三日内必至” 江渡点头示意,慢慢道:“如此说来,可战之卒亦有三十万余。” 左侧位一位老将沉声道: “将军明查,不过,便是三十万,也极难,近些年来,妖族进犯的兵团实力年年剧增,今年惊蛰未至,就突然发动了袭杀,想来今年来的,定然不少,且老兵战死太多了,剩下的大多都是新卒,以三十万新卒拒守到秋日,难啊!” 其余将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多有叹气之音。 兵和兵是有区别的。 新兵数人不底老兵一人。 历来新兵。 最容易死。 江渡虽是女儿身,姑且十八岁,却是格外沉稳,面对满堂压抑,风轻云淡道: “新兵打几次仗,也就成了老兵了,我们谁不是从新兵来的,不妨事。” 将军这般说,他们自是不再议论,可是心里却很明白,这只是一种说辞。 话说的不假。 可是新兵总得活下来,才能成为老兵不是。 不过。 却也无人反驳将军,毕竟他们也没有办法。 “张将军?” “末将在。” “中原在派个人去吧,陛下那里,催一催,让中原的士卒提前动身,务必盛夏赶来。” “诺!” 江渡挺直身躯,深吸一口气,徐徐道:“可还有什么事,没有的话,就散了吧。” 一人拱手拜见。 “将军,末将有话。” 江渡微微侧目看向此人,酷酷道出一字。 “讲。” “将军可否给小王爷亲自写封信,是否能在北境在征几万士卒来,现在的兵力,实在是不够啊,有的城防段,人数不足五千...”那小统领话到一半,彻底没了声音。 可是意思却是不言而喻。 缺人。 不止他缺,在座的每一个都缺。 他们下意识凝望着这位小将军,眼中满是期待,即便他们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 可。 镇妖城防之事,容不得马虎,他们不怕死,他们只怕死了也守不住这座城。 三千里北境再次荒无人烟。 江渡轻轻拧起了眉梢,暗暗咬了咬嘴唇,拳头下意识的捏了捏。 二次征兵。 固然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她也曾想到过。 可。 “周伯。” “将军—” 江渡意味深长道: “今年北境,已经征了十万兵士了,北境的情况,大家都清楚,十万兵卒后,你觉得,我北境还有儿郎吗?” 众将士瞬间沉默,一个个眼中渐放红潮。 是啊。 往年征兵北境,只征五万新卒。 今年特殊。 满征十万,故乡哪里还有儿郎啊。 征兵? 何处征兵? 人从何处来呢。 那提议的将军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情况,可是...他咬着牙,低着头,哽咽道: “末将知道,末将觉得,可征十八之下,十六岁以上的儿郎。” 一语出,四野静。 云川帝国,凡兵士需十八岁之上,北境历来也是如此。 征十八岁之下的少年入伍,这样的事情以前有没有不知道,但是在北境,百年未曾有过。 不过倒是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十六岁的儿郎,早已是少年,虽然心智尚且纯澈,但是也拿得动刀了。 江游锁着眉头,深深呼吸,沉吟道: “此事,容我想想。” 挥了挥手。 “散了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17章 救人。 江渡很愁。 她是镇妖城的统帅,从三年前就是了。 可是。 她始终只有十八岁,她理智,可依旧感性,她聪慧,却也是少年。 面对敌人。 她从不惧怕。 从小在北境长大的她,深爱着北境,深爱着这座城。 可是四年征战,她见到了太多战死沙场的好儿郞。 她擅长打仗。 却也厌倦战争。 她虽然年少。 却时时高瞻远瞩。 十六岁的少年郎,自然可以提刀,征战沙场,事实上,她十四岁时,就那么做了。 北境当然也可以将征兵的年岁向下调,调整到十六岁,北境的王权也有这个权利。 她也坚信,北境的儿郎亦会纷纷响应。 可。 事情真的只是那么简单吗? 不。 一切远没那么简单,在北境,十五六岁正是娶妻生子的年纪,如果,她是说如果,自已开了这个先河。 将十六岁的孩子提前征入军中,后世皆如此。 何人娶妻? 何人生子? 北境兵员以后将从何处来,这座城又由谁来守,身后那座天下的安宁又将何去何从。 父亲和爷爷对她讲过。 身在江家,是荣耀,是富贵,却也是责任,世人言北境是江家的北境。 却不知道。 江家一生捍卫北境,江家儿郎十有九者战死沙场。 身为江家的人,肩头的担子很重。 她需要考虑的事情很多。 她的每一个决策都需要深思熟虑,而非头脑一热。 她必须要保持清醒,要让自已站的很高,看的更远。 一直以来,皆是如此。 江渡很清楚。 自已的一个决定,承载着的都是万万人的宿命。 江家守了北境快两百年了。 不能在她的手里丢了。 那个提议是很好,可后果却充满了未知。 她不知道北境承受不承受得起。 可是。 若不那么做,脚下这座城,要如何守,能否守得住。 她从不缺少勇气。 可她也时常患得患失。 归根结底。 她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姑娘罢了。 她勇敢。 可她也惧怕失败。 她不怕死,和这城中的每一个军卒一样,她从不介意,将自已的尸骨留在那城外。 可她也怕死。 爷爷老了,父亲病了,江家这一代,只剩她了,她若是死了,这座城由谁来守,这天下该如何? 想着想着。 姑娘的脸上布满了愁,大大的眼里装满了忧。 她叫江渡。 因为她叫江渡,所以她没有自由,更不能随心所欲。 穿堂风来,烛火受了惊,晃晃悠悠,就如江渡此刻的思绪,恍恍惚惚。 初春。 山里的晚风依旧很冷,江渡的新衣薄,铁甲寒。 所以。 她也很冷。 不过冷的却不是这具身子。 思绪被冻结,她被惊醒回神,将那雪白的手放在唇前,轻轻哈了一口气。 姑娘眉梢舒展。 随后走出了大帐,朝着军营走去。 贴身的兵士问。 小主去哪里。 江渡说要去看看,看看自已的兵。 时子夜。 云川山脉寂静无声,可是漫天繁星下的军营里,却满是哀嚎回响。 许轻舟自城头收拾战场,与一人将一个断了胳膊的伤兵送回营房后。 他便就留了下来。 为这些受伤的士兵,止血,包扎,疗伤。 很忙。 也很吵。 地上,卧榻上,桌案上,到处都是鲜红的血。许轻舟的脸庞,也被一些士兵伤口溅起的血也弄花了。 不过看着。 反倒是少了几分病态。 营房里。 篝火明亮。 伤员堆积如山,且还持续有伤兵送来,军医们穿梭其中,跑的跌跌撞撞,喊的声嘶力竭。 天虽寒,却仍然满头大汗。 即将力竭。 也不敢耽搁。 属于他们的战斗,正式打响,不过他们的敌人却不是妖兽,而是死神。 他们正在和阎王爷抢人。 许轻舟正是其中一员。 不过。 是临时加入的。 一直以来,书生行走人间,本就是济世渡人,如今治病救人,并无两样。 而且。 书生的医术虽是自学成才,只是略懂。 可是。 就是那浩然略懂的水平,用在罪州凡人的身上,便是最高的水准。 他将一个一个的战士,从鬼门里硬生生的拉了回来。 与别人的忙忙碌碌,慌慌张张不同。 许轻舟闲庭信步,始终游刃有余,治起伤来更是行云流水,快而不乱。 又稳又准。 即便在此番杂乱中,他依旧如立在鸡群里的鹤,分外显眼。 就连军医的头头,都对其另眼相看。 虽是新兵来的。 看着病恹恹的。 可。 这医术没得说,就是自已,也自叹不如,所以还特意给他配了两个助手。 将所有的重伤员一股脑的全塞给了许轻舟。 而许轻舟自也是来者不拒,沉溺其中。 他逍遥天下,洒脱随意,寄兴山水,人间快活。 随意了千年,可唯独对于救人这件事,他始终甘之如饴,全力以赴,不留余力。 救人。 渡人。 似乎早就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他虽然不是医者。 却依旧有一颗医者仁心。 “没事,放松,有我在,死不了的——” 不知不觉,许轻舟入了忘我之境,就连那姑娘来时,他都不曾察觉分毫。 依旧在救着眼前的人。 从未有一刻,书生如此桀骜,将死神藐视,踩在脚下。 江渡来时。 夜已深,可声不静,看着眼前的一幕,她眼底闪过的是心痛。 即便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即便这也不是她见过最惨的一次。 可看着这些伤兵,听着他们的哀嚎,她还是会心疼,然后眼眶也会微红。 甚至在无人的角落,她还会潸然泪下。 她本是不喜欢哭的。 她也从来不怕疼。 刀穿腹而过,她曾经也不曾哼一声。 可能。 在江家的血统里,都是爱兵如子的吧。 看着她们痛苦。 她比他们还要痛苦。 这些。 可都是她的兵啊。 所以,她厌倦战争。 “将军——” “将军!” “别动,躺好。” “疼吗?” “忍一忍--” 她穿梭在此间,柔声询问,往日的凌冽不在,今夜如那天上星河,她柔情似水。 伤春悲秋。 医官匆忙而来,擦拭手中血渍,诚惶诚恐道: “将军,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江渡没有客套,只是柔声询问。 “李叔,药材还够吗?” “够,够,够!” 江渡缓缓点头,轻声慰问。 “辛苦了。” “将军言过了,这本就是我的职责。”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18章 又见少年 江渡眼底有些黯淡,即便身侧有许多火光,唇角微微下垂,世界于她此刻的眼中是低沉的灰色。 耳畔的哀嚎嘶吼,混乱不堪。 站在此间,她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拽住,然后整个世界都在上升,唯独只剩下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一切离自已远去。 恍惚间低头。 又站在了高高的城头,入目一片灰白,耳畔回荡的是嗡嗡的耳鸣。 她自此间慢慢走过,众人跟随。 视线徐徐扫过四野,姑娘的眼眸也越来越沉。 突然。 江渡止步,视线远远凝视在一个背影上不再挪开,借着火光月色,看着那个背影。 眼中闪动波光。 有那么一瞬间,世界是灰色的,可是不知道为何,这个寻常的背影却是唯一的彩色。 特别醒目。 虽然只是一瞬间。 江渡的脑海里,突然猛地刺痛,比入城之时还要强烈。 下意识的闭上了眼,伸手捂住了头,咬紧牙关,喉咙处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低喝。 “啊!” 识海里,一个画面高速闪过,她又看到了那座山,那棵树,还有那个白衣人。 只是这一次不一样的是。 她看到了那白衣人第一次转过了身来。 虽然只是一瞬间。 虽然她依旧没有看清他的模样。 可是,江渡能感觉到,那人在对自已笑,他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那里面的光很温柔。 让人感觉很暖,且流连忘返。 可惜。 只是一瞬间。 “将军,你没事吧?”耳畔响起急促的关切。 江渡回过身来,摆手示意。 “无妨。” 刺痛虽然消失,可是痛感依旧残留,并且将江渡彻底的拉回了现实。 恍恍惚惚间。 眼前的世界恢复了本该有的模样,她扬起了头,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一般,额角还挂着晶莹的汗珠,折射着四周的火光。 她缓缓抬眸,心怀期待的又看向了那个背影。 可这一次,却是一切如常,期待也渐渐被不知何种缘由的失落给替代。 那就是一个寻常的士兵。 黑甲。 红衬。 束着头发。 身型高挑,却也有些消瘦。 江渡平缓思绪,以为那不过又是一场错觉罢了,兴许是今日太累,也可能是近日太过焦虑的缘由。 见将军脸色极差,四周侍卫满眼担忧,毕竟,在他们的眼中,江渡就是他们的天,整个北境的天。 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他们的天,可就真的塌了。 拽过一旁的军医道:“快,给小主看看,怎么回事?” “好,好,好!”军医官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有些惶恐,自也是被惊吓到了。 毕竟。 江渡的这个贴身侍卫,可不简单,生的虎背熊腰,浓眉大眼,不怒自威,怒起来,能吓死个人。 被他这么一拽,换谁谁也不发憷。 江渡却是轻声呵斥道:“不可无理。” “可——” 江渡打断对方的话,平和道: “我没事,就是刚刚头有些痛。” 军医官看了一眼江渡的脸色,还是试探的说道: “将军,要不还是让属下给你看看吧,你这气色,太差了。” 江渡挑了挑长眉,没有拒绝,应下。 “可。” “将军请坐。” 江渡翩然坐下,倒是也不嫌弃此地脏乱,面色如常,她今日三番两次的出现错觉,她自已也确实有些担心。 自已的身体,是不是出了问题。 惊蛰之际。 妖兵士气最甚之时,又逢天灾战乱,城中动荡,她这个时候,可万万不能挎了,这可不是小事。 她坐下之后。医官拱手,说一句僭越了,便上手,替江渡把起了脉。 江渡则是将视线又一次落到了那个背影身上,没了那一瞬间的惊艳,也没有后来的期待和失落。 反倒是多了些新奇。 一来。 看那士兵的装扮,本是新兵,且还不是医官,可是看他治病救人的模样,却是得心应手,丝毫不慌。 虽然。 只是一个背影,虽然看不到他的脸庞,可是,他的动作却是行云流水,甚是丝滑。 起起落落。 开开和和。 是那般的稳准,与此间的一切似乎格格不入,也没有别人的慌慌张张,急急忙忙。 按理说。 这新兵入城,时逢这样的事情,见到此间血腥,不说是畏惧害怕,总归是会有些慌乱的不是。 可是此人却是不同。 看着他时,江渡感觉,就连自已都变得平静了很多。 时间慢慢,似天上的氲氲月华,满岁流水。 世界安静了。 内心也平静了。 怎么讲呢? 观此人治病救人,如沐春风,让人赏心悦目。 很是享受。 将军的眼中,黯淡悄然褪尽,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兴趣,内心深处,更是升腾起了好奇之心。 医官诊脉结束。 起身一拜,尊敬道:“将军,好了。” 一旁的侍卫催促,“如何,小主有没有事?” 医官摇头,笑道:“从将军的脉象上来看,和以前并无不同,可能是今日战时劳累,操劳所至,一会,我让人给将军熬些补气的药,喝了会好一些。” 侍卫听闻,松了一口气,难得的露出了一抹笑意,悬着的心也算落地。 江渡对着医官轻点头,慢声道: “李叔,劳烦你了。” “不敢。”医官惶恐应下。 江渡一双玉手撑着膝盖,看似随意,实则刻意的问道: “李叔,那士兵怎么回事?” “将军指的是——” 江渡伸出一根纤纤玉指,指向那正在救治伤员的士兵。 “就那个?” 医官了然,眉目中拂过一丝笑意。 “大将军是说小舟啊。” 江渡歪了歪脑袋,略显沉思。 “小舟?” “对,他叫许轻舟,大家都叫他小舟,呵呵。” 许轻舟? 不知为何,江渡总觉得有些熟悉,可明明是第一次听到才对,也懒得深究,只是看医官的表情有些不对劲,能看出来,他似乎很欣赏这个少年。 好奇更甚,狐疑道:“我看他好像并不是你们军医营的人。” 医官闻言,连忙解释道:“小舟确实不是我们军医处的人,也是今日刚到的新兵,刚黄昏时,送伤员过来,就留下来帮忙了。” 话音一顿,语气加重,军医强调道: “不过别看他是新来的,也不是军医,但是医术没得说,你别看他看似慢慢悠悠的,可从来到现在,一下都没歇过,救的人比我还多呢,就这医术,不在我们军医营可惜了,我想着等忙完了就把人要过来,这样的人才,就得留下,就死扶伤....” 军医话语和神态中,无不透露着对眼前少年的赞许和欣赏。 这种情况。 江渡还是第一次在这位李医官的身上看到。 饶有兴致的问:“医术了得,有多了得?” 军医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不怕将军笑话,小舟的医术,恐在我之上。” 听闻此言。 不止江渡,其余侍卫也都露出了耐人寻味的面色。 眼前这位。 可是整个镇妖城最厉害的郎中,在北境,那也是数一数二的。 这少年居然比他还厉害。 这还了得。 而且此人,还如此年轻,前途不可限量啊。 江渡半眯着眼,嘴角微微倾起,难得在今日第一次露出了一抹笑容。 站起身,对着众人说道: “那我倒还真得见识见识。” “走,我们去看看!”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19章 人海回眸,对视的一刹那。 帐外篝火旁。 许轻舟正在忙碌,身前是一个重伤士卒,肚子上被刺开了一个口子。 命悬一线。 少年全神贯注,丝毫不敢懈怠,认真且专注。 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已的身后有人走来。 一来此地太乱,声音嘈杂。 二来罪州皆凡人,系统从不会预警,也没有必要。 三来书生修为尽失。 剩下的也就是一把子加点的力气和速度了。 江渡临近之时,示意侍卫止步。 李医官欲唤书生,同样被江渡拦下来,压手示意,莫要出声,扰了少年。 半徐的老医官心领神会,退至一旁。 江渡脚步声轻,行至许轻舟数米开外,便止步,凝望书生侧脸。 上有猩红无数。 不知是自已的血,还是救别人时染上的血,模样总归是看不太清的。 不过轮廓尚可。 应是个俊俏的后生,但是看其肤色,却是不像北境人。 审视一番,落在少年手中,静看少年救死扶伤,并未打算出言扰断。 许轻舟依旧未查。 直到山间的风自江渡的身上拂过,在拂过少年的鼻息,许轻舟方才微微一愣。 气息很淡,和风一样来的匆忙,自比不上此间的血腥味扑鼻。 可许轻舟还是察觉到了。 他没有抬头,只是一个微微侧目,见了一双战靴,便就认出了来人。 就是那个姑娘。 书生平静如水的眼底,拂过一丝惊慌,识海深处亦扬起一场风浪。 身体本能的有些紧张,内心稍许急促。 即便书生强压悸动,可是救人的手,还是在不经意间抖了抖。 他知道姑娘来,可是他却并没有抬头,依旧在做着自已事情,渐渐平复思绪。 真就假装全然不知一样。 可是。 手中的动作,却也明显的加快了一些。 这个世界上。 真的有人,只要往那里一站,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让你兵荒马乱。 许轻舟继续救人,江渡依旧在看,就在这月光下,晚风里,阔别千年的重逢。 无声无响。 一个不忍打扰。 一个假装不知。 看似平静如水,一如往常,可是二人的思绪却也只有二人心里清楚。 哪怕是对于江渡来讲。 眼前的少年,似乎与茫茫人海中,自已见过的人都不一样。 很熟悉。 有一种似曾相识。 可是她又无比确定,她与他不曾见过,又何来的相识。 伤兵安置处很乱,脚步声,呼喊声,嘶鸣声,呻吟声,混着风声和木柴燃烧声混连成了一片。 但是,世界也是安静的,至少此刻,是这样的。 约莫一盏茶,又或者半柱香。 没人记得。 许轻舟终于将眼前兵士的伤口包扎完毕,收工,长舒一口气,取过身侧那早已被鲜血染红的毛巾,擦了擦手上沾染的血迹。 长舒一口气,眉梢舒缓。 然后。 假装不经意的回眸,蓦然望向了那姑娘,缓缓抬眉间,借着四周的光。 许轻舟看清了那姑娘的模样。 姑娘洗了脸上的血迹,模样更清晰了,距离不过数米,许轻舟也看得更透彻了。 姑娘年岁不大,身量细挑,换了一身衣服,不过依旧是黑色的铠甲衬着白衣,肩头披着一张火红的披风。 长发束在头顶,别着一根寻常的木簪,不过仍然留下了些许碎发垂落面颊耳畔。 许轻舟见到了江渡,视线不曾挪开,没有惊喜,也没有眼眶发红。 反而是不自然的压了压眉,闪过些许担忧,便就再也挪不开了来。 不是因为痴迷于姑娘的美色。只是因为眼前的这位将军,看着似乎受了很重的伤。 借着月色火光。 许轻舟能看清,她的头发有些发黄,似乎是营养不良导致的。 虽身着战甲,腰别长剑,可她偏偏生了一张苍白倦颓的美人面,垂着眉眼,神态疏离冷清。 一身武装,亦遮不住分毫,她站在那里,宛若冬日枯枝上的落雪,稍有不慎就会被捏碎一般,簌簌化成薄雾。 哪里有什么身高两米,壮如儿郎,哪有什么英气勃发,气贯长虹。 假的,都是假的。 眼前的将军,和自已一样,是个病秧子。 也实在是个好看的病秧子。 很难想象。 这样的姑娘居然会穿上这身战甲,提剑冲杀,还是这镇妖城头的主将。 若非亲眼所见,便是许轻舟都很难将二者联系起来。 白日浴血。 看不清神态。 今时梳洗干净。 当真是让书生心中一紧,刺痛阵阵。 一别千年再见日,心心念念的姑娘生病了,谁能不心痛,谁又能高兴得起来呢? 可是。 许轻舟明明记得,姑娘并没有受伤,至少今日没有,而且气息也很平稳。 但是为何会这样,还是说,她本就一直这样。 见少年盯着自已看,愣愣发神。 江渡似乎并不介意,同样也望着少年郎。 她自来就这样。 这座城里的新卒,见了自已,都会发愣,眼底也会出现难以置信的神色。 毕竟。 谁能想到,那传说中英姿飒爽的小将军。 看着却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弱女子,不,不止弱不禁风,看着还奄奄一息,仿佛随时都会嗝屁了似的。 即便穿着寒光猎猎的战甲,即便胯下骑着高头大马。 可她也没办法。 打小就这样。 自出生以来,她的面容都是苍白的,不是雪白,而是苍白,没有血色。 一直如此。 看过很多郎中,都说她缺少精血,所以才会这样。 还找高人算过。 讲的是,江渡生逢小寒,晖水披冻,所以落下了病根。 还有人说。 她气血亏空,很可能长不大。 所以。 她的父亲便让她自幼习武。 极苦。 为的就是让她强壮自已的体魄。 后来她长大了,武艺亦大乘,可这所谓的病根却并没有丝毫好转。 当然。 也没恶化半点。 她的心跳比别人慢,气息比别人缓,脉象也比别人弱,就是体温亦是四季冰凉如霜。 可。 这对她却丝毫没有影响。 能吃能睡。 似乎就是天生的寒体,一个异类。 既是异类,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本就正常,她也早就习惯,自不在乎。 不过。 今日眼前的书生,看自已的眼神却总归和别人不太一样。 他似乎在心疼。 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痛。 像错觉。 故此一时,也失了神。 少年书生和女将军就这样隔空对望,彼此凝视,不曾有人先挪开目光。 “小舟,发什么愣呢,还不快拜见将军——”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20章 相逢却不识。 李医官的话,同时惊醒了二人。 收回了神游天外的思绪,也将眼中的目光克制。 许轻舟拱手轻轻一拜,温声道: “见过将军。” 江渡微微点头示意,亦慢声道: “无需多礼。” 话落,江渡眼神看向一旁刚被许轻舟救回来的士兵,随口道: “听说你是新来的?” “是的。”许轻舟如实答。 江渡上下其眼,虽然许轻舟的面容被血染花了些,不过却也能看出。 眼前新卒气血亏空,面色极差,像是失血过多,故此唇角发白。 不过,若非近距离,倒是也看不出来。 不知道出于何种缘由,竟是破天荒的问道: “看你,像是受了伤,可是不舒服?” 许轻舟自然明白江渡所指,笑道:“将军多虑了,我向来日如此,并无碍。” “哦。”江渡听闻,眼中拂过一抹波光,询问道:“这么说,你也有病?” 一个也字用得极妙。 许轻舟轻轻耸了耸肩,坦然道:“算是吧。” 听闻。 江渡觉得眼前的少年,似乎更亲切了一些,兴许是彼此都身子看着都很弱的缘故。 岔开话题道:“听李叔讲,你医术还不错。” 许轻舟谦逊道:“略懂略懂。” “可是学过?” “那没有。” “那就是久病成医咯?” “算是吧。” 江渡若有所思,眼前的士卒看着年岁不大,若是当论面容,与自已相仿。 不过那双眼睛,却是格外深邃,似已经饱经了岁月沧桑。 特别是少年,始终平和的就像是一江春水。 任凭风起,雨落,它始终都没有半点波澜。 沉稳的可怕。 难免让她高看两眼。 “你叫许轻舟是吧?” “嗯。” “辛苦了,继续忙吧。” “好。” 一问一答间,江渡顿首,带人离去,许轻舟驻足原地目送。 突然。 江渡停了下来,扭过头来,深深的看了许轻舟一眼,问了一句。 “许轻舟,我们可曾见过?” 许轻舟怔了怔,随即嘴角上扬,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没有回答。 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江渡意识到自已问的确实有些多余? 回给了少年一抹浅笑,轻点头,径直离去。 最是凝眸无限意,似曾相识在前生。 许轻舟也收回了目光,抿了抿唇,继续治疗起了下一个伤员。 “抬过来吧。” 江渡巡视结束,离开此处,李医官回来时,不由自主的注视着许轻舟。 眉头锁在了一起。 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总觉得,江渡和许轻舟怪怪的。 总感觉两人之间有事。 特别是刚刚二人对视之时,彼此眼神太过..... 让他想起了一个成语来。 眉目传情。 对,就是这种感觉,不过,一个中原来的书生,怎么会认识江渡呢? 他可是自小看着江渡长大的。 这丫头。 从小到大,就没有离开过镇妖城,绝无可能认识中原的人才对。 “不对劲,找时间问问——” 江渡走后,一向心如止水的许轻舟,思绪也开始有些乱了。 似是有些魂不守舍,手中的动作不自然的慢了下来。 江渡那张脸,时刻回荡在脑海中,让他有些忧心忡忡。阔别千年。 今日相逢。 本该高兴才对的。 摇了摇头。 许轻舟将思绪暂时搁置一边,继续救人。 伤兵安置处,喧嚣依旧,持续一夜,不过到了后半夜,渐渐的也平静了些。 后来。 油尽灯枯,天幕已经朦朦亮,许轻舟再次将一个重伤员自鬼门关里拽了回来,一如往常,对着身侧的几个军医说道: “下一个。” “许哥,没了。” “嗯?” 许轻舟挑眉,看了一眼四周,忙碌渐渐落下尾声。 听闻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唤。 “小舟。” 许轻舟闻声看去,便见了此地的头头李医官正对着自已招手。 “来一下。” 许轻舟放下手中的工具,一旁一个军医连忙递上一块发红的白毛巾。 “许哥,给。” “谢谢!” 接过毛巾,一边擦拭手中鲜血,许轻舟一边走向李医官。 轻声问:“怎么了?” 李医官咧着嘴,一副乐呵呵的模样,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说道: “一晚上,辛苦了,走,陪我去吃点东西。” 许轻舟轻轻挑眉,没有拒绝,欣然应下。 “好。” 该说不说。 确实有些饿了。 毕竟罪州里的许轻舟,比南海里的许轻舟还要平凡。 南海中。 姑且还有炼体十重的境界,气血浑厚,罪州的自已,那是真的弱不禁风啊。 一顿不吃饿的慌。 一夜不睡也困得紧。 两人简单交流,并肩而行,离开了此地。 身后。 一众军医纷纷啧舌,眼中于许轻舟皆是崇拜与羡慕,交头接耳。 “啧啧,许哥牛啊,刚来,李大人就这么看重他。” “可不是,咱们这些人,谁跟李老头一起去吃过饭,一声声小舟,叫的多亲切,哪像我们,兔崽子,哈哈。” “许哥确实厉害,一晚上,救活了几百人,全是重伤员,没啥好说的。” 其余纷纷认同。 “没毛病。” “咱们是救人,许哥是跟阎王爷抢人,没法比,他的医术,可能在李老头之上。” “嗯,未来很可能是咱们镇妖城的首席医官啊。” “总之,许哥前途不可限量啊,以后跟人家好好处吧,多学学,咱们也去吃点东西。” “成,走吧。” 许轻舟一夜的付出。 众人皆有目共睹,少年的医术,更是了得。 正如他们所讲。 他们这些人无非就是给人止血,包扎,遇到一些重伤的,也只能任其生灭了。 可。 许轻舟不一样,棘手的重伤员,他愣是一个个给救活了,医术当真了得。 实实在在的和阎王爷抢人。 就这手法和医术,能被上面看重,本就情理之中,他们只剩羡慕,绝无嫉妒。 另一边,前往火房的路上,李老头有一句没一句的跟许轻舟说着话。 许轻舟自是也有一句没一句的做着回应。 “小舟啊,你老家中原哪里的?” 说实在的。 被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叫做小舟,许轻舟还是有些不习惯的,毕竟自已可是千岁的年纪了。 “京都的。” “京都的,怎么想着来我们这么远的地方?” 许轻舟答非所问道:“李大人这么大年纪了,不也还呆在这里?” “你小子,不错,有前途。”李老头咧嘴笑道,话音一转,开门见山道: “小舟,你这医术,绝了,怎么样,就留下来跟我呗,以后,你就是咱们军医营的首席医官,也替我好好教一教那些臭小子……”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21章 江渡的病症。 许轻舟摸了摸鼻尖,淡淡道:“再说吧。” “怎么,觉得我这里不好?” “那倒是没有。” 李老头继续道:“那你是有什么顾虑,你放心,你们新来的新兵,还没分配,我跟上面说一声就行了,跟着我干,我亏待不了你。” 显然。 他对于许轻舟分外欣赏。 兵。 镇妖城从来不缺,可是这好的郎中,那是求而不得,许轻舟这样的医术,不待在军医处,简直天理难容。 面对老人家的热情,许轻舟多少还是有些感激的,可行医救人固然是自已所愿。 但是总归是要待在后方的。 他还是想站在城头,只有这样才能护江渡安然无恙,他也才会放心不是。 婉拒道:“李大人,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比起呆在后方,我还是想到前线去。” 说完不等对方接话,许轻舟连忙补充道:“不过,李大人也大可放心,若是战事结束,我一定来你这里给你干活就是了,还有,如果他们想学,我平日可抽时间教他们,当然了,医术我只是略懂,教不好,可怨不得我。” 李医官下意识的拧了拧眉,许轻舟的话,都给他堵死了,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还是劝阻道:“你这样的人才,怎么能去冲锋呢,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多大的损失,听叔一句劝,你就待在后方,这里才是你的战场。” 许轻舟抿唇,再次拒绝道:“真不合适。” “怎么,你看不上我们军医处,觉得这活不体面?”李医官正色问。 许轻舟长舒一口气,平静道:“都是镇守城关,杀妖也好,救人也罢,只是职责不同罢了,不分贵贱,何来看不起之说,不过,李大人若是非要这么觉得,那随你……” 听出少年话语中的不悦。 李医官知道,自已确实着急了些,不过,对于眼前这小伙,倒是更加欣赏了几分。 有自已的主意,立场坚定,很难得。 连忙笑道:“哈哈..行了行了,君子不强人所难,你若是不愿来,就不愿来吧,不过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若是想通了,随时跟我讲,我这里的大门一直为你敞开。” “行。”许轻舟说。 两人说话间。 来到了火头军后厨。 此时天渐渐明亮,眼前炊烟渺渺升腾着,李军官叫那火头军的头头给二人开了个小灶。 熬了一锅肉汤。 两人对坐一小桌,便就吃了起来。 李军医给许轻舟倒了一杯热水,说道:“昨天刚打完仗,我这事多,就不喝酒了,以水代酒,我敬你一杯,替那些被你救活的士兵,感谢你。” “不敢不敢。” 二人以水代酒,饮了一杯,又说了些别的事情。 后来。 临近尾声时,许轻舟主动提及,问道:“李大人,你跟江渡将军,好像挺熟悉的,我看她管你叫李叔。” 李军医眯眼道:“哈哈,不瞒你说,江将军是我看着长大的,小时候,她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都是我给看的。” 许轻舟若有所思,看似随意,实则有意的问道: “我看江渡将军气色极差,可身上却不见伤痕,她可是有何隐疾,还是以前受过伤,未曾治愈?” 听闻,李医官明显顿了顿,眼眸垂落,带着一丝忧郁的愁容。 手中的汤勺放下,哀叹了一声。 “害——” 许轻舟也不由自主的压了压眉。李医官抬眸看向许轻舟,低沉道:“将军生逢小寒,晖水披冻,世人都在传,她生时天生异象,将星坠落,可是世人不知,将军自小就染了寒病,药石无医。” 许轻舟心头一紧,急忙追问: “寒病?” 李医官花白的眉梢间浮现一个深深的川字,低声道:“对,就是寒病,具体是何病老夫当真也看不明白。” “你今天也看到了,将军自小气血就比常人少,体寒,气虚,这是打娘胎里就带来的病了,一直以来气色极差。” “脉象更是气若游丝,仿佛随时都会断掉的样子,可是说来也奇怪,按理得了这病,理应是不能剧烈运动的才对,可是你也知道,她自小习武,提刀马上,沙场冲锋,倒是没事,而且,明明得了病,可是夏不惧热,冬不畏寒,小时候,雪封北境,万物寂静,她倒是好,赤着脚丫,一点都不知道冷,你说怪是不怪————” “那时候,小王爷还玩笑说,小渡啊,生来就是守北境的命....” 老人家眼中,一半是愁,一半是不解。 愁于江渡的病,无药可治,不解于江渡的病,似乎不像是病。 许轻舟却是陷入沉思,这么说来,江渡的症状,和自已极其像。 自已也同样是气血亏空。 脉象。 更是只有常人的一半。 而且。 自已的体温同样极寒,可自已却也不觉得冷。 他想。 难不成江渡和自已一样,也是来自外面的天下,可想想却又说不通。 莫非只是巧合。 抬眸道:“那还真是奇怪了,我还从未听闻,李大人,可否让我替江渡将军看上一看,万一我能治呢?” 李医官一听,恍然大悟,一拍大腿。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的呢,你看看,我这都给忙糊涂了。” 许轻舟一愣,盯着他。 李医官起身,拽过许轻舟的衣角激动的说道:“走,我们现在就去,你医术比老夫好,说不定,你真能治。” 许轻舟有些许无语,愣愣道:“不用这么急吧,要不把饭吃了再去?” 老人家却似一个孩童一般,说道: “饭什么时候不能吃啊,走走走,夜长梦多,这两天将军恰好不舒服,这可是大事啊。” 许轻舟无奈起身,假装为难的顺了老人家的意思。 不过。 却是提议,自已见将军,是不是得换一身衣服体面一些,毕竟自已现在全身上下,都是血。 老人家觉得在理,说还是许轻舟考虑的周全。 便去给许轻舟找了一身新衣,让其换上。 洗净脸庞的许轻舟,那张苍白的脸是那般刺眼,让老人家都不由内心一紧。 这般一看。 许轻舟似乎比江渡的症状还要严重一些。 不由愣住了。 许轻舟却是笑笑,三言两语糊弄了过去。 老人家还感慨道:“怪不得你说你没有拜师学过医,原来小将军说的没错,你还真是久病成医啊。” 许轻舟自是没有解释,默认了这样的说辞,道一句。 “不算精通,只是略懂!”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22章 看病。 许轻舟随着军医官来到将军殿外,却被守门的侍卫拦住。 说是小主刚喝了药,正睡下了。 李医官性子急,让侍卫把将军叫醒。 侍卫面露难色,毕竟自昨日妖兽袭来至今,江渡都不曾休息。 血战一日,又操劳一夜,自是不忍将自家小主叫醒。 许轻舟也对李医官说道,就姑且等上一等,毕竟人家操劳一日了。 别回头,病自已没给人家治好,还把身体弄垮了,这可就得不偿失了。 再者,这江渡的身体若是垮了,镇妖城可就群龙无主了。 李军医虽然年纪大了点,却也不糊涂,心里跟明镜似的。 便妥协了下来。 两人候在殿外,李医官背着手来回踱步,许轻舟则是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江渡的将军府就建立在军营正中央,纯木结构的大房子,虽然仅只有一层,却是建的很大气,看着很恢弘。 四周。 甲士林立,巡逻的士兵来来往往。 兵营与许轻舟认知里的军营不一样,像是一座小城。 木房排列整整齐齐。 一条条小道纵横交错,分外规整,且呈阶梯状向山中延伸。 许轻舟自城头俯视过一眼,这片营房的构造大有讲究,其中蕴含攻守之形。 显然。 营房的构造初心,不止是用来住人,还是第二道防线。 若是妖兽破城。 可依托此间构造和地势进行防御,以抵挡妖族。 不过。 在许轻舟看来,倒是多少有些多此一举了,若是那座城十丈高城都挡不住。 这些木头又有何用呢。 等了一会,见李医官焦急不安,许轻舟便提议道: “李大人,要不你先回去,江渡将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醒,我等着就好了,你回去忙,我到时候看完,去找你?” 李医官抬头看了屋中一眼,犹豫再三后,同意道:“行,那你自已等一会,我那边一堆事,忙完我在过来。” “行。”许轻舟眯眼道。 李医官离去,不忘回头,高声对着许轻舟叮嘱道:“小舟,你好好给小将军看,一定要好好看……” 许轻舟伸手挥了挥,示意安心。 待李医官走后,嘀咕一声。 “还真是个有趣的小老头啊。” 许轻舟自将军殿前寻了一木桩,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身子慵懒的靠在了身后的木桩上。 “哎呦——” 整个瞬间放松了下来。 凝视着正前方的大殿,一双眼眸中闪过惊芒,视线便就透过了重重的木门帘帐。 看到了那大殿中,趴在桌上熟睡的江渡。 身前案桌上铺满了密密麻麻的谍报,手里还握着一支染墨的毛笔。 许轻舟浅浅一笑,手肘撑着膝盖,手掌撑着下巴,静静的注视着。 睡的很沉,气息很慢,确实累坏了。 少年取下腰间酒壶,一边望着一边喝着,直到阳光洞彻云层,爬上山巅,照满群山。 当阳光洒下的时候。 许轻舟下意识的仰头看向天幕,云卷云舒,一片金黄,心想今日应该会是个好天气。 又扭头看向了城外,视线一直无限延伸。 应该也是一个安定的日子。 不止今天。 往后几天,应该都是安宁的。 妖兽一时半会恐怕是不会发动第二次进攻了。 毕竟。 许轻舟看到的,妖族后续部队,确实临近惊蛰才至。 门口的侍卫,时不时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年,眼中皆是好奇和诧异。 这少年。 他们见过,就是昨夜那治病救人的小卒,江渡将军还特意赞许过,所以他们有些印象。只是。 此刻的小卒看着却和昨夜有些不同。 兴许是昨夜的火光太暗,小卒面容又染了血,所以看着也倒是寻常。 可现如今。 换洗干净,与昨日似乎完全是两个样子,第一,这小子太虚了。 看他喝酒,他们都怕他被烈酒给呛到,然后一口气没上来就嗝屁了。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小子长得是真秀气。 至少,这身戎都被他穿得很别样,很好看,就是不太适合这军营,秀才气太重。 少了些许粗犷,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感受着两名贴身侍卫别样的目光,许轻舟很礼貌的问道: “要不要来一口?” 二人连忙拒绝,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不了,站岗呢,不能喝酒。” 许轻舟自是没有强人所难,挑眉道:“行,那下次有机会再说。” “好。” 几句简单的交流,二人对于眼前的少年,似乎感觉看着更顺眼了些。 至少。 不讨厌就是了。 许轻舟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等得他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殿中。 江渡也醒了过来,第一时间就叫来侍卫,问:“现在什么时辰?” “回小主的话,已到午时。” 江渡揉了揉发涩的眼角,“睡了这么久吗?” 侍卫说道:“小主放心,城中无事,可以再睡一会的。” 江渡看着眼前乱糟糟的桌子,撇嘴抱怨道:“哪里无事了,一堆事好吧。” 侍卫尴尬,不知该如何回话。 江渡笑笑,对那大个子侍卫轻快的说道: “行了,你下去吧,让人给我弄点吃的,饿了。” 虽是侍卫。 可是这些人,都是江家的近臣,比自已大一些,自小与自已同吃同行。 在江渡眼中,他们本就不是上下关系,这些侍卫们,都算是自已的哥哥。 从小护着自已长大的。 而这些侍卫们明面上叫江渡小主,实则上他们确实也将这位小将军当妹妹看待。 “好,我亲自去。” 匆匆没走几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折返了回来,说道: “对了,小主,李医官带来一个人,说是要给你看病,当时你睡着了,就没让他进来,都等你两个时辰了,你看我要不要叫他进来?” 江渡狐疑问:“李叔带来的,谁啊?” “叫什么我不记得了,就是昨夜你见过那个,有点瘦。” 江渡瞬间就想了起来,随口道:“你是说许轻舟是吗?” “对,就叫许轻舟。”侍卫说。 江渡连忙道:“那快请进来啊。” “好。” 侍卫转身离去,方才没走几步,却是又被江渡叫了下来。 “等等。” 侍卫拧过头。 “怎么了,小主?” 江渡强调道:“你让后厨做两份。” “好!” 侍卫出了大殿,江渡下意识的整理了一下鬓角的碎发,期待的望着殿门处。 许轻舟。 她记忆很深刻。 不知道为何,听闻他来,她的内心居然有些期待。 即便他只是一个寻常的小兵卒。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23章 相谈。 “嘿...小伙,醒醒...” 许轻舟懵懵懂懂醒来,又迷迷糊糊睁开了双眼。 “嗯,怎么了?” “小主醒了,让你进去,快些……”那侍卫咧着嘴催促道。 “哦,好!” 许轻舟回神,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来,不忘了拍一拍屁股上的尘土,对着那侍卫道了一声谢。 “谢谢。” 说完便就径直朝着前方的将军殿走去,步态沉稳,淡定的紧。 侍卫摇头笑笑。 “呵...这小伙,还真淡定啊。” 别人来见小将军,哪一个不是诚惶诚恐,焦急心乱,他可倒好,蹲殿前喝大酒,还顺便睡了一觉。 这是新兵? 说出去谁信。 说是读书读傻了倒是更说得过去一些。 许轻舟径直进了殿中。 过了玄关。 堂中空无一物,唯有正前方,设有一大大的案桌。 案桌之上挂着一块匾,匾中书二字。 [镇妖] 说来也怪,一般牌匾皆是四字,如明镜高悬,如厚德载物。 此匾却仅仅二字,亦非笔墨之功,乃是刀剑之力。 是刻出来的。 牌匾之下。 江渡带甲,魏然而坐,远看,倒是也英武不凡,就是细细一瞅,过于娇柔了些。 见许轻舟入了殿中,江渡面带浅笑,风轻云淡道: “许轻舟。” 闻声。 许轻舟顿步,同样面带微笑,拱手一拜。 “拜见将军。” 江渡手掌上抬,笑道:“无需多礼。” 书生起身来。 江渡微笑道:“让你久等了。” 书生轻轻蹙鼻,道一句。 “还好。” 江渡站起身来,指着正堂右侧一小桌,直言道:“我们坐下说。” 许轻舟看了一眼。 那应该是平日江渡用膳待客的地方,小桌一张,四方蒲团。 他没有一点矫情,应了一声好,便就走上前去。 “请。” “将军请。” 二人稍许客套,江渡于主位,许轻舟于次位,盘膝落坐。 江渡打量了少年一眼,眼中好奇比起昨夜更满,和其余人自是如出一辙。 不过却也有所不同,因为她也感觉到了,许轻舟得了病,和自已类似的病。 气虚,血亏。 难免不自然的生出惺惺相惜之情。 江渡礼貌性的问道: “喝茶不?” 许轻舟抿了抿唇,确实有些渴了,便道:“好。” 说完看着江渡。 江渡也看着书生。 两人就这么看着,谁也没有要动的意思。 江渡眨了眨眼,歪着脑袋道:“我不喝。” 许轻舟怔了怔,有些没反应过来。 “嗯?” 江渡眼神示意桌上那侍卫早就泡好的茶,理所应道:“你要喝,你自已倒啊。” 书生嘴角一抽,有些尴尬,也有些哭笑不得。 按理。 自已是客啊,不是该你给我倒吗? 不过。转念一想,人家是将,自已是兵,确实没有将给兵倒茶的道理。 一挑长眉,“行,我自已来。” 伸手取过茶壶,茶杯,给自已倒了一杯,也只倒了一杯,端到鼻尖处嗅了嗅,然后就喝了起来。 初春的北境尚寒。 喝茶自不是消暑,却可润口。 这下。 倒是轮到江渡有些懵了,不可思议的盯着少年,眼珠瞪的很大,怔怔问:“你就真只给自已倒啊。” “你不是不喝吗?”少年随口说。 江渡无语,嘴角同样抽了抽,似乎也对,可是自已可是将军啊,你心这么大的吗?不是应该先给我倒一杯,才能给自已倒吗? 虽然他不在意这些,也不喜欢部下的恭维。 可是。 军队,是一个上下分明的地方,她也早就习惯了,许轻舟一下子如此,她倒是还真有点不习惯了。 “啧啧,你真行。” 许轻舟又岂看不透眼前姑娘的心思呢,不过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说道: “将军缪赞。” 江渡被许轻舟弄得笑出了声,不过却是哭笑不得那种笑,寻思我也没夸你啊。 缪赞个什么玩意。 觉得许轻舟有些蠢蠢的,可又觉得这少年淡定的不像话,就如昨日他治病救人一般。 身处嘈杂,却静若止水。 面对自已,却平静如常。 “你还真有趣。” “还行。”少年随和道。 可能是习惯使然,也可能是故意为之,他觉得这样和姑娘聊天会好一些,也随意一些。 江渡自已给自已倒了一杯,润了润口,余光瞥了一眼许轻舟,问道: “说是你要给我治病?” 许轻舟淡淡道:“要先看看才能知道,能不能治。” 江渡眼神示意书生,微笑道:“我看你也有病啊,你自已的病,你能治吗?” 许轻舟很严肃的说道:“我没病,我只是有些虚。” 江渡笑笑,调侃道:“啧啧,那你这可不是一般虚啊。” 少年摸了摸自已的脸,自嘲道:“确实很虚。” 江渡掩面偷笑,觉得许轻舟很有意思,转而说道:“如果我跟你说,我没病,你信不信?” 许轻舟想都没想,回道:“信。” “嗯?”江渡狐疑。 许轻舟自顾自的调侃道:“不过,将军若是没病,看着比我怕是还要更虚一些啊。” 江渡轻切了一声,“切。”眼中泛着一些小得意,说道: “本将军能开弓五百,二百步之内,箭无须发,百斤的大刀,十四岁就能舞的虎虎生风,你见过谁虚的人,能这么大力气吗?” “有。” “谁?” “我。” “嗯?” 许轻舟轻咳一声,挺直腰杆,肃穆道:“在下不才,可开弓六百,三百步内,指哪射哪……” 江渡将信将疑,觉得少年在吹牛皮。 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卒,能开得动那般重的弓。 她是万万不信的。 可是这话,是眼前的少年说的,就另当别论了,她的直觉告诉自已。 少年小卒没有撒谎,他真拉得开。 不过却还是质疑道: “当真?” 许轻舟自信道:“将军若是不信,可取弓来一试便知。” 江渡眼中忽明忽暗,少年说此话,就如阐述一件事实一般,莫名的打消了她的质疑。 试探道:“你也习过武?” 书生半眯着眼,谦逊道: “略懂。” 江渡一翻白眼,又是略懂,记得昨日书生说医术时,也是说略懂。 看似谦逊,实则很高傲啊,觉得他真的是吹牛的。 不愿纠结,敷衍一句。 “行吧。” 许轻舟笑笑,话归正题,问道:“那将军这病,还看是不看?”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24章 新奇的脉象。 “我没病!” “我只是虚而已,和你一样。” 江渡盯着许轻舟,也很认真的讲到,不过十八岁的姑娘总归难掩锋芒,有城府,却不深,至少瞒不过少年的眼。 里面闪过一丝狡黠,神色中难免带着些许的淘气的玩意。 少年同样很严肃,徐徐开口道:“按书中的道理,气虚也是一种病。” 江渡似笑非笑的打量了一眼许轻舟,笑道:“那你承认你也有病咯。” 许轻舟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坦然承认道:“确实有人管我叫病秧子。” 芙蓉如面柳如眉,江渡难掩其容,笑得更自然了些,难得出言调侃道: “还别说,确实是个病秧子。” 话音一顿,却是补充了一句。 “不过,倒是一个好看的病秧子,可惜了。” 书生略微无语,感慨道:“大名鼎鼎的江渡江小将军,没想到也有淘气的时候啊。” 许轻舟的话,说的很随意,张口便就说了,可是听在江渡的耳中,却总是不一样的。 特别此时少年士卒看自已的眼神,和昨晚如出一辙,不,准确的讲,似乎更温柔了。 她好像还没有被人这么看过,当然,除了自家的长辈,也从未有人敢这么盯着自已看过。 总归是不习惯的。 可她却也不讨厌,只是不知道为何,自已好像有些害怕,感受到他的目光,心里有些害怕和其对视。 不是那种畏惧的害怕。 而是另外一种。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嗯...只是感觉,自已那向来很慢的心跳,快了一丢丢,自已冰冷的脸庞,有一点点发烫的错觉。 仅此而已。 可就是这种感觉,让自已害怕,有些觉得自已不再是自已了。 眼神躲闪间,拿起桌上的杯子欲要喝茶,可是发现杯中已无茶水,有些尴尬,却还是假装若无其事的喝了一口。 随即跳过这个话题,主动提道:“李叔说你的医术在他之上,兴许你还真能看出个端倪来。” 说着将自已的右手放到桌上,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抿唇笑道: “来吧,也让我见识见识,小许郎中的医术如何?” 少年闻此,只是讪讪笑笑。 “何来的许郎中,那都是李大人缪赞之言,我只是略懂,不过,愿意为将军效劳,得罪了。” “无需拘谨,把便是了。” 许轻舟没有推辞,下意识的准备抬起右手,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还是放下了。 又抬起了左手,并作二指,落在江渡的手腕之处。 医者看病,无非四者。 望、闻、问、切。 望者:看气色,就在眼前,显而易见,和自已一样,江渡也是一个好看的病秧子。 闻者:听声音,语调微弱,气息稍短,却无伤大雅,反倒是让她的声音,更加柔和,听之,甜如蜜水,让人难舍。 问者:询问症状病史,李医官自是把该讲的都跟自已讲了。 根据以上三者,书生大概断定,眼前姑娘的症状与自已相似。 却还需确认。 便是这最后一者。 切。 摸脉象。 许轻舟说的本就无错,略懂皮毛。 二指接触姑娘的手臂时,两人面容上的神色都有轻微的变化。 不由自主的拧眉,又不约而同看向了对方,眼中光泽明暗交错。 对视之时,皆是耐人寻味,惊奇中带着些许骇然之色。 于江渡而言。 许轻舟的指尖无温,竟也是冰凉。 于许轻舟来讲亦如是。 江渡的皮肤温度,正如李医官所言,很低,比正常的人都要冰凉。 就像是冷血动物一般。 脉象更是弱的出奇,心跳的频率极慢。 即便此刻。江渡能感觉到自已的心跳已经在不自然的加速,可在许轻舟的认知中,依旧很慢。 少年眉目暗垂,基本可以确定,江渡的症状与自已极其相似。 她与此间其他人不同,却与自已一般,应是被这方天地的法则给压制了。 无形中抽干了气血,身体中同样存在类似的枷锁。 只是。 与许轻舟不同的是,姑娘的十道枷锁,其中却有三道被挣开了来。 若是按浩然那座天下的境界来度量,江渡应是后天三重的修为。 这也难怪。 明明气血亏空,看着弱不禁风。 可姑娘纤细的身型,却能爆发出超越常人的力气来的主要原因。 许轻舟力气大,是因为加了点,不受影响,依旧可以拳崩裂一座小山。 而江渡力气大,则是因为枷锁被挣断了。 这本不该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可这事发生在罪州,那就极其稀奇了。 罪州的土著。 身上是不存在枷锁的。 此间没有丝毫天地灵气,他们更不可能挣脱那枷锁,进行修行。 最多不过是淬炼体魄,让自已比正常人要强上一些罢了。 可江渡明显不同。 甚至比之自已还要不同寻常。 故此许轻舟有些恍惚,坠入云雾之中。 枷锁乃天地规则所化,那江渡挣断枷锁所需的灵气,又从何而来呢? 神识探查,一窥究竟。 许轻舟神色惊变,江渡的神魂深处,居然存在一池灵海。 很小。 很微弱。 可却是真实存在。 一池灵海中,自有一缕灵气,慢慢流出,被江渡吸收,日积月累,积攒到一定时,替江渡冲破枷锁。 提升肉身之力。 如此一幕,让许轻舟更加懵然,一个大胆的猜测也随之浮现在书生脑海中。 那就是。 这池灵海,是随江渡转世而来的。 很震惊,他不知道江渡是如何做到的,将此灵海带入轮回,来到罪州,不受此间天道压制。 是否证明,这池灵海凌驾于罪州法则之上。 不过。 可惜了,太少,虽然能让江渡生来不凡,可是生在罪州,这池灵海无法获得补充。 终有枯竭之日。 便是江渡境界停滞之时。 便是真可破开十重枷锁,却也无法化出气海,破境先天。 可惜了。 不过好在可以确认一点,江渡并无大碍,虽然被枷锁束缚。 气虚,血亏,身寒。 可却也因祸得福,姑娘可拥有超越正常人的力量。 当真应了一句话。 祸不单行,福无双至。 一半一半。 他收回了手掌,眼底忧心忡忡,不是忧患姑娘的病,而是不明白,江渡那池灵海从何而来。 至少绝非浩然。 那么。 在转世浩然之前,江渡去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见少年面容愁苦,江渡有些心虚,问道: “许郎中,可是看出了什么,但说无妨?”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25章 同食, 许轻舟回过神来,深深的看了一眼江渡,耐人寻味道: “好事。” “好事?”江渡诧异。 许轻舟慢声道:“将军生时恰逢小寒,冰封天地,这是天生的寒体,纯冰灵根,不惧严寒,不惧酷暑。” 江渡听的眼珠直转,虽然许轻舟讲的有些玄妙,像是江湖上的算命先生。 可大底的意思,她还是能明白的,那就是自已这体质极好。 不是病,反倒是绝佳体质,这样的说辞,她还是第一次听闻。 毕竟。 自小家中找了许多郎中给自已瞧病,就是那中原的皇城都曾派来了首席御医,替自已诊治。 他们虽然也说不出子丑寅卯来,可是大多看完和许轻舟方才一样,忧心忡忡,恍恍惚惚。 说辞更是坏事,很不乐观,说自已是罕见的寒体,无药可治,还说自已活不长…… 可到头来,自已却啥事没有,并且,在武学的造诣上还要强过别人。 今日。 许轻舟别样的说辞,自是让江渡不由眼前一亮。 该信谁? 非要选,她觉得许轻舟说的,似乎更有道理一些,自已这不是病,而是运才对。 不然。 她何至于以柔弱病恹恹的躯体,舞刀弄剑,驰骋疆场呢? 不过,许轻舟接下来的话,倒是让江渡听的一头雾水,恍恍惚惚。 只见书生话到一半,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道:“奈何这方世界,天地有瑕,大道有阙,将军终究是生错了地方,否则天衍五十一,三千大道,必有一条,属于将军,平步青云,扶摇而上……现如今,也只能小成了。” “可惜了——” 江渡半歪着脑袋,盯着少年郎,不解。 “何意?” 许轻舟摆了摆手,应付道:“有些话,讲不清楚,不过将军放心就是了,将军没病,身体好着呢,定然长命百岁。” 江渡恍惚依旧,又是天道,又是大道,她听不太懂,不过却在书里看过一些。 坊间流传。 很久很久以前,这人间有仙神,可修长生道。 说是可以腾云驾雾,与天同寿。 当然。 大家都很清楚,那只是传说,神佛之庙,人间多见,可是在世的神佛谁又见过呢? 现在眼前的读书人,却是说了一堆,讲的还若有其词,让江渡有些发懵。 不过。 她却很少信神信佛,只信自已,人定胜天,见少年不愿意说,自也不准备问。 至少。 少年说了,自已没病,且可长命百岁,这就够了。 而且。 她能感觉到,许轻舟这般说,绝非说辞,便含笑道了一句。 “那就借你吉言。” 许轻舟微微顿首,以笑示人。 时逢门外传来动静,借着脚步声,入了大堂,侧目看去,便看到了先前那侍卫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走进殿中。 “小主,饭菜来了。” 许轻舟很识趣的站起身来,拱手一拜。 “既然将军无事,那我就先告退了,不扰将军用餐。” 江渡却是说道:“不急,一起吃完在走。” “不合适吧?”许轻舟假惺惺道。 江渡笑笑:“有何不合适的,你替我看病,我请你吃饭,这叫礼尚往来,合情合理,怎么,你怕本将军吃了你不成?” 许轻舟顺着江渡的话就重新坐了下来。 “那,我就不客气。”江渡摇头笑笑,这人是真的听劝啊。 示意侍卫将饭菜端了过来,然后两人便就吃了起来。 许轻舟还真不客气。 江渡未曾动筷,他就先开动了,那家伙是一点没把自已当外人,随意的不像话。 给那侍卫都看懵了。 见少年与将军共食,有说有笑,他眉梢拧的很深,一步三回首,步步是狐疑。 走到了那门口。 一旁的伙伴还问,那书生怎么没出来,他说正跟将军吃饭呢,听的一众人眉梢直抖。 刚入伍的新兵。 这家伙就跟将军吃上饭了。 “啧啧,这人前途不可限量啊。” 那侍卫亦抱怨道:“可不是,心是真大啊....” 江渡常年身处军营,吃饭很快,三两下间就吃饱了,许轻舟也很快。 吃完之后。 寒暄几句,江渡说自已还有事要忙,许轻舟自是识趣,就要离去。 江渡问许轻舟是否想过留在军医处当一名军医,许轻舟说暂时还不知道。 江渡没有过多询问,也不再挽留少年,与其拜别。 许轻舟转身离去。 江渡凝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堂中,莫名的感到熟悉。 总觉得。 这个背影与自已梦中站在那座城头,看到的背影出奇的相似,只是衣着不同罢了。 同时。 一个大胆的想法闪过了脑海,难道这少年就是自已要等的人。 不过。 这样的想法,刚一出现,就被姑娘按死了。 在她看来。 太过荒谬了。 那毕竟只是一个梦罢了。 但是。 不可否认,许轻舟确实与常人不同,很有趣,于他江渡心中装满了好奇。 特别是,她真的很想知道,许轻舟是否真有那么大力气,或许找机会可以试试。 不过眼下。 还是干正事要紧。 必须快速整合军队,备战兽族的第二次进攻。 许轻舟走出了将军殿。 几名侍卫便就投来了异样的目光,许轻舟与其点头示意,然后便就扬长而去。 留给众人一个潇洒不羁的背影。 许轻舟离去后,并没有走远,没有回军医处,也没有回原本的小队。 再者说,人都跑散了,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 溜达了一会。 见某处校场挤着很多人,双手插在袖子中,就凑了过去,看个热闹。 却在人群外围遇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正踮着脚往前挤。 许轻舟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小二。” 王小二扭过头来,见了许轻舟,大喜。 激动道:“许哥,你还活着啊,太好了。” 许轻舟无语,这话听着可真不像什么好话,却也不在意,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许哥你不知道吧,山盾营招人呢,我来碰碰运气。” 许轻舟狐疑,小声重复,“山盾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26章 山遁营。 王小二兴奋的说道:“对啊,山遁营,号称帝国之盾的山遁营,镇妖军的王牌,归属江渡将军直接调遣,也是江渡将军的亲卫军,许哥,你不知道?” 许轻舟想了起来。 “听过。” 镇妖军共计四十个军团,其中四支名声显赫,亦是镇妖军中的王牌。 平日间。 常常以江渡的亲卫军自称。 分别是排名第一的,《玄铁骑》号称帝国之矛,无坚不摧。 排名第二的:《山遁营》,号称帝国之盾,坚如磐石。 剩下的两支分别是《天羽军》和《战刀兵》,并列第三,难争输赢。 四支军队。 人数皆是万余人。 自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战时绝对的主力,当然也是最容易死的军队。 镇妖军由来都是守城的。 可唯独这四只军队,常常需要出城作战。 别特是玄铁骑,山遁营,战刀兵。 皆是陷阵之士,虽死无生的存在。 回想昨日。 这三只军队,可都是率先冲出去的,硬抗正面战场,顶着妖族的冲锋,发动反冲锋。 实力不容小觑。 不过伤亡却也极大。 但是。 即便如此,这镇妖城的战士们,却还是挤破了脑袋的想往里进。 不过人家的要求也是极高的。 天羽营箭术了得。 玄铁骑骑术精湛。 至于战刀兵和山遁营,就两点,第一,你得壮,第二,力气得大。 王小二说道:“俺力气大,所以俺来试试,嘿嘿,许哥,你力气比俺还大,一起呗,你一定能被选上的。” 许轻舟想了想,同意道:“行,那试试。” 比起军医处。 这山遁营至少能离江渡近一点,再者闲着也是闲着,凑凑热闹。 王小二见许轻舟同意,那叫一个兴奋,挤开人群,拽着许轻舟就钻了进去。 校场中。 挑战者很多,不过选拔要求,却也不难。 地上有四百斤的石锤,只要能单手将其拿起,就合格。 四百斤。 自然是不重的,可对于罪州的凡人来讲,真心不轻,能拿起来,都得是大力士。 不过。 许轻舟自然是没问题的,就是万斤,也是抖一抖的事。 “还有谁要来?”那负责招募的大汉喊了一嗓子,声音如炸雷一般。 王小二匆匆上前,高举手,“大人,俺想试试。” 那魁梧的大汉看了王小二一眼,“来吧。” 王小二上前。 单手一提,低喝一声,满面通红,紧咬牙关。 拎起来了。 而且看着并不费力。 四周顿时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好!!” 王小二将其放下,轻轻呼出一口气。 “呼。” 随后摸着头,咧着嘴,憨憨的笑道:“大人,俺合格了不?” 那统领自然是满目欢喜的,毕竟王小二的力气,属实不小。 笑道:“不错,你小子,有把子力气,通过了,去那边报到吧。” 王小二不顾高兴,对那统领说道:“大人,俺许哥是和我一起来的,我等他一起过去。” “谁?” 王小二看向人群,对着许轻舟招手示意。 “许哥,快来——” 那大汉顺着王小二的目光看去,自是第一眼就看到了许轻舟,其余人亦如是。 毕竟。 许轻舟皮肤极白,身材相对瘦一些,站在一堆糙汉子中间,很难不被人注意不是。 那负责招募的将领怔了怔,有些不自信的看向王小二,确认道: “你说他?” “对啊。” 现场的反应,和当初邺城的招兵处,大底是如出一辙,唏嘘声声,议论阵阵。自是无一人看好。 “你开玩笑的吧?” 王小二确是信誓旦旦的保证,说许轻舟的力气比自已还要大。 众人自是不信,一片嘘咦之声。 许轻舟却是云淡风轻,跑上台去,在一片质疑声中,拎起了那石锤。 轻轻松松。 质疑秒变震惊,一个个张大了嘴巴,愣在原地,眼珠瞪的溜圆。 那负责登记的小将,更是被惊的语无伦次。 许轻舟却是潇洒离去,王小二满脸得意,赶忙追随。 “许哥,等等我。” 留下一群人凌乱风中,那大汉也忍不住道一句。 “人才啊——” 日常小装一手,许轻舟半眯眼,笑意盈盈。 王小二直呼牛逼。 许轻舟谦逊一笑。 “基本操作。” 说实在的,书生也想低调一些,可是书生实力是真的不允许啊。 两人相约去了山盾营报到,领了新甲。 山盾营的甲是重甲,比一般的扛揍,还有铁盔,可以说是武装到了牙齿。 且。 山盾营一个个人高马大。 许轻舟和王小二混迹其中,反倒是格外显眼,多有质疑和好奇的目光打量二人。 不过倒是也不奇怪。 一个太矮。 一个太瘦。 王小二被看的有些心虚,毕竟这里的兵,太猛,看人的眼神很凶。 紧紧的跟着许轻舟,生怕被揍似的。 许轻舟则是自人群中过,淡定如常,丝毫没把别人放眼中。 淡定不假。 却也有一些难掩的张扬。 下午时。 闲下来的许轻舟随口问了王小二句,其他人怎么样了。 王小二神色低垂,眼中突然泛起了些许微红,憨厚的少年郎,泪水偷偷在眼底打转。 哽咽的将自已的经历,告诉了书生。 他说他们来时,将军带他们冲了出去。 死了很多人。 就连将军都死了,还说他亲眼看着他被一只蛇妖拧下了头颅。 王小二紧紧的攥着拳头。 身体在颤抖。 许轻舟有些意外,想起那个刀疤脸的中年汉子,亦是眉目低垂。 回想数日过往,这刀疤脸的汉子,自已印象深刻,虽然看着很凶,可是对待士兵却是极好。 很有耐心。 没成想,刚到镇妖城,就战死了。 还真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许轻舟拍了拍王小二的肩膀,安慰了几句,问道:“对了,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王小二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失落道: “我只知道他姓杨。” “杨....” 许轻舟也想不起来了,似乎他并没有说过,而他们也没有问。 他能叫出五百多人的名字。 可是这些活下来的人,却是都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了。 终究只是人生的一个过客。 许轻舟也只是叹息了一声,仅此而已。 人这一生,都有各自的宿命。 今天。 是他死了。 明天。 可能是王小二死。 谁说的清楚。 许轻舟懒得想,这里是人间,自已算是下凡的神仙。 人间事,神仙应是得过且过,顺其自然的好。 至少。 许轻舟目前为止是这么想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27章 火头军 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 黄昏时。 许轻舟加入山遁营的消息,不知怎滴就传到了李军医的耳朵里,小老头听闻,惊了一跳。 却也心忧。 扔下手中的事,便就匆匆跑到了山遁营,找到了山遁营的副将一通游说。 开玩笑。 山遁营,历来都是守城门的军团。 城门不破则不战。 城门若破则死战。 伤亡率在镇妖军四十个军团中,虽然不是最高的,但是,一旦有伤亡,那数字,是极其吓人的。 曾有一年夏时。 城墙被攻开一角,山遁营奉命固防,与巨猿一族短兵相接。 一万大力士,十有九人亡,剩下一者,不是少条胳膊,就是缺条腿。 许轻舟去了这样的军队,这不是闹呢吗? 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不白瞎了。 自知自已说不懂少年,便就去找了副将。 虽说人家是一医官,可毕竟是军中的老人了,而且,被他救活者不计其数。 人家亲自找到自已,这点面子还是给的。 山遁营的将领应下,答应不会把许轻舟派往前线,置身险地,如此,李军医方才放心离去。 而对于这叫许轻舟的少年,山遁营的将领虽未曾见其人,却是甚感兴趣。 能被李医官这般看重上心,不惜亲自找到自已说情,此少年一定有着过人之处。 心想。 抽时间还真得去见识见识才行,眼下忙碌无暇他顾,叫来副将,叮嘱一番。 让其务必照顾好这个少年郎。 副将心领神会匆匆跑到军营,找到了许轻舟。 时黄昏。 山间的晚霞分外好看,许轻舟正蹲在墙角看书,王小二则在一旁磨剑。 等待着开饭。 突然来了一个统领,引发一阵骚乱,那是一个魁梧的大汉,满脸络腮胡,重甲行步,虎虎生风,一看就很猛。 目光徐徐扫过众人,问:“你们谁是许轻舟?” 王小二一怔,停下手中磨刀的动作,紧张的看向许轻舟。 许轻舟自人群中举起了手。 “我是。” 众人视线随之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大汉对着许轻舟上下其眼,一通审视,眼中浮光涌动,表情自是耐人寻味。 似乎有些觉得不可置信。 却也只是拧了拧眉,对着许轻舟招了招手,说道: “你跟我来。” 书生虽然不解,却也合上了手中书,装入袖口乾坤中。 “哦。” 应了一声,便随其离去。 “许哥。”王小二起身,有些担忧道。 许轻舟眼神示意,轻声道:“没事,我去去就回。” 最柔弱的少年郎,跟随重甲大汉离去,身后人群一片骚乱,议论声起,揣测不休。 “这小子什么来头,刚来就被孙统领亲自点名带走了?” “谁知道呢,反正来头应该不小。” 有人不解问道:“刚那孙统领是谁啊,很牛?” 一老兵答:“啧啧,这你就不知道了,岂止是牛,那比牛还牛,力气贼大,能一拳把石头都砸碎了。” “嘶...真的假的,砸石头手不疼吗?” “那能有假,咱们山遁营五大猛男之一,老狠了。” “能让孙统领亲自来接,这许轻舟面子真大啊,羡慕。” 听闻此,自有人不服气的酸道: “呵...我就说,怎么一个柔弱的小子,能进咱们山遁营,果不其然,是个关系户。” “就是就是...” 话音落入王小二耳中,这个憨厚的青年,第一次勇敢的站出来反驳道: “胡说,你们懂什么,许哥不是你们说那样,他很厉害的,你们别瞎说。”“哦豁,小子,有你什么事?” 王小二憋的满脸通红,愤愤道:“反正不是你们说的那样,就是了....” “小矮子,找炼是吧...” “练就练,我...我不怕你...” 几人争论几句,自有老兵出面当了和事老。 “行了,行了,少说两句,都是在一个碗里吃饭的袍泽弟兄,有什么好吵的,真有能耐,跟妖兽去拼去,窝里横算什么...” 几个挑衅之人理亏,悻悻作罢。 此事了结。 在怎么讲,人家老兵说的没错,窝里横这名头,他们可背不起,也丢不起这个人。 再者。 这小个子跟那许轻舟可是一起的,还真不一定能得罪的起。 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是。 那老兵安慰了王小二几句,告诉他莫要放在心上。 王小二坐了回去,继续磨着大刀,眼里的愤怒未曾消散。 五百人出邺城,到了镇妖关。 仅仅半日。 便死的死,散的散,本就不剩下几人了,现在这军营里,他也就认识许轻舟了。 而且。 一路上来,许轻舟对他很好,还教会了他很多东西,他自不许别人这般诽谤于他。 只有他知道,这些人都不是许轻舟的对手。 一个能打的都没了。 “可恨——” 另一边。 跟随那孙统领离开的许轻舟,一路上始终保持淡定,一句话没说,没问去哪里,也没问找自已干嘛。 淡定就像一个无事人一样。 不由让孙统领高看了两眼。 很快。 二人穿过军营,到了火房,此时整个营地炊烟渺渺,在夕阳下升腾,似是置身云雾仙境。 耳畔。 油锅滋啦声,菜刀砍肉声,丝滑的切菜声混成一片,香气阵阵扑鼻,吵闹的紧。 显然。 这是伙房,现在正在做饭。 许轻舟想,莫非这是又要请自已吃饭,难道是江渡特意叮嘱的,不由心头一喜。 看来姑娘心里还是有自已的。 被人惦记,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被好看的姑娘惦记除外。 行至此地,孙统领止步,喊了一声。 “老杜,过来一下。” 便见了一个头戴白帽的胖子自云雾浓浓处跑了出来。 胖子体型很大,目测身高两米,很胖,不过却绝不是虚胖,那一身子肉看着很实在。 跑起时,感觉地面都在抖,腰间别着一把菜刀,满脸的喜庆,说起话来,跟他那肚子上的肥肉一样,油嘴滑舌。 笑着招呼道:“哎呦,老孙兄弟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孙统领却是始终板着一张脸,沉声道:“别说些没用的,我给你带了个人过来。” “人?”胖子微愣。 孙统领往身侧挪开一步,指着许轻舟介绍道: “他叫许轻舟,从今天起,就是你们伙房的人了。” 胖子愣了愣,盯着许轻舟看。 许轻舟也愣了愣,盯着一旁的孙统领看。 表情都很复杂。 搞什么? 火头军? 这..... 想都不用想,一定不是江渡的手笔,应该是那李军医干的。 书生很郁闷。 心中小失落。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28章 略懂, 大胖子也有些恍惚,看了看许轻舟,打着哈哈道: “孙老弟,你别逗,你看这小兄弟,眉清目秀,比女娃子还秀气,我这里烟熏火燎的,哪里能让人干这个,这不是闹呢嘛?” 显然。 大胖子有些不情愿,反倒是他看低了许轻舟,恰恰相反,他觉得许轻舟这样的少年,真心不适合干火头军。 他自问自已看人很准。 眼前的少年,肤白肉细的,一看就是提笔杆子的,便是提不动刀,也不该来这提菜刀才对。 孙统领却丝毫不买账,郑重道:“谁跟你开玩笑,别跟我扯那些有的没得,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是将军亲自叮嘱,让把人给你带过来,你就告诉我能不能接,不能,自已去跟将军说去....” 听闻孙统领搬出了山遁营副将这座大山,大胖子自是有眼力劲的,明白其中定然有什么猫腻,哪里还敢拒绝。 说到底,手底下多个人的事。 火头军还怕多一张嘴,养个闲人而已。 当即变脸,信誓旦旦道:“能接,怎么不能接了,你别管了,人交给我就行了,一点问题都没有。” “你这胖子,行了,那人我就交给你了。” “好,好,好。” 孙统领看向许轻舟,声音柔和了些,叮嘱道:“你以后就跟着杜老大,有什么事,就来找我。” 许轻舟微微拱手,“劳你费心了。” “走了。” 孙统领离去,大胖子挥手送别。 “慢走啊老孙兄弟,有空常来啊...” 直到对方消失在视野中,大胖子才回头看向了许轻舟,半眯着眼,围着少年整整打量了一圈。 不时拍一拍他那跟怀孕了似的大肚子。 自有一句话是这么讲的。 女子低头不见脚尖,就以是人间绝色,若是男子低头不见脚尖,那绝对是个大胖子。 用来形容眼前的人,很合适。 被对方这般看,许轻舟下意识摸了摸鼻尖,多少有些不自在。 “你叫许轻舟?” “嗯。” 胖子咧着嘴,自我介绍道:“我叫杜梓滕。” 许轻舟一怔,“嗯?” 胖子心领神会,自然知道少年想歪了,主动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个肚子疼,是杜梓滕,木土杜,木辛梓.....” “哦。”许轻舟恍然大悟,抿唇道:“这名字,很有特点。” 胖子乐呵呵道:“人的名字和身体发肤一样,授之父母,生死不弃,看你像读书人,你应该懂的。” 许轻舟点头道: “懂。” “不过不重要,大家都叫我杜老大,你要是不嫌弃,也可以这么叫。”杜梓腾摆了摆手道。 少年书生很识趣,叫了一声。 “杜老大。” 杜子腾豪爽道:“好,以后大家就都是兄弟了。” 随后宽大的手掌下意识的拍了拍重甲下的少年,啧舌道: “啧啧,不过你这确实太瘦了,就剩骨头了。” 许轻舟讪讪一笑,不曾接话,心想,跟你比,谁能不瘦呢? 杜梓腾话锋一转,安慰道:“不过没事,来我这,不出三月,我保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油光水滑。” “额——” 不等许轻舟说话,杜梓腾便问道:“对了,小舟,你会做饭不?” 许轻舟蹙了蹙眉,凝视着眼前的杜老大,很认真的吐出了二字。 “略懂。” 杜老大听完,摸着下巴,说道:“那就是不会了,不过没事,我以后慢慢教你,你这样,今天刚来,你先到处看看,要是饿了,你就先吃,想吃啥吃啥,这马上要开饭了,我先去忙会,一会来找你....” 说完还不忘了叮嘱许轻舟别跑远,然后扭头就走了。把书生一人留在原地。 许轻舟看着胖子远去的背影,嘴角微微抽动了数下,随后释然,感慨道: “害,我懂,你不懂啊,可惜了...” 显然。 杜老大不明白,这略懂是何水平,不过也不怪他。 自顾自的溜达。 游走各个灶台间,东看看,西瞅瞅,打发着无聊时光。 突然有一个剁骨头的,肚子痛,要上茅厕,无人接班,杜老大扯着嗓子大喊。 “来个人啊,都跑哪里去了。” 半天无人应,都在忙碌,许轻舟小跑过去,自告奋勇道: “杜老大,要不让我试试。” 杜老大毫不掩饰眼中的怀疑,“你能行?” 许轻舟眯眼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行吧。” 许轻舟取过那菜刀,拇指试了试刀锋,四周的伙夫们下意识的侧目看了过来。 眼中都等着看笑话。 杜老大则是抱着手,一脸淡然,自是也不看好。 许轻舟也不含糊,手起刀落,无形中又小装了一手。 “当!”地一声。 诺大的牛棒骨一刀就给切成两半,众人不由眼前一亮。 可。 一切却远没有结束。 只见少年持刀,一刀一刀,行云流水,丝滑至极,那牛骨被均匀的剁成小段, 而且。 速度极快,当当当之声连成一串,手臂只见残影晃,刀光掠。 当场看懵了一众伙夫。 一个个瞪着眼珠,倒吸冷气,特别是杜老大,整个人都懵逼了。 知道了的,许轻舟是在剁牛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切白菜呢。 并且。 这不止是力气大的原因,他们都是厨子,识货,这刀法,绝对练过,起码十来年的刀功,才能如此。 牛骨头做白菜剁。 绝对是个狠人。 不大一会的功夫,许轻舟就将半个骨架跺了个干净,潇洒收刀。 看向身后张着嘴巴发愣的杜老大,笑道:“许久不动刀,生疏了。” 此言一出。 本就愣在原地众人,眼中神色那叫一个精彩纷呈,就这还生疏了,那他们岂不是根本就不会了。 一时无声。 “杜老大,杜老大。” 许轻舟又唤了两声,杜老大匆忙回神,啊了一声。 “啊!” “我跺完了。”许轻舟说。 杜老大吞咽一口唾沫,支吾道:“嗯,跺的好啊,跺的好。” 许轻舟半眯着眼,笑盈盈道:“你看还有什么我能做的不?” 杜老大眼神飘忽,看向身侧,试探道: “和面...会不?” 许轻舟轻咳一声,撸起袖子,摆出架势,低调的说道: “略懂!”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29章 小有名气。 许轻舟撸起袖子,一通操作,如江河之水,时急时缓,得心应手。 伙夫们便看到了,那面团在案板上跳动,当真是赏心悦目。 “牛批。” “艺术啊!” “人才。” 四野哗然,有的人太专注,炒糊了肉,许轻舟的动作很快,三两下间就弄完了。 收工之时。 手光,案板光,面光。 “好了,还有啥需要我干不?” 杜老大恍惚持续,“额..炒菜...” 许轻舟道:“略懂。” 杜老大倒吸一口凉气,他知道,当这个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事情一定不简单。 他也深刻的认识到了,所谓的略懂,到底是何水准。 不是真的略懂。 而是顶级水准。 许轻舟初临火房,游走灶台间,惊艳所有人。 各种技能,信手拈来,强的可怕。 如在军医处一样,很快就俘获了一众小迷弟,杜老大更是对许轻舟欣赏至极。 还说是自已肤浅了。 许轻舟就是干厨子的料,叮嘱他好好干,以后他就是火造房首席大厨。 于是。 许轻舟入镇妖城的第二日,成功吃了两张大饼。 还别说。 以往都是自已给别人画饼,今个吃别人的饼,感觉还不错,至少心情是愉快的。 不过。 愉快的心情,却也只是暂时的。 晚一些的时候。 李医官特意跑来了一趟,问了江渡的病情,许轻舟自是如实相告,说江渡没病,只是体质原因。 讲了很多。 给李医官给听懵了,怎么讲,他总觉得许轻舟说的太过玄妙,一般人听不懂。 他也听不懂。 不过就是觉得很厉害就对了。 这也更加坚定了他要将许轻舟搞回军医处的决心。 这样的人才。 不能被埋没了。 当然了。 得知江渡没病,他也松了一口气,和许轻舟寒暄数句,问了一些情况,类似于是否习惯,可有困难之类的。 许轻舟自是只回了两个字。 “还好。” 后来。 李医官离开了,却是扭头找到了杜老大,商量着想让对方照顾一下许轻舟,顺便替自已劝劝少年,回军医营。 往日脾气极好的杜老大却是当场翻脸,说什么都不干。 强调许轻舟就留在火灶房,他天生就是当厨子的料。 两人就此事,吵的不可开交。 最终。 李医官输在年龄太大,力气太小,被杜老大给推出了门,两人的动静,自也惹来一阵不小的骚动。 人群难免议论纷纷。 “死老杜,你给老子等你,你下次有伤,别特么来找你爷爷...” “少吓唬我,在叨叨,信不信我让你给你饭菜里下药,拉死你个老王八蛋。” 两人互相放着狠话。 最后不欢而散。 杜老大占据本场优势,稍占上风,李医官悻悻而归,一路上捶胸顿足,原本想着把许轻舟保护在火造房,免得上战场丢了小命。谁曾想却是弄巧成拙,自已把许轻舟推给了别人。 还真是应了一句老话。 偷鸡不成,倒失把米啊。 许轻舟自然是听到了二人的争吵的,在一无人的角落,苦涩一笑,感慨一句。 “做人太优秀,也是一种烦恼啊。” 另一边。 江渡寻营归去,处理完一日事务,准备修整,便随口提道:“那许轻舟是否还在军医处?” 侍卫听闻,当即就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自家小主。 事无巨细,细细道来。 说了许轻舟参加了山遁营的选拔,轻松提起了四百斤的石锤。 接着又说了李军医托关系将许轻舟安排到了山遁军的后厨,当然也说了两人因为争抢许轻舟闹的不愉快。 江渡听的眉梢上扬,嘴角上勾,对于许轻舟这个小卒,心中更加感兴趣。 明明只是一寻常的小卒,看着还是一个弱不禁风的秀才书生,可偏偏总是能让人眼前一亮。 医术。 厨艺。 都说略懂,可偏偏却让那两位为了抢人大打出手,还当真是香饽饽啊。 她想起了许轻舟与自已说的,也略懂武功,在听侍卫提及,少年以柔弱之躯拎起了四百斤的重物。 不由在想,这略懂的武功,是不是也极厉害呢。 侍卫看着自家小主的样子,有些发愣,一直负责保护江渡的他自小就陪着江渡长大。 江渡此刻的神色和眼底的光泽,他在清楚不过,这是欣赏那少年郎,不过,除了欣赏似乎还夹杂着些别的。 他也看不透的东西。 揣测到小主的心思,侍卫旁敲侧击道:“小主,你还别说,那小子看着病恹恹的,但是却是个人才啊,这才一天不到,都成名人了。” 江渡抿着唇,微笑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侍卫听闻,试探道:“小主,我要不要去把人给你带过来,放在帐下.....” 江渡抬眸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已这个侍卫,当然了然他的用意,说实在的,这个提议似乎不错。 即便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似乎很看好这少年?” 侍卫努了努嘴,这哪是自已看好,明明是将军你自已看好,却还是说道: “今日他在殿外候着的时候,我看了,这小子,绝不简单,是个可造之才。” 江渡略显沉思,怎么讲呢,似乎每一个接触过少年的人,都对少年格外欣赏,赞许有加。 嗯...包括自已,她也觉得许轻舟,甚是不错。 心性沉稳。 看似低调,可却又无处不透着锋芒毕露。 看着就是一平平无奇的少年郎,可是吧,又总是做出一些不寻常的事来。 比如。 不给自已倒茶。 不过。 目前来讲,倒是还没有展露出军事方面的才能,自已帐中不养闲人。 虽然许轻舟是个人才不假,可毕竟还是一个新兵不是,再者,她也认为,把人放在火灶房,确实不错,至少安全。 蹙了蹙小小鼻头,淡淡道:“算了,就让他先呆那里吧,他那么瘦,在火造房呆几个月,兴许还能长些肉。” 侍卫了然这是小主惜才,有意为之。 心领神会,不再追问,只是说道:“那我替小主看着他点?” 江渡歪着脑袋,卧蚕伴眼,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憋了回去。 道一句。 “随你。” “明白。” “下去吧。” “诺!” 江渡坐在案桌前,单手撑着脸颊,偏头望着眼前的火烛,仍有烛光在其脸上错落出一抹黄蕴,她自指尖轻轻拨弄桌上宣纸,小声嘀咕。 “许轻舟。” “好像越来越有趣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30章 少年的顾虑。 夜晚。 镇妖城头的风有些急,吹动战旗,于星空之下猎猎声声。 天幕上,高悬一银河。天幕下,醉卧一山川。 山川间,一座城火光点点。 城头一角,有一少年,身着黑甲红衬,就坐在高城头,一双腿悬在城外。 自夜幕无人处。 吹风,饮酒,赏月,观星。 觉宇宙浩瀚之无穷,少年的思绪随着视线飘远,神游九霄云外,眉宇间挂着淡淡愁容。 书生本就喜欢在月下发呆,孤独醉酒。 以前。 没找到姑娘前,是这样的。 现在。 找到了姑娘后,还是这样的。 因为。 他不知道,自已该不该和姑娘相认,他也不知道,自已该如何跟姑娘讲逝去的前世,和眼下的今生。 轮回转世。 对于苍月心吟来讲,是新的一生,新的开始。 许轻舟应约而来,可是他却不知道,姑娘是否还记得她的承诺。 记忆。 总归不在了,不是吗? 缘分。 讲不清的,许轻舟是主动寻来,他不知道,这算不算缘分,又算不算命中注定。 因为。 他本身也不信命,更不信所谓的天道,神佛。 可。 生在这样一片世界,有些东西,他却又不得不信,比如轮回,比如天道,比如宛若一个大笼子的法则。 今日。 许轻舟自是可以右手拂过姑娘的手掌,在于忘忧书中写下一笔,看尽姑娘十八年过往。 可是,许轻舟没有。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细细想来,不与江渡相认,许轻舟同样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是的。 书生在害怕,那是一种久违的情绪,久到他早已忘记了,自已多久没有害怕过了。 他怕。 怕江渡这一次,和前世一样,还是会选天下,而不选自已。 他怕。 怕黄粱一梦百年间,一如千年之前。 他怕。 怕江渡忘记了一切,怕自已只是一场独欢。 罪州。 藏了很多秘密。 很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他很强,可是这片天地间,尚且还有许轻舟不可左右的事情。 系统说,它不行,他也不行。 至少。 现在的许轻舟做不到。 “罪州,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你来之前,又去了哪里.....” “妖族为何要攻这座城.......” “我能离开罪州,我能带你一起离开吗?” “那你,又会跟我走吗?” 许轻舟的脑海中有许许多多的问题,这些问题,目前尚且还没有答案。 许轻舟想要知道答案。 可是有些答案,他却害怕知道,就比如,江渡若是认出了自已,她是否愿意随自已离去? 答案。 他不知道,至少他所听到的,看到的,见到的,都在告诉自已,江渡很在意这座城。 在意着那座身后的天下。 总归,自已来晚了,就如她的上一世一样。 兴许是造化弄人。 他不明白,为何二世人间的江渡,又惹了一整个天下。 难道。 她的宿命,就是为了天下苍生万民而生的吗? 还是说,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巧合呢? 书生想。在看看吧,在看看,顺其自然,若能相认,便就相认,若是不能相认,便陪她百年.... 不过。 有些事情,确实也该弄弄清楚的,让自已心里有个底。 他轻声呼唤了系统。 “义父。” [讲。] “我想知道,我能带这里的人,离开罪州吗?”话音一顿,强调道:“你只需要告诉我能,还是不能,至于难易,再说。” 系统沉默一会,回道: [可以。] 许轻舟听闻,松了一口气,眉梢舒缓,喝了一口酒,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不过,让许轻舟没想到的是,系统的声音却继续响起,主动说道. [只有一种办法。] [不难。] [但是我建议你,别想。] 许轻舟下意识的拧了拧眉。 “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总之,好好珍惜当下吧,百年不短了。] 许轻舟眼中恍惚,目色沉沉,总觉得系统话里有话,不难,却让自已别想。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 不过他却也没有问,和系统相处一千年,他了解对方的秉性,就如系统了解他一样。 问了。 也是白问。 一挑横眉,白眼一翻,道一句。 “无趣,那总可以告诉我,她为何和我一样,身上也有枷锁了吧?” [能。] [得给钱。] 许轻舟想都没想,应道:“行。” 系统强调道:[很贵?] “可以。”许轻舟说。 系统发懵,第一次,许轻舟不和自已拉扯讲价,它多少有些不习惯,很无趣。 不过想想倒是也不稀奇,对于苍月心吟的事,小小书生,历来都不还价。 什么大先生? 就是一舔狗。 咳咳。 扯远了。 [真大方啊。] 许轻舟理所应当道:“我不是一直都很大方吗?” [切,真能装,不过话先讲明白,有些事,我能说的,我跟你说,有些事,我不能说的,不跟你说,我把能说的说出来,你能懂多少,又能猜到多少,是你的事,可跟我没关系.....] 许轻舟听着脑海里那道不属于自已的念头在叨叨,习惯性抿唇,啧舌,弄眼。 这套说辞。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许轻舟清楚,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自从离开凡州,到了黄州,系统就已经不再是万能的了,也不能说不是吧。 只是。 一些涉及浩然这片世界核心的事情,俗称天机,它总是会刻意回避,拒绝告知。 即便是会说一些,却也总是模棱两可。 许轻舟问它为何如此。 它便总用这套话术来应对自已,就跟提前编程好了似的。 搞得很多时候,许轻舟都在怀疑,它不会压根就不知道吧。 他也用过激将法,不过却都不管用。 用系统的话讲。 这个世界存在规则,有看得见的规则,也有看不见的规则。 系统。 也有系统的规矩,能说的说,不能说的就是不说,还说,这是为了许轻舟好。 说其中因果现在的他还扛不住。 来自法则的反扑可不是闹着玩的。 总之。 就是因为某些原因,系统不敢讲浩然的一些事情。 理由。 就是不能讲。 许轻舟自然不懂,可是却表示理解。 他想。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兴许系统也有系统的规矩。 不过听着它叨叨,还是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 “行了行了,你可别叭叭了,说正事....”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31章 猜测。 系统声止住,就像是怠机了似的,好大一会都没在响起,沐浴风中的许轻舟狐疑,呼唤道: “人呢?” [什么人?] “怎么不说话?” [我又不是人。] 书生嘴角抽动数下,好家伙,这还闹上脾气了,真服了。 “行,我错了。” [哪错了?] “我态度不好,可以吧。” [算你小子识趣,下不为例。] 书生悻悻应下,不过心中却是无语至极,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系统里的念头是越来越会来事了。 心理活动过于丰富。 特别。 随着系统基础等级的提升,这家伙想法也随之增多。 一开始。 就只会傻傻的播报,再后来,学会了偷懒,解忧的事全推给了自已,后来它还学会了和自已讨价还价。 现在。 它已经会耍小脾气了。 许轻舟严重怀疑,这家伙进化了,或者是苏醒了。 感觉。 自已的脑海里,不是有一个系统,而是有一个老东西,就像是书里写的那样。 有个老爷爷,而且还是个倔老头。 随着许轻舟的妥协,系统话归正题,其声悠悠于脑海中响了起来。 [....按理,轮回罪州,身上自然是不会出现那十道枷锁的,也不会和你一样,气血亏损。] [不过,你家这姑娘啊,走的不是正经的轮回道,所以就被这方天地的法则捕捉,然后就和你一样咯。] [而且,她和你情况还不同,她只是一缕神魂落下,刚出生就被抽干了气血,锁住十大窍穴。] [也就是她走的那条路上,得了一池灵气,否则,早就去见阎王爷了...] [不过,和你说的一样,不算坏事,要是没走那条路,她现在也不可能这么猛不是。] [后天三重境,不说无敌,在这云川帝国,基本可以横着走了,当然,比之妖兽那种天生血脉浑厚的,是要差一点,但是也不多...] 听系统讲完,许轻舟眼中明暗交错,不仅没有得到自已想要的答案,反而脑海中又出现了新的困惑。 什么叫不正经的轮回道? “等等,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江渡的轮回和别人不一样?” [是的。] “什么情况,你说的那条不正经的轮回路,指的是?” [咳咳,天机不可泄露!] 许轻舟一愣,当即抱怨道:“不是吧,我拿你当家人,你这么搞我,你这说了不是等于没说吗?” 系统却是毫无所谓,语气依旧平淡,且毫无感情。 [刚你问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的,可以说的,我告诉你,不可以说的,你别问,说完你能知道多少,猜到多少是你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许轻舟语塞,竟是被其怼的哑口无言,可这说了跟没说一样,当真是让人难受的紧,心如猫爪。 “你是真行啊。” [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她在转世之前,去过一个地方,在那个地方,她过得不好。] 许轻舟眉梢拧了拧,问道:“什么..地方?” [你觉得呢?] “有多不好?” [非常糟糕!] 许轻舟心里猛的刺痛了一阵,却也只是一阵,便就不再回应了。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许轻舟摇了摇头,低沉道:“暂时没了——” [呵...年轻人。] 系统调侃一句,便就消失在了许轻舟的念头里了。 世界。 再次重归安静,许轻舟静坐夜空下,喝了许久的酒。 去了一个地方。 过的非常糟糕。 然后走了一条不寻常的轮回路,来到了罪州。 许轻舟在脑海里疏通一番,遥望远方,低语,“所以,你来罪州,也绝非巧合,对吗?” 许轻舟不傻。 万事万物,皆有因果,皆是循环。 系统所言。 显而易见。 苍月心吟很可能是为了能来罪州,才去了那个地方,才会过的那般糟糕。 毕竟。宇宙这么大,若是她不在浩然,自已该去何处找,又要找到猴年马月呢? 一千年。 让他不自然的想起了在地星时,听到过的华夏一个关于冥界故事。 故事中是这么说。 人死后会去黄泉。 那里有条河,叫忘川。 忘川河上有座桥,叫奈何桥。 若要轮回,就要自奈何桥头过了忘川河,喝一碗孟婆汤。 走过三生石,于望乡台上回望一眼人间。 忘却前尘往事,放下一切,入六道轮回,投胎转世。 不过。 若是心中有执念之人,不愿忘记,也可选择跳下奈何桥,在那忘川河上。 等待千年。 看着心系之人走过十次奈何桥后,便可带着记忆转世,再续前缘。 这是一个关于冥界的故事。 却也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不自然的让许轻舟联想到了系统说的话,还有逝去的一千年。 是啊。 细细算下来,不多不少,刚好一千年,为何偏偏是一千年呢? 难道。 故事是真的。 苍月心吟那一千年真是在那条河里度过的。 可。 他没死,没有走过那座桥。 而且,江渡也不记得自已了。 但是。 许轻舟的感觉却很强烈,他觉得,即便故事和自已想的不一样,应该也大差不差吧。 忘川河,听说是条血河,里面都是毒虫蛇蚁,身处其中,神魂生不如死,无时无刻,痛不欲生 书生在想,系统口中的轮回之地,是否也会有和故事中忘川河一样的存在。 而苍月心吟是否真的为了来到罪州,在那轮回中,受苦了千年。 那可是一千年啊。 一个人。 光是等待,许轻舟都不敢想象,那会有多孤单,若是还要遭受苦难,那又会是一种怎么样的绝望。 书生不敢在往下细想。 即便只是猜测。 可是他却感觉自已心痛如绞,宛若窒息。 一切的一切。 让他的预感是那般强烈,他又一次畏惧了…… 甩了甩脑袋,丢掉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也许,是我想多了……” 酒无味。 风无声。 星月黯淡无光,世界渐渐起雾。 书生调整呼吸,舒展眉梢,让自已不再去想,慢慢缓了过来。 随着时间推移。 书生于城头枯坐一夜,当听闻城下更声,方才起身,有些落寞的走下了城。 回到了营房。 此时。 火灶房的兵士们早已起床,一个个忙碌了起来。 听着耳畔嘈杂,望着眼前的人间烟火,许轻舟深吸了一口气,恢复往日模样。 “好好干活吧!” 活在当下,顺其自然,做自已就好。 至少。 此刻,他是真这么想的。 “许哥来啦。” “嗯,来了...” “许哥早上好。” “好!” 杜老大笑呵呵道: “哈哈,老弟啊,你去哪了,正找你来,快来帮忙——” “这就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32章 惊蛰一战。 但见时光流似箭,岂知天道曲如弓。 余下的日子。 是忙碌。 却也充实。 许轻舟厨艺精湛,一日三餐掌大勺,无意间俘获了一群崇拜者,顺带抓住了士兵们的胃。 一个个对其赞不绝口。 闲暇时。 他便会到军医处,将自已的知识授于众人,军医处,多了一批许轻舟的学生。 短短数日。 达成两大成就。 许大厨。 许医师。 自忘镇妖军中,开始小有名气,自也传进了江渡耳中。 王小二。 更是骄傲的在人前卖弄,许哥,那是我哥们.... 嗯....比起忘忧先生,忘忧仙是少了几许仙气,不过却也更加接地气。 至于解忧。 许轻舟想想,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他觉得这样也挺好。 不过。 安逸的时光,仅仅只是持续数日罢了,人世纷争在短暂的平静后,如约而至,“莅临”了这座雄关下。 那一日,是惊蛰,许轻舟记得天色很阴沉,云层叠嶂,伸手可触,莫名压抑。 天。 像是要下一场大雨。 可许轻舟明明记得。 惊蛰时节不该有雨才对。 那日的风很急,战旗猎猎作响。 城头上,甲士列阵,寒光阵阵,将军立在城头,手抚长剑,睥睨天地。 顺着高城看去,视线的尽头,黑压压的一片。 风里。 开始夹杂着震天的兽吼声。 黑云压城,山雨欲来风满楼。 人们很清楚。 一场大战即将在这初春时节打响,他们紧握刀兵,眼中泛起惊芒。 看着那片黑压压的兽潮。 他们惊慌畏惧,却也誓死如归。 战。 死战。 仅此而已。 许轻舟今日没有呆在军医营,也没有呆在伙房,而是登上了高城,混迹于兵士之中。 手里握着一杆黑色的大弓,背上的箭袋装满了利箭。 遥望远方。 视线一眼到头,许轻舟见到了数不清的妖兽,他们形态各异,大小不一,正朝着城下滚滚而来。 他们看似杂乱无章,却又整齐有序,那一声声长啸怒喝,彰显着属于妖兽一族的军威。 品种不止那日攻城的妖兽,还多了些别的。 可奈何。 许轻舟全部认得。 南海一行。 许轻舟都曾见过,这些妖兽,和八荒的万妖,似是同根同源,这也让书生的内心深处,更加骇然。 八荒十州一灵江。 南北大陆一山川。 罪州,浩然,人与妖,皆是宿命的纷争,一切都只是因为种族不同吗? 是巧合还是必然。 是命运无常,还是有人本就希望,世界该是这样。 答案。 许轻舟不知道,甚至,不敢去细想。 侧目。 看到美丽的将军站在城头,手压长剑,头戴黑冠,上有红缨飘扬,火红色的披风自风中高高荡起,彰显着独属于少年那意气风发的朝气,一往无前的勇气,心怀坦荡的正气。 这一刻。 许轻舟似乎明白了,为何书中的少年,从不分男女,因为人间一直都有像江渡这样的姑娘。 万中无一,却从不缺席,贯穿着历史的长河,以身留下佳话几许。 或流传于市井,津津乐道。 或写入史书中,万古流芳。书生望着姑娘,眉目舒缓,身侧压抑不扰其心,远处嘈杂不入其耳。 他早就想好了。 站在这座城头,十年也好,百年也罢,当一个无名小卒,守着眼前这位姑娘.... 正如千年等待一样。 平淡,自然,别急,也别忙。 时间流逝,战士呼吸急促。 妖族大军临近城下,亦列阵,排兵,而后如约而至,发动冲锋。 一瞬间。 山河震动,天地色变,十几万,甚至更多的兽潮开始在一望无垠的十里长坡上发动了冲锋。 吼声震天,声势浩瀚,似惊涛拍岸,似浊浪排空,疯狂的让人心悸。 它们的眼中同样透着决绝,那是一往无前的视死如归。 似乎,于这些妖兽而言,也有一个不得不攻下这座城的理由。 属于妖兽一族的理由。 许轻舟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这城里的士兵,有着一个不得不守住这座城的理由。 哪怕为此,拼上性命。 许轻舟从不以所谓的对错看人,以善恶评判是与非。 至少。 他觉得人族无错。 妖族有何理由和立场,他不想知道,也不愿意去评判。 但是。 现在姑娘站在城头,那么许轻舟就和姑娘是一伙的,仅此而已。 陷阵冲锋。 愈发临近。 满山遍野皆是烟尘,长空天幕尽是吼声,许轻舟看到,一些新兵大腿已经开始发抖,像是在扇风。 恐惧渐渐吞噬着属于他们最原始的勇气。 他们在害怕。 身侧的老兵们却是严阵以待,目空一切。 统领将军,游走军阵,给新兵加油打气,用属于他的咆哮,驱散着士兵心中的畏惧。 不可否认。 比起前几日的那一战,这一战妖兽一族发动的兵力足足是数倍,规模很大。 害怕。 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 镇妖军,同样也已经准备妥当。 不过于许轻舟而言,倒是寻常,毕竟,他见过比这规模还要大的场面。 南海幻兽潮。 那可是以千万计的,那时候守城的修士,足足百万。 眼前这场面比之,多少有些不够看,似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 唯一不同的就是。 这里的妖,是活生生的生灵,而这里的士兵,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二十来岁的年纪,脆弱,懵懂,无知,太过短暂,甚至不如那昙花,不曾绽放。 却偏偏遇到了凛冬,注定凋零。 当然。 也有那茫茫寒冬开出的腊梅,就如江渡,惊艳人间。 战斗。 还是打起来了。 先是远攻准备,借助高城地势,弓箭,石木,火油,自十里城段落下。 兽族留下一批尸首。 可。 这却丝毫没有动摇他们的战意,踩着同伴的尸体,他们开始登城。 即使浑身浴火,亦自火海中杀上城头。 漏网之鱼。 开始短兵相接。 三十六城段,战斗陷入僵持。 妖兽勇猛,无惧生死,用不屈的命,填平了十丈高城的天险,若是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 不得不赞一句。 无畏之卒,勇猛无比。 人族依托城墙防御,亦有无畏之卒,不惜舍命,用身体,将妖兽扑下城头,同归于尽。 城中,城外,城头。 战火纷飞,只剩白日喧嚣。 天。 还是没有下雨,可大地却已经渐渐湿透。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33章 对生命的态度 许轻舟立在一城头,见世界生死往复,悲自眼中生,却于心头散。 他还是十八岁的模样,却早已不再是昔日的少年。 生与死。 他不敢说自已悟透了,却也见惯了,看淡了。 书生济世渡人千年,自是心怀天下苍生。 仙曾打趣的说,许轻舟虽然是艘轻舟,却是有颗欲载天下苍生的心,志向远大。 当时。 书生只是笑笑,不曾反驳。 他是悲悯感性不假,也想世界和平。 可活了千年,他却也很理性。 他只做自已力所能及之事,也只做自已认为对的事。 眼下。 他只想在这片纷乱中护住江渡,仅此而已。 妖是生灵。 人也是生灵。 杀人还是杀妖,这个问题,早在他路过剑气长城时,他就分不清了楚了。 妖族进攻人族。 是为掠夺。 人族抵抗妖族。 是为守护。 按理。 当然是妖的错,人无错咯,可是其中纠葛,却远没有表像看到的那么简单。 透过事情的表面看本质。 能看到很多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至少许轻舟就知道,那场人妖纷争绝非是简单的是与非。 他没办法分清对错,所以他选择远离,视而不见,逃离纷争之地,让自已的悲悯暂存。 眼下。 镇妖城依旧是纷争之地,可因为姑娘在这里,许轻舟无法漠视。 只能留下来煎熬。 他固然可以冲出去,于书中写下一笔,或唤来一场大浪,或引来一场天火,乃至是漫天雷霆,击退眼前这如海的兽潮。 于罪州成神,似凡州一样,留下一段属于自已不朽的传说。 然后呢? 他总归还是要离开的。 或是自已离去,或是带着江渡相伴而行。 将这片人间留在身后,选择遗忘。 可。 时光流水,何止千年万年,未来又会如何呢? 还是说,自已要杀尽云川大陆北部的妖族,为云川帝国来一个罪在当代,功在千秋的惊天功绩。 姑且不说自已能否做到,即便是那么做了,杀尽一个开了灵智的智慧生灵种族,这份因果,自已背得动吗? 又或者。 许轻舟如在凡州人间一样,大刀阔斧,改革,建造,将人类武装,借用他们之手,去将妖族打压。 他能做到。 只要将热武器赐予这片天地的人类,妖族拿何而战?又如何立足。 百年。 或者更短。 来一场工业革命,科技风暴。 对于书生来说,不难。 可是这么做了以后呢,未来,他所留下的这一切,是造福人类,还是毁灭这片世界。 不好说。 凡是生灵皆有欲望,这片世界的人,寿命极短,匆匆百年。 他们的欲望往往会在极短的生命里膨胀。 而后肆无忌惮。 十代,二十代,或者更久之后,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 纷争永远不会消失,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生灵的地方,就会有厮杀。 没有人妖厮杀,还是会有人与人,妖与妖。 当然。 这一切都只是后话。 唯一无法逾越的,是书生心中的那道坎。 杀生。 非他所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书生的境界虽然还停留在区区十境,可是他的心境却已然凌驾于三境之上。 他知一叶障目,亦晓一眼窥天。 他亦深刻的理解了,道德经中的一段话。 何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天地之间,其犹橐籥乎? 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数言穷,不如守中。 何意? 便是无为。 任由生命自寻出路。 循环之道。 生死寂灭。 往有轮回。 任其自由。 方才能生生不息,开启一个又一个循环。 许轻舟时常想。罪州。 两族一川,拒一城而战,纷扰不休,可能正是这片世界的意志有意为之。 就如南海的真灵,一切都是对等的,且是合理的。 想从它那里取走点什么,那总归是要留下一点什么的。 它替浩然造圣者,浩然则在那里留下无尽枯骨。 史书十万年,一直如此。 许轻舟的出现,无意拨动了命运的齿轮,可结果呢? 是对。 还是错。 书生在那座长城上反思过,没有找出答案。 救人。 自然是对的,可自已救的人却在那座城下,杀的更凶了。 虽然这里面有人为推动的因素。 却不可否认,仙的离去,一定也与自已拨动了南海的齿轮有些关系。 仙走时问自已,多久可成圣。 时间。 就是许轻舟左右到的东西,浩然的时间线中一定有一条属于天地一直定下的某种循环。 被自已打破。 那虚无缥缈的劫,似乎要提前。 然后。 仙离去了,很可能就是去干预那劫去了。 他捅了一个窟窿,就得有人去堵那个窟窿,就像一池水,满了就会溢出来。 若是水池底下有个大洞,还想保持水满,就得加大往里注水的量不是。 或者堵住。 他不知仙现状如何,他想去找仙,却又记得自已的承诺。 不入圣,不过海,只能等待。 哪怕痛苦。 同样不可否认。 罪州由来已久,许轻舟查过罪州的史书,往上追溯,很久很久。 妖兽年年来犯。 杀伐永世不休。 可是。 这片世界上,人和妖却一直存在。 你能说。 这是错的吗? 正如草原上,草羊狼,羊吃草,狼吃羊,逝去的羊狼滋养着草。 草不会被吃尽,羊也不会。 罪州。 在许轻舟眼中,就是一个生态圈,尽管他走过的三千里北境中,看到的尽是悲凉。 可书生不能因此,就断定这片世界的一切法则就都是错的不是。 悲悯。 不该只是悲悯一个人,而是整个天下。 许轻舟行走人间千年,解忧千千万万,他不止替人消了愁,同样,他还看遍了他们的过往与人生。 他看世界,更通透,他的心境,自问已是圣者,比肩书中意境里的仙神。 可。 来到罪州,遇见姑娘,许轻舟却一念化凡。 他可以平静的去看这个世界,风起云涌,就像于人间看日升月落,海边看潮起潮来,山野看花谢花开一样。 却始终不能对姑娘,视而不见。 所以。 他有了私心。 所以。 他留了下来。 他在杀妖,那些威胁到自已,也威胁到姑娘的妖。 既使沦为俗人,那就做个凡夫。 天有日月。 物有正反。 事有对错。 人间有阴阳。 人性同样是复杂的,许轻舟现在的思绪就很复杂。 既想这样,又想那样,恍恍惚惚。 他清楚。 他未来还要活很久很久,同样的,他也还有很远很远的路要走。 十三境的圣不是终点。 十四境的仙也可能不是起点。 总之。 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不去管,既然一念化凡,那就留在人间做个俗人。 守在这座城头,守着那个姑娘。 不是以先生的身份,而是以许郎中,许大厨,或者就是病秧子书生许轻舟。 留下来。 护住姑娘。 十年,百年,直到离开为止。 所以。 他不做先生。 也便不再解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34章 妖兽退兵。 冲锋,是惊涛拍岸。 反击,是浊浪排空。 惊蛰那一战,日月相继,早已不记得兽族,发动了多少次进攻,许轻舟只知道,打了整整三日。 即便镇妖城准备的比上一次要充分,可是战斗却远比上一次的试探还要惨烈。 当第三日黎明到来。 远方再次响起了那道号角声。 妖兽鸣金收兵,不同于上一次,这一次的妖兽撤退的很有序,眼中也没了上次的不甘心。 因是这一战,对于妖兽一族来讲,也同样打的太久了。 他们有序撤退。 带走了满城墙下同伴的尸首。 而镇妖城的军队,也并没有像上次一样冲杀出去,乘胜追击。 目送着妖兽退去,士兵踏上城头,高声呐喊,声嘶力竭。 “退了,妖兽退了!” 血战三日,本该精疲力竭的战士们,又如同打鸡血一般满血复活,高声欢呼。 只是。 他们的眼中却又热泪盈眶,总归,真的死了很多人。 胜,却依旧是惨胜。 不同于士兵,作为统兵的江渡则是蓦然的看着城外,神色始终凝重。 许轻舟深深的看了姑娘一眼,在无人注意的时候,收起了手中的弓箭。 吐出一口浊气,走下了城头。 惊蛰之战落幕,按照惯例,妖族和人族都会进入一段时间的默契修整期。 而这个时候,属于许轻舟的忙碌方才刚开始。 他没有回火灶房,而是直接去了李军医那里,见到许轻舟到来,李军医格外激动,急促的说道:“祖宗啊,你可算来了,我让人去找了你三天,愣是没找到。” “额...怎么了?” “行了,别说了,你跟我来,有个副统领的将军,昏迷了一天一夜了,我是救不回来了,就靠你了。” “好!” 许轻舟卸下了身上的重甲,步入了新的战场。 穿上战甲,驰骋沙场。 卸掉战甲,治病救人。 围裙一穿,还会炒菜。 如此,视为人才吗? 血战结束,火灶房也开始忙碌了起来,战士们早已精疲力尽,就等着吃口热乎的。 杜老大忙的恨不得自已有四只手,喊道:“小舟呢,小舟找到了没?” “老大,没瞅见。” 杜老大骂骂咧咧。 “奶奶的,肯定是李老头,把人给我抢走了,这臭小子,三天人影都不见,白瞎对你那么好了....” 从清晨到日暮,炊烟不断,士兵们根本来不及修整,就开始匆匆固防。 江渡依旧守在城头,巡视三十六城墙段,查缺补漏,血色的披风总是高扬在那长风中。 “都打起精神来,抓紧固防,把人分成两批,吃住就在城头,今年兵员紧缺,不可大意。” “明白。” “让军需处,把酒都拿出来,现在晚上还有些寒,给兵卒们喝了御寒,不过切记,不可多饮...” “末将这就去办。” “去,把第六城防段的将军给我叫来。” “诺!” 书生在伤兵处,忙忙碌碌。 将军在城头,一刻不得闲。 按理。 妖兽每年会于惊蛰发动第一次进攻,一直持续到九月秋时,平均发动的冲锋次数,往往五至十次不等。 每次进攻间距,都会保持在半个月以上,也就是说,若是按照往年的经验。 在余下来半个月时间,理应是无战事的。军队可以安心休整。 可江渡却不敢掉以轻心,至少今年,不敢大意。 毕竟惊蛰之前那一战的教训依旧历历在目。 有了前车之鉴,自是不敢在按以前的规矩来。 将领们同样清楚这一点,并无抱怨之声。 第一次战斗结束后的第二天清晨,天朦朦亮时,江渡安排好大部分的事情,终于舍得走下了城头。 朝着将军殿而去。 她四天四夜未曾合眼,也该回去休整一下了,至少洗个热水澡,终归是要的。 毕竟。 她若是垮了,城防可就悬了。 刚下城时,江渡路过了山盾营的火灶房停了下来,往里看了一眼。 杜老大见江渡站在那里,惊了一跳。 扔下大勺,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匆匆一拜。 “属下拜见大将军,不知大将军前来,有失远迎,还望大将军恕罪。” 江渡轻轻拧了拧眉,问:“你是?” 杜老大赶忙自我介绍道: “回将军的话,属下是山盾营火头军总管,杜梓藤。” 江渡也好,还是身侧几名侍卫也罢,听了这个名字,一个个都用异样的目光盯着眼前的大胖子。 看了又看。 只能说。 这名字,很有个性。 “起来吧。” “谢将军。”杜老大连忙起身,依旧诚惶诚恐,却也兴奋的紧。 江渡问:“你这里是不是有个叫许轻舟的?” 杜老大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堂堂江大将军,镇妖城的统帅,居然会提及许轻舟一个火头军。 而且还是点名道姓。 懵然道:“有,有,有。” “人呢?怎么未曾看到?”江渡说。 说到这个,杜老大就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跟眼前的江渡发起了牢骚,抱怨了起来。 当然并不是针对许轻舟,而是控诉那军医处。 “不瞒将军,从这战打起来,我就在没见到这小子,肯定就被李老头,就是李医官给扣下了,四天啊,给我人抢走了,招呼也不打一声,将军,你说这合适吗?” 江渡也倒是有耐心,还就真的听他抱怨完了,不忘了说道: “做饭固然重要,可大多数的士兵都会,而救人却不是谁都能行的,你要理解。” 杜老大意识自已说错了话,连忙解释道:“将军,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我说错话了.....” 江渡抬手,打断了杜老大的话。 “行了,无需解释,我都明白,去忙吧,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杜老大惶恐。 江渡带人离去后,杜老大给了自已一巴掌,恨铁不成钢的骂了自已。 “你这破嘴,不会说话,就别说。” 不过转念一想,许轻舟当真不简单,原本以为这小子后台只是李军医,现在看来,倒是自已格局小了。 “小舟这小子,藏的还挺深啊。” 另一边。 侍卫问江渡。 “小主,我们直接回去吗?” 江渡淡淡道:“不急,我去伤兵处看看。” 几个侍卫心领神会,挤眉弄眼间,默不作声。 江渡轻声咳嗽道: “咳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搞小动作。” 几人猛然一震,瞬间变脸,一个个严肃的不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35章 将军的心思。 来到军医处,嘈杂依旧,战斗虽然结束一日,可属于他们的忙碌仍然在继续。 少年许郎中夜以继日在奋战。 见江渡来,四野嘈杂,见不少轻伤员围了上来,江渡温声问候,军医官亦匆匆赶来。 就地汇报情况。 江渡漫无目的的走在伤兵处,一边听着汇报,一边寻找,终于在某个角落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和初见时一样。 他还是在救人,不急不忙。 江渡突然打断了李军医的话,莫名的问道:“李叔,许轻舟这几天一直呆在你这里吗?” 李军医怔了怔,很快就回过了神来,说道: “没有,小舟是昨天早上刚来的,一直忙到现在。” 江渡轻眉一蹙,陷入短暂的思绪中。 李军医也抱怨道:“就怪那山盾营的杜胖子,肯定是他拉着小舟不让他来,真是的,浪费人才,一点大局观都没有....” 听闻老头的抱怨,江渡并没有给出回应,毕竟相同的抱怨,在方才他已经听了一遍。 只是看了一会,嘱咐道:“救人固然要紧,但是人不是机器,还是该大家适当休息一会的,别把身体熬垮了。” 李军医脸色稍显尴尬,却还是点头应下。 “将军说的是。” “总会,辛苦了。” 江渡说完,深深的看了那背影一眼,转身离去,脑海里,却是回想着那三日血战,城头之上呼啸而来的一支支箭。 正如上一次城外那一箭一样,总会在关键时刻出现。 江渡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总觉得在某个角落里,一直有一个人护着自已。 这种感觉,在之前,从未有过。 是错觉。 还是本就存在。 是巧合。 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江渡分不清楚。 李军医捻着小胡须,半眯着眼,看看江渡远去的背影,又看看忙碌的许轻舟。 表情耐人寻味,啧舌嘀咕。 “啧啧,不对...这事不对,很不对劲。” 他总觉得,江渡来这里,不是来了解情况的,而是有别的目的,毕竟刚自已汇报的时候。 他能感觉到,江渡有些心不在焉,可是看到许轻舟的时候,眼神却变了。 亮了很多。 感觉她就是特意来看许轻舟的。 虽然说。 少年替将军看了病,将军自是应该记住对方的,可是自已也没少给她看啊。 可没见小丫头特意来看过自已。 以他六十多年的人生阅历来看,这其中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绝对有故事。 “小舟。” “嗯。” “弄完手上的事,回去休息吧,都熬一天一夜了,我这边也忙的差不多了。” “行。” “对了,刚小江将军来了。”李军医旁敲侧击道。 许轻舟平静道:“嗯。” “就嗯?” “不然呢?” 李军医摆了摆手,说道:“算了,快弄吧,弄完回去歇着。” 许轻舟惜字如金。 “好。” 李军医走后,许轻舟的嘴角轻轻上扬,眼眶里拂过的是星星点点的辰光。 他当然知道江渡来了,不止知道,他还听到了江渡说的话,只是假装自已不晓得罢了。 不过。有一点小意外,江渡还能挂念着自已,想一想,可能是因为自已太优秀了吧。 忙完手头上的事。 许轻舟离开了军医处,回到了营房,简单的清洗了一下身上的风尘,跳上那房顶,枕着胳膊,晒着春日的暖阳,闭眼睡去。 四夜不曾合眼,许轻舟还真的有点困了。 另一边。 江渡同样于案桌之上入了梦中。 书生和将军,近乎先后入睡,不过他们的梦却又始终不同。 许轻舟的梦里,他带着江渡回到了浩然,回到了忘忧山,带她游玩那十里的小江南。 可江渡却再次陷入那个循环中,爬上了山,见到了那少年郎,又站在高城上,目送着他渐行渐远... 书生的梦,是未来,是期待,是心之所想。 江渡的梦,是过去,是迷茫,是挥之不去。 相同的是,梦终究会醒,所有的东西,都只是一夜黄粱。 往后的几日。 日子是平淡的,故人是不曾再见的。 战斗是没有的。 许轻舟依旧穿梭在军医处和火房,两点一线。 期间王小二特意来看过许轻舟,经过两次杀伐,曾经的憨厚青年发生了些改变。 受了点伤,好在不重。 待人依旧赤诚。 不过眉宇间却多了些杀气,眼底装了沧桑。 人总在不停的成长。 尤其是在残酷的幻境中,成长的会更快,因为,他没得选,只能让自已变强。 一连数日。 妖兽真就没再来攻过城,不过镇妖关上的士兵们,却是丝毫不敢懈怠。 将领们更是夜夜难寐。 城中物资尚可,可是兵员紧缺,各军团编制不足,防守压力极大。 中原的兵一时半会根本不可能赶到。 他们需要时间,可偏偏外边的妖兽一定不会配合。 江渡自然也不例外。 虽然明面上,她气宇轩昂,神采奕奕,可是在深夜无人时,她亦会暗自发愁—— 二月某日。 夜。 风轻云淡,月缺星密。 处理完事情的江渡,横竖睡不着,突然感觉有些饿,四下找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吃的。 躲过侍卫的视线,偷偷溜出了将军府,又鬼使神差的来到山盾营的火房外。 她想弄点吃的,至于为何来山盾营。 可能是因为这里离的近,至少江渡是这么认为的。 时深夜,很安静,伙夫们早就已经睡去,自是无人看守,江渡大摇大摆的就走了进去。 到了后厨。 看着眼前空空的灶台只拧眉头,掀开了那个锅盖,又翻了翻旁边的袋子。 借着月光,左看看,右瞅瞅,却是什么都没找到。 奇怪的很。 居然连馒头都没有。 姑娘有些失落,撇着小嘴,正准备离去时,却听到角落里传来咔嚓一声。 一下子就吸引了江渡的注意力。 瞬间警惕的江渡,手掌下意识的握住了腰间长剑的剑柄,把出半寸,高光一晃,气氛莫名紧张。 寻着声音看去,轻喝一声。 “谁?” 借着微弱的光,便见了角落里坐着一个少年,手里拿着一个梨,正在一个劲的啃,不忘了盯着自已看。 江渡悬着的心落下,出鞘一寸的剑归位,拧眉看着少年,有些不高兴道: “许轻舟,你大半夜不睡觉,鬼鬼祟祟的躲在这里干嘛?”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36章 蹭饭的江渡 许轻舟愣了一下,一口梨险些给自已噎到? 于黑暗中盯着江渡,有些懵。 将其吞下,说道:“将军,鬼鬼祟祟的,好像不是我吧?” 江渡很镇定,转过身来,凝望着少年,歪着脑袋问:“你的意思,是本将军鬼鬼祟祟咯?” 许轻舟悻悻道:“我可没这么说。” 江渡骄傲道:“我是大将军,我想去哪里去哪里。” “额——” 江渡背着手,很严肃的说道:“我就知道你在偷吃,特意来抓你的,果不其然。” “许轻舟,没想到你看着这么老实,居然监守自盗,现在人赃俱获,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许轻舟持续发懵。 离了个大谱。 什么叫贼喊捉贼,这应该就是了吧。 不过,你还真不能说什么,人家毕竟是还真是将军不是。 她想去哪里,还真就能去哪里。 不得不说,小脑瓜还转的挺快,就是看着还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摇了摇头,啧了咂舌。 “啧啧。” 见许轻舟不说话,江渡反倒是有些小心虚了,毕竟贼喊捉贼这种事,她也是第一次干。 可是,总不能在一个小卒面前承认,自已大半夜来找吃的吧,那样多没面子。 再次出言:“怎么,理亏了,不敢说话了?” 许轻舟咬了一口梨,站起了身来,一步步朝着江渡靠近。 江渡下意识的紧张,身子本能紧绷,不自觉的退了半步。 怔怔道:“你要干嘛,还想杀人灭口啊?” 许轻舟临近江渡身前很近的位置,微微低头看着眼前的女将军淡淡道:“想吃什么?” “啊!”江渡有些懵。 许轻舟却是丝毫不在意,平静的问道:“蛋炒饭行不行?” 江渡眼中忽明忽暗,微微抬眸,看着这个比自已高了小半个头的少年书生。 面容阴晴变化,内心兵荒马乱,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被许轻舟盯着看,她居然有些不知所措,喉咙滚了滚,愣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就这么傻愣愣的站着,哪里有半点将军的霸气。 世界。 有那么一刻,是很安静的。 可是。 天公不作美,这份安静很快就被一阵不懂事的咕噜声打断。 “咕噜噜!” 饶是见过大风大浪,刀悬头顶的江渡,此刻也绷不住了,低下了头,很尴尬,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雪白的脸颊,在黑夜中染了一抹红晕,可惜却不是娇羞,而是害羞。 暗骂自已不争气,偷看一眼许轻舟。 本以为会惹来少年的嘲笑,可是没想到,许轻舟依旧面色平和,没有丝毫变化。 就好像这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始终认真的盯着自已看,不忘了咬一口梨,吧唧吧唧嘴巴,说道: “我可以给你加个蛋!” 江渡怔了怔,感觉小脑袋更乱了,摸了摸小肚子,竟是鬼使神差的点头道: “好!” “等着。”书生说。 三两下间,啃尽了手中梨,潇洒一扔,完美入了大桶中。 书生随意在衣服上擦了擦,转过身。 蹲下,抓过一把干草,像是变戏法一样,从手里掏出了一个小东西。 “搭!”地一声。 小东西上冒出了一缕火苗,当真是神奇。 然后。 烧火,添柴,洗锅,热锅,洗菜,切菜,热油,打蛋.... 火在灶中,噼里啪啦。 勺在锅里,叮里咣当。 书生灶前,掂锅弄勺。 姑娘傻傻的站着,认真的看着,眼神始终有些发愣,第一次,她觉得,看人炒菜,都这么有意思。 不知不觉间。江渡挪步到了桌子上,落座,眼前是火光,头顶是星光。 风轻轻的吹过时,香气渐渐扩散。 江渡乖巧的坐着,眼中慢慢期待,偶尔看看锅中,抿一抿薄唇,又偷偷看一眼少年郎,大眼睛忽闪忽闪。 些许时候。 许轻舟勺起锅落,一大盆香喷喷的炒饭就做好了。 书生将炒饭端到了桌上,满怀期待江渡看着那冒热气的炒饭,食欲大动。 却还是故作矜持,皱着小眉头道:“你做太多了,我吃不完了。” 许轻舟自顾自的取来两个碗,两双筷子,一把勺子,也坐在了桌前,说道: “不是你一个人吃,我也饿了。” 说着。 就给一人盛了一碗,将筷子对齐,递给了江渡。 江渡本能接过,半歪着脑袋,问:“所以,你不是特意给我做的,只是刚好你也饿了?” 许轻舟半眯着眼,反问:“你希望我特意给你做吗?” 江渡愣了一下,眼神躲闪,道一句。 “无聊。” 俯下身子,鼻尖在碗中轻轻嗅了嗅,些许惬意,抿唇道: “闻着还不错。” 许轻舟饶了兴致的盯着江渡,笑道:“吃吃看。” 江渡倒是也不矫情吃了一口,顿时满脸的幸福感,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道: “呜呜...这蛋炒饭,绝了。” 许轻舟眼中泛起一许小得意,温声道: “好吃,你就多次点。” “行!” 可能是江渡太饿了,又或者真的是太好吃,女将军没有半点矜持。 大口大口的扒拉起来,满口满口的往下咽,不时哼哼,吧唧嘴巴。 许轻舟看在眼中,渐渐失了神。 不由想起前世的苍月心吟。 那时候,她是女皇,吃饭都是细嚼慢咽,斯文的不行。 现如今,她是女将军,吃饭便是狼吞虎咽,随意的不行。 同一个人。 两副不同的面孔,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和习惯。 可偏偏许轻舟,两种都喜欢。 很快。 江渡就吃完了一碗,意犹未尽的又添了一碗,见书生尚且未曾动筷,眼神示意,催促道: “你看我干嘛,你也吃啊?” “好,吃。” “快吃。” 许轻舟端起了碗,小口吃了起来,江渡余光瞥到,嫌弃道:“咦,你一个男的,吃饭这么小口作甚,难怪你那么瘦弱。” 书生耸了耸肩,没有反驳。 突然书生问:“要不要喝点酒?” “好!”江渡想都没想就答应道。 随之抬头,二人对视,不约而同的会心一笑。 许轻舟取出了一坛凡州的酒,给姑娘倒了一杯。 小酌,边吃边聊。 “没想到,你还会做饭?” “只是略懂!” 白了少年一眼,江渡道: “我觉得还不错,算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蛋炒饭了。” “你喜欢吃,我以后可以天天给你做。” “这么好?” “能给将军做饭,那是我的荣幸。”少年书生笑道。 “油嘴滑舌……” “……” 书生举杯道:“来,喝一杯。” “行,干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37章 人世间的遇见,皆是久别重逢。 夜深人静处,独剩一盏烛。 一方院落,三尺长桌,两人对坐,一个军中小卒,一个城中主帅。 就着满天星辰,聊得却不是那金戈铁马的戎马一生,而是家长里短,东扯西顾。 江渡吃的很饱。 她自已说的吃不了多少,可是两个人的分量,许轻舟就只吃了小半碗,剩下的自被江渡一人包揽。 甲胄微紧,所以有些撑。 “好饱啊!” 许轻舟调侃,“真能吃——” 江渡嗔了少年一眼,“能吃怎么了,又没吃你家的米。” 许轻舟摸了摸鼻尖,笑呵呵道:“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江渡小酌一口酒,问道:“这酒是中原酿的?” 少年淡淡回,“算是吧。” 江渡把弄着手中磁碗,慢慢说道: “往年,京城那边都会给我家里送酒,各种好酒,我小时候老偷着喝,不过,好像唯独没喝过这一种。” “将军觉得好喝?”许轻舟问。 江渡摇了摇头,眉梢微微下垂,说道:“一般。” 少年没有反驳。 这世界酒千千万万,好酒数不胜数,说一般也本就是情理之中。 不可否认,这是一个中肯的评价,虽说许轻舟这酒珍藏了千年,可说到底,放在储物袋中和埋在土里,自然是有区别的。 虽是老酒,却绝不是陈酒,仍然是新酿才对。 江渡说完,抬头看向许轻舟,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说来也怪,我喝它的时候,总感觉在哪里喝过,可就是想不起来了,虽然一般,可是喝着还挺有滋味的。” 少年书生笑笑不语。 “许轻舟。” “嗯。” “这酒到底叫什么名字?” 许轻舟微笑道:“盼君归,它叫盼君归。” 江渡听完,若有所思,小声重复,“盼君归,盼君归。”突然婉儿一笑,略显俏皮的说道:“看来这酒里,有故事啊,还是一个爱情故事。” 许轻舟微微一怔,思绪深沉,想起了一个故人,不过却发现,那故人的模样早已模糊不清了。 任凭他如何仔细回想,却也只剩下一个大概。 毕竟一千年了,真的很久了。 江渡探着脑袋,似笑非笑道:“嗯哼——看来我猜中了咯。” 少年书生回过神来,不明白道:“猜中了什么?” “爱情啊。” “你想多了。” “那你干嘛突然忧虑?”江渡继续追问。 少年书生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徐徐吐出,眉梢渐缓,淡淡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个故人,却发现,自已似乎忘了故人的模样了。” 江渡饮了一口,嗤鼻道:“那你很健忘。” “嗯?” 江渡调侃道:“你看着也就二十出头,就能把故人忘了,难道不健忘吗?” 许轻舟没有否认,也没有解释,总不能告诉你,那是千年之前的事了吧。 便是讲了。 姑娘怕是也不会信的,索性不如不讲。 不过,至少有一件事自已千年来从未忘记,那就是对你的承诺。 当初。 王冬儿一厢情愿,始终放不下,等了自已许久,正如自已等了眼前的姑娘一样,亦是许久。 那种感觉。 许轻舟自然能理解,可是有些事情,由不得自已,他不是她,始终无法替她做决定。 更没办法左右,她如何想,如何做不是。 见少年书生眉宇间浮现浓愁,姑娘不知是何缘由,心里猛的刺痛了一下,似乎也高兴不起来了。 便主动跳过了这个话题,聊起了别的。 少年书生眉清目秀,谈吐优雅,举止端庄,确实很让人上头。杀伐不休的城头,来了一个咬文嚼字的书生,这也确实是一件极其有趣的事情。 江渡虽是女儿身,可自幼随父亲于军中长大,那些女人家会的她还真不会。 什么琴棋书画,歌词诗赋,那是一窍不通,五律不全。 反倒是舞刀弄剑,骑射阵兵,样样精通,信手拈来。 她觉得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觉得,与眼前少年小卒聊天,格外有意思的原因吧 到了后半夜,月落西山,烈酒微醺,临近天明。 江渡倒扣碗中酒,准备离去。 “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回去了。” 少年书生平静的笑道:“好。” 江渡轻轻压眉,突然问道:“许轻舟,你箭术如何?” 少年书生懵然问:“姑娘说的是哪个jian,是剑,还是箭?” 江渡偏了偏脑袋,认真道:“就是弓箭的箭?” 少年假装恍然大悟,“哦”了一声,一如往常般,谦逊道:“略懂。” 江渡嗤鼻道:“啧啧,你真行,略懂医术,李医官自叹不如,略懂做饭,当了掌勺的大厨,你这略懂的箭术,是不是也是独步天下的意思...” 书生笑笑,再道:“真心一般。” “行吧,正如你所说。”江渡耸了耸肩,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身后披风。 “我走了。” 少年书生点头:“好!” 江渡语气渐大,再次强调道:“我真的走了。” 许轻舟怔了怔,明白了过来,试探道:“那我送送你?” “可。”江渡说。 许轻舟有些哭笑不得,虽然是将军,可十八岁就是十八岁,难掩幼稚,站起身来。 “那将军,请吧——” 江渡迈步,许轻舟跟随,路上江渡对许轻舟讲。 “你做人不能这样,得有一点眼力劲,知道吗?” “哦。” “算了,原本以为你就看着像个文弱秀才,没想到,还真是个书呆子,想来没少读书吧。”江渡调侃道。 少年书生不语,依旧面带微笑,慢步跟随。 送出营帐时。 江渡止步回身,说道:“行了,就到这里吧。” 少年书生有样学样,拱手一拜,“将军慢走。” 江渡满意的点点头,赞许道:“孺子可教。” 许轻舟摇了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江渡,说道:“没想到,咱们的大将军,也在乎这人情世故,凡俗褥节啊。” 江渡却是必以为然,说道:“这叫长幼尊卑,是礼貌,好吧。” 少年书生耸肩。 江渡转身离去。 少年书生目送。 江渡行数步,却突然停了下来,蓦然回首道: “许轻舟。” “嗯。” 江渡下意识的捏紧了拳头,问道: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少年书生笑笑,意味深长的说道: “人世间所有的遇见,都是久别重逢!” 江渡愣了一下,眼中慢慢释然。 “也对。” 转身离去,高高举起右手,对着书生挥了挥…… 少年驻足原地,静静目送。 昨夜星辰已逝,满眼青山渐远。 她是青山。 因为少年书生说过,我见众生皆草木,唯有见你是青山。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38章 三十六箭定乾坤。 三月。 千山新绿,偶见蝴蝶过城头,远山有新红,妖兽第二次的进攻,在等待中如约而至。 来时声势浩荡。 战时杀喊震天。 少年书生穿战甲,穿梭人影中,护着那姑娘,一如既往。 胜了。 欢呼声却比上一次少了许多。 一战下来,自是又有不少人埋骨他乡。 对此,城头的战士们却早已习以为常。 两次血战。 新兵成了老兵,眼中布满了沧桑。 还是和之前一样,许轻舟先去了军医处,又回到了火灶房。 深夜。 许轻舟蹲在房顶看星空,手里吃着红苹果,伙房里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行至院中,高举着手中的酒坛,笑盈盈道: “我带了好酒。” 许轻舟将口中的食物吞咽腹中,勾起唇角,问道:“想吃什么?” “随便。”姑娘眯眼道。 少年小卒一跃而下,拍了拍手,笑道: “等着!” 江渡熟练的自灶台中取过碗碟,落座长桌,揭开坛封,嗅一嗅酒香,倒了两碗,望向前方。 正见一少年忙碌灶前,细细观赏。 自那夜之后,江渡时常半夜来到山盾营的伙房。 恰恰每每此时,许轻舟总会等在这里。 然后。 给姑娘做一碗夜宵。 没有大鱼大肉,就是简单的家常菜,算不上美食,不过在江渡看来,倒是极好吃的。 当然。 不止吃饭,二人还时常对饮,谈古论今。 江渡当然也不是每晚都肚子饿没吃的,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 总之,和许轻舟待在一起,她感觉很舒服。 莫名的很心安,焦虑不安的内心,总会慢慢的平静下来。 很快。 少年书生端上来了两碗面。 鸡蛋面。 还洒了些许葱花。 江渡闻了闻,很香,却还是傲娇的吐槽道: “小舟,我猜你上辈子,肯定和鸡有仇。” 许轻舟怔了怔,一边擦拭着筷子,一边不解的问道:“什么意思?” 江渡掰着手指,如数家珍道: “蛋炒饭,鸡蛋羹,鸡蛋糕,鸡蛋面....全是鸡蛋,你敢说你和鸡没仇?” 少年书生将擦好的筷子熟练的递给了江渡,打趣道: “鸡蛋补脑,你得多吃点才行。” “嗯...你是说我脑子不够用?” “这可是你自已承认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好啊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连将军都敢戏弄了,信不信我给你穿小鞋。”江渡装腔作势道。 少年书生却是毫不在意,长眉一挑,“我一光脚的,还怕你穿鞋的。” “切,懒得理你,吃饭。” 姑娘吃面,动静很大,吸吸刷刷,少年撑着下巴,借着星月,静静的看。 “看我干嘛,你也吃啊。” “好!” “小舟。” “嗯。” “你尝尝这酒,我父亲刚捎过来的...” 少年书生饮了一口,倒吸一口凉风,“嘶...好烈。” “在北境,喝最烈酒的男人,还是真男人。”江渡说。 少年书生听闻,再喝一口,面色不改,“啧啧,一点都不辣。”“噗——” 静夜星河,又是一夜长谈,将军离去,少年送,相视一笑,辞别中。 明月依旧,星河满目。 时间慢慢,渐渐熟悉,二人倒是成了一对好友,不过却是不为人知的好友。 毕竟。 将军就是将军,兵卒就是兵卒,除了深夜偶尔一聚,二人并无交集。 镇妖城头的日子过的很慢,至少除了许轻舟以外,其余的人都活在战争的恐惧和焦虑之中。 时五月时。 妖兽第四次攻来,镇妖军可战之卒早已不足十万余,可城防却有十里。 战况岌岌可危。 中原兵卒未至,战争的天平渐渐向妖兽倾斜,那一战压力极大,江渡再次打开了城门。 带领玄铁骑发动冲锋。 试图以此,摧毁眼前妖兽一族的攻势。 然而。 这一切却尽在妖兽一族的掌握之中,它们似乎知道镇妖城的情况,料定了江渡会这么做。 当江渡冲出去的那一刻,妖兽一族发动伏兵。 一时之间。 镇妖军的帝国之矛玄铁骑深陷重围,大有折戟沉沙的架势。 那一日,许轻舟在城头无人处,连开三十六箭。 箭箭呼啸。 横贯百里长空,箭羽直奔妖兽大军的后方,带走了三十六位妖族将领的性命。 那箭于妖兽一族而言,就像是自天上来的箭一样,准确无误的收割了他们族长统领的性命。 三十六主将阵亡,一时之间,妖军群龙无主,乱做一团,鸣金的兽吼响起。 围猎刚刚开始,却就毫无征兆的匆匆结束。 妖兽们不甘心的退兵了。 江渡与玄铁骑化险为夷。 斩妖军都懵了,特别是江渡,云里雾里。 她搞不明白。 明明占据上风的兽族,为何退去,庆幸的同时,脑海中满是疑惑。 休兵回撤,巩固城防。 少年书生,也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下了城头,总归,他还是出手了。 毕竟。 事关江渡生死,由不得书生心软。 军无将,便无主。 剩下的,不过是一群散兵游勇,许轻舟用三十六箭,替姑娘锁定了一场胜利。 只是无人知晓罢了。 许轻舟相信,短时间内,妖兽一族,应该是不会在攻来了,而中原来的援兵六月必至。 想来。 要不了多久,姑娘脸上的笑容也会多一些,不过,少年书生却一直有一件事情没搞懂。 妖族来犯数次。 情况他都看在眼中,他很奇怪,妖族攻来,那些妖族的战士无畏冲锋,不惜舍命,他们想要做的不是攻下这座城。 反而是要杀这座城里的人。 他们舍生忘死,就是为了杀人。 可是奇怪的是,他们只管杀,杀了以后,也不要人族的尸首。 很古怪。 书生一直看不懂。 不攻城,不吃人,春时来,秋时去,它们自也不是为了攻城掠地? 许轻舟不明白,它们这么做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明明。 他能感觉到,这些妖兽只是模样长得丑陋了些,千奇百怪,可是他们是拥有智慧的。 他们的军营里,和人族差不多。 到底是什么促使他们年复一年,锲而不舍的进犯大陆的南岸。 书生不知道。 但是书生很好奇,他想,等妖族退兵的时候,他应该跟去看看。 其中缘由。 定有着世人不知道的真相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39章 许大师 盛夏的静夜。 山里的星辰宛若一片海,仰头尽入眼中。 那一夜。 少年书生又等到了女将军。 小酌。 微醺。 那夜姑娘吃的东西很少,话却是很多,笑容也很多。 她与书生说。 谍报来了,中原的新兵已经入了北境,四日内必至,江渡很高兴,说有三十五万呢。 今年的镇妖城,依旧坚不可摧。 她还问书生,知道那日妖兽为何突然退兵吗? 少年书生摇头,懵懂无知,当然是说了不知道。 江渡很兴奋的讲道,探子来报,妖兽一族三十六位族长全部死了。 说妖兽一族,军心大乱。 书生故作惊态,说这么离谱吗? 江渡说,这可能就是运势吧,江渡说,今年自已的运气一直很不错。 还特别强调了一句,遇到许轻舟以后,运势就很不错。 少年书生调侃道。 自已可能就是江渡的幸运星吧,所以给她带来了好运。 江渡笑笑没有否认,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许轻舟。 临走时莫名的问了一句。 “小舟。” “怎么了。” “你不会离开这座城,回中原的,对吧?” 许轻舟自是有些懵然,不明白姑娘为何突然问这个,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你希望我留下吗?” 气氛突然有些暧昧,就像六月的天气,渐渐升温,就连高耸入云的山巅积雪也在渐渐融化。 江渡很大方的说道:“当然,你若是走了,可就没人陪我喝酒了。” 少年书生似笑非笑的调侃道:“你可是江小将军,这天底下,想陪你喝酒的人从镇妖城头能排到中原去。” 江渡没有否认,而是挑着眉头,小小得意道:“这倒是实话。” 话音一顿,三分微醺的姑娘,雪白的脸上,难得挂上了一抹红晕,还真就有了几分女儿态,笑道:“不过,我不想和他们喝。” “嗯?” “你和他们总归是不一样的。”姑娘说。 书生眼底浮现一抹光,追问:“哪里不一样了?” 姑娘说:“他们没你有趣呗。” 对此。 少年书生欣然接受,并且很自恋的道了一句。 “我还比他们有才。” “不要脸,走了。” “不送!” 姑娘来时,明月清风,姑娘走后,天光大亮。 少年书生的嘴角时刻高扬。 新的一天。 心情大好。 六月。 是一个多雨的时节,北境虽然少雨,可是却也下了一场大雨,且一连数日。 雨水冲刷着这片世界,洗尽了城头终日的血渍,就连城外那片原野也被冲刷的干干净净。 空山新雨后,迎面的风中难得偷采来了绿草花香,不再是刺鼻的血腥味了。 镇妖城万物一新。 中原的士兵六月到了,三十五万新兵入了城中,整个镇妖城一片白日喧嚣。 往日愁眉苦脸的将领们,一个个笑得喜笑颜开,乐哈哈,那场雨不仅洗净了城池中的血污,还散尽了笼罩在他们头顶半年的乌云密布。 四十个军团。 再次满编,枕戈待旦。 听闻,王小二经过数次厮杀,都已经晋升成为山盾营的百夫长了。 为此。 许轻舟还特意去恭贺了这位憨厚的青年。 青年挠了挠头,说是自已运气好,还怕自已干不好,许轻舟却是安慰道,表示自已很看好他。还给了青年一本书,上面写的是兵法。 可惜。 青年自小铁匠出生,自是不识那字,很尴尬。 许轻舟也算是送佛送到西,答应教王小二识字,憨厚的青年大喜过望。 余下的日子里。 少年书生依旧在火灶房任职,却已经不再是之前的无名小卒,而是被破格提拔成了副总管。 地位仅次于杜老大,手底下也算是管着几百号厨子了。 不止如此。 许轻舟的名号,在镇妖城头也渐渐传开,可谓是风生水起。 总有老兵会与新兵讲。 许郎中,那就是当世神医,若是没有他,我这条命就交代了,早见阎王去了。 也有人讲。 不是我吹,许大厨的手艺,就是放在中原,那都是一等一的,你小子若是有福气,能吃到许大厨的饭,可算你走了大运了。 那些新兵们,不知其人,却听其名。 事实上。 许轻舟在镇妖城头的半年,始终是很低调的,可是实力却不允许他低调。 毕竟。 他手里救下来的人命,不说一万,大几千是有的。 那可都是重伤员啊。 在他的救治下,一个个恢复的生龙活虎,这可都是救命之恩,谁不念着他的好呢。 还有山盾营那些猛士,天天吃许轻舟做的饭,一个个早就赞不绝口了。 嘴都养叼了,从而导致许轻舟一天,底下就是一片怨声载道。 就连其他营房的兵卒也时常来蹭饭。 而现在。 听闻书生在火灶房开了一个小学堂,专门教军队中不识字的人认字的。 偶尔传授一些兵法,自是有不少人闻讯而来。 一开始。 只有几个人,都是跟着王小二来的,到了后来,短短几日的时间,那火灶房的门槛,可谓是门庭若市。 一时之间。 闹的沸沸扬扬,开始来的只是一些老兵,后来动静闹大了,新兵也来凑热闹了。 再到了后来。 城中主将也跑来凑起了热闹,他们还真想看看,这许大厨是什么来头。 能闹出这么大动静。 毕竟一个伙夫教自已手底下的部下识字尚且就够离谱的了,这教他们兵法。 多少有些扯。 可他们们来了以后,就懵了,哪里还有心情看热闹,全部坐到了前排。 手里拿着个本本,侧耳听,认真记。 将军们成了乖乖的好学生。 至此。 许轻舟又得了一个称号。 许大师。 兵法大师。 白天做饭,晚上讲课,少年书生的日子,也似乎更加充实了起来。 许轻舟的事自然也传到了江渡的耳中,江渡又忍不住的偷偷溜了过来。 看到往日间她与书生对饮的小院,此刻挤满人了,就连墙头都爬满了。 多少有些震撼。 谁能想到,自已认识的少年,居然还会兵法,听了一下,讲的还挺好。 带着狐疑离去,趁着夜色回来。 两手空空坐在桌前,一句话没说,书生就做了好吃的摆了满桌。 姑娘说:“小舟大师,你可以啊,现在名气都要比我大了。” 少年书生自是假装不知,诧异道:“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将军啧舌,“听说你在教他们兵法?” “额...闹着玩的。”少年书生谦逊道。 江渡有些埋怨道:“你懂兵法,怎么不跟我说?” 少年书生很认真道:“我也只是略懂!” 少年将军嗔了他一眼道:“你够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40章 一曲二胡道悲凉。 八月。 深秋。 满山红叶,染尽层林。 平静了数月的镇妖城头,再次迎来了战争的洗礼。 那一日。 战鼓喧天,妖兽尽出,上演了一场最后的狂欢,那也是一种许轻舟从未见过的疯狂。 三月休战。 统帅尽亡,并没有将这支从远方而来的军队击垮,相反,他们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嗜血。 数十万妖兽,在那一刻,化身陷阵之士,不惧生死,争夺先登之功。 镇妖城头。 四十万大军严阵以待,亦用血肉之躯,迎接着这场疯狂。 杀喊震天,血洒长空,秋日的风里,浸满了血腥,绽放的血雾,红过满山的红叶。 中原来的三十五万士卒,第一次,切身实际的体会到了边塞的杀戮。 那是生命与生命的碰撞。 编织出的是一场属于死亡的交响曲。 生生不息的激荡。 北境的儿郎只知道。 北境参差百万户,十村不见一儿郎。 却不知,中原年年出兵三十万,可曾见人把家还。 这座城上。 洒下的永远不止北境儿郎的鲜血,而是整个云川。 那一战。 整整打了十日,城头被攻破了数次,短兵相接,不止不歇,江渡冲锋城外,四大军团精锐折损过半。 失去将领的妖兽,就像是挣脱缰绳的烈马,它们同样失去了理智,化身成一头头嗜血的野兽,余下的生命里只剩下杀戮—— 又是一日黄昏时。 遥远的天际,传来了一声长鸣。 血战十日的妖兽一族,不甘心的退去,而这一次,镇妖城头,却再也没有响起过欢呼—— 妖兽退了。 可是它们败了吗? 没有。 每个人都很清楚,妖兽没有败,他们也没有胜,一切只是因为,时间到了。 秋日的最后一场风吹过,便是妖兽一族退兵的日子。 大家的心里都知道。 明年,他们还会卷土重来的。 这是一个无解的循环。 兴许是知道接下来的时间里,注定了没有战事。 并没有一个将军,催促着将士们打扫战场。 他们也靠在了城墙上,将手中的兵刃插入地面,躺在血海中,望着远方的夕阳———— 将士们亦如是。 有的卸下了甲胄,闭眼吹着秋日的寒风,有的取下腰间的酒,伴着口中的鲜血饮下一口,有的回望身后,背对着夕阳,遥望家乡。 有的庆幸,自已活了下来,又能多活一年…… 战争短暂的告一段落,就连江渡也第一次,放下了自已紧绷的心,站在城头,浴血的手掌撑着城檐,望着远方。 当风拂过时,撩动着额前的碎发,姑娘并不觉得冷,只是有些微痒。 染血的脸蛋像是花脸的猫,那双眼底,神色复杂,明暗交错。 夕阳很美。 可惜终究是黄昏。 一边是败退的妖兽,收拾行囊,舔舐着伤口,回了来时的地方。 走时于夕阳下,就像是一只只狗,狼狈不堪。 一边是无声的城头,在落日晚风里,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将那满目疮痍的心悄悄掩藏。 既是胜负不分。 此时自是无声。 少年书生坐在了城头,发丝轻轻缭乱,夕阳的光和它人的血,让他看着不再那么憔悴。 听风。 饮酒。 少年思绪些许复杂,战争,死亡,逝去的一幕幕拂过脑海,许轻舟分不清,真的分不清——看着那城下的尸山血海,褐色的大地,许轻舟很清楚,自已的干预,似乎并没有阻止战争的继续。 十日的血战。 演绎出的疯狂,甚至比往年还要凄凉。 对眼前这座城的凌乱,他做不到视而不见。 同样,他也无法忘记,那些妖兽一族眼底的目光。 它们在拼。 为了某种信仰,或者其它...等等等。 它们似乎真的有一个,和人族一样,不得不战的理由,许轻舟能听到它们说话。 可惜。 许轻舟不懂兽语。 放下手中的酒囊,书生不知从何处取出了一把二胡。 坐在城头,便就不合时宜的拉了起来。 夕阳余晖,秋风渐寒,无声的城头,一曲悠悠二胡之声随风飘扬,回荡群山之间,响彻雄关城头。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将士们闻声而动,寻声看去,下意识的凝望,下意识的靠近,有的站起身来,有的抬起头来,有的迈腿走去。 就连江渡,也蓦然回首,遥望声起之处,凝视少年,静听曲声。 眼中神色。 明暗交错。 心中思绪。 随声神游。 如歌如泣二根弦,诉尽人间悲与欢。 手指轻柔崔人泪,曲终望断空城山。 一首七绝。 二根琴弦。 三段清歌。 百年苍茫.... 沉溺于曲声中,那是一种道不尽的悲凉和惆怅,却又时而高亢,时而悠扬,时刻挑动着离乡游子心中的思乡意。 他们静静的听着。 有的人。 认出了许轻舟. 有的人没有认出来,任由夕阳落,任由弦声扬。 直到落幕。 无不黯然神伤。 许轻舟收起二胡,站在城头,轻吐一口浊气,回望四方,饮一口烈酒,于万万人瞩目中,吟了一声。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还?” 声落。 少年书生跳下城头,独自饮酒,下了城去,沿途甲士纷纷让道,静静的目送着书生下了高城。 私语,低窃,自书生走后,渐渐响起。 “那不是许大师吗?” “许大厨怎么也上了城头——” “许郎中,原来也登城了啊。” “刚刚那首曲子,拉的极好。” “大师不愧是大师。” “一切都结束了,咱们也走吧。” 曲声早已落,江渡却是许久才回过神来。 那少年书生的模样,自脑海中挥之不去。 就如刚刚那一曲二胡,回荡耳畔,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江渡不知到从什么时候开始,少年书生的模样,早已渐渐替代了那个背影,同样挥之不去。 她回过神来,听着耳畔侍卫之间的议论,小声说道: “千年的琵琶,万年的筝,一把二胡道一生,看来,咱们这位许郎中,对于音律,也是略懂啊。” 众侍卫不解,如坠云雾中,一个个面面相觑。 江渡长吐一口气,正色道: “传令。” “让后厨好酒好菜备上,给将士们庆功!!” “诺!”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41章 江渡点红妆 众将抱拳道;“诺!” “大将军令,庆功,好酒好肉,大家敞开了吃,敞开了喝——” 寂静的城头终于爆发出了一阵小小的骚乱,山呼。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总归城守住了,那便不算输,既然没输,便不该这般死气沉沉的才对。 江渡转身,率先下了城头,那薄唇轻轻一扬,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小声嘀咕道: “哼——许轻舟,我让你瞎拉,乱我军心,累死你!” 那一日。 许轻舟下了城后并没有去军医处,毕竟经过半年来自已的倾囊相授,军医处的军医们,现在每一个人的水准都已经炉火纯青。 水平比之以前自然提升了不少。 效率也好,应对的能力也罢,自是没得说,即便没有许轻舟,问题也不大。 所以。 他回了火灶房,毕竟十日来,江渡太能熬了,每日就战事稍微松懈的时候眯一会。 许轻舟还不敢眯,时刻盯着 他多少有些累了。 少年书生,现在终究也是凡夫俗子,而且还是挺虚的那种凡夫俗子。 不过。 他刚回到火灶房,就被杜老大给拉拽住了。 “许老弟,总算找到你了。” 少年书生压眉,问:“找我干嘛?” “还能干嘛,做饭啊,江大将军刚刚可是派人来,点名让你掌勺的,你可不能跑了————” “点名?” “对啊。” 许轻舟啧舌,小声抱怨道:“啧啧,这丫头,真小气。” 不用想,他也知道为什么,肯定是自已城头即兴拉了一曲。 不过确实是有些压抑的曲子。 在那样的场景,对着一群离家千万里的游子,多少有些让军心低沉。 说到底,自已考虑不周。 可是。 情绪到了,是真没忍住啊,不过江渡心眼真小,还想着折腾自已。 果然。 十八岁的姑娘,就算是将军,也始终还只是一个丫头。 多少有些幼稚。 但是。 即便幼稚书生也喜欢,拍了拍杜老大的大肚子,少年书生淡淡道: “行,走吧,颠锅!” 那一夜。 深秋,兽族如约撤退,镇妖城头,迎来了一年一度的休战期。 算是寒冬之前,最大的慰藉。 与以往不同。 这一日,镇妖军下到小卒,上到将军,一直以来紧绷着的弦总算松懈了下来。 举行庆功宴,开怀畅饮,权当凯旋。 将军殿内。 江渡卸甲,刀剑入库,换上了一袭红衣,扎起了高高的马尾,腰间系红带,脚踩云鞋,换了一个模样。 镇妖城有一条规矩。 凡千夫长之上,自惊蛰起至妖兽退,不可卸甲,江渡作为大将军,自是向来以身作则。 随着换上宽松的劲装,揭下胸前裹布,江渡整个人彻底放松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筋骨。 虽然连日厮杀,可却丝毫不影响此刻姑娘的舒坦。 “舒服多了。” 侍卫道:“小主,将军们都到了,就等小主呢。” 江渡走到铜镜前,照了照,随口道:“你替我去吧,我就不去了...”“啊!”侍卫啊了一声。 江渡偏过头,望着人高马大的侍卫道:“啊什么,让你去就去。” “小主,那你这是要去哪?” “要你管,赶紧出去,快点快点。”江渡催促道。 那侍卫妥协,走出了门,一步三回头,总觉得今晚的将军有些怪怪的。 迫不及待的下了城,迫不及待的卸了甲,迫不及待的洗干净,换了新衣。 却不赴宴。 匪夷所思。 “奇奇怪怪!” 待侍卫走后江渡小心翼翼的从袖口中掏出一片朱砂红,于唇前一抿,对着铜镜轻挽发,眉眼盈盈。 当真是。 花渐凋疏不耐风,画帘垂地晚重工。 若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好看的紧。 将军离去。 直奔山盾营。 今夜的将军,特意唇染朱红,去见了颠锅的大厨。 江渡来时。 山盾营一片喧嚣,路上遇兵卒,皆惊,挪不开眼,又不敢看久。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见一仙子,自人间过,扰了清风,惊动众生。 虽说。 山盾营作为江渡的亲卫,自是都见过江渡的,也都知道,将军不止霸气,将军也飒爽且美丽。 可是。 仅仅只是好看而已。 但是。 今夜的将军似乎不一样了,借着营中篝火,见了将军着红妆,点朱砂,当真似月下见了惊鸿影。 宛若天上人,又似画中仙。 蒹葭苍苍,白鹭为霜,所谓美人,轻点红妆。 路过将士面前时,江渡不忘婉儿一笑,道一句辛苦了,再说一句,好好吃,好好喝。 不过每每这个时候,一众甲士皆茫然,些许错乱,懵懵懂懂。 要么发愣,像个憨憨。 要么慌张,言语错乱。 只到将军掠过,远去,依旧不舍收回目光,或挠挠头,满脸迷茫,或吸山风,呆若木鸡。 彼此议论,小声惊叹。 “嘶...我眼花了,那是大将军。” “额,好像是的!” “江大将军,原来是个姑娘啊——” “你特么不是废话吗?谁不知道,大将军是女的。” “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老弟,我懂你的意思!” 王小二就在其中,憨憨笑道:“俺想起了许哥教俺的一首诗,叫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俺觉得这就是给将军写的。” 一个憨憨不解,眼珠转动,问:“啥意思?听不懂。” “就是好看的意思,天生丽质,都不用打扮就很好看的意思。” “哦——说的好,小二哥,我敬你一杯,你真有文化,以后教教我。” 王小二爽朗一笑,前所未有的满足道:“没问题,好说好说,哈哈!” 江渡避开人群,入了后厨,远远的就看到了少年书生,正挥舞着手中拿的大勺,干的热火朝天。 她自找一角落坐下,杜老大看到连忙过来招呼,却被江渡也支了回去,示意他安静。 不要声张,她就坐会。 虽然不明白江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将军的命令,杜老大自然不敢不听。 老实的回去,继续炒菜,眼神却是时不时的看向江渡,又看看许轻舟。 一脸懵逼,两眼迷茫,思绪混乱。 “不对劲,这里面肯定有事!”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42章 陪我走走。 见江渡来。 许轻舟抄了一盘大菜,直接撂挑子不干了,端着就找到了江渡。 大菜往桌上一甩,白毛巾擦尽脸上的汗,往旁边一坐,似笑非笑的盯着江渡,说道: “将军今日,怎么跑我们这小号来了?” 江渡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取过筷子,夹了一口,浅尝,味道确是不错,还是她喜欢的那个味道。 “不错。” “你快去干活吧,不用管我。” 少年书生蹙了蹙鼻,“小家子气。” 江渡又吃了一口,大大的眼睛盯着眼前的少年,不解道: “我怎么小气了?” 少年书生没有接话,取过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一杯推给了姑娘,一杯自已喝了一口。 “吃你的饭。” 江渡嗔了少年一眼,不再理会,将菜盘往自已怀里揽了揽,刻意的强调道: “吃就吃,说好了,都是我的。” 许轻舟摇头笑笑,无语道:“没人跟你抢。” 江渡继续吃,不忘喝口水,看得出来,确实饿了,许轻舟则是撑着下巴。 毫不掩饰的盯着眼前的姑娘。 来了镇妖城小半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江渡卸甲的模样,些许惊艳。 特别是一身红衣配上朱唇,衬得姑娘的皮肤分外的白,又加之晚间的烛火微黄,似是羞红了姑娘的脸。 看着倒是少了几许病态,美的恰到好处。 就像是浣花溪上见卿卿,眼波明,黛眉轻。 当真是柳如眉,云似发,鲛绡雾,縠笼香雪,秀色掩古今,真真真好看。 江渡见许轻舟一直盯着自已看,抬眸对视,短短三秒却是不敌,败下阵来。 “你干嘛盯着我看?” 少年书生勾唇角,淡淡问:“犯法吗?” “嗯?” “看人不犯法吧。” “切!”江渡自知自已说不过巧舌雌黄的许轻舟,就懒得自找没趣。 同样的,被许轻舟看,她也没那么讨厌。 而且。 看一下,自已也不会少块肉不是,便转移话题道:“没想到,你还会拉二胡?” 许轻舟笑笑,答道:“也只是略...” 不过,尚且不等许轻舟把话说完,江渡却就出言将其生生打断,“我知道,略懂对吧。” “聪明!” 江渡耸了耸肩,“你就不能换个词。” 少年书生想了想,摇头道:“不换,你知道在我的家乡,略懂的含义是什么吗?” 江渡随口道:“不知道,不过我猜,应该是很擅长的意思。” “差不多吧。”少年书生说。 江渡放下手中的筷子,好奇的问道: “小舟,我很好奇,你的家乡到底是中原哪里的,你说的那些,我问过中原来的士兵,他们好像都不知道,嗯...就好像没这个地方一样,你不是无中生有的吧。” 许轻舟眯眼道:“你觉得我是那种会骗人的人吗?” 江渡想了想,肯定道:“不像。” “那不就得了。” “那你跟我说说你的家乡呗,那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姑娘说完,话音一顿,强调道:“我想知道。” 一段回忆悄然闪过许轻舟脑海,时间似乎在快速的倒退。 来到千年之前,回到了那一夜,那座城,做皇城中的那小亭。 清风。 明月。 烛火。 书生与皇帝,聊着少年来时的地方,当时,眼前的姑娘也问了同样的问题。 眼中自也是同样的好奇。 少年书生,眼神突然变得柔和了些,温声道:“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 江渡怔了怔,有些恍惚,“没有啊。” 许轻舟慢声道:“你好好想想。” 江渡低眉沉思,仔细的想了又想,始终想不起来,抬眉看向眼前。 少年的眼神却又透着毋庸置疑,让江渡一时似坠云雾中,竟是怀疑起了自已,难道真的记错了,或者忘了? 不自信的说道:“有吗,我怎么记不起来了。” 许轻舟轻声笑笑,眼神示意桌上的菜,转移话题道: “快吃吧,一会该凉了。” “哦!” 江渡收回思绪,继续动筷,不过眉宇间却依旧挂着深思熟虑四个字。 她还在试图回想,可终究还是没有想起来。 “还有没有想吃的?”许轻舟问道。 江渡恍恍惚惚回道:“不用,够了。” “今天吃这么少?” “本来就不是很饿。” 很快,江渡就吃完了,喝了一小口茶,摸了摸小肚子,满脸惬意,“好饱。” 许轻舟半眯着眼,“行,你吃饱了,我干活去了。” 说完欲要起身。 却被江渡叫住,笑道:“等等,别去了,陪我走走呗。” 许轻舟没有一秒钟的犹豫,直接解下了腰间的围裙,往桌上一扔,道一句。 “走!” 莫名的吓了江渡一跳,多少有些哭笑不得,一时间,竟是让她有些分不清。 书生是要逃班呢? 还是就是单纯的想陪自已走走? 索性也懒得管。 “走吧,走这边。” “干嘛?” “别那么多话,不嫌招眼啊。” “怕啥,又不是了不得人。” “这是军令。” “你行。” 见二人鬼鬼祟祟的自后门溜走,始终观察着两人的杜老大提溜着勺子就跑了过来,伸着脑袋,一个劲的往黑暗中瞅。 眼中写满了复杂和求知,面容满是迷茫和困惑。 许轻舟。 火灶房一新卒,虽然小有名气,是火灶房第一掌勺,军医处第一神医,还是赫赫有名的许大师。 可和自已比,也就五五开。 怎么就和江渡小将军搞到一起了呢? 而且。 他观二人相谈,似是一对早已认识许久的老友,其中定然有着什么猫腻。 突然。 杜老大眼中一亮,肚子一抖,一个大胆的想法拂过心头,一拍大勺。 “我知道。” “江渡江君,和许轻舟,是兄妹——” “对,一定是这样的,他两都得看着气虚,病殃殃的,绝对是兄妹。” 杜老大似乎发现了一个什么了不得秘密,高兴的眉飞色舞。 觉得自已简直就是天才,聪明绝顶。 终于揭开了许轻舟的真实身份,并且还深信不疑。 “难怪呢,这就解释得通了……不行,以后我得对人家好点,搞好关系。” 他自顾自的嘀咕,心里打着小算盘。 突然。 杜老大神色大变,猛的回神,一跺脚,喊道: “坏了,我的菜,糊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43章 我好像在等一个人。 今夜城内,醉酒当歌,今时城外,硝烟尚余。 城头之上,却是清清冷冷,就像头顶的星空,稀稀疏疏,迎面的风,簌簌声声。 偶见几许火光,守着这孤独的漫漫长夜。 书生和将军并肩,走上了这座城,坐到了城头,看着城外,一人抱着一坛酒,思绪深沉。 将军姑娘说,是男人,就要喝烈酒。 书生少年讲,喝酒得拿坛饮,才有意思。 所以。 他们抱着酒坛,喝着烈酒,吹着冷风,讲着寻常事。 今夜的姑娘卸了甲,一点朱红,于月色下柔情似水,甜甜话音自许轻舟的耳畔响起时,就如一缕清泉,潺潺流过心涧。 江渡总归不一样了,话多了,笑容也浓了,款款而讲,谈笑四方。 她对许轻舟说,她喜欢冬天,因为冬天的时候,这座城是安静的,不会有喧嚣。 她每年都希望冬天早一点来,晚一点去。 许轻舟微微皱脸,静静的看着姑娘。 他在想,这个世界上,怎么还会有人喜欢冬天呢? 尤其是北境的冬天,那么冷,那么寒,看向茫茫白山,只剩孤独悲寂。 想来也只有北境城头的这些兵,喜欢冬天了吧。 江渡说。 她不惧冷,也不畏寒,更不怕孤独,比起春天的百花争艳,夏日的群山清翠,秋日的层林尽染,她更喜欢冬天不用打战。 听得出来。 姑娘厌倦战争,她不想这样。 姑娘的心里装满了忧愁,那张脸蛋上却又满是不在乎,风淡云轻,假装不知。 就如她不知道,她的旁边就坐着一个能替世人解忧消愁的先生。 忘忧先生。 少年书生,听着姑娘的侃侃而谈,眼中神色是那般温柔。 黄昏落尽,许一抹烟火,点亮万般星辰。 于书生而言。 满目山河不及她。 浩瀚星海亦为尘。 许久许久,二人喝了很多的酒,些许微醺,羞上眉头,江渡偏过脑袋,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少年郎,问道: “小舟。” 少年书生饮酒一口,轻声应道: “怎么了?” 江渡认真道:“你相信这世界上有轮回,有前世今生吗?” 少年书生微微一怔,余光瞥了一眼姑娘,红脸的十八岁,最最动人,书生心里萌动了些甜。 淡淡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江渡拧眉道:“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少年书生转过头,看着姑娘,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认真,点头道: “信。” 江渡恍惚,看着书生的脸庞,有那么一刻,是那么的熟悉且深刻。 却又匆匆挪开,躲闪间喝一口酒,以此掩饰少女的慌乱和不知所措。 不过也倒是还好,总归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 每每与书生对视。 江渡总是会莫名的失神,偶尔心跳还会加速,她不懂这种感觉,只是有些害怕。 害怕。 害怕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场错觉,和那场梦一样,转瞬即空。 不过书生说了信,所以话题依旧。 江渡一双修长的腿,在城头随风前后摇摆,抱着酒坛,仰望星辰,笑道:“我也信,一定有前世和今生的。” “干嘛问这个?”书生少年第二次追问。 江渡眼中浮光涌动,慢慢说道:“我一直有一种感觉,很奇怪,好像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我来人间好像是为了找一个人。” 话音一顿,江渡连忙摇头,自我否认道:“不对,不是找,是等,等一人才对....” 许轻舟怔了怔,高举酒坛的手掌一晃,竟是在毫无察觉间抖下了几滴酒。 找一个人。 等一个人。 似乎并无不同。 不过却告诉了许轻舟,江渡兴许真的没有忘,她来罪州,可能真的是等自已。 少年书生明知故问道:“那...你等到了吗?” 江渡没有立马回答,却是偏过脑袋深深的看了许轻舟一眼,眼底神色交错,又摇头,模棱两可的说道: “我不知道,因为我不知道,他是谁,又会是谁....” 少年书生继续喝酒,望着远远的城外,黑色的茫茫。 “也许能等到,也许等不到,北境荒凉,他又不知道,可能不会来吧——”江渡自顾自的说道。 书生微笑道:“会的。” “嗯?” “我说,他会来的,你也一定会等到的。”书生莫名肯定的讲。 江渡半信半疑,追问:“你怎么知道?” 书生眯眼道:“算的。” 江渡再问:“你还会算命?” 书生毫无意外,一如往常吐出二字。 “略懂!” 江渡一翻白眼,似乎刚刚的柔情,一下子就被书生的一句略懂,也搅了个干干净净。 “没劲。” 书生摸了摸鼻尖,带着一抹坏坏的笑,至少,他的心里是高兴的,千年轮回,姑娘并没有彻底忘记自已。 她说过。 她等他。 她真的在等。 他说过。 他找她。 他也真的找到了。 只是,他知道,她却不知道,也许怀疑,却绝不肯定。 许轻舟一连喝了好几口,姑娘也喝了好几口,许轻舟鼓足勇气,突然问道:“将军,如果你等的那个人真的存在,他也找到了你,但是他却要带你走,你会留下来守这座城,还是会跟他走?” 没来由的一句话,倒是着实给江渡问的有些恍惚,朦朦懂懂的望着许轻舟。 姑娘始终还是犹豫了。 是幸运,也是不幸。 幸运的是,姑娘能将那个自已素未谋面的人和脚下这座守护十八年的城放在一起抉择。 不幸的是,姑娘始终舍不得这座城,放不下身后那座天下。 “我没想过。”江渡轻声说,抱着酒坛把弄了三圈,咬了咬唇,轻声道: “所以我不知道,我只能告诉你不知道,我需要好好想一想。” 姑娘十八,亦是将军,面对不确定的事情,她的抉择从不是一时冲动,皆是深思熟虑。 哪怕。 许轻舟只是随口一问,她却并没有随口一答。 少年书生见姑娘脸上的笑少了些,自是不愿在纠结这个话题,有些事情急不得。 需要慢慢来。 小火慢炖出来的汤,总是会比大火煮来的要香一些不是,虽然费点力。 “行了,逗你玩呢,高兴点,又没让你真选,再说了,你不是还没等到吗?”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44章 万里荒原。 江渡挑了挑眉,释然道:“也对,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谁知道真的假的呢,我生来本就和别人不一样。” “嗯...哪里不一样了?”书生问。 江渡单手捧着脸蛋说道:“这不是很明显吗?那种感觉就好像,我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是从别的地方来的。” 书生笑笑,调侃道:“巧了不是,我也感觉我不属于这个世界,也是从别的地方来的。” 江渡大眼睛眨了眨,“你本来就是从中原来的呀,外乡人,呵呵。” “你真行。”许轻舟摇头笑道。 江渡直勾勾的望着书生,“小舟,你老实讲,想家没?” 少年书生认真的想了想,点头道:“有点。” “只有一点?” 书生双手一摊,坦然道:“好吧,我承认,好多点。” “哼哼,我就知道。” 江渡嘴上占了便宜,欢喜回了眼中,起身跳下城头,单手拎着酒坛,揉了揉眼睛,慢慢悠悠道: “走啦,不早了,该睡觉了,困死了。” 十日血战,一夜长谈,自是疲惫不堪,眼见天明,困意来袭,饶是书生都有些上头。 应了一声。 “嗯。” 江渡往前走了数步,蓦然回首,见那少年仍然坐在城头处,小小鼻子一簇,带着几分可爱俏皮道: “你干嘛,不走?” 许轻舟半眯着眼,温声道:“我在待会。” 江渡先是一怔,随后嗤鼻,鄙视道:“你真懒,不想回去干活是吧?” “这都被你发现了。”少年书生,坦然承认。 江渡眼底泛起小得意,哼哼道:“哼哼,那当然咯,我可是江大将军。” 说着语气加大,很大方的道:“行了,本将军看在你陪我聊天的份上,姑且就给你放个假,准你偷个懒好了。” 少年书生哭笑不得。 少年将军得意洋洋。 “小舟。” “嗯。” 江渡伸手指着少年书生,勾着嘴角,坏坏道:“二胡拉的不错。” “谢谢!” “下次别拉了。” “额!” “走啦,回见。” “你慢点。” “知道啦,啰嗦——” 目送姑娘的背影消失在了浅夜里,许轻舟仰头大饮一口酒,低语道: “这小丫头,害——” 收回目光,看向城外,书生单手撑膝,目色沉沉,“看来,是该去看看了。” 城墙角落。 江渡偷偷回望了少年一眼,眼中神色带着些许深沉,同样也有些恍惚。 “许轻舟。” “看不透。” 恍恍惚惚间,姑娘总觉得这少年,有着自已不知道的秘密。 就比如。 他不好好待在军医处和火灶房,为何上了城头。 还有。 那拉二胡的手,是不是也能拉弓。 那在暗中射来护自已周全的箭,是不是少年所为,答案她不晓得。 却也知道,不该直接问。 想了想。 晃了晃小脑袋,拍了拍小脸,醒了醒酒。 “不想了,不想了——” 匆匆下了城头,路上想到一夜的长谈,似乎没什么好愁的,应该是好事。 眉梢一挑,带着浅笑入军中。 倒头大睡。 呼吸浅浅,似云中游龙。 城头上。 许轻舟站起身来,紧了紧衣袖,在无人看到时,纵身一跃,径直跳下十丈城头。 单手拎酒,十步一口,背着这座城,迎着满山风,向前方远处走去,慢慢悠悠。 他想跟着妖兽们去看看。 去看看云川大陆的另一半。 罪州。 在南边,许轻舟没有看到罪字何来?所以他想去看看,另一边,是不是能找到这个罪字。 浅夜一晃而逝,眨眼天明。 许轻舟走出了镇妖城的视线,路过了妖军驻扎之地。 这里。 一地狼藉,灶火以息,想来走了有些时候了。 大地上。 一片脚印连成一片,似是一条大道向前无限延伸,直到茫茫天幕的尽头。 书生拧了拧眉头,独自一人,逆风前行。 许轻舟的脚步很快。 即便不借助解忧书御风,依旧能健步如飞,逝去的一千年,他的属性点,至少有三百年全点在了速度上。 那脚力,自是不言而喻。 只是后来。 书生追求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才花了几百年,点在了别的地方。 防御自然少不了。 别看许轻舟现在身上十重枷锁锁住血脉精魄,但是,表演个脸碎刚刀什么的。 还是很轻松的。 可以说,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在罪州当神,不死不灭的那种。 一路向北。 是一片茫茫苍原,时逢秋,悲寂寥,入眼芳草萋萋,万物凋零。 走在这片苍原时。 许轻舟见了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风景,自也见识了春风不渡镇妖关的凄凉。 路。 远比许轻舟想像的还要远,兽族的撤退,也比许轻舟想像的要匆忙。 跟随兽族而去,许轻舟自也渐渐的认知了这些妖兽。 虽是兽。 可是有一点,却让许轻舟很是佩服。 那就是,即便如此长途奔袭,可是这些妖兽,居然没有落下一个同伴。 它们将重伤员背在身上,负重前行,奔袭在这条归乡的路上。 尾随一段时间。 许轻舟还学会了一些兽语,大概能听明白,它们要在这片荒原凛冬到来之前。 赶回它们的故乡。 一个远在万里之外的地方,可时间,只剩不到一个月。 横渡这片荒原。 许轻舟不禁感慨,若是换做人,一定走不过去吧。 可是这条路,这些妖兽们一年却是要走一次。 他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是因为荒原的那头比脚下这片土地还要荒凉吗? 想来应该不是吧。 万里荒原。 这么一大片土地,不见一只兽人,可是妖兽一族却是如同候鸟迁徙一样。 冬去春来。 这其中一定有着某种理由,让许轻舟眼前一亮的真相。 许轻舟跟着,心中充满了期待。 书生走时。 是不辞而别,自那日后,江渡就再也没见到过许轻舟。 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有人说。 许轻舟可能是回北境了,也有人说他是回中原了,还有人说,是不是被山间的猛兽给吃了。 猜测五花八门,离谱至极。 毕竟书生小有名气,他不在了,难免议论。 江渡不知道。 但是她觉得,书生不会是那样的人,他一定是去做什么事情去了。 她时常回想和书生说的话,书生答应过她,他不会走的。 她相信书生。 一定会回来。 所以江渡在等,白日的城头,深夜的火灶房。 山风,明月,星辰,大雪。 和以前一样。 一个人在等待。 不同的是。 江渡之前不知道自已在等谁,而现在知道了。 相同的是。 她还是不知道,自已能不能等到。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45章 妖兽的[神土] 孟冬十月,北风徘徊,天气肃清,繁霜霏霏。 苍原下雪了。 自离开镇妖城,踏着秋风,整整走了一月,许轻舟终于跟随妖兽的大部队,穿过了那片苍茫原野。 远远的。 许轻舟看到了寒风薄雪中自朦胧渐渐清晰的山川,层层叠叠。 是的。 苍原的另一边,是一片如北境一般的群山,却又不似云川山脉一般高耸入云,一线悬在人间。 眼前的山是彼此交织,此起彼伏,高低各不同的千峰成林。 时。 冬日。 眼前却尽是青山,山中无落叶,且听鹧鸪声,更有清泉自山间落下,偶见低谷开满眼芳菲。 是的。 这里不是冬天,应是盛夏,这里更不是什么不毛之地,而是一块青山绿水与世隔绝的好地方。 许轻舟些许震撼。 看着眼前这片别样的世界,他的内心些许茫然,暗叹自已刻板的印象,是那么的无知且可怜。 这里不说是一片世外桃源,但是绝对称得上人间净土。 书生以忘忧书一窥真容,物产丰富,超乎书生想象。 那一日。 许轻舟看到了妖兽三十六族于群山处分别,化整为零,各自归乡。 离别时,它们相约,明年正月,于此地在集结,届时他们会带着部族里年轻的战士们相聚此地。 南征云川。 一年十二月,去时一月,回时一月,围城七月余,细细算下来,他们能呆在故乡的时间。 仅仅不过三个月而已。 许轻舟不明白,妖族放着这么一片富饶的土地不要,为何不惜长途跋涉,偏偏要去进攻北境。 纵然是万里苍原,也无法阻挡他们的脚步,万年如此。 这本身就不合理,也没有道理。 许轻舟召唤出解忧书。 御风。 遨游云端,欲要一窥究竟,一观妖界。 随着时间的推移,书生持续深入眼前这片土地,渐渐的靠近了事情的真相。 许轻舟也慢慢的拨开了笼罩在这片土地上的浓浓迷雾。 离所谓的罪也更近了一步。 云川山脉的南边,是一片万里苍原,那里荒无人烟。 少年书生知道了,隔开人与妖的最大天险,并不是那座山脉,而是那片茫茫荒原。 荒原的尽头,是一片青山绿水的世界,这里山谷,溪涧,青山共存,到处都是森林。 少年书生还知道了,妖兽并不管这里叫云川大陆,那座山脉也不叫云川山脉。 而是叫做神土。 寓意神明的土地。 而那座山脉叫做天峰,一座宛若天一样的高峰。 兽族有智,却长于力,它们以打猎为生,喜欢用自身强悍的天赋去解决它们所遇到的问题。 所以。 它们不爱思考,善力而不善智。 神土里。 生活着三十六大兽族,它们和人类一样,拥有大型的聚集地,却并没有城池,就是一片连在一起的定居点。 三十六大兽族,有着各自的领地。 因为资源足够丰富,它们之间并不存在领土纷争和利益之间的纠葛。 这里。 没有猎杀,也没有战争。 少年书生看过一些石文,在神土的记载中,关于妖兽一族的记载寥寥无几。 不过。 书生却知道,在许久以前,这片土地上,存在过很多种族的妖兽,只是后来被淹没在了漫长的历史长河里。 逐渐灭绝。 神土。 神明的土地。 妖兽一族的历史中,存在一个至高无上的神明,它们管它叫[主]。 在每一个妖兽的认知里,是主将这片土地赐予了它们的先祖。它们自此,开始信奉主。 它们坚信,主给他们带来了一切,生命,食物,土地,还有家园,一切的一切,都源于神。 神至高无上,神说过的话,便是神谕。 神谕。 是妖兽一族,每一个妖都必须要遵守的法则。 也是妖兽一族能延续下去的最高指示。 是它们无上的信仰,神圣不可侵犯。 不过。 在少年书生看来,所谓的神,就是他要寻找的那个罪字。 是神告诉它们,它们要走过那片苍原。 去杀人。 神谕的指示中,春时去,秋时退,寒冬休战。 所以才有了云川帝国口中的,妖兽春来秋去。 这不是候鸟迁徙,它们也不是为了掠夺,它们年年出兵,跨过荒原,进犯北境。 为的就是杀人。 仅仅只是杀人。 它们也并非愚昧,只因神明的一句话,就不惜舍命,以死相拼。 而是不得不去那么做。 它们的确没有选择,它们也真如许轻舟猜测的一样,有着不得不战的理由。 因为。 神真的存在于它们的世界里,不止留下了神谕,还有诅咒。 它们若是不遵守,便会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那是一种无形的,却让人窒息的手段,它们无法去认知的手段。 它们将它归于神罚,因为不遵守神谕里的话指示,神明降下神罚,故曰神罚。 少年书生找到了答案,真相,让他心惊肉跳,也让他对于这片群山的兽族生不出半点恨来。 只剩悲悯。 许轻舟走遍了三十六族的领地,他见到了此生难忘的风景。 那是一片累累白骨,堆积成山。 每一个部族都有,那场面当真骇人,就是书生都不由心悸。 死人,少年书生早已司空见惯,尸骸遍野更是不足为奇,可这里却是不同。 满目骨山。 皆是孩童。 妖兽一族的孩童。 不对。 不该说是孩童,准确的说是死婴。 刚降临这片世界,便被无情的剥夺了生命的死婴。 它们被扔到了一起,久而久之,就有了一座座骨山。 这就是神明的诅咒。 无情。 冷漠。 让人窒息。 便是书生,也愤怒了。 这哪里是神,这就是一个魔鬼。 而且。 这里虽然只有三十六个部落,可是这样的骨堆却不止有三十六座。 只是有些,早已被尘封在了沧海桑田里,被草木遮掩,慢慢风化。 而后,尘归尘,土归土。 许轻舟很清楚,这些骨堆并不是三十六妖兽一族的,这片大陆上,曾经也不止只有三十六族。 神。 给了他们这片土地,却又让它们种族尽灭。 想要延续,那么它们就不得不遵守神谕的法则,去杀人。 它们杀的人越多。 这骨山里的石首就会越少。 这就是神罚,腹中婴儿,生来夭折。 绝种的手段,让妖兽不得不战。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46章 界灵。 少年书生在三十六族的领土中不止看到了那堆积的骨山,他还看到了神坛。 神坛上立着一根血色的水晶石。 那水晶石萦绕着血色的光,高曰十丈,似一根天柱,于妖兽一族的领地中伫立,格外醒目。 特别是到了夜晚。 水晶的光芒格外耀眼,遮过漫天星辰。 少年书生没有见到所谓的[主],却看到这根水晶,这是神留下来的。 深夜无人时,繁星静谧,群山之间,蛙声,虫鸣,不曾停歇,寒冬没有降临这片土地。 可是于这片土地上生活的妖兽来讲,它们却又无时无刻都深陷在凛冬里。 这颗水晶。 是神留下的,在妖兽一族的眼中,它便是[主]的化身。 它们管它叫[生命晶源]。 它的存在,带来了生命,同时也带来了死亡。 每当部落中。 有新生的妖童诞生,生命晶源里都会出现一团红色的光蕴,当光蕴飞入孕妇的腹中,赐予生命。 婴儿诞生。 但是,如果没有被生命之源赐福,那么诞生下来的便是死婴。 妖兽一族,与人类不一样,他们会在统一的季节受孕,然后在统一的季节生育。 按云川帝国的节气来讲,便是冬日时,它们的腹中可以怀上宝宝。 到了深秋时。 生命诞生。 也是妖兽一族撤兵回故土的时候。 可往往这个时候,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因为。 并不是每一个孩子都能得到生命晶源的赐福,那满山的死婴骨骇,就是醒目的答案。 少年书生来时,婴儿诞生的季节刚过。 他在那谷堆上。 见了新婴堆叠,仍然散发着恶臭。 仰望眼前的生命晶源,少年书生的眼眸沉沉,他看到了那晶体上,有一符号。 那是妖兽的文字。 借助解忧书翻译,是零的意思。 这个数字,意味着部族中,有多少生命可以诞生,获得神明的赐福。 按少年书生所知道的,每年冬日,生命晶源上,这个数值会重新计算一次。 初始值是一千。 据说。 部族中的妖兽每杀一个人类,生命晶源上的数字就会加一,杀的越多,秋时部族里诞生的婴儿存活的就越多。 反之则越少。 少年书生找到了妖兽一族杀人的原因,也知道了它们为何那般不惧生死的原因。 它们不是在为自已而战,而是为了种族的延续,为了腹中那自已未出生的孩子而战。 多杀一个,便多一个新的生命。 是死亡。 却也是新生。 这是一场交易,生死的交易,所以代价便是,它们需要拼上性命。 它们错了吗? 活着。 为了家人。 为了种族。 少年书生总归觉得,这是没错的。 神。 掌管着妖兽一族的生死,让它们为了部落的延续而战,又从中择选出优秀的种族。 何尝不是一场物竞天择。 在那座城头上,一切的困惑,少年书上都找到了答案。 所谓的罪。 便是所谓的神。 不对。 不是神,[主]根本就不存在,或者说,又无处不在,它是这片世界的法则。 浩然罪州一道意志所化。 凡人管这叫神。 修行者管这叫天道。 少年书生,管它叫灵,不过却不是真灵。 系统说。 这是界灵的规则。 何为界灵?按解忧书中所言,界灵和真灵本质上是一样的,它是一个世界的意识体,可以主宰并且制定一个世界的所有规矩和法则。 当然。 自也有不同之处。 真灵。 是一件兵器,或者是一株仙蕴,它是物品先诞生了灵,才演化出了一片小世界。 比如。 南海的仙竹。 而界灵则是一片大陆,或者一片星空在无尽的岁月里孕育出的一道灵。 是先有世界,才有了界灵,所谓天道,便是界灵的一缕意识所化。 界灵和真灵最大的不同是,界灵之强,可主宰一切,定义一切,它的存在,维系着整个世界的运行。 生灵生生不息,循环往复。 比如。 人间十三境,后三境落下的雷劫,便是界灵定下的法则。 在比如。 罪州可进不可出,亦是界灵定下的法则。 又或者眼前所见,神谕,生命晶源。 还有水往低处流,山花开在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界灵所制定的万千法则中的一条。 天衍五十,大道四十九,你走的每一条道,你知道的,不知道的,皆是界灵定下的。 界灵。 不可见。 界灵。 无处不在, 它即世界,世界即它。 而且。 系统说了,罪州的界灵并非只是罪州的界灵,更非浩然的界灵,而是永恒的界灵。 不止是一州,一片大陆,而是一个星海。 此灵。 名曰永恒。 永恒之大,星辰万万,存在生灵的大陆何止万余,下有凡界,上有仙界。 一切的生灵,皆在界灵掌控之中。 想要脱离界灵的控制,那就破开它定下的规则,通过一道道考验。 成圣。 成仙。 成神。 成祖。 不过。 即便如此,在界灵眼中,你依旧是世界上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尘埃罢了。 你所能得到的力量,都是它赐予的你的。 圣者长生。 仙者飞升。 神者君临寰宇。 这些不是你突破了才有的,而是本来就摆在那里,等着你去突破的。 当然。 你也可以凌驾于界灵之上,那就需要登临至高无上之境。 创世。 可创世之境,本就是一个传说,便是在遥远的远古纪元,亦只存在半步创世的存在。 当然。 天地之间,自是不止一只界灵,每一个世界都有一个界灵,系统说,就是轮回,时空,岁月三条宇宙长河,亦有三只界灵掌管。 总之。 按少年书生的理解,所谓的界灵,就是宇宙意志。 它制定了一切,然后坐看人世沉沦。 让生灵在它制定的框架里,走过一个一个轮回,一个一个循环。 正如罪州。 人妖共存,妖族想延续,就需要杀人,人想要活下去,就要守那座镇妖城。 人和妖厮杀不休。 可是对于人与妖来讲,他们都没有错。 一个一个循环,无尽的杀戮,界灵并不会在意他们的死活,它要的就是生命循环,可以生生不息。 妖族杀人。 人族人口始终就那么多,妖兽杀人,年年死婴,人口还是那么多。 勇猛的部族,杀的人多,便壮大,弱的部族,杀的人少,便凋零。 它同样给了人族喘息的机会,冬季休战,让妖兽春去秋回,可苟延残喘。 万年来,一直如此。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47章 界灵[二] 生命晶源,绽放红芒,将这片黑夜晕染,身处其间,似坠入一片地狱。 诠释了什么是人间就是炼狱。 许轻舟仰望红晶,眸中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低沉。 “好狠的手段啊。” 所谓神谕。 便是无解的阳谋,摆在明面上,让兽族无法反抗,让人族不得不战。 世间法则千万,自有存在的道理,许轻舟包罗万象,可以理解接受这世界上的一切,求同存异。 可是。 当当这罪州的法则,让他感觉到离谱,并且为之愤怒。 [这么少年?想毁掉它?] 就在少年书生思绪深沉之时,脑海里,一道不属于自已的念头闪过。 许轻舟暗自压眉问:“我能吗?” [你得先告诉我想,还是不想。] 许轻舟轻轻摇头,苦涩一笑,自嘲道: “那可是界灵啊,永恒一界的界灵,我连浩然都没走出去过,我拿什么毁,就我那区区十多亿的行善值,够看吗?” 少年书生说的是实话,当真相渐渐浮出水面,当自已知晓其中原委,当自已就站在这所谓的生命晶源下时。 他的心中,升腾起的不止是愤怒,还有深深的无力感。 那可是界灵啊。 凌驾于神明之上,凌驾于真灵之上的存在,纵然心有不甘,可说到底,却始终是有心无力。 以后也许可以,但是却绝不是现在。 至少许轻舟的心中,是这么认为的。 系统淡淡道: [如果是对付永恒的界灵,少了个万万亿行善值,当然是不够看的,不过这里是罪州,那就另当别论了.....] 少年书生一怔,追问道:“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打个比方,你是忘忧山的主人,那忘忧山下的路上,有人拉了一泡大的,你会亲自去捡吗?] [在比如,你忘忧山里,两个孩童打了一架,你就算是知道了,你会出来管吗?]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你懂吧。] 许轻舟喉结微微蠕动,吞咽了一口唾沫,虽然系统的比方有些随意,潦草,甚至有些粗鄙,不过却是通俗易懂。 少年书生又岂有不明白的道理。 言外之意。 就是告诉了许轻舟,界灵是很强,可是罪州的事,它未必看得见,就算是看见了,未必会管。 因为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许轻舟本身也是永恒界中的生灵,本质上来讲,在界灵眼中,许轻舟就像是一个孩子,或者一株草,一棵树,他怎么做,就和草怎么长是一样的。 它自然不可能亲自干预。 再说简单一点,就是,高高在上的界灵,怎么会在意一只蝼蚁做了什么呢? 永恒这么大。 莫要说小小一罪州,就是整个浩然,不过也星海中的一隅罢了,自不入其眼。 明白其中道理的许轻舟眼中拂过一抹波光,抿唇道: “你的意思,这事有得搞?”[搞什么?] “别扯,我跟你说认真的。” 系统声音沉默些许时候,又缓缓响起。 [浩然宇宙,无垠的星空,星海密布,何为界?] [即一个星海为一界,用你来时的地方的思维讲,即一个星系为一界,比如你所在的地球,属于银河系,银河系就是一界,而你现在所在的地方,叫永恒界,当然你也可以叫它永恒系,随你,都行。] [永恒界极大,比你来时的星河系还要浩瀚,永恒界的界灵,即天道意志在远古时期,古神明诞生之前,就已经出现了,它为这个世界定下了不同的法则和规矩。] [你也可以将它称作道。] [此后,纪元更迭,时光轮转,一代一代的生命落幕,接着又有一代一代的生命崛起,上演一个个轮回。] [刚才我说了,永恒界很大,界灵即便是创世境的存在,可是它终究只是一抹意识,并不存在真正的本体,它的精力和时间是有限的,而且很多时候,为了维持整个永恒界的运行,它基本处于沉睡状态。] [永恒界就像是一个村子,里面住着很多人,它们会按界灵的意志去生活,比如晨起下地,暮时归家,可是总也会有人,不遵守规矩,想试图打破规矩。] [可界灵没时间盯着啊,换你你会怎么做?] 少年书生安静的听着,轻轻拧了拧眉头,并没有说话,也丝毫没有要回应的意思。 系统自也不在意,自问自答道: [很简单啊,找个人来管不就行了,就比如这浩然大陆,就像是一个机器,全自动运转,找个人来盯着,出问题时了修一修对吧。] [所有,你不需要对付界灵,你只要能对付给界灵打工的这个人就可以了。] [至于小小罪州,真出问题,没个几万,乃至几十万年,界灵根本不可能在意的。] 书生了然于胸,不禁想起了苏弑之和那李太白,他们一个守着凡州,一个守着罪州,难道这两个就是系统口中修机器的人。 还有仙—— 少年书生的脑海里闪过了那门前的场景,回想起了那个青衣中年男子。 罪州。 李太白在守着,境界圣人巅峰境,与苏弑之相仿,比仙稍微弱一些,对付他。 许轻舟还是很有自信的。 一笔带过的事情。 “所以,你的意思,只要把李太白干了,就行?” [啧啧,做你的春秋大梦呢?] “额—” 系统慢悠悠道: [你不会真以为,李太白和苏轼之就是给界灵打工的吧?] 轻轻挑了挑眉,许轻舟理所应当的问道:“难道不是?” [也不能说不是吧.....] “到底什么意思,你能一次说明白吗,老卖关子有意思吗?”许轻舟无语道。 [怎么说呢?他们也算在给界灵做事,不过他们却也不知道界灵的存在。] [通俗一些解释,他们顶多就是打杂的,连临时工都算不上,是没有编制的那种外围人员。] “嗯?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背后的还有人,那个人才是界灵的人。” [聪明,不过,只猜对了一半。] 话音一顿,系统的声音严肃了些,渐渐加大,[准确的讲,是他们背后的人的背后的人,才是给界灵打工的....] [你可以叫他们·界魂。] [不过,他们更喜欢被世人叫做·天启者……]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48章 黑雾 书生深邃的眼底折射出眼前生命源晶的红光,格外深沉,他的世界,因为系统的话,而打开了一扇门。 一扇比来时还要高的通天之门。 门的另一边,同样是一片崭新的世界,许轻舟站在这道门前,感受到了属于自已的渺小。 他曾藐视过上苍,更是出手斩过那天劫。 曾经一段漫长的岁月里,他觉得,那片天,不过如此。 现在。 他看到了天外天的风景,哪怕只是区区一角,且朦朦胧胧,可心底却升腾起了一阵窒息的无力感。 透过那扇门。 少年书生,看到了一个庞然大物自混沌中睁开了眼,世界于朦胧中清晰,渐渐明亮。 他还看到了,在那庞然大物的身侧,站着许许多多的黑影。 看不清模样,但是他能感受到来自他们的藐视。 那是一种鄙夷苍生的桀骜。 他们主宰着这个世界,操控着万物生灵,无形的大手一点一点的浮现在许轻舟的眼中。 身下。 万物生灵如海,密密麻麻,有人,有妖,有魔,有灵……各不相同。 可是他们的身上却都有着一根细细的丝线,被这些高高在上的黑影如提线木偶一般操控着。 其中也包括自已。 “界灵。” “界魂。” “天启——” 许轻舟眉梢越发的低沉,小声的重复着系统说过的话,在认知之外,却在意料之中。 许轻舟本就一直知道,自已身处的这片天地,存在着许多未知的神秘。 其中,早就有了这样的设想。 系统话音不绝,于脑海中继续响起,轻轻回荡,继续告诉着许轻舟一些事情。 关于永恒这片星系的,关于浩然的,关于界灵,关于天启。 不过。 总归还是和以前一样,说的模棱两可,含糊不清。 许轻舟经过一番梳理,整理出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简单来讲。 永恒界存在一个无上的存在。 [界灵]。 一切法则的奠定者。 界灵之下。 [界魂] 法则的守护者。 在界魂之下还有一群生灵,他们存在于界魂和像苏弑之,李太白这类人的中间。 具体是谁。 系统没有讲,道一句天机不可泄露,不过许轻舟却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概念。 罪州的法则源自于界灵,神谕也好,生命晶源也罢,等等等都是。 这一切。 就是界灵在创世之初,定下的法则。 即。 妖兽一族信仰的[主],便是界灵。 系统还透露给了书生,浩然属于这片星空中的下位面,也可以简单理解为凡间。 凡间。 不存在界魂,却存在界魂的布下的棋子,棋子之下还有棋子,他们就像界魂的眼睛,而界魂则是界灵的眼睛。时刻监视着整片大陆。 不过。 不管是界魂也好,还是界灵之下的眼睛也罢,他们都有一条法则,那就是,不可过问人间事。 一切顺其自然。 否则必遭天道反噬。 也就是说,许轻舟根本无需担心自已会被他们所盯上,乃至与其为敌。 除非是他自已作,主动打破世界的规则,他们才会出手干预,而且,这个干预还是在劫起之后。 清算一切。 又一次提及劫起,许轻舟自是想趁机问出点什么来,可总归是一厢情愿,系统依旧不愿意多言。 它说时机未至,不可泄露天机。 许轻舟心里明白,系统不是不愿意说,只是因为忌惮那至高无上的存在,界灵罢了。 “所以,若是我想毁掉这些红晶,就会招惹来界魂的注意,背负其中因果,是吗?” [你当然可以这么理解,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的后果,现在的你还扛不住,切莫引劫上身。] 许轻舟吞咽一口唾沫,不语。 [而且,你真的觉得,打破了这份平衡是对的吗?] 许轻舟想了想,摇头道:“我不知道,只是觉得,对婴儿下手,太过残忍了些。” [那又怎么样,万般皆是命,何时有过人,再者,打碎生命源晶,妖兽一族就真能摆脱既有的宿命了?] [想多了,迎接他们的,将是灭绝,在无一妖诞生罪州,这份灭族的因果,你许轻舟背得起吗?就算是你背得起,真给砸了,当下一个循环开启,一切如常,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所以,听我一句劝,别管了,老老实实的守着你家的姑娘吧。] [不该问的别问,不该想的别想,哪里来的,回哪里去,真要想管,那就好好解忧,等有朝一日,你成为规则制定者的时候,在想着去管你觉得的人间不平事。] 少年书生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不甘,随后又慢慢松开,眉梢渐缓。 嘴角带着一抹苦涩的笑,释然道:“你说的对。” 仰望一眼血色的生命源晶,回望一眼远山里的白骨磊磊,许轻舟轻叹一声。 充满了无能为力。 内心的深处更是交织着无尽的矛盾。 若是想护住人类,那就砸碎这些生命源晶,让妖兽一族,自生自灭,绝种。 人族可兴。 若是想要让妖族壮大,少见些死婴,那就摧毁那座城,让妖兽大军可长驱直入,一往无前,肆意猎杀人类,充能红晶。 无论帮谁。 对于另外一者都是死局。 在罪州的法则中。 许轻舟看不到可以让两族握手言和的可能性,至少他做不到,既然做不到。 那就只能守中,无为便是最大的做为。 正如系统所言,他现在还太弱,不具备制定和定义规则的能力,只能妥协。 君子,审时度势,才可让自已立于不败之地。 少年书生,忧心忡忡,转过身,遥望茫茫黑夜,“那就不管了,回去吧。” 系统于念头里爽朗一笑。 [不错,这个选择很明智,看来也不傻。] 许轻舟无语,一翻白眼,心情不好,不予理会。 正要御风,离开这片杀生之地时,许轻舟的眼前却是不知何时,飘来了一团黑色的雾。 那东西来的很快,就是突然间出现的。 许轻舟先是被惊了一下,然后一愣,觉得这黑雾来的稀奇,可是下一秒便警铃大作。 面色惊变,忘忧书刹那间呼啸而出,摊开一页,许轻舟虎视眈眈的凝望着眼前黑雾。 如临大敌,指尖悬于解忧书上方,仿佛随时随地都能写下一字一般。 眉梢越拧越深,低声道: “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49章 莫明出现的仙者 就在刚刚许轻舟眼前出现黑雾的瞬间,系统同步预警第一次在罪州开启。 并且还是主动预警。 预示着自已五里范围内,出现了一个强者。 可以威胁到自已且对自已释放出敌意和杀意的生灵。 按理。 罪州是不可能存在拥有修为的生灵。 更不可能存在能主动威胁到许轻舟的人或是妖存在。 可是眼下事实胜于雄辩。 许轻舟根本来不及多想,第一时间召唤出了解忧书,准备备战。 神识同时快速扫过系统页面,一行信息入了眼中。 [姓名:未知?] [种族:未知?] [境界:十四境·仙境中期。] [提示:主动触发,目标存在危险性。] 罪州里,有一个仙,而且还是中期,比仙还要厉害一些。 也是许轻舟自穿越到这片世界之后,遇到的最强大的存在。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性。 此人极有可能就是系统口中的界魂。 或者是界魂控制的人。 别无其它。 “桀桀桀——人类的小子,别紧张,本尊没有恶意。” 一道声音突兀响起,充斥着阴戾,自四面八方入了许轻舟耳中。 书生听闻。 暗暗压眉,冷声道:“装神弄鬼,躲躲藏藏。” 从一开始的错愕,在到恍惚,后来紧张,于此刻平静,只是瞬息之间而已。 书生恢复往日的淡定,区区一仙境,还不足以让手握十多亿行善值的许轻舟方寸大乱。 “我就站在你眼前,你看不到我吗?” 许轻舟怔了怔,环视四周,最终目光又落回了眼前的那团黑雾上,眸中神色明暗交错。 警惕的眼中泛起些许的诧异与新奇,盯着身前那团拳头大小的黑雾,恍恍惚惚。 有些懵,眉梢上挑,狐疑道: “是你...在说话?” 那道声音桀骜张扬道: “没错,正是本尊,本尊的名字你记住,本尊只说一次,本尊叫梦,未来这个名字将响彻整个浩然,不对,是响彻整个永恒,本尊将主宰整个世界,天上神仙,凡间万灵都将臣服在本尊的脚下,哈哈哈哈。” 听完。 许轻舟的表情分外精彩,有些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眼前这团雾,抬手摸了摸鼻尖,忍不住吐槽道: “啧啧,我看你不是叫梦,是喜欢做梦才对。” 黑雾嗖的一下,往前逼近,就悬在了书生眼前方寸之间,用一种很不屑的语气说道: “小子,你是不是看不起本尊?” 书生也不惯着它,袖口一荡,扇起一阵风,虽没有吹散那黑雾,却也将其吹退了一些,嫌弃道: “有事说事,别靠这么近,我和你不熟。” 黑雾围着许轻舟转了一圈又一圈,嗤声道: “啧啧,看你长得文质彬彬,人模狗样,没想到脾气还不小,有意思,本尊欣赏你。” 书生眉梢渐缓,被晃的有些烦躁,没好气道: “废话真多,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找我有事?”黑雾旱地拔葱,猛然升空,随后向下俯冲,又突然停在许轻舟面门之前。 迅速膨胀,从拳头大小,变得如同一座小山般巨大,遮掩天上月光,怒喝道: “跟本尊说话,客气一点,不然弄死你。” 书生凝视黑雾,面色如常,丝毫不惧,眼神轻挑,不屑道: “你大可以试试,看谁弄死谁?” 气氛变得有些压抑,双方身上的气息,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要上演一场生死搏杀。 黑雾见书生丝毫不慌,依旧风淡云轻,自知恐吓无用,嗖的一下,又恢复了拳头般大小,乐呵呵道: “很狂,本尊早就已经不记得,多久没见到像你这么狂的生灵了。” 许轻舟眉头一压,懒得与其在废话,开门见山道: “你到底想干嘛?” “不想干嘛,交个朋友不行吗?”黑雾随口道。 许轻舟只觉得有些好笑,冷冷道:“交朋友,呵...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想跟我交朋友?” 黑雾团左右高速摆动,像是那有多动症的孩童,半刻也不安生,好大一会才停下了折腾。 话音桀骜的讲道: “我见过你。” “十多年前就见过了。” 许轻舟默不作声。 黑雾声音继续,有些小得意。 “在那人类姑娘的梦里,你出现了不止一次,她没看清你的样子,可我看清了。” “只是让我没想到,你居然来了,啧啧,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寻那姑娘来的吧,看不出来,你还是一个痴情的种,哈哈哈。” 黑雾调侃道,话语中带着浓浓的戏谑。 好像对于书生,它了如指掌一般。 许轻舟陷入沉思,他记得江渡和自已说过,她时常会做一个梦,至于梦里的内容是什么,江渡没有讲。 不过,书生想,按眼前家伙的说辞,在罪州这片土地,能在梦里梦到自已的只可能是江渡。 当然。 也不排除对方就是在胡扯,睁眼说瞎话,欺骗许轻舟罢了,二者对比,许轻舟倾向于后者。 毕竟,此物能突然出现,且不具备生命气息,定然是人为操控的。 那人能突然将黑雾控制到自已眼前,平日间远远监视自已,也一定能做到。 只是书生不明白,对方为何要这么做,又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需要自已去解开,轻笑道: “呵..胡言乱语,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你是觉得本尊在撒谎?” “不然呢,别人梦里看不到的,你能看到,说给鬼听,鬼都不信。”许轻舟说。 黑雾倒是也不在意,缓缓的围着许轻舟转动,就像是一双眼睛,时刻审视少年一般。 “无知,你觉得不可能的事,不代表别人不能做到,本尊确实在她的梦里看到过你,两个画面,一个你在山上,坐在一棵桑树下,你在喝茶,她带了一只蝉上了山,第二个,你出城,她送你,你骑着白马,他们唱了一首歌,嗯,叫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给你唱一段。” “咳咳!”黑雾清了清嗓子,还就真的有模有样的哼了起来。 “......苍月出了个大先生.....” 听闻。 许轻舟再也不淡定了,面容明显变化,眼中神色趋于黯淡,心中警惕多了些许。 这些回忆,早在千年之前,为何眼前黑雾会知道,难道它说的是真的。 若是如此。 此人绝不简单,神色渐渐阴暗,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 感受到书生情绪的轻微变化,黑雾的歌声戛然而止,嗖的一下又飞到了许轻舟身前,用得意洋洋的语气,嘚瑟道: “怎么样,本尊说的对是不对?你现在信是不信——”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50章 梦的纠缠 “然后呢?”许轻舟平复思绪,淡淡问道:“姑且就算你说对了,那又如何?” “嗯?”黑雾困惑。 少年书生面色如常,淡定的不像话,风平浪静道:“知道的太多,对你可没好处。” 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 “你不觉得奇怪吗?”黑雾试探道。 少年书生勾着唇角,毫不在意道:“多新鲜,知道的我的人多了去了,不缺你一个,更何况,你还不是个东西.....” 黑雾聚散明暗,情绪似乎在不经意间,也出现了些许波动。 “不错,难怪我看不透你,果然是个人物。” 少年书生懒得理会,冷笑一声后,径直掠过黑雾离去。 黑雾一怔,紧紧追随。 “你去哪里?” “关你屁事。”书生淡淡回。 “我话还没说完呢,碍,你跑什么?” 少年书生突然止步,拧过头来,眼眸中似是渡上一层灰,平静的望着那团黑雾,警告道: “我警告你,有屁就放,没事滚蛋,你不过就是一区区仙境中期的渣渣,我弄死你就分分钟的事情。” “别以为我真的怕你,我不杀你,只是不想,而不是不敢,更不是做不到,懂!” 黑雾悬空。 有那么一刻是懵逼的,它可万万想不到,一个毫无修为的少年书生,居然敢威胁自已,还和自已这般说话。 同样的,他也没想到,眼前的少年,居然能看透自已这团神念的修为。 震惊的同时,莫名感觉到了一股寒意自心底外溢。 少年书生的语气让它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他说的,就是实话,他真的能做到,轻松弄死自已。 即便它也不知道,人类的少年哪里来的自信和勇气,又有何仰仗。 不过。 它却也不敢小觑少年书生,因为,眼前的少年郎,是罪州这片土地上,它唯独一个,入不了对方梦境的存在。 见黑雾没有动静,许轻舟转过身,继续迈步,面色如常,可是内心却始终凝重。 他不停的在盘算着,如何应对,神识更是始终持续的探查着四周山川,并且不断的扩大范围。 他很清楚。 黑雾只是表象。 本体一定就在这附近,可却是怎么都找寻不到。 见书生离去,黑雾愣神片刻便就快速追上,与书生并肩,它的话音叨叨不绝。 “你叫许轻舟,我观察过你很久,你来自外面那座天下.....” 许轻舟一言不发。 “你虽然没有境界,但是你会飞,跑的极快,力气极大,我很纳闷,你是怎么无视天地秩序,做到这些....” 许轻舟依旧不语,持续沉默。 “我知道你来神土是干嘛的,你是不是想要改变这片世界的现状,想毁掉这些生命晶源......” 少年书生于黑夜中轻轻拧眉,依旧不曾说话。 “我可以帮你——” 许轻舟继续赶路。 黑雾抓狂,嗖的一下,飞到许轻舟前方必经之路,“喂喂喂,我跟你说话呢?” 许轻舟无视黑雾,径直穿了过去,黑雾聚散,回望书生,继续追上。 “许轻舟,说句话——” “好吧,我说实话吧,其实我和你一样,都是来自外面那片世界。” “小子,我们做笔交易如何?”许轻舟脚步不停,目不斜视,却是破天荒的回应道: “想和我做交易,可以,亲自来和我谈。” “哈哈哈。”黑雾听闻大笑一声,妥协道:“小看你了,好,你跟我来。” 许轻舟半眯着眼,“搞清楚,是你想找我谈,不是我找你,你要是真想谈,到那片荒原入口找我。” 说完。 许轻舟不再理会,脚下御风,遁入云端,消失黑夜中,身体急速穿梭暗空,直奔大陆南边。 黑雾并没有追上,而是嘭地一下炸开,消失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 妖兽一族的某个木屋中,一个熟睡的妖兽身上,突然冒出了一道黑烟。 给烟自眉心处钻出,没入夜空。 又于月色下渐渐凝聚,化作人型。 整个身体却又隐藏于黑色的长袍之下。 只见它微微抬起头,凝望着书生离去的方向,小声嘀咕,其声阴戾。 “有意思,有意思,少年,你以有取死之道,怨不得本尊,还有那小丫头,嘿嘿,何不做一对亡命的鸳鸯,本尊也来一场成人之美,桀桀桀——” ____ 许轻舟横渡长空中,头顶星河万里,脚下群山如影,神念沟通系统,询问情况。 “义父,怎么回事,刚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系统慵懒的说道:[它自已不是说了,它叫梦,什么世界上最厉害的.....] “别开玩笑,我说的不是这个,为什么,解忧书探查不到它本体的存在?” [哦,正常,因为它躲在别人的梦里,你自然探查不到。] “梦?” 系统安静了好大一会,才慢慢道: [没错,梦,另一个空间,你可以叫它第三位面。] “那看来它,还真没有说谎——” 刚才,许轻舟看似与那黑雾交谈,但是实则是在拖延时间,寻找操控黑雾的本体。 只要找到,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于忘忧书中写下一笔,将其湮灭。 不会有任何迟疑。 他能感受到,来自此人的敌意和杀气。 一个仙境中期的未知存在,初见便对自已动了杀心,无论出于何种原因,对于自已来讲,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绝不可留,亦不可大意侥幸。 可惜。 始终没有找到,现在听系统这般一说,许轻舟震惊的同时,更多的则是担忧。 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才能把自已藏匿于别人的梦境中。 足以证明,此人绝非等闲之辈,而就是这样一个存在,居然还能想着用那样的方式试探自已,更是让许轻舟心中一慎。 仙境中期。 明明可以直接出手,将自已碾死,或者玩弄鼓掌之中,可是它没有,它选择用一团黑雾来试探自已,说明此人不止强,拥有不寻常的手段,还心思缜密慎重,且深沉。 至于原因许轻舟也很明白。 应该是因为自已拥有系统,所以对方看不透自已,故此才会如此谨慎。 [你想杀它?]系统问。 许轻舟眉梢压的很低,沉声道: “不,是它想杀我——” [想知道它是什么东西吗?] “讲!”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51章 梦魇。 [那是一只梦魇。] “梦魇?” [对,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它好像不属于浩然大陆才对。] 少年书生眉头渐锁。 “嗯~什么意思?” [别急,等我查查资料库——] 少年书生没有说话,难得系统第一次,不和自已讨价还价,就愿意主动告知。 自已是该有点耐心才对。 而且。 面对未知,保持冷静,沉着应对,这才是强者该有的心态。 [找到了,对,是叫梦魇。] [上古时期,诞生于废土的一个魔,最后成了魔神,后来上古纪元末,天地动乱,在一场清算中不幸陨落,只剩一抹残念弥留天地间。] [后被界灵选中,扔到罪州,成为界魂.....] 系统微微诧异。 [嗯~怪哉,小小罪州,居然单独留下一位界魂,奇了怪了,看来这罪州里,还有个大秘密啊——] 系统自顾自的嘀咕。 许轻舟却是听的眉梢直抖。 “不是吧,界魂?你说它是魔神残念,那为何面板里显示的是仙境中期?” [拜托,那只是人家的一缕神念好吧。] “嘶....” [完了,小许,你估计得嘎在这里了,这家伙有点猛啊。] 许轻舟身形一滞,无力吐槽道:“不是,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是你说的,浩然无界魂,是你说的,他们不过问人间事,我这什么都没干,它什么意思?” 许轻舟很无语。 这明明和说好的不一样啊,自已可什么都没干,可是对方就是对自已动了杀意。 [是啊,我没说错啊。]系统淡淡道。 “那你告诉我,它为什么要干我?怎么解释?” [这里是罪州,人也好,妖也罢,是不可修行的,你见谁能和你一样飞来飞去的,指定是被盯上了呗。] “就因为我会飞,所以它就对我动杀心,这算哪门子的事情?”许轻舟觉得非常无语。 系统却是幸灾乐祸道: [这难道还不够吗?一个无视此间法则的存在,对于它来讲,就是未知,恐惧源于未知,换做是你,你觉得你会怎么做?] 许轻舟不语。 [我想它不止是因为你会飞才要杀你,可能是因为,它无法入你的梦,无法掌控你,所以,才要杀你。] [梦魇,是一只魔,魔生来便喜怒无常,嗜血弑杀,倒是也不奇怪——] [不过,我倒是好奇,为何小小一罪州,却会有一个界魂守护,还是上古魔神残念,这事很不合理。] [嗯~或许它也不是界魂,只是被界灵贬下凡尘,关在这里了也说不定。] [小许,你怎么看?] 少年书生诽腹暗骂,我看你妹的看,我这小命都要不保了还看? 明面上却还是客气的说道: “义父,这不重要,我就想知道,我的行善值能不能弄死它?” [你觉得呢?那可是魔神残念,即便不是曾经的至高神,可人家的一缕残念,也非你能敌,而且你别忘了,在这里动用解忧书,可是双倍消耗哦。] “那听你这意思,我是死定了?”许轻舟无语道。 [估摸着八九不离十了。] 许轻舟有些心凉,觉得自已是真的倒霉,什么都没干,就被人盯上了。 什么运气,这样的事情都能让自已遇上,自已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穿越者,只想过普普通通的生活。 啥事都没做,误打误撞,遇到这么一尊玩意,这上哪里说理去,不过,许轻舟却并没有自乱阵脚。始终平静。 系统他是了解的,它不可能不管自已,而且,看它说话慢条斯理,还有心情调侃自已,那一定是有应对之策的。 自已大可不必太过惊慌。 讨好道:“义父,你我可是一家人啊,你不会不管我的对吧?” [哎,别套近乎,什么一家人,我就是一个打工的,正常上下班,你这事,可不在我工作范围内。] 许轻舟嗤声道:“咱俩谁给谁上班,你自已心里清楚,我天天解忧,不还是给你打工,你发的工资,所以你是老板,懂!” [切~] “反正你自已看着办,我死了,我看谁替你给人解忧,还有啊,你确定你还能找到我这么优秀的宿主?” [你优秀?你是因为我才优秀的好吧,弄弄清楚?] 许轻舟毫不客气的吐槽道: "摸着良心讲,就你让我干的都是些什么事?解忧,还只能给女的解,还非要我摸人家的手才能解,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流氓,色狼呢? " “说好听点,叫行善救人,说难听点就叫多管闲事,引火烧身,看似人人都叫我先生,谁知道我背地里替他们背了多少因果啊——” “还有,要不是你,那货就能入我梦了,入了我梦,它还能想着杀我——” 少年书生,于月下飞渡,一人一系统却开启了日常拌嘴模式,丝毫不在意,危险渐渐降临。 经过短暂的拉扯,系统最终选择妥协。 [你真是我活爹啊。] [罢了罢了,看在你是我带过的这么多宿主里,唯一个活过一千年的,我破例一次,救救你好了,你听好了....] 听闻系统妥协,许轻舟却没有丝毫窃喜,反而有些懵,连忙打断对方的念头,追问道: “等等,你刚说什么?” [我说我救你就是了。] 许轻舟眉头直跳,“不是这一句,什么叫我是唯一一个活过千年的?” 系统讪讪笑笑。 [哈哈,大惊小怪的,自古好人不长命,所以你懂的。] 刚刚许轻舟虽然随口吐槽一番,都是抱怨的话。 但是对于系统来讲,那还真是实话啊。 解忧行善积德,无外乎多管闲事,很容易就让自已置身险境,而且还容易遭人惦记。 一般是活不长的。 所有才有那句话,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不是。 许轻舟深吸一口气,喉结滚动。 “你老实说,我前面死了多少个了?” [这...记不清了。] “不是,老东西,你还真让你的宿主死啊,你还是人吗你?” [我本来就不是人。] [而且,系统也有系统的规矩,这哪能怪我呢。] 许轻舟竟是无言以对,很是郁闷,随口一提,开个玩笑,没想到,还真有这回事。 都是些什么啊? 系统不愿与书生掰扯,转移话题道: [行了行了,不说这个,不说这个。] “靠,你心是真大啊。” [那你告诉我,你还想不想活命了?] “废话!” [要不要听?] "要~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52章 梦中杀人。 系统稍占上风,少年书生闭嘴不言。 [先说好,我只告诉你办法,至于其它的,你只能靠自已。] “行。”少年书生懒得废话。 [两条路。] [第一条,跑。] “怎么跑?” [现在,立刻,马上,离开罪州,我看了,梦魇这货出不去,只要离开罪州,天大地大,它能奈你何。] 少年书生看似若有所思,却是想都没想的问道:“第二条呢?” [我建议你选第一条,稳,而且,你迟早也是要回去的不是吗?] “我知道,第二条是什么?” [真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人不是见到了吗?咱就回去,能找到一次,还能找到第二次,对吧,犯不上.....]系统持续劝说道。 许轻舟心里很清楚,系统肯定是为自已好,第二条路,一定很难,或者存在风险,不过,有些事情,不是这么算的。 那可是一千年,他不想在等一千年,同样的,也不想在让江渡等一千年。 上一世,他答应过她,会找到她,他做到了。 这一世,他同样答应过她,不会离开那座城,所以他要回去。 撇了撇嘴,吐槽道:“你自已说的,两条路,你总得让我选一选吧。” 系统长叹一声。 [害~] 它很了解许轻舟,在很多时候,少年的理性往往能让人大吃一惊,可是偶尔犯蠢,同样也能让人惊掉下巴。 就比如在面对感情的时候,少年终究做不到置身事外。 即便书生说要对比一下,选一条。 可是答案它已经有了,或者说,从一开始它就清楚,许轻舟不会选择第一条路,哪怕只有第一条路,他依旧不会选。 所以它才给了两个选择,抱有一丝侥幸,仅此而已。 [人生悲欢一梦,如何得做双成,问这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啊啊啊...] 许轻舟回望一眼身后茫茫黑夜,无语道:“你觉得,我们世间很多是吧?” [没劲。] [既然不想跑,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弄死它咯。] 许轻舟眼中一亮,似乎听到了自已想听的,这正合自已所意。 面对自已不可掌控,对自已存在威胁,且对自已动了杀意的超级强者。 逃跑和避让,乃至妥协,这三者都不是最保险的,最稳的就是把对方埋了。 在这一秒之前,自已没有把握,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做,几乎可以说,没有一点胜算。 可是现在,系统开口,那就证明,它有办法可以杀死对方,这正是许轻舟想要的。 一舔唇角,许轻舟来了兴致,咧嘴道:“这个可以,怎么杀?详细说说?” 感受到少年书生情绪的亢奋和眼中的战意,系统些许无奈,好好先生,悲悯众生,动起杀心来,那也是波涛汹涌啊。 [你先别兴奋,听我说完再说。] “好。”许轻舟认真应下。 [按理,现在身处罪州的你,手段用尽,行善值耗尽,也是不可能将它杀死的,哪怕是让对方受点伤,也做不到......] [所以,不能靠蛮力,只是靠智取,方有一线生机。] 许轻舟眼中些许深沉,“智取?”[对,不过丑话说前面,只有一线生机,且只有一次机会,你嘎掉的概率无限接近百分之一百,所以,你确定真要这么干?] 许轻舟乐呵道:“吓唬我是吧?” 系统气骂道: [你心是真大,还能笑得出来,你觉得我在危言耸听吗?生死攸关的事,我几时和你开过玩笑,服了!] “你就告诉我怎么干就行了,剩下的交给我,我可从来不相信什么概率学。”书生故作轻松道。 [你确定真选第二条路?] “嗯。” [行,良言不劝该死鬼,告诉你就是了。] 许轻舟侧耳倾听,神色凝重。 系统声音徐徐响起,将它的办法娓娓道来。 [梦魇,有一个能力,相信你也猜到了,它能入别人的梦境。] [不仅可以窥探别人的梦境,还能左右别人的梦境,可于梦中窥探别人的秘密,自也可梦中杀人。] 许轻舟下意识的点头,如系统所言,他确实有个大概的认知。 而对于梦中杀人这种离奇的手段,他亦没有感到太过意外。 世界之大,千奇百怪,自已可写下一笔,葬尽百万恶人,梦杀一人,何足道哉。 [你在现实中虽然杀不了它的,可是若在梦里,就两说了。] 许轻舟深吸一口气,正色问:“你的意思是,让我在梦里,杀了它?” [对。] [梦境,是一片意识空间,脱离于主位面之外,那里不存在所谓的法则,更没有秩序的束缚,在梦境里,你和它之间将不存在境界的差距,杀它,也无需耗费一丝一毫的行善值。] 许轻舟吞咽一口唾沫,让自已在梦里杀一只梦魇,这话听着简单,可是其中复杂恐怕绝非自已所能想到的。 梦可是梦魇所擅长的手段,而自已却是什么都不懂,以彼之短面对已之长,就像是一个三岁的孩童,非要和一个大力士比力气,胜负似乎早就显而易见了。 所谓胜算。 很不乐观。 “真能行吗?”许轻舟将信将疑道。 [那我的建议,还是跑。] “当我没说,你继续,怎么杀?” [其实你也无需太过担心,只要它入了你的梦,在那片梦境中,你才是真正的主宰,你只需要保持清醒,想怎么弄它就怎么弄,整死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当然了,前提就是你能始终保持清醒。] [能不能赢,就取决于你的心性够不够坚定,直觉够不够敏锐,运气够不够好了。] “额....我没听太懂,能说通俗一些吗?” 系统耐心道。 [首先第一步,你得让它入你的梦中,入梦后,它会迷惑你,你得在梦里保持清醒,并且在梦的世界里找到它。] [梦魇一旦被梦中人发现,在梦中人的梦结束之前,它都将无法离开。] [这个时候,它一定会控制你的梦境世界,强行让你的梦终止,而唯一且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将你困死。] [它会动用自已的能力,制造第二重梦境,将你困住,直到神魂一点点被它蚕食,简单点说,就是它会在梦里杀了你,你死了,梦自然就醒了。] [而你要做的就是,在它杀死你之前,走出梦魇的梦境,亦是一片幻境。] [夺回梦境控制权,这个时候,你就是你梦境中的神,而它只是待宰的羔羊,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 [当然,如果你陷入它的梦境中无法自拔,那么等待你的就只剩死亡了。] [我这么说,你能听明白吗?]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53章 应对策略 “嗯,懂了。” [真懂了。] "嗯~ " 书生的淡定,让系统有些发虚,再三确认道: [我刚可能没说太清楚,我再说一次,就是你得知道你在做梦,然后你得在它发现你正在找它之前在你的梦里先找到它,最后,你得破了它给你制造的梦,然后弄死它。] [任意一个环节出错,等待你的都是死路。] 许轻舟眉梢低垂,很严肃道:“我知道。” [别怪我没提醒你,还没有人能在梦里战胜过它,你的心境是不错,可别忘了,你说到底才一千岁,它可是存在了无尽岁月了。] 许轻舟跳开了这个话题,问道:“我就一个问题,它真能入我梦境?” [这就是我说的运气了。] “嗯?” [你是它在罪州这片世界上唯一不能入梦的人,所以它忌惮你,同样的,它对你也充满了好奇,像它这样的存在,比起杀了你,它更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身上又有什么样的秘密。] [它一旦发现,可以入你的梦境,那么即便这是陷阱,它大概率还是会忍不住的,嗯...我有九成的把握。] 许轻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认同道: “也对。” 系统所言,他自是深表赞同,若是那个东西,即梦魔真如系统所言,来自上古,又自上古纪元末被界灵近乎囚禁一般的关在了罪州。 自已这样一个变数的出现,对于它来说,一定是好奇多过忌惮。 而且。 它是梦魔,操控梦境本就是它的绝招,它没理由害怕,若是给它一个将自已窥探清楚的机会。 想来,它一定乐见其成,说九成把握,在许轻舟看来,多少还是有些太过保守了。 许轻舟认为,基本是十拿九稳的情况。 现在的自已唯一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在梦里战胜它,亦如系统所言,自已毕竟只活了千岁,而对方可是上百万年,甚至上千万年的老怪物。 老而不死,早已成贼了。 跟对方博弈心理,拼的就是道心,恒心,耐心,决心,这注定是一场漫长的战斗,却又丝毫马虎不得。 至少对于许轻舟来讲,任何的细节都不可大意,否则等待自已的,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可。 他没有选择。 他不想在退了,更不想逃避,不想在如在凡州一样,一走了之,他想事情有始有终。 他不想彼此千年的等待,最后又化作一场梦幻泡影,然后开启下一个循环。 这一次是千年,下一次呢,谁知道又会多久? 而且。 如果自已真的走了,没人敢保证,梦魔会不会将愤怒倾泄在江渡的身上。 未知。 却偏偏是许轻舟承受不起的存在,毕竟自已什么都没做,这货都能莫名的对自已起了杀心。 这样的存在,谁知道恼羞成怒下,它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更何况,这还是一只魔。 系统虽说,界灵的眼睛界魂不得过问人间事,可是,系统也说了,这只梦魇同样是被关在这里,无法离去的。 它未必就真会按规矩来。 当然。 这一切都是最坏的打算,未必就真能走到这一步,对方不是说要和自已做笔生意吗?万一能谈成呢,虽然书生对此抱有的希望极其渺茫。 许轻舟确定了要与梦魔一战,选择第二条路,便开始与系统商议起了细节来。 事关生死存亡,书生可不敢松懈风毫,自是事无巨细,问了个清楚明白。 比如如何知道那是自已的梦,又如何在梦境那片虚无缥缈的存在里,找到这个真实存在的梦魔。 最后。 便是如何破解对方的给自已设的险境,二重梦境。 系统也很给力,近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告诉了许轻舟很多细节上的事情,也告诉了许轻舟破除对方梦境的关键之处。 系统说。 所谓的梦,归根结底就是幻想,既然幻象,一切都不是真的,只要守住本心,就能分得清楚。 只要能在梦里,不相信一切自已看到的,就可以。 话说起来简单,听着也不难,可是许轻舟很清楚,当真正做的时候,一定没有想象的这么简单就对了。 不过,当下他确实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许轻舟于夜色中横渡神土,在临近清晨时,见到了那片荒原,他降落到了一座山川之巅。 于清风中伫立,遥望前方,任由风将衣袖吹的鼓胀,他自魏然不动,静静的等待着。 等待着那不速之客的到来。 他相信,很快了。 初升的朝阳红光四射,照耀得群山如同着火了一样,远处那片苍原,更是一片红光灿灿.... 坐在山顶观日出的书生,眉梢轻抖。 身侧便随风来了一个黑影。 那黑影来的悄无声息,出现时就已经站在了许轻舟的身侧咫尺之间,亦望着那轮旭日,一言不发。 余光看去,入眼一尽黑,如那团黑雾一样,虽是人型,却又笼罩在黑色古朴的长袍之下。 系统面板同步传来预警,只是这一次,却与昨夜所见已全然不同。 [魔神残念,境界不明。] 书生眉宇间现出川字纹,神色比之先前,要更慎重一些,魔神残念,境界不明。 是无法探查,还是本就是不可定义。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之前残念一念,便是仙境中期,现在真身现,境界自是一定强于强者就是了。 也难怪,自已那十多亿的行善值不够看了。 这可是来自上古的神啊。 何为上古? 许轻舟听仙说过,就是很久很久以前,和朱雀同时代的存在。 当初。 朱雀就是被上古时期的十大神君镇压的,眼前这位,应该和他认知里的神差不多。 不过,听闻仙说过,上古神明纪元落寞后,这片天地就再也没有诞生过新神了。 魔神一缕残念,便可这般强悍,那真正的神明又该有多强呢? 许轻舟不清楚,但是他敢肯定,那一定是一个极其恐怖的存在。 “日出,还真好看啊,哈哈哈。”黑影突然发声,似那洪钟,入耳声声震慑神魂。 许轻舟脸色刷的一下,难看了很多,一股恐怖的威压,时刻席卷周身。 上来就给了书生一个下马威,当真够狂。 强忍着不适,许轻舟冷笑一声,“前辈是从来没见过日出吗?这般大惊小怪。”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54章 梦魇与书生。 黑袍人缓缓转过了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依旧坐在地上的许轻舟,戏谑道: “呵....小子,你家大人就是这么教你跟前辈说话的?” 许轻舟不卑不亢,反问道: “那前辈,你老人家就这么喜欢在晚辈面前装?” “见我来,不起身相迎,本尊敲打敲打你,你觉得不妥?”梦魇反问。 许轻舟眼中拂过一抹精芒,冷笑道: “搞清楚,是你来找的我,不是我找你,叫你一声前辈,是看你年纪大,别太把自已当回事了。” 梦魇微微一怔,掩藏在黑袍下的一双眼睛,细细审视了许轻舟一番。 小小少年郎,属实很张狂,说话那真是夹枪带棒,一点都避让,嘴是真的硬。 梦魇不明白,他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 本就看不透,现在更是猜不透了。 可是许轻舟越是如此,他便越是好奇,越想搞清楚,看清楚眼前少年书生的真面目,看清他的这般张扬,所仰仗的底牌到底是什么? 事实上,许轻舟就是为了激发对方好奇的欲望,确保它入自已的梦中。 全然不察的梦魇突然收起了神通,慢慢悠悠的走到了许轻舟的身前,找了一个凸起的巨石,身子似一片落叶一样,慢慢的飘到了那上面,蹲坐了下来。 黑袍下的面容正对着许轻舟的方向,笑道: “看你是个柔柔弱弱的书生,没想到,还是个硬骨头,难得,难得。” 威压消散,许轻舟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身子,松懈了下来,淡淡说道: “我认得你。” “哦?”梦魔狐疑,“怎么个认得法?” “你不是人。”许轻舟说。 “嗯?”梦魔歪了歪头,黑色手套下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膝盖。 许轻舟带着一抹含蓄却又不失礼貌的笑道: “别误会,这不是骂你的意思,我是说你不是人,而是一只魔。” 梦魔敲打膝盖的手指停滞下来,凝望着许轻舟,一动不动。 见对方有了反应,情绪产生波动,许轻舟慢悠悠的继续说道: “你叫梦魔,来自上古纪元,后来,被界灵选中,留下来镇守罪州。” 梦魔手掌在不经意间缩回入了宽大的袖袍之下,随后紧紧攥紧,带着些许不可置信的语气,追问道: “谁告诉你的?” 许轻舟耸了耸间,嘴角一勾,笑呵呵道:‘谁告诉我的,不重要,你就说,我说的对还是不对吧。’ 一夜时间,二人的角色在此刻,似乎完美互换。 昨日夜深,梦魔几语道出了许轻舟的信息。 今日清晨,许轻舟亦是聊聊数语,讲出自已的生平。 梦魔此刻的心情,比之先前的许轻舟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黑袍僵在哪里,任由长风拂过,它自一动不动。 再看许轻舟,心中茫然更甚。 自已曾经是神,现在依旧是神,即便只甚一抹残念,可是自已依旧拥有翻天覆地的能耐。 而眼前的许轻舟,只是一个凡夫俗子。 自已能探查到它,自然是理所应当的,可他凭什么也能看透自已。还是说,眼前的少年本就是冲自已而来的。 梦魇感觉自已的思绪有些凌乱,杂乱不堪,太多的为何么拂过心头,答案它却不知,可是它渴望知道,无比的渴望。 眼前的人类是如何做到的?他到底是什么人?他来罪州究竟要干嘛? 现在。 面对相同的问题,面对少年的眼神,梦魔短暂陷入恍惚,当回过神来的时候,它对于许轻舟的忌惮再次加强,同样的对于书生身上的秘密,也更加好奇。 阴戾道: “看来是本尊小看你了,你肯定不一般,说吧,你是不是界灵那王八蛋派来的,还是那自称界主的杂碎让你来的——” 许轻舟微微一怔,眼底闪过一丝浮光,却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界灵他知道,这怎么又冒出了个界主? 不过。 从它的语气上来看,它似乎很讨厌这两个人。 坦然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界灵,界主,抱歉,我都不认识。” 黑袍却是不信,身体微微前倾,伸手指着许轻舟,狞笑道: “装,你继续装,本尊不信,若非他们让你来的,你怎么可能会飞,怎么可能调动真元,一箭射出十里,别以为本尊不知道,本尊注意你很久了。” “本尊能入所有人的梦,唯独入不了你的,一定是他们在你身上种了禁制,特意防着本尊,说,他们让你来,到底想干嘛,是不是想卸磨杀驴,弄死本尊?” 一口锅,莫名其妙的砸在了许轻舟的头上,他多少有些懵,还有些苦笑不得。 指着自已,试探的问道: “所以,你想杀我,就是因为觉得,我是界灵和界主派来的人?” “呵...本尊何时说过要杀你了?”梦魇阴笑的否认道。 “想没想过,你自已清楚。”书生耸肩道。 梦魇一时有些吃不准,短暂沉默。 许轻舟追问道:“碍,你是不是跟这界灵和界主有仇啊?” 梦魇继续沉默,些许时候,却又不答反问道:“真不是他们让你来的?” 许轻舟同样反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是他们让我来的呢?” 梦魇慢慢悠悠站起身,似鬼魂一样飘到了地上,左右踱步,低沉道: “在永恒,只有两个人可以无视这片禁地的法则,一个是界灵,一个就是界灵的头号走狗界主,没有它们的允许,就是十大神君在世,也不行。” 突然止步,猛然间看向许轻舟,一字一句再道:“而你,却能无视这片禁地的部分法则,若非有它们的允许,你区区一个人族的蝼蚁,凭什么?” 许轻舟多少有些冤,自已若非被法则控制,何至于这般憔悴空虚,啧舌道:“啧啧,就因为我会飞,力气大一点,跑的快一点,你就觉得,我能无视法则?” “不然呢,你还想如何?” 许轻舟一翻白眼,说道:“那你呢,你不也一样会飞,你境界还尚且在,你又是得了他们二人谁的允许的呢?” 提及此事,黑袍微微底下了头,情绪似乎低落了些。 “本尊和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许轻舟明知故问。 梦魇仰头看着天幕,低沉道: “本尊只是一缕残魂罢了,肉身血脉早就没了,可哪怕只剩下这抹残魂,却依旧不得安生,它们将我困在这里,永世不可入轮回,何其狠毒。” 梦魔的声音越发阴冷,渐渐带着些许癫狂,对着许轻舟似咆哮一般说道: “你以为我境界尚存,可肆意妄为,错了,只要我稍微动一些念头,它立马就能让本尊魂飞魄散,在无来生......”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55章 一场交易。 许轻舟怔了怔,有些懵。 眨眼间,梦魇一个闪身,突然来到许轻舟面前,半蹲下身子,黑袍下一双血红的眼洞穿了黑色的面布,死死的盯着他,冷声再道: “可你不一样,你是活灵,本尊在这片禁地呆着无尽的岁月,见过无数活灵被放逐此地,何止千次百次,何止千千万万,而你是唯一的列外,你敢说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真当本尊是鬼,在这里骗鬼呢?” 迎面而来的气息,充满了暴虐,宛若腊月的寒风,狠狠拍来时,凌冽如刀。 许轻舟额前的乱发被高高扬起,可是,他的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眼角眉梢微微下垂,目中神色渐渐黯淡,书生面容依旧,不曾有半分畏惧。 回视眼前黑衣人,淡淡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光,我说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 “你与界灵,界主的恩恩怨怨,和我无关,我也没兴趣知道,对我吼没用,只有弱者,才会无能狂怒。” 梦魇血眸明暗交错,闪动数下,慢慢站起身来,一手托着手肘,一手摸着下巴,左右踱步,若有所思。 “难到你真不知道,不对,不对,这不合理。” 许轻舟懒得与其掰扯,直言问道:“别在说这些没用的了,你昨晚不是说想和我做个交易吗,说说吧,你到底想和我做什么交易?” 梦魇回过神来,短暂的将自已混乱的思绪主动抛之九霄云外,眼中的红芒散尽,恢复如常,语气也变回了往日里高高在上,桀骜不逊的样子。 笑道:“对,说正事。” 它来到许轻舟面前,一抖黑色长袍,亦学着书生的样子,盘膝坐下,急迫的说道: “不管你是不是那两个王八蛋的人,本尊知你不凡,你来这片禁地,定是有备而来,本尊且问你,你可是还有法子出去?” 许轻舟眼中光波闪动,他并没有选择隐瞒,而是鬼使神差的坦然承认道: “没错,我是有办法出去。” 梦魇狂喜,追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许轻舟拧了拧眉,并未回答。 梦魇却是了然,激动道:“本尊明白了,你是想带那姑娘离开是吧,没问题,本尊帮你,神主的生命源晶,我替你都毁了,妖兽三十六部族,本尊一并替你灭了,万般因果,皆由本尊一肩挑之,这样,那江渡小姑娘就能陪你走了。” 话音一顿,梦魇语调提高三分,得意道:“而且,本尊可以入那姑娘的梦,让她记起你来,如此,有情人终成眷属,岂不完美,哈哈哈。” 许轻舟抿了抿唇,不得不说,梦魇确实了解自已,开出的条件属实让书生有些心动。 不过.... 许轻舟依旧平静的问道:“条件呢?” 梦魇爽朗一笑,指着许轻舟,赞许道:“哈哈,本尊就喜欢和聪明们打交道,够直接。” “很简单,你出去的时候,把本尊带上,就可以了。” 说完,生怕许轻舟不同意,梦魇急忙道:“你大可放心,带我出去,很简单,只要让本尊入你梦境中,便就可以了,轻轻松松。” “等本尊出去以后,一定好好感谢你,浩然那片人间,你想要什么,本尊都能给你,仙树叶,长生草,帝落花,随你选。” “怎么样,这比买卖很划算吧。” 许轻舟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尖,说实话,他是真的心动了,如果它说的是真的,倒是真心不亏。 可惜,梦魇叫梦,不是如果。 [别信它,这货在忽悠你。]许轻舟暗暗压眉,于识海中与系统交流道:“义父也看出来了。” [嗯...你听出来了。] “我不敢确定,但是我知道,这天底下没有免费的馅饼,还刚好能砸我头上,它应该另有所图。” [小子,不赖,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那是。”书生小小嘚瑟。 [砸碎那生命源晶也好,从这片禁地离开也罢,这份因果带来的天道反扑,它一只小小的梦魇还承受不起,如果我没有猜错,它是想入你梦中夺舍你。] [不仅能一窥你的梦境,知晓你的今生一切,顺便还能知道,你离开这里的办法,最后鸠占鹊巢取而带之,上演一出金蝉脱壳。] [到时候,界灵会以为它死了,便是那因果的反噬,清算也只能清算到你这具肉身之上,而它一出罪州,入梦天地,此生自由......啧啧,这算盘珠子都快崩我脸上了。] 许轻舟拳头轻轻攥了攥,系统和自已想的,基本一致,眼前的梦魇不可信。 一个将自已藏在黑影之中的家伙,它所有的坦诚相待,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梦魇会弄死自已。 无论自已答应了还是不答应,即便它不夺舍自已,当离开这片天地的时候,它同样会杀了自已。 因为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并且它也需要一个背锅的,许轻舟想,没有谁比自已更合适了。 [你打算怎么办?] 许轻舟心中拂过一丝狠辣。 “那就将计就计,请君入瓮,来个鱼死网破,看看,究竟鹿死谁手。” [有魄力,我看好你。] 此时。 梦魇见许轻舟陷入沉思,许久不说话,等得有些不耐烦的它再次打破平静,追问道: “行不行,给句话?” 许轻舟故作为难,低垂眉,暗压唇角,表现出一副极度纠结的样子。 “你让我想想。” 梦魇见许轻舟动了心思,心中大喜,连忙又舔了一把火。 “这有什么好想的,对于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一切由本尊承担,天大的机缘,稍纵即逝啊...” 许轻舟还是没有答应,而是仰头看向梦魇,郑重道:“我如何信你?” 梦魇明面上怔了怔,心中却是自信的紧,许轻舟越纠结,对于它来讲,就越靠谱。 桀骜的笑道:“本尊,堂堂魔神,一言九鼎,说的话,比真金还真,小子,你觉得我会骗你。” 许轻舟依旧装作很纠结的样子,似是脑海中在上演一场天人交战。 梦魇继续道:“在说了,本尊若是想害你,分分钟就能把你捏死,还需要你与废话,废这么大劲。” “少年郎,本尊可是带着诚意来的,你小子若是还这般畏畏缩缩,那就真没意思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56章 是人是魔都在演戏 许轻舟故作为难,暗暗咬牙道:“行,我干。” 梦魇掩盖在黑袍下的嘴角上扬。 许轻舟却是突然又说道:“不过,你得以你的信仰起誓,若是你说的有半句虚言,必遭天谴灭魂,永世不入轮回。” 梦魇愣了一下,懵然盯着眼前的少年郎。 起誓? 这话在它听来,是多么的可笑,荒谬,这世间居然还有人相信这个。 不过。 少年的眼神,却又是那般炙热和认真,让它也不禁微微动容,也许在自已看来可笑至极的笑话,对于眼前的人类少年来讲,却有着非凡的意义吧。 当然,对于它来讲,这是一个好事。 至少。 少年的天真等同于愚蠢,更容易上当,也更容易被自已支配。 举起了右手,并做剑指没过头顶,信誓旦旦的说道: “行。” “如你所愿。” “吾以废土之主的名义起誓,方才所言句句属实,若是有违,干遭天谴,神魂俱灭,永世不入轮回.....” 梦魇难得认真,话音平仄有声。 不过。 这样的誓言在二人听来终究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人是魔皆在演。 明面上皆是诚恳,心中却都想着,怎么把对方弄上套,藏在笑容之下,是不死不休的较量。 “好,那...合作愉快,就这么定了。”许轻舟说。 梦魔心中自喜,明面上却表现的很平和,它摆了摆手,并未答应许轻舟的要求,而是故作姿态的笑道: “等一等,别急,我可还没答应你合作呢?” “什么意思?”许轻舟一怔,很紧张的看着眼前的梦魇。 心里却是在暗骂对方是个老狐狸,谨慎的紧,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试探自已。 梦魇质疑道:“本尊起誓了,你是放心了,可本尊可不放心,谁知道,你是不是真有出去的办法,本尊怎么知道,你又是不是在骗本尊呢?” 许轻舟暗暗压眉,“你不信我?” “本尊没这个意思,不过,既然是合作,你总得给本尊一个保障吧。”梦魇似笑非笑道。 “什么保证?”许轻舟明知故问。 梦魇身躯微微向前倾斜,离许轻舟更近了一些,淡淡道:“我得确保,你是不是真能出去。” “你想怎么样?” “那就要看你的诚意了。”梦魔低声道。 许轻舟眉梢下垂,视线自梦魇身上挪开,眼底神色明暗交错,沉默片刻,欲擒故纵道: “我现在已经在与一只恶魔为伍了。 你若是觉得还不够诚意的话,那便算了,咱们各走各路,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就当不曾见过.....”梦魇黑面下红芒一闪而逝,“小子,你这就不讲究了。” 许轻舟直视对方,不卑不亢道:“搞清楚,是你找的我,不是我找的你,再说直白点,是你有求于我,要是不信,那趁早散了。” 梦魇攥了攥拳头,眼前的少年,高高在上的模样,让它很不爽,它是神,上古的魔神,最见不得别人在自已面前趾高气昂。 明面上平静如水,心中却早已杀意四起,不过,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达成自已的目的,引许轻舟上钩,它尚且需要点耐心。 主动迎合道:“你说的对,本尊是不该质疑你,不过,你我既然合作,就应该开诚布公,坦诚相待不是吗。” “这样,你收了身上的神通,让我入你梦中,本尊就只是看看,咱们合作继续,你觉得如何?” 许轻舟双眼眯成一条线,冷冷的盯着梦魇,嘲弄道:“你想入我梦中?” 梦魇解释道:“你大可放心,本尊就是看看,而且,在梦里,本尊奈何不了你,更不会伤害你,本尊刚不是已经起誓了。” 话音一顿,梦魇的语气中带着丝丝戏弄,继续道:“你不会拒绝本尊的对吧,除非你从一开始,就在欺骗本尊....” 梦魇的话,给许轻舟的路都堵死了,你不给我看,就证明你心里有鬼。 许轻舟又岂能听不明白,在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 二人之间的对话,听起来稀松平常,无外乎普通的一场交易之前的互相商量,可是字字句句却又充满了试探。 少年书生自然知道对方的心思,他也可以顺着对方的话,如其所愿,亦如自已所愿。 可是,许轻舟也很清楚,眼前的梦魇,存在了无尽的纪元,绝非自已所看到的这般简单。 对方和自已一样,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很迫切,且都充满了诚意,但是谁知道它是否和自已一样,只是在演戏呢。 至少有一点可以确认,从对方的语气波动,和身体紧绷的状态来看,梦魇对于许轻舟,依旧持有忌惮和警惕,并未彻底放下防备。 现在,看似对方在逼着自已妥协,可若是真妥协了,梦魇疑心只会更重。 若是自已真同意了,反倒是可能适得其反。 按系统所说,要在梦中杀死梦魇,第一步,就是要在梦里在梦魇不曾察觉之前,找到它。 前提条件,要让对方放下防备,于自已的梦中彻底松懈,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而打消对方的忌惮和防备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对方膨胀,自信,觉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以身入此局,搏的是命,许轻舟容不得半点马虎。 少年书生的双眼眯的更加狭长,眼缝里的光,带着些许戏弄和讥讽,许轻舟冷笑道: “梦魇,你活了这么大岁数了,是白活了吗?” “什么意思?”梦魔质问。 许轻舟鄙夷道:“你虽然叫梦,可也不能老想着白日做梦,你想一窥我梦境,你觉得可能吗?那和搜魂有何区别,如此你安心了,可我不安心。” 语气渐渐加大,许轻舟的话音透着毋庸置疑,铿锵有力道: “想入我梦,想都别想,既然你觉得我没有诚意,那这事便就算了,你走吧,想好了在来找我。” 少年书生,姿态始终高高在上,将梦魇压在身下。 梦魇见此,也不装了,抬起头来,本性暴露,阴戾道: “想合作就合作,不想合作就不合作,你当本尊是什么?小子,你是不是太把自已当回事了?” “你想干嘛?”许轻舟低怒道。 梦魇周身起了一阵狂暴的风,乱流肆虐,冷声喝道: “桀桀桀,给脸不要脸,许轻舟,事已至此,你觉得你还有得选吗——”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57章 梦魇中计 上一秒的和和睦睦,有说有笑。 这一秒的剑拔弩张,风云变化。 一切只在瞬息之间。 梦魇突然发难,周身恐怖的杀意滔滔而起,四周山川色变,空间泛起涟漪。 耳畔嗡嗡轰鸣,沙石乱作。 许轻舟很清楚,时机到了,当梦魇发难动手之时,就是它胜券在握的时候。 而就是这个状态下的梦魇,才可能放松懈怠,许轻舟才有机可乘。 不过。 明面上,许轻舟依旧还是需要扮演猎物。 他握紧拳头,眼中一半惊骇,一半愤怒,一分坚强无畏,九分惊慌失措,死死的盯着梦魇,怒道: “你什么意思?” 梦魇缓缓起身,居高临下,俯视许轻舟,笑得肆无忌惮,张扬跋扈。 “没什么意思,你不是不愿意吗?那本尊自已来,哈哈哈!” “真当我怕你不成。”许轻舟一咬牙,欲要起身一战。 可下一秒。 苍穹之上,血红色的朝霞之中,一道风柱自九天轰然坠落,准确无误的砸在了许轻舟的身上。 刚要起身的许轻舟,尚且还未站起身来,就被狠狠的再次拍在了地上。 单膝跪地,双手撑着地面。 猛烈的风柱中,蕴含着来自上古魔神的威压,虽然只是一阵风,可是对于许轻舟来说,身上像是压着百万吨的大山。 动弹不得。 风柱砸落,地面凹陷,少年的手掌深深嵌入地面,钢牙紧咬,许轻舟面容渐渐扭曲,奋力抬头,怒视梦魇。 “该死,你居然算计我——” 显然。 梦魇发难并非一时兴起,而是早有预谋,这四周早就被它动了手脚,这道风束看似梦魔一念,可这四周却早就起了一道阵法。 或者说是领域。 身处其中,梦魇便是神明,可以主宰一切,而许轻舟只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任由人生灭。 梦魇双手背在身后,围着许轻舟来回踱步,张扬桀骜,讥讽道: “许轻舟,本尊一开始还觉得你是个人物,现在看来,本尊还是高看你了。” 许轻舟假装慌乱道:“你不能这么对我,别忘了,你可是发过誓的。” 听闻。 梦魇仰天大笑,其声癫狂,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 “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啊少年,你当真是天真啊,居然还信这个。” 梦魇的话语中,充满了嘲弄,它讥笑道:“你知道废土之主是谁吗?” 许轻舟死死的咬着牙。 梦魇话音继续,阴戾道:“废土之主,也是一个废物,早在上古之初,就被本尊玩死了,它也能管得了本尊,记住了,本尊今日给你上一课,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为虚,太容易相信别人,你会死的很惨的。” “啧啧,当然,你已经没机会了,那就下辈子吧,下辈子放聪明一点,哈哈哈。” 许轻舟手掌陷的更深,双眸渐渐充血,就连嘴角都被咬的溢出了一抹猩红,妥协道: “前辈,刚刚是我唐突了,还请前辈收了神通,我愿意带前辈出去,不要任何报酬——” 听闻至此,梦魇得意更甚,心中的满足欲望被挑起,俯视着许轻舟,笑问: “嗯?想通了?” “对。”许轻舟答。 梦魇似笑非笑道:“知道错了?” 许轻舟不甘心道:“知道了。” 梦魇玩味更甚,主动蹲下身子,伸出一根手指,将许轻舟的下颚轻轻抬起,戏弄道: “可惜,晚了!” 许轻舟瞳孔渐缩,演出的满眼惊慌。梦魇冷冷道:“你不是知道自已错了,你只是知道自已要死了。” 许轻舟心里暗骂,这货是真特么能装啊。 明面上却还是说道: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梦魇啧舌摇头,“不想怎么样,就是想看看,你梦里的世界,想了解了解你,嗯...跟你做个朋友。” 耸了耸肩,梦魔遗憾道: “可惜啊,你不愿意,那能怎么办呢,本尊只能强来咯。” 说着,梦魇手掌掐住了许轻舟的脖子,稍稍用力,少年书生的面色瞬间通红。 眼球充血,弥散血雾,想要挣扎,却又动弹不得分毫。 梦魇另外一只手,则是缓缓摘下了那头套,露出了面罩下的真容,那是一张苍白的脸。 其上有一双血红的眼。 光头。 长耳。 鹰一般的鼻子,还有一张无齿的唇。 丑陋。 许轻舟想吐。 这是一种他用文字无法形容出来的丑陋,此刻却是得意洋洋,沾沾自喜的出现在自已眼前。 用鄙夷和戏弄的神色,挑衅着许轻舟。 “该死!放开我——”许轻舟怒喝,配合演出。 梦魇却是毫不在意,许轻舟越挣扎,它越兴奋,也越满足,得意道: “放心,本尊会带着你这具身子,离开这片禁地,这片罪土的。” “能被本尊选中,是你的福气,你的女人,本尊自会好好替你疼爱。” 许轻舟面色狰狞,话语近乎从牙缝中挤出,“你不得好死。” “可,死的会是你,哈哈哈。” 梦魇将许轻舟的脸扶正,正对着自已。 梦魇的红眸里,似是百花绽放一般,出现了万花筒。 对视的瞬间,书生的世界渐渐模糊,被强行拖拽到了恍恍惚惚的梦里。 梦境与现实反复横跳。 “睡吧,睡吧,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梦魇的声音依旧在耳畔轻声低喃,似是梦呓。 许轻舟并没有妥协,而是在挣扎,反复挣扎,确保打消对方最后的疑虑。 “小看你了,还挺能抗,那就在给你加点料——” 梦魇持续发力。 书生最终还是如其所愿沉睡了过去,陷入梦境,如同死去一般,放弃了挣扎,缓缓闭眼。 梦魇红舌舔过唇角,松开了许轻舟,少年书生,便就如同一条死鱼一般,躺在了地上。 梦魇伸手,在许轻舟的身上戳了戳,眼中满是得意和张扬。 “跟本尊斗,你也配。” 随后。 它在许轻舟的身上搜索一番。 自书生腰间取下一块玉佩,放在手中掂了掂,审视一番,咧嘴道: “上古时期的神器,啧啧,难怪本尊入不了你的梦。” 将其收入怀中,梦魇看着地上的书生,一双血眼微眯,用看猎物的眼神看着少年,梦魇自言自语道: “那就让本尊好好看看,你身上还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吧。” 话落。 梦魇化作一缕黑雾,没入许轻舟的眉心处,消失不见。 自此。 山巅风息,尘落,旭日东升,山河无恙。 谁是猎物,谁是猎人,又有谁能分得清楚!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58章 系统真是个老神仙 群山之巅。 初升的旭日燃尽云层,千山褪下红衣,又着青衫似少年。 许轻舟躺在地上,早已入了梦中,那张略显苍白的脸神色舒缓,早已没了方才的狰狞和惊慌。 只余眉梢微蹙。 此无人之时,却见身前空间泛起些许涟漪,似那湖面荡起碧波,一晃又如黑白电视满屏雪花中突然有了画面。 眨眼。 许轻舟的身前出了一团混沌,混沌散发着盈盈光蕴,飘飘渺渺,若即若离,若隐若现。 混沌里站着一个人,一开始看不清模样,待到模糊渐渐清晰,混沌趋于平稳后,见了一老人家。 老人家穿着一件寻常的白衣。 那白衣上,没有任何的装饰,浑然一色。 白发束头顶,白须落胸前,那张百岁老人的脸上,却不见半点褶皱与斑点,眼眸深邃,比之星空更甚。 老人家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却就于天地间写下四个大字。 仙风道骨。 这是一个老头,却也是一位老神仙。 老神仙站在许轻舟的身前,一手捻白须,一手负身后,深邃的双眸看着少年郎,面容看不出喜怒哀愁苦,平静如水。 正如此时清风,不急不慌,不焦不燥。 却是自言自语道: “小舟啊,莫要怨我,你命中当有此劫,今日只是劫起,若是过不去这道坎,未来大劫接踵而至,你断无生还可能——” 老人家的话音很轻,虽无波动,却还是能感受到属于它的担忧。 千年相伴。 吵吵闹闹,书生少年总归和他以前祂遇到的人都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老人家也说不上来。 兴许只是相处的太久,又或者是那一声声义父叫的太真,他也入戏太深,真把这位既幸运又倒霉的少年当成了自已的孩子。 总归。 很多事情说不清楚。 他欣赏少年的心性,从未曾怀疑过少年的优秀。 虽然看似平平无奇,可平平无奇的少年郎,却有着世人不曾有的心性。 少年书生有耐心,亦有恒心。 从不顺从命运的摆弄,不屈服环境的恶劣,不低头于困难的重压—— 早已超越大多数的同龄人,甚至隐隐能压过大多数的老家伙。 但是。 于此时对上一位上古的魔神,在祂看来,多少有些时运不济,命途多舛的之感。 虽说二者于梦境中,境界这道天堑会被填平。 可是魔神一念却早已有了千万年岁月的沉淀。 比之许轻舟区区千岁,当是萤火皓月之别。 少年为萤火。 魔神为皓月。 眼下,少年是小胜一手,来了一招将计就计,釜底抽薪,可接下来,破开梦魔的梦境才是他要面临的最大考验。 极难。 宛若登天。 因为人性本就经不起考验。 就连祂也不敢臆测,少年是否能胜。 可是这总归是少年自已的选择,他总归要自已去面对。 若是能胜,便是凤凰涅槃,鲲鹏展翅,龙入深海,此后必将一飞冲天。 若是不能胜—— 老神仙突然叹了一口仙气,轻轻摇头,低声呢喃。 “也罢,也罢,若是你败了,老夫管上一管,也能保你一命,不过余生,便就做个俗人吧,切莫再染天机之事了。” 小小魔神,于祂而言,应如蝼蚁,弹指可灭。 可是少年若要走那条路,一切就得他自已来。 否则。 趁早回头,对祂,对许轻舟,都是一件好事。 ————“许轻舟,你在发什么呆呢?” 一道清丽的声音惊动了少年书生,慕然回神,入眼一切,焕然一新。 花市灯如昼,人约黄昏后, 烟月如灯中蓦然回首,车水马龙擦肩而过,许轻舟看到仙,就坐在小桥头,手里抱着坛酒,蹙着眉头,看着小小少年。 “仙?” “来啊。”仙说。 许轻舟不知何时,又穿上了那件白衫,向前迈步,借着夜市灯火慢步上了小桥头。 耳畔喧闹,长街人来人往,唯独此桥不曾有人。 夜深沉,烛火黄。 许轻舟来到桥头,坐到桥头,看着桥下,花灯随水,许下一愿,向远漂流。 抬头远望,画船七色,长街如昼。 风流才子舞扇吟诗,绰约仙子迎风而立。 小小稚童跑街绕巷,七旬老叟叫卖声声。 “许轻舟。” “嗯。” 仙偏着头,问:“怎么,看你不高兴?” “没有。”许轻舟淡淡道。 仙伸手递过一坛酒,“那...喝酒。” 许轻舟接过,却并没有喝,只是将酒坛放在双膝之间,余光看着束发高悬的姑娘。 “看着我干嘛,没见过仙子?” 许轻舟轻声一笑,莫名的问道:“你还好吗?” 仙轻蹙眉头,怔怔道:“莫名其妙,我就坐在你面前,你觉得我好是不好。” 许轻舟仰望星辰,今夜明月繁星,却终究敌不过天幕下的万家灯火。 而万家灯火却又比不上身侧姑娘。 书生把弄着手中酒坛,轻声道:“十里长街市井连,明月桥上看神仙——” 仙听闻撑着下巴,玩味的望着书生,调侃道:“看的是神仙,想的肯定不是神仙。” 许轻舟微微侧目,深深的看了姑娘一眼。 仙继续道:“说,是不是又在想你家那夏蝉姑娘了?” 少年书生没有否认,举坛喝了一小口,烈酒入喉,醇香扑鼻,可许轻舟却终究食之无味,低声道: “你说的,对也不对。” “什么意思?” 少年书生目不斜视,轻声道:“想夏蝉姑娘,也想神仙!” 仙微微错愕不语。 少年书生看着远方,突见烟火冲天而起,绽放漫天风华,点亮大半夜空。 小小的桥头。 轻轻的晚风。 神仙的姑娘。 绚丽的烟火。 可惜。 终究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即便不愿醒来,那又如何,许轻舟缓缓的闭上了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吐出。 “嘶!” “呼——” 耳畔,烟火绽放的爆炸声,长街市井的喧闹声....一切一切,渐行渐远,直到最后彻底消失,再也听不见时。 许轻舟睁开了眼。 光没了。 世界一片灰暗,像是朦胧在了灰色的雾中,手中空空如也,身侧亦是空空如也。 身上还是 无风也无月,只剩寂静无声,却又听耳畔嘶嘶鸣叫。 书生舒展眉梢,站起身来,凝视茫茫无边的世界,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低声道: “那就开始吧,看看你我,究竟谁才是猎物,谁才是猎人。”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59章 先手一子 梦境。 即生灵的精神世界,它有多大? 你想它有多大,便有多大,似宇宙无边无际。 亦存在无数的位面,空间深浅不一。 许轻舟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自已无边无际的梦里,找到那只梦魇,这对于他来讲,无异于大海捞针。 可少年书生却是有备而来。 少年书生知道了梦是梦,那么他便可以主宰自已的梦,主动入梦的许轻舟现在自然是占据上风的。 而此时,受了许轻舟表像而迷惑的梦魇,以为是自已强行入了少年的梦。 防备心理是最弱的。 此刻的它正遨游在许轻舟的梦境中,一点一点的拼凑着属于书生的一切,将少年所有的秘密全部据为已有。 并且,已经开始洋洋得意的盘算着一出鸠占鹊巢的好戏。 熟不知。 暗处,已经有一双眼睛,正盯住了它。 许轻舟是主动入梦,让系统收起了对自已的庇护,并且从解忧商城里花双倍重金购买了一件上古遗留下来的神器,一件自带阵法屏蔽天机的神兵。 让梦魇误以为,自已就是依靠那件神兵才能阻挡他入梦境,更是在系统的帮助下,演化出了一段不属于自已的记忆。 记忆中,许轻舟在人间机缘巧合下,偶然发现了一座神冢,得到了无上机缘。 梦魇入梦后,会通过自身演化出一个个梦境,将许轻舟的潜意识代入梦境中,还原出他的过往,从而以此窥探别人的秘密。 这是它屡试不爽的手段。 正如此时,梦魇便就在津津乐道的看着许轻舟的过往,如何入的神冢,如何夺取机缘,看得那叫一个得意。 可它却是万万想不到,这一切,只是许轻舟特意给它布下的局。 无尽的灰暗中。 许轻舟闭上了眼,在自已的精神世界里,搜寻着梦魇的存在。 很快,他就按照之前留下的标记,找到了自已编造的记忆,并且寻到了自已的一丝意念正在此时入了梦魇的小梦境中。 发现梦魇。 许轻舟再次睁眼,眼中精芒涌动,寒光乍起,他并未因此而沾沾自喜。 毕竟这本就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自已在山顶配合对方演了那么大一场戏。 为的就是今时这一步先机。 “找到你了。” “那就来吧!” 许轻舟一步跨出,便入了虚无,消失在原地,在现身时,他已经重合到了被梦魇控制的那抹神念之上。 眼前的世界是明亮的,身处一片大漠,四周多见枯骨,琳琅满目的黄沙世界略显凄凉。 所见之物,熟悉却陌生,许轻舟很清楚,这一切都是自已在日出之时,臆想出来的,很多细节,就连他都记不起来。 就比如,自已此刻捡起了地上的一块黑色玉牌是何物,他便不知。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的身后正有一双眼睛,在津津有味的看着自已,书生扔掉手中的木牌,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中尘土。 长空之地,梦魇微微压眉,带着一丝狐疑,见梦中少年扔掉了那一块黑玉牌愣了一下。随即吐槽,“愚蠢的人类,真不识货。” 虽然是梦,却是复刻了少年书生的记忆,所见即是过往,许轻舟扔掉的那块黑玉牌,可是一件至宝,故此梦魇觉得很是可惜。 毕竟现在的许轻舟就是自已的掌中之物,他的东西,就是自已的东西,许轻舟扔掉的东西,可不就是它的东西。 所以。 有些不开心,却也无所谓,想着等自已出去了,去一趟那凡州,取了便是了。 就在他鄙夷少年的无知之时,却见许轻舟突然转过身来,随后缓缓抬头,目光横渡长空,落在了自已的身上。 梦魇怔了怔,最开始是懵的,却也觉得只是巧合,可是当他看到许轻舟嘴角上扬的那一刻,它的眼中开始露出惊愕。 直到后来,莫名感觉脊背发凉,嗖嗖寒气直冲天灵盖,瞬间头皮发麻。 思绪混乱,梦魇心中惊惧叠加,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直击心头。 它发现。 梦不受自已掌控了,同时也发现,自已被这方梦境世界锁住了。 瞳孔地震,喉结蠕动,不可思议的感受着自身变化,惊呼低语,错乱道: “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难道——” 它将目光再次落向少年,死死的盯着它,一个可怕的想法闪过脑海。 许轻舟宛若王者降临,哪里还有方才山顶的半丝狼狈,有的只是桀骜不驯的张扬和鄙夷天地的霸气,望着梦魇,半眯着眼,坏坏一笑。 “老不死的,我们又见面了。” 是的。 眼前的少年,在梦里的世界找到了自已,他知道梦是梦,并且将自已锁定。 即便这样的结果让人难以接受,是那般的不可思议。 一个人类的少年,怎么可能在梦里找到自已呢,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何其荒谬。 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它不相信。 梦魇的思绪杂乱,识海似是起了狂风暴雨,大脑在快速运转,消化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切。 总归。 梦魇是上古的魔神,活了无尽的纪元,虽然惊慌失措,却也只是瞬息间的事情,很快,它就平静了下来,并且推演出了一切,也接受了眼前的现实。 眼眸低垂,寒的刺骨,盯着少年书生,低沉道: “小子,本尊小看你了,演的真好啊,居然连本尊都被你骗了.....” 即便不愿意承认,可是它确实被一个人类的少年给戏弄了。 “呵...有没有可能是你太蠢了呢,或者说,年纪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许轻舟讥讽道。 “戏弄本尊,你是在找死你知道吗?”梦魇威胁道。 许轻舟冷笑一声,“你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想让我活吗?” 梦魇很不爽,这种被人看透,且一直玩弄的感觉,本该是它的特权才对,现如今,却是自已被人戏弄了,很愤怒。 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许轻舟笑笑,挑衅道:“因为我比你聪明呗,哈哈。” 梦魇摇了摇头,没有反驳,气归气,怨归怨,恨归恨,可对方能找到自已,并且给自已设套,后生可畏,不过,梦魇却并不在意,至少,它还有仰仗。 嗤声道:“啧啧,许轻舟,你确实让本尊大吃一惊,可你费这么大的劲,又图什么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60章 梦里交锋。 许轻舟双眼眯成一条缝,咧着嘴角道:“当然是为了弄死你了。” 梦魇眼中玩弄更甚,不气反笑的讥讽道:“哈哈哈,就凭你?” 许轻舟笑而不语。 梦魇眼中充满戏谑,嘴角挂满了玩味,短暂的震惊和错愕后,身为神的梦在无寒意,有的只是浓浓的玩兴。 一个1000岁的后生,欲要杀自已,它并未感到丝毫愤怒,反而是前所未有的兴奋。 沉浸了无尽纪元的那道魔念,开始苏醒,蠢蠢欲动。 它感觉自已的血液开始燃烧,欲望无限膨胀,这种感觉熟悉,且充满向往。 它喜欢这样。 追求刺激,杀生,对于它来说,不足道哉,可是杀一个有意思的挑战者,那就另当别论了。 梦魇现在就像是一只早就吃饱了的猛虎,却又遇到了一头小麋鹿。 恰恰这只小麋鹿不识虎,欲要挑战猛兽。 这样的一只猎物,是最好的美食,也是最好的玩物,消遣无聊时间的最佳猎物。 它并没有着急动手,而是负手而立,鲜红的长舌舔过那无齿的唇角,兴奋道: “小子,你知道,世间万族修道者,有多少个境界吗?” 许轻舟抿了抿唇,依旧没有说话。 梦魇伸出三根手指,自问自答道:“有三个。” “第一境,前辈境,第二境,道友境,第三境,蝼蚁境。” 少年书生微微挑眉,若有所思的点头,对于这个说辞,他自然是赞同,且很有意思。 不过对于梦魇却很鄙夷,这货是真的能装,比自已都能装。 梦魇手指先是指向自已,随后又指向许轻舟,毫不保留的讽刺道: “本尊于你而言,前辈境,你于本尊而言,区区蝼蚁,我碾死你,只需要一根指头,你拿什么跟本尊斗?” 许轻舟凝望梦魇,破天荒的给于了回应,同样讥讽道: “你自诩尊者,言已为神,可活了那么那么久,岂不知蚍蜉可撼大树,蝼蚁亦可倾天的道理。” “而今日,我非蚍蜉,亦非蝼蚁,怎么就不能宰了你。” 梦魇微微一怔,豪言壮语,让君心悸,可在它看来就是一个笑话,身上风起,黑袍猎猎,喝道: “蚍蜉撼树,终究不过匹夫之勇,蝼蚁倾天,到头来只是黄粱一梦。” “而你一凡夫,想要杀本尊,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本尊不知道你从哪里知晓的如何对付本尊。” “是听闻也罢,得高人点拨也好。” “你且记住,吾乃梦魔,名曰梦,在梦的世界,本尊举世无敌,你终究要死。” 许轻舟亦握紧拳头,冷喝一声。 “大可试试。” “今日诛魔神者,许轻舟!” 二人话落,平静的梦境世界,开始风起云涌,轰鸣大作,空气在炸裂,像是春日的炸雷,由远及近,时刻响彻。 许轻舟眼前的世界一点点破碎,然后又快速重铸,晴日忽暗,黄沙变成一片血海,天幕阴沉,灰如无色之界,梦魇悬在天际线上,醒目耀眼,只见它摊开双手,仰天怒喝,其声回荡,嗡嗡不绝。 “区区人族蝼蚁,妄想诸神,本尊今日,让你生不如死人,永堕轮回!” “桀桀桀!!” 只见梦魇的口鼻之中,喷涌出无数的黑雾。 黑雾冲天而起,眨眼间笼罩整个梦境世界。 梦魇也随之融入黑雾中,消失不见,余下的只有一声声阴戾的笑声余音绕耳。 “许轻舟,欢迎来到,无间烈域,接下来,好好享受吧!” “迎接神的愤怒。” 少年书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四周之地,黑雾翻腾。 里面一双血眼出现,接着第二双,第三双....直到密密麻麻,举目皆是。 鬼哭,狼嚎,婴啼,妇泣无数刺耳的声音混在一起,嘈杂不堪。 此间真如梦魇所言,化作一片无间炼狱。数不尽的厉鬼,凶煞自黑雾中涌出,朝着许轻舟扑杀而来。 低头,脚下血池消失不见,只剩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似是张开了血盆大口,欲要将许轻舟吞噬。 那里面同样有着无数的恶灵在嘶吼,咆哮—— 绝境之地,无处可退。 许轻舟拧了拧眉,他知道,死生之战已经打响,无视扑来的恶灵与厉鬼,许轻舟一动不动,缓缓闭上了眼,平复思绪,固守本心,口中轻念。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境,望我独神,心神合一,气宜相随——” “.....万变不惊,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为无我!” 猛然睁眼,书生目光如炬,喝出一字。 “破!!” 风惊。 黑雾褪尽,恶灵,厉鬼哭嚎,顷刻间化作飞灰。 书生无惧,清心一咒,破除邪祟。 云开雾散,深渊消失,顷刻之间。 世界清静。 然不等许轻舟稍松一口气,身侧世界开始下坠,天旋地转,黑雾去而复返,气势汹汹。 眨眼的功夫就将许轻舟彻底吞噬,许轻舟只感觉脑袋疼痛欲裂,似钝刀割肉,滚油浇身。 眼前画面高速转换,血腥,残暴,嗜血,满目猩红。 惧从心头起,又于胸中涌,肆无忌惮的开始蚕食着许轻舟的勇气与刚毅。 许轻舟暗暗咬牙,强忍剧痛,开始应对。 虽然早有准备,可是当打起来的一瞬间,许轻舟还是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妥协的念头无数次不停的冒出,劝解着许轻舟放弃,消磨着许轻舟的意志。 却又一次一次的被许轻舟击退。 书生很清楚,这注定了是一场漫长的拉锯战,只要扛过去,赢的就是自已。 他不能输。 他和妖族人族一样,同样有着不得不赢的理由,他要活着,活着回到那座城,陪着那个姑娘。 他要活着走出罪州,回到忘忧山,庇佑自已的家人,他还要成为圣人,跨过东海,去见神仙。 他有无数个不得不胜的理由,也有无数不能输的理由。 可。 赢的办法只有一个,坚守本心,不沦入梦境之中。 这是自已的梦,只要他无惧,无念,他便永生。 一切皆是虚妄。 梦魇的二重梦境,归根结底只是一场幻境,它的手段,无外乎让你怕,让你惧,或者让你贪,让你念,让你沉溺其中。 归根结底,无外乎贪,痴,嗔,欲,色,惧,念—— 而这第一局,便是惧。 书生心中无愧,何惧鬼怪。 一切只是开始。 七念即七局,七局一过,胜者便是许轻舟,而这第一念,书生已渐占上风,只是时间慢慢,需磨。 书生需忍,需受。 这是一场生死搏杀,是与梦魔之间的对抗,同样也是对自身的考验。 熬过去, 云开雾散。 熬不过。 魂飞魄散。 如此而已。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61章 待君归。 天仙碧玉琼瑶,点点扬花,片片鹅毛,飘了万里,小冻人间。 云和积雪苍山晚,烟伴残阳绿树昏。 烟霏霏,雪纷纷,雪向梅花枝上堆,春从何处回,又问君何时归? 云川山脉今已白头,雄城之上,覆雪三尺。 苍茫雪日里,少年将军像是一朵腊月的梅花,于严寒中独自绽放,是那般的醒目。 江渡独自站在城头,身上穿着一件火红色的裘衣,长发束在头顶,用一根白带扎起。 额前微黄的秀发在风雪中凌乱,低垂着眉梢,少年将军伫立在黄昏后,眼中装满了浓浓的忧郁。 凝望远方,沉沉暮色将起,姑娘发愁,思绪飘远。 她喜欢冬天,自小便喜欢。 唯独今年。 方才初冬,她便不喜,日子太慢,太淡,太过无趣。 身后。 一个侍卫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爬上城头,匆匆来到江渡身侧,从怀里取出一个白狐皮囊,小声道: “小主,天寒地冻,别染了风寒。” 江渡不曾回头,亦不曾回神,只是轻声道:“五哥,你从小与我长大,应该知道,我从不惧寒。” 高大侍卫微微顿首,将手中白狐皮囊双手递到了江渡面前,恭敬道: “还是小心一些,这是军医处刚刚熬好的御寒汤,您喝一口。” 江渡不语。 高大侍卫轻轻拧眉,偷偷看了一眼江渡的侧脸,特意补充道:“这是许郎中开的方子。” 听闻。 江渡动容,难得收回了目光,侧目看向侍卫手中的白狐皮囊,问道: “许郎中的方子?” 侍卫连忙说道:“是的,许郎中开的,听李医师讲,之前他与许郎中提及寒冻伤人不亚于兽,,许郎中便托人给他送去了这方子,说是只要喝了这个,便不惧风雪严寒,弟兄们都喝过了,确实有用。” 江渡若有所思,伸出藏在袖口的玉手,五指纤细,宛若冰晶,比之此间积雪,还要白皙。 将其接过,捧在手里,里面药汤尚温,握在手中暖暖的,很舒服。 盯着手中白狐皮囊,江渡嘴角若有若无的轻轻上扬。 微笑道:“他的方子,自然是有用的。” “那小主,你...喝一点。” 江渡看了高大侍卫一眼,爽快道:“好。”然后便就喝了起来,足足喝了三四大口。 江渡不惧寒,亦不惧火,滚烫的开水入喉,亦只是微微一暖,药汤虽烫,于她只是一般。 江渡喝完,小小眉头轻蹙,居然破天荒的啧了啧舌,点头认同道: “嗯...好喝。” 侍卫微微一怔,头一次见自小主喝药这般爽快,喝完还说好喝,匪夷所思。 便是药汤也是药,他喝过,苦的,将军勇猛,不输男儿,可是自小便不喜欢喝药,每次喝药,皆是愁眉苦脸,嫌弃不已。 今日却赞一句好。 匪夷所思。 不过。 转念一想,却也在情理之中,他明白,并非药汤不苦,亦非将军不怕喝药。 只是此方出自那小卒之手。 许轻舟。 是个新兵,却也是个厨子,是个医师,是个兵法大家,读书人,病秧子,大力士...等等。 很多头衔。 他也分不清,总觉得平平无奇的少年,无所不能。 春时来。 短短一年不到,却在军中声名鹊起,与自家小主,关系亦是极好,他是江渡的贴身侍卫,每每深夜,总是见小主偷偷溜出将军殿。 于无人之时,去见少年。 他自是偷偷跟随,远远看着,少年的到来,改变了很多事情,同样也改变了自家小主。潜移默化间的变化,总是难察,直到后知后觉。 逝去的一年,北境这座城战况焦灼,几度陷入险境,孤军待守,将军殚精竭虑。 可与少年同聊时,自家小主总是笑意盈盈,不再是那个顶天立地的大将军,而是一个芳华正茂的姑娘。 他为此从未打扰。 不管将军和小卒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总之小主高兴,他也打心底高兴。 原本以为会一直这样,小主也会一直笑下去。 可是。 终究是良辰好景虚设,好梦由来最易醒。 从入冬开始,小主的笑不见了,转而添了几多愁苦。 时常站在城头,望着远方发呆,又或是在黑夜里,仰望星空发愣。 小主的快乐似乎像这方天地一样,被冰雪给冻住了。 可是他知道,一切只是因为,那个小卒不辞而别了。 他替小主去寻过,找遍了整个军中,城头的每一个角落,终究不见那平平无奇的少年郎。 心中叹息一声,垂下眉头。 江渡喝完药汤,习惯性的问了一句。 “有消息了吗?” 侍卫不敢面对江渡那期许的目光,只是将头埋在胸前,摇了摇。 “还没有。” 江渡眸中神色突然暗淡,却只是转瞬之间,又恢复如常,带着一抹牵强的笑意,自我安慰道: “没事,不急,他会回来的。” 侍卫不知该说什么是好,选择了沉默,无言以对。 江渡又喝了一小口药汤,回过身子,继续看着城外,说道:“你下去吧,我一个在待会。” 侍卫恭敬一拜,转身退去,却于城角之处,忍不住回头,看了江渡一眼,摇头叹气。 “碍~” 有些事情,讲不清楚,他终究也只是一个小卒而已。 毕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江渡站在城头,待黑夜降临了。 待守卫离去。 江渡轻轻将那药汤拥入怀中,少女的心思,满山风雪尽知。 望着城外,眼眸轻垂,低声轻语。 “你一直都在,从未离去。” “对吗?” “等到春起之时,亦会随那春风,回来的——” 那一年的冬,十八岁的江渡懂了。 什么是牵肠挂肚。 那一年的冬,十八岁的江渡不再重复的做着那个梦。 那一年的冬,十八岁的江渡行待君归,坐待君归,卧待君归。 那一年的冬。江渡喜欢站在城头,沐风,淋雪,看一天明月,照满怀冰雪。 夜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那一年的冬。 戎马一生的姑娘,喜上诗书。 时时长叹。 花自凋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那日喝的畔君归,直到今日,她才品出其中滋味。 酒极好。 就是太苦~ 明明只是数月,却似等了千年。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62章 老神仙的心思。 云川山脉北部,万里苍原也下起了雪。 寒风瑟瑟鸣,与神土的交界处,青山依旧绿。 却仍有那不识趣的风,吹着些许不守规矩的白鹅跃过了边界线,落在临近的山野间。 许轻舟所在山峰便是其中之一。 小雪覆山头,少年书生亦被埋了大半,那位老神仙还坐在书生的身前。 时而拧眉,时而抚须,盯着眼前,聚精会神。 在外人看来,祂的身前自是空无一物,可是于祂的视角,眼前场景却是精彩纷呈。 许轻舟的梦境被投射眼中,它自是像看电影一样观看了全程,心情亦随之起起伏伏。 不时为许轻舟捏了一把汗,紧锁眉头。有时自也因为许轻舟化险为夷,而笑满深眸。 梦魇的手段祂很清楚。 梦境是杀不了人的,梦只能蚕食梦者的意志,让其消沉,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归根结底就是幻境。 梦。 由许轻舟的精神念力搭建,只是此时此刻,许轻舟先其一手,知道了梦是梦,并且找到了梦魇。 那么。 许轻舟就掌控了自已梦的主动权,他可以控制自已的梦,并且主导自已的梦。 这个时候。 许轻舟的梦境世界对于梦魇来说,就像是一个上了锁的房间,梦魇是出不来的。 并且在这个空间里,许轻舟就是主宰,不可战胜。 但是。 梦魇的残念入了许轻舟的梦境世界,它可以依靠自已强大的念力,在许轻舟的梦境里强行构筑出一个新的梦境。 就是在这个空间里,再造出一个空间,将自已保护在里面,不受许轻舟的主导。 同时,将许轻舟也一并框架在自已的梦中。 这便是二重梦境,亦可叫做梦中梦。 区别只是在于,梦中的那个梦,主导者是梦魔。 需要知道的是,梦魇由于本身就被困在了许轻舟的梦里,所以,它不能用梦真的将许轻舟杀死,那样,它自已就将会被永远的困在许轻舟的梦里。 它想活,唯一的办法,就是瓦解许轻舟的意识,一点点消磨他的精神力,直到许轻舟彻底的失去抵抗力。 这个时候。 它就能趁机而入,控制许轻舟,从而打开房子的大门,走出来。 简单来讲。 梦魇要的不是死了的许轻舟,而是一个完全丧失意识的许轻舟,也可以理解为,它要取代许轻舟,成为这具身体的新主人。 所以。 整个过程中,梦魇的梦并不会对许轻舟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更多是精神攻击,和对人性的考验。 这一招,千万年来,它屡试不爽,因为即便是曾经的它,魔族高高在上的一方魔神,也做不到无欲无求。 人只要有欲望,就有弱点,有弱点就可以被击溃。 它虽然被许轻舟算计了,可是也只是不爽罢了,在他看来,它依旧胜券在握,掌控着整个大局。 眼下瓦解少年的意志,只是时间问题。 而对于许轻舟来讲,摆在他面前的路有三条。 第一条,坚持下去,当梦魇手段用尽之时,便是云开雾散之日。 届时。 梦魇的梦境便奈何不了他,只需一念,即可将其瓦解,让魔神·梦魇灰飞烟灭。 第二条。 自我了结,强行引爆自已的神魂,让自已死去,魂魄入轮回,如此,梦境空间也将带着梦魇进入轮回道。 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第三条。 妥协,七念七劫,沦落一劫,便是永世沉沦,自已被夺舍,梦魇重获新生,主宰自已的肉身,当然也包括自已的梦。三种选择,一种胜,一种败,一中两败谁也别赢。 在进入梦境之前,三种结果,老神仙却只告诉了许轻舟两种,胜与负。 唯独没有说,这两败俱伤的一条路。 因为它了解许轻舟,同样也清楚梦魔的奸诈。 祂很清楚,梦魇一定会在梦境中,拿许轻舟的软肋做文章。 便是城头的江渡。 如果许轻舟知道了可以和梦魇同归于尽的办法。 祂不敢保证,书生会不会破釜沉舟,真上演一出,共赴黄泉,以此确保,江渡不会因为自已而受到迫害。 这事许轻舟是真干得出来,毕竟年轻气盛时的自已,若是遇到相同的情况,也会为心爱的姑娘义无反顾。 到时候。 祂可就真得去那黄泉路上捞人了。 捞人的问题虽难,却并非不可为。 可是许轻舟和苍月心吟不一样。 他原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 他来时,是自已从时间长河里硬捞出来的,并不是轮回来的。 这种情况属于偷渡。 很严重。 被轮回大道的意志发现了,基本上第一时间就会给他抹了。 到时候真就死的透透的了。 出于私心,所以祂并未告知许轻舟第三条路。 当然。 祂也想断了少年书生的后路。 如此才能一往无前,许轻舟有软肋,不止江渡,还有外面那座天下的许无忧,许大江,江清衍,仙.......等等等。 这些都是他割舍不下的,这些自然也会成为梦魇攻击他的机会。 可是同样的,这些东西,同样也是许轻舟最后的支撑,支撑他不得不赢的理由。 世间事,从无绝对,一切皆是两面,好与坏,对与错,明与暗不取决事情本身,而取决于驾驭这些事情的人,如何选,如何做—— 这些软肋可能会是许轻舟失败的致命原因,但是绝对也是让他赢的必要条件之一。 祂没有告诉书生第三条路,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不过话说回来,书生自也不会败。 至少还有祂在,顶多就是输了,然后自已违背法则,干预一番,救上一救。 最后许轻舟活着,自已受点反扑。 结局也很简单。 分道扬镳,此生山水不复见。 它做系统,他当凡人,缘尽罪州。 祂不畏惧,愿意为了那一声千年的义父,替少年涉险一次,受点宇宙秩序的清算。 可是。 祂更希望许轻舟能赢,没有一个父母不望子成龙,也没有一个系统,不希望自已的宿主一飞冲天不是。 碌碌无为才能承欢膝下。 金榜题名自当报效天下。 这是同样的道理。 祂希望许轻舟赢,以王者之姿归来,战胜梦魇,同样也战胜自已,在长生的这条道上更进一步,走的更远。 祂也期望。 少年有朝一日,能站在星海之巅,背对苍生,独断万古。 期待在持续。 担忧在加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63章 连破两念,梦魇慌张。 期待在持续。 担忧在加剧。 梦境变幻莫测,危机四伏,处处陷阱,梦魇不由余力。 画面中的少年,仍然在负重前行,在困境中坚持,在泥泞不堪中,一步步向前。 时间慢慢的走,风越来越大,雪越下越大,天气越来越冷,梦境里的许轻舟,也越来越茫然无措。 战斗还在继续,且在持续加剧。 梦魇本命神通是曰:[七念浮生] 造出一片世界,内有七劫,许轻舟正在渡[七念浮生]中的第一劫,[惧]。 何为惧?惊慌,恐惧,害怕,一切胆小懦弱的负面情绪都是。 梦魇会根据万灵的心理,在此劫中幻化出了无数个场景,炼狱,魔窟,血池,黄泉——等等等。 这个世界里,能满足你对恐惧的所有臆想。 便是神身处此间,亦会颤抖不止,低声轻泣。 那神土上的一堆堆婴儿堆砌起来的骨山,于眼前许轻舟所见所听相比,简直是浩瀚沧海,比之一粒尘埃。 其中差距不可言说。 许轻舟始终保持清醒,他知道,这一切只是梦,都是梦,可是他同样心悸,眼神恍恍惚惚。 只是因为。 这场梦太真实了,真实到大多时候,许轻舟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他怕。 他惊。 他惧。 可他不妥协。 就如风,可以吹起纸张,却吹不走蝴蝶,生命最大的力量在于不妥协。 这是许轻舟和别人讲过的道理。 而千年来,书生的道理,却从不止是说说而已。 他会去做,无时无刻,现在一也同样。 流光一瞬,大梦千年。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入梦中一月余,虚妄尽碎,许轻舟破第一念。 惧。 胜。 梦魇拧长眉,心以生惧。 [七念浮生],无尽岁月中,它用了自是不止一次,能破一境者,亦不止一人。 可却从无千岁的蝼蚁。 能破此劫者,不是神,便是神仙。 今日少年一月余时,破其一念,自是让他大为震撼,惊骇之余,心中难免生出忐忑之意。 太快了。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许轻舟没有退路,它同样也没有退路。 不等许轻舟稍缓,梦魇便以动手。 第二念动,劫再起。 此一念。 [七念浮生·贪] 梦境中,许轻舟看着眼前的世界破碎,又看着眼前的世界重组,一切只是瞬息之间而已。 他暗暗握紧拳头,平复心中思绪,平静应对。 “这是贪念吗?” “老东西当真狠辣,还真不给人喘气的机会啊。” 许轻舟再入贪念,再破贪念。 时入梦三月。 春日将至,苍原天晴,在无风雪,新一年的风吹过,冰雪渐融,一边群山清绿争锋立,一边厚雪之下的枯草露出了头。 那时。 许轻舟破了第二念,并没有等来第三念,而是等来了梦魇。 彼时的许轻舟,神魂虚弱至极。撕裂的精神,让他恍恍惚惚。 似是一风中浮萍,摇摇晃晃,却又如石山上的古松,苍劲有力,即便落尽满树叶,折断满树枝条。 仍立根于岩石之中,任凭风劲,他自魏然不动。 三月时间,连破两念。 少年的心性已远远超出了梦魔的预期。 虽然从一开始,它就知道眼前的少年书生非凡世俗人,定有过人之处,否则何至于能将它困在梦中,陷入被动局面。 从梦境中与许轻舟相见开始,梦魇虽说言语张狂,态度跋横,看似从不将少年放在眼中,可它自问却从未松懈,更从未留手。 上来起手,便动用七念浮生这样的禁术神通。 而且不留余力,以最大神念发动。 为的就是让自已不再重蹈覆辙,毕竟有前车之鉴,它自也不敢大意分毫,可是到头来,全力以赴的自已,还是没能弄死少年书生。 两道念头,便是两劫。 在这场人性的考验中,少年书生持续占据上风,且领先至今。 虽说。 这本就不是一场比赛,不是看谁得的分多谁就能赢。 少年只需沦入其中一劫,胜的就是自已。 优势本就在它手中,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胜利的天平却在渐渐倾斜。 梦魇开始有些慌张了。 少年心性太强,远远超出它的预期,原本百分之百的胜算,此刻已经出现松动。 梦魇在数千万种结局的推演里,从一开始的万无一失,到后来的出现输的可能性,直到现在,梦魇已经能在那无数的结局中,看到属于自已凄惨的下场。 且不止一种。 这个时候,它是真的开始害怕了。 它来自上古,那个最璀璨的年代。 那时候,远古的旧主们逝去,星河成为无主之地。 那时候星海中,万族开始诞生,他们踩着旧主们的肩膀,在这片永恒的星海缓缓升起,最终屹立。 万族争锋的那段峥嵘岁月里,诞生了无数的传奇,衍生了数不尽的神明。 在那漫天星辰中,就有一颗,属于梦魇。 它生于废土,一步步走出废土,成为废土的王,成为魔界的神,问鼎诸天万界。 一生璀璨,属于它的传奇,便是十万史书也书写不尽。 可即便如此,到头来,还是落得个凄惨的下场,肉身尽毁,三魂散,六魄碎。 留下一抹残念,沦为它人奴仆,苟延残喘至今。 它这一生辉煌无比,雄踞一方,生死杀伐何止千千万万次,可是细数下来,自已却由且只输过一次。 可也就是那一次,让自已一无所有。 现在。 在无尽纪元之后,在这仙古纪元的凡间,它却再次嗅到了失败的气息。 眼前的少年,居然存在了可以赢自已的可能性。 这是它绝对无法接受的。 它不能输,不止是因为自已不能死,还有,它绝对不允许自已输给一个凡人,输给一个后生。 它要赢,也必须要赢。 可如何赢,却是个难题。 俗话说,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而眼下它却不知少年,亦无法窥探少年。 即便是现在,它在许轻舟的梦里看到的,它也不敢相信。 因为它无法确保,那是不是少年的欺骗。 不过。 唯有一点,梦魇却很清楚,少年书生很在意那座城头上的那个姑娘。 他为那姑娘而来。 梦魇不否认,少年的道心过于沉稳,击溃它,很难,不止需要时间, 它想,若是那姑娘死了,许轻舟的道心一定会动摇,如此,可万无一失。 “许轻舟,怎么样,还行吗?”梦魇讥讽戏弄。 对于梦魔现身眼前,许轻舟并未有任何意外,只是沉着眼眸,平静道: “你还有五次机会!”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64章 梦魇的手段。 梦魇不经意间拧起了眉头,戏谑的笑变得僵硬。 总是这样,当它对少年仍然一无所知时,少年对于它似乎了如指掌。 最开始,少年上演一出大戏,将它困在梦中。 在后来,少年耗时三月,连破两念还站在自已眼前。 直到现在,少年对于自已还剩下的牌,亦是看的清清楚楚。 七念浮生尚且还剩下五念,而少年却已经狼狈不堪,按理优势本该在自已才对。 可是偏偏少年却就是知道自已还剩下多少底牌。 虽然即使如此亦不会妨碍它继续出牌,可是当自已的底牌被对方看透之时,主动权便就已经不在自已的掌控之中了。 又偏偏少年明明知道自已还剩五念,却还能如此淡定从容。 难免让自已心中忌惮。 胜负至今虽然由且不分,可在某种程度上,心理博弈中,自已已经占尽下风。 这是事实,不可否认。 魔神一念,感受的清清楚楚,看似许轻舟还在自已的二重梦境里,任由摆布,可是自已却早已明牌了。 梦境中的博弈,不同于现实中的攻杀。 强者恒强。 在这片梦境的世界里,博弈的就是心性,而心里的稍许波动,都将会影响整个大局,影响事情的走向,甚至导致自已一败涂地。 所以。 它要拨乱反正,拿回主动权,至少,不该将压力全部置于自已的身上,它也要让少年,承受对等的压力。 它并未表现出慌张,明面上依旧风轻云淡,且胜券在握,它轻蔑的看着许轻舟,似笑非笑的嘲弄。 “一切才刚刚开始,少年,你莫非真觉得自已能赢吗?” “呵...那你在废话什么呢?是因为害怕了吗?不对不对,用你的话说,你应该是知道自已要死了。”许轻舟冷笑一声。 梦魇阴沉着脸,阴戾的说道:“我承认,你的表现确实让本尊眼前一亮,可是,你不会真觉得自已能赢吧?” 许轻舟斩钉截铁的道:“我从不怀疑,我会赢。” 梦魇顺着少年的话笑道:“赢了干嘛,回那座城,继续去找你的姑娘,和她长相厮守,过上没羞没臊的生活吗?” 许轻舟低垂眉梢,不怒不喜,不受对方丝毫干扰,“那是我的事情,不劳你费心。” 梦魇嘴角咧出一抹渗人的弧度,戏弄的笑道:“是吗?你真的觉得,没关系?” 许轻舟一时有些吃不准,不过他却也很清楚,梦魇无时无刻不想着瓦解自已的意志。 它的话,大多时候可能都是一场阴谋。 只是在他看来,却实滑稽且可笑。 双眼狭长,如悬天一线,少年书生亦嘲弄道:“你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再说,不然,一切都是扯淡。” 话音一顿,少年书生眼中玩味更甚,继续挑衅道:“哦,还是说,你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都不会,就学会说废话了。” 梦魇听闻,却是不气反笑道:“哈哈哈,许轻舟啊,许轻舟,你真是无知啊,没错,本尊现在是出不去,可本尊是梦魇,你就真当本尊没有手段了。” 许轻舟心中一紧,瞳孔渐缩。 梦魇猩红的长舌舔过嘴角,戏弄更甚,话音继续道:“你可能会赢,本尊说的是可能,但是,你即便赢了,姑娘却死了,你会如何,本尊猜,你一定会很心痛吧,或者生不如死,桀桀桀!” 本就在梦境中被幻象高强度撕扯的许轻舟,心中微微躁动,眼中神色忽暗忽明。 即便他知道,这只是梦魇的手段,言语刺激。 低级且可笑。 可是,他的心底还是升腾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这种感觉,让他变得患得患失。 江渡。 是许轻舟为数不多的软肋之一,也是他在罪州唯一的牵挂。 梦魇此举,是在诛心。 他平复思绪,强压心中的躁动不安,摇头轻笑。 “口舌之快,你还是想一想,死后你还能不能在走一趟轮回路,或者,你可以求求我,我兴许可以给你一个投胎转世的机会——” 梦魇眯眼问:“你不信?” 少年挑眉说:“我该信吗?” 梦魇再说:“你想赢我?” 少年再道:“我也不想,可你老了,不重用了。” 梦魇桀骜道:“那你可得抓点紧,不然,你那姑娘,可能活不过这个深秋了,嗯....或者会更早,春末,夏初,不好说。” 少年渐渐平静,反讽道:“你知道你全身上下哪里最硬吗?” 梦魇毫不在意,大手一挥,眼前世界风云变化,出现了无数的画面。 被框在了一个个气泡里。 密密麻麻,重重叠叠。 那里面。 有着不同的面孔,不同的场景,还上演着不同的情节,却是无一例外,主角都是妖兽三十六族的生灵。 许轻舟眼中狐疑。 梦魇得意洋洋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许轻舟深深的看了梦魇一眼不曾言语。 梦魇双眼眯起,嘴角勾勒出一丝凛冽,自问自答道: “你看到的这些,都是三十六族那些妖的梦。” 许轻舟面不改色,淡淡道:“然后呢?” 梦魇自高处落下,来到许轻舟身侧,徐徐道:“本尊是出不去,可是本尊曾经入过它们的梦,本尊虽身处此间,确实无法干扰外界的事情,但是,在他们的梦里加点什么的话,还是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 许轻舟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他似乎已经知道了梦魇想做什么,眉梢压的很深,浮现川字。 梦魇张扬得意,言语充满挑衅,察觉书生的气息变化,得意更甚,故作姿态,耐人寻味的说道: “你说,假如,本尊在它们的梦里,化身它们神话中的主,说些什么,它们会不会将其写进它们那本神谕里呢?” “比如.....” 梦魇眼中戏弄更浓,咧嘴道: “比如就说,江渡不死,兽族必亡什么的……” 梦魇凝视着许轻舟,调侃依旧,“到时候,你觉得,会发生什么呢?” 梦魇的话虽没有明说,可是意思却是在清楚不过了,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许轻舟攥紧了拳头,第一次,在这梦里,生出了怒,冷冷道: “你吓唬我?” “你觉得本尊做不到?” “你敢?” “那试试?”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65章 许轻舟的挣扎 少年书生眉头更深,自已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左右梦魇的想法。 这是不争的事实, 至于它又是否能做到,答案显而易见。 梦魇虽只是残念,曾经却是神明,它是罪州的界魂,只要它想,自然是能做到的。 便是许轻舟,借助解忧书,也同样能做到。 自已尚可,眼前的梦魔又怎么可能做不到。 虽说界魂不可干预人间事,它如果做了,肯定会违背界灵的意志,将来必将遭遇清算。 可现在说这些,早已没了意义,因为梦魇本就想好了退路,或者说,现在的它和许轻舟一样,已经没有选择了。 它只能赢。 利用许轻舟这具躯体,上演一场盗取天机,遮掩天道的大戏。 这绝非一时兴起。 而是蓄谋已久。 只要赢了,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便不算是问题。 少年书生暗暗咬牙,怒气于胸腔处激荡,呼之欲出,却又被许轻舟强行压下。 无能狂怒,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相反,还会适得其反。 常言。 温怒于顽石之上,无损于顽石,而自损其指。 许轻舟尚且还有五劫五念需要应对,此刻愤怒,只会让自已被动陷入梦魇的节奏中,任其左右。 越是此时,自已越该沉稳,越不能如它所愿,即便焦心如焚,越要心境止水。 他若是败了,那才是真正的必死之局。 见眼前少年,并未迁怒于身,梦魇眼中闪过一丝忌惮,许轻舟越是冷静,于它而言越是不利。 结局越是扑朔迷离。 这种感觉很不爽,没有让许轻舟因此暴怒,却倒是让自已有些烦扰了。 不过,它却也很清楚,许轻舟让它看到的,只是表象,它不信,眼前的少年书生,就当真能无所谓。 演。 就如此间梦境,都是虚妄。 这是心理的博弈,它们谁也输不起,谁也不能露怯,至少不能让对方看出自已露怯了。 它似幽灵一般,在许轻舟身侧附耳挑衅道: “许轻舟,若想让她活,留给你的时间可不多了。” “你得加油了!” 说完梦魇消失,无踪无影,散于此番天地间,却余下癫狂的笑声久久回荡,声声入耳乱人心神。 “江渡不死,兽族将亡。” “江渡不死,兽族将亡!” “这是神的指示,神的指示,哈哈哈!” “哈哈哈哈!!” 梦魇癫狂的笑声回荡耳畔,许轻舟眉梢越拧越深,川字纹早已棱角分明。 眼前。 那密密麻麻,重重叠叠的画面里,不约而同的出现了相同的场景。 一尊神降临在了兽族的梦境里,包裹在金光中,装神弄鬼的说着梦魇说的话。 江渡不死,兽族将亡。 不停上演,循环播放。 杀人诛心,真假难辨。 许轻舟心中暗骂,“该死。” 他很清楚,在神土这片土地上的兽族,本就愚昧,信奉神明,当神明在梦中说下这样一段话来,且听到的不止一人。 它们一定会将这当做神明的指示。 正如梦魇所言,杀江渡的是会成为神谕。 关于神谕,兽族奉做信仰,必将一丝不苟的执行,它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江渡。 今年惊蛰。 妖兽一族的攻势,一定会胜过往常。镇妖关危矣,江渡危矣。 留给许轻舟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许轻舟深陷梦境,根本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可从眼前的这些兽族梦境中的画面来推测,应刚过了冬。 临近春。 细细算下来,应是过去了三月余。 三月自已破了两念,还剩五念,他需要在快一些。 现在的自已不止要赢,而且还要快。 梦魇干扰梦外的世界,看似并未增强梦境的杀伤力,它的七念浮生依旧。 可对于许轻舟来讲,却是一张王炸,将他逼到了绝境之中,不止是心神的干扰,还让许轻舟不得不急躁起来。 人一旦急了,事情就乱了。 急则生变。 这场战争本就是一个没有硝烟,也没有鲜血的战场,拼的不是肉身与肉身的碰撞,亦不是招招致命,一招制敌。 拼的是时间,是细节,是在一场漫长的拉锯战中,谁先不支败下阵来。 原本。 许轻舟很平静,先其两手小胜的许轻舟,拥有绝对的心理优势。 有的是时间去慢慢的磨,急的本该是梦魇。 可是现在。 二者之间的情况发生转变,许轻舟不得不加速,一急一缓,两极反转。 现在急着结束的成了许轻舟,反倒是梦魔,可以慢慢的等了,等着惊蛰至,等着镇妖城外血战上演。 从春到夏。 一年不行,那就两年,越慢越好。 而延长时间,梦魇自是有的是办法,主动权又一次回到了梦魔手中,许轻舟积攒下的优势已然在此刻荡然无存。 即便,书生不停的告诫自已,这一切都是梦魇给自已挖的陷阱,往下跳,那么自已就输了。 可是许轻舟却无法让自已真的慢下来。 这近乎是无解的阳谋。 他去过神土,去看过妖兽三十六族,他清楚的知道,兽族真实的实力。 它们以往进攻北境,目的是杀人,为生命源晶充能,在过去那漫长的与人族的拉锯战中,兽族同样有自已的策略。 它们每年出兵,并非倾巢而去,族中只是出动了五成成年雄兽。 若是三十六族,所有雄性妖族倾巢出动,大军何止百万,若是再加上雌兽。 数量便当遮天蔽日,浩浩荡荡。 届时。 镇妖城在高又能如何? 江渡指挥的在好,镇妖城的士兵在勇猛,面对倾巢出动的兽族,必将是一场血战。 一场超越以往的血战。 虽说,倾巢出动,对于兽族来讲,充满了不确定性,稍有闪失必将动摇根基,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若是换做往年,兽族一定不会冒险。 可是。 因为神谕的出现,因为那个梦,为了种族延续,自是没人能不屑一顾。 今年的它们没得选,想杀江渡,就要增兵而战。 不杀江渡,神说灭族。 它们赌不起,更输不起,它们一定会倾巢出动,不留余力。 所以。 许轻舟心里慌了,他不敢想,在这样的情况下,江渡要如何赢,按江渡的性子,必将带头冲锋,死战不退。 等待她的结局扑朔迷离,很不乐观。 江渡不能出事,所以许轻舟要快,且还要快而不乱,快而不失。 眼前密密麻麻的画面就像一个个泡沫,说破就破,世界恢复成原本的样子。 第三念并未出现,许轻舟凝视着茫茫昏暗,不再坐以待毙,而是主动踏出一步,自入第三念。 嗔劫再起。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66章 博弈。 少年书生转守为攻,道心已乱,变得急躁。 梦魇见此,在虚无中唇角勾起,得意洋洋。 “担心则乱,许轻舟,你不是喜欢耗吗,本尊陪你耗就是了,等江渡死了,你会不会发疯呢?” “或许,你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山巅之上。 长风惊林,老神仙同样皱起了眉头,深邃的双眸中,光泽明暗交错,这场博弈历经三月,起起伏伏,局势瞬息万变,让它也泛起了嘀咕。 胜负的天平在梦魇与少年的身上来回横跳,祂的心始终悬起。 原本。 少年连破两念,占尽先机。 这场博弈,祂于旁观者的角度看的更加透彻。 正如许轻舟所想一样,谁先露怯,谁入下风,谁败阵中。 此刻。 梦魇动了些手段,让许轻舟变得急躁,在外人看来,许轻舟已将自已带入困局。 可是,在老神仙看来,二者之间的厮杀却才刚刚开始。 至于胜负,却并不悲观。 在这之前,即便许轻舟占了先机,屡战屡胜,但是细究下来,胜负的天平却始终倾斜于梦魔的那一头。 惧念和贪念。 少年能赢,并不能让祂眼前一亮,而是一切皆在意料之中,许轻舟的软肋,本就在余下五念中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缺少主动攻击性选择严阵以待防御的许轻舟,看似稳操神拳,以不变应万变。 但是。 归根结底,始终缺少了破釜沉舟的勇气,梦魇的七念浮生,本就是一场局。 想要赢,需破局,而破不止是守,更应该是攻。 无攻何破?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凤凰涅槃,方可向死而生。 许轻舟想赢。 就得破。 眼下,梦魇主动现身,动用了些卑劣的手段,让轻舟陷入被动局面,看似阳谋无解。 可祂却并不这么认为,在老神仙看来,现在二人之间,胜负的天平已经彻底持平。 原因有二。 其一。 许轻舟虽然心急生乱,却具备了主动攻击性,有了破局的基础,走对了路。 其二。 当梦魔主动出现,以江渡的生死干扰许轻舟时,其实本质上已经说明了,它怕了。 它怕输,所以用了手段。 之前说过,这场博弈中,谁先露怯,谁入下风,梦魔自认为的神之一手,实则却是为自已的失败埋下了伏笔。 这一手。 是它能否胜的关键,却同样是许轻舟能否赢的关键因素。 利弊同存。 要么大杀四方,要么满盘皆输。 所以。 梦魇聪明反被聪明误,看似自已夺回了梦境的掌控权。 可是现在的主动权实则在许轻舟手中。 当梦魔走出这一步棋的时候。 这场博弈的胜负已经开始与它无关了。 输赢的关键将取决于许轻舟一人之身。 梦魇已经无法左右接下来事情的走向。 一切胜负的因素,都将由许轻舟一人定义。 他只要不乱,不失误,那么就一定能赢。 相反梦魇,只能祈祷,在这个过程中,书生能自乱阵脚,大意失误了。 之所以紧皱眉头,老神仙怕的便是许轻舟真的乱了,那样大好的局面也就一江春水向东流了。 当然。 祂对许轻舟向来是有信心的,祂也不觉得,心思缜密的许轻舟会看不到祂所看到的。 道理他都懂,其中的关键许轻舟也一定知晓,若是换做往常,那此事就真的稳了。可是。 事情涉及江渡,祂却也心中没底。 天下之大,苍生万万,于许轻舟而言,江渡始终是那个为数不多的意外。 少年稳妥了小半辈子,从不让自已深陷险地,更是常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可是为了江渡,他却让自已两次陷入险境之中,第一次,为寻江渡,踏入罪州这片他毫无所知的禁地。 第二次,便是眼下,背水一战,无梦中狙击梦魇。 少年更是抠门了小半辈子,能为了一千点,甚至一百点行善值和自已讨价还价,争吵不休。 可是千年时光,二十年一笔,每次都是百万行善值,他却是从不犹豫,眼睛都不曾眨过一下。 那可是近乎一亿的行善值啊。 何尝不是一个天文数字。 可他偏偏就是舍得。 江渡于许轻舟来讲,有太多的特列了。 祂想。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爱情吧。 有的人,只要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能让你倾尽全力,不留余力,义无反顾的拼上一切。 热烈且深沉。 不过。 这却并不是一个凄惨的故事。 祂知道。 江渡又何尝不是如此,千年时光,浸泡在万川河中,便是神也要哭泣,何况江渡前身,苍月心吟只是一个凡间女子。 她还是做到了。 这就是双向奔赴。 借用书中一句话。 许一人之偏爱,尽此生之感慨。 让人忧伤,却也让人羡慕,即便是老神仙,亦如是。 眼下。 书生因江渡改变了策略,找到了唯一能赢的那条路。 偏偏这条路却是一根悬在深渊上的钢丝,一步错,粉身碎骨。 所以,老神仙既替书生感到庆幸,却同时也为他担惊受怕。 此刻。 祂虽在山巅置身事外,可是祂的心却和许轻舟一样,就悬在这深渊的钢丝上,摇摇晃晃。 忐忑不安。 可它帮不了少年书生,这一切只能靠他自已,它也只能寄托希望于少年的沉着冷静和处变不惊了。 抚着胡须,感慨道: “小舟啊,千万别踏错了啊,你要相信自已,也要相信江渡,她可不是花瓶啊!” 而在嗔念中的许轻舟自是不知,他还在破念中—— 书生心慌不乱。 书生急忙不失。 他清楚的知道,自已只有稳住,赢了,还能护下江渡。 现在的他不该去想梦外的事情,他要相信江渡,也只能相信江渡。 相信她能守住。 而他要做的,就是快一点,在快一点,缩短时间,取胜,回那座城,将她护在身后。 他相信,江渡可以。 他坚信,自已能赢。 梦境一如往常,分不清春夏,道不明昼夜。 北境。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冬去春来,一年之始,一切看似并没有什么变化,可是神土上,却不比往年。 沸沸扬扬,风雨飘零。 妖兽一族人心惶惶,谣言四起。 说是神,也是它们的主,降下了新的指示。 神谕里也随之写下一笔。 是曰:【江渡不死,兽族将亡】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67章 南征之兽足百万余。 罪州北大陆。 神土四季盛夏,在这里不分春夏秋冬,于兽族而言,它们只有两个季节。 休战季和远征季。 前者休养生息,后者兴兵南征,于它们的记忆中和史书里,万年如此。 可今年总归是不一样了。 远征日将临,一则关于神的指示于神土上演,大半的妖族都在梦里得到了神的指示。 梦中。 主笼罩金光将临,赐下新的神谕,言江渡不死,兽族将亡。 那是一个个梦。 梦存在巧合性,兽族不傻,自然知道,做不得数,可是后来,它们发现,那个场景不止一个人看到了。 而是大半的兽族都梦到了。 它们自然无法解释这样的事情,自也不能将其归根于巧合,面对这种未知且超自然的现象,它们将其归根于神明。 它们无比坚信这是神带来的指引。 它们也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南征,踏破那座百年来不破的雄关,杀了江渡,那个人族如传奇一般的少女。 它们无比坚信,这是神旨意。 为了种族延续,为了兽族不亡,三十六族新的首领于远征季到来之前,齐聚一起,酝酿一场史无前例的南征。 兽族三十六族,成年雄性整装,义无反顾的离开了故土,朝着南边而去。 它们因神明的指引聚集,高喊着复兴兽族的口号,奔着同一个目标而去。 南征,杀江渡。 三十六兽族倾巢而出,没有丝毫保留,于山外原野集结,浩浩荡荡,数量超过百万余。 兵力是以往的两倍多。 兵锋之盛,直冲天际,荒原尚余的寒意,都被驱散了个干净。 老神仙立在山巅,望天际云卷云舒,身后许轻舟仍然在睡梦之中。 从这个角度,一眼便可将集结的兽族大军收入眼中。 百万余的兽族军队,黑压压的一大片,像是一片黑云,盘踞在人间,大有气吞山河之气势。 梦魇还是动手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一场人妖大战已于此时此刻蓄势待发。 预示着这一年,镇妖城下尸山血海,已经注定了无可避免。 旷世的大战,剑拔弩张。 这就是人间。 神只需一个念头,便可造下数不清的悲剧来。 老神仙神态平静,毫无波动,任由风将白衣袖袍吹的鼓胀,将白须高高撩起,肆意飘荡。 无尽的岁月长河中,祂见证过太多的杀伐,于祂而言只倒是寻常罢了。 微微侧目,望向身后少年,老神仙很清楚,此战会是一场恶战,于许轻舟是,于江渡也是。 百万余妖兽大军,抱着必死的信念袭杀北境高城,江渡又将如何应对。 胜负的结局,祂自是看的清清楚楚,这一战没有胜者,人与妖必将两败俱伤。 但是,人族城墙会破,江渡很大可能会死。 除非许轻舟早点胜利,赶回镇妖城,扭转一切,改变结局。 取决于江渡能守多久,取决于许轻舟能否能赢,时间确实所剩不多了。 山下,兽山兽海中,一只大妖手持长刀,振臂高呼。 “奉神谕,杀江渡!” 底下三十六族的妖族战士们一呼百应,山呼声起。 “南征,杀江渡!” “南征,杀江渡!!” 其声汹涌,于天幕之下,滔滔回荡。大军开拔。 浩浩荡荡,平静的苍原里,宛若掀起了一场倾天大浪,滚滚向前奔腾。 老神仙抚着长须,半眯眼眶,低声感慨。 “造化弄人,来的真不是时候啊,能否挺过此劫,就看你二人的造化了——” 梦境中。 许轻舟还在破劫,攻击猛烈,梦魇总会时不时的干扰,同样将兽族集结的画面演化于许轻舟眼前,以此乱其心性。 近乎癫狂的笑声时刻响彻耳畔,当真烦人的紧。 “许轻舟,看看,百万兽兵,怀揣着必死之心,陷阵冲锋,你家姑娘能挡住多久呢,你说她会不会被撕碎,本尊想,这些妖兽恨不得把它千刀万剐,分而食之吧,慌不慌,怕不怕,要不你求求本尊,求求本尊的话,本尊可以在托个梦,让它们给她留个全尸怎么样——” “桀桀桀,你怎么不说话,是愤怒了吗,嗯?” “——————” 许轻舟拧着眉梢,紧闭双眼,一边应对第三劫,不忘了冷哼道: “毋聒噪,乱视听。” “巧舌如簧,你也就只剩下瞎BB了。” “哦——小子,莫非是本尊高看了你,你只是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梦魇讥弄持续。 “懒得与你废话!” 梦魔装模做样,嗤笑道:“啧啧,看来还真让我猜对了,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看来本尊还是入世未深啊,看不透这世态炎凉,不古人心——” 许轻舟嘴角下压,低声语。 “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你不如做个瞎子。” “啧啧啧,你这小子,嘴巴是真毒,岂不知,浮游撼大树,可笑不自量,你也就只能在嘴巴上,与本尊硬气一番了。” 许轻舟嘴角微起,冷笑一声,“呵——是吗?” 梦魔心神一紧。 许轻舟突然睁眼,凝望梦魇,双眼如炬,绽放无尽惊芒。 “看好了,不止是嘴说说而已。” “破!” 三念散,三劫落,许轻舟缓缓站起身,云淡风轻,桀骜的睥睨此间,呵一声。 “如何,神?你惧否?” 梦魇暗咬牙,心中怒骂该死,明面上却依旧高高在上,隐退虚无中。 许轻舟破第三劫的速度明显快了很多。 让它又一次眼前一亮,大吃一惊。 明明该乱才是,他为何却依旧那般镇定,难道,真的是自已看错了他,他真不在乎江渡的死活。 “不可能,这小子又在跟本尊演,本尊不能上了它的套。” 梦魇退去,许轻舟长舒一口气,步入第四念中,他是很急,可许轻舟知道,胜负的关键,此刻掌控在自已的手中。 越是这个时候,自已越不能乱。 百万兽兵进犯北境,形势固然严峻。 可今年的北境高城,同样与常年不同,秋时兽族罢兵,城头斩妖军余三十余万。 他走时留下了御寒的方子,今年寒流损兵,将会大大降低。 北境全境征兵十万。 惊蛰之日。 江渡手中可战之卒四十多万,军情紧急,可加征五万,一月必至,催促中原,新卒夏日可至。 以五十万步卒先守城四月余。 在舔新卒三十万,继续固守。 在他看来,双方兵力虽有悬殊,但江渡尚可一战,应能固守至秋时。 他算了算,只要自已不出意外,来得及。 一刻不歇,许轻舟步入第四念中,不忘了低声轻语。 “一定要守住,等我回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68章 旷世血战 窗外日光弹指过,席间花影坐前移,眨眼二月至,高山雪融,云川春醒。 惊蛰至。 镇妖城头,战旗猎猎,寒甲森森,兵锋正盛,亦直冲天际,甲士们早已严阵以待。 眼中战意浓浓,杀气腾腾。 江渡意气风发,于初春之日,手握四十六万甲士,其中三十六万皆老兵。 江渡从未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睥睨天地,何足道哉。 眉眼中虽仍余下一许浓愁,却并非因为将来的战事,而是因为,那少年仍然未归。 她等了一个凛冬,待雁南归,不见郎君。 她不恨许轻舟,亦不怨少年,依旧坚信少年还会回来的,只是时间不至而矣。 看着这些甲士,她亦难免念起少年来,少年冬虽不在,可少年留下一方,却是格外神奇。 几碗药汤而已,镇妖军一整个冬日,因寒而亡的士卒不足百人,因寒而不可战之卒,不到千人。 开了一个大大的先河。 要知道。 往年,中原来的士卒,在第一个严冬中死伤者可都是数万之众,而今年却是例外,故此军心极盛。 少年书生虽不在,却依旧居功志伟。 江渡始终觉得,许轻舟依旧与自已同在,兴许他就藏在这数十万的士卒里,或者躲在城头某个角落中。 手持一杆长弓,暗中护着自已。 至少。 她是这么觉得的。 惊蛰之日。 桃花初开,蛇蚁横行,妖兽来袭。 一如往年。 先闻兽吼,再见兽潮如海,其后地面震动,嘈杂声声,妖兽自天际线上而来。 正在冲锋。 城头之上,江渡收回神游的思绪,往前走了几步,凝望远处兽潮,轻轻握住剑柄,缓缓拔剑。 寒光惊城,剑刃出鞘,似有龙吟。 江渡大喝。 “全军备战,准备迎敌!” 而后传令兵奔走城头,下达将令,重复复诵。 “将军令!” “全军备战,准备迎敌!!” “全军备战,准备迎敌!!” 刀兵出鞘,长枪御阵,满弓拉弦。 兽族怒吼,用它们的语言高喊着属于它们冲锋的口号。 “为了兽族!杀光人类。” 万兽嘶吼,开启陷阵冲锋,黑压压的一片,地动山河。 城头之上。 万箭齐发,远攻兵士,率先打响第一枪,密密麻麻的箭羽宛若一朵黑云,遮天蔽日之势朝着兽潮压来。 箭…锋芒毕露。 兽…势不可当。 留下一地尸首,满目红潮,冲锋继续,短兵相接,战况渐渐激烈。 鲜血提前于春日百花,在这座城头,原野,肆无忌惮的绽放着。 战况胶灼。 正如此时,许轻舟的梦境中,博弈同样激烈,惊心动魄。 梦中一年。 现实一日。 不知人间年岁,却晓梦之漫长,入梦四月余,百日而已,可对于许轻舟来说。 已经逝去了百年。 仍然没有结束,始终不得喘息,高度紧绷的神经就像是一根皮筋,稍稍松懈脱手回弹,用力过猛砰然断裂。 许轻舟急不得,也慢不得,紧不得,更松不得,痛不欲生! 四月。 初夏。 许轻舟破第四念。 五月。仲夏。 许轻舟破第五念。 梦魇慌张无措,开始无能狂怒,时隔无数纪元的惊恐于春日播种心底,终在夏日破土而出。 它怕了,真的怕了。 它是魔神,本就是神,此刻却于心中祈求,虔诚祷告,求那远古的魔界之主,庇佑它。 可笑。 可怜。 可悲。 远在荒原万里之外,大战还在持续,血浸城郭,夏日的雨都洗不净了。 高城之下的那片旷野凭空演化出一条血色的河流,日夜不绝的汩汩流淌。 战争的乌云笼罩在这片土地,死亡持续上演,夜听鸦鸣,鼠患不绝,白日厮杀,剑刃以崩。 尸骨磊磊,满目疮痍。 兽族死攻,人族死守。 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壮烈,四十万大军,三月血战,死者十之有六,伤者十之有二。 尚可战之兵卒,早已不足十万之数。 四大精锐师团,亦阵亡过半,江渡负伤,仍然带甲而战,谱写一曲壮怀激烈。 百万妖兽兵犯城郭,来的并不突然,只是数量,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也超出了这座城承受的极限。 兽族的疯狂胜过以往,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 他们都在说,兽族疯了,所以他们也不得不发疯。 因为。 只有疯子,才能打赢疯子。 战况胶灼,早已不记得,兽族进攻了多少次了。 就在摇摇欲坠,城将旧破之时,中原援兵六月初至,带甲三十万,上了城头。 他们和去年来的新卒一样,或者说更惨。 长途跋涉而来,等待他们的并不是欢迎,也不是休整,而是一场鲜血的盛宴,是生死拼杀。 他们面对的,也是兽族数百年来,最猛烈的进攻。 打。 还在打,妖兽三十六族族长带头冲锋,只为踏破此城,杀了江渡,完成神明的指引,保种族延续,万世不衰。 又是一场大战。 双方兵卒累计投入,无限接近二百余万。 人族七十余万。 兽族一百二十余万。 优势自然在兽族手中,但是人族却有一座天堑雄城,它们虽然迫切的想杀死江渡。 可是兽族却也并非无智。 攻城者即便兵力有优势,可天险亦不可忽略,急根本没用,它们需要磨,慢慢的耗。 让斩妖军心力憔瘁,渐渐消磨对方战力,人数。 时间还早,尚早,急不得。 四月血战。 城下埋骨五十万余,双方皆已杀疯了,可胜负的天平,却倾斜在兽族的那边。 江渡慌了,她想,她应该是守不住这座城了,也怕等不到那个少年郎了。 原本。 她希望许轻舟早点回来。 现在。 她希望许轻舟不要回来。 她似乎已经看到了结局,妖兽实在是太多了,杀不完,根本杀不完。 可。 身为军人,她没得选,敌人在前,家园在后,唯有死战尔,拖住,尽量拖住。 哪怕城破,也要守到深秋,哪怕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要守到深秋。 否则。 千里北境的那些百姓,都将遭难,她江渡纵是万死,亦难辞其咎。 她抱着必死的信念在战,愿将此身,葬在城头。 不止是她,此间甲士皆如此。 向死而生。 他们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可光有勇气却远远不够~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69章 欲念何解 厮杀依旧在持续,一个个战士倒在血泊中,一只只妖兽堆叠在城池下。 在这片天幕下,悲凉从没有随风远走,黄沙百战,血染苍穹。 镇妖城的另一边,万里苍原外的青山某处,无声的厮杀同样在继续。 七月的风,已有了秋意,千山依旧绿,可荒原上,却以芳草萋萋,草叶黄,草穗扬。 初秋。 少年书生,依旧未醒,老神仙仍在枯坐,人间无欢喜,世界皆是愁。 秋本就是一个,最适合悲伤的季节。 梦境里。 许轻舟连破六念,渡了六劫。 惧,贪,痴,嗔,色,念。 六种人性,已经被书生踩在了脚下,彻底碾碎,唯独剩下最后一劫。 欲。 欲望就像是高山上的滚石,一但开始就不会停止。 欲如沟壑,厚土难填。 人性生来就有欲念,许轻舟同样有欲念,且他的欲念,近乎执念。 一路横推六劫的许轻舟,终于在欲念之前,渐渐沉迷,陷入无法自拔之境地。 绝望的梦魇看到了希望。 老神仙亦替许轻舟悬起了心。 最后一念,最后一劫,却也是决胜之时。 此时的许轻舟,早已心力憔悴,长达十个月,于梦境世界,细究下来应是三百年的光阴。 漫长的时间,已经消磨了他太多的意志,精神近乎枯竭,恍恍惚惚的许轻舟本就随时都会崩溃。 偏偏梦魇还将欲望放在最后一念,这便是变数,也是梦魇最后的手段。 欲望。 就连神都无法摒弃的欲望,它不相信,少年在现在的情况下,还能挡住。 欲念之劫,会自动探寻许轻舟的心灵深处,将他所想要的无限放大,让他的欲望无限膨胀。 从而将他困在其中,不可自拔。 此时此刻,许轻舟深处欲念之中,整个人就如同身处无间炼狱,神魂不停的被撕扯,脚下是泥潭,他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大脑里,更有无数道声音在拉扯,争吵,理智正在一点一点的被蚕食,瓦解。 即便许轻舟早有准备,可是当欲念起的时候,深深的无力感开始再次升腾。 不爱江山,便爱美人。 不爱繁华,便许你桃园千里。 不喜忙碌,那便给你安逸。 这就是欲望。 许轻舟回想许久许久的千年之前,还在那座城时,他就知道了欲望的可怕。 后来,他离开了那座城,一路于人世间流浪,他便开始试图寻找克制欲望的方法。 可是寻到头来,终是无果。 无欲无求。 怎么可能无欲无求呢,即便是当你冒出这个无欲无求的念头时,这何尝不是你的欲望呢? 希望自已无欲无求,这本身就是有欲有求。 这人世间的一切,只要拥有生命,便有欲望,即便是那路边的野草,也渴望阳光,渴望雨水—— 更何况人这种智慧生灵。 连至高无上的界灵,都希望自已掌控的世界,可以按自已定下的秩序运转。 这何尝不是欲望的一种延伸和体现呢。 书生入欲劫,亦生欲念。 幻境里。 许轻舟见到了江渡,见到仙,见到了无忧,见到许大江.....时间在加速,一息百年,一日千年,万年…… 循环往复中。 许轻舟见到了自已成为圣人,跨过了那片海,看到了那座山,爬上了那座山,又看到了那个湖,看到了那颗红叶白果的仙树。 见到了神仙。 神仙安然无恙,许他十里春风,与他同行,同醉,为他羞红脸颊,甚至褪下衣裙。 许轻舟挣扎着,醒了,亲手捏碎了那道幻境。 可尚且不等书生平静,另一个画面接踵而至。 他又回到了忘忧山,看到了无忧,看到她君临天下,看到了她凤冠霞披,淡抹红妆,嫁做人妇,看她有了孩子,承欢膝下—— 许轻舟挣扎着,又醒了。 转眼又起一梦。 少年书生见到了溪云,成了那剑道魁首。 少年书生见到了清衍,在市井繁华处开了一家饭店,看到她娶了舒小儒,子孙满堂。 少年书生见到了许大江兽脉重铸,化身金乌,高悬九天之上。 少年书生见到了剑临天取了林霜儿,看到白慕寒入赘到了池允书的家。 少年书生见到了周长寿当了仙人,看到王重阳当了道祖。 甚至。 少年书生见到了那家酒馆,又看到了那个姑娘,旁边还站着那个少年,舟平安。 他常常与人说,他早已记不清了王冬儿的模样,因为初识时,王冬儿还是个姑娘,离开时,白了鬓角,后来听闻舟平安讲,那是个苍苍白发的老婆婆。 他记得姑娘,记得妇人,却始终勾勒不出,那老婆婆的模样。 所以模糊不清。 当江渡问他的时候,他告诉江渡,他记不清了,真的记不清了。 许轻舟一次一次醒来,一个又一次逼着自已醒来,却又一次一次的沉沦其中。 痛苦。 那是一种近乎绝望的痛苦,故人于梦中演化,就在眼前,咫尺之间,可是你却知道,这一切都是梦。 所有的一切,都是美好,都是心之所向,偏偏你就是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只是一场临死前的幻想罢了。 你不得不醒,不得不亲自将一个个梦撕碎,一次又一次,许轻舟多么希望这都是真的。 他多么希望这就是真的。 恍恍惚惚间。 他甚至开始劝说自已,相信这一切,就是真的,他可以是真的,真的可以。 书生很痛,不是肉体的疼痛,更不是神魂的撕裂,而是心痛,如刀绞一般。 书生很累,他不想继续了,他想睡下去,一直如此,就沉浸在温柔乡中,无忧无虑。 可。 书生知道,这一切都只是梦。 他早已不记得自已醒来了多少次,也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 恍恍惚惚间。 最后一个梦境上演,而这个梦境的开端,许轻舟可能真的没有分清楚。 那是一个梦,梦里的梦。 许轻舟将梦魇踩在了脚下,然后醒来,看到了青山,荒原…… 是的。 梦里。 许轻舟赢了,他可能以为他真的赢了,他回到了镇妖城头,见到了那个姑娘。 江渡就站在城头,对他说。 “来啦。” 许轻舟答。 “嗯,来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70章 梦醒。 梦里。 许轻舟回到了那座城,击退了兽族,带着江渡辗转数年,离开了罪州,回到忘忧山。 梦里。 许轻舟将曾经梦到的一幕幕亲自变成了现实。 梦里。 许轻舟心想事成,得到了他所想要的一切,他和他的伙伴们,在忘忧山成家立业,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后来。 许轻舟也成了圣人,他带着江渡横渡东海,找到了那个神仙。 千年岁月只是一梦。 万年岁月一响贪欢。 无尽的流年之后,许轻舟历经这浮世三千劫,成了自上古纪元落幕后,第一个神。 主宰三界,十地九天。 他有了一个响亮的称号,忘忧神君。 他举世无敌,万族来朝,俗世大儒,为其辩经。 世间繁华他看遍,功名利禄他占尽。 在到后来,许轻舟如愿以偿,许天下太平之后,归隐山林,带着江渡回到了真江南。 烟花,纷飞,飘散,迷乱双眼。 烟波,江畔,渔船,灯火阑珊。 从此烟雨落金陵,一人撑伞两人行。 借了人间二两墨,染山,染水,染落花。 还给人间三钱茶,叹成,叹败,叹繁华。 与卿人间见流年,观风,观雨,观花黄。 终得黄粱一场梦,幻听,幻语,幻相送。 直到一日起风时,许轻舟自腰间取出琉璃瓶,却未见夏蝉,方才幡然醒悟过来。 凝望手中琉璃,空空如野,年华老去的许轻舟目色低垂,神色黯淡。 人间百态渐行渐远,舟行复水中,纷乱平息。 许轻舟苦笑一声,嘴角挂满了酸楚,写下的是无尽悲凉,低声低喃。 “哪里有什么忘忧神君,那只不过是可怜的书生,临死之前的一梦罢了——” 若是可以。 他愿永堕梦中,与在乎的人朝夕相伴,可是,许轻舟知道,梦终究是梦。 是梦就会醒,特别是美梦。 自古多情空于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许轻舟攥紧了手中的琉璃瓶,这是他在自已的世界里种下的一道执念,瓶中有蝉即为真,瓶中无蝉即为梦。 这不是他第一次取出玻璃瓶了,也不是第一次没看到夏蝉了。 只是他真的好累。 也真的不舍。 舍不下这场黄粱一梦。 这便是他的欲望。 许轻舟到最后还是没有战胜自已的欲望,即便事到如今,他依旧渴望。 可是这却并不妨碍他醒来。 他想要这一切,但是不应该只靠做梦,他想,他应该去自已争取。 想着。 书生不舍的闭上双眼,一滴泪于眼角悄然滴落,书生舒展眉梢,轻道两字。 “醒来~” 一切散尽,世界崩塌,过往如云烟般晃过,熟悉的疼痛加身,窒息且无力。 许轻舟缓缓睁开眼,凝望眼前暗夜,缓缓抬起右手,单指往身前轻轻一点,疲倦的双眼中,掠过一抹白芒,在道一字。 “破!”言出法随。 一束光自许轻舟的指尖为基点,猛然激射,眨眼化作一轮白日,驱散黑暗,霸占一切。 惊芒刺眼,耳畔听取一声痛苦绝望的哀嚎。 许轻舟眼前的世界焕然一新。 脚下是山川大海,头顶是日月星河,入眼明亮,璀璨生辉,神念一动,梦境世界的虚无里,许轻舟轻轻一握。 一团黑雾便被攥在长空,死死的束缚住,动弹不得。 许轻舟蓦然的望着眼前的梦魇,淡淡道:“你输了!” 山巅之上,老神仙抚着长须,笑满深眸,笑骂道: “臭小子,好好好,连老夫都被你给骗了。” 大局已定。 神仙消失不见,来于虚无,归于虚无,没入少年书生眉心处。 梦境世界里。 梦魇此刻早已没了往日的嚣张,七梦浮生被破,魔神虚弱如一只半死不活的蝼蚁,耷拉着脑袋,低垂着眼角,颓废无力。 眼中除了落寞惊慌,更多的是不可置信,却又黯淡无光。 它想不通,明明许轻舟已经堕入了欲念之中,为何还能醒来。 更想不到,最后最后,许轻舟居然主动将自已梦境给碾碎了。 是的。 许轻舟并没有渡过欲念之劫,而是直接破解了自已的七念浮生。 他不明白,无法理解,它的话音断断续续,不甘的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已经陷进去了,怎么可能还能醒来?” “你明明可以直接破解,为何还要拖这么久,难道……就为了戏弄我吗?” 