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if线马甲拯救挚友组》 1、第 1 章 “叮铃——” 随着门口的风铃响起,店员立即露出笑容打算招待客人,却在下一秒钟陡然僵住。 “欢迎……”光、临。 身穿黑色厚重大衣的银发男人一步步走近柜台,鞋跟轻敲在地面,像是由远及近的古老钟鼓,每一次敲打都连带着心脏一起震颤。 听到声音,隐藏在帽檐阴影下的双眸冷冷扫了她一眼,似乎在评估着某种危险性。 于是店员本来在嘴里预计好的词语堪堪说出来一半,就卡壳了。 榎本梓笑容僵硬,内心在狂呼救命! 在上班的第一天就遇到黑.道的人砸店怎么办?!员工手册上面可没交代这一条啊!!爸爸妈妈我对不起你们呜呜呜! 而且面前这个男人看着比那些混.黑还要可怕的样子…… 就在榎本梓纠结要不要暗中报警时,银发男人却恰好撇开目光,不再关注对方。 被皮质手套包裹的手指拿起货架上的烟,男人用低沉的声音言简意赅开口:“这个。” 见不是来找茬的,榎本梓登时松了口气,连忙应声,手上的动作半分不敢停歇。 ——到最后琴酒是被九十度鞠躬恭敬请出去的。 一走出大门,银发男人的面孔染上几分无奈,冷漠无情杀手人设瞬时崩塌。 在马甲皮之下,泷月凛不知第几次感叹起自己运气之差,接了任务来到这个世界。 最近公司内部推出了名为“流浪友情”的计划,顾名思义,就是为了拯救那些由于各种各样原因而be的友情。一听就是个苦差事,部门里的人都不愿意去,最终还是抽签决定谁做身先士卒的人。 没错,泷月凛就是那个万中挑一的倒霉蛋。 但没想到这还不是命运坎坷的终点,继成为计划执行者后,他又抽到了残缺不全的马甲。 泷月凛:“……” 这个任务不做也罢。 马甲的主人作为数一数二的反派角色臭名远扬,甚至一度成为许多人的童年阴影。 让这样一个角色去救人,还是救处于对立面的警察,是不是搞错了些什么?! 难道世界已经堕落到需要恐怖分子来拯救了吗! 泷月凛不理解,但他还得当这个恶人。 【宿主请注意,此马甲身份不属于主世界,而是来自于if线的经历。】系统修正他的想法。 泷月凛皱眉,忽然想到了什么。 “所以马甲上那些大大小小的毛病也算正常?” 他试着用自己手臂发力,握了下空气,却传来不住的颤抖。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泷月凛有些无奈,听起来if线的琴酒经历和主世界有所不同。 “总之,走一步看一步吧。” * 深夜的东京街道寂静无人,昏黄路灯下,一道不起眼的身影行色匆匆,脚步间带着几丝慌乱。 这人时不时转过头看向身后,仿佛有什么深渊猛兽正追赶着他。 此时,暗处的小巷里传来有规律的脚步声,随着声响,有谁走出了阴影处。 光线逐渐上移,逐渐显出银发杀手黑漆漆的身影。 他居高临下望着已经精疲力竭的猎物,缓慢露出个带着杀气的笑容,冷笑一声:“呵,废物。” 被琴酒连续追杀了三条街,这人的精神早已经处在崩溃边缘。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被盯上,也不知道杀手是何时盯上自己的。 他只清楚对方能够轻易杀死自己。 被未知的恐惧催使着,他磕磕绊绊颤抖着问出:“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杀我?” 为什么要对一个毫不起眼的人下手?杀手面无表情地想,当然是因为对方在未来将会致使两名警察牺牲。 ——挟持1200万人质的炸弹犯。 作为致使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接连牺牲的凶手,他本人却显得十分普通,属于连暗杀都不会被选中的那种。 果然日本警察已经废物到这个地步了。 这样想着,银发杀手当着炸弹犯的面掏出打火机将烟点燃,任由猎物蠢蠢欲动想要逃跑的想法在心中挥发。 看着纯黑手套被映上明亮的火光,他深深呼出一口白雾,面色平静。 泷月凛没有抽烟这个习惯,但琴酒有。 在烦躁或者思考的间隙,自己的手总是会不自觉点上一支烟来。最初泷月凛是抗拒的,但这个马甲被设定了多年的烟龄,尝试多次也改不掉后,他就干脆摆烂了。 反正这个躯体也是虚假的,受到的损害最终不会反馈到自己原本的身体,泷月凛也就随着马甲的习惯去了,更何况这还有利于增进对人设的感悟。 在得到琴酒这个马甲时,泷月凛就仔细思考过,琴酒的反派性格无疑给他的救济任务增添了许多麻烦。而想要在不改变人设的前提下完成任务,必然不能用寻常方法。 反派想要解决问题会怎么做呢? 答案很简单,只要赶在问题产生之前,将麻烦的制造者铲除掉就好了。 你在指望topkiller什么呢,他又不能直接将人送进条子的老窝。 于是在黑夜的伪装下,来自组织的杀手悄然接近猎物身边,只等着一击将其毙命的时刻。 面对炸弹犯的询问,泷月凛当然不可能将‘因为你会导致两名警察殉职所以对不起还是请你去死吧’这个理由直接说出来,更何况琴酒也不是这个人设。 因此表面上的他只是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下,“你没必要知道了。”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伯莱.塔,就要结束对方的生命。 黑洞洞的枪口在炸弹犯眼中不断放大,灰色的瞳孔由于恐惧而剧烈收缩。 他就要被杀死了,而行凶的刽子手甚至还在悠闲地叼着烟头,一派轻松的模样。 意识到这个事实后,炸弹犯心中倏地涌起一阵愤恨与不甘心。他咬了咬牙,还是不想放弃最后的挣扎,趁着对方松懈时快速冲着反方向跑去。 却没注意到被他远远甩在身后的杀手嘴角噙着嘲讽的弧度。 直到一口气冲进家里,炸弹犯这才卸了力,靠着墙壁瘫坐下去,背上后知后觉冒出冷汗。 他感到一阵劫后余生,但紧随而至的却是止不住的怨恨。 凭什么自己九死一生躲过追杀,但那个人却从始至终都表现得那么淡定,要是有机会的话…… 不知想到了什么,炸弹犯眼前一亮,快步走到卧室一处隐蔽角落。 他掀开事先伪装过的地板夹层,里面装着大量的机械零件,拼凑起来大致能看出炸弹的结构。 炸弹犯之所以能制造出多起炸弹案件还不被逮捕,其中还多亏了他能够自主做出炸弹,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而且不同于市面上常见的那几种类型,他另外独创了一种特殊的□□。 组装炸弹的动作忽然停顿了下,炸弹犯不禁联想到,那个杀手不会是因为这个才来追杀自己的吧。 但是现在想那些已经没有意义了,炸弹犯压抑住心中疯涨的兴奋,等到手上这个□□完毕,就是那个混蛋葬送生命的时刻。 他已经迫不及待看到对方被炸为碎片的模样了。 炸弹犯笑得一脸狰狞:“竟敢那么对我,让他也体验下被死亡笼罩的感觉!” 等到安装好炸弹,他还没来得及下一步动作,后脑勺突然就被冰冷的物体抵住,隐约间似乎还听到了枪身上膛的声音。 炸弹犯浑身都僵住,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不久之前他刚从这样的噩梦里脱离而出。 背后传来阴冷的声音:“你说想让谁体验死亡?” 炸弹犯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不可能!对方是什么时候潜入房间的?! 如果说杀手对此早有预测的话…… “放出鱼饵钓到的结果还不错,你所仰仗的就是这些炸弹吧。”银发杀手似是满意地轻哼一声,也算是间接回答了炸弹犯的疑惑。 单单杀死炸弹犯没用,如果在那之前对方就将炸弹安置在现场,琴酒反而得不偿失了。 因此,他先是假意追杀炸弹犯,在对方引颈受戮的时候再故意放走他,炸弹犯果不其然就立即去取出了他最依赖的手段。 既然已经找到炸弹的踪迹,那就说明—— “现在你已经没用了。” 炸弹犯顿时恍然大悟,对方根本不是因为什么大意才被自己逃走,而是故意放走自己以此来探查底细,而他得意洋洋地认为自己掌控着局面,却不知自己始终都在对方的预想之内行动。 可惜银发杀手根本不打算给炸弹犯求饶废话的时间,直接干脆地扣动下扳机—— 却被突如其来的门铃声打断。 原本紧张死寂的氛围霎时被打破,刚松口气的炸弹犯听到耳边传来烦躁的啧声,吓得身子又是一抖。 这么晚的时间上门拜访,来者的目的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银发杀手垂眸深思着,随即略微松了松死死抵着对方脑袋的手.枪,示意炸弹犯前去开门。 炸弹犯战战兢兢地按照指示去开门,他也不知道是谁会忽然找上门来,不过心中并没有对此抱有什么期望,门外的人估计和自己是一样的,终究逃不掉被那个恶魔杀死的命运。 随着吱呀的响声,大门被完全打开—— 黑洞洞的枪口直接怼在眼前。 炸弹犯再次僵硬在原地,目光染上恐惧之色。 十分钟内连续收到两次惊吓的他甚至感觉自己对枪口有些免疫了。 门外是个黑皮金发的陌生青年,他面上浮现温和的笑意,如果没有那支久放不下的枪.支,这简直就是一副和气融融的场面。 “冒昧深夜打扰,请问我可以进去做客吗?”嘴上虽然这么问着,但实际上安室透并没有给对方选择的余地。 说完,他又想到什么似的补充:“说起来还没自我介绍,你可以叫我——” 紫灰色的眼眸沉在阴影里,透露出些许晦暗不明,笑眯眯模样在面前人的眼里更像是赤.裸裸的威胁。 “——波本。”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第 2 章 面对枪械的威胁,炸弹犯他、他敢说不让进吗? 脸侧不禁有冷汗滑落,炸弹犯艰难地咽了下口水,乖乖让路。 就在侧过身等青年进屋时,他忽然想到脑海里快要忘却的记忆。 提起波本……他对此类代号似乎有些印象。 据说有一群以酒名为代号的人活动在东京各个角落,招惹他们的人最终都逃不过销声匿迹的结局,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在得知这个组织存在的同时,炸弹犯也曾被警告千万不要去招惹对方。 他当时不以为意,嘴上随口答应下来,心中却嘀咕怎么可能那么巧就遇见组织的人。 ——但是架不住对方主动找上门啊! 炸弹犯既不想惹上不知名的组织,也不想再乖乖回去被那个银发杀手解决掉。 组织和杀手……他眼前一亮,突然有了主意。 炸弹犯可没忘记卧室里还有个恶魔正在虎视眈眈,就等着回去好收割自己的性命。如果这个叫波本的组织成员能够牵制住银发杀手,那他就可以在两人对峙时成功趁机逃走。 想到这里,即使面对随时可能走火的手.枪,炸弹犯也无端感到轻松了一些。 他状似自然地后退几步,有意无意让出直达卧室的道路,却被对方敏锐察觉到了小动作。 “别动。”安室透立即警告。 被握紧的枪械传来“咔嚓”声响,将屋内的紧张气氛又提升一个度。 在警惕的同时,安室透的视线也跟着落在卧室门上面,那里虚掩到一半,看不清门后的景象。 简直就像引诱着好奇的人走进去一样。 “你一直在关注那边,难道说还有其他人在?”安室透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眸。 炸弹犯的背上又冒出层冷汗,他干笑着否认:“怎、怎么可能呢!” 拙劣的伪装一眼便被看穿。 但并不耽误安室透脚下的步伐,他步步缓慢逼近卧室门口,不乏警惕。 见对方的注意力成功被自己引导过去,炸弹犯心中不由得意起来。只要再走近几步,对方就能看到藏在卧室里的银发杀手。 他近乎屏住呼吸,看着来自组织的人伸出手将门完全推开—— 然后等在那里的就是…… 人呢?! 炸弹犯猛地瞪大眼睛,意料之外地扑了个空。整个房间里空荡荡的,离开前那人还存在的踪迹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不可能……” 他有些恍惚,空间狭小的卧室根本没有躲藏人的地方,里面一览无余,难道那杀手就趁着这短短几分钟时间离开了? 然而不等他想明白其中关窍,就看见黑皮青年直直望向自己,蓦地急声道:“等等!” 等什么?他什么也没做、 炸弹犯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后颈处传来阵阵剧痛,他才猛然明白。 那句话不是对自己说的,而是在他身后的某人。 “噗通”一声,沉重的肉.体瞬时倒在鞋边。 “呵。”意识临消失的前一秒,炸弹犯又听见了熟悉的冷笑声。 “你在做什么?”见自己的目标干脆利落地被打晕,安室透不满地皱起眉,就连语气也变得咄咄逼人。 他的面色冷冽,望向来人,缓缓念出对方的代号:“琴酒。” * 安室透接到了获得代号起的第一个任务,吸收某人进入组织。说是吸收对方为组织所用,其实说白了就是威逼利诱而已。 作为晋升代号成员的初次行动,他必须得做出个好成绩来证明自己在组织中的价值。 更何况这次琴酒也会来监督他的任务。 在行动之前,他对这次的目标进行过调查。对方的资料虽然平平无奇,唯独只在化学方面有很强的天赋。 换句话说,他在制造炸弹上很有天赋。 卧底的金发公安垂眸思索着,这样一来组织想要对方加入的原因再明显不过了。 可惜的是,为了长远卧底计划,他只能放弃这次扰乱任务的机会。 但安室透没想到琴酒会突然插手自己的任务。 他面露不虞,质问对方:“你这是什么意思?” 紧绷的氛围蔓延整个空间,对峙似乎一触即发。但银发杀手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看了眼安室透,然后继续他的动作。 他一寸寸搜寻着炸弹犯身上的物件,摸遍全身后,从隐蔽的内兜里找出个小型遥控器。 事情和泷月凛猜测得差不多,如果让对方安全逃走的话,恐怕他和安室透都会被直接炸上天。 他可没那么多时间挨个找出炸弹的位置。 见琴酒居然掏出个遥控器,见多识广的安室透瞳孔骤缩,立马反应过来:“他竟然在房子里安装了炸弹?!” 但随着遥控器被找出,危险也暂时解除了。 如果说琴酒能猜到炸弹犯身上隐藏着遥控器还情有可原,组织头号杀手的名头不是假的。但安室透不理解,明明自己和琴酒同一时间抵达目标家附近,后者是提前怎么潜入房屋的? 听到疑问,被称呼为琴酒的男人这才终于正眼看向对方。 答案很简单,这个“琴酒”是披着马甲皮的泷月凛。 在察觉到还有抱着相似目的来人时,泷月凛就在寻找从半封闭空间出去的方法。幸好这个房屋坐落在一楼,从窗户就可以轻易翻出去。 于是在察觉到有两道脚步声往这里逼近后,泷月凛毫不犹豫选择离开。 他下意识用左手撑起身体,不等翻出窗外,手臂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开始止不住的颤抖,似乎是接受不了太重的负荷。 银发杀手烦躁地啧了一声,这具身体给他的感觉就像是破了洞的衣服,到处都不合心意,只是勉强能用罢了。 索性换成不太熟练的右手也成功借力翻了出去,随即他在隔壁窗户再度躲进二人视线死角处,一击偷袭了炸弹犯。 如果让炸弹犯落在组织手里,泷月凛不确定他会吐出怎样关于自己的情报。 若是被发现其实有两个琴酒存在,组织一定会源源不断派出人手来追杀他,甚至连那位都会被惊动……泷月凛还不想这么引人注意。 得到解释,安室透这才勉强收起周身危险的气势。 但他并没有就此停止,咄咄逼问道:“所以你为什么要插手我的任务,我没记错的话,监督才是你的任务?” 泷月凛不着痕迹地在心里轻叹一声,这个波本还真是敏锐,怪不得会被派来组织卧底。 但他不打算和对方纠缠过多,作为警校组里唯一没迎来死亡结局的人,泷月凛无意在对方身上花费太多心思。 遗憾的是,这次暗杀炸弹犯的机会被浪费了,等下次机会就没那么容易了。 但若是褪去这层马甲,作为泷月凛的个体并不愿意杀人。 某种程度上,他还要感谢安室透及时出场,让自己有了正当理由放过炸弹犯。 事情既已结束,被错认为组织杀手的泷月凛不再逗留,只留下似是而非的警告稳住对方,便匆匆离去。 安室透望着只短暂现身便退场的杀手背影,总觉得这人和平常似乎有哪里不同。对方从刚才起就一直待在暗光处,连面容都让人看不清晰。 窗边不知何时倾落下莹莹月光,洒在离开那人的黑色帽檐下,映射出银白色的闪烁光芒。 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安室透缓缓睁大眼眸,在无声中震颤,神色里掩藏不住的震惊。 琴酒什么时候留的短发? * 暗处再度传来脚步声,鞋跟踏在地面的声音规律又清晰。 安室透察觉到动静,在黑暗里悄无声息摸上侧腰的手.枪,戒备地警惕来人现身。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声音停在面前,安室透的认知再次受到了冲击。 “琴酒……”他表情古怪。 来人披着银色长发,头顶戴着仿佛亘古不变的檐帽。 见波本的表情明显不对劲,他冷声问道:“怎么了,波本?” 安室透此时却无心回答,如果眼前这人才是琴酒的话,刚才那个……又是谁?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第 3 章 反应过来后,安室透立刻冲出房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此时外面一片空荡荡,没有半个身影,对方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姗姗来迟的琴酒敏锐察觉到不对劲,怀疑的目光顿时锁定对方,“波本,你在干什么?” 要将琴酒冒牌货的事情告知对方吗? 安室透思纣着,还是决定暂时将那人的存在遮掩下来。默默盘算着也许能在冒牌货身上找到关于组织的一些线索,因此他要单独调查那个人。 想到这,金发青年面上扬起虚假的笑容,不痛不痒地刺了回去:“这是组织派给我的任务,你是否管得有些太宽了?” 他毫不畏惧,直直对上杀手墨绿色眼眸中闪烁不定的凶光。 琴酒无声扫视着对方,仿佛要将其身体整个刺穿似的,找寻着青年身上的破绽。 半晌,他才冷笑出声:“最好祈祷别让我抓到你的老鼠尾巴,波本。” 安室透闻言挑眉,目送琴酒离开现场许久,直到确认对方不会再返回,随即也打算撤离。 却不想下一秒,耳膜被鼓烈的狂风震颤,吹得隆隆作响。安室透不禁抬起手臂挡住呼啸来的热浪,震惊地回头望去—— 原先完好的房屋,毫无征兆地被冲天的爆炸所覆盖。 幸好安室透已经提前一步走出那里,不然他恐怕就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不对……对方是算准了自己离开的时机,他就在附近观察着这里。 安室透陡然环顾四周,意料之内没发现任何可疑的身影。 被摆了一道,他苦笑。 安室透早该想到的,对方的目标应该和组织一样,也是为了炸弹犯而来。只是与组织不同,对方是来灭口的。 安室透看了眼已经事先被抬到车后座的炸弹犯,不由得松了口气。 但下次就不会这么好运了。 在消防车急促吵闹和人群熙熙攘攘的背景音里,金发青年不得已匆忙离去,紫灰色眼眸在火光中逐渐被染上明亮的颜色。 下次会抓住他的。 【为什么临走前还要引爆那里的炸弹?】系统蓦地出声。 它有些不解,有着上帝视角的系统早已将炸弹犯被安室透带走的消息传递给了宿主。 然而宿主却依旧按下了遥控器的开关,这在它看来更像是多此一举的行为。 点上烟的银发杀手闻言冷笑一声,屈尊解释道:“这次有组织插手,哪有那么容易就达成目标。炸弹犯是次要的,消灭留下的痕迹才是我的主要目的。” 而且,那时真正的琴酒还在外面,他们不宜见面。 只是他没料到组织居然会突然横插一手,至于对方被带走后的命运,他也能有几分猜测。恐怕过段时间,东京会迎来更加频繁的袭击事件。 思考时的男人表情冷漠,指尖夹着的烟头星星灭灭,照得面庞也时亮时暗,恶人气质一时间被烘托到了极致。 【道理我都懂……但你为什么要用琴酒的语气说话?】 泷月凛的脸色不由得僵硬一瞬,他轻咳几声,拒绝承认自己单纯只是觉得这个马甲形象很带感,便忍不住沉迷其中。 沉淫于黑.道多年的杀手大佬什么的,这种冷酷的形象大家在小时候多多少少都会幻想过的吧! 不过系统说的也有道理,现在没有需要琴酒这个马甲出场的地方,暂时回归自己的身份适当放松一下也好。 之前想得轻松,一上手泷月凛才发现,想扮演好这个角色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简单。就像刚才泷月凛开的那一枪,谁都不知道他是压抑了多大冲动才忍耐住不扣动扳机的。 在琴酒眼里,人的生命价值似乎被无限缩小。人就只是人而已,一堆有固定形态的肉块。 他能轻易分辨人体各个组织部位功能,哪里受伤会造成多大的失血程度,他大致都清楚。 或许也是因为这个,每当拿起武器的时候,琴酒总是会有股想要毁坏的冲动,尤其是人的惨叫声,更加引起他的趣味。 这就是泷月凛在披上这个马甲后得到的零碎记忆与感受。 退出马甲状态的泷月凛不禁抖了抖身子,扎好的马尾略有些调皮地跳动了下。琴酒这个人真是不愧于外界对他的评价,残忍到可怕。 他突然有点好奇,这种人难道就没有在意的东西吗? * 从警校毕业后,松田阵平和幼驯染萩原研二接受了机动队□□处理班的邀请,并成为其中的正式一员。 入职后,他们几乎每天都要处理各种各样类型的炸弹。整天忙得脚不落地的松田阵平甚至吐槽过,东京这个地方简直就像是盛产炸弹似的。 就比如现在,等到紧张惊险的拆弹工作结束后,时间已经悄然来到了深夜。 萩原研二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语气带着莫名的复杂感叹着:“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八起事件了吧,犯人先生也很敬业呢。” 闻言松田阵平摘下墨镜,嘲笑着自家幼驯染:“这就挺不住了吗?好逊啊,萩。” “明明小阵平也很累吧,”萩原研二不甘示弱地反驳:“这个月可是才过了六天呢。” 松田阵平可疑地沉默了一会儿,六天就发生了八起炸弹恐怖袭击事件。这么一看,最近的案件确实多到不正常。 “而且,”萩原研二若有所思道:“这几次制作炸弹的手法感觉都很相似,不会是同一个人做的吧。” 松田阵平随意应道:“谁知道呢,那应该是特殊犯罪搜查三系的工作才对。” “就是有点好奇嘛~” “比起这个,还是赶紧回去睡觉吧。”说话时,松田阵平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再不休息就连墨镜都遮不住自己的黑眼圈了。 “是是~” 话音刚落,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立即响起。 两人默契对视一眼,现在已经是凌晨时分,能处于这个微妙时间打来电话的只有爆处班了。 果不其然,接通电话后他们知晓了这通电话的目的——据说是在排爆人员清理现场的时候又发现了一枚遗漏的炸弹,于是二人只好再度返回现场。 “连炸弹这种危险的东西都能遗漏,核查现场的那些人真的没问题吗?”松田阵平忍不住吐槽。 从小时候父亲的那件事起,他对警察的印象就非常差,直到在警校遇到了几位同期,才勉强按耐住暴打一顿警视总监的冲动。 但是此刻,他不禁再次升起某个想法——日本警察不会真的要完蛋吧。 “别想太多啦,小阵平。” 身为幼驯染的萩原研二一眼便看出他在想什么,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随即率先一步迎接前来送防暴服的同事。 “萩,”眼见着幼驯染换好防爆衣,即将踏入建筑内部,松田阵平忽地叫住他,脸色不知何时有些严肃。 “不要大意,心浮气躁……” “——心浮气躁乃是大忌,对吧?” 萩原研二笑着接过他的话,他都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小阵平总是喜欢念叨这句话。 松田阵平怔愣了下,随即脸上不由闪过一丝无奈。既然知道的话,就不要总是背着他偷偷脱下防爆服啊。 在等待的间隙中,松田阵平点起一支烟,他没有感到焦急,就算看不见楼内的场景,也能想象到幼驯染脸上一派轻松的模样。 拆炸弹这件事,对于从小到大都在鼓捣零件的两人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因此他并不担心对方会遇到什么困难。 松田阵平只是有些不耐烦要在原地等待结果,在动手这件事上,他和萩有着同样强烈的欲望。 见等得心烦,松田阵平干脆在周围到处转转。 走过一个转角,他无意间抬起眸子,却蓦然发现有个陌生的身影徘徊在这里。 戴着墨镜的警官不禁皱起眉头,难道对方没有收到疏散通知吗? “喂,你……” 松田阵平恰好从后面接近,想要拍下肩膀以此提醒对方,却没想到居然被那人躲过去了。 他有些愣神,明明自己是从背后接近对方的,但是在声音发出之前那人就察觉到了身后有自己存在。 隐藏在墨镜下的眼神带上些许谨慎,虽然自己没有认真去拦,但能轻松躲过去也就说明面前这人至少有针对性地练习过。 松田阵平顿时推翻了之前的猜测,对方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民众,反而是某些方面的嫌疑更大一些。 ——比如说,这场炸弹事件的罪魁祸首。 “有事?”银发男人转过头来,声音很冷淡,似乎还带着点不耐烦。 松田阵平抬起头观察着对方……等等,他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在以往的人生经历中,松田阵平很少有能够仰视他人的时刻,对这个角度很是陌生。 总感觉,微妙地被嘲讽了。 此时,银发绿眸的男人正居高临下地俯视自己,眼里满是被打扰的不满与警惕。 对方的态度明显不耐烦,而秉持着怀疑,松田阵平的态度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哈?” 墨镜不经意间滑落下来,露出卷发青年原先被挡住的鸦青色双眸,现在那里面略微带着丝挑衅以及怀疑。 “这里已经被警方封锁,不是你应该出现的地方。” 泷月凛顿时明白对方这是怀疑上自己了,不过也不奇怪,就琴酒这能令小儿止啼的长相不被怀疑才更奇怪。 更何况……他其实并不无辜。 但这并不意味他要乖乖停下脚步,来面对松田阵平的审问。 因此,泷月凛顺着本能的情绪脱口而出:“日本警察?呵,一群废物罢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第 4 章 松田阵平:“……” 泷月凛:“……” 此话一出,两人顿时面面相觑。 泷月凛敢摸着琴酒的良心说话,他刚才绝对不是故意的! 这具马甲一看到条、警察就条件反射地感到厌恶,他也控制不住才说出那句充斥嘲讽的话。 谢邀,尴尬到脚趾抠地的泷月凛在这个时刻无比庆幸琴酒自带的面瘫技能,这样自己还能勉强维持着冷漠的神情。 松田阵平脸色怪异,欲言又止:“你……” 对方这算是直接承认了?不管怎样…… “咳、”松田阵平轻咳一声,说道:“总之,你先跟我走一趟吧。” 泷月凛再次避开上前的靠近,对方额角似乎有青筋暴起。 “哈!”怒极之下,松田阵平反而笑出了声,他看起来蠢蠢欲动的样子,“今天我就算抓也要把你抓回去!” “小阵平!”远方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闻言松田阵平转过头,看见远处正跑来幼驯染,不由有些惊讶。 “萩?你那边已经解决了吗?” “事情很顺利,已经完美拆除了。”萩原研二简单解释了下拆弹的经过,在发现小阵平没有等在原地后他就找了过来。 萩原研二没忽略自家好友身边的陌生男人,疑惑问道:“小阵平在这里做什么呢?” 炸弹被解决的消息让松田阵平松了口气,心情也不复之前那样紧绷,他随手指了下身后。 “发现了个可疑人员……喂,你别跑!” 只是一句话的功夫,松田阵平发现原本还漫不经心摆弄手机的人抬脚就走,丝毫不在意的态度让人一阵火大。 他伸出手,打算直接将对方抓住。 然而就在即将接触到手臂的一瞬间,泷月凛迅速回转手腕,在摆脱束缚的同时反过来截住松田阵平的下一步举动。 霎时间地位反转,被钳住的人成了松田阵平,手腕上的桎梏就像是明晃晃的嘲讽。 但他没有丝毫惊慌,反而挑眉,像是来了兴趣。 看着眼前警察居然这么认真的样子,即使泷月凛心中如何敬佩,面上却不禁嗤笑一声:“我没有义务配合你吧,警察。” 他特意在警察那两个字上面着重了音调,不了解前情提要的萩原研二倒吸一口凉气。 糟糕,小阵平要生气了。 其实松田阵平倒没有多生气,不如说对此有所预料,他只是对此感到一阵跃跃欲试,蓦地露出个挑衅的笑。 “这样啊,那我会打到你乖乖跟我走的!” 萩原研二甚至还来不及制止小阵平的冲动,在短短的时间内,两人就过了不下几个招式。 明显能看出小阵平处于劣势,萩原研二心中虽然有点担心,但出于各种因素只好在原地等他们分出胜负。 嘛,虽然大概率会是小阵平输啦。 作为警校大猩猩之一,松田阵平的格斗水平不必多说,更别提他老爸还是曾经的拳击专业选手,在小时便打下坚实基础。 所以当看到自己幼驯染明显敌不过对方时,萩原研二真的很震惊。 一招一式都往致命的要害处使,是无数次游走在生死边缘堆积而成的血气。 这个银发男子……萩原研二向来挂着笑意的神色收敛,眼眸里若有所思,到底是什么人?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先把同事们叫过来吧。这么想着,萩原研二打开手机,刚要按下播放键。 ——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只手将通话挂断。 萩原研二顺着按住手机的那只手,视线逐渐上移,直到看见完整又清晰的面容。 他不禁瞪大了双眼,满脸惊讶。 “……是你?!” * 耳边的风声呼啸,泷月凛侧头闪过直冲他来的拳头,然后趁着对方松懈,脚下横扫过去—— 不出所料地落了个空。 黑色卷发青年继续缠斗了上来,对方的风格颇有种死缠烂打的趋势,不放过哪怕分毫接近自己的机会。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局面呢? 在肢体碰撞的间隙中,泷月凛不禁思考起这个问题。 当初泷月凛会在名柯里抽选马甲的原因,是可以更好的带入角色执行任务。在这期间,一切体验与情感表达都是以马甲为最优先的。 换句话说,想和松田阵平打一架出自于“琴酒”的自身意愿。 可这是为什么? 琴酒是名柯主线中才会出场的角色,也是组织里的头号恶人,本应该和这种日本警察毫无瓜葛。 但随着松田阵平抬起左手,泷月凛忽地有种错觉,对方会从左路攻来。这个想法没有来由,却格外的自信。 最离谱的是,泷月凛竟然还愿意相信这个决定。 他提起左臂挡住变幻莫测的攻势,在卷发青年讶异的愣神中狠狠挥上一拳。 “……呸!” 松田阵平被打得后退几步,停顿在原地,腮帮鼓动着不知做什么。直到过了几秒,他才偏着头吐出颗完整的牙在地面。 却依旧不想停歇,充斥着战意的眼神指向对面微微喘息的男人。 他随意擦了下嘴角,失笑道:“你这不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啊!” 泷月凛闻言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那里因为承受过一次强力,此时已经开始颤抖起来。 嘁,真是不耐用。 但是……墨绿色眸子里微不可察闪过一丝疑惑,使用这具身体的他知道自己应该是左利手才对,有什么能导致一名杀手放弃了他最倚靠的武器? 银发男人冷笑着嘲讽:“对付你足够了。” 松田阵平磨了磨牙,正欲再度上前与泷月凛缠斗在一起,却被幼驯染叫停。 他颇有些不耐烦地回道:“等会儿萩,让我把这场打完再说!” 但面前的男人不知为何将视线挪走,转而到了别处,一副注意力完全被吸引走的模样。 “怎么了?快来再打一场啊!” 松田阵平还正打得在兴头上呢。 “我想,他应该是想来找我。”忽然有第四个声音插进这场对话。 富有韵律的嗓音一下子将松田阵平拉回到警校的那些时光,他愣住,猛地看向那边。 金发黑皮的青年正一脸笑眯眯地望着二人,嘴中吐出的话却冰冷至极。 “对吧,琴酒?”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第 5 章 “波本。” 被点到的银发男人适时回望,轻启薄唇。不过相对于安室透眸子里不加掩藏的愤怒警惕,他反而一派平静。 空气仿佛都被凝滞住了。 原本想开口的松田阵平在短暂震惊过后,见两人间氛围明显异样,机智地选择了静默。 平时如果遇到这种情况,萩原研二一般都是出来打圆场、缓和下气氛的那个。 但现在他觉得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 刚才小降谷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身后,摁住通话键的同时,也对自己无声摇了摇头。 再次见到金发黑皮青年,对方俨然已经成熟许多,脸上的神情也愈发严肃。 萩原研二知晓,这是让自己不要暴露好友关系的意思。 而且…… 他垂下紫色的眼眸,看向自己被攥住又立即放开的手腕,小降谷的力道可真重啊。 他这样感叹着,却不会忽略这一举动下隐藏的紧张。 如果小降谷真的是去卧底了,那么只要一个轻微的破绽,他就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卷毛青年低低地嘁了一声,好几年不见,再回来时居然是这种糟糕的局面,金发大老师也真是的。 虽然这么吐槽,松田阵平心中却不约而同与幼驯染选择了相同的选项。 即使身处不同阵营,他们终究是心照不宣的挚友。 泷月凛在匆匆赶来的青年眼中清晰地看到了愤怒,这也不奇怪,因为就是他将安室透喊来这里。 在被松田阵平发现的时候,泷月凛就掏出马甲自带的手机,给备注为波本的号码发了一通短信。 没有署名,没有信息,只是一个定位。 但安室透就是知道这个短信来源于谁,也如对方愿来到了现场。 只是他没料到,自己的两个同期居然会在这里。隐约间,安室透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线索。 金发卧底的大脑飞速转动着,现场有四个人,而其中一半都是警察。 假设这个人并不清楚自己和松田他们关系的话,在这个时机将自己叫来,对方不会是想要…… 银发杀手面瘫着一张脸,“帮我解释。” 安室透:“……” 他就知道。 顶着这么一脸凶相,被警察怀疑抓住询问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而且安室透没记错的话,他甚至刚和松田打了一架。 只是想从泷月凛身上获取关于琴酒信息的安室透莫名有些心累,但有件事他很好奇,对方为什么会这么信任自己。 如果说上次对方是顶着琴酒的身份来与他周旋的话,那么这次肯定明白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他到底有什么底气来主动引自己上钩? 心里这么想着,安室透面上还是露出个清风和煦般的笑容,为泷月凛开脱。 松田阵平见状,不禁恶寒地抖了抖身子。这家伙突然笑得这么温和,真是吓死个人了,好像被景旦那附身了似的。 “抱歉抱歉,这是我的朋友。他平时虽然长得有点凶,但绝对没沾惹过什么犯罪的事。” 这段话讲完,安室透自己都忍不住脸色怪异起来。 说个笑话,琴酒其实是三好市民。 “原来是这样啊。”萩原研二选择性无视了好友面上的不自然,他露出个警民一家亲的笑容,顺着安室透口中的意思接道:“那看来应该是我们误会了。” 松田阵平虽然看着很不情愿,但还是没出声反驳,他明白萩的意思。不能打扰到降谷零的卧底任务。 但也不意味着可以就这样简单放过他们。 “喂,别想糊弄人。”松田阵平一开口就语气不善,仿佛还沉浸在某种意义上打架输了的不爽中。 “你们互念酒名是怎么一回事,可别告诉我那就是真实姓名?” “是这样的……”安室透笑眯眯地随便编了个理由解释。 萩原研二则是一副接受良好的模样,甚至看起来和安室透相谈甚好。看到这一幕的松田阵平不禁撇了撇嘴,当时在警校可不是这样的。 降谷这家伙是直接换了个人设吧。 寒暄几句过后,安室透看似轻易就将泷月凛带了出来。 他看向半点表情都没外泄的银发男人,似笑非笑,道:“你的目的达成了?” 没了在同期面前的遮掩,安室透彻底露出作为组织成员冷酷的本质,他眼眸冰冷,在一瞬间就完成了从安室透到波本的转换。 “这下可以说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琴酒,不,应该是冒牌货才对。”他一语点破对方伪装。 面对咄咄逼人的追问,泷月凛却显得不为所动,十分冷静。 他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忽然道:“差不多了。” 安室透的身体立即戒备地紧绷起来,谨慎问道:“什么差不多?” 见面两次就足足被算计了两次,安室透已经快要有条件反射了。 说来也奇怪,即使他心中认为对方只是琴酒的冒牌货,却总是不自觉将其错认成正主。 这也太像了吧。 而此时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替身了的泷月凛,则是在静静数着倒计时。 三,二,一…… “零——” 金发青年猛然抬头,紫灰色的瞳孔溢满震惊。在绚丽的火光冲天中,热浪袭来。 又是这个熟悉的画面,又是这个熟悉的爆炸,只是此刻被卷进来的却不止安室透了。 他焦急地看向刚才二人走来的方向,那里还待着自己的两位同期。 松田,萩原…… 可安室透咬碎了牙,也不敢妄自行动。 他头回感受到了卧底的悲哀,友人正在遭受着生命危险,而自己却只能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安静站在原地。 刚进入组织没多久的安室透还不能做到像以后的自己那样,运筹帷幄,遇到再极端的情况,即使被琴酒指着枪怀疑也面不改色。 他的眼眸里不时闪过隐藏不住的痛苦之色,几乎快要实质化。想要将眼前人捉拿的冲动,与瞬间赶到友人身边协助的情感不断交织,到最后就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哪种情感更加强烈。 被青涩反应取悦到的男人轻呵一声,露出今天为止第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也愈发贴合琴酒的形象了。 【宿主,这样不太好吧。】 系统终于忍不住出来提醒,他们的任务是来拯救警校组,而不是一个个把警校组亲手送进地狱。 【放心啦——】在系统空间里,泷月凛用回了自己原本扎着马尾的形象,他懒散地拉长了音调:【我是不会翻车的。】 【而且——】他忍不住舔了舔唇,似是半喟叹半抱怨:【可别小看他们啊。】 * 直到两人一前一后走远,萩原研二这才松了口气,转而关心自己的幼驯染。 “没事吧,小阵平?” 松田阵平摇了摇头,忍不住抱怨道:“那家伙真是的,突然搞这么一出,我可没有他那样的大心脏。” 萩原研二闻言失笑,“虽然这么说,小阵平其实还挺开心的吧。” 见自己被戳破了心思,松田阵平涨红了脸。 “萩!!” 萩原研二举起双手,状似投降,“我错了我错了。” 一番打闹过后,两人说起正事。 松田阵平询问:“你们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他可不相信以这两人的能力,会在这么紧张的场合下真的闲聊起来。 “不仅小降谷被派去执行特殊任务,他还在卧底的组织里碰到了小诸伏。” 闻言,松田阵平鸦青色的眸子微微瞪大。不过仔细想想,他就不奇怪了。 一毕业这俩人就分别失去了消息,连个人影都看不见,更别提降谷那家伙还是警校第一。 “不过真亏那家伙明明长了一副显著的混血特征,还混得如鱼得水。” 萩原研二表示赞同,他想起刚刚那银发男人身上的压迫感,不由有些担心。 “等着那俩人回来,一定要狠狠宰他们一顿!” 松田阵平的话打断了萩原研二的思绪,后者不禁失笑。 没错,等到两人任务完成回来,他们五人会再次聚在一起,一如警校当年的情景。 浅粉色的樱花飘落,洒在每一名警察的肩头。 “嘘……” 松田阵平的脸色突然严肃起来,示意身边人暂时不要发出动静。 他好像听到了炸弹在计时阶段的滴答声响,一开始以为那是幻觉,但随着周遭安静下来,声音越发清晰。 萩原研二屏住呼吸,看着对方在漆黑的小巷子里来回摸索着什么,最终在一个不起眼的隐蔽处找到了正在倒计时的炸弹。 没有过多思考的余地,松田阵平立即就想进行拆弹工作,幸好他有随身携带工具的习惯。 ——却被萩原研二制止。 “等等小阵平,已经来不及了。 看着上面倒数的短短十秒,松田阵平咬牙,还是被拽着离开了现场。 就在二人离开的下一秒,炸弹轰然启动。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6、第 6 章 “不去看看吗?刚才那两人估计被卷在爆炸里了。” 安室透僵硬立在原地,直到银发杀手出声提醒,才恍然回过神来。 听到好友被提及,安室透心中不由一紧。 他误将对方的好心提醒当作了威胁,冷笑着回道:“我与那群警察无亲无故,凭什么为他们收尸。” 哦豁,见对方反应激烈,泷月凛不禁在心中感叹一声,好像有点演过头了。 银发杀手无声端详青年几秒,半晌才从口中吐出意味不明的词语:“随你。” 安室透敏锐从中听出言外之意,心下微动,纠结再三,还是借口自己只是为了确认现场的情况,匆匆赶去。 望着金发青年逐渐远去的背影,泷月凛安静伫立原地。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预想进行。 【宿主,你打算怎么收场?】 马甲本来就是个穷凶极恶的反派,宿主先是在安室透眼前显露对炸弹犯的杀意,又引对方上钩,令他见证了炸弹爆炸的恶劣事件,甚至牵连到了警校组的其中两名。 这样看来,他所塑造的形象确实过于阴间了。明明是为了拯救警校组,却像是一步步将他们推进名为死亡的深渊。 【现在你在对方心中一定是个无恶不赦、暗中操纵犯罪的恐怖分子形象。】系统吐槽道。 泷月凛挠了挠头,认真思考一会儿,随即放弃。 【算了,反正也不影响接下来的计划。】 泷月凛倒是看得很开,他转移了话题。 【说起来,关于这个马甲的全部记忆到底什么时候给我?不然后面出了岔子可就麻烦了哦。】 【已经在传输了。】系统似乎意有所指,【一下子将所有记忆释放出来,你会承受不了的。】 泷月凛长叹一声,有些无奈,这任务比他想得还要困难点。 总之,还是先按照预想的计划进行吧。 * 等到安室透回到现场时,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被烟尘熏到灰头土脸的二人。若是平时他肯定要不加掩饰地大笑出声,但现在安室透毫无这样的心情。 见两人除了略微狼狈点,其余的地方都安然无恙,安室透不禁发自内心地松了口气。 “你们没事吧?” 刚逃脱了生死关头,两人也没什么心情说话,将半个身体压在萩原研二肩膀上的松田阵平无力摆了摆手,示意并无大碍。 短时间内心情大起大落,终于看见友人还存活的消息,放松下来的安室透忽觉自己居然有些脱力。 他也不顾干净了,转而靠在脏兮兮的墙壁上。三人就这样看着狼狈的对方,面面相觑。 最后不知道是谁先破了功,率先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然后接二连三地,他们三人笑得越来越开怀。 为了脱离爆炸的友人,为了没有留下遗憾的自己。安室透许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劫后余生中,他问起关于这场爆炸的细节,便看到松田阵平若有所思的模样。 “有一点让我很在意,”松田阵平虽然平时看着很大大咧咧,但其实不心细胆大是做不了这个工作的。 “在爆炸的前几秒,我听到了倒计时的声音。” 安室透略微迟疑:“你的意思是……” 隐藏在墨镜下的鸦青色眼眸略微抬起,看了他一眼,后者感觉里面似乎有着什么深意。 “正常来说,引爆炸弹应该悄无声息地进行才对吧。可是这次犯人特意提醒了我们,最终才没有造成伤亡。” “这难道不奇怪吗?” 萩原研二也跟着分析起来:“也许对方的目的不在这里?” 不,安室透默默在心底否认,他知道这次爆炸是炸弹犯做的。被组织吸收后,安室透再也从组织那里接收不到关于他的情报,公安也查不到任何消息。 如果没有那个冒牌货提醒,他甚至都不会知道今天会有爆炸产生。 从前几次的案件来看,炸弹犯并不是会特意留下一线生机的性格,倒不如说另一个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看来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了。”见金发青年的眉头松弛,松田阵平猜测道。 “差不多吧,不过还需要确认一下。” 可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安室透百思不得其解。 “想做就去做吧,我们一直都在。” 闻言,安室透看向出声的松田阵平,有些怔愣。 “没想到你还会说这种话。” 松田阵平被对方一脸惊奇的表情气笑了,上前就要动手。 “你这家伙……” 却被萩原研二拉了回来,他的眉眼染上无奈,“小阵平偶尔也要学着控制下脾气啊,以及——” 他认真看向金发同期,温和开口。 “无论你做什么,我们都在你身边。”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7、第 7 章 凌晨时分,方圆几十里都听到了那声剧烈的爆炸。 不仅附近的爆炸处理班迅速赶到,就连公安人员也同时出动,将落单的泷月凛团团包围起来。 被困在中心的银发男人皱起眉,似是困惑突然出现的一群黑衣人为何将手中的枪.支都对准向自己。 “琴酒,将身上的武器都交出来,乖乖待在原地!”为首的眼镜西装男谨慎道。 事先行动前,降谷先生曾再三提醒过他,面对这个组织的头号代号成员绝对不可大意,稍有不慎就容易被对方找到机会反杀。 风见裕也严格按照上司的指令,逐步缩小范围,最终将其控制住。 对方过程中没有丝毫的反抗,不由令风见反而怀疑起来,是不是在暗中规划什么,就等着自己放松再一击得手。可是直到银发罪犯的双手被扣上手铐,也没有任何动作,公安原先周密的准备顿时落了个空。 泷月凛堪称是乖巧地,没有反抗、没有言语,任由别人给自己扣上冰冷的手铐,被带往不知何处。 他甚至还有心情感叹:【我还是头回受到这种待遇呢。】 系统:【……请宿主正视自己的身份。】 一个穷凶极恶的罪犯被这样对待,已经称得上是很温柔了。 泷月凛被蒙上眼罩,经历坐在车上七拐八拐之后,又走过了无数条扭曲的道路,他还能在其中察觉到坐过两次电梯。 等到眼前重新见到刺眼的光亮时,泷月凛已经身处审讯室,只不过与普通的审讯室不同,这里戒备更加森严,显然是特意为了他这种罪犯准备的。 房间侧面墙壁由巨大的玻璃组成,泷月凛知道另一面正有人透过它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这里没有其他人的存在,泷月凛不出声,整个封闭空间就静悄悄到呼吸都清晰可闻。 这是公安想要借此增强自己的心里压力,到时候审讯也会更好进行,可是泷月凛并不担忧,从始至终主动权都在他的手里。 在他闭目等待的这段时间里,不知过了多久,泷月凛终于听见大门被推开的声音。 光线从门外的缝隙洒进来,也照清了来人的面庞。 “果然是你。”丝毫不出泷月凛的意料。 “恐怕就连这也在你的计划之内的吧。”穿上灰色西装的安室透不再掩饰他的身份,眉眼坚定,看向银发男人。 “现在该我来问你了,你到底是什么人?策划这一切有什么目的?” “以及……为什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在金发青年的逼迫下,泷月凛依旧神态自然。 他干脆开口:“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目的,但是在这之后我要求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看着面无表情的泷月凛,安室透不禁冷笑一声,不自觉将其带入琴酒的身份。 “作为被逮捕下场的你,有什么资格来谈条件?” “非要说的话,是你们想从我身上获取某些信息吧。如果交易达成,我将会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 泷月凛也没说错,他身上确实有关于琴酒的线索,不过是另一个平行世界的琴酒。 安室透沉思着,这时耳麦里传来下属的劝导声:“降谷先生,不要相信他!他怎么可能帮着我们公安背叛组织!” 但安室透却有着不同的想法,从他对于泷月凛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对方不仅长得和琴酒相似,就连性格处事都大差不差。 而琴酒最不喜欢的就是欺骗,无论是欺骗别人,还是被人欺骗。他更擅长一枪送走别人。 所以,这句话有很大概率是真的。 想到这里,金发警官蓦地抬眸与泷月凛对视,紫灰色的眼眸里闪烁不定。 “想要和我们合作,首先得拿出点诚意吧。”他勾唇笑道:“可我现在连你的名字都不清楚。” “不是和你们,只有你。”泷月凛顿了顿,避开同位体的代号,说出这具马甲的本名。 “黑泽阵,这是我的名字。” 仅仅是这一句话就让安室透有了更多的联想。在日语里,阵和琴酒同音。 忽然间,安室透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对方会不会就是琴酒本人? 可是马上他又否决了这个猜想,因为他曾经见过两人几乎同时出现在自己面前。 在这个世界,恐怕就连魔术师也做不到这样精妙绝伦的障眼法。 等到被派去和上级请示的风见回来时,也一并带回了消息。上级呈赞同的态度,与其牺牲不知多少卧底在组织,倒不如大胆做交易。 “只是失败的后果……”他迟疑着。 安室透果断截过话头:“责任由我一人来承担!” 见他们商讨完毕,被晾在一边的泷月凛蓦地出声:“这下可以解答你的疑问了,关于我的目的——” “我是来救你们的。” * 最近组织里有些风声,传闻有个类似琴酒装扮的人经常在东京出现。 一开始苏格兰还能当做组织有里人闲谈时的消遣,但慢慢的这种说法越来越清晰,甚至衍生出了各种版本。 苏格兰听着最新版本里,男人被琴酒无情抛弃后,对其念念不忘到照着对方的打扮游荡在街头,只为寻找当初的爱人踪影。 谁听了不感叹是一个凄美感人的爱情故事。 但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对面的银发杀手身影,苏格兰更加坚定了这是个彻彻底底的恐怖故事。 他佯装不经意间咳嗽几声,可惜正讲到乐子上的组织成员根本没察觉到他的提醒。 直到他反应过来整个酒吧都寂静无声后,才后知后觉地转过头去,看到了组织最可怕的人。 哦吼,八卦舞到正主头上了。 后来这人的下场苏格兰并不清楚,收拾完组织成员的琴酒并没有急着离开,反而坐了下来。 “一杯琴酒。” 见气氛僵硬,所有人都瑟瑟发抖,想逃又逃不掉,苏格兰出声缓和氛围:“你打算怎么处理刚才那人?” 众组织成员抖得更加厉害:苏格兰大人话题找得很好,下辈子不要再说了! 琴酒冷漠地瞥了眼晋升没多久的新人,突然露出个冷笑:“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带你去体验相同的经历。” 苏格兰心中一凛,但面上还是浮现温润的笑容,回答道:“那可真是遗憾。” 琴酒冷哼一声,又不知想到什么。 “听说你和波本的关系不错?” 苏格兰心中不禁警铃大作,对方忽然问起这个做什么,难道自己和零的关系在哪里暴露了?! 他面上不动声色,谨慎询问:“只是普通关系罢了,有什么问题吗?” 酒杯已经快要见底,琴酒适时起身,准备离开。 “告诉那家伙,不要学贝尔摩德那个女人,不然死在哪里都没人知道。” 眼见着琴酒快步走远了,苏格兰陷入沉思,看起来零似乎是抓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会不会与最近沸沸扬扬的传闻有关呢? * 处于审讯地位的金发青年静默了下,有些怀疑起自己的耳朵,他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谁……救谁?你是说眼前这个冷面到能吓哭小孩的人在救人? 见对方似乎是理解不能,泷月凛又重复了一遍。 “我是来救你们的。” 没错,泷月凛直接向他公开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如果继续隐瞒下去,泷月凛的行动只会受到越来越大的阻碍。不仅是公安,组织、甚至是fbi都可能来插上一脚,这会对任务造成各种各样的阻碍,甚至直接导致任务失败。 【可是这么做的风险太大了……】 系统劝阻着,它从没见过其他宿主会直接将自己的任务说出来,更别提宿主受马甲的主世界背景所干扰。 【正是如此,我才要这么说。】泷月凛说:【我只要将真相说出来,至于剩下的,就交给对方考虑了。】 安室透此时不适合宜地笑了下,心底感到很是讽刺。 “你说要救我们?所以你就在半夜追杀炸弹犯,而且不惜借他之手制造爆炸袭击警察?!” 紫灰色眼眸中的怒火已经不加掩饰,安室透忽然有些后悔和对方做交易了。原本他还以为对方可能有什么重要理由,但现在看来不过只是个找借口掩饰自己行为的疯子罢了。 他掩去眸中的失望,“这样的借口可说服不了我,看来这项交易还是到此终止为好。” 毕竟他可没有把握能和一个疯子做交易。 说着,安室透转身就要离去。 身后却忽然传来男人淡漠的嗓音—— “你是在为那两个警官而生气吗?放心,我并没有打算伤害他们,提前在炸弹里放上了声音装置,只要炸弹进入倒计时,他就会发出响声来提醒附近的人。” 安室透不解地转过身,“计划这么一场戏,最后却什么也没有得到,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难道说……”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戛然停住。 端坐在刑讯椅上面的泷月凛垂下眸,“是为了让炸弹犯被绳之以法。” 这句话由他这个恶人说出来还真是奇怪。 越深入,安室透的疑惑就愈发深刻。但同时他也察觉到某种东西要呼之欲出。 “是想要救你们。”泷月凛再次重复这个字眼。 安室透:“这个‘你们’指的是谁?” 不知为何,他的心脏也跟着不平稳起来。 “你,还有你在警校的四个同期。” 震惊之下,安室透的瞳孔蓦地放大,心底的恐慌如同漏了风的破洞,不断呼啸而过。 他死死咬住牙,质问对方:“你到底知道多少……” 自己为了卧底隐藏起来的公安身份,在警校时候的人际关系,这些他居然全都知道…… 那自己和景光一起进入组织的事…… 泷月凛大概能猜到对方想到了什么,无非就是他关于几个好友,以及在组织时的事情。 而很不凑巧的是—— “在你们身上发生的一切,我都知道。”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8、第 8 章 安室透沉默良久:“你这是威胁?” “是坦白。”泷月凛澄清道。 “因为我知道你们未来会发生什么,除了你以外的四个人——全部牺牲了。” 他平淡地抛下一枚炸弹。 金发公安瞳孔骤然收缩。 喉咙里像是被一大团棉花堵住似的,安室透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在未来,他的同期们都牺牲了? 安室透的第一反应是怀疑,但紧接着他清醒的判断就告诉自己,对方没必要撒这种谎来骗他。 这个事实反而令他更加不可置信。 泷月凛仿佛看不见对方难看的神色,自顾自说道:“最开始是萩原研二的牺牲,在拆除工作进行时,由于炸弹突然重启而殉职。” 他一点点细数起自己知道的“未来”。 “然后是松田阵平,为了给好友报仇,他转去搜查一课调查凶手。在时隔几年的同一天,为了获取线索,为了公众利益主动选择自我牺牲。” “至于伊达航是在办案结束后,被酒驾司机不幸撞击,导致当场身亡。” “还有最后一个人,”说到诸伏景光,泷月凛顿了顿,“他的身份暴露,被组织成员逼迫到天台,随后选择了……” “够了!” 安室透打断他的话,弯下身躯,缓慢重复:“……已经够了。” 不用泷月凛继续说下去,他几乎都能猜到事情的发展走向。 安室透最了解自己的幼驯染,在卧底失败之际,景被逼上绝路,他只会选择了结性命,因为不想拖累自己。 可是代价却是景的生命。 这算什么未来……到最后不是只有他一人在独自挣扎吗? 泷月凛不再说话,静静等待着对方消化信息。 “假如……”冷静过后,安室透的声音不再颤抖:“假如你所说都是真的,那么我可以做出这样的假设吧——” 他抬起头,径直盯着银发男人,眸子里闪烁着不同以往的光芒。 泷月凛稍微坐直了身子,然后便听到对方未尽的下半句。 “你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吗,琴酒?” * 作为这场另类审讯的旁观者,风见裕也并不清楚降谷先生在那之后到底和对方说了些什么,只是出来时上司的脸色有点难看。 而且—— 那个被审讯的罪犯也一起被带出来了?! 风见裕也震惊。 风见裕也疑惑。 风见裕也不解。 但看了看上司的神情,他还是将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给他安排个明面上的身份。”年轻的上司这样吩咐。 一晚上经历好几次的大起大落,安室透已经极为疲惫,他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却注意到下属正一脸为难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他哑声问道。 “降谷先生,要把他安置在哪个地方呢?” 不知为何,闻言上司的脸色更差了。半晌才咬牙切齿道:“和我住一起。” 风见裕也:“哦……啊?” * 【你居然将除了马甲背景的所有信息都说出去了。】系统不敢置信。 【可是安室透还是选择了与我合作。】 【他只是相信你从“未来”带回来的那些记忆。】系统纠正。 泷月凛耸了耸肩,他觉得差别不大。 【说起来刚才我的脑海里忽然多了些记忆,】泷月凛有些困惑,【马甲设定在失忆前与警校五人组认识?】 在和安室透讲述几人悲惨结局的时候,他的眼前竟然适时跟着浮现出几个零星片段。 在布满粉色花瓣的道路上,五名警校生在打打闹闹,笑得欢快,他们并肩行走沐浴在正午阳光下。 等到渐渐走近了,几人的目光自然而然投注过来,恍惚间似乎隔着时空与某人有了交错。泷月凛惊了下,他下意识想转头查看是否身后有人出现,却控制不了丝毫躯体变化。 对啊,这里是马甲之前的记忆。 “前辈?” 泷月凛心中升起疑惑,这是在叫他? “你在发什么呆呢?”见泷月凛半天不回答,松田阵平忍不住开口问他。 此时的松田阵平脸上还有着掩盖不住的青涩,他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挑衅道:“不会是昨天被我打得太狠,忍不住偷偷在背后哭吧?” “小阵平——”萩原研二无奈打断对方,“黑泽前辈才不会这样呢,而且昨天晚上你回来的时候、唔唔……” 卷发警校生咬牙切齿地伸手堵住了幼驯染的嘴巴,一字一顿解释道:“我昨晚什么事都没有!” 萩原研二表面上跟着附和几句,实际暗中和几名好友交换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几人对于卷毛好友的性格早已经了解透彻。 萩原研二不禁暗自感叹,简直是欲盖弥彰啊小阵平。 可这具马甲却偏偏看不懂氛围似的,直接戳破事实:“你昨天被我打出来的脸上瘀伤,还有隐藏在衣服地下的伤口都好了?” 哦吼……几人不禁倒吸口凉气,这简直就是直接在松田阵平的雷点上蹦迪啊! 众人纷纷屏住呼吸,诸伏景光甚至做好了立即冲上去拉住对方的准备。 可令他们意外的是,松田阵平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他不满地小声嘀咕了几句,偏过头去,脸色有几分不自在。 眼前景象忽然闪烁了几下,青年的面容逐渐模糊,泷月凛只能看到对方的嘴正不断开合。 他要从这段记忆中脱离出去了。 “喂,你到底听没听到啊!”松田阵平终于注意到警校前辈的沉默。 自己说了这么多,对方却连个反应都没有,这不是显得他很逊嘛! 泷月凛眨了眨眼,莫名被某股情绪裹挟着,不想错过任何信息,幸好他继承的马甲能力中还涉及唇语解读。 警校生打扮的青年仍旧在说些什么,旁边的几名友人都在耐心听着,氛围和谐美好。 泷月凛终于勉强理解其中信息,他低声呢喃:“谢谢你……?” * 直到意识从记忆漩涡中完全脱离,泷月凛依旧沉浸在那画面里。 松田阵平为什么要对他说谢谢,没理解错的话前一天晚上他们刚打了一架,而且负伤还惨烈的。 想起几人的那句前辈称呼,他沉思,难道另一个世界的琴酒意外是个好人? 泷月凛禁不住抖了抖身子,比起这个可能性,他宁愿接受松田阵平是个抖m的事实。 “你在想什么?” 耳边忽然有声音传来,泷月凛抬眼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被递到面前的饮料。 他静静凝视了几秒钟,随即用左手接过,还泛着冷气的饮料外壁在空气中凝结出细密的小水珠,指尖一触碰就化为水流淌了下去。 在寒冷的刺激下,手指不自然抽搐了几下,引起安室透的注意。 “之前就想问了,你的左手难道……” 泷月凛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左手上面,默认了对方的猜测。 安室透面上闪过几分惊讶,据他所知琴酒一直都是左利手,对于狙击技术娴熟的人一只手尤为重要,他就是凭借着出色的能力才能在执行任务时如鱼得水。 似乎是金发青年眼中的讶异与同情几乎快要实体化,银发杀手不屑地冷嗤一声:“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废物了,波本。” 就算左手不能再举起枪.支,他依旧有自信能够达成目标,这就是topkiller的底气。 既然如此,安室透果断敛起神情,看见窗外已经大亮的天色,转移话题道:“我们该走了。” “去哪?” “以后要居住的地方。”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9、第 9 章 即使泷月凛将他知道的信息都托盘而出,安室透、或者说公安依旧对他存有不小的戒心,毕竟他可是那个琴酒的同位体。 在对方眼中,他或许和正在组织中兢兢业业的琴酒毫无两样。 因此双方达成的条件之一,便是泷月凛要时刻接受对方的监督,24小时都在看管之下。 但是要让他和波本同住在一个屋檐之下…… 安室透无法忽视对方眸中不加掩饰的嫌弃,本来他也很介意跟对方同住,但见泷月凛这么抗拒,金发公安反而起了些许逆反之心。 他笑眯眯道:“这还真是不幸呢,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做,可惜我们现在对你尚有怀疑,这点你也是清楚的吧。所以……” 他刻意拉长了语调,听得对方愈发火大。 在昔日同事的刻意挑衅下,银发杀手倏地站起身,高大身躯投下的阴影隐隐将安室透包裹在内,带来无形压迫感。 仿佛不会变老的童颜继续维持着笑容,但心里暗暗防备起来。 对方会怎么做呢? 他看着对方缓慢站起,在仿佛下一秒就要掏出枪的氛围中——瞪了自己一眼,然后转身率先大步离开。 安室透:“……” 真新奇,他还是第一次知道琴酒会瞪人。 * 虽然双方都很抗拒,但这样的相处还是勉强开始了。 安室透简直堪称是时间管理大师,泷月凛无聊时算了下,对方平均每天有三份工要打,这还不包括他在组织和公安中的工作。 每天早出晚归,泷月凛见到这个室友的次数一手可数。 已经安静待在安全屋三天的银发杀手突然抬眼对上角落里的摄像头,蓦地扯出个杀气十足的笑,把监视器后面的公安吓得后背发凉。 没过几分钟,被监视者的异常情况就被他的室友所知晓。 正在外出任务的安室透看了眼属下发来的信息,若有所思。 降谷零:[我知道了。] 傍晚,夜幕降临。 房门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奔波了一天的安室透回到临时居住的安全屋,一进门就看到沙发上的银发男人。 “怎么了,黑泽?” 为了区别泷月凛与琴酒,安室透打算用黑泽阵这个名字来称呼他,不过他总觉得用哪个称呼都很奇怪。 说到底,不管是哪个琴酒,安室透与其的关系都不算好,无论作为不同立场的对手、还是共同执行任务时的了解都很浅薄。 共同相处在同一屋檐下,仿佛他们真是什么亲密无间的关系。但是相处了几天后,两人间原本的生疏感也逐渐有些消融。 就像这次,得知监控中黑泽阵的异常表现后,安室透立马就明白对方是有话想对自己说,于是提前回了安全屋。 泷月凛当然知道屋内一直有公安的人在监视着他,但这影响不了他做任务,干脆就随着对方去了。 待在安全屋的这几天,他也不是什么都不做,泷月凛将系统传来的马甲记忆理解得七七八八。 当时接收了大部分记忆的泷月凛沉默了好一会儿,即使他这样的性格,也不禁为此感叹一句:是把好刀。 有了if线世界的记忆影响,此时再面对原著中的人物,泷月凛难免会加上些不恰当的滤镜。 比如—— 安室透挑眉,男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带着些许不对劲,仿佛是在透过自己缅怀着谁。可是一眨眼那样的眼神又消失不见,他只能归咎于自己看错了。 “黑泽?” 泷月凛从记忆里回过神来,看向面色如常的金发黑皮青年,心中不禁升起点趣味,不知道对方知道if线的发展时,脸上会露出怎样的神情? 仅仅是一瞬,他便摒去那些奇思妙想,转而说起正事:“关于接下来的安排,我有几件事要问你。” 闻言,安室透的面色顿时严肃起来,他知道这关乎着几名同期的性命安危。 首先泷月凛最想要确认的是这个世界的时间线。 在他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本来计划着先将需要的情报都准备好,以保证任务万无一失。但就是在任务的第一天深夜,泷月凛所扮演的马甲就被系统突如其来的剧烈警告声强行吵醒。 然后就被告知再有不到几天的时间,萩原研二作为警校组里第一个牺牲的角色,就要去领便当了。 泷月凛:“……” 可是现在警校组才毕业一个星期啊! 然后他又被剧透安室透和诸伏景光已经进入组织,甚至获得了代号。 泷月凛:“……” 泷月凛无话可说,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所以说——虽然是在同一时间下,两边的剧情进展却截然不同。 不待泷月凛收集更多信息,他就被催着赶忙去解决炸弹犯的问题,在一连串推动下只好选择了一招险棋——与安室透合作。 后面的发展就是顺水推舟了。 想到这里,银发杀手开口询问:“距离你们警校毕业有多久了?” 安室透即使有些诧异为什么忽然扯到这个话题?,还是答道:“还有几天刚好六个月。” 六个月?! 泷月凛差点没绷住马甲的冷酷面瘫人设。 从自己执行任务开始,明明才经过几天的时间,在安室透的感知中居然就过了整整半年……不过转念一想,泷月凛貌似也能接受这个错乱的时间线。 这很柯学。 见到泷月凛的面色顿住,安室透的心情也不由得跟着紧绷起来。 “有什么问题吗?” 泷月凛权衡了下,还是告诉对方:“这里的时间线发展和我经历过的不一样,所以我也不确定那几人具体发生事故的时间。” 金发公安闻言抿紧了唇,但他并没有就此感到慌张,而是有条不紊地分析道:“我会派遣我的人二十四小时时刻监视他们的安全。” 这是最没有办法的下下策了。 银发男人淡淡瞥了他一眼,没直接肯定他的提议,而是在内心呼唤起系统。 【如果赶不上救济怎么办?】 这里不像if线,泷月凛可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这里的时间线太混乱了,我只能提前一段时间提醒你。】系统顿了顿,解释着:【就像之前的萩原研二一样。】 泷月凛松了口气,算是他能够接受的范围。 面上银发杀手只是冷淡着神色,不知道想到了何种方法,随即将话题一笔带过:“不用,我已经找到办法。” 任安室透怎么追问打探,他都不再松口。见状,金发黑皮模样的青年却忽然安静下来,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完全不符合自己印象的“琴酒”。 “说起来,我一直在好奇一件事。”他开口道。 银发男人略微侧转墨绿色眼眸,等待着对方的后半句,却恰好对上充斥着探究意味的紫灰色眸子。 “——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安室透的怀疑很正常,“琴酒”与他们非亲非故,甚至以前还是敌对的关系,按理来说不趁机下黑手就已经很道德了。 但是……银发男人垂下眼眸,似乎在思量着。 “如果说——”认识以来,安室透还是第一次见对方露出除了嫌弃、讥讽、嘲笑等以外的神情,他的眉眼柔和,就好像在为了什么而悲怆。 “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琴酒’呢?” 名为黑泽阵的个体微微抬眼,视线仿佛要穿透空间,直射进警校后辈震颤起来的眼底。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0、第 10 章 正午的阳光热烈,或许是工作日休假的缘故,即使此时光线晃到刺眼,松田阵平也没有丝毫的抱怨,而是默默带上墨镜,靠在座椅上享受这难得的清闲时光。 对面的萩原研二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搅拌杯里的咖啡,见自家幼驯染一动不动的模样,不禁叹了口气。 “我说啊小阵平,”他撑着脸颊,无聊到将目光投向玻璃窗外,“好不容易放假一回,把时间都花在发呆上面岂不是太浪费点了吗?” 松田阵平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如果继续待在家里的话,恐怕房子都会被我拆了个遍。” 谁让他们两人都是器械迷,平时家里堆满了能满足拆卸爱好与欲.望的零件,一见到松田阵平就忍不住手痒痒。将其拆卸又拼装回去后的成就感固然令人上瘾,然而现在他只是想单纯地放空自己。 “小阵平——”研二妈妈泪眼汪汪,忽然觉得好感动。 墨镜青年顿时恶寒,抖了抖身子,“把你那恶心的眼神收回去!” 萩原研二勾了勾唇,张嘴想要说什么,目光却忽然被店外的身影吸引过去。 “小阵平。”他的声音不经意严肃了些,后者闻言随着他的视线向外望去,随即也停顿在某处。 不远处,他们熟悉的金发青年正往这个方向走来,身边还跟着有过一面之缘的银发男人。 眼见着他们即将走到这个咖啡店的门前,两名在职警官纷纷对视一眼。 下一秒,门口处的风铃声恰好响起。 * 关于为什么黑泽阵和安室透一起来到咖啡厅这件事,还要从昨天晚上开始说起。 泷月凛暗示性地说出那句话之后,两人之间的氛围陷入沉默。 不知为何,安室透的思考变得僵硬起来。他不禁茫然,如果对面这人不是琴酒,那还能是谁呢? 银发绿眸,和琴酒一模一样的样貌,同样是左利手,同样习惯带着黑漆漆的檐帽…… 要认真追寻的话,安室透能一口气说出一大堆两人相同的点来。但是看着那双深深注视着自己的眼眸时,他却抿紧了唇。 银色长发被剪短,擅长的左手失去了狙击的可能性……都在寓示着对方遭遇了某些变故。 眼前这人、黑泽阵属于自己立场一致的“同伴”——大脑理性分析出这个结论。 但他不愿意承认这个可能性,可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这人的眼神还能如此悲伤。 琴酒什么时候演技这么好了? 最终,只能沉默下来。 泷月凛也不指望对方能一下子接受他所暗示的情形,自己和琴酒居然关系这样密切之类的,甚至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对方的想象之中。 因此只是略微停顿后,他自然地进入下一个话题。 “松田和萩原最近怎么样?” 安室透苦笑一声,这不是根本不打算遮掩了嘛。 “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他回答:“那个炸弹犯也已经被公安押送到了警方手里,都在你的计划之内。” 安室透发现,比起组织里琴酒喜欢简单粗暴的作风,黑泽阵则更擅长于制定缜密的计划,他似乎是习惯了在后方操控场面。 所以说,对方如果察觉到不对劲的话……“难道说松田那边还没解决完?” 泷月凛摇了摇头,炸弹犯被逮捕,爆处组两人的便当应该被踢了才对。可不知为何,他的心底总是有些许惴惴不安。 “有时间的话,我想再去看看他们。” 最终,他只是沙哑着嗓音这么说。 安室透安静片刻,忽然道:“明天我要去咖啡店打工,你要来吗?” 墨绿色的眼眸有了波动,半晌,才听到他若有若无地“嗯”了一声。 综上所述,这就是两人会一起来到咖啡店的原因。 走到咖啡店前,泷月凛却蓦地停住脚步,惹得死角处暗暗观察的两名警官一惊,还以为被发现了踪迹。 “你怎么会想到来这里打工?”泷月凛问安室透。 “碰巧看到这里招店员,就来放松一下心情。有什么问题吗?” 银发男人闻言瞥了眼身侧的青年,对方面色正常,看不出来是否在说谎。他复又抬起头,望向上方的几个大字——波洛咖啡店。 泷月凛:“……” 没关系,不过是小小的时间线错乱罢了,他这样安慰自己。就算现在自己眼前立刻出现一个缩小版的工藤新一,泷月凛也不会惊讶。 “——零!” 身后忽然传来小孩子的喊叫声,泷月凛立刻心头一紧。身旁的安室透敏锐发现他的异样,低声询问道:“怎么了?” 银发男人缓慢而僵硬地望过去,街道的对面正有几个小孩子在欢快的打闹,他们似乎是在捉迷藏,因此正在大声喊着数字倒计时。 看来只是自己听错了。 面对安室透的关心,泷月凛略微解释:“只是听错了,差点以为死神要降临这里。” 安室透不解,虽然没怎么听懂对方的意思,他还是失笑:“死神什么的,形容得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泷月凛怜悯地看了对方一眼,等到以后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叮铃——” 随着玻璃门被推开,女店员甜美的声音响起。 “欢迎光……诶?” 榎本梓看着黑色大衣装扮的银发男人,总觉得这一幕有点似曾相识。 再定睛一看,这不是当初被她误以为是黑.道大哥、会在便利店打劫自己的那个人吗?! “榎本小姐,”安室透的声音将她唤回神,“你们认识吗?” 银发男人适时抬眼打量了女店员一番,似乎是记忆里并无印象,随即又将目光撇向别处。 听到安室透的话,榎本梓颇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解释道:“之前在便利店打工的时候见到过一面,当时我还把这位先生误以为是黑.道来砸店的,真是很抱歉。” 安室透面色复杂,某种程度来说榎本梓的猜测是真的,不过对方可能不会自降身份,去砸一个小小的便利店。 暗处偷听的两位警察:“……” 他们看着安室透随意两句就将内容聊到其他方向,内心同样复杂。别以为转移了话题他们就看不出来,那个银发男人身上的气质根本遮不住好吗! 当年的警校第一终于还是要堕落了吗? 安室透不知为何,忽然有股想要打喷嚏的冲动。 他看向泷月凛,简单交代了下对方,就去找榎本梓交接自己接下来的工作。 被独自留下的泷月凛没有安静待在原地,刚才一进到咖啡店里边,在他的脑海里就传来了系统的提示—— 【附近察觉到警校组其他人的存在。】 银发男人垂下眸子,表面上看着正在认真思考。刚才还察觉不出什么,直到安室透离开,不知名的视线似乎开始肆无忌惮起来,于是他很快就察觉到对方所在的方向。 如鹰隼般的眸子毫无预兆,突然锁定某个看似毫无异常的地方。 恰好躲在这个方向的松田阵平内心不自觉跳了下,没想到那人的感官这么敏锐,这样看来就算自己打输了也是情有所原,但他心里仍觉得有些不甘。 咖啡厅内环绕着轻缓的音乐声,人们或安静品尝茶点饮品,或小声相互交谈,氛围温馨又静谧。 而就在这样的环境下,松田阵平却不由自紧张起来。他仿佛能听到众多声音夹杂着的脚步声,正一步步朝着这里逼近,甚至与心跳共鸣。 萩与自己分开行动了,松田阵平此时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他看着手机上保存已久、却从没打出去过的号码,犹豫过后,却还是将其缓慢删除在通讯录里。 那个金发大猩猩混蛋,这次欠下自己的人情,等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让他还回来。 脚步声在头顶处戛然而止,松田阵平状若自然地抬起头,与丝毫没有情绪夹杂的眼眸对视上。 他不禁在心底轻啧一声。 * 距离和安室先生交接正式时间还有一会儿,于是榎本梓也自告奋勇留下来帮忙。 在洗碗的哗哗水流声中,榎本梓轻咳一声,率先开口打破寂静。 “那个……安室先生,关于你朋友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 虽然解开这只是她自己单方面的误会,但不知道为什么,榎本梓终究不敢和银发男人有直面的交流。 “没关系,我想黑泽应该不会介意的。”安室透面上扬起微笑,“他只是……长得比较凶一点,所以经常被人误会。” 这话说得安室透自己都不怎么相信。 榎本梓变成豆豆眼:“原、原来是这样吗?” 金发店员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此时他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自己总是会不自觉想起昨晚的对话。 昨晚和黑泽阵结束对话后,安室透找时间又出了一趟安全屋,他去见了自己的幼驯染。 他推开门走进昏暗的房间,便看到熟悉的背影。这里是他和景光约定好的秘密地点,没有第三个人知晓。 听到声音,诸伏景光自然地转过身,看向来人,露出个温和的笑容:“零,你来了。” “突然把我叫过来,是有什么紧急的事吗?”诸伏景光问道。 平常为了掩饰二人间的关系,他们尽量都避免与对方交集,更别提私下跑到这里来互换情报。 所以当收到幼驯染的信息时,第一反应的怀疑过后,诸伏景光更是担忧对方那里出了什么事情。 他忽地想起组织离最近的传言。 安室透抿抿唇,将保密协议之外的内容悉数讲出。对方除了是自己幼驯染的身份,景光同样作为组织里警方的卧底,有资格知道这些情报。 听完这一系列的跌宕起伏,即使是诸伏景光也不免心情复杂,他发表听后感想:“所以说……” “琴、黑泽阵和我们关系很……亲密?” 诸伏景光艰难吐出这句话,原谅他实在想象不出来这幅场面。 那可是琴酒啊,在一进入组织就给他们新人下马威,处理叛徒时心狠手辣,那段时间诸伏景光甚至连噩梦里都有对方的存在。 见幼驯染和自己当时的反应相差无二,安室透的心情反而平静下来。 “那你在纠结些什么呢?” 倘若接受这个设定的话,从结果上来看,他们就是得到了一个强有力的帮助。 安室透扶额,脑海中琴酒和黑泽阵相似又截然不同的形象不断交换。 按照黑泽阵的说法,大致可以分为两个方向的推测:一是黑泽阵成为了红方阵营,二是自己以及同期堕落进入了组织…… 如果是前者的话还好说,他勉强可以接受,但若是后者,事态会发展成什么样子……这涉及到了同期们的生命安危,他不敢去赌。 所以安室透在那时选择了沉默。 诸伏景光静静地听着,他能体会到幼驯染心中的纠结,不过也许是旁观者清的缘故,他找到了问题所在。 “零,你不信任那个叫做黑泽阵的人吧。” 这句话不是质问,因为如果是他自己,也不会轻易相信一个突然出现、随即说与另一个自己非常亲密的人口中的故事。 诸伏景光只是认为,“对方在你心中的形象,一定程度上受到了琴酒的影响,要不要尝试着客观、不带着善恶滤镜去了解对方呢?” “毕竟我们想了解发生过什么,就只能从对方身上入手了。” 回想下景光说过的话,从记忆中脱离出来的安室透不得不承认,迄今为止他对于黑泽阵的很大一部分印象都是来自琴酒。 真实的黑泽阵是什么模样,他头次有了想要探究的想法。 安室透在休息的间隙中找了下银发男人的身影,却意外地扑了个空。肩上还担负着看管职责的青年顿时皱起眉,猜测着对方会去哪里。 黑泽他会不会就是在等这个机会,好趁着自己注意不到时逃走。察觉到自己的想法越来越偏,安室透猛然止住发散的思维。 他解下自己的工服,就想要外出寻找银发男人的踪迹,但不等他走出几步,店外却突兀传来嘈杂的声音。 * 看着眼前对自己警惕不已的警官,泷月凛逗弄之心被激起,他冷冷扯出个笑来。 “你是那天的警察?” 周身都散发着危险气质的银发男人眯起眼睛,回忆着那晚的冲突,似是怀疑对方在故意跟踪自己。 而一旦起了这种想法,下一步通常就是将倒霉的警官先生灭口的操作。 卷毛警官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被吓到的性格,他肆意咧开嘴角,“要再打一场吗?” 他还是对此念念不忘。 泷月凛却兴致缺缺,刚打算拒绝,声音却被外面的噪音所淹没。 两人同时闻声望去,咖啡店的斜对角处渐渐有人群聚集,那里是个银行,平时人流量就很大。 见骚动愈发扩大,松田阵平面色微变,他的视线扫过没有反应的泷月凛,旋即冲出去查看发生了什么事。 ——却不成想和安室透撞在了一起。 金发店员明显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自己的昔日同期,他先是看了眼同样怔愣的松田阵平,随后又看到对方身后缓步走来的泷月凛,表情微不可察地放松下来。 三人一同来到躁动发生的现场,只见银行的大门口已经被降下来的铁栅栏挡住,人进不去也出不来。 这里的异常已经令许多人驻足围观,泷月凛甚至看到有人准备打电话报警了。如果警方到来封锁现场的话,势必又会扯出很多的麻烦,他的脸不适合暴露在大众面前。 不只是泷月凛,安室透也立即想到了这点。 松田阵平咋了下舌,“看样子是有劫匪挟持了银行里的人质,并想要以此威胁警方。” 他顺便还吐槽了句,“真是老套的剧情。” “萩原没跟你一起来吗?”安室透忽然意识到。 松田阵平愣了一下,首先关注的是事不关己站在一旁的泷月凛,见二人都不觉得哪里异样,然后才回答对方的问题。 卷毛警官随意地扬了扬头,示意他们隔着不透明的铁门看向银行里面,“可能正在里边蹲着呢。” 安室透疑惑:“萩原来这个银行做什么?” 松田阵平挠了挠蓬松的卷发,也觉得这件事实在太过巧合。 “在你们来之前,有一个小女孩走丢在了咖啡店前,据说她最后去的地方就是银行,所以萩就带着她找到了等在银行的家人。” “但是不知为何,回来后萩就一直坐立不安的模样,随后不知想到什么,忽然脸色大变地跑了出去。” 松田阵平则是由于泷月凛的缘故留在店内,但在对方临走前他也跟着看了一眼方向,正是银行的位置。 突然就面色大变离开了? 泷月凛想不出有什么原因能让萩原研二再度返回,除非说…… “那个小女孩找到的根本不是真正的家人。”有人说出他的猜想。 泷月凛侧目,安室透的想法和他差不多。两件事如此巧合地发生在一起,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劫匪故意抛出的诱饵,就是为了吸引更多的人进入银行,好成为他们手中的人质。 松田阵平此时也明白过来,“所以说,这个案件从一开始就是策划好的。” “但是阴差阳错下,我们也算是在内部有了帮手。”安室透想起以前他们在警校的日子,也曾遇到过这种情形,“现在最需要考虑的就是该如何联系到萩原。” 银发男人在此时忽然开口:“银行里通常都安装了内部电话,只要输入特定号码就可以联系到内部情况。” 松田阵平狐疑地望向泷月凛,“你这家伙说的可信吗,我从来没听说过这种联系方式。” 这难道是公安上层才能得知的联络方式? 在此之前,安室透也不知晓还有这种方式,但秉持着某种可能性,他还是决定选择相信对方,如果不可行也没有损失。 只不过……“怎么确认里面的人能收到我们的通信?” 万一联络的时候劫匪就在人质身边,那这样的行为岂不是火上浇油。 松田阵平沉思着,似乎在斟酌这个办法的可行性,半晌才出声:“只要将劫匪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就好了。” 另外两人顿时会意,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作为诱饵吸引劫匪的关注,同时也意味着巨大的风险。 “我去吧。”不知何时点上一支烟的泷月凛忽地出声说道。 “你?”松田阵平说:“你这张脸进去先把人质吓到就不好了,还是我去吧。” 这话虽然说得毒舌,在场的人却都能听懂其中意思,泷月凛却偏偏装作不懂,冷笑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手下败将。” 他早就看出对方对于上次的比试失败而耿耿于怀了。 “哈?!”松田阵平果不其然被激怒,一副冲上去就要大战三百回合的气势,“你说谁是手下败将?有本事再打一架!” 安室透无奈,没想到时至今日,他居然成了其中劝架的一方。想当初在警校时,自己和松田几乎是两天打三架的频率。 等到都冷静下来后,安室透发表意见:“我也觉得黑泽去会更好一点。” 见安室透都这么说了,松田阵平没再反驳,只是重重地“啧”了一声以表达不满。 “所以呢?你打算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吸引他们注意?” 松田阵平见泷月凛毕竟不是受过训练的警察,甚至很大可能是与之对立的身份,难得好心打算教导对方点技巧。 却不成想听到这话之后,银发男人一声不吭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手枪。 还是保养极好的伯莱.塔m92f手.枪。 松田阵平:“……??!” 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警察吧?! 看看自己的警校同期,再看看当着自己面正大光明拿出致命武器的泷月凛,两人脸上皆是一副见怪不怪的神情。 松田阵平觉得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可没等他想明白,对方已经持枪来到了银行门口。 泷月凛秉持着一贯作风,也不跟劫匪都说废话,右手举起枪,干脆利落向里边射击。 这一举动将藏在银行里的劫匪吓个半死,还以为是警察的大部队来了。 隐藏在人质当中,乖乖一起蹲下抱头的萩原研二也听到了这阵响动。枪声持续了很久,而且节奏很是怪异。 萩原研二若有所思,若是将连续的两声当做一个长音,那么就可以用摩斯密码解读成一个英文单词。 翻译过来就是——联络的意思。 萩原研二所在的地方正好在吧台内侧,见劫匪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他趁机缓慢挪向座机附近。 果不其然,座机无声响起,在惊奇的同时,萩原研二顺利接起了电话。 对面霎时间传来小阵平的声音,“喂,是萩吗?” 萩原研二扣了下话筒,示作肯定,对面的松田阵平顿时安心下来,简单讲述了下情况。 萩原研二却皱起了眉,凑近话筒低声道:“暂时不要打草惊蛇,这里有炸弹。”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1、第 11 章 简直是糟糕状况中最差劲的一种,没想到劫匪还在银行内安装了炸弹。 “萩,”松田阵平沉吟道:“有把握拆除吗?” “当然了。”萩原研二在幼驯染看不到的地方扬起眉,一派胸有成竹模样。 他可是爆炸处理班的王牌,技术在班内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即使是小阵平也不能怀疑这一点。 听到对面传来自信的答复,卷发警官的嘴角微微勾起。 他看向远处依旧在制造着混乱的银发男人,“我们会尽量为你争取时间,拆弹就交给你了。” “尽情交给我吧~” 两人并未挂断电话,萩原研二转而低头看向身边的小女孩。从银行内人质被劫持开始,她就整个人都依附在自己腿边,显得很害怕的样子。 成熟的警察大哥哥柔和了眉眼,轻声安抚问道:“你愿意帮我一个小小的忙吗?” 被劫匪逼迫着将附近的人引来银行的小女孩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战胜心中的恐惧,她愿意帮助对方。 萩原研二示意小女孩躲在电话座机的吧台后,以防止联络不小心中断。 随后他压低身子,在劫匪不注意的死角里,缓慢移动到炸弹处,开始以前重复过无数次的工作。 而泷月凛这边,冲突已然来到了白热化。 劫匪们看向玻璃上打出来的弹孔,再看看气质凶狠的黑衣男子,禁不住面面相觑。 这人是谁?怎么感觉比他们这些劫匪还像劫匪?! 而且对方手上的设备比他们还要专业。一名劫匪看向自己手中从银行抢来的警用棍棒,犹豫道:“老大,咱是不是得回去准备一下再来抢银行啊?” 却遭到了老大一顿骂,“你个白痴!现在重点是这个吗?!” 教训完手下后,劫匪头子这才焦躁地思考解决办法。天知道为什么警察还没到,同行却先来了。 而且看起来还是个很有势力的同行,那可是手.枪啊。他们当初要是能弄到这种强力武器,也不会花费这么多心思挟持人质了。 他们只是想谋取钱财,能不招惹就不招惹。因此劫匪头子即使身处威胁者的位置,刚刚经历一番枪林弹雨,语气里也不免带上些小心翼翼。 “阁下想要做什么?” 劫匪头子不由猜测着,难道对方恰好要来银行有事,而他们却耽误了大佬的时间? 嘶—— 眼看着对面的男人始终一言不发,脸色越来越阴沉,劫匪们在黑洞洞的枪口下瑟瑟发抖。 旁观群众早在枪响的那一刻就一哄而散,而借助人群遮挡视线趁机躲在建筑物后的安室透和松田阵平:“……” 这个场面怎么看怎么糟糕。话说为什么你一个吸引火力的,却比真正的劫匪还要更像劫匪啊! 这样恐怕等警察来了,根本搞不清楚谁才是真正的恶人了。 降谷平常都是和这种人混在一起吗? 松田阵平若有所思,望去身边的黑皮青年,“你……” “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安室透十动然拒,干脆利落堵住他的话。 随即,他放缓了神色,解释一句:“黑泽不是那边的人。” 泷月凛想要做些什么呢? 为了能够第一时间得到任务目标的情况,泷月凛选择待在安室透身边,甚至接受对方的看管。 这几天他安静到了几乎反常的地步,按照系统的话说就像是崩了马甲人设,但是就此认为他会是任人宰割的性格,可就是大错特错了。 在组织待的八年里,稍微一个不注意就会被人撕下一块肉来,于是黑泽阵学会了尔虞我诈的算计,但其实他最习惯的还是大开大合、不顾其他横扫一切的做法。 与其让他这边牵制住劫匪的举动,倒不如凭借自己的实力一举拿下主动权。 他这个人向来讨厌被动。 因此,泷月凛并没有按照安室透事先说好的那样,达到预想的目的后适时停下。恰恰相反,他在劫匪头子战战兢兢的疑问中,蓦地开口。 “——你们太碍眼了。” 劫匪们纷纷愣住。 这么任性的理由,难道就是他们无故被攻击的原因? 相比之下,劫匪头子更愿意相信,在他们挟持的人质时无意间将对方在意的也一同掳进来。 气急败坏之下,劫匪头子开始在一众人质里巡视起来。见劫匪的目光投来,萩原研二默默将拆弹工具藏在怀中,那道视线却并未在他身上停留,而是直指向吧台后没遮严实的小女孩。 顺着他的视线,萩原研二也看到了半个身子露在外面的小女孩,心中顿时一惊。 但是已然来不及了。 劫匪三两步上前揪起小女孩,不顾对方的尖叫声,将她挡在自己身前。 等到再度面对泷月凛时陡然生出了许多底气。 “你别过来,不然我就没办法保证她的安全了!”劫匪紧张地威胁着银发男人。 躲在暗处的三名警官的心同时提起来,他们看见架在脖子上的刀尖距离人质只有短短几厘米,女孩的性命岌岌可危。 不仅如此,萩原研二抿了抿唇,他看到小女孩在被劫匪强制带走前,悄悄将用于联络的座机藏了起来。 明明那张稚嫩的脸上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瑟瑟发抖等待着自己的结局,却依旧没忘遵守与自己的约定。 拆弹警官的降紫色瞳眸聚焦到这场事件的焦点人物身上,不自觉带上些许请求色彩,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这个女孩不受到丝毫的伤害。 不知怎的,银发男人居然也恰好往这里投来目光,两人倏地对视上。 萩原研二不禁怔了下,然而还没等他揣测出一片墨绿中蕴含着何种意思,对方就错开了视线。 重新对上劫匪害怕又忌惮的眼神时,披着马甲下的泷月凛有一瞬间真情实感地疑惑着,既然畏惧着他的实力,为什么还要费精力找个毫不相关的人质来胁迫自己? 难道说以为这样做自己就会放过他们吗? 被组织作风侵染已久的前杀手冷笑一声,如果真是这么想的话,未免也太过天真了。他本来就不是会救别人的类型,刚何况小女孩与他毫无相干。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的一举一动牵动着心弦,但他只是环视一圈,冷漠的眼神从几人身上一一掠过。 无论警官、人质,甚至是那个劫匪,似乎都对自己有着什么不切实际的期待。 他能够读懂萩原研二眼底的祈求,对方不想要人质受到任何伤害,甚至不想在场有人受伤。 但是可惜他求错人了,自己不是什么善人,自己所在乎的只有那几个人。只要保证被困在银行内的萩原研二平安无事就可以了。 如紫色水晶般的眼眸仿佛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银发男人微微敛起眉眼,不知为何又想起了刚才一瞬间的对视。 因此,在劫匪手中的武器对准女孩蠢蠢欲动时,本应该冷漠旁观的男人,微动手指,以自己都难以置信的速度妥协—— 选择了放下手.枪。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2、第 12 章 “所以——”他低沉着声音,“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见银发男人丝毫不受影响,劫匪头子甚至还能在那双隐藏在阴影下的眼睛里看出一丝嘲讽。 然而无论劫匪怎样威胁,对方始终态度淡淡,反倒将他衬托得像个小丑。 劫匪骂骂咧咧,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人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手上的人质,他就是个单纯的疯子! 恼羞成怒之下,劫匪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将手里泛着隐隐寒光的凶器对准眼泪已经盈满眼眶的人质。 这本来就是他在大街上随便找来当做棋子的工具人,此时也没有分毫心疼。 但与冷血的劫匪不同的是,某些人——比如松田阵平已经蠢蠢欲动,就差在身边寻觅个合手的武器直接冲上去了。 他狠狠咬牙:“那个混蛋在做什么?!” 那个女孩可是即将在他的面前被杀死了! 安室透虽然表面没有松田阵平那么激动,但实际上他藏在下面的拳头已然攥紧。看着黑泽的表现,他在心中不断地质问,这样做是正确的吗?自己可以相信对方吗? 还是说…… 安室透一阵恍惚,视野中的黑衣银发男人远远看去,愈发契合琴酒的形象。 他抿了抿唇,还是没忍住开口,对松田阵平道:“劫匪身后有视觉死角,我们绕到后面去……” 松田阵平转过头来看了金发同期一眼,眸中似乎闪过惊讶,但他没说什么,平静下来后点了点头。 可是还没等两人开始行动,终究是劫匪的速度更快一点。他的手高高扬起,下一秒就要宣判女孩的悲惨结局。 在场的人都紧张地注视着这一幕。 不出意外,即将有一条生命在此凋落。 ——这不正是他经常看见的吗。 甚至男人有时会成为这场悲剧的刽子手。手起刀落,看着似乎无尽的鲜血在身下蔓延至脚边。 他总是擅长做制造灾难的那一方。 所以,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啊。 稳稳搭在手.枪扳机的手指微不可察颤抖了下,即使不去特意关注,他也能察觉到有股执着的视线一直锁定着自己。 是萩原研二。 他掏空了自己全部的猜测,也想不通这人为什么会这样信任自己,明明他们总共见面还不到两次。 用黑色将自己伪装起来的男人在心底冷嘲一声,可惜要让对方失望了,他所在意的就只有那点东西。 利刃逐步贴近柔软的皮肤,压迫出一连串的血珠。熟悉的血腥味蔓延开来,过往的记忆逐渐被唤醒。 恍然间,对面人质稚嫩的脸庞悄无声息被替换为记忆里警校后辈的容貌。 显示器上复又开始的倒计时,炸弹临爆炸前,萩原研二焦急通知大家紧急撤离的表情。 即使黑泽阵没有亲眼见到这一幕,但以他对后辈的了解,甚至可以在脑内丰富描绘出这样一幅场景。 身后是冲天的火光,将青年身穿的警服映照上辉煌金光。 在最后的几秒钟,他意识到了自己的结局,露出个释怀却不失坚毅的笑容。 看得黑泽阵心烦。 ——如果是为了公众的利益,我很乐意迎接死亡*。 他忘了是什么时候听到的这句话,只是犹记得青年脸上的憧憬,以及对于信仰的向往。 眼前的后辈是那样适合照耀在阳光下,于是黑泽阵放任对方从事危险的拆弹工作,放任对方踏入名为死亡的深渊。 黑泽阵没赶上萩原研二的死亡,但他却亲眼见证了松田阵平的牺牲。 该说他们不愧是幼驯染吗。 相同的日期。 相同的方式。 相同的信念。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警察选择主动站上行刑台。 松田阵平摘下黑色的墨镜,轻巧地眨了下眼睛,示意自己的同僚别太担心。 ——却不经意间看见远处隐藏在阴影的前辈。 本来还凝结着笑意的鸦青色眼眸顿时僵住,松田阵平的眼尾垂下,注视着长久未见的警校前辈。 对方本就在警校里格格不入的气质,这么久不见好像变得更糟糕了。 但是自己已经没时间去拉对方一把。 想到这里,松田阵平的嘴角蓦地下撇。随后,在银发前辈看不出情绪的注视下,他随意挥了挥手,踏向前往天空的路。 在执行组织任务的间隙中,只是匆匆路过来看一眼的黑泽阵微不可察“啧”了一声。 然后就陷入无尽的沉默,在剧烈又灿烂的爆炸声中,显得更为死寂。 一个个都是这副德行,前赴后继奔向未知的战场。 沉默许久,直到有人催促,黑泽阵这才动身前往组织的任务地点。 ——就连他也是这样。 * 幻想出的死状越来越清晰,甚至影响到了他的判断。准星瞄了许久,还是找不到目标所在。 他忽然开口,在凶手的磨刀霍霍下,“等等。” 在一众人的目光中,他出乎意料放下了手.枪。 “放开她。” 银发男人简短道。 劫匪先是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得意起来,嘴里嘟囔道:“早这样不就好了吗,之前演给谁看呢!” 被换做人质的男人立刻暼来锐利的眼神,还是忍不住让劫匪心底发颤。于是他将男人手里的武器全部没收,而后者居然也乖乖任由他动作。 在交换过程中,银发男人低垂着眼眸,看了眼张皇正不知所措的小女孩。 果然,他还是没办法和这种弱小又无能的生物共情。 不过—— 刚才那一瞬间,耳边是警校里学到的某种声音回荡,震耳欲聋。 被挟持成人质的他已经派不上用场,接下来就看后辈们了。 一连串的变化让安室透都有些应接不暇,一眨眼黑泽居然变成了人质,但是这样一来也就意味着…… 他和身旁卷毛好友对视一眼,默契在无言中酝酿。 有了枪的劫匪更加肆无忌惮,在他自认为的小插曲过去后,依旧指挥着手下赶紧搬运财物,做着发大财的美梦。 丝毫没有注意到挟持来的一众人质里,某人在悄悄搞小动作。 ok,这样就万事俱备了。 萩原研二悄然来到小女孩之前待的位置,见座机依旧保持着通话,青年微微勾起嘴角。 他伸出手,指关节在上面轻轻叩了几下。 同一时刻,松田阵平立即收到了消息。 “萩那边完成了。” 炸弹被成功拆除,这样一来几人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安静充当人质、时不时还要被骂几句的泷月凛沉着脸,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装不下去了。 前组织topkiller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以前他在组织里都是说一不二的地位。 墨绿色的眼眸微微眯起,里面不时有杀气浮现。 直到他眼前倏地闪过一抹亮光,是镜子反射来的强光。那是他和安室透约定好的暗号,看来炸弹已经处理好了。 在无人看到的地方,银发杀手露出令人脊背发凉的冷笑。 * 在接到报警电话的第一时间,搜查一课和爆炸处理班同时出动。 警局距离银行的位置较为遥远,所幸路上虽然耽误了些时间,依然不影响出警的氛围严阵以待。 但是等到他们抵达现场,却发现这里已经是一副“人去楼空”的景象了。 警员们:“???” 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然而搜查一课的警部想要找人询问状况都见不到人影,只有在银行门口一大堆由“尸体”筑成的小山刷着醒目存在感。 “警部,这里有人!”远处突然有警员喊道。 听闻,目暮警部顿时眼前一亮,快步走去。 在警局工作多年,终于熬上警部位置的目暮感觉有点慌,抢劫银行的案件他接到过不少,但是现场这么诡异的却只有这一次。 没有人质,劫匪倒在原地生死不明,甚至连钱财都散落一地。 这是劫匪们集体幡然悔悟,然后纷纷自己主动改过自新了? 还没有日后那样经验老道沉稳的目暮警部胡思乱想着,来到出声那警员身边。 然后就看到个戴墨镜的青年,对方独自站立在一片狼藉处,显得格格不入,十分异常。 目暮警部略微有些警惕地皱起眉,却不想对方先态度随意地打了个招呼。 “呦,是目暮警部吧?”松田阵平道。 被准确叫出了姓名职位,目暮警部顿了顿,问道:“你认识我?” 松田阵平自我介绍:“我是爆炸处理班所属,今天碰巧在附近休假,就先赶来查看。” “爆炸处理班?”目暮警部有些惊讶,居然这么巧,“他们的人正好也来了。” 松田阵平亦是讶然,脑子里瞬间出现了爆炸班长官凶神恶煞的形象,不由得哆嗦了下身子。 要是让对方知道,这里的事情都是他联合几位同期干出来的,对方不扒了他一层皮都算是轻的。 “咳咳、”松田阵平不自在地咳嗽几声,转移话题:“总之,我先把这里都发生了什么讲给你们听吧。” 卷毛青年缓慢讲述着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思绪却不自觉飘向远方。 不知道那几人有没有顺利离开。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3、第 13 章 另一边,泷月凛三人刚刚从银行后门离开。 在将劫匪们一一打晕过去之后,首先获得解放的萩原研二动作迅速,将所有人质都释放出去。 不待有下一步举动,他们就听到外面街道传来警笛的尖锐响声。 没来得及与外面好友会合的泷月凛和萩原研二对视,在疏散人群后,同时从后门离开原地。 看着对方和自己一路离开的泷月凛:“?” 泷月凛是因为不能暴露在大众面前,所以选择从后门离开,避开警察的巡查。 你一个在职警察跟我走什么? 不过他没空多想这些,不快点的话就可能被警察追上了。 也许是遇到撞击后,银行自动关闭照明设施,通往后门出口的路一片黑暗。 做多了任务的泷月凛对此习以为常,丝毫不受影响,萩原研二对此却经验甚少。 一个没看清,他整个人不禁踉跄了下,就要失去平衡。 在黑暗中,突然一只手臂伸出,稳稳扶住他的身体。 萩原研二愣了下,随即很快就接受他的好意,“谢谢。” 对方没说话,只是稍快半步在前面探路。见状,青年警官悄悄笑眯了眼。 两人出来后,和早已等在出口的安室透顺利汇合。 然后发现对方也选择从后门偷偷离开的三人面面相觑,唯独留下松田阵平一人在前方应付警察。 “萩原,”安室透疑惑道:“你怎么和黑泽一起出来了?” 萩原研二笑眯眯解释:“当时场面太混乱了,我被人群挤到不得已跟着黑泽君一起出来。” 闻言,泷月凛看了面不改色撒谎的青年一眼,没开口戳破。 对方明明就是有意跟着他出来的,不过具体是因为什么泷月凛也不甚清楚。而且,萩原研二好像很自来熟的样子,很自然就叫上了自己的姓氏。 先不说这个,泷月凛开口引向接下来的计划,他问:“我们要去哪里?” 听闻,安室透挑眉回应:“能同时容下我们三人的地方,恐怕只有那里了吧。” 银发男人不假思索:“安全屋。” 萩原研二极其自然地接上话题,“总感觉有些对不起小阵平啊,留下他一个人来处理后续。” 见危机解除,安室透的心情也没原先那样紧绷,他不禁笑着调侃:“萩原你才是平时捉弄松田最多的那个人吧。” 泷月凛突然看向正跟着一起笑的萩原研二,引来后者的不解:“有什么事吗,黑泽君?” “没事,”泷月凛若有所思,他只是忽然意识到:“你还挺像个活人的。” 萩原研二:“???” 安室透、安室透笑不出来,就当做黑泽是在夸他吧。 泷月凛在心里问系统:【如果刚才没有成功的话,是不是爆处组都会死在这里。】 虽然是在问系统,泷月凛内心却很肯定。 