梦魇失去了所有的骄傲,此刻于书生面前低头臣服,不止是肉身的臣服,还有心底的臣服。 已然不再以本尊自称。 许轻舟唇齿蠕动,很平静的说道: “如果不陷进去,我又怎么能找到破解七念浮生的办法呢?” 梦魇心中一震,瞳孔一缩,用尽全部的力气抬起了头,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书生。 它的大脑在高速运转,瞬息间恍然大悟,它明白了过来。 自嘲的笑道:“呵,原来如此,没想到最后,我居然败给了我自已。” 梦魇神神叨叨,自言自语。 “梦是你主动入的,你一直都知道那是梦,你没有醒,是为了在那梦里,找到破解七念浮生的办法。” “你真的是个天才,怪物,变态,你不该生在这个时代的,不该生在这个纪元的。” “这对别人不公平,不公平.......” 看着神神叨叨,似是癫狂的梦魇,许轻舟轻轻拧了拧眉,梦魔所言,确实不假。 许轻舟无法控制甚至抹除自已的欲望,便无法破解欲念。 所以。 他以身入局,主动堕落入梦境中,在欲望的膨胀中,他成了神,也是在那万年的大梦里,找到了破解七念浮生的办法。 不过。 梦魇却有一点没有说对,许轻舟并非一直都是清醒的,很长的一段岁月里,他确实陷进去了。 他看着梦魇,平静道:“现在知道,晚了。” 梦魇输了。 可是它输的心服口服,输给这样的后生,它并不觉得丢人,用自已布下的杀招,锤炼自已。 这样的变态,这样的怪物,它输的不冤。 不过。 这却不妨碍它想活,哪怕苟延残喘,当牛作马,它一改先前的高高在上,盛气凌人,向少年低头,向少年求饶,祈求道: “别杀我,我愿意发誓效忠于你,永世臣服。” “我知道很多事情,知道这个世界上很多秘密,我都可以告诉你。” “只要你不杀我,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71章 封印魔神 高高在上的魔神,向曾经它眼中的凡人,摇尾乞怜,苦苦哀求。 “我真的错了,给我一个机会,我对你有用。” “真的,你信我,求你了~” 许轻舟轻轻压眉,同样的话,他想回赠给梦魇,你哪里是知道错了,你只是知道自已要死了罢了。 不过,现在的许轻舟却无心多费口舌。 他现在夺回了梦境的控制权,在这片空间,他就是主宰,随心所欲。 “镇!” “啊!”梦魇绝望哀嚎一声。 世界迅速收缩,魔神一念被压制成了拳头般大小的一个球,梦魇于其中化作一团黑色的雾,陷入了沉睡,被少年封印。 许轻舟一伸手,黑色的梦球入了掌心,凝眸望之,眼底看不出喜怒哀乐来。 少年书生并未将梦魇击杀,而是将其封印镇压在自已的识海深处。 当然,留其一命,并非许轻舟心地善良,愿意不计前嫌,只是因为,对于他来说。 活着梦魇比死去的更有价值。 留着它还有用。 很多事情,许轻舟想,确实该知道一些,梦魇刚好有,它说到底是罪州的界魂,一定知道很多秘密。 许轻舟向来行走人间,济世渡人,但行好事,唯独在这罪州的漩涡里,它始终独善其身,不敢立危墙之下,恐惹来系统口中,所谓界灵的清算和觊觎。 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想。 既然梦魇可以偷梁换柱,暗渡陈仓,自已为何就不能呢? 所以。 少年书生没有杀梦魇,只是将其暂时封印。 至于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将梦魇尘封,许轻舟也随之结束了这场大梦。 神土一山巅。 听闻几声寒鸟啼鸣,沉睡中的少年苏醒,只见他被掩埋在树叶落尘下的手指轻轻动了一动。 接着。 五指弯曲抓住地面,慢慢爬起身来,却又近乎用了全力,尘埃自身上落尽,许轻舟晃晃悠悠站起了身子。 一年沉睡,许轻舟早已灰尘满脸,四肢僵硬,迎面的山风吹来时,带着丝丝寒意。 眼皮轻抖,落下几许尘埃,遥望远方,荒原里一片荒凉之景,仰头,刺眼的阳光落下,那是一种久违的感觉。 许轻舟试图伸手挡住。 缓缓呼吸。 梦与现实在此刻重叠,少年书生依旧恍恍惚惚,分不太清楚,这是梦,还是现实。 他依旧很累,眼皮好似灌了铅一般厚重。 他还是很疼,头痛欲裂像是有人在里面用针扎一般。 眼中的世界是模糊的,思绪是混乱的,耳畔是刺耳的嗡嗡轰鸣,嘶嘶鸣叫,像极了那昔日聒噪的蝉鸣。 懵懵懂懂间,许轻舟自袖口乾坤取出了那琉璃瓶,在阳光下,瓶身折射了烈日,渲染出了七色。 透过霞光万丈,少年书生窥见一只夏蝉。 许轻舟轻轻垂下眉梢,将琉璃瓶放回袖口之中,轻声道:“不是梦。” 是的。 他真的醒了。 他战胜了梦魇,回到青山之巅,此时应是正午,至于时间—— “义父。” [我在。] “我睡了多久?” [一年不到。] 许轻舟心中猛然一震,再问:“现在几月?” [刚过中秋。] 许轻舟吞咽了一口唾沫,干涸喉咙,像是撕裂一般的痛,火辣辣的。 可他却是面不改色,轻声低语,“还来得及吗?” 脑海里,系统的念头响起,主动给予了他答案。 [嗯,来的及,你的姑娘还活着。]“那就好~” 许轻舟抖尽身上的风尘,召唤出了解忧书,于其上写下一笔。 “风起。” 字成话落,山巅凭空起长风,裹挟着许轻舟,遁入长空,横渡万里荒原。 入梦时。 是十月。 醒来时。 是八月。 冬去秋来,近乎一年,二月惊蛰,百万妖兽攻城,细数下来,已经过去了六月余。 江渡还活着,便是万幸中的万幸,不过许轻舟却也清楚,自已耽误不得了。 按照以往,妖兽会在九月中旬时,应神谕的指示,罢兵回乡。 还有最后一个月的时间。 它们一定会和过去的那一年一样,在最后一个月,不留余力的进攻。 去晚了。 江渡恐有闪失。 他来不及喘息,紧绷着神经,强忍着肉身的不适,强压着神经的阵痛匆匆赶路。 风很急。 少年书生只有一个念头,快一些,在快一些。 —————— 另一边,镇妖城,时逢秋,寒风瑟瑟,山野寂寥,城头之上,却是硝烟弥漫。 战火依旧笼罩在这座城中。 从天幕上放眼看去,这片战场是那般醒目,随处可见的狼烟,飘飘渺渺,冲天而起。 触目惊心的尸骸遍布荒原。 昔日恢弘的十里高城,此时早已破败不堪,各个城段多有坍塌,而坍塌处总会堆积着高高的尸山,一层又一层。 说是残垣断壁亦不为过。 战旗凌乱,浸满鲜血,兵刃已折,尘封于土,寒甲崩裂,一片死气沉沉。 数十万大军。 如今剩下的恐怕早已不足数万人。 城外战场,大地被浸染成了褐色,高空之中,寒鸦成群,啼鸣不休,像是死神的信使,在人间敲响丧钟。 “嘎嘎嘎~” 浓云覆顶,本是晴日,却尽是暗空,秋风瑟瑟,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血腥。 这里。 在逝去的一年中,厮杀不断,这里,在刚刚那一刻,刚结束了一场冲锋。 此时此刻。 镇妖城门前,有一将军,孤独的站在那里,身上的铠甲衣物早已被染成了血红色,像极了新娘的新装。 一头长发随意洒落,又于风中肆意飘扬,手中长剑低垂,鲜血仍然顺着掌心滑下剑身,又自剑锋处滴落。 滴滴答答。 寒风瑟瑟里,形单影只的将军,谱写凄凉,是那般落寞。 江渡蓦然的站在原地,任由秋风瑟瑟,她始终一动不动,凝视着远方天际。 她的身侧竟是尸首,在无一人。 一年血战。 斩妖军前后七十余万将士,死的死,残的残,可战者还有几人? 四大精锐军团又还有几人尚可冲锋? 答案江渡不知道。 她只知道,刚刚一战,她身侧最后的百骑,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们又一次全歼来犯之妖。 可战争却远远还没有结束,敌人还在,且不久就又会杀来。 江渡蓦然,吞咽血水,仰望长空,听鸦啼鸣,她自目色沉沉。 “君知否?” “乱鸦啼后,归兴浓于酒~”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72章 别怕,我在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苍穹黑云依旧,像是要下一场雨,山中疾风嘶吼,惊落满山枯叶。 城郭断壁残垣,硝烟弥漫满目疮痍。 一战初落,一战又起。 远方又传来了震人心魄的号角声,抬眸看去,映入眼帘的是黑压压的一片。 耳畔风声里,伴着的是滔滔回荡的兽吼嘶鸣。 可城中却早已不闻擂鼓之声。 兽族大军如同一片黑云,自荒原的另一头压来,长空中杀意弥漫,惊得乌鸦振翅,远遁长空。 空气中,嗅到的是毁灭的气息。 江渡回望一眼高高城头,战旗垂落,随风凌乱,徐徐扫过四周,满目尸骸断刃,却空无一人。 她知道。 她已无兵可用。 凝望远方,兽潮黑压压的一片,好似晚潮,碾碎一切。 江渡手中染血长剑脱手,掉落地面,溅起几许鲜血,少年将军心中的那根弦,似是在此刻断了一般。 整个人在剑落的那一刻,缓缓瘫软了下来,她跪倒在了尸山血海中,低着头,无声低泣。 “父亲!” “这一次,渡儿怕是真的守不住了……” 她真的尽力了,真的尽力了。 江渡很累,坦然的接受了失败,也接受了即将到来的死亡,即便不甘心,可是她真的尽力了。 说到底。 她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姑娘,她承受的,已经够多了。 好在,即将深秋,也不算晚。 就在江渡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等待着兽族的铁蹄将自已撕裂的时候。 她寂静的世界里响起了些许稀稀疏疏,那是脚步声,正在朝她靠近,自身后而来。 江渡恍惚。 只觉得身侧起了一阵风,撩动起她额前凌乱的发,有些微痒。 风里有了熟悉的味道。 江渡怔了怔,麻木的眼中闪过一许波光,她缓缓抬起了头,长发随之滑落,徐徐看向身侧,见了一个人影。 瞳孔渐缩,不可置信仰望着…… 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庞,那道消瘦的身影,是那么的熟悉,却又陌生。 恍如隔世,就像梦里一样。 让她一时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 她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少年郎。 少年就站在她的身旁咫尺之间。 江渡吞咽一口血水,滚动喉咙,声音近乎颤抖。 “小..舟~” 只见少年缓缓蹲下了身子,捡起了江渡掉在地上的那把剑。 抬眉与姑娘对视,勾起的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笑。 在这秋日的硝烟弥漫里,似是一场春风,莫名吹进了江渡的心涧。 然后便是山花灿烂。 少年柔情似水,是那般的温柔,当对视的一瞬间,江渡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所有的慌乱,惊慌,不甘,害怕瞬息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江渡的心慢慢静了下来。 少年书生轻声道: “别怕,我在!” 短短四字,江渡愣在原地,一切的一切,都变得微不足道,是说不出,道不明的安心。 不等她回应。 少年站起了身,提着那柄血剑,独自一人走向茫茫兽潮。 萧瑟秋风,掀动着少年小卒的衣角,嗜血的剑,在他手中凌冽出阵阵冰寒。 少年书生,就这样一人一剑,逆行走向战场。 独自一人面对黑压压的兽潮。 江渡抬起头,痴痴的望着那道背影,一步一步向前而去,明明渐行渐远,应是渐渐变小才对。 可是不知道为何,这道背影于她眼中却是渐渐伟岸,越来越大,直到有一刻,与天地同高。 少年背对自已,似是真的能一人,挡住百万雄师一般。 眼前画面时刻刺激着江渡的大脑。 熟悉。 越来越熟悉,好似千年之前见过。 江渡的识海猛烈刺痛,眼前好像又出现了幻境。 那个梦又一次闪过她的脑海。 这一刻。小小士卒的背影与自已的梦居然在渐渐重叠,恍恍惚惚。 而江渡也终于看清了。 她看到了那棵树下,白衣少年抬起了眸。 她看到了那座城外,骑马的少年回过了头。 她也听清楚了耳畔唱的那首歌…… 这一刻。 江渡看清了那幅画卷上的少年郎。 他着白衣,高束发,手握一卷书,悲悯天下。 无数的记忆,开始如同潮水一般涌现,逝去的一幕幕,似电影画面般高速闪过。 夏蝉。 桑树。 白衣郎。 春风。 小亭。 夜茫茫。 ————— “先生,请看~” “一只蝉?” “不,这是一个夏天。” —————— “殿下,看好了,我只演示一次。” “嗯呢!” —————— “没想到,殿下居然有这么大的魄力,十府九空,够狠?” “嘿嘿,那是先生教的好,我照着学的。” —————— “敢问陛下,今日找我解忧者,是苍月心吟,还是苍月君珩?” “今日请先生解忧者,苍月....君珩。” —————— “记得陛下说过,想要一个孩子,以后,这忘忧坊的孩子,就都是陛下的孩子了——” “那叫让他们姓苍月吧。” ——————— “先生哪天若是要走,一定要与我讲,万万不可不辞而别。” “好!我记下了” ———————— “我见众生皆草木,唯有见你是青山~” “先生,来生若是缘未尽,宁负苍生不负卿。” “好,到时候,我去寻你。” “嗯嗯,到时候,我等先生——不止一世....” ———————— “小姑娘,你可要想好了。跳下这忘川河,千年之内,你都将时刻如置身炼狱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世界万籁俱静,江渡眼前的世界从清晰,又变得渐渐朦胧。 泪水自眼角滴落,滚烫且热烈,划过眼角浸着血水落下。 滴滴~哒哒~ 那年的山,那年的城,那年的江南,还有那年的先生。 十二载相识。 五十载相思。 一千年忘川河下的等待。 今生再遇,江渡想起了一切,前世的一切。 此时此刻,思念若是有声,定是震耳欲聋。 她没有失约。 先生也没有。 望着那道背影,悲喜涌上心头,江渡哭了。 哭的泪眼朦胧,她紧紧的咬住了唇,死死的攥着拳头。 摇着头,看着少年小卒舞动长剑,独自一人,淹没于茫茫兽潮里。 背影,梦境,回忆,三个身形彻底合一。 江渡看清了。 她哽咽着,低声哭泣。 “先...生!”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73章 原来我家先生是神仙 虽千万人,吾往矣。 只身一人,亦可挡千军。 少年书生面对茫茫兽潮,独自亮剑,不惧。 山河色变,激流汹涌,数不清的兽发疯一般冲锋,它们咆哮嘶吼,露出巨齿獠牙。 “杀过去。” “碾碎他们~” 远方传来号角声,说的是冲锋。 风里回荡擂鼓鸣,喊的是陷阵。 许轻舟只身一人来时,与身前遮天的兽潮相比,渺小如一粒尘土。 稍稍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彻底吞噬,淹没在千军万马中,消失不见。 可。 少年抬头,凝眸,直视身前,眼底满是蓦然,像是渡了一层灰一般,毫无波动。 “那就打一次吧。” 少年挥出一剑,寒光惊世,便见了一道剑光遮天而起。 “曾!” “嗷~” “嘭-嘭~嘭~” 剑出。 十里雄城前,剑气如倾天之浪,猛然爆发,土石崩裂,撕裂长空。 神仙一剑,山河惧碎,烟尘大起。 听闻。 一声声轰鸣,伴着的便是数不清的哀嚎与咆哮,剑气所过之处,人仰马翻,瞬息间被移为一片平地。 此剑。 摧枯拉朽。 横斩,竖断,平挥,少年书生出了三剑。 于此刻化身一尊战神,一往无前,仿佛只需要挥一挥衣袖,便可覆灭整个世界。 轰鸣不休,苍穹倾覆。 扬起的尘土伴着血雾笼罩十里荒原。 冲锋的兽们惊掉了下巴,一个个瞪大眼珠,嘴巴微微蠕动,眼中浮现的是前所未有的惊慌和恐惧。 神。 它们听人讲过了无数次,在书里也看到了无数次,更是祭拜了无数次。 可却是第一次,亲自见到。 而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 这位神,不是他们的主,而是人类的神。 这一刻。 妖兽们似乎明白了,原来不止神土上有神,云川的人类,也有神明庇护。 且就在自已的眼前。 他们惊慌,害怕,恐惧。 冲锋的战争陷入混乱,方才势如破竹战力滔天的军队陷入瞬息间化作一盘散沙。 它们停下了脚步。 或呆愣原地,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那遮天蔽日的气浪。 “这...这是什么东西。” 或是匆匆退后,慌乱无措,似是见了死神。 “跑,快跑!” 还有的跪倒在地上,绝望的望着那烟尘茫茫处,逆行而来的人影,眼中满是悲戚。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兽族的进攻停滞,首尾不可兼顾,死的死,跑的跑,喊的喊,退的退,乱的乱。 岂止是嘈杂可言。 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幕,早已超出了它们的认知。 哪有人一剑,可斩出十里剑气的。 对于这种无法理解的现象,它们将其归于神明,而面对神明,它们茫然了,也恐慌了。 不知所措了。 此时。 镇妖城头上,自也听闻了此动静,一个个士兵,狼狈不堪的从尸山血海中爬起,握着染血的剑刃来到城头。凝望城外那片烟尘倾天之地,一个个神情木讷,不明所以。 那一声声巨大的轰鸣,就像是春日的绽雷由远及近在耳边响彻。 滚滚升腾的气浪遮天蔽日,那一道道剑光,不止斩碎了大地,更撕裂了云层。 凛风疾驰,扑面而来,拍的脸面生疼,那一阵阵热浪,吞噬了他们眼前目之所及的整个战场。 人们惊了。 乌鸦远遁。 没人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除了江渡,也没人知道,那是谁干的。 他们只知道。 当兽族再次杀来,当他们绝望无力以对,准备坦然接受死亡时,他们看到了城下出现了一个小卒。 他们看到了那个小卒一人一剑,独自逆着冲锋而来的兽潮走去。 没人看得清他的模样,也没人认得他是谁。 对于他们来说,那小卒和他们一样,也和他们躺在身侧的战友一样,都将会是一个死人罢了。 不过,他们任然钦佩他的勇气,至少,他很悲壮。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死,会被兽潮湮灭的时候,他们却听到一声剑鸣滔天回荡,随后便见了眼前一幕。 一人一剑,那人真的独自挡下了整片兽潮。 即便。 事情是那么的荒谬,可是他们却偏偏就是看到了。 他们无法理解,不可置信,这样的场景,哪怕是放在平日里,想想都觉得离谱。 可事情就是发生了。 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在他们绝望时出现,逆转了一切,就像书里的神仙一样,一剑可崩天,可裂地,可斩千万人。 他们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神明。 “神---显灵了?” “神---听到了我的请求了。” “原来....神真的存在。” “那是什么神——” 没有欢呼,没有呐喊,奄奄一息遍体鳞伤的将士们,有的只是小声的惊语。 于他们而言,眼前的一切。 应是上苍庇佑,降下神仙,灭尽妖族。 期待中的事情上演,他们兴奋激动之余,更多的却是震撼。 看着那片因一人而起的战场,他们的识海里早已掀起了滔天大浪。 却又不敢高声喊,恐惊了神仙。 远远的战场外,妖兽大军的驻地里,留守的兽族士兵和将领们同样被巨大的动静吸引。 他们远远眺望,看着自已冲锋的同胞们突然被一阵气浪包裹,听着远方不时传来的爆炸声。 见到一道道寒光,一阵阵爆炸轰鸣。 懵了。 慌了。 迷茫了。 它们可没有看到那逆行的少年,它们只知道,突然就这样了。 然后,冲锋大军就被吞噬了。 那同样是超过它们认知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比肩天怒。 从何而来不知,但是却能猜到,这就是冲它们来的。 看着大军如潮水一般涌过去,现在又疯了一般的溃败回来。 留守的妖兽们大脑一片空白,一个个只剩痴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究竟发生了什么。” 妖兽一族的总统领,痴痴的仰望头顶的天,失魂落魄道: “难道,是天的意思——” 不管是妖,还是人,都将眼前一幕归根于天,归根于神。 唯有江渡一人知晓。 无关天与神,只是因为先生。 江渡缓缓的站起身,用染血的袖口擦尽满眼泪花,却是越擦越花。 她抽着鼻子,眯眼笑道: “原来,我家先生,已经是神仙啦~”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74章 那年冬天来的很早 许轻舟连出三剑,斩的山河惧碎,日月无光,十里荒原,怒嚎声声。 剑锋横转,袖口一挥。 山风大作,荡尽浮尘硝烟。 风过之处。 蔽日浓云散尽,漫天烟尘落定,兽人仰马翻全部被掀翻在地,无一幸免。 哀风追了千里,远处兽族驻地,风亦掀翻了一切。 屋顶飞了。 战旗折了。 锅碗碎了一地。 妖兽亦在风中,左冲右撞,纷纷倒地,狼狈不已。 山风过。 云开雾散,久违的阳光,洒落战场,只是可惜大日偏西,满目金黄,皆是寒意悲凉。 山风过。 万物折腰,地面之上一片狼藉,百里荒原,不剩一片残叶,只剩一棵棵空荡荡的树杈枯枝,就连草上黄穗亦被薅了个干净。 妖兽三十六族无一幸免,皆是满身尘土,亦被疾风拍的生疼,拍懵了脑袋。 只剩灰头土脸。 耳鸣不休,惊骇不止。 恐惧。 自心中滋生,肆意蔓延。 他们狼狈起身,踉踉跄跄,小心翼翼,凝望风起之处,木讷的看镇妖城的方向。 只见战场中央,立着一人类的士兵。 那是一个它们从未见过的士卒。 看穿着应该是斩妖军中的一个寻常小卒。 他穿着普通的披甲,绑着头发,手里拿着一柄剑。 初见小卒,满身风尘,灰头土脸的样子,和他们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 本是平平无奇一少年,却偏偏所有人都倒下了,就他一人还站在那里。 它们不能理解,也无法接受。 这样一个少年小卒,任谁看了,也万万想不到,刚刚那惊世三剑,出自此人之手。 即便。 他们现在看到了,同样也不敢相信,恍惚间甚至觉得自已出现了幻觉。 一切只是一场梦而已。 可是。 整个世界就只站着他一个人,不是他,那又会是谁? 神仙还是凡人,它们分不清,也看不透,恍恍惚惚,懵懵懂懂。 眼中是复杂,思绪是混乱。 恰恰此时。 风尘尽落,被荡开的云层上,偏有一束夕阳,不偏不倚,就刚好落在了他的身上。 如替少年镀上了一层金色的余晖。 平添几许神秘,真像是那天上仙人,下了凡尘。 让人肃然起敬的同时,心中畏惧更是源源不断的涌出,装满胸腔,满了双眼,溢出后,顺带染了一脸。 只见笼罩在金色余晖中的那少年,缓缓的抬起了头,冷冷的眸子望着前方。 手中剑缓缓举起,剑锋冲南。 唇齿亲启,轻喝一字。 “退!” 声不大,却似洪钟号角,顷刻间传遍整个战场,于天幕之下,滔滔回荡。 声不近,却从四面八方涌入耳中,就像是一声惊雷,突然在自已脑袋里炸开一般,嗡嗡轰鸣。 只是一个字,却是寒的刺骨,一瞬间,所有的妖兽们宛若坠入冰窟。 寒自内而外,又自下而上。 在看那少年时,他们好似自已已经置身地狱,仰头窥见一尊睥睨天地的死神,正俯视着它们。 只需稍稍一个念头,便就能叫它们魂飞魄散。 刹那间。 寒意涌现,惊惧交杂,头皮发麻,身体在止不住的颤抖,有的妖兽,小便失禁,尿了一地。 少年一喝。 如死神催命,似世界末日,妖兽无有不惊慌者。 “跑~”“快跑~” 有妖兽率先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哆哆嗦嗦的开口,连滚带爬的向北奔逃。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直到密密麻麻。 它们从地上爬起,头也不回的向荒原深处跑去,跌跌撞撞,踉踉跄跄,不敢有半刻停留—— 惊慌失措的妖兽,像是丢了魂一样的逃命,生怕晚上一秒,即真的会死一样。 这一刻。 什么主,什么神谕,什么种族延续,都被他们抛之九霄云外,它们只剩一个念头。 跑。 越快越好。 现在跑,兴许还能活,现在不跑,种族可能顷刻间也就灭了。 它们面对的可不是人,也不是敌人,而是一尊神,一尊实实在在的神。 “他不是人,他一定不是人。” “等等我~” “快走!” “撤,快撤~” 天幕下,浩浩荡荡而来的兽族大军,此刻就如一江春水东去,溃了。 丢盔弃甲,狼狈不堪,奔跑在荒原下,沐浴在夕阳中,像极了一条条丧家之犬。 许轻舟一字,呵退妖族数十万大军。 妖族统帅,看着身侧慌不择路逃跑的士兵,单膝跪倒在地,绝望道: “完了,一切都完了。” “悠悠苍天,何薄吾族!” “悠悠苍天,何薄吾族!!” 原本。 最后一战,精锐尽出,城关必可破,江渡定可杀,兽族便可兴。 然造化弄人,命途多舛。 最后时刻,杀出一尊神明,兽族为何何去何从? 百万兽兵挥师南下,却遭此大败,军心涣散,兵锋不再。 兽族的雄心壮志也连带着一并被击了粉碎。 未来。 还能如何,又能如何? 身侧妖兽副将,焦急的劝解道: “大族长,快撤吧!” “是啊,大族长,在不走就来不及了,他不是人,我们斗不过的。” 大族长摇了摇头,狼狈起身,失魂落魄道:“罢了罢了,退兵吧……退兵吧……” 至此。 夕阳西下,硝烟散尽,秋风尽起,人间清净。 时八月下旬,凛冬尚早,妖兽一族,提前退去,镇妖城提前迎来了休战期。 城头上。 士兵们一个个站起身来,或扶着高墙,或撑着长剑,或依靠着战旗…… 在城下,城头,城角…… 一个,两个,三个.... 他们自发的望着城外,如潮水般退去的妖兽一族,沐浴在阳光中苦涩一笑,写下无尽的心酸无奈。 彼此对视,轻声庆祝。 “妖兽退兵了,我们守住了~” “赢了。” “是的,我们赢了~” 夕阳愁黄,秋风瑟瑟,寒意早已席卷千山,战争的乌云渐渐散去。 和平如期落在了这片残破不堪的城郭里。 后来。 听幸存的老兵,常常神采奕奕的讲起。 说是: 那一年,这座天下,秋去极早,春来极迟。 也是自这一年后,云川大陆的人们才知道。 原来人间真的有神仙!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75章 同淋雪。 夕阳西下,却逢云开雾散,终是没见到万里云霞,不过入目金黄色荒原,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于秋日晚风里沉沦,将战后的狼藉轻藏。 许轻舟站在夕阳下,沐浴长风里,寻一片勉强平整的空地,缓缓坐了下来,长剑轻轻放下,望着远方,目色低沉。 终究还是在人间出剑了,斩了很多凡灵。 眼眸很深,眼眸很沉,听风拂耳,渐渐平静~ 镇妖城头,幸存的战士们躺在血海尸山中,紧绷的那根弦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的放松了下来,悬着的心落下,依靠城墙,闭目养神,庆幸自已还活着。 庆幸又守住了这座城。 江渡踩着夕阳,迎着秋风,跨过了战场,小跑而来,匆匆忙忙,终于在荒原的一角,见到了她想见的人。 那是一道苍凉的背影,孤独的坐在黄昏里。 她放慢了脚步,慢慢靠近,脚步声很轻,始终没有出声,直到走到了许轻舟的身侧。 许轻舟同样没有回头,就好像不知道江渡来了一般,仍然看着远远的天边。 江渡站在许轻舟身侧,一眼深望。 预想中的万语千言于此刻,终究是被堵在了胸腔,不知该如何倾诉,更不知该如何开口。 就这般木讷的看着满身风尘的少年郎,心中暗涌出阵阵情愫,盈满眼眶。 她想,先生来的路上,风沙一定很大,所以日夜兼程的先生看着很累。 她不忍打扰,看了一会,便收回了目光,于许轻舟身侧坐了下来,双手抱住膝盖,也看着许轻舟看的方向。 夕阳渐落,越来越黄,也越来越晚。 世界是安静的,只有那大不大的秋风声,夹杂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很近。 千年来,江渡从未觉得,先生这般近过。 于她而言,等到了先生,逝去的一切,都不值一提。 哪怕。 就只是这样在先生的身边坐着,她也愿意一直坐下去。 许久许久。 不知何因,是因为妖兽退了,还是上苍搞忘了,八月下旬的北境天边,卷来了一阵浓云。 瞬息间挡住了最后的残阳。 天色。 一下子就暗了下来,浓云舒卷,头顶的天,一下子就不是很高了。 秋风里,寒意也随之重了几分。 接着,猝不及防间,暗中的天上,见了几许杨花,飘飘洒洒。 天说变就变,让人始料未及,就像今日战场的胜负,亦是瞬息之间反转。 赢了。 下雪了。 于荒原仰望,见雪花飘飘洒洒落下,许轻舟嘴角余光看了一眼江渡,嘴角微微上扬,低声轻喃。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了吧。” 江渡自是听闻,只是风声渐乱,有些没听清,便问: “你说什么?” 许轻舟随口笑答:“没说什么。” “哦~”江渡哦了一声。 许轻舟轻声一笑。 江渡微微垂下了眼眸,暗咬红唇,小声道:“先生,谢谢你。” 许轻舟一怔,不敢回眸,只是盯着眼前落雪,眼眸越来越低,好像是幻听了~ 喉结滚动,试探问道:“你叫...我什么?” 江渡抬起头来,望向少年,眼眶微红,笑道:“叫你先生啊。” 许轻舟缓缓回过头,与姑娘对视,这一次他听清了,只是还有些恍惚,“为什么这么叫我?” 江渡脑袋微微一侧,半眯眼,隐约见了泪花在眼框中打转,好在天暗,又有风雪,自是看不太清。她说道:“你一直都是我的先生啊。” 许轻舟愣在那里,久久不曾言语。 江渡咬着红唇,话音有些许发颤,低声问:“先生,一千年了,你找我,一定找的很苦吧?” 许轻舟鼻尖一酸,眼中微暖,滚动喉结,咧嘴笑问: “你都想起来了?” 江渡重重点头,“嗯嗯,我想我从未忘记。” 许轻舟摇头,笑出声来。 江渡亦眯着眼,满眼欢喜。 故人重逢,只是初见,便已笑开了眼眉。 许轻舟没再看姑娘,而是挪开目光,看着远方越来越暗的天,温声道: “将军哭鼻子,让人看到了,会笑掉大牙的。” 江渡抹了抹眼角,否认道:“没有,本将军才没有哭。” 许轻舟余光看了一眼姑娘的脸。 红眸,泪花,还有血泥,本是倾国倾城的脸蛋,如今却更像是一只花脸的猫,配上这身上的血迹,总归有些狼狈不堪。 自是心疼的紧,失落道: “对不起。” 江渡不解,“干嘛要说对不起?” “我来晚了些。” 江渡一改常态,像个小姑娘一样,嗔了许轻舟一眼,认真强调道: “才没有,来的刚刚好,不早也不晚。” 许轻舟耸了耸肩,没在说话。 江渡眯眼笑了笑,也没在说话。 二人就这样静静的坐在小风轻雪中,看着人间的天,慢慢变黑…… 就这样,从白天到黑夜,秋日暖阳,深夜薄雪。 突然江渡的肩头一重,她整个人瞬间僵硬,一动不敢动。 徐徐扭过头,便看到先生靠在自已的肩头,闭着眼眸。 眉梢舒缓,气息徐徐,似是睡了过去。 许轻舟实在是太累了。 一年梦境世界之争,却似千年万年,他于梦中,时刻紧绷,身体尚可,可精神却早已到了极限。 若非因为江渡,强撑着一口气到现在,怕是早就昏死过去了。 江渡痴痴的望着熟睡中的许轻舟,染血的轻眉,慢慢拧起,面容流露出一丝怜色。 她了解许轻舟,千年之前,他便不用睡觉了。 千年之后的先生成了神仙,神仙又怎么会睡觉呢? 神仙睡觉。 肯定不是因为困了,而是累了,很累很累那种。 虽然她不知道逝去的一年,许轻舟去了哪里,但是看先生满身风尘,一定是做了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 江渡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少年的脸庞,时隔千年,恍若一梦,她的眼中除了欢喜庆兴,便是浓浓情意。 她知道。 这就是她的先生,她等到了。 江渡轻轻将头也同样靠在了许轻舟上,于风雪中缓缓闭上双眼,满脸幸福。 你走近我时,我却离你很远,宛若一片落雪,浸落眉间,我不感其寒。 而今。 料峭的秋风扫过人间,天地虽霜色尽染,只要一看向你温柔的脸。 我便觉得,爱就是一片片死灰下不断复燃的春天。 江渡不自然的勾起嘴角,长长的睫毛轻抖,小声呢喃道: “比起和先生同淋雪,我更想和先生共白头~”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76章 人间破破烂烂。 雪无色,才绝色,见得世间万物共白头。 暮晚长风,飞雪落地,年岁长长。 许轻舟缓缓睁开双眼,见了轻纱漫帐,粉饰雕花,耳听碳火声,轻嗅檀香浅。 掀开身上厚厚的棉被,坐起身来,许轻舟下意识的捏了捏眼角,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感觉自已好像睡了很久。 看着陌生的房间,又看看自已身上的白衫,下意识的拧了拧眉,仔细回想一番。 他记得自已战胜了梦魇,回到了镇妖城,三剑呵退百万兽兵。 接着就下雪了。 他听到江渡叫自已先生,然后就不记得了。 许轻舟开始拼凑着零散的记忆,那与江渡重逢的对话,一开始,嘴角下意识的倾起,接着却又感觉到很是尴尬。 挠了挠头,苦涩一笑。 总之,江渡记起自已来了,虽然他也不清楚,江渡是怎么记起来的。 想来应该和江渡灵魂识海深处的那缕灵池有关。 那里不止储存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气,兴许也承载着前世的记忆。 因为某些特定的条件和原因被触发,所以就想起来了。 许轻舟晃了晃脑袋,对于此事,他并不愿意去细究,这个世界上,奇奇怪怪的事情多了去了,怎么可能事事都能解释得清楚,自已又都得弄明白呢? 就好比罪州。 一边是人,一边是妖。 浩然天下,管这里叫罪州,这里的人管它叫云川大陆,而妖却管它叫神土。 界灵。 梦魇。 生命晶源! 这些事情不一样说不清,道不明,令人匪夷所思,哪怕是像许轻舟这样,活了千岁,看遍人世间的浮浮沉沉,依旧不知。 许轻舟打量了一眼四周,这里应该是江渡的营帐,比起他在这座城关上见到过的,要好很多。 特别是粉色的纱帐,和画着繁花似锦的屏风,许轻舟难免有些许感触。 军戎之地,显见这般颜色,江渡平日间,虽是女娇儿,可行为举止却皆是男儿风。 很难想象,她还有如此少女心的一幕。 记得。 上一世的苍月心吟,喜欢的是红色。 嗯,看来这一世的江渡,喜欢的是粉色。 “呵...没想到啊,还真是个丫头。” 感慨一声,许轻舟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走出了房间,屋外候着一名侍卫。 见许轻舟走出来,先是一愣,而是一惊,接着狂喜,激动道: “许大人,您总算醒了。” 许轻舟对着眼前的小卒上下其眼,问道:“我睡了多久?” “您都睡三天了。” 许轻舟轻轻拧眉,一觉睡了三天,这么久吗?看来自已是真的累了。 接着又问:“这里是?” 小卒恭敬答:“这是将军的寝卧,三天前将军就给您背回来了,找人给您疗伤,又守了您一夜呢。” 许轻舟半眯着眼,心中升腾起一阵小窃喜,随口道:“江渡将军人在哪里?” 那人摇头道:“不知道,兽族刚退,战士方息,斩妖军损失惨重,军中缺人手,将军事情很多,一直在忙,这不让我守着您,您醒了就第一时间去告诉她~” 小卒话音一顿,继续道:“我这就去告诉将军,许大人,您在休息一会。” 说着转身就准备离去,却是又被许轻舟给叫了下来。 “你别去了,我自已去找吧。” 小卒止步道:“好,行~”许轻舟微微点头示意,越过小卒向外走去。 面色虽然一如既往的憔悴,却是闲庭信步,步伐沉稳且坚定。 小卒木讷的注视少年离去,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喊道:“许大人,外面天寒,你穿件衣服啊。” “无妨。”许轻舟说。 走出寝卧,走出将军殿,推门而出,迎面便来了一阵风,风里浸满了寒意。 入眼小道积雪,远山白头。 刺眼的阳光随之洒落,折射于雪海中,晃得人睁不开眼来。 许轻舟明明记得,还未到冬季,即便自已昏睡了三日,应该也未至九月。 尚且是秋,可逝去的那一场初雪看着下的可不小啊。 不过却也并未觉得奇怪,北境本就严寒,冬季来的早一些,不足为奇。 而且。 这场雪下的,也算是个时候,刚好,替这片人间换一件新衣,将满是硝烟的战场遮掩。 也挺好。 最主要的是,江渡和自已说过,她喜欢冬天。 哈了一口气,就如抽了一根烟,云雾朦胧,许轻舟踩着积雪,朝着城楼的方向走去。 路上。 昔日喧嚣吵闹的军营如今冷清了很多,偶见火房冒着炊烟,应该是在做饭。 时遇匆匆来,匆匆去的士兵慌慌张张。 自也不经意间听见,营房深处传来几声呻吟。 妖兽是退兵了,可是对于北境的士兵来说,战争一直都在,即便不与妖兽斗,亦要与这贼老天斗。 许轻舟依稀记得,自已赶回来时,镇妖城头的惨状,那当真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硝烟弥漫,断壁残垣。 岂止是一个惨烈可以言说,就连自已的姑娘都负了伤,绝望的跪倒在了地上。 许轻舟记得,自已当时很愤怒,所以他在这片人间出剑了。 即便只出了三剑,即便他已经很克制的收敛了力气。 可是那三剑带走的生命恐怕却远远不止万余。 细细算下来,自已在外面那座天下活了千年,杀过的生灵加起来怕是也没那三剑杀的生灵多吧。 许轻舟因为解忧系统,向来都是行的好事,基本不动杀心,行走人间也很少拔剑而战。 以前有清衍和小白冲在前面,后来就是王重阳出面。 自已的双手基本不染鲜血~ 唯有罪州例外。 走在昔日的城中,许轻舟体验到的是如那片荒原一样的荒凉。 看着那些士兵,那些埋不完的尸体,许轻舟看到的是如同神土一般的触目惊心。 虽说人间本就是地狱,人活着本就是在渡劫。 人世间就该如此。 天地任由生灵生灭。 道理书生都知道,对于界灵定下的法则,许轻舟同样可以理解。 可是总归自已看到了,当他看到以后,他总是会觉得,这样不对。 他想。 世界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也不该继续这个样子下去。 站在高城上,望着远远的天,许轻舟的思绪渐渐飘远,神游九天之外。 他在想,自已应该做点什么。 力所能及之事。 “人间是破破烂烂不假,总归让我看到了,那就试试看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77章 梦魇的过往。 “你们几个,动作快点~” “快,都搬车上。” “队长,这里还有个活的~” “愣着干嘛,快送军医处!” 耳畔嘈杂,声声不绝,许轻舟寻了一无人的城头,坐在城垛上,晒着冬日的暖阳,吹着刺骨的寒风。 春衫虽薄,书生不冷,手中烈酒,时时入喉,望着城外,思绪神游。 许轻舟还是没有见到姑娘,不过他知道,战事方落,姑娘还忙,他先不打扰。 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归根结底。 他与江渡都是女儿情长之事。 可少年于姑娘的心思,却不止于儿女情长,江渡装着北境,或者是半个大陆。 而许轻舟,则装着整座天下。 喝着烈酒,许轻舟神念一动,眼中泛起一抹金光,见了一团只有它能看到的黑影出现身前。 少年书生将那梦魇自梦境中投映眼前,并将其唤醒。 梦魇虽自封印中苏醒,却是虚弱的紧,出现在许轻舟面前后,便就大气都不敢出。 老老实实的待着。 许轻舟提着酒坛,饮了一口酒,漫不经心道:“说说吧。” 梦魇装糊涂,弱弱道:“说什么?” 许轻舟双眸一眯,不怒自寒,“你觉得呢?” 梦魇不敢在敷衍,毕竟自已最后一抹残念已经被许轻舟封印在了梦境中,少年只需稍稍一个念头。 等待它的就是神魂尽灭,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后果,什么来生轮回,想都别想。 试探道:“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不过,我说完之后,你能放我了吗?” 许轻舟又喝了一口酒,冷笑一声,“你觉得呢?” 梦魇妥协,退了一步,“好,即便是不放了我,你总能答应不杀我吧?” 少年眉头左挑右压,模棱两可道:“这就要看你的诚意了。” 梦魇沉默。 许轻舟淡淡道:“不说话,那你也没必要活着了。” 梦魔急忙说:“别,别,别,我说,我说。” 许轻舟耸了耸肩,暗道一句小样,爷还治不了你。 梦魇虽然是神,可是它怕死啊,怕死的人,最好拿捏,只要你揪着它的小命,它也就老实了。 点了梦魇一句。 “我警告你,你说的每一句话,最好都是真的,要是让我发现你在骗我,什么后果你是知道的~” 梦魇连连称是,“不敢,你想知道什么?” 许轻舟想了想,随后道:“就讲讲你为什么会成为界魂吧,又怎么会在罪州。” 少年书生想,罪州一定还有着自已不知道的事情,否则,一个小小的罪州,何至于特意安排一个昔日的魔神看着。 还有。 罪州的法则,还那般过于荒唐,让人难以理解。 梦魇没有隐瞒,将自已知道的全盘托出。 “这事说来就话长了,上古纪元,万族林立,诸神争霸,却是迎来了纪元之劫,我们管那叫神末时代。” “劫起之时,神明皆亡,那个时期,高高在上的神们,莫名其妙的受到了天道的反噬。”“天地开始吞噬我们的神源,那时候,想活下去,就一条路,猎杀其它神明,掠夺别人的神源为自已续命。” “神末时代,诸神乱战至此开始,大神杀小神,小神杀弱神,我自然也不例外。” “一开始,是神之间的战争,演变到后来,就成了族群与族群之间的战争了。” “在一场人,魔,妖三族大战中,我被人族十大神君联合妖族三位妖神设了套,不幸陨落。” “好在留下一缕神念逃离,躲过一劫,留在人间。” “那时候打的太凶了,我仇人比较多,我就将这一抹神念藏在凡人的梦境中,苟延残喘活了下来。” “我想着,既然我打不过他们,又被他们打残了,在难翻身,所性就想着熬死它们。” “打不过,就看谁活的久呗,反正我也只是一抹残念了,谁怕谁啊,你说对不对~” 梦魇叨叨了一大堆,始终没有说到重点上,就对着许轻舟一通吐槽和抱怨。 许轻舟一开始还有些耐心,可随着梦魇越来越偏题,也不由的皱起眉头,没好气道: “打住,别废话,讲重点,我没时间听你扯淡~” 梦魇意犹未尽的收起了自已滔滔不绝的话,不忘了很礼貌的道歉道: “抱歉,我很久没跟人讲过去了,这一说起来,就没收住,怪我怪我~” 许轻舟啧舌,些许鄙夷。 一年前,趾高气昂的神,嚣张跋扈。 一年后,唯唯诺诺的梦,谦虚有礼。 还真是物是人非啊。 仔细想想,这梦魔倒是没白活,懂得审时度势,寄人篱下时,要识时务。 不过,比起现在它唯唯诺诺的样子,许轻舟倒是更喜欢当初桀骜不驯,张扬跋扈的它。 这样。 弄死它,许轻舟的手法可以稍微残忍一些。 毕竟。 今日镇妖城下血战悲剧,皆因梦魇而起。 虽然细究下来,这本就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人与妖的宿命,它们没得选。 梦魇只是为了赢,为了活自然也没毛病,只是手段不同罢了。 但是,既然选择做了,那后果自然是要承担的不是。 不等许轻舟多想,梦魇话音继续,直奔主题,告诉了江仙,它为何成为了所谓的界魂,又为何会来到了罪州。 梦魇告诉许轻舟。 上古纪元末,它如愿以偿,熬死了所有神明,就在它以为自已终于渡过了纪元大劫,展望未来美好的人生时,却是被天道的意志锁定了。 也就是界灵。 界灵说,上古纪元落幕,新的纪元开启,人世间就不该再有神明存在,哪怕只是一抹残念。 界灵欲要将梦魔给抹除了。 可是梦魇不想死,它就求界灵,只要能活,愿意成为它的奴仆,没想到,界灵答应了,还将它放逐到了罪州。 还说,它一开始本就打算先委屈求全,顺了界灵的意思,等待机会,重塑肉身,找机会再远遁永恒界,逃亡到别的星域去。 可是谁曾想,到了这片世界后,它才发现,此地却是有来无回。 可进不可出。 而且。 它发现,这片世界还没有灵气,它想出去,就成了痴人说梦。 这一呆,就呆到了现在。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78章 提及浩然天下 以上这就是它成为界魂的前因后果。 归根结底,就一句话。 梦魔想活。 所以接下了这棘手的活。 当然,它也有它的小心思,只是最后却自已把自已算计进去了罢了。 用它的话讲就是,来的时候好好的,谁能想到回不去了。 梦魇跟许轻舟说,它其实早就知道了界灵的存在,即天道,天道在永恒界也不止它一个界魂。 很多。 其中有一个头头,叫界主,说是来自荒古时期,一直替界灵盯着整个永恒界。 若是永恒界中某片世界里,法则被某些不可抗因素打破了,它就会出手,拨乱反正。 还说。 界灵为了维护整个世界的秩序运转,大多数时候都是沉睡中的,往往只会在纪元末苏醒。 其余时间,很少醒来,即便醒来,也只是偶尔。 还说。 永恒界诞生了这么久,算上现在也就三个纪元。 荒古纪元,上古纪元,仙古纪元。 可时间跨度早已是万万年了,界灵醒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怕是一根手指头掰着都能数得过来。 说着说着,梦魇就又扯远了。 讲起了界魂,讲起了永恒界,什么九天十地,三千世界,宇宙星河,浩瀚无垠。 说的那叫一个津津乐道。 只是这一次,许轻舟并没有出言打断,而是一边喝酒,一边静静的听着,任由它讲。 对于永恒,许轻舟自是有些兴趣,虽然暂时自已只是一只雏鹰,还不是大鹏,扶摇上不了九天,自也飞不出浩然。 但是。 多知道一些事情,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梦魇说。 浩然只是万千星辰中的一颗,平平无奇。 甚至在它来到这里之前,它听都没有听人提及过。 它说他们魔域可比这里大多了,那片废土更是无边无际。 乃是曾经远古时期的一位伪灵坐化后演化出来的。 它们管它叫魔主。 当然。 不止有魔主,说是荒古时期,神族有神主,灵族有灵主,人族有人王,妖族有妖主。 葬土的葬土,火域的炎主,等等等~ 许轻舟自是听的痴迷,一主即一域,一域化一族,在那个遥远的荒古纪元,一定有着自已所不能想象的恢宏。 少年书生记得在南海时,系统提过,荒古纪元,那是一个遥远且古老的年代,那个年代拥有比肩界灵的存在。 它们甚至凌驾于真灵之上,境界是那传说中的半步创世强者。 记得当时,还顺带提及了小白。说小白金乌一族,当初就是诞生于扶桑树中,扶桑树即为真灵,却是被一位域主给一拳轰开了。 金乌一族也是哪个时候陨落的。 当时系统说的那人,好像就是葬界的葬主。 不过,许轻舟知道的终究不多,当然,梦魇知道的就更不多了。 毕竟那是荒古纪元。 它生在的是上古纪元。 荒古纪元的那场浩劫,可远非上古纪元的那场劫所能比拟,梦魇说,荒古纪元的浩劫,可是所有的域主级别强者,全部陨落。 就连很多真灵都未曾幸免于难。 他说,它所知道的,就有永恒第一剑生命之剑的真灵就被人灭了。 总之,知之甚少,可是即便是寥寥数语,听之,也能窥见那大时代的浩瀚分毫。 可即便只是分毫,即便只是透过门缝窥见其中一丝一缕,亦让人心神震撼,识海沸腾。 好似井底之蛙,有朝一日,窥见苍天之阔,无边无际。 然即便这样,也只是它能看到的。 不是天就那么大,而是它的眼里只能装下那么多。 现在的许轻舟和梦魇,就像那跳出井底的蛙,谈及荒古纪元,便是仰头看天,亦不知其浩瀚烟海里,写下的波澜壮阔。 充满无限遐想。 说了外面的世界,梦魇总算是将话题又讲回了浩然天下。 梦魇说:“不过,说来也怪,我没来浩然之前,不知这片天下,原本想着,既然是岌岌无名,便该平平凡凡。” “可,我发现,这片天下,却一点都不平凡,大大超出了我的认知和想象,怎么说呢————” 梦魔话音顿了顿,思考了一会,措辞一番后,继续道: “这感觉,就好比我看你,原本以为你平平无奇,就是一病秧子书生,可是当我真正了解你以后,却是让人大吃一惊,简直就是个怪物,浩然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初看不咋地,细究,能吓死个神。” 梦魇说归说,却是不忘了拍了一波书生的马屁,那叫一个响。 好听的话许轻舟自是不感兴趣的,直接跳过,兴意很浓,主动追问道 “这话从何说起,这浩然有何不同之处?” 梦魇又道:“有何不同之处?你这话问的,何时一个天下里能隐藏着四尊真灵?一尊真灵,可是一个世界啊。” “小小浩然,就巴掌这么大,可屁大点的地方却有四柱仙值,四尊真灵,恐怖如斯,当初我都懵了。” “你要知道,即便是在荒古时期,一个大陆上也不可能长出四尊真灵来,最主要的是,四尊真灵,居然真能呆在这座大陆上,而且彼此之间,还能相安无事,简直匪夷所思。” 提及真灵,梦魇语调渐大,明显有些激动和亢奋,话语中透着不可置信。 许轻舟倒是听的有些懵然了,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尖,悻悻道: “四尊真灵而已,有那么夸张吗?” 梦魇急忙说道: “这不夸张吗?我只能说你不懂,你要知道,能从荒古纪元那场浩劫中活下来的真灵,本屈指可数,在来浩然之前,我听过的绝不过超过十个,而我知道的更是寥寥无几。” “那片星空,任意星辰,若是运气好,得了一株真灵庇佑,漫天神佛都能绕道走,凡真灵所在的大陆,必将诞生气运之子,未来入神界,便是一方擎天之柱。” “而小小一个浩然,不显山,不露水,居然有四尊,而且就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你知道是什么吗?” 许轻舟继续喝酒,不说话。 梦魇自问自答道:“最奇怪的是,这浩然有四尊真灵,我以前纵横永恒星海时,居然没听过,你不觉得奇怪吗?” “得四尊真灵青睐的浩然天下,居然只是一个寻常人间,你不觉得这本身就不合理吗?”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79章 罪州生灵生浩然 梦魇一连数问,许轻舟连饮数口,如此说来,浩然还当真不凡。 简单总结。 地方小,好东西不少,名不见经传的山野,却藏着许多大佬,很不寻常。 许轻舟深表赞同的说道:“嗯,是不合理,很是反常。” 梦魇连忙接话,说道: “不是反常,是相当反常,姑且不说四灵,就拿这罪州来讲,小小人间罪州,居然有一座可以囚禁神明的大阵,不止神明,怕就是真灵,也是来的,回不得。” 许轻舟拧了拧眉,些许困惑,理所应当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不是界灵布下的法则~” 梦魇敷衍道:“不是这么算的,算了,这事我也说不清楚,总之,浩然这片大陆,很不寻常,一定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就对了。” 听梦魇说的神神叨叨,许轻舟也不愿细究,话归正题,问道: “你呢,你好歹也是界魂之一,界灵把你放在罪州,交给你了什么任务?” 梦魇骂骂咧咧的抱怨道:“狗屁的界魂,我就是一条狗,不对,狗都特么不如,其他的界灵,只要不过问人间事,九天十地,来去自由,我呢,一辈子被关在这里,这都多久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不出意外,这辈子怕也就这样了————” 许轻舟翻了个白眼,敲了敲酒坛,“我可不是来听你诉苦的。” 梦魇话音微微止住,结束了抱怨。 “抱歉,没控制住,其实也没什么,它就跟我说,让我守着这片地界,只准生灵进,不准生灵出,我不是能入别人梦境,窥探别人的过往吗?只要每来一只生灵,我便就入其梦中一窥其魂,就这么简单。” 许轻舟抿了抿唇,道: “你不是说,没人出去的去吗?干嘛还用你守?” “变数。”梦魇吐出二字。 许轻舟困惑,嘀咕。 “变数?” 梦魇肯定道:“没错,就是变数,世间之事,何来绝对,万事万物,皆有变数,否则何至于需要界魂替它行走天下,界主又何须在人间安排行者呢。” “所以....我敢肯定,一定有办法可以离开罪州,只是我不知道罢了,我在等,在等一个变数。” 话音一顿,黑雾中梦魔的双眼凝视着许轻舟,语气加重道: “而你,许轻舟,就是那个我等的变数。” “我?” 梦魇肃穆道: “没错,就是你,你来时我就注意到你了,我想入你的梦,却进不去,那时候我就知道,你很可能就是我要等的变数,我观察了你很长一段时间,现在,我确定了,我的存在,就是界灵为了对付你的,为了防止有人活着走出罪州,提前把你杀了,将变数扼杀在摇篮中,这是界灵和界主最喜欢干,且也是最擅长干的事。” 许轻舟没有否认,他确实拥有可以离开此间的办法,所以,梦魇的说法是可以成立的。 但是,许轻舟也很清楚,那所谓的变数并非自已,而应该是系统。 书生梳理着思绪,仰头大饮一口,沐着清风,勾着唇角,带着些许调侃道:“所以,这就是你要杀我的理由。” 梦魇否认。 “不是。” 而后又大方的承认。 “我杀你,只是因为我想离开这里罢了。” 许轻舟眯起了眼,“可我说过,我可以带你离开,为何出尔反尔?” 梦魇丧着脸,努嘴道:“说这个就没意思了,你不也从一开始就算计我吗?” 许轻舟摸了摸鼻尖,坦然承认,“也没错,你我半斤八两。” 梦魇跳开这个话题,突然莫名的问道:“你想不想知道,罪州的人妖自哪里来的?” 许轻舟皱起眉头,答案他自然是猜到了,但是还不敢肯定,道一字。 “讲。” 梦魇神秘兮兮道:“他们,都是从你来时的地方来的。” 许轻舟长吐一口浊气。 “果然。” “你知道?” “猜的。”许轻舟说。 梦魇夸赞道:“牛,心思缜密,聪慧过人,输给你,我确实不冤。” 许轻舟懒得理会,直言问道:“那你知道,它们是为什么来到这里的吗?” 梦魇理所应当道:“能为了什么,和我一样,为了活呗。” “活?” 梦魇意味深长道:“世间万物自生而来,向死而去,人也好,妖也罢,生在这片天地,谁不是为了活着呢。” 许轻舟沉默,心里却深表赞同,确实是这么个理。 梦魇继续道:“我虽然没有出去过外面的那座天下,可是我在这里呆了无尽岁月了,我都不记得自已呆了多久,可我能入梦,别人的回忆和记忆,我想取,便能取来用。” “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我阅过很多人的记忆,浩然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一些,慢慢的也搞明白了规律~~” “对了,你知道外面那座天下,自我来后,来了多少人妖吗?” 许轻舟给了对方一个眼神,那样子好像就是在说,我知道还问你干嘛。 梦魇寄人篱下,自是识趣的紧,很有眼力见说道: “我记不清了,不过我记得来了几波人。” 话音一顿,梦魇语气加重,强调道:“十五次,整整十五次。” 许轻舟摆弄着膝盖上的酒坛,目色低垂,心中默念着十五次。 为何偏偏是十五次呢,他记得,仙和自已说过,噬日也出现了十五次,南海也开了十五次。 不多不少,刚刚好。 这绝不可能只是巧合这么简单,许轻舟觉得,这其中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某种必然联系。 梦魇继续说道: “永恒有永恒的劫,荒古纪元,上古纪元,无一例外,咱们这座太下啊,不止有永恒的劫,还有自已的劫。” “从我探寻到别人的梦境来看,外面那座天下,每隔个十多万年,就会遭遇一场大劫。”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死去,想活只有一条路,走上禁忌之路,踏入这片罪州的土地,躲避灾难。” “因为整个浩然天下,只有罪州,不在浩然劫难中。” “为博一线生机,不惜举族迁徙,降临这片禁地。” “不过话说回来,它们和我一样,都是命苦的人,原本为了活,可来了之后,修为流逝,气血亏空,所谓的长生道,修仙术,屁用没有。” “百年过去,也就魂归西天了。” “一劫起,逃亡至,准的很。” “害,你是不知道,每每他们来了以后,这罪州,那叫一个乱啊,那场面,当真是血雨腥风,这片大陆到处都是尸骸遍野,没有一片土地能逃过鲜血的洗礼,打的天昏地暗。” “人和人打,妖和妖打,妖和人打,乱的很,比你那日城头所见,惨烈多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80章 何为劫,劫为何。 许轻舟轻声咳嗽,提醒道:“咳咳,又扯远了。” 世界纷乱,他本就知道,他只想知道,什么是劫,劫起之后为何他们会入罪州。 至于人妖之间的纷争,无需梦魇叙述,许轻舟自然是见到了,神土那一座座骨堆,饱经岁月沧桑却依旧耸立,已经说明了一切。 梦魇悻悻作罢,回归正题。 许轻舟问道:“跟我讲讲,你所知道的劫,是何劫,劫又因何而起?越详细越好。” 梦魇应下道:“好,不过我知道的不多,我没出去过,都是从来这里的人梦境中知道的。” “嗯~” 梦魇继续说道:“据我所知,每隔十多万年,灵江水枯,万灵寂灭,天下会进入灵枯时代,时浩然劫起。” “浩然有四片海,自是东海,西海,和南海,以及北海,所谓劫起与东,西,南三海有着直接的关系,北海暂时不知~” 少年眉梢渐渐压深。 “南海造圣人,浩然每多一圣,东海的灵水落一尺,灵江水便落一下丈。” “当灵江水竭,在无灵水入西海时,西海鬼门开,东海仙族现,这便是劫起之因。” 许轻舟暗自沉眸,喝一口烈酒,南海造圣,西海鬼门,东海仙族。 南海他去过,仙来自东海,至于西海的鬼门,少年却不知,闻所未闻。 梦魇略微停顿,见许轻舟现出沉思之态,语速稍微降了降,慢慢再道: “劫起之后,西海鬼门,无数鬼怪苏醒,渡海而来,席卷整个人间,它们会将浩然的人妖都杀死,占领整个大陆。” “而人妖会得到上苍的指示,想活,就离开故土,踏上放逐之路,就是你来时的那扇门,降临罪州。” “鬼怪的出现,本质上就将大陆上的人妖,都逼进罪州,不然就留在那片天下等死。” “如果说鬼怪的出现是为了将人妖放逐,那么仙族的出现则是为了放逐鬼怪。” “每当鬼怪彻底的占领了那片大陆的时候,仙族出关,将鬼怪再次驱逐回西海中,至此劫落,东海灵水会再次涨上来,灵江水泽,万物复苏,开始新的轮回~” “我所知道的,就这么多~” 听闻,许轻舟的心中微微惊骇,南海造出圣人,让灵江水落,西海出现鬼怪,放逐人妖,东海仙族出,驱逐鬼怪,新的轮回开启。 即为劫。 那么。 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呢,大洗牌吗?可是即便真是洗牌,也不至于清的一干二净吧。 梦魇说,它来以后,见了十五波人妖降临罪州,即仙古纪元开启后,劫起了十五次。 十五次循环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还有罪州,为何又会定下这般荒唐的法则,为何进入这里的人,不准离去。 许轻舟听系统说过一个观点,世间的一切,都遵循一个基础法则,那就是能量守恒。 浩然自然也例外,少年书生能理解,可却理解不了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将生灵赶入罪州。 如果真的只是为了维系浩然天下生灵于自然之间的稳定,完全可以用别的办法。 就比如,让浩然两岸如罪州一样,人妖争斗,也如现在一样。 在比如,关闭南海,不再造圣人,乃至稍稍动一动手脚,让天地残缺,如凡州一般,不可成仙不就好了。 何至于赶尽杀绝,尽数驱赶,又是西海鬼怪,又是东海仙族,这般折腾呢。无数的困惑闪过脑海,许轻舟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在劫起的表象下,还藏着自已所不知道的秘密。 迷雾浓浓,更有着很多说不通的地方。 十多万年一次劫起,驱逐天下人妖,开启新的循环,人妖绝种,何处再生? 生灵自行重新演化? 还是仙族圈养? 又为何偏偏是罪州? 等等等,这些问题闪过识海,许轻舟的思绪有些乱,甚至于手中坛已空,他却浑然不觉。 这其中存在大问题。 许轻舟也问出了自已的困惑。 “你刚说,劫起之时,鬼怪尽出,将整个大陆的生灵杀死,想活只能入罪州,那新一轮的循环开始之初,复苏的生灵从何而来,难不成仙族还有凭空造物的本事?” 面对许轻舟的询问,梦魇一开始也露出了许轻舟同款的神色,随后解释道: “一开始我也想不明白,因为据我所知,所谓仙族,无非就是一群凡仙境的蝼蝼罢了,弹指可灭,我当初是神都造不出万物来,他们怎么可能造得出来呢?” “所以,我也一直想不通,搞不明白,直到后来,第三次,还是第四次来人的时候,这罪州来了一个老家伙,那家伙活的久啊,从纪元之初活到了纪元末,从它的梦境里,我窥见了其中的玄机。” 梦魇神神秘秘的语气,瞬间勾起了许轻舟心里浓浓的好奇心。 数耳听。 “浩然十州八荒,四海,西海的鬼怪哪里都去得,却有两个地方去不得,鬼怪望而生畏,绕道而行,你可知是哪两个地方?” 许轻舟想都没想,撇嘴道:“一个肯定是罪州。” 梦魇稍许无语,“这就没意思了,我问的是另一个地方。” 许轻舟心中有些猜测,却还是假装浑然不知,摇了摇头。 “那不知道。” 梦魇半眯着眼,徐徐道:“第二地方,就是你来的地方~凡州。” “凡州?”许轻舟小声低语,心中却是暗道果然。 罪州。 凡州。 于浩然天下其他地方相比,这两个地方,就是两个凡间,可偏偏就是这两个地方,守着两尊顶级圣人。 疑似来自上一个纪元,充满神秘色彩,深陷迷雾的笼罩之下,让人看不清它真正的模样。 梦魇的语气稍稍加大,带着些许激动,肯定道:“没错,就是凡州,当新的纪元开启,灵江水满,荒芜的凡州,灵溪满流,天地间的灵气慢慢浓郁,大道法则开始完善。” “这个阶段,凡州生灵会如井喷一般爆发,随即诞生出大量的修士,野兽在灵气的滋养下,不需千年也会萌生智慧,纷乱于凡州上演,最后他们会离开凡州,踏足那片空空如野的浩然,开宗立派,传宗接代。” “人走一渡口,兽登一座山。” “然后在界灵那只无形的大手的操控下,人妖占据南北两片大陆,无需万年,整个大陆,人满为患。” “是不是很玄妙,一切设计的刚刚好。” “灵水降,鬼怪出,把人赶进罪州,不准你出去,仙族把鬼怪驱逐回西海,又以凡州拉开时代帷幕。” 梦魇眯起了眼,重重道: “一次又一次的循环,一个地方出不去,一个地方不让回,这其中肯定有猫腻,浩然,绝对远没有我们看到的这么简单~”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81章 浩然异闻。 许轻舟听着,在袖口乾坤中了掏了半天,又取出了一坛酒来,揭开坛封,自故自的说道: “一个出不去,一个不让回,凡州的人永远不知道浩然那片天下的秘密,知道的人被逐进了罪州,看似一个循环,实则是一个闭环~” 梦魇插话道:“没错,就是这样的,始于凡州,终于罪州,所以,浩然无神,岌岌无名,永恒界才会无人听闻,也无人问津。” 许轻舟饮了一口酒,若有所思,小声嘀咕,“费这么大的劲,界灵到底图什么呢?” 梦魇语气低沉,凝重道:“我知道的也不多,这个问题也同样困扰了我无尽的岁月,事情的真相,我也不知道,毕竟我始终出不去,如果能出去,或许我能找到答案。” 少年书生不语。 梦魇话音继续,“不过,这么多年来,我萌生了两个不成熟的猜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许轻舟深深看了梦魇一眼,道一字。 “讲。” “首先,东海的仙和西海的鬼怪,凡州之始,罪州之终,灵水浮浮沉沉,人间劫起劫落,界灵的目的,应该是不想让浩然这片天下,有任何生灵活着将秘密带出这片天下,或者说,祂害怕这片天下的生灵进入永恒界,一次次劫起劫落,就是一次次清洗,把秘密埋葬在罪州,把所有的生灵都葬在罪州。” 少年书生下意识的点头,这个说法可以成立,却是有些牵强,如果真的只是害怕浩然的生灵离开浩然,何须劫起劫落。 和罪州一样,稍稍动一下手段,索性让灵江水枯竭不就好了,天下生灵不可修仙,凡人又岂言登天。 所以。 许轻舟觉得,恐怕绝非梦魇三言两语说的这般简单,但是答案他亦不知,故此并未反驳,只是轻皱眉头,问道: “另一个想法呢?” 梦魔似乎也看出了许轻舟的心思,却也同样没有解释,因为它说到底也只是猜测,而且问题的答案和关键,本就在第二个想法上。 不答反问许轻舟道:“不知你可还记得,你来罪州时,见到的那棵苍天桃树和通天石门?” 许轻舟眉梢挑了挑,心绪稍许波动,脑海中快速闪过那道门和那棵树,的画面,同样也想起了自已进入石门的时候的遇见的离奇一幕。 地上那些石像活了过来,在那棵桃树的光芒指引下,朝着自已扑来。 凝重的点了点头。 “当然。” “进入石门时,你可是被抽干了精血和修为?”梦魇再问。 许轻舟眉眼一横。 “明知故问。” 梦魇却不在意,继续说道:“那你可知,被抽走的气血和灵力究竟去了哪里呢?” 梦魇的话音存在引导性,它并未直接告诉许轻舟,它的猜测,却是用这样的方式,让许轻舟自已遐想。 不知是刻意为之,想借此验证一番自已的猜测,是否和许轻舟臆想中的一样,还是其它。 而许轻舟确实也意会到了梦魇的意思,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气血和灵气是被石门和那棵桃树给拿了去了?” 梦魇兴奋道:“英雄所见略同。” 许轻舟将酒坛放下,内心世界深处的那团迷雾里,似是起了一阵风,雾霭朦朦渐渐稀薄,许轻舟自苍穹俯视,隐约间窥见了些许的模样。 虽然还是有些模模糊糊,总归看不清,就像自已现在的思绪一样,恍恍惚惚,始终不敢确定。 但是。 许轻舟依旧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且预感极度强烈。 陷入沉思,将自已所知道的,和梦魇所告知的一切,揉合在一起,细细梳理,分析道:“劫起劫落,一个循环。” “劫起时,灵水落,万物凋零,西海鬼怪霸占整片大陆,人与妖被迫被驱逐进罪州。” “劫落时,仙族出,驱逐鬼怪回西海,灵水升,凡州生灵站到台前,拉开新时代的帷幕。” “南海造圣,圣现水沉,水沉神鬼现,万灵再度被驱逐。” “东海的仙,西海的鬼怪,南海的仙竹,凡州,罪州,石门,桃树~” “等等————” “我明白了,劫起劫落,循环是假,放逐是真。” “界灵不仅不想让浩然的生灵离开浩然这片天地,它更要将生灵通过这样的方式赶入那扇门。” “一个周期,圈养一批生灵,将其放逐,不对,说是献祭更合适一些,一切都是为了将苍生万物精血和神元,献祭给那道通天之门~” “十余万年一劫,这不是一个循环,这就是一个定下的循环,类似某种仪式~” 许轻舟瞳孔渐渐缩起,一个可怕的想法于脑海中冒出,喉结滚动,吐出二字。 “献祭!” 顿时,许轻舟只感觉自已的脊背处嗖嗖冒出寒气,顺着后背又眨眼间涌向头顶,眨眼间,头皮发麻。 识海沸腾,惊起大浪滔滔。 如果。 自已的猜测成立,那么整个浩然本身就是一个局,看似天道无情,实则是天意愚人。 生灵看似无拘无束,命由自已决定,实则命由天定,像是被人圈养的家畜一般。 放养你,等时间到了,宰了。 然后在养一批。 凡州是提供种子的,罪州是负责埋骨的,至于南海,东海,西海,就像是工厂里的三道工序,负责加工的。 一切,为的就是服务那扇黑色石门。 它需要万灵精血。 只是,上苍尚且怜悯,给了万灵一个稍微仁慈一些的死法,将他们抽干,丢到罪州,做回凡夫俗子,自生自灭。 细思极恐。 许轻舟仰头看天,烈日当空,阳光刺眼,山风冷澈,让人不寒而栗。 此时此刻。 许轻舟的世界像是暗了下来,他身处无尽虚无之中窥天,恰似仰头见星河。 正有一双巨大的眼睛,于星空之中盯着自已,眼中满是轻蔑,看已如看蝼蚁。 而它渺小如尘埃。 梦魇听了许轻舟的想法,情绪显得更加激动,因为许轻舟所想,与它不谋而合。 “没错,这就是我第二个想法,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养一批生灵,献祭给那扇通天之门,可惜,我来时只匆匆撇了一眼,未能看透其中玄妙,不过我能感觉到,那棵桃树和石门散发出的气息,相辅相成,绝不简单~” 许轻舟眉梢越压越深,他没有接梦魇的话,依旧在沉思,嘀咕道: “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到底为了供养某人,还是为了封印某物~”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82章 梦魇想活。 许轻舟抬眸,视线落在梦魇的虚影身上,问: “你觉得呢?” 梦魇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很认同你说的,循环往复的献祭,要么就是为了供养某个东西,要么就是镇压某个生灵。” “嗯...你为何也这么觉得?”许轻舟好奇问,借机套话。 梦魇皱着眉头,“有些事情,我也讲不清楚,不过我以前听人说过一些事情,和眼下浩然的情况很像,我记得他说,以万物生灵精元,精血,亦可镇压天下生灵,万物相生相克,其中玄妙非我能说得清,讲得透。” “不过,我敢肯定,这场局出自界灵之手,无论是供养还是镇压,这里面的事,都很大。” 梦魇认真的分析道。 不过看似说了一堆,却都是模棱两可的说辞,跟许轻舟打了一套太极拳,说来说去,都是废话。 就是三岁的小孩都知道,这事很大。 “不过...如果我能出去,我一定能看清。”梦魇连忙补充,信誓旦旦道。 许轻舟又岂会看不透它的心思。 对于梦魇的话,他信。 却也清楚,梦魇绝对不会将自已知道的全盘托出,即便它真的知道,其中真相,亦会遮遮掩掩。 说辞之外,无外乎想要留下自已一命。 告诉许轻舟这些,也只是为了保命。 一来勾起许轻舟的兴趣。 二来证明自已的价值,借机表一波忠心,拉拉好感度。 三来告诉许轻舟,自已还有用,想知道真相,看透浓雾之下掩藏的秘密,那就留自已一命。 老谋深算。 不足为奇,毕竟这家伙,活了那么久,心思深着呢,也不得不防。 许轻舟自然不惯着他,蓦然凝视,冷声道: “你是觉得这样,我就不会杀你了,对吗?” 梦魔一惊,感受着许轻舟那如度了一层灰般的双眸,心底莫名发寒,咬了咬牙,说道: “你答应过我,我把事情告诉你,你就不杀我的,我可都告诉你了,你是读书人,你总不会言而无信吧?” 许轻舟双眼微眯,似笑非笑道: “呵—我是读书人不假,亦是君子,自是言而有信。” 梦魔眉间现喜。 “可…我不记得我答应过不杀你吧?” 梦魔瞳孔惊缩,慌乱满眼,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没有答应,一切不过是自已的一厢情愿罢了。 寄人篱下的它自是也不敢多说什么,面对许轻舟的威胁恐吓,它也只能逆来顺受。 不过为了自已能活,它还是在积极争取,不愿放弃。 “你留着我有用,你带我出去,只要能看到那扇门,那棵桃树,我就能窥测一切,你信我~而且,我现在被你囚禁梦中,对你没有威胁,我伤害不了你。” 许轻舟喝一口酒,指尖轻轻敲击着酒坛,嗤鼻道: “小小浩然劫起劫落,大大永恒亦是生灭往复,我知道或者不知道又能如何?” “荒古纪元的诸天霸主,上古纪元的漫天神佛,不一样成了一捧红土,魂归轮回,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幸运的兴许还能留下个名号,不幸的也就这样了,再无人提及,我许轻舟,且不过是一区区凡间俗人,又能奈界灵何?” “浮游撼树,尚可一试,蝼蚁倾天,便是痴人说梦。” “知道了,看透了,无非就是满足一下自已的好奇心,除此之外,我还是什么也改变不了。” “不知道挺好,省的庸人自扰,你总不会觉得,我真能破了必死之局吧,就算真能破,也必将拼个头破血流,胜算几何呢?你想活,我也想活,谁没事上赶着早死呢?” “你的理由,不足以说服我,让我留你一命。” “你说…我说的对是不对?” 梦魇傻眼,愣是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许轻舟说的确实是实话,理也是这么个理。 人间清醒,无可反驳。它赶忙转变策略,又打出了一张牌来。 “你说的对,都想活,我知道怎么能让你活,躲过浩然的劫难。” “嗯?”许轻舟将信将疑。 梦魇急促说道:“你还记得我刚和你说的东海仙族吗?” 许轻舟摸了摸鼻子,饶有兴致道:“怎么说?” 梦魇解释道:“所谓东海仙族,其实就是一群凡仙境的修士,他们并非真的来自某个古老的种族,而是历代浩然劫起劫落后存活下来的生灵,据我所知,只要能在劫起之时成为圣人,当劫起一刻,天下圣人皆有一个破境十四境仙人契机,只要你抓住这个机会,破十四境,踏足凡仙境,你就可以活下来。” “我可以帮你破境成仙,信我,还有北海,北海那片海域,同样可以避开此劫~” “你不是不愿深陷此局吗,这正合你意,不是吗?” 许轻舟听闻,思绪深沉,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原来是这样~” 他想起了和仙最后一次见面时说的话,仙问了许轻舟,多久可成圣人。 许轻舟告诉她,至少五千年,当时的许轻舟还不明白,仙为何会这么问。 现在听梦魇这般一说,顿时茅塞顿开。 仙之所以这么问,是想自已能活,因为劫起之时,圣人有成仙的契机。 成仙可活。 南海一行之后,仙便忧心忡忡,时不时会提起劫起的事,之后更是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 再后来,两人一夜长醉,彼此约定,不成圣,不过海,不相见。 然后仙借了剔灵刀便就走了。 自此。 杳无音讯。 现在,听闻梦魇的话,许轻舟基本可以确定,所谓的仙很可能便是界魂在人间的行者。 她离去,应是回到她该守护地方。 回想那夜仙说过的话,和仙的眼神,许轻舟想,仙很可能是为了自已,而去干扰劫起的时间。 这般一捋,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心底猛然刺痛,思绪格外复杂,却又赶忙摇头,自我欺骗道: “也许是我想多了。” 长舒一口气,许轻舟很清楚,即便自已的猜测是真的,现在的自已也做不了什么。 首先他需要成为圣人。 其次才能去履行诺言。 至于仙是否会因此遭受清算,那是劫起之后的事情,自已亦可以肩挑之。 不过。 自已成圣也好,成仙也罢,却绝不是小小梦魇说得算的。 更无须依靠于他。 所以,许轻舟讥讽一番。 “你,我的手下败将,要助我成仙?笑话,你是觉得,我自已不行吗?” 梦魔咬了咬牙,很乱很慌,依旧无法反驳。 许轻舟这样的变态,心思极深,毅力极坚……确实没有自已也行。 “总归,留下我,对你一定有用的。” “想活?” “嗯。” “真的想活?” 梦魇见许轻舟松口,似是抓住救命稻草,拼了命的点头。 “真的,只要你不杀我,让我做什么都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83章 我负责干,你负责抗 许轻舟仰头喝一口烈酒,一手搭在膝盖之上,淡淡说道: “你想活,是你的事情,本与我无关。” “你我之间的算计和争斗,不论出于什么目的,本该是你和我的事情,与这天下无关。” “我不恨你,可你是神,你之一念,遭殃的便是天下生灵。” 许轻舟徐徐指向城外,视线扫过城头,继续道:“可你看看,眼前一幕,这十里长城,千丈血土,因为你多死了多少人,这笔账,你自已算的清楚?” 梦魇咬了咬牙,低着头,它并没有觉得这是错的,也并未因此感到愧疚,而是冷漠的回道: “可是,他们本来就是会死的,即便我不干预,他们也会死,不是吗?” 许轻舟眼眸垂落,没有否认,只是冷声笑道:“你说的没错,它们本就会死,谁都会死~” 话音一顿,许轻舟的语气寒了三分,话音更加低沉,“可是他们万万不该因我而死。” 梦魔不语,它窥见过少年书生的梦境一角,虽然只是一角,可是少年书生的梦里,心存悲悯。 不是一人,而是天下。 许轻舟沉沉话音继续,“既然他们因我而死,那这事情便就与我有关,对错不论,因果在你,我总是该给他们一个交代的。” “我可以不怪你,可我不能替他们原谅你,当然,我也不能替他们原谅我自已,总该有人为这件事情买单,不是我,就是你,你觉得,我能让你活着吗?” 许轻舟的话音不大,听不出喜怒,却又寒的刺骨,似乎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单方面的宣告了梦魇的宿命。 这笔账,少年书生不想算在自已的身上,那就只能算在它的身上。 而血债只能血偿。 这是天地生来就有的道理,梦魇活了无数的纪元,这道理它又怎么可能不懂。 少年书生虽然只是一个后生,即便有着千岁的年纪,可是比之自已,短暂如一瞬一息。 然少年书生说的话,它却是挑不出半句理来。 无论对错,不分善恶,亦不讲正邪,只说立场,只道因果。 起因因二人而起,结果便是十里尸山,浸透百里血土。 即是因果,自需要有人来承受和背负。 局中之人只有许轻舟和梦魇,许轻舟不背,便该它来背,谁弱,谁来承担。 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它不甘,却不得不承认,它不愿,却无话反驳。 许轻舟的话简单明了,其中的道理却是分外深远。 梦魇认同。 不谈恨与怨,成王败寇的戏码罢了,谁输了,谁背锅,谁受那个苦果。 按理,它确实该死,许轻舟也没有放过它的理由,至少它替自已找的那两个理由都不行。 尚且说服不了自已,又怎么可能说得动许轻舟呢,它也总不能撒泼耍赖不是。 一来,命在其手,不敢。 二来,总不能自已这么大岁数了,堂堂魔神还不如一千岁的后生明白事理不是? 不过。 话又说回来,许轻舟不是那种磨磨唧唧的人,一年梦中博弈,好似流光春夏千载。 许轻舟遇事,向来果决,主意很正。 按他梦中的性子,若是真要杀自已,早就杀了,恐怕不会留自已到现在,更不会与自已说这么多废话。 自然也不会与自已掰扯所谓的道理。 强者的拳头,就是最硬的道理,何须再讲,多此一举。更别提,两人之间本就没有半点交情不是。 所以。 许轻舟既然没杀自已,那自已就还有一线生机,或者说,至少许轻舟现在还暂时不想杀自已。 用时间换空间,一切皆有变数,梦魇不想死,便不能松开这最后一根稻草。 它暗暗下定决心,彻底低头,妥协道: “说吧,需要我怎么做,才可活,我听你的。” 许轻舟半眯着眼,他喜欢和聪明的人打交道,省事。 “不是我让你做什么,而是你能为我做什么,能为这些死去的人做什么~你死不死,也不是我决定的,而是看你能做的事,值不值,能不能换你这条命。” 少年书生的话都说到了明面上了,梦魇在傻也能听得出来。 即便这么做了,自已的后路就被彻底堵死了,未来看似也没了半点活路,可,不这么做,现在就死。 梦魇不想死,它不甘心。 所以,它没得选。 双目一横,郑重道:“好,我干。” 许轻舟勾着嘴角,明知故问道:“我还没说呢,你就干,干什么?” 梦魇幻象回望了一眼城外,远方荒原的尽头,苦涩的笑道:“你想做什么我知道,不就是想结束罪州人妖之间的纷争吗?” “让这座城,不再年年流血,让神土的骨山不再堆叠。” “行,可以,如你所愿,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事情你做,因果我担,你放手去做便是了。” 话音一顿,梦魇收回视线,凝视许轻舟,一字一句问:“如此,可还这份债否?” 许轻舟指尖敲打着酒坛,半眯着眼,抿了抿唇,随后举起酒坛,隔空对着梦魇示意,“那~合作愉快。” 说完饮了一口,心情尚可,眉眼盈出一许笑意。 不过梦魇却就不怎么高兴了,那张脸丧极了,挂满了苦涩。 开弓没有回头箭,同意了少年的条件,可以保命,因为自已要替它背那因果,少年不会杀自已了不假,却是也惹了界灵。 监守自盗,清算起来,十死无生,也是一场死局,悻悻的吐槽道: “你自已愉快吧,我拿命入了死局,可高兴不起来~” 许轻舟摇头轻笑,反怼道:“是你自已选的,没人逼你。” 梦魇耸了耸肩,没有否认。 “确实。” 话音顿了顿,梦魔意味深长说道:“不过,你不会真的觉得,这么做了,世界就真的和平了吧,恐怕消停不了多久,只会比现在还要惨烈,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梦魇没资格劝少年三思,却还是告知了少年这么做本就没有意义。 世界该怎么样,还会怎么样~ 许轻舟自然知道梦魇所指,深吸一口气,舒缓眉梢,淡淡道: “那是以后的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眼不见为净,看到了管,看不到便不管。” 梦魇因少年的洒脱,微微动容,怔了怔,忍不住问: “你到底图什么?” 许轻舟余光瞥了一眼梦魇,习惯性道: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梦魇沉默不语。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84章 夕阳无限好。 山风过境,惊动几许霜雪。 高高城头,时有积雪落下,簌簌似薄雾。 少年喝酒,时有皱眉。 梦魇问:“你打算怎么做?” “不该问的别问。”许轻舟说。 梦魇再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许轻舟说:“从长计议,急不得,该你做事时,我自然会喊你。” 梦魇些许尴尬,“那我走?” 许轻舟心头神念一动,眸中泛起一丝光泽,袖口轻轻一挥,梦魇的幻象便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像是从未来过一般似的。 该怎么做,许轻舟自是有了些想法,只是能否可行,另说。 不过他想,应该问题不大。 借助系统,解决起来难度并不大,只是遮掩天机,将这份因果转嫁给梦魇倒是需要费些心思。 这笔生意,对于许轻舟来讲,注定了要亏本,而且还要亏很多。 可又能如何呢? 谁叫自已欠了这座城呢,一梦千年,因自已死了百万生灵。 还债。 染血的债,怎么可能没有利息呢。 不过还好。 许轻舟能承受得起。 少年着白衣,继续坐在高高城头,听风,看雪,喝酒。 些许时候。 城头来了一姑娘,姑娘小跑而来,亦是一身白衫,披着一件大红袄子,怀里还抱着一件白色的裘皮大衣。 姑娘来时近黄昏,那张苍白颓倦的脸蛋,在夕阳下染了几许红晕。 临近许轻舟。 江渡脚步放缓,平稳呼吸,将自已的小心思收于寒风里,慢慢靠近。 许轻舟闻脚步声,侧过了脑袋,深情款款的望向姑娘,温声道: “来了?” 江渡点了点头。 “嗯。” 许轻舟挥袖将身侧城头的积雪扫净,轻轻拍了拍,“来,陪我坐会。” 江渡应下。 “好。” 说着便在许轻舟的身侧坐了下来。 “小心些。” “嗯,知道。” 双腿悬在城外,江渡侧目看了一眼少年,看着其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春衫,于寒风中微鼓,连忙将怀中的大衣递了过去。 “给~” “嗯?” 江渡柔声道:“天寒,别冻着了。” 许轻舟笑笑,将酒坛放到身侧,伸手接过,“好,听你的。” 少年接过姑娘的大衣,披到了身上。 江渡像是想起了什么,笑了笑。 “呵呵~” 许轻舟一怔,看了一眼自已,又望向江渡,问道:“怎么,不好看吗?” 江渡摇头笑道:“没有,先生当然好看,我只是笑自已罢了。” 许轻舟拧了拧眉,再问:“你怎么了?” 江渡深吸一口气,双手撑在身后,身体微微后仰,一双纤细的长腿于风中摆动,望着远远的天,轻声道: “先生是神仙,神仙怎么会怕冷呢,而我还担心先生冻着,感觉有点笨哦~” 许轻舟听闻,眼中泛起一丝玩味,打趣道:“确实有一点。” 江渡歪过脑袋,长眉远黛。 许轻舟连忙找补道:“不过就一点,不多。” 江渡嗔了少年一眼,在看远方,慢慢说道:“我回去看先生,看你不在,我就知道,你肯定在这城头上,果然如我所料,我是不是很聪明?” 许轻舟若有其事的点了点头,认同道: “嗯,是有点聪明。”江渡大大的眼睛眨了眨,玩味问:“只有一点吗?” 许轻舟重重答:“很多点。” 江渡小小得意,勾起薄唇,沐浴夕阳中,蕴出几许风姿,视线从许轻身上挪开,坐直了些,手指在身侧的积雪上拨弄,似是画着圈圈。 眼眸低垂道:“先生睡了三天,我真怕先生醒不过了,不过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许轻舟摸了摸鼻尖,笑道:“那如果我真醒不过来了呢?” 江渡严肃道:“呸呸呸~怎么会,先生可不能瞎说。” 许轻舟耸了耸肩,“我是说如果~” 江渡瞪着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义正言辞道:“没有如果,先生在乱说话,我可生气了。” 许轻舟抿了抿唇,悻悻道: “行~不说,让如果去死吧,反正我和它也不熟。” 江渡被许轻舟的话,没来由逗笑。 “噗呲~先生还是和以前一样,幽默风趣。” “那没办法,天生优秀难自弃。”许轻舟小小自恋一番。 江渡抿唇笑笑,却是又莫名的说了一句。 “如果先生真醒不过来了,那我就等先生,直到等到了为止。” 姑娘的话,说的有些突兀,可是少年听入耳中,却是微微触动。 许轻舟清楚,江渡的话,不止是说说而已。 可等一个人,真的很苦,时间也会很慢。 有些感动。 一眼深眸,凝望姑娘,许轻舟温声道: “不会有如果的。” 江渡怔了怔,歪着脑袋望着书生,眼中带着些许恍惚,“嗯~” 许轻舟含情脉脉道:“因为,我是神仙啊。” 感受着少年那炙热的目光,江渡一直没有挪开,可最后还是败下了阵来。 长长的睫毛垂落,脸颊蕴出红晕,于夕阳中显得更加的昏黄,就如这晚霞一般。 美的不可方物。 夕阳无限好,姑娘也无限好。 “是啊,先生是神仙啦,而我,还是一个普通的人。” 听出姑娘话语中的失落,许轻舟连忙安慰道:“你可不普通哦,堂堂的江渡江小将军,帝国栋梁,未来的北境王,这片大陆,谁人不知你名,怎么会普通呢?” 江渡自然听得出,许轻舟在安慰自已,将不好的思绪收起,笑盈盈的眯着眼道: “北境王,大将军,才不是我想要的。” 许轻舟滚动喉结,问道:“那你想要什么呢?” 江渡偷偷看了许轻舟一眼,闪躲的目光,写了满脸的心思,是个人都懂。 江渡骄傲道:“才不要告诉你,这是秘密。” 许轻舟假装不懂。 “行吧。” 取过身侧酒坛,递给了江渡,“来一口?” 江渡拒绝。 “不想喝。” 许轻舟挑眉,准备自已喝。 却有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抢过了他手里的酒坛,许轻舟扭头看去的时候,便见江渡将酒坛抱在怀里,虎视眈眈的看着许轻舟。 “你也不准喝。” “为啥?” 江渡认真道:“你身上有伤,不能喝酒。” 有些可爱。 许轻舟张开手展示一番,道:“我...没伤,你看我哪里像受伤了?” 江渡伸出一根手指,隔空点了点许轻舟的胸膛,肃穆道: “内伤。” 许轻舟惊愕,“这你也能看出来?” 江渡眯眼,笑盈盈道: “略懂!” 许轻舟无语,却是温和的笑道: “行吧,就听你的。” “哼哼,这还差不多!”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85章 都是跟先生学的, 千年等待,记忆犹在,故人相逢,情意依旧。 可总归有些陌生。 不相识时,似曾相识,话很多。 在相识时,情深意浓,话反倒是变少了些,风里似乎也多了些许尴尬。 想来应是先生含蓄,姑娘害羞的缘故吧。 许轻舟看着姑娘,姑娘看着远方,城下兵卒稀稀疏疏,耳畔杂乱始终仍旧。 于城头,坐听风声,其心悠然。 少年书生问:“这几天,挺忙吧?” 江渡抱着书生的酒坛,点头道:“嗯~有一些,其实这一年都挺忙的。” “辛苦啦。”少年书生说。 江渡笑笑,“还好,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能好好过个冬天啦。” “那就好。” 江渡回望书生,讲道:“对啦,我还没有谢谢先生呢,要是没有先生,这城肯定守不住了。” 许轻舟摆了摆手,懒懒道:“你我之间,不说这些。” 江渡甜甜应下,“好!” 许轻舟淡淡问:“我来的晚了,你怪我吗?” 江渡狐疑的看着许轻舟,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问道: “先生的话,我听不明白,先生是觉得,我是那种不明事理的女子吗?” “嗯?” 江渡慢慢道:“先生别多想,我不怪先生,先生肯定是有自已的事要忙。” 许轻舟长舒一口气,再道:“我来云川已经一年了,可我却始终在你面前扮演一个小卒,现在你知道了我是神仙,你怨我吗。” 江渡知道许轻舟的意思,却还是假装不懂道: “怨先生什么,怨先生不告诉我,先生是先生,还是别的?我不太懂哦。” 少年书生又岂能看不透小姑娘的心思,微笑道:“你知道的,我说的不是这个。” 江渡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措辞一番后讲道: “我知道先生想说什么,其实我也知道,先生一直都在暗中保护我对不对?” 许轻舟没有回答,却也没有否认。 “所以啊,我怎么会怪先生呢,感激先生还来不及呢,先生能找到我,对我来说,便是天大的幸事,我也知道,先生找我,找的一定很苦~” 话音一顿,江渡凝望着少年郎,很认真道: “谢谢你,先生,一千年了,还没有忘记我,也谢谢你能找到我,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突然的深情,倒是让许轻舟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抿了抿唇,掩饰尴尬。 “这不是我们早就说好的吗,有什么好谢的。”说着,许轻舟也深深的看了江渡一眼,意味深长道:“那是不是,我也要谢谢你,让我能找到你,逝去的千年,你也一定很苦吧。” 江渡眼神躲闪,这一刻,她似乎真的被许轻舟看透了似的,可逝去的千年记忆,除了眼前的先生,其它的对于她来说,都是痛苦。 她不止记得前世的一切,同样也记得忘川河里的千年。 她不后悔,也不畏惧,可是仍然心有余悸,自记忆恢复后的三日来,她每每想起那一幕幕,本就苍白的脸蛋,往往也会变得更加惨白。 她更不想让书生知道,自已那一千年里经历什么。 都是些不好的事情,自已一人知道就行了。 先生知道了,不过只是给先生徒增烦忧罢了,非她所愿。 挪开目光,看着远处夕阳,染了千里云霞,主动转移了话题,感慨道: “先生你看,夕阳好美啊。”许轻舟意会,自是没有继续追问,也顺着江渡的视线看去。 落日余晖,晚霞满天。 “是很美,不过~” “不过什么?” 许轻舟徐徐念道:“满目山河空远念,不如怜取眼前人。” 江渡眯着眼,笑盈盈道:“先生还是那么有才,好在我想起来了很多事情,不然,以前的江渡还真未必听得懂先生这句话的意思,呵呵。” 许轻舟饶有兴致的道:“哦~当真?” 江渡答非所问,也感慨道:“海上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许轻舟半眯着眼,打趣道: “这里可没有海,也没有月亮。” 江渡没所谓的回道:“心中有爱,所见即是星辰大海。” 许轻舟摸了摸鼻尖,无可反驳,只是调侃一句,“说真的,你突然这样,我好像有点不习惯了。” “突然这样……是哪样啊?”江渡乐呵呵问。 许轻舟想了想道:“嗯...怎么说呢,就是突然变得有才了,说话文绉绉的,一套一套的。” 江渡笑嘻嘻道:“那怪谁,还不都是跟先生学的。” “这也能算到我头上,这锅我可不背。”许轻舟撇嘴道。 江渡却是不以为然,淡淡道:“本来就是,先生不承认也没用,因为先生喜欢诗词,我便读了诗词,读了很多,就比如刚刚那句,也是先生写的,先生这总不能耍赖了吧。” 许轻舟认真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不过。 “行吧,便算你对,不过,这诗可不是我写的,我是借的。” 江渡半眯着眼,如见人间夕阳中,两道弯弯的月,“行,先生说是借的,那就是借的。” 伸手指了指天上,笑道:“都是跟天上的仙人借的。” 许轻舟没有解释,很多事情说不清。 江渡看着夕阳,继续道:“我还记得先生说过,嗯....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我都记得,是不是很厉害~” 许轻舟比出一个大拇指,毫不吝啬自已的赞许。 “厉害的。” 江渡小小得意,许轻舟说过的很多话,她都记得,前世没死之前,她总会温习,将其一遍一遍的抄录书中。 后来。 在忘川河里,她更是一遍一遍的去想起,记起,也是这些话,让她挺过了漫长的岁月。 她又怎么可能忘记呢。 “和先生比,自然只是一般咯。” 许轻舟反驳道:“不不不,我的诗词都是和别人借的,顶多就是记性好一些,你可不一样哦,你还会自已写诗呢,而且,写的极好~” 江渡怔了怔,狐疑的看着许轻舟,些许懵懂。 “哪有?” 许轻舟似笑非笑道:“你在好好想想,我给你提示一下,写的还是情诗。” 江渡似乎真的想起了什么,脸颊微微一热,带着一抹娇羞,扭过了头。 “才没有呢~先生瞎说,我哪会写诗,而且…还是那些情诗。” 许轻舟伸手,在袖口乾坤处,取出了一纸竹筏,缓缓打开,装模做样道: “咳咳,是吗?那小平安给我这信里的诗,是谁写的呢,难道是我记错了~” “我给你念念~”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86章 情诗一纸。 江渡伸手想抢,许轻舟便将其举的高高的。 “干嘛~” 江渡见没抢到,嗔了许轻舟一眼,怨道: “先生,你~别念。” “怕啥~” 江渡咬了咬红唇,弱弱道:“写的不好。” 许轻舟眼中玩味更浓,小女羞花黄,最最惹人眼。 将纸筏递给了江渡,微笑道: “挺好的,不信,你看看~” 江渡接过纸筏,扫了一眼,抬头看向少年,“这是先生的字?” 许轻舟将双手藏进袖口中,挑眉道:“对,这是我抄下来的,至于你写的,早被我藏起来了。” 江渡不解,随口问:“藏起来干嘛?” 许轻舟直勾勾的望着江渡,眼中炙热一览无余,“那毕竟是我这辈子收到的第一封情书,可不得藏起来。” 江渡白了少年书生一眼,没有说话,心中却是窃喜不已,将目光落在膝间纸筏上。 借着黄昏的余光看了起来。 熟悉的字迹,是先生。 熟悉的造句,是苍月心吟。 这诗是她写的不假。 也是她写给先生的,里面倾诉了浓浓的相思,时隔千年,如常所愿,又见先生,再读此诗,别有意味。 花筏一纸。 寥寥数行。 写下的是: 人海未见之时,我独行在这人间,料峭,春醒,骤雨,寒意四起,大雁南飞。 而后,大雪,寒风,斗转星移,人间酷暑。 才得慕然回首,四目相对。 字里行间无一欢喜,却字字欢喜。 心中默读,偷看先生,江渡眼眶盈盈,觉得似乎还真不错呢。 当然啦,先生的字,写的也是极好的。 许轻舟凝望姑娘,轻声在其耳畔道:“看看背面。” 江渡糊里糊涂,将一纸竹筏翻转过来,上面却是空空如也,什么也看不到。 江渡轻眉一皱,仰望少年书生,“这——是空的啊。” 许轻舟却是笑得格外温柔,柔声道:“有,你在好好看看。” 江渡将信将疑,看了又看,沉溺于许轻舟的温柔目光中,木讷的摇了摇头,视线重新落在纸张中,柔柔道: “没看到,还是没有。” 许轻舟突然转过了身,双手搭在了江渡的双肩上,轻轻的将江渡的身子掰到了自已正面。 江渡糊里糊涂,心绪混乱,书生的手握住自已的肩时,她并没有反抗,可是整个身子还是莫名的紧绷了起来。 当她缓缓抬起头时,对上少年的目光后,长年沙场厮杀的将军,此时此刻,只剩下兵荒马乱。 江渡不再躲闪,迎着书生的目光,静静仰望。 许轻舟微笑道:“你看不到,我给你念。” 江渡心中小鹿乱撞,痴痴应下。 “嗯~” 许轻舟深邃的眼眸中,春风乍起,满是温柔,含情脉脉,轻轻开口。 “终有相见之日,你亦将不再孤行于世,春芽,夏涤,秋篱,冬绒。” “相思四季,待雁北归,你我,相遇。” “缘起。” “星辰月笠,春秋旖旎。” “才可白头相许,永不分离。” 许轻舟的声音,就像是山谷里清晨的风,轻轻拨开了薄薄的雾,吹进了少女的心底。 眼中的世界,渐渐清晰。 心动,就像风起,稍稍一个念头,就能吹个千里。 相思泛滥成灾后的今日。 少年的眼神,就像是一束光,将江渡包裹,与寒冬的暖阳一样,暖暖的,很舒服。 姑娘长眉轻戴,似那远山。 深眸浅红,蕴出点点星光。 寥寥数语,无一字是爱,却又无一字不是爱。 千年之前,她将爱写下。 千年之后,他将爱说出。 千年时光,他们一直都在追寻爱,为此日夜兼程。书生说,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姑娘说,所爱隔阴阳,阴阳皆可平。 所以。 他们遇见了。 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现在的热烈,他们用了千年,书生不再逃避,姑娘不再躲闪。 四目相对间,世界万籁俱静。 江渡好想哭,不是因为悲伤,应是喜极而泣。 可是,她还是忍住了。 唇齿轻启,轻声唤道:“先生~” 许轻舟滚动喉结,亦有些许紧张,温声道:“嗯~” 江渡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扫过,认真的说道:“你好像没洗脸~” 许轻舟一怔,懵了。 江渡抬起手,指了指自已的左眼,弱弱道:“这里,有眼屎。” 尴尬。 莫名的尴尬。 许轻舟赶忙松开了姑娘的肩膀,伸手拨弄着眼角,“嗯,真的假的,没有啊。” 江渡噗呲一声,笑出了声,捂着肚子道:“噗呲~骗你的,哈哈哈。” 许轻舟没好气的白了江渡一眼,那是又无语又好笑。 “你啊你,是真学坏了~” 江渡抽了抽小鼻子,得意洋洋道:“谁让你那么温柔,都差点把我弄哭了,我要报复你,哼哼~” “切~” “先生。” “咋啦。” “写的很好。” “还行。” “看来平日里,没少给姑娘写诗吧~” “你猜~” “才不想猜呢~” 一个小小的玩笑,开始的尴尬,渐渐一扫而空,两人之间,那微妙的关系,在不知不觉间变化。 似乎更自然了。 姑娘不再是江小将军,也不是苍月君珩,而是当年那个上山的苍月心吟。 那个姑娘。 有些俏皮,不缺可爱,偶尔搞怪,落落大方,天真灿烂。 许轻舟也不再是那个人间的大先生,上州的忘忧仙,而是山上那个少年郎。 幽默风趣,潇洒不羁。 二人就这样坐在城头,回忆着往昔,津津乐道,像是有说不完的话语。 江渡问了许轻舟很多事情,许轻舟言而不尽,讲了很多后来的故事。 黄州的灵河渡。 南海的仙竹林。 剑州的忘忧山。 还有故人,小白,无忧,清衍~~ 江渡很喜欢听,不时呼应,她对书生说,外面那座天下,真有趣,她想去。 许轻舟答应,等以后带她去。 后来。 夜真的很深了,江渡将脑袋偷偷靠在了许轻舟的肩头。 “先生,我困了~” 许轻舟说:‘那我们回去?’ 江渡闭上了眼,脑袋往许轻舟的肩膀上轻轻压了压。 “不要,眯一下就好了,我还想在呆久一些。” 许轻舟心猿意马,魏然不动,温声应下。 “好,我陪着你~” “先生。” “嗯。” “有你在,真好!” 许轻舟笑笑,小声道: “傻丫头。” 明月,星河,雪夜,山风。 姑娘和少年,就坐在那城头上,愣是半夜不眠。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87章 荒原的另一边是什么样的 夜深寒风重,偶听树折声。 许轻舟讲着讲着,江渡就没了回应,侧目看去,借着月下雪光,见姑娘闭着眼眶,气息徐徐~ 应是睡了过去,看着睡得深沉。 许轻舟自不觉得奇怪,自已是睡了三日,江渡可没有,匆匆上了城头,自是没来得及休息。 少年书生不敢动,袖口乾坤处现了一条毯子,替姑娘披上,生怕着了凉。 召出忘忧书,写下一笔。 轻喝一声。 “散!” 迎面来的凛凛山风,绕了个弯,不敢在吹来。 温柔的看了姑娘一眼,许轻舟深吸一口气,舒缓墨眉,仰望星空。 轻声呢喃。 “真好!” 于他而言,眼前一幕,无异于梦想成真,得偿所愿。 于他而言,仅这一刻来讲,他似是真的成了忘忧先生,心中烦恼焦虑困惑,通通被抛之九霄云外。 一切都是那么安逸,且祥和,难得宁静,不问俗世喧嚣。 整整一夜。 许轻舟一动不动坐到了天明,当天幕微亮,冬天的太阳爬上了高山,一抹朝阳洒下城头,就恰巧照在江渡的身上。 江渡长长的睫毛轻轻抖了抖,睡眼惺忪的睁开了眼,伸手挡住太阳,侧身看向书生。 发现许轻舟也刚好看着她。 对视那一刻,于方才醒来的江渡来说,似是触了电似的,少许惊慌。 “醒啦~” 江渡坐直了身子,嗯了一声,看了看身上的厚重毯子,心头难免窃喜一番。 她不怕冷,她记得自已跟许轻舟说过。 可他偏偏给自已盖上,应该是和她一样,关心则乱,明知而为之。 许轻舟递上一块干净的手帕,笑道:“擦一擦~” 江渡诧异,盯着少年书生。 许轻舟眼神示意,“嘴角,有口水!” 江渡伸手去摸,可却是弄了个寂寞,下意识的接过了许轻舟手中的手帕,狐疑道:“没有啊,哪里有?” 少年书生见此,乐呵呵道:“哈哈,逗你玩的。” 江渡瞬间反应过来,幽怨道:“许轻舟,你讨厌,小气,记仇。” 许轻舟揉了揉鼻尖,悻悻不语。 江渡自寒风瑟瑟中站起身,如往常一般站在城头上,舒展筋骨,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睡的好舒服啊!” 摸着脖颈,左右扭动,吐槽道:“就是脖子有些酸,奇怪~” 许轻舟没有说话,不过心里却在想,脖子不酸就见鬼了,也就自已身子骨硬朗,不然这肩膀,估计也得废掉。 江渡望向城外,狼藉依旧,裸露在雪泥外的战场,还是那么的触目惊心,让人心生忌惮。 不过。 对于江渡来说,这一切却也只是寻常的光景,毕竟在这座城头,她早已见惯了生死。 只是微微垂下眉梢,眼中带着一丝浓愁,望着远远的荒原。说道:“先生,你说,荒原的那一边,到底是什么样的?” 许轻舟没有回答,而是顺着姑娘的话说道:“你觉得,它应该是什么样的?” 江渡拧着眉头,想了想,猜测道:“蛮荒之地,冰天雪地,或是黄沙大漠,白骨累累?我不知道,我没去过,总之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就是了~” 许轻舟问道:“何以见得?” 江渡负手而立,撇了撇红唇,“如果是个好地方,那里怎么会养出这么多嗜血无情的凶兽呢?” 许轻舟若有所思的点头。 江渡有这样的想法,本就不足为奇,事实上,在他没有见到荒原后的那片神土之时。 他和江渡的想法虽不说一模一样,却也有很多地方不谋而合。 这源自于生灵对于未知的刻板印象。 毕竟妖兽自那边而来,年年进犯,站在江渡的角度来看,他们都是一些十恶不赦的侵略者。 毫无理由的进犯自已的家园。 对于这样的存在,想到的怎么可能会有半点好呢。 “就没想过,走过去看看吗?” 江渡跳下了城垛,踱步来到许轻舟的另一边,双手撑着城头,望着远方。 讲道:“当然想过,而且不止想过,我还去过呢。” “那你没见到那片土地吗?” 提及此事,江渡明显有些郁闷,语气凝重说:“过不去的,荒原的那边有古怪。” “哦,怎么个古怪法?” 江渡眼眸微眯,眼眶变得狭长,严肃道:“说出来先生可能不信,这片荒原人走不过去的,我试过,走了不到千里,就莫名的犯困,眼睛都睁不开那种。” 这样的说辞,许轻舟倒是还第一听说,顿时来了兴致,问道:“还有这样的事,我怎么从未听人说过?” 江渡理所应当道:“很正常啊,知道这事的人本来就不多啊,北境,也就我江家晓得,传出去了,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这可是秘密呢。” “小时候,我父亲便与我讲过,江家先祖,就是第一代北境王江战,曾经带人去过,说是遇到了鬼打墙,过不去,就回来了,还告诫我千万不可尝试。” “我不信,就偷偷趁着冬天的时候,跑出去了一次,反正我也不怕冷啊,又不用担心被冻死,而且啊,我还带了好多吃的,可走着走着,我就好困啊,困死了都,睡着了,醒来后,我就跑回来了。” “我跟你说哦,当时,我还被我父亲打了一顿,可疼了~” 江渡神采奕奕的讲着她小时候的事,听得出来,她小时候很淘气。 许轻舟板着脸,假装严肃道:“是吗,谁啊,敢打咱们陛下,大胆,我替你收拾他去。” 江渡没好气的白了许轻舟一眼,“拜托先生,那是我父亲好吗,而且,我也不是女皇啦,我现在是江渡小将军,哼哼。” 许轻舟挑了挑眉,“也对。” 识海里,确实唤醒了梦魇,顺带询问一番,此事是否与梦魇有关。 梦魇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说是它干的,至于原因,自是界灵交代的,还顺带的说道,许轻舟算是自它到来以后,第一个踏过荒原的人。 这也是为何,梦魇当初会在神土迫不及待的现身,找到许轻舟的原因之一。 界灵为何这般做,许轻舟没问,不过想来应该是不想让人类知道罪州另一半土地上的秘密。 从而打破罪州现有的局势。 界灵要的,就是人妖势不两立,确保这个平衡不会被外在因素打破。 江渡话归正题,自我安慰道:“不过,过不过得去其实也不重要,那边一马平川,是兽族的地界,就算真能过去,怕也是有来无回。” “毕竟依靠天险方才能勉强守住,跑出去打,肯定必败无疑。” “还有啊,妖兽惊蛰至,晚秋回,剩下的也就是寒冬了,可北境的寒冬,先生你是知道的,那可是真能冻死人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88章 御剑远渡荒原 许轻舟静静的听着,江渡慢慢的说着,算是几句牢骚话,自然也是大实话。 待江渡话音落下,许轻舟跑题,问了一句。 “你恨这些妖兽吗?” 江渡想都没想就说道:“当然啦,我可不是神仙,做不到像先生一样豁达,包容万物,我小气的很呢。” 说着,江渡挥舞一下拳头,愤愤道:“先生是知道我的性子的,犯我国者,虽远必诛,褥我民者,斩草除根。” 许轻舟一挑长眉,感慨道:“你啊,还是没变,前世为皇,心系百姓,今生为将,镇守边疆。” 江渡双手环胸,傲娇道:“那是,巾帼不让须眉,我可是先生的学生,自当要和先生一样,悲悯天下,济世救人,行善积德,怎么样,我没给你丢人吧。” “还行。”许轻舟说。 江渡眼中拂过一丝惆怅,严肃道:“不过,我还是想要去看看,看看那片荒原后,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许轻舟压了压眉,轻声问:“为什么?你想打过去?” 江渡想都没想,就摇头否认道: “不是,我只是想知道,这些妖兽为什么非要进犯北境,进犯人族疆域。” 说着江渡看向许轻舟,继续说道:“先生就不觉得奇怪吗?它们总是惊蛰至,深秋退,一秒都不停留。” “我一直想不通,它们到底图什么,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许轻舟望着远远的天,长叹一声,耐人寻味的说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它们也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江渡眼中浮光晃动,忽暗忽明,沉思些许。 “想过,以前不怎么想,几天前记起了先生,也顺带记起了一些事情,想的就更多了,我越想越不对劲,那些妖兽并非真的是野兽,它们是有智慧的,和人其实也就长得不一样。” “跟它们打了十八年的交道,我了解它们,它们会畏惧,也会害怕,就像那日先生为我出剑,它们屁滚尿流的撤退时,我听到也是绝望和嘶吼。” “可,这么多年来,它们冲锋的时候,那一个个眼神,我却看的很清,记得也很清楚,那是陷阵之志,向死而生的眼神,它们在拼命,为了某种我所不知道的信仰或者意志在拼命。” 江渡摇了摇头,思绪格外深沉,眉梢下压,在看向城外时,眼眸同样极沉。 “我想不明白,到底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又或者是什么样的原因,让它们那么执着,既害怕,又勇敢。” “到底是什么,让它们不惜拼命。” “明明,我们才是受害者,它们是侵略者,可侵略者不该有那样的眼神~” 许轻舟站起身来。 江渡痴痴仰望着。 许轻舟袖口乾坤中突然飞出一把飞剑,剑现来去如风,横冲直撞,长空城头,残影阵阵。 晃得江渡恍恍惚惚。 最后。 那剑悬停在了许轻舟脚下半寸之地,剑锋震动,随后变大数倍。 快剑眨眼变成了一柄又厚又重的大剑。 在江渡的彷徨中,许轻舟一步踏在那柄剑身之上。 御剑而动,来到江渡正面,悬空而立。 许轻舟伸出了手,凝望着姑娘,温声道: “上来。” 江渡稍稍一怔,还有些恍惚。 “这是?” 许轻舟再道:“你不是想去看看吗,我陪你去。” 江渡还是有些茫然,木讷的说道:“过的去吗?” 少年眯着眼眶,自信道:“当然,别忘了,你的先生我,可是神仙。” 江渡那漂亮的脸蛋渐渐明朗,眼眶中也随之生出一抹欢喜,点头应下。 “嗯!” 右手抬到一半落下,赶忙换上了左手,主动握住了少年的手掌。 许轻舟轻轻一用力,江渡便就踏上了那柄剑。 少年与姑娘面对面,咫尺的距离,彼此甚至都能感受到对方呼吸出的热息。少年眼底更温柔,姑娘悄悄低下了头。 江渡面对千军万马,可以不皱一下眉头,可始终还是抵不过神仙的温柔。 “坐稳了。” “好。” 许轻舟神念一动,一本只有许轻舟能看到的书中,涌出一道光,没入了剑中。 那剑一下子就像是活过来一般,泛起阵阵光蕴。 少年书生,神念一动。 剑凌空而起,呼啸而去,直冲九天云霄,横渡荒原长空。 剑在无人处,呼啸过天穹,万里荒原一片茫茫,于身下倒退,踏着朝阳,迎着长风,远行~ 城墙下。 早起收尸的王小二,听有剑鸣,恰逢抬头,便见了一个道黑影嗖的一下,自城头飞上了天,一个小小的点。 在眨眼,消失不见。 王小二揉了揉双眼,有些懵。 “什么情况。” “眼花了!” “还是...神仙又来了。” 挠了挠头,王小二并未多想,推着木轮车,继续在雪地里刨起了尸首。 “害~干活吧。” “也不知道许哥,到底去了哪里。” 若是换做以前,王小二兴许还是震撼一番,哪怕只是一瞬,疑似幻象。 可是现在,也只是寻常。 毕竟。 那日虽然没有看清,逆行而去的小卒是许轻舟,可是很多人都看到了,有神在人间出剑,喝退百万兽兵。 龙吟剑啸,日月变色,斩得天上浮云都逃之夭夭。 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比说书人口中的剑道魁首,还要猛。 只是可惜了。 那日王小二昏死城门口,没看到。 而且还很怪异,他明明记得,那日被妖兽一爪撕开了肚子,血渍了一地。 然醒来时,却完好无损。 像是一场噩梦,也还好只是一场噩梦。 长空碧野,云舒云卷,苍茫大地,浑然一色,深入荒原,阳光耀眼,俯视身下,草地凄凉。 几日前的那场雪。 好像并没有下到荒原深处,只下在了镇妖城头。 于长空中横渡,遨游云海,当真像极了神仙眷侣。 谁说只羡鸳鸯? 这人间可没天条,神仙也是可以恋爱的。 江渡站在前面,许轻舟站在后边,速度很快,江渡有些紧张。 许轻舟问:“怕吗?” 江渡道:“不怕!” “真不怕?” “先生,我可没那么胆小~” 万里荒原,剑锋疾驰,没过多久,便见了前方雾霭朦朦处,群山若隐若现。 许轻舟指着前方道:“看,那里就是妖兽的地界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89章 江渡见神土。 初见远山,江渡微微一怔,随后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已眼花了。 再三确认。 眼中开始渐渐惊骇,没有想象中的荒凉,亦没有所谓的黄沙枯骨,甚至没有秋的萧瑟和冬的凌冽。 眼前的世界,就像是突然被人劈成了两半。 一半青山,一半荒原。 一半秋风瑟瑟寒,一半夏花开满山。 听京城来的士兵讲过,中原也是这样,没有雪,江渡没有去过中原,但是她来自江南。 前世凡州江南也没有雪。 她见过青山延绵,夏花如海,可却唯独没有见过,同一片天幕下,一眼所及之地,却同住两道截然不同的风景。 就像是人和妖,同生一片大陆,却是世代厮杀,势不两立一般。 难免错愕,喉咙蠕动。 “这~” 许轻舟轻声道:“是不是没想到。” 江渡点了点头,依旧凝视着那片青山。 “嗯。” 许轻舟笑笑,“来之前,我也没有想到。” 许轻舟虽有意放慢了剑的速度,可是剑还是载着二人,跨过了荒原,来到了神土那片群山之上。 时正午,盛夏的阳光刺眼且热烈,他们飞在天上,离的更近,对于太阳的热情感受更深。 望着脚下那片盛夏,许轻舟的话音在风中,慢慢响起,徐徐道: “原本以为,那些野蛮的兽族,就该生活在大荒里,在怎么说,也得有些荒凉不是,不止你这么想,我也这么想过,谁又能想到,它们住的地方入眼青山,生机勃勃呢?” 江渡若有所思,却没有说话。 许轻舟指着这片山野,继续道:“你看,这里多大,青山,绿水,物产丰富,土地辽阔,不说人间仙境,说是一片净土,不足为过,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片地方,却是住着那样一群兽族,属实让人意外啊。” “而且,这里没有冬秋,四季春夏~它们也不管这里叫云川,而叫神土。” 江渡听着先生讲,小声重复道:‘神土?’ 许轻舟轻声道:“嗯...是神土,神明赐予的土地,所以叫神土。” 话音一顿,少年书生主动问道:“你知道外面那座天下,管这里叫什么吗?” 江渡原本的思绪被打断,回想了一下前世的记忆。 她记得,她在苍月家的皇室藏书阁看过一本书,那上面写了浩然,写了灵江,灵河,和灵溪~ 其中有一条,便就提到了浩然的地界,虽然只是寥寥数语,可她记得。 偏着脑袋,江渡似是竹筒倒豆子一般一个一个的数着说道: “嗯,我记得,浩然天下,有凡州,玄州,黄州,天州,地州,剑州,佛州,道州,儒州,还有八荒,四海……” “其它的我也不知道了,但是我敢肯定,这里一定不是凡州,也不是黄州,因为这里的人不能修炼,所以,是八荒吗?” 说完,姑娘回过头,期待的看着许轻舟。 少年书生笑笑,勾着嘴角说道:“那你就没想过,这里已经不是浩然了吗?也许是浩然之外。” 江渡怔了怔,没有丝毫犹豫便肯定道:“不可能,这里一定是浩然。” “嗯~你怎么这么肯定?” 江渡撅着唇,别过头去,不高兴道: “先生,你又想套我话。都是心眼子。” 许轻舟哭笑不得,叹了一声气。 “害~”“叹什么气?” 许轻舟一本正经道:“这女人太聪明了,不好。” 江渡不解,反问:“为啥?” 许轻舟抿唇,严肃道:“因为不好骗。” 江渡噗呲一下笑出声来,转移话题道: “好啦,以后我装傻,让你骗就是了,你还没告诉我,云川大陆到底是哪里呢?先生快说,学生想听?” 许轻舟亦不再纠结,他很清楚,江渡在来浩然之前,一定去过一个地方,那个地方,系统知道,江渡知道,就自已不知道。 而且,江渡在哪个地方,应该是付出了些代价,才能来到浩然。 所以她不知道这里是罪州,却可以确定这里就是浩然。 昨晚他特意问了江渡,可是江渡却说不知道,说她不记得了。 可江渡的眼神,却骗不了许轻舟. 他心里清楚,江渡刻意瞒着自已,想着旁敲侧击一番,可是姑娘同样机灵,显然没有得逞。 有些遗憾,只能来日方长。 回道:“你说的没错,这里还是浩然天下,是南浩然十州之一。” 江渡下意识皱眉,“嗯...那是我刚说的哪一个啊?” “一个不是。”许轻舟讲。 江渡回头盯着少年,“先生,你又来~” “浩然有几州?” “十州啊。” “那你刚刚说了几州?” 江渡愣了一下,眼眸低垂,又数了一遍,这次还不忘了掰着手指头数。 有些傻傻的,却又可可爱爱的。 眼中一亮,反应过来,“夷.....只有九个,还差一个。” 于剑上回望书生,使劲的想了想,妥协的问道: “还剩一个什么呢?想不起来了。” 许轻舟耸了耸肩,一副谁知道呢的样子。 江渡眨了眨大眼睛,笑嘻嘻道: “好啦先生,我承认,我刚刚声音是大了一点点。” 许轻舟调侃道:“只是一点点?” 江渡认真的自我检讨道:“嗯,是很多点。” 少年书生战术性咳嗽一声,颇为满意道:“这还差不多。” “那,先生,现在可以说了吗?”江渡讨好道。 许轻舟一挑长眉,爽快道:“当然可以,浩然十州,这最后一州,叫罪州,也就是云川大陆了。” 江渡眼中满是新奇,却又稍稍的拧着眉头,罪州,一个罪字,总归是给人不好的听感。 让人一听,就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地方。 眼眸轻垂,小声道:“罪州,这名字好奇怪,为什么要这么叫呢?” 少年书生淡然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听外面的人讲,凡是十州地有十恶不赦的人,就会被驱逐进罪州,应该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得了罪州这个名字吧。” 江渡若有所思,没有说话。 许轻舟继续说道:“当然,这只是谣言,毕竟外面还传,这罪州里,都是普天之下那些十恶不赦的凶灵厉鬼,猛兽呢,我来了这么久,也没见着不是,人间依旧是人间,哪里来的厉鬼,凶灵,全是瞎扯淡~”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90章 江渡的疑与惊 江渡认真的听着,却是并没有听在重点上,而是言之凿凿道: “先生,你刚刚说脏话了。” “哪有?” “嗯~” 许轻舟想了想,好像真有,糊弄道:“这不是重点好吗?” 江渡也想了想,好像也对,愣愣道: “哦!” 许轻舟继续说:“不过,谣言倒也不完全是假的,有一点是真的,那就是罪州可进不可出,天下生灵都能进来,但是一个出不去。” 说着还指了指自已的脸,“而且啊,进来以后,修为会被封印,气血会被吸空,你看,我这可不是身体不好,虚,而是进来时,受了这方天地影响,所以才这样的。” 江渡听闻,第一反应并不是觉得稀奇,震撼,而是在听闻罪州可进不可出后,眼中浮现出浓浓的担忧。 先是愣身片刻,随后焦急道: “进的来,出不去,那先生你是不是也出不去了,怎么办啊~” 许轻舟看着姑娘焦急的模样,不知道为何,心里居然有些幸灾乐祸,嘴角更是止不住的扬了上去,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跋涉千里的风尘,在这一刻于他而言,突然间,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江渡急促道:“先生,傻笑什么呢?我跟你说正事呢,要是真出不去了怎么办?你还笑得出来。” 少年书生双眸柔情似水,安慰道:“放心,你家先生自有妙计,出得去。” 江渡半信半疑道:“真的?” “嗯,真的。” “不骗人?”江渡又一次确认, 许轻舟微笑道:“不骗人,你这么聪明,我能骗得了你啊,你看,我现在不一样带你飞,修为还在,不受影响,那天下人岂能与我相提并论呢?” 江渡觉得很有道理,平缓情绪,认同道: “也对,先生本来就挺厉害的,是独一无二的。” 许轻舟得意道: “有眼光,再说了,我来就是来找你的,出不出得去的本就不重要,只要你在这里就好。” 江渡脸颊微微一红,别过头去,不再看许轻舟,些许羞涩。 “先生总是说好听的话,油嘴滑舌。” “这是实话。”许轻舟大大方方道。 得知许轻舟有办法离开,江渡自也放下心来,不再多想,回归正题来。 自顾自的分析道:“也难怪,难怪我在这里十九年了,从未听闻过,关于云川大陆之外的事情,原来是出不去。” 话音一顿,看了书生一眼,江渡问道:“先生,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为什么不让罪州的人出去,又为什么罪州不像凡州一样,可修长生术呢?” 面对这个问题,许轻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望着远远的山川,意味深长道: “这个问题,说起来很复杂,等一会到了地方,我一并跟你讲。” 江渡自是也没有多想,欣然应了下来。 “好!” 随即又嘀咕道:“我就是纳闷,这些妖兽守着如此富饶的土地,不好好过日子,干嘛非要费那么大的劲,跨越那片荒原,侵略我云川帝国的北境呢,想不明白~” 许轻舟亦未解释,还是说道:“等一会到了地方,答案,兴许也就能知道了。” 江渡若有所思的点头,这次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不过心中对于先生要带自已去的地方,和事情的真相,却是更加期待了些。 沐浴长风里,江渡突然唤道:“先生。” “嗯~” 江渡认真道:“我发现你现在好幼稚。” 许轻舟否认道:“胡说,我多成熟。” 江渡啧舌道:“啧啧,骗鬼~” 许轻舟稍稍拧眉,也说道:“我发现,姑娘你啊,现在也很~~” 话没说完,江渡就回过了头,大大的眼睛,就这样盯着少年郎。 许轻舟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又给吞了回去,闭上了嘴巴,被江渡这般看着,有些心虚。 江渡眯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先生继续说啊,姑娘我怎么了?” 许轻舟吞咽一口唾沫,话锋一转,比出一个大拇指,夸赞道: “没什么啊,我就是想说,姑娘你啊,现在很漂亮。” 江渡坏坏问:“哦~那就是以前不漂亮了?” 许轻舟感觉自已给自已挖了一个大坑,咳嗽一声,“咳咳,没有,以前也漂亮,现在就更漂亮了。” 江渡眯着眼,笑的很欢。 “先生的嘴,吃了蜜,说出的话,总是那么甜~” “我这叫情商高。” “什么叫情商高啊?没听人讲过。” “就是~” 书生少年,与姑娘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时而拌拌嘴,时而夸夸对方。 不过姑娘和少年,总是笑着的,又因为长得太过好看,一笑就更好看了。 所以,醉了清风,白云微醺。 许轻舟说:“把大衣脱了吧,太阳这么大,别把自已捂坏了。” 江渡应下,“好,听先生的。” 姑娘脱下了红袍,书生接过了红袍。 只剩两道白衣,立于剑上,疾于风中,掠过云端,似是一对,神仙眷侣。 谁说只羡鸳鸯不羡仙。 扯淡。 这里有对仙鸳鸯。 只是可惜。 一个是真仙,一个只是长得赛神仙~ 山光侵履迹,山翠拂人衣。 许轻舟和江渡来时,时九月初。 是深秋。 神土却依旧是夏,不过,对于神土的妖兽来讲,这也是一个特别的月份。 诞生季。 妖兽与人是一样的,十月怀胎腹中,而后诞生人间。 算算日子。 妖兽的战士们是十一月回到的神土,它们的孩子,便是来年的八月,九月出生。 再往后的。 怕是也就生不出来了。 神土群山一偶。 狼妖一族的领地,百峰间满是房屋。 下午,烈日微凉,狼族驻地的北边,一座座骨山前。 多听狼女哭嚎声,不时有狼族之人,抱着一个个草席,走到一座山峰,将其不舍的丢下山崖,丢入那堆骨山里。 涕泪纵横,伤心欲绝。 那草席里裹着的,便是一个个死去的婴儿,又或者说,它们本就没有获得过所谓的生命。 时听哭嚎声声入耳,不见上山人何止断绝。 远处一座高峰上,站着一男和一女,自是江渡和许轻舟,他们从这里看去,那一幕幕正好恰入眼中,格外清晰。 不时吹来的风里,弥漫着婴儿尸体腐烂的恶臭,满山骨堆上,飞满了蚊蝇。 这盛夏的酷热,让本就狼狈的一幕,变得更加触目惊心。 江渡和许轻舟,一言不发,站在山巅,始终皱着眉头。 江渡失神,喃喃自语。 “怎么会这样~”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91章 八月婴儿哭,九月妇人出 眼前场景,自是一翻人间炼狱,否则,何至于深城如许轻舟初见时,亦会心悸。 便是再见,于许轻舟来讲,心中识海亦是难以平静。 毕竟上次来时,早已过了诞生季,所见不比现在,那阵阵恶臭袭来,难免翻江倒海。 不过。 让许轻舟意外的是,江渡竟是平静如常,淡定的紧。 虽然那原本就苍白的脸色不经意间煞白了些,可说到底,依旧镇定。 气息尚稳,不免让少年书生,眼前一亮,感慨道,他的姑娘,原来早已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女皇。 见了人间悲凉苦,亦能泰然自若,处变不惊。 和自已一样,只是皱起了眉头,握紧了拳头而已。 然对于江渡来讲,眼前一幕纵然残酷,让她窒息,可说到底,她对于兽族,本就没有太大的好感。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是同情,却也不至于因此而共鸣,悲痛欲绝。 至于视觉带来的冲击,她在轮回路,在那忘川河中,见到过的,可比眼前一幕,还要血腥,扎眼。 此情此景,与那过往相比,只倒是寻常而已。 并且,十九年来,她置身镇妖城头,也从未离开过纷争之地。 生死早已司空见惯。 只是。 她不明白,为何这狼妖一族的族群里,会诞生出这么多的死婴,又是谁剥夺了它们生命的权利。 入目骨山,似千峰耸立,这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而这一切,与兽族不惜一切代价,年年进犯北境之间又有何联系。 许轻舟踱步来到江渡身侧,指着远处那根在艳阳里泛着红光的生命源晶说道: “看到那颗红色的水晶了吗?” 江渡视线随着少年书生所指看去。 红色水晶本就耀眼醒目,自不难寻,柔声回应。 “嗯,看到了。” “它们管它叫生命源晶。”许轻舟说。 江渡收回视线,仰望先生,眼中拂过波光,“生命源晶?” 许轻舟看出了江渡眼中的困惑,便将他所知道的,全盘托出,告诉了江渡。 “对,生命源晶,你看,那上面有个字,那是兽族的象形文字,翻译过来就是零的意思。” 江渡又看了一眼,微微垂落轻眉,神色变得凝重了些。 许轻舟话音继续道:“在神土,三十六族的领地上,都伫立着一块生命源晶,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它能为妖兽一族带来生命。” “你看到的那个数字,每年都会自动更新一次,初始值是1000,每当妖兽一族中,降生一婴儿,那生命源晶上的数字就会减掉一,一直减到零为止,在往后,出生的婴儿,便就是眼前的这一堆堆骨山了~~” 江渡眼中恍恍惚惚,这样的说辞,即便是走过轮回路,浸过忘川河的自已,亦是闻所未闻,匪夷所思,简直骇人听闻。 这天底下,哪里能有这样的道理。 “这~~” 许轻舟打断了江渡的话,示意其稍安勿躁,等他说完。 江渡自是只能将满腔的不解,强压心头。 许轻舟往前走了几步,半蹲了下来,扯过身前一根嫩草,放在手中玩弄,视线徐徐扫过身前整个兽族驻地,慢慢悠悠的讲道: “1000当然极少,又怎么能够支撑建立这么大的族群呢?” “我知道,你想问这个,你之前不是一直没明白,妖兽一族为何数万年来,雷打不动的进犯北境吗?”“答案,就在这生命源晶里。” “妖兽一族坐拥这片富饶的土地,自是衣食无忧,天地福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它们感恩这片土地,所以起名神土,可福祸相依,神赐土地于它们生息,它们却同样因此而背背负了来自神的诅咒。” “妖兽一族,跋涉万里荒原,不是为了掠夺土地,更不是为了征服人类,他们是为了杀人,也只是为了杀人。” 江渡眉梢压的更低了些,却又仰头望着书生少年。 许轻舟话音稍顿,抬头看向江渡,四目相对间,于江渡的等待中,少年书生,一字一句的重重道: “只要,它们每杀一个人类,那生命源晶上的数字,便会加一,这骨山里的尸骸就会少一具。” “我想,这就是妖兽不惜舍命陷阵攻城的原因。” “它们,没得选~” 江渡听完,瞳孔渐缩,拳头早已紧紧的攥在了一起,眼眸很沉,很寒,死死的盯着那红水晶柱,眼神里看不出波动来。 一言不发。 但是。 许轻舟偏偏就感受到了来自江渡的愤怒,似惊涛拍岸,滚滚奔腾。 许轻舟摇了摇头,嘴角挂着一丝无奈的酸楚,自说自话道: “兽族和我们人不一样,它们就像草原里的动物一样,在同一的季节交配,同一的季节生育。” “按理,诞生季本是一个值得庆祝且高兴的日子,可它们这里总归是不一样的。” “神土里,流传着这样的一句话,用来形容诞生季。” “说的是:八月听婴儿的哭声,嘹亮,九月听妇人的哭声,哀嚎,十月家家飘白陵,要么死了孩子,要么死了丈夫。” 少年书生,说着说着,扔掉了手中的半截草,感慨道:“和北境一样,这里的妖,也好不到哪里去,害~都是苦命的生灵,写下的何曾又不是一行行悲凉啊~” 江渡始终没有吭气,她找到了答案,先生告诉她的,她信,她也亲眼看到了,更是不得不信。 只是这问题的答案,让她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她恨兽族,骨子里恨,她是起了前世的千年记忆,可是今生的十九年,她也同样还记得。 她无法忘记,镇妖城下,那些战士是怎么死了,那些浴血的战友,那染血的土地,和满山遍野的枯坟。 妖兽是她的敌人,是人类的敌人,她恨它们,恨不得将它们尽灭。 她说过。 她不是神仙,没有先生的肚量,原本,她想,没有谁能改变自已的想法。 可是,此时此刻,站在这里,听着耳畔的哭嚎,闻着风里的恶臭,看着满世界的悲凉,她的内心开始松动了。 上演了一场天人大战的戏码。 她的灵魂深处,居然对自已恨之入骨的妖兽,萌生了一丝丝的共情。 是的。 江渡居然开始共情这些妖兽,昔日的侵略者,人族的死敌。 这样的想法是那么的可怕,却又挥之不去。 让江渡恐惧,惊慌,不知所措。 她试图劝说自已,为妖兽一族定罪,可是,为了活,它们又有什么罪呢? 只是为了活而已, 站在人族的立场,可以说他们有错,但是,江渡找不到定罪的理由。 只是为了活。 好比,狼吃羊,狼有罪否? 怪只怪,狼是狼,可人却不是羊。 江渡的内心世界很复杂,思绪极度混乱,一时失神不察,便就陷入深深的自我否定中。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92章 求先生一件事。 见姑娘失神,面色苦痛,许轻舟自怀中取出了一水壶来,站起身,递了过去。 “渴吗?喝口水?” 江渡轻轻抬眸,见了书生眼中的担忧,牵强的挤出一抹笑来,摇头拒绝道: “不渴。” 许轻舟悻悻收回。 江渡收起思绪,对兽族的同情也好,共情也罢,终究是无用,人族何尝又有半点错。 问:‘先生,这一切,都是谁干的?’ 许轻舟仰望天穹,一轮大日,流云白净,淡淡道: “神。” “神?”江渡低语,同样望着那片蓝天。 许轻舟余光瞥向姑娘,慢声道:“妖兽的神,它们管它叫主,是妖兽自已说的,它们还有神谕,神谕里记载了这一切,生命源晶,杀人充能,这些那神谕里都有。” 江渡垂落眼眸,再次低语,“神~” 许轻舟慢声再道:“其实,神土里不止妖兽三十六族,应有千族万族,只是在漫长的岁月里,只剩下了三十六族,优胜劣汰的戏码罢了。” 江渡长吐一口浊气,自言自语道: “神土骨堆似千峰耸立,北境千里,家家无男丁,镇妖城下,血浸黄土,神~呵,还当真狠心,它为何要这么做,人与妖就非得拼个你死我活吗?” 许轻舟不知该如何安慰江渡,只是意味深长的讲道: “这个世界上,说不清楚的事情,很多,也不是所有的问题,都能找到答案的。” 江渡暗暗握紧拳头,话音近乎从牙缝中挤出,道出八字。 “天道无情,神明无德。” “可恨!” 她恨,恨这天的不公,恨这神的无良,若是前世,她定怒发冲冠,剑指苍穹。 可二世为人,江渡走过轮回路,看到过那条轮回长河,走过那条路,见了许多人未曾见过的事情。 对于眼下这匪夷所思的一切,她无法接受,却并非不能理解。 正如先生所讲,天下之大,星河万万,浩瀚如海,讲不清的事情很多,道不明的事情更多。 许轻舟柔声安慰道:“你没事吧。” 江渡收起自已的愤怒,转而含笑以对少年郎,摇头道:“先生放心,我没事~” 姑娘一笑,君见自怜,可姑娘眉眼处的愁与忧,亦是天地可见。 许轻舟柔声说道:‘其实你知道的,我叫忘忧先生~’ 江渡深深的望着许轻舟,她明白书生的意思,先生是说,我叫忘忧先生,自可解卿之愁。 不过。 江渡却并不打算这么做,她去过轮回路,知道什么叫因果,知道了什么叫天道。 眼下的罪州人妖之间的事,虽归根于神,可却也绝非神,这其中的水很深。 远非当初凡州的庙堂烟雨所能比拟。 前世。 皇朝一梦,血雨腥风. 今生。 罪州之事,暗流涌动,自有狂风大浪,万般艰难。 其中纠葛,决不寻常,涉及之广,应比头顶苍穹,还要高不可测。 先生虽是神仙,可仍在天道之下,便是先生能做,此事也绝不轻松,而且,先生若是做了,后果如何?她不敢细究。 她深爱着先生,又岂能让先生因自已,而陷入这样一场无止境的漩涡中呢。 这场局,非凡人之力可抗衡,亦非神仙之力可左右。 江渡只是一个凡人,她活的清醒,这场人妖纷争延续了数万年,她知道,绝非自已所能左右。 这个果更不该由先生来背负。 那是天的事情,人妖宿命如此矣。 她是愤怒,可是她同样清醒自知。 江渡突然深情的唤了一声。 “先生。”许轻舟应道:“嗯~” “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何事?” “你先答应我。” “行,说吧。” 江渡眉梢轻垂,又抬眸仰望,眼中的光,写满了认真,一字一句道: “这一生,无论如何,你可以不要用那本解忧书窥我生平,为我解忧吗?” 许轻舟下意识的拧起了眉头,怔了怔,很不理解,不答反问道: “为何?” 江渡眯着眼,挤出一抹笑,带着些许凄美道:“前世,先生为我解忧,我失去了先生,我不想今生还是那样~” 许轻舟沉默不语。 江渡笑意浅浅,继续说道: “而且,我只有一愿,唯愿先生长安。” 许轻舟喉结滚动,吞咽一口唾沫,心神微微震动,姑娘的心思,是那么的浅显,写了一脸,少年书生又岂能看不明白。 她只是不想让自已卷入这场纷争之中,背负上不好的因果,受无妄之灾。 唯有一愿,愿先生长安。 “可~这天下~” 江渡解释道:“天下生灵,各有各的宿命,先生能救一时,未必可救一世,可救一人,未必能救万万人,我说过,我可没先生那么豁达,包罗万象,我心眼可小了,我只想先生平平安安,至于万物苍生,不该由我来管,那便顺其自然。” 许轻舟压眉,不知该喜该悲,思绪同样复杂。 上一世。 江渡选了天下。 这一世。 江渡想选自已。 这是她的承诺。 来生若有相见日,宁负天下不负君。 能被爱的人,如此坚定的选择,许轻舟自然是极其高兴的,可看着自已爱的人,做出这样的抉择,他却也高兴不起来。 他了解江渡。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总是善良的,她的身后,总会有一片天下,那天下里,有着万民。 摒弃万民,而选择自已一人,她固然没有错。 人本就是自私的,也本就该自私,而且她说的没错,能救一时,不可救一世。 各有各的宿命,她没有义务和责任,非救这天下不可。 她为何不能为自已而活呢? 许轻舟无法否定,更没有反驳的理由。 可他很清楚,这么选,江渡一定会愧疚,余生都会活在无尽的自责中。 这是人性,江渡和自已一样,那种感觉,许轻舟能懂。 她本该做圣人,当仁不让。 却因不愿自已立于危墙之下,而选择漠视苍生。 这绝非许轻舟所想。 江渡不愿自已为她解忧,唯有二点。 一来不愿自已看到,她逝去那千年吃过的苦,二来不愿让她心中装着天下的事,被许轻舟知道。 他了解她,她同样了解他。 江渡清楚,许轻舟若是知道了其一,一定会心痛。 若是知道其二,也一定会如她所愿,了了她的心头事。 她不愿许轻舟因为自已为难,受苦,所以她宁愿将这一切深埋心底,默默承受。 江渡痴痴的望着许轻舟,见少年许久不接话,近乎祈求道: “先生,答应我,此生不为我解忧,可以吗?”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93章 惊蛰之约 许轻舟心中五味杂陈,看着姑娘的眼睛,目光慢慢柔和,点头应下。 “好,我答应你。” 江渡眉梢一喜,一扫阴霾,主动伸出右手,牵住了许轻舟的手掌,偏着脑袋,笑盈盈道: “那先生…我们回去吧。” 许轻舟垂目,看了一眼江渡牵住自已的手,眉梢上抬,姑娘的心思,当真可爱。 知道自已解忧,需要以右手触碰别人的右手,所以之前一直都藏着,生怕许轻舟碰了,自已就给她看透了。 现在自已答应了,她便就不再藏着了。 不过。 江渡不知道的是,早在几日前,与梦魔一战取胜后,许轻舟心境于梦中领悟神念,系统便已经将这条荒诞的规则取消。 现在的许轻舟解忧,无需触碰手掌,只要对方站在自已面前,神念一动。 亦无需写下一笔。 解忧书中,便可知其过往。 所以,早在几日前,许轻舟就可以一念窥她人生平。 可他却并没有就此将江渡看透。 好奇心对于寻常生灵来说,自是如欲望一般难控,便是梦魇这样曾经的魔神,当好奇心升腾起来时,同样无法控制。 不由自主的忍不住想要去揭秘。 可许轻舟不一样,七念浮生之后,虽然他依旧还是那个少年,境界仍然停留在十境。 但是,他的心境却比之以前更上一层楼,超然物外。 严于律已。 不得她人同意,不窥她人生平,哪怕是最亲近的人,自已最想知道的事情。 他亦能稳如山河,不起杂风。 这种事情,对于别人来说,可能很难理解,换做以前,许轻舟同样也无法理解。 可是现在,他确实是做到了,也正是因为此,系统才开放了这样的权限。 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 何意? 每个生灵都是独立的个体,不要将自已的意愿强加给他人,强行跨入他人的边境,也不要过度窥探他人的隐私。 不得他人准许,不动他人之物,不问他人过往。 正如之前。 君子以言有物,而行有恒。 说过的话,答应的事,能便是能,不能便是不能。 现在。 他答应了江渡,不窥其生平,不解其忧,答应了那就是答应了。 除非江渡改口,否则,此生他便当不念此想。 初听极轴,可这何尝不是一种自我的修行呢。 轻轻握紧江渡的手,许轻舟豁然开朗,温声道: “好,我们回家。” 江渡双眸弯弯,似晴日中,青山侧的两道月牙,“嗯,回家。” 仙剑再出鞘,载着二人,回了镇妖城。 神土于身后,渐行渐远,似从未来过,江渡回望一眼身后,眼中写满了不甘,却又强装释然,将那些事情,深埋心底。 她清楚,她该做什么。 千年的苦,她来人间,不是为了救苍生的,而是来找先生的。 宁负苍生,不负先生。 神仙御剑,速度极快,万里荒原,千里青山,一日来回。 时入城中。 繁星初上,书生问姑娘,饿否?姑娘便说,想吃蛋炒饭了,书生卷起袖子,白衣颠勺,做了一碗金黄的炒饭。 一盏红烛于寒风中微黄,两个少年对坐一张长桌,吃着饭,聊着天。 许久许久。 江渡也破了例,自已坏了自已的规矩,城中有事不饮酒,与许轻舟喝了少许。酒劲上头,姑娘微醺,深情的望着书生郎,情意浓浓。 江渡讲。 先生可否等我些时日,等我把城中的事情安排妥当了,便就卸甲,随先生去。 姑娘表明心意,愿意放弃这座天下,选择自已。 同样的版本,同样的选择。 是国泰民安,还是诗和远方。 是身后的天下,还是眼前的先生。 江渡却给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 这次她选了后者,选了诗和远方,也选了先生。 用她的话讲,她可小气了,可自私了。 春风十里,她只要取悦自已。 还说自已为镇妖城也做得够多了。 而且,她知道了神土的真相,它日再战,怕是再也无法如之前一般,与妖族不死不休了。 理由和借口很多。 是讲给许轻舟听的,何尝又不是讲给自已听的。 不过,不可否认,这些都是实话。 对此。 许轻舟自是心中感动,人生之幸事,莫过于被喜欢的人坚定的选择。 但是,许轻舟却也不想让江渡余生活在自责之中,更不想让她因为自已,而左右为难。 所以。 他之前的想的事情,还是要去做,不止是为了江渡,同样也是为了给自已一个说法。 他说过的,世界破破烂烂,自已看到了,总该是要去补的。 他非圣人,当仁不让,只是此事,在他力所能及之内,没有道理不去做。 否则,余生的日子里,他和江渡一样,又怎么会安宁呢? 不求事事如愿,但求问心无愧。 他婉言拒绝了江渡,并与江渡辞别,说自已要去办一件事情,很快就回。 等自已办好了,便来接她。 江渡自然知道许轻舟要去干嘛,出言阻拦,担忧劝解。 许轻舟安慰,自已心中有数,也将自已的想法全盘托出,告知江渡。 江渡听完,陷入沉默,先生心善,一如既往,可是,慈悲之人,长之已久,易受慈悲所误。 故古人言,好人不长命,可从不只是说说而已。 她想劝,又自知劝不住,先生做事,向来是深思熟虑,从无头脑一热,既然决定了,那就一定会去做。 她选择了支持,说愿与先生同往,纵然前路风雨飘摇,刀山火海,应要共同承受。 许轻舟却是笑笑,信心满满,告诉江渡,无需担忧,此事不难。 让江渡等他便可。 临别之时,月下星空,许轻舟与江渡定下了一个约定。 许轻舟说。 惊蛰之日,便是他归来之时。 江渡则说。 先生归来之日,便是我卸甲之时。 正如千年之前,国师府月下一别,二人约定下的一般。 惊蛰之约,应是无期。 江渡知道,先生一定会回来。 许轻舟也知道,姑娘一定会卸甲。 临别之时,情意依依难舍。 江渡十指紧扣道:“先生,不要有事~” 许轻舟温声道:“等我回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94章 因果一肩单之。 今夜月明,虽无清风,却伴寒流,许轻舟离开了镇妖城头,跋涉万里之外。 又来到了那日与梦魇梦中战斗的山头。 席地而坐,一壶浊酒就长风,静待朝霞起,万兽归山中。 他在等。 不止等天明。 酒一口接着一口,念头里与系统交流,问东问西,布局天地。 [小舟,我知道你主意正,决定的事情,就是我也劝不了你,可是,我还是要问一句,这事你当真要干?] 许轻舟调侃道:“不是义父你说的,希望我做个好人吗?” [话这么说是没错,可是你可知,小慈乃大慈之贼的道理?] “救一州生灵,可是万万之数,义父你管这叫小慈?” 系统叹气,耐人寻味道:[小小罪州,一州生灵,不比星海,当比永恒一界,本就微不足道,救一州生灵,便是小慈。] 许轻舟没有否认,并未反驳。 是啊,比之永恒,比之星海,莫说罪州,便是浩然亦只算微微萤火。 这本就是不争的事实。 道理许轻舟都懂,可是事事无绝对,平心而论,遵循本意,他自有他的定义。 笑道:“书中的道理太多,做人的道理更多。” “小慈乃大慈之贼,义父说的没错,可书中也说,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而且,对于义父来讲,救罪州当下生灵,乃是小慈,可对于我来说,应是大慈。” “未来如何,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当下我看到了,又能管,为何不管。” 系统沉默良久。 [风过留痕,人过留踪,事情只要是发生了,总会留下蛛丝马迹,你的想法是不错,也可行,让梦魇替你去背那因果,瞒天过海,可期瞒得了界主,总归骗不过界灵。] [便是瞒得了一时,又怎么可能瞒得了一世。] [将来事情败露,到了清算之时,今日之因,便是它日之果,没人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便是我也无法预知今日这么做了,结果会如何。] [你刚也说了,对于我来说,罪州很小,可对于你来讲,罪州很大,既然罪州这么大,一州因果,你确定自已能扛得住吗?] [而且,事起因小,不代表结果也小,就像放火烧山,你可能只是扔下一点火星,可最后燃起的熊熊大火却吞噬了百里,千里,乃至万里山川。] [蝴蝶振翅,尚可起一阵飓风,鲤鱼摆尾,亦可来一场倾天之浪。] [今日,你在罪州轻轻一拨弄,此事又是否会在浩然,乃至永恒掀起一场风浪……] [若是,这后果,你可挡得住?] 系统一通说辞,将道理掰开了揉碎了,反复的讲给了许轻舟听。 一连数问,每一问都直击许轻舟的内心深处。 他沉思自问,来日种种因果。 惧否? 惧。 可许轻舟却从不是那种明知不可为而安之若命的性子。 他认定的事,便是明知不可为,亦要为之。 饮一口烈酒,啧舌细品,许轻舟淡然一笑,眼中神色坚定,郑重其词道:“今之罪州,我救。” “眼下之局,我入。” “纵有万般因果,我许轻舟一肩担之。” 话音不大,却是声声入耳,讲出之时,便是此间天地,日月星辰无不为之色变。 这是怎样的豪言壮语,自是无需细说。 系统啧舌,吐槽一句。 [年轻就是好,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怕死,啧啧。] 许轻舟却是不以为然,讨好道:“怕啥,我有义父,护我无忧。” 系统鄙夷,气骂一番。 [别,我就是一打工的,别和我套近乎,你我不熟,想让我给你卖命,没门,你在作死,想怎么作死,就怎么作死,死远些就行……] 许轻舟乐呵呵道:“呵呵,这事恕难从命,你呆我脑袋里,死了躺一起,远不了一点~” 体统骂骂咧咧。 [你小子是真行,叫我一声义父,你是真拿我当亲爹坑啊,你这不是让梦魇那傻缺给你背锅,你这是让我给你的背啊,还万般因果,你一肩担之,屁,到头来,还不是我给你拖着,你是真坑啊,谈个恋爱,拿我命做见证~~] 许轻舟哭笑不得,总觉得这系统这些年来,戏是真多,感情过于丰富了,这牢骚发起来,真没谁了。 条理清晰,正中下怀。 不过,它说的好像也没错,自已的能力源于系统,自已的仰仗亦是系统。 到时候因果加身,还真得系统先扛。 轻声咳嗽,模棱两可道:“义父,听我一句劝,人啊,活得糊涂一些,没什么不好,这太清醒了,只会徒增烦恼,你懂的。” [我懂你个锤子,我不是人,懂不懂,你才是人,你全家是人~] “哎,义父,言过了,咱有事说事,别骂自已啊,我们父子俩,谁跟谁啊,相依为命,不分你我~” 系统大无语,懒得掰扯,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小子好话说尽,自已在揪着不放,反倒是显得自已这系统不懂事了。 [随你,干就干吧,不过话还是要说在前头,你要是想着,把这事平了,就能带江渡离开罪州,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事没戏~] 许轻舟一怔,一口老酒匆匆下肚,险些呛到,急忙追问: “等等,你上次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你说有办法离开的啊。” 面对许轻舟的质问,系统语气如常,始终平和。 [我说什么了?] 许轻舟不乐意了,玩归玩,闹归闹,这事怎么能开玩笑。 “你说有一个办法可以带她离开罪州,只是有些难啊,你不认账?” [那我还说,这办法你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用,你是只字不提啊,怎么,你听人说话只听前半句,不听后半句。]系统回怼。 许轻舟怔了怔,仔细回想一番,虽然过去了些时日,不过却还有点印象,对方确实说过这句话。 吞咽一口唾沫,语气软了三分道:“你还没说,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用?” [小舟,我都不忍心打击你,真的,你还是别问了,你现在就算一笔账,为了百年的相伴,背负一生的因果,值是不值。] [你要是觉得值,这事你就干,我支持你。] [你要觉得不值,就睁只眼闭只眼,好好跟你家心上人,在这罪州呆个百年,然后老老实实回外面那座天下去。] [真要是过意不去,等个几万年,几十万年,你能力够了,再来弥补这个遗憾,也为时不晚。] [还有啊,梦魇那东西虽然傻了些,但是话说的没问题,天下生灵,生杀予夺,生来就有,你杜绝不了的,便是今日你做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它们以后该怎么打,还得怎么打,没什么意义~]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95章 选择。 许轻舟视若无睹,并没有听进去,既然已经决定的事情,便没有什么好在纠结的道理。 这也从来就不是一场买卖。 更不是一道价值题,生命从不是以值不值来衡量的,就像爱情。 只要自已乐意,千金难换。 低声道:“你知道的,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系统见劝不动,便不再隐瞒,将知道的全盘托出。 [得,犟不过你,告诉你就是了,回罪州那条路,活灵禁行,门口那老头没骗你,罪州,可进不可出,进来了就休想出去,梦魇是知道一些罪州的秘密,可是这事它也猜错了,不过你猜对了,界灵担心的那个变数不是你,而是我,所以守这里的,才会是梦魇,说起来,这小子能活,沾的还是我的光,只是太小瞧我~] 一句活灵禁行,瞬间撕毁了许轻舟所有美好的幻想,意思很明显。 江渡可以出去。 但是活着的不行。 一时有些失神,感觉整个世界都暗淡了下来,心如死灰。 系统的话,也听得恍惚,了无生趣。 失魂道:“到底什么....意思~你说过的,我可以出去,只是代价大一些?” [这事说起来很复杂,总之不行就是不行,带你出去,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这可是界灵的局,你以为界灵是什么东西,是那些阿猫啊狗能比的吗?] [它是一片星空的主宰,它布下的局,哪有那么容易让你破。] 许轻舟没有反驳,只是试探的问道:“我有十多亿行善值。” [一百亿也白搭。] 许轻舟陷入沉默,手中的酒坛亦不再举起,一切都是那么的索然无味。 巨大的落差,让他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我当初提醒过你的,没那么简单,这浩然啊,藏着一个了不得大秘密,现在的你,还太弱了,别怪义父,我不会害你就是了......] 系统的声音继续在许轻舟的念头里响起。 话语滔滔不绝,对于许轻舟来讲,却和嘈杂的噪音没有什么区别。 他主动出言,打断了对方的话,语气有些低沉的说道: “义父,我想静一静。” 系统识趣的闭嘴,[行,你自已好好想想,消化消化吧。] 说完。 便就悻悻的闭上了嘴巴,许轻舟的反应,在它的意料之中,自是早已猜到。 当初没有直接说,特意卖了个关子,就是不忍心给他浇冷水,寒了他的心。 可眼下这步棋,走下去,便就在无回头路,许轻舟未来所要面对的,可是无尽的天道反扑。 它还是希望许轻舟,可以权衡利弊,做出那个自已无怨无悔的选择。 其实按理,本该来之前,就可以跟许轻舟说清楚的。 它承认它有些私心。 对于许轻舟,它也有些不敢肯定。 它怕许轻舟真知道了,就不来了,即便这样的可能性,近乎为零。 毕竟。 当初是自已跑那轮回道上,让人家小姑娘跳进忘川河的,一千年啊,那种折磨非常人所能承受,便是神,也要日日哭泣哀嚎。 如今小姑娘转世重生了,若是见不到许轻舟,那一千年的苦岂不就白吃了? 不过,它也是真没想到,命运就这么巧合,浩然这么大,江渡偏偏就到了这罪州。 这一切就跟安排好了似的,让它都不禁怀疑,是不是还有一只比自已更大的手,在暗中布下了一个局。 细思极恐,就连它都感觉到了害怕。 说来说去,这事情真讲不清楚,它讲不清楚,也道不明白,掰扯不清。 也只能道一句,好事多磨,顺其自然。 百年其实不短。它觉得,二人能在人间相聚百年,也不枉相思千年不是。 原本,得知那丫头投胎罪州,它还想着,来个顺水推舟,就如少年之愿,入罪州寻人,顺带着让许轻舟知道一些事情。 它窥探过,浩然的大秘密就藏在罪州,许轻舟亲自来一趟,不止见了姑娘,顺带还能知道一些关于浩然的事情,无需自已说出。 许轻舟自已知道了,将来面对一场场突如其来的浩劫,他也好早做应对不是。 大不了,到时候自已费点力气,将他带出去,找个由头不收他行善值就是了。 可谓是一举多得,挺好一个事的。 谁也想不到,自家这孩子,头这么铁,心那么大,这一州生灵,说救就救不是。 要知道,在浩然的时候,许轻舟已经能做到漠视那剑城下的人妖征伐了。 可来了这罪州,这小子又觉得自已行了。 还真是福祸相依,如影随形,避无可避啊。 想到这,它就来气,若是没有梦魇的出现,给了许轻舟启发,他绝对不会萌生出救这罪州的念头来。 恨不得现在,就钻进许轻舟的深沉梦境里,给这傻缺一顿胖揍,解解心头之气。 不过。 它还是平静了下来,告诫自已,不可动气,要淡定,心如止水。 许轻舟在山巅枯坐近乎一月,独饮了一月,身侧的酒坛堆积一片。 情绪,时好时坏。 思绪,时涌时静。 当事情有了定数,无法改变之时,要做的就是接受,随后平静~ 得知无法带江渡离开这里时,许轻舟的情绪是极度失落的,慢慢的却也释然了。 知足者,恒乐之。 一开始,许轻舟甚至都不确定,江渡能否想起自已,在后来,他甚至不敢去揣测江渡是否会选择自已。 现在二者皆得,又有何好抱怨的呢。 至少。 江渡选择了自已,正如自已一开始所奢望的一般,纵然只有百年,亦无怨无悔。 就陪她在这片人间,待个百年,也没什么不好。 一百年。 不短了。 至于在之后的事情,便之后再说,许轻舟想,总会有办法。 车到山前必有路,桥到桥头自然直。 不过。 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改变之前的想法。 江渡放弃天下,选了自已,那自已便就还给她一个心中期待的天下。 就当是自已的礼物了。 即便只是百年,许轻舟也想让江渡,在她所期待的人间里无悔的渡过一生。 而且,行善积德,亦是自已所求。 听闻荒原的远方传来兽鸣,许轻舟缓缓抬眸,远眺,荒原的尽头,见了一支败军跋涉一月归来。 时机已至。 许轻舟神念一动,梦魇残影现于身前,书生少年眼眸低垂,蓦然道: “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梦魇一咬牙,答道:“当然。” 许轻舟饮了一口酒,淡淡道:“去吧~” “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96章 今日入局,天惧吾否? 梦魇一晃,化作一团黑雾消失不见,入了远方茫茫处,而后荒原起大风,荡弯一切。 荒原茫茫处,一尊滔天虚影沐浴金光,现于人世间。 许轻舟饮尽坛中酒,仰望苍穹,眸寒如冰,一丝戾气闪过,冷声道: “今日,吾入局中,天惧吾否?” 晴空万里,突然风云大作,云卷云舒,遥远的天穹深处,似传来一声怒吼。 宛若炸雷,自心底深处轰鸣。 罪州地下。 无尽深渊之中,于萤火微光处,一只庞然巨物苏醒,睁眼一刹那,蓝色极光似两片星河流淌,一眼万年… 罪州门前。 通天之门抖了抖,红光闪耀天际。 遮天桃树晃了晃,散落绯红千万。 浩然天地震了震,灵江之水滔滔而起。 这片天下。 凡有圣者,无不于此刻猛然心悸,眼中恍恍惚惚,脊背之处,不知何因,涌过一抹凉风,彻骨冰寒。 恐惧莫名而生。 却不知是何缘由。 灵龙咆哮躁动不安,仙捂着胸口凝神聚眸。 三教祖师,两尊妖帝,一头黑牛皆神情骇然,不惜折寿推演天命。 苏弑之吞云吐雾,神情凝重。 李太白仰望桃树,木讷失神。 青灯姑娘死死盯着苍穹,吞咽一口唾沫,攥紧衣角,小心翼翼,低喃。 “到底是谁,竟惹来了天吼~” 罪州。 神土之外的荒原里,突来的风和滚动的云,将数十万败退的妖兽们惊在了原地。 见天地间一尊神明现世,临凡人间,他们眼中的神色从黯淡到震惊,随之狂热。 只听兽群中,有人喊了一声。 “主。” “是主。” “神显灵了~” 百丈神影沐着金光,睥睨天地,虽只是简单的障眼法,一道幻像投影罢了。 可对于此间生灵来讲,这便是神显化人间。 同样的场景,他们一年前,在梦里见过,而今日,却照进了现实,几乎只是一刹那。 数十万妖兽整齐跪倒在地,虔诚跪拜。 梦魇装神弄鬼,按照许轻舟的指示,找了一个由头撕毁了一纸神谕。 “吾今现身,唯有一事,尔等细听。” “自今日起,神谕之约,便不作数,尔等族群诅咒消除。” “尔等部族,日后当好生于这片土地休养生息,切勿不可在过荒原半步。” “听清楚否?” 其声倾注神威,似滚滚天雷,就在耳边炸开,嗡嗡轰鸣,振聋发聩。 神语响彻,带来新的指示。 寥寥数语,讲了三件事。 第一件,消除诅咒。 第二件,撕毁神谕。 第三件,不可再过荒原。 妖兽们是懵的,一个个呆愣在原地,脑海一片空白,前有一少年,在镇妖城下挥剑,摧枯拉朽,喝出一字退。 它们便跑的屁滚尿流。 今日临近青山,神主显化天地,消除诅咒,撕毁神谕,传达新的指示。 短短一月。 它们见了两尊神,一尊让它们绝望,一尊又带来了希望。 极度的悲和极度的喜,于此时此刻碰撞。 巨大的落差,让它们一时失了神来,懵懵懂懂,恍恍惚惚。 故神声落,四野依旧无声,静若寒蝉。梦魇见此,便再喝一声。 “可听清楚否?” 惊得数十万妖兽心神一颤,纷纷回神,疯狂跪拜,高呼主名。 “叩谢我主恩泽!” “我主慈悲,我主慈悲!!” “跪谢神主!!!” 其声如浪,滔滔而起,滚滚回荡,嘈杂不堪。 梦魇收了神通,化作一缕黑雾,回了山峰之巅,指着远处那一群群感激涕零,涕泪众横的妖兽们,邀功道: “怎么样,我干的还行吧?” 许轻舟没有说话,站起身来,转过身去,入了神土深处。 梦魇只是露个脸,活还得自已来干,将那些所谓的生命源晶彻底镇压。 将界灵留下的法则打破,重新定义。 这可是一个大工程,任重道远。 少年书生,御风远行,将那数万妖兽留在身后。 他知道,用不了多久,它们就会带着这个好消息,回到故土,将所见所闻名扬神土。 至此之后,妖兽一族每一个生灵都会知道。 神撕毁了曾经的契约,抹除了它们的诅咒,定下了新的规则。 兽不可过荒原。 它们同样会告诉子孙后代,荒原的那头,有一尊神,那是禁地,不可擅入。 新的时代篇章,自今日徐徐拉开帷幕,笼罩在神土上的雾霾,渐渐稀薄,直到云开雾散。 也许很久很久以后。 将不会在有人记得,记得那一堆堆骨山,也不会在记得,那一次次远征北境。 后来。 许轻舟一夜之间,将这片天下,数万块生命源晶封印,其上刻意留下梦魔气息,以误导天机。 当一切做完之后。 生命源晶失去了力量,与妖兽一族之间的联系彻底被斩断。 它先是没了光泽,最后化作了一块寻常的石头。 平平无奇,再也无法点亮黑暗。 那一夜,整个妖族部落黯淡了下来。 却又在生命源晶熄灭之后,燃起了一盏盏烛火,从稀稀疏疏,那汪洋一片。 许轻舟听到了一声接一声的婴啼,响彻夜空。 “哇哇哇!!” “哇哇哇!!” “活的,是活的,是活的,哈哈哈!” 魔咒在这一刻被打破,这个九月,迎来了新生。 听着嘹亮的婴啼,看着燃起的火光,见了匆匆忙忙,高声呐喊的妖兽们,许轻舟嘴角上倾,挤出一抹笑容。 虚弱的起身,背负长风,自深夜中,孤独远行。 梦魇显化,围在周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许轻舟,你是怎么做到的,告诉我,谁教你的,你怎么会荒古时期的封印术?” “告诉我,快告诉我。” “你太狠了,太狠了,界灵定下的规矩,你用一夜就给破了,你身后一定有高人。” “我是不是猜对了?” “你的靠山是谁,告诉我……求你了。” 梦魇话音不绝,近乎癫狂痴迷,今日许轻舟指尖寥寥数笔,弄下这番成就,险些没有惊掉它的下巴。 它不能理解,它无法接受。 它渴望,渴望弄清楚,许轻舟到底是谁。 然有些脱力的书生,却懒得与其掰扯,始终不言不语,被问烦了就挥了挥衣袖。 梦魇便就被荡了个干干净净。 拧着眉头,轻啧一句。 “聒噪!” 若非留着它还有用,真想将其捏死算了,也能落下个清净不是。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97章 布一座大阵。 了了神土事,许轻舟连夜回到了荒原。 则居中之地,南北各五千里处,少年书生欲要布下一座阵法。 以隔断南北两片大陆之间的联系,将人和妖之间彻底隔开。 毕竟口头上的说辞,谁能知道能延续多久。 未来,若是自已离开,梦魇也不在了。 有一只人或者妖跨过了这片荒原后,发现了另外一片世界。 到时候,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 现在,随着许轻舟结束了人妖之间的宿命之争,罪州在不久的将来,一段时间内,会进入一个相对漫长的和平期。 这个阶段,在如此充足的资源支撑下,人与妖的数量一定会短时间内井喷一般的爆发。 到时候,广阔的土地,会变得拥挤,战争会再次以另外一种形式降临这片土地。 很可能,这片万里荒原,也会变成一片肥沃的农田不是。 人妖之战,将来一定会因为土地而再次爆发,那么自已做的一切,便就没了意义。 甚至更甚。 防微杜渐。 许轻舟想将这一切,按死在萌芽里,当死亡无可避免之时,许轻舟希望,爆发的是同族之间的争斗,而不是异族。 只要不是异族,便不会出现种族灭绝的事情来。 同根同源,是征服。 两个种族,是屠杀。 这本就是战争的本质。 布下一座阵法,将其隔开,便就让他们彼此之间,各自争斗好了。 荒原纵横东西横跨,贯穿了整个罪州大陆,在这里落下一座阵法,这自然也是个大工程。 虽然不比自已封印生命源晶困难,但是,亦是耗时耗力。 当然。 许轻舟自是也可在忘忧书中写下一笔,轻松搞定,可是代价就是行善值呗。 封印生命源晶,许轻舟消耗了整整三亿行善值,而且这还是在自已跟系统软磨硬泡下,给自已打了个一折的价格。 可即便是一折,那也是三亿啊。 那可是三亿啊,许轻舟每每想起,内心都忍不住的抓狂。 实在是太贵了,心在滴血,而且,这次还不同于往常,以前大额投入,是有回报的。 任务完成,奖励往往都能覆盖消耗,即便是亏,但是亏的也绝对不多。 可眼下情况却不一样,这是纯亏。 三亿行善值,不是投资,这是慈善。 若是在花钱布一座大阵,先不说系统还愿不愿意给自已打折,就算是愿意,也估计少不了一点。 大概又是一亿起步。 挣钱不易。 能省则省,许轻舟想着,自已动手,省点是点。 这罪州无灵气,生灵不可修神术,挡住它们,不需要太高级的阵法,布下一座简单的迷幻之阵就行。 而对略懂阵法的许轻舟来讲,这本就不是什么难事,无非废些材料罢了。 至于材料,许轻舟是真不缺,刚好,消耗一下自已的库存,反正这些东西,在外面那座人间,本就无用。 说干就干,一刻不歇,许轻舟按着脑海中的计划,开始了计划。 从西到东埋头苦干。 他自已干活,也没让梦魇闲着。 神土的兽族,是野蛮部落,虽有智,却少德,太过愚昧,以前三十六族受制于神。 有共同的目标,故彼此间和和睦睦,无争无斗。 现在。 外部危险的清除,必将激化内部的矛盾,争名夺利用不了多久,就会泛滥成灾。所以。 许轻舟不止要消除兽族的诅咒,同时他还要教化兽族,至少要让他们演化出文明。 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什么是忠孝仁信。 思想的灌输自然离不开教育。 即传道授业解惑也。 可。 许轻舟总不能亲自露面教它们读书不是,而且,自已本就是要让梦魇背锅,更不能站在台前。 这事只能是梦魇来。 也很简单,即梦中授道,选中几个天赋资质绝佳者,于梦中将自已想要弘扬的道理告知对方,让其领悟。 而后代表自已,传道天下,这是梦魇的拿手好戏。 于是乎。 二人各自分工,一个控制兽人梦境,弘扬君子之德,引导兽人,读圣贤之书。 讲道理,懂礼仪,不以拳头争长短,而以善恶论高低。 颇有成效。 那时候,兽族三十六族,人才辈出。 听闻有只妖,痴睡三日,醒来之后,著书三千卷,得了一个书圣的名头。 还有一只妖,午睡半晌,豁然开朗,而后背着一行囊,遍走三十六族之地,去传道去了,后来开宗立派,得了一道圣的称号。 还有文圣,武圣,乐圣......等等于此时此刻渐渐展露锋芒。 神土不止迎来了生命的大爆发,也同样等来了文明的大跃迁,他们收起了利爪獠牙,穿上了自已编织的衣服。 做起了体面的妖,而且,很长的一段时间,神土之中,读书之风盛行一时。 读书人备受尊重。 不对,也不能说是读书人,应该是读书的妖。 许轻舟叫书生。 神土里读书的,叫书妖。 是的,他们建立了自已的文明,文字,度量。 诸圣时代,于一场场梦境,拉开帷幕~ 它们不再管自已叫兽,而叫妖。 兽者,愚昧也。 妖者,智慧也。 没人知道,在不久的将来,妖兽一族会如何进展,但是许轻舟想。 也许,三十六族里,也会诞生一个兽族的秦始皇,在将来的某个时刻,一统天下吧。 只是自已应该是看不到了。 有时候,许轻舟一边布置阵法,一边也在想,前世的地球上,人类是不是也是这样。 那一个个伟人,圣人,还有科学家,是不是也是因为,做了一个梦,然后就开窍了。 许轻舟觉得很有可能。 也许,自已的世界里,也有神,只是人类看不到罢了。 就好比都知道,生物大灭绝了五次,可是如何灭绝的呢? 所谓的气候变化,陨石撞地球,是不是都是背锅的呢? 说不定这一切,就是银河系的界灵干的。 细思一番,原本不可理喻的,居然渐渐的变得合理了。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了。 深秋逝而冬来,荒原大雪茫茫。 一月时。 漫天雪海中,许轻舟双手插腰,长舒一口气道: “呼~总算干完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98章 回镇妖城 茫茫风雪中,许轻舟蹲在地上,手掌往地上一按,眼中泛起一丝精芒。 “起!” “合!” 东西十万里,一座大阵轰然而起,将南北两片大陆隔断开来,生灵入,兜兜转转万年,亦回原地。 飞鸟不渡空,长风不过境。 此阵落成。 许轻舟起身,弹尽肩头落雪,回望一眼神土,便入了风雪茫茫处~ 梦魇现身,又开始了叽叽喳喳,邀功不断。 少年书生语气冷漠,“你能别废话了吗?我真不想弄死你~” 梦魇却是一改常态,不在卑躬屈膝,乐呵呵道:“老弟啊,你这话说的,你现在能弄死我?你把我弄死了,这事我可就给你抖出去了,啧啧,别忘了,我现在可是在给你背锅呢,就你干这事,别说界灵,就是界主那老王八蛋知道了,也能把你撕成八十八块,你信不?” 堂堂神明,却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也许是两人熟络了。 又或许,它认定了许轻舟不会杀它了,所以它飘了。 许轻舟可不惯着它,梦境一念,梦魇哀嚎连连,痛的死去活来。 “啊!” “停手,停手,我错了,我错了~” 少年书生警告道:“我警告你,我是不会杀你,可我能让你生不如死,想活,就别嘚瑟,把你的事情做好,老实点。” 好好大先生,稍稍一怒,便是滔滔大浪,梦魔心悸,识趣应下。 系统调侃许轻舟,[可以啊,小舟,很久没见你发这么大脾气了。] 许轻舟抹了抹鼻尖,淡淡道:“我跟它不熟。” 许轻舟是豁达,在外面那片人间,以德报怨的事情从没少干,以德服人的桥段更是时常上演。 很多时候,别人要杀他,他反过来还把人放了,化敌为友,疏通开导。 最后,这些人甚至还成了自已的死忠。 主打一个,攻心为上。 可面对梦魇,哪怕对方极力讨好,许轻舟却也不为所动,丝毫没有要收服梦魇的心理。 更没给过对方好脸色。 因为许轻舟知道,梦魇这货,不可信,与其为伍,便是与蛇共舞,稍有不慎,它绝对会咬你一口。 唯一能镇住它的方式,就是让它怕你。 即便是怕,也没有用,它怕界灵,为了活不一样背叛了。 宁可信世上有鬼,许轻舟也信不了梦魔的那张嘴。 当然。 卸磨杀驴的事,许轻舟也做不出来,只要它老实一些,将这抹神念留下,许轻舟也乐见其成。 许轻舟做完这一切时,时一月,晚冬,春日渐临,不过北境山野,却依旧厚雪封山。 这一年。 冬来的早,去的也迟,雪下的极大。 这一年。 镇妖城上,过冬的人是自江渡领兵以来最少的一次。 前后七十万大军,在那一战中活下来的,不足五万士卒,百里城段,稀稀疏疏,甚为萧条。 时逢一月中旬,茫茫风雪渐歇,阳光洒落,稍许微暖。 眼见惊蛰将至。 镇妖城中的数万步卒走出了营房,走上了城头,如往年一般开始备战。 可惜只有数万之众,妖兽若是来犯,螳臂当车。 但是他们没得选。 去年秋时,是因神明现身,侥幸赢了,今年谁又知道,会如何呢。 生死难料。 不过,他们却还是心存期待,期待那神还在,或是奢望,妖兽不敢再来。 时有城中士兵,三三两两,一边干活,一边议论。“张哥,你说今年惊蛰,妖兽还敢来吗?” “鬼知道。” “碍~听说北境征兵就只征了八万,加上我们也就十来万,要是真来了,咱们能守住吗?” “八万,这么少?” “前两年征太多了,哪里还有人啊,守肯定是守不住了,就祈祷神还在吧,或着那群孽畜怕了,不敢来。”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不过,我前几天瞅见江将军,好像一点不慌,应该有后手~” “你懂个屁,将军那是为了稳定军心,装的,其实最着急的肯定是江将军~” “……” 许轻舟早早的就回到了镇妖城,不过他并没有去找江渡,也不打算去找。 静待惊蛰。 躺在箭楼之上,枕着胳膊,听着城中杂乱议论,嘴角轻轻勾起,笑满深眸。 担忧是正常的,却也是无用的,因为妖兽注定不会来了。 惊蛰之日。 妖兽未至,他会现身,履行约定,带走江渡,去人间流浪。 许轻舟想好了,到时候就带江渡去中原,听说那里有和江南一样的地方。 绿水青山,蓝天白云,莺飞草长,花开满山。 到时候,寄情山水,余生天地间,相约姑娘,做无事人,揽月,观星,赏百花。 听雨,弄雪,沐清风。 也挺好。 总之怎么样都好,只要不是一个人,就行。 江渡很少上城头,大多躲在堂中,时读书,看的不再是兵书,也不在是奏报。 而是诗书乐赋。 她总是笑意盈盈,胜券在握。 每当将领询问,如何应对惊蛰。 她总是会淡淡道:“会没事的。” 说的模棱两可,讲的莫名其妙,让人摸不着头脑。 城中兵甲心急如焚,她却泰然自若,无动于衷,一改往年。 江渡从未怀疑过先生,他相信惊蛰之日,不会在有漫天的兽潮,只会有一抹白衣,来城头接她离去。 她坚信不疑,相信先生,胜过相信自已。 我的先生,怎会为她人垂青。 我欲国泰民安,他会出谋划策。 我欲上兵伐谋,他会递上刀柄。 我欲寻欢饮醉,他便纵情。 余生,我欲于这世间,平凡终老,永享太平,他必如影随行。 等先生来了,她就与先生同去,余生流浪,不问南北东西。 一日深夜。 十里高城一角,王小二手持火把,正在巡视,路过一转角时,听到一声呼唤。 “小二。” 王小二只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懵然转身,将火把凑到近前,借着火光,便见那城墙角落坐着一个白衣少年,正对着自已笑。 王小二瞳孔渐缩,像是见鬼一般,不可置信的道: “许~许哥。” 许轻舟晃了晃手中酒壶,笑道:“来,陪我喝一杯。” 王小二三步并两步,大步向前,激动道:‘太好了,许哥,你还活着,我以为你死了。’ 许轻舟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嘘,小点声。” 王小二憨憨点头,似土拨鼠一般。 “嗯嗯,我不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99章 又是惊蛰日。 繁星静谧下,城中一角。 王小二将火把熄灭,蹲到了许轻舟身侧,借着浅浅的星光,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询问道: “许哥,这一年你都去了哪里,俺把这城里都找遍了也没见到你,还以为你~” 看着这个憨厚木讷的汉子,许轻舟抿唇笑道:“怎么,以为我死了。” 王小二摸着脑袋,傻呵呵的笑。 “嘿嘿,那没有~” 许轻舟勾唇道:“放心,我死不了。” “那是,许哥这么猛,指定死不了。”王小二附和。 许轻舟给王小二递了一坛酒,“给。” 王小二为难道:“许哥,俺这还要巡察呢,不能喝酒。” 许轻舟挑着眉,似笑非笑道:“嗯...不给许哥面子?” 王小二一咬牙,“必须给。”接过酒坛,一屁股就坐了下来,豪爽道:“俺陪许哥喝,大不了受罚,领几个军棍的事。” 许轻舟举着坛,与其轻轻一碰,赞许道:“仗义,是我兄弟。” “嘿嘿,俺敬许哥一个。” 两人饮了一口,对视一眼,前者摇头轻笑,后者一个劲傻乐。 来罪州的时间不久,才两年而已。 认识的人不多,有交集的更少,谈得上有交情的更是屈指可数。 王小二勉强算一个。 也许是自已真的老,所以和人间的人很少能交心了。 少年意气,早已随着岁月流年,渐渐消散,剩下的只有寂寥了。 瞥了一眼王小二身上的战甲,许轻舟拍了拍他的胸膛,调侃道: “你小子可以,都当将军了?” 王小二挠了挠头,傻呵呵笑道:“呵呵,俺就是运气好,没死,也算不上将军,就是一个小营长罢了。” 少年书生微笑道:“山遁营的营长,可不简单呐,你很不错。” “许哥,你就别调侃俺了。” 许轻舟喝了一口酒,莫名的问道:“小二。” “咋啦许哥。” “战打完了,你有想做的事吗?” 王小二怔了怔,有些恍惚,实诚道:“许哥尽说笑,这战怎么打得完。” 许轻舟没有解释,只是淡淡道: “就问问,你是想继续当兵,还是回北境老家。” 王小二喝了一口酒,抱着酒坛认真的想了想,眼中充满向往,说道:“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俺就回家,陪着俺娘,还给村里人打铁。” 许轻舟深深看了王小二一眼,打趣道:“不得娶个媳妇,再生个大胖小子吗?” 王小二听闻,杀伐果决的汉子,多了一丝羞涩,有些不好意思道: “许哥,你又拿俺逗乐子。” 许轻舟故作严肃,“我可没跟你开玩笑,娶妻生子,天经地义,怎么,你还害羞上了?” 王小二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却还是拒绝道:“还是算了吧。” “怎么了,你想学和尚,清欢寡欲?” 王小二有些失落道:“不是,俺只是怕,到时候俺和俺爹一样回不去了,让人家和俺娘和俺一样,孤苦伶仃,还是别耽误人家了。” 木讷的汉子,突然的柔情,似比星河还要晃人。 王小二虽然之前大字不识,有些憨态可掬,可是人做的倒是还行。 许轻舟莫名感触,是啊,若是换做以前,确实如此。 可现在,总归不一样了。 他也突然觉得,自已那三亿行善值,花的挺值的,虽没有解忧的奖励。 可却也为千千万万人解忧了。 也算是福泽众生了不是。 拍了拍王小二的肩膀,许轻舟语重心长道:“放心,以后不会了,这里也不会在死人了” 王小二不懂,恍惚问: “许哥,你说啥?” 许轻舟笑笑转移话题道:“没事,来喝酒。” “好。” 王小二迷迷瞪瞪,却是没有多想,觉得,兴许只是许哥喝多了,所以说胡话了。 深夜风寒,幸得酒烈,倒也不冷,二人喝了许久,也唠了许多家常。 见夜深了,许轻舟站起了身,顺手递给了王小二一把铁锤。 “拿着。”王小二有些懵,好端端的,他不明白许哥为啥送自已一把锤子。 迷迷糊糊也看不清,瞧着也就是黑乎乎一普通的锤子。 “许哥,你这是干嘛?” 许轻舟眯眼笑道: “萍水相逢,你我也算有缘,我没什么好给你的,你不是说想回老家,继续打铁吗?送你一把锤子好了,就当是以后你结婚,我这个做哥哥的给你的随礼了。” 王小二那叫一个懵逼,烈酒微醉,傻傻的接过铁锤。 “许哥~~” 许轻舟拳头轻轻锤了一下王小二胸腔铠甲,发出一声闷响,打断了王小二的话,笑道: “好了,别说了,以后好好做人,好好生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额~”王小二持续木讷。 许轻舟转身离去“走了~”。 留下王小二一人,握着铁锤凌乱风中。 七分醉意,三分懵逼,十分迷糊。 垫脚喊道:“许哥,你去哪啊。” “别喊。” “哦。” 背对王小二,高高举起手,挥了挥,入了黑夜中…… 看着许轻舟背影消失黑夜里,王小二收回目光,看了看手中的锤子,又在手里掂了掂。 墨眉一拧,觉得是有些沉。 “咦~还挺厚实。” 余光看到城角,晃着步子走了过去,对着城墙,重重一锤抡下。 “嘭!” “轰!!” 土石飞溅,三尺城垛,顷刻崩裂,化作齑粉。 耳畔传来一声怒骂。 “卧槽,谁啊,要死啊~” 王小二溅了一脸尘土,瞬间清醒,醉意全无。 看看手中的锤子,看看眼前塌了一半的城垛。 整个人懵然,满脸的不可置信,恍乎如梦。 喉结滚动,惊声道:“俺滴娘嘞,这么老硬~~” —————— 二月二,初春,惊蛰。 群山上白下青,荒原里草儿悄然露头。 迎面的风里袭来了青草的香,时见蝴蝶过山川。 春。 是一个万物复苏的季节。 惊蛰。 却是人族数万年挥之不去的噩梦。 今日。 本是阳光明媚,可镇妖城每个人的头上,却始终笼罩着一片厚厚的阴霾。 入眼的前方,应是暗无天日。 新兵已至,老兵严阵以待,战旗猎猎,长风里,战士们心里是忐忑不安的惊慌,眼中却又是视死如归的决绝。 何其矛盾。 今日是惊蛰,妖兽来袭。 而它们孤军而待,战事未开,脑海中一场血战却早已预演。 江渡站在十里城墙的最高处,正中央,长发高悬,黑甲红袍,笔直屹立,遥望远方。 只是。 士兵们等的是妖兽。 而江渡等的是先生。 忽然。 肃穆的气氛里,有人指着远方,高声喊道: “快看,那是什么?” 众兵士寻声看去,惊骇恍惚于不同的脸庞上同时上演。 唯有江渡一人,倾起薄唇,眯起眼眶,笑意盈盈。 “是先生~”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00章 一池花桥。 渺渺山川,巍巍高城,茫茫荒野,见了碧野长空中,一道人影自远方来。 不是走来。 是御风飞来。 苍原的风变得更急了些,拍打着冰冷的城墙,发出动人的回响,战旗猎猎悬空。 将士们不约而同,失神远望。 迎面的风似乎变了,没有初春的寒意,撩动秀发衣袍时,竟是有些暖暖的,就像此刻悬天的大日一般。 天上飞来一个人,眨眼来到城头上空,他一袭白衣,悬空而立,束发高悬,随风凛冽。 这不是人,而是神。 应是那日小卒,也是一仙人。 他往那里一站,四野静无雀声,一个个早已呆愣,傻傻分不清。 新兵懵了,初听人间有仙,觉得老兵骗人,只是一个说辞罢了,现在亲眼所见,心神震撼无声。 老兵凌乱了,眼神自呆滞到狂热,识海滔滔不绝,那日神仙出剑,喝退百万妖兽,今日神仙御风,再次显化人间。 又见神仙,激动无以言表。 而那些熟知许轻舟之入,如王小二,李医师,杜老大之流,则是不停的揉着眼睛,确认了一次又一次,甚至不惜,给自已狠狠的来了一巴掌,只为确认这不是梦。 所谓神仙,居然是他。 瞳孔若地震一般缩起,喉结如波浪一般频频,呆愣原地,说不出半句话来。 神仙临凡,只应书中有,何时真能见。 静。 死一般的安静。 镇妖城头,此时此刻,只剩下风声回荡。 许轻舟站在那里,负手而立,柔和的目光洒下城头,落在江渡之身。 面容浅浅笑意,似身侧春风一般温和。 城头之上,江渡欢喜,眼泛红潮,她想过先生会回来接自已,可是她却从未想过,先生会这般来接自已。 迎着春日的暖阳,踩着万里长风,于千万人之前,众目睽睽之中,如此张扬,高调,没有丝毫遮掩。 这不是先生的性子,自在她的意料之外。 熟不知。 许轻舟亦非一时兴起,他今日要带走江渡,不止要带走江渡,他也要让这北境心安,免得骚乱。 便是江渡走了,亦是随神仙同去,而神仙已经替他们摆平了北边的兽族。 他就是要将一切的功劳,都推给江渡。 也告诉这座天下,江渡今日离去,是功成名就,远赴仙海,而非逃避,不顾天下,归隐山野。 许轻舟既要江渡生前的名声。 也要江渡身后的名声。 仅此而已。 也算是用心良苦,所以为了江渡,许轻舟不介意高调一次,张扬一次。 既许一人以偏爱,便尽此生之慷慨。 望着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江渡没有丝毫迟疑,她解下了大红色的披风,当着将士们的面,卸下了战甲。 将其整整齐齐的放到了城头之上。 四周甲士,亲卫早就懵了,一个个不知所措,将军卸甲,本不足为奇,可偏偏今日是惊蛰。 “小主,你这是~” “将军,你要干嘛?” 江渡伸手抚摸着昔日战甲,徐徐目光扫过四野,一一掠过熟悉的袍泽们,轻声道: “我要走了~” 众将惊,如错觉。 “小主,什么意思?” “到底发生了什么?” 面对询问,江渡并不想解释,只是对着昔日心腹叮嘱道:“替我将这铠甲带回北境城还给我父亲,替我告诉父亲,王上,还有陛下,江渡退了……” 心腹远望一眼天上的少年。 他认得,就是那个书生,他替将军找了一整个寒冬。 今日书生成了神仙,来到镇妖城头,就站在那里,虽然至此一言未发。 可是答案,他却早已心知肚明,神仙今日来,便是接自家小主的。 不论何由,小主得神仙青睐,这本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小主随仙人去,将来说不定也是仙人。 总之一定强过在这城头,厮杀血战,整日将命悬在腰间。 他没有理由去阻拦将军,也不敢阻拦将军,这里的每一个将领都一样。 江渡才二十岁而已,正是花一般的年岁。 可她为这座城,这北境,为这帝国付出的已经够多了。 江渡不该留下,她配得上锦绣年华。 他们默默的低下了头,一言不发,选择默许。 唯有一侍卫,问道: “小主,若是问起来,我...怎么讲?” 江渡风轻云淡,看了长空的书生一眼,笑道: “实话实说,就说我等了很久很久的那个人来接我啦,或者你也可以说,我随神仙去了,都行。” 众人恍恍惚惚,思绪复杂,脑海空白,却还是应下。 “好!” 江渡长舒一口气,眉梢舒缓,抱拳四方。 “诸位放心,今日惊蛰,我家先生来了,妖兽便就不会再来了。” “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众将抱拳,回敬军礼,杀场之中,生死之别姑且都只是寻常。 故友告别,更是无需矫情做作。 简简单单,三言两语,交代一些事情,说一句后会有期,也就可以了。 简单告别后,江渡着一件内衬单衣,站上城头,笑盈盈的看着许轻舟,挥了挥手,雀跃道: “先生,我在这里~” 将军以卸甲,便是人间一姑娘,山野一鲜花。 许轻舟意会,嘴角倾上,淡然一笑,袖口轻轻一挥。 方圆百里,风从四面八方起,向着四面八方去,采尽千山百花,朝着镇妖城头匆匆而来。 满山花瓣随风奔来,眨眼笼罩城头,甲士们无不仰望,眼神惊骇。 挥一挥衣袖,千山采尽花。 仰着头一看,入眼皆芬芳。 一切种种,不是神仙所为,又是如何呢? 千山花海汇聚一处,于城头正中央,江渡身前铺出一条百花大道。 自脚下一直延伸到许轻舟的身前。 一池花桥,横渡长空。 许轻舟伸出了手,隔着远远的长空,轻声道:“渡儿,来~” 江渡大大的眼睛里,不止装满了欢喜,此刻还盛满了鲜花,世界于她而言,是浪漫的。 她始终凝望着少年先生,视线不曾挪开半下,迈出脚,踏到了百花桥上,朝着许轻舟走去。 慢慢的,慢慢的。 一步,一步,又一步。 风是那么的温柔,花香满世间,广阔天地里,江渡能看到的却只有先生一人。 她加快脚步,从一开始的慢走,到快走,直到最后奔跑,江渡一秒都不愿意滞留。 就像逝去的千年里,她一秒也不曾逗留。 “先生~”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01章 金凤玉露一相逢。 北境的春日里,山头留白,今日却见了漫天花海,一座仙桥。 昔日的将军阵前卸甲,踏上那座长桥,在万人瞩目中向着天上奔跑。 而桥的尽头处,便是那突然出现的神仙~ 许轻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望着姑娘朝自已跑来的时候,世界万籁俱静。 他等来的似乎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整个世界。 正如江渡,她所要去追寻的亦不是一个人,同样也是一整个世界。 当江渡的手牵住了许轻舟手的那一刻,时间仿佛就此定格,天地成了一幅画卷。 高山,蓝天,荒原,白云,雄城,十万兵甲,于此刻都成了背景装点。 画卷里,那白衣的姑娘,和谦逊的先生,才是主角。 万籁无声,只剩四目相对间的含情脉脉,和那加速的怦怦心跳。 眼底的笑,肆意泛滥,醉尽长风。 江渡笑嘻嘻道:“先生,你在傻笑什么呢?” 许轻舟乐呵呵道:“嗯…我高兴。” 江渡咬了咬红唇,娇羞道:“我也高兴。” 回望一眼身后那座登天的花桥,却是违心的说道: “只是先生啊,你今日这般,会不会太张扬了些,和你的性格,可不符合哦。” 许轻舟温声道:“许不了你红妆十里,那便给你花开满城,我的姑娘出阁日,总不能受了委屈不是。” 江渡脸颊一红,嗔了许轻舟一眼,弱弱道:“什么跟什么啊,我可没说要嫁给先生。” 许轻舟轻轻握住了江渡的玉手,轻声笑道:“我们可以走了吗?” 江渡点了点头,“嗯,可以了,在不走,就被人当猴子看了。” 许轻舟又问:“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江渡笑答:“先生去哪,我就去哪。” 少年勾唇一笑道:“那就去远方~” 姑娘盈盈笑道:“那就去流浪~” 少年握紧了姑娘的手,向远游,身后花桥砰地一声散开,绽放漫天绯红,散落天地间。 镇妖城头,下了一场落花雨,铺得满城红。 甲士们依旧呆愣在城头,傻傻的望着天。 花落如雨,遮掩了视线,一回神,将军和仙人,早已消失不见。 就像从未来过一般。 只剩下眼前飘飘洒洒落下的百花瓣,迷了一眼,久久未曾回神。 王小二傻傻掏出了一把锤子,看了又看。 “许哥…居然是神仙~” 杜老大吞咽了一唾沫,神神叨叨,自言自语。 “娘,我出息了,我真出息了,我让神仙给我切过菜~” 李医师则是瞪大了眼睛,一脸的迷茫。 “这就走了~” 至于江渡的贴身侍卫,捧着江渡留下的战甲,无助的回望身后同僚,木讷的问道: “我回去跟王爷实话实说,王爷能信吗?” 众将士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懵逼遇上了懵逼。 实诚道:“不好说!” 他们此刻的心情是复杂的,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将军卸甲走了,将他们留了下来,群龙无主,应难过。 可将军是跟神仙走,没人觉得,这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所以应该高兴才对。 惊蛰之日。 等来的不是妖兽,而是神仙,也应该高兴。 分不清,想不通,懵懵懂懂,恍恍惚惚,今日所见,颠覆他们的认知,沐浴在这场繁花雨幕里,他们持续发懵。 那日惊蛰。 神仙临凡。 赐下一场百花雨,带走了江渡将军,留下十万甲士,凌乱风中。 后来。 妖兽真的就没有再来过。 后来。 也没人再见过那位神仙和江渡。 那日。随军的史官提笔,将一切记在墨中。 江渡的战甲被送回了北境王府,一纸奏折入了京都,那日的事情,慢慢传遍了整个云川大陆。 说是人间有仙,出剑大斩蛮荒。 说是人间有仙,爱上人间姑娘。 说是人间有仙,许那将军一场花雨,从此消失不见。 这是一段神话,也是一段佳话,可却也是事实。 开始。 人们是不信的,只觉得这一切太过荒谬,匪夷所思,比说书人口中的故事还要离谱。 可是,后来妖兽真就再也没有来过了,他们也就不得不信了。 后来,云川皇帝一纸诏书,告知天下,百姓们便就再也没有怀疑过了。 更有大儒为此事辩经,著书百卷,歌功颂德。 写下的是大将军江渡。 书下的是天上的神仙。 后来,云川帝国开始信奉神明,建起一座座庙宇。 是曰神仙庙。 庙里供奉的便就是白衣神仙和将军江渡。 关于他们的故事,也随着岁月流年衍生出了无数的版本。 不过不管是哪一个版本,却都离不开爱情二字。 神仙眷侣,有了归宿。 云川有女初长成,仙人一见下凡尘。 一朝陪在神仙侧,从此无兽扰边疆。 那个如传奇一般的女将军走了,和神仙走了,自此之后,便就在无一妖,敢犯边疆。 江渡在时,北境安然。 江渡走后,天下太平。 云川帝国的人坚信,云川今日之安澜,皆是江渡一人之功。 江渡也好,神仙也罢,自此受世人敬仰,受人间万家香火。 不过。 知道真相的却是寥寥无几,随着岁月沧桑,年华老去,佳话终究成了神话。 关于那日的一切,虽然渐渐朦胧,可是却丝毫不影响,那日之事万古流芳。 是谁说女子不如男,持剑守边疆。 山河无恙的爱国豪情。 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神仙爱情。 时时被人提及,或庙堂,或市井…… 山野之间,茶摊酒肆,皆听其声。 说书人侃侃而谈,惊木拍案,讲的慷慨激昂。 说的是将军,也是神仙。 江军有名,叫江渡。 可是神仙之名,却不知,只知道神仙,是一个书生。 并非无人知道,只是知道的人后来都做了一梦,梦里他们和神仙有个约定。 往后余生,只字不提他的名讳。 很久很久以后,北境一个铁匠铺里。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喝了大酒,便就拉着自已的孙儿,讲起了那一段过往。 他说:“俺记得,那天是惊蛰,满天花海,俺看到了神仙来到城头,接走了将军.......” “那神仙,意气风发,当真帅气,那将军卸了战甲,也真真好看,哈哈哈!” 闻稚童问:“爷爷,神仙叫什么名字啊?” 老人家便打着哈哈道:“不能讲,不能讲~” 望着炉中碳火,看着腰间从未离身的铁锤,想起那段过往。 既有欣慰又遗憾。 欣慰于自已曾经见证了一切。 遗憾于那一别后便未曾再见。 这么多年来,每每提及神仙,他无数次的想在人前,骄傲的说一句。 “那神仙,祂是俺哥~” 若是能,他相信,他一定会特别大声。 s:没存稿了,今日两更~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02章 江边渡口一轻舟 日月经天,江河行地,山水匆匆千万里。 那日相伴而行,风云再起,仅是一日,就到了中原,往来万万里。 领略了人间四季风景。 日月,江河,天地,山水,风云,南北,东西,君和卿。 乍起的春风不讲道理,撩动着年少的柔情。 盛开的山花不分深浅,惹的佳人笑意盈盈。 清波柳绿,画船听雨,一种江南,掀动万般深情。 那日江畔,杨柳依依。 少年和姑娘,席地而坐,看日落,云霞万里。 那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绝世风景。 少年提笔翻书,临摹黄昏。 姑娘捧着脸蛋,静静看君。 夕阳美如画,惊鸿一刹那,当太日睡下,暮色将起。 仰望星河万里,江中倒影,又蕴出一池星河,清风晓月,是那般寂静。 燃起一堆篝火,便见飞蛾扑来。 江渡轻轻靠在许轻舟的肩头,指着天上星星,细数过往芸芸。 江渡和许轻舟说,她喜欢这里,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明月清风,钟灵毓秀。 许轻舟便说,那就住下来吧。 江渡问:“真的可以吗?” 许轻舟说:“当然,到时候,我们找座小镇,买间小院,我们在开个医馆,我治病救人,你洗衣做饭,可好?” 江渡颇为满意,却还是说道:“也不是不行,不过,我做饭可难吃了,你要有心理准备,到时候可不准嫌弃。” 许轻舟笑笑,信誓旦旦道:“只要是你做的,再难吃,我也能吃下去~” 江渡心中窃喜,傲娇的说道:“先生,你好笨!” 许轻舟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江渡抱紧书生的胳膊,脑袋往肩头里蹭了蹭,坏坏笑道: “你应该说,没事,我给你做,你负责吃就好了~” 许轻舟侧目看了一眼姑娘,轻轻拧眉道: “活我都干了,那你干嘛?” 江渡笑嘻嘻道:“我啊,我负责爱先生呗~” 许轻舟摇头笑笑,宠溺道:“行,都听你的。” 江渡闭着眼,满脸幸福,“先生,你真好。” 许轻舟倾唇笑问:“有多好?” 江渡大声道:“很好很好,天下第一好先生,呵呵~” 少年笑道:‘那,你可得好好珍惜。’ 姑娘说:“放心,我会的。” 许轻舟仰望头顶明月,叹道:“今晚的月亮,真美。” 姑娘眯着眼眶,深情道:“是啊,好美,愿身能似亭亭月,千里伴君行。” 许轻舟微微一怔,赞许道:“嗯...我的姑娘,何时也能出口成章了?” 江渡得意洋洋,“那当然,我也有好好读书的好吧。” 书生想了想,说道:“那我也来一句,咳咳,愿我如月卿如星,夜夜流光相皎洁~” 江渡笑得很甜,风里似也浸了蜜。 “我可听懂了哦。” 少年耸肩,“然后呢?” 江渡认真道:“说话要算话,可不许耍赖,我这辈子,可就赖上先生啦。” 许轻舟盯着姑娘的双眼,肃穆道:“此生固短,无你何欢!” 姑娘羞红脸,默默垂眉。 少年咧着嘴,笑抚江风。 那夜月下,寥寥数语,二人便就私定终身。像是弦月栖于云穹,览天地时,天地是画屏,览你时,你是幽梦。 那夜共伴春水,含笑低眉。 为春秋娓娓,为天地立碑。 卿说南方以南,君说北方以北。 曾是形单影只,今是成双入对。 千年寻觅,浮世轮回。 抹不掉的是非,少不了你我相悖。 天上月光明媚,人间那恋人心醉。 从此烟雨落金城,一人撑伞两人行。 那夜星河江畔,两人似有说不完的话语,一直聊到了次日天明。 起床而行,寻一小舟,撑船顺江而下,欲要择江畔一地,就此安家。 因为暂时无法离去。 许轻舟没有与江渡说。 因为先生没说。 江渡也便只字不提。 小船顺江而下,风平浪静,两岸青山依旧,耳畔水声潺潺,时听岸上渔歌唱,偶见江面风拍浪。 姑娘少年站在船头上,白衣胜雪,仙气飘飘。 见少年手持一杆玉笛,放在唇边,奏起一曲春风,见那姑娘眯着双眸,唇齿亲启,唱响一曲欢喜。 箫声悠扬婉转。 歌声洋洋盈耳。 随风飘向远方,在人间回荡,响彻两岸江畔。 闻者驻足,听者落泪,无不心神向往。 那是一首人间不曾听闻的曲子,唱的是一段辗转千年的爱情故事。 是江渡唱的,却是许轻舟写的。 静听,姑娘唱的是: 江边有一渡口,渡口有一轻舟。 轻舟自远方来,寻觅一个渡口。 渡口在那江边,等待千年春秋。 今日轻舟靠岸,余生再不远行。 ~~~~~ 江渡说:“先生,你知道什么是缘分吗?” 许轻舟说:“愿闻其详。” 江渡说:“我叫江渡,你叫许轻舟,我是江边一渡口,你是人间一轻舟,你许天下一轻舟,我许先生一渡口,等你累了,靠岸了,就到家了,先生你说,这算不算缘分~” 许轻舟说:“江边渡口等轻舟,千年轻舟寻渡口,嗯~这般说来,还是情侣名呢。” 江渡笑道:“嘿嘿,缘分还真是妙不可言啊~” 顺江而下,一行数日。 白天看山色,晚上赏星河。 醒时谈天说地,困时夜卧小舟。 许轻舟和江渡来到一座小城,那小城叫余杭,和前世的江南很像,是一个烟雨之乡,有小桥横跨,有荷花满池。 景色极佳,人间烟火,名字也好听。 许轻舟和江渡商量一番,便就选了此地安家,停船靠岸,游了长街,见了中原繁华富饶,鼎沸声声。 吃了好吃的,看了好看的,玩了好玩的。 又游数日。 于城南相中一小院,小院临河,小屋三间,时逢深春,草长莺飞。 江渡极喜,许轻舟也觉得还行。 夫唱妇随,二人一拍即合,便就买下了小院,在此安家。 站在院门前,江渡手拿糖葫芦,高兴的说道:“先生,咱们有家了。” 许轻舟看着姑娘,说道:“嗯,有家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03章 洞房花烛夜 往后几日。 于临江小院中,安家乐业,收拾打理,许轻舟重新翻修了屋顶,新围了小院,换尽家具。 二人还一起在院门口处,一人种下了一棵树。 一棵种的是桃树。 另一棵种的也是桃树。 做完一切,对于新家,二人甚为满意,新房落成,乡野邻居多有热情之人前来拜访。 院中煮茶,招待一番,人间烟火,恰如其分。 一日月下,清风徐徐,小窗烛红,许轻舟鼓足勇气,握住江渡的手,深情款款道: “小渡,你愿意嫁给我吗?” 江渡羞红满脸,点头应下,“嗯,当然愿意。” 少年大喜,连忙道:“那我们明日就拜堂成亲吧。” 江渡微微一惊,含蓄道:“先生,会不会太快了?” 许轻舟平静道:“一千年了,不早了。” 江渡眯眼道:“好,我听先生的。” 彼此喜欢的两个人,终生大事,本就不麻烦,你知我心,我晓你意,三言两语便就敲定下来。 小谈半夜,聊了些许细节。 江渡说她都行,简简单单就行,不要太张扬了,只要能和先生在一起,便是没有婚礼,也是一样的。 于是便就折了个中,三书六聘便就免了,简简单单,拜个堂就可。 次日。 许轻舟便就起了个大早,去了一趟余杭的街巷,买了好酒好肉,又置办了许多东西。 回家贴窗花,灯笼高高挂,雕床铺红锦,新衣身上穿…… 忙碌到日落。 入夜时。 窗外。 晓月风清。 屋中。 烛火轻晃。 江渡和许轻舟对坐在床上。 今日的书生穿了大红的衣裳,束发别簪,笑醉春风。 今日的姑娘也穿上了新娘的红妆,一片红盖头盖在了头上,端坐床檐,娉婷袅娜。 少年先生有些紧张,虽活了千岁的年纪,见贯浮世沧桑,可娶妻这等大事,却也是生平第一次。 紧张一些倒是也正常。 不过。 自已总归是先生,又是少年郎,总该要大大方方才对,深吸一口气,眉梢舒缓,平心静气,少年书生轻轻掀开了红盖头。 一张醉人的容颜跃然眼中。 今日的江渡,画了浅浅的妆,青丝秀发上,装点鲜花,眉心薄唇点着朱砂。 长眉远黛,羞红双霞,轻轻眨一眨眼,便是倾国倾城,就是那偷偷跑过的风,见了此容,怕是也会驻足,看上一看。 远赴人间惊鸿宴,一睹人间盛世颜。 四目相对间,见了熟知的脸庞,再烛火微晃中,是那么的迷人。 仅此一眼,应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不知道为何。 原本紧张的姑娘和少年,一眼万年,在这一刻突然就变得不再紧张了。 所有的复杂于此时此刻,都被欢喜所驱散,霸占。 眼中。 浸满了对彼此的爱意,是那般的深情款款,温柔溢出后,写下了满脸。 江渡轻声道:“夫君。” 许轻舟温声道:“娘子。” 一切已在不言中。 她笑,他也笑,烛火晃来晃去,也在笑。 江渡取过早就备好的剪刀,剪下一缕青丝,又将剪刀递给了许轻舟。 许轻舟接过,也裁下一缕长发。相视一眼,含笑低眉。 按着风俗,用一丝赤绳将二人青丝系在一起,寓意永不分离。 提壶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了江渡,一杯握在手中。 酒杯轻碰,其声轻灵。 少年含情脉脉。 姑娘柔情似水。 就这样望着彼此,不躲不闪。 少年说:“赤绳早系,白首永谐。” 姑娘说:“花好月圆,欣燕尔之。” 少年说:“纵然浮生如梦,百年如露,此情也当海枯石烂,无穷无已。” 姑娘和少年:“谨定此约!” 饮尽交杯酒,礼成。 未拜天地,未拜父母,无人见证,却依旧刻骨铭心。 千年等待,在这一刻,流浪的轻舟在茫茫人海,寻到了渡口,江边渡口也在漫漫岁月等到了轻舟。 十指相扣,少年深情的望着姑娘,姑娘缓缓闭上了眼眶,少年吻上了姑娘。 然后褪尽红妆,上了新床,熄灭烛火,入了洞房。 洞房花烛夜,又岂能安生? 屋外。 月明风轻,虫鸣蛙唱。 一缕白芒嗖的一声,自屋中飞出院外,化作一老神仙来到江畔,负手踱步,嘴里神神叨叨。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这臭小子,一点不背人啊,招呼都不和老夫打一声,服了,这是真不拿我当外人啊……” 回望小院,老人家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欣慰,笑道: “还行,总算是修成正果了,也不枉老夫一番良苦用心啊~” 那日。 人间清净,老神仙独自在江畔坐到了天明,祂想,以后的日子里啊,自已少不了独自赏月听风了。 那夜。 小院不宁,折腾到了天明,翻云覆雨,好不热闹。 [都是成年人的事情,懂的都懂,自已去想。] 次日天明,初听鸡鸣,天仍昏暗。 许轻舟早早起来,看了一眼身侧佳人,眼中尽是春风得意,轻轻下了床,替佳人拢了拢被子。 推门出了院外,来到江畔那棵柳树下,许轻舟取出一柄剑,在树下刨了一个坑。 将那赤绳系下的青丝埋在了那树下。 收起剑,拍了拍手上泥土,回望身后,便见江渡也起了床,三千青丝垂落胸前。 步伐有些慢,正扶着院门,深情的望着少年郎。 许轻舟小跑到其近前,温柔道:“怎么起这么早?” 江渡眯眼道:“哪有你起的早,都说好要一起起的。” 许轻舟耸了耸肩,“怕你累着,多睡一会。” 江渡远远的嗔了许轻舟一眼,“还不快来扶我一下。” 许轻舟心领神会,小跑过去,扶住了姑娘,坏坏笑道:“不至于吧,你可是大将军啊。” 江渡一拳捶在了少年胸口,怨道:“哼~你还说,还不都怪你。” 许轻舟勾着唇,笑的那叫一个得意,打趣问道:“我是不是很厉害?” 江渡拧了少年大腿一下,羞涩难当道:“你...还说~” “嘶—疼!” “让你说。” 少年温声道:“下次我轻点。” 姑娘娇嗔道:“哼....谁还跟你有下次。” 一种娇羞,万种风情。 走到江畔,姑娘依靠在少年的怀中,静静的望着远方。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04章 开了家医馆叫轻舟渡。 江岸畔。 江渡侧目仰望少年,问道:“夫君,你在看什么呢?” 许轻舟垂下眉梢,柔声道:“等天亮。” 江渡小声说:“天亮?” 许轻舟指着远方,天边泛起的鱼肚白,轻声道:“你看,天亮以后,太阳出现在地平线之前,这段时间叫破晓。” “这个时候的天空,是最干净的~” “太阳出来了,一切就都会是新的。” “就像你和我,以后的每一天,就是崭新的生活~” 江渡紧紧依偎在许轻舟的怀中,笑道:“那我要看,我还要看日出,看朝阳,看大日初升~” 许轻舟柔声道:“好,依你~” “夫君。” “嗯~” “早上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不知道。” “那就吃鸡蛋面。” “啊~又吃鸡蛋面啊?” “我给你加两蛋,给你好好补补。” “好吧~” “夫君。” “嗯。” “吃完饭呢,去干嘛?” “我去城里一趟,不是说好要开个医馆吗,昨天我看上一个铺子,很合适,我去看看。” “那我要和你一起去。” “你能行吗?” “当然,我可是大将军,一会就好了。” “是吗?” “哎呀,你别这么看着我,还不是都怪你~” 黎明破晓。 朝阳初上。 回到小院,炊烟渺渺,书生卷着袖子,在那厨房忙碌,姑娘坐在院外,捧着脸蛋傻乐。 不大一会。 热腾腾的面就上了桌,和和睦睦的新婚夫妇吃了面,小憩半晌,正午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不寒。 便就出了门去。 到了南城集市,听取卖花声声一片,选下一座临街商铺买下,许轻舟上下打点一番。 既在人间住,便守了这人间的规矩。 晚上吃完饭,两人坐在院中,数天上星辰。 江渡说:“你还记得吗?当年我们在江南皇城,也开了一家医馆。” 许轻舟回忆往事,说道:“当然记得,叫忘忧医馆,嗯,那时候一日只治一人。” 江渡神采奕奕道:“是啊,那时候,门口的队伍排了老长啦。” 许轻舟感慨一声。 “是啊。” 江渡又问:“那夫君,这次医馆开业,还是和以前一样吗,一日只救一人?” 许轻舟摇头道:“不不不,行医救人,来者不拒~” 江渡说:“那……救得过来吗?” 许轻舟自信道:“当然,你夫君我啊,可是神仙。” 江渡抿唇笑道:“好,好,好,我夫君啊,最厉害了。” “那是。”许轻舟说。 江渡问:“对了,夫君,这次医馆还叫忘忧医馆吗?” 许轻舟想都没想,便就说道:“不用了,忘忧忘忧,世间烦忧何其多,哪能都忘,换一个吧。” 话音一顿,望向姑娘,许轻舟再道:“要不,娘子替咱家的医馆取一个新名字?” 江渡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不不不不,你饶了我吧,我可不行,胸中没有半点墨,这活妾身接不了,还是你来,你最有才了~” 许轻舟挑眉,好不谦逊道:“这倒是实话,我这才华多的都快满出来了。” 江渡白了许轻舟一眼,“咦,真自恋,那叫什么,说来听听?” 许轻舟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忽而眼前一亮,说道:“有了,就叫轻舟渡好了,取我名字的轻舟,你名字的渡,怎么样?” 江渡摸了摸小小的鼻子,表情怪怪的,分析道:“轻舟渡,听着倒是还行,可是好像不像是药馆的名字哦。” 许轻舟摆了摆手,无所谓道:“碍~不重要,好听就行。” “夫君高兴就行。”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就写块新匾挂上去。” “好。” 看了一眼头顶的月亮,许轻舟说:“娘子,时候不早了,该睡觉了。” 江渡感受到许轻舟的眼里那别样的目光,下意识的缩了缩,“我不要,我还不困~” 许轻舟认真道:“你困了。” 江渡也认真道:“我不困。” 许轻舟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一个公主抱将江渡抱在怀中,“不,你困了,你想睡觉了~” 江渡嗔了许轻舟一眼,笑骂。 “你真讨厌~” 许轻舟坏坏一笑,“是吗?” 江渡双手抱胸问:“你想干嘛?” 许轻舟附身在其耳边轻轻哈气,柔声道:“干点成年人该干的事~” 江渡锤了少年胸膛,“我不要,你放我下来。” “我不。” “讨厌啊!” “~~~~” 书生抱着姑娘入了屋中,烛火熄灭,笑语欢声。 一抹白芒又自小院落到了江畔,落寞的站在了那棵柳树稍上。 叹息一声。 “年轻人,是真能折腾啊~” 后开。 余杭这座小城里,多了一家医馆,就坐落在南城街上。 医馆名曰:轻舟渡。 一个很特别的名字,医馆的郎中是个少年,看着像个病秧子,医馆的老板娘看着也是一个病秧子。 两个病秧子,不过却都是好看的病秧子。 刚开业时,还有不少人时常调侃,两个病秧子,开了一个医馆,还当真是有趣。 质疑声,是难免的。 毕竟两人是外乡人,这男的帅气,女的美丽,像极一对神仙眷侣,人见皆怜。 没有姑娘不对那少年萌动春心。 更没有男子不对那姑娘动起心思。 所以,嫉妒使人面目全非,难免有些谣言四起余杭。 许轻舟和江渡,自不在意,是非入耳君须忍,半聋半痴半作人。 两人都经历了千年岁月,哪会在意人间凡人的流言蜚语呢。 再说了。 他们现在新婚燕尔,如胶似漆,彼此眼中只有对方,哪里听得进去这俗世的半点声音不是。 不过,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余杭城里的男女老少却是都默默的闭上了嘴巴。 谣言也渐渐瓦解,不攻自破。 一切只是因为,那轻舟渡里的郎中,当真厉害,妙手回春,似医仙在世。 疑难杂症,一方可除,不治之症,也可祛之。 当真是神之又神。 小病小痛便就不说了,不孕不育他都能给人治了,还有所谓瘟疫,也是药到病除。 一时之间,名声大噪余杭,人人尽知。 慕名而来者,比比皆是,轻舟渡的门前,仅一年,便已门庭若市。 许轻舟和江渡乐在其中,忙的不亦乐乎。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05章 四十年人间。 解忧行善,悬壶济世,这余杭之人,不知许轻舟之名,只知其姓。 姓许。 便得了许郎中,许神医的称呼,江渡自然就成了那许夫人。 因其医术似神,收费又良心,轻舟渡的口碑一时无两,许郎中也好,许夫人也罢,便成了这余杭城里,人尽皆知的存在。 任是谁提起这夫妇二人,都会赞上一句,夸耀一番。 富甲豪绅,朝廷命官,争相踏破门庭,四方送财。 更有不少人抛出了橄榄枝,欲要招揽,甚至举荐其入皇宫,得皇宠,食君俸。 不过,却都被许轻舟一一拒绝了。 他只想呆在人间,陪着江渡,一边治病救人行善,一边享受人间烟火。 仅此而已。 虽说树欲静而风不止,木秀林中,人欲毁之。 可。 许轻舟在人间积攒了不少的好名声,更是救了许多人,得了不少人情。 倒是也无人敢招惹不是。 名气极大。 世人敬重。 没有一个聪明人,愿意自找没趣。 便是真有那无智的莽夫,敢找不自在,许轻舟自也有手段,将其收拾的服服帖贴。 人间生活,虽忙碌,倒是也安逸的紧。 许轻舟日出离家,治病救人,日暮归家,卧温柔乡。 江渡则是在小院中,操劳家务,学会了洗衣,学会了做饭,忙时在家,闲时便去医馆,替自家夫君抓药写方。 夫唱妇随。 时光清浅,许君安然,至此,一屋两人,三餐四季,喜乐有分享,共度日月长。 星河滚烫,彼此皆是对方的人间理想。 余生漫漫,不急不忙。 自此之后,许轻舟和江渡,便就再也没有提过,要离开罪州的事,也没有提过外面那座天下。 他们默契的默认,要在这片人间,平淡的度过此生。 正如当初的誓言一般。 纵使浮生如梦,百年如露,此情也当海枯石烂,无穷无已。 当然。 生活不止有烟火,还有浪漫,许轻舟常常会与姑娘说一些情话。 比如。 他会讲:“浮世万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姑娘也不止会洗衣做饭,也会看书,写诗,为君轻轻唱。 某年春时,她便提笔,写下情诗一首,赠于夫君。 春日宴,对酒一杯歌一遍。 再拜陈三愿。 一愿郎君千岁。 二愿妾身长健。 三愿如同梁上燕。 岁岁——长相见! 有时星河月下,江渡会说,夫君啊,你我还真像你和我讲过的一个故事。 书生便问,我与你说的故事极多,你说的是哪一个。 江渡便说,就是白蛇与许仙的故事啊。 书生便装不知问姑娘,哪里像了。 江渡就会说,他们也等了千年,后来遇见也喜结连理,同样也开了一家医馆啊,还有还有,那个男的,姓许,你也姓许,是不是很像。 许轻舟听完,深表赞同,调侃一句。 “还真是,那许仙的娘子是妖精,我许轻舟的娘子也是妖精。” 江渡气骂道:“谁是妖精啊?” 许轻舟笑呵呵道:“我家娘子长的像妖精啊,不不不,比妖精还要好看~” 江渡嗔少年,道一句。 “讨厌~就你嘴甜~”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一如往常,岁月流年,不改初心,他们爱的依旧深沉。 时间悠然,留下的是一幕幕甜蜜的瞬间。 院子外的柳树年年抽新枝,那条江年年淌春水。 种下的桃树越长越高,学会了开花,也学会了结果,摘下一颗,咬上一口,很甜。 就像许轻舟和江渡的爱情一样甜。春秋冬夏,在人间静待,与时光漫长。 余杭的江南。 春有百花,冬有雪。 夏有凉风,秋有月。 这个人间正正好,就像两人的日子,只要有彼此,便是不多不少,也刚刚好。 十年。 二十年。 三十年。 四十年。 光阴一晃,是那帮匆忙,人间来去两代人,许轻舟和江渡还在那座小院,不曾离去。 轻舟渡前,依旧人潮济济,不过昔日的少年和姑娘,却以年华老去。 昔日的满头青丝,今日已见雪白。 那年。 江渡六十岁。 许轻舟还有一千多岁。 江渡老了,成了一个半徐的妇人,眼角有了褶皱。 许轻舟也做了老头,青丝白了大半,还留了花白的胡须。 岁月在逝去的四十年里,在二人的身上留下了痕迹。 不过二人初心不改。 依旧夫唱妇随,相拥而眠。 苍老的容颜,依旧不能浇灭他们对彼此的那颗热忱的心。 他们还是会吵吵闹闹,嘻嘻笑笑。 吃饭,逛街,游船,唱曲。 许轻舟拉二胡。 江渡唱曲。 这些年来,许轻舟写了很多曲子,江渡都学会了,不过,她最喜欢的还是许轻舟写的第一首。 不论是做饭,还是洗衣,又或者在院中织新裳。 都会时时哼唱。 “江边有一渡口,渡口有一轻舟~” “轻舟自远方来,寻觅一个渡口~” 每每唱起,眸含浅笑,将幸福写了满脸。 江渡为这首歌曲起了一个名字。 叫做:渡轻舟。 和医馆的名字一样,玩笑时,许轻舟常讲,江渡这是抄袭自已。 江渡当然不承认,说是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叫抄袭呢,多难听,应该叫做借。 许轻舟就会说,你前世是君王,今生是将军,不算读书人。 江渡便会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嫁给了书生,那就是读书人。 每每此时,许轻舟便会哑口无言。 想想逝去的岁月,二人之间难免会有些争吵,不过昔日能言善辩的大先生,到了余杭之后,却没有一次吵赢过不善言辞的江渡。 每次都是江渡完胜,而许轻舟败下阵来。 那个往日最爱讲道理的先生,遇上了江渡后,就没再讲过道理了。 还常常喜欢说。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所以自已吵不过姑娘,不丢人,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是江渡知道,先生不是吵不过,而是让着自已。 有句话是那样讲的。 喜欢时,是棋逢对手。 而爱时,是甘拜下风。 就像这么多年,无论岁月如何变迁,容颜如何变化,他们依旧深爱着对方。 也正如那句话所讲。 喜欢是乍见之欢,爱是久处不厌。 亦如先生所言。 既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 花有约,风不误。 年年岁岁不相负。 书生和江渡,恰似落日与晚风,朝朝又暮暮。 一千年如此。 四十年不改。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06章 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家 流光最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匆匆年岁又三十,一代新人换旧人,人间天地,一切都在变。 余杭也是。 云川一甲子无战事,富饶的土地上人丁兴旺,百业复苏蒸蒸日上。 人声鼎沸,车如水,马如龙~ 唯一不变的,是那轻舟渡前排不完的长龙,人潮济济中躲不掉的拥挤。 不止余杭,大半个中原,前来求医者,比比皆是…… 便是外乡游子途经余杭,也会特意停船靠岸。 来到轻舟渡前,本是正午烈日,盛夏时节,可是长街却早已长龙数条,从街的这头,排到了街的那头。 见秀才舞扇,且与路边卖饼的老汉问:“敢问,这前方可就是那许神医开的医馆,轻舟渡?” 老汉笑答:“回公子的话,正是轻舟渡。” 秀才点头又问:“怎滴这般多人?” 老汉摆手,“不多,不多,公子有所不知,今日啊,算是少的了。” “哦,这般说来,日日如此?” “当然,老汉我啊打记事起就陪我爹在这卖饼,算下来五十多年咯,这轻舟渡前,日日车水马龙啊,便是逢年过节,也是不歇的。” 秀才若有所思,“名气还真大,看来谣言非虚啊。” “甚的谣言?” 那秀才舞扇道:“都说余杭有位神医,妙手回春,能从阎王爷那里抢人,说的可不就是这轻舟渡的许神仙,我本是路过,前来看看,不过看今日这架势,怕是见不到咯,也不知真假,是否真那般神……” 老汉连忙道:“碍~神,真的神,一点不假啊。” “哦,何以见得?” 老汉神采奕奕道:“老汉我跟你说不清,公子若是见了许神医夫妇,就明白,九十几的年岁啊,那身子骨比我都硬朗,满鬓斑白,不见半点褶子,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比那当差的衙役还要壮,这老话说的好,善医人者,需医已身,许神仙夫妇且如此,定是不简单啊~” 说的那是玄之又玄。 听得游人双目放光,当真稀奇。 云川人间,凡人寿均不过七十,这九十余者,本就是长寿。 若真如老汉所言一般,那还当真是人间奇事。 道一句许神仙,还真不为过。 “听您这么说,还真得见见这许神医了?” 老汉哈哈一笑,“那你且等吧,等这街边房子的影子遮住了那条河,许神医就该回家了,到时候,你一看便知~” “多谢!!” 余杭南城,每逢日暮时,人群会散开,轻舟渡准时关门,此时那长街两畔,便是最最热闹之时。 多有外乡人驻足道路两侧静待,就是为了一睹许神医的真容,今日亦如是。 不少外来的游子,就等在河畔,眼见阳光过了河面,红霞满了半边天。 那轻舟渡前,也传来了动静。 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走出了医馆的门,抱拳拜四方,乐呵呵道: “诸位,今日到点了,且散了,且散了,明早再来。” 远看其容,早已年岁半百,可是声音,却是洪亮如钟,深沉如鼓。 人群散开,些许遗憾。 老人家嘱咐店中伙计学徒,好生收拾,便就径直入了人群中,扬长而去。 一袭白衣长衫,将老人家身型修饰的笔直如竹,白须,白发风中轻扬。 他大步而过,落步生风,时眸含笑,和蔼可亲。 乍一看,当真是像极了那书中写下的,仙风道骨的老神仙。 让人眼前一亮,看之一眼,便在挪不开眼,道一声奇,当真奇。 他自人群走过,万千目光随身而动,在这人间,备受瞩目,好在他早已习惯,自是点头示意,笑对众人。时有与其招呼者,自也一一点头回应。 “许神医,回家了~” “许神医,您慢走!” “晚辈,见过许神仙~” “问神医爷爷好~” 许轻舟自不停留,直奔江畔小院,远远便见了那小屋冒着炊烟。 院门那两棵桃树下,还站着一个妇人,正在翘首以盼。 眼前风景,每每看见,许轻舟的眼中都是藏不住的欢喜。 一边。 是夕阳下波光粼粼的江面。 一边。 是黄昏中静静躺着的小院。 四月的桃树挂着最鲜红的桃花,晚风稍稍一吹,落花飘飘洒洒。 江渡往那树下一站。 这便是人间最动人的画卷,若是有人提笔,将其临摹,定能名动千古。 只见江渡对着自已挥了挥手。 许轻舟的脚步便就会匆匆忙。 哪里有半分老人家的姿态,小跑起来,像极了着急回家吃饭的孩童。 来到院门前,许轻舟拉起江渡的手,轻声责备道: “不是不让你在外面等吗?晚上风大,着凉了怎么办?” 江渡眯着眼,笑得比许轻舟还要和蔼慈祥,亲切可人,慢声道: “不会,我身子骨还硬朗着呢?” 许轻舟轻轻舒缓白眉,看着眼前这张年华老去的脸,望着江渡那盘起的一头白发,眼中的热爱,和年少时还是一模一样。 也许只有经历过,许轻舟才会懂,原来真正爱一个人,可能会始于颜值,但是一定不会终于颜值。 即便是白发苍苍,即便玉面枯黄,再入眼中,依旧闪闪发光。 伸手替江渡捋了捋额间白发,许轻舟如训斥孩童一般,说教道: “你啊,都九十多岁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江渡不在乎,微笑道:“你都一千多岁了,跟你比,我本来就还小啊。” 许轻舟妥协道:“行行行,说不过你,走吧,回去吧。” 江渡点头道:“嗯嗯,夫君,我今日做了鸡蛋面。” 许轻舟白眉一拧,“怎么又吃鸡蛋面?” 江渡轻声道:“我给你加了两个蛋呢,你好好补补。” 许轻舟叹气,“行吧~有酒不。” “不许。” “我都好久没喝了。” “信你有鬼,你指定躲医馆里喝了,以为我不知道。” “额...吃面吃面,我给你掰个蒜。” “哼~做贼心虚。” 夕阳下,黄昏里,吹着江风,赏着落花,一方小院,两个老人吃着面,说说笑笑。 一如从前。 她见他,一见就笑。 他见她,也一见就笑。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07章 故地重游,在临北境。 枝叶扶苏,漏下月光,碎如残雪。 时秋。 院中赏月,秋风微凉,共椅竹椅,热茶相伴。 暮年江渡望着皎皎清月唤道:“夫君。” 白发苍苍的许轻舟饮一口茶,应道:“嗯~” 江渡收回目光,望着许轻舟说:“我想出去走走,可以吗?” 许轻舟淡然一笑,问道:“想去哪里?” 江渡慢声道:“只要和你一起,去哪里都行。” 许轻舟放下杯盏,随口道:“那就去北境吧,回去看看~” 江渡眼中一喜,心中暗道,知我者,天地间唯先生也。 却又担忧的问道:“那轻舟渡呢,你走了,怎么办~” 许轻舟无所谓道:“不管了,累了,干不动了,也该歇歇了。” 江渡会心一笑,不语。 许轻舟牵住江渡的手,昔日洁白如雪,滑腻如冰的手掌,如今是粗糙了些,却依旧冰凉。 温声道:“我们明天就走,多逛些地方。” 江渡含情脉脉,点头应下。 “好,听你的。” 相示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人到暮年知天命,江渡知道,自已时日无多了。 最后的日子,她想去看看外面那座天下,看看北境,看看云川,让先生,陪着自已走一走。 许轻舟也很清楚,百年一梦,所剩无几。 次日清晨。 起了个大早,许轻舟写了一封信,托邻家的孩童替自已送回轻舟渡。 这些年来,他除了治病救人,攒下许多行善之外,还抽空教导了几个心善资质尚可的学生。 将自已的医术,倾囊相授。 自已总归是要走的,这一天的到来,许轻舟并不意外,不过,轻舟渡不该就此消失。 他觉得,它应该存在,一直存在。 所以许轻舟早有准备,走的也不算匆忙。 江渡换了一身新衣裳,披着一件红衣裳,走出了院中。 许轻舟一身白衣,一如千年前山中初见,召出一柄仙剑,悬空而立。 他问江渡:“怕高吗?” 江渡摇头道:“不怕!” “那上来吧。” “好。” 江渡踏上长剑,许轻舟神念一动,剑仙御空,飞入云端,昔日的先生,今日又当了神仙。 遨游云海万万里。 许轻舟先是带江渡遍走中原,又去了一趟皇城,见了一番全新的风景。 这些年来,变得不止是余杭,也不止是容颜,这座天下,没了北境战争的消耗,也渐渐变得富饶,就如当初的凡州一般,百姓安居乐业。 所幸还好,此时的人间,江渡入眼的。 皆是美好。 她对许轻舟说:“这都是夫君的功劳~” 许轻舟笑笑道:“举手之劳而已~” 江渡看着北方,期待道:“北境也一定因为夫君,变得更好了吧?” 许轻舟温声说:“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江渡笑盈盈道:“那就辛苦夫君了。” 离开了中原,一路向北,便不曾回头,许轻舟带着江渡去了很多地方。 于名山大川,听风赏月。于庙宇高堂,拜佛烧香。 时露宿湖泽畔,时栖于田野间。 游了一遍天下,回到了三千里北境,来时刚好是冬,又见了白雪茫茫,倾覆天地间。 那日一去,细数下来,已有八十多年,岁月变迁,沧海桑田,今日北境自不再是往日北境。 让江渡和许轻舟都之眼前一亮。 山间多村落,深冬犹有打猎声。 以前的城镇重新修了高墙,那街道之上再也不如以前一般清清冷冷,路上见到的也不止有那孩童妇孺,还有年轻的汉子咧嘴大笑。 特别是北境王城,夜晚的烛火能羞红半片天。 江渡的眼中常装了欣喜,自入北境不曾褪去,她与许轻舟讲。 “可惜了,是冬天,太冷了,要是春天来,这里一定会很热闹吧,就和中原一样~” 许轻舟很清楚,今生江渡虽然选了自已,却并没有真放下了这片天下。 她的心中时时挂念,身在余杭,她却最爱北方。 就如前世,她虽然选了那座天下,可是她的心里,也同样未曾有一刻放下了许轻舟一样。 不过还好。 许轻舟了了人妖之间的那些纷争,北境无战事,江渡虽不在北境,可北境安澜。 他安慰江渡道:“没事,冬天会过去的,等开春了,就能看到了,” 江渡点头。 “嗯嗯。” “谢谢你,先生~” 许轻舟微微一怔,调侃道:“你可好久没叫我先生了,我都有些不习惯了。” 江渡轻声道:“你是我夫君,却更是我的先生啊,不止是我的先生,还是这座天下的先生,先生做过的事,他们不知道,我知道,所以我替他们谢谢你,便就该叫你先生才对~” 许轻舟没有矫情,柔声道:“好,我接受了。” “夫君。” “嗯。” “我还想去镇妖城看看。” 许轻舟没有拒绝,只是说道:“听人说,那里已经没有人了,还要去吗?” 江渡没有任何迟疑,说道:“要去。” “行,那我带你去。” “嗯~” 那日跋涉,半日到了镇妖城,大雪封天,入眼一片白芒。 昔日高城依旧耸立在群山之间的隘口中,被冰雪冰封,千里之地,荒无人烟。 当真是万径无踪,千山鸟飞绝。 许轻舟带着江渡落在了城头,踩着积雪,抚摸着昔日冰冷的城砖,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数十年前。 故地重游,四下看去,与当年早已不同。 昔日城中的军营,早已被一年又一年大雪压塌,面目全非,若是仔细想想,你甚至不知道,它坐落的位置。 昔日的战钟滚落地面,扒开其上冰雪,早已锈迹斑斑。 习习寒风里,早已嗅不到半点血腥味。 曾经的战场荒芜,何尝不是当今盛世最好的写照呢。 看着昔日这座自已浴血奋战的城,江渡感慨。 “欲买桂花长载酒,终不似,少年游~一切都变了呢。” 许轻舟抿了抿唇,笑道:“这是好事,不是坏事。” 江渡认同道:“是啊,是好事。”指着城头一角说道: “夫君还记得那里吗?当年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就站在那里。” 许轻舟回想一番,说道:“这你都知道?” 江渡得意道:“当然啦,当年匆匆一瞥,我是没认出先生的,只是后来想起,才知道,那就是我心心念念的先生啊,虽然只是一眼。” 许轻舟兴意欲浓,也讲起了过往。 “记得那日我来时,也是在那里看到了你,你那时候拿着两把剑,就在城头来回的砍啊,浑身是血,啧啧,我都惊了,当时我就在想,我的姑娘,今生居然这么彪悍~”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08章 那一年,花开满城。 淅淅北风淡淡烟,点点疏疏雨,应是比雪寒…… 许轻舟带江渡到了镇妖城后,江渡说她累了,便就没在走了。 许轻舟带着她在这座荒废的城里躲了一个冬季。 他记得江渡说过,这一生,她最喜欢冬天。 这一年的北境天依旧极寒,两位百岁老人却日日坐在城头,以冬雪煎茶,谈天说地。 也倒是稀奇。 一个生来不知寒,一个神仙不惧寒。 漫漫寒冬,肆意的风雪,只道是寻常。 暮年的江渡,总是会说以前的事情,苍月的初遇,江南的相识,千年的离别,还有那日的重逢,以及这人间百年,二人的形影不离,那一点一点。 江渡说,不知怎么了,人越老,回忆越是清晰,所以忍不住提及。 可许轻舟知道,江渡说了谎,人越老,记忆越模糊,所以才会时时提及,生怕忘记。 但是他不说,就静静的听。 逝去的寒冬里,江渡变得比少年时还要黏人,喜欢依偎在许轻舟怀里嗜睡,也总是喜欢盯着许轻舟看个不停。 仿佛一刻都不舍得浪费一般。 有时候,许轻舟会打趣的说:“都看了快一百年了,还没看腻啊?” 江渡便会笑呵呵的道:“夫君之颜,百看不腻,好生帅气。” 许轻舟摇头轻笑,“白发苍苍人已老,满鬓霜,哪里帅了?” 江渡微笑道:“一直很帅,老了也帅。” 还说:“念了千年,才看百年,根本不够,她得多看看,这样才不亏~” 许轻舟笑笑便不再说话。 他知道。 人间这一世的江渡,时日无多了。 千年寻觅,百年相伴,人间岁月尽时,红尘劫起。 这一天,许轻舟知道,迟早是要来的。 只是他不太愿意去面对罢了,时时欺骗自已,有时甚至宁愿堕入梦魇的梦里,一睡不醒。 反倒是江渡,比许轻舟要看得开的多,也豁达的多。 她常会开玩笑说,独占先生一百年,赚麻了都。 每每听闻,许轻舟都会陷入沉思,感慨颇深,是啊,人间凡者能有几个百年。 一百年,本就是一生。 一生相随,君亦何求? 不过。 许轻舟以生贪念,两世不够,他要三世,三生三世。 前世,今生,来世。 是三世,也是生生世世,与天地同寿,任由海枯石烂,永不分离。 他想,他要,他等。 冬天去时,无声无息,一场寒雨落下后,云开雾散,晴空万里,暖阳洒下。 冰雪化冻,人间苏醒。 时见林中树枝滴落水滴,滴滴答答,汇聚成溪,奔腾不息。 短短几日,冰封的城褪尽白衣,露出了斑驳的城砖,数十年的岁月匆忙,此城依旧,不曾有半处倒塌。 日子随之变长,江渡和许轻舟看星空的时间短了,数白云的日子却长了。 不过江渡却也越来越能睡了。 不论夜晚,白天,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在打瞌睡。 或靠在许轻舟的肩头,或枕着许轻舟的双膝。 许轻舟则会在江渡睡着的时候,百无聊赖的翻着手中的书籍,看啊看~ 每当江渡醒来,他便就会熟练的合上书籍,抚摸着江渡的白发,轻声问道: “醒啦?” 江渡还是和年少时一样,眯着睡眼惺忪的眼,乖巧的点头。 “嗯嗯~” “饿了吗?” “有点。”“给你熬粥喝?” “好!” 白头偕老的日子总是这样,简简单单三件事。 睡觉,吃饭,晒太阳。 寒雨过后,春悄悄的来了,不知不觉间,见了青山一座座,北边的原野,芳草茵茵,一片碧绿。 当风吹过时,压弯了草儿,远远一看,像极了一片盛满了春水的海,碧波荡漾。 风里有了温度,渐渐弥漫花香。 城外的那片草地,长势喜人,那里的草高过荒原,格外醒目。 有一次,在春日的暖风里,江渡问许轻舟。 “夫君,你说,为何这城下的草,长得比北边的好呢?” 许轻舟耐心的解释道:“因为这片土地,被很多很多的鲜血滋养过,所以比北边的要肥沃~” 江渡听完,总是笑眯眯夸赞。 “夫君知道的真多,好厉害。” 许轻舟也会乐呵呵道:“你夸的好假~” 是啊。 许轻舟说的本就是对的,城下这片土地是昔日的战场,这里葬下了太多的枯骨,曾经的土壤,常年褐色。 如今战事早休,可不就莺飞草长了。 那可是千千万万的生灵,挥洒热血的地方啊。 渡过了惊蛰,又等来了三月。 城外不止青草如茵,更是花开如海,五颜六色的百花,自城墙脚下开到了荒原深处,密密麻麻。 天地间,弥漫着花香,时见蝴蝶,自荒原深处而来,就在这片花海中翩翩起舞。 当真是: 风恬日暖荡春光,戏蝶游蜂乱入房。 数枝门柳低衣桁,一片山花落笔床。 八十多年前的那阵风,吹来的可不止是一城花雨,还洒下了无数的种子,落在了这片土地上。 后来,它们扎根土中,于暖阳下盛开,年复一年,造就今日之花开如洋。 万事万物,冥冥之中,似是早以有了定数一般。 当真是妙不可言。 那时候,江渡总喜欢让许轻舟带着她出城,在花海中择一地,一呆就是一天。 晒着太阳,闻着满天地的清香。 看看北方的一线天消失在地平线,又看看南方青山高耸入了云天。 仰头,晴空碧如海,白云轻卷舒。 低头,探手戏落花,偶见蝴蝶来。 许轻舟每日都会采一束花送给江渡,江渡会选一朵,插在云鬓上。 问许轻舟,“好看吗?” 许轻舟会说:“花好看,人更好看,山花虽灿烂,却不及你的笑浪漫~” 总是能逗得江渡笑迷眼眶。 “夫君,我记得你跟我说过,黄州也有片花海,对吗?” “嗯嗯,有,就在灵河边上。” “和这里比呢,哪里更好看?” “不好说。” “嗯?” “不过,我更喜欢这里。” “为什么?” “因为那里没有你,而这里有。” “夫君。” “嗯。” “你真好。” “你才知道啊?” “呵呵,当然一直都知道啦~”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09章 先生,我爱你! 羡青山有思,白鹤忘机。 四月。 无端天与娉婷,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 那日城外采花时,江渡枕在许轻舟膝间睡了许久。 从落日黄昏,一梦到了次日天明。 许轻舟便就陪了她一整夜。 当清晨破晓,太阳爬上了天边,稍稍风起,睫毛轻动,江渡于恍恍惚惚中醒来。 一睁眼。 便看到许轻舟垂着头,亦闭目睡去。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庞,江渡眼中复杂,有不舍,有心疼,也有欢喜。 她颤颤巍巍的抬起了手,轻轻抚摸着许轻舟的脸庞。 丝丝凉意将许轻舟惊醒,便就握住了江渡的手,贴合在自已的脸颊之上,冰冰凉凉,甚为清爽。 温声道:“你醒啦~” 江渡挤出一抹牵强的笑,问道: “夫君,我睡了多久?” 许轻舟抬眸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笑道:“睡了一晚上了。” “睡了这么久吗?” “可能是太累了~” 江渡眼眸轻合,低声道:“夫君,对不起。” 许轻舟一怔,不解道:“干嘛要这么说?” 江渡咬着唇,慢慢说:“我可能…不能陪你了~” 许轻舟心里猛的一刺痛,悲伤逆流胸膛。 可他却还是装作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哪怕眼眶渐红,仍旧勾起嘴角,安慰道: “没事,这不怪你。” 江渡眼中满是自责,小声问道: “夫君,你来这片天下多久了?” 许轻舟想了想,说道:“八十五年了~” 江渡听闻,垂下眉梢,自言自语道: “八十五年了,都已经这么久了,是啊,我都一百多岁了,也够了。” 许轻舟轻轻拨开江渡眉眼前的白色碎发,柔声道:“别瞎想,会没事的。” 江渡握住许轻舟的手,似用尽全部的力气,紧紧的抓住,说道: “先生,嫁给你八十三年了,我没给你生下一儿半女,现在又要把你一个人丢下,你后悔吗?” 许轻舟并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那你后悔吗?” 江渡异常坚定道:“当然不后悔,得先生一世相伴,是我这辈子第二大幸运。” 许轻舟打趣的问:“哦,才第二吗?那第一大幸运呢?是什么~” 江渡柔声道:“幸遇先生。” 轻轻反握紧姑娘的手,许轻舟微笑道:“傻丫头~” 江渡失落的说: “幸遇先生,用光了我所有的运气,所以我才投胎到了这里,还是不能修行,不过还能嫁给了先生,我知足了,只是.....” 话音一顿,江渡的眼中装满了心疼,一字一句慢慢说道: “只是又要辛苦先生了,我走以后,只剩下先生你一个人在人间独自难过,和千年之前一样,我想那一定很孤独吧,对不起先生,是我太自私了~~” 许轻舟没有否认,只是打趣道:“痛却快乐着,想你这件事,我向来乐此不疲。” 江渡眯眼一笑,眼角泪花涌现,亦道:“我也是~” “先生。” “嗯。” “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好。” “我睡着以后,你不许为我哭泣?” 许轻舟点头应下,咧嘴道:“好,答应你,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先生。”“嗯。” 江渡问:“你说,还会有下辈子吗?” 许轻舟没有丝毫迟疑,肯定道:“当然,一定有。” 江渡弱弱道:“那...那你可以在等我一千年吗?下辈子,我还想嫁给你。” 许轻舟抚摸着江渡的脸庞,含情脉脉道: “傻姑娘,我们不是说好的,三生三世,桃花十里,你非我不嫁,我非你不娶吗?前世的苍月心吟,今世的江渡,自然还有来生的你咯,放心吧,我会找到你的,做你三世的轻舟~” 江渡眼中更红,红过这百里花海,眼底泛起坚定。 “好,先生,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下一世,我和神明画押,赐我灵根,修道长生,永世伴君~” 许轻舟笑笑,带着一丝凄美,温声道: “好,神明若是不许,我便替你揍祂,揍到祂答应为止。” 江渡眼角若千山,笑拂眼底,她奋力的蠕动了一下身躯,松开了许轻舟的手掌,在袖口处摸索了半天。 拉过了许轻舟的手,将一个东西放在了许轻舟的掌心,微笑道: “这个,送给先生~” 许轻舟低眉,凝视掌中,那是一个白色的蝶蛹,小声道: “春茧~” 江渡欲要张口。 却是被许轻舟抢了话,笑呵呵道:“我知道,不是茧,是一个春天,是吧?” 江渡欣慰一笑,自然知道许轻舟所指,却是又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这也是一个夏天哦。” “那只蝉,是盛夏,而这茧,是含苞待放的盛夏~” “我把她送给先生,谢谢先生,给了我这片天下,也谢谢先生,陪了我百年~” “你—不许嫌弃。” 许轻舟将其攥在手心,得意道:“好,娘子盛情,我收下啦。” “谢谢你,先生~” 许轻舟轻轻点了点江渡的鼻尖,说道: “知道啦,你都说很多遍了~” 江渡笑笑,似乎确实是说的有些多了。 望了一眼远远的天,江渡突然说道:“先生。” “嗯?” “你能在给在吹一首曲子吗?我想听~” “想听什么?” “都行。” “好。” 许轻舟于袖口乾坤中,取出一根玉笛,伴着春风白云,山花草茵,为怀中的姑娘,奏响一曲天籁。 余音绕青山,响彻天地间。 [初见她漫步溪桥下,她轻摘一朵桃花,满园春色美如霞,酿得芳菲入新茶..........] 曲音悠悠,声声入耳。 江渡静听曲声,凝望着先生。 举起手,抚着长风,此时此刻,她觉得整个世界,都被自已攥在了手心。 整个人更是被鲜花簇拥在了幸福里。 曲声绵绵,催人入睡,江渡虽然刚睡醒,可是困意又阵阵袭来。 她的眼眸很沉很沉,慢慢闭上,轻轻睁开,一次又一次。 最后一次深深望了许轻舟一眼。 灌了铅的眼眸再次合上,便就再也没有睁开。 思绪伴着曲声,似是飞上了云端,置身春风里,遨游天地间,过往一幕幕闪过脑海。 点点滴滴,那被定格的一幕幕里,每一刻都见了那张熟悉的脸庞。 是先生,是先生,还是先生。 眉梢轻动,嘴角上倾,一滴泪悄然自眼角滚落,划下脸庞,江渡唇齿轻启,小声道: “先生。” “我爱你~”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10章 义父出手,轮回捞人 那热泪滴到草地的一瞬间,抚摸长风的手,亦如断线的风筝毫无征兆的落下。 自那一刻后,风里再也没了姑娘的呼吸。 许轻舟心猛的刺痛了一下。 疼在胸腔中激荡,然曲声却不止,他的指尖还在跳动~ 本该是欢快的旋律里,徒增悲凉。 就如这山间的花朵,说落就落,伴着夏日的风肆意飞扬,四处流浪。 一曲相思谣。 一场葬花风。 不知何处来的水珠,滴滴答答,溅落在了江渡的白衫上,错落出了一片片斑驳。 许久,许久。 江渡未曾醒来,风亦不曾停留。 曲声却已落下。 许轻舟双目通红,沐浴风中,望着远方天地,一眨不眨。 在这场葬花风中,轻声回应: “我知道。” 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 红尘本是无情道,不破因果不轮回。 贪的一场水花镜月,终得一场曲终人散。 许轻舟枯坐许久,悲伤逆流。 久久失神,即便他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可这场梦他不想醒… 许轻舟掌心处,传来细微的动静,他蓦然回神,松开手掌,低眉看去。 便见了那蝶蛹里,一只夏蝶正在破茧。 木讷凝望。 直到蝴蝶破茧而出,于掌心煽动翅膀,掀起小风一阵。 许轻舟收回神游物外的思绪,将那只蝴蝶托到眼前,仔细端详。 蝴蝶舞翅,跃跃欲试,想要离去,遨游天地。 却又不知为何,始终又只呆在许轻舟的掌寸之间。 许轻舟看了一眼江渡。 姑娘眉梢轻舒,面容恬静,带着浅浅笑意,像是醉在春风里。 许轻舟的那张脸,也忍不住的嘴角上扬,挤出了一抹浅笑。 看到姑娘,想到姑娘,许轻舟总是控不住自已。 傻笑也好,憨笑也罢,挥之不去。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风,又长长吐出,舒缓眉梢,对着掌心蝴蝶,温柔道: “去吧~” 蝴蝶似真的听懂了许轻舟的话一般,双翅一震,离开了掌寸之间。 围着许轻舟飞来飞去,一圈又一圈。 他一言不发,只是摆了摆手。 蝴蝶授意,便就振翅飞向了南边…… 许轻舟始终目视着那只彩蝶,目色深沉。 看着它飞过花海,飞过高墙,飞过高山,入了云端,一路向南,渐行渐远~ 思绪随之飘远,直到消失不见。 上一世,姑娘送了他一只夏蝉,他把姑娘留给那座天下,带着夏蝉去了很远的地方。 这一世,姑娘送了他一只春茧,他把姑娘留在了自已身边,而将破茧的蝶还给了人间。 轻轻抚摸着江渡的脸庞,许轻舟自言自语道: “就让它,去替你守着这片天下吧~” 神念一动,许轻舟唤醒了系统。 “义父。” [我在。] 许轻舟正色道:“拜托你了~” 系统沉默数息。 [真的想好了?] “嗯。” [很贵的。] 许轻舟抱着江渡,笑道:“我知道!” 系统感慨道:[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散尽家财啊。] [也罢,也罢,常言道,拧拆十座庙,不悔一桩婚,念你二人情深似海,我便成人之美,锦上添花,这一单,免了。] 许轻舟一怔,追问:“当真?”[我何时骗过你,不过,事我干,因果你自已扛。] “好!” [臭小子,你且记着,改日若是发达了,莫要忘了你义父我今日之慷慨。] “多谢义父,大恩不言谢,都在心中。” [行了行了,这事有些麻烦,我得亲自跑一趟,我回来之前,你哪里也别去,就在这等着,等我回来,便带你出去。] 许轻舟听闻,微微一愣,懵懂问: “出去?去哪?” [废话,能去哪?人死灯灭,魂入轮回,我不得去轮回路上给你捞人去。] 许轻舟吞咽一口唾沫,“我不是说这个,你能入轮回,不对,是你能从我脑子里出去?” [咳咳,不该问的别问,问题这么多,事要不要干了,去晚了,来不及了可别怪我~] 许轻舟闭口不问,“那一切就拜托义父了。” [等我信吧,这事能办,走了~] 声落。 一切如常,只是怀中的江渡,却是不知怎滴,像是一团雾霭,莫名其妙的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最后,什么都没剩下。 看着怀中的空空如也,许轻舟稍许错愕,又于脑海中呼唤一番。 终不听回应。 他知道,这应该是义父所为。 便没有多想,许轻舟取出一壶酒,就着清风独酌,一口接一口。 口中轻声呢喃,重复道: “义父,一切就全拜托你了。” 早在之前,许轻舟就与其谈过。 如何带江渡离开这里,系统的态度,就是绝无可能。 至少活的不行。 但是死的可以。 言外之意,可以让江渡再度轮回到外面那座天下,只是代价有点贵。 当时许轻舟就已经默认了此法。 只要江渡能在外面那座天下诞生,便是凡夫,许轻舟也能赐予她来世长生。 仙竹叶,仙竹节,仙竹笋,皆可助其化凡成仙。 一千年,他当然可以等。 可一千年的苦,他却不愿意在让江渡吃了,与其不确定,不如就要一个确定性。 哪怕代价大一些,他也愿意。 只是没想到,系统这么仗义,免了这一单,没得说。 一边喝酒,许轻舟一边自言自语道: “还说自已是系统,没有感情,这不也挺有人情味的吗,还能离去,我还真没想到~” 另一边。 轮回长河下的一条轮回大道上。 江渡置身魂潮海中醒来,看着眼前那个置身混沌中模糊不清的神仙,眼神有些恍恍惚惚。 无数的记忆,瞬间涌现,让她一时有些失神。 “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听闻其声,江渡回神,先是看向眼前,那看不清模样的老人家,又看向远处的忘川河。 眼中没有丝毫迟疑,轻声道:“前辈,我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没有丝毫犹豫,就朝着忘川河走去,千年的折磨,犹如昨日历历在目。 可比起失去先生,却微不足道。 老神仙无语至极,心想这孩子,对自已是真的狠啊。 也不装神秘了,嗤笑道: “得,怪不得你俩是一对,你和那小子一样,都是恋爱脑,服气。” 江渡不解,拧了拧眉,回眸问:“前辈这话……什么意思?” “跟我来吧。” “去哪?” 老神仙没好气道:“还能去哪,带你去浩然投胎去~” “啊!” “啊什么,走不走?” 江渡虽然还有些迷糊,却也知道老神仙的意思,连忙拜谢。 “多谢前辈。” 老神仙无所谓的摆手,却不忘吐槽道: “别谢我,要谢就谢那臭小子去,有事他是真坑爹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11章 你也得叫我爹 老神仙说完,脚不沾地,向前飘去,江渡快步追上,紧紧相随。 依旧恍惚,却也忐忑不安,时时偷看老神仙,思绪复杂。 两世轮回,便就见了这位老神仙两回,于她而言,眼前之人,总归是神秘的。 回想前世,老神仙现身指点,让自已去忘川河等千年时,对方明确说过,并非先生之意。 今世再见,听闻神仙口中提及的“臭小子”,她不确定是不是指的先生。 很多问题闪过脑海,话语呼之欲出,却又凝噎在喉。 老神仙似乎猜到了江渡的心思,回眸一眼,淡淡道:“想问便问,别憋坏了~” 江渡听闻鼓足勇气,试探道:“老前辈,这次,是先...许轻舟让你来的吗?” 老神仙随口道:“除了那小子,还能有谁?” 江渡怔了怔,下意识的捏紧了衣角,脚步加快,追问道:“您和我夫君是什么关系?” 老神仙抚着长须,笑道:“我啊,我是他爹,要不我怎么说他坑爹呢?没错,坑的就是我了。” 江渡一惊,吓了一跳。 “啊!” 老神仙瞥了江渡一眼,“啊什么,不信?” 江渡连忙摆手,头摇得和波浪鼓一般,“不是,我只是没想到,先生还有父亲。” 话音一顿,语气弱了几分,“也没想到,前辈您是他的父亲~” 心中却在暗道,难怪先生那么厉害,原来先生的父亲是一位这么厉害的老神仙啊。 老神仙笑笑,打趣道:“哈哈,无妨,不过话说回来,按理来讲,你也得管叫我一声爹啊。” 江渡听闻,连忙反应过来,对着老人家匆匆行了一个万福,尊敬道: “儿媳江渡,见过公公。” 老神仙止步,侧目看着拘谨仓促的姑娘,面若春风,得意道: “不错,懂事啊,不枉老夫特意跑一趟,不对,是两趟,哈哈哈哈。” “儿媳劳父公公费心了。”江渡弱弱说。 老神仙摆了摆手,“行了,起来吧,都是一家人,没那么讲究,虽说我这也是书香门第,但是俗世礼数能免则免吧……” 江渡起身,抬起了头,却又低着眉,毕恭毕敬不敢去看眼前的人,即便看了也看不清。 毕竟是新媳妇见了公公,就和这姑爷见那丈母娘,紧张一些也是难免的。 何况还是眼前这么一位,更是身处这样一个地方。 “走吧。” “嗯。” 老神仙在前,江渡跟在后,一言不发。 老神仙和气道:“上一次,让你受了千年的苦,最后却投胎到了罪州,还是不能修行,勉强也只活了个百来年,你心中对我,可有怨言?” “儿媳不敢。” “不敢,那就是怨咯?” 江渡连忙解释道:“没有,公公误会了,我感谢您还来不及呢,若是没你,我和先生怕是万年都不一定能遇见,如今独占先生百年,儿媳知足了~” 老神仙娓娓道:“不怨就好,这事确实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们两运气太差,浩然那么大,十州,八荒,四海,你自已算算多少个,二十二分之一的概率都给你碰上了,你说怨谁,可不就是你倒霉~” 江渡眼珠咕噜噜的转,说道:“公公说的是。” 老神仙继续抱怨,絮絮叨叨。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好事多磨,不经历风雨,又怎么能见彩虹呢,你说对吧~” “嗯嗯。”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一生一世呢,两世也不行啊,三世刚好,要不怎么会有三生三世这个成语呢~~” 江渡眼神忽明忽暗,静静的听着,时蹙眉梢。 她记得先生说过。 这首诗应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现在,眼前先生的父亲却又说出另外一个版本来,她也分不清谁是对的,谁是错的。 还是都是改的。 索性就不说话,说什么就是什么,只管点头便是。“你是不知道,我那儿子,对你那可是一片真心啊,你在忘川河等了千年,他在人间找了你千年,啧啧,以前多抠的一个人,为了你,不惜散尽家财,真的,给我都整感动了~~” “我寻思着,就走一趟吧,毕竟自已的儿子,我这当爹的不疼谁疼是不?” 江渡小鸡啄米的点头。 “嗯嗯。” 老神仙突然止步,回过神来,对着江渡严肃道:“儿媳妇,我交给你个任务?” 江渡被吓了一跳,却还是懵然道:“您说。” 老神仙笑道:“出去以后,给那臭小子生个儿子,让我玩玩,我也享享天伦之乐,怎样?” 江渡一怔,“啊~” “怎么,不行啊?” 江渡羞涩的低下了头,生孩子这种事情本倒是没什么,可是被初见的公公讲出来,多少还是有些晦涩的。 “父亲,这~” 老神仙啧舌道:“你还害羞上了……啧啧,算了,不说这个,说了也白说,到时候你未必还会记得了,走吧~” 江渡恍恍惚惚,听没太懂,想问却又不敢。 就这样,老神仙唠叨了一路,江渡就听了一路。 最后。 两人来到了轮回路上那尊十丈泥胚前。 仰望泥胚像,江渡脑海中再次回想起了一些零碎的片段。 上一世,自已燃起血符,便见泥胚像活了过来。 然后自已就被带到了一片星空之中,见到了一条很大很大的河,流淌在星空海里。 再然后,她掉到了河里,就出现在了罪州了。 这一次,再临其前,心中不自然的升腾起了敬畏之心,不敢直视~ 更是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威压,自天穹袭来,让人心绪不宁。 反倒是身侧的老神仙不受半点影响,身处其中,云淡风轻,平视眼前泥胚,甚至还带着一丝不屑。 对着那泥胚就是一通训斥。 “看什么看,不认得老夫了,还不赶快开门~” 泥胚一动不动。 “卖我个人情,把门开了,我念你个好~” 泥胚还是一动不动。 “你别以为老夫不知道,我儿媳妇上次走那条道,要不是你暗中拨弄,我儿媳妇能到那罪州,我能在跑这一趟,怎么,敢做不敢当~” 泥胚依旧纹丝不动。 “当真以为好脾气,真不给我这个面子~” 泥胚一如往常,稳如山石。 江渡却早就听懵了,看着神神叨叨的老神仙,对着泥像一通说教,感觉自已就像做梦一样。 迷迷糊糊,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一会看看泥胚,一会看看老神仙,来回切换…… 心想,这公公,看着有一点凶啊。 “呼~跟我装死是吧,行,你不开,那我就把这轮回路给你砸了,到时候,让你主子自已修去……” “你可想好了,是你自已开门,还是我把这里砸了,把你主子吵醒,让他给老子开~” 泥胚抖了抖,嗖嗖落下尘土,十丈泥身之上土块崩裂,一道黑色的虚无之门,演化身前。 江渡瞪圆眼珠,糊里糊涂。 老神仙眯着眼,回望江渡,咧嘴笑道:“放心,你公公我的面子,好使!” 江渡此时脑海似起了大浪,滚滚翻腾,若非亲眼所见,你能相信,他真把一尊泥人给骂醒了。 吞咽一口唾沫,下意识比出一个大拇指,由衷的赞许道: “厉害!” 老神仙满是得意,嘚瑟道:“基本操作,走着~” 说着一步踏入眼前黑色虚无。 江渡紧忙跟随。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12章 江渡回到浩然 老神仙带江渡走后,黑色虚无之门关闭,十丈泥身眼珠滚动,竟是在无人之时,叹了一声气。 “害~” 整个轮回大道便随之刮起了一场阴风,黄沙漫天。 另一边。 老神仙和江渡眼前的画面快速切换,于黑暗中穿梭,到了另外一片世界。 这里星光璀璨,蔚蓝色的流星拖曳着长长的光尾,划破星河。 密密麻麻,似下起一场星空雨。 远望入眼星辰,近在咫尺之间。 低头一条大河于宇宙中蜿蜒曲折,奔腾不息。 此情此景,当震撼,只是江渡总归是第二次见了,倒是也还算镇定。 踏入此间。 魂身就已经不受控制了。 老神仙的身上散发出盈盈光蕴,同样有一束光,也将江渡包裹。 而后便托举着江渡,随着老神仙朝着那条大河坠去。 风。 江渡感受到了风,越接近,风越急。 极寒。 那是一种让你由内而外的彻骨冰寒,让人窒息,心生恐慌,江渡亦不例外,眼神闪烁,明暗交错。 老神仙出言安抚道:“别紧张,小小阴风,伤不了人,就是吓吓你吧了,让你有敬畏之心,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 江渡想要回话,可是唇齿张合,却是始终无声,瞳孔渐缩,惊为天人。 老神仙乐呵呵笑道:“哈哈,别怕,你现在就是一凡魂,说不出话来,也正常,都是这样的。” 江渡内心稍稍平静,强装镇定。 而老神仙却并不受影响,唠叨的话继续说着,很有耐心。 “这条河,叫轮回长河,是掌控万物轮回的大河,自死而来,向生而去,横贯宇宙,无穷无已,刚刚的轮回道,不过就是这条大河演化出来的一片小世界罢了,像这样的小世界,这条河里,有多少个都不知道~” “刚刚你看到泥胚,就是一个打工的,你别看它挺神气,其实狗屁不是,我跟它好商好量,它跟我摆脸子,也就现在,我脾气好,换做以前,我早给它砸个稀巴烂了~~” 江渡吞咽一口唾沫,将信将疑,眼睛咕噜噜直转个不停,一言不发。 可是心里却在想。 先生的父亲,还真是一个暴脾气啊,能教出先生那样的好脾气的儿子,也算是意外了吧。 老神仙却是浑然不在乎江渡的想法,像个空巢老人遇到人,上去就拽着人家说不停似的。 “像这样的大河,这星海里拢共有三条,这条叫轮回,另外两条一条叫岁月,一条叫时间....说来也巧,那臭小子就是我从时间长河里捞出来的,现在到轮回长河捞你,啧啧,要不说你两是一对呢,都是河里人,哈哈~” 江渡听的云里雾里,老神仙的话太深奥,多少有些涉及自已的知识盲区了。 好在自已本就说不了话,也倒是不尴尬。 眨眼的功夫。 两人便就到了轮回长河之上。 望着身下那流淌在星空中的大河,江渡第一次看清了那里面河水的模样。 那不是水。 而是无数散发着白光的魂,堆叠在一起,形成了一条河,密密麻麻~ 下意识的吞咽一口唾沫,江渡震撼之心从不曾平静。 只见老神仙当着江渡的面,轻轻挥一挥衣袖,那条河竟是就这般被拦腰撕开一个口子。 不等江渡有所反应,老神仙便就带着江渡没入了其中。 速度太快。 江渡眼前的视线瞬间模糊,下意识的闭上双眼,耳畔风声呼啸,听闻一些别样的嘶吼。 魂体失重。 江渡能感觉到自已在飞,急速的飞。突然。 下坠的趋势止住,风呼声也停了下来,紧闭的双眼感受到了光,徐徐睁开。 白芒刺眼。 江渡奋力的眨了眨眼睛,适应着突来的强光,好大机会,世界方才于混沌中清晰可见。 世界天清云白,烈日浊空,耳畔水声潺潺,长风拂过,些许清凉,万籁俱静,换了人间。 江渡俯身看去,便就见了一个巨大的湖泊,似是一片汪洋。 而湖中央,也就是自已的正下方,赫然还有着一棵遮天的大树自湖中孤独耸立。 红叶似火。 果白如皎。 老神仙负手悬空,带着江渡向着那棵树的树梢落去,眨眼便至。 悬停其侧,老神仙摸着下巴,视线对着那棵树便是好一通打量。 江渡脑海大半空白,依旧如坠云雾中。 怀揣着好奇,仔细么得观察着四周之地。 见了那树杆上居然坐着一姑娘。 那姑娘束发高悬,白衣如雪,其肤如霜,仙气萦绕,好看极了。 便是江渡,自问两世为人,其容举世无双,可是与其相比,却也稍逊一筹。 容貌便是相当,气质却也差了千万里。 此刻,这姑娘正痴痴的望着西南边的天际。 虽是初见此人,亦看不透此人,可是那姑娘的眼神,江渡却是认得。 里面写下的,是满眼相思。 那是思念的样子。 江渡想,她应该也在等一个吧,一个对她很重要的人,就如自已,曾在忘川河里,等先生千年一样。 她小心翼翼,不敢打扰,生怕将其惊醒。 老神仙却是笑道:“不用那么拘谨,她看不到我们的,也听不到你说话。” 江渡一怔,眼中恍惚更甚。 老神仙慢悠悠道:“这种事情,本就是偷偷摸摸的,哪能让这些凡俗看到,这事啊,知道的人越少,将来的因果也就越小,最好谁也不知道才好……” 话音突然顿住,老神仙拧过头,看向江渡,继续道:“包括你,也别记得~” 江渡不太明白,她只知道眼前的老人家应该不会害自已就是了,但是还是忍不住问道: “那~公公,您的意思是,我还是会和上一世一样,什么都不记得吗?” 老神仙风轻云淡道:“你觉得呢?” 江渡咬了咬唇,试探道:“那...以后还能记起来吗?” 老神仙沉默一会,耐人寻味道:“能不能记得,又能想起多少,不在别人,而在于你会忘记多少,又能记下多少~” 江渡木讷道:“儿媳愚钝,听不明白~” 老神仙摆了摆手,随口道:“你不用明白。” 而后视线挪开,伸手指着那树梢之巅,红叶之中,一颗白色的果子笑道: “就这颗吧,长的最高,看的最远,未来成就,也应是最高....最主要的是,看着顺眼,也熟了~” 江渡云里雾里。 老神仙却不在意,指尖轻轻一勾,小声道一句。 “去。” 江渡还没反应过来,就化作一抹光,没入了那颗果子中,消失不见,甚至来不及告别。 便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神仙衣袂飘浮,来到那颗果子前,抚着长须,凝眸而视,自言自语道: “仙树落果,化而为鱼,红尘过往,七秒而矣,该做的老夫做了,剩下的,就看你二人的造化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13章 三世为鱼,仙赠树叶 老神仙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往那颗灵果上轻轻一点,深邃如星河般的双眸中,闪过一抹七色之光。 须弥之间。 天地山河,风云大作,平静的仙湖,水波起伏,倾覆浪花。 仙树于风中摇曳,哗哗作响。 老神仙摸着长须,嘴角倾起,笑道: “当爹的感觉,还不错,呵呵~” “走了!” 而后于风中褶皱,涟漪阵阵,祂消失不见。 人走了,风依旧,猛烈的长风乱把白云揉碎,树影婆娑~ “嗷~” 白龙腾空平浪,仙思绪收回,仰望树梢,神色凝重。 突起的风浪扰了她的心神,惊了那座封灵大阵。 似坠云雾中,不明其意。 但见树梢之巅,那颗白色灵果,突然脱落,自她眼前坠入水中。 一秒化鱼,拍浪潜涛。 而后风息,树静,浪止。 白龙盘旋仙树之畔,仙俯视仙湖之中,掐指一算,心绪恍惚,凝眸推演,一片混沌~ “万年未至,果因何而落?” 再次仰望天幕,目色深沉。 “怪哉!怪哉!!” 仙树有灵,蕴灵结果,万年开花一朵,万年结果一颗,万年落果一枚。 今日。 本不到万年之期,却起一阵妖风提前吹落树梢之果,落于水中,化灵鱼一条。 于她而言,应是骇人听闻,匪夷所思。 凡尘数十万年,见贯人间浮尘,唯独这一千年,怪事频频。 收回目光,站起身来,踏空而行,俯视身下,始终凝视那条灵鱼于水中来去自如。 仙思绪极深。 指尖一动,轻轻一勾,兴风作浪。 引一道灵水入长空,悬于身前,化作一池天河。 那条灵鱼,恰在其中。 银龙昂首,深吐龙息,湛蓝色的龙眸就这般死死的盯着那水中之鱼,戾气森森~ 龙威一现,惊得那灵鱼瑟瑟发抖,欲要破浪回湖中,横冲直撞。 仙呵斥一声。 “灵龙,不可无理。” 银龙顿首,轻吐灵息,尽收龙威,不过视线却不曾挪开半点。 仙踩风向前,来至一池天河旁,洁白如雪的手掌就这般视若无物的探入灵水中,而面色不改。 那灵鱼不知为何,是出于好奇,还是觉得姑娘好看,下意识的靠近。 仙轻声细语安抚。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灵鱼似是真就听懂了一般,安静了下来,乖巧的呆在水中,仙二指并剑,贴合灵鱼面门。 身上泛起霞光,缓缓闭上双眼,神念动,一窥此鱼。 神念遨游灵鱼识海深处,一片星河,混沌虚无,星辰万万,见其一角~ 仙浑身一震,猛然睁眼,瞳孔惊缩似地震一般,整个身子更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数步。 如受惊的兔子,匆匆缩回了手掌。 满脸的不可置信,自言自语道:“怎么会是你~” 银龙见其脸色不对,暴躁不安。 “熬~” 仙摆手安抚白龙,深呼吸,平复识海,目光却始终凝望着那条灵鱼,似坠云雾,恍恍惚惚。 吞咽一口唾沫。 仙自顾自说:“灵鱼亦是鱼,记忆只有七息,而你为何还会记得——”白龙瞪眼,同样云里雾里,轻声低鸣。 “嗷~” 仙余光看向灵龙,轻声道:“我在它的记忆里,看到了他~” “嗷?” “嗯。” “嗷?” “不会,世间事,我都可能会看错,唯有他,不会。” “嗷?” 仙低垂眉梢,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很多事情,解释不通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灵龙解释眼前之事。 因为,她自已也不清楚。 话音一顿,仙看着那条灵鱼,沉声道: “也许,她就是他一直找的那个人,那个夏蝉姑娘吧~” “嗷~” “我只能想到她。”仙说。 灵鱼亦是鱼,并未开灵智,而鱼者,生来记忆只有七息,也就是说,七息前的事情,七息之后,便就忘了。 可是。 她却在这条灵鱼的记忆里,见到了许轻舟。 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这条鱼,每时每刻,时时刻刻,都在想念着那张脸。 以后不知道。 至少自它诞生化作灵鱼,到现在是这样的。 仙想,能如此心心念念一个人,对于许轻舟来说也会是一个重要的人吧。 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许轻舟曾经不止一次与她提及的那个夏蝉姑娘。 当然。 她也不敢确定,因为,这个世界上对许轻舟时时刻刻,心心念念的人,绝对不止一个。 不过~ 总归记得许轻舟,那这灵鱼便一定与许轻舟有关系。 未到其时,落果湖中,这其中也一定有着一个自已不知道的秘密。 灵果所化之灵鱼,和竹灵一样,都是真灵演化出的先天生灵。 这类生灵,虽属万物中,却在轮回外。 生乃真灵赐,死归真灵中。 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可今日之灵鱼,其记忆中却有着前世带来的记忆。 虽然只忘的剩下了一张脸庞。 可这也足以证明,此鱼自轮回中来,而且是带着记忆来的。 仙只是仙,自不可窥轮回这等天机之事,却也略知一二,能将一个带着记忆的灵魂自轮回中带到人间。 这等手段,绝非寻常之人能做到。 而还能将其注入灵果中,6能无视仙树真灵,让灵果提前落。 这般能耐,于她而言,胜过通天之能。 能做到这一切,一定也是一位绝世大能,实力之恐怖,非她能窥伺。 当是一想,就能让人脊背发凉,不敢深究。 仙知自已能力有限,便不再深究,但是事关许轻舟,她觉得,她可以做些什么。 她对那条灵鱼自言自语道:“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为何记得他,又为何来到这里,化而为鱼。” “可我知道,此事很不寻常,你和他一定有关系。” “既然和他有关,那便是他的事情,我做不到雪中送炭,那便锦上添花好了。” 说话间,仙的手中,多了一片火红色的树叶,正是仙树之叶,握于手中,送入灵水内。 继续说道:“仙树一叶,可助兽族开灵智,晓天意,铸仙道,你虽是先天之灵,却也在万物中,虽是鱼,却也是兽中的一种。” “仙树之叶,与你更是同根同源,不知是否有用,但是可以一试。” 仙凝重的脸蛋上挤出一抹浅浅的笑意,微笑道: “来,把它吃了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14章 你可真是我亲义父啊。 灵鱼围着叶轻灵的手游动数圈,最后出于本能还是一口将仙树叶吞入了腹中。 霎时间。 便见白色灵鱼之身,泛起红光,隐约可见其上,血色纹络浮现。 一股蓬勃的气息自灵水中激荡开来,水波荡漾。 仙收回手掌,一手托着手肘,一手托着下巴,凝视端详。 红光乍现阵阵,如月夜星辰闪烁,忽明忽暗。 灵鱼更是于水中,游来游去,似一团火在水中燃烧一般。 数息之后。 红光散尽,灵鱼破浪而出,却是变化了模样。 原本通体雪白如霜,现如今,那鱼身之上,却见了红色斑纹。 白红相间,交错分布。 鱼鳍,鱼尾,鱼头皆是红色,美丽极了。 一个全新的物种就此诞生。 江眯起双眼,颇为满意,自说自话道: “还不错,看来有戏,说不定,你还真能成为这浩然天下第一条成精的灵鱼呢~” “好生努力啊。” 说着说着,却是眉头一皱,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一声道: “我跟你说这些干嘛,你又不会记得,转头也就忘了~” 无奈摇头,袖口一挥,一池天河重归湖中。 仙向往的望着远方轻语:“去吧,去外面那座天下,就像风一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活着~” 鱼入仙湖,消失不见,化作一抹流光,向着西边头也不回的游去。 在现身时,以到仙湖尽头,高高跃起,回望一眼仙树的方向后,再入水中,一跃龙门,顺着灵江水下了东海,远赴浩然天下去了~ 仙收回目光,慢慢悠悠,回到仙树之上,往树杆上一趟,枕着胳膊,闭着眼眶,吹着凉风,扬着嘴角,摆着一双长腿,惬意非凡。 笑意盈盈。 时隔数百年,见了少年一眼,如烽火连三月,收到了一封家书似心。 仙的心情不说欣喜若狂,却也是极好的。 不过。 那条白龙似乎很不高兴,极其郁闷,来到仙的身侧,闷闷不乐。 还用硕大的龙头,轻轻碰了碰仙。 “嗷~” 仙双眸眯出一条缝,看了一眼灵龙,没好气的笑道:“怎么,吃醋了~” “嗷~” 仙撇嘴道:“哪里大气了,我也心疼好吧,总共就两片仙树叶,一片给了那头小白狼,它说死就死,一片给了小红鱼,它说走就走,都白搭了~” 白龙鄙夷,“嗷~” 仙无语,“你吃了又没用,再说了,你要想吃,找你妈要去。”说着眼神示意四周,继续道:“你妈身上,不都是~” 白龙满脸嫌弃,稍大吼了一声。 “嗷~” 仙乐呵呵道:“也是,你妈啊,比我还小气呢,我守了它一辈子,就给了我两片,啧啧~” “嗷~” 仙笑笑不再回应,而是闭上双眼,哼起了一首小曲。 仙树之叶,固然珍贵,可说到底留着也无用。 本来她是想着送给许轻舟的。 可是她和许轻舟认识了那么久,她很清楚对方的为人。 那少年啊,向来是个谦谦君子,从不占人便宜。 特别是朋友的好处,他若是拿一分,便就得想方设法的还你十分来。 执拗的可怕。 若是自已给了他仙树叶,他回自已什么礼都不合适。 她可不想让许轻舟觉得,他欠了自已的。 仙还是希望,她和许轻舟,能做最纯粹的朋友。 不愿给他半点压力。 所以,她偷偷封了仙湖。 总之。那少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书呆子。 当然。 最主要的是,仙树之叶,对于许轻舟自身来说,也本就无用。 今日赠出,于她而言,也算值得。 虽然看不透这重重迷雾下掩藏的真相。 可是仙的第六感非常强烈,她觉得这事和许轻舟一定有着不可言说的关系。 至少少年定在此局中,而这突然落下的灵果,于少年将来,也一定很重要。 所以。 值得。 别说是一片仙树叶了,就是散尽家财,她也觉得没什么好心疼的不是。 风轻轻吹,树沙沙响,浪轻轻拍,姑娘的歌声在悄悄回荡。 “君住在钱塘东,妾在临安北,君去时褐衣红,小奴家腰上黄~” 白龙看着仙脸上漏出的姨母笑,那叫一个嫌弃,表情就像是骂了一声,sB。 然后就入了水中,无声无息。 而此时此刻。 罪州。 镇妖城外那片花海里,一个老人正躺在花海中晒太阳,身侧还堆着七八个空酒坛。 百无聊赖,闭目养神。 老神仙寻江渡,入浩然,本应最多也不过就一个时辰罢了。 可是。 浩然这片人间,却已足足过去了五日,总归,轮回那条长河里,时间的流速是极慢的。 宇宙星河,无穷无尽,一些地方,本就特殊神秘,轮回长河更不例外。 自是解释不通。 也无需解释。 许轻舟不知道,却也不着急。 他想起了在黄州时,得知苍月心吟死讯之后,系统也消失了一段时间。 在结合今生之事,将一切串联。 他基本可以肯定,当初系统应该也是去了一趟轮回路,找苍月心吟去了。 然后他们之间应该说了些什么,达成了某种约定,苍月心吟才能千年转世,到了这罪州。 这次也是一样。 只是不同的是,这次系统是直接捞,无需再等千年。 所以应该要更麻烦一些,多费一些时间,也正常。 [咳咳。] 就在许轻舟神游天外之时,脑海里突然传来一声咳嗽,许轻舟猛的睁眼,腾的一下就坐直了身子。 语气有些激动道:“义父,你回来了?” 些许时候,脑海中一道不属于自已念头闪过。 [嗯。] 许轻舟连忙追问:“怎么样,事情弄好了吗?” 系统嘚瑟,语气趾高气昂道:[我亲自出手,能搞不定,不是我张扬,就说这片星空,谁不给我三分薄面,轮回路捞个人而已,这种小事,也就是动动小拇指的事,轻轻松松。] 许轻舟嘴角抽抽,心中有些无语。 心想前面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跟我说多难,多难,所以要很多钱才行,好家伙,转头就忘,现在还跟我装上了。 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他也知道系统的尿性,和自已一样,半斤八两。 自是没有多说什么,识趣的拍起了马屁道:“我义父,就是牛逼,有面~好使。” 系统爽朗一笑,异常膨胀。 [哈哈,那是,你小子,竟说大实话。] 趁热打铁,许轻舟直奔主题问道:“那义父,人在哪里?” [问山河图去。] 许轻舟一怔,“啊!” 系统吐槽道:[啊什么啊,还想白嫖啊,差不多得了,占便宜没够。] 许轻舟喉咙滚了滚,努嘴道:“你还真是我亲…义父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15章 离开罪州。 十里高城,漫漫花海,山风徐徐。 一卷山河图显化眼前,缓缓摊开,又平铺眼前。 许轻舟提笔,于其上洋洋洒洒,写下姑娘新名。 [江渡。] 山海流光,解忧书呼啸而出,翻开一页,流光溢彩,其上书有四行字体。 [天地山河图发动,查询目标:江渡。] [选项一:罪州,消耗行善值(壹万)] [选项二:浩然,消耗行善值(十万)] [选项三:永恒,消耗行善值(百万)] 看着熟悉的字体,同样的选项,许轻舟没有丝毫迟疑,做出了选择。 不同往常,这次许轻舟选择了选项二。 一笔书尽,光泽汇聚,随着十万行善值对应扣除,小小山河图跃空而起,横展长空~ 山河流转,河溪江涧。 短短数息之间,画面定格,一条大江,横贯山河,其上一个红点,醒目异常。 那便是江渡。 许轻舟微微一怔,有些迷糊,他见红点,在山河之外,似是于汪洋大海中,顺着那条横跨东西的大江游动。 是的。 没错,江渡就是在动,而且速度似乎还不慢。 如果,自已没猜错,这条大江,定是灵江,这片汪洋,便是东海。 眉头一皱,不等许轻舟多想片刻,山河图上,墨色汇聚,一行行字体就此写下。 凝眸一观,细细读之,许轻舟豁然开朗。 [江渡。] [东海有树,名曰仙树,仙树有果,唤作仙果。] [江渡魂入一仙果,提前掉落,入灵水中,化为灵鱼。] 看完。 许轻舟吞咽一口唾沫,眼神恍惚,眉梢越压越深,一时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 脑海里就两句话。 江渡活了。 变成鱼了。 嘴角抽动数下,问:“义父,这,什么情况?” [自已不会看。] “我的意思是,怎么就变成了一条鱼了呢?” 系统似乎早就料到了许轻舟会有这样的反应,调侃道: [不好吗?那可是灵鱼啊,多牛啊,你不是喜欢钓鱼吗,哈哈,以后你有得钓了。] 许轻舟说:“就不能是别的吗?” [怎么,你还嫌弃上了,你以为很简单,你要是觉得不行,我可以撤回~] 许轻舟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袖口一挥,收起了山河图和解忧书。 撇了撇嘴,违心的说道:“没,当我没说,灵鱼就灵鱼吧,挺好的,挺好的~” [呵~你能想通就行。] 许轻舟有苦说不出,自已想不通又能怎么样,事情已成定局,无可改变了不是。 “冒昧问一下,义父,这灵鱼能成精不?” 系统想都没想就说道:[能!] 许轻舟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过~] 许轻舟刚落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不过什么?” [有点难。] 许轻舟意料之中,再问:“多难?” [不知道。] “你——耍我?” [啧啧,我真不知道,毕竟,这没先例不是,但是,我可以教你怎么做,问题应该不大。] 许轻舟心情起起落落,多少有些迷糊,质疑道:“靠不靠谱啊。” [放心,童叟无欺,给钱办事,包的~] 许轻舟扶额,叹息一声。 “害~你还真是个生意人啊。” 系统的话,他信,不过这系统估摸着又得宰自已一笔了。[灵鱼化妖,开万世先河,未来成就不可限量,你小子就偷着乐吧~] 许轻舟挤出一抹笑容,“但愿吧~” 他也没想到,自已当初与江渡一句随口的玩笑话,居然一语成谶,江渡,还真就成了妖精了。 这上哪说理去。 不过。 许轻舟也就明面上抱怨两句,心里还是很平静的,毕竟对于他来说,只要是江渡就可以了,怎么样都无所谓。 之所以如此,只不过是为了在将来,跟义父砍价的时候,好下手一些,毕竟,自已这义父那可是真精明啊。 系统也不再纠缠这个话题,直奔正题道:[行了,准备准备,可以回浩然了~] 听闻,许轻舟收回思绪。 “行。” 话音一顿,又问:“那梦魇就这么带走,没问题吧?” [无碍,一抹残念,本就在你梦里,察觉不到的,顺带手的事。] “好,那走吧~” [不急,先把钱付了。] “哦,谈好的一千万是吧?”许轻舟装糊涂道。 体统不干了,气笑道: [呵呵,你真行,轻飘飘一句话,砍一折,做你的春秋大梦去,一个亿,少一个子都不行。] “行,我给行了吧。” 说归说,讲归讲,但是人家系统也是真仗义,毕竟刚给自已免了一个大单。 自已在磨叽,那就真成自已不懂事了。 随着一亿行善值扣除。 许轻舟看了一眼账户余额,来时十五亿,现在还有十二亿。 罪州百年之行,自已里外里搭进去了三个亿。 他许轻舟这辈子是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同样也没有干过这么赔本的生意。 这是第一次。 不过。 回望一眼高城,在望一眼荒原,看一眼脚下花海,回想百年人间红尘事~ 不自然的便带上一抹浅浅的笑意。 休战,给了两片天下安宁,还找到了江渡,在这人间安稳的度过了百年。 这笔账,对自已来说,也值了。 至少,不忘初心,便已难能可贵。 长风拂过,掀动着许轻舟满头白发,他自轻声道出二字。 “走了!” 随后。 风吹起了褶子,空间泛起涟漪,许轻舟的身形一点点模糊不清,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他走了。 正如他来时一般,无人知道,走时同样也无人知晓。 无声无息。 他一人而来,留下两座天下的安稳,独自离去。 亦无一人送别。 就像这座人间,没有一人还记得他叫许轻舟一样。 千年人间,许轻舟去了很多地方,也离开过很多地方,走走停停,来来去去。 这是唯一一次,离别之时,没有人送的一次。 也是唯一一次,真正的做到当初他所说的那样。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很久很久以后。 漫长的岁月里。 也许有人会记得轻舟渡的许神医。 也许有人会记得镇妖城外的那位神仙。 也许有妖会记得那位替他们解除了诅咒的神明。 可是。 一定没人知道。 三段传奇,三位仙神,无非一人而已。 许轻舟走后。 青山不语仍自在,微水无痕亦从容。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16章 回去的路。 黑暗。 极致的黑。 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啪!” “蓬~” 一束火光,自指尖绽放,燃烧,于此间孤独的盛开,映照着那张苍老的脸庞~ 吞噬于黑幕中,稍许慰藉。 与来时一样,回去时,这条路对于许轻舟来讲,依旧是未知。 高举着那抹烈焰,许轻舟四下照去,空无一物,无风,却极冷,分不清东南西北,吞咽一口唾沫,试探的问道: “义父,这就是你跟我说的回去的路?” 自罪州离去,消失于那片花海,许轻舟就出现在了此间,陌生且诡异。 他能感受到,他就悬在空中。 这里同样没有灵气,死气沉沉。 但是他却可以飞,这具躯体,似乎没了重量,飘在这里,真的像是死了一般。 有些心虚。 [路就在脚下,问那么多干嘛,走就是了~] 许轻舟无语,抱怨一句。 “那你总得给我指个方向吧。” [没有方向,走哪一边都行。] “嗯?”许轻舟糊涂。 [走啊!] 许轻舟咬了咬牙,“行。” 没有细究,真就随便选了一个方向,迈步走去。 踏在虚空,身体总归是浮盈的,似一片浮萍,于水波荡漾。 前路茫茫,漆黑一片。 走着走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许轻舟早已迷迷糊糊,突然,很远很远的地方,黑暗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光点。 于黑暗中,似一流萤之光,却又格外醒目。 初见此光,许轻舟眼前一亮,如同深陷泥泽中,抓住了一根绳子,身处荒漠中,见了一方绿洲。 燃起希望。 不自然的向着那光点靠近,脚步匆匆。 随着自已的靠近,那点微光渐渐明亮,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 最后从一个点,变成一扇门,散发着炙热白光的门。 那门远看一个点,近看可不得了。 伫立黑幕中,何止百丈,立于其下,抬头仰望,高入穹渊之巅。 细细端详,神色复杂。 这门与来时的那道通天石门很像,却又不一样。 之所以说它们像,是因为它们都是一样的大,造型也差不多,也都发着光。 不同的是,一个是黑色,一个是白色,一个散发着血色的光芒,一个萦绕着混动的光蕴。 黑色石门厚重,其上多有图案,给人一种古老且神秘之感,凝视,莫名让人心生绝望。 而眼前之门,悬于黑夜中,若隐若现,就像是一道虚影似的,那上面的图案也是一道道流线的光汇聚在一起,观之亦神秘,却是能让人心神宁静。 似是茫茫大海中的灯塔,黑夜中的一盏月亮,它的光照在你身上时,整个人如同被希望团团包裹。 若是非要简单总结一下这两道门给许轻舟感觉。 那便是,一道为死,一道为生。 “呼~” 轻轻一吹,许轻舟熄灭指尖上的那团火,伸手触碰眼前的门。 “嗯?” 眉头微微一皱,空的,什么都没有,手入其中,如入无人之地。 “这~” 不等许轻舟过多惊愕,解忧书突然不受控制的被召唤了出来,悬在那门之前,翻开一个空白页。其上,墨色汇聚一字。 [开] 字体现的一瞬间,光芒万丈拔地起,须弥,似是听到了一声低吼,然后耳边传来动静。 在抬眸望去,眼前这扇看得见,却摸不着的光门,居然就这般一点一点的开了。 连接着另一片天地,站在门前,陌生的气息自门后扑面而来,可许轻舟却始终看不清,门后有着什么~ 木讷失神。 [走啊,等什么呢?] 许轻舟回神,随口问:“这到底是什么门?” 系统啧舌,有些不耐烦道:[不该问的别问,走你的就是了。] 许轻舟轻轻压眉,眼中恍惚更甚~ 系统话音再次响起,叮嘱道:[记住,一会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停下,也不要说话,跟着解忧书走就行。] 虽然不知道系统为何会这般说,不过许轻舟听得出来,对方的语气不像是在开完笑。 应下道:“好,听你的。” [走吧。] “嗯。 深吸一口气,许轻舟迈步,跨过了那道到光门。 眼前世界一闪,白芒刺眼,许轻舟下意识的净紧闭双眸。 眼前世界一暗,恢复如常,许轻舟下意识的睁眼。 世界换了模样。 入眼的颜色,是灰色的。 许轻舟还是漂浮在半空中。 或者可以说,这里的一切,都漂浮在半空中,巡视一圈,能见到四周悬浮着一颗颗巨大的巨石,造型各异,远近不同。 有的像一座小山,有的像一个球,有的就像一个大石头。 不对。 说是石头不贴切,在许轻舟看来,这更像是一颗星辰,被人打碎了,散了满天的陨石颗粒。 这里就是一片碎石海。 稍远一点的地方,能看到,有蓝红相见的光芒,忽明忽暗,若隐若现~ 总之,四周的一切很陌生,至少许轻舟从未见过,这里面的一切所见,所闻他都是第一次接触。 天地法则,似乎也是不一样的。 只是此时的许轻舟,修为依旧被锁住了,所以感应不到这其中的不同。 但是,他基本可以判定,这里,一定是一片小世界,和南海的仙竹秘境很像,是一个单独于浩然之外的空间。 当然。 这也仅限于猜测。 喉结滚动,许轻舟神念再起。 “义父,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说了,不该问的别问,跟着解忧书,走就是,磨迹了~] 吃了个闭门羹,许轻舟稍许郁闷,摸了摸鼻尖,悻悻作罢。 解忧书开始在前方引路,许轻舟连忙跟上。 就这样,一书一人,遨游在这片碎石海中,随着愈发向前,世界越发清晰。 灰色的世界里,多了两种颜色。 深蓝色。 深红色。 两者皆来自远方,一个在上,一个在下,相互对立,彼此呼应,也倒是相得宜章。 许轻舟始终凝望,眼中充满向往。 伴随着解忧书的持续靠近,红蓝光芒更甚,也将这片空间照亮~ 许轻舟心神震撼,不可言说。 眉梢越拧越深,思绪亦随之越来越深。 自说自话道: “这...都是些什么~” “这...到底又是什么地方~”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17章 匆匆一瞥,滔天巨物。 许轻舟见到了一颗颗星辰,支离破碎,百孔千疮,散落在这片世界。 许轻舟见到了一条条江河,曲折蜿蜒,源远流长,绽放着蓝色的光蕴,纵横交错在此间。 许轻舟见到了一根根铁链,粗壮如山,猩红若血,自天幕之上笔直垂落。 离奇一幕幕应接不暇,许轻舟的识海,始终不能平静。 这里像是一片碎星海,葬下无数死去的星辰。 这里又像是天下水系发源地,一条条溪河江涧自此为始,而后流遍布星空。 不过。 许轻舟却觉得,这里更像是一座巨大的监狱。 只因为那一根根巨大的血红色锁链,尽头处是一尊尊遮天蔽日的石像。 自其中穿行而过,许轻舟始终屏气凝神,眼眸低沉。 借助锁链的红光和江河的蓝光,许轻舟能看清那些石像大概的模样。 虽是初见,却又似曾相识,像是在哪里见过。 仔细回想一番。 与自已来时,罪州门前的那些石像,极其相似,有异曲同工之妙。 若是仔细观摩,赫然能发现,二者之间,极可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只是区别于,此间的石像比罪州门前那些散落的更大,且完好如初,没有半点破损。 这里的每一尊石像,都被一根巨大的铁链紧紧的缠绕着,就这样吊在半空。 石像巧夺天工,形态各异,每一尊都有千丈那般高。 雕刻的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特别是那一双双眼睛,当真是神来之笔,莫名传神,让人一看就觉得,只需稍稍点缀,这些石像就真能活过来似的。 从其中走过。 许轻舟甚至能感觉到,这些石像在盯着自已的看,诡异,阴森。 此时无声,胜过有声。 它们整齐排列,密密麻麻,许轻舟也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尊。 他的思绪很乱。 这片陌生的空间连接着罪州和浩然。 想来应是那扇门后的世界。 他和梦魇那不谋而合的猜测似乎是对的。 罪州的存在,真的是为了囚禁某些生灵。 这些石像应该就是囚禁的对象。 也许它们本就是活的,只是在漫长的岁月里被风化了,成了现在的模样罢了。 只是让许轻舟震惊的是,如果每一尊石像,都是活的,那这里究竟囚禁了多少人。 恐怕,足足有一个种族吧。 而这些巨人,又从何处来? 也不禁在想,难道所谓罪州的罪字,便是因此而来,这些石像都是所谓的罪人? 若非系统特意叮嘱,不让自已逗留,许轻舟还真想好好停下来,观摩一番,一窥究竟。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就此结束。 随着解忧书的持续指引深入,许轻舟似乎来到了这片世界的中心处。 在这里,许轻舟见到了这一生最震撼的一幕,匆匆一瞥,便已惊为天人。 那是万年大梦,也未曾出现过的场。 那是一个庞然大物,似一颗星辰那般大。 无数的蓝色河流,自此而生,围绕在它周围,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就像是它的一根根血管一样,遍布全身,密密麻麻。 它的背上,无数的红色根须跋涉而起,直冲天际,欲要击穿苍穹。 绽放的红芒,将整个世界点亮。 这只巨物躺在这片世界的中央,被无数的河流和根系盘绕。 可惜,许轻舟的眼睛太小,装不下它的整个身躯。 哪怕奋力,也只能窥到一角。 所以并不知道,它到底长什么样,只知道它很大,极大。 只知道它是活的,闭上眼睛,能感受到来自它的心跳。 每一次心脏的跳动,对于许轻舟来讲,都如震耳欲聋的鼓鸣。 “嘭嘭-” “嘭嘭-” 许轻舟死死的咬着牙,早已心绪不宁,烦躁不安,不敢直视,不敢停留。解忧书开始向上走,顺着这只巨物背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枝干向上攀升~ 随着持续爬高,身下的世界渐行渐远,那东西的心跳声也渐渐远去~ 仰头。 红光更甚,以是耀眼,密密麻麻的根系交错众横处出现一个通道。 许轻舟很清楚,出口就在眼前。 最后的最后,他还是没忍住,回望了一眼天幕之下,恰逢此时,那只巨物睁开了眼。 宛若一颗星辰炸开,湛蓝色的光洞穿千万里,同样也在一瞬间击穿了许轻舟的神识。 只是一刹那的功夫,许轻舟的脑海便就一片空白,脊背处嗖嗖冒出凉气,瞬间头皮发麻。 冷。 似赤身裸体掉进了冰湖。 可是却又浑身大汗淋漓。 那种感觉,于许轻舟来讲,用任何的语言来形容,都将会显得苍白无力。 恐惧。 那是来自下位者对上位者的恐惧。 仅此一眼。 许轻舟便已终身难忘。 好在同一时间,他也离开了那片世界。 否则,他丝毫不会怀疑,自已会被对方一个眼神,给秒掉。 太可怕了。 ———— 浩然天下,放逐之路的尽头,那道通天之门前。 遮天的桃树突然没来由的抖了抖,树冠哗哗作响,满树桃树簌簌落下,似下起一场桃花雪,飘飘洒洒。 巨大的树干上一抹流光转瞬即逝,随之落下的不止是桃花,还有一个白发老头~ 许轻舟坠落地面,神识恍恍惚惚,半趴在地上,双手撑地,低着头。 汗水滴滴答答,自鼻尖,额头,颚下,溅落地面。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似乎还没有从刚刚那一眼中缓过神来。 “哼哧哼哧!” “好强!” 瞳孔缩在一起,死死的盯着地面,十指更是深深的陷进了土里。 修为恢复十境,天地法则变化,让许轻舟知道,自已已经离开了罪州,离开了那片世界,回到了浩然。 可是。 他的思绪却还陷在刚刚的一幕幕中,一片混乱,无法自拔。 脑海中,无数的问题,不停的闪过。 石像为何被锁? 那滔天的大家伙又是谁? 那一条条河流是否是灵河? 那些根须为何连接着苍天桃树? 桃树根须生于它,到底这棵桃树是因它而长出来的,还是它是桃树长出来的? 又或者,桃树的存在就是为了镇压它的? 黑色的门,白色的门。 罪州。 碎掉的星海。 苏醒的巨兽。 密密麻麻的铁链。 被锁住的石像群。 蓝色的江河。 红色的树根。 等等等~ 答案不知道。 许轻舟分不清,猜不透,细思极恐,不敢深究。 凝视着眼前地上掉落的桃花瓣,许轻舟自言自语,神神叨叨的低喃。 “所以...你就是界灵,不愿让世界知道的真相吗?” “那里...是罪州的地下世界,还是浩然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18章 再遇李太白 就在许轻舟深思之时,眼前的光线一暗,一道黑影挡住了远处那道通天之门散发出的光。 许轻舟缓缓抬起了头,微微扬眉。 便见了眼前,一个青色人影站在漫天的桃花雨中,负手而立,正望着自已。 神情漠然,看不出半点情绪波动来。 许轻舟收回思绪,又吐出一口浊气。 “呼~” 整个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狰狞的面容舒缓,慢慢的在那人的注视中站起了身。 拍了拍手上的沾染的新泥,平静的望着眼前的青衣中年。 二人就这般站着,眼神对视,一言不发,任由桃花落了满头满肩满身。 李太白眼神复杂,看着面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思绪极乱。 虽然换了模样,可是气息依旧,他不会认错,眼前的老头,就是百年前那个踏入罪州的书生。 当初。 他只觉得这少年莫名其妙,一心寻死,非要进入那片是非之地。 可谁能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 他居然还活着,而且还活着走出了罪州。 这在李太白的认知中,从未有过,他亲眼目睹他从这桃树中走出。 见证一切的李太白依旧是恍恍惚惚,如坠云雾。 他试图看透眼前之人,却发现终是徒劳无果。 至于许轻舟,此时刚回过神来,可是思绪却任然陷在那逝去的一幕幕里。 他不确定。 眼前的李太白是否会动手。 他在等! 许久后~ 李太白突然叹了一口气。 “害~” 许轻舟微微蹙眉,眼中不解。 李太白沉声道:“没想到,还能再见,怪哉~” 许轻舟没有说话,只是挤出了一抹浅浅的笑,配着如今这张年华老去的面孔,看着分外慈祥。 李太白转身,负手青衫,面向那道门的方向,自说自话道: “按道理,我应该跟你打一架的,把你杀掉,或者废掉~” 许轻舟偏了偏头,神情依旧,却是已经悄然做好了与其一战的准备。 李太白回望一眼许轻舟,嘴角挂着一丝无奈的苦涩,自嘲道: “但是,我感觉,我好像打不过你,即便,你只有十境~” 许轻舟微微一怔。 有些意外,不过却也高看了李太白一眼,心想,果然,能从上个纪元活下来,成为了界主在人间的眼睛。 果然不简单。 也的确有些东西。 李太白见许轻舟依旧不说话,收回目光,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声气。 踱步到桃树下的一个石头上,坐了下来,双手撑着双膝,看着许轻舟,微笑道: “如果...我问你,你是谁,你会说吗?” 许轻舟抿了抿唇,拱手一辑道:“晚辈许轻舟。” 李太白怔了怔,深邃的眸中忽明忽暗,表情变化,小声嘀咕。 “原来是你,难怪。”“前辈认得我?”许轻舟问。 李太白又深深的看了许轻舟一眼,随口道:“听一位故人提过。” “哦?” 李太白慢慢道:“她说你不一样,和很多人都不一样,很特别,原本我是不太信的,不过现在看来,却也由不得我不信了。” 李太白口中的故人,许轻舟自是不用想也能猜到是谁,应该就是仙了。 也只有她能接触到李太白,才会那样评价自已。 自嘲的笑道:“前辈说笑了,我也不过是一个寻常之人罢了,能有什么特别的~” 李太白失笑出声,“呵—能从罪州活着走出来,你是更古第一人,你管这叫寻常人?” 许轻舟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尖,讪讪一笑,不曾言语。 这般说。 似乎确实没错。 李太白突然又问:“你可知我是?” 许轻舟答:“知道,李太白。” “谁与你说的?” 许轻舟理所应当道:“天下尽知。” 李太白来了兴致,追问:“哦,怎么个天下尽知法?” 许轻舟再换一口气,娓娓道:“都说这浩然,有两个不寻常的地方,一个叫凡州,一个叫罪州,说是这个世界上有两个不得了的人,一个叫苏弑之,一个叫李太白,又说这两个不得了的人守着两个地方,苏弑之守着灵河渡,只让出,不让进,李太白守着放逐之路,只让进不让出~~” 李太白听完,爽朗一笑,大大咧咧道: “哈哈哈,没想到,外面那座天下,是这么评价我的,有意思。” 许轻舟适当的恭维道:“前辈虽不在天下,可人间却尽是前辈的传说~” 李太白抿唇道:“许轻舟,你还真是油嘴滑舌啊,行了,既然知道我名字,也别叫我前辈了,叫我大白,老李都行,你这么个老头,叫我前辈,我听着怪别扭的。” 许轻舟看了看自已,悻悻吸了吸鼻子,自已的样子,确实是有些老。 没办法,他也是为了陪江渡一起慢慢变老,才这般的不是。 虽然对方这般说了,可是许轻舟还是推辞道:“这不合适,长幼尊卑,不可乱序~” 李太白乐呵一笑。 “呵_你们这些个读书人,本来好好,生来自由自,非找不痛快,用这些世俗的条条框框给束缚自已,说好听点,叫自找没趣,死脑筋,守规矩,说难听点,就是脑子有病~” 许轻舟摇头笑笑,不置可否。 李太白眉头一拧,直勾勾的望着许轻舟,问道:“怎么,你觉得我说的不对?” “我可什么都没说~” 李太白鄙夷道:“你这人不行,不够坦诚。” 许轻舟挑了挑白眉,“我说了,前辈可别生气。” 李太白气笑道:“你觉得我是那小气的人,但说无妨,也让我听听,你们读书的高见。” 许轻舟踱步,来到李太白正前方的一块石头上落座,不忘了整理了一下裤摆,又抬手弹尽肩头落花,不急不忙,优雅从容。 徐徐开口道: “前辈说的没错,繁文缛节,诸多限制,这儒家也好,道家也罢,又或者佛家,都一样,都是自找没趣,读书人的规矩自然也是一样的。” 李太白半眯着眼,微微点头,以示认同。 许轻舟话音一顿,慢悠悠再道: “不过嘛,这总归是自已给自已立的规矩,无非就是作茧自缚罢了,可终有一日,亦可破茧而出,如那蝴蝶一般,脱胎换骨,振翅长空。” “总好过有些人,本是一只鹰,生来就该遨游天地,却偏偏被关在笼子里,这笼子就算是在大,还是飞不出去不是,就像那玻璃上的无头苍蝇,撞个头破血流,也无用~” 许轻舟直勾勾的盯着青衣大汉,似笑非笑道: “守规矩,不是什么大事,要看是守谁的规矩,守自已的规矩,就只是吃点苦,总好过守别人的规矩活受罪...那才是真憋屈。” “前辈,是也不是?”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19章 李太白欲出一剑 李太白眯着眼,玩味道:“小兄弟,你这话里有话啊。” 许轻舟耸了耸肩,淡淡道:“事实而已,我守自已的规矩,可在这浩然天下,却也来去自如~” “有些人看似活的洒脱随意,浪荡不羁,视天下规矩如草芥,到头来,不也还是一只笼中雀~” 李太白切了一声,嗤声道:“还有些人,你直接报我名字不就得了。” 许轻舟没有否认,沉声说: “我守自已的规矩,严于律已,对自已是苛刻了些,可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已不断蜕变,让自已变得强大,也只有这样,现在,或者未来,我才能不用去守别人定下的规矩~” 李太白听在耳中,神色复杂。 守自已的规矩,让自已变强,就可以不用去守别人的规矩。 心中暗暗默念,眼神阴晴变化。 不可否认,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 不由在心里嘀咕,我怎么就说不出来呢。 道理他自然是懂的,只是像许轻舟一样表达出来,还要让人听懂。 按他的性子,却是够呛。 许轻舟说的也没错,自已说他循规蹈矩,可是人家就连罪州,都是想去就去,想走就走。 自已呢?一辈子活在别人画下的圈里,任由摆布。 许轻舟的话是扎心伤人,却是实话。 实话向来不好听。 即便心里清楚,可这实话,还是容易让人不高兴,李太白也一样。 眼见自已说不过许轻舟,便耍起了无赖,吐槽道: “你们读书人啊,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磨磨唧唧,很没意思,非常没劲,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许轻舟没说什么,只是微笑道:“就依前辈~” 李太白牵强笑笑,却又突然问了一句。 “你不会觉得,我说不过你吧?” 许轻舟一本正经道:“那没有。” “那就行~”李太白嘀嘀咕咕,自我开导,从腰间取下酒葫芦,随手一扔。 “接着。” 许轻舟手一抬,稳稳接住。 “前辈这是?” 李太白咧着一口白牙,“请你喝酒。” 许轻舟稍稍一愣,道一句。 “前辈还挺热情。” 李太白爽朗道:“远来皆是客。” 许轻舟也不再矫情,揭开酒葫芦,嗅了嗅,表情耐人寻味,喝下一口,回味无穷。 似又回到几百年前的那一夜。 “啧啧~” 下意识的啧了啧舌。 李太白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桃树的枯枝,约莫四尺长,小孩胳膊那般粗。 握在手中挥舞了数下,眼神却始终又盯着许轻舟,打趣道:“怎么,喝过?” 许轻舟坦然承认。 “嗯,一个朋友,请我喝过一次。” “只是朋友?”李太白莫名问。 许轻舟迟疑了片刻,仔细想了想,虽然认识了那么久,可说到底,确实只是朋友,一个不一样又特别的朋友。 眼眸低垂,盯着手中酒葫芦,苦涩一笑,自欺欺人道:“嗯,只是朋友。”李太白自是将一切看在眼中。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两人之间要说没点事,他还真不信。 玩弄的说道:“那丫头,可不是这么想的。” 许轻舟挑了挑眉。 李太白补充道:“不过,她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还挺默契。” 许轻舟又喝了一口酒,回味一番。 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成年人之间的那点事,说的太明白,就没意思了。 酒是好酒,切勿贪杯,许轻舟只喝了两口,就将葫芦重新盖好,举在身前示意,“前辈,还你~” 李太白用手指丈量着手中的木枝的长度,摆手道:“不用,你都喝了吧,要是不舍得喝,留着也行,送你了。” 许轻舟愣了一下,说道:“无功不受禄,这...不太好吧。” 李太白勾着嘴角,余光瞥了许轻舟一眼,打趣道: “呵呵,好一个无功不受禄,不过那是你的规矩,而我是一个不守规矩的人,既然给了你,你就拿着,哪那么磨叽。”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许轻舟便就不再矫情,道一句谢,就将酒壶放入了袖口乾坤中。 “晚辈就不矫情了,收下了,多谢。” 李太白只是摆了摆手,并没有接话,继续弄着手中的木棍。 先是剔除掉了那上面的枝枝叶叶,接着量出了自已想要的长度,将多余的掰掉。 又握在手里挥舞数下,横挑,竖斩,平刺~ 眯着眼,咧着嘴,颇为满意。 许轻舟蓦然的注视着,主动问道:“前辈,弄好了吗?” 李太白看了一眼许轻舟,答非所问道:“本来,我是有一柄剑的,绝好的剑,叫惊灵,你应该听过,前段时间被人给借走了,这木头虽然是差了点,倒是也能用,拿着顺手,好使就行……” 许轻舟平静道:“八大灵兵之一的惊灵剑,我在书中看到过。” 李太白站起身来,将三尺木棍扛在肩头,微微仰着下巴,笑道: “你这孩子,人还不错,不过职责所在,我总不能就这么让你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走不是,那这事可就麻烦了,不过你是小辈,我也总不能老不要脸的欺负你,况且你和我那两个老朋友似乎都有些交情,这面子我也不能不给,这样,今日我出一剑,你若是接下了,此事作罢,你若是接不下,我亲自去找那两位老友,登门赔罪。” 李太白说话间,肩头木棍出鞘,隔空指向江仙,眉梢一压,带着一丝桀骜,继续道: “你觉得,我这么做,可行?” 许轻舟半眯着眼,回应对方四字。 “仁至义尽。” 言外之意,便是赞许剑仙,里子,面子,情意,都够了。 见许轻舟依旧如此坦然,倒是让李太白有些摸不准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出剑的欲望更加强烈了。 一个别样的少年。 走了一遍罪州。 十境的修为,面对一尊伪仙,丝毫不惧。 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自已的意图,却能始终淡定如常,和他谈笑风生。 这份气度,这份勇气,不得不说,确实有自已当年年轻时的风采。 属实难得。 很难让人不高看一眼。 抛开实力不谈,许轻舟这份遇事时的泰然自若,也难怪自家那丫头,会对他另眼相待,心生情愫。 木棍回肩,李太白转身,大步向前,爽朗一笑。 “哈哈,明理,走,换个地方。” 许轻舟深吸一口气,有些无奈。 起身,便就跟了上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20章 一剑惊鸿,一念崩仙 李太白迈出一步,便是十里山河。 许轻舟纵身一跃,亦如流星激射。 放逐之路,禁忌之地,入眼黄沙大漠,终年浓云密布。 天很低,云层似伸手可触。 天很暗,幸得千丈桃树,光芒福泽百里。 贫瘠的土地上,多见白骨,少见枯木。 此时天地间,两道身影,正隔空对望。 李太白手持三尺桃木,立在一枯木之巅,一手负在手后,一手握着木棍,垂落身侧。 青衫缥缈,青丝凌乱,于风中轻晃。 许轻舟白衣白发,束发别簪,站在他的正前方不远处。 端着身子,两袖空空,似一老先生,云淡风轻,笑若春风。 李太白笑道: “许轻舟,若是接不下,被我砍死了,可莫要怨我。” 许轻舟笑答: “前辈莫非忘了,你刚不是还说,你感觉自已不是我的对手,又何谈接不下一说。” 李太白又说:“我是说过,可只是感觉,做不得数~” 许轻舟微笑道:“前辈应该相信自已的感觉。” 李太白稍稍握紧木棍,沉声道:“但愿吧~” 许轻舟比出一个请的姿势,温声道: “请剑仙出剑!” 李太白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坛酒来。 仰头狂饮,一干而尽,酒坛滚落黄沙,溅起泥尘。 剑仙一抹嘴角,咧嘴笑道: “世人皆言,仗剑江湖,却无人知晓,何处才是剑道彼岸。” “百日何短短,百年苦易短,苍穹浩茫茫,万劫太极长。” “神游千山外,化墨入深潭。” 手中木剑缓缓起手,剑仙眼中泛起一丝青芒,眼角拖曳青雾,重重道: “但承青莲有侠志,谁言红尘无剑仙。” 声如雷,滚滚而鸣。 声落时,剑意肆虐。 狂风突起,黄沙漫天,自李太白脚下,一朵青莲绽放,迅速变大,扩张。 而后那莲花之上。 一尊虚影拔地而起,一丈,十丈,百丈,宛若与天齐高,遮天蔽日。 乱石穿空,黄沙肆虐,风声如潮,剑意激荡,横冲直撞,将天穹上的浓云都撕扯的凌乱不堪。 李太白起手便是大招,直接召唤出圣人法身。 于人间显圣。 似真有一尊剑仙,自九天之上,临凡人间。 空间好似都在颤抖。 时间近乎停滞不前。 许轻舟身处乱流之中,衣诀发丝,肆意狂舞,仰望身前这尊剑仙。 青衫。 长剑。 光芒万丈。 当真是好一尊剑仙。 眼中无惧,反倒是心生向往。 渴望于此刻,生根发芽。 这是他第一次见圣人出手,也是第一见,有圣人于人前显圣。 而且还是一位这样的大剑仙。 虽然。 曾几何时,他曾在劫山召唤出过一道剑仙虚影,出剑斩雷劫。 可那总归和现在不一样。 那一次,是来自解忧书的力量,和别人借来的。 而眼前这尊,可是活生生的。 看得见,也摸得着。 许轻舟能感受到,来自这尊法身的威压,和那种浑厚的圣人气息。 这是让人热血沸腾的力量。 滚动喉结,木讷低喃。 “这就是圣人之力吗,还真是让人震撼啊~” 剑仙垂目,俯视许轻舟,其声再起。 “许轻舟,我说过的,一剑就是一剑,也是我最强一剑,我不会放水,你可准备好了~” 其声若雷,嗡嗡轰鸣,让人心神悸动。许轻舟不仅不惧,那苍老的面容上,一双眼睛反倒是神采奕奕,舔过唇角,大喝道: “来,出剑吧,让我看看,圣人一剑,威力几何?” 剑仙闭目,紧握剑锋,于身侧划出一个半圆,最后悬于胸前。 剑锋横转。 猛然睁眼。 青光乍现。 剑锋之上,剑气冲天而起,眨眼击穿天幕。 “龙吟剑底寒潭澈,剑在匣中作狂歌。” “此一剑…惊鸿。” “接着~” 声落剑出,猛然斩下。 且听龙吟。 “嗷~” 长啸九州,惊鸿一剑斩下,撕裂长空,山河惧碎,剑气如决堤的洪流,自九天垂落,气势涛涛,铺天盖地。 十里山河,眨眼便被吞没在这一剑之中。 哀风呼啸,乱石穿空,其势胜过惊涛崩岸~ 许轻舟直面催天剑势,巍然不动,任由长风拍面,任由山河惧碎,任由剑光落下,将自已吞噬。 他自狂笑一声。 “好一个剑仙。” “好一剑惊鸿。” “不过,这不够~” 许轻舟暗暗压眉,深邃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流光,身上磅礴的灵能呼啸而出,顷刻间便包裹住了周身。 神念一动。 许轻舟低喝一声。 “神威!” 刹那间,丹田嘭地一下,灵气猛然炸开。 轰隆隆的一声巨响。 许轻舟引爆了此间天地的灵能。 一朵蘑菇云因此横空出世。 山河惧碎,天地色变。 滚滚黄沙,冲起千丈还余。 一息。 剑势没了。 两息。 剑仙法身碎了。 三息。 李太白骂了一句娘,就感觉有一道不属于这个世界该有的念头,直击眉心。 浑身一颤,脑海一片空白。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吞没在了爆炸掀起的乱流中。 狠狠的肆虐。 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 轰鸣声声,响彻天穹,似春日炸雷,一声赛过一声,在整个人间回响时,宛若神明嘶吼。 激荡的气流化作风向远处奔袭,吹了不止百里。 那棵遮天的桃树,首当其冲,被煞风肆虐,卷起桃花千万,与风同行,拍向那道石门,啪啪作响~ 许久之后。 风声渐落,黄沙葬下落花,一层又一层。 尘埃落定,似是守得云开见月明,那天上万年不散的乌云居然也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阳光洋洋洒洒的落下,将狼藉的战场点亮,本是满目疮痍,可在光中反倒是徒增一丝神圣的韵味。 李太白捂着腰,灰头土脸的从地上奋力爬起,依靠着一块石头半躺下。 面目狰狞,龇牙咧嘴。 “咳咳!” 抹尽嘴角血迹,死死的望着远处,骂骂咧咧道: “你大爷的,到底谁考验谁啊。” “咳咳,下死手啊,差点没给我弄死!” 引爆灵能,这样的手段,本不足为奇,那声爆炸更不足为奇。 可李太白很清楚。 撕碎了剑势,击溃了法神,将自已击落的,绝对不是那爆炸的灵能。 而是一道来自远古的念力,在它毫无防备之下,直接攻击了他的神识。 这种手段,他从未见过。 那道念头,至少凌驾仙境之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21章 赠剑太白。 尘埃落定,风平浪静。 许轻舟望着四周,神色宁静,挑一挑眉梢,道一句。 “还行。” “有点猛~” 万万年的那一场梦,许轻舟梦中成神,却不仅仅只是大梦了一场。 他找到了破解七念浮生的法子。 同样的也领悟了一丝神念,那神念醒来依旧尚在。 只是在罪州那片相对贫瘠的天下,一直没有机会用罢了。 今日于此间小试牛刀,其威力远超许轻舟想象。 引爆灵气无非是虚张声势,吸引剑仙注意,真正的攻击手段,是以一道神念,直接攻击剑仙的神识。 在其毫无防备的前提下,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这便是神威。 一道念头,也是许轻舟不需要借助解忧书和系统就能发动的杀招。 当然。 神威虽强,可许轻舟毕竟才十境而已,释放出来的威力,自然不能比肩真正的神明。 而且。 出奇不易,便在于一个奇字。 还有一个最大的弊端,就是蓄力的时间过于太久。 他自身的精神力,不足备让他连续发动。 不过。 当今人间,本就无神,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小小十境的修士,能发动这样的神念,自是不会防备。 而就今日神威的表现来看,能在瞬间,将伪仙之境的李太白重创至此。 这一念,当能横扫人间圣人,于许轻舟来讲,完全够用了。 毕竟,他非好斗之人,哪来那么多架打不是。 故此,许轻舟还是非常满意的。 静气凝神,调整丹田里那因神威而暴躁不安的气息,许轻舟自狼藉中迈步。 朝着李太白走去。 李太白见许轻舟自烟尘中走来,眼神有些恍惚,对方一念,险些没给自已送走。 那种超乎其自身认知的攻击手段,让他至此,尚未完全缓过神来,依旧心有余悸。 然。 剑仙好面,本有说好的,是自已出剑考验对方,最后却是自已趴下了,对方站着。 这事多少有些丢人。 说是羞愧难当,亦不为过。 任由满头乱发如杂草,一身青衫镀尘土,他却依旧挤出一抹浅笑,靠在石头上,摆出一副风轻云淡之态,很平静的看着许轻舟。 任由其靠近。 他则龇着一口染血的白牙,故作洒脱。 许轻舟看着剑仙的狼狈样,微微拧了拧眉,心里只犯嘀咕。 想着自已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毕竟。 眼前的剑仙和仙也好,苏轼之也罢,颇有渊源,说来也算长辈,这要是弄出好歹来,以后怕是不好相见了。 止步。 半蹲下身子,平视剑仙,担忧问道:“前辈,你没事吧?” 感受到来自许轻舟的关心和担忧,剑仙那叫一个憋屈。 自已堂堂十三境巅峰,被一个十境的给干了,对方还担心的问你,你没事吧。 这种感觉,当真是无以言表。 吞咽一口唾沫,欲盖弥彰,摆手笑道:“没事,我能有什么事,一点事没有,不信你看,我就是站久了,有些累,坐一会,歇一歇~”说着还挪了挪屁股,招呼道:“你要不要也坐一会,挺舒服的还。” 表面风轻云淡,实则老腰痛的要死,假装坚强。 剑仙的心思,许轻舟又岂能看不透呢,不过就是该死的自尊心作祟罢了。 不过也能理解,谁还不要点面子。 他并未拆穿李太白的故作坚强,反倒是配合的说道: “不了,我还好,不累,前辈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言语中,有些许自责。 李太白乐呵呵道,笑得很假。 “哈哈哈,你小子,尽说笑,我能有什么事,哈哈哈,想多了不是。” 许轻舟又挑了挑眉,强憋笑意,问道: “那前辈,我这算是通过了你的考验了吧?” 李太白嘴角不经意间的抽动了一下,心里骂骂咧咧,这特么谁考验谁啊,自已这老命差点就扔这了。 可明面上却还是坚强的说道: “当然,通过了。” 话音一顿,故作严肃,李太白不忘了用长辈的口吻继续说道: “小子,你非常不错,那丫头,没看错人。” “虽说刚那一剑,我只用了...三分力,但是,即便如此,我青莲剑歌十三剑的最后一剑,哪怕是三分力,寻常圣人也是接不住的,你能接下,足以骄傲。” “未来,必成大器~” 李太白说的,看似是夸赞许轻舟,实则不忘了抬了自已一下,顺便给自已找了个台阶下。 所以说到后面时,语气有些虚。 许轻舟要不是见他人前显圣,上来就是杀招,还就真信了他的说辞了。 还三分力,属实有些牵强。 没想到,这剑仙啊,看似是一个粗糙的汉子,放荡不羁,没想到还会动些小心思。 只是可惜演技平平,破绽百出。 许轻舟迎合说道:“如此,我还要多谢前辈,刚刚手下留情了。” 李太白眼神躲闪,自是心虚的紧,打着哈哈,讪讪道: “碍~讲这些就没意思了,说到底,都是朋友,我哪能下死手,跟你一个小辈动真格的,我可没那么没素养~哈哈哈。” 许轻舟努了努嘴,没有说什么。 神念一动,于系统空间中翻找一番。 取出一柄剑,和一个储物袋。 将剑插在身前黄沙中,将储物袋挂在了剑柄之上。 李太白蓦然注视,眼神恍惚,不明所以。 许轻舟微笑道:“既然事情了了,那我就先走了,晚辈还有一些事着急处理,就不陪前辈了。” “我是一个读书人,讲究礼尚往来,前辈送了我一壶酒,按理我是该回赠前辈一件礼才对。” “前辈是剑仙,用木枝作剑,多少有些大才小用了。” “恰好,晚辈这里有一柄剑,我想,便回赠前辈一柄剑好了。” “我刚听前辈说,前辈的剑法,名叫青莲剑歌,说来也巧,我这柄剑,也叫青莲。” 说着,许轻舟眨了眨眼,笑道: “顺便感谢,前辈刚刚手下留情之恩。” 李太白听完,那更是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一头栽进去,想都没想就拒绝道: “别,这剑我不能要,你拿回去,我哪能要你一个小辈的东西,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许轻舟却是抬手,打断了李太白的话,诚恳道: “晚辈诚心相赠,还望前辈务必收下。” 说完不忘了调侃一句。 “还是前辈觉得这剑寻常,不能入前辈法眼,所以嫌弃?”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22章 苏轼之也来了 一句话,将李太白所有的说辞,一并堵在了喉咙处,一时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收了自已难受。 不收了自已还难受。 心中对于眼前的少年,竟是多了一丝折服。 那不是源自于对方实力的强悍,而是少年的那份胸襟气度,就是他都有些望尘莫及。 他不相信,许轻舟真就相信了自已的说辞。 姑且不说此剑如何,当是赠剑之举,便是以德报怨了。 苦笑一声,妥协道:“这~罢了,你都这么说了,我收下便是。” 许轻舟会心一笑,站起身来,对着剑仙拱手一揖,辞别道: “那晚辈就不叨扰前辈了,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李太白点头示意道:“嗯,你去忙吧~” 许轻舟亦轻轻点头欠身,随后转身离去,没有半句说辞,当真是洒脱不羁。 清风履步,白衣胜雪,朝着浩然天下的方向,大步流星。 李太白收回目光,沉沉目色看向眼前插在黄沙中的三尺长剑,思绪很乱。 自嘲一笑,“呵~还真是一个大先生啊!” 见了那剑稍上挂着的储物袋,怔了怔,连忙喊道: “碍~小子,你储物袋没拿?” 白衣身影并未回头,也不曾停留。 不过声音却是洋洋洒洒的落入耳中。 “那个…不是给前辈的!” 凝望那道背影,李太白一头雾水。 而在远处。 一个凸起的黄沙山丘上,有一个老头正蹲在地上,咧出一口白牙,半眯着眼,深吸一口焊烟,吞云吐雾,摇头笑道: “这臭小子,都躲这么远了,还能察觉到,真是不得了啊~” 许轻舟走了,背影消失在了放逐之路的漫漫黄沙中。 剑仙久久目送,终是收回了目光。 于恍惚中将地上长剑拔起,握于手中。 抓住剑柄,抽出剑锋。 出鞘三寸,寒光凌冽。 剑仙神色阴晴变化,长剑归鞘,又是一番打量。 剑仙已爱不释手。 啧舌感慨,“啧啧,大手笔啊,仙品之上,一柄神剑,这孩子,当真大气啊。” 嘀嘀咕咕。 “青莲剑,青莲剑,好一把青莲剑,好一个大先生~” 一柄神剑,说送就送。 拿在手中,剑仙又喜又恼。 没有剑者不爱剑,更何况还是一柄绝好的剑,自然是喜欢的紧。 至于因何而恼,自是因为刚刚的自已,拔剑显圣时可是半点没有留手的意思。 虽说是职责所在,也是可以试探,可如今握着这柄剑,心中负罪感,汹涌澎湃,似是如潮水一般,猛猛袭来。 他真的恨不得给自已一巴掌。 “我真是该死啊。” 将长剑横于膝间,取过那储物袋,端详一翻,摸着下巴,嘀咕道: “不是给我的,那是给谁的?这也没别人啊~” “管他的,看看什么再说~” 就在他准备动用神念,一窥储物袋中究竟是何物之时。 剑仙突然惊觉,耳廓一动,眉梢微沉。侧目一瞬间。 眼前起了一阵疾风,风中一个黑影一晃而过,回首手中以空。 耳边同步传来了一道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 “都说不是给你的,你看个屁,这么大年纪了,听不懂人话,没规矩,没教养。” 李太白一怔,缓缓抬眸,瞳孔微缩,一道熟悉的身影随之映入眼中。 那是一个钓鱼翁,带着一顶破竹帽,披着一件烂蓑衣,卷着裤脚,穿着破布鞋。 一手握着一根烟枪,一手惦着许轻舟留下的储物袋,就站在自已身前,盯着自已看,深邃的双眸里,装满了戏弄。 还带着玩味的笑。 李太白先是一愣,有些懵,随后喜形于色,最后却趋于平静。 似是毫无波澜,对于突然出现的人,没有表现出半点惊喜来。 双手环抱胸前,冷声道:“我没规矩,你有?招呼都不打,就抢人东西,你就有教养了,老不死的,为老不尊~” 蓑衣老翁倒是也不生气,一上一下的垫着手中储物袋,乐呵呵道: “你知道个屁,这就是给我的,懂!” 李太白没有反驳,只是不屑的切了一声。 “切~” 回想起刚刚许轻舟的话,这储物袋也只能是给这老头的了,毕竟这里真没别人了。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连自已都没察觉到眼前这位来了,那小子却是早就知道了。 还当真是恐怖如斯,让人意外啊。 许轻舟于他心目中的身影,无形中又伟岸了几分。 心高气傲的剑仙,都不禁由衷的钦佩。 苏弑之见李太白不说话,便找了一个石头,任由黄沙铺在上面,他自不在意,坐了下来,将手中的烟枪别回腰间。 打开了储物袋,一通打量,满心欢喜,那张老脸上顿时跟山花一样烂灿。 摇头晃脑道:“啧啧,还是这小子懂我啊,哈哈。” 李太白瞥了老翁一眼,好奇问: “他给了你什么,给你乐成这样?” 苏轼之嘚瑟道:“这个可是好东西啊,你估计都没见过~” 剑仙鄙夷,不屑道:“切~装神弄鬼。” 明面上是看不上,眼神却又始终未曾从那储物袋上挪开半分,剑仙的心思写了满脸。 蓑衣老翁倒是也不藏着掖着,神念一动,便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包烟来,举着精致的包装,在剑仙眼前一通显摆。 咧着一口白牙,嘚瑟道:“瞅瞅,见过没。” 中年剑仙轻轻压眉,那东西也就是寻常,其上没有任何灵力波动,就是一凡俗的玩意,无非看着精细一些。 特别是上面的图案。 这种画师的手法,他确实不曾见过。 这东西嘛,他的确也是第一次见。 些许好奇,主动询问:“这是个啥玩意?” 蓑衣老翁抿着嘴角,不急不忙,撕开包装,自其中取出一根。 叼在口中。 指尖一扬,无中生火,唇前一放,潇洒点燃! 深吸一口,满脸享受,吞云吐雾,那叫一个惬意,呻吟一声。 “嘶!” “呼~” “享受啊!” 剑仙目睹全程,嘴角止不住的抽抽,竟是无言以对,原本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到头来就是一口悍烟。 明明以为他要来个大的,结果给你拉了个大的,这种感觉,不可言说。 怎是一个服气形容。 当即吐槽道: “我当什么宝贝呢,一堆烂叶子,还让这小子整出花来了,真够无聊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23章 剑仙的心思。 苏弑之自不在意,又吸了一口手中烟,身前便已是雾霭茫茫,笑道: “你不懂,烟和烟能一样吗?就像这剑,寻常匠人打出来的,就是一块废铁,割个猪草都费劲,铸剑师打出来的,那可不就披坚执锐,削铁如泥了,而且,我就好这口,这孩子一片孝心,难得啊,哈哈哈!” 剑仙满脸不屑,嗤笑道: “呵~你就是说出一朵花来,他也就是几片树叶子。” 说着不忘了拍了拍横膝的长剑,剑仙骄傲的继续说道: “和我这剑比,差远咯,我看啊,你和他的交情也就一般。” 蓑衣老翁摇头笑笑,“看你给嘚瑟的。”伸手示意道:“来一根不?” 剑仙勾着唇角,取出一壶老酒道: “算了,你自已留着抽吧,我还是喜欢这个。” 举起酒坛便大饮一口。 苏弑之又笑了笑,将其收入怀中,瞥了剑仙一眼,调侃道: “老白,你刚挺狠啊,上来就用惊鸿,我没记错的话,那可是你的杀招啊,怎么,真想给人弄死?” 李太白抹了抹嘴角,闷闷不乐,一言不发。 苏弑之又抽了一口,吞云吐雾道:“看来,你还真成了那人的走狗了,人家让你守罪州,你还挺上心,啧啧~” 李太白不悦,怒骂一声。 “你放屁!” 苏轼之挑衅道:“我说的不对?” 李太白压了压眉,懒得解释,气骂道:“我跟你说不着,抽你的烟去,心情不好,别来烦我。” 苏轼之倒是也不气,依旧笑脸相迎,大好的脾气,打趣道: “怎么,这就心虚了?” 李太白淡淡道:“话不投机半句多。” 苏弑之站起身来,左右踱步,叹了一声气,徐徐道:“害~你啊,这么久没见,也没个好脸,还是这么个臭脾气。” 剑仙又喝一口酒,鄙夷道:“你得了,看我被人揍了,你估计都乐开花了吧,别在这里装悲伤春秋了。” 蓑衣老翁立马换了一副嘴脸,乐呵呵道:“这倒是实话,当真精彩啊!!” “老不死的。”剑仙说。 苏轼之自顾自说道:“你说你,没事非想着考验一下人家干嘛,年轻人自已的事,你非得管,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丢不丢人~~” 李太白怔了怔,说道:“这事你也知道?” 苏弑之挑了挑眉,反问道:“那丫头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我能不知道。” 李太白饮了一口闷酒,嘀咕道: “前段时间,她来找我借剑,跟我待了半夜,十句话里五句都是这小子。” 苏弑之眯着眼,仰望东边的天,意味深长道:“她可不止借了你的惊灵剑。” 李太白骂骂咧咧说道:“我知道,这丫头疯了,把仙湖都给封了,跟你一样,真不要命了。” 苏弑之孤独的抽着烟,没有说话。 剑仙再饮一口,继续吐槽道: “我就纳闷了,她图啥,都活了那么大岁数了,还相信爱情不成,非得演一出,为君舍生忘死,为君默默无闻的狗屁情节?” “所以,我就一直好奇,这丫头口中的这位先生是什么样的人,能让这丫头这么想不开。” 耸一耸肩,剑仙无语道:“今天,算是见到了~” 苏弑之眯眼道:“所以,你就想着试探一下人家,试试他能不能接下你那一剑,够不够资格,只是没想到,反倒是自已被揍了,对吧?” 心思被戳穿,李太白也不掩饰,只是嘴角挂着一抹酸苦,叹气道: “我和她父亲是生死的兄弟,她父亲死的时候,把她托付给了我,她的事,我总不能不管不是。” 苏弑之下意识的点头,表示认同,却又莫名说道: “不过你是真不怕啊,上来就用杀招,你有想过他万一接不住,怎么办?万一死在你的剑下了又怎么办?那丫头知道了,岂不是要恨死你?” 李太白抱紧酒坛,拧着眉头道:“想过。” 苏轼之平静的看着他不语。 剑仙抿唇,耐人寻味道:“这小子,可是从罪州里活着走出来的,鬼知道他在里面都干了什么,他身上背的因果,你我怕是想都不敢想。”“他若是连我一剑都接不下,也活该死,死了也就死了。” “总好过将来,和那丫头纠缠不清,一起死在清算下不是。” “他要是连我那一剑都接不下,以后拿什么护住那丫头,长痛不如短痛,趁早了解算了,至于那丫头,恨我就恨吧,我又不会少半斤肉~” 剑仙故作洒脱,说完再饮一口。 苏弑之踱步来到他近前,依旧是乐呵呵的模样,问道: “那现在呢,你觉得这小子,够不够资格?” 听闻,剑仙看了蓑衣老翁一眼,自嘲一笑,吐槽道: “你瞎啊,没看到我都啥样了,明知故问。” 苏轼之爽朗一笑。 “哈哈,确实,能让你李太白这般狼狈的,这人间,可不多啊。” 话音一顿,苏弑之带着一丝玩味,似笑非笑的调侃道: “可惜,你想让人给你当女婿,别人估计还不愿意呢?” 剑仙怔了怔,追问:“什么意思?” 蓑衣老翁微笑说:“这孩子啊,恐怕早已心有所属了,可惜了,和仙这丫头,注定了相见恨晚~”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偏我来时不逢春,偏我去时春满城——” 剑仙明了苏轼之言外之意,不仅不怒,反而还乐呵一笑,满不在乎道: “多大点事,像这样的后生,有几个媳妇多正常,只有一个,反倒是不正常了,你说是吧。” 苏弑之愣了一下,而后深表赞同道:“李兄言之有理,我悟了。” 李太白得意一笑,扶着老腰站起身来,疼的龇牙咧嘴,一手握剑,一手拎酒壶,挑眉道: “这么久不见了,来一局~” 苏弑之想了想,点头道:“行,下一局。” 两人一拍即合,相视一笑,朝着那棵通天桃树走去。 “你倒是扶我一下啊~” “我这么大年纪扶你,合适吗?” “废话,快点。” 苏轼之嘴上说着不同意,身体却很诚实,扶住了李太白。 一个中年,衣衫褴褛,一个老头,破破烂烂,勾肩搭背走在黄沙大漠里,别有一番风景。 苏弑之说:“说真的,你今天可真不要脸~” 李太白说:“你没完没了了是吧。” 苏轼之又说:“我说错了吗?你打人,人家还给你送了一把剑,我就纳闷了,你是怎么好意思收呢?” 李太白无语道:“我跟他,到底谁打的谁啊?” 苏轼之肉笑皮不笑,“那也是你先动的手。” 李太白努了努嘴,“那我也没白拿啊,我不也还了他一份礼。” “一壶酒,还是你喝过的,亏你好意思说。” “我说的是这个吗?” “那还有啥。” “今日这事,我当没看到,你就说这礼大不大吧。” 苏轼之深吸一口气,认真道:“那确实很大。” 李太白摆手,“那不就得了,废话真多,碍,我说你是真老了,现在话这么密。” 苏轼之笑笑不语。 李太白又问:“对了,忘了问了,你怎么来了?” 苏弑之说:“想你了~” 李太白说:“滚!” 苏弑之:“.......”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24章 见了化鱼的江渡 暮从碧山下,山月随人归,却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 数日后。 月明星稀,那片无人之地,放逐之路的尽头,一位苍苍白发翁,自黄沙漠北之地走出,落在一座山头。 仰望明月,沐浴风中。 空气里,携来花草之香,静闻蛙鸣虫语。 世界亦不再如之前,一片死气沉沉,应是充满生机。 即便此时乃是深夜。 踏出放逐之路,心中挥之不去的阴霾也在慢慢散去。 许轻舟负手而立,深吸一口气。 “嘶——” 接着又长长吐出。 “呼——” 一呼一息间,白衫依旧,独世而绝立,可那满头白发却是悉数褪尽,半脸白须消失不见。 手上,脸上,眼角,寸寸褶皱被风抚平。 一眨眼的功夫。 许轻舟枯木逢早春,已是少年身。 肤如霜,眉若剑,眸盛星河,风度翩翩。 眉宇间一点浩然气,书下一纸春风得意。 一切一如往昔,正如少年百年之前,离去一般,从未改变。 只是。 若是细细一观,却也能见少年眼中,那抹深邃,更加深沉了些。 虽然只去了百年,可是却也渡过了一个完整的一生。 梦里更是大梦万万年。 百年春秋,渡尽红尘,归来红尘依旧,染了满身。 许轻舟吐出那口红尘浊气,并未停留,取出山河图,看了一眼。 图中山河依旧,只是那个红点,却已经到了山河中央。 那位置上,画着一座高城,临河而建。 许轻舟微微压眉,吐出二字。 “剑城!” 剑城,又唤作剑气长城,是浩然天下,纷争是非之地。 没来上州之前,那是他为数不多向往过的地方。 所以,他去过。 去过之后,他便不喜。 也就没再去过了。 收起山河图,少年御剑,划破星空,远赴人间。 一夜赶路千万里。 许轻舟赶到剑气长城时,天刚微微亮,正是破晓时分。 朝阳洒落时,许轻舟来到了江边一处,取出山河图看了看。 姑娘就在脚下,长河之中。 一动不动,许轻舟想,兴许江渡化作的灵鱼,正在睡觉。 他没有打扰,只是在那岸边找了一个凸起的石台,往那上面一坐。 屏气凝神,吐纳山海,见紫气东来。 静待。 水下。 灵鱼醒来,自水中游荡,远远一眼,瞥见岸边一少年,与自已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心生好奇,下意识的靠近。 游至岸边,灵鱼自水中探出脑袋,偷偷看了少年一眼,那双灵动的眼中似有了神色。 灵鱼本是无情物,可是它不同,它吃了仙树之叶,虽然刚吃没多久,却也渐渐的萌生出了一些灵智来。 不多。 也不够用。 却也足以让它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来。 就如现在。 会冒出头盯着眼前的少年看一般。 岸上。 许轻舟同样望着露头的灵鱼,只是一眼,他便就认出了眼前的灵鱼就是江渡。 因为它不一样,和他见过的其他灵鱼都不一样。 它不大。 看着至多不过十斤。 它很漂亮。 身上白红相间。 哪怕是化成了灵鱼,它也是这整条灵江里,最亮眼的一条。 它看着他,吐着泡泡,一动不动,眼中朦朦懂懂。 他看着她,笑意盈盈,一动不动,眼中柔情似水。 一人一鱼,就这般看了许久,鱼没有走,许轻舟也没有说话。 三世重逢,一眼万年。 昔日的承诺,又在脑海中响起,轻轻回荡,循环播放。许久后。 远远的地方,不合时宜的传来了一些嘈杂的动静,惊动了这一刻的平静。 灵鱼回神,收回了看向少年的视线,看了一眼江的上游,又回望了一眼少年。 最后摆尾,入了水中,掀起一阵小小的浪花,直奔灵江上游而去。 许轻舟亦回神,顺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见了那里,有一道剑光冲天,斩碎流云,也见了茫茫硝烟,升腾云间。 拧了拧眉,也叹了一口气。 那里是剑城的方向,虽然仍然隔着数百里山川,但是许轻舟不用看也知道。 指定又打起来了。 不愿多想,少年书生回望灵江,见它远去的方向也是剑城外,许轻舟摇头笑笑。 “这是要去看热闹吗?” 仰望蓝天白云,置身青山绿水间,听着江水声,清风声,许轻舟抿唇一笑。 嘚瑟道:“义父,她还记得我。” 来时的路上,系统与他说,灵鱼是鱼,记忆只有七秒,虽然没走轮回道,但是江渡同样忘记了前世的一切。 让许轻舟做好心理准备。 现在看来,江渡似乎还记得自已,只是可能记的不是很清楚,或者~ 总归他就感觉,她记得自已就对了。 系统声音随即响起,淡淡道:[不一定,也许她只是看你长得帅而已,多看了两眼。] 少年听闻,挑了挑眉,竟然无法反驳,看着水中倒影,嘀咕一句。 “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她好像和别的灵鱼不一样~~” 话音一顿,许轻舟认真强调道:“她有皮肤。” [是奇怪!]系统嘀咕。 [可能是吃了什么东西,我记得它化鱼那一刻,还是白的。] 许轻舟不愿纠结这个话题,直奔今日正题道:“说说吧,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养着呗。] 许轻舟稍稍压眉头,“我知道,我问的是要怎么养,才能它化成妖?” [这个——] [得给钱!] 许轻舟一怔,嘴角抽抽,意料之中,却是来的又有些突然。 “多少?” [友情价,一百万。] “嗯?” 许轻舟有些惊讶,第一次,觉得系统这么良心,价格这么便宜,出乎意料。 体统啧舌道: [别想太多,我给你的只是攻略。] “额~” 少年吐出一口气,暗道果然如此,他就说,怎么可能这么良心呢。 伸出一根手指,蓦然道:“攻略的话,我最多只能给你一万。” [你怎么不去抢呢?] “你就说行不行吧?” [不行。] “那你说,最少多少?” [最少得八十。] “少点~” [不行。] “义父?” [五十,不能在少了。] “她可是你儿媳妇。” [四十。] "我儿子以后管你叫爷爷。 " [三十....] “亲爷爷。” [你闭嘴,二十,真不能在少了。] 许轻舟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 “那要是名字让你给起呢?” 系统沉默片刻。 [你刚给我多少来着?] 许轻舟弱弱道:“一千?” [行。] “啊!” [发你了,收一下。] “…给多了?” [滚!]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25章 梦魇说跑吧! 江岸一少年,端坐乱浪边,一手撑下颚,一手拍膝间。 风来。 浪涌。 少年魏然不动。 神念研读系统给的那篇攻略,密密麻麻的字体入眼,时拧眉头,当真繁琐。 好在并不麻烦。 东西自已也都有,只是需要一点时间,不对,不止一点,应是许久。 十年,百年~谁知道呢,少年也不在乎,少年也不缺时间。 收回思绪。 少年书生展眉,关于未来漫漫岁月,自已又多了些该做的事情,生活应该会变得充实,不会如千年那般无趣才对。 “一半烟火以谋生,一半诗意以谋爱。” “慢慢来吧~” 听风逐浪,虫鸣鸟唱,难得静下来的许轻舟不自然的想起了罪州的那一幕幕。 神土。 神主。 梦魇。 生命源晶。 界灵。 界魂。 还有地下那一切。 无垠的暗色世界,破碎的星辰,蓝色的长河,尘封的巨石雕像,还有那一个庞然大物的匆匆一眼。 一切的一切,充满了未知,生出无数谜团。 许轻舟眼中的世界不再只是寻常人间,而是迷雾重重,模糊不清。 曾经。 他以为浩然就是浩然,现在浩然却已经不再是浩然。 就如原本看山水是山水,看山水不是山水,看山水还是山水。 现在。 他看浩然却不是浩然,卡在这第二重境中。 桃树。 石门。 那片地下到底是什么,浩然又埋藏着怎么样的秘密,这一切在未来又会如何? 劫起劫落,自已当如何自处,背负的因果又是几何,将来的清算与自已又有何干。 等等等。 无数的问题,不停的在脑海中预演,许轻舟总归有些不知所措。 即便知道,那将会是许久后的事情。 神念一动。 眼前世界,一抹黑雾收缩舒展,最后变化出一张丑陋的嘴脸。 梦魇现世,东张西望,深吸一口气,满脸痴醉,眼神浮光晃晃,兴奋道: “啊!这就是自由的味道,本尊总算是出来了,哈哈哈!!” 许轻舟蓦然,眯眼凝望,开门见山道:“你都看到了吧。” 梦魇假装糊涂,不解道:“看到了什么,听不懂?” 许轻舟不悦道:“别废话,我懒得跟你扯。” 梦魇讪讪一笑,讨好道:“别那大火气嘛,我这也没说啥啊。” 少年书生淡淡道:“你不是说过,如果能出来,见那桃树石门,你便能知晓浩然之事,现在你也见了,说说吧~” 梦魇沉默片刻,凝重道: “是见了,可却看不透,我能猜到的,你想必也能猜到,说与不说,其实意义不大~” “讲。”少年书生说。梦魇难得带着一丝认真,娓娓道:“和我们想的一样,罪州的存在,确实是为了镇压,但是却不是镇压一人,那些石像,我估计都是~” 许轻舟若有所思的点头,梦魇所言,与他的猜测确实不谋而合。 “那个大家伙呢?” 梦魇摇头。 “嗯?” 梦魇有些委屈道:“真不知道,我当时都没敢看?” 许轻舟眉头现川字。 梦魇连忙解释道:“真的,不骗你,我感觉我但凡敢看它一眼,它就会知道我的存在,然后给我抹掉,不过我可以肯定,那玩意,是个了不得的家伙,很强大~” 少年书生稍许无语。 “废话,用你说。” 它强不强的,看那体格不就知道了。 梦魇却是凝重再道:“它给我的感觉,我只在一个人的身上感受到过。” “谁?” “界灵。” 许轻舟沉默不语。 梦魇继续道:“说真的,我和你一样,也看不懂,你就说那些千丈石雕,不知道你有没有察觉到,他们不像是人雕的,更像是被人扔在哪里,最后慢慢石化的,简单点说就是活的,只是睡着了~” 许轻舟摸着下巴沉思,依旧不语。 梦魇话音继续。 “我诞生于上古纪元初期,对于荒古纪元的一些密辛,也颇有涉猎,活着时候,喜入他人梦中,窥探别人的趣事,毫不谦虚的说,我算是这永恒界里的百事通,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可关于浩然,我是真不知道,以前听都没听过。” “这几日来,我搜遍了自已所有的记忆,找到了些蛛丝马迹,很可能和那些所谓的石像巨人有关......” 