系统沉默了下:【是的,世界意志会适当阻碍原著剧情以外的结局发生,不过躲过这次的剧情杀就好了。】 也就是说,爆处组这两个人,他都保下来了。想到这里,泷月凛倏地感觉肩膀骤轻,一股轻松感顿时传来。 三人行走在大街小巷,银发男人虽沉默不语,却始终紧跟脚步。 耳边不时有交谈声穿插而过,这样平和的气氛在黑泽阵的生活中已经相去甚远,他感到陌生又惬意。 记忆里后辈的死亡被覆盖,他抬起头,檐帽不再遮蔽阳光,也得以重新迎接刺眼的太阳。 还在忙于应付目暮警部和自家长官的松田阵平:那群混蛋!迟早要他们好看!! * 清晨风和日丽,晴朗的天气能让人保持好心情一整天。 但可惜这个方法对松田阵平来说并不适用。 “松田,一大早上怎么愁眉苦脸的?” 正巧来爆炸处理办交接任务的伊达航见他绷着个脸,笑着拍了拍后者的肩膀问道。 一旁的萩原研二接道:“见不到人正在闹呢。” “萩!!” 被点到的警官顿时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 伊达航好奇:“什么人能让我们松田这么感兴趣?” 幼驯染之间相互对视一眼,打着哈哈绕过了这个话题。 见此伊达航也不过多纠结,找到部门交接好任务后,路过二人的工位时忽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伊达航摸索着从兜里掏出两张喜庆的请帖,“再过段日子就是我和娜塔莉的婚礼了,你们到时候可一定要来啊。” “婚礼这么快就要举行了吗!”两人都有些惊讶,然后一口应了下来:“一定会去的。” 伊达航略微遗憾:“只是可惜降谷他们两个来不了,自从毕业之后就见不到他们的身影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对视一眼,没说出他们昨天刚见到班长口中的降谷零。 只是卧底任务都有规定,没有上级允许他们不能轻易将卧底的行踪告知别人,即使是班长也不允许。 等到伊达航走后,松田阵平这才长出一口气,“要瞒着班长的心情还真是有点不舒服。” “这也是没办法嘛。”萩原研二倒是对此适应良好,“我们只是意外碰到,不然的话,恐怕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小降谷他们在做什么吧。” 一旦提起两人的卧底任务,就绕不开他们昨天见到的那个人。 “咚咚咚——” 安全屋外突然有敲门声传来,里面的三人安静了下,最终还是安室透出来探查情况。 透过猫眼,他看到熟悉的面孔上渐渐浮现不耐烦的神色,在排除其他异常后,安室透这才打开了门。 ——不出意外是臭着脸的松田阵平。 随着脚步声逐渐放大,松田阵平走进客厅,三人都在这里。 见状,他长舒了一口气,摘下墨镜,一开口就是:“三个人就窝在这么小的地方,你们难道不挤吗?” 安室透讶异地挑了下眉,调笑道:“我还以为松田你会先谴责我们一番。” 松田阵平翻了个白眼,“在你心里我到底是怎样的性格啊,混蛋金毛大猩猩。” 他只是性格火爆了点,不代表没有能力去思考问题所在。在当时的情况下,几人能跑出去是最优解,留下他一人应付同僚们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只是有一点—— “萩!” 被点到的青年顿时一抖,乖乖看向自己的幼驯染。 “为什么连你也一起跑了?”松田大魔王的身后似乎有来自地狱的黑色火焰正在熊熊燃烧,“你这个‘见风使舵’的家伙!” “抱歉啊小阵平,下次不会了。”萩原研二歉意地挠了挠脸。 松田阵平轻哼一声,他向来气生的快消的也快。 闹剧结束后,开始进入正题。 松田阵平是最后回来的,所以不甚了解状况。他抱臂问道:“特意把我们带过来是为了什么?” 说这句话时,他看向的是泷月凛。 如果只是想找个躲藏的地方,那么随便哪里都好,但是特意选在了安全屋,就必定说明后续有什么事要谈。 泷月凛则是看向了安室透,后者苦笑一下,“还是由我来解释吧。” 松田阵平看了看昔日同期,又看了看先行一步过来的幼驯染,察觉到有股奇怪的氛围围绕在几人间。 “话说——你们相信平行世界理论吗?” 松田阵平:“……哈?” 解释这件事其中废了多大口舌暂且不提,总之将整个来龙去脉讲完后,爆处组两人都是一副三观被蹂躏的模样。 没人说话,刚得知真相的人皱眉沉思着,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率先有人开口。泷月凛闻声望去,松田阵平正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看向自己。 “如果你的经历都是真实的话,你是怎么跳转时空来到我们世界的——先暂且这么说。” 在他的质问之下,泷月凛的思绪陷入马甲的记忆里。 “在这里适应一段时间后,我的记忆也逐渐回来了,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全部都说出来。” * 纵观马甲所在的if线中,琴酒与黑泽阵的区别还是要从他的出身说起。作为孤儿的黑泽阵自小被公安收养,他按照监护人的遗愿进入警校学习。 没想到时刻奔波在反卧底第一线的头号杀手,终究还是变成了自己最厌恶的存在。 然后他在警校里遇到了五名性格迥异的后辈。 这群后辈无视他冷漠的外壳,强硬地将他拉到阳光底下。对于黑泽阵来说,在警校的日子是段相当特殊的时光。 但这样的时间并不长久,毕业后黑泽阵被派去组织卧底,和他们彻底断了联系。 等到再一次听到后辈的消息时,是在萩原研二的葬礼上。 那天,黑泽阵失眠了整个夜晚。 从这里起,命运的齿轮就像被什么崩坏了似的,悲剧不断在他们身边上演。 先是萩原因为炸弹犯无故牺牲,悲愤至极的松田阵平苦寻凶手多年,最终也为了大众而选择牺牲。班长伊达航在即将结婚的前夕,因酒驾的货车司机而遭遇车祸。 诸伏景光更是被组织发现卧底身份,自杀在了废弃大楼的天台,最终连真实姓名都不能留下。 短短几年时间,黑泽阵的身边就只剩下降谷零这唯一一名后辈。 大家都为了正义而牺牲。 但相比于正义,黑泽阵却更想满足他的私心。 他的后辈都是一群愿意为了公众利益而牺牲的人,于是黑泽阵也愿意为了这样的目标而行动。 在与组织最终的决战中,黑泽阵抱着在怀里慢慢失去呼吸的金发后辈,望着泛出点点白边的天色,陷入深深的沉默。 五瓣樱花最终还是飘落到了他触碰不到的远方。 真是讽刺,最没有坚定信念的那个人却独自苟活了下来。 这难道是命运对他的惩罚吗? 那黑泽阵承认,对方的确成功了。 ——我们是上帝也是恶魔,因为我们要违逆时光的洪流,让死者重新复苏。 恶魔的引诱在黑泽阵的脑海里不断回荡着,在组织卧底多年,他清楚地知道这里在做着怎样颠覆世界的实验。 聚集全世界的顶尖科学家,经历漫长的一个世纪也无法勘破的终极奥秘——长生不老药。 也可以换个含义,让时间倒流。 黑泽阵的动作轻柔到像是在触碰棉花一样,让已经冰冷的躯体寻求个舒适的姿势,随后一步步走进还冒着大火的组织实验室。 身侧的火舌凶狠,经常一个不注意就扑到他身上,黑泽阵皱眉,干脆利落地将自己碍事的长发切断。 银光闪过,发丝倾落而下,主人却没有丝毫的留恋意味。 继续向前走,黑泽阵却遇到了抱着一堆材料从火势里慌忙跑出来的茶发少女。 后者见到他后面露惊讶,显然也没能想到会突然见到琴酒、现在该叫做黑泽阵了。 在得知琴酒居然是警方卧底的时候,宫野志保比谁都要震惊,但当看到“死而复生”的姐姐时,她毫不犹豫就选择了相信。 即使知道了对方是派到组织的卧底,但长久以来留下的阴影却不是一时半会能消除的。宫野志保警惕地抱紧了手中的资料,戒备看向银发男人,然后就发觉对方哪里好像不对劲。 “组织最新研发出的药物在哪里?” 宫野志保答非所问,谨慎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墨绿色的眼眸充斥着冷漠,“和你没关系。” 茶发少女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止于男人手中被举起的伯莱.塔。她复杂地望了眼黑泽阵,为其指明方向后,便匆匆离开。 “祝你好运。”擦身而过时,黑泽阵听到一声近乎于无的低喃。 银发男人垂下眸,好运,他还有这种东西吗? 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里捏着一枚小巧的胶囊,这就是组织里研发出效力最强的药品? 以前黑泽阵都是将其作为毒药来使用的,所以组织才会…… 男人毫不犹豫吞下了这片小小的药片,如果真有好运的话,就让时光倒流吧。 只要能改变这结局,就算以他的性命为代价也没关系,反正他这条命本来就很廉价,远远比不上他的后辈价值宏大。 身体深处逐渐有灼烧感传来,继而开始发软无力,黑泽阵扶墙踉跄着向外走去,左手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他的意识已然变得模糊起来,勉强抬眼看去,远处正有人举着枪对准自己,看样子是组织里的残党。 又是砰砰几声过去,黑泽阵的身上又多出了几个血洞。 那人得意着笑道:“没想到我还能有杀死你的一天,你堕落了啊,琴酒。” “呵、”即使黑泽阵的左手已经半废,他仍旧冷笑一声:“你这种老鼠凭什么认为可以轻易杀死我?” 等到从实验室出来时,黑泽阵已然是遍体鳞伤,一大半的银发被染成血色,躯体在药物影响下不住颤抖,唯有那双眼眸依旧不变,坚韧无比。 宫野志保不知为何还没离开,见男人狼狈的模样,半晌才出声:“没用的,那个药不会让人起死回生。” 作为参与过组织研究的人员,宫野志保最清楚不过,“请节哀,安室先生已经……” 她突然噤声,面色有些难看,声音急切道:“药呢?你没带出来?” “我吃下了。” “你疯了?!”宫野志保失声:“这个药的死亡率高达99%,后果你不可能不知道!” 黑泽阵当然知道,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他只是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在做一个永远不可能实现、也永远不可能醒来的梦罢了。 见得不到回应,茶发少女冷声留下一句“随便你”就离开了。 黑泽阵靠着安室透已经冰冷的尸体坐下,妄图从中再汲取到一点温暖,不过终究是徒劳。 他的体温在一点点地流失,墨绿色的光芒还是没逃过泯灭在太阳升起的刹那。 等到再睁眼时,黑泽阵全然失去了记忆,只记得自己要保护他们。 这一次,要保护好他们。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4、第 14 章 “你怎么看?”萩原研二看向他的幼驯染。 松田阵平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就算你这么说,突然之间有个人跳出来表示‘我是你未曾谋面平行世界的警校前辈,特意来救你们’之类的,任谁都不会相信的吧。” “噗——”尝试着想象了下那个画面的萩原研二忍不住笑出声,“没想到小阵平你挺有搞笑天赋的嘛。” 卷发青年隔着墨镜瞪了他一眼,现在可是在谈正事呢。 “而且那个人的同位体还是小降谷卧底所在组织的杀手。” ——“同位体”这个词还是泷月凛科普给他们的。 “这可真是……”萩原研二低声说出二人共同的感慨:“让人心情复杂呢。” 即便如此,他们却没有因此就忽视其中最关键的因素。 “所以,和我们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松田阵平发出疑问。 别的不说,必要的保密原则他们还是知道的。 “我想拜托你们多关注下班长,”安室透回答,面上划过一丝担忧,“如果没猜错的话,下一个估计就轮到他了。” 他们都知道这个顺序指的是什么。 “既然这个警校组指的是我们五人,”萩原研二出声,他若有所思道:“那景光那边……” 泷月凛接过话题,他解释道:“那边暂时还没有异常发生,但时间线完全错乱的状态下,无法确定到底是谁先发生意外。” 同时有两个地方需要关注,所以无法分身乏术的他们找上了爆处组。 “因为能相信这件事的只有你们了。” 闻言,原本还臭着几分脸色的松田阵平微怔,顿时变得有些不自在。 “你这家伙……”他抖了抖身子,不禁怀疑:“不会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体了吧?” 突然说这种煽情的话,一点也不像降谷零平时的性格。 萩原研二轻笑,他知道小阵平向来不擅长拒绝这种话。不出意外,后者最终还是别别扭扭地答应了。 等到爆处组离开,安室透转而看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的银发男人,开口笑道:“你好像被松田盯上了呢。” 临走前依旧被对方挑衅一番的泷月凛若有所思,“没有那些记忆却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 安室透蓦地来了兴趣,他问:“在平行世界的那个松田是什么样子?” 这个时候倒是有了点警校时期的活泼,银发男人瞥了他一眼,然后不紧不慢吐出几个音节来:“幼稚,臭屁,还喜欢打架。” 金发青年眨了眨眼,随即忍不住笑出了声。对方总结得很到位,简简单单几个字就诠释出松田的性格。 来自警校的前辈觉得自己没说错,在上学时候那家伙也总是这样,动不动就约自己去打架,还每次都打不过。 一碰到教官夜晚巡查又胆小到好似见不得人,配上被自己打到一块青一块紫的脸……自诩可靠的前辈撇过眼神,按耐住自己岌岌可危的良心不笑出声来。 “你这家伙,刚才是笑了对吧!”松田阵平恼羞成怒道。 ——可惜还是被对方发现了。 * 酒吧内气氛热烈,望着台下的众人跟随着鼓点热舞,在不时扫向自己的炫彩灯光下,舞台的贝斯手嘴角扬起淡淡的微笑。 等到狂欢结束,客人接连离场,酒吧重新归于寂静。结束了工作的诸伏景光这才卸下贝斯,掏出手机查看未读信息。 琴酒:[找到这个人,交给我处理。] 没有往常固定的代号相称,看样子是群发,而且还顺便附上了一张照片。里面的背影和琴酒酷似,只是一头银色的短发与前者截然不同。 原本还表情轻松的警察卧底面色倏然变得凝重起来,诸伏景光一眼就认出照片里的人,不出意外就是零曾提到过的黑泽阵。 指腹轻轻摩挲几下,青年沉思着,最终还是回复一句收到。 既然自己会看到这条消息,零现在应该也已经知道了。 诸伏景光有所预感,接下来一段时间的组织必定又会掀起腥风血雨。 * 伊达航总觉得最近怪怪的,包括但不限于他在警局碰到松田和萩原的概率大大增加、外出执勤时总觉得身后有人在盯着自己,尤其是在自己过马路或者拦下过往车辆询问时,他都感觉那道视线将要将自己灼烧个遍。 明显到自己带的新人都发现了这一异常,高木涉感到背后发凉,不禁怀疑:“伊达前辈,难道说这附近闹鬼吗?” “哈哈哈,”伊达航爽朗地笑了几声,拍了下后辈的肩膀,安慰道:“这世上哪有那些鬼神怪力的,我们可是警察,不先振作起来怎么保护好群众。” 初入茅庐的高木涉被这样一番话直接说得热血奋腾,他直接在马路旁行了个礼,应声道:“我知道了,伊达前辈!我现在觉得自己还能再执行一百遍公务!” “那倒不用,要注意劳逸结合。” 而此时翘掉出勤的爆处组两位,正躲在角落里盯着不远处班长的动向。 松田阵平靠在墙角,嘴里叼着个没有点燃的香烟。 不用看他都知道那边会发生什么,反正不过就是班长鼓励新人的那些热血语录。 “萩,有什么异常吗?” 萩原研二收回观察班长的目光,摇了摇头,遗憾道:“没有哦,从班长出警局开始,总共经过了17条马路,都是走的人行横道,来往车辆看起来也没什么异常。” 他边说边在随身的小本子上记录,看得松田阵平叹为观止,感叹道:“你居然还特意记下来了。” 萩原研二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防患于未然嘛。” 即使两人不说,他们心中对于这件事的重视程度却毫无疑问排在了前几名。 一分一毫的差池都不能有。 可直到班长再度返回警局,他们也没看出任何异常,反而直接被抓了个正着。 伊达航看起来面色有些复杂,“松田、萩原,你们两个……” 因此,进进出出路过警局门口的众人便可以看到两位警官低眉顺眼被问责的名场面。 路过的佐藤美和子毫不留情发出嘲笑:“终于看到松田这家伙吃瘪了。” 不知为何,佐藤美和子总能碰见松田阵平,大多数时候对方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令性格认真的她看着就生气。 两人相互不对付、看不顺眼已经是常事,平时看到对方吃亏总是要顺便落井下石的。 本来在乖乖罚站的松田阵平看见死对头居然来了,又忍不住暗暗和对方较起劲来。 然后被班长在头上不轻不重地打了下。 松田阵平捂着脑袋,嘟嘟囔囔着抱怨:“明明就是那家伙先挑衅的!” 伊达航丝毫不理会对方的抗议,“先解释下你们两个为什么鬼鬼祟祟跟踪我吧?” 关键时刻,警校老大哥该有的威严一点也没少。 “萩说他做了关于班长你的噩梦,非要拉着我过去确认。” “小阵平说他做了关于班长的噩梦,非要拉着我过去确认。” 两人同时出声,然后面面相觑。 某种意义上说,这也算是幼驯染之间的默契了。 “你们两个……”伊达航表情无奈,像是隐藏在暴风雨下的怒火,却在下一秒陡然笑了出来。 他搂住二人的肩膀,开怀笑道:“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多谢你们俩的关心了!” 两人纷纷松了口气,看样子是被他们圆过去了,最近班长因为喜事将近,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因为不知道意外具体发生的期限,接下来的几天,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轮流进行蹲守,却始终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直到某一次,他们在外碰到了银发黑帽的熟悉身影,行色匆匆,帽檐压低。 不出意料地被巡逻警察拦下例行询问,而拦下对方的警察正是伊达航。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5、第 15 章 目标被击杀,银色长发男人冷漠地拭去溅到自己脸上的血液。 打开手机,又是朗姆发来的新任务。但不同以往的是,琴酒的目光一下子就被照片中熟悉的背影所吸引。 作为本人的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眉头紧紧蹙起,那个老家伙又在发什么疯。 琴酒不满地“啧”了一声,还不等他询问朗姆发来这种挑衅的图片有何目的,就被贝尔摩德紧接而来的通话抢了先。 “你最好有事要说。”琴酒冷漠道,随时打算挂掉通话,对面那个女人总是喜欢说些没用的调侃。 “先别急嘛。”仿佛是猜到了他的想法,贝尔摩德在电话的另一边笑得格外开心,“关于那个图片,你就不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琴酒垂下眼眸,眉眼间尽显杀手的冷漠,吐出几个音节:“没兴趣。” 他向来讨厌神秘主义者,贝尔摩德这样,那个新来的波本也是这样。 远在地球另一端的美国,金发女人正俯瞰整个纽约景色,不时轻晃着手中的红酒杯。 蓦地,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蓝青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趣味。 “这次的事情可是非常有意思呢,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你。” 琴酒知道,作为在组织里拥有着特殊地位的贝尔摩德总是能先一手获得情报。 “你可不要惊讶——”女人刻意拉长了音调,惹得琴酒厌烦不已,下一秒就打算挂了通讯,却因为接下来的话停住动作。 “——那是另一个你哦。” 意料之内的,话筒里一阵沉默。 贝尔摩德勾起嘴角,自己当时得知这件事的反应也和琴酒差不多。很令人震惊吧,但这就是摆在他们面前的事实。 “组织找人比对了你们之间的dna信息,结果自然不必多说。”贝尔摩德的声音不知何时沉下来,没了之前的随意,“如果你没有双胞胎兄弟的话,这简直就是个灵异事件了,不是吗?” 她也没管电话那头的人是何反应,接着自顾自说道:“所以boss的反应也可想而知,你我都清楚,他对这方面的追求有多狂热。” 似乎是觉得琴酒的反应太过于平淡,贝尔摩德忍不住追问:“琴酒,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琴酒冷哼一声,为对面人的好奇心而感到无趣。 “黑色和黑色混在一起,只能是黑色。” 贝尔摩德嗤笑几声,“还真是你的风格呢。” 在最后,她强调道:“记住,必须要活捉哦~” 直到挂断电话,琴酒那边都没再说话,沉默地接受这道近乎是那位先生亲自派下的指令。 恰好处理完现场痕迹的伏特加也回来了,不等他询问接下来要做些什么,琴酒就转身向保时捷走去。 “走了,有新任务。” “是什么任务啊,大哥?”伏特加一脸的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跟上大哥的脚步。 “抓老鼠。” 在看不清五指的黑暗中,唯有琴酒脸上的冷笑显得愈发杀气腾腾。 这个世界上只能允许一个“自己”存在。 * 深夜,静谧的房间内,原本陷入熟睡的泷月凛忽地翻身而起。 【宿主?】系统疑惑问道:【你怎么了?】 被无端惊醒的泷月凛也十分疑惑地皱起眉,总感觉自己梦到了什么重要的事,但是已经想不起来了。 梦里好像有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却油然感到一股陌生,而且给人的感觉很是危险。 他伸手抚上一头银色的短发,若有所思。明明是在寂静的凉夜,却忽地感到有血腥味飘着钻进自己鼻间。 过去在组织卧底的记忆不时被回想、翻阅。 泷月凛的危机感是正确的,甚至还没等到天亮,他就等来了满脸凝重的安室透。 对方带来了一个不算好的消息,组织已经发现了黑泽阵的存在。而作为曾经与其有过牵扯的安室透,自然也没逃过组织第一时间的问讯。 这回泷月凛没有闻错,从金发青年的身上传来淡淡的血腥味,能想象出对方在之前经历了怎样的遭遇,甚至可能受到严刑拷打…… 银发男人的面色瞬时冷冽下来,顾不上对方嘴里还在说些什么,他要迅速出手,将安室透只是虚掩在外的衣服一把扯下来,露出里面凌星几道伤疤。 安室透没想到自己会突然被“偷袭”,反应过来后,他在对方沉默的注视下尴尬地笑了笑,就想要重新把衣服披回去。 “别动。” 这句话就像是有魔力一般,令安室透瞬间停止了动作,僵硬着躯体任由对方为自己草草包扎过的伤口上药。 “这种方式还远远达不到死亡的效果。”说到这里,他突然抬眸看向金发后辈,后者一愣,随即有些不敢直视地移走目光,避免与那双墨绿色的眼眸对视。 银发男人这才将后半句悠悠说出口,带了些阴阳怪气:“你要是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他没再看对方的反应,而是专心处理伤口。直到良久,才传来青年带着点愧疚的声音。 “对不起,还有……谢谢。” 安室透知道,要是自己一直抱着这样的心态卧底,恐怕没等到组织覆灭,自己倒是先英勇赴义了。 不管自己承不承认,在得知了一系列的事情后,安室透的心态变得焦急了许多。 泷月凛似有若无应了一声,然后才问起关于自己身份暴露的事情。 说到这个,安室透的脸色严肃许多,讲述起他所知道的经历。 在三个小时前,他收到了一则信息,上面要求活捉黑泽阵。 还没等安室透反应过来,自己就被带到组织的刑罚室内,由琴酒亲自审讯。 或许是之前安室透曾不加掩饰地调查过黑泽阵的身份,因此引起了琴酒的关注。 “波本。”琴酒伸出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猛然将低垂下的金色头颅拉近。 四目相对间,幽幽的目光几乎要直直戳向被审问人的内心最深处。 “你知道那个人的行踪。”他可以肯定道。 代号为波本的青年却不为所动,没有被诈出对方想要的信息。 他冷哼一声,嘲讽道:“一上来就将我关押在这里,不由分说使用刑罚,你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逼我就范?” “琴酒,我什么时候不知道组织里可以无视规矩,直接对同级代号成员出手了。” 闻言,组织杀手的面色陡然阴沉下来。可无论金发组织成员身上的伤再如何被刺激,对方都坚称并不认识那个与自己极为相似的人。 半晌,琴酒才像是耐心耗尽,将手里的鞭子扔到地上,结束这场不平等的审讯。 “被我抓住老鼠尾巴的话,可就没这么幸运了。”说罢,来自组织的杀手转身利落离开,不知去往何处。 “过不了多久,组织的眼线就会发现你的踪迹。”安室透分析道。 泷月凛对于这个现状其实并不感到有多意外,琴酒银发黑衣的形象本来就很显眼。即使减少外出活动的次数,也无法逃脱被发现的命运。最初在披上这个马甲的时候,他就若有若无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如果被发现这具身体里有着他们所趋之若鹜的药物,恐怕组织几乎会全体出动只为找到自己吧。 “抱歉,是我大意了。” 泷月凛制止他继续反思下去的行为,“不是你的错,我迟早知道会有这一天。” “而且你和景光还在组织里卧底吧。”银发的前辈说话的时候总是习惯面无表情,“我说过,我的目的就是来救你们的。” 安室透一怔,随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自己和景也被划入这个范围之内,所以消除组织也成了对方要达到的目标之一。 只有这样,卧底在组织的二人才能平安回归,回到警校组的一员。 金发青年张了张嘴,却觉得嗓间陡然梗塞起来,半晌才道:“谢谢,前辈。” 被侵染成墨色般的眸子蓦地瞪大,似乎是根本没想到自己忽然被这样称呼。 安室透抿了抿唇,“我之前应该是这么称呼你的吧。” “……嗯。” [糟糕,]泷月凛不由感叹:[怎么有种养大的崽终于肯叫自己爸爸的错觉。] 系统十动然拒:[醒醒,你接到的不是养崽任务。] [我当然知道啦。]泷月凛嘟囔道。 所以,接下来组织会怎么行动呢? 泷月凛很期待,毕竟他可是为了这一刻准备了许多。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6、第 16 章 伊达航觉得抛开两位同期好友总喜欢黏着自己之外,最近没什么不顺利的事情发生。 ——这样的想法就在刚刚截止了。 他苦恼地看着面前这位拒不配合调查的普通民众,试图劝解道:“只是个简单的日常巡查,你不用太过警惕。” 班长你在干什么啊班长!!你看着对方能吓哭小孩的脸再说一遍?! 到底是谁该警惕谁啊?!对方可是下一秒就在大庭广众下能掏出枪的犯罪组织成员。 在后面跟踪着伊达航的松田阵平目瞪口呆,并觉得类似的场面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 说起来黑泽阵那家伙也是这样,在抢银行事件中一言不合就掏出枪直接开干,那时候的自己直接被震惊到怀疑三观。 松田阵平眼神复杂,所以说班长也要经历这一时刻吗,这难道是什么同位体间的奇怪默契? 他懂了,原来这就是扭转警校组几人殉职结局的代价。 卷毛猫猫思维灵魂升华.jpg 眼见着那个组织的杀手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松田阵平怕对方直接掏出枪,造成附近人们的伤亡。 于是在班长再一次耐心的询问下,猛地插入两人之间异样的氛围。 松田阵平摘下墨镜,笑眯眯道:“班长,原来你在这里啊。” “松田?”伊达航疑惑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为了防止两人再过多接触,松田阵平只好随意找了个借口支开班长。 “目暮警部好像找你有急事,让我叫你赶紧回警局。” 还不等伊达航反应过来,松田阵平就连忙推搡着对方,嘴上不忘说道:“日常的巡逻就由我来做吧,反正还有高木帮忙不是吗。” 在多方加持下,他总算是成功把班长支开了。临走前对方似是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小心安全。” 松田阵平愣了下,继而轻笑。 也不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嘛。 做完这些,松田阵平转身看向依旧停留在原地的琴酒。 对方好像敏锐察觉到了什么,原本低头看向手机消息的视线转移,落到卷发警官的身上。 如果可以的话,松田阵平并不想面对这种里世界的犯罪成员,尤其是在单枪匹马的状态下。 可是如果表现异常的话,以对方的警觉程度就会被打草惊蛇,包括自己在内的关系人都会受到波及。 因此松田阵平只好轻描淡写放下对琴酒的询问,挥挥手示意对方可以离开了。 一码归一码,让他放人可以,对于这样的人可别觉得松田阵平会给对方什么好脸色 却没想到事情发展没有他想的那么容易,明明都让琴酒走了,对方反而不知为何留在原地。 松田阵平敏锐注意到他的视线在手机屏幕上停了几秒,随后直直看向自己,就像是瞄准了猎物一样的眼神。 对上那双满是冰冷的眸子时,松田阵平心里不妙的预感悄然滋生。 好像有什么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期。 * 琴酒此时的心情很是不爽。 被贝尔摩德那个女人调戏一通后,又在波本那里吃了瘪。 他敢以多年处理卧底的经验判断,后者肯定有问题。但奈何没有证据,他暂时动不了同为代号成员的对方。 没想到糟糕的运气还没结束,前往下一个任务地点的途中,琴酒又被警察拦住了。 见到是条子的制服,驾驶座上的伏特加一惊,本能地将手伸向内侧衣兜,却被制止了。 “大哥?”伏特加虽然疑惑,但还是乖乖听从琴酒的指挥。 等到下车后,听那个拦下他们的警察解释,原来是每日例行检查。 琴酒示意伏特加跟过去配合检查,他自己则在这里等着,但总有个警察在耳边唠叨个不停。 能忍住没一枪崩了对方,都算是琴酒这个人最近“修身养性”的结果了。 幸好来了个还算有眼力见的条子,将那人带走了。 琴酒本打算就这么直接走人,手下却突然说有了关于另一个“琴酒”的线索。 据说是将已经废弃许久的监控器修复过后,勉强还原出的一张图片。 昏暗的小巷子里,银色的短发在帽檐下若隐若现。 顶着topkiller样貌的男人好像也被警察拦下了,而他面对的那两个警察之一,好巧不巧就站在了琴酒面前。 三人间还交谈了些什么,对话内容无法考证,但是至少琴酒确定了一点—— “你认识‘我’。” 银色长发的杀手蓦地扯出一道极为兴奋的冷笑,找到老鼠的踪迹了。 松田阵平心中警铃大作,他清楚对方指的是谁,但面上还是不显神色,刻意做成不耐烦的模样。 “哈?什么你我的?”重新带回墨镜的警官挥了挥手,示作驱赶对方,“没事就赶紧离开,耽误我工作了。” 可惜对面的人不会被这种小把戏骗到。 松田阵平——琴酒暼向对方胸前的名牌,这个名字他记住了。 临走前,杀手只是似是而非地留下一句话:“不管躲在哪里,老鼠终究是老鼠。” 看着扬长而去的犯罪成员,松田阵平心里一阵火起,同时也不禁变得烦躁起来,自己心中不好的猜测果然成真了。 黑泽那个家伙,真的像他自己说的那么厉害吗?松田阵平怀疑对方有自大夸张的成分。 卷毛警官选择性忘记了初次见面时,自己略微落了下风的打斗结果。 * “苏格兰,”耳麦处突然传来声音,同时伴随着滋滋电流声,“狙击点找好了吗?” 诸伏景光一动不动趴在狂风大作的天台顶楼,平稳道:“准备完毕。” 随着信号的响起,手指轻轻扣动下板机,悄无声息就收割走一条生命,而整个过程中,“刽子手”连眼都没眨一下。 这次的任务目标幸好是个做尽坏事的贪官形象,这样诸伏景光的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只是不知道零那边怎么样了。 拆卸收起组装好的狙击.枪,诸伏景光俯瞰楼下璀璨灯光城市风景,眸光里有遮掩不住的忧愁。 那天晚上琴酒与波本发生的冲突,在组织内部消息网内传开了。 虽然零表示他并无大碍,但诸伏景光知晓,琴酒已经怀疑上了对方。 如果卧底的身份被暴露,下场除了被俘虏交代信息,就只能自行了断、因公殉职了。 就在诸伏景光思考的间隙,一起搭档的组织成员见他没有反应,又在耳麦里呼唤了一声。 “怎么了?” “我在说昨天琴酒和波本发生的那件事,”这个临时的搭档倒是很八卦,语气中都带着兴致勃勃:“听说他们是因为一个人闹起来的,而且琴酒已经找到了那个人在哪里。” “啧啧啧,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有什么特殊的身份,能让那俩人……” 再后面的话诸伏景光没有细听,他一心思考着线索的真假。如果琴酒真的能找到黑泽阵,那后者和零二人都不能幸免于难。 得找个机会通知零才行。 这样想着,诸伏景光当即打算撤离原地,离开组织的监控之下。 没想到却突然被搭档叫住:“等等苏格兰——” “还有什么事?”眼见被耽误了时间,留着些许胡茬的青年回过身,略微凛冽的眼神落在临时搭档身上,不禁令对方打了个寒战。 后者顿时收回之前对苏格兰温柔老好人的评价,不愧是代号成员,没一个好欺负的,就连外表温和的苏格兰也不例外。 见对方似乎只要下一秒得不到答案就会动手的模样,临时搭档连忙交代道:“琴酒说完成任务后在上次的地方集合。” 一溜烟他说完就赶紧溜了,代号成员之间的聚会可不是随便能参加的,可能一不小心就成为了某银色长发黑衣杀手的出气筒。 心中犹豫了下,诸伏景光低头看向与幼驯染的消息界面,面上不由浮现出几分纠结,最终还是轻叹一声,收起装备前往会合地点。 等赶到汇合地点时,诸伏景光原先对于这次突如其来聚会的疑惑顿时烟消云散。 伪装成酒吧的封闭房间内,众多组织成员聚集在其中,中间却被空出来一块极大的空间,从外面隐隐绰绰看里面藏着个成年人的身影。 等到诸伏景光再走近些,一双凤眼望着与琴酒一模一样长相的银发男人,里面溢满了震惊。 他哑声道:“这是……” ——黑泽阵。 诸伏景光的震惊不是作假,他前脚刚收到对方可能有危险的消息,后脚就直接看见被俘虏的黑泽阵。 这冲击感不亚于自己的卧底身份突然被暴露。 但诸伏景光想不明白,凭借这人和零的能力,不可能如此轻易就被逮捕。 但此时身在敌方,诸伏景光只能不动声色,疑惑出声:“这人是谁?和琴酒是什么关系?” 话音刚落,角落处就有人嗤笑出声:“我就说他和你真的很像吧,琴酒。” 诸伏景光寻声望去,是被称为千面魔女的贝尔摩德,后者此时正笑个不停,丝毫不顾忌身旁正主已然全黑的脸色。 “顺带一提,”仿佛是笑够了,贝尔摩德直起身,伸出手指向诸伏景光,悠然开口:“你是第四名问出这句话的人哦~” 闻言,诸伏景光顺势看了眼周围的成员。 琴酒,贝尔摩德,基安蒂,科恩,伏特加……他所认识的代号成员基本都到齐了,除了那位一直藏头露尾的朗姆。 诸伏景光心中难免惊讶,目光继续扫去,然后视线忽然捕捉到一抹亮色的金发,诸伏景光心中微讶,但幼驯染面上并无任何异样情绪,平静到似乎与此事毫无关联。 见此,诸伏景光也稍微安下心来,站在一边选择静观其变,看着其他人打算如何处理黑泽阵。 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之前只是从零的口中听到过。骤然间见面,诸伏景光不得不承认,对方和琴酒真的很像。 如果不是那头短发,恐怕自己在进来的时候也会一瞬间认错成琴酒。 * 屋内没人率先开口。 众人或是好奇地打量着黑泽阵,想从中找出他与琴酒之间的区别,比如苏格兰与科恩;或是沉默着不关心任何事,比如波本与伏特加;或是大胆开口挑衅当事人,比如贝尔摩德与基安蒂。 只有两名当事人看不出丝毫反应,房间内的氛围越来越怪异。 但伴随着波本开口,沉默气氛一下子被打破。 他似乎是找到了之前那件事的发泄口,阴阳怪气道:“都说了我和这个人毫无关系,琴酒,难道你平时就是靠着胡乱猜测找出叛徒的吗?” 很好,有人在心中忍不住感叹,这沉重氛围还不如不打破,简直是火上浇油啊。 即使是平常有事没事总爱怼上琴酒几句的基安蒂,此时也颇为有眼色地保持了沉默,安静待着不敢说话。 不愧是仅仅半年就晋升成代号成员的男人。 同样半年被赐予代号的诸伏景光礼貌微笑,他大概猜到自家幼驯染是故意这么说的,可是—— 他隐含着担忧的目光落在黑泽阵身上,对方略微萎靡的神色不像是在作假。 诸伏景光心间隐隐有股焦躁感升起,他明明知道二人有着自己所不了解的计划,却只能在一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无力感令人挫败…… 诸伏景光忽地一愣,发现不知何时被架在中央的黑泽阵投来了目光,仅仅是随意一瞥,他却像是被抚平了所有的情绪一般,再无原先莫名的焦虑。 像是为了避嫌般的,诸伏景光垂下目光,脑海中却猛地想起零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 那是在银行案件发生过后,零向自己讲述过那场案件最惊险的片段,然后发出感叹:“景,你说得对,我确实应该给他更多的信任。” 零说得没错,他确实与琴酒截然不同。 “所以……这个人该怎么处理?” 闻言,众人纷纷看向琴酒,对方是最有处理权的,毕竟黑泽阵可是长着与他相同的脸。 贝尔摩德抱臂道:“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那位先生可是要求完好无损地将人送到他那里哦。” 众人纷纷恍然,这才反应过来琴酒为何将人绑过来却迟迟不动手,原来是有所顾忌。 “难怪你直到现在还不动手,原来是上面有boss在压着。”这是继续在阴阳怪气的波本,他似乎犹觉不够,“既然boss这么重视这个人,让我猜猜……你不会要被对方取代了吧?” 金发代号成员紫灰色的眸中酝酿着满满恶意,均化作尖锐恶毒的语言利器刺向对方。 此话一出,气氛倏地变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7、第 17 章 即使是刚才一直保持着中立态度的组织成员,也不得不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这场对峙上面。 那可是身为组织中topkiller的琴酒啊! 要是这位资深组织杀手都因此失去了那位先生的青睐,那其他人全得再掂量下“冒牌货”在这个组织中的地位了。 波本的居心再明显不过,想要以此动摇他在组织成员中的形象,就算达不到目的,也能趁机恶心下自己。 只是……虽然琴酒本身有自信不会被他人取代,却不敢妄加猜测那位先生的意图。 念及此处,琴酒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起身,缓慢走向那个与自己有着相同样貌的人。 在端详片刻后,冷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众人这才将视线焦点都放在了之前一直没有出声的黑泽阵身上。 “总不能也叫做琴酒吧。”基安蒂终究是没忍住小声嘀咕着,她秉持着乐子人的心态感叹道:“这真是太好玩了。” 随后被贝尔摩德不轻不重地瞥了眼,立即乖乖噤声。 组织头号杀手蓦地拉近两人间的距离,相同的样貌撞在一起,如同一条根茎上开出的双生花,外形相似,内里却截然不同。 黑泽阵感到头皮被一阵撕扯着,被迫抬起头仰视对方。 墨绿色的瞳孔中都倒映着对方的身影,黑泽阵静静看了半晌对方,仿佛要透过眼眸看出什么,然后忽地短促笑了下。 “我的名字是什么……你难道不是最清楚吗?” 这句话很是暧昧,要不是可以肯定记忆里根本没有对方的存在,可能琴酒自己也要怀疑下自己的脑子是不是被动过了。 但是没有如果,他的脸色难看下来,即使这样也抵挡不住四周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来自组织的杀手并不为所动,审视般地盯着黑泽阵面上神情,似乎在探究对方是否有撒谎的痕迹,但可惜要令他失望了。 马甲皮下的泷月凛可是经过训练培训才持证上岗的,就连面对三重身份的金发卧底时也没露出丝毫破绽,更何况这是他耗费时间精心准备的计划。 “你有想过摧毁组织吗?” 安室透被问得一愣,随即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 作为一名卧底警察,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毁掉这个令他和景都身陷囹圄的地方,然后和好友们一同团聚。 警校前辈近乎是寂静地望着与平行世界无二差异的后辈,原本冷硬的唇线抿起,没吐出一句话来,却有某种情感像是要从中呼之欲出。 “黑泽?”金发后辈敏锐地察觉到些许异样,疑惑出声。 仿若深绿色宝石的眸子垂下,其中情绪转瞬即逝,脆弱一面被收起,他重新回到金发后辈最熟悉的神态,嘴角翘起轻微弧度,带着一股子锋利感。 “不用你说,我这个前辈自会走在最前面。” 无论在警校还是组织,他都将在前方带领并守护后辈们。 他应当这样做。 我必须这样做。 黑泽阵已经经受不起后辈们再一次的全军覆没了。 所以,在他原来的计划里,自己会“不小心”被组织的人——也许就是琴酒本人抓住,作为献给组织boss的贡品。 但他没料到,自己会在被押送往组织的路上遇到安室透。 后者顶着波本颜挡在组织成员面前,面上似笑非笑,将几名成员吓得不轻,但黑泽阵总感觉这冷笑是冲着自己来的。 被绑起来的银发男人并不像他事先想象的那样狼狈,也没有明显外伤,看着除了被限制行动没其他问题。 但是…… 安室透眯了眯眼眸,令被注视的对象立即感到一阵如芒在背,“这次的目标看着很胆小啊,都不敢和我对视。” 再次避开金发青年扫来的目光,这下子他心中可以确定了,对方就是在阴阳自己。 记忆中警校的降谷零可不会这样说,难道说在组织卧底一段时间就堕落成这个样子了吗?! 警校前辈露出痛心的目光,但他不说。 想要借此打探些情报的安室透:“?” 借口顺路的波本将几个普通成员打发走后,一人承担起押送黑泽阵的任务。 表面上被挟制的男人发出微不可察的声音,像是提醒,又像是训斥:“你太冲动了,波本。那些家伙绝不会是这样掉以轻心的性格。” 安室透的注意力却并不在这上面,他有诸多疑惑想要询问,对方为什么要擅自行动,将自己排除在外? 但现在有比那更重要的事,“附近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公安的人,我们还可以趁着这段时间逃走。” 黑泽阵知晓安室透的想法,他是来救自己的,只是…… “我拒绝。” 对于这个回答安室透并不感到意外,他只是沉声问:“为什么?” 这次黑泽阵没再看向他,目光焦距不知落向何处,低低道:“我也有想要拯救的东西。” 安室透张了张嘴,不说话了,手上的力道禁不住又轻了几分。 两人一路沉默无言,看着却思绪万分,具体想了些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但等抵达了目的地后,意料之外地没人为难,就连琴酒也只是淡淡瞥了波本一眼,随即就将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冒牌货”身上。 “这就是那位先生点名要的人?”银发杀手冷嗤一声,“看起来和废物没什么区别。” 他指的是黑泽阵没反抗多久就被组织成功抓住这件事。 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原本悠然看戏的贝尔摩德开口:“别这么说嘛,人家可是顶着和你一样的脸呢。” 琴酒:“我要吐了。” 见气氛还算和谐,波本挑了挑眉,试探性开口:“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我打探了一路,他也不肯说话。” 安室透想趁机再多探寻些消息,可惜两人都是不会多说的模样,便悻悻转身打算离开。 “等等。”琴酒突然开口。 后者心中顿时一紧,来到这里前预想好的对策瞬时在脑海中过了一圈,随即才看似不紧不慢地望向出声处。 “还有什么事?”波本看起来有些被打扰到的不爽,“如果我没记错,我的任务只有将他送过来吧。” 话音未落,安室透的手机就传来一阵震动,是组织新传达的消息。 上面显示在某地集合,为了组织行动不被暴露,地点名称通常都以代号密码指代,而这个短信上所指的——就是这里。 一瞬间就判断出这是群发的安室透心中警铃大作,这意味着组织成员们都会蜂拥而至。他有所预感,接下来将会掀起一阵惊涛巨浪。 而浪花的起源,就在黑泽阵身上。 * 几个回合过后,琴酒知道从黑泽阵的口中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松开钳制住对方下巴的手,眸中满是厌恶。 对于这个各方面都与自己很是相似的人,琴酒是打心底地厌恶着,如果对方哪怕有一点和自己不一样,他或许都不会恶心到这个地步。 “真是恶心到吐了。”琴酒再次强调道。 以topkiller毒辣的眼光能看出黑泽阵的状态并不像表面这样良好,在左手不能使用武器、听力丧失一半的状况下,琴酒不理解boss为什么会执着地想要得到这个人。 甚至为此不惜…… 进行到一半的思绪蓦地被贝尔摩德打断,她提醒道:“差不多到时间了吧?” 众人都没理解两人在打什么哑谜,直到看见琴酒来到房屋内某处,不知道在哪里按了什么,随即在无声的震动中,他们看到一道暗门被缓缓打开。 银发杀手面无表情地示意已经被解绑的某人进去。 被束缚了行动这么久,泷月凛没有急着按照对方意思上前,他率先活动了下手脚,确保不影响之后的活动。同时漫不经心地预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果然不出他所料,背后的人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自己了。无论对方是乌丸莲耶,亦或是其他的什么人,相比都对长生不老有着难以想象的狂热追求与偏执。 因此,走到这一步尚且在泷月凛的计划之内。 眼见泷月凛半天都走不了一步的动作,琴酒忍住冷哼,“别耍小动作。” 泷月凛以他个人的角度理解不了琴酒对自己莫名其妙的厌恶感是哪里来的,但带入下黑泽阵的心理,他似乎又能理解了。 世界上居然有这么一个与自己极其相似的人,仿佛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都会被对方猜到的失控感,是琴酒最不允许发生的。 在走向暗门时,他经过或站立或坐着的组织成员身边,同时也收获了安室透和诸伏景光暗藏担忧的目光,以及…… 金发波□□人姿态放松,仿佛这里根本不是犯罪组织的聚集地,而是某处能够俯瞰到城市繁华酒店内柔软的床面。 贝尔摩德颇有兴致地眨了眨眼,“祝你好运哦,被盯上的幸运儿~” 直到门被悄然关闭,不老魔女这才卸下脸上微笑的面具,心中一阵阵发冷。 被那种魔鬼盯上,不正是说明他们的运气极差吗?无论自己,还是琴酒,又或是即将面对残酷事实的倒霉蛋。 他们都是一样的,不得不接受自己被摆弄的命运。 凭借着对剧情主线的了解,泷月凛不说确保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但他没想到世界意志会对剧情发展接二连三地产生影响。 和琴酒有着同样面貌的男人脸上终于泄露出名为愤怒的神情,他近乎是咬牙切齿。 “放了他。”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8、第 18 章 刚从被控制的人质身份中解放出来,泷月凛没想到会又遇到个人质,而且对象还是他的熟人。 他看到卷发警官身上血迹斑斑,根本判断不出来到底受了多重的伤。万幸的是,对方此时意识还很清晰,准确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松田阵平听到有脚步声逼近,一前一后,不用想肯定又是那些家伙,自从悄无声息被抓过来,他们就用私刑想从自己嘴里得到情报。 松田阵平多次质问对方到底想知道什么,对方却一直语焉不详,不过他倒也能猜出来些。 所以果然还是碰到那个恐怖分子时候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吧。 “别费工夫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松田阵平冷声道。 身上各处伤口不时传来阵阵痛感,他忍不住呲牙想着,等他出去后一定要把他们老窝给端了!居然敢动用私刑,把他们日本警察当成什么了! 距离自己被抓应该过了有一段时间,足够萩他们反应过来了。 等了半天也不见声音,松田阵平疑惑地抬起头,却意外撞见了两个琴酒的身影。 意识模糊出现幻觉了吗? 不,松田阵平下一秒就否定了这个猜测,他还没脆弱到这个地步。 所以说……意识到事实的卷毛青年瞪大了眼眸,不可置信道:“你也被抓来了吗?” 泷月凛:“……” 虽然那是为了计划故意被抓的,但他还真的无法反驳这句话。 作为一见面就被嘲的谢礼,泷月凛觉得松田阵平还可以再坚持一会儿。他转而望向琴酒,“你背后的人还不打算出来吗?” 同一时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琴酒原本嘲讽的神情倏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不易察觉的尊敬,看得泷月凛一阵新奇,琴酒居然会有这样的情感变化,真是少见。 所以,出现的这人应该就是所谓的组织boss了吧。 光线从黑暗深处开始,一点点侵入,直到来人的身影全部浮现。那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迟暮老人,瘫坐在那里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要去世。 泷月凛已经在if世界见过一次所以没有丝毫惊讶,但其他人不一样。松田阵平满脸震惊,他从刚才的对话中窥得对方正是这个组织的幕后黑手。 不仅是他,就连在组织中卧底的安室透和诸伏景光此时也掩饰不住讶异的情绪。 在二人离开后,贝尔摩德操纵了一通。众组织成员刚可以通过摄像头看到密室的直播,随即就得知了这样一个惊天的秘密。 所有人都没想到,在庞大的组织背后,领导着他们的居然是这样一个微不起眼的老人。 但是琴酒的神情又不似作假。 于是四周开始传来窃窃私语,贝尔摩德并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堪称专注地望着屏幕上的直播。不禁回忆起往常的记忆,她当时也经历了类似的桥段。 挟持着、被逼迫着,自愿参加了名为永生的试验。 她最终选择了妥协。 那你会怎么选择呢? * 泷月凛压抑住来自灵魂深处的愤怒,那是来源于另一个世界的情感爆发。 在这股情绪的影响下,他不自觉压低了声线,质问道:“你将我们带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 见泷月凛的情绪有了明显的外露,boss似乎是对此十分满意,后者微微抬手,就在旁边的面板上浮现出一行字。 [你是最佳的研究对象,只要破译了关于你身体中的数据,我就可以获得新生!] 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明明语气没有起伏,泷月凛却莫名从中听出了一丝寒意。 如果不用机器来代替的话,那对方的语气一定是由平淡逐渐转向狂热,更何况他已经清楚看到了boss脸上完全遮掩不住的神情,在一层又一层的皱褶之下。 真是个疯子。 [但这跟松田有什么关系?]泷月凛平静的面色上不经意闪过一丝焦急,似乎对于这个现状很是着急,却又无可奈何。 见状boss心中的把握愈发扩大,他猜的没错,与自己从小培养到大的阿阵不同,黑泽阵只是个徒有外表、没有智商的蠢货罢了。 这样的人,连被自己引诱的价值都没有,但他又恰好需要对方的身体数据用来做研究。 [松田?哦,你说的是这个警察啊。]不断有机械音响起,[只要你能乖乖配合我,就可以保证这个警察安然无恙。] 还不等泷月凛说些什么,松田阵平率先激动起来。 “我们怎么可能答应这样的条件!” “我答应你。” 熟悉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松田阵平难以置信地偏过头去,看着面无表情的银发混蛋,仿佛满眼都在质问对方,你这就答应了? 泷月凛干脆当作没看见,对炙热的目光置之不理。他打算先想办法将松田送出去,再按照原计划进行。 [哈哈哈哈哈哈哈!] boss甚至已经想象到自己以后长生不老享乐的日子了,他再也不用被这副垂垂老矣的身躯束缚在轮椅上。 在他迫不及待的催促下,松田阵平立即被释放,然后就被赶出了密室。 临走前,泷月凛没错过对方那想要刀了自己的眼神,但他只是自然地移开了目光,选择无视,将松田阵平气得牙痒痒。 被气坏了的松田阵平还没来得及策划营救黑泽阵的计划,出来后就看见了混杂着两位同期的一众组织成员。 松田阵平:“……” 安室透:“……” 诸伏景光:“……” * 凌晨,本来应该是陷入熟睡的时间,但此时警局灯火通明。 坐在桌前的萩原研二面露愁容,他已经超过24小时没有小阵平的消息了,要知道平常对方根本不会无缘无故不回信息。 萩原研二怀疑对方是遇到麻烦了,这个猜测在见到班长后的可能性达到了顶峰。 伊达航回忆着当时的场景,“松田当时说目暮警部找我有事,就临时替代了我的巡察工作。但奇怪的是,当我回来后却发现目暮警部并没有事情找我。” 小阵平不会忽然撒这种谎,除非他遇到了什么能威胁到安危的事。 萩原研二卸了口气,感到有些沮丧,也不知道在自己苦心追求线索的时刻,小阵平是否会平安无事? “附近的监控查到了!” 按照班长所说的地点,他们找到了那个路段的监控摄像头。在视频中松田阵平的身影占据了大部分画面,能看出他在和什么人进行交谈,但不知是否为巧合,对方的样貌始终没有完全出现在监控画面中。 眼尖的萩原研二却猛地抓住了细节,“等等!” 画面暂停在某人即将离开的时刻,一抹银色转瞬即逝,难以令人察觉。 看到这一幕首先想到的是什么呢,萩原研二觉得小阵平与自己想的应该是同一个,正是前段时间刚接触过的黑泽阵,对方恰好拥有着少见的银发头发。 但如果真是黑泽阵的话,小阵平的表情又不可能这么警惕,而且从画面上看,那人似乎留了长发。 和黑泽阵有关且相似的人,排除众多因素过后,萩原研二也只能想到那个了。 正巧这时,面色肃穆的目暮警部走了进来。 “临时重大任务,收拾好装备准备出发!” 随后,他又看向了萩原研二,“这次的行动,爆处班应该也会参加,松田君的事我很抱歉,但现在还是以任务为……” “不,”萩原研二打断了他的话,眸光坚定,“就是为了找到小阵平,我才更要去。” * 泷月凛原本以为自己会被转移到组织拥有的某处研究基地,却没想到boss直接将科学研究人员和仪器都搬了过来。 这可真是够急躁的,难道一刻也等不了了吗? 泷月凛趁机看了眼琴酒,后者面色如常,显然早就已经习惯了自家boss这副癫狂的模样。 他不甚理解,既然清楚boss是个什么样的人,琴酒为何还会向对方献上忠诚。 不过看样子琴酒也不会将原因托盘而出,他也不再纠结,看着研究人员在自己身上操作。不时抽一管血出来,不时检查着自己有没有异于常人的地方。 泷月凛有自信这具马甲不会出现任何问题,但架不住他们肆意破坏,如果被戳中了要害处的话,这具马甲也会像一般人一样死去。 初期还只是抽血,谁知道后期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或许这具躯体会被彻底解剖发挥最后一点作用也说不定。 不过算算时间,估计也快到了吧? “砰——” 突然从外面传来一声巨响,随即而来的是地面轻微震动。 [发生了什么?]语气并不慌张,却变得格外迅速,[阿阵,你去看看。] 这句话一出,两人同时对此产生了反应。 泷月凛没想到这具马甲会对这个称呼产生一定程度的反应,也许是小时候被公安收养时留下的记忆。所以说对面的琴酒就是有着自小被组织收养,当作杀手培养长大的经历。 两人对视一眼,又纷纷错开目光,毫不掩饰相互之间的厌恶。 琴酒走后,这里就只剩下黑泽阵、boss,以及一众研究人员了。在外面明显有所异常的状况下,他们居然依旧能够全心全意地进行研究,这种精神不禁令泷月凛感到敬佩。 如果被当作小白鼠研究的那个人不是他自己就更好了。 琴酒从密室中出来便问:“发生了什么,贝尔摩德?” 被点到名字的金发女人若有所思,“恐怕是针对我们的袭击,组织的地点已经暴露了。” 琴酒拧眉,立刻做出决断:“撤离这里。” 贝尔摩德挑眉:“那boss那边?” “我去解释。” 爆炸还在不停发生,事到如今撤离才是上策。 安室透混在一众人中,没发表意见,当然就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藏在手心的信号发射器。 ——是公安开始行动了。 见局势不妙,琴酒转身就想向boss汇报,还不等他走进密室,就看到黑泽阵挟持着boss缓慢走了出来。 见到这一幕,无论是没来得及离开的,或者是正准备趁乱离开的,都被吓了一大跳。 贝尔摩德终于变了脸色,惊道:“boss!” 然后就收到了黑泽阵的警告:“退后。” 她犹豫了下,似乎并不打算退让,直到琴酒也警告性地瞥了贝尔摩德一眼,后者这才像是大梦初醒般,慢慢后退至安全距离。 琴酒冷声道:“你是故意的。” 泷月凛挑了挑眉,“你是说我身上的那些伤?那些是真的,但对于没经受过训练的人绰绰有余了。” 他只是没有敌人想象中的那样虚弱罢了。 “除了他之外的人立即消失在这里,否则这个人的性命就不受保护了。”说着,泷月凛右手上的小刀愈发逼近苍老年迈的皮肤。 而他所指向的人,正是琴酒。 不等有人发话,剩下的人四散而逃,包括安室透几人。 贝尔摩德不知想了些什么,在原地犹豫半天,面上几经变换,神色复杂。 直到被催促才像是不舍地离开这里。 看来对方选了一条与自己截然不同的道路,贝尔摩德走出房间,看向外界刺眼的光线,如果当初能跳出来的话,是否就能早点看到这炫彩灯光呢。 可惜,已经晚了。 她望向团团将众组织成员包围住的公安们,轻松地笑了笑,“看起来很欢迎我们呢~” 可惜迎接她的却只有—— “不许动!束手就擒!!” * 在将逃出的组织成员一网打尽后,从卧底组织成员成功转变为公安长官的安室透接过属下递来的联络器,开始分析战局。 而另一边诸伏景光正陪着呲牙咧嘴的松田阵平接受医疗队的治疗,只是过程稍许惨烈。 “小阵平!” 远远便传来了喊声,这已经是最近不知道第几次听到萩这么喊自己了,好像每次这种时候就没有好事情发生。 卷毛警官默默在心底吐槽,身体却还是诚实地挥了挥手,示意对方。 “小阵平!”萩原研二一过来就将幼驯染抱了个满怀,充满了真情实意的担忧,“你突然不见,研二酱担心了好久呢!” 松田阵平满脸嫌弃,“别用这么恶心的称呼啊萩!” 诸伏景光在一旁开心地看着二人相聚,幼驯染真好啊。 “啊,对了。”萩原研二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兜里掏出个东西,架在松田阵平的鼻梁上。 “给,你的墨镜,完好无损地交给你了哦。” 松田阵平微微愣神,随即笑道:“没想到萩你还挺懂事的嘛!” 萩原研二比了个wink,解释道:“毕竟是小阵平的本体啊。” “……混蛋!” “说起来也不知道黑泽那边怎么样了?”诸伏景光没忘记那里正爆发一场冲突,况且对手还是组织里综合实力数一数二的琴酒。 “公安已经在派人插手了。”正好来到此处的安室透解释一句,虽然不易察觉,他眼中是和诸伏景光如出一辙的担忧。 也不知道对方哪里养成的独狼毛病,做计划从来不将别人算进去,而且还喜欢临时变动计划,如果等他出来了…… “对他有信心一点啊,”见气氛低迷,松田阵平开解道:“虽然不想承认,他的格斗技术比我好多了。” “先说好了,如果等他出来,我要先揍他一拳,刚才真是把我气得不轻!” “加我一个!” “我也是!” “那我就在一边看着好了。” “景老爷真狡猾!” “是这样吗,那我就帮你们处理伤口吧。” “已经默认我们会输了吗,研二酱好伤心啊……”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9、第 19 章 同一时刻,在摇摇欲坠的建筑物中,却是一片诡异的寂静。 如同照镜子般,两名相同样貌的银发男人左右对峙着,只有眉间的神态不一。 没有人开口,在无声的争夺中,率先出声就意味着将自身的弱势暴露出来,从而在这场对决中落入下风。 然而一道声音倏地打破这一默契场面。 “琴酒,你还在磨蹭什么?!还不快点干掉他救我出来!”boss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他的嗓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干涩尖锐,常年躲在接触不到危险的黑暗中,身处高位的乌鸦早已腐朽得不成样子。 黑泽阵怀疑这位boss将自己的脑子也一同摒弃了,自己攥着的刀能在下一秒就干脆利落结束其性命,除非琴酒会不顾组织boss的安危强行动手。 但双方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有这么一个人质在手里,琴酒完全落了下风,此时他虽显镇定,面上神情却阴沉不已。 良久,他冷笑一声。 “以挟持人质为手段达到目的,原来你就是这样做公安的,不过也不奇怪,你毕竟是我的同位体。”琴酒脸上浮现讥讽的笑,“黑色和黑色混一起只能是黑色。” 黑泽阵的嘴角微微下撇,他当然能听出对方是故意的,可自己没法忽视,因为琴酒恰恰戳中了内心深处最在意的那个点。 他当然也知道,自己与警校组几人本质上的不同。 在街上遇到歹徒作案时,后辈们不假思索挺身而出的身影,与自己冷漠以待的态度;在卧底组织执行任务时,后辈们的隐忍愤怒,与自己内心想要见到更多温热鲜血的蠢蠢欲动。 似乎都在昭示着他们之间的异样。 黑泽阵也不禁唾弃自己,这哪里像个公安,反倒像是无恶不作的杀手更适合自己。 他为自身这样的本性感到恶心,但被自己的同位体无情戳破丑陋内心这件事却更让他感觉恶心。 黑泽阵的脸冷到仿佛能掉冰碴,他一字一顿:“我要恶心吐了。” “呵。” 琴酒冷笑一声,他又何尝不是。光是看着这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就要到了反胃的程度。 另一个自己居然是公安什么的,简直就是可笑,难道对方以为换个职业就能掩饰他们嗜血的本能了吗? 如果要评选出自己最讨厌的人,恐怕两人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对方。 不知事情是如何发展成这样的,本来被挟持做人质的boss被绑起来无情抛弃在一边,即使他再如何挣扎叫唤,无论琴酒还是黑泽阵,都没有再分给他一丝一毫的眼神。 他们将全部心神都灌注在了一件事上,那就是——如何杀死对方! 就如同是两只在草原驰骋的野兽,见面分外眼红,不死不罢休。 短兵相交,火花伴随着刺耳声响起,黑泽阵凑近了才看清琴酒墨绿色的瞳孔,底下隐藏着深深的杀意。 他看不到自己的神情,但估计不会和对方差太多。 似乎是同位体的缘故,两人不仅实力相当,就连左利手、握刀习惯、反应速度等等都大差不差。 打了半天, “嘁。” 分神间,黑泽阵一个不注意,让对方成功在自己脸上划出一道口子。 见一击成功,琴酒愈发嘲讽:“果然是废物。” 真的是讨厌,黑泽阵想着,现在他们二人手中都没有热武器,只能靠着短刀谋取胜利。 但是时间越拖下去越对琴酒不利,不出意外公安应该已经将外面包围,即使对方成功走出这里,也逃不出法律的制裁。 想到这里,黑泽阵也不觉得对方的嘲讽有什么攻击性了,反正也不过是一个败犬罢了。 “跟错了主人还洋洋自得什么,真是可笑。” 忽略现在紧张的氛围,以及刚打斗过的混乱场面的话,这段对话倒是真有几分小学生吵架的意思了。 他能想到的,肯定对方也能想到,顿时双方都歇了继续嘲讽的心思。 在静谧的对峙中,琴酒蓦地动了。 银色长发在空中划过锋利的弧度,即使黑色的帽檐也遮挡不住汹涌而来的危机感。 二人再次缠斗起来,战况激烈到他们手中的武器逐渐坚持不住,接近报废。 于是黑泽阵干脆丢掉短刀,欺身赤手空拳上阵,拳拳向对面人的弱点打去。 你来我往间,不知不觉两人都负伤许多,尤其是脸上状况更是严重,属于重点下手部位。 黑泽阵站定,突然吐出一口血沫来,死死地盯着对面同样不好过的琴酒,他自己下的拳头力道也没收着。 “吵死了。”耳边还回荡着boss拼命呼救亦或者是威胁的声音,黑泽阵眉头微皱,思考着要不要让他直接“意外遇害”好了。 却没想到被琴酒抓住了机会,直接一个翻身将他压倒在地,不知从何处又掏出一把小刀抵在了黑泽阵的颈间。 “就算杀了我,你也逃不出这个地方,外面都是公安的人。”黑泽阵冷静分析道,仿若没有半分求生欲望。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的命没有丝毫价值,即使死在这里,也没人会真的为他伤心,况且自己并不在乎这些。 琴酒冷笑:“你和我都一样,这条命都没有价值,所以也不用在意外面那些人了。” 黑泽阵蓦地瞪大眼眸,听懂了对方的言外之意,琴酒这是要和自己同归于尽。 “那组织的boss……” 黑泽阵不甚理解,好像却也能理解一些。迄今为止琴酒做的一切看上去都是为了组织boss,可就在最关键的时刻,看来无比忠诚的恶犬却先一步抛弃了主人。 话说回来,琴酒这个人真的会对某个人献上纯粹的忠心吗? 起码黑泽阵是不会的。 这辈子他只会忠诚于自己一个人,真的为某人献上真心什么的,对于他们之类的人来说根本不可能。 所以琴酒只是单纯在为自己找一个合适的庇护之所? 脑海里的思考不影响动作,黑泽阵咬牙,想要挣扎,但被反剪住的双手无处使劲。 他努力了半天,直到脖子上缓慢出现一条血线,原本反抗的力度也开始减小,就在琴酒以为他快要使尽力气时,突然感到一阵大力袭来—— 霎时间,情形反转,这次是黑泽阵将脸色难看的琴酒压在了身下。 在收缴了敌人的武器后,黑泽阵不紧不慢,尖锐的刀刃直直逼迫时刻跳动的大动脉,将地位完全调转。 “非常抱歉,可是我不打算与你同归于尽。” 黑泽阵挑起眉,调戏着难得陷入劣势的黑衣组织老大哥。 不同于黑泽阵的短发,琴酒由于打斗而稍显凌乱的长发披散在地面,无意间显露出几分脆弱。 但下一秒这个滤镜就被打破得粉碎。 琴酒冷哼,丝毫看不出被压制住的惧意,“废物。” 黑泽阵恍若未闻,就当他是在骂他自己好了。 黑泽阵最后观察了半天,才终于敢确认琴酒是真的不会再反抗了,明明以对方谨慎的性格,肯定尚存着斗争到最后的实力,但琴酒选择了放弃。 或许是他觉得反抗也没什么用了吧。 突然一道温热的液体洒在了黑泽阵的脸上,他愣住,定定地望着自己被拉过去的手。 手心里的刀稳稳对准了琴酒的脖颈,然后在出其不意的毫无防备之下,被对方用作了亲手制裁的武器。 喷溅开的血液四处都是,黑泽阵却只能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对方下手极为精准,看血液的射程明显是切到了深处的大动脉,已经是无力回天的状态了。 “你……” 黑泽阵语气复杂,没想到琴酒居然会突然自杀。 事发突然,银色的长发没能躲过血暮的侵染,逐渐变得黯淡下来。 琴酒原本半撑着身体,随着时间流逝失血过多,控制不住地向下倒去。 鬼使神差地,黑泽阵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伸出手接住了他。 琴酒半闭着眼,没有说话,两人都清楚,他的时间不长了。 过了一会儿,琴酒终于开口,气息不复从前。 “最后居然要死在你的手里,真是恶心透了……” 黑泽阵知道,对方这句话说的真心实意,因为—— 黑泽阵面无表情:“真巧,我也这样认为。” 可惜这最后传达的厌恶对方却听不见了。 黑泽阵站起身,恰好此时,大门被人从外面暴力破开。 一束阳光倾斜而下,将绿色眸子晃得微微眯起。 “黑泽!” * 黑泽阵是被一阵争吵声吵醒的,虽然他们有意放低了声音,但在静谧的房间内还是显得格外吵闹。 默默地睁开眼,他顺着声音望去,五道熟悉的身影正立在窗边,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 黑泽阵坐起身,发出的窸窣声响立即引起几人注意,纷纷看了过来。 见他醒了,警校五人组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惊喜,而是分外严肃。 黑泽阵不由疑惑,甚至难得无措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脸,询问道:“发生了什么这么严肃?还有刚才松田和萩原在吵些什么?” 五人听此默契的相互交换了个眼神,气氛也被带得沉重起来,无声商讨半天,还是班长被推出来回答问题。 伊达航面色纠结,一副不知该不该说的表情,看得黑泽阵心中愈发忐忑不定。 “难道是组织那边还有后手?” 众人纷纷摇头。 “还是说组织没有完全铲除?” 众人还是摇头。 “到底是什么?”黑泽阵习惯性的冷下脸。 伊达航挠头笑了笑,不好意思道:“我们在商量该怎么给你举办生日会。” 黑泽阵:“……?” 他想起来,自己曾被安室透问过这个问题。 黑泽阵这个人的具体出生日期距离久远,已无从追询,他也从不过生日。 非要选择一个日期的话,黑泽阵思考了下,“那就定在从警校毕业的那天吧。” 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一句居然被安室透认真记了下来。 命运也真是眷顾,昏迷了一周后,时间恰好快要来到毕业的纪念日,所以众人才会这么火急火燎地开始准备,恐怕是处理完组织的事情后就立马赶过来了吧。 “那为什么又吵起来了?”黑泽阵继续问。 “松田认为应该出去聚餐,但萩原建议应该在家里举行。”安室透解释,顺便还问了一嘴,“你觉得呢?” 黑泽阵语塞,“……都可以。” 就是为了这点小事,居然还能吵一架,看着松田阵平跃跃欲试的模样,可能再过一会儿就要发展成肢体上的亲密接触了。 不过—— 看着眼前五人吵吵闹闹商量着到时候生日会的具体事项,银发男人的嘴角不自觉翘起。 这句话黑泽阵或许永远也说不出口,但抱有同样想法的泷月凛却可以轻易宣泄而出。 “你们几个——” 听到声音,几人纷纷转过头来,看向正躺在病床上的人——他们的前辈。 头发被蓄成狼尾披散在肩膀,男人抿抿唇,似乎是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半晌呼出一口气,像是如释重负。 “——谢谢。” “……”x5 房间内寂静一瞬,然后忽地炸开了锅。 “事到如今还说什么呢。”松田阵平骄傲地擦了擦鼻尖,毫无阻碍地收下了这句感谢。 “毕竟是剿灭组织的大功臣,当然要好好庆祝一番了。”这是诸伏景光,在刚才的商讨中,他计划着如何在厨艺上大显身手一番。 “辛苦了这么久,回头可要好好享受才对!”伊达航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爽乐观,以及不忘宣传:“过段时间我和娜塔莎的婚礼记得来参加!” “其他的暂且不说,小阵平可是期待了好久,这几天都快住在医院了。”萩原研二轻笑,然后不出意外收到了来自幼驯染的怒吼。 安室透什么也没说,只是一双紫灰色的眸子含笑望着黑泽阵。 “——欢迎回来。” “嗯,我回来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0、第 20 章 “轰隆——” 伴随着巨响,一道建筑就此轰然倒塌。 在漫天飞舞的灰尘中,有两个灰头土脸的少年从里面钻了出来。 “咳咳,”夏油杰伸手在面前挥了挥,散开那些呛人的颗粒,额角忍不住暴起青筋,看向罪魁祸首,一字一顿:“五、条、悟——” 许是也意识到自己闯了祸,后者难得心虚地撇过头,旁若无人般吹起了口哨。 这栋建筑的倒塌与他脱不了干系,甚至可以说完全就是出自五条悟一人之手。 时间回到不久之前,废弃的大楼难得迎来两位访客。 左侧的白发少年轻佻地半拉下鼻间的墨镜,一双如同被天空侵染的湛蓝眼眸打量着摇摇欲坠的建筑,话语间充斥不满:“不过就是个一级任务,居然还要同时出动我们两个人,那群老家伙可真是大材小用!” 听到抱怨,夏油杰嘴角的弧度丝毫未变,脸上笑眯眯的,看不出一点负面情绪:“好了,悟,赶紧结束这次任务吧,刚才约好一起打的游戏还没通关呢。” 今天原本是个休息日,两名高专dk相约窝在宿舍打游戏,却没料到突然被辅助监督找上了门。 也难怪五条悟的情绪会这么差,任谁被打断进行到一半的游戏都会不爽吧。 安慰了下对方,黑发少年就打算走进大楼,开始此次任务,却被身边的搭档一把拦下,前者疑惑:“悟?” 五条悟没回答他的疑问,只是忽然笑了一下,嘴角上挑的弧度和平时恶作剧的模样毫无二致。 夏油杰心中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下一秒这样的想法随即灵验。 只见五条悟伸出双手,结印的指尖缓慢绽放出耀眼的青色光芒。 “术式顺转,最大输出——苍!” 随着咒力输出,足有篮球大小的咒力团径直冲入死寂的大楼内部,顷刻间将视线范围内的东西尽数销毁。 速度之快,夏油杰甚至还没来得及阻止,一切就已经尘埃落地。 看着上一秒还“健在”的建筑下一秒就轰然倒塌,夏油杰伸到半空的手微微颤抖。 就、挺突然的。 小小的眼睛里折射出不符合年龄的沧桑感,夏油杰面上的从容全然崩坏,独自在阵阵风烟中萧瑟站立。 “yes!一发全中!” 而一旁的挚友对他这一系列情绪全然不知,犹在热烈地庆祝。 “悟,”片刻,夏油杰幽幽的声音响起:“帐呢?” 五条悟僵住,瞬间变成豆豆眼:“……诶?” 由于整个过程发生得太过迅速,他们根本没来得及放帐。 ——但夏油杰拒绝承认这个原因,若不是悟突然“袭击”,他肯定会记得,毕竟夜蛾的拳头真的很疼。 “帐的话不用担心~因为我已经提前布置好啦~” 突然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两人俱是一惊,同时侧目望去—— 一道纯黑色的高大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旁,对方逆着光看不清容貌,只能望见隐隐上挑的嘴角,以及被黑色绷带遮住的双眼。 奇怪的是,现在明明是正值炎热的夏天,来人却偏偏披上个外套,甚至将脑袋隐藏在兜帽里,这样诡异的行径更加引起两人的警惕。 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夏油杰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颤动,身体不自觉紧绷,做好了随时召唤出咒灵战斗的准备。 他本以为五条悟会像往常一样,放出些挑衅的话来激怒对方,但直到夏油杰等了很久,也听不到来自身侧的任何反馈。 夏油杰诧异侧头看去,五条悟的反应却不同于以往的轻松,如临大敌,看着竟然比他还要紧张。 对于这种异常,不止夏油杰为此疑惑,就连五条悟自己都很惊讶。在脑子运转判断对方危险性之前,他的身体本能却抢先一步,疯狂警示自己。 而且六眼反馈给自己的信息也很奇怪,简直就像是在看另一个自己似的……可是这怎么可能。 “你是诅咒师还是咒术师?”dk谨慎问道。 与二人的警惕截然不同,来者姿态悠哉,甚至有闲心将他们此时的神态拍下来,来抓取其中最搞笑的角度。 咔嚓咔嚓的声音清晰响起,原本营造的紧张氛围顿时被毁得一干二净,两人的表情皆是有些无语。 直到再拍不出什么有意思的画面,那人才遗憾地收起手机,却没有第一时间正面回答他们的问题。 “安心啦,我要是想动手早就偷袭你们了。比起这个,你们难道不关心那栋楼里面的咒灵吗?” 高专二人组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顺着他的手指看向已经变成一堆废墟的大楼。 见来人似乎没有敌意,稍许放松下来的五条悟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这里都被我轰炸过一次,里面的咒灵肯定也被碾成渣了,怎么可能还会有剩下?” “这样吗?”对面人的声音适时带上了疑惑,遮在衣帽下的脑袋转动,似乎是在打量着不远处,若有所思:“可是我总觉得里面还有什么东西诶。” 一句话被他刻意拉长了音调,仿佛带着些意味深长。 五条悟不由嗤笑:“你这是在小看老子吗!” 经过六眼认证的东西,没有过哪怕一次的错误,这也是五条悟对于自身实力的自信来源。 “哦?”兜帽人微微低头,靠近了白发少年几步,后者条件反射性抬起头,不经意间与其对视上—— “这双六眼真的像传说中的那样无所不能吗?” 五条悟瞬时愣住,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 夏油杰觉得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还是再仔细查看一遍为好,毕竟刚才的祓除太过于简单粗暴,而且还能顺带补偿下没放帐的失误。 这样想着,于是他没有发觉挚友的异样,何况以夏油杰的角度也看不出另外两人间的暗潮涌动。 有那么一瞬间,仅仅是短短一瞬,五条悟第一次怀疑起了自己的眼睛。 他看到了冰晶绽放在蓝色天空,在无光处也熠熠生辉,是仿若要将万物都冻结的晶莹璀璨,以及隐藏在眸子最深处的冷漠与审视。 五条悟对此再熟悉不过了,因为这正是他日夜在镜子里看到的景色。 ——这分明就是六眼! 两双相差无几的天空之瞳相互对视,一方盛满愤怒,另一方却冷漠以待。 即使眼眸里淬着万年不化的寒冰,兜帽人的语气依旧如常,仿佛气氛犹在正常流动,他继续说着:“能躲避咒力搜寻的情况虽然很少,但不是没有。比如零咒力的天与咒缚体质,又比如某些变异的术式……” 夏油杰皱眉,听出来些不对劲的地方,“这些举例未免太过小概率了,难不成还会有人故意这样做不成?” 兜帽人但笑不语,看着还想说什么,却陡然间被打断。 白发少年一改方才的松懈状态,飞快在指尖凝聚起术式,方向直指兜帽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 五条悟质问的语气又重又凶,且来得十分突然,夏油杰虽然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却依然在第一时刻就做好了和挚友共同战斗的准备。 而五条悟的想法也很简单,五条家几百年才出他这么一个珍贵的六眼,既然自己是真的,那兜帽人肯定就是冒牌货了。 至于对方的来历以及假冒六眼的原因,等到自己抓住他再一一审问就好了。 毕竟他们可是最强啊! * 泷月凛发现了一件事,似乎每个世界的if线走向都与主世界轨迹不同,甚至截然相反。 就像上个if世界的黑泽阵,走的是和主世界琴酒相反的公安卧底线。 这个世界泷月凛将要扮演的马甲,则是来自于主世界中最强咒术师五条悟的命运分支。 这次伴随着穿戴马甲一同传输进来的记忆没有缺少,也是因此,泷月凛在消化完马甲的经历后,忍不住感叹其命运多舛。 截止2017年以前,两个世界的发展轨迹都一模一样,事情的转机发生在百鬼夜行前。 在正式迎接这场大规模的侵袭前,五条悟独自一人待在教室回忆高专三年的过去,却意外获得了主世界同位体的记忆。 在另一个世界的未来,自己会有一群可爱的学生,在未来都将成为他可靠又强大的拥护者。 但是他们却没能迎来光明的未来。 突如其来的涩谷事变,改变了一切。自己被算计进圈套封印起来,阴谋者还披着已死的挚友外表对其他人步步紧逼。 没了最强的支撑,高专众人逐渐变得支离破碎,死的死,残的残。 等到五条悟终于被释放出来,在狱门疆内坚信学生们会找到办法救出自己的想法,在看到周围零零散散的人影后,悄悄地裂开了一道口子。 他的老师,他的后辈,他的学生,以及……他的挚友,都已经不在了。 即使他战胜了操纵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也无法挽回失去的所有。 这种未来,在神子心中,没有重蹈覆辙的必要。 于是时光回溯,穿越时空,在某个分叉点上,枝干处缓缓绽放一簇新芽。 if线的分裂就此开始,也因此,最强咒术师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得到记忆后没过多久,夏油杰的袭击随踵而至,后者明显是有备而来,但依旧没能赢过现如今唯一的最强咒术师。 白发青年垂眸,暴露在外面的苍天之瞳仿佛没有半丝波动,冷漠地注视着昔日挚友。 半晌,五条悟意味不明地开口:“我现在有点理解你的想法了,诅咒师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无视对方陡然震惊的神色,五条悟自顾自继续说着:“我突然意识到,想要看到我理想中的未来,靠这种方法是行不通的。” 在夏油杰说不出话的惶然与崩塌中,他一字一顿:“我会叛逃出咒术界。” 然后打造出一个与记忆中的结局截然相反的未来,即便为此会伤害许多。 但他已经不在意了。 缺失了一臂,狼狈靠坐在墙边的失败者沉默许久,才开口:“我没想过,你居然会这么做……” 五条悟蹲下身,面无表情:“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夏油杰深深喘了口气,注视着眼前的挚友,恍然间觉得对方十分陌生。随即闭上眼笑了下。 “没有了……你的选择都有意义,悟。” 伸出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毫无阻碍地继续动作。 他沉默地、坚定地,做出了抉择。 温热的血溅在脖颈处的洁白绷带,注意到这点,五条悟干脆一把将它扯了下来。 被血浸染后的绷带,即使洗掉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洁净如新,反而有些白得刺眼。 白发青年毫无留念地将绷带扔在原地,一步步离开。 2017年12月24日,诅咒师夏油杰由最强咒术师五条悟亲手击杀。 当天深夜,咒术界高层众多成员皆被五条悟杀害,整个咒术界陷入混乱。 2017年12月26日,正式下达对于诅咒师五条悟的通缉,确认其叛逃出咒术界,并命定执行人为特级咒术师乙骨忧太。 2018年6月,讨伐最强诅咒师时,咒术师队伍发现被不明势力渗透,且遭遇千年前的诅咒之王突然复活,多方人士同时参与的复杂战局随之打响。 记录—— 2018年6月,正式确认诅咒之王两面宿傩复活,以及—— 诅咒师五条悟,死亡。 执行人:乙骨忧太 * 绚烂的咒力迸发,在周围四分五裂地炸开,还有数只被操控的咒灵在旁边蠢蠢欲动。 同时面对着两位“最强”的进攻,被围起来的人影却丝毫没有慌张。 他施施然举起手,不顾现在紧张的氛围,示意:“在正式打起来之前,能让我先说句话吗?” 此时已经摘下墨镜的五条悟眼角微挑,语调肆意:“如果是投降的话,说了也没用!” “术式顺转……” 被打断讲话的兜帽人耸了耸肩,也不再多说。 然而耳尖的夏油杰却听到他似乎在默默倒数着什么,与他们这边的进攻同步开始。 “五、四、三……”兜帽人低语。 就在“苍”形成的同一时刻,倒数也戛然而止—— 原本破烂如铜铁的大楼废墟中,陡然窜出来个丑陋到不成人形的怪物。说窜可能不太准确,严格来说,它是被逼出来的。 因为在咒灵的身后正穷追不舍着一个狐狸模样的诅咒,它的气势惊人,明显和夏油杰释放出的一级咒灵不是同一等级。 一前一后两个诅咒的声势浩大,引得在场几人纷纷转过视线观望。 没等逃出几步,狐狸诅咒就追上前者,一口将其化作咒灵球吞入腹中,一派轻松作态。 五条悟震惊得连手里的术式都忘了发射出去,直愣愣看着这一幕,喃喃道:“开什么玩笑……” 在它们现身之前六眼没有察觉到一丝预兆,自己居然真有看错的时候。 “吃”掉倒霉的咒灵后,那个狐狸型的诅咒非但没有就此停止,反而径直朝着几人的方向冲了过来。 在这应对危机的紧急关头,五条悟却突然说:“不对!” 夏油杰误以为他还沉浸在六眼居然不起作用的情绪中,百忙之中安慰道:“这种事理论上也可能发生吧,就像那人刚才说的那样……” “不是那个!难道你没发现吗——”五条悟咬着牙打断挚友的话,满腔升起的愤怒无处发泄,他一字一顿:“那个咒灵身上,带着你的咒力!”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1、第 21 章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紧张到了极点。 饶是夏油杰这种半路来做咒术师的,多多少少也曾被夜蛾普及过诅咒的概念。 被带着咒力的攻击杀死的咒术师不会成为咒灵,但有一种情况却是例外,那就是被不含有咒力的攻击杀死、且被人用情绪浇灌诅咒,咒术师最终就会在死后成功转变成咒灵。 像这种由咒术师死后形成的假想咒怨,都会带上咒术师生前的咒力残秽。 但是能将其他咒术师诅咒成特级假想咒怨的,无一不是咒力量极大的强者,不需要做这种没有吃力又不讨好的事。 因此五条悟和夏油杰二人直接将其确认成了另一种状况—— 这个咒灵是混合了夏油杰的咒力制作出来的。 诅咒这种生物之所以被如此称呼,就是因为其具有咒力上的牵连性。 五条悟不知晓这人是怎么得到杰的咒力,但他清楚人造咒灵的危害,收到的伤害最终会反馈到夏油杰的身上。 如果被人恶意利用的话…… 两人同时想到了这点,手里的攻击默契地立即调转方向,一齐对准狐狸型诅咒。 却见它速度不减,就在即将撞上两名dk的时候,竟然一个急转弯绕过了他们。 在两人不可抑制的惊讶目光中,狐狸型诅咒乖乖站定在兜帽人的身后,上一秒的凶恶霎时消失不见,禁不住令人幻视蹭主人裤脚只为了讨要摸摸的猫咪。 兜帽人拍了拍凑上来的咒灵,此时一阵狂风袭过,他过长的衣摆猎猎作响,暴露在外的润粉色嘴唇开开合合:“抱歉抱歉,我家孩子没有吓到你们吧。” 他轻挑着嘴角的弧度,俯视二人,声音仿佛转了十八个弯:“小弟弟们~” * 等到再次睁开眼睛时,泷月凛已经来到了主世界。记忆定格在最后一幕忧太泪流满面的脸上,他心中微叹,对方这么伤心也不奇怪,毕竟是马甲自己逼着他手刃亲师的。 心中为这个少年心疼几秒钟后,泷月凛开始观察起自己身处的环境。 他被系统随机投放在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即使突兀出现在原地也没人发觉,确认安全无误后,泷月凛这才查看起这次的任务。 其实不用看也能猜得出来,在马甲携带的记忆里,那位陪着五条悟度过三年青春的挚友,踏上了与众人相反的陌路。 从此两名最强形同陌路。 如果当初夏油杰没有选择叛逃高专,那他或许就有很大可能拦下“孤立无援”的最强,后面那些悲剧也有人和五条悟一起承担。 可惜没有如果。 但有一个崭新的过去。 就在泷月凛默默在心中盘算着该如何避免夏油杰叛逃时,猛然察觉到自己的衣角似乎被谁轻轻拽了一下,他顺着力道回头望去,却只看见了毛茸茸的胸口。 泷月凛愣了下,继而抬起头继续望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纯黑色的狐狸脸。 泷月凛:……你谁? 这只大狐狸也不说话,只是歪着头任由泷月凛打量它,后者仔细看过才发觉对方虽然端坐着,但它的前后腿相较于动物,却更趋向于人型,显然不是单纯的动物。 只是看得更多,泷月凛的脸色就越是微妙。 这个造型……他怎么觉得这么眼熟啊? 披着袈裟的黑毛狐狸,这不就是翻版的夏油杰吗?! 泷月凛立即唤出系统,询问是怎么一回事。 [在if线中,夏油杰死后被五条悟诅咒成为了特级假想咒怨。由于是诅咒的形成来源是五条悟,因此在咒力划分上,这个假想咒怨属于马甲的一部分,可参考咒术界的双胞胎。] 这么一解释,泷月凛好像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至于if线的五条悟为什么要将夏油杰做成狐狸模样的假想咒怨——可能单纯是出于好玩吧。 物似主人形。 根据系统提供的最强二人组位置,泷月凛特意准备好伪装的衣服、绷带等,潜伏在他们的任务地点,就为了制造个“大惊喜”。 提前到达的泷月凛望着在他眼里不断散发负面气息的大楼,托腮思考了一下,欣然决定再添点料上去。 他叫出那只随身的狐狸,后者似乎看着除了体型大点和动物无异,在那里一坐十分的神采熠熠。 虽然是特级,它的术式相较于实力却很鸡肋——不同于夏油杰的咒灵操使,它只能将比自己弱小的咒灵化作咒灵球吞下。 唯一的作用恐怕就是,被吞下的咒灵球会被隐藏气息。 为了保证稳妥,泷月凛甚至特意用六眼彩排了一遍,方才确认就算如此也不被察觉出任何异样。 忽然,松松散散系着的绷带底下,天空之眸毫无预兆看向一侧。 他们来了。 那我也要开始表演了,将绷带重新系好的泷月凛美美思考。 平行世界版【五条悟】正式上线! * 五条悟被气得不轻,自己居然被人在眼前嘲讽了,他堂堂五条家大少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夏油杰也是如此,不过他生气的点在于——自己不可能会和一只黑毛狐狸相性这么匹配! 更别提面前这个会对人撒娇卖萌、甚至下一秒可能就地打个滚的生物是个咒灵。 【五条悟】见状挑了挑眉,嘴上说着:“你们这么凶,可别吓到了它。” 狐狸诅咒很应景地继续蹭着主人,还适时呜咽了几声,以示柔弱。 五条悟冷哼一声:“老子倒是感觉你怎么像是故意在这里装模作样呢?不会是故意搞个冒牌货来骗我们吧!” 【五条悟】立刻笑了出声,连忙摆手,“我当然不会故意这么做啦!因为你们——” 青年的声线直转下降,变得冰冷,“——真的很弱诶!” 什、?! 夏油杰的眼角陡然抽搐了一下,在他和五条悟看来,对方就像是没了耐心,突然撕破脸皮,露出凶狠又冰冷的獠牙。 见dk们神色不对劲,【五条悟】略微仰起头,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眸中闪烁着某种无机质。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只有弱者才会在意这些。” 这和挑衅毫无区别。 无需提醒,少年人的心性促使着他们,两人几乎毫不犹豫地直冲出去,目标直指【五条悟】! 却不料同时扑了个空。 下一秒,【五条悟】就突兀出现在了距离二人几米远的地方。 空间移动?还是单纯的速度快? 夏油杰在暗处操控着咒灵扑了上去,本应当是悄无声息的进攻,那人却像是背后长眼睛似的,轻松一个弯腰就躲过去了。 夏油杰忽然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细想却又追究不到来源。 “没用的,”【五条悟】一边不停使用瞬移闪躲着攻击,一边悠哉道:“你们是永远追不上我的。” 可恶!五条悟停下来略微喘息调整,心中暗想:这家伙难道都不会累吗?! 【五条悟】当然不会累,他相当于拥有着无限的咒力,每次瞬移消耗的量相当于零,甚至可以陪两人一直这么玩下去。 这样的僵局持续了一会儿,似乎是觉得没意思了,他突然伸出手,掌心凝聚着和白发少年相同的咒力原理。 看着那明显要比自己手中要大上几倍的“苍”,五条悟不服输地又将术式效果增强了几分。 两球相撞,进而迸发出灿烂到夺目的光芒,以至于五条悟差点没发现近在咫尺的攻击。 很明显是对方获胜了。 【五条悟】重新恢复笑眯眯的模样,“还要再继续打下去吗?我可以随时奉陪哦~” 五条悟和夏油杰皆是不语,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史上最有天赋的六眼和咒灵操使联手居然都没能打得过他。 “那这个咒灵是怎么回事?”头回碰上打不过的人,五条悟憋屈到咬牙,不过也因此让他冷静下来,记起了最初的目的。 【五条悟】装作不明所以的反问,“咒灵?难道不明显吗,这是杰啊~” 对面的少年青筋暴起,“谁问你这个了!而且我知道这是杰的咒力!” 五条悟想知道的是,这个咒灵到底是怎样形成的? 【五条悟】歪了歪脑袋,藏在绷带底下的双眼一遍遍审视,他否认道:“不,你没有懂。” “哈?” “你怎么就能认定这仅仅是由咒力构成的咒灵呢?” 这回说话的是夏油杰,他的声音明显谨慎了许多:“……什么意思?” 在询问的同时,他的大脑飞速发展。如果说咒力不是构成特级咒灵的主要因素,那应该是什么? 血液,肉.体,天赋,灵魂,甚至是[束缚]……可对方是如何得到这些的? 【五条悟】伸出一根食指,在空中来回绕圈,“简单的咒力可不能构成一只特级的诅咒哦~我可是已经说过了——这就是杰。”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诡谲、低沉下来。 看着愣在原地的两人,【五条悟】反应过来,连忙摆摆手,安慰道:“不过不用担心,我是不会对你们下手的哦~” dk二人组:…… 五条悟面无表情:老子可以揍他一顿吗? 夏油杰无奈:忍着吧悟,我们打不过他。 “那我、姑且先算是我吧,”夏油杰说到一半有些卡壳,“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你说怎么变成这样的?”【五条悟】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简直要停不下来地笑着,过了好久才抹去泪花,回答他们的问题。 “——当然是我做的啦~” 他缓慢地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咧开的诡异弧度愈发令人不适,全然不顾这个消息对于在场的人有多大冲击。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2、第 22 章 【五条悟】觉得自己可能有做变态杀人狂的潜质。 他详细地描述着当时的场景,甚至详尽到每个细节都在脑海里不断放大,一遍遍冲刷着记忆。 就像是根本不想忘记似的……说话的声音倏地顿住,【五条悟】愣神了几秒,才在外界的呼唤声下回过神来。 就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五条悟】重新扬起嘴角,继续道:“所以我特意采取了无咒力的方式杀死他,然后——诅咒他。” 夏油杰皱了下眉,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出声。 五条悟倒是直接出声嘲讽:“你可真是个变态。” 能让dk时期的自己这么厌恶,说明他还是挺厉害的嘛,【五条悟】颇有些自豪地想着。毕竟他可是比这个时候的自己整整大了十二岁呢,有所成长也是正常的。 夏油杰觉得挚友这句话骂的真脏,入学高专后他发现咒术界的人就没几个正常的存在,就连自己身边的悟在某些时候想法也和普通人截然不同。 在这种环境里还能被骂做变态,就可以说明这人到底有多变态……不过,骂得好。 方才在对方讲述事情经过的时候,夏油杰总觉得一阵阵恶寒,就好像这种事情真的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所以你这家伙和我们扯了一大堆,到底是有什么目的?”五条悟只是脾气急一些,但他不傻,能看出来即使实力上有所差距,对方却始终将话语的主导权交给他们二人。 夏油杰也发现了,“我们明明已经祓除了咒灵,你却借口悟的六眼有可能被欺骗,暗中藏了两只咒灵在里面。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只狐狸咒灵应当是有隐藏气息的能力,而且它的术式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达到这种效果。” 他没有错过狐狸诅咒刚出场时,将那个炮灰咒灵化作咒灵球吞下的一幕,简直就像是咒灵操术的翻版。 在没见过实际术式之前,能猜到这个程度,已经不错了。 【五条悟】满意地勾起嘴角,爽快承认:“是给你们的见面礼哦,开心吗?” 正主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狐狸塑,你看他开心的起来吗? 谢邀,并不想要一个有眯眯眼的黑色狐狸。 狐狸诅咒此时似乎是听懂了,扬起下巴挺胸坐立着,黑色的眼珠不时有亮光闪过。 五条悟:“不止如此,刚才你故意让我看见的六眼,以及和杰极为相似的咒灵,你这家伙该不会……” 随着话语,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逐渐变得震惊和怪异。 “看来是快要猜到了啊。” 他抬起手,缓缓掀开自己的兜帽,将真容暴露在二人眼前。 里面赫然露出一张与五条悟别无二致的面孔。 “悟?!” “我?!” 夏油杰和五条悟同时出声,脸上表情是如出一辙的扭曲。 夏油杰扭过头,“你惊讶什么,不是说猜出来了吗?” 五条悟尴尬地挠挠头,“我以为是五条加的私生子之类的……” 谁能想到对方突然放了个大的。 可是看着和挚友/自己一模一样的眉眼,以及那双货真价实的六眼,似乎也不容得他们怀疑了。 “呦!” 【五条悟】伸出手打了个招呼,随意到仿佛自己只是闲来时路过此地,而不是在二人中间倏地抛下来个炸弹。 白色的发被黑色绷带束起,松散地露出一只眼睛,正散发着莹莹蓝光,那是六眼的标志。 夏油杰看看身边的五条悟,又看看对面的【五条悟】,稍微一对比,发现后者无论身高还是样貌都要更成熟一些。 【五条悟】清了清嗓子,开始正式自我介绍:“我来自平行时空的未来,曾经在东京咒术高专任职教师,不过后来转行不做了。” 听到未来的五条悟去当教师这一点就足够炸裂了。 想想平常五条悟在高专里的表现,他的学生真的还好吗? “转什么行?” 五条悟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作为五条家板上钉钉的未来家主,他不去当咒术师,那些老头子们肯定第一个不同意。 他要是真跑去做一个普通人,五条家的房子恐怕都要被掀翻了! 【五条悟】微微一笑:“咒术师做不成,就转行去做诅咒师啦!” 说罢,他还摇头晃脑地发表感想,类似于“这年头咒术师不好干,发的工资少不说,还全年无休二十四小时加班干活”之类的。 “于是我就愉快地决定转去当诅咒师啦!” 高专二人组面面相觑,都觉得离谱中又带着丝合理。如果是五条悟的话,好像也不奇怪。 五条悟托着下巴思考着:要是未来真的这样发展,好像也挺好玩的。 夜蛾正道沉默了会儿,才说道:“所以这就是你们把他带回来的原因?” dk二人组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同时点了点头,惹得班主任额头冒起青筋,不多时他们便一人收获了一个冒着热气的大包。 夜蛾正道想不到,只是一次正常的出任务,他们居然能给自己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 想到这里,他的怒气更盛。 “还有这次任务又没有放帐,回去一人一份检讨交上来!” “是——”x2 五条悟不情不愿,见自己受到了处罚,打算拖人下水,他指着不远处的【五条悟】,乖巧地举起手。 “老师!这个人要怎么处理?” 夜蛾正道此刻也是有些犯难,自家两个学生都打不过,身为一级咒术师的他自然更打不过了。 别说【五条悟】只是跟着一起回到高专,就算对方大摇大摆闯进天元大人的寝宫,也没人能阻止他。 据五条悟所说,他和夏油杰联合起来都没打过对方,说明未来的五条悟已经成长为真正的最强了。 夏油杰看明白班主任想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好了悟,我们先回去吧。” 五条悟耸了下肩,也不挣扎,和对方勾肩搭背出去了。 只是临走前,他不忘回头提醒【五条悟】,“希望你不要忘了,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墨镜不经意间滑落到鼻尖,泄露出一丝微凉的深蓝,眼眸深邃地盯着对象。 啊,这个时候的自己还是很喜欢耍帅的。 【五条悟】再次勾起意味不明的嘴角,直到他们离开,才正式和夜蛾正道说上第一句话。 “好久不见,夜蛾老师。” 夜蛾正道莫名有些欣慰,不管悟以后长成什么样子,起码还会叫自己一声老师。 只是在听说未来悟居然会成为诅咒师时,作为老师的他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夜蛾正道想着措辞,怎么才会既能问出口,又不会伤到悟的心。 “听说你叛逃成为了诅咒师……” 夜蛾正道生硬道,他放弃了,直来直往才是自己的风格。 来了。这句话在【五条悟】意料之内,毕竟自己的身份是怎么都越不过去的鸿沟。 “是真的。”他承认。 “悟,如果你不是自愿的……” 却突然被打断—— “夜蛾老师,”虽然被绷带遮挡了大部分的面容,依旧能看出【五条悟】是在笑着,虽然很感动自家老师相信自己,但事实就是这样。 “我可是最强,怎么可能有人逼我呢?” 夜蛾正道张了张嘴,把原本想好的劝慰咽入口中,看着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五条悟】唇角弧度不变。 “我也不会询问你到高专来有什么目的,但是你清楚我的底线,如果高专内有人因此而遇到什么不测……” 夜蛾正道最终还是心软了,这是他最看好的学生,不出意外应该和杰一起成为这咒术界的“最强”才对。 直到这次谈话结束,夜蛾正道也不清楚悟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无论自己怎样逼迫或者是询问,对方都闭口不言,不透露出丝毫关于未来的事情。 望着高专外肉眼看不到的帐,夜蛾正道长叹一声,他有所预感,咒术界会因此产生大乱。 * 甫一出门,【五条悟】就迎面撞上个熟悉的身影,那人也看到了他。不仅没有惊讶,甚至还自然地伸手对他打了个招呼。 【五条悟】面上自然地接过话题,“好久不见,硝子~” 家入硝子淡淡道:“什么好久不见,这应该算是我和你的第一次见面吧。” 【五条悟】笑而不语。 确实是好久不见,在自己宣布叛逃出咒术界之后,就没有再和硝子见面了。 硝子本就因为她的术式常年不能离开高专的保护,若是被发现与自己这个最强诅咒师扯上了关系,处境指挥更加严重。 硝子应该也是可以看出其中关窍的,但这并不能抹消情感上的慰藉。 在得知自己同期被另一个同期杀死之后,立即又得到后者叛逃的消息,那时的她在想什么呢? 就在【五条悟】叛逃的第二天,他曾隐藏身份回了一次高专。 高专内的日常似乎还是没变,只是多了一丝说不清的压抑,夜蛾老师也比以往更加严肃,戴着墨镜也看不见泛红的眼角,不知道有没有哭。 【五条悟】私心还是希望他能哭一哭的,毕竟这可是难得一遇的景象,最好还能让他再拍个照纪念一下。 至于硝子,依旧万年不变地待在医务室里。 【五条悟】恰好赶在了对方不忙的时候过来,只看到家入硝子静静站在原地的模样,她低着头,似乎在望着什么发呆。 见她没有动作,【五条悟】干脆也靠在外面的墙一起发呆,享受着这难得的清闲时光。 叛逃的这几天,几乎每时每刻都有看不清实力的人来找他的麻烦,虽然打败他们不值一提,但来得多了,最强也会觉得烦。 不知过了多久,家入硝子忽地动了,离开了医务室。 【五条悟】朝着她发呆的地方看去,是高中时期他们三人拍过的大头贴,那时候的几名少年脸上都洋溢着朝气和笑容。 在照片旁边,还有两行手写的字体。 [21日晚上六点在宿舍门口见。] 没有署名,没有对象,但两人都心照不宣这是给谁写的。 那天晚上,路灯下将单只影子拉长,直至远方。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3、第 23 章 距离【五条悟】来到高专已经过了一周,在这段时间里,高专表面上看着没什么变化,但是作为漩涡中心的【五条悟】却清楚其中暗流涌动。 作为一个突然跳出来、还自称是未来最强诅咒师的不明人士,【五条悟】意料中遭受了许多木明里暗里的打探,甚至是恶意。 只有五条悟的反应与众不同—— 他明晃晃地讨厌【五条悟】。 就比如现在,蓝眸不断闪烁的少年姿态防备,正紧盯着他,等待露出破绽的时机。 不久前,五条悟找到他,说是要友好切磋一番。话虽这么说,但双方都知晓其中含义。 更何况【五条悟】经常看到对方一个人偷偷训练。 战斗从开始到现在,每一次都招招致命,五条悟是真心想要杀死他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五条悟】不但没有失落,反而心中十分满意。 因为无论白发dk怎样努力攻击,都伤不到他一丝一毫,【五条悟】总能在进攻到来前的最后一刻瞬移离开,摆明了是在耍对方。 五条悟烦躁不已,却又无计可施。他明明清楚对方术式运用的原理,却始终做不出来。 这就是时隔十几年的差距。 纠缠了许久,直到五条悟的体力即将见底,却仍旧没有结果。此时一道声音突兀出现,打破这一僵局。 “悟,你在做什么?” 是夏油杰,他身后还跟着家入硝子。 前者的神色不复往常,隐隐带着几分怒气,连带着声音也降下几个度。 