梦魇一如往常,喜欢絮絮叨叨,简单的事情,总是复杂了讲,绕来绕去的,从不嫌弃自已多费口水。 许轻舟对他却实没那么好的耐心,打断道: “别磨叽,直接说重点。” 梦魇额了一声,撇了撇嘴道: “我马上不就说到了,你急啥,我记得我在一个古老的生灵梦境中,看到过一个古老的种族。” “记载中,它们存在于荒古纪元之前,说是这个种族,一个个都是巨人,每一个都有开天辟地之能。” “我寻思着,那些巨人,很可能就是这个种族的人,或者它们之间,有联系~” 许轻舟听的云里雾里,问道: “这个种族叫什么?” 梦魇说:“不清楚,不过在那个生灵的梦里,他管他们叫不朽。” “不朽!”许轻舟小声重复。 梦魇又说道:“当然了,这只是那个生灵所在的土地上,一个神话故事,一个传说,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荒古纪元之前,那可是诞世之初,那个时候,都还没界灵这玩意呢,那时候世界一片鸿蒙混沌,直到后来才有真灵,界灵,才有了万物生灵,所以,也不一定是真的。” 少年书生听完,思绪极乱,看着梦魇,有些恍惚,若是梦魇猜测是对的。 那这事可就大了。 荒古纪元之前,那得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如果那些石像真是所谓的不朽一族。 后世未曾有记载,那意味着,他们很可能是在荒古初期,或者更早就被人封印在了那地下,那不得过去了万万年岁月~ 细思极恐,绝非自已现在所能深究的。 嘀咕一句。 “我想着这事不小,现在看来,比我想的还要不小~” 梦魇同样吐槽一句,并认真的告诫许轻舟道: “可不是,我都不敢细想,说真的,听我一句劝,这事咱们就当没看到,全给它忘掉。” “浩然这片天下,大事大因之地,不宜久留。” “趁早打算,一起跑吧~” 寄语:十二月,祝眉目舒展,顺问冬安!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26章 书生开始养鱼。 “呵~” 少年书生轻笑一声,“跑,跑哪里去?” 梦魇豪爽道:“九天十地,去哪不行,路就在脚下,少年,不要彷徨,走便是了~” 许轻舟啧舌不语。 “放心,跑路这事,我在行,我们一起跑,为你出谋划策,问题不大。”梦魇言之凿凿道。 少年书生一针见血,冷嘲一声。 “得了,你要是能跑,能被界灵关罪州一整个纪元?” 梦魇吞吞吐吐道:“我...我那是当初大意了,没有早闪~” 许轻舟摆手,不愿理会,“行了,言之尚早,此事以后再说。” 梦魇悻悻道:“你说了算。” 世间事,说不清,许轻舟很清楚,浩然这潭水,目前对于他来说,太深了。 因果生来以染,想走? 用嘴说怕是不行的。 而且,自已从来都不是一个人,一座忘忧山,就在万里之外的北原躺着呢。 若是只身一人,自是来去自由,有系统加持,跑出这片天地,问题不大。 可是带着这么多人一起跑,那就有些痴人说梦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兴许没自已想的那么复杂,界灵也没那么坏,也是可以讲道理的不是。 当然啦,为了能让它听懂道理,他还需要多练练拳脚。 打卡。 解忧。 加点。 攒钱。 提升境界。 毕竟界灵也好,界魂也罢,还是那些藏在暗处的一只只无形大手,绝非凡俗。 就和梦魇一样,你可以说他怂,说他坏,但是你不能说他菜。 突然想起了什么,许轻舟又问了一句道:“对了,那桃树和石门,你可看出什么门道来?” 梦魇说:“你太看得起我了。” 许轻舟随口问:“什么意思?” 梦魇不答反问道:“你知道,一尊真灵,属于什么境界吗?” 许轻舟翻了个白眼,吐槽道:“不知道,不过肯定比你这破神强就是了。” 梦魇一摊手,理所应当道: “那不就得了,我的极限只是神,而且还是一抹残念~” 少年书生了然,挥一挥衣袖。 “行了,你可以回去了~” 梦魇随之消失不见。 虽然梦魇卖了个关子,可是许轻舟却已心知肚明,梦魇的言外之意。 那棵桃树也好,那道石门也罢。 乃是真灵。 浩然一方天地,仅许轻舟目前为止知道的,听说过的真灵,就足足六位。 这还不算地底下看到的那些石头巨人,庞然大物,还有自已不知道的。 按梦魇曾经给自已普及的世界观和真灵的稀有程度来看。 这浩然,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内有乾坤啊。 当真是不简单。 甩了甩脑袋,将思绪清空,许轻舟不再遐想,而是起身,走入茫茫青山中。 跋涉数千里,去了一趟市井人间。 往路边一坐,看街上人来人往,又瞧见一妇人愁眉苦脸,自面前走过。 少年书生,便神神叨叨道: “往事如烟,命运如线,缘聚缘散一瞬间,他得锦绣前程,又怎么会许你红妆十里,竹园一生呢~~” 女子听闻止步,回过身来,弱弱问:“这位郎君,刚是在说我吗?” 少年书生微笑以待。 替那佳人解了一忧。 小小行善值到账,进度条加一。 挥袖而去,远离红尘喧嚣,又回到了江畔上。 往来仅半日而已。 闲来无事,许轻舟便就择了那江畔一地,画地为基,围院建房~余生事,尚且久远。 少年书生打算在这里长住,一个院子还是该有的。 那日以后。 许轻舟日出破晓时会去一趟数千里外的人间,寻一有缘人,替其解忧消愁。 然后回到江畔,劈柴砍竹,建造小院,也不动用仙人的手段,就慢慢悠悠,纯手工制作。 闲时。 或者夜晚。 就坐在江岸上,吹风,赏月,观星,看鱼。 那条红白相间的灵鱼,也总是会主动寻来,在少年眼前的咫尺江域游来游去~ 时而对视。 时而静看。 时而大睡一场。 久而久之,便就形成了习惯,日日相会于此。 无声相伴。 时月余,小院初落,菜地已成,就此安居临江之畔。 许轻舟还是会来到江边,却不止是看,他开始投喂江中灵鱼一些吃的。 灵鱼乃是仙树精元所化,于灵水之中,可自动吸收天地间的灵气为自已所用。 自是无需进食,不过遇到好东西,也是会吃的。 比如一些天材地宝,一些仙蕴灵值,便是其的最爱。 这些东西,人间少见,价值连城。 偏偏许轻舟有好大一堆。 正愁无用,便就悉数给了红白相间的灵鱼。 按照系统给的攻略。 每隔一月,便投喂一株,待其吸收完毕,在投喂一株。 静待长成。 灵鱼生了灵智。 自是聪明的紧,每次时间到了就会到那岸边等着许轻舟,待其扔出仙值,它便跃出水面,一口吃尽。 有时还会取悦许轻舟,为其掀波卷浪,画下虹桥一座座。 相处倒是也融洽。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在许轻舟的投喂下,灵鱼的体型也在慢慢增长。 从一开始的十斤不到,长到了十斤,二十斤,三十斤~ 眼中的光也越来越明亮,看着很聪明的样子。 有时。 月下,百无聊赖的许轻舟,还会与灵鱼说一些事情,唠唠叨叨,一说就是一夜。 而灵鱼也会安静的在水里游来游去,寸步不离。 水里的不知道,岸上说的是什么。 岸上的不知道,水里的听不听得懂。 可岸上的还是会说。 水里的始终都在听。 默契配合,哪怕是“对牛弹琴。” 浮生若梦,为何几欢。 贪吃的鱼,醉酒的书生,日日相伴。 还如罪州一般,朝朝又暮暮。 一年岁。 昔日小小灵鱼,长至百斤,每一次拍浪而出,溅起的浪花以是数米之高~ 而这一鱼一人的身影,也渐渐的出现在了别人的眼中。 偶有剑城修士,自此间过,都会见到少年蹲在江岸上,也有人恰巧见了,那灵鱼破空的瞬间。 灵鱼。 世人皆知,可见过的极少,都说那灵鱼是白的,可他们见的是红的~ 回到剑城,与他人讲。 我于江岸见了一条红色的灵鱼,百斤那般大,却遭质疑嘲讽,掰扯不清。 于是人间。 便就有了两种声音,灵鱼为全白,灵鱼为红白。 强者听闻,一笑置之。 红色灵鱼? 无非痴人说梦罢了,闻所未闻,胡说八道而已。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27章 青灯姑娘和红衣少女 一日,风和日丽,晴空少云,少年书生外出归来,行至江岸,便见灵鱼浮出水面,吐出一口水花来。 许轻舟躲闪不及,便就被灵水溅了一脸。 好在灵水向来不沾万物之身。 眨眼也就消失了个干净。 少年书生被偷袭,却不恼,反倒是笑的格外高兴,摇头笑骂道: “你啊,还真是越来越皮了~” 灵鱼露出红白相间的脑袋,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书生坐到往日的石凳上,从袖口乾坤中取出一株仙蕴,顺手就扔了出去。 “接着~” 灵鱼自水面之下,高高跃起,于空中划出一抹美丽的弧度,留下一道漂亮的身影,准确无误的将那株仙植吞入了腹中。 接着完美入水,欢欣雀跃的在江水中横冲直撞,看着高兴极了。 许轻舟凝望着它,眯眼笑道:“吃吧吃吧,多吃点,长快些。” 灵鱼吞噬了仙值,折腾了一会,便就消停了下来,悬在灵水中央,许轻舟脚下的岸边,开始吸收消化。 少年书生笑笑,从怀中取出一坛酒来,仰头便饮,一边喝一边如往常一般唠叨,如沐春风。 “今日我下山,遇到一和尚。” “那和尚有些意思,我见他去酒楼吃饭,吃完了不给钱就走。” “那老板就报了官。” “谁知那和尚,一点不慌,对簿公堂时,人问他。” “你个秃驴,为何吃饭不给钱啊?” “和尚说,我吃饭从来不给钱。” “那县太爷吹胡子瞪眼,你这嘶,敢在本官的地界吃霸王餐?” “和尚不干了,怒斥知县,什么就吃霸王餐了,胡说八道,他说出家人吃饭的事,叫化缘,说他吃霸王餐,太难听,就是污蔑。” “给那县令都干懵了~” “人还说,你见谁家和尚化缘,给人钱的。” “还说那老板不懂事,居然敢跟佛祖要钱,以后是要下地狱的~” “当时大堂鸦雀无声啊~” “我想了想,居然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这和尚吃饭好像真不用给钱啊,整得我都想出家了~” 许轻舟说的绘声绘色,灵鱼睡的昏昏沉沉。 而远在数百里外的云端之上。 青灯姑娘却是笑得人仰马翻,那黑眼圈极重的眼角泛着晶莹的泪花,捧腹道: “哈哈哈~这家伙太逗了。” “别人吃饭不给钱,吃霸王餐,犯法。” “和尚吃饭不给钱,叫化缘,天经地义~” “哈哈哈,他怎么那么能编呢,逗死我了~哈哈哈!” 青灯姑娘身侧,还站着一姑娘,有着一头火红色的长发,高高束起。 穿着一件红色的劲装,上绣金色峦鸟图案。 这姑娘不同于青灯姑娘生的文质彬彬,阴气森森。 而是五官凛冽,棱角分明,眼神淡漠,鼻梁高挺,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全身上下,写着四个大字,生人勿近。 双手环胸,瞥了一眼青灯姑娘,又俯视云端之下,冷冷的肺诽了一句。 “煞笔!” 青灯姑娘擦了擦眼角的泪花,随口问道: “不好笑吗?” 红衣少女冷笑一声,一言不发。 青灯姑娘些许无语,嘀咕一句。 “我说你这人,还真是没意思~” 红衣少女依旧不言不语。 青灯姑娘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血色红裙,而后坐在云端上,一手捧着脸蛋,一手捉弄着身侧的那盏青灯。 泪痣上的双眸又看着那云端下的少年,有气无力的说道: “你说这小子,哪里来的那么多好东西啊,比我都富有,啧啧,就这么库库喂给一条鱼,多浪费啊。”红衣少女冰冷的道:“关你屁事~” 青灯姑娘眼中一亮,白得发紫的脸上闪过一丝坏笑,说道: “碍~我有一个天才的想法,他这么富有,要不咱们把他抢了怎么样,得的东西,你我五五分,你负责动手,我负责放风。” 红衣少女目不斜视,抬起手。 听了“蓬”地一声。 掌心处,便燃起了一团炙热火焰。 小小火焰一现,四周空间都起了褶皱,那盏青灯竟是下意识的避让,藏到了主人的身后。 红衣少女侧目,冷冷的看了青灯姑娘一眼,沉声道: “你大可试一试?看我烧不烧就完了。” 青灯姑娘面色一僵,吞咽一口唾沫,身体缩了缩,乐呵呵的讨好道: “嘿嘿,开个玩笑而已,别那么大火气吗,快收了你的神通,别把天给点咯。” “哼!” 红衣少女收了神通,满眼不屑。 青灯姑娘如释重负,松了一口,不忘了拍着那平如江河的胸脯。 控诉道:“你能不能别老恐吓我,给我吓死了,可就没人能带你回去了~” 红衣冷声道:“没你,我一样能走!” 青灯姑娘眨了眨眼,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道: “那你倒是走呗,干嘛还死皮白赖的跟着我。” 红衣少女突然扭过头,死死的盯着青灯姑娘,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别打他的主意,我要是在发现,你动一丁点心思,我不介意,把你烧个干净~” 话音一顿,语气加重继续道:“魂飞魄散那种!” 青灯姑娘丧着脸,不耐烦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说多少次了,我本来就不能过问人间事的好吧,啰里吧嗦~” 红衣少女隔空指了指她的胸口处,再道: “还有那个小本子上,也不能写了!” 青灯姑娘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大红袖袍下的一双玉手紧紧攥在一起。 泪痣上的眼中,怒气冲冲,愤怒极了。 大声道:“不写就不写,有什么了不起的。” 说完转过身,“小灯,我们走,让她自已玩去。” 随即持灯离去,眨眼便到了无人的山野。 青灯姑娘一脚踢倒山中一棵大树,惊飞了几只渡鸦,愤愤骂道: “气死我了,境界高就不起啊,境界高就能随便欺负人吗?” “你等着,等回了仙界,我如实禀告界主,让他好好收拾你~” “神气什么,死朱雀,臭朱雀,烂朱雀~” 她骂骂咧咧,咒个不停,越想越气,越想越憋屈。 双手挠着头发,近乎抓狂道: “啊啊啊!气死我了!” “苏凉凉,你就是有大病,没事你招惹它干嘛,它又不是人,就是一个畜生~” “苏凉凉,你就活该,活该凉凉~” 原本说好的,鸟儿破壳,会将第一个见到的生灵当做自已的母亲。 她想着,偷个家,搞只朱雀当坐骑,等回到了仙域,还不是要多威风多威风。 谁曾想压根不管用。 人家活的明明白白的,失败了也就算了,自已还被揍了一顿。 然后就一直跟着她了。 她是打也打不过,骂又不敢骂,活的那叫一憋屈。 一尊古神,在浩然人间,当真是一点道理都不讲的。 她现在只想回家,只想去找妈妈~ 仰望天幕,呜呜哀嚎。 “呜呜呜,放过孩子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28章 又见李青山。 青灯姑娘走后,红衣少女就这般轻轻的坐在了那云上,身若鸿毛,迎风可起。 睫毛轻垂,望着云端之下,那江岸上的白衣少年。 听着他的絮絮叨叨,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嘴角在无人之处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浅的笑。 脑海里,逝去的一幕似幻灯片一般闪过脑海,她好像又见到了那个少年,于黑暗中出剑,并指抵住眉心。 喝一声。 “去,替我斩了这方天地。” 无尽纪元后,终是让她重获新生,浴火涅槃。 只是。 它重生后,少年便就不见了。 后来,它推演天机,寻着踪迹去了罪州那道门外。 得知少年入了那门中,她心中困惑不已,又惊又惧,心想着难道自已当初真是一语成谶。 当真就没机会再见了? 她便在那罪州门外等了百年,默默祈祷。 没想到,少年让她大吃一惊,竟是真从那罪州活着走了出来。 而且还在那片地界与一位人间伪仙交手,仅用一念就破了圣人法身。 那道念头她清楚的知道是什么。 神念。 只有神才能动用的手段。 虽然许轻舟的神念与真正的神念相比,似驽马比之麒麟。 可是,以非神非仙之躯,能释放出那样的念头,当真是让自已大吃一惊。 后来。 她便一路跟着少年来到了江岸边,便就日日蹲守云端,看着他在那里喂鱼,养鱼~ 虽然她也不知道,许轻舟养这条鱼干嘛。 难不成还真想让灵鱼化形不成,总之她也在拭目以待。 她知许轻舟沾染了一些了不得的因果,也知这浩然不凡。 遥想当年一战。 她遭遇了十大神君合力绞杀,被打入这片禁地,禁锢在了仙竹秘境深处。 至此为止,早已不知道过去了多少纪元。 昔日的种族是否尚在,昔日的敌人又有几人? 她都不知道。 她问过那丫头,如果那丫头说的是对的,没有骗自已的话,那就是都没了。 朱鸟一族也好,昔日的故友也罢,还是那十位神君,一个也没有躲过浩然天下外的那场纪元浩劫。 上古神明末期,万物尽亡,无一幸免。 她被囚禁在浩然这片天下,说起来,倒是成了一件好事,侥幸逃过一劫。 浴火重生后的她,是迷茫的。 家没有。 敌人也没了。 故人也没了。 天大地大似乎早已是无处可去了。 既然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也没有前生事要了,可不就只剩下报恩了。 报少年书生的恩情。 原本。 她以为许轻舟这辈子都出不来了,就打算替书生护下那座山门,也算是让他走的安心。 谁曾想,他居然出来了。 同样的,事情也似乎变得更棘手了。 少年未来的路,她看不透,也不敢猜,但是恩总归要报的。 便就留了下来。 至于那小丫头,说起来她就来气,刚见面就说她是自已的娘? 当时就给朱雀干懵了,她寻思着她的父母要不是自已亲自埋的。 她还就真信了。 那丫头很神秘,长得阴森森的,自诩自已是神行者,界主在浩然的眼睛。 也是纪元的记录者。 朱雀早就听说过,神明纪元的时候,就有所谓的神行者,就是负责拿一个本子,将人间发生的事情,都详细的记录下来。等回去的时候拿给那界主看,然后开始清算。 不过,关于那界主,她也只是听人说过,却不曾见过。 毕竟它们极其神秘,从不会在人前露面。 但是像这样的存在,往往实力远超所处位面的上限。 不过好在,他们虽在人间走,却不问人间事。 除非是界主亲自下令,只是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 但是。 好在自已比她强,重活一世,修为难免受损,又受此方天地压制。 但是依旧比青灯姑娘要强一些。 揍她问题不大。 原本她是想着,直接弄死算了,省事。 可是转念想想,若是真弄死了,怕是会惹来她背后之人的察觉。 而自已的恩人,许轻舟又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卷入了这场局中。 反倒是适得其反。 索性便就留了她一命,总归她也逃不出自已的手掌心。 并且。 未来若真有那么一日,她或者是少年都等来了清算,兴许这丫头,也还有用。 想着想着,薬的笑容慢慢消失,眼中渡上了一丝愁苦,叹息一声。 “害~少年啊少年,千岁的年纪,惹上三个纪元的因果,啧啧,我是该夸你厉害呢,还是该夸你倒霉呢。” “不过也不怪你,这片天下的生灵,都逃不过这宿命。” “也罢,谁让你救了我呢。” “人活着,就得为自已而活。” 薬挑了挑眉头,往云层上一躺,双掌交叉放在小肚子上,撇嘴道: “可惜,我不是人,所以我得报恩啊--” 自言自语的继续调侃道: “那丫头,我给你看着,你就使劲折腾吧,反正这天下最厉害的那几个都是你朋友,也没人能动得了你不是~” 云端之下。 许轻舟唠叨半晌后,闭目养神,不知不觉便就沉沉睡去,等醒来时,已是明月清风。 江渡化身的灵鱼已经不知了去向~ 少年书生起身,回了小院中,点一盏孤灯,坐在窗前,又读起了人间圣贤书。 ~~~~ 时间慢慢,眨眼三四年,一切一如往常,江渡所化灵鱼,又长大了圈。 某一日。 许轻舟在那岸边钓鱼时,山中有人来,见了少年在钓鱼,便就好奇靠近。 远远一看,只觉得这人有些熟悉,定睛一看,惊了一跳。 当即隔着远远的山河,喊了一声。 “老弟!” “老弟!!” 许轻舟耳廓一动,侧目看去,就见了江边不远处,站着一个光脚大汉,正对着自已举手高呼。 “我啊,老弟!” “这里!!” 许轻舟微微一怔,嘀咕道: “李青山?” 方才发呆,故此未曾察觉,系统其实早就有了警示,只是自已未曾注意。 李青山匆匆忙忙朝着许轻舟赶来。 少年书生,亦起身相迎,不多一会,二人便已相见。 面对面不过一米的距离,故人相逢,喜不自胜。 李青山一个箭步,猝不及防间就给了许轻舟一个热烈的拥抱。 “老弟,还真是你啊,没想到你真来上州了,可想死我了。” 许轻舟被勒倒是也还好,不怎么疼。 可奈何李青山还用了魔法攻击,身上那个味道,好一个酸爽可言。 连忙拍了拍李青山的手臂,憋着气道: “青山大哥,行了,我快喘不过气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29章 小聚半日。 故人相逢,把酒对吟,小院之中,笑声极长。 浊尽杯中酒,眉眼尽开颜。 “老弟啊,你这行啊,十境就来了上州,还到了这剑城是非之地安家,勇气可嘉,哈哈!” 少年笑笑,打趣道: “我许轻舟行的正,坐的端,哪里去不得。” 李青山乐呵呵道: “也是,当凭你许轻舟三个字,浩然天下,哪里都去得,就算你路过那剑城下,刚好在打生打死,见你来了,怕是人和妖都得停手,给你让出一条路来,让你先走~” 许轻舟不解,吟一口酒,挑眉问:“此话怎讲?” 李青山大大咧咧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许轻舟眯着眼道:“青山大哥也学会卖关子了?” 李青山笑道:“南海一行,你可是出尽了风头啊,现在这浩然谁不知你许轻舟忘忧先生之名,那些人可都是这么说你的,咳咳,天下何人配白衣,忘忧先生许轻舟,你的名气可了不得啊,我当初果然没看错你,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行~~” 提及此事,李青山的话滔滔不绝,说的那叫一个慷慨激昂。 许轻舟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尖,听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当初南海一行,自已确实是风头出尽了。 如今过去了数百年,那些从南海回来的人,想来是把里面的事都宣扬出去了。 李青山说的是夸张了些,不过想来也确有其事。 不过。 于许轻舟来讲,倒是也寻常,人间歌功颂德忘忧先生,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自做山中人,不问山外事。 借着李青山的话,便主动转移话题道: “对了,青山大哥,当初南海之行,你怎么没去?” 李青山给自已满了一杯酒,也给许轻舟倒满了一杯,似笑非笑道: “这话,你不是第一个问的了~” “哦?” 李青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杯落啧舌,笑谈道:“说实话,没去挺后悔的,错过了多大的一出好戏啊。” 许轻舟笑笑,“所以呢?” 李青山撇了撇嘴,自嘲道:“不怕老弟你笑话,其实我当时就是怕死,才没敢去。” 听闻这样的说辞,许轻舟自是觉得有些意外,淡淡道:“挺意外的,没想到,黄州第一疯,居然会怕死。” 李青山无语道:“我是疯,但不傻啊,以前去的,可没几个能活着回来的,这次,是意外,我不都说了,挺后悔的,谁知道,你这位大圣人也去了呢~” 说来说去,又绕回了许轻舟的身上,讪讪一笑。 “青山大哥就莫要再拿我打趣了。” 李青山道:“实话!” 少年书生不曾接话,对饮一杯,不过对于李青山昔日抉择,许轻舟反倒是觉得是明智的。 活着才是王道,将自已置身那样的境地,绝非明智之举。 能忍住不去,李青山看似是怂了些,但实则是活的通透。 他清楚自已的实力,也能忍住那作祟的贪念。 虽然在黄州时,他是当世第一人。 可在这上四州,也就寻常,去了还真未必能活着回来。到头来,机缘没拿到,小命还丢了。 许轻舟随口问:“青山大哥,你现在还钓鱼吗?” 李青山摆手道:“早就不钓了,哪有空啊,我现在忙的很,我师尊天天逼着我修炼,闭关闭关,一闭就是大几十年,无聊透了。” 少年书生若有所思的点头。 “也还行,你现在都是渡劫境中期了,冲刺圣人境,突破圣人境,想来也不远了。” 提及此事,李青山的笑容少了些,带着些许郁闷,抱怨道: “别提了,圣人境,哪有那么好突破的,细数这天下,才几个圣人啊,我是不喜修炼的,是我师尊,非让我修出个圣人来,自行领悟天人之意,这事哪有那么简单。” “虽说之前也有先例,可我自已几斤几两,我心里清楚,能跟昔日的剑仙比吗?” 许轻舟撇了撇嘴,并没有说什么。 确实不好跟昔日的剑仙比,毕竟人家虽然没有仙竹之叶,可人家得到的可是仙竹之节啊。 修行这条路,小成靠的是天赋和努力,想要大乘,得靠机缘。 特别是在浩然这片被宿命掌控的天地中,没有南海的仙竹,想成圣,近乎痴人说梦。 若是换做以前,许轻舟可能还会站着说话不腰疼,安慰一番,鼓舞一番。 可现在,很多事情他算是看透了。 有些规则就是规则,还真不是一腔热血就能打破的。 听完李青山抱怨,许轻舟也只是安慰了几句。 “严师出高徒,你师傅也是为你好,用心良苦~” 李青山低沉道:“这我当然知道。” 话音一顿,话锋一转,李青山突然说道: “对了,老弟,我师尊听闻你的事迹以后,对你非常仰慕,老跟我念叨,想见一见你这位大先生,要不是苏圣人封了黄灵河千年,不准上州之人入黄州,我和师傅早就说想去看看你了,你现在来了,正好,一会跟我回去,见见我师尊,了了他的愿,顺便去我那坐坐,咱们好好喝它个一宿,如何?” 许轻舟没有拒绝,隔空举杯,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就依大哥~” 他确实想看看,李青山的师傅,是一位怎么样的人。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爽快~” 李青山亦饮一杯,继续道:“不过话说回来,老弟你一直都呆在黄州,苏圣封灵河这事你可知道,为的啥啊,我走后黄州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许轻舟摸了摸鼻尖,有些恍惚,模棱两可道: “这事,我还真不清楚~” 他确实不知道这事,也是到了上州才听人讲起,很是纳闷,当时他还寻思,黄州也没发生过什么大事啊。 “那就奇怪了。”李青山说。 许轻舟笑笑道:“没事,等下次碰见,我替你问问~” 李青山比出一个大拇指,莫名的赞许道:“老弟,你是真牛。” 许轻舟怔了怔。 “啥意思?” 李青山道:“人脉这快没得说,苏圣这人,可是连三教祖师的面子都不给的,也就你有面子。” 许轻舟爽朗一笑,眼中泛起一丝得意道: “这么说还真是。” “我在浩然,没别的,就是朋友多,哈哈!” 李青山爽朗一笑道:“这话.....没毛病。”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30章 赠青山一叶仙竹。 日暮,晚霞铺灵江,似一片海潮,波光粼粼。 许轻舟应邀与李青山相伴,去了一趟山中竹林做客。 本是想着拜访李青山的师父。 可到了以后却是扑了一个空。 李青山喊了半天,找了半天,也没找出个人影来,挠着头一脸困惑。 “奇怪了,正午我走时,他老人家还在啊,去了哪呢?” 许轻舟会心一笑,主动说道:“兴许是你师傅他老人家有事,去忙了吧~” 李青山认同的点头,随后又说了句抱歉,让他白跑了一趟。 许轻舟道一句无妨,还调侃李青山说,朋友来了,没有好酒招待吗? 李青山大大咧咧道:“有,必须有,你我兄弟二人,今日不醉不归~” 说着搂着许轻舟肩膀便入了一方小院。 夏日的晚风轻抚山野,竹林沙沙,响到了后半夜。 明月星河下,一对故友畅饮了一整夜。 细数千年过往,亦不尽兴,烈酒微醺后,便开始道这世道沧桑,万物浮尘,当真不公。 好一番吐槽。 话里话外中,许轻舟能听出来,昔日的那位钓鱼佬,来了上州后,似乎有些厌倦这世俗。 活着,于他而言好像还挺烦恼的。 有点那种,死了没事,活着也行的感觉。 不过。 少年书生倒是也并没有觉得太过稀奇,毕竟这片竹林,离那座剑城本就不远。 身处纷争之畔,见那人妖杀伐不休,却又置身事外,选择旁观,对这世道有些怨言,倒是也寻常。 长生长生。 活的久了,烦恼可不就多了。 临近天明时,少年书生于清风中辞别,走时李青山并未挽留。 毕竟许轻舟回去的地方,与此地相隔不过数百里。 以二人的脚力,若是相见眨眼的功夫也就见了。 只是和许轻舟说,等自家师尊回来,在请他来做客。 许轻舟只是笑笑,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此事,还是等前辈愿意见我了,再议也不迟~” 李青山稍许微醺,清凉的风也吹不尽他此刻糊涂的脑袋,故此有些懵懂,听不太明白。 心想。 难不成少年也喝糊涂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都喝了一天一夜了,糊涂点,也不奇怪,故此并没有在意,亦未深究。 临别之时,许轻舟突然想起了什么,刚到院门又折返了回来,一拍脑门,乐呵道:“你瞅我这记性,都喝懵了,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李青山不懂。 许轻舟自怀中取出一个储物戒指,又抓过李青山的手,将其放到对方手心处,不忘了拍了拍李青山的手背,微笑道: “小小礼物,送给大哥,还望大哥莫要嫌弃。” 李青山恍恍惚惚,并未多想,只是打趣道:“这么讲究吗?还带了登门礼,弄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哈哈。” 少年书生笑笑不语。 李青山眉飞色舞,爽朗笑道:“我可得看看,这是啥宝贝。” 随之神念一动,光脚大汉猛的浑身一颤,瞳孔一缩,瞬间醒酒。 不可思议的盯着手中储物戒指,缓缓抬眸,嘴巴微张。 吞吞吐吐的问道:“这~给我的?” “当然。”许轻舟说。 李青山恍惚回神,受宠若惊,仓惶拒绝,连忙伸手就要拽许轻舟,一边说道:“不行,这绝对不行,我不能要,太珍贵了~” 少年书生一个后退,拉开距离,轻声笑道: “青山大哥,这你就见外了不是,在说了,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往回要的道理呢?” 李青山哪里听得进去许轻舟这弯弯绕绕的说辞,大声道:“你别扯,这是什么你知道吗?仙竹之叶,这东西怎么能送人,你自已留着用,太贵重了,我绝对不能要~” 少年书生解释道:“收下吧,这东西我有很多~” “不行~” “拿着~” “我不能要~” 两人推搡一番,上演了一出何止是三送三辞。 最后。 许轻舟眉目一横,异常严肃道:“你若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你我兄弟的情意,也就到这了。” 面对少年书生的道德绑架,李青山那脸色比吃了屎还难受。 一叶仙竹,便是一场圣人机缘,这礼他当真是承受不起啊。 “这—你让我怎么还的起啊?” “那就慢慢还。” 李青山吞咽一口唾沫,试探问:“你当真还有?” 许轻舟眯眼道:“有,很多。” 李青山妥协道:“行吧,那我就收下了,这份情,我记下了。” 许轻舟拍了拍自已的胸膛,笑道:“做兄弟,在心中~” 说完挥手,扬长而去。 “走了,有空来我家坐客。” 脚下一踏,入了空中,远赴山外。 李青山踮脚目送,最终也只是说了一句。 “你慢点飞~” 少年书生走了,只留下李青山站在那院门口处,凌乱风中,久久不曾回神。 凝望远方,紧握手中储物戒指。 前有黄州,赠其灵鱼,破境渡劫。 今有剑州,又赠竹叶,一窥圣境。 那日一句轻舟老弟,换来的岂止是一句青山大哥啊。 赤脚大汉,眼眶渐红,肩膀微颤,一抹眼角,深深呼吸,低语。 “今日这份恩情,就把我卖了,我也还不起你啊。” 声刚落,耳畔便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这倒是实话!” 李青山蓦然回首,见了一个老头,一袭绿蚁长袍负手站在自已身旁。 怔了怔,有些懵。 老人家瞥了他一眼,继续笑道:“看什么呢,你确实不值这仙竹一叶啊。” 老人家回望长空,手抚长须,眯着眼,感慨道:“这孩子,重情重义啊,难得,难得~” 李青山回神问:“师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直都在。” “那我喊你,你不应?”李青山追问。 老人家笑笑,没有回话。 李青山持续不解,质问道:“老头,你什么意思,不愿见我老弟,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老人家平静的看了自已徒弟一眼,笑道: “不是不愿见,只是时机未至,现在,不易相见。” 李青山挠了挠头。 “啥意思?” 老人家摇头笑笑,转身迈步,朝着竹屋走去,一边走一边耐人寻味的说道: “青山啊,师傅收回以前对你说过的话,你这孩子,命极好,有大机缘啊,哈哈哈!” 李青山持续挠头,懵懂依旧,看一眼老人家,又回望一眼身后长空,最后视线落在手中储物戒指之上,嘀咕一句。 “莫名其妙。” 连忙追进院中,大喊大叫道:“碍,不是,老头,你还没说你什么意思呢,你干嘛不见我老弟,我老弟不要面子的吗~~”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31章 五百年星奔川鹜 另一边,少年书生御风远行,并没有回那江岸,而是去了一趟人间,寻那有缘人去了。 迎面长风凉,破晓天清,散尽一身酒气,越发清醒。 书生莫名勾唇,摇头笑笑,嘀咕一句。 “上州,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想过李青山的师傅不简单,但是许轻舟还真没想到,他的师傅会是一尊伪仙。 实力不清楚,但是当论境界。 和苏弑之李太白是一样的,圣人巅峰之境。 许轻舟来这上州也有些时日了,路过一些地方的时候,也偶尔察觉到过几位圣人的存在。 不过境界嘛,大多停留在圣人初期之境,或者中期。 巅峰圣人,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修行这条大道,境界划分,将人分出个三六九等,圣人便是最高的那一等。 可是即便是圣人,彼此之间,也分了个三六九等。 这最厉害的,可不就是伪仙之境, 也是人间最顶尖的战力。 坊间听闻,浩然圣人,人妖加起来近百余,可这巅峰圣人之境却绝不过十指之数。 三教祖师。 两位妖帝。 还有两位守灵人。 至于其余,便是下一档,真假不知,无人求证。 不过现在看来,也只是谣言了,山中自有高人,只是世人不查而已。 故此,才有世外高人一词不是。 只是可惜只是遇到了,却没有见到。 对方刻意躲着自已,藏在山野竹林,似乎并不愿意与许轻舟相见。 少年书生倒是也没觉得什么,毕竟自已与别人本就素不相识,别人不想见自已,那是别人的事情。 何须强求。 他自是也并未与李青山提,毕竟他亦不知不是。 来去人间匆匆,解一忧,是曰情之一字,当真是头痛。 毕竟少年至今,亦被情所困。 回到岸边小院,枯坐江畔半日,回到小屋,秉烛夜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岁月似星奔川鹜,一恍惚之际,往昔消失殆尽~ 五百年红尘不老,五百年春夏秋冬。 彼时的许轻舟破境大乘,小升一境,五百年的岁月流年,少年书生的日子,还是一尘不变。 解忧,喂鱼,读书,种地。 偶尔和李青山喝一喝酒,在这片人间闲的出奇。 期间。 许轻舟并未离开,也未曾回那忘忧山。 一别六百年岁月,今日之忘忧山何样,许轻舟自不知晓,不过人间没有关于忘忧山的消息,诛仙那座大阵未曾发动。 许轻舟便明了,一切安好。 而且。 少年书生虽身在灵江畔,却也偶尔用解忧书瞅一瞅故人的近况。 六百年的时光。 忘忧山依旧无圣人。 修为最高的是无忧,十二境巅峰,以悟仙人意,应在冲刺那最后的圣境门槛。 清衍和小白自也不相上下,亦是十二境巅峰,比无忧稍逊一筹。 溪云十二境后期。 剑临天,林霜儿,池允书,白慕寒,云诗,溪画,王重明等也相继渡过了三重天雷。 也成了渡劫期的高手。 不过遗憾,只是初期,但是不可否认,也算是人间高手。至于其余之人。 五百年弹指一挥,似乎将他们遗忘了,并无太大的建树。 就如洛晚风也就一般,他媳妇夏晚怡倒是还行,恐将不日,可入渡劫。 书中说,周长寿十境,舟平安十境,还有周虚那老小子,堪堪九境。 一般一般,也在许轻舟的意料之中。 山中事,大底书生都是知道的。 朱雀早早孵化,不知所踪,总之那已经是他去罪州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许轻舟在赶路,满脑子都是找到那姑娘,也没顾得上,只知道奖励到账,任务完成,便没在管了。 心想,那可是朱雀,曾经的神明,和梦魇算是同一档次的存在,人家兴许都已经离开了浩然,回了那远远的天上了也不一定不是,自不劳烦自已挂念。 整整五百年。 那座剑城也打了五百年,而且看那架势,还愈演愈烈了。 听说千年前去了南海回来的天骄里。 有三位成了圣人。 一者涂空儿。 二者十戒小和尚。 三者道门方太初。 人间传的沸沸扬扬,灵江水,也随之落了半丈。 一日与李青山对饮,二人还提及了此事,李青山道: “说来也奇怪,按常理,这一圣现,水至少得落一丈才对,如今千年现了三圣,怎滴才落了半丈呢?当真是怪哉~” 许轻舟自然不清楚。 毕竟他在人间的日子短,见过的不多,也是第一次见到灵江水沉。 不过时常会望着东边的方向,暗自发愁。 他听梦魇说过,灵江枯,而万物凋零。 劫起。 西海鬼出。 东海仙临。 驱天下之生灵,入放逐之路。 原本一圣出,灵江落水一丈,现如今三圣才落半丈,说明那灵江源头出了问题, 他唯一能想到的便是仙。 她和苏轼之李太白一样,都是从上一个纪元存活下来的,一个负责守罪州,一个负责守凡州。 而仙比较厉害一些,守着东海的那片仙湖,这片人间,若是有人能左右灵江水,他能想到的,也只有仙一人了。 至于江渡的灵鱼之身,经过许轻舟五百年的喂养,总算是已至大乘。 说真的。 五百年,许轻舟积攒了一辈子的仙植灵蕴早已挥霍一空,她若是还没长成。 那少年真得花自已的行善值老本跟系统购买了。 此时的灵鱼,早已非鱼,应是一头鲸才对。 长曰十余米,其重上百吨。 在那灵江上轻轻一个摆尾,便是一阵大浪倾天,红色的鱼鳍鱼尾,在那灵水中更是醒目异常。 便是用肉眼,也能看个清清楚楚。 不过。 它长大了,能见到它的人反倒是少了,倒不是它学聪明了,知道避人了。 只是许轻舟小小的使了点手段,在她身上弄了些障眼法,让人不察,不觉,不见罢了。 除非它把脑袋贴人脸上。 否则。 别人还真别想见到就对了。 没办法,说到底,这是自家的媳妇,许轻舟可不想闹得满世界皆知。 红白色的灵鱼,还这么大条,若是让天下知道了,难免会遭人惦记。 许轻舟当然不怕别人惦记,他就是怕麻烦而已。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32章 一碗江河 那年秋天。 许轻舟来到灵江岸,自怀中取出一个碗来,那碗看着不大,青白相间,碗口处还破了一个口。 应是有些年岁了。 少年书生端着碗,站在灵江畔,远望一片汪洋,秋风细细,鼓胀袖袍。 眼前的灵江,虽说是江,可是千里的江面望着和海无异。 就像许轻舟这手中的小碗一样。 别看它是碗,也叫碗,里面却能装下百里湖泽。 内有乾坤天地。 名字也极有意思,叫做:一碗江河。 一件来自上古的神器,许轻舟买的。 还挺贵。 少年书生一手端碗,另一只手抬起,轻轻一勾,“起~” 便见平静的灵江水面,一道水柱冲天而起,似是一头过江的龙,直奔许轻舟扑来。 水龙咆哮,书生却是魏然不动,眼睛甚至都没眨一下。 水柱横空,悉数入了碗中,此情此景,若是让寻常人见了,必将大吃一惊,高呼一声。 神仙下凡。 应是惊为天人。 世人皆知,灵江之水,圣人不可执掌,可现如今,这灵江的水却被装进了一个碗里。 而且还不少装。 此人绝非俗人,那碗也绝非凡物。 约莫一柱香的时间,碗中水已过三分之二,许轻舟意念一动,眼底那抹流萤消失不见。 水龙轰然散开,化作一场大雨拍落江面。 须臾之间。 便以浪静风息。 握着一碗江河,许轻舟嘴角上倾,眉梢轻挑,带着浅浅笑意。 按照系统给的攻略。 这第一步,是以天地间的精元之物,喂养灵鱼,以达到加快其生长的速度,使其早日进入成年期。 原本。 按系统的估算,这个过程最少也得小几千年,可是江渡这条鱼不一样。 它生来便就食用了仙树之叶。 早生灵智,六窍玲珑,与天地相通,生长的速度,远远超过了寻常的灵鱼。 故此只用了五百年,也算是意外之喜。 显然,现如今许轻舟已经走完了第一个阶段, 助其塑形,化而为人。 说简单点,就是让它成精。 灵鱼乃是仙树演化出的先天之灵,生于仙树,却也受制于仙树。 它的一生,只能活在仙树给它定下的法则里。 于灵江中四处游荡。 两种宿命。 宿命一:替江中的灵水净化杂质,保持灵水的空灵。 宿命二:被人吃掉。 当然。 古往今来,这样的事情极少,几乎没有,至少能自由在灵江里来去的鱼,当前纪元被吃的算下来也就三条,都和许轻舟有关系。 至于苏弑之手里的灵鱼,他虽说自已是钓的,实则不然。 那只是它在上一个纪元末期时,得了仙树之灵的允许,在那仙树上摘的。 然后以仙树之灵授予的手段,将其养在灵水中。 所以。 究其根本,普天之下,能钓上灵鱼者,只有许轻舟一人,而能徒手抓灵鱼者,也只有小白。 当然。 朱雀若是想的话,她也行。 只是灵鱼对于仙人,可没有半点功效。 仙人那道仙雷劫,本就可以将人身上的一切污垢杂质全部剔除,并且重塑根骨肉身。也是真正意义上的得道成仙,化尽凡身。 因为仙树法则之中,本就不许灵鱼成精,故此灵鱼想要化形,就是活个上亿年,也是不可能做到的。 所以,想要让其真的成为妖精,自然只能借助外力。 简单点说。 就是为其塑造一个身体出来,在将其强行注入新的身体中,合二为一。 这是唯一的办法。 却也极难,不比登天易半分。 要知道,灵鱼本就是仙树先天之灵,将其与其它躯体融合,就是圣人之躯,也得被撑破了。 寻常之物,自是想都不用想。 条件极其苛刻。 不过说来也巧了,许轻舟却刚好有一物,能装下灵鱼,与其融合而不会被撑破。 那便是:仙竹之笋。 仙竹之笋,同样诞生于真灵之身,亦是先天生灵,本质上,它的稀有程度也好,其蕴含的能量也罢,都在灵鱼之上。 而且。 仙竹之笋自身还具备生长的能力,自身就可以变成一个妖精。 二者融合一起,仙竹之笋为躯,灵鱼为魂,相辅相成,相得益彰,简直不要太完美。 这会是一个全新的生灵。 也将会成为身有南竹东树两尊真灵气运的真正的气运之子。 且是唯一的,不可被复制的存在。 再加之以仙竹之节铸出一条真灵灵根来。 一个词形容。 无可挑剔。 当然,此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实则也不难,毕竟有系统坐镇。 自已只需按流程来,花费些时间和精力就可以了。 谁叫一切都刚刚好呢。 灵鱼长大,需要吃些稀世的好东西,许轻舟刚好有。 灵鱼化形,需要一颗先天真灵竹笋,许轻舟刚好也有。 灵鱼铸灵根,需要一根仙竹之节,许轻舟刚好还有。 一切都是那么的巧合,刚刚好。 许轻舟都不禁怀疑,系统去轮回路上捞江渡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替自已谋划好了。 让江渡化为鱼,有两个无形中的好处。 其一:鱼的记忆只有七秒,哪怕没走轮回路,也不用封印记忆,她也能忘记前生世。 这种忘记,可是没有痕迹的。 而且是那种无法在想起的,和前世的封印完全不同。 这种忘记,想找回只有一种办法,去岁月长河,打捞记忆。 这事,界灵都做不到,如此,便可完美的避开了很多不可言说的因果,免遭反噬。 事关轮回,绝非儿戏。 其二:作为仙树果实化作的仙天之灵,生来便注定了会被这片天地所庇佑,作为灵鱼,将来的劫起,就算许轻舟死了,她都不可能死,更不会被清算,除非她自已不想活了。 最后。 仙竹之笋铸躯,仙竹之节种根。 此生之江渡,生来便是万古不朽,不坏,不死的无上仙体,姑且不说修行之事。 就是躺着不动,许轻舟都不一定能熬过人家。 这么一想,还别说,不愧是亲义父,真可谓是用心良苦啊。 许轻舟颇为欣慰。 装满一池灵水,许轻舟便在江岸上等,等到夕阳渐起时,外出的灵鱼朝着岸边游来。 行至许轻舟身前的咫尺江中。 许轻舟慢慢的蹲下身子,灵鱼的脑袋伸出了水面,少年书生伸手,轻轻抚摸着它的脑袋,眼中满是宠溺。 像一座小山一样的灵鱼闭着眼睛,满脸惬意享受。 沐浴夕阳下。 定格一瞬间,画卷中写下的是满纸温馨。 许轻舟微笑道: “我不知道,我说话你能不能听得懂,但是我需要把你装到这碗里,你要是同意,就不说话,要是不同意,你就说不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33章 苏凉凉说许轻舟不是好东西。 灵鱼依旧闭着双眼,用脑袋轻轻的拱着少年书生的手掌,满脸惬意。 对于他说的话,置若罔闻,并不在意。 毕竟。 五百年来,书生的唠叨,它早就习惯了,反正也听不懂,就如它哼唧哼唧,少年也听不懂是一样的。 许轻舟见灵鱼没反应,笑呵呵道: “不说话,那就是同意咯~” 措不及防间,手掌灵能翻涌,轻轻那般一拽,百吨大的灵鱼,就这么被许轻舟给拽了起来。 高高拖出江面的那一刻。 灵鱼猛然睁眼,一脸懵逼,望着身前那如蚂蚁般大小的少年,整个鱼脑袋都傻掉了。 毫无防备。 猝不及防。 许轻舟当然也不会在意它的想法,总归这一步,必须要走。 将其往那小碗中一装。 “嗖~”地一下子。 百吨巨物,消失不见,便入了碗中乾坤。 书生低头看去,小小碗口,灵水之中,一抹细微宛若不可见的红色流萤正在碗中蹿来蹿去。 横冲直撞,很焦急的样子。 见碗中水波翻涌,手掌受力,碗身震动。 显然。 灵鱼还是因此受了惊,不过也不奇怪。 毕竟换做是谁,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装进这么小小的一口碗里,都淡定不了不是~ 少年书生以灵能托住小碗,不断出言安抚。 “别怕,没事的,我在~” “没事,没事!!” 语气温柔,似那春日的暖阳,稍稍露头,就融化了千里霜雪。 碗中灵鱼似乎听懂了,或者还是没听懂,只是出于对少年的信任,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碗中浪止波平,一切如常。 许轻舟嘴角上扬,轻声一笑。 “这就对了!” 转身离开江岸,回到了小院。 将小碗放到了院中石桌上,少年书生找了一块木板,取过院角灶中半截未曾燃尽的木柴。 以其做笔,碳为墨,洋洋洒洒写下一行大字,转身回到院外,又将其插在院门最显眼的位置。 拍了拍手掌,摸着下巴,打量一番,少年书生颇为满意。 “搞定!” 掐诀布阵,小院四周便就升腾起一道阵法,将小院与世隔绝。 转身入小院,紧闭竹门,拿起小碗,入了屋中。 灵鱼化妖精攻略第二步。 竹笋为躯,灵鱼为窍,二者融合,重获新生。 这同样也是一个耗费体力的活。 而且,还不同于之前,许轻舟需要时时刻刻,以灵力维持二者之间微妙的平衡,直到它们彻底相融。 整个过程,需要安静,可不能被人扰了。 往那屋中一坐,许轻舟取出竹笋,神色凝重,自言自语道: “靠你了,千万别出什么差池~” 竹笋入碗中,书上闭目,灵能渐起~ 小院之外。 灵江北岸,千里江水外的一座高山上。 薬坐在山崖畔,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凝视着小院的方向,表情复杂。 特别看着那院门口上写着的一行字体,多少有些无语,时拧眉头,暗暗啧舌。 那上面写的是:[私人小院,闲人免入] 还真是实诚,薬纳闷,这能有用? 还有,许轻舟到底想要干嘛,难不成还真想给那灵鱼,化形不成?许多问题,闪过脑海。 看了五百年也没看明白,同样,也没想明白。 身侧。 不知何时,青灯少女跟阿飘一样,穿着红衣,披头散发的持灯飘来。 阴森森的笑道: “光天化日,孤男寡鱼,紧闭院门—啧啧,那画面不敢想象,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呢~” 薬眉头一拧,很是不悦。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青灯姑娘撩开垂额长发,露出了那张白森森的脸,吐槽道: “怎么,不让人写,不让人管,现在还不兴人说话了,你家住大海啊,管那么宽~” 薬冷冰冰道:“懒得理你!一边去玩去~” 苏凉凉非但不走,还很不识趣的坐到薬的身边,一手撑着下巴,打了个哈欠,慵懒的说道: “碍~薬姐,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这少年啊?” 薬冷哼一声,一动不动,也一言不发。 苏凉凉自顾自道:“喜欢也不稀奇,毕竟人家救了你不是,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薬瞥了苏凉凉一眼,嗤鼻道:“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他了?” 苏凉凉一翻白眼,咦声道: “咦,不喜欢,你为了他,整我六百年?” 薬面色如常,轻道:“因为他那是我恩人。” 苏凉凉接话,理所应当道: “对啊,我知道,救命恩人啊,所以要报恩,以身相许,没毛病啊!” 薬翻了个眼白。 “乱七八糟,谁说的报恩就非得以身相许了?” 苏凉凉勾着唇,言之凿凿道: “这你就不懂了,书里可都是这么写的,美人报恩,都是以身相许的,咳咳,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还望公子莫要嫌弃——你长得嘛,不赖,就该以身相许,那样就不用鬼鬼祟祟的在这里看了,可以光明正大的看,哈哈。” 薬稍许无语,对于青灯姑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并不感到奇怪,毕竟,这孩子本来就有些蠢。 还是蠢得莫名其妙那种。 她只是纳闷,这么蠢的人,界主怎么敢用呢? 调侃道:“对,书上还说,让你偷家,当别人老娘呢?你当成了吗?” 提及这事,苏凉凉本是神采飞扬的眼神,瞬间就黯淡了下来,丧着小脸,闷闷不乐,郁闷极了。 没当成娘,却是当成了孙子,天天被训,还得挨揍,这上哪里说理去。 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痛,刻骨铭心。 嘀咕一句。 “那是一个意外。” 薬也不惯着,瞥了对方一眼,“你本身就是一个意外。” 苏凉凉一怔,糊涂问:“什么意思?” 薬气若幽兰,慢条斯理吐出四字。 “不男不女。” 苏凉凉脑袋一歪,面无表情~ “你嘴真毒。” 薬不予理会。 些许时候,苏凉凉又说道:“说认真的,你觉得你恩人能成吗?” “什么?” “那鱼真能成妖精吗?” 薬难得犹豫了一下,才回道:“不知道!” 苏凉凉嗤舌道:“我可提醒你,那条鱼可是条母鱼。” 薬问:“然后呢?” 苏凉凉正色道: “我是看你老实,所以好心告诉你,这许轻舟可不是什么老实人,他跟很多女的都有关系,眉来眼去的,四处留情,沾花惹草——” “呵-”薬笑笑不语,要不是她盯了许轻舟五百年,她还就真信了。 苏凉凉说的起劲,继续道: “真的,我不骗你,就那东海仙树那里,就有一个,为了他,把仙湖都给封了,命也不要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34章 仙胎 薬听完,伸了个懒腰,往地上一躺,枕着胳膊,依旧惜字如金道: “关我屁事!” 苏凉凉犯起了嘀咕,狐疑道: “你真不喜欢他?” 薬勾着唇角,笑得坦然。 苏凉凉眼珠转动,没在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嘀咕道: “不应该啊,这男人和女人之间,怎么可能有纯友谊呢,不正常,绝对不正常,除非性取向有问题~” 嘀咕间,还不忘了用余光看了看薬,眼中神情,耐人寻味。 声音虽小,可是薬本不聋,自是听了个真切~ 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相处六百年,她很多时候都在好奇,这孩子这样的智商,是如何修炼到如今这境界的,还能被界主看上。 难道就因为她傻? 也可能是走了后门。 她觉得后者的概率要大上一些。 嫌弃道:“放心,我就算真喜欢女的,也不会喜欢你的。” “嗯?” 薬眯眼,深深一瞥,戏弄道:“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还长了张死人脸,狗见了都摇头。” 苏凉凉脑袋里轰的一声,生无可恋。 难得薬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可惜却不是什么好话。 本来是想生气的,可是低头看看自已,顿时就释然了。 人家说的好像…也没错。 自已却实是要小很多,平如江海,略有波澜。 也没屁股,坐地上都硌人。 至于这脸嘛,大晚上她自已都不敢照镜子,就怕吓死个人…… 想着想着,突然发现,连自已都嫌弃起自已来了。 赶忙甩了甩脑袋,清空这可怕的遐想。 生怕再想下去,自已真想不开,一冲动,还就真把眼前的灯给吹灭了。 然后就真的人死灯灭,凉凉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又动起了别的心思,说道: “碍,薬姐,你不是想回仙域吗?我突然有个天才的想法,你想不想听?” 薬满脸嫌弃,侧过了身子。 苏凉凉起身,换了方向蹲下,锲而不舍的说道: “真的,你信我,就我刚刚跟你说那丫头,跟许轻舟有一腿那个,就是她把仙湖封了,强行将劫往后推了,这样,你去把她宰了,把那阵破了,顺带动动手脚,让劫早点降临,这样我任务完成,就能带你回仙域了,怎么样,干不干,我保证不跟别人说,没人会知道的~” 薬冷冷道:“你自已怎么不去?” 苏凉凉哭丧着脸道:“我也想啊,可我不能过问人间事,真干了,那老不死的会弄死我的,你不一样啊,它管不了你~而且,就我小本本上记的,那女的干的那些事,迟早也是个死,早死晚死都一样的,你就当提前帮她了,也算助人为乐。” 薬自然知道苏凉凉的小心思,懒得理会。 敷衍了事道:“哦~抱歉,我不打女人~” 苏凉凉无语了,稍大声质问道:“那你打我?” 薬没有说话,只是看了苏凉凉的胸一眼,摇头啧舌。 此时无声胜有声,懂的都懂。 苏凉凉无语至极,兴致全无。 “靠!” “不说了,没意思!” 三番两次,就知道拿自已的身体开玩笑,这人身攻击谁受得了。 烦死了! 愤愤起身,悻悻离去,苏凉凉一如既往吃瘪。 六百年。 循环往复的吃,换着花样的吃。 见其离去,薬轻轻摇了摇头,得意的道一句。 “聒噪!” ———— 浮岚暖翠,匆匆十年。 少年书生,推门而出,小院满地浮尘落叶堆叠,十载人间岁月,十年日夜奋战,总算是有惊无险。 仙竹笋以化其躯,仙竹节以铸灵根,灵鱼以成其魂。 接下来。 只需要等三者完全融合,适应,江渡开灵智,便可化形。 现如今的状态就像是那未破壳的小鸡。 等待破壳之日,便就是江渡三世为人之时。许轻舟拖着小碗来到岸边,于风中,将小碗倾斜,一碗山水尽倾灵江中。 连带着还有一个散打着乳白色光蕴的仙胎一同入了灵水之中。 昔日的百吨巨兽,今日只剩下桌子般大小的模样。 混沌透明的光罩就像是蛋壳,仙竹之笋就像是蛋清,先竹节于其中生长,萌发出枝丫。 巴掌大的灵鱼正在其中游来游去。 它若往东,整个仙胎便就往东。 它若往西,仙胎亦会往西。 重归灵河,一切似乎并无不同,它依旧在江中来去自由。 仙胎入水,似蛟龙入海,一声招呼不打,便潜浪而去,远渡灵江上游~ 少年书生轻拧眉头,有些纳闷,连忙跟了上去。 站在江岸某地,便就见了灵鱼停在江中,而后沉入江底,没了动静。 眉头拧出川字纹落,许轻舟满脸不解。 不明白仙胎为何偏偏要选择在这一江段沉底。 这里。 是剑城之前,江岸十里平原,一片焦土,常年有血染灵江。 高城耸立云端,比之罪州镇妖城墙还要壮观。 依山而建,临河而防。 此城乃是浩然天下第一雄关,护着身后十州山川。 许轻舟听人讲,说是这里,是整条灵江江岸最窄的地方? 所以妖兽一族,才会从这里进攻南岸。 实际上在许轻舟看来,这不过就是世俗愚昧的说辞罢了。 妖兽从这里进攻,可以有很多理由。 比如。 是万年来的默契。 又比如。 是妖兽一族讲规矩,有道义。 还比如。 欲占其国,先催其城,欲征服南岸,便需先催其军,妖族清楚,不拔掉剑城这个钉子,便不算完,拔掉这根心头刺,南岸唾手可得。 等等都行。 但是,绝对不会是因为此江段窄一些的原因。 毕竟。 风舟渡空,何惧一条区区灵江,便是在宽一些,也是过得来的~~ 所以想来,其中必然另有隐情。 站在江岸,北望灵江,南观剑城。 那蓝天白云下,是褐色焦土,血腥终年不散,硝烟常年弥漫。 许轻舟感慨颇深,不由想起了昔日的镇妖城关。 他在想。 眼前的人与妖,和罪州的人与妖又有什么区别呢? 也在想。 剑城为了护住南岸而防,那妖兽一族呢,又是因为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咬着不放呢? 是圣人的一已之私,造就的万万年血海深仇,必须血债只能血偿。 还是界灵的阳谋无解,逼他们不得不战? 答案。 许轻舟目前还不知道。 明明昔日南海秘境,可不是这样,人与妖也曾并肩作战。 眼前的这世界真的很破。 许轻舟想,是该有人来补一补的。 可是。 他同样也很清楚,这不是罪州,这里的妖也好,人也罢,知道世界有多大,他们修的长生术。 他们也清楚的知道,自已在做什么,干什么? 所以,他们本该是清醒的,只是都在装睡罢了。 许轻舟知道,装睡的人,是最难叫醒的。 浩然和罪州看似相同,实则根本就不一样! 若真要干预,便注定了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那将会死很多人,很多很多人! 就和当初,凡州改革一样。 任何一场变革,都是用血洗净世界的泥泞! 许轻舟怕,怕自已承受不住,怕自已能力不够——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 835章 仙胎(二) 仙胎来时。 剑气长城并无战事,少年书生,于一块土丘之上坐下。 随后从怀中掏出一坛酒,伴着江上那一阵阵席卷而来的风,小小的喝了一口。 烈酒方入喉,神情便陶醉。 十年时光,静坐竹屋内,一动不动,为了仙胎融合,时时刻刻,许轻舟都紧绷着自已的神经。 现在仙胎已成,放松下来,整个人舒服了很多。 在喝一口酒,当真是惬意啊。 少年感慨一声,与风低喃。 “人生难得几日闲,烈酒一壶敬流年~” 虽然许轻舟不怎么喜欢这一江段,可对于仙胎会选择这一江段,却也并未感到太过意外。 在之前的五百年里,每当这座剑城外爆发人妖之争时,灵鱼总会游到这里,远远的看着。 有时候,一看能看一天。 似乎特别喜欢凑热闹,它是鱼,它的心思不会写在脸上,当然即便是写了许轻舟也看不懂。 所以。 少年书生也很纳闷,不明白为何化鱼的她那么喜欢看别人打架。 许轻舟观察过,明明别的灵鱼不是这样的才对。 有时候。 他会想,是不是因为江渡前世生活在镇妖城的原因。 那里年年杀伐不休,和这里很像,所以她痴迷~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如今仙胎成型,只待时间漫漫,其孵化之日,便是许轻舟大功告成之时。 少年书生虽不喜欢这片充满硝烟的战场,可是江渡喜欢,那便也就随了她了。 也并未打算,出手干预。 坐在江岸边,孤独饮酒,不多时,那夕阳落下,晚霞万丈,千里江面似一片流霞~ 远在天外。 两袭红衣,两双眼睛,自始至终一直都在盯着少年看,盯着江面看,盯着滔滔灵水之下的仙胎看。 表情精彩,耐人寻味。 苏凉凉摸着下巴,泪痣上的双眸里,装满了不可思议。 不时摇头啧舌,说话神神精精,絮絮叨叨,嘀嘀咕咕。 “不对,这不对,我肯定是看错了。” “怎么可能呢?没道理啊,这不是扯呢吗?” “那可是仙胎啊,仙胎怎么可能出自一个凡夫俗子之手呢?” “不对劲,不对劲,要么我疯了,要么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真要是,那可就牛逼大了,手搓仙胎,说出去谁信啊?” “仙胎,仙胎~” 薬拧着眉头,神色同样肃穆庄重,听着耳边苏凉凉的唠叨,心情那叫一烦。 思绪混乱中,情绪毫无征兆的爆发,便出言骂道; “苏凉凉,你能不能把你的嘴闭上,烦死了!” 苏凉凉被吓了一跳,整个人愣住了,木呐的盯着身侧的朱雀姑娘。 薬吓唬她,类似的事早就不是第一次了,薬欺负她也是几百年的事情了。 可是。 薬却从没有对她发过脾气,历来说话,要么阴阳怪气,要么冷冰冰,或者云淡风轻。 像今日这样吼她,还是第一次,故此有些懵,吞咽一口唾沫,弱弱道: “你——凶我干什么?” 薬瞪了她一眼,双手紧握,似以抓狂,咬牙切齿道: “从他出来,你就在叽叽喳喳,叽叽喳喳,没完没了,没完没了,你累不累?你不累,我都听累了,你说够了没,你没说够,我也听够了,真的,我忍你很久了,你在不把嘴闭上,你信不信,我把你舌头给你拔了,让你一辈子当个哑巴~” 薬一口气说完,中途没有一次换气。苏凉凉就这样木讷的看着她,眼中神色呆滞,傻傻分不清。 薬深吸一口气,平缓思绪,安抚焦躁不安的心,眉梢舒缓,指着苏凉凉,眼神警告道: “总之,你别在说话了,懂!” 苏凉凉下意识的点头答应,眉梢轻抬,小声道:“可是~那可是仙胎啊~” “我知道!”薬超大声道。 苏凉凉弱弱道:“这怎么可能呢?” 薬整个人瞬间垮了下来,翻个白眼,生无可恋,叹了一口气。 “随你吧~” “我惹不起你,总可以了吧,我走~” 说完,脚下稍稍用力,薬便跳到了身侧那一棵树冠之上。 苏凉凉抬起头,眼神恍恍惚惚,而后收回目光,遥望远方江面,慢慢蹲坐了下来,双手环抱双腿,又将下巴轻轻咯在了膝盖上。 轻声重复道:“可是——那是仙胎啊~” 树上。 薬一个踉跄,险些跌落下来,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一盏青灯,于黄昏时分,燃起光芒,似萤火,却也能点亮黑夜。 在苏凉凉身前晃悠来,晃悠去。 苏凉凉瞥了它一眼,问道:“小灯,你也看到了对吗?” 青灯中的火光闪了闪。 “真的是仙胎,是吗?” 青灯中的火光又闪了闪。 苏凉凉撇了撇嘴,仰望星河,由衷的感慨道:“这事,有点大了,这许轻舟还真他妈是人才啊~” 树梢上。 朱雀一言不发,眉目却始终低垂着。 对于苏凉凉的唠叨,她表示心烦。 可是对于苏凉凉的反应,她却也表示理解。 因为,不止是她被惊到了,包括自已也被惊到了。 她也不敢相信,也不敢确定。 若非亲眼所见,打死她,她也都不带信的~ 所以,本质上,她和苏凉凉是一样的,只是两人性格不同,因此反应不同罢了。 事实上,她相信,就算是仙域里的仙神都来了,也会和他们一样的。 一切只是因为,它们见证一个仙胎,诞生在了这片人间,诞生在了一个少年的手中。 这件事,它不仅不合理,离谱至极,它还不真实。 至于原因,那就得从这仙胎说起了。 什么是仙胎? 一句话简单讲明白,那就是,仙胎破茧,故而生灵。 而这里的灵,叫做真灵。 仙胎,简单说就是真灵的幼儿体,最终都会长成真灵。 真灵分为两种:物灵和器灵,也可以称作先天之灵,后天之灵。 所谓器灵,便是法器蒙生灵智,于器身的小世界里孕育出后天仙胎,最终孵化成灵。 这种真灵诞生于后天,世人大多称其为器灵,或者也叫其假灵,后天之灵。 而物灵,便是器灵之外,其余具备生命的真灵的总称。 宇宙诞生之初,天地初成,混沌初开,星海之中,孕育仙胎。 仙胎破茧,化而为灵。 这便是物灵。 所谓物灵,便是先天之灵,无父无母,亦无载体,夺天地之造化而生之灵。 比如:南竹,东树,西草,北花,还有昔日孕育出金乌一族的扶桑树,皆是~ 它们一开始,就是由一个个游荡在宇宙中的仙胎一步步演化而成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36章 仙胎噬血 朱雀若是没记错的话,仙胎只是当前纪元,也就是仙古纪元的叫法。 在她所处的那个上古主神时代,管其叫做神胎。 更遥远的荒古纪元,则被称作天胎。 所谓先天仙胎,大多诞生于创世之初,于宇宙之中孕育而生,有的孵化了,有的则受制于所处环境法则的影响,一直沉睡。 后被万物生灵发现。 动用一些手段将其孵化为已用。 凡得仙胎者。 在上古纪元,无不例外,最后都打造出了一个不朽的神朝。 当今仙域,也是昔日神域。 有一棵树,名曰世界树,便是当年十大神君于荒古星海发现,并带回,将其孵化,至此之后,由人族世代供养至今。 即便是经历了那一场上古纪元末期的大浩劫,依旧存在,庇佑着仙古纪的人类。 每一个仙胎的存在,都极其稀有珍贵。 每一个仙胎,都代表着一个无主的真灵。 仙胎问世。 往往都会伴随着一场血雨腥风的争夺,杀戮,万族强者无不来争,这可遇而不可求之物。 可就是这样的存在,今日在浩然,居然诞生于一个平平无奇的少年之手。 这合理吗? 这不合理。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又是怎么可以做到的。 那可是仙胎啊。 只要成长起来,未来便是雄踞一方的真灵。 这又怎么能让她平静呢。 日落月升,星河万里。 薬仰望苍穹,无边皓宇,晚风细细,晃动枝丫,撩起额前碎发,她自低喃。 “一座天下,一方禁地,一个书生,造出一个仙胎,这世界还真是有趣,让人惊喜啊。” 唇角勾起,眼中浮盈笑意。 “许轻舟啊许轻舟,你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不过。 话又说回来,现在仙胎虽已成型,可是想要真的孵化出来,怕也绝非易事,更非一朝一夕。 她开始有些期待,许轻舟下一步,又会做什么。 那一夜。 许轻舟在江岸一个人坐了许久,方才离去。 次日。 时隔十年,许轻舟再入人间,继续替人解忧,十年的荒废,初心不改。 许轻舟还在行善,为了存钱变强,也为了安心。 时间悄然流逝,秋风起,叶落满山,寒流穿骨,冬悄然而来~ 时仙胎成型不过月余。 许轻舟还是会如往常一般,来看仙胎的动静,不过却不再是站在岸边,而是站在一座山川上,远远的看。 毕竟,仙城下,时有修士往来,免得惹了人眼。 仙胎于灵水之中,许轻舟自是看不清的,即便借助系统,也只能朦胧看个大概。 不过。 这对于他来讲,也算是人间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了。 冬时某日。 少年书生坐在山巅,携冬风煮酒,独自饮,听闻远方擂鼓声,号角齐鸣,悠悠回响。 便见江野长空,一片黑云蔽日而来。 恍惚抬眸。 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风帆掩日,袭杀南岸剑城。 远处剑城之上,烈烈旌旗开始挥舞,数万剑修似雨幕激射般,自城中踏剑而出。 剑气长城下。一场大战说打就打,没有一丝一毫的征兆。 许轻舟坐在山巅,眼神蓦然,凝望战场,眼中情绪看不出半点波动来。 就这般静静的待着,时而吟下一口烈酒。 他看着那片战场,新泥覆旧土,看着城中大阵起,看着妖族破阵来。 看晴日忽暗,看风起云涌。 听剑鸣,兽吼,呼啸,呐喊,怒吼,嘈杂一片。 短兵相接。 气浪阵阵,山中百兽匆匆远遁,千里山河,群鸟振翅于空,当真是好一场腥风血雨的大戏。 不知不觉间,书生举坛,酒不落半滴,晃了晃,早已空空,往地上一扔。 少年书生似又成了昔日的苍苍老人,摇头叹了一口气。 “害~” 便以起身,准备离去,临行之前,回望一眼灵江水面,下意识的压了压眉。 随即怔了怔。 眼底掠过一抹浮光,见了一幕,似是幻觉,少年书生揉了揉眼,再三确认。 脚步不自然的往山畔走了几步,喉咙处不由自主的蠕动了数下。 木呐失神。 “怎么会这样~” 它的身侧,一团黑雾随之也演化现身,同样也望着那片战场,那片染血的江面。 突然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哈哈哈~” 少年书生恍惚回神,瞥了一眼梦魇,沉声问:“你也能看到?” 梦魇目不转睛,面容有些亢奋,咧嘴道:“废话,当然能看到,我曾经好歹也是神。” 许轻舟默不作声,回望前方,袖口中的双拳却是下意识的攥紧了一些。 眼前一幕,兴许常人无法见到,便是圣人恐怕也够呛。 可许轻舟借助解忧书,却看得清清楚楚。 他看到那片战场上,洒下的鲜血,正化做血气,在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牵引下,源源不断的汇入灵江。 最后。 被仙胎全部吸收吞噬。 是的。 仙胎在自动吮吸着这片战场上的人妖精血。 那一条条血色的雾气,丝丝缕缕,编织如一张巨网一般尽数涌入了那仙胎中。 类似某种祭祀,以万物精血滋养其身。 少年书生能感觉到,对于精血,仙胎贪婪且渴望。 他不明白,更不清楚,为何会如此。 明明攻略之上,只字未提。 与许轻舟的沉默不语不同,一旁的梦魇却显得格外亢奋激动,那双眼中,满是精芒。 对着许轻舟便叨叨个不停。 “老大,你发了啊,我知道怎么孵化这神胎了,哈哈哈,原本我以为,你就算是真弄出神胎来,也未必能让其诞灵,现在看来,有戏了,这事能搞。” 许轻舟一眼深望,有些糊涂,便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梦魇错愕,不答反问:“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 “爱说不说。”许轻舟说。 梦魇扶额,解释道:“神胎啊,不对,现在应该管它叫仙胎,仙胎诞真灵,你自已弄出来的,你不清楚……” 许轻舟稍许糊涂,只觉得思绪有些乱,打断道: “等等,你说什么呢,什么神胎,仙胎,这和真灵又有什么关系?什么叫仙胎诞真灵?要说便说清楚些~” 梦魇见许轻舟这反应,想来是真不知道。 可偏偏他不知道,他却能给造出来。 开万世之先河,这听起来就真的很气人了。 他没有回答许轻舟的问题,而是忍不住的吐槽道: “真没天理,我今天算是知道了,什么叫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是什么意思了,这是真气人啊,不对,这运气,能把人给气死了都……”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37章 我真牛啊 许轻舟面色一沉,袖口一挥,梦魇那团黑雾挥散成了烟。 吐槽的话音也随之戛然而止。 稍许时候又于身前再次显化,梦魇愤愤控诉道: “许轻舟,我的许大先生,你在干什么呢?你能不能对我温柔点。” 许轻舟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梦魇话音继续,满是委屈道: “你对陌生人都那么有耐心,一个好好先生,怎么对我就这么不耐烦啊,我们好歹也算是一起干过大事的,现在更是生死与共,一条船上的蚂蚱,你还老这样,你是不是故意针对我……” 话音一顿,梦魇自我否定道:“不对,你就是故意针对我,就因为我以前要杀你,你现在天天对我打击报复。” 许轻舟淡淡道:“原来你知道啊,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梦魇那叫一个憋屈,越想越委屈。 许轻舟是公认的好好先生,在罪州是,在浩然还是。 面对谁都是一副笑脸,若那春风,从不发火。 还极其有耐心,偏偏就是自已,讨好也好,巴结也罢。 那是没一句好话,没一个好脸啊。 “你是真不拿我当人啊!” 许轻舟给了它一个白眼,问道:“你是人吗?” 梦魇面色一僵,愣了一下,好像自已还真不是人。 回过神来,顾左右而言它道: “行,我不是人,但是我也是有思想,有尊严的啊,我可是神啊,我知道,我以前是做错了,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啊,你们读书人不是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吗,我都叫你老大了,你就不能一笑泯恩仇,原谅我一次吗,你可是先生啊,你区别对待我,合适吗?度量呢?胸怀呢?” 许轻舟听的当真是无语至极,可看它那委屈的模样,又有些哭笑不得。 冷笑一声。 “呵~你可以啊,现在都学会道德绑架了?” 心思被一语道破,梦魔有些发虚,弱弱道:“我有吗?” 许轻舟眉目一横,不耐烦道: “别废话,说不说?不说滚回去睡你的觉去~” 梦魇暗暗腹诽,最终还是选择了向许轻舟妥协,毕竟这仙胎若是能孵化,不止对许轻舟有好处,对它来说,也是极大的好事。 真灵若是成型长大,为其所用。 挥手间便可建下一方神朝,在未来,等其真正成长起来,那战力,绝非神明可比肩。 届时面对界主那王八蛋,未必不可一战。 就是界灵醒来,有真灵这尊护身符。 劫起劫落,不亚于一块免死金牌。 它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它现在和许轻舟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未来真清算下来,天道反扑,它俩谁也别想好过。 但是若是有一尊真灵,愿意出面,承受来自天道的反扑,它和许轻舟在罪州干的事,很可能就能轻描淡写的给敷衍了过去。 所以。 许轻舟这仙胎若是真诞世了,它也是能跟着沾光,抱大腿的。 便耐心的说道:“我给你好好普及一下,你且听好了,这世间真灵分两种,一种叫先天之灵,一种叫后天之灵。” “后天之灵,指的是一件物品本不具备生命,但是后来因为某种原因,诞生了器灵,这叫后天之灵,如剑灵,刀灵,你见过的罪州入口处,那道通天石门,便就是后天真灵。” “而先天之灵,是本就具备生命的灵,你所知道的,仙竹,仙树,桃树都是……” “但是,你知道这些先天之灵都是怎么来的吗?”话已经说到了明面上了,许轻舟又怎么可能不明白呢,只是他还是有些恍惚,不敢相信,也不敢去接受,自已居然手搓出了一个真灵来。 这想法闪过脑海时,他自已都给自已吓了一跳。 怎么说呢? 这也太牛逼了些吧。 不过却还是回应道:“你的意思是,真灵源自于仙胎之中?” 梦魇一拍手掌,咧嘴道:“对咯,就是这个意思,你弄出的那个仙胎,能生出一尊真灵来,是不是很惊喜,很意外?” 得到肯定的答案,许轻舟的识海似是起了一阵大风,接着就是惊涛骇浪。 他强装镇定,让自已不至于失了态,深吸气,浅呼出,却又忍不住吞咽唾沫,喉结频频如波浪翻涌。 “这——我还真没想到,是挺意外的。” 心里却是大呼,义父啊义父,你是真狠啊,一声不吭,瞒着我,让我造出了一尊真灵来。 牛逼的可不是自已啊。 梦魇啧舌,嘚瑟道:“你知道一尊真灵,是什么实力吗?说出来,能把你吓死咯~” 许轻舟却是听不进去,对于他来讲,什么实力不重要,他知道很牛逼就行了。 明明想弄个妖精出来,没成想,一不留神,弄出一个真灵。 该说不说。 这也没谁了。 知道三世为人的江渡会很牛逼,却没想到,能这么牛。 一仙果,一仙竹,一仙笋,造出一真灵。 这真是印证了那句老话,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样的结果,怕是就连仙树和仙竹都没想到吧。 牛。 真的太牛了。 那种满足感涌上来的时候,便是许轻舟这位先生,也难免眉飞色舞,一扫阴霾,看了梦魇一眼,吐槽道: “你早知道,怎么不早说,就这么一声不吭,把我蒙在鼓里?” 梦魇听闻,讪讪一笑,尴尬道: “怪我,怪我,我原本想着你知道的。” 许轻舟却不吃这套,死死的盯着他,冷冷道:“你觉得我信吗?” 梦魇自知自已骗不到少年,坦白直言道: “行,我承认,我是故意瞒着你的,不过,你也没问,我应该没错吧~” 许轻舟不解,追问:“那现在为何又要告诉我?” 梦魇双手一摊,缓缓道: “我原本也没寻思着,你真能给它孵出来啊,仙胎化真灵,哪有那么简单,每一尊真灵的化形,哪一个不要无尽岁月,夺尽天地造化~” “而且,远远不止这些,还要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 “浩然这片禁地,天地法则本就有缺失,还有诸多限制,想孵化,太难了。” “眼看这浩然天下的劫就要起了,剩下的时间肯定不够,而这仙胎又比较特殊,是你自已弄出来的,其魂衍生于那棵仙树中,其身又是那仙竹笋,在没化形之前,是不能离开浩然的,否则失去了两尊真灵的庇佑,它必将成为一个死胎。” “我若是告诉了你,你到时候不得死脑筋,非得孵出来,孵不出来,你肯定不走,那这跑路的事,不就更没戏了。” 说着,梦魇的眼中闪动精芒,突然神采奕奕的说道: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我已经知道怎么替你孵化这尊真灵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38章 严于律己,宽以待人 少年书生听完,暗自摇头,眉目低垂,嗤声问道: “你说,我就奇怪了,你就只剩一道念头了,怎么还那么多心眼呢?” 梦魇怔了怔,被许轻舟怼的有些懵,这是重点吗? 你不是该问我什么办法,或者其它一些什么才对吗? 不过自知理亏,却也只是讪讪一笑,一本正经道: “说正事呢,别扯别的,你还想不想知道了?” 许轻舟低笑一声,无所谓道:“随你!” 转而静静注视着远方,不过心思却已不在那片纷争杀伐的大戏之上。 而是在灵江水下,仙胎之身。 梦魇黑雾如影随形,绕行至其身侧追问:“不是,你真不想知道了?” 少年静立风中,依旧不语。 “仙胎诞世很难的,你确定你真不想听?” 许轻舟余光瞥了它一眼,像是在看一个傻子,眼神示意前方,云淡风轻道: “需要你说吗?答案不就在眼前吗?” 话音一顿,带着一丝戏弄之意,调侃出言。 “你是觉得,我瞎看不到,还是觉得,别人都蠢呢?” 梦魇愕然。 少年书生缓缓说: “既然刚刚你主动提了,那索性就把话说明了,你说的对,我是不应该区别对待你。” “言于利已,宽于待人。” “这是我一直以来,信奉的处世之道之一。” “你之前确实是要杀我,也因为要杀我,导致许多无辜生灵的陨落。” “可那毕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错与对,早已有了定义,现在再提,也没了意义,我说过,我没有资格替那些被你害死的生灵原谅你,可回说回来,我也不能替他们选择不原谅你,我始终不是他们。” “不过,当初我既然选择了不杀你,那确实不该区别对待你,我以后不与你争执此事便就是了。” 梦魇听懵了,脑袋一片空白,傻傻的望着少年。 这么好说话? 怎么听怎么不对劲,突然觉得自已很羞愧,自惭形秽那种。 莫名其妙的。 许轻舟回望一眼梦魇,眸中带着一许浅笑,慢慢再道:“不过,我也跟你提个意见,可否?” 梦魇顿时受宠若惊,哪里顾得上多想,脑袋点的和拨浪鼓似的。 一脸欢喜道:“可以,太可以,您提,随便提。” 少年书生那抹笑意眨眼消失,略一沉默,眼神幽冷,淡淡道: ‘我麻烦你,下次要么别说话,非要说,就挑重点说,别哔哔个没完,真的很烦人!’ 梦魇满脸笑意,也随之瞬间僵硬,突然感觉,风冷了很多,就像真的入了冬。 “额!” 它不知道,自已刚刚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少年书生问:“听懂了吗?” 梦魇木呐答:“懂!” 少年书生莞尔一笑,欣赏道: “很好!” 梦魇不知所措。 少年书生继续望着前方战场。 梦魇小声试探问道:“真不用我告诉你?” 少年书生递上一个不失礼貌的笑,反问道:“该说的,你刚刚不是都说了?” 梦魇稀里糊涂,仔细回想一翻,“有吗?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许轻舟笑笑。 “那你在好好想想!” 梦魇云里雾里,陷入沉思。 许久之后。 莫名的问道:“许老大,你是不是....会读心之术?” 许轻舟不曾移开半点视线,道:“你觉得呢?” “好像…有。” “那就有吧。” 梦魇深深的看了一眼许轻舟,叹息一声。“害…你还真是个变态,其智近妖。” 声落,梦魇便就识趣的消失在了许轻舟的视野里。 眼前的少年总是这样,很多事情,自已根本无需说完,只是稍微提一下,哪怕自已啰里吧嗦的绕圈圈。 可他总是能一下子就知道自已想要说什么。 也总是能很快的知晓问题的答案。 甚至连它的想法他都晓得。 除非他故意假装不懂,否则,基本都不需要自已一五一十的跟他掰扯清楚。 以前是。 现在还是。 事实也正如梦魇所想,许轻舟虽然没有读心术,可是梦魇想说的,他确实知道了。 梦魇已经说的,他也都听到了。 其实这件事情不复杂,很简单。 就是许轻舟和系统,用江渡的灵魂,仙树的仙果,仙竹的仙竹笋,还有仙竹之节,徒手造出了一个仙胎来。 而仙胎能诞生出真灵。 或者说,真灵源自于仙胎中。 更确切的说,这件事很牛逼,系统确实没骗自已。 开万世先河。 真灵啊。 那可是真灵。 浩然的真灵姑且不提,就梦魇曾经说过,拥有一个真灵,抬手间就能建下一座神朝。 这含金量可想而知。 江渡化形,前途无量。 系统给自已送的可不止是让三世的江渡成为妖精,而是一只真灵。 这事情,当是这么一说,都觉得离谱,荒谬,不可理喻。 可偏偏这样的事情,还就真让他们做成了。 这不止是理论,还是现实。 人家说的是实践出真理,到了自已这里,却是实践出真灵。 能不牛吗? 至于梦魇想说的孵化方案,许轻舟自然心知肚明。 那就是万物生灵之血。 吞噬此间剑城战场人妖洒落的精血,滋养自身,从而化形诞世。 答案本就一目了然,何须在问,又何须在听那家伙的唠叨。 至于。 一些许轻舟尚且还不知道的谜团,想来梦魇同样不知道,问了也白问。 这事,只能问系统。 不过。 现在的许轻舟却是在梳理自已的思绪,平静自已的心情,毕竟这突来的惊喜,总归让他有些措不及防,需要自我消化消化。 内心深处。 对于仙胎孵化的期待,更是在此刻达到了此生的峰值。 他期待。 期待江渡诞生的那一日,期待自已的姑娘化为真灵,甚至,她都已经能想象得到,未来江渡走的那条大道,是那么的宽阔。 她站的是那么的高。 她走的又是那么远。 想着想着,嘴角那抹弧度,压不住的上扬。 他还想。 江渡化真灵,到底是属于哪一种真灵呢? 她生来便就具备生命,按理应该是先天真灵。 可是,她又是许轻舟用外力造出来的仙胎所化,按理和器灵,剑灵一样,应该是后天生灵。 两者好像都对,两者好像又都不对。 趋于二者之间,又在二者之内,一时,他还真有些不好定义。 不由自言自语的分析着。 “到底是算哪一种呢?或者是第三种,我的姑娘单独开一个先例,单独定义。” “好像...也不是不行。” “第三类真灵,嗯...听着还挺厉害~”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39章 仙胎孵化,需万灵精血 那日。 剑城一战,人妖一直打到了日落,方才作罢收场。 妖族退兵,风帆退尽,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战场,硝烟弥漫。 眼前所见之景,应是诗中: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剑城偃旗息鼓。 天上明月星河。 许轻舟依旧站在山巅,遥望灵江水,仙胎还在吞噬着残余的血气,只是没有一开始那么疯狂了,倒不是它饱了,只是地上留下的血气所剩不多了。 少年书生,仰望星河,而后起身离开,回了小院,一路上情绪不好不坏,看不出太大的波动来。 可思绪却依旧神游天外,遨游星海间。 与梦魇结束交谈后,许轻舟唤醒了系统,将自已心中的困惑,问了个遍。 事情是关于江渡的,系统便就没有卖关子,也没拿所谓的天机说事。 一五一十的告知了许轻舟,从一开始,它本就打算造出一个仙胎来。 这样。 江渡生来,便就不会在有前两世的顾虑。 而且许轻舟刚好有一颗仙竹之笋。 仙树果加仙竹笋。 两尊真灵的先天之灵,造出一个仙胎,它说这事理论上完全可行。 不过,它却也是第一次这么做。 理论始终只是理论。 而且还是在浩然这片人间天地,它自已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故此才没有与许轻舟讲。 它说。 若是失败了,江渡也可以化为一条鱼妖,如许轻舟所愿,若是成了便是意外之喜。 它不想让自已有过高的期待,从而产生落差。 故此没有说。 当然,它也说了,许轻舟自已不是也没问,一副很理直气壮的样子。 给少年先生弄得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问。 怎么问,自已好歹也要知道才能问不是,一直被蒙在鼓里,怎么个问法? 不过,系统的顾虑许轻舟能够理解,毕竟,当一个人的期盼太大时,踩空的那一刻,失望也会越大。 但是,话又说回来,系统多少是有些看扁了自已,它的承受能力,可没那么差。 由于事情远超系统预期,所以仙胎如约成型。 不过。 系统也说了,此仙胎和认知中的仙胎确实有些不同。 它和许轻舟想的一样。 存在于二者之间。 若是能顺利孵化,诞生生灵也会和先天之真灵,后天之灵都会不一样。 它会介于二者之间。 还说姑且可以称为真灵之后,叫个真灵二代什么的。 而且,由于仙胎之中,主导一切的意识体和本质上的灵魂乃是江渡。 江渡是人。 非鱼非笋。 说到底,只是江渡化成了灵鱼,最后又化成了仙胎。 仙果也好,仙笋也罢,还有仙竹,这些东西,和许轻舟之前喂养灵鱼所消耗的那些仙值灵蕴,本质是没有任何区别。 都是围绕着江渡,一次次锦上添花罢了。 所以。 当仙胎孵化之后,一切都会回归本源,正所谓大道至简,返璞归真。 江渡不会成为真灵,不会是鱼,也不会长成竹子,而是会将这一切据为已有,成为人。 一个拥有真灵之躯的人。 一个夺天地造化而生的人。 她将会是,人族有史以来,第一个体质比肩真灵的无上天骄。 不对。 应该说是妖孽更为贴切。 这样的体质,将丝毫不亚于那些上古神兽,上古神体,无上仙体。甚至完全可以比肩,只有在荒古时代,才诞生过的,鸿蒙神体。 如果可以顺利成长起来,未来,她注定可以横压当代,睥睨天地。 总之,和许轻舟想的一样,很厉害就对了。 不对不对,应该是比许轻舟想的还要厉害。 但是,系统也说了,让他莫要高兴的太早。 目前虽然仙胎已成,可是想要孵化诞生可不容易。 得化形了才算彻底的大功告成。 目前仙胎刚成,还需要庞大的血气才能助其成形孵化。 好在。 浩然有一座剑城,天然的战场,常年厮杀不断,血气的来源也算是稳定。 而且。 不管是许轻舟也好,还是仙胎也罢,也不会因此而产生负罪感。 毕竟这场战,本就会打,有没有他们人一样会死。 仙胎吞噬的乃是死人的血气。 全是打扫战场。 若是没有这座城。 那许轻舟想要仙胎孵化,就只能自已提刀去砍,给人放血了。 系统当然知道,许轻舟不会那么做。 许轻舟也知道,江渡如果知道了,一定也不会让自已那么做。 可偏偏人间就是有一座剑气长城,这长城之前,就有一片战场。 一切就是这么的刚刚好。 可少年书生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这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 这一切的一切怕是早就在系统的预料之中了。 运筹帷幄,草蛇灰线,伏脉千里。 梦魇提及界灵,每每谈之色变。 但是在许轻舟看来,自家的义父,和界灵比,孰弱孰强犹未可知啊。 而接下来,许轻舟也不止要给人间之人解忧了,他同样也有得忙了。 因为,想要仙胎孵化,单靠这剑城战场,且不说不够不够,鬼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去。 而且最主要的是。 这里战斗的只有人和妖,种类单一。 系统的意思是。 仙胎需要万灵血气,否则就是吸收再多的鲜血,依旧不够。 当然。 万灵血气,自然不是代表一万种不同生灵的精血。 而是指浩然这片天地,所有的生灵血气。 浩然天下,灵江横东西,灵河奔南北,地下暗河更是纵横交错。 演化出万物生灵,万物生灵于灵水的滋养中,生生不息。 仙胎要化形,吞噬的越多越好,成型之后,就会更加完善,完美。 所以。 许轻舟得去找。 这注定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可仙胎的孵化,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许轻舟有时间,也有耐心,更不怕麻烦。 少年书生打算,明日一早便就出发,先走遍南浩然八州之地,然后在去北边。 一边收集天下生灵血气。 一边行善积德,顺带刚好,看看这片人间。 许轻舟离开之后,星河之下,两道血红色的身影借着夜色的遮掩,自灵河北岸踏空而来。 悬停在了仙胎正上方的灵江水面之上。 苏凉凉说:“薬姐,我有点怕疼,我能不干吗?” 薬手中匕首反转,划破掌心,紧紧攥住,便见一滴鲜红的血滴落灵江。 发出呲~地一声。 似热油溅落。 做完,她将手中匕首递到了苏凉凉眼前,淡淡道: “你自已来,还是我帮你?”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40章 我有一个天才的想法 苏凉凉满脸的不情愿,抱怨道:“有区别吗?” 薬说:“你自已来,一滴就行,我来,直接给你放干。” 苏凉凉娇躯一颤,险些散架,面色煞白,接过匕首,一咬牙,一跺脚,没有丝毫犹豫,划过掌心。 一滴精血随之也滴落灵江中。 先后两滴精血入了灵河,仙胎有了反应,瞬间将其吸收的无影无踪。 两滴精血被其吞噬,仙胎中的灵鱼抖动了数下,其上的生命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爆发了一次增长。 薬摸着下巴,颇为满意。 “不错,果然有用!” 苏凉凉将那柄匕首递还给了薬,幽怨道:“还你。” 薬瞥了一眼哭丧着脸,委屈至极的苏凉凉,随手接过匕首,不忘了吐槽一句。 “至于吗?堂堂神仙,跟小媳妇似的。” 苏凉凉攥着拳头,大声道:“我疼啊!谁说神仙就不能怕疼了~” 薬切了一声,“切,”满脸嫌弃道: “就一滴精血,跟要你命似的,受不了你。” 苏凉凉委屈极了,隐隐有泪花在眼中打转,话音里竟是带着些许抽泣,控诉道: “那能一样吗?你不知道我虚啊,我本来就没多少血好吗?” 匕首回腰间,薬又忍不住瞥了她一眼,无语至极,一言不发,直接离去,回了北岸。 寻思着,在少也不是差一点的事吧? 苏凉凉傻眼,连忙追了上去。 “你等等我啊,我都为你受伤了。” “不是,不带你这样的,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薬抚着额头,一个脑袋两个大。 月明星稀,北岸山巅。 苏凉凉在自已的掌心,绑了一个红色蝴蝶结。 很精致,弄来弄去~ 薬席地而坐,眼神频频,温怒道: “苏凉凉。” “咋啦!” “你差不多得了。” 苏凉凉一脸懵,“我又怎么你了?” 薬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无语凝噎。 “我真懒得理你。” 苏凉凉撅着嘴,不服气道:“那你倒是别跟着我啊?” 薬道:“那你滚吧,我不想看到你。” 苏凉凉理直气壮道:“我就不,凭什么听你的。” 薬拧着眉,挪了挪屁股,转向北边。 苏凉凉在她身后扮了个鬼脸。 不对,她本来就长着一张鬼脸,一通小动作,龇嘴挥拳。 薬单手撑着下巴,提醒道:“我不瞎~” 苏凉凉悻悻作罢。 稍许时刻,苏凉凉犹豫再三,还是伸出一根手指,主动戳了戳薬的后背。 薬没有回头,只是有些不耐烦道:“你又要干嘛?” 苏凉凉说:“薬姐,我突然有一个天才的想法——” 薬翻着眼白,长叹一声,冷冰冰的脸上,写满了无奈。 “碍…又来了!” 苏凉凉对于朱雀的不耐烦却是丝毫不介意,早就习以为常了,主动蹭了上来,兴奋道: “我是这么想的,那仙胎不是要喝血才能孵化吗?你我联手,取尽天下圣人之血,还有北海那群大妖,咱们也跑一趟,全给他们的精血弄过来,帮他一把,刚好,你也能报恩,是不是一举两得,怎么样?” 薬蓦然回望眼前的姑娘,眼神恍惚,满是不可置信,就这样木讷的盯着她看啊看,看了好大一会。苏凉凉被看的有些莫名其妙,随口说: “你这么看我干嘛,这个想法难道不天才吗?” 薬伸手,摸了摸苏凉凉的额头,冰冰凉凉。 苏凉凉本能闪躲,拍掉薬的手掌,瞪着一双大眼睛问道:“你干嘛?” 薬垂目低语。 “奇怪,这也没发烧啊!” 苏凉凉无语,“你不是吧。” 薬试探道:“你认真的?” 苏凉凉言之凿凿道:“当然,比真金还真。” 薬泛起了嘀咕,倒不是她不信这丫头,只是她想不到这丫头这么做的理由。 她因为自已的原因,对许轻舟一直都没啥好感,甚至暗藏敌意。 现在却主动说要帮许轻舟。 这本身就不合理,解释不通。 将信将疑道:“你能这么好心?” 苏凉凉不乐意了,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单手叉腰,愤愤道: “薬姐,你这就过分了啊,什么意思?我苏凉凉就不能乐于助人,做好人好事了,我不是反派,也不是大恶人,更不是恶毒的女人,我也是正经的神仙,好人。” 薬摇头啧舌,“啧啧,你们界魂的人,能有几个好东西,还好人呢?说的跟真的似的。” 苏凉凉那叫一个郁闷,义正言辞道: “我必须得强调一下,我苏凉凉是给界主那老不死的打工,可那只是我的工作,我这辈可连人都没杀过。” 说着还举起手,发誓道:“天地良心,日月可鉴,我苏凉凉除了在小本本里写了几句别人的事情在,我可没伤害过谁,也没做过伤天害理的是,还有,我写的那些也都是事实,从没坑过人,好吗?” 薬满眼鄙夷,敷衍了事道:“行行行,你清高,你是好人,你写都是事实,我信了,可以吧!” “我实事求是!”姑娘攥着拳头,很大声道。 薬冷笑一声,淡淡道:“你得了吧,无利不起早,说吧,你打的什么小算盘呢?” 苏凉凉绷着脸,正色道:“我就是乐于助人,想帮你一起报恩。” 薬伸手轻轻一握,那盏青灯便就被她攥在手中。 苏凉凉猛一激灵,慌得一批。 薬握着那盏青灯,青灯瑟瑟发抖。 薬盯着那盏青灯,平静的威胁道:“说不说,不说我可就真吹了?” 苏凉凉立马妥协,收起了刚刚那副大义凛然的嘴脸,蹲下身,乖乖巧巧,笑得眉开眼笑,讨好道: “姐,别冲动,我说,我说就是了。” “讲吧。”薬说。 苏凉凉抬手眼前,拇指和食指之间留出一条细细的缝隙,笑道: “我承认,我有一点私心,可也就这么一点,不多。” 薬切了一声,摆出一副我还不知道你的表情。 苏凉凉话音继续,解释道:“其实我是这么想的,那仙胎可是真灵啊,要是能孵化,这可是开万世之先河的大事情,将来那是能被写尽永恒纪元录中的,而且还得排在仙古纪册第一页,你想啊,这么大的事情让我们遇到了,多好的机会啊,参与一下,定能青史留名。” 咳嗽一声,继续道: “咳咳,我承认,我是有些贪恋名利的,但是不多。” 薬眼神蓦然,一尘不变,手中青灯却往唇前凑了凑,做势就要吹的样子。 苏凉凉急的不行,拽住薬的手,求饶道:“姐,别,别,我说我说。” 轻咳一声,苏凉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出自已最真实的想法。 她扭捏的说道:“我其实吧,是这么想,等那仙胎孵化出了真灵,你家恩人不是要娶她吗,那这真灵,总不能没有父母吧,那多可怜啊,你说是吧。” 说完还不忘了用余光,偷偷看了薬一眼。 薬瞬间恍然大悟,心中那叫一个五味杂陈,盯着眼前的姑娘,看了又看,眼神耐人寻味。 伸出一根手指,使劲的往其脑门上一戳,后者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哎呦~” 薬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道: “苏凉凉,你真是够了,你怎么就那么想当别人老娘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41章 去北海,取妖血 苏凉凉捂着额头,小声嘀咕。 “当爹也行啊~” “你说什么?”薬超大声道。 苏凉凉连忙摆手,否认道:“没,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薬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盯着她,训斥道:“你说,你好歹也是界魂,禁地行者,你那脑袋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苏凉凉牵强的笑道: “我不寻思着,那是真灵吗,我要是当了它娘,等回仙域,我多有面子啊,是吧~” 薬一拂额头,只感觉头疼的很,同样的话,她听了两次。 苏凉凉乐呵呵讨好道:“姐,你想啊,要是成了,许轻舟可就是你女婿了,多好,亲上加亲~” “你~” 薬欲言又止,骂人的话到了嘴边,还是没说出来,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已相处了六百多年的姑娘。 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说她坏吧,她确实没干啥坏事,顶多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但是她也没拱火。 你说她蠢吧,她全身上下都是心眼子。 可你说她精明吧,她有时候又蠢的跟猪一样,一些想法简直是不可理喻。 很难评说。 高举着青灯的手放下,瞪了苏凉凉一眼,最后还是松开了那盏灯。 那青灯脱手,如获大赦,嗖的一下躲进树丛,跑的远远的。 心里骂骂咧咧。 你俩吵你俩的,动不动就拿我的命说事,惹不起,我躲得起吧。 薬转身,朝着北面山坡走去。 苏凉凉也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灰尘,又捋了捋大红的长衫。 吐槽一句。 “脾气真大,这姑娘,指定是嫁不出去了,谁娶谁倒霉,倒八辈子血霉~” 薬止步,回过头,冷冰冰一个眼神洞彻黑夜。 苏凉凉赶忙闭上嘴巴,一言不发,笑呵呵的模样,假的不能在假。 薬说:“愣着干嘛,走啊?” 苏凉凉懵了一下。 “走?走去哪?” 薬淡淡道:“先去北海!” 苏凉凉怔了怔,随后恍然大悟,顿时眉开眼笑。 “来了~” 小跑跟上,走数步又停了下来,转身跑回山边一草丛,伸手一拽,将那盏青灯拽了出来,就像是拎一只小鸡似的。 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你个没良心,怂货,废物~” 回望前方,薬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赶忙小跑追去,高声喊道: “薬姐,你等等我~” 明月高挂时,星河万万里,两道红色人影,自月下横空,只奔北海而去。 路上。 苏凉凉一扫阴霾,格外亢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展望未来,一片光明,神采飞扬。 薬则是板着个脸,冷如月下清霜,偶尔三言两语的回应,还充满了不耐烦的敷衍。 “薬姐,咱俩谁当娘?” “实在不行,一起当也没事,我是无所谓的,反正也没谁规定,只能有一个娘不是?” “薬姐......” 薬说:“苏凉凉,你还是清醒一些,别到时候,又被人揍了。” 苏凉凉自信满满,言之凿凿道:“不会,我看书了,书里写了,鱼的记忆只有七秒,她不知道的,嘿嘿!”薬无语道:“呵,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苏凉凉自然知道薬指的是什么,自信道:“上次是意外,我们要勇于面对失败,失败乃成功之母,要有奋斗精神。” “你想啊姐,我俩要是当了真灵的母亲,那以后,就可以横着走了,回仙域,建下一方神朝,到时候,狗都不给那老不死的打工~” 薬没在说话。 她喜欢做梦就做梦吧。 人有梦想,总归是一件好事情。 “对了,薬姐,到时候你动手,我就不出手了。” “嗯?”薬怔怔的望着她。 苏凉凉理所应当的解释道:“你是知道我的,我不能过问人间事,我要是出手性质就变了~” 薬轻笑道:“呵...稀奇,你不是早就不想干了,还守它的规矩干嘛?” 苏凉凉撇着嘴,幽怨道:“没办法,谁让人家揪着我的小辫子呢,我也是身不由已啊,而且,我在其位,当谋其事,我虽然不乐意干,可是我毕竟干了,那我就得负责任啊,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个人吧,就是责任感比较强,你懂的。” 薬白眼一翻,要不是跟你呆一起六百年,她还真可能就信了。 “那我要你还有什么用?” 苏凉凉掏出一个小本子,拍了拍,嘚瑟道:“我有这个啊,这人间多少圣人,大妖,它们又都藏在什么地方,我全知道,人我找,活你干,多么完美的配合啊,嘿嘿。” 薬淡淡问:“事谁扛?” 苏凉凉有些心虚的眨了眨眼,弱弱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谁厉害,谁顶前面~” 薬平静说:“所以,你找人,我干活,我扛事,对吗?” 苏凉凉嘿嘿一笑。 “没必要算那么清吧~” “你可真行!”薬说。 两人继续赶路,苏凉凉依旧喋喋不休。 “薬姐~” “薬姐—” “薬姐~~” “........” 眨眼天明,江畔上的许轻舟,也关闭了院门,远行去了人间,寻万物精血去了。 人间物种,何止千千万万,不同的州,都有着截然不同的生态。 无人之地,群山之野,深海之畔,冰原腹地,许轻舟都得去。 不过。 在这之前,许轻舟还是想着回一趟忘忧阁,一来,自已一走六百多年,了无音讯,确实也该回去看看了。 看看故人近况。 说真的,他还真有点想他们了,想三娃,想溪云,想故友。 自已总不能有了媳妇,真把家给忘了不是。 当然啦。 顺带把小白和清衍的血给拿上。 他两的精血,许轻舟想,应该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吧。 而在许轻舟回忘忧山的时候。 北海那片人间禁区,也迎来了一场风暴,那些躲避在北海避世的大妖们。 安稳的待了无数年,不曾想祸从天降,今朝也遭了殃。 说是有一个姑娘杀进了北海,不管三七二十一,见妖就干,见谁都捶。 短短几日的时间。 北海数百妖圣,妖心惶惶。 提及红发的姑娘,无不闻风丧胆,望者生畏。 平静了无数岁月的北海,于今日不再平静,时见大浪滔滔。 偶听惨叫连连!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 842章 北海群妖,闻风丧胆 北海。 浩然四海之一,传闻是一片能走进来,却就走不出去的海域。 也有人说,这里有着一尊真灵,帝落花,亦叫仙花。 不过,却是只听其名,未曾有人真的见过。 北海里,生活着一群大妖,他们各自霸占一片海域,一方小岛,自立为王。 千万年来,一直如此,坐看海外的那片天下,劫起劫落。 北海居浩然,却和浩然好像又没有关系,独立于人世之外,这里生活着一群来自遥远纪元的生灵。 相传劫起之时。 八荒之妖便可入北海必劫,而西海的鬼怪,和东海的群仙,对此视而不见。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似是刻意为之。 故此造就了当今北海群妖盘踞的情况。 而且。 这里的妖,每一只都无限接近仙之境,是名副其实的大妖。 实力比之八荒两大妖帝,大多都是只强不弱。 可是,千万年岁月以来,任凭他们如何在北海兴风作浪,打生打死,却是没有一只大妖离开过这片海域,染指人间。 北海庇护诸妖,却也并非没有代价。 在浩然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一入北海,此生不还。 北海和罪州一样,生灵进去了就不出来了,却也不一样,北海可进可出,并无人阻拦。 只是却有代价。 入北海易,出北海南,北海这片海域,常年笼罩着一种灰雾,凡入北海者,便会被灰雾侵袭肉身。 而这灰雾就像是毒品一样,一但染上,终身难弃。 它可以为你续命,让你永生不死。 你呆在北海时,它自安然无恙,对你毫无影响。 可一但你离开北海之后,它就会变成致命的毒药,来过北海,然后又离开北海的生灵。 就像是搁浅的鱼,没了空气的生灵,会一点一点的窒息,直到死亡。 他们也一样,他们那本可以与天地同寿的寿元,也会一点点的消逝,最终死去。 所以。 北海的妖,进来了,就便再也不敢出去了。 因为出去会死。 这也是为什么,北海作为四海中,可以随意进出的海域,却还是被称为人间禁地的主要原因~ 不过,青灯姑娘和朱雀·薬自是不受限制,灰雾可染指者,仙人之下,而二人早已是那仙人之上。 故此。 北海于他们二人而言,当是来去自由。 二人游荡北海千万岛屿中,寻觅着一尊尊大妖的身影,遇到了,薬便会出手,往往一拳,便将对方打废,瘫软在地。 然后。 割肉,抽血,在装入事先准备好的血瓶中,扬长而去。 只留下一只只大妖,生无可恋的躺在地上,久久无法起身。 脑海中,那道倩丽的红色身影挥之不去,那张冰冷的脸庞,更是深深烙刻在了他们的内心深处。 每每想起,便会瑟瑟发抖。 那人不知从何而来,似从天降,然后二话不说,就是一拳,割肉放血,从头到尾,没有半句废话。 动作行云流水,半点迟疑都不曾有。 这换谁谁不懵逼。 整个北海,一时之间,妖妖自危,惶惶不安,听闻之后,有的四处躲藏,选择逃避。 可到头来,还是被揪了出来,免不了也挨上一拳。 还有几位赫赫有名的北海霸主,偏就不信那个邪,召集一众小弟,誓要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让她知道,谁才是这片北海之主。结果可想而知。 一打一时,优势在薬。 一打十时,优势还在薬。 薬说:“他们非但不投降,还胆敢向我发动攻击,那就怪不得我了~” 当时,那几位北海大妖被揍的极惨,面目全非,薬更是近乎将他们的血给抽干了。 就留了一口气,像是随时都会死去一般。 那一战后。 众妖对于薬,便奉若神明,且闻风丧胆,哪里还敢在忤逆。 有骨气一些的大妖。 见对方来了,也不跑,就站着,硬挨一拳,然后任其蹂躏放血,自认倒霉,一声不敢吭。 默默承受。 然后偷偷抹泪。 怂一些的大妖,见了薬二话不说,当场先给对方磕一个,主动放血,双手奉上,极尽谄媚,可谓是丢尽妖族颜面。 还有一些精明的大妖,则是主动找到了薬,表示愿意臣服。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伸手不打笑脸的人。 对于这两类大妖,薬基本就不动手了,只是让其哪里来,回哪里去罢了。 她来可不是为了称霸吧,更不没兴趣。 并且,她还让那些妖,给北海诸妖带了一句话,不想挨揍,就带着自已的精血主动前来。 一时之间,群妖争相而来,高呼尊上,双手奉上精血。 没花一个月的时间。 薬便就将这北海几百个大妖的精血全部集齐。 可以说是,毫不费吹灰之力。 那日。 躺在一座小岛的山巅,薬把弄着手里那个小瓶子,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怡然自得。 苏凉凉自云端落下,蹲在其侧,笑呵呵捧道:“姐,你真厉害啊,这么快就都搞定了。” 薬轻笑一声,春风得意。 “咱们回吧~”苏凉凉说。 薬坐起身来,将小小玉瓶装回袖口乾坤,望着远处渐落的夕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懒懒的说道: “急什么,看完这场夕阳,再回去,也不迟~” 苏凉凉回望一眼西方,也坐到了薬的身侧,说道:“行,我陪你~” 薬眼眶迷离,沐浴在黄昏中,那张冰冷的脸上,难得挂上一道笑意。 她说:“夕阳,真的好美啊~” 苏凉凉瞥了其一眼,小声道:“这有什么美的,一抹残阳而已,不是天天都能看到吗?” 薬听闻,眼底拂过一丝惆怅,摇头笑道:“是啊,夕阳每天都有,可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到的~” 回想千年之前。 那片暗无天日的洞穴中,雷劈,冰冻,黑暗,时刻围绕着她,世界,暗无天日。 那时候,她就在想,她怕是再也看不到云霞了吧。 她原本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后来,他来了,一切就都变了。 那少年,就像是一束光,不偏不倚的照在了她的身上。 从此之后。 世界,一片明亮,暖阳,清风,皓月,星辰,春夏秋冬,山河湖海,尽入其怀。 这些,她管它叫自由。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43章 北海那些事 苏凉凉见薬这位来自上古的神,莫名的悲伤春秋,只觉得奇怪,又觉得新颖。 便就问道:“薬姐这话,我听不太懂,啥意思啊?” 薬长舒一口气,舒展眉梢,缓缓道:“没什么意思,就是看到这些大妖,想到了以前的自已,你看他们,虽然活下来了,可是却一辈子被困在了这里,外面那片世界,对于他们来说,只在回忆中。” “被许轻舟救出来之前,我也一样,和他们一样被关在牢笼里,只是他们这个牢笼大一些,我那个小一些,本质上却也没什么区别,都是一群没了自由的活死人罢了。” 苏凉凉似懂非懂,莫名说道: “我懂了,所以你不往死里揍他们,就是因为同情他们。” 话音一顿,大大的眼睛瞪起来,控诉道:“但是,我和他们也一样啊,我也被困在浩然好久了,你怎么就不同情我呢,当初非得往死里揍我~” 薬很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说的好好的,这也能翻旧账,懒得理会。 “你要是觉得不高兴,我不介意在揍你一次,用痛苦驱散你的不愉快~” 苏凉凉闭上嘴巴。 “当我没说~” 薬单手撑着下巴,望着那抹落日余晖,轻声道:“不过你说的没错,我是有些同情它们,可能...是在他们的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吧。” 苏凉凉伸出一根手指,拨弄着那盏青灯,撅着嘴道:“我觉得你说的不对,它们和你一样。” 薬歪头看着青灯姑娘,好奇道: “哦,哪里不一样?” 苏凉凉深呼吸,纤眉平展,缓缓道:“你没得选,而他们有的选,嗯...简单说就是,你是被强迫的,他们是自愿的。” 薬眸中波光晃动。 苏凉凉语气加重,强调道:“所以,你很惨,而他们,是活该。” 薬乐呵一笑,饶有兴致道: “呵...你这想法,还挺有意思。” “本来就是,它们是自愿进来的吧,它们也随时可以走啊,又没人拦着,明面上它们是被关在这里,跟一群犯人一样,可实际上呢?它们只是舍不得死罢了,长生和自由,就像鱼和熊掌,你总不能既要,又要吧。”青灯姑娘说。 听闻,薬怔了怔,对于苏凉凉说出的话,有些意外,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苏凉凉瞥了一眼薬,“你别这样看着我啊,我说的不对吗?” 薬难得赞许道:“看不出来,苏凉凉,你活得挺明白的。” 苏凉凉也难得被薬夸奖,眼中泛起一丝小得意,傲娇道: “那是,你以为我这么多年白活的,哼~” 薬翻起眼白,看着骄傲的姑娘,心里嘀咕,还真不经夸啊。 轻声再道: “可是,他们之所以来北海,也只不过是不想死罢了,不想死总归是没错的,但凡有的选,怕也不会来这里~” 苏凉凉挑了挑眉,似乎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毕竟生在这样一片禁地,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生灵都没得选。 最终难逃被活祭的宿命。 但是,她对北海的这群大妖,可没什么好感,所以,她也不想薬对他们有好感,或者同情。 更不希望薬,因为揍了他们而感到自责。 便说道:“反正,你不用同情他们,我跟你说,这些大妖可没一个好东西,可坏了,别说放他们点血,就是把他们宰了,他们也活该~” 薬耐人寻味的看着苏凉凉,不解道: “不对啊,苏凉凉,你对他们仇恨这么大呢,它们惹你了?”“他们敢!” “那~” 苏凉凉解释道:“你还记得,许轻舟旁边跟着一个大个子不——” 薬想了想,小声道:“大个子?” 苏凉凉说:“就是那个留着短发的,傻里傻气的红眼怪,有些愣的那个,人都叫它老二~” 薬瞬间明了,点头道:“哦~你是说江清衍,” 苏凉凉一拍手掌,“对,就是他。” “说重点。” 苏凉凉慢慢道:“一千多年前,那孩子就是在这片海域出生的,你当时不知道,可气人了,就这些不要脸的,还大妖呢,欺负人家孤儿寡母,我都看不下去了,我跟你说,也就是我不能过问人间事,不然我都想揍他们。” 说着,苏凉凉舞动着拳头,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怒骂道:“我苏凉凉,这辈子最讨厌三种人,一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一种吃里扒外的畜生,这最后一种,就是恃强凌弱,欺负妇女儿童的垃圾。” “所以,它们都是垃圾,而垃圾,就该呆在垃圾堆里。” 她说的愤愤不平,颇有一副人间侠客的风姿。 不过。 薬却是听的有些懵,糊里糊涂,连忙问道: “等等,你刚说什么,什么孤儿寡母,许轻舟家老二怎么会在北海出生的,这里的人不是出去就会死吗?那孩子我看活的好好的啊,挺皮实的啊?” 满脑子的问题闪过,薬只觉得身坠云雾中,第一次对浩然的一件事情,这么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苏凉凉往薬的身边挪了挪屁股,神采奕奕的说道: “这事,可就说来话长了~” 薬严肃道:“挑重点说。” 苏凉凉重重点头,认真道: “好,那是一千多年前的一个深夜,我记得,是夏天,那一晚风云密布,惊涛拍浪,天空之中,惊雷阵阵,似神明在人间低吼————” 薬拧着眉头,嘴角抽抽,情况不太对劲。 抬手并剑指,往苏凉凉眉心,重重一点。 苏凉凉直接原地躺下,话音戛然而止,并且嚎了一嗓子。 “哎呦!” 捂着额头,重新坐起身,愤愤的盯着薬道: “啊—薬,你有病啊,你干嘛?” 薬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吐出二字。 “重点!” 苏凉凉欲要抓狂,一腔憋屈无处宣泄,想要骂人,也想呐喊,可到最后,也只是甩了几下宽大袖子,骂了一句。 “烦死了!” 薬努了努嘴,心想自已真不能给她好脸子,这孩子,得了鲜花,就灿烂。 冷冰冰道:“说不说?” 苏凉凉瞪起泪痣上的一双大眼睛,跟小牛犊似的,很嚣张的说道: “说就说,有什么了不起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34章 剑仙旧事被重提 薬看着苏凉凉傲娇的样子,失笑一声。 “呵~” 苏凉凉也收起了自已的装腔作势,老老实实的说道: “这事要从这孩子的父亲和母亲说起。” “这孩子的母亲叫江云畔,偶得仙竹一节化作灵根,突破圣人之境,这孩子的父亲是只白毛小狗,吃了仙树一叶萌生灵智,其意通天,成了一尊大妖。” “这二人本是人族和妖族的天之骄子,十万年一遇的妖孽,也是宿命之敌,可却是在数百年对峙中,惺惺相惜,互生情愫,然后就莫名奇妙的搞在了一起。” “最后又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原因,逃到了北海避世,从此就过上没羞没臊的生活。” “后来还生下了一个孩子,就是许轻舟家的老二,这孩子出生之时,竟是引动天妒,降下十二重玄雷。” “这北海,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能引仙雷落者,其血可抑制灰雾的诅咒,兽食之,便可于北海来去自如。” “见了雷劫落下,结果可想而知了……” “当时,那只白狼为保妻儿不死,以圣人之躯硬扛十二重仙劫,最后身死道消,化成了灰,嗝屁了。” “可不就剩下这对孤儿寡母了,这些大妖们都来了,都想得到这孩子,欲食其血,逃离北海。” “它们极其不要脸,上百人打人家一个,那时候,江云畔可是刚生完孩子啊,孤儿寡母,就被欺负了,情节非常之恶劣~” 说到此处,苏凉凉稍微停顿了一下,刻意强调道:“不过你放心,我都给它们记下来了,这事没完。” 薬一脸懵! 苏凉凉继续说道: “不过,那江云畔是真的凶哦,居然直接引爆了圣人法身,硬生生杀出了重围。” “也就是仙竹为根,保了她一条小命,跑出了北海,一众大妖,也只能望洋兴叹了。” “至于之后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只记得江云畔境界跌落渡劫境,带着这孩子去了凡州,然后没过几年就死了。” “不过也不奇怪,那时候,孩子还太小,一点修为都没有,其精血还没完善,喝了他的血也没用,抑制不住灰雾的诅咒,江云畔离开北海后,必遭反噬啊,死是肯定的,说真的,她能扛十年,已经挺厉害的了,这可能也还是仙竹的功劳~” “我挺佩服她的,至于在之后的事情,我就没怎么关注了,等我在见到那孩子的时候,那孩子就已经跟着许轻舟了,长得还挺好,就是有点愣,有点傻,要不别人都管他叫老二呢吗,二傻子,二傻子,可不就是老二咯。” 苏凉凉说完,眼神之中平添一抹落寞,话语之间,亦带着几丝惋惜之意~ 薬能察觉到,对于那位剑仙的死,苏凉凉充满了惋惜,提及那位母亲,她眼中流露出的神色,满是敬佩。 她并不觉得奇怪。 同为女子,她能共情到苏凉凉的心情,一个女子,为了自已的孩子,拼死而战,不惜自爆圣人法身,将自已的生死置之度外。 这份勇气,亦值得她钦佩。 也不由自主的垂落眉梢,感慨一句。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苏凉凉附和道:“谁说不是呢,可惜啊,宿命如此,天命难违~” 薬若有所思,理清思绪,大致明白了过来,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如此说来,那孩子的血,还真能克制这北海的灰雾?” 苏凉凉斩钉截铁道:“那当然啦,不然他不早就死了,还能活到现在,你别忘了,他可是在北海出生的,也是浩然历史上唯一一个离开北海后,还能活得好好的本土生灵。” 略微停顿,严谨的补充道:“嗯....至少我知道的,目前就他一个。” 薬摸着下巴,小声嘀咕,“这世间事,还真是稀奇啊。” 北海有一个传说。世间就生出了这么一个人。 这人还就真印证了那个传说。 这些事,真的只是巧合?而且这人,还被许轻舟养大了,似是冥冥之中,以由天定一般。 苏凉凉听闻却是说道:“其实这事也没什么好稀奇的,这孩子的父母一个和南竹有关,一个和东树有关,生出的孩子,自然而然也沾染了两尊真灵的气运和灵蕴,所以就有了这样一身血脉,当初还惹来了这座天下的嫉妒,直接降下了十二重天雷呢~” “不严谨一些讲,他也算是两尊真灵的血脉后人了吧,而这北海的灰雾,不过是帝落花演化出来的小手段罢了,自然得给仙树和仙竹些面子咯~” 薬比出一大拇指,严肃道:“非常合理!” 苏凉凉昂着脑袋,扬着小下巴,“所以啊,这些妖,没一个好东西,只给他们放血,算是便宜他们了。” 薬蹙了蹙鼻尖,那张冰冷的脸上,带着一丝惆怅,说道: “世间万物,各有各的宿命,各有各的因果,随他去吧,便是真要有个了断,也该由那孩子自已来不是~” 苏凉凉小鸡啄米的点头,心中很认同薬的说辞。 “也对!” 相对无言,遥望云霞万丈铺水,造出一上一下两片洞天。 苏凉凉用手肘碰了碰薬的胳膊,小声道: “碍,闲着也是闲着,要不我跟你讲讲,剑仙和白狼那些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跟你说,相恨相杀相爱,可有意思了。” 薬眼前一亮,看了一眼天边的夕阳,认真道: “行!” 苏凉凉顿时干劲满满,神采飞扬,立马开始了她的喋喋不休。 薬听的眉梢起起伏伏,分外入戏。 果然。 女子都喜欢听八卦。 便是上古的古神朱雀·薬也一样。 直道大日落,月高升,星河万里。 道完了那些相爱相杀的往事,又讲乱起了七八糟入北海的原因,最后说了那没羞没臊的生活…… 夕阳未落时,坐在山上讲。 星河漫天时,一边赶路一边讲。 说的人,越说越起劲,细节拉满。 听的人,越听越沉迷,满眼新奇。 不知不觉间,便已离开了北海的地界。 从此北海安宁,一众大妖,察觉这位活祖宗离去,欢天喜地,涕泪纵横。 喜不自胜。 而就在两人带着全北海大妖精血离开且八卦之时。 少年书生,却还在忘忧阁中,日日聚故友,夜夜醉山中。 忘忧山,最近一个月,很热闹,像是提前过了年。 只是因为,他们的领袖,忘忧先生,时隔六百年,回到了山中~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35章 忘忧山里槐树下 小仙山巅,那座小院完好如初。 昔日种下的那棵槐树,却是枝繁叶茂,早以百米那般高了。 细细算下来。 也是千年的老槐树了。 许轻舟回来的时候,是深冬,不过北境里的这片荒原,却是一切如旧。 万里雪原里的百里小江南。 柳绿花红,花开有蝶,清风徐来,偶见落雪伴花风,美出仙境意。 雾海茫茫的是天外,鸟语花香却在眼前。 忘忧山。 历经千年,已成人间仙境,世外桃源,一个避世最佳的好去处。 昔日来时。 同行者不过五百,千年时光,小小忘忧山,登记在册者,已然过了千余。 皆是强者。 十境之上者十之有九,十一境之上者,十之有五。 抛开圣人不谈,百里江南忘忧山,强者的数量,足以匹敌,当世剑州,一百大家的任意一家。 而且。 天骄云集,未来前途一片光明,岂可限量乎? 合下四州之地,两千年气运建下的这座宗门,可从不是一个儿戏。 不过。 一如既往,忘忧山中的每一个人,至今仍然奉行着先生的处世之道。 虽偶有入世间,行侠仗义,匡扶大义者,却从不以忘忧山门之名,而问人间之事。 许轻舟回来时。 小无忧便与他讲,山中老人,自有半数,游历在人间,寻自已的道,渡红尘烟火。 所以没来拜访。 时来月余。 小仙山日日有访客,煮酒化桑麻,吵吵闹闹,却也乐此不疲。 当真是醒来明月,醉后春风。 一日。 少年先生,于槐树下醒来,伸了一个懒腰,坐在山巅之上,眺望远方,脚下忘忧山,尽收眼中。 小小灵湖,水波翻涌。 溪流河床,绿柳垂堤。 山间小径,百花争艳。 群峰之巅,落风袭叶。 稍稍抬眉,是云卷云舒,白蓝一片。 轻轻垂目,是山清水秀,红绿争辉。 眺望远山时,是风雪茫茫,冰冻千里,一座座延绵的雪山,就像是那沉睡中的巨龙,蜿蜒曲折,气吞山河,真是好一幅江山如画。 俯视山下时,是青砖绿瓦的亭阁楼宇坐落山间,又汇聚成一片,阡陌纵横的小道峰回路转,时听嬉闹,偶闻争辩声。 许轻舟闭上眼,用心感受,这小小的江南百里。 虎踞龙盘,气运冲天。 再睁眼,目光柔和,轻声赞道: “山清水秀,人杰地灵。” 须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道的是。“灵山多秀色,空水共氤氲,江作青萝带,山如碧玉簪,真是好山好水好风光,还有一位好先生,呵呵~” 许轻舟回眸看去,便见了一个姑娘,穿着一件青衫朝自已走来。 一双眼如月牙弯弯,笑意盈盈,比春风可人,比冬阳更暖。 脚步轻盈,乘风而来,宛如惊鸿,翩若游龙,不多时就来到了许轻舟面前,笑嘻嘻道: “师傅,早上好啊!” 许轻舟眼中渡上一抹轻柔,嘴角上倾,温声道:“起这么早?” 无忧歪着小脑袋,乐呵呵都:“谁家好人,晚上睡觉啊?” 许轻舟摇头轻笑,言语之中,充满了溺爱。 “你啊,都这么大的人了,说话做事,还是这么皮,看着一点都不稳重。” 无忧拢着青衫裙摆,挨着许轻舟就坐了小来,眨了眨一双大眼睛,很认真的说道: “师傅,话可不能乱说哦,我现在可是副宗主,我是要面子的~,而且,我觉得,徒儿很稳重啊。” 许轻舟乐呵一笑,如沐春风,“行,给你面子。” 话音一顿,看着身下这座百里忘忧山,许轻舟慢慢再道:“我刚话还没说完,虽然吧,看着不稳重,但是做事很靠谱,让人很安心。” 无忧眼眸明亮,偏头凑到书生眼前,追问:“真的?真的?” 许轻舟深深看了无忧一眼,毫不吝啬的赞许道: “当然,你非常优秀,有此徒儿,吾心甚慰。” 无忧笑的更欢快了些,笑嘻嘻道: “呵呵,能让师傅骄傲,是我的荣幸。” 看着眼前的无忧,早已褪尽了昔日的青涩,真的长成了倾国倾城的大姑娘。 落落大方,嫣然一笑,可醉江南,脑海中,不由闪过昔日的画面。 初遇的那个天霜,后来的五千里江南路,在到后来,渡河而来,凡州,黄州,剑州~ 一晃已经过去了一千六百多年。 人间早已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自已的小徒弟,也长大成人了,不过初心不改,笑起来时不止好看,还是那么治愈。 也许是真的老了,所以很容易记起一些以前的事情来。 回忆汹涌如潮,又见回忆中的故人,坐在自已身侧,许轻舟不由自主的说道: “你一直都我的骄傲,以前是,现在也是,以后也会是。” 莫名的深沉,让无忧恍惚了一下,大大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盯着少年先生,肃穆道: “师傅,你干嘛突然这么煽情啊,我会哭的!” 许轻舟抬手,并指做剑,还和小时候一样,往小丫头的眉心,轻轻一点。 “你啊!来,哭一个给我看看,我还真忘了,你哭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了~” 无忧一脸甜腻,高兴极了,捂着额头,笑盈盈道:“师傅不记得,那是因为师傅从来没见无忧哭过呗。” 许轻舟略显沉思,“是吗?”仔细回想一翻,凝望着小丫头,拧起眉头,“好像还真是~” 无忧说:“什么叫好像,本来就是,我自从跟了师傅,就一次没哭过。” 许轻舟若有所思点头,打趣道:“那是为什么不哭呢?” 无忧知道师傅在拿自已打趣,可她不在意,还是神采奕奕道: “我答应过师傅呗,说过的,以后都不哭,我叫许无忧,无忧无忧,即是无忧,何来眼泪呢?” 许轻舟又怎么不知道呢,至少这些年来,无忧无论怎么样,遇到什么事,只要面对自已时,她的眼里的笑,一直都是满出来的。 竖起一个大拇指,赞许道:“不错,我家徒儿,说到做到,这点,随我~” 无忧噗呲一笑,故作姿态,绷着脸,突然埋怨道: “师傅,你从小就老夸我,现在我都长大了还夸,你这样,我很容易骄傲的,迷失自我了怎么办?” “那我我还要不要进步啦?”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36章 无忧说趣事 许轻舟双手一摊,无奈道: “那我没办法,谁让你这么优秀呢,我控制不住啊。” 无忧哈哈一笑。 “哈哈,师傅你又来~” 少年先生不再调侃,慢慢说道:“不过,这些年,我不在的日子,辛苦你了。” 无忧不解问:“师傅,干嘛突然说这个,我哪里辛苦啦?” 少年书生微笑道:“小白都跟我说了,忘忧山里里外外的事,这些年都是你一个人在操持,我知道,管理一座山门,没那么容易,你运气不好,摊上我这么一个甩手掌柜的师傅~” 无忧抱着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偏着脑袋,望着师傅,眯眼道: “是啊,师傅一走就是六百年,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们了呢” “胡说。” 小家伙唠叨道:“不过师傅啊,你别想太多,我可一点都不辛苦,这忘忧山里,也没什么事情啊,大家都很自觉的,又不是小孩子,哪里那么多事,你想多了~” 事无巨细,百里山门,上千修士,若说无事,那肯定是假的。 无忧自已本就要修炼,还要兼顾宗门,自也有她的苦恼和烦忧。 只是她不说罢了,还和小时候一样,便是你提了,她也不认。 太过懂事。 从小到大,小白活的没心没肺,清衍活的没头没脑。 这两只,可没少给自已闯祸,唯有无忧,不曾有一件事,让自已心忧。 她总是会默默的待着,悄悄做事,在不知不觉间长大,看似无用,实则私底下的事情,她可从来没少做。 当初离开时,自已一纸书信,便将整座忘忧山托付,一晃六百年。 默默无声。 自已回来了,至今一月,不曾听闻她半句怨言,一句埋怨。 得徒如此。 师复何求。 只能说,自已真的很幸运,在这片人间,遇到了这样一个小家伙。 少年书生,袖口一挥,眼前便就现了一张小桌,其上琳琅满目,茶具一应俱全。 许轻舟采桑煮茗,乐呵呵道: “今日无事,你陪师傅好好说说话,讲讲这些年山中趣事~” 无忧笑盈盈道:“好,师傅想听,我就跟师傅讲,从谁先讲起呢,那就先说二哥吧。” 许轻舟给丫头倒了一杯茶,递到身前,点头道: “行。” “说起二哥啊,这好笑的事情可就多了,没事他就喜欢打猎,然后带回来做饭,做出来的东西,师傅你是知道的,二哥的手艺,在这忘忧山和他的名字一样,稳稳的倒数老二啊,每次都追着别人喂饭,忘忧山里,闻其色变,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二哥给抬走了~~~” 许轻舟抿茶一口,有些哭笑不得,这事老二还真干得出来,就前两天,他就看到他,忽悠一个五六岁不知道谁家的小男孩,说要请人家吃饭。 那天他记得,那孩子是笑着上的山,哭着跑下了山。 跑的跌跌撞撞,狼狈不堪,嘴里还喊着,杀人了~ 当时许轻舟都懵了。 不过~ 打断话语,诧异问道:“等等,你说老二是倒数第二,我听你这意思,咱们忘忧山,还有人才啊?” 无忧笑嘻嘻道:“师傅你是不是把夏姨忘了哦。” 许轻舟恍然大悟,倒吸一口冷气。 慎重道:“嘶~那老二确实只能排倒数第二!” 夏姨。 洛知意的母亲,夏晚怡,遥想当初,初临落仙剑院,夏晚怡热情款待。 满桌子的菜,许轻舟至今依旧记忆犹新。 炒土豆,炒马铃薯,炒洋芋~ 番茄炒蛋,西红柿炒蛋~等等! 那可是一个,土豆十吃的主啊。 记得当时,许轻舟一个月,都没敢吃土豆。 无忧继续说道:“还有呢,还有呢,有一次,二哥……” 无忧侃侃而谈,说的眉飞色舞,话语更是滔滔不绝,说完这个,又说那个。 恨不得将忘忧山里这六百年发生的所有事,全给自家师傅说一遍。许轻舟自是不厌其烦,认真聆听,时而点头,表示认同。 或是捧腹大笑,前仰马翻。 百里山河,千人千事,当真有趣,自是新奇。 说完老二,又说小白。 说完小白,又说精灵鬼溪云,还有守财如命周长寿,到处喂狗的云诗和溪画。 还有爱下棋的老头。 嗜酒的姑娘。 失足的少年。 ~~~~~~~~~ 小小一座忘忧山,包罗万象,无忧说了个遍,一直从清晨,说到日暮,在到星河漫天,方才渐渐无言。 不是没有故事了。 而是无忧说的有些累了。 她还说。 师傅啊,我这样在背后说他们的坏话,会不会不好。 许轻舟便说,你只是在陈述事实,是历史的见证者和记录者。 无忧说,还是师傅有文化,把说别人八卦都讲的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 许轻舟说,语言是一门艺术,让无忧慢慢学。 其实。 回来了一个月,该见的人都见了,想见的人也大都都见了。 无忧说的一些事情,他大多都听到过。 比如。 白慕寒求婚池允书,九百九十九次,还是失败了。 比如。 李三那老头,老来意气风发,竟是以八境之身,娶了一个十一境的大乘期修士,然后成了老婆奴~ 王重明更是老来得子。 剑临天失意醉饮。 周长寿打赌又输给了溪云,环湖裸奔。 实在是有趣极了。 不过。 六百年了,有趣的事情,看似不少,实际上,修行这条路,大多时候是枯燥乏味的,许轻舟很清楚。 后来。 无忧不说了,星河树下,她问许轻舟,这些年都去了哪里。 许轻舟没有隐瞒,告诉了无忧,自已去了一趟罪州。 无忧稍许担心,又问了很多。 许轻舟的回答模棱两可,并未曾细说。 后来。 临近天明时,无忧突然问道:“师傅啊,你是不是已经找到心吟姐姐了?” 许轻舟怔了怔,诧异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无忧眼中满是小得意,哼哼道: “哼哼,当然知道啦,以前师傅你啊,总是喜欢把那只夏蝉掏出来看,还喜欢对着月亮发呆,可现在呢,回来一个月了,你一次没看过,也不发呆了。” 说着指着自已的眼睛,强调道:“而且,师傅的眼睛,变得很亮了~” 许轻舟无奈摇头,坦然承认。 “你啊,真是个机灵鬼,行吧,便算你猜对了。” 无忧顿时来了兴趣,追问道:“那我的好师傅,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啊?” 许轻舟摸了摸鼻尖,眯眼道:“目前暂时还不行,不过快了!” 无忧婉儿一笑,并未追问,只是说道: “好,那我就在这山中静待,等师傅给我带个师娘回来,嘻嘻!” 轻舟伸手,轻轻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宠溺笑道: “傻丫头,行,一言为定!”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47章 又要离去 水中天际一时红,首送金乌上碧空。 破晓后的天光大亮,天空格外澄澈。 许无忧记得师父说过,黎明破晓,是一日之始,这个时候的天空是最干净的。 沐浴细细晨风,遥望天边云白,无忧偷看一眼师傅,突然问道: “师傅,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啊?” 许轻舟说:“一会就走。” 无忧听闻,若有所思的点头,似乎对于许轻舟马上就要离去,并不感到诧异,或者说她像是早就预知到的一般。 她没有没有开口挽留,而是说道: “这么快啊,那我去喊姐姐他们,我们一起送你吧。” 总归。 师父来来去去人间,早就不是第一次了,有时不辞而别,有时也会告知一声。 去个几个月,几年,乃是百年,都不算稀奇。 无忧很清楚,师傅有师傅要做的事,她们也有他们要做的事。 哪怕,她很怀念以前跟着师傅影影不离,到处流浪的日子。 可是,她们毕竟早就长大了,总不能还跟在师父屁股后边,做个小拖油瓶吧。 而且,最最最重要的是,她要留下来,因为只有留下来,这里才算是家。 师傅才会知道,他有家,等师傅在外面游荡累了,也有一个可以回来的地方。 让师傅知道,家里一直有人等他。 无忧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这么多年来。 在忘忧山也好,在落仙剑院时也罢,二哥和大姐总是会忍不住偷偷跑去人间溜达,只有她,师傅不在时,她从不远行。 师父曾经说过。 英雄可以不问出处,但是不能没有归宿。 所以。 她要留下来,等着师傅,也替师傅把家守好。 至于师父,自然是去人间做了不得的大事情了。 不对,师傅说过,行善救人的事,不分大小的。 总之,她知道师傅去做什么,也支持师傅去做他想做的,就像小时候,师傅对自已一样。 所以,师父要走,她纵是不舍,却从不阻拦,乃至挽留。 无非就是多几句叮嘱,不厌其烦的说了一遍又一遍罢了。 许轻舟摆了摆手,拒绝道:“还是别了,你知道的,你师傅我啊,最不喜欢跟人挥手再见咯。” 话音一顿,望着无忧,微笑再道:“再说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没什么好说的。” 无忧眯着眼,似一双月牙,盈盈笑道: “行,无忧听师傅的。” 少年书生会心一笑,回望远山,再瞥姑娘,轻声唤道: “无忧。” “怎么啦师傅?” 少年先生望着外面那座天下,意味深长道: “有时间的话,出去走走,去人间转转,不用整天守在山里的,就像这天上的太阳,离开了谁,它都会照常升起,这忘忧山也一样,他们都不是小孩了,不用非得守着的。” 无忧大眼睛忽闪忽闪。 少年先生话音继续,带着一丝浅笑,“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要用自已喜欢的方式,活下去,不止要活着,也要快乐,不用那么懂事的,学会为自已而活~” 师傅的用意,无忧自然心知肚明,师傅无非就是觉得自已太累,事情太多,想让自已轻松一些。 便安慰道:“知道啦师傅,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说着挥舞着拳头,信誓旦旦道:“我现在正在努力修炼呢,等我突破圣人之境,我就出去,和师傅一样,仗剑天涯,云游四方,积德行善,且行且看~” “那加油!” “嗯,加油,师傅你也加油。” 一对师徒,互相打气,许轻舟知道,自已确实该走了,他回来的够久了,还有事情等着自已做呢。便从袖口之中掏出一个储物戒指,递到了无忧眼前。 无忧没有第一时间接过,而是盯着戒指诧异道: “师傅,这是?” “拿着。”许轻舟说。 无忧没有多想,恍恍惚惚接过了戒指。 “哦~” 许轻舟长吐一口浊气,又深呼吸,缓缓说道: “这里面有我这些年在外面得的宝贝,你替我收着。” 无忧有些受宠若惊道:“这不好吧师傅,我不能要~” 许轻舟白了小无忧一眼,打趣道:“这又不是给你的,你不要什么?” 无忧歪着脑地,一脸懵然。 少年先生淡然一笑,解释道:“这个啊,是让你给山里其他人的,你看着弄吧,怎么给出去,你来定。” 无忧听完恍然大悟,不再拒绝。 这事情可是好事,给人东西,送的是师傅的人情,难听一些,叫收买人心,好听一些叫人情世故。 反正不管怎么样,大家都会念师傅的好就是了。 若有一日,师傅需要了,振臂一呼,这些人情那可是要用命来还的。 当即收好,握在掌心,不忘了在自家师傅眼前晃了晃,笑呵呵道: “好,那徒儿就收下了,我代表忘忧山所有的兄弟姐妹们谢过忘忧先生。” 许轻舟故作严肃道:“不客气。” “噗嗤~”许无忧嗤笑出声,“放心吧师傅,我会弄好的,绝对不会辜负你对我的期望的。” 许轻舟自顾自的站起身来,无忧也跟着站了起来。 许轻舟下意识的拍了拍褶皱的屁股,漫不经心的说道: “徒儿,我真得走了,外面一堆事,都等你师傅我去处理呢。” 无忧点头应下。 “好,我送送你。” 少年书生再度拒绝,“别,你待着就行。” 无忧也不介意,眼中甚至都未曾出现一丝失落,还是一副乐呵呵的高兴样,答应道: “好,那师傅,你在外面要小心一些。” 许轻舟欣然应下,“知道。” 转身朝着山下走去,背对无忧,高举手掌晃动。 “去忙吧~” “好,师傅慢走~” 目送少年书生的背影消失在山中小径,无忧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眼中那本该溢出来的笑,突然就被蒸发殆尽。 最后被一抹寂寥取缔。 世人常说。 儿行千里母担忧,游子出游,家人抹泪。 可对于师父,无忧又何尝不是呢。 是师父。 也是父亲。 今生再造之恩。 她不知道她的父亲是谁,但是,无忧却知道,该把谁当成父亲一样孝敬。 叹息一声。 “害~” 随后目光低垂,缓缓摊开手掌,看着师傅留下的储物戒指,无忧那如远山般的长眉梢一稍一挑。 嘀咕一句。 “我得写个计划去~” 她和许轻舟很像,做事情前,也会写一张计划表出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48章 清衍送行 许轻舟孑然一身,下了小仙山,过了忘忧湖,朝着山外去。 途经小径时,偶见竹林中,有两个孩童,鬼鬼祟祟,窃窃私语,似是在密谋着什么。 少年书生,侧耳一听。 “你怕什么,不是有我的呢吗?” “大壮哥,我不敢,被发现了就惨啦,副宗主好凶的~” “我罩着你……” 许轻舟嘴角上倾,摇头一笑,继续赶路。 无忧还凶。 他可不信。 小小年纪,就撒谎,得教育,不过,回头再说。 稍许时。 许轻舟御剑,走出了忘忧山,踏入茫茫风雪时,身后追来一人。 “先生,等等我!” 许轻舟回望一眼,拧了拧眉,御剑落于雪山一处,眨眼的功夫,那人也随之落下。 大口喘气道:“还好,可让我追上了。” 许轻舟诧异道:“老二,你怎么来了?” 清衍着急忙慌,自袖口之中一掏,掏出一个用荷叶包着的东西来,上面隐隐于风雪中冒着热气。 顿时,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清衍咧嘴笑道:“我给先生送吃的啊。” 许轻舟暗道果然,顿时一颤,吞咽一口唾沫,一连数问道: “吃的?什么吃的?你给我送吃的干嘛?” 清衍说: “先生你忘了,前天喝酒的时候,你跟老剑说,你想吃叫花鸡了,喏,我这不就给你做了。” 说着话音一顿,清衍语气加大,特意强调道: “我跟你说,先生,我可是做坏了九十九只,才成功,这鸡,得来不容易啊,可费劲了。” 许轻舟想了想,自已好像是说过这话,却是没想到,被这家伙给听去了。 不过,好像有些不对劲,便随口问道: “做坏了九十九只?” “对啊。”清衍坦然承认。 “怎么坏的?” 清衍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的说道: “呵呵,没啥,就是火候没控制好,有点大,一不小心就全给烧糊了,呵呵~” 少年书生听闻,很无语,这种事,也就你能干出来了,余光瞥了一眼大汉手中的“叫花鸡。” 抿唇道:“既然得来如此不易,要不你还是自已留着吃吧。” 清衍拒绝道:“不用,我不爱吃鸡,先生你拿着。” 许轻舟看着青年,不忍辜负他的一番心意,还是咬牙接了下来。 “行,那我收下了,辛苦你了,老二。” 清衍摆了摆手,爽朗笑道:“先生,你跟我客气什么,都是小事,举手之劳。” 说完指了指叫花鸡,盯着许轻舟催促道:“先生,别愣着啊,快尝尝,凉了可就不好吃。” 许轻舟连忙转移话题道:“老二,你来的刚好,陪我走走,我跟你说个事~” 说着就将烧鸡背到了身后,向前徐徐前行。 清衍紧步跟随,视线不时落在烧鸡上,不忘提醒道: “先生,我不急,事一会在说,你先~” “你最近修行如何?”许轻舟连忙问。 “还行,先生,烧~” “那身体可还好?” “当然,我这身体能有啥问题,就是这烧鸡凉了...”“那你姐,可还欺负你?还是有事没事就揍你吗?” 一听这个,清衍的目光总算是从那只烧鸡上挪开了,重重点头道: “揍,没事就揍!” 许轻舟故作惊态,又一本严肃道: “是吗?她怎么能这样呢,回头我好好说她。” 清衍激动的抓住了许轻舟的手,“先生,真的吗?” “我向来说话算话。” 清衍将烧鸡的事抛之九霄云外,抓住机会就控诉道: “那你可一定记得说啊,她没事老打我头,我现在感觉自已反应都慢了很多,有时候看书,脑袋都不够用了,我怀疑,就是被她给打坏了都。” 许轻舟悄然将那烧鸡藏入储物空间,愤愤道:“这么过分,我必须说她。” “真的,你走后,她打的更频繁了。” 许轻舟同情道:“小白真不懂事,你跟我好好说说,她为啥打你?” 清衍一五一十道: “还能为啥,我做好人好事,给宗门的人免费做吃的,她就打我呗,我都委屈死了,都不敢跟别人说。” 许轻舟强行憋笑,嘴角抽抽。 这么一听,这事好像还真不能怪小白。 “为啥不敢说?” “万一别人打我小报告怎么办,揍的不是更惨。”清衍理所应当道。 许轻舟认同道:“有头脑!这事你考虑的很周全。” 清衍抱怨道:“我也搞不懂,以前没犯错,没惹她,她是不揍我的,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我看你给我的一本书上写了,这女人年纪大了,会有什么期来着.....” 少年书生连忙说道:“更年期。” 清衍一拍脑门,“对,就是更年期,说是得了这个病的女人,脾气都会比较大,无缘无故的发火,我觉得,姐可能也得这个病了。” 看着清衍一脸认真的样子,许轻舟不忍伤害,认同道: “嗯,很有可能。” 清衍嘀嘀咕咕,继续牢骚道:“小妹以前还护着我,现在也不帮我了,我就想不通了,我就是给山里人做饭,做点好人好事,怎么就这么难呢,害~先生,你说我有错吗?” 面对这个问题,许轻舟一时陷入两难,犹豫了。 避重就轻道:“出发点是好的。” 清衍似乎并不吃这一套,继续追问道:“那到底是错没错?” 许轻舟深吸一口气,小声道: “如果我们抛开事实不谈的话,我觉得,你没错~” 清衍听完,总觉得这话哪里不对劲,抓耳挠腮。 许轻舟赶忙结束这个话题道:“行了,行了,别想了,我指定说她!你信我。” 清衍傻呵呵道:“好!” 许轻舟松了一口气,心想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没成想,清衍突然跑到自已前面,倒着走路,兴奋道: “先生,你对我这么好,要不我跟你走吧,路上给你做个饭什么的~” 少年书生虎躯一震,大声道:“大可不必。” 清衍被吓了一激灵,木讷的望着许轻舟。 自知自已反应是大了些,许轻舟连忙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你好好修炼,我想吃了回来让你给我做就是了,而且,我都十一境了,早已辟谷~” 清衍若有所思的点头。 微笑道:“也对,那先生若是想吃了就跟我说,我一定给你做,什么都行……。” 看着眼前这个开朗大男孩,许轻舟轻声一笑。 “你啊,还真是个傻小子~” 清衍笑意消失,格外严肃道:“我怀疑,我真是被我姐打傻的~” 许轻舟满脸问号!!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49章 这孩子,不开窍 茫茫雪原,突然下起了一场风雪,好在不大,无伤大雅。 清衍缎带蒙眼,坎肩加身,露着两条膀子,跟在许轻的身侧,两米多的身高,微微低着头,诉着苦水。 二人同框一画面。 一个儒雅书生郎,一个精干少年汉,乍眼一看,难免有些格格不入。 许轻舟始终耐心的听着,时不时给予回应,余光偶尔扫过清衍之身。 不由自主的想起小时候的清衍。 那时候。 他跟自已差不多高,现在是真的长大了,也壮实了。 回忆往昔,剑仙刚托孤的时候,小家伙说话都说不利索,现在呢,讲起话来,也能说个滔滔不绝,口若悬河了。 昔日的男孩,长成了今日的少年。 千年岁月,一切早已悄然改变,孩子们,都长大了。 只是,耿直的少年郎,似乎只长了个子,还是不怎么长脑子,一如往昔。 实诚,憨厚,还带着几分木讷。 少年书生,心中莫名升腾起一股欣慰之情,却也冒出了些别的想法。 嗯。 他突然在想,他们几个,也该结婚生子,成家立业了吧。 这可能就是父母的通病。 而关在也有了同样的困扰。 瞥了一眼在寒雪中飘扬的缎带,许轻舟打断了清衍的牢骚,问道: “老二,你这条缎带,我若是没记错的话,好像是舒小儒送你的吧?” 清衍怔了怔,思绪被打断,懵了一下,就像是手机切换程序,也会突然卡一下一般。 不过却并未多想,很快也就反应了过来,他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眼前缎带,嘴角在不知不觉间扬起,木讷的少年咧着一口白牙,乐呵道: “是啊,是小儒送我的,我一直带着,挺结实的还,嘿嘿!” 看着这个傻大个,憨笑的模样,许轻舟故意说道: “我听人说,舒小儒都成圣人了,这事你知道不?” 清衍随口便答:“知道,我早就听说了,我还听说,她在儒州开了一家书斋,说是专门卖书的~” 许轻舟稍许新奇,眼中亮了些,打趣道: “哦,你听谁说的,这么上心,特意问的?” 清衍摆手,否认道:“没有,就是山中有两人去了一趟儒州,说是恰好碰到的,回来便就跟我说了,我还记得他们说过,小儒开的那个书斋叫做“儒江书阁”。” 木讷的少年撇了撇嘴,面容挂上一抹嫌弃,继续开口,带着吐槽的语气继续说道: “说实话,[儒江书阁]这名字真够土的,一点都不好听,跟我们忘忧山比差远咯,不过也不奇怪,毕竟小儒本来就没先生你有学问,也正常~” 许轻舟听完,嘴角止不住的抽抽,当即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便就甩了过去。 清衍见先生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已,有些恍惚,随口便问:“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许轻舟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还是给生生憋了回去,最后也只剩一声叹息了。 “碍~你啊!” “咋啦先生,你叹气干嘛?我说错话了?” “没事,不怪你,这事你姐有责任。” 许轻舟在想,可能真是小白给清衍打傻咯,毕竟没事她总喜欢打这老二的头。 不然自家老二,何至于情商这么低呢? 自已养大的,溪云,小白,无忧,哪一个不是人精,就清衍例外。 说不过去。 至少,肯定不是自已能力的问题是肯定的。 清衍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抓了抓头发,百思不得其解。 许轻舟不甘心,继续问道:“老二,你就没想过,你要做点什么吗?” “做什么?”清衍懵懂。 许轻舟心一横,近乎明说道:“你听到舒小儒成了圣人,又在儒州开了个[儒江书阁],你就没什么想法吗?就是你有没有什么想去做的?” 儒江书阁四个字,许轻舟特意说的很大声。 清衍听完傻呵呵乐道:“有,当然有了,我早就做了计划了。”许轻舟眼中泛起期待,稍许兴奋,追问:“是吗?快跟我说说,兴许我还能给你出出主意。” 清衍学着许轻舟往日的样子咳嗽一声,突然间变得严肃,老气横秋道: “先生,我的计划分三步走。” 少年书生,期待更甚,清衍突然的认真,当真是让人如沐春风。 毕竟计划都有了,离成功还远吗? 他可是第一次,见江清衍为一件事情,还特意做计划的。 持续追问:“快快讲来?” 清衍缓缓道:“这第一步,努力修炼,成为圣人。” 许轻舟眼角褶皱更甚,半眯起了眼,下意识的点头。 “不错。” 清衍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道:“这第二步,我也去人间,然后.....” 许轻舟耳朵竖了起来,眼如月牙。 “.....我要开家饭店。” 许轻舟脑袋嗡的一下,一片空白,眼神瞬息黯淡,面容呆滞无光。 心中一万只马,奔腾过而,无声呐喊。 他不知道,自已刚刚到底在期待什么,或者说,他本就不该有期待的才对。 清衍却是丝毫没有察觉到许轻舟的异样,继续神采奕奕道: “至于这第三步吗,那就是把我的手艺,名扬天下,我也要和先生一样,人间提起读书人,想到的是先生,我要让世人将来,一提起厨子,就想到我江清衍。” “饭店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忘忧酒楼,嘿嘿,还行吧,比小儒起的好听,这名字,没给你丢人吧~” 清衍越说越起劲,讲的眉飞色舞,绘声绘色,尽情的展望未来~ 许轻舟突然止步,打断清衍的幻想,回过身,微微抬眸,拍了拍他的肩膀。 眼神忽明忽暗,神色阴晴变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最后也只是敷衍道: “清衍,就送到这里吧,你回去吧~” 清衍糊里糊涂,“可是,我没没说完呢?” “下次,下次再说。” “我马上就能说完。” 许轻舟虚弱的说道:“听话,回去好好修炼。” 清衍最终妥协,有些不情愿道:“行吧,那我就先回去了。” “回吧~” “那先生,你自已照顾好自已啊。” “放心。” “你路上慢点。” “知道!” 挥手告别,清衍一步三回首,步步回望。 “我真走了?” 书生摆手,“去吧。” “放心先生,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一定会把酒楼开起来的。” “信你~” 清衍大步流星,入了茫茫风雪中。 为了自已的未来,他说,他要努力。 目送清衍背影消失后,许轻舟久久不曾回神,仰望天穹,见雪花飘飘洒洒于风中摇曳。 他的脑海里,莫名的回荡起了一首熟悉的旋律,循环播放。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天地,一片,苍茫~~~】 一股莫名的悲凉,涌上心头。 许轻舟失神落魄道: “这孩子,真不好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50章 察觉仙胎异样 下山后。 许轻舟直奔剑气长城方向,全速前进,到灵江时,时夜,仰头星河一片。 高悬于灵江之上,借助解忧书,一窥江中仙胎,许轻舟暗自压眉,神色凝重。 摸着下巴,道了一句稀奇。 “奇怪!” 回望星空下的战场,那上面的狼藉似乎和自已去时并无区别。 便意味着,这逝去的一月余,此间应无战事才对。 可是,仙胎中的气息,却徒增许多。 许轻舟收起思绪,取出忘忧书,于其上书下一笔,少年书生的身上,便就被一层白色的光蕴包裹。 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落入灵水之中,不多时便就来到了江底之下,站到了仙胎之前。 这一次,许轻舟带来的精血中,有清衍的精血。 清衍的精血很特殊,能招来整个浩然的灵江之鱼,直接往水面上滴,那肯定是不行的。 这里可是剑气长城。 人妖纷争之地,江的南边是仙城,里边驻扎着人族的精锐。 而江岸的北边,则是盘踞着妖族的大军。 其中强者不在少数,断然不可冒失。 事关自已的姑娘诞世真灵,不可有半点马虎。 入水中,近距离的审视仙胎。 仙胎中的小小灵鱼,似乎比之一月前,长大了一圈,仙竹之笋和灵鱼之间的壁垒,好像也淡化了很多。 二者之间的同化,增长极速。 许轻舟很清楚,自已离开的这一个月,一定发生了什么自已不知道的事情。 眉头现川字纹,少年书生取出忘忧山带回的精血,指尖轻轻一送。 尽数入了仙胎之中。 得金乌之血,半妖之血,和忘忧山一众渡劫强者,大乘强者之精血。 沉睡中的灵鱼苏醒,疯狂吞噬血气。 仙胎的气息,也在转瞬之间陡增了一大截。 “果然有奇效~” 许轻舟面露满意之色,不枉自已特意回了一趟忘忧山中。 感受着仙胎那浑厚的生命气息,许轻舟的眼底浸满了温柔,不过很快,他便收回了目光,抬起头,仰望灵江之上。 并没有着急离去。 而是唤醒了系统,于意念识海中,询问一番。 得到的答案,与许轻舟猜测大致相同。 系统告知许轻舟,在逝去的一个月里,仙胎最少吞噬了一百多位不同圣人的精血。 这样的大手笔。 着实给许轻舟吓了一跳,一百多位圣人精血,这不是闹呢吗? 要知道,按照许轻舟所知道的来讲,整个浩然人间,加起来的圣人也差不多就这么个数。 难道是谁全给他们弄来了不成。 属实有些夸张。 许轻舟在想,出手之人会是仙吗? 除了她,许轻舟认识的人里,怕是没人能做到了吧。 不过。 系统却并未告知许轻舟是谁干的。 说辞自是天机不可泄露,这事给钱也不行。 不过少年书生的心中却大致有了猜测。 许轻舟没有过多纠缠,离开了那灵江水面,临走之时,还不忘了用神识感应四周。 亦未发现异常。 可是眼底的神色,却是前所未有的慎重。仙胎莫名其妙的吞噬了上百圣人精血,绝非儿戏。 足以证明,这座浩然天下,已经有人知道了仙胎的存在。 而这个人能看到自已,自已可却看不到她。 是敌还是友? 不知。 这才是最棘手的,未知等于不确定,不确定便是最大的不稳定。 不由感慨,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 浩然这片下界人间,还真是卧虎藏龙。 这里究竟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暗处,又还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呢。 好在从目前的情况分析来看,至少能确定,对方对于仙胎,同样很感兴趣。 并且和自已一样,都希望仙胎尽快孵化。 无论是出于霸占争夺还是单纯的就是乐于助人,有一点可以确定,在仙胎不曾孵化之前。 对方即便是想要霸占,也不会出手便就是了。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既然如此,许轻舟想着,事情总归是败露了,现在自已最佳的选择,便是将计就计,先当做不知道此事。 刚好还能借助对方的手,获取一些自已无法弄到的精血,让仙胎更加完美,完善。 至于之后的事,那也只能且行且看了。 总归离仙胎孵化,还需要许久,自已还有时间去谋划布局应对。 此时,剑气长城百里之外一山中。 两道人影立在月下,红装似鬼魅,见少年来了又去,苏凉凉说道: “薬姐,你说这许轻舟看出来了没?” 薬大大咧咧的坐在一块石头上,手里把弄着一把匕首,淡淡道: “他又不傻。” 毕竟许轻舟上次走后,仙胎接连吞噬了她的朱雀精血,和苏凉凉的仙血,外加一众北海大妖的圣血。 短时间内,生命气息早已急速增长。 许轻舟只要不瞎,就一定能看出不对劲来。 以那少年心思之缜密,自然能推断出她们二人的存在。 苏凉凉眼珠咕噜噜转,忧心忡忡道: “你是说,他发现我们了?” 薬平静说:“肯定知道有人给仙胎投喂精血了,只不过,不知道我们是谁罢了。” 苏凉凉摸着小下巴,略显沉思,分析道: “也对,知道我们的存在,却不知道我们是谁,也不知道是敌是友~” 薬耸了耸肩,没有说话,表示认同。 苏凉凉继续嘀咕道:“那我们得小心点,别被他给发现咯,我怀疑这小子有一门不得了的禁术,能探查到境界比他高之人的存在,只是不清楚范围,下次我们还得在离远些才行。” 薬鄙夷道:“瞧你那个样,跟做贼似的,我们又没干嘛,让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听闻,苏凉凉恍然大悟,正义凛然道: “对啊,我们是在帮他啊,我们怕他干嘛,发现了就发现了。” 薬乐呵一笑,冷不丁道:“不过,若是让他知道,你想当那仙胎的老娘,还有至少偷家的事,我想他必干你。” 苏凉凉一愣,有些心虚。 薬继续说:“而且,你还干不过他。” 苏凉凉不干了,呵呵一笑,反驳道: “笑话,他能打过我,怎么可能,一个区区十一境的小家伙,一个弱不禁风的书生,我单手就能锤暴他好吗?” 薬挑了挑眉,瞥了苏凉凉一眼,无所谓道: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能在仙竹秘境斩出那样一剑的少年,能从罪州活着走出来的少年。 又怎么可能真是十一境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51章 苏凉凉的小心思 嘴上说的挺硬,心里却直发虚。 苏凉凉刚说完大话,便就犯起了嘀咕。 许轻舟,她太了解了。 从第一次,少年钓上灵鱼,她便就注意到了这个少年,在到后来,南海之行,接着仙封仙湖之后,她大半的精力都放在了许轻舟的身上。 近乎千年,少年的一举一动,她了如指掌。 罪州百年,去而复返。 手搓仙胎,硬造真灵。 等等等! 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她自问,换做自已,绝对做不到。 而他能做到,足以证明,这小子,不简单,比自已强。 特别是罪州,那可是连她都不敢进的地方。 十六万年前,纪元之初,浩然天下,万物初始。 一个新的轮回开启,她奉命而来。 来的时候,界主曾经再三叮嘱,在浩然,哪里都去得,唯独罪州,去不得。 至于里面有什么,她不知道。 可是她清楚,自已不能去。 毕竟那里面,可是有着连界主提及都忌惮的存在的。 但是许轻舟去了,还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回来后,用了五百年,就造出了一个仙胎。 谁知道,他在里面得了什么了不得的机缘呢? 谁知道,他身上到底藏了什么骇人听闻的秘密呢? 朱雀说的还真没错。 他要是知道,自已想当真灵的娘亲,多半肯定是要干自已的。 而她。 还真未必能打得过他。 至少,她有点发虚,不敢打倒是真的。 吞咽一口唾沫,眼神闪烁,往薬身边靠了靠,讨好道:“薬姐,跟你商量个事呗?” “有屁就放。”薬酷酷道。 苏凉凉笑嘻嘻道: “就是,我想当真灵娘亲那个事,其实我就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薬只觉得有趣,玩味的看了一眼苏凉凉,调侃道: “这事你跟我说不着,你得去跟许轻舟说。” “我跟他说干嘛?”苏凉凉嘴硬道。 薬轻笑一声,翻了个眼白。 “呵...你不就是怕人家真揍你嘛,还装。” 苏凉凉讪讪一笑,信誓旦旦道: “怎么可能呢,我不怕,再说了,许轻舟那人可讲道理了,他是不会随便揍人的。” 薬来了兴致,玩味的盯着眼前分不清男女的姑娘。 “哦,是吗?你这么了解他呢?” 苏凉凉自信满满道: “那当然,我都盯他多久了,这家伙,就是个烂好人,别人提刀砍他,他还能坐下来,请别人喝酒,以德报怨的事情,他可没少干啊,我这都没怎么他,他不可能杀我的~” 薬没有反驳,苏凉凉说的本就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不过还是淡淡说了一句。 “杀你是不可能,不过揍你,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苏凉凉撇嘴道: “大不了我以后离他远点就是了,就算打不过,跑我还是有把握的。” 薬悻悻一笑,没在说话。 “既然被发现了,那咱们还帮他不?” 薬眯眼笑道:“帮,干嘛不帮。” 苏凉凉语气低沉,“行吧~” 薬开门见山道:“说说,北海的妖血拿完了,下一步找谁去?” 苏凉凉缓缓道:“我还认知六个老家伙,他们欠我点人情,跟他们讨一滴精血,问题应该不大,至于其他人,就得你来了~” 匕首在薬的手中转动数圈,划出一道美丽的弧度,最后收回腰间,薬站起身来,立于那块大石头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苏凉凉,酷酷道: “行,那就分头行动,你去找那六个老家伙,我去找其他人。” 苏凉凉仰头看着红衣姑娘,诧异道:“不用我给你找人啊?” 薬斜眼瞥了苏凉凉一眼,不屑道:“浩然就这么屁大点的地方,需要你给我找?” “哦。”苏凉凉有些不情愿,她还是想跟薬,毕竟都在一起六百年了。 薬淡然一笑,“走了。”说完,回望一眼苏凉凉,似笑非笑的警告道: “你小心点哦,我不在,可千万别被许轻舟逮到了。” 苏凉凉露出一抹假笑,说道: “不劳你老人家费心。” 薬挥手告别,消失在了黑夜中。 山畔之上,唯独留下苏凉凉一人,与一盏青灯作伴。 小姑娘忧心愁愁,皱着小小眉头,遥望灵江下的仙胎,指尖拨弄着眼前的青灯一盏。 自言自语道: “小青啊,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呢?什么事都让我碰上了。” 青灯不语。“这一纪元,注定不太平啊,我老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感觉要出大事情。” 青灯闪烁青芒,如天上小星星,还是不语。 “劫起之时,那少年肯定不会独善其身的,到时候,他也肯定会搅得这天下大乱的……” 青灯忽明忽暗。 苏凉凉眉头皱得更深了些,言之凿凿道: “真的,我看人很准的。” 青灯突然晃了晃。 “你不懂,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天下将倾,大争之世,你我身处其中,如何能独善其身呢?” 青灯一动不动。 苏凉凉仰头观星河,感慨道: “仙胎,真灵,罪州,朱雀,金乌,仙,苏弑之,李太白,少年书生,以后还有谁,我也不清楚。” “这些人都是因为许轻舟被卷进来的,谁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 “仙族,鬼族若是不行,那老不死的肯定要我出手,拨乱反正啊,可问题是,我完全打不过啊,你是知道的~” 说话间,苏凉凉的嘴角,挂着一抹苦涩,那张苍白倦顾的脸上,写满了无可奈何。 青灯光芒闪烁数次。 苏凉凉落寞道:“我知道,打不过就加入,可是,到时候,还有仙域呢,天门一开,百万神仙下凡间,他们也没胜算啊,毕竟留给他的时间,可不多了,撑死几个千年而已……” 青灯依旧不语,它也不会说话。 苏凉凉叹一声气,站起身来。 “算了,不管了,先干活吧,到时候再说吧。” 青灯指路,去了黑夜中。 苏凉凉置身浩然,观人间十六万载春秋,人世浮沉。 早就敏锐的察觉到了整个浩然的变数,正在一点点的铺开。 事情开始渐渐脱离了原本的轨迹。 浩然的规矩,也正在被一点一点的颠覆。 且是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无声无息的进行着。 罪州。 第一次,有人去而复返。 仙胎。 诞生在了浩然的人间。 朱雀。 于南海之中,解除了封印。 金乌。 于人间诞生,并且渐渐苏醒。 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脱离了浩然天道的预定轨迹。 或者简单一点说。 浩然天下的原始法则,根本无法限制这些人。 属于是意料之外的意外。 偏偏这所有的一切,都和许轻舟,那个少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场浩然的局,少年不知不觉间,已经横插了进来,并且,悄然间改变了整个局势。 轻轻拨动,一切随之改变。 现在看似一切如常,也只是因为还没有到时候。 当劫起之时。 这些变数必将同时爆发,届时,局势必将会被改变。 轨迹偏移。 结果颠覆。 原本既定的事情,就会变得扑朔迷离。 就连她都无法预知结局为如何。 而且,现在的她,正如她所说,早已不具备将这一切拨乱反正,使其回归正轨的能力了。 她能做的,也只能是静观其变。 说好听一点,便是她不能过问人间之事,所以得作壁上观。 说难听一点,那就是现在的她早已无能为力,只能安之若命。 她这位人间神行者,纪元的掌控者,现在也只能是随波逐流咯。 当然。 她完全可以,通过青灯联系界主,将这些变数如实禀报。 届时自有人来理顺这一切。 可是。 不知道为何,她却没有这么做,也不想这么做。 至于原因,连她自已也说不清楚。 可能。 她也听信了少年说过的那些话。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活在当下,只做自已。 且行且看,积德行善。 简单总结,无非三字。 我乐意!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52章 唤醒梦魇 许轻舟看完仙胎,并没有立马去那人间,而是回到了江畔小院。 并且第一次,主动唤醒了梦魇。 头一次被许轻舟唤醒,梦魇心里很清楚,这位少年定是有事相求,稍许得意,贱兮兮道: “许老大,今个怎么想起找我来了,稀奇啊~” 许轻舟克制自已的情绪,温声道: “别凭了,我有正事跟你说。” 梦魇乐呵呵的飘到少年正前方,一副得意洋洋的姿态,“我就知道,你没事指定想不起我来,说吧,要问什么,今天我心情还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许轻舟开门见山道:“想请你帮个忙。” 梦魔愣了一下,立马来了兴致,追问道:“帮忙,什么忙?” 这可比许轻舟问它那些有的没得的事情稀奇多了。 许轻舟没有隐瞒,将他发现仙胎异常的事情,毫无保留的全部告诉了梦魇。 “....事情,就是这样的。” 梦魇听完,陷入短暂沉思,慎重的确认道:“你确定?” 许轻舟斩钉截铁道:“不会有错。” 梦魔分析道:“你说,有一个人,发现了仙胎,并且主动投喂给了仙胎圣人精血。” 许轻舟耸了耸肩,没有说话,选择默认。 梦魇眼中的光芒明暗交错,自言自语的嘀咕道: “若是真有这么一个人,那此人绝对不简单,我居然从未察觉,恐怕不是你说的那个什么仙,很可能是界主那个老王八蛋在浩然人间的眼线,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事可能就有些麻烦了~” 许轻舟下意识的压了压眉,梦魇所说,和自已猜测一般无二。 许轻舟一开始,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曾经梦魇和自已提到过的人间神行者。 现如今,许轻舟的系统十一级,可自动预警的范围虽然才方圆十里,可是于梦中领悟神之一念。 他的精神念力探测范围,早就超过了系统。 毫不夸张的讲,百里之内,任何风吹草动,自已都可以察觉到,更何况是一尊疑似仙境之上的强者。 自已不可能一点察觉都没有。 但是。 对方却能清楚的知道,自已得了仙胎,证明对方,一定在暗中监视着自已。 两种可能性。 此人距离自已十里开外,且境界超过了神境,故此,神的念头也无法察觉到他的存在。 第二种可能。 此人距离自已百里开外,却还是能将自已的行踪摸清楚。 一眼看透百里山河的事情,这人的境界,一定在圣人之上,包括能够一口气拿出那么多圣人精血也足以证明此人不俗。 综上所述。 可以肯定,这人实力很强,仙境之上。 而在这片浩然人间,仙境之上的,除了仙,许轻舟想不到任何人。 但是许轻舟基本可以排除此人不是仙,一来仙没必要偷偷摸摸的躲着自已做这样的事情。 二来,便是仙也无法逃脱系统的探查,更不可能躲避自已的神念窥测。 所以。 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最大的可能便是人间神行者,梦魇曾经提到过的那个群体。 亦是界魂之人,负责记录,观测人间事。 不过,这只是猜测,许轻明知故问道: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这人间神行者,只是负责记录这人间的事情,整理成册,却不允许过问人间之事,她这么做,岂不是犯规了?” 梦魔撇了撇嘴,吐槽道:“不是吧,许老大,你这样说话就没意思了。” “什么意思?” 梦魇鄙夷道:“字面意思,你这就是明知故问啊,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谁规定了,人生来就一定要按规矩来的,又不是活死人。” “我记得你们人间有句话怎么说来者?…山高皇帝远,县令当青天,更何况这人间和仙域,隔着九十九重天呢,她想怎么样,界主知道个屁,还有,仙胎是什么,能孕育真灵的存在,绝世的宝贝,天大的机缘,换你见了,你敢说你能不动心思?”许轻舟没有反驳,只是沉声道:“这就是我所担心的,我们可能被人盯上了。” 梦魇说:“说吧,你想我怎么做?” 许轻舟抬眉,反问道:“你能打过这所谓的神行者吗?” “当然能。”梦魇想都没想就自信的回答道。 许轻舟却是似信非信,“这么肯定?” 梦魇嗤声一笑,言之凿凿道: “呵,我可是神,一个浩然的神行者,也配和我相提并论,我看撑死就是那神仙境的,跟我差了几个档次呢,我拿捏他,轻轻松松。” 话音一顿,梦魇补充道:“不过,我得提醒你,这弄死她容易,但是她死了,她后面的人可就察觉了,到时候可就麻烦了,这事,你得慎重。” 许轻舟点头道:“我知道,我也没想着要杀人家。” 梦魇不解道:“不杀你想干嘛?” 许轻舟瞥了他一眼,柔声说教道:“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杀人才能解决问题的,好吗?” 梦魇怔怔,嘴硬道:“但是这绝对是最快,最有效的。” 少年书生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 “我真服了你了。” 梦魔不解。 “我不对吗?” 许轻舟淡淡道:“现在还不知道为人是敌是友,也不知道对方是好是坏,言杀为之过早。” “行,你清高,你是大善人吗,你说什么是什么,说吧,老大,要我怎么干。梦魇连忙变态。” 许轻舟也不磨叽,袖口一抖,手中便现了一根绳子。 那绳子长曰十尺,拇指般粗细,青濛濛之色。 初见。 梦魇一惊,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唾沫。 之前。 他见许轻舟掏出了一个小碗,上面散发着上古的气息。 现在,许轻舟又当着他的面掏出了一条绳子,这上面,居然还散发着荒古继纪元留下的气息。 显然。 这些可都是神器啊,价值不菲。 而且还不止这些。 近千年来,这小子,随手一掏出来的东西,不是神器,就是上古神器。 现在连荒古神器都掏出来了,就跟不要钱一样。 感慨一声。 “乖乖,你是真有钱啊。” 许轻舟用鄙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那样子好像在说,没见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这个眼神,梦魇太熟悉,每一次都让他非常不爽。 他很想告诉许轻舟,这些上古神器,远古神器到底有多牛,要不是受了浩然这片天地法则的束缚。 这些神器,随便一动,都是山河破碎之景。 可是想想,还是算了,省得到时候又被许轻舟鄙视,自讨没趣。 许轻舟晃着手中的绳子说道: “我得去找精血,没那个时间,你把这个带上,若是见到那人,你直接把她给我绑了,能行不?” 梦魇看了一眼许轻舟手中的绳子,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用这绳子绑一个神行者,未免有些大才小用了吧?” 许轻舟严肃道:“这样保险一些。” 梦魇比出一个大拇指,拍马屁道: “要不你是老大,考虑的就是周全,佩服。”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53章 扶桑木 马屁拍在石头上,自有回响,许轻舟冷冷扫了其一眼。 “你话真密。” 手中用力一拍,那截缚天绳便就置于了桌案之上。 “啪!”地一声,连带着少年的低沉话,吓了梦魇一咯噔。 赶忙收敛,闭上嘴巴。 心里却在嘀咕。 我也不想啊,换你一个人待个几百万年试试,你话多不多。 许轻舟当即拍板道: “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就守着仙胎,人若是来了,你找机会给绑了。” 梦魇连连点头,满口答应下来。 “行。” 许轻舟再三叮嘱道:“切记,是让你绑了,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把人给弄死了。” “我懂!” 少年书生看着梦魇一脸信誓旦旦的模样,持有怀疑态度。 “希望你真的能懂吧。” 梦魇本想要反驳,高低说上两句,可是话刚到嘴边,便想起刚刚少年的训斥,还是强行给憋了回去。 好不容易少年书生跟自已好声好气的说话,它想着还是不要再惹他不高兴了。 不然这刚生出为数不多的好感,又将毁于一旦。 长此以往,僵持下去,重活一世,彻底自由这事,更是遥遥无期。 见其欲言又止,许轻舟取过桌上的木茶壶给自已倒了一杯水,轻抿一口,落杯,双掌撑着桌面,道: “有什么话就说吧,一会我就该走了。” 梦魇听闻,弱弱道:“就一个问题。” “讲。” 梦魇小声试探道: “老大,你是知道的,我就剩了这一抹神念,还被锁在了你的梦里,我现在已经入不了别人的梦了,更无法离开你三米的范围之内,你让我干活,我肯定没问题,可....你总得把我放了才行不是?” 许轻舟蓦然的看着它,眼神似是渡了一层灰,深沉的可怕,寒的出奇。 梦魇仅仅只是用余光偷偷看了一下,便就顿时感觉自已像是坠入了冰窟之中似的,顿时头皮发麻。 小心思似是被洞察,自已又被少年看了个精光,有些心乱。 却还是赶忙找补道:“老大,你可别误会啊,我可不是那种趁机要逃跑的人,我这也是为了给你干活,为了你我未来的前途找想啊~” 声音不小,铿锵有力,语气不弱,言之凿凿。 若不是和它交过手,可能还就真信了。 可那闪躲的眼神,总归还是将它的意图,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许轻舟撅着嘴角,手掌拍打着桌面,戏谑的笑道:“我也没说你要逃跑啊,你紧张什么,莫非你心里有鬼?” 梦魇显化的黑雾中,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当即否认道: “不紧张,一点都不紧张,没鬼,我不是那种人。” 许轻舟轻笑一声,眼中满是鄙夷。 “自已就是一只鬼,还跟我说没鬼,可笑~” 梦魇欲哭无泪,妥协道: “那你说怎么办,我都听你的还不成。” 少年书生余光一瞥,伸手在袖口乾坤中捣鼓了半天,慢悠悠道: “放心,我既然说了,自然是想到办法了,你且瞧瞧这个……” 说话间,许轻舟自袖口乾坤处,掏出了一个小木雕,也就巴掌那般大小。 梦魇凑近一看。 木雕是一只小狗,看着有点傻,高高的举着尾巴,还龇着牙,伸着舌头。 别看这木雕不大,可是这雕刻的却是极其细致,面面俱到。 一举一动,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格外传神,仿佛间有一种错觉,只要在这小狗的眼睛上,用墨水轻轻点上一点。 它立马就能活过来一般。 细节拉满。 梦魇一观,亦是忍不住的赞许道:“啧啧,这手艺,绝了。” 少年书生长眉一挑,满是得意,道一句。“大惊小怪。” 开玩笑,自已这木雕的手艺,可是连当初墨家的二把手,都赞许不已。 说他心灵手巧。 可以说,这也是自已的标签之一。 这狗雕的也就一般,绝非自已最高水准。 梦魇却是看出了端倪,拧着眉头,嘀咕道:“不对...老大,你这狗不对劲啊~” 许轻舟似笑非笑,明知故问道: “哦,有何不妥?” 梦魇一通打量,神色精彩,眼中光芒更是明暗交替,诧异问道: “这木头,我居然看不透,你是用什么雕的。” 许轻舟也没有隐瞒,随口说道:“没什么,也就用了一小块扶桑木罢了。” 梦魇瞳孔一缩。 “啊!” 一声惊呼,反倒是吓了书生一跳,埋怨道:“你喊什么,显你嗓门大了。” 梦魇却丝毫不在意,吞咽一口唾沫,指着桌上的木雕,不可思议的问道: “这是扶桑木?” “对啊。” “远古真灵,扶桑树上的扶桑木?” “没错。” “曾经孕育出了大日金乌一族的扶桑树?” 许轻舟平静的望着他,反问道: “有问题吗?” 梦魇懵了,望着许轻舟,脑海一片空白。 竹笋,竹节,竹叶,它忍了,毕竟仙竹就生在浩然。 让江渡转世为灵鱼,它也忍了,凡事皆存在巧合。 手搓仙胎,它也忍了。 随手一掏,上古神兵,远古神兵,它都忍了。 现在。 你拿出一节扶桑木,它也能忍,可是你拿扶桑木雕了一只狗,这事它是真忍不了了。 那可是扶桑木啊,上古扶桑树的本体,远古时期第一火系真灵,绝对的霸主,曾经孕育出的大日金乌一族,更是称霸星海一方,威名远扬。 就这样的东西,你拿它雕了只狗。 许轻舟要不是疯了。 那就是自已疯了。 这扶桑木别管许轻舟是怎么得来的,但是,这么给糟蹋了,合适吗? 这可是扶桑木啊。 “你是真疯了。” “嗯?” 梦魇不再唯唯诺诺,义愤填膺的埋怨道: “这可是扶桑木啊,你就这么给糟蹋了。” 许轻舟眼珠一转,风轻云淡道:“怎么了,犯法吗?” 梦魇围着许轻舟转圈圈,大喊大叫道: “你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你知道这么一小节扶桑木的价值吗,你懂什么是扶桑木吗?” 少年书生喝一口茶,余光瞥了梦魔一眼,故意刺激道: “废话,我的东西,我能不知道,不就是一节木头吗?稀奇,木头可不就是用来雕东西的。” 梦魇双手抓着脑袋,近乎癫狂。 “疯了疯了疯了,我真服了你了,什么叫同样是木头啊,就是同样是真灵,也分大小王啊,扶桑树,那可是远古时期的真灵,你知道人家有多厉害不,孕育大日金乌一族的存在,星海第一火系真灵。” 说着还指着窗外的那颗桃树,大声道: “看到这颗桃树了吗,它也是木头,可它只能结出桃子,你知道这扶桑树能结出什么吗?能结出太阳啊,你跟我说这是木头,用来雕东西的。” “我看你多少有些毛病~”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54章 梦魇活了。 听着梦魇的激动的抱怨和眼中的惋惜,许轻舟能感觉到,梦魇确实很心痛,觉得这么好的东西,就被自已给浪费了。 可是。 他很想告诉它,自已的包里还有很大的一截呢。 这样大小的狗,完全还能雕个上千个。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只是巴掌这么大的一小块,就能让他如此癫狂。 这若是自已拿出那么大一块,还不得给这孩子吓傻了,思前想后,想想还是不打击这孩子了。 摸了摸鼻尖,抿唇笑道: “有没有可能,是你太没见识了,所以觉得浪费,而我只是觉得寻常呢?” 梦魇垭口无言,脸色极其难看,最后的最后,只是比出一个大拇指,冷嘲热讽道: “行,你牛,你有钱,你了不起,可以了吧。” 心里却早已咒骂的不行。 高呼浪费可耻。 许轻舟摇头笑笑,觉得戏弄的也差不多了,便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行了,别扯那些,说正事呢。” 梦魇努了努嘴,有些心不在焉。 许轻舟眼中泛起一抹狡黠,缓缓说道:“你刚说的对,让你去做事,总不能还困着你,束手束脚的,我也想了一下,老把你关在梦里,也不是个回事,所以,我打算把你给从梦境空间里放了~” 梦魇听的有些懵,恍恍惚惚,下意识的靠近,吞咽一口唾沫。 “真...真的?” 许轻舟拨弄着桌上的小木雕,答非所问道:“我是这么想的,你现在只剩一抹神念了,只能寄生在别人梦里,不方便,我打算给你找个身体,让你这无处安放的灵魂也有一个寄托和归宿~” 梦魇喉结频频,目光闪烁,落在了那木雕之上,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由自主的闪过了脑海。 如坠梦境,分不清真假来。 少年书生话音继续。 “你虽然只剩一抹残念了,可好歹也是神,寻常的东西,肯定无法承载你庞大的神念,我想了想,这扶桑木刚好合适,所以我就选了一块,雕出了这个,打算用它给你当身体,想着应该问题不大。” 梦魇神念早已一片空白,彻底懵了,幸福来的太突然,就像龙卷风,让人猝不及防。 它一时之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一会看看木雕,一会看看许轻舟,结巴的说道: “你玩真的?” 许轻舟余光一瞥,突然玩兴大起,拧着眉头道:“不过,我看你刚刚那样子,好像不太喜欢,我这人你是了解的,从不强人所难,所以要不还是算了吧~” 说着,就欲要将木雕收回囊中。 这一举动,可给梦魇惊到了,它都要急哭了,急促的恳求道: “别啊,别,我不嫌弃,我怎么会嫌弃呢,好商量,好商量~” 许轻舟手中一顿,狐疑的目光看向它,“真不嫌弃?” “当然,根本就没这回事。” 许轻舟下意识的点头,若有所思。 “可是这是只狗,能行不?你可是神啊?” 梦魇违心道:“狗好啊,狗忠诚,我最喜欢狗了,以后,我就是你狗,绝对忠诚,你让我咬谁我就咬谁。” “真的?” “嗯嗯,千真万确。” 梦魇像是深陷泥泽,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也不愿松手,无底线的妥协。 许轻舟摸着下巴,嘀咕道: “这么听着,好像还真不错哈。” 梦魇连忙火上添柴道: “那是那是,别犹豫了,我同意。” 许轻舟眯着眼,又瞥了它一眼,假装很纠结,犹豫再三道: “要不还是算了,我在考虑考虑,我觉得太委屈你了,而且刚刚你也说了,这扶桑木,很珍贵,用在你身上,确实太浪费了,别忙了,你我还有仇呢,还让我在想想~~” 梦魔真的要哭了,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已脚的感觉,让他欲哭无泪。双手合十,疯狂的拜佛。 “许老大,许先生,求你了,求你了,别耍我了,我知道错了,给个机会~” 许轻舟强憋笑意,为难道:“那给个机会?” “给个机会。”梦魇继续拜神鞠躬。 许轻舟又思虑了一番,很是牵强道:“那行吧,就给你一个机会,谁让我人好呢。” “多谢,多谢,多谢许老大。”梦魇连忙道谢。 神色一变,许轻舟却是强调道: “不过,话先说好了,你要是敢再动歪心思,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梦魇高举右手,并出三指。 “我保证,绝对忠诚。” 许轻舟眼中闪过一丝讥笑,毫不留情的质疑道:“算了吧,你一只鬼,说的都是鬼话,能信就真见鬼了。” 梦魔急了,眼看真要哭出来了。 许轻舟摆了摆手,“不过没事,你跟我签个契约,这事也就算成了,你愿不愿意?” 梦魇糊涂,本能问道:“什么契约?” 许轻舟想都没想,伸手抓住木雕。 “不愿意就算了。” 梦魇急忙道:“愿意,我愿意,签,我签,现在就签。” 少年书生,扬起嘴角,目标达成,也玩的差不多了,便说道: “行,给你个机会,来吧。” 于是乎,稀里糊涂,梦魇就把自已心甘情愿的卖了。 不过。 它本来就没得选。 它想,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就是了。 签订契约,命掌控在许轻舟手中,不签,它的命还是掌控在许轻舟手中。 归根结底,是一样的。 可是签了就不一样,它有了一具身体,还是扶桑木做的,虽然小了点,虽然是只狗。 但是说到底,它还是占了大便宜的。 想想,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许轻舟召唤出了解忧书,和系统砍了一波价格,最后在解忧书的辅助下,许轻舟滴血入扶桑。 奠定契约。 主仆之约。 主死,仆亡。 仆亡,主存。 就是一个来自上古时期的生死契。 契约奠定成功后,许轻舟解开梦境枷锁,将梦魇的一抹神念全部灌注进了木雕之中。 随着神念没入。 黑雾将整个木雕团团包围,而后火光冲天而起,浑厚的生命真元,充斥在小小的竹屋中。, 肆无忌惮,横冲直撞。 些许时候。 木雕化作一抹流光,坠落在了地上,一团黑雾好似云卷云舒,变化莫测~ 最终。 黑雾散尽处,一只大黑狗,正吐着舌头,摇着尾巴,一脸兴奋。 口吐人言道: “活了,爷活了,哈哈哈!”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55章 浩然第一是条狗 少年书生摸着下巴,审视着眼前的大黑狗,眯眼笑道: “还行~” 解忧书中,汇聚一页,单独提示。 [提示:危险人物。] [目标:大黑狗·梦魇。] [境界:半步神仙境。] 永恒大陆,修炼境界,人间十三境,极境为圣。 十四境为仙。 是已知浩然天下,最高的境界。 然仙之境亦有高低之分 共有四境。 凡仙境,地仙境,天仙境,神仙境。 神仙境上。 还有帝境。 帝境之上有神境。 神境之上便是创世之境,也是已知宇宙曾经存在过的最高境界。 昔日。 梦魇便是神境,现如今,余下一念,没有本体,自是没有了神境的修为。 故此只能寄托于万物梦境之中,苟延残喘。 如今,得扶桑木为身躯,又以解忧书禁术使二者共生,在塑肉体。 便似枯木逢春,又活一世。 虽不如巅峰之时,可却仍然一只脚踏进了神仙境,比半神仙。 这个境界。 许轻舟在人间,还是第一次见。 具体多强,他也不清楚,反正远在仙之上便是了。 他记得仙,只是凡仙境,中间差了整整两个大境界。 现如今的梦魇,化形为犬,看着平平无奇,却是当之无愧的浩然第一人。 不过好在解忧书中,契约加身,就像是孙悟空,被套上了紧箍咒,任它如何铜皮铁骨,有通天覆地之能,在自已面前,也得老老实实的趴着。 否则只需一念,顷刻间便能让它灰飞烟灭。 回炉重造。 也不由感慨,还好有着契约约束,不然这货,恐怕刚得了这具身体,当场就得给自已宰了吧。 总归,算是一件好事,虽然耗费了些行善值,浪费了一节扶桑木。 可自已也多了一个天下第一的打手不是。 想着,嘴角便以止不住的往上倾斜。 梦魇重获新生,却也被限制在这一节扶桑木中,识海深处,更是烙印着属于眼前少年的印记。 那也是它的命门所在。 不过。 它可不在意,相比之前,简直不要好再多,但是,谁是大小王它还是分得清的。 正所谓,识时务者方为俊杰。 短暂的兴奋过后,它主动来到许轻舟面前,恭敬的低头俯首,感激道: “多谢老大,再造之恩。” 无论如何,也不管眼前的书生郎出于何种目的。 总归他赐予了自已第二次生命。 它以前要杀的人,现在却是救了它,给了它想要的自由。 像极了一个玩笑,很讽刺。 梦魇是狡诈不假,可是也能分得清好赖。 至少此时此刻的这一声感谢,是由衷的发自肺腑说出来的,诚意满满。 许轻舟吐出一口浊气,舒展眉梢,取过杯子,小小抿了一口茶水,漫不经心道: “无需谢我,这不过是你我之间的又一场交易罢了。” 大黑狗那双黑黝黝的大眼睛,凝望着少年,低声道:“对你来说是,可对于我来说,却不一样。” 几百万年,只能活在别人的梦里。 作为一道残念,它活的人不人,鬼不鬼,那种孤独,那种寂寥,和煎熬只有它自已心里清楚。 可现在不一样了。 它能感受到空气中流动的灵气,能感受到偷偷从窗户潜进来的清风,也能脚踏实地的踩在这片大地上。 它感受到了生命。也再一次体会到了,自已还活着。 它向来极其怕死,所以活着对它来说,很重要。 许轻舟没有纠结,也不喜煽情,把话摊开来道: “你怎么想,那是你的事情,我管不着,在我这里,我们之间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有一件事情,你说的很对,你我在罪州干的那些事,早就把我们绑定在了一起,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未来清算,谁也逃不过。” “浩然这片天下,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这滩浑水,深着呢,这是你比我清楚。” “虽然,我们之间有一道契约,这道契约让我可以随时弄死你,而你也不得不因为这道契约对我言听计从。” “但是,我还是希望,我们彼此之间的合作关系,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而不是我用你的命威胁你,所以你妥协,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梦魇神色阴晴变化,怔怔道:“我懂!” 喝下最后一口茶,杯子倒扣桌面,许轻舟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望着大黑狗,微笑道: “那今天就这样,我也得走了。” 梦魇所化的大黑狗,往旁边挪了挪,给许轻舟让出了身前的路。 许轻舟迈步向前,步步生风,行至门口时,突然停住,侧目回望一眼大黑狗。 有意无意的叮嘱道:“多做事,少说话,以后,就别在有那么多心眼子了。” 大黑狗愣了愣,转而咧出一口獠牙,乐呵呵道:“知道!” “走了。” “吱丫”一声。 少年推门而去,借着月光,走入茫茫黑夜。 一袭白衣,步履生风,春风得意的少年,是那般的意气风发,让人羡慕。 大黑狗不由自主的来到门口,又站在门口,一双眼眸深邃,沉沉目送,直至少年彻底消失在黑夜中,依旧不曾收回视线。 身后是火烛一盏,燃起满屋昏黄,照亮来时的路。 身前是一轮皓月,洒下一天皎洁,点亮身前的路。 此时此刻,大黑狗思绪极其复杂。 过往一幕幕闪过脑海,它的双眸忽明忽暗,波光流转,许久之后,不由咧嘴一笑。 吐槽道: “呵...还真是个烂好人啊。” “可惜好人,好像都不长命。” 摇了摇硕大的狗头,又嘀咕一句。 “不过这小子是真有钱啊,跟着它,应该能喝点汤,我吃不了亏~” 说着转过身,一跃跳上了竹桌,伸出前爪,触碰那截金色的绳子。 接触到的一瞬间,绳子消失不见。 大黑狗跳下了竹桌,悠哉游哉,走出小屋,出门时不忘了后腿一蹬,潇洒的关上了门。 趾高气昂的大黑狗,洋洋得意,晃着尾巴,咧着嘴,心情似乎很是不错。 它承认,许轻舟说的没错,它全身上下都是心眼子。 虽然在数百年的相处中,它渐渐了解了少年,也开始喜欢少年,欣赏少年,乃至有些崇拜少年。 可是它顶多就是对少年再也生不出杀心罢了。 终究还是想着要跑路的,如果可以,它不想呆在这艘轻舟上。 以后麻烦,肯定很多,丢命的可能性,极大。 可直到刚才。 许轻舟说出那番话后,它的内心居然动摇了。 说出来可能有点荒唐,它居然被那么几句轻描淡写的话,给触动了心弦。 居然感动了。 明明许轻舟也没说什么啊,明明自已是那么的心狠手辣。 可是。 脑海里却就是一直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告诉它,跟着它,哪怕真的给它当一条狗也没事。 做它的伙伴,与它同行,去领略未来的风景,去踏足万千星海。 莫名的热血,莫名的感动,让它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索性便不想。 如那少年所说,随心所欲,活在当下,顺其自然~ 所以。 它来到了仙胎附近的江岸,趴在了一块大石头上,仰望一眼星河,沐浴星光,吹着清风,听着灵水潺潺。 缓缓闭上双眼,面容舒展,一脸惬意。 “能活着,真舒服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56章 星河漫天,远赴人间。 少年书生一去,便就去了高山林密处,河涧荒古地,不再当那先生和书生,而是化身山间砍柴的樵夫,江河打鱼的老翁,密林采药的农夫。 日日栖息山野,与万物作伴。 寻觅山河,遇到任何物种,都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取其精血。 就连那地上的蚂蚁,许轻舟都没有放过。 不过。 只取精血,却从不伤及其性命。 有时候。 考虑到地狱的差异性,相同的物种,许轻舟也会重复取血,为的就是避免万无一失,恐有遗憾。 多一点没事,少了才麻烦呢。 至少许轻舟是这么想的。 他先是在剑州游荡,从北到南,寸寸山河皆不放过。 身入红尘,走于人间。 期间自然也不忘了遇有缘人,行善解忧。 而与此同时,那一年的浩然,也发生了许多离奇的事情。 就比如浩然的圣人。 莫名其妙的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只感觉头疼的很,手上还被割开了一道口子。 被放了不少血。 糊里糊涂,就跟见鬼了一般,他们甚至不惜折损寿元,欲要推演,一窥逝去的真相,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看到的却是一片茫茫大雾,天地浑然一片混沌。 看了个寂寞。 细思极恐,一个个头皮发麻,脊背发凉,惶惶不安。 不时抬头看天,总觉得自已被人盯上了,还是一个了不得的人,不然何至于,他们丝毫没有察觉。 那一年。 所有的圣人都惨遭毒手,无一幸免,听闻,就连舒小儒和方太初也不例外。 全被揍了。 可是这事情,却是只有他们自已知道。 虽然说,被人背后敲闷棍,被人放血这事,人间常有,不足为奇,可是圣人被敲闷棍,这事可就大了。 这要是说出去,不得丢死个人。 所以一个个选择闭口不言,全然就当没发生过。 只是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浩然天下的圣人们,就没在睡过一个安稳觉。 每天都神神叨叨的,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自已,措不及防,就跑上来,给你一棍子。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薬却是乐此不疲,一发不可收拾。 走遍人间,遇到圣人,遁于虚空,突然先生,手起棍落,拔刀放血,扬长而去。 和许轻舟一样。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她从剑舟一路向东,把上四州敲了个遍,然后横渡灵江,又从南到北,把北岸八荒也敲了个遍~ 一路横扫。 凶名赫赫。 天下圣人,虽不知其名,却是皆对其畏惧不已。 手段极其残忍,影响非常恶劣。 放眼天下圣人,还没有遭其毒手的只有那曾经南海的六人,还有李白和苏弑之。 倒不是他们面子大,薬打不怕。 只是。 这八个,沾了许轻舟和苏凉凉的光,药才没有下手罢了。 后来。 把天下圣人全干遍的薬并没有就此收手,她还特意去了一趟东海。 偷偷摸摸的在仙的眼皮底下,给那条灵龙也来了一刀。 本来她也想给那树上的姑娘来一刀的,可是后来想想,还是忍住了。这姑娘和许轻舟毕竟有很深的交情,二者之间,说是知已固然无错。 可是薬觉得,未尝不可在进一步。 就像当初那李太白说的一样,许轻舟这么优秀的少年,娶两个老婆,那也是完全合理的。 许轻舟怎么想的,她不知道,但是她是这么想的。 至此。 朱雀·薬方才小刀归鞘,金盆洗手! 累计耗时一年有余。 而在薬收集圣人精血的这一年,浩然这片人间也并不太平,仙城前又爆发了两次大战。 许轻舟只走了剑州三分之一的山野。 至于苏凉凉。 她的动作就快很多了,那日与薬分别后,她一步踏出,就来到剑城外的一竹林,找到了李青山的师傅。 轻而易举就得到了一滴精血。 毕竟。 这家伙弄丢了自已给她的尺子,也欠了自已一个大人情,要一滴血,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接着,她如法炮制,以此找到了三教祖师,道祖,儒圣,佛祖,还有空帝和冥帝。 初见苏凉凉时,她身披金袍,沐浴金光,宛若神明,高高在上。 再见时,还是一样,显然,苏凉凉易容,做了伪装。 多少算是有些掩耳盗铃的感觉。 不过无伤大雅。 当时,时隔十多万年在见到这位神行者时,其余五人害怕极了,以为对方是因为他们丢失了灵兵,来找他们秋后算账的。 而苏凉凉也不傻,就应了他们想法,借着灵尺的事情说事。 要求他们放血,给自已精血当做赔偿。 五人哪里敢含糊,自然是恭恭敬敬的就上交了。 连道祖的那头老牛,也没能幸免,被抽了整整一桶。 要不说苏凉凉是神行者呢,那叫一个心狠手辣,把五人一牛那是当血包一样的抽啊。 据说当时。 几人都晕死了过去。 特别是那头黑牛,口吐白沫,就剩下了一口气。 至少。 没个几百年,他们是缓不过来了。 同一个人精血,对于仙胎来说,一滴和一百滴,效果其实是差不多的。 所以苏凉凉也有自已的心思。 给这几个人抽干了,让他们老老实实的休养生息,别出来捣乱。 变相的是为许轻舟仙胎的孵化,解决了一些不可预知的小麻烦。 不过。 始终只是小聪明,自是对未来局势影响不大。 当然了。 话说回来,大事她也不敢干啊,动作太大,她真的可能会凉凉的。 只用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 苏凉凉就收集齐了几人的精血,悠哉游哉的回到了剑气长城的灵河边上。 偷偷的躲在云端,俯身向下看了又看,小心翼翼,蹑手蹑脚。 再三确认,书生并不在此间,方才鼓足勇气,自云端落下,站在千里江面,取出玉瓶,将精血尽数倒入灵水之中。 小姑娘眉飞色舞,洋洋得意,自言自语道: “孩子,吃吧,多吃点,快快长大。” “你要记得我啊,我叫苏凉凉,等你出生了,你就跟我好好处,我们哪怕当不成母女,也是可以当姐妹的,没事我不嫌弃你,吃点亏,让你叫我一声姐姐~~” 小算盘打的啪啪响,近乎痴迷。 却浑然不觉。 远处已经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她,将其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57章 苏凉凉被狗咬了 苏凉凉倾尽七圣精血,于灵江水面,又唠叨半晌,啰里吧嗦。 好在仙胎尚未孵化,不会说话,否则定然会对着她,说上一句。 闭嘴吧你。 唠叨完后,苏凉凉收起心思,转身离去。 云淡风轻。 忽听一声犬吠,本能回眸,遥望南岸江畔,见了江岸一个大石头上,趴着一条大黑狗,昂着脑袋,正看着她的方向,并且冲她叫唤了两声。 “汪汪~” 伸着大舌头,傻啦吧唧。 苏凉凉轻轻拧眉,只觉得稀奇的紧,这仙胎隔着江岸,少说十余里的距离,按理这狗眼神再好,也看不到自已才对。 凝眸一看,仙元自眼中一闪而逝。 还是看不出名堂来。 就是一寻常的狗,平平无奇,非要说哪里不一样,也就看着好像比寻常的狗,毛色要亮一些。 不像是野狗。 不知道为何,苏凉凉心中好奇的紧。 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便就鬼使神差的朝那狗走去。 一步跨出,十里江面一息掠过,一眨眼就到了那大黑狗的面前,咫尺之间。 黑狗见一个红衣年轻人,突然站在自已面前,也不害怕,还搁那里趴着,吐着舌头,大口喘气,身后尾巴不时甩上一甩,一双狗眼,傻傻的盯着姑娘,一个劲的看。 苏凉凉半眯眼,摸着下巴,对着眼前的黑狗,审视一番。 长得黑不溜秋,看着傻里傻气,特别是那双眼睛,透着清澈的愚蠢。 按理。 寻常的狗,见了自已这身打扮,这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不叫两声,那也得扭头就跑才对。 可偏偏眼前这只不一样,还盯着自已看。 苏凉凉基本可以断定,这是一只傻狗,眼底难免拂过一丝同情。 “还真有意思哦,你居然不怕我。” 不过,却也觉得这狗狗有趣,顿时玩兴大起,半倾伏着身子,冲着狗子挥了挥手。 “嗨——大傻狗,你好啊!” 大黑狗就这么看着她,一动不动,不过余光却是落在了那盏青灯上。 “你主人在哪里啊,就你自已吗?” “你别害怕,我不是坏人。” 说着,苏凉凉半蹲下来,伸手想摸一摸人家。 可也就在这时候,一眨眼的功夫,那狗的嘴角居然高高扬起,似是带着一抹笑意,那双清澈且愚蠢的眼睛里也闪过了一丝狡黠。 恍惚间,苏凉凉本能以为自已出现了错觉。 伸出的手掌僵硬在半空。 苏凉凉甩了甩脑袋,在睁眼看去,一道黑影已经悄然挡住阳光,将其笼罩。 她看到了那条狗站了起来,像个人一样,盯着自已,嘴角满是戏谑的玩味。 苏凉凉懵了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悠然而生,木讷的望着眼前的大黑狗,下意识的吞咽一口唾沫。 “我去~” 然后,眼前闪过一道残影,脑袋突然一沉,一翻白眼,倒头就睡。 晕死在了地上。 青灯一惊,燃起青芒,头也不回,丢下主人就跑。 大黑狗的尾巴嗖的一声,如一根皮筋,一下子变得很长,眨眼间就抓住了远遁的青灯。 又嗖的一下。 恢复如初。 回到了黑狗的身后,青灯则被尾巴死死的卷住动弹不得。 大黑狗双腿站立在地上,前腿像人一样交叉环抱在胸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呼呼大睡的红衣年轻人,讥笑道: “叫我傻狗,你礼貌吗你。” “看爷捶不捶你就完了。” 尾巴向前一甩,余光瞥了一眼青灯,冷冷道: “不争气的玩意,主人都不要了,就跑,垃圾!” 青灯瑟瑟发抖。 大黑狗意念一动,金色绳子自虚空间显化,黑狗蹲下身子,三两下间,将苏凉凉五花大绑。 拍了拍前腿,颇为满意。 “搞定!” 一蹄拽着绳子,尾巴裹着青灯,悠哉游哉的就朝着江畔小院走去。 一边走还一边嘚瑟道:“让我干这活,多少有些大才小用了,我寻思着什么高手呢?原来也就是区区一地仙境的小渣渣。” “就这也能在永恒殿点灯,肯定是个关系户。” “不过长得倒是挺吓人的,不会是鬼族的吧~” 它嘀嘀咕咕间,回到了院中。 等苏凉凉醒来了时候,太阳眼见就要落了。 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只觉得头疼的厉害,想伸手摸不摸,看看怎么回事,却发现自已动弹不了。 睁眼一看。 好家伙,自已已经被人吊在树上,浑身仙元,被身上这根绳子锁的死死的。 整个人都懵了。 脑海一片空白。 我是谁? 我在哪? 我要干嘛? 似坠云雾中。 低头,就看到了地上趴着的那条大黑狗,苏凉凉瞳孔一缩,努力的回想着。 我去给仙胎送精血,遇到一条大傻狗,然后,那大傻狗,给了自已一巴掌。 然后就没然后了。 自已就被挂在这里了。 傻子都能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已指定是被这只狗给绑起来了。 自已被一只狗绑了。 离谱,离了个大谱。 不能接受,无法接受,接受不了半点,实在是太丢人了。 她拼命的挣扎,试图挣脱,却又徒劳无果。 便对着桃树下的那只大黑狗喊道: “喂!大傻狗,你快我下来!” “我命令你立刻放了我!” 梦魇趴在地上,瞥了她一眼,满是不屑,直接无视,不予理会。 苏凉凉见自已动不得,见青灯被锁,见黑狗不理自已,都要急哭了。 扯着嗓子就大喊道: “来人啊,救命啊,狗杀人啦!” “救命啊,狗杀人了!” 声音极大,撕心裂肺。 黑狗淡淡道: “喊吧,这小院里有一座隔绝大阵,你就是喊破嗓子,也没人听到的。” 苏凉凉委屈巴巴,质问道:“你为什么打我,你到底是谁,你快放了我。” 黑狗眼睛也不睁,继续睡觉,话音却是漫不经心的响起。 “我要是你,就省点力气,毕竟,我老大回来前,你都得被吊着,估摸怎么也还得大几个月吧~” 苏凉凉整理思绪,她虽然是笨了点,反应迟钝了点,但是也不傻。 这座小院,突然出现的黑狗,还有它口中的老大。 串联在一起。 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事指定和许轻舟有关。 “是许轻舟让你抓的我吗?” 黑狗缩了缩,一言不发。 “果然,让我猜对了。” 黑狗还是不予理会。 “你们为啥抓我啊,我什么都没干啊,呜呜呜~” “快放了我,我后面可有人~” 苏凉凉不停的喊。 黑狗静悄悄的睡。 夕阳西下,万里云霞,转瞬即逝。 晚风起。 听潺潺江水徐徐流~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58章 少年初见苏凉凉 云海尘清,山河影满,清风瑟瑟凉。 苏凉凉喊累了。 大黑狗睡着了。 那分不清男女的姑娘,仰着头,望着那方星河,那条灵江璀璨,光落眼中,错落出无数的小圆盘。 很悲伤。 她沙哑着嗓音,幽怨满满。 “天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苏凉凉想不通,她只觉得自已的命好苦。 本是纪元的观测者,人间最牛逼的仙人,来去自如,坐看人世沧桑浮尘。 可是这一千年来,她却是时运不济。 先是被朱雀·薬揍了,现在又被一条狗给绑了。 她真的想不通,为何普普通通的浩然,出了这么两位悍匪,还全给自已遇上了。 她不由反思,也许自已真不该过问人间事。 只是稍微动了两次心思,悄悄插手了两次。 就挨了两顿揍。 回想两月前,与朱雀分别时,她说过,许轻舟可能会干自已,那时候,她就挺小心的。 她确实没被许轻舟揍,却被他养的狗给揍了。 细细一想。 自已被揍了两次,都和许轻舟有关,这少年书生,果然是活阎王。 谁碰了,都得残。 她好委屈。 上一次被揍,她认了。 这一次她明明是好心啊,她不甘心。 自已不就是想偷偷的截胡吗? 能有什么错呢? 想着想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小小眉头一皱,吸溜了一下鼻子,嘟囔道: “好像是挺活该哈~” 就感觉莫名其妙的。 甩了甩脑袋,苏凉凉硬生生的将眼泪给憋了回去,告诉自已要坚强。 “薬姐,你快回来吧,只有你能救我了,呜呜!” “下次我再也不惹许轻舟了,我跑远远的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听着这丫头自言自语,大黑狗悄然一笑,在心中不由慷慨一句。 “呵呵,真行,就这还当神行者……” 在它看来,这丫头不仅看着有病,这脑子大概率也不怎么好使。 就这智商,居然还说自已是傻狗,想想还真挺新鲜的。 苏凉凉就这么被吊着。 看着那棵桃树,抽新枝,开花,落花,最后挂果,落果,叶落尽~ 这一吊就是整整一年。 薬期间自然回来了。 也将圣人的血投喂给了仙胎。 大黑狗因为抓住了苏凉凉,也就没有盯着仙胎了,自然也不可能知道朱雀的存在。 因为小院里,有许轻舟依靠系统布下的一座隔绝阵法,所以薬也不知道,苏凉凉被抓了。 只当是苏凉凉去人间游荡了,并未多想。 毕竟先前,这丫头本就总想着离自已远一些,只是后来,这丫头倒反天罡,反倒是缠上自已了。 现在走了,兴许是想通了,她也落个清净。 而且,她笃定这丫头也不敢对许轻舟怎么样,索性便就没有管,顺其自然。 就这样。 薬深居山野,不问世间事,一心就替许轻舟守着仙胎,默默无闻。 小院里,大黑也同样,不问院外事,也默默无声的替许轻舟看着这位神行者。毕竟。 这丫头可是神行者,实力虽然不怎么样,但是神行者拥有可以联系那永恒殿的手段。 这是许轻舟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容不得半点马虎,所以它得时时刻刻盯着这姑娘。 不然,真把这事情现在就捅到上界,那麻烦可就大了。 至少现在的自已,很难护住许轻舟安全。 而且,仙胎之事,若是走漏了消息。 届时无需永恒殿的那群界魂出手,怕是仙域万族,那些老家伙们,一定会按耐不住,悄悄下界,暗中出手,抢上一抢。 到时候。 别说许轻舟了,整个浩然都得大乱。 故此时此刻,不敢分心,时刻盯着这年轻人,只要发现情况不对,立刻阻止,要是阻止不了。 那就宰了。 当然,那是最坏的情况。 而苏凉凉,就这么被吊着,一吊吊了十一个月,早已生无可恋。 不过也渐渐习惯。 每天没事,就和大黑狗聊上两句,虽然自始至终,她都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可是却也乐此不疲,唠叨个没完。 说的话来来去去也就是那些。 列如: “你家主子什么时候回来啊?” “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是不是不会说话啊?” “你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狗啊?” “你听不懂能不能叫唤一声啊?” “.........” 诸如此类。 一个唠叨个没完,一个高冷的可怕。 简单来说就是,话不投机,一句不说,品种不同,拒绝沟通。 直到十二月末,一年之终,新年之始。 正午时分。 小院外的门总算是被推了开来。 院门发出一声青涩的声响,苏凉凉抬起了头,大黑狗于沉睡中苏醒。 一人一狗,不约而同的望向门口。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男子,头戴一顶墨绿色的竹帽,身穿一件洗的发白的粗衣,腰间挂着一捆绳子,别着一把砍刀,卷着裤脚,穿着一双寻常布鞋。 自院外走来。 这是一个少年,一个人间世俗,上山采药砍柴的少年,普普通通,寻寻常常,穿的随意,有些穷困潦倒,却又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两者之间的反差,同时出现在一人之身,难免让人眼前一亮。 可无论是大黑狗,还是苏凉凉,都不由愣了一下,怔怔的望着这少年,眼神恍惚交错,傻傻分不清。 一人一狗很确定,这人身上的气息,就是许轻舟没错。 一人一狗却也很纳闷,昔日的少年书生,玉树临风,衣诀飘飘,满腹诗书气,隔着二里地都能被他那超然物外的气质所折服。 可是今日,却是换了这样一身行头,一时还真让人不敢辨认。 哪怕是看清了许轻舟的那张脸,眉宇间的悲悯之意,他们还是有些懵然。 皱着眉头,思绪深沉。 许轻舟踏进小院,随手摘下竹帽,往门上一挂,余光扫向前方,见了树上吊着的狼狈身影,嘴角微扬,随口说道: “呵~可以啊,还真让你给逮着了。” 他说的很随意,丝毫没有半点惊讶,就好像早就知道了这一切似的。 大黑狗从地上爬了起来,前爪挠地,伸展着腰,口吐人言埋怨道: “你总算舍得回来了,我等的可不止花都谢了,眼瞅着又要开了。” 不等许轻舟回应,苏凉凉瞪着大黑狗,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原来你会说话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59章 戏弄 大黑狗微微抬眉,余光一瞥,满是嫌弃,气骂道: “你不说话,真没把人会把你当哑巴,叽叽喳,叽叽喳,烦死个人~” 苏凉凉瞪得小眼溜圆,很显然,她又被不尊重了。 许轻舟径直走向小院中的石桌,不由会心一笑,毕竟能让梦魇这个唠叨人,嫌弃话多,那这年轻人,指定没少说话啊。 调侃道:“稀奇,你也会嫌别人话多?” 少年落座桌前,挥袖扫尽落叶余尘,石桌恍然一新,于阳光下折射反光,看着锃亮无比。 大黑狗漫步来到石桌前,一跃跳上一石凳,蹲在了那上面,抱怨道: “你是不知道,这人是真能嚷嚷啊,从早说到晚,夜里也不安生,都一年了,我是真服了。” 许轻舟笑笑不语,自顾自的忙碌,如变戏法一般的变出满桌茶杯,水壶。 灵能温水,热水煮茶,不大一会,便就见白烟渺渺,茶香四溢。 苏凉凉大气都不敢出,悄悄的望着许轻舟。 少年她当然熟悉了,可却也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看,所以难免有些紧张。 也不敢盯着看,就怕一不小心,被他也揍一顿。 老老实实的待着,时不时的偷看一眼。 虽然少年换了一身行头,可是少年还是原本那个好好先生,平和,淡定,遇事不急不忙。 就像现在一样,自已吊在他眼前,他似视而不见一般,毫不在意。 许轻舟给自已倒了一杯茶,小小的喝了一口,顿时舒爽的不行,余光不忘了瞥一眼那披头散发的年轻人,眼中满是好奇。 这人长的很抽象。 瘦骨嶙峋,红衫散漫,披头散发,眼角有一泪痣,面容苍白无血色,黑眼圈极重。 给人一种感觉,就像一只从乱葬岗里刚爬出来的阿飘。 收回目光,又看着眼前像人一样,给自已倒水喝茶,还龇着个牙的大黑狗,许轻舟小声问道: “碍…你虐待人家了?” 大黑狗一脸懵,回望一眼苏凉凉,摇头道:“没有。” 许轻舟一脸纳闷,拧着眉头,“那怎么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大黑狗无语,啧舌道:“我说她原本就长这样你信不?” 少年喝一口茶,目光却不忘了持续审视苏凉凉,没有说话,思绪却极深。 早在进入小院之前,系统里便就有了提示,小院之中,有一道陌生的气息。 [风险提示。] [目标:未知。] [境界:地仙境初期。] 那时候,许轻舟就已经知道,梦魇肯定得手了,所以进门之后,他才会和没事人一样。 只因一切皆在意料之中。 只是,这人的模样,确实是长得很不寻常。 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是人不?” 大黑淡淡道:“废话,不明显吗?” “看着像阿飘。”许轻舟吐槽。 大黑狗好奇问:‘阿飘?这是什么物种?’ 许轻舟随口道:“就是鬼的意思。” 大黑狗了然,嘀咕一句,“好小众的方言啊。” 许轻舟会心一笑,眼神示意,“吊了多久了?” 大黑狗想了想,“应该....有十多个月了吧。” 许轻舟下意识的点头。 苏凉凉糊里糊涂,小眼珠瞪得更大了,听着一人一狗的对话,明面上一声不吭,心里却早已骂骂咧咧。 什么阿飘? 什么叫不是人? 许轻舟取过一个新杯子,倒了一杯茶水,起身走到了树下。 苏凉凉木讷的望着少年。 “渴吗?”苏凉凉傻傻不语,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点头。 许轻舟眯眼一笑,如沐春风。 “挪!” 伸手就将杯子放到了苏凉凉的唇前。 “张嘴~” 苏凉凉愣愣,不得不说,他真的好温柔啊。 鬼使神差的就张开了嘴,将茶水尽数喝下,可能是喝得太急了,还被呛到了。 “咳咳!” “呵~”少年轻声一笑。 苏凉凉偷偷看了看许轻舟,莫名的说了一句。 “谢谢!” 许轻舟眉梢一挑,眯眼笑道:“嗯...你还挺礼貌的。” 苏凉凉真诚的看着许轻舟说道:“许轻舟,我是好人,不是坏人。” 少年脑袋一偏,面色微变,觉得有趣。 “好人?” “对,我真的是好人,你信我!”苏凉凉连忙道,面容有些焦急。 许轻舟摸着下巴,想了想,温声道: “行,我信你。” 这回答,倒是给苏凉凉整不会了,眼底神色忽明忽暗,稀里糊涂,不自信道: “真...真的?” 许轻舟耸了耸肩,懒懒道:“当然。” 苏凉凉大喜,突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眼前的少年人还行,“太好了,你人真不错啊,那你快放我下来,我都要被风干成僵尸了。” 少年听闻,双眼微眯,似笑非笑的拒绝道: “那不行。” 苏凉凉脑袋一懵,眼睛瞪得更大了些。 “为啥?” 许轻舟审视着眼前的红衣年轻人,眼神怪异,能问出这样的问题,他感觉,这孩子~ 回望一眼大黑狗,眉梢一压。 大黑狗心领神会,淡淡道: “嗯,是有些傻,我也觉得,她脑袋有问题。” 少年释然。 “我就说吗,原来如此~” 苏凉凉一脸懵,看看大黑狗,又看看少年郎,好大一会才反应过来,顿时就不干了。 什么意思,明摆着说自已傻呗。 恼羞成怒,开始挣扎,愤愤不平道: “啊!士可杀不可辱,你们侮辱我,我要跟你们拼了~” 许轻舟听闻,转过身走回石桌,对着大黑狗说道:“嗯,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就杀了吧。” 大黑狗坏坏一笑,眼神耐人寻味。 苏凉凉抱怨的声音戛然而止,脸刷的一下就阴了下来,盯着许轻舟的背影,那叫一个懵。 自已就随便一说而已。 感受到大黑狗投来的不怀好意的目光,欲哭无泪道: “别啊,我就随口一说的,我是好人啊。” 许轻舟一言不发,眼中却是带着些许戏弄。 苏凉凉眼见软的不行,便就硬气道:“许轻舟,你们不能杀我,我后面有人,我有关系的,杀了我,你们会被报复的....” 听闻,许轻舟平静的看向大黑狗,撇嘴道:“她是不是在威胁我?” 大黑心领神会,咧着一口獠牙,配合道: “杀了算了。” 许轻舟重重点头,认同道:“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60章 审问 苏凉凉道:“你....” 想要骂人,最后想了想,还是给憋回去了。 忍一忍,保住小命要紧。 抓狂的喊了一声。 “啊!” 妥协道:“烦死了,想问什么就问吧,我说不就行了。” 许轻舟和大黑对视一眼,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幸灾乐祸。 大黑说:“嗯,还挺识趣。” 许轻舟说:“确实,我收回我刚刚的话,这年轻人,不傻。” 大黑认同道:“的确,还有的缓。” 许轻舟又说:“那给她个机会?” 大黑附和道:“我看行~” 一人一狗,一唱一喝,配合的那叫一个默契。 给苏凉凉都看无语了,心里早就骂声一片,问候完了两人的十八代祖宗。 冬日的灵江畔,青山依旧,阳光炙热。 一座小院,一方石桌,一个少年,一条黑狗,一位红衣年轻人。 各坐一边。 三足鼎立。 红衣年轻人,坐在中间,五花大绑,闷闷不乐,眼中满是幽怨。 大黑狗端坐石凳,咧着嘴角,幸灾乐祸。 许轻舟则是眯着眼,笑盈盈的望着眼前的红衣年轻人。 气氛有那么一些压抑。 只见少年许轻舟把弄着手中杯盏,出言问道: “你叫什么?” “我没叫。” “你是不是觉得自已很幽默?” 红衣年轻人撇了撇嘴,答:“苏凉凉。” “男的女的?” 苏凉凉瞪着眼珠,低头看了一眼胸,无奈的小声道: “女的。” 许轻舟也瞥了一眼年轻人的胸口处,一马平川,却也略有波澜,有些尴尬,歉意道: “冒昧了。” 苏凉凉哼了一声,很不高兴的样子。 大黑狗笑得肆无忌惮,嘎嘎直乐,一问一答,只觉得这两人太搞了,属实有趣。 许轻舟再问:“多大了?” 苏凉凉双眼又一瞪,懵了。 许轻舟半偏着脑袋,狐疑的看着,“嗯?” 苏凉凉想了好大一会,委屈巴巴道: “我不记得了。” 许轻舟一咯噔,差点没载了,稍许失态。 “额~” “我真不记得了。”苏凉凉认真强调。 许轻舟摆了摆手,“不重要。” 苏凉凉傻傻“哦!”了一声。 心里却在骂,不重要你问个屁呢。 许轻舟继续问道:“那仙胎的精血,是你喂的?” 苏凉凉不答反问:“你发现了?” 许轻舟有些无语,望着她也反问道:“你觉得呢?” 苏凉凉没有隐瞒,坦然承认,“没错,是我干的。” 说完,不知道为何,还超大声的强调道:“我一个人干的。” 听着却多少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许轻舟和大黑对视一眼,都捕捉到了苏凉凉眼神中的闪躲和话语中的漏洞,彼此会意。看这架势,这小丫头身后,很可能有一个团伙啊。 故作沉思,却也掩饰思绪,继续说道:“还记得,投喂了多少圣人精血吗?” 苏凉凉双眼上翻看着天,好好的算了一下,模棱两可道: “大概...得有一百多个吧,具体的我记不住了,我这人,记性不太好。” 少年书生了然,点了点头,这与他所知道的相差不大,想来她在这个问题上并没有说谎,只是好奇,她上哪里弄了那么多精血。 “你哪里弄的,能说说吗?” 苏凉凉也不隐瞒,老老实实就招了。 “能啊,我就是去了趟北海,把那里所有大妖的精血全给弄回来了。” “北海?” 苏凉凉说:“对啊,就是北海,你不知道,那些大妖都不是什么好玩意,我全给它们揍了,挨个放血~” 北海,许轻舟自然是有些映像嗯。 在浩然遇到剑仙时,他便于剑仙生平中窥探到了北海的存在,后来入了上州,也听说过不少北海的事情。 北海所在之地,也是一片禁区,可进不可出,和罪州有些像。 不过却也没有去过。 清衍就是在那里出生的,他也听闻过一些,关于北海盘踞着许多大妖的传闻,现在听眼前的姑娘这么一说。 想来传闻应该都是真的。 主动打断苏凉凉的唠叨,许轻舟开门见山的问出了自已最想问的。 “我很好奇,你为何要给仙胎投喂精血,出于何种目的?” 苏凉凉似乎早就料到了许轻舟会这么问,没有任何迟疑,话脱口而出,老气横秋道: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一句话,差点给许轻舟Cpu都干烧了,这台词,这语气,简直不要太熟悉。 少年嘴角抽抽。 苏凉凉怔怔道:“真的,我说了我是好人。” 许轻舟大无语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偷偷摸摸的,放了上百大妖的精血,投喂仙胎,就是为了做好人好事?” 苏凉凉理所应当道:“对啊!” 许轻舟抿唇,鄙夷道:“你说这话,你自已信吗?” 苏凉凉脸不红心不跳。 “信啊,我就是这样的人,好人啊,就喜欢助人为乐,行善积德,不求回报~” 叭叭叭说一大堆,使劲的往脸上贴金,最后还不忘了补充一句。 “我和你一样,我们都是好人。” 许轻舟露出一个信你有鬼的表情,嗤声道: “你盯我很久了吧?” 苏凉凉愣了一下,眼神闪烁,一丝心虚一闪即逝,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没有,绝对没有。” 话说的言之凿凿,心思却全写在脸上,这人境界不低,演技却是极差,至少比梦魇,差多了。 喝一口茶,许轻舟漫不经心道: “你要是这样,那我觉得就没必要在问了,一点诚意都没有~” “你想干嘛?” 大黑狗掰动着手腕。 苏凉凉立马服软道:“好吧,我承认,我是盯你很久了,但是我是神行者啊,浩然纪元的观测者,你那么优秀,我不可能不盯你的,这事真不能怪我,我也是为了工作。” 承认的同时,不忘了拍一波马屁,惹得大黑一脸嫌弃。 许轻舟倒是很受用,眯眼笑道:“这倒是实话。” “嘿嘿!”苏凉凉傻呵呵的乐。 许轻舟眉梢一横,立马翻脸道:“可你知道的,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苏凉凉弱弱问:“那你想听啥?” 许轻舟直言问:“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打仙胎的主意?” “那没有。” “真没有?” “真的。” “你确定?” 苏凉凉诚恳道:“真的,我就是想着,跟这仙胎搞好关系,未来能做个母女....啊不对,是姐妹什么的,沾沾光,抱抱它的大腿。” “真的,我发誓,我没想过要抢你仙胎,也没想过要把这事告诉别人,你信我~”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61章 少年书生,喜怒无常 “等等~”许轻舟抬手,打断苏凉凉的话,拧着眉头,狐疑道:“你刚说什么,母女?什么意思?” 大黑狗幸灾乐祸,憋着笑。 苏凉凉眼神闪烁,打起了马虎眼。 “什么母女?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许轻舟蓦然的盯着苏凉凉,倒吸一口冷气,恍然大悟道: “嘶…我明白了。” 苏凉凉心虚极了,弱弱问道:“你明白了什么?” 许轻舟手指敲击着桌面,眉梢低垂,神情凝重,嘀咕道:“你这不是想抢我仙胎啊,你这是要鸠占鹊巢,想当我丈母娘啊。” 大黑狗再也憋不住了,噗呲一声笑出声来,咧着嘴巴嘎嘎傻乐。 “哈哈哈!” “笑死我了,哈哈哈。” “牛,小丫头,你比我有出息啊!哈哈哈。” 心思被戳破,苏凉凉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把头塞进去。 急的不行,看着许轻舟那张阴沉沉的脸,嘴硬道:“许轻舟,不是这样,你听我狡辩.....不对,你听我解释........” 语无伦次,说的含糊不清,最终也没说出一二三来。 许轻舟脸上挂着一根黑线,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 苏凉凉睁着大大的眼,泪花打转,还是临死挣扎道:“真不是这样的。” 大黑狗,看热闹不嫌事大,拍案叫绝。 许轻舟一个眼神甩过去,冷漠的望着它,“很好笑吗?” 大黑狗笑声戛然而止,被吓了一激灵,懵了一下,指着苏凉凉控诉道: “不是,老大,你别冲我啊,不是我说的,是她啊,有火你冲她啊~” 许轻舟微微眯眼,淡淡道:“我问你,很好笑吗?” 大黑狗闭着嘴巴,疯狂摇头,余光看向苏凉凉,怨念满满,恨不得把她撕碎。 这锅背的,莫名其妙。 苏凉凉也不甘示弱,小声暗淬。 “活该!让你乐~” 大黑狗恼怒的指着苏凉凉,“你~” 却碍于许轻舟的脸色,选择忍气吞声。 它能感觉到,书生的心情很糟糕,这个时候,它可不想在踩了雷,扭过头去,不予理会。 苏凉凉见大黑吃了瘪,别提心里多高兴,得意写了满眼,可是一扭头,就看到了许轻舟那如同渡了灰一般的眼眸。 瞬间变脸,笑意全无,眼神闪躲,话音轻柔,求生欲拉满。 “其实....我是可以解释的~” 许轻舟看着她这样子,无奈叹息一声。 “害~” 而后站起身来,朝着竹屋中走去。 把苏凉凉晾在了原地,不管不顾。 苏凉凉有些慌了,喊道:“哎,你去哪里啊,许轻舟......” 不过却并未得到回应,等待她的只是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竹门重掩,苏凉凉一脸懵逼,脑袋里空白一片,原本想着,许轻舟怎么也得大发雷霆吧。 或者打自已一下。 可是现在呢,却偏偏一声不吭,这就让她很困惑了,同时,也感觉很不好。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与其如此,她倒是觉得被打一顿,来得更安心一些,也省得自已瞎猜。 下意识的看向大黑狗,满是彷徨。 大黑狗瞥了她一眼,也不凶了,也不笑了,只是投去了同情的眼神,摇头道: “准备后事吧~” 说完也走了。 就剩下苏凉凉一个人坐在石桌前,凌乱在了风中。“什么意思?” “想要干嘛?” “喂!!” 她大喊大叫,却是无人回应,最后,整个人垮了下来,丧写了一身,嘀咕道: “完了,我苏凉凉,今日小命休矣~” 独自悲伤,仰望蓝天,心中悲痛欲绝。 “薬姐,你怎么还不来救我啊~” 竹屋中,许轻舟透过竹门缝隙,将苏凉凉的一举一动尽收眼中,嘴角上扬,眉梢轻挑,失笑出声。 “呵...这丫头,还真有意思。” 摇了摇头,收回目光,又嘀咕了一句。 “就是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 许轻舟向来识人很准,也善于揣摩人性,这是这么些年来替人解忧积攒下来的经验。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一个人,只要他看上一眼,大抵也就能看出这人的好坏来。 若是能浅浅谈上两句,这人的性子,他便就能摸出个七八分。 苏凉凉虽然看着面相是不怎么好,整个人阴森森的,像极了阿飘。 不过,从与她的交谈中,却也能推断出,这丫头,确实不是什么大恶大罪之人。 最主要的是,从头到尾,她没有从苏凉凉的眼神中看到一丝一毫,半点杀气。 哪怕是一句怨言。 按理,平白无故被绑了,对自已,或者对梦魇,都应该很憎恨才对。 不说起杀心,怨恨总归是要有的吧。 可她没有,顶多也就有些抱怨罢了,发几句牢骚话。 就好像,她自已被打了,是自已活该似的,和别人无关,解释的时候,更是唯唯诺诺的。 姿态始终很低。 许轻舟见过很多强者,梦魇也好,仙也罢,还有昔日的朱雀,这些都是仙境的修士。 和苏凉凉境界差不多。 可这些人的眼神,却和苏凉凉完全不一样。 苏凉凉的眼睛旁,是有一圈黑眼圈不假,可是她的眸子深处却很干净,就像是没有半点杂念一般。 许轻舟能看出来,她对自已言听计从,问什么便就答什么,又在极力的解释自已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不单单只是因为小命掌控在自已手里。 或者简单一点讲,她知道自已错了,是真的知道错了,而不是因为知道自已要死了,才知道错了。 完全反过来的。 她是真的羞愧,并且自责,诚心的道歉。 即便表现出来的样子,像是很怕死, 但是许轻舟能感觉到到,比起死,苏凉凉更在意一些别的东西,只是这事,可能连她自已的都不知道罢了。 许轻舟在想。 这样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有什么真正的坏心思呢? 顶多也就有些不切实际的小心思怕了,比如守着仙胎出世,然后凑人跟前,忽悠一翻,来上一句,我是你娘。 仅此而已。 某种说不出口的癖好,或者是兴趣使然,当然,也可能就是单纯的犯傻。 苏凉凉是天仙境的仙人,也是界魂,更是神行者。 可许轻舟看到的却只有单纯。 看着她。 许轻舟见到的,也不是一位睥睨天地,抬手间就能左右天下格局的纪元观测者。 他看到的。 是一枚棋子,任人驱使,却是浑然不察。 就像是一只过河的卒。 本是自身难保,还是傻傻不知,闷头往前。 当然。 也可能只是许轻舟自已看走了眼。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62章 去看仙胎 入那竹园小屋,许轻舟换了一身衣服。 当在推开门走出来时,似是大变活人。 方才的少年采药郎,摇身一变,又成了昔日的先生。 云鞋无垢,白衣无尘,束发别簪,一丝不苟,让人见之,便会情不自禁的吟出那首词来。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翩翩迈步,走出屋中。 苏凉凉听到动静,扭头看来,本是生无可恋的脸上,又一次拂过一抹狐疑的光。 恍恍惚惚。 心想不至于吧,送自已上路,还特意换一身衣裳,突然感觉自已又被重视到了。 不知该喜该愁。 眨眼间,少年书生就站到了她的面前,苏凉凉痴痴的望着少年,一时失神,不言不语。 吞咽一口唾沫,眼神清澈如山间溪泉。 许轻舟俯下了身。 苏凉凉紧张的缩了缩。 许轻舟对姑娘的反应置若罔闻,自顾自的解开了苏凉凉身上的那根缚天绳。 苏凉凉就这样懵懵懂懂的望着他,傻眼了。 哪怕此时,一身修为已然恢复,她却还是一动不动。 院子的角落里。 大黑狗也傻眼了,不过却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转头换了个姿势继续趴下,无奈一笑,小声吐槽一句。 “还真是个烂好人~” 有些诧异,却绝不意外,似乎它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一般。 可是对于苏凉凉来说,却是万万没想到的。 许轻舟松开苏凉凉以后。 站起了身,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顺手将绳子,放到了苏凉凉的双膝上。 苏凉凉木讷的抬头,仰望着许轻舟,懵逼道: “你干嘛?” 少年书生墨眉一抬,淡淡道:“没干嘛啊,不是你让我放了你吗?” 苏凉凉更懵了,眼中的光忽暗忽明,满是不可思议,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我让你放,你真放啊? 这事听着不比天上掉馅饼还悬乎? 吞咽一口唾沫,脖颈蠕动,确认道:“你…真放啊?” 少年书生眼神示意那绳子,玩味道:“这还能有假?” 苏凉凉眨了眨眼,心乱如麻,思绪如潮,分不清个真真假假来。 感觉更像是在做梦,想不通半点。 “为啥?” 许轻舟挤了挤眼睛,微笑道:“因为,我信你。” 一句我信你,在这一刻,似是一声雷鸣,轰的一下,砸在了苏凉凉的头顶。 对视那一眼,书生的目光像是洞彻了苏凉凉的识海,眨眼的功夫,便就掀起了漫天的大浪。 苏凉凉痴痴凝望,沉默不语。 许轻舟勾着唇角,打趣道:“不过,你当我丈母娘这事,就算了,你也别想了。” 说完跃过苏凉凉,径直走向院外。 掠起的那一阵风,撩起的却不止是苏凉凉额前发黄的碎发,还有她那颗尘封的红尘心。 万籁俱静,目送那背影,姑娘心绪不宁。 为什么要放了我? 为什么他要信我? 为什么不问我别的呢? 比如界魂的事,浩然的事,界主的事? 无数的为什么闪过脑海,让她久久不能平静,似坠云雾,呆若木鸡。 一句我信你,说的那么随意,可是又让她,不能平息。 她不明白,也想不通。 许轻舟是不是有病? 还是自已有病? 低下头,看着怀里的那根绳子,又匆匆抬起头,见书生刚出院子,举着绳子,站起身,喊道: “许轻舟,你的绳子没拿~” 少年书生脚步不止,亦不回头,其声却似春风,柔柔吹来。 “送你了,就当是见面礼,当是陪礼也行~” 攥紧手中缚天绳,苏凉凉垂下了眼眸,一声不吭。思绪迷迷糊糊,恍恍惚惚! 而一直装睡的大黑,却是不淡定了。 腾的的一下伸长着脖子,瞪圆了一双狗眼,惊呼一句。 “卧槽!” 一件远古神器,你丫说送就送。 这次,它是真的破防了。 你就算是不想要,也给我啊,我不嫌弃。 可送出去了。 便为时已晚。 不仗义啊! 许轻舟离开以后,直奔仙胎所在而去,他换了衣裳,梳了头发,就是为了特意去见那姑娘。 来到江畔,悬停江上,唤出一叶小舟,坐在船头,倒下一年收集到的精血。 少年坐在舟头,沐着江风,取出一壶酒,悠然独饮,口中也开始了属于他的唠叨。 还如之前一样,讲人间趣事,说与江渡听。 也不管她能否听懂。 一坛酒,一个故事。 酒不止一坛,故事也不止一个。 仙胎没听明白,安心沉睡。 远在云端上的那位红衣姑娘,却听的总是眯着眼眶,觉得有趣极了。 苦一场大梦,无人遣度凉秋,听栏外孤雨轻奏,相思却上眉头。 只为卿愁。 温一壶残酒,欲焚胸中哀垢,见青天和云蔽目,也知情非自救。 逝水难流。 少年意气风发,才高八斗,玉面若冠本就容易让世人心生爱慕。 若是这少年在深情一些,那就真的很让人上头了。 薬似乎明白了。 为何那姑娘愿意为她作茧自缚,封仙湖一座。 也似乎明白了。 为何那忘忧山里的姑娘们,愿意空房独守。 这少年,真的很是与众不同,别说是放在浩然这片天下,就是生在她那个时代,想必他写下的那一笔,也将会是浓墨重彩的吧。 薬亦于云端,隔空饮下一口世俗凡尘的酒,很是嫌弃,皱起眉头。 “好难喝。” 又望着苍穹,伴着匆匆而过的风,眯眼朗诵一声。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这般风流~” 那一日。 许轻舟在江中仙胎上独饮一日,醉卧小舟,又睡了一夜。 小院中。 苏凉凉并没有离去,甚至未曾踏出小院,她就坐在那石桌前,盯着手中那截绳子发呆。 不声不响,一言不语,也一动不动。 看了整整一天一夜。 那盏青灯亦老老实实的落在那石桌上。 大黑狗就这么看她坐了一夜。 只觉得这孩子,大抵是傻了。 这一夜。 三位人间了不得的家伙,各有各的心思,也各有各的忧愁。 相同的是,这些思绪皆与少年书生许轻舟一人有关。 就像风。 你明明看不见,可它吹过时,它偏偏撩了满山落叶匆匆~ 本是无意穿堂风,偏偏孤倨引山洪。 许轻舟若是知道了,也会很无奈吧。 时间漫随流水,不过是浮生一刹那。 眨眼一夜天明。 许轻舟于晨风中醒来,驾舟回了小院。 推门入院时。 那狗那姑娘便和之前一样都看了过来,然后就盯着他一个劲的瞅啊瞅。 少年书生摸了摸脸,问道: “看我作甚,我脸上有花——”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63章 赖下来了。 许轻舟自仙胎处回来以后,待了一会。 也没搭理大黑狗,也没搭理苏凉凉,又走了。 去了一趟人间,行善解忧,辗转又去了一趟山中竹林,打算找李青山喝一杯。 不过去时见李青山正在闭关,便就悻悻而归,一扭头又跑到了剑气长城外的灵江畔蹲了半日。 躺在草地上,晒起了大太阳,时而发呆,时而饮酒,时而翻书~ 小院里,苏凉凉还是没有走。 她还是想不通,许轻舟干嘛要放了自已,追着大黑狗旁敲侧击问了好久。 大黑狗始终保持沉默,不予理会。 直到后来被问急眼了,出口人言骂了两句,义愤填膺道: “你快把把嘴闭了吧。” “老子不跟永恒殿的狗腿子说话~” 也就许轻舟不在,不然指定给它竖起个大拇指,赞一句牛。 你是个狠人,狠起来连自已都骂。 苏凉凉懵了。 永恒殿。 于浩然而言,就像是空气。 存在,却绝对没人见过,甚至都没人听过。 她知道的,也就朱雀·薬略知一二,眼前的狗怎么会知道呢? 要知道,即便是在上界的仙域九天十地三千州,知道永恒殿存在的人,那也是屈指可数的。 加起来两只手都能算明白。 她能想到的也只有一种可能性。 这只大黑狗和朱雀一样,也是来自上界,而且,之前很可能还是什么了不得家伙。 一方仙帝,或者是上古纪元留下来的古神明。 都有可能。 总之不好惹就对了,赶忙闭嘴,躲的远远的,这狗看着可不像什么好狗啊。 不过,却还是在角落里有意无意的偷偷打量着这只大黑狗。 她拼命的搜索着自已的回忆。 苏凉凉很确定,在来浩然之前,交接的时候,界主将浩然的情况都与自已说了个清清楚楚。 事无巨细,也算是面面俱到。 浩然的七位真灵,哪怕是南海封印的朱雀,都特意提了一下。 可对于眼前的这只黑狗,却是只字未提。 这狗现在莫名其妙的冒了出来,是什么境界,她看不透,但是能一拳把自已打晕。 实力绝对在自已之上,很可能和朱雀·薬一样,也是半步神仙境。 当然。 薬是上古的神明,即便浴火重生,实力也绝对不止半步神仙,只是因为,浩然这片天地,无法承载神仙境的战力。 否则就会引来天道的反扑,故此才是半步神仙境而已。 也就是说,半步神仙,是浩然的上限,不是朱雀的。 这些事情,知道的人自然不多,可她是清楚的。 所以。 苏凉凉严重怀疑,这黑狗是许轻舟从罪州带出来的,整个浩然,她唯一没去过的地方,也只能是罪州了。 罪州里面出来一位疑似上古的神,想想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感觉脊背发凉,也无比的好奇,许轻舟是怎么把人家带出来的。 当然。 更纳闷的是,许轻舟又是怎么做到,让这黑狗对他言听计从的。 也许和朱雀一样,许轻舟救了它的命! 答案应该不是。 苏凉凉能感觉到,这狗和朱雀不一样,朱雀是为了报恩,是感激许轻舟,但是绝对不会听许轻舟的,更不会怕他。 而眼前这条狗不一样,这条狗是真怕许轻舟啊。 一个眼神,就乖乖闭上了嘴巴, 其中定然有着不为人知的猫腻。 她非常好奇,不过她想,就算问了,估计许轻舟也不会说吧。但是,许轻舟于她心中而言,却是愈发神秘,无法窥探。 即便知道对方指定不能告诉自已,但是她还是想等一等许轻舟,问上一问。 她有很多问题,不问一下,她睡不着。 等啊等。 从清晨等到正午,百无聊赖的苏凉凉也不敢跟那黑狗在说话了。 没事干,就替许轻舟扫了地,除了草,跑屋里一通打扫,主打一个消磨时光。 而大黑狗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折腾,只觉得这孩子,病的不轻。 它也搞不明白,这苏凉凉到底在想什么,都给你放了,这常人早跑了。 她倒好,跟没事人一样,还赖着不走了。 不由吐槽一句。 “年轻就是好啊,心是真大啊。” 苏凉凉折腾了半天,活都干完了,还是没见许轻舟回来,索性就跑进了竹屋中,往那案桌前一坐,视线扫过周身书架。 目光最终落在其中一本上,带着些许好奇。 “红楼梦?怎么还叫这名字呢~” 伸手一指,“小青,拿过来,我瞅瞅怎么个事~” 青灯一盏很不情愿,飘了过去,一道能量托举,将其从一堆书里抽了出来。 回到了苏凉凉身边。 苏凉凉接过了书,摆弄一番,带着好奇翻开一页,然后就此打开了新世界,看的入神,不亦乐乎。 不时还啧舌说上一句。 “这书....妙啊!” 整整一日。 夕阳落,而明月升,接着繁星一片,汇聚一天星海,谱写波澜壮阔。 日暮时,书生回到了小院,见地上一丝不苟,微微一怔,有些意外,又见屋中青光微晃,拧上眉头。 瞥了一眼院子角落的大黑狗。 随口问:“还没走?” 大黑狗眉头摊开,淡淡道:“没,看她那样子,估计是赖上你了,不打算走了~” 许轻舟无语,梦魇就是话密,懒得理会。 准备进屋,看看情况。 推开屋门。 见了一盏青灯,一袭红衣。 听到动静,苏凉凉本能的扭头看了过来。 那一瞬间,本是早有心理准备的许轻舟心里还是猛的一突突。 青灯。 红衣。 披头散发。 还有那在青光下,白的发紫的脸。 恍惚间,像是见到真子似的。 心里忍不住暗骂一声。 “我去~” 说真的,就这场面,要是胆子小一些,真可能原地就去世了。 苏凉凉并未察觉异样,只是匆匆起身,将手中的书本能藏到了身后,说道: “你回来了?” 许轻舟拧了拧眉,嗯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 只是走到桌上,指尖一扬,将油灯点亮,瞥了一眼苏凉凉身后藏着的书,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看书都不点灯的吗?” “啊!”苏凉凉先是一愣,显然没想到,书生会问这个,随即反应了过来,一把拽过自已的青灯,拿在手里晃了晃,认真道: “我有灯!” “你看!” “点了~” 少年书生上下其眼,竟是无言以对,只是挑了挑墨色剑眉,仅此而已。 “行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64章 我信你。 少年书生耸一耸肩,准备折返回小院,侧目又看向了苏凉凉,上下其眼,一通审视。 感受到许轻舟异样的目光,苏凉凉也不由低头看了一眼自已的身子。 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许轻舟说:“苏凉凉。” “嗯。” 少年书生认真问道:“你平时会照镜子吗?” 苏凉凉怔了怔,糊里糊涂的摇头。 “不照啊。” 许轻舟啧舌道:“难怪~” 说完转身朝着小院外走去,苏凉凉站在原地,一脸懵逼,下意识的挠了挠头,嘀咕一句。 “什么意思~” “莫名其妙!” 在抬眸,见书生出了屋中,将手里的书放下,赶忙小跑追了上去,跟在院中,侧着脑袋问道: “许轻舟,你干嘛问我照不照镜子,什么意思?” 少年书生,走到石桌前落坐。 苏凉凉则是站到了他的面对,等着答案。 少年书生又看了苏凉凉一眼,伸手上下一指,拧着眉头建议道: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一身打扮,怪吓人的?” 苏凉凉理所应当答:“知道啊!” 少年挑眉,蓦然问:“那你还这么穿,故意的?” “对啊。”苏凉凉说。 许轻舟一愣,压眉问:“故意吓人?” 苏凉凉眼中满是不理解,不答反问道:“看着吓人不好吗?” 少年书生嘴角抽抽,竟是不知该如何回应,无奈扶额。 “你咋想的。” 苏凉凉认真解释道:“我就是想让别人害怕我,这样别人一看到我,就知道我不好惹,或者直接躲得远远的。” 说着还不忘了挥舞一下拳头,一副很得意的样子。 “怎么样,我聪明吧~” 许轻舟无言以对,吐出一字。 “牛!” 有一说一,这想法简直绝了,反驳不了一点,反正要是穿越前,自已大晚上看到她,指定是跑的鞋都不要那种。 得到许轻舟的赞许,苏凉凉眼中泛起了小得意。 扬着下巴,洋洋自得。 许轻舟懒懒道:“苏凉凉。” “嗯。” 少年书生提醒道:“你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 听完,苏凉凉才想起了正事,自已有事要问,连忙坐到了许轻舟的对面,双手放在桌上,重重点头道: “有。” 许轻舟漫不经心,泡茶,洗茶,煮茶,倒茶,不忘了说道: “问吧~” 许轻舟开门见山的爽快,倒是让苏凉凉有些恍惚了,一时都分不清谁在问谁了。 却是也没多想,说道: “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放了我?” 少年书生余光一瞥,“这问题,昨天你不是已经问过了吗?” 苏凉凉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愿意相信我?” 书生灵能温水,水热只需一息,热水入茶,暗香便起,伴着清风洒满小院。 许轻舟淡淡道:“那你说的,是实话吗?” 苏凉凉不明白,却还是斩钉截铁道:“是啊!” 许轻舟轻声笑道:“那不就得了,你既然说的是实话,我干嘛不信你呢?” 苏凉凉懵了,脑瓜子嗡嗡的,眼珠瞪得大大的,就这么死死的盯着少年。 好大一会,才反应了过来,说道:“不是,我说是实话你就信啊?” 许轻舟乐呵呵道:“我说了,我信你。” 苏凉凉瞬间沉默了。 好大一会才捋清楚了许轻舟的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你说的是实话,所以我信你,因为我信你,所以我信你说的实话是实话。 完美闭环,无可挑剔。 但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感觉自已的脑子不够用了,真跟电脑的cu一样,烧了,进入怠机状态。 眼神清澈中满是愚蠢,傻傻的坐着。 不止她懵,就连大黑也懵了。 但是,梦魇毕竟是狡猾的狼,而不是苏凉凉这种单纯的羊。 很快也就反应了过来。 确认了。 许轻舟就是故意在耍这丫头无疑了。 少年书生倒了两杯热茶,将其中一杯,推到了苏凉凉面前,见这丫头在发呆,伸手在其眼前挥了挥。 “嘿~睡着了?” 苏凉凉糊里糊涂的回神,望向许轻舟。 少年书生隔空指了指桌上的杯子,微笑道:“喝...刚泡的。” 苏凉凉“哦”了一声。 还真就乖巧的捧住了杯子,就准备要喝,眼看杯子到了唇前,却又停了下来。 苏凉凉望向许轻舟,说道:“等等。” 许轻舟吹了吹,饮一口,舔一舔唇。 “怎么了?” “不对劲,我感觉你刚刚说的不对。” “哪里不对了?” 苏凉凉想了又想,最后却是摇头道:“我说不上来。” 许轻舟乐呵一笑,又解释了一遍,缓缓道: “你看,我在给你捋一下哈。” 苏凉凉连连点头,目光认真的看着少年书生,侧耳静听。 许轻舟说:“你问我,我为什么要放了你,我说我信你,你问我我为什么要信你,是心内我知道你说你说的是实话,所以我信你,你又问我,我为什么相信你说的是实话,我说因为我信你,所以我相信你说的话就是实话......” 苏凉凉眼睛滴溜溜的只转。 少年书生话音一顿,总结道:“因为相信,所以相信,每一个诚实的人,都值得被相信,你是诚实的人,所以我信你。” 端起茶杯,许轻舟肃穆道:“以茶代酒,敬诚实的人!” 说完一饮而尽。 苏凉凉眉梢渐散,眼中迷茫褪尽,似有了光,恍然大悟一般。 “我懂了。” 也高举手中的茶,激动道:“我干了。” 说完一饮而尽,颇为豪爽。 少年书生笑的那叫一个灿烂,眯眼道:“所以,还有问题吗?” 苏凉凉想都没想就摇头道: “没了。” “那还有别的问题要问吗?” 苏凉凉笑眯眯道:“不问了。” “真不问了?” 苏凉凉很认真的说道:“没必要,我也信你,你是好人。” 许轻舟眼中泛起一抹欣慰,赞许道:“看来,你悟了。” 苏凉凉反问道:“那你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许轻舟温声道:“没有,我信你,你也是好人。”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奇也好,新奇也罢,还有所谓的困惑,迫切的想要弄明白,只基于一点,那就是未知和担忧。 不知道,是好是坏,不知道问题的答案是否会威胁到自已的未来,甚至生命。 显然。 现在已经没必要了。 许轻舟怎么离开的罪州,大黑狗是怎么来的都不重要,因为苏凉凉知道,许轻舟不会杀自已。 她也知道,许轻舟放过自已,就是人好,没有别的心思。 少年信她是好人,她也信少年是好人。 这叫礼尚往来 既然相信,那这些问题的答案,说与不说,又有何不同。 她学到了。 在看许轻舟,眼前多了一丝敬畏,也有仰慕。 正如许轻舟所说一般,她确实是悟了。 只有大黑狗,傻傻分不清,在哪里幸灾乐祸,嘀咕道: “啧啧,这年轻人,就是好忽悠~”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65章 梦魇的顾虑,书生的心思 苏凉凉低头喝茶,偷看少年。 苏凉凉仰头望天,满池星月。 心情似乎还不错,一扫先前被梦魇挂在那棵桃树上的阴霾,将自已的不愉快,抛之九霄云外~ 傻呵呵直乐,相谈甚欢。 夜渐深时,少年书生说要休息,苏凉凉自不打扰,和其打了声招呼,问许轻舟。 屋中之书,甚是有趣,以前不曾看过,可否借她看看。 许轻舟说了一句当然,书本就是用来让人看的,卿若想看,屋中之书,可任取之。 苏凉凉赞许少年仗义。 还取出了那缚天绳晃了晃,对许轻舟说,无功不受禄,物归原主。 却是被许轻舟拒绝,说这是补偿。 苏凉凉说她不怪许轻舟了,也不怪那条黑狗,都是误会,不能拿。 少年书生便说,那就全当此物,是感谢吧,感谢苏凉凉投喂仙胎精血。 三拒三送,又给苏凉凉整感动了,还没等许轻舟问,就把事情全给招了。 只不过,没把薬供出来,自已把一切都扛了。 看似很仗义,可是许轻舟听在耳中,多少觉得她有些邀功的嫌疑。 起身离去,便入了竹屋中。 苏凉凉借了书,就靠在院子的摇椅上,借着青灯的微光,灵江的璀璨,和漫漫星河,彻夜翻书至天亮。 许轻舟觉得这丫头没什么坏心思,也觉得有趣的紧,于窗缝一窥,看样子还真不打算走了。 大黑狗趁着夜幕,自窗口处一跃入了屋中,神念一动,隔绝小屋,眼神示意窗外,带着些肃穆,问道: “老大,这姑娘,你真就打算这么放了?” 许轻舟盏灯阅卷,随口应付。 “不然呢?你还真要给人杀了不成。” 黑狗翻起眼白,往地上一趴,懒懒道: “我跟你说真的,你我干的事情,若是真走漏了风声,让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了,后果,你想过吗?” 许轻舟淡淡答:“我知道!” 黑狗缓缓说: “那些家伙,你不了解,但是我见识过,身怀利器,杀心必起,你许轻舟本身就是一柄利器,他们都认死理,一切不受其掌控的未知因素,便毫不犹豫的抹除,这样方便,也直接,那些老家伙,活了那么久,见了太多,他们可不会像你一样好心,仁慈,同情,会和你相信那丫头一样,相信你,只会把你弄死,只有你死了,他们才能睡得着~~” 少年书生无言,静静翻书。 梦魇唠唠叨叨,说着自已的顾虑和担忧。 “你们不过初见,没什么交情,妄谈信任,这本身就是件很可笑的事情,你应该很清楚,这个世界上,只有利益绑定,哪里来的诚实守信~” 许轻舟余光一瞥,徐徐道:“凡事无绝对。” 梦魇没有反驳,只是提醒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还是想说,不该把风险寄托于信任,寄托于那丫头真的会守信用,真不把你的事捅出去。” 许轻舟轻笑一声,反问道:“那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做?” 梦魇想都没想,随口道:“你怎么对我的,就怎么对她不就行了,上手段啊。” 少年书生啧舌,鄙夷道:“人家和你,可不一样。” “什么意思?看不起我?”梦魇说。 许轻舟乐呵道:“这丫头,可没你那么多心眼子,她没那脑子。” 言外之意,苏凉凉单纯,或者说,苏凉凉有些笨。 大黑狗微微仰头,深吸一口气,郑重道: “你要这么说,那我不跟你犟,无论是从实力和智商的角度出发,这丫头比我差远了~” 看着嘚瑟的梦魇,许轻舟无奈摇头一笑,淡淡道:“行了,睡你的大觉吧,这事我心里有数~” 黑狗摆烂道:“你是老大,你说的算~”说完爬下,闭眼,呼吸徐徐~ 许轻舟无心看书,挪开视线,望向窗外远山星河,长舒一口气,轻展眉梢,目色沉沉。 你可以说梦魇坏,但是你不能说它菜。 它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将自已的性命寄托于彼此之间所谓的信任上,这事听起来,本就很荒唐。 不像是他们这样修行者人该干出来的事。 倒是更像是年少的少年们,头脑一热的一句承诺。 肝胆洞,毛发耸,一诺千金重。 少年听来,热血激扬。 长者听来,笑话一场。 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况。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许轻舟一样,严于律已,将行善积德,宽于待人当做一种修行的。 命运,确实只应该掌握在自已的手里。 不由回眸身后,目光透过薄墙落在了院外那袭红妆之身,眼中浮光交错。 “可她的命运,是否也掌握在她自已的手里呢~” 梦魇总归是错了。 许轻舟相信的从来不是什么苏凉凉,他只相信自已,相信自已的判断。 相信自已看人的眼光。 至少目前为止,他觉得这苏凉凉,并没有坏心思。 而且,在这场模糊不清的局中。 显然,苏凉凉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 和仙,苏弑之,李太白一样。 顶多就是比它们作用稍微大一些,就像小卒和车马,说到底,还是摆脱不了自已是一颗棋子的事实。 但是,话说回来,宁可多此一举,不可大意敷衍。 梦魇的话,许轻舟还是听进去了,收回目光,摸着下巴,他想,自已还是该和这丫头再聊一聊。 心中有了主意,少年摒弃烦忧,盏灯继续读书,直到彻夜天明~ 次日。 晨光破晓,大日初升,小院之中,江风清凉,苏凉凉还在看那本书,读的津津有味,眉飞色舞。 只觉得故事有趣,沉醉其中,不舍自拔。 许轻舟走出来时,听闻动静,苏凉凉也只是瞥了一眼,道了一句早啊,便就低头继续翻书。 少年书生没有回应,只是走到那石桌前坐下,盯着苏凉凉看了看。 然后没来由的喊了一声。 “苏凉凉。” 苏凉凉看向少年书生,“我在,干嘛?” 少年书生随口问道:“你会下象棋不?” 苏凉凉想了想,小声道: “会一点,但是不多~” 许轻舟咧嘴一笑。 “会就行,来…陪我下一局。” “我看书呢?”苏凉凉拒绝道。 许轻舟似乎早就料到一般,自袖口处取出一个储物袋,往桌上轻轻一放,眯眼笑道: “不白下,你要是赢了,这都是你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66章 置身棋局。 听闻,苏凉凉合上手中书,自摇椅上起身,小跑到许轻舟面前,伸头盯着桌上的储物袋,神采奕奕的问道:“耍钱啊?” 许轻舟挑眉,“算是吧。” 苏凉凉来了兴致,往许轻舟对面一坐,也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袋子,往桌上一拍,笑眯眯道: “行啊,说说,怎么玩?” 许轻舟愣了一下,看着苏凉凉眼底的光,没成想,这丫头还嗜赌,有些意外。 却也不愿细究,问了一句。 “你那里面,是什么东西?” “灵石啊。”苏凉凉说,随口又问道:“你的不是吗?” 许轻舟微笑道:“当然...是。” 苏凉凉撸起袖口,龇着一口小白牙,问道:“我们玩多大的?” 许轻舟半眯着眼,缓缓道:“就一局,一局定胜负。” 苏凉凉听闻,眼中的精芒更甚,兴奋道:“赌这么大,刺激啊,行,那就一局定胜负,赌上全部身家,嘿嘿,不过我可先说好了,我很厉害的,我是不会让着你的,输了可别耍赖。” 许轻舟有些无语,总感觉,在这丫头身上,看到了小溪云的影子。 刚刚你说只会一点,一听赌钱,眨眼就成高手了,说的言之凿凿。 耸肩道:“行。” “快快快,开始吧~”苏凉凉催促道。 少年书生袖口一挥,线条交错,眨眼之间,便已画下了楚河汉界。 指尖一压。 无中生有,棋子归位,列阵排兵。 少年执卒,黑方。 姑娘执兵,红方。 许轻舟比出一个请的手势,温声道:“按惯例红子先手,凉凉姑娘,请吧?” 事关赌博,苏凉凉也不矫情,欣然应下,龇着牙乐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一个当头炮,气势很强,信誓旦旦道:“看我怎么把你打穿~” 少年书生笑笑,马踏残日,落子无悔,微笑道: “那...我拭目以待。” 棋局已开,铁马金戈,苏凉凉整个人的气势瞬息变化,变得格外认真,也变得格外自信,霸气外泄。 恍惚间。 两人似乎置身于一片古战场,四周黄沙漫天,天幕之下,双方旌旗蔽日,杀喊声声,鼓号喧天。 一场大战瞬息之间上演。 在二人的操控下,千军万马开始陷阵冲锋,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中~ 棋盘秋点兵。 苏凉凉虽然看着柔柔弱弱,可打法却是凛冽张扬,不停的进攻,对于胜利,极度渴望。 “我吃!” “我在吃!” “哈哈,我又吃~” “许轻舟,你行不行!” 对局过半,苏凉凉一只脚踩在石凳上,居高临下,得意洋洋,占尽上风的她,自认为胜券在握,开心的不行。 许轻舟则是单手撑着下巴,慵懒随意,似乎对于输赢,并不关心,手里还不停的把弄着自已刚吃掉的红棋。 眨眼的功夫,苏凉凉又吃掉了许轻舟一个车。 “吃!” “许轻舟,你认真点啊,这么粗心,都快没兵了~” 看了一眼棋盘,棋子早已没了三分之一。 瞥一眼洋洋得意的姑娘,书生淡然一笑道:“是你该认真一点吧~” 苏凉凉只觉得莫名其妙。 “什么意思?” 许轻舟手指轻轻一推,轻吐二字。 “将军!” 苏凉凉猛然回神,望向棋盘,爆出一句粗口。“我靠!”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许轻舟笑而不语。 苏凉凉后悔道:“不算,我不吃你车了,悔一步....” 少年书生双手交叉,拖住下巴,玩味的盯着苏凉凉道:“人生如棋,落子无悔,输了,就是输了。” 苏凉凉努了努嘴,脸上写满了不甘心。 “就退一步都不行吗?” “你觉得呢?” “让一让女孩子怎么了?”苏凉凉还在挣扎。 许轻舟平静问:“你的对手会因为你是女的,就让着你吗?” 苏凉凉哑口无言,望着桌上因为自已的大意和贪心,造就的败局,落寞的坐了回去,早已没了方才的春风得意。 “真小气~” 输了就是输了,还能怎么办,耍赖那不就是玩不起了。 许轻舟看着失落的姑娘,莫名问道:“知道你为什么会输吗?” 苏凉凉撇了撇嘴,自我抱怨道:“因为我大意了呗,上了你的当。” 许轻舟摇头,一针见血道: “不对,是因为你看不起我。” 苏凉凉怔了怔。 许轻舟慢悠悠道:“兵家大忌,最忌讳的就是轻视对手,盲目自大,所以你输了。” 苏凉凉默默的垂下眉梢。 “哦”了一声。 许轻舟继续说教道: “你我筹码本就相同,自是旗鼓相当才对,谁轻敌冒进,谁夜郎自大,谁就输,懂了吧?” 虽然不愿承认,可是少年说的本就没错,自已不认也不行。 “知道啦,啰里吧嗦的,愿赌服输,给你就是了,本姑娘又不是输不起~” 说着便将桌上的筹码,推到许轻舟面前,坐在石凳上,双手抱着双膝,闷闷不乐。 少年书生伸手摆弄着自已的战利品,意味深长的问道: “知道我为何要约你下棋不?” 苏凉凉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想赢我钱呗。” 许轻舟听闻,多少有些哭笑不得,摇头笑道:“不对,在好好想想~” 苏凉凉偷偷看了一眼书生,想了想,试探道: “那就是告诉我,你比我厉害?” “不对。” “让我要细心一些。” “不完全是。” 苏凉凉不想猜了,抱怨道:“哎呀,你能不能直接说,拐弯抹角的,你们读书人怎么都喜欢这样,磨磨唧唧。” 许轻舟白了她一眼,“我怎么感觉,你们对读书人,意见都这么大呢?” 苏凉凉瞪着大眼睛道:“因为,读书人啰嗦,就像你一样。” “切~”少年切了一声,将手中的战利品,扔向了苏凉凉。 苏凉凉接过,一脸懵逼。 “你干嘛?” 许轻舟长吐一口浊气,目光凝望着棋盘,缓缓说道: “你说,若是这天下,也是一个棋盘,你我置身局中,算是下棋的人,还是只是这上面的一个棋子呢?” 苏凉凉想都没想,随口就说道: “废话,当然是棋子咯。” 许轻舟感慨道:“是啊,只是棋子,你苏凉凉,也只是一颗棋子。” 苏凉凉听出了不对劲,拧了拧眉头,追问道: “许轻舟,你到底想说什么?”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67章 睿智的姑娘。 少年书生面带浅笑,不急不忙,慢慢道: “人生如棋局,因为落子无悔,所以步步惊心,有人落子入如飞,有人举棋不定,只是为了一个结局,赢。” “就好比刚刚的你和我,你大开大合,士气如虹,而我小心翼翼,以退为攻,步步为营,虽然手法不同,心态不同,棋路更是天差地别,可是我们想的,无非都是为了赢而已~” 苏凉凉竖耳细听,眼神恍惚。 许轻舟少年话语继续,“刚我问你,若是浩然为棋盘,你入局中,当为何?应是棋子。” “那谁又是执棋之人呢?” 少年书生问完,便自我否定道:“不重要,谁是下棋的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身处局中的你,只是一颗棋子罢了。” “而棋手是谁,他的对手又是谁,和你本就没多大关系。” “棋手的目的只有一个,胜。” “而为了胜利,棋手从不会在意手中棋子的感受和死活,无论是这过河的小卒也好,还是这横冲直撞来去自如的车也罢,在棋手的眼里,都是一样的。” “为了胜利,随时都可以被抛弃,牺牲掉。” 说着话音一顿,许轻舟隔空指向刚刚被苏凉凉吃掉的那个黑色的车,继续道: “你看,我刚刚不就是把我的车当诱饵,引你上钩了。” “我虽没了车,可我赢了。” “我并不会因为棋子没了而难过,我只会因为我胜利了而庆祝,至于这些死去的棋子,谁能记住,谁又会在乎呢?” 苏凉凉痴痴的望着许轻舟,听懂了,似乎又没全懂,迷迷糊糊。 浩然若是一场棋局,她是棋子,那么执棋之人,便是那位了。 不可否认许轻舟说的话,那位确实不会在意自已的生死。 这点她从不怀疑。 短暂陷入沉思,盯着棋局,目色深沉,思绪杂乱不堪。 见苏凉凉不说话,许轻舟稍稍拧眉,生怕这姑娘真没听懂,毕竟大黑说了,她脑子不好使。 试探的问道:“我说的,你应该能听懂吧?” 苏凉凉抬起眉梢,望着许轻舟好了一会,才开口说道:“我不傻!” 许轻舟将信将疑,“那就好,能听懂就好。” 苏凉凉又小声嘟囔了一句。 “我也不会真的心甘情愿的替别人卖命的。” 许轻舟半眯着眼,欣慰道:“不错,孺子可教,如此,甚好。” 红衣姑娘收回思绪,仔细的审视着许轻舟,一动不动,眼睛一眨不眨。 看的许轻舟都有些心虚了。 忍不住问道:“这么看着我干嘛?” “许轻舟。” “嗯?” “你干嘛跟我说这些?” “嗯?”许轻舟被问的有些懵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比较合适。 苏凉凉说道:“你拐了这么大一个弯子,跟我说这些,不可能只是话赶话随口提的吧?” 不知道为何,许轻舟有一种错觉,眼前这个憨憨的姑娘,突然间,变得聪明了,让人眼前一亮,那看向自已的目光,也充满了睿智。 许轻舟没有隐瞒,坦然道: “没错,我就是刻意说的,你要问为什么,我就是看你太单纯,怕你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所以提醒你一下。” 苏凉凉半歪着脑袋,那张脸蛋面无表情,唇齿轻启,开口道: “那我得谢谢你咯!” “客气。” 苏凉凉又说:“你放心,我不会出卖你的,也不会把你的事,告诉不该告诉的人。” 少年书生喝了一口茶,没有回话。 苏凉凉直勾勾的望着许轻舟,继续说道: “不过,纸包不住火,总归有一天还是会被发现的,你若是不想当棋子,想当执棋的人,那你可得好好努力修炼了~”少年书生压眉,他确定了,眼前这丫头,确实开窍了,真变聪明了。 苏凉凉摸了摸鼻尖,悻悻道: “毕竟,你和我下棋,你我筹码一样,可你若是和别人下,那人家的筹码,可比你多多了,就我这样的,连个小卒都算不上,甚至都上不了你说的那棋盘……你觉得呢?” 少年书生蹙了蹙鼻息,玩味的盯着眼前的红衣年轻人,勾着唇角,认同道: “嗯~有道理,我记下了,多谢提醒。” “不客气。”苏凉凉说。 许轻舟双手一摊,漫不经心道: “行了,那就这样吧,扯平了。” 我说教你一次,你说教我一次,也算是有来有回。 苏凉凉却是困惑依旧,木讷的问道: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了?” 许轻舟想都没想道:“没。” 苏凉凉啧舌,眼神耐人寻味。 “信你有鬼。” 许轻舟意味深长道:“时机不至,多说无益。” 隔空指了指身侧院中的那棵桃树,许轻舟模棱两可道:“就像这天桃树,花还没开呢,你问我明年这桃甜不甜,我上哪里知道去,能不能结出过来还不一定呢~” 苏凉凉若有所思的点头,也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 “也是,说不定,还没等熟,就被人摘了呢。” 许轻舟乐呵一笑,假装很凶道: “我的桃树,我的果,谁敢偷,谁敢动,我要它命。” 苏凉凉竖起一个大拇指。 “你牛!” “谦虚。” 相视一笑,便不再言。 许轻舟喝茶,苏凉凉又瞥了一眼棋盘,莫名的问了一句。 “许轻舟。” “讲。” 苏凉凉笑嘻嘻的调侃道: “你说,要是我成了你手中的棋子,你会和刚刚为了赢我放弃那车一样,把我也给卖了吗?” 听闻,少年书生手中微微一顿,到嘴边的茶停在了唇前,抬眉深深看了一眼姑娘。 短暂沉思,想了好大一会,眯眼笑道:“不好说~” “切~”苏凉凉切了一声,自信道:“你肯定不会。” “嗯?何以见得?” “我说了,我不傻。”苏凉凉再次强调。 “呵~”书生笑笑不语。 苏凉凉又问:“不过我很好奇,若是你将来真下浩然这盘棋,你觉得自已有几分胜算呢?” 这问题许轻舟还真没想过,放下茶杯,不答反问道:“你觉得呢?” 苏凉凉想了想。 “一九开吧。” 许轻舟抿唇问:“谁一谁九?” 苏凉凉说:“你九。” 许轻舟有些意外,“你这么看好我?” 苏凉凉道:“它一秒钟,赢你九次。” 许轻舟,“靠!”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68章 薬突然拜访。 姑娘,“噗~开个玩笑。” 少年,“一点都不好笑。” 苏凉凉反应过来。 “不对啊,不是应该我问你才对吗?” 许轻舟异常自信道:“我啊,能不能赢,我不知道,但是,我肯定不会输就对了。” “听不懂?什么叫不知道能不能赢,但是肯定不会输,下棋不是输就是赢啊?”苏凉凉诧异问。 许轻舟喝一口茶,风轻云淡道:“要是能下过,就是我赢。” “下不过呢?” 许轻舟坏坏一笑,“下不过……我就把桌子给掀了,谁也别赢。” 苏凉凉一懵。 “我去,你这不是赖皮吗?” “咋啦,反正我也输不起,就赖了。” “你牛。”苏凉凉竖起大拇指,接着鄙视道:“我希望你不要只知道吹牛,好好修行,让自已有掀桌子的实力,不然,被掀的可不止是桌子,人家把你也给掀了。” 许轻舟笑眯眯道:“不劳费心。” 苏凉凉觉得许轻舟在拿自已打趣,很没意思,便就起身准备离去。 临走之时,不忘了警告许轻舟说: “下次有话就直说,别搞这么多有的没的,我又不傻,你直接说我也能听懂,现在弄得跟我输不起似的~” 许轻舟白了她一眼。 “那你把钱给我,我改主意了。” 苏凉凉像个守财奴一样,将钱袋塞进怀里,拒绝道:“想的美。” 许轻舟淡淡道:“所以现在的你,不还不是输不起吗?” 苏凉凉反驳道:“这不一样,你套路我,是诈骗。” 少年书生懒得与其掰扯,没在说话。 苏凉凉见自已占了上风,高兴极了,得意洋洋朝着竹屋的方向走去。 “往哪走呢?” 苏凉停下来,回眸说道:“回屋里看书去啊。” “你还真不走了?” 苏凉凉脸不红心不跳道:“干嘛要走,都是朋友,住你家不行吗?你不会赶朋友走的吧,你不是那样的人。” 许轻舟无语,这是真赖上自已了,无奈摇头,余光瞥向院门处,故意大声道: “你乐意呆着就呆着,不过,你总得跟你朋友说一声吧,别让人等着急了。” 苏凉凉只觉得莫名其妙,不明白许轻舟为何突然喊那么大声。 眼珠咕噜噜转,糊里糊涂。 “朋友,什么朋友?” 许轻舟捏了捏发酸的眼角。 同一时间。 院门悄然被推了开来。 接着一个人影便就自门外入了小院中。 黑狗本能警惕,虎视眈眈。 苏凉凉恍然大悟,面露喜色。 许轻舟转身看去,映入眼帘的同样是一个红衣姑娘。 不过。 和苏凉凉却是两个极端。 此人生的英武,不输儿郎,扎着高高的马尾,身着劲装,全身上下一丝不苟。 少年狭气,可不止男儿有,眼前这位,丝毫不输半分。 她站在院门口,冷若冰霜,身侧之地的空气,亦是静若寒颤。 脑海里,四个字,呼之欲出。 冰霜美人。 也是熟人。 四目相对间,红衣少女的脸上一抹弧度不合时宜的出现,侧着脑袋,眯眼一笑道:“少年,我们又见面了。” 许轻舟微笑道:“别来无恙。” 苏凉凉蹙了蹙鼻尖,幸灾乐祸。 大黑狗一脸懵懂,眼神恍惚。 相视一笑,过往飘散风中。 红衣姑娘盈盈笑道:“没想到,你还记得我,不对,应该说,你居然能认出我来。” 许轻舟抿了抿唇,“我也没想到,你居然还在浩然,不对,应该说,你居然躲在暗处,盯着我~” 红衣少女摇头轻笑。少年书生尽是玩味。 红衣少女将视线自书生身上挪开看向一旁的苏凉凉,埋怨道: “本来是不想让你知道,可惜,遇到了一个像猪一样的队友。” 嫣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苏凉凉心里一咯噔,猪队友,应该不是说自已吧。 反射弧有些迟钝,好大一会才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 “薬姐,我可没出卖你,真的,只字未提,不信你问许轻舟~” 求助的眼神看了过去,可怜兮兮。 看得出来。 苏凉凉很怕红衣少女。 许轻舟倒是也不小气,坦然道:“确实没说。” 苏凉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道:“你看,真没说~” 红衣少女看着苏凉凉,先是叹了一口气,随后又看向许轻舟,意味深长道: “她是没说,可你早就猜到了,对吧。” 许轻舟挑了挑眉,没有回答,意思却已经不言而喻了。 之前,苏凉凉说那圣人的精血都是她一个人取的,可许轻舟去看了仙胎以后发现,和苏凉凉说的数量根本对不上。 而且,自已刚离开不到一月,梦魇就已经抓到的她。 无论是时间,还是数量,都对不上,显然,除了苏凉凉,一定还有另外的第二人存在。 这本就不难猜。 苏凉凉却是懵了,瞪着溜圆的眼珠质问许轻舟,“你怎么知道的,你开天眼了?” 少年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红衣少女却是嫌弃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傻乎乎的,笨得要死。” 苏凉凉莫名的背锅,委屈极了,想要反驳,却又屈服于薬那冷冷的眼神,最后,也只是小声嘟囔了一句。 “我真不傻......” 红衣少女轻叹一声,摊上这丫头,也没谁了,余光悄然看了一眼大黑狗,眸中闪过一丝红芒。 也只是一瞬间而已,目光最后又落在了少年身上。 上演了一出,一息三变脸的大戏。 看苏凉凉,是恨铁不成钢的埋怨。 看大黑狗,寒冷若冰霜的警觉。 看许轻舟,桃花笑春山的欣赏。 问道:“有时间吗?” “有。” 红衣少女邀请道:“陪我走走?” 许轻舟眉梢挑弄,打趣道:“佳人相邀,焉有不从之理。” 说罢便就站起身来,走到红衣少女身前,不失礼节道: “请。” 红衣少女淡然一笑,转身迈步出了小院中,许轻舟亦迈步相随。 一前一后,出了小院,朝着江畔走去。 院里只剩下苏凉凉和大黑狗。 苏凉凉拍着小胸脯,如获大赦,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还好,还好,这次没挨打~” 大黑狗目色深沉,思绪极乱,它不曾想,这片人间,居然还有这么一位存在。 而且,它恰巧还认识。 而且,她和许轻舟似乎也认识。 看向苏凉凉,问道: “嘿,那谁,它们俩,什么情况?” 苏凉凉回眸,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狠狠的瞪了大黑狗一眼,硬气道: “我就不跟你说。” “你~” “还有,我不叫嘿,我有名字,你才黑。” 说完一甩袖袍,大步入了屋中,那样子就好像在说,姐娘家来人了,别跟我大声说话。 大黑懵了,瞪着狗眼,莫名其妙。 昔日的你,唯唯诺诺,现在的你,张扬跋扈,这~ “我去,这不是狗丈人势吗?” “不对,怎么好像把自已给骂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69章 江畔一叙 白云升远岫,摇曳入晴空,南山如林,北江如海。 白衣少年和红衣少女沐浴清风,从小院的这头,一直走到了江岸悬壁前。 颇有一种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感觉。 站在江岸上,清风徐来,撩动二人青丝长发,惊动满身衣袍。 姑娘在左,少年在右,一白一红立于人间,只是往那里一站,什么都没做,青山白云,悠悠江水便就已失尽颜色。 这若是一幅画卷,除了他们,其余一切,皆是点缀,甘愿陪衬。 姑娘望着远江,没有说话。 少年望着蓝天,没有开腔。 天地山河,万籁俱静。 最后,还是姑娘率先打破了这份宁静,唤了一声。 “许轻舟。” “嗯。” “你知道我是怎么从那蛋里爬出来的吗?” 姑娘突来的这句话,让原本平淡的气氛,多了些尴尬。 总让人觉得,这是没话找话。 可恰恰这个问题,许轻舟还真有点好奇,他确实想知道,为何一直没有动静的朱雀蛋,偏偏就在自已刚走后,就孵化了呢。 巧合的有些刻意。 温声道:“愿闻其详。” 红衣少女说道:“我是被苏凉凉惊醒的。” 许轻舟微微一怔,些许诧异,一个大胆的想法闪过脑海,却还是问道: “这事和她也有关系?” 薬看了许轻舟一眼,回想起那段往事,按耐不住的笑了笑,缓缓道: “这事说起来,还挺有趣,当时你前脚刚走,那苏凉凉后脚就来了,没多大一会,我便破壳而出,浴火新生,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那丫头。” 少年书生竖耳听。 薬似笑非笑的问道:“你猜猜,她当时第一句话,跟我说的是什么?” 许轻舟想了想,便随口说道:“总不能对你说,她是你娘吧?” 薬抬手,比出一个大拇指。 “聪明。” 许轻舟哭笑不得,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嘀咕一句。 “果然,看来这是个惯犯啊,逮着我一个人偷呢这是~” 先偷朱雀,要当她娘,现在要偷自已媳妇,想当自已丈母娘,这孩子,真没谁了。 谁听谁不迷糊啊。 服气。 薬自然也知道许轻舟指的是什么,笑道: “她都招了?” 少年书生摇头道:“那倒没有,她自已说漏嘴了。” 薬纤眉一拧,并不觉得意外,风轻云淡道:“像她干出来的事。” 突然想起了什么,许轻舟幸灾乐祸的问道: “对了,你当时没真叫她娘吧?” 薬一翻眼白,无语道: “想什么呢,我那是浴火重生,以前的事,我记得清清楚楚。” “然后呢?” 薬恍惚道:“什么然后?” 许轻舟好奇问:“你就没揍她?” 薬淡淡说:“当然揍了,狠狠的揍了一顿。” 许轻舟耸了耸肩,发表自已的意见。 “也算是活该吧。” 薬笑笑,转移话题道: “其实吧,她没什么坏心思。” 许轻舟“嗯。”了一声。薬说道:“她不会出卖你的,放心吧。” 听得出来,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是想替苏凉凉向自已求个情,也顺带让许轻舟安心。 许轻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笑道: “我知道。” 薬拧了拧眉头,补充一句,“就是有点蠢,让你见笑了。” 许轻舟笑道:“没事,我家老二和她差不多了,我早就习惯了。” [此时,远在忘忧山,一个青年打了一个喷嚏,顺带说了一句,谁想我呢?] 薬却不认同,调侃道: “你家老二我见过,她和你家老二不一样。” 许轻舟觉得半斤八两啊,哪里不一样了,于是便问:“哪里不一样?” 薬很认真的说道:“你家老二是傻一些,可是他长得很好看,至于苏凉凉…你懂的~” 说着说着,没了声音,薬的眉头却是皱在了一起。 许轻舟心领神会,乐呵道: “这倒是实话~” [此时,小院屋中正在看书的苏凉也打了个喷嚏,顺带骂了一句,靠,又有人说我坏话。] 两人对视,前者笑笑,后者也笑笑。 薬又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我的?” 许轻舟没有隐瞒,“刚刚,你站在院门前的时候~” 薬很好奇,虽然只是一门之隔,可她毕竟是半步神仙,气息内敛,若是不想,便是站在圣人面前,圣人亦不可察觉她分毫。 虽然早就知道,许轻舟有着一种不为人知的秘密,可以探查到一定范围内,境界高于自已的存在。 可她还是忍不住的问道: “我很好奇,你是用什么办法发现我的,又是怎么认出来的?” 少年书生揉了揉鼻尖,有些为难。 薬自然看出来了少年的为难,便客套的说道: “不用非得回答,不想说便不说。” 谁知许轻舟半点犹豫没有,当场道: “行,那便不说。” 不免让薬一怔,懵了一下。 “你没听出来,我这是客套话吗?” “听出来了啊。”许轻舟理所应当的回。 薬撇了撇嘴,“你是真实诚啊。” 不再追问,人总归有一些事情,只能自已知道,不许他人知晓。 许轻舟也没在接话,这话题也便就此作罢。 薬又说:“你刚和苏凉凉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哦?” “用心良苦。”薬评价道。 少年书生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薬接着说道:“我很好奇,许轻舟,你平时跟别人讲道理的时候,也是这样绕来绕去吗?” 许轻舟怔了一下,仔细的想了想,皱着眉头道: “差不多,大多数时候,是。” 薬说:“不累吗?” “还行吧~” 薬却是接着说道:“还是,你觉得这样很酷,所以在耍帅,或者用你的话讲,你在装逼,刻意的那种~” 听闻,许轻舟摸了摸鼻尖,掩饰自已的尴尬,仔细想想,确实有这方面的因素,却也不全是。 他没有解释,只是风轻云淡道:“你可以这么想~” 薬佩服道:“你还真是实在。” 许轻舟谦逊道:“还行。” 薬突然坐了下来,一双大长腿悬在了江壁外,前后晃动,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吹着江风,随口问道: “我听你们说下棋,要下浩然的这盘棋,是真的吗,你真打算,要淌浩然这浑水吗?”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70章 孤身入局,惧否 少年书生远望灵江,苦涩一笑,淡淡道: “我好像,没得选吧~” 薬轻轻压眉不语。 少年书生缓缓道:“人在浩然,身不由已,要么当一枚棋子,坐看浮世劫起劫落,尘归于尘,土归于土,要么便做棋手,挽天倾~” 话音一顿,许轻舟看向身侧朱雀,突然问道: “若换做是你,你会如何选?” 薬认真的想了想,神色凝重,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 “不知道。” “嗯?”少年狐疑。 薬解释道:“没有发生的事情,我不喜欢做假设,不会发生的事情,我也不想去妄测,所以我不知道,当然,即便我知道,我的答案于你来说也无用,你是你,我是我,你始终做不了我,我也做不了你。” 许轻舟略微沉思,点头认同。 “话虽然难听了些,不过确实是这么个理。” 薬余光深看许轻舟一眼,欲言又止道:“不过——” “但说无妨。”许轻舟笑道。 薬在心中措辞一番,才说道: “天下棋局中,除了执棋者和棋子,还有其余二者,一者布局之人,二者观棋之人。” “你若是不想,我可以帮你,虽做不了布局之人,但是当个看棋的,还是可以的,比如我,也是后者——” 说完,不忘了补充道:“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吧?” 少年点头道:“知道。” 薬试探性的追问道:“那你想吗?” 许轻舟摇了摇头,轻笑一声,表示拒绝。 薬眼中神色明暗交错,面色阴晴变化,最后问道:“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少年书生低头看着姑娘,勾起唇角,风轻云淡道:“我不是一个人。” 许轻舟当然可以置身事外了,即便没有朱雀的帮忙,他也能做到,可别人呢? 仙胎,无忧,小白,清衍,溪云...... 林霜儿,剑临天,白慕寒,池允书...... 等等等。 乃至整座人间,苍生万物。 他们皆在局中,自已总不能不管不顾吧,这不是许轻舟的性子,抛弃这些人,从来就没有出现在许轻舟的选项里。 他不认为,朱雀可以将他们都置身事外,成为观棋之人,若想保下他们,即便是是朱雀,除了入局,也别无它法。 薬不傻,自然知道许轻舟说的是什么,或者说,从一开始,她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只是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她还是问了出来,哪怕多此一举。 她没有劝许轻舟,也没有过多评价,只是轻声说了一句。 “我明白了。” 沉默片刻,薬偏头看着少年,认真问道: “那你会怕吗?” “什么?” 薬语气加重道:“面对接下来不太平的人间,你只身入局,可惧否?” 许轻舟笑答:“虽千万人,我往矣,虽千万里,日月兼程。” 感受到少年眼中那坚定的光,薬知道,这句看似轻描淡写的话,许轻舟绝非说说而已。 她从他的眼里,看到了视死如归,看到了一往无前。 纵前路滔天大浪,火海刀山,他也一定会去。 眉头渐深,浮现川字,意料之中,却难免为其担忧,因为她知道。 此局一入深似海,未来不止浩然,也不仅仅只在浩然。 永恒三千州,九天十地。乃至万千星辰—— 她清楚的知道,许轻舟未来要面对的敌人到底有多强大。 往前走,面前的天堑,不止一道,而是如那山川,一山还比一山高,延绵不绝,无穷无已,不止不休~ 不可否认,许轻舟很优秀,让人眼前一亮,未来成就不可估量。 可是。 他现在始终只是一个人间少年郎。 而他想要去走的这条路,却是一条连自已都望而生畏的路。 不止自已,而是千百万年岁月来,无人走通过的路。 这条路上。 甚至没有一个引路之人,有的只是尸骸枯骨。 这一刻,看着少年郎,她似乎看到了,在很久很久以后的将来,一具枯骨,立在那条大道上,不甘的看着前方~ 眉梢垂下,薬说: “你只是一个凡人,你觉得,自已真的能赢吗?” 声音虽然不大,不过许轻舟还是听到了,这个问题,他自然是想过的,而且不止一次。 说真的。 他也不清楚,即便他有系统,因为他也不知道,时间够不够,更不知道,未来面对的敌人会有多强大,又有多少。 他清楚,自已前路的阻碍不止是浩然那将临的劫,也不止是界主,乃至不仅仅是界灵。 拔出萝卜带出泥,蝴蝶振翅由可兴风作浪,自已要给天捅个大窟窿,谁知道未来会如何呢? 可那又怎么样呢,自已总归没得选。 轻声笑道:“事未成,何以先言败,浮游撼树,蝼蚁倾天,一个是痴人说梦,一个是异想天开,上苍见我,如浮游,亦如蝼蚁,我窥上苍,当如遮天大树,高高苍穹,若说能赢,听起来像是白日做梦。” “可不管世人如何评说,也不管别人如何看待,全力以赴,不留余力,这是我的态度。” “我非浮游,亦非蝼蚁,未必就不可掀了这天不是~~” 薬细细倾听,眼神浮动,些许痴迷。 少年书生婉儿一笑,强调一句道: “而且,我说了,我不是一个人。” 薬眼神恍惚交错,一时失神,许轻舟的回答,简单明了,却又蕴含深意。 寥寥数语,便讲了个透彻。 事情总归没有发生,能不能赢,是世人的猜测,怎么做,才是他的态度。 而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态度决定成败。 特别是最后一句,让薬动摇了。 她问少年,为何入局? 少年回答,我不是一个人。 她问少年,有胜算否? 少年回答依旧是,我不是一个人。 是啊。 许轻舟从来就不是一个人,无论在哪里,无论去什么地方,他总是能一呼百应,只要他想,振臂一呼,千万人相随,愿意为他舍命者,不在少数。 他本就是天生的领袖。 又怎么可能当棋子呢。 生来便是执棋之人。 最后的最后,薬只给予许轻舟两个字的回应。 “加油!” 许轻舟笑答:“谢谢!” 薬莫名的问:“许轻舟,你救了我,将来你会不会用这事道德绑架我啊?” 少年书生懵了一下,一下子跨度这么大,还问的这么莫名其妙,让他好大一会才反应过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71章 观棋不语 见那少年,眸现狐疑,薬抿唇一笑,其声清丽道: “就是字面意思,你救了我,我当然要报恩了,知恩图报,人间常情,你若以报恩为由,让我替你做事,比如,替你破劫,或者告诉你一些你在局中不知道的事情,等等等,我若拒绝,便是忘恩负义之徒,我若接受,便也得入局……” 许轻舟摇头轻笑,调侃道: “你平日里说话,都是这么直接的吗?” 薬愣了愣,偏着脑袋,眼神忽暗忽明道:“你是觉得,我这么说话有些难听是吗?” 许轻舟不由自主的摸了摸鼻尖,坦然承认道: “有一点,不过还好,你这样的性格,我并不讨厌。” 薬婉儿一笑。 “那就好。” 少年书生似笑非笑,好奇问道: “那如果我真的道德绑架你呢,你会帮我破劫,或者告诉我一些事情吗?” 薬仰头盯着少年看,认真道: “是我先问你的,先来后到,你该先回答我才对?” 许轻舟墨眉一挑,长舒一口气,云淡风轻,有些玩世不恭道:“不会。” 薬眼神闪烁,不言不语。 少年书生余光一瞥,淡淡道:“而且,你本就不欠我什么,远古真灵扶桑木,上古寒冰石,一方赤雷池,还有涅槃真火,朱雀问灵曲,这些,不都是我救你的报酬吗?” “当然,最主要的是,当初救你,是我事情,我没问过你,要不要我救你,你也没求过我,让我救救你,所以啊姑娘,你大可把心放在肚子里。” 薬听闻,眼中对少年又多了几分欣赏,不厌其烦的确认道: “许轻舟,你真是这么想的。” “自然。”少年斩钉截铁道。 薬下意识的点头,嘀咕一句。 “怪不得你能当先生,还真讲道理,也很明事理。” 许轻舟轻声笑道:“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这本就是在夸你啊。”薬说。 少年书生并未纠缠这个话题,而是望着姑娘说道:“该你了~” 薬摸着下巴,想了想,很严肃的回答道: “我也不会。” 少年书生面色如常,一语不发。 朱雀诧异,主动询问:“你不问我为什么不会吗?” 许轻舟蹙了蹙鼻,配合演出。 “那你为什么不会呢?” 薬仰着小脑袋,高高长发随风舞,她自半眯着眼,神采奕奕道: “我不在局中,而在局外,所以...观棋不语!” 少年眼前一亮,不由多看了姑娘两眼。 “厉害。” “哪里厉害?” “比我能装。” “哈哈~我可没有~” 互道一问,皆得答案,前者不会,后者还是不会。 至于理由,皆合情合理。 只是对于前者来说,少年的答案很重要。 可是对于后者来讲,姑娘的答案不重要。 少年的答案,会左右姑娘的抉择,而姑娘的答案,却不足以改变少年的任何计划。 因为。 原本的计划中,本就没有姑娘。 朱雀坐在江岸上,一双纤细的长腿前后摆动,沐浴着阳光,那冷冰冰的脸上,却始终都带着暖暖的笑意。 少年书生也坐了下来,一手搭在膝间,一手取酒一壶,望着远方,一边吹风,一边喝酒。 他问朱雀,饮否? 薬摆手婉拒书生。 不是不会,是不喜。书生也没有强人所难,只是觉得,不会饮酒,朱雀的日子过得多少有些无趣。 气氛随着正事聊完,变得平淡了许多,就如这江水,徐徐而流。 期间,两人也说一些别的事情。 许轻舟问朱雀,不曾想过,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吗? 朱雀告诉书生,好戏快要开始了,现在走岂不是亏死。 少年书生自是笑笑,听得出来,朱雀是在告诉自已,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朱雀也问许轻舟,从现在开始到将来,可能有许多许多不如意之事发生,许轻舟当如何应对? 还说那丫头说的没错,现在的许轻舟筹码太少,又要做何准备? 许轻舟只是笑笑,仰望蓝天白云,意味深长的说教道: “我始终坚信,凡有事发生必将有利于我。” 朱雀恍惚,不明其意,便问道:“可否细说?” 少年书生解释道: “事间是,本无对错之分,自也无好坏之别,就像昼日夜月,阴阳黑白,任何发生了,或者将要发生的事情,自然都是好快共存的,不管是发生过的也好,还是未曾发生的也罢,这天下之事,无在乎两种。” 朱雀凝眸,屏气凝神。 少年继续开口,徐徐道:“要么助我,要么渡我。” 朱雀拧眉,思绪深沉,偷看书生,浮光涌动。 小小少年,人间书生,这份坦然和胸襟,着实让她大吃一惊,且肃然起敬。 天下事,一者助,二者渡,不以好坏去区分。 这道理懂的人兴许不少,可是听人这般讲出来,她还是第一次。 许轻舟真的很不一样,虽只是十一境的修为,可是这具身体里住着的那个灵魂,却是远远要胜过自已。 有这般度量,这般胸怀,少年未必真就不可成事。 于世人不可能之事,开浩然之先河。 明理,明事,方可渡人渡已,渡苍生。 “忘忧先生~” “嗯?” 薬笑盈盈道:‘我忘了,你叫忘忧先生。’ 许轻舟多少有些觉得莫名其妙,谦逊道: “在你这,我可当不起先生二字。” 薬撑着下巴,打量着许轻舟,玩味道: “忘忧先生,有没有人跟你说过,过谦则傲啊?” 许轻舟一怔,望着姑娘,淡然一笑,转而饮下一口烈酒,继续吹着江风,听着浅浪拍江堤。 答案当然是有的。 朱雀是一个,当然也不止朱雀一个。 薬于风中,轻声提醒道:“对了,提醒一下,跟着你的那条黑狗,可不是什么好人。” 许轻舟开玩笑道:“看得出来啊,它本就不是人,是条狗,黑狗~” 薬撇嘴,似乎对于此事,她并没有心思开玩笑,说道: “我跟你说的可不是这个。” 见其话语如此严肃,许轻舟也收起的玩弄之意,淡然道: “我知道,多谢提醒。” 薬又强调了一遍。 “它真的很坏的,你真的信任他?” 许轻舟咧嘴笑道:“放心,它的命攥在我手里呢,由不得它。” 朱雀若有所思的点头。 “那就好~” “嗯!” “许轻舟。”朱雀又唤了一声。 “咋啦?” 朱雀想了想,缓缓道: “我们打个赌如何?”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72章 一个赌约 许轻舟怔了怔,好奇问:“什么赌?” 薬说:“就赌浩然这盘棋,你能不能赢?” 少年眯着眼问:“赌注是?” 薬压了压眉,低声道:“若是你赢了,下一局,我便坐你的车。” 少年书生愣了一下,微笑道:“若是我输了呢?” 薬叹了一声气,缓缓道: “若是你输了话,你就跟我走,我去哪里,你便去哪里,如何?” 许轻舟神色阴晴变化,不解道:“你图什么?” 薬想了想,措辞一番道: “就好比,你看到了路边有一个花苞,你知道它一但开了,就会很漂亮,如果无风无雨,你会想静静的看它开花,如果风雨交加,就想着得把它带走,看它开花。~” “嗯...总之,就是想看花开。” 少年书生若有所思道:“简单来讲,就是惜才呗。” 薬比出一个拇指,赞许道:“你很会总结,一针见血。” 许轻舟笑而不语。 薬追问道:“赌吗?” 少年书生道:“这场赌约,并不公平,我是说对你,不公平。” 薬无所谓道:“那是我的事情,你只需要回答我赌还是不赌便行?” 少年书生双眼微眯,“那,如果风雨来的太急,等你发现时,花没开,花苞落却被折了?” 薬摸着下巴,好一通沉思,淡淡道: “那就带回去,等来年,等花开,反正是花,总会开的,我不急~” 少年书生轻声一笑,嘴角如沐春风。 薬眉头一皱,催促道:“你别老是笑啊,行不行倒是给句痛快话啊?” 许轻舟淡淡道:“在说~” 薬不管不顾,单方面宣布道:“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许轻舟耸了耸肩,仰头饮下一口。 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 对于他来讲,这场赌局本就没有意义可言,对于朱雀来讲,也没有意义。 浩然这一盘至今他还没有彻底看清的棋局。 不管自已输还是赢。 朱雀赢了要插手,输了还要插手。 前者入局。 后者亦是入局。 说到底,这又有何区别呢? 只是时机不同,时间先后的问题罢了。 朱雀这不是在和许轻舟打赌,她只是在给自已找一个借口,一个可以光明正大报恩的理由,却又不会让许轻舟觉得,这是她刻意在帮他。 可惜。 她的小心思,又怎么会瞒得过许轻舟呢? 自是看了个透彻。 说实话,许轻舟还是挺感动的,说好的观棋不语,终究不过是言不由衷罢了。 不过,看破不说破,许轻舟并没有拆穿朱雀的打算。 怎么选,那始终是她自已的抉择。 朱雀是上古遗留下来的神,和梦魇一样,却也不一样,梦魇只剩一道残念,可是朱雀却是以涅槃重生。 许轻舟不认为自已能改变一位神的想法,哪怕浪费再多的口舌。 既然改变不了,那便随她而去。 当然,虽说他改变不了朱雀如何选,但是,他却可以让朱雀的选择,变成正确的,或者无限接近于正确答案。 他不想朱雀输。 朱雀赌的是自已,同样是以身入局,许轻舟若败了,它的结局可想而知。 所以。 其实这场由朱雀发起的毫无意义的赌局,朱雀和许轻舟想要的答案实际上都是一样的。 破局。 不止是破这座天下的局,还有浩然之外的局。 若是入局中,便只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故此,许轻舟才没有说赌或者不赌。 才会说这场赌局没有意义。因为,他和朱雀,本就是站在一边的,仅此而已。 当然。 那都是这是朱雀自已的小心思,拆穿别人,总归是不好的。 当朱雀言之凿凿的决定之时,少年不语,选择默认。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浩然的局,朱雀不想插手,她想看许轻舟自已破,如果少年可以的话。 两人坐了小半日,方才离开了岸边。 回去的路上,朱雀问许轻舟,接下来准备干嘛? 少年说,先把仙胎孵化出来再说吧,其它的,再说,还没想好。 朱雀问许轻舟,准备何时动身。 许轻舟讲明日就准备走了。 朱雀听闻,并未说什么,只是临行到那院子前,对许轻舟说,她可以去帮他收集精血。 显然。 朱雀早已入局中,现在更是迫不及待的入局中,只是她自已可能不知道罢了。 又或者是说,她之前所言,皆是言不由衷的说辞。 却是被许轻舟婉拒了。 许轻舟说,你们已经替我取尽了天下圣人精血,剩下的就是万灵精血了,这些事情,他自已慢慢来就行了,还说仙胎孵化,本来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快没用,得慢慢来。 薬表示认同,确实如许轻舟所言,仙胎孕育,孵化需要很长的时间,五百年,一千年,谁知道呢? 即便是现在,真就把天下精血集齐,它也孵化不了,孕育需要时间。 就和十月怀胎,是一个道理。 便对许轻舟说道,自已可以帮忙照顾仙胎,反正总归闲着也是闲着。 这次,许轻舟没再推辞,选择了欣然接受。 道一句。 那就劳烦你了。 薬摆手说,小事一桩。 那日回到小院后,朱雀把苏凉凉叫走了,不知道去了何处,也不知道要去干嘛。 许轻舟只知道,苏凉凉临走时,看向的自已的眼神充满了祈求,可怜兮兮。 想来,应该不是啥好事,当然,这样的事应该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许轻舟没有管。 女孩子之间的事情,他觉得自已还是少插手一些比较好。 朱雀走后。 大黑狗趁着月色,顺着窗台跳进了屋中,絮叨了半天。 问的无非就是朱雀的事情。 许轻舟并不想隐瞒,将自已是如何救了朱雀的过程,大致和梦魇讲了讲。 梦魇当时的表情可谓是精彩至极。 言语中,许轻舟能听出来,梦魇似乎很忌惮朱雀。 便问:“你们认识?” 梦魇想都没想就说道:“她认不认得我,我不知道,但是我对她,可是记忆犹新啊~” 许轻舟当时就来了兴致,合上手中书,期待道: “哦—跟我讲讲?” 梦魇故作为难道:“不好吧,背后议论他人长短,这事不道义。” 许轻舟又岂看不透这家伙的心思,无非就是想吊一吊自已的胃口罢了。 故作玄虚的事情,它向来没少做。 “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说完视若无睹,又开始了看书。 梦魇先是一愣,觉得少年怎么会这般硬气,难不成真不想知道? 后来见许轻舟真没打算追问的意思。 实在憋不住了,便主动道: “行,我告诉你就是了~” 许轻舟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一切皆在掌握中,暗暗嘀咕一句。 “小样,跟我斗~” 梦魇徐徐,将朱雀的八卦娓娓道出。 “她以前名气很大,万火之主,但是比她的名气还大的,是她的脾气~~”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73章 薬揍了狗 夜深人静,梦魇吐槽,少年细听。 八卦这件事情,确实很容易让人上头。 许轻舟自也不例外。 后来天亮了。 许轻舟退下白衫,穿上回来时那身粗布衣裳,戴上竹帽,走了。 大黑问:“要不要我跟你去~” 许轻舟道:“不用。” 还对梦魇说道:“你若是闲着没事,就去人间走走,没必要非守在这里~” 大黑说:“算了吧,我还是给你看着仙胎好一些,别被人偷了去了~” 许轻舟笑着解释道:“我和薬说好了,她会替我看着的,大可放心。” 大黑没说什么,满口答应了下来,不过心里却还是不放心。 它本就生性多疑,很多时候,它只相信自已。 仙胎事关以后面对天道反扑,它和许轻舟如何避让之事,它可不敢大意。 自然也不放心,将这事全权交给朱雀。 毕竟。 现在这片天下,突然冒出一个朱雀来,谁知道,暗地里,会不会又冒出一只白虎,一头青龙呢? 这事情,可说不准。 所以。 许轻舟走后,它便悠哉游哉的跑到了仙胎附近的江岸畔,趴了下来。 梦魇的修行和别人不一样,它只要睡觉,就能吸收天地间的精华,为自已而用。 在哪里睡觉,又不是睡呢? 虽说当前浩然天下,存在天道桎浩。 天不落十二重仙雷,世人不可成仙。 便是神明来了,境界也会被压制在神仙境之下。 它现在的实力,堪堪到了那个点,不多不少刚刚好。 按理。 常人看来,它自然是不需要修行的,修了自然也没用。 可梦魇不一样,它毕竟是曾经的神,魔族的无上佼佼者,它自有别人没有的手段。 常言道。 厚积薄发。 这修行就像一棵树,既然不能往上长,那就只能往下扎根了。 将根基打结实,未来若是离开浩然,再临九天之上,便可如那破土而出的春笋一般,一柱擎天,疯狂生长。 离开小院以后。 许轻舟向东而行,一头栽进了剑州山野中,隐姓埋名,行走红尘中。 除开凡州与罪州。 浩然共计还余下十六片大陆,南北各八州,许轻舟打算,在百年内,将这片天下走一个来回。 应该问题不大。 所以他并不着急赶路,而是慢慢悠悠,平心静气,见了好山,看上一看,见了好水,赏上一赏。 优哉游哉,好不快活! 生活皆苦,苦中作乐,这本就是常态。 那日。 小院辞别之后,许轻舟去了人间,大黑狗来到了岸边,黄昏的时候,天空暗了很多。 薬悄然来到了大黑狗的身侧,就这般站着,双手背在身后,冷酷无情的样子。 薬的不请自来,让大黑狗很不舒服,却是不敢言语,只是瞥了这位昔日的妖王一眼,默不作声,继续爬趴着。 后来。 徐徐江风中,薬率先打破了平静,说道: “我认识你。” 大黑答:“认识我的人多了,不稀奇。”薬冷冷说:“魔族第一小人,永恒界最怕死的神,胆小,懦弱,无耻,下流......” 大黑狗眼睛微眯,被这般说,也不气,毕竟朱雀陈述的本就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不对,不能说是事实,只能说,世人确实是这么看它的。 可它却从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它,更不在意别人如何议论。 即便当着它的面说,它也不会动怒,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自已又不会少块肉。 只是打趣道:“知道的还挺多~” 薬余光瞥了他一眼,寒的出奇,眼眸中,找不到半点善意,只有嫌弃。 “我听过的更多,可惜没一句好话~” 大黑风轻云淡道:“没事,我反正也没想过要当好人。” “坏人是很多,可坏成你这样的却不多。”薬说。 大黑狗侧目盯着薬,问道:“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薬压了压眉,开门见山道:“那我就直说了吧,上古纪元,永恒万族争锋,被灭族的,多了去了,可被自已人灭族的,你的种族是头一个。” “你的神位怎么来的,你自已清楚,为成神明,不惜吞噬整个种族,呵~这事听起来都觉得荒唐~” 大黑狗一声不吭,可是眼中却是悄然间划过一丝痛色,显得与他平日间玩世不恭的样子,是那般的格格不入。 薬漫不经心的继续说道: “我不知道,你为了什么跟着许轻舟,我也不清楚,许轻舟为何会那么自信,觉得你不会背叛他,不过这都是他的事情。” “可许轻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想他被小人背刺,更不想它被人卖了,你懂我意思否?” 大黑狗只觉得可笑,别说自已没想过,就是想,也要能行啊,自已的小命还捏别人手里呢。 就是你恩将仇报,自已也不会背信弃义。 一翻眼白,淡淡道:“所以,你是来警告我的咯?” 薬并没有掩饰,坦然道;“你可以这么觉得。” “呵——多此一举。”梦魇吐槽道。 薬眼眸一沉,一丝戾气自眼中闪过,周身灵能暴躁不安。 大黑狗察觉到空气中徒增的杀气。 双眸一凝。 “我草~” 还没反应过来,一只纤细的大长腿便已经贴到自已的面门上。 随后脑袋一沉。 尚且不等应对,它整个身子就被一股恐怖的力道直接给掀飞了出去。 像是一颗离膛的炮弹,覆水难收,起落间,便就掉进了灵江中。 嘭~ 嘭~ 一声空间炸裂,一道浪花千重。 江岸上风啸,嗡嗡而鸣,江面上溅起的水花足足数丈有余。 很快。 也很突然。 大黑狗就被一脚踹进了灵江中。 江岸上,薬淡然收腿,眼神漠然,冷冰冰的,望着那片水面,平静异常。 不大一会,大黑狗爬上了岸,狼狈不堪,就像是一只落水狗,实则也是一只落水狗,骂骂咧咧道: “我草,你有病啊,说事就说事,你踹你作甚,君子动口不动手的道理,你不知道吗?” 它很愤怒。 可是它知道,它打不过这头大鸟,所以它只能憋着,也只能嘴硬了。 薬望着它,说道: “我本来就不是君子,我是女的。” “靠,有病~”梦魇愤愤,暗淬一口唾沫。 薬不以为然,冷冷的望着它,说道: “刚那一脚,是替苏凉凉踢的,你打她一拳,我还你一脚,礼尚往来,这事算是两清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74章 又去人间。 大黑狗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气恼道: ‘那不是许轻舟让我干的吗,你打我干屁,冤有头,债有主,你找许轻舟啊~’ 薬冷哼一声,一言不发。 大黑狗越想越气,想着惹不起,还躲不起了。 扭头就走,路过薬的身侧时,不忘了放了句狠话。 过过嘴瘾。 “老娘们,你行,我走~~” 薬没说话,突然又是一脚。 嘭~ 大黑脑袋嗡的一下,骂道: “我尼玛~又来。” 脚出狗飞,掉入灵水,灵江江岸,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又是猝不及防的一脚。 大黑不仅没有想到,还没有反应过来。 同为天仙境巅峰,可是彼此之间的差距,却绝非一星半点。 薬打梦魇。 就像是老子打儿子一样。 前者重拳出击,后者也只剩哀嚎谩骂了。 这次大黑没有上岸,狗头冒出水面,怒视朱雀。 “你到底要干嘛,有完没完?” “打狗都不看主人的吗?” “你真以为我怕你不成,信不信老子跟你拼了?” 薬充耳不闻,双手环胸,酷酷道: “给许轻舟个面子,饶你一命,下次,你在敢背后妄议我,要你狗命。” 说完不等大黑狗有所回应,薬转身,潇洒离去。 只余一道背影,渐渐远去,最后消失不见。 梦魇又气又闹,骂骂咧咧,实打实的两脚,给它踢的那叫一个郁闷。 虽然说,不怎么疼,它亦是毫发无损,自是无伤大雅。 可是面子算是彻底给踢没了。 两个字。 憋屈。 堂堂魔神,居然被人这么踢,而且踢的还是脸,这事传出去,自已的脸算是丢大了。 见朱雀走远,它方才从灵江里爬了上来,环视一圈四周,并未发现有别的气息,方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只要没人看到,那就等于没人知道,只要没人知道,那就等于没有发生。 不过,还是很气,自言自语,说个不停,把朱雀的祖宗都问候了一遍。 “臭娘们,你给我等着~” “老子也就是看你是个女的,让着你,等将来,我彻底恢复了,我把你毛全给你拔了,把你朱鸟一族的祖坟都给刨了,错骨扬灰~” “还你是女人,真当老子是狗,不识字呢?君子还分男女吗?没文化的东西~” “..........” 夕阳渐下,满天星河。 朱雀离开后,并没有回那北岸群山,而是去了许轻舟那小院。 书生不在,那便借住一下。 推门而入,看着小小竹屋中,那被塞满的书架,不由感慨。 “怪不得那么能说,看来这书,没少看~” 百无聊赖,也拿了一本读了起来。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 人间大多数的地方,渐渐花红柳绿,莺飞草长。 剑州东部,一山间茶摊。 许轻舟买了一碗茶,正在休息,闭着眼睛,哼着曲,指尖有节奏的敲打着木桌面~ 全然不顾,眼前一个人影,无声无息的坐了下来。 然后“嘿~”地喊了一声。 许轻舟的曲声戛然而止,眯出一条缝,看了一眼身前人,面色如常,道一句。 “幼稚~” 似乎对于突然出现的人影,没有一丝一的意外。 苏凉凉懵了一下。问道:“你就这反应?” 少年叹了一声气,望着她,调侃道: “那我该怎么样呢,说我好怕怕吗?” “没意思!”苏凉凉撇了撇嘴,些许失落。 许轻舟随口问道:“你来干嘛?” 苏凉凉想都没想道:“帮你啊。” 许轻舟绷着脸,假笑一声。 “呵呵~” 苏凉凉恬不知耻道: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嘛,我陪你一起,有句老话是这么说的,男女搭配,事半功倍,你不用谢我的~” 许轻舟眼神中流露出的是毫不遮掩的嫌弃,鄙视道; “那…大可不必。” “切~”苏凉凉傲娇道:“我帮你那是给你面子,一般人我还不帮呢,别给脸不要脸哈,许轻舟~” 看着装腔作势的苏凉凉,许轻舟淡淡道: “好了伤疤忘了疼,你这么跟我说话,就不怕我把你也给吊起来?” 苏凉凉眼神闪烁,有些发虚,却还是硬气的强调道:“我可是薬姐派来的,薬姐的人~” 少年眯眼,似笑非笑道:“你觉得,我会信吗?” 苏凉凉不经诈,见忽悠不行,便老实交代道: “好吧,我承认,是我自已来的,就是很无聊,想走一走,顺便帮帮你。” 话音一顿,言之凿凿道: “这次是实话。” 许轻舟眉梢释然,一切都在他的揣测之中,吐槽一句。 “算了吧,你别给我添乱,我就谢天谢地了。” 话落,自袖口处取出几枚铜钱,往桌上一拍。 “小二,结账!” “来咯!” 许轻舟起身,取过一旁的竹帽,戴到头上潇洒离去。 身后小二收起桌上的钱,放在手心掂了掂,顿时喜笑颜开,对着许轻舟的背影喊道: “客官慢走,下次常来啊~” 转而收拾起了桌上的壶碗。 整个过程,对于那许轻舟身侧的红衣姑娘,似是视而不见一般。 苏凉凉跟上了许轻舟,紧紧相随同行。 “你等等我。” “许轻舟,你到底同不同意啊?” 许轻舟答: “你乐意跟着,你就跟着,腿长在你脚上,我还能管你走哪条路不成~” 苏凉凉兴奋道: “呵呵,那我就当你同意了,放心,我会帮你的。” 许轻舟撇了撇嘴,嘀咕道:“帮我就算了,你要是真有心,就把你这身行头换了吧,看着怪吓人的。” 苏凉凉解释道:“没事,我用了掩息术,别人看不到,吓不到人,放心吧你~” 许轻舟拧了拧眉,平静道:“我知道,可是我能看见~” 苏凉凉脑袋一偏,“你这意思,就是嫌弃我长得丑咯?我长得丑还有错咯?” 许轻舟余光一瞥,漫不经心道: “长得丑,不是你的错。” “那不就得了。” 许轻舟继续补充道:“但是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苏凉凉听明白了,愤愤的鄙视道: “没想到,你许轻舟也是个俗人,以貌取人,我看错你了。” 许轻舟一听就乐了,没好气道: “首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其次,你这是丑吗?你这是渗人知道不~” 苏凉凉大步向前,跑到许轻舟的前边,傲气道: “切~你懂什么,我这叫长得不拘小节,懒得理你。” 许轻舟一翻白眼,也懒得在管。 她乐意扮丑,就让她扮吧,反正又不是自家媳妇……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75章 三十年游遍南浩然 后来苏凉凉不知何时,真的脱掉了她那身红衫,还女扮了男装,像个小厮的模样,那头披肩的长发,也被束起,别了一根木簪。 脸色当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好,黑眼圈也没有消散。 瘦瘦高高的,看着柔弱,营养不良。 不过。 却也不得不承认,比起以前,看着顺眼多了,也更符合她的性子了。 毕竟以前,那模样,属实是凡人难评。 那盏青灯,却依旧常伴身侧。 青灯有灵,其焰不息。 许轻舟好奇时问过苏凉凉,没事老带着一盏灯干嘛? 苏凉凉说,那灯是的她命,灯燃人活,人死灯灭,是一盏本命灯。 似是本命法器一般。 当时许轻舟还开了句玩笑话,说若是谁偷偷把这灯吹灭了,岂不是她就真的凉凉了。 苏凉凉当时只是笑笑,意味深长的对许轻舟说道。 你以为这灯,是谁想吹都能吹得灭的吗?一不留神,能把你烧成灰。 还警告许轻舟,别打这灯的主意,不然真烧死了她可不负责。 许轻舟将信将疑,似信非信。 他还真不信,那盏灯还能给自已烧了不成。 行于山野。 苏凉凉一直跟着自已,或同行,或潜行,说是帮忙,却是一次不曾出过手。 用她的话讲,浩然这片天下的事情,她只能负责看,不能插手,不然就麻烦大了。 总而言之,主打看戏。 少年很无语,说那你跟我我有屁用。 苏凉凉言之凿凿的说,当然是给你查缺补漏了,虽然不能帮你放血,可是可以指点你一下啊,比如你把什么给忘了,或者有什么藏得特别深的物种。 可这样的说辞,对于许轻舟来说,却是多此一举。 即便抛开系统,现在的自已拥有一道神念,便是深藏地下的生灵,自已也是能轻松探寻到的,又何须苏凉凉帮忙呢。 不过懒得管,爱跟着就跟着,除了有时候烦人一些,其余还好,并不影响自已的计划。 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了。 许轻舟慢慢悠悠的在这片人间走过,足迹踏遍每一片山河。 他花了五年的时间,遍走剑州,而后回了一趟剑气长城,去看了一眼仙胎。 将精血倒下,在小院中住了一日,和大黑狗,朱雀浅聊半夜,随后离去。 这次去了佛州。 六年后。 辗转去了道州,接着是儒州。 一晃二十载光阴,许轻舟足迹踏遍了上四州,他当然不止看遍了上四州的山和水,领略了不同的风土人情。 他也在这四大州的人间,遍结善缘。 剑州的剑气长城。 佛州的雷池圣地。 道州的天道院。 还有那儒州的浩然书院。 四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地方,许轻舟都去了看了一遍。 不同于剑气长城。 其余三个地方,霞云笼罩,气运冲天,风水极佳,一看便就知道,是难得仙家之地。 比如雷池圣地,坐落于佛州的一片高原。 说来也奇怪。 那片高原就耸立在了灵江边上。 高原之上,日照金山,竟是祥瑞之景。 钟鸣鼎沸,紫气东来,禅意深远。 整个佛州。 佛教盛兴,寺庙极多,人间凡俗的王朝,奉佛如神明,将其作为信仰。 真可谓,一半和尚庙,一半尼姑庵。还有一群。 不遵佛门戒律清规,却习佛门功法的散装和尚。 又比如天道院。 千峰如林,云山雾海,仙气飘飘,路过只是一眼,便就看得人心神往之。 道教盛兴,信奉遵循本心。 虽是道家一家独大,但是对于其余的一些理念却也持有包容态度。 正应证了那句老话,包罗万象。 道州的修士是最多的,凡有山有水之地,皆有道场。 这里的道士,最喜收徒,开门说教,弘扬道家思想。 最后,便是最靠近东海的儒州了。 那座赫赫有名的浩然书院就坐落于灵江之中。 一面临江,三面临河。 浩然书院,处于孤岛之中。 两座长桥,横跨十里,连接东西两岸,似是鬼斧神工一般。 极其壮观。 无论是剑气长城也好,雷池圣地也罢,又或者是那天道院,在许轻舟看来,无非就是感慨一句,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或者是建造之人的天马行空。 可唯独这浩然书院不一样。 许轻舟看浩然书院,就如同看一片遗留的神迹,它的格局,兴许是大自然天然造就的。 可是那一座座横跨的长桥绝非常人之力可为,便是仙人亦难造就。 让人大开眼界,瞎想连连。。 不过,一开始的新颖,多看两次,也就是寻常了。 儒州,是许轻舟觉得最亲切的一州之一,这里读书人很多。 文人墨客和许轻舟一样,游玩人间者,比比皆是。 遍走四州之后,少年书生不得不承认。 同饮一河,文化信仰之间确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天,地,玄,黄四条大河。 天河的儒州和天州,便就多读书人。 然后是地河的道州和地州,接着便是玄河的佛州和玄州,最后则是黄河的剑州和黄州。 上游的文化信仰,间接的映射了下游的文化形态。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 下四州之地,算是上四州的一个附庸,虽然存在法则的缺失和不同,却也无法消除彼此之间的关联。 走过之后。 许轻舟才知道,原来浩然这么大。 上四州,他足足走了二十六年。 虽说期间,少年多游玩,可是说到底,许轻舟毕竟是修行者,很多时候,他是用飞的。 这若是换成寻常的人,他想,就是走一辈子,都未必能从浩然的西边走到那东边。 走完上四州后。 许轻舟故地重游去了下四州之地,期间还特意去找了一趟李太白。 和那老头喝了一夜的酒。 最终借来了一滴精血。 李太白倒是也爽快,没有半句推辞,当场拔刀放血,一连弄了好几滴。 豪爽的说道,不过还有,说是自家人,让少年莫要客气。 毕竟之前他可是拿了许轻舟的剑的,这想着还人情呢。 接着又去找了苏弑之。 用抽奖弄到的一些香烟,也和对方换了一滴。 下四州之地,本就熟悉,而且疆域比之上四州本就小了很多。 没过几年,许轻舟也就将其重走了个遍。 至此。 南浩然的万灵精血,除了凡罪二州在,已经尽数被许轻舟收入囊中。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76章 北岸蛮荒。 遍走南岸后。 许轻舟马不停蹄,横渡千里灵江水域,去了北岸,踏足妖族八荒地域。 原本许轻舟以为,那一条灵江,将浩然大陆一分为二,两边应该是一样大的。 直到去了以后。 少年才知道,自已想错了。 走了一圈下来,许轻舟才发现,北岸八荒地,加起来,怕是足足有南岸三倍还余。 是的。 北荒很大。 这里没有人类生活的踪迹,而是生活着各种各样的妖族,细细数下来,怕是不止万种。 这里的山林极大,地域广阔无垠。 这里的妖族分布很散,不同的种族,不同的家族都有着一片广阔的猎场,一块浩瀚的土地。 一个词语形容最为贴切。 地广人稀。 荒域和人族之地不一样,他们是以种族来划分的,又以血脉排高低。 这里没有所谓的文明。 这里更多的时候,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戾气极重,时见山野林间,猛兽搏杀。 万族之中,存在八大王族。 亦是八荒共主。 一个王族统治一荒之地。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万妖,皆尊王令,否则便是,屠族灭种,彻底倾覆。 八荒,是妖兽的天下,这里遵循的是森林法则。 等级森严,由上至下。 许轻舟发现,八荒妖族之间的制度和生活方式,其实和罪州神土上的妖族很像。 本是同根生,倒是也不足为奇。 少年书生,用了五十年的时间,走遍了整个八荒之地。 看遍八荒万族之间的那些事,听遍了妖族的故事和传说。 对于八荒的妖族,也有了新的认知。 这片土地,虽皆以荒字命名,可却与荒凉扯不上半点关系。 这里地域广阔,物种丰富。 无论是妖族的数量,还是动植物的种类,远远超过了南岸。 正所谓,物竞天择。 北岸能存在这么多物种,除了土地广袤之外,许轻舟想,也许是因为,这里,更适合动物生存吧。 许轻舟也顺便弄清楚了八荒的权利体系。 站在金字塔最顶端的,是两位妖帝。 冥帝和空帝。 一头老虎,和一只老猿。 许轻舟没有见到,不过关于他们的事情,却是听到了不少,和以前自已在浩然听到的不一样。 就比如。 这冥帝,是一只母老虎,许轻舟以前就不知道。 苏凉凉跟许轻舟说,当年第一次南海开启,总共就活着走出来了六只生灵。 这冥帝就是那六人中,唯一一个女性生灵。 超级凶。 还说母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这个故事许轻舟当初在南海仙竹秘境时,听池境讲过,苏凉凉说的和池境说的,差不多。 不过,却比池境讲的更详细,细节更细致。 苏凉凉还说,当年南海第一次开启,就是她给这天下人发的邀请函。 这六人出来的时候,她还给六人一人送了一件灵兵。 还骂骂咧咧的说他们是废物,全把灵兵弄丢了。 许轻舟听的眉梢直抖,却也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苏凉凉是神行者。 这些听上去不合理的事情,出自她之手,便就合理了。 空帝和冥帝之下。 便是八荒的权力中心,八荒王座。由八荒最强大的八位大妖组合的一个联盟,或者通俗易懂一些,就是八荒的联合政府。 共同统治整个北岸。 凡八荒的事情,都是由它们商量着来,它们存在最大的作用,就是商讨如何进攻南浩然。 许轻舟知道的不多,却也略有耳闻。 北岸之所以进犯南岸,根本原因就在这八荒王座身上,或者说,这是空帝和冥帝的意思。 开始于一个虚无的谎言,而后积累下来的就是血海深仇。 许轻舟还发现,在八荒这片土地上,居然以猎杀人族为荣耀。 它们有着一套很成熟的军功统计体系和上升的通道。 凡于剑气长城下,斩杀人类修行者,便会根据对方的境界高低,获得对应的军功值。 不同的军功值对应不同的等级。 就跟一场游戏一样,等级越高,能从八荒王座这里得到的奖励和资源就越多,权利也就越大。 相对的,地位也就越高。 甚至。 还能为自已的种族和家族争取到更大的领地和地位。 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 妖族自然也不例外。 在南岸那片世界,你想要出人头地,可能有很多路可以走,比如,金榜题名,高中状元,加官进爵。 也可以从商下海,最后富可敌国,成为豪绅,富甲一方。 也可以踏上修行这条路,成为强者,和许轻舟一样开宗立派。 ......等等! 但是,在八荒,却只有一条途径,那就是杀敌,建功立业。 这是唯一一条,可以让妖实现阶级跨越的唯一途径。 妖族本就是种族观念极重的。 为了家族,不少妖们舍生忘死。 而且,生活在这样一片等级森严,讲究血脉高低的世界里,妖兽们生来就有一个信念,出人头地。 向上攀登。 成为妖上之妖。 为了自已,也为了家族,为了整个族群。 所以。 他们好战,也渴望战争。 这是一种无形的内驱力,在这样的利益和诱惑的驱使下,八荒妖王什么都不需要做。 自然就有数不尽的妖前仆后继加入它们,舍生忘死的冲向那座剑气长城,建不世之功。 在许轻舟看来,这一招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堪称无解的阳谋。 若是换做自已,想来应该也会如这些妖一样做吧。 你说他们错了吗? 当然是没错的,他们只是想往上爬,想让自已和在乎的人过的更好,不惜舍命一搏,他们能有什么错呢? 错的只是利用欲望驱动他们的人罢了。 八位妖王。 或者两位妖帝。 可许轻舟清楚,这一切表象之下的本质,绝对没有世人看到的这般简单。 它去过罪州,见过人族的无奈,见过妖族的无可奈何。 不知事情全貌,他不敢去妄言,两位妖帝的对错,乃至是八荒王座的好坏。 浩然。 本身就是一个局,自已身在局中,亦有无可奈何之时。 他们又何尝不在局中。 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和自已一样,也有着不得不那么做的理由呢。 有人说过,不以成败论英雄。 少年书生,也不以所见辩对错。 透过事情的表面,看本质,只有这样,才能看清事情真正的模样。 在没有看清之前,少年从不妄断。 妖帝,王族,万族……这便是北岸,少年见到的蛮荒天下。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77章 一方小镇 那年南海,许轻舟便就接触到了蛮荒天下,可昔日的那些妖,却都是八荒的佼佼者,他们早已站在山巅,俯瞰平庸的沟壑。 自然代表不了整个蛮荒。 今时游遍蛮荒,五十载春夏,虽然每一个地方,都是匆匆路过,可对于蛮荒的妖族,许轻舟却也有了更为深刻的认知。 许轻舟所见,人与妖,本无不同。 它们都是为了活着,它们中也不乏善良者,最主要的是,许轻舟在这片蛮荒的天下,居然听到了许多自已的故事。 忘忧先生。 时时听那妖族的少年提及。 想来,那是昔日忘忧军的伙伴们,将属于他的故事,传唱到了这片天下吧。 许轻舟在蛮荒天下行走时,自是将自已伪装成了一只寻常的妖。 也遇有缘人,也行善解忧。 蛮荒五十年,被解忧者早已不止万人,许轻舟发现,蛮荒的妖,求自已治病的极少,求财的也不多,反倒是这求子的,比比皆是。 特别是那些血统纯正的妖族,他们的后代繁衍极难。 许轻舟这位隐姓埋名的先生,在这蛮荒的天下,到是成了送子观音了。 遍走蛮荒五十载,自南向北走,又从西往东走。 青荒,蟒荒,金荒,木荒,天荒,暗荒,寒荒,狼荒,八荒之地,走遍,寸寸山河皆留下了属于自已的足迹。 期间,许轻舟也曾遇到了一些南海的故人,不过,却只是匆匆一眼,许轻舟并没有打招呼。 踏遍天下,采尽万灵精血,看遍两座天下的纷纷扰扰,是是非非,浮浮沉沉。 许轻舟对一直跟在自已身侧的苏凉凉说道: “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苏凉凉却是乐呵呵的望着少年郎,说道: “有一个地方,你还没去。” 许轻舟怔了怔道:“有话直接说,别卖关子。” 苏凉凉起身,对许轻舟说道:“跟我来,我带你去,去了你就知道了。” 少年许轻舟没有多想,便就跟了上去。 最后。 在苏凉凉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狼荒和青荒的交界处,一片荒凉之地。 立于云端,指向身下,苏凉凉说道: “我们到了,就是这里。” 许轻舟俯视一眼,轻蹙眉头,他有些印象,这里,他们来过。 随口道:“凉凉,你耍我呢,这里我们不是来过了吗?” 苏凉凉双手环胸,似笑非笑道:“你在好好看看,看仔细咯~” 听姑娘这般说,看苏凉凉也不像是在戏弄自已,将信将疑带着审视的目光在看此间。 眼中灵芒一闪,神念一动,再窥究竟。 眉梢一压,蓦然回望苏凉凉。 苏凉凉笑嘻嘻道:“暗藏乾坤小世界,这里面有惊喜哦~” 少年没有多言,淡淡道一句。 “走吧~” 自云端落下,行于黄沙茫茫不毛之地,止步一处,许轻舟袖口轻轻一挥。 眼前长空泛起涟漪,撕裂结界一角,打开一条通道。 苏凉凉确实没有骗自已。 这里存在一片结界,一座阵法,将一个小世界藏在了其中。 若是不刻意的探查,便是圣人自其侧路过,也极难察觉。 隐秘的紧。 布下此阵之人,绝非凡俗之人。 站在此阵之前,隐约间不知是不是错觉。 在这座阵法之上,许轻舟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在自已久远的记忆深处,有一个地方,和眼前的这道结界很像,虽然没有这里的气息隐秘,让人难以察觉,但是手法和阵息,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那便是昔日,还在凡州之时,寒峰岭上的那一方小洞天。 他也不由回想起了昔日清衍的母亲,剑仙江云畔。 是巧合还是本就出自同一人之手呢。许轻舟不清楚,也不敢妄测,总归这其中,仍有不同之处。 见少年发呆,苏凉凉在旁边催促道: “看什么呢,进去啊~” 收回思绪,深深看了苏凉凉一眼,许轻舟下意识的点头,嗯了一声。 便迈步,入了结界之中。 许轻舟眼前一黑,暗无边际。 许轻舟眼前一亮,群山青翠。 一切瞬息之间,切换的行云流水。 一步之隔,一息之别,却以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风景,恍如隔世,少年见了两片截然不同的世界。 甚至。 身处其中,连那天地间的法则之力,都受到了一股陌生力量的干扰。 少年站在一山巅,望向前方,见了碧落,云卷云舒,见了远山,绿水青山。 一条条山脉重峦叠嶂,像是沉睡在人间的巨龙盘旋于此,如诗如画,延绵不绝。 而在群山之间,许轻舟见到了一座小镇,就安然的躺在天幕之下。 房屋陈列,小溪交错,农田一大片,时听牧歌声,偶见炊烟起。 不由想起了陶渊明,也想起了他笔下的世外桃源。 只是曾经,他是在书里看的。 而眼下,就在自已的眼前。 许轻舟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山间袭来那别样的风,花香扑鼻,不由感慨一声,赞许道: “这村子,不一般啊。” 苏凉凉嗖的一下,也出现在了许轻舟的身侧,笑盈盈道:“哦,哪里不一般了,讲讲?” 许轻舟瞥了她一眼,指着群山中那座小镇说道: “虎踞龙盘,气运冲天。” 苏凉凉一翻白眼,切了一声。 “你就敷衍吧你~” 许轻舟蹙了蹙鼻尖,并没有纠结,而是问道: “这里叫什么?” “桃花村呗。” “桃花村?” 苏凉凉望着远处,理所应当的说道: “你没看到这村里到处都是桃树吗?不叫桃花村叫啥?” “所以,这桃花村的名字,是你自已给人起的?” 苏凉凉认真的望着许轻舟,很诚恳的问道: “不可以吗?” 许轻舟嘴角抽抽,懒得理会。 “行,你开心就好。” 说完不顾苏凉凉,径直下了山,朝着那座小镇走去,他还真想看看,这座被人藏起来的村子,到底有何让人大开眼界的地方。 苏凉凉小跑追上,与其并肩,侧着脑袋道: “少年郎,你就不问问我,这村子里都住的啥人吗?” 许轻舟懒懒道: “我不瞎。” 苏凉凉无语,继续说道: “那你就不想问问,这是谁干的吗?” 许轻舟配合的问道:“谁干的?” 苏凉凉傲娇道:“你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 许轻舟嗤鼻,“那你还是别说了~” 苏凉凉不高兴了。 “你就这态度?” 许轻舟无所谓了。 “我就这态度。”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78章 半妖。 苏凉凉双手环胸,傲娇道: “你要这态度,那我可就.....” 话还没说完,便就被许轻舟给无情打断了。 “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你~”苏凉凉指着少年,像是气球,一肚子气,大手一挥,大声道:“不说就不说~” 许轻舟云淡风轻,面色不改,走在前边。 苏凉凉气鼓鼓,跟在后边。 许轻舟心中默念。 “3” “2” “1” 苏凉凉小跑上来,撇嘴道: “算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勉为其难告诉你好了~” 许轻舟没有说话,眼中却是闪过了一抹狡黠。 暗道一声。 “小样~” 苏凉凉的脾气,许轻舟早就摸清楚了,那是一个憋不住话的人。 她要是能忍住,就见鬼了。 “说起来,弄下这里的人,你应该还见过呢……” 许轻舟轻拧眉头,没有回应,可是心里却在想,难不成自已又猜对了不成? 苏凉凉的话音继续在耳畔响起。 “就是你们家那傻老二的娘,江云畔和她老公弄的,这里住的不止有人和妖,还有一种新物种,我管他们叫人妖.....” 少年一听,立刻来了兴致。 “人妖?” 见许轻舟有了兴趣,苏凉凉眼中泛起小得意,就像是小人得了志一般,昂着小脑袋。 “对啊,就是人妖,想知道啊,我不说了~哼。” 掠过许轻舟,直奔前方小村落,一蹦一跳,好不得意。 许轻舟哭笑不得,一个神行者,这么幼稚,也是没谁了。 叹了一声气,摇了摇头,继续赶路。 后来。 苏凉凉还真就没说了,就像是故意报复许轻舟,和他赌气似的。 而许轻舟也没有问。 毕竟这小镇就在眼前,跑不了,苏凉凉不说,他也能知道的不是。 不多时,乔装打扮,便就入了小镇中。 行于小镇。 感慨颇深。 青砖黛瓦西塘径,小桥流水渡舟行。 小镇建筑,古色古香,青石板道深巷弯,长街往来喧闹声。 长桥横跨静流水,红墙黛瓦画江南。 听。 是小舟摇曳,渔歌唱晚。 瞧。 是儿童嬉戏,绕街奔跑。 只是走了小镇一角,其意苍茫却已可入诗篇。 小桥流水哗啦啦,人间到处桃花香。 许轻舟带着苏凉凉,自无人的小巷走入长街,又沿着长街,向里走。 一路领略沿途之景。 正如苏凉凉所言,这方小镇,不止有人,还有妖,最主要的是,这里还有很多半人半妖的存在。 它们有着不同的肤色,有着不同的发色,还有不同的瞳孔颜色。 虽然都是人类的模样,可是也有很多,保留了属于妖的特征。 不止于头发和肤色。 有的瞳孔颜色的不同。 有的头上长着犄角,有的耳朵格外的大,还有的屁股后面拖曳着一条长短不一的尾巴。 许轻舟自然看得出来,他们都是人与妖的结合体。 即半妖。 