曾在【五条悟】刚来到高专不久的时候,夏油杰提醒过不要和那个人过多接触,但五条悟显然是没听进去。 他和悟两人联手都没能赢过的人,若是五条悟一个人对上……结果是怎样不言而喻。 最关键的是,他不相信这个来自未来的【悟】。 “你们怎么来了?”五条悟答非所问,转移了话题。 为了不伤到路过的人,二人将战斗场地选在了深山老林,平常根本没有人会特意跑到这里来。 夏油杰解释:“硝子说想要去买点衣服化妆品,让我们陪她一起。” 五条悟撇撇嘴:“这种事情,随便找一年级的去做不就好了吗?” 家入硝子:“一年级的都去出任务了。” 她点上支烟,吸足氧气的火星亮了又暗。 “所以来不来?” 说这句话的时候,家入硝子恰巧看了眼旁边安静听着她们三人对话的【五条悟】。 就有种这句话是专门讲给【五条悟】听的错觉。 被打断了对决,五条悟也没心情再去继续,索性跟着两人一起前往东京,只是—— “为什么这个家伙也会在啊?!”他臭着一张脸,看着对方欠揍地冲着自己打招呼。 【五条悟】摆着帅气的pose,替二人回答了这个问题:“当然是因为我很受欢迎啦!” 这个理由谁都不信。 五条悟更是毫不掩饰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看到这一幕,家入硝子不禁感叹:“不愧是未来的五条,一样惹人厌。” 能一句话就把天聊死,也只有他做得到了。 夏油杰的心情却一直没有平静下来,他很难不去在意【五条悟】这个人身上带来的危险性。 作为一个能将咒术界大半都屠戮一空随机叛逃的诅咒师,他没理由相信对方在高专潜伏这么久,却只是为了回忆高中美好时光? 面对夏油杰若有若无的敌意,【五条悟】却仿佛没有察觉到一般,泰然自若坐上了后座。 被下派来充当司机的辅助监督不知为何很是慌乱,眼神左右乱瞟,没想到正好通过后视镜与后面的【五条悟】对上了视线。 “!!!” 心脏在一刹那的停滞过后,陡然剧烈跳动起来,仿若是劫后余生。辅助监督连忙挪开目光,竭力不去思考对方嘴角弧度的动机。 【五条悟】只是略微打量了下,就能确定自己从没见过这位辅助监督,他在心里冷笑一声,肯定又是那群老橘子派来监视自己的。 这里不像自己所在的世界,高层的那些老橘子依旧高高在上,目中无人,即使面对“最强”也不畏惧,小动作颇多。 【五条悟】忽地想起咒术界被自己搅得天翻地乱的那段时间,几乎都是人心惶惶,到最后他干脆杀疯了,凡是出现在眼前的人都逃不过身死的下场。 这样原本不满的高层才彻底安静下来,甚至开始瑟瑟发抖,真正体会到什么才是“最强”。 可是换了个地方,他发现那群人又是一样的愚昧,不愧是从骨子里就烂透了的老橘子。 【五条悟】开始认真思考,不然干脆将这里的老橘子们也都杀了吧。 再来一次,他有把握将所有人都扼杀在摇篮里,令咒术界的根基不复存在。 辅助监督突然不受控制地抖了抖身子,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 他将这归咎于被【五条悟】吓到的后遗症,明明对方连绷带都没摘下来,自己却总感觉整个人都被看穿得彻彻底底。 不知是有意无意,【五条悟】明明是第一个上车的,却被dk二人组夹在了中间,一双大长腿在狭窄的空间内无处安放,显得尤为可怜。 前座的家入硝子安静看着窗外飞驰的景色,就连夏油杰也不知想着什么,自打上车后就一言不发。 五条悟不禁倍感无聊,把目光投向唯一能陪他解闷的人。 “喂,你——” 这一嗓子直接将车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转不过来脑袋的也在暗中竖起了耳朵。 五条悟对那些注视毫不在意,继续问道:“——你真的将那些老橘子都杀死了吗?” 夏油杰:? 家入硝子:…… 辅助监督:! 居然这么直接就问出来了,不愧是五条/悟/五条家少爷。 而另一位当事人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在听到疑问后认真思考起来。 “准确来说是一大半的老橘子。”【五条悟】竖起食指纠正。 五条悟表示无所谓,双手抱臂靠在背椅上。“反正是一些迂腐的老东西,怎样都没区别。” 在座的人似乎对这番大不敬的言论都反应平平,只有辅助监督在艰难维持着表面平静,实际上在心里已经快要汗流浃背了。 无意间被听到了关于上司的坏话,他不会哪天就被暗杀了吧? “以后的我终于忍受不了那些人了吗?” 五条悟若有所思,他自动补全了自己在未来的经历,他在某天终于忍受不了那群老橘子高高在上的指指点点,于是将他们屠戮后叛逃成为了诅咒师。 “反正老子不管在哪里一定都是最强。” 五条悟总是能在奇怪的地方自豪起来,有时候家入硝子还挺羡慕他这种心态的。 “对吧对吧,”【五条悟】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附和道:“就算是诅咒师我也是最强的那个。” 听到这里,夏油杰忽然转过头看了眼身侧的人。 他看不清隐藏在纯黑绷带下的眼眸,只能通过唇角弧度来判断对方心情,可【五条悟】的笑容一直挂着,看久了反而会显得很假。 想到这里,夏油杰意识到了什么,收回下意识微扬起的嘴角。他确实有这样的习惯,却没想到会和【五条悟】碰巧撞上。 说起来这真的是凑巧吗? 起码在夏油杰的印象里,悟并不会这么做。 夏油杰突兀开口:“那里的我没有阻止你吗?” 本来吵闹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被瞬间按下了暂停键,车内的氛围逐渐不对劲起来。 【五条悟】漫不经心道:“你说杰啊,他先我一步叛逃了哦~” 此话一出,众人反应不一。 五条悟第一反应就是不可置信,他能接受自己的叛逃,却无法相信杰居然会走上这条路。 杰可是整天都将他的大义挂在嘴边。 “这不可能!”五条悟的反应比当事人还要大,而当事人相较却显得十分平静。 比起惊讶,夏油杰更加疑惑,“我为什么会叛逃?” “谁知道呢……”【五条悟】耸了耸肩,表示他也不清楚其中缘由。 从高专时期起,他就搞不懂杰的那一套大义理论,等到叛逃后更是这样。 五条悟看着还想问些什么,却被打断。 辅助监督做了好几次心理准备,方才敢盯着众人目光开口:“地方到了。” 几人回过神,向窗外看去,原来早已经到了目的地。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4、第 24 章 五条悟和夏油杰去陪家入硝子充当跑腿的,而【五条悟】则留下和辅助监督一起在原地等待。 【五条悟】奇怪地看了眼一直不停擦汗的后者,“你很热吗?” 辅助监督被突然的话吓了一跳,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那就是很怕我喽?”【五条悟】随即了然,声音陡然低沉下来。 突然施压的【五条悟】在辅助监督心中和简直恶魔无异,巨大的压力让他说不出一句否认的话。幸好对方并没有紧揪这点着不放,没过多久就移开了目光。 无视明显松了口气的某人,【五条悟】望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流,“回去告诉那些老家伙,如果再做出格的事,我不介意把之前做过的在这里重演一次。” 这一周以来,无论【五条悟】走到哪里,身边总会有或多或少的视线紧紧跟随自己,身份自然不言而喻。虽然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就像在耳边不断嗡鸣的蜜蜂似的惹人烦。 【五条悟】最讨厌的就是那群老橘子的自以为是,明明实力和他天差地别,却始终有股毫无由来的自大,令人厌烦。 【五条悟】慢悠悠补充:“不照做的话,下场就会更过分哦~” 他的语调微扬,辅助监督听到这话,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毫不怀疑这人下一秒就能将自己杀死,这么可怕的人物到底是谁有胆子去招惹啊! 警告完高层的人,【五条悟】重新坐回车内。 “送我去这个地址。” 辅助监督不敢拒绝,连忙答应下来,继续充任司机一职。 【五条悟】给的地址在一个很偏远的巷子,很少有人经过,只有零星几家还住在那里。 辅助监督不清楚对方为什么要趁着家入硝子三人购物的时候跑到这里,但他明智地选择闭口不言,安静充当个健全的哑巴。 命令对方等在原地后,【五条悟】凭借着多年前的记忆,寻找到略微熟悉的房屋。 这个时候的惠应该还在上学吧。 虽然这么想着,他手上按门铃的动作可丝毫没有耽搁。 “哈喽,有人吗——” “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被一刻不停地按响,难耐的噪音不断骚扰着屋内的人。 直到听到有脚步声逼近,【五条悟】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下动作。 随着吱呀声响,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他就这样和某张刻骨铭心的脸对了个正着。 【五条悟】诧异地挑了下眉,“原来你在啊。” 嘴角带疤的男人短暂愣神后,面色不善地警惕道:“你找来这里干什么,六眼?” * 在等待几个小时后,战战兢兢与那个恶魔独处的辅助监督终于看到三人出现的身影,他登时松了口气,仿佛看到了救星。 不过直到他们越走越近,辅助监督逐渐发觉几人之间的氛围似乎有些怪异,不复来时轻松。 仔细观察,还可以发现两名少年身上都带上了些伤。 【五条悟】高大的身躯靠在车上,冲唯一的女生挥了挥手,“呦,硝子,玩得怎么样?” 家入硝子也没介意他这明显逗小孩的语气,淡淡道:“还可以。” “啪——” 突然一道震天响打断两人对话,他们听到声响后纷纷转过头看去。 五条悟正一脸烦闷地待在车里,刚才的声音明显是他大力关上车门导致的。 这一下把不明所以的辅助监督吓到直接噤声。 平常这个时候,夏油杰应该已经上前询问了,但这次他却不闻不问,一副不予理会的模样。 【五条悟】秒懂,他问家入硝子:“吵架了?” 果不其然得到肯定的回答。 “真稀奇。”【五条悟】感叹。 家入硝子不由得翻了个白眼,看来这位罪魁祸首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这场争端的源头。 事情还要从最开始说起,当时家入硝子正在店内挑选着合适的衣服,而两名dk则被安排在外等候。 不多时她就听到阵阵争吵声从外面传来,等到家入硝子出去查看时,发现是五条悟和夏油杰在为什么而争论。 由于距离太远她听不太真切,只能捕捉到一些零碎的语句。 “……怎么可能……诅咒师……” “……未来……悟……大义……” “……” 这两个挚友经常一言不合就吵架,甚至偶尔还会动起手来,因此家入硝子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提醒了句:“要动手的话找个没人的地方,不要伤到路人。” 所以等到发现事态真的严重起来时,已经晚了。这场争吵太过于迅速且没有征兆,以至于家入硝子根本没有时间反应。 两人不知去哪里打了一架,从两人各自糟糕的状态就可以想象出当时事态的激烈。 五条悟和夏油杰脸上都挂上了不同程度的彩,恐怕在衣服遮挡的地方还有更多伤。 看着被打到破破烂烂的衣服,家入硝子忽然觉得很是心累,她好不容易在休息日出来一次,就要回医务室加班。 高专唯一的反转术式师不禁扶额,“不管发生了什么……先去换个衣服吧。” 两人均是一言不发,但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在那之后,家入硝子再也没听到他们间有人主动开过口,还是她自己通过种种线索才连猜带蒙,得出原因或许来自【五条悟】的结论。 在车上的那段话,任谁都会想多吧。 家入硝子即使没太关注那两个dk,也在夏油杰刚入学时大致了解过对方来当咒术师的原因。 “这份力量是为了保护普通人而产生的”,要是夏油的话肯定会这么说,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傲慢。 这是真理吗?家入硝子不知道。 毕竟,她只是个医生而已。 * 时间过去了大半个月,而那两个人的冷战还没有结束,大有一种不耗死对方就誓不罢休的劲头。 对此,家入硝子的态度也逐渐转变成了漠不关心。 某个平常的日子,似乎是闲着无聊,【五条悟】破天荒来造访了她的医务室。 家入硝子头也不抬,只是心中微微讶异,“你受伤了?” “当然不可能啦!硝子你受伤我都不可能受伤的。” 家入硝子:“……” 如果不是打不过对方,她多么想把【五条悟】揍上一顿,或者甩给另一个五条,让两人面对面互相嘲讽。 “没受伤就赶紧离开,不要耽误我工作。”医生毫不留情下达逐客令。 【五条悟】却倚在门口,没有乖乖离开。 见赶不走对方,家入硝子就当作没有这个人,继续专注于自己的工作。 不知注视了多久,【五条悟】忽然冷不丁开口:“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 家入硝子恰巧做完手里的工作,闻言摘下胶皮手套,毫不犹豫对上那人意味不明的打量目光。 “什么?”她问。 【五条悟】状似苦恼道:“我明明个十恶不赦的坏蛋,但是硝子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怕我呢?这让我很没有成就感诶~” 家入硝子沉默了下,她当然知道面前人的那些事迹,甚至偶尔还会撞见对方动手的现场。她本人对那些无感,但非要说的话—— “我不是相信你,我只是相信五条。” 五条他不会是仅随心意就做出这种事的人,仅此一条理由就足够了。 原本扬着的嘴角一僵,不可察觉地向下撇了一瞬,随即又重新恢复原状。 【五条悟】做作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信任我,人家都要感动到哭了哦~” 家入硝子面无表情,“我要吐了。” “不过杰竟然是与你完全相反的态度诶,真是……符合他的性格。” 闻言,女生阖了下眼眸,熟悉的称呼一下子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这时候她终于有了种对方真是“未来的五条”的实感。 未来的五条简直和现在是天差地别,所以作为挚友的夏油才是最不能接受的那个吧。 直到现在夏油和五条之间的矛盾还没解决,连着前者和【五条悟】的关系也更加恶劣,几乎到了见面就会剑拔弩张的程度。 家入硝子突然想到,“你当时也和夏油这样吵过架吗?” 她指的是平行世界的高专时期。 “嗯……”【五条悟】在脑海中搜寻着为数不多的共同回忆,“时间太久,记不清了。” 对于他来说,杰唯一有过的异常就是那句苦夏,随后就直接叛逃了。 所以严格来说,他们压根连冷战的机会都没有。 “你们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呢?” 一道不满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两人同时看去,原来是恰巧路过这里的五条悟。 “没什么。”【五条悟】否认道。 五条悟眯起墨镜下的眼眸,他知道对方在说谎,但只是轻哼一声,没有再追究下去。 “老子要出去一趟,夜蛾又发布任务了。” “又是你和夏油一起吗?” 五条悟闻言撇了撇嘴,没说话,就是承认了。 “老子这次肯定比他要先完成任务!” 不知怎么的,连出任务都变成了两人较劲的方式,反正家入硝子觉得他们都挺乐在其中的。 “不说了,我先走了。”五条悟摆了摆手就要离开,却突然被【五条悟】叫住。 “等等,这次任务内容是什么。” 五条悟倒也不介意告诉他,反正对方有可能早已经历过一遍了:“说是保护星浆体,然后抹杀对方。” 他又忍不住嘟囔:“自从接到校长的任命后,夜蛾说话越来越奇怪了。” 五条悟没发现,面前人不知何时竟诡异地沉默下去。 家入硝子却发现了异常,“怎么了?” 【五条悟】面色如常,“没什么,只是这次任务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困难。” 他看向五条悟,意味深长地提醒到:“你要小心哦~” 所以说【五条悟】已经经历过一次了,既然他现在还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就说明这次的任务对于自己来说不是问题。 于是五条悟自信满满地出发了。 家入硝子看着【五条悟】愈发诡异的笑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嫌弃道:“你可真是个变态。” 【五条悟】这回直接笑出了声,他笑眯眯地回应:“多谢夸奖。”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5、第 25 章 事实证明,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即使五条悟和夏油杰分开执行任务,甚至相互给对方使绊子,最终也成功将星浆体护送回了高专结界处。 “终于到了。” 星浆体天内理子长舒了一口气,就算一下子走这么长山路累得腰酸背痛,也不像平时那样抱怨了。 因为这一路上的艰难险阻实在太多了,而且全都是自己人造成的。 天内理子原本以为这只是一次简单的护送任务,却没想到来的两人互相看不顺眼,一个劲给对方找茬。 如果只是这样还好,他们俩捅出来的篓子,不知为何最后都扣到了自己的头上。 刚开始见面时,天内理子就被作为物品,在两人之间来回拉扯,一会儿跑到夏油杰身边,一会儿又回到五条悟手里,简直要被晃吐了。 尤其是不管怎样大声抗议,相互较劲的两人居然没一个搭理她的! 作为天元大人的星浆体被培养大的天内理子哪里受过这种气,顿时冲上前去,成功加入两人,形成一起史无前例的混战。 结果是天内理子自己遭受多处创伤,包括心灵上的,而那两个人居然毫发无损! 短短十几分钟,她就意识到了在以后日子一直沿用的真理:这就是两个人渣!!! 后面的事包括但不限于—— 五条悟为自己准备的飞机被夏油杰搞到延误,不得已只好坐上后者提前准备的虹龙。 于是在蔚蓝的天空就出现了这一滑稽场景,穿着长裙的少女半坐在天上,眼睛被狂乱的风吹到睁不开,还要不时捂着被吹起的裙角。 天内理子气到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夏、油、杰!” “老娘绝对饶不了你!!!” 然而此时的夏油杰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还有你,五条悟!”怒吼过后,天内理子猛地转过头看向突然出现在天空的蓝眸神子,“你就这么看着妾身被摧残吗?!” 来人轻笑一声,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真不凑巧,你认错人了。” “诶?” 天内理子愣了一下,听到他这么说才后知后觉打量起对方,确实和印象中的五条悟有些区别,比如眼前这人明显要高出不少,而且还带个奇奇怪怪的黑色绷带。 这么一观察,她的神情明显窘迫起来,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认错人了。” “没关系。”【五条悟】选择大度地原谅了她。 “我找你来是有些事情要问,”【五条悟】背对着阳光,面容陷在阴影里看不清晰,莫名让天内理子感到些许畏惧。 “什、什么?”她色厉内荏。 “你,会为成为星浆体这件事而感到后悔吗?” 似曾相识的问题。 仿佛是已经答过无数次了,天内理子继而扬起脑袋,不加思索道:“当然了!妾身就是天元大人的化身!能够见证妾身与天元大人合为一体是尔等的荣幸!” 【五条悟】似乎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思考了一瞬,决定采用迂回方式。 “看来要换个方法你才能乖乖回答了。” 什么? 天内理子没听懂对方在说什么,愣愣地看着【五条悟】动作。 只见青年伸出右手,双指并拢径直伸向自己的额头。随即在指尖处,缓缓绽放一道闪烁的红光。 就如同宇宙深处形成的极点,吸引着天内理子一直往那里看去。 但在被极致吸引的同时,她也感受到了一股难以逃避的危机感,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定在了原地,明明想逃跑却半点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看着攻击一点点逼近,红光在瞳孔内逐渐放大,天内理子瞪大了双眼,还是没忍住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她的心脏紧张到怦怦直跳,四周寂静无声,但天内理子耳边却仿佛有着来自远方沉重又急促的鼓声。 再有几秒钟,那个恐怖的东西就要碰到自己了。 这样下去,自己会死的! 诶?死? 天内理子倏地愣住,死是什么? 是与天元大人融为一体的过程吗?还是说,死就是死亡本身? 她搞不清楚,但生死危机面前,天内理子却在纠结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见天内理子在自己的攻击下愣神,【五条悟】收回蓄势待发的【赫】,看着小姑娘被自己吓得瑟瑟发抖。 “我只是在还原你即将进行的融合仪式而已,既然身为天元大人的星浆体,应该不会害怕这种事情吧。” 天内理子依旧嘴硬道:“妾身没有在害怕!妾身只是……只是……” 到最后直接没了声音。 到最后,小姑娘又忍不住反驳一句:“和天元大人融为一体后,妾身是不会死的!” “不,你会死。” 【五条悟】说得斩钉截铁,甚至显得十分无情。 “只有这点我可以保证,你会死的呦~” 天内理子被他笃定的态度弄得狐疑,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你怎么就确定妾身一定会死?” “因为——我能看到未来。” 这是记忆里天内理子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她是被刚和夏油杰打完一架的五条悟叫醒的,“喂,醒醒,都到地方了你居然还能睡得着。” 五条悟蹲在地上,低头看向悠悠转醒的天内理子,反手指了指自己身后,挑眉道:“这里就是高专。” 天内理子的视线也随之转移到那里,这里就是自己未来的命运? “理子酱,你在发什么呆?” 回过神来,天内理子连忙摇了摇头,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下意识撒谎。 “我只是担心黑井她的安全……” 五条悟并不放在心上,“她和那个黑毛狐狸待在一起,肯定不会有事的啦!” 天内理子欲言又止,“从最开始我就想问了,你为什么一直管那个怪刘海叫黑毛狐狸?” “噗哈哈哈怪刘海!” 五条悟不禁捧腹大笑,“你起的外号也很有意思嘛!” “这有什么好笑的!”天内理子不甚理解,她只是单纯不想叫那个人的名字。 还有面前这人,和怪刘海一样,都是讨厌鬼! * “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 身为小姐的贴身侍女,黑井一直都很担心天内理子的安危。 刨除掉某些因素,原本四人应该在一起行动的,但护送途中接连不断的暗杀导致接下来的计划发生了改动。 众人将黑井的外边装扮成天内理子的模样,分成两个队伍,沿着截然相反的两条道路赶往高专。 这样敌人也会被分散一半的战力,路上遇到的骚扰也会分担不少,五条悟和天内理子也能早点赶到高专。 正巧夏油杰也不想和某人见面,他们一见面就会掐起来。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夏油杰变了。不仅瘦了许多,而且面上也憔悴不少。 他没有告诉其他人的是,在和悟大吵一架的当天晚上,自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他梦见了十多年后的自己,是一个邪·教的教主,整天操纵咒灵忽悠普通人来骗取金钱,。 不仅如此,自己还一口一个猴子停不下来,从内心深处散发出的厌恶感恍惚间让夏油杰都有种自己真这样认为的错觉。 但这怎么可能,他当咒术师的意义就是为了保护普通人。 夏油杰强迫自己忽略白天在听到叛逃时,内心深处的瞬间动摇。 这个梦似乎不受主人操控,夏油杰跟随着未来自己的视角,看着他一步步筹划、训练,然后——去高专下达战书! 看着自己和悟势如水火的态度,夏油杰不理解,梦里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而且……这和【五条悟】所描述的情况好像…… 视角离开高专后,忽地一转,竟然是缺失一臂的自己狼狈靠在小巷的画面。 眼前是面色沉静的五条悟。 夏油杰内心倒没有为自己感到悲伤之类,他只是有些惊奇,悟长大后居然会是这个性格,和现在简直是天差地别。 他听到自己开口:“我没有想过,你居然会这么做……” 做什么?没有听到前面对话的夏油杰不是很能理解。 现在的气氛似乎很沉重,他猜测这估计就是【五条悟】手刃自己的时刻。 ……这么说总感觉怪怪的。 画面里的挚友面无表情,他蹲下身,俯视自己:“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夏油杰能感受到自己正在竭力拉扯着僵硬的嘴角,半晌才答道:“没有了……你的选择都有意义。”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等夏油杰还想要探究些什么,他忽然感到脖子一凉,似乎是有温热的液体从中喷洒而出。 在最后模糊的视线里,夏油杰看到有什么白色的东西被染上了大片的红,十分刺眼。 等到眼前再次出现光亮时,他已经回到了高专的宿舍。 夏油杰走下床,看向窗外,此时正是阳光大好的时间,和梦里的内容截然不同。 所以,那真的只是个梦吗?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6、第 26 章 不知为何会突然想到那个奇怪梦境,夏油杰连忙收敛思绪,控制着脚下的咒灵飞速前往高专。 不多时,熟悉的景色已经近在眼前了。 在底下等着的二人,正是之前分道行动的五条悟和天内理子。天内理子恰巧也发现了远在天空的他们,高兴地挥舞着手。 只是众人还来不及欣喜于汇合成功,突如其来的异变却打破了这一脆弱的美好时刻。 不知从何而来的刀刃,径直插进了五条悟的胸口。 一直隐藏在暗处的狩猎者终于现出冰冷的獠牙,唇角的疤痕遮掩不住,扭曲成诡异的弧度。 伏黑甚尔喃喃自语:“那家伙还真没说错,居然真的有两个六眼。” “这可真是……”剩下的话语被淹没在其他人的惊呼声中。 夏油杰甚至还没来得及让自己的咒灵悬停在地面,就慌忙跳了下去。 悟居然就在自己的眼前被…… 反过来后,夏油杰立即调动咒力,操控着咒灵攻击来路不明的男人。 但是这些不痛不痒的攻击都被伏黑甚尔轻易一一闪过。 夏油杰还想继续进攻,却被五条悟制止了。 五条悟:“这个人交给我,你们先走!” 夏油杰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这个提议,“不可能!” “哈?”五条悟十分不理解,“为什么?!” 如果是从前,夏油杰或许还会放任五条悟一人来对付这个强悍的男人。 但经历与悟共同败北于【五条悟】后,夏油杰原先的骄傲自大被无情打破,终于愿意承认自己并不是“最强”。 如果眼前这个男人也像之前的【五条悟】一样,单独一人根本敌不过呢? 夏油杰不敢去赌这个可能性。 伏黑甚尔冷哼一声:“还挺有警惕性的。” 如果是以前的他,或许会就此撤退也说不定,但是现在…… 伏黑甚尔感兴趣地舔了舔嘴唇,他还没试过没有成长起来的六眼是什么样子呢。 伸出手从虫型咒灵的嘴里弹出来个锁链,其一侧连接着能强制消除一切术式的武器天逆鉾。 伏黑甚尔并不准备轻视敌人,刚才能被自己偷袭到,是连续消耗了五条悟三天的结果。 “接下来才是正戏!” * 听着不远处传来持续噼里啪啦的声响,和黑井一起逃进薨星宫的天内理子还是禁不住后怕。 战斗开始了太过迅速,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拉着一起逃跑。 天内理子瘫坐在地上,担忧道:“他们不会出什么事吧?” 她又想起自己亲身体会到即将死亡的经历,那种感受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和天元大人融为一体后,也会是那种感受吗? 黑井虽然同样慌乱,但依旧不失沉稳,她安慰道:“放心吧小姐,那两个人是高专内最强的咒术师。” 天内理子胡乱点了点头,突然联想到之前见到的那个黑色绷带的怪人。 既然夏油杰和五条悟是高专内最强的咒术师,那么那人又是谁? “小姐……”黑井忽然迟疑起来。 “怎么了,黑井?” 前者没有回答,只是看向薨星宫的深处,那里没有光亮,伸手看不到五指。 黑井吞吞吐吐的,废了好半天才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 “里面就是天元大人的寝宫了,小姐你要进去吗?” 天内理子顿时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犹豫不决了,她选择进入薨星宫的内部,就相当于做好了接受星浆体命运的准备。 可是偏偏到了这最后一步,原先一直坚定不移的信念却出了差错。 自己真的要和天元大人融合吗? 在短短一分钟内,只有天内理子知道自己具体思考了些什么。 眼见着黑井用担忧的目光一直望着自己,天内理子安抚性地对着她笑了笑,牵起后者的手。 “走吧,黑井,陪我走完最后一程。” “小姐……” 黑井一开口,便直接落下泪来。 不远处忽然有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听着轻缓又有力。 两人诧异望去,便看到一个中性装扮的人,看不清对方面貌,直到对方开口。 “你们好,我是天元。” * 五条悟勉强止住刚才在战斗中崩开的伤口流出来的血,看着夏油杰一人与那个男人僵持。 经过了一轮战斗,对方的底细也差不多被这双六眼摸清楚了。 ——是极致的反向天与咒缚。 用所有咒力来换取一个进化到极致的□□,到底是谁从犄角旮旯找了一个这样稀奇的怪胎! 夏油杰此时也是压力巨大,他的众多咒灵在战斗中都被一击斩断了,只剩下硬度最强的虹龙还缠绕在身侧。 一击结束,伏黑甚尔悠悠收回刀刃,不耐烦地开口:“你们是在玩小孩子过家家吗?” “?” “?” 男人掏了掏耳朵,无语道:“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相互闹别扭,一会儿到黄泉相聚可别怪我下手重了。” 五条悟气极反笑,这人不但突然上来偷袭自己,还有脸来嘲笑他们。 但是有一点却被伏黑甚尔说中了,他们确实没有配合,否则也不会被男人压着打。 想到这里,五条悟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夏油杰。 却没想到对方也正好向这里望来,两道视线交汇在空中。 仅仅一瞬,双方就达成一致。 先把眼前这人痛扁一顿再说,之前的恩怨先往后放! 于是在接下来的你来我往中,伏黑甚尔也明显察觉到了局势的转变。 两人配合起来出奇默契,有时候甚至能达到一加一大于三的效果,惹得伏黑甚尔时常应接不暇。 不过就是这样才有意思。 如果能将咒术界未来的顶点踩在脚下,以往经历的那些就都不算数了。 “悟。” 交错间,五条悟听到对方轻轻唤了一声。 他立即心领神会。 “术式顺转——苍!” 伏黑甚尔以惊人的反应力,用刀面成功接下这一击。 等到能量彻底消散后,这才甩了甩发麻的手臂,呲牙咧嘴道:“真够疯的。” 见一击未成,五条悟顺势又蓄起咒力,准备再来一次。 然而这一次却有所不同。 “术式反转——赫!” 伏黑甚尔闻言一惊,条件反射般将武器挡在自己面前,似乎是知晓其威力远不止刚才那击。 但和预想中不同,这次袭来的仍是蓝色光辉。 “糟了!”伏黑甚尔立即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在他身后潜藏已久的咒灵悄然而至,同时遭受两边夹击的伏黑甚尔并不好过。 等到硝烟散去时,他身上已经添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幸好在最后时刻避开了致命部位,你现在的伤势还能勉强活动一段时间。 “等等。” 五条悟却突然叫停,他的视线里带着怀疑。 “我明明是第一次使用【赫】,你好像却很了解它似的。” “而且,我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你。” “你到底是什么人?”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7-30 第27章 年轻神子面露怀疑, 敏锐察觉到不对劲。 “这是只有五条家才了解的术式使用方法,你怎么会知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伏黑甚尔闻言,嘴角讽刺地上扬了一瞬, 他大刺刺般将刀架在自己的肩上。 “我?非要说的话, 应该就是——来自垃圾堆里最底层的废物吧。” 五条悟感到一阵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呢?” 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当然不会懂了。 伏黑甚尔也不指望对方会懂, 只是现在,在自己面前摆着一个可以将禅院家、甚至整个咒术界都踩在脚下的机会。 他当然要好好抓住。 不出意外的话,星浆体已经应该抵达薨星宫了,而眼前这两个小鬼也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不遗余力地拖延住自己。 不过恐怕他们要事与愿违了, 黑发男人的嘴角不着痕迹地勾起一丝弧度。自己收到的任务并不是他们所认为的击杀星浆体,而是尽可能地拖住五条悟和夏油杰。 至于星浆体那边会怎样,就不在他的任务范围了。 话说回来,对面的攻击越来越快了,男人状似漫不经心地想着。 五条悟和夏油杰在逐渐适应与对方的配合, 日常相处时培养出的默契在此时发挥得淋漓尽致。 只不过十几个回合过去,二人就已经逐渐适应现在的节奏,甚至偶尔还能故意露出破绽引伏黑甚尔上钩。 但可惜战斗经验沉淀了无数年头的男人对此感官敏锐,丝毫不会上当。 即使在同时面对两人夹击的情况下,伏黑甚尔居然在短时间内没有落下丝毫下风。 身为准特级的二人合力还无法击败敌人的状况, 短短一个月内,就发生了两次。 而上一次,他们甚至被耍得团团转, 却依旧一点办法都没有。 明明是在战斗的紧张时刻,五条悟的脑中却不合时宜地想到了某人的存在。 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 没道理以对方的速度赶不过来。 “悟!” 察觉到搭档的速度有所减缓,夏油杰立即出声提醒。 反应过来的五条悟险之又险地避开伏黑甚尔陡然划下的攻击。 伏黑甚尔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他还以为可以像刚才那样得手呢。 经验丰富的天与暴君知晓,如若继续拖下去,情况不利的只会是自己。 两人之间的配合越来越无间,攻击也越来越密集,发展到最后,自己恐怕一个不慎就会身首异处。 六眼适合单体攻击,而那个操纵咒灵的小鬼则攻击方式要更加灵活些。 他们之间刚好互补了对方的缺点。 作为敌人的伏黑甚尔能察觉到这一点,更遑论作为当事人的两人。 他们能明显感受到在合作默契的加持下,无论速度还是质量,都大大增加了不少。 之前的两人都只在单打独斗,与其说是不屑于合作,倒不如说是根本没有这个机会。 五条悟的苍天之瞳急促闪烁,他的脑袋同时也在飞速思考。 经过多次的试探,他已经可以确认对方在战斗时只有依靠咒具这单一作战方式。 但是伏黑甚尔咒具可耍得一点都不单调,这正是最难搞的地方。 千奇百怪的术式效果,以及超神入化的使用技巧。可以说是除了没有咒力,剩下的几乎都没有短板。 这样的敌人要怎么战胜对方呢? 回想起来,在那个时候,黑色绷带混蛋是怎么做的? 可是越努力回想,五条悟就满脑子都是对方悠然自在躲闪攻击时的欠揍神情。 可恶,真想瞬间到对方面前去,狠狠来上一拳! 等等、瞬间? 五条悟想起来了,这是没有被记载在五条家资料中的衍生术式,但他却亲眼见证过无数次。 【五条悟】曾经用过许多次瞬时空间移动的,五条悟看得多了,也明白其中道理。 况且那人甚至专门将其中原理讲了出来,五条悟当即疑惑:“你就不怕我偷偷学会这招吗?” 绷带青年笑得如少年般张扬,他反问道:“那如果你学会了,就能打败我吗?” 这话问得惹人气愤,却也不得不令人承认。 但是,在【五条悟】面前不管用,却不代表在伏黑甚尔面前也同样如此。 五条悟默默回想着咒力在体内流动的路线,将咒力储存起来—— 被压缩到极限的能量在某个关键时刻达到质点,一股脑迸发出去,直达终点! 下一秒,原本站立在原地的身影陡然消失。 伏黑甚尔一惊,在意识到情况不对的瞬间,凭借着惊人的直觉本能躲开来自斜后方的攻击。 嘴角带疤的男人眯了眯眼,以他极为变态的动态视力不可能连对方哪怕一瞬的身影都捕捉不到。 除非六眼是直接跑到那个地方去的。 他得到的信息里可没有提到过这一点。 在暗骂的同时,伏黑甚尔也在极力躲闪接踵而至的进攻,配合上飘忽不定的方位,难度直接翻倍。 被逼到无奈,他只好借着攻击躲进了附近的树林里。 在障碍物遍布四周的场地,五条悟的“瞬移”威力会被大大削弱,同时也将劣势化为优势,变为了他的主场。 五条悟暗恼:“简直跟个猴子似的!” 这句话脱口而出,他没有察觉到身后挚友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夏油杰只是忽然想起在那个怪诞的梦里,自己对着没有咒力的普通人一口一个猴子。 但面前这个能和自己与悟联手打得有来有回的男人,也属于猴子的范畴吗? 夏油杰很是纠结,他一直觉得梦里“自己”的做法太过于极端,最后才会落得那样一个下场。但另一方面,他又认同“自己”坚持的某些理论。 所以才会在两种态度中来回摇摆。 有件事一直在夏油杰心里,就连对五条悟也没吐露出分毫。 他害怕自己会变成梦里那样,也同时惧怕着挚友也跟着自己走上一条看不到希望的道路。 这想法恐怕有些骄傲自大了,可夏油杰无法控制自己不想这些。 ——直到刚刚,他都是这样想的。 “悟,刚才那是什么?” 五条悟当然无从得知挚友心里那些想法,“从绷带混蛋那里学来的,老子也是第一次用出这招。” 这个“绷带混蛋”是谁不言而喻。 虽然是第一次使用,效果却十分超群,一下子就将敌人逼到了隐蔽处。 不愧是悟。 夏油杰再次意识到,自己和对方的差距似乎在一步步拉开。 而更现实的是,自己恐怕拼尽全力也无法追上对方的速度。 他的想法再次动摇,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却在下一秒猛然被打断—— “杰,小心!” 听到这句话时,夏油杰意识消失前看到的最后一幕,居然是一闪而过的……树枝? 第28章 天内理子愣愣地看着对面的人, 曾在心里幻想了许久的神秘身影就这样出现在眼前,让她忽地感到几分不真实。 天元大人看上去并没有那些大人物的威严,细说的话, 就像是平和到会在路边看到的寻常老人。 “天、天元大人……” 黑井结结巴巴道, 看起来有些紧张。 天元却意外的和善:“不要紧张, 外面正有人在打斗吧,你们可以先在我这里避一避,等到他们结束后再离开。” 两人皆是讶异,似乎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于是只是囫囵般点了点头, 没再说话。 氛围就这么冷了下来。 在一片沉默的尴尬中,天内理子迟疑着出声了。 “天元大人……”才读初中的少女像是下了某种决心,道:“妾身、我和您融为一体后,会变成什么?” 她紧张不安地、亦或是带着某种期待地,等待对方接下来的回答。 天元十分直接:“什么都不会变。” 黑井喃喃道:“怎么会是这样?” 天内理子也对这个答案感到不可置信, 但她却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镇定。 “可是他们说,要和天元大人同化才能阻止您的消亡……” 天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长长地叹了口气,解释道:“我的肉。体会随着时间而逐渐扭曲状态,却还不至于彻底消亡。” 但是咒术界的高层不允许出现这样的差错, 于是就每过五百年选中一名适合同化的普通人,来维持住天元的肉。体。 知晓真相的两人彻底被颠覆了原本的世界观,原来他们长久以来一直坚守的责任, 只是一道微不足道的保障而已。 而这道保障则需要普通人去拿命来填。 天内理子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那自己做这些的意义是什么? 五条悟和夏油杰还在外面和来追杀她的杀手战斗, 而自己却连唯一可以发挥的作用都没有了。 如果、她说如果,真的和天元大人融为一体后, 自己会感到不甘心吗? 抛弃亲人、抛弃伙伴、抛弃一切迎来的命运,都是毫无意义的。 可是她这一生都在为同化做准备,这个星浆体的身份如此,就连黑井也是因此才被送来照顾自己……没了目标的她究竟还能做些什么。 在黑井急切的目光中,少女艰难做着抉择。 是选择继续行使身为星浆体的使命,还是选择就此离去,日后和咒术界再无瓜葛? 她忽然想起与高专DK组分开时,夏油杰曾特意对她叮嘱过:“理子酱,选择你喜欢的就好。” 闭了闭眼,天内理子终于做出了决定。 “妾身——不干了!” 她的神情坚定,目光烁烁,浑身散发出坚韧的气势,一下子冲散了周身低迷的气氛。 “啪啪啪——” 黑暗处忽然传来一阵鼓掌的声音,黑井闻声立即将天内理子护在身后,警惕着不明人士的到来。 直到来人一步步走出阴影,看到那标志的黑色绷带,天内理子才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制止黑井的下一步动作。 “没事的,妾身见过他。” 来人正是【五条悟】。 天元似乎对于他的出现并不意外,微微点头就当做打了个招呼,“五条君。” “你怎么在这里?”天内理子原本还在疑惑,猛然间又想起了什么,连忙催促道:“你快去帮帮夏油他们!他们被人缠上了!” 只是可惜无论【五条悟】还是天元,对此都不甚紧张的样子。 【五条悟】嘴角噙着笑意,不紧不慢地回应:“我知道。” 天内理子还没反应过来,愣愣道:“那为什么不去……”救他们? ——违和感。 天内理子看见面前身材高大的青年突兀笑了下,像是实在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而在一旁的黑井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全身都绷紧了。 ——违和感。 【五条悟】语速慢悠悠的,仿佛根本不将此放在心上,说出来的话却如同重锤砸在她的心上。 “当然是因为那个杀手就是我派来的啦~” 天内理子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几乎都要冻结。 * “杰!” 五条悟急促道,想要立即上前阻止,但反应过来时攻击已经悄然而至。 眼见挚友被不明物体打到昏迷,五条悟第一反应就是对方使用了什么有着特殊术式的咒具。 毕竟在之前的战斗中,男人掏出来的不是可以消除术式的长刀,就是有着特级打击效果的三节棍。 可当伏黑甚尔将那武器随手捡起时,五条悟却惊讶地发现那只是个树枝?! 这年头连树枝都可以被做成咒具了吗? 不对劲。 随着伏黑甚尔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五条悟愈发能感受到一股陌生的咒力涌动,而那来源处—— 正是伏黑甚尔! “你怎么可能……”说到一半,五条悟哑然,连他都怀疑自己脱口而出的这句话,“你一个天与咒缚怎么会有咒力?!” 伏黑甚尔发出一声短暂的嗤笑,就像是在嘲讽来自大家族的大少爷居然如此大惊小怪。 “说起来我要变成这样还要拜你所赐。” 五条悟满脑子疑问:“我??” 伏黑甚尔似乎并不打算对此解释太多,简短说了几句后,无缝衔接攻击。 和方才的战斗方式相比,这时的伏黑甚尔明显少了几分谨慎。大开大合的攻击,却不能被五条悟捕捉到一丝一毫的破绽。 该死! 情形似乎发生了完全的反转,五条悟完全处于下风。 在那个树林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现在的男人无论速度、力道,还是对于身体的控制度都提高了一个程度,而且原本对方的实力就属于体术的顶尖。 五条悟以为那就是极限了。 也怪不得杰会被区区一杆树枝砸晕过去,以这样夸张的力气不被直接砸死就是万幸了。 “怪物!”这是五条悟在接连不下躲避中趁机发出的感言。 伏黑甚尔自然是听到了,扯出一抹笑容,“多谢夸奖!” 即使五条悟连续不断瞬移着躲避,也抵不住对方一直近身贴上来,在这场持久的消耗战中,谁先坚持不住,就等于全盘皆输。 不妙的是,五条悟已经开始有了松懈的迹象。 每次瞬移要用到的咒力不多,但奈何不住他一直在用,而且这对于注意力集中有很大要求,估计再来个两三次就彻底不能用了。 见前面的身影突兀停下,伏黑甚尔握紧手中的武器,嘲讽他:“呦,大少爷,怎么不继续躲了?” 五条悟毫不犹豫翻了个白眼,“就算一直跑也甩不掉你!” 他只是觉得预计好的时间要到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一张血盆大口径直冲向伏黑甚尔。 被躲过去了,夏油杰遗憾地想着,随后操控咒灵重新回到自己身后。 伏黑甚尔略微疑惑:“没想到你醒得这么快。” 眯眯眼少年脸色有点发黑,这还要多亏了夜蛾老师的谆谆教诲,并“络绎不绝”地只捶他们脑袋。 “呦,下午好啊~” 一道轻浮的声音倏地响起,三人同时向天空望去,入目是道熟悉身形。 五条悟在认出那人身份后,自己也不想承认下意识地松了口气,“绷带混蛋,你怎么现在才来!” 语气间的某种情绪这挡不住。 伏黑甚尔闻言挑了下眉,没插话。 【五条悟】显然也听出来了,将手放在耳侧佯装一副倾听状,“你是在和我撒娇吗?我不介意再听一次哦~” 五条悟:“……” 拳头硬了。 伏黑甚尔更是毫不掩饰直接笑出声。 【五条悟】是从薨星宫直接瞬移过来的,他缓缓降落在地面,随后泰然自如地在三人的注视中做起了准备运动。 五条悟&夏油杰:? “你在干什么?”DK问道。 对方却没回答,直到过了一会儿,才结束动作,随即冷不丁开口:“新能力感觉怎么样?” 五条悟暗自惊诧,有伏黑甚尔那个前例在,还以为【五条悟】能一眼就看出自己最新领悟了瞬移的运用。 却没想到回答他的另有其人。 伏黑甚尔感受着身体内源源不断的力量,咋咋舌,评价道:“还不错。” “……”五条悟先是愣神,随后声音立即冷了下来:“你们认识。” 伏黑甚尔简直想笑。岂止是认识,这位刚出现的可不就是他这次任务的雇主嘛。 【五条悟】乖学生般举起手,“我来介绍下吧,这位是黑市有名的术师杀手,也是我请来教导你们的老师!” 伏黑甚尔不禁皱起眉,“谁说要当他们的老师了?” 【五条悟】对他的反抗充耳不闻,看着被砸出无数个大坑的地面,还有倒了一片的树木,面不改色地满意道:“看来效果还不错啊。” 伏黑甚尔收起手中武器,他的任务在【五条悟】到来的那一刻就结束了。 “记得把尾款结到我账上。” 等到他离开,【五条悟】调整了下面上被缠紧的绷带,“好了,我宣布——” “——你们接下来的对手,是我哦~” “领域展开……” 第29章 关于【五条悟】为什么能联系上伏黑甚尔这件事, 还是要从那次外出讲起。 “按照这个地址走。” 【五条悟】拿出当年对待伊地知的态度,发出令人无法拒绝的指令,伊地知二号只好默默照做, 不敢有一丝反抗。 不知过了多久, 闭上眼睛休息的【五条悟】在察觉到车身停止晃动后, 看向窗外多半带着陌生的街道。 这里,是惠小时候住的地方。 而【五条悟】这次来,则是为了将未来的学生先一步从禅院家抢到自己身边。 无论是作为从前高专的老师,还是现在无恶不赦的诅咒师,【五条悟】都认为要比那个垃圾场要好多了。 凑巧的是, 抱着这种想法的人似乎不止他一个。 在打开门后的面面相觑中,【五条悟】轻快打了个招呼,打破这尴尬又戒备的氛围。 “呦,好久不见~” 伏黑甚尔满脸嫌弃:“我可不记得和你有过什么联系。” 对方是真心实意在嫌弃他这个走在大街上都会被要联系方式到手软的白毛帅哥。 然而正主毫无被讨厌的自觉,继续自顾自说着:“难怪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在我曾去拜访禅院家的一次,你曾经偷偷跑到我身后观察过我吧?” 虽是疑问句,话语间却没有丝毫的疑惑。 闻言,男人瞳孔微微一缩,表情也跟着狠厉起来。 “你找到这里有什么目的?” 伏黑甚尔的神情随着时间推移愈发戒备, 【五条悟】稍微一想就能猜到原因。 是因为还住在这里的惠吧。 【五条悟】笑了下,解释:“原本是另有人选的,不过你在这真是太好了。虽然我非常~非常~讨厌你, 但为了正事也只好将就一下了。” 男人的表情彻底冷漠下来,从刚才开始, 面前这人就一直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话题。 就算他曾经去偷偷观察过六眼,也是过去很久的陈年往事了——难不成被予以重任的六眼终于要疯了吗? 他称得上是兴高采烈地想。 但是在那之前, 还是先打一架吧。 “——果然,我还是讨厌他。”×2 双方难得想法达成一致。 伏黑甚尔本来认为凭自己的实力,即使不能赢过【五条悟】,但也不会输得太惨。 人和人相差再大也要有个限度吧。 可这种想法只停留在了前期的体术交战上。 随后在紫色光芒出现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黑发男人惊异地瞪大了眼睛,有那么一瞬间,似乎都放弃了将武器放在胸前进行防御。 但最终还是反应过来,将可以抵消一切术式效果的天逆鉾充当盾牌,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感觉到了一股势不可挡的力量奔涌而来。 【五条悟】将输出控制在了一个极为精确的范围,既不会穿透伏黑甚尔的防御,又不会让他感到轻松。 伏黑甚尔自嘲地笑了笑,“你这是在可怜我吗?” 【五条悟】开口,刚打算说些什么,却被猛然到来的攻势打断—— “杀死你!” 伏黑甚尔特意将进攻的时机放在了他松懈的片刻。 【五条悟】无奈地躲过猛烈的攻击,看来好像是把对方彻底激怒了啊。 真是麻烦……没办法了。 面对普通特级都无法全身而退的无数斩击,五条悟却不闪不避,缓缓拆散自己脸上的黑色绷带。 伏黑甚尔顿时警觉起来,身体的本能告诫自己,似乎会有超出他承受范围外的事情发生。 但是此时想要退后已经来不及了。 【五条悟】伸出右手,扣成个奇怪的手势,在手指交叠处,有力量随之迸发。 等到伏黑甚尔的意识彻底回归,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 而迫使他变成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就站在不远处,好整以暇地望着自己。 伏黑甚尔咬牙切齿,但还是按耐住想要动手的冲动。 他打不过那个六眼。 男人的面色依旧阴沉,却不失冷静。 “你不是六眼。” 【五条悟】不惊讶他能察觉到自己的身份不对劲,“其实严格来说,我就是五条悟,只不过不是你想象的那位而已。” “这个暂且不提,我有一个很妙的提议你要不要听听?” 男人挑眉,“哦?不拿钱的活我可不干。” 【五条悟】神秘地笑了笑,“放心,肯定是你特别喜欢的任务~” * “——就是这样!我成功地为你们请来了老师,开不开心!” 可惜没人搭理他,【五条悟】只好在原地为自己鼓掌。 “老子不需要什么老师。” “碍事。” “嘁!” 幸好夏油杰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才得以打破这尴尬局面。 “但你没解释他为什么会突然变得那么强。” “啊,关于这个……” 伏黑甚尔看着四周无人的偏僻处,不知缘由地感到一阵熟悉,他看向【五条悟】,“把我领到这里来,你想要做什么?” 【五条悟】顾左右而言他:“你觉得你可以同时对上五条悟和夏油杰而不败吗?” 伏黑甚尔也不是托大的性格,略作思考后,认真分析道:“成功率很低。” 【五条悟】双手插兜,回答他的问题:“所以我约了一个人,他的术式可以让你的实力再提升一个层次。” 伏黑甚尔对此表示怀疑,而且——他打量着姗姗来迟的那人。 “这根本不是咒术师吧。” 【五条悟】满不在乎,“诅咒师联系诅咒师有什么不对?好用就可以啦~” 即便已经认识到这个事实,伏黑甚尔还是感到一阵荒谬,他低低地笑了几声:“你居然会叛逃出高专,那群老家伙恐怕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生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五条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或许他们正在黄泉底下害怕呢。” 也不知【五条悟】用了什么手段,即便他们在来人面前旁若无人地讨论,那个诅咒师也没有丝毫不耐烦,甚至堪称毕恭毕敬地等在原地。 “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劲才找到的,有着特殊术式的诅咒师。他的术式是【连接】。” “连接?”伏黑甚尔:“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冷哼一声:“我连咒力都没有。” “不是哦,和你想象的不同,他的术式可以直接将你的**和术式【连接】。” 【五条悟】一直在想,如果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伏黑甚尔大幅度提升,在肉·体方面或许已经无法再进一步了。 但是如若给那人强塞一个术式过去,伏黑甚尔应该根本不可能会接受。 作为天与咒缚,曾经为之受尽苦难折磨的东西,又怎么会被他视若珍重? 于是,【五条悟】忽地产生了一个奇妙的想法。 如果将他进化到非常人能匹敌的**来当成是一种术式呢? 换而言之,伏黑甚尔那怪物般的肉。体就是他的术式,且随着术式效果越强,他的**就会更加强壮。 这样他原本的极限就会被打破,达成一加一远远大于二的效果。 听完这一系列想法,伏黑甚尔虽然没有咒力与术式,但不代表他不了解这些。 “术式的驱动需要咒力存在,你别告诉我五条家的六眼连这个基础都想不到?” “别担心,我已经事先找到能提供咒力的特殊效果咒具了。” 不对劲。 在道上混了多年的伏黑甚尔你敏锐察觉到了违和感,对方为什么一直不计后果地帮助自己。 良久,他试探:“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五条悟】腼腆一笑,“把你的儿子交给我就行。” 伏黑甚尔:…… 在偏僻的小巷里,打斗时产生的轰隆声再次响起,听着比上次还要激烈不少。 * “所以……这是一个卖儿子就为了打赢悟的故事?” 此话一出,伏黑甚尔的脸顿时黑成了煤炭。可是碍于【五条悟】还在这里,他终究没再动手。 男人仿佛话语都是从牙齿间挤出来的,“记得把尾款打到我账上。” 【五条悟】自然一口答应下来,五条家的少爷还不至于这点钱都付不起。 当然,他指的是这个世界的五条悟。 等到伏黑甚尔的身影彻底消失,【五条悟】也随之拆下自己的黑色绷带,露出里面仿佛能装下广阔天空的灿烂星眸。 “接下来就是我们的主场了。” “等等!”见【五条悟】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五条悟连忙喊停。 【五条悟】做了一半的准备动作也僵在那里,他不解回头:“还有什么问题吗?” 五条悟头回感觉到无语的滋味,“这问题不是很大吗!所以你雇人来杀我们,就是为了给那人出气?!” 【五条悟】也感到莫名其妙:“我怎么可能会那么无聊!” “我只是想揍你们一顿而已。” ……可如果不是【五条悟】及时赶到,他们有预感真的会被那个男人杀死。 “真有诅咒师的作风。”夏油杰的面色冰冷,话语中带着满满的火药味。 【五条悟】脸色不改,“谢谢夸奖。”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性格很有意思。 前者平时看着不好接近,但如若熟悉之后便是最容易相信人的性格。然而后者平时看着温温和和,也十分平易近人,但等到关键时刻心防却极高。 也因此,夏油杰一直都没有相信过【五条悟】。 “回答我一个问题。” 这次出声的是夏油杰。 “哦?”【五条悟】很好奇,他们两个平时连话都说不上,在这个时刻对方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 “你杀死那个【我】的时候,说了些什么?” 第30章 白发青年的神情陡然凝固, 仿佛被戳中了什么要害。 见他沉默不语,夏油杰愈发认为自己找到了事情的关键。 他观察了一段时间,梦里的一些细节和【五条悟】提到的都能吻合。 于是夏油杰就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他梦到了平行世界里未来发生的事。 就如同【五条悟】所说的那样, 将诅咒师【夏油杰】亲手击杀后, 他又沿着曾经挚友走过的道路,成为了最强的诅咒师。 可是整场梦境中,只有那段被消音的对话使得夏油杰百思不得其解。 两人到底说了些什么。 夏油杰尝试着代入他自己,亦或者是悟的视角,却始终推理不出。 他能察觉到这个问题很关键, 却也意味着答案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得到。 却没想到下一秒【五条悟】重新恢复笑容,“虽然不知道你是哪里得来的消息,但如果真想知道的话——” “打败它,我就告诉你。” 最开始夏油杰还没理解“它”所指代的是什么,直到他看见从【五条悟】背后不知哪里窜出来的狐狸咒灵。 在身边五条悟的嗤笑声中, 夏油杰面色怪异,隐约带着点愤怒。 即使打不过面前的【五条悟】,但他好歹也是一个特级实力,拿出这么一个只有辅助术式的咒灵挑战自己,是不是未免太过于瞧不起人了? 他甚至连那诅咒的外形酷似自己都不在意了。 夏油杰简直要被气得冷笑出声, 召唤出最擅长操纵的虹龙,眨眼间便升到了空中。 狐狸诅咒看了眼等待着自己过去应战的夏油杰,又转回头看了眼“主人”。 【五条悟】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像是同意了某种许可。 等到他们离开现场后,留下的人就只剩他和五条悟了。 “你是什么想法?”【五条悟】询问道:“是和我打一架, 还是被我单方面打一顿?” 五条悟跃跃欲试,挑衅道:“真是够嚣张的, 长大后的我不会真的变成一个败类了吧?” 可惜【五条悟】脸上笑眯眯的,根本没有破防。 十二年前的他,与现在的自己相比,明显青涩了很多。 【五条悟】早已经养成的大开大合的招式,在对方面前显得尤为克制。 五条悟甩了甩发麻的手臂,暗自嘁了一声,未来的他到底是吃了什么,居然这么大的力气。 “怎么?这么快就坚持不住了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成功唤起五条悟的怒火。 终归是年轻气盛,五条悟迫不及待发起了攻击。 “术士顺转——苍!” 见状,【五条悟】也跟着发起同样招式。 “苍。” 相同的运作方式,相同的蓝色咒力,却是截然不同的大小与威力。 不过顷刻之间,五条悟所发出的进攻就被摧毁的一干二净。 接下来的战斗仿佛是戏耍一般,无论五条悟发出些什么,【五条悟】总能找到相似且威力更大的反击回去,简直完美克制他。 五条悟气急,他全方位的进攻都被压制住了,暂时想不出什么有用的方法,干脆什么他也不去想,随着自己的心意发出—— “术式反转——赫。” 闻言,【五条悟】略微诧异,却还是跟随着少年的动作同步。 赤红色的咒力在指尖涌动,如同沸腾的水珠在其中咕噜咕噜作响,刹那间散发出极致的光华。 “赫。” ——但是这一次他却打了个空炮。 对面的五条悟并没有成功使用出这一招,【五条悟】被耍了。 “哈!” 果不其然下一刻收到的就是来自五条悟的嘲笑声。 即使被嘲讽了,【五条悟】看着也没有丝毫要生气的迹象。 只是连续不断地对着五条悟接连发出【赫】。 刚学会瞬移的五条悟躲避得并不慌乱,他甚至还能有时间来观察来对方瞬发攻击时的咒力流动。 六眼的功能在此时发挥的淋漓尽致,即使另一个神子也不能避免遭受来自六眼的窥视。 在那双神之瞳下,【五条悟】全身仿佛毫无遁形,都被暴露在五条悟的观察之下。 看的多了,五条悟仿佛有种自己也能做出的错觉。于是他自信满满地伸出双手,做出和对面人一样的手势。 “术式反转——赫!” 这次虽然是成功了,但只成功了一半。 红色圆球飘飘呼呼到空中,只来得及行走到一半的距离,就悄然逸散在空气里。 “……” 没有人在此时率先开口,场面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正反思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的五条悟没有发现对面人悄然翘起来的嘴角。 不愧是【我】,学的很快嘛。 不过距离彻底学会还有一段路程,干脆再给一些压力吧。 于是下一秒,五条悟有幸见到有史以来最猛烈的攻击。 五条悟愤愤不已:“疯子!” 但这并不能让【五条悟】停止攻击。 仿佛有要将周围空气都要吸干的趋势,足足有三人高的球体在飞舞的狂风中飘荡,看似柔弱不堪,实则却坚不可摧。 这种异常现象甚至将在空中对战的一人一诅咒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夏油杰见到这幅景象,面色陡然凝重起来,悟一个人能应付得了吗? 可正当那犹豫着要不要前去帮忙时,似乎看懂了他意图的狐狸诅咒直接挡在了夏油杰的面前。 被限制住路线的夏油杰不得不开始正视起面前这个诅咒。 它似乎与平常诅咒不同,纯黑色的眼睛中时不时透过智慧的光芒,不禁让人怀疑它是不是由人变的。 这个想法就连夏油杰本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但一旦开启想象,念头就如同山顶的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鬼使神差的,夏油杰突兀地开口问了一句:“你、会说话吗?” 闻言,狐狸外表的诅咒歪了歪脑袋,看着十分可爱,却始终没有给他回应。 见此夏油杰在心底哂笑了下,这怎么可能呢,应该是他想多了。 * 来自五条家的神子出了名的天赋异禀,不多时还真能断断续续使出了【赫】。 可是无论再怎么努力,五条悟也做不到像【五条悟】那样毫无阻碍的瞬发攻击。 【五条悟】看着十分苦恼,如果按照这个速度,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学完。 “……干脆一次性全部解决好了。” “什么?”五条悟没听清。 但直到看到对方的动作,五条悟似乎有所察觉。 “喂喂,不是吧……” 【五条悟】毫无说服力地安慰着:“别紧张,只是一瞬间就过去了~” “可恶!”五条悟极力释放自己身体内所有的咒力,想要形成一个像刚才那样巨大的【赫】。 努力了许久,但终究还是没有对面的速度快。 仅仅完成到一半的【赫】,连同五条悟一起,仅仅在一瞬间,就被突然出现的黑幕包裹了进去。 被留在外面的夏油杰顿时大惊。 “这是……领域?!” * 【五条悟】单手结印,苍蓝色的眸子散发着莹莹微光。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五条悟仿佛整个人一下子被拉到了宇宙的尽头,思想、动作、五感都会被禁锢。 即使有着六眼也不能幸免于难。 五条悟是意识到了的,他曾在五条家内部的书籍上看到过有关的介绍。 术式无下限的领域,无量空处。 可以将人拉进知识的牢笼,在这里,连思考都是一种奢侈。 五条悟没想到自己没达到领域展开的要求,却先体会了一遍领域展开的效果。 他动也不能动,只能看着【五条悟】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比手划脚地侃侃而谈。 可对方净是在说一些无用的话。 少年心底满是烦躁,他讨厌这种受制于人的境地。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五条悟还发觉自己逐渐可以动弹了。 他清楚这不是自己产生了抗性,而是领域的主人主动放开了必中效果。 “怎么样?有什么感想?” 眼前突然错过了一张熟悉的脸,五条悟几乎是日夜都能看到“它”。 可现在他恨不得就能直接一拳打上去。 但是不行,那样必然会被对方轻易躲过去。 于是五条悟采取了另一个办法—— 六眼飞速将被一股脑塞进脑子里的信息整理分类,在大量杂乱且无用的信息中,不知为何掺杂着领域主人不希望他人看到的东西。 五条悟不动声色,选择了全然接收。 然后—— 他做出了和刚才【五条悟】一样的动作。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原先已经趋近于消失的领域瞬间被全新的、相同的领域所覆盖。 ——形势陡然反转过来。 五条悟面上终于浮现出笑容,他得意洋洋,看着对面不知想法的人。 “绷带混蛋,现在这里可是我的主场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0-40 第31章 其实对于此时的状况, 【五条悟】并没有感觉到多意外。 他嘴角扬起一丝弧度,就要这样嘛,不达到这种程度的话, 就不是“五条悟”了。 不是因为最强所以是五条悟, 而是因为是五条悟所以是最强。 此时的青年完全处于了劣势, 但他依旧面不改色,似乎这个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可以打败他的东西。 看着这样自信、甚至于自负的【五条悟】,短暂品尝到胜利快感后,五条悟突然问他:“未来的【我】是最强吗?” 【五条悟】微微一愣,见对方神色沉静, 并不像是在嘲讽。 “如果你指实力的话,确实是这样没错。” 听到这话五条悟垂下头,让人看不清面容,语气飘忽不定:“那你为什么还会……这么悲伤?” 【五条悟】疑惑:“什么?” “我说——”五条悟猛地抬起头,神色激动道:“你不是所谓的最强吗!那怎么还会被欺负成那个样子!” 【五条悟】陡然愣住。 过了好一会儿, 才听到少年用着闷闷的嗓音继续说道:“我刚才看到了……你的记忆。” 就在五条悟同步展开领域的时刻,恰好赶上【五条悟】展开的领域即将消失,两个完全相同的领域在几毫秒内短暂相撞,并意外产生了一个“洞”。 除了领域中自带的杂乱信息,还有许多原本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都从这个“洞”里倾斜而出,尽数流入五条悟的脑海。 ——譬如,【五条悟】隐藏在最深处的回忆。 那是他曾经亲手杀死挚友的场景。 从头到尾, 两人间的对话都以主人公的视角被忠诚地记录下来。 事实的真相与五条悟和夏油杰私下推测的有所出入——他不是出于真心杀死【杰】,也不是堕落到主动成为诅咒师。 因此彻底了解到事情发展的始末后, 五条悟愤愤不平:“那群老家伙可真是会欺负人!要不是他们,杰也就不会……”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 然后才继续说:“如果让老子来做的话,就先把那些老家伙都解决干净!那些事情,老子和杰两个人就能做好!” 一激动,他的自称又变了回去。 【五条悟】没出声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说些“大不敬”的话。 少年此时正处于青春年少,性格肆意张扬,和他完全不同。 想到这里,【五条悟】忽地哂然一笑,不管承不承认,或许他早就和当初的心态截然不同了。 被拖了十几年的光景,他渐渐失去了当机立断的决心,等到察觉之时,能够做出最决绝的行为就是以诅咒师的身份除去咒术界高层内大部分的害虫。 至于剩下的,就只能交给他的学生们了。 【五条悟】相信学生们会比自己做得更好。 “那如果……”他终于开口:“杰还是像那时一样,坚持要选择叛逃成为诅咒师、并消灭所有非咒术师的话,你会怎么做?” 【五条悟】没有在五条悟的脸上看到丝毫犹豫,“如果杰想不开的话,我就算绑也要让他留在高专!” 就算是揍的,他也不允许杰再叛逃出咒术界! 成熟的大人哑然失笑,顿时引来不满的怒瞪。 “而且你那种办法也太蠢了吧!”还略显稚嫩的最强平等地瞧不起每一个人,“你在演什么90年代的狗血剧吗?” 如果想的话,【五条悟】一人就可以将整个咒术界推翻。 五条悟怀疑:“你不会是被那个杰搞得脑子坏掉了吧?” 五条悟这个人可不适合什么苦情人设,如果是因为杰叛逃的事情,让未来的自己想不开,于是导致后面一系列事情的发生,那么五条悟会当然毫不留情地唾弃对方。 “当然不是啦,你把我当做什么人了?”【五条悟】幽怨道:“青春期的怀春少女吗?” 五条悟撇了撇嘴,“那你第一次遇到我们的时候,就一副要赶尽杀绝的模样。不会是在耍帅吧?” 确实有这个想法的【五条悟】:“……咳咳。” 他尝试拉回正题,“这个领域差不多到时间了吧。” 领域内的时间流逝和外界截然不同,或许在外面的人来看只不过是短短几秒钟而已。 是时候离开了。 领域临消失前,五条悟有话要说:“这件事杰他……” 【五条悟】眨了下眼,“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已经知道了。” 五条悟:? * 此刻的夏油杰越打越心急,他一面担忧着被拉入领域的挚友,迄今为止,两人都没能成功领悟展开领域的方法,更遑论直接破开领域。 另一方面,则是对面的狐狸诅咒一直在穷追不舍,难缠得很。 夏油杰终于忍不住了,吐槽出声:“真是烦人!” 却没想到那诅咒忽然口吐人言:“太过心急反而会落下风哦~” 这一句话把夏油杰吓得眼睛都瞪大了不少,“你会说话?!” 狐狸眼睛里泛着狡黠的光芒,它狡辩道:“我可没讲过我不会说话。” 夏油杰:“……” 没想到这诅咒这么聪明,还会玩文字游戏。 但是……真的会有这么有智慧的咒灵存在吗? 在夏油杰的印象里,即使是特级诅咒,也只是能偶尔吐出几句不明意义的呓语罢了。 相比起诅咒,面前的生物却更像是……活生生的人。 第32章 夏油杰警惕地眯起双眼, 心底的怀疑油然而生。 “看着不像是普通的诅咒,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狐狸诅咒闻言咧开嘴笑了下,露出里边一排的尖牙, 可丝毫不显得恐怖, 反而看着温润里带点狡黠。 “我是谁很重要吗?” 见夏油杰不语, 狐狸诅咒似乎是做了一个耸肩的动作,然后才说:“你也清楚,我是在【夏油杰】被诅咒才形成的特级假想咒怨,自然会继承他的一切。” 夏油杰不为所动,“可这并不能解释你为什么会说话。” “关于这个, 我自己也不知道原因。”狐狸诅咒黝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迷茫。 相较于夏油杰的严阵以待,狐狸诅咒的态度反倒显得很是平和,根本没有一般诅咒那样蠢蠢欲动的攻击欲望。 “比起这些,你难道不好奇自己为什么总会做同一个梦吗?” 站在空中咒灵身上的黑发少年瞳孔骤然一缩,几乎无法掩饰自己的震惊。 他最近确实在梦里重复进入同一个场景, 但由于梦中的内容太过于真实,因此也成为了他心里最大的秘密,就连悟也没有告知,现如今却被对面的诅咒一语道破。 他瞬间反应过来,“那是你干的?!” 等来的却是一阵沉默, 夏油杰皱起眉头,“为什么做出这种事?” 狐狸诅咒左右摇晃着巨大的毛茸茸尾巴,慢条斯理地解释:“或许是因为我们的咒力来源本质相同, 当我接触到你的时候,我们的记忆就会同步连接在一起。”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 我是【夏油杰】这个人的衍生物,自然存着他的记忆。” 夏油杰面上依旧警惕, 但心里却不自觉信了一大半,因为梦里的那些经历太过于真实,也经得起推敲。 只是【自己】居然会主动叛逃咒术界……关于这点,夏油杰一直不能接受。 咒术界并不美好,甚至与接触这个行业前自己的想象大相径庭,但夏油杰依旧坚持待在高专,并打算在以后成为咒术师的动力——就在于想要拯救弱者遭受诅咒的迫害。 亦或者,他将这作为了自己的义务。 所以,最了解自己内心想法的夏油杰不相信,未来的【自己】会做出这种事来。 “既然有【他】的记忆,那你应该知道都发生了什么吧?” 狐狸诅咒可没这么轻易就会被诈出信息,“我的确知道,但悟刚才已经说过了,要打败我才可以告诉你。” 夏油杰闻言,眼中蓦地闪过一丝势在必得,“区区一个咒灵,那你就乖乖输给我好了!” 面对即将到来的攻击,狐狸诅咒显得不紧不慢,只是语气染上几分不解,“你这股毫无缘由的自信到底是从何而来的呢?明明连高专以外的世界都没见过。” 居然说他目光短浅! 年轻气盛的最强之一成功被激起怒火,手下的攻击顿时又加重了几分,无数道激光状的咒灵激射而出,目标直指诅咒! 狐狸诅咒脸上人性化地流露出一抹失望,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的术式才对。” 什么? 夏油杰的思绪还来不及运转,就见狐狸诅咒突兀地张大了嘴,巨口几乎有它身躯的两倍大。 它就这样将措不及防的咒灵径直吞入了口中,皆化为了咒灵球被储存起来。 “……怎么可能?!” 夏油杰立即意识到,这是他的“天敌”。 因为他刚才一次性释放出的除了一些四级咒灵,还有零星几个实力比较强的咒灵混杂在里面,其中不乏接近一级咒灵的实力。 但被诅咒全部吞入腹中后,夏油杰再也感受不到哪怕丝毫来自已收服咒灵的感应,仿佛石沉大海。 他本以为狐狸诅咒的术式只能进行收纳,并不能操控着其他咒灵进行攻击,所以夏油杰并没有将这个可能性考虑在内。 夏油杰嘴角轻微勾起弧度,被摆了一道啊…… 不仅如此,狐狸诅咒还将吞进去的咒灵尽数释放出来,情况瞬间倒转,原本属于夏油杰的战力被对面收入囊中,且用来当做对付他的手段。 “我说过了,我们的咒力是一样的。” 随着它的话音落下,静候在狐狸诅咒身旁的咒灵纷纷上阵。 这幅场景与之前极其相似,只是对象却换了个人。 夏油杰伸出手,不惧一众咒灵俯冲而来的力道,在与其接触的一刹那,一股无形的力量扭曲了怪物的身形。 ——咒灵再次化作黑色的球体,堪称乖巧地停留在少年手心。 在看到自己被围攻时,夏油杰丝毫没有慌张。 既然对方说咒力是相互的,就意味着狐狸诅咒可以夺走他的咒灵的同时,他也可以重新夺回来。 只是这样一来,就没有丝毫的意义了。 咒灵作为双方可以任意抢夺的资源,其重要性被大大降低,也一同剥夺了咒灵操术带给他的强大战斗力。 明确意识到这点后,夏油杰蓄势以待,寻找着能够打破僵局的方法,但是隐约间,他总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 是什么呢? 看着对面毛茸茸狐狸脸上弧度不变的笑容,夏油杰心底感到一阵烦躁。 对方给他的感觉,简直就像是对于这场战斗胜利在握一般。 狐狸诅咒抬起双爪,以诡异的角度形成一个略微复杂的印,同时口中轻吐—— “——领域展开,千鬼百咒寰。” 一瞬间,脑中灵光一闪而过。 夏油杰终于明白,一直被他忽略的东西是什么。 ——经验。 是自己与对方继承的记忆间相差十多年的经验。 他的思绪只来得及进行到这里,就被周身猛然变换的环境强行夺走了注意力。 一片黑暗,原本静立在眼前的狐狸诅咒也不知所踪。 夏油杰戒备在原地,维持不动的姿态,也没有试图放出咒灵。 他知晓,在对方的领域里擅自放出咒灵是很冒险的举动,这就相当于在别人家里昭然自若亮出自己的弱点,乖乖等待着被一网打尽。 这就是区分一级与特级本质上的区别——领域。 四周开始有无数咒灵浮现。 夏油杰对此并不意外,领域能将咒灵操术的特性发挥到最大化。 只是还不等那些咒灵靠近他,空间似乎有一瞬间发生了扭曲,夏油杰看不清楚,因为他被眼前突如其来的闪光照得睁不开眼。 看着只站在原地发呆的黑发丸子少年,隐藏在暗处的狐狸诅咒默默叹了口气:“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不过也算是个机会吧。” “——你会怎么选呢,另一个【我】?” * 原本寂静一片的空间,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那响动渐渐放大,仿佛就趴在夏油杰的耳边,诉说着往日时光。 “杰……” 听到熟悉的嗓音,夏油杰在不期然中瞪大了眼睛,看向面前俯视自己的挚友。 对方正低沉着眉眼,神色沉静,眼眸藏在阴影里看不清楚情绪。 “……悟?”他不理解这是什么情况,只能尝试着呼唤对方,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得不到回应。 又来了,这种如同旁观者的无力感。夏油杰已经不知道在梦境中经历了多少次。 但他明明上一秒还在狐狸诅咒的领域中。 果然都是那只臭狐狸搞的鬼吧! 夏油杰咬牙切齿,想起无数个在深夜被真实梦境惊醒的经历。 等回去了一定要找它算账! 不过现在……即使不能对话,夏油杰依旧能察觉到五条悟的情绪不对劲。 发生了什么? “杰,”五条悟没有停顿地继续说下去,“我现在有点理解你的想法了,诅咒师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什么意思? “我突然意识到,想要看到我理想中的未来,靠这种方法是不行的。” 夏油杰有股不详的预感。 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却能想象到那一定十分难看。 夏油杰听到自己在沉默片刻后,才道:“……你想做什么?” 然而令他惊讶的是,五条悟将意外所得的记忆通通告诉自己了,毫无保留。 不同于已经见识过大风大浪的盘星教教主,夏油杰心底满是震惊。 未来发生的事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不、或许是早有预料也说不定。 夏油杰想起自己一直以来所坚守的理想,不禁陷入迷茫。 ——却被挚友的下一句话猛然把思绪拽了回来。 “我要叛逃出咒术界。” 他的声音平淡,却如同惊天巨雷砸在了夏油杰的心间。 “这样一来,我就能不受任何阻碍地达成目标。” 未来的【夏油杰】远远不能像五条悟这样平静,他急切道:“你在想些什么,悟!你没必要这么做,总会有其他办法……” 五条悟打断了他的话,他平静道:“不会有的哦,杰。” 在真正做出这个决定前,五条悟就提前预设了无数种选择,甚至包括全天24小时监视悠仁以防他吃下手指这一设想。 但是最终都宣告失败了。 “如果真有其他选择的话,杰也不会叛逃了吧。” 夏油杰切实体会到了这具身体的僵硬与不知所措。 “但是放心,老子是绝对不会变成杰这样的恶人。”五条悟露出见面后的第一个笑容。 【夏油杰】心中微动,自从高专毕业他就再也没听悟用过这个自称。 他轻轻笑起来,无声接受这个来自挚友的安慰。 “所以呢?你具体的想法是什么?”【夏油杰】问道。 五条悟把玩着眼前松松垮垮的绷带,“特级咒术师这个身份束缚了我,如果要完成我的理想,只能一步步培养出有着和我相同理想的学生。” “但对方的速度远比我想象的要快。” “而且那群老橘子真的很没有眼色!”咒术界的最强像个小孩子一样抱怨着,“老子可是最强诶!却只会毫无用处地对我做的事指指点点,什么都要来掺上一脚。” 【夏油杰】没说话,只是嘴角含笑,默默听着他抱怨。 “与其这样看不到尽头似的努力,不如干脆赌一把好了。” 【夏油杰】轻叹,“可你会很辛苦的,悟。” 白发青年只是挑眉,一举一动尽显青春时的飞扬。 “嘛,反正你也不会做毫无把握的事。”【夏油杰】接受了这个事实,“所以你想要我帮你做些什么,不会只是单纯的找我这个濒死的挚友倾诉内心吧?” “不愧是杰。”五条悟赞叹一声,随即承认,“确实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 五条悟的嘴唇开合几下,然而依旧掩盖不住【夏油杰】惊讶的神情。 “……悟,”【夏油杰】状似无奈,扶额低笑起来,“没想到你也挺疯的嘛。” 又过了良久,【夏油杰】开口:“可以哦,我答应你了。” 他抬起头看着挚友,就像当年在高专时,露出个熟悉且真心的笑容。 “——尽情诅咒吧,悟。” 此情此景,恰如彼情彼景。 第33章 在五条悟动手前, 或许是心血来潮,【夏油杰】忽然提起一件几乎快要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事。 “我记得之前问过你,‘到底因为是五条悟所以是最强, 还是因为最强所以是五条悟’。现在的话, 我想我得到答案了。” 五条悟微微侧目。 【夏油杰】闭了闭眼, 道:“因为是五条悟所以才是最强——我是这么想的。” 五条悟随意摆了摆手,否认道:“哪里会有这么绝对的事情存在,更多的是较于两者之间的吧。难道说我没有六眼就不是五条悟了吗?” “是吗……或许是吧。” 【夏油杰】没有反驳,然而他清楚,换成以前的悟绝对不会这么想。 他会自信地承认下来, 然后放出一系列嚣张言论。 但是悟,你现在的境地和我那时候没有两样,却依旧能够保持初心,没有钻牛角尖,岂是一句最强就能概括的? 比起容易走极端的自己, 悟从始至终都能坚定本心。 ——是我彻底输了。 察觉到体力快要流失殆尽,【夏油杰】深深喘了口气,催促着:“悟,是时候了。” 丸子头不知何时变得散乱,黑色长发凌乱地披在青年肩上, 他表情温和,“不用担心,马上我就可以和你相聚了。这次让我陪你一起努力吧。” 五条悟闻言蹲下身, 有些不确定道:“这次没有什么想说的了吧,我可不想留下什么遗憾。不过等你变成咒灵应该也是可以交流的……吧?” 真是让人熟悉的担心呢, 悟。 【夏油杰】失笑,“没有了……你的选择都有意义。” 对这句话印象深刻的五条悟顿住身躯, 他合理怀疑这是【杰】为了报复自己说的。 真是的,这几年他都快被搞出苦夏ptsd了。 夏油杰作为旁观者目睹了全程,他看见五条悟亲手手刃自己的挚友,然后用极致的诅咒又将对方强行拉回到身边。 当时的场面……他不想回忆第二次。 漫天的咒怨升腾而起,在半空中缓缓聚集为一个未成形的纯黑色咒胎。 在咒胎吸收周围咒力逐渐成长的过程中,夏油杰将目光投向等待在原地的五条悟。 后者正仰头安静地注视着这一场景,面上表情平静无波,仿佛那庞大到令人喘不过气的咒力根本不是他造成的。 夏油杰眸光复杂,悟…… 他看向沉默的白发青年,而白发青年却在望着空中的咒怨。 过了良久,直至耐心即将告罄。 夏油杰终于看到了【夏油杰】变换成咒灵的模样,正是那只笑得令人不爽的狐狸诅咒! 一瞬间仿佛所有的疑惑都能说通了,狐狸诅咒为什么能夺走他收服的咒灵,为什么会对他的态度那么奇怪,为什么他会从对方的领域中来到这个地方。 或许是因为两个相同术式碰撞在一起引发的意外。 在简单聊了几句确认【夏油杰】状态正常后,五条悟没有片刻停留,直接杀去了咒术高层的总部。 二话不说,将之前早就看不顺眼的老橘子们都杀了个遍,只留下一些还没被腐朽思想侵染的咒术师。 五条悟的追杀令被连夜放出来的时候,不仅是咒术界,就连高专众人都震惊不已。 他的学生们,尤其以乙骨忧太为首,都想找到老师的身影问个究竟,可惜最强执意要躲,又怎么会让他们发现踪迹? 直到某一天,乙骨忧太数不清第多少次走到甜品店的门口,直到看见玻璃门上倒映着独自一人的身影,这才反应过来,已经没有需要自己帮忙买甜品的人在了。 失落地低下头,乙骨忧太正要离开,却不期然在余光中看到,玻璃倒影上自己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他猛地转过头,震惊不已,“五条老师?!” 失踪已久的人正好好站在原地,伸出手悠闲打了个招呼,“呦,忧太,好久不见~” “什么好久不见,老师你可是被通缉了啊!”乙骨忧太很是焦急,来不及去想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打算拉着自家老师去澄清,“五条老师不可能是做出那种事的人!” “等等忧太,”五条悟看着有些苦恼,“该从哪里说起呢?总之想找个地方好好坐下再说吧~” 谈话的地方……乙骨忧太条件反射看向旁边的甜品店,却被五条悟一把推到反方向,“走啦走啦!” 咖啡厅内,乙骨忧太紧张到攥紧手中的剑带,不知道该怎么挑起话题。 还是五条悟先开口了,他用勺子搅拌着散发着热气的咖啡。 “高层那边是怎么说我的?” “他们说五条老师性格恶劣,手段残暴,一大半的高层死亡都是您造成的,是咒术界必须铲除的人。” 但乙骨忧太知道这是假的,毕竟五条老师是那么温柔的人,还帮助自己和里香解咒。 五条悟对此表示了解,看来还是没杀光那些腐朽的思想啊。 “那忧太对此是怎么看的呢?” 乙骨忧太不假思索:“绝对是有人在污蔑陷害老师!” 五条悟拄腮,似是漫不经心,道:“那如果我说——这是真的呢?” 此时路过这桌的路人忽地感受一阵寒意,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乙骨忧太清楚,这不是无端产生的错觉,因为面前的五条老师在毫无保留释放出咒力。 这是只有他才能感受到的“威胁”。 乙骨忧太艰难顶住压力,顾不上额前滴落的冷汗,坚定地说:“那肯定是因为那些人不对!” 压力骤然间消失,五条悟捂着脸低笑,“忧太居然这么信任老师吗,真是让我感动啊。” “因为是五条老师。”所以才会这么全无保留地信任,乙骨忧太认真道。 五条悟若有所思:“这句话不久前我也听到过一次。” “?” “不,没什么。” 五条悟进入正题,“其实这次来找你,是有些事情想交代给忧太。” 乙骨忧太严阵以待地听着。 “在明年的新生中,会有一个孩子作为两面宿傩的容器进入高专,我希望你能在关键时刻保护他。” “老师不在的话,最可靠的就是忧太你了。” 五条悟嘴角扬起弧度,“老师同样也信任着你哦。” 所以,快点成长起来吧。 成长到可以取代六眼的程度。 五条老师离开后,乙骨忧太忽地有股怅然若失的情绪,简直就像……他不会再见到对方一般。 跟在五条悟身后的夏油杰回过头,注意到悟学生脸上的神情,却并不感到意外。 即使悟没有挑明,他们都在某时某刻察觉到了对方的未尽之言。 这和遗言有什么区别啊…… * “你还真是狠心呢,悟。” 普通人看不见的狐狸诅咒漂浮在白发青年的身边,尖利的嘴巴不停开合:“那孩子好歹也是有着才能的存在。” 五条悟在等红绿灯的间隙中开口:“还在坚持你那套理论吗,杰?” “不,只是作为前辈的感叹罢了。”狐狸诅咒嘴角的笑意万年不变,“说起来,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啊,让我想想。”五条悟随意把玩着不知何时缠上的黑色绷带,思考道。 【夏油杰】死后的尸体已经被他诅咒成了特级咒怨,那个长牙齿的脑花自然也就没了寄生的机会。 但是没了线索,五条悟也不知道对方此时待在哪个人的脑子里,只知道加茂长久以来被控制在他的手里。 于是趁着自己叛逃的动荡时刻,五条悟同时发动五条家情报和委托冥小姐两种方式,来打探加茂家最近的动向。 “你都叛逃了,五条家还会听你这个诅咒师的指挥吗?”狐狸诅咒表示很疑惑。 “腐朽也有腐朽的好处嘛~相比我叛逃这件小事,他们更不能接受的是失去六眼。”五条悟掩藏在绷带下的蔚蓝色眼眸闪烁着无机质光芒,“他们对于六眼的狂热不弱于那些盘星教的信徒。” 狐狸诅咒摇了摇毛茸茸的脑袋,“真是一群无可救药的家伙。” “【杰】,”五条悟突然察觉到一件事,“你的本体呢?” “什么?” “就是那撮刘海啊,以前我经常看见会独自保养……”它 诅咒的一张狐狸脸皮笑肉不笑,缓慢从牙缝中挤出来几个字,“够了悟,我根本没有那种设定!” 五条悟看上去还想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铃声打断。他掏出手机查看,立刻发出意料之内的感叹。 “不愧是冥小姐!” 这么快就找到那个恶心脑花的位置了。 “【杰】,你想吃涮脑花吗?” “哈?别说那么恶心的话,悟!” 望着两人一同远去的背影,夏油杰心底略微升起些许疑惑,是未来的自己没有察觉到丝毫异常吗…… 不,他们或许早就在暗中达成了一致。 一同去赴死的约定。 第34章 后来的场景夏油杰逐渐看不清晰, 仿佛有一道迷雾横亘在他与那两个身影之间,久久挥散不去。 他心有所感,自己即将离开这里。 但即使没看到两人最终的结局, 夏油杰也多多少少能察觉出一二。 那只可恶的狐狸暂且不说, 没想到悟也会…… 最强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吗? 夏油杰再次意识到这个事实。 那自己身边的这个悟……夏油杰从来没有这么心急过, 他要尽快从这里出去,然后去帮悟。 对方恐怕很难独自战胜未来的他自己。 迷雾浓重到眼前看不见,但又很快散开,重新映出一只狐狸的身影。 夏油杰冷声道:“这回可以让我出去了吗?” 狐狸诅咒却不紧不慢,答非所问:“我还以为你知道真相后会对我态度稍微好点呢, 毕竟我们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同一个人。” 夏油杰不想掩饰他的厌恶,“我和主动堕落的诅咒师没什么可聊的。” 狐狸诅咒的面容一瞬间可怖起来,却又马上恢复如初。 说实话它也不喜欢另一个自己,看到过去的夏油杰,它就会不自觉想起以前自己的那些弱小经历。 狐狸诅咒挥了挥爪子, 制止夏油杰打算再次展开领域的想法。 “如果你想再经历一次刚才的场景,那就用吧。”狐狸诅咒对于丸子头少年的威胁丝毫不放在心上,只是有点好奇对方是否还有第二次展开领域的咒力。 “……什么意思?”夏油杰听出了其中的暗示,“刚才那个不是你做的吗?” 狐狸诅咒否认,“我收服的咒灵里并没有可以做到这一点的。” 它继续说:“我本来把你拉进来, 是想测试你未来会不会选择和我一样的道路。” “但没想到意外发生,我得知了未来会发生的事?”夏油杰烦躁道:“那就快放我出去。” 在诅咒的领域内,他无法向面对其他敌人那样再展开领域, 这样会导致他再次被卷入狐狸诅咒的记忆当中。 就像它所指的,两个相同领域碰撞在一起会诱发意想不到的效果。 从对上狐狸诅咒开始, 他似乎就一直处于受制的状态。 “临走前,我还是想再确认下你的想法。而且, 悟那边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呢,可不能让你去打扰他们。” 狐狸脸上露出诡谲的笑容,“别想逃走,‘杰’。” 夏油杰一惊,想后退避开它的靠近,却不小心一脚陷入了柔软的地面,顿时掀起一阵涟漪。 他在不知不觉中又落进了对方的陷阱。 “你现在和诅咒的作风简直一模一样!”夏油杰感受着自己逐渐下落的身体,不禁讽刺道。 狐狸诅咒丝毫没有被打击到,反而一副十分受用的笑眯眯模样。 “多谢夸奖。” 夏油杰咬牙,最终还是无力地沉没在如淤泥般的地面里。 * 领域外,两人均注视着被黑色球体包裹住的一狐一人。 一秒,两秒,三秒…… 漫长的时间过去,却依旧不见那两道身影重新出现。 两个六眼都察觉到了异常。 处于领域内会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但其实在外面的人看来,领域的展开顶多只能维持几秒钟。 五条悟没忍住,扭头看了眼身边人,对方依旧是那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你不担心吗?”五条悟冷不丁开口道。 【五条悟】愣了下,随即道:“啊,听你这么一说,我确实还挺担心的。” 五条悟挑了下眉,还来不及嘲讽一下,就听对方说:“——【杰】不会一个不小心把过去的自己弄死吧。” “……” 五条悟皮笑肉不笑,道:“喂,突然有点手痒了,再陪老子打一架吧!” “啊?”【五条悟】满脸嫌弃,“自己玩去,你是一个人待着就会寂寞的小孩子吗?” * 再次睁眼时,夏油杰眼前是一片祥和的村庄,身边还待着个类似于NPC的角色。 那人正一脸卑微,躬身屈膝道:“咒术师大人,感谢您来到我们村庄。” 夏油杰感觉这一幕有些眼熟,但他确定自己以前从没来过这么偏远的地方。 面前的村民还在絮絮叨叨着,无论有用没用的都一股脑说了出来,仿佛是将他当做了情绪的倾泻桶。 夏油杰不耐地皱了皱眉,大概捋清楚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村子哪里有异常发生?”他直接打断对方的话。 不知为何,即使是第一次见面,他就对眼前的人喜欢不起来,甚至称得上是厌恶。 这句话就仿佛是什么魔咒,那个村民顿时喜笑颜开,在前面带路。 见对方想也不想就冲着某处走去的身影,夏油杰顿时心生疑惑。 他可以清晰看到,这村民身上根本没有一点咒力,既然如此,看不到咒灵的他要将自己带到何处去? 夏油杰心底有不好的预感,仿佛闻到了与【五条悟】叛逃那晚相似的铁锈味。 “咒术师大人,就是这里了。”村民谄媚地笑着。 夏油杰看着破旧的小木屋,犹豫了下,还是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 但出现在眼前的场景,却让他一瞬间睚眦欲裂。 那是互相依靠在一起的两个小女孩,穿着单薄的衣裳,在牢笼内瑟瑟发抖。 看到有人进来,她们止不住地往后缩着身子,用惊恐的眼神盯着陌生人,以祈求角落那点空间能带给她们微小的安全感。 夏油杰看到这一幕,顿时觉得一阵心酸。 她们能有多大? 六岁?还是七岁? 可是却要被囚禁在这小小的牢笼里,终日见不得阳光。 一股火突兀升腾在咒术师的心间,他忍住怒气,尽力冷静询问:“为什么要将这两个女孩囚禁在这里?” 村民却误以为是咒术师大人认同了自己的做法,洋洋得意道:“这两个怪物能看见那些东西,就是她们把脏东西都引来的!只要看好她们,村子里的其他人就都可以得救了!” 恶心。 夏油杰蓦地有种想吐的冲动。 或许是消息传开了,木屋前逐渐有村民聚集在这里。他们对小女孩被囚禁在这里的事实见怪不怪,还时不时指着她们大声讨论着。 夏油杰甚至不用刻意去听,那些议论的内容就通通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辱骂、诋毁、污蔑…… 一系列恶毒的言论从无数张嘴里说出,他们仿佛是要制造出世界上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都发泄在两个无辜的小女孩身上。 可这两个女孩又做错了什么,他们只不过生来便有咒术师的才能。 若是有错,恐怕唯一的错就在于她们太过弱小了。 但夏油杰不同。 他很强,比整个村庄的人都要强。 所以,就像村民能决定这两个女孩的命运一样,他同样也可以决定村民们的命运。 他们的命运被掌控在夏油杰的一念之差。 不断有咒力翻涌而出,似乎在蠢蠢欲动,就等待着某个时机,顺从主人的指令大开杀戒。 耳边都充斥着刺耳的笑声,夏油杰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了,他也不想再忍。 他抬起手,咒力在指尖跃动着,只要一个念头,就能让这里烟消云散。 然后他就会被通缉,成为诅咒师叛逃出高专。 夏油杰闭了闭眼,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果断伸手——在手机上报了警。 夏油杰挑了下眉,自顾自开口,看不出在冲着谁说话。 “作为良好市民,见到有人被非法囚禁时报警,是应尽的义务。” 他笑得像只狐狸,“——你也要哦~” 躲在暗处的狐狸诅咒被气笑了,“哈,所以我才说讨厌你!” 莫名其妙被嘲讽了一顿,它却比预想中的心情更好。 【夏油杰】知晓,这之后的未来会与自己记忆中截然不同。 ——是它输了。 第35章 “苍!”五条悟厉声道。 随着话音落下, 远处的咒灵一瞬间灰飞烟灭。 他轻飘飘吹了下手上压根不存在的硝烟,神态轻松地评价:“小菜一碟!” “悟,”夏油杰好心提醒他:“劝你不要说大话。刚才如果没有临时反应过来, 你恐怕又要将后面的大楼一并摧毁了。” 话音落下, 两人的脑海里一同出现上次不小心将建筑物摧毁后, 夜蛾罚他们写三千字检讨并大声朗诵出来的社死场景,不禁打了个寒战。 五条悟沉默了下,随后从心地表示以后会注意。 “说起来,”他忽然想到,“那两个人怎么样了?” 夏油杰立即心领神会, 领悟好友指的是谁。 “听夜蛾说是被高专聘请成特级教师了。” “上面那些老家伙就是欺软怕硬,”五条悟冷哼一声,“还特意加个职位出来。” 夏油杰对此不可置否,原本高层还死活不同意,生怕再多出一个最强来, 高专就脱离了他们的控制。 直到【五条悟】当着他们的面把开会的地方给都拆了。 据说当时的高层们为了防止自己的样貌被暴露,连忙四处逃散,惧怕得就像忽然见了光的老鼠一样。 想了下那个画面,夏油杰就不禁想笑。 五条悟不知为何却看起来有些情绪,他一点也不想回去后见到那家伙还要叫老师。他可没忘, 那时候对方是怎么耍自己的。 * 再次睁眼时,夏油杰发现自己终于从那个领域中出来了。 在场的除了狐狸以外,还站着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悟。”夏油杰呼唤了声, 随即感到不知从何而来的几分心虚。 一想到他叛逃后,留对方独自面对一大摊子烂事, 就不自觉有些愧疚。 “杰。”五条悟不知怎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不自在。 由于自己的疏忽, 导致杰的尸体被那个恶心的脑花占据,死后也不得安生。 空气中顿时透露出几分尴尬。 然而成年组压根没理会这两个青春期的别扭,正聚在一起对情报。 “你那边都知道了吗?”【五条悟】率先问道。 【夏油杰】点了点头,随后解释了下自己领域的异变。 听完后,【五条悟】若有所思。 他这边也是,两个一前一后的领域发生交叠,随即令不曾知晓之人获得了记忆。 这就是同位体之间的吸引吗,真有意思。 “喂,”【五条悟】闻声抬头,发现出声的是带着墨镜的白发少年,后者脸上带着些别扭,“既然杰没有选择叛逃的话,你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应该也就完成了吧?”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算是同意了这个猜测,毕竟当初二人组分道扬镳的转折点就是星浆体这个任务。 见他们点头,DK组的眼神一暗,变得迟疑起来,“那你们之后……打算离开这里了吗?” 既然两人在原来的世界都死了的话,是不是指在这个世界离开后就会彻底消失,再无丝毫的踪迹…… 【五条悟】愣了下,莫名理解了其中意思。 他挠了挠头,似乎是对这种沉重的场面无所适从,嗓音也低沉下来:“这样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啦,我和【杰】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见【五条悟】这么说,DK更加确定了他们心中的猜测。 经常看漫画打游戏的DK们都不禁脑补起曾经见过的那些剧情:两对同位体不能长期待在同一个世界内,不然就会发生糟糕的下场,于是来自其他世界的两人打算为了世界线的平衡公然赴死。 本来就得不到好结局,结果现在还要为了所谓的大义而牺牲…… 这难道是他们躲不开的命运吗? 两名DK的心情一时沉重下来。 “未来就靠你们努力了。”狐狸外表的【夏油杰】此时也恰好开口,定下伤悲的基调。 空气一时间陷入了寂静,没有人再讲话,似乎都沉浸在了即将离别的伤感之中。 五条悟无力到气极:“可恶,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吗?!” 至少在离开之前,留下点让他们感谢的机会吧!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道爆笑声突然传来,引得剩下几人纷纷望去。 见他们真心实意在伤心,【五条悟】实在憋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随着质问,五条悟和夏油杰虽不明白原因,但也后知后觉自己好像被对面二人捉弄了。 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花,【五条悟】这才道:“你们肯定以为我们拿着那种迫不得已的悲情剧本吧?都21世纪了,谁还会用那么老套的剧情啊?” 被说中了心思的DK们尴尬地咳嗽两声。 看够了戏的【夏油杰】接上挚友的话头,“实际上我们在这个世界的状态和你们无异,并不会受到原本身死结局的威胁。” 听到这里,DK组的脸色略微缓和,都不度方才那样紧绷。 五条悟这时候反应过来了,“你们居然敢骗我!?” 【五条悟】灵活一闪,躲开了他的“追杀”。 “抱歉抱歉,因为你们的样子真的很有意思啊!” 不解释还好,这么一说简直更加火上浇油。 “混蛋!!!” 高专。 夜蛾正道头疼着看着面前几乎是复制粘贴的四、三个半人,情绪麻木到面无表情。 “我重新捋一下,所以你把高层的人都揍了一遍,就是为了当上高专的老师?” 【五条悟】纠正他的话,“是特级教师。” 夜蛾正道抽了抽嘴角,那有什么区别吗?还不是你逼着人家现添的一个职位。 算了,正值壮年的夜蛾正道叹了口气,懒得再管。 随便他这几个学生怎么作好了,总归不会世界末日吧。 “不过有句话我一定要说——”夜蛾正道忽然正色道。 【五条悟】和【夏油杰】笑眯眯,估计无非就是些警告他们不要胡作非为之类的话吧,都已经快要听出茧子了。 却见夜蛾正道忽地柔和了神色,“欢迎回来,悟,杰。还有,辛苦了。” 略微怔愣了一瞬,【五条悟】和【夏油杰】下一秒相视而笑,异口同声道:“我回来了。” (番外) 在回收特级咒物的任务过程中,伏黑惠遇到了意外。 特级诅咒挣脱封印,在一个普通人身上重生了。 看着上半身被黑色咒纹覆盖的“少年”,伏黑惠不禁深感头疼:“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诶?这是怎么回事?”重新夺回自己身体的虎杖悠仁疑惑地看着如临大敌的伏黑惠,“你没事吧?” 因为此时的海胆头少年满脸绝望,甚至比刚才遇到咒灵时的情绪波动还要大。 虎杖悠仁不禁挠了挠头,“特级诅咒是这么棘手的事情吗?” “你懂什么,”伏黑惠咬牙道:“棘手的不仅仅是特级咒物,还有、”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哈喽惠酱,看着满身都是伤啊~” 虎杖悠仁眼睁睁看着伏黑的脸色由晴转阴,一整个生无可恋的样子。 虎杖悠仁:? 他看向来人,是一黑一白发色的两个成年人。 白头发的那个率先开口:“惠酱看起来好像不太欢迎我们?” 伏黑惠咬牙切齿:“别用那种称呼叫我!” 白发青年但笑不语。 啊,看起来是很随意的性格呢,虎杖悠仁感慨。 反观另一位黑发青年,全程不语,一看就很稳重。 然而下一秒对方就掏出手机,“惠受伤的照片都被发到群里去了,大家看了都觉得很有趣呢~” 糟糕,伏黑的脸色更阴沉了。 虎杖悠仁立即推翻自己对他们的第一印象,这两个人看起来都不太靠谱。 在将虎杖悠仁打晕后,一行三人坐上回高专的车。 犹豫了会儿,伏黑惠问他们:“我不想让虎杖死,有什么办法吗?” 五条悟:“区区一个特级诅咒,压制他是没问题的啦,不过……” 说到这里,他和夏油杰对视一眼,似乎是达成了某种共鸣。 “所以问题出在了那个身上了是吗?”伏黑惠面无表情。 五条悟和夏油杰同样面色戚戚地点头,“是的。” 他们拍了拍伏黑惠的肩膀,“请默哀,唉……” 伏黑惠“……我还没死呢。” * 虎杖悠仁觉得一切都很顺利,无论是转学手续、面见校长接受考验,还是和同学的会面,都没发生意外。 正当他打算开心迎接新的生活时,却发现最近的伏黑整个人都怪怪的。 忧愁到似乎有什么要大难临头了。 去问五条悟老师和夏油杰先生也得不到丝毫答案,但临走前他们脸上憋不住的笑意总是让虎杖悠仁感到很在意。 直到那一天的来临—— “我回来啦!” 熟悉的声音在教室外响起,打断了原本一年级上课的进程。 钉崎野蔷薇不禁“啧”了一声,“那个笨蛋教师又在干什么?” 不多时,他们便看到一个白发青年推开门走了进来。 对方面露惊讶,“ 呀,这不是我可爱的学生们吗?好久不见~” 虎杖悠仁不理解,“五条老师?我们不是早上刚见过吗?” “是吗,老师不记得了诶。”白发青年笑着,“说起来,我这次出差给大家带了伴手礼回来,快分一分~” 虽然不知道五条老师在抽什么风,但接到伴手礼时学生们都乖乖道谢了。 看着还剩下的几个伴手礼,白发青年状似有些苦恼,“【杰】,他们去哪里了呢?” 身侧突然有诅咒浮现,“别问我啊,【悟】。我也一样刚回来,怎么会知道。” 狐狸模样的吻部随着一开一合的动作,发出人语,把几个学生吓了一大跳,纷纷戒备起来。 “不要动!” 见他们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白发青年、也就是【五条悟】笑了下,颇有种恶作剧成功的意味在里面。 “放心,【杰】是不会伤害你们的。” 虎杖悠仁此时还单纯地以为这只是五条老师一如既往的恶作剧。 但下一秒,就有个一模一样的五条老师蹿了出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五条老师居然会分身术?!” 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同时震惊道。 见事情“暴露”,伏黑惠这才解释道:“出差回来的是另一位‘五条’老师,他们的名字长相一样,很难区分。总之,看他们身边有没有诅咒跟着就能判断出来了。” 还不等他们消化这个信息,【五条悟】就突然凑近到虎杖悠仁的面前,肆意打量着后者。 “你和宿傩融合得很好嘛。” 有些不习惯这个距离的虎杖悠仁微微后退几步,“谢谢夸奖……?” “笨蛋,这和夸奖有什么关系。”伏黑惠吐槽。 “那——”【五条悟】刻意拉长了尾音,看向学生中的冷脸酷哥,“惠也可以实现之前的承诺了吧?” 全屋子的人顿时将目光放在伏黑惠身上,后者的神情顿时尴尬起来。 “我知道了……”他一副要去英勇就义的表情。 “什么承诺?” 好像只有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不明所以。 “看下去就会知道了。”此时的五条悟也是满脸想要看好戏的神情,他甚至已经架好了机位,就打算将画面实时直播给正外出任务的夏油杰看。 门口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五条悟】早就用六眼看见了门外的身影。 “迟早都要被看到的,别害羞嘛,惠酱~” 伏黑惠此时都顾不得那个羞耻的称呼了,他犹疑着,一点点移进大家的视线里。 “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什么啊!!” 本来还算安静的教室瞬间乱成一团,有人被喝进去的水呛住了,有人在哄堂大笑,有人在震惊中无法接受,还有当事人已经麻木到死过一回了。 虎杖悠仁震惊不已,看着一身女仆装的伏黑惠,连忙上去摇晃着同期的身影。 “伏黑你怎么了?!被绑架了就眨眨眼睛啊!!” 然而现在的伏黑惠已经死了,他双眼无光,完全听不到外界的一点声音。 “噗!”钉崎野蔷薇后悔了,她应该在刚刚就打开手机录下来的。 可恶!简直就像是错过了百亿名画! 一旁的拍照咔嚓声不绝于耳。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到教室内重新平静下来,该拍的素材也拍够了,虎杖悠仁这才疑惑问道。 【五条悟】:“这是惠为了保住你和我做的交易哦~” “诅咒之王的名气太大了,为了大家的安全,只能由我来作担保,他们就不敢动你一分一毫。” “但是相对的,惠要穿上女仆装给我看~怎么样,很划算吧~” 钉崎野蔷薇捂住流出的鼻血,默默比了个大拇指。 好样的,五条老师二号! 虎杖悠仁傻眼了,他没想到伏黑居然会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多。 “伏黑你……” 伏黑惠此时的耳朵根都红透了,他别扭道:“也不是全都为了你,别自作多情。” “我知道了,”虎杖悠仁努力想严肃起来,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噗……对不起。” 伏黑惠彻底绝望了。 毁灭吧,这个有双倍五条悟和夏油杰的世界。 很久以后,虎杖悠仁突然反应过来。 “为什么只能由五条老师二号来为我作担保?” 伏黑惠无奈:“别学钉崎那奇怪的称呼。” 随后解答对方的疑问:“因为他是统领着咒术界的那个人。” 第36章 “约定好了, 我将一部分异能给你,而你帮我回到过去。” 封闭狭小的空间内,一个西装眼镜男子在对着敞开的书本说话。 这一幕在其他人看来很是惊悚, 但坂口安吾知道, 眼前的【书】是有意识的。 正是祂将自己唤来。 如同每天都陷入了循环般, 从清晨开始,坂口安吾再次开启在特务科社畜的一天。 然而状似平静的日常却在听到奇异呼唤的那一刻倏然被打破。 【书】居然要和他做交易。 以回到过去为目的,只要将自己的异能供奉就能够实现。 坂口安吾丝毫没有怀疑这其中的真实性,那可是能将所有文字都化成现实的存在。 这个世界的支柱——【书】。 只是他很疑惑,为何【书】要答应如此不对等的要求。 难道自己作为主角的剧情终于开始了吗, 坂口安吾冷静自嘲地思考着。 【约定好了。】 纸张上无故出现的文字唤回坂口安吾的思绪,他终是没忍住地问出了口。 却得到了个出乎意料的回答。 【你应当清楚的,外来者。】 坂口安吾、不,泷月凛心中一惊,没想到自己被看穿了身份。 他微微勾唇, 苦笑道:“不愧是规则的化身。” 这还是泷月凛第一次被发现马甲。 【书】似乎沉默了一下,随后说道:【我的能量流失了很多,急需补充,不然很多个子世界会随之崩塌。】 泷月凛顿时会意,需要大量能量的【书】找上了自己, 而凑巧的是,他正好也需要【书】的帮忙。 在来到这个世界时,系统不小心弄错了定位, 将时间往后调了两年。 等泷月凛降落时才发现,mimic事件已经过去两年, 就连太宰治都快要洗白结束加入武装侦探社了。 为了打探情报,泷月凛将大半夜还在苦逼加班的坂口安吾打晕, 借用了他的身份来到异能特务科。 没想到却有了个大收获。 泷月凛点头,“我知道了,稍后我会通知给上级的。” 他们都知道,这个上级指的不是异能特务科。 随着交易内容被敲定,泷月凛也不再逗留,径直走出有着层层防守的房间。 * 略微轻快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内回响,太宰治正在计算着还有多久才能正式离开这个鬼地方。 自己曾经做过的坏事太多,为政府打工弥补了两年都还没有偿还清。 太宰治已经受够这里了。 不仅没有娱乐项目,而且还要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上班,他在**都没这么累过! 真不知道安吾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提起这个熟悉的名字,也是太宰治不愿意继续待在这里的一方面原因。 异能特务科太小了,他总是能碰到那张令人厌恶的面孔。 ——就比如现在。 太宰治停下脚步,看向出现在对面的人,原本还带着些许笑意的眼角立刻冷却下来。 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 不过只是一瞬,太宰治又重新抬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看向昔日友人。 “呀,这不是安吾嘛!”他状似惊讶,嘴上却毫不留情,“你还没有因为加班过度猝死呢,真是可喜可贺~” 被嘲讽的人很是冷静,坂口安吾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才道:“感谢关心,托你的福我才苟活至今。” 太宰治差点当场吐在了这里,恶心死了,安吾什么时候这么会恶心人了? 眼见着对方抬脚就要走,太宰治思绪一动,转而跟在了他的身后。 坂口安吾对此并不惊讶,而是有些无奈。 “又是想要在我身上找乐子吗,太宰君。”坂口安吾说:“事先说好,我今天可没功夫陪你做无关的事。” 太宰治笑眯眯道:“哪有,我只是凑巧顺路而已。” 闻言,坂口安吾看了眼偏僻到没人经过的小路。 嗯,这真的很凑巧。 就这样,两人七拐八拐地一前一后走着,最终停在了种田山头火的办公室门前。 种田山头火,是坂口安吾的直属上司,也掌管着异能特务科大大小小的事务。 见目的地是这里,太宰治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在坂口安吾准备进去前,太宰治忽然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笑眯眯鼓励道:“工作加油哦~” 坂口安吾看了他一眼,随即从自己肩膀上取下个微不起眼的窃听器。 “太宰君,这种招式对我没用。” 这样亲密的举动放在他们身上太过于突兀,毕竟只要见过二人相处的人,无一不觉得他们之间关系的恶劣。 “一路走好~”碰了个软钉子的太宰治也不在意,照样欢快地挥手送别。 坂口安吾顿时黑了脸,“别把人说得要死了一样!” 深吸一口气后,他转身走进办公室。 房间内,坐在办公桌后的种田山头火正埋头批改着堆积成山的文件,见自己的得力下属这时走了进来,不禁疑惑。 “安吾,有什么事吗?” “种田先生,我想申请查看两年前mimic事件相关的所有资料。” 种田长官愣了下,显然没料到对方会突然提出这件已经尘封两年时光的往事。 停下手中的工作,种田长官叹了口气。其实他能察觉到,自从安吾从港口黑手党卧底归来,就一直有烦恼压在心底。 他也听说了两年前的事件中,有一位安吾的挚友不幸牺牲。 看来就是这个的原因,导致安吾一直没能走出自己心里的愧疚,而且那位太宰君似乎也对他颇有怨恨…… 正是如此,种田长官才不赞同安吾的请求,这相当于将他的伤疤再一次撕开。 “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年,说得残酷些,你即使再研究也于事无补。” 坂口安吾显然很清楚这一点,但他仍旧坚持。 对于自家下属在某些方面格外执拗这一点,种田长官不禁深感头疼。 “两年前也有一个人找到我,提出了相同的请求。” 坂口安吾微微瞪大了眼睛,几乎是一瞬间就猜到了那人的身份。 “是……太宰君吗?” 种田长官点头,“所以我就猜到,某一天你也会因为这件事来找我。档案编号是*****,你去吧。” 带着黑框眼镜的青年鞠了一躬,“谢谢。” 在下属临离开前,种田长官还是忍不住劝告。 “安吾,”闻声坂口安吾转过身,“不要太沉溺于过去。” 坂口安吾默了一瞬,承诺:“不会再有下次了。” 现在距离时间重置,还剩下五个小时。 见坂口安吾推门走出来,原本靠在墙边不知沉思什么的太宰治侧头,笑着打了个招呼:“呦,安吾,这么快就出来了,不会是事情没谈成吧?” 坂口安吾面无表情地经过他身边,“托你吉言,办得很成功。” 他现在要抓紧去档案室查找资料,没时间再应付太宰君的各种试探。 更何况,大部分情况下对方只是想有个出气的地方罢了。 太宰治也如他心意,没有再继续追上去,只是看着坂口安吾逐渐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 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 在这段时间里,坂口安吾将相关的所有资料都翻了个遍,甚至连织田当天穿的什么衣服都没错过。 但他仍觉不够,手上翻书的动作随着时间推移愈发迅速,几乎到达了一目十行的程度。 距离【书】给出的时间还剩下十分零九秒! 再多看一点,只要再多了解一点,说不定就能救下织田了! 坂口安吾心中抑制不住地焦虑起来,他头回痛恨自己的异能力为什么不可以瞬间获取书中的内容。 鼓胀的大脑犹如吸满了液体的海绵,已无法承受任何的挤压,仿佛下一秒就要迸裂开来。 一本结束,坂口安吾立即拿来下一本,翻开就要继续看。 ——却被突然出现的手按住。 坂口安吾一愣,迟钝地思考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抬起头,入目的是一张冷若冰霜的熟悉面孔。 太宰治冷声道:“你在干什么?” 干什么……坂口安吾不明白,他这不是在为了救下织田而努力获取情报吗? 他可以肯定,自己清晰地听到眼前人啧了一声。 坂口安吾这是第二次看到太宰君情绪这么外露。 第一次是织田牺牲后,两人的初次见面,当时的太宰君…… 坂口安吾收敛思绪,摘下眼镜,合上干涩通红的眼。 半晌,才冷静地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太宰治简直都要被气笑了。 在他眼里,坂口安吾今天的异常几乎都要溢出来了。所以,太宰治根本没有放过丝毫能够关注对方动向的机会。 可坂口安吾哪里都没去,居然在档案室待了足足一个下午。 太宰治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他黑进档案室的摄像头,看到勉强还能活蹦乱跳的社畜,正用着常人几乎可以猝死的效率翻阅着档案。 这和主动找死有什么区别? 第37章 坂口安吾不禁有些犯难, 太宰治会察觉到自己的异常,其实尚在他的预想中,毕竟对方可是曾经在18岁就获得港/口/黑/手/党干部位置的人。 但他没料到对方会真的来阻止。 本来以为即使自己活生生猝死在这里, 太宰治也会当没发现一般, 漠然经过。 然而现在太宰君却一副被气到了的模样, 将坂口安吾堵在原地,看样子没有个合理的说法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但是难点就在这里,坂口安吾不知道要怎么和太宰治解释自己和【书】交易的事情。 并不是对方不会接受【书】居然有自主意识这件事,而是…… 太宰治根本不会接受他接触一切关于织田作之助的事物,早在两年前就是这样——每当坂口安吾试图接手关于mimic事件的调查时, 都会出现大大小小的意外来阻止他,最严重的一次甚至差点进了重症监护室。 一次还能说得上是凑巧,可次数一多,坂口安吾也就明白了。 太宰治不希望他接触到有关织田作之助的一分一毫,估计是还在怨恨着当初他害死了对方。 一想到这里, 坂口安吾就移走目光,避开太宰治仿佛有实质性的视线。 “这是任务需要,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太宰治似笑非笑道:“安吾可真是敬业呢,兢兢业业当着别人的狗?” 遮掩不住的阴阳怪气,坂口安吾在心底暗叹一声, 看来对方是真的很生气。 ——可是他不理解。 “太宰君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阻止我的?”坂口安吾坐在位子上,虽仰视太宰治,却没有丝毫的下位者气势。 “如果是同事的话, 我想你没有资格得知任务的具体内容。”幸好就在太宰治出现的瞬间,坂口安吾眼疾手快将档案的名称遮挡了起来。 “如果是以朋友的身份……”说到这里, 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似乎在犹豫接下来的话语。 太宰治眼疾手快地打断讲话, 他举起双手作求饶状,“饶了我吧,坂口长官。我只是作为一个路过的好心人,来看看这里会不会有人不小心死掉罢了。” 他的语调轻松,但坂口安吾偏偏从里面听出了些许怪异。 “既然见到我没事,就请离开吧。” 看了眼戴在腕处的手表,坂口安吾随即下达了“逐客令”。 此时距离时间重置还有两分钟。 脚步声逐渐变小,坂口安吾见人影走远,打算再趁机复习一下档案资料。 却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世界仿佛也在天旋地转,随之而来的是身体各处的钝痛。 发生了什么? 直到脑袋重重砸在地面,坂口安吾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不受控制地摔倒在了地上。 “……安吾?”还未走出门外的太宰治疑惑地唤了声。 眼镜不知被甩到哪里去了,眼前一片模糊。 坂口安吾只能隐约看见明亮的色块在快速移动、接近自己。 身体仿佛不受自己的支配,一点都动弹不得,就连意识也要渐渐模糊起来。 似乎有时钟的滴答声响起,直到最后一声尖锐不已,预示着有什么在暗中发生了变化。 视野的最后,只有某人惊讶慌张到几乎哭出来的神情。 ……是谁来着? * 对于织田作之助来说,今天是平常的一天。 早上起床后,织田作之助先是去咖喱店看望了店长和孩子们,陪他们玩了一会儿,随即出发前往工作的地点。 今天上午的任务是调解两个小帮派之间的冲突,因为这是隶属于港/黑的势力,于是不得不去让他们这些小人物去做调解。 但可惜的是他们并没有成功,因为无法确定两个帮派老大共同的情/人到底选择哪一方——即使一群人已经为此争吵了两个小时。 于是下午的任务就变成了同时和两个帮派火/拼。 再次躲在障碍物后,听着耳边的枪林弹雨,织田作之助面色平静,仿佛这里根本不是随时可能牺牲的战场,而是穿梭在家里的客厅。 直到日落西山,这场火/拼才算是是正式结束。 等着后勤人员清理完战场后,织田作之助看了眼时间,快到了约定的边界。于是他对着一旁的搭档说:“我还有事,先下班了。” “啊、哦哦,好。” 看着对方逐渐远离的背影,搭档还是想不通,织田到底是怎么单纯将黑/手/党当成一份普通工作的? 就连自己都差点死在刚才的枪林弹雨中,而织田不仅毫发无伤,还十分淡定地准备奔赴下一个地点。 “……怪物吗?” 织田作之助丝毫没觉得自己有任何异常,他认为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一样平淡无趣、毫不起眼。 这就是他的日常。 而接下来即将与友人们会面也是他日常中的一部分。 就像很难想象表面上老实淳朴的织田作之助是个黑/手/党一样,同样很难想象他居然会有两个关系很好的友人。 而且这两位友人和他都是隶属在港/口/黑/手/党的名下。 随着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风铃声随之响起。 织田作之助走进昏暗灯光下的Lupin酒吧,调酒师一如既往在吧台内站着。零星坐着的几个人,都被阴影挡住了面容,让人看不真切。 织田作之助没过多犹豫,径直坐在两个不相邻的客人中间。 “抱歉,工作耽误了下,我来晚了。” 一声平常的问候,可是在场没有人接话。 织田作之助看着两边明显异常的友人,疑惑询问道:“你们怎么了,太宰,安吾?” “咳咳咳!”就像是被惊醒了一般,坐在他左侧的坂口安吾陡然间剧烈咳嗽起来,就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 “没事吧,安吾?”织田作之助那湛蓝色的眼眸微微波动,将纸巾递给了友人,全神贯注观察着对方有无异样,于是没发觉在另一侧的太宰治毫无反应。 坂口安吾头也没抬,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纸巾,还不忘顺便道了个谢。 直到身体的不适感逐渐消失,他这才望向帮助自己的那个人—— “织田君?!”坂口安吾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与恍然。 “嗯,是我。” 坂口安吾随即又看向四周的环境,和他们三人当初经常去的酒吧一模一样。 原来他真的如【书】所说回到了过去。 再看向现在还尚在人世的红发友人,对方的眼眸里蕴含着些许担忧,这让坂口安吾感到了几分不真实。 晃了晃脑袋,坂口安吾还有几分眩晕,他怀疑这是时间重置过程中造成的一些负面影响。 “抱歉,你刚才有说些什么吗?”坂口安吾微微偏过头,看向身边的红发友人。 他需要些信息来判断现在具体是什么时间段,mimic到底有没有开始行动? “没什么,”织田作之助看起来仍没有太放心他的状态,毕竟:“今天你和太宰看起来都很反常的样子。” 坂口安吾不禁腹诽,他的表现有这么明显吗,怎么说自己好歹也是经过训练的卧底。 但当他将目光转移到另一侧的太宰治身上时,坂口安吾就明白了。 ——这却是很明显。 太宰治正用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酒杯里的冰球,表情放空,目无焦距,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坂口安吾还从来没有见对方露出过这么大的表情波动。 是的,这对于平常一向习惯将情绪掩埋在笑容里的太宰治来说,已经算得上是十分明显了。 至少他的两位友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个“魂不守舍”的模样。 “太宰?”/“太宰君?” 太宰治这才像是回过神,看向身侧,状似惊讶道:“呀,织田作,原来你已经到了。” 织田作之助认真回答他:“我在十二分钟前就到这里了,太宰。” 坂口安吾无奈扶额,织田君,这不很明显是在转移话题吗?不要上对方的当啊! 但幸好织田作之助并没有因为这个对话而“迷失”,他问:“太宰,刚才你发生了什么吗?” 太宰治沉默了一下,嘴角原本的弧度渐渐消散,他的表情就像是沉浸在一个完美到流连忘返的美梦中似的,久久不愿离开……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太宰治用轻飘飘的语气说。 “梦见安吾实际上是官方派来监视黑/手/党的卧/底,织田作也因此而牺牲了。” 听到这个梦境的内容如此悲惨后,织田作之助语气平平地感叹:“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坂口安吾瞳孔骤然收缩,不、这不是梦?! 这就是曾经已然发生过的事实! 可是太宰怎么会知道?难道他已经发现了什么…… 再次看向黑/手/党最年轻的干部时,眼镜卧底的目光不经意间带上了几分警惕。 而那边的两人似乎对此丝毫不察,仍在谈论着。 这个梦境太宰治还没有讲完:“从那以后,森先生就把我赶出去了。害得我无家可归,只好流浪在横滨的各个角落。” 鸢眸的少年托起下巴,好整以暇望着二人的方向,“对于这个奇怪的梦,你们怎么看?” 坂口安吾顿时觉得如坠冰窖。 太宰治看似在对织田作之助说话,可他的视线,分明只锁定了自己一个人。 第38章 档案室内。 当察觉到异常时已经晚了, 太宰治亲眼看到安吾从椅子上倒了下来,随后狠狠摔在地上。 “……安吾?” 太宰治迅速在记忆中思考着对方是否有发病史,又或者是中了哪个异能的触发条件? 但没一个对得上的。 站在原地, 看着痛苦到随时都会失去意识的青年, 太宰治鸢眸微动, 心中本受禁锢的黑暗不自觉放大。 现在的安吾丝毫没有反抗能力,如果在这里将他…… 这样想着,太宰治一步步靠近,却忽然听到地上那人呓语了句。 “织田……” 悬在半空的手猛然顿住,他意义不明地盯着已然失去清醒意识的青年, 半晌,才慢慢缩回去。 滴答,滴答,滴答…… 从远处传来的钟声悠然回荡,太宰治的神情却陡然不对劲起来。附近分明没有钟表。 眼前的画面顿时天旋地转, 随着越来越急促的钟声愈演愈烈,太宰治并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异常吓到,他冷静地伸出手,想要抓住近在咫尺的坂口安吾。 ——却抓了个空。 瞳孔在那一瞬间不自觉放大。 指尖在短暂的触碰后转瞬即逝,他眼睁睁看着安吾被吸入一个黑洞里, 而周围的世界也在随之崩塌…… 再一睁眼,太宰治就发现自己回到了两年前。织田作还没死的时候。 坐在Lupin酒吧的台前,少年忽然低低地笑了出来。太有意思了不是吗, 悄无声息地转换时空,是让横滨多少势力都趋之若鹜的能力。 可它偏偏来得不声不响, 不被任何人察觉,除了太宰治。 异能【人间失格】可以消除一切异能带来的影响, 但太宰治并不认为自己就是特殊的那个。除了他以外,肯定还有一个人也对此心知肚明。 披着黑色大衣的少年似是无聊般不停地戳着酒里面的冰球,看着它一浮一沉。 不凑巧的是,他身边刚好有个很合适的嫌疑人选。 * 仿佛在暗中窥伺的毒蛇,只等着猎物露出但凡一丝破绽,就迅速出击将其吞噬。 被对方的视线紧紧盯着,坂口安吾只感觉自己仿佛浑身都冷汗直流,耳边一直有心跳声在打鼓。 他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太宰治是怀疑上自己了。但坂口安吾不明白,他刚回到过去,什么都来不及干,太宰是怎么怀疑上自己的? 安吾回忆了下,这个时候太宰估计还没发现非法组织mimic的踪迹。 也就是说对方即使有怀疑,也没掌握关键性的证据,不然按照这位港/口/黑/手/党最年轻干部的作风,迎接自己的恐怕就会是黑洞洞的枪口了。 但首先他要度过眼前的危机。 坂口安吾试图不动声色,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实际在脑中已然酝酿起风暴。随即他张了张口,好像要说些什么。 却被身边人打断了。 “我曾经听一些老人提起过,梦里的场景都是反的,所以情况或许没有这么糟糕。”织田作之助说道。 见注意力被转移,坂口安吾顿时松了口气,觉得身上的压力都消了几分。再看向红发友人,依旧是一副看似泰然自若、实则感知力迟钝的模样,仿佛独立于刚刚的腥风血雨中。 坂口安吾:“……” 就、挺佩服的。 而被这一打岔,太宰治仿佛也像是忘记刚才的试探一般,兴致勃勃地追问着:“那织田作觉得,梦境和现实具体有哪里是相反的呢?” 织田作之助认真思考道:“我想想……也许安吾以后会是港口派去官方的卧底也说不定呢。” “噗!”听到这个假设,太宰治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安吾居然会去官方卧底什么的,光是想想就觉得好笑!” “有这么好笑吗?”织田作之助表示他没理解这个笑点,于是转头看向另一边的有人寻求疑问,却没想到安吾也是一脸怪异的神情。 织田作之助:“?” 坂口安吾虚弱道:“织田,请不要再增加我的工作负担了,光是想想我就觉得未来昏暗无比。” 织田作之助赞同般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并附和道:“就像我的工作,如果只是帮忙调解一个情人还好,但是两个以上的话场面就会很混乱了。” 此话一出,角落里的氛围一时寂静下来。 太宰治眨了眨眼,随即爆笑出声,好久都不停歇。半晌,他才拭去眼角不经意笑出的泪光,不禁感叹道:“果然织田作你很有趣呢。” “真是……太好了。”他的低语隐藏在和谐的气氛里,不被发觉。 织田作之助对这个夸赞表示良好,因为从见面的第一天起太宰就总这么评价他。可坂口安吾总觉得从鸢眸黑发少年的背后不断有黑泥向外涌出。 是错觉吗。 坂口安吾时不时借喝番茄汁的余光打量着太宰治,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但细看却和平时并无两样。 于是特务科的卧底稍微放下心来,为自己大胆的想法而失笑,总不能太宰治也跟着他一起回到两年前了吧。 之后在酒吧没待多久,静静看了会儿这个时期的两位友人,坂口安吾就起身打算离开了。 至少确定了现在织田作之助还不会因为自己卧底的影响而死亡,他还有机会改变原先的发展。 推开Lupin酒吧的大门,坂口安吾自然地拐了个弯,朝着未知的地点走去。 再次检查了下手提文包内的东西,确认没有什么遗漏,也没有什么多出来的——例如一枚窃听器。 安吾这才放心发出暗号,不多时,一名装扮严密的人前来同他接头。 短短几句交代过后,两人本应就此离去,坂口安吾却突然叫住对方。 “等等,”他推了推眼睛,表情没有丝毫异常,问道:“最近特务科内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对方似乎有些茫然,摇了摇头。 “我知道了。” 坂口安吾略微垂首,镜片上反射的白光遮挡住眼睛,令人分辨不出情绪。 * 织田作之助是最后一个离开酒吧的。 等到他出来时,四周的街道已经没有行人经过了,夜晚的寒风吹得人有些发冷,像是不断催促着流浪在外的野犬赶紧找到庇护之地。 织田作之助却并不着急,他慢悠悠地走着,不自觉想到此时正应该熟睡在咖喱店二楼的孩子们。 顺路的话,就悄悄去看他们一眼吧。 这样想着,他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却突然被背后的声音叫住。 “太宰?”织田作之助诧异望去,正是先一步离开酒吧的友人,不知为何又折返回来了。 “这条路看起来不像是回家的方向?”太宰治笑眯眯地从阴影里走出,明明语气轻快,却无端有股阴森感袭来。 “啊,我打算去咖喱店看望下孩子们。”织田作之助语气如常。 “是这样啊,那我也一起吧!”太宰治蹦蹦跳跳着靠近他,随后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对方裸露在外的手。 是温热的触感。 太宰治脸上的笑容顿时真实了几分。即使刚刚在Lupin酒吧内试了好几次,他还是想再多确认一下。 “说起来,织田作,”他忽然提起:“你有没有觉得安吾最近怪怪的?” 有吗?织田作之助仔细回想了下,他平时能见到安吾的机会不多,大部分都是在酒吧里相聚。 “没有。”织田作之助回答:“非要说的话,他今天在酒吧里好像身体不舒服,问他也没回答。” “是吗。”太宰治小声嘟囔了句,看起来却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提。 “太宰,你看起来很开心。”织田作之助忽然说。 太宰治愣了下,脚下的步伐也随之变缓。 他先是疑惑,“有这么明显吗?” 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渐渐勾起一个弧度。 “我只是……突然想换份工作了。” 时隔两年,他终于又得以窥见缝隙中的那一点光。 第39章 “现在该怎么办?” “实在不行, 我们就离开这里……” 在一个明显废弃的仓库内,昏暗光照下,两个人正小声说着话, 语气里带着无法隐藏的忧虑与恐惧。 “可是逃又能到哪里去?他们迟早会找到我们的!” 另一个人没再说话, 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如今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 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们是横滨内最底层的存在,由被抛弃的孤儿和家生变故无处可去的青少年组成。这群半大的少年们就跌跌撞撞在横滨城市的各个角落生存,也算勉强维持住了温饱。 但是他们并因此就没有满足,在横滨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不努力争取的话, 就会有不怀好意的人将你吞得一分不剩,他们早早便懂得了这个道理。 于是一群身体素质虽比不过成年人的少年,硬是凭借着一股冲劲闯出一点生存空间。 但意外依旧不请自来。 他们在一次与外面帮派争夺地盘的战斗中,不小心闯入了港/口/黑/手/党的领地。 “那群混蛋!”右介猛地砸了下坚硬又冰冷的地面,愤愤不平道:“这分明就是给我们下的套子!当初那群人主动上门挑衅的时候, 那里还不是港/黑的地盘呢!怎么会短短一个晚上就被吞并了?!” 更关键的是,他们根本没听到任何有关于港/黑的风声,说明这就是明晃晃的圈套! 说罢,右介看向旁边正沉思的人,不由问道:“难道我们只能坐以待毙等着港/黑的人打过来吗?!我才不要!” 见对方迟迟不说话, 右介忍不住啧了一声:“你倒是说句话啊,日向!” 被称作日向的人这才抬起头,露出一双灰棕色的眼睛, 里面充斥着茫然。 “我也不知道……” 日向是这群少年们名义上的老大,或许是因为他的年龄最长, 又或许是因为他总能带领大家找到出路,赢得了大家的信任。 可唯独这次他失败了。代价是迎接港/黑的怒火。 过了一会儿, 日向忽然站起身,仿佛是下定某种决心,说:“我一个人去。” “你自己去只会自投罗网。”第三人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打断他的话。 “什么人?!”日向和右介同时戒备起来,他们居然让一个陌生人悄无声息靠得这么近! 皮鞋敲击在水泥地面,发出一声声的脆响,来人不慌不忙地走出视线死角处。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来帮你们。”他缓慢地说,语气里充满冷静,找不到一丝紧张。 可对面不为所动,右介更是冷笑一声:“开什么玩笑,现在外面的人都对我们避之不及,你倒是主动过来!” 一听到他们组织和港/黑扯上了关系,就没有人再敢来靠近这里,就算想找支援都找不出来。而面前这个人却说他想帮他们? 这样想着,右介手中的枪口稳稳对准神秘来人,食指不自觉放在了扳机的位置上。 这一举动,不仅是在他身边的日向察觉到了,就连对面的坂口安吾也看见了。 他并没有感到意外,站在他们的角度来看保持警惕才是正常的,但是……想到自己的计划,安吾觉得应该先取得这些少年的信任。 他环顾四周,即使光线昏暗也不难看出,在这偌大的仓库里,只有三个人孤零零站着。 “其他人呢?”坂口安吾忽然问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仿佛是被触犯到禁忌,右介变得更加警惕了,几乎下一秒子弹就会从指尖迸发。 “别紧张,”安吾安抚着他的情绪,“我了解过关于你们组织的一些信息。” 在坂口安吾收集到的情报中,这是个由数十名不同年龄的未成年组成的组织,且实力尚佳,在横滨的势力中也能排得上名号了,这也是他选上这个组织的原因之一。 说起来,这个组织的名字也很有意思。 “你说想要帮我们,有证据吗?”日向倏地出声,拽回安吾四处乱飘的思绪,“不然我们凭什么相信一个连面都不敢露出来的人?” 坂口安吾静默了一瞬,今天他确实是全副武装出来的,因为他是带薪摸鱼,怕被港/黑里的人认出来。 这年头间谍也得要全勤啊! “咳咳,”他干咳两声,“我知道你们是被故意设计的,我能帮你们摆脱港/口/黑/手/党的注意,但相对的有个条件——你们必须听我的。” 相比日向,右介的情绪更外露一些,他夹紧了眉头,“果然还是个骗子!老子先杀了你,然后再去找港/黑算账!” 他显然是怒火一烧,就什么理智都没了,就连和港/黑掰掰手腕这句话也能说出来。如果港/黑真的有那么容易打败,那日向也不用在这里犯愁整整一夜了。 于是日向不赞同地制止他,“右介,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用这么粗鲁的自称。” 坂口安吾隐藏在黑袍下的嘴角略微抽了抽,重点是这个吗? 被训斥后的右介乖巧了许多,听着他家老大和那神秘人谈判。 “你能保证我们都安全地活下来吗?”日向认真地注视着全身都裹在衣袍里的人。 安吾微微颔首,语气虽平淡,却有说不清的自信支撑:“只要你们能按照我说的去做。” “证据呢?”日向反问他:“我们怎么保证你不会突然背叛我们?” 安吾停顿了下,随即抬腿向二人走去。 “别动!”右介立刻呵斥出声。然而他不为所动,一步一步,直到离二人不过一只手臂的长度。 随后,坂口安吾从衣服内兜口袋里,取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 日向定睛一看,入目皆是惨状,在混合着血液和武器的空间内,躺倒了大批人马。再细看,他忽然觉得这些人的装扮很眼熟,这、 “这不就是设计陷害我们的那些人吗!!?”右介可是把这些人的嘴脸都给唠唠记下来了,他还看见照片左下角躺着的那个男的当时叫嚣得最厉害。“他们在哪儿?老子这就过去算账!” “你没机会了,”坂口安吾淡淡解释道:“他们已经全部上路了。” 就在前来会面的几个小时前,安吾刚刚带着一群黑衣人剿灭了那里,反正那帮人也没为横滨做出什么贡献,就当是为民除害了。况且坂口安吾给出的理由也很恰当——有人在外面借着港/口/黑/手/党的名号耀武扬威,他们自然要“清理蛀虫”。 这句话背后的含义腥风血雨,一时将两人镇住了,可他偏偏说得轻描淡写。 日向颇具压力地抿了抿唇,他开始意识到,面前这人恐怕并不简单。 “现在就只剩港/口/黑/手/党那边没有解决,”坂口安吾转过身,看似不设防地将背后朝向二人,但他们都清楚这不过是假象。“想让港/黑放手并不困难,要么是有充足的实力,要么……是能够打动人的利益。” “我们哪个都给不起。” 日向只觉得口腔里泛起一阵苦涩,他现在能拿出来的唯有鱼死网破的决心。 安吾对此并不意外,他推了推眼镜,说:“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我已经有办法了。” 见二人还在犹豫,坂口安吾面不改色地又敲下一锤重击:“算算时间,港/黑的人还有一个小时就要过来了,我全你们尽快做出选择。” 是死在这里,还是和他合作尝试翻身的可能性。 日向恍然大悟:“所以你刚刚才会问剩下的人都在哪里。” “我知道了,”现在的情况已经由不得他们选择,看似自由,实际上只有一条路可走,日向坚定道:“我们跟你合作!” 话音刚落,右介下意识张了张嘴,却又忍住了。 “只不过,我有两个条件。”日向直视对方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丝毫没有避让。 坂口安吾轻微点头,“请说。” “第一,让我们全员都能活下来,一个不落。第二,不会命令我们去做违背原则的事情。” 对面的神秘人没有再说话,在一片寂静中,日向禁不住咽了下口水。 直到良久,安吾终于开口,缓慢吐出两个词来:“不行。” “为什么?!”右介下意识叫出了声,十分的不解。 “很简单,”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从始至终他的语气都没有任何起伏,就如同一个冰冷的机器在运行。“因为你们很弱。” “懂得谈条件是好的,但也要看看实力。现在是你们离不开我,而除了你们,我还有许多组织可以选择。” 在这场谈判里,掌握权一直都在他手里。 日向的脸色难看起来,像是一只打了败仗的兽。他明白,一旦答应了对方,就相当于亲手将拴着性命的锁链递到他的手上。 可这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好,我答应你!”日向咬咬牙,干脆道:“希望你能遵守承诺。” 安吾没有直接回应,只是淡淡笑了下,伸出手,说:“合作愉快。” 日向回握过去,“合作愉快。” * “织田,下午好。” “下午好。”回宿舍的路上恰巧碰见了同事,织田作之助点头,也同对方打了个招呼。 “你今天的外勤已经出完了?”对方问道。 “是的,有什么事吗?”织田作之助停住脚步,问道。 “是这样的,有一份刚出的牺牲名单需要送到坂口情报员那里,所以……”同事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为难。 织田作之助会意,“是要我帮忙送过去吗?” 同事顿时惊喜起来:“可以吗?!” 因为听说情报部门负责汇总的那位长官常年待在阴暗无光的档案室内,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而且他有次出门时将遇到的人都给吓了一跳,据说是连续三天工作的原因,导致他的面色可以和死人相媲美了,当时还差点整出了闹鬼的传闻。 因此,大家都不愿意到那里去。 “没关系,”织田作之助接过档案,“交给我吧。” 正好他现在闲着,而且自从上次酒吧聚过,织田作之助也有一个多星期没有见到安吾了,不知道对方有没有为了那些一眼望不到头的资料而熬通宵。 “咚咚咚——” 等了一会儿,却并没有预想中回应,织田作之助犹豫了下,选择推门而入。 “安吾,我进来了。” 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织田作之助愣了下,轻声道:“没有人啊。” 第40章 仓库外, 不知何时传来了众多脚步声,随即便是一阵似有若无的咳嗽。 对方的身体似乎很虚弱,好一会儿才说话:“在下奉BOSS的命令, 前来围剿各位, 有自知之明的话就乖乖投降吧。” 日向和右介皆是一阵愤怒, 外面的人这么嚣张,还没开打就让他们认输。 安吾的心情倒是没丝毫波动,他早就听说了这位港/黑恶犬的作风,更何况两年后由于太宰治叛逃,芥川龙之介的作风就变得越发放肆, 经常一言不合就炸警局。 “那就按照之前的计划,交给你们去做了。”说着,坂口安吾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个物件,交给日向,后者定睛一看, 才发现那是个隐藏式的耳机。“佩戴好它,如果有什么指令我都会通过这个耳机实时通知。” 日向看着这小小的传讯工具,不知想些什么,沉下声说:“我会的。” 紧接着,他转过身, 看向已然聚集在一起的众人,这些是他们组织的全部成员,一个不缺——日向还以为会有临阵脱逃的呢。 说实话, 逃跑活下来的机会说不定会更大。日向自嘲地想。 此刻,无数双信任的眼睛都在盯着自己。以往自己总是压力巨大, 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将大家害了。但是现在,他反而浑身轻松。 日向攥紧右手, 里面物件硌得立即传来了阵阵钝痛感,他将所有希望都压在上面了。 “出发!” * “咳咳。”芥川龙之介抑制住自喉咙深处阻止住的痒意,面上浮现出不耐,“他们还没有出来?” 他身边的手下猜测道:“不会是害怕了不敢出来吧?” 面对紧闭的仓库门口,芥川龙之介只是挥了下手,便有几人立刻上前准备强行破开大门。 “吱呀——” 但还没等他们行动,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推开,浩浩荡荡出来一大堆的人。 芥川龙之介评价:“还算有勇气。” 在多次出外勤的经历中,他经常会遇见听到港/黑名号就落荒而逃的人,殊不知这样反而会加剧毁灭的速度。因此,对于这种出来正面迎战的,芥川龙之介会高看一眼。 日向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直到与敌人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才算停下,看着那个鬓角渐变成白色的少年,不禁感觉有些熟悉。 “你是……芥川吗?!”旁边的右介率先认出了他。 芥川龙之介微微蹙眉,“在下不认识你。” 芥川……被提及了这个名字,日向才模糊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在决定和右介一起成立个流浪组织时,他们曾经去邀请过有名的“横滨狂犬”,却被冷漠地拒绝了。再后来就没听到关于他的信息,原来是加入港/黑了啊。 “看在以前有过相同经历的份上,这次可以停战吗?”日向抱有一丝希望问道。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快要刺破空气的两道黑色衣刃。 日向险之又险地避过突如其来的攻击,心下清楚这就是不可以的意思。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性格,一点废话都不愿意说。 这道攻击犹如行刑前的铃声一般,迅速激起了双方的信号,战斗一触即发。 坂口安吾一直待在暗处,观察着情况,在看见芥川龙之介毫不犹豫下手的时候,他就清楚这里即将演变成为战场。 然而,这正是安吾等待已久的机会。 他找了处地方,既能不被发现,还可以清晰看见港/黑行动部队的全貌。 其实严格上来说,这支外勤部队是太宰治所属的,但安吾了解他,后者向来不喜欢这种行动,八成又是翘班去哪个地方研究新型子自/杀方法了。于是推脱给芥川龙之介来带队。 而据安吾所知,这个被太宰带回来的少年的性格可能会有那么一点冲动,如果引导得当的话…… 咦? 坂口安吾忽然觉得哪里很违和。细看之下,他才发觉原来是港/黑行动部队其中有不对劲的地方。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些人颇有些力不从心,仿佛就连枪口中连/射/出的子弹都变得无力了些。 坂口安吾微微蹙眉,借着无人注意,又大着胆子凑近了几分,此时这才注意到那些人身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灰尘痕迹。 就好像……他们已经经历了一场战斗似的。 看着双方摇摆不定的战场,安吾心中的怀疑愈发扩大。在这样的想法驱使下,他做出了个重大决定—— 披着黑袍遮盖住面容的青年悄悄混进战场边缘,状似不经意地伸出手,拿走了一名黑衣人佩戴的枪套。 等到四周环境再次寂静下来,坂口安吾唤起来源于身体深处的能力。 异能——【堕落论】。 坂口安吾闭上眼,一如既往等着异能向自己脑海中传送附着在枪套上的记忆。 他的异能可以通过触碰物品来读取附着在上面的记忆,以获取情报。但与以往经验不同的是,安吾这次居然从第三视角变成了第一视角。 他仿佛变成了港/黑行动部队中的一员,亲眼体会着这个枪套主人的情感与伤痛。从准备出发到第一场战斗结束,再到和日向等人经历第二次火并,一切信息都以第一视角的方式传达给了坂口安吾。 从沉浸式体验出来之后,安吾恍然大悟。他心中的猜测成真了。 由于芥川的急功近利和轻敌,他们在经历了一场战斗后丝毫没有返回休整,就直接来到了这里,许多士兵已经状态不佳了。 了解过后,坂口安吾顿时松了口气,这样他就有很多的发挥空间了。 只是……脸侧总是有阵阵痛感传来。 在刚才的记忆里,枪套的主人不小心被流弹擦到了左脸,引起火辣辣的痛觉。 安吾似有察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侧,那里却完好如初。 抿了抿唇,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 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芥川龙之介不得不承认他面前这俩人有些实力,虽然不是异能力者,却能合力勉强与自己打成平手。 要知道,他的异能力幻作的衣带速度快到常人/肉眼都看不清。 就在芥川龙之介逐渐上头时,对面其中看着像是首领的那人忽地抬起手,示意暂停。 芥川龙之介皱了皱眉,却放任自己的异能力攻击,没有想要停止的意思。 日向无奈,只好按照耳机里的指示高声喊道:“难道你就不好奇那个人的看法吗?” 眼见着对方还在进攻,日向连忙喊出那个名字,“太宰治!” 攻击戛然而止。 两条黑色的衣带停滞在半空,芥川龙之介的声音危险起来:“你不配提起太宰先生的名讳。” 庆幸于令人应接不暇的攻击停止,但同时日向也忍不住擦了把冷汗,他感觉从对面身上散发出的压力比刚刚对战时还要强烈。 但没办法,他只能一五一十地转述:“刚才我就觉得奇怪了,明明港/黑基地距离这里的路程并不远,你的手下却都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话说到这里,芥川龙之介的神情微动。 “于是我拜托人去打探了下,你们刚和另一个组织打完没多久吧?就这样直接来找我们组织,也不知道是自大还是对自己有自信。” 芥川龙之介冷哼一声:“你懂什么,只有在下更努力,太宰先生……那个人才会认可我!” 坂口安吾不禁感叹,太宰治可真是个罪恶的男人,总是有培养毒唯的体质。 “我劝你想清楚,你们已经不占优势了,再这样坚持下去只会两败俱伤,谁都讨不到好处。你觉得你的太宰先生会喜欢你这样做吗?”日向继续劝道。 芥川龙之介浑然不听,就想要接着攻击,但他身边的下属却在这时低声劝阻:“队长,兄弟们确实有些撑不住了,而且时间很晚了,估计太宰大人要回来了……” 芥川龙之介明显犹豫了会儿,然后才不甘地选择了撤兵。 但安吾合理怀疑他只是听说太宰治回来,着急去见面而已。 总之,听着幸存下来的欢呼声,安吾这才彻底放心,计划没有失败。 * 再次看了眼时间,距离自己进来这个房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织田作之助不禁疑惑地皱起眉。 他给安吾打过几个电话,但都显示无人接听。 虽然不是第一次意识到了,但织田作之助仍是忍不住感叹,他们这三个在港口得以相识的友人,即使之间的关系熟悉已久,但…… 他至今都无法得知安吾隐藏在最深处的秘密是什么,后者总是隔着一层无形的透明墙一般在与他们说话。 就像织田作之助至今也无法猜到太宰心里的想法一般。 不知又过去多久,天色渐黑,织田作之助正犹豫要不要将文件放到桌上离开时,门突然开了—— 织田抬眼望去,是熟悉的友人。 坂口安吾见到他,明显很惊讶,还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织田,你怎么在这里?” 闻言,织田作之助将手中的文件交给他,“这是别人托我交给你的统计名单。” 见状,坂口安吾立马久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叹了口气:“别什么请求都接下啊织田,如果我今天不来,你难道要打算一直等下去吗?” 织田作之助认真思考了下友人的话,随后回答:“也不是,因为想顺便见你才一直在这里等的。” 却没想到安吾愣了下,随即失笑。 “织田,这里是应该吐槽的地方啊。” “是吗,抱歉,我下次会注意的。”织田作之助说:“安吾,你的脸色好像有些差。” 坂口安吾似乎是没想到他能观察这么仔细,在档案室昏暗的灯光下也能发现,只是笑了下,掩饰道:“可能是最近吃坏东西了吧,肚子有点不舒服。” 织田作之助点了点头,“如果饮食上有什么问题,我可以请你去吃咖喱,那样应该会缓解很多。” 不,那样我就会直接升天了。安吾没忍住在心里吐槽。 织田作之助亲自推荐的咖喱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吃的。 “那我先走了,再见,安吾。” “再见,织田。” 坂口安吾目送他离开,然后在门彻底关上的一瞬间终于支撑不住,瘫倒在地,碰倒了桌子上一大片的物件。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0-50 第41章 在回来的路上, 安吾一直撑着不让人发现自己的异样,可没想到织田一离开自己就忍不住了。 坂口安吾跪倒在地,竭力支撑自己的身体不至于瘫软成一坨, 只觉得自己像是被重物砸过一般, 全身各处都泛着钝痛。 好疼…… 坂口安吾总算明白, 与【书】做交易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今天的表现就是下场。 作为交易的代价,他的异能被抽走了一部分,或者说是……退化了。 以往【堕落论】只能看见附着在物品上面的记忆,可现在安吾不仅能接受到记忆,更能体会到情感与痛苦。 他不敢想象, 如果自己碰巧触发到一名死者,那会不会也…… 坂口安吾有种预感,这个异能恐怕用一次少一次。 等到可以动弹后,安吾抬起头看了眼时间,距离织田离开竟然过去了二十分钟。 默默叹了口气, 他靠着桌子起身,绕了一圈,正要继续整理刚送过来的文件,就听到档案室的门被敲响。 “咚咚咚——” 声音略微轻快,像是来人心情很好。 还不等坂口安吾开口应答, 外面的人居然径直推开了门—— * 夜幕降临,华灯高照。 鬓角微白的少年轻咳两声,随后经过严密的安保人员、迈入装饰豪华的电梯内, 直达这幢大楼的最顶层。 “BOSS,属下前来汇报。”芥川龙之介恭敬地俯下身, 行了个礼,完全无视办公桌前两人的亲密互动。 见他出声, 原先还在和爱丽丝嬉笑打闹的森鸥外干咳了一声,转瞬间就变成了严肃的黑手党首领形象。 “辛苦了,芥川君。” 爱丽丝撇撇嘴,早就习惯了他这幅道貌岸然的模样,自顾自回到了隔壁的休息室玩耍。 “那么,你可以解释一下,任务为什么会失败了吗?”森鸥外端着一副好脾气的笑容,但一双红眸却在黑夜里不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芥川龙之介的脸侧不禁留下一滴冷汗。 听完任务经过后,森鸥外有些疑惑地重复那个组织的名称:“无名?