简单点说,他们和清衍都是一样的,只是特征不同罢了,就如清衍,他就有着一双血眼。 只是清衍在那片人间是异类。而在这里却也只是寻常。 在这样一片人妖自古对立的天下里,居然藏着一座小镇,这里人妖同住,还衍生出了后代,传承至今,还当真是让人眼前一亮。 感慨不矣。 入眼,便已知,这里应是浩然这片天下,少见的清净之地吧。 半日游小镇,桃花满山开。 见了几个稚童,涎着大鼻涕,花了的脸,卷泥的腿,对着许轻舟指指点点。 小镇何时多了一少年,生的这般文静,皮肤细腻,比那教书的先生,还要儒雅。 “哥,你看,这小伙,好帅哦~” “嗯...比俺爹好看多了。” “也比俺爹好看。” 见了几个卖鱼翁,守着鱼篓,蹲在桥头,抽着旱烟,招呼少年。 “小伙子,买鱼不,刚抓的,新鲜呢~” “这小后生,好像没见过啊,谁家的。” “啧啧,小镇一万多口人,你还能记住不成。” “也是。” 下了桥头,遇到了几个撑伞的姑娘,生的丽质,有的有着精灵般的耳朵,有的有着傲人的胸脯,还有的有着一双如宝石般璀璨的双眸····· 一个个忍不住的偷偷看着少年郎,彼此之间,小声议论,莺莺燕燕。 “他长得好白呀~” “可不是,就跟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可惜,要是能有条尾巴就好了~” 小镇的人,民风淳朴,从中走过,感慨颇深。 苏凉凉手持青灯,这些人自是看不到她的,她却是听了个真切,跟在少年身侧,打趣道: “许轻舟,你可以啊,那几个女妖精,好像都看上你了~” 许轻舟假装无奈道: “没办法,天生丽质难自弃,有时候长得帅,也是一种烦恼啊~” 苏凉凉一翻白眼,无语至极。 可是却没有反驳,许轻舟的模样,无论放在哪里,都是一等一的好的。 而且。 许轻舟可不止有一副好看的皮囊,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气质,是由内而外的,是呼之欲出的。 让人看上一眼,就很难在挪开目光。 相由心生。 好好先生,越看越好看。 还有就是和书里说的一样,粗增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 这一点,还真不能杠。 就是自已这样对于容貌没有太多的追求的人,都会忍不住盯着许轻舟的这张脸蛋愣愣发神。 更别提这些凡俗的世人了。 不对。 应该说是妖精。 走了小半日,逛了大半个小镇。 许轻舟摸着下巴,嘀咕道:“奇怪了,这小镇里的人,怎么一个有修为的人都没有呢?” 苏凉凉露出一抹坏坏的笑道: “这不好吗?没有修为,好操作啊,偷偷摸摸,给他们血全放了他们都不知道,嘿嘿!” 少年白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苏凉凉瞪着眼珠道: “你冲我翻白眼干嘛,我说的不对吗?要知道,这小镇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全新的物种啊,他们体内的精血可都不一样,我大概算了一下,这小镇起码得有两万人,你能搞到最少一万多种精血呢?” 许轻舟听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不可否认。 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 这座小镇,人与妖,妖与人,半妖与妖,半妖与人,半妖和半妖。 说不清,也扯不清,可不就是一个人,一种血脉吗? 没毛病。 苏凉凉得意道:“怎么样,我就说,带着我,你不吃亏吧,这份礼大不大,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许轻舟瞥了她一眼,勉为其难道: “嗯,看来你并非一无是处,还是有一点用的。” 苏凉凉汹汹道:“就一点?” 许轻舟眯眼反问:“不然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79章 小镇后山一小庙 走进小镇后。 许轻舟才知道,苏凉凉尽喜欢瞎扯淡,这小镇没有名字,就叫小镇。 这小镇里的生灵,世世代代都生活在小镇的村子里。 他们甚至不知道,小镇以外的世界还存在着别的生灵。 小镇里自产自足,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国家,有着自已的货币系统,交易体系~ 除了和外界没有联系,其它的和人间似乎并无不同。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确实是一片世外桃源。 小镇里的人,不能修行,或者说,是无人教导他们修行,生老病死,便是一生。 足迹出不了这四周的大山。 最让许轻舟头疼的是,走遍整座小镇,居然没有一家客栈。 不过。 这倒是也不稀奇,毕竟小镇里,数千年来,本就没有出现过外来之人。 人家家家有房有地,小镇就这么大,要甚的客栈呢。 好在。 许轻舟和苏凉凉向来不讲究,有也行,没有也能对付。 等天黑了。 找了一座人少的大宅院,往人家房檐上一躺,星河当被,明月当盏,就是一夜,并无区别。 少年书生在这小镇一呆就是数日,体验民风,把取血的事,抛在了一边。 苏凉凉虽然还是没有告诉许轻舟,关于这座小镇的一些秘辛。 许轻舟自然也没有问。 可数日下来,许轻舟在这座小镇,替几位有缘之人解决了一些心中烦忧。 也窥探到了属于她们的生平。 再加上走街串巷,听人言语,对于小镇的事,不说了如指掌,十之八九,大底是都明白了。 许轻舟最为感兴趣的事,是小镇里流传的一个故事。 故事里是这么说的。 说是数千年前,天地崩裂,神明灭世,末日降临人间,万物寂灭。 这个时候,一位人族女剑仙和一只白狼大妖合力护下了他们,并且建立了这座与世隔绝的小镇。 故事里还说,救世的剑仙和大妖都死了。 却是护下了这座小镇的先祖。 从此以后。 幸存的先祖便就在此地繁衍生息。 故事里还说。 小镇群山之外的地方,是一片焦土,毫无生机,他们就是这片大陆唯一幸存下来的生灵。 这个故事很离谱。 外人一听,当然就知道这是编的。 可是对于这座小镇里的人来讲,却是深信不疑。 毕竟。 这么多年下来,他们一直生活在小镇里,就如坐井观天的蛙,看到的只有井口那么大的世界。 而且,这么多年来,这座小镇的人都被结界挡住了,他们想出去,也是做不到得。 这是一片世外桃源,却也是画地为牢。 他们失去了走出去的权利。 却也享受到了如今太平的生活。 远离世俗喧嚣,远离红尘纷争。 避世不出,与世无争。 许轻舟想,做这一切的人,一定用心良苦。 故事中的剑仙和大妖,许轻舟自是不用想也知道,应是白狼和江云畔了。 两人因为彼此相爱,所以庇佑了这座小镇。 这座小镇里,人妖共存,不受世俗流言蜚语。 看着这座小镇,许轻舟想,这承载的应该就是昔年剑仙和白狼二人的梦想和憧憬吧。 这里,就像是一个缩小版的浩然,他们想让整个天下皆如此,只是奈何做不到,所以退而求其次,便建立了这座小镇。 并动用神通术,将其隐藏于此间,让世人不察。 小镇中的人不能修行,几千年的时光下来,上百代人的更迭,曾经的谎言,现在成了真理。 这里的人,相信了末世的说辞,安澜的生活在这里,从未想过离开。如果没有意外,想来也会一直如此下去吧。 见了这座小镇,许轻舟感慨颇深,若是天下能如此,那该多好。 可是。 他是一个理性的人,他见贯红尘,他知道,这本就是一个奢望。 天下安澜。 谈何容易。 一方小镇,不过几万人,而天下太大,生灵太众。 也许。 当初的剑仙和白狼,也正是看透了这些,才会选择避世,脱离双方的族群,去了北海。 只是临走之前,将自已的梦想和期望,留在这座小镇。 这何尝不是一种寄托呢。 许轻舟想多了解一些,关于昔日剑仙的故事,可是小镇里的人,知道的不多。 他们甚至,不知道剑仙的名字,也不知道大妖是一只白狼。 他们只知道剑仙是女的,大妖是男的。 只知道。 这座小镇,是他们建下来的。 许轻舟打算取完精血,便就此离去,将这份美好,继续藏在这里。 不过。 临走之前,他却还有一件事情要办,他去见一个人。 小镇里唯一有修为的人, 许轻舟想,这个人,应该知道一些事情,一些甚至连苏凉凉都不知道的事情。 小镇的南边,有一座山,那山里种满了桃树,延绵一片,说是山上有一座庙。 庙里供奉的就是昔日剑仙和大妖。 每年年关时。 小镇里的居民都会上那山上祭拜,祈福,求两位圣人保佑,小镇来年雨顺风调。 那日去时。 苏凉凉破天荒的没有同往,独自去了小镇里游玩。 许轻舟独自一人,登上了那座山。 那时候,对于小镇来说,应该是四月中旬,桃花开的格外鲜艳。 书中曾有诗人言。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确实不假。 此时的山里,桃花深红伴浅红,可醉山风,可醉溪月。 走在其中,许轻舟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仙音阁外那一片桃花海,也想起了那些年,自已采花酿酒的时光。 他想。 这座小镇,无垢无尘,采下的桃花酿成酒,会不会也会有所不同呢? 打算等走的时候,自已偷偷采上一些。 正午时分。 许轻舟爬到了山巅,来到了那座庙前。 那庙不大。 也就寻常农家房子那般大小。 红砖黑瓦。 岁月斑驳。 此庙无院,此庙无门,只是石阶尽头,有一个大大的院子,供人祭拜罢了。 因庙无门,所以远远的一眼,就能看到庙中一切。 香火之上。 两尊石雕,栩栩如生,雕刻的是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 女子跨剑,男子执刀,漠视苍天。 不过。 许轻舟的目光却并未落在庙中,而是看向了院子一角,正在扫那满地落花的一个老妪之身。 少年靠近,温声问道: “老人家,可否向您讨杯水喝?”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80章 这是我酿的酒 老婆婆闻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回身,抬起头,望向少年郎。 四目相对时,许轻舟也看清这老人家的模样。 她穿着寻常小镇的粗布衣裳,即便是夏天,却不止一层。 白发满头似落雪,额头,眼角,脸颊,如泛着涟漪的水面,满是褶子,佝偻着腰,暮气沉沉,唯有那双眼中的光,透着几许生气。 也与她这身模样格格不入。 老婆婆没有说话。 许轻舟满是笑意。 就这样对视了好大一会,老婆婆莫名的叹了一口气。 “害~” 只见她扔下手中的扫把,一下子就把腰直了起来,朝着那后山走去,不忘了对许轻舟说道: “随我来吧。” 少年挑眉,跟了上去。 老人家脚下生风,那步子虽不大,看着也不快,可是走起来时速度却跟壮年的小伙跑起来一般无二。 好在少年郎脚步亦不慢,倒是不至于被甩掉。 走过小庙后,已然无路,花草渐浓,桃林渐密,风稍稍一吹,满山桃花簌簌落下,随风晃荡,似下起了一场落红。 美的不可方物。 老人家闷头往前走。 少年郎四顾赏落花。 一路上,没有半句话,两人都心照不宣的保持着沉默。 不多时。 眼前出现一小院,三间草房,篱笆围院,坐落桃林里,还有一条细细溪流自院前过,落下山涧。 山中有庙,庙后有乾坤。 老婆婆入了那小院,招呼一声。 “坐吧。” 少年没有矫情,寻了那树下石桌便就自顾自的坐了下来,袖口轻轻一挥,扫尽其上落花。 又不大一会。 老婆婆提着一个斑驳的瓷壶,和几个上了年纪的碗,来到了桌前,在许轻舟的注视中,为其倒满了一碗水。 整个过程依旧始终一声不吭,甚至这老人家都没有看过许轻舟一眼。 许轻舟道了一声谢。 老婆婆示意少年可以喝了。 少年抬起碗,喝了一半。 老婆婆坐到了许轻舟的对面,率先打破了彼此之间的这份默契。 开门见山道:“说说吧,谁让你来的,是南边的,还是北边的.....” 许轻舟将碗置于桌面,眯眼笑道: “我若说我只是路过,您会信吗?” 老婆婆一言不发。 少年书生也没有解释。 过了一会老婆婆又问:“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听人说的。” “谁?” 许轻舟婉言拒绝道: “抱歉,因为一些原因,这个问题,我无法告知于前辈。” 苏凉凉是神行者。 人间人越少知道她的存在越好。 老婆婆倒是也没有生气,只是自顾自的说道: “我知道你来了些日子了,一直在小镇里游荡,漫无目的~” 许轻舟没有回应,依旧微笑的看着老人家。 “自从这里建成后,就没再来过外人了,这里的人也没有出去过,你算是第一个外来的人。” 说完话音一顿,老人家徐徐补充道:“至少被我发现的,只有你一个。” 许轻舟听完,眉梢微微一挑,笑道: “这么说来,我挺荣幸的,居然是小镇里的第一个客人,稀奇,也难怪前辈居然对我这远道而来的客人,真只给喝一杯水。” 老婆婆低沉道:“客人这二字,言之尚早,是敌是友,犹未可知~~” 感受到对方话语中的忌惮和试探,许轻舟直言道: “老人家大可放心,我来小镇绝无恶意,而且我记性不好,等出去了,这里的事说忘也就忘了。” 老婆婆只觉得好笑,沉声道: “呵呵,你我素不相识,我如何信你?” 许轻舟不答反问: “你我素昧平生,我又为何又要骗你?” 老人家微微眯眼道: “伶牙俐齿,翘舌雌黄。” 少年耸肩,打趣道:“那要如何?前辈还打算杀人灭口不成?” 老人家摆了摆手,缓缓道: “若是真有那心思,该动手早就动手了,不至于留你到现在,而且,我这把年纪了,未必是你这个年轻人的对手。” 少年微微点头,这确实是实话。 早动手何须等到现在。 她也确实不是自已的对手。 不过。 她是渡劫境大圆满,自已目前却只是大乘境初期。 里外里一算,差距一个大境又零三小境。 眼前的渡劫境老人家,能在见到自已后,还能忍着不动手,应是真无杀心。 又能说出未必能赢自已的话来,想来城府亦不浅。 讪讪一笑道: “老人家说笑了。” 老人家见许轻舟的碗中水空了,给其又倒了半碗,并问道: “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少年半眯眼,拒绝道:“这个,也不能说。” 老人家无奈一笑,端坐桌前,不再说话。 许轻舟目光扫视四周院外,茫茫桃花林,莫名的问了一句。 “这些桃树,可都是前辈自已种的?” “嗯?”老人家不解,微微一怔。 少年漫不经心道: “我看这些桃树,有些年头了,都有千年的岁数了吧~” 老婆婆没有多想,点头道:“嗯,是我种的。” 许轻舟收回环视的目光,落于眼前人,又问了一句。 “前辈这里有酒不?” 老婆婆只觉得莫名其妙,很是不解,深邃的眼眸盯着少年看了又看。 只觉得少年深不可测,却又觉得少年肤浅至极。 没有理会。 清风徐徐,摇曳桃枝,少年勾唇一笑,摆手道: “无妨,前辈没有,晚辈有。” 说完便从袖口乾坤中拿出了一坛,放在桌上。 老婆婆更恍惚了,看看那坛子酒,又看看咧着嘴的少年,当真是糊里糊涂。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按理是该前辈请我才对,不过我是晚辈,我请前辈也是一样的,前辈尝一尝~”许轻舟说。 老婆婆面色如常,拒绝道: “我不喝酒,还是你自已喝吧。” 语气中,已有三分不悦,七分恼怒,尽是敷衍。 许轻舟倒是也不在意,意味深长的说道: “君子劝人,不劝酒,可这杯酒,总归是不一样的,前辈应该喝的。” 老婆婆自知少年话中有话,眯眼问道:“怎么个不一样法,又怎么个该喝法,愿闻其详?” 少年盯着酒坛,淡淡道:“这是晚辈酿的酒。” “然后呢?” 少年看着老婆婆,微笑道: “用的是仙音阁外那片十里桃花林的桃花酿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81章 桃花仙子。 老婆婆的面色瞬息变化,眼中先是诧异,后是震撼,接着便装满了不可置信。 即便她已经在尽力克制。 可属于她气息的变化,却还是尽数落入了许轻舟的眼中。 少年心中暗道果然,见眼前之人的反应,足以证明,自已的猜测是对的。 眼前的这位老婆婆,便是万年之前,建下仙音阁的那位老祖。 桃花仙子。 老婆婆脖颈蠕动,藏在袖袍下的手在不自然的颤抖,目光闪烁落在了那坛桃花酿上。 慢声道:“那...便喝一口试试。” 少年会心一笑,“我给前辈倒上。” 老婆婆没有拒绝,在看向许轻舟时,眼神变得柔和了很多,说一句慈眉善目,绝不为过,吐出一字。 “好。” 少年揭开坛封,酒入碗中,其香先入风中。 “前辈,请!” 老婆婆伸手握住碗口,送到唇前,而后喝入口中。 酒香扑鼻,醇香入肺。 白眉舒展,喜上眼中。 再看许轻舟,又赞一字。 “好。” 再喝一口,一饮而尽。 擦拭唇角,意犹未尽,问曰:“此酒可有名字?” 少年答:“桃花酿。” 老婆婆再问:“你叫何名字?” 少年再答:“许轻舟。” 老婆婆半眯着眼,点头道: “桃花酿,许轻舟,好酒,好名,好手艺。” 许轻舟微笑道: “前辈缪赞,主要是那桃树种的很好,花开的极好,所以这酿出来的酒也好。” 老婆婆甚为欣慰,再看少年,多有欣赏之色,先前敌意和忌惮,渐渐散去,而是被思乡的情怀慢慢替代。 她亦飘零久,数千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于她而言,此一生,从未奢望还能回到故土,更未想过还能遇到故人。 可心中对于故乡,却从未忘记。 人这辈子,总归忘不掉两样东西,生自已的人,和养育了自已的故土。 今日故乡来了一少年,提及故乡事,一切于她而言,就像是在做梦一般。 恍恍惚惚。 思绪杂乱,也许只有她自已能懂。 她问许轻舟。 仙音阁,安在否? 许轻舟笑答,气冲斗牛,如日中天。 听闻,老婆婆满脸幸福,念叨道:“那就好,那就好~” 她没有问故人,也没有提旧事,一别数千年,旧人旧事,早已沧海桑田。 听闻仙音阁安在,便是她最大的满足。 她期待的问道:“你自黄州来,可是我仙音阁的后生?” 许轻舟想了想,否认道:“我只在仙音阁住过一段时间,未曾加入仙音阁,算不得是仙音阁的弟子~” 老婆婆眼中悄然闪过一抹失落,自说自话道:“也是,仙音阁,只收姑娘,不收男子,这是我定下的规矩,你又怎么可能是我仙音阁的后人呢,我还真是老糊涂了~” 少年没有回话,只是轻挑长眉,按理,仙音阁确实不收男子,可当初仙音阁却是对自已开了方便之门的。 只是自已没同意罢了。 不过这事,就没必要与眼前的前辈讲了。 老婆婆狐疑问:“我很好奇,你既不是我仙音阁弟子,又是如何认得我的?” 许轻舟没有隐瞒,坦然承认道:“我听过前辈的故事,猜的。” “猜?怎么个猜法?”老婆婆继续追问。 少年便道:“听人说,桃花仙子喜欢桃花,不止喜欢,还种得一手好桃花,很久以前,前辈便就来了上州。” “晚辈和仙音阁的后人有些渊源,入了上州后,特意打听过,这些年来,我也算是走遍了整个浩然,却是始终未曾听闻到前辈的消息。” “始终了无音讯,晚辈想,一个大活人,总不能就这般人间蒸发了不是,入了此间,见了前辈,又见了这满山桃树,和那仙音阁外的桃花海一样,种得的极好,颇有异曲同工之妙,便有了猜测.....” 老婆婆笑眯着眼,缓缓点头,徐徐说道: “你这少年,心思缜密,聪慧过人,难得。” 话音一顿,认可道: “有心了。” 少年谦逊道:“让前辈见笑了。” 弄清了来龙去脉,知晓了少年的身世,老婆婆便不再多问,小镇外的事情,总归是人间之事,与小镇无关。 她既然身在小镇,可思镇外之人,却不该管那镇外之事,问了也无意义。 开门见山道: “你来了小镇,又寻到了这山上,想来定是有事而来,不单只是叙旧吧。” “前辈明鉴,晚辈确实有些困惑,想请前辈解惑。”许轻舟拱手一拜,尊敬说道。 老婆婆慈眉善目笑道:“那便问吧~” 许轻舟没有矫情,当即问道:“晚辈想知道,这小镇的由来~” 听闻,老婆婆并没有丝毫意外,毕竟浩然那座天下的人,见了这座小镇,想来都会问这个问题吧,便缓缓说道: “小镇由来,和小镇故事中的传说一般无二,乃是那庙中的剑仙和大妖共同建下的,至今快有三千年了~” 许轻舟若有所思的点头。 老婆婆问了一句,“你可知这剑仙和大妖,究竟是何人?” 少年浅笑道:“不瞒前辈,我想知道的就是江云畔和白狼这两位前辈的故事,他们是如何在一起的,又是因为什么,建下的这座小镇?” 听闻,老婆婆眯着眼,笑道: “看来许小友,还真是有备而来啊。” 少年话音变得肃穆了着,沉声道: “昔时,浩然天下,千年内同时诞生了两位绝世妖孽,一人一妖,占尽两岸万年的气运,力压了一整个时代。” “南岸剑仙江云畔,三百年便就入了圣人境,后成了剑官,镇守剑气长城四百余年。” “北岸大妖白狼,五百岁便做了大妖,成了妖族最轻的妖王,率领北岸妖族,连年渡江南征,立下赫赫战功。” “一人,一妖,浩然天下最变态的妖孽,生来对立,对峙灵江数百年,本该是水火不容才对。” “晚辈想不明白,为何二人最后却是走到了一起,上演了一出相杀相爱的大戏,引得整个浩然天下震动。” “这其中缘由,世人不知。” “我想前辈,应该知道一些吧?” 听闻老婆婆陷入沉思,脑海中逝去的记忆闪过,时刻刺激着她的神经。 她长叹一声,耐人寻味道: “是啊,你说的对,他们两位,都是浩然最璀璨的新星,光芒万丈,遮掩漫天星辰。” “一人生在南岸,一妖生在蛮荒,天生的宿敌,谁又能想到,他们最后居然真的走到了一起呢?” 苦涩的嘴角下压,望着少年郎,老婆婆自嘲一笑。 “我一开始,也是万万没想到的,可是他们就是在一起了,这其中的事,说来,那可就话长咯……”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82章 剑仙和白狼的故事。 少年侧耳听,老者缓缓说,旧事重提,故事开场。 千年以前。 解忧书寥寥数行,道尽剑仙生平。 二十岁十境,五十岁十一境,百岁十二境,三百岁十三境,冠绝当代,独压万世。 长剑一出,酷夏寒雪,举世无敌。 入主剑气长城,官拜剑官。 一人一剑,护南岸四百年太平,自许人间第一人。 后弃剑城头,与白狼就此浪迹天涯,不问南北两岸人妖事。 却被两座天下追杀,无奈入了北海。 又生下清衍,引来天妒,北海诸妖窥伺。 最终远遁凡州。 寿元尽,临终托孤。 前半生的无限风光,后半生的人海飘零。 意气风发的少年时,命途多舛的暮年日。 故事。 写明白了。 少年。 也看明白了。 只是却是始终不能理解,白狼和江云畔二人之间的羁绊,因何而起。 情又从何处生。 总归。 那是一段不被世人所承认的孽缘,许轻舟相信,即便是昔日的剑仙和白狼大妖心里也很清楚。 他们本来就是圣人。 他们不可能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可是他们还是走到一起了,不顾世俗的眼光,摒弃师门,种族,甚至背弃天下。 二人这份情固然应该被尊重,可比起结果,过程应该更精彩吧。 许轻舟既然来了,索性便就问上一问,解一解这困扰了自已近乎二千年的疑问。 眼前老人家的故事,和许轻舟知道的大底出入相同,却也有不同之处。 她说的,也只是她看到,从她的视角去阐述。 老婆婆说。 她与剑仙初遇时,是在佛州,她因为一些事情,得罪了一位圣人之后,被追杀,是剑仙救了她。 与剑仙初识,被剑仙的气质和胸襟抱负所折服,她便跟着雪剑仙回了剑气长城。 同剑仙守了整整四百年的剑气长城。 老婆婆说。 她也不清楚,雪剑仙是如何和白狼认识的,也不知道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 她只知道,雪剑仙和白狼,应该是很久之前就认识了。 一狼一人虽隔着灵江对峙了四百年,可是这四百年里,他们却是在演戏。 当着全天下的人面,演了一场大戏。 那一场场大战,看似声势浩荡,可实则有烟无伤。 江云畔当剑官的那四百年,也是整个剑州伤亡最少的四百年。 言外之意便是,江云畔和白狼,其实很早之前就认识了,至于他们为何会在一起。 用老婆婆的话说,两个绝世的天才,两个拥有共同追求和目标的少年,彼此之间心生爱慕,哪怕相爱,这不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许轻舟沉默了。 确实如老婆婆所说,他们都是绝世的天骄,人间最璀璨的新星,光芒万丈。还有些共同的追求和抱负。 又走在同一条大道上。 爱上对方。 这本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就和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是一样的。 听起来就是天经地义的。 反倒是如果没走在一起,那才不正常呢。 没有所谓的孽缘一说,这是一段正缘,完整的故事线应该比想象中的还要精彩,也一定很感人,并且足以让世人羡慕。 只不过属于他们的爱情故事,终究只有他们二人知晓。 而现在,他们不在了,故事也自然随之石沉大海了。 老婆婆继续说。 “.....可他们演的在好,纸总归包不住火,能骗过全世界,骗过两座天下的芸芸众生,却终究骗不过那些圣人,三教祖师,两方妖帝,事情最终还是败露了,结果可想而知。” 老婆婆望着天幕上的蓝天白云,眼眸深沉,低声道: “与其说是剑仙和白狼抛弃了各自的种族远走他乡,倒不如说,他们是被驱逐的,他们没得选,也没机会选~” “世人只知道,剑仙弃剑,白狼卸甲,归隐山林,不问天下事,却不知道一场大战,生灵涂炭,让两位绝世的天才,心灰意冷。” 说着,老婆婆指着山下的那座小镇道:“看到这些半妖血脉了吗?” 少年目光徐徐,微微点头。 老婆婆话音继续道: “他们的先祖,和我一样,都是当年追随剑仙和白王的人妖幸存下来的后裔,当年我也参与了那场大战,只是我运气比较好,活了下来。” “可不是每一个人都像我一样幸运。” “剑仙和白王曾经也努力过,试图用他们的方式,止戈那两座天下,妄图结束无止境的纷争,可是我们失败了。” “剑仙和白王无奈不忍苍生蒙难,弃剑卸甲,带着那些战死人妖的后代,归隐世俗,与世隔绝,两千多年下来,就有了你现在看到的这座小镇。” 说完话音一顿,老婆婆望着少年,总结道: “这就是小镇的由来,这就是剑仙和白王的故事。” 少年无声,沉默不语。 脑海中,将自已所知道的一切串联,最终拼凑出了一个合理且完善的故事线。 瞬间恍然大悟,困扰了自已两千年的问题,也随之迎刃而解。 一切都合理了,一切也都清晰了。 望着那座小镇,少年自言自语道: “原来,这些都是英雄的后裔啊~” 听闻英雄二字,老婆婆眼中浮光闪动,不解问道:“英雄的后裔?何以见得?” 许轻舟肃穆道: “敢为天下先,拔剑而战,逆行而上者,当然就是英雄。” 老婆婆眼神闪烁问:“你真是这么想的?” 许轻舟没有半点迟疑,郑重道:“当然。” 老婆婆突然笑道:“呵...难得,你能这么想,难得啊,你知道外面那两座天下的人,当初是怎么评价我们的吗?” 许轻舟拧了拧眉,没有言语。 老婆婆自嘲道:“好听一些,叫我们白日梦患者,难听一些,叫我们种族的背叛者,而这些半妖,便当是余孽了。” 老婆婆说着,拿过酒坛,给自已倒了满满一碗,随之一饮而尽,坦然笑道: “不过,这不怪他们,谁让我们本就在做一件痴人说梦的事情呢?” “大道无争,一个多么可笑的想法,对吧?” 老婆婆眼眸低垂,嘴角尽是无奈,自说自话道: “千万年来都未曾改变的宿命,又怎么可能被我们所改变呢?剑仙和白王这样惊世的存在都无法改变分毫,谁又能改变得了呢,这事也许从一开始本就是错的。” “世界就该是这个样子的,生杀予夺,争名逐利,纷扰不休,没人能改变,也永远也改变不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83章 老者请求 少年不语,因为不知该从何处讲起。 过往云烟,自已未曾参与,又如何去评断真假对错。 不过,至少许轻舟确认了,当初的剑仙和白狼到底是因为什么和两座天下闹翻了。 也知道了,剑仙弃剑前那三个月里的那一场纷争,并非她与白狼之间的搏杀。 他们的对手,应该另有其人。 而他们这边也不止剑仙和白狼,还有他们二人的追随者。 是啊。 他们曾经那么耀眼,光芒万丈,又怎么会没有追随者呢? 他们拥有同一个夙愿,眼前的桃花仙子刚说了。 大道无争。 什么是大道无争? 没有杀戮,没有纷争,没有血染灵江,他们要的,应该就是一个太平天下。 然大道争锋,古往今来便有,妄言无争谈何容易? 就如桃花仙子自已说的一样,这本身就是一个笑话,白日做梦,痴人说梦.... 若要大道无争,本质上本就还是要争。 止戈的唯一办法,便是操戈而战。 对抗暴力的唯一途径,亦是以暴制暴,以力克力。 拳头之下出道理。 他们确实这么去做了。 不过他们也的确败了。 只是因为,他们太弱了。 许轻舟也想要这么去做,目前只是想而已。 因为现在的自已筹码还不够,时机还不至。 这件事情本身就极难。 他们败了,许轻舟并不觉得丢人,也不觉得有什么可嘲笑的。 大道无争。 难比登天。 老婆婆见许轻舟低头沉默,久久不语,释然一笑,摆手道: “罢了,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已经没有意义了,过去的总归过去了,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人嘛,怎么样活着不是活着,改变不了的事情,那就顺其自然吧。” 话音一顿,由衷感谢道:“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能认可,认可我们这群失败者,哈哈,终究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 许轻舟突然回想起了昔日的寒风岭,想起了江云畔,想起了剑仙对自已说过的一句话。 望着眼前的老婆婆,慢悠悠的说道: “就当真改变不了吗?” 老婆婆恍惚,本欲饮下的酒,停滞在了碗中。 惊疑问道:“你说什么?” 许轻舟想了想,眉梢一展,摆了摆手,淡淡道:“没事,随口一提罢了~” 老婆婆将信将疑,又满饮了一碗,低语道: ‘你刚说那句话,让我想起了她。’ 少年不语。 老婆婆微笑道:‘当初,她也这么问过我们,问过那两座天下。’少年笑笑,无声回应。 老婆婆感慨道: “在后来,剑仙和白王为了护下这座小镇,离开了,留下了我们守护在这里,这一晃都已经过去了两千多年了~” 少年若有所思,见老人家悲从心生,红了眼眶,便试探的问道: “我自外面那座天下而来,前辈就不想问问我,这二位的近况吗?也许我知道一些,刚好能告诉前辈....” 老婆婆淡然一笑,打算给自已再倒一碗酒,犹豫了一下,又没倒,索性就拿着坛子直接喝了起来。 反正少年又不陪自已喝,这样也方便。 本就提旧事,悲伤春秋,喝点这用故乡桃花酿的酒,倒是能好受一些。 只是可惜。 终究是借酒消愁更愁,徐徐道:“你刚来时,便提过仙音阁中,我的长明灯,那你可知这长明灯是如何来的?” 少年挑眉,答道: “知道,十二境渡劫境者,取自身一滴本源精血,置于明盏中,在以自身灵气为引,将化其为灯芯,在放于鲸油中点燃,魂不散,则灯不灭,人若死,灯自熄~” 老婆婆眯起那双满是褶皱的眼,笑道: “对,是这样的,剑仙和白王走时,也留下了两盏长明灯,早在一千八百多年前,这灯就灭了。” “人死灯灭,问了又有什么意义呢,总归答案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老婆婆叹息一声,继续说道:“死了就是死了,什么也没有了。” 许轻舟垂下眉梢,并未反驳,顺着老人家的话说道:“你说的没错,是没意义了,那便不提。” 转而话锋一转,又问道: “那前辈,就没想过要离开吗?去外边看看~” 老婆婆摇头道:“不想。” “嗯?” 老婆婆继续说:“我答应过他们的,如果他们的灯灭了,我们就永远不出去~” 伸出枯黄的手掌,指向院子的北侧一座小山坡上,那里桃林稀,桃树巨,是一片小空地,每一棵树下,都有着一个小土堆。 老婆婆笑眯眯问道:“你看到哪些土堆了没?” 少年书生下意识的点头。 老婆婆解释道:“一开始啊,不止老婆婆我一个人,还有一些十境的修士,十一境的,不过,他们原本就比我年纪大,境界又比我低,所以都死了,也算是寿终正寝吧。” “如今就剩我这老婆子一个人了,等我死了,所有的秘密也会一并埋入土中,这座小镇就再也没有记得那段过往了,我们刻意没有教这些后生修行,这样,他们就能世世代代的做个普通的凡人,安稳的过完一生,这是剑仙和白王走时的意愿,我也觉得极好,人活的久,并没什么好的,徒增烦恼罢了。” 老人家总归是年纪大了,说起话来,难免絮叨一些。 许轻舟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说这个,但是他却始终都安静的做一个倾听者。 “....实不相瞒,老身的日子,所剩无几了,你若是晚来个几日,可能也就见不到我了。” 少年心头猛然一紧,低沉开口。 “前辈身体硬朗,莫要说这等不吉利的话。” 老婆婆却是摇头笑笑,云淡风轻道:“生老病死,天命使然,这有什么吉利不吉利的,老身活了这么久,这点事情还是能看透的,临入土前,还能听到故乡的消息,也算是这上苍厚爱,待我不薄了。” 少年沉默。 老婆婆突然望着少年书生,眼中带着些祈求的意味,请求道: “许轻舟,你我虽是初见,可却是同乡,说不定你祖上的哪位先人,与老身还有些渊源呢,老身脸皮厚一些,便算你是我半个后辈。” “按这世俗的道理,只有小辈求长辈办事的道理,可今日老身想破个例,求你一件事,你权当我是长辈也好,或者是为了报答我今日的知无不言的回应也罢,又或者是可怜我这将死之人,务必答应于我。” 突然的肃穆,让少年多少有些措不及防,她似是在交代遗言,这种感觉,少年很不喜欢。 低声道:“前辈请讲?”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84章 我有一个名号很响亮 老婆婆一如方才的严肃道: “这座小镇,你走之后,全当不曾见过。” 话音一顿,老人家强调道:“这是老婆子我唯一的遗愿,也是对昔日剑仙的承诺,人无信而不立,死不安宁。” 许轻舟垂眸,悠悠叹息道: “我刚坐下的时候,就已经答应前辈了,不是吗?前辈又何须多此一举呢?” 老婆婆半眯着眼道: “这总归是不一样的。” 少年不解,轻声问道:“有何不同?” 老婆婆慈眉善目道: “老身说话直,可能不太好听,你说此话时,是有求于我,是承诺,却也有交换意思,听起来像一场交易,讲起来不好听,等我死后,这交易似乎也没了意义。” “而现在,是我在求你,你答应了,便是你对我的承诺,这不是交易,不管是同情老身也好,还是其它也罢,总归是有感情在里边的,我虽不识你生平,不知你过往,却观你眉明目朗,两袖清风,眼中一点浩然气,可掀起千里长风。” “老话讲,相由心生,观你这面相,应是君子,君子重情重义,这情既然排在义前面,总归是有道理的。” 听闻,许轻舟顿首道: “这样的说辞,晚辈倒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老婆婆笑笑道: “这个世界上开不出两朵一模一样的桃花,这世界上也没有完全一样的两个人,不同的人对于同一件事物的看法总归是不同的,这不稀奇,我认为的不一定对,也不一定不对,你认为的不一定错,也不一定不错,总之,自已认可的,能让自已心安。” “说到底,老身也只是求一个心安,让自已能走的平静一些罢了。” 许轻舟听明白了,桃花仙子要的是自已的一句承诺,一句她自已求来的承诺。 这样她比较安心一些。 至于其它,无非就是一些说辞罢了。 他沉默一会,慢慢站起身来,负手而立,背对着老人家,望着满山桃花,望着山下小镇。 沉声道: “我来过,我记得,我走以后,只字不提。” 声音不大,却是铿锵有力,入了耳中,激起千堆风雪。 山风突起,桃花飞扬,洒落满院,满桌,满身。 老婆婆神情肃穆,站起身来,对着许轻舟拱手一揖。 “如此,那老身就先行谢过了。” 许轻舟匆匆回身,亦回一礼,其身压的比老婆婆的还要低一些。 “婆婆言重了。” 他没有再叫她前辈,也没有叫她老人家,而是叫婆婆。 许轻舟想,这样总归轻切一些。 对于眼前这位老人家,他不止于长幼尊卑的礼节,也不止是俗世客套的礼节。 心中也多了几丝敬重和仰慕。 为了昔日一诺,枯守此地一生,这样的人,值得许轻舟发自心底的敬仰。 他是重承诺的人。 昔日对剑仙一诺,护清衍至今,所以,他遇见这种承诺的人,难免惺惺相惜。 二人一辑之后,彼此落坐树下石桌。 老婆婆说,要给许轻舟泡杯好茶,招待一番。 少年说不必麻烦,想和老婆婆喝上一杯。 老婆婆讪讪笑道,那就借花献佛了。 二人便就在这桃花小院,伴着满山落花风,共饮。 许轻舟喜欢喝酒,也和很多人喝过酒。 寻常的农夫,深不可测的高人,意气风发的少年,风华绝代的佳人。 可细想下来,与一位老婆婆这般对饮,倒还真是生平第一次。 别有一番滋味上心头。 酒过三盏,话过五旬,二人畅谈,眉开眼笑,早已没了方才的厚重和压抑。虽然偶尔也会感慨一声,叹息命途多舛,调侃时运不济,却也只是一笑而过。 当然。 更多的时候,在说一些故乡的事情。 少年说后来。 老者道曾经。 至于未来如何,二人自是只字不提。 从正午烈日当空,到了落日霞云,晚风徐徐。 一眨眼,时间过了半日。 老婆婆问少年道:“打算何时离去?” 少年笑答:“近几日,便就走~” 老婆婆笑着说道,那便不留少年了,也不送少年了,只道一句一路顺风。 还对许轻舟说,观你年少,可还有什么想问的事情,她说虽然自已身不在浩然,可以前知道的,比许轻舟可能要多上一些。 少年摆手,说自已该问的,已经问了。 倒不是许轻舟托大。 而是自罪州一行后,他对于浩然有了新的认知。 离开罪州后,眨眼过去了六百年。 六百年的时光里。 他可不仅仅只是住在那方小院,看书,喂鱼,消遣人生的。 浩然那座天下的事,他大抵都心知肚明。 人妖之争,劫起劫落。 哪怕是三教祖师和两尊妖帝之间的那些暗通款曲,他亦略知一二。 也正是因为如此,今日老婆婆提剑仙旧事的时候,他才一直保持沉默,没有去评断对错。 更多的,只是替他们感到惋惜罢了。 至于他不知道的事,想来这位前辈,也不会知道了吧。 便是知道,那些事若是问了,便不可能毫无踪迹,许轻舟演技再好,怕是也瞒不过眼前的长者。 若是让她知晓,她曾与剑仙做过的事情,自已也打算去做上一做,怕是又徒增一抹念想。 即是生死,便该念消。 即便消不了,自已也不该为其刻意凭添才对。 她本就挺好的,自已的出现打破了属于她的宁静,这本是无意,自然不能在有意而为了。 道理少年都懂,道理少年也从不止是讲一讲而已。 知行合一,这也是许轻舟于人间的一种修行。 不是一朝一夕,亦不是一事一人。 眼见夕阳迟暮,就如眼前的苍苍老人,眨眼便逝,许轻舟说道: “婆婆,我在人间,有一个名号,甚是响亮。” 老婆婆来了兴致,问道:“说来听听?” 少年认真道:“忘忧先生,世人唤我忘忧先生。” 老婆婆小声嘀咕,“忘忧先生?”。 打趣道:“为何得了这名,莫不是因为你酒酿的极好,所有叫你忘忧先生?” 少年解释道:“婆婆说笑了,酒是忘忧君,借酒消愁却愁更愁,而我是忘忧先生许轻舟,许世人一叶轻舟,渡人,解忧,消万古情愁~” 老婆婆若有所思,眼中似有了光,似懂非懂道: “如此听来,很是厉害啊,想来你的名气,定然不小。” 许轻舟摸一摸鼻尖。 “确实不小。” 老婆婆乐呵道:“了不得啊,后生可畏。” 许轻舟开门见山的说道:“我的意思是,婆婆可还有什么未了的事,我可以替婆婆了了。” 说完一顿,补充道:“不过,我只能替前辈了一件事~”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85章 桃花仙子所忧 老婆婆虽然在这小镇呆了近三千年,便未曾在出去过。 可说到底,她已经活了万年。 从黄州到上州,又从南岸到了北岸,最后来到这座小镇。 她的足迹何曾不是遍布了大半个浩然天下。 世间之事,她见得多了。 少年一开始那么一说,她也就那么一听,并未曾当过真。 解忧,消愁,渡人。 若是面对凡俗,或者是寻常后生,有些实力,自然也不是不能做到。 求财,治病,消灾,她也弄得来,只是想与不想罢了。 可她毕竟早已不是凡世俗人,以知天命,晓其生死,若问她想要何物,细细想来,还真没有。 来时孑然一身,走时又能带走什么呢? 若是说她心中执念,所愁所忧所虑,自然还是有的,可是她自已活了万年,都放不下,抛不掉的执念,一个活了一千多岁的后生,又怎么可能做到呢? 她知许轻舟不凡,可不凡归不凡,有些事情,便是神仙来了,也是无解之事。 自不会当真。 可奈何少年言之凿凿,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倒是不由让她恍惚了一刹那。 坐谈半日,饮酒数坛,她知少年,话无需言,既然敢说,想来是有把握的。 即便听着,有些荒唐。 即便她认为,少年根本做不到。 可少年望着他的眼神,却还是让她动摇了,沉默许久,缓缓道: “小许,你是认真的吗?” 许轻舟笑笑,不答反问道: “婆婆是觉得,我在吹牛吗?” 老婆婆亦眯眼笑笑道: “那倒是没有,只是这话听起来,太过荒唐,老身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 许轻舟没有过多解释,活的越久的人,境界越高的人,本来就越理性,越理智。 他们往往不信神明,只信自已。 不信自已听到的,只信自已看到的。 解忧行善消愁,在他们听来,自然是荒唐的紧,特别当她清楚的知道,自已所求很不切实际时,更会觉得这样的承诺和说辞,来得荒唐至极。 便说道:“婆婆何不烦试试?做不到,婆婆没什么损失,万一能行呢?” 老婆婆被许轻舟说动了,确实是这么个理,眼中神色忽暗忽明,试探道: “那就试试,看看黄州来的后生,可是真有这般通天的本事?” 少年半眯眼道: “婆婆一试便知。” 老婆婆只觉得自已有些好笑,不知道自已为何真的开始期待了,却也不想多想,就当说个乐子。 自已这么一说,让少年那么一听罢了。 “那老婆子我可就真说了?” 刚准备开口,却是就被许轻舟给拦了下来。 老婆婆一脸懵懂,不知所以。 许轻舟勾唇一笑,自信道:“婆婆不需要说,晚辈便可知婆婆心中所求~” 老婆婆恍惚更甚,只觉得稀奇。 “哦....这般说,你还读心术不成?”少年微笑道:“婆婆稍待,片刻之后,就知答案。” 话落,得眼前桃花仙子首肯,许轻舟在老婆婆看不到的视角里唤出了解忧书。 一卷古籍悬于眼前,缓缓摊开。 少年又在老婆婆的不解诧异中,于空白长空,划落二指,随即便摸着下巴,细细研读。 时而拧眉,时而蹙鼻,神色专注,表情也开始变化无常。 倒是看得老人家懵懵懂懂,一头雾水,如坠云雾之中。 见许轻舟盯着空空如也的空气看的那般认真,也不敢出声打扰,就这般静待,眼神却又始终不曾从少年之身挪开。 而于许轻舟的视角里看去,却又是一番不同的风景, 眼前的解忧书,起了一阵红光,红色字体汇聚成行,写下一页篇章,细数眼前老人家万年的过往。 [姓名:桃花仙子] [种族:人族。] [年龄:9999年335天。] [境界:渡劫巅峰。] [解忧等级:红色。] [生平介绍:桃花仙子,原名苏桃,生于黄州,自幼聪慧,资质上佳,喜桃花,于一千五百岁之年,破境大乘。] [后于黄州灵河畔,一场桃花剑雨,葬尽一方宗门,于其废墟之上,种下十里桃花,建立仙音阁,得桃花仙子的称号。] [亦是仙音阁老祖。] [三千四百岁,于劫山破三重雷劫,步入渡劫境,留下一盏长明灯,辞别昔日宗门,远行入剑州.....] [后于上州辗转游荡数千年。] [六千八百岁之年,因在一场机缘争夺中,误杀圣人之后,遭遇追杀,于四州逃亡,到处流浪。] [生死存亡之际,遇剑仙,出剑救之,并以其名号,将其护下。] [为报救命之恩,自此便常伴雪剑仙江云畔左右,一路到了剑城,成为剑城军团中一员,任剑官亲卫。] [后在雪剑仙的影响下,与剑仙有了同样的追求。] [剑仙有一梦,愿大道无争,天下太平。] [她亦生一愿,愿随剑仙,止戈浩然,平息人妖之争,还天下一片没有杀戮的世界。] [何为大道无争,剑仙说,人和妖修行不在为了战争,不在为了争斗,而是只求真正的长生。] [自此追随剑仙,为梦想而战,不惜以命相搏,时三百余年。] [惜年,剑仙曾问桃花仙子,与我同行,可能会死,怕吗?] [桃花仙子言:跟着你,去征战,哪怕经历失败,无悔!] [也许是宿命使然,又或者是命中注定,剑仙真的败了。] [为了不徒增杀戮,剑仙妥协,弃剑辞官,离开剑气长城。] [她亦卸甲,随剑仙归隐,来到这座小镇,建下这座小镇。] [后来,两座天下,恐剑仙复辟,其心不死,欲要斩草除根。] [为护下这座小镇,剑仙白狼大战两座天下,逃遁北海~] [临走时,便将小镇托付给了桃花仙子。] [为昔日一诺,三千年,桃花仙子,未曾在踏出这座小镇半步。] [时光飞逝,流年易老。] [芳华似落花流水,终剩下这了了残躯,变成了苍苍老人。] [寿将尽,唯死而已,成冢中枯骨,唯独放不下的便是这座小镇.........] [提示:苏桃余寿以不足一月。] 【心中所求:小镇安泰,不沦世俗。】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86章 替桃花仙子解忧 血色字体,尽数入眼,少年书生眉头浮现川字,沉默不语间以神游其内,深陷其中。 老婆婆见少年眉心川字纹,又失神不语,遂问: “小许,发什么呆呢?” 闻其声,回过神来,许轻舟收起思绪,目光自解忧书中挪开,看向老人家,眼中浮光涌现,唇齿蠕动,终是欲言又止。 少年奇奇怪怪,看得老人家莫名其妙,打趣道:“看你这样子,非但没给老身解惑,倒是给自已惹了满头愁绪吧。” 少年叹一声气,摇了摇头,嘴角挂满了苦涩。 老人家似坠云雾,总觉得少年突然就变得格外怪异,忍不住问道: “可是看出了什么?” 余光深深扫了一眼忘忧书上,属于桃花仙子的忧愁。 [小镇安泰,不沦尘世] 总觉得,是那么刺眼,脑袋大半空白,思绪杂乱,心绪不宁。 自言自语的小声叨叨道:“我原本以为,婆婆所求,无外乎大道无争,便当是续命长生。” 老婆婆目色一沉,眼中神色变得认真了些,肃穆道: “你看到了什么?” 许轻舟淡淡道:“看到了婆婆所求。” “是何?”老婆婆期待问。 许轻舟目光徐徐看向山下那座小镇,意味深长道:“婆婆所求无非八字。” 老婆婆屏气凝神,竖耳以待。 少年话音继续,慢慢道出那八字来。 “小镇安泰,与世无争。” 老婆婆听闻,原本本就不平静的识海,再次起了波澜,就这般看着少年的侧脸,一言不发,表情却是复杂至极。 是的。 少年说对了。 这就是她心中所求,是她想要的,也是她与昔日剑仙的约定。 她没想过少年能说对。 是猜的,还是本就知道。 是误打误撞的运气,还是真有通天手段,老人家不知道,也分不清。 相对无言。 少年亦不语,比起这一忧愁,许轻舟倒是更希望老婆婆能选别的,哪怕是大道争锋和续命长生中,哪一个都行,当然,能选后者更好。 可终究还是错付了。 也许大道无争可能于老婆婆来说,早就是痴人说梦的笑话,不可实现的存在。 也许续命长生对于她来说本就没了意义,或者说,她已经活够了,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所以,她选了这第三者,小镇安泰,与世无争。 这是她最想要的,也是她在这片人间唯一放不下的。 她和那剑仙一样,临死之前,还在想着别人。 剑仙想的是自已的孩子,将其托付给了许轻舟,希望清衍能好好的活下去,不求走的快,但求走的远。 而眼前桃花仙子也一样,临死之前,还想着这座小镇,也能一直如此下去。 都有着放不下的东西,都想着别人。 当初,许轻舟尚且是少年,入世未深,故此不解剑仙为何那么选,只是因为母爱吗?也只能是这样了。 现在,出走半生归来,少年却是懂了为何他们会如此。 可即便是知道她们所求为何,也知道了他们为何会这么做。 许轻舟还是忍不住的问道: “婆婆,你知道,你自已快要死了吗?” 老婆婆微微又一怔,先是惊愕的盯着少年,心中直犯嘀咕。 不仅知道自已心中所求,居然还能看出自已大限将至,眼前的少年果然不简单,至少绝非只是她所看到的十一境大乘期的水准。 而后调整思绪,平静的点头道:“我知道。” 许轻舟再问:“那婆婆,你为何求的不是续命长生呢,你应该求我让你活下去的~” 老婆婆不知道为何,眯着眼,和蔼可亲的目光洒在少年之身,耐人寻味的反问许轻舟。 “人这辈子啊,总有一些事情,比活着重要,不是吗?” 少年一怔,目光闪烁。 同样的问题,他问过两次。却没想到,同样的问题,自已也被问了两次。 昔年,他问剑仙,为何不是求我救你呢?剑仙的回答和眼前的老婆婆如出一辙,除了语气不同,台词近乎一样。 许轻舟想,难怪她会追随剑仙,去寻觅所谓的大道无争,难怪她愿意固步自封,在这小镇里一辈子做一只青蛙。 归根结底。 桃花仙子和雪剑仙,本就是同一种人。 她们不在意个人的得失,甚至不在乎自已的生死,可是对于自已的后代,精神寄托,却又格外上心。 剑仙为的是清衍,如今看来怕也不仅仅只是为了清衍。 老人家为了一句昔日的承诺,也为了这座小镇。 小镇是她看着一点点的长大的。 许轻舟想,在她的心里,怕是早已将这小镇当做自已的孩子了吧。 因此,她们是一类人。 可惜,少年和她们不一样,和她们也不是一类人。 但是那句话,总归没有说错~ “人这一生,总有一些东西,比性命还要重要....” 他小声的念叨了一遍,便就没再说什么了。 多余的话,说来无用,又何须多此一举。 老婆婆却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主动转移话锋道: “我很好奇,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莫非你真有天眼,或者读心术?” 少年淡然一笑,面色如常,总归眼前的老婆婆已经不是第一个这么问自已的人了。 想来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少年平静的说道: “算是吧。” 老婆婆没有继续追问,来个打破砂锅问到底。 而是满怀期待,试探的问道: “那....你刚刚说的,还算数吗?我这一忧,你这位忘忧先生,可解否?” 许轻舟很认真的想了想,深思熟虑一番,斩钉截铁的说道: “能。” “当真?” 许轻舟一字一句道:“君子无虚言,婆婆这一忧,我许轻舟接着。” 话音一顿,双眸一凝,一眼看遍小镇,少年继续道: “今后这座小镇,我替婆婆护着,替剑仙守着。” “只要我活着,小镇太平,与世无争。” 少年一诺,千金之重,虽是初识,却不知道为何,脑海里有一道声音在告诉苏桃。 相信他。 他可以,他说到做到。 恍恍惚惚的目光渐渐清澈,被释然替代,老婆婆胸中最后那抹执念正在渐渐消散。 于人世间的那抹魂牵梦绕,因少年一句承诺,寥寥数语,就这样放下了。 她白眉展开,面容舒缓,慢慢站起身来。 对着许轻舟一辑到地。 “如此,那便拜托您了~” 这一次,许轻舟没有起身,亦是没有拒绝,依旧平静的坐着,面色如常。 这一拜,他该受。 这一拜,他自问也受得起。 老婆婆一拜,是托付,正如当初剑仙一样。 而许轻舟淡然自若代表着接受,也如当初带走清衍一般。 受下这一拜,日后小镇,便由自已护着。 清风徐徐,桃花满山。 少年如钟,稳坐山中。 少年若剑,立在镇中。 缓缓开口,温声说道: “婆婆,起来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87章 事世一场大梦 事已尽,拂衣行,挥一挥衣袖,少年收起了解忧书,也站起了身。 握起坛中酒,一饮而尽,酒坛落桌,袖口抹过唇角,许轻舟道: “前辈,一路好走。” 少年本是客,却更像是送行的人。 一曲清歌满尊酒,相逢且道是来生。 老婆婆将岣嵝的腰挺得笔直,亦拿起了酒坛,眯着眼,笑满褶皱深眸,说道: “不言谢,尽在酒中,少年前路远,且徐行。” 说完尽饮,豪气干云。 酒坛落桌,皆已空空。 许轻舟不再多言,拱手一辑,老婆婆匆匆亦是一辑。 少年起身,走出院中,向山下走去。 老者起身,驻足院内,目送远行客。 飞蓬各自远,且尽酒中杯。 终是日暮酒醒人以远,满天风雨下西楼。 少年下山时,背对夕阳,影子被拖得格外长,垂眸不语。 影子总比步子长,岁月总比思绪浅。 且许苍茫。 老人家送到了院外,许久不回神,终是嘴角上扬,叹一句。 “好一个少年郎~” 少年风采,意气风发,这样的人她在人间见过的不多。 昔日的白狼,曾经的剑仙,还有今日的书生郎。 夕阳渐落,星辰已起。 就像下山的书生,暮年的老翁。 一个以远去,一个以老去。 今日天边这一池夕阳,于老者而言,应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而对于少年来讲,自是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 老者转身,入了屋内,满头白发在星月中,似腊月积满的霜雪,而那恰巧落下的桃花瓣,则是那凌寒独自开的腊梅。 可惜。 落花就是落花,就像老者一样,终究是逝水难收~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凉秋。 少年下山时,闷闷不乐。 少年到山下时,愁眉不展。 苏凉凉见了,诧异的紧,故意从那路旁的树上突然冒出来,吓一吓书生。 “啊~!” 可书生却是如同没有看见一般,径直无视,绕开苏凉凉,继续向前走去。 不动声色,默不作声。 苏凉凉一计不成,轻蹙鼻尖,再生一计,继续吃瘪,小跑追上,偏头而问。 “许轻舟,你怎么了?” “许轻舟,我没吓到你吧?” “许轻舟,你不会是被人揍了吧?” “许轻舟,我跟你说话呢,你魂丢了?” 少年始终充耳不闻,被问的有些烦了,也只是漫不经心的道了一句。 “幼稚!” 弄得苏凉凉一肚子憋屈,心想我好心来接你,在山下等你,你怎滴就是这样的态度呢? 也开始闷闷不乐。 还不忘了耍一耍小孩子的脾气。 “哼...不理我是吧,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不理你。” 话说的当然硬气,许轻舟更不会在意,只是最后难受的还是苏凉凉自已。 满池星河,一轮皓月。 小镇的夜晚。 很是安静。 数千年来,这里的人们,日出而作,日暮而息。 这里的人,个个都是良家妇女,也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小镇虽不小,万余人,却基本没有什么夜生活,天黑了,也就各回各家了。 早早休市,家家闭户。烛火晃动,星星点点。 若是此时,借着星月的光,自那小镇中走过,虽不见人,却也能听到一些,幼童的啼哭,还有妇人的骂街,还有汉子的骂娘声。 有好有坏。 有家庭和睦的,也有鸡飞狗跳的。 有母慈子孝的,也有破口大骂的。 是有趣,却也没什么稀奇的。 许轻舟和苏凉凉离开那座桃山后,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小镇。 少年书生走在前面,闷头赶路,苏凉凉跟在后面,闭口不言。 一直走到了村子西边,一棵大槐树下时,少年方才止步了下来,随后轻轻一跃,便就跳上了那槐树的树梢上,依靠着一根树杈枝丫,少年坐了下来。 仰头看天,天幕皓月繁星。 低眉看地,小镇星星点点。 树下小桥流水,树上晚风徐徐。 鼻尖嗅上一嗅,那风里不止有白日间的热气,还有河里的水气,和那山里的桃花香。 少年取出一壶酒,对着那月亮独饮。 听着耳畔嘈杂,思绪神游天外。 今日上山,知道了自已想知道的,解开了那个困扰了自已许久的事情,顺带手,还接了一个大单。 应该是能挣一笔的。 算是既得了这个,也得了那个。 按理,少年应该高兴,少年应该庆贺。 可是。 少年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兴许是回忆往事,难免悲伤春秋,又或许是喝了太多的酒,所以无中生愁。 也可能是替那山上的桃花仙子,感到惋惜。 不好说。 说不准,也说不清。 总归,心里不得劲,总感觉哪里被堵住了一般。 人生老病死,本是常态,也是宿命,老婆婆活了一万年,便是死了也是寿终正寝。 这个道理,许轻舟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所以谈不上伤心。 虽说相谈甚欢,可说到底总归初识,谈不上朋友,亦说不上是故人。 所以也谈不上不舍。 至于为何,许轻舟百思不得其解。 或许是因为,剑仙和桃花仙子都没有得到一个好的结局吧。 不对。 不是这样的,少年见过太多的人离去,也见过太多的人逝去,他早已免疫。 便是惋惜,亦不会像今日这般烦闷。 许轻舟想,原因一定不是这个。 更应该是,看到昔日两个和自已有过一样心思的人,后来都失败了。 是的。 失败了。 看到他们的失败,看到他们的谢幕和无能为力,让少年书生的心中产生了波动。 许轻舟似乎在他们的身上,看到了未来自已的影子。 不止自已。 还有那些在未来与自已同行的人。 他要去走那条路,剑仙曾经走过的路。 他的身后一定会跟着很多和桃花剑仙子一样的人。 少年不怕步了剑仙的后尘。 他只是怕那些跟着自已脚步前行的人,步了桃花仙子的后尘。 许轻舟说,剑仙和桃花仙子,她们是同一种人,可若是细细想来,自已和他们又有何不同呢? 自已有什么? 他们没有什么? 无数的问题编织交错,少年为此,心绪不宁。 苏凉凉最后还是没有忍住,主动败下阵来。 蹲到许轻舟稍高一点的树杈上坐下,好奇的问道: “许轻舟,那小丫头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88章 我非圣贤,焉能无虑 少年回神,余光扫一眼苏凉凉,又饮一口清风烈酒,敷衍道: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苏凉凉一双黑眼珠在夜色的掩护下咕噜噜直转,“那怎么看你闷闷不乐呢?” “有吗?”少年明知故问。 苏凉凉鄙夷道: “你就差把我很烦三个字刻脸上了,还没有?” 许轻舟淡淡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只是单纯嫌你烦呢?” 苏凉凉不乐意了,气笑道: “别,这锅我可不背。” “呵——”少年轻笑,再饮酒一口。 苏凉凉往许轻舟的旁边凑了凑,说道: “碍...忘忧先生,那丫头,有没有让你救她?” 少年听闻,愣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盯着苏凉凉,看了又看。 苏凉凉被看的有些发毛,吐槽道:“你这么看我干嘛?” “你又知道?” “哼哼,本姑娘无所不知。”苏凉凉骄傲道。 许轻舟一眼看破姑娘心思,摇头轻笑道: “所以,你带我来这里,不单单只是为了让我取这里的半妖精血吧。” 苏凉凉没有否认,模棱两可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总归,你若是救了她,她以后就能给你卖命了,猛猛冲锋那种。” 许轻舟压眉,眼中的光柔和了许多,苏凉凉的小心思,许轻舟心知肚明。 自已所要入此局,劫起之前,自然需要收集一些棋子。 而桃花仙子,一位无限接近圣人的存在。 今大限将至,恰逢自已到来,若是顺手救之,便可添一战力,待其突破圣人之境,这也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助力。 算是用心良苦吧。 可惜。 计划是计划,现实是现实,总归不尽人意。 便回应道:“没有~” 苏凉凉一惊,追问:“你没给她解忧?” “解了。” 苏凉凉恍惚更甚,糊涂道:“那是什么情况.....” 少年笑笑,嘴角浮现一抹苦涩,解释道: “是她没有求我救她,当然,即便求了,应也无用。” 苏凉凉大底是懵的,她本来就不是很聪明,逻辑思维很多时候极难自洽,大多时候,还是死脑筋,不好转弯。 就如现在。 听了许轻舟的话,她便已云里雾里,恍恍惚惚。 不懂。 都要死了,为何不求你,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呢? 求了无用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呢? 慢悠悠的问道:“不是,我缕缕,什么意思,她没让你替她续命吗?” 少年不语,淡然耸肩,其意不言而喻。 苏凉凉再问: “那为何你又说救不了呢?你上次给李青山时不是说自已很多吗?给她一叶不就行了?” 许轻舟无语,瞥了一眼姑娘,这算盘打的是响,可就是太想当然了,啧舌道: “你真当我是神,无所不能?” “什么意思?”苏凉凉恍惚。 许轻舟不答反问道:“你不是知道她要死了,那你不知道她还能活多久吗?” 苏凉凉撇嘴,嘀咕道: “我哪里知道,我只知道,她应该是大限将至了。”说着说着,突然反应了过来,恍然大悟道: “哦...我知道了,你是说,她没几天可活了,给了仙竹叶,也来不及了,是吗?” 听闻,少年难得投去了一个赞许的目光,夸了姑娘一句。 “还行,没笨到家。” 得知答案,苏凉凉懊恼不已,狠狠拍了一下自已的脑门,自我抱怨道: “哎呀,亏死了,怪我,我早该带你来的,一万年,这么快的吗?呜呜~” 许轻舟喝一口酒,安慰道: “与你无关,无需自责。” 苏凉凉却听不进去,继续埋怨着自已,懊恼道:“都怪我,我记性太差。” 许轻舟却是失声一笑,开解道: “行了,就算早一点来,也是一样的结果。” 听出少年书生话里有话,苏凉凉瞪大眼珠,满是好奇。 许轻舟余光一瞥,见姑娘满眼期待,回望天上星辰,晃动酒壶,解释道: “人各有命,怨不得谁,是她自已不想活的。” 苏凉凉糊里糊涂。 “听不懂?”许轻舟问。 苏凉凉脑袋如小鸡啄米一般,猛点一翻。 许轻舟会心一笑,说教道: “活着固然是极好的,可是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一些人,把一些事情,看的比生死更重要。” “这位老人家就是这种人,于她而言,生死之事,比不过昔日一诺,她是不会离开这座小镇的,而不离开这座小镇,雷劫又如何落呢?” “即便我们早来,她一样不会离开,她一样还是会死。” 苏凉凉眼底波光浮动,试探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她跟你说的?” 少年淡然一笑,反问道: “她若是想活,早就出去了,何至于在这里枯守数千年呢?” 苏凉凉下意识的点头。 听懂了。 少年说的没错,若是想活,南海开时,她便该去南海搏一搏才对,若是想活,早一些就该出了这座小镇,引下雷劫。 总之,活了一万年,只要想活,总该做些什么才对,何至于就这么等着,等寿元耗尽呢? 但是,她却不理解。 还有什么事情,能比活着更重要呢。 暗自嘀咕,“你们这些凡人,还真让人看不透,死了啥都没了,活着不好吗?” 许轻舟没有接话,也没有解释,有些事情,是说不清,也道不明的。 于桃花仙子而言,活着只是因为自已还没到死的时候。 其实她的心怕是早就在当年那一战中,死去了。 故人离,陆续凋零,好似秋风落叶。 最后只剩下了她一人,也只有她一人。 漫长的岁月,孤独的守护,一个人在这人间,对于她来讲,活一天,便守一天的承诺,若是死了,也就了了。 她累了。 想休息了。 活着可以,死了也行。 苏凉凉蜷缩在树干上,双臂环抱双膝,将下巴轻轻搁在膝盖上,望着星空,惋惜道: “可惜了,都活了那么久了,就要这么死了~” 许轻舟大饮一口,淡淡道: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没什么可惜不可惜的,人这一辈子啊,生的时候没得选,活着的时候也没得选,死的时候,总归也能自已选了不是。” 苏凉凉似懂非懂,抿了抿唇道:“人要死的时候,会有很多遗憾吧?” 少年意味深长道:“人生总有遗憾,不完美的人生才是真的人生。” 苏凉凉偷偷看着少年郎说:“你这么懂,干嘛还闷闷不乐?” 少年白眼一翻,吐槽道:“我非圣人,焉能无虑?” 苏凉凉哦了一声,思绪深深。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89章 与世长辞 一川淡月疏星,浣纱人影娉婷。 那夜天明后,许轻舟带着苏凉凉离开了小镇,却并未远行,而是去了小镇的后山。 苏凉凉问个不停。 精血还没抽呢? 少年说不急。 她问什么时候走? 少年还是说不急。 苏凉凉没在自找没趣,懒得搭理,心里也很清楚,少年在等什么。 自那日后,许轻舟也没在去过小镇了,甚至都没有去替那小镇里的人解忧。 时不时站在那山巅畔,望着远方小镇,望着那座开满了桃花的山林...... 一晃便是半月余。 一日芒种。 农家少闲时,五月人倍忙,小镇的田间地头,一派热火朝天景。 那日。 桃山中无人问津的小院,一个老婆婆换上了新衣裳,是一件粉红相间的长衫。 还特意梳洗打扮,将云鬓挽起,一丝不苟。 日照竿头时。 老人家来到了那座庙前,还和往日一样,扫尽了满地的落花。 只是奈何五月风大,桃花落的凶,她前面刚扫过,后面风起,又落了满地。 老人家也不在意,全然当看不到。 走进了庙中。 点了三炷香,拜了拜,插入香炉中,青烟渺渺升。 老婆婆慈眉善目,盘膝坐下,对着眼前两座石像,开始了她的絮絮叨叨。 “小江,小白,老婆子我啊,又来看你们咯...” “前几日,小镇里不知怎滴,来了一个年轻人,想来应该和你们认识,问了我一些以前的事......” “我都快记不清了.......” “那孩子叫许轻舟,是从黄州来的,说起来还是我那故土里的后人,和仙音阁也有些渊源....” “小伙子一表人才,看着不坏,说话风趣,是一个不错的读书人.....” “三千年了,小镇第一次来了外人,他算是这小镇第一个客人.......” “我把你们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不过,你们别误会,我可不是因为她是我的故人才说的,我不是那种为了私情就分不清公理的人,你们是知道的。” “我是想啊,那段逝去的真相不该被掩埋,总得有人知道不是.....” “听那孩子说了,那些老不死的,可没少造谣啊,把你们说成了种族的叛徒,一段孽缘,警醒世人.....” “害....你们也别介意,成王败寇罢了,意料中的事,虽然臭了些,总归还有人记得,不算坏事....” 说着说着,老人家满是慈祥的眼中,泛起了些红潮,回忆往昔,总是让人悲伤春秋。 “我啊,要不行咯,你们走的时候,让我好好活着,我听了你们的话,这些年,一直好好活着,大限到了,算是寿终正寝吧。” “其实,很早以前,我就已经不想呆着,一个人,怪累的......” “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座小镇,不过现在,我把小镇托付给了那孩子。” “那孩子说,他有个名头,叫忘忧先生,说是能渡苍生苦,可消万古愁,听着挺玄乎的,名气似乎很大。” “我也请他替我解了一忧,小镇安泰,与世无争,他答应了。” “呵呵....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信了,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下了下来。” “这少年确实挺玄乎的,你们若是见了,就知道了.....” “虽是初识,可就是说不上来,我就是觉得他挺靠谱的,而且啊,我能听出来,他和我们一样,都想去做那件事情.....” “他没有说,我猜的,我也没有问,我怕问了,还真让我猜对了,又有了不该有的希望。” “害....说不清楚,讲不清楚。” “我累了,也到时候了,不想管了,也不想问了,就懦弱一些,废物一些好了。”“记得你们和我说过,人死灯灭,魂入轮回,便是大梦一场。” “梦总归是好的,可惜易醒,不过这次,我也要大梦不醒咯。” “等着我吧,我很快就去寻你们了..........” 老人家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讲了整整半日。 离开时。 日渐西沉。 独自一人来,独自一人归。 回到小庙的后山,并没有回那小院,而是去到那片土坡上,坐在了那几个土堆旁。 背靠着一棵桃树,老人家望着远处青山,白云,还有一方小镇。 这就是她三千年来的全部。 风徐徐,撩动苍苍白发,满树桃花,洋洋洒洒,恰逢一片落下,伸手接在掌心。 老人家半眯着眼,凝望着掌中绯红,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她这一生酷爱桃花,喜种桃树,爱穿红粉长裙。 故有世人唤她桃花仙子。 年轻时,自是极美的,只是现在老了,就和这落下的花瓣一样,黯然失色了。 今日,穿着最喜的粉红裙子,坐在桃树下,葬在落花中,于她而言,极好。 将那朵落花紧握,懒懒的靠向树根,老人家双手交叉胸前,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吐出~ “嘶~” “呼~” 一呼一息间,释然自胸腔涌上双眸,溢了满脸。 一身灵气渐渐散去,眼前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昏黄的残阳,漫天的落花,还有昔日的回忆。 因风褶皱,泛尽涟漪。 “走了。” “别了,我曾挚爱的人间。” 双眸似灌了铅一般,缓缓合上,世界一片黑暗,就像是电影落下的帷幕。 胸口不再起伏,徐徐呼吸停滞,人间山风大起,扬起漫天飞花,洒落老者一身。 生命停滞。 魂归梦里。 桃花仙子,面容恬静,沉睡树下,一梦不醒。 须时。 小山坡上,走来了一男一女,他们来到了熟睡的老人面前,止步,失神凝望。 苏凉凉说:“真的死了!” 少年不语。 苏凉凉说:“看样子,走的还挺安心的。” 少年沉默。 苏凉凉说:“所以,你不走,就是为了将她葬下吗?” 少年面色如常,轻声道:“嗯~” 苏凉凉没在说话,拧起眉头,少年重情重义,如此也不算意外。 少年蓦然感慨道: “叶落归根,人死归尘,入土方为安,她曾经也燃烧过自已,试图点亮这个世界,哪怕最后失败了,可也不该暴尸荒野,不是吗?” 苏凉凉下意识的点头,表示认同,缓缓说道: “说起来,她也姓苏,算是我的本家,我帮你吧。” 少年没有拒绝,“行。” 苏凉凉卷起袖子问:“怎么弄,我还没埋过死人?” 少年随口道:“先挖个坑吧~” “哦!”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90章 少年所愿 那日黄昏时,高高山坡上,密密桃林里,添了一座新坟。 少年执剑为笔,选一长石为碑,刻下大字几行。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桃花仙子·苏桃之墓。] 少年立碑前,倒下一壶酒,任由零乱的桃花,落了满头,满肩,满身..... 久久未语。 思绪深沉。 忆那日小院半日谈。 忆昔年山中对坐语。 往事如烟,岁月如风,少年心中,终是意难平。 苏凉凉站在旁边,她觉得此时沉默,应是最好,不扰,不烦,不语。 残阳落,晚风行,半山桃花漫天起。 风萧萧,花簌簌,一曲兰音绕林稍。 少年转身,轻道一句。 “走了~” 姑娘回望一眼新坟,快步追上了少年。 又如那日一般,下了山。 还是黄昏,依旧起风。 影子很长,思绪很深。 少年朗声诵了一首诗,悠悠回荡天地间。 说的是: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那晚的残阳极红,将西边的天幕染尽,霞云何止万里。 那晚的山风极烈,将满山的桃花吹落,扬了何止十里。 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 落日与桃花,山风和晚霞,遥相呼应。 世事轮回,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亦如昔日一般,许轻舟始终记得。 昔日剑仙走时,六月飘雪,漫天风雪送一人。 今日苏桃去时,五月飞花,满山落花葬一人。 身后桃花落尽时。 少年心中,那曾经剑仙无意间埋下的种子却于此时彻底萌芽,而后疯狂生长,眨眼间,开出了花来。 少年现在才知道,当年剑仙和自已说的那些话,居然不知不觉间,影响了自已的一生。 少年现在才知道,那日剑仙托付的原来不单单只是清衍。 剑仙曾说,人活着,有些事情,总归比生死更重要。 剑仙曾说,这世道当真就不能改变吗? 剑仙曾说,修行这条路,走的快没用,要走的远才行。 今日再遇剑仙故人,听闻旧事,少年似乎明白了,也看清了。 就是从那一年开始,许轻舟从一开始只顾自已利益的寻常人,出手救下了云城,成了那但行好事真不求回报的少年。 又入了皇城,渡了苍月,而后黄州,玄州,地州,天州,南海~ 那日剑仙的一声先生。 今日真的当了那先生。 剑仙心有一愿,大道无争,人间太平。 苏桃心有一愿,小镇安泰,与世无争。 少年亦问自已,你呢,你有何愿? 以前。 他不确定。 以前。 他不知道。 他有很多想要做的,要么上不得台面,要么模棱两可。 例如,寻到姑娘,一已之私。 例如,济世渡人,太过片面。 许轻舟想,这些总归都不算是答案吧。 可是现在,来了一趟小镇,许轻舟找到了答案。 桃树被风吹尽了落花,落日被残阳吞噬,人间颜色渐暗,下山的少年,并不悲伤。 反而眼中精芒浮现,是前所未有的决然。他知道了,自已该去做什么,且从未像此时此刻这般明朗。 他还是要去破局。 但不止不是因为迫不得已。 也不止是为了护下自已的命,江渡的命,忘忧山那些亲人朋友的命。 他要破局,不畏生死。 他要破局,不为得失。 少年所愿,天下安澜。 那一夜,山风不止,少年趁着夜色,无声无息,取尽了整座小镇的精血。 那一夜,星河璀璨,少年离开小镇,回到浩然,布下一座诛仙之阵护下了小镇。 就如庇护忘忧山一样。 系统随之传来动静,了了桃花仙子心中所求,得了奖励,小赚一笔。 许轻舟没有停留,连夜带着苏凉凉朝着剑城赶去。 行路中,少年问姑娘。 天下知小镇者,有几人焉? 苏凉凉掰着手指,数啊数。 一个,两个,三个....... 偏头认真道:“算上我和我姐,九个。” 随后自我否定,晃着两只手掌,道:“不对,是十个,还有一个你。” 少年只是轻轻压眉,便不再言语。 苏凉凉问道:“你就不问问我,都有哪些人吗?” 少年摇头道:“不用,我能猜到。” 人非圣贤,谁能无情,谁又真能无情。 十人里,全部叫出名字,许轻舟肯定不行,可是这十人里,许轻舟敢肯定,定然有着昔日将剑仙和白狼赶入北海的死对头, 至于为何小镇在此,而他们明明知道,却选择视而不见。 想来无非两种可能。 昔日与白狼剑仙达成了某种约定。 不过,许轻舟却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比较高一些,那就是这座小镇里的半妖不可修行,又出不了小镇。 入不了他们的眼,对于天下,更无半点影响。 便不再搭理。 圣人行事,自有道理,可以是为了利,也可以是为了名,为了自已,为了亲人,为了大义。 但是。 绝对不会,只是单纯的为了杀戮,为杀而杀。 圣人不仁里的不仁,可不是缺德的意思。 三教祖师。 两尊妖帝。 掌控着当今整个浩然,许轻舟虽然未曾与其打过交道。 可是行走人间,却也听闻了一些关于他们的故事。 至少。 并非声名狼藉之徒。 不过,无妨,总归有一日,会遇见的,只是不是现在。 时机尚且未至。 而那片黄沙大漠中,在许轻舟走后,两道身影先后悄然出现在此间。 立于月光下,凝望茫茫沙海,目色凝重。 模样被混沌的月光包裹看不清,不过听声音,应是一男一女。 “一座阵法?” “你去试试?” “你当我傻?” “小小十一境留下的,你怕个屁?” “呵...小小十一境,你真敢说,他可是南海那孩子,忘忧先生,懂?” “废物,我来~睁大你的猴眼。” 只见其中一人,笔直落下,大手一挥,撕开一道裂缝。 然下一秒。 一座大阵轰然打开,拔地而起,万剑呼啸,直奔那人杀来。 轰鸣声声,剑气纵横铺天盖地。 黄沙遮天,月色阴沉,眨眼的功夫,便将那人吞没其中。 另外一人悬在高空,额头青筋涌现,倒吸寒风。 “嘶~好霸道的剑阵!”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91章 静待仙胎孵化。 剑光激荡,黄沙茫茫,眨眼消散如烟,云开雾散,一道残月仍然挂在天边。 见了一道残影自天幕下徐徐升入长空。 长发披肩,手捂胸口,血染唇角,花了满脸。 甚是狼狈。 一男一女,隔空对望。 女子虚弱,调息运气,俯视身下,神色凝重。 男子身型消瘦矮小,高不过五尺余,满鬓杂毛,生的尖嘴猴腮,长着一张雷公脸。 抓耳挠腮,一脸幸灾乐祸道: “哈哈哈,有意思,我可看清了,母老虎成了花脸的猫咪,哈哈哈,你刚刚的神气呢~” 那女子白眸清冷,徐徐一瞥,王者之气众横,杀意弥漫。 “你想死吗?” 雷公脸的男子悻悻一笑,摆手作罢,啧声道: “呵...都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怎滴,现在还说不得了,没劲~” 女子冷哼一声,不愿理会,调息结束。 抬手,长指擦尽嘴角的鲜血,于指尖一搓,放到眼前,沉沉凝望,冷冷道: “我已经不记得,自已多久没受过伤了.......” 雷公脸的男子不合时宜的讥讽道: “呵呵,你还真是好大的忘性,刚被那位放血还没一百年呢,这就跟我说不记得了,真能装。” 女子神情淡漠,望着那轮弯月,呢喃道:“那不一样~” 男子双手抱着头,踏空踱步,如履平地,碎嘴道: “得,以后这小镇啊,咱们是进不去了,不过无所谓,也没多少时候了。” 蓦然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女子眉梢轻压道: “他只是去了一趟小镇,就布下了这么一座大阵,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雷公脸暗淬一声,傲然道: “多稀奇~” 女子沉默不语。 雷公脸的猴子调侃道: “喂喂喂,你不会打算对这少年动手吧?” 女子脑袋一偏,反问一句。 “不行吗?” 雷公脸不屑一笑,鄙视道: “切~你敢吗?” 女子冷冷不语,忘忧先生,南海少年,人间最大的变数。 初闻之时,曾打听过。 和那苏圣交情不浅,和东海的那位仙人,也有些关系。 名声在外。 若是问敢不敢,她还真有些心虚。 特别刚刚,那一瞬间,自已险些被眼前这座阵法枭首,此刻仍然心有余悸。 故此,她迟疑了。 男子看出女子的窘态,乐呵道: “行了,回吧,人也见了,丑也出了,大可放心,我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就是了。” 女子抬眸,深深看了一眼男子,蓦然转身,不声不响朝着南岸而去。 “不是,你还真敢去啊?” “喂~” 雷公脸一怔,无奈至极,赶忙追上,出言劝解,神色焦虑。 “我说,你挺大个人了,能不能别让老子操心了~” 女子面色如常,平静道: “呵...我还不至于跟一个人类的小家伙较真。” 男子不解,诧异道:“那你这是去哪——” 女子拧眉,沉声道: “南海,东海,灵江,还有那位尊者,接连上演,你不觉得,最近这一千年,这人间太不寻常了吗?我想,该去见见老朋友了,很多事,也该算一算了~” 男子不语,低眉思虑。 前有南海百万人归,出了个忘忧先生。 后有东海的仙人,霸道出手,夺走了灵兵。 接着浩然诞生一圣,灵江水却只落一尺。 最后尊者现身,抽了一半的精血。 诸多不解之事,频频上演,置身云端的他,也看不清了,迷迷糊糊。 现如今。 这少年游遍北荒,最后去了这座小镇,弄下这样一座阵法来。 这个世界,确实不太平。甚至变得有些陌生,解释不清。 想来,大劫将至,这天下的命所剩无几,是该去找那几位聊聊的。 暗自点头,挤眉弄眼,说道: “也罢,一起吧,也有些年头没见了,是该叙叙旧情了~” 女子无声,不曾拒绝,便是默认。 一日光阴,慢慢悠悠。 少年书生带着苏凉凉回到了灵江河畔,驾一小舟,深入灵江,尽倾人间血。 江风徐徐,平波浪涌。 仙胎苏醒,吞噬精元。 磅礴的生机,搅动得灵江之水不得安宁,浪卷浪舒,小舟却稳如泰山。 这舟不大,上面的人却不少。 大黑狗趴在船尾,少年站在船头。 苏凉凉坐在船屋内,薬蹲在船屋顶。 黑狗闭目睡觉。 少年凝望灵江。 苏凉凉看天书。 薬摆动一双长腿。 一向冷冰冰的薬,看着灵江的动静,笑呵呵道: “不出三百年,仙胎诞生,举世震惊,你我将要见证历史了。” 少年听闻,低喃一声。 “三百年吗,好像太久了些~” 苏凉凉伸出脑袋,插话道: “三百年还久啊,满打满算,你这仙胎从一开始到现在,加起来六百年都没有,在加三百年,千年都不到,弹指光阴一挥间,你就知足吧你~” 少年勾唇,淡然一笑。 话糙理不糙。 好像确实是这么个理。 加起来,满打满算,不到千年,比起以前,漫无目的找了一千年,确实好太多。 自已,应该知足。 苏凉凉说完,洋洋得意道: “当然,这事你得好好感谢我和薬姐,没我和薬姐,早着呢,少说还得六百年,不对,得一千年,哼哼~” 薬眯着眼,若有所思的点头。 大黑狗轻切一声,掉了个头。 少年书生,悠然坐下,面向二人,道了句谢。 “我谢谢你们啊~” 苏凉凉调侃道: “心情不诚,别光嘴上谢,我薬姐功劳那么大,有种你许轻舟以身相许啊。” 少年嘴角抽抽,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啊。 薬冷眸一横。 “苏凉凉,你要是想死就直说~” 苏凉凉闭上嘴巴,假装无事发生。 薬看向许轻舟,淡然道:“她就这样,语无伦次,你别介意~” 许轻舟双肩一耸,“没事,这些年,我早习惯了。” 薬投来一许目光,深表同情。 苏凉凉什么样,她清楚,那不是一般的唠叨啊。 撇嘴道:“你脾气是真好,居然能忍到现在,还没动手揍她。” 少年笑笑。 苏凉凉超小声吐槽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薬秒变脸,冷声质问:“我怎么个样?” 苏凉凉讪讪笑笑,讨好道:“当然是倾国倾城,如花似玉啦~” “切!” 少年不语,仰望白云,沐浴清风,心旷神怡。 苏凉凉转移话题,问道:“对了,许轻舟,我们接下去干嘛啊?” 许轻舟微笑道:“等她孵化。” 苏凉凉再问:“然后呢?” 许轻舟满目春风,“把她养大。” 苏凉凉乐呵道:“再娶回家呗。” 许轻舟瞥了她一眼,“光你屁事~” 苏凉凉:“你~” 薬:“哈哈!”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92章 三教祖师,两尊妖帝。 那一年,许轻舟集齐天下万物精血,尽倾灵江中,仙胎异动,六魄成型。 薬推演天机,言其三百年内,必将诞灵。 少年书生回到江畔,结束远行。 那一年,这座天下,五位巅峰圣人,时隔数万年,再一次齐聚灵江剑城之外,青梅煮酒,以论天下事。 回忆往昔。 已是十六万年前。 南海第一次开启,百万生灵去,却仅六人归。 又于南海之畔遇神明,一人得一灵兵。 各回南北,割据一方,授业,传道,开宗,立派,教化苍生。 后佛祖于雷池重地底下,发现一片古遗迹,窥得一缕天机。 那时他们便知天下,将有大劫,轮回往复。 佛祖惊,聚集六人,商讨此事。 为弄清楚这团团迷雾,六人走遍整个浩然,掘尽天下遗迹,终于知晓劫起劫落之事。 曾为天下苍生寻出一条路来,不惜横渡东海,一观灵江之源。 先见一仙湖,又遇一仙树,最后被一仙人呵退,至此东海,便成禁地。 即便如此,六人依旧不甘。 漫长岁月里,他们北至北海,又入放逐之地,西下西海黑障,遍走浩然,只为找到一条生路。 是成仙的长生路,却也是苍生延续的契机。 几千年光阴一晃而逝,近万年的苦苦追寻,他们寻到的却是一个必死之局。 万物有生死,天地有轮回。 浩然天下的劫起劫落,亦是一个轮回,凡人不可触,天道必将倾。 纵观史书三万册,此劫乃天意,无人可挽天倾。 自西海归来时,这六位人间圣人忧心忡忡,望着两座天下,惶惶不安。 他们知晓了真相,预知了未来。 并且发现,他们无力更改,便是圣人也不行。 那一夜。 他们也曾聚集于此处,一夜长谈。 自那之后,空帝冥帝回了北岸,另外四位各归上四州。 后来。 这剑州之地,便就凭空多出了一座剑城。 至此人妖纷争起,原本就不安宁的天下变得更加动荡不安。 除了他们六人,没人知道,那一夜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正如今日。 它们重聚山中,布下一座隔绝之阵,也没人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一般。 这座山是剑城方圆数百里内,南岸最高的山,也是最险的山。 自古无灵。 可生在剑城之人,却都晓得,这山顶之上,有一座院落。 那院落不大,就坐落在峭壁之巅,三丈见方。 院中有屋三间,年久失修,早已破败不堪,屋顶塌了,墙壁倒了,院墙平平,满是杂草。 一方小院,尽是斑驳。 小院之中。 有一棵万年松,也是苍苍之态,垂暮之年,树下有一枯井,空井回声,早已无水。 井旁有六个石墩,围成一个圈,如今却是被落叶尘埃,掩埋了大半。 最先赶来的是北岸的一男一女,空冥二帝。 入小院,见此破败,二人神色变化,感慨颇深。 多年之后,故地重游,他们容颜不老,沧海桑田,却是写在此间。 冥帝挥一挥袖口,青松摇曳,长风四起,山巅小院,荡尽尘埃。 枯井之侧,青松之下,六个石凳重现人前。 石凳中央,青石板上,隐有线条交错纵横,游走四方,若是细细一瞅。 便可知道,这是一幅地图。 虽然线条简单,早已被岁月侵蚀,但是也能看出,画的就是浩然的十州八荒,一条大江。冥帝择一石台,悠然落座,闭目养神。 空帝来到青松之前,摊开那满是毛发的五指,贴合万年青松,眼现惊芒,灵能涌动。 青松古树,纹落涌动,清光阵阵,泛起涟漪。 须弥之间。 浩然三处,三尊伟岸的虚影近乎同一时间,仰头看天,先是面色惊疑不定,而后满脸无奈,叹气摇头。 化作三道长虹,惊空而起,掠空而去,横渡云端。 好似流星。 朝出暮至,一日而已。 三教祖师在日暮时分,就跟约好了似的前后脚入了这方小院。 一同而来的还有一头黑牛,趴在山下候着。 而与此同时。 稍远一点的地方。 还有一个老头,躺在摇椅上,遥望此山巅,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 “又聚在一起了,还嫌不够吗?” “罢了,罢了,早就与我无关了.....” 起身入小屋,满眼落寞,正如月下枯瘦影,尽是萧条。 山中小院,枯井之畔,六方石凳之上,坐了五人。 坐于其上,姿态各异。 佛祖盘膝,闭目碾佛珠。 儒圣端坐,清风抚长须。 道祖单手撑下巴,打着哈欠。 空帝蹲在石凳上,抓耳挠腮。 最后一位女子,冥帝盘膝打坐,闭着双眼,正在调息。 他们在等。 只是不知,是在等冥帝调息运气结束,还是在等那没到的第六人。 道祖瞥了一眼冥帝,又看向一旁的雷公脸空帝,啧舌示意。 “呲呲~” 空帝会意,蓦然望来。 道祖眼神示意冥帝,小声嘀咕道:“臭猴子,咋回事,你给人打了?” 空帝一翻白眼,咧嘴道:“你觉得我敢吗?” “嗯...确实不敢。”道祖诽腹,继续问道: “那是怎么回事,怎么还受伤了呢?” 空帝幸灾乐祸道:“呵呵,这事吧,说起来可就话长咯。” “别卖关子。”道祖催促。 空帝兴致大起,正准备讲上讲。 却见冥帝眯出一条缝,寒光猎猎就落了过来,抖了一激灵,摆手笑道: “算了,不说便是。” 道祖鄙夷,满眼嫌弃,“切~怂货。” 冥帝冷眸看向道祖,冷呵一声,“臭道士,关你屁事,就那么喜欢八卦别人家的事?” 道祖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气恼道: “那你倒是别把我们几个叫过来啊,闲的蛋疼~” 冥帝冷笑一声。 “嘴巴还是那么贱。” 道祖骂骂咧咧。 “总比你好,整天摆着个死人脸,见谁都欠你钱似的,看到你就晦气。” 佛祖淡然一笑,似是习以为常。 空帝眼珠只转,看热闹不嫌事大。 唯有一旁,仙风道骨的儒圣,缓缓开口,将二人的拌嘴打断,说道: “老几位,别吵了,说正事吧?” 空帝瞥了一眼剩下的最后一个石凳,乐呵道: “怎么,不等那老头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93章 五尊老者 闻言,几人不语,眉梢下垂,唯有道祖一人,出口便是一阵吐槽。 “等个屁,就他离得近,要来早来了,这些年,他什么时候来过,别管他,他喜欢当圣人,他觉得自已清高,就让他清高去.....” 面对道祖的吐槽,几人默契的没有出言反驳,似乎都默认了这个事实,只是眼中多少还是有些落寞。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儒圣再度开口,打破此间沉默, “先说正事吧,这么急叫我们来,总不能只是为了叙旧吧?” 说话间,道,儒,佛三人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空帝。 后者挠了挠耳鬓腮毛道:‘看我作甚,问她去~’ 目光随之转向冥帝。 冥帝深吸一口气,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将自已受伤之事,娓娓道来,全盘脱出,自是提及了少年郎,忘忧先生,一方大阵。 几人听闻,眼中神色阴晴变化。 三教祖师目色最深。 听完冥帝所述,儒圣徐徐道: “这事不稀奇,剑州北原,万里冰封之地,那座忘忧山里,也有一座阵法,恐能诛仙,我等也见识过。” 道祖附和,漫不经心道: “老方说的没错,这事不稀奇,我还当多大的事呢,要是这样,我看完全可以散了~” 冥帝眼眸一沉,讽刺道:“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心这般大呢?” 道祖笑笑道: “这忘忧先生,我们是了解的,来上州也有千年了,一直不曾过问人间事,与世无争,比你我活的还要通透。” 儒圣和佛祖下意识的点头,表示认同。 关于许轻舟,三人聚在一起,早已不止一次了,对于这少年,他们的态度是一致的。 管不了,也不敢管,同时也觉得没必要管。 虽然一开始还是有些担忧的,可那座山门建立至今,少年入上州少说以千年。 人间依旧是这个人间。 少年在人间行善积德,与他们之间,并没有关联。 少年知不知道他们那点事他们不清楚,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少年对于他们那点事,保持视而不见的态度。 冥帝却是反驳道: “你们说的我都知道,我也打听过,可现在总归不一样了,这孩子去了那小镇,还护下了那小镇,小镇里面都是些什么人,你们不是不清楚,你们敢保证,少年没受里面的人影响,他以前是不管,可将来呢,你们敢说他就不会横插一脚,做下一个白狼,下一个江云畔?” 冥帝的担忧,确实不无道理,毕竟小镇里都是昔日追随剑仙和白狼的遗孤。 他们信奉大道无争,试图止戈浩然。 并非说他们是错的,只是他们的理念与几人的是相悖的。 也许。 他们觉得他们是对的。 可在五人看来,那不过是一场痴人说梦的幻想罢了。 对与不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可行,还是根本就不可能。 归根结底,就是要一个对的结果。 过程对了,结果错了,一切虚妄。 过程是错的,结果却对了,那便值得。 用错误的方式追寻一个正确的结果,这是他们一直在做的。 而且。 时至今日,他们也不觉得自已错了。 为浩然续命至今,十六个一万年,已经大大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少年去了一趟小镇,走出了小镇,护下了小镇。现在的他们反倒是进不去那座小镇了。 所以心生担忧,不知少年在小镇里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小镇里的人和事是否会影响了这位少年的想法,从而改变他对于这个世界的态度,做出一些事情,因此打破现有的格局。 冥帝的担忧固然没错,事实上她的猜测本就是对的。 这样的道理其余几人,自然明白。 道祖沉默。 儒圣抚须。 佛祖撵珠。 空帝摆烂。 冥帝慢慢再道:“时至今日,我们背负的已经够多了,原本这事,我也是不想管的,总归没剩多少时日了,可灵江异动,你们应该也都知道了,南海开启至今,才过去了一千多年,就接连出了六七位圣人,可是这灵江的水,却才落了数尺,我想,说不定,我们还能在拖个一万年,甚至更久,所以,这事还是得管啊~” 灵江异动,几人心知肚明,确实如其所说,时间似乎还可以持续延长。 虽然,对于他们这样的圣人来说,几千年,弹指一挥间。 可是对于人间万物生灵,几千年,那可是上百代生灵的寿终正寝啊。 而且,时间拖的越久,变数越多,万一那变数中,就出现了一抹生机呢。 这事情,说不清楚。 即便可能性极小,但是并不妨碍他们去幻想和期待。 儒圣问道:“冥,你想如何,有话不烦直说,也让我等听上一听。” 在几人的期待中,冥本能摇了摇头,实诚道: “我不知道。” 道祖嗤声道:“不知道?你就把我们都叫来了,你真不是个人啊。” 冥帝横眉不语。 一旁始终不说话的佛祖破天荒的开口道: “这少年啊,叫忘忧先生,他是人才,更是天才,或者说是妖孽,可惜,他是个好人啊,而且还是烂好人。” 几人糊里糊涂,看着身侧的大胖子。 佛祖眯眼笑道: “这种烂好人啊,好人喜欢,坏人也喜欢,实不相瞒,和尚我啊,也喜欢的紧啊,你们要是打算杀人,我代表我自已,反对。” 佛祖表态,杀人不行。 道祖乐呵呵笑道: “我就不一样了,我不是舍不得杀,我是不敢啊,这小子跟苏圣和东海的那位,纠缠不清的,动手,估计我也要死得很惨~” 冥帝拧着眉,看向空帝,空帝转了个身,看向天上的大月亮。 各怀心思。 佛祖说的没错,这烂好人,不管是坏人和好人都喜欢。 因为。 他不管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你若是遇难了,这烂好人见了,他都会救你。 南海之行,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这是出于心理上的原因。 当然,道祖说的也没错,这少年,他们还真未必惹得起。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为天下续命,但是也要保住自已的命不是。 这是出自于实力的原因。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好像都动不得。 总之就是动不得。 见众人沉默,儒圣开口道: “既然大家都觉得动不得,依我看,就随他去吧,此事从长计议,这个孩子是个聪明人,活的比你我通透,我们兴许多虑了,或许他会和我们一样,做出同样的抉择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94章 不欢而散 夏日星河,璀璨如辉,灵水之光,映照江山。 那夜山中枯井旁,浩然两座天下,五位老祖从日暮西山时,聊到月沉西方。 讲了那座小镇,道了那位少年,论了两座天下事。 颇有争论,各怀心思。 有人听个乐呵,事不关已。 有人心事重重,谋而后动。 有人风轻云淡,毫不在意。 有人装傻充愣,稀里糊涂。 一座废弃的小院,五个人,却有上千个心眼子。 故此争执半夜,终是不欢而散。 不过纵然是吵吵闹闹,彼此互怼,可有一样却是默认了的,那就是关于那少年书生的事,暂且搁置。 不闻。 不问。 不管。 任其生灭。 就当他是那寻常的人间少年,在他不出手左右天下大势之前,一切便就随他去吧。 浩然这座天下,五人自诩掌控了十余万年。 世人都觉得,他们应是无所不能,稍稍一念,便可倾覆天地,搅动山海。 可却只有他们自已清楚,这其中有多少事,是他们无法去左右的。 比如北海里的妖,南海的那座岛,西海的那片黑雾,东海的那位仙人。 还有凡州的苏弑之,罪州的李太白。 乃至昔日赠灵兵,今时索精血的那尊者。 现在,又冒出一个许轻舟,对于他们来说,是意外,自然心有震撼,却不至于惊为天人。 于他们而言,只不过是多了一个,或者少了一个自已看不透的人,无法左右的事罢了。 世界该怎么样,还会怎么样。 区别只是在于,前面的那些,就像是神话传说,世人知道的兴许不少,可却从未见过罢了。 神龙见首不见尾,就如他们五人一样。 可是少年许轻舟,却不一样,南海一行,闹得天下尽知。 他的境界最低,但是他离万物苍生很近。 所以冥帝心忧,忧患少年于那座小镇受了影响,真信了昔日那群人的鬼话,也来一场大道无争,止戈天下的戏码。 故此特意跑了一趟。 叫来三人商量一番。 不过来了之后,却发现这三人,对于许轻舟这位少年格外暧昧,不对,甚至还有害怕。 即便他们心里也清楚,但是他们却丝毫没有要干预的意思。 对于自已的一些想法,还充满了戏弄,就像是看傻子一般的看她。 这让她很是郁闷。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自然也不能怪三教祖师。 毕竟。 当初那南海外,东海那位仙可是露面了,他们知道,少年身后站着谁,是亲眼见到的,可不是听到的。 自是不会自找没趣。 即便心有顾虑,却也假装无事,故作潇洒。 冥帝和空帝风风火火的来,却是怒气冲冲的走,连句招呼都没打。 冥帝很烦躁。 本就受了伤,来这还吃了瘪,终究是白跑一趟。 特别是方老头那吊儿郎当的样,最是让她气不打一处来。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道: “一群蠢货,我就不该来,气死老娘了~” 空帝跟在身后,幸灾乐祸道: “我就说没必要吧,你非要较真,那小子可在南浩然蹦跶了上千年了,他们三个又不瞎,真要是敢动他,早就动了,还轮得到你我来管,啧啧。” 话糙理不糙,确实是这么道理,不过还是不得劲,而且,她也没说过要动那少年不是。 愤愤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动那少年了?我就想着商量一下怎么了?这天下是我一个人的天下吗?那方老头什么态度~” 空帝啧舌道: “啧啧,要我说啊,还是你脾气太大,人家也没说什么啊。” 冥帝闻言,长空止步,猛然回眸,怒瞪空帝,话语近乎从牙缝中挤出,质问道: “你哔哔,哔哔个没完了是吧,刚在山上,怎么不见你说话,跟个死人一样,屁都不放一个,现在你跟我废什么话,你到底跟谁一伙的,吃里扒外的东西。” 空帝也不在意,双手一摊,咧嘴笑道: “啥跟谁一伙的,我们五个不都是一伙的吗?” 冥帝怒不可遏,一双白眸泛起红雾,指着空帝的鼻尖,欲言又止。 “你~” 话音深深被憋了回去,这猴子说的确实不错,他们还真是一伙的。 空帝洋洋得意,漫不经心道: “行了,别生气了,多大点事啊,想开一些,我们尽已所能,有些事还得是天上那些家伙说的算,这少年姑且不说现在不问人间事,就算是问了,自有高人出手教训,你我操哪门子心呢?” 冥帝长舒一口气,望着空帝,皮笑肉不笑说道: “行,你行,臭猴子,你真行,你不是说你跟他们是一伙的吗,好,那以后你爬他们三个身上,别想在上老娘的床。” 说完袖口一甩,头也不回的遁空而去。 空帝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来,赶忙追上,讨好道: “别啊,至于吗,这怎么怪我头上了呢~” “别跟着我。” “碍~等等我啊,好说好商量啊!” 山巅之上。 继空,冥二帝之后,肥头大耳的佛祖与二人道了一声别,也走了。 就只留下了仙风道骨的儒生还有一身庄稼汉模样的道祖二人。 读书人依旧和颜悦色,看着佛祖远去的背影调侃一句。 “碍,你我三人,他总是最后一个来,最早一个走啊。” 方道讥讽道:“你管他作甚,他心多大,要不能吃那么胖,肥头大耳,油光满面,跟猪似的....” 读书人摇头笑笑,说道: “你都这把年纪了,这脾气性子也该改改了。” 方道嗤鼻,“怎么?要我和你一样,整天端着,装模做样?抱歉,老子不是这性格....” 读书人捋着长须,眯眼说道: “百年大小枯容事,过眼浑如一梦中,我们这几个里啊,看似你最放荡不羁,不受约束,实则就你心里装的事最多,心思最深。” “切~说的你很了解我似的。”道祖不屑道。 儒圣站起身,踱步山巅畔,凝望远灵江,意味深长道: “道法自然,遵循本心,这是你道家的理,知行合一,止于至善,这是我儒家的理,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你我亦如是~” 方道伸了个懒腰,也站起身来,双手抱着后脑勺,大大咧咧的站到了儒圣身侧,余光一瞥,莫名的问了一句。 “不过,说真的,老舒,许轻舟这少年,你怎么看?” 儒圣听闻,淡然一笑,摇头道: “我老了,眼神不好,看不透~” 方道白眼一翻,顺手搭住儒圣肩膀,咧着一口白牙笑道: “呵....老家伙,这里就剩你和我了,没必要在装了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95章 少年入局,天地不宁 读书人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半步,眼中闪过一丝嫌弃,不忘抬手将肩头的衣服捋平。 方道乐呵一笑,悻悻收回落空的手掌。 气氛有些尴尬。 读书人轻咳一声,主动开口,缓解尴尬道: “你看人比我准,你且说说,你是如何想的?” 方道似是还记恨着刚刚的事情,双手环胸,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敷衍道: “我能怎么想,我刚不是都说了,我可不敢动这少年,我还不想死,惹不起,当然是躲远一些咯。” 读书人挑了挑白眉,苦涩一笑。 “你向来言不由衷。” 轻摇头,继续道:“也罢,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我替你说吧,” 方道余光一瞥,默不作声。 读书人迎风而立,捋着胡须,凝望远处,肃穆道: “纵观浩然这场棋局,你我生来便在局中,莫过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而这少年,却可作壁上观,做那看棋之人。” 言外之意便是少年的种种表现,完全可不在此局中,将自已置身事外。 方道暗垂眉目,低声而语,一字一句道: “他若入局,必将执棋,浩然天下,永不安宁。” 声落,二人彼此对视,眼中皆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之意。 四目相对间,已有万语千言耳边响起。 至少。 对于许轻舟的看法,两人是一致的。 他若置身事外,便当观棋不语。 他若只身入局,必当执棋,兴风作浪,三界不宁。 少年书生,虽只是十一境而已,可是他们却都很清楚,他绝非表面看着的那么简单,也绝非他们能比。 他们顶多就是棋子,在上苍眼中,不过只是萤萤之火,蝼蚁而已,将来局起之时,想要保命都是极难的。 可少年不一样,他可执棋,拨动风云。 这是两人的直觉,也是这些年来,他们对于这位少年的认知。 近两千多年,浩然变数频发,可归根结底,每一次变数的上演,都与这位忘忧先生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灵江之鱼暴动了两次,南海之行走出了百万人妖。 苏弑之封了一条灵河。 东海的仙抢走了灵兵。 还有后来的灵江水落大打折扣,神尊显化索要精血。 这些一切的一切,看似不合理的事情,乍一看彼此之间毫无关联。 可若是细究一番,却又都能和少年扯上些关系。 少年入世,天下异动。 少年所去过的地方,变数总会不合常理的上演。 浩然未来的那场浩劫,他们早就知晓,只是他们没有破局的能力,故此,他们选择了拖。 浩然于他们而言,就像一个得了绝症的病人,药石无医,他们医术平平,只能续命。 将时间推迟,将浩劫推迟。 可既然这是一场局,除了拖延之法,自然还有破局之术。 破局要的就是变数,他们也一直在等这个变数。 只是原本,他们不确定能不能等到,而现在却是等到了。 许轻舟,忘忧先生,便是那个变数。 变数是破局唯一的契机,即便他们也不确定,同样无法看清。 可是他们却都清楚,若有破局法,只能是少年。 少年是变数。 只有少年入局执棋,翻云覆雨,搅动天地,才有破局的可能性。 冥帝虽是女子,可始终是四肢发达,不善于思考,看不透,也看不破。 空帝狡猾,即便是真看破了,也从不会说破。至于佛祖,那个大和尚,心胸极大,向来随波浮尘,他有没有看清,还真不好说。 儒圣和道祖,两人心思向来极深,神游天外,依旧心系浩然苍生。 他们自然是看得清的。 所以。 许轻舟的出现,并未让他们二人感到害怕。 少年不入局中,一切如常,风平浪静。 少年若入局中,那便是得偿所愿。 许轻舟跟江云畔和白狼总归是不一样的。 哪怕是昔日的白狼和江云畔,他们也不是没给过他们机会。 两人自导自演了四百年的那场戏,他们早就看腻了,也烦了。 可是他们做不到,始终激荡不出半点变数来,亦是始终无法逃离他们的掌控。 试问,连他们的局二人都破不了,谈何破天下之局? 可许轻舟却不一样,他刚问世。 便以可让两座天下无可奈何。 现在两人不怕许轻舟管这人间事,而是怕这少年还和现在一样,不问人间事。 彼此会意,淡然一笑,恰如知已。 这一生得一人便足矣。 读书人抚着长须,任由清风卷动袖袍,温声说道: “从前,你我在牢笼外,一脸不解。” “后来,你我在牢笼内,一语不发。” “现在,利刃悬顶,天道将倾,依旧模糊不清,他若是能看得比你我清楚,不知还会入此局否?” 方道咧着嘴角,淡然一笑道: “那是他的事情,不是你我该操心的,既是执棋之人,岂能被你我左右,若是你我能左右得了他,那便是让他执棋,不过也是无妄之灾,白费一场罢了,所以,你我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儒生若有所思,深深凝望了一眼道祖,感慨道: “言之有理,那便和原来一样,一如往常吧。” 说完卷袖,轻轻一拜。 “时候不早了,方兄,我就先走了。” 方道连忙叫住儒圣,“等等。” 儒圣不解问:“方兄可是还有话要说?” 方道扣了扣鼻孔,来到读书人近前一拳的距离,乐呵呵道: “按老规矩,该我先走,我走了,你在走才对~” 儒圣无奈,摇头一笑。 “那方兄,先请吧~” 方道洋洋得意,半眯着眼,用刚扣了鼻子的手,拍了拍儒圣的肩膀,不忘借机反复擦拭,笑道: “嘿嘿,后会有期。” 话落,方道大步离去,洋洋得意,小声吐槽道: “还嫌弃我了,呵~老东西。” 儒圣垂目,面色一黑,只见那肩头白衣多了五指之印,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那上面还有黑黑的一坨。 不用想,便是那道祖的鼻屎了。 读书人满脸嫌弃,最后却也只是无奈叹息一声。 抬手轻轻一弹,流光浮现,白衣如常,不染纤尘。 哀怨道:“还是和年轻的时候一样,有仇不隔夜,小气的紧啊——” 不过对此,他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回望一眼灵江岸,他知那里有座小院,少年便住在那小院之中。 目色深沉,不曾言语。 踏风而起,寻来时的路而回。 “心似白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东西,顺其自然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96章 许轻舟的心思 那日清晨,许轻舟出门,欲去人间行善。 刚出屋门,趴在树下的梦魇昂首,对其唤了一声。 “许老大。” “何事?” 黑狗小跑过来,撇向东南方向的茫茫山野说道: “昨夜有五个家伙,在那座山上碰头,聊了半夜,鬼鬼祟祟的,我去了一趟,没听清说的啥,不过人我却见着了,是一个胖和尚,一个庄稼汉,一个读书人,三个都是老头子,年纪很大,还有两只妖,一个长得还行,挺漂亮的,婀娜多姿,风韵犹存,还有一个就不行了,尖嘴猴腮的,全身都是毛.........” 少年拧眉,稍许无语,打断道:“说重点。” 黑狗一愣,话音止住,方才言简意赅道: “就是三教祖师,还有那两个妖帝,在山里密谋呢,我看着不像说的啥好事。” 少年点头,风轻云淡道:“好,知道了。” 黑狗一怔,追问道:“你就不好奇他们说的什么?” “嗯,那他们说了什么?”许轻舟问。 黑狗一翻白眼道:“我不是跟你说了,我没听清吗?” 少年耸肩,抿唇道:“那不就得了,问也白问。” 看着少年一脸毫无所谓的样子,梦魇心中大无语,信誓旦旦道: “你要想知道,我现在就去找他们,一个一个的审。” 许轻舟双眼微眯,不曾表态,却是问道: “那你昨日,为何不直接闯进去听个明白呢?” 以梦魇的实力,只要想,那五人又怎么可能拦得住的? 梦魇吐槽道:“我那不是怕打草惊蛇吗?我本来就是偷跑出来的,真动手了,万一被永恒殿那位察觉了,多不值当,我和那只鸟又不一样,我在永恒殿,可是供奉着一道念头的,你懂的。” 梦魇所言,确实非虚。, 它被界灵选中,便是天启界魂之一,永恒殿中,自是有属于它的一席之地。 上奉长明盏,可晓生死,其上有信物,可窥异动。 以便永恒界主,用于监管天下。 作用有二。 其一,以防人间天下,生出规则之外的变数,可趁早应对。 其二,防止所谓界魂变节,在人间胡作非为。 这也是为何苏凉凉在这人间,虽是无敌之身,却也不敢插足人间之事的根本原因。 虽说永恒殿的界主一般时候,自是不会闲来无事,盯着每一个界魂探查监视,可是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现在。 时机未至,许轻舟即便是要破局,也还需要些时间准备,仙胎都还没孵化呢,自然不可大意。 这也是为何,百年之前,被朱雀连踢两脚,他却只能默不作声,丝毫不反抗的原因之一。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打不过。 当然,打苏凉凉那一次不算,苏凉凉也是界魂之人,同宗同源,不算插足人间事,自是不会有所异动。 所以,走出罪州,它也就只能揍苏凉凉了。 不过。 还是得顾全大局,岂可逞一时之快呢。 许轻舟听闻,玩味的问道: “所以呢,你现在去就不算打草惊蛇了?” 大黑狗哑然,它自然只是说说而已,谁让许轻舟激了他呢? 但是,无话可说不是它的风格,便言之凿凿道: “这话说的,许老大你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我在所不辞,为了你我甘愿冒险。” 这话听起来,假的不能在假,许轻舟自是笑笑,陶侃道: “梦魇。” “您说?” 许轻舟说:“你在罪州的时候,也这么瞻前顾后吗?” 梦魇脱口道:“那不能够,罪州那是我的地界,我就是折腾了,也不怕别人知道。”话音一顿,梦魇自圆其说道: “现在可不一样啊,以前我目光短浅,似井底之蛙,不知浩然水这般深,现在我知道了,浩然水浑着呢,而且,我毕竟跑出了自已的管辖范围,还是不可大意,小心一些,在说了,我这样还不是为你的宏图大志,千秋大业找想吗?” 少年书生长叹一声。 “害~” “你叹气作甚?” 许轻舟深深的看了梦魇一眼,语重心长道: “其实,比起现在的你,我还是更喜欢当初那个桀骜不驯的梦魇。” 说完还对着黑狗微微点头示意,而后扬长而去。 整得黑狗一脸懵逼,傻傻分不清。 “碍....这事还管不管了?” 少年书生袖口一荡,摆手道:“随他去吧,无需理会。” 黑狗撇嘴,拧眉晃尾。 而后自言自语嘀咕抱怨道: “桀骜不驯的我,老子也喜欢啊,可你当初弄我时,下死手啊~” 小院屋顶上,薬不知何时就躺在那上面,懒懒的嘲笑道: “还真是一条好狗狗啊,就是可惜,脑瓜子不太聪明。” 大黑狗余光一瞥,悄悄也心里暗骂一声。 “光你屁事~” 闷闷不乐的回到自已的桃树下,继续冥想。 薬枕着胳膊,继续闭目养神,晒着清晨第一缕骄阳,怡然自得,嘴角不自然上扬,小声轻语。 “少年的心思,还真是深如星海啊~” 其实,她心如明镜,可是她说过,观棋不语。 许轻舟离开小院,渡长空,到了千里之外的一人间,摆摊算命。 早上梦魇所说,少年本就知晓。 昨夜。 他探查到了五道陌生的气息路过小院百里范围之内。 境界皆是圣人巅峰。 这片人间,圣人巅峰,除了自已认识的那几个,其余的不用想,用脚指头都能猜出来是谁。 自然是三教祖师,两尊妖帝。 至于他们之间说了些什么,许轻舟当然是不知道的。 不过能让这两座天下的五位大佬齐聚一堂,商量的应该是这天下事。 只是对于许轻舟来说,无论何事都无关紧要。 总归时机未至,那便让一切,继续按之前的轨迹继续就行。 浩然还有时间,他也需要些时间。 真有什么突发情况,自已在做应对便可。 至于三教祖师也好,两尊妖帝也罢,许轻舟想,他们应该知道自已的存在,就像自已知道他们的存在一样。 想来,若是要动自已,早就动手了。 既然从未露面,那便意味着他们并不想招惹自已,至少目前为止,是这样的。 即是如此,少年又何须在此刻去自找麻烦呢? 为了心中之愿,他需卧薪尝胆。 而在这段时间里,若是造就了一些牺牲,其实这本就是无可避免的。 这点少年书生很清楚。 浩劫的大火烧过荒野,总得有人葬身火海之中。 所以。 心照不宣。 所以。 视而不见。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97章 三百年枯等 窗外日光弹指过,席间花影坐前移。 人间一百年。 忘忧山外雪海,晴日落雷霆,一连六道,无忧入圣。 又十载。 吞噬人间剩余四团天火的小白,身铸十条兽脉,化为金乌半成体,亦引雷劫落九霄,人间再舔一圣。 再过二十一年,清衍亦入圣,重剑斩雷霆。 人间二百年时。 忘忧山上,一道剑意冲天而起,搅动云海,溪云入圣。 人间三百年时。 昔年那位修炼无情剑的多情少年,亦破开壁垒,成为圣人。 人间三百年时。 忘忧山五圣同宗,时天下震动,凡世俗人虽不知晓,可是南岸圣人却都有了耳闻。 南海一行至今一千余年来,自下州而来,亦不过千年光阴。 一座山门,连出五圣,当真让世人惊叹不止。 而这一切,却才刚刚开始,忘忧山中,有圣人之姿者,岂止五人乎? 五人先入圣,其余之人自是不甘示弱,一个个闷头苦修。 三百年人间。 自是也发生了许多事情,不止忘忧山添了五尊圣人,外面两座天下,也先后诞生了两圣。 一者十戒。 二者赤瞳。 南北两岸,又打了个平手。 至此。 南海一行结束的第一个千年里,共有十圣显化人间。 细数南海开启至今,十六次而已。 生在纪元之末,却已创下万年之最。 且这才是第一个一千年,往后时光,谁能知道,是否还能在诞生十圣呢。 自是无人知。 现如今,人间一圣,灵江水落一尺,可是少年看了,灵江之水,绝非仅落了十尺。 细细算下来。 江水下沉,近乎三丈,江岸两畔徒增数米空地。 很显然。 灵江水落,不止会因圣人而落,便是渡劫,大乘,天下修士每一个人的存在,都会左右灵江水。 只是境界低者,影响甚微,自与圣人不可相提并论。 若是以往,当然是微乎其微。 可昔年南海,百万余人归,如今过去千年,这些回来的人,每一个都破开了十境,十一境,甚至很多早已引下三重雷劫,步入渡劫境。 这些人比比皆是,绝不在少数。 庞大的基数加持下,灵江水枯,似本就在情理之中。 若非上游,仙封仙湖,强行将灵江的规则压制十分之一,当今浩然,恐劫已起。 人间动荡,风雨飘摇。 三百年里。 人间依旧是哪个人间,剑城之前,时见纷争,且有愈演愈烈的态势。 仙胎饮血,年年不绝。 期间。 苏凉凉,大黑,和薬还住在这小院中,不问山中年岁,自做人间仙人。 少年书生依旧早出晚归,行善天下,期间也回去过几次忘忧山,为诸君道喜。 现如今,忘忧阁虽有五圣,可在山中常住的,也就二人而已。 剑临天和无忧。 至于清衍,早年间便就去了人间,回信中说,它真开了一个饭店,就叫忘忧饭店。 说是生意还行,叮嘱许轻舟,有空记得去。 溪云也去了人间,就在剑州,小丫头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清衍的启发,也开了一家铺子。 是一家赌场。 起名:忘忧赌坊。许轻舟不放心,偷偷去看了一趟,就怕这丫头祸害天下,人间平添几个周长寿这样的悲剧。 去了一趟,确实还好。 她的赌坊,还算良心,挣了的钱,用于救济流民,算是继承了许轻舟意志,用她的方式积德行善。 少年颇为欣慰。 便就随她去吧。 至于小白,就不知道了,只晓得她还在剑州,上哪里溜达了却是无处寻觅。 整个忘忧山,在册人数又翻了一翻,时有三千余人,却有两千余流浪在人间。 当然。 他们并不知道,许轻舟就在这剑城之外,而忘忧山的人,也会刻意避开这剑城是非之地。 毕竟,先生曾经说过,君子逃离是非之地,是为了更好的保存自已的悲悯之情。 忘忧山里的人,受许轻舟的影响极深。 他们对于世道的认知和看法自然与世俗之人不同。 所以特意避开了剑城,去了别的地方。 眼不见,即为净。 耳不听,即无声。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三百载花谢花开,三百年春去秋来。 仙胎无声,将尽孵化。 薬的那一句话,含金量还在提升。 时临近孵化。 少年每日去人间解忧后,便会到那江畔之岸,垂钓灵江。 说是钓鱼,却也不过消磨光阴。 喝大酒,读好书,偶奏二胡,吹笛弄箫。 这一日,亦不例外。 今日许轻舟来时,正午时分,大日极烈,江岸山野似有热浪打滚。 盛夏,本就酷热。 而那江岸上,却已经坐着一个人影。 此人不是薬,亦不是苏凉凉,当然也不是梦魇那条大狗。 那是一个汉子,背影粗犷,身着黑甲,一袭红色披风,腰悬长剑,端坐如钟。 许轻舟方才落地,那汉子便匆匆起身,对着许轻舟赶忙一拜,那满是粗短胡茬的脸上,便已尽是讨好之色。 “见过先生,先生您来了~” 少年轻轻皱眉,余光瞥了一眼大汉,似是习以为常,一边朝着江畔走去,一边不忘淡淡道一句。 “你怎么又来了?” 中年汉子,眉开眼笑,紧步跟随,红色披风卷地扫尘,长剑悬空晃动。 赶忙自腰间取下一个酒葫芦,双手捧着,笑道: “我刚得了一壶好酒,特意给先生带来,让先生尝尝鲜~” 少年行至岸边,落坐江岸上的老地方,捋了捋白衣,抿唇说道: “你的酒,我可不敢喝,后劲太大了。” 少年意有所指,汉子心知肚明,满脸尴尬,恭敬站在一旁,讪讪而笑。 憨厚的汉子木讷的说道:“呵呵,先生就是喜欢开玩笑。” 许轻舟抬眉一瞥,瞅了汉子一眼,无语至极,吐槽道: “步溪桥,我说你差不多就得了,我好心救你一命,你纠缠了我整整十年,打算什么时候算完?” 憨厚汉子压着剑柄,屈膝跪坐了小来,面相少年,双手捧着酒壶,继续讨好道: “先生这话说的,我这不是来报恩吗,先生可是救了我的命的,十年哪够,我下半辈子的命,都是先生的。” 少年轻轻皱眉,“那你倒是别烦我啊。” “我没有啊。”中年汉子脸不红心不跳的否认道。 许轻舟叹一声气,不再言语。 “害~” 汉子弱弱试探道:‘先生,那这酒,你还喝不?’ 许轻舟撇了撇嘴,云淡风轻道: “喝酒可以,让我当什么剑官的事,一律免谈,没得商量。”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98章 剑官步溪桥 中年男子憨憨一笑,对于许轻舟的话,似是充耳不闻,一张嘴,便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先生,话别说这么死啊,你不是常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吗?剑州之地,古往今来,百家争鸣,群龙无首,如今您居灵江畔,便是天意使然,男子汉大丈夫,当提三尺剑,建不世之功,剑城二百五十一代剑官,舍你其谁,只要先生你点个头,一句话,我剑城百万剑修,愿为你冲锋陷阵,征战浩然天下,一统人间.....您想想,是不是听着就很让人激动亢奋。” 中年男子说的慷慨激昂,眉飞眼明,那叫一个热血沸腾。 可是于少年而言,却如嗡嗡苍蝇绕耳飞,夏日蝉鸣树梢叫,岂止是一个烦字可以言说得清。 叹一声气,无奈摇头,取出鱼竿,空钓灵江,望着远方,呼吸徐徐。 步溪桥。 说是那剑城第二百五十一代剑官。 一位圣人境后期的剑修,自称剑州第一人。 二十年前。 剑城之外,爆发了一场大战,有大妖夜袭剑城,步溪桥迎战,一个打三个,被揍了,重伤掉入灵江。 时少年驾小舟,去看仙胎,见了飘在水里的步溪桥奄奄一息,顺手就给救了。 后来。 这货无意间知道了自已是忘忧先生。 至此便就缠上了自已,一直劝许轻舟加入剑城。 死活要让位,让许轻舟当这第二百五一代剑气长城的剑官。 说只要他当了剑官,就可平息剑城之外的纷争,定能让北岸妖族望而生畏,不敢来犯。 许轻舟当然不能干了。 他志不在此,便屡屡拒绝。 可这步溪桥那是没完没了,逮着自已不松口。 相识二十载, 许轻舟便听他老唠叨了二十载。 那是各种手段用尽了,各种好话也说尽了。 一开始,少年还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和他说上几句场面的话。 在后来,也就没了心情。 步溪桥用了一个磨字,使劲的磨。 少年也遂了他的愿,任他唠叨,充耳不闻,一直僵持至今。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从正午到日落西天,步溪桥的声音总算是停了下来。 少年看了看时间,比上一次,又进步了一刻钟。 还记得初识之时,这步溪桥原本是不善言辞一个剑客。 话极少。 不过二十年下来,确是越来越能说了。 每次都有进步,每次也能找到些新鲜的说辞。 这份恒心和毅力,自然是值得赞许的,只是用错了地方。 许轻舟听声音落下,袖口下的双手不由缩了缩,余光一瞥,问道: “说完了?” 步溪桥摸着嗓子,沙哑道:“嗯,说完了。” 许轻舟微微点头,漫不经心道: “行吧,那你先回去,天色也不早了。” 仰头看了一眼夕阳,云霞万里,步溪桥实在的点头道:“好,那我先回去了。” “嗯。” 步溪桥起身,轻轻一拜,抿唇道:“告辞。” 说完转身,一步三回首,有些郁闷。 刚走没几步,却是被许轻舟给叫住了。 “等等!” 失落的汉子,那墨眉下的眼里立马泛起了光,似是山穷水尽时,看见了柳岸花明又一村。 一个折返,披风高扬。 满脸堆笑道:“先生,你想通了?” 许轻舟白眼一翻,啧舌道:“你想什么呢?” 步溪桥不解道:“那你叫我干嘛?” 许轻舟眼神示意步溪桥掌中酒壶,意有所指道:“怎么,我就活该,白听你叭叭一天呗?” 步溪桥低头看向掌中,心领神会,恍然大悟,却也失落尽显。 “哦”了一声。 有些不情愿的将那酒壶放在了许轻舟的身边。 “那我走了?” “嗯。” “我真走了?” “去吧。” 步溪桥目光游走于少年和酒壶,看少年时,是不甘,看酒壶时,是不舍。 吞咽一口唾沫,悄悄抹了抹嘴角。 手压剑柄,悄然离去。 又是一日白用工,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过。 这总归不是第一次了,他也习惯了。 回到剑城,坐在高城之上,借着残阳饮苦酒,步溪桥的眼中,并没有半点颓然之色。 二十年,整整二十年,可他却丝毫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自打他习剑开始,师傅就告诉了他,做人做事,要锲而不舍。 剑者之剑,当是越挫越勇,持之以恒。 一切的磨难,都只是为了磨剑,让自已的剑更快,更锋利。 习剑如此,做人做事亦如此。 他一定要请忘忧先生出山,坐镇剑城,一统剑州。 他不是为了自已,亦不是为了一城,而是为了身后,那座剑峰上葬下的千万英魂。 为了身后山河里的,天下百姓。 近一千年来,妖兽袭扰越发频繁,进攻强度与日俱增,他不清楚自已还能抗多久。 所以。 他才会这般执着,近乎执念,要请许轻舟出山。 即便许轻舟只是区区十一境的大乘修士,可是他是忘忧先生啊,那个传说中如同神一般的存在。 他听过很多关于他南海的故事。 太多太多。 曾经他甚至还去过一趟忘忧山,欲要寻此人出山,只是当时被一座大阵给逼退回来了而已。 可谁能想到,一次机缘巧合下,居然让自已遇到了。 自是不愿放过。 他一直都不明白,忘忧先生,济世渡人,行善天下,可为何任他如何游说,他都不愿插足这剑城之外的纷争呢? 他想不通,也看不明白。 却不妨碍,他要请先生出山。 二十年不行,那便一百年,一千年.... 剑城,乃至剑州,若是还有云开雾散日,柳暗花明时,步溪桥无比确定,那个引路之人,只能是忘忧先生。 昔年第一代剑官做不到。 后来的剑官也没做到,他亦做不到。 只有许轻舟能做到,他无比坚信。 “我不会放弃的,我答应过她,护下这座城,唯死呼~” 另一边江岸上。 步溪桥离去后,少年许轻舟取过地上那壶酒,揭开坛封嗅了嗅。 嘀咕一句。 “闻着还不错。” 喝了一小口,啧舌道: “好酒,也不枉我听了半日的唠叨啊~” 回望灵江,残阳铺水,少年于晚风之中,感慨一声。 “还真是一个执拗的人啊。” 身侧残影一晃,手中酒壶不在,侧目,便见一人影举着酒壶晃啊晃。 笑盈盈道:“我喝一口。”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99章 仙胎异动 许轻舟收回目光,凝望残阳,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怎么来了。” 苏凉凉在许轻舟身侧盘膝坐下,喝了一口烈酒道: “薬姐说,仙胎三日内,必可孵化,这么精彩的时刻,我可不能错过。” 少年听闻,目色柔和,眼中神色,亦是前所未有的期待。 轻声慢语道:“是啊,我等这一天,等了快两千年了。” 苏凉凉小蹙眉头,吐槽道: “啧啧,你管九百年叫快两千年了是吧,你咋不说快一万年了呢,真行。” 少年笑笑,不曾解释。 从凡州到罪州在到如今,可不就是两千年吗? 凡州时,少年的一去不回。 罪州时,姑娘的与世长辞。 今时今日,仙胎孵化,才算是真正的永不分离吧。 至少。 具备了这个前提,这一世的她,将不再是平庸的凡人,而是和自已一样,可修仙,走那条长生道。 “等仙胎孵化了,你还是赶紧走吧,不然,那小子能把你唠叨死,叨叨叨,烦死个人,二十年了,我真服气。”苏凉凉抱怨道。 许轻舟一把夺过姑娘手中的酒,仰头便是一口,余光一瞥,鄙夷道: “呵...新鲜,我都不烦,你还烦上了?” 苏凉凉傲娇道:“怎么,不行啊?” 许轻舟吐槽道:“当初,取天下精血,你烦了我整整八十年,这才哪到哪,你也好意思说别人。” 苏凉凉双手插小腰,愤愤道:“你要这么说话,我可就生气了。” 不等少年回应。 身后又走来一人,踏着残阳而来,那袭红衣似是着了火一般,闲庭信步,体态悠闲,冷冷说道: “人家许轻舟说的也没错啊,你烦我那六百年,话也没少比那小子少说。” 苏凉凉回望一眼身后的薬,气鼓鼓道:“薬姐,怎么连你也这么说我,我们两一不是一伙的吗?” 薬负手立在灵江畔,淡淡道:“别,我和你可不是一伙的,你还是和那条狗一伙吧,你们反正都是给人永恒殿办事的人,有共同语言。” 苏凉凉满脸嫌弃,咦声道:“咦...我才不要和那狗一伙呢。” 大黑狗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就趴在不远处,也抗议道: “放心,我也不与垃圾为伍。” 苏凉凉努了努嘴,暗自诽腹,闷闷不乐。 没办法。 谁让她谁也打不过呢? 就跟许轻舟调侃她时说的一样。 好消息是,她是世界第三。 坏消息是,天天和世界第一和世界第二待在一起。 对于几人的拌嘴,许轻舟早已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甚至。 每次听他们互相吐槽的时候,都会忍不住会心一笑,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很久以前,他带着三个小家伙在人间流浪的日子。 那时候,三小只也是每天吵吵闹闹的。 不过却也有不同之处。 三小只天真单纯,没有坏心思,就是虎一些,蠢一些。 而眼前这三位。 那可是全身上下,全是心眼子。 就连苏凉凉,看着人畜无害,傻里傻气的,那小心思可一点不少啊。 不过也不奇怪。 这三位,加起来活的年岁,那可是一个天文数字啊。 晚风习习,残阳渐落。 江岸之上,一狗三人,静静的看着夕阳落下,又瞅着星河渐起。 有人睡觉,有人喝酒,有人高谈阔论。 薬问道:“说真的,许轻舟,等仙胎孵化了,你打算去哪里?” 许轻舟仰望满池星月,温声道:“还能去哪里,就在这片天下呗,我打算带着她,在走一遍人间。” 苏凉凉凑了过来,乐呵呵道: “好啊好啊,一起一起,到时候,把我带上,这三百年,我可真的要无赖死了。” 许轻舟瞥了一眼苏凉凉,想都没想就拒绝道: “那不行。”苏凉凉一怔。 “为啥?” 许轻舟格外认真道:“我怕她跟你待久了会变傻。” 闻声。 薬忍俊不禁。 梦魇龇牙直乐。 苏凉凉满脸不满,反驳道: “你扯呢?傻不传染。” 话音一顿,大声强调道:“而且,我不傻~” 看着当真的苏凉凉,二人一狗实在是忍不住了,纷纷笑出了声来。 “哈哈哈!” “咯咯咯!” “呵呵呵!” 苏凉凉意识到自已又被许轻舟耍了,那叫一个气,抓狂道:“许轻舟,我跟你拼了~” “碍,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是女的,不是君子。” “没文化,真可怕。” “就是就是!” “你们真让人讨厌啊,等着,我这就去告你们密去。” “你敢吗?你敢我就把你埋土里。” “对,我们三个是一伙的。” “呜呜呜,苍天啊,大地啊,没天理啊,欺负人啊~~” 吵吵闹闹,又是一夜。 迷迷糊糊,又是一天。 仙胎苏醒,灵江异动,诞世之时,指日可待。 第二天。 许轻舟破天荒的没有去人间替人解忧,而是守在灵江之岸,静静等待着。 借助系统,凝视水下仙胎,可见仙竹之笋和灵鱼之身早已融合为一体。 原本两者分明之间的壁垒,现如今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那条游荡在其中的灵鱼,也早就没了踪影。 混沌之中,被一团炙热的白色光团所取缔。 哪怕是潜入灵江下,近在咫尺观看,也看不清其中之物。 混沌之内,亦是一片混沌。 模糊不清。 薬说,这就是仙胎即将诞生出真灵时的状态。 宇宙星辰,生于虚无,衍于混沌,真灵亦是如此,仙胎将要孵化,这般状态,不足为奇。 大黑睡觉。 苏凉凉看书。 也在等待着。 而薬则是一直盯着高高苍穹,目色深沉,似乎是一直在等待着什么。 薬说。 真灵诞生时,会有天上星辰,不远万里,横渡星海而来,坠下人间。 届时必会引发天地异象,整个永恒界都会有所感知。 其中自然包括永恒殿里的界主。 所以。 需要在诞生的那一刻,出手遮掩天机,以防被人洞察。 这一点,许轻舟自然是知晓的,系统也说过,等孵化之时,需要布一座阵法来阻隔。 许轻舟只管掏钱就行。 不过,薬却是自告奋勇,说这事她能搞定。 许轻舟信任薬,便就省下了那钱,让薬来。 所以薬在等,等星辰现异象,等仙胎诞灵时。 薬的表情越来越严肃,许轻舟也越来越紧张。 因为他知道,看薬的神色。 时间应该快到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00章 天星坠世,永恒生异象 那一日。 永恒界的浩瀚星空之中,突现七彩霞光,便见了神光普照星海。 仰头凝望之,原是天星自遥远星空深处而来,跨过无垠星河,降临永恒山海。 永恒界十地九天三千州,上下界无数位面,异象突生。 云海翻腾如浪。 雷爆狂潮阵阵。 神秘符文横空。 空间扭曲泛起涟漪,流星火雨划破天际,血月横空映照黑夜。 天仙坠世,永恒不宁。 天地间。 一道道恐怖身影自沉睡中苏醒,一尊尊帝者自虚空中踏出。 上古的神明枯骨异动,一双双深邃的眼眸,洞彻天幕,遥望着无垠星河的尽头。 目色深沉。 死死的盯着那颗星辰,自宇宙深处,朝着永恒位面呼啸而来。 眼中神色明暗交错,喉咙之处,多见蠕动。 伴随着那颗星辰的靠近,永恒界任何位面中,所有的真灵皆有了反应。 它们的身上不约而同散发出淡淡的光蕴。 遥相呼应,似乎是在为那即将坠下永恒的星辰,无声喝彩。 流霞满天,换尽人间。 星辰越发临近,宇宙深处响起阵阵天籁之音。 悠扬婉转,似是孕育着深奥的法则和无尽的智慧,萦绕笼罩在整个永恒位面上空。 近乎同一时间,永恒三界里,所有神仙境之上的存在都听到了这一阵天籁之声,纷纷不约而同的仰望苍穹。 他们的眼中于一开始恍惚懵懂,瞬息间变成了痴迷和向往。 接着明亮异常,霞光浮动。 似是仙人抚其顶,以明真我,悟道仙音。 永恒星海深处。 一座倒悬的巨大山峰之上,有着着数不清的金色殿堂。 层层叠叠,密密麻麻。 金碧辉煌,楼阁如林。 霞光笼罩,古蕴生辉。 其中,那座最高,最大,且光芒万丈的大殿之中,一个古老的人影就站在那悬天之畔,远远隔空,凝望着那颗星辰。 巍然不动,口中喃喃自语。 “仙音萦绕,天星坠世,永恒界再添一真灵,就是不知,恩泽何州,又便宜了哪片人间~” 永恒帝者皆知,凡天星坠世之时,便是仙胎诞世之日。 届时永恒人间大陆,天地异象平生,三界真灵共贺,天音回响人间。 九天十地,三千州里,必有一处,将诞生一尊新的真灵。 于永恒而言,这是天大的喜事。 于永恒里的万灵而言,这可是天大的机缘。 真灵初生皆无主。 有能者,便可为其主。 现如今,星辰将坠人间,整个永恒的大恐怖和帝尊强者,古神遗魂们却已经蠢蠢欲动,一个个早已迫不及待,摩拳擦掌。 以天眼窥山海,静待真灵问世,便撕裂虚空,跋涉山河而去,势必要争上一争。 当然,却也有一些与世无争的隐世高人,于星海之中环顾,忧心忡忡,叹息声声。 道上一声。 “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又是一界生灵湮灭长河,可悲,可叹,可怜啊......” 这无上的机缘,可是全天下的帝者都抢得。 真灵诞生之初,仙胎余辉恩泽天地,万灵初生,气运反哺一方山河。 这本身就是一个天赐的机缘。 可凡真灵诞世,哪次不是帝者之间的纷争。 帝者出手,山河惧碎,天道崩裂。 大帝之争后,一方山河,必将成为一片焦土废墟。 那所谓的随真灵落下的气运,更是荡然无存,又何来的好事一说呢? 这全天下的事情,本就从无绝对的好坏一说。历来便是福祸相依,喜忧参半。 于帝者而言,这是一桩天大的机缘。 而对于那些寻常的生灵,无主真灵问世,必是灭顶之灾。 古往今来,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 有人欢喜,自有人忧,有人放声大笑,必将有人嚎啕痛哭。 千百万年来,何曾变过。 仙胎坠世,一界生灵,难免涂炭,大帝之争,亦有神话自此落幕。 纷争四起,腥风血雨。 此时。 浩然人间,正值黑夜,本是星河漫天,却在一息之间,群星黯淡,瞬间无光。 只剩一轮圆月,就像是红眼的少年,清澈的月光一眨眼,变得猩红如血。 天地仿佛在顷刻间被鲜血浸染,散发出诡异而恐怖的气息。 血月挂长空,在浩然的万灵眼中,此当乃是大凶之兆。 三教祖师,两尊妖帝,人间百圣,万物苍生,无不于此刻仰望血月,一个个面色凝重,惶惶不安。 不祥的预感肆意蔓延,就如那满天的血色月光笼罩人间。 苍生不宁。 天下慌张。 只听江畔,薬道一声。 “就是现在。” 猛然抬眸间,似是听了一声啼鸣,回荡九霄,薬化作一抹极光,眨眼的功夫便没入了血色长空。 少年书生起身,眼中焦急。 但见朱雀周身神能涌现,长空涟漪阵阵,薬手持短刃,划破手掌,引出数滴神血,洒向长空。 单手结印,布下一阵。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陈宿列张。] [封!] 阵起之时,山风极烈,灵江千里水面,大浪滔滔,在抬头,血月褪尽颜色,恢复如常,漫天星河一如往昔。 一切都只发生在瞬息之间。 极快。 异象生,异象散。 就像是做梦一样,不少生灵甚至以为,这只是一场幻觉,刚刚那一刻,是自已看错了。 眼花了。 哪怕是圣人,此时亦是恍恍惚惚,百思不得其解。 一个个糊里糊涂,抓耳挠腮。 “奇怪了,见鬼了~” “血月降临,一息即散,这到底算什么,是凶是吉?还是逢凶化吉?” “看不懂,看不懂~” “怪哉,怪哉。” “这算不算是变数之一。” “这种情况书里怎么从未例外呢?不行,我在找找……” 他们懵懵懂懂,糊里糊涂,如坠云雾之中。 天地异象,虽本不常见,可异象现不过数息,这种情况,于浩然而言,别说未曾见过。 便是听都不曾听过。 满脑子都是问号,想要一窥究竟,却发现一切如常,浩然天地毫无波澜。 所有的东西,就跟没发生过似的。 哪怕此刻。 剑气长城外的灵江江面,浪卷浪舒,江风狂怒,大浪滔滔,可是两岸人妖却亦是丝毫不察。 它们眼中的灵江风平浪静,一如往常。 朱雀一座大阵,封下的可不止是仙胎的气息,还有浩然天下,万物生灵的眼睛。 苏凉凉站在许轻舟身侧,见到朱雀起阵,眼中满是狂热,激动的雀跃道: “好强,许轻舟,你快看,这就是古神的手段,可阻绝真灵气息,挥手散天像,如此真灵诞生,便可三界不觉~” “我薬姐,简直牛逼到爆炸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01章 仙胎诞灵 听闻苏凉凉大呼小叫。 趴在不远处的梦魇不屑一笑,暗讽一句。 “出息~” 朱雀的手段,固然不弱,可若是放在上古纪元,也就是寻常,它巅峰的时候,也能轻松拿捏。 不过话又说回来,放在仙古纪元,这般手段的确不寻常,毕竟仙古纪元的人,实力也就一般。 再加上这里是浩然。 确实能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毕竟。 浩然这座天下,便是曾经昔日的神明们。 想要一窥其中之事,即便没有阵法阻隔,也是做不到的。 许轻舟亦是嘴角轻扬,眸中光亮。 挥手之间,改天换日,散尽天地异象,遮掩众生双眼,似是一叶障目,愚弄苍生。 这等手段,他自是第一次见,不过却并未感到过多意外。 早在这之前,薬为了让许轻舟心安,已将自已的打算,算盘告知了许轻舟。 并且做出了详细的解释。 眼前一幕无非在那计划之中。 昔日,薬言,凡真灵诞世,必有天星萦绕七彩霞光降临永恒。 时神光普照,仙音萦绕,九天十地,万千位面都会受其影响。 天地与其呼应,整个永恒,也会相应诞生出不同的异象来。 寻常生灵自是不觉,可是强者却绝对知道这仙胎降世之事。 并且,定会动用无上神通,不惜损耗真元,查寻新灵所在,出手争夺。 这是必然的。 薬还说,浩然这片天地,本就特殊,便是让那些三千州的强者知晓了,能入浩然者,也寥寥无几。 上古时期,他们这样的古神入浩然,由且费力,还要折损修为。 当今永恒,那些仙帝,便是知道了浩然之地诞真灵,也注定了只能望洋兴叹,悻悻作罢。 所以真灵诞世浩然,本就不会惹来生灵涂炭,万物寂灭,更不会引发所谓的帝者之争。 遮掩天机,看似多少有些脱裤子放屁的意味。 然之所以如此,为的并不是防止永恒那些大恐怖和强者的窥觎和觊觎。 而是为了躲避来自永恒殿中天启者的探查。 他们总归不一样的。 特别是那位界主,是有权限过问浩然人间的。 那也是真灵给予他独有的特权。 虽说永恒殿有规矩,轻易不插足三界人间事。 便是真灵诞世,也不许出手争夺。 本该无事才对。 可眼前这仙胎却不一样,他是许轻舟自已造出来的。 若是让永恒殿知晓,下界里有人能造出仙胎,一定会查个究竟。 到时候,必将打草惊蛇,牵一发而动全身。 少年也必然会被盯上。 还想要破局,就怕是永恒殿不会在给他时间了。 故此。 眼前朱雀才会不惜动用上古纪元时期积攒下来的几滴神血遮蔽此间。 为的就是让永恒殿无法知道,仙胎最终去了哪里。 让整个永恒界,只晓得永恒生真灵,却不知真灵生何处。 薬还说。 若是换做在别的位面,此事还真未必能成,但是在浩然却不一样。 浩然这片天下里,有着连永恒殿都无法左右的存在。 借助此间天地法则的加持,可轻松做到。 对于薬口中那永恒殿都无法掌控的存在,少年心知肚明。 想来定与罪州地下自已所见的那些有关。 不过少年却从未与人提及,自已在罪州地下的所见所闻。 当时,许轻舟还问了薬。 界主探查不到,不是很容易就联想到此事与浩然有关。 如此,岂不是掩耳盗铃,多少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当时薬笑笑,没有反驳。 她说确实会如此,可在那界主的认知里,也不排除上古真的留存下来了几位真神,就是能将永恒殿的神通术也给挡住了。而且当时她还看向了苏凉凉解释道。 界主不察,是会第一时间联想到浩然天下。 到时候,他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一看浩然天下。 恰巧苏凉凉,就是它在浩然天下的眼睛。 当时,许轻舟顿时就恍然大悟了。 朱雀之所以不怕永恒殿里的人怀疑,那是因为有卧底啊。 到时候对方一问,苏凉凉直接否认。 猜测被否定,便就不会在怀疑了。 多少有些灯下黑的感觉。 所以,这方法自然是非常可行的。 虽说纸包不住火,该知道的迟早有一天还是会知道。 可是他们要的本就不是将秘密彻底掩藏,而是时间。 几千年,甚至在久一些。 总归在浩然劫起之前,不可让永恒殿提前入局便可。 否则极有很可能满盘皆输。 些许时候。 薬自九天落下,重新站在了少年和苏凉凉的身侧,姑娘面色有些苍白,嘴唇微微发紫,憔悴的紧。 苏凉凉目中担忧,急促问道: “薬姐,你没事吧?” 薬摆了摆手,淡淡道:“没事,缓一缓就好了。” 许轻舟亦看着薬,眼中拂过一丝愧疚。 任何事情想要达成某种结局,都是需要付出相对的代价的。 朱雀如今重生,绝非巅峰之时,布下此阵,自然不可能一点损伤都没有。 轻声道一句谢。 “谢谢你,薬!” 薬眯起双眼,牵强一笑,说道: “举手之劳,何足言谢。” 说着眼神示意前方浪花涌动的江面,继续说道: “快看,要开始了。” 少年将目光自姑娘的身上挪开,转而看向那江面。 借着灵水的光,黑夜下的灵江和白昼时本就没有太大区别。 大浪滔滔中,可见仙胎蜷缩于混沌中,正缓缓的自水下往天上悬浮而起。 就像是破晓时分的大日升起一般,挂在天上。 生机勃勃。 凝望仙胎,少年鼻翼微微扩张,瞳孔下意识的收缩。 袖口下的双手十指搅在一起,无处安放。 紧张。 局促。 心绪杂乱。 等待喜欢的人时。 哪怕只是一秒,都算是漫长。 即便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即便一切都在预料之内。 即便知道,毫无悬念。 可是许轻舟还是紧张的不行,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他是先生,遇事不乱。 可唯独对于江渡,他始终无法做到,淡定从容。 她是偏爱,亦是唯一的例外。 心中暗暗替其打气道: “一定要加油啊!” 仙胎悬空,霞光普照。 突见一抹银白,宛若一根丝线悬天落下。 眨眼间没入仙胎消失不见。 而后,极光忽现,眼前便已是一片白昼~ 梦魇突然站起身,凝望那道强光涌现处,激动的大喊了一声。 “成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02章 真灵·小江渡 一灵初生,万灵恭贺。 东海仙树,泛起淡淡光泽,树冠无风摇曳,银龙悄悄露头。 仙子拧眉,先看一眼身下仙树,在望着远远的西方,低声呢喃。 “今夜那座天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连您都被吵醒了…” 罪州门前,石门阵阵,血色萦绕,空间泛涟漪。 遮天桃树晃动,洒下漫天飞花。 青衣剑客迷迷糊糊醒来,一会看看石门,又抬头看看桃树,双眸沉沉,木讷失神。 “嗯...我这是喝了多少,眼花了?” 南海茫茫浓雾之中,一座天岛若隐若现。 岛中仙竹荡起一圈圈碧绿色的光晕,向四周扩散。 一双笋灵,眼眸生辉,并肩站在竹稍之巅,期待的看着远远的天。 比手画脚,兴奋不已。 “咕噜咕噜~” “噜咕噜咕!” 还有西海黑雾滚滚,聚散有时。 北海茫茫海域,突现霞光,却又一闪即逝。 仙胎生灵时,引天星坠落永恒,星空现七彩云霞,神光普照,天籁之音萦绕一界山河。 异象生,万灵贺,永恒界,添真灵。 灵江之畔。 万灵不可见之处,炙热的白芒是那般的热烈,让人睁不开眼。 白芒一晃过后,渐渐微弱。 时浪平,风止,天地清明。 视线慢慢恢复,在抬眸,便见了星海之下,大河之上,一个小小的姑娘,沐浴月光,蜷缩成一个团,就飘在那天幕中央。 她似在酣睡,平静无声。 苏凉凉小小的惊呼一声。 “我滴乖乖,居然真是个人啊?” 仙胎诞灵,她虽说是第一次见不假,可是书中却也看了不少案例,听人也说了许多。 却也从未听闻,仙胎诞灵后,生出了一个人来。 薬和梦魇,此刻虽看似淡定,可眼中骇然,却丝毫不比苏凉凉少上半分。 真灵他们见多了。 能化出人形的亦不在少数。 可是这生来便是人的模样的真灵,他们还真是第一次见。 说其是真灵,倒是不如说是一只妖精要来的合适一些。 不过。 却也并不觉难以一接受。 毕竟,眼前的真灵,本就是书生自已造出来的,和他们见过的不一样,好像也不奇怪。 三人凝视着那沐浴在月光下的真灵。 又将目光挪向江岸上的少年郎。 但见这少年,嘴角高扬,风轻云淡,平静的不行。 似是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内心毫无波澜一般。 苏凉凉轻轻戳了戳少年的胳膊,提醒道:“许轻舟,快去啊~” 少年一怔,回眸不解问: “干嘛?” 苏凉凉撇了撇嘴,无语道: “去抱孩子啊,难不成,让她一直飘在哪里?” 少年回神,挠了挠头,讪讪一笑。 “哈哈,对,我这就去。” 说完深吸一口气,一步踏出,踩空而上,朝着那被光蕴包裹的真灵慢慢走去。 身后二人一狗对视一眼,一个个幸灾乐祸,不由吐槽两声。 “真能装啊~” “可不是。” “胸有惊雷,面如平湖,至少你们,想装也未必能做到。” 其余二人,破天荒的认同点头。 另一边,许轻舟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一步步的朝着高处走去。 江渡就在那里,一动不动。 却是万丈光芒。 朝她走去时,一切似是又回到了那日的镇妖城头,满天花雨中。 那日他也是这样站着,看着江渡朝自已一步一步的走来。 时间似乎在此刻轮回。 只是彼此角色互换,曾经的他一动不动,看着她携漫天花海而来。 现在的他慢慢靠近,星辰大海的光却又照了少年满怀。 慢慢的,少年爬上了高高的天。 止步,就站在仙胎面前,透过那抹混沌余晖,借着星光璀璨,月光皎皎,灵河明亮。 少年看清了新灵的模样。 那是一个小姑娘,看着也就五六岁的模样。 她蜷缩在一起,闭着眼,安静的沉睡着,时而梦呓。她有着长长的睫毛,雪白的肌肤,脸蛋上白中透红,粉扑扑的,像是一个瓷娃娃。 小姑娘还有着一头蓝粉白相间的三色长发,是渐变色的。 在黑夜中发着光,漂亮极了。 身上裹着一件白色的小纱裙,小小的身躯若隐若现。 她就悬空在少年眼前,一动不动,呼呼大睡。 世界于此刻而言,万籁俱静。 许轻舟瞳孔渐渐放大,满是惊喜,嘴角却又在微微轻颤,很是紧张。 柔和的目光,一半好奇,一半宠溺。 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戳了戳小姑娘的脸蛋。 软乎乎的,像是云朵一般。 但见小姑娘眉梢一抖,面容露出一抹不悦之色。 少年便赶忙收回手掌,不忍将其惊醒。 温和的凝望,轻声说道: “真可爱啊~” 回忆自脑海闪过,过往幕幕与此刻重叠。 少年感慨颇深。 三世轮回。 三生相遇。 等了两个千年。 第一世的相知相识。 第二世的久别重逢。 第三世,少年想,应该是别来无恙吧。 三生三世的轮回,两千年的花谢花开。 是盛夏的蝉,在江南的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是破茧的蝶,是山野的花,在余杭的长相厮守,与世长辞。 今日再见。 星辰在上,江河在下,青山在畔,无一是她,却又无一不是她。 深吸一口气,眉头舒展,指尖轻轻一勾,将新生的真灵抱在怀中,取出一块新毯子将其包裹。 少年勾唇,小声道了一句。 “走吧,我带你回家。” 眨眼回到江畔,人间也恢复了原样。 天地山河无恙,皓月星辰安然。 一方大阵瞬息消散,三界真灵一如往常。 一切似是从未发生过一般。 少年刚刚落地。 苏凉凉,薬和大黑狗便就主动围了过来。 盯着许轻舟怀中的小姑娘一个劲的看,眼中满是新奇,口中惊呼不止。 苏凉凉道:“哇~她怎么能这么可爱啊,萌死我了。” 薬摸着下巴道:“生来便是十境,不愧是仙胎。” 梦魇眼神闪烁。 “只要给她饭吃,百年之内,必成圣人,厉害啊,你们看,这浑身上下萦绕的,可都是天地大道气运啊。” 苏凉凉眼神渴求道: “许轻舟,能让我抱抱不,求求了~” 少年没有拒绝,但是任然有些不情愿,递过去的时候,特别叮嘱道: “你悠着点,别摔了~” 苏凉凉满口答应,小心翼翼的将其抱在怀中,不忘了吐槽道: “知道啦,真是的,我还能给你抱坏了不成,没听薬姐说,天生的十境啊,摔了也没事~” 少年无语,摸一摸鼻尖。 “啧啧,小乖乖,醒了醒了~” 薬道:“给我也抱一下。” 大黑狗跃跃欲试道:“我....” 三人异口同声,“你就算了吧。” 梦魇悻悻作罢。 两个大姑娘,围着一个小姑娘,稀罕的不行,爱不释手。 少年看在眼中,多少感觉有些怪怪的,自家的媳妇,让别人这般抱着,还真是一言难尽啊。 大黑双腿站立,也是一个劲的瞅。 真灵永恒不少,可是这新生的真灵,自是极其少见的。 而且。 这小姑娘,是真的可爱啊,用苏凉凉的话讲,可爱到爆炸了都。 月光下。 风平浪静,晚风徐徐,星辰静谧,簇拥着仙胎,一路走回到了小院中。 少年脑海里,一道念头响起。 [恭喜,得偿所愿。] 少年说:“谢谢您,义父。” [客气!]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03章 苏凉凉会撒谎 静夜无声,浩然天下,重归平静。 寻常生灵懵懵懂懂,自觉今夜有些怪异。 天下圣人恍恍惚惚,只觉人间迷雾重重。 而永恒界九天十地,三千云州中,那一道道伟岸的身影,却是一脸慎重,眼神复杂,诧异不已。 天星坠下,消失不见。 人间无恙,天地无声。 所谓真灵,神通不觉,似是一场梦,到头空欢喜。 期待落空,那种感觉,难以言说。 可事实就是事实,天星落下后,就真的没了动静,终是折损寿元,巡视三界,亦不察分毫。 是本来就是空欢喜一场,还是有人暗中遮掩。 分不清,辨不明。 若是非要选一个,他们偏向于前者。 毕竟,上古神明尽数陨落,如今星海,只余帝者,他们站在万灵之巅,睥睨天地,又有什么能逃过他们的眼睛呢? 悻悻作罢,各回来处,只留一道道虚影,驻足星海之中。 大梦谁先觉,自是无人知。 世间事,本就无绝对,也许这只是一个假象,又或许出了差池,刚诞生的真灵,胎死腹中。 都有可能。 长叹一声,道一句可惜,便已无声。 自也有人庆幸,三界免遭一劫,人间不起纷争,仍可安享太平。 那座屹立在星海之巅的大殿中,永恒殿界主目色低沉,百思不得其解。 他与那些人,总归不同,他活的更久,实力更强,知道的多,见过的也多。 刚刚天星坠世,按理自有真灵诞世,即便胎死腹中,亦该有余息尚存。 可他观尽江河,却不觉不察。 若不是一场空欢喜,那必然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 可是永恒虽大,又有谁能瞒得过他呢? 这本身就不合理。 他凝望天幕之下,远方一角,目光洞彻九霄之下,见了一片浩瀚天地,笼罩在重重迷雾之中。 若是说。 这片天下,还有天眼无法窥探的地方,他能想到的,绝对不超过五指之地。 迷雾下的大陆便是其一。 至于其余几处,生来本就是不毛之地。 早无生机,如何诞灵,所以也只剩这唯一一个地方了。 面色很阴沉,深邃的眸中霞光涌动,那人回身,一步踏出,身形一晃,已然不见。 再现身时,便到了一座大殿的中央。 见四周璀璨,燃着数万盏青灯。 每一盏都熠熠生辉。 青灯排列,整齐划一,一行行,一列列。 每一盏青灯之前,还有着一块玉牌,玉牌之上,自有文字。 书有: [青冥·浮生。] [九州·叶慎。] [焚州·寻。] 每一盏青灯,便是一人,每一个人,便是一片人间大陆。 这些。 都是界魂,自称天启。 巡视永恒三界,如苏凉凉一般,观测天下。 那人视线,最终落在其中一盏青灯之上,可见那玉牌上写有[浩然·苏凉凉]的字样。 他神念一动,那盏青灯便就这般飘到了他的面前。 凝望青灯火焰,低语一声。 “苏凉凉。” 但见抬起手掌,一指压在青灯之上,缓缓闭目,青焰摇曳,呼呼作响。 浩然人间。 小院之外,看着青灯莫名燃起的光,苏凉凉深吸一口气,拍着胸脯,自我打气道: “苏凉凉,别怕,说瞎话而已,这个你是擅长的,正常发挥就行。”随之握住青灯,抱在怀中,缓缓闭眼。 天旋地转,山河变换。 在睁眼,苏凉凉已经到了一片混沌之地,抬头满目星光,低头蔚蓝一片。 见一巨大虚影,遮天蔽日,自星河俯视。 苏凉凉低头俯首,恭敬作揖。 “浩然大陆天启者·苏凉凉,拜见殿主。” “起来吧。” 其声如雷,回荡星空,嗡嗡作响。 苏凉凉依旧低着头,恭敬问道: “不知殿主召见,可有何吩咐?” 那道声音说道: “方才星河,坠下一方天星入我浩然,此事你可知晓?” 苏凉凉吞咽一口唾沫,掩饰紧张,慢声道: “回殿主的话,属下境界尚浅,观不到星河天外,不过...方才浩然夜幕,确实见了血月横空,几位真灵也苏醒了,然除此之外,却并无任何异常。” 那声音沉默片刻后,突然问道: “当真?” 苏凉凉连忙道: “属下不敢妄言。” 气氛压抑,四野无声。 最后的最后,听闻一声。 “退下吧~” 星河涣散,空间破碎,一却归于虚无。 永恒殿中,当今殿主放回青灯,落寞走出大殿,自言自语道: “但愿,是本尊多虑了吧~” 浩然天下,灵江畔的那方小院外,苏凉凉猛然睁眼,大口的喘着粗气。 伸手一擦,额头之上尽是汗水。 “呼...好险好险,还好没露馅。” 似是如获大赦,露出劫后余生般的痴笑。 “嘿嘿,我苏凉凉不愧是演技派啊,连这老不死的都被忽悠了,我就问,还有谁,哈哈~” 说完回望身后,眼中明亮,小跑入院中。 “薬姐,该我抱了吧...” “行,拿去。” “不是,你俩悠着点啊,别弄坏了。” “许轻舟,你够了,都说了,玩不坏的好吗?” “..........” 一夜无声,熬到了天明,围着仙胎,小院笑声不绝。 梦魇担忧道: “这么折腾都不醒,不会噶了吧?” 苏凉凉脱口便骂道: “闭上你的狗嘴。” 转而弱弱的看向薬,试探道:‘确实睡的有些死哈~’ 许轻舟也不由皱起了眉头,确实睡得过于沉了些,弄得他也有些慌了。 薬像看傻子一般看着二人,嫌弃道: “服了,什么脑袋能问出这么弱智的问题,真灵诞世后,要吸收天星中孕育的气运,总是需要一些时间的,这才过去了多大一会啊,早着呢。” 苏凉凉恍然大悟,“哦~”了一声,斜眼看梦魇,“听懂了没,在吸收气运呢。” 大黑狗撇了撇嘴,倔强道: “我知道,我就故意试一试你呢,你是真蠢,那老不死的瞎了眼,能选你这么个弱鸡当神行者,啧啧,看来永恒殿,兔子的尾巴长不了咯。” 苏凉凉一翻白眼,无语至极。 “信你有鬼~” 许轻舟无奈扶额,摇头苦笑。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呢。 拧了拧眉,说道:“你们看着,太闷了,我去院子里待会~” 行至院中,仰望繁星。 沐浴晚风,心情大好。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04章 醒来的小姑娘 次日清晨,金鸡报晓,天边泛白,点亮山河。 两岸生灵,却是无不傻眼。 但见灵江两岸,柳绿花红,群山清翠。 只是一夜之间,入眼所见,似盛夏又一春般。 万物复苏,生机勃勃。 山河之中,万种山花竟是不分四季,同时绽放。 就连剑城之下,那片硝烟弥漫的战场中,此刻也成了一片花海,蝶舞翩翩,清风迎面,花香醉人。 忽如一夜春风来,人间百花尽开颜。 此情此景,道一句天地生异象,四时不尊律也自不为过。 人群唏嘘,惊呼阵阵。 “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额,我不就是睡了一觉吗?这就过去一年了?” “见鬼了,我去~”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定然是昨夜血月一息而逝,逢凶化吉,故大吉之兆,这是祥瑞啊。” “是这样吗?” “不知道,听着挺有道理的。” 整座剑城,惊呼声声,遥望北岸,亦是如此。 以剑城为中心,灵江两岸,一夜之间,不知为何,竟是草长莺飞,换尽人间。 剑城中的圣人,感应天地,纷纷心神震撼。 不知为何。 此间气运,冲天萦绕,如虎踞龙盘,向四周扩散,欲要吞下整座天下。 这等气运,他们未曾见过,却有一词可简单概括。 气冲斗牛。 三教祖师,亦闻讯而来,于云端之上窥天幕之下,一个个神色凝重,目光恍惚。 灵水越落越低,灵气持续衰弱,天地大劫将起,却偏偏在这个时候。 人间莫名的出现一道气运,似是天赐,笼罩人间,扩散两岸山河,却又寻不到由头。 不免让人遐想连连,猜测纷纷。 “莫非是大限之前的回光返照?” “怪哉,怪哉,当真怪哉。” “阿弥陀佛,天道垂帘,看来人间尚存一线生机啊。” 他们不懂,所以他们瞎猜,可是即便不懂,却也知道,这是好事。 孰不知真灵诞生,此间天地,气运可万年不衰。 只是可惜。 浩然本就是一片禁地牢笼,一灵气运不足以改变天地格局,无非就是福泽万灵,让时生机勃发罢了。 毕竟。 浩然天地,现如今共有七灵。 这即便是放在仙域上界,那也绝对是首屈一指,遥遥领先的存在的。 若无限制,不需多久,浩然天下,绝对可屹立在这永恒之巅,便是仙域也犹不及之。 后来。 事情慢慢平淡,一切回归寻常,山花满世间的那些日子里,天气极好。 小院种的桃树上,旧花未落,新花又开,新旧交替,同挂一枝,也算是一种别样的浪漫。 新诞生的真灵,衔天星气运,足足沉睡了数日不醒。 院中几人,一开始的激情也渐渐消退,在无最初的热情和期待了。 大黑该趴着还是趴着。 苏凉凉该出去溜达还是溜达。 至于薬,来去无踪影,不知去了哪里。 期间。 在江畔等不到许轻舟的步溪桥来小院找过许轻舟一次,却是吃了个闭门羹,悻悻而归。 唯独少年。 坐在院中,整整三日,魏然不动。 不明不暗胧胧月,不暖不寒慢慢风。 三日后的夜,屋中有了动静,稀稀疏疏。 少年盏灯,慢饮一杯凉茶。些许时候,但见屋中门吱呀一声打开。 先是屋中的长明烛红先溜了出来,接着是一道暗暗的影子落在皎月银白上。 不大一会,一个小脑袋,便就探了出来。 小家伙鬼鬼祟祟,左顾右看,虎头虎脑的。 似是对屋外一方小院,稀奇的紧。 先是仰头看月,再观星河漫天。 而后遥望灵江,见了一天银白。 最后看向院中,一位白衣郎君。 小姑娘的眼中,泛起七彩霞光,写下满池新奇。 壮着胆子,走出小屋,挺着小小胸脯,昂着小脑袋,甩动两只小胳膊,大步向前。 身后三色长发近乎拖地,随着步子前后晃动,轻轻于身后摇摆, 就像深湖下的水草,晃晃悠悠,灵动飘逸。 她还是穿着那件身来便有的白色纱裙,赤脚而来。 陶瓷般的小脸吹弹可破,在黑夜中满是自信,那双眼睛更是神采奕奕。 少年无声,眸含笑意,凝视其身。 那小姑娘倒是也胆大,不管不顾,径直就来到了许轻舟的近前。 大大方方站在桌前,倾身探着脑袋,深深看了一眼少年。 一双蓝白相间的异瞳之中,似是在确认着什么。 许轻舟同样望着小姑娘的眼睛。 她的眼睛很大,灵动出尘,她的瞳孔是蓝白双色的,看着是异瞳,也似重瞳。 小小年纪,睫毛极长,纤眉极远,肤色白若寒雪,脸蛋上却又透着暗暗红晕。 像极了大雪一片的山里开着几许腊月寒梅。 说来也怪。 看着她的眼睛,少年书生就像是小时候站在溪边,看着清澈见底的小溪,那时候只觉得,这一生都会很慢。 小小姑娘,初生真灵,仙气逼人,好看极了,也可爱极了。 四目相对,不知过了几息。 小小姑娘,抬起粉嘟嘟的小手,指着桌上的茶碗,说道: “我渴了。” 少年闻声,恍惚回神,温声笑道:“凉了~” 小小姑娘脑袋一歪,想了想道:“热一下。” 许轻舟眯眼一笑,道出一字。 “好!” 拂袖一挥,灵能煮水,白烟瞬起,壶中瞬息沸腾。 少年又说:“坐。” 小小姑娘点头道:“好。” 说罢爬上石凳,坐了下来,双手放在桌上,盯着那水壶一个劲的看,格外认真。 少年笑笑,倒了一杯,轻轻一吹,热水变成了那温水,放到小家伙面前。 “好了。” 小小姑娘自不客气,双手捧杯一饮而尽。 吧唧着嘴,笑意浅浅,小杯一放,大眼睛忽闪忽闪,期待道: “还想喝。” 许轻舟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小家伙一个小表情,险些没将他这个看遍世俗百态的先生的心给萌化了。 他不禁在想,人间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孩子呢。 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一句话,在配上她这般模样,和那软糯糯的声音。 当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啊。 根本挡不住啊,当即便给其在倒了一杯。 “喝吧。” 小小姑娘再度满饮,小小舌头舔了舔薄唇,方才心满意足放下了杯子。 少年忙问:“还喝不?” 小小姑娘挥动小手。 “不了,饱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05章 记性不好的江渡 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暑天。 小小孩童观秋月,漫天银汉落眉间。 眯着一双大眼睛,小小孩童甜甜道: “那上面真好看~” 少年仰望一眼星河,又看一眼身前,见小小孩童一双脚丫在晚风中晃动。 站起了身,来到小小孩童面前。 于小小孩童的不解中半蹲下了身子,自袖口取出一双小云鞋,替小小孩童亲自穿上。 动作轻盈,满目柔情。 温声道:“好了,还挺合适~” 小小孩童低着头,眯着眼,笑盈盈道: “好漂亮哦,我喜欢,可以送给我吗?” 少年乐呵道:“当然,这就是送给你的。” 小小孩童眉梢轻挑,看着更高兴了,拍着手掌,雀跃道: “真好,这叫什么呀?” 许轻舟起身,坐在她的对面,眼中满是宠溺,轻声道:“这是鞋。” 小小孩童认真点头道: “嗯嗯,记下了。” 少年不语,笑若春风。 她虽然看着是五六岁的模样,实则对世间之事并不知晓。 不知鞋为鞋,不知天为天。 小小孩童摸了摸鞋子,爱不释手,抬眸一瞬间,望向许轻舟,突然说道: “我记得你。” 少年一怔,好奇问: “哦?是吗?” “是的。”她肯定道。 少年再问:“那我叫什么?” 小小孩童随口说道: “你叫许轻舟啊,许人间一片轻舟的许轻舟,嘻嘻。” 少年心神一颤,微微握紧十指,目光泛起迷离。 小小孩童反问少年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许轻舟吞咽一口唾沫,声音轻颤。 “嗯。” 小小孩童再问:“那我叫什么呀?” 许轻舟微笑道:“江渡,你叫江渡,江边一渡口的江渡。” 小小孩童恍然大悟。 “哦,这样啊。” 话音一顿,小小孩童笑嘻嘻道: “我都不认得我是谁了呢。” 少年揉了揉鼻尖,仰头看天,眼睛快速的眨动了数下。 不经意间已现红潮。 小小孩童跳下桌子,穿着新的云鞋,在院子里蹦跶,跑到了桃树下,捡起一朵落花,嗅了嗅。 又跑了回来。 高兴的不行。 小小眉头一皱,看向少年郎,说道: “对了,你刚说我是谁来着?” 少年书生一愣。 小小孩童强调道:“我记性不好,忘了。” 少年轻轻一笑,温声道: “江渡,你叫江渡。” 小小孩童默念两声,“江渡,江渡。” 点头说道:“嗯,我记下了,我叫江渡,这次不会忘了。” 少年不语,只剩温柔。 小院后山。 两道人影,一人坐着,一人蹲着,就这样静静的看着。 苏凉凉乐呵呵道: “嘿嘿,这小家伙可爱死了,记性比我还不好呢?” 薬淡淡道:“鱼的记忆只有七秒,记性差一些,不奇怪。” 苏凉凉幸灾乐祸道:“这哪里是差一些呀,她把自已都忘了呢。” 薬沉下眉梢,意味深长道: “可她忘记了全世界,甚至忘记了自已,却唯独没有忘记许轻舟,甚至她还知道,许轻舟这三个字是哪三个字。” 苏凉凉先是一愣,懵懵懂懂。 薬勾着唇,笑道:“你不觉得,这很神奇吗?” 苏凉凉恍然大悟,默默低头。 “是很神奇。” 薬轻声道:“现在懂了吧,她对许轻舟来讲,绝对不止只是一个仙胎那么简单。”苏凉凉蹙着小鼻子,有些醋意道: “挺感人的,许轻舟对她,一定也很重要。” 薬站起身来,双手抱着头,扬长而去。 “走吧,就别打扰他们了。” 苏凉凉起身跟上薬,一步三回首。 想啊想啊想,突然眼中一亮,似乎明白了过来,不可思议道: “我知道她是谁了?” 薬恍然回眸,一脸不解。 苏凉凉激动道:“夏蝉姑娘,她是那个夏蝉姑娘。” 薬更懵了。 “什么夏蝉姑娘?” 苏凉凉并未回答,神神叨叨,自言自语道: “太神奇了,居然真让他找到了,他怎么做到的,轮回路上捞的人吗?” 苏凉凉记得,在许轻舟去罪州以前,总喜欢盯着一个玻璃瓶看,那里面装着一只禅。 她也听到了许轻舟和仙说的话。 许轻舟有一个心上人,仙管她叫夏蝉姑娘。 这事薬不知道,她却记得。 薬看着神神叨叨的苏凉凉,只觉得莫名其妙,蹙着眉头吐槽道: “这孩子,傻了吧....” 晚风庭院落梅初,淡云来往月疏疏。 那夜不眠者不止是月,还有院中那小小孩童,那白衣少年。 小小孩童有着问不完的问题,少年书生便不厌其烦的回应着。 小小孩童问:“上面那个是什么?” 白衣少年答:“那是月亮。” 小小孩童又问:“那月亮旁边的又是什么?” 白衣少年又答:“那是星星。” 小小孩童指着院外问:“那发光的东西是什么?” “那叫灵江。” “这叫什么呢?” “桃树。” “那这个呢?” “桃花。” “哦,那那个?” “那是月亮。” “咦....许轻舟,我刚刚是不是问过了哦。” “没有,你记错了。” “好吧,那许轻舟,月亮旁边是什么呢?” “……” 少年告诉孩童,天是天,地是地。 告诉了他星河万里,青山溪涧,院中桃树,墙角杂草,还有那条大黑狗~ 小小孩童对世界充满新奇,问啊问啊问。 可惜,她记性不好,大多一个转身,就忘了个干净。 少年不厌其烦,耐心告知,一遍又一遍。 他本就是先生,很有耐心,对江渡更是无需多言。 从夜晚到天明,从小院到江畔,小小孩童换上了少年赠的新衣,跟在他的身后,还在问东问西。 远处是青山。 近处是灵江。 脑袋上的是苍天,脚底下的是大地。 绿的小的是草,绿的大的叫树,五彩斑斓的是鲜花~ 少年替他编了一首童谣,小小孩童时时唱。 许轻舟问过系统,她会一直如此吗? 系统说,慢慢会变好的,她现在刚出生,灵魂和灵鱼还是一体,所以记性会差一些。 需要时间。 少年了然,也并不着急。 慢慢来吧,慢慢教吧。 一遍不会,那就两遍,两遍记不住,就三遍。 小小孩童问: “许轻舟哇,我记性好差,感觉我会把自已弄丢哇。” 少年书生答:“不会,我会找到你的。” 小小孩童将信将疑道:“真的吗?不骗人?” 少年书生斩钉截铁道:“当然,不论多久,不论多远,我都会找到你~” 小小孩童眯眼道:“你真好,许轻舟,我喜欢你。” 少年书生淡然一笑,伸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说道: “傻丫头~”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06章 小书童和先生 后来。 许轻舟就带着小江渡走了,去了人间。 小院荒芜,步溪桥再来时,已是人去院空。 中年的汉子愣是独自在院中坐了一夜,看着那条江,黯然神伤。 “这座城,还能撑多久,这座天下还能撑多久~” 看了看腰间的剑,苦涩一笑,中年的汉子起身,没入夜色,举酒高歌,声声回荡江岸青山处。 “兴,苍生苦。” “亡,苍生苦。” “心似以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 “大道将倾,这天下谁来救,谁能救,谁愿救!” —————— 袅袅城边柳,青青陌上桑,花贴贴,柳悬悬,莺房几醉眠。 人间山河里,多了一位先生,那先生身边跟着一个小书童。 打扮的也是读书人的模样。 扎着两条长长的马尾,垂落小腰间,三色的头发,蓝白的瞳孔,还有张瓷娃娃般的脸蛋。 走到哪里,都是人海中的焦点。 便是俊朗的少年书生,在其身侧,也难免失了几分颜色。 一位小先生,一位仙书童,身侧还跟着一条忠诚的大黑狗。 他们一起去过如诗如画的江南。 去过金沙漫天的塞北。 爬过人间最高的山,渡过红尘最大的河。 剑,佛,儒,道。 山,溪,泽,原。 春,夏,秋,冬。 雪,月,风,花。 市井繁华他们住得,密林荒地他们也眠得。 慢慢悠悠的走,还是行善积德,却也游山戏水,当真是逍遥人间。 少年先生,总是春风得意。 小小书童,亦是笑意盈盈。 一走十年,再走十年,十年又十年,脚步匆匆,不曾停歇。 看山看水静坐,听风听雨深眠。 光阴湛湛,两人一狗,遍留佳话在人间。 三世生浩然,江渡化真灵。 真灵与人不同,她的年岁,并不是按常人的时光来算。 所以。 江渡长得极慢,不止身高长得慢,就连心智也极慢。 简单来讲就是。 吃的不少,可是不长个子,她也不长脑子。 反倒是那凡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修为,噌噌的往上窜。 一眨巴眼,都将少年许轻舟甩在了那身后。 却还是一个小个子,可可爱爱,还是个小话痨,整日问问问。 总有问不完的问题,少年也有解不完的难题。 比小时候的溪云,还要话多百倍,就是苏凉凉和梦魇来了,也得甘拜下风。 不同的是,她的日子还长,很长很长…… 系统曾言: 常人一岁,她需百年,若要成年,尚余千年。 最主要的是记性不好,忘性极大。 问过的问题,扭头就忘,说了两遍,第二天,又清零了,她还得再问一遍。 每次都很认真的说。 “记下了。” 然后又道。 “小舟先生,这是啥呀?” 十年春夏,小江渡身高长了一点点。 记得了天地日月,江川溪河,也知道了男女有别,物有长短。 二十年流光,小江渡又长高了一点点,识遍了天下万物,懂得了喜乐悲欢。 三十年岁月,小家伙的问题少了很多,不在问物,亦不在问人。 却喜问事,问一些比较深奥的问题。 书童问:“小舟先生,人为什么要吃饭呀?” 先生答:“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 书童说:“嗯,记下了。” 书童又问:“小舟先生,这路是怎么来的啊?” 先生答:“这世界上原本是没有路的,走的人多了,就有了路。” 书童说:“记下了。” 四十年人间,小小江渡开始天马行空。她问许轻舟。 “小舟先生,天有多高?” “很高很高。” “小舟先生,地有多厚?” “很厚很厚。” “小舟先生,宇宙有多大啊?” “很大很大。” 这个时候的少年发现,自家的小书童,虽然记性还是不好,可是确实变聪明了。 爱思考了。 时常夸赞。 “我家小渡变聪明啦,问的问题,我都要答不上来咯。” 每每这个时候,江渡都会很开心,蹦蹦跳跳,欢欣鼓舞,还说。 “等长大了,我要做天底下最聪明的姑娘。” 往往这个时候,大黑狗就会龇着个牙,在旁边傻乐。 又时常会换来许轻舟的无情一脚。 郑重其词道: “她还小,需要鼓励,不可嘲笑,不然揍你。” 大黑垭口无言。 还真是小啊,一个十二境的小孩,能吓死个狗。 后来,许轻舟一语成谶,江渡问出的问题,他还就真就答不上来了。 稚童问少年。 “天下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少年懵逼。 稚童问少年。 “风为何看不见?” 少年傻眼。 稚童问少年。 “宇宙诞生多少年了?” 少年恍惚。 这些问题,自已上哪里去知道去,可总不能说不知道不是。 所以少年想,也是时候要教江渡读书识字了。 索性他便借坡下驴,对着江渡语重心长道: “想知道吗?” 江渡眼中满是求知和渴望,点头道: “想。” 许轻舟将一本崭新的道德经放到了江渡的手中,笑道:“答案,都在书里,想知道自已看。” 江渡双眼一翻,闷闷不乐道:“我不识字哇。” 少年得意笑道:“我教你。” 小江渡翻开那书本,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字体。 顿时感觉头晕目眩,蹙着小鼻子,可怜巴巴的望着少年郎,弱弱道: “这怕是有点难哦?” 少年先生微微一笑,伸手摸着她的脑瓜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有志者,事竟成……” 小江渡脑袋一歪,大眼睛忽闪忽闪。 “听不懂。” 少年先生哑然,轻声道:“慢慢来,只要坚持,就一定能行,我看好你。” 小小江渡低头看着手中书,想了想,犹豫不决。 小小江渡仰头看他,眼神坚定,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握紧了那本道德经,点头道: “好,我要读书。” 少年喜上眉梢,笑得春风得意。 那一年。 离江渡诞世,过去了五十年。 那一年。 江渡开始跟着少年先生,读书识字,励志要做一个认识字的小书童。 梦魇忧心忡忡,对此表示担忧,似是已经预知到了一场血雨腥风。 而在这场浩劫中,它还看到了自已也不幸被波及,惨遭毒手。 忍不住吐槽一句。 “何必呢,就这样和和睦睦,平平淡淡的活着,不好吗?” 暗处云端之上,苏凉凉和薬听闻后,表情精彩,面面相觑。 说真的。 教江渡读书认字,这个事情,她们光是想想,都觉得脊背发凉,头皮发麻。 就那记性,是真的骇人啊。 苏凉凉说:“啧啧,许轻舟是真勇啊。” 薬说:“那可不是一般的勇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07章 小小书童读天书 “来,跟我一起念。” “嗯嗯。” “啊~” “啊。” “哦~” “哦。” “鹅~” “鹅。” 少年先生颇为满意,“记住了吗?” 小小书童自信满满,“记下了。” “连起来读一遍。” “啊呦喂~” 少年书生深呼吸,牵强的笑道:“很好,我们再来一遍,啊~” “啊!” “----” 少年书生指着木板上的字说:“这个字,是我。” 小小书童猛点头。“嗯嗯,记下了。” 少年书生温声道:“你自已读一遍。” 小小书童朗声道:“你。” 少年书生怔怔道:“是我。” 小小书生认真道:“我知道啊,是你……” 少年书生丧着脸。 “这个是你。” “嗯,是我。” “????” 一人识字,三人看戏,只有书生在偷偷哭泣。 那些失字的日子,是漫长的,也是痛苦的。 后来。 小小书童丧着脸,觉得极难,便就不想学了,整日抱怨道: “小舟,我不想学了,好难啊,记不住,脑袋疼,我要爆炸啦,可以不学吗?” 少年捂着胸口,心绞痛,想着我都没放弃,你怎么还放弃了呢,认真的说教道: “粗生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行万里路,读万卷书,方可知天下,晓万物,明事理,你可明白?” 小小书童摇头晃脑,小手一摊,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一脸真诚。 “听不懂。” 书生哑然,长叹一声,黑狗埋头,偷偷直乐,云端之上,一双少女捧腹大笑。 “我总算是知道,什么叫对牛弹琴了,哈哈哈~” “这丫头可比牛难搞啊,油盐不进啊,哈哈哈!” 少年书生想了想,合上书本,轻声说道: “也罢,今日便就不读书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小小书童眸光闪闪,“要去耍啊?” “嗯。” “太好咯,粗发粗发~” 少年叹气扶额,本该意气风发,却总长吁短叹。 后来。 少年书生带着小小书童登上了一座山,见到了一座庙。 庙不大。 寻常大小。 是一座观音庙,虽然有些破,看着有些岁月的厚重感。 好在时常有人来祭拜,庙中香火尚可,便是此时,亦有青香渺渺升上屋顶。 小小书童窥小庙,回望少年郎,眼中满是恍然,问道: “小舟,你带我来这里干嘛,求佛拜神啊?能行吗?求了就能保佑我识得书中字吗?” 小小书童三连问。 少年书生笑三声。 迈步向前,入了庙门,轻声说道: “一会,你就知道了。” 小小书童撅了撅小嘴巴,嘀咕道: “求神拜佛,还不如求我呢,哼,指定没用~” 却是小跑追上,一奔一跳。 看看这边的石墙,看看那边的木柱,又望望前方的大石像。 小庙一扇门,四方院落,庙中一院,院前一间黑瓦红砖的房。里面供着一尊观音像。 观音像前香炉三尊。 香炉前的地上有一块大大的石板,供人跪拜磕头而用。 少年书生站在了那观音像前,唤了一声。 “小渡。” “嗯。” “过来。” 小小书童跑过来,想也没想,就打算给这石像磕一个,保佑自已升官发财。 少年书生赶忙将其拽住,怔怔问:“你干嘛?” 小小书童说:“给它磕一个啊!心诚则灵,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少年书生双眼一翻,心想自已家这丫头,那是真实在啊。 “没让你拜。” “哦。” 小小书童直起身,仰头望着大书生。 “那我们来干嘛呀?” 许轻舟低头,右脚跺了跺,又抬眉,指向眼前观音像,耐人寻味的问道: “我且问你,你可看出这观音像和我们脚下的石板,有何相同之处?” 小小书童听闻,盯着石像猛猛瞅,转了几个圈,踮脚伸手摸了摸,很多灰~ 蹙一蹙小鼻子,满脸的嫌弃,使劲的拍了拍小手。 又蹲下身子,望着地上的石板,抬手拍了拍,还是很多灰,嫌弃加倍。 大黑狗趴门口,没看懂。 云端上的两个姑娘也是糊里糊涂,不明深意,却又暗含期待。 小小书童一番打量,站起身,学着大人的模样摸着下巴,思考了许久,仰头看少年郎,大眼睛眨了眨,老气横秋开口道: “都有灰~” 少年嘴角抽抽,期待落了空,却又无力反驳,只得再问: “还有呢?” 小小书童使劲想,再说:“都是石头。” 少年书生面色如常,再问:“还有呢?” 这不对,那不对,小小书童有些迷茫,仔细又想了想,眼前一亮道: “我知道了,它们好像是同一块石头弄的。” 少年书生半眯着眼,竖起大拇指。 “聪明。” 小小书童插着腰,小小下巴扬的高。 用脚跺了跺石板,龇着小牙笑道: “这也夸啊,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还能看不出来,很简单嘛,一点都不难。” 看似谦虚,实则傲娇。 少年书生却不在意,而是又耐人寻味的问道: “那你能告诉我,它们一间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小小书童一怔,有些慌。 这个问题有点难,可是刚刚才嘚瑟完。 要是说不知道,就会很没面子。 一手指石像,一手指石板,一本正经的说道: “嗯...我知道了,虽然都是石头,可是一个坐着,一个躺着。” 许轻舟微微一笑,并未说对,也未说不对,而是温声道: “给你讲个故事。” 小小书童听闻,顿时来了兴致,将什么石像石板抛到九霄云外,激动道: “好啊好啊,我最喜欢听小舟讲故事了,我们讲什么故事呀?” 江渡喜欢听先生讲故事。 讲一些她从未听过的故事,新奇,神秘,耳目一新。 有趣极了。 不止江渡喜欢听,大黑狗和两个云端上的姑娘也喜欢听。 少年的故事总会让人心生向往,会在他们平静的世界里开一扇窗,透过那道窗,他们往往能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这些故事不是来自浩然,甚至不是来自永恒,至少他们从未听过,哪怕是梦魇和朱雀也一样。 少年的故事就和许轻舟自已一样。 神秘,未知,她们无比的渴望,就像渴望能将这少年看透一般。 沾了小小书童的光,别样的故事,时时能听到。 卖核弹的小女孩,小红帽爱上了大灰狼,还有…… 等等等! 少年书生看着眼前的观音像,慢声道: “这个故事叫一块石头的宿命,也可以叫做佛像与石阶.....”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08章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小小书童认认真真。 少年书生话音持续,将那故事娓娓道来。 故事是这样讲的: 从前有一块石头,被人劈成了两半。 一半做成了佛像,摆在了供台上,一半做成了石阶铺在了地上。 酷暑寒冬,日月更替。 有一天,石阶不服气,就问佛。 [我们本是同一块石头,凭什么他们都踩着我,而却要跪拜你呢?] 佛笑呵呵的道: [因为你只是挨了几刀就成了石阶,而我却是被千刀万剐,千捶万凿才成了佛像啊。] 石阶听完,恍然大悟。 ......... 故事极短,也没有趣,寥寥数语,一下子就讲完了。 故事很深,引人自省,其中似乎蕴含着某种大道理。 一个即便是苏凉凉这样脑袋不怎么聪明的人都能听明白的人生道理。 小小书童是记性不好,可也只是记性不好,受了魂魄是灵鱼的影响。 可是她不傻。 石阶恍然大悟,她亦恍然大悟。 脸上挂着几许肃穆,再看石像,又观石阶,所见以然有不同。 同样的一块石头。 和故事里的一样。 一半做成了观音像,高高在上,受世人虔诚膜拜,奉若神明。 一半成了地上的石阶,人来人往,被凡人肆意踩踏,无人在意。 同样的东西,不同的宿命。 故事说的是佛像与石阶,同样也是眼前的观音像和石板。 却也不止是石像与石板。 做人也是一样。 小小书童点了点头,认真道: “小舟先生,我懂了。” 少年半眯着眼,似笑非笑的问道: “真的懂了?” “嗯嗯。” 小小书童乖巧说道:“我要做石像,被人供着,不要做石板,被人踩踏。” 少年书生再问:“那你该怎么做呢?” 小小书童答: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许轻舟满脸欣慰,伸出手,轻轻的在小家伙三色的头发上揉了揉,温柔笑道: “那走吧。” “好。”小小书童乖巧说。 走出小庙,又下此山,少年在前,书童在侧,一边走,少年一边不忘了继续说教道: “小渡,你要记着,这人啊就和石头一样,只有经历磨难,千锤百炼,才能苦尽甘来。” “这老话常讲。”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欲做人上人,先行苦中苦。” “读书也是一样的,现在全力以赴,未来你一定会感谢,现在努力的你的....” 小小书童认真点头。 “记下了。” “这人啊~” 少年还欲说教,却是被小小书童抓住胳膊,拽着就往山下跑,催促道: “好啦,不要在啰嗦啦,我们快回去吧,我要读书,我要识字,我要奋发图强~” 见小丫头对知识这般渴望,少年哑然一笑,妥协道: “行行行,不说了,走吧~” 天幕上。 苏凉凉陷入沉思。 薬拧着眉,一脸慎色,不解道: “许轻舟好会啊,他都是哪里学的呢?” 苏凉凉小声道: “他啊,养孩子可专业了,你也不看他养大了多少个。” “也是。”薬若有所思的点头。 苏凉凉突然幸灾乐祸道:“碍...姐,你说这小江渡,不会转头就忘了吧。” 薬深吸一口气,慎重道:“不好说。”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那日的故事,江渡出奇的没有忘记。 那日以后,小小书童也格外的用功。 虽然记性还是不好,却是再也没有道过一句读书苦,说过半句放弃的话。 走路时,记字。 吃饭时,记字。 白天捧书,夜晚盏灯,努力的可怕。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重复着枯燥且乏味的记字生活。 也不再问书生天上地下,天马行空的事了。 问也只问字怎么读。 见她如此认真,许轻舟颇为欣慰,便暂停了游走天下的计划,择人间一山水极佳处。 买了一临山伴水的小院,认真的教江渡读书认字。 “小舟,这个字怎么读?” “滚。” “哦,好吧~” “不是,这字真读滚。” “额~” 纵化大浪中,不喜亦不惧,正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学海无涯苦做舟。 十年光阴,一晃过,书中文字,江渡尽数识得。 江渡很高兴,至此也爱上了读书。 许轻舟也很高兴,比他计划中的要快上很多。 原本以为,不得教个二十年起步。 习得书中三万字,踏步在走人间路。 少年说: “山中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坐舟,学无止境~” 江渡还得学。 识字读诗。 这下一步,少年便教江渡背诗,读诗,意会诗。 当然。 这不是许轻舟的安排,而是江渡的要求。 她说。 她也想像许轻舟一样,说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那样很酷。 言外之意,她也想装13。 少年书生当然没有拒绝,毕竟这人活在世,长生不死,若是不能在适当的时候,装一装,那多无趣。 却还是说了一句。 江渡幼稚。 而后便就开始教她学诗。 她对江渡说: “读书百遍,其意自现,所以得读。” 江渡说:“好,我读。” 少年书生送给了江渡一本唐诗三百首,并且叮嘱道: “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把它背下来。” 小小书童自信满满,撸起袖子就是干。 时逢人间过,尽是读书声。 小小江渡,摇头晃脑,朗诵声声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春眠不觉晓,处处........回家吃烧烤。” “窗前明月光,疑是........明早去爬山。” “野火烧不尽,春风.........斩草你得除根。” “............” 少年书生,一个头两个大,三百唐诗,江渡一人,背出至少一万个版本。 不知该忧还是该喜。 十年又十年。 人间一百年,江渡长高了许多,记性依旧。 可是百年的时光,却也认得了很多的事情。 至少人间事,她都明白了。 书中字,她都记得了,一些诗词佳句,她也能张嘴就来。 水平虽然一般。 但是绝对在清衍之上。 于许轻舟而言,这就算成功了。 期间,他也带着江渡走遍了南浩然,正打算带她渡江,去看看另一半的江山~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09章 走便人间归来 驾着小舟过灵江,迎面清风分外凉。 江渡坐在船头,晃着一双小脚丫,笑盈盈问: “小舟先生啊,江的那边是不是都是和大黑一样的妖怪啊?” 许轻舟靠着桅杆,闭着眼,随口道:“不全是。” 江渡好奇道:“那是哪里不一样?” 许轻舟余光一瞥大黑狗,乐呵呵道:“那里的妖兽没它丑。” 江渡若有所思,哦了一声。 大黑狗龇牙咧嘴,心里骂骂咧咧。 “我特么还在呢。” 江渡又问:“那过了江,我们能在养一条狗不,养条母的。” “理由?”许轻舟问。 江渡看着大黑狗,嫣然一副忧心忡忡的长辈模样,说道: “大黑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在这么单着,以后就娶不到媳妇了,养条母狗给它当小媳妇好了。” 许轻舟多少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这事你一个小屁孩还操心上了,撇嘴道: “那你得问大黑同不同意了。” 江渡傲然道:“不用,这事我能替它做主。” 少年悻悻道:“那随你~” 大黑郁闷不已,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愁。 愁的是,它真不喜欢狗。 喜的是,江渡给他找媳妇。 要不说,自已这么多年,没白给江渡骑呢嘛,都知道心疼自已了。 不过,找只母狗当媳妇这事? 它还是希望江渡扭头就能忘掉。 —————— 山河远阔,人间烟火。 游走八荒,踏遍人间。 匆匆百年,岁月无痕。 踏足北岸的第一年,江渡一觉醒来,成了圣人。 真的就是一觉睡醒,就成圣了。 就很突然,没有任何预兆,不曾见那雷劫。 一百年,自十境突破了十三境。 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没有半点卡顿。 甚至天上不曾降下过一次雷霆。 就此事。 许轻舟几人还特意碰了个面,好一通分析。 真灵破境,就是这么简单,甚至不会遭到天道的压制。 薬说。 她不清楚,不过按江渡的情况,在突破神仙境前,应该都是不会有雷劫落下的。 既然可以躲避雷劫,那么自然就可以破境成仙,凡仙,地仙,天仙。 最终应该会止步小神仙境前。 就和那其余六尊真灵一样,被此方天地的法则强行压制在神仙境下,可真实潜力和实力,却绝非只是神仙境。 少年不是很懂。 但是他知道,江渡很牛逼就对了,比自已牛。 昔日剑仙三百年入圣的神话,也被她打破了,而且她更快,只用了一百年。 虽然成了圣人,可惜看着还是七八岁的模样大小,仍然是个孩子。 心智也是如此。 十年走一州,百年走遍了八州。 浩然大先生,人间永寿童。 彼时。 江渡诗词歌赋亦是略微精通。 不说妙笔生花,却也能出口成章了。 有时候,行善积德需劝人之时,她也能出面,讲上几句大道理,让别人心悦诚服。 后来。 许轻舟带着江渡去了昔日剑仙建下的那座小镇。 在那片后山的桃花林里,一住便就是许久。 祭奠了那位桃花仙子。 许轻舟也把这座小镇的故事告诉了小江渡。 江渡很喜欢这里,她陪许轻舟去过人间每一个地方。 见过人,见过妖,却是第一次见,人与妖共同生活在一起,并且还生出了全新的物种。 半妖。 她也喜欢这里的生活,这里的那份恬静。 她还说,许轻舟就应该住在这里,远离纷扰,与世无争,就跟他的性子一样。 当然,也并非是百分之百的完美。她说小镇里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里太小。 还有这里的人,活的太短。 那些昔日和她一般大的孩子。 一晃眼长大了,又一晃眼老了,在一晃眼死了,成了一个个小土堆,上面不久就长满了草。 她不想她们死,她说如果人可以一直活着就好了。 后来。 许轻舟还是带着江渡离开了那座小镇。 那时候,江渡来到这片人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三百年。 三百年里。 人间又诞生了几位圣人。 除了江渡自已,忘忧山里也添了一圣。 林霜儿。 当时投资触发奖励。 许轻舟狠狠的赚了一大笔。 逝去的时间里,许轻舟一直陪着江渡,看着她一点点长大。 如今的江渡,相当于人类的九岁的模样。 已经很高了。 到了少年肩膀以上。 长得亭亭玉立,虽然稚气依旧,却已经是仙气飘飘,人间少见的美人胚子。 还是喜欢一身书童的打扮,只是那头长发太过显眼,总是那么吸引人的眼球。 这逝去的三百年。 人间依旧是那个人间,大道争锋。 两岸依旧纷争不休,一如往常。 灵水又落下了两丈。 江岸变得更高,剑气长城前那片战场,也随着灵水的落下,变得更宽了一些。 所谓劫起,也愈发临近了。 那一年。 许轻舟带着江渡回到了北岸,路过剑气长城前。 恰巧见了一场战乱。 江渡停了下来,望着厮杀的战场,莫名的悲伤春秋。 那双好看的眼眸间,悲悯溢出了眼眶。 不知道是受了许轻舟的影响,还是江渡生来本就善良。 她很难过。 她对许轻舟说,如果他们能不打架就好了。 还对许轻舟说,如果整个天下,都和那座小镇一样。 人妖能生活在一起,和睦相处,不再打打杀杀就好了。 显然。 这一世的江渡,和前两世一样,依旧难逃心系这片天下的宿命。 当时许轻舟笑着告诉江渡,会有这么一天的。 只是这条路上,会死很多很多人。 江渡虽已三百岁,可是记性不好,心智尚幼,不是很懂,便问书生。 “很多很多,是多少啊?” 许轻舟想了想,意味深长道: “总之可能会比现在多就是了,也或许会是整个天下,如果输了的话。” 江渡懵懵懂懂道:“那怎么样能赢?” 许轻舟摆弄着拳头,笑道:“拳头越大,胜算越高。” 江渡了然,大眼睛忽闪忽闪道: “那得认真修炼了。” 少年笑笑打气道:“加油。” 江渡一脸肃穆道:“是小舟要加油。” “嗯?” 江渡龇着一口小白牙道: “小渡已经很厉害了,不需要在努力了。” 少年摸一摸鼻尖,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讪讪道: “行,那我加油~” 江渡笑嘻嘻道: “嗯,我会盯着你的,就像你盯着我读书一样。” 许轻舟有些郁闷,感觉自已给自已挖了一个坑。 修炼。 自已行善本就是修炼啊,只是,有些慢而已,好像不是有一些,而是极慢~ 叹一声气。 “难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10章 大徒弟见了小徒弟。 离开剑气长城,一路向南,走在青山小道,两侧绿树成荫。 少年走在前,大黑狗殿后,小小书童还是又跑又跳。 江渡仰头问道: “小舟先生,我们又要去哪里啊?” 许轻舟温声道:“哪里也不去了,我们回家。” 听闻回家,江渡一下就蹦到许轻舟身前,倒着走路,兴奋问道: “是回忘忧山吗?” 许轻舟半眯着眼,若春风得意时。 “嗯。” 江渡高兴的蹦了起来,大声喊道: “太好咯,可以回忘忧山咯。” 忘忧山,一个她听了不止百遍,却从未去过的地方。 忘忧山里住着一群,她也听过百遍,却未曾见一面的人。 许轻舟总说,那里是他们的家。 不止是许轻舟的家,也是江渡的家。 家。 是很大很大的人间里只有一个的地方,江渡想去,充满期待。 不过短暂的兴奋后,小家伙也有了些别的担忧。 对于那座山中未知的事情,充满了忧患。 追着许轻舟,便就问个不停。 江渡问: “小舟,回家了,他们会不会不喜欢我啊?” “不会。” 江渡问:“小舟,老二会不会逼我吃他做的饭啊,要是逼我的话,我不吃他不能揍我吧,要是吃了我会不会上天啊。” “那不至于。” 江渡问:“小舟,你说那个叫溪云的不会坑我吧,我脑子不好使,她把我卖了,我要是没发现咋办?” “这....真不好说。” 江渡问:“小舟,无忧会不会嫌我笨,不跟我玩啊?” “那不会。” 江渡问:“小舟,小白爱打架,脾气不好,她要是把我带坏了,你是揍她,还是揍我啊~” “额.....” 小小江渡,问个不停。 少年书生,一个头两个大。 这般一听,都给他问焦虑了。 想一想,似乎问题还真不少啊。 被问疲惫了,便说道: “没事,放心好了,他们估计都不在家,也就无忧会在。” 江渡听闻,不仅不高兴,似乎还有些失落道: “啊,那岂不是没人陪我玩了,好无聊啊~” 少年扶额,不再言语。 追风赶月,日夜兼程。 兜兜转转后,许轻舟带着江渡回到了忘忧山,当跨过茫茫雪原,见了那百里江南的时候。 江渡的惊呼声便就一直没有停下来。 雀跃的像只春日的黄鹂,眼中装满了星光。 喜欢的紧。 回忆罪州,少年曾经答应过江渡,会带她回到浩然,回到忘忧山,也带她看一看忘忧山。 时隔千余年。 昔日承诺,今日也算是了了。 他做到了,带着江渡回来了。 望着茫茫冰雪中的那一抹新绿,许轻舟温声道: “我们到家了。” “嗯呐。” 走进忘忧山,看遍小江南,爬上那座小仙峰,正如少年书生来时说的一样。 山中风景,胜过人间仙境,山中之人,似乎也都不在家,气息全无。 应是去了人间,至今仍然未归。无声无息来到了小仙山上,站在槐树下,望着江南,小小江渡由感而发,竟是也吟诗一首。 “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 少年许轻舟竖起大拇指,赞许一声。 “装的好。” 不大一会,山中便起了一阵长虹,直奔小仙山顶而来,眨眼的功夫,就落到了二人眼前。 来人是一个姑娘,很好看的姑娘,像是仙子一样。 那姑娘踏风而来,眨眼就到了眼前,对着少年书生匆匆一辑,笑盈盈的说道: “师傅,你回来啦。” 望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姑娘,书生淡然一笑,眼中竟是宠溺,温声道: “多年不见,我家无忧,好像又变漂亮了。” 无忧乐呵呵道:“师傅就知道说笑。” 山中副宗主,本就一丫头。 小江渡躲在江仙身侧,对着眼前的姑娘使劲的瞅啊瞅,蓝白相间的瞳孔里,忽明忽暗,波光涌动。 弱弱的说道:“姐姐真好看,就像书里说的仙女一样。” 无忧也自然早就察觉到了小江渡的存在。 只是人海茫茫,哪怕是在耀眼的存在,她的眼中最先装下的也只有自已的师父罢了。 听闻小家伙夸自已漂亮,便就将视线自许轻舟身上挪开,看向小江渡,偏着脑袋,倾着身子,打着招呼,笑眯眯道: “小姑娘,你好啊,谢谢你的夸奖,你也很好看哦。” 无忧的笑本就灿烂,再加上这一张脸蛋,双眼一眯,就像是那月牙一样。 让人忍不住的想靠近,也不自然的卸下防备。 小江渡亦如是,先前的戒备和拘谨,大底是一下子就消失了大半,大大方方的站在那里,也甜甜道: “哇,姐姐不仅长得好看,说话也好听,就像唱歌一样。” “噗呲~” 无忧噗呲一笑,用软糯糯的声音,拍出这样的彩虹屁来,谁来谁也招架不住,更何况,小江渡本就可爱,而且还这般真诚。 无忧对着江渡招了招手。 “快过来。” 小江渡屁颠屁颠的就到了无忧面前。 无忧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打量着小家伙,小家伙仰着脑袋,望着大姐姐。 “你怎么这么会说话呀?” “天生的,嘻嘻。” 无忧伸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 “真棒。” 小江渡一脸享受,那张小嘴就跟浸了蜜一般。 “我知道你,你叫许无忧,是小舟的大徒弟,得意门生。” 无忧眯着眼,明知故问道: “哦,是吗?那我是大徒弟,谁是小徒弟啊?” 小江渡洋洋得意,自我介绍道: “我呀,我呀,我是小徒弟,我叫江渡,很高兴见到你。” “噗呲——这样啊,那很高兴是多高兴啊?” 小江渡双手摊开,比出一个大圆,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抱在怀中,认认真真道: “很多很多,有这么多。” 无忧被逗的咯咯直乐,故做严肃道: “那以后,你可得叫我大师姐哦。” 小江渡重重点头道: “嗯嗯,大师姐好,我以后会听大师姐话的。” “呀呀呀,我家小师妹真乖呀。” 小江渡甜腻腻道:“是的哦,小渡很乖的,就是有点笨,大师姐会嫌弃我吗?” 无忧怔了怔,还头一次听自已说自已笨的呢,抬手刮了刮江渡的小鼻子,保证道: “当然不会。” 话音一顿,继续道:“而且,我们家小渡看着可不笨,可机灵了。” 江渡双眼放光,“是啊是啊,我是很机灵的。” 无忧看向许轻舟笑道:“师傅,你可以啊,捡回来这么一个活宝。” 许轻舟扶额,无奈摇头。 小江渡龇牙,嘎嘎直乐。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11章 忘忧山中,岁月匆匆。 小小的书童,漂亮的姑娘。 相见恨晚。 手牵着手,就把那位大先生扔在了一旁,向着身后小径漫步而去。 无忧在右,江渡在左,笑面如花,其声浅唱。 便是山风也慢了下来,一路上说说笑笑,话音不绝于耳。 无忧说:“小师妹,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江渡说:“哇~师姐你人好好啊,人美心还善,这样的师姐,给座江山我都不换。” 无忧甜甜道:“你啊,嘴比我还甜……” 江渡咯咯笑。 无忧又说:“小师妹,你的头发好好看,三种颜色的呢,我还是第一次见。” 江渡得意道:“是呢是呢,我是独一无二的。” 无忧又夸道:“小师妹,你很厉害哦。” 江渡偏头问:“哪里厉害?” 无忧微笑道:“这么小,就是圣人呢。” 江渡重重点头道:“是的,小渡是很厉害的。” 无忧抿唇一笑,“你还真不谦虚啊。” “师姐,也很厉害,也是圣人,就小舟不行,他还是十一境的大乘。” 无忧摸着下巴,沉思道:“嗯,好像是,那你会嫌弃他吗?” 江渡的小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不会,我有叮嘱他好好修炼的。” 无忧笑盈盈道:“你真好。” 江渡问无忧,“那你呢,你嫌弃吗?” “我也不嫌弃。” “那就好,嘻嘻!” “........” 许轻舟站在山畔,听闻至此,无奈摇头,嘀咕一声。 “我很厉害的好吧。” 叹一口气,回望江南,负手而立,远观澜山,眼中一抹欣慰悄然浮现。 至少,两个小家伙这般投缘,也聊得来,这是一件好事。 感慨一声。 “如果能一直这么生活下去,该多好啊!” “可惜啊,天公不作美,我也该抓紧干正事了。” 少年书生神色阴晴转变,仰头望天,再度凌冽。 自罪州离去,一晃一千二百余年。 那日荒原神土的山巅,少年便已问过这天。 吾今入局,天惧吾否? 其实那时,少年便已孤身入了局中。 回到浩然。 洞悉天命。 少年这千年里来,做的事,可不仅仅只是喂灵鱼,取精血,孵仙胎,教导江渡。 他也做了别的事情,在那片人间替人解忧。 虽然没有提升境界,可是行善值却是积攒下了不少,早已破了三十亿。 并且少年全力加点力量。 现如今虽是大乘期的境界,可少年若是挥出一拳,力道恐绝非圣人可触。 不止如此。 他在那两座天下,种下了许多种子,如今有的已经开始萌芽,只待时机。 许轻舟很清楚,留给自已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浩劫降临,自已也该着手准备了。 所以,这次回忘忧山,许轻舟便不打算在出去游荡江湖,除了一日解一忧,自已该做些别的了。 那夜,江渡缠着无忧整整一夜。 那夜少年盏灯,在那桑树之下,写了一夜的计划。 自那日后。 许轻舟就留在了小仙山中,不再离去,自那日后,持续一月余的时间,忘忧山里留下的老人,接连拜访。可给少年一阵头大。 倒是江渡,格外兴奋,每日都能认识不同的人,也能跟不同的人说话。 她发现,这忘忧山里的人,都很喜欢她,都顺着她。 还送给了她很多很多好东西,还有吃的。 所以她喜欢忘忧山。 她是先生的小徒弟,每日跟在无忧后面跑来跑去,狐假虎威,也学着管理起了宗门。 不让小孩在路边撒尿,还不让人大声喧哗。 就连山里的猫发情,都要管上一管,干劲满满~ 不过小孩子的热情,总归是昙花一现的,毕竟江渡的心智依旧算是稚童。 慢慢的也就没兴趣了。 天天呆在小仙山上,开始监督许轻舟修炼,自已则日日趴在那树上看书,晒太阳,发呆,很无聊。 后来。 无忧告诉她,修炼可以打发时间,她破天荒的第一次对修炼感兴趣了。 准备开始修行。 可是刚开始,她就发现,自已对于修炼,似乎一窍不通。 当然。 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她这么些年下来,虽然已是圣人,可却从未自主修炼过。 只是长大了,所以境界也就跟着长了。 她也没见过许轻舟修炼,也没见过大黑狗修炼,可不就不知道怎么修炼了吗? 她跑来问许轻舟,让许轻舟告诉她,怎么样才算修炼。 毕竟许轻舟是自已的师傅,她就该教自已这个。 少年书生淡淡答:“修炼,便是悟道,悟明白了,也就会了。” 江渡听闻,自然不解,追问:“何为道?” 少年先生袖口一挥,便起一片幻雾,其中山川涌现,斗转星移,混沌初成。 看的江渡两眼放光。 少年先生意味深长道:“道可道,非常道,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它听不见,也看不见,却永不休止,无处不在,生生不息。” “苍生万物,乃道化成,万物苍生,皆可为道..........” “得天道者,天命永心,得世人者,世人永奉。” “......至于你的道,自应你去寻,只需遵循本心,便可。” 江渡默默记下,细细揣摩,又问少年。 “小舟,那你的道呢?” 少年望天,沉默无声,最后也只是模棱两可的说道: “我的道,我亦在追寻。” 江渡不再追问,将信将疑。 非倒是许轻舟真不知道,只是他的道,太大,说出来,太假。 少年的大道,福泽万物,成就万物,生发万物。 似山风,若江河,纵横天地。 似小舟,载天下,渡尽苍生。 是苍生。 不只是人,也不只是妖。 本就虚妄,言之可笑,为且尚早。 少年山中居,以思征天术,推演万种因果,遨游浩瀚星空。 却也不忘了教导江渡。 日复日,年复年,山河无恙,白茶清欢。 某日树下坐,且见风徐来,一只蝴蝶眼前舞,书页宣纸入长空,便问了一旁江渡。 “小渡。” “咋啦?” “蝴蝶和纸,谁重呼?” “纸呗。” “那为何风能吹起一张纸,却吹不走一只蝴蝶呢?” “不知道。” 少年望着天,沉声道:“因为生命的力量在于不顺从~”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12章 五百年的时光。 时间似星奔川鹜,一恍惚之际,百年弹指而已。 回忘忧山的第一个百年。 许轻舟用昔日南海得的寒冰石和扶桑木,打造了一柄剑。 这剑寻常时就是一柄木剑,却又内有乾坤,出鞘便见寒刃凌冽。 作木剑时,扶桑木属火,是一柄火剑,出鞘时,寒冰石属冰,是一柄寒剑。 冰火相克,却也相生。 极品之物。 赠于江渡,以用防身。 得名:星河 回忘忧山第二个百年时,许轻舟学遍天下阵法,以至精通,无需借助解忧书和系统辅助,便可抬手之间,造下一方大阵。 回忘忧山第三个百年时,许轻舟钻研炼丹之术,识遍天下草木,懂得五行相生相克之道,开炉炼丹时,可引三天雷云相助。 回忘忧山第四个百年时,少年潜修符道,执手丹砂唤神明,算是炉火纯青。 人间匆匆五百年,花谢花开一朝夕。 时忘忧山又多了几位新圣人。 一者池允书。 二者白慕寒。 三者王重明。 四者诗云。 五者溪画。 那时,忘忧山,算上小江渡,有圣者十二人。 当然。 要说最为出风头的还是溪画一家,一家三口,三圣同堂。 只是。 这一家三口,整日游荡人间,很少回山中,也就溪云,知道先生回了山中,每年会丢下她那人间赌场,回山里呆个几日。 小白和清衍,大抵也是如此。 其余时间,就隔那人间浪呢。 以前是许轻舟出去浪,现在是他们在浪,不止他们几个,无忧和江渡也没有闲着。 自许轻舟回来以后,无忧便就撂起了挑子,约着江渡去人间玩耍去了。 去这里待几年,去那里待几年。 江渡也真实诚,跟着就去了,从书生的尾巴,成了无忧的尾巴。 逝去的五百年里。 两人跟着溪云开过赌场,跟着清衍干过餐馆,还和小白去人间摆过路边摊,卖过神功秘籍。 活的当真是精彩。 按她回来的说辞,比跟着许轻舟时,要有趣的多,不用整天端着,也没那么多规矩。 还说许轻舟很闷。 像一个大大的闷葫芦。 少年先生每每听闻,也只是一笑而过。 他这一辈子啊,什么样的生活都体验过了。 粗略一算,自已活了三千载,就在这人间看了三千年的红尘。 他总归和别人不一样的,别人活三千年,修炼悟道参禅的时间就用掉了大半。 实际上就跟做梦一样,一下子就过了。 可是许轻舟的三千年,那可是一天一天过来的,实打实的熬过来的。 二者之间的区别,自当是云泥之别啊。 有时候吧,能睡着,过的还快一些,若是睡不着,那就更难熬了,毕竟长夜漫漫。 不过。 早在黄州时,他就体会到了那种孤独,并且适应了这样的孤独。 苦中作乐他尤其擅长。更何况,现在的许轻舟,对于时间,还是极其珍惜的。 他在积累原始资产。 他在积攒自已的筹码。 并不希望时间过的很快,至少,他不希望那灵江的水落的太快。 而且,山中自有趣事,人间也有清欢。 他在人间早就留下了成千上万的传送阵法,每日都会通过这些阵法,去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地域,去体验不同的风土人情。 寻人解忧,挣钱攒着,这也算是乐趣其一。 乐趣其二,与薬偶尔下下棋,听苏凉凉时不时的叨叨叨。 乐趣其三,听那几个小家伙,从外面回来后,讲一些有趣的事情。 乐趣其四,与山中同样无趣的人,喝着无趣的酒,开怀畅饮。 听有趣的事,放声大笑。 比如清衍说。 这小江渡是个狠人啊,他说有一次,江渡手里拿着刀,满屋子的找刀,给他都吓懵了。 许轻舟只是笑笑,这本就很正常,小江渡,记性不好。 比如溪云说,小江渡太鬼精了,跟她赌钱时,就赢一次,却掏了她兜十次,她刚给了钱,小江渡伸手还要,硬说自已没给。 许轻舟也只是笑笑,她记性不好,可能真忘了。 溪云不干了,说忘了,怎么不忘了自已赢的事呢,还能选择性忘记,一口咬死就江渡故意的,还说自已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逗得许轻舟捧腹大笑,好像还真是这么个理。 至于小白,老是喜欢吐槽,说江渡比她还虎,说这孩子长大了,命长不了,迟早给自已作死。 总之奇奇怪怪的事情都有。 不止他们吐槽江渡,江渡也吐槽他们,比如,她说,老二做饭是真难吃啊,要不是她和无忧师姐帮忙,那饭店迟早得黄。 还有她说溪云良心大大滴坏,坑起人来往死里坑,人只要走进去,那大低是要光着出去的,不过还好,她坑的都是为富不仁的人。 又或者说小白姐太能忽悠了,比先生你还能忽悠,那画的饼有天那么大。 当时许轻舟就不太乐意了,摸着良心讲。 我忽悠谁了。 我是那种人吗? 江渡没有回答,灰溜溜的走了。 总之他们之间那些趣事,能说个几天几夜不歇。 不过倒也不是每个人的生活都能如他们一般丰富有趣。 就比如白慕寒,剑临天,林霜儿,池允书,他们虽然成了圣人,可是却依旧呆在山中。 仍然在闭关苦修。 追寻他们心目中的大道尽头。 生活可不就只剩枯燥乏味了。 和他们一样者,忘忧山中,比比皆是,不在少数。 只是那些人,尚且还不曾破境圣人罢了。 至于外面那两座天下的事,许轻舟也自然是了然于胸的。 五百年。 忘忧山中添五圣,人间也多了三位圣人。 也是昔日南海的熟人,都叫得上名号。 江中灵水又落两丈,浩然劫难又近三分。 一日。 儒州一小城,少年书生了了一老婆婆的儿孙梦,得行善值些许,并无特殊奖励。 可脑海中,却响起了数道悦耳动听的声音。 [当前解忧进度条已满,触发系统升级。] [当前系统等级提升至十三级。] [由于系统提升至十三级,你当前境界提升至十二境渡劫境初期,以自动为你遮掩天机,规避雷劫。] [由于系统提升至十三级,触发系统隐藏功能,众生平等,解忧书同步升级,自今日起,系统解忧,不分男女~]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13章 江中现桥,浩然劫起。 许轻舟听闻,轻眉一挑,小声自语一句。 “呵呵,又让我猜对了。” 对于系统升级后的变化。 这位忘忧先生,似乎并未感到太过惊讶,就好像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一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早就预知了这一切似的。 然而,一切却也只是他的猜测罢了。 不管是自动避开雷劫的手段,还是系统升级后自已不再被限制男女的解忧机制,都算是许轻舟意料之外的事情。 是惊喜,又怎么可能毫无波澜呢。 只是人间几千年的沧海桑田,早就让少年荣辱不惊罢了。 而且,那三重雷劫,便是落下来,又能如何,少年只需一拳,便可破之。 至于男女解忧之事,怎么讲呢,早在许久之前,少年便能解决这人间大多数的麻烦了。 对于系统的依赖早已没有以前那么多了。 区别只是在于,自已想不想罢了。 一些所谓的丹药,他现在都能自已炼出来。 想要问道长生,他本身就是一个移动的功法秘籍库。 总之面对凡人,他早已近乎无所不能。 毕竟世人之愁,也就无外乎那些罢了。 很多时候,只要拳头够硬,钱包够鼓,这世间大多数事情,就不是什么事情。 钱兴许只可以解决百分之六十的麻烦。 可一双举世无敌的拳头,却能解决这人世间所有的问题。 区别只在于,少年书生,想与不想罢了。 但是无论如何,这是一件喜事。 一步踏出,少年动用传送之阵,眨眼的功夫,就回到了忘忧山里。 回到了那小仙山上,千年的老槐树下。 往那椅子上一坐,捋了捋袖袍,少年不慌不忙,神念一动,打开了解忧系统,查看起了自已最新的面板。 【宿主:许轻舟。】 [年龄:2915 10000] [当前境界:渡劫境初期。] [行善值余额:41亿多。] [解忧抽抽剩余次数:32万。] [当前系统等级:13级] [距离下一次升级:0 120000] 少年半眯眼,神念又一动,关闭面板,袖口下的手往袖口中缩了缩。 微微抬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仰望着那片蓝天。 淡淡道:“任重道远啊~” 革命尚未成功,我辈仍需努力。 日月交错,岁月如歌。 弹指一挥间,便是千年如大梦。 又过五百年,圣人倍出,这片人间,在南海结束后的这数千年里,圣者已过二十余。 早已开了万世之先河。 一日山中,少年书生观古卷,甚是入迷,身后匆匆来了两道人影。 一者江渡,二者无忧。 千年岁月匆匆过,昔日的江渡,如今已然相当于正常人类十八岁的年纪。 长得亭亭玉立,落落大方,个子高挑,比无忧还要略微高上一些。 一头三色长发披在身后,一袭长裙落在身上,远远一看,就像是那漫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至于那张脸蛋,近看一观,不知道,还以为这是Ai生成的姑娘呢。 无论是身材,还是气质,皮肤还还是脸蛋,眉眼,瞳孔,以是完美无瑕。 当这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当真是惊动世人,缭乱春风。 若用言语评价,似乎显得苍白无力。可你若是非得问上一句,到底长得如何,那么许轻舟也只能说上一句大白话了。 好看死了。 仅此而已。 两人来的匆忙,脚步很快,眨眼就到了少年身侧,江渡率先开口,声如黄鹂,绕树回荡。 “小舟,不好了,人间出大事了?” 少年抬眉,视线徐徐扫过身前二人,带着些许狐疑。 “什么事?” 江渡本能望向无忧,一脸认真。 无忧心领神会,凝重道:“刚从山外传来的消息,剑气长城外,出现了一座大桥,横跨灵江两岸。” 许轻舟本能压眉,轻声念叨道:“大桥?” 江渡比划着说道:“对,说是一座很大很大的桥,有那么宽,从南岸一下子就到了北岸,是突然冒出来的哦,前几千我还偷偷去过呢,没有....” 少年书生合上了书,握于手中,慢慢起身,踱步到了山畔,仰望着那片天穹,目色极沉,默不作声。 无忧和江渡本能的跟在身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见书生在思考,也不敢打扰,就安静乖巧的待着。 些许时候,少年长叹一口气,眉梢展开,淡淡道: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身后二人,云里雾里,眼神恍惚。 遂问:“师傅,你是知道些什么吗?” 回眸一眼深眸,望着二人,书生浅浅一笑,对着二人说道: “走吧,陪我去看看。” 两人自知先生话中有话,却也没有多想,点头应下。 “好。” 话落三道惊鸿跋涉长空,远遁那片灵江之畔。 云海万重,山河如影。 少年一直在等这一天,却又不希望这一天到来。 很矛盾。 灵江水沉,灵桥现,横跨两岸,预示劫起。 浩然天下,这一纪元,时日无多。 这座灵桥并非凭空出现,而是在浩然的法则之中,它出现在那里,就是在不远的将来,给北岸的生灵逃生用的。 不远的将来,灵江的水还要继续下沉。 西海的雾也会慢慢散开,届时西海鬼怪会自浩然北岸登陆,席卷八荒,无数妖族逃难南岸,鬼族同样会从这座桥上过来,席卷南岸,彻底占领整座浩然天下。 而万灵唯一的退路,就是那条放逐之路。 即罪州。 也许还剩一百年,也许一千年,也许还会更短,没人知道。 总归。 灵桥便是先召,浩然的浩劫,全是正式拉开帷幕了。 其实许轻舟很清楚。 这一天,早就该来了。 半日后。 夕阳西下,残日之光铺满整片山河,远方天际,霞云万丈。 一座山头,三道人影立于山巅,沐浴夕阳中,迎面清风徐徐,遥望山下,一片汪洋。 而在那汪洋之上,伫立着一座大桥。 若是你可一眼千里,便能见此桥横跨两岸,将两座天下彻底连接。 在逝去的十六万年里,两岸生灵来往,只能依靠云舟,风帆才可跨过这条如海一般宽的大江。 或者突破十境。 可现在,有了这座桥,便是普通的生灵,亦可跨桥而来。 望着这座桥,三人的眼中并没有所谓的兴奋和惊骇,有的只是忧心忡忡,目色沉沉。 江渡说道: “小舟,师姐,以后这座城下,死的人会更多了吧~” 少年默不作声。 无忧嗯了一声。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14章 灵桥现 此桥无名。 世人并不知其如何出现的。 只因其在灵江之上横跨两岸,故此便就得了灵桥这个名字。 看似随意,倒是也合乎情理。 灵桥现,浩然天下,举世震动。 灵江两岸人妖一片哗然,关于灵桥之事,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各种猜测,层出不穷,却又始终没有人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有人问过两岸常住的人妖,桥何时出现的。 没有一人知道,他们都说,那日一觉醒来,便就见了这座桥,莫名的出现在了江岸上。 就像是突然出现一样的。 莫名其妙。 也猝不及防。 大多数的人妖猜测,这桥原本就有,只是藏在灵水之下,定然是因为灵水突然落了,然后桥就浮现了出来。 这样的说辞,在大多数的修士和妖兽的眼中,自然是最为合理的。 可是。 修为高一些的却很清楚,此桥绝非自灵水之下冒出来的,特别是那些圣人们,心中更明白不过了。 这桥应是一夜落下,相连两岸。 圣人们知道,这浩然天下,怕是就要变天了。 特别是三教祖师,两方妖帝。 他们曾经遍走浩然,踏足过很多上古的遗迹,也去过一些禁地。 在雷池圣地之下的一座地下宫殿里,曾在一幅壁画之上,见过此桥。 昔日,他们便于浩然山河中,推演出了这灵桥就在此间,只是他们当时探查许久,始终不曾发现这座所谓的灵桥藏在何处。 后来。 六人拨开重重迷雾,终于弄清楚了浩然的劫起劫落。 知晓一切后。 便开始按他们的方式,替这座天下续命,便在壁画中对应的位置,建造下了这座剑气长城。 上演了长达十五万年自编自导的一场人妖纷争的大戏。 所以。 剑气长城之所以建立于此,并非如世间的说辞一样,此间是灵江江岸最窄之地。 而是从一开始,这座城,就是为了这座预言中的桥建立的。 当时。 建下这座百里雄城,一来是为人妖冲突,造下一座桥头堡。 可却也还有别的想法。 他们六位圣人也曾想过,待那劫起之后,借助灵江天堑,以此城挡住预言之中的鬼怪一族。 只是后来,随着真相的愈发接近,他们才打消了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罢了。 当然。 知道此事的,两座天下,也只有他们六人而已。 壁画之上的预言中,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 生桥现,浩劫起,鬼怪横行,祸乱天下,人间不宁,大道将倾,苍生寂灭,轮回开启。 至于是何意思,自然是言简意赅,这座桥出现了,浩劫就要来了。 而且不管是三教祖师,还是两方妖帝,实际上都很清楚。 壁画上那些浸满沧海桑田的图案,根本就不是所谓的预言,而是曾经在这片大陆上,发生过的事情。 而且不止一次。 一切就像是一个轮回,一次又一次的上演。 正如花开花谢,潮起潮落。 这么多年来,他们暗中操控着两座天下,一直将这个秘密尘封心底。 如今。 此桥突现,世人惶惶,不明所以,他们却是心知肚明,也清楚,时间不多了。 他们能拖的时间,更不多了。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而那少年,依旧不曾入局。 近数千年的变数,虽已然将劫难往后推迟,可是人间频繁诞生圣人。 却又将推迟的时间给补了回来。 一赠一减,他们也不知道,还剩多久。 可是这座天下的未来,他们却已经预见了。 生灵涂炭,血染大地,魔物肆虐,死气沉沉。 灵桥现的那几日。 两座天下的圣人,近乎都赶来了观看此桥了。 许轻舟来时,能清晰的探查到,此刻灵江两岸,聚集的圣人数量,不下五十余。 这其中,便就有五道顶尖的气息。 只是。 许轻舟知道他们在,他们却不晓得先生来了。 站在山巅,视线洞彻十余里,落在了那座桥面上,许轻舟能清晰的看到那座桥上的一切。 那是一座石桥。 宽十里,长足千里。 很大,很长,很阔,透着沉重感。 石桥平铺,似是一片原野一般,离灵江之水,仅仅三尺,远看,近乎贴在一起的。 桥下此时若有灵鱼露头,摆动鱼尾,怕是溅起的水花,都能落到这灵桥之上。 这座石桥,由一块块巨石铺砌而成,每一块,都足足有三丈见方。 连接处亦是整整齐齐,拼凑的缝隙近乎于无,若是不细细观看,一时还真看不出来。 可见做工之精细,堪称神匠工艺。 一块块巨石交错纵横,整齐排列,组合在一起,成了眼前的石桥。 这桥的两边,没有护栏。 巨石与巨石之间似乎被一股力量所连接,这股力量陌生,古老,若有若无。 没有威慑力,也没有压迫感,微乎其微,可它就是存在,而且你能感受到,属于它的与众不同,和强大之处。 就像是一位仙人,坐在那里。 你知道,他不会伤害你,但是你也知道,你惹不起他,让人忍不住心生敬畏之感。 不止如此,石板上面还有着一些奇怪的图案。 只是看不出个理所应当来。 这是一座大桥,也是一座古老而神秘的桥,透着岁月的古朴和厚重。 许轻舟几人站在山顶看此桥时。 恰巧见了一位剑州的圣人,悬空而立,于人前拔剑,斩出一道纵横百里的剑气。 试图将此桥斩碎。 可是那道能崩山裂地,开天覆海的剑气,斩在那座石桥上时,却也只听了一声空气炸裂的嘶鸣。 接着剑气荡起的哀风吹过人间。 可却始终在那座桥上,留不下一道剑痕,一丝一毫都没有。 一时惊骇之声,响彻那座山下的城。 就连一旁的江渡,也忍不住惊呼一声。 “哎呀呀,这桥好硬啊,斩不断哦~” 显然,此桥圣人之力不可斩断。 许轻舟沉声道: “那上面有道蕴,别说圣人,便是仙人,也斩不断~” 江渡和无忧对视一眼,目光闪烁恍惚。 只见那长空之中,剑州圣人一连又出几剑,始终没有撼动此桥分毫,哪怕只是半许尘埃。 最终也只得作罢,悻悻而归。 剑州之人,在清楚不过了,这座桥的出现,无异于替对岸的妖族大开方便之门。 如今此桥斩不断,北岸蛮荒的妖族再来,剑城的防守压力,急剧上升。 情况似乎并不乐观。 因此,剑城之中,多有人唉声叹气,忧虑于心。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15章 小舟先生可有烦忧 一条大江,两座天下,因一座凭空而来的桥。 演绎出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景。 江的南岸,人族焦虑,一座十里宽的桥,立在城前,就像是一片江上平原,那是最适合妖族冲锋陷阵的战场。 江的北岸,妖族振奋,无需风帆便可渡江,百万妖兵,不~何止百万,便可源源不断,跨过灵江,直逼城下。 陷阵冲锋,必将无往不利。 这是一座生桥,却也是人与妖族的新战场,短兵相接的修罗场。 它的出现,抹平了这道妖族不可逾越的灵江天险。 未来的战争,是一种怎么样的惨烈和疯狂,凡是有些脑子的人,都能看明白。 圣人亦如是。 灵桥方现,不过寥寥数日,可接下等待两座天下的,是什么样的风景,他们却已经心知肚明。 他们这些人,即便是成了那圣人,自然也是不知道,即将到来的浩劫的。 可是这却丝毫不妨碍他们认定了,就在这不久的将来,这里必将生灵涂炭。 这座桥上,也注定了要葬下数不清的累累尸骨,这条灵江,终将被鲜血尽染。 天下大乱,无可避免。 青山之中,竹林江畔。 李青山陪着自已的师傅,站在江岸远看长桥,两人的神色,同样低沉压抑。 中年大汉不语。 白发枯颜的老人家却是长叹了一声,没落离去,口中神神叨叨,自言自语的说道: “死亦何欢,死亦何欢,总归都是要死的,都是要死的~” 李青山暗暗握紧了拳头,墨眉深压,一言不发。 虽有不甘,可是他终究是无能为力,即便成了圣人,也改变不了什么。 毕竟。 这座城下,葬下的圣人,又何止是一二。 剑城之外,葬剑峰巅。 当今剑主·步溪桥躺在一堆断剑之中,烂醉如泥,意志消沉。 不时冷笑,眼中尽是嘲弄。 “这天意,还真由不得我们不信,呵呵~”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这一次,那座山巅破庙古松没有发光,可是三教祖师,和两尊妖帝,却像是提前约好了似的,时隔一千余年,又来到了这座山巅。 各自坐在昔日的石凳上,许久相对无言。 空帝单手拄着脸,吃着桃子,不时将桃皮随意的吐到一旁。 冥帝一柄银枪横在双膝间,仔细的擦拭着。 胖胖的佛祖端坐如钟,捻动念珠,唇齿不停张合,应是在诵着经。 放牛的汉子独自喝着闷酒。 读书的老头把弄着胡须。 各有各的心思,却又始终没有人吭声。 他们就像是都没有看到对方一般,就这样坐着。 没人知道他们要坐到什么时候,就像没人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一般。 另一边远处的山上。 许轻舟带着无忧和江渡早已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回到了小仙山中。 少年书生,取来纸笔,就在那棵槐树下,研墨作画。 先是画了一片海,又画了一条江,在海岸线上,还画了一座城,很大很大的城。 线条交错,笔笔勾勒。 无忧回来以后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江渡始终守在许轻舟身边。 趴在槐树上,吹着十里江南里独有的风,她那张绝世的脸上,也添了好些愁。 对于记性不好的江渡来说,不管是高兴的事,还是不高兴的事,大多时候扭头也就忘了,即便是发愁,也不会太久。 可是今日,却已经持续了小半日了。都未曾见笑意再入眼眸。 她一边发呆,一边不时的垂下眸看一眼许轻舟,也顺便看一看他身前桌上的那幅画。 画中的地方她很确定自已不曾去过,也一定不是浩然,因为浩然这片人间她都去过。 没见过这样的建筑。 画的也很一般,极其单调。 这画里只有一种颜色,那一幕幕风景都是由密密麻麻的线条组成的。 不像是画的山水,更像是画的建筑。 少年管这个东西叫图纸,她听许轻舟说过,因为还记得,所以知道。 她没有打扰许轻舟。 而是自已待着。 直到后来,少年挽袖收笔,她才从那槐树上,轻轻一跃,落了下来。 站到许轻舟身前,倾伏着身躯,盯着这幅少年忙碌了半日的大作,看了又看,却是没看出个名堂来。 纤细长眉轻轻一挑,轻声问道: “小舟,你画的这是什么呀?” 许轻舟看着长大的江渡,温声道: “一座城。” “什么城?” “一座很大很高的城,至于叫什么,我还没想好。”许轻舟说。 江渡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再追问。 慢慢悠悠的坐到许轻舟身侧,将双腿缩在椅子上,用两条胳膊环抱住,又把下巴搁上去。 蜷缩成一个小团,嘟着嘴,看着前方,木呐失神。 少年喝了一口茶,解了解乏,余光一瞥身侧的姑娘,问道: “怎么,不高兴吗?” 江渡没有看他,只是随口应付道:“有一点。” 少年打趣道: “姑娘何事烦忧,不烦说出来,让我这忘忧先生,替你解上一解。” 江渡偏过脑袋,直勾勾的盯着少年看啊看,眯着眼笑道: “我啊....就不告诉你。” 少年乐呵一笑,轻轻摇了摇头,转而端着杯子,一边小口喝,一边端详着眼前图纸。 看着认真的先生,江渡突然问道: “小舟先生。” “嗯?” “你是忘忧先生,替这天下人解了一辈子的忧愁,那你能不能给自已解忧啊?” 许轻舟随口道: “你猜呢?” 江渡想都没想就肯定道:“肯定不能。” 少年先生余光一瞥,玩味道:“嗯,这么肯定,这般自信?” 江渡理所应当道: “如果能的话,你何必愁眉不展呢?” 许轻舟放下杯子,望着江渡,抬手轻轻在她脑袋上揉了揉,就像是还和小时候一样。 说道:“哎呀,我们家小江渡,不得了哦,真的长大咯,也变聪明了。” 江渡晃了晃脑袋,一头三色的长发也跟着摇了摇,认真问道: “小舟先生,那你有什么特别想实现的愿望吗?” 少年先生不答反问道:“怎么,你能替我解了?” 江渡言之凿凿,满口答应了下来。 “可以啊,你说嘛。”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16章 先生所愿天下波澜。 少年书生听闻,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眼前的江渡,乐呵道: “难不成你也会解忧啊?” 江渡拍着自已那傲人的胸脯,长眉高挑,信誓旦旦道: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看不起谁呢?你可别忘了,我是谁的学生,忘忧先生的学生哦,我当然行啦。” 许轻舟爽朗一笑,“哈哈,如此说来,我也算后继有人啦。” 江渡笑意盈盈,转而面向少年,捧着脸蛋,满眼期待道: “那当然,小舟你快说,你有何忧,本姑娘,今日就替你解了。” 少年想了想,余光看向身前长画,又抬眸凝望远方山河,轻声说道: “我的确有一个愿望,就是这愿望有些大。” 江渡大眼睛眨了眨。 “多大?” 少年话音继续,好似春风一般柔和。 “我有一愿,天下安澜。” 话落之时,便见少年书生,眉梢舒展开来。 这是他第一次,将自已心中所愿,说与这片天下。 而江渡,也是第一个听到的人。 即便,许轻舟也不确定,江渡能否理解。 他也不知道自已怎么就说了。 话赶话也好,又或者其它… 可是说了,便就是说了。 说出口后,他感觉整个人都通透了许多。 江渡懵懵懂懂,恍恍惚惚,眼神忽暗忽明,很认真的想了想。 心中默念,天下安澜。 何为安澜? 先生教过,安澜者,江河水波平稳,没有动荡,可寓意太平盛世。 所以。 她知道,先生想要什么。 想求一个太平盛世。 只是这天下,她却不知,多大算天下。 遂小声询问道: “小舟先生,你说的天下,有多大?” 许轻舟深深看了一眼姑娘,眯眼解释道: “日月所照,江河所至,即是天下。” 江渡下意识的点头,也看向了远方,小声低语。 “那确实是很大。” 见姑娘似神游天外,少年书生随后问道: “你呢,你有什么愿望吗?” 江渡回神,指着自已,明知故问道:“我吗?” “嗯哼~” 江渡琢磨了好大一会,方才抬眉,目光落向眼前的少年郎,龇着一口小白牙道: “先生所愿,即我所求。” 少年怔了怔,随后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在江渡眉心点了点,欣慰道: “你啊...嘴巴比你师姐还要甜。” 江渡捂着额头,笑嘻嘻道: “那是因为我喜欢吃糖呀,嘴巴可不就甜咯,嘿嘿~” 少年摇头笑笑,不再说话。 山风依旧,摇曳老槐,惊下几许落叶,随风远赴江南。 月升日落,星移斗转。 剑城之外,那座山巅破院中,古松下,枯井旁,三教祖师,两方妖帝依旧还坐在那里。 就像一个个石雕,不言不语。 山下。 那头大黑牛趴在一棵大树下,不时抬头看向山巅,一双深邃的牛眸,浮光交错,情绪极乱。 自家主人,入那山中,足有三日,至今未归,一点动静都没有。 它等的是真的有些不耐烦了。 山间寂静,蛙声虫鸣,簌簌山风,又是长夜不眠,又是枯坐天明。 待天光破晓,取缔灵江白芒。 晨鸟初露头,振翅入长空,旭日东升冒出头,一道早霞落山巅。 紫气东来。雷公脸的空帝,扔掉手中那只吃了一半的桃子,顺带将口中的皮屑一并吐出,主动开口,打破了此间寂静的气氛。 不耐烦道: “呸~三天了,你们倒是说句话啊,怎么,都哑巴了?” 喝茶的喝茶,喝酒的喝酒,擦枪的擦枪,念经的念经。 竟是无一人理会。 空帝就像是放了一个屁,不仅不响,而且还不臭。 抓耳挠腮,好生烦闷。 “烦死你。” 转过身去,背对四人,骂骂咧咧道: “都装死是吧,看你们能装到什么时候.....” 冥帝修长的玉手拂过枪尖,忽的猛然向上一挑。 长枪破空,且听风吟,锃亮的枪尖,寒意凌冽,折射骄阳,五光十色。 她双眸一压,霸气肆虐,淡淡说道: “那就再来一把大的,干完,金盆洗手。” 抠脚大汉酒壶停在唇边,余光瞥了一眼身侧女子的长枪,墨眉深压。 漫不经心道:“你想怎么玩?” 冥帝手中一晃,袖口一荡,长枪消失不见,回了袖口乾坤。 红舌舔过双唇,目光落向六人中间的石画,五指张开向下一按,似将整座天下都压住了一般。 肃穆道: “驱天下之生灵。” 其掌为指,指向图中某处。 “于此桥之上...” 猛然一握成拳,眼中寒芒四起。 “一决生死。” 驱天下生灵,于灵桥之上,一决生死。 寥寥数语,十来个字,说的轻松,听着也不费劲。 可是意味着什么,五人心知肚明。 一场惊世的大战,一场血雨腥风,满江尸骸,血泣苍穹。 可是。 即便如此,五人的面容之上,却是没有丝毫的变化。 哪怕是眼底,也未曾有一丝迟疑,动摇,乃是悲悯。 就好像,血流成河,尸山血海,就和那日升日落一般,本就寻常。 道祖摸着下巴上那短粗的胡茬,看向读书人,问了一句。 “可续多久?” 读书人模样的儒圣,手中茶杯落下,指尖敲击着膝盖,算了算,平静道: “若是从七境往上算,死一半,能多二千年,全死了,少说能多四千年吧~” 背对着的空帝转过身来,乐呵一笑。 “算的糊涂账,全死了是不可能的,死一半都费劲,能来一半不好说?要我说,就先按一半算,在死一半。” 说着五指张开,翻了翻,继续说道: “满打满算,多出个一千年,顶天了。” 读书人微微点头,以示认同。 冥帝无声,道祖喝酒。 而那佛祖却是道了一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冥帝鄙夷的看了一眼胖和尚,眼中的嫌弃一如往常,毫不遮掩,骂道: “装模作样,还是这么恶心人。” 佛祖苦涩一笑,并未反驳,也未说话。 冥帝目光徐徐扫过四人,追问道: “干不干,给句话?” 道祖满饮一口烈酒,一抹嘴角,大声道: “干嘛不干,我看干脆也别从七境往上算了,六境吧,反正迟早也得死不是。” 空帝蹲在石凳上,双手一摊。 “我没意见~” 读书人半眯着眼,低声道: “一千年,人间苍生能多五十代人,和你说的一样,总归都是要死的,这笔账,值。” 四人统一目光,看向最后的和尚。 大胖和尚睁开眼,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反问道: “都看我看嘛,我说的,也从来不算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17章 浩然有疾,药石无医 佛祖一言出,四人大无语。 不过倒是也是事实,这位胖和尚,向来都是随波逐流,他自已习惯了,他们也习惯了。 冥帝看向老读书人道:“老头,你不是懂的挺多,定个时间吧。” 读书人听闻,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道祖,道祖白眼一番,吐槽道: “看我作甚,人问你呢,又没问我。” 儒圣一手抚长须,一手掐指,算了算,淡淡说道: “时有惊蛰,春雷震动,万物惊醒,那就来年的惊蛰前吧。” 冥帝颇为满意道:“时秋,来年惊蛰,尚余六月余,也够了。” 她站起身,一锤定音。 “那就这么定了。” 伸腿踢了一脚空帝,冷冷道:“看什么呢,走了。” 话落迈步,踏风而去。 空帝龇牙,愤愤暗骂,站在石凳上,伸了个老腰,双手抱头,慢悠悠的离去。 “哥几个,散了吧。” 也踏空而起,追那前者去了。 佛祖无声无息的站起身,偷偷摸摸的溜了,一边走一边不忘了感叹。 “阿弥陀佛,造孽啊,造孽啊,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抠脚大汉晃了晃酒壶,空空如也,看也没看那读书人,蓦然下了山去。 眨眼的功夫。 整个山头,就只剩下了读书人一人而已。 对坐三日,一言不发。 寥寥数语,却是定了两座天下,数不尽的修士们的生死。 读书人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而是小口喝着自已煮的茶,不时看向灵江畔,看着那座长桥。 自言自语道: “这笔账,算不清咯~” 五人散去,各自回到了自已的天下。 开始暗中插手人间之事。 运筹帷幄,伏线千里,一场人妖大战,在他们暗中的运作中,正在悄然预演,蓄势待发。 这一次。 不止是剑城一地与妖族一军之争。 而是真正的两岸两座天下之争。 便是天下圣人,亦被三教祖师,两方妖帝,算计进了这场将起的纷争之中。 离五人散去后,仅仅半日。 忘忧山中,一条大黑狗不声不响的来到了槐树下。 见少年正在执笔,便就静悄悄的趴了下来。 约莫一盏茶后,但见少年收笔,饮下一口琼浆。 一边临摹书画,一边问道: “说吧。” 梦魇昂起狗头,慢悠悠道:“跟你想的一样,那五人又在那里碰头了。” “他们没发现你吧。”许轻舟随口道。 大黑狗咧着嘴,眼中满是不屑道: “切,就他们,还能察觉到我,我就爬那井口,一趴趴了三天,它们见不了我分毫。” 少年摇头笑笑,说道:“三天,还真够久的,讲讲吧。” 话音一顿,少年回望黑犬,伸手一指,特意强调道:“挑重点说。” 三天啊,他是真怕这家伙,来个说来话长,也说一个三天三夜,那估计自已得被烦死。 大黑狗很是无语,“我懂,用你说。” 少年耸肩,并没有再说什么。 大黑狗徐徐开口,将那座山上三人说的话娓娓道来。 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事无巨细,一五一十尽数告知。 却也没多大一会,也就说完了。 这不由让许轻舟都怔了怔,心想今日内容,这般言简意赅的吗? 本想着高看两眼梦魇,可没想到这家伙下一句话就打消了他的念头。 感情不是他说的言简意赅,而是那五人就只说了这么多而已。 梦魇吐槽说: “你还别说,这五个家伙,虽然只是圣人境,但是都是实打实的狠人啊,都是人才,就是可惜了,生在了浩然这片禁地,受了压制,要是能给他们几个放仙域去,成就绝对不止于此,那可都是干大事的料子~” 虽然对几人并不熟悉,可是却也听得出来,梦魇似乎很看好这五人。 抛开立场,抛开目的。 就五人寥寥数语,就定了两座天下,千万修士的生死。 还能面不改色,就这份气度,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 当然。这些不是许轻舟关注的重点,而且,他也并不觉得意外。 五人活了十六万年啊。 老话说的好,老而不死者为贼,他们这样的,早就成精了。 活了一整个纪元姑且不说,就是当初南海一行,它们五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光是脑补一番,就能让人头皮发麻。 他们很可能吃的是人肉啊。 当论这一点,许轻舟自是甘拜下风。 能有今日之成就,五人能有几个是善茬。 他们做事,和自已一样,甚至比自已更甚。 只要结果对了,过程哪怕是葬下两座天下,又能如何。 小声嘀咕道: “惊蛰,又是惊蛰。” “还真是巧合啊~” 惊蛰。 别人兴许不知道,梦魇是清楚的。 在罪州,惊蛰之日,也是两片天下的人妖一年纷争之始。 许轻舟的反应也在它的意料之中,毕竟当时它趴在那井口听到的时候,也是一样的反应。 宿命使然,跟这惊蛰干上了。 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的注定,还真说不清楚,也怪不得它们多想不是。 “他们说的是惊蛰之前,具体谁知道呢,也许快一些,或者慢一些。” 少年书生点头,了然道: “行了,我知道了,你去玩吧~” 梦魇微微一怔,眼神恍惚,问道: “你就不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吗?” 许轻舟漫不经心道: “你刚不是说了吗?他们要替这座天下多续命一千年,不是吗?” “额~”梦魔语塞。 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即便只是提到了一嘴。 可哪怕是梦魇自已都能看明白。 眼前这位智商若妖的少年,又怎么可能看不透呢。 又或者,看他的反应,他早就知道了,反倒是自已,一直被蒙在鼓里。 一点也不稀奇。 “行吧,当我没问,不过,许老大,以你的眼光来看,他们是对是错?” 梦魇还是忍不住的问了许轻舟一嘴。 许轻舟往摇椅上一坐,整个人慵懒的靠在摇椅上,一手敲打着椅子把手,一手端着茶杯。 意味深长道: “都是治病救人,哪来什么对错之说。” “嗯?” 许轻舟喝一口茶,闭着眼,徐徐再道: “只是治标不治本,终是无用,当然,这也不能怪他们,浩然于他们而言,就像是个得了绝症的病人,除了替其续命,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是,也算是尽其所能了吧。” 梦魇明了,下意识的点头,这比喻,确实挺贴切的。 通俗易懂。 浩然是人,劫起是病。 于这座天下的人来说,都是不治之症,药石无医。 若不想它死,凡是医者,也只走续命调理这一条路了。 淡然一笑,问道: “所以,若是你,你也会这么做对吧?” 许轻舟摇头否认道: “我不会。” “啥意思?” 少年抿唇一笑,淡淡道:“因为我医术精明,从不知何为不治之症。” 梦魇努嘴,吐槽一句。 “还是别逞能的好,牛皮吹大了,是会破的,崩到自已,那丢人可就丟大了。” 少年笑笑,晃动摇椅,沐浴暖阳清风,不再言语。 少年一直都知道,自已该做什么。 寄语:日有小暖,岁有小安,顺遂时宜,百事从欢。 新的一年,愿大家长歌有和,独行有灯! 还有还有。 希望大家都发财,发大财! 哈哈哈~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18章 天下大乱 那夜。 小仙山上的小院中,许轻舟叫来了无忧。 “师傅。” “来啦。” “小渡说你找我?什么事啊?”无忧问。 许轻舟平和道:“你去把人都叫回来吧。” 无忧微微一怔,愣了一下,问道: “全部吗?” 许轻舟应道:“嗯嗯,就说,是我让他们回来的,速归,有要事相商。” 无忧第一次见自已的师傅这般认真,虽然不理解,也猜不透师傅的心思,但是却并没有多问半句,而是恭敬的应下道: “好,我这就去办。” 少年书生欣慰道:“辛苦了。” “不辛苦,走啦。” 少年书生摆了摆手,无忧便就退了出去。 紧接着。 那夜的忘忧山中,数百只剑鸢划破长空而去,散落到了外面那片天地中~ 那一年。 浩然发生了三件大事。 这第一件,便是那剑气长城前,莫名冒出了一座大桥,横跨两岸,举世震动。 这第二件,便是忘忧山里,游荡在外面的人们先后收到了一封信。 唤其速回宗门,当然此事自然是除了忘忧山之人,在无人知晓。 那夜之后,数百只剑鸢去了人间,飞过山川大泽,云山雾海,最终寻到了一个一个藏在人间隐姓埋名的高人。 儒州。 忘忧饭店。 一位蒙眼的大厨见了剑鸢,摊开一看,当即便脱下了围裙。 匆匆给隔壁书斋的老板娘留下了一封信,未曾告别,挂了一个打样的牌子,连夜赶回了剑州。 道州。 忘忧赌坊中,睡得迷迷糊糊的老板娘看着字纸条上的一行字。 【先生召,速归!】 当即抛下一大摊子的事情,匆匆回了北境。 剑州。 一座小镇,摆摊的一个帷帽姑娘,看到了远道而来的纸鸢,当即收摊。 “那个,散了散了,今个不卖了不卖了。” 马不停蹄,赶回忘忧山。 还有人匆匆辞了官,更有甚者逃了婚。 一个跑的比一个快。 只因为那区区五个字。 先生召,速归。 忘忧山成立至今,或者说,从他们认识先生到现在,还从未被先生召见过。 简简单单五个字,于他们心中而言,甚至胜过那阎王的催命贴。 便是在办男女之间的那种事,那也是拔出来,提着裤子就跑,不带半点犹豫的那种。 至于这最后一件事,更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刚露头,便就闹得两座天下,人尽皆知,且沸沸扬扬。 亦是人心惶惶。 那一年。 北岸。 八荒王族尊两方妖帝之命,昭告蛮荒妖族。 说是灵桥现世,天助妖族,欲要兴兵,举世南征。 于妖族而言,这不仅是妖帝的授意,在他们看来,这还是上天的旨意。 灵桥现。 似是在灵江上,替妖族架起了一道十里宽的通道,妖族无需在借助风帆,便可横渡灵江,马踏南岸。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是上苍垂帘。 如此。岂有不战之理,新仇旧恨,自当一并了之。 以八荒王族为首,一声号令,万族响应,凡六境之上的妖族修士,纷纷齐聚王城,组成一支支庞大的军队,直奔灵江岸。 一时之间,整座蛮荒,战意激昂,兵戈四起。 万族妖兽大军,宛若一条条江河溪流一般,奔腾向前,最终汇聚成了一片浩瀚的汪洋。 声势浩荡,说是遮天蔽日,尤不为过。 所过之处,推山平河,寸草不生。 若聚集的妖兽数量,径直逼近千万往上。 听闻。 凡六境之上的妖兽,整座天下都去了。 只为征战沙场,建立不世之功勋。 大有一副,倾覆整个南岸人间的架势。 “我辈妖族生于天地间,自当建不世之功,兄弟们,随我一起,踏破那座剑城,踏平南岸,杀光人族。” “为了妖族,为了先祖,为了王,战!” “蛮荒必胜,一统天下” 妖族来势汹涌,听剑城的人说,隔着千里灵江,都能听到北岸的杀喊声。 虽然自是有些言过其实。 可按探子来报,妖兽大军,确实宛若一片汪洋。 若是军营,已占据百里山野,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妖兽自远方而来。 时浩然南岸,亦是天下震动,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剑城之上,更是终日被浓云笼罩。 天欲倾,圣人尽出,于人间振臂高呼。 愿护人间山河者,聚剑城斩妖。 率先响应的,便是儒道佛三大州中的三大教,听闻小道消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三教祖师,竟是破天荒的露面了。 呼吁自已弟子,于人族危亡留存之际,不惧生死,共赴灵江,保卫山河,保卫家园,保卫天下。 圣人带头,三教弟子,六境之上,尽数出动,开始星夜兼程,远赴剑城。 高呼斩妖,护天下安宁。 有了三教带头,三州大多数的散修纷纷跟随,随波逐流。 其次便是剑州争鸣的百家,得知妖族来犯,亦是摒弃昔日恩恩怨怨,彼此之间的纷争。 一致对外,共御妖族。 少年少女执剑而来,满山遍野,剑气呼啸,一座剑城,百里城墙,眨眼间便已人满为患。 山河之间。 杀喊阵阵。 “妖族当真欺我人族无人,谁愿与我同往,杀尽人间孽畜。”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兄弟们,走,跟他们拼了。” “城在则南岸在,城亡则南岸亡,今日我等于此,人在城在,誓死不退。” “新仇旧恨,一并了了,大不了打过江岸去,妖可往,我等亦可往~” 一座长桥,引发两岸数千万人妖汇聚一地。 任何一岸的声势,足足胜过昔年南海岸十倍。 那年南海开启时。 两座天下,除了黄州之外,只有八境的修士才拥有去的资格。 可如今却不一样。 凡是六境之上的,大抵都来了。 还有当初不愿去南海拼命放手一搏的,今时也不管不顾的都来了。 天下将倾,乱世大开。 纷争已起。 这一战,是两族的大决战,输了永世为奴,赢了一统天下。 每一个人都很清楚,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而且,圣人都来了,他们又有什么不来的道理呢? 便是不打,这热闹也是一定要看上一看的。 否则必将终身抱憾。 短短数月,两岸聚集六境往上的修士数量,已占据两座天下过半之数。 山雨欲来风满楼。 浩然人间,动荡不安,风雨飘摇,一场旷世之战已经筹备结束。 如今两岸就像一片干燥的荒原,只需要一点星星之火,转瞬间便可燎原。 剑拔弩张,人妖不安。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19章 山中事,山外事。 动荡不安的自然也不止是浩然的两座天下。 藏在茫茫雪原的十里江南,不问人间事的忘忧山。 近半年来,虽太平却也不安宁。 时来喧闹,鼎沸声声。 远行的人归了家,修炼的出了关,或在湖边,或是山畔,吵吵闹闹,絮絮叨叨。 两人对坐则饮,三人聚众则赌,五人相伴则争,消遣无聊时光。 一个字,吵。 两个字,闹腾。 前段时间,收到无忧的剑鸢,忘忧山外出人员,便就匆匆回了山中。 可是一等数月,先生那里却是半点动静都没有。 更甚,先生还谢绝见客。 就连从小跟着先生长大的那五位今日的圣人,也见不到先生。 外出的人归来了。 闹腾声,自然也惊醒了苦修的人。 于是乎便就又聚到了一起,整日无所事事,不时凝望小仙峰。 问了。 催了。 答案无非,就是等,等,等。 还是等。 匆匆召回,闭门不见,倒是给整座忘忧山的人整迷糊了。 可那总归是先生,虽是一等数月,倒是也无人抱怨,在这片人间,也算是稀奇了。 兴许是忘忧山的人脾气本就极好,又或者只是他们把自已的好脾气和耐心全给了这位先生。 就如昔日,先生对他们也极其有耐心一般。 不过。 私底下里,却也有了不一样的声音,纷纷揣测起了山中那位先生的心思。 “哎,都过去了五个月了,你们说先生啥时候露面啊?” “你问我,我问谁去?” “慌甚,等着,着急个屁,这点城府都没有,你出去别说是我们忘忧山的。” “要我说啊,先生把我们叫回来,就是怕我们参与外面那两座天下的事。” “言之有理,我听说,外面那两座天下都疯了,剑气长城前,那座灵桥两岸集结的人妖都大几千万了。” “嘶~真的假的,那么骇人的吗?几千万。” “那可不,乌泱泱的,跟海一样,说是天下的圣人都去了,三教祖师都现身了,这次,估计要大打。” “这哪里是要大打啊,我看这架势,是要玩命啊,都想打北方灭了,打算要用尸体把灵江给填了吧。” “咳咳,如此说来,很是合理啊,先生处事做人,本就不喜强分立场,妄论对错,人和妖之间那点事一直都说不清,里面猫腻深着呢,不管不问也好,我忘忧山作壁上观,未尝不可。” “那先生怎么不直接说呢,干嘛拐弯抹角呢?” “你多大的脸啊,先生用跟你说,总之,先生肯定是为你好就对了,消停待着吧~” 数月来。 忘忧山中之人,虽人在山中,可是心思却未尝不在外面那两座天下,那条灵江畔。 毕竟。 灵江之上突现一条大桥之事,忘忧山里早就人尽皆知,而那两座天下集结千万大军的事,更是早早就落入了他们的耳中。 而且。 忘忧山中,亦有耳目时刻盯着山外的天下,即便是足不出户,可是山外的消息,却也能源源不断的进入山中,落入耳中。 成为他们茶余酒后的不二谈资。 两座天下。 南岸的浩然,北岸的蛮荒。 一边是人,一边是妖。 各自聚集了千万的兵力,也近乎是整座天下的战力。 屯兵两岸,对峙至此。 由来数月有余。 气氛剑拔弩张。 更是听闻,这天底下叫得上名号的圣人和大妖都去了,就连传说中的三教祖师,两尊妖帝,也先后在那灵江岸现身人前。 这一战,虽然还未打起来,可是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人和妖颇有一副鱼死网破,玉石俱焚的架势。 打。 已经是必然的了,而且只要一打起来,那座灵桥,必将血漫如海,尸骨如山。 最后不管谁赢了。这座浩然天下,注定了将会生灵涂炭。 对于将来的局势,忘忧山众人并不看好,可是他们却也清楚,那可是两座天下啊,上百圣人,数千万的修士。 他们可左右不了。 便是忘忧山加入其中,也很难左右那场战局的胜负。 他们很清楚。 虽然先生至今未曾现身,可以他们对先生的了解,这一场纷争中,先生应是不会站在人这边,也不会站在妖那边的。 毕竟。 入上州几千年来,不管是先生,还是先生的那几个小尾巴,对于人妖之争,一直都保持中立的。 这次在他们看来,同样亦不例外。 而且。 对于忘忧山的人来说,南海一行,他们结识了许多人妖之人,对于所谓的人妖宿命,向来不感冒。 也不恭维。 忘忧山的人毕竟都是跟着先生的人,每一个活的都很清醒。 那座城下,何来对错。 那座城下,只有生死。 他们不愿参与,也不会去参与。 莫过徒增杀戮罢了。 先生曾经说过。 人活着,要么去做有意义的事情,要么就啥也不做直接躺平。 费时费力,去做没有意义的事情,那就是脑子有病。 斩妖也好,攻城也罢,在他们看来,都是毫无意义的事情。 称霸天下。 冠绝一方。 于忘忧山的宗旨而言,这都是两件很可笑的事情,有这个时间不如吃一碗面。 杀生不如救生。 先生虽没有教过,也没有说过,可是有样学样,他们这些年到底都是这么做的。 如今两座天下,正上演一场惊世之争。 他们自问挡不住这场洪流,却也绝对不愿加入这场浩劫的任何一方。 因为没有意义。 当然。 除非是他们的先生想要这座天下,那就另说了。 先生若想君临天下。 不做先登者。 必坐陷阵者。 这件事,没什么好说的。 时间漫随流水,山中闲事无争。 除了坐论那两座天下的事,也有山中趣事,供人说道。 每每提及,自是捧腹大笑,乐呵的不行。 比如。 那位江清衍的圣人,在那湖边架起了三口锅,至此后,方圆三百米,无人敢近身,说是连山中鹧鸪都绕着飞。 当真一言难尽。 免费的馅饼,天天掉,可是没人敢吃。 再比如。 溪云的圣人居然被江渡圣人又又又给坑了,时提及,大半座山的人,都高兴的不行,拍手叫好。 那样子,就好像占便宜的人是自已一样。 毕竟说起来,这座山里的人,可没少被溪云坑啊。 当然。 说到被溪云坑这事,那就不得不提一嘴周长寿了,听说到现在,这家伙还在打工还债。 还有人特意替他算过,按目前的速度,他想要还清,还得大几千年。 很多人担心。 周长寿会不会债没还完,自已就先扛不住了。 属实一言难尽,深表同情。 不过。 最近听闻周长寿又找到了一个挣钱的路子,打算大干一场,正在筹备中.....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20章 忘忧山的赌局 听闻那几日。 周长寿把忘忧山跑了一个遍,找了整日酗酒的剑临天,找了终日发呆的白慕寒。 找了小白,找了清衍,就连江渡,他也找了。 四处借钱,到处拉人合伙,准备干票大的。 不过。 却是四处碰壁,悻悻而归。 毕竟。 在忘忧山,是个人都知道,跟着周长寿做生意,那可不是破产那么简单,一不留神,能把下辈子搭进去。 虽然他信誓旦旦的保证,这次把握极大,稳赚不赔。 可是依旧无人相信,哪怕就连清衍那样的脑子,都没听信,让他甚是郁闷。 昔日南海一行,活着出来的,都挣了个盆满钵满,唯有他一人,弄了个声名狼藉。 最后。 无奈之下,周长寿找到了昔日的合伙人王重明。 王重明有钱啊。 他是除了三娃以外,跟着先生最久的人,鞍前马后那些年里,没少跟着先生挣钱。 那家底可不是一般的厚。 他找到王重明,将自已的计划全盘托出。 王重明听后,嘴角只抽抽,当即说道:“你又来,还想坑我?” “这话说的,这次稳赚不赔。” “上次老子就是听了你的鬼话,输的裤衩都不剩。”王重明骂骂咧咧。 毕竟昔日南海时,那场赌局,他就是合伙人之一。 输的那是真惨啊。 那一刀,两千年过去了,他现在还能感觉到疼。 周长寿并未放弃,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讲的那是头头是道,给王重明听的一愣一愣的。 动摇道:“当真?” 周长寿拍着胸脯保证道:“这话说的,就算我能骗你,先生还能骗你不成,这门数术可是我从先生那里学的,按我说的来,不管谁输,谁赢,咱们最少能稳赚赌资的百分之十,信我~” 王重明将信将疑道:“真能挣,这么好的事,你能想到我?” “老王,你要是这么说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你我兄弟谁跟谁啊,能发财的事,我能忘了你。” “你要是这么跟我玩心眼子,那算了,你找别人吧。” 周长寿连忙说道:“别啊,行吧,我说实话可以吧,你是知道我,这山里谁不知道我把下辈子都输给溪云了啊,我坐庄,他们指定不押。” 王重明明知故问道:“为啥?” 周长寿气骂道: “废话,怕我赔不起呗,你到底干不干,不干我可真找别人了。” 王重明犹豫了,“你在跟我好好说说~” 周长寿又说了一遍。 听完,王重明自已算了一遍,若是按这个计划来,确实能挣,毕竟赔率摆在那里,都设定好了。 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而已。 当即拍板。 “行,我干。” 于是,两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当即在忘忧山下的忘忧湖畔,开设了一个赌场。 声势弄得挺大,就像是新店开张一样。 恰逢山中闲人多,一下子就围的水泄不通了。 “来来来,都来看一看,玩法多样,欢迎下注啊!!” “老王,你们这是干嘛,赌的什么?” 指着一旁的大字报,便就朗声介绍道: “就赌此刻两江两岸,人和妖的胜负。”“两种赌法,一种呢,赌输赢,剑城破,1赔1.8,妖族罢兵也是1赔1.8.” “第二种赌法,赌时间,开打多久分胜负,一天,1赔100,两天1赔90.......” 外行看门道,内行看热闹。 玩法是挺多,把人弄的糊里糊涂,可是归根结底,这每一个设计都是为了挣钱而生。 不对等的输赢赔率。 还有复杂多样的押注方式,将庄家的胜率控制的死死的。 而且。 为了不让自已在步当年后尘,两人还以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为理由。 限制了个人的投注上限。 如此一来,就是防止像溪云这种,一上来就扔十几亿灵石的。 他们要挣钱,但是不只是挣一个人的钱,而是要挣整座忘忧山人的钱。 都知道,忘忧山里的人除了周长寿,谁不是富的流油,不说功法秘籍神兵利器。 就说灵石,就是那河边还在玩泥巴的小家伙,都能掏出个大几万来。 忘忧山有五千余人。 一人身上挣一点,收入也是不菲的,运气好了,王重明挣个盆满钵满,吃喝不愁,周长寿也能无债一身轻。 哪怕再差,也能还掉一部分不是。 怎么都不亏。 小算盘打的那叫一个啪啪响了。 说来也算是赶巧了,本就在山中无聊了大几个月,闲来无事,又恰逢对山外之事,最近争论的比较凶。 哪怕是没有这场赌局,大家对于人妖的胜负,多有意见不合之处,时常争论。 眼下的赌局,还真就给了他们针锋相对的机会,也给了一个一分胜负的契机。 自是不愿错过,纷纷下注。 一个个储物袋,就往那桌上招呼。 “上限五百万是吧,那就赌五百万,我这啥也不多,就有点小钱,三教祖师都出动了,我押剑城不破~” “呵,八荒合兵一处,又得灵桥天助,两尊妖帝问事,这一战,剑城危矣,我押三百万,妖胜~” “.......” 忘忧山的修士们,一个个出手阔绰,动不动就是百万,可偏偏此间的人就是觉得,稀松平常。 似乎百万并不多。 这一幕,若是让山外之人见了,怕是要惊掉下巴。 这哪里是山里人啊。 这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人间富豪啊。 当真是人在山中住,浩然我最富。 溪云等人自然也闻声赶来,凑起了热闹。 所谓的内行看门道,溪云便就是内行,只是看了一眼,就摸着下巴,乐呵呵的道: “这小周子心眼真多,稳赚不赔的买卖啊。” 江渡笑嘻嘻道: “我想玩。” 无忧微笑说:“那就赌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小白耸肩道:“无所谓,小钱,凑个热闹,我陪你们~” 于是乎。 忘忧山最耀眼的仙女军团,便就朝着这赌场而来。 众人下意识的让出了一条路,骚乱声声。 “快看副宗主她们来了。” “乖乖,真狠啊,清一色的仙女啊~” “养眼啊,嘿嘿。” “不得了,不得了哇,哈哈哈,咱们先生这个小徒弟,后来居上啊,可堪百花丛中第一流,哈哈~”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21章 江渡的小聪明 留出一条大道,仙女们迎面而来,脚下步步生莲。 周长寿见了溪云,下意识的就要溜人。 “坏了,要债的来了,老王,你顶着,我先撤了。” 可尚且还没来得及走远,就被溪云似催命的声音叫住,僵直在了原地。 “周长寿,你去哪啊?” 周长寿极不情愿的转身,一脸谄媚道: “嘿嘿,溪老板,你怎么来了?” 溪云目光扫过这临时搭建起来的赌摊,玩味的问道: “可以啊,你这是又支棱起来了?” “小本买卖,上不得台面,让老板见笑了。” “切~” 惹的四周之人,无不嗤笑,纷纷同情周长寿三息。 江渡微微抬头望着眼前的大字报问道: “小周,小王,这怎么玩啊,我也想玩?” 王重明眼力劲向来都是极好的,赶忙就招呼了起来。 那叫一个热情。 “江姐,简单,你就压是人族输,还是妖族输就行了,压中了,我们按赔率给你赔,没中就是输....” 江渡若有所思的点头,哦了一声,却是很认真的问了一句。 “那要是他们都不输呢?” 一言出。 王重明和周长寿表情那叫一个精彩,讪讪笑笑。 “凡战争肯定是有输有赢的啊,就跟这赌博一样,江姐说笑了。” 江渡似懂非懂,没再追问,表示自已要玩。 掏出一个储物袋,就往桌上一扔。 周长寿是知道这几个人的,那可都是忘忧山最富的主啊,灵石对他们来说,那都是按千万,甚至亿为单位来衡量。 连忙提醒,并大声强调道: “那个忘了说了,每个人最多只能压500万灵石。” 江渡脑袋一偏,大大的眼睛眨了眨,表示很不理解。 周长寿赶忙找补道:“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嘛,毕竟都是自家人,你们说是吧,嘿嘿。” 江渡看向身侧几人,说道:“他人还怪好嘞~” 几人表情各异,笑各不同,并未解释,却是心知肚明。 毕竟他们都知道,当初周长寿就是因为几个大注输的倾家荡产。 眼下这种情况,算是风险均摊,也不算太傻。 “可是500万,赌的好小,一点都不刺激。”江渡小声嘀咕。 几人下意识的附和。 “确实。” 江渡眼珠一转,突然问道:“对了,哪个赔率最高啊?” 周长寿急忙说道:“这个,赌开打后一天内结束,1赔100....” 江渡想都没想,当即拍板道: “好,那我就押这个,500万,就赌一天内结束。” 听闻此言,四野一片唏嘘,众人当场傻眼。 “我去,不是吧,我没听错?” “额,这还真有人押啊。” “我小脑都萎缩了。” “嘘...我听人说,先生的小徒弟,脑子不太灵光,现在看来,估计是真的。” “瞎说的吧,她可是能赢溪云姐的主啊。” “那都是靠耍赖赢的好吧~” “有钱就是任性哈。” 江渡可是第一个压了这一天内结束的第一人。 那可是两座天下。 数千万的生灵对峙,上百的圣人坐镇,只要打起来,绝无可能,一日结束。 就是两尊圣人,打一架,都不止一天能打完的不是。 所以,一天结束,无异于痴人说梦。 故此才有这么高的赔率。 人写出来,就是我一个噱头。 谁曾想,还真有人押呢? 顿时议论阵阵,唏嘘一片。 就连身侧小白,无忧,溪云,林霜儿,池允书几人都看不下去了。 一个个无奈扶额,听着四周议论,那叫一个无可奈何。 不过毕竟是小江渡,干出这事,也不奇怪。溪云连忙拽住,小声劝道: “小渡,我之前教你的,你不会都忘了吧?” “没有啊。”江渡言之凿凿。 溪云翻着白眼,“那你还这么押,你虎你啊。” 其余几人也连忙劝解,七嘴八舌。 “是啊,小渡,这赌钱啊,不是你这么玩的。” “就是,就是,有钱也不能这么造。” “听姐的,咱们压别的。” 江渡糊里糊涂,甚是不解,听着四周议论声,看着劝解的几人,懵懂的问道: “我这样不对吗?” “你觉得呢?” 江渡又看向王重明和周长寿,问道:“是不让这么押吗?” 周长寿和王重明面面相觑,那叫一个无语,感受到来自江渡身后众人那杀人的目光,妥协道: “让押,只是江姐,我们也劝你还是在斟酌斟酌,这样压,确实不合适,呵呵~” 江渡挠了挠小脑瓜,很认真的说道: “怎么不对了,赌钱不就是为了赢钱吗?” “是的,可是你这~”王重明欲言又止。 “既然是赢钱,干嘛不多赢点呢。”江渡又说。 一时间,众人恍惚,一个个糊里糊涂,转不过弯来了。 好像说的不是一件事似的。 江渡继续分析道: “这个赔率高,说明赢的多啊,那我干嘛不押这个啊,我又不傻。” 何为语出惊人,这便是语出惊人。 顿时间,一众人那叫一个哑口无言,哭笑不得。 不过还是有些人,没反应过来。 就比如小白。 就很懵。 “不对,小渡,你等我捋捋,你确定你算的对?” 江渡望着众人,双色瞳孔泛着光,忽闪忽闪,可可爱爱的解释道: “你们看啊,赌钱是为了赢钱,赢的越多越好,而压赔率高的,赢的最多,所以赌钱等于压赔率高的,哪个赔率高,就押哪个,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众人再次唏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总感觉哪里不对,又感觉都对。” “好有道理的样子。” “我都给她弄懵了,咋回事,糊涂了。” “完了,我可能是修炼把自已修蠢了,都迷糊了,” “怎么办,她说的好真诚啊,我都信了。” 就连周长寿和王重明这两位都糊涂了,心里只发虚,面面相觑。 几个同行的姑娘,也表示很无奈,看江渡的样子,是铁了心了。 无忧轻声问道:“小渡啊,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输了呢?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哦~” 江渡却是不解道:“我干嘛要输,我要赢啊,赌钱不就还是为了赢的吗?” 小白撇嘴道:“无忧的意思是,万一要是输了呢?” 江渡笑嘻嘻道:“万一输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和万一又不熟,他输他的,我赢我的。” 小白双手一摊,妥协道:“得,当我没说,你开心就好。” 江渡不止记性不好。 她还一根筋,认定的事情,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所以。 私底下,他们都管她叫,忘忧山第一犟种。 比清衍都犟的那种。 其余几人会心一笑,彼此授意,纷纷妥协,不再言语。 她开心就好,谁让她傻乎乎的呢。 江渡很礼貌的问道:“师姐,我能押了吗?” 无忧看看众人,笑道:“押吧,小渡开心就好,输赢无所谓的。” 江渡很高兴,挥舞着拳头,自信满满道: “事未成,何以先言败,我能赢的,放心吧师姐,我运气一向很好。” 甚至,她还冲几人挤了挤眼睛。 弄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输赢先不论,这份自信和坦然,还真的很像先生。 什么时候。 都是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22章 临近惊蛰 “江姐,你真押啊?” “对啊。” “不再考虑一下?” “不考虑。” “确定了?” “你啰嗦哇。” 再三确认,江渡得偿所愿,豪掷500万灵石,押了赔率最高的。 赌两岸开战,一日结束。 拿着票据,高兴极了。 全然不顾,四周的议论之声和别样的目光。 看着她高兴的样子,无忧叹息一声。 “天真点就天真点吧,谁让我就这么一个师妹呢。” 说完也扔出了五百万灵石,淡淡道:“那个,我也押,和小渡一样。” “嗯?” “副宗主,你别闹...” 无忧平静的看着两人,说道:“我认真的,真押,我也押五百万,赌开战一日,战事结束。” “这.....” 四周又是一阵唏嘘声。 “怎么,有问题?” 王重明咬了咬牙,含泪再挣五百万。 “行。” 无忧拿着票据,潇洒离去。 小白和溪云对视一眼,彼此会意,一言不发的一人掏出一个储物袋,就这般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二人。 本来就还没回过神的两人,那叫一个懵逼。 “白姐,老板,你们这打算怎么押?” 两人异口同声。 “跟她们一样。” 嘶! 本是江南冬不寒,却是无不倒吸冷风。 周长寿欲哭无泪道: “你们别闹啊,你们这样,我害怕啊?” 见过送钱的,没见过排队送钱的。 溪云说:“我有钱,我乐意,不行吗?” 小白说:“姐就图个乐,不行吗?” 周长寿垭口无言,一咬牙道: “行,你们敢给....不对,你们敢赌,我就敢接。” 两人拿着票也走了。 池允书和林霜儿,无奈的撇了撇嘴,默不作声的也押了。 理由便是。 “好姐妹,就要共同进退~” 随着忘忧山六位仙女,也是六位圣人,先后押了五百万,赌战事一天结束后。 围观群众声声鼎沸,一个个来了劲。 纷纷效仿,跟风而来。 “不行,我必须压十万,助助兴。” “为了情怀~” “我也有钱,我也乐意~” “押,我也押,十万。” “我押一万好了,买个乐呵~” 顿时之间,局势一发不可收拾。 一群人,似乎像是不在乎输赢似的,疯了一样的跟风。 其余人还好,也就压个几万几千在这必输的局上,真就是为了买个乐呵。 可是还是来了几个不拿钱当钱的,跟着江渡下满了注。 剑临天,白慕寒,清衍,还有舟平安等等,比比皆是。 弄到最后。 看着满桌子的灵石,王重明和周长寿都迷茫了。 捂着胸口,满目惊慌。 “寿啊,这钱拿的,你王哥我心不安啊~” “王哥,别说了,我心里也突突啊,你说我们不会真输了吧?” “不能够吧~” “我慌啊,咱们忘忧山的圣人,都这么蠢吗?” “不能这么说,可能是他们看你过的苦,心疼你,特意给你捐款呢,王哥我只是沾了你的光。” “你这么说,我怎么感觉更难受了。” 不知道怎么滴,本该是必赢的局,可是周长寿心里却只突突。 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天降横财,来的太过凶猛,心里虚的很。 而另一边。 江渡却已经在盘算着自已能赢多少钱了。“嘻嘻,各位姐姐,我算了算,我这次能赢五个亿,发财啦,发财啦~” 高高兴兴,蹦蹦跳跳。 几人听闻,也只是婉儿一笑,不做言语。 五百万灵石,对于他们来说本来就不多。 而且。 她们也并不觉得,自已会输不是。 小白感慨。 “小渡这丫头,没心没肺的,活的是真乐呵啊。” 无忧说道:“是啊,希望她能一直这样,谁让我就这么一个师妹呢?” 溪云笑道:“以前她赢我,我觉得她也就运气好,毕竟小渡傻傻的,现在看来,她聪明着呢,把我们都骗了。” “谁说不是呢?” 无忧碰了碰溪云,打趣道: “不过,你刚演的是真好啊,一点看不出来。” 溪云笑嘻嘻道: “那当然,也不看我是谁,嘻嘻。” 看着几人有说有笑。 走在最后的林霜儿和池允书不由摇头,小声嘀咕道: “这次,周长寿真的惨了。” “可怜了老王,又被坑了。” 满山的人都觉得他们不理智,拿钱不当钱。 可是殊不知,她们几个,早就商量好了。 刚才的那一幕幕,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一切只是因为。 江渡和她们私底下说的一句话。 说了先生所愿,天下安澜。 她们太了解先生了。 即便整座山里的人都被蒙在鼓里,可她们却很清楚,先生把他们叫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绝非作壁上观。 他们清楚,忘忧山,离出世之日,已然不远矣。 —————— 时。 临近惊蛰,忘忧山内一如往常,先生至今依旧不曾露头,不过关于灵江畔的消息,却是愈发频繁。 两岸局势,近来愈发紧张。 甚至已经有小股部队,在灵江之上交手了。 双方各有损伤。 更有两方的圣人,于灵河之上约战,虽然至今未曾有圣人陨落,不过局势早已不容乐观。 现如今。 两座天下,皆以兵合一处,粮草物资早已备齐,人间造势也达到了峰值。 箭已在弦不得不发。 战端开启,便就是几日内的事情。 惊蛰前的一个深夜,梦魇又来到了小仙峰上,找到了山中先生。 说道:“有消息了,八荒妖族,明日便准备发动总攻了。” 少年书生只是问了一句。 “可靠吗?” 梦魇淡淡道:“我亲耳听到的,百分百可靠。” 少年面容平静,淡淡道:“行,知道了。” 梦魇表情复杂,欲言又止。 少年余光一瞥,笑道: “想说就说,我们之间,没必要藏着掖着。” 梦魇看了一眼天幕,那里藏着一座少年耗时数月,刻下的一座大阵。 一座传送大阵,千里山河瞬息可至,不止一人,而是千万人都可去得。 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不是猜到了,明知故问。”许轻舟淡淡答。 梦魇垂目,苦涩道:“你心思太深,我能猜到个屁。” 其实他知道,只是想听少年亲口说罢了。 许轻舟蓦然一笑,眯眼说道: “天下大乱,纷争四起,我此去人间,自是武装调停。” 梦魇一愣,前面的都听懂了,唯独最后一个词,有些模糊,下意识的问道: “武装调停?什么意思?” 许轻舟风轻云淡道: “简单来说,就是去劝架,要是谁不给我面子,我就不给谁面子,也就是我就揍谁的意思~” 梦魇哭笑不得,这解释绝了。 “果然,你还是这么干了。” 许轻舟喝茶,默不作声。 梦魇自言自语的嘀咕道: “武装调停,又是好小众的方言,学到了,听着还挺唬人......”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23章 无忧召集弟子,先生有化学要讲。 二月初六,惊蛰日。 清晨。 春风拂栏,晓日初升。 白云青山间,见一姑娘,凌空而立,青丝如瀑洋洋洒洒,朗声而道: “山中弟子,请于一刻钟内到忘忧道场集合,先生今日,有话要讲!” 其声悠悠,回荡群山,落满十里江南。 山中修士,无论大小,纷纷驻足,仰望长空,些许错愕,半分懵懂后。 化作惊鸿,直奔山中湖泽之畔,那片广场中央。 “先生召,走了~” “死鬼,停下来,走了~” “大哥,我先走一步哈。” “你快去,我拉完屎就来,给我占个好位置。” “知道啦!” 一时之间,千峰山林,便见长虹如雨,剑声如浪,密密麻麻。 忘忧道场眨眼的功夫,人流涌动,热闹非凡。 “哎呦,池老头,你这老不死的,跑的挺快啊。” “先生召,不敢耽搁啊。” “别挤,这地方有人了,你往后点。” “啥情况啊,谁知道?” “问那么多干嘛,先生讲话,指定是大事啊。” 忘忧道场。 位于忘忧山群山之间,比邻忘忧湖,长宽约一里,比一个足球场要大上一些。 平日闲暇时,自是无人。 毕竟山中人,各自归山中。 山中也没那和道家,佛家,儒家一样,喜欢谈坛论道的习惯。 今日无忧一声召唤。 一盏茶的功夫,人也就都来了。 有的还没睡醒,睡眼惺忪。 有的刚刚起床,衣衫褴褛。 有的应是刚上完茅房,单手提着裤头。 看得出来。 来的都挺着急的。 仔细一算,入上州,建下此山门,已经过去了二千余年。 昔日五百多修士的忘忧山,在逝去的两千多年里。 如今登记在册者,已有五千余人。 老老少少,大大小小都来了。 这偌大的演武场一下子就被挤的水泄不通。 有的蹲在树上,有的凌空而立。 道一句人山人海,自不为过。 此刻诸君齐至,并未曾按所谓的长幼尊卑,修为高低排序,谁先来,谁便离得近,位置好。 来的晚的,要么飘在天上,要么挂在树头。 时先生尚且未至。 山中一片喧哗吵闹。 有孩童高呼声,也有女子低笑音,老人爽朗笑,少年互相怼,自也有爆粗口者,骂骂咧咧。 不过。 大多却都是围绕着突然召见的事情,猜测纷纷。 试图揣测,先生之意。 忘忧山十二圣人,此刻就站在演武场最前方,倒不是他们是圣人,就占了这好位置。 只是他们是圣人,跑的比别人快罢了。 按实力排序的话。 自是:江渡,小白,无忧,清衍,溪云,剑临天,林霜儿,池允书,白慕寒,诗云,溪画,王重明。 清衍来的最早,因为他就在湖边做饭呢,离得近。 扭头问一旁的无忧道: “小妹,先生要讲什么话啊?” 无忧小手一摊,“二哥,我不知道哇。” 江渡弱弱的举起小手道:“我知道,我知道。” 诸圣下意识的看向了她,眼中满是期待。 江渡龇着一口小白牙,自信满满道: “先生是人,说的一定是人话,嘿嘿。” 众人哑然,表情精彩。 清衍偏头看向小白,伸手指着江渡,控诉道: “姐,小渡耍你,你揍她。” 小白抬手,残影一晃。 清衍捂着后脑勺,龇牙咧嘴。 “嘶~”“你打我干嘛?” 小白双手环胸,撇嘴道:“打你怎么了,还不是被你带坏了。” 清衍不干了,反驳道:“扯呢,她是先生养大的,关我屁事,带坏也是先生带坏的啊~” 小白又抬手,呼的又一下。 清衍懵了,欲哭无泪。 “你又干嘛?” 小白淡淡道:“不许说老许坏话。” 江渡气鼓鼓的拱火道:“就是就是,打的好打的好。” 清衍:“........” 众人默默转身,各自低头,强憋笑意。 清衍悲怆,“你妹的,还有没王法了。” 江渡小声附耳道:“师姐,老二喊你~” 清衍怒瞪江渡,“你大爷的.....” 江渡视线扫了一圈,隔空对着王重明喊道:“王大爷,他喊你......” 王重明浑身一哆嗦,往人群里缩了缩。 心想关我屁事,我可惹不起你们两个活阎王。 清衍欲言又止憋屈道:“行,江小渡,你行。” 江渡得意洋洋道:“我叫江渡,没有小,也不小。” 就在几人拌嘴的时候,一炷香的时间转瞬即逝,小仙山上吹来一阵风。 暖暖的。 应该是春风。 随着风而来的,还有一个男子。 那男子一袭白衣,纤尘不染,束发别簪,一丝不乱。 长的儒雅,笑的和煦。 远远看上一眼,便就让人耳清目明。 那是先生。 忘忧先生。 一个一出现,就是人群中绝对焦点的少年郎。 他的样貌不是最好看的。 可是他的气质却绝对是无与伦比的。 他出现的那一刻,于此间的五千人而言,纵是蓝天白云,青山绿水,十里江南,也会黯然失色。 满山中人,亦是甘当陪衬。 这就是忘忧先生,神一般的男人,离他们最近的传说。 “快看,先生来啦!” 见先生徐徐而来。 孩童们眼中满是崇拜。 少年们眼中尽是狂热。 姑娘们眼中皆是迷恋。 老者们眼中多是欣慰。 一连等了半年,终是见了先生,心情莫名激动。 江渡捧着脸蛋,痴痴笑道: “嘻嘻,我家小舟先生,真的好帅哦。” 溪云也笑嘻嘻道:“这事我不跟你犟,小舟叔确实帅。” 无忧抿唇不语,却是暗自偷笑。 林霜儿目色迷离。 池允书却是大大方方的说了一句。 “看先生的模样,真是一种享受啊,如沐春风。” 小白乐呵一笑,言不由衷。 “我看,也就一般般吧。” 剑临天小声嘀咕,认同道: “小白说的对,一般,跟我和老白,也差不了多少,对吧,老白?” 白慕寒下意识的挺直了胸腔,偷偷瞥了一眼池允书。 小白慕然扭头,看向剑临天,讥讽道: “谁跟你一样了,你长得歪瓜裂枣的,也配和我家先生比,切~” 剑临天眉梢一抖,怒目圆瞪。 “卧槽,你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小白啧舌道:“谁跟你翻脸,还有别小白小白的叫,叫姐,不懂规矩,信不信揍你。” “噗呲~” 引得众女,啼笑连连。 剑临天那叫一个郁闷,想反驳,却又怕真挨揍。 疼是小事,丢人是大事。 白慕寒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一句。 “想开点,我也觉得,确实不能比~” 剑临天恨铁不成钢道:“出息。” “行了,都别吵了,先生要讲话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24章 先生讲话 白衣胜雪,一挑眉梢时,已是风流如画。 那少年先生乘风而来,足下风华。 落在人前,立在高台,微微一笑,春风大起。 诸君噤声不喧,笔直而立,拱手而辑,齐拜,共呼。 “我等见过先生!” “我等见过先生!!” 少年双袖一荡,亦于高台,回敬一礼,欠身一辑。 “让诸位久等了!” 本是山中人,尽是儒雅风。 互道一辑,诸君起身,凝望少年先生,神情各异,皆不做声。 恐惊先生,故四野寂静,浅闻风声。 许轻舟端着身子,环顾四方,嘴角轻扬,慢声笑道: “看样子,大家都来了。” 台下听笑,未曾嘈杂。 许轻舟开门见山,微笑道: “在坐的都是自家人,我就不绕弯子了,直接说正事。” 诸君屏气凝神,竖耳待听。 少年先生,话音徐徐继续响起。 “这些天我在山上,也听了些山下事,大家都很好奇,我突然把你们叫回来,为了何事,众说纷纭,有人说我是怕你们在外面惹事,也有人说,我是特意叫你们回来避世,五花八门。” “很遗憾,你们都没说对,也没猜对。” 少年耸肩,略显遗憾。 台下忘忧山众人,反倒是被勾起了兴趣,一个个眼中期待更甚。 许轻舟话锋一转,却又坦然道: “不过,有一点确实没错,叫大家回来,还真和外面那座天下的纷争有直接的关系。” 众人听闻,眼神互看,面面相觑,以隐约听到些许嘈之语,小声议论。 许轻舟自不在意,依旧自顾自的讲道: “诸位虽在山中,想必也听了那山外的事了吧,这世道本来就不太平,灵桥一现,两座天下数千万修士,人间上百的圣人,都聚集在了那剑城外的灵江两岸,乱世将起啊。” “大家也应该都看得出来,这注定会是一场血雨腥风。” 静听少年唠叨,众人默不作声。 眼中神色却是阴晴变化,先生话中有话,可是先生的心思他们却又终是难以猜透。 也只能是老老实实的等待着,等待先生的答案。 对山在两座天下的态度。 是出手帮人,还是继续看戏。 许轻舟目光突然落在了人群中王重明和周长寿的身上,半眯眼,带着几许调侃道: “我听说,你们二位还开了个赌局,以天下为局,人妖为注,论此战输赢,不知可有此事?” 周长寿和王重明嘴角抽抽,尴尬至极,甚至有些心虚。 毕竟先生这般将他们点出来,谁知道是好是坏呢。 周长寿讪讪笑笑。 “先生,我就是闹着玩的,你可别拿我打趣了。” 王重明则是连忙借机甩锅道: “对,先生,就是他干的,还非拉着我干。” 周长寿当场就懵了,这就把我卖了,指着王重明说道:“老王,你这就不地道了。” “你敢说不是你喊的我,我不干你偏不让~”王重明言之凿凿道。 周长寿欲哭无泪,控诉道:“先生,你可得给我做主啊,我一个渡劫境的,他一个圣人,我能胁迫他,他这是赤裸裸的污蔑啊。” 王重明连忙打断道: “周长寿,你放屁,我呸,一点当担都没有,先生,你别信他,他打小就爱赌~” 许轻舟稍稍一问,两个合伙人,当场就互撕了起来。 四周之人,顿时哄笑一堂,一个个幸灾乐祸,嗤笑连连。 许轻舟无奈摇头,这两人,他太了解了,心想都几千年过去,还是老样子啊,出事了,第一反应就是卖队友,也没谁了。 关键是自已也说啥啊,怎么就都给招了呢? 赶忙抬手压了压,打断二人的互爆。 轻声笑道: “行了行了,我就问问,你们大可不必如此。” 听闻先生不追究,两人如获大赦,都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愤愤不平的瞪了彼此一眼,不忘了互相小声放了句狠话。 “老王,你行,你等着。” “等着就等着,反正就是你带的头。” 小小插曲,自是让原本格外肃穆的气氛,缓和些许,许轻舟话归正题,又说起了正事。 “我说这事,无非就是想说,其实大家的心中对于此战都应该有自已的定论和看法,有人觉得南岸人族会赢,有人觉得北岸妖族会赢,各执已见,我说的对否?” 众人下意识的点头,亦有出声应喝者,一时嘈杂大起。 少年轻轻压了压手,示意众人安静,慢慢再道: “我和大家的看法有些不一样。” “我不觉得南岸会赢,我也不觉得北岸会赢。” 诸君恍惚,不明其意,都不赢,什么意思? 有人挠头,有人抓耳,如坠云雾。 少年语气稍稍低沉了一些,沉声道: “战争,从来就没有胜利者,更何况眼下这场战争太大,数千万人的混战,要死多少人啊,想来那片灵江,都要被染成红色的吧,战争只有失败者,所以在我看来,人和妖,一但开打,便就都输了~生死搏杀,自然只有生死,何来胜负呢?” 先生的观点,不难理解。 先生的话,也很难反驳。 是啊。 战争,从来就没有所谓的输赢。 只要一开打,便就都是输,因为都要死人,只是死的少,还是死的多罢了。 战争本来就是生死搏杀,只是从两个人,变成了两群人。 要么生。 要么死。 何来的第三条路。 他们认可先生所言,却还是不敢确定,或者弄不明白,先生为何这般说,先生又打算如何做。 一半恍恍惚惚,一半懵懵懂懂。 许轻舟视线再次扫过众人,一手端在身前,左右踱步,继续开口。 “当然,我不是说战争是错的,也不是说就不该有战争,我只是觉得,死亡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或者说,为了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而死,总归不值。” “你们中,很多人都是和我从南海里走出来的,你们应该都知道,人妖之间,所谓的宿命,数万年的你征我伐,打打杀杀并非不可避免。” “甚至,他们之间都不知道自已为了什么而战,为了什么在拼命。” “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想的,可于我而言,于这座天下大多数的生灵而言,这两座天下的纷争,本质上毫无意义。” “灵江两岸,即将上演的这一战,同样毫无意义,那些即将战死的,或者是已经战死的,也死的毫无意义.......”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25章 谁愿与我去那人间 少年先生,本就饱读诗书,极其健谈,说起话来,自是一套一套的,滔滔不绝。 三寸凡舌,可道天地,口若悬河,说尽轮回,世道沧桑。 寥寥数语一出,便已让众人,思绪深沉。 不禁于心中询问自已。 先生说的对否。 此事又是如此否。 那一场争端该存在否。 答案他们心知肚明,亦是清清楚楚。 他们是站在先生这一边的,跟先生是同一立场。 他们自不会去管人妖的立场,也不会去追问人妖之间的对错。 即便他们有他们的无可奈何,也有他们的难言之隐。 可那些。 总归与他们无关。 站在先生的角度,站在自已的立场,他们无比确定,这天底下的纷争,都不过是追名逐利,一场虚妄。 因此战而死,至少于他们而言,确实毫无意义。 理解先生,认可先生,共情先生。 他们默不作声,他们沉默以待,他们数问本心。 他们辨得清,分得清,也看得清。 现在,他们只想知道,该如何做。 却又恰恰此时,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做。 但是他们相信,先生一定知道。 见诸君陷入沉思,许轻舟收起了唠叨,意味深长的继续说教道: “世人大多唤我忘忧先生,都言我可解人间千般忧,可消红尘万古愁。” “提及我,想必都会道上一句,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积德行善,遵循本心。” “你们随我自下州而来,又到了上州,建下这座山门,我虽未曾让诸君行善,可是诸位却总归受了我的影响,对这世间生灵充满敬畏悲悯,对这片人间充满善意宽容,行走天下时,亦未曾少行善事,这些我都知道,我很感激,也很欣慰,至少,这是好事.......” 少年先生,仰望天穹,其声悠悠,不曾间断。 他与诸君说: “时常会有人问我,为何行善事,为何渡众生,为何做了这吃力不讨好的忘忧先生。” “也有人问我,先生啊,你为何要当这烂好人,还有人说,好人他不长命。”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我说遵循本心,这说辞太大,我说不问前程,听着又太假。” “我问我自已,自已求的是什么?” “我替天下人如愿,可我自已又有什么愿望呢?” “答案我找了很久,浮世万千事,岁月如流水,很庆幸,我找到了。” 少年目光下落,又入诸君身,抿唇一笑,道出八字来。 “我有一愿,天下安澜。” 十里江南,山风细细,一池天光,云卷云舒。 沐浴清风中,听闻先生所愿,不知为何,肃然起敬。 八个字,其声不大,却是声声如雷,振聋发聩。 先生所愿,天下安澜。 这个愿望很大,也很模糊,就像别问你,你有何愿望时,你说一句,我希望世界和平。 换来的大底是轰然大笑。 骂你是傻逼。 或者说你有病。 总归不会有半句好话。 可是此时此刻,整座忘忧山,五千修士,却是寂静无声,唯有认真写了满脸,唯有敬仰装满双眸。 只是因为,这句话是先生说的。 这句话。 也只有先生能说。至少在他们的认知里,先生并非说说而已,而是一直都在做,一直都在这么做。 昔日黄州一杯酒,赠饮天下人。 那年南海一百年,护下百万众。 数千年来,先生时时刻刻,都在人间行善,教化众生,一日不闲。 这份执着,这份坚持,先生未言,却早已落入他们眼中。 只是往日先生未说,而今日先生,终于讲了出来。 他们无声瞩目,敬畏着先生。 白衣少年自嘲说道: “我知道,这话说的总归是大了些,我承认,多少有些痴人说梦,可我想,既然是愿望,何不妨就说大一些呢?” 少年先生轻展眉眼,释然感慨道: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来如风雨,去如微尘。” “生,空无一物,死,了然一身,天下生灵,概莫如此,细究不过都是人间匆匆一个过客罢了。” “可我想,我既然来了,我既然活了,生死之间的这段时间,总该要做些什么吧.....” 少年深吸一口气,双目灼灼,朗朗道: “现如今这山外,两座天下,风雨飘摇,人妖势如水火,两岸聚集数千万修士生灵,欲要一战。” “四海鼎沸,天下大乱,站端一开,定然是人间不宁。” “我想世界不该这样,我想我该做点什么。” “我曾对诸君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自不该参与这一场乱世纷争,将自已置身险地。” “可天下将倾,覆巢之下,我又焉能独善其身。” “我问自已,这件事若是总得有人去做的话,那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所以,我要去。” 少年止步,面相众人,拱手四方,肃穆而道: “今日,我许轻舟斗胆一问,诸君谁愿随我去一趟人间,止戈天下,平息这数万年的乱世。” 其声如雷,声声回荡,其声如钟,远远飘传。 去趟人间,平息纷争。 先生的意思,已经在明显不过了。 此一去。 不是看戏。 此一去。 不是守城。 此一去。 不是攻城。 此一去,是去止戈。 他们将要面对的,将是两座天下,上百圣人,数千万的修士。 而他们。 只有五千人。 这是一道算数题,五千人对比数千万人。 就好比将一滴水,滴进一个装满了水的大水缸中一般,注定惊不起半点波澜。 这件事,在谁看来,都是痴人说梦,可笑至极。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区区五千人,要去劝架,劝两座天下的架,这不是疯了吗? 这已然不是君子立危墙了,这简直就是将自已置身绝境,前方大浪倾天,后方万丈深渊。 生死自是瞬息之间。 忘忧山里,每一个都很清楚,可是他们此刻,却是无一人露出怯色,更无一人窃语半声。 他们曾经说过,只要先生需要,一句话,生死无惧。 但听先生声落,清衍便一步站到人前,拱手一拜,大声道: “欲挽天倾,舍我其谁,江清衍。” “愿往!”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26章 我等愿往。 小白居其后恭敬道: “愿为先生,披荆斩棘!” 无忧正色道:“愿为先生,陷阵冲锋!” 江渡拱手一拜,说道:“先生指哪,我就去哪~” 有一,便有二,三.....眨眼间,众人齐拜高台上的先生,眼神坚定,面色刚毅,高喝而道: “我愿往!” “我亦愿往!!” “我等皆愿往!!!” “纵然前路十死无生,我等亦愿随先生走这一趟,无惧,无悔~” 十里江南,呼声阵阵,豪气干云,冲破九霄。 忘忧山,五千弟子,上至圣人,下至稚童,不论男女,不分老幼,皆言愿往。 愿去人间,愿助先生,平息人妖纷争,还浩然天下,一片安澜。 先生说,他有一愿,天下安澜。 他们亦有一愿,唯愿先生得偿所愿。 即便此一去,面对的是两座天下,上百圣人,千万修士。 纵十死无生,可他们中却无一人退却。 他们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不是为了所谓的人间太平。 而是总算可以,为这位先生效力一次了。 哪怕会死。 先生说。 人间不该有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因为战争会带来死亡,他们觉得是对的。 可现在他们要去阻止那场战争,手段亦是发动战争。 但是他们觉得,这是对的。 因为他们知道,自已为何而战,为谁而死。 为先生死,便是有意义的。 人这辈子,有两件事,尤为重要。 一件是活的明白,一件是死的值得。 为先生而战是第一件。 为先生而死是第二件。 这个世界上。 总有一些事情需要有人去做。 山外的人也许会问,这个人为什么是我。 这个世界上。 总有一些事情,需要有人去做,此刻忘忧山的人会问,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正如清衍所言。 舍我其谁。 这是先生信奉的道。 亦是独属于忘忧山的浪漫。 看着眼前众人眼中的狂热,和那一声声振奋的呼喊。 少年模样的先生,亦在此时,热血重燃,沸腾胸腔。 半眯着眼,尽是欣慰。 “幸遇诸君,舟无憾矣。” 他是许轻舟,他是先生,忘忧山的山主,他自然不会拿这些人的性命开玩笑。 此一去,虽面对的是两座天下,稍不留神,便是腹背受敌。 可他有信心,于那千万人中,护下众人安危。 亦有信心一人横扫万马千军。 可总归他此一去,不是为了杀人,更不是为了发动战争,卷入这场纷争的漩涡中。 他要去止戈。 说简单点,便是劝架。 而劝架的最基本逻辑,就是需要拥有可以让两边一看,就都能乖乖闭嘴的实力。 他一个人肯定不行,他需要造势。 眼前忘忧山的诸君就是他的底气。 他要他们与自已站在一起,睥睨天地,让两座天下,望而生畏。 这件事,他一个人做不到,可是若是他们愿随自已去,那就可行。 许轻舟有把握。 所以,他把他们叫了回来,聚集在了这里,又说了刚刚的那一番话。 他知道他们会去,因为他了解他们。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啰里吧嗦的说了许多。 他想啊。 既然自已要带他们去干这么大的一件事。 有些话,总是要说清楚的,有些道理,也总是要掰清楚的不是。 少年书生于诸君的慷慨激昂中慢慢悠悠转过了身,神念一动,眼中精芒一闪。 但见其白色长袖,往长空一荡。五指划过长空那一瞬间,远处小仙山上,便激射起一道白光,光束眨眼没入长空云霄,消失不见。 下一秒。 苍穹之上,突起大风,风来的急,一下子就搅乱了那天上的白云。 少年背对众人,单手结印,轻喝一字。 “起。” 话落,便见十里江南忘忧山的天幕上,一道阵符显化,若隐若现,眨眼间迅速膨胀。 金色线条纵横交错,汇聚出一座大阵。 空间起涟漪,金色阵纹熠熠生辉。 于众人的错愕中,一道道金光轰然落下,瞬息之间,连接天地。 忘忧山门前。 一道通天的金色光门凭空演化,其光倾倒万里雪山。 这是一座传送大阵,它不属于浩然,亦不属于这片人间。 它出自少年先生之手。 忘忧山的人们沐浴在金色的光辉中。 眼中精芒涌现,仰望此门,除了狂热,便只剩痴迷。 无不在心中大赞,先生当真牛逼。 随着双目渐渐适应了眼前的强光,在远远凝望此门时。 他们隐约间看到了门后连接的另外一片世界。 似是置身云端,俯视天幕之下。 一座城。 一座桥。 黑压压的一片,就像是海浪一样,江水奔腾不息,人间哀风呜咽。 即便无声,却似能听到震天的杀喊。 雷霆肆虐,风雨飘摇,水火倾天。 那是一片战场,旌旗猎猎,杀喊声声,桥面上短兵相接,天幕中,一道道恐怖身影互相攻杀。 竟一眼看不到头。 旷世之战,此情此景,他们即便是在梦里,也不曾见过。 忘忧山的人,很清楚,眼前所见,是何地方。 剑城之外,灵桥之上。 也是他们即将要去的地方。 他们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拧着墨眉,变得凝重,也很紧张。 若是说他们中没有一个人害怕,畏惧,那纯属就是扯淡。 可若是说。 因为害怕而心生退缩,却是一个人没有。 他们已经准备就绪,只待先生一声令下,便会奋不顾身,跃过此门。 少年回望一眼身后,轻声问了一句。 “怕吗?” 众人摇头,眼神坚定,大声道: “不怕!” “不怕!!” 许轻舟半眯着眼,浅浅一笑,说不怕,那肯定是假的,眼前这一幕,就是自已见了,都难免心悸。 那可是数千万人之间的混战,上百圣人之间争锋啊。 只不过。 他却也无比坚信,这些人虽怕不惧。 许轻舟脚下一踏,须臾之间,便已悬停在了云霄之上,那道通天光幕之前。 凌空而立,衣诀飘飘,少年先生双手负在手后,望着一阵之隔的战场,沉声道: “诸位。” “随我入世,止戈浩然。” 其声不大,在场的每一个人却都听的清清楚楚。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 或点头示意,互相打气,或会心一笑,故作轻松。 咧着嘴,龇着牙,神采奕奕。 清衍紧了紧眼上的发带,掏出了自已那柄十尺长的重剑,砍在肩头。 周身圣人气息轰然而起,咧嘴一笑,道一句。 “诸位,我做先锋,给大家打个头阵。” 说罢,脚下一踏。 若流星激射,划破长空,掠过许轻舟。 化作一个光点,消失在了那道金色光幕之中。 “我们也走。” “干就完了。” “走起走起,让外面那两座天下好好看看,我忘忧山一宗之力,可敌两座人间,哈哈哈!” “............” 长虹如雨,于清衍之后,眨眼之间,纷纷没入了了金色光幕中。 未曾迟疑,不曾回头。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27章 灵江大战。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忘忧山数千众,仗剑倚刀,义无反顾便就去了山外,去了人间。 雄赳赳,气昂昂,远赴灵江。 仅是半盏茶的功夫,原本人山人海的论道场,便已空空如也,只剩萧条。 少年先生淡然一笑,轻轻摇头,“都是急性子啊。” 随后也慢慢走入那道金色光幕中。 随着少年步入,满天金光轰然散开,就似一捧黄沙松手的那一刻,被风扬尽。 空空如也。 一方江南,风平浪静,仰望蓝天,竟是前所未有的澄澈。 长者皆远行,唯余一群忘忧山的小辈,傻傻愣在原地。 他们都是忘忧山里的后代,年岁最大的,不过十岁左右,年岁尚浅,修为极低,大多连飞都不会。 自然而然就被留了下来。 年长一些,有点血气的,满不甘心。 “大爷的,老子还没上车呢,怎么就把门关了。” 还有一些,忧心忡忡,甚为担忧。 “一定不要有事,都要活着回来啊。” 还有一群小小只的,那就真是糊里糊涂,不明所以了。 只觉得刚刚大人们嗷嗷直叫很热闹。 只觉得那先生挥一挥衣袖,阵起阵落满天金光很牛逼。 只觉得刚刚看到的光幕中的那一幕,很夸张,也很吓人。 总之。 年纪小。 总之。 搞不懂。 有一小小稚童问:“姐姐,大人们都去了哪里啊?” 一个十来岁的少女轻声答: “他们啊,要和先生去做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稚童不懂再问:“了不得的大事是多大啊,比吃饭的事还大吗?” 小小少女再答:“当然,和天这么大~” “哇~那是真的超大哦。” 亦有一稚童问: “哥,先生怎么不带我们去啊,是不是不把我们当自已人啊。” “因为,我们还太小。” “因为,我们还太弱。” “我们要好好修炼,刻苦修炼,下一次,不能在被落下了~” “嗯嗯,修炼!” 这片天地间,存在两种长生不死的生命。 一种。 成为圣人,与天地同寿,万寿无疆。 一种。 生命的延续,代代相传,生生不息。 大多数的生灵都会选择后者。 这一刻。 一颗种子悄然的在这些孩子的心中种下,悄悄萌芽。 注定了会在将来的某一天,长成参天大树。 不管是那句我有一愿,天下安澜。 还是欲挽天倾,舍我其谁。 还是那一问,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那个人为何不能是我呢? 此刻都深深烙刻在了孩子们的心底。 两千年的忘忧山,不问人间事。 一朝尽出去人间,止戈天下事。 他们走了。 留下了一群孩子,待诸君归。 而与今时冷清的忘忧山不。 那剑城之外的两江两岸,早已风雨飘摇,大浪滔滔。 晴日忽暗,浮云遮天,大日退避。 杀喊声,自天明持续至今。 短兵相接,大战已开,先头部队率先交火,长空碧野,以有圣人,红眼相待。 今日是惊蛰,春雷惊人间的日子。也是那日山头之上,三教祖师,两方妖帝约定下的大限之日。 清晨。 刚破晓时,北岸便就已经率先发动了攻击。 妖兽来袭。 枕戈待旦的剑城,第一时间,做出应对,派出修士,于灵桥之上拦截。 双方人潮于灵桥中央交锋。 接着强者尽出。 于碧空之上一决生死。 双方后续援兵,更是源源不断,自两岸之后涌杀而来。 千里灵桥,横跨两岸,十里桥面,此时早已人满为患,黑压压的一大片。 双方交锋之处。 人妖一批一批的倒下,尸骨眨眼的功夫就以堆积如山,血流成河,顺着桥面流向灵江之中。 其流如柱。 宛若一条条血色溪流,上演一出,千溪汇海的大戏。 一尊尊大妖宛若山岳,在战场中横冲直撞。 一尊尊大剑修宛若神仙,持剑呼啸,一剑晃过,便能掀起一片血雾涛涛。 似鲜艳的彼岸花,在人间肆无忌惮的的绽放。 长空碧野。 圣人虚影,遮天蔽日,散发着恐怖的威压。 他们彼此交锋,不留余力,欲要血泣苍穹。 那一次次的碰撞,不止是震耳欲聋,就连空间,都被撕开了一道道口子。 山岳巨兽,一拳砸落,气浪滚滚。 剑仙拔剑,一剑斩出,雷如雨幕。 一道金符渡空,竟是唤来漫天神威。 但见读书人挥一挥衣袖,言出法随,惊动苍生。 旷世之战,天地动荡,灵江咆哮,激战正酣。 竟是引来无数灵鱼,高高跃出江面,搅动风云,前来观战。 杀喊声,轰鸣声,肆虐之声,笼罩千里江面,回响天地之间。 山河不宁。 “为了荣耀,为了王座,杀光他们。” “吼~搬山猿族,奉王命,前来凿阵。” “莽荒天下,必胜~” “杀啊!碾碎他们。” “为苍生,为天下,死战不退。” “兄弟们,把他们给我盖回去。” “该死的妖兽,都得死,全都得死。” “兵家修士,前来斩妖!” “我以我血,染青天,葬尽蛮荒~” “臭道士,来吧,一绝生死。” “孽畜,休得放肆。” 修士之间的战争,自是远非世俗王朝的金戈铁马所能比拟。 强大的修士,动动手指,便是山河破碎,天地色变。 千万修士于此间汇聚。 战场可绝非只是十里宽的灵桥。 剑城之前的整片苍穹,都是战场。 层层堆叠,乃至更强一些的修士们,圣人,渡劫境,大乘境,早就打到了两岸群山间。 不时可见,一座座青山眨眼间化作齑粉,一条条大河,断流干涸。 地面之上,飞沙走石,凭空现出一道道深渊沟壑来。 战场四周,两岸之地,千里山野里。 鸟兽早已逃之夭夭,逃命去了。 人妖宿命,由来已久,方一见面,便就已经杀红了眼。 六境之上的修士,在人间本该是高高在上,受人敬仰,可遁空而行,可唤风雨的存在。 可是今日在这片战场中,却是命如蝼蚁,眨眼间便已灰飞烟灭。 千里江面,就如同一台大型的绞肉机,发疯一样的收割着人妖的性命。 此番一幕,便是地狱里的阎王来了,亦会自叹不如。 与眼前的人间炼狱相比。 便是十八层血域,也自当黯然失色。 甘拜下风。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28章 看戏之人。 看天地如画,见血染人间。 即便两岸千里之地,鸟兽无踪,山河破碎,风呼浪啸。 却亦有生灵,闲庭信步,坐看风起云涌。 当然。 指的并非那灵江水面下的灵鱼。 南岸剑城之后,最高的那座山峰上的破院里,便有五道人影,置身事外,坐看苍生泣血,而面不改色。 该喝茶的喝茶。 该喝酒的喝酒。 该睡觉的睡觉。 该诵经的诵经。 一个个风平浪静,于眼前的这场战争,似是不见,充耳不闻。 作壁上观,静看成败。 或者说,他们从一开始,就并不在乎所谓成败。 于此时此刻而言。 眼前的灵桥,两岸,和灵江,不过就是一盘棋局而已。 而他们既是布局之人,也是执棋之人,更是观棋之人。 因为在他们的这场局中,本就没有帅,亦无车马。 里面的每一个生灵,哪怕是圣人,皆不过是一只小卒,在他们手中,唯一的作用就只能不停的向前拱。 可偏偏如此,不论人妖,却又皆争着抢着,要当那过河之卒。 可悲可叹。 一条灵江,宛若楚河汉界,南北两岸,便是两方天下。 此局之争。 不争输赢,只为最大限度,让这些小卒自相残杀,死于此局中。 这便是他们的局。 杀局。 以救天下苍生名义而下。 看着圣人之间渐渐杀红了眼,空帝蹲在古松上,乐呵道: “这把玩这么大,刺激啊,估摸着,今日恐有圣人陨落咯。” 其余四人却是充耳不闻,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浩劫将临。 圣人亦如蝼蚁,便是死了,也便就死了,何足道哉。 “无聊至极!我睡一觉,打完了喊我~” 在灵江岸上。 亦有两道人影,隔着远远的天,凝视着那片战场。 不过比起五人的满不在乎,这两位的神色却是凝重的多,眼底甚至还藏着痛苦的神色。 这二人,一人便是李青山,还有一人则是他的师傅。 两尊圣人。 一个是刚突破的圣人李青山。 一个是早在十六万年前就第一批入了圣的南海第六人,亦是剑城首任剑官。 于二人而言,眼前一幕,倍感震撼,即便早在几个月前,他们就猜到了会有这样的一天。 可是猜测和现实总归是不一样的,亲眼见了,难免五味杂陈。 老人家目色空洞,叹了一声气,无奈笑道: “终究还是打起来了。” 其侧李青山,低着头,死死的咬着牙,拳头紧紧攥在一起,面额,手背,经络凸起,一言不发。 眼神中,除了愤怒,心痛,还有愧疚。 老人家余光一瞥,出言安慰道:“青山啊,你这是作何,这事和你本没关系的。” 李青山喉咙滚了滚,嘶哑道:“若是我不入圣,那一尺江水便不会落,那座桥也不会现,这一战就不会打起来。”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自责和懊恼。 灵桥出现那日。 李青山记得很清楚,当时,他远渡西海岸,寻一无人处,耗时一日,抗下六道雷霆,成为人间圣人。 当时。 灵水落一尺,回来时,便见灵桥横跨两岸。世人对于灵江之事,知道的不多,对于眼前这座灵桥,更是不明真意。 可他不一样,师傅与他说过,只要灵水落到指定的位置,这桥就会出现。 他破境圣人,灵江水落,灵桥现世,若是细究,自是因他而现。 老人家叹息一声道: “傻小子,即便没有你,也会有别人,即便无人入圣,灵水也迟早会落,灵桥终究会现,这一战也总归要打,你只不过是恰巧赶上了这个时间点罢了,又何必将这一切归根于自已呢,徒增烦恼罢了,你要知道,天道使然,可不是你一个小小的李青山就能决定得了的,你不用太看得起自已。” 话虽然不好听,可是道理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 李青山自然清楚。 他活了那么多年,没糊涂。 只是。 他心存侥幸,试图逃避,他总认为,若是灵江之水能晚点落,灵桥能晚点出现,是不是一切就都会不一样呢? 即便这样的想法,听起来荒谬至极,不可理喻。 可他总是会忍不住这么想。 李青山攥着拳,憎恶的望着远处的战场,听着耳畔充斥的嘈杂,说道: “师傅,你说的,我都知道,我只是恨.....” “恨什么?”老人家说。 李青山沉眉道:“恨我自已太过无用,哪怕成为圣人,依旧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改变不了,我这圣人境,成了有屁用。” 老人家摇头轻笑,“还真是个痴儿,纵是天上神明下凡,也改变不了的事,你又能如何,看开一些,和为师一样,慢慢就习惯了。” 老人家话音一顿,眼眸变得更加黯淡,耐人寻味的又说了一句。 “这才是刚刚开始,真正的无可奈何还在后面呢,真正的浩劫可远比现在看到的要惨的多,到时候整个浩然无人可幸免,包括你我,也休想置身事外~” 李青山深深的看了自已的师傅一眼,陷入深思,沉默不语。 当然。 此时坐看此间大戏者,可不止这七人。 在灵家下游的江面上,就飘着一艘小舟,那舟有一个蓑衣老翁,独自一人坐在船头,正大口大口的抽着汗烟。 不时啧舌,自言自语道: “这几个人是真能折腾啊,都这个时候了,还不死心,可惜了了,可惜了,生错了地方” 还有两位。 置身云端之上,纷乱之中,只要稍稍一低头,就能将整个战场囊括眼中。 两人离的很近,看热闹不嫌事大,那呼啸的乱流,偶尔就擦着肩头而过,可二人终究是丝毫不惧。 将所谓的艺高人胆大,演绎的活灵活现。 两人置身事外,指点江山。 薬中肯的评价道: “没想到,在下界位面,还能看到这般一幕,这五个老家伙不简单啊,半年时间,就能煽动出这样一场纷争。” 苏凉凉却是不以为然的吐槽道: “什么半年啊,他们为这一天,都谋划了十几万年了好吗?以前都是小打小闹,这次是鱼死网破啊。” 薬没反驳,只是挑了挑眉。 “真有耐心啊。” 苏凉凉皱着鼻子,有些着急道: “许轻舟怎么还没来啊,都打成这样了,再不来黄花菜都凉了。” 薬淡淡道: “你急什么?难不成你很在意这些人的死活?” 苏凉凉撇了撇嘴,嘀咕道: “我可是好人啊,好人肯定不希望别人打架的,哪像你们,一个个铁石心肠,拿人间的信命,不当信命。” 薬婉儿一笑,轻声道: “呵...你能当上神行者,还真是稀奇啊。” 苏凉凉一怔,追问:“薬姐,你啥意思。” 薬说:“没什么意思。” 随后抬眉,伸手指了指天上,慢慢道: “看,你等的人,他们来了~” 苏凉凉糊里糊涂,嘀咕一句。 “他们?” 蓦然抬眉,顺着薬指的方向,仰头看去。 眼中见了一片金光黄,于腥风血雨中,熠熠生辉~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29章 雷霆万钧,肆虐战场 雷霆万钧,肆虐战场。 薬半眯眼,轻声道: “来了~” 战场之中,血雨腥风,哀风呼啸。 战场之上,浓云蔽日,天幕阴沉。 突然之间。 笼罩在战场上空,那厚厚的乌云莫名的翻腾了起来,宛若一个巨大的漩涡,疯狂的吞噬着周遭的一切。 黑云滚滚间。 一道古老的气息,似是跨越无尽的星空而来,降临人间,眨眼扩散。 大道坍塌。 阵阵怒风,自上而下,猛然拍来。 长空起涟漪,恐怖的威压肆虐人间山河。 身处那道煞风中的人妖修士,躲闪不及,瞬息间被笼罩,一个个似是一被一只巨大的手掌握住,竟是动弹不得。 心生惶恐,惊惧难安,蓦然仰头,恍恍惚惚。 圣人们感知敏锐,第一时间察觉到异常,纷纷于争斗中抽出神念,探查而去,皆是一头雾水,不明其理。 远处山野江畔,作壁上观者,同时窥探。 高峰之巅。 空帝起身,喉结滚动。 儒圣悬杯,眉目暗压。 佛祖睁眼,目色沉沉。 道祖放下酒壶,暗暗咬牙。 冥帝自盘膝中站起身来,遥望天际,沉声道: “那是什么?” 五人警惕,似是如临大敌。 江畔之上,沉默不语的李青山亦是往前走了两步,遥指天幕,问道: “师傅,你看,那天怎么了~” 身侧老头白眉深拧,神色凝重异常。 “这气息,好古怪.......” 江中小舟上,苏弑之腾的一下站起身来,猛猛吸了两口旱烟,眼前以是一片云雾渺渺,深邃的双眸浮光一晃,洞穿星河,欲窥其容。 就在漫天圣人察觉,尚且不明真容之时。 但见长空黑云翻腾之处,一道十字强光一闪。 须臾之间。 金光扩散,阵纹凭空显化,嘭地一声,迅速扩散。 一眨眼。 一座遮天的金色传送大阵就这样悬在了战场之上的天幕中央。 阵纹涌现,阵符满天。 金光刺眼,点亮整片黑天。 一道道大阵光辉,就像是潮汐一般,阵阵向四周荡开,生生不息。 金色的光辉,瞬间笼罩整片战场。 世界在此刻,宛若渡了一层金缕衣一般。 来的突然。 现的霸气。 耀的刺眼。 几乎只是一刹那的时间里,金色大阵悬天,其光驱散昏暗血腥,霸占整个世界。 千里灵江,十里灵桥,两座天下,一方战场,上百圣人,千万修士纷纷愣神,不由自主的仰头看向那高悬的金色大阵。 眼中恍惚交错。 面容惊疑不定。 识海一片空白。 “那是什么东西~” “一座大阵~” “好强的气息。” “这是神光吗?” “我不知道~” 就在举世骇然之时,金色大阵,泛起一阵涟漪,便见了一个黑影自金光中径直砸落。 轰的一声。 正巧落在了灵桥正中央,人妖短兵相交处。 那是一个少年,宛若天神下凡。 一头短发,白带裹眼,手持一柄重剑,恍惚间见那少年缓缓抬头,喝一声。 “雷字诀。” “爆!!” 重剑之上,紫电一晃,平地起惊雷。 “刺啦~”一声。以那柄重剑为中心,无数紫电游动,疯狂激荡。 瞬息而已,便已化作倾天雷芒,万千雷霆。 密密麻麻的紫色雷霆,突然炸开。 其光压过天幕之上金色大阵的阵光。 那一道道雷霆,就像是一条条肆虐的巨蟒,发了疯一般的向着东南西北,前后上下冲杀而去。 所过之处,空气炸裂,人仰马翻。 黑烟阵阵,雷啸声声,似决堤的洪流,倾天的大浪。 方圆数里。 瞬间被雷电吞没,身处其中的人妖,近乎一息之间,便就没了动静。 离的近的也无一幸免,全被掀翻了出去,身上衣服化作齑粉。 雷龙咆哮,震耳欲聋,惨叫阵阵,撕心裂肺。 “轰隆隆!!!” “啊!!!!!” “救命啊!!” “该死。” “见鬼了~” 突起的雷爆,似天灾末日,神威天降,本在血战的人妖潜意识里只剩一个念头,那就是跑~ 便是圣人,亦本能后退,避其锋芒。 雷霆还在肆虐,如洪荒巨兽,撕裂一切,空气炸鸣,咆哮不止。 跑的慢的,被追来的雷电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跑的快的,灵衣焦黑,头发爆开,口吐黑烟,惊慌失措。 总归一切来的太过突然,于整座战场上的人妖都是那么的猝不及防。 从悬天大阵从无到有,在到一个黑影落地,雷芒遮天而起,肆虐战场。 整个过程,不过数息而已。 反应慢的,甚至此时还傻傻的分不清。 不知是该看地上的万千雷霆,还看头顶的悬天大阵。 两座天下。 上百圣人。 千万修士。 皆因一阵,一人,一剑,万万雷霆惊颚当场。 那道雷霆依旧在肆虐,硬生生的将这延绵千里的战场,分割成了两半。 人族居南。 妖族居北。 纷纷停手,却又不约而同的死死的盯着那团雷电呼啸的中央。 眼神恍恍惚惚,手心满是汗水。 眨眼的功夫。 原本杀喊震天的战场上,除了那依旧咆哮的雷霆,近乎鸦雀无声。 就连那呼啸的风,都匆匆停了下来。 止步两岸。 战场一分为二,人妖默契的停手,像是时间暂停,或是中场休息一般~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暴虐的万千雷霆来的快,走的也快。 转瞬间的功夫,便就消散如烟,来于虚无,归于虚无。 两座天下中间,出现了一个真空地带,那上面黑烟阵阵,隐约间还见有残留的紫电不经意间闪过长空,发出嘶嘶之声。 数里之地,无数的人妖堆叠在地上。 浑身赤裸,却又漆黑无比,不分男女,不分人妖,满头长发,就像炸毛一般。 偶尔抽搐,抖上一抖,冒着黑色的烟。 长空之上,悬空的强者中,亦不在少数,亦是一身狼狈,头发乱如鸡窝,口鼻喷吐黑烟。 心有余悸的望着战场,捂着胸膛。 庆幸自已,没被电翻在地,成为那些人中的一员。 诸圣懵然。 人妖凌乱。 一个个早已喉结频频,瞪大眼珠,死死的盯着战场的中央。 欲要一窥究竟,想要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悬天大阵,神仙下凡,雷霆乱世,可却无一人生死,只是被电晕了。 他们此刻,是既惊,又迷糊,即惧,又恍惚。 满脑子都是问号。 发生了什么? 是谁干的? 他想要做什么? 不懂,不知,恍恍惚惚,迷迷瞪瞪,皆是一头雾水。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30章 谁说他只是一个人的 江风又起,黑烟渐散,人间寂静无声,视线渐渐清晰。 悬天金阵之下,尸横遍野之上,两座天下之间,一个身影若隐若现。 那是一个少年,身高八尺,身着春杉,留着一头干练的短发,蒙着一条眼带。 眼带于风中轻轻飘荡,重剑扛在肩头。 他一人一剑,就站在那里,微微仰着头,睥睨天地,身处万千敌阵之中,却视若无一物一般。 落入众生眼中,唏嘘声起,举世哗然。 圣者压眉。 人族凝目。 妖族退避。 “是人~” “不,他不是人。” “那是天神下凡吗?” “没见过。” “不知道!” 战争虽止,嘈杂大起,看着那道渺小的身影,于人山人海中傲然屹立,人们云里雾里。 高山之上,三教祖师,两方妖帝面色更加凝重。 特别是三教祖师,虽然时隔千年,可是这少年,他们认得。 冥帝道:“圣人境,是人是妖?” 空帝说:“半人半妖,不曾见过。” 佛祖讲:“这是忘忧山的圣人,许轻舟的弟子,他还是来了。” 听闻忘忧山,两尊妖帝眉梢压得更沉,目光在看向那座大阵时,警惕更甚。 既然是忘忧山的圣人。 那来的绝对不止一人。 道祖若是一脸平静,不忘调侃道: “老舒子,我记得这少年,好像喜欢你家那小先生吧?” 儒圣轻抚长须,轻声赞许道: “确有此事,多年不见,这少年,依旧一表人才啊。” 空帝冥帝一怔,对视一眼,懵了! 江岸之畔,李青山眼中渐渐狂热,激动道: “来了,师傅,我老弟来了,看到那少年没,就是我老弟家的老二,哈哈,这座天下有救了~” 老人家不语,心中惊疑不定。 灵江小舟上,苏弑之继续坐下,百无聊赖,淡然一笑道: “还有大戏啊,看来没白来~” 戏中人恍惚,不明其事,不晓其人,云里雾里。 可看戏的人,心里却都门清,他们晓得这少年,也知道,来的绝非只是这一个少年。 对于他们来说。 有想过忘忧山会入世,却绝对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 从天而降。 一剑雷霆倾天起。 很酷。 只是看样子,这少年刚登场,是很霸气,却是把两边都揍了,一时还真让人看不透,寓意何为。 他们在等。 等后续,究竟来多少人。 等那个少年先生,又欲要如何做。 虽然他们还是来了。 可是这两座天下,厮杀至此,想要左右局势,寥寥数人,他们觉得,未必可行。 毕竟。 事态发展到了这个份上,早已不是一人一城之得失,而是两个种族之间,数万年的积怨。 帮人。 还是帮妖。 还是两边都不帮? 他们都想知道,不同于刚才的无趣,哀怨,此刻他们心中无比期待。 灵桥之上。 清衍还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四周之地,焦黑一片。 两座天下,人妖骚乱不安,喧闹不止。 圣人踏空而来,悬空而立,死死的盯着少年郎。 南北两岸,浩然天下,圣者上百,其中,能认出清衍者,除了南海一行出来晋升的圣人,其余的圣人,自然是大多未曾见过清衍的。 而且少年来的突然,来的古怪,行为也古怪,他们自是也分不清。 只是不多大一会的功夫,便有数十余圣人将清衍围住,一个个立在长空,居高临下,凝视清衍。 质问道: “来者何人?”清衍傲然应道: “忘忧山,十三境剑修江清衍。” 听闻忘忧山,两岸人妖多数茫然,议论之声更甚。 忘忧山藏在万里雪原,两千年来,不曾问世,天下知道忘忧山者,寥寥无几。 于他们而言,闻所未闻,如今突然冒出来一尊圣人,十三境的剑修,自是让他们一头雾水。 不过。 忘忧二字,却是极为熟悉,一个大胆的猜测也随之闪过脑海,却也仅仅只是猜测而已~ 诸位圣,听闻忘忧山,面色变得更加凝重。 万灵不知忘忧山,他们却都很清楚。 那座不问世的山门来自下州,山主便是那位先生,忘忧先生。 又有圣人,出言问道: “你为何而来,又为何伤我族人?” 清衍嘴角微扬,露出一口白牙,淡淡说道: “奉先生令,前来劝架。” 其声不大,却是灌注圣人精元,百里之地,听的清清楚楚。 一句先生。 基本坐实了世人的猜测,两岸人妖议论探讨之声更甚,嘈杂不堪。 “忘忧山,先生,难道是忘忧先生,许轻舟吗?” “很有可能。” “忘忧先生要来吗?” “劝架,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闹呢,一个人来?” “就是忘忧先生来了,也够呛。” 各有言语,各有猜测,却皆不认为,一座不曾听闻过的忘忧山,真能...劝架。 而且这也不是打架啊。 况且只来了一人。 即便此人确实很强。 不止常人这般想,便是圣人亦如是,这天地间最强者,无外乎三教祖师,两方妖帝。 今日之战,便是五人授意的。 敢问这片天下,有谁可忤逆,少年所言,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一句痴人说梦的空话罢了。 不少圣人,此时此刻,已然面露讥讽,嘲弄之意。 只觉得这少年,长的仪表堂堂,是个人才。 不过听他说出来的话,多少沾了些傻气。 “呵,有意思,劝架...少年,你打算如何劝?” 清衍手中轻轻用力,肩头重剑挥舞,再其身侧斩出一个半圆,猛然落地,惊起一阵煞风。 清衍慢慢悠悠道: “从此刻起,以此剑为界,不论人妖,谁敢过线,我就干谁!” 众人先是一怔,而后轰然大笑。 “哈哈哈!” “哈哈哈哈!!!” “笑死老夫!!” 但见一尊道门老者,指着清衍,大声道: “少年,你真是好大的口气啊,就凭你一人,就想挡住两座天下?你这是在痴人说梦吗?” 这次。 不等清衍作答,却听了那天幕之上传来一声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天地间。 “呵呵呵~” “老道士,谁告诉你的,他是一个人来的。” 声音从天上而来,灌空而下,开始的笑声沁人心脾,后来的话音,阴戾渗人。 诸圣仰头窥天,万灵恍惚四顾,凝望长空金阵。 下一秒。 在众生不曾回神之时,金色大阵中,一道金光轰然落在战场的中央。 接着是两道,三道,百道,千道....直到密密麻麻,转瞬便是数千道金色光柱落下。 就像是下雨一般。 天兵神将,沐浴金光,从天而降。 山河震动,风云色变。 两座天下,数千万的修士,见了那光柱如雨,天兵降世,纷纷屏气凝神,心神震撼。 更有甚者,止不住的惊呼出声。 “我滴乖乖,这么多~” “这些人,都是忘忧山的吗?” “这就是传说中的,神兵天将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31章 忘忧山前来止戈 漫天光柱似雨幕,数千神仙天上来。 稍稍一现,惊动人间。 将一方战场,斩成两半,此间人妖无不恍然。 但见金色光柱落下,凭空显现,粗壮如擎天之柱,渐渐消散,又化作悬天丝线。 无数强者气息悠悠激荡,空间泛尽涟漪。 一个个人影就这般自其中踏足人间。 有的落在桥上,有的悬在天上。 眨眼的功夫,已是密密麻麻围在少年身侧。 见了一姑娘,身着白衣束装,满头白发似青霜,脚踩云鞋,背负双手,往天幕的中央一站,穆如清风。 低喝一声。 “忘忧山,十三境兵修,许大江。” 还是一姑娘,长发及腰,落落大方,青衣长裙,随风飘荡,一双大眼,盈盈如月,轻声笑道: “我家先生的关门大弟子,十三境圣人,许无忧。” 一个白衣少年,宛若一柄长剑,立在天地间,峥嵘山野,沉声而道: “忘忧山未来大剑仙,十三境,剑临天。” 一个黑衣青年,暗垂眉梢,冷若冰霜,就站在清衍身后,缓缓而道: “白慕寒,我也是十三境。” 红衣长裙,束发高悬,英姿飒爽,她踏剑悬空,仰着下巴,漠视四方,淡淡道: “忘忧山十三境剑修,林霜儿。” 其侧亦有一白衣姑娘,生的儒雅,素带挽着长发,花容月貌,举止端庄,柔声轻道: “忘忧山圣人,池允书。” “忘忧山一介散修,圣人诗云。” “忘忧山溪话,我是云诗的老公。” “忘忧山中一老翁,十三境道家修士,王重明。” 一个黑衣姑娘,站在灵桥上端,背着一柄剑,龇着一口小白牙,乐呵呵道: “我叫溪云,是浩然最牛的剑修。” “舟平安,渡劫境。” “忘忧山最具潜力,最有前途的修士,周长寿。” “老夫池境~” “老身董萱~” “周虚,十一境大乘。” “..........” 声音此起彼伏,一声胜过一声,于此间杂乱不堪,却又清晰可辨…… 一一自报名号。 最后落下的那姑娘,看着年纪不大,站在人群的最前方,她有着一头蓝白粉三色的渐变长发。 格外醒目,微微抬眸,一双异瞳惊动苍生。 她自天上来,也似画中仙,美丽,大方,神秘,声如初弦,慢慢回响。 笑嘻嘻道:“我叫江渡,天赋极佳,运气极好,所以我很厉害……” 十里桥面,千里灵江,浩然两岸整片天幕下,寂静无声。 妖族懵懂。 人族茫然。 圣人凌乱风中。 突如其来的神兵天将,数千强者的同时现身,让一切变得扑朔迷离,难以看清。 他们能感受到,这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忘忧山。 虽然人数仅仅只有数千人,可是战力却是极强。 他们这些人中。 竟是清一色的都是十境之上的修士。 其中,十一境之上的最少占了八成,十二境之上的,三成。 也就是说,近乎有千人是渡劫境的存在。 虽然说,在这片战场中,大乘多如牛,渡劫不如狗。 可是两座天下,数千万修士,渡劫境者也不过才数万之众罢了。 听着是很多,可是这是两座天下啊。 十八州之地之和。 而眼前的忘忧山,只是一个他们连听都不曾听过的存在。 可一出手竟就是这般阵仗。 当真是骇人听闻。 即便放在此间这片战场中,也绝对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最最最主要的是,这数千人中,竟是立着十二尊圣人。 十二圣。 一宗十二圣,这意味着什么,自然不必多说。即便是儒释道三教,怕也莫过于此了。 至于八荒王族,若是单独拎出来一个,也只能是自叹不如。 一个宗门。 圣人之数比肩人间三教,强者之数,比肩一荒。 这样一个隐世宗门,于此间一出现,便让两座天下,数千万生灵躁动不安。 虽不是天上的神明,可是却也让人妖惊为天人。 不由都会问出一句,他们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心中不由暗道。 忘忧山。 很强。 充满了神秘,眼中流露出慌张。 然而,一切并没有因此结束,就在众生还沉浸在眼前一幕的惊骇中时。 悬于天际之上的那座金光大阵,随着忘忧山这些人身上的光柱的消散,也彻底的消失了。 漫天金文散去,天地瞬息暗淡。 却不知为何,那厚重的云层中,刚刚那座大阵的上方。 蔽日的黑云被撕开了一个口。 久违的阳光透过那个缝隙洒落人间,就照在了战场中央。 就像是故意的一般,也将战场切成了两半。 金光散尽日,云开雾明时。 两座天下,不论人妖都不由自主的抬起头,凝望天的上方。 那束自云层落下的光,就像是置身黑暗中,突然燃起的一抹光亮。 照亮的不止是眼前的战场,还有他们心底蒙尘的世界。 让他们明白,也有那么一束光,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将他们照亮。 一点道理不讲。 光照在了战场上,也似照进了他们的心房。 世界于此刻,好似万籁俱静。 他们看到了,那道光里,一个身影,伟岸如天地,正慢慢的自天穹上,一步步走向人间。 走向他们。 他们下意识的睁大了眼睛,吞咽着唾沫,嘴唇微张。 “还有人!” “那是谁?” 战场的两方,人妖莫名变得紧张了些。 不少人屏气凝神,握紧了拳头。 暗中更有不少默默无闻的强者,眼中露出痴迷,狂热。 面容近乎癫狂。 虽只是远远一眼,虽只是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 可是他们知道,这是谁。 一定是先生。 忘忧先生。 人影慢慢走了下来,行于九天之上,如踏平地。 每一步落下,都可见浮光激荡,涟漪阵阵,浩瀚长空,步步生风。 他自天上而来,当如神明临凡。 白衣胜雪,纤尘不染,其貌之貌,宛若神仙。 那是一少年。 也是一书生。 满目浩然气,一身圣贤风,眉宇间,深邃如星河,悲悯如雨露。 苍生皆知。 他不是圣人,可却不知为何,观其若圣,心生敬畏。 竟是大半生灵,默默垂下双眸,低下头颅,不敢久视,只敢偷看。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直到那少年书生,悬立在数千忘忧山众人的正上方时,人们才看清了他的模样。 于千万生灵中大部分而言,此人他们皆是初见。 可是他们却也清楚,这绝不是初闻。 他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没有说。 脑海中便以有一句话,呼之欲出,久久萦绕耳畔。 天下何人配白衣?忘忧先生许轻舟。 只能是他。 也只可能是他。 少年书生悬空,一袭白衣风流,对着两座天下,温声说道: “忘忧山·许轻舟,携前五千弟子问世人间,现在……开始止戈!”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32章 忘忧军安在否? 少年书生,温声而语,不慢不急,不悲不喜,恰如春风,只是须臾之间,便拂过了两岸千里江山。 于千万之人眼中,心中,荡起涟漪。 少年书生,声落之时,无忧等人,默契的整齐化出圣人法身。 便见了天地间,十二道圣人虚影激射而起。 人前显圣。 十二仙身。 长风避锋芒,大浪化平庸。 一位先生,十二圣人,五千修士。 一方战场,十里桥面,千里灵江。 忘忧山一山,止戈浩然两座天下。 这是一场别开生面的劝架,至少在浩然的历史上从未出现过。 莫说是浩然当前纪元,便是往上一直数,乃至永恒界,自荒古纪元至今数千万年的岁月里,也未曾有过。 从今往后,纪元更迭,纵是百万年,恐都再难有人效仿。 区区五千人,止戈两座天下数千万人,欲要以一已之力,平息两族数万年的积怨。 便是有那么一个人像许轻舟一样勇敢,可他的身后未必能站着许轻舟这么多人。 这般一幕。 当真是惊骇世人,忘忧山自今日起,必将载入史册,无论此战,成功与否。 此时此刻。 两座天下是安静的,无声寂静。 何为止戈? 说好听一些,便是劝架,当一个和事佬。 说难听一些,就是没事找事。 这始终不是在打架,而是一场战争。 参与者,圣人上百,生灵千万计。 忘忧先生想要平息此战。 唯有一种办法,那就是以实力镇压两座天下。 就如刚刚一开始那少年说的一般。 谁动揍谁。 不单只是说说而已,还要真打得过。 不可否认,忘忧山很强,一位先生,十二圣人。 便是那些剩余的修士,每一个身上的气息,都是极强的,且满身法宝,泛着仙光。 可归根结底,他们依旧只是五千人。 而他们需要面对的,却是整整两座天下。 一人拦下数千万生灵。 和五千人拦下数千万生灵。 于众生而言,听起来,似乎并无区别,都是痴人说梦罢了。 但是。 不知道为何,两座天下,不管是圣人,还是人族,又或是小山般的妖族也好,此时此刻,却是噤若寒蝉。 并没有先前的嘲弄,讥讽和戏弄。 有的只是无声的瞩目,满目的敬重,和稍许恍惚。 而这一切不是因为那十二道圣人法身有多强,也不是因为那数千的神兵天将有多优秀。 一切只是因为战场中央,那个站着的白衣少年书生郎。 忘忧先生。 两座天下,近两千年来的传奇。 他的故事早已流传在四州八荒。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行善积德,渡化苍生。 不以善恶分人妖,不以对错论成败。 等等等。 这些话,这些事,一直流传在人间,被写进了书里,被记在了心里。 于此间大多数人与妖而言。 虽然此生初见忘忧先生,可是他们的大半生里,受了族中老者的耳濡目染,对于这位先生的敬重是由衷的。 就似刻在了骨子一般。 今日。 这位先生问世人间,他们能亲眼见证。 于他们的潜意识而言,便是三生有幸。即便这位先生,说了句很大很大的话。 即便这位先生,要干一件看起来很蠢很蠢,难如登天的事情。 可他们并未出声议论,出言嘲弄。 因为他们尊重这位先生。 更有一道声音在告诉自已。 这位先生也许做不到,但是他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他一定会做。 昔日南海。 他便将百万人活着带了出来,于浩然史书中,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创造了一个新的奇迹。 今日灵桥。 他又来了,要平息这样一场旷世的大战。 无论成败,当凭借这份勇气和担当,忘忧先生之名,也必将再度名扬天下,万古流芳~ 直觉告诉他们,可以不理解,但是一定要尊重。 所以无声瞩目。 所以一动不动。 那些圣人们亦如是,只是他们是圣人,皆是许轻舟的长辈,活的久,见的也多。 他们尊重这位少年,也欣赏这位少年,却绝对不会像寻常的修士一样,去膜拜他,甚至趋炎附势于这位少年。 欣赏于少年的勇气,尊重于他做过的那些好事,感激于昔日自家弟子无意间受了其恩惠。 然。 这毕竟是种族之争,是三教祖师,两方妖帝的指示,绝不是因为感激和欣赏,因为他一句话,就能了事收场的。 对于忘忧山来说,许轻舟就是信仰。 而对于他们来说,三教祖师,两方妖帝何尝又不是一种信仰呢? 在信仰面前,在是非恩怨之前,他们拎得清,也辨得清。 大多都知道自已该怎么做,该怎么选。 他们收起了自已的傲气,玩世不恭,给予了这位少年先生,最高的敬重,却决不妥协。 妖族八王座第一大妖,血狼王站在人前,肃穆说道: “忘忧山,忘忧先生,许轻舟,闻名不如一见,今日一见,大开眼界,先生豪言壮语,老朽佩服,可是小先生,这里你们忘忧山不该来的,这一场争端,也不是小先生一句话,说平就能平得了的。” “念在小先生于我妖族有恩的份上,速速带人退去,我八荒既往不咎,绝不阻拦。” 道门道祖之下第一老祖亦沉声说道: “许小友,且速速离去吧,你们还年轻,这浑水,不该你们来淌~” 许轻舟轻轻挑眉,含笑依旧,慢慢说道: “敢问几位前辈,若是我今日就非做不可呢?” 诸圣压眉,面色阴沉,眼眸中泛起戾气。 “若是执意如此,那我等就只能得罪了。” “许小道友,我需要提醒你一下,这里可是站着两座天下的生灵的,情况很复杂,你区区一山门,五千人,不够的,切莫冲动,你可能不怕死,可他们未必不怕死,何必呢。” 听闻。 忘忧山众人面色依旧,甚至不少,还露出轻佻之意。 听得出来,他们被警告了。 算是好意提醒,可是在忘忧山众人听来,却是好笑至极。 他们既然敢来,又怎么可能怕死呢。 可不就是笑话…… 一个个依旧桀骜,慷慨环视天地,眼中无所畏惧。 只需先生一声令下,便是身处千万人中,他们也敢一往无前,争做先生的陷阵之兵。 许轻舟点头道: “我听明白了,诸位是觉得,我来的人少了些,不够看,对否?” 诸圣不语,意思却已经不言而喻。 许轻舟轻轻摇头,视线扫过天地。 叹一声气,“也罢,既然诸位都觉得我人少,那我就试试在喊些人吧。” 诸位圣人不解,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天,莫非还有人来不成。 有些迷糊。 许轻舟低眉看向天幕之下,对着小白微微一笑,点头示意。 小白心领神会。 一步迈出,百丈法身如影而随,负手立于天地间,银发披肩洒落,似霜雪白头,一溪霜华。 在百圣和两座天下的不解中,长眉一压,袖口一荡,朗声问人间。 “敢问,昔日南海忘忧军,安在否?”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33章 在,我在,我一直都在。 白发圣人,声若雷霆,鸣动九霄。 两岸山川,千里灵江,数不尽的茫茫生灵中,一个个人影就像是海面下的鱼儿露出头。 有的下意识的扬起了头,有的不自然的迈出了步。 眼神炙热,蠢蠢欲动。 小白声再起,悠悠回荡两岸青山中。 “可愿起身,助先生,一臂之力。” 百圣懵然,如坠云雾。 众生糊涂,云里雾里。 左顾右看,视线不时在天与地,江与山,那少年先生和白发圣人之间,徘徊游荡。 懵懵懂懂,恍恍惚惚,不知其意。 突然。 一个身影自北岸妖族兽海中起身,一步踏出,山河百里,一息而至,悬于长空,拔剑而立。 “忘忧军青荒大统领,涂空儿,领命!” 一声出,山野哗然,青州一荒之妖,噤若寒蝉。 青荒之圣,更是满头黑线,暗咬刚牙。 涂空儿。 蛮荒第一美人,同代之中,第一个入圣的大妖,名气之大,可冠当代,八荒第一人。 “怎么回事?” “居然是涂空儿,青丘一族第一天骄。” “这~” 青丘老祖,面色阴沉,喝了一声。 “空儿,不可放肆!” 然涂空儿,却仍然面色不改,悬剑而立,一动不动。 许轻舟于她而言,本就不一般,昔日种种,犹在脑海,莫不敢忘。 若能为先生而战,纵死何妨。 即便背上背叛种族的千古骂名,她亦在所不惜。 且不等其余圣人看热闹。 千里灵江两岸,一道接一道的圣人气息急速逼近,悬停于少年身侧。 然后一个又一个熟悉的身影,竟是就这般。 当着两座天下众生的面,一个接一个的毕恭毕敬拱手拜见少年郎。 郎朗之声,不绝于耳,一声压过一声,惊骇整个人间。 “忘忧军狼荒总统领·赤瞳领命。” “忘忧军暗荒总统领·白冥领令。” “忘忧军水荒总统令·归玄领令。” “忘忧军金荒总统领·金毛领命!” “忘忧军蟒荒总统领·青眼领命!” “忘忧天荒军总统领·青儿领令!” “忘忧木荒军总统领·泰山领令!” “忘忧儒州军副统领·舒小儒领命!” “忘忧道州军总统领·方太初领命!” “忘忧佛州军总统领·十戒领命!” “忘忧军水荒军第三军团第二营第三大队副队长,董治得令!” “忘忧军道州军第一军团军团长韩隋在此!” “忘忧军莽荒第四团第三营第一大队队员青木前来报到!” “忘忧军·李允~” “忘忧军·山岳~” “忘忧军·张卿~” “..............领令!” “愿助先生止戈!” 圣人一尊又一尊的现身人前。 方太初,舒小儒,十戒,涂空儿,归玄,赤瞳,泰山......一连二十余圣。 每一个名字的响起,都能激起天幕之下的一方喧哗。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一州年轻一代的榜样,每一个都名声赫赫,晓誉四海。 而且不止如此。 自灵桥中央,一直向着两岸延伸,声音虽然越来越远,可却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十人,百人,千人,万人,十万人,百万人...... 一句句忘忧军。 一声声领命。 最终汇聚出一句话来。 在! 我在! 我一直都在!于此间天地,两座天下,滔滔回荡。 众生懵了,彻底懵了。 那些老祖圣人,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家最得意的弟子和后生因为一句话,就站到了少年那边,心如刀绞,气愤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怒不知从何而起,又不知知该从何言说。 至于那些人妖修士,比老祖圣人更懵,一个个瞪大着眼珠,惊为天人。 抛开那些炙手可热,人尽皆知的天之骄子不谈,就是那些冷不丁冒出来的名字,都能让他们久久不能平静。 好家伙。 那一个个可都是自家宗门,或者家族里的老祖宗,老前辈啊。 而且很多都在家族,宗门里身居要职。 完全懵逼。 大脑一片空白。 这还没开打呢,对面一句话,自家老祖,掌门,长老,师尊全叛变了。 这还打吗? 在打不就是欺师灭祖了? 不对。 看着自家的老祖宗们朝着战场中央,疾驰而去的背影。 他们甚至都已经弄不清楚,自已到底是哪一伙的了。 按理。 人就是人,妖就是妖。 自然是南北对峙,各站一边。 可现在,一位先生从天而降,一声忘忧军何在,家族顶梁柱,宗门老祖宗们集体倒戈组成了第三伙人。 他们是真的恍惚了。 五千忘忧山修士,一眨眼的功夫,就上百万人了。 而且这些人,还都是两座天下的中流砥柱。 至少十二境的,十一境的,乃至十境的,几乎全跑人那边去了。 其中居然还有一堆圣人。 他们一个个愣在原地,糊里糊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面面相觑。 嘴角挂满苦涩。 “卧槽,那不是我家老祖吗?这就叛变了。” “掌门都跑了,还打吗?” “大哥,我们到底是哪头的?” “你虎逼啊,你看咱爹跑哪里去了。” “我滴妈呀,我娘不要我了~” “什么鬼,什么鬼,什么鬼~”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战场形势,当真是瞬息万变,刚刚的势单力薄,现在眨眼的功夫,以有百万之众,且还都是昔日南海回来的两族精锐。 他们这些人,都是近一万年来,优胜劣汰留下来的。 后又得了南海机缘,修行大路,便就此一飞冲天。 此时此刻。 两座天下,一片骚乱哗然,人心惶惶,惊呼之声,吐槽之音不绝于耳,响彻天幕之下。 诸位圣人,彻底凌乱,不知如何自处。 自家小辈倒戈他们也就忍了,可现如今,这两座天下,百万精锐全部倒戈了,他们是真的慌了。 要知道,这些人虽然放在他们面前不值一提,可是在两座天下中。 那不是一宗之主,就是一家之主,还有一堆老祖。 他们往那里一站。 看似还是几千万对一百万,可实际上,这几千万里,有三分之二以上都是他们的后人,族人,亲人。 这还打个屁。 这是战还没开打呢,手底下叫得上名号的将军全投降了,就剩他们一群光杆司令了。 百圣面色如吃了屎一般难受,脊背之处,瑟瑟冒着凉风。 其中一个老道士,巡视四周,吞咽一口唾沫,吐槽一句。 “这不是他要打两座天下啊,这是我们要打两座天下啊~” 其余圣人闻言,竟是无言以对,无可反驳。 情况还真就是这么个情况。 刚才是他们包围人家。 现在反倒是他们这些人被包围了。 两座天下,千万生灵,似乎已经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 他们虽然是圣人。 可是他们却没那个自信,能让这些还没站出来的后生欺师灭祖,跟自家的老祖宗一决生死啊。 如此戏剧性的一幕。 便是圣人,也只剩无奈。 “见鬼了!” “闹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34章 一言定了天下事。 剑城之巅,一个中年汉子大饮一口烈酒,随手扔掉手中酒壶,咧着嘴,自言自语的癫狂笑道。 “哈哈哈!” “哈哈哈哈!” “先生就是先生,先生就是浩然的神。” “我就知道。” 他身体向前一倾,整个人便如断线的纸鸢落下高城,而后如秋叶一般,随风高扬,激射而去。 于战场上空勾勒一道残影,眨眼的功夫亦来到那战场中央,单手拔长剑,剑出风潇潇。 血色披风于身后狂舞,一身寒甲凌冽人间,剑锋指向诸天圣人,冷喝道: “剑气长城,第二百五十代剑官,步溪桥在此。” “剑城铁军何在?” 剑城之下,百万剑修齐声应。 “我等在!” 步溪桥咧嘴笑道: “随我助先生止戈!!” “末将领命!” “我等领命!!” 山呼声起,亦是震耳欲聋,且整齐划一。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战场风云,变化无常,让人捉摸不透,亦摸不着头脑。 两岸天下,芸芸众生,错愕不已。 “又来~” “疯了!” “忘忧先生,这也太牛了吧~” “岂止是牛,简直神了!” 两岸百圣,脸色更加阴沉,极其难看,就像是吃了屎一般,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当真是进退两难。 深陷其中,心乱如麻,思绪难宁。 一读书模样的高瘦圣人老者,嘴角抽抽,说道: “步溪桥,你一代剑官,凑什么热闹,别忘了,我们可是替你来守城的~” 步溪桥满脸不屑,持剑来到许轻舟身侧,恭敬道: “先生,你说,干谁,我当先锋。” 诸位圣者嘴角抽动,黑线满脸。 无忧众人抿唇憋笑,一个个幸灾乐祸,却也得意洋洋。 昔日忘忧军众人紧握剑锋,戒备两岸。 两座天下的修士们,糊里糊涂,傻傻分不清楚。 许轻舟余光一瞥,看了步溪桥一眼,浅浅一笑,点头示意,步溪桥便就规规矩矩站在一边。 许轻舟视线环视四周,眉梢轻挑,又看诸圣,微笑问道: “诸位前辈,敢问,我现在的人够是不够?” 诸圣垂目,默不作声。 这哪里是够是不够的问题,他们都已经被包围了。 一波三折,皆是发生在转瞬之间,他们甚至还没有彻底消化干净。 一个个稀里糊涂,唏嘘不已。 大阵悬空,少年出剑,雷霆肆虐人间。 神兵天降,忘忧先生,止戈浩然天下。 接着一声忘忧军何在,召唤来百万强者,尽是两座天下的宗门老祖,万年底蕴。 现如今,剑气长城剑官,带着守城的精锐也倒戈了。 说真的。 这样的事情,若非亲眼所见,他们那是连想都不敢这般想的。 就跟做梦一样。 一场旷世之战,两座天下之争,于少年先生而言,似是一场儿戏一般。 一言便平了这数千万修士的纷争,两族数万年的恩怨。 上哪里说理去。 想不通,也看不透。 不止是身处局中的他们,就是局外看戏的人,此刻大底也是懵的。 哪怕是事先知道一些事情的苏凉凉和薬,那也是一个个大眼瞪小眼。 他们知道许轻舟会来,也相信许轻舟有能力平息这场纷争。 可是她们却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 猜对了开头,也预知了结果,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过程。 少年出场。 往人前之站。 寥寥数语,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而已。 两座天下尽俯首,数千万生灵没了声音。 见过化敌为友,也没见过这么弄的。 啥也不说,啥也没干,天下大势全就变了。 人都跑少年书生的后头了。 便是薬这样历经了两个纪元的存在,也看懵了。 苏凉凉瞪着大眼珠,“乖乖,就跟做梦一样。” 薬嘴角抽动,双手环抱胸前,撇嘴道:“这烂好人,人缘是真好。”苏凉凉认同的点头。 “嗯嗯,还是他狠啊,不杀人,光诛心了~” 高峰之上。 三教祖师,两大妖帝,早就傻眼了,那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就没了~” “玩呢?” “闹呢吧~” “老几个,这什么情况~” “鬼知道!” “白眼狼,全是白眼狼~” 他们辛辛苦苦布下的局,数万年的苦心经营,说没就没了。 一时之间,自是难以接受。 想过你许轻舟不简单,可是也不带这么玩的啊。 你好歹也得打一架不是。 什么意思? 挥一挥衣袖,这就行了? 万年布局,煞费苦心,少年一朝入局,他们满盘皆输。 输的不止彻底。 输的憋屈至极。 一座山门,一位先生,一声召唤,天下太平。 简直离谱。 荒谬。 至少冥帝,接受不了一点,真想一头栽进身后井里,丢死人算了。 江岸之上。 青山高呼牛逼。 “牛逼,卧槽,我老弟牛逼,神了。” 一旁老头哑口无言,眼神之中只剩钦佩。 “一言以定天下事,好一个忘忧先生。” 灵江之上。 苏弑之咧着一口黄牙,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百万年不遇的人才,这才是真正的气运之子啊,哈哈!” 意料之外,意料之中,他还真分不清。 调转船头,便就渡舟离去。 不曾回头。 此间事已了,留下以无戏看。 苏弑之清楚,这片天下,从今日起,便就该姓了许了。 望着前方,两岸青山,苏弑之在无人之处,朗声而叹。 “.....轻舟已过万重山!” 惊起漫天鸥鹭,啼鸣两岸,与长风共舞,飞向云端。 战场之中,灵桥之上。 两座天下,喧闹依旧,战场却是已经被彻底的分割成了三段。 一边是北岸的妖,一边是南岸的人。 至于中间的,全是忘忧先生的人,同样也是南北两岸的人。 很乱。 搞不清的。 先前还有些桀骜的圣人,此时此刻却也不得不向眼前的这位小先生低头。 你可以说他菜,只是区区十二境渡劫初期。 但是你不能看不起他,因为他后边真的有人,随随便便能摇来两座天下。 恭敬问道:“小先生,你到底想要如何?” 其余诸神眼中等待。 许轻舟并未因占据了上风,就桀骜不驯,张扬无礼,依旧谦逊,和颜悦色。 柔声说道: “道理许某便就不讲了,今日来就是劝架的,还望诸位前辈给个面子,此战就此作罢,人妖各自回家,还人间一个太平。” 少年先生,说的稀松平常,云淡风轻。 诸位圣人,听的难受,表情复杂。 为难道:“小先生,你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许轻舟半眯眼,淡淡再道: “难不成,还真要打一架?” 诸圣不语,互相对视,暗自咬牙,大有不行就拼一把的意思。 先斩书生。 再做图谋。 就在僵持不下且犹豫不决之际。 千里之外,仙音袅袅而来,一连两道。 “就依小先生言,南岸的回吧。” “北岸的,也散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35章 止戈平息,天下太平 声从南岸云山来,随风渡过了灵江,传遍两岸。 自芸芸众生耳畔响起时,分不清来自哪四面,哪八方。 只知道其声。 能引心神共鸣。 不论是百位圣人,还是南岸的人,亦或是北岸的妖,乃至忘忧山的诸君和少年先生。 都不由自主的环顾四周,随后又不约而同的看向南岸远山。 天地清静,万灵噤声。 只见南岸群山里,几道气息冲天而起,化作一天长风,眨眼的功夫,便就荡尽了千浮云。 终得云尽散,满天坠日光。 清衍,无忧,小白,江渡,一众圣者暗暗拧眉,凝视远方,心生警惕。 寻常修士识不得。 可是他们却能感应到,那阵风里裹挟的,是五道巅峰圣人的气息。 气息的主人,当论修为,除了江渡外,皆不如。 见暗处藏着几尊强者,故此新心生防备。 南岸两座天下的上百圣人,面容惊慌,近乎同一时间,面向南岸远方,恭敬一辑,各自道: “弟子遵道祖法旨!” “学生遵先生之命!” “弟子遵佛祖法旨!!” “我等尊空帝,冥帝之命!!” “...........” 圣人其拜,万灵懵然,纵然是在蠢,亦明白,方才说话之人,起风之人,究竟是谁。 自是三教祖师,两方妖帝。 传说中。 站在浩然两座天下,最顶端的存在。 虽不见其人,却知其在此,自不敢多言,芸芸众生纷纷低头俯首,面向南岸,毕恭毕敬。 当然。 忘忧山一众和剑城修士除外。 他们本就不信奉三教祖师所谓的道,亦不尊两尊妖帝的命。 为何拜? 又为何应? 不过却仍然敬,敬其红尘之德,敬其圣人之名。 许轻舟亦微微一辑,彬彬有礼,轻声谢道: “晚辈谢几位前辈成全,” 少年先生声刚落,远山之声再起,只是这次却换了一个人。 “忘忧先生,可愿到山中一叙?” 许轻舟道:“当然愿意。” “那便来吧~” “那晚辈就叨扰了!” 一问一答间,两座天下,千万苍生,无不心神恍惚,思绪极深,同样极乱。 许轻舟欣然应下,因为这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也是时候该见几人一面了,便是他们不请,自已也要去寻。 如今倒是也省事了。 听许轻舟应下,见许轻舟欲往,忘忧山无忧,江渡一众面露担忧,纷纷收起圣人法身,来到许轻舟身侧。 “先生,我们陪你一起去吧。” “对,师傅,我们和你一同去。” “老许,带上我!” 许轻舟面带微笑,柔和的目光一一看向众人,抬手示意安静,温声道: “我一个人去便可。” “可是~” 少年书生坚持道:“好啦,大可放心,不会有事的,你们留下等我。” 见先生执意独往,众人便只得悻悻作罢,不情愿的妥协。 只是叮嘱几句,皆是唠叨话语。 “那好吧,师傅万事小心。” “小舟,千万别逞能,情况不对你就跑~” “老许,有事你叫就行。” “知道!”许轻舟微笑说。 随后看向昔日南海的忘忧军诸位,方太初,涂空儿等人,还有步溪桥,亦微微一辑。 招呼道:“诸位,今日之事,容我之后在一一道谢,我还有事,需要先去处理一下。” 众人惶恐,赶忙回礼,辑的更深。 “先生言重了!” “这都是我们该做的!” “先生且先去忙,不用管我们!” 少年先生莞尔一笑,并未矫情,目光又看向诸天百圣,点头示意道: “诸位前辈,晚辈先告辞了!” 笑若春风,让人观之格外舒爽。 一众圣人纷纷低头,以示回礼,同样表示自已的敬重,亦放下了自已一身圣人的傲气。 这位忘忧先生,值得他们低头,他们也该低头。 不管怎样,过往不谈,今时不论。 能被三教祖师,两尊妖帝尊称一声小先生,又特意邀请,入山一叙。 这其中的分量,别人不知,他们又岂能不懂。 要知道。 就是他们这些自家人,也未曾喝过这几位的茶啊。 而且。 此一去哪里是喝茶这么简单,显然,当那两道命令发出来的时候,何尝不是三教祖师,两尊妖帝向少年低头,选择妥协呢。 当今浩然。 能如此者,恐怕也只有许轻舟一人了。 地位早已不是他们这些圣人能相提并论的了,即便他们活的是久一些。 可这世道,可不是谁年纪大,谁就有理。 拳头。 名望。 远远排在这前面,又岂敢对其不敬呢。 许轻舟回身,乘风,渡空,于千万生灵的注视中,化作一道极虹没入了南岸群山里,眨眼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 可是。 万灵的视线却依旧久久不曾收回。 现在的这方天地,虽有生灵千万,可依旧是噤若寒蝉。 直到好大一会后,人们才纷纷收回了目光,也回过了神来。 一个个懵懵懂懂,恍恍惚惚,彼此之间开始了窃窃私语,小声揣测。 其声连在一起,其嘈杂倒是也盖过了那满江大浪喧喧。 八荒妖王,三教圣人,无奈摇头,眼中,嘴角尽是苦涩和无奈。 一场大战,打了不到半日,说停就停,现如今亦是说散就散,当真如儿戏一般,让人哭笑不得,同样措不及防。 毕竟他们也是第一次,没想到会碰上。 “散了吧。” “回吧!” “让人都散了。” “走了!” 上一刻,还杀红眼的两拨人,这一刻,相视一笑,竟是连一句狠话都懒得放,各自回了南北岸。 圣人走后。 两座天下的修士和大妖们自是群龙无首,有的继续攀谈,有的继续惊叹,有的掉头回家,有的收尸走人。 有盘膝坐下,恢复伤势者。 有呼朋引伴,相约回家者。 亦有垫脚探脑,留下来看热闹者。 比比皆是。 如风云般催城而来,又如潮水一般,慢慢退去。 一切都在瞬息之间,是那般的不可思议,又是那般的自然而然。 就像是那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半点头脑来。 “走了走了,散了,还看啥呢~” “我刀都还来得及拔呢,就结束了,闹呢。” “呲呲,虽然没打成,但是今天真的没白来,长见识了~” “我总感觉错过了什么似的。” “哎呦,可算结束了,在下去,我这心脏可受不了,一波三折啊,要不要这么刺激。” “忘忧先生,果然名不虚传,神一样的读书人啊。” “一人止戈两座天下,天下苍生尽低眉,这不比神有面子。” “言之有理!” “你们先走,我得等等我家老祖,看看什么个情况~” “一起吧,我娘好像也是忘忧军,我等一下她!”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36章 云开雾散 圣人落寞退场,人妖各自散去。 春日的阳光不燥,站在于灵江上时,江风徐徐,有些清凉。 一改之前肃穆的气氛,忘忧山的众人喜笑颜开。 忘忧军的众人久别重逢,会心一笑后,拉起了家长里短。 于两座天下而言,若是说谁不愿人妖血战,那便就是昔日南海归来的忘忧军一众了。 可是在这之前,他们却也只是随波逐流,顺应时事,正如昔年南海一别,先生站在城头叮嘱的一般。 君子不立危墙。 他们即便是不情愿,却也不愿将自已置身于风口浪尖,背叛种族,与各自的天下背道而驰。 今日。 先生现世,振臂一呼,他们便毫不犹豫的站在了先生的这边。 先生是一颗导火索,也是他们勇气的催化剂,当然更是他们的底气。 即便时隔数千年,然南海百年那场大梦,一分一秒他们都时刻记得。 今日先生止戈两座天下。 千万生灵之间的生死搏杀瞬息作罢。 故人见了面,自是相逢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泰山等人来到小白众人面前,咧着一口白牙,大大咧咧道:“白大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小白端着身子,半眯着眼,自是摆起了当年将军的架子,欣慰道: “你们几个,很不错,不枉当年我揍你们一场。” 众人脸色难看,尴尬笑笑。 “哈哈哈,白将军还是这么幽默啊。” 涂空儿,方太初等昔日忘忧军的颜值当担今日自是有聚在了一起,彼此盈盈一笑,甜腻之声萦绕耳畔。 涂空儿道:“许久不见,我们的小无忧又变漂亮了呢。” 无忧羞涩道:“哎呀,空儿姐姐,你也好看了哦。” 林霜儿说:“是啊,我看你这胸,好像又变大了。” “噗~” “太初也一样,哈哈哈!” “你们啊,还是老样子,不知这位小姑娘是谁啊?” “你们好,我叫江渡,小舟先生的小徒弟。” “先生的小徒弟,失敬失敬~” 女子们互赞美丽,男子们勾肩搭背。 “我说,老墨啊,看你这大肚子,这些年过的不错啊。” “碍,一般一般,我这两千年里,也就纳了十房妾而已,你呢,老池,还单着呢?” “咳咳,一言难尽啊,不提也罢。” “小子,又见面了。” “呵...见你就烦,不见也罢。” “你这我就不乐意了,上次要不是我放水,你早被老子捅死了。” “切,老子需要你让~” 清衍来到了舒小儒面前,憨憨一笑,挠着头。 舒小儒笑嘻嘻盯着少年郎,说道:“江清衍你很勇哦刚刚。” 清衍谦虚道:“咳咳,还行吧,我向来都是很猛的。” 舒小儒翻着眼白,吐槽道:“哼哼,说你行,你还喘上了,一点不禁夸。” 清衍不以为然,实诚道:“先生说过,过谦则傲,我实事求是。” “行,说不过你,不过江清衍,你刚说谁动就揍谁,好狂啊,要是我动,你是不是也要揍我啊。” “当然...我总不能言而无信吧。” “呵...你咋那么牛呢?” “你刚不是已经夸过了?” “懒得理你。” “你的意思是,要我让着你吗?” “我用你让,笨死得了,离我远点。” “莫名其妙,发什么脾气,无语。” 方才血雨腥风的战场,如今又是一场笑语欢声,吵吵闹闹,熙熙攘攘。 然。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喜悦,有人痛,且是痛彻心扉的痛。 周长寿跪在地上,生无可恋的望着苍天,泪流满面。 “完了,彻底完了,天不生我周长寿,赌道万古如长夜啊~” 人群中,王重明恶狠狠的走来,怒骂道: “周长寿,你这杀千刀的,我跟你拼了~” 周长寿一动不动,坦然接受。 “你弄死我吧,我不想活了。” 王重明抬起的手掌终究是没有落下,转而给了自已一巴掌,悲戚道: “造孽啊,我怎么就信了你的鬼话~” 忘忧山一众笑得肆无忌惮。 旁观的人却是看得一头雾水。 “这两人这是咋啦?” “不知道,忘忧山都在笑,就他们两在哭~” “看着挺悲伤的还?” 涂空儿弱弱问道:“无忧,老王和老周怎么了,失恋了?” 无忧摇头,“没有啊。” “那.....” 溪云笑嘻嘻道:“没事,估计是太激动了,喜极而泣吧~” “嗯...原来是这样啊。” “噗呲,哈哈哈!!” 一场大战,打了半日,两人输的可谓是倾家荡产,不止输光了下辈子,就连下下下辈子也没了。 江渡很认真的对着刚认识的方太初说: “姐姐,你要记住,赌博害人,你以后可千万别赌哦~” 方太初一头雾水,懵懂应下。 “好。” 天幕之上。 苏凉凉和薬没了热闹看,自是也悻悻离去。 苏凉凉说:“姐,要不咱们去听听,许轻舟跟那五个小家伙说什么吧~” 薬淡淡道:“要去你去,我不去~” “别啊,你不去,那只狗发现了,揍我咋办?” 薬伸了个懒腰,“关我屁事,睡觉去咯。” 苏凉凉努了努嘴,回望一眼南岸青山,收起了自已的小好奇。 “真没意思啊,啥都没看成~” 说实在的,刚刚确实挺精彩的,一波三折。 少年上演了一场摇人的大戏。 就是结束的太快。 要是能打一架就好了。 毕竟。 她观察了许轻舟这么久,还没见过许轻舟动手呢。 唯一一次,还是在罪州门外和李太白打了一次。 可是,那次的许轻舟只用了一个眼神,就结束了战斗。 她根本没看清。 所以才想看,想看看少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实力。 他是用剑啊,还是用拳头。 另一边。 许轻舟离开了剑城外的战场,很快就来到了那座山峰之前。 自顾自的落地山巅破院外,正衣冠,隔着那早就破烂不堪的院墙和院门,对着里面轻轻一辑。 “晚辈许轻舟,应邀而来,求见五位前辈。” “哈哈哈,请进!” “多谢前辈!” 许轻舟起身,一步迈入小院中。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37章 见五位老前辈。 说是小院,实则也就前门朝南有一段没塌彻底的小土墙,门前立着两根腐朽的木桩。 从里往外看时,尚有其形,入了其中,自是徒有其表,一言难尽。 昔日三间房尚余地基,时春杂草生根。 一口枯井,一棵古松,六个石凳。 记载着属于浩然的岁月流年,沧海桑田。 入眼五人,各不相同。 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小子,蹲在古松的树杈上,正盯着少年看,手中拿着一个桃子,咬了一口。 “咔嚓!”一声。 一个婀娜多姿,风韵犹存的姑娘,随意的坐在石凳上,手里把弄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低着头,余光一瞥,寒意激荡。 一个大胖和尚,白眉垂颊,盘膝而坐,手中捻着佛珠,慈眉善目,正冲着自已笑。 还有一个放牛的老汉坐在石凳上喝酒,潦草一身。 中间站着一个老先生,嫣然一副仙风道骨的神仙模样,与其余几人格格不入。 老先生云淡风轻,面若春风,见少年入院中,主动行了一个读书人的礼节。 许轻舟惶恐,亦匆匆回了一礼。 执弟子规。 树上的男子将口中的桃子吞咽入腹中,咧嘴一笑道: “呵呵,老先生拜小先生,小先生拜老先生,要是不知道你们是读书人,还以为你两在拜堂呢~” 其余几人表情各异。 道祖轻切一笑,饮了一口酒。 女子抿唇,冷笑了一声。 大和尚一动不动。 少年郎嘴角抽抽,心想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读书人风轻云淡道: “小先生莫要介意,他就是这个性子,并无恶意。” 许轻舟轻挑眉,温声道:“前辈放心,无碍。” 儒圣指着自已对面那个石凳,轻声道: “请坐。” “多谢!” 许轻舟微微拱手,便就这般在几人的注视中落坐那石凳,不忘捋一捋裤袍。 坐的端正,一丝不苟。 气定神闲,笑意浅浅。 身侧的汉子又饮一口酒,那潦草的乱发下,一双深邃的眼眸在许轻舟的身上看了又看。 莫名的讥讽道:“小小年纪,人模人样,坐的还挺端正。” 许轻舟余光一瞥,摇头笑笑。 “都说道祖小时候是个放牛的,看来还真不假。” 道祖一怔,回神后便是一通吐槽。 “什么意思,看不起放牛的,放牛的招你惹你了,吃你家大米了?” 许轻舟微笑道:“那倒是没有,只是这牛能反刍。” 几人糊里糊涂,有些新奇。 道祖更是云里雾里,追问:“何意?” 许轻舟谦逊一笑,皮笑肉不笑道: “没啥意思,牛能反刍,把肚子里的屎吐回嘴巴里嚼,这人放牛了,和牛一样,也嚼自已的屎,所以嘴巴极臭~” 儒生抚额,面色尴尬。 佛祖乐呵,眯眼而笑。 冥帝噗呲一声,笑出了声,却又赶忙低头掩饰。 空帝在那树上,捧腹大笑。 “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很新颖的说法啊。” “读书人骂人,就是狠啊,哈哈哈!”却都在想,这少年还真是勇啊,一言不和,阴阳怪气,把道祖都好一通骂啊。 道祖冷着眼眸,沉声道: “小小年纪,目无尊长,这就是书里教你的道理?” 许轻舟不卑不亢,淡淡道: “垂垂老翁,满嘴喷粪,这就是世道教你的道理?” 气氛压抑,剑拔弩张,似有黑云压日,山雨欲来。 突然。 黑着脸的道祖仰天大笑。 “哈哈哈!” 在看少年,眼中尽是欣赏,赞许道: “你这小子,有点意思,不像这老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这读书人,很不一样,我喜欢,有脾气。” 许轻舟半眯眼,微微点头。 其余人表情各有精彩。 读书人叹一声气道:“你们说你们的,扯上老朽干嘛?” 道祖乐呵道:“我就是看他,比看你顺眼。” 儒圣不予理会。 气氛莫名缓解,方才的压抑不见,彼此间的针锋相对也少了许多。 至少。 除了自已身侧这个把弄匕首的女子依旧杀气外泄之外,其余四人对自已多有打量,却无敌意。 又或者说,四人藏得深,许轻舟没发现罢了。 儒圣在自已身侧的小桌子上一番忙碌,倒了一杯茶,轻轻一挥。 那装着八分热茶的杯子就飘到了许轻舟的面前。 “小先生,请!” 少年自不矫情,道了一句谢。 “多谢老先生!” 别人以礼相待,少年谦逊回应。 别人恶语相向,少年自不客气。 握住杯,饮一口,古香入喉,似一小溪流过心涧,沁人心脾,精神抖擞。 这茶很老,就和这读书人一样老,喝起来,古韵古香,让人回味无穷。 轻挑长眉,余光下看,见了眼前石板之上,有一幅画卷,线条简单,勾勒纵横。 一条江,两座大陆,八条河,还有四片汪洋。 一般。 如三岁小孩随意临摹,但是该有的却也都有了。 就像眼前的五人一样。 乍一看,平平无奇,和凡夫俗子一般无二,可是胸有乾坤法,身负通天能,也是该有的都有。 读书人端正而坐,手抚长须,其声落入清风中,徐徐道: “早便听闻,忘忧先生,甚为不凡,今日一见,当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小先生一言以定天下事,我等见之,惊为天人。” 少年书生袖口一荡,涟漪泛起身前,将手中杯子轻轻一放。 虽无桌,却稳立空中,笑着客套道: “晚辈平生无大志,喜欢游走人间,做个俗人,也没什么特长,就是朋友有些多,大家也给我面子,坏了几位前辈的好事,还望几位前辈,莫要往心里去~” 看似谦逊有礼,表明歉意,可实则言语之中,傲气尽显。 几人面色有些垂落,毕竟一句朋友多,他们还真反驳不了。 那可不是一般的多啊。 空帝自树上一跃而下,又跳到了石凳上坐下,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垫着那半个桃子,坏坏问道: “你朋友那么多,红颜多否?” “嗯?”许轻舟恍惚。 空帝挤眉弄眼小声问道:“你小子,睡过几个女人?”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38章 山中一叙 许轻舟反应过来。 眉梢直抖,嘴角下意识抽动。 怪异的望着眼前这只长得像男人一样的猴子。 咋看都不正经。 “怎么,还不好意思说了,这有啥的?” 其余几人不知为何,也投来了期许的目光。 哪怕此事本与今日要商谈的事情没有半点关系。 可是他们似乎极感兴趣。 少年无语,摸一摸鼻尖,随口道: “晚辈只有一个老婆。” 空帝闻声稍许失落,啧舌道:“啧啧啧,可惜了,可惜了,白浪费了这么一副好皮囊啊,我看你忘忧山,那几个姑娘,长得可真俊啊,干嘛不都收了呢,肥水不流外人.......” 冥帝一个眼神横了过去,空帝话音嘎然而止,兴致全无,咬了一口桃子,闭口不言。 许轻舟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细节,视线在空冥二帝身上来回巡视数次。 很明显,这二人之间有故事。 一直默不作声的冥帝开口了,淡淡道: “没想到,你还是一个痴情种。” 少年没有谦虚,坦然承认。 “算是吧~” 冥帝手中的匕首,一下一下的戳向地青石板,发出“锵锵”之声,冷冷道: “行了,客套话说的差不多了,聊聊正事吧。” 其余几人随之变得严肃了些。 少年书生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意。 冥帝话音继续响起,问道: “说说吧,你到底想干嘛?” 少年书生勾着唇角,不厌其烦道: “我今日已经说了许多遍了,我来便是止戈浩然,平息纷争,结束这一场毫无意义的争端。” 冥帝手中猛然用力,使劲一掷,手中匕首便就镶嵌进了地上的石板中,一面刀锋正巧对着少年的方向。 她缓缓抬眸,眼底似渡了霜一般,低沉道: “毫无意义的争端?” 少年书生,目光不躲不闪,不置可否道: “难道不是吗?两座天下,千万生灵,同生一片天地,共沐一轮日月,共饮一江水,却是在这条江上打生打死,这和兄弟相残,本质无异,打的毫无意义,死的也没有价值......” 冥帝莫名恼怒,猛然一拍大腿,嘭地一声,空间涟漪阵阵,煞风四起,惊了众人一愣,空帝更是一个激灵,向后一咧摔倒到了地上。 呼呼风声,惊空拍面。 冥帝隔空指着许轻舟,暴躁道: “红口白牙,薄唇两片,妄言天下事,你说没意义就没意义吗?你懂个屁?” 少年书生并未因此恼怒,只是多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也觉得这位冥帝,城府还当真一般。 这就生气了,自已也没说啥啊。 满头雾水。 空帝一个翻身,站了起来,连忙凑到冥帝身侧,打着哈哈,劝解道: “说事就说事,你这么大脾气干嘛,别吓着人家小兄弟啊。” 心里却在说,我滴祖宗喂,这小子你我可惹不起啊,真闹翻脸,打起来,你我又得挨揍啊。 冥帝愤愤,指着许轻舟的手重重落下,横了空帝一眼。 迁怒道:“把你的脏手拿开。” 空帝悻悻作罢,对着许轻舟嬉皮笑脸道: “小先生别介意,她就这脾气,女人嘛,就是有些记仇~” 其余几人笑笑,心知肚明。 许轻舟还是莫名其妙,这记仇从何说起呢,不是初识吗? 懒得细究。 摆了摆手,示意无碍,只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道: “前辈,腿疼不?” 冥帝一怔。 “什么?”书生玩世不恭的笑道: “刚那一下,拍的挺重,看着就疼。” 冥帝一下子懵了,好大一会才反应过来,那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简称哭笑不得。 “不是,许轻舟,你有病是吧。” “开个玩笑。”少年说。 顿时惹得其余四人开怀大笑,尤其是道祖,直拍大腿。 “哈哈哈,你小子,逗死我了~” 冥帝那叫一个愤愤不平,想说什么一时又无言,最后也只是拔出了地上的短匕,舞动一番。 许轻舟将剩下的半杯茶喝下,收起玩味,神色变得肃穆了些,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道: “茶也喝了,话也说了,想必几位早就认得我了,我虽初见几位前辈,却也早就认得了几位前辈了,直接说事。” 几人默不作声。 少年话音继续道: “刚刚冥帝前辈问我,到底想干嘛,我言止戈浩然,说此战没有意义,前辈说我不懂.....” 话未说完,冥帝插话道: “你本就不知,还不兴人说?” 许轻舟笑笑道:“前辈莫急,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乎?子非我,焉知我不知鱼之乐乎?可否容我说完再论?” 儒圣微微点头。 道祖饮酒一口。 佛祖默不作声。 空帝吃着桃子。 冥帝欲言又止。 “你说吧~” 许轻舟点头示意,指着眼前那地上的浩然简易图,慢慢开口道: “这浩然天下的事,晚辈大都晓得,无外乎灵江水落,劫起浩然,万物寂灭,天下归于虚无~” 提及劫起浩然,五人压眉,眼中浮动波光,在看少年郎,眼神多复杂。 少年话音继续道:“我不仅知道劫起之事,我也知道这两座天下的那些事,知道剑城为何建在此处,知道人妖为何而战。” “灵江两岸纷争之局,由来十余万年,便是出自五位前辈之手。” “同样的,晚辈也知道,几位前辈为何要这么做,所求又为何?” 少年书生话音一顿,微微一笑,自信道: “这么讲吧,浩然天下的事,该知道的,晚辈知道,不该知道的,晚辈也知道,否则今日,又岂敢贸然入此局中呢。” 话音落下,几人依旧沉默,冥帝散了眼中怒,道祖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模样,便是那位佛祖,也停下了手中碾动的佛珠。 三教祖师,两方妖帝,看似平平无奇,可却总归不是凡俗之人。 他们活了十六万年,暗中左右着两座天下。 自是站在云端之上,随意便可将浩然天下的苍生,愚弄于鼓掌之中。 见的人多了去了,经历的事更多。 有些话。 自是无需明着说,只需稍稍一点,他们便就可心知肚明。 少年聊聊数语,开诚布公。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他们想听的,不想听的也都听到了。 少年识浩然,知灵江,知浩劫,知晓天地循环往复,劫起劫落。 少年识五人,知道灵江两岸的那些事,知道两族之间的纷争由来,也知道他们为何如此。 即便他没有明说,可他们却有意会。 是这书生不愿多此一举啰里吧嗦也好,还是给五人留了些体面也罢。 五人不愿深究,反正本就是上不了台面的事。 少年见五人不语,自是安然而坐。 他喜欢和聪明的人打交道,这样不会太麻烦。 显然。 眼前的五人除了这位姑娘脾气大些,都是聪明人,也是理性的人。 活的通透,看的也明白。 聊起来,便不麻烦。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39章 五老论对错 稍许寂寥后,道祖喝了一口酒,率先打破平静,苦涩笑道: “你这可不是入局,上来就掀桌子,谁也没得下咯~” 许轻舟没有否认,挑了挑眉,说道: “所以,我很抱歉。” 冥帝冷笑一声,讥讽道: “呵,天下的读书人,还真都是一个样,伪君子。” 许轻舟习以为常。 儒圣莫名的躺枪,摇头笑笑,他替许轻舟在倒一杯茶,顺便问道: “小先生既然知道其中缘由,却还是站了出来,掀了这盘棋,于小先生而言,是觉得我们几个,都错了吗?” 其余几人听闻,余光尽落少年身。 对还是错? 这个问题,在逝去的岁月里,他们曾无数次的问过自已。 关于答案他们自是心中有数。 虽说他们不在意世俗的眼光,可总归他们皆在局中。 若是有一个局外之人,能评价一句对错,对于他们来讲,自然也是乐见其成的。 能说对,最好。 毕竟。 人无论做什么,都会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可和理解,甚至支持。 不止是自已觉得,还想要别人觉得。 以前。 这座天下没有这个人。 没有一个人有这个资格评断他们,妄议对错,而现在有了。 便是眼前的少年许轻舟。 他既然有掀桌子的实力,便有评价的资格。 所以他们想知道,于少年而言,这些年来,自已真的错了吗? 求一慰藉,也想求一个心安理得。 杀生虽是为了救生,可杀了就是杀了,心中又岂能真的无愧无垢呢? 少年面露难色,并未回答,目光自五人身上扫过,于他们的期待中,反问道: “对还是错,对几位前辈来说,重要吗?” 几人怔了怔。 少年先生话音继续,“或者说,晚辈的看法,对几位前辈是否真有意义?” 五人垂眸,眼神瞬息黯淡,陷入短暂思绪之中。 不由于心中问自已。 是啊。 对错重要吗? 总归事情都已经做了。 少年的评价有意义吗? 莫不过刚刚初识而已。 扪心自问,顿感羞愧交加。 归根结底,还是自已修行太浅,白活了十几万年。 布局一生,少年一朝入局,掀了棋局,输的一败涂地。 临了。 却是还想争一个虚名,何其可笑。 读书人低声长叹。 胖和尚阿弥陀佛。 空帝挠了挠腮角。 道祖自嘲一笑,饮下一口极苦的酒。 冥帝性格与四人不同,喜用其怒掩盖思绪不宁时的慌张。 亦是有话,藏不进胸中,蓦然的盯着许轻舟,嗤声质问道:“许轻舟,许大先生,你是不是觉得自已特别高尚?” 许轻舟不解,微微偏头。 冥帝继续吐槽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特别下贱?” “前辈何意?” 冥帝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 “什么意思?你心知肚明,你不就是觉得,我们五个十几万年来,在人间搬弄是非,搅动风云,让人妖两族之间,厮杀不断,纷争不休,积怨数万年。” 话音一顿,冥帝语气加大,带着些许怒,却不是冲少年,而是冲自已,是抱怨,却也是自我的嘲弄。 “全天下的人都觉得,我们冷血无情,视生命如草芥,人间就是因为有我们五个,所以才会天地不宁,苍生不安。” “眼下更是煽动两岸数千万生灵,于此间一战,造下无边杀孽,尸山血海,磊磊白骨,宛若人间炼狱。” “你是不是想说,我们几个,看似德满天下,宛若神明,实则不过就是几个沽名钓誉之徒罢了~” 冥帝一通牢骚,说的滔滔不绝,听的少年糊里糊涂,听的四人苦涩满眼。 冥帝突然腾的一下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许轻舟,质问道: “你说,你是不是这么想的?你说,我说的是也不是?” 少年微微抬眉,随后眉梢垂落,长叹一声。 “害~” “问你话呢,你叹个屁的气?”冥帝气骂,一个姑娘,满口脏话。 许轻舟仰头,凝望着冥帝双眼,无奈道: “可是前辈,我什么都没有说啊。” 冥帝大声道:“你没说,可你就是这么想的?” 许轻舟苦涩一笑,轻轻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 “多闻草木少时人,常守自在清净心。” “我是读书人,常常严于律已,修心铸身,自是耳不闻人是非,目不视人之短,口不言人之口,从不妄议他人是非对错。” “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扰,非礼勿论。” “自觉举世皆浊我亦独清,众人皆醉我亦独醒。” “同样的,晚辈也从不在乎被世人非议,亦不在意被他人误解,前辈怎么看我,我自不介意,那是前辈的事情.......” 停顿一下,话音止住,挥一挥衣袖,少年挑眉,长舒一口气道: “也罢,今日我便破个列,斗胆为天下,替几位前辈辩一辩对错,若有说错的地方,还望几位前辈莫怪。” 众人慎独,竖耳以待,冥帝噤声,思绪杂乱。 少年书生喝一口茶,看一眼天,望一眼远山道: “曾经有人问过我一个问题,若是杀一人,可救十人,我杀还是不杀?” “我笑了笑,没太在意。” “她又说,若是可救百人,千人,万人呢?杀还是不杀?” “我承认,我当时犹豫了。” 五人明其意,眼中精芒已现,冥帝更是暗暗握紧了黑袖下的双拳,低眉咬着红唇。 少年话音继续,悠悠回响小院,字字直击六人心涧。 “若是杀一个,可以救万人,这笔账,便是三岁小孩,也算得明白,若是救了,你能说他就一定是错的吗?” “自然不能。” “但是你若让我说这是对的。” “那被杀的那一个人就当真是活该,自认倒霉吗?” “所以,这件事本就没有绝对的对错之说,非要强加分辨,被杀的人,会说你有罪,而被救的人,念你有恩,自是无罪。” “这世间很多事情,并不是非黑即白的,有些问题,更不是就非得论出个对错来。” “于不同的人,站在不同的立场,对于同一件事,自有不同的看法。” “同一件事,立场不同,角度不同,得到的答案自然也不同。” “有些事,你觉得值,那便做,觉得不值,便不做,既然做了,那便莫悔。” “至于对错,在已而不在他人,亦不在我。” “几位前辈所做之事,莫过于二者。” “一者,以一人之死,去换万人可活。” “二者,用有争议的方式,去追求了一个正确的结果。”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40章 山中论道。 少年表态了,可依旧没有给出答案,还是模棱两可的说辞。 没有说他们对,亦没有说他们错,只是问了他们,值还是不值。 可偏偏少年的每一句话,又都说进了他们的心坎心。 是啊。 他们所做的事,不就是少年说的吗? 杀一人,救十人,百人,千人,万人…… 这道题,他们十万年前,就已经知道该怎么选了。 他们不得不选,也没得选。 正如少年所言,这是一个值不值的问题,三岁孩童都知道怎么选。 没人能说他们是错的。 当然,同样的也没人能说他们做对了。 简单来讲。 这是相对最好的选择,最佳的选择,最划算的选择。 这件事情一开始就不是一道对错题。 这只是一场交易。 他们与这座天下,与天道之间的交易。 他们一开始,是无比坚定的选了这条路的。 只是在漫长的岁月里,这份坚定一点一点的被蚕食,慢慢开始动摇了。 人心终归是肉长的,万灵生死,血染灵江,他们表面上看若无其事,可当真就能视若无睹吗? 这个问题,可能连他们自已都没办法回答。 冥帝收起对少年先生的敌意,慢慢的坐回了石凳之上。 他们的目光任然落在少年之身,神色中却悄然多了些许敬意。 许轻舟抿了抿唇,看着冥帝,徐徐说道: “其实,前辈刚刚说的那些极难听的话,只是前辈对自已的评价,也只是前辈的心里话,别人未必会这么想,前辈自责,因为死了很多人,前辈心生愧疚,所以并不是我觉得前辈错了,而是前辈怀疑,自已是不是错了……” 冥帝失声一笑,尽是自嘲之态,垂着眼眸,小声唠叨道: “呵....是啊,是我自已看不上自已了,我原本一直觉得自已是对的,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在问我,我对吗?我对吗?问啊问啊问,没完没了,没完没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连我自已都分不清,这到底是对还是不对了~” 听闻。 其余四人面色亦呈现复杂多变之态。 眼中光芒忽暗忽明。 显然,他们虽然未曾说出口,可是和冥帝一样,也有了同样的想法和困扰。 而且,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他们许久了。 只是他们城府极深,所以一直默不作声。 少年许轻舟论年岁,自然不及眼前众人,可是却也慧眼识人,自是一眼就看透了他们的心思。 淡淡笑道: “前辈并不是觉得自已错了,同样也没有怀疑过这么做值还是不值,于你而言,始终都觉得,这是对的,因为这笔账,你怎么算都是值的,不然何至于到今日,你们还布下了这么大一个杀局呢?” 冥帝微微抬眸,怔怔望着少年先生。 许轻舟话音继续,带着些许讥讽道: “前辈之所以会如此,只是因为死的人终究不是自已,久而久之,心生愧疚罢了,这是生和死的交易,拿别人的命换别人的命,沾染了鲜血的手,又怎么会一直干干净净呢?所以越擦越多,越洗越重,说到底,前辈您啊,还是太爱干净了些。” 冥帝脑海里,似是嗡的响了一声,茫然无措,眼眸紧缩,彻底失了神。 其余四人亦是如此,虽面容依旧,可是心中,早已大浪翻腾。 少年一语道破众人心结,他们自此心绪不宁。 是啊。 他们所纠结的本就不是对错,更不是值不值得,因为在他们的潜意识深处,他们一直坚定的认为这么做是对的。在他们的价值观中,也认定了这么做是值得的。 不然何至于十几万年来,他们都未曾停手呢。 他们所纠结的不是对错,也不是值不值得,而是心怀愧疚,在漫长时间里的自我否定。 不是因为他们让很多人死了,只是因为,死的那些人中没有自已罢了。 所以心生愧疚,所以自我否定,所以自我质疑。 归根结底。 就是他们太爱干净。 不是那种表面的干净,而是他们想做这件染血的事情,却又自诩着以拯救苍生的名号而去做这件事情。 说难听点,就是既想当裱子,又想立牌坊。 说好听些。 名声,长生,道义,他们都想要,唯独不想脏了自已的德行。 本是负责砍人头颅的刽子手,非说自已怕血,本是勾魂的无常,非嚷嚷着自已怕鬼。 用别人的一条命,换十个人,或者百个人,千个,万个人的命,却还希望死去的人能说自已大义,说自已是对的。 本身就很可笑。 君子应先天下之生而生,后天下之死而死。 他们觉得用一条命换一万个人的命是对的,值得。 可是前提是被牺牲的那个人,不能是自已。 这就是他们自我质疑的根,亦是他们内心深处挥之不去的心魔。 有私心固然不可怕,可怕的是非得将其藏起来,不让别人看。 久而久之,便不敢在面对真实的自已。 而许轻舟却用寥寥数语,拆穿了他们,撕下了他们那一层连自已都骗到了自已的伪装。 故而恍然大悟。 故此一念通达。 方道仰望天际,尽收潦草,呢喃自语,感慨道: “躲天意,避因果,诸般枷锁困真我,顺天意,应因果,今日方知我是我。” 目光下垂,再落少年身,方道沉声道: “我等心中所惑,竟是被你一个小辈一语道破,老夫今日,受教了。” 儒圣亦深吸一口气,感慨道: “小先生胸藏文墨怀若谷,敦兮其若仆,旷兮其若谷,老朽我自叹不如。” 大胖子的佛祖对着少年行一佛礼。 “许施主慧眼识人。” 空帝却不语,弄眉锁千愁。 冥帝轻挽发,其笑尽苦楚。 “没想到,知我者,忘忧先生,识我者,也是忘忧先生,素未谋面,初见就把我们看了个遍,你当真了不起啊。” 许轻舟微微颔首道: “前辈说笑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只是恰巧在局外,见了局中的你们而已。” 少年谦逊,冥帝不闻,自说自话道: “当年知晓劫起劫落之事时,我等六人整整争论了三个月,最后一致决定如此,我们当时算了一笔账,我想用一个人的短命去换一千个人,乃至一万个的寿终正寝,怎么会不值呢?” “所以我们干了,苍生万物总归是要死的,不是吗?修士也一样啊。” “死在剑气长城下的那些妖和人,短则活了百年,长的千年,甚至更久,他们不亏,夺了天命,抢了天机,得了气运,就该承受相应的因果啊.....” 冥帝话音突然停下来,渴望的看向少年,满怀期待的问道: “先生,我想知道,若是有一个十岁的凡人和一个千岁的修士站在你面前,必须有一个人要死,您会选谁?”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41章 所以我来了。 纵观五人,目中与冥帝相差不大,皆有期待。 是啊。 少年会如何选? 是和他们一样,还是会有不同的答案? 许轻舟微微垂目,面色一凝,好大一会,方才抬眉,叹了一声气道: “前辈这是何苦呢,该说的晚辈不是都已经说了吗,就非得晚辈讲出一个对错来吗?” 冥帝眉心现川字纹络。 “小先生,是不敢选吗?” 少年只是笑笑,未曾在开口,亦不打算在解释。 儒圣出言道:“好了,冥,你就莫要在为难小先生了,既然先生不愿评断,你又何苦强人所难。” 道理冥帝自然都懂,只是答案她依旧想知道。 “我问你了吗?你这老头怎么那么多话~” 儒圣怔了怔,面容尴尬,讪讪一笑。 一旁的道祖白了冥帝一眼,开口道:“得了,小友不愿回答,本身不就是答案吗,明知故问。” 几人若有所思,就连冥帝亦未曾反驳,似乎默认了道祖的话,也认同了他的说法。 不愿回答,本身就是答案,确实没毛病。 倒是许轻舟有些莫名其妙了,自已不愿回答,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权衡罢了。 毕竟世间事,不是所有的事,都有答案啊。 怎么到了他们这里,反倒是被直接处决了呢,无奈至极,反问道: “我的看法,对前辈们就真这么重要吗?” 几人互相对视,眼中神色交流,似是达成了某种默契,由学问最大的读书人代为回答。 他说: “原本是不重要的,不过听了先生一席话,我等倍感触动,所以,先生的答案,就变得重要了。” 许轻舟若有所思,目光扫过余下几人,再问:“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众人不语,答案却已在眼中。 少年书生,指尖轻轻敲击膝盖,深吸一口气,眉梢舒缓,慢慢道: “晚辈今日来,不是和前辈们论对错的,同样的,晚辈也不是来和前辈们讲道理的。” “五位前辈,是三教祖师,是两方妖帝,活的比我久,见过的事,走过的路比我多,道理自然也是比我要懂的多的。” “往事种种,诸位前辈若是非得问晚辈一个对错,那晚辈说了便是,至少在晚辈看来,于几位前辈而言,那么做,是最合适的选择,也是前辈们能做到最佳的选择,如此作答,不止几位前辈,满意否?” 少年的答案依旧模棱两可,不过却比方才又要清晰许多。 言外之意便是,身处浩然此般境地,他们的做法和选择是他们所能做到的最合适的。 注意不是对的,也不是错的,而是最合适,最佳的选择。 答案虽不是对,但是于他们几人而言,这个答案,却要比对来的更实在一些。 众人会心一笑,也算是得偿所愿,颇为满意。 只要不是错的,他们便就知足了。 至少冥帝是这么想的,整个人慢慢释然,收起了刀,也松开了拳头。 在看少年,不止有敬佩,也有欣赏,觉得还不错,不止是长得帅气。 方道乐呵道: “看来,咱们这位忘忧先生,还真是爱惜自已的羽毛啊,便是这样,还是不愿落人口实,哈哈哈!” 许轻舟一耸肩头,双手一摊,打趣道:“前辈若非这么想,晚辈便受着,我确实和前辈们一样,甚至比前辈们更爱干净~” 少年话中有话,几人自是听得明白,少年坦然承认,不由让几人自叹不如。 纷纷大笑一声。 “哈哈哈!” 儒圣抚着白须,又问少年小先生道: “小先生说,今日不是来讲道理的,也不是来争对错的,想来小先生也不止是受邀而来,说一句抱歉的话吧,刚刚你说,于我们而言,我们的选择是最合适的,最佳的...” “言外之意,于小友而言,想来是还有别的看法,不烦与我等讲一讲,如何?” 道祖附和道:“老舒说的对,即是掀了这盘棋,总得在摆上一盘不是,你虽年幼,可我看你也绝非是那种一时冲动,便不计较后果之人。” 话音一顿,道祖抬手,将手中酒壶重重的放在了身前的那副简易画上,指着浩然天下,继续问道: “说说吧,对于这片天下,你有什么不同的见解,我等愿闻其详~” 空帝坐正,难得一本正经,“呵呵,这次看来是真要说正事了。” 佛祖,冥帝,目光灼灼。 许轻舟目光扫过众人,又入身前山河中,眉宇轻挑,眸含笑意,娓娓说道: “好!我讲一讲。” “书中云,天地生君子,君子理万物。” “浩然劫难将起,苍生蒙难,大道将倾,我辈生浩然,注定难逃因果清算,何不起身,挽狂澜之即倒,扶大厦之将倾。” “浩然就像是一个病人,即是有病,自然是该治病。” 微微抿唇,话音继续。 “刚刚冥帝前辈问我,若是有一个十岁的凡人和一个千岁的修士站在我面前,必须有一个人要死,我会选谁?” “现在我告诉前辈,我不会选。” “或者这么说,我为何要选?” 几人微微一怔,面色惊疑变化。 许轻舟肃穆吐出四个字。 “众生平等。” “天地生灵,生来平等,不该非得论个高低贵贱之分,没有谁就天生该死,当然,晚辈这么说,前辈们听起来可能会觉得有些可笑。” “苍生万物,生来有命,何来平等一说?” “可我想,不论如何,这生死不该由我去评断,我可以决定自已的生死,却不该去替别人决定别人的生死~” 几人垂目不言,其意却是不言而喻。 是啊。 众生何来平等? 生来便各有宿命,分个高低贵贱,三六九等。 可少年说的也没错。 生来都是一条命,没有谁天生就该去死不是。 少年书生摆了摆手,自嘲一笑道: “好像有些扯远了,刚说好的,不与前辈们讲道理的,道理前辈们又不是不懂。” 面色一变,少年书生面容又一次变得严肃起来,慢慢道: “不过话说回来。” “既然是治病,自然不止一种治法。” “前辈们有前辈的治法,晚辈自有晚辈的治法。” “所以我来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42章 你图什么? 因为浩然病了,所以得治,然后他来了~ 少年的话,总归已经够简洁明了的了。 毕竟,于五人而言也还是一样的,浩然也是一个病人,他们所做的一切,就是在给浩然续命。 只是少年先生说了,他的治法和他们的不一样。 儒圣问:“你打算怎么个治法?” 许轻舟微笑说:“诸位前辈为浩然续命,固然是首选,可终究是治标不治本,所以晚辈想试一试,拼一拼,一劳永逸,将这病,彻底根除。” 这少年的声音不大,语气也很柔和。 可是听在五人的耳中,分量却重若千钧。 浩然的病是什么? 那是天道的浩劫,是一次又一次循环往复的清算,那是数千万年的因果轮回。 一劳永逸,彻底根除。 短短八个字,可不止是说出来那么简单,这意味要与天斗,与地斗,与大道斗。 其中艰难,当是一想,就已经让天地下所有的生灵望而生畏了。 那可是天啊。 大道天生,宿命使然。 他们仅仅只是与天周璇,便以穷其一生,耗尽精力,十几万年如一日,深陷泥潭。 若是与天作对,争斗,他们自是想都不敢想。 可现在,眼前的少年,却是言之凿凿的告诉他们,他要与这天道斗上一斗。 这又让他们如何平静。 若是换做寻常,换做别人,哪怕是他们五个中的任意一个,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们便是不捧腹大笑,也定会一笑置之。 说一句痴心妄想,道一句痴人说梦。 怎么难听怎么来。 搞笑呢。 蝼蚁也敢妄言倾苍天? 可是说这句话的人,是眼前的少年,一切就好像都不一样了。 哪怕少年说的随意,轻描淡写只是寥寥数语。 可少年于他们而言,总归是不一样的,于这座天下而言,亦不一样。 虽然他们没有彼此摊在明面上说过,可是他们却都很清楚。 浩然近数千年里的天地变数,皆系于少年一人之身。 若是这世间苍生,尚且有一线生机。 能做到的,也只能是许轻舟一人。 他若不能。 神仙难成。 此刻听闻,并无嘲笑,有的只是慎重,慎重,在慎重,同样也有所期待。 尘封的内心深处,更是悄然萌生出了希望的种子。 他们为浩然续命,不停的拖,不择手段的拖,等的何尝不是一个契机,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呢? 只是在逝去的时间里,始终等不到,故此棱角被慢慢被磨平,耐心被消耗殆尽罢了。 而今日。 见到了,哪怕只是冰山一角,哪怕只是捕风捉影。 道祖眼中泛起一抹精光,吞咽一口唾沫,明知故问道: “许轻舟,你打算怎么根治,可否讲讲?” 察觉众人脸上的神色变化,感受着他们落在自已身上那一道道期待且炙热的目光。 少年先生慢慢站起了身来。 五人随之仰望。 少年先生负手,踱步走到了那棵枯松下,遥望远山,大江,蓝天,白云。 风轻轻拂动着他的衣摆,撩动着少年的发丝,同样惊动着五人的世界。 少年微微仰头,徐徐声音轻轻而起。 “弱者挥刀向更弱者,强者挥刀向更强者。” 少年缓缓抬手,并指做剑,指向那片天穹,一字一句道: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天若不遂我愿,我便一剑,斩了这片天~” 山风欲烈,阵阵惊天。声入耳中,似有绽雷由远及近轰鸣而来,在自已的脑门炸开,一声胜过一声。 识海翻涌,思绪腾飞,血液莫名沸腾。 五人浑身一颤,在看少年,惊为天人。 神挡杀神。 佛挡杀佛。 天不如我愿,便一剑斩了这天。 少年霸道,宛若惊雷。 少年意气,胜过山风。 少年之志,斩神诛仙开天。 他们自是想过,少年会是如此,可是亲耳听到,依旧难掩惊骇之情。 这样的豪言壮语,这样的意气风发,若是寻常的人听去,无外乎微微一笑。 假赞一句少年好志气。 或是乐呵一笑,暗讽一声少年好傻逼。 可他们五人不一样。 他们离天极近,所以知道,天还有多高。 他们离道极近,所以知道,道还有多远。 他们是圣人,他们知道仙境会有多可怕,神者又会有多恐怖。 境界越高,眼界越高,看到的世界就越大。 对于世界就会更加敬畏。 与天道为敌,与神明作对,这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大话,近乎疯狂。 可少年说了。 也由不得他们不信。 不知道为何,此时此刻,眼前天地间,凝视少年背影。 他们真的就只看到了少年的背影。 天地失色,山河失颜。 少年一抹白衣立世,在变大,在升高,直到最后,他们仰望犹不可及之处。 他们仿佛看到了。 一尊伟岸的巨人在与天地对峙。 他们看到一尊虚影,纵横寰宇,竟是以天地为盘,星河为棋。 指尖起落间,搅动天地不宁。 是神。 是仙。 还是神仙。 终究只是一刹那之间的错觉,转瞬即逝而已,却又深深印刻在脑海深处,挥之不去。 让人想起时心绪不宁,让人再看时神念不定。 是少年,却不止是眼前的少年,还有逝去的时光里,他们的年少。 曾几何时,他们志比天高,也曾想过,如他一般,执掌天地,抬手摘星,翻云覆雨,将整座浩然护在身后。 不止是他们,这是每一个修行者,都曾幻想过的浪漫。 只是后来,他们老了,屈服于了现实。 选择了安之若命。 他们一个接一个,下意识的,不由自主的站起了身,失神的看着少年,哪怕话音落下,却仍然神游天外。 少年回眸,望向诸君,笑的春风得意。 目光交错间,众人思绪深远。 道祖问:“你想好了?当真要逆天而行?” 少年笑道:“我已入局,此局不破,无路可退。” 儒圣问:“你图什么?” 少年笑答:“为苍生,为天下,为自已?这话说出来,我听着都有些假,我也不知道自已图什么,但求无愧于心吧。” 佛祖说:“阿弥陀佛,小先生你当真有把握吗?” 许轻舟打趣道: “我说了,我愿意一试,输了大不了一死而已,人固有一死,只是早一些,晚一些罢了,我想我死的有意义一些。” “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那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呢?如果总归有人要死,那就让我第一个来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43章 老实待着,别添麻烦。 五人沉默,同样的问题,不同的答案,少年的选择,总归与五人曾经的抉择大不一样。 总有人要去做,为何不是他。 若一定要有人死,他第一个死。 求一个问心无愧。 说出这些话,他们确实自愧不如。 “呵....你就是个疯子。” 冥帝失声吐槽一句,他们并没有去劝许轻舟,也没有在提出半句质疑。 正如少年一开始所说,道理他们都懂,听得懂,也看得懂。 无外乎吐槽一声,暗骂一句,以此来掩饰,掩饰自已心中的怯懦也好,无能也罢。 至少于此刻而言。 先生二字。 眼前的少年当得起。 方道蹲下身子,捡起了地上的酒壶,笑道: “看来咱们浩然天下,当真不得了啊,出了一个少年,要当天大的圣人,还让我们几个见到了,哈哈哈!骂的好,骂的好啊。” 其余几人不语,却也不禁摇头苦笑。 许轻舟摸一摸鼻尖,自然明了方道话中有话,不过归根结底,那是他们的事情,自惭形秽也好,还是抱怨不服也罢,跟自已无关。 那是他们对自已的审判,他们有他们的道,自已有自已的道。 淡淡笑道: “晚辈还是那句话,今日来,不是来问对错的,更不是来批判几位前辈,兴师问罪的,我很敬重几位前辈,也从未觉得前辈们做错了。” “我来只是告诉前辈们,我要怎么做,我想怎么做,今日我为何要止戈这场纷争罢了。” 一向少言的空帝,盯着少年,讥讽一声。 “现在我们知道了,然后呢,你想让我们怎么做,陪你一起去送死?落个粉身碎骨,魂飞魄散的下场?” 许轻舟轻轻摇了摇头,抿唇道: “前辈说笑了,不过晚辈确实有个不情之请。” “是何?”儒圣问。 少年眯着眼,语气凌冽了些道:“不求几位前辈助我,但还烦请几位前辈,莫要在添乱了,听我一句劝,续命这事,就此作罢吧~” 五人面色阴晴变化,眼神闪烁。 方道长吐一口浊气,轻声笑道: “呵呵....说的很轻松啊,你就这么有把握吗?若你是错的呢?万灵提前寂灭,我们做过的那些,算什么?” 许轻舟面色如常,平静道: “我想前辈可能搞错了,我来并不是跟你们商量的,我是来通知你们的,这件事,我是一定要去做的,哪怕会输,哪怕会死,没得商量,浩然十六万年的因果,我能了则了,若不能了,自有我一人先受着。” “你们若是就此作罢,过往之事,既往不咎,自是一笔勾销,可若是你们阻我,我不介意也造些杀孽。” “事关浩然天下,芸芸众生的生死存亡,是非对错我以无心分辨,几位前辈都是我敬重的人,还望莫要让晚辈为难。” “务必答应于我。” 是请求,却也是警告。 言外之意。 我可以不跟你讲道理。 我也可以不跟你们讲道理。 前一个道理,是不愿说些有的没的,满口仁义的废话。 后一个道理,就是单纯的不讲理,直接动拳头的意思了。 说真的。 被一个晚辈这么威胁,五人的心里还真不是滋味,若是换做平时,怕是连脾气最好的读书人,也要动怒了。 可是他是许轻舟啊。 他还真有可以不讲道理的资格。 真斗不过,而且人家也没说错。 互相对视,苦涩一笑,面面相觑间彼此之间已经有了答案,也做出了妥协。 既然不敢,那就闭嘴。 既然帮不了忙,那就别添乱。 没什么好说的。 读书人拱手一辑,沉声道: “既然小先生心意已决,那我等这些老骨头便就不劝了,便如先生所愿,替浩然续命的事,就此作罢,也不给小先生添乱了。” 佛祖行一佛礼。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道祖懒懒吐槽道:“我没问题,反正我早就不想干了,吃力不讨好,觉都睡不好。” 空帝双手交叉在脑后,玩世不恭道: “成啊,那就这样,我们也落个清闲不是。” 唯有冥帝握着娇拳,默默的垂下了头,任由一头青丝随意洒落胸口。以示默认。 许轻舟得偿所愿,自是喜上眉梢,轻轻一拜,道了一句谢。 “那晚辈就先谢过几位前辈了。” 道祖摆手拒绝,嗤声道: “别...老道我受得起这天下所有人的一拜,唯独受不起你许轻舟的礼,你可是要拯救整座天下苍生的圣人啊,我怕遭了雷劈,不得好死~” 许轻舟起身,淡然一笑,并未将其说的话放在心上。 抱拳拜四方。 “那几位前辈,我还有事,就此告辞,后面有期!” 道祖抱拳。 儒圣作辑。 佛祖躬身。 空帝低首。 唯有空帝,依旧默不作声。 “不送!” 少年转身,走的是小院正门,不忘与诸位点头微笑示意。 临近门口时,一开始暴躁不安,后来却又一直默不作声的冥帝突然抬头,出言叫住了许轻舟。 “等等!” 许轻舟微微一怔,慕然回眸问: “前辈还有事?” 冥帝一如往常的沉着眸,大声说道: “许轻舟,你记住,你会输的,而且会输的很惨,我说的。” 冥帝的话,弄得许轻舟一头雾水。 就连其余四人也是云里雾里,怎么听怎么怪,就好像小孩子赌气一般。 你别来我家吃饭…… 很难想象,这样的话,会出自一个活了十六万年的妖帝之口。 属实难绷。 少年也是好大一会,才回过了神,眯眼道: “好,我知道了,谢谢提醒!” 说完回过头,乐呵一笑,暗道一句有意思,继续迈步走出小院。 见少年如此风轻云淡,冥帝大声骂道: “那你还去,你是不是傻,上赶着送死是吧?” 许轻舟不再停留,亦未曾回头,自是笑道: “与天斗,与地斗,其乐无穷,哈哈哈!” 少年背对五人,高举手,挥一挥,沐着清风,就这般下了那山去。 只留下五人,蓦然的站在山巅一动不动。 少年来了。 少年又走了。 什么都没有带走,山还是这座山,小院还是这方小院。 可是却在五人心中留下了一道挥之不去的身影,一个先生,了不起的圣人。 当然,此圣非彼圣。 而是只有书里才有的那种圣人。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开万世之太平的那种圣人。 一场初识。 六人对坐。 聊了半晌。 少年说不论对错,可却又说尽了对错。 少年说不讲道理,可他留下的却又都是道理。 引人发省。 让人沉思。 是与非,善与恶,对与错。 他们问了,少年未答,可是答案,他们却又皆已心知肚明。 自问自醒。 自愧不如。 失神不语。 沦陷其中。 道心动摇。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44章 空冥二帝 纷争止了,风又起了。 少年来了又走,余音绕耳,依旧不绝。 没讲道理,却又都是大道理,久久弥留,时时自醒。 [天地生君子,君子理万物。] [挽狂澜之即到,扶大厦之将倾,舍我其谁。] [不论对错,不咎善恶,不辩是非,但求无愧于心。] [这件事情总得有人去做,那为何这个人不能是我呢。] [与天斗,与地斗,其乐无穷。] [为芸芸苍生寻一条活路,唯死而已。] 循环脑海,挥之不去。 读书的老人家率先坐回了原位,烧水煮茶,呢喃低语,感慨道: “这少年,学问极大,道理极深,心地极善,无愧先生二字,可为天下人师。” 老道士饮一口烈酒,讥笑一声,吐槽埋怨道: “呵----要我看啊,就和你一个样,读书读成了个书呆子,真以为这天底下的道理都在书里呢,可笑,大话谁不会说,做不做得到那是另一回事,自诩君子,却连君子时拙则拙,时伸而伸的道理都不懂,非想着逆天行事,死脑筋~” 老和尚眯着眼,似是一尊弥勒佛,摇头说道: “老衲早就说过,这孩子啊,是个烂好人,可这世道,好人不长命啊。” 空帝单手插着腰,手里拿着一口桃子,在裤子上蹭了蹭,龇着一口尖牙道: “口口声声说不是来讲道理的?可却给我们几个好好上了一课,说什么不论对错,不提过往,哪一句不是指着我们几个的鼻子骂,啧啧,狗屁的先生,我看也别什么书呆子了,就是一个疯子~~” 说着狠狠的一口咬在了桃子上,似是与其有仇一般,使劲的嚼着。 他们抱怨。 他们吐槽。 他们讥讽声声。 试图以此,掩饰自已心中的羞愧难当。 “对,是个疯子,疯书生,哈哈!” “疯先生也不错~” “罢了,便就让他去折腾吧,本帝还真想看看,他能闹出个什么名堂来。” 道祖乐呵一笑。 “臭猴子,你话是不是太多了些了,刚怎么跟个哑巴一样,屁都不敢放一个。” 空帝不知何时已经蹲到了那古松一枝头,自高往下盯着道祖,气笑道: “你好意思说我?你平时不也挺能哔哔嘛,刚刚不也没见你吱声。” 方道冷哼一声,鄙视道:“搞笑,人家又没说错,你要我说什么?老子是那不讲理的人。” “切~装,你就装吧你,不敢就不敢,嘴硬什么?我不像你,我承认,我就是怕,怕这小子摇人,给我揍一顿,不然我早干他了。” “呸,怂货~” 两人叽叽歪歪,借机将对自已的不满,发泄在了对方的身上,以此平息心中来自良心的谴责。 儒圣和佛祖自是看个热闹,一个忙着喝茶,一个忙着念经,却又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反倒是那向来急性子的冥帝,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沉默至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些许时候。 冥帝不动声色的朝着门口走去。 树上的空帝见了,停下与方道的争论,喊道: “碍...你去哪?” 冥帝脚步不止,随口说道:“我去找他。” 四人一惊。 他是谁,自是心知肚明。 空帝一个纵身从树上跳了下来,手中半个桃子往地上一撇,一步踏出,残影一晃,率先来到了那破了的院门前。 伸手将其拦住,急促问道:“你找他干嘛?”冥帝止步,挑眸,冷冷看着空帝,一如往常的平静且冰冷。 怼道:“关你屁事。” 空帝充耳不闻,质问道: “连你也疯了?也要去撞南墙?” 冥帝冷笑一声,深深的看了空帝一眼,又回望了身后的三人一眼,肃穆道: “就算是疯子,就算是撞南墙,又怎么样?总好过跟你们几个废物在一起,混吃等死强。” 方道不干了,小步跑来,指着冥帝道:“哎,臭婆娘,我们可没招惹你啊,你说谁是废物呢?谁混吃等死呢?把话说清楚?” “说谁谁心里清楚。”冥帝说。 空帝一秒变脸,又当起了和事佬,笑嘻嘻道: “好啦好啦,话别说这么难听嘛,咱们几个,不一直都是商量着来嘛,你骂我们,不把自已也给骂了不是,在说了,就算真去,我们不也得合计合计,你们说对不?” 三人不语,乐见其成。 冥帝一双清冷的眸子平静的注视着空帝,自嘲一笑。 “呵...商量,还有什么好商量的,十六万年了,商量出个什么名堂来,到头来还不是被一个后生,指着脊梁骨一顿痛骂?” 空帝语塞,面色像吃屎一般难看。 冥帝一把打掉空帝拦路的手臂,正色道: “让开,老猴不挡道,从现在起,我和你们不是一伙的了,你跟他们三个一块玩吧~” 空帝追出小院,对着她的背影,大声喊道: “不是你自已说的,他会输,还会输的很惨吗?” “没错,是我说的。” “那你还去,不一样没有意义吗?” 冥帝站在山崖畔,清风徐来,撩起她鬓角的长发,她抬头,望着远远的天,昔日的冷眸于这一刻变得柔情似水,深邃的眼中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话音柔和,不急不慢的说道: “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那这个人为什么不是我呢?” “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一定是对的。” “选对,很重要。” “确定自已是对的,更重要。” “我要和他一起,去做对的事,哪怕一起经历失败。” 空帝不语。 道祖低眉。 佛祖撵珠。 儒圣握紧茶杯。 冥帝走了,无一人在出息言阻拦,就像当初那位走时一样,头也不回。 只剩四人,默不作声,却又各怀心思。 稍许。 空帝慢慢悠悠,似是失了神一般,折返回来,俯下身,捡起了地上自已刚丢的半个桃子,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摇头笑笑。 “呵~” 起身,看了三人一眼,大摇大摆的也朝着外院走去。 “走了。” 路过道祖时,道祖举着那酒葫芦喝了一口酒,问了一句。 “去哪?” 空帝贱兮兮道: “还能去哪,我这辈子,就爱过这么一个女人,我能怎么办,不就是去送死吗?陪她就是了,我的女人,我自已宠。” 说着手中稍稍用力,那半个桃子连皮带核一起进了口中。 他连嚼都没嚼,一整个就吞了下去,故意大声的喊道: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相许~”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45章 入世,背剑,弃笔 冥帝去,空帝亦去,一方小院,唯余三人而已。 放牛的汉子又饮了一口闷酒,日常习惯性吐槽。 “切~说的跟真的一样,为了爱,恶心。” 读书的老人笑道:“借口是挺烂,不过也倒是合乎他的性子。” 方道啧舌,挑着浓眉。 “也对。” 佛祖悠然起身,对着二人点了点头,默默离去。 “秃驴,你去哪?” “阿弥陀佛,老衲自是下山去。” 方道没好气道:“老子问你这个?回去?还是去找那小子?” 佛祖笑笑,耐人寻味道: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二位,老衲就先告辞了。” 方道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走吧,走吧,见你就烦~” 佛祖一一看向二人。 “珍重!” 随后离开。 山中余二人。 方道坐到了读书人的面前,给自已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嫌弃道: “真苦。” 读书人笑道:“天下苍生,何人不苦?” “切~” 方道不屑一笑,冷眼看向面前六尊石台,一方破院。 “老咯,就和这座破院子一样,散架咯~” 读书人提杯抿茶,没有回应。 方道说的是这小院,也说的是自已,同样说的也是昔日的六人。 “又只剩下你和我了,呵呵~”方道自嘲一笑。 儒圣感慨道:“是啊,也只剩下你和我了~” 虽说这座小院,他们来了去,去了来,辞别不止一次,可这次总归是不一样的。 以前散了,自有再聚之日,可是今日散了,便就是散了。 那三人去干嘛了,二人心知肚明。 不会回来了。 即便人回来,心却也不在这座山上了。 浩然天下,从少年入世这一刻起,也不再属于他们了。 方道伸了个懒腰,笑呵呵道: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样也挺好,感觉轻松了多。” 肩头的担子卸了下来,让那少年挑了去,可不就轻松了。 对于他们来讲。 许轻舟的出现,从来就不是一件坏事,只是被说教了一番,又自省一番,总归是不得劲的,有些不爽,所以难免发发牢骚。 “是啊,我等这一天,许久了,挺好的。”转而抬眸,望着方道,读书人问了一句。 “这次还是老规矩,我等你先走?” 方道似是没有听到一般,袖口一挥,那桌上一角莫名就多了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黑白道袍,衣服上还横着一把桃木剑。 方道伸手,用那粗糙的五指轻轻抚摸,目光也随之变得柔和了些。 小声自语。 “老伙计,许久不见啊。” 读书人心领神会,以知方道其意。 方道眼中神念一动,那道袍散做无数白光,落在其身,风一吹,眨眼的功夫。 那方才放牛的庄稼汉,摇身一变,竟是换了模样。 中年汉子,束发别簪,一丝不苟,黑白道袍加身,其上萦绕道蕴。 不说玉树临风,却也正气凛然。 一个道士。 高深莫测的道士。 与方才的那个放牛的汉子,自是判若两人,一时分辨不清。 读书人喝了一口茶,眯眼道:“不错,这样看着,顺眼多了。” 老道士笑笑,取过桌上桃木剑,起身,将桃木剑熟练的负在身后,冲着读书人,咧嘴笑道: “是吧,还是和以前一样帅气,潇洒,对不对,哈哈哈!” 读书人亦笑答:“嗯,确实没变。” 道士再问:“你呢,满鬓斑白,垂暮之态,尚可战否?”读书人若春风般一笑,并未回答。 道士并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转身下了山,便听了懒懒笑声回荡云间。 “天上神仙不道义,老子背剑救苍生。” “哈哈哈!” “走了。” 读书人独自起身,踱步小院中。 行至苍松下,仰望青云端,枯指弄长须,春风渡山川。 “忘忧先生。” “忘忧先生。” “呵呵!” “我辈读书人,身处乱世中,为天下大义,终究还是难逃弃笔从戎的宿命啊!” 喃喃自语,时时自笑,感慨声声。 读书人道骨仙风,挥一挥衣袖,小院空空。 大步出院中,徐徐下高峰。 听闻少年欲挽天倾,空冥二帝舍命一搏。 佛祖入世渡众生,老君背剑救苍生。 儒生和轻舟一样,都是读书人,为大义,自当舍我其谁。 小院空荡,在无一人,唯余乱院枯井,残松独立。 五位至圣先师,虽然嘴硬,可是行动却很诚实。 昔日。 他们愿意为了给浩然续命,甘愿当那恶人,染下无数因果。 终日活在自已的阴霾中。 挣扎。 痛苦。 自责。 时时刻刻,袭扰着他们的本心。 他们就像置身于深渊之中,只要稍不留神,就会被吞噬,永世堕入自已内心的地狱中。 可是他们没得选。 他们想救浩然,除此别无它法。 正如许轻舟说的一样,道理,他们都懂,不止懂,还烂熟于心。 他们中随便一个,拎出来,论讲道理,他们未必就不如书生。 只是。 他们乏了,倦了,漫长的岁月里,那种自我内耗,把他们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早已无暇他顾。 可今日。 总归不一样了,他们等到了那个变数,也等到那个人,能从他们肩膀上将担子接过去的人。 今日,少年入局,言一人担尽十六万年的浩然因果,天道反扑。 他们自当首当其冲,为少年护道,倾尽全力,哪怕是死,也要助少年一臂之力。 这本就没什么好说的。 更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最多也只是拉不下脸,给自已找个无聊的借口罢了。 总归怎样都是要死的。 总归也不是一定会输。 少年先生说的极对,人固有一死,糊里糊涂的死,和明明白白的死,对他们这样活了无数岁月的人来说。 自然是不一样的。 ………… 剑城葬剑峰巅。 亦来两个不速之客,一个中年男子,一个老人家。 这座剑峰巅上。 有着二百四十九个土堆。 其上葬着二百四十八柄剑。 原本是有二百四十九柄的,只是昔年被人取走了一柄罢了。 这些剑,有的断了,有的裂了,有的完好无损,有大的,小的,千奇百怪各不相同。 不过唯一相同的是,无尽的岁月里,失去主人的剑,就像失了魂的人,早已锈迹斑斑。 步溪桥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两人身后,一只手压着剑柄,一只手悠然垂落,开口问道: “两位。” “需要帮忙吗?”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46章 初代剑官,前来取剑。 中年男子回眸,双手环胸,上下其眼,打量一番,一声不吭。 老人家却并未回头,依旧自顾自的向着前面走了几步,直到来到一柄古剑之前,方才停下。 步溪桥微微拧眉,下意识的向前走去,却是被李青山伸手给拦住了去路。 步溪桥抬眸,冷着脸,慕然的望着李青山,问道:“怎么,要干一架?” 李青山咧出一口白牙,挑衅道:“行啊!” 步溪桥拇指一抬,腰间剑出鞘三分,寒意四起,剑气激荡。 李青山眉稍一压,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圣人真元涌现,战意激昂。 两个中年的汉子,一对上眼,就大有一副要决出生死的架势。 老人家的话音悠悠传来。 “小山,不可无理。” 听闻呵斥,李青山很不情愿的收起了身上的气势,也放下了拦道的手臂。 步溪桥手中一松,腰间剑回归鞘中,余光一瞥李青山,带着不屑,满是傲气。 抬手猛然一推,讥讽道: “别挡道!” 李青山退了两步半,看着步溪桥从眼前走过,也不生气,伸手拍了拍胸口,乐呵一笑,嘀咕一句。 “呵...学剑的,脾气都这么大的吗?” 步溪桥走到老人家面前,围着其慢慢转了一圈,眼神好一番打量,最后来到老人家的正面,剑坟之畔。 看一眼剑坟,又看一眼老人,淡淡问道: “我说老头,来祭拜的?” 老人家眯着眼摇了摇头。 步溪桥一挑墨眉,“那就是来盗墓的咯?” 李青山白眼一翻,骂了一声煞笔。 老人家摇头笑道:“剑官大人,还真是风趣啊。” 步溪桥依旧冷着脸道:“既不是祭拜,又不盗墓,你来做甚?” 老人家抚着长须,微笑道:“老夫来,取剑。” “呵...不还是盗墓?” 李青山不乐意了,指着步溪桥的鼻子,气骂道: “碍,你特么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了,我忍你很久了,真以为我不敢揍你啊。” 老人家赶忙压手示意,阻拦李青山的鲁莽,并对眼前的步溪桥歉意道: “我这弟子,火气是大了些,还望剑官大人,莫要往心里去。” 步溪桥只觉得有趣,又觉得无语,上下其眼,抿唇道: “你这老东西,说话倒是挺中听,长得嘛,也人模人样的,看你二人,也都是圣人,不会不知道我剑城的规矩吧?” 老人家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微笑道: “自然知道。” 步溪桥手掌撑住剑柄,双眼眯成一条缝隙。 “既然知道,怎敢言取剑之说,葬剑峰巅,一剑一剑官,这里的剑,要么是历代剑官战死所留,要么便是弃剑而去,可不管如何,剑葬下了,就葬下了,谁也动不得,谁若动了便是与我整个剑城为敌,我步溪桥,作为第二百五十代剑官,镇守剑城三千载,若想取剑,除非从我尸体上踩过去,否则,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 言之凿凿,慷慨激昂,四个字。 没得商量。 老人家听闻,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欣赏。 李青山却是失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步溪桥眉目一横,“你笑什么?” 李青山笑声嘎然止住,指着身后不远处,一座光秃秃的剑坟,嘲讽道: “话说的好听,取剑城的剑,要从你身上踏过去,那我问你,这剑不是就没了,你不是活的好好的,难不成你这剑城第二百五十代剑官大人,就只有放狠话的能耐?” 步溪桥紧紧的攥紧剑柄,指节嘎嘎作响,眼中泛起血雾,胸中怒气翻腾。 那段不甘的回忆,不经意间闪过脑海,让他又羞愧又愤怒。 “怎么,这就破防了?你也不行啊~” 李青山继续嘲弄,似是还记着刚刚被推了一下的仇,借机猛猛嘲弄。 步溪桥垂着头,整个人仿佛是被一股煞气所笼罩,阴戾道: “就是因为被夺走了一次,所以这次,你们休想在拿走,今日你们不动山中剑则已,若动,我就跟你们玩命,不信大可试试。” 李青山的脾气,身体吃亏可以,嘴上吃亏肯定不行,那是一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一边出言,继续挑衅。 “碍...我这人就见不得别人跟我犟,装什么呢,我今天还就拔了,全给你拔了,我看......” 话到一半,老人家一个眼神,充满责备。 李青山悻悻作罢,仰头看天。 “行行行,你是师傅,你说了算,我不说就是了。” 老人家回头看向步溪桥,温声问道: “当真没得商量吗?” 步溪桥想都没想道:“男子汉大丈夫,一个唾沫一个钉,半点没有。” 老人叹了一口气,徐徐长风过肩头,撩动袖袍,舞动白须,他低声问道: “你可知此剑叫什么?” “废话。”步溪桥说。 “那你可知,这是谁的剑?” 步溪桥不耐烦道:“明知故问,初代剑官,剑城谁人不知。” 老人家又问:“那你觉得,此人如何?” 步溪桥不明白眼前的老人家为何会这么问,思索片刻,凝视锈迹斑斑的长剑。 肃穆道:“书剑仙·齐星河,剑道天才,剑城初代剑官,剑州剑主,一人一剑,独守南岸两万年,后世剑官,天下剑者,无人可出其左右。” 话音一顿,语气徒增几许落寞,惋惜道: “可惜,命短,若是能活着,足以比肩三教祖师,两方妖帝,他要是活着,剑州何至于是一盘散沙,又何至于被那些老东西驱使,当了两座天下的桥头堡呢。” 李青山默不作声,凝望着自家师父的背影。 老人家听闻,嘴角却尽是苦涩。 自嘲道:“书剑仙?初代剑官,剑州剑主,呵...多么可笑。” 步溪桥看着突然神神叨叨的老人家,只觉得莫名其妙。 “我说的不对吗?” 老人家望着步溪桥,感慨道:“哪来的剑州共主,剑道巨擘,书剑仙,只不过是一个无能的剑客,一个不敢面对现实,甚至不敢面对自已本心的懦夫罢了。” 步溪桥眼眸越发的沉,警告道:“你可知,言褥昔日剑官者,该当如何?” 老人家牵强的笑道: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口中的初代剑官~” 步溪桥眼神闪烁,死死的盯着老头。 “你到底是谁?”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47章 剑者执剑,为苍生赴死。 老人家慢慢道: “我啊,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在人间混吃等死的废物,你叫我老头,老不死的,随你,都行。” 步溪桥眼眸压的更深。 老人家话音微微一顿,突然凝望着那柄锈剑,意味深长道: “我吧,以前一直恍恍惚惚的,活的跟做梦一样,不过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梦突然就醒了,我记起了我的名字。” 步溪桥抵住剑柄的手掌,下意识的松开,余光也同样看向身侧的剑冢。 此刻他似乎已经有了答案,即便这个猜测,多少有些荒谬。 如坠云雾,四野不清,失神低喃。 “没死~” 老人家眼中带着些许释然,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道: “是的,没死。” “不过原本我以为我死了,我说的是心死了,可是后来我发现,没死透,然后就活了,再然后,我就来到了这里~” 老人家还是没说那三个字,也还是没说出自已的名字来,可是答案,却早已经明明白白了。 他就是这柄剑的主人。 步溪桥整个人是懵的,在观老者,目光恍惚,心绪不宁。 一个所有人都认定死去的人,一个你崇拜且敬重的偶像,突然有一天,就这么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 这种感觉当真是难以言说。 他一时分不清,这是真的还是梦。 亦不知道自已该当如何。 接受了。 那就证明自已所知道的关于他的一切都是假的。 什么慷慨负大义,为天下而死,还是死战不退,宁死不降,那一段段关于他的过往都是假的。 不接受。 人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已眼前。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无可分辨,又如何辩。 自嘲一笑,失神而道:“长明灯灭了,剑弃了,天下抛了,都做这么绝了,为何还要回来?” 齐星河听得出来,步溪桥言语中是在质问自已,同样也有责备。 他能理解。 对于剑城里的人来说,只有死掉的那个齐星河才是初代剑官,才是曾经的剑主。 这座天下,这座城,需要的也一直都是那个死去的齐星河,而不是活着的。 他活着。 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信仰的崩塌,道心的否定。 他不该活着,或者不该回来。 齐星河没有解释,总归说不清,只是娓娓道: “有些事情,说不清,有些事情,看不清,浩然这片天下很大,并非只有剑城前后的两座天下,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世界并非是非黑即白的,也并非只有人和妖。” “我不知道该如何与你说。” “我没有你勇敢,做了懦夫,逃离了这座城,甚至逃离了自已的世界,选择置身梦境,而后大梦不醒。” “迷迷糊糊里,我把自已也给忘了。” “原本我想着,我是该一直这么睡下去的,这样对我,还是对这座天下,都好。” “可是,造化弄人,今日我偏偏醒了。” “我想起了我是谁。” “我叫齐星河,我没死,既然没死,我想我该为这座天下,在做点什么。” “世界不该这样,我也不该这样。” “所以我来了。” “我想拿回这柄剑,去为这天下,在做些事情,在斗一斗这不公的世道。” 老人家说的云里雾里,模棱两可,可步溪桥总归不傻。 有些事情。 点到便通。 老人家为何而醒,又欲要去做何,他大底心里是有数的。 虽然。他不知道,这座天下到底怎么了,但是他知道,浩然生病了。 一场浩劫将至,大道将倾,届时必定人间不宁。 原本。 他是害怕的,并且忧心忡忡,不过今日那位先生来了,他便就不怕了。 不管眼前的齐星河以前有何难言之隐,又是因为什么而入了自已的梦境。 总归步溪桥知道,他因何而醒就对了。 摇头笑笑,不愿细究,徒增烦恼。 先生曾经对他说过。 不知全貌,不予置评,对人,对事,皆当如此。 他不是齐星河,没有活在他的时代,为何要去评价他的事情。 松开握剑的手掌,步溪桥径直离开。 老人家怔了怔,恍惚失神。 李青山一头雾水,问道:“怎么,这就走了,架不打了?” 步溪桥头也不回道:“看在先生的面子上,今日,我什么都没看见。” 而后扬长而去,下了山。 老人家自知步溪桥话中之意,眉宇释然,抚须笑笑。 李青山小跑而来,问道: “师傅,这小子居然知道我和我老弟的关系。” 老人家没有点破。 “也许吧~” 李青山糊里糊涂,吐槽道: “啧啧,本想着低调的,还是被他发现了,我本来是不想提我老弟的名字的,这小子劲劲的,拽的很,跟个二百五似的,就该跟他干一架,杀杀年轻人的锐气。” 老人家笑笑不语。 往前数步,半蹲下身子,伸手抚摸着眼前的锈剑剑身,眼中浸满了温柔。 就像是许久未见的故人,久别重逢。 话语里满是温柔,自言自语的说道。 “老伙计,我们又见面了,你还好吗?” 锈剑无声。 “这么多年了,我老了,你也老咯~” 锈剑不语。 “可愿随我入世,在酣畅淋漓的打一场。” 长剑突然抖了抖,惊落几许尘埃。 “这次,不杀人,也不斩妖,这次,我们去救人,救天下~” 突然听了剑鸣,锈剑之上,一道道金色纹落浮现,似是蛋壳裂开,眨眼的功夫,褪尽斑驳。 一柄墨色的长剑破土而出。 如蝴蝶破茧,重获新生。 老者握长剑,轻轻一舞,和颜悦色的老人家,眼神变得凌冽,身上剑意冲天而起,鸣震九霄。 李青山见着自已的师傅,化为一尊剑仙,紧握拳头,双眸神采奕奕,煞是激动。 “牛掰~” 老者收剑,轻声唤道: “走吧。” “去哪?” 老人家眉宇舒缓,朗声笑道: “剑者执剑,当为苍生赴死。” “等等我!” 葬剑峰下,听闻剑鸣,步溪桥下意识回头,见了剑意激荡云霄,不由苦涩一笑。 嘀咕道:“一个齐星河,一个江云畔,剑城曾经最牛的两个人,都把剑取走了,真是奇了怪了~” 凝望远山。 “不管了,先生不是说过,欲成大事,不拘小节。” “也不知道,先生和那五个老不死的,谈完了没。”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48章 百圣齐聚待忘忧 黄昏。 残阳如血,铺满灵江,一方小院外十里之地,蛇蚁溃逃,虫鼠无声。 小院内外,全是人影,毫不夸张的讲。 往这里扔个炮仗,都能崩飞一窝圣人。 院子里面。 是以江渡为首的一众忘忧山圣人。 无忧,小白,清衍,溪云,剑临天.....王重明,自还有一些未曾入圣的,也来了。 这小院的院子虽然不小。 此时却也人头涌动,挤满了人,吵吵闹闹。 看着院子外,议论不止,探讨声声。 “他们怎么都来了?” “先生怎么还不回来?” “那几个老家伙,看着挺神气啊,地位挺高,我看到他们来了后,其他人就都不敢吭声了。” “谁说不是呢?真有面。” “在有面子,能有我家先生有面?不还得乖乖的候着~” “话说,无忧,小渡,先生到底去了哪里啊,怎么还没回来啊~” “就是就是,眼瞅天都要黑了。” 江渡摊开小手道: “我上哪里知道去哦~” 小白冲着清衍大声叮嘱道: “老二,把门给姐看好咯。” 清衍坐在院门上,一边磨着菜刀,一边虎视眈眈的盯着院子外的一群人,凶狠的说道: “放心好了,一个也进不来。” 听闻。 外院众人那叫一个无语至极。 与小院中的吵闹喧嚣不同。 小院外虽然人数更多,人妖混杂,可却是安静的出奇。 静若寒蝉,可闻虫鸣。 他们中有昔日南海忘忧军的,也有今时今日剑城,四州,八荒的。 有的是来凑热闹的,有的是奉命不得不来的。 有的呢? 是听闻三教祖师两方妖帝在这里,屁颠屁颠跑来的。 总之几乎整个浩然的圣人都来了。 四州八荒,叫得上名号的宗门和家族也都派来了代表。 求见今日这位在灵江上,一言平息天下事的忘忧先生。 原本。 没这么多人。 原本。 也没这么安静。 只是。 那五位来了,引发了蝴蝶效应,人多了,也安静了。 毕竟。 眼前这五位,那一个个可都是传说中存在。 往日,皆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这里的人,年岁老一些的,还有幸曾经见到过,资历浅的,那就真是第一次见了。 一个个好奇的紧,那是又敬又怕。 侯在远处,躲的远远的,彼此之间,只敢窃窃私语,压着嗓子议论。 “先生不是被五位老祖叫去谈事了吗?他们怎么也在这里等先生?” “你问我,我上哪里知道去,我也纳闷呢~” “要不,咱们还是走吧,我挺紧张的。” “怕啥,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你这话说的,感情这不是你家老祖啊~” 窃窃之声,犹如蝇鸣。 至于三教祖师,两方妖帝,则是不动声色的就站在小院之外,也不在意别人如何议论,更不在意世人的那一双双眼睛。 不过彼此之间,眼神交流之时,却是似有仇一般,互相看不上,还互相瞧不起,多有玩弄嘲讽之意。 自山中散场之后,几人却又先后来到了这小院外。 冥帝先来的,空帝后到,紧接着佛祖也来了。 这个时候,尚且还和睦。 直到背剑的道祖来的时候,气氛就不对劲了,接着读书人也来了。 诸君齐聚,却是换了一个地方。与之前的各自心怀鬼胎不同,这一次,他们有着同样的想法。 来此找许轻舟,愿助其一臂之力。 干一件,他们之前不敢干的事。 只是不知道为何,那少年是最先走的,却没回这小院找等他的忘忧山众人。 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天色更暗些时。 许轻舟回来了,远远的便就探知到了小院的情况,百圣齐聚,好像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 那阵仗看着还挺大的。 少年有些懵,自已不就是跑去找人解了个忧,咋地都来了呢? 虽然不解。 却还是径直奔小院而去。 见少年来,众人立刻打起了精神,自觉的让出一条道来,列队两侧,恭敬相迎。 其中大半低头,拱手拜见。 “见过先生!” “先生回来了!!” “问先生安!!!” 许轻舟是有些糊涂的,看着这一张张,熟悉或者不熟悉的面孔,好像都在等自已,云里雾里。 不失礼貌的与众人寒暄回应,不大一会就来到了院门前,见了五位老前辈。 互相示意,或点头,或微笑,或作揖。 许轻舟开门见山,诧异问道:“几位前辈,你们怎么也来了?” 毕竟上午刚见了,还聊了半晌,虽说整个过程,并非针尖对麦芒,也并没有翻脸互怼。 可许轻舟始终认为,那只是一场成功的谈判,却绝对不是一场和和睦睦的畅谈。 勉强算是不欢而散。 何至于扭头就来找自已呢? 而且看情况,等了还有些时候了。 几人也并未回答少年的问题,只是儒圣笑着打趣道: “先生去了何处,可让我等好等啊。” “我去处理了些小事。”少年解释,表示歉意,不忘问道: “不知几位前辈等我,为的是何事?” 读书人看向道士,道士看向和尚,和尚看向空帝,空帝又看向了冥帝。 谁也没有先开口,不知道是不知从何说起,还是其它。 虽无声,可眼神中却尽是推诿。 看的许轻舟多少有些,稀里糊涂。 心中想。 你们这五位,那个不是活了十几万年的老狐狸,还矜持上了? 见谁也没有先开口的意思,空帝提议道: “这里人多眼杂,要不换个地方聊?” 其余几人立马表示赞同,许轻舟也刚想答应,却不曾想被冥帝抢了先。 只见她嫌弃的瞪了空帝一眼,又看着许轻舟,大声说道: “换什么地方,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我就跟你直说了吧,许轻舟,不对,忘忧先生,我觉得你是对的,所以我来就是要跟你混的~” 虽是女子模样,可终究是一方帝者,自是巾帼不让须眉。 直言直语,也是快言快语。 不过。 这一句句跟你混说出口来,却是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乱。 无论是院中的忘忧山一众也好,还是那院子外两座天下的人妖也罢。 纷纷瞪圆了眼珠,倒吸一口黄昏时分的晚风。 跟你混? 这若是出自别人之口,倒是也不算什么。 可这话是冥帝说出来的,那分量,那可不是一般的重啊。 就像是一个大石头,突然掉进水里,自是激起浪花一片来。 “嘶!” “这!” 不止惊骇,亦有新奇和期待,他们觉得,这里面一定有故事。 指定是白天在那山中发生了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置身其中的几人表情亦是精彩异常,那叫一个复杂。 就连少年许轻舟,都懵了一下,实在是太直白了,让他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况且这里的人,可不少啊。 不想让几人太过尴尬,便打着哈哈道: “跟我混?冥帝前辈还真会开玩笑,哈哈!”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49章 我们都想去 几人自是顺着台阶就往下走。 读书人战术性咳嗽一声。 “咳咳!我们来找小友,其实就是想~” 不过却被冥帝当场打断,还是一如既往的暴躁脾气,很不乐意道: “你想什么?你想你什么自已想去?还有,谁跟你开玩笑了,我就是来跟你的,行不行,给句准话。” 感受到四周的目光,更加炙热。 读书人又咳嗽了一声。 “咳咳咳!” 明显更剧烈了些。 道祖默默转过身,佛祖抬头望夕阳,空帝整个灵魂无处安放。 就连许轻舟都有些大无语。 心想。 这老虎这么虎吗? 大写的尴尬。 倒是冥帝毫不在意,俨然一副性情女豪杰的性子,幽怨的瞪着空帝,抬手一戳。 “你低头作甚,怎么?反悔了?不敢承认?觉得丢人?” “额,哪有,我可什么都没说啊。”空帝哭丧着脸,却又陪着笑。 心里却早已骂声一片,这虎娘们,一点面子都不留啊。 几人就像是被人看猴一般的看,许轻舟想着也不是一回事,便微笑道: “前辈,我明白了,这事能聊,都好说。” 冥帝收起抱怨,立在一旁,对少年郎说道: “那好,小先生说吧,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干,我听您的。” 许轻舟心中稍许无奈,既欣然于冥帝的耿率,直来直去,没有弯弯绕绕,却也头疼于这虎妞太过毛躁。 环视四周,意有所指道: “前辈,此事干系重大,难不成真要在这里聊不成?” 劫起劫落之事。 天下知者,不过十指之数,若是真在这里说了,闹得举世皆知,人心惶惶。 恐天下难安,纷争自起。 非少年所愿,亦非五人所愿,否则他们何至于瞒了十多万年。 毕竟。 当人们知道,大限将至,天道将倾,可不排除一些人,借机生事,破罐子破摔。 那时候,当前两座天下相对安定完善的局面,恐怕会就此一去不复返。 一如王朝衰落时,自有诸侯自立,狼烟四起,一个道理。 结局无外乎国将不国,民不聊生。 几人听闻至此,纷纷认同。 “先生说的在理。” “是这么个理。” “对,你得听先生的。” 冥帝微微低头,竟是破天荒的道歉道: “抱歉先生,是我考虑不周。” 转变的太快,少年多少也有些措手不及。 “无妨无妨,我相信,前辈也只是无心之举。” 道士站了出来,询问道: “那我等是找个无人的地方,还是我让他们都散了?” 不等许轻舟决定,步溪桥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对着许轻舟拱手一揖。 “先生!” 少年先生回眸。 “嗯?你怎么也来凑热闹?” 步溪桥答非所问,肃穆道:“若是议事,何不就近,我剑城议事堂宽敞的很,刚好合适。” 许轻舟若有所思,试探问道:“几位前辈意下如何?” 读书人恭敬道: “先生定就是了!” 其余几人选择默认。 少年点头敲定。 “行,那几位前辈,先请~” “请!”正欲要离去,却有一圣拦道,鼓足勇气道: “先生,几位前辈,在下斗胆一问,晚辈能去否?” “你是?” 那人答:“蛮荒天下,天荒大妖·青鸾子。” 空帝出面,负手呵斥。 “你知道我们要说什么吗?你瞎凑什么热闹,还不快退下。” 那人微微欠身,半点不褪去,说道: “近千年来,天地频生异象,灵江水落由来已久,如今桥现,灵气衰竭,苍生危矣,我辈圣人,既生天地,得大道,承气运,自当与天下共兴,为苍生谋泽。” “先生和老祖们虽不说,可是我若没猜错,您们应是要议这天下事,既是天下事,我斗胆,愿与先生,老祖,诸位前辈共担。” 闻言,五人面色低沉,紧锁眉头,好在夕阳渐落,黄昏渐起,天色已暗,以作遮掩,看不太清。 空帝心虚,却还是强装镇定,训斥道: “胡说八道,谁与你讲的,信口雌黄。” 这毕竟是蛮荒天下自家的圣人,说出这等话,他得管不是。 那人不退,依旧立在那里。 身后人群中,诸位圣人似是于此刻鼓足勇气,一个接一个的站到了人前,纷纷拜见,集体请愿。 “我等也一样!” “孙儿斗胆,同老祖通往,听上一听。” “晚辈恳请,一同议事!” “忘先生成全!!” “请先生成全!!!” 圣人大半请愿,至于其余之人,大多看戏,一个云里雾里,听不明白。 忘忧山的一群人,也不知道何时,全趴在院墙上,门口处,主打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 “怎么回事?” “不知道,好像要造反了。” “狗嘴吐不出象牙,造反,造谁的反~” “有意思,今天这真没白来啊,没想到天黑了,还有大戏看。” 江渡冒出头,满眼好奇,说道:“师姐,小舟先生他们要去干嘛啊,他们怎么都想去啊,弄得我也想去了~” “师姐也不知道,先看看。” “哦!” 溪云打起坏主意,乐呵道:“没事,小渡,小舟叔最疼你,你一会也赖着去,顺便把我也带上不就行了。” 江渡若有所思,警惕道:“我怎么感觉你要坑我啊?” 溪云义正言辞道:“怎么会,我不是那样的人。” 清衍不屑的切了一声。 溪云眼珠一瞪。 “老二叔,你什么意思,你不信我?” 清衍撇撇嘴。 “你溪云的嘴,骗人的鬼,忘忧山谁不知道。” 溪云愤愤,扭头看向小白,“小白姨,老二叔骂你是鬼,揍他~” 清衍懵了一下。 小白叹一口气,无奈道: “我特么不聋!” 溪云哦了一声,乖巧听话。 其余之人,则是继续看戏。 随着诸圣请愿同往,自是弄得几位老祖猝不及防,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面容一个比一个难看。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找卧底。 心想这事,是谁给说出去了呢。 按理不会有人知道才对不是。 不过不重要了,现在这人间,说得算的反正已经不是他们了,自将难题抛给了许轻舟。 许轻舟此刻也很无奈,感受着众人的目光,嘴角不经意间抽了抽。 他有一种错觉,莫名其妙的,自已好像就成了这片天下的老大了。 正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那人群中又走出两个人影。 许轻舟恰巧也都还认得。 其中一个老者走来时,身侧五人的表情明显都变了。 李青山冲着自已挤眉弄眼。 而那老人家则是恭敬一辑,同样和别人一样恳请道: “忘忧先生,老夫也愿同往,以此残躯,替先生,替天下,在尽一份绵薄之力。”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50章 昔日六人齐聚 问浩然,十州八荒四海,疆域浩瀚,众生芸芸,不知几万万也。 可这天底下的圣人,两座天下却是有数的。 非忘忧山之圣,人间圣者于各大宗门家族之中,都有登记在册。 世人不识者寥寥无几。 眼前二人,恰巧都是。 两人来时,自是吸引了在场之人的目光,亦能感应得到,二人身上散发出的圣人气息。 其中那中年者尚且还好,圣人初期,可是这位老人家,就如他的长相一般,浑厚深沉,高深莫测。 乍一观,竟是发现其与三教祖师,两方妖帝,旗鼓相当。 不由让人倒吸一口冷气来。 人间何时有此高人,他们竟是不知。 “这二人是谁?” “不曾见过?” “应该是隐世高人吧。” “这位老前辈,身上的气息,浩然如一片汪洋,绝不简单。” 彼此议论,低声探讨,两座天下,终究是无人识得。 不过。 小院之中,却就是一番截然不同的风景了,指着院外二人,好一阵喧嚣和惊呼,即便刻意压着嗓子,声音却还是传出了院子。 “卧槽,黄州第一疯?” “那不是灵河钓鱼人吗?” “我去,青山大哥居然也成了圣人了?” “还活着呢?” 听闻耳畔众人呼声阵阵,江渡和溪云,自是云里雾里,毕竟,她们出生那会,李青山早就离开了黄州的。 自是未曾见过。 溪云还好,在黄州还听人提过,江渡那可就不曾听闻了,毕竟她出生以后,许轻舟也就带她离开了小院。 不止没见过,也未曾听过。 溪云满脸稀异,小声嘀咕。 “原来这就是黄河钓鱼人啊,果然和传闻一样,光脚走路,牛掰。” 江渡好奇问:“你们认识他啊?” 清衍淡淡道:“认识,一个大疯子。” 小白补充道:“对,和你师傅是哥们。” 白慕寒冷不丁的补充一句。 “很铁那种。” 剑临天不乐意了。 “能有我铁?我和先生,不止是哥们,还是老乡,他最多排第二。” 溪画也凑了过来,说道:“顶多第三,先生当年,可是差点成了我义父了的。” “切~不要脸” 众人回敬二人,一堆白眼。 “实话好吗?” “就是。” 江渡糊里糊涂,手指轻轻的点着下巴,若有所思。 “是这样啊~” 另一边。 池境使劲的揉了揉眼睛,确认了一遍又一遍,盯着那老头失神道: “竟然是他~” 一旁的王重明本能问:“这老头,你也认识?” 池允书也满是好奇,追问道:“老祖,他是谁啊?” 池境吞咽一口唾沫,强压心中的惊骇,目光闪烁道: “你们还记得,我跟你们说过,我年少时来过剑城,遇到过一个老前辈吗?那老前辈就是他,我跟你们讲过的东海的仙树,还有南海的六人都是这位前辈,当年跟我说的。” 众人一听,恍惚了一下。 不禁感慨道:“我去,这么巧的吗?” 池境说道:“是啊,我也没想到,没想到这位前辈,居然是一位圣人,了不得啊。” 无忧抽了抽小鼻子,吐槽道:“感觉这个世界好小,转来转去都是熟人。” 江渡笑嘻嘻道:“是的呀,先生说过,你只需要认识六个人,就可以通过他们认识全天下哦~” 清衍怔怔道:“真的假的,别忽悠我~” “当然啦!” 无忧肯定道:“嗯嗯,师傅是说过的。” 与院中的一致和睦吃瓜看大戏的气氛不同,小院外,此刻气息压抑至极。隐约能感觉到,空气中,圣人的气息在无声无息中冲撞,较量。 不知道为何。 当这位不知从哪里来的老人家出现后,许轻舟身侧的五人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特别是冥帝和道祖,两人的眼中,甚至还流露出了敌视之意。 很显然。 他们认识。 许轻舟也再次确认了自已心中的猜测。 早在这之前,许轻舟便就探查到了这位老人家的存在,并且根据其境界猜测,他就是当初第一次南海开启后走出来的第六人。 也是剑城初代的剑官,昔日剑州之主。 那座山峰上,第六个石凳的主人,就是此人。 只是一开始只是猜测。 现在听了池境的话,和看到几人的反应,许轻舟基本可以断定,此人便就是当初的书剑仙,齐星河。 许轻舟拱手一揖,回敬一礼。 “晚辈见过前辈,没想到,连齐前辈也来了。” 齐星河眯着眼,温声笑道:“忘忧先生,果然厉害,你我素未谋面,没想到你能认出老夫来。” 许轻舟打着哈哈,笑道:“我和青山兄本就是老相识了,能认出来不奇怪。” 少年谦虚,齐星河心知肚明,他可不相信,自已的徒弟,能把自已的事告诉了少年。 转而看向五人,笑呵呵道: “老几位,我们又见面了。” 五人依旧沉着脸,哪怕是连脾气极好的儒圣,和心胸极大的佛祖,此刻也没了笑脸。 冥帝沉声问:“你怎么来了?” 齐星河笑道: “天下人都来得,我为何来不得?” 道祖冷冷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可是你说的,难道忘了?。” 齐星河意味深长道: “君子和而不同。” 道祖低声道:“你不该来的。” 齐星河依旧满目春风,淡淡笑道: “往事随风,过往不咎,何必挂怀,今日我来,与几位是一样的,又何至于此。” 道祖不屑,讥讽道:“咬文嚼字,说的轻巧。” 转而看向儒圣,说道:“我说不过他,你是读书人,你来~” 儒圣苦涩一笑,终究是未曾开口。 空帝告状道:“先生,别搭理他,这人信不过,一个懦夫,小人一个,到时候指定临阵脱逃,乱我军心。” 李青山不干了,指着空帝便气骂道: “碍,雷公脸,你怎么说话呢,你说谁小人了,谁懦夫了。” 空帝愣了一下,指着自已,不可思议的问道: “后生,你在跟我说话呢?” 李青山道: “废话,说的就是你,看你尖嘴猴腮,毛都没褪完,我瞅你才不像好人,搬弄是非,显得你能是吧?” 空帝麻了,他早已不记得多久没有人敢这么指着自已骂了。 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空帝。” “管你什么帝,说我师傅坏话,天王老子来了也照骂不误。”李青山说。 空帝凌乱,怒从心生,可当着这么多小辈的面,当着先生的面,和一个后生计较,又显得自已没格局。 气无处撒,只能愤愤的对着齐星河骂道: “齐星河,这就是你教出的好徒弟,目无尊长,满口喷粪,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管不管~” 齐星河无奈摇头道: “青山,不可无理。” 至此李青山方才悻悻作罢。 不过。 空帝指名道姓,一句齐星河,四周一众圣人,小辈却是瞬间骚乱,盯着老人家,抑制不住的惊呼出声,满是不可思议。 “齐星河?” “书剑仙?” “初代剑官?” “一州剑主?” “我去,见着鬼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51章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齐星河,一个恍如隔世的名字,兴许出了剑州,天下知其名者,无外乎剑修。 大多数人,也叫不出其名号来。 销声匿迹十万年,他早就渐渐淡出了人间的视野中。 一个死人,逝去的传奇。 即便是在这里,这方小院中,院内从下州而来的忘忧山一众,知晓齐星河名号的,也寥寥无几。 只是知道了他叫齐星河,反应自是不大。 听闻院外惊呼声,方才知晓,此人应该很有名。 可惜没听过,故此很好奇。 然于院外众人,便大有不同了,他们大多都是圣人,便不是圣人,也活了许久,而且纠葛于剑城两岸之地。 人与妖对于他自然是了解的。 齐星河,是剑修中最喜欢读书的人,也是剑修里学问最大的,所以得了书剑仙的名号。 剑城初代剑官。 剑城昔日共主。 十六万年,无人出其左右,在历代剑官中,便是名声赫赫的雪剑仙江云畔,在其面前,也得稍逊一筹。 初听此人乃是齐星河恍如隔世,本能质疑,是万万不愿相信的。 可偏偏说出这话的人是空帝,而且看其余几位老祖宗的反应,却又由不得他们质疑半分。 他们的反应,和葬剑峰上步溪桥听到时,自是大差不差,甚至更甚呼。 不时偷偷打量老者,有稀奇,有敬畏,亦有骇然。 死而复生? 不。 或者压根就没死。 嘈杂声声,议论阵阵,圣人恍恍惚惚,诸君云雾难分。 齐星河望着许轻舟,拱手一辑道: “这天下非先生一人之人天下,乃是众生之天下,众人之天下,望先生斟酌,务必把我等带上,让我们也为这天下,尽一份力。” 残阳渐落,天幕更暗。 小院之中,已燃起了几许火光。 许轻舟若有所思,凝望众人,最终无奈妥协道: “齐前辈说的对,这天下不是我许轻舟一个人的天下,这天下事,不该我一人说的了算,既是如此......” 话音微微一顿,看向步溪桥问了句。 “你那里,还能坐下不?” 步溪桥在发呆,一时没反应过来。 “啊?” 少年先生挑长眉。 步溪桥回神,连连点头,肯定道: “能。” 环顾四周,吞咽一口唾沫,弱弱道: “不会都去吧?” “嗯?” 步溪桥附耳小声吐槽道:“先生,这也太多了,谁家房子装得下几千人的。” 许轻舟多少有些哭笑不得,这步溪桥,还真是实诚啊。 轻笑摇头,面向众人,淡淡说道: “那便这样,凡圣者,愿意参与,便一同前往,至于其余的道友,就先散了吧,到时候自有圣人,代为转达,诸位觉得如何?” 有人失落,境界不够。 有人高兴,自已刚好是圣人。 不过却也能理解,毕竟他们中的很多人,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这些大老爷们说的是啥。 什么天下,苍生? 认知还停留在两座天下的人妖纷争之中呢。 而且。 这可是天下的圣人大多都来了,跟这些人同处一个屋檐下,想想都吓人,不能去也罢。 佛祖默不作声。 儒圣点头示意。 道祖选择妥协。 空帝愤愤作罢。 只有冥帝不情愿的道了一句。 “先生是老大,先生说啥就是啥!” 见三教祖师,两尊妖帝统一默认,一众圣人方才松了一口气,也才敢道谢。“多谢先生成全!” “多谢诸位老祖成全!!” 齐星河亦拱手一拜。 “多谢忘忧先生!” 许轻舟摆了摆手,示意众人无需多理,而且自已要干这事,本就不是什么好差事,谈不上谢不谢的。 “剑官大人,别愣着了,前方带路吧。” 步溪桥猛点头。 “好,先生跟我来。” 先生御空而去时,恰逢星河挂天,灵江之光,宛若一条沉睡的龙一般,照亮两岸。 五位老祖先行。 路过齐星河时,眼神之中,仍然有敌意浮现。 接着是齐星河和李青山。 然后其余的圣人,才敢跟了上去。 这修仙界可不止只有打打杀杀,那也是有人情世故的,实力为尊。 强者不动,弱者岂敢僭越。 即便都是圣人,也有强弱之别。 于此刻便就体会的淋漓尽致。 待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小院中,忘忧山的十二圣也动起了心思。 王重明说:“咱们也去啊?” 剑临天酷酷道:“废话,必须得去啊,不得去给先生撑腰。” 林霜儿白了他一眼,道:“得了,先生还用你撑腰?多大脸啊,自已想去就直说。” 溪云乐呵呵道:“就是就是。” 剑临天努努嘴,“切...好男不跟女斗,我不和你们争。” 无忧当起和事佬,“好啦,都别争了,师傅不是说了,圣人想去都能去,想去的就一起好了,不想去的,留下来就是了。” 剑临天硬气道:“看看,还是副宗主明事理。” 不过却是换来一堆白眼。 舟平安凑到了圣人堆里,一言不发。 小白瞥了一眼,随口便问:“小平安,你干嘛?” 舟平安乐呵呵道:“嘿嘿,白姨,把我带上呗,都是自家人。” 小白拧着眉,“你凑什么热闹,回去玩去,你又不是圣人。” 舟平安一脸尴尬,可怜巴巴。 清衍帮忙说了句话。 “姐,带上吧,多大点事,小平安,自家亲侄子。” 小白一个眼神甩了过去。 “有你什么事,老实待着。” 清衍闭嘴不言。 “你也老实待着。” “哦!”舟平安垂头丧气。 清衍叹了一声气,拍了拍舟平安的肩膀。 “害~” 他也没办法,他也无能为力啊。 毕竟小白那是真凑人啊。 随着忘忧山诸位圣人也跟着去了,小院内外在无一圣。 忘忧山的该干嘛干嘛,忘忧军的该叙旧的叙旧。 至于两座天下的老祖宗们和家主掌门们,则是悻悻散去。 彼此相伴。 多有探讨猜测之声。 “得,散了散了~” “你们说,先生他们究竟说的是啥啊,我总感觉这事不简单。” “我哪里知道去~等老祖宗们回来问问。” “今个是真没白来啊,没想到不仅见到了三教老祖,连昔日的书剑仙都来了,开眼了。” “要不说还是忘忧先生面子大吗?这人可都是冲他来的。” “这倒是实话。” “啧啧,我感觉,忘忧先生,可能要成浩然南北两座天下的共主了。” “这不是可不可能的事,这就是先生想不想的事,想他就是~”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52章 百圣议天下之事。 夜晚。 剑城。 议事大殿中,灯火通明,一座大阵笼罩,隔绝四野之声,蚊虫不可近半分。 大殿中。 百圣端坐如钟,一排排,一列列,像极了学堂里的学生。 左边坐的是妖族的诸位圣人。 右边坐的是人族的诸位圣人。 六位巅峰圣人坐在最前边,至于高台之上的主位,自然就成了许轻舟的了。 圣威笼罩一方大殿,烛火瑟瑟发抖。 可能蜡烛也没想到,有一天,它的光居然能为百圣而盏。 许轻舟多少是有些不自在的,扭头看了一眼身侧的步溪桥,说道: “那个,你还是别站在这里了,怪扎眼的,下去吧。” 步溪桥想都没想,拒绝道: “先生你别管,我乐意在这站着。” 许轻舟大无语。 自从进了这大殿,别人都找地方坐下来,等待议事开始,步溪桥呢?直愣愣的往他旁边一站,单手压着剑柄,像是一个忠诚的护卫。 怎么劝都不走。 说是这样,才能体现出忘忧先生的威严,还说怕 更离谱的是,他说,怕别人找事,他要保护自已。 那是好话全让他说完了。 不过。 倒是也怪不得步溪桥,毕竟,这座天下,知道许轻舟真实实力的,还真没多少人。 步溪桥也未曾见过。 虽说白日间,灵江之上,少年先生一言定了两座天下的事。 可归根结底,少年始终未曾在人前出手。 只是聊聊数语,摇来了半座天下的强者罢了。 其表面实力。 仅仅只是渡劫而已。 而此间之人,全是圣人,他有这样的担忧,自也在情理之中。 至少在目前阶段。 许轻舟靠的真是以德服人,还未曾展现过自已的真实武力值。 即便在两座天下,芸芸众生的眼中,这位先生,也只是追随者如海,天生的领袖罢了。 就如现在。 若是让天上神明看到,一个渡劫境初期的后生,坐在主位上,统帅着百位圣人,多少也还是会有些不能理解的不是。 许轻舟索性也就懒得管了,他乐意站着就站着吧,腿长在他的身上,自已也管不了不是。 指尖敲击着石椅的把手,少年先生出言道: “我看该来的都来了,那就开始吧。” 众人正襟危坐,竖耳以待。 许轻舟目光徐徐扫过,唠叨了一句。 “不过,开始之前,有些话,要说在前头,今日议的事,可不是什么好事,大家非要来,我也管不着,不过今日说的有些事,仅限于这座大殿中,还请诸位,多多斟酌,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切莫不可到处宣扬。” 众人下意识的点头。 冥帝表态道:“先生大可放心,谁管不住自已的嘴,我就让他永远闭嘴。” 一言出,众人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 这是要杀人灭口啊。 来自妖帝的威慑力,自是不言而喻。 忘忧十二圣中,剑临天咧嘴道: “啧啧,长脸啊。” 其余几人也是龇牙直乐。 咱们的先生,就是霸气,有面,没什么好说的。 许轻舟不再纠结,面色变得严肃了些,开始直奔主题。 少年并不隐晦。 直接讲起了浩然天下,劫起劫落之事。话音徐徐,悠悠回荡。 一众圣人,也从一开始的期待,慢慢的变得恍惚,直到后来,听的心惊肉跳。 呼吸越发沉重,眼眸越发低沉,眼里的光,也慢慢的变得更加肃穆。 灵江。 灵桥。 两座天下。 放逐之路。 劫起劫落。 循环往复。 许轻舟并未隐瞒,开诚布公,将自已知道的尽数告诉了诸位圣人。 总归是他们要自已来的。 总归这些事情要不了多久,他们也都能知道。 浩然的这场浩劫迫在眉睫,隐瞒已经没了任何意义。 诸位圣人,对于浩然即将面对的浩劫,是有些心理准备的。 只是少年先生口中的真相,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他们听完以后,突然发现,原来即便是强如圣人的他们,这一生依旧不过是被关在牢笼里的牲畜罢了。 命不由已。 西海鬼怪,祸乱天下,人间不宁,苍生必将无一幸免。 少年还说了,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浩然天下,就像是一个生命系统,一次次的轮回,从新生,到旺盛,在到衰竭,正如人的一生。 他们这些人,就是这个人身上的一个个细胞。 当人死的时候,他们即便是在健壮,在生机勃勃,也终究是难逃死亡的宿命。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呼? 他们都是圣人,道理他们都懂,即便少年书生,说的事情,是那么的难以理解,不可置信。 可他们却并非不可接受,也并没有无法理解。 而且。 不管是三教祖师,还是两方妖帝,始终沉默一言不发,已经摆明了默认少年所说。 真实性,自是由不得他们不信,去质疑。 他们沉默,他们沉思,他们面色凝重,思绪不宁,识海大浪滔滔,不曾停歇。 其实。 作为圣人,他们之中,有一部分早就知道了一些事情,他们不傻,只是在装傻罢了。 如今事情摆到了明面上,他们自然而然也只能接受眼下的事实。 除了忘忧山的一众新圣觉得难以接受以外,其余之人,始终都还算平静。 没办法。 忘忧山的崛起,满打满算不过三千年,他们来上州也不过区区两千年。 又在山中,隐世不出,对于浩然天下,知之甚少。 归根结底,还是被先生保护的太好。 不过。 却有一点不同,即便觉得不可思议,不可置信,难以理解,可是知晓以后,他们眼中的担忧却是比这些本就知道实情的圣人要少很多。 近乎于无。 就像清衍,小白,江渡,溪云,这四位的眼里,那是半点畏惧都没有,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泰山压顶,利刃悬于头上,他们依旧面不改色。 毫无畏惧。 兴许是他们还年轻,初生牛犊不怕虎,又或者是他们资历尚浅,不知天高地厚。 总归。 面对所谓劫起劫落。 他们无所畏惧,正如今日面对两座天下的千万修士,他们亦无半点退却一般。 对于他们来说。 两座天下也好,所谓天道也罢,哪怕是漫天神佛。 只要先生在,他们就不怕。 反正他们有先生,让打就打,让跑就跑,管那么多作甚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53章 我欲斩天 少年书生话音不绝于耳,渐渐的从他口中说出的一些秘辛,便是六位至圣老祖也不曾知晓。 碧如西海里的鬼怪,东海里的仙。 他们也知道了,所谓的天道清算,便是来自这两片海域里的仙和怪。 不由让他们心头一惊。 不止如此。 少年也讲了最后万灵的宿命,并不会就此被彻底抹去,而是被赶入罪州,被抽干精元,沦为凡俗,落得个百年寿终正寝。 正所谓天道无情,可天道并非无德。 也给这片人间的生灵,留下了一条生路。 也让诸圣明白,世间之事,没有绝对的好坏。 当然。 许轻舟并非将所有的事情都告知了他们,至少永恒殿,界灵,界魂,还有那罪州地下,自已所见的一切,他始终只字未提。 那些东西,太过玄乎,牵扯极广。 且不说永恒殿。 就说那罪州地下那些石雕和那头庞然大物,就是连许轻舟自已都弄不明白。 永恒殿与其之间的联系,他亦不知。 只有猜测。 永恒界灵,以浩然万灵精血将其囚禁,乃至封印。 仅此而已。 说起来,说不清,也道不明,索性少年便就没有讲,而是将这一切,归根于二字。 天道。 界灵既为法则的制定者,亦为天道。 自也不算欺骗。 至于真相,少年身处局中,亦需要去探索,踏足未知,拨开重重迷雾方才可知晓。 眼下困局,东西两片大海。 需先破西海,在平东海。 如此此劫可消,浩然可存,只有如此,才有资格探讨接下来的事情。 需要徐徐图之。 少年需要时间。 每破一局,胜一子,便可争取到一些时间,让自已变得更强。 许轻舟讲了许久,把该讲的,不该讲的,都说了个明白。 台下诸圣,始终沉默不语。 一个个眉头紧锁,忧患于心。 浩劫降临,大限将至,天道将倾,苍生寂灭,如此而已。 不难理解。 也不难抉择。 要么奋起反抗,要么顺应天命,别无其它。 和以往一样。 打。 还是不打。 只是他们的对手,变成了他们一直仰望的天,一直追寻的道罢了。 忧患于心,恐惧于眼,便是圣人,亦有慌张。 那可是天道啊。 至高无上的存在。 他们虽是圣人,可是比之天道,犹如沧海一粒尘埃,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若要撼天,岂是儿戏。 看着沉默的众人,许轻舟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好大一会后,他笑着说道: “事情就是这样的,我自认为自已说的很清楚了,想必大家应该没人听不明白。” “当然,大家也无需担忧,告诉你们,是让你们知情,我一开始就说了,今日所议之事,可不是什么好事。” “摆在大家面前的,无非三条路。” “第一条,顺应天命,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该怎么样,还怎么样,最后遁入罪州,了此余生,还是会死,只是死的会轻松一些,不用遭罪。” “这第二条,大家都是圣人,选择的可能性要大很多,可以现在就去北海,那里可以躲避此次灾祸,当然也可能会死,毕竟北海那些大妖,可没一个善茬,但是如果活下来了,便可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永生不死,只是这辈子,也就出不来了,也可以等到浩劫降临后,仙族问世,圣人会有一次成仙的契机,若是运气好,得了那份机缘,真成了仙,便可加入仙族,免于一死~” 两条路说出来,诸圣的眼中忽明忽暗,嘴角挂满苦涩。第一条。 等死。 第二条。 便是不死,也会没了自由,好死不如赖活着,成仙也好,入北海做妖也罢,都是九死一生。 临了,赢一个进入监牢的机会。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但凡有得选,没人心甘情愿的愿意选择这两条路。 毕竟他们都是圣人,他们有自已的心气,也有自已的傲骨,虽然在天道面前,这些东西,不值一提。 他们缓缓抬头,望着少年先生,眼中满是期待。 少年先生说了,三条路。 既然这两条他们都不想走,那么这第三条,兴许就是最好的选择,所以他们在等。 少年话音停顿了数息,似是故意一般,吊了一番众人的胃口后,方才轻声继续道: “第三条路。” “是最难走的。” “会死。” “可是若是活着,就能光明正大的站着活。” “我相信,即便我不说大家也猜到了。” 少年缓缓抬眸,凝望穹顶,眼神变得犀利,凌冽,一字一句道: “那就是拔剑而战,舍命一搏,与这天道,斗上一斗。” “输了,马革裹尸,赢了,功成名就。” 少年的声音一如往常,可是不知道为何,听在耳中,却是觉得铿锵有力。 似是洞穿了众人的识海,让人无法平静。 一番话语入耳,不知道为何,众人竟是不自然的被带动了起来。 心中一个大胆的念头开始隐隐作祟,呼之欲出。 舍命一搏。 斩天。 这件事,当是想一想,就很难让人平静,莫名其妙的热血,莫名其妙的悲壮。 为苍生,为自已,拔剑而战,斗天,斗地,斗大道。 于凡人而言,便是异想天开。 可是于修行者而言,总归不同的。 特别是圣人。 他们这一路走来,绝非偶然。 时至今日,位列圣人,这一生风雨飘零,何尝有一刻没有在斗争呢? 与天争,与地争,与万物争。 争出一个圣人来。 此刻战天,又何尝不可。 至少。 他们觉得,自已不该屈服。 拳头越握越紧,青筋隐隐浮现,心中的念头越发泛滥,驱散迷茫。 眼中神色也慢慢的变得愈发坚定。 勇气。 圣人从不缺少勇气。 缺的只是一道信念。 许轻舟目光徐徐扫过众人,慢慢说道: “诸位如何选,我管不了,我也不会管,不过我会选这第三条路。” “人言天命不可违,我偏要人定胜天。” “人言天道不可逆,我偏要执棋,胜天半子。” “虽然听起来,有些痴人说梦。” “可那又如何。” “世界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世界也不该循规蹈矩,一尘不变。” “所以,我会去试一试。” “看看这天,究竟是不是真的高不可攀~”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54章 诸君大义 少年先生话落,四野无声,目光灼灼。 百圣中,江渡腾的一下站起了身,大喊了一声。 “说的好!” 惊了四野,上百目光瞬息落在了这位姑娘的身上。 这姑娘他们认得,且印象深刻,忘忧山境界最高的存在,长得极其漂亮。 在场之人,于今日之前不曾见过,她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般。 比这位先生还要神秘。 她叫江渡。 是许轻舟的小徒弟。 没错,就是许轻舟的徒弟,是一位当论气息,能与六位至圣比肩的存在。 面对众人炙热的目光,江渡没有丝毫慌张,挥舞了一下小拳头,认真道: “我命由我不由天,我辈修士,何曾惧天,我愿和先生一起,干天!” 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霸气的话来。 在场之人,无不一震。 好霸道的言论。 一个干字,便是精髓所在。 无忧,清衍,小白,溪云等一众在其渲染下,也纷纷站起了身来,各自表态。 无忧眯眼道:“对,就干它。” 小白道:“不就区区一片天,掀翻了就是了。” 清衍说:“我还是那句话,干谁我不管,我得第一个上。” 溪云说:“天道崩塌,我溪云唯有一剑,可搬山,断江,倒海,镇魔,弑神,开天~” 林霜儿道:“我愿为剑,为先生出鞘。” 剑临天道:“天道多不公,我自当持剑平之。” 王重明道:“我说过,有先生的剑峰所指,必有我王重明的陷阵冲锋。” 池允书道:“愿与先生同行。” 白慕寒道:“我亦愿。” 溪画道:“大不了一死而已。” 诗云道:“愿为先生披荆斩棘。” 忘忧十二圣,声声入云霄,是豪言壮语也好,热血冲冠也罢。 总归此刻,他们无所畏惧。 他们不曾迟疑,选择了第三条路。 就好像是提前安排好的气氛组,或者是拖一般,为少年先生摇旗呐喊。 战天。 于他们而言,不过尔尔。 让此间圣人,无不于心中感慨一声,好一个忘忧山,当真是卧虎藏龙,英雄倍出。 许轻舟微微眯眼,甚为欣慰。 忘忧山,是他亲手建下的,这十二圣,更是他看着一路走来的。 他从未怀疑,也始终坚信,他们会站在自已身后。 哪怕前路,十死无生。 只是当听到他们亲口说出来的时候,还是难掩眼中的激动和骄傲。 不等少年先生过多感慨。 百圣中,一个接一个熟悉的人影站起了身来,恭敬肃穆道: “方太初愿往!” “舒小儒愿往!” “十戒愿往!” “涂空儿愿往!” “赤瞳愿往!!” “归玄愿往!!” “........愿往!!” 步溪桥行至少年身前,一手压剑柄,一手握拳于胸,道: “步溪桥请愿,愿做此战先锋!” 一个个后生,一个个小辈,接连表态,于凡俗之人眼中,似是有些中二。 可是。 一句愿往,却不止是热血上头,也是深思熟虑的抉择,他们的眼神无比坚定。 愿意陪着这位先生,去对抗那天道,护住这天下苍生。 这是他们一直所期待的。 就如当初南海一样,同先生一起,去做有意义的事情,哪怕会死。 他们与先生创造过一段传奇,他们相信,这一次,先生也一样可以。 “哈哈哈!”“哈哈哈!!” “好,好,好,好一群后生。” 方道突然大笑一声,一拍扶手,站起身来,爽朗道: “一群小辈都不惧,我等又有何惧乎,总归都要死,与其窝囊的死去,那何不如死的壮烈一些,老夫也去,斗一斗这天。” 儒圣亦起身,温声道: “人固有一死,为护天下苍生而死,这是我的道理。” 佛祖亦表态道:“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老衲愿尽绵薄之力。” 空帝咧着一口尖牙,笑道:“我舍命。” 不同于四人,冥帝起身后,握拳于胸,微微低头,用臣服的姿态,言简意赅的表明了自已的态度。 “我听先生的,愿追随先生,建不世之功,若是不能,唯死而矣。” 齐星河也在众人的目视中,慢慢起身,未曾言语,只是对着许轻舟轻轻一辑。 意思却已经不言而喻。 小辈们表态了。 老祖宗也表态了。 气氛到了这里,剩余百圣不管是冲动也好,还是本就心系苍生,愿舍命一搏也罢。 整齐起身,纷纷拜见,高呼道: “我等亦愿同行,护苍生,伐天道!!” “我等亦愿同行,护苍生,伐天道!!!” 其声若雷,振聋发聩。 少年心神微微触动,眼中浮光交错,片刻恍惚,凝望着诸位圣人,心底五味杂陈。 人言。 君子不立危墙。 君子量力而行。 可是,眼前诸圣,却是让他大为震惊。 知道真相,还愿一博者,难能可贵,不管是为了面子同呼者也好,还是只是滥竽充数也罢。 至少这其中大半与自已所求相同。 不惜舍命一搏,为两座人间,谋一条生路。 仅此一点。 便无愧能成为一方圣人,与天地同寿。 三条路。 虽然大多都会死。 可是。 明眼人却都看得出来,三条路中,其余的路都有一缕生机,唯有这第三条。 是条死路。 一但踏上去了,便就在无回头路可走。 万灵生天地,天地孕万物。 大道许长生,以泽万灵身。 天地生养了万物,大道赐福万物,方可修行,走那长生路。 夺天地造化,伴天地气运,而成圣。 可是今日。 他们却要反这片天地,反这大道。 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其荒谬的事情,胜算几何,自是无需细究。 人言登天极难。 可此事,却比登天还要难上千倍,万倍~ 然而他们就是选了,选了一条死路。 这一生愿往,可不止是说说而已,他们压上的可是自已的身家性命。 生。 胜率几乎为零。 死。 无限接近百分之百。 至少。 他们的潜意识,都是这么认为的。 好死不如赖活着,可是不明不白的活着,窝窝囊囊的活着,他们不如就死了。 许轻舟吞咽一口唾沫,缓缓起身,巡视四方,作手一辑,由衷说道: “诸君大义!” 诸圣惶恐,赶忙回敬一辑,异口同声道: “先生大义!” “先生大义!!”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55章 百圣会盟 互相一辑,以明其志,奋而起身,以表其态。 于此刻而言,已成艺术,自当定格。 天下之圣,为天下苍生,舍命一战。 激情减退,各回原位,热血上头只是一时,慷慨激昂之后,他们仍然需要冷静的面对现实。 儒圣慢慢问道: “先生,你既然选择此时入局中,欲要执棋,想来心中一定有应对之策,还请先生讲讲,我等接下来,该当如何应对。” 少年先生淡淡道: “自是顺江而下,拒鬼怪于西海之外。” 方道凝重道:“我等曾于雷池重地之下,见过上古遗留下的壁画,从其上得知,西海鬼怪,数量极多,小先生,打算怎么挡?” 少年先生深沉道:“此一去,自是九死一生,具体如何,没人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西海鬼怪有倾覆天下之力,只能做好死战的准备。” 诸君明了,仍然不放心的问道:“就我们这些人,够吗?” “........” 会议继续,从少年先生的个人演讲,进展为了天下圣人的互相探讨。 整整持续了一整夜。 期间。 就远赴西海,拒鬼怪一族于北荒之外,达成了一致意见,既然要打,战场自然只能选择在天下之外。 尽量不对两座天下的苍生造成影响。 这没什么好说的。 并且做了两手准备。 诸君自愿前往西海,提前备战,待浩劫降临。 另一边,留下一些人,如果战败,便提前疏散两座天下的生灵。 逃亡放逐之路。 不过。 实际上,他们都很清楚。 若是真打不过,能走进放逐之路的,亦是寥寥无几。 浩然天下太大。 普通生灵穷极一生,都走不出一州之地,怕是还没到罪州门前,就已经死在路上了。 只有部分修士,宗门家族,或者拥有云舟,才有进入罪州的机会。 始终只会是少部分。 但是又能如何。 如果真的战败了,能救一些是一些吧,除此之外,别无它选。 不过。 大家都很清楚,若是败了,大多数生灵注定了将无法幸免于难。 天道崩塌,苍生寂灭,并非只是说说而已。 故此几位至圣,和大多数的圣者觉得,西海之战,既然是与天道的第一战。 就该举两座天下之力,奋起而战,毫无保留。 言外之意。 凡浩然修士,不论人妖,自当共同前往,来个鱼死网破,就如同昨日之灵江两岸一般。 不少人觉得,两座天下,数千万的修士,大有可为。 可是。 却是被许轻舟拒绝了。 他说那西海的鬼怪,绝非寻常生灵,一般的修士去了,就是当炮灰的。 起不了大作用就算了,还白白送了性命。 而且。 若是真举全天下修士之力,远赴西海决战,会于人间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可几位至圣却并不这么认为。 他们说。 苍生兴亡,匹夫有责,自当一博..... 总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许轻舟若想搞一言堂,当然也是可以的,可是他没有,他觉得,既然大家都坐下来了,并且在未来有了同样的目标和期许,那就有商有量。和睦一些。 常言道,兵者,国之大事,天下大事,欲战其外,先安其内。 内部团结,自然是极其重要的。 最终。 经过一夜相谈后,众人一致决定,共赴西海,人间十一境者,可与其同往。 至于其余的修士也好,妖族也罢,各自散去,修炼,游世,怎么样都行。 许轻舟特意强调,必须出于完全自愿,不可强来。 哪怕是道德绑架,亦不允许。 散场之时,他也特意对百圣说了,他们之中,若是有人后悔,不来就是了,承诺不予追责。 所以。 商量了一夜,还是打算将浩然劫起之事,公告天下,至少修士们,都当知晓。 用他们的话讲,既然是苍生之事,他们应当有知情权。 但是范围控制在修行界,世俗王朝,还是一如往常。 西海的劫还有些时候才会开启,西海一战,不论胜负,也注定了会是一场持久战。 对于人间的凡俗们,他们仍然还能安稳的度过一个个一生,都可寿终正寝。 少年先生说: “写一篇檄文吧,然后布告天下,十一境大乘,愿往者,就于剑城之外集合,届时共赴西海。” “谁写?” “别看我,我肯定不行。” “要不还是先生写?” 众人看向许轻舟,许轻舟看向无忧,微笑道: “便由我徒弟代笔如何?” 众人无异议,毕竟先生的徒弟,定然不简单。 “听先生的。” “无忧,你费心一下。” 无忧欣然应下,大方得体。 “好的,师傅!” 见殿中窗户以见白光,已然是一夜天明,许轻舟站起身来,微微欠身一辑。 “诸位,我看也都差不多了,今日就到这吧。” 诸君回敬,就此散去。 两座天下,百圣之间的第一次会面,也就此落下帷幕。 同时也随着会议的结束,浩然拉开了新的篇章。 时隔十余万年,两岸人妖握手言和,摒弃纷争,开始了与天斗的征途。 无论成功与否,这一夜,注定将被载入史册,供后人铭记。 开万世之先河。 先生一言平了天下纷争,百圣一夜长谈开启浩然新篇章。 后世之人。 唤其为:百圣会盟。 许轻舟带人先行离去,诸位圣人却依旧还滞留在原地,于大殿门口,目送忘忧山诸圣身影,消失在长街尽头。 浩然人妖,彼此之间,眼神多是敬畏,亦有复杂。 有人由衷赞许。 “当真是好一座忘忧山,好一个忘忧先生啊。” 有人由衷感慨。 “自今日起,浩然的史书,将分为上下两卷,上一卷,人妖宿命之争,这下一卷啊,当由这少年先生执笔。” “不过,我很好奇,这位小先生到底是何实力,为何这些人都听他的呢?难不成因为他讲理?” 赤瞳听闻,满是嫌弃,撇嘴道:“呵,你要是见过先生的拳头,你就知道了,先生的理,可不止用嘴说那一种,保证让你哭爹喊娘。” “你这后生,怎么这么跟我说话呢?没大没小。” “怎么,犯法啊?” “你......”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56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另一边。 离开剑城的忘忧山众人,跟着许轻舟来到了一片江岸畔。 此时。 天幕泛白,白昼的光掩盖了灵江的光蕴,时春,清晨自江里吹来的风,格外清凉。 沐之神清气爽,轻轻抚去了众人一夜枯坐的疲惫,一个个意气风发,春风得意。 眼中有光,神采奕奕。 许轻舟负手而立,众人伴其左右,有的蹲在地上,有的坐在石头上,有的斜靠着树,有的姑娘手拉着手,依偎着彼此的肩膀。 还有溪云爹娘,毫不客气的撒起了狗粮。 他们不知道先生为何来这里,也不知道先生在看什么。 总之没有问。 觉得这样挺好。 清衍伸个懒腰,扭动着腰嘀咕道: “哎呀,舒服啊,坐了一晚上,给我憋的....” 王重明眯着眼,打趣道: “说明你肾虚,年轻人,要爱惜身体啊,你看老夫我,一点事没有。” 清衍不乐意了,蓦然扭过头,眼带下的双眼平静的看着他,说道: “你还我钱。” 王重明一颤,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连忙牵强的笑道: “二哥,错了,是我冒昧了。” 清衍双手环胸,切了一声。 “下次跟我说话,小点声。” “懂懂懂!” 江渡凑热闹道:“也要跟我小点声哦。” 王重明哭丧着脸,“小渡姐,我不是一直都很小声吗?” 江渡认真的想了想,脱口道:“嗯,好像也是。” 顿时惹得众人哄笑不止。 老王是真惨,江渡是真坏啊。 许轻舟自也不例外,由衷感叹,老祖宗诚不欺我,赌毒害人不浅啊。 小白凑到许轻舟身侧,用手肘碰了碰少年书生的胳膊,小声问了一句。 “碍,老许,你现在心情如何?” 余光一瞥,少年坦然道:“尚可。” 小白笑嘻嘻道:“那我跟你说个事呗?” 许轻舟想都没想,直接拒绝道: “不行。” 小白被打了一个猝不及防,愣了一下,“我还没说呢?” “反正就是不行。”许轻舟说。 “你知道我要说啥不,你就这么说?” 许轻舟挑眉道:“没商量。” 小白无语,大好的心情,一下子就没了。 垂着头,丧着气。 “一点都不好玩,我走了。” 闷闷不乐,扬长而去,背影寂寥。 江渡一脸懵,看看小白的背影,又看看自家师傅,小小眉头一拧,狐疑问: “小白怎么啦,好像很不高兴哦?” 无忧笑道:“没事,大姐心态好,一会就没事了。” “这样啊,也不知道她想跟师傅说什么....”江渡小声嘀咕。 清衍淡淡道: "还能是什么?想当大将军呗,能有啥事。 " 众人很是认同。 毕竟这位小白圣人,忘忧山里的人都晓得,官瘾极大。 而且只痴迷于武将。 做梦都想当将军的主。 并且熟读孙子兵法。 溪云笑嘻嘻的看着江渡,强调道: “看到没,小江渡,我就说我老二叔不傻,现在信了吧。” 清衍无语,偷偷翻了个白眼。 江渡则是很认真的点头道:“我知道啊,我没说过老二蠢哇,他只是做饭难吃而已。” 清衍一个踉跄,险些一头栽进了灵江里。 心绞痛。 江渡的话就像一把刀子,捅了它最柔软的心房一刀,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口。 “老二,你咋啦?” 少年面不改色,坚强道:“我很好~” 话音一顿,强调道:“厨艺也很好~”“噗呲~” “哈哈!” “嘿嘿!” 小江渡脑袋一歪,傻傻道:“完啦,我又说错话啦。” 不忘了安慰清衍道:“老二,你别难过,我就是情商低,下次我不当着你面说就是了,我偷偷说~” 清衍心中猛的一刺痛。 “两刀。” 一刀捅肺,一刀捅肾。 “童言无忌,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林霜儿破天荒的调侃了一句。 “可是,人家都说小孩子是不会撒谎的哦。” 清衍深呼吸,反驳道: "但是小孩子会胡说八道。 " 剑临天说:“我可不觉得~” 吵吵闹闹,彼此吐槽,清衍开始被无差别攻击。 不知道是起哄凑热闹,还是打击报复。 毕竟。 这里的人,都被清衍的黑暗料理伤害过不是。 前方。 少年先生依旧凝望远江,眼角笑意浅浅,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氛围,并且很是享受。 他时常奢望,这样的宁静可以一直下去。 也希望,他们能一直如此,别做那忧患于心的圣人,一直能童心未泯。 无忧来到他的身侧,也看着远方,忽略身后嘈杂问道: “师傅,我们会赢的对吗?” 许轻舟点头笑道:“嗯,会的。” “我就知道。” 少年莫名感慨道:“我的老家,有位伟人,说过这么一句话?” 无忧眼中好奇,竖耳以待。 少年半眯眼,一字一句道: “与天奋斗,其乐无穷。” “与地奋斗,其乐无穷。” “与人奋斗,其乐无穷。” 无忧听完,陷入短暂沉思。 身后。 江渡却是不合时宜的凑了过来,打断道: “小舟,你说的不对。” 少年一怔。 “哪里不对?” “这最后一句,要改一下。” “嗯?” 姑娘认真道:“应该是,与众生奋斗,其乐无穷。” 少年恍然,宠溺的望着姑娘,赞许道: “哈哈,是我格局小啦!” 无忧笑盈盈道:“是啊,我们小江渡,真的长大咯,越来越机灵咯。” 江渡笑嘻嘻道:“师姐又夸我,不过我爱听,在夸,在夸!” 时间静静走。 剑城纷争止,诸圣会议结束,各回各家军营,开始撤军。 八荒的妖如潮水一般退去。 四州修士,御剑长空,密密麻麻如雨幕一般回到了各自的家乡。 一场轰轰烈烈的旷世大战,花了六个月的时间集结,打了两个时辰。 而后一日散尽。 愁云散开,春回大地,剑城外持续了半年的紧张对峙,就此烟消云散。 一座灵桥横跨江岸,平静安详,就如灵江水,一片安澜。 两岸生灵无不欢呼。 高喊天下太平。 说是人间出了个大先生,许浩然太平盛世。 虽有些夸大其词,却也在情理之中。 若无忘忧。 天下难安。 孰不知,真正的危机正在逼近,只是他们不知不察罢了。 西海风云起。 东海浪涛涌。 浩然天下,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57章 檄文伐天。 忘忧山五千众,同样回了山中,匆匆而来,匆匆而归,可是半日的逗留,却宛若惊鸿,惊动了整个天下。 自此世界皆知。 浩然天下有座山,名曰忘忧山。 忘忧山中忘忧仙,忘忧仙是位大先生。 一宗十二圣,五千神兵从天降。 一言定了天下事,从此人妖不征战。 红尘有了一首新童谣,人世间又多了一段佳话。 无忧回去之后,就把自已锁进屋中,提笔而书,写了划,划了写,兜兜转转,耗时三日。 书下一篇檄文。 人言檄文,平叛,征伐,清君侧,无外乎政治家争权夺利的说辞和把戏。 可这一篇檄文,伐的不是人,而是伐天。 伐天檄文。 千古第一篇。 所以无忧写的很认真,写的也很谨慎,也算是穷极自已这一生的笔墨了。 落笔成书。 无忧找到许轻舟,将其呈上,满怀期待。 少年粗略一阅,大为震撼,毫不吝啬的夸赞。 “好,好,好,写的好~” 当即示意,让无忧将此檄文送至四州八荒各个宗门王座,布告天下,以召集天下强者。 西征北海。 镇压邪祟。 无忧心领神会,仅用三日光阴,便将此檄文送至四海八荒,各大宗门手中。 紧接着。 浩然天地各大圣地,秘境,山门,圣人显化人前。 大手一挥,动用大神通的手段,将无忧所书檄文,化作天书,高悬长空。 一行行金色大字,自长空之中垂落。 似那天书圣旨。 近乎笼罩在浩然两座天下的所有宗门,圣地,秘境之中。 昭告八荒。 时人间震动,于整个修真界掀起一片哗然之景。 仰观檄文,细细读之,心中震撼,自是无以言表,久久不能平息。 忘忧山中亦如是。 檄文如下: 【世有天道,苍生敬之,因果轮回,无不慎之】 【然今天道,以有其缺,灵江水落,而现灵桥,浩劫将起,人间不宁。】 【天道无常,视众生为草芥,浩然之地,史有轮回,十余万年一周期,苍生寂灭,万物凋零。】 【自称劫起劫落。】 【劫起劫落一轮回,人间化作炼狱,时天道作祟,大道崩坏,西海归墟之门大开,邪魔鬼怪入侵人间,以芸芸众生为食,古往今来,循环往复,无休无止……】 【天道无情,苍生无罪,大道降灾,苍生不幸,覆巢之下,无一幸免。】 【世间之事,迷雾重重,浩然之地莫过棋局,苍生万物皆是棋子,宿命难为,命运难改,众生愚昧,枉跪上苍】 【而今大劫降临,得忘忧先生授意,百圣共议,将此事告之天下~】 【............】 【浩然疆域,有州者十,八荒争鸣,四海共举,芸芸生灵,不知几万万也。】 【上苍生灾殃,天地寂灭,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呼?】 【我辈修士,生于天地,悟仙道,觅长生,大道争锋,本就行的逆天之事】 【而今天道崩塌,又岂能坐视】 【救天下苍生于水火,当舍我其谁。】 【诸君,愿挽天倾者请起身....西征伐道!】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且看今日之浩然,人定胜天!】 (这玩意真写不来,将就看吧,毕竟是作者写的,我们就假装无忧写的很牛,千古第一檄文,哈哈哈!) 檄文现长空,两岸人妖修士,哗然一片。 劫起,劫落,浩然,天道,万物寂灭,这一桩桩,一件件落入世人眼中,不停的颠覆着他们的认真,刷新着他们的世界观。 天道灭世,轮回开启。 这一切的一切,于大多数的修士而言,宛若做梦。这样的事情,他们只在书中见过,听闻说书的先生讲过。 却不过只是当个乐子,一笑置之。 而今时今日,却就发生在了他们的身边,就降临在了他们生活的这片大陆上,让人无法理解,不可理喻。 可檄文悬空,又岂是空穴来风。 天下百圣,总不可能欺瞒整座天下不是。 在联想前段时间。 南海旷世之战,说了就了,极难不让人们将其关联在一起。 忘忧入世,人妖止戈,难道就是因为,圣人们知道了,天道崩塌,故此方才将两族争端,暂且搁置~ 如此一想。 倒是也合乎情理。 猜测纷纷,议论阵阵,金文悬空之地,四野无不沸腾。 “真的假的,这不会是恶作剧吧?”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你没看这檄文中,三教祖师,两尊妖帝,忘忧先生,还有百圣都提及了吗?他们能骗你~” “怪不得,怪不得,灵江上出现了那么大一座桥。” “灵水干涸之日,便是万灵寂灭之时,这样的传说,本就由来已久,原本以为这只是玩笑话,现在看来,是真的咯,浩然天下,不剩多少时日了。” “慌什么,天塌了,自然有圣人顶着,你操心个什么事。” “就是就是,你没看这檄文上写的,大乘境者,你想去,你够资格吗?” “伐天檄文,西征邪祟,能赢吗?那可是天道啊~” “人定胜天,天下百圣入局,举棋胜天半子,为何就不能赢。” “天道崩塌,挽天倾,护苍生,舍我其谁,我觉得能赢。” “恨啊,恨生不逢时,资质愚钝,不可同往,不可同往啊,我恨,我愧~” “天未必就不能掀了~” 有人惊慌,忧患于心。 有人害怕,不敢言天。 有人漠然,事不关已。 有人激动,欲与天争。 有人悲戚,大骂不公。 有人痛哭,不可同往。 生灵千万,各有所想,悲欢喜乐忧惧闹,频频上演。 仅仅只是檄文现空入眼中,人们除了惊呼,震撼之外,便开始妄测与争论。 争论输赢。 争论真假。 争论这座天下,将要何去何从。 特别是那些意气风发的少年,读此檄文,愤怒于胸,天道无情,欲灭苍生,这等事情,让人何其气愤。 无不拔剑,欲要与天一战。 只是奈何,空有一腔热血,却终究是境界低微,报国无门。 按檄文所书,注定不可同行。 可。 他们却不愿罢休,热血上头,便听人间四处,有少年拔剑,于人群中高喊。 “天道崩塌,苍生蒙难,我辈少年,岂能坐视不管,诸位,随我一同面见老祖,共同请战,西征伐道。” “算我一个,为苍生而死,死的壮烈。” “没错,走!” “找老祖!!” 少年英雄,本就热血,无惧生死呼。 一时间。 两座天下,三教,八荒,百家,万族,无不群情激奋,少年请战,高喊檄文之中的伐天口号。 山河呼啸,风云滔滔。 人间修士,蔑视苍天,皆言灭道言说。 当真精彩,当真豪迈。 诸圣见之,无不感慨,吾辈有此等后生,何愁苍生不兴,天道不灭。 可玩归玩,闹归闹。 自是依旧按檄文中所说执行,非大乘境者,不可往。 少年请愿,一并驳回。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58章 共赴剑城。 然大乘境之上者,自有不同。 浩然天地修行共有十四境,十四境者为仙,十三境者为圣,十二境者为渡劫。 所谓大乘十一境而已。 凡大乘境者,其寿五千年。 这样的存在,哪怕是于天骄辈出的上州,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若是在下四州,那更是寥寥无几,无外乎一宗之老祖,一方之巨擘。 便是在八荒之地,非八大王族血脉的妖,想修行入大乘之境,亦是难如登天,细数又能有几人尔。 修行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一境即一劫,十进一,百进一,千进一,都在正常不过了。 按理。 哪怕整座浩然天下,大乘境之上者,满打满算,能凑出个数万之数,那已经是很不得了的事情了。 可是。 这一万年总归是有些不一样的。 而这一切,便不得不旧事重提,那年南海之行了。 以往。 南海开启,修士人妖入其中百万数,可百年之后,能活着出来的,不过几万人,其中有收获的,更是寥寥无几。 可这一次的南海开启,整整回来了一百余万人。 得仙竹之叶者,便有近万之数。 这些人得了仙竹之叶的。 在逝去的这两千多年里,除开忘忧山,入圣者三十余,其余之人,更是早早入了渡劫境。 至于剩余百万中。 因为得了仙竹之树赐福,吸收庞大的灵气,无不破境。 在过去的这两千年中,有的兴许不幸死了。 但是活下来的,几乎都破开了十境。 其中大乘者。 早已经是一个惊人之数,不然何至于仙封下仙湖,却才堪堪为浩然多续了两千年的流年。 原因便在其中。 南海秘境,于浩然的修仙者来讲,本就是一份天大的机缘,凡入南海而归天下者,无不如那竹子一般,百年蓄力,一朝破土,便是节节高升。 往后修炼一途,便畅通无阻。 所以。 当前浩然天下,拥有大乘境之上的修士数量,是极其庞大的,庞大到超出大多数的人想象。 即便是那日灵江两岸,少年书生止戈,响应者芸芸,可那也只是一部分。 还有更大的一部分,自南海归来之后,便就隐居于人间山野,不问世事。 淡泊名利者,归隐田园者比比皆是。 这些人。 大多都是受了先生的影响,回到这座天下时,便就选择如同忘忧山一样,避世不出。 许轻舟三个字,于这座天下的影响,其实早在南海的时候,就已经埋下了深深的伏笔。 他们记得先生的每一句话。 特别是那句离别之时,先生特意叮嘱的那段话,更是萦绕耳边,不敢忘怀。 那日先生说: 如果可以,来日回那天下,在保全自已的前提下,能做个好人,渡人,渡已.... 那日先生还说: 即便不能做好人,也希望你们能做个君子。 君子慎独,不欺暗室。 君子可内敛不可懦弱,面不公起而论之。 很多人都听进去了。 当他们回到这片天下后,他们深知无法像先生一样,改变天下,左右天下。 亦无法平息人与人之间的争端,人与妖之间的宿命。 但是他们可以决定,自已该如何做。 他们听了少年先生的话,做了一个将自已置身纷争之外的好人。 不问世间事,不予纷争,一直至今。 他们默默无闻,就似人间蒸发了一般。 听闻人妖之争,也只是一笑置之,如此者两座天下,绝对不在少数。 而今日。 少年先生止戈浩然,许天下安澜,已然传遍十州八荒。 他们中自是都知晓了。 毕竟事关先生,他们都会刻意关注。 现如今。 一篇檄文问世,亦是天下尽知。天道崩塌,忘忧先生,西征伐道,奋起战天。 这些隐世之人听闻,便一个个在无人看见的角落站起了身来。 那句君子可内敛而不可懦弱,面不公起而论之再次回响耳畔。 他们的眼中再次明亮,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毅然而然辞别当下,走出深山,密林,人海,闹事,山野,匆匆赶往剑城之外。 从现在起。 他们要做君子,先生口中的君子。 既然是天道不公,那便奋起,与这天道讲一讲道理。 不是用嘴巴讲,而是如先生昔日南海一样,用拳头讲。 那时候。 先生护他们周全,今日先生出山,他们亦愿随这位先生,护天下周全。 总归怎么着都会死。 与其窝囊的等死,何不如就陪先生,为天下大义而死。 死得其所。 他们勇敢,坚定,且兴奋。 也许他们自已都不知道,他们其实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等着先生出山,一如南海一般,带领他们,酣畅淋漓的在战一场。 跟着先生,干天大的事,为了自已,为了别人,为了芸芸苍生。 这便是他们,最想去做的事情,迫切的想。 只是。 昔日南海。 而今日是西海。 昔日先生带领他们,夺的是天地造化。 而今日远赴西海,他们伐的是天道无情。 可能会死。 可谁在乎呢,他们说过的,愿为先生,披荆斩棘,陷阵冲锋。 这些话。 从不止是说说而已。 那日檄文横空出世,两座天下,无数的强者自人间而来,或是留下一封书信予红尘,又或者是留下一声告别给情人。 而后毅然决然,远赴剑城。 道州一隅,有一座山中小院。 一个中年男子收拾行囊。 身侧的女子柔声问道:“真的非走不可吗?” 男子淡淡答:“嗯。” 女子挽留。 “你走了我怎么办,就不能为了我留下来吗?” 男子仰头望着天,叹一声气。 “照顾好自已~” 他还是离开了,没有答案,没有理由,只剩一个女子独自站在山巅目送。 很久很久。 剑州一个小山村里。 一位老人家与一个稚童坐在一片小山坡上,看着夕阳日落。 稚童说:“爷爷,父亲说你要走了,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嗯。” “你什么时候去啊?” “明天就走。” “那什么时候回来?” “爷爷事情办完了就回来~” 亦有一对祖孙于月下辞别。 “老祖,非去不可吗?” “对,我答应过那位先生的,他若需要,我一定会在。” “那位先生到底要去干嘛啊?” “先生啊,要去做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多大啊?” “很大很大。” “那有这天大吗?” “有,和天一样的大事。” “这样啊,那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去。” “好!”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59章 集结。 “......有大家,方有小家,我该去的。” “......我等这一天,许久了,我就知道,先生终有一天,会问世的。” “......徒儿,我们走后,宗门就交给你了,受累了。” “......吾等兵家修士,何曾惧怕过战争,即便对手是天,也是一样的,传本尊命,凡大乘境之上的弟子,速速归宗,与我共赴西海。” “......谁言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执笔可论世间是非,自可提剑安天下。” “......匡扶大道,我道门人人有责。” “......生而为妖,宁愿战死,不做懦夫。” “......愿随老祖宗赴死!” 忘忧山。 当那檄文自无忧口中念出时,山中弟子,群情激奋。 他们从不犹豫,愿做此战先锋。 舟平安于众人之前说道: “先生教过我一首诗,我想念于诸位听。” “世有伯乐,而后有千里马。”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故虽有名马................... " “昔年,若无先生引路,我舟平安岂有今日之成就,今先生欲挽天倾,我自当舍命报先生知遇之恩,先生所愿,天下安澜,先生所求,舟载众生,我愿化溪河江海,哪怕只是一滴水,我也要撑着先生,唯死而已。” 声落,忘忧山众人,无不神色激动,双目炯炯。 忘忧山的弟子们,都是自下州而来。 山中大乘境者。 五千余人中有九成皆是。 他们来自下州,他们心里很清楚。 若无先生识人,若无先生恩泽。 赐下仙竹之叶,许下神仙术法,他们这一生,又怎么会有今日之成就。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寥寥数语,却道出了他们的心声。 “说的好!” “兄弟们,是时候,该我们为先生做点什么了。” “愿陪先生,共赴西海,镇魔也好,诛鬼也罢,哪怕是伐天征道,无惧呼~” “战!” “对,跟这老天拼了,我忘忧山,首当其冲。” 十里江南。 呐喊声声。 战意高昂,胜过昔日止戈浩然。 因为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去劝架,而是真的去打仗,去拼命。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有一少年于忘忧湖畔,问一大乘境的老者。 “阿爷,你真去啊,会死的,你不是最怕死吗?” 周虚摇头笑笑,并未解释。 少年继续问道:“你不是常教我,做人要识时务者为俊杰吗?还说打不过就加入,我不是说丧气话,可是这打老天爷,真能赢吗?” 干瘦老头望着湖面,微笑道: “是啊,识时务者为俊杰,这道理能保命啊,打不过,就加入,这道理啊,说起来还是当初先生教我的呢。” “那时候的先生,可还没有现在这么厉害呢。” “阿爷是怕死,怕了一辈子,怂了一辈子。” “别人都觉得,我是因为怕死才活了下来,而且还活的好好的,可是我心里很清楚,若是没先生护着,我早就死了,哪里还能有你爹,有你啊~ " “这次,我不想怂了,就让我为先生勇敢一次吧,你和你父亲好好修炼,争取早日破境大乘,到时候,陪阿爷一起,为先生而战~” 少年似懂非懂,认真道: “好,我会好好修炼的,我保证。” “好孩子。” 檄文布告于世,浩然两座天下的修士们纷纷动身跋涉,于剑气长城外集结。等待先生到来。 山野林间,平日虽无声,其中却是早已挤满了人。 长虹不时惊空,剑鸣风啸,江岸之上,入眼尽是修士打坐。 有人,有妖。 少年极少,中年次之,老者居多。 不过虽是看似白发苍苍,可精气神却丝毫不比少年差上丝毫。 他们当中,有的远道而来,有的本就没走。 数量早已破了十万之数。 远远超出了大多数人的猜测和预估。 就连三教祖师,两方妖帝都颇为震撼。 他们自然是知道浩然这几千年来,因为种种原因,大乘境之上的修士数量激增,所以对于能有这么多数量的强者,他们并不感到意外。 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一篇檄文,这些人居然都来了。 要知道。 此一去可不是闹着玩的,更不是去争夺机缘的。 而是要与天斗,那是一场浩劫,是去拼命的。 而且没有任何好处和报酬。 这些能来的,都和他们一样,单纯的为了苍生大义。 这样的觉悟,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人性生来便是自私自利的,能为天下大义而赴死者,本就只是极少数的一部分人能做到。 岂能人人皆能这般。 就是他们几个,当初听闻少年要与天斗,掀了天道的桌子,他们也是犹豫的。 更何况是其余之人。 这些大乘境者,哪一个不是活了千年的岁月,能有今日之成就,不容易。 一身修为得来本不易,却愿意义无反顾的为所谓大义,一句空话而拼命,赌上自已的一切。 真的很难。 需要的可不仅仅只是勇气,还有决心,坚定的信念。 他们自问。 在他们认识的这个世界里,不该如此。 可偏偏他们就是来了,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还在增加。 老道士和读书人一如往常般,同住山野中,等待他们定下的日子到来。 时常会对坐论道,品茶酌酒,探讨这天下大事。 道祖笑眯眯道: “没想到啊,来了这么多人,眼看就要破二十万之数了吧,二十万大乘期修士,啧啧,换做以前,谁敢想啊。” 儒圣慈眉善目道:“是啊,确实是让人大出所料。” 道祖喝一口茶,吐槽道: “早知道这些后生这么有种,哪怕许轻舟不出山,老子也愿意带着他们干一干啊。” 儒圣听闻摇了摇头,毫不客气的打击道: “你不行。” “嗯?看不起我?” 儒圣半眯眼,坦然说道: “你我都不行,你很清楚,这些人为何而来,他们难道真的是为了天下吗?不是的,他们是冲着许轻舟三个字来的,兴许他们心怀天下,但是他们也一定不会愿意陪你一起去送死。” 话虽然难听,但是话糙理不糙。 道祖悻悻一笑,没有反驳,嘀咕道: “这确实是实话,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干了啥,这些后生一个个跟喝了迷魂汤似的,你说他们傻吧,偏偏又能修炼到这般境界,说他们聪明吧,一个个上赶着跑来送死,还傻呵呵直乐,呵呵~这是什么道理。” 读书人风趣一笑,耐人寻味道: “他是天生的领袖,这样的人生来便是众望所归,本身就没有道理,而且,南海里的那一百年,他应该做了很多事情,才让这些孩子们,心甘情愿的愿意陪他舍命。” 道祖若有所思的点头。 “是啊,不服不行啊,反正我是服了,借用那猫咪的一句话,以后,老夫也跟着他混了。” 读书人淡然一笑,饮茶一杯,不再回应,眼中却是装满了钦佩。 于少年先生的钦佩。 可为天下共主,可为苍生之师。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60章 若是一去不回,那便一去不回 数月后。 立秋。 秋风渐起,层林尽染。 一日。 剑城外,修士云集,点兵西征,有大乘之上可战者,三十万余。 灵桥前的那片空地上,人影密密麻麻。 旷野,山林,长空层层叠叠。 一半是北岸的妖族,一半是南岸的人族。 剑城之中,沸腾声一片,常年居住在此间的人类,起了个大早,登上高楼,爬上山坡,远远观礼。 神情激动,热血沸腾。 百圣齐聚。 三十万大乘期的修士于天幕之下铺开,似大海一般浩瀚,如星海一般璀璨。 让之看之一眼,难掩激动万分。 一方盛世,惊为天人。 自有文人提笔,写入书中,浩然若不亡,必将流芳千古。 虽说今日所集结的人数远不及半年前的两座天下纷争之时。 亦不及昔年剑州军百万剑修之众。 可总归气势是完全不一样的。 大乘境的修士。 即便是在上州,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突然惊现三十万齐聚一地,于这片天下的芸芸众生来讲,自是极为震撼。 特别是那些年纪尚小者,不曾见证过南海开启,更甚之。 三十万修士的气息弥漫人间,虎跃龙骧,气吞山河。 千山失颜色,大江无涛声。 两座天下,远赴而来观礼者,惊骇之声,自无一刻停歇。 “我滴乖乖,是我格局小了,没想到,这么多~” “这不得几十万~” “咳咳,我感觉,我就是废物,天下大乘者如此之众,而我却在八境踌躇不前,恨啊!” “我浩然有如此之多的先辈强者,愿意舍命,天拿什么跟我们斗。” “强者恐怕比当初两座天下大战时,来得还要多,这就是忘忧先生的号召力吗?” “神一样的男人~” 喧闹虽众,嘈杂不堪,可三十万大乘境的修士,却是寂静无声的等待着,枕戈待旦。 他们在等。 等那少年先生现身,只需一声令下,便可大军开拔,剑指西天。 须时。 应是正午,阳光最烈时,好在时秋,并不燥热。 城头之上。 战旗猎猎,少年先生在万众瞩目中于虚空中走出,站上了那座城头。 一袭白衣,倾世风流,往那城头一站,什么都没做,只是微微一笑,便以惊乱众生。 “是先生~” “先生来了。” “是先生。” “多年未见,先生风采依旧啊。” 男者狂热,满是崇拜。 女者痴迷,多是迷恋。 一如南海之时,哪怕逝去了三千年。 少年先生依旧容颜不变,天下之众初心始终不改。 长空碧野,喧闹又起,多闻先生之言,赞其意气风发,年少风流.... 天生的领袖,甚至不需要说话,他只要站在人前,便能让人安心。 只要一句话,便可让无数的人,为之疯狂,舍命冲锋。 许轻舟。 忘忧先生。 便当如此。 愿为少年而战者,尽是天下英豪,幸得少年先生,心系天下苍生,所求并非一统山河,万人之上,而是天下安澜,护苍生无恙。但见少年先生于城头面相众生,微微欠身一辑。 山河之间,便已转瞬无声,只剩眼中炙热,分毫不褪。 许轻舟目光徐徐,扫过眼前天地,山河之间耸立万马千军,便是他,亦大为震撼。 眼中甚是欣慰,总归他该说点什么,即便他也不知道,此时此刻,他该说些什么合适。 这些人都是大乘境的修士,他们中九成以上都是曾经自南海中活着出来的。 皆算旧识,也算是自已的老部下了。 今日再见,应是久别重逢,本该叙旧,可是今日所论,西征伐道,叙旧不合适。 那是该动员打气,说些豪言壮语吗? 想想似乎也无必要。 战前动员固然重要,无论是修仙宗门还是世俗王朝,逢战事将临,自当喊上几句口号,提振士气,无可厚非。 可这些人总归是不一样的。 他们活了许久,他们看的更透,一篇檄文,已经道尽因果,他们能来,自是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他们绝非一时冲动,站在这里,必是深思熟虑后的选择。 与一群视死如归之人,高谈大义,高喊口号,这本身就没什么意义,反倒是显得有些可笑,做作。 所以,少年先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是。 他想,他们既然来了,他们既然在等自已,总归是想听自已说点什么的,自已也确实该说点什么。 少年并非没有准备,他来之前,写下了许多说辞,可是当他站在这座城头时,当他被众多视死如归的目光注视时。 那些苍白的话语,他发现自已始终说不出口。 犹豫了片刻,纠结了片刻。 少年先生还是开口了,语气平缓,话音温和。 许轻舟说: “我今日来时,遇到一人,他问我此去为何?” “我想了想,便告诉他,西征伐道,以我之血,镇压西海鬼怪。” “他又问我,先生可知,匹夫一怒由且血溅五步,这天若是怒了,苍生何辜?这一去,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话音一顿,少年先生的目光变得更柔和了些,话音里也徒增了几许悲凉,慢慢再道: “我想了想,对他说。” “若是一去不回,那便一去不回。” 【若是一去不回,那便一去不回。】 少年先生的话音落下了,可是这句话,却是依旧萦绕在众人的耳畔。 先生的话不大,可是偏偏不知为何,他们听的却格外的清晰。 十二字,更是让在场的三十万修士们感同身受,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此一去,告别家人,宗门,摒弃一切,他们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他们想过会赢。 可是他们却从未想过自已还能活着回来。 先生寥寥数语,激荡于胸腔之中,让他们识海沸腾,紧握双拳,暗压墨眉,眼中战意倾天而起。 山野林间。 那些前来围观的后生小辈们,更是在这一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少年先生,自问自答间,却是道尽了此间三十万修士的宿命。 他们会死。 真的会死。 这一去,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三十万去,归来几人? 答案。 没人知道。 可答案。 每个人也都心知肚明。 气氛压抑,变得沉重,四野无声,格外安静。 少年先生,淡然一笑,踏空而起,朝着人群走去。 修士退避,为先生让出一条空中大道。 一步一步,许轻舟就这样在芸芸众生的凝视中,走过了大军中央,走向远方。 少年先生轻声说道: “天下青山都一样,死在哪里,便就葬在哪里。” “大道就在脚下,愿挽天倾者,走~”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61章 胜算几何。 没有慷慨激昂的文字激荡,也没有夸夸其谈的话语煽动。 就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说辞。 可却是让这片人间的生灵失了神,久久不能平静。 先生以先行,朝着的是西方。 三十万修士们互相对视一眼,彼此之间,会心一笑。 又匆匆回望一眼身后山河,将不舍掩藏。 再回首,已是风轻云淡。 或挑动眉梢,或放声大笑,又或是淡淡说上一句。 “走。” “走了!” “走了!!” 是的,仅仅只是走了,便就真的走了。 前去赴死,本该凝重悲凉,就如这秋日一样。 可偏偏这一场离别,却满是清欢。 人生自当如此。 三十万修士,上百圣人,御剑横空,先是过了江,然后一路向西,直奔远山。 去西天,还是上西天,分不清。 他们密密麻麻,似一朵云,随风远行,无声无息。 高城上,群山里,江岸边,一个个少年少女站到了城边,走到了山边,行至江岸边。 目送诸君远行。 没有欢呼,没有呐喊,只有无声瞩目,木呐失神。 若是一去不返,那便一去不返。 心酸,难过,敬佩,不甘....五味杂陈。 少年书生携三十万修士远行,此一幕画面似是定格,深深的烙刻进了世人眼中。 又是一颗种子,悄然的在他们心中慢慢生根,萌芽。 神。 佛。 仙。 还有头顶的天。 这些原本便是芸芸苍生大多所敬畏的存在。 可于这一刻而言,他们心中的敬畏,不在许天,而是许给了这些远赴西方的勇者们。 是啊。 这才是他们该去敬重的存在。 他们这一生,寻觅长生道,日夜不歇。 只为有朝一日,羽化成仙,睥睨四方,举世无敌。 而后执掌众生。 可现在,一切悄然变了,他们想变强,不止是为了自已,也想像他们一样,能够慷慨赴义。 即便会死。 他们在想,为天下苍生战死,这才是修士一生最大的浪漫吧? 大道征途,只为浩然,为芸芸众生,求一个公道,争一个安宁。 反抗的种子已经在人们心中种下,至此生根。 “真的就这么走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想去,即便我知道,去了我也会死,可是就是想去,说不上来。” “我也一样。” “没事,加油修炼吧,老祖说过的,这一场与天的战争,就像修行一样,绝非一朝一夕,会打很久,我们还有机会。” “我读过忘忧先生的语录,他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以前我不是很懂,现在,我好像理解了。” “是啊,先生还说过,人活着总有些东西比生死更重要,我那时候不明白,只觉得可笑,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呢?我很羞愧……” “........” 云端上。 两个姑娘,亦在暗中相随。 薬淡淡说:“浩然,太平不了几年咯,西海,有大戏看咯~” 苏凉凉忧患于心道: “可他们真能赢吗?我听说,那片归墟可是一片比浩然还要大数倍的大陆啊,里面的怪物数都数不清,可他们才这么点人…。” “你要对他有信心,他可是是许轻舟。”薬笑道。 苏凉凉突然问:“薬姐,你会帮他吗?”薬眯着眼,不答反问道:“那你呢?你会帮他吗?” 苏凉凉默默的垂下了眉梢,苦涩一笑。 “你是知道的,这天下的事,我只能看,不能帮忙。” 薬挑了挑眉,将信将疑。 苏凉凉看着薬,继续道: “可你不一样,你能帮,你是神,你也能帮得了。” 薬漫不经心道:“对,我是神,也不否认,小小西海的劫,我一人就能平了,可我说过的,观棋不语。” 苏凉凉压着嗓子说道: “你真的忍心,看着这些人都死了吗?” 薬勾唇一笑,打趣道:“你觉得,我会在乎他们这些人死不死吗?” “天道无常,生死轮回,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我是神不假,可我也不欠他们的,凭什么要帮?他们原本就是都会死的,至于选什么死法,那是他们的事情。” “我和许轻舟打过赌,浩然的劫,他自已破,我不过问,他若是输了,我自会出手护他周全,我也只会护下他,顶多在带上那几个小家伙,至于这座天下,该当如何,便当如何,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苏凉凉不曾反驳,万事万物,生来皆有定数,一直都是如此。 薬这么做,本就没错。 神是强大的。 但是神更是理性的。 没有一个活了无数岁月的存在,还能跟一个愣头青一样,一腔热血,傻傻不自知不是。 薬的选择本就是最佳选择。 少年的性子和前半生的经历,注定了他会奋起,为苍生求一个公道。 可求是他的事。 给不给,那就是天说的算了。 而凡人若想要与天论道,就需要有倾天的实力。 敢坐到餐桌上吃饭,你就得有掀桌子的实力,不然,就是打肿脸充胖子。 如此。 到最后,也只是害人害已。 这些道理,苏凉凉心里都清楚。 少年心意以诀,此战无可避免,这是许轻舟自已的劫。 失败和成功,于他而言都是他不得不去面对的。 撞了南墙,自也就回头了。 做人。 总归是要学会妥协的,必要的时候,该低头时总归要低头。 少年书生的前半生太顺利了,此时的他只抬头,看到头顶的青云,却见不到地上的泥淋。 可是~ 苏凉凉吞咽一口唾沫,喉咙微微滚动,怔怔的盯着薬,问道: “如果,他赢了呢?” 薬歪着脑袋,坏坏问:“那你想他赢吗?” 苏凉凉眼神恍惚,明知故问道: “我什么意思啊?我干嘛不希望他赢?我和他的关系很好的好吧。” 薬摇头轻笑,并未戳破苏凉凉的小心思,只是坦然道: “按照约定,若是他赢了,那我就陪他掀了你们永恒殿。” 苏凉凉眼中忽明忽暗,默不作声。 薬放完狠话,回眸玩味的看着她,笑问:“碍,你说,若是我不出手,那条狗也不出手,他能赢的概率有多少?” 苏凉凉撇了撇嘴,吐槽道: “那条狗怎么可能不出手,他可是许轻舟养的。” 薬眯眼道:“我是说假如?” 苏凉凉蹙了蹙小鼻尖,淡淡道:“无限接近于零。” 薬乐呵呵道:“这样啊,没想到你这么不看好他,那许轻舟还真倒霉啊,看样子是真的得输哦。” “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薬抱着脑袋,挤了挤眼睛道: “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你别担心,那条狗不会帮忙,它啊,比这天道还巴不得浩然万灵寂灭呢,只有那样,许轻舟才能死心,也才能带它离开浩然,它不傻,它可不愿少年真的陷进局中无法自拔,到时候,那可真就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薬话音一顿,语气加重道: “别忘了,许轻舟走的这条路,尽头等着他的会是谁?那可是界灵。” 薬双手一摊,似笑非笑道: “所以啊,你大可放一百个心咯,相信很快,你就能回那三千仙域交差咯。”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62章 怕先生输,更怕他赢 苏凉凉眼珠咕噜噜的转,也不装了,摊牌道: “薬姐,你这么说,我可就不乐意了哈,你啥意思啊,说的好像我巴不得他输一样似的,我是那种人吗?” 薬抿唇道:“难道不是吗?” 苏凉凉义正言辞的否认道: “当然不是,我和许轻舟是朋友,关系铁着呢。” 薬切了一声,毫不掩饰的揭穿道: “切,你啊,全身上下都是软的,就这张嘴硬,他若是赢了,你们这朋友还能做得成吗?” 苏凉凉眼珠瞪得很大,想要反驳,却又不知该如何说,最终也只是奶凶奶凶的吐出了一句。 “你诽谤我~” 她当然知道薬话里的意思了。 许轻舟若是真破了浩然的劫,这浩然的事便就再也瞒不住了。 这可无异于给天捅个窟窿啊。 她苏凉凉可没那个本事,把这个窟窿给堵上。 届时殿主知晓一切。 后续之事如何,自是不用想也知道。 作为浩然的神行者,知情不报,刻意隐瞒,已是死罪。 等待她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死。 朋友还能做,只是阴阳两隔。 要么将功补过,拨乱反正。 大概率还是死,她又打不过,送个人头罢了。 临了还要和许轻舟反目成仇。 除此之外,别无其它。 这是她的宿命,不可左右。 别看她平日里乐呵呵的,其实她的内心是无比挣扎的。 她不想许轻舟输。 但是更怕许轻舟赢。 所以。 于她而言,最好的结果便是,许轻舟输在这一局中,而且输的心服口服,然后薬和她一起出手,将许轻舟护下。 只要许轻舟活着就行。 这样。 对谁都好, 她不用死,许轻舟也不用死。 不管是为了自已,还是为了其它,西海这一战,少年输了也就输了。 皆大欢喜。 对于薬和梦魇亦如是。 毕竟浩然这一劫,许轻舟输了,他们犹可将其护下,但是若是真赢了。 下一局开启。 他们可就未必能护下许轻舟了。 等待薬和梦魇的宿命,也只剩下为少年,舍命一搏了。 就如今日这三十万修士一样。 命运的齿轮,总归相似。 虽说事未成,不可先言败。 但是。 这条路的尽头可是界灵啊,永恒界的主宰者。 这样的存在,梦魇也好,朱雀也罢,自问在那样的纷争中,没谁还能护下少年。 那时候。 少年先生能依靠的真的只有自已了。 所以。 他们不希望许轻舟能赢。 可是这么多年来,与少年先生朝夕相处,他们清楚的知道,许轻舟为这一天付出了多少。 也知道小先生心中所求。 他们敬佩少年先生,心疼少年先生。 自然也不愿看到少年先生输的一败涂地。 自此跌落谷底,余生都将活在失败的阴影之中。 所以他们很纠结。 不止是苏凉凉深陷泥潭,不知何处。 薬和梦魇亦是如此。 眼前这一局,有两道门。 赢了,便是死门,永远也回不了头了。 输了,方才是生门。 理性告诉他们,少年先生不该赢。 可感性告诉他们,少年先生不该输。正如这世间一切,日月相随,黑白共处,他们亦是如此,分辨不清。 薬能做的,就是遵守昔日的赌约,观棋不语。 苏凉凉所能做的,就是替少年先生隐藏秘密,不将这些事写入那本用于纪录的书中。 而梦魇能做的,就是装傻,装懵。 其实三人中,最清醒的就是梦魇,也只有梦魇最坦诚。 虽然它不曾与许轻舟抱怨,或者发牢骚。 可是它却是最希望许轻舟输了。 说它阴险也好,狡诈也罢,不讲道义都行。 它想活。 它更想许轻舟活。 眼睁睁的看着少年先生,钻进一条必死的胡同,它可不会傻到还要推他一把。 所以。 这些年来,活它干,可是就是不出力。 它的底线从一开始就一条,无论如何,许轻舟都不能死。 只是现在又多了一条。 江渡也不能死。 只要他俩不死,就是整个宇宙都爆炸了,都跟它没关系。 毕竟。 它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更没把浩然这些凡间的生灵的命当命。 而且。 薬相信,其实这些,许轻舟应该是清楚的,只是不说而已。 少年书生讲理。 常讲。 没有谁生来就欠谁的,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总之无所谓了,且行且看吧~” 苏凉凉唉声叹气,很是烦闷。 “薬姐。” “咋啦?” “我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好啊,毕竟许轻舟救过你,而且她对我那么好,我们现在不帮忙就算了,还希望他输,他要是知道了,会很难过吧?” 薬站在云间,伸出一指戳了戳苏凉凉的脑瓜,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道: “你啊,你以为他和你一样蠢啊,他心里明白着呢,而且,他那么一个烂好人,怎么可能会怪我们呢。” “也是...”苏凉凉小声嘀咕,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倒是自已小人之心夺了君子之腹了。 “你没错,我也没错,许轻舟也没错,只是彼此的立场不同而已。” “许轻舟自已不是说过吗?” “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君子求诸已,小人求诸人。”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苏凉凉翻了个白眼。 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许轻舟认识久了,还真是谁都能说教上两句了,就连向来冷冰冰的薬,居然也这样了。 当然,她也一样,便鄙夷道: “前两句我不跟你杠,但是这第三句可不是你这么用的好吗?” “啥意思?”薬歪了歪脑袋。 苏凉凉一本正经的也说教道: “咳咳,人不为已天诛地灭,人家的意思是,人如果不修身,就会被天地所不容,何为修身?大学之道,在明明德.........” 苏凉凉口若悬河,夸夸其谈。 给薬听的一愣一愣的,蓦然的看着眼前的姑娘,多少觉得,有些陌生,正经的可怕。 说的有理有据。 薬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凉凉悻悻的吸了吸小鼻子,收起了小得意,带着一丝含蓄,脑海中也想起了一段逝去的,且不好的回忆。 些许尴尬。 “咳咳,还能怎么知道的,许轻舟说的呗~” 薬了然。 “哦,我就说嘛~” 二人心照不宣,却又心知肚明,早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话语中总是不离少年。 许轻舟对他们的影响,早已根深蒂固,他们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就是那么的自然而然。 许轻舟也好,先生也罢。 挥之不去。 沉默些许后,苏凉凉突然眼中一亮,说道: “薬姐,我突然想到一个非常天才的主意,你要不要听?” 薬怔了怔,很认真道:“一点都不想。” “好,既然你想听,那我就告诉你,是这样的......” 薬脑袋一歪,眼睛眨呀眨。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63章 西海归墟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那日远行,直奔西海。 三十万修士,浩浩荡荡。 跨过灵江岸,山河万万里,自此日夜兼程。 这路本就不近。 北岸山河与南岸大底相同。 在南岸,最靠近西边的是剑州,那里的最西边与放逐之路接壤。 一片黄沙之地,终年风沙雾障,毫无生机,直到罪州门前终止。 跨过北岸的暗荒大陆后。 同样有一片属于八荒妖兽的禁区,将八荒的妖族与西海彻底隔绝开来。 这里的环境同样恶劣。 即便是妖兽一族,也无法在此地定居。 那是一片赤红色的大地。 这里的太阳格外炎热,身处其中,如同被炭烤一般,遥望大地,随处可见黑色的烟雾升腾。 密密麻麻的火山群坐落在这片土地上,大地上随处可见的岩浆在地表上流淌,交错纵横。 这里的土地早已硬化,若是你走在那上面,估计刚落脚,就能冒起白烟来。 寻常生灵,身处其中,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能被烤熟了。 而且。 随着持续深入,海拔继续升高,火山也越发密集,可偏偏四周的气温同样持续提升。 早已超出了寻常生灵的承受范围。 即便是修士们。 也不得不动用灵气,将周身包裹。 入眼热浪褶皱长空,荒芜的大地上,除了石头,岩浆,高耸的一座座冒着浓烟的火山外,空无一物。 与南岸那片沙漠的死气沉沉不同。 这里。 根本就不具备任何生命存在的可能性。 你在放逐之路,兴许还能看到一些蚂蚁蜥蜴,看到一些枯树,杂草。 而在这里,光秃秃的一片。 迎面吹来的风,都如那沸腾的热气一般,灼热肌肤。 让人窒息。 道一句,人间炼狱,自不为过。 浩浩荡荡的修士大军,自其中穿过时,却是悄无声息。 对于眼前所见的地狱般的场景,这些人中自是无人在意。 毕竟 对于他们来讲,眼前这片土地,本就不是第一次踏足了。 哪怕就是林霜儿,江渡她们,也曾经来过。 只是彼时。 大家都只是站在外边,匆匆一瞥,匆匆离去,就如那放逐之路一样,并未想过深入探索。 这些地方。 在他们的潜意识中,都是被化作禁区的。 会死人的地方。 没人愿意拿自已生命做赌注。 此间之人,恐怕除了几位至圣先师,也没几个人,真的走到过尽头。 世人只知道。 这片火山高原的终点,便就是西海。 传闻西海归墟。 是一片死地。 真正的地狱。 浩然的生灵死后,灵魂会顺着灵江之水,飘向远方,一直流入西海归墟之中。 那里。 是死亡的归宿,也是灵江的终点。 归墟。 寓意死地,正如它的名号一样。 不过。 却有传闻,在那片归墟之下,死地之内,生长着一种仙蕴,名仙草,也叫长生草。 世人食之,便可长生。 昔年。 浩然天下,不少止步渡劫境者,因无法入圣,又引不下雷劫,便向死而生,走过这条路。 入归墟,寻觅长生草。 试图为自已续命,博上一博。 然。 数十万年来,入西海的强者不在少数,一个接一个,最终却都石沉大海,一去不归。 西海那片大雾,同样是去得回不得。 浩然的四方大海。 就像是四堵高墙,都是去得回不得的地界。将整个浩然天下的生灵牢牢的禁锢在了这方天地。 便是圣人,亦走不出去。 所以浩然的生灵,穷极一生,都走不出浩然天下半步,也不知道,浩然天下之外的世界究竟是何模样。 一方大陆,宛若一座巨大的监狱,而这里的生灵都是“罪人”。 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与世隔绝。 自成一界。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世人愚昧,皆言成仙便可得道飞升,入主仙界,离开浩然天下。 可是许轻舟却很清楚,那只是一种说辞罢了。 姑且不说浩然天地法则的特殊性,生灵成仙,难如登天,本就是无稽之谈。 便就是真成了仙,也是走不出去的。 浩然天下存在一座大阵。 封天的大阵。 许轻舟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四灵大阵。 为何起这个名字呢? 因为。 此阵是以东树,西草,南竹,北花,四尊真灵为阵旗,浩然大陆为阵眼布下的。 这座大阵有多牛呢? 神明难察,神明亦不可破。 简单点说就是,便就是神明,也察觉不到,若不幸落入其中,便别想着能全身而退。 而且。 就是那神明来了,境界也会被强行压制。 毫无道理。 想离开,也只能动用无上神通,强行撕开一道空间裂缝。 在通过这裂缝,悄悄溜走。 而且代价极大。 听梦魇说,将会折损神元。 梦魇还说。 目前的它做不到撕开一条裂缝跑出去。 放眼整座天下。 除了许轻舟自已,能走出去的,目前为止只有三人。 一人江渡,她是真灵,自有神通。 还有就是朱雀。 她是浴火重生,神通还在,神位也在,所以勉强能离开。 至于这第三人,便就是苏凉凉了。 不过她自已不能主动离开,需要界主出手,于天之外接应,方可做到。 所以。 许轻舟常听梦魇和薬吐槽,浩然这片天地,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 里面的人是出不去,可是外面的人,也休想来犯。 得知其中种种,少年书生也更加坚信,整个浩然天下,就是一个局。 为的很可能是封印罪州地下那些石像。 或者是供养那只庞然巨物。 这座四灵大阵,就是为了镇压这方天地存在的。 将浩然孤立开来。 而且阵中还有阵。 浩然阵中,一座石门,一棵桃树,两尊真灵,又在罪州内布下一道阵中阵。 同样和浩然一样,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也将罪州单独阻隔,自成一界。 双重保险,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这片荒芜的岩浆之地极大,广阔无垠。 三十万大军走走停停,整整耗时了半个多月。 期间。 随着持续深入,人们看到了那翻腾的岩浆里,和凝固的土地上,随处可见的森森白骨。 大小不一,体态不一。 这些白骨并不受此间高温的影响,即便是泡在岩浆中,依旧毫发无伤。 不难猜测。 这里曾经应该是一片战场,发生过一场大战。 死了很多强者。 这些白骨便是证明。 每一具白骨的前身,境界都在大乘之上。 曾经沐浴过雷劫。 因为。 只有经受过雷劫的洗礼的白骨,才能于人间,经久不衰,哪怕历经百万年时光。 仍可安在。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64章 西海无海,黑雾悬天。 时隔数日。 七道人影,率先出现在西海尽头,一字排开,悬空而立。 身后。 火山延绵,浓烟如柱,冲天而上。 岩浆如海,肆虐大地,时听大山咆哮,其声如雷,轰鸣不休。 大地低吼,怒声滔滔。 身前。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荒原,如悬天一线,立于此间。 似是有一把尺子度量。 岩浆火山于此而止,不再越过一丝一毫。 眼前荒原一直向前延伸,缓缓向上攀登,恍若一个巨大的山坡,南北之阔无边无际。 尽头之处。 是一片茫茫黑雾,遮天蔽日,将世界硬生生的切割成了两半。 狂风席卷,自前方涌来,肆虐人间。 隐闻黑雾之中。 传来阵阵嘶吼,其声若雷,由远及近,嘈杂不堪。 竟是能扰人心智,稍有不慎,便是圣者,亦会心绪不宁。 辨不清是风啸而生,还是那黑雾之中,有山鬼怒喝。 就如眼前这片延伸的旷野尽头,也辩不清,是否真的连接着天。 又或者那上面,是一片更高的高原。 西海无海。 不对。 应该说是,看不到海。 那笼罩的黑雾,正如南海的里的白雾一样,便是圣人的神识,没入其中,亦不可窥其分毫。 故不知海在何处,亦不知眼前这片向上延伸的山坡高接何处。 只知黑雾遮天,永夜长住。 归墟。 本该是海中无底之谷,可眼前所见,却是完全不同。 此间更像是人间尽头,与天相接。 眼前这片向上延伸的无边旷野,便是通天之路。 难免给人一种错觉,那便是爬上去,穿过那黑色的雾,就能爬到天上。 自此成仙,回首人间。 那茫茫黑雾无边无际,伴风卷舒,居高临下,虎视眈眈。 身处其下。 气氛压抑,沉重,让人惶惶难安。 可那黑雾却又似是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任凭那里面的风如何猛烈,拍向人间,黑雾却落不下人间半分。 西海是灵江之尾,这里本该是浩然大陆的最低处才对,可眼中所见,神念所察,此地乃是一高原。 至少比之浩然大陆,最高的山峰还要高。 可是这里却偏偏极其炎热,不见山头覆雪,反倒是岩浆滚滚流淌。 不寻常。 很不寻常。 颠覆常理,毁人常识。 许轻舟来时,曾动用神念,意图一窥黑雾,可神识入其中,如入虚无。 似细雨入湖泽,眨眼的功夫,消失不见,融于其中,不察分毫。 少年先生心中清楚,眼前黑雾,定是西海那尊真灵演化,否则何至于此。 观望此间,少年心神震撼,即便他曾经来过。再次踏足,依旧难掩心中激荡。 不由自主的感慨一声。 “老话常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可这里的水,偏偏就往高处流,逆流而上九天之巅,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是的。 一条灵江,横穿延绵的火山群,一直随着山势河床,向上攀爬,之前地势缓缓而升,又因群山叠嶂,尚且没那么明显。 可眼前这片旷野,空无一物,一眼可看极远。 且地势渐陡,本就是一片山坡,于此地看灵江,就如见了悬山瀑布,大水逆流一般。 视觉冲击,极其强烈。 齐星河负手笑道: “大千世界,本就无奇不有,水幕倒行,虽不合乎常理,可正如苍生修道,逆流而上,尚能理解~” 儒圣附和道:“是啊,这片大陆上,稀奇的事情太多了,便是我等,穷极一生,也休息全部看透。” 空帝乐呵一笑,自嘲道: “世人言西海,却不曾想,西海无海,倒是有一条登天的大道,你说这气人不气人。” 其余众人不语,嘴角挂起一抹苦涩的笑来。 是啊。 西海无海,这本身就很离谱。 灵水倒流也好,旷野向天上延伸也罢,还是眼前这一片遮天的茫茫黑雾。 这些东西,随便单拎出一个,都能引起人间哗然,偏偏这些事又就凑在了一起。 让人哪里说理去。 这要是让外面那两座天下知道了,定能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少年书生亦是笑笑,感叹道: “前辈所言极是,这个世界上,不合理的事情多了去,没谁规定,天下万物就该循规蹈矩不是,存在即合理,我等不识,不代表它不该存在,终究还是见识短浅了些~” 道祖沉眉道:“十几万年前,我们来过这里。” 他抬手指着远方雾海尽头处道:“当时,还走到了哪里,我们想跨过去一探究竟,看看这雾后面到底藏着什么。” 话音一顿,他的余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佛祖,道祖和齐星河,莫名的停了下来,生硬的转移话题道: “后来,我们回去以后,就定下了一个规矩,将这片火山高原,化作禁地,凡天下修士,不论人妖,只准进来,便不准回去,怕的就是这里面的一切让人看了去,会对外面的天下,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许轻舟听闻,若有所思的点头,随口说道: “原来那座感应阵法,是你们布下的,我说呢。” 几人笑笑,有些尴尬道: “说出来不怕先生笑话,我们还真不知道先生来过,至少我们没发现,不过先生山中的那几个女娃子,来时,我们倒是知道了,却没敢动她们,哈哈!” 少年轻轻挑眉,并未感到丝毫奇怪,自已且不说,几娃来的时候,他是知道的。 还派了大黑暗中跟随保护。 恐生差池。 问道:“对了,你们说你们进去过那片黑雾,可曾发现什么?” 第一次来的时候。 少年原本也是打算爬上去看一看的,看看那里面有啥,看看这片高原尽头是不是真在天上,也看看这一声声振聋发聩的咆哮声,究竟是风弄出来的动静,还是那里面真有什么东西。 可还没来得及进去。 就被梦魇叫住了,劝自已最好不要,那是真灵的结界,自已惹不起,而且就算进去了也白进。 他自然是信梦魇的,可是听方道提及,还是想要问上一问,万一梦魇眼拙了呢。 几人听闻,面面相觑。 冥帝一如往常,冷冰冰的候在少年身侧,就像个忠诚的女护卫。 空帝眼中满是戏弄。 道祖似笑非笑。 至于其余三人,目光闪躲,一个个低眉垂眼。 道士乐呵呵的看着三人,有些幸灾乐祸笑道: “先生可看出来,我们六个有何不同之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65章 尚可一战 少年书生听闻,轻挑眉梢,仔细的端详了六人一番,淡淡道: “若是非要区分,那就是他们三个看着比你们要老上一些。” 道士一拍手,恭维一句。 “先生果然眼光犀利啊。” 许轻舟大无语,心想这马屁拍的还真是别出心裁啊。 遂问:“这和我们说的事情,有关系吗?” 三人嘴角苦涩更甚,眼中满是无奈。 另外三人依旧幸灾乐祸,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道士还卖起了关子,坏笑道: “当人面,不揭人短,这事,先生还是让他们自已说吧。” 许轻舟下意识的看向三人。 读书人看了一眼胖和尚,胖和尚摇了摇头。 齐星河慢悠悠道:“也没什么,就是当初我们三个钻进那黑雾里,出来以后,就变成这副模样了,便是成了圣人,这头发,也黑不了了。” 儒圣补充道:“没错,这黑雾里,本是什么都没有,可却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能疯狂吞噬人的精元,当初我们三个,差点交代在里面。” 佛祖双手合十道了一句。 “阿弥陀佛!” 许轻舟了然,若有所思,类似的事情,他去罪州经历过,想来原理应该是互通的。 不管是那扇石门,还是眼前的黑雾,本就同为真灵,所以都会这吞噬人精元的神通。 只是。 当初那石门吞的是精血。 按几人所言,眼前这片黑雾,吞的是生命本源,才会导致几人容颜一逝,不可逆。 除非有朝一日,破境成仙,再来一次脱胎换骨。 许轻舟看向另外三位道: “原来如此,那你们三人为何没进去呢?” 冥帝恭敬回答:“我们三个在外面给他们三个拽绳子呢。” 空帝咧嘴道:“对,当时要不是我们反应快,他们三早死了,哈哈。” 三个进去,三个在外面拽绳子。 许轻舟摸着下巴,眉梢舒展。 “嗯,合理了。” 读书人凝望着眼前那片悬天的黑雾海,神色凝重,回归正题道: “先生说,西海雾散时,便是鬼族来袭之时,眼前这片雾,是比十万年前少了很多,而且,先生你看,当初这雾,明明是在那个位置,现如今往后退了足足百里之地,想来,真没多少时间了。” 谈论正事,几人自然而然的收起了方才的玩世不恭,一个个表情变得格外严肃。 读书人所言,亦是他们想说的。 冥帝指着高悬的大雾,忧心忡忡道: “若是鬼族真从那上面而来,借助这地势,可如决堤的洪流,一泄千里,势如破竹,横扫人间,我等该如何应对?” “是啊,这片高原,于敌有利,于我等有弊啊。” 众人下意识的拧眉,心中有着同样的担忧。 少年先生,亦如是。 兵者。 势如形。 高打低,本质上就是一种优势,这样一片旷野,成弧形向上延伸,高悬入天。 就是从上面,滚一个寻常的石头下来。 那冲击力都不可小觑。 若是漫天的大军,自其上冲锋而下,那场面,当是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而且。 这只是其一,最主要的是兵势。 试想一下,黑雾悬天,满山遍野的鬼怪,从天而降,那种视觉冲击,对于这片人间的生灵,无疑是致命的。 想来。 没有几个人,能做到不害怕,即便是真不怕,也不可能不受影响。 这才是最主要的。 视觉的冲击,心理的作用,打击到的是军心。正所谓,军心不稳,便是人心涣散,战端一开,必将一触即溃,输赢已是定数。 少年先生耐人寻味的说道: “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皆得,必胜,得其二者,胜算极大,得其一者,尚可一战,若是三者皆无,便是必败之局。” 六人低眉,默不作声。 冥帝问少年。 “小先生,依你看,这三者,我们占了什么?” 许轻舟淡淡笑道:“嗯,大胆一点,得了人和,尚可一战。” 冥帝眼神闪烁,眉梢拧起,似乎很不满意。 读儒圣分析道: “先生说的无错,所谓天时,我们一开始就丢了,毕竟我们斗的就是这天,至于地利,就在眼前,很是明显啊。” 其余几人,若有所思。 话是不好听,可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天时。 地利。 明明白白,跟他们沾不上半点边。 便是这人和。 也只是大胆的说辞,真打起来,会如何,犹未可知。 我方人数。 不过三十万。 圣人不过二百。 可是对面呢? 没人知道。 想来肯定少不了就对了。 以三十万众,拒守此地,挡住天灾末日,说真的,他们自已的心里,一直很虚。 尚可一战,至于胜负吗?那就真不知道了。 只能说。 可能会赢,只是可能。 他们除了舍生忘死,全力一搏,别无其它。 冥帝说:“只得其一,尚可一战,先生,我们要不要往后退一退,把战场选在对我们有利之处?” 许轻舟想都没想,便摇头否定道: “不行。” 说着抬手,指向眼前黑雾海,徐徐说道: “你们看,这一片黑雾,虽然纵横数十万里,无边无际,可是这片向上延伸的高原,却仅仅只有万里,而且随着向上延伸,是不断在变窄的。” “据我所知,鬼族降临,只能从这片高原之上,顺山而下,到时候,会打开一个通道,类似一个结界,传送大阵,便是眼前正中央的位置。” “所以,这里,是战场最窄的地方,也是最容易阻击的地方,若是挡不住,鬼族入世,便如龙入大海,天地广阔,必将肆意横行,人间不宁。” “那样,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而且,我与你们说过,凡被鬼族杀死的生灵,都会被其同化,届时我等腹背受敌,此局也将必输无疑。” 少年的话简单易懂,便是有些虎的冥帝,也听明白了。 他们要护的是天下苍生,要做的是将鬼族挡在浩然天下之外,如此方才是胜。 而这里。 就是他们唯一的战场。 守住了。 胜。 守不住。 苍生寂灭。 释然一笑,故作坚强。 “先生说的在理,既然没得选,那就只能拼了。” “嗯,尚可一战,那就是说,未必不能赢。” “哈哈哈,理解的很透彻啊~” “我听先生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66章 建一座高城 少年抿唇一笑,温声道: “天时不可改,人和不可控,唯独这地利,未必不可做些文章......” 少年先生话中有话,六人心知肚明。 虽说灵桥现世,乃是劫起之时,按照他们之前的推演,若是不做干预,少则十年,多则百年,西海邪祟方才会入主人间。 可推演的依据本就来源于上一纪元。 这一纪元总归是不一样的。 至少自南海之后。 灵江水落的便极其的慢,故此,剩余时间应是按百年至千年来算会比较合理。 五位至圣,原本打算,让两座天下,大战一场,让人间六境之上的修士死伤半数,在往后推个一千年。 如今计划有变。 留给他们的时间,应该少说百年。 百年时光,对于他们来讲,自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可是一百年,三十万人,能做的事情那可就多了去了。 先生比他们知道的还多。 既然选择这个时间节点来此地备战,定然有着别样的深意。 现如今,更是将话说到了明面上。 天时不可更,人和不可控。 唯独这地利,未必就不能来个两极反转。 “小先生就不要卖关子了,说吧,怎么干,你一句话,我们照做就是了。” “对。” 许轻舟看了众人一眼道:“找个地方,细说。” “好!” 自天幕之上落下,寻此高原无人之地。 众人围坐。 少年书生取出一张图纸来,将自已的计划娓娓道来,告知诸君。 少年书生的计划很简单。 那便是移山倒海在这片悬天黑雾之前,造出一堵墙来。 一堵旷世高墙。 其长纵横万里,宽则十里,将整个人间护在身后,其高亦需万丈,要比眼前这片旷野消失天际的地方还要高。 少年先生讲的神采奕奕,六位至圣听到聚精会神。 许轻舟指着眼前图纸,望着四野山河,正色道: “我要建一座高墙,不,不止是高墙,是一片悬天的高原,大陆,将其阻隔开来,如此,眼前这片居高而下的地势,就成了一个巨大的深谷,一个口袋,一道深沟壁垒,天然的沟壑,一座天堑。” “界时,鬼族现世,便会从这高天之上,跌落谷底,如此,这地势,就站在了我们这边~” 五人听完,眉梢抖动。 盯着图纸,眼中大半惊骇。 少年手中这份图纸,可不得了,这不是一座城,他是真要硬生生的填出一片高原来啊。 万里之长,万丈之高,宽足足有十里。 当是想一想。 就让人心神震撼。 这可是旷世之举。 非倒是真就做不到,只是一般人,谁敢这么想啊。 天马行空,怕也只有少年先生这样的人敢这么想了。 毕竟,不管是昔年的南海,还是之前的灵桥上。 许轻舟一直都是敢想敢干,开万世先河。 无不倒吸一口冷气。 “先生的想法,还真是大胆啊,我等自愧不如。 “如此一来,所谓高打低的地势,就在我等了,确实大有可为。” 却还是有人表示担忧,质疑道: “小先生,虽说这座城,城宽足十里,可是鬼族之中,只需有十境修士,便可轻松毁之,便是建下来了,顷刻之间也能平了,如此一来,岂不是多此一举,白用功一场?” 其余人听闻,下意识的点头。 于修行者而言。 开山倒海,自是不能按常理来度量。他们当然能建下这样一座巨城来。 可是。 你能建,别人也能毁了。 而且。 拆门总归比造门更简单,更快。 别说城头十里宽,就是百里,也能一拳给你砸个对穿。 许轻舟自信道:“几位前辈大可放心,我对阵法,也略懂一些,自然有办法,让他们砸不透就是了。” 于许轻舟的说辞,几人并未怀疑,特别是冥帝 少年先生的阵法,她可是亲自领教过的。 强的可怕。 可是。 却并非就没有问题。 说道:“小先生的阵法,可斩圣人,我等自不怀疑,可是先生你应该清楚,阵法需要耗费大量的材料,也需要庞大的灵石支撑,这座城可不是十里,百里啊,你要造的这座城,近乎万里,而且还如此之高,怕是我等搜刮了整个浩然,也拿不出这么多材料和灵石来啊。” 所谓阵法。 他们六人自然都懂的。 万事万物,都逃不出一个基本的原则,能量守恒。 阵法是强,支撑阵法的能量,总不能凭空而来吧。 可不就需要灵石维系咯。 他们是富有,但是这么一座巨城,他们那点家底,全扔下去,也溅不起一点水花来。 少年先生自然理解,淡淡一笑,徐徐说道: “原本,我也有同样的担忧,建造时的耗费尚且还能解决,但是维持运转,消耗确实极大。” 话音一顿,少年话锋一转,半眯着眼继续道: “不过现在,这事却不是问题了。” 几人听的有些迷糊。 心想先生真这么富有?能有这么多材料?能有这么灵石? 这耗费可不是一点半点啊,而是一个天文数字。 真能拿得出来? “小先生这话,倒是给我们几个给听糊涂了。” 许轻舟也不在卖关子,直言道: “我的阵法,和你们认知的有些不同,阵成之后,可以用灵石维持,也能以修士的灵气维持,而且耗费极小,此城虽有万里之长,但是只需要从三十万修士之中,挑选出数万大乘期的修士,勤加练习,彼此磨合,待阵起之时,便可百年不衰。” 众人听闻恍恍惚惚,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匪夷所思的问道: “世间居然有这等阵法,我怎未曾听闻?” 许轻舟笑笑答:“不是前辈刚说的吗?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前辈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几人若有所思的点头,却依旧将信将疑。 冥帝问:“小先生,此阵可有名字?” 少年没有多想,随口说道: “有,镇仙大阵。” “镇仙大阵?” 少年爽朗笑道: “对,能镇压仙人,所以叫镇仙大阵,哈哈!” 冥帝吞咽一口唾沫,试探道:“仙人也能镇压?” 少年轻挑长眉,自信满满道:“当然,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哈哈!” 见少年如此自信,几人倒吸寒风,任凭身后火山轰鸣,身前黑雾咆哮,自是充耳不闻。 彼此对视间,面面相觑,多有恍惚茫然。 心中都在想。 怪不得少年先生敢与天斗。 原来他的手中,有着通天的手段啊。 同样的,眼中希望的光芒,也愈发强烈了些。 先生有此手段。 此战未必会输。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67章 铸高城,布大阵。 掘尽高原之土,铸万里长城,搬进一荒山川,垒万丈高墙。 这是少年先生的原话。 何等霸道。 道祖问:“此城建成,先生打算唤其为何?” 少年半眯眼,于滚滚轰鸣,阵阵咆哮中,轻声笑道: “即是万里长城,那便就叫万里长城。” “几位前辈,觉得如何?” 众人低语,默念四字。 “万里长城!” “先生取名,还当真是随意,不过,我觉得可行。” “万里长城,护万里山河,护万万生灵,可。” “先生大才。” 于是乎。 一座高城的建造计划,便于此时敲定,只待大军到来,便可开工动土,定叫人间,改天换地。 黑雾翻滚,咆哮声声,阴风阵阵,凌冽如刃。 岩浆怒吼,山河咆哮。 似在放声嘲笑,少年先生,异想天开,试图战天。 几人之间的会议,并没有就此结束。 许轻舟开始分工。 将整座高城划分为了十三段。 八荒,四州,各自负责其中之一,忘忧山单独造一段。 几日后。 诸圣率先到达,许轻舟集结众人,开始商讨细节。 这三十万人。 该当如何管理,如何组军,这是一个不小的问题。 毕竟。 既然是军队,那就得有一些纪律不是。 好在前有南海的经验,这事做起来不难。 而且。 这三十万人里,有九成都是昔日南海里走出来的忘忧军。 只需按原本的方式简单组合完善一下,也就可以了。 至于规矩。 还和以前一样。 只要内部不打架,其实其它都不是事。 而且。 这次和南海的时候,本就不一样。 那时候的南海。 一来人数更多,二来那时候人妖修为尽失,都是凡俗,还有所谓的物资分配,还要有人值班什么的。 现在。 清一色的大乘境修士,这些繁琐的事情,自然而然,也就免了。 大乘境的修士。 还可日夜不歇的建造此城。 所以看似极难的事情,却是很容易就解决了。 往后一月的时间里。 三十万修士陆续赶到了这片登天的高原前。 对于眼前的景象,他们自是大吃一惊。 不管是灵水倒流也好,还是西海无海也罢,又或者是那悬天的黑雾,还有渗人的阴风,以及那不知是何物发出的咆哮。 都在不停的刷新着他们的认知。 颠覆着他们的心绪。 苦寒之地,怪相凭生,身处其中,颇感压抑。 少年先生,并没有给他们太多的修整时间,既然决定要参与这一场与大道相争的战争。 那么从一开始,便就得全力以赴的去备战。 正所谓。 现在吃备战的苦,待到浩劫降临,就能保命。 那日先生一声令下,诸君齐应。 只用了一个时辰,便组军完毕。 还是如之前一般,十人为一小队,百人为一大队,千人为营,万人为军团。 各自统辖。 儒,道,佛,剑,还有八荒,及忘忧山。 一如既往,所谓领袖大部分还是以前的。 自然。 圣人不算于其中。 然后便开始浩浩荡荡的建城了。 当时。 一群圣人都看傻眼了,就这效率和速度,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匪夷所思。 心想,什么时候这些后生,都这么听话了呢? 土木大兴。 此间喧哗。 神通尽显。 移山掘土,垒万丈高墙,铸万里长城,日夜不停不歇,便是圣人们,也加入其中。 跋山涉水,搬来了一座座大山。 眼前。 一道看不见边际的壁垒正在一点一点的长高。 身后。 那片满是岩浆的大地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移平。 那些愤怒的火山,没了。滚烫的岩浆也被当成了粘合剂,铸在了那城中。 日新月异,山河变样。 那场面。 比之两千多年前建造忘忧山,可要壮观多了。 三十万大乘修士啊。 哪一个没有开山覆地的神通。 此间天地,一幅热火朝天景。 许轻舟也没有闲着,耗尽毕生所学,耗费所有物资,开始布阵。 当然。 第一件事就是蹲在旷野上抽奖。 十连抽一次,一抽便就抽了三万次。 当时给系统都整急眼了,在他脑子里骂骂咧咧。 说哪有许轻舟这么干的。 一下不歇,在牛的系统,都得被你干死机了。 少年先生却是充耳不闻。 埋头就是干。 剩余次数在减少,系统空间堆成山。 富得流油算什么? 他流出来的,那是一个油田啊。 而且是喷出来那种。 直到后来。 抽奖次数归零,许轻舟看着系统空间里那堆积成山的物资,嘴角微微上扬。 “还是少了点~” 而与此同时,少年先生脑海中的老头,一头老血喷出,险些没有当场逝去。 能量是守恒的。 物质也是对等的。 许轻舟手里多出一样东西,祂的库里就得少一件。 所以。 懂的都懂。 抽奖结束之后,少年开始于西海篆刻两座大镇,一为矛,二为盾。 另一边。 诸圣继续带着三十万修士,埋头苦干,长城初具雏形。 一日。 搬山的蒙眼少年,却是收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的是。 [想你家先生赢吗?] [北海等你!记住,你一个人来。] 清衍拧着眉头,满脸嫌弃。 “这字写的真丑。” 说罢,将纸团随手一扔,背起大山,继续搬。 一边搬还一边嘀咕。 “就算天塌了,也别想影响我搬砖。” 云霄之上。 见此一幕的苏凉凉,懵了,咬牙切齿。 “啊啊啊啊,她居然嫌我的字丑。” 薬耸了耸肩,淡淡道:“你总不能不让人说实话吧?” 苏凉凉愤愤不平的抱怨道: “别人说我也就忍,他写的跟蚯蚓一样,还嫌弃上我了。” 薬挑了挑纤细的长眉。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把你写的纸条给扔了。” 苏凉凉方才反应过来。 “他什么意思,不识字?” “估计以为你在恶作剧呢。”薬说。 苏凉凉瞪着眼珠。 “不可能,他没那脑子。” “无语,你俩,半斤八两。” “你......” 清衍的无视,苏凉凉并未放弃,继续扔纸条,她还就不信了。 一次不信。 两次他总该信了吧。 于是乎。 接下来的每一天,清衍总是能在搬山的路上,捡到一张纸条。 上面的字还是一如既往的丑。 不过字数却是一次比一次多。 而清衍,每每看了,便就都随手一扔,压根没当回事。 视若无睹。 苏凉凉也干上了。 坚持不懈。 展开了漫长的拉锯战。 薬全程看戏,那是哭笑不得。 一个死脑筋。 死活不信。 看了就扔。 另一个也是死脑筋。 也是死活不信。 扔了再写。 不由叹气道:“哎,这俩算是干上了,服气。”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68章 干上的两人 后来,苏凉凉被逼急了,开始爆猛料。 南海。 江云畔。 白狼。 .....等等! 全都交代了。 清衍渐渐的也成了习惯,从一开始毫无所谓,到后来的心怀期待,就像追更连载小说的似的。 但是却又始终没有要去北海赴约的意思。 还在搬山。 苏凉凉接近崩溃边缘。 薬简单总结。 别跟傻子犟,否则会传染的。 一日。 清衍坐在初具雏形的万里长城上,遥望着远方,黑雾倾天,变化无常。 一边嚼着肉干,一边看着刚捡回来的纸条,眼带之下,神情也在变化无常。 却又是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 身侧。 舒小儒本是在安静的看书,余光一瞥,柔声问道: “你在看什么呢?” 清衍随手一扬,纸脱手而去,宛若一片枯叶,摇摇晃晃,飞向远远的天边。 清衍咬一口肉干,含糊不清道:“没什么,一个仰慕者,给我写的信。” 舒小儒愣一了下,视线从书中挪开,偏过头去,盯着清衍,试探问道: “情书?” 清衍抿唇,咧嘴道: “算是吧,不过你放心,我不喜欢她的。” 舒小儒将信将疑,“是吗?那你还看?” 清衍乐呵呵的嘚瑟道: “人嘛,谁没点虚荣心呢,被人仰慕,是真爽啊。” 舒小儒大无语,默默的合上了手中书,站起身来。 “我走了,你慢慢爽吧!” 说完。 化作一抹长虹,消失远方。 清衍凝望姑娘背影,有些懵然,挠了挠头,自言自语的嘀咕道: “溪画这招欲擒故纵,也不好使啊?” 远远的暗处。 苏凉凉一口银牙险些咬碎,紧握拳头,早已是血灌瞳仁。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情书?” “我仰慕他?” “呵...天大的笑话,本姑娘暗恋谁,也不会暗恋一个傻子啊。” 薬在一旁,忍俊不禁,默不作声。 心想。 许轻舟家这老二,还真有意思,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后来。 二人依旧持续僵持,渐渐的清衍已经把事情弄清楚了。 简单来说。 自已的母亲是江云畔,父亲是白狼,他们一个是人,一个是妖。 而自已是半人半妖。 说是当初。 自已是在北海出生的,当时天降雷霆,把自已父亲弄死了。 后来。 北海的一群妖要追杀自已,说是要喝自已的血解除某种诅咒。 这情节清衍莫名感觉有些熟悉。 很像先生讲过的一个故事。 那人也是一样,被妖怪惦记,吃了能长生不老。 总之。 就是问清衍想不想报仇,想不想当北海霸主。 这样。 就可以让那些妖怪为自已效力,然后助先生战天。 对此。 清衍始终持怀疑态度。 别人都觉得自已有些虎,可是清衍只是懒得思考,并不傻。 有些事。 他大概是知道一些的,若是按这些纸条的人所说,一切都是真的。 他对此,也并未感到愤怒。 自已的父亲是被天上的雷劈死的。 现在自已正在陪先生伐天,也算是为父亲报仇了。自已和母亲是被北海的妖怪们围杀了不假,可最后的结果肯定是跑了的。 他记得。 自已的母亲于凡州将自已托付给了先生。 当时还叮嘱自已。 要让自已一直跟着先生,听他的话。 这么多年下来,他始终如一。 先生还说过。 人要往前看,活在当下,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固然重要,可眼下先生的大业更重要。 北海。 那可是一片,进得去就出不来的地方,先生特意叮嘱过的,没事别瞎去禁地溜达。 姑且不说。 这真的假的,就写这纸条的人,他都没见到,他哪那么容易就信。 而且。 他现在忙着呢。 万里长城,正等着他添砖加瓦呢。 另一边。 看着清衍将一张写满了字的纸条扔进了岩浆里,苏凉凉蹲在一片山坡上,郁闷不已。 抱着双腿,将下巴搁在膝盖上,暗暗发呆。 薬则在一旁,摆弄手中短匕,不时用手指试其锋芒。 “这个老二,真是个死脑筋,蠢死得了。” 薬漫不经心的吐槽道: “你何尝不是死脑筋呢?这么做,有意义吗?” 苏凉凉很认真道: “当然有啊,让他家老二收服北海诸妖,替他守城,这样一来,咱们就算没有袖手旁观了,良心就会好受很多,不是吗?” 薬撇了撇嘴,嘀咕道: “掩耳盗铃,傻不傻~” 苏凉凉双手捧着脸蛋,自顾自的说道: “反正我和许轻舟一样,求一个问心无愧,我和他是朋友,我总不能因为他要是赢了,我就会死,就不帮他吧,那样显得我苏凉凉多不仗义啊?” 薬摆弄着手里的匕首,没有说话。 她当然能理解苏凉凉的想法咯,无非就是求一个心理安慰罢了。 幼稚。 可笑。 毫无意义。 傻乎乎的,能当神行者,还真是奇迹,想来,当今永恒殿,怕是也没落了吧。 “不行,我得在爆点猛料。”苏凉凉嘀嘀咕咕,依旧不死心。 薬实在是看不下去,吐槽道: “我说你就不能当面跟他说吗?就非得传纸条?” 苏凉凉正色道:“直接说,万一被许轻舟知道了,我多没面子啊。” 薬顿时哭笑不得。 “你真当许轻舟跟你一样蠢呢?” 又被日常骂蠢,苏凉凉很不服气,想骂人,又不敢,气呼呼道:“我就不~” 薬懒得理会,站起身来。 “懒得管你,自已折腾吧!” 两个傻子之间游戏,自已参与个什么劲。 苏凉凉提笔,闷头重写,继续连载。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 人间山河依旧。 十年时光。 长城高筑,自云端俯瞰,以见一堵山墙,将人间于此隔成了两段。 身后那数万里的岩浆之地,稍微大一点的山,都被搬的差不多了。 如今站在那高处回望。 已是一马平川。 三十万修士,十年铸高城,已有千丈,可这却依旧远远不够。 还在继续。 日复一日,热情始终不减。 又十年,又十年。 一晃匆匆一百年。 一片悬天的雾连接天地,一座高耸的城,护住人间。 隔着一条深沟对望,遥相呼应,又似是两个宿敌,彼此之间暗暗较劲。 那一日。 长城竣工,举天同庆。 那一日。 万丈高墙之上,呐喊声,滔天回荡。 那一日。 人们欢呼呐喊。 “成了,我们成了,哈哈哈!”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69章 北海赴约 一百年的呕心沥血,取尽一荒之山土,铸起一座人间万里高墙。 劫虽未落。 可这座城,却表明了这片人间,对抗天的态度。 这是三十万人修士,上百的圣人,日夜兼程,不眠不休的心血结晶。 它立在这里。 护山河无恙。 那一日后。 少年先生依旧在篆刻大阵。 那一日后。 修士们于城头苦修,枕戈待旦。 那一日后。 他们得了地利,只待劫起,决一死战。 黑雾弥漫,阴风大作,拍打在冰冷的高墙上,发出滔滔回响。 似是对黑雾中的未知咆哮做着回应。 喊得是。 【有种你过来啊?】 昔日南海六人,站在高城之巅,凝视前方。 曾经高悬的黑雾此刻有大半在他们的脚下,便是高高在上的天,也不过是和他们一般高罢了。 不由感慨连声。 “移天下大山,铸万里长城,掘天下之土,垒万丈高墙,呵....还真让这小子做到了。” “人家小先生,敢想敢干,我们总归是老咯。” “谁说不是呢?一百年啊,整整一百年,我浩然有这么多不怕苦,不怕累的后生,又何惧这天。” “哈哈哈!你这话,我爱听~” 读书人叹了一声气。 “害~希望再多给浩然点时间吧,兴许还能在出几个圣人~” 那一年。 先生的万里长城建成了,清衍也不用在搬砖了,也是那一年,清衍去了北海赴约。 是的。 苏凉凉成功了。 高兴的和薬嘚瑟。 “许轻舟说的果然没错,有志者,事竟成,心诚所至,金石为开,我这不就成了,也才用了区区一百年而已啊,啊哈哈哈!” 薬一阵咳嗽,险些没被苏凉凉的话给噎死。 区区...一百年。 区区? 好小众的文字啊。 当时。 清衍是偷偷溜走的,许轻舟自然是知道的。 苏凉凉写纸条的事,许轻舟同样心知肚明。 至于苏凉凉的心思,少年先生同样知晓。 许轻舟并没有觉得奇怪。 苏凉凉本来就是一个很特别的姑娘。 总归。 用心良苦。 关于清衍去北海的事,少年先生并不打算插手。 清衍长大了。 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和真相,他也该学着自已去面对和解决了。 北海。 许轻舟总归是没有去过的,北海里的妖,他自都不识得,不过心中却大概有个数。 海之妖皆为圣。 而且不是一般的大妖。 大多都能与空帝和冥帝此间。 实力自然不容小觑。 毕竟他们可是从之前的纪元里,活下来的。 清衍此去。 不管作何,许轻舟都不打算过问,是报仇杀人也好,还是收服也罢。 一切皆由他。 少年先生也只是安排梦魇暗中跟随,必要时候,护其周全,仅此而已。 清衍辗转数日,到了北海岸。 见到了一望无际的蓝色汪洋,安静的躺在那片青天之下。 那日。 苏凉凉身着白衣,沐浴圣光,手掌青灯,乘风而行,前来赴约。 见到清衍后,她带着浅浅的笑意,端着身子,老气横秋的说道: “少年,你来啦!” 清衍见了眼前的苏凉凉,微微愣神。 白衣。 散发。 唇齿发白。 略显枯瘦。 脑海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已见了鬼了。 想都没想。 手中一晃,一把巨剑就握在了掌中。 起手,冲锋,一跃而起,重剑横锋。 风剑诀。 跳斩。苏凉凉懵了。 “我草~” 嘭~ 重剑劈下,裹挟山风万重,悬天而落,苏凉凉躲闪不及,瞬间就被吞没了。 不过好在,清衍虽猛,可境界远不及苏凉凉,加之未用全力,苏凉凉并未破防。 但是还是被清衍突如其来的攻击,给整恍惚了。 瞪着眼珠质问道: “你干嘛?” 清衍一剑劈不开苏凉凉的灵障,手腕翻转,喝一声。 “雷!” 滋啦!! 惊雷凭生,万万千千,眨眼的功夫便化作一道冲天的雷柱。 以手中重剑为基点,上接苍穹,下连大地。 长空风云变化,大地山河震动,几座大山,瞬间被搅成了齑粉。 二人扭打在了一起。 雷鸣电啸,水火倾天,山河变色。 苏凉凉在躲。 江清衍在攻。 有来有往。 “江清衍,你有病?” “你特么虎啊~” “快停下,你在打,我可真还手了~” “老子数到三~” 远处,薬和大黑狗都懵了,看看战场,又看看彼此,面面相觑,恍恍惚惚。 一言不合,二话不说,拔剑就干。 这是什么情况? 谁见谁不懵啊。 薬说:“这孩子,这么勇的吗?” 梦魇说:“也是个性情中人啊。” 清衍向来如此,打不打得过? 不打怎么知道。 干架。 他可是认真的。 毕竟小时候,见谁他都想干一下,后来来了上州,随着自已的境界提升,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要么就是下不了手。 要么就是太熟了不好动手。 自南海出来以后就没打过架了,可给他憋坏了。 苏凉凉气的不行,骂骂咧咧,警告无效,不得已出手还击。 虽然上面三令五申,不可过问人间事,不可与人间生灵打架。 可是。 这明显不是打架,这是对方单方面对自已实施殴打。 她必须还手。 青灯一闪,一拳轰出。 倾天雷幕瞬间被碾碎,连带着清衍也被狠狠的砸到了地上,整整崩飞了三座大山。 看着地上的烟尘大起,苏凉凉小声嘀咕。 “这可是你逼我的,我这是正当防卫。” 些许时候。 清衍毫发无损的自大坑里爬了起来,仰望天幕上的苏凉凉,一把扯下眼带,露出猩红的双眸。 咧着嘴,竟是兴奋道: “再来!” 脚下一踏,山河崩坏,少年持剑,一个旱地拔葱再次杀来。 苏凉凉乐呵道: “碍我去,你刚我是吧,今个,我非得替你家先生好好教训一下你。” 于是乎。 乱战再开,两极反转,清衍单方面挨打,一次又一次被捶飞。 站起来。 冲上来。 又被锤飞。 又站起来。 一次又一次。 “再来!” “再来!!” “再来!!!” 打到后来,苏凉凉都哭了。 “呜呜呜,你没完没了了啊!” 她很苦恼,打重了,怕给他打坏了,打轻了,这家伙不依不饶。 没完没了。 薬和梦魇早就看麻了,一个个摇头啧舌,感慨不矣。 “这孩子,真抗揍!” “这少年,真尿性!” 彼此对视,互相点头,会心一笑。 对于清衍。 两人的意见是一致的。 “是个人才!”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70章 老二入北海 半日后。 晚云收,夕阳挂,一川枫叶,满洋金黄。 北海岸。 万兽远遁,千鸟惊林。 群山破败,俨然如废墟,入眼一片狼藉。 一个短发少年,穿着一条破碎的短裤,赤裸上身躺在地上,八块腹肌在夕阳中折射光辉,就像是铜铸一般。 血色的眼,生无可恋的望着天。 呼吸徐徐~ 突然一道影子遮住了少年眼中的光,长眉轻抖,见了一姑娘,就站在自已的脑门上,面色煞白,像鬼一样,瞪着双眼,正盯着自已看。 气鼓鼓道:“你再来啊!” 清衍坐起身,疼的直龇牙,伸手荡尽头上的尘土,撇嘴道: “不了。” 苏凉凉满是不服气,跑到少年正面,挑衅道: “你不是挺能耐的吗?别怂啊,少年,有种继续干我啊。” 清衍揉了揉鼻尖,慕然的望着眼前的姑娘,淡淡道: “别瞎说,什么干不干的,让别人听了去,还不误会了,我可对鬼不感兴趣,特别是男鬼~” 苏凉凉愣了一下,没听明白。 是说自已像鬼? 还是不男不女? 听着可没这么简单。 ....... 好大一会,方才反应过来,满眼的匪夷所思,带着些羞愤道: “你个煞笔老二,你开我黄腔,跟我玩文字游戏,你不要脸你.....” 清衍毫无所谓,平静道: “是你自已说话有问题,用词不当,关我屁事。” 苏凉凉指着他,恼怒交加。 “你~” 自我安慰。 算了。 我跟一个傻子,较什么劲。 长舒一口气,把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悻悻作罢。 “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哼!” 清衍一耸肩头,突然很认真的看着苏凉凉,竖起一个大拇指,夸赞道: “你干架,是真猛啊,比我姐都猛,厉害!” 突如其来夸赞,让苏凉凉一时有些猝不及防,懵了一下。 吞咽一口唾沫,试探道: “你在...夸我?” 清衍点头道: “对啊,我一开始看到你,就觉得你是个高手,果不其然,真是一个高手。” 苏凉凉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特别看到少年被自已揍成这般狼狈模样。 就更不好意思了。 轻咳一声,尴尬笑笑。 “咳咳,还好啦,也就一般,呵呵,不值一提。” “你太谦虚了。”清衍说,看向苏凉凉的眼中,居然隐隐泛着崇拜的光泽。 竟是真给苏凉凉都整不会了。 懵懵懂懂的蹲到了清衍的身侧,有些抱歉道: “那个...老二,刚不好意思啊,下手重了点。” 清衍摆了摆手道:“没事。” “疼不?” “小伤,几许风霜罢了。” “那就好~”苏凉凉若有所思的点头,又不解的问了一句。 “你知道打不过我,干嘛还要跟我打,你有...” 觉得不礼貌,那个病字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你傻啊?” 清衍不知从何找了件黑色的单衫穿了起来,又摸出一条眼带,自顾自的系上,遮住双眼。 漫不经心的笑道:“这不是好久没打架了,手痒嘛,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打的,不好好干一架,那不亏大了,你不知道,这片天下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苏凉凉无语,翻了个白眼。 “服了你了,你这不叫打架好吗?” “嗯?”清衍有些懵,扭头看少女。 苏凉凉鄙夷道:“你这是单方面被打。” 清衍嘴角抽抽了,竟是无言以对。 话是难听了些。 可也是事实啊。 默默闭嘴,不言不语。 苏凉凉难得见到少年郁闷,心里别提多乐呵,毕竟,眼前这小子,可是放了自已一百年的鸽子啊,而且,一见面,拔刀就是干。 “你这性子,得改改,不然迟早被人干死。” 清衍努了努嘴,还是没有说话。 打架是打架。 拼命是拼命。 他是和苏凉凉打架,输了不假。 可这总归不是拼命。 见清衍不搭理自已,苏凉凉站起身,拍了拍白衫上的风尘,自已给自已找了个台阶下。 “算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清衍揉着膀子,实诚道: “没事,让人知道也没事,打架输了不丢人,我输得起。” 苏凉凉转过身来,瞪着江清衍,她是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脑回路是真新奇啊。 懒得理会,便问道: “你不是不相信我吗?干嘛还来?” 清衍糊里糊涂。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信你?” 苏凉凉反问:“你信我,干嘛一直没来?” 清衍理直气壮道:“我要帮先生搬山啊。” 苏凉凉懵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所以你没来不是因为不信我,而是因为要搬山?” 清衍点头。 “对啊。” “那你怎么不说?” “你也没问啊!”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道,气氛一时之间,有那么一点尴尬。 苏凉凉麻了,手掌不停的抚着自已那一马平川的胸膛。 心中不断的安慰着自已。 自已是装傻,他是真傻,别跟傻子一般计较。 长舒一口浊气,眉梢舒展。 一步迈出,向前走去。 “走吧。” “哦!” 清衍哦了一声,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薬和梦魇对视一眼,彼此意会,亦不曾言语。 谜一样的少年。 谜一样的姑娘。 前往北海的路上,苏凉凉问清衍道: “事情你都清楚了吧。” “知道。” “清楚进去以后要干嘛不?” “知道。” “那你说说要干啥?” 清衍抿唇道:“不就是找他们干架吗,还能干嘛?” 苏凉凉嘴角抽了抽,又是干架。 “我可提醒你,他们中很多人都欺负过你们娘俩,和你有仇?” 清衍风平云淡道:“我知道,喝我的血,求长生嘛,能理解,我娘说过,做人要往前看,我不和他们计较就是了。” 苏凉凉有些意外,不由多看了清衍两眼。 不愧是忘忧先生养大的孩子。 除了喜欢打架,这心胸还真是大啊。 “不错,没想到,你还是一个善良的孩子,行,那你说说,有什么打算?” 清衍淡淡道: “简单,横扫北海,顺我者生,逆我者死,要么跟我,为先生而战,要么被我埋土里。” 苏凉凉又深深的看了一眼清衍,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我刚刚什么都没说~”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71章 清衍伐北海(一) “江清衍,忘了告诉你了,你要是打不过,我可不会管你。” “嗯。” “这么自信?” “你不是说,这北海的妖,撑死半步仙人境吗?” “对啊,可你只是圣人中期不是吗?” “我有底蕴。” “嗯?” 清衍随手一晃,眼前空间扭曲,一堆神兵法器围绕周身。 苏凉凉傻眼。 清衍得意道:“都是我家先生给的。” “额~” “先生疼我,没办法。” 苏凉凉嘴角抽抽。 大手一挥,神兵回了原来的地方,清衍淡淡道: “放心,拼命,我不会输的。” 苏凉凉婉儿一笑。 没再说什么。 江清衍是被自已揍了不假,可自已的实力毕竟是天仙境初期。 再者,老二有一点没说错,刚刚他只是和自已打架而已。 并没有拼命。 圣人法身,乃至神兵法宝他可都没有祭出来。 你可以说他傻,但是你不能说他菜。 他可是生来就引得天妒的存在。 身上流淌着昔日剑仙和白狼的血,血脉中蕴含着南边的仙竹,东边的仙树之力。 整个浩然人间。 若是非要给这些天才排个名次。 江渡第一。 小白第二。 清衍可居第三。 虽然看似无忧比其境界略高一筹,可境界并代表不了什么。 真打起来。 隐藏的血脉之力激活,便是三教祖师,两方妖帝,也不可能是少年的对手。 所以。 北海诸妖,只要不一起上,清衍应是无敌。 这点信心苏凉凉还是有的。 话又说回来了。 薬和梦魇都跟上来了,即便自已不出手,这两位也不会袖手旁观的不是。 毕竟这可是许轻舟家的老二啊。 命。 金贵着呢。 “行吧,加油!” 趁着黄昏跨过蔚蓝大海,进入北海深处,多见海中有山川,一座座孤岛,稀稀疏疏的分布在这片海域里。 时深夜。 星光璀璨,万里无垠。 苏凉凉对清衍说:“这里就是北海群岛了。” 说着顺手递给了清衍一个本子,继续道: “这上面便是北海里所有大妖的位置和信息,你自已看吧。” 清衍接过,扫了一眼,谢道:“多谢。” 说完便要离去。 苏凉凉突然却突然叫住了他。 “等等。” 清衍止步,蓦然回首,不解问: “还有事?” 苏凉凉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问道: “江清衍,你我初见,你就不怕我骗你?” 清衍一脸懵然。 “你骗我干嘛?” 苏凉凉有些无语,撇嘴道: “行吧,不过你还是长点心吧,不然迟早吃亏,哭都没地哭去。” 清衍无所谓道: “你是先生的朋友,你不会坑我的。” “嗯?” “走了~” 少年化作流星,划过长空,入了北海。 唯独留下苏凉凉一人傻傻愣在原地。 凝望清衍远去的背影,耳畔话音似乎还在萦绕。 许久回神,摇头苦笑。 “呵...还真是实诚。” “朋友吗?”“是啊,可不就是朋友吗。” 她也不知道,自已为何要这么做,多此一举,自相矛盾。 总归有些不可理喻。 可正如她与薬说时一般,她只是求一个心安,一个心理慰藉。 即便是在自欺欺人。 可只有这样做了,她才能安慰自已。 自已并不是真的希望许轻舟输。 自已也帮忙了。 仅此而已。 清衍走后,虚空中两道身影先后出现在了苏凉凉的身侧,一条黑色的狗,和一位红衣姑娘。 同样望着少年远去的方向。 薬余光看了苏凉凉一眼,调侃道:“怎么?心动了?” 苏凉凉斜眉轻挑,“切,可能吗?” 梦魇一本正经道:“确实不可能,你两要真在一起了,生出来的孩子,那智商,可就真成灾难了。” 苏凉凉本来心情还不错,听梦魇这般说,顿时就怒了,气恼道: “你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了,没人当你是哑巴。” 梦魇乐呵一笑。 “哎呦,你出息了,永恒殿的狗腿子,敢跟本神这般说话。” 苏凉凉往薬的身侧挪了挪,狐假虎威的凶道: “你才是狗腿子,你是永恒殿第二狗腿子,还神呢?就是条狗~” 薬无奈抚额。 两人都是永恒殿的不假,两人见面就吵也是真的。 同行何苦为难同行呢? 梦魇见苏凉凉那怂样,也没在意,他这辈子,最不在乎的就是骂名了。 毕竟以前自已臭名昭著,不是也活的好好的,懒得理会,独自离去。 “懒得理你们,我干正事去了。” 苏凉凉见梦魇离去,悬着的心暗暗松了一口气。 “呼~” 说真的,凶归凶,她还挺怕被梦魇揍的,人家虽然落魄了,可好歹也是神啊。 抬眉见薬正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已看。 苏凉凉立马绷着脸,瞪着梦魇离去的方向,小声骂了一句。 “怂货。” 转而看向薬,像是要证明什么一般,强调道: “我一点都不怕它。” 薬嘴角上扬,一言不发。 苏凉凉道:“真的。” 薬望着她,一动不动。 苏凉凉拧着眉头,大声道:“你不信我?” 薬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最终依旧没说什么,黯然离去。 苏凉凉努了努嘴,张牙舞爪。 “略略略~” 悻悻跟了上去。 做人哪里都可以软,但是嘴必须硬。 爱信不信。 不怕....就是不怕。 长夜本漫漫,却转瞬即逝。 次日清晨。 北海一片群岛中,爆发了一场大战。 一个蒙眼少年提着剑,一剑就斩开了护岛大阵。 岛中沉睡的一只虎妖苏醒,怒喝一声。 “谁,敢擅闯老夫的领地。” 不过。 回应他的,却是一道倾天的雷芒。 清衍的性子一如往常,干起架来从不废话。 风云震动,山河崩碎。 平静的海面掀起了滔天大浪。 十招之内,大妖被逼出了本体,三十招后,大妖被打回了原型。 一百招后。 大妖生无可恋的躺在废墟之中,望着头顶那模糊不清的天,眼角一滴泪悄然滑落。 “又来。”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它不知道,自已做错了什么,短短的两千年里,先后被人揍了两次。 每一次都是暴揍。 自已毫无还手之力那种。 上一次,来的那女的好歹还说了句话,才动的手。 这一次,上来就揍啊。 他想不通。 真的想不通。 好累,好想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72章 清衍伐北海(二) 大风徐徐,烟尘散尽,海面安澜。 尘埃落定。 蒙眼少年来到废墟之前,重剑落地,发出一声低沉的低鸣。 嘭~ 披头散发的虎妖又被吓了一激灵,恍然抬头,看看短发少年,又看看十尺大剑,吞咽一口唾沫。 喉结滚动问道: “你是谁?” “江清衍。” 虎妖大汉压了压眉,他很确定,自已没听说过北海有这一号人。 “我没得罪你吧,为何如此?” 清衍平静道: “三千年前,你们打了我娘,三千年后,我打了你。” 虎妖瞳孔渐缩,满眼的不可思议。 “你....是那孩子?” 清衍不语,一切却已在不言中。 虎妖释然,心里好受了很多,神神叨叨道: “居然是你,那就合理了,这顿打,我挨的不冤。” “没想到,才三千年而已,你居然这么强了,呵...能惹来上苍妒忌的孩子,果然不寻常。” 虎妖嘴角竟是苦涩,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昔年动了贪念的因,今日结了果。 人家寻上门来,也只能自认倒霉。 虽然当年他们并未击杀少年的母亲,可是将其逼出了北海,和杀,结果是一样的。 血债血偿,好像没什么可商量的。 吐出一口血水,坦然道: “动手吧,给我个痛快的。” 清衍拧了拧眉头,说道: “当初你打我娘,今天我打了你,两清了。” 虎妖一惊,不可置信的问道: “你不杀我?” 清衍居高临下淡漠的望着虎妖,没有废话,开门见山道: “两条路。” “第一,我现在把你宰了,埋土里。” 虎妖懵了,云里雾里,一会说两清,一会又说埋土里,什么意思。 “第二呢?” 清衍好像就是在等对方主动询问一般,言简意赅的说道: “以后跟我混,我当老大,你得听我的。” 虎妖强忍着疼痛,站起身来,怔怔的盯着清衍。 清衍不解。 狐妖噗通一声,单膝跪地。 清衍一愣。 虎妖握拳于胸,行妖族忠诚之礼,道: “赤焰虎·白炎,见过老大。” 清衍懵了。 这就答应了? 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简直太快了。 猝不及防。 虎妖却在暗自窃喜,能来北海的,没一个不怕死的,能呆在北海这么久的,也没一个不惜命的。 若是非死不可,那没什么好说的,死的痛快点,留不了命,总得留点体面不是。 可但凡能活。 犹豫一秒,那都是对生命的亵渎。 清衍缓了一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学着映象中先生的样子,酷酷道: “你很不错。” “起来吧。” 虎妖赶忙道谢。 “多谢老大。” 随后起身,换了一副嘴脸,一脸谄媚。 清衍不是很喜欢,稍稍拧眉,却也不在意,将重剑拔出,收回袖口。 慕然转身,离开这片荒岛。 “走了。” 虎妖松了一口气,忍着疼痛赶忙追上了少年。 “老大,我们去哪?” “别问。” “明白。” 清衍突然说:“你很弱。” 白炎有些尴尬。 “额~” “菜就多练。”清衍一本正经的说教。 白炎讪讪一笑。 “知道了,老大。” 清衍止步,示意白炎先行,说道: “前边带路。” 白炎懵了一下,迷迷糊糊又问了一遍。 “去...哪?” 清衍正色道:“哪里有妖,就去哪里。”白炎眼神恍惚,总感觉这人的脑袋,似乎不太聪明的样子,又或者只是单纯的高冷。 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老大,这是要报仇吗?” 清衍随口道: “格局小了。” “啥意思?” 清衍酷酷吐出八字。 “荡平北海,天下一统。” 白炎倒吸一口冷气,不敢多问,老实带路。 半日后。 来到一片群岛前,白炎说: “老大,就这里,有三只蛟龙,实力很强。” 清衍嗯了一声,毫不在意。 “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说话间,清衍已经掏出了自已两米长的大剑。 白炎看着那柄萦绕着神威的剑,心有余悸的往旁边缩了缩。 “对了,他们当年有没有打过我娘?” 白炎眼珠一转,想都没想就说道: “有。” 清衍若无其事的点头。 “懂了,那就走流程。” 说完一步跨出,剑峰横荡,直奔眼前的群岛而去。 白炎下意识的挠了挠头,没听明白,嘀咕道: “流程,什么流程?” “不管了,且看看再说。” 白炎甩了甩头,清空脑袋,嘴角露出一抹阴寒,冷冷道: “让你们三个当年欺负老子,今个轮到你们遭殃了。” 他承认。 他撒了个小谎。 当年围堵江云畔时,这三头蛟在闭关,并没有来。 可是谁在乎呢? 总归和自已有仇就对了。 总不能自已一个人挨揍不是,这叫借力打力。 虽然还是一个打三个。 可白炎刚领教过少年的实力,优势在少年。 毕竟。 刚刚打自已,少年只用了一百招,连圣人法身都没显化,就把自已干废了。 他们三个,压根不够看。 而且。 他能看出来,少年手里那把开山大剑,不得了。 事实也正如白炎所预料一般。 少年重剑开山,一剑就把整个岛链斩成了两段。 接着。 三条蛟龙自深海之下杀了出来。 少年还是一样二话不说,提剑就是一通乱砍。 横冲直撞。 猛的一批。 给三条蛟都打懵逼了。 逼出了本体,翻江倒浪,少年似乎更加兴奋,打的眼带都烧了,露出一双血红的眸。 出剑更快,力道更大。 白炎看的那叫一个精彩,不时叫好。 看别人挨打。 看仇人挨打。 他感觉整个人都舒服了很多。 甚至还幸灾乐祸的高喊。 “干的漂亮,牛逼!” 从这个角度,看少年一个打三个,还别说,真是一种享受。 而且,能更直观的感受到属于少年的强大。 不是凶兽,胜似凶兽。 让人忍不住在心中暗赞一句。 “好一个半妖少年。” 妖族向来都比较崇尚暴力,不会像人族一样,讲一堆大道理。 谁的拳头硬,他们就服谁。 即便是大妖们,也不例外。 这一战。 清衍一个打三个,打的久了些,整整用了一个时辰,才消停了下来。 等清衍在出来的时候,身后跟着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三个男子。 他们长的一模一样。 显然是三胞胎。 不过昔日张扬跋扈的三位妖王,今日,却是垂头丧气,锐气全无。 白炎连忙迎了上去,拍起了马屁。 “白炎恭贺老大,凯旋而归!”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73章 清衍伐北海(三) 蛟龙三兄弟,见到白炎那一刻,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双眸一瞬间,比清衍还红。 也就是刚被打蔫了,清衍还在旁边,才强行克制,否则怕是早就发疯一般冲上去了。 “原来是你~” 白炎挑了挑眉,一脸幸灾乐祸,眼神充满了挑衅。 那样子好像在说。 不服来干我啊。 气的三兄弟牙痒痒。 连忙指控道: “尊上,他是骗您的~” “对尊上,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其中一人,还不忘了借机表忠心道: “是啊尊上,污蔑我们是小事,可他欺骗您,那就是大不敬,我们三兄弟,替尊上教训教训这只大猫。” 白炎也不怂,一口咬定。 “放屁,我白炎对老大忠心耿耿,日月可鉴,你们这是在挑拨离间,老大,你别信他们。” 清衍揣着明白装糊涂,懒得理会。 漫不经心的说道: “行了。” “吵什么吵,烦不烦。” 几人悻悻作罢,不过眼中的杀气却是不减反增。 白炎趾高气昂的嘚瑟。 三兄弟气的直翻白眼。 清衍看了看天边的太阳,说道: “时候不早了,找个地方,我请你们吃饭。” 几人愣了一下。 有些受宠若惊。 “多谢老大。” “多谢尊上。” 清衍挑眉。 “客气。” 清衍带路,四人追随,兴致勃勃。 远处云端。 一狗两人浑身一颤,表情格外精彩。 “嘶~这几个货,居然还笑得出来?” “一会有得他们哭的。” “还别说,挺可怜的,刚挨了揍,这还得吃老二做的饭,咦,想一想我就头皮发麻。” “谁说不是呢?” 三人难得,在同一件事情上,达成了一致意见。 清衍,他们是了解的。 清衍打你。 就是单纯的揍你,疼一下也就没事了。 清衍请你吃饭。 那是真想要你命啊。 懂的都懂。 在心中替这四只倒霉的大妖,默默的默哀了三息。 时近黄昏。 清衍带着四只大妖,寻到了一无人小岛。 清衍要请几人吃饭,说是要亲自下厨。 四人赶忙表态,要帮忙。 这少年有多猛,他们心里很清楚,妥妥的北海霸主。 哪里能放过这巴结的机会。 不过却都被清衍一一拒绝了。 甚至还质问他们: “你们会做饭吗?” 四人面面相觑,摇了摇头。 “你们懂什么是做饭吗?” 四人懵懵懂懂,摇了摇头。 “知道这浩然天下有多少菜系吗?” 四人整齐的吞咽了一口唾沫,继续摇头。 清衍摆了摆手,霸气道: “什么都不懂,添什么乱,一边去。” 四人默默退后,按兵不动。 听少年的口气,手里有东西啊,不禁开始期待了起来。 接着。 蒙眼少年就在他们的注视中,掏出一堆东西来,注意,是一堆,很大的一堆。 锅碗瓢盆,油盐酱醋。 大刀,小刀,薄的厚的...... 那可真是应有尽有,简直就是乱花渐入迷人眼啊,好多东西,他们几个都没见过。 就这阵仗。 直接给四人看懵逼了。 再一次,整整齐齐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就这家伙事,绝壁是专业的没跑了。虽说圣人不需要吃东西也能活,可是有好吃的,谁不乐意吃呢? 也没谁说过,吃东西就一定是因为饿不是? 顿时眼睛都明亮了很多,期待值更甚了。 接下来。 清衍的操作更是让他们看花了眼,各种刀工,颠勺,信手拈来。 看得他们都舍不得眨眼。 两个字。 很强。 忍不住的嘀咕了起来。 “尊上这刀法,行云流水啊,甚是丝滑。” “这就叫专业啊。” “看一个厨子牛不牛,就看起锅烧油,尊上火候掌握的很精准。” “没想到,老大不仅拳头硬,这厨艺也这么硬。” “嗯,看来我们有口福了。” 几人对视一眼,不知道为何,眼中的杀气少了很多,似是达成了某种微妙的认同感。 眼中满是期待,食欲大动。 感受到来自四人崇拜的目光,清衍心中那种满足感油然而生,嘴角不自然上扬。 暗道: “看来,我有必要好好露一手了。” 当即决定,给几人加餐,十个菜起步。 从黄昏残阳铺水,到月挂长空,星河万里。 丰盛的宴席摆上了餐桌。 都是大菜。 也都是硬菜。 清衍收工,耗时两个时辰。 显然做菜,比揍圣人都费劲。 不过。 看着满桌子的成果,清衍非常欣慰。 打架是乐趣。 做菜才是他的职业。 解下围裙,坐到餐桌前,一改往日冷淡,热情的招呼道: “你们几个愣着干嘛,都过来坐啊。” 几人多少感觉有些受宠若惊。 赶忙坐了过来。 一个个规规矩矩。 看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不时吞咽唾沫,满怀期待,却又强行克制着自已。 拘谨的可怕。 毕竟。 这做饭的少年,和打他们的少年,多少有些不像一个人。 特别此时,还一直冲着他们笑。 说真的。 他们挺害怕的,那种感觉不知道怎么说,就是有些渗人。 清衍清了清嗓子,故作谦虚道: “那个,都是些家常菜,条件有限,我就随便做做,都别嫌弃。” 四人大眼瞪小眼,虽说离开人间早已不止几个万年,对于世俗间的事,却也还记得一些。 就这牌面。 这大桌子,这阵仗? ....这也太随便了吧。 不由在想。 这一纪元的人间,都已经这么富有了吗? 不能够吧。 “老大,你这太谦虚了。” “是啊,尊上,这都十八个菜了都。” “尊上,我们兄弟几个三个纪元前就来了,对于人间好久不知道了,现在浩然的生活水平都这么好了吗?” 清衍听的那叫一个舒心,比打人爽多了,嘴角比那Ak还要难压。 当即来了兴致,老气横秋道: “碍....话不能这么说,我江清衍,毕竟是当今浩然第一大厨,我的忘忧饭店,更是远近闻名,天下尽知,我出手,那都是大菜,满汉全席听过没......” 四人猛猛摇头。 “满汉全席,一千零八百个菜,我都是经常做的。” 白炎怔怔问: “嘶~多少,一千八百个?” “对啊。”清衍点头。 “都有啥啊?” 清衍开始竹筒倒豆子,细细数来。 “那可多了去了,碳烤龙筋,火烧龙皮,炖龙肉,煎龙肝.....” 三兄弟往后缩了缩。 “有蒸虎鞭……” 白炎捂紧裤裆。 “天上的,地上的,水里的,会飞的,会跑的,我都能烤,我都能煮.......” “我这么跟你们说吧。” “别的厨子会的,我会,别的厨子不会的,我还会。” “天不生我江清衍,厨道万古如长夜!”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74章 清衍伐北海(四) 平日间,少言寡语的少年郎,今日不知怎滴,似是变了一个人。 开口便悬河,一通吹嘘,滔滔不绝。 听的四只大妖一愣一愣的。 暗处云端,薬三人的表情阴晴变化,格外精彩。 早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只能说,人生处处是惊喜。 能被许轻舟养大的,那一个个都是人才。 苏凉凉说: “我要是不认识他,我都信了。” 薬啧舌道:“真是个人才啊。” 梦魇乐呵道:“许轻舟也就画画大饼,这小子,那是纯忽悠啊。” 苏凉凉意味深长的问道:“你们猜猜他为什么整日蒙着眼。” 梦魇怔了怔,一时没反应过来。 薬心有灵犀,抿唇一笑。 “因为睁眼说瞎话,会遭雷劈,而蒙着眼就不会。” 苏凉凉竖起大拇指。 “薬姐真聪明。” 梦魇翻了个白眼,不知该说什么是好,这说辞,也真没谁了。 乍一听,还挺有道理,至少他是认可的。 “害~就是苦了这南海的大妖们了。” 薬耸了耸肩,格外认同。 “谁说不是呢,你看这四只,现在有多期待,一会暴风雨就有多猛烈啊。” 苏凉凉却是满眼的幸灾乐祸道:“哼哼,要我看就是活该,这些大妖,没一个好玩意。” 薬和梦魇笑笑,这次出奇的没再接话。 两人都看得出来,这小丫头,对北海里的妖,意见是极大的。 有时候,他们甚至怀疑,苏凉凉就是打着帮助许轻舟的幌子,暗行报复之事。 只是没有证据。 北海的小岛上,海风摇曳,篝火乱窜,清衍说的津津有味,四人早已迫不及待。 现在脑子里就一个想法,必须得尝尝,这位浩然第一大厨,神厨的手艺。 毕竟少年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这辈子,若是不吃一口他的菜,那就等于白活。 喉结频频,食指大动,咕噜噜之声,不绝于耳。 清衍说了许久,直到后来,实在是没词了,方才悻悻作罢。 战术性咳嗽一声。 意犹未尽道:“行了,多的我就不说了,我看你们都饿了,吃吧~” 四只大妖听闻,眼底目光灼灼。 小心翼翼,再三确认。 “真能吃吗?” 清衍双手环胸,嘚瑟道:“当然,吃,敞开了吃,跟着我,就一条,饭管够。” 四人不知道为何,尘封了数万年的道心有那么一瞬间的松动。 鼻尖微微一酸。 有点感动了,这是真话。 摩拳擦掌,满怀期待。 “那我们就不跟老大客气了,哈哈!” “多谢尊上!” “多谢尊上!!” 纷纷道谢,对视一眼,直接开动,将迫不及待,演绎的淋漓尽致。 毫不客气,就往嘴里塞。 看着他们的样子。 清衍那心里别提多嘚劲,整个人仿佛置身于成功的海洋中,肆意遨游。 而伴随着所谓的美食入口,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上演。 色香俱全的美食,让人期待满满。 入口的那一瞬间,四人瞬间石化。 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化,眼球外放,身体僵直,面容呆滞。 食物入口的第一瞬间,他们的第一反应是,假的,这是梦。 第二反应是,现在的浩然,和以前不一样,口味变了。 是的。 即便吃到了嘴里,他们的本能反应,并非觉得是菜的问题,而是自已的问题。 有的甚至还嚼了两下。 直到最后,他们才明白了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什么叫天不生他江清衍,厨道万古如长夜? 什么神厨? 这是魔厨啊。 这是吃饭吗?这是想要他们的命啊。 可清衍却是傻傻不自知,还很诚恳的问道: “怎样味道如何?” 四人强憋,最后还是忍不住的吐了出来。 “呕~” “呕!!” 清衍脑袋一歪。 “啥意思?” 清衍眉头一拧。 “浪费粮食,其罪当诛!” 四人浑身一颤,欲哭无泪。 清衍一拍长桌。 “都给我吃了,不然~~” 四人泪流满面,早已生无可恋。 那一夜的小岛上。 在清衍的注视中,四人心甘情愿的品尝着美食,并且上演了极其和谐的一幕。 各种谦让,一改白日间的剑拔弩张。 “老二,你最近好像瘦了,你多吃点。” “老三,你是弟弟,你要多吃,才能长大。” “大哥,这些年,你辛苦了,来,我给你夹菜,这都是你爱吃的。” “三位,今天,是我错了,我对不住你们,来都多吃点。” “碍~白哥,见外了,是我们三兄弟年幼不懂事,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你是长辈,你先吃~” 他们彼此谦让,互相照顾,和和睦睦,像极了一家人。 看着他们。 清衍仿佛看到了昔年,他和大姐小妹,跟着先生,在人间流浪的那些日子。 甚感欣慰,半眯着眼,自言自语道: “我果然有领导的天赋啊,这不挺好的吗?” “嘿嘿!” 后来。 四人磨蹭了半天,吃的很少,菜却夹来夹去折腾的不少,各种浑水摸鱼。 只有清衍眼神与其对视时,才会极不情愿的吃上一口。 好在清衍并没有一直盯着他们,不大一会就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看到清衍离开的那一瞬间,四人只是对视了一眼,就像是心有灵犀一般。 瞬间明白了过来。 三两下间,将桌上的菜,全装储物袋里了,然后想都没想,直接将储物袋撇海里了。 等清衍回来的时候。 桌子已经空了。 他对四人更欣赏了。 觉得他们大有可为。 四人围在左右,各种谄媚,彼此间还算融洽,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了个干净。 本来以为躲过一劫的四人,挺高兴的。 可清衍临走前的一句话,却是让他们感觉天塌了。 “明天我还给你们做,在给你们多加几个菜。” 宛若五雷轰点,直接被劈翻在了当场。 他们似乎已经看到了,属于他们的未来。 悲戚的看着天。 “不~” 比起以后要吃的苦,白天的挨打,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一夜。 四人辗转难眠。 好事是白天被揍的伤已经不疼了。 坏事是,他们的肚子翻江倒海,风起云涌,就如这平静的北海里,突然起了一阵暴风雨一般。 便不再宁静。 早已不记得自已多久没拉过粑粑的几人。 那一晚,整整拉了一夜。 几个难兄难弟,抱团哭泣。 说出去可能没人信,巅峰的圣人,北海大妖,居然会拉肚子。 还险些见了阎王。 可想而知,那黑暗料理,到底多么的恐怖如斯。 后来。 白炎和别人说起此事时,总是满脸悲伤的说: "我记得,那天晚上,我见到了我太奶~~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75章 清衍伐北海(五) 有人拉的昏天黑地,有人笑得翻天覆地。 北海早已不再平静。 孤岛最高的悬崖峭壁上,清衍受到召唤而来。 远远的便就看到了海岸边上,一条漆黑的大狗,正蹲在那里,仰头看着天。 海风徐徐,惊浪拍岸,满池星河,独挂一轮大月。 此情此景,如此画面。 似是人间天狗,欲要吞了那月亮。 清衍轻轻拧了拧眉,原本以为是苏凉凉给自已传的音,却不曾想是一只狗。 而且这只狗清衍还认得。 记得江渡小时候,整天没事,总骑它,只是后来,江渡长大了,这狗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很少露面。 “大黑?” 听闻。 梦魇缓缓转过头来,龇着一口大白牙,调侃道: “哦豁,浩然第一神厨来了?” 清衍主观预判,听不懂好赖话,只知道这是好话,也不在乎为啥一条狗会说话,只是觉得这狗还不错。 有眼光。 便就走了过去。 “你叫我来的?” “对。” “干嘛?” 梦魇示意身侧,“坐。” 清衍没有多想,便就坐了下来,一人一狗,吹着徐徐海风,少年的眼带,高高扬起,随风飘荡。 清衍开门见山道: “你怎么跟来了?” 梦魇并未隐瞒,直言道:“你家先生放心不下你,让我跟来,暗中保护你。” 清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没想到还是让先生知道了。” 梦魇乐呵道:“你那点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你家先生呢?” 清衍深深的看了一眼梦魇,很认同道: “那倒是,我家先生,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梦魇摇头笑笑,并没有说什么,毕竟在忘忧山人的眼里,许轻舟那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尤其是对于江清衍这一些圣人。 少年许轻舟就是天。 不对。 比天还大,就连那一向倒反天罡的白发姑娘许大江,整日里老许老许喊个不停。 可她只许自已喊,别人喊大抵是要挨拳头的。 并且。 她在别人面前,喊的也是先生,只是在自已人面前,许轻舟面前,才叫老许的。 那分量,没得讲。 清衍问:“先生就只是让你来看着我吗?有没有说什么?” 梦魇回道:“说了。” 清衍侧耳恭听。 梦魇慢悠悠道,将少年先生的话,悉数转达。 “他说,让我看着你,别有危险就行,还说北海的事情,让你自已决定,是把他们都杀了报仇雪恨也好,还是怎么着都成,随你。” “说你长大了,有些事情,该学着自已做决定了~” 清衍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梦魇抬起前腿将一本书,随手递到了清衍面前。 “挪,拿着。” 清衍茫然接过,扫了一眼书封。 “这是?” 梦魇淡淡道:“你家先生说,若是你不杀这些大妖,就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清衍捧着书本,凝望着书封之上的三个大字。 [万妖印] “有些事情,那丫头应该都跟你说了,你江清衍的血脉,狠不得了,不止可以用来钓灵鱼,最主要是,你的血脉能清除北海里的诅咒,喝了你的血,将其炼化,这些北海的妖,便就能离开这片天地,重获新生~” 清衍依旧盯着手中的书在看,没有说话。 梦魇的话音继续响起。 “你心思单纯,不知人心险恶,亦不识人,你家先生怕你吃亏,这本万妖印那可了不得,有了它,你可以与世间的万妖缔约。” “缔约之后,他们便无法对你生出半点歹念来。” “虽然说比不上主仆契约,能让他们陪着你死,但是至少,他们不会害你,也算是个保障吧。” “你应该懂,你家先生的意思吧?”面对询问,清衍点头。 “懂!” 说着就将手中的万妖印收入了怀中。 先生的意思。 他自然知道,无非就是怕这些大妖不服从自已就算了,还恩将仇报,对自已动手。 同时。 先生只给了自已万妖印,而不是缔约主仆关系契约,便是侧面告诉自已。 自已即便是救了他们,给了他们自由,却不能以此为理由,要挟,或者道德绑架他们,让他们陪自已去守万里长城,不惜舍命。 虽然。 他一开始确实是这么想的。 可是,这个世界上,他可以忤逆任何人的话,却唯独先生的话,他得听。 哪怕他觉得不合理,觉得多此一举,觉得不可理喻。 他还是会听。 保留意见,坚决执行,这就是他的态度。 而且。 先生会这么说,他本就不觉得意外,先生一直说过,没有人可以去强行决定别人的命运。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也不要把自已的想法强加给别人。 更没有权利去决定别人的生死。 先生还说,虽然他无法左右整个世界的生灵,能和他一样,但是他希望,几人可以尽量去做到最好。 与其同行,应是心甘情愿,而非迫不得已。 他们与天斗,本就是迫不得已,为何还要让别人和自已一样,也迫不得已呢? 不过。 有一点是好的,先生没说不能揍他们,也没说不能打架。 这就挺好。 而且。 清衍似乎也发现了,这北海里,可有比打架,更有趣的事情。 那就是做饭给他们吃。 毕竟这北海的妖,都没见过世面,自已必须好好展示。 将万妖印收入怀中,清衍瞥了一眼大黑狗,细细打量,眼神耐人寻味。 感受到清衍的目光,梦魇莫名的感觉有些渗人。 警惕道:“你这么看着干嘛?” 清衍实诚道: “你看着应该是个高手哈?” “你想干嘛?” 清衍诚恳道:“有时间,约一下,我们干一架,咋样?” 梦魇一翻白眼,他就知道,这小子没憋好屁。 没好气的骂道:“你特么脑子里装的什么,见谁都想干一架,疯了?” 清衍不理解,大声质问: “干一下怎么了?” 梦魇哭笑不得。 “你干得过吗?你就干?” “打架而已,又不是拼命。”清衍说。 梦魇没了耐心,忍着一脚给这小子踹飞的冲动骂道: “滚滚滚,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清衍撇了撇嘴, "不干拉倒。 " 站起身来,准备离去,却又一步三回头,再次确认道: “真不干啊?” 梦魇往地上一趴,一动不动。 清衍悻悻作罢。 嘀咕一句。 “不干就不干,还挺拽~” 梦魇哭笑不得,“我真服了,什么人啊!” “对了,多谢了,改天请你吃饭。”清衍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大黑狗浑身一颤,站起身来,嗖的一下消失不见。 清衍再回眸时。那岸边已经空空如也,挠了挠头。 “咦...狗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76章 清衍伐北海(六) 次日。 清晨破晓。 清衍带着四只萎靡不振的大妖,离开小岛,辗转去了三座岛链。 清衍动手前还是会问一句。 “这人当年动手打过我娘没?” 三蛟一虎一夜患难,摒弃前嫌,想都没想,一致点头。 “打过。” 清衍便会淡淡点头说一句。 “行,那就走流程~” 然后可想而知,新的受害者便就出现了。 四人自然也慢慢明白了,少年口中的走流程的意思。 就是先揍一顿,在收服的意思。 本着一视同仁的原则,他们觉得这流程可不能只是他们几个走。 总之见到清衍多揍一个人,他们心里都会平衡很多。 他们觉得,同为南海大妖,岂能厚此薄彼,必须一视同仁。 而每一个被揍的,都会默契的加入他们。 当下一次清衍问的时候,直接点头。 而清衍也从未质疑过他们,即便被揍的人,极力解释。 他却是充耳不闻。 先干了再说。 北海至此,又一次因为清衍的到来,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日暮之时。 清衍的身后的小弟,已经从四个,变成了七个。 一个个鞍前马后,拍着马屁。 看了看时间。 清衍说:“时候不早了,请大家吃饭~” 一言出,三蛟一虎浑身一颤,险些从天上掉到那海里喂了鱼,面色苍白,瑟瑟发抖。 给新加入的三只大妖看的一脸懵逼。 吃饭。 这不是好事吗? 怎么看样子,跟遇到鬼一样呢? 理解不了,不免暗淬一声,出息。 接着一如往常,找到了一个荒岛,清衍开始正常操作,还是将众人支开。 一通操作,猛如蛟龙。 给新来的三人,看的那叫一个眼花缭乱,期待满满。 而三龙一虎,却是一声不吭,急的都要哭了。 给另外三人弄得一头雾水。 当菜上了桌后,白炎的眼里,已经隐隐约约有泪花浮现了。 清衍便问了一句。 “白炎,你怎么了?” 白炎咬着唇,违心的说道: “没事,我就是太感动了,所以,有点忍不住,想哭~” 清衍糊里糊涂,信以为真。 三头蛟龙倍感亲切。 三个新人满脸鄙夷,心中直呼恶心。 见过拍马屁的,没见过这么拍的,简直毫无下限。 然后扭头,也拍起了清衍的马屁。 无外乎就少年的菜品,高声称赞,对少年的人品,歌功颂德。 清衍很受用。 然后开吃。 结果自是可想而知,那是一吃一个不吱声。 三个新人被好好的上了一课。也明白了四人为何听说要吃饭之后,就一直丧着个脸。 显然。 他们绝对不是第一批受害者。 他们开始你推我搡,互相谦让,各种推辞。 碗筷敲的当当响,夸赞声音满天飞。反正就不往碗里夹菜,也不往嘴里送饭,虚伪且敷衍。 好不好吃。 全在嘴上。 清衍不知道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早就习以为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终究没说什么。 只是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们继续吃,我说个事。” 听闻少年要讲话,他们想都没想就放下了碗筷,一个个格外认真。 打着听老大讲话比吃饭重要百倍的名义,正襟危坐。 清衍没有绕弯子,直言直语,将自已的想法脱口而出。 “你们都知道,我的血能帮你们消除身上来自北海灰雾的诅咒,喝了我的血,你们就能离开南海,且不用死吧。” 七人听闻,想都没想,当即否认,不忘了纷纷表起了忠心。 “老大,确实有这样的说法,不过我是不信的,谣言,肯定是谣言。” “对,我们都不信。” “尊上放心,我们对你忠心耿耿,绝无非分之想,这种说辞,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对对对,就是造谣,当初我们还小,所以才会受了歹人欺骗~” 总之承认听说过这事,但是否认自已相信。 一口咬死,这就是谣言。 开玩笑。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位少年要是知道他们惦记着把他吃了。 那他们还能好。 这可开不得玩笑啊。 且不说真假,那本就是一个故事。 就算是真能,现在的他们大底也是不敢的。 却不曾想,清衍认真强调道: “这不是谣言,是真的。” 七人当场傻眼。 清衍补充道: “喝了我的血,炼化之后,你们都能离开。” 嘶~ 众人倒吸冷气,能感觉到,少年说的话,是实话。 他们承认。 他们确实动了心思了,因为他们实在是太想离开了。 一个个面面相觑,眼中神色极其复杂,却又在刻意的避开少年清衍的目光。 嘴硬道:“真的吗?那也不行,我们哪能喝老大你的血呢,我反正....打死也不喝。” “你不喝,那我也不喝。” “你们都不喝,我也不喝。” “都看我干嘛?我压根就不是那种人。” “对,老大,你信我们,我们不是那种人。” 清衍也不傻,他们说的那么假,是个人都能听出来不是。 却也不在意,他有自已的打算,也有自已的想法,至于别人如何想,他自不愿管。 “行了,几滴血而已,又不会要了我的命。” 听闻。 几个人的眼睛明亮了很多。 听这话的意思是有戏,只是需要一些代价。 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能离开,什么代价都不算代价。 感受到他们眼中的期待和忐忑,清衍也不卖关子,将大黑给他的万妖印往桌上一扔,淡淡道: “这是一本万妖印,可与天下万妖奠定盟约,记住是盟约,不是契约~” 几人大底是猜到了会这样,缔结契约,在妖族的历史中,屡见不鲜,类似的手段他们也曾经用过。 不过这不是契约,而是盟约,倒是让他们恍惚了一下,有些摸不着头脑。 遂试探的问道:“尊上,什么是盟约?” 清衍简单解释道: “所谓盟约,自然是在于一个盟字,没有主仆之分,亦无主死仆亡之说。” “当然,也分主次,盟约缔结,我为主,你们为辅,辅者生命自由,灵魂自由,却不可对主萌生杀念,而拔刀相向,凡动心思者,轻则丹田破碎,一命呜呜,重则灵魂覆灭,永世不可入轮回。” 话音微微一顿,清衍强调道: “简单点说,签了,你们这辈子,就不能对我动杀念,仅此而已。”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77章 清衍伐北海(七) 少年的解释简洁明了,七位大妖一听,自然就懂了。 只是眼中依旧充斥着不可置信的光。 天上掉下来一个大馅饼,刚好砸在了嘴里,让他们一时有些恍惚。 脑袋有些懵。 真的,还是假的。 少年的眼神不像撒谎,少年这些日子好像也没骗过他们,眼前这一桌子美食除外。 意外是真的意外。 可希望这种东西,一但滋生,就能泯灭任何的质疑声,包括理智。 “真...的吗?” “不...骗人?” 感受到诸位大妖那期待的眼神,江清衍掏出一把菜刀,在手掌上跃跃欲试。 正色道: “君子沉默,从不说谎,干不干,一句话,别墨迹。” 白炎首当其冲,大有一副舍命一博的架势,没有丝毫忧虑。 “干,老大,我干。” 开玩笑。 他的底线是,只要能离开,给这少年当兽仆,乃至是妖宠,他也是能接受的。 现在,再坏能坏到哪里去呢。 假的不亏。 真的血赚。 谁犹豫,谁就是王八蛋。 其余几尊大妖,也纷纷表态,生怕错过这桩天大的好事。 “我们也干。” “一切全凭尊上吩咐~” “.....” 诸妖拍板,清衍半眯着眼,甚为欣慰。 “好,爽快,择日不如撞日,我们就现在签了。” 七人眼中泛起希望之光。 清衍自知自已的精元之血,能引来山海万兽躁动,故此,起身掐诀布下一座封闭结界。 然后在七人的期待和恍惚中。 割破掌心,眼带下的双眼精芒一闪,七滴精血分别落入七杯酒中。 精血问世。 一股气息激荡开来,鲜血的芬芳自酒中蕴开,弥漫在小小的荒岛之上。 七位大妖竟是不受控制的贪婪的吮吸着空气中的这股味道。 丹田深处。 兽性的欲望萌动,被无限放大,他们望着那精血,似是那饥肠辘辘的猛兽。 就如妖怪,在这一刻,因为少年精血落杯,而被生生打回了原型一般。 本是圣人,却难以自控。 也好在是圣人,他们还能勉强的抑制住那股来自血脉深处的本能和兽性。 频繁的吞咽唾沫,眼中的期待,变成了贪婪。 在看少年时。 他们的眼神变了,原始的兽性在低吼。 “好香!” “原来传说是真的。” “不行,我感觉自已要压制不住了。” “出息,你可别乱来。” 他们忍不住的相互小声低语,惊声感慨。 相信了那古老的神话,也明白了为何刚刚少年要多此一举的布下一方结界。 少年的精血果然了得。 就连他们都无法克制,若是任其流散,怕是整个北海的鱼兽妖们,都得躁动起来。 清衍五指一握,原本的伤口在灵力的修复下,恢复如初,一连滴出七滴精血,清衍虽面不改色,可是唇角却也肉眼可见的发白了些。 精血和血不同。 精血蕴含的可是一个人的血脉本源之力。 便是圣人,损失一滴,对身体也能造成一定的影响。 而且是有数的。 清衍一次性放出七滴,也就是他自身比较壮,血脉之力强悍,换做寻常的圣人,短时间内,恐怕连境界都会受到影响。 “开始吧。” “好!”喝精血之前,首先宣誓盟约 他们七人克制着自已的冲动,将心底那道邪念强行压制,静静的等待着。 说真的。 若不是被少年狠狠揍过一顿,这一刻,他们大底是要出手直接抢的。 毕竟。 天下生灵,生来便就是追名逐利,这样的机缘摆在眼前,谁能控制得住。 清衍的精血对于他们的诱惑,就好比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在一个常年驻守在边关的士兵面前,脱下衣服,还勾着指手。 “来啊!” 一般人,还真未必能顶住。 清衍开始驱动万妖印,与六人奠定盟约。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云端上。 三人目睹全程,觉得清衍还是太过天真实诚,按理还是该敲打一下,或者拖一拖,磨一磨几人的耐心。 哪有上来就给的。 这样就显得很不值钱似的。 不过。 这毕竟是少年自已的事情,他们也管不着,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无非抱怨两句,吐槽两声。 唯有薬,竟是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喉咙处,更是不经意间滚动了一下。 苏凉凉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幕,满脸的匪夷所思,惊声道: “薬姐,你不是吧?要不要这么夸张?” 薬蹙了蹙鼻尖,大大方方道: “你不懂,这孩子的精血,对我们妖族的诱惑力有多大,就是我,也很难忍住不懂心思。” 苏凉凉糊里糊涂。 “我怎么就没反应啊?” “你是妖吗?”薬无语。 苏凉凉指着梦魇又道:“他也没反应啊?” 梦魇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气恼道: “我是魔族,不是妖族,我只是长得像狗,我真服了你了。” 苏凉凉反应过来。 “哦,原来如此。” 薬哭笑不得,却还是耐心解释道: “清衍的精血,不仅可以清除北海的诅咒,对于我妖族来说,他就是一棵活着的大补之物,食其精血,不仅可巩固修为,还能增强血脉之力。” “对于血脉越低的种族,效果越大,就这些北海的大妖,能食少年精血,自身血脉,至少可以往上再提一等。” “这可是天大的机缘啊,这些妖命是真不错。” 薬说着话音一顿,回望苏凉凉继续说道: “你当初不是说,许轻舟用他的精血钓灵鱼,引得万兽来朝吗?就是这个原因,他的血液,能刺激妖兽最原始的渴望,即便是我,也无法做到彻底压制。” 苏凉凉若有所思的点头。 梦魇则是咧着嘴,笑呵呵道:“虽是半妖,可却是天生的妖族领袖体质啊,呵呵。” 薬半眯着眼,笑道: “实力够,当领袖,实力弱,只能给人当炉鼎,毕竟他是真香啊。” 说着还不忘了舔了舔唇角。 苏凉凉听闻,感觉清衍这血脉,好是好,但是风险还是很大的,谁都能惦记啊。 嘀咕道:“薬姐,要不你把他收了吧,当他老婆,这样他就是你的了,你饿了就咬一口~” 薬一个脑瓜崩毫不留情的打了上去。 咚~ “嘶,疼~” “让你瞎说。” “有问题吗?这样还能和许轻舟亲上加亲啊。” 薬抬手跃跃欲试。 苏凉凉赶忙闭嘴躲到一旁。 薬摸着下巴,想了想,嘴角轻扬。 梦魇看在眼中,满脸鄙夷。 提醒道:“我劝你理智,人家可是有喜欢的姑娘了。” 薬半眯着眼,语出惊人道: “我不介意。” “靠!” 苏凉凉没听懂,糊里糊涂,却又不敢问。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78章 清衍伐北海(八) 北海。 夜。 一座荒岛上,七人依次缔约结束,并且饮下了清衍的精血。 感受着自身血脉的提升,以及诅咒的消逝,七尊大妖惊喜的就像是一个孩童一般。 就跟做梦一样。 一切也正如少年所讲。 被揍的事情早就抛之九霄云外,感激的声音不绝于耳,更有甚者,直接给清衍磕了一个。 能离开北海,于他们而言,便是天大的惊喜。 而血脉的提升,更是意外之喜。 这份恩情,用任何的话语说出来,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也许。 只有他们自已心里清楚,这一切到底意味着什么。 白炎眼含热泪,深情款款的站在清衍面前,哽咽道: “老大,你对我们太好了,真的,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清衍嘴角抽抽,拍马屁就算了,这怎么还上价值了,他一时还真有些不适应。 白炎一个大汉子,指着蛟龙三兄弟,自责道: “老大,我心里有愧啊,我坦白,我之前骗了你,他们三个其实没打过你娘,是我为了公报私仇,说谎了,我对不住你啊,你在打我一顿吧....” 蛟龙三兄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其余三人大底也明白了过来。 毕竟他们几个都是住在南海外围的,也就是实力相对较弱的,当初那滩浑水,他们确实没参与。 一来是不敢。 二来是有自知之明。 当然。 最主要的是当时他们赶过去的时候,事情也结束的差不多了,他们也没机会出手。 看着白炎如此,他们也羞愧的低下了头。 不管怎么样。 他们虽然嘴上说的都是好话,马屁拍的极响。 可是在心里,却都咒骂过这位少年郎。 现在少年郎解了他们身上的诅咒,还了他们自由不说,顺带还提升了他们的血脉之力。 虽然境界到顶了,无法破开,可是他们能感受到,自已的力量增长了,战斗力也随之增强了不少。 现在想想,就那顿打,挨了又怎么了。 若是没被打了一顿,那才是良心不安呢。 就是被打了一顿,这会也有些不安心,这恩情拿的,太梦幻了。 虽然没有白炎这么夸张,却也都默默的低下了头。 清衍擦了擦额角,淡淡道: “行了,你打住吧,这事我知道。” 清衍的一句话,给众人干懵了。 白炎愣愣道:“什么意思?那你还~” 清衍耸耸肩,理所应当道:“你是我小弟,你的仇就是我的仇啊,我替我小弟报仇,天经地义,所以这不算骗吧~” 木呐的少年,一语出,惊得七人恍惚。 他们以为少年笨,压根就没发现。 实则少年心知肚明,只是没有说罢了。 白炎感动了。 真的感动了。 他都不记得自已多久没被人感动过了。 俗话说的好。 真诚才是必杀技。 蒙眼少年的真诚,深深的打动了他。 可他更难受了,觉得自已更不是个东西了,特别是他还为自已能骗到别人,而沾沾自喜。 现在看来。 自已真不是个东西。 他突然给了自已一巴掌。 “啪!”地一声。 很响。 给清衍都吓了一跳。 咱还自虐上了呢? 白炎眼中满是认真,大声说: “老大,啥也不说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老大,我跟定你了。” 清衍糊涂。 白炎盯着桌上的一锅鱼汤,一咬牙,直接端了起来,眼神坚定道: “多说无益,我干了。”说完竟是真的当着众人面,一口把那锅鱼汤给全喝了。 那场面。 可想而知。 剩余六人,眼中满是惊骇,一致认为,此虎狠人啊。 也无人质疑,白炎的话了。 他刚刚说的,指定不是拍马屁就对了。 清衍持续发懵。 白炎一口干完,抹着嘴角,捂着肚子。 清衍满眼皆是欣赏,毫不吝啬的赞许道: “白炎,你是个人才啊,将来,必成大器。” 其余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一人挑选一盘大菜,心一横。 “尊上,我也干了。” “还有我。” “为表忠心,我把这吃了。” “我也来!” 一阵风卷残云,清衍笑眯眼眶。 “人才啊,都是人才,以后你们都是我兄弟,哈哈哈!” 云端上。 三人表情那叫一个精彩,不时啧舌挑眉,感慨连连。 梦魇说:“都是狠人啊。” 薬说:“今天敢把老二做的菜站着吃了,明天就敢替他拼命,这笔账不亏~” 梦魇认同道:“确实,大智若愚,我早说过,这小子是个人才。” 苏凉凉得意道:“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人才啊,无忧那小丫头,白发金乌,剑道姑娘,还有小江渡,老二.....这些人,放在仙界,哪一个不能成为一方巨擘呢,只是他们生在了许轻舟身边,光芒被压盖住了罢了,嘻嘻。” 梦魇难得认同道:“那确实,毕竟能打败我,许轻舟足以比肩上古十神。” 唯独薬,持有不同意见,意味深长道: “你们有没有想过,不是许轻舟遮掩了他们的光辉,而是因为许轻舟,他们才能光芒万丈呢?” 几人会心一笑。 不再言语。 似乎确实如此。 可是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未来,他们会走什么样的路。 是一条道走到黑。 还是如他们所愿,折戟沉沙,而后他们出手,带着他们走另外一条小路。 那夜激情澎湃后。 七人拉了一晚,哀嚎呻吟回荡在夜空下,不过好在服下了精血,抵抗力还行,没死! 第二日。 清衍带着众人继续出发,继续一统北海的大业。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了。 清衍身后的队伍也越来越壮大。 关于他的事情,也渐渐传遍了整个北海。 北海诸妖都知道了。 昔年那个孩子回来了,正在扫荡北海。 平静的北海,又迎来了一场狂风暴雨。 不过听闻只要追随少年,就能解除诅咒,还能提升血脉,北海诸妖非但不怕,不慌,竟是不少主动来投,愿意追随。 给清衍都干懵了。 事情也出奇的顺利。 不过。 清衍是个严谨的人,该走的流程,那是一点不能少。 该揍还得揍不是。 但是有一个问题,这些妖里有的不反抗,让清衍很头疼。 架打的一点都不爽。 更有甚者,都不用清衍动手,拿着刀,库库就捅自已。 那场面,着实骇人。 仅仅用了不到一月的时间。 清衍一统北海。 成了新的霸主。 麾下有妖圣一百三十六人。 那日北海臣服,少年孤独的站在山巅,落寞的吹着海风。 叹息道: “没意思,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79章 衍帝。 耗时一月。 北海群岛,百圣臣服,共奉一主。 北海有帝。 衍帝·江清衍。 一统北海,至此结束了长达无数纪元的风争割据。 收服北海诸位大妖后,清衍并未离去,而是带着一百多大妖来到了北海岸静待。 一妖一精血。 清衍的精血自然是有限的,若是真一次交出百滴,必将自损其身。 所以还需循序渐进的取精血给予诸妖。 故此。 清衍闭关不出,吸天地灵气孕养自身,重新凝聚精血。 这时候的清衍已经是圣人了。 圣人的精血极其珍贵。 往往损失之后,凝聚一滴,都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短则数月。 长则数年。 而且境界越高,恢复的越慢。 要知道。 当初三教祖师和两方妖帝,被苏凉凉敲诈了一笔精血,可是花了几十年的时间,他们几个才彻底缓过来的。 清衍虽境界比他们低一些,天赋要好一些,还是循序渐进取的。 可是他需要贡献的数量,却远远超过五人。 时间上想来,定是大差不差。 这是一个相对漫长的过程,当然这只是针对浩然的寻常生灵来讲。 对于清衍还有北海的妖来讲,弹指一挥间事情。 而且。 清衍很富有,先生曾经给了他很多大补之物,也能加快精血的重新滋生。 北海的一百多妖圣们,更是掏空家底,不留余力的将自已身上能滋养精血的天材地宝尽数上供。 不管是为了自已也好,还是感恩也罢。 总之在这件事情上,他们的态度是一致的。 整个北海,都被他们掏空了,也就除了那传说中的帝落花没搞来了。 当时。 清衍就已经放了自已十五滴精血,给了十五人自由。 剩余的诸妖。 也一并与其签订了万妖印。 也就是说, 北海的妖,对于清衍并无威胁。 那十五人在炼化清衍的精血后,便可来去自如,时隔千万年,再次踏足了北海之外。 唯独只有一人。 没出去。 那就是白炎。 比起自由,他有了更想做,且更在乎的事情。 始终守在清衍闭关的洞穴之外。 另外十四人,听闻也是去而复返,看了一眼人间后,就等在了北海群山间候着。 虽然。 少年从未告诉过他们,他来北究竟要做什么,也未曾对他们说过,出去以后要做什么。 可是去了一趟人间。 十四只大妖看了一个不一样的浩然天下,至少和他们之前身处的纪元都不一样。 他们自然也听说了关于忘忧先生,忘忧山的事情。 知道了南海的事,知道了灵江的事,知道了西海的事。 自然而然,也猜到了衍帝因何而来北海。 好消息是获得了自由。 坏消息是又遇上了劫起。 于他们而言,感触颇深。 昔年劫起,他们无能为力,为活远遁北海,从此便就失去了自由。 苟延残喘至今。 如今劫难再起,他们虽然得到了自由,可是这自由却是短暂的。 按他们以往的经验。 留给他们的日子可没多久了。 劫又起,他们还是得和老鼠一样,灰溜溜的躲回北海。 人走过了一次错路,知道走不通,定然不愿意在走第二次。 虽然衍帝不说,但是他们想去试试。 既得恩惠,自当效力。 不说舍命,但是尽力试上一试未尝不可。 而且。 他们偷偷的去了一趟西海。 看到了那堵遮天的高墙,看到了一群人,衍帝的同伴。所以。 他们在等,等衍帝将整个北海解放,然后跟着他,去干一件大事。 去试试。 如果可以,那便击溃苍天,成仙。 若是不行,无外乎在回北海,仅此而已。 自清衍一统北海之后。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 每年清衍演化精血两滴,赐予两位大妖。 一晃一甲子。 北海群妖,尽数重获自由,高呼衍帝恩德。 他们都去了人间。 然后却又不约而同的回到了北海岸。 他们都是昔日的圣人。 他们中每一个都是巅峰的大妖。 他们中年岁最小的,都远比三教祖师还要活得久远。 面对眼下困局,他们该怎么选,他们心知肚明。 两条路。 坐看天下浮沉,劫起劫落,龟缩南海,重新回到牢笼。 毕竟。 衍帝精血,一但炼化,只具备一次清除诅咒的机会,再入北海,便就又出不去了。 第二条路。 勇敢一次,试一试,跟着这位少年,去打一架,输了,就跑回来。 赢了,他们当家做主。 傻子来了都会选后者吧。 博一博。 总归只要情况不对,跑就是了。 反正衍帝跟他们签订的不是契约,而是盟约,无需殉葬。 当然。 也有一部分,态度很坚决,说是打死也不屈服,也不愿在回南海了。 人就是这样,从拥有自由,到失去自由,这是一个适应的过程,慢慢的也就接受了。 可当这个时候,你再次获得自由,在让你回牢笼,你还能愿意吗? 没人会傻到,心甘情愿的吃两次粑粑。 抬头见了蓝天,便就不愿低头看脚下的泥泞了。 ~~~~ 自清衍离开西海六十年后。 某日。 等候在北海外的苏凉凉告诉了梦魇和薬。 “十日内,西海必开,大劫真的要来了。” 听闻,梦魇惊了一激灵,质疑道: “真的假的,怎么会这么快?” “我没事骗你干嘛?” “你老实说,是不是你动手脚了?”梦魇质问。 苏凉凉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 薬却是淡淡说道: “是比我们预估的提前了一些,不过却也不奇怪,自灵桥止戈后,这两百年里,人妖之间不曾爆发过纷争,两座天下的各个宗门家族,也在逝去的两百年里,避世不出,潜心修炼。” “没了争端,两座天下的修士又刻苦修行,量变引发质变,再加上西海上又有几人入了圣,理所应当。” 听完薬的解释。 梦魇若有所思的闭上了嘴巴。 苏凉凉则是愤愤道:“听到了没,跟我没关系。” 梦魇嘀咕道: “是我考虑不周了。” 两座天下的修士,少说万万,这么多人,隐世不出,蒙头修炼两百年。 夺天地灵气那可不是一星半点啊。 而且两百年五尊圣人。 这其中带来的因果变化,他确实考虑不周。 苏凉凉说:“行了,你别睡了,快去把这事告诉许轻舟,让他做好准备。” “你怎么不去?” 薬抢答道:“你觉得呢?” 梦魇努了努嘴,“老二还没醒呢,我不能走。” 薬半眯眼。 “老二这边我看着,让你去就去。” 苏凉凉小手叉腰,狐假虎威道: “对,让你去就去。” 梦魇懒得搭理。 “行,我去。” 说完起身,暗渡长空,直奔西海,那座万里山墙。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80章 那个时代 浩然西边。 一座高墙横空出世,坐落于此,横跨南北足足万里。 许轻舟站在高城一角,凝望前方悬天黑雾,正木讷发呆。 近二百年,眼前高原上这片黑雾,又往后退了不止十里,可依旧没有漏出天的彼岸来。 不过。 许轻舟却也清楚,这雾到底是要散了。 灵桥现,放逐之路开。 黑雾散,西海鬼族出。 这已经是既定的事实,无可更改。 黄昏斜阳下。 高城一片金黄璀璨,黑雾翻滚,长风自天幕灌空而来,没有半点温柔,拍打着城墙时,发出呜呜的嘶鸣。 像是有人,在城下哭泣,欲要哭倒这座长城一般。 梦魇不知何时到来,自虚空中显化,来到少年身侧。 许轻舟目光斜视,淡淡道: “回来了。” 梦魇嗯了一声,同样死死的盯着那片雾海,莫名的说了一句。 “这雾要散了。” 许轻舟轻声应道: “是啊,要散了,也该散了。” 梦魇并没有感到意外,少年的手段,就连它都探究不明白,开门见山的告知道: “那小丫头让我告诉你,十日内,鬼族必出,这次浩劫是真要来了。” 许轻舟淡然一笑,并未开口,却以示知晓。 浩劫将临。 忘忧先生,却是丝毫不慌,就像是早就知道,梦魇为何而来,又会说何话一般。 梦魇微微垂目,于黄昏中余光偷偷打量着少年郎。 嘀咕道:“我看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 许轻舟看了梦魇一眼,耸肩道: “当心有用吗?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话音一顿,竟是带着一抹浅笑,坦然道: “再说了,枕戈待旦二百年,它若是不来,我岂不是白忙活了。” “也是,你能想开就好。”梦魇说。 许轻舟吐出一口气,舒展开眉梢,也散尽胸中郁闷。 “尽人事,听天命,顺其自然,这是以前我对世界的态度。” “尽人事,逆天命,全力以赴,这是现在我对世界的态度。” “该做的,不该做的,我都做了,接下来,也只能是拼尽全力了。” “跟这天下讲了一辈子的理,读了不知多少卷书,这一次,总归都无用了,只能靠拳头,解决这一切,既然如此,那就痛痛快快的打上一架吧。” 梦魇听在耳中,对少年的坦然由衷的佩服。 试问天下苍生,身处必死之局,能有几人,还能如此闲庭信步。 少年喜文不善武。 可惜这天听不懂道理,少年这能动武。 似是逃脱不了这宿命一般,书生的尽头,依旧是那四个大字。 弃笔从戎。 梦魇眼中目光犹豫不决,像是在天人大战,还是忍不住低沉的问道:“需要我替你做什么吗?” 说完语气加大,特意强调道:“我管你叫老大,你让我做的事,我都会听,我也并不是那么怕死。” 它想帮许轻舟。 可是它知道,那样对许轻舟来说,绝对不是最好的选择。 说难听一些。 就是把他往火坑里推。 这件事,不止它一个人这么想,薬和苏凉凉他们三个都一致这么认为的。 他们来自上界。 他们知道世界到底有多大,知道浩然之外的永恒有多辽阔,清楚浩然的水有多深,明白这条路的尽头,等待着敌人到底有多强大。 理智告诉他们。这条路,走下去,一定会死,只是什么时候死,死在何处的问题而已。 理性告诉他们。 不能让少年继续走下去。 可他们清楚,少年书生决定的事情,他们左右不了。 既然劝不了,那他们能做的也只是在旁边看着,至少不能再往火上浇油。 至少。 让他的人生不留半点遗憾。 可是感性却告诉它。 它应该帮助许轻舟的,于情,许轻舟总归是救了它,还是以德报怨,带它离开了那片暗无天日的罪州,那座牢笼。 这些年来,对它也极好。 于理。 它与少年共生,少年生则已,少年亡则已亡,少年有难,它自当勉励助之。 所以。 它很纠结,帮还是不帮,进退两难,和苏凉凉大差不差,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和谴责,让它这些年来心绪不宁。 所以他问少年。 若是少年命令它出手,那样它便不需要在纠结。 正如它所言,少年许轻舟是它老大,它本来就该听他的,不是吗? 许轻舟自然一眼就看明白了梦魇的心思,无奈摇头笑笑。 少年书生很清楚,有这般心思的,可绝非梦魇一人,苏凉凉和薬应该也大差不差。 只是苏凉凉的修行终究太浅,所以是第一个跳出来的,折腾了北海这么一出大戏。 虽然多少有些杯水车薪的意思,可无疑是对心灵最好的慰藉。 至于薬和梦魇,二人修行相当。 只是薬和自已有赌约,所以可以让自已的内心免于不安。 而梦魇没有。 所以它还是说了。 他们的心思,许轻舟能猜到,他们的用意,许轻舟也大抵能猜到一些。 怎么讲呢? 他们站在他们的角度,去看问题,做出属于他们认为对的选择,自然是没错的。 能理解。 可盼着自已输这事吧,他可不敢苟同。 他得赢,也必须赢。 不是为了争一口气,也不是为了打脸,而是为了自已心底的那份信念。 但是。 他不会因此,而是改变别人的想法,更不会道德绑架他们。 意味深长的说教道: “没什么需要你做的,如果非要一个答案,我希望你做你自已,遵循本心,首先做你想做的,其次坚持你所认为对的事。” 梦魇苦涩一笑,这个答案,意料之中,是许轻舟的风格。 谁让他是先生呢。 他若不是如此,就不会是忘忧先生了。 “呵...果然,薬也是这么说的。” 首先做自已想做的,其次坚持自已认为对的。 言外之意,你可以帮我,前提是你自已想,如果你无法决定,那就坚持自已认为的真理。 话里话外,无非四个字,你看着办。 许轻舟并未纠结这个话题,理解别人,尊重别人,本就是生命最基本的态度。 转移话题道: “对了,清衍那边如何了?” 梦魇收回思绪,淡淡道: “挺顺利的,之前我不是跟你说了,一月时间,一统北海,成了衍帝,快完事了,估计也就这几天,就能回来了,还能赶得上....” 听着梦魇的阐述,许轻舟眼中露出一抹老父亲的慈祥,感慨道: “三娃里,就他最不让我省心,不过还好,长大了~” 梦魇乐呵道:“呵呵,这小子,现在可出息了,一百多大妖,那对他可是言听计从啊,不比你这位忘忧先生差。” 少年沐风,半眯着眼。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81章 劫起。 那日梦魇归来,浅谈清衍北海过往,直到夜深人静方止。 仰头。 是半片星海,璀璨生辉。 远处灵河之光依旧耀眼,悬空而上。 于夜晚观看时,真像是一条倒挂的银河,悬天落下,尽头在目光不可视的黑暗之处。 西海的夜。 从不太平,白日间翻滚的黑雾,在夜晚会化作一片黑漆漆的天。 就像是黑洞一般。 无法被星光点亮,当你站在城头,看过去时,就像是凝视一片深渊,同时你也能感受到深渊在凝视着你。 风变得更急,更寒。 刺骨的阴风拂过,总会让人不经意间,毛骨悚然。 咆哮声比白日间更甚,配上如漆的夜,似狼嚎,似鬼哭,似婴泣…… 万里长城若一条线。 将世界切成两半。 身后是回不去的故乡。 眼前是过不去的远方。 莫名的悲凉总会在寒冷的夜晚,肆无忌惮的滋生。 一边人间,一边炼狱。 一座高城,装着数十万背井离乡的孤魂。 逝去的这些年里,这座城万里长城,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数十万修士们于高城中闭关潜修,自始至终未曾有人离开退却,他们好似已经将人间遗忘。 反倒是身后那座天下,总会时不时的有突破大乘境的后生来到这座城头,加入忘忧军。 二百年不到,时间不久,两座天下,却也来了大几千人了。 他们待在这里。 可是他们却并未被人忘记。 不止他们在努力,两座天下的生灵都在努力,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 挽天倾。 也许。 于凡世里的王朝百姓来说,时光如旧,他们甚至不知道,西海岸的事。 可对于修真界来讲,却从未忘记。 这座城里,有他们的亲人,就像身后那两座天下,也都是这座城的亲人一样。 虽然遥隔万万里,寻常之人穷极一生都到不了。 可是他们依旧彼此牵挂,遥相呼应。 时常会有浩然天下的老者语重心长的对着自家的后生讲。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在负重前行罢了。 而这个时候,那些后生就会拼命的修炼,只为有朝一日,破境大乘,远赴西海,和自家的老祖,长辈,并肩而战,护浩然天下。 不管是人,还是妖。 在逝去的二百年里,找到了新的目标,也对世界有了新的定义,年轻一代里,他们的敌人不再是妖,或者是人。 而是变成了天。 西边的天。 归墟里的魑魅魍魉。 修士的目标不再是成为圣人,而是只要成为大乘就可以了。 因为只有大乘,才有资格,去那片西海,追随先辈们,与其一起并肩作战。 这个时代里。 浩然很平静。 这个时代里。 浩然人间无圣人。 久而久之,一切都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 虽不在人间。 却也看得清人间。 梦魇走后,许轻舟仰望着天幕,神念一动,唤醒了系统。 “义父。” [啥事?] “能告诉我,雾具体什么时候散吗?反正都要散了,这总归不违背你的原则了吧?” [好说,你求我啊。] 少年书生眼白一翻,“求你。” [两日后灵江水断,第三日清晨,西海将在无黑雾,那时候西海开,劫起,鬼怪降世。] “三天吗?知道了...” 次日清晨。 许轻舟召集一众核心成员开了个会,将事情悉数告知,叮嘱众人代为传达。 各城段备战,准备迎敌。 整个会议持续了半日,将细节敲定。 最后的最后,许轻舟起身,回望身后故土,说道: “诸位,家园在后,退无可退,唯有死战。” 诸君顿首,各自散去。 那日。 一封封家书,自万里长城中化作纸鸢,飞向云端,飞过满是岩浆纵横的高原,飞向浩然人间,两座天下。 是家书。 亦是绝笔。两百年了,他们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拔剑而战,斩断大道,斩开这天。 悲凉且肃穆的气氛,笼罩着整片西海高城。 那夜。 浩然血月横空,笼罩整片星河,世人茫然,仰望血月,人心惶惶。 人间世俗,多听惊慌之声。 “血月,居然是血月,大凶之兆,大凶之兆啊。” “这是天要亡我大秦!” “这可如何是好。” “大乱之兆,人间不宁~” “月若变红,必有灾殃!” 世人愚昧,不懂天文,地理,不懂星河几万里远矣,认定了此异象,便当是大凶大灾之兆。 只是这次,他们误打误撞,还真就猜对了。 那一夜。 人间不宁,喧闹深夜,便是山野林间,亦听万兽躁动不安,对月而鸣。 特别是一声声狼嚎,悠悠响彻夜空。 东海仙湖。 仙站在仙树稍,负手而立,远望西方的天,忧心忡忡。 她听说了一些人间的事。 知道了那位先生,带着人去了西海,还在那里建了一座很高很高的墙。 说是要与这不公的天斗上一斗,与浩然的劫战上一战。 初闻之时。 她不知该如何评价。 痴人说梦?不可理喻? 细细想来,倒是也符合那先生的心性。 他若真能坐看天倾,不顾苍生寂灭,那他就不是他了。 只是。 仙想,许轻舟应该还不清楚,自已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劫。 何止只有西海的鬼怪,也还有东海的仙族。 浩然有两座天下,劫起之时,他们要面对的同样是两个古老且神秘的种族。 仙见证过上一纪元的劫起劫落。 所以她很清楚。 平劫那到底有多难。 那是数不尽的鬼怪,如汪洋大海一般,无边无际,无穷无尽。 其中不乏比肩仙人的大恐怖存在。 还有。 她的种族,仙族,一个古老且神秘的种族。 一个比鬼族还要更加强大的种族。 当鬼族席卷人间时。 他们会选择坐视不理。 当鬼族泯灭人间后,他们开始问世,扫荡鬼族,尽收浩然大陆一整个纪元的机缘和气运。 仙不是薬,也不是苏凉凉,更不是梦魇。 她不知道。 永恒殿为何物。 也不知道所谓界灵。 更不知晓浩然的前世今生。 但是她知道,一切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于浩然背后的那只无形大手而言。 镇守仙湖的她,只是一只蝼蚁而已。 在她的认知里。 浩然更像是仙族的放牧场。 等时间到了。 仙族会让妖族将整个浩然的生灵寂灭,而后他们登场。 收割整片人间的气运。 仙竹的叶。 仙树的果。 仙树的叶。 还有等等等~ 至于为何是西海的鬼怪寂灭人间,不惜多此一举。 在仙的理解里,仙族只是想以此来躲避上苍的清算。 屠刀不握在自已手里,就不会溅到血,看起来就是干净的。 有些事,讲不清楚。 有些事,无法左右,哪怕拼尽全力。 仙暗暗垂下眉梢,喃喃自语。 “对不起,许轻舟,我还是失言了。” “你还是不曾入圣。” “可我真的已经尽力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82章 最后一夜。 灵河渡里,苏弑之抽着烟,一根接着一根,烟蒂扔了一地。 老人家忧心忡忡,吞云吐雾直到天明。 遮天桃树下,李太白喝着酒,一口接着一口,酒坛滚的到处都是。 中年汉子郁郁寡欢,宿醉一夜。 北海岸。 清衍自闭关中醒来。 白炎恭敬道:“老大,你醒了。” 清衍抬头望了一眼血色的月,垂下眉梢。 “走吧。” 一甲子过去了,蒙眼少年踏出了北海,又一次踏足了浩然人间。 沐浴在血光下,少年身姿挺拔,睥睨天地。 王者归来。 群山之间,一道道黑影,自山野,密林,溪涧,海岸疾驰而来。 眨眼的功夫便就来到了少年面前。 密密麻麻。 足足百余。 一尊尊大妖恭敬立在长空,拱手拜见,齐声道: “恭迎衍帝出关!” “恭迎衍帝出关!!” 看着一百多尊大妖,清衍面色如常,缓缓说道: “我要去西边打一场战。” “可能会死。” 诸位大妖心知肚明,默不作声。 清衍继续道: “我不是为了苍生,也不是为了天下,我没那么大肚量和胸襟,也没那么大的理想和抱负。” “只是因为先生需要我,所以我得去。” “先生对我很重要,是我的天......” 话到一半,清衍拧了拧眉头,摆手道: “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懂。” “好听的话,我也不会说,就这样吧。” “愿意去的,就跟我走,不愿意的,就散了。” 少年说的很平淡,就和他这个人一样,索然无味。 没有犀利的言辞,没有激昂的文字,有的只是实实在在的真诚。 简简单单,和他一样,看着有些木讷,或者有些傻。 可他面前的这些大妖们,总归是不一样的。 他们活了几十万年,甚至更久,道理他们都懂,事情他们也都看得清。 它们还真不吃别人那一套。 反倒是少年这样的说辞,让他们感觉到真诚,实在,让人安心。 更不让人讨厌。 我去,就只是为了我家先生,仅此而已。 白炎率先表态。 “我去,我也没那么伟大,我为了老大。” 其余诸妖相视一笑,不甘落后。 “我也去。” “愿陪尊上走一趟。” “算我一个。” “你们都去,那我也去。” 少年为了先生而去,他们因少年而往。 没有理由。 简简单单。 清衍长舒一口气,意味深长道: “做兄弟,在心中。” 然后便朝着西海的方向,激射而去,诸位大妖纷纷起身相随,远赴西天。 血月现,大劫起。 他们现在出发,无需两日便可至,来得急…… ———— 浩然的最西边。 万里长城上,远征西海的修士们,也都不由自主的聚集在了一起。 或是两人对坐,或是三人同行,亦或六七成群。 就坐在高城上,赏着今夜这别样的月色。 谈笑风声间把酒言欢。 一切就好似和平日并无不同,他们的眼中,也看不到世人半丝的慌张和惊乱。 遗书已写,后事已了。 他们来,就没想过能活着回去。 就和那日剑城外,出发时先生说的一样。 天下青山都一样,死在哪里,埋哪里就是了。 他们藐视死神,满是不屑,活着干,死了算,连死都不怕,他们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呢? 即便天倾于顶,他们亦不慌不忙。 他们之中,大多数人都是从南海出来的,清一色都是大乘境。 这辈子活够了。 他们这一生,去过南海,参与过止戈,又来到这里建下这座高墙。 他们无憾了。 便是死,也没什么可惋惜的了。 能陪先生,陪着兄弟,为这座天下,酣畅淋漓的在打上一场,足矣。 舍我其谁。 这是独属于忘忧军的烂漫,舍命的勇气,只给浩然。正如此刻。 明知道浩劫两日后就来了,可是他们还是和无事人一般。 反倒是结束了修炼出了关,在月色的月光下,享受着人间这最后安静的时光。 还和南海离开时一样。 最后的最后,何不如就好好道个别呢? 痛痛快快的喝酒,酣畅淋漓的战斗。 这是他们在人间,最想做的两件事情。 那一夜。 昔日的一群天骄们又聚集在了一起,唱歌跳舞,追逐打闹,挖苦嘲讽,好不喧嚣。 那夜。 血月横空,一片猩红。 那夜。 篝火璀璨,熠熠生辉。 小江渡对着赤瞳说:“你是狼对吧?” “咋啦?” 江渡指着天上的血月说道:“那你叫一个,给我们助助兴呗。” “咋叫?” “啊呜呜呜呜~这样叫。” “你有毛病吧?” 溪云帮腔,愤愤道:“小气,叫一个怎么了嘛。” 青眼龇着牙,“就是就是,一点当担都没有,我真是醉了,来,小渡,哥给你叫一个。” 江渡满怀期待。 “好啊好啊!” 青眼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 “恶龙咆哮,啊呜~” “哈哈哈!你管这叫龙?” “哈哈哈!青眼你好逗啊~哈哈哈,笑死我了。” “丢人啊……” 溪云眼珠转动,盯上了涂空儿,乐呵道: “空儿姐姐,狐狸是怎么叫的啊,你也给我们表演一个呗。” “是啊是啊,我们都没听过。” 一群人投来了期待的目光。 涂空儿媚眼轻荡,笑道:“真的要听吗?” “是啊是啊,小渡想听。” 涂空儿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柔声道: “你讨厌啦,死鬼~” 一半男子陶醉。 一半女子懵逼。 “这么看我干嘛?我不叫了吗?”涂空儿懵懂说。 周长寿嘿嘿道:“好听。” 泰山笑道:“再叫一个。” 剑临天想说什么,却被林霜儿一个余光给吓得憋了回去,折戟沉沙。 一群姑娘大眼瞪小眼。 溪云说:“空儿姐,你好骚啊。” 江渡说:“空儿姐,你好会啊。” 小白说:“小狐狸,你好浪啊!” 涂空儿捂着脸蛋羞涩道:“谢谢夸奖,呵呵~” 溪画满脸不屑,吐槽道:“幼稚。”转头看向自家老婆道: “老婆,你也叫一个。” 诗云嗔了他一眼,“滚!” 溪画赞美道:“好听!” 惹得众人又是一阵捧腹大笑。 许轻舟坐在远处亦不例外,眯着眼眶,不时摇头。 “真好!” 无忧给他倒满了酒,乖巧的问道: “师傅,二哥啥时候回来呀?” 许轻舟说: “快了~” “好久不见了,我都有点想他了…” 远处一些的地方。 昔年南海的六人,也难得聚在了一起,放下成见,最后一次共饮。 听着一群后生的吵吵闹闹,恍如隔世,感慨颇深。 “年轻,真好。” “谁说不是呢?” “我们也是从他们这个时候走过来的。” “是啊,一晃都十几万年了。” “唉…我记得以前,猴子说他想睡老虎,我是坚决反对的,我说这都不是一个物种啊,怎么能瞎睡呢?谁能想到,你俩还真睡一块去了?” “滚滚滚,不会说话就别说,我们这是爱情。” “你闭嘴。” “哦!” “当时我还以为你和老舒子是一对呢,谁能想到你不中用,愣是没把他掰弯呢,废物。” “我草,小猫咪,你这特么是诽谤,我直着呢~” “谁知道呢?有证据吗?” “你…” “哈哈哈,笑死我了!” “哈哈哈!!”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83章 雾散了 风也萧萧,酒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 晓日初升时,天地渐渐明亮,黑雾依旧在远远的天上聚散。 却听城头,不知何人喊了一声。 “你们快看,灵江断了~” 城头众人闻声,纷纷扭头看向城的西南边。 见了那条悬天而上的灵江正在倒退。 灵水自上而下一点点的往下坠。 眨眼的功夫。 诺大的长河就只剩下了一条铺满沙粒的河床。 从低处往高处流的灵水,好像不再发癫了。 恢复了正常。 人们下意识的站起了身,远远凝望。 圣人们更是在第一时间遁开虚空,行至灵江河床之上,一窥究竟。 天幕之下,议论纷纷,四野之地,嘈杂阵阵。 “真断了,和先生说的一样。” “那么多灵水去了哪里,都没了吗?” “说干就干,这不合理啊。” “呵....不合理的事情多了去了,哪能都解释得清,水往高处流,难道就合理了?” 许轻舟其实也好奇。 倒流的灵水,到底是因为上游的干涸消失的,还是因为灵水被截留了,或者改道了。 他随着灵江倒退的水来到了源头,得到了答案。 灵江的水,并没有彻底干涸。 只是改道了。 变成了暗河,在世人看不到的地下,依旧往西而去。 许轻舟想,应该是西海劫起,所以法则变化。 原本能让灵水自下往上流的那股力量消失了。 所以才会如此。 而看出其中端倪的自然不止他一人。 许轻舟再赶回万里长城时,喧闹早已没了,一切回归宁静。 聚在一起叙旧对饮的修士们各自回到了各自的位置。 严阵以待。 等待着那场即将到来的浩劫。 突然出现的灵桥也好。 莫名消失的灵江也罢。 又或者是昨晚一夜未曾褪色的血月。 总归这几千年来,莫名其妙的事情,他们见了太多太多,早就麻木了。 许轻舟叹了一口气,坐到了城头,静静的凝望着前方,不言不语。 江渡不知何时,也坐到了他的旁边,侧目凝望着少年郎。 没有说话。 就这样彼此安静的坐着。 少年看着远方的黑雾,心里装着天下。 姑娘看着身侧的脸庞,心里装着先生。 先生的愿望很大很大。 愿天下安澜。 而姑娘的愿望很小很小。 愿先生平安。 ———— 那日。 西海的风比往常都要大,且很。 人们亲眼目睹了那压倒了一半天幕的黑雾,一点点的被吹散。 开始的浓厚,渐渐稀薄,接着慢慢的散开... 三十万修士,共同见证了这惊世骇俗的一幕。 到了晚上。 风变得更大了。 呜呜哀鸣,其声已经彻底盖过了背后那片不时爆发的活火山的咆哮声。 那夜。 浩然的修士们枕戈待旦,丝毫不敢松懈,恐先生口中的那些鬼怪夜袭城墙。 紧张,肃穆的气氛,滋生,蔓延。 直到次日清晨。 当天幕再次被白昼取缔的时候,人们见到了一幅截然不同的风景。 一片陌生且让人震撼的天。 小队之间,将帅们忍不住的小声蛐蛐了起来。 “雾全散了。” “那些是什么?” “原来黑雾之下,是长这个样子的。”“乖乖,一,二.....六,总共有六个,真大啊。” 一时间,议论纷纷,唏嘘阵阵。 江渡亦站起身,指着远方焕然一新的天地。 大声喊道:“小舟,你快看,那些是什么?” 许轻舟来到江渡身侧站定,任由清风拂袖,半眯着眼望着前方,轻轻摇头。 “不清楚,也许是某种古老的传送阵~” “所以,鬼怪就是从这些石门后来的吗?” “也许。”许轻舟始终不确定。 江渡似懂非懂,不再追问。 许轻舟继续凝视,映入眼中的是那黑雾散开后的世界。 此时万里长城以西的天空。 万里无云,一片清明。 而原本的黑雾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黑雾中曾经咆哮的风声,也听不到了。 神念不再被阻隔,许轻舟一眼可窥千里万里。 见了远远的地方,高悬的大陆之下,真的有一片海。 细细的听。 还能听到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黑雾之下的这片陆地尽头。 并没有如世人猜测的一样,连接着那高高的天。 这只是一片大陆。 悬空而起。 延伸到了万丈高空之上。 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弧形拱桥,就悬在了浩然的西海岸上。 只是这座桥,只有一半。 也正如许轻舟猜测一般。 它在慢慢变窄,从开始的南北几千里,骤缩成了百里。 像极了一片倒三角的纸片,被人弯曲了,粘在了天地间。 然百里的尽头处,并未就此终结。 这片大陆于尽头处一分为六。 好像张开的滔天手掌,只是这只手有六个长短一样,大小相同的石头。 继续横跨长空,终点连接着六道石门。 很大很大的石门,遮天蔽日。 即便是站在万里长城上看去,也能清晰的看到那石门上交错的纵横的纹络。 石门之巨。 高足千丈。 一连六道,一模一样,坐落云端,悬于天际。 乍一看。 似是一座座天门一般。 仰望之时。 总会让人心绪不宁。 黑色石门,看似平平无奇,却透着岁月的古朴和厚重,那上面的图案也好,还是文字也罢。 于浩然天下众人而言是陌生的。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空帝问:“唉,老道士,那上面画的是什么东西,看着怪唬人的。” 道祖茫然摇头。 “不知道,没见过。” 空帝又问:“舒老头,你读书多,认识门头上的字,写的什么吗?” “这种文字,老夫之前从未见过,自然识不得。” 齐星河抚着长须,悠悠道: “想来小先生口中的鬼怪,便是从这六道门中,自天上而来。” 冥帝很认真的说: “要不我去问问先生?我去把这些门全砸了,劫是不是就没了。” 众人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她。 冥帝拧起眉头。 “你们这么看我干嘛,我说的不对吗?” 换来的却是一阵唏嘘。 若是真能砸了。 何至于费这么大的劲呢? 齐星河道:“没用的,此门之上,篆刻有阵法,连接两界,阵法一开,门只是形,阵才是意,石门碎,阵依旧还在...” “连接两界,你的意思是,所谓浩劫,是来自另外一片大陆对浩然的入侵?” “不知道,至少我个人是这么觉得的。”儒生说。 另一边,许轻舟站在高城之巅,压着墨眉,沉声道出四字。 “六道轮回!”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84章 来了 江渡大大的眼中装满了好奇与求知,仰头侧目,问道:“六道轮回?小舟,这是什么意思?” 许轻舟伸手指向远方云端上的六道通天黑色巨门,耐心的说道: “你看到那门头上面的符号了吗?那是一种古老的文字,分别对应古老神话中,六道轮回中的六道~” 江渡拧着眉头,因为她不认识。 却是一如既往的崇拜道:“小舟,你真厉害,什么都知道,连这么丑的字都认识” 许轻舟摇头笑笑。 是的。 他确实认识那上面的文字。 这样的文字,许轻舟还不是第一次见。 他见过三次。 罪州门前,那道通天石门上见过。 罪州地下那些巨大石像上也见过。 后来。 离开罪州后,许轻舟便就通过系统苦苦翻阅寻找,最终还是让他找到了。 并且还学会了。 这些文字来自比上古纪元还要久远的荒古纪元。 是一种很古老的象形文字。 早就随着纪元的泯灭,而消失在了时间长河里。 根据记载中提及。 这些文字,并非寻常生灵使用的,能使用这些文字,或者能篆刻下这些文字的。 即便在荒古纪元,也是一方巨擘的存在。 系统还调侃说。 这是那个时代,界主们专用的文字。 何为界主? 一方天地的主宰,伪创世境的存在,实力凌驾于神境之上。 这种古老的文字。 便是朱雀和梦魇,兴许都未曾见过。 但是他们也一定无法使用。 有些文字,就是文字,而有些文字,却蕴含着某种道蕴,不是你想用就能用的。 就像眼前六道石门上的这些门头。 你可以看懂,也可以读出来,但是以许轻舟现在的能力,却是写不出来。 哪怕提笔想要临摹。 也能感受到一股陌生的威压,自星海之外凝视已身。 仿佛只要落笔。 自已就会遭其反噬,神魂寂灭一般。 连临摹都无法做到,更别提将其篆刻在这石门之上了。 系统还说。 当今永恒,能使用这种古老的象形文字的,只有一人。 那就是沉睡的界灵,永恒界的主宰。 而眼前的石门之上,出现这样的文字。 无不再次印证了许轻舟猜测。 浩然的法则和规矩很可能是自远古纪元开始就存在的了。 也就是说。 浩然这片天地,历经了两次纪元更迭,法则依旧完好如初,劫起劫落仍然如期上演。 其中定有某种不为人知的深意。 十多万年一次的循环,浩然恐怕早已不知道循环上演了多少次了。 逝去的时光里。 许轻舟未曾参与。 可是他想,曾经兴许也有人和他们一样,站在这里,怒斥天的不公。 不过。 他们都失败了。 自已如今也站在了这里,结果又当如何? 任重道远。 少年先生知道,自已的担子很重,前路尚远,他需慎重,在慎重。 “小舟,你能跟我说说,那上面写的都是什么吗?” 思绪收回,宠溺的看了一眼江渡,许轻舟指着最右边的石门一一说道: “天道,阿修罗道,人道,畜道,地狱道,饿鬼道。” 话音一顿,手指落下,许轻舟话语不歇,继续讲解。 “书中有言,六道轮回,普度众生,六道指的便是此六道。”“六道中,又分三善道,自是天,阿修罗,人三道,三恶道,为畜道,地狱道,恶鬼道。” “传闻六道之门连接着冥界,万物生灵,生死之后,便会坠入六道转世轮回。” “神走神道,畜生走畜生道,人走人道.....” 江渡听的云里雾里,却又觉得许轻舟说的玄乎其乎。 懵懂问:“你是说,这六道门后面,连接着的是冥界吗?所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啊?” 许轻舟下意识的摇头,否认道: “应该不是,若是这六道门真的连接的是冥界,万灵寂灭之地,一但降临,那恐怕整个永恒都能被覆灭了,可预言中,西海的鬼族,甚至斗不过东海的仙族,这六扇石门,只是一个古老的传送阵,借助西海那位真灵的加持而运行,空有其行,绝非就真的是六道之门,门的后面,应该是另外一片世界,真灵的世界,和我之前与你说的脑海类似,当然,也可能真的不属于浩然,是另外一片世界——” "哦! " 江渡似懂非懂,只觉得越听越糊涂,索性便就不再问了,单手叉腰,气势汹汹道: “管它是什么东西,给它打烂,打趴下就好了,犯我浩然者,虽远必诛。” 许轻舟摇了摇头,满眼宠溺,“你啊~” 就在人们对着眼前那高悬天际的六道巨石之门指指点点,猜测连连之际。 平静的天际,终于传来了动静。 清晨的烈日高悬长空,其光跃过万里高墙。 自天的东方照在了那六道石门上时。 石门瞬间折射出一阵金黄。 接着。 那金黄色的光蕴,化作丝丝缕缕的光线,游走于整个石门之上。 石门眨眼间,变了模样。 漆黑被金光取缔,图案也随即被点亮。 特别是那门头中央,那一个个硕大的字体,就像是活过来了一般。 熠熠生辉。 金色的光,让在场之人无不拧起了眉头。 眼前一幕,莫名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想起来了,当时在灵桥上,先生建造的传送阵就是这样的。” “对,虽然略有不同,但是本质是一样的。” “果然,被我猜对了,这就是传送阵。” “它们真的要来了。” “准备战斗。” 本是金光现世,点亮一方天际,金色纹落横空,应该是吉兆才对。 可是万里长城上的浩然修士们,却是警铃大作,一个个如临大敌。 小白等一众圣人得许轻舟授意,纷纷立在人前,悬在各自城段之前。 发号施令。 “全员备战,准备迎敌!” “先生令,全员备战,准备迎敌!!” 上百圣人一字铺开,悬于半空,凝视前方。 身后高城。 一道道惊鸿密密麻麻落在城头,严阵以待。 他们就像是突然冒出来似的,立在了这座高城之上。 持剑握刀,运气凝神。 所有人都清楚,这次劫真的要来了。 只见此时。 远远的天际,六道石门之上,突然激射起六道光柱,冲天而上。 六门六柱,如擎天之柱,搅动风云。 霎时之间,平静的天幕,风起云涌。 似是黑雾去而复返,化作如墨般的黑云,遮住了半个苍穹。 晴日忽暗, 金色的光瞬息间变成了血红色,整个石门更是笼罩在了滔天血光之中。 黑云压顶,血光耀世。 大劫将起。 突然听闻,黑云之中,雷鸣滚滚,似是神明在人间低吼。 而后六道石门,发出咔咔巨响。 石屑脱落,掉下万丈深海,接着石门一分为二,慢慢向两侧打开。 阴风呼啸。 席卷千里。 冷的刺骨,如坠冰窟。 许轻舟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低语。 “来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85章 未知生灵 血色光柱自石门之上涌现,冲天而起,巨大无比,持续扩散。 最终,六道光柱,竟是生生的连接在了一起。 足足百里那么宽,似是一面血色的光幕,贯穿天地,悬在哪里—— 长风哀嚎,呼呼寻响,惊乱人间,似兽鸣,似妖吼。 原本一尘不染的天幕之上。 六个旋涡随着光柱突然出现,化作血盆大口,无尽的黑云便自其中发了疯一般的涌出。 当光柱的合并为一的那一刻,六个旋涡也汇聚成了一口倒挂的深渊。 仰望。 深渊中云海翻腾,雷电轰鸣。 赤色的闪电,不时出现,似是要击碎天幕。 轰鸣声震耳欲聋。 “滋啦!” “轰隆隆!!” 黑色的深渊吞噬了半个苍穹后并不满足,发了疯一般的扩散,黑色的雾朝着浩然人间压来。 宛若惊涛拍岸,浊浪排空。 遮天蔽日,争先恐后,就像是活过来一般。 黑雾笼罩之处,世界漆黑一片,却又被血色的光幕点亮,看着阴森诡异,再加上阵阵阴风肆意席卷。 让人有一种错觉。 冥界今日要降临人间。 许轻舟察觉到不对劲,一步踏空,眨眼的功夫,就出现了九天之上。 头顶黑云逼近,只手可触。 他暗压眉目,袖口一荡,喝一声。 “起阵!” 万里长城之上,同步响起一道道高喝之声。 “先生令,起阵!” “先生令,起阵!!” 近乎同一时间,长城之上,三万多名修士各自归位,盘膝而坐。 催动灵气,结印身前。 “开!” “起!” 数万个阵法瞬间开启,同样有一道道金色的光,萦绕符文,自高墙之上激射。 涌上长空。 眨眼的功夫,数万座大阵产生共鸣,合万者为一者,将整个人间切割开来。 同样起了一道阵墙。 只是不同于那六道石门上的金光最终变成血的光幕。 万里长城上的大阵,金光褪尽,已是无色。 一道无形屏障。 若是伸手触碰,便能感受到独有的法则轰鸣。 阵成之时。 阴风停滞,不可在跃过半步。 遮天的黑云,被挡在了阵外,任凭如何不甘的咆哮怒喝,依旧突破不了分毫。 长城之上。 数十万修士见此一幕,无不拍手叫好,在他们看来,他们已经赢下了一成。 一个个神采奕奕。 “牛。” “厉害!” 听着耳畔的欢呼声,许轻舟却高兴不起来,始终压着眉梢。 尚且未见一个敌人。 西海上来就给了许轻舟一个下马威。 头顶的黑云,不单单只是简单的黑云,里面蕴含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 说简单一些,就是这些云是活的,而且不是浩然人间的。 被黑云笼罩的地方,天地法则会产生波动,变得极其不稳定,从而能以此扰乱人心,并且可以压制浩然苍生的战力。 他死死的盯着前方,看着那六扇石门慢慢的打开,一点一点的露出其后的真容。 悬着的心也随之变得愈发紧张了起来。 黑云被斩,阴风被阻,血光更甚,石门最终全部打开。 但听六声轰鸣,天地大开。 血色光墙迅速收缩,归于六道石门之上,将那六道石门染成了猩红色。 其光忽明忽暗,世界也随之暗明交错。 诡异。 压抑。 空洞。 透过那大开的石门,浩然的生命们窥见了另一片世界的一角。若你是圣人,视线还可洞穿那扇门后无限延伸—— 你将会看到。 那六扇门后,是一片如大海一般的浩瀚的黑色汪洋。 无边无际,一眼看不见尽头。 而那片汪洋里,密密麻麻的都是窜动的身影。 圣人们近乎只是一瞬间,脸色就沉了下来。 “这~” 一个个瞪着双眼,下意识的吞咽着唾沫。 彼此对视间,又不约而同的看向高悬在天上先生。 太多了。 实在是太多了。 只能用无穷二字来衡量。 许轻舟自然也看到了,是有些震撼,却也在意料之中。 接着。 石门之后,一个个黑影走了出来,它们跨过了那泛着涟漪的结界,踏足了浩然这片人间。 站在了陌生的土地上。 一个,两个,三个....百个,千个,万个,十,百万....密密麻麻。 有很大很大只的,有很小很小的,有胖的,瘦的,趴着的,站着的,人模样的,兽模样的,长着很多腿的,带着翅膀的..... 千奇百怪,无所不有。 种类繁多,胜过浩然万万种族,甚至比之南海幻兽还要多。 可唯一一点。 他们是一样的。 它们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是黑色的。 整个身体似是被玄铁重新浇筑了一遍似的。 是的。 这不是所谓的鬼怪,更不是预想中的邪祟,或者是别的—— 它们更像是一群机器。 被金属同化了的机器生物。 可偏偏身上又散发着浓郁且纯粹的生命气息。 即便那股气息陌生且怪异,可却极其浑厚。 而且还拥有灵力波动。 茫茫一大片中,清一色的六境往上,其中不乏渡劫大乘者。 还有。 这些机器生灵中,每一个的眼睛,都是红色的,有的暗红,有的猩红。 它们踏足这片人间,又蓦然的望着这片人间。 血色的眼神中。 没有对战争的恐惧,也没有对新世界的惊奇。 只有一种情绪,那就是贪婪和渴望。 它们渴望这片陌生的世界,渴望长城之上每一个修士。 它们望着他们时,就好像一个常年身处边塞军营血气方刚的少年,见了全身赤裸的姑娘。 充满了迫不及待和躁动不安。 整座长城,三十万修士,在这一刻,近乎陷入沉默,远远望着那些陌生的生灵。 眼底浮光交错,喉结频频蠕动,心中充满了迷茫和不可置信。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玄铁拥有了生命?” “这就是所谓的大道吗?冰冷如铁——” “他们和老二叔一样,都是红眼哦,看着很厉害的样子。” 他们想过自已要与一群冷血且残暴的生灵对战。 可是他们却没想到,这群生灵这么冷血,冷得和钢铁一样。 无疑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许轻舟亦不例外,不由在心中暗道:“机械丧尸?还是机械一族?” 他分不清。 不过按梦魇曾经透露的信息,这些生灵,很多都是浩然的曾经那些纪元的苍生。 死后被同化,成为它们中的一员。 血空之上,一道血色雷霆闪过天幕,险些将天撕碎。 轰鸣落下之时。 六道石门里,分别走出了六尊恐怖的虚影,他们冷冷的凝视那座高墙,短暂错愕后。 凶光毕露。 其中一尊低沉道: “尊主之命,替天行道,驱逐万灵,进化人间。” “杀!”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86章 交锋 一声暴喝,似跨越万古星河而来,降临人间,滔滔回响,宛若雷霆咆哮。 恐怖的身影那巨大的手掌往浩然人间一指,血色的眼睥睨四野,漠视天地。 号令之下。 数不尽的未知生灵扬起头,一片黑色的兽潮中,一双双猩红的眼睛连在一起,星星点点,却又密密麻麻。 它们仰天怒吼,杀意似狂风席卷山河。 它们开始冲锋,伴着滔天杂乱的吼声,奔腾而来,山河震动。 如一片悬在天上的大河,突然决堤,自九天之下,砸落人间。 无边无际,无穷无已。 鬼怪潮一泄千里,摧枯拉朽。 天幕上。 它们灵气暴动,自长空横渡,同样密密麻麻,堆叠在一起,争先恐后。 “桀桀桀,是血,我闻到了血液的芬芳。” “我的,都是我的,谁也别跟我抢。” “愚昧的凡灵,永恒之主将赐予你们永生,加入光荣的进化吧~哈哈哈。” “吼!” “嗷~” “嘻嘻嘻!” “萋萋萋萋!” “杀啊。” “进化他们,我们将带来新的文明。” 万里高城之上,修士们凝望铺天盖地而来的鬼怪潮,一个个神色紧张,死死握着手中法器。 不少人面露惊慌和恐惧。 当一片如汪洋一般的未知物种,从高处突然朝着你扑来的时候,在伴着雷鸣,伴着黑云,伴着那阴寒的风,刺耳的笑。 害怕。 是很正常的,情理之中的反应。 可这却丝毫不影响他们一边害怕,一边战斗。 恐惧。 却绝不后退。 “准备战斗!” “全军准备!!” “兄弟们,都别害怕,跟他们拼了。”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山川,诸君拔剑。” “为了家人....” "为了天下....” “为了浩然....” "为了先生..... " “死战!!” “死战!!死战!!!” 一声声高喝亦从万里长城之上响起,驱散着心中的恐惧。 无论如何。 路是他们自已选的。 他们没有后退的资格。 因为身后就是他们的故乡。 他们只能死战,唯有视死如归。 兽潮越发临近,率先而来的未知生灵强者一马当先,逼近阵壁。 圣人们开始应对。 小白浑身燃起黑色的极致之炎,满头白霜,一息猩红如血。 一双赤红色的翅膀破茧而出,拖曳火焰,临凡世间。 双眸寒若霜,浑身烈焰冲天。 一步踏出。 热浪如风滚了千里,喝一声。 “随我碾碎他们。” 说完双翅一震,小白率先杀了出去,速度极快,似是一把刀。 出鞘之时,一刀斩落。 所过之处,天穹都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眨眼化身一片火海,神光四耀眼,天火焚世。 惨叫之声,此起彼伏。 而后。 小白横冲直撞,似是天神下凡,开始大杀四方。 诸君见此。 莫名热血。 至少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这些东西,长得虽然奇怪,就如冷血的机器一般。 但是他们也是会死的。 而且在圣人面前,同样犹如蝼蚁。 他们不缺圣人,清一色的大乘境强者,又有何可惧的呢?溪云拔剑。 剑气冲天,二话不说,便以杀了上去,所过之处,剑气肆虐,清空一方天地。 清衍不在。 她便是最猛,最彪悍的战士。 江渡神采奕奕,无惧无念,笑嘻嘻道: “那就把他们都打烂,都碾死。” 姑娘视倾天兽海,如空无一物,一步迈出,手中寒冰石所铸之剑拔出,剑锋轻轻一挑。 刷! 她身上倏尔掠出一道苍茫剑意,扶摇而上,铺满了天地山河。 青濛濛的剑气如雨幕般倾泄。 似有开天之势,轻而易举便荡空了十里长空,那些钢铁生灵,被撕成了一块块碎铁,洒落身下万丈高壑。 仅仅须臾..... 三人,便开辟出了三片战场,将来势汹汹的敌人,杀的人仰马翻。 其余圣人,见此一幕,自是不甘落后。 彼此对视一眼。 目中露出桀骜的笑,纷纷踏出大阵,开始杀敌。 剑临天:“那就好好打一架吧。” 白慕寒:“今日,一战方休~” 溪画:“老婆,我们去帮小溪。” 诗画:“好。” 林霜儿亦单手握剑,走向战场。 “走了~” “.........” 一尊尊圣人,人前显圣,踏入长空,一百余圣人,于万里长城的高空一字排开。 各自冲杀,却又彼此相连,用肉身筑起了一片密不透风的空防。 老道士喝一口烈酒,乐呵一笑。 “这些后生,把老头子我的都搞热血了,那就好好打一场吧。” 说完酒壶一扔,便入了战场中央,随之风起云涌。 读书人摇头笑笑,也跟了上去,袖口一挥,大笔一落。 书下一方山河。 空,冥二帝带领兽族一众圣人,第一时间幻化出本体,一个个都足足如山岳那般大小。 二话不说,便就跳下了高城,接着开启猎杀时刻。 “暴力,是妖族的专属,随我冲~” 眨眼的功夫。 整座万里高城上,所有的圣人齐出,只剩下无忧一人,坐镇中央,一动不动。 按照原本的作战计划。 非圣人。 据城而守,依靠大阵为屏障,借助地利,坚守不出,圣人游走,尽量击杀或者牵制,对大阵造成威胁的存在,并且随时支援有需要的地方。 这是一场持久战。 绝不是一腔热血就能取得胜利的。 看着天下圣人尽出。 于长空肆虐,所过之处,血雨滂沱,漫天的未知生灵置身其中,就像是一片草一般,被圣人随意收割。 所过之处。 摧枯拉朽。 按理,自然是浩然稍占上风。 可是让人不能理解且意外的是,即便它们的同胞一批批的倒下,即便圣人拦路于前,肆虐战场。 可是这些未知的生灵,无论强弱,眼中居然没有半点恐惧。 它们那血色的眼中,有的只有杀意,和贪婪。 似乎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往前冲。 至于死不死的,他们完全不在乎。 若非它们死后,身上还能溅起猩红的血,许轻舟真的怀疑,他们就是一群机器人。 被人控制了。 只剩下战斗的本能了。 不过。 目前来看,情况似乎并无不同。 这些生灵有血,有肉,有智慧,可它们却像是被控制了一般。 无惧,无畏。 狭路相逢勇者胜。 这是一场勇者面对勇者的战斗,战斗才刚开始,胜负就已经变得扑朔迷离。 不可否认。 这些对手很强。 因为它们不会畏惧。 不会畏惧,就打不服。 取胜,唯有一条路。 杀光它们,一个不留。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87章 劫起西海。 圣人肆虐万里战场,未知生灵的生命如雨幕倾泄,覆水难收。 可它们的冲锋却丝毫不受影响。 依旧声势浩荡。 六道石门,似是六个井喷的泉水,不断的涌出新的未知生灵。 永不枯竭。 像是在告诉这座天下,杀不完,你们根本杀不完。 一尊尊恐怖的身影随之踏出石门,他们睥睨天地,藐视苍生,看着那战场中的人间圣人。 一个个眼中先是拂过一丝恍然,接着却是被兴奋取缔。 “呵~这一纪元有些意思。” “那就把他们都进化了吧。” “看来,这一次,可以好好玩玩了,哈哈哈!” 它们与寻常的生灵不同,它们更加强大,看着更加聪明。 同样的,它们也更加暴虐,阴戾。 它们动了。 朝着战场冲来,杀招祭出,直奔诸圣。 这些未知生灵。 不死不灭,寿命永生,它们中很多存在都经历了不止一次浩然的劫起。 可是它们自问,从未有一次。 这片天下的生灵,会如今日这样,拦在它们的面前,铸下这样一座高墙,阻拦它们。 这对于它们来说,是新奇的,同样也是兴奋的。 它们并未有半点担忧,更不觉得这是一场战争,死亡对于他们早就没了意义。 它们的追求,便是同化世间一切,赐予万物永生。 结束苦难的人间,将这些强大的生灵,变成它们的一部分。 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律。 人间强大的生灵,就是他们最好的战利品,它们会把它们变成自已种族的一份子。 然后再把寻常的生灵驱逐入那扇门。 更古循环,从未改变。 而这个同化的过程,它们管其叫进化。 它们自诩正义,掌控真理。 这是它们的最高信仰,也是它们的至高追求。 同化强大的生灵,甚至某种意义上,高于生命。 肉身成神。 无欲无求无惧,永生不死,天下大同,万灵平等。 这便是它们。 也是它们种族一直苦苦追寻的真理。 世人管它们的种族叫鬼怪。 因为它们没有感情,它们只想着同化,是一群偏执的疯子。 它们很怪。 不止长的的怪,它们的思维也很怪。 只要被它们杀死,不管是谁,都会成为它们中的一份子,加入它们的大家庭。 它们和鬼一样。 不会死。 即便被轰成了渣渣,也会在永恒之主的庇佑下,再次复生。 所以它们从不惧怕。 为了光荣的进化,它们愿意奉献一切。 它们管自已的族群叫做:(永恒一族。) 是的。 永恒,和这片星海的名字一样,多么的大言不惭,可它们却又为此甘之若饴。 当然。 也可能只是巧合。 当然。 那也只是它们自已那么认为。 于许轻舟而言,这些生灵,早已经不再属于生灵的范畴了。 它们当然可以自诩自已为更高等级的生灵。 可实际上,不过就是一群被剥夺了思想的行尸走肉罢了。 比丧尸动作灵敏一些。 比机器人自主意识多一些而已。行尸走肉也罢,无主的孤魂也好,总归,它们的意识和思想,早就已经不属于自已了。 这样的下场。 其实与死了本就没有太多区别,长生不死的升级版,却是少了做人的乐趣。 那些恐怖的生灵找上了圣人们。 它们同样也是圣人的修为,它们开始进攻,开始反扑,与浩然两座天下的圣人,扭打在了一起。 “桀桀桀,无知的凡灵,你们的对手是我们。” “来吧,来吧,大打一场吧。” “小姑娘,你那么厉害,我们三个打你一个,不算欺负你吧。” “来弄死我啊,你不弄死我,那我就只能弄死你了。” “愚昧无知的凡灵,屈服吧,臣服吾主,进化为神~” 它们肆无忌惮,它们张扬跋扈,当然最主要的是它们人多势众。 它们嘲弄,它们讥讽,它们废话连篇,烦人至极。 它们开始围攻圣人们。 用它们的方式猎杀猎物,它们兴奋,它们疯狂。 让人很是不爽。 小白脾气很大,幻化出本尊,一个打五个,疯一般的出拳。 “进化,进化,我进化你大爷,本将军先超度了你们。” 佛祖很郁闷,他同时被六个比肩圣人境的存在给围住了,给他好一顿捶,一向和颜悦色的他破天荒的骂了一句脏话。 “我操你大爷,不讲武德啊。” 陌生生灵的圣人极多,源源不断的自那扇门后走出。 虽然 他们似乎还未曾完全适应浩然的法则,比之寻常圣人要弱上一些,可是耐不住人家数量众多。 而且无限续杯。 偏偏圣人境的他们又极难斩杀,一时之间,长空之地,陷入僵局。 双方圣人交锋,彼此拉扯牵制,打的难舍难分。 也就好在。 此间浩然圣人每一个人,人手一柄神兵利器,即便面对数倍之敌,尚且犹能应对。 除了少数几个实力弱的,其他人都能游刃有余。 特别是江渡,溪云,和小白。 三人即便面对数人包围,依旧在追着别人打。 给那些未知生灵的圣人都打懵了。 他们是不害怕,可却不妨碍他们发愣不是。 江渡更是手起剑落,上演一出出秒杀圣人的戏码。 一边纵横肆虐,一边还大喊大叫。 “哎呀呀,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哇~” 此时。 随着圣人被纠缠限制,如海浪一般的未知生灵兽潮,也突破了空中防线,冲到了万里长城之上。 却是被一堵无形墙给生生挡了下来。 它们开始疯狂的砸墙,拼命的轰击。 惊涛拍岸。 大阵涟漪阵阵。 高城中坐镇中军的无忧,一声令下,,三十万修士,开始反击。 一时之间。 那万里高城前,一片鬼哭狼嚎。 高城之下的那道万丈沟壑,尸堆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堆叠上升。 “吼~这些愚蠢的凡灵,怎么会有这样的阵法。” “我要撕碎你们,撕碎你们。” “把它砸开,把这座城给它砸碎。” 这种看得到,打不着,自已却又在被打的情况,即便是这些无惧无畏未知的生灵,也受不了,变得暴躁不安。 而反观高城上的修士们。 却在疯狂的收割着人头,别提多爽。 喊声四起,战意高昂,多听嘚瑟之声。 “舒服啊,就这,还灭世,看不起谁呢?” “你来打我啊,有种进来打我啊。” “一口一个凡灵,我特么忍你们很久了。” “弄死,全弄死。” “就这,还替天行道,行你大爷,记住咯,今日弑道者,你爷爷周长寿是也!”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88章 先生出手,大杀四方 三月,初春。 浩然大陆最西边,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 就像是有人将墨水洒在了宣纸上。 墨浸苍穹,染尽浓云。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血色的闪电,伴着轰隆隆的雷啸。 好似神明低吼,回荡人间。 万里长城前的那片天空,风起云涌,雷鸣电啸,火浪排空,不时可见,那长空被撕开一道道口子。 六道通天之门,汇聚无边兽海。 一片战场,延绵万里。 随处可见的山河里,有着诸天神佛般的恐怖身影,正在其中激烈厮杀。 怒吼连天。 血雨滂沱。 尸体堆积,似是要将深渊填平。 这场劫起之战,在这个寻常清晨打响。 双方刚一碰撞,便就已经打得天昏地暗。 生命。 在这里,是那么卑微且渺小。 守城的是一群无路可退的士兵,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背水一战,舍命一搏。 攻城的是一群疯子,变态,它们自归墟而来,降临人间,正如项羽过江,就没想过在回去。 两边都不怕死。 两边都在拼命。 即便是血海尸山,造下一方人间炼狱,他们亦无一人愿意退缩。 冲锋,持续冲锋。 好在。 许轻舟准备充分,至今为止,浩然依旧在占着便宜。 可是。 双方的人数差距,却绝非一星半点,双方的强者数量,更是一言难尽。 浩然的征西军,已经全部投入战场中。 人。 他们就这么多,死一个,就少一个,实力就会被削弱一分,可对面这一群未知的生灵,却是源源不断而来。 就像大海的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眼前的漫山遍野,只是它们的先头部队。 长此以往。 胜负的天平,似乎本就不该属于浩然。 人没别人多。 强者没别人多。 还没有补给,若是让旁人评断,怎么看似乎都没有赢的可能性。 这本就是一场伐天之战。 一开始就极难。 想赢。 那就只能用最小的代价,打出最大的杀伤。 看着战场风起云涌。 一直默不作声许轻舟动了。 只见它挽起了袖子,一个瞬身来到了一尊人型模样的圣人之前。 一拳砸出。 “嘭!”地一声。 那未知生灵的圣人猝不及防间,法身瞬间就被轰碎了。 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狠狠的砸在了大地上。 激起尘埃千万。 一拳。 秒了。 少年先生不慌不忙,又是一拳砸出。 又秒了一人。 随后潇洒离去,直奔下一个城段。 刚被解了围的那圣人道士整个人都懵了。 傻傻的愣在原地,凝望着少年远去的残影,吞咽一口唾沫,失神道: “我去,一拳?这么猛?” 没人知道,这位忘忧先生到底有多强,只是听人说,他很厉害,非常厉害。 可他毕竟只是十二境渡劫而已。 能有多厉害呢? 现在,他看到了。 两个追着他锤的圣人,被少年两拳给轰飞了。 真的就是一拳一个圣人。 而且。 他能感觉到,刚刚先生出拳的那一瞬间,身上竟是没有灵力波动。 可轻描淡写的一拳。 却就是这么轻松的将圣人的法身给轰碎。 不止法身,瞬间把对面的圣人之魂,也一并磨灭了。这样的一拳。 简直恐怖如斯。 单纯的肉身之力,能锤死圣人,这需要多大的力道,他想都不敢想。 “这也太可怕了吧~” 他自言自语的嘀咕间,许轻舟又接连干翻了几尊圣境的存在。 他一袭白衣,速度极快,游戈战场,你甚至只能看到他的残影。 不过。 他所出现的地方,往往那些刚刚还在毁天灭地,怒声滔滔的圣境强者,一下子就没了动静。 一个接一个的被他的拳头,一拳给活活捶死。 说真的。 别说看到的人懵了,就连被锤死的那些圣境强者,估计也没想到,自已居然就这么死了。 甚至连怎么死的都没看清。 若是让它们知晓,自已是被一个渡劫境初期的人,一拳秒了,估计能从棺材里爬出来。 怒骂一声。 “挂逼!” 是的。 少年先生,在开挂,在这片战场上开挂,主宰一切。 三千年底蕴,稍稍一出手。 便是圣人们穷极一生,而无法企及的巅峰。 昔日速度和力量的加点,让他游走在这万里战场,如入无人之境。 见面就秒,一拳轰飞,行云流水,淡定自如。 圣人们麻了。 “我去。” “什么鬼。” “嘶~~” 本来被围攻,生死搏杀,全神贯注的他们,那是丝毫不敢大意分毫。 可是一转身,一眨眼,危机解除了。 看到的只是那张熟悉的脸,对自已微微一笑。 快。 准。 猛。 他们能想到的,仅仅只是三个字而已。 残影如电,拳出如雷,纵横四野,所向披靡。 于圣人来讲,尚且还能看到一个背影,一道残光,尚且知道是何人所为。 可是对于守城的三十万修士来说。 他们所看到的是,一尊尊林立天地的法身,说没就没。 一道道恐怖的身影一个接一个的被砸到了地上。 或是轰飞到了天上,又或是回了那来时的地方。 随之而来的,便是气息的消散,无影无踪,弥散在了天地间。 莫名其妙就没了。 稀里糊涂就挂了。 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是谁干的,没看清。 就连这些高喊着进化,无知无畏的生灵们,眼中有那么一刹那,也浮现出了清澈的愚蠢。 懵了。 云里雾里。 不明所以。 许轻舟依旧在纵横,一拳一个圣人,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从北边一直锤到了南边。 又从南边杀回了北边。 数百个自六道之门后降临人间的圣人,他只用了短短一柱香的时间。 就将他们全部送进了土里。 当他重新站在九天之上之时,人们看清了他的模样。 整个长城瞬间沸腾了。 他们眼中先是不可思议,接着是炙热,然后欢呼声震天动地。 “卧槽,是先生,居然是先生。” “所以,刚刚都是先生干的?” “先生,是怎么做到的?” “我滴妈呀,一拳一个圣人,先生居然这么猛。” “靠,我看以后谁还敢说,咱们先生只会用嘴的。” “牛批!真牛批!!” 满城喧哗,竟是一时压过战场的杀喊。 浩然天下的圣人和修士们,凝望少年背影,宛若仰望神明。 时隔数千年,他们再一次见到先生出手。 他们一直知道先生很强。 却从未想过。 先生能如此之强。 圣人境,凡敢露头,便直接秒,一点道理都不讲。 许轻舟回望身后,对着诸天圣人们,轻声说道: “凡圣人之上交给我,其它的,就教给你们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89章 一脚落,山河碎。 轻描淡写,先生一如既往的还是那么从容淡定。 江渡眯眼笑道:“我家先生就是帅气,打个架都能这么潇洒。” 其余之人笑而不语。 是啊。 先生就是先生,便是生死厮杀,都是这么的优雅。 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定了作战计划,振奋了我方军心。 六门之中,那先前发号施令的恐惧身影,听闻少年的话,双眸早已猩红若血。 “愚昧的凡灵,好大的口气,那就让本尊,会一会你。” 说完。 便直奔许轻舟而来,滔天虚影拖曳气浪,云海翻腾,大势滔天,周身黑气萦绕,似以入魔。 所过之处,空间扭曲,且听炸裂声起。 “受死吧!” 恐怖的威压,如排山倒海的大浪,滚滚奔腾而起,让在场的强者,无不心悸。 这种力量。 浩然人间,只有六位至圣先师有幸见过。 凌驾圣人之上,当是仙人之力。 仙人之力。 可灭苍生。 顿时警惕无比,如临大敌。 “先生,小心。” 然少年先生,却依旧一副风轻云淡之态,看着突然扑杀而来的异族强者。 嘴角上扬,勾勒一抹迷人的弧度,笑道: “便拿你头,振我军心。” 感受到人类少年眼中的轻蔑和戏弄,来者怒不可遏,大喝一声。 “狂妄!” 十成之力,轰杀而下。 许轻舟不慌不忙,一步踏出,人影一闪,在措不及防间,已经瞬移到了对方头顶。 随后。 在万众瞩目中。 许轻舟一脚踏下。 “给我跪下~” 嘭! 脚下一踏,力起万万斤。 天幕似是被这一跺脚,给震塌了大半。 无尽的煞风,随着少年书生的脚灌空而下。 比肩仙境的未知生灵强者,身上的护罩瞬间碎裂。 哀风呜咽,惊扰天地,将对方身上裹挟的满天黑雾荡尽。 “该死!” “好大的力量!” 仙境强者紧咬牙关,仰头死死的盯着少年。 这一瞬间,它的内心升腾起了一股绝望。 在这道力量面前,它发现自已居然无力抵抗。 许轻舟眼中精芒一晃,二次发力。 右脚再踏。 虚影散尽,那人便如同一颗炮弹离膛,狠狠的砸向地面,煞风灌耳,呼呼作响。 发出一声嘶鸣。 “啊!” 轰隆隆~ 它的肉身如约落地,那片弧形的高原之上,山河震动,大地龟裂。 一道道沟壑满布人间。 万里战场,生灵无不骇然,惊骇满了眼眶。 高悬的苍穹之上。 见了怔一切的苏凉凉和薬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苏凉凉吞咽一口唾沫。 “这...就死了?” 薬怔怔道:“嗯,死了。” 苏凉凉倒吸一口冷气,眼中光芒明暗交错。 一脚踩死一个凡仙境的强者,而且还是在不动用任何灵力,功法的前提下。 这是什么变态。 “这合理吗?”苏凉凉问。 薬拧着眉头,坦然承认。 “如果是我,也很难做到。” 薬。 上古的神兽朱雀,在境界被压制在神仙境下,亦做不到依靠肉身之力,就能一脚踩死一位凡仙境的强者。 可许轻舟能做到。 这意味着什么,她心里很清楚。 薬沉默了,苏凉凉恍惚了,就连梦魇也麻了。 忘忧先生人前出手,当真是给他们好好上了一课。 他们想过许轻舟有底牌,不然何至于那般自信,要与天道斗上一斗。 可是。 他们却万万没想到,许轻舟的底牌竟是这般直接,一具肉身,骇人的力气。 纯粹的暴力。 也是无上的实力。 这就是许轻舟,他们不曾见过的许轻舟。 一个不一样的先生,一个用拳头讲道理的许轻舟。 干脆直接。宛若神明。 恐怖如斯。 这显然,在他们的意料之外。 苏凉凉失神问: “他到底是什么人?” 薬淡淡答:“神?怪物?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肉身足以媲美传说中远古大荒里的凶兽。” 说完话音顿了顿,不忘了补充一句。 “嗯...至少天神境下,他是无敌的,我也不一定能打过他。” 苏凉凉整个人还沉浸在刚刚的那一脚中,久久无法自拔,自言自语道: “怪不得,怪不得他敢跟天斗,怪不得他那么自信,我就说他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原来他这么厉害,这么恐怖~” 薬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悲伤,苦涩一笑。 “是啊,藏着好深,连我也被骗了。” 她深深的看了苏凉凉一眼,略带遗憾道: “凉凉,你可能真的要凉凉了。” 言外之意便是,这浩然的第一局棋,许轻舟兴许真的能赢,这浩然的第一劫,许轻舟也真的能破。 即便这个选项,也曾经出现在她的预测之中。 可是。 她却从未像现在这一刻一样笃定过。 一个好好先生,时时刻刻都笑若春风,悲悯天下,用一张嘴,征服了浩然人间。 讲道理。 明事理。 好名声遍及天下。 他们总是骂他烂好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烂好人,谁能想到,他却骗过了全天下的生灵。 先生是真先生。 强也是真的强。 只是,他们不曾见过,先生动手打人,所以都觉得先生不行。 或者说。 没人能想到,一个区区十二境的先生,居然拥有能打死仙人的力气。 若非所见,谁能相信,谁敢相信。 怪物。 这就是天生的怪物。 变态。 颠覆世人认知的变态。 想起一段话来,先生跟你讲道理的时候,你最好听,因为不讲道理的许轻舟,真的很恐怖。 苏凉凉垂着眼眸,舔了舔红唇,很是无奈。 “我知道。” 在看向陌生且熟悉的许轻舟,她的眼神更加复杂了些。 是啊。 就连薬都说,她未必是这样的许轻舟的对手,这浩然的劫,他自然能破。 她因为自已的处境而感到担忧。 却又因为自已朋友如此厉害而感到庆幸。 患得患失。 复杂至极。 直到这一刻,世人才知道,先生到底有多么恐怖如斯。 颠覆所有人的认知。 而且。 没人知道,少年许轻舟,是否还有底牌。 因为。 这只是第一日,也只是刚开打,而他同样只是略微出手。 梦魇咧着嘴,倒吸寒风,嘀咕道: “啧啧,狠人啊,只是略微出手,便就已经是浩然的巅峰了,输给你,老子不冤,哈哈!” 常人自然不知。 可薬和它来自上古。 他们知道。 有一种生灵,生来便有比肩神明的力量。 远古大荒里的兽。 那是一种传言比真灵还要强悍的种族。 只是。 听闻早已灭绝。 许轻舟当然是人,但是他展现出来的力量,却足以能与其比肩。 这点。 毋庸置疑。 而他这样的存在,注定能搅动人间不宁。 许轻舟能不能赢? 以前,面对这个问题,他们只是一笑置之。 不敢说百分之百,但是只有一丢丢可能性能赢。 现在。 面对这个问题,他们沉默了。 因为。 他们见到了那一丢丢的可能性,居然那么大。 能。 概率很大。 梦魇乐呵道: “看来,我和薬,都要输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90章 一人一尺。 烟沙乱石,天地蒙尘,余震依旧,万里长城晃了三晃。 少年那一脚,平平无奇,却惊扰了此间万万众生。 那位此间最强者,一脚被踩了下去,就再也没起来了。 气息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和之前的圣境强者一样。 然圣和仙。 虽然都是一个字,其中差距,却是犹如云泥之别,一个高高在天,一个卑微在地。 不是跪下了。 而是躺下了。 一睡不起那种。 懵了。 彻底懵了。 纷纷仰望长空,见那少年,白衣而立,血色雷霆划过,他是那么的醒目。 浩然生灵观先生,宛若神明,眼中除了恍惚震撼,更多的是炙热和崇拜。 这一刻。 信仰爆发,他们就问,拿什么输。 未知的生灵们,凝望少年,似是见了怪物,一只无比强大的怪物。 可偏偏它们的眼中,亦没有半点畏惧和害怕。 同样的。 他们那一双双血红色的瞳孔里,装满的炙热。 和浩然众生一样的炙热。 它们仿佛看到了同类。 本能的认定,少年就该和它们一样,是怪物,苍生眼中的怪物。 它们的脑海中,仿佛有一道声音在告诉它们。 杀了他。 进化他。 他这样的存在,不该与凡灵为伍,生来便属于永恒。 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将其同化。 他们眼中的贪婪更甚,一个个近乎疯狂,见少年就如见了一个美味的苹果,谁都想咬上口。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哈哈哈哈~” 诡异的笑声,回荡在战场中,未知的生灵大军,像是突然磕了药一般兴奋。 变得更加疯狂。 争先恐后的奔着许轻舟冲杀而去,一个个视死如归。 畏惧? 害怕? 有不了一点。 勇者无惧,舍生忘死。 杀喊声更甚,冲锋变得更加猛烈,万里荒原,刺耳的吼叫声滔天回荡。 浩然的修士们眼神恍惚。 一脸的莫名其妙,满眼的匪夷所思。 “我去,他们疯了?” “什么鬼?” “果然是怪物~” 这一刻,他们似乎明白了,为何先生之前说,西海里来的,是鬼怪了。 老大被人秒了,他们非但不怕,不惧,反而更兴奋了。 就像被杀死的,和它们不是一伙的。 这都不是怪物了。 而是变态。 "神经病,全是神经病啊。 " “干他们。” “随我,保护先生。” 一刹那的功夫,如海一般的兽潮,朝着同一个方向扑杀而去,密密麻麻,数不胜数,欲要绞杀少年。 其中圣人境的气息不下百人。 别说是其他人懵了。 就连许轻舟自已都懵了。 这种情况,他还真没见过。 两军对垒,双方将领先打一场,这本不足为奇,生死有命更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明明是自已赢了。 不该是我方士气胜,对方士气衰吗? 怎么到了自已这里,却是反着来的。 他想问。 这真的合理吗? 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少年先生嘴角抽动了数下。 “还真是一个变态的种族啊!” 叹了一口气,许轻舟平静的望着如海浪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兽潮。抬手示意众人。 “都别过来。” 缓缓抬起眼眸,少年先生带着一抹笑,竟是玩味的说道: “我要开始装逼了。” 下一秒。 嘶吼发疯的兽潮就将许轻舟团团包围,彻底吞没。 三息后。 一道金光冲天而起。 借着刺眼的强光点亮战场,便就见了一朵如蘑菇云一般的热浪席卷苍穹。 将百里长空彻底吞噬。 漫天的兽潮除了圣人境,其余的瞬间被气化,连一滴血都不曾洒下。 轰隆隆! 轰隆隆!! “啊!” “吼!” 巨大的声响,一声赛过一声,洞彻九霄。 金色的火,烧尽苍穹。 浩然百圣早已麻木。 一个个悬停长空,盯着那道蘑菇云,一时忘记了战斗。 小白身形止住,吞咽一口唾沫。 “好猛。” 溪云蹙了蹙鼻尖,“小舟叔,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江渡歪了歪脑袋,眼神清澈而明亮。 “原来,我真的是世界第二厉害啊。” 无忧眯着眼,高兴极了。 三教祖师,和两方妖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道士说:“我一直以为,他是苏轼之和那位前辈罩着的…我真的一直以为他是他们罩着的。” 读书人哭笑不得,一言不发。 冥帝眼中满是痴迷。 “真猛啊,这才是真男人。” 空帝想要反驳,最终却只得悻悻作罢。 溪画捅咕了一下自家媳妇,说道: “娘子,看到没,先生这才叫扮猪吃老虎,我那连给人提鞋都不配。” 剑临天满眼欣慰,啧舌道: “长脸啊~” 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这场战争,似乎和他们没有关系了一般。 气浪席卷四方,险些将头顶的浓云搅碎。 浊浪排空,天穹上出现了一个个黑洞。 少年先生自其中慢慢走出,手里拿着一把木尺。 那是许轻舟用扶桑木削出来的。 天地如画,血墨染尽苍穹。 少年先生,一人一尺,徐徐向前,所过之处,尺起怪亡,尸如雨幕倾泄,轰鸣不休。 一个个圣人境的怪物,气势汹汹的冲上天,然后又一个接一个的掉下来。 在冲上去,在掉下去。 循环往复。 少年纵横万里云端,手拿戒尺,像是私塾里的教书先生,见了不听话的学生,便就是一尺子敲下去。 专敲脑袋。 只是先生是正经的先生,可学生却不是正经的学生。 不止不正经,而且还不经敲。 一敲一个不吱声。 许轻舟眨眼的功夫,就杀到了六道石门之前,开始在六扇石门前左右横跳。 未知生灵中。 凡有圣人境的出现,上去就是一尺子。 露头就秒。 一人压着一个种族在打,置身战场,左右战场,主宰战场。 也就是这些生灵是变态,你越杀它们越兴奋。 若是换做正常的生灵,怕是早就没人敢露头了。 溃不成军。 可它们不一样。 它们偏上,一批接着一批,而且时不时,还会冒出几个仙境的强者。 不过依旧难逃被秒的命运。 见此一幕,小白大手一挥,下令道: “现在,听本将军的命令,就按先生所言,圣人回防长城。” 诸圣彼此对视一眼。 皆是苦涩一笑,各自回防城中大阵。 先生杀圣者。 圣者杀众生。 此战,大有可为。 “干就完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91章 北海援兵 西海岸的大战,如火如荼,圣人们隔着数千里也能听个清楚。 江清衍带着北海妖众姗姗来迟,远远便就听见了震天的杀喊声,看到了那暗了一半的天。 一个个神色肃穆,纷纷加快了速度。 清衍一马当先,疾驰在前。 但见天幕之上,数百长虹激射,划过天幕,宛若白日流星,坠下西海。 本只是一百多人,却是弄出了千军万马的浩荡声势。 正午时分时。 着急忙慌的清衍带着风尘仆仆的一群大妖,终于抵达了战场。 远远一看。 当场傻眼。 不是惊骇于万里战场上的厮杀一片。 是惊骇于那漫天的兽海,竟是跃不过长城半步。 是震惊于远远的天幕尽头,那六道石门前,那一抹白衣残影,一人一尺大杀四方。 清衍锁着眉头,下意识的放慢了速度。 其余大妖趁机追上,围绕周围,一边赶路,一边凝视着那片如同炼狱般的战场,凝视着那白衣少年。 “衍帝尊上,那人是谁,好生勇猛?” 清衍嘴角微倾,自豪的说道: “那是我家先生。” 众妖面面相觑,嘘声阵阵。 忘忧先生。 这个名字,他们在清衍的口中听过不止一次,关于他的传闻在人间自也不止听过一次。 那是一个如天上神明一般的存在。 原本以为,传闻就是传闻,免不了添油加醋。 今日一见。 远远一眼。 当真是大开眼界。 一人一尺,纵横万里战场,圣境强者露头就秒,简直就是非人类的存在。 清衍嘚瑟道: “怎么样,牛逼吧?” 众妖恍惚回神,纷纷点头。 “牛。” “很凶。” 白炎真诚道: “猛,比老大你还猛。” 清衍咧着嘴,于别人不同,他见先生纵横战场,强悍如嘶,并未感到意外。 因为在他的世界里。 先生本来就是无敌的。 在厉害都是理所当然,而且先生越厉害,他越高兴。 他本就没那么多心思,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此刻也不例外。 听到众人夸自家的先生,别提多高兴。 “记住,以后,你们都得听先生的。” “懂!” “跟先生说话,声音得小。” “懂!” 清衍颇为满意,面露欣慰。 “不错,走,随我增援,助先生掀了这片天。” 一群大妖嗷嗷直叫。 “杀!” “为了衍帝,为了老大的老大!” “干他们。” “今个就好好的打一架。” “哈哈哈,哥几个,比一比,谁杀的多,如何。” “正有此意。” 诸位大妖,长途跋涉而来,原本心中忧患极深,特别是远远听到杀喊声的时候。 心有余悸,面露担忧。 他们与这一纪元的浩然生灵不同,他们曾经经历过劫起。 见识过这自西海而来的那些怪物生灵。 他们清楚它们的强大,知道那些怪物有多么疯狂。 对于此战。 并不抱太大希望,之所以来,只是因为不甘心,只是因为想拼一拼。 可当他们赶到时,见到的一幕却与他们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那座在他们眼中不堪一击的万里高墙,居然真的挡住了那些疯子。 让其寸步难行。 而且还稳占上风。 所谓的征西大军,立在高城之上,应对自如,游刃有余,特别是那位先生。 宛若天神下凡。 压得圣者不敢抬头。 他们不傻。 只是一眼,就能看出,此战大有可为,还真如衍帝所言,有先生在,何惧天道呼?清衍率先杀去,重剑横空而出。 一个大跳,跨过百里山川,携万千雷霆落下。 轰隆隆一声。 倾天雷芒,在战场中央炸开,激射四方,崩腾阵阵,数不清的未知生灵瞬间被撕成碎片。 清衍入场。 猛字当头。 “嘶~这谁啊,这么猛?” “废话,还能是谁,这肯定是老二,老二回来了。” “也是,除了他,也没人这么虎了。” 对于突然杀出的高手,整座高城上的修士,并未感到太过意外。 毕竟同样的手笔,他们当年在那灵桥之上就领教过了。 自然知道是谁。 指定是那销声匿迹一甲子的蒙眼少年杀回来了。 事实也正如他们猜测。 那就是清衍。 不过,尚且不等他们对此展开议论探讨之时,身后,无数道恐怖的气息急速逼近。 无忧等圣人第一反应是警惕。 接着。 便看到上百的身影,如同炮弹一样,自高城之后呼啸而来,叫喊着就砸向了眼前那漫天的黑压压的兽潮之中。 而后。 一尊尊巨兽的本体释放,拔地而起,铺满大半个战场。 兽吼声声。 咆哮阵阵。 它们皆如山岳,他们品种不同,却又清一色的皆是巅峰大妖。 比肩两方妖帝的巅峰大妖。 它们落入战场。 正追随那蒙眼少年,逆行冲锋。 “杀光它们。” “桀桀桀!一群垃圾,都得死。” “追随衍帝,杀穿这些怪物。” “吼!” “嗷~” “戾!” 浑身披甲的蛟龙,满身带电的牦牛,燃着火焰的老虎,翅膀千米的大鸟,翻天覆地的魔熊..... 一尊尊山岳巨兽,于人们眼前突然出现,席卷前方。开始肆虐战场。 他们强大无比。 他们肆无忌惮。 他们横冲直撞,兽性大发。 整整一百三十六尊凶兽似是神兵天降,跟随少年,冲锋。 高城之上。 众人被这突来一幕,弄得糊里糊涂如坠云雾,当场傻眼。 好大一会。 才反应过来。 脑海里无数的问题和猜测闪过。 什么东西? 哪里来的? 干嘛来了? 最后。 得出的答案是不知道。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这是清衍带来的,是友军。 突然冒出一百多尊上古大妖,前来助阵,对于浩然天下来说自然是好事。 只是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罢了。 “这什么鬼?” “不知道,不过这些家伙都很猛啊。” “兄弟们,别慌,是友军~” 大多数的人,没反应过来,可圣人们却很清楚,特别是六位至圣。 这天底下,还有哪里能突然冒出来这么多大妖呢? 自然只能是北海禁地了。 只是他们想不通,清衍怎么就把他们弄来了。 不由纷纷倒吸冷气,小声惊呼。 “这小子,怎么把这些家伙都弄来了。” “听他们这意思,先生家老二是他们的老大啊。” “嗯,衍帝尊上,听着挺霸气的。” “平日间傻乎乎的,没想到啊,一统北海了?神了。” “我就说这孩子,是个人才。” “小先生身边的人,就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啊。” 不解,惊讶,而后理解,接受。 总归。 这世界上,凡是跟许轻舟沾点关系的,不正常,那才是正常。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92章 纷乱的战场。 北海诸妖杀来,开始接管战争中央。 就像是原本风急浪高的海面,突起一阵龙卷风。 溪云满眼的崇拜道:“哇~老二叔出息啦。” 小白摇头笑笑。 “这傻小子。” 江渡不知何时来到了无忧身侧,笑盈盈道: “师姐,你看,老二回来啦。” 无忧点头。 “看到了。” “真猛。” “是啊。” 于忘忧山而言,清衍消失一甲子,携百妖归来,自是让人眼前一亮。 清衍战力固然很强,可是在逝去的时间里,大家对他的印象,无外乎是一个厨子。 水平不怎么样的厨子。 痴迷做饭,只是那味道一言难尽罢了。 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位平平无奇的圣人,今日却做了这么一件大事。 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这些绝世的大妖从何处而来,猜测纷纷。 清衍又是如何做到的,津津乐道。 不过。 一切都是次要的,当前他们所要做的,自是打赢眼下的这场战。 并且,他们知道,随着先生的出手,和清衍带着这一百多圣人的加入,优势在我。 这就足够了。 “兄弟们,我们也要努力了。” “对,一定能赢。” “怎么办,我也想冲出去。” “都稳住,执行命令。” 黑色石门之前,许轻舟手中木尺落下,秒了一位圣境生灵,抽空回望了一眼身后战场。 自然也看了一切,不由感慨了一声。 “长大了。” 即便早就从梦魇口中,得知了清衍的事迹,可是他能把人都带到了这里,并且随着他冲锋陷阵。 足以证明。 清衍真的长大了。 化干戈为玉帛,以德报怨,而后化敌为友,为自已所用。 不管是心性,还是胸襟,乃至气度,都足以证明,清衍不再是昔日的那个愣小子了。 他也算完成了剑仙的嘱托了。 仰望天幕,书生一边应对,一边低喃。 “前辈,晚辈也算不负当年你的托付了。” 昔年剑仙白狼,为大道无争,上演了一场千年大戏。 今日,他们的孩子,一甲子一统北海,为人间争一个太平盛世。 也算是子承父母遗愿。 并且。 青出于蓝胜于蓝。 大战依旧在持续,纵横万里的战场,一片嘈杂,未知的生灵因为群妖的到来,变得更加的疯狂,躁动。 在它们眼中,这整片天下的生灵,都是他们的猎物。 猎物越强大,数量越多,它们便越兴奋。 那六道之门后。 延绵不绝的怪物们发了疯的涌出来。 六道之门,就如六股洪流,源源不断,无边无际,让人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杀不完。 根本杀不完。 许轻舟整个人是麻木的,他已经不记得,自已斩下了多少圣境强者。 杀一个,里面便就冒出一个,甚至冒出两。 战死的越多。 对方的士气不减反增。 常言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可这对于眼前这些怪物,却根本不适用。 它们的恐怖之处,从不是数量,更不是强者如云,而是它们的这种疯狂,脱离人性的疯狂。 或者说。 它们根本就不是人。 为了它们口中所谓的进化,它们癫狂,前仆后继。 即便。 许轻舟也不理解进化的真实含义,但是它知道,进化是什么。就是被它们杀死,然后变成它们的样子。 原理就像是丧尸病毒一般。 只是。 它们这个更强大,更体面,看着更先进。 肉身蜕凡,化作钢铁,却余鲜血,脱离能量守恒的定义,全名永生。 无惧。 无畏。 无念。 某种程度上的,无情生物体。 拥有钢铁般的意志,疯子一般的思维,还拥有用不完的精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 北海的诸妖们也麻木了。 这是越打越多,越杀对面越疯。 虽然他们早就见识过了这些怪物,可是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直观的正面和这些怪物厮杀。 也切身实际的体会到了。 这些怪物的可怕之处。 人家境界是弱,他们也可以随便虐杀,可奈何,根本杀不完。 不信邪的还耍起了小聪明。 远远的冲着那六道石门发动了毁灭性的打击。 可结果。 却激荡不起半点涟漪。 慢慢的。 他们杀麻木了,勇气被消磨殆尽,心中升腾出了恐惧,置身于茫茫兽潮中,无法在进一步。 察觉到大妖们的颓势。 无忧第一时间,千里传音,呼唤着自家杀红眼的二哥。 “二哥,带他们回来。” 清衍哪里管得了那些,还在蒙头冲。 “不行,我要去保护先生。” 无忧有些无奈,好言相劝,说之以情,晓之以理,最后硬是搬出了先生的名义,才把其劝了回来。 清衍听明白了无忧的道理。 无奈作罢。 振臂高呼,下达指令。 “所有人,回长城拒守!” 得到清衍的命令,众人如释重负,赶忙回撤。 “撤回去。” “听老大。” “碍,我还没杀过瘾了。” “得了,别装了,走吧。” “额~” 毕竟在这里耗下去,他们依旧左右不了局势,更不可能直接把对方盖回去。 他们清楚。 他们根本做不到。 与其如此,何必费劲扒拉的在这里折腾,站在高城上防御,借助地利,阵法的加持。 不仅省力,还能保持状态。 那才是长久之计,之所以在硬撑,只是因为,自家老大冲锋在前,他们现在撤了,显得没意气罢了。 来的快,冲的快。 退的也快。 不多大一会的功夫,诸位大妖便跟随清衍全身而退。 来到高城上。 聚集在清衍周围,化为人形,纷纷松了一口气,手上的动作停了,嘴巴却不闲着。 “呼~这些西海的疯子,真不要命啊。” “是啊,根本杀不完了。” “到底有多少,没完没了了。” “也就是老大拦着,不然,我直接冲进里面去,把它老巢给它端了。” 有的在吐槽,有的在担忧,有的没心没肺,有的吹牛不嫌累,各有千秋。 忽而远处,落下三道长虹,来到了自家老大面前。 气息扩散。 诸妖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巴,小心翼翼的端详起了那三人,眼中神色忽暗忽明。 三个女子,不谈容貌,也很惹眼。 很强。 其中一姑娘,上来就给了自家老大脑袋一巴掌,训斥道: “你出息了,喊不回来你了是吧,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93章 清衍开窍了。 清衍摸着脑袋,也不生气,一个劲嘿嘿傻笑。 这种熟悉的感觉,六十年了,说实话,这六十年里,没被小白打,他还真有些不习惯了。 “嘿嘿,姐!” 小白绷着脸,汹汹道: “还知道我是你姐呢,这些年死哪去了。” 清衍实诚道:“没干嘛啊~” 无忧江渡偷偷的笑。 身后一群大妖却是早已傻了眼,一个个眼珠瞪的溜圆,满是不可置信。 糊里糊涂。 云里雾中。 什么鬼? 叱咤北海,见人就干,举世无敌的北海第一霸主,居然被一个姑娘训的跟个孙子一样。 打了。 还赔笑。 这还是他们认知的衍帝吗? 简直离谱。 不可理喻。 视线,在三人身上来回巡视,不解的同时,眼底也略微泛出些许震惊的神色。 很明显。 三人的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都很强,至少,让他们潜意识里的血脉,感受到了一股被压制的错觉。 那连衍帝都敢揍的姑娘就不说了。 就是那两个躲在身后一脸笑意盈盈的两个姑娘,也绝不寻常。 卧虎藏龙。 这是他们对当前纪元的浩然,最中肯的评价。 也难怪。 他们这一纪元这么凶残,面对劫起,选择了硬刚。 小白训完清衍,偏过头看向一群大妖,问道: “你们看什么呢?好看吗?” 感受到小白的目光,不知道为何,一群大妖竟是大气都不敢出,也收起了先前的玩世不恭,一个个默默的垂下了脑袋。 小白发号施令。 “都愣着干嘛,都给我守城去。” 一群大妖云里雾里,下意识的看向清衍。 我在哪,我来干嘛? 这话他们是听,还是不听,不听会不会也挨揍。 “嗯~没听到吗?”小白说。 白炎壮着胆子道:“你...你谁啊,我们只听我们老大的。” 说完。 他就后悔了,直接往人群里一缩,把一只大鹏鸟推到了自已面前挡刀。 感受着小白的目光,那大鹏鸟脸都绿了,差点没被当场下尿。 金乌为禽。 自是鸟类中帝王般的存在,血脉压制更甚。 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只是往这里一站。 禽类的大妖,那是一点反抗的念头都生不起来。 语无伦次的解释道:“不..不是我说的。” 小白也不生气,只是眯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我是谁?” “我是你们老大的老大,连你们老大都得听我的,你们也得听我的,别废话,去,守城去,不然,揍你们。” 说着,挥舞了一下拳头。 清衍在一旁拼了命的使着眼色。 诸位大妖唏一片,愣是没敢反驳。 毕竟。 人家打自家老大,就跟打小鸡似的,他们可惹不起。 白炎硬气道:“去就去,有什么了不起的,” 说完第一个跑了,那速度,宛若流星。 其余的大妖感受着来自姑娘那王者的眼神,哪里还敢耽搁,纷纷妥协。 四下散去,老老实实的去守城去了。 再次加入战斗。 远离那白发姑娘,一个个竟是露出了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呼~吓死我,咋那么凶呢?” “走,走,走,赶紧溜。” “老大真可怜啊,就那么被揍了。” “就是啊,就和当初揍我一样的揍啊。” “浩然,当真是卧虎藏龙,这三个姑娘,咱们一个都惹不起,特别那异瞳的少女,我感觉比那白发魔头还可怕。” “要不说,人家敢跟老天爷斗呢,这一个个,都是气运之子,咱们老大也就一般。” 白炎忧心忡忡。 “完了,咱们大哥这都排到第三开外了,当这片天下的老大,怕是没戏了。” “谁说不是呢,估摸都排第五了都。” 其余人纷纷表示赞同。 刚扭头。 就看到一个倾国倾城的小丫头,站在城头,一剑挥出,愣是斩出了三百里剑气。 众人顿时虎躯一震,眼神又清澈了些。 “乖乖,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猛了吗?” “吓人啊!” 实话实说。 这座城头,那位先生姑且不算,比他们这群老东西还要强的,可不止一个两个啊。 青出于蓝胜于蓝。 他们这些老东西,自叹不如。 老老实实的在城中补位,依托阵法拒守高城。 另一边。 众妖走后,无忧江渡将清衍围在中间,好一阵嘘寒问暖,江渡更是刨根问底,把清衍的事问了个清清楚楚。清衍并未含糊。 将事情的经过,简简单单的跟三人说清楚。 “老二,你真牛。” “二哥,厉害哦,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两个姑娘,本就嘴甜,自是毫不吝啬自已的夸赞。 就连小白也难得认同了清衍。 “这事干得不错。” 清衍很骄傲,感觉整个人都膨胀了。 短暂的叙旧,简单的寒暄。 便各自散去。 小白是老大,所以架子很大,说道: “行了,有话改日再说,忙正事,打着仗呢。” 三人点头。 “好!” 各自离去,回到属于自已位置。 临了小白叫住清衍,特意叮嘱道: “你过来。” “咋啦。” “记住,服从命令,听指挥,你在自已冲出去,我真揍你。” “知道啦,懂!”清衍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小白将信将疑道:“傻小子,去吧。” 清衍咧嘴一笑,潇洒离去。 战斗依旧。 清衍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舒小儒的身边。 舒小儒假装看不到。 清衍道:“我回来了。” 舒小儒说:“我不瞎。” 清衍故意道:“刚刚你都看到了吧?” “看到了什么?”舒小儒御风,清空眼前战阵,随口问。 “我那么猛,你没看到?” “看到了又怎么了?” “帅不?” “呵~” 清衍嘚瑟道: “我现在是北海的老大,刚那些都是我小弟。” 舒小儒嗔了他一眼,懒懒道: “然后呢,跟我有什么关系。” 清衍真诚道: “我以后让他们喊你大嫂。” 舒小儒怔了怔,扭头盯着少年,少年一脸认真。 有些懵,猝不及防的开窍,让姑娘总归有些不知所措。 感觉这不是真的。 “你说什么?” 清衍不躲不闪,咧着笑道: “我说,我是他们大哥,让他们都喊你大嫂。” 舒小儒回神,嗔了清衍一眼,违心道: “切~谁要当他们大嫂,我才不稀罕。” 清衍追问:“那你是答应了。” 舒小儒强忍欢喜,故作懵懂道: “答应什么?” 清衍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直言道: “做我老婆啊。” 舒小儒脸颊一红。 “你在说什么呢?打仗呢,正经点。” “我很正经啊。” “哎呀,你不要脸,我不想理你了~” 清衍垂下眉梢,失落道: “哦!好吧,那我知道了。” 舒小儒问:“你知道什么了?” 清衍撇嘴道:“你不想当我老婆呗。” 舒小儒连忙解释道: “谁说我不想啦...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江清衍,你笨死得了。” 清衍一脸懵。 “骂我干嘛?” 舒小儒无奈妥协,超小声道: “打完仗再说。” “那就是答应了。” “哼~” “嘿嘿。”清衍傻笑。 “笑什么笑?” 清衍答非所问:“小儒,你真好看。” “你才知道。” “一直都知道啊。” “傻瓜。” 清衍严肃道:“这得怪我姐啊,都是她打的,给我都打傻了。” 舒小儒瞪着一双大眼珠。 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 “害~” 心想。 傻就傻吧,自已选的,谁让自已就喜欢这样的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94章 一看就会,一学就废。 战场虽然喧嚣,众人亦激战正酣。 可是圣人,本就将神识笼罩在了整片战场的上方。 可谓神识化海,眼看六路,耳听八方。 不经意间,自然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声。 特别是那些喜欢八卦的,尤为听的仔细。 木讷的少年开了窍,告白了。 姑娘欲拒还迎,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的顺理成章。 没有一句爱,没有海誓山盟的誓言,也没有让人潸然泪下的情话。 就一句。 做我老婆好不好。 很直接。 可偏偏他就是成了。 但是却并不意外,两人之间那点事,众人心知肚明。 本就互相喜欢,只是清衍愚笨,小儒矜持。 而今日。 木衲的少年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一切,可不就成了。 只能说。 这个瓜吃的是真香啊。 有的露出了姨母般的微笑,有的满眼都是崇拜直呼浪漫,还有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当然,也有那么几个同样木讷的少年,动起了别样的小心思。 剑临天和白慕寒,隔着千里的城,对视了一眼。 彼此之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却也是蠢蠢欲动。 这就成了。 也不难啊。 一学就会。 两人似是达成了一致决定,彼此点了点头。 先生说过。 想到什么就去做,行动才是成功的第一要素。 只见剑临天来到了林霜儿的身侧,假模假式的咳嗽一声,拔剑斩出一道剑光。 余光一瞥,问道:“那个....霜儿,我刚那剑,帅不?” 林霜儿目不斜视,吐出一字。 “滚!” 剑临天老实应下。 “好嘞。” 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走到一半的白慕寒,连忙一个刹车,假装无事人一般,也调头回了原处。 如此一幕。 自是惹得众人哭笑不得。 特别是溪云,那向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捧腹大笑。 “哈哈哈,笑死我,这两个蠢货。” “一看就会,一学就废,哈哈!” 剑临天很郁闷,愤愤瞪了丫头一眼,随后挠着头,忍不住的看向清衍二人。 他想不通,百思不得其解。 “老二能成,我咋就不行呢?我输在哪里了呢?” 至于白慕寒则是仰头看天,哼着小调,那样子就好像在说,溪云说的不是我。 池允书叹了一口气,惋惜道: “害,都被剑临天给带坏了,先生说的果然没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一场戏剧,为这场战争平添了几许轻快。 可却仍然改变不了,血雨腥风的结局。 大阵持续被轰击。 高城之下,黑色的钢铁尸体,早已经堆积如山。 先生依旧在那远方,战场的最前端,肆意纵横。 他立在哪里。 便没有一只圣人境的怪物冲到防线前。 为整座城的防御减轻了很大的压力。 其余的那些怪物,虽然数量众多。 可在近乎三百位圣人的镇守下,加之阵法的加持,目前来说,应对自如。 无忧和小白极其忙碌。 接过指挥权,开始调整调度,确保万里高城,不被攻破? 从清晨打到日暮,又从繁星漫天,打到旭日再起。 黑色的云不曾散去。 血色的闪电时时破空。 万里高城之下那道天然的万丈沟壑眼看就要被填平了。 可怪物依旧源源不断的涌来。不曾减少分毫。 一日。 两日。 三日。 填平了,小白起倾天的真火烧没了,又填平,尸山血海,血雨腥风。 即便是神念强大的修士,身处这样一片旷日持久的战场中,内心也开始渐渐动摇了。 这一切,太过疯狂。 许轻舟依旧在六道门前,数日来,不眠不歇。 死在他手中的圣境强者早就不知道多少了,数不清了,便是仙级强者。 也早已不下百人。 可他依旧不敢懈怠分毫。 高城之上的众人,忧心忡忡,眼中满是担忧,不时凝望远方,都是心疼。 特别是小白,江渡,无忧等一众随着许轻舟一路走来的人。 他们真的很怕。 很怕先生倒下。 因为他们了解先生,他们知道,先生就是先生,只是一个肉体凡胎,从来就不是什么神明。 所以,他们怕,怕先生扛不住,怕先生出事。 几次想要去帮忙。 却又被训斥了回来。 他们也很清楚,先生所处的那里,不是他们能应对的战场。 去了。 只是添乱。 那种情况下,可能只有江渡一人,能应付吧。 其余之人。 就是清衍和小白怕是也无法立足。 所以。 他们只能干看着,也只能做好自已的事情。 守住这座城。 少年的身影于那片血色中纵横,正如昔日在那山巅所言,愿一人担尽浩然十六万年的因果,天道反扑。 此刻。 他确实在这么做。 不管是三教祖师,还是两尊妖帝,又或者是那刚刚才加入的北海诸妖。 对于这位先生,早已敬佩的五体投地,被其深深折服。 就是苏凉凉和薬也早就一言不发了。 他们见过玩世不恭的许轻舟,见过含情脉脉的许轻舟,见过稳重成熟的许轻舟。 看过他春风得意,看过他游玩天地...... 可眼前这样的许轻舟,他们是第一次见。 不是先生。 而是一尊杀神。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天生的战士,无畏的勇者,判若两人。 当然。 别人怎么看,许轻舟自然不会在意,他只想做好自已做的事,按自已的计划来。 如果可以不动手,没人想动手。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最后还是短兵相接。 面对这样一群疯子,怪物,除了打,没有任何办法。 不过。 好在许轻舟的力量来源,源自于三千年来不停的加点,并不需要耗费大量的真元进行作战。 外加。 他拥有如神明一样的神识,固守本心。 故此,即便是连续作战,也能保持清醒和最佳状态。 三千年的底蕴。 别人看到的,只是自已十二境渡劫的修为。 只有许轻舟自已清楚。 自已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遥想当年,他只是加点了十年的力量,那时候就能一拳轰杀七境的存在。 现在早已不知过去了多少个十年了。 而且。 他尚且未用全力。 ~~ 而另一边,六道之门后的归墟里。 一尊生灵突然苏醒,视线跨越无尽荒原落在了许轻舟的身上。 虎视眈眈,阴戾满眼。 “苏醒吧,我最忠诚的勇士,去替我把那少年,带回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95章 仙族 浩然大陆。 十州八荒中,那春的尾巴里,夏悄悄冒出了头。 青山绿水,满目山花,听闻蝉鸣声声,人间嬉闹阵阵,一片祥和,欣欣向荣。 风里的味道,充满了生命对于未来的向往。 然在平静的大河深处,总归会有涌动的暗流。 遥远的西边,一座高城,两片天空,万里战场。 那里杀喊声从未止息,哪里尸山血海,哪里血流成河。 死亡在生生不息的激荡。 浩然修士们,陪着那位先生,正在负重前行。 身后是回不去的故乡,眼前是杀不完的敌人。 可。 负重前行者,却远不止他们,纷争之地亦不止西海。 太阳升起的地方,东海尽头,灵江水源之地。 一座仙湖巍巍耸立云端。 这里叫仙湖,湖中有树,叫仙树,此处有仙,名叫仙。 是仙的故乡,自当是一片仙境,凡人一生,无法企及的地方。 可是今日。 这平静的仙湖里,不再平静。 万里无垠的水面,浪花翻涌,长风灌空而下,肆虐天地,摇曳遮天的仙树,哗哗作响。 长空之上,一头银色的巨龙盘旋云端,虎视眈眈,龙威外现。 龙首之上,立着一个姑娘。 那姑娘一袭白衫,束发高悬,五官凌冽,巾帼不让须眉,长眉远黛,宛若冰霜一般。 立在天地间,睥睨四方。 她的身前是一道须臾之门,高接云端,下连深泽,萦绕混沌光辉,可听道蕴轰鸣。 随风泛起涟漪阵阵,一如水面泛起了褶子。 凝望其中。 隐约见了星辰,大日,高悬其上。 那是一个秘境的通道,另一端连接着另外一片天地。 世人唤其曰。 仙境。 此时银龙和姑娘面前,天地波动,仙境临凡。 一道道光影自那须臾之门中走出,悬于仙湖之上。 密密麻麻。 数量何止数千余。 每一个的身上,都萦绕着道蕴,每一个人都是仙境之上的存在。 一个个张扬桀骜,藐视天地。 其中领头之人,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他冷漠的盯着眼前的姑娘。 厉声质问道: “仙,你被灵龙选中,镇守仙湖,却私自干预浩然劫起,阻拦仙境问世,左右大道因果,你可知罪?” 龙吐息以示不满,唯仙不语。 但听另外一仙族强者道: “念你年少,又独自一人镇守此间三世,你现在收手,我等可上天宫,与长老们求情,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仙冷笑一声,仍是一动不动。 “与她废话作甚,速速伏诛,否则休要怪我等无情,将你就地正法。”一满鬓胡腮的糙汉子,怒目圆瞪的呵斥道。 仙微微垂目,轻声问龙。 “你愿意帮我吗?” 巨龙低鸣,银须拂动。 “嗷~” “好,谢谢你。”仙柔声说,眼底浸满了温柔。 仙胎眉,不卑不亢的望着眼前一众族人,右手慢慢抬起,一柄剑随之握在了手中。 仙剑锋一荡,寒光猎猎,一字一句道: “我,无罪。” 众仙震怒,眼中阴戾无比。 “放肆,你竟然敢违背上苍的天意?” 仙小声重复道:“天意?上苍?” 话音一顿,语气稍大道: “我认识一个人,他告诉我,我命由我不由天。” 众仙锁眉。 众仙中一位青衣姑娘,慢声道: “天意不可为,大道有生死,生灵有轮回,浩然亦有轮回,助浩然轮回,这本就是我仙族生来既有的使命,你难道都忘了吗?你忘了天宫之下,你曾经说过的誓言了吗?” 仙讥讽道: “使命,誓言,大道,宿命?”“呵呵,多么可笑,这样的烂借口,这么幼稚的说辞,也有人信,还是说,这只为了给自已造下的孽,找一个说辞,你们敢说你们就没有半点私心吗?” 诸仙怒气更甚。 “胡言乱语,仙祖昔日的真言,岂是你能妄议的?” “没大没小,当诛!” 仙不愿多言,有些人,太轴,说不通。 而有些人太精,叫不醒。 事情是什么样的,大家心知肚明。 蓦然道:“多说无益,要么退回去等着,要么便来战。” 诸仙不解,只余怒气。 仙境。 生于浩然仙树之中,仙境中的仙族,生来的使命便是助浩然这片人间渡劫,开启一个又一个轮回。 仙作为仙族中的一员,更是幸运的被灵龙选中,成了了这仙树的守护者。 曾在天宫之下,起过誓。 为何今日会为了这片天下,阻拦自已的种族。 甚至大有一副,要以死相拼的架势。 不理解。 为了什么? 更不明白。 到底发生了什么,竟是让她如此? 一位老人家应是德高望重,当她站出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噤声不语,目光落在其身。 她走到众仙之前,拄着拐杖,弯着腰,慈祥的目光深深的看了一眼龙首上的姑娘。 语重心长的说道: “丫头,到底为了什么,你明明知道,劫若只起不落,天地便将永不安宁,天宫崩塌,仙族将无一人幸免。” “能告诉我,为了什么?让你忘记誓言,不惜背叛,与自已的种族为敌。” 仙微微垂目,任由长风拂过周身,扬起满头长发。 她问过自已。 为了什么? 不止一次。 当一张熟悉的面容闪过脑海的那一刻,她有了答案,或者说,她一直都知道答案。 自已为了什么。 那是一个少年,很不一样的少年,她的出现,打破了她平静的岁月。 让她明白了。 原来活着还可以这样。 原来不是所有的问题,都必须要有答案。 原来不是所有的人,生来就该活成别人期待的样子。 原来自已,依旧是一个凡人,有欲,有求,有希望,同样也有向往。 当那道光打在侧脸上,岁月的齿轮开始转动。 她找到了一种她曾失去的东西。 爱。 即便过去了数千年,可是昔日的点点滴滴,犹在眼前。 那张笑脸,还是那么的清清楚楚。 怪就怪,相见的那一夜,月太圆,风太轻,惊鸿一瞥入眼。 于是她那澄澈如镜的湖波就再也漾不开落满相思的红叶。 后来,满庭花榭,放晴许久的天空,却因那先生下起了无数场风雪。 岁月慌张,流年漫长,甘愿欲盖弥彰,来日方长。 仙稍稍抬眸,阳光洒落那白芷的脸上,眼中蕴出了明亮的光。 她说:“能让一个人,甘愿做一个被全族唾弃的罪人的只有爱。” 众仙沉默。 老人家不甘心的再次问了一句。 “值吗?” 仙答非所问道: “我不是仙祖,可以预知未来,所以要做了才知道。” 老人家攥紧了拐杖,“没得商量?” 仙不语,只是缓缓的举起了剑,背对浩然,将剑锋对准了昔日的族人。 众仙有了答案。 “也罢,那就如你所愿。” 老人家叹了一口气,身上气息瞬息变化,那慈祥的脸变得肃穆,那温柔的眼变得如同仙一般凌冽。 喝一声。 “众仙听令。” “吾等在!!” “以仙祖之名,诛杀仙族叛徒…仙。” “得令!!”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96章 归墟。 西海。 六道石门之后,即为归墟,归墟之地,自成一界。 有山无泽,一片荒凉。 有风无尘,天地清明。 有星无月,永不天明。 所谓归墟,乃是西海真灵永生之草的内部小世界。 可归墟依旧很大,天地寥廓,胜过整座浩然。 整个归墟,就像是用铁水浇筑出来的一般,一马平川的大地上,都是坚硬厚重的铁层。 偶尔有那凸起的山川,丘陵,亦是钢铁林立,寒气森森。 是的。 这片未知的大陆上,只有冰冷的铁,除此之外,并没有其它的东西。 这里死气沉沉。 宛若一颗死去的星辰蒙尘,并不具备生命生存的必备条件。 阳光。 水。 空气。 都没有。 故此归墟里,一片萧条和荒凉,可是偏偏就是这样的地方,却生活着一群怪物。 它们永生不死,不需要光,更不需要喝水,甚至无需摄入能量。 它们在漫长的岁月里,都会沉睡在这片广阔无垠的土地下。 只有当六道之门打开的那一刻,浩然劫起之时。 它们才会醒来,为永恒之主,踏足那片异世界,将永恒之主的进化,带给外面的生灵。 赐予人间苍生永生,正如它们一般,不死不灭。 六道之门打开。 永夜的归墟里,高天之上,此时悬着一轮血色的圆月,遥望就像是一只巨大无比的血瞳。 血色的月光洒下时,便会有一个接一个的怪物自沉睡中苏醒,它们破土而出,爬起了身,沐浴月光,睁开了一双双猩红的眼。 而后望着天边那六道通天的石门,望着那门外的那座天下。 它们渴望,近乎痴狂。 如发疯一般,朝着那六道石门涌去,前仆后继,密密麻麻,宛若一片汪洋,不见边际~ 然在归墟的深处,无尽的大陆尽头,那里却有着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与整个归墟格格不入。 那里,群山环绕间,有一池幽潭,远看如一块翡翠一般,泛着悠悠绿光。 幽潭四周,千里之地,长满了碧绿色的青草。 每一株,都沐浴在星光之下,迎风招展,生机勃勃。 每一株草上都挂着晶莹剔透的露珠。 那露水就像是拥有生命一样,在寂静的月空下,一闪一闪的发着光。 像星星,也像萤火虫。 茫茫一大片连在一起,将此间彻底点亮,寂静,空幽。 此地无声,风也无声,若有一滴露水,不巧滴到了湖面上。 叮咚之声,好似也能回荡整片天地。 这里是永恒之地,真灵生长的地方。 此时。 只见深潭中央,荡起一圈一圈涟漪,白色的光,熠熠生辉,就像是太阳从深潭中缓缓升起。 最后轻轻的破水而出。 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气泡,嘭一下破了,乳白色的光蕴洒了满天。 露出其中真容。 那是一只很不一样的生灵。 它就站在水潭的正中央,沐浴在洁白的圣光里。 一双清澈的双眸洞穿整个归墟,落在了西海岸上。 看见了那片战场,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汇聚成江。 见了那座万里高墙,也看到了那个少年郎。 很不一样的少年郎。 一人一尺,纵横四方,圣人不可触,仙人不可敌。 这样一具肉身,这样一只强大的生灵,让它的眼中泛起了一阵神芒。 它想要少年,渴望得到少年,它想让少年永生不死。 它开口了。 神音回响苍穹,风起归墟,荡起涟漪,压弯了碧绿色的草,卷落露珠。“醒来吧,我最忠诚的战士。” 只见原本寂静的草原里传来动静,然后便有一尊尊玄铁自地下破土而出。 凭空出现。 那些玄铁就像是一个长方形的铁块,整整齐齐,漆黑一片,其上被密密麻麻的草径缠绕。 高曰十丈,宽亦有一丈往上。 一个。 两个。 三个。 眨眼的功夫,足足六尊立在此间,一字排开,正如六道石门之般,六个玄铁上,也有着同样的雕纹,和一样的字体。 也是自右向左排列,依次是: 天。 阿修罗。 人。 畜。 鬼。 狱。 接着那上面的草径散开,缩回大地,就如同被捆绑的人,解开了绳索,便就脱离束缚获得自由。 此时的六尊玄铁亦如是。 随着草径褪尽,浑然一体的玄铁传来动静,先是剧烈的震动,周遭便以风起云涌。 接着传来“咔咔”之声。 最后。 竟是如同棺材一般,被打开了盖子,白芒耀眼。 紧接着,那里面,竟是走出了六人。 六人的身型比常人要高大一些,每一个都在八尺往上。 他们身着重甲,头戴寒盔,全身上下只留出了一双泛着红光的双眸。 它们降临此间,走出玄棺,面向湖中央,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 “去吧,替我把那个少年,带回来。” 六人握拳于胸,击打之声,厚重且沉闷,没有一言半语,只有恭恭敬敬。 而后转身,朝着六道之门走去。 血月横空,凉风瑟瑟,六尊身影,化作六道极夜的流星,远赴天外。 所过之处,茫茫一片的未知生灵纷纷仰望,眼中流露狂热,振臂高呼,呐喊声滔滔不绝。 “六道王,是六道王,它们来了,它们来了!!” 另一边。 持续近乎一月的战场并没有丝毫改变。 万里长城未破,浩然天下安在。 少年先生,依旧于六道之门前,大杀四方,高城之上,众修士日夜轮岗,死战不退。 打。 往死里打。 可是杀不完,根本少不完,这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没完没了。 突然。 原本喧嚣的战场,变得更加喧嚣,那些本就打了鸡血的怪物,变得更疯狂了。 发了疯般的呐喊,近乎咆哮。 让此间的浩然修士,无不茫然,心想这又是咋了,还一惊一乍的,真是没完没了。 下意识的朝着那远处看去。 除了不知因何而起的呼喊声,一切依旧,六道石门前还是挤满了怪物。 并无不同。 许轻舟自然也察觉到了异常,凌空一踏,悬空而立,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六道门。 整个人警惕了起来。 远处高城,一直趴着睡大觉的梦魇突然睁开了。 就连江渡,也嗅到了一股不一样的气息,失神的凝望远方。 云端上晒太阳的薬也腾的一下坐了起来,警惕的望着远方。 苏凉凉被吓了一跳,恍惚问: “薬姐,你咋啦~” 薬压低眼眉,“来了~” “谁来了?” 薬抬手指向六道石门,苏凉凉扭头看去,眼中满是狐疑。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97章 灵龙择主 东海。 仙树。 仙树之上。 仙境时隔十六万年再次降临人间,群仙问世,指掌天地,天宫临凡,重定人间。 却不曾想,一场大战随之上演。 老人家一声令下,以仙祖之名,诛杀叛徒。 数千仙族之人,虎视眈眈,一个个摩拳擦掌,桀骜不驯,将一龙一仙团团包围。 “一个小丫头片子,真把自已当回事了。” “哈哈哈,看来今日,我等也只好辣手摧花了。” “哪来那么多废话,动手……” “都别大意,灵龙受了她的教唆,小心一点。” 耳畔嘈杂,空间波动。 仙巍然不动,灵龙高昂龙首。 群仙不仁,径直动手,仙蕴涌现,道则轰鸣,轰杀而来。 满天剑雨,风火,雷霆呼啸,意图一开始,就要将仙彻底撕碎,吞噬。 毫不留情。 仙眼眸清冷,抬头凝望,轻声道:“来吧!” 但听灵龙一声咆哮。 “嗷~” 龙吟震动九霄,万里仙湖,大浪滔滔。 巨龙的身体泛起灵水之辉,散做无数龙魂,化作一个光遁,将仙护在其中。 漫天的仙术落下。 于其上被悉数挡下,爆鸣声声,其浪遮天蔽日而生。 “轰隆隆!” “轰隆隆!!” 却是无一人的仙术,撕开了那道屏障,伤到姑娘半分。 众仙见此一幕,无不凝目压眉。 眼中有骇然,也有担忧和警惕。 “怎么回事?” “她在干嘛?” 发号施令的老人家眉头浮现深深的川字纹,低喃。 “她居然和灵龙心意相通了,怎么会这样……” 群仙听闻,惊骇更甚,一个个眼中泛起不可思议的神色,忽明忽暗。 在看向那光盾中的少女时,他们早已没了刚才的轻蔑和不屑,而是一个个如临大敌一般。 有的握紧了拳,有的暗咬着牙。 面面相觑间,大底都是恍惚之色。 仙境。 是仙树真灵开辟的小世界,昔年仙祖,得仙树青睐,允许其在仙境之中安身立命。 由此仙祖便创建了仙族,并且建立了天宫。 此事由来,早已不止几千万年也。 岁月变迁,沧海桑田。 仙之一族按仙祖的指示于仙境修养生息,并且执掌浩然劫起劫落之事。 更不知道,早已循环往复了多少次。 仙树有灵。 孕育出一条灵龙。 灵龙于仙族而言,便是族中第一神兽。 然灵龙不知为何,并不可进入仙境之中,只能呆在这片仙湖之上。 灵龙虽也是仙树所化的灵兽,比之灵鱼要强很多,实力堪比玄仙之境。 每次劫起劫落之时,整个仙境会自高天,降临东海。 届时。 灵龙会在仙族之中,选中一人。 仙族之中,管此事叫做灵龙择主。 被选中的人。 便需要在接下来的整个纪元里守在这片仙湖中。 一来陪伴灵龙。 二来则是镇守仙湖,也替仙族监察整个浩然天下。 其实。 灵龙择主,在整个仙族的认知里,并非是好事。 因为被选中,就预示着你将独自一人,承受数万年的孤独。 并且。 在被选中的这段时间里,因为仙湖于浩然天下共用一套天地法则,将无法修行,境界便会止步不前。永远停留在被灵龙选中的那一刻。 所以灵龙择主。 非但没有好处,好像还尽是坏处,被选中了,也没什么可高兴的。 并且。 灵龙乃是仙树所化的生灵,它选中你,和你并非主仆关系,它不会听命于你。 心情不好甚至还会把你揍一顿,更甚者将你吃掉。 纵观整个仙族史书,被灵龙选中之人,数不胜数,并非只是仙一人。 有的死了,有的疯了,有的最终宁愿受天宫极刑,也不愿在守这片仙湖。 仙只是这些人中的一个罢了。 不过。 她却是独自守了整整三个纪元。 可即便如此,那又如何,比她守得久的,多的是,可是从未出现像现在这样的情况。 能与灵龙心意相通。 其余之人,顶多就是能和灵龙有些交情。 他们原本以为仙也是一样的。 可是。 眼前所见却颠覆他们的认知,自然也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何为心意相通? 仙族之人,也只是在书中见过。 心意相通,无异于生死相随。 便不再是简单的守湖人了,而真的成了主仆,伙伴,战友。 书中曾言。 当有人能与灵龙心意相通时,此人便可独占仙树三分之一气运。 二者可合二为一,战力大增,举世无敌。 这虽然一直只是一个传说,但是今日他们已经见证传说。 此刻灵龙真的就在他们的眼前,和仙融合,合二为一。 而整个仙族的历史上,能做到如此的,只有一人。 那便是曾经的仙祖。 仙树气运有十分,灵龙独占三分,融合灵龙,便可尽占此三分。 众仙亲眼看着灵龙散做满天龙魂,随后又悉数的涌入仙的身体。 他们慌了,惊了,也彻底乱了。 “怎么可能,他怎么做到的?” “她凭什么,灵龙凭什么听她的?” “原来传说是真的,这才是真正的灵龙择主。” “一人占尽仙树三分之一的气运,她到底是谁?” “难不成,这丫头是仙祖转世?” 无数的猜测闪过脑海,众仙议论纷纷,喧闹一片,一时竟是停止了进攻,不知该如何是好。 灵龙真的认主了。 仙便将不再是之前的小丫头片子,一人占了天下三分气运,她将蜕变成什么样子,他们不知道。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绝非他们所能比就是了。 出于敬畏,出于震撼,出于对此事的未知,和种种大胆的猜测。 让他们迟疑,甚至不敢在动手。 恍恍惚惚,如坠云雾。 而一众老者却是满头黑线。 他们知道的更多,明白的更多。 灵龙认定了仙,按理,这自然是仙族的荣耀,是极大的喜事。 可。 偏偏这个人,却早已不受仙族的掌控,下定决心要阻拦仙境问世。 这对于整个仙族来说,便是致命的打击,是不可容忍的。 若是放任不管,后果不堪设想,而且,已经撕破脸了,没有退路了。 仙必须要受到惩罚。 “原来,她早就有所准备,原来她留了后手,好,好,好一个后生。” 强者盛怒,呵斥众人。 “什么仙祖转世,简直一派胡言,此子教唆灵龙,枉顾天命,背弃昔日誓言,将仙祖,我族置于何处?” “她得灵龙,欲灭我族,我等如何?自当将其击杀……” 一通大义凛然的说辞,将众仙拉回了现实。 是啊。 她已经反了,没得商量。 “诸位,全力以赴,她若成功融合,我仙族必将不宁。” 众仙凝目,纷纷应喝。 “好!”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98章 仙与灵龙合二为一 万仙齐出,尽起杀招,向仙攻来。 漫天仙术如雨幕,轰鸣不休,道蕴震动,高天之上浮云尽散。 四野空间,被撕扯出一道道的裂缝,虚空显化。 湖面卷起倾天大浪。 仙树疯狂摇晃,震耳欲聋的声响似那雷霆呼啸,滔滔回荡。 满湖灵鱼嗅到末日的气息,纷纷远遁西方。 浩然十四境。 十三为圣。 十四为仙。 然人间却不知。 仙有五境。 仙之一境:凡仙。 仙之二境:玄仙。 仙之三境:地仙。 仙之四境:天仙。 仙之五境:神仙。 浩然天下,因法则束缚,大道压制,极限便是天仙境巅峰。 不许有神仙。 仙境之中,法则不同,受真灵庇佑,固有纰漏,可有神仙。 但是。 纵观浩浩时光长河,整个仙族,无数纪元里,也只出过一个神仙。 便是当年的仙祖。 故此仙境有言,是曰:凡有神仙者,可称祖。 成为神仙,成为新的仙祖,便是整个仙族,每一个修士,最终的追求。 可无数纪元过去了,却无一人,能摸到那道壁垒。 不过。 天仙者却是有的。 就如此间之众,玄仙者便不在少数,而且他们是先行者,先仙境一步降临人间。 当仙境彻底降临,当浩然万灵被西海的永恒生灵寂灭,天宫中的地仙长老,和天仙序列便会出手,扫平整个浩然。 重启生命循环。 此时此刻,仙族先行者正在发了疯的轰击那道灵龙凝聚的屏障,纷纷祭出自已的本命法器。 意图阻止。 屏障也随之出现了一道道裂缝,像是一个支离破碎的水晶球,随时都会碎掉一般。 可就是差一点点。 “都加把劲,就要碎了。” “起诛神阵,直接轰碎它。” “是~” 然屏障之中,仙却提剑,始终闭着双眼,任由无数的龙魂涌入周身,在于丹田,经络中横冲直撞。 面容渐渐扭曲,浮现痛苦狰狞之色。 脑海。 丹田。 识海。 似是随时都会被撑爆一般。 仙死死的咬着牙,一声不吭,即便早已痛到窒息,精神一度恍惚,可她却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并且不停的在加快融合速度,哪怕已经到了承受的负荷上限。 她是第一次与灵龙尝试融合。 她不知道能否成功。 可是她知道,想要挡住整个仙族,她只有这一条路,别无他法。 她虽居仙湖,不曾去人间。 可天下事,她也知晓一些。 她听闻许轻舟走了一条不一样的路,与天地斗。 她知道许轻舟正在西海鏖战。 她唯一能替他做到,就是挡住东海的仙族,不让他腹背受敌。 所以。 她也走了这条路。 东海的风吹着更烈了,万仙出手,整个天地,摇摇欲坠。 若非有仙树法则加持,恐怕此刻整个仙湖早就崩塌了。 到时候,这一湖灵水,极可能会倾覆整个浩然天地。 眼看屏障将要崩裂,仙也终于睁开了眼。 痛苦的面容渐渐蕴开,长眉轻舒,周身躁动的气息趋于平稳,却又突然陡转直上,冲天而起。 恐怖的灵能猛然激增,措不及防间宛若火山爆发,灵气倒灌长空。 席卷百里苍穹。 灵能宛若擎天之柱,击穿天幕,甚至连那座无边无际的悬天仙境都受到了影响。 那里面的日月山河也随之波动扭曲。 平静的仙境。 也在那一刻,刮起了一阵飓风,席卷山河。 漫天仙术被荡尽,一座刚成型的诛神大阵,尚且还未来得及出手,就被突来的灵能风暴搅动的支离破碎。 布阵仙人,心神不稳,嘴角溢出鲜血,一个个摇摇欲坠,险些跌落天幕。 “不好,退后~” “好强的灵能。”“可恶!” 谩骂声,喊叫声,怒喝声此起彼伏,却又被风声遮掩,听不到分毫。 群仙狼狈后退,悬于长空之外,虎视眈眈的凝视着那道气流之处。 看不清,看不透,。 可是那里面却有一道气息,境界在不停的攀升。 一息。 凡仙巅峰。 三息。 破境玄仙。 然后是玄仙中期,玄仙圆满,玄仙大圆满。 轰的一声。 地仙。 众仙惊恐。 “这....怎么会这样。” “她真的成了。” 然,即便如此,还是未曾停下,依旧在增长。 地仙初期,地仙中期,地仙后期。 地仙大圆满。 三境地仙大圆满,半步天仙境。 众仙早已目瞪口呆。 一瞬间的事情,从凡仙境,一跃到了地仙境巅峰,这样的事情,若非亲眼所见,谁又能接受得了,甚至相信呢? 他们中。 多少人,穷极一生,万年,百万年,甚至千万年都到达不了的境界。 仙只用了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就达到了。 稍微出手。 便已是人间巅峰。 他们此刻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然而。 只有仙自已知道,一人独占仙树三分气运到达地仙巅峰,这并非是灵龙的极限,而是自已的极限。 自已的身体已经到了承受的上限了。 不过。 应该也够用了。 她手中长剑一挥,身侧灵能激荡,少女一步踏出,一身银白色龙甲包裹着她那修长的身躯,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白芒。 仙束发高悬,宛若白衣天神临凡。 眼眸一压,持剑而上。 “现在,轮到我了~” 仙出剑了,一剑荡起长风万里,斩的山河尽失颜色。 剑过之处。 人仰马翻,众仙尚且来不及反应,便已被冲破阵型,近乎百位凡仙,如断线的风筝,重伤坠入仙湖之中。 “该死,好快的剑!” 剩余的仙人纷纷回神,在玄仙境强者的组织下,迅速聚集。 “起阵·镇压。” “四方镇天阵!” 然仙不管不顾,一剑过,而阵法破,山河浴血。 “啊!” “拦住她。” “不好,打不过。” “太强了。” “救我~” “叛徒,住手。” 仙剑剑横空,纵横四方,周身萦绕龙腾之气,威压此间。 整个仙湖,化作战场。 以一敌万,即便无人喝彩。 仙虽攻杀凌冽,却剑剑留情,只伤不杀,尚留余力。 自知不敌,有人高呼。 “快,速速去请长老~” 仙击溃众仙,并未追杀,只是横在长空,面向千军,背对浩然,轻轻说道: “退回去吧,你们不是我的对手,我不想杀人,别逼我!” 苍穹之上,一声暴喝响起。 “大胆!” 便见了几尊恐怖的虚影自仙境撕开结界,强行临凡。 “十二大人有令·诛杀叛徒仙者,可上达天宫。”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莽夫。 原本犹豫不决,畏缩不前的众仙,一时间凶光毕露,无畏冲锋。 “杀了她!” “冲啊!” 仙冷冷的望着漫天而来的仙族之人,独自握剑,一身银甲飒飒生风。 低声自语。 “有我在,谁也别想踏入浩然人间半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99章 六道王。 六道王。 西海岸。 六道之门血蕴萦绕,归墟怪物突然变得躁动不安,吼叫震天。 万里高城。 数百圣人下意识的看去,眼中半数茫然,一半紧张。 许轻舟拧着眉头,下意识的握紧了戒尺,他能感受到,那六道石门之后,正有六股强大的气息,朝着浩然极速逼急。 真正的劫难,才刚开始。 少年书生微微垂目,小声自语。 “这么快就坐不住了吗?” 但见苍穹血色雷霆刺破天幕,点亮战场,轰鸣之声未曾远去,六门之中,如海般的怪物潮之上。 六尊身影先后踏入人间。 一门一尊。 它们身材高大,浑身披甲,看似平平无奇,并无什么不同,可是当它们出现的那一刻。 整个战场却是徒增变数。 无数的归墟怪物们竟然破天荒的停下了冲锋的步伐,仰望长空,眼神炙热且崇拜。 高举拳头。 嘶声欢呼。 “六道王!” “六道王!!” 如山呼海啸,滔滔回荡。 六道王。 不是一个人的名字,而是六个人。 一时间。 万里高城上的修士们纷纷被吸引了目光,隔着远远的战场,听着耳畔的呼啸凝望着那六尊强者。 茫然了。 “什么情况?” “看这动静,这几人不简单。” 无忧凝重问:“小渡,能看透吗?什么境界?” 江渡下意识的摇头,“不知道,但是很强!” 突来的一幕。 虽然让怪物们短暂的停止了冲锋,可守城之人却并没有一人感到片刻的放松。 反而。 还将心悬了起来。 打了快一个月了,他们很清楚,自已面对的是一群什么样的怪物。 能让他们为之疯狂,甚至不惜停下攻击的存在,一定非同寻常。 而且。 被冠以王之头衔,其中分量更是不言而喻。 他们担心。 因为看不透。 不知道先生是否还能如之前一般,一拳将他们全部干废。 “情况不对啊。” “别慌,什么王来了也不好使,有先生在,不怕。” “恩恩!” 云端之上,苏凉凉面色一凝,失声道:“怎么会?是天仙境?” 六尊凌驾于她之上的存在,同时降临人间,她自然不能平静。 薬却只是小声嘀咕了一句。 “果然是这样。” 苏凉凉追问。 “什么样?” 薬余光一瞥,却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选择了沉默。 梦魇站起了身,不由自主的走到了城墙前,没有说话,却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它在凡州获取过很多生灵的记忆,在一些强大的生灵的梦中,它曾看到过完整的劫起。 可它明明记得,西海的怪物里,从未出现过天仙境级别的怪物才对。 即便是到了后期。 降临人间的最强者,亦不过是玄仙,便是地仙都是极少的。 存在天仙明明应该只有东海的仙族。 这算是意外之外,于他而言,亦是变数。 许轻舟很强。 自然毋庸置疑,可是对上天仙境,还是六尊,他是否能全身而退。 即便是真能赢,那六道门后,是否还存在着凌驾于天仙境之上的存在。 又是否会出手? 突然间。 梦魇感觉脊背发凉,它感觉,事态似乎渐渐的脱离的了它所能掌控的范围。 越是强者。 对于未知越是畏惧。因为未知,往往很多时候,预示着对方,比自已强大。 它不禁仰头看向了云端之上的薬。 恰巧云端上的薬也看向了它。 没有一句言语,可是四目相对间,他们彼此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担忧和忌惮。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脑海。 莫非。 这初落的劫中,他们就得和真灵本尊对上? 当时想想就头皮发麻。 上来就得拼命,还未必能赢,而若是输了,那可就真没退路了。 如果可以。 他们现在很想拽着许轻舟先跑再说。 他们当然不是怕这六人,而是这六人之后的那只无形大手。 反倒是许轻舟,表现的很镇定,神识快速扫过系统上的危险提示。 整整六条。 [危险提示:未知生灵·天仙境中期。] [危险提示:未知生灵·天仙境中期。] [危险提示:..........] 少年先生凝视六人,轻笑一声,“还真是大手笔啊。” 脑海中。 系统同步提醒许轻舟。 [小子,别大意,这六个不是省油的灯,要不要我出手直接给他们秒了,不贵,算你十亿一个。] 许轻舟无语。 原本挺紧张的还,这差点没被系统给逗乐出声。 十亿一个? 那不就是六十亿? “你那是要他们的命吗?你这是要我命啊。” [守财奴,你知道人生最痛苦的事是什么吗?人死了,钱没花。] “那你知道人生最最最痛苦的死法是什么吗?” [.......] “穷死。” [你自求多福吧。] 系统悄悄回避,少年先生枕戈待旦,脑海高速运转,思考应对之策。 他自然不是舍不得花钱。 只是许轻舟觉得,不到万不得已,行善值不能动,那是自已最后的底牌。 就像是斗地主一样,在没有看到对方底牌的情况下,总不能上来就丢王炸不是。 有时候,战略定力,同样也能左右一场战争的胜负。 被怪物们唤作六道王的六尊强者降临之后,第一时间,便就将目光锁定在了许轻舟的身上。 眼中有好奇,但是不多,更多的是冷漠。 至少。 从他们的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来。 只见铠甲之上写有[人]字模样的说道:“奉永恒共主之命,拿你入归墟。” 说完竟是没有任何征兆,朝着许轻舟便就扑了过来,原本平平无奇的它,在动手的那一刻,周围十里山河,似是化作了一片血色的海。 血浪滚滚。 凝望,好似地狱的修罗,踩着血海尸山朝自已扑来。 高城上,一众圣人,心神一颤,险些失了魂,赶忙提醒。 “先生……” “老许……” “师傅,小心。” 可惜太吵,可惜太远,许轻舟听不到,也来不及听。 许轻舟凝目,惊芒晃过眼眶。 “拿你试试,全力一击的神念,威力如何。” 赫然发动神念。 前行的那尊人王,脚步停滞,红色双眸瞬息黯淡,周身似是被什么东西限制住一般。 恍惚抬头的那一瞬间,更是感觉有一柄利刃穿颅而过,识海须臾间被洞穿。 刹那失神。 “怎么会~” 在回眸,只见少年,以持戒尺杀来。 “死!” 嘭! 轰! 来势汹汹的人道之王,天仙境中期强者,尚且还没来得及出手。 便被少年先生一尺,击落苍穹之下。 空气炸裂,大地崩坏,烟尘冲天而起。 轰隆隆之声随之回荡战场上空。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00章 一人战六王 举世而惊,因太过平凡而看不清,而看清的又没看明白。 很快。 瞬息之间。 [人道]王似是丧失了行动力,境界受损,真元大乱,沦为凡俗,故此才被一尺,击落长空。 五尊强者拧眉而思。 就连那些怪物的眼中,于此刻竟是也出现了刹那的恍惚,取而代之的是惊骇之色。 高城之上,诸君喝彩欢呼。 “强!” “牛!” “我就说了,先生无敌。” 梦魇与薬稍微错愕,却也明白其中缘由。 神念。 少年许轻舟拥有神明一念。 当年罪州之外,许轻舟曾经用过一次,彼时少年十境,一念便将那剑仙重伤在地。 只是现在看来。 那日少年,留了力。 薬曾问过梦魇,少年神念从何而来,梦魇并未隐瞒将那段过往悉数告知。 当时的薬大为震惊。 于梦中成神,从而击溃梦魇,以彼之道,还至彼身,少年书生,当真大胆。 要知道,便是自已,怕是也不敢轻易如此,若是深陷梦中不醒,那便就一梦不醒了。 但见长风起于天幕之下,瞬息卷散尘埃,废墟之上,一个人影摇摇欲坠,站起身来。 少年一尺用的乃是全力,神识混乱,失去仙元护体的天仙境强者被砸中。 那极寒陨铁锻造的头盔被击碎了一半,露出了头盔之下的半张脸来。 并非黑色。 而是白如寒光之刃,眼猩红若血,二者之间,留下的液体,亦不是红色,而是绿色。 散发着浑厚的生命气息。 他单手捂着脑袋,漠然的仰望长空,落在许轻舟的身上。 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主为何唤醒他们,只为捉拿此人。 很强。 只是他不该存在于这片天地。 出声提醒。 “小心,他的神识很强,能直接发动攻击,乱我心绪。” 剩余的五人听闻,彼此对视,尽收戏谑与玩弄,变得认真且警惕。 不敢有丝毫托大。 “一起上。” “好。” 五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一同出手,从四面八方,朝着许轻舟杀来。 裹挟漫天威压,天穹似在哭泣。 许轻舟暗暗压眉,真元涌现,祭出数件神兵,以神念控制,全力以赴。 神念攻击,全力一尺。 那人只伤不死,足以证明,这被唤作六道王的六人,不止是境界极高,肉身也极强。 很棘手。 眨眼的功夫,被杀将在一起,混战大开,少年以一敌五,空间撕裂,浓云舒卷。 刚落下的血色雷霆,竟是被生生扯断。 地面之上。 [人道]王负伤而上,旱地拔葱,祭出一柄长枪,一往无前。 许轻舟压力在增。 高城之上,见此一幕,圣人提心吊胆,更有甚者如溪云一般,破口大骂。 “打不过就群殴,真不要脸。” “就是,一群乐色。” 小白说:“我们去帮忙吧?” 江渡和清衍想都没想就准备动手。 “走~” 却是被无忧强行给拦了下来。 “师姐,你干嘛?”无忧咬着牙,低声道: “去了,帮不上忙,只会给师傅添乱,让他分心。” 话虽然难听。 看似有些无情。 可是这确实是事实,他们不得不听。 “可恶。” “我要是在厉害一些就好了。”江渡失落道。 无忧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是说道:“我们要相信师傅,他能赢的。”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这是战争,生死搏杀,敌人会抓住你任何的破绽,将你一击必杀,绝不留情。 那样的战场,不属于他们,也不属于浩然的任何一个人。 贸然上去。 只有死路一条,许轻舟必将分身乏术,帮不了忙,反倒是添乱,这是一定的事情。 虽然无忧也很着急,同样很担心。 可是关心则乱,急必生祸,她记得师傅的教导,越是身处险地,越要稳住本心,越要清醒。 当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如此。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叫许无忧。 六王战少年,并没有想象中的一击必杀,少年落败,而是陷入焦灼。 长空千里一片混沌,仙蕴轰鸣,满目烟尘,雷鸣电啸,残影无痕。 轰鸣不休,剑鸣不止。 怪物们回神,继续开始进攻,疯狂的扑向城郭,因是六道王的加持,它们冲的更加疯狂。 怪物里的圣境强者,也很聪明的没有陷入那场旋涡中,而是腾出手来,开始破城。 小白等人,悬着的心尚且未曾落下,便就见了一马当先杀来的圣者。 回过神便主动迎了上去。 “杀光它们。” 她目中燃起烈焰,似是将自已不能帮先生的忙的一腔憋屈的情绪,发泄在这些怪物身上。 一冲出去,便幻化成了金乌,起焚天烈焰,烧尽一切。 不止是她。 忘忧山一众皆是如此。 其中又以江渡,清衍,溪云最为爆躁。 一群小辈圣人的突然暴走,看傻眼了六位至圣和一群北海大妖,眼神恍惚,嘀咕道: “这是咋了,怎么突然感觉,这些小家伙也嗑药了。” “我怎么知道,咋咋呼呼的,怪吓人的还。” “别废话,老大和老大的老大都上了,还等什么了,咱们也卖点力。” “好。” 时隔一月,浩然的圣人再一次主动出击,杀出了防御大阵。 圣人尽出,血战长空。 数十万修士也铆足了劲。 先生深陷重围,他们无能为力,也帮不上忙,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多杀一些敌人。 就好像这样,就能替许轻舟减轻负担似的。 唯有无忧一人。 巡视城中,查缺补漏,指挥全局。 为士者冲锋陷阵,为将者攻城掠地,而为帅者,当镇守中央,统御三军。 这远比冲出去杀几个人,要重要的多。 特别是这守城之战。 勇气与勇气的对撞,终究是难逃腥风血雨。 少年许轻舟凭借加点的速度加持,在依托神念掌控战场,提前揣测六人的意图,与他们展开周旋。 目前来说。 尚且应对有余。 他在找机会,找机会发动神念,将他们逐个击破。 修仙者斗法也好,寻常人打架也罢,其实道理都一样,但凡是群架,你就盯着对方最弱的那个先打,挨个收拾。 所以许轻舟盯着[人道]王。 [人道]王苦不堪言。 “哪里跑~” “该死,还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01章 碎星阵(春节快乐!) 动用底牌之一。 少年书生一人鏖战六道王,漫天怪兵陷高城。 战事一度胶灼。 许轻舟也第一次,感受到了压力,六道王者,六尊天仙境,且还都拥有不死之身。 即便偷袭成功,也无法做到将其一击必杀。 神念洞彻心神,紧接着长尺如剑落下,击碎天幕,即便将天打出一个个窟窿,六道王也总能再次站起来。 他们自战场上方,打到浓云之上,从长城之前,打到西海远方,搅得一片汪洋,风起云涌,大浪倾天。 “少年,你赢不了的,降了吧。” “呵~” “镇压。” 少年书生不慌不忙,起金色神符,唤来九天玄雷。 “雷神助我。” 可即便如此。 依旧不可敌, 从正午,打到日暮,山河换了模样,原本明暗分明的两片苍穹,渐渐合为一色。 失去许轻舟的控场,正面战场面对来自圣境级别强者的进攻,压力剧增。 圣人们不得不主动出击,以死相搏,避免这座大阵受圣境强者的持续破坏,而导致最终彻底崩塌。 到时候,三十万修士将彻底暴露在怪物的面前,那可就是真正的短兵相接了。 虽然。 他们中修为最弱的都是大乘境,又得先生青睐,人手最次仙器,战力不可小觑,自不是这茫茫怪物朝中战力参差不齐的怪物所能比。 可他们人少啊。 而且不止少一点。 失去阵法庇佑,开始肉搏,注定要耗费大量的灵力。 对面的这些怪物,耗都能把他们耗死。 原本就打了快一个月了。 若是在打一个月呢?拿什么守。 后果可想而知。 正如此刻,许轻舟不过被纠缠了半日,他们便已经在苦苦支撑,摇摇欲坠,似是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清衍,小白,江渡三人早已杀红了眼。 圣人虽也有三百余,巅峰圣者不在少数,可是能在短时间内,将对方圣人击杀,全场能做到的,也只有三人。 哪怕是三教祖师,两尊妖帝,还有昔日的剑州共主,他们也只能自愧不如。 顶多能一个人,牵扯住两三人,等待支援,北海诸妖,亦是大抵如此。 即便是忘忧山的圣人们,一如溪云,剑临天等人,也感受到了吃力,同样的也知道了,原来自已这么弱。 身处这片战场,一位圣人,确实无法左右一场局部冲突的胜负。 憋屈至极。 至于那些年轻的圣人们就更不用说了,冲进战场,如石沉大海,激荡不起半点涟漪。 若非拥有大阵,可以反复横跳,怕是早就死干净了。 三军疲惫,强者精力耗尽,而敌人却源源不断而来。 先生深陷重围,战争的天平,似乎已经在此刻开始倾斜向了西海归墟里的怪物。 开始有人战死,同化成怪物,爬起身的那一瞬间,对着同伴操戈。 修士们渐渐明白,原来被这些怪物杀死之后,并不会彻底死去,而是会变成怪物。 许轻舟身陷战场中央,神识笼罩四方,即便一个打六个,却也依旧掌握着战场的动态。 他看到清衍重剑开路,纵横四野,看到小白浑身如焰,见人就烧,也看到了江渡硬撼凡仙境强者,驱动真灵神通,将其绞杀。 更看到了昔日的六人腹背受敌,而后彼此配合,厮杀血战。 剑临天还在冲。 溪云的剑还在挥。 白慕寒头发凌乱。 林霜儿红了眼眶。 涂空儿...... 舒小儒..... 池允书...... ......... 就连老六王重明都冲到了最前方。还有周长寿,骂骂咧咧跟疯了一样,“受不了了,老子跟你们拼了。” 就打算以十一境大乘修为,冲出屏障,却是被路过的无忧,一把提溜了回来,扔在地上。 骂道:“干嘛?想死啊,死了你欠我的钱,谁还?” 许轻舟收回神识,暗暗咬牙,“该死,不能等了。” 他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打算提前亮出底牌,不然在这样下去。 他还没将六人耗死,怕是身后的高城就要破了。 许轻舟一尺挥出,强行切割天地,大手一抓,撕开一道裂缝,一步踏出,整个人就消失在了空间裂缝中。 在现身时,已经从远远的西海岸,回到了战场中央。 许轻舟悬于九天,周身血色雷霆萦绕,远远的长空中,那回神的六道王快速朝他杀来。 他喝一声。 “都给我退回大阵内。” “速退~” 听闻熟悉的声音回荡耳畔,众人恍惚了片刻。 无忧赶忙发号施令。 “先生令,全部退回来。” 随后长笛现手中,无忧吹起一曲天籁。 朱雀问灵曲发动,唤来满天的天火,掩护诸圣撤退。 杀红眼的众人不敢耽搁,即便是清衍,也收剑回防,落向高城。 意气风发的少年们,此刻有些狼狈,眼神亦有些黯淡。 凝望长空,注视着先生。 “先生要干嘛?” “不知道。” “老许要放大招了。” 但见长空之中,少年先生二指并剑,抵住眉心处,周身风云涌起,长发乱舞,一身潦草的白衣肆意凌乱。 “阵~” “起!” 少年神念一息笼罩整片战场,接着血海尸山下,浩瀚长空中,远处的海,近处的城,地上,高空,目之所及之处。 突然涌现出一道道金色纹落。 六道王明锐的察觉到战场异常,一个个神色肃穆,警惕不已。 他们能感觉到,一股陌生且未知的气息,正在降临这片山河。 那道力量,能威胁到他们,甚至能杀死他们。 脑海警铃大作。 “不好,快,拦住他。” “停下。” 他们六人发了疯的冲向许轻舟,欲要试图打断少年书生的施法。 然。 终究是晚了一步。 毕竟此阵,并非少年书生临时起意,而是早早就布下的杀招。 只见少年书生,猛然睁眼,朗声道: “请!” “碎星大阵。” 声落,无数的金色阵纹瞬间爆发,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连接在了一起。 漫天满地都是,密密麻麻,天地人仙无处遁行。 刺眼的强光将整个夜幕下的世界彻底点亮。 一座惊世大阵,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来到了这片人间。 本不属于它的人间。 阵起。 光现。 万灵无声,一个个似被一只巨手握住,动弹不得,就连六道王都被那密密麻麻的阵纹给控制住了。 如同深陷泥潭,坠入无尽深渊。 惊呼一声。 “好强的阵法。” 寄语:满怀上一年的热爱,奔赴下一年的山海,年年岁岁,岁岁平安!!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02章 寂灭。 一声阵起,金光如雨,凭空显化,竟是笼罩了长城之前的整片战场。 强光耀眼,天地颤动,那座大阵笼罩之地,竟是连法则之力,也受到了影响。 此刻。 那高悬于天幕,阵眼中央的少年先生,便是此间的主宰,宛若天道。 只需一念,人间寂灭。 六王惊慌,拼命挣扎。 怪物们嘶鸣吼叫,表达着自已的不满和不甘,修士们遮眼,震惊在当场。 梦魇压眉。 “这小子,居然忍到现在。” 薬吞咽一口唾沫,“居然还有底牌~” 苏凉凉小眼珠咕噜噜转,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没敢说话。 满天金光,应是祥瑞,可是,她在那上面只看到了毁灭。 六门之后,遥远的归墟深处,一双清澈的眸子中,也浮现出一抹恍惚,即便它自已也记不清,自已多久没有过这样的情绪了。 它呢喃道:“来自远古时期的气息,好熟悉,你到底是谁?真的是荒古的后裔吗?” 西海之岸,悬空之上。 六道王死死挣扎,怒视少年书生。 “快停下。” “你不能这样。” “该死,你到底是什么人?” 少年不语,只是蓦然的望着它们,眼中早已没了悲悯,只剩冷漠。 这座大阵。 是他耗时一甲子布下的,也是他最强的杀阵。 一座来自荒古纪元的大阵。 《碎星阵》 顾名思义,此阵出,可碎星辰。 当然。 许轻舟因为境界受限,能力不足,所布之阵自然不能碎星,但是将大阵范围之内的一切彻底碾碎,还是没问题的。 原本。 他是打算到最后关头才用的,六道王很强,可是许轻舟总觉得他们背后还站着一个人。 可是现在,他不能在与六人纠缠了,他始终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顾不得那么多了。 城若破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所以,决定提前动用。 他面无表情的扫过六人,只是轻轻的吐出两字来。 “寂灭!” 声落。 整片战场,满天的金光中,一道道光刃凭空显化。 它们就像是一道道剑光,交错纵横,瞬息爆发,密密麻麻。 剑鸣声声,光啸阵阵。 一眨眼的功夫,就将整个战场都吞噬了。 宛若丝线一般密密麻麻,让人看不清,而身处其中的怪物,无一幸免。 甚至。 不曾听闻一声惨叫,就被彻底吞噬。 大地之上。 那金色的光刃,眨眼切出一道道沟壑,将那战场上堆积的尸山,也一并粉碎。 可碎星辰的阵法,用在人的身上,就像是那现代战争,高射炮平射一般。 须臾之间,万物皆成渣渣。 那些光刃,有横的,斜的,竖的,密密麻麻。 能轻易切开圣人的肉身,甚至连空气中的分子都能被切开。 此阵起。 见不到山崩地裂,也听不到狂风怒嚎,亦没有绝望哀嚎的惨叫声。 就那么一瞬间的事情。 金色的光冲天而起,湮灭一切,晃的圣人都睁不开眼,世界有那么一刻,是无比明亮的,同样也是极致安静的。 人们是懵的。 即便身处阵外,心也是慌的。 碎星阵持续的并不久。 就像是能量的瞬间爆发,然后很快就耗尽能量,断电了一般。 金光乍起时,世界亮了。 金光散去时,世界暗了。 一黑一白间,只是眨了一下眼而已。 十息。 五息。 还是三息。 不清楚。 甚至更短。 在看去时,世界变了模样,一眨眼的功夫,换了人间。天空依旧昏暗。 六道石门还泛着猩红的光。 可是那片战场,却是干干净净,是看不清,还是幻觉? 恍恍惚惚,分不清。 静! 死一般的安静! “滋啦!” “轰隆隆!!” 当血色的雷霆闪过时,击碎的不止是寂静,还有那么一刹那点亮了世界。 他们看清了。 万里战场的上空,是一位少年,独自立在那里,长发凌乱,白衣斑驳,就像是一尊战神。 睥睨四野。 往下。 长空是干净的。 在往下。 刚刚还人山人海的怪物潮不见了,消失了,就像突然蒸发了一样。 只留下一地的泥泞和一片血色的汪洋,自前方一向着高城下方的沟壑流淌,而后堆积在一起,成了一滩血泥潭。 那不是泥土。 那是被搅碎的怪物尸体。 碎了。 就像是稀泥一般。 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这片山河里。 人们彻底懵了。 眼中神色忽暗忽明。 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手段,能瞬间将数以百万的生灵,一眨眼搅碎成一摊肉泥? 他们吞咽着唾沫。 他们瞪大了眼眸 甚至忘记了喝彩和欢呼。 这本该是属于他们的胜利,可此刻他们却是麻木了。 太强了。 不对,是太可怕了。 “都没了?” “死的只剩渣渣。” “假的吧。” “来个人告诉我,这不是梦?” 世界寂静无声,唯独只剩下一阵阵阴风吹来血液的芬芳。 雷霆击碎黑暗,将世界不时照亮。 六个人影自血泥之下,慢慢的挣扎着爬起了身,生无可恋的仰望着那片天,望着那个少年。 是的。 六道王还是没死。 即便此刻,他们甲胄碎了,即便此刻,他们满身血污。 可是,他们还活着,只是重伤了而已。 六人似乎还没有从刚刚那一幕中回过神来,眼中惊慌和恐惧依旧还在。 他们害怕。 为此感到羞耻,作为永恒之主最忠诚的战士,他们不该生出这样的情绪才对。 可是他们就是怕了。 再观少年,如畏惧神明,这是他们在成为王后,所畏惧的第二个人。 许轻舟稍稍压眉,紧闭嘴巴,凝视天幕下的六人,眼神阴寒无比。 他没想到,即便这样,他们都没死。 他没有动。 依旧傲然屹立。 可是丹田和识海中早就乱做一团,开启大阵,瞬息释放,他此刻感觉身体像是突然被抽干了一般。 没有半点力气。 神念杂乱,更是让他的脑袋似要炸裂。 苍白的嘴角。 一抹鲜血最终还是溢了出来。 许轻舟受伤了。 这算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吧。 他快速运转心法,平复杂乱的思绪。 而与此同时。 六门之后,怪物们持续涌出,只是见了眼前一幕,这些疯狂的怪物们,也不由愣了愣。 出现了片刻的恍惚。 遥远的归墟深处,传来了召唤,六道王拖着残破的身躯,竟是选择了撤退。 许轻舟见此一幕,目中一横,吞咽一口血水,紧握戒尺。 “想跑?” “做梦!”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03章 六王陨,归墟出手 许轻舟没有丝毫迟疑,强压躁动的神念,一步踏出,直奔六道王杀去。 碎星阵。 是许轻舟底牌之一,近乎耗尽了他三千年来的底蕴积累。 却只能使用一次。 短时间内,至少在这一场浩劫中,属于一次性的杀招,绝无可能在动用第二次。 如今若是让这六人退回了归墟,待到他们伤势恢复,再次杀来,那自已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这是他不愿看到的。 见人类的少年杀将而来,昔日六尊睥睨天地的强者,暗暗咬牙,强行运转重创的丹田,遁空而去。 “快。” “澈。” 并且,命令那些刚踏出六道之门的怪物们,朝着许轻舟杀去,试图阻拦。 本在愣神的怪物们,纷纷回神,接着便不顾一切朝着许轻舟冲来。 铺天盖地。 可它们又岂能阻拦得了许轻舟呢,即便现在的他无法催动灵力,可是肉身之力,也绝非这些怪物所能对抗的。 少年宛若一根离弦的箭,所过即洞穿。 深陷敌营,亦如入无人之境,一往无前。 “都给我滚开~” 一拳砸出。 直奔六道王其中之一轰杀而去。 “可恶。” 自知走不了的[畜生道]之王,转过身来,选择硬抗。 “你们先走,我拦住他。” 其余五人没有丝毫迟疑,加速后撤,这些怪物拿自已的命都不当回事,何况是同伴呢? 卖起队友来,那是头也不回,没有半点迟疑。 拦路之人强行唤出仙人法身,一尊恐怖的虚影遮天而起。 “你的对手,是我。” 一拳砸下,宛若旭日坠海。 许轻舟双目一凝,陡然加速。 “死!” 手中戒尺化作长剑,一道青濛濛的剑光刹那激射。 “曾!” 地一声。 万丈法身瞬息破碎,一方山河被斩出涟漪,一尊天仙境的强者,就此陨落,身死道消。 临了发出一声,惊天彻底的不甘咆哮。 “不~” 回荡云霄。 高城之上,目睹一切的修士们纷纷回神,军心大震。 “好,干的漂亮。” “先生,杀光它们。” “它们怂了,它们在跑。” “哈哈哈,先生牛~” 怪物在逃跑,这是他们打了一个多月,从未见过的稀罕场面。 怪物居然害怕了。 简直匪夷所思。 斩杀一人,许轻舟一刻不停,唤出一尊小塔,随手一扔,朝着一人砸去。 又取出一根绳子,掐指念诀,小小的短绳,一瞬间化作一条青色巨龙,咆哮一声,直奔另外一人。 许轻舟一边追击,一边掏出法宝,眨眼的功夫,就取出了十余件。 雷池。 罗盘。 太阴玄剑。 …… 强拼着神念溃散的风险,控制其冲向其余四人,而他自已则是杀向最后一人。 “既然来了,就都别想跑,全留下来。” 五道王者眼神阴戾。 一座杀阵,导致他们重伤,境界跌落,实力自然大打折扣。 可是这少年,却丝毫不受影响。 此刻。 他们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任由少年屠杀。 猎物和猎手角色互换,门就在眼前,似是触手可及? 可偏偏这咫尺的距离,于他们而言,却如登天之路一般,遥不可及。 “见鬼了。” “可恶。”修罗门前死了一王。 地狱门前又死了一王。 人道门前再死一王。 少年书生杀疯了。 六道王短短一会的功夫,死了四个,怪物们彻底疯狂了,不要命一般杀向许轻舟,却又被荡起的气流撵成了渣渣。 远处观战的众人,见此一幕,早就麻木了。 太狠了。 杀疯了。 似乎已经提前吹响了胜利的号角。 有人高呼先生牛逼,有握拳挥舞,好似如此能替先生也出一份力气,还有的满眼崇拜,炙热无比。 就连薬和梦魇都摇头啧舌,自叹不如。 满目春风的先生放下了笔。 人间至此便多了一尊杀神。 许轻舟将天道王逼退,顺身一闪,直奔被青龙锁控制的恶鬼道之王。 恶鬼道之王挣扎无果,血色的双眸恶狠狠的盯着许轻舟,放出了最后一句狠话。 “你们都会死,都会死,谁也活不了~” 许轻舟充耳不闻,五指抓住此人头颅,用力一握。 五指碎天灵。 瞬间将其碾碎,碧绿色的鲜血溅了的到处都是。 许轻舟随手一擦,正准备杀向最后一人之时,突然一股不祥的预感自心底悠然而生。 脊背之处,猛然一紧,警惕满脸,蓦然回眸,便察觉到一股恐怖的气息,正自饿鬼道的石门之后,归墟之中涌来。 眉梢一压,本能驱使下,许轻舟打算逃离。 可尚且不等他反应过来。 三条碧绿色的巨大草径便就破开虚无之门,扑向许轻舟。 那草叶极大,极长,速度极快,上面萦绕着碧绿色的光蕴,于这片昏暗血腥的战场中,显得是那般的突兀。 “什么鬼东西?” 近乎不给许轻舟任何应对的时间,三道草径如吐着信子的巨蟒,眨眼将许轻舟团团缠绕。 半息而已。 就将许轻舟生生拽进了虚无之门中。 消失的无影无踪。 云端之上,一直在看热闹的薬猛然起身,“不好。” 在身侧苏凉凉都还没回神的同一时间,就冲了出去。 高城之上。 大黑同样一步踏出。 两尊浩然人间最强者,上古时期的神明,在这一刻同时出动,将一切抛之脑后,直奔那恶鬼道的石门。 他们很清楚。 许轻舟有危险,他们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归墟里的那尊真灵,动手了。 即便这不合乎常理。 真灵岂会强行出手干预人间事呢? 但是事实就是发生了。 它们趁着那三根草径收回的一瞬间,那虚无之门波动的空隙,冲了进去,速度极快。 薬甚至还腾出手,将那最后一位[天道]王抹杀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 整个战场,没有一人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当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只知道,不可一世的六道王全死了,先生的气息也不见了。 不止他们没反应过来。 就站在门前的那些怪物们,也没反应过来。 懵懵懂懂。 只知道目标丢失了。 短暂恍惚,回望高城,它们将目光再次落在了人间那座天下。 可能的发动进攻。 城墙上,众人同样来不及多想,先生莫名消失,没人知道去了哪里,也许赢了,只是找了个地方休养罢了。 顾不得许多,赶忙列阵迎敌。 恍恍惚惚。 不明所以。 只有苏凉凉一人。 急得跳脚,在云端之上,左右踱步,不知所措。 “怎么都走了?” “干嘛都进去了?” “怎么办?怎么办?” 虚无之后是什么,她不清楚,可是她知道。 三人这一去,很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04章 归墟里的白鹿 许轻舟被紧紧缠绕束缚。 眼前一片昏暗,世界天旋地转,不知身处何处,却察觉到了属于法则的变化与波动。 他动用真元,手中一柄木尺,燃起倾天之火。 “焚!” 扶桑之木,真灵之躯,所化之火,比肩大日,可燃万物。 听闻嘶鸣。 烈焰炸裂。 包裹住许轻舟的草径像是突然受了惊吓一般,迅速散开。 许轻舟失去支撑,自高空急速坠落。 睁眼,所见长空早已换了模样,一轮血月,满天星斗。 周身之地,其寒彻骨,耳畔嘈杂,除了灌耳的风,只剩怪物山吼,回首身下,神识笼罩,便见了一片铁原,尽是怪物,数不胜数。 回望身后不远处,六道之门高高耸立。 许轻舟墨眉一压。 他很清楚。 他被拽进归墟了。 明明之前自已尝试过根本进不来,此刻为何如此。 不等他多想。 眼前那受惊的草径已经朝自已再度杀来,似是一柄柄悬空利刃,极锋极寒。 “该死。” 往长空一踏,借力顺势而下,许轻舟砸落地面,稳住身形,凝视身前。 三根遮天草径呼啸而来,不分敌我,肆虐山河。 因为先前,强压丹田中的暴乱,斩杀六道王,此刻他不敢调动灵力,只能借助自已的速度,选择躲闪。 三根草径如影随行,穿空遁地,所过之处,便是一片废墟,万物化作齑粉。 追杀而来。 大有一副不死不休之态。 辗转山河,许轻舟一边躲闪,一边动用神念,遥望草径而来的方向。 系统之中,警铃大作。 四周之地,竟是敌人。 原本尚可应对自如,却不知为何,远处再次杀来数根草径,每一根上都散发着窒息的绿色光芒,并且萦绕着道蕴,试图以此才能彰显它的不同寻常。 本来三根就让许轻舟够头疼了,此刻数量突然倍增,根本应付不过来。 躲闪不及间被击中,锋利的草径只是余锋,便就将许轻舟这具可媲美远古荒兽的肉身洞彻。 一条手臂说没就没,一分为二,鲜红洒落。 许轻舟紧咬牙关,一声不吭,可仍然被余力给掀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那坚硬如玄铁的地面,瞬间被砸出一个深坑。 一口鲜血也随之吐出。 数根草径调转,根本不放过任何机会,从四面八方朝着许轻舟杀来,欲要将少年撕碎。 “该死。” 解忧书浮现身前,许轻舟意念相通,生死关头,欲要动用行善值脱身。 可尚且不等他神念确定。 却有一颗流星拖曳着烈焰,由远及近砸落。 熟悉的气息让少年暗暗松了一口气。 但见陨石砸落,方圆千里,瞬间化作一片火海,气浪翻滚,无数身处其中的怪物,眨眼被烈焰焚烧,汽化,尸骨无存。 就连那一座座耸立的铁山,也像那冰淇淋暴露在烈日下,化作一摊铁水。 倾天烈焰,席卷归墟,朱雀啼鸣震动九霄,感觉那天上的血月都有那么一刻,光芒暗淡了下来。 数根草径无一幸免全部被烧成灰烬。 少年眼前,一个红衣姑娘浴火屹立,鄙夷天地,将他护在身后。 许轻舟捂着断臂站起身来。 眼前残影一晃,一只黑狗口涎一条断臂,也来到了他的身边。 “老大,快接上。” 许轻舟没有迟疑取过断臂,将其重新续接,嘴上却是明知故问的问道: “你们怎么来了?” 薬警惕望着前方,沉声道: “我们不来,你就死在这了。” 少年先生苦涩一笑,并未解释,只是说了一句。“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 大黑却是虎视眈眈道: “老大,不能大意,这个对手,不简单。” 断臂重续,少年趁着这难得喘息的间隙,取出一把灵丹,尽数吞下。 身体也随之泛起淡淡光晕。 疾风自归墟深处而来,过境之时,将热浪吹尽,脚下滚蛋铁水一眨眼的功夫便已凝固。 寒再次降临。 不过方圆数百里却早已空无一物。 “老大,看天上,那是什么?” 许轻舟闻声,仰头看去,只见那血色的月下,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影。 细细凝视。 是一只白色的鹿,闲庭信步的飘在那空中,浑身晶莹剔透,就像是用冰雕刻出来的一般。 周身萦绕着神光。 看着洁白而神圣,让人止不住的心生向往之情。 更是让人错愕,这样一片凄凉的荒铁星球,怎么会有这样美丽且高贵的神兽存在。 很不合理。 可是三人也清楚,这东西,是敌非友,很危险。 它所处的天空极高,距离极远,脱离了系统探查的范围,而许轻舟神念似是被阻碍,根本无法探查出对方的境界和实力。 便低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薬说:“不知道,应该是一只先天生灵。” “嗯?” 梦魇补充道:“简单说就是真灵衍生出的生命,和竹灵灵鱼一样,只不过,这只...” 话音一顿,梦魇刻意强调道:“很强。” 薬没有反驳。 “看来我们有大麻烦了。” 许轻舟抿了抿唇,随意问了一句。 “大麻烦,是多大?” 薬平静的望向许轻舟,玉指指向长空上的那只白鹿,轻声说道: “我们都小看了浩然的劫,西海之劫,最少是半只真灵。” 许轻舟面不改色,不过眼中还是闪过了几许慎重。 仰头看长空,轻声低喃。 “西海真灵,长生草~原来,传说中的永生是这样的……” 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传闻。 只见那永恒神鹿微微俯首,深邃的目光洞彻千里落下,对视的一瞬间。 许轻舟似乎听到了那鹿在与自已说话,却始终又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突然。 血月的光芒更甚,许轻舟眼中一晃,再回首,那只神鹿便就不见了踪影。 揉了揉眼睛,少年有些恍惚。 “怎么没了?” 接着地面开始剧烈的震动,由远及近,越来越强烈,奔腾如浪。 三人警惕,望向远方。 便就见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鹿群正漫山遍野的朝他们冲来。 不对。 那不是鹿,是一道道发着蓝光的虚影,模样和刚刚那只神鹿一样,只是大小不一,数量极多。 有小山那般大的,也有寻常大小的,有的甚至只有拳头般大小。 它们来时,就好似阴兵过境,寒风凌冽,穿过铁原,一切如常,三人身处其中,却不受半点影响。 梦魇一眼懵然,瞪着那清澈中带着点愚蠢的狗眼,问道: “这特么什么东西?鬼?” 薬不语。 许轻舟拧眉说: “你们说的对,我们好像真的有大麻烦了……” ps:没存稿了,初二还要拜年没时间码字,明日请假一天。 谢谢理解! 再次祝大家新年快乐~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05章 永恒神鹿 灵鹿过境,阴风不休,归墟之地,原本极寒的气温还在持续下降。 薬的那把火就像白点了一般。 铁水凝固,玄铁的地面凝结出一层厚厚的霜,灵鹿潮刚过,那冰面便就随之炸开,随后地面上一只手破开坚硬的玄铁探了出来。 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密密麻麻。 血月繁星下,百里铁原,薄冰炸裂,铁土崩开,接着一个个人影就这样站了起来。 将三人团团包围。 它们就像是自地狱而来一般,浑身死气沉沉,没有半点生气,可却又大摇大摆的站在了三人面前。 而且这其中,有许多的身影是那么的熟悉,许轻舟都记得,他们中大半都曾经死在了自已的戒尺之下。 特别其中六尊。 赫然就是死去的六道王。 死而复生? 永恒不灭? 它们站在那里,一个个低着头,不言不语,一动不动。 梦魇吞咽一口唾沫,吐槽道: “草,活了,这些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薬暗暗攥紧了拳头,事情似乎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身处局中的许轻舟,头一次,感受到了一股无力感,杀了,又活了,或者没有完全活。 三人围成一个圈,互为项背。 那只白鹿再次出现,只是这一次,它没有站在血月之下,而是在远远的归墟深处,盯着三人看。 竟是口吐人言道: “凡灵·许轻舟,你意图违背天道,阻拦浩然天下劫起。” “你可知罪?” 一声质问,如玄雷在耳边乍起,分不清男女。 许轻舟眼眸愈发低沉,直视对方,不卑不亢,反问道: “你屠戮苍生,你又知罪否?” “大胆。”一声厉喝,阴风呼啸,呼呼作响。 许轻舟握紧戒尺,冷喝道: “要打便打,哪那么多废话。” “哈哈哈哈!” 那声音突然狂笑。 “无知的凡灵,千万年的大道循环岂是你们想破就能破的,区区一蝼蚁,却妄想执棋,定天下之事,痴心妄想。” “你会知道,你是错的,你会成为永恒之地的一部分,这是本尊给予你的恩赐。” “许你永生不死,永恒不灭,无尽的岁月里,你将深埋地下,生生世世忏悔。” “哈哈哈哈!” “永恒不灭,归墟长存。” 其声癫狂,让人心神震动,神鹿回首,再次消失在三人的视野中。 笑声久久回荡在天幕之下,那一尊尊怪物,慢慢的抬起了头,原本空洞的眼眸中,突然亮起红芒。 一双接着一双。 当眼眸变红的那一刻,他们身上的气息也随之散发了出来。 圣人。 仙人。 凡仙。 玄仙。 地仙。 甚至六尊天仙。 清一色圣人境之上,数量何止万余。 它们像是猎人一般,死死的盯着三人,口中重复的喊着。 “永恒不灭,归墟长存!” “永恒不灭,归墟长存!!” 薬火爆脾气瞬间被点燃,“装神弄鬼,把你们都烧了。”声落二话不说,周身烈焰翻滚,唤出本尊,开始大杀四方。 “杀一次不死,那就杀两次,三次。” “把嘴都给我闭上。” 梦魇亦龇着一口獠牙,说道:“归墟之地,真灵小世界,永恒殿总归是看不到了吧,那老子就好好打一架吧,老大,你小心一些。” 许轻舟不语,只是微微点头。 一场大战于归墟中再次爆发,数不尽的怪物朝着三人扑杀而来。 黑雾萦绕,烈焰焚天,爆炸声此起彼伏,天地动荡,气浪席卷。 许轻舟身处其中,一边恢复伤势,一边应对,脑海中亦与系统做着沟通。 他要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为何死去的怪物,又活了,那只白鹿到底又是什么东西? 最重要的是。 身处眼下困局,他怎么样能赢。 意料之外的意外出现,总归是让他感到压力的,可是毕竟是与天道相争。 许轻舟有这样的心理准备。 面对许轻舟的询问,系统这次并没有和许轻舟贫嘴,而是很爽快的将少年先生的问题,尽数回答,并且告知了少年解决办法。 [这里是归墟,真灵小世界。] [东树,南竹,北花,西草。] [四方真灵中,它便是西草。] [西草又叫长生草,一尊强大的真灵。] [刚刚你看到的那只鹿,叫永恒神鹿,是西草的伴生灵,和那丫头说的一样,就是和竹灵一样的存在,只是它比那两只小竹笋要强大很多。] “有多强?” [无限接近小神仙境。] “所以,和他俩一样?” [不一样,这里是它的地盘,它有主场优势,它媲美神明。] “告诉我,怎么破?” [真灵很强大,特别是浩然的这几位,即便是被压制在浩然的世界里,它们的实力,也无限接近准帝,你想赢,还是在它的世界里,你觉得呢?] [就好比玩石头剪刀布,但是你得先出,你觉得你能赢?] 许轻舟暗暗咬牙,道理他都懂,可是在原本的计划中,也无需面对真灵。 真灵按理本该置身事外,和薬原本一样,做一个观棋者,所以他此局中的对弈者,只应该是鬼怪和仙族,即便是永恒殿,也无法强行插手才对。 这是系统说的,也是薬说的。 现在情况却变了,真灵不再只是只按与界灵的约定,开启西海,竟是还主动插手,甚至对自已动手,将他强行拽入此间。 打破了平衡。 就在许轻舟思索应对之策时,系统的声音继续。 [不过....] [好在这一切的并非是长生草这尊真灵的意思,只是这只永恒之鹿,自已的想法罢了,还有得救。] 许轻舟微微一怔。 “什么意思?” 系统解释道: [先天真灵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苏醒的,更不会过问人间万物的生死寂灭,就如当年神界的世界树,上古纪元寂灭,它不同样安在,因为它根本就不会去管生灵的生死。] [再如当初,扶桑木中,金乌一族被覆灭了,扶桑木的真灵不同样没有出手。] [对于这些先天真灵而言,它们不可能听命于界灵。] [简单来说就是,真灵就像是宇宙里的一颗星球,它是活的,但是对于生活在星球之上的生灵来说,它就是死的,它会顺其自然,不会过问生灵的寂灭,这仙草也是一样的。] [蚂蚁的死活与它何干。] [永恒之鹿是仙草孕育而生的,算是这片归墟的守护神,于真灵沉睡时,维持真灵小世界的运转。] [说直白点,就是这只白鹿自已瞒着仙草的真灵干了这一切。] [它要进化?] [永恒不灭?] [你不是都听到了。] [就和仙竹秘境那两小家伙一样,有了自已的想法,在仙竹的法则之外,啃了一堆竹叶送你是一样的道理。] [能明白了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06章 新的 计划 少年先生纵横百丈,一尺秒了一尊圣境强者,转而再次杀向另一尊。 拧眉问:“不是真灵,所以还有得打?” 系统话音继续,却不急不忙,就好像,这一场乱战与它毫无关系一般。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这只永恒神鹿,在无数次的浩然劫起劫落中,吞噬了太多浩然的生命本源,并且将其据为已有,它很强,不止如此,它还利用这庞大的生命源质,让它的母体(仙草)陷入沉睡,类似于封印,所以本质上,它现在就是归墟的主人。] [正如它的名字一般,永恒,不死不灭,杀它是不可能的,即便你耗尽行善值,我在给你打个折也不行,即便真的死了,归墟里的能量,也能让它在度复活,就像你刚杀死的六道王一样,不是一样又站在了你的面前~] 许轻舟的眉梢拧得越发的深了些。 [只有一个办法。] 少年先生竖耳以待。 [唤醒仙草真灵,这样它便会失去支配整个归墟的权利,到时候,它自然不用你操心了,它的母亲,长生草会收拾它的。] 许轻舟听明白了。 简单来说就是,这永恒神鹿就是一只反骨崽,为了达成自已的目的,偷偷的干了一些事情。 还利用从浩然获取的能量让自已的母亲陷入长眠,以此获得整个归墟的掌控权。 至于它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它口中高喊的永恒不灭也好,又或者是那些怪物所说的光荣进化也罢。 哪怕是为了夺舍自已的母亲,让自已成为新的真灵。 这些。 对于许轻舟来说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想要结束这一切,结束这没完没了的复活,赢下这场战争。 他们只能用魔法打败魔法。 强行唤醒真灵。 少年书生,开始动用神念与梦魇和薬交流。 请求道: “薬,梦魇,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薬一人独战六尊六道王,压着对方打,还不忘了顺手收拾几个小罗罗。 梦魇则是横冲直撞,将这些怪物当小鸡在宰。 可是。 杀的是快,奈何数量太多,而且还源源不断,都打麻了,难不成要一直打下去不成,这显然不行。 听闻少年呼唤,自是没有半点犹豫道: “说吧,你打算怎么破?” “对,老大你快说,我反正是没办法,这样打下去也不是个事。” 许轻舟对二人投去感激的目光,他们能出手帮忙,许轻舟本身就是很感激的,而且眼下的困局,他一个人确实应付不了。 便将从系统这里得知的一切,一五一十清清楚楚的告诉了两人。 “嘶~这不是白眼狼吗?它想干嘛,造反啊,我就说,老子风风风雨雨活了几千万年,还没见过一只成熟的真灵这么干,把人强行拽进小世界,原来是这王八蛋搞得鬼,气死我了。” 梦魇听完,骂骂咧咧便是一通吐槽,手中下手更黑了,一巴掌一个,把这些怪物当西瓜,全拍了,似是以此发泄自已的不满。 薬却是与梦魇不同,并未抱怨,开门见山的问道: “你打算怎么做?” 她和梦魇总归是从上古纪元就活下来的,许轻舟这么一说,他们也就猜到其中缘由了。 事情如果真如许轻舟所说,这只永恒神鹿利用庞大的生命之源让真灵主体意识陷入沉睡,以此掌控了归墟。 那么他们根本不可能将其杀死,除非,它们拥有打爆这片归墟的实力。 显然他们并没有。 如果还是在上古,兴许可以一试。可物是人非,这是现实。 许轻舟没有绕弯子,说出了自已的计划。 “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我们离开这里,并且结束这场西海之劫,那就是唤醒真灵。” 少年先生一言出,两人的神念瞬间默不作声。 眉头紧锁,不知该如何说。 唤醒真灵? 听着简单,可是真正做起来有多难,他们却很清楚。 将一尊自荒古纪元就诞生的成熟的先天真灵唤醒,难度丝毫不亚于把这片世界打碎。 那还是在正常状态下。 可是目前的情况是,这只沉睡中的真灵,还被永恒神鹿上了手段。 想唤醒,难度加倍。 计划可行,可是怎么做,能做到吗? 他们表示担忧和质疑。 薬说:“你知道先天真灵和后天真灵的区别吗?” “嗯~” 梦魇补充道:“后天真灵是拥有主人的,它的主人可轻易将其唤醒,而先天真灵,是同宇宙一同诞生的,幼年体时,尚且可被生灵意念左右,有唤醒的可能性,成年的先天真灵,就像是一颗浩然宇宙里的星辰,你要将它唤醒,比我们三个把这里打碎都难,更何况还有那只反骨崽干预,这根本没法弄。” 许轻舟自然知道他们的担忧,虽然他知道的可能没有两人多,接触过的真灵也没两人多,可是理论知识,他却是很充沛的。 他脑袋里的义父无所不知,所以他自然是有办法的,他不知道该如何与二人解释,只是说道: “我有办法,但是不敢保证一定成功,可是我们没得选,你们只能相信我,我能从罪州走出来,今天,我也能带你们从这里走出去。” 梦魇和薬陷入沉默。 是啊。 他们做不到的事,不代表少年先生做不到,他生来便就极其神秘,看似平平无奇,却总能做到一些颠覆常理的事情。 罪州来去自如。 亲手造出一尊仙胎并且孵化出已知宇宙里唯一个人类真灵。 十二境渡劫境,却拥有比肩神话中,荒古纪元,大荒凶兽的体质。 这一桩桩一件件。 都是他们这两个曾经的神,无法想象的。 现在。 他们身处此间,束手无策,唯一的希望,也只能寄托于少年先生之身了。 并且。 梦魇的命本就和许轻舟是一体的,而薬的命也是许轻舟救的。 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好,你说怎么做?” “对,老大,你说,我们做,我信你。” 许轻舟不再耽搁,说出了自已的计划,凝望归墟深处道: “梦魇,我需要你一个人,将这些怪物拦住。” 梦魇点头答应。 “行!” “可能需要很久。”许轻舟强调。 梦魇一咬牙。 “没问题,多久都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07章 归墟深处 交代完梦魇,许轻舟对薬说道: “薬,你和我入归墟深处,我需要你对付那只永恒神鹿,尽量缠住它,让它分身乏术,借机我会进入真灵空间,尝试唤醒真灵。” 不等薬回答,梦魇便不可思议的说道: “进入真灵的梦境空间,曾经的域主都做不到,你能行吗?” “我自有我的办法。” 薬没有多问,选择相信少年书生,点头应下。 “行,就按你说的做,我负责拖住那头白鹿。” 梦魇不再言语。 “二位,拜托了。” 梦魇神魂出鞘,化作倾天黑雾,笼罩整片铁原,瞬间将世界切割成两半。 这一刻,它无处不在。 “你们去吧,这里交给我,我拦住他们。” 许轻舟没有任何迟疑,叮嘱一句道:“小心。” 梦魇狂笑。 “桀桀桀!老大放心,别忘了,我可是神,哈哈哈!” 少年书生与薬对视一眼,彼此点头示意,脱离战场,化作两道极光,直奔归墟深处。 无数的怪物,发了疯一般的朝着二人追去,六道王更是首当其冲。 “拦住他们!” “速护吾主!” 梦魇一人挡在必经之路上,黑雾翻腾中,幻化出一张狰狞的脸来。 青面,獠牙,同样有着一双血红的双瞳,咧着嘴角,阴戾的笑声回荡血月之下。 “我让你们走了吗?” “你们的对手是我。” “老子曾经屠了一域,今日便在屠一域。” “哈哈哈哈!!” “永远的陷入沉睡吧,哈哈哈!!” 梦魇宛若癫狂,于此刻彻底的放飞自我,本性完全暴露,散成无数的黑雾虚影,朝着怪物们呼啸而去。 瞬间战在一起,一人独战六道之王,一人挡住万千圣人。 刺耳的尖笑声伴着爆裂的轰鸣回荡,战场笼罩于一片灰色的雾海之下,足足千里不止,便是头顶的血月也被遮掩。 混乱,嘈杂,爆炸,风啸,此起彼伏。 一场杀戮的狂欢于此刻上演。 “杀光你们~” “杀光你们!!” “我让你永恒,我让你们进化,全给老子死~” 另一边。 许轻舟和薬正在向前方急速奔袭,于血月的星空之下,激射如流星。 速度极快。 万里山河,瞬息而至。 许轻舟必须要快一些,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归墟之外的万里长城,此刻已经失去了自已的掌控,没有自已去应对那些圣境之上的强者,战况将会如何,没人知道。 那座大阵。 又能扛住多久他同样不知道。 一但阵破,那无数的怪物,就会像泄堤的洪流一样,崩腾而下,浩然危矣。 那些修士,和自已所在乎的人,结果会如何,他不清楚,也不敢去多想。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快一些,在快一些,破了当下困局。 药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出言安慰道: “许轻舟,别太担心,你要相信他们,那些孩子,不差,他们能守住那座城,为了你,或者为了他们的信仰,急易生变,关心则乱,你应该明白这道理。” 许轻舟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尽量让自已看起来一如既往的冷静。 “我知道。” 薬没在说话,可是眼中担忧却不曾减少分毫。 少年说要唤醒真灵。 怎么做? 如何做?她没有问,但是她也能想象到,这件事有多难,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 少年先生的精神需要高度集中,不能有太多杂念,必须全身心的去应对。 无可避免,他一定会心系外面那座天下,毕竟他在乎的人都在那里。 可是。 这种事情,说出来简单,可做起来极难,就像许轻舟被拖进归墟那一刻,她那一瞬间,同样方寸大乱,理性短暂全无。 她尚且无法做到,又哪里来的理由要求许轻舟能做到呢?、 所以,也只能寄托于少年书生自已,能有一颗强大的心脏了。 希望他能强过自已。 见薬不语,眉头紧锁,许轻舟挤出一抹牵强的笑容,温声道: “薬,我心里有数,放心好了~” 少年先生话音入耳,时间似乎倒回了数千年前的南海秘境之中。 薬的眼中浮现一抹恍惚。 那是她第一次听到许轻舟的声音,现在想起,恍如隔世,却是依旧记忆犹新。 自那以后。 她重获自由,浴火重生。 每每听到少年先生的话,她总会莫名的安心,没有道理。 以前是,后来是,现在也是。 她的眉眼慢慢舒展,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嗯~” “走吧,我们要抓紧一些,不然,梦魇那家伙,我怕他扛不住。”许轻舟说。 薬却是难得的认可道: “你放心好了,那家伙没那么弱,曾经的它,可是一个人,把整个魔域都杀干净了,它可以的。” 四目相对,相视一笑,二人默契的选择了彼此相信。 随着时间推移,二人视线的尽头,铁原不再是一马平川,映入眼帘是一片耸立的钢铁丛林。 再往后是高耸的铁山,直插云端,千峰如林,万刃开山,其中见了绿色的光,点亮星空,像是见了极夜的光。 隔得远远的,也能感应到,那里面浓郁的生命气息,呼之欲出。 薬和许轻舟都清楚,那里就是归墟的中心,仙草滋生的地方。 真灵就沉睡在哪里,永恒神鹿同样也在那里。 “到了。” “嗯,小心一些。” 两人下意识的放慢了速度,变得警惕起来。 当二人踏入钢铁林立的丛林之中时,眼前环绕的群山之巅,那只白鹿又出现了。 它周身萦绕洁白的圣光,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了二人一眼。 “擅闯归墟圣地,不可饶恕!” 警告声震耳欲聋,二人却视若无物。 眼前群山里,突然杀出了无数的草径,和之前的一样,只是这次的数量,却足足是之前数万倍。 密密麻麻,铺满了眼前。 宛若一片绿色的箭雨,朝着疾驰的二人呼啸而来。 薬将许轻舟护在身后,眼中神芒一晃,但听一声朱雀的啼鸣洞彻九霄,周身极致的真火,瞬息倾天,向前扑杀而去。 密密麻麻的草径遇到了火。 就像是老鼠遇见了猫,匆匆退避开来。 薬硬生生的劈开了一条路,带着许轻舟横穿山脉。 草属木。 天地万物,无外乎五行,四象。 生来相生相克。 火克木。 这就是许轻舟让梦魇阻拦,让薬对付白鹿的原因。 至少。 上古朱雀,万禽之王,火兽的共主,绝非只是一句虚名,也非梦魇能比。 这不一把真火,就烧出一条大道来。 下意识的夸赞一句。 “干得漂亮!” “呵~更厉害的还在后头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08章 野火烧不尽。 高峰白鹿仍然在,薬二话不说,便杀将上去,重拳砸出,裹挟万千烈焰,焚天而下。 白鹿不躲不闪。 只是当拳头落下时,却扑了个空,那鹿就这样散做无数光点,消失的无影无踪。 薬眉梢一拧,重拳如约落下。 力沉千山,高悬的铁峰轰然碎裂,化作齑粉,瞬间崩塌,连带着周围几座山峰也受了席卷,被吞噬在了火焰中。 轰隆隆~ 震耳的轰鸣回荡耳畔,乱石拍空,气浪席卷,狂风呼呼炸响。 群山环绕之地,瞬间被砸出了一个口子,透过浓浓烟尘,可以看见那里面的真容。 那是一片躺在寂静夜空下的草原,绿草如荫,清风徐徐,生机勃勃。 纵横左右足足千里。 绿草之上,挂着晶莹的露珠,就像是萤火虫一般,折射出光辉,一闪一闪。 连成一片。 远看。 就像是大地上,也躺着一片无垠的星空,而这片星空的中央,有着一个深潭。 那天上的极光,便是此潭中的碧绿色光辉照亮天幕而形成的。 水潭立在草原中央,看着不大,也就十里见方。 潭水空幽,寂静安宁。 任凭风大,却也荡不起半点褶皱来。 在这样一片荒凉,毫无生机,冷得刺骨的玄铁大陆上,见到这样一片草原,无异于荒漠中见了绿洲,人间寻到了一方仙境一般。 自然是稀奇的紧。 不管是薬,还是许轻舟都不由为之稍稍错愕,不过却也只是瞬息间的事情。 他们总归见过的奇观太多。 归墟深处,生机黯然,永恒弥漫。 “走!” 少年先生不曾停留,赫然踏入那荒原,直奔那深潭而去。 系统给的定位,真灵所在,便在那汪深潭之下。 薬于废墟中起身相随。 当二人踏入草原的那一瞬间,原本平静的大地,骤然狂风四起,那一棵颗萦绕着绿光的小草,似是彻底活过来一般。 疯狂生长,摇曳于风中,径直朝着两人奔袭而来。 数量之巨。 渗人至极。 少年先生身形受阻,起阵而御。 “小心。” 薬一步踏出,跋涉高空,悬停月下,俯视身下,睥睨四野,喝一声。 “装神弄鬼,那就把你们全烧了。” 说罢。 显化本尊,朱雀问世,双翅一震,无数火羽脱离肉身,灌空而下,密密麻麻。 似是下起一场火雨。 每一根火羽都足有数丈之长,裹挟着蓝色的火焰,呼啸而落。 所过之处,那些发疯的草,瞬间就被斩成两段。 然一切并没有就此结束。 当火羽落地时,火光更甚,随后就像是一颗颗炮弹,猛然炸开。 轰! 轰轰! 轰轰轰! 爆炸声,一声赛过一声,此起彼伏,火羽爆炸释放的烈焰瞬间连成一片。 将整个原野吞噬。 薬上演了一场,修仙般的炮火洗地。 但见烈焰翻腾,空气低鸣,煞风席卷千里,浊浪排空。 那些草于火海中挣扎,摇曳,似是无声嘶鸣,最终化作一摊灰烬。 许轻舟踏空而上,高悬天际,俯视身下火海,浓烟阵阵,不由拧起眉头。 心想,不愧是上古的朱雀,这脾气,比小白都要暴躁,一言不合,把真灵的老家,全给烧了。 够狠。 够干脆。烈焰依旧肆虐,薬收回真身,悄然来到少年身侧,长发高舞,红裙飘荡,火光在那张绝美的脸蛋上晕染出一抹红晕。 为姑娘平添几许柔情,看着格外可人。 她吹了吹眼前的碎发,有些得意的说道: “哼哼。” “也不怎么样嘛。” 许轻舟竖起一个大拇指,打趣一句。 “牛!不愧是上古神兽。” 薬双手环抱胸前不语,嘴角却是悄悄上扬,志得意满。 那烈焰烧的很凶,来的很猛,去的也快。 当烈焰彻底消逝时,原本一片生机勃勃的千里原野,只剩一片漆黑的焦土。 在血月之下,满是狼藉,那些仙草,无一幸免。 整片草原。 只剩下那正中央的深潭尚有颜色,仍然泛着碧绿色的光。 似乎并未受那场大火的影响。 甚至。 刚刚的爆炸也好,还是卷起的气浪,乃至地动山摇也罢,都不曾让那片湖面荡起半点涟漪。 依旧平静如一面碧绿色的镜子。 水面上亦找不到半点余烬。 它仍然立躺在那里,并且变得更加醒目了。 少年先生和红衣姑娘此刻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落在了深潭上,落在那潭水正中央。 笑意尽收,只剩慎重和警惕。 那里的水面上,正趴着一只鹿,一只白色的鹿,优雅,从容,高贵,神圣。 这是它给许轻舟的视觉感受。 看着它时。 许轻舟很难将其和那些怪物联想在一起。 不由于心底感慨一声,果然,人不可貌相,相由心生这事,也不一定适用于任何事物。 总归有一些例外。 就如眼前这只永恒神鹿,便是如此。 当然。 这只是站在许轻舟的立场上来说的。 在二人的警惕中,那鹿缓缓昂起头,远远的看了二人一眼。 随后慢慢起身,就站在了那水面上。 只见它轻轻抬起前右蹄,往那水面一踏。 不曾溅起半点水花,却让平静的水面,难得荡起了一圈圈涟漪,向着四周激荡而去。 甚至。 那碧绿色的涟漪,一直延伸到了整个被烧焦的荒原上。 白鹿如冰晶一般的鹿角上,泛起一道光蕴。 它口吐人言,轻声念道: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那声音好听极了,响起时,就像是静夜里听到一阵空玄萧声,似在天地之间流淌,乃至天边月色,远处群山,皆是笛声。 天地山川,星辰血月皆庄严,亦随之婉转多情。 神鹿轻轻一踏,说一句话,便起了一阵风,应是春风,便以偷改流年,换尽人间。 风过。 焦土之上,绿草抽芽,冒出了头,眨眼的功夫,便就绿了人间。 焦黑不在,荒凉不见,天地之间,千里之地,再次生机勃勃。 绿草随风摇曳,轻轻弯着腰,像是在冲两人招手,不多一会的功夫,又挂上了闪闪发光的露珠。 薬见此一幕,冷哼一声。 “有意思,看来,这家伙有些东西。” 许轻舟并不意外,它能复生那些死去的永恒生灵。 复活这些草,又算得了什么? 在这片归墟中,不存在所谓的轮回。 这里的主题,是永生,是不死不灭,是极致的生命。 他没有说话,只是径直落向湖畔草地之上,注视着那只神鹿,开口问了一句道: “谈谈?”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09章 失败的谈判 提示:1008章审核中....新章节先不更新 永恒神鹿遥望少年,一双碧绿色的双眸泛着涟漪,孕育神芒,此刻装满了审视和好奇。 同时还不经意间闪过了一丝恍然。 薬的表情同样有些茫然,悄然落到许轻舟身侧,往前半个站位,一边警惕的盯着那只白鹿,一边用余光看了一眼许轻舟,小声道: “搞什么鬼?” 许轻舟坦然道:“先礼后兵,它很厉害,你不一定能打过。” 薬微微瞪大双眼,想要反驳。 却见永恒神鹿动了,踏水而来,步态优雅,一举一动,尽显高贵。 它走的不快。 可是数里的水面,不到十步,它就来到了二人近前,不足十米之地。 甚至它身上散发的光,都能将二人照亮。 近距离凝视。 白鹿体型高大,身材匀称,一对鹿角高高扬起,一双鹿眸绿的发光。 薬的眼中烈焰激荡,虎视眈眈,而永恒神鹿却依旧风轻云淡。 无视上古的神,而是将目光落在了那白衣少年之身,饶有兴致的开口道: “怎么谈?” 许轻舟开门见山道:“打开归墟,让我们出去,关闭六道之门,西海劫落。” 薬懵了一下,不可思议的回望许轻舟,感觉自已听错了。 这么聊的吗? 她属实没有想到。 白鹿听闻,并没有表现出半点异常,没有嘲笑,更没有讥讽,只是笑问: “我的好处呢?” 许轻舟肃穆道:“好处就是,真灵继续沉睡,而你继续做这里的主宰。” 言外之意,我可以唤醒真灵。 白鹿眼眸中闪过一丝凌乱,这一刻,对视之时,它观少年如浓雾深谷,看不清,可少年观它,却似山涧小溪,清澈见底。 是的。 它很确定,眼前的少年,知道了它的秘密。 它让自已的母亲沉睡,它执掌了这片归墟。 可是这个秘密。 只有自已知道才对,他为何能知道?不由生出警惕,同时也高看了对方两眼。 永恒神鹿回神,轻轻一笑,竟是爽快的答应道: “可以。” 薬又懵了,转而不可思议的看向神鹿。 这也行? 一个敢说,一个敢答应,玩呢? 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唾沫,云里雾里。 永恒神鹿话音一顿,却又转而继续说道: “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许轻舟微微压眉,面不露怯道:“说来听听?” 永恒神鹿平静道: “你得留下来,做我的伙伴,接受我的进化,成为永恒一族的一员,新的领袖之一。” 薬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果然不怀好意。 所谓进化。 就是变成怪物,不死不灭,可是却要受制于眼前这只神鹿的思想主导,至此沦为行尸走肉。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余光看向许轻舟,她想,许轻舟只要不傻,就不会答应。 许轻舟没有吭声,只是蓦然的望着它。 永恒神鹿劝说道: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放这只鸟和那只狗出去,我也可以立刻关闭六道之门,你在乎的人,都可以在这一战中活下来,我是不是很够诚意。” 许轻舟听闻,失笑一声。 “呵呵!” 永恒神鹿偏偏了脑袋。 许轻舟说:“我想你可能搞错了,我不是来和你做交易的,我只是念你修行不易,想给你一个机会,不希望你漫长岁月的布局,于今日毁于我手。” 永恒神鹿怔了怔,随即摇了摇头,笑道: “我真的很欣赏你,欣赏你的自信,所以,我拿出了我的诚意,而且,这也不是交易,是合作。” “合作?” 永恒神鹿点头道: “是的,合作,你留下来,我将赐予你永生,从此之后,你便将不死不灭,你会变得比现在还要强大,未来只会更强大。” “虽是初识,可是你我拥有共同的目标和追求,我看过你的过往,你叫许轻舟,忘忧先生,你平生所愿便是天下安澜,你想让天下人无忧无愁,你也一直在替天下苍生解忧消愁。” “甚至为了它们能活,你来到了西海,要与大道,与天道拔剑而战。” 许轻舟不语,墨眉稍压,薬同样是大差不差。 “...可是凭现在的你却做不到,你救不了他们,你也不能让他们真的无忧无虑,但是,我可以。” 永恒神鹿语气加重,继续道: “我可以让天下生灵永生不死,我能让他们不在烦恼,不在忧愁,我也可以让芸芸众生不在痛苦,皆可永生,只有我可以赐予这片宇宙,真正的和平....” 永恒神鹿情绪产生波动,有些癫狂。 听的薬眉间现出川字纹。 许轻舟更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头顶的血色明月,逝去的一段记忆开始闪过脑海中,他似乎明白了,这永恒神鹿想要干什么。 和那动漫一样,无限月读?极端思想主义。 听它话里话外的意思,真的很像。 方式不同,结果类似。 让所有生灵变成那些钢铁怪物,永生不死,化做行尸走肉,失去欲望,畏惧等等一切的情绪波动,只留下对进化的疯狂。 细思极恐。 在观永恒神鹿,许轻舟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头皮发麻。 “怎么样,加入我们吧,成为我的伙伴,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彻底的掌控归墟,取缔我的母亲成为新的真灵,到时候,我会倾覆天道,带着永恒一族降临人间,不止是浩然,而是整个永恒界,那时候,你的梦想就能实现,进化万物,让永恒成为真正的永恒,让世界在无纷争,让大道无争,让天下安澜.....” 薬同样反应了过来,嘴角止不住的抽动,吐槽了一句。 “疯子。” 许轻舟也开口了,反问道: “永恒?让所有生灵都成为那样的怪物吗?你管这叫进化?” 永恒神鹿面露不悦,强调道: “它们不是怪物,它们是永恒的战士,无畏的先驱革命者。” 许轻舟冷笑,毫不留情的戳穿道: “生命的精彩在于多样性,不然何来芸芸众生之说,你所谓的永恒,只是将整个世界同化成一个物种罢了,即便他们模样不一样,可他们的内在却是一样的,那叫永恒吗?” “进化还是毁灭,你自已清楚吗?” 永恒神鹿眼中浮现阴戾,显然,它生气了。 莫名其妙的责备道: “原本我以为你和别人都不一样,我原本以为你会理解我,看来,是我错了,你许轻舟也只是一只愚昧的凡灵,庸俗,平凡,无知,不堪入目。” 许轻舟抿了抿唇,看向一旁一脸莫名其妙的薬,说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看来没得谈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10章 生命深潭 薬翻了个白眼,无语至极,本就是要打,何须多此一举,磨磨唧唧。 永恒神鹿却是徒然平静,怒气重掩,望着少年郎,叹息一声道: “罢了,无妨,你生于世俗,难免受了这世道的污染,你不懂我,我不怪你,你我相遇,本就是缘分,我会让你变得完美无缺,还有你的朋友,你所珍视的一切,他们都会加入永恒,成为永恒一族勇敢的勇士,无畏的先驱,跟随你我进化整个宇宙,创造一个完美的世界。” “许轻舟,将来你一定会感谢我的,期待吧,那个完美的你,将无比强大,将得偿所愿~” 沐浴圣光的白鹿,是那么高贵,可是说出的话,却是莫名其妙,多少有些神经。 疯子。 极致主义的狂热者,眼前的神鹿和那些怪物其实并无两样。 或者说。 那些怪物们每一个人,都是它的代表,承载着的都是它的意志。 面对这样的存在,说再多的话都是白费,他们不会听,更不会屈服。 即便是死,也不会停止自已的追求。 执拗且疯狂。 许轻舟凝视那汪深潭,义父说,这是生命之泉,是归墟里所有生命的源泉,真灵意识体,就在那 许轻舟自袖口中取出一枚戒指,拉过薬的手,将戒指放在姑娘的掌心,嘱托道: “薬,拜托了,一定拖住它。” 戒指中,是剩余的扶桑木,在火系神兽的驱动下,能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战力。 朱雀主火,最为合适。 薬神识探查,知晓了其是扶桑木,若是换做寻常,这么贵重的东西,她自然是不会要的。 可是现在,也由不得她在矫情。 攥紧储物戒指,薬冷冷的盯着永恒神鹿,自信道: “去吧,区区一只真灵演化的先天神兽,我搞得定。” “它不是永恒不灭吗?” “巧了,我朱雀生来,亦是不死不灭,我倒是要看看,它是不是真的不死。” 永恒神鹿冷笑一声,眼中尽是藐视。 “呵...不过是一只上古时期侥幸活下来的小兽,也敢大言不惭。” 薬寒眸一压,“那就试试。” 说罢周身天仙之力爆发,血脉神通施展,出手镇压永恒神鹿。 永恒神鹿不甘示弱,一双如绿宝石般的神眸,也在眨眼之间,化作血色,周身法则之力轰鸣。 两股暴虐的气息,瞬息碰撞,欲要撕裂整个人间。 许轻舟没有丝毫耽搁,在二人交手的间隙,冲向水潭中央。 永恒神鹿似是早就看穿了许轻舟意图,身形一晃,便以挡在了他的必经之路上,硬抗着薬的烈焰,意图先将许轻舟击杀。 “我先将你进化,在对付那只小鸟。” 薬大手一挥,储物戒指中,那半棵扶桑木显现草原,化作遮天大树,其上燃着七色烈焰。 大手一抓,往下一荡,喝一声。 “你的对手,是我~” “给我破!” 突然出现的扶桑木,瞬间爆发砸下,永恒神鹿的生命护盾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轰鸣。 千里原野,再次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 苍穹似如白昼,滚滚烈焰席卷天地间。 永恒神鹿被打了个猝不及防,身体出现短暂僵直,也不得不发动神通,引动法则之力应对。 可是就是这分心的一瞬间。 许轻舟也突开了它的阻拦,一头扎进了那深潭之下。永恒神鹿双眸变得更加猩红,竟是仰天怒喝一声。 “该死。” 鹿角释放万千雷霆,遮天蔽日,生生将烈焰火海撕碎,连带着将朱雀的神通化解。 它没有半分迟疑,便打算将少年拽出来。 永恒神鹿知道,少年想要去干嘛,唤醒真灵。 它不是怕少年真能将真灵唤醒,因为那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它只是怕,少年坠入生命之潭深处,被困在无尽的归墟之中。 那样。 它将损失一具无与伦比的肉身,一个强大的战士,它一直在等的伙伴。 因为即便是它,也无法从那片虚无里找到许轻舟,甚至将他完好无损的拉回来。 所以。 它很着急。 可薬又岂会如它所愿,不管不顾,再次冲了上来,将其打断,并且一脚将其踢出十里深潭。 “小鸟,你不可饶恕。” “别废话,我活着,你就休想动他。” “好,那我便先杀了你。” 天仙境巅峰对战伪小神仙境,按理双方实力,悬殊不大,自当难舍难分才对。 可奈何归墟是永恒神鹿的地界,它能左右这片归墟的一些法则之力,对付薬自是绰绰有余。 好在。 薬的手中有一节扶桑木,催动扶桑木释放的一片小区域里,同样能更改法则。 一时之间,两人便纠缠在了一起,打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群山无一幸免。 地上的草长了死,死了又长,反反复复。 一切都在不停的变,毁灭,重生,毁灭重生,就像是那没存档的游戏一般。 时时上演。 另一边,梦魇也杀红了眼,疯狂收割,可是却仍然有源源不断的怪物从地上爬起来,然后眼睛一红,又开始朝它扑了来。 没完没了。 它同样一边打,一边话音不断,自言自语的吐槽道: “杀不完,根本杀不过完啊。” 归墟在打,两片战场,山河惧碎。 西海在打,万里长城,狼烟四起。 东海在打,神血如雨,血染仙湖。 整个浩然,从不太平,乱世争锋。 它们每一个人都在拼命,不管是浩然的修士,是鬼怪,还是仙族,乃至永恒神鹿。 他们每一个人都在为了自已的追寻,所在意的事情在拼尽全力,豁出性命。 他们都有不能输的理由。 是非对错更是早已无心分辨,这一刻,为了赢,他们不惜拼上性命。 许轻舟同样也有着不得不赢的理由,这是第一局,是他先落的子,他告诉自已,不能赢。 遁入深潭,许轻舟开始不停的下坠,这水下的世界,和许轻舟预想中的不一样。 这里面没有水,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下坠没有尽头,可以吞噬一切,哪怕装下整个世界。 不过四周却是游离着数不尽的生命物质,虽是空空如野,却也好似置身原野,密林,林海.... [闭上眼睛,清空杂念,我带你进入真正的归墟。] 闻声,少年书生缓缓闭眼,口诵静心咒。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11章 三大位面 万籁俱静。 那一刻,灌耳的风停了,嘈杂全无,下坠的失重感渐行渐远。 许轻舟就像是做了一个梦,梦里只剩下了自已缓缓的呼吸声。 慢慢睁开了眼,世界焕然一新。 他就站在一片茫茫星空里。 脚下什么都没了。 无需催动灵力,可是他就站在了那里。 脚踏实地。 仰望头顶,是一片无垠的星海,星星点点,就如同一片夜幕中,挂满了霓虹。 有的很亮,有的在闪,有稀稀疏疏的,也有一片云团的,不时还能看到流星拖曳着蓝色的光尾,划破寂静的长空。 俯视身下,那里深不见底,同样躺着一片片星海,无限往下时,他甚至看到了三条旷世巨河,就那样躺在星空中,从黑暗的尽头中来,却又消失在了黑暗的尽头。 就像是从过去到未来,一眼看不到头。 许轻舟的正前方,有一片云海,一团团白色的云拥挤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 云海好像就静止在那里,一动不动。 唯独那旋涡的中央,神芒交汇,光忽明忽暗,七彩更替,给人一种错觉。 就好像是那里面的云在动。 远远凝视,神秘,神圣,让人心生向往。 好似只要走进去,就能到达仙境。 “呼~” “呼呼~” 许轻舟眼眸不经意间黯淡,轻声自语。 “这里好安静。” 太安静了,安静的让人觉得,这一切都是假的,本就不该存在。 脑海中,一道不属于他的念头升起。 [知道这是哪里吗?] 许轻舟的喉结滚了滚,说道:“深潭之下?归墟之地?” 他不知道。 所以只是猜测。 因为站在这里,许轻舟感受到的不止是前所未有的安静,还有一种他无法去理解和洞彻的法则之力。 这里的法则之力,可以禁锢轮回,时间,乃至岁月。 按理。 这不该存在,即便是当初他走过那片地下世界时,也未曾有过这样的感受。 [你来的世界有一种说辞,维度空间,平行世界,不知你还记得否。] 少年先生轻轻压眉,下意识的回忆过往,三千年前的那场穿越,近乎改变了他的一切。 改变了他的人生,改变了他的世界观,颠覆了他对天地万物所有的认知。 虽然过去很久了,很多事情早就已经记不清了。 忘了故乡美食的味道。 忘了曾经朋友。 可有些事情,他总归还记得。 二维是动漫,三维是现实。 思维是高等的文明。 还有平行的宇宙,平行的时空等等等,不过那一切都只存在于幻想和谣传。 来到这片大陆。 许轻舟确实也接触到了类似的,比如归墟和南海,乃至罪州,一些小秘境,这些地方,本就不在一起,可是它却又能连到一起。 你看不到。 走过去以后,是全新的世界。 可是。 这归根结底,和储物袋的原理是一样的。 它们还是存在同一个位面里,只是不在一起,通过空间传送的手段,将两个原本很遥远的地方,连接在了一起。 或者说。 一个强大的生灵,用强大的神通,将一个原本很大的世界,压缩成了一个点,微不足视。 这些原理说起来很复杂,可本质上却不涉及所谓的维度和平行时空。此时听系统提及,少年先生难免想入非非。 他不曾质疑。 因为现在的他始终坚信,凡事皆有可能,凡事存在即为合理。 所谓科学,不过也只是玄学的一个小小的分支罢了。 玄学当然存在,而且穷极一生也无法探寻全部。 “你是说,这里是更高纬度的空间?” [你可以这么理解。] 许轻舟若有所思。 系统话音继续。 [不过在永恒应该叫做位面,何为位面,它既可以是你认知里的平行时空,也可以是不同的维度空间。] [天下生灵,往往会将法则不同的世界,分类为不同的位面,比如浩然和仙域,分上下位面,再比如这归墟和浩然,又分内外位面,在比如永恒和永恒之外的天地,为不同的星系....等等等。] [不过这样的分法本质上是不合理的,太片面,嗯……也不能这么说,我应该说这是小位面才对。] [归根结底,这些地方都是在同一个面上,只是存在限制,存在距离,被一些神通左右罢了。] [然。] [宇宙中有三个大位面,是完全分离的,可是又是互相连通的,这三个位面无处不在,它们重合在一起,你看不到,你也摸不着,你更近不去,可是它偏偏就在你身边。] 许轻舟环视四周,眼中泛起惊奇。 “那这里一定就是其中之一吧?” [这不废话吗?] “这个位面叫什么?” [没有名字。] “嗯?” [因为没有人为其定义过名称,不对,这么说不严谨,我应该说,是没有一个人,为三个大位面定义过一个名字,并且能得到三个位面共同的认同。] 许轻舟了然。 车同文,书同轨,就好比一个王朝,当他没有出现过一个统一的主人的时候,一个字都能有好几种写法。 宇宙不止是许轻舟所看到的宇宙,而是三个大位面组合而成的。 言外之意便是。 从来没有人,成为了三大位面的共同主宰。 自然也就没有一种说辞,能让大多数人接受。 简单一些。 宇宙不曾出现过一位共主,乃至霸主、 [不过.....] 少年先生回神。 “不过什么?” 系统爽朗一笑,[我闲来无事时,倒是给它们起过三个名字,可以告诉你。] 许轻舟竖耳以待。 系统慢慢道:[生命之界,光阴,冥域。] 许轻舟轻轻蹙鼻,细细体会。 [生命之界,即主位面,芸芸众生肉身可以去到的任何地方,光阴想必你能猜到,就是这里。] [至于冥域....] 系统卖了个关子。 许轻舟看向身前那团浓云漩涡说道: “是我要去的地方,而这就是路?” [不错,聪明!] 系统乐呵一笑。 [三大位面,无非就是,生灵的肉身所在,生灵的意识所在,说直白点,就是生物空间,和意识空间。] [两个空间可以共存于你的脑袋里,你都能去得,你只要稍稍动一个念头,那就是你的意识空间,梦也算。] [至于光阴,便是存在于二者之间的第三位面,也就是这里,它夹杂在现实和意识之间,将二者分开,却又将二者连接在了一起。] [你看这里,你虽然是第一次来,也是第一次看见,可实际上,你每分每秒都曾路过这里,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你的听感,痛感,哪怕只是一个念头,都是你的身体反馈给意识的,你的一举一动,也是意识穿过这里,下达指令给你的肉身的。] [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吧....] 许轻舟了然,点头道: “简单明了,完全理解!”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12章 神境巅峰的真灵 [知道我为何要把这里叫做光阴吗?] 许轻舟想了想,说出了自已的理解。 “如果我猜的没错,当万灵生死寂灭之后,肉体与意识脱离,逝去的灵魂,记忆,和时光却并没有就此消失,而是停留在了这里,所以你管这里叫光阴。” "对吗? " [哈哈哈,小舟啊小舟,你这脑子,是真好使啊,连我都羡慕了。] 许轻舟谦逊一笑,“你都说的那么清楚了,这本就不难猜,想来所谓轮回,应该也在这个位面里吧。” [啧啧,看来你是真的懂了,不错,通透,孺子可教,不愧是我的义子,这天底下哪里来的什么冥界,鬼门关,奈何桥,人死灯灭,魂就留在了这里,这个位面,只有魂才能看清一切,当然这里也不止只有魂,还有很多别的,我也说不清楚,总归光阴位面最为神秘,你可以在这里找到任何事情的答案,你也可以在这里寻道整个宇宙任意的生灵,甚至窥探属于他们的秘密,乃至去到任何地方,过去,现在,未来,都可以....神奇吧。] 许轻舟点头,确实很神奇,系统的话,甚至让他萌生了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 比如,他是不是可以在这里,把死去的人找回来。 又是否可以在这里,把刚死的人救活,甚至想过,能否从这里,回到来时的故乡。 这些想法,近乎一瞬间,一股脑的闪过。 让他的内心控制不住的悸动。 可是他同样也清楚,现在的自已绝无可能做到就对了。 需要变强。 不止是成为神,恐怕最少得到神境之上的创世,才会有一点点可能性吧。 懒得多想,他现在还有别的事情要做,随口打趣道: “所以,我现在是死了吗?” [你觉得呢?] 许轻舟笑笑,五指不经意间动了动,说道:“义父,我差不多了,时间紧迫,还是办正事要紧。” 进入此间。 不知道为何,许轻舟发现自已的身体,竟然不受自已控制了,就好像睡着时被鬼压床了一般似的。 不过经过调息,慢慢的已经适应了。 现在能动了,是该办正事了。 系统乐呵一笑。 [哦...这么快,还真是出乎意料啊,行,既然你适应了那就说正事吧,先天真灵和别的生灵不一样,它和界灵相似,它的沉睡是没有梦的。] [并且,当它陷入沉睡之时,它的意识和肉身会彻底的断开,而想要唤醒真灵,就必须找到它的意识。] [找到它的意识,只能走一条路,横跨三大位面而去。] [之所以让你以肉身进入,是怕你的神魂太过薄弱,最终迷失,所以只能挺而走险,以肉身横渡,你不会怪我吧。] 听着系统的解释,许轻舟表面上风平云淡,毫无所谓,可是内心深处,早已震撼无声。 三个位面。 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也就算了,毕竟曾经它就在这里面捞过江渡的魂。 可是捞死人,那顶多就是偷渡。 自已一个活生生的人。 就这样横跨三个位面,这可是赤裸裸的入侵行为啊。 可偏偏它却是说的这么轻松? 这也太狠了。 什么样的存在,能这么狂? 他不敢想。 不过,他也没问,系统神神秘秘,很多事情他看不透,可是它不想说,许轻舟也没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 只是说道: “不会,我信你,你是我义父,你还能害我不成。” [你小子,行了,看到那彩色的云团了没,那事情,就靠你自已了,这次,就不收你钱了,哈哈哈!]系统似乎心情不错,不知道是许轻舟的话中听,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许轻舟点头道: “好。” 没有迟疑,开始挪动脚步,暗暗咬牙,每一次迈步,都像是背着一座大山一般。 很是吃力。 可是他的时间不多,就算是薬和梦魇能扛住,归墟之外的长城,未必能扛不住,所以他得尽快。 这里很安静,落脚无声。 空间积压,每踏出一步,都能感应到来自法则的轰鸣,和这个世界的敌意。 许轻舟不管不顾,持续向前,渐渐适应,从一开始的举步维艰,到大步向前,等到后来,已经可以跑起来了。 许轻舟没有半点犹豫,陡然向下,一头扎进了那七色霞云旋涡中。 那里依旧安静,即便向下走,可是还是一如既往,这里好似本就没有前后左右,上下高低之分。 只是随着深入其中。 强光耀眼,渐渐失去了眼中视野。 红橙黄绿青蓝紫频繁切换,神识无法洞彻,许轻舟干脆就闭上了眼,确保方向不变,闷头向前。 突然。 眼前光亮消失不见。 许轻舟眼前一黑。 许轻舟眼前一亮。 眨眼的功夫,又换了一片人间,身上的那道禁锢和重压瞬间消失,整个人就如同重获新生了一般。 入眼一片白芒刺眼,让他不由自主的抬手挡住了眼。 迎面有风,徐徐而来,撩动长发衣袍,神清气爽。 耳畔有声,风声,浪声,还有几声海鸟啼鸣。 渐渐适应强光,少年书生挪开了手,入眼是一片浩瀚。 那是蓝天,白云,清风,暖阳,晴空万里的好天气。 那是蔚蓝的大海,泛白的浪,高高跃起的鱼儿,还有振翅高飞的鸥鹭。 身下山青草绿,百花争艳,其上落蝶翩翩,与风同舞。 这里。 宛若一片海外仙境。 至少。 和许轻舟猜测的一样,踏过霞云,便是人间天堂,目前所见,他至少并不失望。 不过。 许轻舟却是无心赏景,而是将目光落在的那海岸边的悬崖上。 那里的大石坪上青草依旧,仍有花开。 那里坐着一个人影,背对少年,面向大海,长发披肩,身着一身浅绿色的长袍。 祂端坐于上,海风轻拂长发衣袍,伴着草儿,前后晃动。 看似平平无奇,可却隐隐能感受到,周身大道之力与天地共鸣。 扫视一眼系统面板,少年先生下意识的吞咽一口唾沫。 [仙草(长生草)真灵·意识本体] [当前境界:天仙境巅峰] [真实境界:神境巅峰] [提示:真灵尊重世界,顺应宇宙,本尊境界受所处界面法则约束而自动变化。] “神境巅峰~”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13章 祂。 许轻舟很清楚,这就是自已此行要找的人。 没想到,还真是个人。 他缓缓自长空落下,向着海岸边走去,行径途中,不忘了正了正衣冠。 见长者,总归还是该讲究些的。 毕竟西海岸的血战,让他这位平日间纤尘不染的先生,早已风尘仆仆,发丝凌乱。 只是不知为何。 他只是有了这个念头,抬手整理发丝的一瞬间,身上的衣服竟是与他心意相通一般,恢复如常,一身风尘尽数消散。 明明只是一个念头。 还真是神奇。 让许轻舟不由产生了一种错觉,只要在这片世界里,他的任何想法,都能实现一般。 他没有多想。 兴许这就是系统口中[冥域位面]的独特之处吧,一切皆是意念,皆是幻想出来的。 不多时,他来到那人之后,微微拱手一揖。 “晚辈许轻舟,见过前辈。” 那人依旧一动不动,许轻舟蹙眉而立。 心想是不是睡着了。 便试探的向前走去,行至海岸边,瞩目看去。 那人盘膝闭目,双手搭在双膝之上,似是在冥想。 “前辈。” 那人传来动静,睁眼侧目,望向许轻舟。 对视的一瞬间,那双深邃的双眸似是洞彻了许轻舟的识海,隐约可见,眸中神芒浮动。 这是一个中年男子。 留着短短的胡茬,面容干净,很是秀气,像是一位教书的先生。 “坐!” 祂轻轻吐出一字。 许轻舟收回目光,没有推辞,便就坐了下来,脑海里的念头,却在飞速的运转。 没有睡着,还是这本就是梦,自已又该如何唤醒。 青衣中年抬手,绿色长袖下,一双宛若白玉的手露了出来,修长的手指光滑如玉,像是一个姑娘家,指着远方问许轻舟道: “你看到了什么?” 许轻舟微微蹙眉,看了一眼前方,答: “青天,白云,大海。” 话音微微一顿,不忘了补充一句。 “一片安澜。” 青衣中年面不改色,手掌落下,余光一瞥,再问: “你见我,是何模样?” 许轻舟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为何还有人会问别人,自已是何模样呢? 却也由不得多想,低声应道:“长发,青衫,玉面如冠,一位好似神仙一般的先生。” 青衣中年若有所思的点头。 “晓得了。” 许轻舟微微拧眉,颇为不解,便随口问道: “前辈的意思,晚辈不明白?” 青衣中年闭上眼,一如之前般冥想,话音徐徐道: “这里是第三宇宙,意识的海洋,一切皆是虚妄,你心里想什么,就能看到什么,不是眼前是海,不是我是先生,只是你看到的是这样子。” “所以.....” 缓缓睁眼,泛着神芒的双眼看向许轻舟,语气加重道: “你想当一个先生,教化众生的先生,你想天是青的,云是白的,大海是平静的,你想天下太平,世道安澜。” 许轻舟稍稍一怔,吞咽一口唾沫,又回望了一眼前方,海风拂面,撩动发丝划过脸颊,有那么一些微痒,思绪深沉。 “是这样吗?” 收回目光,问了一句。 “那敢问前辈所见是何?”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道:“漫天星辰,浩瀚无垠。” “那前辈见我又是何样?” 中年男子深深看了许轻舟一眼,淡然一笑。 “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来到第三宇宙的活灵。” 言外之意,你即是你。 转而稍稍皱眉,又问道:“我很好奇,你还能回得去吗?”许轻舟想都没想,答道:“能。” 中年男子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感到意外,舒缓眉梢,说道: “我知道,这个问题,我不该问,可是我还是想问,当然,问是我的事情,回不回答是你的事情。” “前辈请讲?”许轻舟说。 中年男子微笑道:“我想知道,是谁带你来的?” 许轻舟想了想说道: “我义父。” “可有名号?” 许轻舟又想了想道: “解忧。” 中年男子眉头一皱,再问: “是何模样?” 这次许轻舟没在想,也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中年男子了然,自说自话道: “你是忘忧,祂是解忧,听上去不像父子,倒是像你们人族口中的兄弟。” 许轻舟抿唇笑道: “并肩作战,生死相随,情同手足,也算是兄弟。” 中年男子眼中浮光晃动,回望身前,慢慢道: “自宇宙诞生之初至今,早以不知过去了多少岁月,就算是以亿为单位,前边也将会是很长的一个数字。这片星空历经无数变动,诞生过的强者无穷无已,可能做到将一位真灵带到这里的,生灭不论却不足百位。” 许轻舟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唾沫,暗道果然。 整个宇宙,不是指的永恒,是整个宇宙。 可入前百,骇人听闻。 “而...本尊未现,仅仅只是一道念头就能做到的,我听过的,只有三位。” 真灵后半段的话。 让许轻舟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嘶~” 鼓足勇气试探问道:“敢问前辈,这三位的名讳?” 中年男子并未推辞,肃穆道:“一个叫解忧,我也是刚知道的,另外两个,不晓得,只是有幸,在光阴长河里远远的见过他们的背影,独断万古,倾覆众生。” 许轻舟嘴角抽了抽。 这回答还真是绝了,只知道一个叫解忧。 不过心里却还是止不住的沸腾,直呼我义父这么牛的吗? 而且。 真灵说了,系统只是那位的一个念头。 就是说。 这不是本尊。 那本尊到底有多强? 细思极恐。 果然。 什么系统的都是说辞,就是一个老爷爷,而且还是很牛逼的老爷爷,兴许是觉得无聊,分出一道念头,恰巧落在了自已头上。 当然,这样的念头,可能也不止一道。 但是。 话说回来了,是很牛,可是它的原则也很强,有些原则上的事情,它只能辅助,其它的,必须靠自已。 这是系统的规矩。 充满神性。 许轻舟神游身外,赶忙晃了晃脑袋,自已还有正事呢?哪里有空瞎想。 不合时宜的说道: “前辈,其实我来找你.......” 话还未说完,却是被中年男子无情的打断道: “你不用说,我都知道。” “都知道?” 中年男子沉声道: “嗯,知道,我没有睡着,只是它以为我睡着了罢了。” 许轻舟眼眸一下子就暗了下来,思绪混乱。 中年男子突然扭过头望着他,意味深长道: “其实,你应该接受它的提议的,它和你很像,至少你们的目标是一样的,只是方式方法不同,但是不可否认,它的办法,要比你的可行的多,不是吗?”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14章 真灵的想法。 许轻舟心绪短暂波动,快速梳理,并未回答中年男子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所以,前辈是有意在纵容它吗?” 中年男子笑笑,风轻云淡道: “虽然,它因我而生,可它并不是一个孩子,它有自已的想法,自已的追求和报复,并为此不停的努力,这些都是它的事情。” “你觉得,我该管吗?” 许轻舟沉默,竟是无言以对。 心中触动更深,难怪,难怪薬和梦魇都那么的笃定,真灵不会越过自已定下的红线,而过度插手人间之事。 现在看来,并非空穴来风,它就连自已演化出的孩子,要做什么,都能做到不管不顾。 可见其心境,绝非一般。 又或者说,先天真灵和芸芸众生本就不同,生命的形态不同,意识形态不同。 所以价值观,世界观,乃至想法,亦是全然不同。 就像是浮游,朝生暮死,人类何曾去在意过,又何曾会想着去干预呢? 可能。 在真灵的眼里,即便是永恒寂灭,于它而言,也不过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吧。 暗暗垂眉,许轻舟低声道: “是不该管,可是前辈,它用的是您的力量,这点您总归是推脱不掉的吧。” 中年男子不急不忙,说教道: “天地能量与生俱来,伴随宇宙诞生而出现,任何能量本就不属于任何人,谁能拿到,便就谁用,我的力量同样不属于自已,而是宇宙赐予我的,我拿到了,我可以用,别人拿到了,别人当然也可以用。” “它可以,你也可以,力量就在哪里,你想要,拿便是了,可你若拿不到,总不能也不让别人拿不是。” 许轻舟眉梢越压越深,苦涩一笑,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前辈若是这么说,那晚辈也无话可说。” 中年男子微笑道: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许轻舟有些乱,随后问:“什么?” 中年男子娓娓道: “为何不答应它,与它一起,实现你们共同的追求和抱负呢?” 许轻舟拧了拧眉头。 中年男子耐人寻味道: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你可以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这里是第三宇宙,这里的时间是定格的,你便是在这里与我待个一百年,外面的世界,依旧只是一息罢了,你所珍视的一切,并不会因为你在这里耽搁,而逝去,大可放心。” 许轻舟眼中闪过一丝浮光。 中年男子回望前方,慢慢再道:“不用觉得奇怪,这个世界上,解释不清的事情,很多,如果你能走下去,你遇到的不合乎常理的事情,也会越来越多。” “明白!”许轻舟点头道。 “刚好,你慢慢想,我也慢慢讲,你一边想,我一边讲,然后,你在给我你的答案。” 许轻舟平复内心的焦急和烦躁,认真应下。 “好。” 之前。 虽然一直强装镇定,保持清醒和理智,事实上,他表象上确实做到了。 可是内心深处,依旧焦躁不安,心绪不宁。 这导致他对于很多事,都失去了耐心。 潜意识中会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催促着自已。 现在,冷静下来,思绪瞬间就清晰了起来。 他开始在脑海中,将乱糟糟头绪,一点一点梳理。 仙草的真灵,知道那只鹿在做什么,并且一清二楚,但是祂并没有管。 出于不屑也好,还是不愿意也罢,哪怕是祂觉得那只鹿是对的。 总之,祂就是没管,而且听祂的意思,将来也不愿意管。 所以,原本的计划,唤醒真灵,阻止归墟之事,不可行,自已得另谋它法。 其次。便是三个位面的事情,系统说的,还有真灵说的,也梳理一遍。 结论自然就是自已脑海里的系统很强大。 或许。 祂本就不是系统,而是一个强大到无与伦比的生灵,通过随意穿梭光阴停留在了属于自已的第三宇宙位面,也就是意识深处。 但是它只能在一定限度内对自已提供帮助。 那应该也是一种规则,是祂自已定义的规则还是宇宙里的某种法则。 许轻舟不知道,自然也无法看清,更无法去左右。 最后。 便是眼前的真灵,同样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似乎在劝自已,去认同那只鹿做的事情。 更像是祂想通过这样的方式,给许轻舟指一条路,一条祂认为的可行性最高的路。 与那只鹿合作。 三种可能。 其一,真灵说了谎,其实祂很在意这头鹿,觉得它是对的。 其二,真灵是个热心肠,单纯就是想和许轻舟唠叨这些。 其三,真灵说的都是真的,祂不想管,但是又不想不给义父面子,所以给许轻舟指条路。 总归。 任何一种可能,得到的结果,都只有一个,许轻舟此行,注定无功而返。 选择权依旧在自已的手中。 接受。 加入永恒的进化。 拒绝。 拼个鱼死网破。 仅此而已。 许轻舟在梳理,中年男子的话音持续回荡耳畔。 祂告诉许轻舟。 那只鹿叫永恒神鹿,名字是它自已给自已起的,原本祂替它定义的名字,是不死仙鹿。 拥有无限的生命,拥有磅礴的命源。 祂还说。 永恒神鹿原本不是这样的,它一个人待在那片草原里,守着生命之潭。 或沉睡,或冥想,独自一人。 按照祂定下的法则,维系着归墟的运转,劫起劫落,循环往复。 只是后来。 在漫长的岁月里,一次次劫起劫落中,见了太多的生死寂灭,在一次次的刺激中,它慢慢改变了,它觉得这个世界不该这样。 它觉得浩然的那些生灵,太过可怜,欲望太多,活的很累,也很弱小。 它还说,那里不是人间,更应该是一片人间地狱。 生活在浩然的生灵,就像是被圈禁在这座牢笼里,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逃脱那只无形的手掌。 生死寂灭,是他们的宿命。 所以。 它萌生了属于它的思想。 它觉得世界不该如此,它觉得生灵就该得偿所愿,和它一样,永生不死。 它还觉得。 浩然不该被人掌控,所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它开始了属于它的计划。 它要带芸芸众生,走一条全新的路径。 让每一个人都能永生不灭,并且没有烦恼和痛苦。 它管这条路叫光荣进化。 并且。 将自已的名字更改,得了现在的名号,永恒神鹿。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15章 不死和不灭。 中年男子很有耐心,细数永恒神鹿的生平。 大概和许轻舟一样,神鹿见遍世态炎凉,心生悲悯,在漫长的岁月里,诞生了自已的意志。 用自已的方式开启了对这片世界的救赎。 至今为止,小有成效。 真灵说。 永恒神鹿想要取缔自已,成为新的真灵,获得真灵的所有力量,最后悄无声息的临凡人间。 然后撕毁曾经的契约,带着永夜里的先驱,进化整个永恒。 打造出它理想中的伊甸园。 总归。 神鹿未曾入世,它只是在归墟中,开了一只上帝之眼,看到了人间的疾苦,看到了生灵渴望长生。 所以诞生了这样的想法。 这是一条捷径,可世间捷径多崎岖,容易迷失…… 于许轻舟而言,这自然不能说是对,或者不对,只能说总归入世太浅,神鹿的想法太过片面,太过理想化。 它天真的以为,只要生灵永生,无欲无求便可天下太平,在无纷争。 出发点自然是好的,结局也是理想的。 只是。 它选择了将自已的意愿强加在了芸芸生灵之中。 它只觉得自已是对的,那么其余的一切与它意愿相违背的,便就都是错的。 它要的是同化,让这个世界,只有一种声音。 因为它觉得,芸芸众生争来争去,无非都是为了活着,而它可以让它们永远活着。 所以这就是对的。 这不怪它,怪只怪它是一只真灵诞生的意识体,它没有去过真正的人间。 没有体会到生命真正存在的意义。 思想决定意志,决定立场,左右选择。 它选了这样一条路。 就像是记忆中那部动漫里,那个男人的选择一样,将世界沉睡,梦里一切都是美好。 只是它的方式更高级。 它不止让生灵精神永生,还能让肉体永生。 它要打造出一个全新的种族和新宇宙。 永恒。 真正意义上的永恒。 可这在许轻舟看来,或者在大多数的生灵看来,却与生命背道而驰了。 他是忘忧先生,他当然希望世间所有的人,都没有烦忧,没有痛苦。 可这本就是不可能实现的。 七情六欲。 悲欢喜乐。 爱恨情仇。 少了任何一种,那还叫活着吗? 先不说,它能否成功,光是想一想,如果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一种声音,所有的生灵都是同一种想法,同一种情绪。 那样的世界,到底会有多可怕。 肉身长存,其魂已灭。 那样的世道,何尝不是一种生命的凋零。 至少别人怎么想的,许轻舟不知道,站在浩然万万凡灵的角度来看这件事情。 这何尝不是一种寂灭。 属于苍生的寂灭,一如末世。 天道降灾,是以法则重新定义整个宇宙,进行资源的重新分配,那是一个个循环,生命并未因此而泯灭。 一鲸落自可生万物。 天道当然无罪。 可永恒神鹿,欲要化身新的天道,它所走的这条永恒进化的路,不止是泯灭,而是彻底定格。 将一切定格。 这样的毁灭,比之天道,更狠一些。错的。 这是错的。 于许轻舟而言,就是错的,这是他无法允许的,哪怕浩然劫起劫落,他们都死了。 在开启一个新的纪元,生命再度爆发,也好过如此。 中年男子说完了,便就安静的坐着。 许轻舟并没有想很久,而是很快的给出了对方答案。 只是一句话。 “道不同,不相为谋。” 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我会阻止它,哪怕拼上性命。” 中年男子微微一怔,答案似乎在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许轻舟这般果断。 拧起眉头问道: “所以,你觉得,它是错的?” 许轻舟很少会去评判一个人的选择和坚持是对是错,更不会去质疑任何一个为了理想而奋斗追求的人。 可是这一次,他给出了肯定的答案,点头道: “是的,站在浩然天下生灵的角度,它是错的,错误的想法,错误的方式,在追寻一个错误的结果,它若是成功了,那才是对生命最大的亵渎。” 他说的很坚决,语气低沉。 中年男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再问:“你能代表浩然芸芸众生吗?” 许轻舟眉梢微垂,认真的想了想,抬眸对视道: “不能,但是我可以代表大多数的生灵。” 万物生灵,本就存在多样性,他不敢保证,那么大的浩然,就没有极端主义份子,他也敢肯定,一定有人会去认同它,而且还会不少。 可即便如此,对比芸芸众生,依旧是小部分。 中年男子若有所思,沉默了一会,表示理解,不过却是又意味深长的讲了一句。 “那你觉得,你做的就是对的吗?你所追寻的结果,会是你想要的吗?会是他们想要的吗?” 许轻舟摇头,坦然道: “我不知道,不过,那是我的道,我不会回头,就和永恒神鹿一样,所以我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中年男子释然。 “我知道了。” 许轻舟站起身来,微微欠身一拜,说道: “前辈,我想我该走了,叨扰之处,还望前辈莫怪。” 求人无用,只能求已。 中年男子微微错愕,这是自它与许轻舟相遇之后,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情绪。 “你...不求我了?” 许轻舟并未抱怨,微笑道: “君子从不强人所难,我尊重前辈的选择。” 中年男子眼中浮现一抹欣赏的目光,随之站起身来,面向少年先生,说道: “你确实很不一样,和它一样的偏执,在这片宇宙里,偏执的人往往大多都没有好下场,最后都会死在自已认死的道路上。” 许轻舟温声道:“我从没怕过。” “我知道,我话还没说完,偏执的人是容易死去,可是这片宇宙中,那一段段让世人津津乐道的传奇,却无一不是由偏执者缔造。” 少年先生稍稍恍惚。 中年男子伸出手,摊开手掌,一株莹莹小草悬于掌心,那草不大,拇指大小。 可是生命气息,却猛如潮汐。 中年男子温声说道: “我有两棵本命草,一株叫不死,一株叫不灭。” “不死者,永恒长存,藐视死神,代表生命的定格。” “不灭者,治愈一切,好似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代表着生命的顽强。” “一株不死,死而复生,一株不灭,起死回生。” “不死被它吃了。” 话音一顿,凝望着少年,中年男子轻声继续道: “这株不灭,我现在将它送给你。”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16章 【赐予!不灭】 许轻舟愣住了,并有伸手去接。 “前辈,这.....” 中年男子抬手打断了少年先生的话,微笑道: “别着急推辞,也不用感到意外,至于我为何会送给你,我也实属无奈。” 许轻舟怔了怔,有些懵。 “什么意思,晚辈不懂?” 实属无奈,那就是不情愿的意思了,既然不情愿,为何要送,想不通。 中年男子自然知道少年想的是什么,便解释道: “那位前辈可能没和你说吧,祂把你送进我这里,你想活着回去,肉身再次逆行三大位面,没有这株不灭,你一定会死。” “可能连你自已都不知道,你来这里,最主要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唤醒我,祂让你来,只是为了拿到我这株不灭。” “虽然你没开口要,但是我不能不给。” “至于我为何要给,这其中的缘由我和你说不清楚,我们真灵的思维和你总归是不一样的,当然,你可以简单的理解为,我怕祂,或者是我欠祂的人情,都行。” “给了也就给了,你拿了也就拿了。” 许轻舟只觉得莫名其妙,恍恍惚惚,不拿到自已回不去,即便自已没要,但是祂不能不给。 真灵的世界,他承认,他确实看不懂。 简单总结,可能就是四个字吧。 人家乐意。 他并没有推辞,自已来这里为了唤醒真灵? 真灵如今不愿插手,那么这株不灭很可能就是破局的关键。 他所肩负的,可是万万生灵的身家性命,由不得他矫情做作。 双手接过,恭恭敬敬。 “多谢前辈,大恩不言谢。” 中年男子双手重新藏于宽大的袖袍下,回望眼前蔚蓝色的大海,自顾自的说道: “不必谢我,你是第一个将我唤醒的凡灵,给你份见面礼,也算是理所应当,并不违背我的规矩。” “而且,你也别急着高兴,不灭是给你了,可它还能在长回来。” “出去以后,你和它总归只能活一个,等你们死后,不死和不灭回归本源,再次长出,所以我这并不算是给你们的,只当是借,能借多久,就看你们能活多久了。” 许轻舟了然,下意识的将不灭握在拳心。 “晚辈明白了。” 中年男子眼中神芒一晃,眼前蔚蓝的海面上,凭空出现了一道黑洞洞的古老之门。 “那便且去吧。” 许轻舟恭敬一揖,徐徐后退。 “告辞!” 中年男子微微点头。 少年先生一步入长空,踏入那扇门内,临了不忘回望身后一眼。 见了那青衣男子立在海岸,笑容温和。 少年先生暗暗压眉,收回目光,毅然决然踏入那道门中,眼前世界消失不见,世界昏暗,回归寂静。 脑海中,那中年男子的话音却是始终萦绕耳畔,悠悠回响。 在他走后。 那片青天蓝海,绿草花红,乃至那位中年先生,瞬息消失不见。 世界一片虚无,再次萦绕在混沌之中。 空空如也。 可在混沌深处,却好似有一双眼睛,凝望着少年先生消失的地方,许久不曾收回视线。 没人知道。 祂长什么样,更没人知道祂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 少年先生在睁眼,又一次出现在了那片星空之地,并且这一次,他离那三条大河更近了。 俯视之时,他似乎能看到那三条延绵流淌的星河里,翻腾起来的浪。 不对。 那不是浪,那是一种少年先生,所辨不清的东西。 岁月,时间,轮回。 光阴。 也许,这就是光阴。 [怎么样,谈得如何了?]脑海中,那不经意间拂过的念头,惊醒了少年的思绪,许轻舟低头,缓缓摊开手掌,那株[不灭]就安静的躺在掌心,泛着淡淡的绿色光蕴。 [呵...这只真灵挺狗啊,还是不愿插手。] 许轻舟有些乱,不过他并没有去质疑系统,而是陈述道: “我要走,祂就把这给我了,祂说,这叫不灭。” [我知道。] 系统吐槽道: [原本我想着,你这臭小子,嘴巴那么厉害,凭借你的三寸不烂之舌,能给那家伙说动,直接出手,把归墟里的麻烦解决了,省时省力。] [现在看来,你的嘴皮子,还得练,能忽悠人,还是忽悠不了真灵。] 听完,许轻舟嘴角止不住的抽动数下,无奈扶额。 “说的我跟个大忽悠一样。” [不是吗?] “不说这个,现在我该怎么做?” [能怎么办,摇人失败,只能自已打了呗,这不是拿了保底出来了吗,也不亏。] “我知道要打,怎么打。” 系统贱兮兮的笑道: [简单,走对手的路,让对手无路可走。] 许轻舟稍稍压眉,从笑声中能感觉到,这是一个大活啊。 系统念头继续。 [把不灭草吃了。] “然后呢?” [回去…然后吸干生命之泉。] 许轻舟眼珠微微一瞪。 “吸干?” [怎么?不敢?] “不是,能行吗?” [原来当然不行,这不有它吗?干不干?] 许轻舟一咬牙道: “干。” [不错,够果断,像我,不过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吞干生命之源,你的身体肯定承受不了,那怕你之前加点,早已让你的肉身比肩仙神,可仍然扛不住,你会被一次一次的撑爆。] [不过有不灭草的加持,你只要意识还在,就能依靠一个细胞,起死回生。] [这个过程,极度痛苦。] [不止一次。] [但是你也无需太过担心,你曾经大梦千年,拥有神念,也算是因祸得福,能让你时刻保持清醒。] [除了疼一点,没别的了。] [你不是没办法修炼吗?突破不了圣人,没事,吞干归墟里积攒了无数纪元的命源,你义父我,助你肉身成神。] [哈哈哈!] [是不是听着就很刺激?] 刺不刺激的许轻舟不知道,痛不痛的,他也不在乎,他就听进了那句。 吞尽命源,肉身成神。 神念,神体,神境。 三者皆得,即为真神。 若得其二,便不是真神,许轻舟想,打天仙境,乃是神仙境,估计都不在话下了吧。 他很亢奋,眼中泛起了光。 他一直都渴望力量,却只能靠时间慢慢积累,以前他不缺时间,现在他没有时间。 如果能行。 付出再大的代价他都能承受。 破劫一切的前提,都是实力。 西海了了,还有东海,东海了了,未来还有天上的永恒,他需要变强。 只有变强后,才能继续拖延时间,然后持续变强。 最终。 举世无敌,护下整个浩然。 握紧拳头,双眸泛着光。 “那还等什么,开始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17章 吞尽归墟 许轻舟于光阴位面吞下不灭。 不灭入腹,沉于丹田,扎根丹田,融于丹田,生于丹田。 一股蓬勃的能量自其中荡漾开来,瞬间游遍全身。 许轻舟能感觉到,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体内的力量陡然提升,就连此间空间的法则之力,也受到了削弱。 好似挑千斤重担在肩头,原来他是在爬山登阶,现在走的是平地。 重量不变。 路却平了。 整个人也随之轻松了下来。 [走!] 许轻舟闭上眼,一股不属于自身的力量自识海溢出,将许轻舟拽入一片虚无。 在一晃。 肉身再次洞穿壁垒,随之一阵强烈的刺痛闪过识海。 许轻舟能感觉到,在刚刚的那一瞬间。 他的肉身好像碎了。 可是。 那株不灭,却又将他的碎掉的肉身硬生生的又给拼凑了起来。 第一次,他直观的感受到了,属于不灭的力量。 睁眼。 他回到了归墟中,此刻就站在那深潭之下。 仰望头顶,那些散发着绿光的生命源质,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无边无际,高不见顶。 小小一水潭,不过十里,可是其下,却是内有乾坤,浩瀚如汪洋。 许轻舟眼中泛着坚定,盘膝而坐,抱手合一,运转心法,开始吞噬。 [一但开始,便就不能停下,彻底将其吸干方止。] [吞尽归墟里的生命源质,那只小白鹿起死回生的神通,就会失去能量维持,你才能将它杀死,从而掌控虚空,关闭归墟,明白吗?] “知道。” [开始吧...] 少年开始吞噬,丹田之中,不灭疯狂生长,贪婪的吸食着许轻舟的生命,精元,气血。 他的肉身,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干枯。 青丝化白发。 少年变老翁。 骨瘦如柴,宛若一具深埋黄沙之下的木乃伊。 接着不灭破壳而出,刺破他那干瘪的皮肤,长出体外,只是一眨巴眼的功夫。 便以疯狂伸长,无数草径,密密麻麻,最后将其团团包围。 青草藤蔓轻轻摇晃,散发出阵阵光蕴。 吞噬开启。 瞬间化作一个旋涡,疯狂吸收四周一切,速度之迅猛超乎想象。 庞大的能量涌入,许轻舟的肉身开始恢复,枯木逢春,在许少年。 可是只是片刻后,他的肉身就已经承受不住爆裂开来,那是一股能量的积压,瞬间倾泄。 他在一刹那的须臾里,被分成无数的碎片。 许轻舟碎了。 可是他没有死,他能清晰的感受到,碎了那一瞬间带来的疼痛。 窒息。 好似油烹,刀绞。 “啊!” 他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吼。 接着。 不灭将吸收到的多余能量反哺许轻舟,肉身又在瞬息间,拼凑在一起,迅速愈合。 整个过程。 不到三息。 接着又是一次循环。 三息一次。 碎掉。 拼凑。 愈合。 再碎掉。 一次一次的循环上演,他却不得不动用神念,让自已时刻保持清醒。 痛不是最致命的。 最致命的是清醒。 因为清醒,许轻舟能清清楚楚,实实在在的体会到那种破碎感。度秒如年。 痛不欲生。 “嘶!!” 归墟之中,那平静的碧绿色水面,也开始不再太平,水波翻涌,涟漪阵阵。 正中央的位置,更是出现了一个漩涡,水流正在往那个漩涡里倒灌。 此时。 深潭之外,早已是一片废墟,大火燎原,山河破碎,狼烟四起。 一只遮天的大鸟,口涎远古扶桑木正在与一头滔天巨兽白鹿混战。 打的日月无光,血月色变。 乍一看,看似打的难舍难分,平分秋色,实则却是白鹿占据上风,从容不迫。 风啸雷鸣,烈焰怒吼。 突然间永恒神鹿察觉到归墟出现异样,附身看去,便就见了生命之潭出现异动。 神通洞彻湖底。 看清一切。 顿时大惊失色。 “这.....怎么可能?” 它看到许轻舟在吞噬生命源质,而且是疯狂的吞噬。 要知道,这一池深潭可是它最大的仰仗,更是它在逝去岁月里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 现在却被人吸收,等同于替人做了嫁衣。 一开始的愤怒,紧接着是害怕,没人比它更清楚,那株不灭预示着什么。 它近乎第一时间,洞悉了少年书生的想法。 他要吸干整个归墟。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它怒喝一声,失去理智,发了疯一般的冲向深潭,满脑子就一个想法。 杀了他,阻止他。 可薬又岂会如它所愿,带着漫天至阳烈焰俯冲而下。 “戾~” “给我回来。” “该死,一只山鸡,休想阻我。” 两人再次激战,拼尽全力,一个想要脱身,一个玩命冲锋。 稍远一点的地方。 梦魇深陷重围,无法自拔,好在浓雾笼罩,依旧主宰战场。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过去了。 许轻舟时刻承受着割裂的痛。 早已不记得自已碎了多少次了。 而且。 此事注定了也并非一朝一夕能吞噬结束。 一天过去了。 意志力接近崩溃的边缘,潭水落了一些,许轻舟忘记了时间,只记得自已是谁,自已在干嘛,自已又该干嘛。 朱雀被动防御,牵扯,早已遍体鳞伤,若非有涅槃真火强大的自愈力,怕是早就被眼前的白鹭撕碎了。 可即便拥有扶桑木,她也渐渐不支,不至于就此落败,但是却也感觉到吃力了,有些拖不住眼前的神鹿了。 不过另外一边,永恒神鹿此刻无暇它顾。 被击杀的怪物,不至于无限复活。 梦魇自然压力骤减,动用禁术镇压六王之后,来不及嘚瑟,便奔袭归墟深处。 在关键时刻,支援朱雀。 “我来助你,一起镇压。” “好!” 朱雀难得不矫情。 两尊曾经的古神一同出手,神通尽出,打的白鹿节节败退,震怒之下,白鹿祭出不死草反击。 “吼~昔日古神,插足人间,该死,都该死。” “别特么叫唤,有种弄死你爹。” 山海碎了又碎,大地崩了又合,新泥覆新泥,平静了无数纪元的归墟,大风呼啸,浓云掩月。 而在归墟之外。 那片万里长城前,一场大战同样在上演,而且,更加惨烈。 怪物们发了疯一般的冲锋,轰击长城,圣人于战场焦灼,打的难舍难分。 突然悬天大阵被劈开了一道口子,万里防线更加摇摇欲坠。 “不好,大阵要碎了。” “快,填上去,拦住它们。”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18章 长城血战 鏖战第二日,万里长城一角被攻破,固若金汤的高墙,随之出现了一段十里长的口子。 那些怪物们,就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般,发了疯的涌向这个缺口。 杀喊声更甚。 浩然的修士,不得不以肉身化作城墙,死战不退。 天地一片血腥,修士死伤无数,就连圣人也开始陨落。 忘忧山一众在战场最前方纵横,似是发了疯一般,先生不在了,他们便冲到了最前面,扮演起了先生的角色。 江渡在最前,清衍小白伴随左右,溪云殿后。 还有无忧坐镇城头,一曲接着一曲的优柔,提供增幅,治愈全场。 至于其余之人,六位至圣先师乃至北海诸妖,忘忧诸圣,浩然众圣,则是游弋在万里长城各个城段,固守应对。 先生去了哪里,他们不知道。 他们所知道的,是从前夜开始,到今日凌晨,两天过去了,先生始终未曾露面。 而他们所能做的,唯有死守这座高城。 先生的离去,本就让城防压力大增,在源源不断的怪物潮不停的轰击下,大阵早已摇摇欲坠。 随着一角的破损,就如连锁反应一般,对峙的局势,一去不返,浩然天下,陷入被动局面。 不得不用人命来填。 六道门前,那浓云之上,苏凉凉俯视战场心急如焚,却又在云端之上偷偷出手。 斩落那偶尔自六道之门前冒出的仙境,玄仙和地仙境强者。 杀完就跑。 见了就杀。 偷偷摸摸,鬼鬼祟祟。 一边杀一边碎碎念,“完了完了,我算是完蛋了,许轻舟你们到底是去了哪里啊。” “千万别死啊,呜呜呜,不然我就白干了。” “亏死了亏死了,我就不该偷你蛋,我就不该认识你,我就不该来看热闹。” “再杀一个,真就最后一个了,杀完你们再不出来,我就不管了。” “这次是真的。” “好吧,再杀一个。” “真的真的是最后一个了。” 一个又一个,她总是会在关键时候出手,击杀这座天下里的人无法应对的强者,为江渡等人减轻压力。 否则。 怕是失去许轻舟的庇护,哪怕是江渡,小白,无忧,清衍在强,这座万丈高墙,也早就被踏碎了。 她违背了她的承诺和使命,还是忍不住出手了。 有时候。 理智在感性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她抱着侥幸的心理,自我欺骗,偷偷的左右着战场的局势。 也许有人知道,也许没人知道,可她清楚,这一次,她以难逃清算。 终有一日,灯灭人亡。 后来。 索性就摆烂了,也懒得嘀咕了,杀一个也是杀,两个也是杀,那就杀吧。 可是。 即便如此。 她终究不是许轻舟,更不是梦魇和薬,苏凉凉始终无法左右,这样一场旷世大战的胜负。 唯一能做的,只能是苦苦坚持,等待许轻舟三人回来,如果他们没死的话。 高城上,被击溃的缺口中,修士们杀红了眼,喊叫声此起彼伏,从未停止。 “要守不住了。” “只要我在,就休想跨过这里。” 只见一位渡劫境的修士,拖着重伤的身体,毅然决然的跳下了高城。 临了喊道: “记住,我叫张旭,来自剑州,告诉我张家的后生,他们的老祖,不是孬种。” 下一秒。 他跳下去的地方,高城之下,一道恐怖的能量席卷,蔓延足足数百里。 能量爆炸引发的巨大旋涡,瞬息间吞噬了四周的一切。 他。 在最后一刻,选择了自爆。 自爆神魂。 是修士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击,当自爆的那一刻开始,神魂尽灭,不止是死那么简单。 而是在无来生,永世长眠。 在这个世界上,将再也找不到任何关于他的痕迹。 撕扯的旋涡宛若蘑菇云一般升腾,在战场中似一朵盛开的梅花,是那么的耀眼,醒目。 深深的刺激着修士们的眼球。那声临死前的呐喊,更是时刻萦绕在耳畔。 一个大乘的女修士,看了一眼自已已经被感染的左臂,愤怒的呐喊一声。 “啊!” 然后一跃而下,紧接着又是一个旋涡翻滚。 “草,与其变成怪物,老子宁愿永坠无间地狱,都给我让开,老子要炸死这群王八蛋。” “告诉先生,我没给他丢了。” “老子来,就没想过要活着回去。” “拼了。” “怪物,怪物,那就比比谁更疯狂吧。” 有人开了头,一时间,无数重伤的修士,纷纷选择跳下高城,一头扎入茫茫兽海,用最后一声呐喊,点亮自已。 生命的绽放。 在这座万里高城下,争相上演。 那一刻,生命之花肆无忌惮的绽放。 最后的疯狂。 送给了同样疯狂的怪物潮。 而清澈的爱。 留给了浩然天下。 那一声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在战场之上滔滔回荡。 当一群疯狂的怪物,遇上了一群疯狂的人,碰撞出的是生生不息的激荡。 “不~” 江渡双眸猩红,怒气冲天,“杀光你们,我要杀光你们。” 小白,清衍彻底疯狂。 溪云以血洗剑。 无忧曲声不休,长婕轻荡,一滴滚烫的泪,滴落脸庞。 死了。 只是死了。 本该有很多种死法,可他们偏偏选择了这最最悲壮的一种。 逝者燃起的光,在这一刻照亮了生者,一双双猩红的眸中,激射着不屈的光。 是啊。 本就没想着要活着回去。 既然要死,那就让生命的余晖,点亮渐临的永夜吧。 他们视死如归,他们彻底癫狂。 一个个战斗小队,近乎在短时间内达成了一致默契,一个接一个,跳下高城。 用自已的全部,护下这座摇摇欲坠的大阵,用一条条生命,堵住了缺口。 阵中的修士们哭了,泣不成声,死死的咬牙,抱怨自已的无能。 如果阵不破,就不会如此,如果他们能强一些,便不会如此。 他们同样发了疯一般的压榨自已的潜力,不惜折损寿元,修补缺口的阵纹。 “轰隆隆!” “轰隆隆!!” 北海诸妖见了这般悲壮的一幕幕,灵魂正被一次又一次的冲击和拷打。 他们惭愧,他们羞耻,转而将怒火发泄在了那茫茫怪物潮中。 “拼了!” 这一刻,他们热血上头,打消远遁的想法,毅然决然选择了拼命。 这是一个疯狂的时代,拥有一群疯狂的修士。 这时代里,没有懦弱。 唯有战死。 战至力尽。 苏凉凉垂着眼眸,喃喃自语,不停的问着自已。 “值吗?” “值吗?” 而回答她的,只是万里长城上,那一个个跳下的身影,还有一声声轰鸣。 似是有一句话,萦绕耳畔。 “为了浩然!” “为了先生!” “不死不休!” 苏凉凉仰望长空,回首身后,轻抚青灯,眼中神芒浮动。 “小青。” “我们也疯狂一次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19章 苏醒碎月 苏凉凉不再畏畏缩缩,也不再躲躲藏藏,她大大方方的加入了那片战场。 划过江渡身侧时,微微一笑。 那一眼对视。 对于江渡来说,是那么的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始终记不起来了。 苏凉凉横空,青灯一盏,诵起一道古老的咒语,青色的火焰激射,烧了一半的天空。 听了无数怪物嘶鸣哀嚎,瞬间引来无数震撼的目光。 那青色的火焰。 大底不曾见过,上面萦绕仙蕴,天空气温骤降,本是火,却寒的出奇且刺骨。 这是一尊强者。 那上面的气息压过所有的人。 也不曾见过。 不过还好,她好像和浩然天下,是一伙的。 江渡脱身。 来到苏凉凉面前,问道: “你是谁?” 苏凉凉婉儿一笑,伸出了渗白的手,轻声说道: “小渡,你好,我叫苏凉凉。” 话音一顿,苏凉凉眯眼说了一句。 “我是你小姨。” 江渡恍恍惚惚。 “小姨?” 苏凉凉主动抓住了江渡的手掌,微笑道: “你小时候,我抱过你,你记性不好,应该不记得了,不过没事,接下来,就让我们并肩作战吧~” 江渡染血的手,感觉很是冰凉,于她而言,活生生的姑娘,就像是一块冰。 和她的名字一样,真的很凉。 恍惚说道:“我记性是不好,那.....” 苏凉凉打断江渡的话,说道: “开打吧,守住这座城,等他回来,他会回来的。” 江渡话语憋回,重重点头。 “好!” 这不是她们第一次见面,不过却是第一次相识。 江渡。 是苏凉凉看着长大的,即便她始终躲在无人问津处,她想就算是不为了许轻舟,为了这孩子,自已也总是要出手的吧。 她执掌青灯入世,开始当着世人的面,大杀四方。 小白问清衍:“老二,见过吗?” 清衍点头。 “见过。” “谁?” 清衍乐呵一笑说:“小渡小姨啊,刚不是说了。” 小白无语,翻了个眼白。 一副信你有鬼的模样。 其余众人会心一笑,并未深究。 等待他们的,依旧是血雨腥风。 总归。 这突然出现的姑娘,有一句话,没有说错。 许轻舟会回来的。 在这之前,他们要守住这座城。 西海之战。 打的如火如荼。 东海之战。 战的血雨腥风。 归墟之中,三尊恐怖的身影,战至九天,打的天昏地暗,归墟深处的山峰也好,钢铁丛林也罢,早已被夷为平地。 气浪倾天,滔滔呼啸。 天地被撕开了一道道骇人的口子,若非有真灵法则的加持,怕是这片铁铸的世界,早就被打沉了。 梦魇和朱雀一次次被重创,却仍然咬牙坚持。 灵气的损耗,让她们越发吃力。 即便是二打一,可是面对有不死草加持的永恒神鹿,他们始终讨不到便宜。 曾经的它们,睥睨一方天地,举世无敌。 今日。 虎落平阳,放下身段,二打一,却还是被按着爆锤。 这种心理落差,让他们无法接受,可是却又不得不认清现实。 眼前这尊神鹿,远超他们的想象,浩然这潭水,也远比他们想的要深。 本是提前入局,轻松执掌风云。 可结果总归不尽人意。 但是。 他们没得选,只能死战。 永恒神鹿早已暴躁不安,如同那些怪物一般,发了疯。归墟能量正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流逝。 那潭生命之水,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下沉。 它感受到了,不灭的气息,正在疯狂增长,渐渐已经盖过了它的不死。 一个可怕的存在,正在深潭之下诞生,破壳之日,便是归墟覆灭之时。 它慌了。 可眼前的两人,却是没完没了,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不死不休。 深潭之下。 不灭仙草还在生长,吸收的速度越来越快。 许轻舟时刻沉浸于痛苦之中,生不如死。 万万次的寂灭。 他的肉身就似一块铁,在铁匠的反复锻造中,一点一点成型。 快了。 他知道快了。 可是。 他还是希望再快一些。 一日。 两日。 三日。 又是三日,也只是三日,却是好似经历了漫长的寒冬。 西海岸的大阵,终于顶不住了,在某一刻轰然碎裂。 万丈高城千穿百孔,永夜席卷,降临那片高原,黑压压的兽潮,压了过去。 圣人们苦苦支撑。 修士们被吞没在了兽潮中。 属于他们的呐喊,正在一点一点被抹去。 浑身浴血的少年们,无声悲戚,战至力尽,仍然拼尽全力。 可唯有一点。 他们还在,并未撤退。 正如他们来时说的一样,前路纵是千军万马,火海刀山,他们亦将一往无前。 风很大,很寒,裹挟鲜血的芬芳,飘向远方。 它们立在哪里。 身后。 是回不去的故乡。 眼前。 是过不去的远方。 孤立无援,战至最后一口气,引爆丹田。 归墟之地。 梦魇躺在废墟之上,气若游丝,眼眸忽明忽暗,它想要起身,可是那具扶桑木的肉身却早就不听使唤了。 破碎不堪。 薬羽翼尽折,自九天跌落,滚烫的血滴落大地,早已溅不起半点火花。 真元耗尽,等待她的,将是又一次的涅槃重生。 她不怕死,也不会死。 可这一刻,那股无能为力的窒息感,让她不甘。 神鹿一脚踏出,漫天雷霆倾天而下。 薬无力的看向那深潭,缓缓闭上双眼。 “结束了吗?” “我真的尽力了。”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之间,一道极光自深潭下冲天而起,扶摇而上,直奔那星海中高挂的血月而去。 巨大的能量轰鸣。 天地不宁。 一股恐怖的气息,在归墟深处蔓延开来。 神鹿顿首,回望身后,眼中神色暗淡。 梦魇嘴角上扬,低声自语。 “呵...我就知道,他输不了~” 薬睁开眼,黯淡的眸子里,烈火重燃。 “来了。” 归墟里茫茫无尽的怪物们,纷纷驻足于六道石门之前,回望身后,仰望高空。 一个个木讷失神。 他们见到了一道蓬勃的生命凝聚而成的光柱,冲天而上。 竟是将那横空的血月,硬生生切成了两半。 血月。 裂开了。 深潭之下。 不灭仙草回归本源,一个全身赤裸的少年,沐浴在金色光辉中,缓缓的睁开了眼。 那一刹那。 神芒晃过双眸,他自低声呢喃。 “也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20章 予你长眠,亦是永恒 神鹿将薬击飞,后者被打回原形,趴在废墟中,一双羽翼暗淡。 永恒神鹿高悬九天之上,凝视着那道冲天的风柱,死死的盯着那干涸的深潭之下。 目色低沉,语气森森。 “不该这样。” 只见那灌空而上的风柱将血色的月洞穿,一分为二,可月却依旧挂在天上。 破碎的月横空,洒下的光尽是斑驳,那道风柱渐渐消散,回归须臾。 另一道恐怖的气息压面而来。 神鹿脑海里瞬间警铃大作,只见一抹残影一晃而过,眼前空前泛起涟漪。 永恒神鹿暗道不好,周身仙蕴萦绕,不死化作护盾将自已硕大的身躯包裹。 说时迟。 那时快。 一个少年身影,沐浴金色光辉,自虚无中现身,拳头高举,一拳砸出。 “嘭~” 巨大的力量,近乎一瞬间,便就将不死化作的防御撕开,接着二段发力。 分崩离析。 不可一世的神鹿,被一拳,自高空砸向归墟之地。 快。 猛。 二字而已。 “啊!” “怎么可能~” 神鹿坠入地面,砸出一个深坑,发出一声轰鸣。 再次自碎石烟尘中走出,多了一丝狼狈,身上的光,也随之暗淡了许多。 它仰望长空。 许轻轻就站在那里,站在那破碎的月下,身上的金光消散了,少年一头乌黑的长发就这般拖曳在身后,于空中肆无忌惮的摇晃。 他穿着一条短裤,赤裸着上身,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游弋着一道道神芒,神辉。 眼眸低垂。 神态有些沧桑,疲倦的望着天幕之下,看不出喜怒哀乐来。 薬缓缓抬眸,只是看了一眼,便已是满脸欣慰。 “肉身近神,还真是个变态。” 吞尽归墟的生命源至,肉身化神,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 这个时代。 不允许有神明问世,特别是下界,连神仙境都无法诞生, 更何况是凌驾于仙帝之上的神境呢? 当然,许轻舟自然不是神明,不过这一刻,他却拥有一具神躯。 一具不死不灭不朽的肉身。 虽不足以比肩神明。 但是拥有这样一具神体,却拥有可与神仙一战的力量。 加之少年,本就强悍如斯。 渡劫时就可硬抗天仙境,而且还是一打六,现如今,得不灭护体,拒归墟之力为已有,此人间,他以天下无敌。 至少。 薬和梦魇,自叹不如。 数千年的默默无闻,一朝问世,惊动苍生。 梦魇爬起身,斜靠着一块破碎的石头,凝望着碎月下的那道身影,咧嘴笑道: “不愧是我老大,咳咳,帅~” 永恒神鹿眼中神色快速变化,从不可思议到震惊,在到惊恐和慌乱,直到最后,它接受了事实。 一如往常般高傲,只是这次,它却在仰视。 它沉声问了一句。 “你是怎么做到的?” 许轻舟手中悄然握起了一柄剑,淡淡答: “因为...我和你一样,有不得不赢的理由。” 永恒神鹿冷笑一声,眼中满是憎恨和愤怒。 “呵,许轻舟,你毁了一切,毁了永恒的未来,你知道吗?” 许轻舟剑锋一抖,并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只是视线扫过了重伤的薬和梦魇,低声道: “辛苦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剑锋指向永恒神鹿,少年压眉而道: “你和我,不死和不灭,注定只能留一个。” 永恒神鹿癫狂一笑。 “哈哈哈,好,那就打,打沉归墟。”话落。 白鹿之身纹落涌动,神鹿张口,一股能量爆发,化作无数光刃杀向少年。 许轻舟亦动身,高举长剑,一剑挥下。 两道能量瞬间撕扯在一起,是不死和不灭的交锋,也是生命的碰撞。 恐怖的能量化作气浪吞噬山河何止千里。 永恒神鹿身躯快速膨胀,拔地而起,遮天蔽日,高接云天碎月,何止千丈,应是万丈。 一个吐息。 便是狂风乱世,一声低喝,便是雷鸣震天。 “许轻舟,你坏我永恒大业,今日,我与你不死不休。” 少年先生不语,只是持剑而去。 剑光交错。 断空开天,神鹿不敌,被一次次斩落,却又借着不死的永恒之力,不停的起死回生。 这一刻的两人,都拥有了掌控归墟的法则之力。 势均力敌。 可许轻舟却是一人独占了归墟中所有的生命源质,而神鹿,因为生命之源干涸,它的力量之源中断。 每一次动用神通,它的力量都随之虚弱几分,身上的神光也渐渐黯淡。 它知道,失去了优势的自已,败局已定。 它想过自已会输,会死,被眼前这个神一般的少年杀死。 它想过所有的可能性。 却唯独没有想过,放弃,或者求饶,乃是屈服。 它和许轻舟一样,它有着一个永恒之梦,为了那个梦,它可以死。 或者说。 从踏上这条路的时候,它就从没想过,能够独善其身。 若是不能如愿。 宁死乎。 它在怒吼,在咆哮,在疯狂的攻杀,哪怕一次次折戟沉沙。 两人都有不得不赢的理由,彼此只剩下不死不休。 永恒神鹿,是那些怪物的思想中枢。 它的疯狂和执拗,比那些怪物更甚,它是打不过,可是那眼里战意却从未消减。 那是一种向死而生的疯狂。 许轻舟很钦佩。 却亦从不妥协。 它们立场不同,注定只能活下一人,而自已不能死,那只能是它死。 今日不争对错,今日只决生死。 最后的最后。 剑光寒澈永夜,神鹿一身光泽褪尽,不死仙草,叶已泛黄,耷拉着脑袋,就如永恒神鹿一般,奄奄一息。 它躺在冰冷的归墟大地上,挣扎着欲要起身,可是一次又一次后,这一次,它始终没能在站起来。 它趴在了冰冷的铁原上,不甘的接受了失败。 许轻舟持剑来到了它身前咫尺之地,依旧居高临下的望着它,眼神里却装满了冷漠和无情。 永恒神鹿奋力抬起眼眸,冷声自嘲道: “许轻舟,你赢了,不过....你记住,你也一样会输的,你终有一天,也会和我一样的,你赢不了,赢不了的。” 少年先生微微拧眉,说道: “知道你为什么会输吗?” 永恒神鹿不屑道:“输就是输,赢就是赢,哪里来那么多借口和理由。” 许轻舟毫不在意,慢慢道: “我和你不一样。” 永恒神鹿不语。 许轻舟再道:“我从不是一个人,我有真正的伙伴,不止一个。而你没有。” 永恒神鹿心神一颤,脑海一声轰鸣,嗡嗡不止。 是啊。 它始终只是一个人,从没有伙伴。 它同化了它们,却只是把它们变成了自已而已。 而眼前的少年…… 永恒神鹿嘴角挂满苦涩,缓缓的闭上了眼。 “我输了~” 许轻舟悬剑落下。 永恒神鹿化作无数白光,随风散尽,消失远方。 许轻舟嗓音嘶哑道: “予你长眠,亦是永恒,安息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21章 赢了 永恒神鹿逝去,但听归墟深处,传来一声长叹。 回响天地。 “害~” 少年先生握着剑,下意识的仰头望去,只见高悬的碎月凋零,散做无数碎石。 天下起了一场绯红的雨。 像是这片苍穹在哭泣,因永恒神鹿之死。 哭丧一般。 六道门前,那无边无际的怪物潮们,随着血月的凋零,血色的眼眸暗淡,最终褪尽颜色。 就像突然断电了一般,伫立原地,化作一尊尊铁铸的石像,一动不动。 有的举着刀,有的龇着牙,有的在咆哮…… 六道之门上,那血色的光也随之暗淡,风自六门之中倒灌,从外面那座天下涌来。 席卷过冰冷的铁原时,铁铸的石像,就像是沙子堆的城堡,轻轻一吹,散做漫天扬尘,一点一点消失殆尽。 来于大地,归于大地。 无声无息,却是沧海桑田,岁月流年,眨眼已是万年的光阴。 劫落了。 西海岸上,压日的黑云,如退潮的海浪,来时汹涌,吞噬一切,去时迅疾,如影随行。 六道悬天的石门,渐渐扭曲,不知何时就变成了六个滔天的旋涡,疯狂的吞噬着属于归墟的一切。 它们合二为一,合三为一,合六为一,最终演化出一口黑色的旋涡,宛若一个深渊,悬天的黑洞。 无边无际,笼罩整个西海岸,何止千里。 就像是一个巨人,张开滔天巨口,吞噬一切,漫天的黑色浓云,还有血色的闪电发了疯的钻入其中。 那满山遍野,重重叠叠的怪物潮们,更是在一瞬之间,被一道力量牵引,不甘的褪去。 由远及近,全部被卷入了那深渊中。 它们不甘的咆哮,怒吼,却又无能为力,近在咫尺的胜利,于此刻消散如云烟。 “不~” “永恒不灭,永恒不灭。” “吼!” “我们还会回来的,一定~” 耳畔。 嘈杂的风声灌耳,呜鸣不休,永夜褪尽,大军褪去,身处其中的修士们,恍恍惚惚,不明所以。 就这么傻傻的看着,那黑色的深渊吞噬掉了归墟里的一切,木呐失神。 满天浓云散了,云开雾散,阳光重新洒落大地。 漫山的怪物退了,消失不见,露出了破碎的高墙,和满是疮痍的大地。 嘈杂远去,狂风尽散,如大浪之潮,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直到最后。 那黑色悬天旋涡迅速缩小,缩小,直到变成一个黑点,最后消失不见。 人们方才慢慢回过神来。 圣人们依旧悬在天幕上,凝望着前方,一个个修士们,自累累尸骨中起身,仓惶的站到城头,踉跄的爬上了高墙。 仰头。 天地清明,万里无云,阳光炙热,是那么的温暖。 抬眉。 硝烟尽散,血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登天的长坡,耸立在海岸上。 风徐徐吹来,血腥依旧,可却也带着咸咸的气息,拂过身侧时,吹落了满身风尘,抚慰了一身狼狈。 仔细听。 风里有了浪声。 一个个人影,站上高城,他们互相依偎,互相搀扶,凝望远方,又看身侧。 嘴角上扬,眼眶微眯,拳头握紧。 “赢了~” “嗯,赢了!” 是的,他们赢了,真的赢了。 怪物尽退,西海归墟关闭。 不知是谁。 撕心裂肺的高呼了一声。 “赢了,我们赢了!” 然后。 万里的长城,便就响起了一声声呐喊,只是总归声音太少,稀稀疏疏。 他们赢了。 可是很多人却是永远也看不到了。 三十万修士,早已所剩无几。 清衍依靠着城墙坐下,重剑插在身侧,满脸倦意。小白双手撑着城垛,一头红发,随着眉梢舒展,重回银白。 溪云趴在地上,生无可恋,手中剑化作流萤消失不见。 “累死了~” 无忧在无人处,一口浊血吐出,抹尽唇角,满脸苍白。 江渡悄然出现,扶住了无忧,二人互相对视,眯眼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剑临天坐在废墟之上,背对西海,远望故乡,喝了一口烈酒,呛出一地血水,龇着一口红牙,看向一旁的白慕寒。 “来一口?” 向来不怎么喝酒的白慕寒咧嘴一笑,破天荒的答了一声。 “好!” 林霜儿擦着崩坏的剑峰。 溪画和诗云背靠着背,看着天。 池允书抱着池境的尸体,无声哭泣。 三教祖师自长空之中落下。 读书人染了血,佛祖躺在地上,还有道士少了一只手臂,一头黑牛依偎在他身侧,替其轻轻舔舐。 冥帝搀扶着奄奄一息的空帝,违心的骂了一声。 “废物。” 空帝乐呵一笑,满眼爱意。 圣人们一个接一个的落在高城上,将悬着的心落下。 李青山双膝跪地,捧着齐星河的断剑,泪水滴滴答答溅落,仰天大喝一声,将一腔不甘倾泄。 “啊!” 步溪桥就在旁边,喝了一口酒,叹一口气,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害~” 是赢了。 可是,却是惨胜,他们高兴不起来,因为死的人太多了。 他们活了下来,但是于他们而言,宁愿死的人是自已。 然。 死了就是死了,逝者已逝,生者除了悲伤又能如何呢? 总归赢了。 他们守住了这座城,守住了整个浩然天地,一切都值得。 天空澄澈,大地狼藉,悲伤逆流成河。 一种悲凉,竟是无声。 归墟中。 深潭空洞,寒风凌冽,星河一片,是另外一种风景。 废墟之地。 一株小草破土而出,眨眼长大,又连成一片,恍惚之间,已经是绿草如茵,生机勃勃。 星星点点的露珠又重新挂在了草叶之上,泛着盈盈绿光。 它们悄然滴落,又一点点汇聚在一起,凝成一条条指头一般粗细的小溪,流入那无尽的深潭之下。 许轻舟收起了剑,换上了昔日的儒身袍,依旧纤尘不染,还是好好先生。 他将薬和梦魇带到草地上,以不灭之力,修补二人残破的肉身。 两人气息渐渐恢复,生机重现。 一人盘膝在地,一狗趴在草中。 虚弱的望着少年,欣慰的说道: “恭喜你。” “是啊,老大,你成功了,我就知道你可以。” 许轻舟垂着眼眸,始终笑不出来。 “如果没有你们出手,我赢不了的。” 薬轻声一笑,懒懒说道:“你救我一次,我帮你一次,扯平了。” 梦魇则是说道: “你不是跟那头鹿说了,你不是一个人啊,咱俩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许轻舟牵强一笑。 “呵~” 看着境界跌落的二人,忧心忡忡道: “你们....不会有事的,对吧?” 两人自然看透了少年的心思。 梦魇说:“放心,死不了,我本来也就只是一道念头而已。” 薬笑道:“别忘了,我是朱雀,我生来便是不死不灭的存在。” 许轻舟稍稍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22章 西海劫落。 许轻舟在二人身上分别种下一道印记,叮嘱道: “归墟里的法则相对完善,永恒神鹿身死,不死仙草回归生命之潭,生命能量反哺,这里的天地灵气浓度远远高于浩然,你们就先待在这里,好好疗伤吧,知道恢复为止。” 两人对视一眼,并没有拒绝,只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老大,你呢,你要去哪里?” 许轻舟微笑道:“我先回去,外面那座天下,还有很多事,需要我去处理。” 梦魇和薬自然知道许轻舟话中所指,他们没有挽留许轻舟,只是叮嘱道: “一切小心。” 许轻舟微笑道:“放心,剩下的战,就都交给我吧,你们安心疗伤。” 少年先生转身,袖口一荡,眼前的归墟空间,轻而易举便被他扯开了一个通道,一步踏入。 只剩空荡。 薬长吐一口浊气,缓缓闭目,运转神通,开始修补大道残缺。 梦魇亦如是。 现在的许轻舟,得长生草真灵的青睐,服下不灭,又吞尽归墟之中永恒之鹿积攒下来无数纪元的生命源质。 可以说,一个人,独占归墟五成气运。 在浩然这片天下,便是他们二人,已然是自愧不如。 更何况,他们两人被永恒神鹿重创,境界跌落,大道有缺,现在出去,也帮不上忙。 多说无益。 而且亲眼见证了许轻舟惊世的成长,他们心里很清楚,这浩然的劫,许轻舟定然可破。 这第一句。 他算是赢了。 只是。 他们并没有为此感到高兴,或者兴奋,因为他们也知道,少年许轻舟踏上的这条路,是一条不归路。 未来这条路上,等待的他,将是更猛烈的风暴。 他们能做的,便是趁着还有时间,让自已变强一些,在未来的那条大道上,能为他做些什么。 甘当陪衬。 至少不能被落下。 许轻舟离开归墟,一步踏出,再次回到了西海岸时,永夜换做白昼。 阳光洒落,披在肩头。 他站在曾经六道石门落下之地,高原的尽头,回望身后,悬天的黑雾早已散去,只剩下一片汪洋大海,无边无际。 在看身前。 那座万里高墙依旧耸立在人间,只是早已换了模样,千疮百孔,满是斑驳。 那条深渊沟壑,被尸体堆叠填满,战场硝烟渐散,剩下的是断壁残垣的狼藉。 空气中。 血腥味经久不散,入目尸山血海。 听。 看。 闻。 许轻舟久久不能平静,神识笼罩万里战场,熟悉的气息稀稀疏疏,有的还在,有的已经不在了。 他入归墟前。 有修士三十余万,圣者三百余人。 而现如今。 十不存一。 圣者不到二百,只剩一半,大乘境,渡劫境的修士,加起来,尽是只有寥寥数万而已。 可是。 许轻舟放眼看去,洞彻那层层叠叠的尸山时,却未曾寻到逝去之人的半具尸体。 没有气息,没有尸首。 他们是跑了吗? 一定不是这样的。 许轻舟眼眸低垂,暗暗的握紧了拳头,胸腔之中,一股暴躁的情绪在波动,激荡。 即便没有亲眼看到,可是他却也能猜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悲壮。 数十万的修士,为了这座城,那片天下战死了。 因为自已的一句西征伐道,他们付出的不仅仅是性命,而是尸骨无存,神魂尽灭。 在无轮回。 许轻舟愤怒。 许轻舟心痛。可是他又不得不将这些情绪,积压在胸腔之中。 既然走上了这条路,那注定就是要死人的,这就是战争的代价,无可厚非。 他痛心疾首,可是他来不及悲伤,更没有资格悲伤。 这是他自已选的路,是他带着他们走上的这条道,所有的痛苦和绝望,理应由他来承受。 即便是痛。 他也不能喊出来。 至少现在不能。 浩然的劫,还远远没有结束。 站在西海岸,少年先生,眼眸泛红,紧闭双唇。 他想说一句对不起。 他还想说一句辛苦了。 可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来。 总归。 死去的人听不到了,而活着的人,又怎会在意这样一句无用的虚言呢。 苏凉凉一直守在西海岸,她是第一个看到许轻舟出来的,近乎第一时间,就来到了许轻舟的身侧。 感受着少年身上的气息,她自然已经明白了一切。 许轻舟又变强了。 “许轻舟,你总算回来了。” 看了一眼白衣染血,风尘仆仆的苏凉凉,许轻舟眼中思绪复杂,他知道,这位姑娘,一定也出手了。 而她出手,意味着什么,许轻舟心知肚明。 别人动手,赢了生,输了死。 苏凉凉出手,输赢都得死。 他不知道自已该说什么,最终也只是无力的点头。 “嗯,出来了。” “薬姐呢,还有那只黑狗,他们怎么样了?”苏凉凉询问, 许轻舟轻声应道:“他们受了点伤,不过还好,不会有事。” 苏凉凉拍了拍自已那一马平川的小胸脯,长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薬姐没事,我就放心了。” 转而拧起眉头,一脸肃穆的说道: “许轻舟。” “嗯?” “你得快点赶去东海了,那里应该也打起来了。” 许轻舟微微一怔,眼中浮现不解。 苏凉凉解释道: “按照前几任神行者留下的笔记,东海的仙境和西海的归墟两者之间降临的时间差,最多只相隔一个月,可这次已经过去一个半月了,到目前为止仙族之人却未曾露面,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一张熟悉的面孔闪过脑海,许轻舟瞬间明白了过来。 他拧紧眉头,强装镇定道: “好!” “我现在就去。” 苏凉凉说:“我和你一起去。” 许轻舟看了她一眼,点头道: “嗯。” 他没有拒绝,苏凉凉已入局中,很可能随时被永恒殿清算,跟在他身边,他安心一些。 两人不曾停留,遁空而去。 于长空之上划过的时候,许轻舟不忘了动用神念传音,告知此间众人。 [归墟关闭,西海劫落。] [大家辛苦了。] [我还有事情未了,剩下之事,诸位费心。] 众人恍然,纷纷起身,四下张望。 那是先生的声音,他们不会认错。 先生没死。 诸君大震,于悲凉中生出一抹惬意。 “太好了,先生还在。” “咳咳咳,我就说先生不会有事的。” “师傅没事就好。”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23章 灵龙沉睡 无垠的仙湖之上,新世界露出一角。 高悬在天际线上,山川泽谷的倒影,铺满了整个湖面。 这里的天地,笼罩在一片阴影里。 浪卷浪舒,硝烟弥漫,唯有那遮天的仙树,巍然耸立。 即便疾风呼啸,骤雨肆虐,雷霆滚滚,烈焰焚尽苍穹。 它自始至终,不曾惊落一叶一果。 这里天地颠倒,法则对冲,演化出一方世界,又化作一片战场。 仙尸悬空,甲胄溃散,神兵法器的碎片洒的到处都是。 仙人泣血,染红苍穹。 撕裂的空间弥散着恐怖的波动,呼啸的哀风似是在哭泣。 毁灭的气息,笼罩在这片灵水之湖上。 仙白衣浸血,立在一线天,那张绝世的容颜上,写尽凄凉。 眼眸黯淡,气若游丝,手中却又紧紧的攥着那柄剑 断剑。 银龙悬在身侧,龙首低垂,龙角皆断,银色的鳞片斑驳,裸露出一道道血红的沟壑,密密麻麻。 不时发出低沉的吼声。 他们的身前,曾有千军万马,不过此刻,却只余一片尸骸。 仙置身其中,似是身处一片破碎的星辰海中,孤独而悲凉。 仙和银龙,取仙树三分之的气运,一人一剑,挡在东海,斩仙数万,却依旧无法阻拦仙境降临。 尽灭一族先行者,以无敌姿态,傲视寰宇。 可却在天宫序列一击之下,被打回了原形。 她也只能走到这一步了。 “仙,你诱骗灵龙,屠戮同族,阻仙境问世,吾今执掌天宫,为你定罪,罚将你打入雷霆炼狱,受尽雷域极刑,永世不可轮回,你服是不服?” 一道声音宛若洪钟,远远飘传,回荡此番天地,扰得仙湖,万里不宁。 仙冷笑一声,微微仰头,见了那露出的世界一角里,一个虚影横跨两域之间,遮天蔽日。 恐怖虚影站在那里,两界空间便已激荡起了无尽涟漪。 那是天宫现任老祖,仙祖之下,位列十二序列之一。 序列十二。 第十二大人。 天仙境后期强者,一个历经了无尽纪元的存在。 也是曾经仙祖的十二个弟子之一。 仙祖辞世,他们却依旧安在。 是仙族高高在上的主宰,也是这片天下,无人可忤逆的存在。 即便是她与灵龙融合,独占仙境三分气运,却仍然不可敌。 仙吞咽一口血水,黯淡的眼眸中,拂起一抹炙热的流萤,倔强的说道: “我不服。” 那尊虚影叹息一声。 “冥顽不灵,死罪不可免,活罪不可恕,当诛~” 只见那遮天的虚影,袖口一挥,隔着两界之门,召来无尽雷霆。 眨眼的功夫。 满悬天际,雷鸣滚滚,无数的紫色雷电,跨界而来,撕开天幕,化作漫天雷蛟倾泄。 争先恐后,朝着仙杀来。 毁灭的气息,席卷此间。 所过之处,仙尸化作灰飞,道蕴轰鸣。 灵龙凝眸,鼻息吐出一圈白雾,龙眼倒竖,杀意再生,龙尾一摆,遁空而去,激射而起,迎着漫天惊雷杀去。 一声咆哮。 “嗷~” 鸣动寰宇。 无尽雷霆,悉数被其吸收,而后裹挟倾天雷电,银龙死死的盯着那道虚影。 不甘咆哮。 加速杀将而去。 仙仰头望之,并未阻拦。 即便她心里清楚,现在的灵龙,不可能是这位序列十二的对手,可她同样知道,仙族不会伤害灵龙的。 它是仙树的孩子,是仙族的神兽。 无非将其囚禁,在将二者之间的羁绊斩断罢了。自她寻来八大灵兵,封住此湖,便以决心赴死。 她可以死,可灵龙不该为自已的任性陨落。 它应该忘记自已。 就当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灵龙杀上苍穹,欲要以心中烈火,焚尽这片天地,欲要以龙魂,击沉整片仙境。 杀意激荡,仙树摇曳生辉。 遮天虚影不慌不忙,手掌一翻,向下一按。 “镇!” 便见虚无的高空,一只黄金巨手突然显化,扯动空间震动,一把就将灵龙握在掌中。 庞大的龙身,于它的面前,渺小如一条蚯蚓。 雷霆破碎,轰然消散。 能量对撞产生的气浪,化作长风,席卷了何止千里,万里, “嗷~” 灵龙发出一声嘶鸣的惨叫,拼命的挣扎,可那只巨手,却是越握越紧。 直到最后。 高傲的龙首不得不低下,即便眼中的杀意,依旧生生不息的激荡。 “斩!” 又是一字真言,仙境中,一道天仙之念,跨界而来,荡过灵龙之身。 一道无形的羁绊被斩断。 灵龙的杀意顿消七分,龙威悄然内敛。 仙浑身一颤,死死咬牙,浊血却以自嘴角流出,面色瞬间煞白。 境界更是在瞬息之间,自地仙境巅峰跌落回了仙境。 且持续下跌。 灵龙俯首,隔着远远的长空望着仙。 龙眸中装满了不甘。 巨大的手掌隐于虚无,十二序列收了神通,灵龙身上光辉退尽,就悬在天幕之上。 接着。 一道金色符文,化作一道光柱,灌空而下,眨眼没入了灵龙的眉心之处。 “封!” 又是一声洞彻心神的低喝。 天际上,一个大大的仙族文字涌现,一息而逝。 [封] 灵龙的境界被锁,一身真元禁锢,它露出的龙牙内敛,龙爪上的锋利爪子收回。 硕大的龙眸不甘的闭上。 一滴蓝色的泪悄然落下。 “吼~” 伴着一声悲痛的低吼,纵横天地的灵龙,宛若断线的风筝,就这样自天上掉了下来。 坠入仙湖。 掀起一阵浪花。 沉入湖底,陷入沉睡。 如果不出意外,当它再次醒来的时候,将不再记得仙,不再记得它曾陪一个人,独战千军万马,为了一个人间的少年,挡住了一整个种族。 它依旧会遨游天地。 它会重新择主,无忧无虑的生活在这承载了它母亲的深湖之中。 羁绊被斩,修为尽散,仙的气息更加微弱,摇摇欲坠~ 可当她看到灵龙再度沉睡之时,仙却是笑了。 笑的坦然。 “呵呵~” 高悬的天际上,巨大的虚影在问。 “仙,吾再问一次,你服是不服?” 仙垂落眼眉,手中断剑消失不见,染血的手中凭空多出了一个黑色的东西。 仙将耳塞戴到了耳朵上,慢慢悠悠的坐了下来,回望身后西方的天~ 仙不语。 只是眼含期待。 仙再回首,仰望着天,眉梢舒展,释然的笑道: “不服~”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24章 你不该来的 东海蔚蓝,两道人影如流星一般划过天际,于浩瀚云海中拖曳出两道气浪。 许轻舟在前,一言不发,默不作声,苏凉凉在后,紧紧跟随,却是心事重重。 远远的看到那道悬天而起的高墙笔直插入云天不可见之处,又见一条大河落下九天,于海面激荡起万丈白浪。 这里就是仙湖,也是整个浩然,许轻舟唯一不曾到过的地方。 他曾经和那姑娘有个约定,不入圣不赴东海。 今日。 许轻舟肉身成圣,所以他来了,不算违约。 苏凉凉欲言又止的喊住了少年。 “许轻舟。” “怎么了?” 苏凉凉小心翼翼的问道:“我们是朋友吗?” 许轻舟不解,不答反问:“怎么突然说这个?” “你别管,回答就是了。” 许轻舟想了想,认真道:“当然是。” 苏凉凉眯眼道:“那就行~” “到底怎么了?”少年追问。 苏凉凉指着高天之上,转移话题道:“那上面打的很凶,你快点去,不然就来不及了~” 许轻舟极目远眺,能看到九天之上,无数星辰呼啸落地,眉梢紧锁,顾不得的多想,点头应道: “好!” 一马当先,撕裂虚空前行。 苏凉凉目送着少年跋涉高天,大声喊道: “许轻舟,你要记住,我叫苏凉凉,一定要赢~” 跋涉中的少年,回眸一眼身后,看着那个病恹恹却又乐光开朗的青灯姑娘,心中悸动。 他不傻。 他清楚。 他心如明镜。 可事有轻重缓急,由不得他有半点迟疑。 “不会有事的,也一定会赢~” .......... 仙湖上,一道威严肃穆的声音自天际回荡。 “冥顽不灵!” 空间泛尽涟漪,一颗颗星辰跨过无尽星河而来,破开界壁,陨落人间。 起先只能看到苍穹之巅突现无数个暗红光点,眨眼迫近。 焰尾练成一道火线,如神人挥笔,划破长空。 接着仙湖之上。 无数星辰呼啸落地,炙热的火焰铺满天地间。 晴日忽暗。 光点愈坠愈快,越来越大,到最后....呼啸如星陨! 仙盘膝于湖面之上,仰望天际,任凭煞风扑面,惊扰满头青丝。 “咔嚓”一声。 她按下了开始键。 一时之间,那首熟悉的旋律响起,万籁俱静~ “温柔的星空,因为你而感动......” “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这地球上~” 呼啸的风,唱不出晚春的江南,一如那些年泛舟在人间的日子,终究无法再次上演。 战火纷飞处,萤火凋零。 此时。 见漫天星河坠入人间。 如果可以,仙想对那个少年说,“我的人生有三等。” 等星子轻盈,等月色打湿枫林,等有一日,我能住进你的眼里。 仙垂下眉梢,缓缓闭上眼睛,伴着音乐的旋律,脑海中,那张熟悉的面孔悄然浮现,驻足原地。 似是一伸手就能碰到一般。 行将就木的仙湖,看不见鱼群,泛不起惊世骇俗的波,沸腾在她眼中的海,却是一片安澜。 这世上哪里来的称心如意,又何来的求而可得。 “生死,终究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别了。” “若有来生。”“君且观我,千秋落后,巍巍春生~” 遮天陨石落下,密如雨幕,似是要镇压整片天地,降下无间炼狱。 仙闭着眼。 感受着灼浪近在咫尺,耀光晃眼,染血的睫毛轻轻抖动着。 她沉浸在自已的世界中,坦然接受了自已的命运。 “轰隆隆~” “轰隆隆!” 一声声巨响,回荡天际,无数陨石砸落仙湖,灵湖之水,大浪千重。 仙拧了拧眉头。 鼻尖轻嗅。 没有等来死亡,却是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恍惚间。 姑娘睁开了眼,天际上,火光刺眼,漫天的陨石,淹没在了一片火海中,滔天星辰被粉碎,像是下雨一般的落在仙湖中。 而在那烈焰滔天处。 一抹白衣巍然屹立,绝世清尘。 仙凝望那道背影,目光就好像是被锁死一般,在挪不开半分。 如梦似幻。 恍恍惚惚。 是梦? 不是梦。 他来了。 她破碎的眼眸中,重新燃起了光,失神低喃,“许轻舟~” 焚天的火烧的烈,散的迅疾。 漫天的陨石来的猛,落的仓促。 仙湖激荡,长空破碎,倒悬的山河笼罩着人间,那道恐怖的遮天身影,横跨两界之间,凝视着天幕下的那人类少年。 眉宇间满是不解和新奇。 一位来自人间的少年,十二境的修士,却是挥袖之间,破了极致神通,荡尽一天蕴星。 他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但是。 他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生命气息,自那人影之身,源源不断的涌现,蓬勃,激荡,浑厚至极。 他压低了眉头,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许轻舟仰望天幕,环顾身前,看着此间狼烟烽火,残垣断壁,无数尸首,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破碎的法器,悬浮的仙尸,依旧残余仙蕴,不难推测出,这里发生了什么。 一人伤,而千万仙陨~ 许轻舟似是如鲠在喉,一想到仙做了什么,他的双眸便就悄然间泛红。 本事无声。 亦无一言。 身处一方残破之上,莫名煽情。 明明已数千年不见,明明只是萍水相逢。 自已何德何能。 让她替自已独挡此间,战至如今。 许轻舟垂下眉梢,余光一瞥,看向身后,姑娘依旧坐在那里。 昔日那满身仙气的姑娘,如今近日狼藉,浑身是血,分不清是她自已的,还是别人的。 身上的衣服破碎,裸露的肌肤上,密密麻麻的伤口在雪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扎眼。 四目相对间,姑娘牵强的笑,扯动着脸上的伤,让表情变得有些扭曲。 眼底的空洞和破碎,隔空望过来时,许轻舟胸口猛一刺痛。 她说:“许轻舟,你食言了。” 许轻舟喉咙滚了滚,只是轻声说道: “对不起,我来晚了。” 仙慢慢的摘下耳麦,低着头,不忘了虚弱的说道: “你不该来的。” 说完苦涩一笑,故作轻松道:“也怪我,是我没打过。” 她越是如此,许轻舟越发自责。 长袖下的双拳攥紧,“你歇着,接下来,交给我~” 说话间,许轻舟抬头看向天,眼眸洞穿万古,落在那道恐怖的虚影之上,少年无惧,只剩滔滔怒气,化作血雾弥散眼角。 “你们,都该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25章 以尺碎天 少年先生,白衣矗立,手中悄然的握起三尺长的戒尺,尚未动,周身以杀气弥漫。 戒尺之锋指向云端,死死凝视那尊虚影,许轻舟说: “今日,以浩然十六万年怒火,烧尽苍穹。” 感受到来自蝼蚁的藐视,十二序列闷哼一声。 “蝼蚁也敢藐视天穹,简直无法无天。” 许轻舟喝一声。 “斩的就是天!” 便化作一抹极红的烈焰,激射而起,冲向天际。 欲以一腔怒火,焚尽这天。 “大言不惭,当诛!” 遮天虚影荡开长袖,一道剑光劈天落下。 许轻舟不躲不闪,骤然加速,眨眼撕开那道剑光,势如破竹。 十二序列浑身一震,寒眸深压,大手往人间一握。 无边天际,一只滔天巨手自仙境探出,降临人间,其巨遮天蔽日,所过之处,空间寸寸崩裂。 眨眼。 将许轻舟掩盖其中。 猛然一握。 仙湖之上,天穹被震塌一个口子,漏出虚空一角。 “不过如此~” 然。 不等十二序列高兴,一道剑气便自其中激荡开来,须臾之间,青濛濛的剑气将那只巨手一分为二,再分为四....剑气不止一道,也不止只是斩向苍穹。 而是斩向四面八方。 轰隆隆~ 嘭!! 遮天巨拳轰然炸开,化作无数流萤,爆炸的中央,虚无显化,化作一个深渊巨口,疯狂的吞噬着周遭的一切。 许轻舟遁空而上,戒尺横荡,喝一声。 “杀!” “竖子尔敢!”十二序列暗咬牙关,看着自已的灭世神通,被少年轻松破之。 他很清楚。 眼前的人间生灵,绝非他往日所见蝼蚁。 看着他视死如归的冲杀而来,眨眼已入九重天,他不敢托大,掐诀念咒。 风。 雨。 雷。 泽。 随之呼啸落下,将整个世界淹没,混沌一片。 可许轻舟却是视若无睹,如入无人之境,皆是一尺破之。 “见鬼!” 三息落下神通上百,却无一技沾染少年之身。 一晃眼。 许轻舟已经冲到了两界相交处。 如一片水幕一般的界壁,将世界一分为二,却又连接着两方天地。 那虚影此刻就在界壁的另一端。 许轻舟站在他的面前时,确实渺小如蝼蚁,可今日“蝼蚁”势必倾天。 许轻舟神芒晃过双眸,不灭于丹田之中苏醒,化作无数密密麻麻的丝线血管,遍布少年周身。 少年出尺。 神之一击。 “给我破~” 轰隆隆! 又是一声巨响,三尺木戒横在天穹,落点之处,一道裂痕悄然浮现,越来越长,越来越深。 天地间。 发出震耳的咔咔之声。 十二序列,看着那纵横交错的裂痕,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仙界尚且完全降临人间。 界壁犹在。 便是他都做不到本体跨过这道界墙,何谈击碎。 哪怕合天宫十二序列全力,想来怕也莫不过如此。 眼前的白衣少年,竟是一人一尺,以肉身之力,以下犯上,以凡对仙,将界壁打出这么多裂缝。 简直骇人听闻。 “怎么可能?” 然一切并未就此结束,就在十二序列愣神的那一瞬间,许轻舟手中二度发力。伴着喉咙处,发出一声低喝。 “碎!” 尺上力起千钧。 那面本就满是裂痕的界壁,就像是一块早已破碎的玻璃,再度受到重击。 嘭~ 地一声。 说碎就碎。 天塌了。 无边无际的界壁,出现了一个足足十里宽的豁口。 来自仙境另一个世界的强大威压和法则呼啸而下。 落向人间。 空间出现褶皱,重叠,就像是一张平整的宣纸,被揉成了团,变得皱皱巴巴。 呼呼!的煞风,倒灌而下,似是裹挟着百倍的重力。 许轻舟身处风口,能感觉到,身体持续变沉,整个身型在长空一顿,向上冲刺的速度骤然停下。 甚至还被拍的坠下了数米。 仙境中。 同样因此而受到波及,临近那方阵壁的山河,近乎第一时间,塌陷崩裂了。 千里川泽化作一片废墟,就好像被核弹洗过了一般。 浓烟滚滚,山河崩裂。 随着那道气浪的席卷,整个仙境大陆,都晃了三晃。 仙族之人,一脸懵然,纷纷抬起头,看向远远的长空,只见仙城之外的天上,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大洞。 与周围的蓝天白云显得格格不入。 天塌了。 多了一洞。 整个仙域,瞬间沸腾,一个个仙族之人,彼此面面相觑,遥望那塌陷的天,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天怎么塌了。” “谁干的~” ........ 仙城之巅。 有一座空中宫殿,高悬天际,浮于白云之上。 那大殿极高,神光萦绕,大殿四周,还悬着十二星辰。 每一颗都散发着金色的光辉,将整个仙域的长空渲染成一片金黄。 昼夜不歇。 每每从地上凝望。 便能见到一片金色的云海。 白天其光,胜过烈日,晚上其辉,遮掩星辰。 金色神辉,日月不息,固曰不夜。 象征光明,正义,无上之地。 地曰仙境,城曰仙城,而这高悬的宫殿,便是天宫。 天宫。 是仙族无上的圣地,正如你所见,它永世庇佑照亮着整个仙城,就像是一个灯塔,不管白天黑夜,它的光始终洒向每一个仙族之人。 指引着仙族。 凡仙族之人,无不向往,并且以登上天宫,为毕生荣耀。 天宫。 和逝去的仙祖一样,都是仙族的信仰。 仙宫之上,有地仙境长老一百零六人。 有天仙境序列十二人。 十二序列并称十二大人。 十二序列,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苏醒一人,执掌天宫,十万年为一期限。 当今天宫执掌者,便是十二序列之末,十二大人·析木。 一位天仙境后期的存在。 此刻。 高悬天的宫之上,十二序列·析木自王座中猛然起身,极目怒视,眼中神色明暗交错,复杂至极。 紧闭的嘴角处,更是悄然流下一丝金色的液体,细不可察。 界壁被斩碎十里。 他的一道神魂被伤,化作泡影,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他。 居然受伤了。 即便这是他不愿接受,也无法接受的现实。 他紧紧的攥着拳头,慈祥的面容上,戾气横生,周身仙蕴更是暴躁不安。 “当真该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26章 别去添乱了 天塌十里。 析木震怒。 他身前的金色广场上,近乎第一时间,便有一百余道身影先后赶来。 每一个人都沐浴着金光,身着金色战甲。 肃穆而立,严阵以待。 一百零一位神将,男女皆有,老少同行。 每一个都是地仙境之上的修为。 其中一人神情肃穆的询问道:“十二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十二序列将滔天怒气积压胸口,视线蓦然扫过众人,随后又看向那塌陷了的天幕。 声音嘶哑道:“人间出现了一个少年,以下犯上,以凡犯仙,击碎了十里界壁,此刻正朝仙境杀来。” 众长老听闻,顿时神色大惊,一双双深邃的眼眸深压,一条条墨色的长眉紧拧。 十二大人只言片语,却让他们的内心崩腾起了滔天的大浪。 一个少年,来自人间,击碎了十里界壁。 这样的事情,他们闻所未闻,便是在仙族的史书中,怕是也找不到任何相似的痕迹。 时隔十六万年,浩然劫起,仙境即将问世。 仙境之中,自是无人不知。 更何况是他们这些位列天宫的长老。 他们很清楚,早在一个月前,仙族的第一批修士,早已率先前往人间。 降临人间。 为仙境问世扫清障碍,带队的正是和他们一样身为长老的四位同僚,地仙境的存在。 如今。 十二大人说,那界壁是人间一人击碎的,怕是前去的长老和仙族修士,已然葬身在那片仙湖之上了。 那可是四位长老,上万的仙人啊。 便是仙境完全将世,仙族直面归墟里的那群怪物,损失也不可能这么惨烈。 简直匪夷所思,骇人听闻。 仙境何时曾这般过。 可十二大人震怒,天穹以陷,犹在耳边,就在眼前,此事却也由不得他们不信。 没有唏嘘,没有惊声,天宫不比仙城,因天幕塌陷而一片嘈杂,此间只有寂静无声。 他们活了无尽岁月,又贵为天宫长老,自是喜形不于色,荣辱不惊。 只是问道:“大人,我们该做什么?” 十二序列缓缓的抬起了手,伸出食指,怒视远方,一字一句道: “杀了他,让他知道,天就天,地就是地,蚍蜉撼树,痴心妄想。” “明白!” 众长老微微俯首,随后化作一道道极光消失在广场之中,疾驰跋涉,远赴三天外。 七色极光呼啸,于天幕中拖曳出一道道气浪。 仙城之下的人们仰头看去,百道长虹,似是交织出了一条七色的彩虹桥。 与那黑洞洞的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仙城再次因此沸腾。 “快看,是长老们~” “到底发生了什么,竟是能让天宫的长老全员出动~” “鬼知道。” “想知道,何不一起去看看~” “走~” 天幕之下,仙族之众,亦有不少头铁之人抱着侥幸和好奇心,奔着那塌陷的天幕之下而去。 与此同时,仙湖之上。 许轻舟暗咬牙关,快速适应了来自仙界的重压,脚下一踏,化作一道炙热的流星,主动投身那片黑洞,踏足仙境。 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蛮横方式,强行入侵。 仙。 见了种种,心若平地起惊雷,宛若湖泽掀波涛。 她想过。 两千年过去了,那个先生,定然不会是曾经那个先生,她也想过,他会很强。 即便所见,他只是十二境。 可是他毕竟是从西边回来的。 但是。 她却没想到,许轻舟这般强悍,一尺碎天,那道须臾之间,能将她轻松镇压的十二序列之一的一道法身,更是说斩就斩。现在竟是无惧虚无,没有一丝丝迟疑,就踏足了仙境,那个曾经属于她的故乡。 她于震撼中回神,仰望天幕,染血的长眉轻轻一拧,一抹慎重浮现于眼底。 暗暗责骂。 “笨蛋,进去干嘛~” 她来自仙族。 她很清楚,那片界壁后是什么。 那可是完整的仙境,那里悬着一座高高在上的天宫。 且不说。 此一去,面对的是整个仙族,也不论仙族仙境者漫天如海,就单单那座天宫上,就有十二位序列。 每一个都是冠绝古今的存在。 那可是十二个,许轻舟将要面对的可不是十二道法身,而是实实在在的十二尊天仙境强者。 曾经陪仙祖征战,缔造出仙境仙族的存在。 他一个人闯进去,许轻舟就算是在强,亦无异于找死。 纵是猛虎,亦惧怕群狼。 即便。 她印象中的许轻舟并非是这么一个冲动鲁莽之人。 可他去了,这是事实。 此刻。 她心中是复杂的。 有许轻舟因自已受伤而怒感到窃喜,许轻舟失态,说明他在乎自已。 可更多的还是担忧和害怕。 她强撑着一口气,站起了身,凝视湖底那被封住陷入沉睡的灵龙,暗暗作罢。 她悄然的握起了一柄断剑,仰望那十里黑暗的天,无视那拦腰而下的风。 正欲起身。 无论如何,许轻舟既然来了,那么她就不能让他一个人去面对那一切。 她要陪他一起。 既然重逢,死亦该死在一起。 可是。 就在她准备动身的那一刹那,一只手却悄然握住了她握剑的手掌。 冰凉。 对方的手掌很冰,就像是一块冰一样。 气息很强。 对方来的悄无声息,自始至终,她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察觉。 仙脑海中,警铃大作,慕然回眸看去,便就见了一张苍白倦顾的死人脸,正眯着眼,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已。 第一反应。 仙是有些害怕的。 是人是鬼? 是男是女? 不过很快,对方开口了,话音在面前响起时,鼻息的微微热气,似是轻轻扑在了仙的脸上。 苏凉凉轻声道:“小丫头,你就别去添乱啦,他搞得定的。” 仙拧着眉头,恍惚满眼。 苏凉凉主动解释道:“你别害怕,我叫苏凉凉,是许轻舟的朋友~” 仙收起眼中激荡的杀意,不经意间又看向了许轻舟消失的那片天。 苏凉凉松开了仙的手,也昂起了小脑袋望去,眯眼道: “放心好了,他可是刚从归墟里杀出来的,能入归墟,全身而退,去一座仙境,也能回得来。” 仙微微一怔。 苏凉凉转过身,望着她,上下打量一番,有些不客气的说道: “在说了,你都快要跌破仙境了,去了能干嘛,不是让他分心吗?你得像我一样,懂点事,该你做的,你已经做了,接下来,就交给他好咯~” 仙暗暗垂下眉目,抹尽嘴角鲜红。 是啊。 她去了能干嘛呢? 但是。 她还是不放心,也想着自已要做点什么。 苏凉凉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伸出一只清冷疏离的手,摊开手掌,乐呵道: “来,给你。”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27章 仙和苏凉凉。 仙看了一眼苏凉凉手中的白色丹药,并没有要伸手接过的意思,反倒是更加警惕的盯着苏凉凉。 一言不发。 眼中多审视,依旧有敌意,只是那种敌意,却不是源自于自已的生命受到威胁。 苏凉凉虽然在仙和许轻舟的面前,像个孩子,没心没肺,有些傻气。 但是说到底,她总归是神行者不是,世人的小心思,她一看就知。 特别是仙,她可是重点监控了她十多万年,仙这个名字,更是不止一次出现在她的小本本里。 对于仙。 苏凉凉不说能看透,但是绝对能看懂。 此刻仙的眼神,她就能读懂。 而且类似的眼神,可不止出现在过仙眼里,林霜儿,池允书,乃至涂空儿眼中,都曾出现过,而且不止一次。 毕竟这些姑娘。 可都对许轻舟有很大的意思。 眼前的仙自然也不例外,背叛种族,不惜舍命,一人一剑挡在这里,斩杀上万仙族。 这份感情,说是纯友谊,她打死也不信。 当然啦。 这种眼神,确实是第一次因为自已出现。 说真的。 她还挺高兴的。 虽然~她和许轻舟是纯友谊。 有时候误会。 也不一定都是坏事。 苏凉凉去抓仙的手,仙下意识躲闪,苏凉凉无视仙的躲闪,近乎生拉硬拽一般,将丹药置于仙的掌心,不忘了轻轻拍了拍。 望着一脸不解的仙,笑盈盈道: “放心好了,我说了,我和许轻舟只是朋友,可没你那么多心思。” 仙脸颊一红,沉声倔强的否认道:“我什么心思,我和他也是朋友,只是朋友~” 苏凉凉撇了撇嘴,“只是朋友,愿意为他去死,愿意为他不惜抛弃一切?” 仙喉咙滚动,吞下一口血水,反问道:“如果他是许轻舟,为何不可以?” 苏凉凉愣了一下,眼中神色忽明忽暗,闪烁其词。 她想要去反驳,可是余光看到那盏青灯的时候,她沉默了。 是啊。 他是许轻舟啊。 为什么就不能呢? 即便她不愿意承认,可是事实上,她已经在这么做了。 “害~” 苏凉凉叹了一口气,远望云端,又看向那棵遮天仙树。 它在风浪中摇曳,意味深长的说道: “把丹药吃了吧,把命留着,他的路还很长很长,如果你想帮他,机会多的是,以后的日子也还长,不差这一次,先把你的命保住在说,不然一切不都是空谈。” 仙不语,凝望手中丹药。 三息。 “谢谢!” 仙道一句谢,服下了丹药,随随即盘膝于天,运转真元,修复受损的经络,和残缺的灵海。 周身灵气泛起盈盈光蕴,境界跌落的势头止住,伤势开始慢慢恢复。 苏凉凉会心一笑,玉手轻轻一挥,便带着仙,出现在了远远的云端,离开了那风浪交加,硝烟弥漫之地。 从这里看过去。 昔时的战场已在脚下,塌陷的天就在眼前,耳畔隐闻呼啸的风声,身下传来浅浅的浪声。 苏凉凉在仙的旁边坐下,悬空而坐,一双腿在云间前后晃动,看着那黑洞洞的天,眼中神芒浮动。 她似是能透过那道破碎的界壁,能看到仙境里正在上演的一切。 仙一边恢复伤势,一边用余光偷偷打量着这位姑娘。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谁?” 苏凉凉漫不经心的说道:“刚我不是说了,我叫苏凉凉啊。” 仙说:“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苏凉凉脑袋一歪,又恢复了往日傻里傻气的样子,明知故问道:“那你问的是什么哦?” 仙闭着眼,眉头却又始终拧在一起,慢慢道: “你不是仙族之人,你也不属于这个世界。” 言外之意。 你不该出现在浩然人间。 苏凉凉把弄着青色的灯,轻声道:“嗯,你说的对,我来自很远的地方,我也只是浩然人间的一个过客,很快就该走啦~” 仙睁开了眼,带着一丝诧异。 “你是神行者?” 苏凉凉学着许轻舟的习惯,竖起一个大拇指,赞许道:“聪明。” 得知答案,仙不再平静,原本平稳运行的识海,再次产生波动。 “你怎么会~” 仙欲言又止,可眼底却是装满了质疑。 苏凉凉是乐呵呵道:“很奇怪是吧,神行者,怎么能过问人间事呢?怎么能和许轻舟成为朋友呢?又怎么能救你呢?” 仙稳住心神,默不作声,可是垂下的眉梢,却又给出了属于她的答案。 苏凉凉眼底三分无奈,七分酸楚,自嘲道: “是啊,我也想不通,我为何就和许轻舟成为了朋友呢?如果没和他成为朋友,也就没这么多糟心的事了。” 仙不语,只是沉思。 苏凉凉话锋回转,微笑道: “不过,话说话来,如果没能和他成为朋友,那我一定会很遗憾的,会失去很多很多活着的乐趣,没办法,谁让他那么有人格魅力呢。” 仙嘴角不经意间上扬,那样子好像在说,我喜欢的男人,当然有魅力啦。 苏凉凉眼中泛着光,神采奕奕道:“无所谓啦,总之许轻舟说了,他和我是朋友,而且他答应过我,一定会记得我的。” 神行者。 世人知道的极少,可是在仙族的一本古籍上却有记载,虽然只是只言片语,并不全面。 仙作为被灵龙择主,守护仙湖之人,恰巧有资格知晓。 神行者,来自九天之上的仙域。 浩然每次劫落之时,新的神行者会来到人间,等待下一次劫起之时离去。 他们的存在,是为了监察这片天地人间。 当年她被灵龙选中时,第五序列曾经特意叮嘱过她,劫起之前,万不可插足那片人间的事。 若是被神行者看到了,仙族会被上界清算的。 在仙的理解中。 劫起劫落是由仙族亲自执行的,而神行者就像是监督者,确保一切在规矩和秩序之下进行。 按理。 眼前这个叫苏凉凉的女孩,应该是站在许轻舟的对立面的。 就算不出手镇压,最少也绝不会出手帮忙。 可目前来到,情况似乎不同。 想着,仙眼眸越发内敛,再次看向苏凉凉的眼神变得柔和了很多。 不知道为何,她突然觉得,眼前的苏凉凉和自已很像。 他们似乎都在做同样的事情,即便她没有亲自动手。 “你出手救我,不会有事吗?” 仙问出了自已的担忧和顾虑。 苏凉凉拨动青灯,云淡风轻道: “没事,反正也不差这一次了。” 仙还想要开口,苏凉凉却指着那片黑洞道: “嘘…快看,里面打起来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28章 踏足仙境。 仙无语凝噎,到口的话终究还是生生咽了回去。 视线自苏凉凉身上挪开,看向那片十里漆黑如墨的天。 眼眸明暗交错。 苏凉凉会心一笑,贴心道:“看不到没事,我告诉你~” 仙神色阴晴变化,最终也只是吐出二字来。 “谢谢!” —————— 仙境。 许轻舟撕裂虚空而来,穿梭界壁,一脚踏出那片虚无,悬立仙界上空。 头顶。 漆黑一片,光不可透,耳畔风呼不休,法则的变化,好似天地颠倒。 脚下。 千里山河塌陷,不见一河一峰,唯有一个天坑,葬下一方天地。 四周。 上百道气息威慑山河,上百道目光凝视已身,杀意弥漫。 许轻舟借助半神之躯和一抹神念快速稳住心神,冰冷的目光徐徐扫视周围。 入目百尊强者,身着金色战甲,将自已团团包围,一个个目露凶光,三分杀气,七分骇人。 它们恍恍惚惚,似坠云雾之中。 一位来自人间的少年,一个区区十二境的修士,竟是在没有仙宫赐福的前提下,踏足了这片仙族无上的故土。 有那么一瞬间,他们甚至怀疑,是自已感知错了,因为天幕塌陷,导致法则缺失,从而出现了错觉。 这片仙境,自然不止一个浩然人间之人踏足此间。 历来每次劫起,仙族提前问世,会先作壁上观,静待西海的那群怪物,席卷整个浩然人间。 期间。 仙族会给浩然人间圣者一份机缘。 一场别开生面的试炼,也是浩然人间的生灵,除了逃遁入北海外,唯一的生路。 仙族之人唤此试炼为《登天路》 圣者可入,一人可活。 能活下来的,便一步登天,得天宫赐福,获得加入仙族的机会。 这也是仙一开始,要封印仙湖的原因之一。 她想等许轻舟成圣,那样,哪怕浩劫降临的时候,许轻舟也可以拥有进入登天路的试炼机会。 仙相信。 只要许轻舟获得进入的资格,以他的实力,一定能活下来。 只是。 事与愿违,许轻舟没有成为圣人,最重要的是,许轻舟选了另外一条路。 征道,伐天。 所以。 于仙境的仙族来说,许轻舟是例外,是千百万年来,第一个以这样蛮横的方式,踏足这片圣土的异类。 他有罪。 不止是因为他要伐天。 而是因为,他打破了仙族千万年来的规矩,破坏了游戏规则。 所以。 在这些长老眼中,他必须死。 即便他们也很想弄清楚,他是如何做到了,外面的天下又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 一切都不重要了。 眼前的少年不该来,来了就不能在回去。 这是规矩。 也是天宫,仙族,乃至整个仙境的脸面。 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动手,而是将其包围,静静观望打量。 于在场的每一个人而言,地仙境对十二境渡劫,无论怎么说,都有着四境的差距事实。 许轻舟便是来了,亦是蝼蚁,蚍蜉能站在这里,充其量也无外乎是个稍微大个点的蚍蜉和蝼蚁罢了。 何时见过,狮群面对一群蝼蚁,需要群起而攻之的先例。 只见一位模样俊朗的青年长老,手里悄然握起了一柄浮尘,说道: “诸位,就让晚辈先试试,他够不够资格。” 诸位长老不语,默契的选择了默认。 青年长老也不废话,拂尘一抖,指向少年郎,冷漠的问道: “凡人,留下你的名字。”许轻舟只觉得可笑,阴戾的眼中拂过一抹蔑视。 “呵~” 诸仙长老观少年,尚且算得上一只不入流的猎物。 可许轻舟观众长老,如视微尘,渺小,近乎无法入眼。 感受到自已被轻视,青年怒气内敛,低沉道:“好一个心高气傲的少年,坐井观天,不知天高地厚,你不说,那就打到你说。” 放出一句狠话。 拂尘卷动,引来一袭长风,风呼啸于天幕,凭空而起,化作无数风刃,向前席卷。 声势浩荡,气吞山河。 每一道风刃,似乎都拥有能撕开道蕴的威能,席卷而去时,迅如雷霆,势如洪荒兽潮。 四周观战的长老中,不少人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更有甚者,极其不满的吐槽一句。 “清这孩子,上来就动神通,这是丝毫不给这小子留活路啊~” 然。 面对如此风势,许轻舟却是一动不动,平静凝视。 漫天风刃呼啸来时,燥鸣声声。 一眨眼的功夫,许轻舟就已经被彻底的吞噬其中,黑洞洞天下,山河不宁。 一众长老不由拧起眉头。 “不躲?” 眼中短暂惊骇。 “吓傻了?” “害~” 在战略上藐视对手,在战术上要重视对手。 他们是轻视甚至藐视少年郎,可是那只是他们展现出来的态度,心里,对少年还是很慎重的。 哪怕是出手的青年。 否则他便不会问少年的名字,更不会出手即是风系神通,万里风烟。 毕竟说到底,这少年轰开了天,不管用的是何种手段。 可。 他们却没想到,少年居然不躲,不躲也就罢了,甚至连灵力都不曾外溢分毫。 而是选择了硬扛。 就跟个石头一样。 要知道,地仙境中期的全力一击,还是神通术法,便是十二序列,怕是也不敢用肉身硬扛。 他真的如此厉害吗? 比起这个,他们更愿意相信,不可一世的少年,踏入仙境后,被他们强大的气势吓傻了。 动弹不得。 这样似乎更合乎情理。 然。 数息之后,当风刃席卷而过,渐止于天幕之下。 当他们的视线再次看向那少年身处之地时,却是一个个当场傻眼, 双眸突起,喉咙处更是频频蠕动。 少年还在。 依旧一袭白衣。 依旧矗立天地。 依旧睥睨苍生。 刚刚那阵足有灭世的千里罡风,竟是只是将他额前的发,轻轻荡起,慢慢漂浮。 青年长老神色骇然,“这,怎么可能?” 许轻舟嘴角上倾,满是戏谑,眼中寒光一晃,冷冷道: “现在,到我了。” 说罢。 身形一晃,消失不见,在现身时,已经出现在了青年长老面前,单手探出虚无,握住那人的脑袋。 五指猛然用力,许轻舟喝出一字。 “死!” 嘭地一声,神力强行入体。 后者仙力尽溃,满身经络寸寸断裂,识海丹田更是被生生搅碎。 青年长老手中拂尘悄然滑落,四肢自然垂落,眼珠骤起,嘴巴大张,嘶哑的吐出二字。 “怪物~” 瞳孔扩散,一命呜呼。 群仙大惊,骇然出声。 “嘶!~”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29章 杀穿百仙 许轻舟松开五指,青年长老便如一块无用的石头,坠入天幕之下。 四野无声,静的出奇。 太快了。 瞬息之间,甚至都来不及眨眼。 他们在看少年时,看到的已然是一个人型凶兽。 虽不言不语,却龇着獠牙,锋芒毕露。 许轻舟傲然屹立,刚捏死了一位地仙境的手染着血,缓缓指向众仙,挑衅道: “你们,一起来。” 众长老拧眉凝目,虎视眈眈。 “一起上。” “杀!” “不要留手,全力击杀。” 须臾之间,纷纷祭出法器,唤出法身,一尊尊千丈法身,遮天而起,密密麻麻。 他们矗立天地间,将许轻舟团团围困,如同一群人,凝视一只渺小的蝼蚁。 几乎同一时间,朝许轻舟发动进攻。 且尽起杀招,欲要瞬间将少年撕碎。 “镇压。” “诛杀!!” 恐怖的仙元充斥此间,万里长空,泛起涟漪,漫天的神通呼啸而来,绞杀一切。 所过之处。 大道崩坏,长空塌陷。 许轻舟动了。 迎着呼啸的灭世神通潮,一往无前。 晴日忽暗,大战爆发,人间山河,至此不宁。 “啊!” “该死~” “救我!” 少年一拳轰碎一个老头,转身一脚,碾碎一道法身,神念一动,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妪便以爆体而亡。 一场群殴,一场混战,却是一人包围了百仙。 这更像是一场虐杀。 主题。 屠仙。 “合阵~” “先退。” “拖住他,布仙族大阵。” “都别乱~” 呼喊声,咆哮声,风啸,剑鸣,雷吟混在一起,嘈杂一片,回荡天幕。 刚开打。 先前还盛气凌人,胜券在握的一众天公长老,瞬间就被打懵了。 阵行被冲散,首尾不能相顾。 看着身边的同僚一个接一个的陨落,心乱如麻。 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更是激荡在胸腔深处。 让他们不知所措。 乱作一团。 太强了。 少年那具肉身,无视他们的神通,在战场中横冲直撞,就像一束光,眨眼东南调转,南北异形。 拦不住,也看不清。 躲无可躲。 此时此刻。 少年入其中,就似一只狼跑进了羊群,想怎么杀,就怎么杀,甚至他们还不如羊。 他们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少年为刀俎,尔等为鱼肉。 这一刻。 他们才意识到,眼前的少年到底多可怕,那种被支配的感觉,即便是身为长老的他们,都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念头来。 可。 要么等死,要么战死。 他们别无选择。 许轻舟杀疯了,无视耳畔一切,神念笼罩万里,斩杀一切有生之敌。 他很清楚。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已的残忍。 是泄愤也好,是为仙报仇也罢,对错,他已无心分辨。 西海的一场劫起。 三十万人,十有九死,多少人永远的留在了那片西海岸,尸骨无存。 仙重伤,境界跌落。 苏凉凉更是性命垂危。 此时。 仙境欲要问世,他决不允许西海岸的那一幕再度上演,眼前这些强者,虽然在自已手中走不过三招即陨。 可他们中随便一个,只要踏足那片人间,便是灭世的灾殃。 如今,薬和梦魇伤势垂危,短短时间内都无法再度加入战场。整个人间,能与这仙族抗衡的只有自已一人而已。 他要做的不止是赢。 而是将所有的风险扼杀在摇篮里。 即便相隔万里,可许轻舟能看到那座城,也能看到那高悬的天宫,他更明白,刚刚被自已打散了那尊法身的本尊,尚未现身。 许轻舟不敢保证,仙境里是否存在一位如同永恒神鹿一般的大恐怖。 他更不敢保证,自已是否会再度如西海一般深陷泥潭。 所以。 他能做的就是,杀。 杀的天下仙人闻风丧胆,杀的仙族之人,不敢抬头,杀的他们臣服脚下。 至少。 现在还不能停,远远不够。 解忧救人。 是为了积德行善。 挥刀杀人。 是为了天下安澜。 许轻舟从一开始就清楚,自已踏上了这条路,就不能回头。 一如当初的凡州。 他要颠覆世界的规则,只能用血来洗。 死亡不可避免。 他的双手注定要沾满鲜血,他的灵魂要永世浮沉。 即便这非他所愿。 但是。 好过自已在乎的人死去,好过那座人间,涂炭生灵。 记得那位真灵问自已,你这么做就真的对吗? 答案。 许轻舟不知道,但是他说过,伐道征天,尽其所能,不留余力。 这是他的态度。 他还在纵横,还在杀戮,手中横尺击穿苍穹,举世无敌,睥睨天地。 山河大阵,呼啸而碎,漫天神通,视若无睹。 他如雄鹰振翅,此间长空,一人主宰。 他原本凭借加点的肉身,就能一人顶着六位天仙境的怪物在战斗,实力本就很强,区区地仙,自不放在眼中。 如今得了不灭。 取尽仙草五分气运,铸下一具半神之躯,现如今的自已,神仙之下,已是无敌。 便是神仙来了也能一换一。 混乱。 嘈杂。 神血染尽虚空之下。 东海仙湖云霄。 苏凉凉神采奕奕,眼眸放光,紧握青灯,凝望虚无,不时惊呼,就像是游戏解说一般,将她所见的一切,告知正在疗伤的仙。 “动手了,对方发动神通,许轻舟不躲,毫发无伤。” “他动了,秒了~漂亮!” “开始了,一百地仙群殴许轻舟,呸,真不要脸。” “哈哈哈!死了,又死了~” “我滴妈呀,许轻舟一个人包围了99人~” “一拳碎法身,好大的力气。” “跑了,他们跑了~” “哈哈哈!” “他们在跑,许轻舟在追。” “啧啧,杀疯了,许轻舟杀疯了。” “杀穿了~” 苏凉凉说的眉飞色舞,不时拍着大腿,看的津津有味。 仙听的云里雾里。 不时看向那片虚无,空洞里一无所有,她什么都看不到。 可里面的精彩,她却也能从苏凉凉的言语中感的得到。 一开始的担忧。 后来的震惊。 直到现在,只剩恍惚茫然。 天宫一百零五位长老,自已斩了四位,还余一百零一。 不到一柱香,就被许轻舟杀穿了。 这~ 仙低声呢喃,自言自语道: “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才能如此强大~” 仙想,没有无缘无故的成功。 就比如她和灵龙合二为一,她是获得了力量,可那个过程是痛苦的,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 她想。 许轻舟应也如此。 心中为少年变强高兴的同时,亦有一抹痛色不经意间划过眸间。 “走到这一步,他的路,肯定不容易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30章 肆虐的少年先生 仙境。 天宫。 十二序列·析木隔着远远的苍穹,注视着一切,眼眸阴沉如墨,手掌猛然一拍。 金色的王座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他萦绕金光,纵身杀将而去。 万里天穹,一息便至,自虚空中撕开一道裂缝,滔天巨手抓向许轻舟。 “竖子尔敢!” 四周法则波动,似是将少年禁锢,许轻舟身形受阻,微微一顿,接受到系统提示,恍然抬头。 便就见了那尊恐怖的身影,从自已头顶的虚空中,探出了半个身子来。 此人浑身沐浴在金色的光蕴中,仅凭肉眼,看不清其模样。 但是听声音应是一暮年男子,有些低沉沙哑,而这气息,许轻舟却很熟悉。 就是仙湖之上,横跨两界欲要镇压仙的那尊强者。 顿时怒从心头起。 “等的就是你~” 猛然一震,不灭悄然生长,仙草真灵之力外放,抵消法则禁锢,许轻舟主动杀将上去。 横尺破空,且听剑鸣。 便见了一道青濛濛的剑气,倏尔激荡。 二者对撞。 地崩天裂,煞风呼啸。 幸存的一众长老,躲闪不及,稍稍被波及,便以受伤,匆匆躲避。 回首在看去时。 竟是看到自家序列,仙族天宫之上,古老的十二长老,倒飞了出来。 护体金光被击碎,露出真容,一只手臂不见,金色液体滴落苍穹。 十二序列,发动突袭,却是受了伤,狼狈至极。 而那烟尘冲天之际,那位少年,却是毫发无损,主动冲出那片翻腾的烟尘中,手持火尺,朝十二序列杀去。 激射如流星。 坠地可灭星辰。 “不好,快,保护十二大人。” “拦住他。” 即便不愿接受,也不愿相信,可眼下的情况,十二序列,真的可能会被眼前的少年斩杀。 十二序列若亡。 光星熄,星辰坠。 整个仙境,必将陷入一片混乱。 几名长老率先反应过来,于许轻舟的必经之路上,舍命拦截。 竟是当即引爆了地仙境的真元。 “老子跟你拼了,一起下地狱吧。” “啊!” 金光自胸口中激荡,一道道血光冲天而起。 瞬息间。 爆裂开来。 轰隆隆!! 轰隆隆!!! 世界有那么一刻,被晃成一片银白,热浪席卷,伴着震耳欲聋的轰鸣。 一个蘑菇云冲天而起。 覆盖山河天穹,足足千里。 许轻舟正在追击,躲闪不及,别被这股能量吞噬其中。 十二序列紧紧的捂着手臂,暗暗咬牙,怒骂一声。 “可恶~” 逼的一位地仙境长老,不惜自爆,这于仙族史书中,闻所未闻。 姗姗来迟的仙城中的玄仙,凡仙强者,看着突然的爆炸,被震的耳膜嗡嗡作响。 更是被迎面袭来的余威拍落天幕之下。 一个个神情惊慌,恍惚不已。 “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爆,长老自爆了。” “怎么会这样~” 他们无法接受自已所见的事实,一位长老被逼自爆,十二大人,断臂求生。 敌人该有多强大? 他们不敢想象。 此时。 远在战场之外的天宫之下。 那座巨大的仙城之中,无数的人或站上城头,或横空而立,凝望远方,看着那黑洞洞的天下,那道横空出世的蘑菇云。 一个个愣愣发神。 眼中神色明暗交错。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是仙族之人,却都嗅到了战争的气息,嗅到了死亡在逼近。 他们知道。 那里一定爆发了一场大战。此战。 足以危及整个仙城的存亡。 战场中的气浪呼啸了万里,荡尽了满天的浮云,一直席卷到了城郭之上。 仙城护城大阵,被动激活。 一片光幕笼罩,与天宫遥相呼应,化作一个巨大屏障,将整城池罩住。 残风击打。 啪啪作响! 呜咽嘶鸣~ 仙城现任城主,亦是仙族族长·恒站在仙族神殿中,看着面前,一百零五盏长明灯,短时间内先后熄灭了六十七盏。 袖口下的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到底是谁~” 门外匆匆跑进一飒爽英姿的女将军,禀报道: “城主,十二大人,受伤了~” 恒吞咽一口唾沫,嗓音嘶哑道: “敲响战钟,顶格九响,仙族天军,全军出动,列阵迎敌,不惜一切,将其阻拦在仙城之外。” 那女将军听闻,神色惊骇,忍不住说道: “族长,古战钟九响,山河惧碎,是不是再~” 恒抬手打断对方的话,低沉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定要拦住,我去祖地,唤醒十一位大人。” 女将军不再言语,抱拳应下。 “遵命!” 待那人走后,恒回望身后,又看向祖地,失神落魄,喃喃自语。 “难道昔日仙祖的预言真的应验了,我仙族注定要遭此劫吗?” 昔年仙族仙逝往生,曾推演天机,为仙族起了一挂,留下十二字真言。 [终有一日,劫起不落,举族尽灭] 此事。 知道的人不多,除了天宫十二序列,也只有历代族长知晓。 这些年来。 仙族小心翼翼,即便仙族拥有十二天仙序列,百位地仙长老,坐拥一支百万天军。 近半玄仙,一半凡仙后期。 可每次劫起,却都惶惶不安,丝毫不敢大意。 劫起之时,仙境问世,百万仙军横扫浩然,取尽浩然一纪元的气运同时,驱逐西海鬼怪。 尽心尽力。 原本以为,劫起不落指的是西海不宁。 直到今日,恒似乎才明白,这场属于仙族的劫,从不是西海,而是来自人间。 所以。 作为族长。 他真的慌了。 他悄然离去,直奔祖山,来到十二洞天之前,引血祭土,拱手拜见。 “仙族不肖子孙·恒,斗胆,请老祖宗们一同醒来,救我仙族!” 祖山之后。 仙城之上。 一阵钟鸣悠悠响起,于天际之下回荡。 “咚!” “咚!!” “咚!!!” 战钟敲响,仙族千万生灵,不论妇孺,儿童,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一切,纷纷驻足原地,仰望城中高楼,静听战钟回响。 一连九声。 声声激荡。 何为战钟,大战之钟。 每隔十余万年,响一次,战钟响,仙族出,这是仙族里哪怕是三岁还在吃奶的孩童都知道的事情。 可是。 战钟响的前提是,仙境完全问世浩然人间那片东海之上。 显然。 不该是现在。 仙境尚且还未问世,战钟提前敲响,这是古往今来的第一次。 更何况还是传说中九响,更是从未有过。 他们茫然。 他们恍惚。 他们惊骇。 他们接受。 凝望远方~ 他们清楚,三响为攻,六响为防,而九响…… 山河惧碎,不再是攻守,而是不死不休。 死战。 存亡之战。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31章 冰与火的碰撞。 古钟九响,回荡仙境,千万仙族,人心惶惶。 仙城之上。 旌旗蔽日,尽起长虹,百万仙兵于长空列阵,奔赴远方。 “城主令,征伐,誓死守卫仙城!” “战!” 嘹亮的将令回荡四方,低沉的吼声响彻天际,百万军阵前仆后继,如一遮天的黑云,逆风前行。 即便他们知道,此一去凶多吉少,可身为军人,哪怕是以境界位及仙人,依旧无可更改,服从命令的天性。 士者操戈,保家卫国,兵者执戟,开疆拓土,无外乎舍生忘死,早已将性命置身事外。 毕竟。 那可是高悬的天宫都挡不住的存在,他们便是百万之众去了,又能如何? 可战钟九响,他们别无选择。 为死战尔。 耸立的高城之上,一方帅台,玄仙境巅峰的将军,跨剑而立,一身银甲在阳光下泛着凛冽的寒光,红缨随风飘扬,伴着衣袍猎猎作响。 她睥睨四野,坐镇高城,统帅三军,发号施令。 她的旁边。 亦有一众银甲将军们严阵以待。 仙境的仙族战士,似是世俗王朝,别着战甲。 仙族有三种战甲。 仙金甲。 仙银甲。 仙玄甲。 金甲,乃是天空之上的长老,或者是当代族长才有资格穿的。 银甲,是仙族之中,将军的战甲,最次也得是千夫长。 至于仙玄甲。 自是士卒所穿甲胄。 仙族的大军,号称[天军],于那片浩然人间,他们自诩自已是天兵天将。 共有十一镇,一镇带甲十万仙,合兵共计百万余。 每一镇,设有将军一人。 十一镇各有番号,取自天地万物十一属性为其名号。 自是:五行(金木水火土),四象(风雨雷电),二属(光和暗) 十一属,十一色战旗。 此刻闻令而动,奔赴城外,于仙城之前列阵,准备迎敌。 “布阵!” “都动起来,动起来~” 仙城之内,寻常仙族之人,见如此阵仗,早已躁动不安,喧哗不休。 “天宫长老尽出,战钟九响,十一镇天军倾巢而动,敌人到底是谁,真的是西海的鬼怪打来了吗?” “怎么可能,历来平劫,最多也只动用五镇天军就够了,何至于十一镇尽出。” “难道是上苍,要灭我仙族吗?” “别胡说,乱我族人心,有十二位老祖宗在,仙城就断然不会有事的~” 仙城之外。 遮天的蘑菇云渐渐消散,天幕之中,仍然遗留余威,天幕泛起了褶子。 那片废墟之上,新泥盖着新泥,当长风拂过,除了扬起一天齑粉,空空如野。 一众长老悬于长空,凝视废墟之上,眼中恍然,苦苦搜寻,即便入眼空无一物,可是他们却丝毫不敢松懈。 因为他们不相信。 一位地仙境的自爆,真能将那少年斩杀,那可是一头怪物啊。 十二序列断臂重续,那张俊朗的脸庞上,挂满疲倦。 他是中年的模样,一头青丝随意披洒,金衣广袖,鬓若堆鸦,星眸幽深,风尘仆仆。 极其狼狈,丢尽颜面。 可是现在,他也顾不得这些。 他活了无数纪元,他见过无数次的浩然劫起劫落,见过无数的芸芸众生,寂灭轮回。 第一次。 有一个生灵,站在他面前,让他感到害怕,恐惧。 甚至。 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死神离他是那么的近,就像站在他的身后一般。 他死死的盯着那地面上松动的尘土,喉咙滚了滚,低声喃喃,“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废墟上。 一只手伸出了焦黑的泥土,接着许轻舟破土而出,慢慢爬起了身。 原本的白衣此刻变成破败,染尽尘土,那头束发别簪的长发,同样洒落肩头。 裤腿没了大半。 还露出了半只胳膊。 不过。 尽管看上去,他已经极其狼狈了,可是那裸露的肌肤上,除了有些泥土和碳灰,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伤口。即便是地仙自爆,对他也并未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无外乎只是将他的衣服扯碎了而已。 许轻舟抬起手,拍了拍脑袋,尘土尽落,露出了雪白的皮肤,那上面一条条绿色的经络若隐若现。 他缓缓抬起头,一双泛着血雾的双眸透过凌乱的发丝洞彻天幕,嘴角倾起。 许轻舟露出一口白牙,那半张脸上的笑意,让人窒息,阴戾无比。 他语气森森道:“仙族…不过尔尔。” 轻轻四字,却是宛若春日绽雷,在众长老和十二大人的脑海中炸开。 嗡嗡轰鸣。 狂妄,桀骜? 不。 他本就无敌。 许轻舟没有丝毫迟疑,右脚猛然一踏,十里山河顷刻间下陷数丈。 一个旱地拔葱。 破开空间杀来,嫣然如一尊战神,势不可挡。 十二大人双目一凝,周身仙元爆发,万丈虚影凌空显化,祭出仙祖十二仙兵之一,飞羽玄霜伞。 霜伞激荡,同样遮天而起,苍穹之上,突起风云,千里江山,寒风骤起。 接着。 十二序列,倾注一身仙力,尽入伞中。 伞身旋转。 苍茫浩瀚,泛起涟漪,然后那涟漪之处,无数冰锥凝聚,破空而来。 它们撕开天幕。 裹挟极寒之气,露出真容。 须臾之间。 变以漫无边际。 许轻舟仰头,入眼即是一片倒悬的冰山群,凌冽冰雪朝自已坠落下来。 晴日忽暗。 寒风倒灌。 天地之间,冰花俱现,大地之上,瞬息霜雪。 “少年,逼吾至此,你不枉此生。” “现在受死吧。” “禁术·冰葬~” 十二大人横空,竟是引出眉心精血,饲养仙兵。 一刹那。 满天冰山之上,似是又落下了一片又一片冰山,层层叠叠,一山压着一山。 势起千里。 身处其下,避无可避。 许轻舟肃穆道:“无关对错,不论立场,你既以命相搏,我便敬你是个人物。” “但是。” “你还是得死~” 许轻舟掐诀念咒。 “沉眠地下的烈焰,愤怒吧,咆哮吧。” “替我烧尽这一切。” “焚!” 焚字落。 大地之上,山河震动,那层冰霜又一次瞬息融化,热气滚滚升空,白雾延绵,接着,一道道地火破壳而出。 涌向长空。 大地愤怒了。 平静的废墟化作一片活火山。 冲天而上。 密密麻麻。 呼啸阵阵。 烧尽漫天风雪。 天际是倒悬的冰山,黑压压一片。 大地是怒吼的岩浆,赤焰焰一群。 一个。 想镇压这地,葬下人间。 一个。 想烧穿这天,焚尽一切。 二者碰撞。 激荡出的是无数的水气化作热浪笼罩人间。 云雾渺渺中,呼啸声声里。 一位少年在冰与火的洗礼中,穿梭而来。 烫金般的铁拳砸出,起力万万斤,喝一声。 “破!”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32章 避我者生,阻我者死。 拳落,伞惊,涟漪阵阵。 十二序列之一,动用仙祖留下的仙兵,舍命一搏,其真实实力,无限接近小神仙。 并没有如许轻舟预想中一般。 一拳便就破了对方的万丈法身,和一尊仙兵。 竟是纹丝不动。 十二序列沉着眉,面容之上露出一丝癫狂。 “小子。” “你真当自已是神,无所不能~” 少年不语,蓄力,只是一昧的出拳。 “一拳不行,那就十拳,百拳~” 烫金般的拳头再度落下,伞身在震。 “不够~远远不够,哈哈哈!” 十二序列仰天大笑,遮天的法身单手持伞,腾出一只手来,朝着许轻舟砸去。 许轻舟不躲不闪,又是一拳砸落。 这次力道更大,势头更猛。 整个伞身向下沉了数分。 十二序列持伞的手臂微曲,神色凝重,挥舞到一半的拳,停滞半息。 许轻舟的拳头接连落下。 嘭~ 嘭~ 越来越快。 十二序列自知单手无法支撑,收回拳锋,双手持之。 “可恶。” 许轻舟视若无睹,拳头如暴风骤雨般落下,密密麻麻,只见重影。 “啊!” 嘭嘭嘭嘭! 一声声轰鸣似是鞭炮,其响交灼在一起,不绝于耳。 一众长老,被震的头皮发麻,心神受损。 每一次拳头的砸落,都会激荡起一圈气浪,向四周席卷,就像是水面的涟漪,延绵不绝。 气浪裹挟风势,搅碎冰山,斩断地火,连带着那漫天的热气,都被荡了个干干净净。 轰鸣不休。 落拳不止。 飞羽玄天伞苦苦支撑,可少年似是有用不完的力气一般,拳锋无休无止。 咔嚓一声巨响。 三十六伞骨之一断裂。 十二大人,面色大惊,“怎么会~” 许轻舟重拳再出,喝道: “挡?” “你拿什么挡?” 断掉一根伞骨的仙兵,就像是苦苦支撑的劳工,那口气没了,也就彻底垮了。 终究是无力支撑。 在疾风骤雨一般的拳锋下,一根接着一根断裂,最后伞凝聚的法身,瞬间碎裂。 寸寸凋零。 如昙花一现,刹那芳华。 破了伞,在破法身。 少年势如破竹,后者不堪重击,顷刻间法身破碎,肉身不支被砸落天幕之下。 许轻舟脚踏虚空,笔直冲去,狂追不舍。 对着坠落的十二序列,就是一阵穷追猛打。 十二序列不敌,又失去了法身和仙兵,原神大损,选择避让。 然战至此间,许轻舟又岂会就此罢手,给他机会。 将他再度击落。 火力全开,狂轰。 轰隆隆! 轰隆隆!! 冰川消融,雾霭散尽,呼啸的地火归于平静,战场从天穹,转移到了大地。 山河惧碎,沟壑纵横。 仙境大地,四分五裂。 若是置身云端看去,整个仙境好似一片破碎的铜镜。 在一次次的攻击下,晃动不安,波及了整个仙城。 城中仙族,举世不宁。 高城之上,将军矗立,神情低沉。 何为撼地催天? 那塌了的天就是催天,而现在,就是撼地。 那样的争斗,只是远远看上一眼,就让人脊背发寒。 可惜。 他们修为尚浅,看不清,是谁在打谁。 只知道滚滚浓烟冲天而起,飞沙走尘,入眼皆是乱石惊空。 许久。许久。 轰鸣渐止,重归寂静。 废墟之下。 许轻舟傲然屹立,他的脚下,十二序列浑身浴血,面目全非,早已没了昔日的风采。 他气若游丝,奄奄一息,胸口塌陷,面部扭曲,似是随时都会死去一般。 幸存的长老们,金甲黯淡,见此一幕,如失魂了一般,麻木,空洞。 十二序列,曾经陪伴仙祖征伐的战士,今日,在眼前的少年面前,竟是不堪一击,被打至此。 全程毫无还手之力。 他们仅存的希望,顷刻破灭。 许轻舟抬头,冷冷的望着天幕之上的一群天宫长老,不言不语,脚下用力一踏。 十二序列最后一口气,彻底没了。 析木。 死了。 那一刻。 仙城之上,一片金黄中,人们看到了高悬的天宫周围,那游弋的十二星辰中的一颗。 出现了一道裂缝。 金色光芒随之黯淡。 须臾之间熄灭。 “嘭!” 地一声,彻底碎裂,散落无数碎石落下。 仙城下起了一场乱石雨。 这一刻。 不管是兵,还是民,无不呆呆的望着那天,愣愣发神。 “这怎么会~” “十二大人,死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天要亡我仙族,天要亡我仙族啊。” “不是这样的,析木大人是天仙,他不可能死的,搞错了,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象征着十二序列·析木的星辰陨落。 仙族的天,在这一刻,塌了。 混乱,惊慌,迅速弥漫。 有人愣在原地发呆,有人跪地哭泣,有人祈求仙祖,有人远遁城外。 末日。 笼罩在这座屹立了不知多少纪元的仙城上空。 另一边。 许轻舟徐徐升上长空,虽然发丝凌乱,虽然衣服破碎,虽然一身风尘,可先生的姿态,始终依旧。 他面向仙城的方向,星眸幽深,面容平静,缓缓说道: “记住。” “我叫许轻舟。” “从此刻起,往后万万年,浩然天下,当奉我为主。” 话音一顿,少年话音继续,带着几分凌冽。 “今日,我要掀了这片苍穹。” “避我者·生。” “阻我者.....” “死!!” 其声悠扬,刻意倾注神念,宛若洪钟,远远飘传,回荡在整个仙境上空。 近乎人人可闻。 人们恍惚,茫然,如坠云雾。 望着远方,小声呢喃。 便是军阵之中,亦是一片骚乱。 十二序列·析木死了,是许轻舟杀的,他要掀了这天,毁了天宫,或是仙境。 做这浩然天下的主宰。 他告诉了他们。 想活,就别拦他。 声虽落,余音依旧绕耳而鸣。 他们惊慌。 不知所措。 许轻舟说完,向前慢慢走去,闲庭信步。 杀人向来非他所愿,如果震慑有用,许轻舟不愿妄增杀戮。 现在。 他把选择给了他们。 是委曲求全的活,还是杀身成仁的死。 他皆愿成人之美。 一长老紧咬牙关,紧握的拳头竟是溢出了鲜血,他怒视许轻舟,话语近乎从牙缝中挤出。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身为长老,誓死捍卫天宫。” 许轻舟叹息一声,语气森森。 “如你所愿~”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33章 杀穿百万仙军,仙的自述。 少年消失不见,长空起褶皱。 少年现身人前,五指碎天灵。 那位长老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便就得偿所愿,为族捐躯。 其余众金甲长老赫然爆发。 “拦住他~” “拼了。” “战!” 同时动用底牌杀招,不惜殒命,杀向许轻舟,其中更有不在少数者,燃烧起了属于自已的生命本源。 看着视死如归,向着自已杀来的众仙。 许轻舟眼眸淡漠,面无表情,低喃道:“那就把你们都杀了,都杀了!” 许轻舟明白。 妥协依然无用。 他动了。 乱战再次爆发,猎杀时刻,只是这一次,在无悬念。 江山如画,染尽仙血。 恐怖的灵能在肆无忌惮的冲撞,那片长空乱做一团,哀风不息。 许轻舟化身一尊杀神,彻底疯狂。 仙城的帅台之上。 一声声战报此起彼伏的响起,接连不断。 “报!长老们正与许轻舟交战。” “报!天宫长老全部身死,许轻舟已经杀到阵前。” “报!天军·金字营正与许轻舟交锋。” “报!金字营溃了,许轻舟已经突破第二道防线。” “报!木字营损失大半,挡不住了,许轻舟杀至三阵。” “报!水字营十万修士布诛仙大阵,镇压许轻舟~!” “报!阵碎,人亡,血流千里~” “————” “报!许轻舟连破八镇大军,距离仙城,已不足千里!!” 许轻舟长驱直入,势如破竹,斩尽仙族一众长老后,直逼天军所铸防线。 迎头便与仙族的大军交锋。 只身一人,面向万万人而战,连破八镇,杀敌数十万,一人一尺,所向披靡。 漫天的仙族大军于他眼前,宛若无物一般。 不到半日。 就杀到了仙城外不足千里之地。 此刻。 许轻舟似一头巨龙入海,开始兴风弄雨,任凭眼前风急浪啸,不足其步。 所过之处。 人仰马翻,摧枯拉朽。 这支所向披靡的仙族大军,就像一块豆腐似的,不堪一击,恐慌而继续蔓延。 杀喊声,惨叫声混成一片滔滔回响在天幕之上。 尸体凋零如雨。 “将军,拦不住了,怎么办?” 坐镇仙城的天军主将神情焦急,眸若腥血,喑哑道: “拦不住,也要拦,死也要给我拖住~” 许轻舟还在前行,身上早已浸满了仙人之血,仙城就在眼前,高悬的天宫,依旧挂在那天上。 那上面金色的光,已经能照到他的身上了。 从正午的烈日当空,杀到日暮,许轻舟来时的那条路,满是鲜血。 他早已麻木。 更不记得自已到底杀了多少。 许轻舟只知道,想赢,还得杀,杀穿拦路的一切敌人,将那高悬的天宫,亲自碾碎。 只是奈何。 这些仙族的修士竟是选择殊死抵抗,他亦不得不战。 天地颠倒,山河尽碎,仙境久久不宁。 仙境之外。 那片仙湖上,仙的伤势渐渐止住,正在慢慢的恢复。 耳畔。 苏凉凉的话音仍然回响。 她说。许轻舟击杀了十二序列大人。 她说。 许轻舟杀死了整个天宫的所有长。 她还说。 许轻舟一人一剑,杀穿了百万仙族大军。 此刻。 已然踏足仙城,那座天宫之下,开始轰击仙祖留下的大阵。 仙看不到。 那塌陷的天幕,还是漆黑一片,可脑海中不时闪过的念头和画面,却让她久久不能平静。 于她的印象中。 不可一世的仙之一族,今日,却是被一个人类的少年,打崩了。 即便是听到了,她依旧不愿意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强。 太强了。 苏凉凉的话音,也没了一开始的慷慨激昂,没了兴奋,更没了眉飞色舞,剩下的只是平平淡淡。 就好像。 不是在解说一场惊世骇俗的大战,而是在读故事书里的某段情节一般。 激情褪去后,剩下的只有索然无味。 只是姑娘始终禽着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只是因为,眼中装着那个少年郎。 潇洒。 风流。 放荡。 不羁。 冲冠一怒为红颜,万里山河腥风路,一片苍茫。 很帅。 当然也很厉害。 不一样的许轻舟。 比置身西海岸时,还要帅气。 彼时防。 少年心中没底,想赢,却不知是否能赢。 今时攻。 少年意气风发,还是想赢,只是此时,却是胜券在握,一往无前。 “好家伙,终于打到仙城了,要开始破阵了。” 苏凉凉眯眼说。 仙听闻,紧锁着眉头,不知喜怒,却多忧愁。 她清楚。 等待许轻舟的最后一战,就要来了,绝非破阵,而是阵若破,剩余的十一位老祖,也该醒了。 苏凉凉瞥了一眼仙,见其拧着眉头,打趣道:“怎么?听闻故乡被攻陷,伤心了?” 仙摇头不语,好大一会后,却又轻声说道: “非我心狠,不知感恩,不念旧情,我出生那年,恰逢劫起,父亲远征,母亲因生我难产而亡。” “劫落之时,我不足百岁,没等来自已素未谋面的父亲,却是等来了灵龙择主。” “劫起劫落,新的轮回。” “仙族回了仙境,将我一人留在人间,与灵龙作伴.....” “我记得,那一年的浩然天下,很安静,仙湖更安静,除了同样被留在人间的苏爷爷和李叔,整个世界,空无一人。” “我就这样孤独的看着,看着春回大地,废土之上长出新绿,看着凡州门户大开,万灵入住荒芜,看着大道争锋,一个个宗门崛起,王朝复苏~” “从死寂,到初生,再从鼎盛到落寞....算上这一次,是第三次了~” 仙话音悠悠,带着一丝落寞和忧伤,眼中是无助和悲凉。 “整整45万年~” “我见证了浩然的三世轮回。” “浩然第一世的时候,我偷偷去过人间,也结交了很多很多朋友,可是后来,他们都死了,淹没在了第一次的劫起中,我亲眼目睹,却是无能为力~” “浩然第二世的时候,我没在去过人间,甚至,我都不愿去看那片人间,我天真的以为,只要没有相识,那就不会有别离,只要没有得到过,那我就永远不会失去~” “李叔说过,眼不见为净。” “呵~” 仙突然无奈的笑了笑。 “我做到了,那一次的劫起劫落,我视若无睹,冷漠观之,就如苏爷爷和李叔一样,无欲无念。” “嗯...那一次后,他们对我说,我越来越像仙了。” “可是我知道,我只是活的久一些罢了,看事情,更通透了。” “清醒,很重要!”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34章 弃我过往,同君仰春。 仙境里。 杀戮还在持续,金光笼罩的世界里,多了一种颜色,鲜艳欲滴,就像盛夏里盛开的玫瑰。 美丽。 却窒息。 许轻舟还在杀,开始轰击阵壁。 仙族之人还在反抗,残兵败将,殊死而战,用性命,在拖延着时间。 仙城中人心惶惶,家家闭户,妇孺低泣,婴儿啼哭。 祖山里。 族长兼城主的恒还在以血为引,唤醒十一位老祖,口中不时默念,快一些,在快一些。 而仙境之外,一壁之隔的另外一片世界,残阳如血,云端之上仙还在讲着自已的故事。 她讲。 她听。 即便苏凉凉也不清楚,仙为何要与自已说这些,是诉苦,还是解释,又或者其它~ 总归。 故事很无趣,但是她乐意听,所以始终不曾出声打断。 仙说:“浩然第三世,也就是这一世,我一如往常,并未去那片人间,我安分守已,事不关已,只做自已该做的事情~” “可是~~” 仙拧起了眉头,陷入回忆中继续。 “这一世的浩然总归是不一样的,才两万年,就有生灵来到了这里,时隔十几万年,我再次见到了凡灵。” “我把他们吓跑了。” “不过却始终记得。” “到了十五万年的时候,浩然的劫还是没起,你知道的,按理,劫起劫落一循环,无外乎十四万年至十五万年~” “这不是一定的事情,可事实上一直都是如此。” “我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我去了一趟人间,我看到了那座剑城,看到了一番别样的风景。” “是那六人,用一种很新颖的方式,在阻止劫起。” “以杀戮之道,续苍生一命。” “我不懂怎么评价,因为我知道,他们终将失败,不过...按理,他们应该是成功的吧,随着十六万年的临近,我更加确定,他们是成功的,即便方式存在争议~” “后来我遇到了一只小狼,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我给了他仙树一叶......” “说来也巧,李叔那一年,也给了一个姑娘仙竹一节,两份机缘,造就了两座天下,诞生了两位绝世的妖孽。” “当然。” “那只是对浩然来讲是妖孽,在仙族,百岁的孩子,必可成圣,千岁的少年,必是仙人~” “不知道是不是宿命使然,这一狼一姑娘本是宿命之敌,却是惺惺相惜,走到了一起,他们之间还诞生了一种思维,大道无争。” “他们开始拆台,破掉那六人布局的一切,在那座剑城前,上演了一出千年的大戏。” “天真的他们以为,这样是在救这片天下,所以他们把真的在救天下的人,当成了毕生之敌~” “同生一片天下,都想苍生不苦,明明算是志同道合才对,偏偏他们却又站在了彼此的对立面,你说奇怪不奇怪。” “那时候。” “我就在想~”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仙默默的垂下眼眸,轻轻摇头道: “我想不明白。” “不过,后者却是败了。” “那之后的数百年,我始终活在困扰里,我时常思考生命的意义,活着的意义,世界到底该是什么样的,对和错又该如何区分,我也问自已,仙族是正是邪,我又是正是邪。” “所谓的誓言,仙祖的旨意,到底为的又是什么?” “我苦苦追寻,却没有找到答案。” “直到那一年,我嗅到了逝去的二人留下的孩子尚在人世,看到了有人垂江钓起灵鱼,我没忍住,我去了人间。” “见到了那孩子。” “可我的目光,却被一个很不一样的少年给吸引了。” 提及少年。仙眉宇渐渐释然,黯淡的眼眸中,也难得的泛起了一束光。 她讲了她的过往,属于她的因果循环。 苏凉凉眯着眼,插话道: “我知道,那少年就是许轻舟呗,我当时看你跟了他整整一百年。” 仙淡然笑笑,坦然承认。 “是啊,我跟了他一百年,整整一百年,我却看不透一个少年~” 苏凉凉说:“一百年算什么,我看了他一千年,不一样没看透,他啊,看似平平无奇,却是深如一片汪洋,远如一片星辰~” 二人目光短暂交汇,彼此之间似是达成了某种默契,皆不由会心一笑。 仙说: “是啊,没看透他,可是他却帮我看透了这个世界,看透了自已。” “与他同行数百年,我慢慢的解开了一直困扰我的心结,找到了那些问题的答案。” “他说:我与我周旋,宁做我。” “世界其实很简单。” “做自已想做的事,怎么高兴怎么来~” “所以....” 苏凉凉晃着一双纤细的长腿,盈盈一笑,打断道: “所以你爱上了他,不惜为他舍命。” 仙脸蛋微微一红,眼眸躲闪,没有承认,同样也没有否认。 苏凉凉啧舌笑道:“你别说,还挺浪漫的。” 仙轻声道:“弃我旧往,同君仰春~” 苏凉凉偏着脑袋,像是没有听懂。 仙却不在意,继续说道: “我讲这些,只是想说,我仙活了四十六万年,仙族区区百年,浩然三世四十六万年,于情于理,我对浩然的感情强过仙境。” “而我和他相处的千年时光,却胜过了我在浩然的数十万年~” “前一句,自然是理所应当,后一句,听起来有些没有道理,可是有些事情,本来就没有道理。” “有些人就是这样。” “他只是站在那里,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惊鸿一瞥,便会有人兵荒马乱~” “所以。” “我只想他活。” “不管他做什么,我都支持他,没有道理的那种。” “何况,我知道,他不止为了自已。” 仙望着夕阳,徐徐再道:“世间哪来的对错,善恶,正邪?” “终究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而他的立场,便是我的立场,弃我过往,同君仰春……” 这一次,苏凉凉听懂了,心领神会,下意识的点着脑袋。 这么听来。 其实她和自已很像。 苏凉凉同样希望许轻舟赢,当然,更希望许轻舟能活,哪怕这样会将自已亲手推向深渊。 出奇的相似。 苏凉凉想,这就是许轻舟的魅力。 人格魅力。 仙又望向那片虚无,说出了自已的担忧。 “天宫有十二序列,刚刚那位排名十二,在他的上面,还有十一人,他们都比他还要强大,如果他们醒了~” 苏凉凉了然,自信道: “放心好了,他可以的。” 仙看了看苏凉凉,低声道: “但愿吧~” 苏凉凉眯着眼,笑意盈盈道: “不是但愿,是一定,信我,我可是无所不知的神行者。”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35章 苏醒的十一序列。 “拦住他。” “该死!” “许轻舟,住手~” 仙境仙城,举族皆兵,护城大阵,摇摇欲坠,一位血衣少年,高悬九天,周身法器呼啸,将其团团护住。 他自破阵。 以力伐之。 四周天地,残垣断壁,山河染血,大月高悬。 星河以现,十一颗星辰的光,将世界照亮。 这座金色的不夜城,不曾经历过黑夜。 可此时此刻。 那位来自人间的少年,却是将他们拖入了深渊,黑暗第一次,笼罩在了这座城的上空。 身后那条来时的路。 大地满目疮痍,尸横遍野,仙族残存的仙人,不停归来,城中强大的仙人,不时腾空。 面对这一场浩劫。 他们同样选择了死战。 比起西海的鬼怪,他们畏惧,他们害怕,他们恐惧死亡。 可他们却更愤怒,更疯狂。 兵法云。 兵者,十死一者,哀,十死三者,竭,十死五者,溃。 可对于仙族的这支天军而言,似乎并不适用。 他们死伤已过五成,十一镇大军早已被击溃,冲散,却依旧在战。 他们发了疯一般,在主帅的指挥下,红着眼,怒喝着杀向许轻舟,却又被那游弋的神兵,无情的收割掉性命。 洒下一天仙血。 仙境。 似是沦为地狱。 见证了无数次的浩然劫起劫落,何曾想,今时今日,风水轮流,劫难落在了仙境的土地上。 许轻舟顾不得太多。 一边依靠神念驱动神兵,斩杀冲杀来的仙族强者,一边以半神之躯,驱力摧毁眼前的防御大阵。 他很清楚。 天宫不坠,仙族不降。 要么一直杀下去,杀到仙族无一人生还,要么就踏碎那这座天宫,击溃他们的信仰。 许轻舟选择了后者。 更快。 也更合理。 而且。 十二星辰,坠落其一,自有十一人未出。 这就是这些仙族之人,哪怕厮杀伤亡至此,依旧不肯妥协的主要原因。 山未穷,水未尽。 他们仍然觉得自已能赢,尚余一线生机。 仙城之后。 祖山之上。 霎时间,激射起十一道炙热的光柱,高接长空,搅动星河不宁。 十一仙冢终于传来了动静。 仙冢问世。 十一位长眠的仙族序列,先后苏醒。 当炙热的光柱冲天而起的那一刻,许轻舟的耳畔瞬间响起了一阵沸腾之声。 那些染血的仙族甲士眼中变得狂热,疯狂的高呼。 “来了,老祖宗醒了~” “哈哈哈,太好了,大人们苏醒了,我们守住了。” “许轻舟,你完了,你必将付出代价。” 他们仰天狂笑,大声喝彩。 似是云开雾散见了晴天。 似是胜利的天平,再度向他们倾斜。 又或者说。 他们之所以拼了命的阻拦自已破阵,等的就是这一刻。 许轻舟同样微微停滞,凝眸看向那十道光柱所在之地,虽已出现,不见人影。 但是神念敏锐的感知,却告诉了他,那里正有十一道恐怖的气息,正在苏醒。 每一位。 都比自已之前击杀的十二序列还要强大。 其中更是有一人。 散发出来的冰山一角,比肩薬和梦魇。 少年吞咽一口唾沫,低语。 “终于来了~”仙族之人在等。 许轻舟何尝不是在等。 该来的总会来,只要击溃他们,仙族必将举族而悲。 仙族族长恒,一脸苍白,精血近乎干涸,跪在祖山前,似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满头白发苍苍,高声跪拜,嗓音嘶哑低沉。 “恒,恭请老祖宗出山,斩尽浩然妖孽!” 他的面前。 十一座仙冢中,金光耀眼,接着一道道气息激增,而后,金色光柱后,一个接一个的身影踏足人间。 他们一出现,长空之地,泛起涟漪,似是水波一圈圈荡漾,千里之地,空间波动,隐闻道蕴轰鸣。 他们沐浴在金色的光辉中。 视不见其容,亦分不清男女。 天宫。 衔十二星辰,高悬长空,对应十二序列。 相传。 十二序列皆是昔年仙祖座下弟子。 仙祖逝去,十二弟子入主天宫,统领仙族,轮流执掌仙境,十万年一轮换。 其余之人,便会于祖峰十二仙冢中长眠。 自仙祖离去后。 他们便未曾共同现世仙境人前。 唯有仙族当代族长,以禁咒血祭,方可唤醒。 十二序列。 对应十二星辰。 自是:序列一:星纪,序列二:玄枵(xiao)序列三:娵(ju)?(zi) 序列四:降娄,序列五:大梁,序列六:实沉 序列七:鹑首,序列八:鹑火,序列九:鹑尾。 序列十:寿星,序列十一:大火,序列十二:析木。 当年,仙祖为其赐名,对应天斗十二星座,故此得名。 十二一轮回。 亦是寓意浩然天下,劫起劫落,有头有尾。 此时。 十二人中,除了已然逝去的析木,其余十一人都齐了。 他们踏出仙冢,十一道光柱随之消散,没入苍穹。 他们悬空立在祖峰之上,亦如十一颗星辰,将夜空点的更亮。 那天宫上,剩余的十一星辰,其上的光芒似乎也变得更耀眼了一些。 与其遥相呼应。 仙城内外,凡仙族之人,无论兵民,不管老幼,皆默默的低下了头,单膝跪地。 接着不约而同的高呼老祖之名。 “恭迎老祖宗!” “恭迎老祖宗!!” 其声嘈杂却又整齐,渐渐于仙境的夜空之下,滔滔回荡。 十一位老祖自漫长的沉睡中醒来,睁眼的第一瞬间,便就拧起了眉头。 他们与天宫相连,境界皆是天仙之境,其中第一序列星纪,更是无限接近小神仙境。 被誉为仙族现世第一人,更是有望在不久的将来,步仙祖后尘,成为第二个踏足神仙境,立祖之人。 神念瞬息便已笼罩了整个仙境。 他们看向天宫,又看向城外,看着那条许轻舟来时的路。 见了星辰坠落,见了血海尸山。 知晓了十二序列陨落,得知了天宫之上一百零五盏长明灯灭尽,更看到了百万仙军,被冲的七零八落。 刚醒。 却就已经不能平静。 最后。 他们又将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向那悬空的少年之身。 表情上看不出喜怒来。 可是眼底,却又不约而同的拂过一丝丝骇然。 一切皆因此人而起。 哪怕他们无法接受,神圣无上的仙族,居然被一个人类的寻常少年,逼至如此境地。 星辰陨一,山河破碎,宛若末世灾殃。 他们身上散发出恐怖的气息,仙元波动暴走,似是要撕碎一切。 可这怒里却并没有悲,仅仅只是怒而已。 怒少年毁其仙境 亦怒吾族不争。 至于山河破碎,死伤无数,哪怕是他们的小师弟,血洒在这片土地,他们也没有半点悲伤。 正中间的序列一星纪更是语气森森,冷声道: “一群废物,褥吾仙族威名!”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36章 序列一·星纪。 其声似晨钟暮鼓,悠悠回响,冷若寒流席卷,瑟瑟冻人,仙族一众,心神惧颤,暗暗咬牙,羞愧低头。 城内外千万人,噤若寒蝉,不敢作声。 恒三拜祖宗。 “不孝子孙·恒,知罪!愿意领罚,还请祖宗救我仙族。” 十一序列冷漠如常,寒光猎猎,亦不吭声。 序列一·星纪一步迈出,千里长空,如步平地,一步百里,六七步间便就来到了阵壁之前。 距许轻舟不足一里之距离,方才停下。 身上淡金色光辉褪尽,露出真容。 那是一个留着淡蓝色的长发的男子,身着一件金色长衫,长相阴柔,头生龙角,一双耳朵似是精灵一族一般。 分外的尖长。 他以自已的真面目面对许轻舟,是威慑,还是尊重,自是不得而知。 眼中多审视。 气息多逼人。 剩余十人紧随其后,一一出现在许轻舟身前,一字排开,位列序列一星纪左右。 五男五女。 性别不同,外观不同,年岁不一,许轻舟自是也分不清谁是谁来。 只知道。 他们之中,境界最低者,天仙境后期,最高者伪神仙境。 以序列一星纪为首,细细端详许轻舟。 彼此对峙。 无人动手。 更无人出声。 世界看似风平浪静。 可在仙族之人看不到的地方,一场天人交战却在上演。 属于眼前序列的十一道神念,正在以肉眼看不到的地方,向许轻舟的识海发动进攻。 这里面的每一道力量,都极其恐怖,若是换做常人,怕是早已魂飞魄散,便是肉体,也足以爆体而亡。 他们疯狂的冲击许轻舟的神念丹田。 化作锋利的刀刃,肆无忌惮的冲撞。 是杀招。 是威慑。 还是试探。 许轻舟想,应该都有,他们在检验,检验自已是否值得出手,也在探查,探查自已的真实实力。 可。 他们终究是小看了许轻舟,曾经梦中万年,少年书生的神念已入神境,登峰造极。 虽梦醒。 一切破碎,可唯独留下这浩瀚神念可窥天地。 此刻。 十一道神念没入许轻舟的脑海中,就像是鱼入大海,不知深浅,不知广阔。 使不上半点力来。 他们眼中的冷漠和平淡,渐渐被惊骇和慎重取缔。 拥有如此神念之人,又怎么可能只是表面上所看到的,只是区区十二境的渡劫呢? 这其中必有不为人知的秘辛。 只是到底是何?他们发现,自已竟是也看不出来。 他们依旧没有言语,可是互相对视之时的神芒浮动,却以心意相通。 师尊口中,那一场属于仙族的劫。 很可能与此子有关。 故此警惕,不敢大意。 其中一长相可人的女子开口,声音清丽,好似黄鹂。 “少年,从何而来?” 许轻舟直视众序列,面部情绪毫无波动,可是内心却也无比警觉。 眼前之众。 应当就是这一浩然局中,天道最后的棋子。 淡淡答:“浩然天下。”一长相敦实的汉子再问: “来此为何?” 许轻舟平静吐出二字。 “斩你。” 众序列不语,唯有那一脸上疤痕狰狞的年轻人赞许一句。 “勇气可嘉,后生可畏。” 许轻舟沉默不语。 其中一憨厚的青年问道: “叫何名字?” 许轻舟大方的自我介绍道: “我叫许轻舟,许人间一叶轻舟,载天下人,渡众人苦,了人间愁。” 一年迈老妪呵呵一笑,慈眉善目道: “好名字。” 少年先生舒缓眉梢,手中戒尺悠然垂落道: “如你们所见,人都是我杀的,兴师问罪大可不必,今日我来,只分生死,争胜负,不论对错,不辩善恶,所以闲话,大可少说,或是不说,免得浪费口舌。” 十序列再度不语,只是一味盯着少年看。 正中央的星纪却是突然笑了笑。 “呵呵~” 带着些许嘲讽之意。 只见他往长空悠然落座,身后便就凭空勾勒出了一座辉煌大气的王座。 泛着金色光纹。 星纪坐在哪里,慵懒随意,好似神王临凡,蔑视众生,阴戾道: “好一个只分生死,不辩善恶,只争胜负,不论对错,说的好。” 许轻舟怔了怔,盯着星纪,眼中带着一丝好奇,不明白,他究竟何意。 星纪手指轻轻叩击着光椅的把手,慢悠悠说道: “世间一切的纷争,莫过于打生打死,成王败寇,这本没什么好说的,吾师弟也好,还是吾族小辈也罢,以强对弱,以众敌寡,输了,那是他们技不如人,自然与你无关。” “吾等昔日得仙祖教诲,自也不会与你计较这些事情。” 话音一顿,星纪语气莫名凌冽几分。 “不过,你既然来了,吾等既然醒了,那么便由不得你再造次。” “昔年师尊去时,曾说过,终有一日,劫起不落,举族尽灭,吾族宿命之中注定,当遭一劫。” “吾等沉睡多年,仙族主导浩然劫起劫落早已不知几千几万次,可始终等不到师尊口中,那属于吾族的劫。” “不过今日,吾见你,吾知,吾等到了,此劫,应就是你。” 说话间,序列一星纪,抬手隔空指向许轻舟,意思不言而喻。 许轻舟听闻,轻挑眉梢,咧嘴笑道:“如此说来,我还挺荣幸。” 星纪坦率道:“没错,你确实荣幸,荣幸之至。” “然后呢?”许轻舟问。 星纪指向许轻舟的手掌落下,笑道: “既分生死,也争胜负,那便只能打了。” “这样。” “出于尊重,出于公平,吾不动手,你先与吾师弟师妹们战上一场,若是你赢了.....” 话到一半,突然没了后文,只剩眉眼间的寒气森森。 许轻舟等了好大一会,见对方没继续的意思,便冷笑道: “怎么,若是我赢了,仙族投降?” 星纪摇头轻笑,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一般说道: “若是你能赢了吾的师弟师妹们,吾在你死后,愿替你立碑一座,供奉于吾族祖峰,吾族后人世代祭拜,不断香火,全当是于你的奖励。” 许轻舟算是听明白了,只是眼前之人未免自信的过头了,讥讽道: “你就那么确定你能打过我?” 星纪微笑道:“仙族兴许会灭,但是吾绝不会输给你。” 许轻舟也不恼怒,只是舔了舔染血的唇角道:“有点意思~” 星纪眯着眼,问道:“十个打你一个,不算欺负你吧?” 许轻舟活动脖颈,左右一扭,发出两声清脆的“咔咔”之声,挑衅道: “麻烦,何不如你也一起来,我一并收拾了,岂不省事?”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37章 一人战十祖。 星纪只是笑笑,并未言语,眉眼垂落,神念示意。 十位序列心领神会,摩拳擦掌,往前半步,依次自报名号。 "仙祖座下,排名十一,大火。 " “仙祖座下,排名第十,寿星。” “仙祖座下,排名第九,鹑尾。” “仙祖座下排名第八,鹑火。” “仙祖座下,排名第七,鹑首。” “仙祖座下,排名第六,实沉。” “仙祖座下,排名第五,大梁。” “仙祖座下,排名第四,降娄。” “仙祖座下,排名第二,娵(ju)?(zi)” “仙祖二弟子,玄枵(xiao)。” 十道万丈天仙法身同时释放,遮天蔽日,将身下整座仙城笼罩其中,仙蕴轰鸣。 十序同声道: “请赐教!!” 其声若山呼海啸,奔腾入世,振聋发聩。 许轻舟凝望十尊法身,眉梢轻压,横尺身侧,道一字。 “来!” “得罪了!” “斩了你!” 他们说话间,便朝许轻舟攻伐而来,仙术遮天而落,将许轻舟瞬间吞噬。 少年先生浴血,奋起而战。 一场旷世大战,再度打响。 凡灵战十祖,举世骇然。 万里长空,瞬间化作一片是非之地,顷刻烈狱。 少年暴喝一声。 “仙祖的弟子,也不过如此。” “狂妄,敢褥师尊名号,请仙兵,镇压。” 十道身影跋涉高空,覆盖星河,少年先生一人纵横,深陷重围,却不减无敌之姿。 十位序列虽是占据天时地利人和,依旧不敢有半分托大,开战第一时间,便就祭出了昔日仙祖留下的十二件仙兵其中的十件来。 释放最强神通。 欲要将这不屈的少年,绞杀在这片星海之下。 “感受来自火的愤怒吧,焚天。” “九域玄雷,速降!” “风来~” “此剑·荡魔!” “怒海狂涛。” “神通·葬界!” 风雨雷电呼啸,水火土木肆虐。 万里长空。 风起云涌,浪现火撩,雷电伴着飞霜冰雪,夹杂在一起。 充斥云霄。 天幕之上,出现一道道裂痕,苍穹被撕开一道道虚无。 战场之下,仙城内外,仙族之人,茫然望着天,心神震撼,早已木呐失神。 这样的战斗。 早已不属于他们,那余波的气浪,甚至只需要碰到他们,他们就会重伤。 避之不及。 高悬的天宫之上,十一颗星辰的光,被战场的狼烟覆盖遮掩,变得黯淡。 而任凭天穹崩裂,山河不复,轰鸣震耳。 序列一星纪却依旧稳坐王座之上,不言不语,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单手撑着下巴。 甚至。 他表现出来的神态中,还带着半丝玩弄之意。 就好似。 哪怕是整个仙族尽数覆灭,他亦会置身事外,不为所动一般。 一开始,战斗打的格外激烈。 同时面对十位序列,许轻舟不敢有丝毫大意,毫无保留的爆发,发了疯一般的进攻。 但是。 一时间,双方还是陷入了胶着之态。虽然。 许轻舟曾一人对战六道王,而不落下风,如今得不灭,更是吞噬吸收了永恒神鹿积累无数纪元的生命源质。 肉身以近乎半神之躯,凌驾帝者之上,自然非这些天仙境的序列能比。 可。 十位序列,毕竟不是六道王,那六道王就是六个疯子,是永恒神鹿的意志承载体。 而仙族的十二序列不一样,他们从某种程度上说,已然掌握了一部分的仙境世界的本源之力。 最主要的是,他们师承仙祖。 存在于一个距今很遥远的时代,即便他们境界停留在天仙境,但是不可否认,他们的底蕴,却远非六道王能比。 仙族执掌仙境早已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纪元。 这些家伙。 都是活了无数岁月的怪物。 而且。 他们手中的仙兵很不一样,类似于浩然天下的八大灵兵,虽然品阶不一定强过许轻舟手中的上古神兵,荒古神兵。 可偏偏在这片仙境的小世界里,却有奇效。 许轻舟能感受到,那上面激荡的能量,远远胜过自已的法器。 十位序列,一人一件仙兵,并且上来就催动本命神通,和自已拼命。 哪怕是强如许轻舟,可以短时间内斩杀十二序列析木的自已,一时之间,也难以招架,被压着打。 好在不灭加持,半具神躯。 至此安然无恙。 反观对面十人,杀招尽出,虽然看似占据上风,可是心中的无力感和挫败感,其实从第一波轰杀之时,就已然于心中酝酿。 不为别的。 只是因为,哪怕是他们最强的神通打在少年的身上,对方居然半点事没有。 哪怕是实打实的将对方撕开一道口子。 可那少年身上的伤口却转瞬之间,就能完好如初。 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骇人的再生能力,近乎不死不灭。 他蓬勃的生命之力,好似生来便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根本没办法打。 他们很清楚,想杀死他,除非他们能在一瞬间,将许轻舟轰杀成渣渣,肉身半点不留,连带着将神魂,彻底泯灭。 事实上,他们确实尝试在这么干,彼此配合默契。 渐渐的他们却发现,这根本就行不通。 这位人类的少年,拥有的可远不止是一具连他们都束手无策的肉身。 他还拥有一道庞大的神念,精神力远远强过他们。 并且身上法宝,数不胜数,每一件上都有着让他们畏惧的恐怖波动。 可以说。 除了境界上绝对的压制。 少年任何一项因素,都远远超过了他们。 当真是一个怪物。 天生的怪物。 他们有一种错觉,也坚定一个事实,那就是,眼前的人类少年,本就不该出现在浩然这片天下里。 他也不该属于这个位面的生灵。 可他来了。 他们却也只能拼了。 从初夜战至夜深,胜负仍然未分,战场却是从仙城外的上空,被转移到了高高的苍穹。 仰头看去。 哪怕是仙人,亦不见其人影的位置。 能看到的,只有一道道不时爆发的能量,在夜空中一晃而逝,偶尔也会传来一声炸雷般的轰鸣。 由近及远。 仙族之人慢慢转移到了城内,仙族族长·恒,也来到了城头,在将士们的搀扶下仰望长空。 安静蔓延在这座城。 似是怕高声语,会惊了那天上的人。 一个凡灵。 大战十祖。 一夜不分胜负。 他们似乎在这一刻,才意识到,属于这位人类少年的强大。 到底是多么的惊世骇俗。 他们在祈求,祷告,保佑祖宗们能大胜而归。 “一定要赢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38章 仙祖 旭日现于东边,点亮夜幕,听闻一声震动寰宇的哀嚎,高悬的天宫上一颗星辰再次熄灭。 序列七陨落。 接着不到一炷香。 序列九亦陨。 星辰再坠一颗。 当时间来到正午的时候,那座天宫周围,只剩下了四颗星辰。 八星坠世。 人心惶惶。 绝望,无助,茫然,仙族之人眼中写满的是不知所措。 那战场极远,极高,自是看不见,也看不清,只听动静很大,声音极响。 胜负是谁,无人可见。 可是,那一颗颗坠下的星辰却已经给了他们答案。 谁胜。 谁负。 一目了然。 昔日的天宫已然摇摇欲坠,剩下的四颗星辰,早已无法将整座城池点亮。 恒瘫坐在地,生无可恋。 “难道,仙族真的要毁在我的手里吗?” 一众甲士负伤,狼狈不堪,皆低着头,不敢在看那座天宫。 十二序列。 一百零五长老。 百万天军。 一天一夜而已,序列陨落八人,长老无一幸免,百万天军,算上伤者余下不足四镇。 而对方。 仅仅只是一个人。 却将仙族,逼到如此境地。 此战无论胜负,他们早已无颜在面对先祖。 劫落仙境,举族不宁。 唯有星纪还坐在那里。 他闭着眼,似在蕴神,那张俊朗的脸庞上,平静如深湖之水。 每每只有当一颗星辰坠落之时,才能在那上面荡起些许涟漪。 十祖战凡灵。 一夜死了七个,余下三人,置身此地的每一个人都很清楚,他们陨落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 “不~” 三星尽陨,高悬的天幕风云散尽,唯独只剩一颗星辰,孤独闪耀。 那座金碧辉煌的天宫,今日已是蒙尽尘埃,于风中摇摇欲坠,似是随时都会分崩离析一般。 十二星辰坠落十一,护城的大阵好像是失去了力量源泉,轰然碎裂。 这座城在无天险屏障。 高天之上。 那少年笔直落下,立在仙城之前,神血染红白衣,一头长发散落,随风飘扬。 手中。 那截扶桑木打造的戒尺,生生断了半截,仅剩下的半截,正滴滴答答的滴落着仙人的血。 少年眼眸低沉,染血的面容带着一丝疲倦。 眉宇间的那抹悲悯天下的善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对整座仙境的漠然。 许轻舟说:“只剩你了。” 星纪缓缓的睁开了,那深邃的瞳孔中,神芒晃动,他看了一眼少年,又看了一眼天宫。 眉梢低垂,指尖轻轻敲打着椅子,慢悠悠问道: “你比吾想象中的要强很多,能否告诉吾,你到底来自哪里?” 许轻舟沉默不语。星纪勾着唇角轻笑一声,“呵~不重要了,总归都是要死的,人死灯灭,轮回转世,一切都将会是崭新的开始。” 许轻舟面色如常,淡淡道:“你可以不死,他们也可以活,我说过的,避我者,生,阻我者,死,依旧算数。” 听闻。 星纪癫狂大笑。 “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少年轻皱眉头。 星纪捧腹大笑,乐呵道:“许轻舟,你觉得吾怕死吗?你觉得,你能赢?” 许轻舟回应道:“你怕不怕死,与我无关,反倒是我该问你,十人尚且不够我斩,你凭什么觉得,自已会是那个例外呢?其实我也很纳闷,你哪里来的自信。” 星纪耸了耸肩,坦然承认道: “吾确实赢不了你,可是仙祖可以。” “仙祖?”少年小声嘀咕。 星纪眼中泛着狂热,语气崇拜。 “是的,仙祖,吾之师尊,浩然天下曾经最伟大的男人。” 仙祖。 许轻舟不识,更不曾见过。 却是听过。 很久很久以前,听闻仙无意间提及过,那时候的他,并不在意。 踏入仙境。 也从仙族人口中,听过不止一次。 他是仙族的创始人。 一个得到了仙树真灵认可的男人。 天宫的建立者,亦是十二序列的师尊。 一个伟大的男人,他的一生,充满了传奇色彩。 应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英雄。 可是~ “仙祖,不是已经死了吗?”许轻舟说。 星纪抿唇,大声道:“其身虽陨,其魂不灭,永世长存,仙祖无处不在。” 许轻舟讥讽道: “可笑。” 星纪并不在意,悠然起身,身后金色王座化作流萤之光,来于天地,归于天地,无踪无影。 星纪负手踱步,凝视少年郎,娓娓说道: “昔日仙祖,神游天外,辞世之际,留下十二字真言,终有一日,浩然劫起,举族尽灭。” 许轻舟若有所思的点头,认同道:“他说的没错,我确实来了。” 星纪冷笑道:“既知有此一日,你觉得,仙祖当真就没有留下破解之法吗?” 许轻舟微微眯眼,悄然收起半截血尺,饶有兴致。 星纪继续说道:“仙祖知此劫,自留破劫法,许轻舟,吾知道你想要干嘛?西征伐道,东上倾天,你想浩然无劫,你想芸芸众生皆可活,你想许浩然天下一世安澜,我说的对也不对?” 许轻舟耸肩,坦然承认。 “你既知晓,何须再问。” 星纪眼眸阴戾,语气森森,满是嘲弄。 “你要伐吾仙族,自认为吾族为恶,而你却不知,若无吾仙族,世代镇压浩然,劫何止起于浩然,恐怕永恒,亦遭毁灭,甚至整个寰宇,也要被波及,你不识吾族,妄言伐之,吾不怪你,只是你眼界太窄,看的太短。” 许轻舟只觉得可笑,毫不客气的讥讽道: “说的冠冕堂皇,正义凛然,可无尽岁月以来,仙族主导劫起劫落,取尽浩然万万年的气运,这总归是事实,别总想着往自已脸上贴金,仙族说到底不过只是别人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还妄想自已是棋手不成。” “我说了,我今日来不论对错,不辩善恶,只争输赢,只论分生死,你说这些,对我毫无意义。” 星纪否认,辩论道: “不不不,你可以不听,但是吾不能不讲,你是错的,仙祖才是对的。” “你自诩自已为照世明灯,要为苍生谋求一条生路,可却不知,自已到底多么愚昧无知。” “你生于浩然,不知浩然之外天地广阔,你不识仙祖,不晓仙祖心胸之阔,如宇宙星河。” “若有一日,轮回一世,你去了别的位面,吾相信,你定会如一粒浮游见青天,知到吾的师尊多么伟岸和神圣,而你是多么的渺小和狭隘~”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39章 疯了星纪。 许轻舟挑了挑眉,无所谓道:“你非要争,便算你对。” 星纪见少年态度,如此傲慢,自嘲一笑。 “呵呵!” 虽然他也知道,说再多的话,本就没有任何意义,辩论更是显得可笑至极。 可事关师尊,他还是忍不住的说了。 他坚信师尊是对的,仙族一直在做一件对的事情,为此他甘之若饴,坚定不移。 活到他这个年岁,到了他这个位置,自然不会在意世俗的眼光,常人的看法。 但是。 眼前的少年,总归是不一样的。 少年强过自已。 这是不争的事实。 一对一打一架,他绝不是少年的对手,哪怕从一开始,他们便苏醒,举十二序列之力。 结局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站着的。 依旧会是眼前的少年。 唯一会被改变的,只是战争持续的时间长短罢了。 因为认可了少年。 所以他想说服少年,或者说,他想让少年知道,自已的师尊多么伟大。 仅此而已。 荒唐却绝不滑稽。 多此一举却绝不可笑。 他知少年宛若怪物,应劫而生,拥有着浩然不该存在的力量。 许轻舟本该能赢。 可惜。 仙祖早就料到了这一日,许轻舟注定了还是要输。 而星纪必须要赢,哪怕失去一切。 星纪自言自语的感慨道: “小爱独善,大爱兼济,天覆地载,自然之理,你不懂,吾多说无益,也罢,那便不争了,打便是了。” 许轻舟拧了拧眉,他是读书人,文字里的道理,他自然知道,可终究如同永恒神鹿一样,道不同不相为谋。 到了这个层次,这个年岁,站在不同的对立面。 想要说服对方,这本身就是痴人说梦。 仙族有仙族的理,甘当棋子,舍生忘死。 他许轻舟自然也有自已的道理,欲要执棋,论个生死。 两者之间,唯一可以讲的道理,便就是拳头。 这是万古不变的真理。 适用于解决任何纷争和争论。 只是出于感性,他还是半推半就的调侃了一句。 “你不是奉你师尊,宛若神明吗?他自已说的,十二真言,终有一日,劫起不落,举族尽灭,你当真不怕,我屠尽仙族,一个不留,那样,你师尊亲手缔造的基业,岂不是毁于你一人之手,你确定不要在想想?” 星纪眼中浮现一抹戏谑,笑道:“终有一日,劫起不落,举族尽灭,哈哈哈,三者只需破其一便算吾胜。” “哦,那你打算破哪四个字?” 星纪肃穆道:“吾族生来,便是为了维系浩然劫起劫落,护天道,行天命,这是仙族的使命,无论如何,不管发生什么,哪怕举族尽灭,亦要让劫起劫落,让永恒安澜,万事依旧~” 许轻舟微微垂目,这一瞬间,他看到了属于星纪的决绝。 这是一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疯狂。 他问:“你打算如何赢我?” 星纪答:“不是我要赢你,而是仙族要赢你,我仙族不能输。” “听不明白。” 星纪咧着嘴,狞声道:“同归于尽。” 许轻舟冷冷道:“怎么个同归于尽法?” 星纪张开双手,宛若拥抱天地,大声笑道:“瘦天下,肥一人。” 话音一顿,星纪眼中猩红四散,阴戾无比,凝视少年,一字一句喝道: “葬全族,造一神。” “哈哈哈!!”许轻舟目中忽暗忽明,一个大胆的猜测,闪过脑海,低垂的眉梢尽是寒光,质问道: “你疯了?” 星纪答:“不,我很清醒。” 许轻舟暗暗咬牙道:“你问过他们愿意吗?” 星纪满脸嘲弄,理所应当道: “这是他们的宿命,生于仙族,葬于仙境,一生所愿,护道天地,这是他们的荣耀,他们应该庆幸。” 许轻舟眉头现川字纹,严阵以待,讥讽道: “呵……可笑,生于仙族,当真不幸。” 星纪不再废话,周身煞风四起,蓝色长发随风高扬,悬于头顶。 “许轻舟,今日一起下地狱吧,哈哈哈!” 长啸横空,回荡九天,整个仙境,阴风大作,仙族之人,其心惶惶,仰望天际,面色不安。 只见序列一·星纪声落,便以激射而起。 化作一道极光,悬停星辰之上,法身现世,大手一抓,最后一颗星辰便被他握在手中。 接着竟是当着万万人的面,将其整颗吞入腹中。 十二星尽失。 整座仙城,在无半点金光点缀,高悬的那座天宫。 也在那一刻,失去一切颜色。 就在仙族之人,尚且未曾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 法身中央。 那星纪小小的身影,爆发出一阵阵金色的光辉,神光耀世。 这一刻。 他似是真的化身成了最后一座星辰。 “啊!” 一声厉喝如战鼓激荡。 古老的咒语,开始悠悠回响天地,似是跨过无垠天外而来。 “以身为载,苍生为祭,天地同悲,日月共泣。” “苏醒吧。” “长眠的圣龙,助吾吞尽仙境,化身神明!” 哀风更烈,天地颠倒,山河泣血,星辰日月,同现长空。 听闻一声龙吟. “嗷~” 悠久绵长,激荡苍穹,闻之,仙族凡灵,无不抱头,痛苦狰狞,或跪地,或翻滚~ “啊!这到底怎么了。” “头好痛,要炸开了,要炸开了。” “救我,救我!” “不要,不要啊!” “我好害怕!” “.........” 许轻舟喉咙轻滚,抬头仰望,只见那座早已褪尽颜色的天宫上,一条金色的巨龙腾空而起,直上云霄。 穿云遁日后,又笔直而落,最终高悬在星纪身后,与其法相重合。 凝视此龙,心神震撼。 此龙巨大无比,方一现世,便以翻云覆雨,惊雷肆虐。 全身金色鳞片,密密麻麻,龙须游弋,龙鳍摇曳,龙首高昂,龙齿锋利,龙眸神辉尽显。 轻轻吐出龙息,便可扰乱仙境法则。 许轻舟小声呢喃。 “五爪金龙?” 他很清楚,此龙和永恒神鹿,乃至竹灵一样,都是先天真灵。 眼前这只,应是仙树孕育所生。 只是之前。 应在沉睡,许轻舟未曾察觉而已。 金龙悬天,怒视少年,咆哮一声,茫茫长空,尽泛涟漪,四周天地,炸裂声声。 “嗷~~~!!!”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40章 吞噬仙境。 龙威激荡,振聋发聩,整座仙境,万灵俯首跪拜,眼中是畏惧,也是狂热。 “是圣龙,真的是圣龙。” “金色的龙!” 族长恒双膝跪地,神色木讷,目光痴迷,低声呢喃。 “是真的,都是真的,传说都是真的,仙祖的战兽圣龙一直都在~” 仙树有灵。 灵鱼极众。 亦孕有两条龙。 一银一金。 银者为灵龙,生于仙湖,长于仙湖,常伴仙树本体之畔,不可入仙境之中。 此事,仙族尽知,故奉其为族中神兽。 于仙城之地,多见银龙雕像。 而在一段古老的传说中,曾言,仙境之中,同样存在一条龙。 此龙为金色,取名圣龙。 圣龙与灵龙相反。 传闻圣龙不可踏出仙境地界,世代镇守仙树秘境。 一外一内,一金一银,遥相呼应。 可。 灵龙安在,圣龙却是从未有人见过,甚至随着漫长的岁月变迁,沧海桑田,属于圣龙的故事,听过的人也是极少数的。 今日。 星纪吞噬星辰,唤醒圣龙,显化人前,仙族之人,无不骇然。 如坠云雾。 恍恍惚惚。 俯首跪拜,瞻仰龙威。 唯有许轻舟一人,立在长空一动不动,直视所谓五爪金龙,不卑不亢。 等。 他一直都在等,等星纪开大,等他亮出最后的底牌。 现在。 许轻舟清楚,自已等到了。 “许轻舟,颤抖吧~” 少年先生眼眸暗压,呵一句,“装神弄鬼,一头龙而已,屠了便是了~” 话落,手中一晃,长袖之下,一柄寒刃悄然浮现,许轻舟一步踏出,直奔三天,长剑横身,斩向巨龙。 激荡天剑意,滔滔而起,化作一片大浪,倾覆苍穹。 星纪冷笑一声,毫不在意,不躲不闪。 只见圣龙周身,金色的龙鳞散开,瞬息间化作一个护盾,凝聚出一道屏障。 阻隔一切。 少年的剑气落在其上,竟是激荡不起半点涟漪。 “没用的,晚了,一切都晚了,一起往生吧。” 星纪狂笑,禁咒发动。 圣龙昂起巨大的龙首,张开嘴巴。 那张巨口须臾间化作一口深渊,疯狂的吞噬着整个仙境的本源。 无数的能量,发了疯一般的朝着龙口涌入。 圣龙以身为载,将得到的能量,又一股脑的又输送给了星纪。 这一刻。 圣龙与星纪,似是以人龙合一。 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吞尽整个仙境里的一切。 顾名思义。 如他所言,瘦天下而肥一人,葬一族而造一神。 四野天地 日月无光,仙境渐渐变成灰色,肉眼可见,青山叶落,万里花谢~ 枯草连天,大地干涸开裂。 由近及远,似是水浪波纹,持续向外扩散,速度极快,眨眼之间,许轻舟视之所及之内,大好河山,仙境祥云,顷刻间化作一片荒凉的原野。 生命凋零,不见柳绿花红。 不止如此。 那些地上洒落的鲜血,也化作千丝万缕密密麻麻的血线涌向圣龙之口。 一具具尸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哪怕是死了,依旧被吸干了气血。 懵了。 整个世界都懵了,仙族的人懵然的看着这一切,竟是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更分不清吾族是正是邪。 先是植物,后是山河,再而后是死去的生灵,最后~ 活着的仙人们,力量开始流失,生命在快速消逝。 他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眨眼间,一个个早已白发苍苍,满脸褶皱。 甚至。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属于仙人的力量,已然从他们这具躯体中被剥离了出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们感受着自身的变化,看着同伴,家人,朋友在自已的面前渐渐苍老。 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忍不住的红了眼,落下了泪。 “你~老了!” “娘亲,我是不是要死了。” “父亲,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吾儿~” “族长!” 他们声音低沉,充满了不可置信,话音颤抖哽咽。 一切的一切,悄然上演,从开始的花谢,到现在的人老珠黄,满打满算,不足十息。 可就是这十息。 却难的人仰马翻,鸡犬不宁,更是在他们这一张张面孔上,留下了无数纪元后的沧海桑田。 是的。 他们知道,自已要死了。 不止自已。 而是所有的人。 至于原因,他们哪怕不愿相信,却也不得不信。 他们看着彼此,眼中是无奈,在仰头,看着那条正在吞噬一切的圣龙,又看向那位第一序列,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复杂。 他们不知道,自已该说什么,又不该说什么。 他们只知道,他们一直所倚仗的老祖,现在正在亲手葬下整个仙族。 他们的领袖,将屠刀挥向了他的追随者,崇拜者。 这种感觉,难以言说,任何的文字,在其面前,都是那么得苍白无力。 他们无奈摇头,低声苦笑,眼中尽是自嘲。 他们生无可恋,瘫坐在地,这一刻,他们不再恐惧,更不再惊慌。 而是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安静。 死一般的安静。 他们中大多数仙人,并不怕死,他们很愿意为了仙祖的大业,为了仙族的使命,为了自已的信仰舍弃生命。 并且。 很大一部分时间,他们还将此视为无上的荣耀。 他们愿意慷慨赴死。 只是他们没想到,最后的最后,会是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同样是为族捐躯,为仙族而死。 可不知道为何,却又没有半点壮烈,只剩无助和悲凉。 他们不想去责怪星纪,因为他们愿意一死,让劫起劫落,完成仙族的职业。 他们也不愿意去感恩星纪,因为,对方根本没和他们商量。 所谓的第一序列。 仙族最强者,把他们当什么了? 有在乎过他们吗? 明明可以直说,他们也一定会答应。 可是星纪没有,他从始至终,从未想过要告知他们。 一直以来,在序列的眼中,他们始终都只是蝼蚁。 被人轻视。 没人会高兴得起来。 被自已的信仰轻视,视为蝼蚁,此生之痛,莫过于此。 哀莫大于心死。 此刻。 仙族之人,便是如此。 恒苦涩一笑,“呵~终有一日,举族尽灭,仙祖啊,您说的果然没错,没了,都没了~” 一旁的女将军长舒一口气,青色长发在她呼完一口气的时间里,全白了,她勾着唇角,面色渗白,亦笑道: “这辈子,一切恩赐源于仙族,现在算是还回去了,就当两清了,下辈子,我就不生在仙族了,也不当仙人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41章 万丈金身神仙境。 许轻舟身处其中,亲眼见证着圣龙吞噬一切。 目睹那些曾与自已拼杀的仙族甲士,生命流逝,容颜苍老。 直到最后,化作一座座蒙尘的泥石雕像,内心五味杂陈。 他也彻底的明白了过来,对方刚刚说那些话的意思,只是明白和看到,总归是两码事情。 说出口,和做出来又是两码事情。 忍不住质问道:“星纪,你疯了,这些可都是你的族人?” 星纪肉身接收庞大的神源,持续膨胀,那具法身,更是在一点点的由虚化实。 他说: “是你说的,只争胜负,只论生死,只要能赢,有何不可,这本就是吾族的宿命,得之仙境,还之仙境,为仙祖霸业而死,死得其所,哈哈哈!” 偏执。 疯狂。 甚至有些神经。 不管是归墟,还是仙境,许轻舟不知道,为何自已遇到的敌人,都是这样一群“疯了”。 可。 细细想来。 自已区区人间一凡俗,却妄言伐天灭道,又何尝不是“疯子。” 一个疯子。 遇到一群疯子。 一场注定没有任何道理可讲的战斗,争的只能是拳头的大小。 许轻舟暗暗咬牙,紧握剑锋。 他很清楚。 不能再继续了,他使出全力,灌注神念于剑锋之上,一剑接一剑的斩下。 试图撕开那片龙鳞护罩。 仙境在枯竭。 荒原黄沙蔓延千里,万里,十万里,万万里。 河涸。 地裂。 天昏。 林枯。 仙族千万生灵,化作满城石雕。 许轻舟每一次剑峰落下,斩落激荡起的风,席卷山河,灌空而下,卷起茫茫黄沙,石像蒙尘,掩于风沙。 似是被星纪杀死,却被许轻舟亲手葬下一般。 星纪那具万丈法身,渐渐凝实,取尽天下,铸下肉身一具。 浑厚的气息,渐渐弥漫开来,铺天盖地,江山失色。 许轻舟还在破阵,力道越来越大,可此时龙鳞所化屏障,连接圣龙和星纪。 防御强度胜过之前仙城的护城大阵,许轻舟又岂能说破就破的。 万丈肉身之内,一道声音滔滔回荡。 “蚍蜉撼树,不疼不痒,终是无用。” 仙境彻底枯竭,圣龙停止吞噬,高悬的天宫,也失去了最后的力量,轰然自高悬的苍穹坠落,直奔仙城。 呼啸的风贯耳悲鸣。 许轻舟抬头仰望,不甘收拳,往后一步,踏入虚空,在现身时,以在百里之外,与那具肉身隔空对望。 且看天宫坠凡。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天宫即将坠地的那一瞬间,圣龙遨游天际,一声咆哮。 竟是化作一道金色光辉,径直没入了那具星纪的万丈肉身当中。 当它彻底融合其中时。 一道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猛然激荡开来,向四周荡去,席卷千万里。 所过之处。 万物化为齑粉,天穹在无半朵浮云。 砰砰! 砰砰砰! 好似心跳声,激起涟漪阵阵。 肉身由内而外,迸射金色光辉,化作一道道纹落,游走全身,眨眼的功夫。万丈肉身。 铸成金身。 光芒万丈。 他睁开了眼,神辉耀世。 那一瞬间。 星纪取尽仙境一切本源,强行破境,铸万丈金身,无视浩然天下法则之力,步入神仙境。 这一刻。 他成了仙族第二位真正的老祖。 不再是十二序列之首。 当是仙族史上,第二位仙祖。 只见万丈金身,抬起右手,轻而易举,就将那如群山般巍峨的天宫托在手心。 生生止住下坠之势。 力道之大,当真是骇人听闻。 许轻舟看着这一切,余光瞥向系统更新的提示,眼眸压的格外的沉。 [姓名:星纪] [种族:仙族] [当前境界:神仙境] [提示:极度危险,是当前浩然天下,最强大的存在,动用禁术,葬下一座仙境,强行打破天地桎浩的星纪,即便是先天真灵,也不足以与其媲美.....] 薬和梦魇,乃至系统都曾说过。 浩然天下所处的小位面,因其受法则之力加持,便是昔日的上古神明来了。 境界也会被强行压制在小神仙境之下。 无一列外。 可是。 现如今,眼前的星纪却是打破了这道平衡。 他突破了。 境界凌驾天仙境之上,立足神仙境。 这按理是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即便传闻说,昔日仙祖也达到过神仙境。 可那只是传闻。 以举族之力,一界之源,强行如此,付出的代价,相信一定也是巨大的。 不过。 这却是与许轻舟无光,后果如何,皆是后话。 而且对方从一开始,也就没想过要活,想的就是和自已同归于尽。 天仙极境与小神仙境,虽然只是一步之隔,可是这一境之差,实力却是天差地别,宛若天堑,有着不可跨越的鸿沟。 并且。 这里是下界,神仙境的力量,本质上已经凌驾于天地法则之上。 所以,此刻的星纪,已然脱离大道五行之外。 其战力绝不可同日而语,这注定了将会是一场硬仗。 只见星纪法身将天宫温柔的放到了地上,随后抬眸,望向渺小如蝼蚁一般的少年。 万丈金身口吐人言道:“吾答应过你,你死之后,吾会将你葬在祖峰之上,吾仙族之后人,必将世世代代,供奉于你,你大可安心去吧。” 许轻舟只觉得可笑,余光瞥向身下那座死城,讥讽道: “呵...祭拜,举族尽灭,你是一个活口都没留,你仙族都绝种了,哪来的人祭拜。” 星纪却是不以为然,理所应当的说道: “你死之后,浩然劫起劫落,循环往复,天地由可春风吹又生,枯木逢新春,仙族为何不能于废墟之上重建呢?” 话音一顿,星纪万丈法身展开双臂,左右之阔,亦足万丈,他朗声笑道: “如你所见,吾将继承师尊的意志,成为新的仙祖,建立仙的仙族,承吾之志,护浩然万代不衰,护宇宙此生不灭,天覆地载,吾之大道,哈哈哈!” 许轻舟嘴角抽动,沉声道:“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来战~” 即便面对神仙境。 许轻舟亦不畏惧,驱动不灭,杀将上去。 星纪见此,眼中竟是蔑视,挥拳而来,口中讥弄道: “以卵击顽石,不自量力。” 少年不甘示弱,嘲讽拉满。 “就你也配,给爷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42章 神仙不敌,大就大帝。 二人激战,灰色的天,枯黄的地,二者之间,两道身影,上下纵横。 轰鸣之声,却已无人可闻。 星纪与许轻舟之争,最后一战,仅有一个观众,还是在那仙境之外的云端之上。 重拳对轰,神通现世,大地苍茫,天幕崩裂。 许轻舟一次又一次的攻杀上去,与其正面硬刚,一时打的天昏地暗。 星纪的那具金身,坚不可摧,毫发无损。 他睥睨天地,主宰此间。 “少年,你就这点本事吗?给我挠痒痒都不够,哈哈哈!” 星纪一剑,将许轻舟肉身斩做数断。 不灭仙草却在须臾之间,将其肉身重塑,再度杀将上去。 “神仙境,也不过如此。” 一个金身无敌,坚不可摧。 一个肉身不亡,不死不灭。 一个葬下整座仙境,晋升神仙之境。 一个吞尽半座归墟,铸就半神之躯。 二者之间。 势均力敌。 看似是少年与星纪之争。 实则是归墟仙草生命本源与仙境的仙树世界本源之间的较量。 一次次的交锋,生死搏杀之间,整个仙境世界,摇摇欲坠,似是随时都会被两人那碰撞的能量撕碎了一般。 仙湖之上。 风起云涌,那座悬天结界,不时激荡起阵阵涟漪,苏凉凉攥紧青灯,许久没了声音,早已停止了属于她的讲解,眼中只剩担忧和焦急。 仙虽见不到虚无之后的争端。 但是她能看到,苏凉凉的神情变化,同样也能感受到,仙境的波动。 倒悬在仙湖上的那片世界,成了一片灰色,坐落在仙湖之上那棵遮天仙树,红色泛黄,仙果光泽黯淡。 一股强烈的预感充斥在胸腔之中。 亦是惶惶不安。 可她们终究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也只能祈祷。 彼此不语,默不作声。 战斗持续交锋,许轻舟始终未曾动用自已的底牌,只是在一次次的破碎和重塑中,将二者之间的焦灼之势,渐渐扭转。 锲而不舍,铁柱可成针,滴水可穿石。 在许轻舟持之以恒的轰击下,金身之上,出现了裂痕,部分金甲脱落,陨落苍穹。 星纪眼中神色愈发凝重,眼前的少年,自已根本杀不死,无论将他轰碎多少次,他总是能快速的愈合。 那蓬勃如海的生命之源,让他感到深深的无奈。 越打越强,简直就是一个怪物,异类。 而反观自已,在激战中能量渐渐流失,胜利的天平向对方倾斜,自已不知不觉间,却已落入下风。 长此以往,似乎败局已定。 许轻舟一拳砸出,滔天烈焰吞噬万丈金身,后者身形一凝,竟是生生向后退了半步。 少年面目狰狞,抓住机会,激射而起,手中罗盘显化,一座风阵轰然砸落。 御雷于身,惊雷千万,倾泄天际。 “给我破!” 伴着一声怒喝,雷霆咆哮,少年仗剑,借漫天雷霆之势杀向天幕之下。 “曾!” 长空横断。 残影无痕,雷电激荡。 听闻一声惨叫。 “啊!” 惊天动地。 万丈金身一臂,竟是被生生扯下。 星纪捂着断臂,身形不稳,往后连退数步,许轻舟寒眸暗压,持剑再斩。 似是游离的电,速度极快。 “恐惧吧。” 一连数千剑,剑剑断虚空。 灰色的天被撕开了无数道口子,一具金身,四分五裂般脱落。 断一臂。 残一腿。 金甲削落大半,腹部被击穿出了一个大洞。 乍一看。 残破不堪,被剑光吞噬其中。 少年凌空而立,单手持剑,眼眸清冷。 星纪万丈法身,终究是不支,自天幕之上笔直砸落,就像是被斩断了线的提线木偶,失去了支撑。 不偏不倚。 砸向了仙城。似是一颗倒坠的流星,拖曳狂风,燃起烈焰,越坠越快。 “轰隆隆!”地一声。 昔日高悬的整座天宫,瞬间四分五裂。 仙城一角。 浓烟滚滚,哀风呜咽。 整个仙境,好似抖了三抖。 风沙冲天而起,吞噬一切,星纪倒下了。 少年许轻舟。 以渡劫之境斩落神仙金身。 苏凉凉忍不住站起身来,手中青灯往地上下意识的一摔,惊呼道: “干的漂亮。” 青灯有灵,稳住身形,嗖的一下躲的远远的。 无声之处,骂骂咧咧,自已招谁惹谁了,漂亮你摔我作甚? 仙喉咙滚了滚,茫然抬头,焦急询问。 “赢了吗?” 苏凉凉单手叉腰,龇着一口小白牙,乐呵道: ‘赢没赢不知道,但是你家最后一个老祖宗已经跪了,嘿嘿~’ 仙糊里糊涂,似坠云雾之中。 仙境中。 灰色的天空不时激荡起紫电,自虚无的裂缝中探出头,大地满目疮痍,天穹日月无光。 昔日宏伟的仙城,葬于风沙之下。 半壁江山,残破不堪。 烟尘散尽,风啸不休,茫茫黄沙之下,残垣断壁之间,半具金身狼狈起身。 踉踉跄跄立于废墟之上,低吼声声。 一双眼眸黯淡无光。 金色圣龙游弋其上,星纪显化丹田中央。 昔时优雅的青年,此时疲态尽显,蓝发潦草,身材臃肿,面部阴沉,一双深邃的眼中,不见神芒,但见黑七萦绕。 他弯着腰,垂着双臂,悬在那里。 似魔。 不应是仙。 许轻舟轻压长眉,徐徐道:“你输了。” 星纪一抹嘴角,擦尽那金色的血迹,失声而笑。 “呵呵~” “呵呵~” “我输了。” “我输了?” 缓缓抬头,死死仰望着那少年,本就狰狞的面容,一时阴戾无比。 “谁告诉你,我输了的。” 许轻舟轻轻摇头,低沉道:“冥顽不灵。” 星纪毫不在意,暗暗咬牙,话语近乎从牙缝中挤出,说道: “神仙境杀不了你,那就大帝境,大帝境杀不了你,那就成神~” “葬一座仙境不够,那就葬天,葬地,葬下浩然天下。” “哈哈哈!” “吾不会输,吾必将胜利。” 星纪好似疯癫,狞笑之声回荡整片死寂的仙境之中。 圣龙昂首,其影与其重叠,龙眸泛起血雾,龙身绽放金光。 半具金身沐浴其中,似是枯树逢春,再续一世。 它像是一轮大日,破晓而出,缓缓升向长空,眨眼间高悬在了九天之上。 少年的正前方之地。 但听龙吟,星纪的笑声久久回荡人间。 “吞吧。” “吞吧。” “吞尽灵鱼。” “若是不够,就吞干灵江,吞尽浩然,乃至,吞下仙树真灵~” “嗷~” 巨龙咆哮。 煞风四起。 无数虚无显化金身四周,天地法则开始剧烈波动。 天地之间。 狂风席卷,尽入巨龙之口。 许轻舟咬牙怒视。 “疯子!”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43章 你吞天下,我唤天书 仙湖之上。 虚无之界开,阴风大作,仙湖浪起浪落,灵水倒流长空,涌入那塌陷的十里长空之中。 仙树摇曳。 叶因风而落,随风而上,与灵水同行。 满树仙果于风中疯狂摆动,竟是也提前挣脱了仙树的束缚。 一颗接一颗的仙果落下,扑通入水,眨眼化作大小不一的灵鱼,顺着溪流逆流而上,跨界而去。 仙湖底下。 沉睡的灵龙被惊醒,接着不受控制的被一道法则之力拘住,被一道强大的力量强行拖拽出了湖面。 任凭挣扎,皆是无用。 一湖仙源,反哺仙境。 仙神情骇然,强行止住运转的丹田,眼中神色忽明忽暗。 “怎么会这样!” 感受着自身的生命之源,渐渐被剥离,仙茫然了。 苏凉凉咬着银牙,愤愤道:“可恶啊,这人玩的真脏。” 她玉手一招,躲的远远的青灯不受控制,呼地一下回到了她手中。 手握青灯,轻念咒语。 青灯泛光,炎照四方。 玉手一挥,“去!” 化作两道青色小蛇,各奔左右,一道没入仙的身上,化作一个青色的光罩,就好像是一个青色气泡将其护住。 另一道冲向云霄之下,没入银龙眉心,同样幻化出一个青色护罩将其包裹。 不等仙回神。 苏凉凉大手一挥,于眼前扯开一道空间裂缝,袖口一招。 “走!” 再现身时,两人一龙,已经来到远远的天边,那仙湖之外。 凝视。 但见高耸的仙湖,风浪不休,遮天的仙树落叶坠果,灵水倒流,满湖灵鱼跨界而去。 灵龙再度沉睡,缓缓闭目。 仙的气息稳住,看着眼前的一切,下意识的吞咽一口唾沫,问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凉凉阴沉着眸子说道:“那个疯子,打算吞掉整个灵江里的一切。” 仙失声道:“这怎么可能?” 苏凉凉撇嘴道: “这不是可能不可能的事,他现在就在这么做,好吗?” 仙不语,攥紧双拳。 与此同时。 浩然天地,一江八河之上,无数灵鱼潜浪拍涛,逆流而上,远赴源头。 时隔数千年。 两岸生灵再次见了灵鱼现世人前,一反常态。 而且。 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疯狂,满江灵鱼密密麻麻,纵横而上,灵桥之上,灵鱼跃空,横跨百里宽的桥面,好似鱼跃龙门一般。 整座天下,沸腾一片。 “快看,那是灵鱼,好多灵鱼。” “乖乖,疯了啊,这些鱼都疯了!” “上游到底发生了什么....” “爹,快,拿个盆来,抓鱼了,好大的鱼。” 灵江渡。 苏弑之昏昏欲睡,白发苍苍,一月时间,却已判若两人,身侧酒坛堆积如山,地上烟蒂铺成地砖。 感受着灵水之下,自已圈养的三条灵鱼,发了疯一般的想要冲破牢笼,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瞥了一眼东北方向的天幕,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取出最后一根烟,叼到嘴里,随手将烟盒捏成纸团,点火,深吸一口,吞云吐雾,怔怔发神。 重复念叨:“怎么还没结束?怎么还没结束?” 放逐之路的尽头,罪州门前。 桃树之上。 一位白衣剑仙腰悬青莲剑,极目远眺,面色憔悴,苦涩一笑。 “族人,朋友,亲人,呵呵。” “可笑至极。” 东海之上。 海风徐徐,轻浪碧波,长空之地,夏日横空,浮云悠扬。 江渡,无忧,小白,清衍一众,率领数百圣人,正在匆匆赶路。 长虹惊空,好似群雁东去, 临近仙湖。 却见东海之上,那条阔流灵水之中,无数灵鱼后来居上,急速掠过海面,直奔东边。 速度之快。好似流萤倒蹿。 见此一幕。 诸圣凝眸,无不慎重。 满江灵鱼,数量何止千百,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便是昔日见过灵河垂钓,满河灵鱼聚集一处的忘忧山一众,眼中也难掩惊骇之色。 江渡惊声问:“怎么这么多灵鱼?” 无忧拧着纤细长眉,远望东方尽头。 “一定出事了,要快一些了。” 小白,清衍骤然加速,划过长空而去。 其余一众紧紧跟随。 “快。” “.....” 惊鸿掠空,全速前行,支援东海。 仙境仙城之上。 灰色的长空之地,许轻舟见了一条大河,自他来时的那片塌陷的天空落下,悬空而来。 而后又悉数入了圣龙之口。 见了那其中争先恐后的灵鱼群,大小不一,见了一片片火红的仙树之叶随波逐流,也被圣龙吞入腹中。 圣龙气息在膨胀,星纪的神元在增长,金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塑。 且持续变大。 星纪还在吞噬,正如他所说一般,吞噬灵江里的一切。 他想作何,许轻舟心知肚明。 少年知道,放任其继续下去,灵江干涸,灵鱼绝迹,仙树枯萎,而星纪的境界,恐怕还要攀升。 虽不一定真能化神。 但是。 破开仙之五境,成就仙帝之境,未必不可行。 那时候。 自已恐在无一战之力。 “该死。” 对方的疯狂,已然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不敢耽搁,知道自已毁不掉金身。 许轻舟便打算斩断那条大河。 阻止对方吞噬。 青濛濛的剑气,随身而动,少年身影激射天地,将那悬天之河,拦腰斩断。 剑意激荡。 河流断裂。 却不曾想,断掉的河流,一分为众,持续流淌,不仅是无用之功,反倒是让对方吞噬的速度变得更快了。 星纪浑厚之音响起,讥讽道: “拔剑断水,哈哈,你是怎么想的,没用的,许轻舟,你赢不了,你更救不了这芸芸众生,相反整个浩然的生灵,都将因你而亡。” “若无你轰碎十里界壁,吾又如何能吞噬这游弋在仙境之外的真灵本源。” “是福是祸,你看到的不算,吾说的才算,哈哈!” 许轻舟暗暗咬牙,无法断河,只能催城,冲向金身。 星纪眸光若血,一掌拍落,横断长空。 速度极快。 力道极大。 早已胜过之前。 许轻舟躲闪不及,被狠狠砸中。 全身宛若散架,摔落地面。 轰隆隆! 灌耳的风,嗡嗡不止。 少年死死的咬着后槽牙,怒起双眸。 “该死。” 星纪吞噬不止,俯视寰宇,藐视如同蝼蚁般的少年,戏弄道: “没用的。” “吾将你说过的话奉还给你,你输了,少年,感受恐惧和绝望的支配吧,这滋味,一定会让你生生世世,流连忘返。” 许轻舟爬起身来,不灭仙草重塑肉身,吐出一口浊血。 “呸!” 冷笑一声,“事已至此,那就怪不得我了。” “义父!” [我在!] 许轻舟凝视那尊金身,神念一动,便见了一卷天书平铺天地间,缓缓道: “助我。” “碾死他!”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44章 系统出手,镇压山河 神识深处,念头浮动。 [可以,不过......] 感受到对方实力在急速攀升,许轻舟径直打断系统的话语,郑重道: “若是不够,就先欠着,以后还你。” 系统微微一怔,心领神会。 [呵...你小子,行。] [写吧。] 得系统授意,许轻舟并指做剑,化而为笔,轻悬于解忧书前。 低声道: “自诩照世明灯,妄言大爱无疆,打着仙祖的名号,却是为了自已一已之私,葬下一方山河,助自已破境做祖。” “呵!—星纪,我很少会恨一人,你算一个。” “死去吧。” 星纪怒视少年,眼中装满不屑,讥讽道: “可笑,是你自已说的,不辩对错,不分善恶,只争输赢,怎么,事到如今,你以无路可走,就想要跟吾讲大道理不成。” “愚昧无知,你当真无耻。” “今日如何,吾说了算,史书是活人写的,写的是死人,可又是写给活人看的,吾想如何落笔,便就如何落笔。” 许轻舟冷笑一声,无心在辨,这一战打的已经够久了,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指尖落下,化作玄笔,横竖交错,汇出一字。 “杀!” 落笔字成,金光乍现。 但见一个杀字,凭空显化。 解忧书上血光迸射,一行行字体闪过少年眼前。 [接受指令。] [检索目标。] [核算目标价值....] [目标锁定,可以击杀。] [是否击杀星纪,此次打击将消耗掉宿主当前所有行善值,请确认?] 这一刻,许轻舟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确定。” [收到指令,行善值已清空,准备进行打击,目标人物星纪,打击指令毁灭。] [倒计时:3] [倒计时:2] [倒计时:1] [开启....] 听闻一声长吟,好似深海里的鲸鸣,跨越无尽星河而来,悠久绵长。 刚刚还志得意满的星纪,脊背处莫名冒出一阵寒气来。 茫然四顾,仰头望去。 那一刹那。 他感觉到,无垠的星空尽头,一道恐怖的神威将他笼罩,瞬间如坠冰窟之中。 他神情恍惚,片刻失神。 圣龙不知何因,变得躁动不安。 “嗷!” 顺流而来的灵鱼群,更是发了疯一般的挣扎。 在顷刻间调头逆流,逃离这片仙境。 灰色的苍穹上。 一道气息在快速逼近。 星纪只感觉头皮发麻,一时之间,竟是心绪不宁,方寸大失。 “怎么回事,这不可能?” “许轻舟,你究竟做了什么?” 许轻舟立在天穹之下,冷冷的望着星纪道: “你多行不义,罪恶滔天,今日天来收你了。” 星纪近乎癫狂,愤怒道: “不可能,你胡说,信口雌黄。” “吾先杀了你。” 星纪暴走,杀向许轻舟。 而与此同时,遥远的星空某处,一片混沌笼罩的星海之间。 一尊仙风道骨的老神仙,自沉睡中缓缓的睁开了眼。 祂孤独的坐在群星之巅,眸中七色神光交相呼应。 似是受到了某种召唤,远望着混沌之外的那片星海。 右手轻抚长须,微微倾唇,温和的面容上,随之挂起了一抹淡淡的笑。 只见祂缓缓抬起左手,食指往身前轻轻一点。 咚! 眼前的空间,像是平静的湖面,泛尽涟漪。 混沌翻涌。 然后。 远在混沌之外的星空深处,永恒界浩然天地的仙境之中。 那座仙城之上。 一根萦绕着宇宙法则的石柱,撕开灰色的天幕,跨越无尽星海,洞彻云层落下。 石柱遮天蔽日。 极粗,极大。 仅仅只是刚刚露出头来,感觉整个仙境的天,就被压塌了。 整座仙城万里之地,都被笼罩在了阴影之中。 灰色的天,变成了漆黑的暗。 狂风不止,法则崩塌。属于此间的大道,竟是肉眼可见的寸寸断裂。 天何止踏了十里,而是千里,万里。 巨大石柱持续坠落。 煞风先行,灌界而落,拍向大地,呜呜哀鸣。 由远及近,由小渐大。 撕开天幕,燃起烈焰,好似天坠陨星。 倾天。 覆地。 灭世。 灵水汇聚的长河,深深被其上的宇宙之力斩断,吞噬献祭禁术被打断。 圣龙挣扎,呜咽低鸣。 好似见了什么大恐怖一般,如受惊的小鹿,瑟瑟发抖。 被压塌的不止是天穹。 万丈法身亦在那一瞬间失去支撑,被狠狠拍向地面。 星纪稳住心神,安抚圣龙,恍然抬头,眼中浮光交错,木讷失神。 天柱不知从何而来,笼罩万里长空。 其上宇宙之力轰鸣,神明法则崩坏,乃至真灵法则,也被生生撕开一道道裂缝。 他低声呢喃。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星纪很确定,这样的存在不该出现在仙境之中,更不该出现在浩然天下。 它从何处而来。 九天之上? 宇宙深处? 他不知道。 少年到底是谁? 来自何处? 他同样不知道。 他只知道。 天塌了。 不止是仙境的天塌了,而是他心中的信仰也在这一道力量的压制下,渐渐崩塌。 他不甘心。 他愤怒。 无能狂怒。 双眸猩红若血,万丈法身立于天地,他仰天而喝,其声癫狂。 “我不能输,我不会输,我凭什么输。” “谁也拦不住吾。” “天也不行!” 怒喝声声,滔滔轰鸣。 星纪双目一横,竟是生生斩开眉心,引一腔精血,洒向圣龙之身。 “吾一定要赢,许轻舟,你拦不住吾。” 星纪彻底疯狂。 竟是以自已的肉身和精元,饲养金身,强行将那控制住他的宇宙之力挣断。 神辉笼罩的金身霎时间激增一倍,足足两万丈那般高。 血色乍现。 取缔金辉。 暴虐之气,充斥天地。 “天不顺吾之意,那便催了这天。” 他咆哮一声,脚下一踏,整座仙城瞬间崩裂,塌陷足足百丈。 两万丈的法身腾空而起,一个旱地拔葱冲向长空。 周身神元暴发,双掌撑天,竟是打算将那根落下的天柱给顶回去。 “给吾滚回去!” 只是事与愿违,落下的天柱,并未因他的疯狂和舍命,而减慢分毫,反而越降越快。 许轻舟站在废墟里,仰头看着这一切,最终也只是吐出一句话来。 “真是个疯子。” 不可否认,星纪真的很疯狂,比永恒神鹿还要疯狂。 同样不可否认,他很强大,不止是实力,心性以及意志都是许轻舟所遇之最。 他近乎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虽为棋子,可却将整座天下都算计了进去。 站在他的角度。 他确实没有输的可能性。 任谁是他,也都会问一句,拿什么输? 星纪赌上全族的性命,他该赢。 可惜。 他遇到了自已。 这是自已的不幸,同样也是星纪的不幸。 许轻舟确实打不过他,他输的心服口服。 可。 许轻舟向来最大的仰仗,却从不是自已,而是系统。 自已的义父。 一个疑似来自星空深处,无上存在的一道神念。 整个宇宙屈指可数的存在。 星纪。 他又拿什么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45章 仙境坠湖 “啊!” 一声声不甘的怒吼,自胸腔处吼出,回荡在这片残破的世界上空。 从许轻舟的角度看去。 星纪两万丈法身,在那根天柱面前,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红点。 好似大象落脚处,一只蚂蚁欲要将其撑住一般。 他的努力,不惜舍命的对抗,到头来,终究不过是一场笑话。 任凭他拼尽全力,结局却早已注定。 星纪。 终将被碾碎。 许轻舟亦如井中之蛙,于此刻见了天地真容,浩瀚无垠。 “害~” 少年先生浴血,轻叹一声。 撕开一道虚空裂缝,拂袖而去。 神明一指,天柱坠世,金色血身双臂尽断。 万丈法身好似泥胚,四分五裂。 星纪用尽全力,依旧无可奈何。 被狠狠拍下,一如断线纸鸢。 猛烈的洪荒之力,化作煞风,狠狠的将那道法身拍向地面。 轰隆隆! 呜呜呜呜!! 风顷刻间撕碎了一切。 法身碎了。 无声无息。 圣龙发出一声长鸣后,便散做满地金光散去。 星纪躺在废墟之中,胸口塌陷,面目全非,苍老的容颜上,那双眼眸黯淡无光。 空洞破碎。 他凝望着无边无际的天柱砸碎天穹落下,只剩无助绝望。 “呼~” “呼~” 世界泛起涟漪,耳畔万籁俱静。 仙族第一序列,葬尽一界,只为应劫的星纪。 在这一刻,锐气全无,选择了向这个世界妥协。 他缓缓的闭上了眼,一滴滚烫的热泪自眼角滑落。 星纪。 哭了。 “师尊,徒儿力尽了~” 巨大的天柱如约落下,将整座仙城,乃至方圆万里全数葬下。 轰隆隆~ 那声巨响,如同星空深处的虚空兽怒吼,其声回荡整个寰宇天地。 天柱贯穿仙境。 整片大陆分崩离析。 乱石尘土,掩埋一切,呼啸的风沙淹没了整个世界。 好似星辰撞击行星,顷刻间一切的一切飞灰湮灭。 先是苍穹塌陷,接着山河惧碎,再然后风沙走尘,烈焰焚世。 仙境末日。 正如昔日仙祖所言。 劫起不落,举族尽灭。 东海之巅,仙湖之上。 仙和苏凉凉看到了纵横万万里的那片界壁之内,仙界山河星辰一片苍茫,被吞噬在了风沙和烈焰之中。 虽置身事外,却好似身临其境。 绝望。 无助。 充斥胸腔之中。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 即便是苏凉凉,此刻也陷入了沉默。 灵水翻腾,突起狂风。 先前逆流的灵鱼,发了疯一般的逃离仙湖,纷纷跃起,跳下东海。 东海之地。 无数海兽鱼群,同样发了疯一般逃离这座仙湖,朝西而去。 鱼群躁动不安,万物不宁。 “呜鸣~” 如山岳般的鲸鱼海怪,发出悲戚的鸣叫,喷吐出高高的水柱,击打着浪花,成群结队,远遁西边~ 仙湖之上。 那道界壁终究是承受不住那仙境里爆炸的能量冲击,出现了一道道纵横交错的裂痕~ 密密麻麻,仙湖上的天裂了。 不等苏凉凉和仙反应过来。 当那些裂缝蔓延到仙湖的正中央,那棵遮天的仙树上空,许轻舟轰开的那道十里虚无中时。 整个界壁似乎失去了最后的支撑点。 顷刻间支离破碎。 界壁碎。 天地崩。 日月变色。 山河不宁。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法则之力与浩然的法则之力强行对冲,爆发的能量,化作凌冽的狂风。 向四周扩散。 荡尽了整座仙湖上空的浮云。呜呜风声贯耳落下。 仙境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临凡浩然。 这一次。 不止是山河一角的对接。 而是整个仙境完全降临,直接从浩然的天空上,径直砸落,完整的降临。 并且。 还是早已破碎的仙境。 煞风拍面,拍的仙湖外的二人面颊生疼,灵龙惊醒,变得躁动不安。 仰望长空。 见了无数山川,大河,崩裂的土地,沐浴火光,落下人间。 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那一刻。 浩然东海的天。 下起了一场雨,一场名山大川的雨。 落石先行,呼啸如流星。 嘭! 嘭!! 嘭!!! 砸落仙湖中,激荡起浪花千重,小小仙树,瞬间被吞噬其中。 临近仙湖的东海上空。 正在疾驰的浩然诸圣,刚从那些暴乱的海兽潮中回过神来。 紧接着又察觉到了高空之上,传来异动。 一个个下意识放慢脚步,警惕的望着天际之上。 起先。 也只是见高天之上,亮起一个个暗红色的点,眨眼迫近。 焰尾连在一起,好似神人挥笔,划破长空。 洞彻云层,密密麻麻,层层叠叠。 清衍发愣,吞咽一口唾沫,“这是什么鬼东西?” 接着。 光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快,呼啸如星陨。 砸向诸圣。 无忧大喝一声。 “小心,是陨石群~” 众人回神,数百法身激射而起,人前显圣。 陨石雨如约落下,轰击仙湖。 “见鬼了~” “毁掉它们。” “斩!” 诸圣首尾兼顾,神通尽出,剑意呼啸,灵能肆虐,倾天陨石雨被搅成碎片。 耳畔呼啸不休。 东海轰鸣不止。 怒海狂涛,浪起千丈不止。 一向稳重的白慕寒竟是当众爆出一句粗口,指着高天之上,“我尼玛的,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诸神分神望去。 但见晴日黯淡,黑影笼罩东海,一整个世界,正朝他们迎面而来。 目之所及,名山大川,就这般倒悬在人间之上。 无边无际。 那一瞬间的视觉冲击,胜过西海所见一切。 毁灭。 激荡在人间,生生不息。 “天塌了~” “额,老大,我是不是眼花了。” “疯了,疯了,彻底疯了。” 众人骇然,如坠云雾。 唯有小溪云,一脸严肃道: “小舟叔真他娘的猛,把仙界都给拽下来了~” 诸圣将目光看向溪云,一个个眼珠瞪得溜圆。 “这么看我干嘛?难道不是吗?” 一时之间。 群圣竟是无人反驳,只剩嘴角抽抽。 面面相觑。 一座山河自天而落,说成是天上的人间被砸下来了,也没有错。 真的猛。 无忧迅速回神,大手一挥,当即下令。 “退!” 众人闻令,不敢迟疑,遁空而行,急速西去。 行进途中。 江渡忧心忡忡,“师姐,师傅不会有事吧?” 无忧同样低垂眼眉,沉声说道: “不会的,溪云不是说了,天都被咱们师傅干下来了,师傅一定是赢了~” 溪云附和。 “就是就是,包赢的~” 其余之人,却是默不作声。 这样的说辞,固然好听,可若真是如溪云所说,传闻中的仙界都崩了。 先生的处境,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只能祈祷。 但愿先生,安好归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46章 浪起东海 一座人间山河,被一根天柱砸的四分五裂,又因仙境本源,近乎被圣龙吞尽,界壁失去能量支撑,瞬间破碎。 仙境在这一击下,彻底陨落人间。 名山大川砸下仙湖,倒扣在了仙湖之上,仙湖高耸的云壁托举着整个十万里仙境。 无边无际。 东海的那道墙壁,在重压之下,出现一道道裂痕,终究是如脱力的汉子,轰然倒下。 裂开了。 塌陷了。 好似溃堤的大坝,仙湖灵水,一泻千里,滚滚奔腾,冲溃一切,让本就支离破碎的仙湖湖壁化作齑粉。 轰隆隆! 轰隆隆!! 一声声巨响争先恐后的响起,由远及近的传来,好似远在东海之外的人间,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十万里山河伴着破碎的仙湖持续下落。 最终坠入东海之中。 遮天蔽日的气浪席卷万万里,远遁的圣人们,亦被这道激荡的能量波,拍碎法身,坠入东海水中,一个个狼狈不堪。 东海无数的海兽鱼群根本来不及逃跑,就已经被掩埋在了那片山河之下,即便偶有幸存者,亦是被震的天旋地转,一命呜呼。 在那道凛冽的骤风之后。 便一道道倾天的大浪,高悬天际,宛若一只滔天巨兽,张开血盆大口。 欲要将整个人间吞掉一般。 大浪滔滔。 无边无际。 声势浩荡。 并且随着那片山河持续坠下,愈演愈烈。 灭世的海浪席卷,吞天覆海,若无人阻止,结果如何,一目了然。 怕是整个浩然人间都将蒙难,淹没在大浪之下。 天塌了。 悬天大浪滚滚而来。 一众圣人自海中起身,悬在长空,背对浩然,面向眼前那奔腾而来的遮天大浪,一个个愣在原地。 不知所措。 眼中只剩恍惚和茫然。 这一刻。 面对这样的大浪,这样的浩劫,圣人们也怕了。 不止如此。 在这片大浪面前,他们是那么的渺小,无力感激荡胸腔识海,他们似乎除了坐看,别无它法。 这样的浩劫。 是源自于自然的咆哮和愤怒。 人力如何抗之。 便是匆匆带着仙和灵龙逃离的苏凉凉,端坐天幕,望着这片灭世的大浪。 眼中也只剩无能为力。 因为。 这不止是海水。 那先行的第一波浪,乃是灵水所化。 试问。 整个人间天下,何曾有人见过,或者想过,这天下灵水,居然如此之巨。 “完了!” “怎么会这样?” 昔日的几位至圣,无力的回望身后的浩然天下,眼眸低垂,痛苦夹杂。 “还是输了吗?” “苍生就真的非死不可吗?” 西海的胜利,在这一刻被冲的烟消云散。 “小妹,咋办?” 无忧喉咙滚动,嘴角竟是苦涩,“我不知道~” 他们静静的伫立此间,任由狂风席卷,坐看天地倾覆,就这样看着那滔天巨浪一波一波席卷而来。 他们痛苦,面色狰狞。 他们当然不怕死在这浪下,因为他们本就不会死,浪虽大,又怎么可能杀得了圣人呢? 他们怕的是。 这浪将会摧毁他们所珍视的那座天下,他们守护的那片人间。 他们在想。 这可能就是战争的代价吧。 他们在想。 事到如今自已还能做什么。 他们问自已。 自已真的尽力了吗? 而就在他们发呆失神之时,却见一道身影劈开大浪而来。 他若电般迅猛,似流星一般璀璨。斩开一方天地。 眨眼悬于浪前。 那一刻。 他的背影,好似天地一般伟岸。 那是一个少年郎。 乱发披肩,长衫破碎,赤脚而来,持剑而立。 悬世人间。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虽然不再是纤尘不染,青丝不乱。 可纵然如此。 天下诸神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谁。 敢一人一剑,立于大劫之前,护浩然天下,芸芸众生者,除了先生,又会是谁? 他是先生。 也只能是先生。 “快看,先生来了,真的是先生。” “太好了,我师傅回来了。” “哈哈哈,我就说,我小舟叔没事吧。” “有救了,有救了。” “好,好,先生来就好,先生来了就好啊。” 仅仅只是一个背影,被就爆发出了一阵前所未有的喧嚣,其声甚至掩盖过了耳畔呼啸的风,眼前奔腾的浪。 原本来死气沉沉的诸位圣人,眼中瞬间变得明亮,燃起了炙热的光。 无论如何。 只要先生在。 便是天地倾覆,他们也无惧无畏。 先生。 早已是他们的信仰,心中的定海神针。 先生在。 他们就心安,天下也必将安泰。 此时此刻。 许轻舟看着奔腾来的一波波大浪,眉梢拧得格外的深,眼前一幕,同样在他的意料之外。 可眼前一切。 却绝非因自已而起。 天柱落地。 就已经消失了。 虽然那片仙境化作废墟,却绝不至于,让整个仙境以这样的方式,坠落人间。 任谁都没想到。 最后的关头,已经被镇压了的星纪,居然引爆了自已的神魂和肉身。 那可是来自神仙巅峰之境的强者自爆啊。 其中还裹挟着仙树真灵的本源。 那道力量瞬间就将整个仙境吞噬了。 界壁更是四分五裂。 许轻舟很清楚,这是星纪最后的挣扎和倔强,一个疯子临死前的顽强。 他要以这样的方式。 用灵水和东海的浪,淹没整个浩然天下。 以此强制劫落,以兑现昔日对他师尊的承诺。 偏执的疯子。 可怕且疯狂。 让人又敬又恨。 可事已至此,无力更改,唯有在此浪毕竟浩然之时,将其拦下,方可救世。 长剑横悬,蓦然回首,少年眼眸之中,血丝浮动,昔日俊朗的面容,此刻触目惊心,青色纹落,血色伤痕,支离破碎。 让人一看。 皆不由心神震动。 甚至在那一刻。 江渡,无忧,小白等人止不住的红了眼眶。 亦有心软者,悄然落泪。 欢呼止住,诸君沉默。 不难想象。 先生经历什么。 很难想象。 先生承受了什么。 吞咽着唾沫,颤抖着手掌,如鲠在喉咙。 许轻舟开口了,其低沉嘶哑,近乎不可闻。 “助我。” “平潮!”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47章 新世界[两章合一章] “领命!” “领命!!” “先生,我来助你。” 圣人遁空而来,一字悬天,位列许轻舟左右。 一尊尊圣人虚影显化,法身千丈,圣辉普照。 一只只大妖露出本体,巨如山岳,妖元激荡。 “吼!” “嗷~” “戾~” 自南向北,自北向南,以肉身铸造出一堵长墙。 少年的左边依次是: 江渡,无忧,小白,清衍,溪云,剑灵天,林霜儿,白慕寒,池允书,溪画,云诗,王重明,李青山,池境,舒小儒,十戒,方太初,三教祖师......等等! 少年的右边依次是: 空帝,冥帝,涂空儿,泰山,青眼,归玄,青鸾,白炎.....一众妖族。 此时时刻。 二百人间浩然之圣,再次与许轻舟站在了一起。 他们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睥睨天地,藐视滔滔巨浪。 江渡说:“师傅,怎么做?” 少年面向大浪,神色清幽,淡淡道:“全部斩断,将其拦在东海岸~” 说罢。 持剑一往无前。 众人不语,只是一味追随,神通尽显,于人间开始,断浪平潮。 “杀!” 画面近乎定格。 一边是遮天的巨浪,呼啸而来,一边是数百圣人,无畏而去。 一场来自人间生灵与自然的较量悄然上演,二者碰撞,惊动人间。 他们拼尽全力,南北纵横,漫天神通如雨幕般倾泄,将大浪一点一点的斩断,撕开...... 无忧的曲。 唤来惊世的风。 小白的火。 燃起倾天的炎。 江渡的剑。 凛冽窒息的寒,稍稍一动,便是冰封万里。 清衍重剑握在右手,快剑攥在左手,双剑乱斩,撕裂山海。 溪云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霜寒三重天。 剑临天的剑,君不见,悬天而落。 九尾妖狐逐浪而行,搅动风云。 山岳巨猿怒吼声声,拳动江山。 幽冥虎撕开一道道波涛,残影无痕。 还有背剑的道士,拔出了背上的桃木剑,以血引雷霆。 风度翩翩的老先生,墨洒长空,笔下生山河,拦路于前。 更有一尊佛陀,金身矗立,起万丈佛光,幻化千手观音,口诵经文,我佛慈悲~ 咆哮的兽。 呼啸的剑。 发疯的圣人。 暴走的巨妖。 他们在战,无休止的挥拳。 即便一次又一次的被大浪吞噬,他们总会一次又一次的站起身来,继续逐浪平潮。 大有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他们在拼命。 陪着许轻舟拼命,用自已的命,护住浩然万万众生的命。 云端之上。 仙看着那少年先生,一次次将大浪劈断,紧紧攥紧拳头,站起身来,强行唤醒沉睡中的银龙。 俯冲而去。 “我们也去帮忙~” “嗷!” 仙激射而去,来到少年身侧,彼此对视一眼,一抹浅笑悄然闪过,尽在不言中。 仙说:“我来帮你。” 少年点头。 “好。” 仙长衫舞动,东海深处,浪起之地,烟尘骤起的世界中央,八柄灵兵呼啸而出。 洞彻山河,击碎重浪。 悬于仙后,震动灵身。 “去~” 仙喝一字。 灵兵激荡,碾碎巨浪。 灵龙横渡浪花之地,龙吟阵阵,穿梭巨浪之间,如入无人之境。 浪卷浪舒,天水无情。 一波浪平,一波又至,好似无休无止。 他们与浪而争,一边在打,一边在退,苦苦支撑,却又不死不休。 苏凉凉手握青灯,踱步云间。 从她的角度,往下看去,昔日仙湖所在,已被坠落的仙境覆盖,那里烟尘大起,那里陨石如雨。 那里混沌一片,咆哮不止。 整个东海。 似是在此刻化作一座灭世的巨兽,只想吞噬整个人间。 她的脑海里。 她很烦,因为一道声音在不停的呼唤着她。 青灯中的烈焰愈燃愈烈,隐隐发出啪啪之声。 她暗暗咬牙,秀眉低垂。 “时间还够。” “拼了!” 她好似在此刻,下定了某种决心,毅然决然,加入了那片战场,彻底显化人前。 唤醒青灯之中的本命青焰。 烧尽一方苍穹。 白烟渺渺,好似云海仙境。 仙境还在持续下坠,仙湖还在奔溃,山河拖曳狼烟,持续砸落~ 浪一波,接着一波,一浪胜过一浪。 十万里东海。 化成一片混沌。 风呼不止,大浪不休。 他们被浪推着向后退去,一退在退。 百里。 千里。 乃至万里。 一炷香后。 仙境彻底落下,破碎的界壁消散,苍穹恢复如常。 一刻钟后。 仙湖沉入东海,世间在无悬天高墙。 一个时辰后。 法则之力融合,凌冽的狂风间歇。 三个时辰后。 浪息潮平,最后一片大浪轰然落下,归于大海,平静如初~ 呼呼的风渐渐柔和。 滚滚的浪缓缓平静。 天慢慢亮了,世界也渐渐的安静了。 东海岸边。 躁动的鱼群和海妖们悄然间没入水面,潜入深海之下。 那一日。 仙境坠下人间。 那一日。 屹立无数纪元的仙湖轰然倒塌。 那一日。 浩然诸圣在许轻的带领下,平了千重大浪,拼尽全力,耗尽力气,终究是护下了浩然人间。 那一日后,浩然天下换尽人间。 西海没了悬天的雾,也没有了倒流的天河。 东海没了高悬的湖,也没了那惊世的高墙。 那一年的浩然。 劫起。 不落。 法则变动,天道有了缺口,这座千百万年的牢笼,因此出现了变动。 四座阵眼中。 东西二者黯淡。 四灵大阵受损,出现一道道肉眼不可见的裂缝。 天下之外,一些本不属于浩然的气息,悄悄透过裂缝,踏足了这片人间,染指了这座天下。 那一年。 灵江之水,突然上涨了千丈,两岸无数山河尽数被吞没,儒州的浩然书院,也彻底被淹没在了灵水之中。 道州的天道山外,那片山崖下的草原,消失不见了。 佛州的雷池重地,经久不散的黑云散了,无数金光洒下,云开雾散。 剑州城外。 灵桥早已不见踪影,高城之前那片葬着无数枯骨的战场也被灵江水彻底吞噬。 百丈高墙,被淹没了大半。 昔日少年先生的那座小院,再也寻觅不到半点踪迹。 不止如此。 天地玄黄四条大河,水位上涨。 昔日的那座立在水中央的黄灵岛沉入了水底,西岸的四片灰雾地带起了风,雾渐渐散去。 灵河渡水涨船高。 一位蓑衣老翁站在黄州之巅,俯瞰云端之下。 那座灵气枯竭了万年的凡州。 干涸的三条灵溪再次装满了灵水,蔓延向南。 生机勃勃! 世间喧闹,天下震动,芸芸众生,无不惊呼骇然。 那一年。 放逐之地的风沙突然就小了很多,那座通天石门血光黯淡,隐隐有要熄灭的感觉。门前那片横七竖八的石像,莫名其妙的碎了很多,随风化作黄沙。 遮天桃树,不知为何,簌簌落尽半壁桃花,扬的满天都是。 李太白亦如往常般站在桃树下,任由桃花落了满头,满肩,满身。 眼神空洞,麻木,恍惚。 盯着那棵桃树。 只是一刹那的光景,这位中年的汉子,头发抽出银丝,眨眼全白,短粗的胡茬,也泛起了白光。 好似头顶落下的不是桃花,而是一场雪,故此白了头。 剑仙面色凝重,久久不语。 桃花落。 本不足为奇。 可是。 桃花只落不开,他在这里待了十世轮回不止,却是第一次见。 花还在落。 桃树的枝丫慢慢干枯,亦随风落下,砸落地面。 噼里啪啦! 就在仙湖尚未平静,人间灵水暴涨,石门黯淡,桃树枯萎的同时。 罪州之地。 天地间元气汹涌,东南西北,绝煞乍起,两座天下的天空上,笼罩着一片黑色的云。 那片将云川和神土隔开的万里荒原。 无数的黑气溢出土层,笼罩原野。 昔日先生建下的那座隔绝大阵,出现裂缝,迅速蔓延,接着轰然碎裂。 罪州地底。 桃树根茎之下。 许轻舟曾踏足的那片无边黑暗之地,一根根巨大的锁链莫名抖动,厚重的铁锈于其上脱落。 露出了那锁链的真容。 萦绕血色。 好像烧红的烙铁。 那片世界的正中央,无尽的深渊之下,那些涌动的灵水之中,滔天巨兽鼻息吐出一口浊气。 “呼~” 便于此间卷起一阵惊世的狂风。 将四周密密麻麻的那些被铁链锁住的巨石雕像荡向四周,随着铁链摆动~ 发出杂乱之声,充斥此间。 滔天巨兽睁开了眼。 宛若两轮血色的月,于沉睡中苏醒,将地下世界的黑暗驱散,压制。 听闻一声长鸣。 “呜鸣!——” 似是于星空深处久久回响。 一尊巨石雕像突然睁眼,发出一声刺耳的咆哮。 “嘶啊!” ———— 东海。 风浪以息,清风微袭。 落日残阳自云端洒下,水面金黄,波光粼粼。 昔日仙湖旧址之上。 悬天高墙不见了,蔚蓝的大海消失了,茫茫灵水也没了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延绵不绝的岛屿。 东西南北纵横十万里。 正中央。 是一座巨大的仙岛,那上面矗立着一座仙峰,笔直向上,缓缓高耸入云。 其上仙雾萦绕,于夕阳中,好似霞光万丈,神光萦绕。 仙峰之巅。 一棵巨大的仙树独自盛开,遮天树冠覆盖峰巅,红叶白果,花开满树,生机勃勃。 自成一景。 盘根错杂的树根之下,数不尽的灵水凭空溢出,化作万万溪流落下仙峰,万瀑齐挂,落而成河,游戈于全岛之地,最终汇河成江,江汇成海。 自东向西,远赴天边,流向人间。 仙境落下浩然东海,凭生偷天换日之能。 好似神人挥笔,将仙境,仙湖,东海三者合一,造就一片全新的世界。 世外桃源? 人间仙境? 还是新的世界? 许轻舟就坐在一座新岛礁上,背对夕阳,望着远山,取出一壶桃花酿,小小的饮了一口。 烈酒入喉,五味杂陈。 刺鼻的酒香,冲散满身疲倦,他拿着酒壶,一抹唇角。 任由清风拂过脸颊,卷动袖袍,撩拨乱发。 少年一言不发。 少年静观世界。 还好。 还活着。 活着真好。 他的身侧,一个接一个的人影自四面八方而来,有的晃晃悠悠从天上落下,有的颤颤巍巍从海里爬出,紧挨着他,或坐下,或躺平。 有的依靠着礁石泥土,有人四仰八叉。 却又不约而同的看向同一个方向。 天的东方,新的世界。 他们很累。 面容上写满了疲倦。 他们很虚。 气若游丝,摇摇欲坠,嘴唇发白。 可是他们却很高兴。 眼中熠熠生辉,似是泛着光。 他们笑意盈盈。 他们平静无比。 静静的看着夕阳下的那片远山。 静静的感受着微凉的清风和浓郁的灵气。 享受着这一刻独属于整个浩然的安宁。 无声的庆祝着,属于他们的胜利。 没有欢呼。 没有喝彩。 可他们就是赢了。 赢了大道。 赢了那天。 即便这在很久之前,是他们不敢去想的事情。 可是这一刻,他们就是做到了。 先生梦实现了。 他们很幸运,亲眼见证了这一切,也有幸参与其中。 江渡眯着眼,望着这片新的世界,感慨道:“好美!” 仙亦轻声说道:“是啊,新世界,真美!” 许轻舟勾着唇,长舒一口气,眉梢渐渐向两侧舒展,小声沉吟。 “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 诸君不语,只余眼中笑意。 一半崇拜,一半敬重,还有少许情意绵绵。 先生还是先生。 哪怕满目疮痍,一身狼藉,尚可出口成章,一语中意。 是啊。 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 他们赢了。 惨胜! 可这并不是结束,只是开始。 就像眼前这片生机勃勃,灵气浓郁无比的新世界一样,往后余生的浩然,何尝不是如此。 很多事情,迟一点,慢一点,苦一点,累一点,都没关系。 要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以后。 会变好,会更好,会越来越好。 只要先生在。 浩然当无忧。 因为。 先生,是忘忧先生。 有人闭眼,安静的睡了。 有人勾唇,平静的坐着。 有人依偎,悄悄的爱着。 也有人如许轻舟一般,夕阳就着酒,一口,一口,接一口。 等天黑,星河满天。 等天明,晴空万里。 往后的日子,定当如畅想中的一般,晨有清远,暮有余闲。 清衍问:“先生,那棵树,就是传说中的仙树,对吧?” 仙替少年答:“对,那就是原本长在仙湖上的仙树,那上面的果子,落下来,就成了灵鱼~” 溪云兴致勃勃,“那么多,要是摘下来,一定能卖好多的钱吧,老二叔,有没有想法。” 清衍似是回想起了仙竹秘境里的事情,当初他就是听了这小家伙的话,去伐仙竹,到现在都还被舒小儒笑话。 屁股一转,拒绝道:“我没兴趣。” 王重明高举着手,喊道:“小溪云,叔去,叔有想法。” 不等溪云嫌弃。 仙就笑着说道:“摘不了的,别想了。” 溪云小郁闷,发财的梦破了。 王重明大郁闷,还债的计划碎了。 无忧眯着眼,笑盈盈的说道:“师傅,咱们要不给这新世界起个名字吧?” 江渡双手举起,雀跃道: “好啊,好啊,我同意~” 小白抿了抿唇,“这提议,不错。” 众人期待,看向少年。 许轻舟没有多想,宠溺的同意道: “好!” 江渡歪着脑袋,想了想,问道:“那叫什么呢?” 诸君献策: “就叫......”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48章 你来时太晚,我走时太早 举世皆欢,唯卿独愁。 群圣论新名时,背对夕阳,向着东方。 只有苏凉凉一人,孤零零的躲在新世界的一角。 独自看着西边的太阳,渐渐沉下。 当然。 她也看到了他们眼中的光,也能听到了他们的笑。 苏凉凉想。 许轻舟赢了,自已总归该高兴的才对。 可惜,未来她应该是看不到了。 她有些冷。 她一直都很冷,所以她从不怕冷。 她可能要死了。 以前的她很怕死,可是现在真的要死了,她突然就不怕了。 只是有些遗憾,遗憾自已看不到未来焕然一新的浩然,遗憾不能再继续陪少年一起同行。 不过。 她却可以想象得到,未来的这座天下,在少年的带领下,一定会如同这片新岛群一样,变成一片全新的世界。 美丽。 神秘。 惊艳神仙。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脸上,为那张苍白的脸庞,平添几许生气。 苏凉凉想起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看着渐落的夕阳,她自言自语的念着: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原来这首诗写的这么好,这么美。” “只是可惜,我到现在才明白,它是什么意思~” 永恒界。 那日仙境崩塌,坠下浩然,西海雾散,劫起不落,四灵大阵有缺。 东海的天际上空,无垠寰宇之上。 浩然永恒仙界,三千位面以北,那片北冥之地,煞气四起,真灵气息激荡。 引得天地平生异象。 世人太过平凡不曾察觉,可仙界六域,九天十地的至强者大帝们,终究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北冥海的异动。 一尊尊恐怖身影,近乎同一时间,诸天映照于极北之地的上空。 俯视云端之下。 一个个面容凝重。 他们见到了一片全新是世界,笼罩在重重迷雾之中,漏出一角的真容里,一尊强大的生灵肆意生长。 那是一个他们不曾窥见过的位面,就沉睡在极北之地的苍穹之下。 于他们而言。 是那么的新奇且神秘。 秘境? 洞天? 福地? 答案无人知晓。 可是。 每一尊大帝的眼中,都透着贪婪的目光。 一片未被发现且无主的位面,还拥有一尊真灵,这对于他们当中任何人来说,都是一块未经雕琢璞玉。 里面的一切,都是无主的宝藏。 谁拿到了,便是谁的。 这是一份机缘,天大的机缘,此刻就摆在他们的面前。 诸天映照的大帝们隔着无尽疆域,神魂法相齐聚于此。 一道道声音浑厚低沉,回荡北冥天际。 “九天十地,三千位面,竟然还有一片无主之地,有意思。” “诸位,这次你们就莫要与老夫争了,让老夫一人占了便是。” “桀桀桀,老东西,这么久没见,你还是这么不要脸,你说你的就是你的,笑话~” “永恒天地的机缘,能者居之,既是无主之地,谁争不得,谁抢不得!” “好,哈哈哈,说的好,老朽先替你们探探路。” 说话间,漫天法相中,一位大能率先动手,大手一挥,北冥厚厚的冰层被豁开一道口子。 沟壑纵横,无穷无已。 茫茫迷雾,却是魏然不动,处变不惊。 就好像拳王泰森的拳头,一拳砸到了棉花上。 诸帝凝眸,神色慎重。 “好强的法则之力。” “老子还就不信了,再来~” “呵呵呵,老东西,你不行哦,还是让我来吧~” “本尊来也试试~” 那一夜。 北冥不宁,雷怒之声,彻夜未止,北冥冰海,更是被砸成了一片破碎的冰川。 可那团迷雾却始终安然无恙。帝者不甘,手段用尽,无奈妥协,愤愤离去。 而。 在永恒之巅,那片倒悬的宫殿群中。 永恒殿主站在供奉天启长明灯的大殿里,站了整整一人,一言不发。 四周灯盏明亮,照得金殿熠熠生辉。 祂凝望着身前那盏写有(浩然)二字的青灯,面色森森,墨眉深凝。 天地异动,浩然有缺,殿中永恒山河图更是平白无故崩开了一角。 这寓意着大凶之兆。 劫起浩然。 浩然无应。 呼唤天启。 凉凉无声。 可灯一直都燃着,事情的真相如何,他便是看不清,也能猜得到,即便让人难以接受。 “害~” 他长叹一声,低沉无比,整个大殿,好似坠入冰点,阴风刺骨。 祂终究还是伸手取过了那盏青灯,放在唇前,轻轻的哈了一口气。 “呼~” 青灯灭了。 将其重新放回原位,永恒之主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走出大殿。 整座大殿空空如也,只剩脚步声久久回荡。 浩然新世界的一角。 苏凉凉蹲在地上,双手环膝,紧紧的抱着自已。 余光不时看向悬浮在自已身侧的青灯。 那里面的火焰正在一点点的暗下去,直到最后,彻底熄灭。 焰息。 灯落。 滚落地面,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响。 叮叮当当—— 苏凉凉目光死死的盯着地上的青灯,口鼻之处,哈出薄薄的雾气,寒流穿骨。 她将自已越抱越紧,越抱越紧,整个身体,不停的发抖。 苍白的脸上,不知何时,渡上一层薄冰。 苏凉凉很冷很冷。 苏凉凉很困很困。 “呼————” “呼———” “呼——” “呼—” “真冷啊....” 太阳落了,天色暗了,星河现了,灵水也亮了。 新世界被无数的灵溪灵河点亮,好似渡了银霜。 昔日的不夜城,落到了人间,化身不暗的海。 苏凉凉视线渐渐模糊,气息越来越弱,缓缓闭上了眼。 化身一座冰雕。 世界一片漆黑。 苏凉睡了,梦里她又见到了那个少年。 她们一起游山,戏水,解忧,救人.... 他还是先生,走在前面。 她仍是书童,跟在身后。 只是那先生更喜欢笑了,而书童再也不会冷了。 “许轻舟,你一定一定要记得,我叫苏凉凉,是青灯姑娘,也是....” “你的朋友!” “最最最最最好的朋友!!” 秋风冷,清月寒。 东海皓月冷千山,冥冥归去无人管。 自是月华如炼,又有清辉似水。 一座冰雕孤坐。 看山水悠悠,看暮色漂流。 看遍这人间流霞,又有几分娇羞。 任他来日方长,春夏秋冬。 且于溺水三千泛轻舟。 且于更迭浮尘不相辞。 来时浩然无你。 后来浩然无我。 一场相逢,你来时太晚,我走时太早。 遗憾散场。 一道影子不知何时来,悄然遮住了满天月色。 少年俯下身,捡起了地上青灯。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49章 苏凉凉的日记(上) 风烟俱静,天山共色。 星子密布,弯月如钩。 少年先生握着青灯,于冰雕身侧缓缓坐下。 倚靠身后土坡,哪管泥淋。 叹了一声气,望了一眼天,喝了一口老酒。 不语。 眼眶微红。 有人说过,月亮是悲悯的神,能照亮夜里孤独的魂。 许轻舟低声低喃,声不如风,嘶哑低沉。 “对不起!” “哪怕,你听不到了。” 再饮一口烈酒,刺激味蕾,将手中青灯放下,摆正,又放下手中的酒坛。 不急不忙。 不慌不乱。 就好像身侧的这位姑娘,真的只是睡着了一般。 许轻舟从怀里掏出了两本书。 一黑一红。 寻常大小,一掌之厚。 黑者上书[永恒]二字。 红者上书[苏凉凉的日记]六字。 捧在手中,失神凝望。 这两本书,是仙刚交给自已的,也是苏凉凉托仙转交给自已的。 正如许轻舟所知道的一般。 从一开始。 只要自已赢,苏凉凉就会死。 不止许轻舟知道。 苏凉凉自已也知道。 可许轻舟还是那么做了,拼尽全力赢了。 他没得选。 芸芸众生和一位挚友。 许轻舟选择了前者。 哪怕他知道,这么做不好,对苏凉凉不公平。 可他总归还是选了。 他记得曾经仙问过他一个问题。 若是杀一人可救千人,万人,万万人,许轻舟救是不救? 那时年少,意气风发,终究是太年轻,不知天高地厚。 他的答案是谁让我选,我便杀了谁。 自已不会选。 我要他们都活。 谁曾想仙一语成谶,终有一日,自已竟是真的面临了这样的抉择,而他却选择了后者。 哪怕刀不是自已斩下的。 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归根结底,本质是一样的。 他选了。 不管说什么,他总归是选了。 但是苏凉凉和他不一样,他总归有得选的。 她明明可以阻拦,象征性的干预。 她也可以将一切如实上报,告知永恒那位界主。 她明明知道,即便她说了许轻舟也不会责怪她。 可她没有,她不止是作壁上观,更是亲自入局,破坏秩序。 为了保全许轻舟,保全许轻舟所珍视的一切。 亲手将自已推进这死局之中。 只是因为,许轻舟是她的朋友。 这又让许轻舟怎么能不触动呢? 他又怎么能不难受,自已何德何能,竟是让她不惜为自已舍命。 她明明不是浩然的生灵。 她明明并不置身于浩然的劫中。 许轻舟深吸一口气,强颜欢笑,自言自语道:“来,让我看看,苏凉凉,你都写了些什么,有没有说我坏话~” 他选择了黑色书封的那一本先看。 这两本书。 许轻舟都见过,昔日苏凉凉与自已遍走浩然,取万物精血孵化仙胎时。 总会看到她时不时的翻出这两本书,偷偷落笔,鬼鬼祟祟的记着些什么东西。 印象中,黑色用的极少,白色用的极多。 所以许轻舟选了黑色。 他想黑色的应该写的比较少,但是重要一些,白色写的多一些,可能有些唠叨,留着后面慢慢看。 许轻舟是这么想的。 翻开第一页,娟娟字迹入眼中,花筏小字,秀气慧中,写的极好,和昔年苏凉凉那一身红衣的装扮,格格不入。 很难想象。 一个傻里傻气,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丫头,还能静下心来,写下这样一手字字来。 入目第一行: [纪录:开心开心,我苏凉凉出息啦,成功继承父母衣钵,成为一名光荣的天启者,界主说,我马上就要去浩然了,听说那是永恒界最最最神秘的地方,都没人见过,哈哈,没办法,可能是我太优秀了,所以把这么重要地方,交给了我,咳咳,以后,我就是浩然的神行者了,嘿嘿,听说整座天下,都归我管,想想就激动,任重道远,不想睡了....] 入目第二行: [记录:仙古纪元,浩然一三六纪元,第一年,夏,劫起劫落,万物初始,西海闭,东海封,灵河渡开,今天,是我...不对,是本尊上班的第一天,浩然一切良好,目前圣人之上只有三人,本尊不算,本尊是神,强的可怕,现在腰杆贼硬,我已经不想蹲着尿尿了,虽然本尊已经记不得多久没尿了.....] 入目第三行。 [纪录:仙古纪元·浩然一三六纪元,一百年,秋,一切安好,很无聊~] [纪录:仙古纪元·浩然一三六纪元,五百年,冬,啊啊啊啊!天塌了啊,受不了,要疯了,来个人说说话吧~] [纪录:仙古纪元·浩然一三六纪元,一千年,我感觉我上当了,当天启真的很无聊,我想回家....] 一页毕,再翻一页。 密密麻麻,写满了抱怨,填满了无聊。 [纪录:仙古纪元·浩然一三六纪元,九千九百九十五年,震惊,界主居然联系我了,稀奇了,我都以为祂老人家把我忘了呢,祂给我发任务了,让我给这座天下的所有强大的生灵写邀请函,说是南海开了~] [纪录:仙古纪元·浩然一三六纪元,一万年,今日南海开了,进去了很多人,满天下十境之上的人妖都进去了,听说要一百年后才会开启,也不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期待~] [纪录:仙古纪元·浩然一三六纪元,一万零一百年,南海开了,可是...只走出来了六人,天塌了,我感觉我做了一件很坏很快的事,那些人都死了,难过,可工作还要继续,我假装神明,沐浴金光,赐予了他们六柄神兵.......] [纪录:...........] 一页又一页,少年书生快速浏览,字字入眼,余下的时间线越拖越长。 跨度越来越大。 千年。 万年。 三万年。 十万年。 十五万年。 百万字,数万条,字里行间,许轻舟却只看到了两个字。 孤独。 孤独。 还是孤独。 捧着黑色的书,那种孤独感隔着纸张扑面而来。 只是看,都让许轻舟感到窒息。 苏凉凉。 独自一人,与青灯为伴,行走人间,始终都是一个人。 他很难想象,那是一种怎么样的孤独,也很难想象,她是如何一个人熬过那一个个漫长的寒夜的。 余光看了一眼身侧的冰雕,少年眼中拂过一抹心痛。 渐渐的,熟悉的名字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在书中。 仙。 苏轼之。 李太白。 昔日六圣。 白狼,剑仙。 一本薄薄的黑皮书,记载的是整个浩然一整个纪元里,一段又一段传奇。 而今榜上有名者,要么逝去,要么入圣。 每一个,都光彩夺目。 能入此书者,无不是一方巨擘,一代天骄。 [纪录:浩然历一三六纪元,十五万年九千七百六十年,嗯,我见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人类,他叫许轻舟.....] 终于在看遍了浩然大半个世纪的他。 第一次,在书里看到了自已的名字,即便只是聊聊数语。 他却也忍不住的摇头轻笑,感慨道: “原来,从那个时候,你就开始关注我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50章 苏凉凉的日记[中] 一连数十行,行行许轻舟。 钓灵鱼,初遇仙,南海归,仙封湖,忘忧山,朱雀蛋,罪州事情,至此终。 苏凉凉不再落笔。 往后之事。 未上此书。 倒数第二行,是一行骂人的话。 [永恒殿主,你就是个大煞笔。] 最后一行,是留言。 【许轻舟,你看到这里,我应该已经凉凉,你看完后,就替我把它烧了吧。】 书生合上黑色书封,余光看向身侧好似冰雕一般的苏凉凉,苦涩一笑。 “呵~傻丫头!” 掐诀念咒,少年书生召来一缕神火。 “蓬!”地一声。 烈焰在风中摇曳,一本永恒书,燃起倾天焰,哗哗作响。 少年握着书,不曾丢弃,就这样看着它在自已的手中,烧成余烬,散于星河之下,天地之间。 焰息。 书消。 “呼~” 吹了一口气,荡尽指尖余烬,少年思绪极深,胜过此刻,头顶之上的皓月长空。 如其所愿,毁书一卷。 一把火,烧的是书,也是苏凉凉的遗愿,同样也烧了苏凉凉十六万年的孤独。 一本永恒纪录册。 写的是浩然,却又何尝不是苏凉凉自已。 三生有幸,近千年里自已多次,榜上有名。 那些事。 许轻自然都记得,也晓得,有些也听薬说过,自是不足为奇。 这本书。 当然不是苏凉凉自已写给自已看的,也不是写给许轻舟看的,这应该就是一本工作日记。 待劫起劫落,回永恒神殿交差用的。 所谓清算。 并非天道,源于永恒。 同样的。 许轻舟也很清楚,属于自已的战争远远还没有结束。 在遭遇界灵之前,这座巍峨的永恒殿,就是下一局里,自已要面对的敌人。 至于执棋之人,便是当今永恒殿主。 将思绪压制,不再神游天外,取过膝间红色书封的日记,放于膝间,轻轻翻开。 许轻舟想。 这一本白色的书封里,写下的,应该才是真实的苏凉凉了吧。 心有期待。却同样不忍打开。 可。 总归要看,自已也想要看。 [苏凉凉的日记。] [第一页:今天不记得是什么日子了,懒得记,继上次偷朱雀蛋失利后,过去了快一百年了,我也被揍了一百年,那只鸟真心可恶,今天许轻舟走出了罪州,那只鸟又揍我了,还威胁我,让我不要在将许轻舟的事写在日志里。] [笑话,不写就不写,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这不是怕她,我只是觉得,做人要能屈能伸,留的青山在,还怕没柴烧……” “嗯...那小子很奇怪,居然拥有神念,吓人,给我都吓到了,我早就说过了,他是怪胎,记下来.....] [第二页:不得了,不得了啊,许轻舟造了一个仙胎,仙胎啊,吓死个神,是真的,我突然有些想法,要是把仙胎偷了,等回仙域,回永恒殿,那我不得横着走?不过,好像被那只鸟发现了,不过没事,我没承认,笑话,我怎么可能承认呢,我决定,帮助这少年孵化仙胎,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果子我得摘啊,计划中.......] [第三页:咳咳,我忽悠了薬姐,去了一趟西海,让他把北海的那些家伙都收拾了一顿,哼哼,本神就是这么的嫉恶如仇,看不得小人安在,就搞他们,可惜了,薬姐太理性了,没给他们都弄死,遗憾啊,等回去我就去找那六个老家伙,搞笑呢,非得当显眼包,要不是他们六个挑动人妖敌对,剑城血战十万余年,劫早起了,我早就回去交差了,他们这不是恩将仇报吗?亏我当初送他们灵兵。] [我苏凉凉最讨厌忘恩负义的家伙了,不讲道义,我打算给他们一人抽一桶,不对,直接抽干,解我心头之恨......] [第四页: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姐是世界第三,坏消息是,世界第一和第二都揍过我,呜呜!!] [真的,老娘倒了八辈子血霉,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说我是天下第一,怎么莫名其妙的冒出两尊神啊,我不就是想偷个家吗?我就算有错,那请用法律制裁我啊,干嘛要打我。] [偷朱雀被打了一次,偷仙胎被打一次。] [我承认,我挺活该的,可是这也不是他们揍我的理由,我不服~] [现在,我被吊起来了,谁来救救孩子吧,不想活了...] “噗呲~” 少年先生,终究是没绷住,笑出了声来。 哪有自已说自已活该的呢? 真是个人才。 找个借口都这么随意和敷衍,不过也倒是合乎苏凉凉的性子。 不同于黑色的书,看这本红色的时候,少年的眉眼间,笑意总是会控制不住的溢出来。 “还真是个蠢姑娘啊。” [第五页:许轻舟回来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居然把我放了,而且,还送了我一件神器,傻不傻?] [不过...他好像挺讲道理的,嗯,不愧是先生,我感觉我真的被他忽悠了,怎么办,我居然觉得他是好人?] [完了,完了,我不干净了,被污染了。] [第六页:好吧,我承认,我很欣赏他,我不打算偷仙胎了,我准备帮他孵化仙胎,没办法,谁让我苏凉凉人好呢。] [第十页:气死我了,许轻舟就是个烂好人,迟早得凉凉....] [第二十八页:许轻舟说,我是她的朋友,好朋友,嘿嘿,有点意思,居然想跟高贵的神明当朋友,这小子还真是敢想啊,不过,我大人不计小人过,给他个面子好了。] [第一百八十页:我和他去北岸了,今天他说了一句话,我没听懂,不过没事,记下来,留着回仙界装逼用,嘿嘿。] [第二百八十三条: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居然是这个意思,学到了学到了,必须记下来。] [第三百十六条:我活不活无所谓,我只要你死,记下来...] [......记下来。] [第一千零三十二条:桃花仙子死了,我埋的,我又听到那句话,人这一辈子,总有一些事情比生死更重要。] [可笑,什么事情能比活着更重要呢?] [不过,今天,我好像懂了,嗯...我不想许轻舟死。] [可是,许轻舟今天很不对劲,总感觉,他真的认真了,我感觉他,终有一日,要与天斗,可我和他好像不是一伙的。] [很郁闷,不想了,不管了,活在当下吧。]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51章 苏凉凉的日记(下) [不知道怎么了,总感觉日子过的好快啊,眨了眨眼,大几百年过去了,仙胎就要孵化了。] [仙胎终于孵化了,我目睹了一位真灵诞世,我见证了历史,不对,我创造了历史,毕竟我出力了,哈哈。] [救命啊,小江渡也太可爱了吧,呜呜~好喜欢!想当许轻舟丈母娘的第一天。] [今天那老不死的找我了,我一点都不害怕,小样,神也就那样,傻乎乎的,不照样被我骗的团团转....] [...........] 字体一行行,密密麻麻。 少年笑迷眼,翻了又翻。 逝去的回忆,不停的涌现,就像看了一场电影,重温过去,点点滴滴,让人流连忘返。 细数近两千年的日子,苏凉凉的文字不再孤独,悲凉。 而是充满了活泼,欢快,和搞怪... 那些日子。 少年都记得,只是总归太久,有些细节有些模糊不清了而已。 [.....小江渡长大了,记性还是不好,傻傻的。] [.....灵桥现,劫将起,我很快就能回去了,虽然我一直期待,可是,我却高兴不起来。] [.....许轻舟要跳火坑了,我不知道该不该拦着他,不过薬姐说的很对,就让他去撞南墙吧,等他撞的头破血流,在把他从火坑里拽起来,我知道薬姐是对的,可是还是有些心疼许轻舟,嗯,毕竟我还是想当他丈母娘。] [.....今日忘忧山问世,全员装逼日,帅死了,许轻舟最帅,一言以定天下事,燃起来了,热死了热死了,好想和他们一起啊,装一波大的。] [.....今日浩然一统,奉忘忧先生为主,嗯,真不戳,不愧是我苏凉凉的朋友,霸气侧漏,不过吧,看来事情没有转机了。] [....伐天檄文,啧啧,牛,一个敢写,一群人敢信,疯了疯了。] [....今日西征,人间最后的疯狂,我看到了一群人,因为一人视死如归,这可能就是许轻舟的魅力吧,挺难过的,我只有许轻舟一个朋友,可许轻舟却有很多很多朋友。] [....还是很纠结,我想许轻舟赢,又不想自已死,怎么办,不知道,害!头疼。] [...我还是决定帮帮许轻舟,没办法,谁让我就他一个朋友呢。] [....江清衍就是一个大傻逼,气死我了。] [....江清衍是傻逼。] [...江清衍是傻逼*10086.] [...劫起西海,打起来了,该做的我都做了,我苏凉凉问心无愧,主打看戏。] [....许轻舟真猛。] [...许轻舟贼猛。] [...许轻舟,你要上天啊,那么凶残的吗?] [....锤死病中惊坐起,小丑竟然是我自已,原来我不是世界第三,我只是第四,啊啊啊,不可理喻。] [....完蛋了,我可能真的要凉凉了,许轻舟就是个畜生啊,太强了,薬姐说,他能赢,要死了要死了,可是为啥我还挺高兴的呢?完了,我病了。] [....可恶可恶,我要举报,真灵不讲武德,亲自动手,把许轻舟拽进去了,怎么办怎么办,梦魇和薬姐也进去了,一定不要有事啊。] [....它们守不住了,死了很多人,许轻舟看到了一定很伤心吧。] [....我动手了,不管了,杀一个也是杀,杀一群也是杀,杀光他们好了。] [....三天了,许轻舟还没出来,怎么办,不会出事了吧。] [太棒了,我们赢了,真的赢了,许轻舟出来了,欢呼,欢呼。] [肉身半神,东海还有一场恶战,但是我知道,他一定能赢,因为他是许轻舟。] [这次,我真的要凉凉了,嘿嘿。] [那就以我之死,为君助兴吧。] [............] 不知不觉夜已深。 不知不觉书将尽。 由喜而悲。由欢生痛。 少年的眼渐渐模糊,字迹重重叠叠。 鼻子很酸。 眼睛温热。 少年强忍。 翻到最后一页。 她一直都知道自已会死,可她却从未想过让自已死而她活。 甚至。 她一直都在为自已祈祷,许轻舟能赢,哪怕这样的代价是死。 终究成了意难平。 日记最后一页,是遗憾数行,是叮嘱,是期许,是祝福。 苏凉凉说: [许轻舟,我真的得死了。] [不过我一点都不害怕。] [恭喜你,你赢了,我就知道你能赢,你可得好好感谢我啊,我一直都在为你默默祈祷。] [以前我不信神,我谁都不信,后来我信你,不是你说的吗?求神拜佛,何不如求你。] [直到最后,我又信神了,什么神都信,我求他们保佑让你赢,谁都行,只要你能赢。] [你真的赢咯。] [看来求神还是有用的。] [开个玩笑而已,我知道,你能赢,是因为你很强,而非神明保佑。] [可是,你千万不能骄傲。] [你未来的路,还很长很长,浩然很特殊,这里存在一段秘辛,藏着一个永恒不为人知的秘密,我曾试图去探寻过,终是无果。] [可是我知道,永恒殿不会放任不管的,你接下来的对手,会是永恒殿,那个我来的地方。] [他们是天启。] [殿主是一个神,是真正的神哦,真神。] [祂叫·众生和,听着名字是个正派人物是吧?但是你千万别被祂的名字给欺骗了,祂狠着呢。] [祂很厉害,你想赢,就要变得更厉害。] [可惜。] [我死了,不然我还能给你当卧底呢。] [总之就这样吧。] [许轻舟,我得走了,你要记得我,我叫苏凉凉,永远是你最最最好的朋友。] [人死灯灭,我会被踢出永恒殿,我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你一定要记得我,你要是把我忘了,那就再也没人记得我了。] [嘻嘻!] [其实,我挺羡慕浩然天下的芸芸众生的,因为有一位先生护着他们,我也想被你护着,那样一定很幸福吧。] 日记最后两行绝笔,落笔极深,力道极大。 一行写的是: [苍生何其幸,天地生忘忧。] 一行记的是: [下辈子,再也不做神仙了。] 一行赠给天下,一行写给自已。 【苏凉凉的日记·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52章 浩然仙境 日记初合,仰望繁星,少年深眸清幽,喃喃自语。 “傻姑娘。” 一本日记,一页有一页的悲欢。 一人长大,一世有一世的挫难。 青史百代,兴衰如今也只作笑谈。 新蝉鸣着旧声,土里连着新山,谁又不是在朝朝暮暮里谩蹉阑珊~ 凝望星河,神游天外,少年思绪渐行渐远。 一时之间,竟是不察,脚步声近,人影月下。 “许轻舟,你哭了?” 少年书生回神,余光看了一眼姑娘,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否认道:“哪有?” 仙若有所思,缕着裙摆,席地坐到少年身侧,同样仰望明月,漫不经心的问道: “那为何红了眼眶。” 少年轻声语,“风有些大吧。” 仙替其找补道:“嗯...夜深浪急,东海的风是大一些的。” 许轻舟笑而不语。 仙如苏凉凉一样,环抱双膝,将下巴轻轻搁在膝盖上,余光偷偷望着少年郎。 “我们...很久没见了。” 许轻舟取过地上酒壶,喝了了一口,顺手递给了身侧的姑娘。 眼里的光,浸满温柔。 仙接过酒壶,并没有喝,只是拿在眼前,看了又看。 “记得上一次喝酒时,也是晚上。” 许轻舟轻叹一声,感慨道: “是啊,一晃都已经过去了三千年了。” 仙眯着眼打趣一句,“你还是没有入圣。” 许轻舟挑眉道:“可我已经无敌了,不是吗?” 仙想了想,并未反驳。 “也对。” 仰头啜了一口,把弄着酒壶,看了一眼冰雕,小声说道: “她挺好的。” 许轻舟言不由衷道:“嗯,就是太傻。” 仙反驳道:“那不叫傻,那叫心甘情愿为你而死,是喜欢,她喜欢你。” 许轻舟摇头笑笑,“我和他,只是朋友。”说完补充了一句,“很好的朋友。” 仙挽起耳边碎发,“那只是你觉得。” 少年沉默。 他不想去解释,有些东西,难免让人误会,他便不去越描越黑了。 苏凉凉也好,还是自已也罢,二者之间都很清楚,他们的关系,介于知已和喜欢之间。 却是突然问道:‘那你呢?’ 仙明知故问,“我什么?” 许轻舟微笑道: “你不也一样,愿意为我去死?所以你也喜欢我?” 仙喝了一口酒,似是以此掩饰心虚,翻了个白眼,嗤声道: “不要脸,我那是为了天下,和你一样。” 许轻舟并没有戳破那道窗户纸,转而问道: “仙族因我而亡,你怨我吗?” 仙又饮一口,将酒壶还给许轻舟,淡淡道:“那是他们的命,我愿怨你干嘛?” 许轻舟接过酒壶,眼中神色明暗交错,将信将疑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你觉得,我在撒谎?”仙反问。 许轻舟撇了撇嘴,一言不发,只是一味喝酒。 前一问是真的,这后一问嘛,有待商榷。 仙轻皱眉头,“你什么意思,不信我?” “信。” “切,好假!” 许轻舟憨憨一笑。 “呵呵。” 仙突然变得严肃了些,说道:“不过,许轻舟,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许轻舟破袖抹过嘴角,望着四野山河,这十万里群岛,又仰望着天际繁星,老气横秋道: “还能怎么做,继续与这天斗呗,这场战争还远没有结束呢,这里灵气浓郁,法则重合,天地开了一角,应可让浩然生灵步入仙境,我打算把整座浩然天下的修士都接过来,共享这新世界的机缘,也算不枉他们的父辈,舍命而战了。” 仙拧着眉头,“你知道的,我问的不是这个。” 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苏凉凉,继续道:“我是说,她你打算怎么办?” 许轻舟下意识的攥紧了酒壶,眉梢低垂,眸子里闪过一抹浮光,低沉道: “凉凉因我而死,我想试试,能不能将她救活,尽我所能吧。”仙似乎并未感到意外,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怎么救?” 许轻舟吐出四个字。 “青灯重燃。” 仙眼中神色忽暗忽明,问道: “要我帮忙吗?” 许轻舟仰头,“在说吧~” 仙并未继续追问,只是应一句。 “行。” 许轻舟继续饮酒,直到酒壶以空,扬起抖了抖,喝下最后一滴,随后起身,袖口一挥。 将苏凉凉的肉身与青灯尽数收入乾坤戒中封存,伸了个大大懒腰,说道: “走吧,天就要亮了,去看看他们,商量的如何了。” 仙乖巧点头。 “嗯。” 清晨破晓,天光浮白。 初升的旭日,从东海十万里群岛那头露出了头,将世界换了一种颜色。 太阳初出光赫赫,千山万山如火发。 那棵仙树,沐浴在朝霞中,叶红似天焰。 许轻舟此刻就站在那棵仙树下,好似置身云端,一揽人间。 长风细细,灵水潺潺,让人心旷神怡。 只是一夜光景。 这片新生的世界,却已换尽了人间。 废土之上,小草抽新芽,绿了万岛千山,万溪横渡,汇河千余,聚泽数百。 神光萦绕。 生机勃发。 昔日的仙境虽已不复存在,可此时的天地,亦是一片人间仙境。 灵龙在远空翱翔。 灵鱼在湖中嬉戏。 青草在风中摇摆。 一群圣人还在就此间命名争论不休,探讨不止。 各持已见。 干劲满满。 活力四射。 好似昨日平浪损耗的精力,又回来了。 “要我说,就叫忘忧岛,多好。” “忘忧群岛,这可不是一个岛好吗?这是岛群。” “先生都说了,不合适,你两是只字不提啊。” “仙岛啊,就叫仙岛啊,多有逼格。” “麻烦,这有什么好吵的,要我说,直接一步到位,长生岛,修行不就求一个长生不是。” “哎,肤浅了,叫伐天岛,让天知道,这就是俺们的态度。” “可以,老二叔,我支持你。” 听着一群人七嘴八舌,各自献计,许轻舟很清楚,自已不拍板,此事怕是还有得争咯。 虽然。 大多数的人支持以忘忧二字冠名。 可许轻舟却并不打算如此,毕竟这一战,不止是自已一人在战。 成果。 也不该由自已一人来摘。 深思熟虑之后,许轻舟示意众人噤声,出言道: “大家都别争了,这片十万里山河,既然是浩然和仙境重合而来的新世界,干脆就叫,浩然仙境吧。” “诸位觉得如何?” 诸君听闻,心中默念。 浩然仙境。 浩然仙境。 听着似乎还不错,很熟悉,也很有逼格。 清衍抱着手道:“我没意见啊,先生说啥就是啥~” 白炎表态,“老大的老大的老大说了算~” 江渡举起小手,“听师傅的。” 无忧笑盈盈道:“好听。” 小白酷酷讲,“还不错哦!” 儒圣抚着长须,“既然后生们都觉得不错,那老夫自然是支持的,哈哈!” “行,就叫浩然仙境。”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53章 三件事。 那场浩劫后的第二日清晨。 忘忧先生替新世界起了一个新的名字。 [浩然仙境] 简简单单,通俗易懂。 那片群岛足足跨越十万里,灵水萦绕,仙气渺渺。 星纪和圣龙吞噬掉的整个仙境的本源,随着二者陨落,以另一种方式,通过仙树回馈给了这片浩然仙境。 法则之力更改。 昔日桎浩产生松动,站在这片土地上,那些北海的大妖们,和浩然巅峰的圣人们,能感觉到,天上的雷劫,隐隐欲坠。 尚且只需他们的一道念头,便可于此间渡劫,破境成仙。 原本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仙族,彻底成为历史。 被长埋地下,整个种族也只剩下了仙一人而已。 不过。 许轻舟却很清楚,仙族本就不是一个种族。 他们曾经也是浩然天下的生灵,只是占据了这片土地,才成为了仙族罢了。 而现在。 这片土地换了模样,也换了主人。 新人新事新气象。 那一日清晨。 许轻舟召集所有圣人,于仙树之下议事,参与者一百九十三人。 许轻舟讲了三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 浩然仙境应当属于整个浩然。 即日昭告天下,凡天下修士,不论人妖,皆可远渡重洋,踏足此间,于新世界中修行。 自此之后。 浩然仙境,人妖相伴,万族共立,千宗同地。 南北两岸,无论人妖,各大家族,宗门皆可在这十万万里浩然仙岛上择一岛之地,开宗立派。 自此之后,有教无类,和平相处,天下安澜。 至于北海诸妖,亦可于此间开宗立派,新建根基。 众人听闻大喜,齐呼。 “先生大善!” “先生大善!!” 取仙境机缘,赠于天下人,此事与当初黄州赐灵鱼,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对此。 忘忧山之中。 并未感到意外。 提议如同命名之事一般,一致通过。 许轻舟将此事任命给了无忧,让其全权负责。 忘忧山上下皆听其令。 “无忧领命,定不负师尊重托。” 第二件事情。 许轻舟要在这棵仙树之下,西侧山坡,建造一座类似于昔日剑城葬剑峰的一片墓地。 葬的便是此战死去的战士。 哪怕他们已然尸骨无存。 许轻舟说。 和平来之不易,他们因浩然而死,自当永垂不朽。 他要将他们葬在这里,有骨葬骨,无骨葬衣,若是什么都没有,那就立一座碑,将他们的名字永远的立在这里。 许轻舟还说。 这里,是浩然仙境最高的地方,能看到整个人间,把他们葬在这里。 一来,入土为安。 二来,让他们看着这片人间,他们舍命护下的人间。 三来,告诉后世之人,铭记于心。 要让人们知道,守住万家灯火的,从不是什么神明,而是这些逝去烈士,是他们用肉体凡躯,挡住了天道无情。 英雄不该被遗忘。 英雄就应当受人敬仰。 许轻舟还说: “日后,凡浩然后辈,居于浩然仙境,皆当入此地,于万碑之前行三拜之礼。” “一拜先烈奋勇杀敌,以命相搏。” “二拜先烈精神永垂不朽。” “三拜先烈护天下苍生安然。” 诸君沉默,低头不语。 唯有小白暗暗握拳,声音嘶哑道: “我统计了,伐道者三十二万四千一百三十人,尚生者仅五万一千四百六十三人。” “逝去者。” “无一完体。” “余骨不足千。” “剩下的,什么都没有。” 许轻舟听闻,眸沉如墨。 他又岂能不知,虽未见,却听闻。 那些逝去的浩然修士,皆是以自爆神魂的方式,结束了自已的生命。 在无来生,亦无轮回。 光阴位面里的那三条大河,也在寻不到他们的半点踪迹了。 他们。 已经彻底的从生命位面和光阴位面消失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们活在第三位面。 只要活着的生灵始终记得,那么他们就还存在。 许轻舟意味深长道: “一将功成万古枯……那就辛苦一些,去取深海顽石,将他们的名字刻上,立在这里吧。” 小白主动请缨道:“我是大将军,此事就交给我来办吧。” “好!届时我同你刻名。” “嗯!” 交代完了两件事。 气氛压抑且沉重,一喜一悲,悲胜于喜。 在场之人。 皆是圣人,他们知天地广阔,星河无垠,知山外山,知天外有天。 他们很清楚。 未来浩然的路,道阻且长。 这里不是终点,战争也远没有结束。 天上雷劫隐隐欲坠,说明天道还在,他们尚且不可松懈。 而他们却太弱。 他们暗暗下定决心,等办完了这些事,一定要好好修炼,去追寻极道巅峰。 从现在到未来,了逝者未了之遗愿,同生者一起,护下整座人间。 说完两件事。 一件浩然天下修士,入主新世界修行。 一件于此地,立碑三十万。 江渡掰了掰手指,歪着脑袋问道:“师傅,你不是说三件事吗?这还差一件啊。” 听闻。 众人投来了稀异和期待的目光,江渡所问,亦是他们所想。 许轻舟抿了抿唇,环视众人,“这第三件啊.....” 说话间,将目光悄然落向清衍和舒小儒,柔声说道: “等把这些事情都弄完了,就挑个好日子,你们二人,把婚事办了吧,日子总归要继续,也要越来越好,就当替新生的浩然冲冲喜,我当证婚人,如何?” 舒小儒羞涩的垂下了头。 清衍挠了挠头,憨憨笑道: “行,怎么不行,我都听先生的。” 溪云戳了戳清衍,“老二叔,你行啥,小儒姐同意了吗,你就行?” “额~” 众人的目光看向舒小儒,舒小儒头埋得更深了。 女孩子,特别是这读书的姑娘,不管多大的年纪,谈及婚嫁,难免娇羞矜持。 无忧江渡拼命的给清衍使着眼色。 清衍半推半就,实诚问道: “那个....小儒,行不?” 舒小儒偷偷看向儒圣,儒圣慈眉善目,点头示意。 舒小儒心领神会,小声道: “那就听先生的。” 许轻舟半眯着眼,笑道:“那就这么定了,舒前辈,你觉得呢?” “甚好!甚好!!” 众人大笑,暂扫悲伤。 将一对佳人围在中间,有羡慕的,有起哄的,也有欣慰的。 江渡雀跃道: “师傅当证婚人,那我要当花童,说好了哦。” 林霜儿说:“小江渡,花童是孩子当的,你都长大了好吧?” 江渡天真无邪道:“可是这里就我最小啊,而且,我可以变小的哇,是不是啊师姐?” 无忧宠溺道:“我看行。” 溪云不甘示弱的举着手。 “那我也要当花童。” 池允书噗呲一笑,说道:“那我可得当伴娘哦,霜儿,空儿,太初,我们一起呀。” “好啊。” “可以可以。” “我举双手赞成!” 剑灵天和白慕寒对视一眼,心领神会,自告奋勇。 剑临天咳嗽一声,自恋道: “咳咳,有一说一,放眼整个浩然天下,除开先生,那就数我和老白形象气质最佳了,伴郎这活,就我们来吧,是吧老白。” 白慕寒义正言辞道: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当仁不让。” 溪画顿时不干了,反驳道:“论颜值,你们俩加一块,也不够看。” 诗云熟练的揪住了他的耳朵,“你给我滚回来,你都结婚了,瞎凑什么热闹~” “哈哈哈!!” “哈哈哈!!!” 满山欢笑声,叶冠哗啦啦。 一双新人,夹在中间,左右逢迎,沉溺其中。 许轻舟轻舒一口气,感慨一声,“真好。” 仙环抱双手,勾唇笑问:“你家老二可以啊,真没想到,最木讷的少年,却最先找到了伴侣。” 许轻舟微笑道:“真诚,才是必杀技。” “你呢?”仙问。 许轻舟懵懂,“什么?” 仙:“装,这叫江渡的小姑娘,就是你要找的夏蝉姑娘转世吧。” 许轻舟:“呵...这你都知道?” 仙翻起眼白,“拜托,我可是仙人啊喂。” “没错,是她,不过,不急,她这一世,还小呢。” “啧啧,行吧,不过我很早之前就见过她了。” 许轻舟:“嗯?” 仙:“当时,我还给她喂过一片仙树叶呢。” 许轻舟:“还有这事?” 仙稍许郁闷道:“不过她好像完全不记得了。” 许轻舟笑道:“她是记性不太好。” 仙说:“我知道!”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54章 浩然卷·终章 浩然卷·终章。 昨夜星辰已逝,满眼青山渐远。 那年浩然,劫起西海时是春,劫落东海时是夏。 耗时一月余,春夏交替一瞬间,浩然迎来了崭新的纪元。 那年浩然的东边,仙湖仙境沉入东海,化出十万万的群岛。 自此以后,天的东边,有了一个新世界。 名曰:浩然仙境。 那年。 圣人们凯旋而归,浩然两座天下,举天同庆。 时年,浩然两座天下十州八荒,数不尽的修士们收拾行囊,背井离乡,举宗搬迁,远赴东海,来到了仙境。 十万山河十万峰,峰峰皆有主。 人间修士,尽入浩然仙境。 人妖相伴,万族共立,千宗同门。 只是短短一年的光景,整个浩然仙境,已然是一派祥和之景。 十万里仙境,当真成了人间仙境。 再后来。 海那边的那片人间的后辈们,无不刻苦修行,只为有朝一日,能远渡重洋,登临仙境。 也是从那时候起。 人间的芸芸众生,不再仰望繁星,祷告上苍。 而是面向太阳升起的方向,眼神坚定。 天上有没有神,他们不清楚。 但是他们知道,东边真的有仙人。 那里。 叫浩然仙境。 是一个得道成仙的修仙福地。 听说那里神仙漫天。 灵气充沛,是个人间仙境。 当然最主要的是,那里有位先生,忘忧先生,浩然天下的共主,神一般的传奇。 那一年。 仙树下的西山坡立起了二十七万余座石碑。 葬下二十七万余位英魂。 碑是许轻舟亲自到深海里取的。 也是圣人们一块一块雕的。 万碑如林,一片苍茫。 那一年。 十万里浩然仙境,无数的修士们开始大刀阔斧的建造着这座新的世界。 开山凿石,大兴土木。 一座座山门立了起来,一座座楼阁建了起来。 仅仅一年。 偷天换日,大变人间。 一座修仙圣地,渐渐于人间成型。 世人忙忙碌碌,许轻舟也没落得清闲。 他没有参与山门的建造,却是用了一年的时光,走遍了十万万群岛。 整日与酒相伴,铭刻阵法。 忘忧山也搬到了浩然仙境里,就坐落在仙树之下的东面山峰,最好的地段。 不过却改了个名字。 不再叫忘忧山了。 而是叫【忘忧阁】 并且。 在整个浩然仙境各大宗门家族的一致同意下。 忘忧阁担任起了整个浩然仙境的执法部门。 类似于“公安局”。 负责维持整个浩然仙境的秩序。 忘忧山一众自是没有推辞,当仁不让。 并为此单独建立了一支军队,用于执法。 嫌麻烦。 还直接沿用了昔日忘忧军的名号。 不过,门槛却变得更高了着。 听闻每一个人都需要经过重重筛选才能加入其中。 是无忧重点着手抓的,并且制定了两套考核方案。 不仅修为实力达到标准,思想考核也极为严格。 大家都说。 这肯定是先生的主意。 毕竟政审这种新词汇,也就先生的口中能蹦出来。 小白也得偿所愿,以“德”服人,成了忘忧军最高领袖。 一切慢慢步入正轨。 次年春日。 江清衍和舒小儒的大婚如约举行。 普天同庆,许轻舟亲自出席,主持大婚。 那一夜。 整个浩然仙境,喧闹声持续到了天明,众人把酒言欢,纵情而歌。那一夜。 许轻舟独自坐在仙树梢上,看着眼前十万里灯火阑珊,听着耳畔千万人把酒言欢。 独酌烈酒数十坛,未醉。 他想起了那年的寒风岭,初见雪剑仙,托孤于已。 又想起了那年的桃花仙,大道无争,谱下一曲落花风。 许轻舟想。 他应是不负重托,不止将清衍养大成人了。 也将浩然变成了他们想要的样子。 当然。 也是自已想要的样子。 烟火衔春,见喜入怀。 那夜许轻舟在月下,连饮三盏,悄然许下三愿。 一愿众生:见群山巍巍,清风常在,与杯盏相亲,看月色清明独放春台。 二愿天下:至此可安澜,无争无劫,春夏秋冬天长青,山川河泽万物兴。 三愿诸君:可期前路浩荡,次第花开,云程岌岌可归来,终有星河满载。 那一场大婚后。 许轻舟选了一片湖泽,建下了一座海上高阁。 阁中存书万万卷,皆是这些年来,他解忧消愁得到的功法。 赐名:仙缘阁。 定下规矩,制定法则,交给了仙打理。 自此之后,凡浩然修士,灵根初醒时,便可登阁,选一功法摘录。 他用了点小手段。 不在是人选功法,而是功法择人。 修行功法,向来不求最强,但求合适。 许轻舟想,让后辈修士,少走一些弯路,尽已所能。 那年同年。 浩然仙境诸圣大会召开,定下新纪元。 新历一年秋。 天下奉许轻舟为人间共主。 自此。 许轻舟又多了一个响亮的名头。 浩然共主。 自此。 浩然的小辈们,也不在管其叫先生,而是尊其为祖,忘忧老祖。 人间之最,新时代的开创者。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浩然步入到了真正的修仙纪元。 是啊。 少年老了。 已经在不是少年了。 新历三年春。 仙树下,万碑前,许轻舟洒下一杯酒,留下一封信。 不辞而别,离开了浩然仙岛,去了北边。 江渡知道。 仙知道。 无忧也知道。 不过他们并未挽留,也未曾询问。 他们很清楚,先生要去哪里,要去干什么。 她们帮不上忙,所幸留下来,替他守着这片人间。 不可同行,便予君心安。 一日浩然北海。 一座荒芜的孤岛上,白衣广袖的先生枯坐悬崖边。 风很急,吹得他长袍猎猎,青丝乱舞。 他的身侧,放着一尊冰雕,披着一件火红裘狐。 先生独酌,看残阳铺水。 “好安静啊。” 许轻舟在等,等那千年一刹那的帝落花开。 等青灯重燃,融化这片人间最后的冰雪。 余光看向苏凉凉,先生倾着唇角,温声道: “别怕。” “来日方长!” 【记录:2025年2月17日,浩然卷终】 浩然卷写完了,感谢一路相伴! 原本计划中的大纲,写完浩然便就算完了。 可写着写着不对劲了。 好像还得再写一卷。 戒骄戒躁,有始有终,成绩好坏,抛于九霄云外。 对喜欢它的读者负责,也是对自已负责。 这第四卷,就叫永恒卷吧。 【斗胆明日请假一天,后天正常更新!】 【愿大家生活愉快!】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55章 千年升仙 舟去人归初梦远,风起缘断暮云深。 浩然新历三年,天下安澜,忘忧先生入北海,一去不归。 浩然新历四年,浩然仙境十万里群岛中。 九道血色雷霆从天而落,但见金乌展翅,其烈焚尽苍穹。 云开雾散时,一声啼鸣九州震,浩然人间至此多了一位仙人。 许大江升仙。 浩然新历四年,无忧紧随其后,连断九道天雷,化凡为仙。 同年秋。 江渡亦成仙,悄无声息,不曾见雷落下人间。 浩然新历十年。 三教祖师,两尊妖帝,先后引雷霆降世,入十四境仙境,险生。 道祖成仙日,断臂重塑时。 也是那一年,空冥二帝,举行大婚,又是一场普天同庆的盛世。 浩然新历十二年。 江清衍徒手撕雷劫,亦入凡仙境。 也是同年江渡化玄仙。 岁月匆匆,时节如流。 十年一晃,百年一瞬。 光阴不语,只是一昧赶路,眨眼的功夫,千年即逝,匆匆而已。 溪云成仙。 剑临天成仙。 白慕寒成仙。 池允书成仙。 步溪桥成仙。 北海诸妖昔日一百三十六人食清衍精血脱离北海。 一场浩劫,战死四十六尊。 余下九十者定居于浩然仙境。 皆于千年光阴内,引下仙劫,成功者六十三人,陨落于仙劫下者二十一人。 尚有六人肉身尽陨,却幸得一念残留,重铸肉身,境界跌落,只得重修一世。 诗云成仙。 溪画成仙。 王重明成仙。 涂空儿亦成仙,并成为了千丘一族老祖。 泰山。 归玄。 青眼。 昔日忘忧军八荒总统领,除去西海一战而战死的幽冥虎和青鸾,六位皆成了仙人。 方太初,十戒,舒小儒,亦不负众望,在仙树真灵的庇佑下。 皆得一道,化为仙人。 江渡千年做天仙,无人知晓,真灵天赋,自化一方世界。 小白,无忧,清衍,三人千年地仙境。 溪云一人,玄仙初期。 千年光阴。 浩然仙境,有仙者,算上仙和先生,共计九十二人。 浩然仙境一岛上。 建下了一座高楼,名曰登仙楼,置有长明灯九十二盏。 忘忧祖为首。 余下诸君为辅,左者江渡,右者仙。 不止仙人激增。 得浩然仙境庞大的灵气和气运加持,破境圣人者,更是数不胜数。 昔日忘忧山五千众,成圣者近半。 舟平安也好。 夏晚怡也罢。 昔年仙音阁三位老人家都成了圣人。 就连周长寿,也堪堪成了圣人。 只是。 周长寿过的并不开心。 他常常说。 现在成了圣人,不会死了。 但是往后漫漫岁月,自已都是穷鬼。 活着不如死了。 细数浩然人妖,今时圣人,何止千余。 听闻。 李青山因为齐星河的逝去,郁郁不得志,止步圣境。 李三后来居上。 超过了洛南风入主渡劫。 一千年里。 这十万里东海群岛,天雷滚滚好似家常便饭一般,仙境中人,早已见怪不怪了。 时常听闻,坊间山野,修士探讨。 谁家老祖成了圣人,谁家老祖升了仙。那谁谁的弟子步渡劫。 至于海对面的人间,还是那个人间。 浩然仙境。 千宗万族,年年皆有修士驾云舟入世,寻觅有仙缘之人,带回浩然仙境。 那时候的浩然芸芸众生,管东海之外,叫仙界。 管两座天下,叫做浩然人间界。 一年一度的浩然仙境招收弟子的盛事。 便叫做升仙大会。 每每此时,人间各大城镇,皆是热闹非凡,人声鼎沸。 空前盛世。 那一千年里,封侯拜相,金榜题名,都不如被仙家选中,远赴东海来的光宗耀祖。 那个时代的凡人渴望成仙,渴望得仙缘。 因为人人都说,仙人可以飞,仙人可以呼风唤雨。 一批又一批的少年少女们,自人间而来,入浩然仙境十万里山河修行。 新人频来,旧人不去。 经过漫长的岁月繁衍生息,这片浩然仙境,早已热闹非凡,人声鼎沸,有修士者,何止万万人。 仙树遮天,枝繁叶茂。 灵龙遨游,鸣彻九霄。 欣欣向荣的天地里,迎来了千年和平。 时代跃迁,正如昔日所愿。 千年的光阴,沧海桑田,那些昔日的少年们,终成老祖,传道授业解惑。 继承了先生的意志,将先生的为人处世理念,教给后辈,教化众生。 读书。 修炼。 是浩然仙境里所有后辈的两大主旋律。 常常听闻忘忧老祖的故事,他们的心中向往非凡。 都想着有朝一日,能成为老祖那样的人。 浩然主,忘忧祖。 护苍生,伐天道。 然一次又一次的仙劫之雷降世,一位又一位仙人的诞生,却不仅仅只有喜。 灾殃也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慢慢滋生。 世间之事本就福祸相依。 仙域·人界天,极北之地,北冥那片冰封的禁地之下。 法则本就受损,天道有缺,伴着一次次来自九天的天雷自此间落下浩然。 千年前那道微不足道的裂缝,愈来愈大,愈来愈弱。 于永恒仙境而言。 浩然天下这片禁地,早已不再是不可入之地。 法则崩裂。 界壁薄弱。 一道同样下界的天门悄然开了一条缝。 永恒殿中。 当今殿主·众生和悄然睁眼,于身前那局残棋中悠然落下一子,整个倒悬的殿群之上,便就荡起了一圈圈涟漪。 一千年了,整整一千年。 自浩然劫起不落,已过去了一千年,祂无时无刻,不在盯着那片九天之下的浩然人间。 可千年来。 那里面依旧是迷雾重重,窥不见其中真容。 祂不知道那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祂只知道,永恒殿在浩然人间布下的三颗棋子都已经脱离了自已的掌控。 一子梦魇,昔日的魔神,杳无音讯。 二子苏凉凉,人间神行者,早已叛变伏诛。 而且还在死前,她还强行将界灵亲自构筑的,永恒殿与浩然之间往来的唯一单向通道,彻底斩断。 三子仙族,族运已断,举族尽灭。 此时的浩然于祂而言,说是耳目失聪,亦不为过。 所以。 这些年祂一直在等,等那片人间张扬,等那些愚昧的凡灵不停引下仙劫。 而祂只需要等着那天雷,将那道裂缝越撕越大即可。 显然,现在的祂等到了,时机将至,可以早做谋划了。 众生和凝视棋盘,沉声自语。 “也是时候了该要拨乱反正了。” 浩然天下的生灵。 无非就是棋盘之上的一个小卒,自是不值一提。 可现如今,这小卒要过河了。 过了河的卒,那可就得横冲直撞了。 这是祂断然不能允许的,绝无可能坐视不管。 祂要将一切不确定,彻底扼杀在摇篮里。 众生和落子之后,缓缓站起身来,向殿外走去,千里传音。 “小青。” “殿主,我在。” “召六神一聚。” “遵命!”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57章 浩然因果 岁时盈低垂眼眉,将自已所知娓娓道来。 “千年之前的某一日,极北冥地,煞气四起,一道极阴之气洞彻北境,星辰错位,引来六域诸帝,诸天映照,窥其一角.....” 听闻岁时盈所述,其余五神恍然大悟。 映象之中,千年之前,人界天极北一角确实出现异象。 彼时其余五界多有帝者气息波动。 它们身为神,当时自然也察觉到了异常。 只是。 永恒殿历来有规矩。 仙域六界,六人各管一界,不得界主之令,不可擅离职守,亦不可私自踏足,或者干预其余人负责的地界。 否则灯熄人亡。 千百万年来一直如此。 他们大多时候都会选择沉睡,对于这些事情并不会太过在意。 一来那地界本就不归他们管。 二来此事之后便就不了了之了,正如当年,天仙坠世,神仙萦绕,天下真灵齐贺。 疑似仙胎问世,浩然添灵。 一时之间,闹的沸沸扬扬。 最后不一样了无音讯,虚惊一场。 此时。 他们听闻岁时盈所言,心中大底有数。 只不过。 监管人界天的岁时盈,对于此事,知之甚少。 众人听闻,依旧云里雾里,不明界主真意。 “这一千年来,我奉殿主之命,时刻关注着极北之下,始终未曾发现异常,不过,北冥之地之下,却多见天道落劫,当是仙劫便就近百。” “我人界天中,天门不下千余,此地落劫最多,但是,从始至终,我却并未见有一人一灵踏天而来........我知道的,仅此而已。” 岁时盈说完,便不再言语,而是将目光看向主位之上的众生和。 界主悠然开口,为六人答疑解惑道: “浩然天下,是一片生命禁区,古老的封印之地,便是本尊也未曾去过。” “此地虽位于下界,可那里却是去得回不得,里面的原住生灵,自上古纪元至今,本尊执掌永恒以来,便未曾有一出来过。” “昔年,五位神君不顾劝阻,贸然下界,最终导致境界大跌,若非天炎神君不惜舍命,拼死将其余四人救出,怕是那四位神君,并非只是跌落境界那么简单。” “也正是因为他们去了又回,引得天道不满,降灾神界,最终导致上古纪元覆灭,人间至此无神....” 界主的话音不大,说的也不急,却是听的六人一头雾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皆是面面相觑。 纪元之灾。 竟是因此而起。 这与他们认知中的,截然不同。 即便六人心里清楚,当初之事,和那片神秘的浩然禁地有些关系。 算是一个导火索,他们也知此地定然不凡。 可是只是因为有人进去了,然后又出来了,就引来天道清算,直接盖棺定论,导致整个神界覆灭。 这听起来,多少有些骇人听闻,匪夷所思。 一个下界的无主之地而已。 何至于此。 界主自然看透了六人的想法,但是他并未打算解释,有些事情说不清楚。 有些事情,也不该他们知晓,更不能让他们知晓。 之所以如此提及,只是想引起几人的重视罢了。 毕竟。 接下来的事情,还需要他们去办,由不得半点马虎。他慢慢悠悠说道:“有些事情,讲不清楚,有些事情,也不该你们知晓。” “你们只需要记住,浩然天下,虽生在下界位面,可却绝非寻常之地,稍有不慎,极有可能,再引浩劫落下永恒,仙古纪元也很可能由此寂灭,若是永恒因此就要在上演一次循环,那你们和本尊,便将都是罪人~” 话音一顿,众生和语气加重,继续说道: “永恒殿掌控永恒,也包括浩然,一直以来,每隔十余万年,我便会送一天启入世,代为监察,以防天地有缺,大道浮沉而不察,又因浩然之地过于特殊,真个永恒,也只有本尊知道而已,至于那片人间的神行者,也由本尊亲自领导。” “然,千年之前,天地异动,本尊呼唤浩然的神行者时,却发现对方并无回应,后来才发现,她背叛了自已的誓言,背叛了自已,也背叛了伟大的界灵,并且她还竟是私自斩断了通往下界的唯一通道。” 听闻至此。 六神大惊。 山河定怒目圆瞪,喝道:“什么,天启叛变,他疯了吗?是谁那么大胆子?” 天启入世监察,置盏于元神殿。 如有异心,灯熄人亡,肉身凝冰,生生世世受寒毒之苦。 神魂游离天地,无处可归,再无轮回,生不如死。 可以这么说。 对于天下生灵而言,自爆神魂,便已经就是最痛苦,最悲壮的死法了。 而作于界魂来说,那样的死法,却只能排第二。 被吹灭青灯的死法,才是最最痛苦的。 宁可死。 亦不愿灯灭。 这是每一个天启者彼此之间,心照不宣都认定的事实。 故此。 千百万年来,自从他们执掌六界开始,就从未听闻,有天启者叛变的。 而且不惜斩断两界之间界灵搭建的桥梁,更是闻所未闻。 这简直就是在作死。 不可理喻。 是什么样的人,竟是有这样的疯狂。 众生和眼中拂过一抹忧郁,眉眼低垂,提及此事,他何尝不是和六人一样呢? 叹息一声道: “是一个后生,可能是太年轻,所以不知天高地厚,我已经将她的青灯熄了。” 六人默不作声。 “浩然千年无主,通道被斩,无法在派新的天启下去,断裂的通道,想要重新凝聚,最少需要万年,所以,我找你们来,便是商量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六人依旧沉默,何时他们说的话也算话? 在永恒殿,界灵沉睡,便是众生和的一言堂。 虽然。 作为界主,按照规矩,他此生不可踏出悬天峰半步。 可是,那座元神殿,整个永恒却只有祂一人可随意进出。 祂想让谁死,谁就得死,没人敢不听祂的。 六人清楚,眼前这位,不过就是明知故问罢了。 星盏落轻声道: “不知殿主,打算如何处理,我等愿闻其详。” 众生和眉眼之间颇为满意,坦然说道: “我确实有些想法。” 六人齐声道:“我等全听殿主吩咐。” 众生和悠然起身,一手负在身后,一手端在胸前,左右踱步,落脚之时,湖面涟漪阵阵。 徐徐说道:“界灵创建永恒殿,为的就是维系天地秩序,让世间的一切,都是它该有的样子。” “如今,浩然天启反,通道被斩,而这层迷雾,我等却看不清,我怀疑,浩然那片人间,怕是已然出事情了。” “既是如此,便不能坐以待毙,在等万年,应及时出手,拨乱反正才可……”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58章 众生和言,万仙临凡 何为拨乱反正? 让花是花,让树是树。 这一直都是永恒神殿一直在干的事情。 殿主一说,众人自然明了。 只是,以前做这样的事,都是由一界巡查天启动手清算。 将不该存在的抹除清洗。 而今时浩然,天启反叛,以被正法,通道被斩,所以有些麻烦罢了。 岁时盈主动请缨道:“殿主的意思,属下明白了,千年降劫,昔日界壁以生裂缝,只需稍使手段,送人下界不难,我愿替殿主分忧,寻个人送下界去。” 其余几人窃窃私语,点头示意,觉得可行。 众生和长叹一声,摇头说道: “没那简单。” 六神不解,岁时盈再问:“还请界主明示。” 众生和仰望天际,纵观繁星,悠悠说道: “浩然是禁地,那里的法则之力神明难改,其内有桎浩,无论是谁入其中,境界都会被压制到神仙境下。” 听闻至此,六神虽心有波澜,却并未太过惊讶。 永恒天地,大无边际,位面无数。 洞天福地更是数不胜数,类似的规则,屡见不鲜。 很多下界天地。 都存在法则桎梏。 甚至有些地界,凡仙之境,就必须强制飞升仙域,否则就会被大道法则强制抹除。 想来浩然亦是如此。 但是能于下界之地,存在天仙境的强者,对于仙古纪元的永恒界下界来说。 浩然也算是芸芸花海中的那一枝独秀了。 界主特意提及境界之事,六人自然知道其心中顾虑。 “殿主若是担心这个,我等六人,可从各自辖区中,抽调帝者数人,共同下界,如此,便可万无一失,界主觉得如何?” 众生和径直忽视六人的话,摇头说道: “不够。” “不够。” “浩然自荒古纪元以来,便是封印之地,那片地界,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 “界灵沉睡之前,曾于我言,切莫不可让浩然之地,有半个生灵踏入上界,否则,永恒不宁,必将再起大劫。” “原本,即便是天启叛变,人间失察,等个万年,也没什么大事,可现在,天缺一角,北冥之地,频繁落雷,裂缝越来越大,外面的人能进去了,里面的人,自然也就能出来了。”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唯一一个办法……” 众生和收回目光,墨眉暗压,一抹戾气在这位至高无上的神明眼中闪过,瞬间整个沧溟池,杀意激荡。 他一字一句吐出四个字来。 “屠尽苍生!” 六神听闻,无不倒抽一口凉风,一时只觉得自已听错了,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屠尽一界苍生? 这是一种怎么样的虎狼之词。 永恒殿。 负有监察天地之责,天启却也不可过多干预人间之事。 所以。 即便是在上界,发现一些不对的事情,他们也只会在暗中左右,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亲自动手。 这是界灵给永恒殿天启们定下的规矩。 众生和身为殿主,同样适用。 若是只杀几个人,自然没有什么大碍,即便将来遭到界灵问责,无非也只是受些惩戒罢了。 那样的代价,他们尚且还负得起。 可屠尽一界苍生…… 苍生二字。 概念实在是太大了些,谁也背不起这样的因果,哪怕是他们六个也不行。 “殿主,您是认真的吗?” “是啊殿主,屠尽苍生,这次血债,太大了,还望三思。” “这事若是界灵知晓,怕也不会同意吧,还请殿主斟酌。” 众人求情,替浩然众生求情,当然最主要的是替自已推脱,这样的脏活,即便不干不行,却谁也不愿意干。代价太大。 且极其不合理,不理智。 这一刻。 他们只觉得眼前的界主格外陌生,似乎并不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个殿主。 太过无情。 众生和何尝不知。 可祂是神,不是人,祂向来论事不论人,遇到问题,解决问题,站在神的角度,祂要的是一劳永逸,扼杀一切可能。 而不是心存侥幸,更不是像众生一样祷告上苍,祈求保佑。 如今。 祂对浩然里的情况一无所知,祂只知道,浩然劫起不落,天下必将大乱。 起挂三万次,更是挂挂不离凶。 这是灾起之召,是异象,更是变数。 祂要做的就是将一切变数镇压,最干净,最简单的做法,就是把浩然天下芸芸众生全部斩尽,一个不留。 让一切回归正轨。 强行寂灭浩然人间,开启下一个循环,至于之后的事情,在徐徐图之。 “我自有我的苦衷,将来若是有任何后果,自由我一人单着,几位不必在劝,也无需担心。” 话已至此。 六人自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理解。 却也不反对。 “敢问殿主,你指的苍生,是浩然那片世界,所有的生灵吗?” 众生和轻轻皱起眉头,摇头道: “不全是。” “那是.....” 众生和说:“所有一切具备仙缘的生命。” 何为仙缘? 有灵根者。 根骨绝佳者。 身负气运者。 简单来讲,凡可修炼,不论人妖魔鬼,山精灵怪都算。 浩然多大。 六人不知。 浩然有多少生灵,他们没去过去,自是没见过,但是他们能估算出来。 能在千年内,连降数百道仙劫之地。 生灵当以万万计。 那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其中有仙缘者,亦是万万之数,这笔血债,谁背得起? 怕是也只有当初上古纪元,那个臭名昭著的魔族·梦魇干得出来了。 六人沉默,不敢吱声。 众生和自顾自的说着,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属于浩然的情况,祂言浩然,恐有天仙境巅峰强者。 且不止一人。 若想尽灭,人手定是少不了的。 这是一场大战。 浮生妄沉声道:“若按殿主的意思,我永恒神殿,至少要出动五分之一的天启才稳妥?” 众生和摇头道:“不够....本尊要万仙临凡,重启浩然。” “万仙?” 细细数来,整个永恒,青灯燃者,本不足万,何来万仙,这是要倾巢出动啊。 六人表示不理解。 九州拓撇嘴道: “殿主,非到是我不同意,只是我永恒殿,有万众否?” 众生和笑笑,意味深长道:“谁告诉你的,我要让永恒殿的人去的,规矩还是要守的。” 六人不解,大眼瞪小眼。 众生和眯眼道:“本尊打算,送这仙域六界天一场天大的机缘……”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59章 借刀杀人。 “我若是没猜错,殿主的意思是,打算借刀杀人?”九州拓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众生和话已至此,六人其实已然是心知肚明。 只是。 借刀杀人,这样的手段,多少有些上不了台面。 当然。 天下之人皆可用,却唯独这样的话从殿主口中说出,六人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毕竟。 祂可是众生和啊。 不过。 话又说回来了,祂既然都能挥刀,屠尽一界苍生,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 众生和对于六人异样的目光,却全然不在意,只是笑笑道: “人间凡灵有这样一句话,不管黑猫白猫,能抓住耗子的,就是好猫,怎么做,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是我想要的结果就可以了。” 六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岁时盈拱手一辑道: “既然殿主主意已定,我等听命就是。” “附议。” “附议!!” 其余五人先后附议。 算是一致通过了决议。 他们六个本来就是替永恒殿干脏活的,没得选。 听命就是了,再者,天下生灵,死多死少,皆为蝼蚁,他们又岂会在意。 只要能把自已摘干净,只要别让自已的手染了血,沾了因果,怎么着都行。 得六人表态之语,众生和也不在卖关子了,将自已的想法和计划开门见山的全盘托出。 六神静听,铭记于心。 天下熙熙,皆未利来,天下攘攘,皆未利往。 当今仙域。 六族鼎立,互相制衡,僵持之势,由来已久。 可。 无论是哪一个种族,都有着一个雄踞天下的大梦,这是人性。 六界之地,众多帝族都在等,等一个契机,打破现如今平衡的契机。 然后奋起,一统仙域。 众生和要做的,就是主动创造这个契机。 将浩然天下的事传出去,剩下的,交给时间沉淀就可以了。 简单来讲。 就是把浩然天下这块蛋糕端到六界苍生的桌上,自然有人争着抢着来吃。 到时候。 别说是万仙临凡,便是十万,百万也未必就没有可能。 而他们要做的,只需要编纂一个小故事。 将关于浩然天下的谣言,散播天下,并由永恒殿出面,为其背书,增加可信度。 仅此而已。 不难。 亦不用双手染血。 六人听完,大为赞许,恭维殿主英明。 “殿主,既是如此,那不如就定下个日子来吧。” 众生和想了想,慢悠悠道:“太短了不好,太长了等不了,不长不短,那就一百年后吧。” 一百年,弹指一挥间。 不长不短,确实刚好,六人并无异议。 众生和袖口一挥,踩着星月水波,转身离去,“此事,就这么定了,你们去办吧,告诉那座天下,一百年后,人界天北冥之下,浩然秘境大开,仙域六界,九天十地,三千州,凡神仙境下的天之骄子,皆可入其中,夺取大道机缘。” “散了吧。” 人已远,消失湖天,声依旧,回荡四野。 六尊神明对着空空前方,作辑拱手,一辑到地。 接着天水所聚的肉身悄然落下,源于沧溟,归于沧溟。 六神气息,随之消散在星河之下。 与此同时。 六界之地,六尊沉睡的神明本尊苏醒,深邃的眼眸不约而同的凝望着天的北边。 眼底神芒泛起。 有人哀怨的叹息。 有人高禽着嘴角。 有人幸灾乐祸。 有人冷漠如常。 岁时盈于云端踏出一步,眨眼千里,已然站在北冥之地上空。天地苍茫,寒风瑟瑟,惊起漫天飞雪。 她长裙轻漾,秀眉微荡,一头粉色长发,徐徐飘浮于身后。 她站在那里,风雪不近,望着极冰之下,那冲天而起的煞气,低声呢喃。 “浩然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竟是让祂这般忌惮?” 同年。 仙域流言四起,浩然二字,随处可闻。 —————— 浩然人间。 浩然新历一千零一年。 北海一岛。 晚风惊扰。 星空月下,一位白衣少年抱手归一,周身萦绕碧绿色光点,生命气息弥漫天地。 他的身侧,石壁生花,荒岛遇夏,古树如峰,绿草如林,坐于其中,神游天地。 距离劫起之战,一眨眼过去了千年之久,许轻舟辞别东海,踏足北地也近千年。 这一千年来。 许轻舟并未在如千年之前一样,四处解忧,遍走人间,游山,戏水。 而是就待在这北海荒岛之上静待花开。 早在苏凉凉化作冰雕之时,许轻舟便询问了系统,破解之法。 系统坦诚相告。 苏凉凉并没有死,只是肉身被人下了一道禁咒,灯熄人亡之说并不客观。 准确的说,灯熄,只是禁咒开启,彼时,肉身便会凝结成冰。 将其一缕神魂连带肉身禁锢在极寒冰雪之中。 其寒。 胜过北冥之下,荒古寒气。 被施咒者永世不可入轮回,受尽寒毒折磨,生不如死。 而剩下多余的三魂六魄则是被强行排斥出体外,并且以禁术神通封住所有记忆,变成游魂。 生生世世,永生永世游荡在天地之间,只余无尽孤独。 所以。 苏凉凉并没有死,其神魂亦未曾归于光阴位面。 不死。 便不入轮回。 肉身神念尚存,就可救活。 只需要将苏凉凉体内的禁咒斩断破除,在借助不灭之力重塑肉身,寻齐散落的游魂。 苏凉凉便可起死回生。 不灭之力,许轻舟有,破除禁咒不难,系统愿意帮忙。 唯有寻回游离在天地间的无主之魂,系统说它也无能为力。 系统说。 灵魂就像是意念一般,脱离肉身之后,便当归于轮回,变成鬼魂。 可鬼魂一但散开,便就看不到了。 就像风。 你知有风。 却不见风。 它不受三大位面的限制,更不受大小界壁的拘束,上可达仙域,下可入九渊。 想要找到,无异于大海捞针。 唯有一法。 得真灵帝落花一滴花露,重燃青灯,蕴养苏凉凉肉体中最后一丝念头,归拢散魂,重聚一处。 除此别无它法。 苏凉凉因自已而死,许轻舟想,他得救,也一定要救。 千年前那一战。 打的太惨了。 死的人太多了,可是其他人死的太惨烈,许轻舟想救已然回天乏术。 苏凉凉是唯一一个有希望被救活的。 即便在难,他也要全力以赴。 他救的不止是苏凉凉一人,更是那些因为自已而战死的所有人。 是寄托。 也是自我的救赎。 否则此生,许轻舟心绪难宁。 所以他来了,来到了北海。 等那座小岛现世,静待花开。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60章 塑一条灵根 许轻舟记得,很久以前,还在黄州之时,天现噬日,南海大开。 仙曾和他说过东树西草,南竹北花的事情。 只是那时候,许轻舟还不知道,仙树,仙草,仙竹,仙花并非仙蕴,而是真灵。 南竹他见了。 东树他也见了。 西草更是见到了真灵本尊。 唯独这北花,千年苦等,却不曾见。 北海有岛,名曰空桑,帝落花就生来在空桑岛中,传闻花开之时,生于地上,花落之时,藏于土中。 千年开一次,一次开一日。 而空桑岛亦和仙花一样,百年现身一次,一次仅是一瞬,时机稍纵即逝。 可北海何其浩瀚,故此从古至今,此地虽有众多大妖长住,却从未有人见过,这小小一座空桑岛。 许轻舟来后。 神念笼罩整片北海,日夜不歇,寸步不离,就是怕自已错过那稍纵即逝的时机。 可是。 千年以过,却始终不曾见那座传说中的小岛出现过。 想来。 传闻与现实,应是有所偏差。 枯等千年,一梦黄粱。 不过。 千年来,许轻舟却并没有虚度光阴,虽然不能走解忧消愁,积累行善值,增加属性点的路了。 但是。 许轻舟却走了另外一条路。 当然。 这也并非许轻舟一时兴起,而是深思熟虑后的考量。 一直以来。 许轻舟都在仰仗着系统提升实力,并没有修炼。 万事万物,皆取于系统。 不可否认。 解忧系统很厉害,得其系统,许轻舟开挂至今。 可是。 终究是太慢了。 需要时间去慢慢沉淀,积累。 可偏偏现在,留给许轻舟的时间不多了。 以前还好。 游山玩水,快意逍遥。 自已于人间无敌,本不着急,对于修行和力量,得过且过,顺其自然。 一直以来。 他的修行正如当年雪剑仙窥见的天机一角中一样,慢,且缓,亦稳。 不似他人,气息流转一瞬百里,千里,万里…… 而是如山岳千年累土,不见丝毫增高,海纳万年江河,不见半点抬升。 这是一条捷径,一条看似笨拙,却实则蕴含大道的捷径。 如此固然很好。 结果也确实胜过他人。 让许轻舟铸就了如今一具不死不灭,近乎半神之躯。 可现在的情况却始终不一样了。 对于许轻舟来讲。 神躯,神念皆具备。 属于他的积累和沉淀已经足够了。 现在的他没有时间继续沉淀。 也不该在继续沉淀,而是应当如竹子一般,破土而出,节节攀升。 不然所谓积累,何尝不是一种笑话。 行善值固然很好,可唤神明,跨越无垠星河而来,一击打沉仙境。 可归根结底,那是外力。 那道力量源于义父,他是交易也好,还是义父主动出手也罢,那样的力量,终究是借来的。 做不得数。 与其如此,许轻舟觉得,自已更应该靠自已。 毕竟。 自已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个孩子了,自已也不可能一辈子被义父庇佑着不是。 即是长大成人,亦当长大成才。 这是人之常情。 当然。 按系统制定的路子,自已也将终有一日,成圣,成仙,成帝,成神。可现在自已方才渡劫。 成为圣人尚且还需数千年,成仙则是近万年。 然仙境有五等。 帝境有三等。 神境一等。 自已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十万年,百万年,千万年? 固然长生,可浩然天下等得起吗?那些执棋者会等着自已吗? 答案显而易见。 所以许轻舟打算自已开辟一条路,一条只属于自已的道。 他要靠自已,将自已的那口气,提升至神境。 从而肉身,气息,念头三者合一,成为真正的神明。 如此。 他才有资格坐在桌上继续执棋,他也才有能力,护住浩然这座人间,护住自已所珍视的一切。 千年来,他一直都在这么做,而且初具成效。 许轻舟想,既然真灵仙胎都可以造出来,那为何自已就不能为自已凭空造出一条灵根来呢? 有志者,事竟成。 千年不行,那就两千年,三千年,他势在必得。 许轻舟催动不灭,生根丹田,以不灭塑造根骨,以神念溶于识海,开辟气府。 更是生吞灵水滋养身体中的洞天世界。 试图以此诞灵。 系统说,天地万物,生于天地,灵根天赐,岂可后天再生,所以对此,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不过。 它却也没有阻拦许轻舟的意思,正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它做不到的事情,许轻舟未必就一定做不到不是。 而且。 拥有不灭,不管许轻舟怎么折腾自已,他总归是不会死的。 所以。 他经得起失败。 失败乃成功之母,一次不行,就千次,万次,亿次,至少理论上是可行的。 许轻舟只需要在无数次的失败中,成功一次,他就成功了。 故此。 它支持许轻舟,凡有疑惑,知无不言,答无不尽。 也算是替许轻舟少走了极多的弯路。 何为灵根。 就是一道气,连接着人体内的二十四座气府,和一百零八个窍穴。 上接识海,下连气海。 许轻舟是没有灵根。 可是得益于系统恩赐,他有气海,也有识海,窍穴更是与生俱来。 唯一不同的是,他那二十四座气府是关闭的。 这也导致了他无法通过窍穴引天地灵气入体,在与气府相连,从而运转丹田,增强灵气,进行修炼。 所有。 许轻舟的第一步,就是打开二十四座气府。 这事五百年前,他就做到了。 第二步。 贯通气府与窍穴以及识海,气海之间的连接。 这事两百年前,他也做到了。 现在就差最后一步,塑灵。 就是让自已的身体里,长出一条灵根。 这是最难的。 两百年来,他尝试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总是差一点,就差一点。 一口气而已。 而偏偏就是这一口气,怎么着都不行。 许轻舟并没有因此变得心浮气躁。 因为他相信,自已总会成功的,给时间一点时间,让花成花,树成树。 到时候。 灵根自然就长出来了。 “呼~” 少年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脸庞似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耷拉了下来。 缓缓睁眼,许轻舟自言自语道: “还是差一点,就一点.....”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61章 空桑岛现 脑海里,系统的念头随之响起。 [你知道,为何天下生灵修士,不管人,妖,魔,灵,物,都喜欢幻化为人型吗?] 许轻舟摸着下巴,仔细想了想,还别说,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不管是妖,还是仙,最终都会化作人形,行走天地。 真灵演化的部分先天之灵除外。 可偏偏天下万物里,人类这种族的资质,大多平平无奇,确实值得深思。 随口试探道:“因为好看?” [切—不是每一个物种的审美,都和人一样的,兴许在这些草的眼中,你许轻舟,丑的令人作呕。] 许轻舟翻了翻白眼。 “这话说的,我也不会喜欢草不是。” [江渡还是鱼呢。] “那不一样。”许轻舟嘴硬道。 [行了,懒得与你掰扯,跟你说些你不知道的,听不听?] 许轻舟立马坐正,一脸严肃,“洗耳恭听。” 系统话音徐徐道: [在荒古纪元之前,万物生灵遵循本源,并不会费尽心思,化形成人,鸟就是鸟,魔就是魔,妖就是妖,后来人族诞生,并且在极短的光阴里,异军崛起,建立人域,后来者居上,与荒古各大族分庭抗礼,共享天地,其中,不少人族最强者,甚至能与大荒里的那些巨兽,一较高下。] [再后来,万族强者便就开始研究人类,竟是发现人族天生就适合修行,吸收并且获取炼化天地间的灵气。] [那时候,荒古里的生灵,便就都管人身叫做先天道体,也是自那之后,万族强者,皆化形为人类的模样......] 听闻一段密辛,许轻舟兴致大起,一扫方才失败后的颓废,乐呵道: “哦,还有这种说法,先天道体,这听着感觉挺牛的。” [凭吧你就,那我且问你,你可知为何他们管人身叫先天道体呢?] 许轻舟懒得思考,而是实诚道: "不知道。 " [人身之所以被誉为先天道体,关键就在于,人身自成一片小天地,其中全身上下的窍穴,气府,犹如点点星辰,当修行者通过人体小天地与外界大天地相连,引入天地间的灵气时,窍穴和气府便会遥相呼应,将其转化为自身的力量。] [以此塑造内在的小天地。] [初入修仙之门,皆是以开窍穴为主,每开一窍,便意味着一次突破,当全部窍穴气府开启,并打磨圆满之后,便就有了证道之基,能够向外界的大天地证明,自身之道足以与之比肩,若是证道成功,便是不朽不灭.....] [星辰点点聚灵海,穴开脉通道始成。] 许轻舟听完,眸低泛起一抹流萤,似是窥见深海之下的一粒明珠,瞬间豁然开朗,茅塞顿开。 打断系统的念头,兴奋的笑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知道,多谢义父。” 系统甚为欣慰,[孺子可教。] 许轻舟在这一刻明白过来,自已要造的不是一条灵根,而是一个内在的小世界。 正如万族化形为人,自已为何就不能如法炮制呢? 人自然化形不了人,因为人本来就是人。 但是。 他可以重塑,就如朱雀涅槃重生一般。 这对于他来说,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虽然可能会有些痛苦,可天底下的痛苦对于许轻舟来说却都算不得什么。 归墟之地,身体成千上亿次的破碎,许轻舟都挺过来了。 这天底下还有什么样的痛能左右到许轻舟呢? 这不失为一条新的路径,许轻舟得走,万一走通了呢? 想着。 他收起了方才玩世不恭的慵懒之态,坐直身躯,聚气凝神,欲要在铸~ 却在此时。 一道念头闪过。 眼眸泛起神芒,骤然压眉,肃然起身。 “等到了~” 袖口一卷,掩盖在杂草之下的苏凉凉肉身收入乾坤袋中,化作一抹极光疾驰而去。 就在刚刚那一刹那。 数千里外的长空之地,一座岛屿凭空现世。须臾之间。 北海蔚蓝大海上空,烈日之下,一片山河耸立苍穹。 山川河泽,雾霭茫茫。 远远看去。 好似一方海市蜃楼。 刚露出头。 四周空间荡起涟漪,然不等涟漪散去时,却又归隐于虚无。 一息现,渐渐清晰。 一息没,慢慢模糊。 来时无声,去时无影,整个过程,只是一眨巴眼的功夫而已。 海市蜃楼? 不。 更像是一瞬间的幻像,任谁见了,都只会道是看花了眼。 不过。 在消失前的那一刹那里,一道极光还是以极快的速度,冲进了那方山河里,强行破开结界。 踏足那片世界。 清风微徐,白云游动,天幕之下,北海浪卷浪舒,一切如常,并无不同。 只是那位先生的气息,却是早已消失不见。 而另一边。 许轻舟置身于一片山林谷溪畔,心有余悸的说道: “好险,差点没进来~” 太快了。 从自已发现,到赶过来,在到进来,整个过程,当真只有三息。 刚刚。 哪怕自已慢上半秒,就错过了,千年枯等,注定只是一场泡影。 下一次再现,鬼知道要等多久。 但是许轻舟可以肯定的是,至少千年起步。 也好在许轻舟准备充分,不仅神识笼罩整片海域,他还在这片北海的上空,每隔三千里范围,就布下一座小型的传送阵。 只需一念。 北海之地,他都能瞬息而至。 收回思绪。 许轻舟感受着此间法则的变化,动用神识环顾四周,神念无限延伸,向四方扩散。 将大半天下,尽收眼底。 高山。 深涧。 密林。 小溪。 天地清明,幼鹿涉溪时,飞鸟穿于林,这片山河,如其所见,同浩然天下,似乎并无不同。 这里。 不像归墟。 也不像仙竹秘境。 但是和昔日仙树里的仙境很像,自成一界。 只是这里。 许轻舟所见到的生灵,都是一些尚且还未开灵智的动物,更像是别人圈养的宠物。 并未发现智慧生灵的身影。 许轻舟并未耽搁,纵身一跃,高悬入天。 仙说过。 帝落花千年一开,一日即落,虽是传闻,不识真假,可他却不敢耽搁。 他可不愿再等千年。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62章 混沌海。 疾驰而上,踏空而行,先穿云海,在遁气旋,许轻舟直上青云天。 一时凌驾于烈日之上。 置身虚空,俯视身下,极目沧溟。 所见群山巍峨,河泽山谷不过是一座孤悬于茫茫虚无中一片岛屿罢了。 此间。 不见星辰,但见混沌雾霭,弥散寰宇之间。 混沌即海。 山河若岛。 许轻舟想,此岛应该就是空桑。 一如仙境,归墟,仙竹秘境一般,这里,也是真灵演化的一片小世界。 只是。 这里的法则波动格外诡异,似乎与来时的天地并无两样,身处其中,许轻舟感觉不到半点不适。 稍稍垂目,神念扩散。 见此间山河之外,茫茫混沌之中,竟是有座高峰耸立,峥嵘无比。 山峰之巅,洞彻混沌而出。 绝世独立,好似鹤立鸡群,格外惹眼。 峰巅之上, 隐隐约约,见金光普照,神蕴波动。 “应该就是哪里了?” 许轻舟没有丝毫迟疑,身体倒悬而下,疾驰掠过山河,直奔混沌而去。 行至山河之外,临近混沌之海。却有一股罡风扑面而来。 风格外急迅,又来得突然,措不及防间,竟是将许轻舟生生拍下,笔直坠落。 “我去~” 许轻舟吐槽一声,耳灌长风,试图稳住身形,可却发现自已的身体好像不受使唤了似的。 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被一道陌生且神秘的力量锁住,由内而外。 禁锢如枷锁。 “见鬼。” 许轻舟那张清秀阴骛的面容上,悄然浮现一抹凝重,无可奈何,自由落体。 闭眼。 嘭! 一声巨响,烟尘四起。 “咳咳咳!” 狼狈起身,爬出深坑,嫌弃的拍尽头上的沙土,许轻舟警惕的四下看去。 见四周并无生灵。 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笑话。 忘忧老祖。 浩然第一人。 居然从天上掉下来了,这要是传出去,那还得了,丢人啊。 说实在的。 许轻舟是万万没想到的。 整理衣冠,徐徐向前,脚下是一片青青草原,生机盎然,尽头处连接的便是混沌演化的雾海。 轻盈。 空灵。 弥散着乳白色的光蕴。 行至尽处。 许轻舟脚步踌躇,看着那近在咫尺,趴在自已脚下的混沌云雾,心生警惕,小心翼翼的跨出半步。 当许轻舟半只脚跨进去时。 就好像跨过了一条看不见的红线,然后,整个身体,再度僵持,丹田被锁,气海被封。 满身修为依旧。 可是却动不了半分。 就像银行卡里的钱,是你的,但是你要取出来,那就不行。 就是这种感觉。 许轻舟眉梢拧得更深了,本能的将脚收了回来,并下意识的往后退了数步。 开玩笑。 前面可就没路了,跨过去,飞不了,掉下去,那可是没底的。 一手摸着下巴,一手托着手肘,凝视前方,许轻舟陷入沉思。 从这里看去。 混沌所化云海,一望无际,许轻舟视力极好,能看到,那座巍峨高峰,有大半露出了头。 其上金辉一闪一闪。 只是隔得太远,自已貌似过不去。 有点难搞。 还是老规矩,有麻烦,找义父。 “义父,这是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义父明知故问。 “怎么过去?”[混沌之海,神明不可渡,你游不过去。] “嗯?” 许轻舟稍稍错愕。 系统的声音带着几许新奇和狐疑,嘀咕道: [奇怪了,小小一真灵,竟是能演化出混沌之海,看来,这帝落花,不简单啊,和其余那几个,不是一个档次的。] 许轻舟嘴角抽了抽,甚是无语。 又在演。 什么档次你能不知道,你都知道帝落花之液能重燃青灯,还能不知道,扯呢。 “别闹,这玩笑,可不好笑。” [哈哈哈,你小子,一点都不知道配合,无趣,无聊,越来越没意思了。] “我怎么过去,真游过去?” 系统懒洋洋道:[别急,等着。] “等啥?” [等人接你。] “谁?” [喏...这不就来了。] 许轻舟怔了怔,糊里糊涂,看向前方,只见远远之地,混沌翻腾,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在动,搅动云海不宁。 接着。 远处便就传来一阵悠扬的歌声。 是的。 有人在唱歌。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云间歌声隐隐,扣人心弦,清脆悠扬,婉转多情.... 好似昆仑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花笑。 它悠悠转转,绵绵长长,宛若天籁,奏的却尽是悲鸣。 它悄悄回响,却又滔滔激荡。 [女声萝莉音]。 “我最最最喜欢的小鱼呀,我的歌声是否依旧动听,乱人心绪?” [男声大叔音。] “重温梦里,我总是百听不腻。” “呵呵,听,起风了,海的那边有了新的声音。” “是的,我的女神,我已经看到了那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沉醉在了你的百花裙底,轻声对你说,此生非你不娶。” “真的吗?他真的会喜欢我吗?” “还记得那一个个吻别的清晨吗?他们说,对你的爱至死不渝。” “当然记得,只是他们已经逝去,我也不愿在提起。” “也许他会不一样,也许他会一直留在这里,你将不再孤独。” “噢—我最最最最爱的小鱼,你知道的,我从不孤独,更不怕别人弃我而去,因为有你。” “.........” 两道声音,伴着歌声旋律,自云海深处传来,许轻舟一时之间听懵了。 歌剧? 话剧? 还是什么鬼东西。 最爱的小鱼。 我的女神。 还有远道而来的客人。 说应该就是自已。 只是.... 许轻舟盯着前方,喉结滚动,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嘀咕一句。 “这特么是小鱼?” 那是一只庞然大物,翻腾混沌而来,有一双遮天蔽日的羽翼。 他脑海里只闪过一种东西。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一锅炖不下,眼前这只,更炖不下。 他看着带翅膀的鲸鱼靠近,听着他们彼此之间的对话。 一人一句。 有些失神。 稍许无语。 直到最后,大鱼俯冲入云,在探出半个脑袋时,已经来到了许轻舟的面前。 它只是探出半个脑袋,便以如一座山岳般高不见顶。 一双眼眸更是如天上大日一般明亮,炙热。 许轻舟仰望。 见了大鱼脑袋上亦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已看,笑意盈盈,双眸湛湛。 “你好少年,欢迎来到我的世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63章 小小的花灵和大大的鲲鹏 五尺萝莉,一米五几,站在大鲸头上俯看自已。 青丝挽着流云簪,洒在肩头,阳光如碎玉。 穿着一袭花裙,好似百花簇拥,齐放一地。 修眉端鼻,颊边微现梨涡,轻眉之上,绽放着一朵金色小花的印记。 双目湛湛有神,眯眼笑意盈盈。 是个小萝莉。 像个小精灵。 如花仙子一般美丽。 比洛知意要矮一些,不过有些地方却比她要大一些。 怪可爱的。 这是许轻舟给她贴的标签。 很难想象。 这一人一鲸,居然说出刚刚那样一番老气横秋,油腻的台词话语。 别人微笑予已,许轻舟自然不能失了礼貌,抬手挥了挥,眯眼招呼道: “你好啊,小孩。” 听闻少年叫自已小孩,小萝莉有那么一丢丢不高兴,原本觉得少年长得还挺秀气的,现在她决定先保留意见。 也不笑了,蹲下身来,皱着眉头,凶巴巴的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许轻舟。” 小萝莉摆出一副很是嫌弃的表情,眉心的金色小花似是也有了褶子,吐槽道: “难听。” “额~” 小萝莉又问:“你来这里干嘛?” 就像是审犯人一般。 许轻舟多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心想自已好像也没招谁惹谁吧,这姑娘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呢? 不过正事要紧,自是不愿细究。 开门见山道: “我来找帝落花真灵前辈。” 小萝莉微微侧了侧脑袋,硕大的鲸鱼也跟着侧了侧脑袋,小萝莉琥珀般的眼珠转了转,鲸鱼那如大日皓月的眼珠也转了转。 小萝莉站起身,清了清嗓子,突然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老气横秋的问道: “说吧,找我干嘛?” 许轻舟嘴角抽了抽,多少觉得有些无奈,摇头笑道: “我不是找你,我找帝落花前辈。” 小萝莉眼神闪躲有些心虚,提了口气,把胸前的伟岸往前挺了挺,嘴巴里硬气的说道: “对啊,我就是帝落花真灵啊,真灵本尊。” 说完还特意呵斥了少年一句,好似这样能增加信服度。 “瞎了你的狗眼,竟是看不出来,哼!” 演技一般,自欺欺人的戏码。 许轻舟心知肚明。 自已的系统界面有两道信息。 第一条: [先天生灵:帝落花灵。] [当前境界:天仙境巅峰。] [真实境界:不祥。] [提示:帝落花灵,境界受浩然天地法则压制,故此真实境界,仅天仙境巅峰。] 第二条: [鲲鹏] [种族:混沌族] [当年境界:天仙境巅峰。] 两条信息披露,许轻舟自然看的真切。 此地。 虽然混沌萦绕。 但是可以确定,这里和浩然依旧处于同一个位面,真灵长在浩然。 所以眼前二者,依旧受浩然桎浩法则的影响。 真实实力。 想来应该和薬和梦魇一样,在天仙境之上,甚至很可能是帝境,乃至神境。 毕竟。 帝落花灵就姑且不说了,系统特意做了提示。至于眼前这只长着翅膀的大鱼,则验证了许轻舟的猜测。 还真是一只鲲鹏。 混沌族。 一个全新的种族,许轻舟是第一次听闻,也还是第一次接触。 以前从未听人提及。 想来应是一个很古老的种族。 混沌二字,便以预示不凡。 或许。 这也是它能遨游于混沌云海中的原因,生于混沌,居于混沌,很合理。 两只生灵极不简单,可惜,他们终究不是自已要找到人。 不过。 很显然,自已要去那座山峰上,得靠他们。 许轻舟想,既然这小丫头要演,那自已索性不如成人之美,便就随她演就是了。 端正态度,拱手一辑,尊敬道:“没想到您就是真灵前辈,晚辈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 小小花灵,终究是生于此间,未曾去过人间,涉世未深,自然看不出许轻舟那卓略的演技。 还以为是自已演技精湛,骗过了许轻舟,难免有些洋洋得意,扬着下巴,得意的说道: “咳咳,你这态度,倒是还蛮好的,行吧,念你初来此间,又只是区区十二境的小渡劫,认不出我来,也实属正常,本真灵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了,说吧,你有什么事情,要求本真灵的?” 许轻舟强压笑意,一本正经道:“劳烦前辈,能否送我过去。” 小萝莉正在兴头上,根本没有多想,信誓旦旦的嘚瑟道: “就这,小事,当然可以,答应你了,哼哼。” 许轻舟嘴角止不住上扬,道谢道:“如此,就多谢前辈了。” 小萝莉哈哈一笑,背着小手,下巴扬的更高了些。 “好说,好说,小鱼,接他上来。” “好!” 大鱼口吐人言,声如雷鸣。 便见鲸鱼脑袋往前探了探,身体亦往下沉了沉。 许轻舟没有丝毫防备,走了上去。 小小花灵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回过头来问道: “对了,忘了问你了,你要去帝落峰干嘛?” 许轻舟已然来到了小萝莉身前咫尺之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坦然道: “我来,想寻帝落花一滴花酿。” 小小花灵下巴扬的更高了,不过这次却不是得意,只是单纯因为许轻舟比她高而已。 大大的眼眸滴溜溜的转,充满了审视,半天憋出一句。 “你挺敢想啊。” 许轻舟只是笑笑不语。 小小花灵撅着嘴,莫名其妙的说道: “你干嘛不找个地方睡一觉呢?” 许轻舟恍惚了一下。 “什么意思?” 小小花灵一本正经回道: “梦里啥都有啊。” “额~” 许轻舟一整个大无语,人不大,这内涵起人来,还挺狠,小嘴叭叭的。 小小花灵吐槽归吐槽,但是答应的事情,执行力还是很强的,小脚轻轻跺了跺,发号施令道: “小鱼,走啦。” 鲲鹏得令,调转身形,遨游混沌,起起伏伏,远赴天山。 行于其中。 许轻舟神念四下游荡,一双眼睛更是时时打量,只觉得稀奇的紧。 混沌所在。 天地似乎真的大有不同。 他在想。 若是能用混沌,也将浩然天下包裹,是不是天上神明,便再也无法进犯浩然人间了呢? “许轻舟是吧?” 一道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将许轻舟思绪强行拽回,抬眸看去,看了个寂寞,稍稍低眉,才见了小花灵正仰着头凝望着自已。 模样很可爱,只是动作多少有些滑稽。 “对。” 小小花灵问:“你要帝落花花液干嘛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64章 讲故事。 许轻舟并未隐瞒,眼中带着一丝落寞道:“救一个人。” 听闻救人,小小花灵兴致愈浓,仰头追问道: “男的还是女的?” 捕捉到小家伙眼中那抹期待,许轻舟没有多想,随口道: “女的。” 小小花灵眼前一亮。 “情人?” “不...” 小小花灵出言打断,老气横秋道: “不用解释,我都懂。” 许轻舟眼眶稍稍放大,一头雾水。 “不是,你懂什么?” 小小花灵勾着嘴角,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似笑非笑道: “为了复活逝去的爱人,历尽千辛万苦,等花开十世,不惜舍命来到这里,只为求一滴帝落花液,啊....太感人了。” 小小花灵,含情脉脉,双手合十仰望天际,朗声道: “复活吧,我的爱人!” 许轻舟嘴角止不住的抽动,这台词,怎么听怎么不得劲。 不过。 不能否认,这家伙确实猜对了一半。 只是这情节全错。 什么跟什么啊。 花仙子? 恋爱脑吧这家伙。 无奈抚额,沉默不语。 小小花灵仰着头,得意更甚。 “哼哼,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让我猜中了?” 许轻舟撇了撇嘴,耸了耸肩,懒得解释。 “你高兴就好。” “哼哼!”小小花灵很傲娇,莫名说了一句。 “许轻舟,你坐下。” “干嘛?” “你坐啊。” 许轻舟努了努嘴,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事真多。 但是还是坐了下来,抬头看去。 “行了吧?” 小花灵眯眼笑道:“嘿嘿,这样看着舒服多了。” 说着揉了揉脖子,幽怨道:“你没事长那么高干嘛?跟你说话都费劲,我脖子都要断了~” 许轻舟瞪着眼。 “........” 真服气。 哭笑不得。 小花灵拢着裙摆坐到了许轻舟面前,两只雪白的手掌托着下巴,眼中燃着浓浓的八卦道: “许轻舟,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呗?” 许轻舟古井无波,明知故问道:“什么故事?” “爱情故事呀。” 意料之中,暗道果然,却还是拒绝道: “不行。” 小花灵急了,“为啥?” “这是个人隐私。” “什么是隐私?” 许轻舟想了想,解释道: “嗯...就是秘密,不能随便和人说的事情。” 小花灵若有所思,似懂非懂,“这样啊。”转而眼珠一亮,笑道: “那没事啊,我不是人,我是真灵啊。” 拍了拍鲸鱼光滑的皮肤,继续强调道:“小鱼也不是人,是大鱼,所以,你可以和我们说。” 少年先生倒吸一口凉气。 逻辑鬼才? 他竟是无言以对。 “你真行。” 小花灵毫不在意,只是一味催促。 “快说快说。” 许轻舟忧郁叹息一声,非倒是他不愿意讲,只是他心不在此。 在者眼前这小家伙,先入为主,说这是爱情? 可这明明就是友情。 到时候。 又得掰扯半天。 毕竟。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纯洁的友谊,又岂会生于异性之间呢。 所以。 许轻舟选择了沉默。 见许轻舟半点没有开口,也没有要说的意思,小花灵不高兴了,奶凶奶凶道: “你真不说?” 许轻舟看着她,默不作声。 一只闷头赶路的鲲鹏开口了,沉声威胁道: “你不说,我们就不送你过去了。” 小花灵小手环抱,愤愤道:“对,不说就不送你过去,你小气,也别怪我不慷慨。” 许轻舟气笑了,持续无语。 还真行。 这只鲲鹏也如此八卦。 “真想听?” 小花灵傲娇道:“爱说不说,小鱼,不走了。” 鲲鹏闻令而止,寸步不前,云海翻滚,混沌聚散,本就远在天边的高峰,好像又离得更远了些。 许轻舟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家伙,暗道幼稚,无奈妥协。 “行。” “你们想听,那我说便是了。” 小花灵格外期待,说变脸也就变脸了,笑意盈盈的望着上年郎。 许轻舟一番措辞之后,便将故事简简单单,以他的话语讲述了出来。 声音徐徐,娓娓而谈。 那是一个青灯姑娘,和一个读书的先生。 相遇。 相识。 相知。 相信。 游山。 戏水。 走遍大半人间。 故事不长,也不难讲,没有晦涩难懂的爱,只有清澈纯洁的情。 原本是极好的朋友。 傻傻的姑娘。 聪明的先生。 可偏偏造化弄人,他们生来就站在了彼此的对立面。 先生要伐天征道,而那姑娘却生在了天的那边。 这就好像是宿命,终究难以更改。 鲲鹏也好,小花灵也罢,听的格外认真,情绪也随之高低起伏,眼中神色更是复杂至极。 一对挚友,最后拔刀相向,自相残杀,这是她们听到一半时,脑补出来的剧情。 可故事的反转,却总是那么的猝不及防。 自始至终,二人终究不曾怒目相视。 少年先生持剑战天,那位青灯姑娘因为少年,一开始就作壁上观。 少年的胜利,意味着青灯熄灭,他们注定了好像只能有一人能活。 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可是那少年为了苍生,不得不赢。 而那青灯姑娘为了少年,竟是不止一次出手干预,哪怕这一次次的出手,都在将自已一点一点的推向深渊之地。 最后。 少年如愿以偿,赢了。 而青灯少女,却在无人的角落,孤独的死去。 胜利后的那个夜里,普天同庆,唯有青灯一盏,黯然熄灭。 诸圣东望,唯卿向西。 然后。 许轻舟就来了。 来到了这里,为的就是救回青灯姑娘。 一个很不一样的故事,却是少年真实的过往。 听者痛心,闻者落泪。 这不是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但是不知道为何,竟是比爱情故事来的还要凄美。 小小花灵红了眼睛,感动道:“呜呜,好感人,苏凉凉又傻又惨,为了你,不惜舍命。” 说着话锋一转,愤愤的踢了鲲鹏一脚,力气极大,愤愤道: “永恒殿真不是东西,可恨。” 鲲鹏吃痛,两眼委屈。 永恒殿可恨,踢我作甚啊。 许轻舟苦涩一笑,没想到,这小花灵还是一个性情中人。 不像竹灵,不似神鹿圣龙,她的感情似乎更丰富。 嗯...或者说,眼前的这只先天生灵,长得像人,也更有人气一些。 叹息一声,自责道:“害~这事怨我。” 小花灵主动为她辩解道:“这怎么能怪你呢,又不是你杀的她,你也没办法啊。” 许轻舟望着天,音哑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65章 帝苔 小花灵用袖口擦了擦湿润的眸,抽了抽鼻尖,小声道: “许轻舟。” “嗯?” “什么意思啊,我没听懂?” 许轻舟失声一笑,“没什么,听不懂也罢,总之她因我而死,也不止她,可......” 有些话,许轻舟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只是自言自语道: “能救一个,便救一个吧,总得试试。” 小花灵不曾入世,不知人性复杂,多愁善感。 可她本就是先天真灵,她能读懂许轻舟眼中的悲伤。 那种感觉很痛。 但是。 她不知道自已该说什么才能安慰眼前这位少年,语言空乏,思绪太乱。 只是觉得,不该这样。 “我不明白,要是能不死就好了。” 一脸的天真,纯洁如溪流般清澈见底,许轻舟不忍打破属于小花灵的那份美好。 只是微笑道:“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本心不负卿。” 小花灵还是没听太懂,不过这次,她却没有问出口,问了少年也未必会说。 言之凿凿的说道:“不怕,许轻舟,我帮你,我们一起复活苏凉凉。” 许轻舟眉眼弯弯,温声道: “谢谢。” 小花灵摆了摆手,“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小鱼,快一些。” “好!” 鲲鹏加速,直奔帝落山峰。 行径途中。 小花灵对许轻舟的态度大有改观。 可能是因为少年长得真的很好看,怎么看都不像坏人,也可能是少年的故事,太过悲惨,所以心生同情。 也可能只是单纯的觉得,许轻舟有情有义。 她说道:“许轻舟,其实我骗了你。” 许轻舟漫不经心的问:“骗我什么了?” “我其实不是真灵。”小花灵说。 许轻舟微笑道:“我知道。” 小花灵一怔,歪了歪脑袋,并未追问,只是起身,伸出雪白的小手,诚恳道: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帝苔,很高兴认识你。” “帝苔?” “对,帝落花的帝,苔藓的苔。” 许轻舟微微一笑,伸手轻握少女的掌尖,不由自主的赞许道: “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帝苔,你的名字很好听。” 二人掌心一触即离,小小花灵,笑意盈盈,高兴道:“你真有文化啊,不愧是先生。” 许轻舟轻挑长眉,便算是回应。 帝苔转而介绍起了身下的鲲鹏。 “它叫小鱼,是我最最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跟你和苏凉凉一样,我们也是纯友谊哦。” 鲲鹏覆混沌,不忘招呼一声。 “少年,你好。” 许轻舟礼貌道:“你好。” 远路不近,还有些距离,帝苔无事,便就讲着鲲鹏的事情。 “小鱼和我们都不一样,它可是混沌一族的哦,许轻舟,你知道什么是混沌一族吗?” 许轻舟微微蹙眉道:“我知鲲鹏,却初闻混沌。” 帝苔怔了怔,点着下巴,糊里糊涂道: “鲲鹏?什么鲲鹏啊?” 看样子。 帝苔似乎并不知道,脚下这只大鲸鱼,是鲲鹏,便随口说道: “我曾看过一本奇书,书中记载,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是鸟也,海运则将徒于南冥.....” 帝苔听的云里雾里,大大的眼珠滴溜溜的转,虽然没怎么听明白,却是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感觉好厉害啊,是这样的吗?小鱼?” 鲲鹏巨大的身型微顿,出言问曰,语气有些波动。 “许轻舟,你知道吾族?” 许轻舟摇头道:“不知,我说了,我只知鲲鹏,初闻混沌。” 鲲鹏沉默。 帝苔懵懂问:“什么意思,他说对了?” 鲲鹏点头。 “是的。” 帝苔望着许轻舟。 鲲鹏再问:“你从何处看到的?” 许轻舟并没有隐瞒,坦然道:“山海经。” “山海经?不曾听闻...”鲲鹏低语,竟是有些失落。 许轻舟只觉得有些奇怪,一头雾水的望向帝苔。 帝苔心领神会,主动解释道: “小鱼生来就在这片混沌海里,不知自已的身世,所以它一直都想知道,自已是怎么来的,嗯...自已的父母是谁。” 许轻舟眉梢舒展,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话音一顿,似是有意一般问道:“那为何不离开呢,答案也许就在外面的世界里。” 鲲鹏一声长叹。 帝苔眉宇低垂,撇着嘴。 “要是能出去,我们早就去了,我根在这里,无法离去,小鱼离开混沌海,也会死,走不了呗,只能一辈子呆在这里。” 看着情绪低沉的帝苔,许轻舟有了些别的心思,转移话题道: “帝苔。” “咋啦?” 少年微笑道: “你跟我讲讲混沌族的事情呗。” 少女听闻,一扫颓废,一双眼睛,再次炯炯有神。 “行啊。” ‘不过我知道的也不多哦。’ 许轻舟温和道:“没事。” 帝苔开口,神采奕奕的说道:“混沌一族啊,可厉害了,那可是诞生于很久很久以前哦,听说比荒古时期还要遥远呢,那时候的宇宙,还是一片混沌呢,混沌一族生于混沌,可是整个宇宙的霸主呢,只是后来落寞.......” 正如帝苔所言,她知道的还真就不多。 无非就是。 混沌一族很厉害,很神秘,存在久远,在无其它。 许轻舟一心二用,一边耐心的听着帝苔絮絮叨叨,说着反反复复的话。 一边在脑海中与系统做着交流,询问着关于混沌一族的事情。 “义父,混沌一族的事,能聊不?” [怎么,你小子怎么突然对这事感兴趣了?你想干嘛?] 许轻舟讪讪道:“就是单纯的好奇。” [切,骗鬼呢?] “额。” [也罢,告诉你也无妨,这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你若是他日到了上界,费点心思也能打听到。] 许轻舟竖耳以待。 [这小姑娘说的没错,这混沌一族,确实是诞生于混沌时期,很久远,也正是因为如此,方才得名混沌。] [你所知道的,荒古纪元,上古纪元,仙古纪元,三大纪元,只是你们永恒界的说法,对于宇宙来说,存在的时间可远比这久远多了。] [在遥远的荒古纪元之前,宇宙还未成型,天地之间,并未有如此多的生灵,那时候,天地一片混沌,无边无际。] [姑且就叫他,混沌时期吧。] [那时候的宇宙中,没有界灵,亦无真灵,更无万族,只有一种生命体,便是混沌一族.....] [混沌本无形,其像由心生,何意?] [混沌一族原本是没有形态的,似风不见,如云变化,亦可如水流绵绵,雷霆刚烈,它们更像是宇宙中的一抹意识,变化万千,无忧无虑的遨游于混沌之中....][直到后来,宇宙发生了一场大爆炸,演化万万星辰,星辰之光,经过万万年岁月,将混沌驱散,至此天地清明,万物演化,仙胎问世,真灵诞生,界灵演化,荒古开启。] [至于混沌一族,却在这一场爆炸中,销声匿迹,淹没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有人说他们灭绝了,有人说他们归隐了,真相无人知晓,宇宙之大,不晓得有几千几万个永恒界,谁知道呢。] 相比于帝苔的模棱两可。 系统解释的要详细一些,也更宏观一些。 同时也将混沌一族渲染得更加神秘。 荒古纪元之前。 存在一个时期。 天地一片混沌。 那是混沌纪元。 那时候的世界还没有万族,那时候的宇宙一片混沌,所谓混沌一族,便是存在于混沌海中的意识体。 这与许轻舟以前知道的神话故事,盘古开天辟地,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便是初闻。 却也不难理解。 但是仍有疑虑,生于心间。 宇宙爆炸。 星辰演化。 荒古开启。 先生真灵。 在化万物 上演循环,此事遥远恐以万万年也,深究不明,何必苦恼于已。 只是许轻舟好奇。 系统说的。 混沌无形,相由心生。 既是无形,何生鲲鹏? 进化使然? 还是其它? 遂问:“既如你所言,为何这只混沌兽,是鲲鹏呢?” [严谨一些,应该是混沌鲲鹏。] “嗯?” 系统耐心解释道: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株真灵帝落花应该是自宇宙混沌之时就孕育出的仙胎了,当初宇宙大暴动之时,因为某些原因,它将混沌海的一角,吞噬入了自已的真灵小世界中。] [而刚好呢这里面就有一只刚诞生的混沌兽。] [后来因为仙胎沉睡,这只混沌兽也跟着沉睡了,直到有一日仙胎问世,诞生真灵,这混沌兽也就随之苏醒了过来。] [只是时间久远,缺失了一些记忆罢了,至于它为何是鲲鹏模样,不难解释,想来,它曾经应该遇到过一只鲲鹏,真正的鲲鹏,然后混沌萌智之后,便就化作了鲲鹏的模样。] [仅此而已。] 许轻舟信服道:“合理。” 不忘继续追问道:“这么说来,这天地之间,混沌肯定不止这么一只咯?” [谁知道呢。]系统漫不经心道,不忘了打趣了一句。 [也许,在遥远的星空深处,也有一片混沌海,历经纪元更迭,那里面躲着一群混沌兽也不一定不是。] “也对。” 许轻舟并未打破砂锅问到底,心中却已然有数。 自已这位义父可不是系统。 而是和梦魇一样,一道神念。 不同的是。 梦魇只剩一道神念,而他脑海里的这道神念,只是某位大能的一个小小的念头,游走世间。 如此一般的可能千千万万数不胜数,至于本尊,当初仙草真灵可是明确透露过了。 它知道的。 仅有三人。 皆是纵横星海,独断万古的存在。 它说星空深处可能存在一片混沌海,绝非只是说说而已。 星空深处。 应该真的存在一片混沌海。 只是。 离自已太过遥远。 星空深处。 永恒之外。 自已现在还在永恒之下的浩然,尚且走不出下界,永恒之外的事情,早着呢。 就好比一个人,刚学会爬,就向往星辰大海,为时尚早了些。 毫无意义。 就在许轻舟思索之时,帝苔的声音一早就落下了,却又突兀的说道: “好啦。” “许轻舟,我们到啦。” 许轻舟闻声,便草草结束了与义父的意念交流,收回思绪,向前看去。 只见鲲鹏那数千丈的身躯高高昂起,靠近巍巍高峰。 四周天地。 混沌不至。 盈盈之光。 好似置身永夜,不见光,稍暗。 不过作为修行者。 仅仅依靠神念,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帝苔纵身一跃,跳下鲲鹏之身,对着许轻舟喊道: “发什么呆啊,下来啊。” “好!” 许轻舟没有多想,轻轻一跃,踏足帝落峰。 帝落峰。 就是一座山峰。 四周之地,无一草一木,所见皆是巨石,层层叠叠。 石峰一座。 不过他们落脚之处,却是有一条小路,蜿蜒曲折向上,穿梭在石崖峭壁之间,一直通往山顶。 这石径不宽,也就数尺而已。 帝苔打了个响指。 ‘啪~’地一声。 指尖之处,绽放出一朵七色雪莲。 这莲花似蝶,随风轻舞,这莲花如盏,绽放盈盈光蕴,点亮四周。 一座山峰,身披暗夜,却因一盏,一灯即明。 帝苔指着石径前方,说道:“这混沌海上,不能飞,帝落峰上也一样,小鱼上不去,我们走上去吧。” 许轻舟微笑道:“好。” 帝苔蹦蹦跳跳向前走去,不忘了提醒许轻舟道: “天黑路窄,你可得小心些,真掉下去了,我可捞不上来你哦。” 许轻舟笑笑,并未多言,缓步跟随。 身后鲲鹏一声长鸣。 “呜鸣~” 翻身入了混沌之中,消失不见。 小路向上,越走越窄,天色更暗。 照亮了远处空桑岛的日月,似乎并不愿意眷顾这座帝落峰。 风很大。 也很冷。 穿袖而过,刺骨的寒。 便是许轻舟,也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 脚下碎石嶙峋,行如天险。 帝苔在前主动搭话道: “许轻舟,你知道我的名字是谁起的吗?” “真灵。” 帝苔笑笑,再问: “那你知道,我母亲为何给我起名叫帝苔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66章 独一无二的帝落花。 许轻舟长眉轻压,故作不知的笑道:“苔中帝王,故为帝苔。” 帝苔登山一脚停滞,回过身来,居高而下看着许轻舟,盈盈一笑。 “呵呵...你是这么理解的啊?” 许轻舟明知故问,笑应反问:“不对吗?” 帝苔轻声道:“当然不是,不过,你的说法,我还挺喜欢的,苔中帝王,一听就很厉害的样子。” 许轻舟耸了耸肩,温柔以对。 帝苔转身,继续登山,金花为蝶,引路前方。 帝苔话音继续响起,慢慢说道: “你刚在混沌海上说的那四句话,我也很喜欢。” “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粒,也学牡丹开。” “我觉得,说的就是我自已呢。” 许轻舟解释道:“那是一首诗。” 帝苔回眸一眼,“你写的?” “不是,书里看的。” “嗯哼,看来你很喜欢看书哦。” 许轻舟并未谦虚,“算是。” 帝苔回归正题,继续说道: “不管是不是你写的,都不重要,我啊,生于帝落山,多久我早就不记得了,化形之时,母亲为我取名。” “母亲说,帝落山扎根在混沌海中,永生永世,不见阳光,只余长夜漫漫。” “母亲说,外面的人间有一种植物,就叫苔,凡是阳光照射不到的阴暗处,那一抹新绿便是苔。” “母亲说,我这一生,都不能离开这里半步,就和苔一样,只能活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所以...” “母亲给我起名叫苔,母亲希望我,哪怕没有阳光,也要尽情生长,肆意绽放,就和帝落花一样,嘻嘻。” “是不是很有意义啊。” 许轻舟不曾反驳,眉梢轻挑,赞同道:“用心良苦。” 帝苔傲娇道:“那是,因为母亲很爱我啊,虽然她有些贪睡。” 许轻舟笑笑,随口问道: “那帝从何来呢?” 帝苔理所应当道:“因为母亲姓帝啊,我跟我母亲姓。” 许轻舟怔了怔,非常合理。 帝苔一边往前走,一边回过眸来,好奇道:“你不是吗?” 许轻舟摸了摸鼻尖,“我啊,我随我父亲姓。” 帝苔若有所思。 “这样啊。”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相谈还算融洽,爬过一道山弯,穿过一片石林,眼前峰尽—— 见金色之光微微,于山巅闪烁,忽暗忽明。 踏上最后一段小山坡,帝苔让开前路,往旁边一站,背着小手,望着前方,笑道: “我们到啦,这就是帝落峰巅,花开的地方。” 许轻舟后来居上,止步山巅,抬眸看去,所见之景,惊艳于眼,一时失神,流连忘返。 但见山巅有壤,上覆绿苔,青青而绿,生满山顶。 不过。 此间之苔,却只是配角。 真正的主角,是那一株株拔地而起的金色之花。 于此间绽放盛开。 金光萦绕,熠熠生辉。 此花无叶。 根茎如树。 翠绿之色。 高曰十丈有余。 其上绽放金色花瓣,闪烁金辉,点亮了这不大不小的十里山巅。 虽然光线有些昏暗,却也正因如此,花开的更加惹眼。即便。 只有寥寥千株。 即便。 长得稀稀疏疏。 许轻舟看了一下,这些帝落花,其上花瓣各不相同,有的十几片,有的几十片.... 最让许轻舟感到震撼和不可思议的是,这些花并非一尘不变。 而是不停的有新的花径破土而出,眨眼伸长,肆意开花,金光灿灿,光芒万丈。 当然。 也不停的有花凋零枯萎,光芒黯淡,重回土中。 花谢,花开,交替上演。 先前所见,光之所以明暗交错,便是此间,每一刻都在上演花谢花开。 当真壮观。 帝苔主动开口,解释道: “这些就是你要找的帝落花,此花千年一开,花开一日,花谢一息。” “你别看只开着几千株哦,实际上他们都藏在地里呢,数量早就不知几万万株啦,甚至可能比你们外面那座天下的苍生数量还多呢。” “要是一同出现,一同开花,花能开满整片混沌海,那一定非常壮观。” 帝苔说的神采奕奕,双眸湛湛,小小的脸蛋上,写满了骄傲。 指着离得最近的两株,依次介绍道:“你看这株,花开十六瓣,而这株却有三十余瓣,知道为什么吗?” 许轻舟谦逊道:“愿闻其详。” 帝苔抿了抿唇道:“帝落花开,初开十瓣,每隔千年,再开一次,便会再多一瓣,这株十六瓣,说明已经六千岁啦,至于这株,那可就有三万多岁了,厉害吧。” 许轻舟暗暗垂目,小声嘀咕。 “果然如此。” 帝苔见许轻舟就好像早就知道似的,忍不住问道:“你知道?” 许轻舟没有隐瞒,坦然道:“我来之前,略有耳闻,和你说的一样。” 帝苔眼睛忽闪忽闪。 “是吗?” “嗯,我还听说,帝落花最多可开九十九瓣。” 帝苔眼中明亮,“是啊是啊,没想到你还真知道啊,你好厉害,也是书里看的吗?” 许轻舟否认,“一个朋友说的。” “你朋友真厉害,连这都知道。” 许轻舟眼底盛满了温柔,“是挺厉害的。” 帝苔眯着眼问道:“那你朋友告诉过你,花开九十九瓣后,会怎么样吗?” 许轻舟摇头。 “没有。” 帝苔背着小手,踱步向前,转过身来,倒退而走,娓娓说道: “花开十九十九瓣,花依旧会凋零,但是会结出果子,果亦是一日而枯,散作无数的种子,洒向整个山巅,种子入土,再等千年,帝落花开,千朵,万朵,好多好多,生生不息~” 许轻舟跟了上去,摸着下巴。 “原来如此。” 帝苔蹦蹦跳跳,清丽的说道:“不过,有一朵帝落花,曾经开出了一百个花瓣哦。” “哦?”少年新奇。 帝苔似笑非笑的问道:“想知道那朵帝落花,后来怎么样了吗?” 许轻舟不语,可是眉宇间的神色,却已经给了答案。 帝苔回走到许轻舟身前,一拳的距离,仰着脑袋,伸手指着眉心处的金色小花,落落大方道: “看这里。” 许轻舟稍许糊涂。 “嗯?” 帝苔龇着一口小白牙,笑嘻嘻道:“我啊,我就是那朵一百瓣的帝落花结出来的果子,嘻嘻,厉害吧,我可是独一无二的哦。” 许轻舟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牛!”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67章 说开就开 “呵呵!” 谈笑风生间,帝苔走到了一株帝落花前,伸出手触碰花径,二者似是同频共振,一时荡起阵阵金色涟漪向四周漾开。 花瓣金辉更甚。 一片苔藓地,绿色微晃。 而在金与绿之间,帝苔沐浴金光,好似神仙临凡,惊鸿照影,美出天际。 帝苔仰望着帝落花瓣,神辉湛湛的眼中,却是不合时宜的拂过一抹黯然,小声道: “可惜...帝落花生来只能在帝落峰上绽放,一生不能离开这片土地,我是帝落花,哪怕开出百瓣,哪怕化灵成人,依旧是帝落花,我的根扎在这里,所以,寸步难行。” “是很厉害啊,可也很无奈呢。” 小花灵嘴角下压,莫名的惆怅,连带气氛也变成低沉了些,身上的金光,似也是黯淡无光。 许轻舟内心微微触动,垂下眼眉。 幸也不幸。 福祸相依。 世界好像一直如此,他是先生,读书万卷,可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只得沉默。 寂静四野,风起青萍。 帝苔回眸,笑容一如既往的灿烂,却又仿佛透了无限凄凉。 “不过还好,我有小鱼陪我,出不去也没事,而且,我也不想出去。” 许轻舟稍稍一怔。 帝苔打趣道:“因为我离开了,就没人陪小鱼了啊,两个人的寂寞,总好过一个人的孤独不是。” 许轻舟摇头笑笑。 帝苔深吸一口气,一呼一息间,丢掉了所有不好的情绪,就像花开时,自有清风徐来一般。 “好啦,不说这些,我们说正事吧,你说你是为帝落花液而来,对吗?” 闻言。 许轻舟袖口一挥,苔藓之上,一尊冰雕显化。 她安静的坐在那里,双手环抱着身体,脑袋埋在胸前。 身上还披着一件火红色的狐裘。 许轻舟手里握着一盏早已失去光泽的青灯,喑哑道: “没错,只有帝落花液,才能让青灯重燃,重聚魂魄,化尽冰雪。” 帝苔走近冰雕,看了又看,瞅了又瞅。 早闻苏凉凉。 初见苏凉凉。 帝苔眼中始终充满敬佩,同样也不缺惋惜。 冰雕的苏凉凉棱角分明,轮廓细腻,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发丝,都显现的格外清晰。 和活物一般无二。 给帝苔一种错觉,她只需要睁开眼,就能活过来似的。 苏凉凉。 长相并不出众。 却是让人极好记住。 眼角的那颗泪痣,就如帝苔眉心的金花一般鲜明。 帝苔想要伸手摸一摸苏凉凉,可伸出的手即将靠近,却又匆匆缩了回来。 生怕一碰,后者就碎掉似的。 眼神闪烁,试探的问道: “她好像并没有死,我能感觉到,她的生命气息还在,难道是错觉?” 许轻舟缓缓道:“是的,没死,只是睡着了而已。” 帝苔若有所思的点头,指着裘衣道:“为何披着一件红色大衣啊。” 许轻舟并未解释,只是温声道:“兴许是怕冷吧。” 帝苔没在追问,看向许轻舟,认真道:“那这样的话,是可以救活的,起死回生不可行,自沉睡中苏醒应该是可行的。” 许轻舟点了点头。 帝苔继续说道:“好人是不该死的,我想帮你,可是许轻舟,我必须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 许轻舟平静的回应道: “但说无妨。” 帝苔看向身前帝落花群,语气有些凝重道: “你要的帝落花液,不是每一株帝落花都有的,只有九十九瓣帝落花开,化而为果的那一瞬间,才会酿出帝落花叶。”“所以,你可能需要等,运气好的话,兴许下一秒就能遇到,运气不好的话,可能是千年,万年,都不好说。” 许轻舟稍稍握紧青灯,甚为不解。 千年一开,千年一瓣。 九十九瓣,除开初开的十瓣,应是九万年,便可得一株九十九瓣帝落花。 帝落花存在极久。 按帝苔所言,九十九瓣帝落花洒下种子,千余,万余,这些花都会相继开放。 九万年固然久远。 可逝去的时光里,花一直都在开,也一直都在长。 就如仙树落果。 万年花开,万年结果,万年果落。 一个周期是三万年。 可是。 仙树之果,却也月月皆落不是。 久一些可以理解,哪怕百年也能接受,可是这千年,万年,从何而来。 许轻舟开口,将自已的疑虑全盘相告。 帝苔听完,只是表示遗憾。 她说:“并不是每一朵帝落花都能开到九十九瓣,就像是浩然天下,生灵万万,岂是人人皆可成仙做祖的?” “十瓣花开,自是数不胜数,二十瓣,三十瓣也不足为奇,可是当开到五十瓣的时候,帝落花就会和人修炼一样,遇到桎浩,开出来了,就续命,开不出来,就凋零,一样的道理。” 她还说:“唯一的区别就是,帝落花渡不过去劫也并不会死,只不过一切会归零,再等千年,重开十瓣,花谢花开,一直如此。” 许轻舟了然。 帝落花开,就像浩然劫起劫落一般,循环往复,重复上演。 亦如修行。 十瓣一个坎,一坎一天堑。 这九十九瓣帝落花者,相当于浩然天下曾经的圣人,万里挑一的存在。 苍生得道成仙。 帝落花得道,一者化万千。 可。 许轻舟能如何。 他俯下身,将青灯一盏放在苏凉凉面前,遥望山峰深处,无奈的笑道: “那还能如何,也只能等了,希望我的运气,会好一些吧。” 时间。 还是时间。 帝落花千年一开,只开一日,就注定了自已,只能待在这里寸步不离。 可除此之外,也别无它法不是。 帝苔有些纠结。 生出了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他因为九十九瓣的帝落花不开而感到庆幸,那样少年就能留下来。 她不讨厌这个少年。 可同样的,她又因为不能立马救活苏凉凉而感到难过。 等待。 真的是一个很烦人的过程。 就如她和小鱼,一直都在等有缘人进入这里一样。 等啊等啊等。 好不容易也才等来了一个许轻舟而已。 她甩了甩脑袋,清空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出言安慰道: “嗯,没事的,兴许你运气极好,下一秒,就能开出一朵九十九瓣的帝落花也不一定啊。” 许轻舟叹息一声,苦涩道:“但....” 然话到一半,戛然而止,余光看向远方,便已挪不开来,许轻舟极目远视。 一息之内从一到九十九数了数遍。 帝苔歪着脑袋,“你怎么了?” 许轻舟抬手指向帝苔身后,滚动喉结道:“你嘴巴开光了。” 帝苔回头看去,当场傻眼。 “神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68章 许轻舟,你真狠啊。 花开岛中央,花团如锦簇。 好似一朵金色的无叶莲,高高矗立,仰望其上,光芒万丈。 九十九瓣帝落花现,似是花中帝者现人前,四周之地,千朵金花,微微折弯了花径。 好像是在跪拜。 帝苔和许轻舟站在其下,眼眸之中,亦盛满了金色的流涟。 帝苔说:“好家伙,还真是九十九瓣帝落花呀。” 许轻舟眯着眼道:“嗯,看来我运气不错。 帝苔啧舌道:“啧啧,这哪是运气不错啊,你这简直就是天命之人啊,我呆在这里这么久了,也没见过几次啊。” 许轻舟将信将疑,余光瞥向帝苔。 “不至于吧?” 帝苔自然知道许轻舟在想什么,撇嘴道: “稀奇,这里很无聊的,我没事的时候,都在混沌海里陪小鱼,哪可能一直守在这里看花开啊,而这花只开一日,一日呀,我一觉都能睡个大几百年呢。” 许轻舟摸着下巴,点了点头。 “嗯,也对。” 帝苔小手一摊,往苔藓地上一趟,四仰八叉,笑道:“行啦,等吧,最多五六个时辰,花瓣凋零,结果的那一刹那,你就梦想成真啦。” 许轻舟嗯了一声,悠悠坐了下来,将青灯放在身侧,苏凉凉的旁边,取出一壶酒,小酌一口。 心情尚可。 等青灯燃起,自已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然后也就能回去了。 到时候。 也能一边造灵根,一边替世人解忧了。 双管齐下。 静待下一劫临。 帝苔盯着许轻舟手里的酒壶,鼻尖嗅了嗅,明知故问道: “你喝什么呢?” “酒。” “好喝吗?” 许轻舟会心一笑,递了过去,“尝尝?” 帝苔故作矜持,象征性的拒绝道:“不了吧,我都没喝过,别浪费了。” 许轻舟笑笑道:“我还有,很多,够你喝的。” 帝苔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前,搓着一双洁白的小手,憨憨笑道: “嘿嘿,这样啊,那我就不跟你客气啦。” 许轻舟笑而不语。 帝苔接过酒坛,并未饮,而是放在鼻尖处,嗅了嗅,已然是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 许轻舟自顾自的取出一坛,轻轻与其一碰,目光一如既往的温柔道: “来,干一个。” 豪饮一口,啧舌感慨。 “啊!” 帝苔满目新颖,动作却又懵懵懂懂,亦饮一口,先是苦涩难甘,面色扭曲,随后猛然吞下,热辣滚烫,憋的满脸通红。 倔强的小姑娘,最终还是被呛的一脸狼狈。 “咳咳咳!” “好辣好辣!” 少年乐呵一笑,又饮一口,陶醉依旧。 帝苔捏着鼻子,拎着酒坛,瞅了又瞅,极其不理解道: “闻着都是花香,怎么那么难喝啊。” 许轻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是打了个哈哈道: “第一次,都是这样的,多喝一些,就好了。” 帝苔抿了抿唇,将信将疑,终究是没有勇气再饮一口,而是将其小心翼翼的放在身前,小手环抱,一脸严肃的辩解道: “嗯...可能像我这样的先天真灵,都不喝酒的吧,不适应,对,应该是这样的。” 许轻舟笑笑,也不由回想起了一个小家伙,便说道: “不一定,我就认识一只小家伙,它就很喜欢喝,而且还是个小酒鬼。” 帝苔大大眼珠滴溜溜的转,追问道:“你还认识别的先天真灵?” 许轻舟边喝边道:“当然,浩然天下有真灵六者,东树南竹西草,这三处,我都去过,里面都有先天真灵,和你一样。”话音一顿,特意强调一句。 “不过,你最好看。” 帝苔很开心,她崇尚浪漫,就像美丽的花期一样,她追求漂亮,如花般灿烂。 同样。 她也喜欢听赞美的话语。 就像春风拂栏,蝶闻香醉。 尤其是被除小鱼以外的生灵赞美,特别这许轻舟长得也还不错。 快乐加倍。 嘴角止不住的上扬,笑道:“那喜欢喝酒的那家伙,是东南西哪里的啊。” “南竹里的。” “长什么样啊?” 许轻舟脱口而出,“一只白色的小竹笋,不会说话,只会咕噜咕噜,傻傻的,挺可爱的。” “哦!” 帝苔哦了一声,脑海里大概有了一个画面,顿时自已把自已逗笑了。 “噗呲,白色的小竹笋,想想都搞笑哦。” 许轻舟认同道:“确实。” “那它也是一个人吗?” “不是,它有个姐姐。” “姐姐,也是竹笋吗?” 许轻舟想了想,严谨道:“是竹笋,不过看着像只黑猫,嗯...也不说话,只会噜咕噜咕,对了,它和你一样,也喝不了酒。” 帝苔脸颊上的梨窝浅浅,笑盈盈道:“呵呵,那这么说来,女的先天真灵,可能都不喜欢喝酒。” “嗯,还真是。” 帝苔瞬间就觉得,不会喝酒不丢脸了,得意洋洋。 “对啦,许轻舟,那另外东树,西草里呢,那两个地方的是什么呀?” 许轻舟淡淡说:“东边的是条龙,西边的是只鹿。” 帝苔点着下巴,分析道: “金龙和白鹿,听着很厉害的样子啊。” 许轻舟回忆那段千年前的过往,风平云淡道: “嗯,挺狠的。” 一只白鹿,造出漫山怪物,高呼永恒。 一只圣龙,吞尽一界生灵,独肥一人。 “它们是不是也和我一样,也出不去真灵的世界啊?”帝苔继续追问,好像脑袋里,装着十万个为什么。 许轻舟说:“大白和小黑都出不去,至于那白鹿和圣龙,以前能不能出来,不知道,现在肯定是出来了。” “啥意思?” 许轻舟耸了耸肩,漫不经心道:“没啥意思,就是都不在了,被宰了,埋土里了。” 帝苔震惊。 “啊!宰了,埋了,真的假的?” 许轻舟不语,只是一味喝酒。 帝苔恍恍惚惚,极其不相信道:“谁干的?” 少年微微一笑。 “我啊。” 帝苔腾的一下站起身,眼珠瞪的很大,竟是有些警惕。 她能感觉到,许轻舟不是在开玩笑,所以她怕,怕自已也被宰了,因为她也是只先天真灵。 许轻舟看透了她的小心思,顿时哭笑不得。 “放心,我不随便噶人的。” “那你....” 许轻舟看向苏凉凉,低沉道:“征天伐道,不得不杀。” 帝苔瞬间明了,恍然大悟。 重新坐下,偷偷看着少年,眼神清澈了很多,坐姿也端庄了许多。 小声道:“许轻舟。” “嗯?” “你真狠啊。” “哈哈。”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69章 青灯重燃,帝峰落雪 在后来,帝苔的话突然就少了。 暗空下。 混沌上。 帝落峰里,花谢花开开还在,时间却蒙头向前,不曾回头。 悄然而已。 不知不觉间,许轻舟已经喝了数坛陈酿。 眼前的光,好像是暗了些,一片金色的花瓣,摇摇晃晃落下,好似轻盈的云,铺向地面的那一瞬间,散做无数金色的流萤归于大地。 少年抬眼。 窥见花落。 漫天而起。 “落了~” 帝苔起身,仰望头顶,眉心处的金色小花,泛起流萤,眼神中充满憧憬。 “太好啦,又是一朵帝落花得道,即将结果了啦。” 许轻舟不语。 默默收起酒壶。 帝落花落的极快,眨眼的功夫,九十九瓣花瓣,便就落了个干净。 那一片片如云般巨大的花瓣落下,归于土中,葬下落花。 光愈暗。 身前花径,泛起淡淡红芒,其内好像有无数的细细丝线,向上蔓延,一直到达十几丈的花蕊之上。 红色的丝线汇聚一点,能量交织。 一个果子。 渐渐成型。 花落于地,化作养分,滋养根茎,凝结为果。 许轻舟所见,莫过于此。 聚果硕大。 红芒耀眼。 就好像天上,挂着一个红彤彤的太阳。 一时之间,便掩盖着满天的黑暗。 峰巅金辉,黯然失色。 接着。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一滴花液悄然自果实之上滑下,慢慢的,悬于花径之上,化作一颗水滴。 渐渐变大。 最终滴落。 咚! “许轻舟,快,就是现在。” 许轻舟不慌不忙,手中戒指泛起光泽,一道神念,轻轻托住了那滴花液。 虽是一滴。 可却极大,一盆装不下。 少年一挥手,尽数取之。 袖口一挥,青灯徐来,只取一滴,置于青灯之中。 金色花液落入青灯,蒙尘的斑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尽,青灯再渡光泽。 许轻舟顺势盘膝坐下,掐诀念咒。 青灯悬空,金辉随影。 帝苔站在身侧,目光来回在少年和青灯之间游走,不敢高声语,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很缓。 就好像怕惊扰了少年,让这能燃的青灯,再度熄灭一般。 帝苔有些紧张。 为少年和苏凉凉揪着心。 她本就是一直如此,格外善良。 蹲在许轻身侧,乖巧的等待着。 仙花之果。 依旧鲜红。 仙花花径,却已失去颜色。 花在凋零枯萎。 灯在蓄力重燃。 一盏茶。 一炷香。 一刻钟。 一时辰。 一分一秒,时间不曾逗留,少年始终紧闭双眸,面色渐渐低沉,唇角已现浮白。 青灯之中。 金色花液尽数被吸收。 帝苔合十双手,默默祷告。 突然风起。 有些寒意。 呼呼~吹过。 青灯之中,一点小小的火星,悄然露头,而后在风中,渐渐炙热。 最终。 蓬地一声。 灯芯燃起烈焰,于风中摇曳。 帝苔大喜,眉梢见欢。 许轻舟缓缓睁开双眼,疲态尽显,眼前灯已重燃,不是青焰,而是金焰。 与计划之中,一般无二。许轻舟依旧绷着一口气,指尖转动,打开青灯,大手一探,金焰入手,轻轻一送。 眨眼之间。 金色火焰自眉心处,尽数没入苏凉凉冰雕肉身之内,随之而来的是苏凉凉的丹田之处,一道生命之火,肆意燃烧,转瞬之间,冰雪消融。 肌肤重现,经络重续,青丝浮动,长睫水珠滴滴答答跌落。 苔藓地上。 苏凉凉消融冰雪,肉身重现。 丹田之内。 金色火焰渐渐趋于平稳,不再翻腾,而是绵绵而燃,好似经久不息。 青灯掉落。 化作一团青气,消失的无影无踪,唯有青苔地上,尚且余留一道砸落的印记而已。 帝苔至此方才敢出声来,雀跃道: “太好了,你成功了。” 许轻舟吐出一口浊气,苍白的面容上,勾勒出一道浅浅的笑,平添一丝凄美。 “呼~” 帝苔担忧道:“许轻舟,你没事吧?” 许轻舟摆了摆手,报之以微笑,余光看向苏凉凉,眉梢舒缓,一抹释然高挂眉眼。 心中一颗悬着的落石,也在此时如约落地。 也算是了了那一战后,自已内心深处的焦虑。 “没事,只是费了些神念,休息一下,也就好了。” 帝苔似是还想要说些什么,却是被头顶突然激增的强光所打断。 两人皆不由自主仰头看去。 但见果落。 嘭地一声。 便就见了那满天的帝落花种子,四散开来。 种子洁白,好似沐浴混沌,像极了蒲公英,随风飘扬,散向整座帝落峰上。 接着又如落雪,簌簌落下。 很美。 一切都是那么巧合,就好像精心设计过似的。 苏凉凉肉身重塑,神魂重燃那一刻,帝落花也走到了此生的巅峰。 高光一刻。 一者化万千,赐予了帝落山,一场别开生面的落雪。 帝苔轻声语。 “好美。” 许轻舟伸手,试图接住一缕落霜,可那东西,却好似灵气,穿掌而过,无声无息。 没入地面,无踪无影。 千年之后,花自重开,不是一朵,而是千朵,万朵。 于这一刻。 许轻舟领悟到了生命的意义。 凋零。 寓意新生。 毁灭。 孕育生机。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有时候。 死亡也可以是为了更好的活着。 就如千年前的那一战。 死去的那些勇士,何尝不是为了让后辈,能更好的活着呢? 他们没有死。 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在活。 好似帝落花。 那一刻,许轻舟想通了。 不对。 只是这一刻开始,他不再与自已较劲了而已。 道理。 他一直都明白。 可是明白道理,接受道理,往往却只是一瞬间而已。 帝落花的种子落尽,雪停了,风也停了。 一如往常,不见半点积雪。 苏凉凉身上的冰雪融化了,肉身重塑,可是她却没有醒来,还在沉睡中。 帝苔问:“她要多久能醒?” 许轻舟摇头道:“不知道,也许十年,也许百年,也许更久....” 帝苔没有追问,她是入世不深,很多道理不懂。 不过。 她也能看出来,苏凉凉的神魂缺失了很多,但是丹田里燃着的那团火,却在招魂。 等魂都回来了。 她想,苏凉凉就能活了。 许轻舟语重心长的感慨道: “就给时间一点时间吧,让花成花,让树成树。” 总归。 该做的他已经做了。 总归。 苏凉凉也一定能醒过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70章 有本事带我出去啊。 “许轻舟。” “嗯。” 帝苔弱弱的问道:“你是不是不等她醒来,就要走了。” 许轻舟不失礼貌的笑笑,答非所问道: “我的事情办完了。” “哦” 帝苔莫名有些失落。 而许轻舟却想起了那首歌谣,打趣道: “你不会不让你的小鱼,把我送回去了吧?” 帝苔一怔,急忙否认,“怎么会,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少年心情不错,轻咳一声,端着腔调,男女声丝滑切换,一本正经的模仿道: “听,起风了,海的那边有了新的声音。” “是的,我的女神,我已经看到了那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沉醉在了你的裙底,轻声对你说,此生非你不娶。” “真的吗?他真的会喜欢我吗?” “还记得那一个个吻别的清晨吗?他们说,对你的爱至死不渝。” “当然记得,只是他们已经逝去,我也不愿在提起。” “也许他会不一样,也许他会一直留在这里,你将不再孤独。” “……” 帝苔很尴尬,羞红了脸颊,耳根发烫,目光躲闪,嗔了许轻舟一眼,埋怨道: “打住,打住,你这人怎么这样,我那就是唱着玩的好吧。” 许轻舟眼底笑意愈发浓烈,玩味道: “这样啊,我还以为,以前来的人,都被你嘎了呢?” 帝苔愤愤道:“才没有,他们死了,那是他们活该,跟我有什么关系。” “何意?”许轻舟好奇问。 帝苔缓缓说道:“没什么,自我诞生以来,我记得这里啊,总共来过六人,不过他们和你不一样。” 许轻舟微微错愕。 居然来了六人,意料之外。 遂问:“哪里不一样?” 帝苔哼哼道:“因为他们不是为了帝落花来的啊,而且,他们也不是从浩然天下来的。” 许轻舟听糊涂了。 帝苔自顾自道: “不用感到奇怪,空桑岛是活的,它不止会出现在浩然的北海,有时候可能也会出现在别的地方啊,上界,下界,瞬息之间而已,那些人,就是从别的地方来的,他们可都比你厉害哦。” “他们来,是冲着混沌海里的一件宝贝来的。” 空桑岛是活的? 听帝苔的意思,空桑岛竟是能任意穿梭三界之地,无视天地法则。 那这位真灵,还真有些东西。 也难怪。 义父会感到新奇。 这也可能是这里拥有一片混沌海,还诞生了一只混沌兽的主要原因吧。 闲谈几句。 “宝贝,什么宝贝?” 见许轻舟来了兴致,帝苔顿时变得有些警惕。 “你想干嘛?” 许轻舟没想到帝苔那么大反应,便说道: “我就问问,你紧张什么?” 帝苔义正言辞道:“许轻舟,我警告你,别打那东西的主意,富贵险中求,命在贪中丢,有些东西,不是你的,你拿不走,非不信,那是会丢命的。” 显然。 帝苔并不是怕许轻舟取走那件宝贝。 因为那东西本就与她无关。 她只是怕,许轻舟生出贪念,把命丢了。 毕竟。 之前来的那些人里,有很多都比许轻舟强大,有的甚至能撕开混沌一角。 最终还是葬在那片混沌海里,尸骨无存。 面对帝苔好心的警告,许轻舟稍许感动,微笑道: “放心,我懂,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这人,不贪。” 帝苔将信将疑,“真的。” “当然。” 前者终究是涉世未深,自是信了少年的说辞。 “那就好,我信你。” “傻丫头。”许轻舟小声嘀咕。“你说什么?” 许轻舟敷衍道:“没什么,我说你心地善良。” 帝苔得意道:“你才发现啊。” 许轻舟转移话题道:“那你就跟讲讲呗,你说的那宝贝,是什么东西?” 没面许轻舟的请求,帝苔面露纠结,脑海一翻天人交战。 她怕说了,许轻舟扛不住诱惑。 她怕不说,许轻舟现在就走。 好大一会,才咬牙道:“那你答应我,我告诉了你,你可不能想着去取,不然真的会死人的。” 许轻舟稍稍拧眉,应下。 “行。” “你发誓。” 许轻舟并指作剑,高举头顶。 “我发誓。” 帝苔这才心满意足,开口说道: “我也是听小鱼,并未见过,说是在这片混沌海底下,有一件灵族的宝贝......” 帝苔将他知道的娓娓道来。 归根结底。 混沌海下。 有一件至宝。 具体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混沌远远见过,却拿不到。 因为至宝所在极深,哪怕是混沌兽所化的鲲鹏也不敢深入哪里…… 说的有些模糊,想来小姑娘还是担心说的太详细,许轻舟会动心。 许轻舟并不强求,只是试探的问了系统一句,得到的回应是。 天知道。 显然。 义父也不想说。 那就意味着,这件东西,自已不能取,也不该取。 为了一件不确定的事情,去冒险,自然也不是许轻舟的风格。 说了混沌下的事情。 帝苔总是找着别的话题,许轻舟也耐心的坐着,听着她讲,哪怕絮絮叨叨,重复言语。 直到后来。 帝苔又问了一遍,“许轻舟,你事情办完了,是不是就要走了?” 许轻舟似笑非笑道:“我的事情是办完了,可是你的事情不是还没完吗?” 帝苔一脸糊涂,一时没反应过来,许轻舟话里的意思。 “什么事情,我没事啊?” 许轻舟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为了感谢你带我取得帝落花液,我打算,替你实现一个愿望。” 帝苔一愣,眼珠瞪得极大。 “说说吧,你的愿望是何?” 帝苔脑袋一歪。 许轻舟却浑然不在意,自顾自的说道: “你要是不想说,我替你说也行。” 帝苔说:“许愿?” “算是吧。” “哈哈哈,你逗死我了许轻舟,还许愿呢,你当自已是流星呢,你不是叫许轻舟吗,怎么还能许愿呢,哈哈哈~”帝苔突然捧腹大笑,笑得眼角泛起泪花。 许轻舟大无语,“有那么好笑吗?” “不好笑吗?哈哈哈,你真会开玩笑。” 对于帝苔这样的先天真灵来讲,可从不信那些所谓的梦想成真之说。 特别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已想要什么,又清楚的知道那有多难。 “你不信?” “鬼都不信。” “试试呗?” “好啊,那你有本事带我出去啊,哈哈哈,你能办到吗,能我就信你。” 帝苔还在笑。 许轻舟却是认真的点头道: “行。” 见少年一脸认真,帝苔顿时就不笑了,怔怔的盯着许轻舟。 “不是,你认真的啊。” 许轻舟平静道: “君子从无虚言。”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71章 帝苔所忧 帝苔无声,只是盯着眼前少年模样的先生怔怔发神。 无声胜有声。 许轻舟拧起眉头,说了句但是。 帝苔龇起小白牙,笑道:“看,我就知道,该说但是了吧,吹牛。” 少年先生缓缓摇头,耐人寻味道: “你听我把话说完。” “行,你说吧。”帝苔配合,乖巧点头。 许轻舟深眸幽暗,浮光游动道: “你确定你最大的愿望,是离开这里吗?” “嗯?”帝苔小脑瓜一歪,迷茫了。 许轻舟取过地上的酒坛,喝了一口,抿了抿唇,自信道: “想好在告诉我,你最想要实现的愿望究竟是什么?” 帝苔动摇了,脑袋里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好像有个声音,在告诉她。 许轻舟没骗人,他真的可以。 即便这样的想法有些荒唐。 可总归许轻舟说的没错,试试又不会怎么样。 轻轻咬唇,试探道:“真的什么愿望都行?” 许轻舟的手指在其眼前摆了摆,打趣道: “当然不是什么愿望都行,比如你让我现在死给你看。” 帝苔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迷茫。 许轻舟话音一顿,语气稍大的肯定道:“但是...你心里最想做的事情,我可以。” 这话很矛盾。 至少帝苔是这么觉得的。 傻乎乎问:“我怎么感觉你在忽悠我啊?” 许轻舟并未想过自证说明,只是不急不忙道: “你当然可以这么认为,那是你的自由。” 帝苔懒得纠结,直言道:“行,那我想让你带小鱼离开这里,你能做到吗?” 许轻舟一拍大腿,指着帝苔道:“好,你这一忧,我解了。” 帝苔被吓了一跳,翻了个白眼,依旧怀疑。 “一惊一乍,吓死个灵。” 许轻舟饮酒一口,耸了耸肩。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为你解这一忧,权当感谢,也算不枉相识。” 帝苔虽然内心已经动摇,却还是嘴硬道: “你是真能吹牛啊许轻舟。” 小鱼生于混沌,长于混沌,它和她说过,这一生无法离开混沌。 不然便会命源枯竭,神魂消散。 混沌一族。 由来已久。 诞生于轮回之前,它们若是死了,可没有轮回转世这一说。 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即便是抛开这些不谈,带着混沌离开此地,也是极难的。 所以。 哪怕许轻舟信誓旦旦。 哪怕许轻舟满口答应, 帝苔的本心依旧是不信的,即便她真的很想相信许轻舟。 矛盾。 复杂。 纠结。 交织于胸腔之中。 许轻舟漫不经心道:“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并非你所看到的,任何问题,更没有标准的答案,你觉得不行,办不到的事情,不一定别人也一定办不到。” “就好比浮游,朝生暮死,一日便是一世,它何曾想过,原来,于你这样的先天生灵来说,万年只是一瞬。” “在比如井底之蛙,它以为天就只是那么大,地就是一口井,何曾想过天地广阔,星辰无垠。” “你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无非只是在你认知以外罢了,别人未必就办不到,就好比我,就能带你和鲲鹏出去,无非就是付出的代价大一些罢了....” 许轻舟一番言辞,可给帝苔好一通说教。 小姑娘撇嘴道: “你骂的可真脏啊。”是的。 她只是吐槽了一句许轻舟而已。 她没有去反驳许轻舟的话,因为帝苔觉得,许轻舟说的,是对的。 许轻舟站起身来,叹一声气,意有所指的说道: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是答应了你,要带它出去,但是如果它自已不愿意的话,那可怨不得我,君子从不强人所难。” 帝苔也站了起来,信誓旦旦的说道:“怎么可能,它一直都念叨着要出去啊,能出去干嘛不去,它只是长得大,它又不傻。” 许轻舟深深的看了一眼帝苔,意味深长道:“有些事情,耳听为虚,就比如你,如果我告诉你,你能出去,但是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你真回去吗?你不是也一直嚷嚷着出去?” 帝苔愣住了,傻傻的看着许轻舟。 是啊。 如果自已真能出去,自已会去吗? 答案。 很肯定。 若是愿意,那自已的愿望就是让许轻舟带自已出去才对。 可显然并不是。 难道自已就是笨蛋吗? 她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 许轻舟淡然一笑,挥了挥手道: “替我照看着她,我下山一趟。” “你去干嘛?” 许轻舟头也不回道:“去问问你最最最最爱的小鱼,它愿意,还是不愿意。” 帝苔目送少年背影。 直到消失在山峰之巅,方才收回了目光,她的拳头也下意识的松了开来。 自嘲一笑。 自言自语的嘀咕道:“还真是个奇奇怪怪的人。” 帝苔坐了下来,偏头看着苏凉凉,眼眸里一片寂寥,思绪杂乱。 他真的能做到吗? 它会答应吗? 信还是不信。 答应还是拒绝。 期待前者,憧憬后者。 既害怕又高兴,复杂至极。 人活着。 好像就一定非得有数不清的烦恼似的。 另一边。 下山的路上,许轻舟酒坛不歇,一口接着一口,脑海里,系统的念头主动响起。 [喝喝喝,小心摔不死你。] 少年笑笑不语。 [你真行,真打算带那头鱼出去?] “如果它愿意的话,为什么不呢?好人好事嘛。” [它要是不愿意呢?] 许轻舟乐呵道: “那样最好,两个一起带走,我挣双倍。” [无语,我可提醒你啊,你可没行善值挥霍了。] “这话说的,我又不是不还你,我你还信不过?” [呵...你小子真行,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来了。] 许轻舟哈哈笑道:“做生意嘛,当然得精明一些啦,哈哈。” [服气。] 两人交流间,许轻舟走过了上山的路,来到了最开始登岛的地方。 站在悬崖边,俯视身下。 混沌海虚无缥缈。 风很急,吹得少年衣袍鼓胀,青丝飘飘,饮下最后一口酒。 许轻舟伸出手,松开酒坛。 酒坛自由落体,掉入混沌海中,转瞬之间,便被吞噬。 不一会,混沌海面,流云浮动,一个硕大的脑袋,猛的探了出来。 盯着许轻舟,怨气极重道: “你丢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72章 谁白干? 许轻舟微微一笑。 “聊聊?” 鲲鹏吐息,背部一道气柱直冲云霄,不知几千里也,斜眼望着许轻舟道: “聊什么?” 许轻舟笑容温和,慢慢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许轻舟...” 鲲鹏不耐烦道:“你不是说过。” 似乎对于少年随地乱扔垃圾这事,依旧怀恨于心。 许轻舟却不在意,说来确实是自已的错,耐心道: “我叫许轻舟,我在浩然人间,有一名号,叫忘忧先生。” “然后呢?” 许轻舟继续说:“他们之所以叫我忘忧先生,是因为我可替天下苍生,一人解心中一忧,但有所求,无有不允....” 鲲鹏只当他是吹牛,坐井观天的凡人,大言不惭。 许轻舟负手而立,“刚刚,我答应了帝苔,要替她解一忧,帝苔所求,与你有关,所以,我且来问问你,我若是能带你离开这里,你愿是不愿?” 鲲鹏眼神清澈,不知言语,久久无声。 相对无言,许轻舟皱眉询问道:“是我表达的不够清楚吗?” 鲲鹏鄙夷道:“你是逗比吗?” 许轻舟一怔。 “嗯?” 鲲鹏语气轻蔑,讥讽道:“真当我傻呢?忽悠我啊,我和你很熟吗?” 许轻舟扶额,轻声道: “害...人与人之间,就不能多一点信任吗?她真的希望你能出去啊。” 鲲鹏乐呵一笑,“我信苔,可我不信你,把我带出去?你喝多少啊?咋那么能吹呢?” 许轻舟暗暗垂目,也不怪它不信,若是自已,生活在混沌中无数纪元,见证岁月兴衰,沧海桑田。 突然冒出一个人,一开口就颠覆自已对世界的所有认知和定义,自已也不信。 就好比。 有个人突然站在你面前,问你相信光吗?你的第一反应应该也是这样。 傻逼吧。 逗呢? 何况自已只是一只凡灵,寿命长度,与其相比,萤火争辉皓月。 懒得解释。 伸出手,触碰鲲鹏。 鲲鹏下意识的要躲。 “别动,给你看点东西。” 鲲鹏稀里糊涂,居然就真没在动了,它还真想看看,这外来的生灵,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随着掌心贴合。 许轻舟缓缓闭上双眼,掌中光蕴浮动,一道古神通术,赫然施展。 与此同时。 鲲鹏硕大的双眸中一片洁白,随后脑海中,无数的画面快速闪过,好似幻灯片一般,一帧一帧,清晰可见。 那是少年的记忆。 这一刻。 许轻舟通过这样的方式,共享了属于他曾经逝去的部分记忆。 治病。 救人。 忘情。 了愿。 一幕幕,一段段。 断断续续。 却又清清楚楚。 那些都是许轻舟曾经替世人解忧消愁的画面。 其中有几段,让人印象格外深刻。 许卿无忧。 白发金乌。 剑仙托孤。 朱雀涅槃。 仙胎问世。 归墟不灭。 仙境圣龙。 ......... 一切皆在瞬息而已。 许轻舟收回手掌,负手而立,昂首挺胸,如沐春风。 鲲鹏却久久未曾回神,那些画面持续游荡在脑海里。 那一声声忘忧先生汇聚在一起,回响耳畔,好似余音绕梁。 它茫然了。 在看向少年的那一刻,眼中满是震惊,其中夹杂的还有肃然起敬的崇拜。 一位少年,平平无奇,却又惊为天人。这一刻。 它为自已的无知感到羞愧的同时,更多的是不可置信,声音颤抖的问道: “那些都是真的?” 许轻舟仅仅回了四个字。 “如你所见。” 鲲鹏垂下眼眸,呼吸徐徐,失神一句。 “没想到,浩然那片人间,还有你这样的奇人。” 许轻舟微笑问:“所以,现在你可以回答了我了吗?” 面对少年的再次询问,鲲鹏收起先前的戏谑和玩味,变得格外认真,肃穆。 脑海中已然上演了一番天人交战,艰难的抉择着。 最终。 它依旧没有亲口说出答案,只是摇了摇硕大的脑袋。 许轻舟眉宇轻舒,答案本就在意料之中。 “果然。” “你知道?” 许轻舟说:“猜的。” 鲲鹏苦涩一笑,极小声的说道:“我是想离开这里不假,毕竟呆了那么久,久到我早已忘了到底过去了多久,一个地方待久了谁都腻,外面的花花世界,谁不想见识见识,可....” “我若是走了,小苔就真的只是一个人了,没有人陪她,她会很孤独的,那种滋味,我知道,所以....” 鲲鹏生的早。 那时候帝落花刚刚诞生,那时候这整个混沌海里,就只有它一人而已。 它很孤独。 浑浑噩噩。 直到后来。 帝苔诞生。 也是从那以后,它不再是一个人。 它向往外面的世界,向往诗和远方,可是比起这些,它更舍不得眼前人。 “无穷宇宙,一栗太仓中,外面的天地太大,我还是喜欢呆在这里,一转身就到家里,一眼就能看到整个世界。” 许轻舟微微一笑,高深莫测道: “那要是能和她一起,去看星辰大海,遨游天地,踏遍千山万水呢,你愿是不愿?” 鲲鹏一怔,恍恍惚惚。 许轻舟慢慢道:“我可了它愿,亦可了你愿,如果我没猜错,你心中所求和她一样,也想让她得偿所愿,离开这里吧?” 鲲鹏恍然大悟。 身处局中者迷,竟是忘了,苔可求许轻舟带自已出去,为何自已就不能求许轻舟带苔出去呢? 兴许是它的世界里没有求人的概念,作为混沌兽也不该求人。 反应过来的混沌鲲鹏,丢掉了方才的高傲和深沉,如同一个孩子一般疯狂点头。 “好啊好啊。” “真的可以吗?” 许轻舟吐出一口气,笑容依旧,转过身去。 “那就这么说定了。” 随后便就独自上了山去。 可以吗? 答案显而易见。 鲲鹏愣是好大一会,才从其中回过味来,激动的无以言表,巨大的身躯翻腾混沌。 一声接一声的嘹亮鲸鸣响彻云端。 “呜鸣…” “呜鸣!——” 上山的许轻舟嘴角轻扬,吐槽一句。 “傻鱼。” 一切与许轻舟所想无二。 一花一鲸,相依为命,彼此在意,双向奔赴。 极好。 以前。 许轻舟做不到带先天真灵离开真灵的小世界,所以,仙竹秘境里,留下了一段遗憾。 至此之后数千年里,心中常常挂念。 但是现在,他可以做到了,所以他做了。 哪怕他本可以不做,即便此事有些费力。 可他还是选择做了。 一来是为了报答一花一鲸的热情相助,还一个人情。 二来,也算是弥补年少时留下的那段遗憾吧。 “义父,聊聊吧。” [聊什么,有啥好聊的,干呗,不过先说好,你是无本的买卖,我不收你钱,你也别跟我要好处。] 许轻舟不乐意了。 “啥意思,我白干啊?” [n....你把话说清楚,到底谁白干?] 许轻舟:“.......”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73章 一鱼一灵,深情相拥。 许轻舟回来时,帝苔听到小鱼的鸣叫后,正在枯萎的帝落花下来回踱步,双手紧握。 闻脚步声看去,小跑到少年身前,忙问: “怎么样,小鱼答应了没?” 虽然。 小鱼一直和自已一样,想着离开这片混沌之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可帝苔心中却同样也有忧虑。 她怕小鱼心中有自已,也不愿意离去。 她怕小鱼心中没自已,爽快的就答应。 总归这种情绪很复杂,帝苔自已都说不清,讲不明。 许轻舟并未隐瞒,点头道:“嗯,它同意了。” 帝苔大大眸中,浮光交错,下意识的垂下眸,低下了头,双手紧紧的捏着裙角,语气有些低沉,“答应了就好。” 许轻舟俯身,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小姑娘,明知顾问道:“你好像不太高兴?” 帝苔抬眸,对上许轻舟的目光,匆忙躲闪,心虚的转过身去,又蹦蹦跳跳的离去,否认道: “怎么会,我当然高兴啊,这一直都是我的愿望啊。” 回过头来,小小表情格外严肃,反问许轻舟道:“你见过谁,愿望成真了,还会不高兴的?” 许轻舟竟是无可反驳,只是耸了耸肩,不再做声。 小花灵的心思,全写在脸上,许轻舟看的清清楚楚,便就不再逗她了。 许轻舟来到苏凉凉身前,眸中神芒晃动,见其丹田之处,青焰炙热,眉梢轻舒。 暗暗嘀咕,“看来,还要等一些时候。” 于解忧空间,开辟出一片山海,许轻舟袖口轻轻一挥,苏凉凉消失的无影无踪。 暗空依旧,不见星子,四下之地,帝落花的光芒忽暗忽明。 许轻舟举目看去,思绪迷离。 帝苔心情低落,神色恍惚,却还是极力掩饰,凑了过来,打趣道: “怎么?许轻舟,动心思了?” 许轻舟当然知道帝苔言外之意,摇头笑笑,否认道:“没有,只是觉得好看,多看两眼而已。” 帝苔切了一声,似笑非笑道:“你就没想过,摘一朵,带回去?” 许轻舟垂目,瞥了帝苔一眼,坦然道:“想过。” “我就知道,哼哼!”帝苔背着小手,满眼得意,老气横秋道:“不过,很遗憾,想了也白想,你摘不下来,更带不走。” “我知道。”许轻舟说。 帝苔笑问:“是不是很遗憾啊?” 是问许轻舟,同样也是在问自已。 少年书生呼出一口浊气,眉梢微弯,轻声道:“见过花开就好。” 许轻舟转身,走向来时的路。 不是所有的花,都会为你而开,更不是所有的花,都该被君而采。 “走了!” 帝苔懵懵懂懂,总觉得,少年的话里有话,认真的想了想。 是啊,见过花开就好,又何必在意花为谁而开呢? 似乎。 属于她的遗憾,也少了一些。 望着少年的背影,帝苔想要说些什么。 可终究是欲言又止。 她又想要跟上去,可双脚却不听使唤,就像粘在那上面似的。 她似乎在害怕。 害怕离别。 更害怕从此以后很长很长的一段日子里,只有自已一人。 “愣着干嘛?” 突然许轻舟停了下来,蓦然回首,挑眉问道。 帝苔怔了怔。 许轻舟催促道:“走啊!” 帝苔很懵,本能问道:“去哪?” 许轻舟微微偏偏脑袋,反问道:“你说呢?” 帝苔的双眸渐渐清澈,失落,复杂,纠结,瞬息之间被惊讶和喜悦冲了个干干净净。 帝苔是真灵所生的先天生灵。 她兴许单纯,但是她绝对不傻,许轻舟的意思,何其明显。 月牙弯弯,盈盈一笑。 “来了!”看着姑娘小跑而来,好似春风,匆匆忙忙。 许轻舟轻叹一声,欣慰于眼,转过头去,继续向前,却不忘了自说自话,感慨一句。 “看着憨憨的,没想到还挺机灵。” 帝苔小跑,很快就来到了许轻舟的身侧,与其并肩,蹦蹦跳跳,无处安放的小手,十指紧扣在身后,长发晃动,衣诀漂浮。 惊喜之后。 开心依旧。 仰头侧望,眼如月牙,眸中折射着帝落花的光芒,湛湛有神。 她没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盯着少年看,也在一个劲的傻笑。 许轻舟问:“好看吗?” 帝苔说:“帅死了。” 许轻舟微笑问:“你不收拾行李吗?” 帝苔拍了拍腰间的小花包,笑嘻嘻到: “不用啊,我全部的家当都在这呢?” 许轻舟抹了抹鼻尖,“挺好。” 帝苔笑盈盈,“是啊,挺好。” “那你母亲呢?要不要说一下?” “祂在睡觉呢,叫不醒的,而且我长大了啊。” 少年书生揉了揉鼻梁,“行!” 许轻舟没有说。 帝苔也没有问。 去哪里?去何处?为何而去?事起何因? 二人心照不宣,彼此心知肚明。 许轻舟知道帝苔知道,便就没有浪费口舌,多此一举。 帝苔自然也猜到了,也就没有再问,显得做作。 下山的路很陡,好在姑娘和少年都不是寻常的人,走的极稳。 帝苔说:“许轻舟。” “嗯?” “谢谢你。” “举手之劳而已。” 帝苔强调道:“你放心,我这人知恩图报,我和小鱼,以后会报答你的。” 许轻舟打趣道:“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话,以后出去惹了事,别把我供出来就行。” 帝苔糊涂,大眼睛忽闪忽闪,“啥意思?没听懂。” 许轻舟笑而不语。 行至山下。 鲲鹏早早就候在了这里,见二人走来,高兴的转了个圈圈,混沌雾霭随之翻腾。 帝苔飞跑而去。 鲲鹏仰头而来。 二者相遇,帝苔小小的双手紧紧抱住鲲鹏那大大的脑袋,轻轻摩擦,感动道:“小鱼,你真好。” 鲲鹏那如皓月星辰般的巨眸,柔情似水,“当然啦,我可是你最最最爱的小鱼啊。” 帝苔闭着眼,感受着鲲鹏的温度,深情道:“嗯嗯,我们永远都要在一起,一辈子都不分开。” 鲲鹏认真回应,“好!” 许轻舟看着这一幕,嘴角轻轻扬起,笑意常在。 唤出解忧书。 “义父,干活吧。” 系统不语,只是一昧干活,解忧书中,两道金色的流萤同时没出,直奔一鱼一灵。 于前行之中,一分为二。 一者没入了鲲鹏身躯之中,一者钻进了帝苔眉心之处。 只是眨眼的功夫。 二者身上,泛起了阵阵光蕴。 隐隐可见七色流霞在二者的体内流窜。 帝苔和鲲鹏感受着身体陡然的变化。 结束了深情的相拥,面露惊骇,打量着自已的身体。 对视的那一刹那,欢喜呼之欲出的眼中,装满了同款的不可置信。 “好神奇!” “好牛逼!”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74章 虚无之门 许轻舟白衫广袖,慢步而来,一灵一鲸眼中只余崇拜,尽是瞻仰。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他们清晰的感知到,一道古老的力量没入他们的身体之中。 随之而来的改变是,那禁锢他们的无形枷锁消散如烟。 帝苔的灵体里,那连接着帝落峰的根系,被整齐斩断。 就像是金丝雀的鸟笼,开了一扇窗户。 只要她想,稍稍煽动翅膀,她便能飞出去。 广阔天地,哪都去得。 鲲鹏的体内,混沌之力,竟是自成一界,将它的混沌神魂包裹其中,它动,混沌动。 如影随形,往后余生,它在哪里,混沌海就在哪里。 这股凌驾于混沌和真灵之上的力量。 对于一灵一鱼来说,简直就是非人哉。 一开始他们以为许轻舟在吹牛,后来他们相信了。 可是两人却也万万没想到,会这么轻松。 挥一挥衣袖? 还是一念之间? 没看清。 根本来不及反应,然后一切就自然而然了。 神一般的存在。 不。 是凌驾于神之上的存在。 真灵的规矩,说改就改。 宇宙的秩序,说变就变。 这真是浩然那片天下里一位生灵能干出来的事? 感受着二人炙热的目光,许轻舟见怪不怪。 同款的表情,他见过太多,早就习以为常了。 轻轻一跃,便就跳到了鲲鹏那宽阔的背上,余光一瞥,轻描淡写道:“愣着干嘛,走了。” 帝苔懵懂,下意识的爬上了鲲鹏的背,抬手拍了拍,“小鱼,走~” 鲲鹏哦了一声,平稳掉头,驶向混沌海的深处,翻云驾雾。 目光却时不时偷偷的打量着淡定自若的少年郎。 惊骇之情,无以言表,经久不息。 特别是帝苔,那小表情,当真是精彩绝伦。 许轻舟负手而立,发丝舞动,望着前方,面色如旧,“想问什么就问,别憋出内伤了。” 帝苔吞咽一口唾沫,眼神恍惚,试探道:“许轻舟,你是怎么做到的?” 许轻舟含蓄一笑,“我说了,举手之劳。” 震撼无声,却又振聋发聩。 帝苔恍惚点头,暗自嘀咕,举手之劳,原来是这个意思。 真的就是举手之劳。 回去的路。 和来时的路不一样。 帝苔主动跟许轻舟做着解释。 帝苔说。 混沌海里,有一道虚空之门,外来的生灵穿过那道门,就能回到浩然天下的那片北海之中。 帝苔还说。 这道门,只有小鱼能找到,也只有小鱼能去到。 就藏在混沌海的某处。 许轻舟自不觉得奇怪。 不管是南海秘境,归墟,还是仙境,又或者是眼下所处的这片混沌之地。 都是真灵演化的小世界。 甚至连罪州。许轻舟都曾猜测过,那很可能就是那扇石门演化出来的小世界。 而他离开罪州路过的那片地下,也并非真正的地下。 极其有可能,那就是桃树真灵的内部世界。 罪门是入口,桃树是出口,两尊真灵,交汇出一片天地。 一灵一世界。 一灵一位面。 每一个真灵位面,都有着不同的法则和世界秩序,自然和浩然天地不一样。 其实。有时候许轻舟也会在想,所谓的真灵,真的很像是一件伴随着宇宙诞生的先天法宝。 每一个真灵都是一个空间储物神器。 所以里面能装下一个世界,一方洞天。 当然。 他有时候也会想,当江渡彻底成长起来的时候,是不是也会自化一片世界出来呢? 值得期待… 随着时间推移,正在许轻舟思考揣测之际,鲲鹏已经带着他们来到了混沌的另一端。 身后的帝落峰早已消失在了两人一鱼的视野之中。 头顶是黑洞洞的天。 仰望时,好似一片高悬的深渊,周围是茫茫的雾霭,混沌的微光连在一起,将世界点亮,一方乳白。 眼前。 那混沌海上,飘着一朵云,很大的一朵云,这云极白,比混沌海的雾霭看着更凝实一些。 乍一看。 自是分不清谁是云来,谁是混沌。 可是若是离得近一些,仔细一瞅,却也轮廓分明。 而在这云上。 就立着一道悬天之门。 远看像是一面镜子,折射的是蔚蓝色的光,临近之时,可见此门高接暗空,下连云海。 恢弘大气。 而门的另一边连接着另外一片天地。 不时可见蓝色的光幕中,拂过一丝丝涟漪,轻轻荡漾。 帝苔举目远眺,指着前方,兴奋道:“许轻舟,你快看,那就是我和你说过的空虚之门,是不是很大?” 许轻舟观赏此门,下意识的点头。 门极高,极阔,不像虚空之门,倒是更像是一座天门。 帝苔勾着唇角,得意道:“哼哼,你在人间,是不是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门呀?” 许轻舟不忍戳破小姑娘的优越感,选择默认,一言不发。 临近云海。 许轻舟和帝苔自鲲鹏的背上一跃而下,踩在那云层上时,就像是踩在棉花糖上。 松松软软。 而鲲鹏则是一摆巨尾,一头扎进了混沌海中,接着混沌之下,传来一声长鸣,空旷悠远。 接着混沌出现一个旋涡,下一秒,鲲鹏高高跃出混沌海面,横挂长空。 其巨遮天蔽日。 一息之间。 鱼化为鹏。 展翅翱翔,于云海之上,肆无忌惮,振翅而飞。 风起虚无,肆虐长空。 小小帝苔,满眼星光,“哇~好帅啊,许轻舟,你说的没错,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鸟,其名为鹏....你看,小鱼变大鸟了。” 许轻舟微微眯眼。 鲲鹏盘旋数圈之后,俯冲而下,于行径之中,巨大的身躯迅速缩小,就像是一个大大的气球,被人戳破了一个口,漏气了似的。 眨眼的功夫,变成了一个小点。 等落地的时候。 就成了一个球。 约莫有木桶那么大的一个球,像是个蛋,又像是雪滚出来的。 就落在许轻舟和帝苔的面前。 低眉看去,许轻舟拧起了眉头,帝苔则是忍不住上手戳了戳,抬头对许轻舟说道: “你摸摸看,好软。” 许轻舟汗颜。 帝苔小声呼唤,“小鱼,你还活着吗?” 云团滚了滚,又晃了晃,突然长出了一双眼睛,又长出了一双耳朵,接着是鼻子,嘴巴。 最后“砰砰”两声,长出了双腿和双脚。 只见它手舞足蹈,沾沾自喜道:“哈哈哈,苔苔,你看,我化形啦。” 帝苔懵了。 许轻舟麻了。 两人对视一眼,嫌弃不约而同拂过眼中。 帝苔额了一声,欲言又止。 许轻舟也是摸着下巴,皱着眉,“这...会不会太抽象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75章 惊悚的故事。 帝苔脑袋一歪,啧舌认同道:“是有那么一点草率。” 许轻舟质疑,“只有一点吗?” 帝苔认真道:“不是一点,是亿点。” 许轻舟:“......” 鲲鹏恍惚,不解反问:“你们两嘀咕什么呢?这么看着我干嘛?有问题吗?” 鲲鹏三连问,给许轻舟和帝苔都问迷茫了。 心想这还有回答的必要吗? 一只大蛙,亮着雪白的肚皮。 两只拳头大的眼睛长在头顶,小鼻子,大嘴巴,一件碎花小坎肩,一条碎花大裤衩。 两手空空。 青蛙? 蛤蟆? 还是蟾蜍? 许轻舟不敢妄下定论,因为这货的皮肤是白的。 他想不通。 好好的鲲鹏,为何化形成了一只白蛙,还是本来就如此呢? 想着书里得改了。 得这么写。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鲲鹏上岸,演化白蛙。 你问为什么是蛙? 答: 因为鲲鹏和青蛙一样,都是两栖动物。 这是许轻舟唯一能想到的,这二者之间的唯一联系。 “不是,你俩倒是说话啊,怎么,被我英俊潇洒的外貌,给震惊到了吗?”鲲鹏自恋道。 帝苔眼中嫌弃难掩,求助的看向许轻舟,可怜巴巴,指着大白蛙道: “许轻舟,我能换个愿望吗?” 许轻舟面露难色,“额~” 帝苔继续问:“还有救吗?” 许轻舟安慰道:“看开点,物种和物种之间,是存在审美差异化的,哪怕不理解,但是要尊重。” “哦!” 鲲鹏算是弄明白了,感情这是嫌弃自已丑呢? 当即不干了,“不是,苔苔,你怎么变得这么肤浅了啊,我这不好看吗?” 帝苔长叹一声气。 “害~” ……一言难尽 深深看了一眼大白蛙,妥协道:“我们走吧。” 许轻舟说的没错。 不理解,但是要尊重。 反正。 自已又不跟小鱼谈恋爱啊,再说了,以前它长那样,本来也就不好看。 许轻舟点头应下,“好,走吧。” 话落。 二人走向眼前的虚空之门。 鲲鹏摆弄着自已的胳膊和双腿,不忘了提了提裤衩子,一脸幽怨,“都什么人啊,我这不是挺好看的吗?多帅,多潇洒啊,有没有眼光啊。” 说着愤愤跟了上去。 帝苔不高,鲲鹏更矮,小腿极短,走着走着,就变成跳了.... 双腿一起迈。 虚无之门前。 一人一灵一蛙抬头仰望,门高之顶,连接暗空,门之阔,左右百丈,蓝色的光幕洒在三人眼中,映照出六池深邃。 许轻舟:“是这里,对吧?” 帝苔:“嗯,就是这里。” 鲲鹏:“只要跨过去,就离开了。” 帝苔:“不过打我记事起,就没人走过。” 许轻舟拧起眉头,“.......” 鲲鹏主动解释道:“你别多想,以往来这里的,都是一些了不起的大人物,撕开混沌一角,强行闯进来的,他们来,都不是奔帝落花来的,而是为了混沌下的那个宝贝来。” “我劝过他们,下去了就上不来了,他们不信,全去了,然后就全死了。” 大白蛙拳头般大的双眼里拂过一抹悲悯,表示很遗憾。 帝苔补充道:“是的,我可以作证,拦不住,根本拦不住啊。” 这是第二次,听两人提及混沌海下的那件宝贝,能让那么多人,不惜舍命跑一趟,想来这宝贝,绝非一般。怀着试探的态度,便问鲲鹏道:“这宝贝,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这么大诱惑力吗?” 鲲鹏和帝苔齐刷刷的看向站在中间的少年,仰着脖子,异口同声道: “那不是个东西。” 许轻舟看看左边的姑娘,又看看右边的白蛙,沉吟数息,“那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鲲鹏伸出脑袋,看向帝苔,帝苔认真想了想,说道: “不是我有意瞒着你的,我和小鱼就是怕你知道了,忍不住,也要下去拿,然后把命给丢了,那我和小鱼不就成了间接性杀死你的凶手了吗?” 许轻舟表情很复杂,“我是那种人吗?” 一灵一蛙齐刷刷摇头。 许轻舟双手一摊,“那不就得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加上许轻舟还带他们离开,他们若是在藏着掖着,那就显得一鱼一灵小气还不懂事了。 而且。 两人一致觉得,许轻舟确实不是那种人。 眼神对视,彼此会意,鲲鹏神神秘秘,多此一举的看了看四周,很小声的对着许轻舟说道: “实话告诉你吧,那根本就不是一件宝贝,而是一张....人皮。” 许轻舟猛一提气,“啥?” 鲲鹏眼神确定道:“你没听错。” 许轻舟看向帝苔。 帝苔一脸淡然道:“别看我啊,我没下去过,我不知道啊,不过我信小鱼。” 许轻舟倒吸一口凉气,“一张人皮,这....” 不明觉厉,不寒而栗。 鲲鹏压着嗓子道:“而且,我告诉你,它还是活的,它吃人,吃完连骨头都不吐那种。” 许轻舟只觉得自已听了一个鬼故事,有点惊悚那种。 人皮? 吃人不吐骨头? “那它怎么不吃你呢?” 鲲鹏理所应当道:“因为我不是人啊。” 许轻舟猛吸一口气,“合理。” 帝苔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行了,别说了,咱们还走不走了?” 许轻舟收回思绪,再次确认了一遍,唠叨道:“话先说清楚,我能送你们出去,可不能送你们回来,你们要想好了,到时候,要是一去不回,可别怨我。” 一人一蛙,充耳不闻,满不在意,“回不来就回不来,这破地方,我早就待腻了。” “就是就是,我要去流浪,我要去远方。” 许轻舟耸了耸肩,比出一个请的手势,“那两位,请吧。” 非到是他惧怕虚无之门,让两人先行探路。 许轻舟只是担心,万一自已走了,他俩出不去了。 自已要想回来,那可就是千年之后了。 那可就太尴尬了。 他岂不是就得食言了。 他这辈子,最重承诺了。 许轻舟想,还是要谨慎一些的好。 帝苔和鲲鹏对视一眼,同步答应道: “好!” 两人怀着忐忑的心情,亦步亦趋的慢慢靠近着面前的虚无之门。 虽然他们等这一天,已经很久很久了。 可真当到了这一刻,还是难掩内心的彷徨和紧张,脑海里难免一番天人交战,这种情绪,难以言说。 鲲鹏主动握住了帝苔的手,就像一个长辈一样,柔声安慰道:“苔苔,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帝苔看向小鱼,满目柔情,重重点头,“嗯,我不怕。” 就这样。 他们在许轻舟的注视中,手牵手迈入了虚无之门。 蓝色光幕涟漪轻轻荡漾,许轻舟的脑海里,也随之闪过了两道提示音。 [解忧帝苔完成!] [解忧混沌鲲鹏完成!] 许轻舟随意瞥了一眼,吐槽一句,“真不给奖励啊。” 苦涩一笑。 亦迈步而去。 可就当许轻舟一只脚即将踏入虚空之门前时,一道威压却莫名自天穹坠下。 那力量好似瀑布直坠,许轻舟只是一瞬间,就被镇压趴在了云上,动弹不得。 寒眸幽冷,脑海之中,警铃大作。 低喝一声,“该死,见鬼……”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72章 沧溟池上众生和 肩若千钧之力,坠沉如陨星。 许轻舟被压的单膝跪倒在云团之上。 耳畔狂风倒灌,嗡嗡嘶鸣,身侧空间,扭曲变形。 他紧咬钢牙,近乎用尽全部的力气,仰头看去。 高悬的天,一片昏暗,却见其上,两道神芒拂过,好似流星划破寂静的黑幕。 许轻舟能感觉到,那里正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何人?” 喝声低沉,回响混沌,终是得不到半句回应。 许轻舟思绪飞快,望向前方虚无之门,咫尺的距离,跨过去,就能摆脱。 可。 不知为何。 眼前的虚无之门却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变远。 眨眼的功夫。 就已经出现在了许轻舟百里开外,就好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其切割。 又或者。 在刚刚那一刹那,许轻舟被人从一个位置,提留到了另外一个位置。 “真见鬼了。” 尚且不等许轻舟反应过来,身上的那股威压消失不见,脚下却是一沉。 入眼已是一片混沌。 雾霭茫茫,竟是分不清东南西北,上下左右。 那一瞬间。 许轻舟像是坠入到了一口黑洞之中,耳畔万籁俱静,无声无影。 这一刻,他失去了一切感知。 他的思绪还在挣扎,脑海里持续向自己的这具躯体发出指令。 可是身体却始终没有半点反应。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死了一样。 可偏偏大脑又无比的清醒。 许轻舟想起了之前义父说的话,混沌之海,神明不可渡。 ………… 而就在许轻舟掉入混沌海的那一刹那,帝落峰上,碧绿的苔藓地里,流光璀璨。 但见金色的光阵阵汇聚,随后破土而出,化作无数星星点点的萤火,扶摇而上,远上暗空。 密密麻麻,勾勒出一道悬空的金河,最终汇聚于一处。 仰望。 似是金色大日,高挂长空,神辉照耀,整个混沌海面,顿时一片金黄。 刺眼金芒渐渐收缩,最终凝聚出一位金衣仙人。 仙人周身似有雾霭,明明端立眼前,却又似凌驾九天之外,祂缓缓的睁开双眼,若自沉睡中苏醒。 往身前暗空看了一眼,眉宇之间,拂过一丝温怒。 唇齿不启,声以起,犹如缥缈云霄之外,一时分不清男女。 “放肆!” 声如雷,滚滚轰鸣,此间混沌海,风起云涌。 暗空之地,一尊虚影现出原形。 虚影自混沌海中起身,高接天地。 其躯不知是混沌鲲鹏的几千倍,可此刻面对渺小如米粒一般大小的金衣仙人。 这尊虚影,却是面色痛苦,低下了头,像是不得不臣服于其一般。 映照诸天! 那是只有天帝境强者,才能领悟出的神通。 不管肉身身处何处,亦可凭藉一道念头,连接星河天地,出现在任何的位面,俯视苍生。 可。 能将手伸到这帝落花真灵的小世界里,实力绝不可能只是天帝,至少神境巅峰。 而且还要拥有特殊的手段,比如,界灵加持,默许神临。 当今永恒。 也只有永恒殿上的那位,可以做到了。 映照臣服,却难消真灵怒火,眉梢一压,神芒晃眼,顷刻之间,无边无际的虚影骤然变形,扭曲。 虚影双手抱头,痛苦哀嚎。 “啊!” 神明哭泣,撕心裂肺。 虚影渐渐消散,天地重归黑暗,惨叫滔滔回响,渐行渐远。 金衣仙人古井无波,面色如常,回望身下虚无一眼,便就散作漫天金光,簌簌落下。 金辉满天地,像是下了一场雨,入混沌海,无声无息。 只馀一声长叹,回荡天地间。 ………… 永恒界。 悬天峰。 沧溟湖上,众生和气血翻涌,一口鲜血猛然吐出,洒向弱水三千。 身上的气息,迅速跌落。 神境巅峰。 神境后期。 神境中期。 神境初期。 嘭~ 地一声。 神格破碎,沧溟不宁,长风四起。 天帝境…… 众生和面色苍白,好似一张白纸,瘫坐于弱水之上,深眸之中,只剩忌惮。 缓缓抬头,仰望星河。 虚空里一个声音沉重又缥缈,听在人耳中振聋发聩,一字一字,毫无感情。 [再有下次,盟约不覆。] 众生和长袖抹过嘴角,冷笑一声,无奈心酸,尽现眼底。 “呵...,界灵说得没错,帝落花,还真是一个火暴脾气。” 身侧。 一个侍女模样的青衣姑娘,欲上前来,“殿主?” 却是被众生和抬手拦住。 “别过来。” 侍女脚步微顿,倒退一步,终是没有踏上这沧溟池,看着自家殿主,如今这般狼狈的模样,眼中一半不解,一半心疼。 她不理解。 不理解高高在上的殿主,永恒位面的主宰,为何不惜动用沧溟池,星空映照真灵小世界。 不惜破坏秩序规则,惹怒一位真灵,导致境界,跌落帝境。 而这一切,只是为了杀一个凡灵。 哪怕。 刚刚她只是惊鸿一瞥,却也看的透彻,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凡灵,不是仙人,连圣人都不是。 她想不通,百思不得其解,十指紧扣在一起,终究是没忍住,问道: “殿主,为了杀这麽一个寻常的人类,不惜如此,值得吗?” 众生和低着头,凝望着弱水之下,星河之间的那张苍白倦顾的倒影。 苦涩一笑,慢慢悠悠的说教道: “狮子搏兔,亦需全力,轻敌大意,兵家大忌,别轻易的小看任何一个对手,哪怕,它怎麽看都只是一只蚂蚁,但是它能站在你面前,出现在你的视野里,向你拔剑,那麽它就一定有过人之处。” “兴许一开始,你还没太在意,可是往往你一个转身,它很可能就会变成你仰望的参天大树。” “时间,是这个世界上连神都无法控制的东西,它向前走去的时候,万事万物都会随之改变~” “浩然的事,我赌不起,这一次,是我唯一能出手的机会。” “我不想让让未来的自己有机会,责备现在的我。” 青衣侍女不语,只是默默的垂下了眉梢。 她还是不能理解,可是她尊重殿主,支持殿主。 祂和他们不一样,祂站的很高,能看到他们看不到的地方。 众生和仰望星辰,思绪深远,祂当然不会告诉小青,祂千年来,起卦三万九千次,挂挂有少年,挂挂皆是凶。 “我要藉助弱水,重塑神格,可能有点久,外面的事,你替我盯着,百年后,若是我没醒,你亲自跑一趟,万不可出半点差池。” 小青拱手一揖。 “小青记下了。” 众生和挥一挥手。 “下去吧。” 随后整个人就这样沉入了沧溟之中。 小青一步三回头,离开了沧溟池。 自打她记事起,她从未见过,殿主对一件事如此上心和慎重。 “浩然。” “浩然!” “还真想看看,那座天下,到底有何不同之处,能让殿主不惜如此。” 第1073章 混沌海下。 一盏茶,一炷香,一刻钟,一个时辰,一天,两天,三天....... 时间荏苒,一晃而已。 北海。 乌云压世,骤风大作,万里海疆,大浪滔滔。 好似洪荒巨兽,在人间嘶吼,咆哮,欲要吞噬整片天地。 海中一孤岛,惊涛拍岸,淫雨霏霏。 雨中悬崖上,站着两道人影,一高一矮,一美一丑。 说来也奇怪,雨那麽大,风那麽急,大海不宁,荒岛狼藉,可是两者身上,却不曾沾到半点雨露。 那雨是落下了。 可也不知道在害怕些什麽,又绕着走了,风想,雨惹不起,那自己也不惹,所以也绕着走了。 小鱼仰着脖子望着帝苔。 ——如果蟾蜍有脖子的话。 “苔苔,许轻舟是不是走了?” 帝苔细细的手指摸着小小的下巴,不自信道:“不能够吧?” 小鱼叹气道:“可是,都三天了。” 帝苔撇了撇嘴,当初她和小鱼肩并肩跨过了那道虚空之门,眨眼便就出现在了这片海域之上。 那时。 晴空万里,阳光明媚,海风微咸。 可是。 三天过去了,却始终不曾见到许轻舟的踪影。 一开始,帝苔并没有太过在意。 虽然是初次踏足浩然这片人间世界,可是身为先天真灵,她却能敏锐的感知到,世界法则的变化。 混沌之海和浩然天下,虽然只隔着一道虚空之门。 但是。 却也是截然不同的两座天下。 法则不同,规则不同,就连时间流速也略有偏差。 所以。 当小鱼第一次问她,许轻舟怎麽还没来的时候,她言之凿凿的说,在等等。 然后。 三天过去了。 就算再有差别,也不至于差三天不是。 “咱们还等吗?” 小鱼问,即便它已经不记得了,这句话自己问了多少遍了。 帝苔咬了咬薄唇,“再等等,快了....” 小鱼脑袋上的两只眼睛,翻出一对眼白。 “........” 混沌中。 许轻舟失去了一切感知,只剩大脑在思考,无聊,无聊,无边无际的无聊。 他感觉自己在这样下去,都要疯了。 看来看去,都是白雾,白雾,还是白雾,视觉疲劳。 许轻舟很迷茫。 前所未有的无力。 因为他发现,从他掉下这片混沌中后,义父就掉线了。 许轻舟猜测。 这混沌很可能类似于某种信号屏蔽器,切断了系统的网络。 除了这种猜测。 许轻舟想不到别的可能。 时间是漫长的。 许轻舟是无奈的,他一直在想,到底是谁,暗中出手,将自己推下这片混沌。 是永恒的界灵。 还是苏凉凉信中提及的那位殿主。 他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两人了,毕竟除了他们,怕是没人能做到,隔着一界天地,插足真灵的小世界。 许轻舟很无语,觉得他们玩得挺脏的,居然上演了这麽一出。 他想过,迟早有一天会和他们撞上,但是他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麽快,更没想到,居然会是在这片混沌海上动的手。 他严重怀疑。 动手之人,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底细,甚至知道了,自己脑袋里的系统。 所以。 才会选择在这片地界动手。 许轻舟一直在分析,可答案,似乎并不重要,当务之急,是自己如何从这片混沌中脱困。 还是要一直这样飘下去,直到肉身腐朽,神魂迷失。 漫无目的的飘荡中。 许轻舟困意来袭,即便他已经记不清了,自己多久没有犯过困了,他眼皮就好似灌了铅一般厚重。 缓缓闭上... 然后,许轻舟就发现了,自己再也睁不开眼了,即便他的意识任然保持着高度清醒。 许轻舟并没有因此而困恼恐惧,反而心中闪过一丝惊喜,暗暗嘀咕,“可以闭眼,那就证明,我的肉身,是可以动的。” 是的。 许轻舟闭上了眼睛,那不是取决于自己的主体意识,而是源自于身体的本能。 困了。 所以就闭眼了。 许轻舟想起了归墟的生命之潭下,自己经历的一切,想起了义父与自己说的话。 宇宙中,存在三大位面。 物质位面。 精神位面。 还有夹在二者之间的那片空间,也是义父口中的光阴位面。 义父说过。 人只要活着,念头便就无时无刻的穿梭在三大位面中,包括听觉,痛觉,视觉,知觉..... 当时许轻舟就那麽一听,只觉得神奇的紧。 而且那时候的他急于救人,并没有深入的去思考过,三大位面之间的联系。 可是现在。 许轻舟身处其中,义父的话具象化了。 自己意识还在,但是身体却不受自己意识去控制了。 是不是代表着,混沌斩断了物质位面和精神位面的联系呢? 或者是屏蔽了,乃至阻隔了自己的意念穿过光阴位面,到达物质位面。 许轻舟趋向于后者。 屏蔽,或者是阻碍,乃至是削弱。 并没有完全断开。 因为自己睁着眼时,能看到混沌,自己困了时,眼睛又会自动闭上。 足以说明一切。 混沌海。 诞生于宇宙之初,那时候的宇宙,便是一片混沌,那时候的天地间,没有星辰,没有生灵。 很可能在那个时候,整个宇宙,只有一个位面。 直到后来。 混沌被斩开,天地间诞生了生灵,才有了三大位面的说法。 可是。 混沌兽,确实在那个时期就存在了,但是混沌兽却又不能离开混沌之中。 是否代表着。 混沌兽只存在于第一位面,在其馀两个位面都不存在呢? 这些问题,接连闪过许轻舟的脑海之中,无数的问号,挂满了头顶。 答案。 许轻舟不知道,但是许轻舟可以肯定,只要自己能解开这些问题,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 他就能离开这里。 许轻舟的心性,向来坚韧,一路走来,他历经了太多的磨难,凡事别说尚且有一线生机,就是知道前路是死路,他也会走,绝不放弃。 这是性格使然。 现在亦是如此。 他必须离开这里,不然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化为泡影,而且他答应过他们的,他会回去的。 所以。 许轻舟开始尝试,尝试控制自己的身体,尝试加强念力。 既然本能,能驱使自己的肉身做出反应,那麽就一定存在一条缝隙,能连通三个位面。 许轻舟要做的,就是找到那条缝隙,钻过去。 万籁俱静的世界里,漆黑一片,许轻舟就像是宇宙中一颗孤独的陨石,漫无目的飘荡。 飘啊飘啊飘。 许轻舟发现了一个光点,接着是两个,三个..... 星辰。 星海。 一条无垠的长河。 浩瀚的宇宙深处,许轻舟终于寻到了那道裂缝,他开始加速,化作一颗蓝色的流星,拖着绚丽的光尾,划破天际—— 陨石坠地的那一刹那。 少年先生的手指动了动…… 第1074章 漫步混沌海。 许轻舟醒来的时候,身体已经有了感知,他能清晰的感应到,自己沉到了混沌海的底部。 四州依旧无声,入目还是混沌的雾霭。 这里很冷。 刺骨的冰寒。 整个肉身,此刻犹如被鬼压床一样。 当许轻舟奋力起身之时,耳畔便会充斥万千嘈杂,嗡嗡个不停。 漫长的僵持后。 许轻舟终于坐起了身子,僵硬的四肢也渐渐活络,慢慢适应。 “呼~” 呼吸声很重,口鼻之处,吐出阵阵白雾。 放眼看去。 此地空无一物。 他的脚下,是一片水做的大陆,明明光滑如镜,可却不见半点水中倒影。 朦胧雾霭中。 光是淡淡的白。 许轻舟手掌贴合水面,稍稍用力,便见水纹向着四周荡漾开来。 他拧起了眉头,仰望头顶,无尽迷茫。 “这到底是什麽地方?混沌海的深处,就是这样吗?” 许轻舟尝试动用念头,呼唤义父,不出意外,并未得到回覆。 苦涩一笑,吐槽一句,“真见鬼了。” 他就这样坐在那里,念头通过之前穿过的那条缝,持续涌入,将那道裂缝一点点的撕开。 无数的神念好似千丝万缕的丝线,慢慢的将三片位面中的自己,重新连接在了一起。 也许是一个时辰,又或者是一整天。 许轻舟的肉体,终于适应了,他也站起了身来。 虽然。 很多能力自己动用不了了,可不灭之力,却依旧在丹田之中缓缓流淌,许轻舟并未感觉到过多的不适应。 仅仅只是有些冷罢了。 许轻舟恍然四顾,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他,只能依靠感知,感受着头顶悬空的混沌雾霭的浓与密。 然后选择朝着混沌比较浓的地方走去。 如果这里真是混沌海的深处,许轻舟想离开只有一条路。 那就是在这片混沌海中,找到帝落峰。 记得帝苔说过。 帝落峰就扎根在整个混沌海中。 当时她还提了一嘴,原话是: 别看这帝落峰巅才这麽大。 帝落峰下可大可大了。 生于混沌,高悬于天。 许轻舟如今已经适应了,可以让自己的肉身在混沌中行走。 只要找到帝落峰,那麽他就可以顺着帝落峰爬上去。 只要离开混沌之海,就能联系上义父,自己就一定能找到办法离开这片混沌之地。 而。 根据许轻舟之前对混沌海的观察,越靠近帝落峰的地方,混沌的雾霭越浓,反之远离则愈淡。 所以。 只要自己往混沌雾霭浓郁的深处走,就有很大可能,能找到帝落峰。 哪怕。 这会花点时间。 即便。 这样的办法很笨。 可眼下,许轻舟也只剩下这一条笨办法的路可以走了。 人生就是这样。 一条大道往前,你所遇到的可不止是无数的岔路和分支。 即便是一往无前的大道上,也有着不同的路段。 泥淋。 沼泽。 平坦。 登山。 下山。 不可能,每一段路上,都有捷径可走。 混沌的世界。 很安静,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听不到半点声音。 这里甚至都没有风,只有混沌雾霭。 落脚有形,不可听声,这片水做的大陆,乾净的不染纤尘。 水至清不止是无鱼,那是连一点杂质都没有。 身处其中。 许轻舟就似漫步于一片梦境中的旷野,置身于远古时期的宇宙。 世界原本的样子,好像本就该是这样。 这里没有规则,没有秩序,没有时间的概念,一切都好似是静止的,除了自己在动...... 可偏偏这些可见不可触的混沌雾霭中,却又拥有生命的起源之力。 只是太过微弱,难以察觉。 许轻舟走在其中,不禁在想,宇宙的最初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义父口中,那个荒古纪元之前的时代,混沌纪元就是这样的吗? 混沌一族。 又是如何在这样一片死寂的世界诞生的呢? 那个古老且不可知的纪元,又经历了多麽漫长的时间呢? 许轻舟在思考,思考生命的演化,思考宇宙的起源,思考混沌源于何处,散于何处..... 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宏观的大世界,思绪穿越万万年的光阴,回到了鸿蒙之初。 那时候的天地间,没有星辰,宇宙的中央,只有一片湖泽,就像自己脚下的这一片一样。 而后湖泽生混沌,弥漫天地间,混沌衍生灵,遨游云海里,直到一日,一只强大的混沌,遇到了另外一只强大的混沌。 二者相遇,碰撞。 嘭! 地一声。 混沌炸开,聚合,演化无数星辰.... 荒古。 真灵。 上古。 诸神。 仙古。 天帝。 ...... 一条时间线,被许轻舟串联在了一起,变成了一本宇宙的起源史。 那一刻。 许轻舟当真如一粒蜉蝣见青天,感慨天地,浩然无垠,感慨生命,沧海一粟。 那种感觉很玄妙,让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不知不觉间。 许轻舟的思绪和肉身好像成了两个独立的个体。 一个在时间长河中遨游,领略着岁月的沧海桑田。 一个在混沌之海中漫步,寻觅着生命的逆风执炬。 他忘乎所以,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道不一样的微光,于眼前一晃,许轻舟方才回过神来,将早已远行的思绪,拽回了肉身之中。 抬眸看去。 茫茫混沌雾霭的前方,出现了星星带点点的红色光点,一闪一闪,若隐若现... 低头那一刻。 许轻舟看到了脚下那片水做的土地上,不再是纤尘不染,而是看到了些许尘埃。 哪怕渺小近乎不可见。 许轻舟麻木的蹲下身子,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的将那一点点灰尘沾到指尖,送入口中。 认真品尝。 许轻舟嘴角轻轻扬起,抬眸看去,“到了。” 是的。 这难得出现的尘埃里,有帝落峰的味道,许轻舟不会分辨错的。 混沌海。 就像是一个大型的冰库,任何掉到底下的东西,都不会消失。 只是被斩断了三个位面的连接。 物掉下来。 千年之后,依旧还在。 人掉下来的。 便会成为一个活死人,意识永存,肉身却不可控。 许轻舟参悟了其中真意。 所谓永恒只是愿景,可是在混沌里,却可以做到相对永恒。 许轻舟想。 如果永恒神鹿不死,它应该会很喜欢这里吧。 它所追寻的永恒进化。 于宏观宇宙而言,只不过是时光倒流,回溯本源,重归混沌罢了。 如果。 许轻舟说的是如果,它真的做到了,宇宙是否又会被重置呢? 答案…… 不重要! 第1075章 领悟混沌,真灵相助。 空桑岛,混沌之海下。 许轻舟拨开重重雾霭,终于来到了帝落峰底。 脚下。 那水做的陆地,渐渐有了顽石,直到后来,寒石碎沙交错,一片黝黑。 身前。 一面很大很大的石壁,徐徐向上。 没入高空视线不可见之处,那石壁上,不时有一道道红色的光,就像是烟花升空似的,从石壁之中,向上蹿去。 密密麻麻。 闪闪烁烁。 好似深夜里的霓虹。 许轻舟刚刚远远看到的红色光点,想来便是源自于此。 帝落峰。 果然如帝苔所言,就扎根在这片混沌海深处,而且,如果许轻舟推测没有错的话。 这石壁中不时往上蹿的红光,应该就是那千年一开的帝落花了。 花开之时,自混沌海深处而始,于帝落峰巅绽放,花落之后,归于混沌海深处,沉睡千年,等待下一次绽放。 积蓄千年的能量。 想来便是源自于这混沌之中,游离的宇宙本源之力。 许轻舟脚步渐渐止住,盯着眼前这一幕,怔怔发神。 似乎忘了自己目前的处境,也忘了自己来这里到底是干什麽的。 许久之后。 许轻舟眉梢低垂,蓦然回首看向身后来时的路,看着卷舒自如的混沌雾霭,眉头越锁越深。 自言自语的嘀咕道:“帝落花能吸收这混沌之力,我是否也可以呢?” 帝落峰上。 花开花落,千年一轮回,一开一循环,十世一劫... 从无到有,由一化万。 即便是突破失败,亦不会死去。 只不过是重回本源,在活一世罢了。 所以。 帝落花越开越开,越长越多,生生不息。 许轻舟五百年开气府,二百年通经脉,千年一晃,那条灵根,终是不成。 而且,每次都差一点,就一点。 不得不一次一次的重来,像极了这帝落花开。 可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许轻舟铸造灵根,等同于帝落花开九十九瓣才能结果,九十七不行,九十八也不行。 少一瓣。 都是功亏一篑,重新来过。 可帝落花终究还是开出了九十九瓣,结了果,而自己呢? 即便他不愿意承认,可是结果之日,遥遥无期。 许轻舟想,如果自己也能如帝落花一样吸收这混沌之中的宇宙本源。 如此就就能弥补每一次的本源之力不足。 而且。 许轻舟凭空塑造灵根,一直以来最大的阻碍,并非是许轻舟的方法错了,也并非是能量不足。 归根结底。 最大的阻碍,就是天地之间法则的桎梏。 秩序。 规则。 当今宇宙里的秩序,不允许有人凭空造出灵根来,就和永恒无神,昔日的浩然不可有仙是一样的道理。 一座大山压着你,大道盯着你。 想要打破规则,打破桎梏,哪有那麽简单。 许轻舟不停的尝试,其实一直都是在找一条捷径,一条能打破规则的道。 很遗憾。 他都失败了。 可是此时此刻,许轻舟却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与其费劲心思,去打破规则,何不如就直接无视规则呢? 无视宇宙的秩序,无视天地的法则,无视一切,重新定义。 这二者之间,结果是一样的,可是难易却天差地别。 打个比方。 打破规则,好比将一扇门给劈成四五半,然后将它重新修补成原来的样子。 而无视规则,就是把原本的门,给扔了,重新造一个一模一样的。 两者都很难。 可是后者指定要比前者更可行一些。 毕竟老话常说,破镜难重圆。 之前,许轻舟不是没有想到这样的办法,只是之前,许轻舟根本找不到可以替代的材料。 也就是重新造一扇门的木材,所以即便是想到了,也没有实际实施的条件。 可现在不一样了。 许轻舟找到了这材质,而且还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一片。 混沌。 无形无相,诞生于宇宙初开之前。 是星辰宇宙的奠基石。 万物由此演化,它不仅拥有宇宙本源,更重要的是,它不受任何后天法则的禁锢, 甚至。 那些法则在它面前,形同虚设,如果可以用混沌之力,助自己凝聚灵根,便就不存在所谓的桎梏。 那道之前无法逾越的天堑,便就不复存在。 而且。 此灵根一但成了,往后馀生,无论是深处浩然,还是飞升上界,界灵定下的法则就无法限制许轻舟自身。 所谓的那些境界压制,大道镇压,于自己而言,亦将形同虚设。 此事。 大有可为。 许轻舟说干就干,靠近帝落峰的石墙,手掌贴合冰冷的石壁,呼吸徐徐。 他在感受。 感受帝落峰的不同之处,感受帝落花是如何吸收,提炼这无相无形的混沌之力的。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 许轻舟进入到了一种玄妙的状态。 他的神念就好像寄身到了一朵帝落花中。 就像是重生了一样似的。 模糊不清的画面里,许轻舟看到了一朵帝落花绽放,开出了九十九瓣花瓣,看到了帝落花落尽花瓣,结出了果实,又看到了无数种子洒向那片苔藓地... 没入其中,沉于混沌之海。 一颗种子,就这样安静的沉睡在了混沌里,连带着许轻舟,也跟着沉睡了过去。 无声无息。 混沌海底,帝落峰下,许轻舟面前的石壁里,就在他聚精会神,与那一颗帝落花的种子同时陷入沉睡之时。 无数金色流萤,自石壁之中溢出,星星点点,随后又慢慢聚集在一起。 眨眼之间。 那位金衣仙人,再一次出现,就悬空飘在许轻舟的面前。 祂古井无波的看着面前的少年,缓缓的抬起了右手,随之伸出一根食指,轻轻的点在了许轻舟的眉心之处。 缓缓闭目。 神辉于指尖彻底绽放,吞噬一切。 识海中。 许轻舟感觉自己真的就变成了那棵种子,而且时间在加速,加速,直到飞快~ 一息百年,千年,万年...... 混沌万年。 种子生根。 混沌万年。 种子发芽。 混沌千年。 帝落花开,十瓣,一息即落。 混沌九千年,花开二十瓣.... 混沌五万年,花开五十瓣,劫起混沌。 混沌万年,又是一劫,花开六十瓣.... 七十瓣。 八十瓣。 九十瓣。 ........... 直到一日。 帝落花开 不多不少,刚好九十九瓣! 第1076章 混沌无极灵根 半醒半梦日复日,花落花谢年复年。 许轻舟变成了一朵帝落花。 兜兜转转,十万年,一夜花开,满天华彩,一日花落,漫山流萤。 他顿悟了生命轮回,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帝落峰下。 金衣仙人收回手指,璀璨琉璃的神眸,望着俊朗清秀的少年,轻叹一声,自言自语道: “你我。” “两清。” 化作流光,消散如烟。 许轻舟缓缓睁眼,触碰石壁的手掌收回,摸了摸眉心之处。 千年一瞬,万年一刹,十万年好似一梦。 “两清?” 不知是不是错觉,还是真的存在,梦醒之后,万年不觉,唯独记得梦里那句声音。 两清。 我是我。 你是谁? 欠的是何? 还得又是何? 环顾四周,一切依旧,混沌雾霭,黝黑石墙,血色流光。 许轻舟懒得深思,盘膝而坐,抱手归一。 闭目,运转丹田。 窍穴,气府,气海,识海..... 他在重塑灵根,一如千年里,在北海之上一般,只是这一次,许轻舟用的不再是天地间的灵气。 而是混沌之中的,宇宙本源。 不灭生根,连接全身,混沌入体,开辟世界。 许轻舟此刻,好似成了一颗帝落的种子,以帝落花的法则之力,与混沌海中的雾霭产生共鸣。 吸收混沌。 炼化混沌。 凝实混沌。 灵根初成。 一蹴而就。 是的,许轻舟成功了,十万年入梦,一朝梦醒,一日功成。 许轻舟难压喜悦,眉梢高扬,可是他却并未睁眼,同样也没有结束灵根的铸造。 记得。 进入空桑岛前,义父说过。 人之所以被称为先天道体,是因为人的身体自成一片小世界,和外面的大世界,交相呼应.... 此时此刻,他以铸出灵根,但是他还不满足,他要利用这条灵根,将自己体内的小世界构筑完善。 同时。 他要找到属于自己的道。 窍穴化作星辰,气府演化位面,识海气海衍变出一片宇宙。 每一个细胞,肉体,根骨,于不灭的加持下,化身无数的生灵。 不知道过了多久。 兴许是一刻钟。 也许是一整日。 又或者已然过去了一年。 许轻舟睁开了眼,肉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蕴,他抬起手掌,双手洁白,好像羊脂白玉。 上面,看不到半点杂质,似乎连毛孔都微不可视。 他嘀咕了一句。 “成了。” 随后嘴角扬起,又说了两字。 “真白。”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念头,恍惚如幻听。 [不错,后天生灵根,还生出了一条了不得的(混沌无极灵根),不敢说整个宇宙,但是,放眼整个永恒界,你当是古今第一人,前无古人,后不见来者,前途不可限量啊.....] 许轻舟短暂收起喜悦,眉梢微微一拧,“义父?你怎麽活了?” [废话,我不活,难不成还死了啊。] 许轻舟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怎麽突然冒出来了?” [哈哈,我一直都在啊。] “那我喊你,你怎麽没动静?” [已读不回,常规操作!] 许轻舟怔了怔,懵了一下。 [行了,别在意这些细节,我若不逼你一把,你哪来的混沌无极灵根,所以,你得感谢我。] 许轻舟只感觉有些乱,脑海中思绪飞快。 “所以...你是故意的?” [明知故问。] 许轻舟倒吸一口凉气,质问道:“那不会是你把我推下混沌海的吧?” 系统急了,连忙反驳。 [碍——小伙子,姑娘可以乱撩,话可不能乱说啊,我是那种人吗?掉到混沌海里,那是会死人的,即便我知道,有这样一场机缘,可只是有啊,理论上可行,不代表实践就能百分之百成功,这种有风险的事,我可不会干,我又不是你这愣头青,你可别瞎说,不然罚你一百万行善值....] 许轻舟听闻,端坐在地,一手托着手肘,一手摸着下巴,拧眉沉思,“不是你乾的,那会是谁呢?” [别纠结了,总之,你小子运气不错,算是因祸得福吧。] 许轻舟下意识的点头,即便不说,其实自己的心中也大底有一个猜测。 凡事发生,皆有利于我。 这一直都是他为人处世的态度之一,便就暂时将此事搁置,只是问道: “我掉下来多久了?” [用浩然的时间来度量,不到一个月吧。] “那还好。” 许轻舟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那个梦。 他做的太久了,比当初在梦魇的梦境里做的还久,假若那不是梦,真的过去了十万年。 怕是等他出去了,一切都晚了吧。 他惹下的那些事,可是够整个浩然被灭好几回了。 他没有着急起身,念头一动。 打开了属于自己的面板,找到了那原本空空如也的灵根一栏。 上面躺着一个灵根,后面还有着介绍。 【混沌无极灵根·后天】 [介绍:混沌初开时的灵根,无形无相,却蕴含混沌之力,拥有者能够感知并操控混沌之力,修炼时不受任何属性的限制,同时在修炼时可无视由混沌演化的规则和桎浩,且能够自创混沌功法,实力深不可测。] “掌控混沌之力?” 许轻舟念头稍动,抬眉看向身前,手指轻轻一勾,萦绕着混沌的雾霭便就朝自己慢慢飘来,许轻舟在轻轻一划,混沌里,立马开出了一条路,约莫数米之深。 “无视任何规则?” “难道意味着,我将来修炼,不会被界灵的法则压制,可以成神,乃至凌驾神明之上?” [稀奇,你有我,本来它也拿你没办法,只要解忧次数够了,一样能突破,有啥大不了的。] 许轻舟抿了抿唇,心想系统还吃醋上了。 确实好似无用。 不过这可是两码事情。 系统那就是保底,保底在一定的时间段里,让自己到达某个境界,而混沌无极灵根,则是偶尔的小惊喜。 运气好的话,可以提前,缩短修炼时间。 这一直都是许轻舟想要的。 他站起身来,拍尽屁股上沾染的灰尘,微笑道:“还不错,没白来。” 随后四下张望道:“小鱼不是说这 许轻舟不贪。 只是老话说的好,来都来了,总不能才跑一趟不是? 反正顺手的事。 第1077章 人皮。 “嘿~少年。” 许轻舟顺着帝落峰下的山体石壁,绕着圈,左顾右盼间,听到一声呼唤。 四下看去,石壁,混沌,空无一景。 “嗯?” ——幻听了? “少年,少年~” 许轻舟很确定,确实有人在说话。 混沌之下,居然还有人,面露警惕,气沉丹田,“谁?” “我...别怕,我不是坏人。” 声音很近,就好像有人凑在耳边说话一样,是一个男声。 声音有些尖,听起来贱兮兮的感觉。 许轻舟四下张望,眼中恍惚更甚,“你在哪呢?” “你脚下。” 许轻舟低头,脚下黝黑,是落石铺着一层灰。 “对,就是这,你踩着我的鼻子了~” 少年听闻,猛一激灵,向后退了一步,俯视端详。 “石头成精了?” “不是石头,不是石头,是被落石压住了,你把上面的灰和石头扫了,就能看到我了。” 那道声音有些兴奋。 “真的假的?” 许轻舟半信半疑,身体却是实诚的蹲了下去,盯着看了又看,长袖轻轻一荡,乱石尘土一扫而空。 露出其下真容。 少年先生拧紧眉梢,表情耐人寻味。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哈哈哈,多谢多谢,现在舒服多了。” 许轻舟吞咽一口唾沫,默不作声。 没错。 这是一张人皮。 四仰八叉,平铺在地,上有眉发,亦有七孔,只是嘴巴紧闭,双眼不睁。 下身处,还有多出来的一节陈皮。 似乎在告诉别人,爷们是张公皮。 很抽象。 有些渗人。 不止是辣眼睛。 还好。 许轻舟见惯了生死搏杀,看遍红尘,除了有些嫌弃,别无其它。 想来。 混沌鲲鹏口中提及的那件宝贝就是这张皮了,只是许轻舟怎麽看,怎麽瞧,也看不出此皮有何过人之处。 人皮不张口,话音绕耳声。 “我是不是看着很渗人,很牛逼,你是不是很害怕,别害怕,我这皮不坏...” 许轻舟撇了撇嘴,眼中拂过一抹嫌弃,“很吓人吗?并不觉得....” 话音一顿,许轻舟坦露心声,“就是看你有些恶心,还是埋了吧。” 人皮急了,“别啊,千万别,交个朋友啊。” 许轻舟懒懒道:“没兴趣。” 人皮见少年不吃自己那一套,便开门见山道:“少年,那做笔生意如何?” 许轻舟不语。 人皮话音急促,继续道:“保证亏不着你?” 那样子。 就好像生怕自己说慢了,许轻舟扭头就走了似的。 许轻舟想了想,直起身往旁边走了两步,找了一个石头,挽起裤摆,优雅坐落,淡淡道: “说说,什麽生意?” 人皮话音继续。 “你带我出去,我收你当我徒弟。” “关门弟子。” 它的语气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许轻舟却是被逗乐了,“呵呵!” “你笑啥,我很厉害的。” 少年先生只是一味的看着它,没有说话。 “真的,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荒古第一皮,你不就是冲我来的吗?别装了,我都知道,你不是第一个来的,只是他们都嘎了,你是第一个走到这里的,我看你资质不错,所以才答应收你当徒弟的....” 许轻舟掏了掏耳朵,又弹了弹手指,“哦,抱歉,那我没兴趣,而且,我也不是笨你来的。” 见许轻舟一副漫不经心之态,人皮恍惚了,不自信的问道: “你真不认识我?” 许轻舟也不惯着它,不耐烦道:“说重点,我挺忙的。” 人皮沉默了好大一会。 “只要你能带我出去,怎麽样都行,这可以了吧。” 少年先生挑一挑眉梢,稍许满意,“这还差不多,来,你在好好介绍一下自己。” 人皮缓缓道: “我叫严墨,你可以叫我老墨,我来自荒古纪元,生于灵域,曾经是灵域副域主,一生杀人如麻,自创杀道,成就无上神位,半步创世境的高手中的高高高手....” 许轻舟白眼一翻,心想这是真能吹啊。 古井无波道:“那你怎麽会在这里呢?” 人皮之声叹了一口气。 “害,别提了,此事说来话长...所以就不说了。” 少年书生一愣! ???? “哈哈哈,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我啊,杀孽太重,被人收了,炼成了一张皮,给扔进混沌海里了,你是知道的,这混沌海中,谁来了都动不了,也就是我比较牛逼,神念能在其中穿梭,与你对话,换做别人掉进来,也就只剩等死了....” 许轻舟哦了一声,摊开手,很凡尔赛的嘚瑟道:“我来了,没死。” “额...你牛!” 许轻舟微微一笑,稍许得意,又想了想,不急不忙的说道:“听你这麽说,你确实挺厉害的,行吧,我可以带你出去。” “真的?” “不过.....” “不过什麽?说,什麽我都答应你。” 许轻舟咧嘴一笑,眼中泛起一抹狡黠,“你得拜我为师。” 倒反天罡? 人皮却是半点都没犹豫,当即喊道:“爹,你是我爹。” 少年书生嘴角抽了抽,心想这是得被困了多久啊,给这孩子都逼成这样了。 多少有些哭笑不得,拒绝道: “别,你这样的,我媳妇指定不能同意,还是师徒,师徒就行。” 人皮道:“行,那就师徒,没问题,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你等我出去,我高低给您磕一个,不,一百个,带响那种。” 许轻舟呼唤自家义父,让其帮忙取出解忧书。 下一秒。 解忧书出现在了许轻舟手中。 先卡了一波buff,他很严谨的问了人皮一句,“你心中所求,就是离开这里,对吧?” 人皮傻眼,差点没被问懵了。 难道自己的态度还不够明显吗? “啥意思?” 许轻舟认真道:“回答,是或不是?” “是。” 少年先生得到答案,满意点头。 “好。” 解忧书上新开一页,是为红色,人皮的信息,随之披露书中。 【姓名:严墨】 【种族:初代灵族/一件法器】 【境界:不详】 【年龄:不详】 [性别:男性(不具备参考价值)] [........] 少年书生手指在唇前舔了舔,自顾自的翻开一页。 “初代灵族,这也是个新物种啊——” 第1078章 严墨 【姓名:严墨】 【解忧等级:红色】 【个人简介:严墨,初代灵族,诞生于荒古纪元中期的灵域,生来便是上苍的宠儿,灵族的佼佼者,少年入士,官至灵族副域主,可谓风华绝代,一生征战,战功赫赫,后...】 【应其太过耀眼,功高盖主,其哥哥严灵,也是昔日灵域之主与严墨妻子,灵域第一灵女勾结,将其杀害。】 【并以灵族禁术,将其血肉根骨彻底炼化,只留下一张人皮,撕开混沌一角,又将其扔到了帝落峰下,一直至今......】 【兄弟反目,妻子背叛,一生征战,却是落得一个,不得好死的下场,悲!】 【然沧海桑田,岁月如梭,时光荏苒,昔日灵域早已不在,初代灵族尽数陨落纪元劫中,故人尽陨,反倒是被仍在帝落峰下失去自由的严墨侥幸活了下来....】 【无尽的岁月里,上古纪元的古灵族,和仙古纪元的灵族,不时有后辈寻觅而来,只为得到这位初代灵族老祖的手中的灵族秘术,可却悉数葬生于混沌海中.....】 【.......】 【心中所求:向往自由。】 许轻舟读完,馀光瞥向地上蒙尘的人皮,眉宇间浮动一抹悲悯,轻声道: “你好惨.” 人皮之声一头雾水,不明所以道:“啥意思?” 就见少年翻着一本天书,上无一字,怎麽画风就突然变了,那同情的眼神,总归让严墨有些措不及防。 “没事,没事~” 许轻舟打着哈哈。 那段逝去的故事,无非就是寥寥几笔被忘忧书写尽书中,一眼便就阅完了他的整个生平。 兄弟反目? 妻子背叛? 抽骨剥皮? 生生炼成一张人皮。 曾经灵族的骄傲,传奇的缔造者,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弃在这混沌海中,被岁月遗忘.... 这样的过去,想来没人愿意重提。 严墨没有提,许轻舟自然也没必要揭人伤疤不是。 少年书生合上解忧书,在翻开,崭新一页,并无半点墨迹,意念合一,但见书中,似有一只笔,于其上奋笔疾书。 涓涓小字一行行,眨眼写完。 随后。 许轻舟咬破中指。 一滴透着混沌气息的精血,滴落书中。 “咚!” 书中荡起一圈涟漪,黑字白纸泛起红晕,眨眼消散。 许轻舟翻转解忧书,面相人皮,温声道:“你能看到吗?” “嗯?什麽东西....” “那就是能了,看看,有问题没,没问题把这个签了,我带你走。” 严墨闻声,神念落于书中,白纸黑字写的是。 【生死契·主仆之约】 【主:许轻舟】 【仆:严墨】 【主死,仆亡】 【仆亡,主存】 【签字画押:许轻舟,......】 “嘶!——” 听闻人皮声,倒吸一口寒风,半天没有动静,许轻舟淡淡道:“怎麽,看不懂?” 人皮之声,故作为难,“能看懂,这怎麽是生死契啊,这是不是太草率了,要不再考虑考虑。” 许轻舟微微皱起眉头。 严宽急忙找补,“你别误会啊,既然我拜你为师,那我以后肯定都听你的,也会好好保护你的,毕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吗?道理我都懂,可是这主仆之约,怎麽说,你要是不小心嘎了,我不也跟着你死了,我不就太亏了,毕竟我可是来自荒古时期啊,你懂的.....” 藉口,全是藉口。 少年先生面色如常,古井无波,答:“我不懂!” 话音一顿,再问:“签不签?” “咱们在商量商量呗。” 许轻舟单手合书,站起身来,很严肃的说道:“君子从不强人所难,既然你不愿意,那不签就是了。” 见少年妥协,严墨朗声大笑,“哈哈哈,就是嘛,咱们要相互信任....” 许轻舟悄悄翻了个眼白,径直离去,丝毫没有要留下来的意思,更没有要带走人皮的意思。 严墨懵了。 “哎!你去哪?” 许轻舟不语,只是一昧赶路。 严墨慌了。 “不是,你不是答应了吗?啥意思啊,谈崩了?” 少年先生脚步不歇,充耳不闻。 严墨急了。 “签。” “我签。” “我都签还不行吗,你回来。” 少年先生脚步一滞,转身走回,淡定自若道:“行,签吧。” 摊开解忧书,指着一角说道:“诺,看着这里,用神念,同意就行,快点,挺忙的....” 【严墨同意。】 【缔约成功。】 【契约生效。】 许轻舟心满意足的合上解忧书,不忘了吐槽一句,“早同意不就好了,哪来那麽多话,净找事。” 严墨欲哭无泪,神念偷偷抹泪。 谈生意,谈生意,不就是要谈吗?自己就是说考虑考虑,商量商量,你丫的撅屁股就要走。 但凡有得选,谁签这契约啊。 “没想到啊,我严墨居然被自己给卖了......” 听着其在耳边倾诉,许轻舟强憋着笑。 以前。 被兄弟卖。 被妻子卖。 现在。 自己把自己给卖了。 人啊。 终究还是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啊。 许轻舟将其卷起,脱下外衫,把人皮包裹了起来,而后背到背上,出言安慰道: “行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答应你,虽然你我签的是主仆契约,但是我们还是当哥们处,而且,我向你保证,将来便是死,我也不会出卖你就是了。” 严墨稍稍一怔,可嘴巴还是硬气道: “信你有鬼。” 许轻舟只是笑笑,“走了。” 得了一张人皮,如得一位大将,胜过精兵十万,顺便还能解一忧,外加一条混沌无极灵根,这海掉的,不亏。 少年先生问系统,路在何处? 义父言。 往深处走。 它给自己指路。 见许轻舟往混沌雾霭中走,严宽急了,“碍,许师傅,你要干嘛啊?” “出去啊。” “那你这是往哪里走呢,路不在里面?” 许轻舟漫不经心问:“那你说,该往哪里走?” “爬到山上啊。” 许轻舟反问:“爬上去干嘛?爬上去也得跳下来。” 严墨说:“这混沌海里,有只鲲鹏,爬上去,它会送你出去的,你不知道?” “知道。” “那你还?” 许轻舟撇嘴道:“那只鲲鹏不在了,被人送出去了。” 严墨一惊。 “谁干的?” 许轻舟:“我!” 严墨:“.......” 第1079章 人界天·望仙门。 许轻舟虽然依靠混沌之力,铸造出了一条新的灵根,亦可于混沌之中,行动自如。 可。 即便是真的爬上了帝落峰,那上面也是没有路的。 偏偏鲲鹏又被自己送了出去。 想要横渡混沌海,找到那道虚无之门,绝无可能,除非,许轻舟能突破神境。 显然。 这是不现实的。 不过好在混沌海中,存在位面裂缝,随机刷新,只要能找到,就能走出去。 茫茫混沌海。 真灵虽然只是吞噬了一角,可若是想在这样一片混沌中找到一道裂缝,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是。 许轻舟有义父啊,自然不是问题,无非就是费些时间罢了。 一路上。 严墨叨叨个不停,话语滔滔不绝,好似有说不完的话一般,许轻舟自是见怪不怪。 毕竟。 这货被压在帝落峰下这麽久,早就被憋坏了。 而且。 混沌之下,时间流速较慢,外面的天地历经三个纪元的劫起劫落,这里面的光阴只会更长。 “许师傅,灵域还在不?” “不知道。” “许师傅,现在永恒,谁最牛?” “不知道。” “也不知道,害我那狗东西的坟在哪,我想给他坟刨了,骨灰给扬了,解我心头之恨,碍,许师傅,你晓得不?” “不知道。” 严墨怔了怔,“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啊?” 许轻舟翻了个白眼,你问那玩意,我上哪知道去,索性闭嘴,一言不发。 “许师傅,生气了?” “许师傅...” “许师傅...” 许久后。 混沌中。 许轻舟窥见一丝裂缝,很小很小,刚好一人通过,其与虚无之门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其上泛着蓝色光幕。 严墨傻眼,“我草,这都被你找到了?” 许轻舟抿唇,酷酷道:“大惊小怪。” 眼瞅着自己就要能离开这片混沌之地了,严墨的心激动的无以言表,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牛,不愧是许师傅。” 少年先生没有丝毫迟疑,一步钻入眼前的裂缝中。 世界变化。 天地颠倒。 法则波动。 在睁眼,已然到了另一片天地里.... “哈哈!我严墨终于自由了!” ....... 永恒仙域·人界天。 望仙门后山祖地。 一个弟子正在洞天前虔诚跪拜,“老祖宗,望仙门遭小人算计,如今已到生死存亡之际,还望祖宗显灵,出关,救救宗门。” “弟子·渐无书,跪求老祖宗出关!” 嗒嗒嗒!—— 嗒嗒嗒!—— 禁制之后,漆黑的洞中,传来一阵脚步声,祈祷的弟子赶忙抬头,焦急的眼中,泛着期待。 —老祖宗显灵了。 双膝跪地,凝眸看去。 听脚步声持续临近,只见洞中,一个身影渐渐显现,慢慢清晰。 束发别簪,白衣广袖,背上背着一个长条包裹,被衣服包着,看形状,好像是一柄剑。 那是一个少年。 温润如玉,星眸幽暗,眉宇之间,充斥着悲悯天下的慈悲。 举手投足,尽显风采。 虽然模样不足以称作惊世骇俗,可那独一无二的气质,却好似具象化一般,铺面而来。 那身着青色剑衫的中年弟子一时愣了神,被来人气质所折服,吞咽一口唾沫,心中暗道,不愧是自家老祖。 这气质,这颜值,简直绝了。 当即五体投地的磕了一个,兴奋道: “望仙门第十五代弟子·渐无书,恭迎老祖宗出关!” 白衣先生低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向前走去,不忘了说道:“你认错人了。” 渐无书听在耳中,一头雾水。 见白衣少年已经离去,赶忙起身,小跑追上,恭恭敬敬道:“老祖,你刚说什麽?” 白衣先生顺着小道下山去,回道:“我说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家老祖。” “嗯?” 青衫青年更懵了,只当是老祖宗在和自己开玩笑。 毕竟,打他记事起,不管是父母,还是宗门里的师叔师伯,都告诉他,后山的祖地有个山洞,山洞里有一位宗门的老祖宗在闭关。 那洞口还有禁制。 望仙门人人皆知。 人是从洞里走出来的,怎麽可能不是老祖宗呢? 跟在白衣先生身后,倾伏着腰,说道: “老祖,你可能不认识我,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望仙门第十五代弟子渐无书,我父亲叫渐变,我爷爷叫渐剑,我爷爷的师尊,是您的三弟子,横山,你想起来了吗?” 白衣先生止步。 青衣青年满眼期待。 白衣先生轻轻拧眉,面不改色的望着青年,缓缓道:“我真不是你家老祖。” 青衣青年傻傻仰着头。 白衣先生抬手回指洞口,“不信,你自己进去看,你家老祖还在里面呢,不过.....” “不过什麽?” 白衣先生遗憾道:“冢中枯骨,好像走了很久了。” 青衣青年啧了一声。 那表情就好像在说,信你有鬼。 “你不信?” 青衫青年眼珠一转,笃定老祖宗一定是闭关太久忘了些东西,便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点头道: “信!我信!” 许轻舟吐出一口浊气。 “呼~” 舒展眉梢。 “害,当我没说。” 这事还真没法解释,自己一步踏入混沌裂缝,在现身,就到了那山洞的洞天里。 那里面。 满洞苔钱,买断风烟,应该是某个宗门的一方福地洞天,里面还有一具尸体,看样子死了许久了。 坐化的。 洞口有禁制,只是对自己来说,忽略不计,接着出门,就遇到了这孩子,对着自己就是一阵猛磕。 当时许轻舟的本能反应,都打算给这孩子掏红包了。 想来是把自己认成了他家老祖宗了吧。 不奇怪。 也懒得解释。 继续向着山下走去。 蓝天白云,鸟语花香,神清气爽。 这里的风景,似乎别样养眼,这里的天地灵气,更是浓郁的不像话。 青年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许轻舟随口问道:“你叫渐无书?” 青年小跑三四步,规矩道:“是的,老祖宗。” 许轻舟若有所思的点头,再问道:“这里是哪里?” 青年一愣,目光闪烁,心中基本断定,老祖宗真的失忆了。 在人界天。 修炼走火入魔者,比比皆是,失忆都是小症状,有的直接疯了,有的直接凉了,自不奇怪。 “回老祖宗,这里是望仙门。” 许轻舟淡淡道:“具体一点。” 青年深呼吸一口气道:“这里是永恒界仙域人界天青州一隅望仙门祖峰。” 许轻舟揉了揉鼻梁,暗道一句,“上界?” 第1080章 人界天·青州 少年先生摸着下巴,视线又在渐无书的身上来回巡视数圈。 对于他的答案,许轻舟并未感到太多意外。 毕竟。 眼前这见了自己就磕头的小年轻,是一位玄仙境初期的修士。 在浩然天下。 仙族被自己灭了之后,玄仙也算是稀罕玩意吧。 虽然千年过去了。 浩然仙境里小白等人应该已经破开了此境,但是也不至于冒出一个连自己都叫不上名字的后生来不是。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至少自己还在永恒,只是到了上界而已,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渐无书。” “老祖有何吩咐?” 许轻舟缓缓问:“你刚找我干嘛?” 渐无书眼中泛起光,迫切道:“老祖,你想起来了?” 许轻舟稍稍拧起了眉头,想了想,没有否认,却也没有承认,只是说道: “也许,你可以和我说说?” 渐无书见老祖愿意听自己讲,顿时欣喜若狂,满口就答应了下来。 “好,没问题,我跟老祖说。” 许轻舟眼神示意山下,“那我们边走边聊?” “行,老祖请。” “嗯!” 青山绿水,蓝天白云,时见仙鹤成群,遨游云间,又听鹿鸣于林,芳草萋萋。 山间荒芜路,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向着山下走去。 白衣先生听。 青衫青年讲。 从头开始细细的讲。 渐无书说了,这里是永恒仙域,当然也可以称之为上界。 他说。 仙域有六界。 人界天。 妖界天。 魔界天。 灵界天。 冥界天。 神界天。 他们所在之地,便就是人界天。 人界天地处仙域的北边。 永恒三千州,人界天统辖十州之地。 分别是:青州,赤州,澜州,林州,金州,暗州,雷州,炎州,泽州,风州,白州。 当前所在望仙门便就地处于青州地界。 许轻舟听问还不解的问了一句。 “三千州?人族就才占了十州,这人族混得这麽差吗?” 渐无书笑着解释道:“老祖说笑了,三千州不是一个计量单位,只是一个形容词而已,大家都叫习惯了,所以就叫三千州,大千世界,三千世界,类似这个意思,三千州也不止是仙域六界,还有很多凡界,和一些洞天福地,也算在其中。” “当今仙域六界天,一分为六,六大族分庭抗礼,反倒是我人族,稍占上风,一界之天,有十州之地,一州之地,皆是万万里山河,人族生灵更是以万万来计。” 渐无书还说,“之所以是十州,那是因为人界天共有十一位天帝,除开坐镇世界树上的那位在,其馀十人,一位天帝所辖范围,便是一州的意思。” “哦!” 许轻舟了然,一帝一州,一帝一王朝呗。 修仙版的王朝,打趣一句,“若是将来,在出现一位天帝,是不是就是人界天十一州的意思了?” 渐无书讪讪笑笑,“按理是这样的,不过成就天帝果位,哪有那麽容易啊,仙古纪元以来,整个仙域,天帝强者加起来,也不超过三位数,每一个都是传说般的存在,而且,他们都是很久很久以前,仙域的开创者,.....” 提及天帝,渐无书眼中莫名泛起一抹狂热,好似充满了无尽的向往。 敬重之意,填满眼眶。 “就好比建下青州的青天帝,他老人家,可是在数百万年前,就登临了剑道彼岸,以剑证帝路,即便是后来,青州之地,人才辈出,帝族林立,可终究是在无一人能触碰到那道天帝壁垒,能追上他老人家的步伐。” 青天帝。 许轻舟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 早在浩然,许轻舟便就对于整个永恒的修炼境界体系有了大概的了解。 仙人之下,是曰凡人境,总共十三境,顶峰即为圣。 十四境为仙。 自十四境开始。 便是仙境。 仙有五境。 凡仙,玄仙,地仙,天仙,神仙。 神仙之上。 是帝境。 帝境分上下两境:仙帝境,天帝境。 天帝之上。 则是神境。 也是已知仙古纪元中,记载里等级最高的境界,至于再往上的伪创世境,真创世境。 那只是一个概念。 上古纪元开始,乃至现在,并无万族生灵真的踏足过此境。 仙古纪元开启之后。 更是不曾诞生过真神级别的强者。 薬和梦魇也是当年在上古诸神纪元之时,才成就的神境。 许轻舟见识过昔日真神,不止一人,真灵不算,义父不算。 自己背上背着的这张人皮。 当初可是实打实的走到过神境巅峰的,甚至一只脚踏进了那个传说中的境界。 可惜。 都只是曾经。 神境的力量到底多强许轻舟并没有具体的概念,倒是他见识过帝境之力。 当初。 星纪强行吞噬整个浩然灵江,巅峰的那一刹那,无限接近帝境,可那只是仙帝之境。 至于天帝境。 自是凌驾于其上的。 不过。 许轻舟却很清楚,自己将来要面对的对手,可不是什麽天帝。 而是神,真正的神,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真神强者。 苏凉凉说。 祂叫众生和。 十三境的圣人,十四境的凡仙......二十境的天帝。 许轻舟现在十二境,想想还真是任重道远啊。 渐无书侃侃而谈,只是似乎跑题了,一说起青天帝,就停不下来,在那里唠叨个不停,来来去去的讲。 许轻舟也就耐着性子的听,一心二用,分析着当下的情形。 背上人皮甚为不屑。 用只有许轻舟能听到的声音,吐槽道: “切,区区天帝境,能被人吹这麽厉害,看来永恒真的是没落了,要知道,当初在我们灵族,稍微有点资质的后生,只要老夫那麽稍稍一指点,天帝境,弹指可破,这有什麽大不了的啊....” 许轻舟稍稍一愣。 “你醒了?” “早醒了,只是还有些不适应,还动不了罢了。” 许轻舟哦了一声。 人皮说道:“许师傅,你放心,等老子恢复了,我替你打下一片江山下来,让这什麽人界天十州,再加一州,就叫许轻舟,哈哈!” 白衣先生无语至极,忍不住吐槽道: “得了吧,我看你的实力,即便脱离了浩然天地的桎浩,也才帝境而已,还是算了吧....” 严墨讪讪笑笑,“哈哈,慢慢来嘛,来日方长,我也是会成长的不是,在说了,我有经验啊,经验是天地间最宝贵的财富!” 许轻舟摇头笑笑,不再言语。 第1081章 渐声声。 望仙门。 依渐无书所说,在青州地界,也算是一个三流宗门,一副很骄傲的样子。 许轻舟大为不解。 三流? 何时也能让人骄傲了呢? 便冒昧的问了一下,所谓三流宗门,是如何评断的? 渐无书也不含糊,一股脑的便就告诉了许轻舟。 所谓宗门等级划分,在青州,是这样算的。 顶级宗门:青天宗。 青州霸主,青天帝一手建立的。 整个青州都得听人家的,一宗遮天。 其次便是一等宗门,也称帝族。 所谓帝族。 就是拥有天帝强者的宗门或者家族,曾经有也算。 二等宗门。 家中或者宗中,有多位神仙境的强者。 至于三流宗门。 只要宗门里,拥有一位小神仙境的老祖,便可自称三流宗门。 许轻舟听完,了然于胸,想来让望仙门跻身三溜宗门的那位老祖,就是噶在山洞的那一位了。 所以渐无书把自己当成了那位老祖宗。 很快。 在渐无书的带领下,两人便就下了祖峰,回到望仙门山门所在的望仙谷内。 谷中。 山水空幽,闲云潭影,石阶小径,多见停阁楼宇,亦有恢弘大殿。 建筑层叠。 雕龙画栋。 规模不小。 虽是三等宗门,可是若是放在下界,规模却也足以比肩,剑州百家的山门了。 嗯? 比之昔日忘忧山,大小相当,布局差了点。 时应是秋。 谷中层林尽染,苔藓乾枯,黄叶铺地,好像许久没人扫过一般,两侧所见房屋,大多也有些斑驳... 人影萧条,走了半天,愣是没见到一个弟子,许轻舟好奇,以神明一念,笼罩整片山野,探查到气息,竟是不足十人。 而且。 这些人中,境界极低,竟是除了渐无书以外,在无一仙人。 许轻舟打断了渐无书的话语,问道:“那个....小书啊,这望仙门,当真如你所说?算是三流宗门?” “是啊。”渐无书信誓旦旦的肯定道。 许轻舟四下打量,“可这也没啥人啊?” 渐无书又岂不明白许轻舟话中的意思,叹息一声,惆怅道:“老祖有所不知,如今的望仙门,落寞了。” 落寞? 这词不是不能这麽用。 只是许轻舟觉得,用破产或者是倒闭,更贴切一些。 白衣先生抬手,随手扫掉拦路的蛛网,啧舌道:“还真是有够落寞的。” “害!” 渐无书长叹。 许轻舟打趣,“年轻人,总叹什麽气?” 渐无书摆了摆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我先安排老祖住下再说。” 许轻舟能看出来,眼前的青年怕是真的遇到难处了。 想着。 毕竟人家也跟自己说了那麽多,而且,初临上界,自己确实也没个落脚的地方。 便就答应了。 “行。” 许轻舟被渐无书带到一方小院。 几间瓦房。 修的还算漂亮,有个小院,院中有池,池畔有梧桐,池中有锦鲤,时时戏落叶。 小风穿院过,落叶纷纷舞。 安逸。 许轻舟还算满意。 渐无书将其安顿,来了又去,说是晚些再来拜见自己,还让许轻舟有事吩咐就行。 许轻舟寒暄两句,也就随他去了。 渐无书刚走,许轻舟尚且还没来得及赏一赏院中风景,背上人皮就喊道: “许师傅,快把我放出来。” “嗯?” 严墨忙说道:“把我铺开,这样我能快些适应,早点能动,我感觉这里不对劲,可能会有大麻烦找上门来,到时候我怕你搞不定。” 许轻舟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 “哦!” 随后走进屋中,找了一张桌子,袖口轻轻一挥,些许落尘,乾乾净净。 将其打开。 平铺其上。 一张人皮,睁开了一双眼睛,嘴巴蠕动,一脸享受的模样,怎麽看怎麽怪异。 “啊!舒服了。” 许轻舟皱着眉头,取出一块帕子,往那隐私处一盖,方才满意的点头道: “嗯,这样看着舒服多了。” 严墨无语,“许师傅,你至于吗?搞得你没有似的,要不要这麽夸张?” 许轻舟长眉轻挑,淡淡道:“你的太小,我怕你丢人。” 严墨懵了一下,憋红了脸。 男人。 你可说他菜,说他坑,说他丑,但是不能说他不行,更不能说他小。 “我草,你放屁,你让我看看,你有多大?” 许轻舟撇了撇嘴,用一副我为你好的语气说道: “算了,我怕你自卑,别到时候又想不开了。” 随后转身离去。 只留严墨一张皮,在原地抓狂。 “你大爷!” 许轻舟走出院中,于石桌前落座,一挥袖,换了一身衣服,在一挥袖桌上摆满茶具。 神念取来山中清泉。 灵力烹煮下界之茶。 倒满一杯,小品,悠然自得。 “啊!” 清泉入肺,不由感慨一声,浅浅笑意,挂于两腮之间。 他早已不记得,自己多久没这麽放松过了。 千年北海。 他一心两用,一边神念笼罩整个北海,时刻等待岛现人间,一边以肉身铸灵根。 后来入岛。 等帝落花谢,又掉进混沌海,折腾来折腾去,搞的心力交瘁。 现在。 也算是能安安静静的待上一会了。 沐着秋风,看着落叶,听着远山黄鹂唱歌,别提多舒服。 门外有了动静,先生抬眉看去。 有一个人影,站在门口处,鬼鬼祟祟的探出了半个脑袋来。 见许轻舟看向自己,后者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嘘!” 随后又左右巡视,像是在确定着什麽,方才走进院中,转而轻轻合上院门,小跑而来。 这人看着年岁不大。 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 个子高高瘦瘦,皮肤有些泛黄,长发用一条头巾盘起,身着一身灰褐色的劲装,腰上还绑着一根布袋子。 是个丫头,装扮嘛倒是有些像是男孩子。 穿着一般。 眼神灵动。 表情格外丰富,她小跑来到许轻舟的身前,居高临下的打量了许轻舟一番,眼中带着几丝新颖。 似乎眼前这位白衣先生,让她眼前一亮一般。 随后主动伸出手,自我介绍道: “你好,我叫渐声声!” 声音清丽,空灵,听着很舒服。 许轻舟面带微笑,回应道:“你好,我叫...” 说到一半,犹豫了一下,“暂时我还没想起来,我叫什麽,抱歉。” 渐声声很困惑,“嗯...哪有人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的?” “总有人记性不好,会忘记不是。” 渐声声好像并不愿意纠结名字的事情,摆手道:“不重要,反正,不管你是谁,渐无书说的话,你千万别信,现在赶紧走,在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第1082章 帝族。 许轻舟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一头雾水。 渐声声说完,问道:“你懂我意思吧?” 许轻舟淡定自若的喝了一口茶,摇了摇头。 渐声声很没耐心道:“算了,没听懂也没事,总之,你要是不想死,就赶紧走就是了。” 火急火燎。 性格也像个假小子。 “行,知道了。” 数息后—— 看着面前风轻云淡还在喝茶的白衣先生,渐声声脑袋一歪,“你怎麽还不走?” 许轻舟糊涂道:“干嘛要走?” 渐声声无语,想着可能是自己没表达清楚,乾脆就坐了下来。 “你这人...,我实话跟你说了吧...” 许轻舟将一杯泡好的茶推到了小姑娘的面前,出言打断道:“先喝口水。” 渐声声:“......” 许轻舟眯眼笑道:“喝完慢慢讲,不急。” 渐声声感觉自己被噎住了,连说什麽都忘了。 看了一眼桌上的茶,又看了看眼前的白衣先生,抿了抿唇,端起茶杯,“行,刚好有些渴了。” 话落一饮而尽。 “哈~” 张着嘴巴,伸着小舌头,手掌扇风。 “好烫,好烫!” 许轻舟倒了一杯凉水,轻轻推了过去,而后端坐石凳,指叩石桌,温声道:“慢些,说了不急。” 渐声声喝了一口凉水,缓了缓,礼貌道谢:“谢谢!” “客气!” 渐声声严肃道:“那我说了。” “请讲。” 渐声声也学着许轻舟的样子,端坐而立,老气横秋道: “我不管你是因为什麽答应的渐无声,要加入我们望仙门的,想来你也看到了,我们望仙门早就不是以前的望仙门了,不可否认,曾经也许辉煌过,可那终究只是曾经啊,现在树倒猢狲散,人是死的死,跑的跑,剩下的就是一些老弱病残,宗门里值钱的东西,也都被带走了.....” 许轻舟下意识的点头,以示回应。 “然后呢?” 渐声声话音继续,“我看你人还行,就跟你说实话了,十年前,望仙门的前宗主的儿子下山历练,占着自己是一宗少主,又有些资质,霸道跋扈的紧,当时欺负了一个流浪汉,谁曾想,那流浪汉扮猪吃老虎,当即就给那小子废了。” “宗主知晓后,不干了,就带人下山去找人家的麻烦,要给自己儿子讨一个公道,你猜怎麽着.....” 小姑娘单手叉腰,一拍石桌,看向许轻舟。 许轻舟眉梢一挑,忙问:“怎麽找了?” 渐声声小手一摊,大声道:“仇没报成,宗主被人弄了。” 许轻舟故作惊态,“好家夥!” “知道咋回事不?” 许轻舟配合摇头,“怎麽回事?” 渐声声啧舌道:“那小子有背景,人家就是在人间流浪,体验生活的,打了小的,来了老的,所以老的小的,就一起给....” 话音嘎然而止,渐声声恶狠狠的比出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嘶!——这麽狠?” “可不,你猜猜那小子是什麽背景?” “那我哪猜得着啊?” 渐声声猛地一拍桌,啪地一声,惊了少年先生一怔。 她神神秘秘的吐出二字。 “帝族!” “唔!” 许轻舟惊呼,总感觉自己在和这小姑娘说相声,气氛到了,就喊出来了。 渐声声说着说着,站起了身来,左右踱步,肢体语言极其丰富。 “别提了,说那小子是帝族百里家帝子的私生子,正统的百里家血脉,那人杀了前宗主父子二人还不解气,扬言一定要灭了望仙门,与望仙门不死不休,说是人畜不留,就是一个鸡蛋都得摇散了方解心头之恨。” “好在,当时有位前辈,与我望仙门有些交情,替望仙门求了个情,那小子给了那位老前辈一个面子,说十年,十年后,望仙门若是散了,也就散了,若还在世,一个不留,决了山门....” 许轻舟稍稍困惑。 这上界的事情,他不怎麽理解,但是表示尊重。 既然能放手十年,十年后还有必要吗? 还是说。 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呢? 他更偏向于后者吧。 至少。 他那句狠话说出来后,望仙门也算是完了。 试问一个得罪了帝族的宗门,一个帝族放话要灭的宗门,谁敢留,谁还敢来。 自做鸟兽散,目的也就达到了。 他随口问了句,“多大的仇啊,就非得灭了望仙门?” 渐声声语气弱了几分,“挺大的。” “嗯?” 小姑娘撇着小嘴,“我也只是听说,听说当时前宗主那老畜生因为自己的儿子被人废了,下山找那小子,一开始没找到,他就把人家的道侣给....” 小姑娘总归太过单纯,终究还是没能启齿说出口来。 转而愤愤道:“要我说,就是活该,他们父子俩没一个好东西,摊上这样的宗主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也就渐无书那傻逼,迂腐至极,出事以后,大家都走了,就他一个人赖着不走,非要说什麽人在宗门在,人亡宗门亡,可笑死了。” 许轻舟听完,喝了一口茶。 还能说什麽呢? 冲冠一怒为红颜。 这望仙门散的真不冤啊。 正如渐声声说的一样,哪个宗门摊上这麽一对父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说实在的。 那位帝族的公子,还算是比较讲理的呢,能给望仙门十年的时间,让其中人员自行解散。 算是网开一面了,没什麽好说的。 渐声声很气,骂渐无书时,大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架势。 她坐回了许轻舟面前,问道:“你给我评评理,这样的宗门,该不该守着?他渐无书是不是个大煞笔?” 许轻舟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想了想,摇了摇头。 “不好说。” 小姑娘不淡定了。 “啥意思?我没说清楚,还是你没听明白啊?” 许轻舟连忙道:“不不不,你说的已经非常清楚了。” “那你还说不好说。” 说话间,渐声声深深的看了少年两眼,嘀咕道:“看你生的眉清目秀,像个读书人,怎麽也说些糊涂话呢?读书读成了书呆子了。” 许轻舟很无奈。 不论上界还是下界。 不管是浩然还是人界天。 好像大家都对读书人成见挺大的,要麽迂腐,要麽书呆子,他还能说什麽呢? 提壶倒茶,慢慢说道:“小姑娘,这个世道,并不是非黑即白的,有些事情,也不一定就要论个对错,很多事情,说不清楚的,所以,还是不好说,再说了,骂人是不对的。” 小姑娘糊里糊涂,站起身来,握着小拳头,质问道: “什麽意思,他傻还不让人骂啦?” 许轻舟手掌压了压,好好先生上线,笑道: “你看,你怎麽还急眼了呢,坐下说,坐下说,小心眼了不是。” “切—一丘之貉。”渐声声切了一声,气鼓鼓道:“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走不走随你,十天后,日子就到了,不走死了,可怨不得别人。” 许轻舟给小姑娘倒了一杯茶,笑道: “总归,还是谢谢你的提醒,不过冒昧问一句,你和那谁....渐无书,是何关系?” 渐声声小手一抱道:“不熟。” 第1083章 尴尬的渐声声。 许轻舟:“....” 相对无言,少年选择避而不谈。 世间事,来来去去,无非就是那些琐碎。 爱恨情仇,悲欢离合。 所谓上界,也莫过如此。 许轻舟看待世间大多数事情时,从不带入两者之间的视角去看,而是以旁观者的姿态,纵观全局。 灭望仙门自然是没错的,于情于理都说得通,渐声声要离开,当然也没错,名存实亡的宗门,别人惹下的祸,为何要自己来承担这无妄之灾呢? 至于渐无书。 道理不应该不懂。 苦苦支撑,选择留下。 自然也有他的道理。 一个不愿意抛弃家的人,又哪来的错呢? 都对吧。 看看再说。 世界上从来不缺麻烦,而恰好许轻舟生来就是解决麻烦的人。 解忧。 本就如此。 些许时候,门外传来动静。 门推不可入,便听敲门声。 “咚咚咚!” 三声后。 “是我,渐无书,开一下门。” 许轻舟看向一脸闷闷不乐的渐声声。 后者傲气道:“看我干嘛?” 许轻舟使唤道:“开门去。” 渐声声还在生许轻舟的气,她想,我为你好,好心救你,你还说我,冤死个人。 “凭啥?” 许轻舟淡淡道:“你关的门,你不开谁开?” 看着白衣先生,一副云淡风轻之态,渐声声自知理亏,嘴硬道:“开就开。” 站起身,大步向前,落脚极重,打开门来。 吱丫!一声。 木门大开,渐声声瞪了门外青年一眼。 渐无书一愣,“声声,你怎麽来了?” “要你管。”扭头走回桌前。 “这孩子。” 渐无书吃了瘪,似乎也知道发生了什麽,不愿纠结,只是隔空远远的对着许轻舟点头笑了笑。 后者回之一抹柔和。 渐无书回望身后,催促道:“都进来吧。” 说话间。 门口处先后探出几个脑袋。 有苍苍白发的老翁。 也有懵懵懂懂的稚童。 体态肥硕的妇人。 面色憨厚的中年。 约莫六七人,应该都是望仙门的弟子,之前许轻舟神念笼罩时,这些气息,都曾探查到,想来应该都来了。 正远远的盯着许轻舟看,看了又看,眼中带着好奇,满满的审视。 “都别傻愣着了,跟我来。” 渐无书小声催促,几人便亦步亦趋的跟在其身后,来到许轻舟面前数米之地。 “站好了。” 众人站成一排,也不管高矮,看样子,还挺正式。 渐无书对着许轻舟讪讪笑笑,顺手拽住了渐声声的胳膊,压着嗓子道:“声声,快过来,站好...” 渐声声抗拒道:“你别扒拉我。” 渐无书凑了上去,贴着小姑娘的耳边,模糊不清的超小声道: “听话,声声,给爹个面子,这麽多人看着呢?” 眼神示意四周,手掌拽了拽丫头的衣袖。 一时让人分不清。 谁是爹来谁是儿。 “切—” 渐声声满脸的不耐烦,但还是极不情愿的站到了众人身侧。 看的许轻舟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想不到。 这丫头,还真是渐无书的女儿。 目光在二人身上打量数遍,就是长得不怎麽像。 渐无书退回到众人身前,整理衣冠,面向许轻舟,拱手作揖道: “望仙门第十五代弟子渐无书,携宗门全体弟子,恭迎老祖出关!” 说完双膝跪地,行大礼,又给许轻舟磕了一个。 身后六七人有样学样,也匆匆跪在地上,整齐跪拜。 “拜见老祖!” “拜见老祖!!” 渐声声眼珠瞪得溜圆,当场傻眼,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老祖??? 许轻舟无奈扶额。 ——怎麽又跪啊! “老祖?” “声声,愣着干嘛,还不快给老祖磕头。” 渐声声懵了,看看许轻舟,又看看渐无书... 许轻舟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免了免了,都起来吧。” “多谢老祖!” “多谢老祖!!” 渐声声唇口蠕动,也小声的说句,“多谢老祖...” 可惜声音太小,怕也只有她自己能听清楚。 她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眼前这位居然是自家老祖。 不可理喻。 一想到刚刚自己说的那些话,羞怒交加,低着头,下意识的躲到了渐无书身后。 毕竟。 她在怎麽傲气,在怎麽大胆,始终还是个小姑娘,面对老祖这般的存在,她还是有些不知所措的。 渐无书赔笑道: “老祖,声声还小,若是有什麽僭越之处,冲撞了老祖,还望老祖莫怪,回头我责罚她。” 许轻舟喝了一口茶,馀光又看了一眼小丫头,乐呵呵道: “挺好的,年纪虽幼,可心眼不坏,我很喜欢。” 渐无书讪讪笑笑,终究是没有接话。 自己的女儿什麽样,他自己心里清楚,客套话,他还是听得出来的。 “你们这是?” “哦,大家知道老祖醒了,都想来看看您老人家。” 许轻舟袖口一挥,七八茶盏落桌,茶水于壶中倒流,顷刻入杯,许轻舟慈眉善目道: “来,喝茶!”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下意识的后退,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终是无人敢上前半步。 “嗯?”许轻舟轻拧眉头。 渐无书缓解尴尬,转身面向众人,招呼道:“那个没事你们都回去吧,抓紧收拾东西。” 一老者拱手一揖。 “老祖,那我等告先退了。” 其馀人有样学样,拱手一揖,退出门外,却又忍不住频频回头,望向少年。 直到彻底走出小院后,探讨声方才稀稀疏疏的传了回来。 “周爷爷,那大哥哥真是老祖吗?” “嘘...要叫老祖,不能叫大哥哥。” “可是他看着,还没你老啊?” “你这小屁娃,懂个锤子,俺们望仙门的老祖宗,那可是小神仙,你啥时候见过,神仙会老的。” “哦!” “看着挺面善的。” “我望仙门,有救咯!” 众人七嘴八舌,其声渐行渐远。 小院之中。 也只剩下了渐无书和渐声声二人,杵在许轻舟面前 “坐!” 许轻舟吐出一字。 渐无书恭敬坐下,渐声声却是有些心虚。 成了小女儿的模样,躲在这个她说不熟的渐无书身后。 “喝茶。” “谢老祖。” “小丫头,你也坐。” 渐声声,“哦”了一声,锋芒尽收,乖乖巧巧。 许轻舟问道:“无书,你刚让他们收拾东西,是打算要走吗?” 第1084章 渐无书所忧。 面对许轻舟的询问,渐无书看了身侧的渐声声一眼,低沉道:“宗门的事,想必声声已经都跟老祖说了吧?” 许轻舟没有说话,选择默认。 渐无书挤出一抹牵强的笑,苦涩说道: “不瞒老祖,十年之期,还有数日将至,几个月前,当年作保的那位前辈,曾找到过我,让我别抱有侥幸心理,帝族说过的话,一个唾沫一个钉,既然当着天下的面,扬言十年后,灭了望仙门,那望仙门就一定要被灭,没有任何馀地。” “弟子苦苦守了十年,该走的都走了,连这孩子的母亲都走了,声声也一直劝我走,可是我啊,就是舍不得这里....” 渐无书的话音中,夹渣着无奈,眼中有对世道的淡然,有对女儿的亏欠,更多的却是对这故乡的不舍。 渐声声自始至终,痴痴的望着自己的父亲,熟悉却又陌生。 她意外。 意外于迂腐的父亲,居然愿意离开了。 她心疼。 心疼自己那个如山岳般不屈的父亲,最终还是向现实,低下了头。 即便。 如她所愿。 哪怕。 这本就是最明智的选择。 渐无书看向许轻舟,牵强的笑道: “本来,我还在犹豫,想着把她们送走,自己留下来,既然保不住这望仙门,那就葬在这望仙门中好了,可现在不一样了,老祖您醒了。” “老话说的好,留的青山在,何愁没柴烧,老祖您在,望仙门就在,山门注定要没,那就保人吧,有人就有家不是,而且,老祖你现在的情况,也确实该找一个清修之地好生修养,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渐声声握住了父亲的手,渐无书轻轻的拍了拍小丫头的手背。 许轻舟喝了一口茶,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人存地失,人地两存,人失地存,人地两失。 这不难理解。 渐无书询问道:“老祖觉得,弟子这麽安排可还行?” 许轻舟不答反问:“舍得吗?” 渐无书视线缓缓扫视四周之地,深吸一口气,坦诚道: “当然舍不得,可也没办法啊。” 白衣先生喝了一口茶,慢慢道:“你自己决定就好。” “就是辛苦老祖了。” 看着青年眼中的不甘,许轻舟漫不经心道: “其实,想要保住这望仙门,也不是不可以,我倒是有一个法子。” 渐无书一愣,本能问:“什麽法子?” 许轻舟微微一笑,双眼眯成一条缝,带着几许玩味道:“你求我啊。” 虽然系统早已升级。 许轻舟可以主动窥探一些境界低微者的生平。 就目前来说。 地仙境之下,他想看只需一念,在往上,就差点意思了。 但是。 许轻舟有自己的规矩,向来严于利己,宽己待人,不得他人恳求,不窥他人过往。 记得有一次。 系统还调侃许轻舟。 生来便有一道神性。 可偏偏又太有人味。 渐无书懵了一下,一头雾水。 渐声声也愣住了,如坠云雾。 感觉老祖在说笑?心想都什麽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呢。 很不正经。 求? 自然没问题啊。 可是二人却很清楚,自家老祖只是小神仙境,而对面可是帝族。 帝族立于世。 不止于强大的实力威慑。 还有与之共生的信誉和威严,亦看得极其重要。 固有人言。 帝族一诺,千金之重。 帝族说过的话,答应的事,无论如何都要做到。 这是整个人界天,乃至整个仙域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哪里是你说改就能改的。 不过。 眼前这位老祖宗,毕竟失忆了,说出这样的话来,倒是也能理解。 父女二人对视一眼,渐无书笑道:“呵呵,老祖说笑了。” 许轻舟面容略显严肃,“我没开玩笑。” “额!!” 父女二人恍惚,不知该说什麽是好。 许轻舟微笑道:“不信,你求求看?” 渐无书拧着眉,看向渐声声,渐声声眼神清澈,小声道:“要不,试试?” 渐无书吞咽一口唾沫,看向许轻舟,试探道:“求您。” 许轻舟乐呵一笑,手中玉杯落桌,取出一本解忧书,放在石桌上,自顾自的说道: “让我先看看,你求的是什麽?” 见自家老祖翻出一本书,独自翻看,渐声声和渐无书下意识的伸长脖子,直勾勾的看去。 书中无字,比老祖的脸还要白净。 可是偏偏老祖却看的出神,还不时拧眉咂舌,蹙着鼻尖。 父女二人云里雾里。 眼神交流,表情格外丰富。 [看到了什麽?] [什麽都没看到。] [我也是。] [会不会是天书?] [哪有那种东西。] [老祖不会是有精神病吧?] [...别瞎说。] 许轻舟抬眉看了一眼,见父女二人挤眉弄眼,不由觉得好笑。 ___还真是父女啊,确定亲生的无疑了。 继续看起了书中文字。 解忧书单开一页,上书其忧。 [姓名:渐无书] [性别:男] [种族:人类] [年龄:983岁] [境界:玄仙境初期] [所忧:金色。] [生平介绍:渐无书,仙域人界天青州人氏,望仙门弟子,自幼于望仙门中长大,世受薰陶,深深的爱着宗门,500岁时,破境成仙,成为宗门杂事堂长老,一生兢兢业业,为宗门默默贡献着自己的微薄之力....] [...后来,前任宗主得罪青州帝族,被帝族绞杀,并扬言十年之后,覆灭望仙门,帝族通牒,等同于阎王的催命贴,宗门中人,相继离去。] [渐无书不愿离去,留了下来,苦苦支撑,月月上山,请祖宗出山,只为能护住望仙门,即便他自己清楚,这就是在痴人说梦....] [心中所求:平息帝怒,宗门无恙。] 许轻舟数眼看完。 金色任务。 极难出现。 虽然自己可以为男子解忧由来已久,可是这金色之忧,出现在一个男子身上,却还是第一次。 自是稀奇的紧。 想来这就是缘分啊。 而且所求只是保住宗门,平息帝怒,证明他并不抱怨帝族恐吓,导致宗门凋零。 心性还算尚可。 所以许轻舟打算,这一单,就接了好了。 哪怕。 对面是帝族。 许轻舟望向父女二人,笑道:“行,你这一单,我接了。” 第1085章 接了一单。 “啊!” 父女俩露出了同款表情,眼眶略大,眼神迷茫中带着一丝丝骇然。 先生笑问:“啊什麽?” 渐无书喉咙滚了滚,闪烁其词道:“那个,老祖,冒昧问一句,接单?是什麽意思?我没听懂。” 渐声声往前凑了凑,伸着脖子,明目张胆的偷看着桌上的无字天书,嘀咕道:“我也没听懂。” 眼看渐声声的小脑瓜都快要怼到自己的脸上了,许轻舟伸出一根手指,往前一推,把小姑娘的脑袋给生生推了回去。 小姑娘挠了挠头,看了许轻舟一眼,憨憨笑笑。 “嘿嘿!” 许轻舟望着渐无书,并未解释,只是似笑非笑的吐出书中八字,“平息帝怒,宗门无恙。” 渐无书心中一凛,怔怔失神,四目相对间,少年那清澈的眉眼,不知怎滴,突然间浩瀚如汪洋,深沉似星空。 极目远视,不见尽头。 而自己却是如一湾浅溪,被看了个透彻。 大有一种,跳出井口,突见天地,竟是如此广阔无垠的感觉。 渐声声眼神浮动波光,一会看看许轻舟,一会看看渐无书,又偷看一眼天书,懵懵懂懂。 四野寂静,唯馀风声。 青衣中年率先打破寂静,不可思议的问道: “老祖,你是认真的?” 许轻舟微微一笑,温声道:“当然。” 说话长舒一口气,抿了抿唇,风轻云淡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世事无绝对,帝族说的话,未必就没有回旋的馀地,总之,望仙门,我保了,嗯...就权当是报答你收留之恩。” 白衣少年很自信。 那种自信。 渐无书只在少年的眼中见过。 曾经的他也有过,只是后来弄丢了而已。 第一次。 他信了少年一开始的话,也许眼前的白衣少年说的是真的。 他并没有忘记,因为他根本就不是自家的老祖。 即便这个想法,听起来有些荒唐。 再三确认道:“老祖,这事可开不得玩笑啊?” 许轻舟懒得解释,只是喝了一口浓茶,“那就拭目以待吧,当然,你如果不放心,自可带着他们先行离去,等过个几日,若是望仙门还在,在回来就是了,到时候,也就知道,我是否在吹牛了。” 许轻舟都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渐无书自是以无话可说,内心再次动摇,脑海中难免再次上演了一番天人大战。 犹豫的目光慢慢坚定,青年一咬牙,“好,老祖说留下,那就留下,不走了。” 两人达成信任。 渐声声懵了,“什麽,爹,你又不走了?” 渐无书斩钉截铁道:“对,不走了,我信老祖。” 小姑娘一拍脑门,一脸生无可恋。 好家夥,小迂腐碰上大迂腐,等于头铁。 心想完了,又白高兴一场。 可她能说什麽啊? 一个,是自己的亲爹,一个是自家的老祖宗。 而且。 不知道为什麽,总感觉这位老祖宗真不像在开玩笑。 因为他看着很聪明的样子,要是没把握,应该不至于找死才对。 越想越烦,索性她摆烂好了。 父女俩的情绪大不相同,唯有许轻舟,好似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一边喝茶,一边翻着解忧书。 金色之忧。 领取成功。 一如往常,触发了影藏的支线任务。 [支线任务(一):许无忧的成长] [任务要求:陪她慢慢长大,直到君临天下] [解忧等级:金色] [状态:进行中] [当前进度:99%] .......... [支线任务(二):渐无书的执念] [任务要求:平息帝怒,宗门无恙。] [解忧等级:金色] [状态:进行中] [任务提示:不管用什麽方式,替渐无书将望仙门护下就行,本任务为一次通关任务,宿主只要替望仙门消除来自青州·帝族·星辰阁的威胁就算任务完成。] [任务奖励:未知。] [温馨提示:建议(1),化干戈为玉帛,得帝族一句承诺,往日恩怨一笔勾销,建议(2),灭了百里家。] [讲道理,和“讲道理”,你自己选。] 看着任务提示,许轻舟有些哭笑不得。 讲道理和讲道理,这还真是绝了。 不过。 总归答应了。 那就去做吧。 青州之地。 有天帝一人。 仙帝强者六人。 四大帝族。 青天宗的东方家。 虚剑宗的上官家。 玄冰宫的南宫家。 星辰阁的百里家。 望仙门得罪的,就是这星辰阁的百里氏。 在青州,百里氏算是抛开东方家,剩下的三大帝族中,实力较弱的。 族中仙帝。 听闻只是仙帝初期的修为。 帝者固然强。 可对于许轻舟来说,却未必就怕了,他不敢说,一定能把对方灭了,但是至少,对方也拿他没办法。 自己拥有不灭,如今又得了混沌无极体。 神躯小乘。 昔年便能做到帝者之下无敌身,帝者之上一换一。 现如今自是更强大了。 而且。 别忘了,自己还得了一张比肩帝者的人皮。 区区仙帝初期,还真奈何不了自己。 就怕许轻舟敢跟他玩命,对面还不敢接招呢,毕竟帝族就像是人间界里的一头鲸鱼。 你好好的,自然能上餐桌吃饭。 但是。 何尝没有一堆人,等着把你端上餐桌呢? 自己孑然一身,只要展现出自己的实力,想必对面一定会有所忌惮,到时候,许轻舟服个软,说几句好话。 此事应该能了。 大不了就给别人些好处呗。 熙熙攘攘,利来利往。 能用嘴搞定,许轻舟基本不愿意动手。 而且。 他有信心,摆平此事,心中已然有了计划。 再者。 以往接一些棘手的任务,义父高低得叭叭他两句,而这次,义父从头到尾沉默。 足以证明,这一忧,应该没什麽难度。 时间稍晚,许轻舟说自己想一个人待会。 渐无书识趣的拽着渐声声离去,小姑娘临走前,还是没忍住问道: “老祖,这是天书吗?” “对。” “写的啥?” 许轻舟装模做样的打趣道:“写着五个字,好奇害死猫。” 渐声声赶忙闭上嘴巴,不敢再问,跟渐无书离开了。 小院里。 只留下许轻舟一人。 人皮声音浮现,带着几分醋意。 “许师傅,你这刚和人家认识,就白接了这麽大一个活,行啊?挺仗义啊?” 第1086章 严墨:别逼我求你。 少年模样的先生漫不经心,举手投足间,好似清风郎朗,谦逊道: “大吗?小活。” 严墨气笑道:“呵呵,行,有魄力,我欣赏你,不枉我叫你声许师傅,不过我就纳闷了,你咋不跟他也签个主仆协议呢?就纯纯做好事?” “你觉得呢?”许轻舟把问题抛了回去。 “合着就针对我是吧?”一张人皮醋意满满。 许轻舟否认,严谨道:“不,你是例外,别人,我看不上。” 严墨不知咋地,这麽一听,似乎舒服了些,乐呵道:“也对,那小子跟我比,差远了。” “此言差矣。” “嗯?” “谁能跟您比啊,您是谁啊,您曾经可是神啊!!” “哈哈哈!!对对对,他小小玄仙,确实没资格跟老夫比,哈哈。” 严墨感觉更舒坦了,男人至死是少年嘛,比比更舒坦。 一改刚才吃醋的劲,拍着胸脯保证道:“许师傅,你把心放肚子里,这事,不用你出马,我老墨给你摆平了,区区帝族,我呸,还帝族?小小仙帝,搁我面前,提鞋都不配,他只要敢大声说话,我分分钟把他们一族全给炼了,刚好,我确实饿了。” 许轻舟眯着眼,并未反驳。 严墨,一张人皮。 虽是伪帝境,离帝境尚且还有一步之遥,可别忘了,人家可是初代灵族啊。 有时候。 对于顶尖强者来说,境界可不是实力的唯一衡量标准。 跟脚。 气运。 底蕴。 血脉。 等等等这些因素往往可以大大弥补境界上的缺失。 越级战斗是难。 可若是其馀因素过硬,越个一两级也是合理的。 严墨虽然被困在混沌中,可人家毕竟历经了三大纪元,无尽岁月,至少他的神念,绝对在许轻舟之上。 再说他的血脉。 初代灵族,曾经的一族天骄,被炼成一张皮了,还能活的好好的,能差的了。 别的姑且不论,单凭这两点。 别说打仙境,就是严墨对自己说,天帝来了都揍,许轻舟也是相信的。 只是吧。 那句老墨,让许轻舟回忆起了一些久远的回忆,下意识的笑喃一句。 “老墨,我想吃鱼了。” 严墨:“.....” 严墨:“什麽?吃什麽鱼?” 许轻舟:“没,那这事,就拜托你了,我看好你。” 严墨没有多想,拍着胸脯保证道:“没问题,小事!” 转而话音一顿,带着些许讨好的语气说道:“不过,有点小事,我想麻烦一下许师傅。” 许轻舟微笑道:“说。” 严墨扭捏道: “就是吧,我这张皮实在是在混沌海里呆太久了,都乾巴了,一点血气都没有,您看,您那有没有一些补气补血的仙植灵蕴什麽的,给我来点,这样,我能恢复的快点,不然十天后,我还起不来,想帮你也是有心无力不是。” 许轻舟落杯起身,向屋内走去。 严墨:“许师傅,你去哪?” 严墨:“不是,这麽现实的吗?不至于翻脸吧。” 严墨:“给点丹药也行啊,我不挑。” 严墨:“......” 许轻舟就像是听不到似的,一路走到了屋中,来到了严墨那张皮面前。 人皮睁着眼,唇齿蠕动,继续说道: “许师傅,你可别乱来哈,没有就不给,我又不是非要......” 然。 下一秒。 严墨说到一半的话音,却是戛然而止。 一双眼珠瞪的溜圆。 只见许轻舟抖了抖袖口,呼啦啦的一堆东西就掉了出来,砸了严墨一脸。 严墨眼睛都看直了。 上古龙须草? 不死长生露? 九天雷池液? 天灵净化泉? .......... “嘶!——” 有些严墨认得,有的连严墨都叫不上名字,但是他能感知到,这里十几种仙植灵蕴,每一件,品阶都极高。 别说是放在当今的仙古纪元。 就是放在他那个时代。 这里的每一株仙蕴,都是天价的存在,可遇而不可求,说是稀世珍宝,不足为过。 可就是这样的东西。 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书生郎,袖口一抖,随随便便就拿出来了十几件,眼睛都不带眨的。 严墨懵了,揉了揉眼睛,看了又看,反覆确认这是真的,这不是幻觉。 他不知道。 是自己疯了,还是许轻舟疯了。 “你....” 严墨被惊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许轻舟问道:“这些行吗?” “当然行,这简直太行了。” “那够吗?” “够了,够了,太够了。” 许轻舟就喜欢严墨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心里暗爽不已,老气横秋道: “行,那就都给你了,就全当是我这个师傅给你这个徒儿的拜师礼了。” 严墨惊呼,“真的?” 许轻舟笑答:“君子从无虚言。” 严墨虽然活了很久,见识过很多事情,自问阅尽人间百态,红尘万事,可是这一刻,他还是迷茫了。 拜师礼? 太贵重了。 这便宜占的,自己都感觉自己心里发虚啊。 傻笑不止,讨好道:“嘿嘿,许师傅,冒昧问一句,这些东西,你都是哪里来的?” 许轻舟随口道:“太多了,不记得了。” 严墨满脸崇拜,痴迷向往,“您真富有啊。” 许轻舟耸了耸肩,有些无奈道:“没办法,谁让我摊上了个好爹。” 严墨眼神炙热,谄媚道:“那个,许师傅,您问问您爹,他老人家,介不介意多个孙子?” 少年书生看向人皮,表情耐人寻味。 严墨的皮,一个劲的笑,脸皮厚的不要不要的。 许轻舟好像想起了什麽,突然转移话题道:“对了,我这还有帝落花液,对你有用不?” 严墨听到帝落花这三个字眼,顿时就不淡定了,把找干爷爷的事抛之九霄云外,“啥,你说啥?” “帝落花...液啊!”许轻舟说。 严墨激动道:“要啊,要,要,我要,给我,别逼我求你。” 帝落花液。 那可是生于混沌海之上的花液。 对于别人兴许没用。 可是对于被遗弃在混沌海中无数岁月的严墨来说,那就是大补之物。 有奇效。 不仅仅可以让他的人皮恢复行动能力,甚至还能将那上面的压制他修为的部分混沌法则消除了,实力能随之更上一层楼。 所以他才会这般失了态。 许轻舟见他这般,顿时哭笑不得,自储物戒指中,取出小半瓶来。 “拿去。” 严墨都要感动哭了。 “这麽多啊。” 许轻舟却是漫不经心道:“多吗?我哪里还有一盆呢,拿着用吧。” 这一刻。 少年的身影是那麽的伟大,好似泛着光,还长出了翅膀。 严墨有一种想给他生孩子的冲动。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 人皮上的双眼含情脉脉,“感人,太感人了,许师傅,以后,我的命就是你的了。” 许轻舟白眼一翻,懒懒道:“你的命,本来就是我的。” 严墨:“???” 刚酝酿的情绪,一下子就没了。 先生转身,高举手掌,背对人皮,挥了挥。 “走了,您慢慢享用。” 严墨目送少年离去,回望满目琳琅,人皮嘴角咧到了耳根,“嘿嘿,我的,我的,都是我的,发了发了,老来得横财,想不肥都难啊。” 第1087章 一日读千卷。 那夜。 严墨将帝落花液尽数吸收,顺带吞噬了十几种稀世仙植。 身上的混沌法则被部分消除。 灵魂回归人皮,自此行动自如,来去如风。 顺带境界提升。 自准帝。 一步跨入帝境。 嘚瑟的不行。 在院子里飘来飘去。 飘来飘去。 飘来…… 被少年一把拽住,往地上一丢,没好气的敲打到,莫要人前卖弄,吓到别人不好。 严墨嘴上不服气,可行动却很老实,将自己小心隐藏,只在无人之处现身。 虽说。 许轻舟趁火打劫,逼自己签了那份主仆契约。 可。 归根结底。 那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在不爽,道理他还是拎得清的。 再者,虽然和这叫许轻舟的少年,相处极短。 可这少年的先生,正如他的面相一般,谦善翩和,如阳光和煦,似春风随意,宛如水般善万物而不争。 当然了。 最主要的是,这小子大方啊。 而且。 自始至终,都没有对自己提过任何要求。 严墨想。 不就是份主仆契约吗? 签了就签了呗。 嗯...就当是报答少年的救命之恩咯。 反正,就凭许轻舟将他从混沌海里捞出来,又给了那麽多好东西的事。 以他严宽的性子。 命那是必须给许轻舟的,不然,他活的不踏实。 他痛恨背叛。 所以。 他自己绝不会背叛,更不会恩将仇报。 至于望仙门。 那日后。 渐无书又来找了许轻舟一次,向他请示。 他还是想把自己的女儿和宗门里剩下的几个老弱病残送出去。 总共八人。 问了问许轻舟是何意见。 许轻舟的答覆是,那是你的事情。 应该由你自己决定,我只是答应过替你平息帝怒,保望仙门在此次纷争中无恙。 可没答应过你,还要替你管这些宗门里的琐碎。 这可不在承诺之内,许轻舟也没兴趣。 于是渐无书就自己决定了。 将他们给撵了出去。 即便那些人极其不情愿,特别是一位圣人境的老爷爷。 他是一个老光棍,和渐无书一样,打小就在望仙门长大,自是不舍离开。 其馀之人自也大差不差。 还说,渐无书不走他们也不走,无奈之下,渐无书只得是打着许轻舟这位老祖宗的名号,说是老祖宗让他们走的。 不走就是欺师灭祖,道德绑架玩的那是炉火纯青。 渐声声当时还正义凛然的说,要找许轻舟对质,渐无书一改慈父形象,对着渐声声就是一顿呵斥。 最终。 他们还是走了。 当时。 渐声声是红着眼眶走的,他们彼此约定,一年后,若是望仙门还在,他们就可以回来,若是一年后,不在了,那也就没必要在回来了。 那一场煽情的分别大戏,早起的许轻舟无意间看见。 大为感动。 感慨了一句,“患难见真情,老祖宗诚不欺我啊。” 渐无书留了下来。 许轻舟无意间问他。 “你为何不走?” 渐无书答:“我留下来,陪着老祖宗。” 许轻舟打趣道:“你不怕死?” 渐无书爽朗道:“我陪着老祖,要麽一起葬在这里,要麽一起见证望仙门再次伟大。” 许轻舟当时只是笑笑,耐人寻味的说道:“放心,你的期望,会实现的。” 自那日之后。 许轻舟接受了自己到了上州的事实。 对于他来讲。 提前来到上州,有两个好处。 好处之一: 仙域之地灵气浓郁,远远高于那片浩然仙境。 要不然,渐无书这样的三流宗门弟子,何至于500岁就成了仙人。 现在的自己,与之前的自己早已大有不同。 以前依靠解忧消愁提升境界。 在哪里自然都一样,可现如今,自己拥有混沌无极灵根,在上界,修炼速度自然能加快。 他打算双管齐下,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 好处之二: 身处上州之地,自己可以在永恒殿尚且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去了解自己的这个对手,俗话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不是。 而且。 有任何的风吹草动,自己都可以提前知晓并做出应对。 以前是对手在暗,自己在明出。 现在不一样,自己在暗处,对手在明处。 算是调换了个。 当年的西海东海一战,浩然天下,死伤者无数,那场大浪,更是险些吞噬整片人间。 许轻舟心里很清楚,若是有朝一日,自己对上了这第二个对手,那麽,真正能出力的,整个浩然,寥寥无几。 与永恒殿主的这一局。 下棋的是自己。 棋子也只能是自己。 孤身入局。 许轻舟要做的,就是将战火尽己所能,阻拦在浩然之外。 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 百年。 千年。 或者可以在久一些。 但是。 真的不多了。 所以,他打算开始闭关打坐,学着别的修士一样,通过天地间的灵气开始修炼。 他在脑海里找了很多功法,想从中挑一本出来。 可挑来挑去,都不满意。 他觉得这个也行,那个也行,觉得这个差点意思,那个也差点意思。 索幸到了最后。 许轻舟心一横,打算自己演化一门修行之法。 混沌无极体。 最大的特点之一,那就是可以自创混沌功法。 说干就干。 许轻舟整日闭目池畔小亭中,他打算将自己从穿越以来得到的所有功法全看一遍。 不止要看。 还要去理解,去领悟。 昔日。 他在浩然仙境,建下了一座仙缘阁,阁中存书十万卷。 卷卷皆仙诀。 荒古,上古,仙古。 三大纪元所有万族顶级修炼功法,只要解忧杂货铺里有的许轻舟都有。 基本上。 在功法这块,许轻舟早就将自己的义父掏空了。 那些昔年售价百万的顶级神诀。 许轻舟当初可是眼睛都不带眨的全买空了。 这也是为何。 千年光阴里。 浩然仙境虽身处下界法则不全之地,却能有那麽多人晋升仙人圣人的主要原因。 丝毫不夸张的讲。 算上许轻舟,大黑和薬。 浩然仙境,即便是放在仙域,那也足以横扫帝族。 现如今加上这张人皮。 便是遇上了顶级帝族,也完全不虚。 许轻舟相信。 凭藉几千年从义父那里淘来的底蕴。 只要给浩然一点时间,未来,浩然仙境一定能凌驾于仙域之巅。 俯瞰万族。 一日读千卷。 卷卷悟真意。 五日五千卷。 许轻舟除了看书,还是看书。 一晃五日。 十日期限将至。 许轻舟依旧在读书,淡定无比,可渐无书,却是终日惶惶不安。 整日在许轻舟小院里,晃来晃去,出出进进—— 严墨不时吐槽:“现在的年轻人,还是太浮躁啊——” 第1092章 百里·星辰阁 夜。 弯月如勾,星子轻盈。 人界天·青州,星辰阁,百里剑寒正在星辰之下,山崖之畔悟剑。 银辉似水,清风如梦。 青年黑衣广袖,金冠乌发,凤眸潋滟,绝代风华,听闻身后脚步声起,耳廓蠕动。 不多时。 只见一老者白须白发悄然而来,对着百里剑寒拱手一拜。 “三公子。” 百里剑寒巍然不动,声音冷冽道:“你来干嘛?” 白须老者低声下气道:“老奴来看看,三公子剑练得如何。” 百里剑寒冷笑一声,言语犀利,“呵—帝子让你来的吧?” 似乎对于老者的到来,极为不满。 老人家依旧一副慈眉善目之态,笑道:“三公子说笑了,帝子那么忙,哪有时间管三公子你呢?” 百里剑寒睁眼,寒光猎猎,杀气以于其中激荡,双拳下意识的攥紧。 咬牙切齿道:“狗奴才!” “公子骂的是。” 百里剑寒稳住气息,抬手捏了捏眼角,以此掩饰自己脱离掌控的脾气,没好气道: “有事说,没事赶紧滚,别来烦我。” 老人家皮笑肉不笑,提醒道:“老奴就是来给公子提个醒,十年前的事情到日子了。” 百里剑寒稍稍一怔,明知故问道:“何事?” “望仙门。” “望仙门?我怎么没印象了?” 老人家笑笑道:“呵呵,三公子还真是好大的忘性啊,十年前,望仙门的宗主出手杀了公子的奴婢,公子可是亲口当着天下的面说,十年后要整个望仙门飞灰湮灭的....” 百里剑寒拧着眉头,很是不满, “我跟你说过,她不是什么奴婢!” 老人家接话道:“公子这不是记得很清楚吗?” 闻言。 百里剑寒暗暗压眉,随之自嘲一笑,“呵...就当是奴婢吧,十年了,我早就忘了,算了吧。” “三公子说笑了,这事算不了。”老人家不为所动,自顾自的说道。 百里剑寒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老人家拱手唯唯诺诺道:“三公子明知故问,又何必为难老奴呢。” 百里剑寒不语。 老人家话音继续,娓娓道:“言出必践,帝诺千金,世人皆知,这是帝族的规矩,帝族说过的话,哪怕是拼上性命,也要做到,三公子贵为帝子之后,血统高贵,纯正的帝族之后,您说过的话,岂能食言,若是让天下人知道了,会如何看公子呢?便是三公子不为自己想,也不能不为帝子想吧,流言蜚语似剑若刃,很多时候比刀剑更伤人,三公子也不想帝子生气不是。” 提及帝子二字。 百里剑寒的眼中总是充斥着不满和怨恨,整个人似是笼罩在阴影里,阴沉沉道: “你威胁我?” 老人家连忙否认道:“老奴不敢,老奴只是提醒一下三公子罢了。” “呵呵,老奴?我看你可不老,也不是什么奴才,你何时见过,谁家的奴才,敢对主子指手画脚了。”百里剑寒言辞犀利道。 老人家双眼眯着一条缝,在笑,可是眼眶里漏出来的光,却是冷的,抱拳朝东,不卑不亢道: “老奴的主子,是帝子·百里川,老奴的命,是帝子救的,事关帝子,无论大小,老奴不敢怠慢分毫,定当竭力而为,谁若是挡了帝子的路,老奴便同谁不死不休....” 话音一顿,老人家拱了拱手,对着百里剑寒又辑了一辑,语气柔和几分,继续道: “我知道,三公子心地善良,不忍杀生,无妨,老奴愿意代劳,为公子分忧。” 青年无奈摇头,讥笑道:“呵——韩叔啊韩叔,你还真是忠心耿耿啊,怪不得我父亲这么信任你,真是好一条忠犬。” “三公子缪赞!” 百里剑寒站起身,拍了拍褶皱的裤腿,朝着老人家走去,一步踏出,身形如残影,在现身以到了老者身后。 凤眸若血,在其耳边阴恻恻道:“我要是不杀呢?你能如何?”老人家面不改色,古井无波,用最柔和的语气,嘲讽道: “三公子,您这是何必呢?老奴说话可能不好听,但是三公子,您毕竟是庶出,帝子他老人家,本就不怎么待见你,为了一个小小的望仙门,触了他老人家的逆鳞,得不偿失啊。” 百里剑寒很想杀人。 如果可以的话。 可惜,他打不过眼前的人,他也不敢打,无非就是说几句狠话罢了。 他是当今百里帝族,帝子之子,无数人羡慕的存在。 他有最好的功法,最好的老师,最好的资源。 可。 在星辰阁。 他只是一个庶出的私生子。 见百里剑寒不说话,老人家转过身,往后退了三步,笑盈盈道: “三公子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为了几只蝼蚁,搭上自己的前程,这笔账,应该能算的明白。” 百里剑寒阴沉如墨,一言不发。 老人家拱手再拜,“明日,我会安排人和公子一同前往,公子到时候,露个面就行,沾血的事,就让我们这些当狗的来。” 说完不等百里剑寒同意,便就告辞离去。 来于黑夜。 隐于虚无。 唯独留下,百里剑寒,一人立在峰巅。 百里剑寒仰望天际,窥无垠星河,意气风发的青年嘴角,挂上了一抹不该有的苦涩。 “蝼蚁?” “帝族?” “多么讽刺!” 可生在帝族,很多事却也由不得自己。 他摇头笑笑,自言自语,“不过是几只蝼蚁,我何苦较这个劲呢?无趣...” 他漫步离去,消失黑夜。 报仇雪恨,血债血偿,天经地义。 他尚且自身难保,去在意别人作何,而且,他给过他们机会的。 十年。 帝诺。 不得不为。 次日。 星辰阁外。 百里剑寒在两位天仙境的强者陪同下,远赴人间,直奔望仙谷而去。 而他走后。 那夜的老者来到了一座云雾四起的温泉中,对着池水深处双膝跪地,匍匐而拜。 “去了?” 声音清冽,如古琴拨弦,空灵动听。 “是的,只是....” 何? 老人家始终匍匐在地上,轻声道:“三公子,还是有些情绪,当年的事,他好像知道是老奴暗中做的手脚。”话音一顿,又急忙说道:“不过,公子他....” 话未说完,便被无情打断。 “本尊只要结果,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情。” 老人家心神一凛,颤声道: “奴才明白!” “下去吧。” “遵命!” 第1093章 严墨出手,邦邦两拳 数日后... 深秋。 阳光和煦,长风轻寒。 望仙门一方小院中,许轻舟翻阅着一本秘籍,不时拧眉沉思,颇有感悟,无意间喊了一声。 “渐无书!” 连日来在院中来回踱步的青年闻声,小跑而来,站在亭外恭敬一拜。 “老祖。” 许轻舟低头翻书,目阅十行,“你去山门外等着,一会有客来,你便请进来。” “客?” 渐无书恍惚一刹,懵懂回神,面露担忧,眼中焦虑,“老祖,是他们?” “嗯。”许轻舟漫不经心的答道。 渐无书目色黯淡,是啊,望仙门,何来的客? 世人唯恐避之不及,来的能是何人。 “果然还是来了。” 许轻舟在翻一页书,平静道:“去吧,晚了,别人该说我们怠慢了。” 渐无书面露苦色,深深的看了老祖一眼,看不透,猜不透,只是应下。 “好,弟子这就去。” 说完转身,离开小院,仙人纵云,眨眼之间已然到了山谷之外,山门之地。 凝望前方,空空晴日,眉梢紧锁。 该来的总会来,既然躲不掉,既然选择留下来,也只能是顺其自然了。 渐无书离开后,许轻舟翻完手中秘籍,随手合上,叹了一声气,遂起身,踱步石桥,回到院中梧桐树下落座。 “老墨。” 一张人皮飞来,悬在空中,双手环胸,双腿横跨,酷酷道:“许师傅,有何吩咐。” “跑一趟吧。” 严墨乐呵道:“行,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许轻舟眯着眼,给了人皮一个眼神,“你觉得呢?” “懂。” 严墨啧舌,不忘冲着少年书生挤了挤眼睛,呼的一下,像一片落叶,飘了出去。 山门外,三道人影掠空而来,浮云避让,气浪惊虹,不多时,就来到了望仙门前。 三人凌空而立,睥睨山野,将整个望仙门踩在脚下。 三人中间者,披着大红色的长袍,左右着黑色长袍,将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唯有几许长发自脖颈之处露出长袍之外。 其中一黑袍人影,小声提醒道:“公子,我们到了。” 中间红袍问道:“还剩多少人?” 黑袍中一者忙答:“一个月前,不足十人,现在,不清楚。” 望仙门虽然落寞。 可是昔日护山大阵仍存,寻常修士的神识,无法轻易穿透,天仙境的修士亦不行。 红袍男子冷声自语,“还真有不怕死的。” 左侧黑袍请示道:“公子,您歇着,属下把这里一把火烧了,此事也就算了了。” 红袍男子袖袍下的手掌高举,拒绝道:“不用,还是我自己来吧。” 两人稍稍低下头,往后退了半步的距离。 红袍男子沉声道:“事有因果,怨不得我。” 说罢便准备捏一把天火,将这个烧个干净,做个了断。 可也就在此时。 山门处却是传来一道郎朗之声,将其打断。 “望仙门弟子渐无书,奉老祖之命在此等候,迎三位客人入谷中一叙” 突来的话音,打断了百里剑寒的思绪,长空上的三人,下意识的寻声看去。 便就见了长空之下,望仙谷山门之前,站着一个青衣青年。 境界。 区区玄仙。 百里剑寒皱起了帷冒下的双眉。 其中一黑衣人见自家公子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不愿耽搁的他主动请缨,语气森森道:“公子,还是我来吧。” 百里剑寒沉默。 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因为这不重要。 黑袍男子已经抬手,随手一挥,便就轻松斩下一道天仙境的剑气,直奔那山门处—— 剑意激荡,剑势无匹,去势汹汹。 然。 剑气行到一半,却突然就没了。 一点征兆都没有,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吃了一般。 而且还是一口气吞下的。 快到他们根本没反应过来。 三人脑海瞬间警铃大作,如临大敌。 “公子,小心。” 两个黑袍男子近乎第一时间,将红袍男子护在中间。 只听虚无中传来一声阴恻恻的冷笑。 “呵,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既然敬酒不吃,那命也别要了。” 三人心神一凛,神念笼罩,所见空无一物,眼中神色,更加慌乱了些。 尚且不等他们做出半句回应。 便见眼前的长空之地,蓦然飞来一张人皮。 初见一刹那。 简直头皮发麻。 “什么鬼东西?” 严墨出手,飕飕如影,极快,上去就是邦邦两拳。 嘭! 嘭!! 望仙门天幕之下,响起两道高空坠物的轰鸣。 接着山河之间,烟尘微溅,砸碎了两座小山。 整个过程。 不到一息, 百里剑寒思绪飞快,祭出帝族法宝护体,运转真元,准备远遁。 可当他扭头的瞬间,便见了一张人皮近乎贴着他的脸出现。 咧着人皮上的无牙嘴巴,语气森森道:“小子,来都来了,不坐会在走吗?” 百里剑寒一动不敢动,恐惧充斥全身,手心攥出了汗,瞳孔微缩,吞咽一口唾沫,余光瞥向天幕之下,那平白无故多出的两个深坑。 两位陪同的护卫就躺在里面,不省人事。 “你...你是谁?” 严墨怼道:“关你屁事。” “你想干嘛?” “刚不是说了,请你入山,有人想见你。” 百里剑寒没有丝毫犹豫,点头应下,“好!” 严墨稍稍一愣,眼中浮现几丝欣赏的神色,调侃道:“呵,还挺识趣。” 说完如风。 嗖!地一声。 消失的无影无踪。 百里剑寒长吐一口浊气,“呼!”如释重负。 似是劫后余生一般,一手捂着心脏,一手缓缓摘下了帷帽,本是极其俊朗的脸庞,此刻挂满汗水,双唇煞白。 就像是大病初愈一般。 他压着眉头,眼神恍惚。 太可怕了。 刚刚那道气息,他曾经也只在一个人的身上感受到过,那就是他的父亲。 星辰阁的帝子。 青州百里仙帝唯一的继承人,百里川。 当然震惊的不止是他一人,除了晕死的二人,还有渐无书。 此刻大脑早已一片空白,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一张人皮横空飞来,然后.... 渐无书喃喃道:“刚刚,那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第1094章 先生挥手赠剑诀。 望仙门内。 青衣青年领着红袍少年来到一座宅院前,渐无书扣门。 “老祖,人带来了。” “让他进来吧。”院中声音跃出墙外。 渐无书退出门檐外,让出门口一语不发。 百里剑寒慢步向前。 一路上。 自己并未与眼前的这位青年有过半句交流。 就这样心事重重的走了一路,好像两人都被那张人皮吓破了胆。 所以。 百里剑寒并不知道,自己要见的是谁。 不过现在知道了。 老祖。 望仙门的老祖。 对于百里剑寒来说,十年前的往事,早已不愿提起,更不愿想起。 那就像是一根刺,每每回忆,便是穿心的痛。 可身处望仙门的他却不得不想。 望仙门。 当年私底下调查事情真相的时候,百里剑寒了解过,一座三流宗门,宗门中的最强者,不过是天仙初期罢了。 听闻有一位小神仙境的老祖,闭关山中,可那仅仅只是传闻,听十年前说情的前辈讲,那位恐已辞世而去。 否则。 以他对他的了解,他一手缔造的望仙门出现如此变故,又岂会坐视不管。 即是如此,那青年口中的老祖又会是何人呢? 那张人皮又是从何处而来? 答案没有。 百里剑寒好似深处深渊,四周云雾渺渺。 他怀揣着忐忑和不安,鼓足勇气推门而入。 总归。 自己是帝族之后,又是当今帝子的儿子,即便他在很多时候,讨厌这个身份,但是不可否认,在绝大多数的时候,他的这个身份,确实是他最大的仰仗。 就比如现在。 他就料定了对方,应该不敢拿他如何。 杀帝族嫡系血脉,那可是要不死不休的。 随着院门缓缓打开,院中一切,悉数入眼。 三面红墙,一座荷塘。 石桥横跨,单亭独立。 还有一棵梧桐树。 那树下石桌上,正坐着一个同他一般模样的少年郎。 少年端坐石桌,面相院门,素衣广袖,全身上下,除了额前几许碎发外无一点多余的坠饰。 好似是从画里走出来一位先生,谦善翩和,远远的能感觉到,一股善意席卷而来。 碎光,落枫,先生一笑,本是深秋,却起春风。 “远道而来即是客,进来吧。” 百里剑寒站在门前,稍稍点头,心中防备不由卸下几分。 正所谓相由心生。 眼前这位少年模样的望仙门老祖,很难让百里剑寒生出畏惧乃至憎恨的情绪来。 行至石桌前,拱手一揖,恭敬道: “见过前辈!” 门外渐无书窥此一幕,不由摇头笑笑,心道人一但有了大拳头,整个世界,都是和睦的,这道理一点没错。 昔日扬言,要让望仙门化作一片废墟的帝族之后,今日却是点头哈腰,叫一声前辈。 可笑。 许轻舟视线在眼前红袍少年身上打量数遍,玉树临风,意气风发,头角峥嵘,前途无量。 这是他给对方打的标签。 外加一个。 谦逊有加。 笑问:“百里剑寒?” “是的。” 许轻舟眼神示意,“坐吧。” 百里剑寒垂着头,“不敢!” 许轻舟取过玉杯,倒了一杯茶,推到自己的正对面,缓缓道:“少年没有少年的傲气,终是少了点锋芒。” 百里剑寒自然听明白了许轻舟话里的意思,盯着那玉杯中的茶水,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 “多谢前辈!” 百里剑寒落坐,双手捧杯,喝了半杯,杯盏落桌,规规矩矩。 “茶如何?”许轻舟问。 “好喝。”百里剑寒答。 许轻舟端起杯子,放在唇前吹了吹,“哈—” “知道为何叫你来吗?” 百里剑寒故作糊涂,“不知道。” 许轻舟小酌一口,开门见山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今日叫你来,就一件事,了了这望仙门与你之间的恩恩怨怨。” 百里剑寒如坐针毡。 许轻舟先行询问:“你可有什么想法?” 百里剑寒沉默不语,这件事情他说的不算。 许轻舟微笑道:“既然你不说话,那我先说说我的想法,如何?” “嗯!” 许轻舟指尖翻转玉杯,措辞一番后,娓娓说道:“红颜祸水,我知道这兴许不是一个好词,说出来也不好听,可当年你之所以与望仙门结怨,却偏偏就是因这四个字而起。” “过去的事情,谁对谁错,真相又是何?我不想在论,总归已经过去了,望仙门的宗主死了,望仙门也散了。” “如你所见,望仙门已经得到了属于它的惩罚,此事也当该盖棺定论了。”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听听我说的对不对,祸不及家人,这话说出来,望仙门不占理,所以不合适,那就祸不及三代之外吧。” “现在望仙门里,也没几个人了,与当年那件事,真扯不上半点关系,十年前,你网开了一面,今日又来,我不能说你错。” “只是想着,能不能打个商量,你给望仙门留条路。” 说话间。 许轻舟袖口轻轻一挥,石桌之上,流光浮动,五本古籍一字排开,整齐排列。 许轻舟伸手指着五本古籍,微笑道: “你若是觉得可以,这五本神品剑诀,你可任意挑一本带走,权当是对你的补偿。” 百里剑寒眼睛都看直了。 门外的渐无书耳朵听得竖了起来了。 神品剑诀? 五本? 仙域功法品阶:凡品,灵品,地品,天品,仙品,神品六等。 神品功法。 放眼整个青州,绝对不超过五种。 每一种。 都是帝族的镇族之宝。 哪怕是在整个仙域,那也是稀世的存在。 要知道。 仙品功法帝者由且可以自创,可是神品只有一种获得途径。 那就是上古遗留,只存在于一些秘境之中。 不过。 却早已被仙古纪元的各大巨头搜刮干净了。 百里剑寒。 作为帝子的亲儿子,修炼的也不过就是仙品下等的剑诀罢了,神品剑诀,星辰阁只有一本。 便是:星辰剑诀。 那是只有当今百里仙帝和帝子才有资格修行的存在。 整个百里家,只有两人有资格修星辰剑诀。 其余帝族,亦是如此。 便是青州霸主,青天宗,举宗上下,也只能拿出两本神品功法。 可以说。 神品功法,在仙域,那是一个帝族最大的底蕴,或者说,拥有一本神品功法,就拥有了开创一个帝族的可能性。 可见其到底有多贵重。 但是。 眼前的少年先生,一出手,就是五本。 五本啊。 说是惊世骇俗,也不为过。 百里剑寒想,什么仇,什么怨,能是一本神品剑诀解决不了的呢? 喉结频频,木讷无声。 许轻舟伸手晃了晃,笑问:“少年,可行否?” 第1095章 百里剑寒的选择 “啊!” 百里剑寒啊了一声,察觉自己失态,赶忙敛气凝神,眼神却又总是有意无意的落向那五本神诀。 神识扫过。 五本神品剑诀,清晰映在脑海。 [寂灭剑歌·神级上品] [合剑术·神级上品] [大虚剑阵·神级上品] [万灵血祭剑·神级上品] [五行剑意·神级上品] 五本剑诀,本本皆上品,百里剑寒清楚的记得,族中镇族剑诀,星辰剑诀,也只是神级下品而已。 百里剑寒修的是剑,神级剑诀,于他而言,诱惑极大,无比渴望。 面对许轻舟这样的条件,他很难不动容。 可。 理智终究是战胜了冲动。 他很清楚,眼前这位前辈,绝非望仙门昔日的老祖,而是一位了不得的大能。 出手五本神诀。 很可能眼前之人来自上古时期的某些禁忌之地的存在。 他若是拿了。 对方若是怒了。 他的命未必能保住,而且,百里剑寒很清楚,望仙门灭不灭,他说了不算。 这事能不能谈姑且不说,却也绝对不是跟自己谈就对了。 他紧紧的攥着红袍,逐字逐句道:“前辈,这太贵重了,晚辈不能要。” 许轻舟自是一眼就看透了这少年的心思,耐人寻味的说道: “长者赐,不可辞,这是处世之道。” 百里剑寒,“可...” 许轻舟抬手打断,“你不用说,我知道,但这不是交易,这只是我对你的补偿,这件事,你是受害者,所以我愿意送你一本剑诀。” “一来,是希望你能放下,二来,我求个心安,至于你星辰阁的百里氏,他们要是过不去,那是我和他们的事情,我自然会和他们谈,当然,你要是方便的话,也可以替我带个话回去。” “得饶人处且饶人,希望此事就此作罢。” “若是非要以大欺小,不讲道理,那我也就只能讲拳脚了。” 百里剑寒始终处于懵逼的状态,思绪格外复杂,如坠云雾之中。 许轻舟抿了抿唇,从五本剑诀中推出其中一本道:“你若是不知道怎么选,那就选这本吧,寂灭剑歌,五本中,这一本最适合你。” 百里剑寒依旧发愣。 许轻舟起身踱步,朝院外走去,路过百里剑寒身侧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温声道:“当然,我只是建议,选哪本?要不要?话愿不愿意带?都随你,当年的事,真相如何,你心里比我清楚,我多说无益。” “总之,我的态度,我告诉你了,望仙门,我肯定是要保的,能不打架,就不打架,真要打,我也没办法。” 百里剑寒仰头望着少年先生的侧脸,目中痴迷,“前辈,我....” 许轻舟再次打断少年的话语,自顾自的说道: 行了,你好好想吧,相通了自己走就是了,我就不送你了。 说完丝毫不给百里剑寒反应的机会,负手向院外走去,踏风踩叶,吟诗两句。 “古剑寒黯黯,铸来几千秋。” 许轻舟走出小院,迎面碰上了渐无书,对其匆匆行了一礼,后继续伸长着脖子往里看。 满脑子想的,估计都是剑诀的事情。 神级啊。 他也想看看,是真是假。 许轻舟看在眼中,只觉得有些好笑,“无书!” 渐无书赶忙回应,“怎么了,老祖?” 许轻舟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随口道:“太阳要落了,陪我上后山,看看日落如何?” 渐无书仰头也看了一眼天,“老祖,这还早呢?” 许轻舟笑笑,自顾前去,“走着去,刚好,陪我说说话。” 渐无书很纠结,一会看看院中,一会看看许轻舟,两者之间,艰难抉择,最终还是叹了一声气。“哎呀!” 赶忙去追许轻舟去了,“老祖,等等我。” 小院中。 至此只留下了百里剑寒一人,坐在萧瑟的秋风中,盯着那五本剑诀,做着艰难的抉择。 此时此刻,他满脑子都是许轻舟说过的话。 虽然就是寥寥数语,一盏茶的功夫,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位前辈的名讳,可是前辈的话,却是说的清楚无比。 他不怕帝族。 或者说,前辈压根就没把百里帝族放在过眼中。 之所以叫他来,就是为了弥补当初望仙门前宗主做的错事,即便按道理,此事与他无关。 可是他就是愿意给百里剑寒一本神诀,补偿也好,弥补遗憾也罢。 同时。 他也没有让百里剑寒为难。 在前辈的话里行间,分的很清楚。 百里剑寒是百里剑寒,百里家是百里家,在他那里,这是两件事情。 百里剑寒可以选择接受,当然也可以选择拒绝,可是,这却从来就不是一个选择题。 因为。 没人能经受住这样的诱惑。 这就好比一个深处沙漠中饥渴难耐的人,突然看到了一杯水,而且你还清楚的知道,这水没毒,你是喝还是不喝。 答案显而易见。 为何不喝呢? 至少在许轻舟给他灌输的观念里,这杯水就好像是他本就应该得到的一般。 虽是初见,可是当年的事情,对方似乎了如指掌。 话里话外,不止点了百里剑寒一次。 那场纷争,暗中是谁操控的,其实百里剑寒清清楚楚,事情的真相如何更是心知肚明。 望仙门的宗主固然有错,即便是被人利用,可他确实是干了不该干的事情。 但是。 将这件事情强加在望仙门所有人身上,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帝族这么干了,错便就在帝族,而他百里剑寒虽然也是受害者,可知道事情的真相,选择默认,冷眼旁观。 不论出于何种理由,他都该心怀愧疚。 所以他将这份无奈归咎于帝族。 他恨。 恨却又不得不委曲求全。 但是。 这位前辈,明知如此,却不拿此说事,让他怎么都想不通。 太讲理了。 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甚至。 他还给了百里剑寒脱离百里家的契机。 这可是一本神级剑诀啊,拥有它,自己未来的路就不止一条。 百里剑寒的内心是复杂的,也是挣扎的。 一番自我的天人交战后,他还是伸手将那本寂灭剑诀拿到了手里。 离开小院,合上木门,独自一人,走出了望仙谷,行到了山门外。 最后在两位重伤的护卫的迷茫和震惊中。 百里剑寒冲着望仙谷的方向,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公子?” “公子。” 两名护卫彻底懵了。 百里剑寒起身,浑然不在意两人异样的目光,径直离去,一言不发。 两名护卫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拖着重伤之躯,不甘离去。 第1096章 登山赠诀 通往后山的路上,渐无书始终跟在许轻舟的身后,亦步亦趋,屡次欲言又止。 “有话要说?”许轻舟打破平静。 渐无书小跑两步,鼓足勇气开口问道:“老祖,你真给的他神级剑诀,不会是忽悠他的吧?” 许轻舟乐呵一笑,“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渐无书赶忙摇头,“不是,老祖,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 许轻舟止步,侧目,问曰:“你也想要?” 渐无书局促不安,急忙摇头。 许轻舟似笑非笑,“不想要?” 渐无书慌乱摆手,“不是。” 少年先生微微蹙眉,“到底是想还是不想?” 快问快答。 渐无书吐露心声。 “想!” 少年先生“哦”了一声,继续爬山。 渐无书回过神来,尴尬至极,给了自己一巴掌,小跑追上。 “老祖,我不是想说这个,我是说,就那小子,百里剑寒,不会五本都给您拿走了吧?” 许轻舟漫不经心道:“拿了就拿了呗。” “那可是神级剑诀啊?” “大惊小怪。” 渐无书垭口无言,心里再次泛起嘀咕。 这真是自家老祖吗?把神级剑诀不当回事啊。 少年书生晓得青年的心思,觉得好笑,出言安慰道:“放心,他不傻,你老祖我,也不傻。” 渐无书挠了挠了头,只是憨憨笑笑。 临近山顶时。 许轻舟的脑海里一条解忧成功的消息,悄然闪过,十万行善值如约到账。 [解忧百里剑寒,奖励十万行善值。] 少年先生没来由一笑,“呵,你看,我就说他不傻吧。” 渐无书一脸懵。 许轻舟并未解释,解忧消愁。 有的时候,并非一定要出口询问,等着对方求自己才行。 自从系统升级之后。 很多事情都在变。 比如。 解忧书不止在局限于男女。 在比如。 自己有的时候也无需在通过触碰别人才能接取任务。 唯一不变的。 可能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日十二时辰,只可完成一人之忧。 现在。 许轻舟若是遇到一个人,他知道那人有忧,便可为其还愿。 道理还是一样的。 只是角色发生了转变。 以前是别人求自己帮帮他,而现在有的时候许轻舟会把选择权直接交给被解忧的人。 相逢即是缘。 善行无声处。 好比百里剑寒,心中所求,无外乎证道变强。 无论出于何种目的,那是他的事情。 许轻舟赠神诀一本,他选了,便就走对了。 亦了了愿,自然也算解忧成功。 就这么简单。 至于许轻舟为何要帮他,也如他在院中说的一样,算是对他的一个补偿。 事情的真相。 许轻舟于解忧书中窥探到了。 百里剑寒的故事,其实很简单。 帝子风流,惹了红尘一女子。 后。 百里剑寒出生,母亲却因承受不住帝族的气运,生他之日,力竭而亡。 因为帝族血脉向来极难延续,帝子诞下一子,族中自将其接回了星辰阁。 只是。 终究是没妈的孩子,幼年过的不算艰苦,但是却也难逃孤寂悲凉。后来。 百里剑寒入世,也遇到了一个姑娘。 郎才女貌,惺惺相惜,好一场干柴烈火。 少年自幼缺爱,得此道侣,甚为珍惜。 为爱上头,甚至不惜放弃帝子之子的身份,也要和那姑娘长相厮守。 爱的热烈。 帝族得知,并不以为意。 红尘往事,回首千年,谁年少时,不曾如此呢? 帝族有帝族的手段。 暗中干预,抬手拨弄,稍稍布局,便就有了望仙门这个倒霉蛋入了局中。 然后那姑娘被糟蹋,后又被逼死。 百里剑寒怒不可遏,可奈何终究年少,实力低微,为了报仇,便只能乖乖回到帝族。 在之后的故事,想来也无需再讲。 帝族得偿所愿。 百里剑寒乖乖听了话,回到了族中,而且也因此事成长,看清世界的真实模样,想要摆脱一切,唯有变强—— 至于那姑娘,还有望仙门,一些蝼蚁的性命罢了,自是无人在乎。 帝族。 只要结果,过程如何不重要。 可怜的百里剑寒,幸也不幸。 幸生帝族,荣华富贵,锦衣玉食。 不幸生帝族,一生如棋子,身不由己。 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终究是少了几分无忧无虑的洒脱。 许轻舟如今了了百里剑寒的心结,接下来就看帝族够不够聪明了。 他想。 一个庞大的帝族,自然会有聪明的人。 百里剑寒把话带到了,自会做出正确的抉择。 当然啦。 万事万物从无绝对之说,若是他们真不罢休,或者动了贪念,那也怨不得许轻舟踩着他百里氏,扬名立万咯。 斜眼黄昏天外,层林浸染眼前。 山巅之畔,晚风细细。 许轻舟坐在地上,面向西方,一口接一口的喝着酒,渐无书安静的站在身侧,始终不言不语。 见天色渐晚,许轻舟袖口一抖,手里就像是变戏法一般多了一本古籍,随手递给了渐无书。 “来,给你。” 渐无书一愣,糊涂问:“什么?” “拿去自己看。” 渐无书没有多想,双手接过,捧在掌中一看,顿时心中一凛。 “老祖,这.....” 许轻舟目不斜视,遥望夕阳,举坛一饮,说道: “你不是想要吗?这本就给你了,好好练。” “老祖,我不能要。” 渐无书捧着书的手在颤抖。 许轻舟淡淡道:“今日院外,我的话你应该听到了,就别让我在对着你说一遍了,挺没意思的。” 渐无书垂下头,眼眶微红,感动之情无以言表。 不知该说什么是好的他,又一次给许轻舟磕了一个。 “多谢老祖!” 许轻舟笑笑,摆了摆手道:“你下山去吧,我一个人待会。” “嗯。” 渐无书捧着神诀,一步三回头的下了山去。 思绪极深,比那层层叠叠的火烧云还要复杂。 渐无书走后,许轻舟喝了一口大酒,撑着下巴笑了笑,“仙域的人,好像很喜欢磕头。” 一张人皮悄然飘来,学着人样坐在少年身侧,乐呵道: “我年少时,若是遇到你这样的,别说磕头,我直接叫爹,不然拿的心虚。” 许轻舟想起了混沌海里的那一幕,只觉得有些好笑,“你这话,我信,你干得出来。” 人皮调侃道:“许师傅啊,你是真大方啊,你这样的人,应该有很多追随者吧?” 许轻舟笑而不语,伸手将酒坛递过去。 “喝吗?” 人皮想都没想就拒绝道:“不喝。” “嗯?” 人皮自嘲道:“我就剩一张皮了,五脏六腑都没了,喝了也白喝。” 许轻舟同情道:“你好惨!” 第1097章 百里川。 星辰阁。 星月池畔。 但见云雾四起月苍苍,碎潾潾的水光彼岸,槐花若白细雪,缤纷中一位神仙公子身披轻纱,乌发垂间,正摇杯蹙眉。 眼里盛着的光,似是比天上的月还要冰凉。 而他的身前不远处。 两位重伤的护卫跪着,近乎整个身子都匍匐在地,一动不动,大气也不敢出。 二人身旁。 百里剑寒直挺挺的站着,同样拧着眉头。 “小寒,你最好给为父一个合理的解释?” 百里剑寒不卑不亢道:“没什么好说的,我技不如人,打不过,夹着尾巴跑回来了。” 百里川温怒一声。 “荒唐。” “我说的是事实,不信,你问他们。”百里剑寒目光低敛,落在二人之身。 两人浑身一颤,慌乱求饶。 “是属下无能,没有完成任务,请帝子息怒!” 百里川这位比儿子看着还年轻的帝子喝了一口杯中佳酿。 并未发怒,只是淡淡说道:“两个废物,滚吧,自己下去领罚。” 两人赶忙跪拜,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匆匆离去。 百里剑寒拱手一揖,“父亲,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修炼了。” 百里川眼中闪过一丝戾气,问道:“此事该如何,你不给为父一个说法吗?” 百里剑寒徐徐道:“前辈的话,我带到了,此事,我也不打算追究了,至于星辰要怎么做,和我无关,毕竟....” 话音一顿,百里剑寒的语气清冷了几分,逐字逐句道:“我只是你的一个儿子之一,说了不算。” 百里川见自己的儿子突然变得这么硬气,嘴角挂着几丝戏谑,“有意思,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百里剑寒反讽道: “不是您说的,让我要学会认清自己吗?” 百里川放下酒杯,站起身来,脚踏热泉,如履平地,步步走来。 口中重复着百里剑寒说过的话语。 “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讲道理,就讲拳脚,啧啧.....” 他来到百里剑寒身前,阴恻恻道:“你觉得,你口中的这位前辈,他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时,有没有自知之明呢?” 百里剑寒摇头不语。 百里川笑笑,原路返回,“那你且说说,这件事,我百里家该怎么做?” 百里剑寒有些意外,这是第一次,父亲主动征求自己的意见,一时竟是有些失神。 百里川坐回原处,一手撑着下巴,戏谑道:“怎么,不敢说?还是不知道?” 百里剑寒咬了咬牙,拱手一揖,“父亲若是非问我的意见,我觉得,此事就此作罢。” 百里川眯着眼,“哦,理由呢?” 百里剑寒措辞一番,开口道:“前辈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冤家宜解不宜结,此事一笔勾销,坏处无非就是别有用心之人,在背地里嚼几句舌根子,帝族仍然是帝族。” “可若是执意追究,百里恐有覆灭之危。” 百里川眉梢压的很深,“覆灭之危?还是危言耸听?” 百里剑寒苦涩一笑,“父亲,世界上没那么多傻子,您不是,我也不是,我能叫他一声前辈,他也不是,是个人都知道帝族惹不起,他为何还敢说那样的话呢?当然,父亲大可不信,觉得就是有人不长眼,那不坊去看看就是了,至于后果,只要父亲能担得起就好....” 百里川不语,眼中神色,明暗交错。百里剑寒继续道:“当年的事,真相是什么,父亲比我更清楚,望仙门的前辈不愿追究,已是万幸,该说的,我都说了,父亲自己拿主意吧。” 说着。 百里剑寒退出了星月池畔,自始至终,关于神诀之事。 却是绝口不提。 而百里川也并未开口叫住他,目送远去,眼中无怒无悲,反倒是挂上了一抹不还有的欣慰之色。 眼中更是盛着三分欣赏。 不管如何。 百里剑寒敢反驳自己,敢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自己的想法,对错不论,勇气可嘉。 百里家的后生,就该这样,不止要成熟稳重,也要锋芒毕露。 正如他年少时一样。 不大一会,那日老者走了出来,恭敬开口,主动替百里剑寒赔罪道:“帝子息怒,三公子,毕竟还年幼,所以说话有些口无遮拦了。” 百里川豪饮一口,笑道:“口无遮拦吗?我倒是觉得,他说的很对啊,看问题,看的很全面,这些年来确实长进了不少,你居功至伟啊!” 老者眯着眼,谦逊道:“帝子缪赞,老奴惶恐。” 百里川心情大好道:”“行了,一会去帝阁领赏就是了。” “老奴谢过帝子,不过帝子,望仙门之事,您真打算按公子说的做吗?” 百里川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老奴不敢乱言。” “让你说,就说。” 老人家含糊其辞道:“依老奴看,公子分析的是对的,无非一些流言蜚语罢了,无大所谓---” 百里川冷笑一声。 “无大所谓?” 老人赶忙找补道:“老奴说错话了,帝族威严,高于一切,岂容亵渎。” 百里川摇晃着白玉杯,目光清冷,明明端坐眼前,声音却好似在九霄云外。 “帝族尊严?尊严能当饭吃吗?你真觉得你的主子我是这么虚伪不务实的人吗?” 老人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慌乱道: “老奴不敢,望公子明示。” 百里川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望着天上星辰,逐字逐句道: “小寒有句话说的很好啊,当年之事,望仙门不追究,以是万幸……” “望仙门,若还是原来的那个万仙门也就算了,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都小瞧了望仙门,当年的事,确实不光彩,他们现在是不追究,可是若是将来有一天,他们追究了呢?” 老人家吞咽一口唾沫,明知故问道:“帝子的意思是?” 百里川眯着眼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小问题不解决,就会变成大问题,而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趁着对方还弱小时,把他们全碾死,一个不留。” 老人家心领神会。 “老奴明白了。” “把星辰卫都带去把,你亲自跑一趟,切不可轻敌大意,务必要万无一失,记住我说的是一个不留,十年间,那些投机取巧的也算。” 老人家面不改色,只是问道:“三公子那边要说吗?” 百里川道: “不必,你告诉他,让他好生修行,百年后,他若是能入天仙境,那场机缘,我便让他带队。” “明白!” “下去吧。” “是。” 第1098章 混沌呼吸法 深夜。 月高风急,星辰阁内,星辰卫倾巢出动。 在一位老人家的带领下,离宗入世,悄无声息。 星辰卫。 是百里帝族的死士,干的就是见不得光的脏活,人不多,百人而矣。 可实力却是不俗。 而且不惧生死,忠心耿耿,卫中修为最低者,地仙,天仙占据多数。 神仙境者不下十人。 此次带队的老人家,更是百里一族中数一数二的强者,神仙境后期的存在。 这样的阵容,足以顷刻间绞杀青州除帝族之外的任何宗门。 而在星辰卫走后不久。 同样也有一个身影,借着月色掩护,离开了星辰阁。 百里剑寒还是走了。 他清楚帝族的行事风格。 将一切不安定的因素抹杀在萌芽里。 不计后果,不计代价,不择手段,这样的事情早已不是第一次了。 百里帝族。 长存于世。 从无仇敌。 领地管辖范围之内,世人敬畏帝族如敬神明。 这不止是因为帝族实力强横。 更是因为帝族杀伐果决。 凡得罪过帝族的人,或者与帝族有恩怨的人。 都被杀死了。 而且。 是杀尽杀绝那种。 永绝后患,一劳永逸。 美名其曰:宁背无尽骂名,身陷无边冤孽,也要确保帝族无恙,永世长青。 就好比一块菜地里发现了一只虫子。 寻常人的做法,无外乎将这虫子弄死扔掉,最多也就是把长了虫子的菜一整颗拔掉。 可帝族不是这样的。 帝族会把整个菜地给铲平了。 这还不够,还要把土翻来覆去的筛,最后在点上一把火。 当然。 帝族自然也不傻,也会权衡利弊。 可百里剑寒藏了私心,并未将神决之事告知自己的父亲。 哪怕那是自己的父亲。 古往今来,凡修行者最为长情,却也最为薄情寡义。 兄弟反目,父子相残的案列比比皆是。 [寂灭剑歌]。 那可是凌驾于星辰剑诀之上的神级上品剑诀。 若是让自己那父亲知道了。 他相信今晚出动的就绝不会是星辰卫。 而是父亲自己。 这一去也不是为了杀人灭口的。 只会是赔礼道歉,顺便结交相识。 可同样的。 这本寂灭剑歌。 百里剑寒是保不住了,哪怕那是他父亲。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人性渺小而卑微,根本经不住考验。 他可不愿,将其拱手相让。 得知星辰卫前脚离开。 百里剑寒后脚也下了山,就拿着一本剑诀,连行李都懒得收拾。 一边赶路,一边自言自语的冷笑道: “秘境,机缘,带队,一百年后,就怕是这世上在无星辰阁了。” 他生性凉薄。 亦如他父亲般自私自利,大难临头,各自飞去,各寻出路。 况且。 星辰阁于他而言,本就是一座牢笼。 时刻禁锢着他,以前他没得选。 他需要借助星辰阁的资源提升自己的修为,故此忍辱负重。 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有了寂灭剑歌。 只要找个安静的地方,潜心闭关个千年。 别说神仙境。 便是帝境也未必不可触碰。 而且。 星辰卫如今出动,他们要的是望仙门寸草不生,撕破脸了,把那位高深莫测的前辈惹急了。 指不定能干出什么事呢? 现在不走。更待何时呢? 而与此同时,遥远的山河之外,望仙门中依旧是清清冷冷。 许轻舟看书。 渐无书修行。 人皮严墨无所事事。 细细数来,眨眼之间。 许轻舟到上界已过去了十一日,目前一切安好,他也用十一天的时间,阅了整整十万卷各类功法。 涉猎极广,好坏皆有。 十万法,十万道。 他将这些功法的精髓融汇贯通,自悟一法,盘膝入定,抱手合一,开启了他的第一次修行。 入定一日。 功法初现。 入定三日。 功法创立。 赐名:混沌呼吸法。 简单好记,不失霸气。 品阶不祥,神级之上,而且和许轻舟自身的混沌无极体,不灭之力,高度契合。 用其修炼,好似如有神助。 原本。 许轻舟乃是渡劫之境。 但是。 那是系统赋予于自己的。 而现在,灵根以生,功法以成。 许轻舟的内在小世界也已经完全构建成功。 因此,他便就自散修为,重修了一遍,自后天之境为始。 混沌呼吸运转,天地灵气蜂拥而入,争先恐后没入许轻舟的身体之中。 许轻舟这具身体,更是来者不拒,涌入多少灵气,便就炼化多少灵气。 一息入先天。 三息筑基成。 盏茶凝金丹。 一柱香成了元婴。 一刻钟后入六境。 半个时辰破七境。 一个时辰成八境。 一日后。 许轻舟破境渡劫,望仙门上空,雷鸣电啸。 三道粗壮如柱的天雷砸落院中,却是激荡不起半点涟漪来。 雷劫那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就跟天放了个屁似的,什么都没有留下。 许轻舟破境渡劫,与系统赋予的境界达成同步。 然。 许轻舟并未结束修行,依旧在持续运转混沌呼吸法,他打算一鼓作气,突破圣人境。 严墨都看懵逼了,骂骂咧咧。 “我草,老子以为你是扮猪吃老虎,没想到,你真是渡劫境啊,跟我完真的,你还重修了一次,我服气。” 原本。 严墨以为,许轻舟无意间展现出来的渡劫境修为,是依靠特殊的法宝故意压制,表现出来的假象。 这样的手段他以前也用过,就是故意扮猪吃老虎。 在者许轻舟那么富有,拥有这样的手段,还不是家常便饭般简单。 所以。 他认定了许轻舟境界绝对不是渡劫。 可是今日眼看这天雷出现,最后却只落下了三道,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不是纯纯胡闹呢吗? 自散修为,重修一次,在渡劫境卡住了。 他表示看不懂,看不懂一点。 —————— 百里剑寒回去花了一日半。 星辰卫来时也用了一日半。 里外里再加耽误的时间,总共四日,所以当那老者带着上百星辰卫气势汹汹杀来时。 许轻舟刚好渡劫结束。 为了不打草惊蛇,确保万无一失。 老人家带着全体星辰卫先来的望仙门。 打算先将大的收拾干净,在铲除其余的余孽。 那日。 上百强者将整个望仙门包围的水泄不通。 空气中,隐隐有颤抖之声。 黑云压城,好似梵音净化世间邪祟。 渐无书惊醒,面色惨白,如临大敌。 惊慌不止,匆匆向着小院跑去。 而一张人皮却是兴奋的舔舐嘴角,阴戾的笑道: “呵呵——还真有不知死活的蠢货来了,这次许师傅可没说要请人进来,那就是等于直接可以杀人咯,嘿嘿!” 第1099章 严墨动手,大杀四方。 望仙谷外,上百星辰卫凌空而立,杀气腾腾。 那位老人家白发白须,一双深眸如鹰,抬起手来,袖口下干枯的手掌裸露,向前一挥。 “老规矩,方圆百里,人畜不留。” 众人应声,正准备动手之际,却感长空晴日忽暗。 恍惚抬头,见了一张人皮遮天蔽日而来,张着血盆大口。 仅仅只是一口,上百星辰卫就消失了一大半。 “桀桀桀!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一群蠢货,全都留下吧——” 刺耳的笑声回荡,让人不寒而栗。 “该死,见鬼!” “这是什么东西?” 剩余之人,匆忙戒备,欲要还击。 可终究是还没来得及动手,甚至没能祭出法器。 一眨眼的功夫,就被那张人皮尽吞口中。 几位小神仙境的小队长匆匆回神。 扯碎虚空,欲要远遁,可那张人皮却是迅速表达,硬气连带着将整个虚空百里,给一口吞了进去。 那老人家境界最高,速度最快,堪堪躲避,不过还是有一只手被留在了虚空里,一时鲜血淋淋。 他第一时间,召唤出法天相地身形千万丈激射而起。 仰头看去,那人皮变得更大,百里晴空,浑然如墨,巨口如渊,无边无际。 “跑,你跑得掉吗?” “快到我肚子里来吧。” 老人家绝望了,恐惧无力充斥全身,这种压迫感,它有生之年,只在一人身上窥见过分毫。 那就是百里家的老祖宗。 仙帝·百里星辰。 甚至。 这一瞬间的感觉,眼前这张人皮,强过自己家的老祖宗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堪堪吐出二字。 “帝者。” 他知道,他完了。 仙境与帝境。 似是萤辉与皓月,一境之差,万万里之遥。 仙帝一念,山河惧碎,天地不宁。 他是神仙境后期不假。 可神仙境始终只是仙境强者,而仙帝却是帝境强者。 在这个天地不许神明的世道,帝者便是世间绝对的主宰,能赢帝者的只有帝者。 仙域六界天,帝者自然不在少数。 可是何人见过,当世帝者现身人前。 这就好像是现代社会国与国之间,所谓帝者,就是核弹。 你有,我有。 可不管怎么争,怎么斗,大家默契的选择都不用。 更多时候。 帝境强者只是威慑。 可现在。 望仙门,一座小小的宗门,一座放在青州都不起眼的宗门,却是出现一尊帝者。 简直惊世骇俗。 严墨一口吞掉那神仙境后期的老者,化形百里之巨的身型须臾之间恢复了寻常大小。 很生动形象的打了个饱嗝,意犹未尽的摸了摸干瘪的肚皮,嘀咕道:“三分饱,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望仙门中。 无意间目睹这一切的渐无书此刻呆若木鸡。 整个人好像是被雷击了的树桩,动弹不得。 脑海里,嗡嗡响个不停。 又是那张人皮。 又是瞬息之间。 百里之巨,深渊之口,上百位地仙境之上的强者。 十余神仙境的存在,眨眨眼的功夫,一个都不剩了。 这是人干的事? 不对。 它本来就不是人,它是一张皮,只不过是一张能遮住苍天的皮。 这一刻。 渐无书信许轻舟说过的所有的话。 他也明白了,许轻舟为何明知对方是帝族,还能那么淡定自若丝毫不惧。答案。 就是这张皮。 只是一张皮都这么厉害,他若是亲自出手,渐无书丝毫不会怀疑,帝族也将在顷刻之间,飞灰湮灭。 严墨隔空瞥了渐无书一眼,千里传音道:“嘿,小子,替我看好许师傅,我出一趟门。” 说完。 也不管渐无书是何反应,遁空而去,速度之快,千里一息,万里一步。 “今日。” “就借百里一族之血,让我家许师傅在这仙界扬名立万。” “哈哈哈!!” 渐无书眼神恍惚,仰头看着连一朵云都没剩下的长空,喃喃道: “实在是太强了,不讲道理的强啊...” 小院中。 本在顿悟的许轻舟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却也只是叹了一声气。 “害!” 接着闭目,继续运转功法。 显然。 他对于严墨所做所为,选择了默许。 星辰阁。 百里氏。 当上百强者的锋芒踏足这片望仙门时。 许轻舟其实心里也清楚,对方是来灭口的。 不管对方出于何种原因和顾虑,也不管是对方谁做的决定。 这事。 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彼此也不可能建立起所谓的信任…… 少年先生,手握天书一卷,一念窥古今,帝族杀人全家,灭人九族的事,莫说在青州,便是放眼整个人界天,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自己的局。 自己落的子。 自己跟自己下,非得把整个棋盘上两边的子都给吃没了才罢休。 许轻舟想。 也是该给这些帝族一点教训了。 虽然。 自己初来乍到,按理自不该惹这麻烦事。 可偏偏他是许轻舟啊。 他生来本就是要多管闲事的。 君子可内敛不可懦弱,面不公当起而论之。 君子虽不立危墙。 可当你身处危墙之上时,又何须在意这墙倒还是不倒,又是往哪边倒呢? 总归砸不到自己不是。 他敢跟天斗,又岂会惧怕天道圈养的小小帝族呢? 这样也好。 就让严墨,这位来自荒古纪元的前辈,给这片天下,立一立规矩。 敲打敲打吧…… ———— 黄昏。 残阳如血。 星辰阁上星月池,一位长老匆匆而来,慌乱之间竟是忘了行礼,径直赖闯到了百里川面前。 其声先人一步。 “帝子,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百里川本在享受着这难得的落日云霞,心情尚可,被这般一打断,含眸凛冽,温怒道: “三长老,何事如此慌张,若是让小辈看去了,成何体统。” 那被训斥的长老哪顾得上那些,急忙说道: “帝子,你快去看看吧,星辰殿里,星辰卫的长明灯就在刚刚,全灭了,连韩老的,也灭了。” 百里川不可置信道:“什么?” 而与此同时。 星辰阁的天幕之上,突起狂风,黑压压的乌云西天处涌来,遮天蔽日。 原本还云霞万里的天空,霎时变得漆黑一片。 黑云压阁,哀风呜鸣。 虚空里一个霸道的声音落下,沉重又缥缈,好似炸雷,由远及近,于每一个人的耳畔轰鸣,笼罩在整个星辰阁上空。 “百里家的小崽崽们,你爷爷来了,还不赶紧出来跪迎。” 第1100章 问罪帝族。 其声沉闷,振聋发聩,当真是神明现世,在人间怒吼。 黑云压来。 暗幕横挂。 星辰阁千山万谷彻底沦陷于黑暗之中。 便是昔日那座璀璨生辉,点着数万长明灯的星辰楼,此刻好似也黯淡无光。 星辰阁九峰十六殿,数十万弟子…… 有的从闭关中惊醒,踏出洞天。 有的止步仰望,瞻仰黑夜。 有的推窗远视,窥见神威…… 却无一不心神一凛。 这一刻。 黑云不止笼罩在星辰阁的上空,那层雾霾同样压在每一个弟子的心头。 何时。 青州的星辰阁领空之上,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闯入,而且还如此霸道张狂。 霎时间里,举宗哗然。 “发生了什么?” “何人如此大胆?” “这气息,竟然是帝者。” “该死,老兄弟,走,去看看……” “.....” 星辰阁中。 长老,供奉,老祖,近乎上百道身影,第一时间踏空而去。 列阵前方,星辰阁的千峰之地,更是有一道道金色光柱激射而起,洞彻苍穹。 百道,千道,万道... 光柱合并,持续供能,一座旷世的帝族护宗大阵,巍巍耸立。 阵纹激荡,金辉交错,梵音萦绕,其势一时压过那滚滚而来的漫天黑云。 天与地成僵持之势。 帝子百里川冷眸深压,整个宗门兴许都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是百里川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 星辰卫百盏尽灭,接着一尊强者,无视山门外的重重禁制杀来,事情已然明了。 他不禁低声呢喃,“难道寒儿真的一语成谶了……” 即便。 事实摆在眼前,哪怕他仍旧不愿承认。 可这一次,他确实因为自己的傲慢和自大,马失前蹄,闯祸了。 前来报信的长老似乎也意识到了些什么,急促问道: “帝子,怎么办?” 百里川不语,甚至未曾看他一眼。 身如残影,化作极光,遁入山门之外。 那长老一拍大腿,抱怨一声。 “碍,造孽啊!我可如何和老祖宗交代啊。” 说着还是跟了上去。 数息后。 百里川的身形,出现在了护宗大阵前沿,一众堂主,长老,老祖,纷纷作揖拜见。 “帝子!” “帝子!!” “帝子!!!” 慌乱的眼中多了几分镇定,似是有了主心骨一般。 帝子。 帝祖之下第一人。 星辰阁实际的掌控者,不止权倾一宗,实力同样仅次于帝尊。 早已是准仙帝之境。 更是星辰阁目前为止,唯一一个有机会在十万年之内,成就真正的仙帝之境的存在。 一宗骄傲,无数人瞻仰崇拜的存在。 百里川无视众人,身着轻纱,袒露胸膛,赤脚而来,湿发披肩,看着难免有几分浪荡。 死死的盯着阵外那片天幕,沉声问: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擅闯我星辰阁,口出狂言?” 对方来势汹汹,早已杀了百位星辰卫。 百里川很清楚,妥协无用,只能以气势,先镇住对方,让对方不敢乱来。 拖延时间。 “哈哈哈,小娃娃,你好大的口气啊,敢跟本座这么说话?”黑暗的雾海中,那道声音继续响起,刺耳异常。 百里川不卑不亢道:“装神弄鬼,鬼鬼祟祟,可敢不现身一见?” 黑云之下,在百里川出声之后,出现了一团阴影。 阴影中,有一人影缓缓浮现。 黑雾缭绕,一张人皮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人前。 这人皮有手有脚,有鼻子有嘴,还有一双没有瞳孔的雪白眼眸,诡异渗人。 轮廓隐隐约约,模模糊糊。 好似一条云中蛟龙,见首不见尾,见尾不见首。 它就悬在那里,双手环胸,咧着嘴角。 身上气势磅礴,如瀑布直坠,刚一出现,整个千里山河,已是寒气森森。 百里川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 一众长老瞪直了眼。 至于山中弟子,见此一幕,无不头皮发麻。 一张人皮? 携漫天黑云压来,这一刻的视觉冲击,达到了顶峰。 “那...那是什么?” “皮?是一张皮?” “青州怎么会有这鬼东西?” “怎么办?” 见者恐惧,观者心悸。 严墨满眼不屑,讥讽出声,“呵...一群小娃娃,叫你家大人出来说话?免得到时候传出去,说本座以大欺小。” 一众长老唏嘘一片,其中一些修为略浅,胆子较小的,这一刻甚至都不敢在去直视眼前这张人皮。 实在是太过渗人,让人不寒而栗。 百里川何尝不是如此。 毕竟当初。 回来的那两位重伤的护卫,并未看到这张人皮的模样。 而百里剑寒同样对这张人皮绝口不提。 他本只是以为,对方无非有一位神仙境的老祖坐镇罢了,现在一看大错特错。 哪怕是一张人皮,这也是实打实的帝境。 被对方盯着,他顿时感觉脊背冒着寒气,整个人如坠冰窟,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盯着对方。 百里川收起方才的锋芒,拱手一辑,微微欠身,喉咙滚了滚道: “敢问前辈,所来何事?” 严墨上下其眼,满是不屑,“你说了算?” 百里川郑重道:“算!” 严墨乐呵一笑,讥讽道:“看来人族还真是没落了,一个小小的准帝,也能自称霸主,也敢这么嚣张了。” 百里川压眉不语。 严墨懒得废话,单手叉腰。 ——如果人皮有腰的话。 一手指着百里川的鼻子骂道:“小子,我且问你,你百里一族,可知罪?” 此言一出。 万籁无声。 无数弟子,噤若寒蝉。 问罪帝族。 匪夷所思。 千古奇闻。 百里川脸色难堪至极,却还是硬着头皮道: “晚辈不知道前辈说的是什么,我族何罪之有,还请前辈,讲清楚?” 严墨冷笑一声,并不惯着对方,“想不起来了是吧,那本座帮你回忆回忆。” 大口一吐,上百具尸体砸向护宗大阵。 每一个具尸体,都成了干瘪的干尸,身上不止没有生气,连一点血气都没有了。 就像是被人吸干了全身的水分一般,死相极其难看,痛苦狰狞。 “这——” “可恶。” “怎么会?” 一众长老,堂主,老祖面色突变,难看至极。 百里川的拳头更是攥出了鲜红的血,顺着掌心滑下,滴落九天。 他愤怒。 却又敢怒而不敢言。 严墨嫌弃的吐了吐唾沫,“呸呸”,冷冷的瞥了一眼一脸怂样的百里川,漫不经心的问道: “小子,现在想起来没?” 第1101章 帝威 帝者之下,众生蝼蚁。 百里川面容阴骛,气血翻涌。 身为帝子,掌一宗权柄,号弟子数十万余。 在这一刻前,他自问自己可以做到,世俗之事,冷眼观之,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 可这一刻。 他承认他破防了。 不知为何,一张人皮,气势汹汹杀到星辰阁前,当着数十万弟子的面,趾高气昂,语气轻浮。 问罪帝族。 口中一吐。 百具尸首横空如雨。 一字一句,一帧一画,无时无刻不刺激着他的内心。 今日之事。 便是对方作罢,就此离去,百里氏亦将颜面尽失。 未来百年,千年乃至更久,都将沦为整个人界天,乃至是仙界的笑柄。 帝族蒙羞,帝子却只能坐视? 此事因自己而起,便是老祖宗不追责,他百里川也将是整个帝族的罪人。 活到这把年纪,走到准帝之境,站在这样的位置,个人荣辱生死,早已算不得什么,也没什么看不开的。 可是事关帝族,一宗颜面,就是老祖宗,乃至十大州的天帝们。 想来也都做不到置若罔闻,更何况自己。 脖颈之处,经络涌现,怒气浮眸,百里川沉声道: “前辈,我尊你一声前辈,是敬你,但是前辈,切莫得寸进尺,欺人太甚,前辈若是执意不讲道理,那便别怪晚辈今日,以下犯上了。” 严墨长舌舔过唇皮,讥讽大笑:“哈哈哈,讲道理?你现在跟我说讲道理?我没听错吧?” 百里川低头不语。 严墨言语继续,“小子,好像是你先不讲道理的吧?向弱者挥刀,同强者论道,这就是百里家的帝子?就你这样的,和你说话,简直浪费老夫的口舌——” 百里川羞怒交加。 众老祖长老逐次出声。 “欺人太甚。” “蛮横无理。” “为老不尊。” “.......” 严墨置若罔闻,朗声大笑,笑声回荡云霄,好似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 “哈哈哈!” “哈哈哈!!” “讲道理有用,老子读书好了,还修什么仙,搞笑,今日老夫就大开杀戒,把百里帝族从永恒给抹了。” 话落之时,严墨一张人皮,瞬息遮天,黑雾萦绕翻滚,血盆之口,宛若深渊,咆哮道: “帝族算个屁,老夫今天,就用你一族的命,给这片天下,重新定个规矩,让你们知道,什么是真理,桀桀桀——” 阴风呼啸。 天穹好似塌陷。 帝者气息,一揽无余,严墨覆天杀来,全力一击,旷世大阵涟漪阵阵,剧烈摇晃。 连带着整个星辰阁的大地也跟着剧烈的晃动起来。 上万阵柱,断了百余。 一击未止,一击又起,帝者的磅礴之气,吞天灭地,旷世大阵,好似形同虚设,眨眼之间,便就光芒黯淡,摇摇欲坠。 整个星辰乱做一团。 无数弟子深陷恐慌,根本不敢抬头去看那张遮天的人皮,滚滚的黑气。 恐惧持续蔓延,肆无忌惮的席卷整个山门。 “跑!” “师傅,怎么办?” “娘,我怕!” “完了,完了。”“造孽啊!” 有人胆寒,慌乱躲藏,有人头铁,舍命前行,有人愚昧,祈祷神明,有人心悸,傻愣原地。 轰鸣声,雷啸声,哀风声,长笑声,喊声,哭声,怒喝声混成一片,嘈杂不堪,乱做一团。 百里川大手一挥,一马当先,仙意激荡,维持大阵。 “拦住它!” “遵命!” “跟它拼了。” “真当我帝族无人。” 一众长老,老祖,堂主,当仁不让,以身入阵,以命拦住对方,拖延时间。 “快!” “去请老祖宗!!” 严墨虽为帝者,可举宗拦路,一时也难以迅速破阵,不过却也正因如此,它越发兴奋。 镇压混沌海中无尽纪元,它何尝不是憋着一肚子的火。 人皮。 有情绪,也是需要发泄发泄的不是。 “好好好,不错不错,有点意思了,老子早就憋坏了,今日,就放开手脚,大打一场吧。” 它发疯一般杀来,轰击大阵,山外夕阳早落,天外星辰渐起,大阵瞬息破碎。 帝族强者,喋血长空。 百里川更是被严墨一口吃掉半具肉身,鲜血淋漓,面容狰狞,无力感充斥全身,整个星辰阁,更加混乱,好似末日降临。 严墨意犹未尽,总觉得不尽兴,一边打一边骂,嘲讽不断,“太弱了,你们就这点能耐,你家老祖呢,是死了吗?怎么还不来。” 百里川在躲,拖着半具肉身,四下逃窜。 “该死!” 严墨紧追不舍,却又像是故意放水似的,若即若离,上演了一场猫追老鼠的戏码。 “小子,别跑啊,你刚不是挺硬气的吗?来战啊,老夫让你三分皮如何,哈哈!” 须臾之间。 一道同属于帝者的气息,自远方快速逼近,他踏风走电,惊雷乱世,携漫天星辰而来,那遮天的黑云,竟是生生被逼退。 “放肆!” “何人胆敢屠戮本尊徒子徒孙?” 其声若雷,咆哮不休。 山中之人,无不被吸引,寻声看去,仰望天际。 帝族之人那原本绝望的眼中,恐惧和麻木瞬间被欣喜取缔,眼底映照星光,好似燃起了一团火。 就如那头顶的天一样,云开雾散,又遇了繁星漫天。 “是老祖宗,老祖宗回来啦!” “帝主,是帝尊,哈哈哈。” “太好了,老宗主来了,怪物,你完了,你完了。” 百里星辰踏月而来,山河满载,威压盖世,一手探出,袖口一挥,漫天黑雾,就散了一大半。 严墨见鱼儿上钩了,咧着嘴角,兴奋道:“呵,不错,终于来一个能打的了。” 将百里川这只小白鼠扔在一边,严墨横空,与其对视。 星辰阁上。 一片苍穹,两方天地,一边浓云如墨,黑雾缭绕,一边漫天星辰,雷霆激荡。 二者对撞,僵持不下,帝者隔空,尚且未曾接触,整片天地,便以颤抖,呜咽哀鸣。 一念一世界。 一息一山河。 严墨双手环胸,咧嘴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老夫从不杀无名之辈?” 百里星辰沐浴星光之中,璀璨生辉,喝一声,“孽畜,也配知吾名讳。” 说话间,丝毫不给面子,星辰剑诀发动,但见头顶星河化作一片剑海。 星辰执剑,星光化剑,杀向严墨。 严墨面不改色,冷笑一声,小声嘀咕。 “区区仙帝初期,敢这么狂,行,那就打死你。” 第1102章 帝战 两尊帝者,杀至三天之上,万千星辰尽覆其下。 每一次交锋,便会响起一阵阵轰隆隆的炸雷声响。 雷声响起一次,苍穹就会随之出现一团巨大的云雾,整个星辰阁轰然巨震,扬起一阵遮天蔽日的尘土。 星辰阁外,百里剑寒于山巅窥天。 仰头望着那些奇异景象,失神呢喃,“恐怖如斯,这就是帝族真正的底蕴吗....” 北冥海上。 一位白衣粉发的仙子,正在冰雪中敲冰煮茶,研雪画梅。 刚刚点下一朵梅红,风拂数片落雪,平添几许真意。 岁时盈落笔,哈了一口气,轻雾渺渺。 凝望青州天际,纤眉轻挑,一抹笑意浅浅于眼,“呵呵,看来,又有热闹看了呢。” 晚风寒,卷起千堆雪,拂一身,迷了满眼。 风落时。 在看去。 雪地冰天处,只余下一炉热茶,渺渺炊烟,一幅墨画,红梅飘雪。 那夜人界天。 青州的苍穹上,帝者交锋。 严墨一张人皮,愣是捶的百里星辰,抬不起头来。 天幕下。 星辰阁长夜不眠,百里川带头祈祷,悬着的心始终不曾落下。 天幕上。 一双双眼睛,就藏在暗处。 他们有的来自青州,有的来自人界天,还有一些是岁时盈的部下。 一个个幸灾乐祸的看着这场大战。 有新奇,有惊骇,有玩味。 新奇于百里一族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居然得罪了这样一张人皮。 惊骇于这张人皮究竟来自何处,实力居然这般恐怖如斯。 至于玩味,帝者之争,事不关己时,若是能死上一两个自然是最好的。 甚至还有的碰头在了一起。 对着眼前帝战评头论足,更甚者,还借机打起了赌。 “好生凶残的一张人皮,不知道是从哪个上古禁地里跑出来的,它用的招式,显然并不属于我仙古纪元.” “气息波动,倒是和灵界天那些老家伙,有几分神似。” “灵族?老朽看着不像?” “百里星辰这老东西,平日里一本正经,自诩仙风道骨,怎么惹了这桩子祸事,莫不是情杀吧,哈哈!” “你觉得,谁能赢?” “还用觉得,日出东方,百里必败无疑。” “哦——老身倒是觉得,他百里星辰,抗不到太阳升起了。” “你就这么看好这张人皮?” “拭目以待吧。” 云霄之上的云霄,岁时盈凤眼微眯,玉指抚唇,小声自语。 “一件帝境的兵器,难道灵族的传说是真的,这就是遗落在混沌海里的那件灵族至宝,是怎么跑出来的呢?” 轰鸣不休,撕裂天幕,一道道虚无显化,苍穹龟裂。 战斗中的严墨讥笑一声,看着狼狈不堪的百里星辰,又环视了四周一圈道: “该来的应该都来了,那就不陪你玩了。” “小家伙,你爷爷我可要开始认真了。” 百里星辰运转星辰剑诀,硬气道: “装腔作势,有种整死我。” 严墨不置可否。 “如你所愿~” 气势轰然爆发,一瞬之间,蓬勃如海,神纹萦绕,空间炸裂,浑厚的战力突然激增,一发不可收拾。 百里星辰面色一惊,难堪至极。 “怎么可能?” 而严墨却已经杀将而来。 只是一击,原本分庭抗礼的二人,局势骤变,百里星辰不敌,被狠狠砸向人间。“啊!” 严墨笑道:“老夫一直让着你,你还真以为自己行了,分分钟捏爆你。” 四周诸帝皆不由自主的心神一凛,瞳孔微缩,嘴巴微张。 “怎么回事?” “好强的气息?” “没想到,他居然在隐藏实力。” “好恐怖的底蕴,莫非这是来自上古诸神时期的古神之皮?” “完了,百里星辰,命休矣。” 同为帝者。 这一刻,他们才看清了二者之间差距,也才认知到了这张人皮的真实实力。 面对这样一尊怪物,他们当中没有人敢打着包票说,自己能赢,甚至能否在对方手中活下来都是两说。 严墨的突然爆发,让战场局势发生转变,原本就稍逊一筹的百里星辰,此刻已然毫无还手之力。 人皮横空,速度极快,攻击极强,各种古神通释放,对战几招,百里星辰彻底落入下风。 “来啊,来啊,你刚不是挺能叫唤吗?” “这么慢,怎么,你属乌龟的啊?” “啧啧,用点劲啊,给你爷爷我挠痒痒的呢——” 百里星辰早已没有方才的淡定和自信,更没了半点威严。 身上那件星辰袍破碎不堪,一头乌黑长发凌乱飘洒。 那显现人间的面容上,浮现道道血痕,早已辨认不清。 他自知不是眼前这张人皮的对手,传音严墨试图求饶,妥协。 可是严墨压根不卖帐,反而攻的更凶猛了,还不忘了言语嘲讽道: “什么,你说要投降?” “什么,你说你错了?” “什么,让我高抬贵手?” “呵呵,你爷爷我还没打尽兴呢,谁允许你投降了,不允。” 百里星辰想死的心都有了,打不过就算了,还被当着这么老对手和老朋友的面这般羞辱,这辈子,算是颜面无存了。 可是。 当下他却无暇顾及这些,一门心思,只想着脱离战场,保住自己这条小命。 修到仙帝之境,不容易,而且,他若是真的死了,星辰阁那就真的完了,这个世上怕是很快就没有百里氏了。 所以。 他丢掉了所谓的颜面,选择逃遁,打不过,跑总可以的吧。 可惜。 严墨早就预判到了他的意图,率先一步,先其一手,恰好将他生生从虚无中生生拽了出来。 连带着帝者法身,都被扯碎了一半。 发出一声惊天的惨叫。 “啊!” 严墨厉声道: “想跑,没那么容易,老子说了,今日,就用你帝族的血,告诉这座天下,自今日以后,人界天给老子再加一州。” “都给我记住了,这一州,叫许轻舟,哈哈哈!!” 百里星辰彻底崩溃,无能狂怒,“疯子,妖孽,你就是一个魔鬼。” 人皮森森,飞了过来。 “随你怎么说,你怎么说都无所谓,老子只要你死。” 三天之地,四野云端,一尊尊帝者口中无不默念,那三个字。 许轻州? 许轻舟~ 这听着好像更像是一个人的名字。 一个可怕的想法萌生,这张人皮后面很可能站着一尊强者,甚至,是一尊神。 百里星辰被黑雾幻化的锁链重重缠绕,就这般被挂在了天幕上空,任他如何挣扎,却动弹不得。 在生死关头,他拼命的呼唤。 “救我!” 严墨皮拳砸出,喝一声。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给爷死!” 第1103章 东方青天 一拳砸出,天陷百里,星辰无色,皓月无光,满天黑雾,横冲直撞,严墨一皮化千丈,万丈,张开巨渊之口,猛然吸气。 化作一口黑色旋涡吞噬一切,百里星辰亦不例外。 是的。 严墨打算把百里星辰吞了。 帝者肉身,近乎永恒,打烂太费劲,吞了来的方便。 百里星辰深陷旋涡中心,面目狰狞,拼命挣扎。 百里川面若死灰,瘫跪在地。 “完了,全完了!” 星辰阁数十万弟子,木讷失神,生无可恋。 天太高,看不清,战斗的人太强,他们看不透。 战场情况如何。 他们自是没人知道。 可是。 从一半星辰一半浓云,在到如今,星月无影,只余暗幕,答案显而易见。 真的结束了吗? 突然。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尊青色的庞大虚影,自地平线上缓缓升起。 虚影宛若一尊神,立在天的一边,只是半个身子,就霸占了大半个苍穹。 青色的光,熠熠生辉,为青州的人间镀了一层青辉,细听之时,隐约听见一声古老而沉闷的声音回荡天地。 “嗡!——” 虚影现世,就悬在天幕之上,什么都没做,那原本肆无忌惮的黑色雾见了,居然主动退避三舍。 就连笼罩在星辰阁数十万弟子心头那道恐惧,也一并散了开来。 人们沐浴在这青辉之中,恍惚抬头,寻光看去,一时竟是在也挪不开分毫。 青色虚影高接天地,旷世无比,争辉星辰,睥睨天地。 “诸天映照,是诸天映照,有救了,有救了!” 人群中。 不知道是谁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接着山河之间,便是一阵欢腾嘈杂。 诸天映照! 那是只有天帝才拥有的大神通之术。 映照一出。 同辉日月,比肩天地,苍生万物,顶礼膜拜。 兽低首。 禽俯翅。 鱼静流。 人跪叩。 这一刻,端详此虚影,星辰阁众弟子,莫名有一种想要去跪拜的冲动。 所幸,阁中弟子,都是修行之人。 生修长生道,方才能做到抬头观之。 百里星辰似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狰狞的眉宇之间,浮现喜色,急促高呼。 “大哥,救我!” 但见虚影身披剑袍,头戴碧冠,青衣广袖,面萦雾霭。 它立世人前。 隐窥剑意彻九霄。 他于万灵瞩目之中缓缓睁眼,一双神眸,青辉游走,炯炯如青日,湛湛似清月。 广袖之下,大手裸露,往前一探,拨云见星辰,黑雾散,五指往战场中轻轻一握。 百里星辰就被他抓在了手中。 又轻轻一荡,严墨也不得不收了自己的神通。 举手投足间。 改天换日月。 当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挥一挥衣袖,烟消云散。 严墨稳住身形,高悬于野,凝望虚影,不慌反笑,高扬嘴角,近乎咧到耳根,看着更加渗人阴森。 心道:“有点意思。” 遮天之影救回百里星辰。 百里星辰劫后余生却仍然不忘拱手一辑。 青色虚影端立天幕,双手自然垂落,凛凛剑意,不时激荡,他隔空望着那张人皮,开口了,带着些许训斥的意味,淡淡道: “道友,你有些过了。” 其声若雷,轰鸣,若电,刺耳,若浪,奔腾,若鼓,幽远。 闻之。 便是藏在云层后的帝者,也不得不避其锋芒,稍稍垂目。 天帝强者,青衫剑尊,普天之下,只有一人。 那便是青州之主,人界天剑道第一强者:青天帝。 人言: 其若拔剑,青天一片。其若挥剑,在无青天。 是当之无愧的,仙古纪元霸主之人。 岁时盈凤眸婉转,白齿微露,笑盈盈道:“嗯哼,人族第一装逼王也来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咯。” 严墨虽只是帝境,可是却丝毫没把眼前的天帝放在眼中。 毕竟,在遥远的荒古纪元,天帝也不过就是自己的小跟班罢了。 侍卫。 奴婢。 他若不乐意,给自己提鞋都不配。 单手插着腰,一手掏了掏耳朵,顺带弹了弹耳屎,慵懒随意,漫不经心。 只是可惜。 人皮没腰。 人皮也没耳屎。 所以看在眼中,难免觉得有几分怪异。 滑稽? 作作? 一半一半。 余光一瞥,严墨懒懒道:“打了小的,来了大的,打了大的,又来了个老的,你们搁我这玩套娃呢?真有意思~” 虚影稍稍拧眉。 暗道比我还能装?似是遇到对手一般。 平心静气,缓缓道:“本尊来不是为了打架的,本尊是来劝架的。” “劝架?” 虚影声音继续道: “这位道友,给我个面子,此事到此为止,就此作罢,如何?” 严墨微微眯眼,贱兮兮问:“劳驾,你哪位啊?” 虚影沉声,一字一字道: “吾乃东方青天。” 严墨点头。 “哦。” 严墨撇嘴。 “没听过。” 虚影悠然一笑,气度尽显。 悠悠道:“呵呵,日出东方,青天在上,吾三岁习剑,十岁悟剑道真意,百岁成仙,千岁合道,万年之内,以身处剑道彼岸,往日对手,回首不见,世人敬我如神,尊吾青天帝尊。” “星辰与吾,同属一个时代,情同手足,道友给吾个面子,是非对错,一笔勾销。” “这不是商量,这是吾的态度,还望道友,勿要逼吾出手。” 严墨人皮白眸,阴戾讥讽,出口挖苦道:“小子,你怎么那么能装呢?给你个面子?你哪来的面子,日出东方是吧,剑道彼是吧,老子今天就把话放这。” “了事?没门,我给你个大粑粑,不服,你们一起来,看我怎么捏爆太阳,打沉彼岸,碾死你们,喜欢装?” 话音一顿,严墨抬手,拇指向上,随后翻转,拇指冲下道: “今个,我要是被你用剑划一下,你是这个,老子要是整不死你,我是这个……” 本是一出帝者与天帝之间对话。 按理,应该严肃,紧张,针锋相对才对。 可是不知道为何,听在诸帝耳中,表情却是一个比一个精彩。 总感觉哪里不对,又感觉哪里都对,或者说简单一些,事情好像不该这样才对。 一个,一本正经的装逼,配上那庄严肃穆的诸天映照,高端大气上档次。 一个,满口的泼妇骂街,那加上那阴森中透着几分诡异的人皮模样,当真是一言难尽。 可是两人,还就骂上了。 你装。 我喷。 恰似秀才遇见兵,白鸽爱上了乌鸦。 荒唐。 格格不入。 “这俩真有意思。” “还聊上了?” “嘶——打还是不打了。” 与此同时,东方青天眼中拂过一丝温怒,呵斥一声。 “狂妄!那就怪不得吾,以大欺小了。” 严墨红舌一舔,满脸不屑,“以大欺小?搞笑,睁大你的狗眼,老子当你祖宗都年轻,打得你哭爹喊娘,我叫老墨你记住——” 谈崩了。 大战开。 人皮徒手撕诸天。 后者本尊横跨虚空而来,东方青天斩出一剑。 青天帝:“青天无垢,万剑归宗。” 百里星辰:“大哥,我来帮你。” 严墨:“来的好,来的好,禁术万灵同朝,听吾号令,杀!” 第1104章 一日三劫,证道成仙。 望仙门。 严墨离去之后,一夜之间,渐无书亲眼见证雷劫落了两次。 六重天雷。 九重仙劫。 若非亲眼所见,渐无书是万万不敢相信的,居然有人能在一日之内,连渡三劫。 渡劫。 圣劫。 仙劫。 最让他觉得匪夷所思,难以接受的是,被他误认为是自家老祖的少年书生,居然才刚刚踏足凡仙之境。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位不如自己刚踏足凡仙境的少年,却能随手掏神诀。 不止一本。 更有一张能一口吞掉上百星辰卫的人皮。 现在,一日渡三劫。 前两者姑且不论。 一日渡三劫,足以载入史册,名垂千古。 放眼整个仙域六界天,何人能出其左右。 便是那些天帝知晓,也当汗颜。 赞一句后生可畏,道一声自叹不如。 渐无书的思绪很乱,无数的问题交替重叠,终究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是谁? 他来自哪里? 他为何要帮我? 总之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一定不是自家老祖。 他若是,那么青州就不止四大帝族。 甚至,人界天亦不止十州。 秋风清,秋月明,秋夜夜稍长,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当天边浮白一线时,身处院中的许轻舟缓缓睁开了眼。 清澈的眼眸里,霞光隐隐,巡视四周,一座小院,稍许狼藉。 一日之间,被天道眷顾了三次,落雷十八,道道惊魂,可这一方小院,也只是有些狼藉而已。 漆黑的地板,落瓦碎砖,惊落了大半黄叶的梧桐,天道的气息,还未彻底散尽,不过仙人之气,却已惊天而起。 许轻舟看着自己那如玉石般剔透的双手,嘴角微扬,“这就是仙人境的感觉吗?” 与天同寿,道蕴初成。 一日一夜。 十二时辰。 许轻舟终于自十二境渡劫,跨过了那道圣人的坎,同时也跃过了仙人的天堑。 以前是神念,半神躯。 现在。 多了一重仙境。 虽只是两境之隔,可是许轻舟却能感受到属于自己的力量激增。 这具躯体中,不止有蓬勃的生命之力和不灭之气,亦有滔滔奔腾的混沌仙气。 成就仙人境,他多了两样神通。 一者人前显圣的法天相,独属于自己的大道之力。 二者一方领域三百里。 许轻舟想,如果自己能回到千年之前。 仙境一战在对上星纪,他有十成的把握和信心,无需行善值,亦能斩了对方。 当然。 这终究只是后话了,时光不复。 而且。 现在自己身处永恒上界,这里可不止有神仙。 这里还有帝者,有天帝,还有上古的真神。 他变强了。 他的对手同样也变强了。 何况,在自己预知不到的未来,和那无法涉足的区域里。 还潜藏着一位凌驾于神明之上的界灵。 所以。 任重道远,革命未成,尚需全力。 不过。 知足常乐,也无需给自己太大压力。 他神念一动,面板浮现,略有变化。 [姓名:许轻舟] [年龄:3876岁 —] [种族:人族][境界:仙境·凡仙初期。] [灵根:混沌无极灵根] [体质:不死不灭神体] [当前剩余行善值:1800万点] [当前解忧抽抽抽剩余次数:290次] [系统距离下次升级:123457 4088000(提示:系统将随宿主境界提升而同步升级,升级所需解忧次数同步增加,以有解忧次数不做清零处理。)] “个,十,百....百万,四百多万。” “啧啧!” 许轻舟看着那串长长的升级数值,有那么一丢丢的无奈。 400多万,自己最快也得一日不歇的解忧一万多年才能破境。 这笔账都不用算,光是想一想就头疼。 依靠系统提升等级。 许轻舟短时间内是不抱什么希望了。 不过好在也倒不是没有好消息。 那就是系统的等级和自己的境界对等,呈同步状态。 以前是系统升级,自己也跟着提升境界。 现在自己的境界提升,系统也跟着升级。 而且解忧次数可以一直积累。 这对于许轻舟来说,也算是一个小小的惊喜吧。 毕竟。 按照他对系统的了解,随着等级提升,对应解忧得到的奖励也会同比增长。 简单来说,就是以后挣钱更多了。 当然啦。 通货也膨胀了。 想当初,自己在凡州,余额十万,就敢横行天下。 现在呢?三千年积累了几十个亿,一笔就没了。 这些年来。 自己又呆在北海,无忧可解,这一千多万的余额,那还都是林霜儿后来境界提升,得的投资奖励。 当然。 还有很小一部分,是许轻舟替百里剑寒和严墨解忧得到的。 当然,不出意外的话。 这渐无书这笔也快到账了。 金色之忧。 按照目前系统的市场行情,和这个任务本身的对象是帝族。 起步少说能挣个千万吧。 总之。 许轻舟未来的短期规划是,修炼为主,搞钱为辅。 至于解忧次数和属性点,能拿则拿。 将来。 兴许有一天,自己会和真灵,界灵一样,踏足那传说的禁忌之境,若想在进一步,很可能就得依靠这解忧系统的次数提升了。 如果时间无限延长。 也许。 在很久很久以后,许轻舟会踏足一个境界,一个从未有人踏足过的境界。 自己开辟,为其命名。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而眼下,许轻舟也是时候离开了。 他要去找老墨,他从解忧书中窥到了老墨遇到了点麻烦。 此事因自己而起。 他又岂能置身事外。 许轻舟起身,须臾之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走过满是落叶的小院,迎着第一缕晨霞推门而出。 渐无书一直坐在门口,见门被打开,惊了一跳,赶忙起身,匆匆行礼,毕恭毕敬。 只是与以往不同。 这一次。 他没在叫许轻舟老祖。 许轻舟看着有些憔悴和迷茫的青年,温声道:“起来吧。” 负手踱步,走出院外,许轻舟话音继续,“无书。” “我在!” “陪我走走吧。” 渐无声怔了一下,随即点头道: “好!” 第1105章 又是一年离别日。 出了小院,许轻舟脚下的路是通往谷外的。 渐无书跟在身后,始终不曾开口,目光闪烁,情绪复杂。 他清楚。 这位不知来自何处的少年,是要离去了。 他没想过挽留。 真龙可遨游苍穹,可纵浪深海,却不该居于小池浅溪。 望仙门。 太小。 便是昔日最辉煌的时候,也不够。 许轻舟走在前方,主动打破清晨的寂静,问道:“我之前说的话,你应该都信了吧?” 渐无书望着少年项背,点头应道:“嗯,都信了。” 少年先生笑笑。 “那就好!” 渐无书试探问:“您是要走了吗?” 许轻舟没有隐瞒,坦然道:“嗯,老墨遇到了点麻烦,我得去帮帮它。” 说完似是怕渐无书不知道一般,特意强调了一句,“老墨,就是那张人皮。” 渐无书眼中浮现一抹担忧,欲言又止道:“您要去星辰阁?” “嗯。” 渐无书拧着眉头,一切皆因自己而起,无论事情发展如何,他终究是难辞其咎。 他不否认那张人皮的恐怖,也不否定许轻舟的与众不同。 但是。 即便如此,在固有的观念里,帝族就是一座苍生无法撼动的大山。 “不...不会有事吧?” 许轻舟自然知道渐无书在担心什么,侧目一瞥,淡然一笑。 “只是去打一架而已,能有什么事呢?修行这条路,打架本就是家常便饭。” 渐无书神情恍惚。 只是打一架而已吗? 显然不是,哪怕少年先生,说的是那般轻松。 “能打赢吗?” 许轻舟想都没想,脱口道:“当然!” 自信满满。 渐无书默默垂下了头,只能选择相信,因为他太弱,本就帮不上忙。 “抱歉,我帮不上忙。” 许轻舟闻声止步,负手而立,遥望着谷外天青,破晓朝霞。 渐无书止步身侧,目光却于群山蓝天之中,选择了少年的一半侧脸。 少年俊朗,眼眸深邃。 少年清秀,满目春风。 许轻舟倾着唇角,慢慢说道:“就要走了,我同你多唠叨两句。” 渐无书稍稍侧耳。 许轻舟说教道: “凭水相逢,便是缘分,你叫我一声老祖,我也确实长你些年岁,哪怕是一场误会,我也以长者的身份,告诫你两句。” “人生天地,若白驹过隙,终究不过是忽然而已,纵然有些事情,高于生命,可活着总比死了好。” “此一去,确实不知胜负。” “你且就在山中等着,若是听闻我赢了,你就安心待着,重立山门,广招门徒。” “若是效果不佳,你自可以用我的名号,我不介意。” 话音一顿,少年语气低了几分,“若是我不小心败了...你就带着他们,离开青州吧,树挪死,人挪活,没什么丢人的,也没什么放不下的....” 渐无书始终沉默。 许轻舟回眸一眼,主动询问:“我讲的,你可明白?” 渐无书重重点头,肯定道:“无书记下了。” 许轻舟欣慰一笑,自袖口中取出一本抄录的功法,递交到了渐无书的面前。 渐无书仰头望向许轻舟,眼神恍惚,“这....” 许轻舟说:“拿着吧。” 一本神诀,又是一本神诀。 渐无书这次面对一本神诀,没有一丝丝迟疑,摆手拒绝道:“不不不,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您已经给过了。” 许轻舟微笑道:“这不是给你的。” 渐无书糊里糊涂。 许轻舟随手将其塞到渐无书怀中,说道: “这是给渐声声的,你替我转交给她吧。” “这....” 许轻舟打断青年的话语,自顾自的说道: “她虽然是你女儿不假,可她是她,你是你,别着急替她做决定。” “声声这孩子,我虽然只是见了一面,但是我看得出来,这孩子天性善良,而且颇具慧根,是个修炼的好苗子,虽然未来成就兴许不会太高,但是也不会太差。” “这本功法,是锦上添花也好,雪中送炭也罢,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强者,未来对于芸芸苍生来讲,总归不会是一件坏事……” 许轻舟说的头头是道。 渐无书终究是半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好,我收下了,我替声声,谢过前辈。” 许轻舟望着远山,见晨光大落,叠翠流金,笑谈。 “多好的人间,多美的风景啊。” 渐无书将一本神诀小心翼翼的收入囊中,忍不住的问道: “前辈。” “嗯。” “您为何愿意帮我?...不惜得罪帝族。” 许轻舟挑眉,吐出二字。 “缘分。” 渐无书将信将疑的再问:“只是缘分吗?” 许轻舟回过头,深深的看了渐无书一眼,带着一抹和煦的笑,摇头笑道: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问我的人。” “嗯?” 许轻舟深吸一口清晨清爽的秋风,眉梢舒缓。 “当然,我也不是第一次回答了,哪怕那句话,我说了很多遍了,但是,你既然问了,那我就再说一遍吧。” 话音一顿,先生逐字逐句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渐无书听闻,心头不知为何,猛然一颤。 在观少年,清风拂袖,肩披霞辉,一时失神。 原来。 真的有人会发光。 原来。 真的有人会长出一双翅膀。 心念,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许轻舟转过身来,只是笑笑,没在解释,面相渐无书告辞道:“好了,我该走了,后会有期。” 渐无书回神,拱手一辑,“敢问前辈名讳?” 许轻舟转身迈步,一步踏空,天幕泛起涟漪,“今日过后,你自会知晓。” 渐无书小跑上前。 许轻舟说:“止步吧,别送了。” 渐无书止步目送。 看着背影渐远,渐无书向前数步,高喊。 “前辈,我们还会再见吗?” 许轻舟爽朗道: “人间有朝暮,山海有相逢,于道各努力,千里自同风。” 其声悠悠,秋风渡。 其声郎朗,山河阔。 久久回响,余音绕梁。 渐无书青衫一荡,跪地作揖,自是小声送别。 “弟子渐无书。” “恭送老祖远行。” “愿老祖凯旋。” 这一刻,不管他是谁,他来自何处,渐无书想。 只要自己活着,他就是望仙门的老祖。 第1106章 剑下留人。 星辰阁那一场帝战,从黄昏战至清晨。 从一重天,打到了三重天。 星辰阁上的天幕,直到此时,依旧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 严墨从一对一,打到一对二,一对三,一对六…… 从碾压之姿到势均力敌,可现如今却已渐落下风。 随着青天帝东方青天诸天映照救下帝者百里星辰后。 在到肉身降临与其轰杀开始。 青州这片土地上的其余帝者,纷纷出手,加入了对严墨的围杀和布局。 青天宗其余两尊帝者,东方朔风和东方惊雷。 虚剑宗的上官挽月,玄冰宫的南宫云雀。 共计六人。 青州四大帝族,六位帝者尽出,只为绞杀一张人皮。 问罪帝族。 天下观礼。 现在这场架,结束还是打下去。 赢还是输,对于青州帝族来讲,皆是进退两难,颜面尽失。 他们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将这张人皮镇压于此间,尽量挽回颜面。 战场的中央,翻腾的云雾便就没有散过,各种神通,呼啸似风,密集如雨,奔腾若潮—— 战场四周。 前来观战的帝者,早已不止是人界天里的几位天帝和帝者了。 就连靠近人界天的妖界天和冥界天也相继有帝者匆匆赶来,凑起了热闹。 他们这些人。 每一个都活了大几十万年,世间事,自然是见多了,帝者打架,他们也见过,同样也打过。 可是像今日这样的,一张帝境的人皮,一个打六个,其中还有一尊人族最强剑修青天帝。 却能对抗至今,他们还就真是第一次见。 就连屹立九天之巅,栖于世界树上的六界仙庭都被惊动了。 派出了一位仙主前来探查情况。 生怕。 他们打着打着,真把这仙域的天给掀了。 高悬的星辰中。 诸天大帝无不隔空观战,一个个无不津津乐道。 一位异世大佬降临,一打六,当真是精彩绝伦。 挖苦嘲讽之声,自是于这片永恒山河中,不时响起,频频上演。 “六个打一个,还真是不要脸啊。” “有意思,没想到这装逼王,也有拉下脸群殴别人的一天,下次看他还怎么装。” “害,这就没意思了,六个打一个,这人皮要栽了啊,就没个帮手吗?” “要不,你去帮帮他?” “算了,这里有我的仇家,我去帮他,怕只是适得其反哦。” “怂货。” “你行你去?” “老子跟他不熟,帮个屁。” 台下路人看戏,台上演员拼命。 严墨渐渐乏力,想跑也没了后路。 六尊帝者,将他堵得水泄不通。 他一边被动挨打,一边骂骂咧咧。 嘲讽的话,从开局到现在,就没有半刻停下来过。 “一群垃圾,有种单挑啊。” “群殴算什么好汉。” 可是任凭他如何言语刺激,六帝却是充耳不闻,只是一味镇压。 严墨心里很清楚。 自己今天怕是真要栽在这里了。 他想过青州会杀出一尊天帝,和自己打上一架。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时代的人这么不讲武德,居然一起上。 还来了六个。 群殴的理所应当,轻车熟路,当真是让它大开眼界。 他承认他是有些冲动。 但是也不否认,这些后生是真它娘的不要脸啊。 不过。 打不过归打不过,面子不能丢。 扛不住,硬扛,死扛,自始至终,不喊一声疼。半个字不提投降。 这是它作为荒古生灵的尊严和不屈的倔强。 战斗再度僵持半日,严墨又被锤了半日。 一张人皮,也难免鼻青脸肿,打的人没累,看的人却多少有些疲倦了。 六帝收网,严墨危矣。 但见风纵云涌处,虚无无数,裂缝横生。 五尊帝者显化万丈金身,将一张人皮死死拽住。 严墨如困囚笼,已然动弹不得。 任其挣扎。 徒劳无果。 东方青天身披黑色裘衣,剑衫广袖,黑发及腰,越发显得鬓若堆鸦,剑眸深幽。 身后悬一柄青剑,尚未出鞘,剑意便已冲天而起。 他横在苍穹间,雷霆绕身,无端给人一种凌厉不可直视之感,冰冷的目光俯视着身下人皮。 沉声道: “道友,你若当真天下的面,道个谦,此事作罢,吾便放你离去——” 严墨暗淬一口唾沫,哪怕以身陷绝地,依旧一脸戏谑,讥弄道: “小子,你何时见过爷爷向孙子低头的,来,有种你弄死我,朝这砍,别歪咯,你要是能弄死我,你是这个,弄不死我,我迟早把你们全灭了,桀桀桀!” 东方青天面色铁青。 当着全天下的面,以多欺少,以强凌弱,实属无奈之举。 总归有些说不过去,胜之不武,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原本。 他想着,只要对方愿意低个头,服个软。 他就把对方放了,如此,气度尽显,整个天下,都能看到。 自有世人为其正名,歌颂他东方青天,胸襟宽阔,气度如星海深沉。 这般。 便可避重就轻,名利双收。 可奈何这张人皮妖孽,却根本不按自己的计划来,一心求死。 东方青天承认,他见过不怕死的,但是真没见过这么狂的。 他现在只剩一个念头,那就是将这张该死的人皮斩碎,镇压,当真全天下的面,以泄其胸中怒火。 “死到临头,还这般无理,那就怨不得吾了。” 东方青天抬手,握住身侧青剑。 剑锋翻转,横荡周身半圈,剑气激增,青辉万丈。 寒眸一压,缓缓说道: “此剑往生。” “送君轮回。” 说罢。 剑锋悬胸,瞬息斩落,便见一道剑光,撕裂天幕斩下,呼啸如风,气势如瀑布直坠,摧枯拉朽。 天穹隐隐之间,法则轰鸣。 眼瞅剑锋斩落。 眼看人皮将被镇压。 虚无里。 却是传来一声空幽的话语,平静,清澈。 “剑下留人。” 一时吸引了在场诸帝的目光。 神念同一时间,不约而同的奔着一个方向看去。 东方青天,亦不例外。 然剑势已落,覆水难收。 可。 当他们的神念刚看去的时候,就在那话音刚刚落下的瞬间,却有一道倾天剑意,断空而来。 “曾!” 剑极快,极锋,极迅... 眨眼横天。 天地好似被斩成两段,起落间,直奔东方青天的那道往生剑意而去。 二者碰撞。 轰鸣大起,后者竟是生生被斩断,搅碎。 以剑意断剑意。 别开生面。 岁时盈双目炯炯,惊声而道: “唔……一剑横天,好霸道的剑招!” 第1107章 我叫许轻舟。 声啸如龙吟,剑意断长空。 两个字:霸道。 那一剑来的突兀,与那一声剑下留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东方青天的剑势被断,剑眉深压。 他是剑者。 对剑意尤为敏感。 方才一剑,剑意一般,剑气寻常。 可是剑招,却是他平生所见之最,尤为刚烈霸道。 这样的剑式,让他尘封的剑道之心,隐隐作祟。 五尊帝者。 匆匆躲闪。 一张人皮趁机脱困。 诸帝凝视里,剑意途经处。 众人见了一个人影自远方踏空而来。 一步山河远,一步长空阔,百里,千里,万里,眨眼迫近,渐渐清晰。 那是一个少年。 穿一身白衣,单手持长剑。 初看似剑客,再看做书生,面容俊朗,眼眸细腻,谦善翩和。 人皮龇牙咧嘴的脑袋一歪,一头雾水,“许师傅?” 东方青天神色明暗交错,如坠云雾,“凡...仙?” 三天之上。 一群帝者面面相觑,糊里糊涂。 觉得自己看错了,又以为是自己眼拙了。 剑鸣散去后,风声亦落。 世界有那么一刻是安静的。 烟雾缭绕的三天战场上,阳光不可透。 灰色的天空里,帝者的视线却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少年执剑,站在那里,万籁俱静,惊动人间。 趁着众人发愣的时机,严墨最先收回思绪。 横渡虚空,便已经来到了许轻舟的身侧。 看着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少年,开口问曰:“许师傅,你怎么来了?” 许轻舟白眼道:“我若不来,你可就凉了。” 严墨嘴硬,“怎么可能,他们弄不死我,我心里有数。” 许轻舟撇嘴不语。 嘴比弟弟硬。 严墨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什么情况,刚那一剑是你斩的?” 说着还不忘了用余光看向少年来时的路,再三确认那里并无气息波动,方才收回。 “你觉得呢?”许轻舟不答反问。 严墨眼中有震撼,还有不可思议,“你怎么这么猛?” 许轻舟又翻了个眼白,理所应当道:“我一直都很猛好吧。” 严墨一时不知该说如何是好。 只觉得脑子有些乱,是啊,他不是一直都很猛? 能在混沌海里溜达的人,能随手掏出一堆神诀的人。 能袖口一挥宝贝成堆的人。 能是普通人。 只是自己看了少年的境界,先入为主,觉得他寻常罢了。 今日。 见他出手,方才意识到,小丑居然是自己。 他晃了晃脑袋,懒得细究,警惕的看着前方,小声道: “许师傅,咱们跑吧,他们人多。” 许轻舟拒绝,温声道:“不急,事情还没完的,总得把话讲清楚了再说。” “讲什么?” 严墨只觉得自己更糊涂了。 许轻舟淡淡道:“一会,你就知道了。” 四周看热闹的帝者一个个莫名的精神抖擞。 还有不少,竟是不自觉的靠近了些。 一张奇奇怪怪的人皮,一个莫名其妙的少年。 青州。 好戏重演,让人期待。 五尊帝者,位列青天帝之后,眼神交流。 东方朔风小声询问:“此人...是谁?” 百里星辰摇头回道:“不曾见过。”上官挽月盈盈一笑,“看着,挺有气质呢?很帅气。” 南宫云雀不屑一顾,“花痴。” 东风惊雷面色凝重,“帝尊,怎么办?” 东方青天没有回答,只是往前一步,悬于九天,开口询问: “小友,方才一剑,可是你斩的?” 其声郎朗,远远飘传。 诸天竖耳。 青天帝所问,亦是他们所想知道。 即便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但是还是想听少年亲口承认。 许轻舟象征性的作揖,谦逊道:“让前辈见笑了。” 果不其然! 东方青天道:“好霸道的一剑,不知小友,师从何处?” 许轻舟答:“抱歉,无可奉告。” 东方青天拧眉,并未强人所难,再问:“你叫何名字?” 许轻舟大方答:“许轻舟。” 三字一出,多听唏嘘之音。 “许轻舟,他就是许轻舟,不对,我为啥要这么说?我也不认识这少年啊?” “昨夜开打时,那张人皮好像提过,他要人界天在多一州,就叫许轻舟,好家伙,原来这是个人名啊。” “稀奇,这还是个人呢。” 东方青天视线再次审视一遍少年,笑道:“原来你就是许轻舟,当真是后生可畏,老夫长见识了。” 客套话,许轻舟不想多言,只是道一句。 “前辈缪赞。” 东方青天直奔主题,开门见山道: “这张人皮,是你派来的?” 许轻舟余光深深看了严墨一眼,模棱两可道: “算是吧。” 百里星辰沉声质问: “许轻舟,老夫好像并不认识你,也未得罪过你,你为何让此妖孽犯我星辰阁,屠戮我百里氏的弟子,还请你给个交代?” 许轻舟测了测脑袋,问道:“你是?” 百里星辰自报家门,“百里星辰。” 许轻舟好似恍然大悟般说道: “哦,百里家的家主,我听说过你。” 百里星辰高傲的仰着头。 许轻舟抿了抿唇,继续道: “还真是闻名不如一见,百里前辈,老当益壮。” 百里星辰摆手道: “废话少说,说,为何犯我星辰阁?” 许轻舟失声一笑。 “呵呵。” 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好笑的笑话。 百里星辰不爽,怒于眼眸,“你笑什么?” 许轻舟直视诸帝,不卑不亢的讥讽道: “我笑百里前辈,人前献丑,装疯卖傻呗。” 百里星辰怒喝,“你好生无理……” 打算动手。 却是被东方青天拦了下来,皱着眉头道: “不可,让他把话说完。” “许小友,还请把话说清楚。” 许轻舟语气慵懒的说道: “我没什么好说的,百里家能杀别人,别人自然也能杀你百里家的人,星辰阁能灭别人家的山门,我为何就不能灭了星辰阁呢?” “礼尚往来,天经地义的事情。” 百里星辰面容阴沉,难看至极,“你究竟是谁?” 许轻舟耸了耸肩,慢悠悠道: “我是谁不重要,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公,有人管,青州帝族,恶事做尽,早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了,你们灭别人时,不讲道理,现在你们打不过了,总不能又要跟我讲道理,要说法吧,这样未免太不要脸了些。” 严墨咧着嘴,“说的好。” 六帝黑着脸,难看至极。 没有脏话,却骂得极脏。 东方青天冷笑一声,别人都指着自己鼻子骂了,也不装什么狗屁气度了。 沉声道: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不过,许小友怕是说错了,打不过的好像是你们吧?” 许轻舟笑道道:“六个打一个,险胜,也能说成赢?行,姑且就算吧,不过,现在我来了,是两个打六个...” 第1108章 混沌无极领域。 东方青天面不改色,缓缓道:“然后呢?” 许轻舟剑锋稍稍一转,惊起一阵寒光。 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温声道: “要不你在叫几个人来,我可以等。” 谦谦君子。 绝世独立。 严墨忍俊不禁。 暗中众帝猛然吸气,浑身一凛。 “嘶!——” “好装!” “好有逼格。” “感觉这小子会发光啊,难道是错觉.” “人界天第一装逼王今个算是遇到对手了。” “不,论装逼,这小子已经赢了。” “确实!” “....” 东方青天嘴角抽动,青州五帝面面相觑。 东方青天喑哑道:“小小一凡仙,你哪里来的勇气,好大的口气。” 许轻舟人畜无害道:“可能…是实力不允许我懦弱吧。” 以凡仙对天帝。 足足五境之差。 五道天堑,何止是云泥之别? 难道依靠的仅仅只是无知的勇气吗? 答案。 是否定的。 单凭刚刚那一剑,少年真实实力绝非凡仙。 可就算在强,也只是强于剑招。 小小凡仙,何撼帝尊? 东方青天发现,自己竟是看不透眼前的少年郎。 可对方的咄咄逼人,四周的众目睽睽,由不得他退却忍让。 “老夫还真想领教领教,你口中的...实力,够不够格” 东方青天单手负在身后,一手抬起,剑悬肩畔,比出一个请的姿势,“出剑吧!” 剑者遇剑者,尽显君子风。 严墨心虚,神念交流,“许师傅,真打啊?” 许轻舟充耳不闻,手中神剑微微一晃,剑锋冲上,寒光猎猎。 与此同时,以他为基点,一阵能量激荡,十里,百里。 眨眼之间。 这股能量,足足笼罩天穹三百里。 瞬息风止,云静,偷天换日,法则尽改。 一时间诸天大帝们无不眸现惊芒,瞪眼蠕喉,唏嘘声声。 领域! 三百里的领域! “怎么可能?” “那是什么?” “领域,他怎么会拥有领域。” “奶奶的,老子见了鬼了。” 惊呼一片,哗然不止。 岁时盈从祥云上惊坐起身,盯着那三百里苍穹,一言不发。 可是纤细的眉却是越拧越深。 但见少年不急不忙,淡淡道: “前辈为长,长幼有序,还是前辈先出剑吧。” 此时此刻,身处这道领域之中的众人感受更为直观,情绪波动极大。 严墨傻眼,五帝惊慌,就连东方青天,亦是满眼的不可置信。 何为领域? 一种听闻只有神明才能掌握的大神通之术。 某种程度上讲,领域在战斗之中,绝对凌驾于天帝的诸天映照之上。 当今仙域。 可能拥有领域者,无外乎二者。 永恒殿的行者。 还有那一尊尊真灵。 永恒殿行者的领域他们自然没见识过,可是真灵的领域,世人大多却不陌生。 那一座座真灵演化的小世界里,便充斥着真灵的领域。 因此真灵演化的小世界里和洞天内,拥有截然不同的法则之力。 那是哪怕天帝强者也不得不遵守的规矩。 所谓领域。 便是一片世界的最高意志。 再说的直白一些,领域现世,领域所笼罩的范围内,释放者便是绝对的主宰,某种程度上,可比肩天道。 眼前领域三百里。哪怕只是三百里。 却也是这些自诩高高在上的帝者,第一次见识,第一次遇见。 他们能清晰的感受到,此时此刻,四周法则的变化。 能感受到,有一双眼睛正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无时无刻的凝视着自己。 好似陷入深渊,周身阴风侧侧。 他怎么做到的? 他到底是谁? 他又是从何处而来? 为何只是凡仙,却能动用这么大的神通? 无数的问题,近乎瞬息之间涌过脑海,思绪岂止是杂乱言说。 答案未知。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眼前少年恐怕来头极大。 他确实拥有自傲的资本。 他所仰仗的,也确实足以让帝者忌惮。 东方青天此时情绪很复杂,在看少年时,想法也极多,有欣赏,有羡慕,有震惊,有忌惮,甚至还有稍许的恐惧。 欣赏和羡慕于一个后生年纪轻轻就能这般耀眼。 因此,他竟是萌生出一种想要将其收为弟子的冲动。 震惊忌惮于少年到底是什么样的背景。 突然冒出来的少年,随手挥出的一剑,抬手释放的领域,还有一位帝境人皮的护道人。 这些任意一个,单拎出来,都足以让人惊叹。 如今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说是惊世骇俗,惊为天人,绝不为过。 他犹豫了。 却也进退两难了。 整个世界,是安静的,气氛是压抑的,可是领域中,却又格外柔和,至少于这一刻而言,少年领域,仅仅只是震慑,并未展现出半点攻击性来。 “你究竟是何人?” 许轻舟笑答:“许轻舟,我不是说过了吗?” 东方青天说:“我问的不是这个。” 许轻舟再答:“可是我只能回答你这个。” 东方青天剑锋内敛,环顾四周,问道:“这领域可有什么说法?” 许轻舟眯着眼,“本人自创,赐名混沌无极。” 东方青天由衷道: “混沌无极,开眼界,活了大半辈子,老夫还是第一次见我人族之人,能自创出领域来,许轻舟,你还真是让老夫我大吃一惊啊,不错,不错,不错...” 一连三声不错。 足见其心中欣赏。 这一刻,东方青天收起了往日的伪装,坦露心声。 许轻舟自是笑笑,耐人寻味道: “那前辈,咱们这架还打吗?” 东方青天深邃的眼眸凝视暗处,笑道: “同为人族,继续打下去,怕只是让人看了笑话,最后渔翁得利,老夫看你也并非那不讲道理之人,不如我们收了拳脚,论出一个理来,如何?” 天帝同君论理? 当真是别开生面,仙古第一人。 许轻舟见东方青天收剑,手中剑同样没入袖口乾坤之中,三百里领域来的匆匆,散的匆匆。 悄无声息。 来而不往非礼也。 笑答:“求之不得。” 他来。 本就不是非要打生打死的。 世间之事,说不清楚,弱肉强食,亘古有之。 今日便是屠了龙,往日还是会有人继续化龙。 恶与善正如黑与白一般。 亘古不灭,生生不息。 一代君王一代臣,一朝岁月一朝人。 想要改变这固有的一切,绝非杀几个人就能行的。 况且。 真打起来,许轻舟可以做到全身而退。 但是绝对做不到,轻松胜之。 这领域,本就只有三百里。 而帝者。 却可瞬息千万里。 他今日所求。 一者:保望仙门将来无忧,了自己的承诺。 二者带严墨离开,仅此而已。 百里星辰忧心忡忡。 其余四帝悬心而慎。 东方青天爽朗一笑。 “好,爽快,那老夫就直言了,今日,老夫想保一保星辰阁,小友有何条件,不烦说来听听?” 第1109章 潇洒离去。 许轻舟微微一笑,侧目看了一眼严墨。 一张人皮上,是挺狼狈的,却也无伤大雅。 回望东方青天,于他的期待中和百里星辰的坎坷中,拱手一辑。 “冤家宜结不易结。” “晚辈来,就是接人的。” “既然前辈不打了,我便卖前辈一个人情,晚辈就先告辞了!” 话落。 少年先生转身离去,四野无声,一片死寂。 面子给了,说走就走。 严墨一脸懵逼,“许师傅,啥意思?不干了,我刚热起来啊?” 许轻舟白了他一眼,“你不走,那就去干吧。” 严墨语塞,回望青州诸帝,人皮一指,指向几人,“你们都给我记着,这事没完哈。” 放了一句狠话,悻悻作罢,追那许轻舟而去。 东方青天也曾片刻失神,最后也只是摇头笑道: “许小友,若是有空,可来青天宗一叙,必将奉为上宾,老夫亲自招待……” 说完转身,蓦然离去。 两位东方家的小辈帝者,赶忙跟随。 云里雾里,一头雾水。 回去途中忍不住问道: “帝尊,真就这么算了?” 东方青天低声道:“不然还能如何?目的达到不就可以了,吾来,也只是保星辰阁而已,那后生给了我面子,吾总不能驳了别人的面子不是?礼尚往来,君子之风。” 两个小辈对视一眼,终是再无一言。 不管如何, 这次这一架,打的已经够久了。 他们六人打对方一个,整整打了一天一夜,六帝布局,方才将其擒住。 可是那少年出场,一剑便就斩断了他们的布局,化解了他们对人皮的杀阵。 接着起手一片领域三百里。 二对六。 在打下去,胜负还真犹未可知。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即便是要赢,也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指不定暗中那些看热闹的,跑来摘了果子也不一定。 再者。 没人知道少年的真实身份,可是却也能看得出来,少年的身世绝不简单。 青天帝离去。 上官挽月和南宫云雀对百里星辰拱手一揖。 上官挽月提醒一句,“星辰,你还是回去问问吧,究竟怎么回事?” 南宫云雀则是意有所指道:“这孩子,不像无理取闹之人,你百里家,可能真的做的太过了。” 百里星辰打到现如今,依旧是一头雾水。 可是面对二人的提醒却也只能应下。 情况似乎已经很明朗了。 一张不讲道理的人皮,搅的青州不宁。 他自可怒喝其一声孽畜。 可这么白衣少年,他总是挑不出半点理来的。 总之。 今日星辰阁,已是颜面尽失,所幸他的命还在,也算是值得庆幸。 “害!” 叹一声气,直坠九天之下而去…… 人皮问罪帝族,他则问罪子孙。 总需要一个说法不是。 许轻舟带着人皮走了。 青州六帝散了。 弥漫在苍穹之上的帝者气息,亦随之淡去。 硝烟黑雾归于无形,长风热浪消于天地。 拨云见日。 炙热洒向山河,星辰阁再一次沐浴在光明之中。 数十万弟子仰头望去,伸手接住那宛若碎玉的阳光,心中的恐惧和笼罩在识海上的阴影,也随之渐渐散去。 一切似乎都是美好的。 唯有一群看热闹的,傻眼了。 此时此刻。 好似懵逼遇到了懵逼,何止是双倍懵逼。 “这就走了?” “不打了?” “说走就走啊?” “闹呢?” “服气。” 吐槽之声,在各自的心底循环上演。 那种感觉,无可言说,就好像我把裤子都脱了,你却让我看喜洋洋和灰太狼。扯呢? 反转来的猝不及防。 不过。 许轻舟三个字,却是深深印刻在了他们的脑海里,且已挥之不去。 一场大戏,开始的莫名其妙,结束的猝不及防。 就连人界天的监察使岁时盈都忍不住的抱怨了一句,“我究竟在期待些什么?” 一尊尊帝者的气息,陆陆续续消失在了三天之上。 没了热闹可看。 自然也就散了。 哪里来的,回了哪去,各回各家。 不过。 那一日。 人界天十州里,十大天帝,各大帝族的老祖,确是不约而同的颁布了一道命令。 那就是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情报手段,去查一个人,一个叫许轻舟的人。 同时。 他们亦起星象之挂,试图窥探岁月流年中的一角,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一片云雾。 阔如星辰,深如大渊,一分一毫,终不可见。 那一日。 百里星辰回到了星辰阁,震怒,自是叫来百里川,一顿训斥,最终免去帝子头衔,罚其入思过崖思过千年。 百里川领罚,并无半句怨言。 百里川也告知了百里星辰事情的真相,一切都只是因为,他对一个叫望仙门的宗门起了杀心,才招来的此次灾祸。 百里星辰得知以后,下了一道死命令。 从今往后。 帝族之人,闻望仙门,务必敬而远之。 草草收场。 就此作罢。 另一边,许轻舟和严墨远遁战场之外,却并未回那望仙门,而是隐于繁华市井之中。 严墨一路上,无数的问题问的许轻舟脑壳疼。 他问许轻舟说:“东方青天那货让你提要求,你咋不提呢?好歹放两句狠话在走啊?” 许轻舟稍许无语,说道:“行了,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过过瘾就得了,你还真想把这青州的天给掀了不成?” 严墨讪讪笑笑,厚着脸皮说道:“我那还不是为了让您扬名立万不是,我对你的忠心,日月可鉴。” 许轻舟白眼一翻,“那我谢谢你哈。” 严墨:“好说好说。” 被少年看透了心思,严墨便没在自找没趣,继续纠缠这个话题。 许轻舟说的一点是对的。 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很多种。 而严墨偏偏选择了最笨最麻烦的一种。 直接打人家家门口去了。 不止如此。 还把整个青州的帝族全给卷进来了。 赢没赢先不说。 打肯定是打爽了。 风头他也出尽了。 事情闹的更是满世风雨,他所想要的目的都达到了,自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许轻舟同样如此。 他想要的,也都达到了。 今日他去了,只要能全身而退,不管输赢,望仙门日后指定是没人敢惹了。 严墨他也救了。 目的也都实现了。 这就好比是一场生意,既然拿到了自己要的好处,那就没必要再继续纠缠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最主要的事,继续打下去,对于许轻舟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哪怕杀几尊帝者,把青天帝也杀了,世界还是这个世界,青州还是青州,我也还是我。 与其如此。 何必揪着不放了呢? 他本来就是好好先生,若无血海深仇,自不愿以杀止杀。 初到人界天。 属于这片仙域的是非对错,许轻舟自问还没有资格去评判。 而且。 当时旁边那么多气息,一个个虎视眈眈,真拼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事态的发展,还真未必是许轻舟一人可控制的。 还是那句话。 冤家宜结不易结,得饶人处且饶人。 许轻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更清楚他的对手是谁? 不是星辰阁,不是青州,也不是人界天,而是永恒殿。 界灵的使徒。 在这件事面前,其余的恩恩怨怨,都算不得什么。 第1110章 流浪人界天。 那一日后。 一条消息,好似秋风一般,眨眼间吹遍了整个青州地界,接着波及人界天,随后席卷了整个仙域修真界。 帝者皆闻人界天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人族少年,携一张人皮入世,大闹青州。 竟是让人界天第一剑仙·东方青天向其低头。 谣言越传越离谱。 有人说他来自上古禁地。 有人说他是古神的后裔。 还有人说他是某尊真灵演化出的先天生灵,否则怎么能演化出三百里的领域。 各种说辞层出不穷。 但是关于他的故事,却也仅限于那一日的短暂露面。 许轻舟。 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好似黑夜中的烟花,短暂绽放,炫彩华章。 东方青天很郁闷,倒不是因为那日丢了颜面,而是他人界天第一装逼王的称号不保,被那少年抢了去了。 故此很是烦忧。 望仙门里的渐无书也收到了消息。 惊为天人,还没反应过来,昔日门可罗雀的山门,便已门庭若市。 青州各大宗门家族纷纷派来使者拜访。 四大帝族亦在其中,携重礼而来。 只为求见那位少年许轻舟。 渐无书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也听了许轻舟那日离去时的授意,打着他的名号开山收徒。 奉许轻舟为老祖,逢人便讲。 渐渐的,青州的地界上,许轻舟便就有了一个名号。 望仙老祖。 望仙门,一时风头无两。 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望仙门被青州地界尊为帝族。 其声势甚至压过了昔日的星辰阁一头。 有人调侃,青州当有五大帝族。 许姓算其一。 也有人将那日的故事流传至市井山野。 问罪帝族从说书人的口中讲出,听的世人热血沸腾。 那张人皮脱口而出的话,更是被世人时时提及,津津乐道。 人界天十一州,许轻舟。 然。 作为当事人的许轻舟,却自那日以后,便就再也没了消息。 更未曾出现在过世人面前。 星辰阁帝战结束后的第三日。 许轻舟解忧书传来动静。 渐无书所忧【平息帝怒,宗门无恙】自动变化成了【问罪帝族,望仙崛起】。 并且任务同步完成。 得奖励1000万行善值,其余奖励若干。 许轻舟对此颇为满意。 余下的日子里。 少年先生的生活好似回到了征天伐道之前。 于人间四处流浪,遍走山河,行善解忧。 只是与之前不同之处在于,现在的许轻舟,每日都会花极长的时间用于修炼。 严墨跟着许轻舟四处流浪,新奇无比。 他也慢慢的了解了这个少年。 积德行善。 乐于助人。 治病除灾。 解忧消愁。 说真的,他还是第一次见,一个修道之人,得道成仙后,不想着争霸天下,夺天地造化,而是天天混迹人间,做好人好事的。 若非亲眼所见,他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他似乎也理解了,那日许轻舟为何一句告辞,走的那般潇洒果断。 原来,他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个很不一样的人,独一无二,任谁见了,都会眼前一亮。 亦可为天下人师。 他慢慢的了解许轻舟,却又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许轻舟了。 他满口的大道理,挂在嘴边,也走在脚下。 最喜欢做三件事情,喝酒,行善,讲道理。 严墨知道,许轻舟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只是可惜。 他问了很多次,每一次少年都只是笑而不语。 白日慢慢,长夜漫漫,日子也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了。 秋去春来,一年不复。 许轻舟的足迹遍布了人界天。人界天共有十州,分别是:青州,赤州,澜州,林州,金州,暗州,雷州,炎州,泽州,风州,白州。 合称十色州。 初闻时,许轻舟觉得有趣极了。 人界天十州,就像是小学生过家家似的,名字起的好生随意。 不过慢慢的,反倒是觉得,是自己过于肤浅了些。 人界十州,共有帝族三十六。 天帝十一位,雄霸一方。 青州的青天帝·东方青天。 澜州的澜天帝·纳兰澜。 暗州的夜天帝·夜无疆。 炎州的炎天帝·炎浩。 白州的白天帝·白洛。 ………… 以及最后一位身处世界树之巅天庭中的天帝·叶神。 他是人族第一强者,是顶级帝族叶家第二位踏足天帝境的人。 却是后来居上,将所有前人踩在了脚下。 他的一生好似一路开挂,妥妥的爽文男主。 世人敬其为:神天帝。 以神为号,可见其傲。 人界十一位天帝,叶家一门双帝尊。 所统领的暗州是整个人界天当之无愧的十州之首。 一州一世界,一州一山河。 仙域与人间浩然其实并无不同。 内部明争暗斗,外部剑拔弩张。 人与人斗,人与妖斗,内忧外患,纷争不休。 亦无外乎一个争字。 争利,争地,争气运。 只不过,这里争的更激烈些。 修行者之间的纷争也相对更残酷罢了。 正印证了那句话。 世间青山都一样,天下苍生无不同。 熙熙攘攘,利来利往。 凡州→黄州→剑州→浩然→仙域。 一路走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换汤不换药,许轻舟早以司空见惯。 真要找些区别。 无外乎于这里的天地灵气充足,所以这里的生灵修行起步高一些,上限也更高一些。 可是他们就真比浩然里的那些修士强吗? 许轻舟认为未必。 至少。 把小白,无忧,江渡,清衍溪云等这些人,放到仙域,成就绝不会在这些帝族天娇之下。 比之他们,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毫无新意的世界里。 许轻舟亦如俗人,且行且看且随风…… 这里呆几天,那里住两日。 算是居无定所。 不过却也心有烦忧。 那日一场争端,少年人前卖弄,总归还是被人盯上了。 跑来跑去。 总是会有一双双眼睛自暗处窥探着自己。 虽然自始至终,对方不曾显露敌意。 可被人盯着,总归是不自在的。 而且。 这些气息的归属者,并非来源于帝族。 而是凌驾于帝族之上。 系统如今升级,探查范围随之提升。 信息披露更为详细。 无一例外。 他们皆来自永恒神殿。 许轻舟假装不知,无所事事,始终按兵不动,免得打草惊蛇。 不过却也忍不住感慨几声,吐槽两句。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每每此时,严墨就会凑上来,问一句。 “啥意思,你说谁呢?” 许轻舟微笑道:“你猜?” 严墨:“我怎么觉得,你是在点我呢?” 许轻舟:“你想多了。” 第1111章 又闻浩然,初临北冥【二合一】 临仙域六月。 时春,莺飞草长。 暗州。 许轻舟破境玄仙,系统再升一级。 六月一境。 看得严墨大跌眼镜,逼问许轻舟,是否是哪位大能转世重修,许轻舟笑答两字,你猜! 又过半年。 寒风凛冽,卷起千堆雪,一日,许轻舟和严墨在一座山神庙中过夜,初遇数人,暂避风雪。 相邀饮酒,一拢篝火。 浅聊。 听闻了熟悉的二字,浩然! 来人讲。 帝族之间都在传,北冥之地,有一上古秘境,即将开启,说是六界之内,凡境界在神仙境下,皆可前往,入此秘境中。 届时。 浩然秘境中,一切机缘宝贝,有缘者得,苍生修士,凭实力各自取之。 许轻舟和严墨听闻,表情耐人寻味,眼神忽暗忽明,思绪极深。 次日。 彼此告辞,严墨和许轻舟对视一眼,似是心领神会默契的问了对方同样的一个问题。 许轻舟:“老墨,你知道浩然?” 严墨:“许师傅,你知道浩然?” 二者微愣,而后同时点头。 许轻舟抬手比出一个请的姿势,严墨心领神会,将自己所知道的尽数道来。 严墨说:“我知道的不多,就听那混沌海里的那条鱼和一只花灵讲过,说那帝落花,就生在浩然,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严墨来自荒古纪元。 被镇压混沌之海时,荒古依旧。 按他所述。 他身处的那个时代时,现如今托举着整个仙界的世界树都还未曾诞生。 许轻舟想,兴许那个时候,浩然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也可以说。 那四株真灵兴许还未长于浩然。 严墨问许轻舟,“你呢,你难不成来自浩然?” 许轻舟坦然承认。 “老墨,你可以啊,这次居然猜对了。” 严墨故作惊态,“还真是啊?” 少年点头,“嗯。” 严墨兴致更浓,“呵...如此,那我还真得去看看了,生你的那片天地,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许轻舟不语,只是一味沉默,蒙头赶路。 二人动身,前往北冥之地,数日即至,冰雪更甚,一路上许轻舟忧心忡忡,情绪明显不高,老墨始终置身云雾之中。 二人到时,北冥极夜,见星河漫天而起,见天边极光如幕,挂满半片苍穹。 路上稍作打听,知道北冥一些情况。 北冥之海,因地处极北,又被仙域之人唤作极北之地。 常年积雪,无尽寒流。 其寒侵骨。 万物不生。 算是一片不毛之地,极北北冥地缘接壤暗州地界,却又自成一界。 踏足北冥海时,严墨调侃道:“没想到,这地方过去这么久了,还这么冷啊。” 许轻舟狐疑,“你来过?” 严墨实诚摇头,“没啊。” 许轻舟大无语,“没来过,你干嘛说的跟自己来过似的,服气。” 严墨哈哈笑道:“是没来过,但是听人说过,说这里极冷,冰层之下,有着幽冥极寒之气。” 许轻舟没有言语。 北冥他也是第一次来,但是来之前,却也了解过。 而且至今为止。 解忧书中,仍有一页,记载此地。 当初。 小白就是被镇压在了这片冰层之下,受尽寒毒侵袭。 直到十万年前,人界天的那场诸帝大战,搅动极北冰层,才意外掉落到了浩然人间。 所以。 北冥应就是浩然的天门所在。 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此处天门被封,永世不开。 严墨笑问:“许师傅,你知道这北冥之海是怎么来的吗?” 许轻舟摇头,“愿闻其详。” 严墨娓娓道:“听闻北冥海诞生于荒古之初,这里原本不是这样的,而是一片大海,蔚蓝无比,叫幽暗之海,这里生活着一只荒古凶灵,名曰烛阴,又叫烛龙。” “传闻此兽身长十万里,居于此海,不食不息,口中衔烛,照亮幽暗之地,又得名烛九阴。” “也有人说,烛龙睁眼为昼,闭眼为夜,故此幽暗之海,常有极昼和极夜出现。” “后来,不知道怎么了,烛龙好似是惹怒了龙族,荒古永恒第一龙,亦是龙族祖龙·应龙出手,将其斩杀,烛龙陨落,口衔之烛熄灭,至此之后,被烛火镇压的幽冥寒气倒灌人间,幽冥之海,千里冰封,得名北冥海。” “因为幽冥之气极寒,所以即便这里的霸主烛龙陨落后,也没有生灵选择定居此处。” “我还听说,当年葬域之主,就是在这里镇压的金乌王,金乌陨落,炙热之火燎原三万里,烧了整整十天十夜,可这片北冥之海,愣是一点事没有,冻土不化,寒冰依旧......” 严墨讲述一段过往,却也是一段传说。 故事中。 揭秘了北冥海的由来,却是意外的将小白的身世与其串联。 扶桑树孕育金乌一族。 后来葬域之主与金乌一族大战。 金乌之主陨落。 却将一颗蛋留在了北冥海下。 后来。 荒古纪元覆灭,荒古纪元那些强大的生灵和域主悉数陨落,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金乌一族,至此绝迹。 而小白也因祸得福,侥幸存活了下来,躲避了纪元之劫。 如此说来。 小白还是金乌王的嫡系血脉了。 严墨讲完,笑道:“当然,那些说法,都是传说故事,我自小听闻,真真假假,没人知道,自我诞世,历经数十万年,我族百万年族谱中,那些大荒的巨兽,混沌初开时诞生的祖兽,还有很多强大的生灵,都莫名其妙的没了。” “所以,真假难说。” 许轻舟若有所思的点头,耐人寻味道:“你说的,应该是真的。” 严墨调侃,“你又知道?” 许轻舟随口道:“猜的。” 严墨人皮,白眼一翻,“这可不好笑。” 许轻舟笑笑,没在言语。 荒古纪元,是一个极其漫长的纪元。 混沌初开后的鸿蒙,大凶诞世,荒兽萌智,真灵遍布,至此天地分域,诞生霸主。 视为荒古初期。 在那个时期,天地间存在很多大恐怖的生灵,他们的实力远远超过真灵。 后来。 真灵崛起,衍生先天真灵,金乌一族,三眼一族等等皆是其中之一。 在严墨的故事中,真灵孕育的世界里,先天生灵逐渐强大。 撕开世界壁垒,真灵小世界,洞天与外面的永恒大天地融合。 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 荒古的那些强大的兽和生灵与真灵孕育的先天真灵持续争斗,纷乱不休。 扶桑与葬地。 混元与炎域。 .....数不胜数。 再往后,于严墨的故事里,历史出现了一段真空期。 记载从那一刻开始,荒古纪元好似被斩为了两部分。 往前的一切成为了神话传说,往后一切是万族争锋,古老的生灵隐秘大荒,真灵仍在却不再问世…… 荒古纪元,初期与中期的交汇,是永恒界主体生灵的交替,像极了地球里一次次的生物大灭绝,侏罗纪的恐龙,和后来的人类。 再没人记得那时候荒古纪元的真实模样,后来者,也只能从岁月的痕迹里,找寻着蛛丝马迹,将这些线索如碎片般拼凑,幻想出那个时代,世界原本的模样。 可是幻想终究是幻想,即便他说服了所有人,依旧始终无法改变没有人见证过的事实。 总之。 那段空白的真空期后,那些岁月记载下来的强大生灵和那些初代的强大真灵,都成了过去,成了一张白纸上的,寥寥数语。 永恒里有他们存在过的痕迹,却早已寻觅不到他们的真容。 那些生灵就好像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不止是强大的生灵,还有一些初代真灵也没了。 比如扶桑树。 不知去了何处,只留下了几节扶桑木,被后世有缘人取了去。 还有混元灵,号称上苍之眼的存在,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很多很多,比比皆是。 而后。 万族崛起,天地间诞生了一批新的生灵,初代灵族,便是其中之一。 严墨还说。 从那时候开始,荒古的大凶后裔,归隐于大荒,不出人间,后来问世的仙胎,诞生真灵后,却再也演化不出一个个先天真灵的种族。 最多就和帝落花,世界树一样,诞生一个,或者两个先天真灵而已。 那断层的过往。 永远尘封在了岁月流年里。 有人说。 那个时期一定爆发了一场大战。 真灵和那些荒古巨兽之间的角逐,那一战,导致所有的荒古巨兽和真灵都死了。 甚至毁灭了世界。 所以。 生命断层。 也有人说,那个时期,永恒遭了一场大劫,那些生灵和真灵尽数凋零了。 真相没人知道。 但是曾经有人无限接近过真相,只是后来可能死了,被还原的真相,也随着纪元劫起劫落,从而烟消云散,在无人记得。 严墨同样不清楚,他曾经是很璀璨,达到了那个时代生灵的最高成就。 他站在高山之上,也曾俯瞰过这个世界。 只是辉煌过于短暂,在之后的事情,他自然也就不知道了。 荒古中期,荒古后期,荒古末期。 上古。 仙古。 三个纪元的更迭,延续至今,他始终沉睡在混沌海中。 不过。 许轻舟却从他故事中,慢慢的揭开了逝去的时光里,属于永恒的一角。 严墨说过。 他存在的时期,天地间就已经诞生出了灵了,即界灵。 而之前他所知道的,在荒古初期,界灵尚未诞生。 所以。 界灵的诞生,很可能和那些消失的生灵和真灵有关。 其次。 在现有的仙域古籍中,记载里,第一真灵是世界树。 就是那棵拖住了整个仙域六界天的巨树。 可是这棵树,在朱雀和梦魇的记忆中是诞生于上古纪元之初的。 因为它诞生了,所以才有了古神界。 荒古纪元的那场浩劫,同样无人知晓,不过初代生灵,却是如同浩然一样,发生了毁灭性的灭绝。 死的可不止是初代的万族生灵,还有真灵,还有后生代的域主,全部陨落。 落木灵生。 上古衍化。 严墨作为荒古中期的生灵,却是被扔进了帝落花的世界里,侥幸存活下来。 这说明。 帝落花在荒古中期就存在了。 还有仙树。 天下生灵衍生出的先天真灵,不过尔尔,寥寥无几。 可是唯独仙树诞生的灵鱼,却是一整个族群。 也就是说。 仙树。 是整个永恒界里,唯一一个还能孕育出一整个先天生灵种族的存在。 杂乱的信息渐渐串联。 罪州门前和西海归墟开启时六道之门上的古文字。 仙树。 帝落花。 等等等。 将这些信息拼凑在一起,许轻舟得出的结论就是,浩然存在的时间线,至少来自于荒古中期,甚至,荒古初期就存在了。 浩然自成一界,是一片禁地,说是远古的封印之地。 贯穿了荒古,上古,仙古三大纪元,劫起劫落,循环往复。 如此种种,许轻舟脑海里再次浮现出罪州地下的那片世界。 一个大胆的猜测,于少年心中酝酿,并且在之前的基础之上,渐渐完善。 虽然依旧有些朦胧不清。 却也大致的有了一个方向。 六灵镇压,四方大阵,滔天巨兽,还有被铁链锁住的一尊尊不朽石雕。 严墨口中那段消失的岁月,很可能与此有关。 大胆假设。 那个时期,永恒出现变动,界灵诞生,选中浩然这片人间,封印或者镇压了那些石像或者是那尊巨兽。 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一个不可问世的族群,一段无从寻觅的岁月。 是供养? 还是封印? 许轻舟感觉自己离答案已经很近很近了。 界灵畏惧。 永恒殿畏惧。 畏惧的不是浩然人间,而是地底下藏着的秘密,见不得光的秘密。 一个可能足以颠覆永恒的秘密。 那么。 六尊真灵,又为何愿意帮助界灵镇压浩然,并且演化出那样独特且又奇葩的规则呢? 十余万年一次轮回,一次一次的生灵灭绝。 许轻舟感觉大脑很乱,渐渐的他也感觉到了久违的恐惧。 事情的真相。 也许真的只有这些真灵和界灵知道,只是可惜,他们知道,却也不会告知许轻舟就对了。 苏凉凉口中的那位永恒殿主,也许也知道一些,但是绝对不多。 许轻舟收回遐想,暂时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尘封脑海。 当务之急,许轻舟要弄明白的是百年之后,所谓的浩然秘境开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场新的灾难,即将再次劫起浩然,许轻舟需要找到破局之法。 第二局。 来的比自己想象的要快很多。 对手的果断和反应,同样也比许轻舟想象中的更迅捷。 形势很严峻,不容乐观,留给他的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 第1112章 天马行空的幻想 星稀河影转,霜重月华孤。 极北。 一张人皮,一位少年淋雪而来。 远见极光天幕下,一道绝阴煞气,自北冥之下,冲天而起。 于云端之上俯视。 一人一皮,面色凝重。 严墨皱着眉头,吐槽一句,“好重的煞阴之气,这浩然,怕不是什么好地方。” 许轻舟余光一瞥,沉声问道:“何以见得?” 严墨理所应当道:“你看这煞气,乃是绝地九阴之气,可比幽冥之渊的寒气狠多了,一般有这种气息的地方,都潜着大凶,传说中的大凶。” 许轻舟一双剑眉更深。 严墨指着煞气弥漫之处继续说道: “许师傅你看,这冰层未散,天门被封,可是即便如此,这煞气还是涌了出来,仅仅只是一角啊,你且都窥不到九天之下,可是这煞气浓郁如此,可撼日月,这种煞气,绝非寻常的大凶所能演化,要我说....” 话音一顿,人皮绕着少年飞了一圈,学着人的模样摸着下巴,嘀咕道: “许师傅,你莫非也不是人,而是一只厉鬼,浩然是一片绝地,人间冥域?你老实交代……” 许轻舟抬手揉了揉鼻梁,并未解释。 因为他也很纳闷,浩然天地,山清水秀,六灵座镇,更有灵水这种至纯至净的天地灵气遍布山海,不说是仙家福地,总是算得上一片人间净土吧。 可是。 何至于有如此冲天煞气,竟是能洞彻九天,无视天门呢? 不合理。 甚为离谱。 他询问严墨,“依照你的意思,这浩然下界,存在一只大凶之兽,对吗?” 严墨摇了摇头,摊着手道:“我哪知道,只是猜的,不过,如果真是封印着一只大凶,那这家伙绝对不得了。” 一张人皮,表情复杂,说及此言,面露忌惮。 许轻舟抱着试探的态度,随口再问:“你觉得会是何物?” 严墨很认真的想了想,看看少年,又看看那道煞气之下的迷雾之界,慎重道: “我倒是真记起了书里提过的一尊大凶,不过,我也只是猜测哈,不一定对。” “讲。” 严墨一字一字道:“太阴幽萤!” “太阴幽萤。”许轻舟小声复述,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有些熟悉,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严墨重重点头,解释道: “我曾在一本古籍中,看过一个故事,说是宇宙诞生之初,天地一片混沌,后来天地之间,爆发了一场爆炸,混沌浊清之气混乱纠葛,翻腾天地间,经过无尽的岁月沉淀,浊者聚星辰,化日月,衍生天地山河,而清者散作天地灵气,滋养万物生灵,也诞生出了宇宙中第一批强大的生灵。” “不过……” “浊,清之气,却并未被全部炼化,无法彻底融于宇宙天地的浊,清之气,各自吞噬,演化,最终诞生出两只强大的生灵,这两尊生灵,某种程度上讲,比肩天道。” “所以,记载中,将他们称作道灵,凌驾于所有生灵之上,乃至是界灵之上。” “其中,浊者为阴,就是太阴幽萤,清者为阳,得名太阳烛照。” 话落,严墨特意强调了一句道: “当然,这只是传说,那本书也不知道是谁写的,我估计也就是瞎编的,做不得数,什么道气,道灵,听着很扯淡,也没人见过不是,只是说那幽萤属阴,天下山川星辰都归祂管,地煞绝阴....” 听着严墨的叙述,许轻舟也回想起了熟悉的记忆。 同样的两只生灵,却是完全不同的故事。 相同的是,他们都是诞生于天地初开之时。 烛照,幽萤。 在许轻舟的故事里,是盘古开天地后,一双眼睛所化,一眼化日,一眼化月。 月为阴,日为阳。 幽萤,烛照由此而来。 比起严墨的神话,许轻舟所熟知的,确实要稍逊一筹。 他一手托着手肘,一手摸着下巴,琢磨着,“那...你所看到的书中,可曾有说过,这东西,长什么样?” 严墨实诚的摇头。 “没有。”许轻舟若有所思,他在想,会不会是那被镇压在罪州地下的滔天巨兽呢? 它会是幽萤吗? 那镇压它又是谁呢? 是烛照。 界灵难道是烛照? 浊为地,清当然就是天了。 这么解释。 至少是合理的。 许轻舟的脑海中,难免脑补一番。 混沌里。 混沌一族诞生了两只很牛的生灵,两个家伙打了一架,整个混沌都炸开了,接着演化星辰。 两道道气,一化幽萤,一化烛照。 一阴一阳,一地一天。 正如善恶共存,对错相生。 再后来。 两人一言不合,又干了一架,幽萤被镇压浩然之下,也可能是幽萤把烛照干死了,自己把自己放在浩然中,默默舔舐伤口。 一个非常大胆的猜测。 若是非得选一种,许轻舟会选前者。 见许轻舟一本正经的思考,严墨大无语,凑到近前啧舌道:“不是吧,许师傅,我就随便一说,你还真信啊?” 许轻舟回神,狐疑道:“为什么不呢?” 严墨讥讽道:“得了吧,真要是那两尊所谓的道灵,能被镇压在这冰层下边,这不扯呢嘛,谁信啊...” 许轻舟摸了摸鼻尖,将信将疑的问了系统一句。 “义父,你信吗?” [不信。] “嗯?”许轻舟愣了一下,“这么肯定?” [那就别问。] 许轻舟悻悻作罢,对此早已习以为常,有些事情的答案,还得自己去找。 不过。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这煞气这么凶,也不一定是一只很厉害的大凶,也可以是一群。 毕竟那片地下空间里,可是有些密密麻麻的无数蒙尘石像。 至于。 煞为凶,光为吉这种狗屁说辞,许轻舟更是不屑一顾。 即便真的镇压着一群生灵。 那也不该如此定义。 成王败寇,哪来的善与恶啊。 归根结底。 就是一群战败者罢了,这么说,更合理,更贴合实际一些。 严墨戳了戳许轻舟的胳膊,眼神示意道:“碍,许师傅,那边有个姑娘,要不你去问问,我感觉她可能知道?” 许轻舟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你怎么不去?” 严墨小声说:“她看着有点凶,我怕挨揍,打不过。” 许轻舟瞪着眼,哭笑不得,“你打不过,我就能打过了?” 严墨恭维道:“你长得帅啊,她指定不能打你。” 许轻舟倒吸一口寒风,下意识的挺起了胸膛,“你要这么说,我不跟你犟。” 严墨乐呵一笑,顺势说道: “那你去吧。” 许轻舟抿唇,无情拒绝,“不去,走了。” 第1113章 雪地姑娘。 【危险提示】 【姓名:未知】 【种族:人】 【年龄:未知】 【性别:女】 【境界:真神境·初期】 这是许轻舟识海中,系统汇聚出的一道信息面板,一连串信息,只有三项是已知的。 人,女的,真神境。 人和女的许轻舟不瞎,自然看到了,唯一有用的就是神境。 而且。 这尊神秘的存在,许轻舟若是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第二次探查到了。 第一次,还是一年前在星辰阁的上空,自己去接严墨时探查到的。 既然是真神境强者,哪怕只是初期。 许轻舟也有百分之八十的倾向怀疑,此人很可能来自永恒殿。 如今她又一次出现在极北之地。 像是特意守在这里似的。 也更加验证了许轻舟的猜测。 所谓浩然秘境,百年之后开启的事情,一定也是出自永恒殿之手。 至于目的,一目了然。 他们想借助永恒仙域的生灵,强行下界,来一场大清洗。 归墟没了。 仙境沉了。 劫起不落,只能换一种方式了。 许轻舟说走就走,没有半点迟疑。 严墨虽然有些不甘心,却也只是悻悻作罢。 他来自荒古。 曾经走到过真神境的巅峰,虽然被炼化成了一张人皮。 境界跌落帝境,可是神的气息,他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他可以暴揍仙帝,和天帝互怼,一个大六个。 却还没有勇气和一尊神面对面的较量。 以他现在的实力,不合适。 他只想说,识时务者为俊杰。 而。 就在一人一皮欲要当做无事发生,离去之时。 风雪之中,一道柔和之声却是突兀响起,而且是点名道姓的说道: “许轻舟,来都来了,干嘛着急走呢?我煮了热茶,下来暖暖身子呗。” 闻声止步,悬空不前。 严墨和少年对视,眼中神色甚为狐疑。 恍惚之中,带着些许迷茫。 严墨眼神示意,小声说道:“许师傅,喊你呢?” 许轻舟平静道:“我不聋。” 严墨跃跃欲试,“跑不?” 许轻舟:“....” 思索一翻,面露纠结,那声再起,长笑如鹂,酥麻入骨,带着些许玩味道: “怎么?这是怕我把你吃了吗?星辰阁上的那位少年,可不该如此。” 严墨贱兮兮的笑道:“哦豁,看来真看上了哦,嘿嘿。” 许轻舟没好气的白了严墨一眼,“笑屁。” 随后转身,笔直向下,前去赴约。 严墨一脸幸灾乐祸,挤眉弄眼道:“许师傅,我就不去了,免得吓到人家姑娘,我在那边等你...” 不过却并未得到半点回应。 严墨也不介意,傻呵呵的乐。 一张人悄然没入风雪中,来去无踪影…… 极夜星河,漫山霜雪,冰天寒地之间,却燃着一缕烛红,好似风雪之中,一朵腊梅独开,格外惹眼。 许轻舟隔着远远落地,于小雪之中,朝着那道火光走去。 临近之时。 借着篝火微光,一窥夜色,隐隐约约看清那人模样。灵火独燃,风雪不侵。 一张长桌,两个蒲团。 上铺宣纸,笔墨不缺,又有玉壶冒着腾腾热气。 但见一姑娘,跪坐长桌前,一头粉色长发及腰落下,一件白沙长衫轻披香肩。 严寒刺骨,冰冻万尺,姑娘却是穿的格外淡薄,雪白肌肤若隐若现,与烛红极光交错,平添些许妩媚。 这姑娘长得好看。 唇红齿白,梨涡浅浅,腮红微染,轻眉凤眼。 粉发白衫随着寒风拂动,轻轻荡漾,浅浅笑意,惊扰众生。 一句烂大街的诗词呼之欲出。 明眸皓齿,丰肌秀骨,浑是揉花玉碎。 往天地中一立,颜惊人间,笑慰众生。 好在。 许轻舟数千年来,见了太多绝世容颜,似以免疫,故此见惯不惊。 他行至那人面,微微压眉,广袖一辑,谦谦一拜。 姑娘笑容依旧,并未起身相迎,却也学着少年的模样拱了拱手,算是回礼,而后说道: “坐吧。” 许轻舟礼貌性的说出三字。 “叨扰了。” 便就径直来到了姑娘对面,落座雪中蒲团。 姑娘眼中神芒一晃,那把玉壶似是活过来了似的,自己举起。 旁边一个玉杯识趣翻转起身,蹦跳到少年面前。 长壶坠瀑,浅杯化渊。 热茶见风雪。 散起阵阵云雾,似是渺渺轻烟。 姑娘双手撑着桌檐,双掌交叉托着下巴,笑盈盈的打量着许轻舟,说道:“喝茶。” 许轻舟抬手举杯,袖口掩面,抿了一口。 姑娘借着火光,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眼前少年,大大方方,眼神热烈,充满了好奇和审视。 被这么盯着,许轻舟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的。 心道:“哥是很帅,可你也不至于这么看吧,眼神都要拉丝了。” 当然。 这只是个玩笑话。 姑娘期待问:“怎么样,好喝吗?” 许轻舟轻蹙鼻尖,正视姑娘双眼,不躲不闪道:“嗯,解渴。” 姑娘笑笑,玩味道:“呵呵,解渴?这是什么回答啊,你不是该夸一夸的吗?” 许轻舟饶有兴致的反问道:“比如?” 姑娘怔了怔,努力的想了半天,脑袋一歪,很严肃回道:“比如...好喝!” 许轻舟稍许无语,却又强装镇定,一本正经道:“嗯,学到了。” 姑娘看着少年也是如此严肃的模样,只觉得好笑,噗呲一声。 “噗呲,许轻舟,你这人真有意思。” 许轻舟不置可否,余光瞥向雪中那副腊梅,看了又看,神色复杂多变。 姑娘见其专注,好奇问:“你懂画?” 许轻舟道:“略懂!” 姑娘追问:“那你觉得,我画的如何?” 许轻舟啧舌,欲言又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终究是一个字没吐出。 姑娘轻蹙眉,“怎么不说话?” 许轻舟坦然道:“我怕说了,前辈不高兴。” 姑娘半歪着脑袋,神眸琉璃浮光,“你觉得不好?” 许轻舟吹杯喝茶。 姑娘白眼一番,也喝了一口热茶,徐徐道:“讲就是了。” 许轻舟杯落,吐出二字。 “一般。” 姑娘半眯着眼,看不出喜怒来,被人恭维久了,头一次听人这般讲,多少感觉有些不一样。 不止是感受不一样,人似乎也不一样。 懒懒道:“哦,那你说说,哪里一般了?” 许轻舟摸着下巴,又打量了数眼,故作为难道: “嗯...怎么讲呢?就是看着像梅花,可又不是梅花。” 第1114章 岁时盈 姑娘有些懵,甚为不解,“我没听懂!” 许轻舟耐心解释道:“嗯,就是看着你画的是梅花,却又不是真的梅花。” 姑娘感觉少年在逗自己玩,还一本正经。 嗔道:“画出来的,当然不是真的了,你这后生,到底懂不懂啊?” 许轻舟被这么一激,也就不客气了,手指那副落梅,说教道: “茫茫风雪夜,寂寞开无主,无意苦争,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依旧香如故。” “这是梅,铁骨铮铮,不掩锋芒。” “可前辈的这幅梅花,落笔太轻,笔锋太钝,终究是少了几分凌寒独自开的傲骨,所以....差了点意思。” 姑娘闻言,默默无声,长眉轻蹙,看了一眼画,又望向了少年,若有所思。 少了傲气? 就是没有锋芒呗。 她承认少年说对了,毕竟久居人下的自己,又何来的傲气和锋芒呢,婉儿一笑,“没想到,你还真懂。” 许轻舟讪讪道:“让前辈见笑了。” 姑娘眯眼打趣道:“你确实比那东方青天还要能装。” 许轻舟:“???” 姑娘笑呵呵道:“不过少年嘛,装一装总归是好的,而且,你装的很有高度,我欣赏你。” 许轻舟默默垂下了眉眼。 不是因为被说了,而感到不高兴,而是因为被拆穿了,有些尴尬和心虚。 不过。 这姑娘是真没眼力劲,哪有当面揭人短的呢? 把弄杯盏,转移话题道:“晚辈斗胆,敢问前辈名号?” 姑娘秀口一吐,带着几丝幽怨,略带责备道: “别老是前辈前辈的叫,人家还是姑娘呢,都被你叫老了。” 许轻舟大无语,很想当场翻个白眼。 “额!” 姑娘神念控制那把玉壶,又给许轻舟满了半杯,眯着眼,不怀好意道: “给你个机会,重问一遍。” 许轻舟摸了摸鼻尖,试探道:“敢问姑娘芳名?” 姑娘眉间挂笑,颇为满意,微笑道:姑娘我啊…叫岁时盈。” 话音一顿,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打趣道:“你可以叫我岁岁,也可叫我时时,嗯...盈盈也行。” 许轻舟没有说话,表情却是格外精彩! 岁时盈一指挽粉发,直愣愣的问道:“有问题吗?” 许轻舟摇头。 “没。” 岁时盈倾着唇角,戏弄更甚,娇声追问:“那你想好要叫我什么了吗?” 许轻舟脱口而出,“姑娘。” 岁时盈嘴角抽动,眼白一番,“无趣。” 许轻舟喝一口茶,暗道小样,却也心中在想,这给永恒殿打工的生灵,好像脑袋都有些不正常。 和苏凉凉一样。 情绪思想和别人都不一样。 嗯....有些傻乎乎的感觉。 不过倒是也能理解,这份工作本来就很孤独,无尽的岁月里,一个人,监察天下,又不能入世,换谁谁的精神也很难正常? 特别眼前这位神的工作环境,还这么的不同寻常。 寒暄结束,许轻舟试探问道:“这里冰天雪地,姑娘为何来此,难道只是为了画这落梅,来这里采风?” 岁时盈瞥了少年一眼,不答反问道:“你看我,像是那种傻子吗?” 许轻舟很想点头,不过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违心的摇头道:“不像。” “那不就得了。”岁时盈懒懒道,话音一顿,又问:“你呢,你来干嘛?” 许轻舟喝了一口茶,以此掩饰自己眼中悄然变化的神色,漫不经心道:“我啊,路过,随便看看。” 岁时盈追问:“北冥冰天,有什么好看的?” 许轻舟盯着岁时盈那双媚眼,笑道:“没见过,所以好奇,这不奇怪吧。” 岁时盈怔怔道:“你撒谎。” “嗯?”岁时盈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笑嘻嘻道:“你肯定是冲浩然秘境来的对不对?” 许轻舟握杯的五指,卸力三分,没有否认,也没有确认,就是笑了笑而已。 心里却在想。 还好,她猜错了。 刚那一瞬间,许轻舟还以为自己来自浩然的事暴露了呢? 现在就跟眼前这姑娘打一架,为时太早啊。 见少年如此,岁时盈稍有得意,“看吧,是不是被我猜中了。” 许轻舟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前...姑娘聪慧,瞒不过您的眼。” 岁时盈凤眉轻挑,“新鲜,百年之后,浩然秘境开启,仙域六界,凡是神仙境以下的后生,皆可入其中,争夺那天大的机缘,这事,早就闹得人尽皆知了,你也不是第一个来这里的了。” 许轻舟点头示意,好像是在表示认同。 “所以,你真想去?” 许轻舟反问:“不可以吗?” 岁时盈面露纠结,欲言又止道:“倒也不是。” “姑娘话里有话啊?” 岁时盈并未否认,坦然道: “嗯,你今玄仙,自然符合,那日一剑,极其霸道,还能释放一片三百里的领域,凡仙触帝威,尚可不惧,你若是真入其中,六界帝族之后,自是无人能与你争。” 许轻舟挑眉,故作得意道:“这倒是实话,我强的可怕。” 岁时盈不以为然,继续道:“不过,我个人建议你,还是不去的好。” “嗯?”许轻舟有些意外,眼中神色明暗交错,“您的话,我听不懂?” 岁时盈含糊其辞道:“以我过来人的经验,建议你别去,至于理由,无需问我,就如我问你,你究竟是从何处来的道理一样,你不会说,我也不会说。” 岁时盈婉儿一笑,打趣道:“当然啦,如果你真告诉我,你的根脚,那我倒是可以考虑,偷偷告诉你原因,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保你不吃亏?” 许轻舟听完,犹豫了一会,拒绝道:“君子不强人所难。” 岁时盈小手一摊,“那就是谈崩了呗。” 许轻舟讪讪笑笑。 “呵呵。” 岁时盈喝茶,让许轻舟也喝茶。 气氛回归安静,风雪于耳畔不休,许轻舟又问了一句。 “不过我很好奇,这浩然,到底如何?” 岁时盈明知故问道:“你不是自己看到了吗?” 许轻舟说:“是看了,可是看不清。” 岁时盈调侃道:“想知道?” “嗯。” 岁时盈坏坏一笑,“我就不告诉你,呵呵。” 许轻舟大无语,意有所指道:“您不会也不知道吧。” 岁时盈轻抿红唇,直勾勾的望着少年,“你猜啊?” 许轻舟心中大致有数,却并没有细究。 不过,萍水相逢,岁时盈好心提醒,不管出于何种原因,这份善意,却值得自己铭记。 袖口一抖。 两坛陈酒,说道:“茶不解寒,烈酒温喉,礼尚往来,你请我喝茶,我请你喝酒。” 岁时盈单手撑着下巴,耐人寻味问,“请我喝酒,只是喝酒吗?” 许轻舟愣了一下,“不然呢?” 岁时盈取过一坛酒,放在眼前端详,玩味道:“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许轻舟糊涂了。 岁时盈哦了一声,言之凿凿道:“哦,我知道了,你想把我灌醉,套我话是不是?” 许轻舟:“....” “难不成你对我有想法?” 许轻舟:“???” 岁时盈自顾自解开坛封,落落大方的笑道: “行,本姑娘给你们一个机会,来吧,一醉方休。” 许轻舟看在眼中。 哭笑不得,这人戏是真多啊! 第1115章 后会有期。 冻笔新诗懒写,寒炉美酒时温。 那一次雪夜极长,那一场对饮甚酣。 酒饮千坛不醉,风雪中滚落沉坛一地。 却不得面颊一点微醺。 严墨躺在风雪中,睡了一大觉,醒来瞥了一眼,骂骂咧咧,“真行,还读书人,也是个见色忘义的主,做下去就起不来了?” 努了努嘴,翻个身子,继续躺。 岁时盈和许轻舟一坛接着一坛,话语时时不休。 谈天说地,聊了许多事情。 调侃,打趣,眉眼传情,还有若即若离的挑逗…… 果然年纪大女人,就是热情似火。 岁时盈说:“你若是能把我灌醉醉,我便随你怎么着。” 可惜那少年是读书人,任凭风浪起,处变不惊。 好似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对男女的间的事情,那是半点不感兴趣。 正经的可怕。 岁时盈见少年过于正经。 也就没了兴趣。 聊起了别的,听少年对这方天地,着实感兴趣。 便开始细数仙域山河,一翻美景明细。 好似是一个导游,开口便是滔滔不绝。 她说了人界天的十州,妖界天的大荒,二者之间的那座镇妖渊。 她还说了神界天的神虚,冥界天的葬土,魔界天的遗落峡谷。 还有那灵族的晨岛。 岁时盈说。 晨岛那是一个可以遇见光的地方,让许轻舟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 在她向往的期待中,讲遍了仙域的六界。 姑娘的眼里遗憾常在,似是求而不得。 那是她去过的地方。 曾经去过。 她还说,仙域里,最美的晚霞在万仙城。 那里可以看见红彤彤的太阳,和别的地方都不一样。 霞光若海,神辉璀璨。 万仙城,就建在那世界树上。 许轻舟早有耳闻。 听说那里是仙域最高的地方,也是整个仙域,灵气最浓郁的地方。 那里。 是整个仙域苍生向往的乌托邦。 那里。 自上古就以富丽堂皇,云霄降阙。 今时亦是琼楼玉宇,碧空如洗,时见生灵白日飞升。 岁时盈说。 上古时期,那里叫神迹,后来,上古寂灭,仙古纪元的强者们,在神迹的旧址上,建造了现如今的仙庭。 仙庭。 凌驾于六界天之上,由六族最强者共同执掌。 设有六界庭主职位,听着有些像是联合国一样。 六界天彼此之间,若是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大抵都会由仙庭出面协商。 扮演着和事佬的角色。 不过却也是彼此不服,心怀鬼胎,明争暗斗,勾心斗角不足为奇。 当许轻舟主动提及,仙庭是不是整个仙域最高的地方时,岁时盈却只是笑笑,耐人寻味的说道: “若是说你所能看到的,它是,若是说你看不到的也算,它不是。” 姑娘没有明说。 少年没有追问。 答案。 昔年苏凉凉的信里已经写了。 见许轻舟真没在问,兴许是酒精微醺的原因,岁时盈仰望着极夜的天,居然主动说道: “传说在天外的天,有一片混沌海,海的旁边有座倒悬的山峰,峰上有一池,满载天水,那里应该才是永恒界最高的地方。” 说完,岁时盈欲盖弥彰,特意强调道: “当然,这只是传说,谁知道呢,对吧?”许轻舟饮一口烈酒,摇头笑答:“不知道,但是,应该不会空穴来风吧。” 回想信中提及,虽只是寥寥数语,在加之严墨闲聊时无意的告知,许轻舟对于身处的这片大陆,并非一无所知。 永恒界。 说是被一片混沌包裹其中,就像是一个鸡蛋,混沌为壳,永恒为蛋黄,九天天阙似是蛋清。 在混沌海畔,紧挨着壳的地方,那里有一座倒悬的山,名曰天悬峰。 天悬峰巅,有一池水,叫弱水,弱水所在,名曰沧溟。 那里才是最高的地方。 只是。 那里也是寻常生灵,一辈子也到不了的地方。 今日听岁时盈主动提及,许轻舟心中大概明了。 永恒殿所在应在此处。 那上面,住着神明。 不止岁时盈一个,只不过,拥有界灵的法则加持,瞒天过海,所以才会和北海的空桑岛一样,常人难觉。 或许。 那座天悬峰也是一尊真灵所化,那里面也是一个独立的世界也不一定,当然这一切只是源于猜测。 仙域很大,风光万种。 听在耳中,少年极其感兴趣。 他想要去看,去领略不同的风景。 去看人世间的美丽,肆意盛开。 去将天地间的美好,尽揽入怀。 可。 他也只是想一想而已。 一百年,只有一百年,她的敌人好像就坐在眼前。 一位神境的存在,而且不止她一人。 可是自己呢? 仅仅刚入玄仙而已。 他真的没时间了,又哪来的心情,去领略人间的美景呢? 以后再说吧。 只要活下去,总归有机会的。 一坛酒尽时,许轻舟轻放酒坛,温声道:“岁姑娘,时候不早了,我想,我该走了。” 岁时盈微微一怔,意犹未尽,相谈甚欢,相酌甚喜,何故着急离去呢? 眼中悄然拂过一抹旁人难以察觉的失落,仰头看了一眼天,故作天真道: “哪里不早啊,都还没天亮呢?” 话音一顿,眯眼望着少年,玩味道:“你急啥,是酒量不行,要醉了,担心姐姐把你睡了?” 许轻舟眉梢轻舒,稍许无语,这是极夜,等天明,那久了去了? 环视一眼四周,淡淡道: “岁姑娘说笑了,我是怕没喝醉,酒倒是被姑娘给喝完了。” 岁时盈嗔了少年一眼,吐出二字。 “小气。” 喝了一口,慢悠悠道:“大不了,我赔你就是了。” 许轻舟无奈笑笑,推辞道:“下次吧,下次我在陪姑娘喝,今天,我真得走了。” 岁时盈不满挂在脸上,“扫兴。” 带着些许不耐烦,故做不在意道:“行吧,行吧,走吧走吧,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 女人,果然不管到了什么年纪,什么境界,都爱翻脸。 许轻舟想,还是自家媳妇小江渡好,她就不这样。 而且,江渡不记仇。 假惺惺道:“要不,前辈与我同行?” “不。” 岁时盈拒绝,很是果断,“我还要画画呢。” 许轻舟起身,抖尽肩头落雪,微微拱手,“那...岁姑娘,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岁时盈眉梢低垂,摆了摆手,“去吧,后会有期!” 许轻舟转身时。 岁时盈却突然唤道:“许轻舟。” 少年蓦然回眸。 岁时盈晃着空酒坛,凤眼迷离道:“你说下次再喝……” 许轻舟愣了愣。 岁时盈难掩期待的问道:“下次是什么时候?” 第1108章 混沌无极领域。 东方青天面不改色,缓缓道:“然后呢?” 许轻舟剑锋稍稍一转,惊起一阵寒光。 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温声道: “要不你在叫几个人来,我可以等。” 谦谦君子。 绝世独立。 严墨忍俊不禁。 暗中众帝猛然吸气,浑身一凛。 “嘶!——” “好装!” “好有逼格。” “感觉这小子会发光啊,难道是错觉.” “人界天第一装逼王今个算是遇到对手了。” “不,论装逼,这小子已经赢了。” “确实!” “....” 东方青天嘴角抽动,青州五帝面面相觑。 东方青天喑哑道:“小小一凡仙,你哪里来的勇气,好大的口气。” 许轻舟人畜无害道:“可能…是实力不允许我懦弱吧。” 以凡仙对天帝。 足足五境之差。 五道天堑,何止是云泥之别? 难道依靠的仅仅只是无知的勇气吗? 答案。 是否定的。 单凭刚刚那一剑,少年真实实力绝非凡仙。 可就算在强,也只是强于剑招。 小小凡仙,何撼帝尊? 东方青天发现,自己竟是看不透眼前的少年郎。 可对方的咄咄逼人,四周的众目睽睽,由不得他退却忍让。 “老夫还真想领教领教,你口中的...实力,够不够格” 东方青天单手负在身后,一手抬起,剑悬肩畔,比出一个请的姿势,“出剑吧!” 剑者遇剑者,尽显君子风。 严墨心虚,神念交流,“许师傅,真打啊?” 许轻舟充耳不闻,手中神剑微微一晃,剑锋冲上,寒光猎猎。 与此同时,以他为基点,一阵能量激荡,十里,百里。 眨眼之间。 这股能量,足足笼罩天穹三百里。 瞬息风止,云静,偷天换日,法则尽改。 一时间诸天大帝们无不眸现惊芒,瞪眼蠕喉,唏嘘声声。 领域! 三百里的领域! “怎么可能?” “那是什么?” “领域,他怎么会拥有领域。” “奶奶的,老子见了鬼了。” 惊呼一片,哗然不止。 岁时盈从祥云上惊坐起身,盯着那三百里苍穹,一言不发。 可是纤细的眉却是越拧越深。 但见少年不急不忙,淡淡道: “前辈为长,长幼有序,还是前辈先出剑吧。” 此时此刻,身处这道领域之中的众人感受更为直观,情绪波动极大。 严墨傻眼,五帝惊慌,就连东方青天,亦是满眼的不可置信。 何为领域? 一种听闻只有神明才能掌握的大神通之术。 某种程度上讲,领域在战斗之中,绝对凌驾于天帝的诸天映照之上。 当今仙域。 可能拥有领域者,无外乎二者。 永恒殿的行者。 还有那一尊尊真灵。 永恒殿行者的领域他们自然没见识过,可是真灵的领域,世人大多却不陌生。 那一座座真灵演化的小世界里,便充斥着真灵的领域。 因此真灵演化的小世界里和洞天内,拥有截然不同的法则之力。 那是哪怕天帝强者也不得不遵守的规矩。 所谓领域。 便是一片世界的最高意志。 再说的直白一些,领域现世,领域所笼罩的范围内,释放者便是绝对的主宰,某种程度上,可比肩天道。 眼前领域三百里。哪怕只是三百里。 却也是这些自诩高高在上的帝者,第一次见识,第一次遇见。 他们能清晰的感受到,此时此刻,四周法则的变化。 能感受到,有一双眼睛正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无时无刻的凝视着自己。 好似陷入深渊,周身阴风侧侧。 他怎么做到的? 他到底是谁? 他又是从何处而来? 为何只是凡仙,却能动用这么大的神通? 无数的问题,近乎瞬息之间涌过脑海,思绪岂止是杂乱言说。 答案未知。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眼前少年恐怕来头极大。 他确实拥有自傲的资本。 他所仰仗的,也确实足以让帝者忌惮。 东方青天此时情绪很复杂,在看少年时,想法也极多,有欣赏,有羡慕,有震惊,有忌惮,甚至还有稍许的恐惧。 欣赏和羡慕于一个后生年纪轻轻就能这般耀眼。 因此,他竟是萌生出一种想要将其收为弟子的冲动。 震惊忌惮于少年到底是什么样的背景。 突然冒出来的少年,随手挥出的一剑,抬手释放的领域,还有一位帝境人皮的护道人。 这些任意一个,单拎出来,都足以让人惊叹。 如今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说是惊世骇俗,惊为天人,绝不为过。 他犹豫了。 却也进退两难了。 整个世界,是安静的,气氛是压抑的,可是领域中,却又格外柔和,至少于这一刻而言,少年领域,仅仅只是震慑,并未展现出半点攻击性来。 “你究竟是何人?” 许轻舟笑答:“许轻舟,我不是说过了吗?” 东方青天说:“我问的不是这个。” 许轻舟再答:“可是我只能回答你这个。” 东方青天剑锋内敛,环顾四周,问道:“这领域可有什么说法?” 许轻舟眯着眼,“本人自创,赐名混沌无极。” 东方青天由衷道: “混沌无极,开眼界,活了大半辈子,老夫还是第一次见我人族之人,能自创出领域来,许轻舟,你还真是让老夫我大吃一惊啊,不错,不错,不错...” 一连三声不错。 足见其心中欣赏。 这一刻,东方青天收起了往日的伪装,坦露心声。 许轻舟自是笑笑,耐人寻味道: “那前辈,咱们这架还打吗?” 东方青天深邃的眼眸凝视暗处,笑道: “同为人族,继续打下去,怕只是让人看了笑话,最后渔翁得利,老夫看你也并非那不讲道理之人,不如我们收了拳脚,论出一个理来,如何?” 天帝同君论理? 当真是别开生面,仙古第一人。 许轻舟见东方青天收剑,手中剑同样没入袖口乾坤之中,三百里领域来的匆匆,散的匆匆。 悄无声息。 来而不往非礼也。 笑答:“求之不得。” 他来。 本就不是非要打生打死的。 世间之事,说不清楚,弱肉强食,亘古有之。 今日便是屠了龙,往日还是会有人继续化龙。 恶与善正如黑与白一般。 亘古不灭,生生不息。 一代君王一代臣,一朝岁月一朝人。 想要改变这固有的一切,绝非杀几个人就能行的。 况且。 真打起来,许轻舟可以做到全身而退。 但是绝对做不到,轻松胜之。 这领域,本就只有三百里。 而帝者。 却可瞬息千万里。 他今日所求。 一者:保望仙门将来无忧,了自己的承诺。 二者带严墨离开,仅此而已。 百里星辰忧心忡忡。 其余四帝悬心而慎。 东方青天爽朗一笑。 “好,爽快,那老夫就直言了,今日,老夫想保一保星辰阁,小友有何条件,不烦说来听听?” 第1109章 潇洒离去。 许轻舟微微一笑,侧目看了一眼严墨。 一张人皮上,是挺狼狈的,却也无伤大雅。 回望东方青天,于他的期待中和百里星辰的坎坷中,拱手一辑。 “冤家宜结不易结。” “晚辈来,就是接人的。” “既然前辈不打了,我便卖前辈一个人情,晚辈就先告辞了!” 话落。 少年先生转身离去,四野无声,一片死寂。 面子给了,说走就走。 严墨一脸懵逼,“许师傅,啥意思?不干了,我刚热起来啊?” 许轻舟白了他一眼,“你不走,那就去干吧。” 严墨语塞,回望青州诸帝,人皮一指,指向几人,“你们都给我记着,这事没完哈。” 放了一句狠话,悻悻作罢,追那许轻舟而去。 东方青天也曾片刻失神,最后也只是摇头笑道: “许小友,若是有空,可来青天宗一叙,必将奉为上宾,老夫亲自招待……” 说完转身,蓦然离去。 两位东方家的小辈帝者,赶忙跟随。 云里雾里,一头雾水。 回去途中忍不住问道: “帝尊,真就这么算了?” 东方青天低声道:“不然还能如何?目的达到不就可以了,吾来,也只是保星辰阁而已,那后生给了我面子,吾总不能驳了别人的面子不是?礼尚往来,君子之风。” 两个小辈对视一眼,终是再无一言。 不管如何, 这次这一架,打的已经够久了。 他们六人打对方一个,整整打了一天一夜,六帝布局,方才将其擒住。 可是那少年出场,一剑便就斩断了他们的布局,化解了他们对人皮的杀阵。 接着起手一片领域三百里。 二对六。 在打下去,胜负还真犹未可知。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即便是要赢,也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指不定暗中那些看热闹的,跑来摘了果子也不一定。 再者。 没人知道少年的真实身份,可是却也能看得出来,少年的身世绝不简单。 青天帝离去。 上官挽月和南宫云雀对百里星辰拱手一揖。 上官挽月提醒一句,“星辰,你还是回去问问吧,究竟怎么回事?” 南宫云雀则是意有所指道:“这孩子,不像无理取闹之人,你百里家,可能真的做的太过了。” 百里星辰打到现如今,依旧是一头雾水。 可是面对二人的提醒却也只能应下。 情况似乎已经很明朗了。 一张不讲道理的人皮,搅的青州不宁。 他自可怒喝其一声孽畜。 可这么白衣少年,他总是挑不出半点理来的。 总之。 今日星辰阁,已是颜面尽失,所幸他的命还在,也算是值得庆幸。 “害!” 叹一声气,直坠九天之下而去…… 人皮问罪帝族,他则问罪子孙。 总需要一个说法不是。 许轻舟带着人皮走了。 青州六帝散了。 弥漫在苍穹之上的帝者气息,亦随之淡去。 硝烟黑雾归于无形,长风热浪消于天地。 拨云见日。 炙热洒向山河,星辰阁再一次沐浴在光明之中。 数十万弟子仰头望去,伸手接住那宛若碎玉的阳光,心中的恐惧和笼罩在识海上的阴影,也随之渐渐散去。 一切似乎都是美好的。 唯有一群看热闹的,傻眼了。 此时此刻。 好似懵逼遇到了懵逼,何止是双倍懵逼。 “这就走了?” “不打了?” “说走就走啊?” “闹呢?” “服气。” 吐槽之声,在各自的心底循环上演。 那种感觉,无可言说,就好像我把裤子都脱了,你却让我看喜洋洋和灰太狼。扯呢? 反转来的猝不及防。 不过。 许轻舟三个字,却是深深印刻在了他们的脑海里,且已挥之不去。 一场大戏,开始的莫名其妙,结束的猝不及防。 就连人界天的监察使岁时盈都忍不住的抱怨了一句,“我究竟在期待些什么?” 一尊尊帝者的气息,陆陆续续消失在了三天之上。 没了热闹可看。 自然也就散了。 哪里来的,回了哪去,各回各家。 不过。 那一日。 人界天十州里,十大天帝,各大帝族的老祖,确是不约而同的颁布了一道命令。 那就是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情报手段,去查一个人,一个叫许轻舟的人。 同时。 他们亦起星象之挂,试图窥探岁月流年中的一角,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一片云雾。 阔如星辰,深如大渊,一分一毫,终不可见。 那一日。 百里星辰回到了星辰阁,震怒,自是叫来百里川,一顿训斥,最终免去帝子头衔,罚其入思过崖思过千年。 百里川领罚,并无半句怨言。 百里川也告知了百里星辰事情的真相,一切都只是因为,他对一个叫望仙门的宗门起了杀心,才招来的此次灾祸。 百里星辰得知以后,下了一道死命令。 从今往后。 帝族之人,闻望仙门,务必敬而远之。 草草收场。 就此作罢。 另一边,许轻舟和严墨远遁战场之外,却并未回那望仙门,而是隐于繁华市井之中。 严墨一路上,无数的问题问的许轻舟脑壳疼。 他问许轻舟说:“东方青天那货让你提要求,你咋不提呢?好歹放两句狠话在走啊?” 许轻舟稍许无语,说道:“行了,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过过瘾就得了,你还真想把这青州的天给掀了不成?” 严墨讪讪笑笑,厚着脸皮说道:“我那还不是为了让您扬名立万不是,我对你的忠心,日月可鉴。” 许轻舟白眼一翻,“那我谢谢你哈。” 严墨:“好说好说。” 被少年看透了心思,严墨便没在自找没趣,继续纠缠这个话题。 许轻舟说的一点是对的。 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很多种。 而严墨偏偏选择了最笨最麻烦的一种。 直接打人家家门口去了。 不止如此。 还把整个青州的帝族全给卷进来了。 赢没赢先不说。 打肯定是打爽了。 风头他也出尽了。 事情闹的更是满世风雨,他所想要的目的都达到了,自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许轻舟同样如此。 他想要的,也都达到了。 今日他去了,只要能全身而退,不管输赢,望仙门日后指定是没人敢惹了。 严墨他也救了。 目的也都实现了。 这就好比是一场生意,既然拿到了自己要的好处,那就没必要再继续纠缠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最主要的事,继续打下去,对于许轻舟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哪怕杀几尊帝者,把青天帝也杀了,世界还是这个世界,青州还是青州,我也还是我。 与其如此。 何必揪着不放了呢? 他本来就是好好先生,若无血海深仇,自不愿以杀止杀。 初到人界天。 属于这片仙域的是非对错,许轻舟自问还没有资格去评判。 而且。 当时旁边那么多气息,一个个虎视眈眈,真拼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事态的发展,还真未必是许轻舟一人可控制的。 还是那句话。 冤家宜结不易结,得饶人处且饶人。 许轻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更清楚他的对手是谁? 不是星辰阁,不是青州,也不是人界天,而是永恒殿。 界灵的使徒。 在这件事面前,其余的恩恩怨怨,都算不得什么。 第1110章 流浪人界天。 那一日后。 一条消息,好似秋风一般,眨眼间吹遍了整个青州地界,接着波及人界天,随后席卷了整个仙域修真界。 帝者皆闻人界天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人族少年,携一张人皮入世,大闹青州。 竟是让人界天第一剑仙·东方青天向其低头。 谣言越传越离谱。 有人说他来自上古禁地。 有人说他是古神的后裔。 还有人说他是某尊真灵演化出的先天生灵,否则怎么能演化出三百里的领域。 各种说辞层出不穷。 但是关于他的故事,却也仅限于那一日的短暂露面。 许轻舟。 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好似黑夜中的烟花,短暂绽放,炫彩华章。 东方青天很郁闷,倒不是因为那日丢了颜面,而是他人界天第一装逼王的称号不保,被那少年抢了去了。 故此很是烦忧。 望仙门里的渐无书也收到了消息。 惊为天人,还没反应过来,昔日门可罗雀的山门,便已门庭若市。 青州各大宗门家族纷纷派来使者拜访。 四大帝族亦在其中,携重礼而来。 只为求见那位少年许轻舟。 渐无书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也听了许轻舟那日离去时的授意,打着他的名号开山收徒。 奉许轻舟为老祖,逢人便讲。 渐渐的,青州的地界上,许轻舟便就有了一个名号。 望仙老祖。 望仙门,一时风头无两。 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望仙门被青州地界尊为帝族。 其声势甚至压过了昔日的星辰阁一头。 有人调侃,青州当有五大帝族。 许姓算其一。 也有人将那日的故事流传至市井山野。 问罪帝族从说书人的口中讲出,听的世人热血沸腾。 那张人皮脱口而出的话,更是被世人时时提及,津津乐道。 人界天十一州,许轻舟。 然。 作为当事人的许轻舟,却自那日以后,便就再也没了消息。 更未曾出现在过世人面前。 星辰阁帝战结束后的第三日。 许轻舟解忧书传来动静。 渐无书所忧【平息帝怒,宗门无恙】自动变化成了【问罪帝族,望仙崛起】。 并且任务同步完成。 得奖励1000万行善值,其余奖励若干。 许轻舟对此颇为满意。 余下的日子里。 少年先生的生活好似回到了征天伐道之前。 于人间四处流浪,遍走山河,行善解忧。 只是与之前不同之处在于,现在的许轻舟,每日都会花极长的时间用于修炼。 严墨跟着许轻舟四处流浪,新奇无比。 他也慢慢的了解了这个少年。 积德行善。 乐于助人。 治病除灾。 解忧消愁。 说真的,他还是第一次见,一个修道之人,得道成仙后,不想着争霸天下,夺天地造化,而是天天混迹人间,做好人好事的。 若非亲眼所见,他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他似乎也理解了,那日许轻舟为何一句告辞,走的那般潇洒果断。 原来,他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个很不一样的人,独一无二,任谁见了,都会眼前一亮。 亦可为天下人师。 他慢慢的了解许轻舟,却又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许轻舟了。 他满口的大道理,挂在嘴边,也走在脚下。 最喜欢做三件事情,喝酒,行善,讲道理。 严墨知道,许轻舟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只是可惜。 他问了很多次,每一次少年都只是笑而不语。 白日慢慢,长夜漫漫,日子也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了。 秋去春来,一年不复。 许轻舟的足迹遍布了人界天。人界天共有十州,分别是:青州,赤州,澜州,林州,金州,暗州,雷州,炎州,泽州,风州,白州。 合称十色州。 初闻时,许轻舟觉得有趣极了。 人界天十州,就像是小学生过家家似的,名字起的好生随意。 不过慢慢的,反倒是觉得,是自己过于肤浅了些。 人界十州,共有帝族三十六。 天帝十一位,雄霸一方。 青州的青天帝·东方青天。 澜州的澜天帝·纳兰澜。 暗州的夜天帝·夜无疆。 炎州的炎天帝·炎浩。 白州的白天帝·白洛。 ………… 以及最后一位身处世界树之巅天庭中的天帝·叶神。 他是人族第一强者,是顶级帝族叶家第二位踏足天帝境的人。 却是后来居上,将所有前人踩在了脚下。 他的一生好似一路开挂,妥妥的爽文男主。 世人敬其为:神天帝。 以神为号,可见其傲。 人界十一位天帝,叶家一门双帝尊。 所统领的暗州是整个人界天当之无愧的十州之首。 一州一世界,一州一山河。 仙域与人间浩然其实并无不同。 内部明争暗斗,外部剑拔弩张。 人与人斗,人与妖斗,内忧外患,纷争不休。 亦无外乎一个争字。 争利,争地,争气运。 只不过,这里争的更激烈些。 修行者之间的纷争也相对更残酷罢了。 正印证了那句话。 世间青山都一样,天下苍生无不同。 熙熙攘攘,利来利往。 凡州→黄州→剑州→浩然→仙域。 一路走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换汤不换药,许轻舟早以司空见惯。 真要找些区别。 无外乎于这里的天地灵气充足,所以这里的生灵修行起步高一些,上限也更高一些。 可是他们就真比浩然里的那些修士强吗? 许轻舟认为未必。 至少。 把小白,无忧,江渡,清衍溪云等这些人,放到仙域,成就绝不会在这些帝族天娇之下。 比之他们,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毫无新意的世界里。 许轻舟亦如俗人,且行且看且随风…… 这里呆几天,那里住两日。 算是居无定所。 不过却也心有烦忧。 那日一场争端,少年人前卖弄,总归还是被人盯上了。 跑来跑去。 总是会有一双双眼睛自暗处窥探着自己。 虽然自始至终,对方不曾显露敌意。 可被人盯着,总归是不自在的。 而且。 这些气息的归属者,并非来源于帝族。 而是凌驾于帝族之上。 系统如今升级,探查范围随之提升。 信息披露更为详细。 无一例外。 他们皆来自永恒神殿。 许轻舟假装不知,无所事事,始终按兵不动,免得打草惊蛇。 不过却也忍不住感慨几声,吐槽两句。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每每此时,严墨就会凑上来,问一句。 “啥意思,你说谁呢?” 许轻舟微笑道:“你猜?” 严墨:“我怎么觉得,你是在点我呢?” 许轻舟:“你想多了。” 第1111章 又闻浩然,初临北冥【二合一】 临仙域六月。 时春,莺飞草长。 暗州。 许轻舟破境玄仙,系统再升一级。 六月一境。 看得严墨大跌眼镜,逼问许轻舟,是否是哪位大能转世重修,许轻舟笑答两字,你猜! 又过半年。 寒风凛冽,卷起千堆雪,一日,许轻舟和严墨在一座山神庙中过夜,初遇数人,暂避风雪。 相邀饮酒,一拢篝火。 浅聊。 听闻了熟悉的二字,浩然! 来人讲。 帝族之间都在传,北冥之地,有一上古秘境,即将开启,说是六界之内,凡境界在神仙境下,皆可前往,入此秘境中。 届时。 浩然秘境中,一切机缘宝贝,有缘者得,苍生修士,凭实力各自取之。 许轻舟和严墨听闻,表情耐人寻味,眼神忽暗忽明,思绪极深。 次日。 彼此告辞,严墨和许轻舟对视一眼,似是心领神会默契的问了对方同样的一个问题。 许轻舟:“老墨,你知道浩然?” 严墨:“许师傅,你知道浩然?” 二者微愣,而后同时点头。 许轻舟抬手比出一个请的姿势,严墨心领神会,将自己所知道的尽数道来。 严墨说:“我知道的不多,就听那混沌海里的那条鱼和一只花灵讲过,说那帝落花,就生在浩然,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严墨来自荒古纪元。 被镇压混沌之海时,荒古依旧。 按他所述。 他身处的那个时代时,现如今托举着整个仙界的世界树都还未曾诞生。 许轻舟想,兴许那个时候,浩然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也可以说。 那四株真灵兴许还未长于浩然。 严墨问许轻舟,“你呢,你难不成来自浩然?” 许轻舟坦然承认。 “老墨,你可以啊,这次居然猜对了。” 严墨故作惊态,“还真是啊?” 少年点头,“嗯。” 严墨兴致更浓,“呵...如此,那我还真得去看看了,生你的那片天地,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许轻舟不语,只是一味沉默,蒙头赶路。 二人动身,前往北冥之地,数日即至,冰雪更甚,一路上许轻舟忧心忡忡,情绪明显不高,老墨始终置身云雾之中。 二人到时,北冥极夜,见星河漫天而起,见天边极光如幕,挂满半片苍穹。 路上稍作打听,知道北冥一些情况。 北冥之海,因地处极北,又被仙域之人唤作极北之地。 常年积雪,无尽寒流。 其寒侵骨。 万物不生。 算是一片不毛之地,极北北冥地缘接壤暗州地界,却又自成一界。 踏足北冥海时,严墨调侃道:“没想到,这地方过去这么久了,还这么冷啊。” 许轻舟狐疑,“你来过?” 严墨实诚摇头,“没啊。” 许轻舟大无语,“没来过,你干嘛说的跟自己来过似的,服气。” 严墨哈哈笑道:“是没来过,但是听人说过,说这里极冷,冰层之下,有着幽冥极寒之气。” 许轻舟没有言语。 北冥他也是第一次来,但是来之前,却也了解过。 而且至今为止。 解忧书中,仍有一页,记载此地。 当初。 小白就是被镇压在了这片冰层之下,受尽寒毒侵袭。 直到十万年前,人界天的那场诸帝大战,搅动极北冰层,才意外掉落到了浩然人间。 所以。 北冥应就是浩然的天门所在。 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此处天门被封,永世不开。 严墨笑问:“许师傅,你知道这北冥之海是怎么来的吗?” 许轻舟摇头,“愿闻其详。” 严墨娓娓道:“听闻北冥海诞生于荒古之初,这里原本不是这样的,而是一片大海,蔚蓝无比,叫幽暗之海,这里生活着一只荒古凶灵,名曰烛阴,又叫烛龙。” “传闻此兽身长十万里,居于此海,不食不息,口中衔烛,照亮幽暗之地,又得名烛九阴。” “也有人说,烛龙睁眼为昼,闭眼为夜,故此幽暗之海,常有极昼和极夜出现。” “后来,不知道怎么了,烛龙好似是惹怒了龙族,荒古永恒第一龙,亦是龙族祖龙·应龙出手,将其斩杀,烛龙陨落,口衔之烛熄灭,至此之后,被烛火镇压的幽冥寒气倒灌人间,幽冥之海,千里冰封,得名北冥海。” “因为幽冥之气极寒,所以即便这里的霸主烛龙陨落后,也没有生灵选择定居此处。” “我还听说,当年葬域之主,就是在这里镇压的金乌王,金乌陨落,炙热之火燎原三万里,烧了整整十天十夜,可这片北冥之海,愣是一点事没有,冻土不化,寒冰依旧......” 严墨讲述一段过往,却也是一段传说。 故事中。 揭秘了北冥海的由来,却是意外的将小白的身世与其串联。 扶桑树孕育金乌一族。 后来葬域之主与金乌一族大战。 金乌之主陨落。 却将一颗蛋留在了北冥海下。 后来。 荒古纪元覆灭,荒古纪元那些强大的生灵和域主悉数陨落,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金乌一族,至此绝迹。 而小白也因祸得福,侥幸存活了下来,躲避了纪元之劫。 如此说来。 小白还是金乌王的嫡系血脉了。 严墨讲完,笑道:“当然,那些说法,都是传说故事,我自小听闻,真真假假,没人知道,自我诞世,历经数十万年,我族百万年族谱中,那些大荒的巨兽,混沌初开时诞生的祖兽,还有很多强大的生灵,都莫名其妙的没了。” “所以,真假难说。” 许轻舟若有所思的点头,耐人寻味道:“你说的,应该是真的。” 严墨调侃,“你又知道?” 许轻舟随口道:“猜的。” 严墨人皮,白眼一翻,“这可不好笑。” 许轻舟笑笑,没在言语。 荒古纪元,是一个极其漫长的纪元。 混沌初开后的鸿蒙,大凶诞世,荒兽萌智,真灵遍布,至此天地分域,诞生霸主。 视为荒古初期。 在那个时期,天地间存在很多大恐怖的生灵,他们的实力远远超过真灵。 后来。 真灵崛起,衍生先天真灵,金乌一族,三眼一族等等皆是其中之一。 在严墨的故事中,真灵孕育的世界里,先天生灵逐渐强大。 撕开世界壁垒,真灵小世界,洞天与外面的永恒大天地融合。 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 荒古的那些强大的兽和生灵与真灵孕育的先天真灵持续争斗,纷乱不休。 扶桑与葬地。 混元与炎域。 .....数不胜数。 再往后,于严墨的故事里,历史出现了一段真空期。 记载从那一刻开始,荒古纪元好似被斩为了两部分。 往前的一切成为了神话传说,往后一切是万族争锋,古老的生灵隐秘大荒,真灵仍在却不再问世…… 荒古纪元,初期与中期的交汇,是永恒界主体生灵的交替,像极了地球里一次次的生物大灭绝,侏罗纪的恐龙,和后来的人类。 再没人记得那时候荒古纪元的真实模样,后来者,也只能从岁月的痕迹里,找寻着蛛丝马迹,将这些线索如碎片般拼凑,幻想出那个时代,世界原本的模样。 可是幻想终究是幻想,即便他说服了所有人,依旧始终无法改变没有人见证过的事实。 总之。 那段空白的真空期后,那些岁月记载下来的强大生灵和那些初代的强大真灵,都成了过去,成了一张白纸上的,寥寥数语。 永恒里有他们存在过的痕迹,却早已寻觅不到他们的真容。 那些生灵就好像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不止是强大的生灵,还有一些初代真灵也没了。 比如扶桑树。 不知去了何处,只留下了几节扶桑木,被后世有缘人取了去。 还有混元灵,号称上苍之眼的存在,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很多很多,比比皆是。 而后。 万族崛起,天地间诞生了一批新的生灵,初代灵族,便是其中之一。 严墨还说。 从那时候开始,荒古的大凶后裔,归隐于大荒,不出人间,后来问世的仙胎,诞生真灵后,却再也演化不出一个个先天真灵的种族。 最多就和帝落花,世界树一样,诞生一个,或者两个先天真灵而已。 那断层的过往。 永远尘封在了岁月流年里。 有人说。 那个时期一定爆发了一场大战。 真灵和那些荒古巨兽之间的角逐,那一战,导致所有的荒古巨兽和真灵都死了。 甚至毁灭了世界。 所以。 生命断层。 也有人说,那个时期,永恒遭了一场大劫,那些生灵和真灵尽数凋零了。 真相没人知道。 但是曾经有人无限接近过真相,只是后来可能死了,被还原的真相,也随着纪元劫起劫落,从而烟消云散,在无人记得。 严墨同样不清楚,他曾经是很璀璨,达到了那个时代生灵的最高成就。 他站在高山之上,也曾俯瞰过这个世界。 只是辉煌过于短暂,在之后的事情,他自然也就不知道了。 荒古中期,荒古后期,荒古末期。 上古。 仙古。 三个纪元的更迭,延续至今,他始终沉睡在混沌海中。 不过。 许轻舟却从他故事中,慢慢的揭开了逝去的时光里,属于永恒的一角。 严墨说过。 他存在的时期,天地间就已经诞生出了灵了,即界灵。 而之前他所知道的,在荒古初期,界灵尚未诞生。 所以。 界灵的诞生,很可能和那些消失的生灵和真灵有关。 其次。 在现有的仙域古籍中,记载里,第一真灵是世界树。 就是那棵拖住了整个仙域六界天的巨树。 可是这棵树,在朱雀和梦魇的记忆中是诞生于上古纪元之初的。 因为它诞生了,所以才有了古神界。 荒古纪元的那场浩劫,同样无人知晓,不过初代生灵,却是如同浩然一样,发生了毁灭性的灭绝。 死的可不止是初代的万族生灵,还有真灵,还有后生代的域主,全部陨落。 落木灵生。 上古衍化。 严墨作为荒古中期的生灵,却是被扔进了帝落花的世界里,侥幸存活下来。 这说明。 帝落花在荒古中期就存在了。 还有仙树。 天下生灵衍生出的先天真灵,不过尔尔,寥寥无几。 可是唯独仙树诞生的灵鱼,却是一整个族群。 也就是说。 仙树。 是整个永恒界里,唯一一个还能孕育出一整个先天生灵种族的存在。 杂乱的信息渐渐串联。 罪州门前和西海归墟开启时六道之门上的古文字。 仙树。 帝落花。 等等等。 将这些信息拼凑在一起,许轻舟得出的结论就是,浩然存在的时间线,至少来自于荒古中期,甚至,荒古初期就存在了。 浩然自成一界,是一片禁地,说是远古的封印之地。 贯穿了荒古,上古,仙古三大纪元,劫起劫落,循环往复。 如此种种,许轻舟脑海里再次浮现出罪州地下的那片世界。 一个大胆的猜测,于少年心中酝酿,并且在之前的基础之上,渐渐完善。 虽然依旧有些朦胧不清。 却也大致的有了一个方向。 六灵镇压,四方大阵,滔天巨兽,还有被铁链锁住的一尊尊不朽石雕。 严墨口中那段消失的岁月,很可能与此有关。 大胆假设。 那个时期,永恒出现变动,界灵诞生,选中浩然这片人间,封印或者镇压了那些石像或者是那尊巨兽。 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一个不可问世的族群,一段无从寻觅的岁月。 是供养? 还是封印? 许轻舟感觉自己离答案已经很近很近了。 界灵畏惧。 永恒殿畏惧。 畏惧的不是浩然人间,而是地底下藏着的秘密,见不得光的秘密。 一个可能足以颠覆永恒的秘密。 那么。 六尊真灵,又为何愿意帮助界灵镇压浩然,并且演化出那样独特且又奇葩的规则呢? 十余万年一次轮回,一次一次的生灵灭绝。 许轻舟感觉大脑很乱,渐渐的他也感觉到了久违的恐惧。 事情的真相。 也许真的只有这些真灵和界灵知道,只是可惜,他们知道,却也不会告知许轻舟就对了。 苏凉凉口中的那位永恒殿主,也许也知道一些,但是绝对不多。 许轻舟收回遐想,暂时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尘封脑海。 当务之急,许轻舟要弄明白的是百年之后,所谓的浩然秘境开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场新的灾难,即将再次劫起浩然,许轻舟需要找到破局之法。 第二局。 来的比自己想象的要快很多。 对手的果断和反应,同样也比许轻舟想象中的更迅捷。 形势很严峻,不容乐观,留给他的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 第1112章 天马行空的幻想 星稀河影转,霜重月华孤。 极北。 一张人皮,一位少年淋雪而来。 远见极光天幕下,一道绝阴煞气,自北冥之下,冲天而起。 于云端之上俯视。 一人一皮,面色凝重。 严墨皱着眉头,吐槽一句,“好重的煞阴之气,这浩然,怕不是什么好地方。” 许轻舟余光一瞥,沉声问道:“何以见得?” 严墨理所应当道:“你看这煞气,乃是绝地九阴之气,可比幽冥之渊的寒气狠多了,一般有这种气息的地方,都潜着大凶,传说中的大凶。” 许轻舟一双剑眉更深。 严墨指着煞气弥漫之处继续说道: “许师傅你看,这冰层未散,天门被封,可是即便如此,这煞气还是涌了出来,仅仅只是一角啊,你且都窥不到九天之下,可是这煞气浓郁如此,可撼日月,这种煞气,绝非寻常的大凶所能演化,要我说....” 话音一顿,人皮绕着少年飞了一圈,学着人的模样摸着下巴,嘀咕道: “许师傅,你莫非也不是人,而是一只厉鬼,浩然是一片绝地,人间冥域?你老实交代……” 许轻舟抬手揉了揉鼻梁,并未解释。 因为他也很纳闷,浩然天地,山清水秀,六灵座镇,更有灵水这种至纯至净的天地灵气遍布山海,不说是仙家福地,总是算得上一片人间净土吧。 可是。 何至于有如此冲天煞气,竟是能洞彻九天,无视天门呢? 不合理。 甚为离谱。 他询问严墨,“依照你的意思,这浩然下界,存在一只大凶之兽,对吗?” 严墨摇了摇头,摊着手道:“我哪知道,只是猜的,不过,如果真是封印着一只大凶,那这家伙绝对不得了。” 一张人皮,表情复杂,说及此言,面露忌惮。 许轻舟抱着试探的态度,随口再问:“你觉得会是何物?” 严墨很认真的想了想,看看少年,又看看那道煞气之下的迷雾之界,慎重道: “我倒是真记起了书里提过的一尊大凶,不过,我也只是猜测哈,不一定对。” “讲。” 严墨一字一字道:“太阴幽萤!” “太阴幽萤。”许轻舟小声复述,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有些熟悉,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严墨重重点头,解释道: “我曾在一本古籍中,看过一个故事,说是宇宙诞生之初,天地一片混沌,后来天地之间,爆发了一场爆炸,混沌浊清之气混乱纠葛,翻腾天地间,经过无尽的岁月沉淀,浊者聚星辰,化日月,衍生天地山河,而清者散作天地灵气,滋养万物生灵,也诞生出了宇宙中第一批强大的生灵。” “不过……” “浊,清之气,却并未被全部炼化,无法彻底融于宇宙天地的浊,清之气,各自吞噬,演化,最终诞生出两只强大的生灵,这两尊生灵,某种程度上讲,比肩天道。” “所以,记载中,将他们称作道灵,凌驾于所有生灵之上,乃至是界灵之上。” “其中,浊者为阴,就是太阴幽萤,清者为阳,得名太阳烛照。” 话落,严墨特意强调了一句道: “当然,这只是传说,那本书也不知道是谁写的,我估计也就是瞎编的,做不得数,什么道气,道灵,听着很扯淡,也没人见过不是,只是说那幽萤属阴,天下山川星辰都归祂管,地煞绝阴....” 听着严墨的叙述,许轻舟也回想起了熟悉的记忆。 同样的两只生灵,却是完全不同的故事。 相同的是,他们都是诞生于天地初开之时。 烛照,幽萤。 在许轻舟的故事里,是盘古开天地后,一双眼睛所化,一眼化日,一眼化月。 月为阴,日为阳。 幽萤,烛照由此而来。 比起严墨的神话,许轻舟所熟知的,确实要稍逊一筹。 他一手托着手肘,一手摸着下巴,琢磨着,“那...你所看到的书中,可曾有说过,这东西,长什么样?” 严墨实诚的摇头。 “没有。”许轻舟若有所思,他在想,会不会是那被镇压在罪州地下的滔天巨兽呢? 它会是幽萤吗? 那镇压它又是谁呢? 是烛照。 界灵难道是烛照? 浊为地,清当然就是天了。 这么解释。 至少是合理的。 许轻舟的脑海中,难免脑补一番。 混沌里。 混沌一族诞生了两只很牛的生灵,两个家伙打了一架,整个混沌都炸开了,接着演化星辰。 两道道气,一化幽萤,一化烛照。 一阴一阳,一地一天。 正如善恶共存,对错相生。 再后来。 两人一言不合,又干了一架,幽萤被镇压浩然之下,也可能是幽萤把烛照干死了,自己把自己放在浩然中,默默舔舐伤口。 一个非常大胆的猜测。 若是非得选一种,许轻舟会选前者。 见许轻舟一本正经的思考,严墨大无语,凑到近前啧舌道:“不是吧,许师傅,我就随便一说,你还真信啊?” 许轻舟回神,狐疑道:“为什么不呢?” 严墨讥讽道:“得了吧,真要是那两尊所谓的道灵,能被镇压在这冰层下边,这不扯呢嘛,谁信啊...” 许轻舟摸了摸鼻尖,将信将疑的问了系统一句。 “义父,你信吗?” [不信。] “嗯?”许轻舟愣了一下,“这么肯定?” [那就别问。] 许轻舟悻悻作罢,对此早已习以为常,有些事情的答案,还得自己去找。 不过。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这煞气这么凶,也不一定是一只很厉害的大凶,也可以是一群。 毕竟那片地下空间里,可是有些密密麻麻的无数蒙尘石像。 至于。 煞为凶,光为吉这种狗屁说辞,许轻舟更是不屑一顾。 即便真的镇压着一群生灵。 那也不该如此定义。 成王败寇,哪来的善与恶啊。 归根结底。 就是一群战败者罢了,这么说,更合理,更贴合实际一些。 严墨戳了戳许轻舟的胳膊,眼神示意道:“碍,许师傅,那边有个姑娘,要不你去问问,我感觉她可能知道?” 许轻舟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你怎么不去?” 严墨小声说:“她看着有点凶,我怕挨揍,打不过。” 许轻舟瞪着眼,哭笑不得,“你打不过,我就能打过了?” 严墨恭维道:“你长得帅啊,她指定不能打你。” 许轻舟倒吸一口寒风,下意识的挺起了胸膛,“你要这么说,我不跟你犟。” 严墨乐呵一笑,顺势说道: “那你去吧。” 许轻舟抿唇,无情拒绝,“不去,走了。” 第1113章 雪地姑娘。 【危险提示】 【姓名:未知】 【种族:人】 【年龄:未知】 【性别:女】 【境界:真神境·初期】 这是许轻舟识海中,系统汇聚出的一道信息面板,一连串信息,只有三项是已知的。 人,女的,真神境。 人和女的许轻舟不瞎,自然看到了,唯一有用的就是神境。 而且。 这尊神秘的存在,许轻舟若是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第二次探查到了。 第一次,还是一年前在星辰阁的上空,自己去接严墨时探查到的。 既然是真神境强者,哪怕只是初期。 许轻舟也有百分之八十的倾向怀疑,此人很可能来自永恒殿。 如今她又一次出现在极北之地。 像是特意守在这里似的。 也更加验证了许轻舟的猜测。 所谓浩然秘境,百年之后开启的事情,一定也是出自永恒殿之手。 至于目的,一目了然。 他们想借助永恒仙域的生灵,强行下界,来一场大清洗。 归墟没了。 仙境沉了。 劫起不落,只能换一种方式了。 许轻舟说走就走,没有半点迟疑。 严墨虽然有些不甘心,却也只是悻悻作罢。 他来自荒古。 曾经走到过真神境的巅峰,虽然被炼化成了一张人皮。 境界跌落帝境,可是神的气息,他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他可以暴揍仙帝,和天帝互怼,一个大六个。 却还没有勇气和一尊神面对面的较量。 以他现在的实力,不合适。 他只想说,识时务者为俊杰。 而。 就在一人一皮欲要当做无事发生,离去之时。 风雪之中,一道柔和之声却是突兀响起,而且是点名道姓的说道: “许轻舟,来都来了,干嘛着急走呢?我煮了热茶,下来暖暖身子呗。” 闻声止步,悬空不前。 严墨和少年对视,眼中神色甚为狐疑。 恍惚之中,带着些许迷茫。 严墨眼神示意,小声说道:“许师傅,喊你呢?” 许轻舟平静道:“我不聋。” 严墨跃跃欲试,“跑不?” 许轻舟:“....” 思索一翻,面露纠结,那声再起,长笑如鹂,酥麻入骨,带着些许玩味道: “怎么?这是怕我把你吃了吗?星辰阁上的那位少年,可不该如此。” 严墨贱兮兮的笑道:“哦豁,看来真看上了哦,嘿嘿。” 许轻舟没好气的白了严墨一眼,“笑屁。” 随后转身,笔直向下,前去赴约。 严墨一脸幸灾乐祸,挤眉弄眼道:“许师傅,我就不去了,免得吓到人家姑娘,我在那边等你...” 不过却并未得到半点回应。 严墨也不介意,傻呵呵的乐。 一张人悄然没入风雪中,来去无踪影…… 极夜星河,漫山霜雪,冰天寒地之间,却燃着一缕烛红,好似风雪之中,一朵腊梅独开,格外惹眼。 许轻舟隔着远远落地,于小雪之中,朝着那道火光走去。 临近之时。 借着篝火微光,一窥夜色,隐隐约约看清那人模样。灵火独燃,风雪不侵。 一张长桌,两个蒲团。 上铺宣纸,笔墨不缺,又有玉壶冒着腾腾热气。 但见一姑娘,跪坐长桌前,一头粉色长发及腰落下,一件白沙长衫轻披香肩。 严寒刺骨,冰冻万尺,姑娘却是穿的格外淡薄,雪白肌肤若隐若现,与烛红极光交错,平添些许妩媚。 这姑娘长得好看。 唇红齿白,梨涡浅浅,腮红微染,轻眉凤眼。 粉发白衫随着寒风拂动,轻轻荡漾,浅浅笑意,惊扰众生。 一句烂大街的诗词呼之欲出。 明眸皓齿,丰肌秀骨,浑是揉花玉碎。 往天地中一立,颜惊人间,笑慰众生。 好在。 许轻舟数千年来,见了太多绝世容颜,似以免疫,故此见惯不惊。 他行至那人面,微微压眉,广袖一辑,谦谦一拜。 姑娘笑容依旧,并未起身相迎,却也学着少年的模样拱了拱手,算是回礼,而后说道: “坐吧。” 许轻舟礼貌性的说出三字。 “叨扰了。” 便就径直来到了姑娘对面,落座雪中蒲团。 姑娘眼中神芒一晃,那把玉壶似是活过来了似的,自己举起。 旁边一个玉杯识趣翻转起身,蹦跳到少年面前。 长壶坠瀑,浅杯化渊。 热茶见风雪。 散起阵阵云雾,似是渺渺轻烟。 姑娘双手撑着桌檐,双掌交叉托着下巴,笑盈盈的打量着许轻舟,说道:“喝茶。” 许轻舟抬手举杯,袖口掩面,抿了一口。 姑娘借着火光,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眼前少年,大大方方,眼神热烈,充满了好奇和审视。 被这么盯着,许轻舟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的。 心道:“哥是很帅,可你也不至于这么看吧,眼神都要拉丝了。” 当然。 这只是个玩笑话。 姑娘期待问:“怎么样,好喝吗?” 许轻舟轻蹙鼻尖,正视姑娘双眼,不躲不闪道:“嗯,解渴。” 姑娘笑笑,玩味道:“呵呵,解渴?这是什么回答啊,你不是该夸一夸的吗?” 许轻舟饶有兴致的反问道:“比如?” 姑娘怔了怔,努力的想了半天,脑袋一歪,很严肃回道:“比如...好喝!” 许轻舟稍许无语,却又强装镇定,一本正经道:“嗯,学到了。” 姑娘看着少年也是如此严肃的模样,只觉得好笑,噗呲一声。 “噗呲,许轻舟,你这人真有意思。” 许轻舟不置可否,余光瞥向雪中那副腊梅,看了又看,神色复杂多变。 姑娘见其专注,好奇问:“你懂画?” 许轻舟道:“略懂!” 姑娘追问:“那你觉得,我画的如何?” 许轻舟啧舌,欲言又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终究是一个字没吐出。 姑娘轻蹙眉,“怎么不说话?” 许轻舟坦然道:“我怕说了,前辈不高兴。” 姑娘半歪着脑袋,神眸琉璃浮光,“你觉得不好?” 许轻舟吹杯喝茶。 姑娘白眼一番,也喝了一口热茶,徐徐道:“讲就是了。” 许轻舟杯落,吐出二字。 “一般。” 姑娘半眯着眼,看不出喜怒来,被人恭维久了,头一次听人这般讲,多少感觉有些不一样。 不止是感受不一样,人似乎也不一样。 懒懒道:“哦,那你说说,哪里一般了?” 许轻舟摸着下巴,又打量了数眼,故作为难道: “嗯...怎么讲呢?就是看着像梅花,可又不是梅花。” 第1114章 岁时盈 姑娘有些懵,甚为不解,“我没听懂!” 许轻舟耐心解释道:“嗯,就是看着你画的是梅花,却又不是真的梅花。” 姑娘感觉少年在逗自己玩,还一本正经。 嗔道:“画出来的,当然不是真的了,你这后生,到底懂不懂啊?” 许轻舟被这么一激,也就不客气了,手指那副落梅,说教道: “茫茫风雪夜,寂寞开无主,无意苦争,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依旧香如故。” “这是梅,铁骨铮铮,不掩锋芒。” “可前辈的这幅梅花,落笔太轻,笔锋太钝,终究是少了几分凌寒独自开的傲骨,所以....差了点意思。” 姑娘闻言,默默无声,长眉轻蹙,看了一眼画,又望向了少年,若有所思。 少了傲气? 就是没有锋芒呗。 她承认少年说对了,毕竟久居人下的自己,又何来的傲气和锋芒呢,婉儿一笑,“没想到,你还真懂。” 许轻舟讪讪道:“让前辈见笑了。” 姑娘眯眼打趣道:“你确实比那东方青天还要能装。” 许轻舟:“???” 姑娘笑呵呵道:“不过少年嘛,装一装总归是好的,而且,你装的很有高度,我欣赏你。” 许轻舟默默垂下了眉眼。 不是因为被说了,而感到不高兴,而是因为被拆穿了,有些尴尬和心虚。 不过。 这姑娘是真没眼力劲,哪有当面揭人短的呢? 把弄杯盏,转移话题道:“晚辈斗胆,敢问前辈名号?” 姑娘秀口一吐,带着几丝幽怨,略带责备道: “别老是前辈前辈的叫,人家还是姑娘呢,都被你叫老了。” 许轻舟大无语,很想当场翻个白眼。 “额!” 姑娘神念控制那把玉壶,又给许轻舟满了半杯,眯着眼,不怀好意道: “给你个机会,重问一遍。” 许轻舟摸了摸鼻尖,试探道:“敢问姑娘芳名?” 姑娘眉间挂笑,颇为满意,微笑道:姑娘我啊…叫岁时盈。” 话音一顿,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打趣道:“你可以叫我岁岁,也可叫我时时,嗯...盈盈也行。” 许轻舟没有说话,表情却是格外精彩! 岁时盈一指挽粉发,直愣愣的问道:“有问题吗?” 许轻舟摇头。 “没。” 岁时盈倾着唇角,戏弄更甚,娇声追问:“那你想好要叫我什么了吗?” 许轻舟脱口而出,“姑娘。” 岁时盈嘴角抽动,眼白一番,“无趣。” 许轻舟喝一口茶,暗道小样,却也心中在想,这给永恒殿打工的生灵,好像脑袋都有些不正常。 和苏凉凉一样。 情绪思想和别人都不一样。 嗯....有些傻乎乎的感觉。 不过倒是也能理解,这份工作本来就很孤独,无尽的岁月里,一个人,监察天下,又不能入世,换谁谁的精神也很难正常? 特别眼前这位神的工作环境,还这么的不同寻常。 寒暄结束,许轻舟试探问道:“这里冰天雪地,姑娘为何来此,难道只是为了画这落梅,来这里采风?” 岁时盈瞥了少年一眼,不答反问道:“你看我,像是那种傻子吗?” 许轻舟很想点头,不过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违心的摇头道:“不像。” “那不就得了。”岁时盈懒懒道,话音一顿,又问:“你呢,你来干嘛?” 许轻舟喝了一口茶,以此掩饰自己眼中悄然变化的神色,漫不经心道:“我啊,路过,随便看看。” 岁时盈追问:“北冥冰天,有什么好看的?” 许轻舟盯着岁时盈那双媚眼,笑道:“没见过,所以好奇,这不奇怪吧。” 岁时盈怔怔道:“你撒谎。” “嗯?”岁时盈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笑嘻嘻道:“你肯定是冲浩然秘境来的对不对?” 许轻舟握杯的五指,卸力三分,没有否认,也没有确认,就是笑了笑而已。 心里却在想。 还好,她猜错了。 刚那一瞬间,许轻舟还以为自己来自浩然的事暴露了呢? 现在就跟眼前这姑娘打一架,为时太早啊。 见少年如此,岁时盈稍有得意,“看吧,是不是被我猜中了。” 许轻舟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前...姑娘聪慧,瞒不过您的眼。” 岁时盈凤眉轻挑,“新鲜,百年之后,浩然秘境开启,仙域六界,凡是神仙境以下的后生,皆可入其中,争夺那天大的机缘,这事,早就闹得人尽皆知了,你也不是第一个来这里的了。” 许轻舟点头示意,好像是在表示认同。 “所以,你真想去?” 许轻舟反问:“不可以吗?” 岁时盈面露纠结,欲言又止道:“倒也不是。” “姑娘话里有话啊?” 岁时盈并未否认,坦然道: “嗯,你今玄仙,自然符合,那日一剑,极其霸道,还能释放一片三百里的领域,凡仙触帝威,尚可不惧,你若是真入其中,六界帝族之后,自是无人能与你争。” 许轻舟挑眉,故作得意道:“这倒是实话,我强的可怕。” 岁时盈不以为然,继续道:“不过,我个人建议你,还是不去的好。” “嗯?”许轻舟有些意外,眼中神色明暗交错,“您的话,我听不懂?” 岁时盈含糊其辞道:“以我过来人的经验,建议你别去,至于理由,无需问我,就如我问你,你究竟是从何处来的道理一样,你不会说,我也不会说。” 岁时盈婉儿一笑,打趣道:“当然啦,如果你真告诉我,你的根脚,那我倒是可以考虑,偷偷告诉你原因,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保你不吃亏?” 许轻舟听完,犹豫了一会,拒绝道:“君子不强人所难。” 岁时盈小手一摊,“那就是谈崩了呗。” 许轻舟讪讪笑笑。 “呵呵。” 岁时盈喝茶,让许轻舟也喝茶。 气氛回归安静,风雪于耳畔不休,许轻舟又问了一句。 “不过我很好奇,这浩然,到底如何?” 岁时盈明知故问道:“你不是自己看到了吗?” 许轻舟说:“是看了,可是看不清。” 岁时盈调侃道:“想知道?” “嗯。” 岁时盈坏坏一笑,“我就不告诉你,呵呵。” 许轻舟大无语,意有所指道:“您不会也不知道吧。” 岁时盈轻抿红唇,直勾勾的望着少年,“你猜啊?” 许轻舟心中大致有数,却并没有细究。 不过,萍水相逢,岁时盈好心提醒,不管出于何种原因,这份善意,却值得自己铭记。 袖口一抖。 两坛陈酒,说道:“茶不解寒,烈酒温喉,礼尚往来,你请我喝茶,我请你喝酒。” 岁时盈单手撑着下巴,耐人寻味问,“请我喝酒,只是喝酒吗?” 许轻舟愣了一下,“不然呢?” 岁时盈取过一坛酒,放在眼前端详,玩味道:“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许轻舟糊涂了。 岁时盈哦了一声,言之凿凿道:“哦,我知道了,你想把我灌醉,套我话是不是?” 许轻舟:“....” “难不成你对我有想法?” 许轻舟:“???” 岁时盈自顾自解开坛封,落落大方的笑道: “行,本姑娘给你们一个机会,来吧,一醉方休。” 许轻舟看在眼中。 哭笑不得,这人戏是真多啊! 第1115章 后会有期。 冻笔新诗懒写,寒炉美酒时温。 那一次雪夜极长,那一场对饮甚酣。 酒饮千坛不醉,风雪中滚落沉坛一地。 却不得面颊一点微醺。 严墨躺在风雪中,睡了一大觉,醒来瞥了一眼,骂骂咧咧,“真行,还读书人,也是个见色忘义的主,做下去就起不来了?” 努了努嘴,翻个身子,继续躺。 岁时盈和许轻舟一坛接着一坛,话语时时不休。 谈天说地,聊了许多事情。 调侃,打趣,眉眼传情,还有若即若离的挑逗…… 果然年纪大女人,就是热情似火。 岁时盈说:“你若是能把我灌醉醉,我便随你怎么着。” 可惜那少年是读书人,任凭风浪起,处变不惊。 好似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对男女的间的事情,那是半点不感兴趣。 正经的可怕。 岁时盈见少年过于正经。 也就没了兴趣。 聊起了别的,听少年对这方天地,着实感兴趣。 便开始细数仙域山河,一翻美景明细。 好似是一个导游,开口便是滔滔不绝。 她说了人界天的十州,妖界天的大荒,二者之间的那座镇妖渊。 她还说了神界天的神虚,冥界天的葬土,魔界天的遗落峡谷。 还有那灵族的晨岛。 岁时盈说。 晨岛那是一个可以遇见光的地方,让许轻舟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 在她向往的期待中,讲遍了仙域的六界。 姑娘的眼里遗憾常在,似是求而不得。 那是她去过的地方。 曾经去过。 她还说,仙域里,最美的晚霞在万仙城。 那里可以看见红彤彤的太阳,和别的地方都不一样。 霞光若海,神辉璀璨。 万仙城,就建在那世界树上。 许轻舟早有耳闻。 听说那里是仙域最高的地方,也是整个仙域,灵气最浓郁的地方。 那里。 是整个仙域苍生向往的乌托邦。 那里。 自上古就以富丽堂皇,云霄降阙。 今时亦是琼楼玉宇,碧空如洗,时见生灵白日飞升。 岁时盈说。 上古时期,那里叫神迹,后来,上古寂灭,仙古纪元的强者们,在神迹的旧址上,建造了现如今的仙庭。 仙庭。 凌驾于六界天之上,由六族最强者共同执掌。 设有六界庭主职位,听着有些像是联合国一样。 六界天彼此之间,若是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大抵都会由仙庭出面协商。 扮演着和事佬的角色。 不过却也是彼此不服,心怀鬼胎,明争暗斗,勾心斗角不足为奇。 当许轻舟主动提及,仙庭是不是整个仙域最高的地方时,岁时盈却只是笑笑,耐人寻味的说道: “若是说你所能看到的,它是,若是说你看不到的也算,它不是。” 姑娘没有明说。 少年没有追问。 答案。 昔年苏凉凉的信里已经写了。 见许轻舟真没在问,兴许是酒精微醺的原因,岁时盈仰望着极夜的天,居然主动说道: “传说在天外的天,有一片混沌海,海的旁边有座倒悬的山峰,峰上有一池,满载天水,那里应该才是永恒界最高的地方。” 说完,岁时盈欲盖弥彰,特意强调道: “当然,这只是传说,谁知道呢,对吧?”许轻舟饮一口烈酒,摇头笑答:“不知道,但是,应该不会空穴来风吧。” 回想信中提及,虽只是寥寥数语,在加之严墨闲聊时无意的告知,许轻舟对于身处的这片大陆,并非一无所知。 永恒界。 说是被一片混沌包裹其中,就像是一个鸡蛋,混沌为壳,永恒为蛋黄,九天天阙似是蛋清。 在混沌海畔,紧挨着壳的地方,那里有一座倒悬的山,名曰天悬峰。 天悬峰巅,有一池水,叫弱水,弱水所在,名曰沧溟。 那里才是最高的地方。 只是。 那里也是寻常生灵,一辈子也到不了的地方。 今日听岁时盈主动提及,许轻舟心中大概明了。 永恒殿所在应在此处。 那上面,住着神明。 不止岁时盈一个,只不过,拥有界灵的法则加持,瞒天过海,所以才会和北海的空桑岛一样,常人难觉。 或许。 那座天悬峰也是一尊真灵所化,那里面也是一个独立的世界也不一定,当然这一切只是源于猜测。 仙域很大,风光万种。 听在耳中,少年极其感兴趣。 他想要去看,去领略不同的风景。 去看人世间的美丽,肆意盛开。 去将天地间的美好,尽揽入怀。 可。 他也只是想一想而已。 一百年,只有一百年,她的敌人好像就坐在眼前。 一位神境的存在,而且不止她一人。 可是自己呢? 仅仅刚入玄仙而已。 他真的没时间了,又哪来的心情,去领略人间的美景呢? 以后再说吧。 只要活下去,总归有机会的。 一坛酒尽时,许轻舟轻放酒坛,温声道:“岁姑娘,时候不早了,我想,我该走了。” 岁时盈微微一怔,意犹未尽,相谈甚欢,相酌甚喜,何故着急离去呢? 眼中悄然拂过一抹旁人难以察觉的失落,仰头看了一眼天,故作天真道: “哪里不早啊,都还没天亮呢?” 话音一顿,眯眼望着少年,玩味道:“你急啥,是酒量不行,要醉了,担心姐姐把你睡了?” 许轻舟眉梢轻舒,稍许无语,这是极夜,等天明,那久了去了? 环视一眼四周,淡淡道: “岁姑娘说笑了,我是怕没喝醉,酒倒是被姑娘给喝完了。” 岁时盈嗔了少年一眼,吐出二字。 “小气。” 喝了一口,慢悠悠道:“大不了,我赔你就是了。” 许轻舟无奈笑笑,推辞道:“下次吧,下次我在陪姑娘喝,今天,我真得走了。” 岁时盈不满挂在脸上,“扫兴。” 带着些许不耐烦,故做不在意道:“行吧,行吧,走吧走吧,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 女人,果然不管到了什么年纪,什么境界,都爱翻脸。 许轻舟想,还是自家媳妇小江渡好,她就不这样。 而且,江渡不记仇。 假惺惺道:“要不,前辈与我同行?” “不。” 岁时盈拒绝,很是果断,“我还要画画呢。” 许轻舟起身,抖尽肩头落雪,微微拱手,“那...岁姑娘,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岁时盈眉梢低垂,摆了摆手,“去吧,后会有期!” 许轻舟转身时。 岁时盈却突然唤道:“许轻舟。” 少年蓦然回眸。 岁时盈晃着空酒坛,凤眼迷离道:“你说下次再喝……” 许轻舟愣了愣。 岁时盈难掩期待的问道:“下次是什么时候?” 第1116章 百年之约 许轻舟听闻侧过了头,迎面极夜光重,风雪依旧。 眉梢微弯,嘴角上倾,背对岁时盈道:“一百年后,还是这里。” 岁时盈得到答案,婉儿一笑,“那,一言为定。” 少年迈步风雪中,举起右手挥了挥了,“一言为定。” 雪夜一别,百年之约。 岁时盈目送少年背影消失在茫茫风雪,收回思绪,低喃一句,“看来,我说的话,你没听进去,还是想去争那机缘吗?果然,换做是谁,也做不到无念无求咯。” 于她来讲。 少年之所以定下百年之约,只不过是恰好,百年后浩然秘境开启罢了。 谣言是她散出去的。 她觉得许轻舟还行,是个难得的人才。 如今又平白请自己喝酒,自是不希望他下那凡间,一去不回。 但是。 有些事情,可不是她不想,就不想的。 那件事,向谁都不能提及,这是神的秘密。 且不知。 少年说的百年之后,再见之日,既是赴约,亦是拔剑之时。 岁时盈纱袖轻拂,案几之上,残雪纷纷,簌簌溅落。 那副腊梅重现风雪之中,岁时盈两弯似蹙非蹙的烟眉一拧,望着那一朵朵白上红,小声自语,“零落成泥碾作尘,唯有香如故...不愧是读书人,诗写的挺好,呵呵,确实比东方青天要强呢。” 许轻舟辞别岁时盈后,便动身离开了极北冰原,这里虽然清净,却是幽寒之气太重,又有冲天阴煞之气,不利于修行。 他想换个地方。 许轻舟前脚刚离开,严墨后脚就追了上来,问东问西,聊的如何,就没发生点什么,干嘛着急走啊。 还告诉许轻舟,那娘们很厉害,抱她大腿啊,抱上了以后就能横着走了。 许轻舟被问的那是一个头来两个大。 当离开岁时盈神念所能笼罩的范围后,没有丝毫隐瞒,直言相告严墨,“你说的那大腿,来自永恒殿。” “永恒殿?” 严墨嘀咕一句,大声道:“果然,让我猜中了,那你还是离她远些吧,被这些人盯上了,没几个有好下场的,全是麻烦。” 永恒殿。 早在荒古纪元就存在了。 只不过。 知道的人极少。 严墨当年位及一域副域主,自然是知道一些关于永恒殿的事情,属于他的刻板印象中。 这是一群自诩天道化身的存在。 他们高高在上,对于天底下的一切生灵,不屑一顾。 他们不干扰人间事,也不过问凡尘琐碎。 始终于岁月中作壁上观。 但是事事无绝对,他们偶尔也会过问人间事。 但是,如果一件事,或者一个人,被他们找上了,那么这件事,或者是人,指定是有大麻烦了。 许轻舟若被盯上。 可不是什么好事。 好在那女的,看样子也就只是对许轻舟这个人比较好奇罢了,并没有动别的心思。 可是即便如此,也还是离得远远的好。 许轻舟欣然应下,并叮嘱老墨道:“以后不管在任何场合,都莫要将我来自浩然的事情说漏了嘴,不然,你我的麻烦会更大,搞不好,得被人埋土里。” 严墨将信将疑道:“不会吧,你别吓我?” “信不信由你。” 严墨心领神会,比出一个拉拉链的姿势,紧闭嘴巴,声音却依旧不受影响的响起,信誓旦旦道: “放心,我严墨出了名的嘴严,以后只字不提。” “走吧。”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许轻舟望着远方,“找个地方,闭关修炼。” “行吧。”严墨没有继续追问。 自看了极北的那道煞气后,许轻舟的眉眼中,总是忧心忡忡,心事极重。 想来。 此事定是与浩然和永恒殿有关,甚至,他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他总觉得,许轻舟好像想和永恒殿干一架。 即便这个想法多少有些荒谬,听着更是不切实际。 可是。 他的感觉就是很强烈,也只能是祈祷自己想多了。 和永恒殿干。 他可是一点胜算都没有,除了找死,也就是找死了。 严墨可不想在被人扔回那片混沌海下了。 许轻舟从头到尾也没有解释,甚至提及他和永恒殿之间的事情,这场恩恩怨怨,本就说不清楚,也道不明白。 看到那片杀气冲天而起的地方,许轻舟才知道,千年前的他与星纪的那一战,摧毁的可不止是仙境和仙湖,乃至是归墟。 而是在无形中,将这天给捅了一个窟窿。 当然。 这道所谓的窟窿,并非仙境崩塌所造成,也不是系统落下的那一根天柱给捅破的。 而是。 昔日的浩然大阵部分受损,导致四灵大阵出现裂缝,在加之近千年来,永恒上界的仙雷一次次落下,将那个本来微不足道的裂缝一点点撕开。 千年积累。 才造成了如今的样子。 以前。 上界之人想要下浩然,非神力不可为,可是现在,有这道裂缝存在,只要稍微使点劲,就能打开一道下凡的通道。 送人下浩然。 至少。 只要境界能到达圣人境,就能安然无恙的被送进去,回不回得来另说。 下去绝对没问题。 当然,即便是如此,许轻舟其实也并不怎么担忧。 现在他唯一担心的是,随着裂缝的增大,浩然的天地法则会不会随之发生改变。 比如。 昔日不可有神仙境的强者存在,即便神仙境之上的下去了,也会被压制在神仙境下。 未来是否会允许超越神仙境之上的强者存在呢? 这才是他最担心的。 毕竟。 这件事并非没有前车之鉴,当初的星纪,通过特殊的手段,境界就曾无限逼近帝境。 神仙境下。 即便下了凡,哪怕自己不在,许轻舟相信,有薬和梦魇作镇,问题应该不大,可若是凌驾于这之上。 事情就麻烦了。 许轻舟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一百年吗?也只能拼一把吧。” 离开北冥之地,许轻舟马不停蹄,日夜兼程。 先是离开了人界天,跨过了那条昔年人妖两界大战的镇妖渊。 踏足了妖界天的地界,准备借道前往世界树所在,仙庭之下。 听说那里有一座城。 名曰:万仙城。 建于世界树下,六界相交处,受仙庭庇佑,是仙域的无争之地,亦是修道福地。 许轻舟想去哪里。 择一地,开个店。 一边解忧,一边潜修。 只有一百年了,他不得不尽其所能。 第1117章 给个面子。 那年踏足妖界天时是盛夏。 路过大荒,见两只凶兽大战,激战正酣,细看是一虎一禽。 许轻舟只是远远路过。 闲来无事。 便就同严墨落在群山一角,看了看热闹。 禽兽之争,精彩纷呈,严墨在侧,不时品头论足,指点江山。 “妖族没落了啊,这两家伙,个挺大,血脉嘛,也就一般般吧,山鸡出不了凤凰……” 许轻舟不语,只是翻了个白眼,这货打到了仙域起,见谁都说一般,见谁都说人家没落了。 两个纪元的更迭。 神都被灭了两次了。 能剩下什么好来? 没灭绝,那也是天道恩赐了。 “不行了,这小老虎要输啊,我就说吧,你一个光脚跑的,能干过人家天上飞的。”严墨啧舌嘀咕。 许轻舟瞥了一眼身侧的严墨,说道:“怎么,见是只母老虎,心疼了?那去啊,英雄救美呗?” 少年难得不正经,严墨无语,翻着眼白,抱着手,“瞧您这话说的,我虽然是张皮,可我也还没沦落到想搞兽的地步吧。” 许轻舟乐呵一笑,“行,你不去我去。” 严墨一愣,不可思议道:“嗯?不是吧,许师傅,难不成你喜欢...兽?” 许轻舟日常白眼人皮,摸了摸鼻梁,“想啥呢,我就是做个任务。” “啥意思?”严墨人皮上顶着一串大问号。 许轻舟轻咳一声,端着腔调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说罢撕开虚空一角,横渡而去,留下严墨一脸鄙夷,暗淬一声,“服气,真能装,无时无刻的装。” 百里山野,新泥覆着新泥,群山崩裂,沟壑纵横,狼藉一片上,飞沙走石,虎啸禽戾。 两尊巨兽。 皆是天仙境。 只是虎乃初期,这禽鸟乃是后期。 许轻舟打算动手的时候,虎以落败,被拍入山林中,奄奄一息。 苍鹰横空,利爪森森,俯冲而下,喝一声,“给爷死。” 白虎蓦然,生无可恋,似是已经妥协,静待死亡降临。 却不曾想,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影悄然出现在二者中间。 苍鹰一惊。 势不可收。 “让开!” 少年微微一笑,不躲不闪。 二者相持,发出一声震耳的轰鸣,乱世惊空。 轰隆隆! 苍鹰振翅,破尘而起,悬空而立,遮天双翼笼罩四野,死死的盯着云端之下,狼藉之上。 刚那一刹那。 不知道从何处冒出一个人来。 境界似是玄仙境。 他全力一击,没收住,于他看来,多半是凉了。 虽是无意。 却也郁闷。 暗暗吐槽:“傻逼吧。” 然云开雾散,风止长林时,苍鹰却是傻眼了,歪着脑袋,眼中竟是狐疑。 只见长空下,废土中,那只白虎虽是遍体鳞伤,却仍安然无恙,已然站起身来。 而在白虎脑门上,二者之间,飘着一个人。 白衣广袖。 束发别簪。 笑若春风。 白虎不解,如坠云雾。 苍鹰恍然,一头雾水。 ——哪里来的人? 许轻舟开口笑道:“二位猛兽,别打了,在打要出妖命了。” 白虎:“....” 苍鹰:“....” 苍鹰呵斥,“好你个猫咪,你居然勾结人族,爷整死你两。”白虎看看白衣少年,又怒视苍鹰,奄奄一息道:“你放屁。” 许轻舟却是当起了和事佬,游说道: “二位,别那么大火气,给我个面子,别吵了。” 白虎:“你谁啊?” 苍鹰:“你谁啊?” 两兽默契的异口同声道。 许轻舟微微一笑,自我介绍道:“我叫许轻舟。” “许轻舟?” 初闻许轻舟,一虎一鹰的眼神明显清澈了很多,暴躁之气内敛,杀气散去。 鹰化人型,是一中年男子,披着一件黑色的大衣,头插三根金羽,鹰钩鼻,深眸墨眉。 虎幻人型,是一位彪悍的姑娘,穿的是白色虎皮,只是上面被血染的有些斑驳。 身型健硕,五官大气,即便双唇苍白如纸,也难掩英气逼人。 一虎一鹰,一男一女,一高一低,审视着眼前少年。 苍鹰语气柔和了很多,问道:“你是许轻舟?” 许轻舟笑答:“是的。” 白虎同样语气温柔的问道:“青州的许轻舟?” 许轻舟稍稍扬起下巴,“正是。” 一虎一鹰思绪飞快闪过,眼中神色明暗交错。 青州。 许轻舟。 这个故事他们听过。 说是一年前,人界天有一少年入世,带着一张人皮,问罪帝族,和青州六帝打了一架,全身而退。 就连青天帝·东方青天都被揍了。 狠的一批,听人说还能唤出领域来。 没想到,这样的狠角色,今日居然让他们碰上了。 传闻。 当时的许轻舟可只是凡仙境啊,就敢当着天帝的面拔剑。 当然。 一虎一鹰初闻之时,也怀疑过,真的假的。 就那么巧让他们碰上了? 可眼前少年玄仙初期,却是能轻松化解了天仙境后期强者的一击,就单凭这一点,和传闻出入不大。 还有这模样... 似乎由不得他们怀疑。 苍鹰越想越后怕,神念环视四周,生怕那张传说中的人皮突然飞出来,一口给他吃了,吞咽一口唾沫,点头道: “好,我给,不打了。” 许轻舟很满意,回望白虎,柔声问:“你呢?” 白虎眼神闪躲,一个彪悍的妇人,却是如一个小女儿般委屈的说道: “许前辈,您也看到了,我是被打的那个。” 语气里居然带着几分哽咽。 许轻舟嘴角下意识的抽动了数下,这反差来的有真是猝不及防啊。 不过。 她说的也没毛病。 长舒一口气,爽朗道:“好,既然两位猛兽这么给我许轻舟面子,那我也不能失了礼节,我请二位喝茶,如何?” 苍鹰还有些懵,感觉这事不简单。 突然冒出来的许轻舟,难不成和白虎一族有交情,那自己岂不是危矣。 要知道。 这位可是连天帝都敢弄的存在啊,他这,不够人塞牙缝的,所以很纠结。 哭丧着脸,试探道:“那个...我能不去吗?” 许轻舟微微眯眼,温声道:“给个面子。” 苍鹰:“....” 白虎举起宽阔的大手,认真道:“我喝,我爱喝茶。” 许轻舟很满意,笑呵呵道:“行,走吧,我们换个地方。” 说罢离去。 一虎一鹰对视一眼,先是面面相觑,后是针锋相对,最后怒目一瞪,各看一边,连忙追上少年。 严墨全程目睹,人皮嘴角抽了三下,吐槽道: “好家伙,这面子,还挺好使。” 第1118章 妖界天四地 妖界天。 大荒之外有一座小镇,唤曰百妖镇。 镇中有一酒肆,装修狂野。 许轻舟带着一虎一禽择一桌落坐,迎面来了一个蜘蛛精,长着一脑门的眼睛,还有六只胳膊。 不得不说,就这条件,天生就是干服务员的命。 眼观八路,手端六盘。 面面俱到。 上来招呼,热情问道:“三位客官,要吃点什么?” 一虎一禽看向主位的的少年郎。 少年温声笑道:“吃的就不用了,先来壶热茶吧。” “不来点别的?” “不用。” 蜘蛛精六手环抱,一脑门的眼睛上翻,态度骤变,鄙夷道:“干喝啊?” 一虎一鹰深深的看了这只蜘蛛小妖一眼,勇气可嘉。 眼中一半同情一半佩服,又偷偷看着少年郎,大气都不敢出。 许轻舟却是不慌不忙的从袖口中取出一袋上等灵石,往桌上轻轻一放,不失礼貌的问道: “够吗?” 蜘蛛精看到那一袋子灵石,眼睛都直楞了。 妖界天。 同样有着属于自己的流通货币,不过却与人界天的黄金白银不同。 他们寻常小妖之间流通的是一种叫做妖石的货币。 整界通用。 就好比神界用的神钞,冥界用的魂币,魔界用的魔石,还有灵界用的光叶一样。 都拥有单独的货币系统,以维系内部的市场经济。 但是。 却有一种东西,整个仙域都通用,那就是灵石。 灵石。 某种程度上说,相当于整个仙域各种货币的锚定物。 可以和六域货币自由兑换,当然,也是可以直接花的。 对于修仙宗门来讲,灵石的出现自是稀松平常。 可是在大荒之外的百妖镇里这么一间小酒馆来说。 这东西,绝对是稀罕物。 随手这一小袋子,别说喝茶了,买这间酒楼都绰绰有余了。 蜘蛛精生怕许轻舟会反悔似的,一手就将灵石攥在手心,随即变脸,很严肃的说道: “不得不说,这位小哥,有品味,我们店的茶,就得干喝,稍等,马上就来,管够。” 说完手脚并用,嗖的一下跑没了影。 开玩笑。 就这袋子灵石,都够买他命了。 一虎一鹰面面相觑,表情耐人寻味。 灵石对于这小小蜘蛛精当然是稀罕玩意,可是对于二人来讲,也就寻常。 只不过。 少年不经意间的大方,倒是让二人颇为崇拜。 感受着二人的目光,许轻舟淡淡的讲了一句。 “这小二,挺实在的。” 两人连忙赔笑。 “前辈说的是。” “乡野粗鄙之地,这里的妖没什么文化,让前辈见笑了。” 很快。 蜘蛛精去而复返,一手提壶,一手端盘,其余四只手上,还端着四盘子糕点。 往桌上一放,热情依旧。 “茶来咯,公子,这糕点是我个人送您的,您看看合不合胃口……” “几位慢用,有事就招呼。” 许轻舟礼貌道谢,笑而不语,待蜘蛛精走后,端起杯中热茶冲下二人。 “两位,相逢即是有缘,我以茶代酒,敬二位一杯。” 两人惶恐,匆忙回敬。 茶入肺腑,依旧一头雾水。 至此为止还搞不明,眼前的少年到底想要干嘛,究竟寓意何为? 许轻舟为自己斟茶,随口问:“你们不介绍一下自己吗?” 白虎抱拳:“晚辈殷秀,来自兽地。” 苍鹰抱拳:“在下苍河,来自翼地。” 许轻舟眯眼道:“嗯,挺好。”妖兽天和人界天不一样。 人界天有十州。 妖界天有四地。 分别是:兽地,翼地,虫地,海地。 四方势力,分庭抗礼,共享一界之天。 但是。 他们比人类化分的更加严谨,所谓兽地,就是所有走兽类的妖居住的地方,霸主就是白虎一族。 白虎一族,听闻拥有上古神兽白虎血脉。 血脉之力强大,听闻四帝同族,其中还有两位天帝。 兽地三位天帝。 白虎一族,一家就占了了三分之二。 第一强者白虎天帝,自诩星君,比肩天上繁星。 而翼地。 便就是带翅膀的妖兽聚集的领地。 由金翅大鹏和凤凰孔雀三族共同统御,翼地有四位天帝。 分别是:鹏天帝,凤天帝,凰天帝,还有一孔雀天帝。 虫地。 自然就是所有昆虫类妖兽组建的,代表种族天角蚁,明皇蜘...等。 海地里自是无需多言,以海兽为主。 生活着一群强大的龙族后裔,不过却都不是真龙,而是伪龙,似龙非龙,但是他们说他们是龙。 是妖界天里,最神秘的地方。 海地里,还诞生了整个兽族最强的一位天帝,一头覆海大蛟。 如今就住在仙庭,代表着整个妖界天。 妖族共有十二尊天帝。 是六界天之最。 许轻舟知道的大低就这么多。 其实细细想来,和浩然天下的北荒一样,妖族生来,讲究的是血脉,不像人族,是以庞大的数量取胜,从茫茫人海中诞生出一位顶级天骄。 而妖兽一族。 血脉的传承是固定的。 越纯正的血脉,诞生出的后代,天赋越高。 当然了,往往血脉越稀有的种族,留下后代的难度越大。 不过。 荒古的凶兽,上古的神兽,终究还是凋零在了纪元的劫起劫落中。 仙古纪元里存在的这些强大的妖兽,顶多也就是一些上古遗种罢了,血脉早就不纯了。 所谓白虎? 也只是沾了点神兽白虎一族边的一群虎妖罢了,顶天也就是远房表亲的水准。 薬。 小白。 两人要是登临人界天,以二人的血脉之力,那绝对是顶尖中的顶尖。 给她两点时间成长,一统妖界天不在话下。 当然啦。 对此,薬肯定没兴趣,她原本就是神。 至于小白嘛,想来是很乐意干这件事情的,性格使然。 二人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许轻舟只奔正题,问了两人为何打架,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两人虽然不解,为何许轻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走兽和飞禽。 兽地和翼地自古以来,向来不和。 小打小闹不断,大打大闹也是时有发生。 若非有仙庭压着,其余二地制衡,两族投鼠忌器,否则早就打得你死我活了。 殷秀。 是白虎一族的一只白虎和一头幽冥虎生出来的孩子,虽然不纪录在白虎一族的族谱之中。 却也流淌着一半的白虎血脉。 苍河说遇到了肯定得杀啊,还说,若是能把对方的妖丹吞了,还能实力大增。 说的很坦然,也很诚恳,并无隐瞒。 殷秀听完极其不服气,当场放出狠话,谁吃谁还不一定呢。 眼见两人又要干上了,许轻舟连忙打断二人的话,示意稍安勿躁,简单总结道: “所以你两拼命,并不是因为有什么血海深仇,只是为了修行?对吗?” 殷秀实诚道:“前辈,你别看着我啊,我是被打的那个。” 苍河想了想,觉得若是直接就承认了,可能会给许轻舟留个不好的印象,索性嘴硬道: “阻人修行,如杀人父母……” 第1119章 一笑泯恩仇 许轻舟稍稍皱眉,表情耐人寻味。 苍河意识到说错了话,赶忙解释道:“前辈你别误会,我不是说您,我是说她。” “关我屁事?”殷秀不乐意了,愤愤瞪了苍河一眼。 苍河自圆其说的控诉道: “怎么就不关你事了,你不让我把你吃了,我怎么破境,怎么成小神仙?你说,是不是你的问题?” 殷秀:“.......”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许轻舟嘴角抽了抽,看着一脸义愤填膺的苍河,一时尽是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确实是有些太不要脸了。 苍河吞咽一口唾沫,眼神躲闪,心虚道: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我说的是事实啊。” 殷秀控诉,“前辈,您都看见了吧,您给评评理,什么鸟啊这是。” 苍河强调道:“老子是鹰!” 殷秀咬牙切齿道:“鹰也是鸟,小鸟—” 眼见二人又要干上了,许轻舟一拍桌子,继续当起了和事佬。 “啪!” “行了。” 声音略大,已然带了情绪,好好先生温怒于眼。 两人心中一凛,老实闭嘴噤声。 许轻舟微微一笑,又说出了那句话来,“给我个面子,别吵了。” 一虎一鹰有苦说不出,那是又怕又无语,只得悻悻作罢。 识时务者为俊杰,先应付了再说吧。 许轻舟喝了一口热茶,跟没事人一样,看向苍河,笑道:“苍河。” 苍河抢答,恭恭敬敬道:“前辈,别说了,面子我给,都给,不计较了。” 许轻舟颇为满意,“好,你给我面子,我也不能让你吃亏不是,俗话说的好,闲事莫说,闲事莫知,闲事莫管,无事早归,彼说长,此说短,不关已,莫闲管。” “我与二位初识,原本就没有半点交情,可我却是多管了这闲事,讲理,总归是我的错。” “既是做错了,那就得认错不是,说句抱歉,毫无用处,不如这样,我送二位一件小礼物,权当给两位赔礼道歉了,如何?” 苍河懵了。 殷秀傻了。 大眼瞪小眼,糊涂了。 突然觉得,这人好讲理的样子。 许轻舟也不管二人如何反应,从怀中取出了两本抄录的古籍,往桌上一放,一本推到了苍河面前,一本推到了殷秀的面前,温声笑道: “小点心意,不成敬意,还望二位务必收下。” 两人糊里糊涂,低头看去。 [九天瑞羽·神级下品] [虎啸苍穹·神级下品] 二人先是瞳孔微缩,不可置信。 随后看向少年,眼神闪烁。 最后彼此对视,嘴巴微张,半个字吐不出来。 神诀? 这是在做梦吗? 幻觉吧。 大脑空白,思绪凌乱当场。 许轻舟明知故问:“二位,满意否?” 一虎一鹰,早已将彼此间的那点仇恨抛之九霄云外。 一双手更是无处安放,想要去拿,不敢。 不去拿吧,又怕没了,何止是复杂可以言说。 苍河:“前辈,这是给我们的吗?” 许轻舟:“当然。” 殷秀:“真给啊?” 许轻舟:“不然呢?” 脑海上演一番天人交战,欢喜溢出眼眶,却又故作矜持,迟迟不可下手。 许轻舟打趣道:“行了,既然说了给你们,就给你们,有什么好纠结的,拿着吧。” 二人爆发出此生前所未有的手速。 两道残影如痕,嗖嗖两下,秘籍以各自捧在怀中。 拿的小心翼翼,却又环顾四周,充满警惕。 许轻舟徐徐道: “这两本功法,与你们的特性最为合适,好生修炼,将来必然有所成就,不过,功法收了,今日之事,二位日后可不能在背地里蛐蛐我,埋怨我咯。” 两人听闻,想都没想,急忙表态。 苍河:“绝对不会,前辈大恩,无以为报,我一定会铭记于心。” 殷秀:“前辈出手相救,还赠我机缘,这份恩情,如同再生父母,哪里敢对前辈生出半点不敬,日后,愿为前辈赴汤蹈火....” 什么阴谋? 什么图谋? 什么不怀好意? 统统踢到一边,心中对许轻舟依然生不起半点怀疑和揣测。 之前的不解和恍惚亦随之烟消云散。 就算是真的图谋不轨又怎么样? 就这一本妖兽一族的神级功法,让他们卖命都行,还在意被套路? 这一刻。 一虎一妖,彻底上头,迷失在了一本神诀中。 许轻舟颇为满意,眯着眼,趁热打铁的问道:“那你二人,还要拼命不?” 两人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不拼了。” “不打了,以后都不打了。” 许轻舟抿了抿唇,“好,那你们两个握手言和吧。” 苍河起身,主动伸出了手,殷秀亦伸出了手,二者握住,眼中的欢喜那是藏也藏不住。 “殷秀妹子,是哥不好,下手重了点,对不住了。” “苍哥哥说的哪里话,是我技不如人,怨不得你,都过去了。” 两本神诀泯恩仇。 二人松开手看向许轻舟,“前辈,您看,您还满意吗?” 少年先生,笑面如春风,点头道:“满意,满意,哈哈哈!” 看着系统里到账的行善值,满意更甚。 果然。 修仙界里,没有什么是一本神级功法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是两本。 许轻舟喝了一口热茶,杯盏倒扣,站起身来,深深的看了二人一眼,拱手一揖。 “既然两位已经握手言和了,那我就先走了,二位,就此别过,山水有相逢,后会有期。” 少年 拂袖扬长而去。 二兽追出小店,一番寒暄说辞,最终只得目送。 少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惊鸿一现。 惹得两兽心绪久久方才平息。 一场生死搏杀,因为一位少年的出现,戏剧收场。 他来了,留下了两本神诀。 他走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点尘埃。 苍河说:“啧啧,就跟做梦一样。” 殷秀说:“谁说不是呢?” 苍河又说:“你说,许前辈真的是人吗?” 殷秀拧着眉头,凶光毕露,“你什么意思?” 苍河咧嘴笑道:“我的意思是,许前辈应该不是人族,我刚看到,他好像长出了一双翅膀,会发光,哈哈……” 殷秀一翻白眼,吐槽一句,“神经!” 第1120章 苏凉凉有动静了。 了了一虎一鹰的闲事,许轻舟离开百妖镇。 严墨从无人知晓处飞来。 少年唤出一艘云舟,慢慢悠悠继续赶路。 他自坐在船头闭目,抱手归一,运转自创的混沌无极功。 一张人皮躺在一旁,百无聊赖,晒着太阳,优哉游哉。 “许师傅,我发现,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许轻舟一言不发。 严墨话音继续,“你说你喜欢多管闲事也就罢了,怎么还动不动就送人神诀功法呢?” 许轻舟默不作声。 “是,你是富有,功法成阁,法宝如山,可是吧,也不带你这么糟蹋的啊,哦,一言不合,就拿神诀砸人,这合适吗?” 许轻舟一动不动。 “真搞不懂,你到底图啥,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说的跟真的一样?” 许轻舟睁开一只眼,瞥了人皮一眼,随后闭上,漫不经心道:“你不懂。” 人皮翻了个面,继续晒着日光浴,嘀咕道:“是,我是不懂,所以,我这不是在问你呢吗?” 许轻舟嘴角轻轻扬起,破天荒的耐心说教道: “修善立名者,亦犹筑室树果,生则获其利,死则遗其泽。” “常行善事修己者,福虽未至,祸已远离。” “你好好悟吧,悟透了,也就想明白了。” 严墨大无语,文绉绉的话许轻舟总归也不是第一次说了,大道理更不用说。 懂的都懂。 可他毕竟出生于荒古纪元,来自初代灵族,他那个时代,荒古大能顷刻灭世,抬手覆天。 荒古大凶,动不动就是吞一域生灵,炼化千万苍生,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 读书那点事,更是嗤之以鼻。 所以。 许轻舟很多观念他打心里不认同。 特别是站在他这个位置,对于那些少年说出来的道理,更是不屑一顾,多少觉得有些像是笑话。 一直以来,皆是如此。 可是却也不得不承认,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这少年朝夕相处,他却也发现自己开始慢慢的理解了,甚至会不由自主的去思考。 这个少年,也从一开始自己眼中的一棵小草,不知不觉长成一棵大树,就连他都得抬头看了。 他弄不明白,到底是自己变小了,还是许轻舟真的变大的。 很多时候。 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一些想法,让他都感到心悸。 思想形态的转变,是潜移默化的。 而恰恰是这种潜移默化,让他这样的生灵感到害怕和恐惧。 它努了努嘴,出言吐槽,假装一副自己毫不在乎的样子,嘀咕道:“我是真服你,你说我一张人皮都说人话,你好好一个人,怎么就不会说人话,算了,不聊了,无趣,老夫还是好好睡一觉在说吧,人生苦长啊。” 少年不语,只是一昧修行。 两日后。 许轻舟的系统空间里,传来了动静。 许轻舟被惊醒后,收起云舟,拽着严墨就坠入了茫茫群山里。 特意寻一无人的深山老林,而后在严墨的不解中,自系统空间里,将苏凉凉取了出来。 一如混沌海时,苏凉凉仍然保持着一开始的模样。 坐在地上,双手环抱,脑袋埋进胸膛。 突然出现一姑娘,看着还热乎,严墨惊了一跳,贱兮兮道: “哦豁,许师傅,你还跟我装正经,居然玩了一手金屋藏娇,老实交代,啥时候拐来的。” 许轻舟懒得解释,对于老墨这个样子,早已习以为常,扔出一张图纸,说道:“哪那么多话,干活去。” 阵纸糊脸,老墨鄙夷,拿起来一看,稍许不解,嘴巴里却调侃依旧。 “啧啧,没事干嘛搞这么一座大阵,不就睡个姑娘吗?还怕天道偷窥你不成,放心,天对这事,不感兴趣....” 他手里拿的,是一种荒古时期就存在的阵法。 此阵一开。 可短时间内屏蔽一切探知,甚至可以短暂屏蔽天道。 比如,一个人劫难将至,天雷即落,入此阵中,便可在短时间内,推迟天雷落下。 这种阵法在荒古时期,并不稀奇。 当年各大域的一些圣地,秘境和一些宝库中,类似的这种阵法常年开启。 就是现在,仙古纪元里那些帝族也没少用。 只是他们用的那些,比之荒古纪元的档次要差很多。 顶多也就是能阻隔寻常仙人帝者的窥探罢了。 若是神用些手段,还是能看到的。 可许轻舟这张图纸上的不一样,这是荒古时期完整版本的。 阵成。 神明不觉。 只是。 严墨不明白,许轻舟到底想要干嘛。 怎么突然要布下这样一座阵法,要知道,这玩意,一但开启,那材料可不是一笔小钱啊。 许轻舟是富有不假,可也经不住这么折腾不是,多让人心疼啊。 少年无视严墨的调侃,只是认真的审视着苏凉凉身体的变化。 丹田之中,那团火苗愈演愈烈,经过神念巡视,许轻舟能感受到,苏凉凉散去的神魂,已经尽数被召回,只差一缕。 这最后一缕,就是那一缕被抽离在永恒殿中的那一缕。 现在。 许轻舟要做的就是替苏凉凉主动将那一缕神念召回。 如此苏凉凉就能彻底醒过来。 按义父之前的说辞。 那另外一缕神魂被放在另外一盏青灯中。 两盏灯是一对,任何一盏熄灭,都会触发禁咒,陷入沉睡。 而当灯熄之后,那缕神魂就会被留在灯中。 永生永世,不会散去。 正如当初灯熄之后,苏凉凉之所以只是睡着了,就是因为青灯里留了最后一丝灵魂。 后来。 许轻舟点燃青灯,那丝魂被唤醒,又因为苏凉凉身上的那道来自永恒殿主的禁咒被系统出手抹除。 所以灯燃魂现,没入丹田。 失去神魂滋养的青灯也随之消失不见。 同理。 现在许轻舟想要召回最后那一丝游魂。 就需要点燃另外一盏青灯,只要将其点燃,那最后一缕神魂就会自动回归肉身之中。 那一盏灯虽然熄灭了,可灯还在永恒殿。 许轻舟早就知道了怎么点燃它。 只是如此一来,很可能会惊动到永恒殿里守着青灯的众生和。 许轻舟要做的就是确保,这个过程不被人窥探到。 所以。 才要布阵。 严墨见许轻舟一直盯着那姑娘发呆,丝毫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也没在自找没趣,一边吐槽,一边干活。 “有种不理人?” “有种也别让我干活啊?” “没意思!!” 第1121章 青焰 一个时辰后,人皮匆匆忙忙飞了回来。 时日已落尽,星辰初起,少年燃起一堆篝火,不时往里添着柴火。 “啧啧,原来许师傅喜欢这一款啊。” 平平无奇,有些憔悴,好似大病初愈,一马平川处难见波澜,幸得长发披肩洒落,所以才是个姑娘。 凑到许轻舟身侧,人皮学着人的模样坐下,贱兮兮道: “口味还挺独特,不愧是许师傅。” 许轻舟一边笼火,一边问道:“弄完了。” “我老墨出马,一个顶三。”严墨嘚瑟道,话落伸出人皮手,斜着眼道:“拿来。” “啥?”许轻舟不解。 严墨说:“报账啊,布阵不要钱啊。” 许轻舟耐人寻味的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起身走向苏凉凉。 “碍,你不会不认账吧?” 许轻舟懒懒道:“先记着,回头给你。” “那可得说好,亲兄弟明算账,我可算利息。” 许轻舟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坐了下来,秉神运气。 严墨识趣闭嘴,他还真想看看,许轻舟到底搞什么鬼,这姑娘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 只见许轻舟指尖一扬,掐诀念咒,四方山河,十里之地,一座大阵悄然打开,无声无息。 少年双眸凝视着苏凉凉的丹田之处,神芒浮动。 欲要将苏凉凉体内那团燃着金光的青灯之焰分离出来。 能点燃青灯的只有帝落花液。 现在。 另一盏青灯应是在永恒殿中,许轻舟想要自己去取,显然过于痴人说梦。 因此。 也只剩下了唯一一个法子。 以青灯之焰,点燃青灯之焰,只需取出一小份,这火团就会自动寻灯,将其点燃。 简单。 直接。 唯独这剥离一许青灯之炎,需要费些时间和精力罢了。 就在许轻舟剥离青焰之光时。 黑夜中。 一朵祥云自远处随风飘来,慢慢悠悠,隐匿于黑夜中,横渡于星月下。 恰逢此时。 许轻舟自苏凉凉体内剥离出了一团指甲那般大小的火苗,随手便将其扔出了结界之外。 青焰如萤,蹿入长空,脱离结界。 遇风。 猛燃。 蓬!地一声,指甲大小的火焰,一下子就膨胀的如人脑袋那般大。 就像是拥有生命活过来了似的,左右震动。 随后旱地拔葱,一个弹射,直奔九天。 汲汲萤火化作静夜流星,倒流天际,速度之快,起落间眨眼不见。 祥云之上。 一个人影惊坐而起,仰头望天,一脸狐疑,揉了揉眼睛,“嗯?出现幻觉了。” 刚刚。 她不经意间看到一颗流星。 流星当然没什么稀奇的了,只是那一颗流星,是倒着飞。 自群山间,坠落向星海。 这还真是她第一次见呢。 只是。 那流星太快,眨眼也就看不到了。 她收回视线,抬手扒开脚下祥云。 俯身看去,小小眉梢蹙起,一头雾水,稍许惊讶。 “结界?” “唔——连我都看不透,这阵法有点东西,怕不是个高手哦。” 那人影面露警惕,控制脚下祥云向上飘去,隔得远远的,悄悄的盯着那片山林。 小心翼翼,仔仔细细。 山中。 炭火依旧,在风中炙热,火焰哗哗作响。 木柴亦随之发出啪啪之声,溅起无数火星,许轻舟时刻全神灌注。 维持着苏凉凉的丹田之火,顺带将那些找回来的灵魂进行压制,以免他们中有一部分会不受控制,追随那道青焰离去。 严墨蹲在一旁,期待着,神念却时刻笼罩着这四周方圆百里,默默的替少年护着法。 另一边。 小小青焰飞入苍穹之巅,没入星河,又于星辰大海中遨游,最后无视一道道防御和禁制最终来到了天外之天。 看到了那星辰海和茫茫混沌海的中央,一座山峰倒悬而立,其上楼宇亭阁,金殿林立。 星光日光交汇,折射出刺眼的金辉,就像是神芒一般,隐约间闻梵音萦绕混沌云巅。 一抹青色流萤以极快的速度,掠过虚无,眨眼没入那倒悬峰中一座最大的金殿之中。 接着。 一盏早已倒塌千年的青灯,蓬地一声燃起了光。 须臾之间。 青焰挣脱束缚,离开了青灯之盏,呼啸离去,失去了灯芯的青盏,亦如那日帝落峰巅一般。 无声无息,散做漫漫尘埃,消失的无影无踪。 青焰来了又去,呼啸如风,眨眼之间而已,却还是惊动了殿中灯灵。 一位青衣姑娘在青焰刚离去时,同时出现在了殿中,巡视一圈,视线霎时落在了眼前一排青灯之上。 那里。 每一盏青灯都燃着各色的火焰,唯独写有浩然二字的石牌面前,空空如也。 青衣女子一步踏出,身形一闪,已然到了石牌之前。 伸手抚摸着那灯座的印记,放在指尖捻了捻。 余烬极微,视不可见,可她是灯灵,自是例外,眉头紧皱,眼中浮现一抹不可置信的惊骇,“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 她明明记得。 那灯只是被灭了而已,灯本应该还在,可刚那一瞬间,她神念感应,却再也探查不到属于浩然的那盏青灯。 不止是母灯消失了,就连子灯也感应不到了。 她没有半刻停留,亦化一道流星远遁永恒,凭借着一点点的蛛丝马迹,赶忙追那青焰而去。 可惜。 她终究是晚了一步,等她追出来的时候,青焰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青衣女子最后也只是在茫茫星河间,看到那一抹流萤落下的大概位置罢了。 她低声呢喃,“还是晚了一步,妖界天吗?” 另一边。 几乎同一时间,祥云之上的那道人影,恰巧也看到了去了又回的青焰嗖地一下,就在她的眼前,大摇大摆的没入了群山中消失不见。 速度极快。 好似悬天丝线,眨眼的功夫而已。 她再次惊坐而起,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好快啊,什么鬼东西,到底是谁在搞鬼啊?” 结界十里。 一眼看去,如平静的江河,一片安澜,却是不知其下,暗流涌动,如何汹涌? 谁布的阵? 为何布阵? 去了又来的青色火焰到底是什么东西? 为何像是在哪里见过? 终是太快,没看清。 终是太深,看不透。 第1114章 岁时盈 姑娘有些懵,甚为不解,“我没听懂!” 许轻舟耐心解释道:“嗯,就是看着你画的是梅花,却又不是真的梅花。” 姑娘感觉少年在逗自己玩,还一本正经。 嗔道:“画出来的,当然不是真的了,你这后生,到底懂不懂啊?” 许轻舟被这么一激,也就不客气了,手指那副落梅,说教道: “茫茫风雪夜,寂寞开无主,无意苦争,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依旧香如故。” “这是梅,铁骨铮铮,不掩锋芒。” “可前辈的这幅梅花,落笔太轻,笔锋太钝,终究是少了几分凌寒独自开的傲骨,所以....差了点意思。” 姑娘闻言,默默无声,长眉轻蹙,看了一眼画,又望向了少年,若有所思。 少了傲气? 就是没有锋芒呗。 她承认少年说对了,毕竟久居人下的自己,又何来的傲气和锋芒呢,婉儿一笑,“没想到,你还真懂。” 许轻舟讪讪道:“让前辈见笑了。” 姑娘眯眼打趣道:“你确实比那东方青天还要能装。” 许轻舟:“???” 姑娘笑呵呵道:“不过少年嘛,装一装总归是好的,而且,你装的很有高度,我欣赏你。” 许轻舟默默垂下了眉眼。 不是因为被说了,而感到不高兴,而是因为被拆穿了,有些尴尬和心虚。 不过。 这姑娘是真没眼力劲,哪有当面揭人短的呢? 把弄杯盏,转移话题道:“晚辈斗胆,敢问前辈名号?” 姑娘秀口一吐,带着几丝幽怨,略带责备道: “别老是前辈前辈的叫,人家还是姑娘呢,都被你叫老了。” 许轻舟大无语,很想当场翻个白眼。 “额!” 姑娘神念控制那把玉壶,又给许轻舟满了半杯,眯着眼,不怀好意道: “给你个机会,重问一遍。” 许轻舟摸了摸鼻尖,试探道:“敢问姑娘芳名?” 姑娘眉间挂笑,颇为满意,微笑道:姑娘我啊…叫岁时盈。” 话音一顿,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打趣道:“你可以叫我岁岁,也可叫我时时,嗯...盈盈也行。” 许轻舟没有说话,表情却是格外精彩! 岁时盈一指挽粉发,直愣愣的问道:“有问题吗?” 许轻舟摇头。 “没。” 岁时盈倾着唇角,戏弄更甚,娇声追问:“那你想好要叫我什么了吗?” 许轻舟脱口而出,“姑娘。” 岁时盈嘴角抽动,眼白一番,“无趣。” 许轻舟喝一口茶,暗道小样,却也心中在想,这给永恒殿打工的生灵,好像脑袋都有些不正常。 和苏凉凉一样。 情绪思想和别人都不一样。 嗯....有些傻乎乎的感觉。 不过倒是也能理解,这份工作本来就很孤独,无尽的岁月里,一个人,监察天下,又不能入世,换谁谁的精神也很难正常? 特别眼前这位神的工作环境,还这么的不同寻常。 寒暄结束,许轻舟试探问道:“这里冰天雪地,姑娘为何来此,难道只是为了画这落梅,来这里采风?” 岁时盈瞥了少年一眼,不答反问道:“你看我,像是那种傻子吗?” 许轻舟很想点头,不过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违心的摇头道:“不像。” “那不就得了。”岁时盈懒懒道,话音一顿,又问:“你呢,你来干嘛?” 许轻舟喝了一口茶,以此掩饰自己眼中悄然变化的神色,漫不经心道:“我啊,路过,随便看看。” 岁时盈追问:“北冥冰天,有什么好看的?” 许轻舟盯着岁时盈那双媚眼,笑道:“没见过,所以好奇,这不奇怪吧。” 岁时盈怔怔道:“你撒谎。” “嗯?” 岁时盈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笑嘻嘻道:“你肯定是冲浩然秘境来的对不对?” 许轻舟握杯的五指,卸力三分,没有否认,也没有确认,就是笑了笑而已。 心里却在想。 还好,她猜错了。 刚那一瞬间,许轻舟还以为自己来自浩然的事暴露了呢? 现在就跟眼前这姑娘打一架,为时太早啊。 见少年如此,岁时盈稍有得意,“看吧,是不是被我猜中了。” 许轻舟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前...姑娘聪慧,瞒不过您的眼。” 岁时盈凤眉轻挑,“新鲜,百年之后,浩然秘境开启,仙域六界,凡是神仙境以下的后生,皆可入其中,争夺那天大的机缘,这事,早就闹得人尽皆知了,你也不是第一个来这里的了。” 许轻舟点头示意,好像是在表示认同。 “所以,你真想去?” 许轻舟反问:“不可以吗?” 岁时盈面露纠结,欲言又止道:“倒也不是。” “姑娘话里有话啊?” 岁时盈并未否认,坦然道: “嗯,你今玄仙,自然符合,那日一剑,极其霸道,还能释放一片三百里的领域,凡仙触帝威,尚可不惧,你若是真入其中,六界帝族之后,自是无人能与你争。” 许轻舟挑眉,故作得意道:“这倒是实话,我强的可怕。” 岁时盈不以为然,继续道:“不过,我个人建议你,还是不去的好。” “嗯?”许轻舟有些意外,眼中神色明暗交错,“您的话,我听不懂?” 岁时盈含糊其辞道:“以我过来人的经验,建议你别去,至于理由,无需问我,就如我问你,你究竟是从何处来的道理一样,你不会说,我也不会说。” 岁时盈婉儿一笑,打趣道:“当然啦,如果你真告诉我,你的根脚,那我倒是可以考虑,偷偷告诉你原因,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保你不吃亏?” 许轻舟听完,犹豫了一会,拒绝道:“君子不强人所难。” 岁时盈小手一摊,“那就是谈崩了呗。” 许轻舟讪讪笑笑。 “呵呵。” 岁时盈喝茶,让许轻舟也喝茶。 气氛回归安静,风雪于耳畔不休,许轻舟又问了一句。 “不过我很好奇,这浩然,到底如何?” 岁时盈明知故问道:“你不是自己看到了吗?” 许轻舟说:“是看了,可是看不清。” 岁时盈调侃道:“想知道?” “嗯。” 岁时盈坏坏一笑,“我就不告诉你,呵呵。” 许轻舟大无语,意有所指道:“您不会也不知道吧。” 岁时盈轻抿红唇,直勾勾的望着少年,“你猜啊?” 许轻舟心中大致有数,却并没有细究。 不过,萍水相逢,岁时盈好心提醒,不管出于何种原因,这份善意,却值得自己铭记。 袖口一抖。 两坛陈酒,说道:“茶不解寒,烈酒温喉,礼尚往来,你请我喝茶,我请你喝酒。” 岁时盈单手撑着下巴,耐人寻味问,“请我喝酒,只是喝酒吗?” 许轻舟愣了一下,“不然呢?” 岁时盈取过一坛酒,放在眼前端详,玩味道:“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许轻舟糊涂了。 岁时盈哦了一声,言之凿凿道:“哦,我知道了,你想把我灌醉,套我话是不是?” 许轻舟:“....” “难不成你对我有想法?” 许轻舟:“???” 岁时盈自顾自解开坛封,落落大方的笑道: “行,本姑娘给你们一个机会,来吧,一醉方休。” 许轻舟看在眼中。 哭笑不得,这人戏是真多啊! 第1115章 后会有期。 冻笔新诗懒写,寒炉美酒时温。 那一次雪夜极长,那一场对饮甚酣。 酒饮千坛不醉,风雪中滚落沉坛一地。 却不得面颊一点微醺。 严墨躺在风雪中,睡了一大觉,醒来瞥了一眼,骂骂咧咧,“真行,还读书人,也是个见色忘义的主,做下去就起不来了?” 努了努嘴,翻个身子,继续躺。 岁时盈和许轻舟一坛接着一坛,话语时时不休。 谈天说地,聊了许多事情。 调侃,打趣,眉眼传情,还有若即若离的挑逗…… 果然年纪大女人,就是热情似火。 岁时盈说:“你若是能把我灌醉醉,我便随你怎么着。” 可惜那少年是读书人,任凭风浪起,处变不惊。 好似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对男女的间的事情,那是半点不感兴趣。 正经的可怕。 岁时盈见少年过于正经。 也就没了兴趣。 聊起了别的,听少年对这方天地,着实感兴趣。 便开始细数仙域山河,一翻美景明细。 好似是一个导游,开口便是滔滔不绝。 她说了人界天的十州,妖界天的大荒,二者之间的那座镇妖渊。 她还说了神界天的神虚,冥界天的葬土,魔界天的遗落峡谷。 还有那灵族的晨岛。 岁时盈说。 晨岛那是一个可以遇见光的地方,让许轻舟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 在她向往的期待中,讲遍了仙域的六界。 姑娘的眼里遗憾常在,似是求而不得。 那是她去过的地方。 曾经去过。 她还说,仙域里,最美的晚霞在万仙城。 那里可以看见红彤彤的太阳,和别的地方都不一样。 霞光若海,神辉璀璨。 万仙城,就建在那世界树上。 许轻舟早有耳闻。 听说那里是仙域最高的地方,也是整个仙域,灵气最浓郁的地方。 那里。 是整个仙域苍生向往的乌托邦。 那里。 自上古就以富丽堂皇,云霄降阙。 今时亦是琼楼玉宇,碧空如洗,时见生灵白日飞升。 岁时盈说。 上古时期,那里叫神迹,后来,上古寂灭,仙古纪元的强者们,在神迹的旧址上,建造了现如今的仙庭。 仙庭。 凌驾于六界天之上,由六族最强者共同执掌。 设有六界庭主职位,听着有些像是联合国一样。 六界天彼此之间,若是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大抵都会由仙庭出面协商。 扮演着和事佬的角色。 不过却也是彼此不服,心怀鬼胎,明争暗斗,勾心斗角不足为奇。 当许轻舟主动提及,仙庭是不是整个仙域最高的地方时,岁时盈却只是笑笑,耐人寻味的说道: “若是说你所能看到的,它是,若是说你看不到的也算,它不是。” 姑娘没有明说。 少年没有追问。 答案。 昔年苏凉凉的信里已经写了。 见许轻舟真没在问,兴许是酒精微醺的原因,岁时盈仰望着极夜的天,居然主动说道: “传说在天外的天,有一片混沌海,海的旁边有座倒悬的山峰,峰上有一池,满载天水,那里应该才是永恒界最高的地方。” 说完,岁时盈欲盖弥彰,特意强调道: “当然,这只是传说,谁知道呢,对吧?” 许轻舟饮一口烈酒,摇头笑答:“不知道,但是,应该不会空穴来风吧。” 回想信中提及,虽只是寥寥数语,在加之严墨闲聊时无意的告知,许轻舟对于身处的这片大陆,并非一无所知。 永恒界。 说是被一片混沌包裹其中,就像是一个鸡蛋,混沌为壳,永恒为蛋黄,九天天阙似是蛋清。 在混沌海畔,紧挨着壳的地方,那里有一座倒悬的山,名曰天悬峰。 天悬峰巅,有一池水,叫弱水,弱水所在,名曰沧溟。 那里才是最高的地方。 只是。 那里也是寻常生灵,一辈子也到不了的地方。 今日听岁时盈主动提及,许轻舟心中大概明了。 永恒殿所在应在此处。 那上面,住着神明。 不止岁时盈一个,只不过,拥有界灵的法则加持,瞒天过海,所以才会和北海的空桑岛一样,常人难觉。 或许。 那座天悬峰也是一尊真灵所化,那里面也是一个独立的世界也不一定,当然这一切只是源于猜测。 仙域很大,风光万种。 听在耳中,少年极其感兴趣。 他想要去看,去领略不同的风景。 去看人世间的美丽,肆意盛开。 去将天地间的美好,尽揽入怀。 可。 他也只是想一想而已。 一百年,只有一百年,她的敌人好像就坐在眼前。 一位神境的存在,而且不止她一人。 可是自己呢? 仅仅刚入玄仙而已。 他真的没时间了,又哪来的心情,去领略人间的美景呢? 以后再说吧。 只要活下去,总归有机会的。 一坛酒尽时,许轻舟轻放酒坛,温声道:“岁姑娘,时候不早了,我想,我该走了。” 岁时盈微微一怔,意犹未尽,相谈甚欢,相酌甚喜,何故着急离去呢? 眼中悄然拂过一抹旁人难以察觉的失落,仰头看了一眼天,故作天真道: “哪里不早啊,都还没天亮呢?” 话音一顿,眯眼望着少年,玩味道:“你急啥,是酒量不行,要醉了,担心姐姐把你睡了?” 许轻舟眉梢轻舒,稍许无语,这是极夜,等天明,那久了去了? 环视一眼四周,淡淡道: “岁姑娘说笑了,我是怕没喝醉,酒倒是被姑娘给喝完了。” 岁时盈嗔了少年一眼,吐出二字。 “小气。” 喝了一口,慢悠悠道:“大不了,我赔你就是了。” 许轻舟无奈笑笑,推辞道:“下次吧,下次我在陪姑娘喝,今天,我真得走了。” 岁时盈不满挂在脸上,“扫兴。” 带着些许不耐烦,故做不在意道:“行吧,行吧,走吧走吧,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 女人,果然不管到了什么年纪,什么境界,都爱翻脸。 许轻舟想,还是自家媳妇小江渡好,她就不这样。 而且,江渡不记仇。 假惺惺道:“要不,前辈与我同行?” “不。” 岁时盈拒绝,很是果断,“我还要画画呢。” 许轻舟起身,抖尽肩头落雪,微微拱手,“那...岁姑娘,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岁时盈眉梢低垂,摆了摆手,“去吧,后会有期!” 许轻舟转身时。 岁时盈却突然唤道:“许轻舟。” 少年蓦然回眸。 岁时盈晃着空酒坛,凤眼迷离道:“你说下次再喝……” 许轻舟愣了愣。 岁时盈难掩期待的问道:“下次是什么时候?” 第1116章 百年之约 许轻舟听闻侧过了头,迎面极夜光重,风雪依旧。 眉梢微弯,嘴角上倾,背对岁时盈道:“一百年后,还是这里。” 岁时盈得到答案,婉儿一笑,“那,一言为定。” 少年迈步风雪中,举起右手挥了挥了,“一言为定。” 雪夜一别,百年之约。 岁时盈目送少年背影消失在茫茫风雪,收回思绪,低喃一句,“看来,我说的话,你没听进去,还是想去争那机缘吗?果然,换做是谁,也做不到无念无求咯。” 于她来讲。 少年之所以定下百年之约,只不过是恰好,百年后浩然秘境开启罢了。 谣言是她散出去的。 她觉得许轻舟还行,是个难得的人才。 如今又平白请自己喝酒,自是不希望他下那凡间,一去不回。 但是。 有些事情,可不是她不想,就不想的。 那件事,向谁都不能提及,这是神的秘密。 且不知。 少年说的百年之后,再见之日,既是赴约,亦是拔剑之时。 岁时盈纱袖轻拂,案几之上,残雪纷纷,簌簌溅落。 那副腊梅重现风雪之中,岁时盈两弯似蹙非蹙的烟眉一拧,望着那一朵朵白上红,小声自语,“零落成泥碾作尘,唯有香如故...不愧是读书人,诗写的挺好,呵呵,确实比东方青天要强呢。” 许轻舟辞别岁时盈后,便动身离开了极北冰原,这里虽然清净,却是幽寒之气太重,又有冲天阴煞之气,不利于修行。 他想换个地方。 许轻舟前脚刚离开,严墨后脚就追了上来,问东问西,聊的如何,就没发生点什么,干嘛着急走啊。 还告诉许轻舟,那娘们很厉害,抱她大腿啊,抱上了以后就能横着走了。 许轻舟被问的那是一个头来两个大。 当离开岁时盈神念所能笼罩的范围后,没有丝毫隐瞒,直言相告严墨,“你说的那大腿,来自永恒殿。” “永恒殿?” 严墨嘀咕一句,大声道:“果然,让我猜中了,那你还是离她远些吧,被这些人盯上了,没几个有好下场的,全是麻烦。” 永恒殿。 早在荒古纪元就存在了。 只不过。 知道的人极少。 严墨当年位及一域副域主,自然是知道一些关于永恒殿的事情,属于他的刻板印象中。 这是一群自诩天道化身的存在。 他们高高在上,对于天底下的一切生灵,不屑一顾。 他们不干扰人间事,也不过问凡尘琐碎。 始终于岁月中作壁上观。 但是事事无绝对,他们偶尔也会过问人间事。 但是,如果一件事,或者一个人,被他们找上了,那么这件事,或者是人,指定是有大麻烦了。 许轻舟若被盯上。 可不是什么好事。 好在那女的,看样子也就只是对许轻舟这个人比较好奇罢了,并没有动别的心思。 可是即便如此,也还是离得远远的好。 许轻舟欣然应下,并叮嘱老墨道:“以后不管在任何场合,都莫要将我来自浩然的事情说漏了嘴,不然,你我的麻烦会更大,搞不好,得被人埋土里。” 严墨将信将疑道:“不会吧,你别吓我?” “信不信由你。” 严墨心领神会,比出一个拉拉链的姿势,紧闭嘴巴,声音却依旧不受影响的响起,信誓旦旦道: “放心,我严墨出了名的嘴严,以后只字不提。” “走吧。”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许轻舟望着远方,“找个地方,闭关修炼。” “行吧。” 严墨没有继续追问。 自看了极北的那道煞气后,许轻舟的眉眼中,总是忧心忡忡,心事极重。 想来。 此事定是与浩然和永恒殿有关,甚至,他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他总觉得,许轻舟好像想和永恒殿干一架。 即便这个想法多少有些荒谬,听着更是不切实际。 可是。 他的感觉就是很强烈,也只能是祈祷自己想多了。 和永恒殿干。 他可是一点胜算都没有,除了找死,也就是找死了。 严墨可不想在被人扔回那片混沌海下了。 许轻舟从头到尾也没有解释,甚至提及他和永恒殿之间的事情,这场恩恩怨怨,本就说不清楚,也道不明白。 看到那片杀气冲天而起的地方,许轻舟才知道,千年前的他与星纪的那一战,摧毁的可不止是仙境和仙湖,乃至是归墟。 而是在无形中,将这天给捅了一个窟窿。 当然。 这道所谓的窟窿,并非仙境崩塌所造成,也不是系统落下的那一根天柱给捅破的。 而是。 昔日的浩然大阵部分受损,导致四灵大阵出现裂缝,在加之近千年来,永恒上界的仙雷一次次落下,将那个本来微不足道的裂缝一点点撕开。 千年积累。 才造成了如今的样子。 以前。 上界之人想要下浩然,非神力不可为,可是现在,有这道裂缝存在,只要稍微使点劲,就能打开一道下凡的通道。 送人下浩然。 至少。 只要境界能到达圣人境,就能安然无恙的被送进去,回不回得来另说。 下去绝对没问题。 当然,即便是如此,许轻舟其实也并不怎么担忧。 现在他唯一担心的是,随着裂缝的增大,浩然的天地法则会不会随之发生改变。 比如。 昔日不可有神仙境的强者存在,即便神仙境之上的下去了,也会被压制在神仙境下。 未来是否会允许超越神仙境之上的强者存在呢? 这才是他最担心的。 毕竟。 这件事并非没有前车之鉴,当初的星纪,通过特殊的手段,境界就曾无限逼近帝境。 神仙境下。 即便下了凡,哪怕自己不在,许轻舟相信,有薬和梦魇作镇,问题应该不大,可若是凌驾于这之上。 事情就麻烦了。 许轻舟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一百年吗?也只能拼一把吧。” 离开北冥之地,许轻舟马不停蹄,日夜兼程。 先是离开了人界天,跨过了那条昔年人妖两界大战的镇妖渊。 踏足了妖界天的地界,准备借道前往世界树所在,仙庭之下。 听说那里有一座城。 名曰:万仙城。 建于世界树下,六界相交处,受仙庭庇佑,是仙域的无争之地,亦是修道福地。 许轻舟想去哪里。 择一地,开个店。 一边解忧,一边潜修。 只有一百年了,他不得不尽其所能。 第1117章 给个面子。 那年踏足妖界天时是盛夏。 路过大荒,见两只凶兽大战,激战正酣,细看是一虎一禽。 许轻舟只是远远路过。 闲来无事。 便就同严墨落在群山一角,看了看热闹。 禽兽之争,精彩纷呈,严墨在侧,不时品头论足,指点江山。 “妖族没落了啊,这两家伙,个挺大,血脉嘛,也就一般般吧,山鸡出不了凤凰……” 许轻舟不语,只是翻了个白眼,这货打到了仙域起,见谁都说一般,见谁都说人家没落了。 两个纪元的更迭。 神都被灭了两次了。 能剩下什么好来? 没灭绝,那也是天道恩赐了。 “不行了,这小老虎要输啊,我就说吧,你一个光脚跑的,能干过人家天上飞的。”严墨啧舌嘀咕。 许轻舟瞥了一眼身侧的严墨,说道:“怎么,见是只母老虎,心疼了?那去啊,英雄救美呗?” 少年难得不正经,严墨无语,翻着眼白,抱着手,“瞧您这话说的,我虽然是张皮,可我也还没沦落到想搞兽的地步吧。” 许轻舟乐呵一笑,“行,你不去我去。” 严墨一愣,不可思议道:“嗯?不是吧,许师傅,难不成你喜欢...兽?” 许轻舟日常白眼人皮,摸了摸鼻梁,“想啥呢,我就是做个任务。” “啥意思?”严墨人皮上顶着一串大问号。 许轻舟轻咳一声,端着腔调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说罢撕开虚空一角,横渡而去,留下严墨一脸鄙夷,暗淬一声,“服气,真能装,无时无刻的装。” 百里山野,新泥覆着新泥,群山崩裂,沟壑纵横,狼藉一片上,飞沙走石,虎啸禽戾。 两尊巨兽。 皆是天仙境。 只是虎乃初期,这禽鸟乃是后期。 许轻舟打算动手的时候,虎以落败,被拍入山林中,奄奄一息。 苍鹰横空,利爪森森,俯冲而下,喝一声,“给爷死。” 白虎蓦然,生无可恋,似是已经妥协,静待死亡降临。 却不曾想,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影悄然出现在二者中间。 苍鹰一惊。 势不可收。 “让开!” 少年微微一笑,不躲不闪。 二者相持,发出一声震耳的轰鸣,乱世惊空。 轰隆隆! 苍鹰振翅,破尘而起,悬空而立,遮天双翼笼罩四野,死死的盯着云端之下,狼藉之上。 刚那一刹那。 不知道从何处冒出一个人来。 境界似是玄仙境。 他全力一击,没收住,于他看来,多半是凉了。 虽是无意。 却也郁闷。 暗暗吐槽:“傻逼吧。” 然云开雾散,风止长林时,苍鹰却是傻眼了,歪着脑袋,眼中竟是狐疑。 只见长空下,废土中,那只白虎虽是遍体鳞伤,却仍安然无恙,已然站起身来。 而在白虎脑门上,二者之间,飘着一个人。 白衣广袖。 束发别簪。 笑若春风。 白虎不解,如坠云雾。 苍鹰恍然,一头雾水。 ——哪里来的人? 许轻舟开口笑道:“二位猛兽,别打了,在打要出妖命了。” 白虎:“....” 苍鹰:“....” 苍鹰呵斥,“好你个猫咪,你居然勾结人族,爷整死你两。” 白虎看看白衣少年,又怒视苍鹰,奄奄一息道:“你放屁。” 许轻舟却是当起了和事佬,游说道: “二位,别那么大火气,给我个面子,别吵了。” 白虎:“你谁啊?” 苍鹰:“你谁啊?” 两兽默契的异口同声道。 许轻舟微微一笑,自我介绍道:“我叫许轻舟。” “许轻舟?” 初闻许轻舟,一虎一鹰的眼神明显清澈了很多,暴躁之气内敛,杀气散去。 鹰化人型,是一中年男子,披着一件黑色的大衣,头插三根金羽,鹰钩鼻,深眸墨眉。 虎幻人型,是一位彪悍的姑娘,穿的是白色虎皮,只是上面被血染的有些斑驳。 身型健硕,五官大气,即便双唇苍白如纸,也难掩英气逼人。 一虎一鹰,一男一女,一高一低,审视着眼前少年。 苍鹰语气柔和了很多,问道:“你是许轻舟?” 许轻舟笑答:“是的。” 白虎同样语气温柔的问道:“青州的许轻舟?” 许轻舟稍稍扬起下巴,“正是。” 一虎一鹰思绪飞快闪过,眼中神色明暗交错。 青州。 许轻舟。 这个故事他们听过。 说是一年前,人界天有一少年入世,带着一张人皮,问罪帝族,和青州六帝打了一架,全身而退。 就连青天帝·东方青天都被揍了。 狠的一批,听人说还能唤出领域来。 没想到,这样的狠角色,今日居然让他们碰上了。 传闻。 当时的许轻舟可只是凡仙境啊,就敢当着天帝的面拔剑。 当然。 一虎一鹰初闻之时,也怀疑过,真的假的。 就那么巧让他们碰上了? 可眼前少年玄仙初期,却是能轻松化解了天仙境后期强者的一击,就单凭这一点,和传闻出入不大。 还有这模样... 似乎由不得他们怀疑。 苍鹰越想越后怕,神念环视四周,生怕那张传说中的人皮突然飞出来,一口给他吃了,吞咽一口唾沫,点头道: “好,我给,不打了。” 许轻舟很满意,回望白虎,柔声问:“你呢?” 白虎眼神闪躲,一个彪悍的妇人,却是如一个小女儿般委屈的说道: “许前辈,您也看到了,我是被打的那个。” 语气里居然带着几分哽咽。 许轻舟嘴角下意识的抽动了数下,这反差来的有真是猝不及防啊。 不过。 她说的也没毛病。 长舒一口气,爽朗道:“好,既然两位猛兽这么给我许轻舟面子,那我也不能失了礼节,我请二位喝茶,如何?” 苍鹰还有些懵,感觉这事不简单。 突然冒出来的许轻舟,难不成和白虎一族有交情,那自己岂不是危矣。 要知道。 这位可是连天帝都敢弄的存在啊,他这,不够人塞牙缝的,所以很纠结。 哭丧着脸,试探道:“那个...我能不去吗?” 许轻舟微微眯眼,温声道:“给个面子。” 苍鹰:“....” 白虎举起宽阔的大手,认真道:“我喝,我爱喝茶。” 许轻舟很满意,笑呵呵道:“行,走吧,我们换个地方。” 说罢离去。 一虎一鹰对视一眼,先是面面相觑,后是针锋相对,最后怒目一瞪,各看一边,连忙追上少年。 严墨全程目睹,人皮嘴角抽了三下,吐槽道: “好家伙,这面子,还挺好使。” 第1118章 妖界天四地 妖界天。 大荒之外有一座小镇,唤曰百妖镇。 镇中有一酒肆,装修狂野。 许轻舟带着一虎一禽择一桌落坐,迎面来了一个蜘蛛精,长着一脑门的眼睛,还有六只胳膊。 不得不说,就这条件,天生就是干服务员的命。 眼观八路,手端六盘。 面面俱到。 上来招呼,热情问道:“三位客官,要吃点什么?” 一虎一禽看向主位的的少年郎。 少年温声笑道:“吃的就不用了,先来壶热茶吧。” “不来点别的?” “不用。” 蜘蛛精六手环抱,一脑门的眼睛上翻,态度骤变,鄙夷道:“干喝啊?” 一虎一鹰深深的看了这只蜘蛛小妖一眼,勇气可嘉。 眼中一半同情一半佩服,又偷偷看着少年郎,大气都不敢出。 许轻舟却是不慌不忙的从袖口中取出一袋上等灵石,往桌上轻轻一放,不失礼貌的问道: “够吗?” 蜘蛛精看到那一袋子灵石,眼睛都直楞了。 妖界天。 同样有着属于自己的流通货币,不过却与人界天的黄金白银不同。 他们寻常小妖之间流通的是一种叫做妖石的货币。 整界通用。 就好比神界用的神钞,冥界用的魂币,魔界用的魔石,还有灵界用的光叶一样。 都拥有单独的货币系统,以维系内部的市场经济。 但是。 却有一种东西,整个仙域都通用,那就是灵石。 灵石。 某种程度上说,相当于整个仙域各种货币的锚定物。 可以和六域货币自由兑换,当然,也是可以直接花的。 对于修仙宗门来讲,灵石的出现自是稀松平常。 可是在大荒之外的百妖镇里这么一间小酒馆来说。 这东西,绝对是稀罕物。 随手这一小袋子,别说喝茶了,买这间酒楼都绰绰有余了。 蜘蛛精生怕许轻舟会反悔似的,一手就将灵石攥在手心,随即变脸,很严肃的说道: “不得不说,这位小哥,有品味,我们店的茶,就得干喝,稍等,马上就来,管够。” 说完手脚并用,嗖的一下跑没了影。 开玩笑。 就这袋子灵石,都够买他命了。 一虎一鹰面面相觑,表情耐人寻味。 灵石对于这小小蜘蛛精当然是稀罕玩意,可是对于二人来讲,也就寻常。 只不过。 少年不经意间的大方,倒是让二人颇为崇拜。 感受着二人的目光,许轻舟淡淡的讲了一句。 “这小二,挺实在的。” 两人连忙赔笑。 “前辈说的是。” “乡野粗鄙之地,这里的妖没什么文化,让前辈见笑了。” 很快。 蜘蛛精去而复返,一手提壶,一手端盘,其余四只手上,还端着四盘子糕点。 往桌上一放,热情依旧。 “茶来咯,公子,这糕点是我个人送您的,您看看合不合胃口……” “几位慢用,有事就招呼。” 许轻舟礼貌道谢,笑而不语,待蜘蛛精走后,端起杯中热茶冲下二人。 “两位,相逢即是有缘,我以茶代酒,敬二位一杯。” 两人惶恐,匆忙回敬。 茶入肺腑,依旧一头雾水。 至此为止还搞不明,眼前的少年到底想要干嘛,究竟寓意何为? 许轻舟为自己斟茶,随口问:“你们不介绍一下自己吗?” 白虎抱拳:“晚辈殷秀,来自兽地。” 苍鹰抱拳:“在下苍河,来自翼地。” 许轻舟眯眼道:“嗯,挺好。” 妖兽天和人界天不一样。 人界天有十州。 妖界天有四地。 分别是:兽地,翼地,虫地,海地。 四方势力,分庭抗礼,共享一界之天。 但是。 他们比人类化分的更加严谨,所谓兽地,就是所有走兽类的妖居住的地方,霸主就是白虎一族。 白虎一族,听闻拥有上古神兽白虎血脉。 血脉之力强大,听闻四帝同族,其中还有两位天帝。 兽地三位天帝。 白虎一族,一家就占了了三分之二。 第一强者白虎天帝,自诩星君,比肩天上繁星。 而翼地。 便就是带翅膀的妖兽聚集的领地。 由金翅大鹏和凤凰孔雀三族共同统御,翼地有四位天帝。 分别是:鹏天帝,凤天帝,凰天帝,还有一孔雀天帝。 虫地。 自然就是所有昆虫类妖兽组建的,代表种族天角蚁,明皇蜘...等。 海地里自是无需多言,以海兽为主。 生活着一群强大的龙族后裔,不过却都不是真龙,而是伪龙,似龙非龙,但是他们说他们是龙。 是妖界天里,最神秘的地方。 海地里,还诞生了整个兽族最强的一位天帝,一头覆海大蛟。 如今就住在仙庭,代表着整个妖界天。 妖族共有十二尊天帝。 是六界天之最。 许轻舟知道的大低就这么多。 其实细细想来,和浩然天下的北荒一样,妖族生来,讲究的是血脉,不像人族,是以庞大的数量取胜,从茫茫人海中诞生出一位顶级天骄。 而妖兽一族。 血脉的传承是固定的。 越纯正的血脉,诞生出的后代,天赋越高。 当然了,往往血脉越稀有的种族,留下后代的难度越大。 不过。 荒古的凶兽,上古的神兽,终究还是凋零在了纪元的劫起劫落中。 仙古纪元里存在的这些强大的妖兽,顶多也就是一些上古遗种罢了,血脉早就不纯了。 所谓白虎? 也只是沾了点神兽白虎一族边的一群虎妖罢了,顶天也就是远房表亲的水准。 薬。 小白。 两人要是登临人界天,以二人的血脉之力,那绝对是顶尖中的顶尖。 给她两点时间成长,一统妖界天不在话下。 当然啦。 对此,薬肯定没兴趣,她原本就是神。 至于小白嘛,想来是很乐意干这件事情的,性格使然。 二人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许轻舟只奔正题,问了两人为何打架,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两人虽然不解,为何许轻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走兽和飞禽。 兽地和翼地自古以来,向来不和。 小打小闹不断,大打大闹也是时有发生。 若非有仙庭压着,其余二地制衡,两族投鼠忌器,否则早就打得你死我活了。 殷秀。 是白虎一族的一只白虎和一头幽冥虎生出来的孩子,虽然不纪录在白虎一族的族谱之中。 却也流淌着一半的白虎血脉。 苍河说遇到了肯定得杀啊,还说,若是能把对方的妖丹吞了,还能实力大增。 说的很坦然,也很诚恳,并无隐瞒。 殷秀听完极其不服气,当场放出狠话,谁吃谁还不一定呢。 眼见两人又要干上了,许轻舟连忙打断二人的话,示意稍安勿躁,简单总结道: “所以你两拼命,并不是因为有什么血海深仇,只是为了修行?对吗?” 殷秀实诚道:“前辈,你别看着我啊,我是被打的那个。” 苍河想了想,觉得若是直接就承认了,可能会给许轻舟留个不好的印象,索性嘴硬道: “阻人修行,如杀人父母……” 第1119章 一笑泯恩仇 许轻舟稍稍皱眉,表情耐人寻味。 苍河意识到说错了话,赶忙解释道:“前辈你别误会,我不是说您,我是说她。” “关我屁事?”殷秀不乐意了,愤愤瞪了苍河一眼。 苍河自圆其说的控诉道: “怎么就不关你事了,你不让我把你吃了,我怎么破境,怎么成小神仙?你说,是不是你的问题?” 殷秀:“.......”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许轻舟嘴角抽了抽,看着一脸义愤填膺的苍河,一时尽是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确实是有些太不要脸了。 苍河吞咽一口唾沫,眼神躲闪,心虚道: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我说的是事实啊。” 殷秀控诉,“前辈,您都看见了吧,您给评评理,什么鸟啊这是。” 苍河强调道:“老子是鹰!” 殷秀咬牙切齿道:“鹰也是鸟,小鸟—” 眼见二人又要干上了,许轻舟一拍桌子,继续当起了和事佬。 “啪!” “行了。” 声音略大,已然带了情绪,好好先生温怒于眼。 两人心中一凛,老实闭嘴噤声。 许轻舟微微一笑,又说出了那句话来,“给我个面子,别吵了。” 一虎一鹰有苦说不出,那是又怕又无语,只得悻悻作罢。 识时务者为俊杰,先应付了再说吧。 许轻舟喝了一口热茶,跟没事人一样,看向苍河,笑道:“苍河。” 苍河抢答,恭恭敬敬道:“前辈,别说了,面子我给,都给,不计较了。” 许轻舟颇为满意,“好,你给我面子,我也不能让你吃亏不是,俗话说的好,闲事莫说,闲事莫知,闲事莫管,无事早归,彼说长,此说短,不关已,莫闲管。” “我与二位初识,原本就没有半点交情,可我却是多管了这闲事,讲理,总归是我的错。” “既是做错了,那就得认错不是,说句抱歉,毫无用处,不如这样,我送二位一件小礼物,权当给两位赔礼道歉了,如何?” 苍河懵了。 殷秀傻了。 大眼瞪小眼,糊涂了。 突然觉得,这人好讲理的样子。 许轻舟也不管二人如何反应,从怀中取出了两本抄录的古籍,往桌上一放,一本推到了苍河面前,一本推到了殷秀的面前,温声笑道: “小点心意,不成敬意,还望二位务必收下。” 两人糊里糊涂,低头看去。 [九天瑞羽·神级下品] [虎啸苍穹·神级下品] 二人先是瞳孔微缩,不可置信。 随后看向少年,眼神闪烁。 最后彼此对视,嘴巴微张,半个字吐不出来。 神诀? 这是在做梦吗? 幻觉吧。 大脑空白,思绪凌乱当场。 许轻舟明知故问:“二位,满意否?” 一虎一鹰,早已将彼此间的那点仇恨抛之九霄云外。 一双手更是无处安放,想要去拿,不敢。 不去拿吧,又怕没了,何止是复杂可以言说。 苍河:“前辈,这是给我们的吗?” 许轻舟:“当然。” 殷秀:“真给啊?” 许轻舟:“不然呢?” 脑海上演一番天人交战,欢喜溢出眼眶,却又故作矜持,迟迟不可下手。 许轻舟打趣道:“行了,既然说了给你们,就给你们,有什么好纠结的,拿着吧。” 二人爆发出此生前所未有的手速。 两道残影如痕,嗖嗖两下,秘籍以各自捧在怀中。 拿的小心翼翼,却又环顾四周,充满警惕。 许轻舟徐徐道: “这两本功法,与你们的特性最为合适,好生修炼,将来必然有所成就,不过,功法收了,今日之事,二位日后可不能在背地里蛐蛐我,埋怨我咯。” 两人听闻,想都没想,急忙表态。 苍河:“绝对不会,前辈大恩,无以为报,我一定会铭记于心。” 殷秀:“前辈出手相救,还赠我机缘,这份恩情,如同再生父母,哪里敢对前辈生出半点不敬,日后,愿为前辈赴汤蹈火....” 什么阴谋? 什么图谋? 什么不怀好意? 统统踢到一边,心中对许轻舟依然生不起半点怀疑和揣测。 之前的不解和恍惚亦随之烟消云散。 就算是真的图谋不轨又怎么样? 就这一本妖兽一族的神级功法,让他们卖命都行,还在意被套路? 这一刻。 一虎一妖,彻底上头,迷失在了一本神诀中。 许轻舟颇为满意,眯着眼,趁热打铁的问道:“那你二人,还要拼命不?” 两人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不拼了。” “不打了,以后都不打了。” 许轻舟抿了抿唇,“好,那你们两个握手言和吧。” 苍河起身,主动伸出了手,殷秀亦伸出了手,二者握住,眼中的欢喜那是藏也藏不住。 “殷秀妹子,是哥不好,下手重了点,对不住了。” “苍哥哥说的哪里话,是我技不如人,怨不得你,都过去了。” 两本神诀泯恩仇。 二人松开手看向许轻舟,“前辈,您看,您还满意吗?” 少年先生,笑面如春风,点头道:“满意,满意,哈哈哈!” 看着系统里到账的行善值,满意更甚。 果然。 修仙界里,没有什么是一本神级功法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是两本。 许轻舟喝了一口热茶,杯盏倒扣,站起身来,深深的看了二人一眼,拱手一揖。 “既然两位已经握手言和了,那我就先走了,二位,就此别过,山水有相逢,后会有期。” 少年 拂袖扬长而去。 二兽追出小店,一番寒暄说辞,最终只得目送。 少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惊鸿一现。 惹得两兽心绪久久方才平息。 一场生死搏杀,因为一位少年的出现,戏剧收场。 他来了,留下了两本神诀。 他走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点尘埃。 苍河说:“啧啧,就跟做梦一样。” 殷秀说:“谁说不是呢?” 苍河又说:“你说,许前辈真的是人吗?” 殷秀拧着眉头,凶光毕露,“你什么意思?” 苍河咧嘴笑道:“我的意思是,许前辈应该不是人族,我刚看到,他好像长出了一双翅膀,会发光,哈哈……” 殷秀一翻白眼,吐槽一句,“神经!” 第1120章 苏凉凉有动静了。 了了一虎一鹰的闲事,许轻舟离开百妖镇。 严墨从无人知晓处飞来。 少年唤出一艘云舟,慢慢悠悠继续赶路。 他自坐在船头闭目,抱手归一,运转自创的混沌无极功。 一张人皮躺在一旁,百无聊赖,晒着太阳,优哉游哉。 “许师傅,我发现,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许轻舟一言不发。 严墨话音继续,“你说你喜欢多管闲事也就罢了,怎么还动不动就送人神诀功法呢?” 许轻舟默不作声。 “是,你是富有,功法成阁,法宝如山,可是吧,也不带你这么糟蹋的啊,哦,一言不合,就拿神诀砸人,这合适吗?” 许轻舟一动不动。 “真搞不懂,你到底图啥,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说的跟真的一样?” 许轻舟睁开一只眼,瞥了人皮一眼,随后闭上,漫不经心道:“你不懂。” 人皮翻了个面,继续晒着日光浴,嘀咕道:“是,我是不懂,所以,我这不是在问你呢吗?” 许轻舟嘴角轻轻扬起,破天荒的耐心说教道: “修善立名者,亦犹筑室树果,生则获其利,死则遗其泽。” “常行善事修己者,福虽未至,祸已远离。” “你好好悟吧,悟透了,也就想明白了。” 严墨大无语,文绉绉的话许轻舟总归也不是第一次说了,大道理更不用说。 懂的都懂。 可他毕竟出生于荒古纪元,来自初代灵族,他那个时代,荒古大能顷刻灭世,抬手覆天。 荒古大凶,动不动就是吞一域生灵,炼化千万苍生,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 读书那点事,更是嗤之以鼻。 所以。 许轻舟很多观念他打心里不认同。 特别是站在他这个位置,对于那些少年说出来的道理,更是不屑一顾,多少觉得有些像是笑话。 一直以来,皆是如此。 可是却也不得不承认,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这少年朝夕相处,他却也发现自己开始慢慢的理解了,甚至会不由自主的去思考。 这个少年,也从一开始自己眼中的一棵小草,不知不觉长成一棵大树,就连他都得抬头看了。 他弄不明白,到底是自己变小了,还是许轻舟真的变大的。 很多时候。 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一些想法,让他都感到心悸。 思想形态的转变,是潜移默化的。 而恰恰是这种潜移默化,让他这样的生灵感到害怕和恐惧。 它努了努嘴,出言吐槽,假装一副自己毫不在乎的样子,嘀咕道:“我是真服你,你说我一张人皮都说人话,你好好一个人,怎么就不会说人话,算了,不聊了,无趣,老夫还是好好睡一觉在说吧,人生苦长啊。” 少年不语,只是一昧修行。 两日后。 许轻舟的系统空间里,传来了动静。 许轻舟被惊醒后,收起云舟,拽着严墨就坠入了茫茫群山里。 特意寻一无人的深山老林,而后在严墨的不解中,自系统空间里,将苏凉凉取了出来。 一如混沌海时,苏凉凉仍然保持着一开始的模样。 坐在地上,双手环抱,脑袋埋进胸膛。 突然出现一姑娘,看着还热乎,严墨惊了一跳,贱兮兮道: “哦豁,许师傅,你还跟我装正经,居然玩了一手金屋藏娇,老实交代,啥时候拐来的。” 许轻舟懒得解释,对于老墨这个样子,早已习以为常,扔出一张图纸,说道:“哪那么多话,干活去。” 阵纸糊脸,老墨鄙夷,拿起来一看,稍许不解,嘴巴里却调侃依旧。 “啧啧,没事干嘛搞这么一座大阵,不就睡个姑娘吗?还怕天道偷窥你不成,放心,天对这事,不感兴趣....” 他手里拿的,是一种荒古时期就存在的阵法。 此阵一开。 可短时间内屏蔽一切探知,甚至可以短暂屏蔽天道。 比如,一个人劫难将至,天雷即落,入此阵中,便可在短时间内,推迟天雷落下。 这种阵法在荒古时期,并不稀奇。 当年各大域的一些圣地,秘境和一些宝库中,类似的这种阵法常年开启。 就是现在,仙古纪元里那些帝族也没少用。 只是他们用的那些,比之荒古纪元的档次要差很多。 顶多也就是能阻隔寻常仙人帝者的窥探罢了。 若是神用些手段,还是能看到的。 可许轻舟这张图纸上的不一样,这是荒古时期完整版本的。 阵成。 神明不觉。 只是。 严墨不明白,许轻舟到底想要干嘛。 怎么突然要布下这样一座阵法,要知道,这玩意,一但开启,那材料可不是一笔小钱啊。 许轻舟是富有不假,可也经不住这么折腾不是,多让人心疼啊。 少年无视严墨的调侃,只是认真的审视着苏凉凉身体的变化。 丹田之中,那团火苗愈演愈烈,经过神念巡视,许轻舟能感受到,苏凉凉散去的神魂,已经尽数被召回,只差一缕。 这最后一缕,就是那一缕被抽离在永恒殿中的那一缕。 现在。 许轻舟要做的就是替苏凉凉主动将那一缕神念召回。 如此苏凉凉就能彻底醒过来。 按义父之前的说辞。 那另外一缕神魂被放在另外一盏青灯中。 两盏灯是一对,任何一盏熄灭,都会触发禁咒,陷入沉睡。 而当灯熄之后,那缕神魂就会被留在灯中。 永生永世,不会散去。 正如当初灯熄之后,苏凉凉之所以只是睡着了,就是因为青灯里留了最后一丝灵魂。 后来。 许轻舟点燃青灯,那丝魂被唤醒,又因为苏凉凉身上的那道来自永恒殿主的禁咒被系统出手抹除。 所以灯燃魂现,没入丹田。 失去神魂滋养的青灯也随之消失不见。 同理。 现在许轻舟想要召回最后那一丝游魂。 就需要点燃另外一盏青灯,只要将其点燃,那最后一缕神魂就会自动回归肉身之中。 那一盏灯虽然熄灭了,可灯还在永恒殿。 许轻舟早就知道了怎么点燃它。 只是如此一来,很可能会惊动到永恒殿里守着青灯的众生和。 许轻舟要做的就是确保,这个过程不被人窥探到。 所以。 才要布阵。 严墨见许轻舟一直盯着那姑娘发呆,丝毫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也没在自找没趣,一边吐槽,一边干活。 “有种不理人?” “有种也别让我干活啊?” “没意思!!” 第1121章 青焰 一个时辰后,人皮匆匆忙忙飞了回来。 时日已落尽,星辰初起,少年燃起一堆篝火,不时往里添着柴火。 “啧啧,原来许师傅喜欢这一款啊。” 平平无奇,有些憔悴,好似大病初愈,一马平川处难见波澜,幸得长发披肩洒落,所以才是个姑娘。 凑到许轻舟身侧,人皮学着人的模样坐下,贱兮兮道: “口味还挺独特,不愧是许师傅。” 许轻舟一边笼火,一边问道:“弄完了。” “我老墨出马,一个顶三。”严墨嘚瑟道,话落伸出人皮手,斜着眼道:“拿来。” “啥?”许轻舟不解。 严墨说:“报账啊,布阵不要钱啊。” 许轻舟耐人寻味的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起身走向苏凉凉。 “碍,你不会不认账吧?” 许轻舟懒懒道:“先记着,回头给你。” “那可得说好,亲兄弟明算账,我可算利息。” 许轻舟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坐了下来,秉神运气。 严墨识趣闭嘴,他还真想看看,许轻舟到底搞什么鬼,这姑娘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 只见许轻舟指尖一扬,掐诀念咒,四方山河,十里之地,一座大阵悄然打开,无声无息。 少年双眸凝视着苏凉凉的丹田之处,神芒浮动。 欲要将苏凉凉体内那团燃着金光的青灯之焰分离出来。 能点燃青灯的只有帝落花液。 现在。 另一盏青灯应是在永恒殿中,许轻舟想要自己去取,显然过于痴人说梦。 因此。 也只剩下了唯一一个法子。 以青灯之焰,点燃青灯之焰,只需取出一小份,这火团就会自动寻灯,将其点燃。 简单。 直接。 唯独这剥离一许青灯之炎,需要费些时间和精力罢了。 就在许轻舟剥离青焰之光时。 黑夜中。 一朵祥云自远处随风飘来,慢慢悠悠,隐匿于黑夜中,横渡于星月下。 恰逢此时。 许轻舟自苏凉凉体内剥离出了一团指甲那般大小的火苗,随手便将其扔出了结界之外。 青焰如萤,蹿入长空,脱离结界。 遇风。 猛燃。 蓬!地一声,指甲大小的火焰,一下子就膨胀的如人脑袋那般大。 就像是拥有生命活过来了似的,左右震动。 随后旱地拔葱,一个弹射,直奔九天。 汲汲萤火化作静夜流星,倒流天际,速度之快,起落间眨眼不见。 祥云之上。 一个人影惊坐而起,仰头望天,一脸狐疑,揉了揉眼睛,“嗯?出现幻觉了。” 刚刚。 她不经意间看到一颗流星。 流星当然没什么稀奇的了,只是那一颗流星,是倒着飞。 自群山间,坠落向星海。 这还真是她第一次见呢。 只是。 那流星太快,眨眼也就看不到了。 她收回视线,抬手扒开脚下祥云。 俯身看去,小小眉梢蹙起,一头雾水,稍许惊讶。 “结界?” “唔——连我都看不透,这阵法有点东西,怕不是个高手哦。” 那人影面露警惕,控制脚下祥云向上飘去,隔得远远的,悄悄的盯着那片山林。 小心翼翼,仔仔细细。 山中。 炭火依旧,在风中炙热,火焰哗哗作响。 木柴亦随之发出啪啪之声,溅起无数火星,许轻舟时刻全神灌注。 维持着苏凉凉的丹田之火,顺带将那些找回来的灵魂进行压制,以免他们中有一部分会不受控制,追随那道青焰离去。 严墨蹲在一旁,期待着,神念却时刻笼罩着这四周方圆百里,默默的替少年护着法。 另一边。 小小青焰飞入苍穹之巅,没入星河,又于星辰大海中遨游,最后无视一道道防御和禁制最终来到了天外之天。 看到了那星辰海和茫茫混沌海的中央,一座山峰倒悬而立,其上楼宇亭阁,金殿林立。 星光日光交汇,折射出刺眼的金辉,就像是神芒一般,隐约间闻梵音萦绕混沌云巅。 一抹青色流萤以极快的速度,掠过虚无,眨眼没入那倒悬峰中一座最大的金殿之中。 接着。 一盏早已倒塌千年的青灯,蓬地一声燃起了光。 须臾之间。 青焰挣脱束缚,离开了青灯之盏,呼啸离去,失去了灯芯的青盏,亦如那日帝落峰巅一般。 无声无息,散做漫漫尘埃,消失的无影无踪。 青焰来了又去,呼啸如风,眨眼之间而已,却还是惊动了殿中灯灵。 一位青衣姑娘在青焰刚离去时,同时出现在了殿中,巡视一圈,视线霎时落在了眼前一排青灯之上。 那里。 每一盏青灯都燃着各色的火焰,唯独写有浩然二字的石牌面前,空空如也。 青衣女子一步踏出,身形一闪,已然到了石牌之前。 伸手抚摸着那灯座的印记,放在指尖捻了捻。 余烬极微,视不可见,可她是灯灵,自是例外,眉头紧皱,眼中浮现一抹不可置信的惊骇,“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 她明明记得。 那灯只是被灭了而已,灯本应该还在,可刚那一瞬间,她神念感应,却再也探查不到属于浩然的那盏青灯。 不止是母灯消失了,就连子灯也感应不到了。 她没有半刻停留,亦化一道流星远遁永恒,凭借着一点点的蛛丝马迹,赶忙追那青焰而去。 可惜。 她终究是晚了一步,等她追出来的时候,青焰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青衣女子最后也只是在茫茫星河间,看到那一抹流萤落下的大概位置罢了。 她低声呢喃,“还是晚了一步,妖界天吗?” 另一边。 几乎同一时间,祥云之上的那道人影,恰巧也看到了去了又回的青焰嗖地一下,就在她的眼前,大摇大摆的没入了群山中消失不见。 速度极快。 好似悬天丝线,眨眼的功夫而已。 她再次惊坐而起,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好快啊,什么鬼东西,到底是谁在搞鬼啊?” 结界十里。 一眼看去,如平静的江河,一片安澜,却是不知其下,暗流涌动,如何汹涌? 谁布的阵? 为何布阵? 去了又来的青色火焰到底是什么东西? 为何像是在哪里见过? 终是太快,没看清。 终是太深,看不透。 第1114章 岁时盈 姑娘有些懵,甚为不解,“我没听懂!” 许轻舟耐心解释道:“嗯,就是看着你画的是梅花,却又不是真的梅花。” 姑娘感觉少年在逗自己玩,还一本正经。 嗔道:“画出来的,当然不是真的了,你这后生,到底懂不懂啊?” 许轻舟被这么一激,也就不客气了,手指那副落梅,说教道: “茫茫风雪夜,寂寞开无主,无意苦争,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依旧香如故。” “这是梅,铁骨铮铮,不掩锋芒。” “可前辈的这幅梅花,落笔太轻,笔锋太钝,终究是少了几分凌寒独自开的傲骨,所以....差了点意思。” 姑娘闻言,默默无声,长眉轻蹙,看了一眼画,又望向了少年,若有所思。 少了傲气? 就是没有锋芒呗。 她承认少年说对了,毕竟久居人下的自己,又何来的傲气和锋芒呢,婉儿一笑,“没想到,你还真懂。” 许轻舟讪讪道:“让前辈见笑了。” 姑娘眯眼打趣道:“你确实比那东方青天还要能装。” 许轻舟:“???” 姑娘笑呵呵道:“不过少年嘛,装一装总归是好的,而且,你装的很有高度,我欣赏你。” 许轻舟默默垂下了眉眼。 不是因为被说了,而感到不高兴,而是因为被拆穿了,有些尴尬和心虚。 不过。 这姑娘是真没眼力劲,哪有当面揭人短的呢? 把弄杯盏,转移话题道:“晚辈斗胆,敢问前辈名号?” 姑娘秀口一吐,带着几丝幽怨,略带责备道: “别老是前辈前辈的叫,人家还是姑娘呢,都被你叫老了。” 许轻舟大无语,很想当场翻个白眼。 “额!” 姑娘神念控制那把玉壶,又给许轻舟满了半杯,眯着眼,不怀好意道: “给你个机会,重问一遍。” 许轻舟摸了摸鼻尖,试探道:“敢问姑娘芳名?” 姑娘眉间挂笑,颇为满意,微笑道:姑娘我啊…叫岁时盈。” 话音一顿,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打趣道:“你可以叫我岁岁,也可叫我时时,嗯...盈盈也行。” 许轻舟没有说话,表情却是格外精彩! 岁时盈一指挽粉发,直愣愣的问道:“有问题吗?” 许轻舟摇头。 “没。” 岁时盈倾着唇角,戏弄更甚,娇声追问:“那你想好要叫我什么了吗?” 许轻舟脱口而出,“姑娘。” 岁时盈嘴角抽动,眼白一番,“无趣。” 许轻舟喝一口茶,暗道小样,却也心中在想,这给永恒殿打工的生灵,好像脑袋都有些不正常。 和苏凉凉一样。 情绪思想和别人都不一样。 嗯....有些傻乎乎的感觉。 不过倒是也能理解,这份工作本来就很孤独,无尽的岁月里,一个人,监察天下,又不能入世,换谁谁的精神也很难正常? 特别眼前这位神的工作环境,还这么的不同寻常。 寒暄结束,许轻舟试探问道:“这里冰天雪地,姑娘为何来此,难道只是为了画这落梅,来这里采风?” 岁时盈瞥了少年一眼,不答反问道:“你看我,像是那种傻子吗?” 许轻舟很想点头,不过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违心的摇头道:“不像。” “那不就得了。”岁时盈懒懒道,话音一顿,又问:“你呢,你来干嘛?” 许轻舟喝了一口茶,以此掩饰自己眼中悄然变化的神色,漫不经心道:“我啊,路过,随便看看。” 岁时盈追问:“北冥冰天,有什么好看的?” 许轻舟盯着岁时盈那双媚眼,笑道:“没见过,所以好奇,这不奇怪吧。” 岁时盈怔怔道:“你撒谎。” “嗯?” 岁时盈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笑嘻嘻道:“你肯定是冲浩然秘境来的对不对?” 许轻舟握杯的五指,卸力三分,没有否认,也没有确认,就是笑了笑而已。 心里却在想。 还好,她猜错了。 刚那一瞬间,许轻舟还以为自己来自浩然的事暴露了呢? 现在就跟眼前这姑娘打一架,为时太早啊。 见少年如此,岁时盈稍有得意,“看吧,是不是被我猜中了。” 许轻舟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前...姑娘聪慧,瞒不过您的眼。” 岁时盈凤眉轻挑,“新鲜,百年之后,浩然秘境开启,仙域六界,凡是神仙境以下的后生,皆可入其中,争夺那天大的机缘,这事,早就闹得人尽皆知了,你也不是第一个来这里的了。” 许轻舟点头示意,好像是在表示认同。 “所以,你真想去?” 许轻舟反问:“不可以吗?” 岁时盈面露纠结,欲言又止道:“倒也不是。” “姑娘话里有话啊?” 岁时盈并未否认,坦然道: “嗯,你今玄仙,自然符合,那日一剑,极其霸道,还能释放一片三百里的领域,凡仙触帝威,尚可不惧,你若是真入其中,六界帝族之后,自是无人能与你争。” 许轻舟挑眉,故作得意道:“这倒是实话,我强的可怕。” 岁时盈不以为然,继续道:“不过,我个人建议你,还是不去的好。” “嗯?”许轻舟有些意外,眼中神色明暗交错,“您的话,我听不懂?” 岁时盈含糊其辞道:“以我过来人的经验,建议你别去,至于理由,无需问我,就如我问你,你究竟是从何处来的道理一样,你不会说,我也不会说。” 岁时盈婉儿一笑,打趣道:“当然啦,如果你真告诉我,你的根脚,那我倒是可以考虑,偷偷告诉你原因,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保你不吃亏?” 许轻舟听完,犹豫了一会,拒绝道:“君子不强人所难。” 岁时盈小手一摊,“那就是谈崩了呗。” 许轻舟讪讪笑笑。 “呵呵。” 岁时盈喝茶,让许轻舟也喝茶。 气氛回归安静,风雪于耳畔不休,许轻舟又问了一句。 “不过我很好奇,这浩然,到底如何?” 岁时盈明知故问道:“你不是自己看到了吗?” 许轻舟说:“是看了,可是看不清。” 岁时盈调侃道:“想知道?” “嗯。” 岁时盈坏坏一笑,“我就不告诉你,呵呵。” 许轻舟大无语,意有所指道:“您不会也不知道吧。” 岁时盈轻抿红唇,直勾勾的望着少年,“你猜啊?” 许轻舟心中大致有数,却并没有细究。 不过,萍水相逢,岁时盈好心提醒,不管出于何种原因,这份善意,却值得自己铭记。 袖口一抖。 两坛陈酒,说道:“茶不解寒,烈酒温喉,礼尚往来,你请我喝茶,我请你喝酒。” 岁时盈单手撑着下巴,耐人寻味问,“请我喝酒,只是喝酒吗?” 许轻舟愣了一下,“不然呢?” 岁时盈取过一坛酒,放在眼前端详,玩味道:“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许轻舟糊涂了。 岁时盈哦了一声,言之凿凿道:“哦,我知道了,你想把我灌醉,套我话是不是?” 许轻舟:“....” “难不成你对我有想法?” 许轻舟:“???” 岁时盈自顾自解开坛封,落落大方的笑道: “行,本姑娘给你们一个机会,来吧,一醉方休。” 许轻舟看在眼中。 哭笑不得,这人戏是真多啊! 第1115章 后会有期。 冻笔新诗懒写,寒炉美酒时温。 那一次雪夜极长,那一场对饮甚酣。 酒饮千坛不醉,风雪中滚落沉坛一地。 却不得面颊一点微醺。 严墨躺在风雪中,睡了一大觉,醒来瞥了一眼,骂骂咧咧,“真行,还读书人,也是个见色忘义的主,做下去就起不来了?” 努了努嘴,翻个身子,继续躺。 岁时盈和许轻舟一坛接着一坛,话语时时不休。 谈天说地,聊了许多事情。 调侃,打趣,眉眼传情,还有若即若离的挑逗…… 果然年纪大女人,就是热情似火。 岁时盈说:“你若是能把我灌醉醉,我便随你怎么着。” 可惜那少年是读书人,任凭风浪起,处变不惊。 好似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对男女的间的事情,那是半点不感兴趣。 正经的可怕。 岁时盈见少年过于正经。 也就没了兴趣。 聊起了别的,听少年对这方天地,着实感兴趣。 便开始细数仙域山河,一翻美景明细。 好似是一个导游,开口便是滔滔不绝。 她说了人界天的十州,妖界天的大荒,二者之间的那座镇妖渊。 她还说了神界天的神虚,冥界天的葬土,魔界天的遗落峡谷。 还有那灵族的晨岛。 岁时盈说。 晨岛那是一个可以遇见光的地方,让许轻舟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 在她向往的期待中,讲遍了仙域的六界。 姑娘的眼里遗憾常在,似是求而不得。 那是她去过的地方。 曾经去过。 她还说,仙域里,最美的晚霞在万仙城。 那里可以看见红彤彤的太阳,和别的地方都不一样。 霞光若海,神辉璀璨。 万仙城,就建在那世界树上。 许轻舟早有耳闻。 听说那里是仙域最高的地方,也是整个仙域,灵气最浓郁的地方。 那里。 是整个仙域苍生向往的乌托邦。 那里。 自上古就以富丽堂皇,云霄降阙。 今时亦是琼楼玉宇,碧空如洗,时见生灵白日飞升。 岁时盈说。 上古时期,那里叫神迹,后来,上古寂灭,仙古纪元的强者们,在神迹的旧址上,建造了现如今的仙庭。 仙庭。 凌驾于六界天之上,由六族最强者共同执掌。 设有六界庭主职位,听着有些像是联合国一样。 六界天彼此之间,若是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大抵都会由仙庭出面协商。 扮演着和事佬的角色。 不过却也是彼此不服,心怀鬼胎,明争暗斗,勾心斗角不足为奇。 当许轻舟主动提及,仙庭是不是整个仙域最高的地方时,岁时盈却只是笑笑,耐人寻味的说道: “若是说你所能看到的,它是,若是说你看不到的也算,它不是。” 姑娘没有明说。 少年没有追问。 答案。 昔年苏凉凉的信里已经写了。 见许轻舟真没在问,兴许是酒精微醺的原因,岁时盈仰望着极夜的天,居然主动说道: “传说在天外的天,有一片混沌海,海的旁边有座倒悬的山峰,峰上有一池,满载天水,那里应该才是永恒界最高的地方。” 说完,岁时盈欲盖弥彰,特意强调道: “当然,这只是传说,谁知道呢,对吧?” 许轻舟饮一口烈酒,摇头笑答:“不知道,但是,应该不会空穴来风吧。” 回想信中提及,虽只是寥寥数语,在加之严墨闲聊时无意的告知,许轻舟对于身处的这片大陆,并非一无所知。 永恒界。 说是被一片混沌包裹其中,就像是一个鸡蛋,混沌为壳,永恒为蛋黄,九天天阙似是蛋清。 在混沌海畔,紧挨着壳的地方,那里有一座倒悬的山,名曰天悬峰。 天悬峰巅,有一池水,叫弱水,弱水所在,名曰沧溟。 那里才是最高的地方。 只是。 那里也是寻常生灵,一辈子也到不了的地方。 今日听岁时盈主动提及,许轻舟心中大概明了。 永恒殿所在应在此处。 那上面,住着神明。 不止岁时盈一个,只不过,拥有界灵的法则加持,瞒天过海,所以才会和北海的空桑岛一样,常人难觉。 或许。 那座天悬峰也是一尊真灵所化,那里面也是一个独立的世界也不一定,当然这一切只是源于猜测。 仙域很大,风光万种。 听在耳中,少年极其感兴趣。 他想要去看,去领略不同的风景。 去看人世间的美丽,肆意盛开。 去将天地间的美好,尽揽入怀。 可。 他也只是想一想而已。 一百年,只有一百年,她的敌人好像就坐在眼前。 一位神境的存在,而且不止她一人。 可是自己呢? 仅仅刚入玄仙而已。 他真的没时间了,又哪来的心情,去领略人间的美景呢? 以后再说吧。 只要活下去,总归有机会的。 一坛酒尽时,许轻舟轻放酒坛,温声道:“岁姑娘,时候不早了,我想,我该走了。” 岁时盈微微一怔,意犹未尽,相谈甚欢,相酌甚喜,何故着急离去呢? 眼中悄然拂过一抹旁人难以察觉的失落,仰头看了一眼天,故作天真道: “哪里不早啊,都还没天亮呢?” 话音一顿,眯眼望着少年,玩味道:“你急啥,是酒量不行,要醉了,担心姐姐把你睡了?” 许轻舟眉梢轻舒,稍许无语,这是极夜,等天明,那久了去了? 环视一眼四周,淡淡道: “岁姑娘说笑了,我是怕没喝醉,酒倒是被姑娘给喝完了。” 岁时盈嗔了少年一眼,吐出二字。 “小气。” 喝了一口,慢悠悠道:“大不了,我赔你就是了。” 许轻舟无奈笑笑,推辞道:“下次吧,下次我在陪姑娘喝,今天,我真得走了。” 岁时盈不满挂在脸上,“扫兴。” 带着些许不耐烦,故做不在意道:“行吧,行吧,走吧走吧,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 女人,果然不管到了什么年纪,什么境界,都爱翻脸。 许轻舟想,还是自家媳妇小江渡好,她就不这样。 而且,江渡不记仇。 假惺惺道:“要不,前辈与我同行?” “不。” 岁时盈拒绝,很是果断,“我还要画画呢。” 许轻舟起身,抖尽肩头落雪,微微拱手,“那...岁姑娘,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岁时盈眉梢低垂,摆了摆手,“去吧,后会有期!” 许轻舟转身时。 岁时盈却突然唤道:“许轻舟。” 少年蓦然回眸。 岁时盈晃着空酒坛,凤眼迷离道:“你说下次再喝……” 许轻舟愣了愣。 岁时盈难掩期待的问道:“下次是什么时候?” 第1116章 百年之约 许轻舟听闻侧过了头,迎面极夜光重,风雪依旧。 眉梢微弯,嘴角上倾,背对岁时盈道:“一百年后,还是这里。” 岁时盈得到答案,婉儿一笑,“那,一言为定。” 少年迈步风雪中,举起右手挥了挥了,“一言为定。” 雪夜一别,百年之约。 岁时盈目送少年背影消失在茫茫风雪,收回思绪,低喃一句,“看来,我说的话,你没听进去,还是想去争那机缘吗?果然,换做是谁,也做不到无念无求咯。” 于她来讲。 少年之所以定下百年之约,只不过是恰好,百年后浩然秘境开启罢了。 谣言是她散出去的。 她觉得许轻舟还行,是个难得的人才。 如今又平白请自己喝酒,自是不希望他下那凡间,一去不回。 但是。 有些事情,可不是她不想,就不想的。 那件事,向谁都不能提及,这是神的秘密。 且不知。 少年说的百年之后,再见之日,既是赴约,亦是拔剑之时。 岁时盈纱袖轻拂,案几之上,残雪纷纷,簌簌溅落。 那副腊梅重现风雪之中,岁时盈两弯似蹙非蹙的烟眉一拧,望着那一朵朵白上红,小声自语,“零落成泥碾作尘,唯有香如故...不愧是读书人,诗写的挺好,呵呵,确实比东方青天要强呢。” 许轻舟辞别岁时盈后,便动身离开了极北冰原,这里虽然清净,却是幽寒之气太重,又有冲天阴煞之气,不利于修行。 他想换个地方。 许轻舟前脚刚离开,严墨后脚就追了上来,问东问西,聊的如何,就没发生点什么,干嘛着急走啊。 还告诉许轻舟,那娘们很厉害,抱她大腿啊,抱上了以后就能横着走了。 许轻舟被问的那是一个头来两个大。 当离开岁时盈神念所能笼罩的范围后,没有丝毫隐瞒,直言相告严墨,“你说的那大腿,来自永恒殿。” “永恒殿?” 严墨嘀咕一句,大声道:“果然,让我猜中了,那你还是离她远些吧,被这些人盯上了,没几个有好下场的,全是麻烦。” 永恒殿。 早在荒古纪元就存在了。 只不过。 知道的人极少。 严墨当年位及一域副域主,自然是知道一些关于永恒殿的事情,属于他的刻板印象中。 这是一群自诩天道化身的存在。 他们高高在上,对于天底下的一切生灵,不屑一顾。 他们不干扰人间事,也不过问凡尘琐碎。 始终于岁月中作壁上观。 但是事事无绝对,他们偶尔也会过问人间事。 但是,如果一件事,或者一个人,被他们找上了,那么这件事,或者是人,指定是有大麻烦了。 许轻舟若被盯上。 可不是什么好事。 好在那女的,看样子也就只是对许轻舟这个人比较好奇罢了,并没有动别的心思。 可是即便如此,也还是离得远远的好。 许轻舟欣然应下,并叮嘱老墨道:“以后不管在任何场合,都莫要将我来自浩然的事情说漏了嘴,不然,你我的麻烦会更大,搞不好,得被人埋土里。” 严墨将信将疑道:“不会吧,你别吓我?” “信不信由你。” 严墨心领神会,比出一个拉拉链的姿势,紧闭嘴巴,声音却依旧不受影响的响起,信誓旦旦道: “放心,我严墨出了名的嘴严,以后只字不提。” “走吧。”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许轻舟望着远方,“找个地方,闭关修炼。” “行吧。” 严墨没有继续追问。 自看了极北的那道煞气后,许轻舟的眉眼中,总是忧心忡忡,心事极重。 想来。 此事定是与浩然和永恒殿有关,甚至,他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他总觉得,许轻舟好像想和永恒殿干一架。 即便这个想法多少有些荒谬,听着更是不切实际。 可是。 他的感觉就是很强烈,也只能是祈祷自己想多了。 和永恒殿干。 他可是一点胜算都没有,除了找死,也就是找死了。 严墨可不想在被人扔回那片混沌海下了。 许轻舟从头到尾也没有解释,甚至提及他和永恒殿之间的事情,这场恩恩怨怨,本就说不清楚,也道不明白。 看到那片杀气冲天而起的地方,许轻舟才知道,千年前的他与星纪的那一战,摧毁的可不止是仙境和仙湖,乃至是归墟。 而是在无形中,将这天给捅了一个窟窿。 当然。 这道所谓的窟窿,并非仙境崩塌所造成,也不是系统落下的那一根天柱给捅破的。 而是。 昔日的浩然大阵部分受损,导致四灵大阵出现裂缝,在加之近千年来,永恒上界的仙雷一次次落下,将那个本来微不足道的裂缝一点点撕开。 千年积累。 才造成了如今的样子。 以前。 上界之人想要下浩然,非神力不可为,可是现在,有这道裂缝存在,只要稍微使点劲,就能打开一道下凡的通道。 送人下浩然。 至少。 只要境界能到达圣人境,就能安然无恙的被送进去,回不回得来另说。 下去绝对没问题。 当然,即便是如此,许轻舟其实也并不怎么担忧。 现在他唯一担心的是,随着裂缝的增大,浩然的天地法则会不会随之发生改变。 比如。 昔日不可有神仙境的强者存在,即便神仙境之上的下去了,也会被压制在神仙境下。 未来是否会允许超越神仙境之上的强者存在呢? 这才是他最担心的。 毕竟。 这件事并非没有前车之鉴,当初的星纪,通过特殊的手段,境界就曾无限逼近帝境。 神仙境下。 即便下了凡,哪怕自己不在,许轻舟相信,有薬和梦魇作镇,问题应该不大,可若是凌驾于这之上。 事情就麻烦了。 许轻舟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一百年吗?也只能拼一把吧。” 离开北冥之地,许轻舟马不停蹄,日夜兼程。 先是离开了人界天,跨过了那条昔年人妖两界大战的镇妖渊。 踏足了妖界天的地界,准备借道前往世界树所在,仙庭之下。 听说那里有一座城。 名曰:万仙城。 建于世界树下,六界相交处,受仙庭庇佑,是仙域的无争之地,亦是修道福地。 许轻舟想去哪里。 择一地,开个店。 一边解忧,一边潜修。 只有一百年了,他不得不尽其所能。 第1117章 给个面子。 那年踏足妖界天时是盛夏。 路过大荒,见两只凶兽大战,激战正酣,细看是一虎一禽。 许轻舟只是远远路过。 闲来无事。 便就同严墨落在群山一角,看了看热闹。 禽兽之争,精彩纷呈,严墨在侧,不时品头论足,指点江山。 “妖族没落了啊,这两家伙,个挺大,血脉嘛,也就一般般吧,山鸡出不了凤凰……” 许轻舟不语,只是翻了个白眼,这货打到了仙域起,见谁都说一般,见谁都说人家没落了。 两个纪元的更迭。 神都被灭了两次了。 能剩下什么好来? 没灭绝,那也是天道恩赐了。 “不行了,这小老虎要输啊,我就说吧,你一个光脚跑的,能干过人家天上飞的。”严墨啧舌嘀咕。 许轻舟瞥了一眼身侧的严墨,说道:“怎么,见是只母老虎,心疼了?那去啊,英雄救美呗?” 少年难得不正经,严墨无语,翻着眼白,抱着手,“瞧您这话说的,我虽然是张皮,可我也还没沦落到想搞兽的地步吧。” 许轻舟乐呵一笑,“行,你不去我去。” 严墨一愣,不可思议道:“嗯?不是吧,许师傅,难不成你喜欢...兽?” 许轻舟日常白眼人皮,摸了摸鼻梁,“想啥呢,我就是做个任务。” “啥意思?”严墨人皮上顶着一串大问号。 许轻舟轻咳一声,端着腔调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说罢撕开虚空一角,横渡而去,留下严墨一脸鄙夷,暗淬一声,“服气,真能装,无时无刻的装。” 百里山野,新泥覆着新泥,群山崩裂,沟壑纵横,狼藉一片上,飞沙走石,虎啸禽戾。 两尊巨兽。 皆是天仙境。 只是虎乃初期,这禽鸟乃是后期。 许轻舟打算动手的时候,虎以落败,被拍入山林中,奄奄一息。 苍鹰横空,利爪森森,俯冲而下,喝一声,“给爷死。” 白虎蓦然,生无可恋,似是已经妥协,静待死亡降临。 却不曾想,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影悄然出现在二者中间。 苍鹰一惊。 势不可收。 “让开!” 少年微微一笑,不躲不闪。 二者相持,发出一声震耳的轰鸣,乱世惊空。 轰隆隆! 苍鹰振翅,破尘而起,悬空而立,遮天双翼笼罩四野,死死的盯着云端之下,狼藉之上。 刚那一刹那。 不知道从何处冒出一个人来。 境界似是玄仙境。 他全力一击,没收住,于他看来,多半是凉了。 虽是无意。 却也郁闷。 暗暗吐槽:“傻逼吧。” 然云开雾散,风止长林时,苍鹰却是傻眼了,歪着脑袋,眼中竟是狐疑。 只见长空下,废土中,那只白虎虽是遍体鳞伤,却仍安然无恙,已然站起身来。 而在白虎脑门上,二者之间,飘着一个人。 白衣广袖。 束发别簪。 笑若春风。 白虎不解,如坠云雾。 苍鹰恍然,一头雾水。 ——哪里来的人? 许轻舟开口笑道:“二位猛兽,别打了,在打要出妖命了。” 白虎:“....” 苍鹰:“....” 苍鹰呵斥,“好你个猫咪,你居然勾结人族,爷整死你两。” 白虎看看白衣少年,又怒视苍鹰,奄奄一息道:“你放屁。” 许轻舟却是当起了和事佬,游说道: “二位,别那么大火气,给我个面子,别吵了。” 白虎:“你谁啊?” 苍鹰:“你谁啊?” 两兽默契的异口同声道。 许轻舟微微一笑,自我介绍道:“我叫许轻舟。” “许轻舟?” 初闻许轻舟,一虎一鹰的眼神明显清澈了很多,暴躁之气内敛,杀气散去。 鹰化人型,是一中年男子,披着一件黑色的大衣,头插三根金羽,鹰钩鼻,深眸墨眉。 虎幻人型,是一位彪悍的姑娘,穿的是白色虎皮,只是上面被血染的有些斑驳。 身型健硕,五官大气,即便双唇苍白如纸,也难掩英气逼人。 一虎一鹰,一男一女,一高一低,审视着眼前少年。 苍鹰语气柔和了很多,问道:“你是许轻舟?” 许轻舟笑答:“是的。” 白虎同样语气温柔的问道:“青州的许轻舟?” 许轻舟稍稍扬起下巴,“正是。” 一虎一鹰思绪飞快闪过,眼中神色明暗交错。 青州。 许轻舟。 这个故事他们听过。 说是一年前,人界天有一少年入世,带着一张人皮,问罪帝族,和青州六帝打了一架,全身而退。 就连青天帝·东方青天都被揍了。 狠的一批,听人说还能唤出领域来。 没想到,这样的狠角色,今日居然让他们碰上了。 传闻。 当时的许轻舟可只是凡仙境啊,就敢当着天帝的面拔剑。 当然。 一虎一鹰初闻之时,也怀疑过,真的假的。 就那么巧让他们碰上了? 可眼前少年玄仙初期,却是能轻松化解了天仙境后期强者的一击,就单凭这一点,和传闻出入不大。 还有这模样... 似乎由不得他们怀疑。 苍鹰越想越后怕,神念环视四周,生怕那张传说中的人皮突然飞出来,一口给他吃了,吞咽一口唾沫,点头道: “好,我给,不打了。” 许轻舟很满意,回望白虎,柔声问:“你呢?” 白虎眼神闪躲,一个彪悍的妇人,却是如一个小女儿般委屈的说道: “许前辈,您也看到了,我是被打的那个。” 语气里居然带着几分哽咽。 许轻舟嘴角下意识的抽动了数下,这反差来的有真是猝不及防啊。 不过。 她说的也没毛病。 长舒一口气,爽朗道:“好,既然两位猛兽这么给我许轻舟面子,那我也不能失了礼节,我请二位喝茶,如何?” 苍鹰还有些懵,感觉这事不简单。 突然冒出来的许轻舟,难不成和白虎一族有交情,那自己岂不是危矣。 要知道。 这位可是连天帝都敢弄的存在啊,他这,不够人塞牙缝的,所以很纠结。 哭丧着脸,试探道:“那个...我能不去吗?” 许轻舟微微眯眼,温声道:“给个面子。” 苍鹰:“....” 白虎举起宽阔的大手,认真道:“我喝,我爱喝茶。” 许轻舟很满意,笑呵呵道:“行,走吧,我们换个地方。” 说罢离去。 一虎一鹰对视一眼,先是面面相觑,后是针锋相对,最后怒目一瞪,各看一边,连忙追上少年。 严墨全程目睹,人皮嘴角抽了三下,吐槽道: “好家伙,这面子,还挺好使。” 第1118章 妖界天四地 妖界天。 大荒之外有一座小镇,唤曰百妖镇。 镇中有一酒肆,装修狂野。 许轻舟带着一虎一禽择一桌落坐,迎面来了一个蜘蛛精,长着一脑门的眼睛,还有六只胳膊。 不得不说,就这条件,天生就是干服务员的命。 眼观八路,手端六盘。 面面俱到。 上来招呼,热情问道:“三位客官,要吃点什么?” 一虎一禽看向主位的的少年郎。 少年温声笑道:“吃的就不用了,先来壶热茶吧。” “不来点别的?” “不用。” 蜘蛛精六手环抱,一脑门的眼睛上翻,态度骤变,鄙夷道:“干喝啊?” 一虎一鹰深深的看了这只蜘蛛小妖一眼,勇气可嘉。 眼中一半同情一半佩服,又偷偷看着少年郎,大气都不敢出。 许轻舟却是不慌不忙的从袖口中取出一袋上等灵石,往桌上轻轻一放,不失礼貌的问道: “够吗?” 蜘蛛精看到那一袋子灵石,眼睛都直楞了。 妖界天。 同样有着属于自己的流通货币,不过却与人界天的黄金白银不同。 他们寻常小妖之间流通的是一种叫做妖石的货币。 整界通用。 就好比神界用的神钞,冥界用的魂币,魔界用的魔石,还有灵界用的光叶一样。 都拥有单独的货币系统,以维系内部的市场经济。 但是。 却有一种东西,整个仙域都通用,那就是灵石。 灵石。 某种程度上说,相当于整个仙域各种货币的锚定物。 可以和六域货币自由兑换,当然,也是可以直接花的。 对于修仙宗门来讲,灵石的出现自是稀松平常。 可是在大荒之外的百妖镇里这么一间小酒馆来说。 这东西,绝对是稀罕物。 随手这一小袋子,别说喝茶了,买这间酒楼都绰绰有余了。 蜘蛛精生怕许轻舟会反悔似的,一手就将灵石攥在手心,随即变脸,很严肃的说道: “不得不说,这位小哥,有品味,我们店的茶,就得干喝,稍等,马上就来,管够。” 说完手脚并用,嗖的一下跑没了影。 开玩笑。 就这袋子灵石,都够买他命了。 一虎一鹰面面相觑,表情耐人寻味。 灵石对于这小小蜘蛛精当然是稀罕玩意,可是对于二人来讲,也就寻常。 只不过。 少年不经意间的大方,倒是让二人颇为崇拜。 感受着二人的目光,许轻舟淡淡的讲了一句。 “这小二,挺实在的。” 两人连忙赔笑。 “前辈说的是。” “乡野粗鄙之地,这里的妖没什么文化,让前辈见笑了。” 很快。 蜘蛛精去而复返,一手提壶,一手端盘,其余四只手上,还端着四盘子糕点。 往桌上一放,热情依旧。 “茶来咯,公子,这糕点是我个人送您的,您看看合不合胃口……” “几位慢用,有事就招呼。” 许轻舟礼貌道谢,笑而不语,待蜘蛛精走后,端起杯中热茶冲下二人。 “两位,相逢即是有缘,我以茶代酒,敬二位一杯。” 两人惶恐,匆忙回敬。 茶入肺腑,依旧一头雾水。 至此为止还搞不明,眼前的少年到底想要干嘛,究竟寓意何为? 许轻舟为自己斟茶,随口问:“你们不介绍一下自己吗?” 白虎抱拳:“晚辈殷秀,来自兽地。” 苍鹰抱拳:“在下苍河,来自翼地。” 许轻舟眯眼道:“嗯,挺好。” 妖兽天和人界天不一样。 人界天有十州。 妖界天有四地。 分别是:兽地,翼地,虫地,海地。 四方势力,分庭抗礼,共享一界之天。 但是。 他们比人类化分的更加严谨,所谓兽地,就是所有走兽类的妖居住的地方,霸主就是白虎一族。 白虎一族,听闻拥有上古神兽白虎血脉。 血脉之力强大,听闻四帝同族,其中还有两位天帝。 兽地三位天帝。 白虎一族,一家就占了了三分之二。 第一强者白虎天帝,自诩星君,比肩天上繁星。 而翼地。 便就是带翅膀的妖兽聚集的领地。 由金翅大鹏和凤凰孔雀三族共同统御,翼地有四位天帝。 分别是:鹏天帝,凤天帝,凰天帝,还有一孔雀天帝。 虫地。 自然就是所有昆虫类妖兽组建的,代表种族天角蚁,明皇蜘...等。 海地里自是无需多言,以海兽为主。 生活着一群强大的龙族后裔,不过却都不是真龙,而是伪龙,似龙非龙,但是他们说他们是龙。 是妖界天里,最神秘的地方。 海地里,还诞生了整个兽族最强的一位天帝,一头覆海大蛟。 如今就住在仙庭,代表着整个妖界天。 妖族共有十二尊天帝。 是六界天之最。 许轻舟知道的大低就这么多。 其实细细想来,和浩然天下的北荒一样,妖族生来,讲究的是血脉,不像人族,是以庞大的数量取胜,从茫茫人海中诞生出一位顶级天骄。 而妖兽一族。 血脉的传承是固定的。 越纯正的血脉,诞生出的后代,天赋越高。 当然了,往往血脉越稀有的种族,留下后代的难度越大。 不过。 荒古的凶兽,上古的神兽,终究还是凋零在了纪元的劫起劫落中。 仙古纪元里存在的这些强大的妖兽,顶多也就是一些上古遗种罢了,血脉早就不纯了。 所谓白虎? 也只是沾了点神兽白虎一族边的一群虎妖罢了,顶天也就是远房表亲的水准。 薬。 小白。 两人要是登临人界天,以二人的血脉之力,那绝对是顶尖中的顶尖。 给她两点时间成长,一统妖界天不在话下。 当然啦。 对此,薬肯定没兴趣,她原本就是神。 至于小白嘛,想来是很乐意干这件事情的,性格使然。 二人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许轻舟只奔正题,问了两人为何打架,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两人虽然不解,为何许轻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走兽和飞禽。 兽地和翼地自古以来,向来不和。 小打小闹不断,大打大闹也是时有发生。 若非有仙庭压着,其余二地制衡,两族投鼠忌器,否则早就打得你死我活了。 殷秀。 是白虎一族的一只白虎和一头幽冥虎生出来的孩子,虽然不纪录在白虎一族的族谱之中。 却也流淌着一半的白虎血脉。 苍河说遇到了肯定得杀啊,还说,若是能把对方的妖丹吞了,还能实力大增。 说的很坦然,也很诚恳,并无隐瞒。 殷秀听完极其不服气,当场放出狠话,谁吃谁还不一定呢。 眼见两人又要干上了,许轻舟连忙打断二人的话,示意稍安勿躁,简单总结道: “所以你两拼命,并不是因为有什么血海深仇,只是为了修行?对吗?” 殷秀实诚道:“前辈,你别看着我啊,我是被打的那个。” 苍河想了想,觉得若是直接就承认了,可能会给许轻舟留个不好的印象,索性嘴硬道: “阻人修行,如杀人父母……” 第1119章 一笑泯恩仇 许轻舟稍稍皱眉,表情耐人寻味。 苍河意识到说错了话,赶忙解释道:“前辈你别误会,我不是说您,我是说她。” “关我屁事?”殷秀不乐意了,愤愤瞪了苍河一眼。 苍河自圆其说的控诉道: “怎么就不关你事了,你不让我把你吃了,我怎么破境,怎么成小神仙?你说,是不是你的问题?” 殷秀:“.......”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许轻舟嘴角抽了抽,看着一脸义愤填膺的苍河,一时尽是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确实是有些太不要脸了。 苍河吞咽一口唾沫,眼神躲闪,心虚道: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我说的是事实啊。” 殷秀控诉,“前辈,您都看见了吧,您给评评理,什么鸟啊这是。” 苍河强调道:“老子是鹰!” 殷秀咬牙切齿道:“鹰也是鸟,小鸟—” 眼见二人又要干上了,许轻舟一拍桌子,继续当起了和事佬。 “啪!” “行了。” 声音略大,已然带了情绪,好好先生温怒于眼。 两人心中一凛,老实闭嘴噤声。 许轻舟微微一笑,又说出了那句话来,“给我个面子,别吵了。” 一虎一鹰有苦说不出,那是又怕又无语,只得悻悻作罢。 识时务者为俊杰,先应付了再说吧。 许轻舟喝了一口热茶,跟没事人一样,看向苍河,笑道:“苍河。” 苍河抢答,恭恭敬敬道:“前辈,别说了,面子我给,都给,不计较了。” 许轻舟颇为满意,“好,你给我面子,我也不能让你吃亏不是,俗话说的好,闲事莫说,闲事莫知,闲事莫管,无事早归,彼说长,此说短,不关已,莫闲管。” “我与二位初识,原本就没有半点交情,可我却是多管了这闲事,讲理,总归是我的错。” “既是做错了,那就得认错不是,说句抱歉,毫无用处,不如这样,我送二位一件小礼物,权当给两位赔礼道歉了,如何?” 苍河懵了。 殷秀傻了。 大眼瞪小眼,糊涂了。 突然觉得,这人好讲理的样子。 许轻舟也不管二人如何反应,从怀中取出了两本抄录的古籍,往桌上一放,一本推到了苍河面前,一本推到了殷秀的面前,温声笑道: “小点心意,不成敬意,还望二位务必收下。” 两人糊里糊涂,低头看去。 [九天瑞羽·神级下品] [虎啸苍穹·神级下品] 二人先是瞳孔微缩,不可置信。 随后看向少年,眼神闪烁。 最后彼此对视,嘴巴微张,半个字吐不出来。 神诀? 这是在做梦吗? 幻觉吧。 大脑空白,思绪凌乱当场。 许轻舟明知故问:“二位,满意否?” 一虎一鹰,早已将彼此间的那点仇恨抛之九霄云外。 一双手更是无处安放,想要去拿,不敢。 不去拿吧,又怕没了,何止是复杂可以言说。 苍河:“前辈,这是给我们的吗?” 许轻舟:“当然。” 殷秀:“真给啊?” 许轻舟:“不然呢?” 脑海上演一番天人交战,欢喜溢出眼眶,却又故作矜持,迟迟不可下手。 许轻舟打趣道:“行了,既然说了给你们,就给你们,有什么好纠结的,拿着吧。” 二人爆发出此生前所未有的手速。 两道残影如痕,嗖嗖两下,秘籍以各自捧在怀中。 拿的小心翼翼,却又环顾四周,充满警惕。 许轻舟徐徐道: “这两本功法,与你们的特性最为合适,好生修炼,将来必然有所成就,不过,功法收了,今日之事,二位日后可不能在背地里蛐蛐我,埋怨我咯。” 两人听闻,想都没想,急忙表态。 苍河:“绝对不会,前辈大恩,无以为报,我一定会铭记于心。” 殷秀:“前辈出手相救,还赠我机缘,这份恩情,如同再生父母,哪里敢对前辈生出半点不敬,日后,愿为前辈赴汤蹈火....” 什么阴谋? 什么图谋? 什么不怀好意? 统统踢到一边,心中对许轻舟依然生不起半点怀疑和揣测。 之前的不解和恍惚亦随之烟消云散。 就算是真的图谋不轨又怎么样? 就这一本妖兽一族的神级功法,让他们卖命都行,还在意被套路? 这一刻。 一虎一妖,彻底上头,迷失在了一本神诀中。 许轻舟颇为满意,眯着眼,趁热打铁的问道:“那你二人,还要拼命不?” 两人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不拼了。” “不打了,以后都不打了。” 许轻舟抿了抿唇,“好,那你们两个握手言和吧。” 苍河起身,主动伸出了手,殷秀亦伸出了手,二者握住,眼中的欢喜那是藏也藏不住。 “殷秀妹子,是哥不好,下手重了点,对不住了。” “苍哥哥说的哪里话,是我技不如人,怨不得你,都过去了。” 两本神诀泯恩仇。 二人松开手看向许轻舟,“前辈,您看,您还满意吗?” 少年先生,笑面如春风,点头道:“满意,满意,哈哈哈!” 看着系统里到账的行善值,满意更甚。 果然。 修仙界里,没有什么是一本神级功法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是两本。 许轻舟喝了一口热茶,杯盏倒扣,站起身来,深深的看了二人一眼,拱手一揖。 “既然两位已经握手言和了,那我就先走了,二位,就此别过,山水有相逢,后会有期。” 少年 拂袖扬长而去。 二兽追出小店,一番寒暄说辞,最终只得目送。 少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惊鸿一现。 惹得两兽心绪久久方才平息。 一场生死搏杀,因为一位少年的出现,戏剧收场。 他来了,留下了两本神诀。 他走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点尘埃。 苍河说:“啧啧,就跟做梦一样。” 殷秀说:“谁说不是呢?” 苍河又说:“你说,许前辈真的是人吗?” 殷秀拧着眉头,凶光毕露,“你什么意思?” 苍河咧嘴笑道:“我的意思是,许前辈应该不是人族,我刚看到,他好像长出了一双翅膀,会发光,哈哈……” 殷秀一翻白眼,吐槽一句,“神经!” 第1120章 苏凉凉有动静了。 了了一虎一鹰的闲事,许轻舟离开百妖镇。 严墨从无人知晓处飞来。 少年唤出一艘云舟,慢慢悠悠继续赶路。 他自坐在船头闭目,抱手归一,运转自创的混沌无极功。 一张人皮躺在一旁,百无聊赖,晒着太阳,优哉游哉。 “许师傅,我发现,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许轻舟一言不发。 严墨话音继续,“你说你喜欢多管闲事也就罢了,怎么还动不动就送人神诀功法呢?” 许轻舟默不作声。 “是,你是富有,功法成阁,法宝如山,可是吧,也不带你这么糟蹋的啊,哦,一言不合,就拿神诀砸人,这合适吗?” 许轻舟一动不动。 “真搞不懂,你到底图啥,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说的跟真的一样?” 许轻舟睁开一只眼,瞥了人皮一眼,随后闭上,漫不经心道:“你不懂。” 人皮翻了个面,继续晒着日光浴,嘀咕道:“是,我是不懂,所以,我这不是在问你呢吗?” 许轻舟嘴角轻轻扬起,破天荒的耐心说教道: “修善立名者,亦犹筑室树果,生则获其利,死则遗其泽。” “常行善事修己者,福虽未至,祸已远离。” “你好好悟吧,悟透了,也就想明白了。” 严墨大无语,文绉绉的话许轻舟总归也不是第一次说了,大道理更不用说。 懂的都懂。 可他毕竟出生于荒古纪元,来自初代灵族,他那个时代,荒古大能顷刻灭世,抬手覆天。 荒古大凶,动不动就是吞一域生灵,炼化千万苍生,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 读书那点事,更是嗤之以鼻。 所以。 许轻舟很多观念他打心里不认同。 特别是站在他这个位置,对于那些少年说出来的道理,更是不屑一顾,多少觉得有些像是笑话。 一直以来,皆是如此。 可是却也不得不承认,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这少年朝夕相处,他却也发现自己开始慢慢的理解了,甚至会不由自主的去思考。 这个少年,也从一开始自己眼中的一棵小草,不知不觉长成一棵大树,就连他都得抬头看了。 他弄不明白,到底是自己变小了,还是许轻舟真的变大的。 很多时候。 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一些想法,让他都感到心悸。 思想形态的转变,是潜移默化的。 而恰恰是这种潜移默化,让他这样的生灵感到害怕和恐惧。 它努了努嘴,出言吐槽,假装一副自己毫不在乎的样子,嘀咕道:“我是真服你,你说我一张人皮都说人话,你好好一个人,怎么就不会说人话,算了,不聊了,无趣,老夫还是好好睡一觉在说吧,人生苦长啊。” 少年不语,只是一昧修行。 两日后。 许轻舟的系统空间里,传来了动静。 许轻舟被惊醒后,收起云舟,拽着严墨就坠入了茫茫群山里。 特意寻一无人的深山老林,而后在严墨的不解中,自系统空间里,将苏凉凉取了出来。 一如混沌海时,苏凉凉仍然保持着一开始的模样。 坐在地上,双手环抱,脑袋埋进胸膛。 突然出现一姑娘,看着还热乎,严墨惊了一跳,贱兮兮道: “哦豁,许师傅,你还跟我装正经,居然玩了一手金屋藏娇,老实交代,啥时候拐来的。” 许轻舟懒得解释,对于老墨这个样子,早已习以为常,扔出一张图纸,说道:“哪那么多话,干活去。” 阵纸糊脸,老墨鄙夷,拿起来一看,稍许不解,嘴巴里却调侃依旧。 “啧啧,没事干嘛搞这么一座大阵,不就睡个姑娘吗?还怕天道偷窥你不成,放心,天对这事,不感兴趣....” 他手里拿的,是一种荒古时期就存在的阵法。 此阵一开。 可短时间内屏蔽一切探知,甚至可以短暂屏蔽天道。 比如,一个人劫难将至,天雷即落,入此阵中,便可在短时间内,推迟天雷落下。 这种阵法在荒古时期,并不稀奇。 当年各大域的一些圣地,秘境和一些宝库中,类似的这种阵法常年开启。 就是现在,仙古纪元里那些帝族也没少用。 只是他们用的那些,比之荒古纪元的档次要差很多。 顶多也就是能阻隔寻常仙人帝者的窥探罢了。 若是神用些手段,还是能看到的。 可许轻舟这张图纸上的不一样,这是荒古时期完整版本的。 阵成。 神明不觉。 只是。 严墨不明白,许轻舟到底想要干嘛。 怎么突然要布下这样一座阵法,要知道,这玩意,一但开启,那材料可不是一笔小钱啊。 许轻舟是富有不假,可也经不住这么折腾不是,多让人心疼啊。 少年无视严墨的调侃,只是认真的审视着苏凉凉身体的变化。 丹田之中,那团火苗愈演愈烈,经过神念巡视,许轻舟能感受到,苏凉凉散去的神魂,已经尽数被召回,只差一缕。 这最后一缕,就是那一缕被抽离在永恒殿中的那一缕。 现在。 许轻舟要做的就是替苏凉凉主动将那一缕神念召回。 如此苏凉凉就能彻底醒过来。 按义父之前的说辞。 那另外一缕神魂被放在另外一盏青灯中。 两盏灯是一对,任何一盏熄灭,都会触发禁咒,陷入沉睡。 而当灯熄之后,那缕神魂就会被留在灯中。 永生永世,不会散去。 正如当初灯熄之后,苏凉凉之所以只是睡着了,就是因为青灯里留了最后一丝灵魂。 后来。 许轻舟点燃青灯,那丝魂被唤醒,又因为苏凉凉身上的那道来自永恒殿主的禁咒被系统出手抹除。 所以灯燃魂现,没入丹田。 失去神魂滋养的青灯也随之消失不见。 同理。 现在许轻舟想要召回最后那一丝游魂。 就需要点燃另外一盏青灯,只要将其点燃,那最后一缕神魂就会自动回归肉身之中。 那一盏灯虽然熄灭了,可灯还在永恒殿。 许轻舟早就知道了怎么点燃它。 只是如此一来,很可能会惊动到永恒殿里守着青灯的众生和。 许轻舟要做的就是确保,这个过程不被人窥探到。 所以。 才要布阵。 严墨见许轻舟一直盯着那姑娘发呆,丝毫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也没在自找没趣,一边吐槽,一边干活。 “有种不理人?” “有种也别让我干活啊?” “没意思!!” 第1121章 青焰 一个时辰后,人皮匆匆忙忙飞了回来。 时日已落尽,星辰初起,少年燃起一堆篝火,不时往里添着柴火。 “啧啧,原来许师傅喜欢这一款啊。” 平平无奇,有些憔悴,好似大病初愈,一马平川处难见波澜,幸得长发披肩洒落,所以才是个姑娘。 凑到许轻舟身侧,人皮学着人的模样坐下,贱兮兮道: “口味还挺独特,不愧是许师傅。” 许轻舟一边笼火,一边问道:“弄完了。” “我老墨出马,一个顶三。”严墨嘚瑟道,话落伸出人皮手,斜着眼道:“拿来。” “啥?”许轻舟不解。 严墨说:“报账啊,布阵不要钱啊。” 许轻舟耐人寻味的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起身走向苏凉凉。 “碍,你不会不认账吧?” 许轻舟懒懒道:“先记着,回头给你。” “那可得说好,亲兄弟明算账,我可算利息。” 许轻舟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坐了下来,秉神运气。 严墨识趣闭嘴,他还真想看看,许轻舟到底搞什么鬼,这姑娘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 只见许轻舟指尖一扬,掐诀念咒,四方山河,十里之地,一座大阵悄然打开,无声无息。 少年双眸凝视着苏凉凉的丹田之处,神芒浮动。 欲要将苏凉凉体内那团燃着金光的青灯之焰分离出来。 能点燃青灯的只有帝落花液。 现在。 另一盏青灯应是在永恒殿中,许轻舟想要自己去取,显然过于痴人说梦。 因此。 也只剩下了唯一一个法子。 以青灯之焰,点燃青灯之焰,只需取出一小份,这火团就会自动寻灯,将其点燃。 简单。 直接。 唯独这剥离一许青灯之炎,需要费些时间和精力罢了。 就在许轻舟剥离青焰之光时。 黑夜中。 一朵祥云自远处随风飘来,慢慢悠悠,隐匿于黑夜中,横渡于星月下。 恰逢此时。 许轻舟自苏凉凉体内剥离出了一团指甲那般大小的火苗,随手便将其扔出了结界之外。 青焰如萤,蹿入长空,脱离结界。 遇风。 猛燃。 蓬!地一声,指甲大小的火焰,一下子就膨胀的如人脑袋那般大。 就像是拥有生命活过来了似的,左右震动。 随后旱地拔葱,一个弹射,直奔九天。 汲汲萤火化作静夜流星,倒流天际,速度之快,起落间眨眼不见。 祥云之上。 一个人影惊坐而起,仰头望天,一脸狐疑,揉了揉眼睛,“嗯?出现幻觉了。” 刚刚。 她不经意间看到一颗流星。 流星当然没什么稀奇的了,只是那一颗流星,是倒着飞。 自群山间,坠落向星海。 这还真是她第一次见呢。 只是。 那流星太快,眨眼也就看不到了。 她收回视线,抬手扒开脚下祥云。 俯身看去,小小眉梢蹙起,一头雾水,稍许惊讶。 “结界?” “唔——连我都看不透,这阵法有点东西,怕不是个高手哦。” 那人影面露警惕,控制脚下祥云向上飘去,隔得远远的,悄悄的盯着那片山林。 小心翼翼,仔仔细细。 山中。 炭火依旧,在风中炙热,火焰哗哗作响。 木柴亦随之发出啪啪之声,溅起无数火星,许轻舟时刻全神灌注。 维持着苏凉凉的丹田之火,顺带将那些找回来的灵魂进行压制,以免他们中有一部分会不受控制,追随那道青焰离去。 严墨蹲在一旁,期待着,神念却时刻笼罩着这四周方圆百里,默默的替少年护着法。 另一边。 小小青焰飞入苍穹之巅,没入星河,又于星辰大海中遨游,最后无视一道道防御和禁制最终来到了天外之天。 看到了那星辰海和茫茫混沌海的中央,一座山峰倒悬而立,其上楼宇亭阁,金殿林立。 星光日光交汇,折射出刺眼的金辉,就像是神芒一般,隐约间闻梵音萦绕混沌云巅。 一抹青色流萤以极快的速度,掠过虚无,眨眼没入那倒悬峰中一座最大的金殿之中。 接着。 一盏早已倒塌千年的青灯,蓬地一声燃起了光。 须臾之间。 青焰挣脱束缚,离开了青灯之盏,呼啸离去,失去了灯芯的青盏,亦如那日帝落峰巅一般。 无声无息,散做漫漫尘埃,消失的无影无踪。 青焰来了又去,呼啸如风,眨眼之间而已,却还是惊动了殿中灯灵。 一位青衣姑娘在青焰刚离去时,同时出现在了殿中,巡视一圈,视线霎时落在了眼前一排青灯之上。 那里。 每一盏青灯都燃着各色的火焰,唯独写有浩然二字的石牌面前,空空如也。 青衣女子一步踏出,身形一闪,已然到了石牌之前。 伸手抚摸着那灯座的印记,放在指尖捻了捻。 余烬极微,视不可见,可她是灯灵,自是例外,眉头紧皱,眼中浮现一抹不可置信的惊骇,“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 她明明记得。 那灯只是被灭了而已,灯本应该还在,可刚那一瞬间,她神念感应,却再也探查不到属于浩然的那盏青灯。 不止是母灯消失了,就连子灯也感应不到了。 她没有半刻停留,亦化一道流星远遁永恒,凭借着一点点的蛛丝马迹,赶忙追那青焰而去。 可惜。 她终究是晚了一步,等她追出来的时候,青焰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青衣女子最后也只是在茫茫星河间,看到那一抹流萤落下的大概位置罢了。 她低声呢喃,“还是晚了一步,妖界天吗?” 另一边。 几乎同一时间,祥云之上的那道人影,恰巧也看到了去了又回的青焰嗖地一下,就在她的眼前,大摇大摆的没入了群山中消失不见。 速度极快。 好似悬天丝线,眨眼的功夫而已。 她再次惊坐而起,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好快啊,什么鬼东西,到底是谁在搞鬼啊?” 结界十里。 一眼看去,如平静的江河,一片安澜,却是不知其下,暗流涌动,如何汹涌? 谁布的阵? 为何布阵? 去了又来的青色火焰到底是什么东西? 为何像是在哪里见过? 终是太快,没看清。 终是太深,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