一群无家可归的人,取这个名字倒也是合适。” 不过,像是羊或者芥川兄妹那样流浪在横滨的人,森鸥外曾当黑医的时候接触得也还算不少,却没听说过这样一个组织。或许是最近才成立的。 “需要属下聚集些人手再去攻打他们吗?”芥川龙之介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些激动,“这次的话,属下一定可以——” 森鸥外抬了抬手,示意他噤声。 “暂时不用了,现在我们没有精力做这种事。” 芥川龙之介显得很失望,“是……” 他还没忘上次,无名的首领张嘴闭嘴都是太宰先生的名讳,他这才不得不退回港/黑。 甚至……那个人也崇拜太宰先生也说不定! 芥川龙之介心里倏地窜起一股妒火。 “对了,太宰这次也没去执行任务吗?”森鸥外似是忽然想起此事,问道。 芥川龙之介在如实回答和为太宰先生隐瞒之间纠结再三,最终选择了闭口不言。 “……” “……我懂了。”森鸥外无语,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性格太犟,认准了太宰一人就决不回头。 看看别人的学生,再看看自己的学生,森鸥外不禁感叹,自己怎么就遇不到呢。 随着芥川龙之介的离开,办公室又重新恢复寂静,爱丽丝也不知道躲在哪里没有再出来。 森鸥外站起身,借着一面的落地窗户看向横滨的景色。半晌,他忽地开口:“安吾君最近在做什么?” 不知何时出现的下属恭敬回复:“坂口先生除了在档案室整理资料,就是偶尔出下外勤,没有和太多人员接触。他的反侦察意识很强,我们的成员不能随时监视他。” 森鸥外对此并不意外,“如果真能掌握他所有的行踪,那我才要怀疑起来。” 他端起桌子上的一杯红酒,品了一下,然后透过酒红色的绸缎望向外面。 “计划就要开始了,每一环都不能少。” * 夜晚河边的灯光稀少,落在河面上泛着波光粼粼的倒影。在这不断摇曳的光影里,蓦地出现了一大片阴影。 它随着河流四处飘荡,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上了岸。 “啊啊,这次自/杀又失败了。” 少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为了降低被路人打扰影响的概率,他都特意等到半夜街道上空无一人才执行愿望,可是依旧没能死成。 太宰治拖着泡了水变得沉重无比的衣服走向岸边,沿途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他好像在思考,嘴里还嘀嘀咕咕着什么。 在岸上等候的黑西装属下见上司靠近,立马拿着干燥的大衣上前。 却不料在换外套的途中,太宰治突然问他,像是一时兴起:“你说我篡位的话,会不会很有趣?”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立刻把下属吓得腿软,他哭丧着脸,瑟瑟发抖,就连手上刚要递出去的大衣都颤颤巍巍,半天不敢说出哪怕一个音来。 这要是被人听到了,不用等到明天,他今晚就得“自愿”抱着石头沉河去。 见下属的反应这么激烈,太宰治顿感无趣,摆了摆手,“放过你啦~” 下属默不作声,静静跟在他的身后,听着太宰治掰着手指数:“除去已经在龙头战争牺牲的一个干部,中也是我的狗,红叶大姐谁也不站,A只在乎钱。胜算还是很大的嘛~” 下属:太宰大人您快别说了!起码不要在我面前说啊!! 似乎是逗弄够了,太宰治脸上原本挂着的笑容忽地冷了下来,这才有点他属于横滨黑夜一部分的实感。 可惜,太宰治并没有那种野心,也没有什么为了整个横滨做贡献的深明大义。他才不想成为被架在高处的黑手党的傀儡呢。 在异能特务科待了两年,现在的太宰治已经是个遵纪守法的五好市民了,怎么可能干出那种事情呢。 “回去了。” 下属一愣,下意识开口:“去哪?” 像是觉得这个问题很有意思般,太宰治侧过头,没被绷带遮挡住的单眼看着对方,里面的黑暗深不见底。 “当然是去见我最好的朋友~”犹如毒蛇吐信般黏腻。 下属不敢再吱声,任由太宰治独自一人走进寂静无人的黑夜。 * 坂口安吾不自觉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门外,那里有个身影即将映入眼帘。 “哈喽安吾!我来找你玩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直接跳了进来。 什么啊,原来是太宰。坂口安吾安详地笑着,心彻底死了。 要是问他回到两年前最不想见到的人是谁,那肯定非太宰治莫属了。 毕竟在那时候,安吾作为异能特务科的卧底在港/黑潜伏,欺瞒着两个友人。随后更是在对织田的行动中推了一把力,毕竟事情起因都是由于自己设计故意失踪…… 在作为见证人,全程参与港/黑首领与种田长官交易现场时,坂口安吾更是看到了那张洁白无瑕的异能开业许可证。 白到刺眼。 他就这么看着那张代表着特殊意义的纸轻飘飘被递接到了黑手党的手上,仿佛毫无重量。 坂口安吾低下头,用镜框来遮挡眼睛里的神情,垂下身侧的手也不自觉握紧。 没过多久,又蓦地松开。 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容,他甚至连为自己朋友报仇的勇气都没有。 说到底,报仇什么的。 仇人不就是我自己吗…… “你在想什么呢?”眼前突然有一张脸凑了过来。 “哇啊啊啊——”坂口安吾被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几步,“太宰,你干什么?!” “明明是安吾你突然愣神,”太宰治一脸探究,问:“你在想些什么?” 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撇过头避开与其对视,这才说道:“没想什么,你来找我有事吗?” 他明明记得上次的这个时候,太宰治并没有在深夜找过自己。是哪里出现了偏差,还是…… 静静观察了会儿安吾的神情,太宰治收回视线,开始在狭小的档案室内到处转悠。时不时看看这个,时不时摸摸那个。 安吾略微无奈:“如果有想找的资料可以问我,我对这里比较熟悉。” 他只希望太宰治能尽早离开,不仅是安吾太累想一个人休息会儿,更因为一看到太宰治,他就总会想起两年前…… 太宰治终于转悠到正中间的桌子上了,他看着被拆开的文件,“你又打算熬夜整理这些东西啊?” 安吾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他的原计划。 太宰治不明所以地喟叹一声:“安吾可真是敬业呢。” 坂口安吾敏锐觉察到不对劲,他试探性顺着太宰的话头说:“我不能出外勤,也只能做些这种统计的工作聊以慰藉了。” “是吗?”太宰治面上恰到好处浮现出星点疑惑,“可是我记得在我的梦里,你出外勤见了很多人。” “——很多我在港/黑里没见过的人。” 第42章 坂口安吾听到这话, 不禁神色一紧。 自己确实会偶尔借外勤的名义去见特务科的接头人,但太宰治平常都不会关心这些事,怎么突然怀疑起来了?难道是因为今天白天和芥川的那个事…… 可转念一想他当时全程藏在幕后, 根本没和芥川打过照面, 安吾又放下心来。 “我每次出外勤都有记录, 而且织田不是也说过了吗,梦境都是反的。”在解释的同时,坂口安吾忍不住推了推眼镜。 太宰治当然没错过他这个小动作。 “梦境是相反的啊……”他刻意拉长了语调,仿佛在细细琢磨其中意味。随即迈步坐在了属于坂口安吾的座椅上,双手支撑在桌子上, 直视安吾,说:“但是安吾,你为什么不反驳呢?” 他那双在室内显得黑黢黢的眼眸一眨不眨盯着安吾,不放过他的丝毫神色变化。 坂口安吾陡然愣住。 对啊,他为什么不反驳呢?为什么不反驳自己并不是卧底呢? 那当然是因为—— 坂口安吾清楚太宰治所讲述的梦都是真实发生的。 气氛一时间陷入死寂, 安吾不禁背后直冒冷汗,心脏在咚咚作响。 他知道自己被发现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与太宰治这样可怕的人成为敌人。但他们的立场注定是相反的。 良久,安吾苦笑一声,“那太宰君要怎么处置我这种间谍?用港/口/黑/手/党一贯处理叛徒的方式, 敲碎下巴再给三枪?” 他一副俨然失去抵抗的模样,但太宰治似乎却并不打算处置这个被自己揪出来的卧底。 他摸了摸下巴,立马否认安吾的猜测:“连我都能发现的事情, 森先生怎么会不知道呢,他留着你肯定有你的作用。”他的眼眸里带着不知名的恶意, “我不会揭穿你的身份,毕竟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坂口安吾攥紧了拳头, 默默接受着来自好友的嘲讽,心中苦涩,如果太宰治知道森鸥外留下自己是为了害织田,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淡定…… 安吾就像是一块木头,任由太宰治随意嘲辱也不还嘴,搞得后者心中莫名憋着一股火气,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如何发泄。 他心烦意乱地挥了挥手,终于感到了无趣,转身打算离开,仿佛再多看一眼对方都会吐出来。 这简直比自己自/杀失败还要难受。 “啊,对了”,在即将搭上门把手的瞬间,太宰治忽地想到了什么,回过头,警告他道:“不要让我看到你再接近织田作,不然我真的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来哦~” 他就那么笑眯眯地威胁着,随即头也不回离开了。 他走后好久,坂口安吾都直挺挺站在原地,心中有种这一刻还是到来的感觉。 他早就对此有所预感了,只是没想到会比上一次早这么多时间。 安吾知晓自己永远都配不上做他们的朋友。 不过是……重蹈覆辙罢了。 出了门,太宰治给一个号码打去电话。 “织田作,安吾说他最近会很忙,不能去酒吧再聚了~”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太宰治均是一一应下。 “说起来,我们也有段时间没见面了吧,明晚有时间吗?” “……” “那就定在Lupin酒吧好了,拜拜~” 挂去电话,太宰治明显还在思考些什么。他知道,自己还是没能触及到安吾心中最大的那个秘密。 以安吾作为特务科长官的谨慎性,不可能这么容易就露出破绽。只有当心里隐藏着更大的秘密时,才会不介意其他的秘密被发现。 但是……安吾当时的引颈受戮也是真的,他是真的认为死在那里也无所谓。就算卧底的任务完不成也不在乎吗? 这个人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一向准确的推理丝毫不通,或者是他根本主动避开了正确答案。 太宰治的心情又变得糟糕起来。 * 坂口安吾是真的认为当时的自己就算死在太宰治手下也没问题。 他早就安排好了接下来的计划——无名组织在解除了外界危机后,他交代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令其在横滨各处制造混乱。 而且还必须是那种不大不小的混乱,如同夏日蚊虫连续不断的骚扰,惹人注意,却又不致命。既能令他人注意到这个组织的存在,又不会被港/黑这种庞然大物的存在注意到,从来引来毁灭性的打击。 不然安吾迄今做出的所有努力都会功亏一篑,不但如此,这还有可能间接导致港/口/黑/手/党和异能特务科发生冲突。 况且安吾想吸引的也不是港/黑的视线,他的目标是异能特务科。 在官方工作很多年的坂口安吾清楚,异能特务科会24小时不连断监视横滨每个角落的动向,争取不放过任何死角。或许港/黑不会在意,但异能特务科肯定会。 但是光吸引官方的注意是不足以拿到异能开业许可证的。 两年后的武装侦探社之所以能拿到开业许可证,主要原因在于江户川乱步,以及那是个近乎全体武装异能的团体,有着能够影响横滨格局的武力,独树一帜,根本无法模仿。 除开武力,他们能拿出什么来换取开业许可证呢?官方会在乎什么? 坂口安吾冥思苦想,不经意间看到无名组织新的聚集地里嬉戏打闹的半大孩童,身上穿着略微单薄的衣服。 流浪的儿童……安吾的心中浮现出一个想法。 他曾经查看过镭钵街的相关资料,自从那场大爆炸之后,无家可归的人呈指数增长。原先由于横滨特殊的情况,每年都会产生许多流浪的人,给政府带来了很大压力。 于是在无名打出名声的一段时间后,异能特务科收到了来自这个组织的请求——以收取所有横滨现在以及未来无家可归的人为条件,换得官方同意下发异能开业许可证。 而这些安吾早在之前就与日向交代完了。 即使自己不在,计划没能按照预想发展下去,他也有备用的方法。 坂口安吾将之后将会发生的事情都记了下来,放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只要自己死亡就会自动触发,并通知太宰治去取。 事关织田生死,他不会坐视不理的。 毕竟当初在没能救下织田作之助的这件事上,太宰治是最后悔的那个。 * 推开熟悉的门,顿时传来一阵悦耳的风铃声。 织田作之助首先看向安吾经常会坐的那个位置,正如太宰之前所说空荡无人。见此,他才在太宰治的右面坐下。 “晚上好,太宰。” “晚上好,织田作~” 太宰治眯了眯眼睛,似乎对这种十分日常的寒暄十分受用。 他这时正无聊到吐着酒杯里洗洁精泡泡,有一搭没一搭的。 “请给我来一杯番茄汁,谢谢。”织田作之助对酒保说,后者无声点点头,随即开始制作。 太宰治眼珠转了下,看了眼身旁的织田作,问道:“你怎么突然学安吾那家伙的作风了?” “我一会儿还要去看孩子们,尽量不喝为好,不然会被他们闻出来的。”织田作之助在解释的同时,端起已经制作好的番茄汁,抿了一口,随后微微皱起眉。 “怎么了?”太宰治问。 “有点酸,”织田作之助脸上还是那副平淡的表情,“平时看安吾喝得面不改色,还以为这会很好喝呢。” 虽然这么说着,但他的表情也同样没什么变化。 “……” 等了一会儿,织田作之助主动看向太宰治,“太宰,你不吐槽吗?” 要是平常这个时候,帮着绷带的少年指定会说自己一些不同于常人的地方,可这次却一言不发。 放下酒杯,织田作之助轻轻地叹了口气:“只是一段时间没见,有点怀念起安吾的吐槽了。” 如今他竟觉得两个人有些冷清。 太宰的情绪好像也有点低落,还夹杂着些许气愤?织田作之助疑惑,但没开口询问。 “织田作最近在做什么呢?”太宰治趴在吧台上,嘴里发出的声音也被捂得发闷,断断续续,“跟我讲讲你工作里有趣的地方吧。” 织田作之助仔细想了想,“最近的工作都很平淡,底层的部门好像工作量没有以前那么大了。” 太宰治静静听着,毫无反应。 “不过我前几天去吃咖喱,发现店老板打算搬店了。” 太宰治这才像是起了兴趣,手上玩弄洗洁精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好像是抽中了一个很幸运的奖项,于是可以换到全新的房屋,地址也比以前的要安全。孩子们会跟着一起搬家,房子面积比之前大很多,倒也不用担心挤的问题。”织田作之助嘴角泛起平淡的微笑。 “是吗,那真是、”太宰治收回目光,低声:“太好了……” “嗯。” 一时无言。 气氛详和,却又透露着不知哪里来的空洞。 “太宰……”织田作之助终于开口,直戳重点:“你和安吾发生矛盾了吗?” 第43章 听到这话, 太宰治恹恹的神色总算是有了变化,他反问:“有这么明显吗?” 织田作之助诚实地点点头,“别人可能看不出来, 但我可以。” 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 织田作之助没催促, 只是耐心等待。 他看见太宰治的嘴在不那么明亮的灯光下开开合合,随即一切都归于静默。 再然后,他们就各自离开了Lupin酒吧。 其实那天晚上太宰并没有说什么,织田作之助就也没有问。 他们虽然同样都待在港/口/黑/手/党,但各自的职位不一样, 太宰是最近刚升职为五大干部之一,安吾是直接向港/黑首领汇报的情报员,而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底层人员,平常就做做善后、调节矛盾之类的小事情。 他不方便知晓更多隐秘的消息。 回到咖喱店,老板和孩子们正热火朝天地收拾着各种物件, 无论大的小的,脸上都洋溢着快乐幸福的笑容。 见到这一幕,织田作之助连忙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我来帮忙。” 他拿走了老板手里明显沉重的大件,后者一下子轻松起来,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谢谢你了小织,等明天我们就可以彻底搬过去了。” 织田作之助略微勾起嘴角笑了下, 老板却一下子看出来他的情绪不对劲,“有心事?” “没有, ”织田作之助先是否认,然后静默了下, 承认:“只是觉得好像有什么在变,心里有些不安。” 老板听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安稳道:“人生不就是这个样子吗,放平心态!” 织田作之助没再说话,只是继续帮忙搬东西。 * 无名基地。 日向急忙忙地冲了过来,坂口安吾还从没见过他这么慌张的模样,“有答复了?” 日向连忙点头,难掩激动道:“官方那边同意面谈了!” 安吾没有说话,但任谁都能从他的举动中看出兴奋。异能特务科肯松口,就意味着这件事有可谈的机会,而且成功的可能性还不低。 清了下嗓子,安吾随即打算安排人手:“定好时间地点,见面的当天你替我去……” 话说到一半被打断,安吾愣了下,看向自己的手机。 那是港/黑里统一设置的特殊提醒铃声。 ——来自港/口/黑/手/党的现任首领。 思虑了几秒钟,安吾快速交代好事情,就准备回去总部大厦。要是让最大的BOSS发现他不在,这就不是扣全勤能解决的事情了。 临走前,安吾落下这么一句话。 “如果我在约定好的时间前没再出现……计划就自动作废。”这明显是他深思熟虑才说出来的。 闻言,日向和右介对视一眼,纷纷应了下来。 在回去的途中,安吾一直忍不住想首领这个时候找自己是什么事? 算算时间,上次的这个时候mimic都还没进入横滨,森鸥外正忙着策划如何引诱mimi着陆才对,怎么会有精力想起自己这个不起眼的情报员。 隐隐的,他有股不好的预感。 通往港/黑首领办公室的路径防守严密,坂口安吾经历了三重安检关卡才得以进入。 “叮咚。”是电梯到达一楼的声音。 安吾抬眼,刚打算在携带武器的安保人员的保护下走进电梯,却不料电梯里面已经有人在了。 一个身着红色和服的高挑女子——安吾认出那是负责审讯部门的尾崎红叶,她身边站着太宰治,两人一起下来,应该是刚刚和首领汇报完。 安吾愣住。 见电梯外有人,原本正在聊天的二人顿时停下,一时间气氛有些冷场。 “啊,”安吾反应过来,连忙侧身让开通道,垂下头不再看他们的反应,“干部大人请过。” 尾崎红叶只是笑了笑,道了声谢,随即径直走过。 安吾不语,打算静静等他们走完,自己再进电梯。 然而有个熟悉的身影却意料之外地靠近,在自己耳边低声笑讽:“急匆匆被叫来,不会是被森先生发现老鼠的身份了吧?” 不愧是太宰治,一下子就能看出来他刚刚跑过。 安吾无奈,却没有为此辩解丝毫,因为他也是这样猜测的。 一直到太宰治离开,他都没有抬起头说过话。 走远的太宰治随便踢跑了路上的石头,像是宣泄自己的气愤。在特务科的那两年安吾不是挺能回怼的,怎么一回到这里就默不作声。 看着太宰治难得孩子气的表现,一旁的红叶大姐只是捂嘴笑着,默不作声,像是看透了一切。 安吾站定在办公室门口,深呼出一口气,干脆利落地推开了门,然后—— 与里面其乐融融的场景面面相觑。 仅仅是愣神了两秒,安吾就以自己经过培训的专业态度来面对这个尴尬的氛围。 只见他淡定走进,随手关紧了门,然后在将女孩裙子脱//到一半的森鸥外和半//褪//衣物正推阻拒绝的女孩面前郑重行礼。 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属下是不会帮忙做这种事的。” 森鸥外:“……” 他的下属坚守住了自己的原则底线,但首领先生觉得自己的风评也随之飘走了。 “咳咳,你误会了。” 森鸥外松开爱丽丝,试图将现场恢复原样,爱丽丝的神色也一瞬间变得麻木冷漠。 安吾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对着爱丽丝说:“需要报警吗?” 森鸥外感觉自己的膝盖又中了一枪。 作为一个黑/手/党的首领,他竟然要被下属抓去进警局。 他挥了挥手,爱丽丝顿时听话地走开了,临走还不忘瞪了安吾一眼。 安吾:“……” 他怀疑这是森鸥外暗中控制这个异能对他做的。 不过还是要在对方扮演一个不懂但听话的下属,于是安吾说:“首领,属下坂口安吾前来报道,请问有什么吩咐。” “安吾君,你来到港/口/黑/手/党有几年了?”森鸥外双手拄腮,整好以瑕地望着他。 安吾心中一紧,但面上还是淡定回答:“已经三年了。” “三年……”森鸥外好似在沉吟,“已经过这么久了啊。” “种田长官的身体还好吗?”他突然问,就像是不经意间想起对面家中的长辈。 骤然听到熟悉的名字,安吾的心里犹如晴天炸雷,惊讶之色蔓延到眼眸。 种田长官的名讳许多人都提及过,但唯独不应该在此刻、在这里、从黑/手/党首领的嘴里说出来。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坂口安吾竭力保持平静,但藏在身后的右手仍在颤抖。 森鸥外淡淡笑了下,安抚道:“别紧张,我就是问问。” 可安吾丝毫放松不下来,对方这副表现几乎就是笃定了自己的卧底身份,到底是什么时候暴露的…… 怎么办?要跳楼吗……情报员的视线状似不经意地扫了眼窗外,高楼林立反射的光线快要闪花他的眼。 在脑中预想着各式各样的方法,最后都被自己一一否决,这里守卫森严到无懈可击。 难道只能选那条路了吗? 安吾想着,舔了舔自己的后槽牙。 “你应该在疑惑,为什么我早就发现了卧底,却任由你自由活动?”森鸥外起身,一步步拉近与安吾的距离。 在内心隐隐的预警下,安吾不假思索向后退,选择远离对方。 森鸥外也不介意,停住了脚步。 “整个横滨之所以能维持下去,黑白两方的平衡必不可少,虽然现在这种状况岌岌可危……有你在,港/黑在官方的眼里也会无害些,有些情报我可是大方到与你们共同分享呢。”他笑意盈盈地讲。 “那你现在是想赶我离开了吗?”安吾警惕道,他说得十分委婉,其实更想问是不是终于忍不住对自己下手了。 森鸥外看出他的心思,回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份文件,递向坂口安吾,答非所问:“看看这个。” 安吾迟疑着接过,翻开一看,是关于一个流浪军队的详尽资料——mimic。 奇怪的是,此时他心里比起惊讶,更多的居然是意料之中的释然。 终于来到了这一步。 森鸥外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不放过一分一毫,让安吾有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 这一点和太宰还挺像的,他不合时宜地想。 “他们原本会来横滨,却因为一些原因放弃了,你知道这件事吗?”森鸥外试探他。 安吾看似平静地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他们,如果你是问官方的内部资料,我是不可能告诉你的。” 但内心翻山倒海般起伏。 很明显森鸥外怀疑是他或者他背后的异能特务科在阻挠mimic登陆横滨,但安吾很清楚这件事不是自己做的。 那还能是谁? 他心中不知为何第一时间有了个人选。 不会吧…… 见安吾否认,森鸥外也没多失望,“那你先离开吧,路上记得注意安全。” 安吾不敢相信,露出怀疑的神情,“你就这么放我走?” 见对方再次确信,安吾才半信半疑走到门口,眼见着即将触摸到门把手,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他猛地一僵。 “安吾君,”森鸥外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好心提醒一句,不要忘了你的职责。” 安吾的脚步顿住,没有回头,“……我不会忘的。” 直到走出港/黑的大楼,冷风吹过,安吾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耳边忽然有人说话:“咦?你没死啊。” 安吾一愣,顺着方向看去。 第44章 安吾循声望去, 太宰治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可遗憾的是,他并没有从那眼神中汲取到丝毫的暖意。 “太宰,你、”安吾的话陡然被打断。 “我有事情找你, 跟上。”他语气急速, 仿佛是怕被安吾缠上说点什么似的。 这一切发生得过于迅速, 以至于安吾还没来得及出声,看着对方只留个背影给自己,于是默默咽下了那句疑问。 ’你怎么会在这里等我?’ 但这样问就好像显得太宰治有多关心自己似的,安吾自嘲地笑了笑。 但他还是跟了上去。 正好,自己也有问题想要找太宰治。 沿途的道路弯曲扭折, 坂口安吾不知道对方要将自己带去哪里,或许等待着的会是被鲜血充斥的行刑场。 但此刻他却意外地不感到害怕,只要行刑的刀柄被紧紧握在太宰治的手里…… 前面忽然顿住的身影打破安吾的胡思乱想,他看着太宰治慢慢转回身,眼睛里的情绪复杂到几乎辨认不出来。 “太宰……?” 安吾心里忽地有种预感, 他等待许久、不愿去思考分毫的事实,或许就要被赤/裸/裸揭开了。 “……安吾,”太宰治对他的称呼又回到了以前的那种亲昵,但安吾清楚那只是裹着糖壳的毒药,“你听过档案室里的钟声吗?” 安吾的瞳孔骤然收缩。 档案室、钟声, 能将这两个因素联系到一起的场景,在安吾的记忆中,就只有被【书】传送回两年前的那时候。 可当时太宰应该已经走了才对。安吾记得那时候对方和自己争吵过后, 就干脆果断地离开了。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焦急的面庞,看不清面孔, 却能清晰察觉到那人的情绪,似乎是在……担心他? 安吾一时茫然又无措, 磕磕巴巴地问:“可是、你怎么会……” 组织了半天语言,他也没能说出来个完整的句子。 “我怎么会记得档案室里发生的事?”太宰治“好心”地替他把后半句补上,随即又“好心”地回答了这个问题:“那当然是因为我的异能【人间失格】,任何的异能效果都不能作用在我的身上。” “这不可能,”安吾带着股莫名的坚持否决了他的话:“那可是、” 他及时顿住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然而,太宰治的表情就像是看透了一切。 “让我猜猜,你很肯定和你交易的那个人……或者东西不会出现纰漏?”太宰治观摩着安吾脸上的神色,据此一点一点剖析着。 安吾心中一惊,连忙收起所有外泄的情绪。 “是【书】吧。”太宰治的语气轻飘飘,就好像在讲今天晚上要吃什么一样轻松。 却在安吾的内心翻起了惊天巨浪。 “别再说了,太宰。”他心里涌起想要立刻逃跑的冲动,“我认输……” 他还以为,回到了两年前,自己和太宰就会回到以前那个时候,没有质问、没有仇视、也没有决裂。 那些过去般未来的裂痕不曾存在。 原来是自己想错了,他们终究是过去式。 太宰治及时停下那些对于安吾从没注意到的细节剖析,看向对方痛苦纠结的神情,感到一丝不解。 安吾原本想过,太宰可能是敏锐察觉到了某些异样——对方一向聪明到了可怕的地步。但他确实没想到,自己会被太宰扒得这样深,就连和【书】交易的最大的秘密都被猜出来。 这算什么——他不禁苦笑,就连身为规则之物的【书】也抵不过太宰治的异能,简直就像是上天派来的幸运儿。 “你猜的没错,”安吾放弃了隐藏,好像一下子卸下了重负般,喟叹道:“我擅自和【书】做了交易,它能帮我回到过去,织田作还没……牺牲的时候。” 太宰治鸢色的的瞳孔一颤,微微动摇,但马上又恢复坚定。 “呵,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感性了?”太宰治肆意嘲讽着,特意加重了语气:“你不是最在意你那神圣的工作吗?” 他在为安吾的背叛而怨恨,怨恨最后落得个一死两分的结局。而后者也就不反驳默默承受。 “太宰……你听我说,”安吾道:“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只要能让织田作避开这次危机,他就不会牺、”牲了! “够了。”太宰治冷冰冰地打断他的话,在坂口安吾怔愣的神情里,一字一顿地说:“你、不、配、提、起、织、田、作。” 他不需要再说出更多尖刀利刃,安吾就明白了其中意思——对方不希望自己再掺和此事,最好别和织田作有哪怕分毫的关联。 正如上次见面太宰治所说,不要再出现在织田作的面前。 “至少……”安吾的声音宛如被挤出来一般,哀求着:“也让我贡献一份力吧,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行。” 太宰治已经没有耐心再和他说下去,只是远远投过来一眼,那神情好似轻蔑,又好似根本没有感情。 “反正你已经回不到港/口/黑/手/党了,那你就去死吧。”黑/手/党干部轻飘飘道。 * 回到装潢明亮的酒店,安吾的心情麻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表情,只好空白。 钟表又在一点一滴地走着,吵得人心烦,坂口安吾毫不犹豫掏出枪,干脆利落地开枪将那个钟彻底损坏。 后坐力震得人发麻,安吾感觉到自己的手都在发抖,直到过了好久,也还在发抖。 他控制不住自己。 掀开衣袖,在西装革履的服饰下隐藏着大片丑陋的疤痕,安吾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由他亲手造成的伤疤,心中没有波动。 不知从何时起,这些伤疤就在了。 一开始只是为了抵抗异能副作用带来的疼痛——那些曾在每个深夜折磨自己到不能寐的疼痛,安吾就会制造些伤口来抵消全身各处的幻痛。 但后来逐渐地,他似乎有点上瘾了。只要感受到痛苦,他就会随时给自己制造伤疤。 看着血液砸在地上绽放出鲜花,安吾无端地想起太宰治被绷带包裹严实的手臂,底下是不是也会是这般情景? 可他不同,他有罪。 安吾逐渐感觉到呼吸困难,就像是有个人正掐着自己的脖颈,在耳边一点一点细数他曾经犯下的罪过。 就快要不能呼吸……直到一道铃声倏地打破了寂静,安吾立刻回过神来,大口呼吸着。 是日向打来的加密电话。安吾在交给他这个匿名号码时,曾嘱咐过没有紧急事件不要联络。 落在按键上的手犹豫了下,却还是选择接通。 “——我们见面的情报被泄露出去了。”电话那头的声音难掩疲惫和艰峻。 安吾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日向接着讲:“对方明显是故意针对,我顺着线索查下去,结果发现……最后的线索是在港/黑的总部断掉的。” 这几乎就差把是港/黑搞的鬼说出来了。 坂口安吾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将原先卷上去的衣袖返回原状,才道:“我知道了,港/黑那边这段时间估计会很闲,你们小心别被抓到。” 坂口安吾心里清楚,这已经是森鸥外网开一面的结果了。引进mimic的计划失败,对方心里指不定怎么生气呢。 或许真如太宰治所说,自己真的不适合再参与进来吧。 * 平常的一天。 织田作之助平常地做完工作,平常地和同事打招呼,平常地到咖喱店准备品尝期待已久的美味。 却在店里不平常地看到了个熟悉身影。 “……安吾?是你吗?”看着那个人的背影,织田作之助迟疑着呼唤。 无他,只是因为面前这人虽然身形和他的好友很是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 直到那人真正转过身来,织田作之助才敢彻底确认其身份。 “织田,好久不见。” 正是坂口安吾。 两人一同坐在餐桌前,面对红彤彤的咖喱,安吾不禁留下一滴冷汗,婉拒道:“我吃不了辣,就算了吧。” 织田作之助也不逼迫,拿起一勺咖喱送入口中,面上立马浮现出享受的神情。 一旁的安吾看得胃疼,果然无论多少次他都接受不了这独特的口味。 “织田君,”坂口安吾的语气听起来很正式,不禁令织田作之助侧目,“我今天是来告别的。” “由于工作需要,我可能以后都在外地出差,没有机会再回来了。” “……”织田作之助的表情却没有多意外,他只是问:“已经决定好了吗?” “是的。”安吾回答得斩钉截铁。 织田作之助放下勺子,看着平日里美味无比的咖喱,忽然觉得它也没那么好吃了。 “那……不、没什么。”织田作之助犹豫着:“太宰知道了吗?” 坂口安吾迟疑了下,“他已经知道了。” 闻言织田作之助的心情似乎更加低落,将对方的心情都看在眼里,但安吾改变不了自己要走的事实,也说不出更好的安慰的话语。 只能沉默着伸出手拍了拍织田的肩膀。 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天空灰蒙蒙的,一如织田作之助毅然决然去赴死的那天。 气氛一下子就沉闷下来,都没人再说话。 静静待了一会儿,安吾忽然起身,即将离开。 最后的最后,安吾在哗哗啦啦的雨声里,轻轻说了句:“对不起。” 说罢,不等对方会是什么反应,他便推开门,一股脑扎进了漫天大雨中,像是逃之夭夭。 织田作之助恍然,嗓子不自觉干涩。 “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才对。” * 自那天仅仅过去一周,情报员坂口安吾出差途中不幸牺牲的消息传来。 织田作之助听到后,恍惚了好久。 第45章 海风吹过, 带来咸湿的气息,将二楼窗边的纱帘吹得哗哗作响。 伏案在桌前的赭发男人见状,停下手里本就没动过几下的笔, 洁白的纸张上只残留零星几个字迹, 又全都被涂抹掉。 长叹一口气, 织田作之助几乎是甩开了桌案上用来写作的工具。 他根本没法静下心来写作,脑中也没有丝毫对于即将写出的故事构想,每次下笔就像是在沼泽里沉浮,艰涩无比。 织田作之助总是不自觉想起那天安吾对自己说过的那句“对不起”。 难道说安吾已经预感到自己会牺牲的结局了吗……他又是怀着哪种心情在和自己道别?织田作之助不知道,他在想, 自己的选择是不是错了。 他跟着咖喱店老板、和孩子们一起住在了这个靠海的二楼独栋房子,享受着无论杀/手还是黑/手/党生活里都难能可见的平静,织田作之助却觉得这像偷来的。 门口忽然有轻快的敲门声传来:“织田作!那个阴沉的绷带哥哥又来找你了!!” 说完,那个小孩就立刻跑走了,看来太宰治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织田作之助看向来人, 眸子里带着一丝疑惑,“太宰,突然来这边是有事找我吗?” “不是哦,”太宰治否认,在这片小小的空间里转悠着, 娴熟到仿佛这是他自己的屋子,“只是来看看你的进度怎么样?有写出文章吗?我可是一直期待着呢~” 织田作之助有些心虚,但还是如实回答:“没有, 我试了好几次,但都写不出来。” 他尝试过, 却还是失败了。 太宰治拄着下巴,状似沉思, 道:“会不会是你精力不集中的缘故,作家一般都会全职在家写作吧?” 织田作之助沉默了下,黑/手/党成员兼职写作的,恐怕就只有他这一个了吧。 不过他还是拒绝了来自太宰的提议:“现在还不是时候。” 太宰治反着坐在有靠背的座椅上,将脑袋搭在上面,疑惑地问:“织田作你这个时机到底是什么时候?” “我也不清楚,”织田作之助看向自己的手心,那里仿佛沁着数不清的鲜血性命,沉甸甸的,“或许……是等到我不会再愧疚吧。” “……”太宰治也沉默下来。 “太宰,”织田作之助换了个话题,“你最近还好吗,看着很累的样子。” 他看见太宰治露在外面的那只眼底黑眼圈遮都遮不住。 太宰治确实没有平常的兴致昂扬了,他蔫蔫道:“还好,就是最近森先生派的工作有点多,我怀疑是他的更年期到了。而且还有一些需要调查的情报,很难找到线索。” “是吗。”织田作之助犹豫了下,说:“如果有我能做到的,可以来找我。” 闻言,太宰治顿时从椅背上抬起头,动作幅度之大,看样子十分的惊讶。 “……怎么了?”织田作之助被盯得有些不自在。 太宰治摇了摇头,只是说:“都是些文员工作啦,织田作你应该是干不来的。” “是啊,如果这个时候安吾在就好了。”织田作之助下意识说道。 房间内顿时陷入沉寂。 太宰治看不出是什么表情。织田作之助不知道的是,自己正为之苦恼、久久找不到线索的,正是关于安吾。 港/口/黑/手/党的高级情报员坂口安吾在出差途中牺牲的消息,实际上是假的,只是对外散播的谎言,太宰治知晓,真正的情况是坂口安吾已经借着意外事故发生,悄悄回到了将他派来卧底的部门——异能特务科。 但奇怪的是,太宰治在异能特务科内安插的线人却没收到关于坂口安吾丝毫的消息,就连这个人的名字都不曾被提起过。 ——坂口安吾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了。 太宰治开始感到某种难以抑制的焦虑,他这几天都在调查安吾消失前的去向,甚至从芥川那里撬出了无名的存在,也没能发现安吾的踪迹。 就好像从来没有这个人一般。 【书】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幸好港/黑内关于安吾死亡的流言越传越烈,竟奇异地令太宰治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安全感,起码坂口安吾这个人的存在没有被全方位抹除。 但是……安吾到底跑哪去了? * 安吾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擦了擦鼻子,并没当回事。 自从回到异能特务科,每天就有无数喷嚏等着自己,他都习惯了,可以想象到有很多人在背后想着自己吧。 不知道织田作听到伪造的牺牲消息后,会不会为自己哀悼呢。情况特殊,他甚至连个衣冠冢都没有。 太宰就不指望了,他肯定知道自己没有死。 安吾正在处理面前堆积如山的工作,他已经没日没夜坐在办公桌前四天了。困了就趴着眯会儿,饿了就随便扒拉两口冷掉的外卖,胃都不知道因此痛了几次。 他现在的情况很像太宰洗白的那两年,需要不停地工作来证明自己的价值。但是他俩情况也不完全一样,太宰治是为了赎罪,而坂口安吾是为了拿得异能开业许可证。 在安吾找种田长官说明想要调职的时候,后者发了很大的脾气。因为安吾选择了最快、可能性最高、也是最没有前途的一条道路。 安吾清楚这样辜负了种田长官对自己的期望,他是将自己当作接任人来培养的,但是自己注定不能迎合他的期盼了。 虽然很生气,但最后种田长官还是给坂口安吾通过了申请。 除了文书工作,坂口安吾还得经常去出外勤,一些平常接触不到的危险工作都是他来做,时不时就两头转,忙得像个陀螺。 偶尔他也会累到想要放弃,但想想现如今织田作和太宰应该都生活得很好,就觉得突然来了点力气。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看织田作出版的书。 坂口安吾曾听织田作之助提到过这个梦想,可惜一直没能实现,等他自己拿到许可证,织田作或许就能从他的杀/手生涯中解放出来了吧。 手臂上的旧伤隐隐作痛,最近异能使得太频繁,副作用带来的疼痛又增加了许多,就快要到自己肉/体的临界点了。 坂口安吾冷静地分析着。希望自己能撑过取得许可证的时候。 等到那一天,所有人就都能得到“解放”了。 * “砰砰砰——” 毫不犹豫的三声枪响,在场的人都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喘,皆是因为中间的那个黑色大衣少年。 他手中拿着还在冒烟的手。枪,对准不听话的恶犬,语气冷漠到了极点,“这次只是个教训,再有下次就不只是三枪了。” 芥川龙之介看着很是不甘,但又不敢反驳什么。 太宰治直接无视了他那副似乎随时都能反扑、攻击自己的模样,在他人看来芥川或许是一条凶恶且养不熟的狗,但太宰治却并不担心这些,甚至可能还期待着。 等他的身影离开训练场,围观了这一幕发生的下属们才逐渐敢小声议论起来。 “太宰大人最近的心情很差?感觉下手都重了很多啊!” 说这句话的港/黑成员忍不住看了眼还停留在原地的芥川龙之介,随后立马吓得移回了目光,不知是害怕那副凶狠的表情多一点还是对方身上惨烈的伤多一点。 “谁知道呢?自从情报部调整以后太宰大人就变得低气压了,最近还是尽量避开为好。” 而走出训练场的太宰治此时却收到了一个特殊的短信,里面的信息可以总结成一句话——找到安吾的线索了! 上面显示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一个酒店,监控拍到了对方正往里面走的画面,时间距离现在只有不到十分钟,说明他可能现在还待在那个酒店没有离开。 很奇怪……明明找了这么久都没有任何线索,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监控捕捉到呢,而且太宰治相信以安吾的能力,如果他不想被知道踪迹,那么是不会犯下这么简单的错误的。 除非……安吾是故意的,或者说他不需要再隐藏踪迹了。 意识到关键,太宰治立马前往那个酒店的地址。 由于时间紧迫,太宰治是一个人前往的,但他为此设置了个紧急呼救,只要按下手腕处的脉冲器,就可以自动给织田作之助发射求救信号。 抱着这样的“秘密武器”,太宰治根据黑进网络查到的信息,来到了房间1203的门前。 但还没等用偷来的备用钥匙打开房门,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太宰治与出来的人对视上,眼里不由得闪过一丝惊讶,语气阴沉沉的:“是你?” 森鸥外不知为何倒显得没有一点惊讶的意思,只是微微一笑,承认:“是我。” 太宰治脸色难看起来,怀疑那个监控就是森先生特意送到自己手上的。 “安吾人呢?”他冷声问道。 “你很关心他吗?”却没想到森鸥外反问他。 太宰治冷着脸没回答,森鸥外也不恼,只是笑了笑,仿佛看透了什么似的。 “他就在里面,你来得还算及时,现在还有时间可以见最后一面。”黑/手/党别有深意地提醒道。 太宰治的神情微不可见地绷紧。 森鸥外临走时想拍拍对方的肩膀,却被毫不留情地躲了过去。 等到森先生的身影消失,太宰治还是没有推开那扇半掩的门。 最后一面是什么意思……是指安吾已经命不久矣的意思?他们到底在里面聊了些什么?坂口安吾估计玩不过森先生那个老狐狸。 太宰治有种不好的预感,伴随他推门的动作愈演愈烈。 第46章 终于彻底推开门。 映入眼帘的不是预想中安吾遍体鳞伤的身体, 恰恰相反,他看起来似乎……很放松。 就像是所有事情都即将结束的那种轻松。 太宰治停在门口,没有再往前一步。 他进来的时候, 坂口安吾正在看窗外盛秋的景色, 彤红的枫叶被风席卷到了地面, 无端让人感到一阵凄凉,然而他的表情依旧平和。 和森鸥外谈得太过于顺利,以至于安吾现在还觉得有点不真实,不过幸好…… 直到回过神,坂口安吾才后知后觉房间里又多出了一个人。 “太宰?”他诧异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太宰治的喉结动了动, 却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看向一直守候在坂口安吾身后的两名港/黑的武装人员,寸步不离,“他们是森先生派来监视你的?” 安吾沉默不语,但他身后的持械成员却动了,将枪口顶在安吾身后, “该走了。” 安吾没有反抗,而是顺从地跟着力道向门口走去。 在经过太宰治时,他下意识伸出手拉住安吾,却在对方疑惑看过来后,又犹如触电般快速松开。 安吾愣了下, 随后继续向外走。 望着逐渐缩小的身影,到最后太宰治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太宰君,”将太宰治叫来办公室的森鸥外看起来心情很好, 太宰治发现他还特意开了那瓶收藏了好几年的红酒——就连中原中也想尝一口都没同意,现在却被特意拿出来, “最近过得还好吗?” “要是森先生能把分配我的活更少一点就好了。”太宰治看似抱怨着。 森鸥外呵呵一笑,却只字不提减负的事情。 “我记得以前曾问过你一个问题, 为什么想当黑/手/党?太宰君,如果现在可以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还会坚持当初的想法吗?” 太宰治看向森鸥外,后者正静静盯着自己,一如当年在破旧的混乱的小医馆里,身无分文的军医却有着无人能比的野心。 紧了紧喉咙,太宰治垂下眼眸,知晓了对方的意思。 他勾起一抹没有真心的笑,“都过去这么久了,人的想法都是会变的。” 眼见着首领嘴角笑意渐深,就知道他算是答“对”了。 不过,太宰治很好奇,“为什么?” 都到这个时刻了,森鸥外也不吝啬于回答他的一点疑问:“都是你那位好朋友的功劳。” 太宰治的瞳孔骤缩,脸色难看到像是被人猛地打了一拳,然后像是斗输了般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继续待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太宰治准备要走,这次就连平时敷衍的、对首领的敬礼也没有了,森鸥外并没有在意。 刚摸上首领室的门把手,身后的声音不期而至:“太宰……一路顺风。” 太宰治听后,没有丝毫停顿,彻底地走出了这个昏暗压抑的房间。 * “叮咚叮咚——” 织田作之助听到门铃声,打开门:“抱歉现在不是营业时、太宰?” 他看到难掩疲惫的友人撑着一副笑脸,道:“晚上好,织田作,我想点一份咖喱。” 顿了下,织田作之助还是点了点头,说:“没问题,你先进来吧。” 他看出太宰应当是累极了。 “我就要织田作你平时吃的那种辣度!”太宰治一坐下就开始点餐。 “你的肚子能承受得了吗?”织田作之助有些担心,他知道自己吃的咖喱一般人可能接受不了,更何况之前太宰挑战过多次自己的口味,最终都是失败了。 “没事~因为今天有特别开心的事情发生~” 不多时,织田作之助就上来一份红彤彤的咖喱,泛着辛辣的气息。在咖喱店呆的时间久了,他也跟着学了点如何制作咖喱饭。 “是什么好事让你这么开心?”织田作之助不禁感到疑惑,能令太宰这样开心的事情可不多见。 太宰治试着舔了下沾着咖喱的勺子,顿时被辣得火冒三丈,连忙找水喝。 “嘶,就在刚刚、嘶,我被森先生辞退了!这个咖喱真的好辣啊!” 太宰治仍觉不死心,鼓足勇气又打算尝第二口。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这确实是个好事,不同再做那么危险的工作,虽然对于敌人来说,太宰才是最危险的那个。 不过……“原来黑/手/党还可以辞退吗?我以为只有牺牲这一个结局。” “当然不是……”太宰治突然像是怕惊扰到了什么一样,轻声说:“是有人和森先生做交易,将我们的自由换来的。” “我们?”织田作之助敏锐抓住重点。 “没错哦,是我和你,”太宰治肯定道,随后又小声说:“他可真会操心。” “是谁做的?”织田作之助不解,在他印象里能为自己这样付出的人数不超过一个手掌。 “是安吾做的。” “……?”织田作之助的脑袋上冒出几个问号。 等太宰治和咖喱艰难搏斗仍然落败后,一转头才发现某退休杀手一脸懵的神情。 “啊,我好像还没和你说过吧,”他一副才想起来的表情,“安吾其实没有死。” 织田作之助的神情从震惊、愤怒、再到逐渐危险起来的面无表情。 “太宰,我觉得你务必要和我解释清楚,你觉得呢?” 太宰治忍不住流下一滴冷汗,生气的织田作真的好恐怖。 在一五一十将全部——包括穿越两年时间的事都告知织田作后,后者静静地思考着什么。 半晌,他突然提起另一件事,“所以让店老板和孩子们搬家是你的手笔?” “我可是特意挑选的这个位置,”太宰治承认:“你不是提过喜欢在海边创作吗。” “怎么忽然想起这个?”太宰治好奇。 “只是才意识到……我好像欠了你们很多。”织田作之助的心情低落。 明明很早以前自己就察觉到安吾和太宰之间不对劲、有事在瞒着自己,可那时的织田作之助只一味遵守着愚蠢的边界原则。 纵然三人是好友,但在港/黑这样敏感的局势下不能躲过干涉互相的事情。因为害怕会和人产生亲密的联系,会伤害到他人,所以不愿意、甚至主动避开了某道界限内的东西。 可所有的事情其实自己都清楚不是吗? 他所谓的“避嫌”反而成了放任朋友们受伤害的原因,但凡自己能再关注些,就能制止这些伤害发生了。 这样想着,织田作之助立刻收拾起来现有的装备。既然知道了事情的全委,他怎么可能还袖手旁观? 安吾这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如果就这么装作全然不知地生活,那他的下半辈子都将会生活在愧疚里。他就永远都无法拿起笔了。 “织田作……”似乎明白了他的想法,太宰治第一想法就是劝阻,现在已经安全了,如果闯过去就会打破这道摇摇欲坠的平静。但他随即想到自己并没有资格。 安吾向森先生提出的条件里甚至还加上了他。 良久,直到织田作之助收拾好快要出发,太宰治才埋着头挤出来一句话。 “……值得吗?” 织田作之助猛然停住,没有回头,语气平淡但坚定:“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只是因为安吾是我的朋友。” “我不想再体验一次亲耳听见朋友死亡的痛苦了。” 太宰治神情怔然,一点点放下挡在织田作之助面前的手。 “抱歉。”织田低声,随即大步走了出去。 * 坂口安吾安静地被绑住,没有挣扎,也没有试图反抗。 他知道,等到森鸥外将事情处理完,等待自己的命运就是死亡。 安吾和森鸥外做交易,以自己的处置权和异能许可证来换取织田作和太宰两个人离开港/黑。 于是在交易结束后,他就被囚禁在一个守卫森严的地方,安吾估计等森鸥外处理好就会来给自己一个痛快。 他这样一个连异能都无法控制、而且还回不去异能特务科的废物,对方是不会有任何利用想法的。 不知不觉,在等待的过程中安吾迷迷糊糊睡过去了,直到被一声巨响吵醒。 眼前的视线还没彻底清晰,坂口安吾就看到有两道模糊的身影猛地破门而入,一个负责放倒屋内的看守人员,一个负责解开他身上的绳索,行动之默契,丝毫没留给人反应的时间。 安吾:“???” “你们是……”终于看清楚来者是谁,安吾震惊到眼睛都瞪大了,“你们怎么来了?!” 见织田作还在和那些人搏斗,安吾连忙劝阻:“你们快离开这里!不然就来不及了!!” 见织田作根本不理自己,安吾无奈,就在这时为他解绳索的太宰治忽然说:“不用担心,我们也带人过来了。” “什么人?”安吾下意识问道。 太宰治却不再回答了。他迅速解开束缚安吾的绳索,恰好这时织田作之助也将所有人都摆平了,看向从椅子上站起身正扭动手腕活动的青年。 “安吾,跟我们一起走。” 却没想到安吾面色复杂,竟然直接拒绝了他:“不行。” 织田作之助不解,“为什么?” 安吾还是一副为难的模样。 太宰治在旁边凉凉补充道:“如果你是因为怕森先生撕毁你们之间的交易,那大可不必,他现在应该已经知道我和织田作擅闯的事情了。” 安吾松了口气,但是仍旧是有顾虑的样子,见状太宰治对着织田使了个眼神,后者顿时会意。 “啊、等、织田你在干什么啊?!”坂口安吾惊到破音,“快点把我放下来!” 只见织田作之助直接把安吾抗起来,让他整个人都悬在了空中,随后不顾他再怎么挣扎,径直往楼下的出口走去。 一路上三人经过了许多打斗战场,其中不乏有一些安吾眼熟的面孔。 “这是……”安吾恍惚道。 “他们出来了!”忽然一声熟悉的大喊,将安吾的思绪打断,他沿声看去,居然是右介。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安吾诧异到甚至忘了对方根本没见过自己的真实样貌。 却没想到右介嘿嘿一笑,马上就确定了他的身份,并解释道:“是太宰先生叫我们过来的。” 随后又忽地凑近了安吾的脸,惊叹道:“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的脸!好、好、好有上班的氛围感啊!” 安吾:“……”不会夸可以不夸的。 第47章 安吾疑惑:“你们是从哪里找来他们的?” “从芥川嘴里撬来的消息。”太宰治轻松道:“至于怎么联系, 只要稍微查一下就好了。” 安吾顿时明白,他从不怀疑太宰的能力,只是…… “……”坂口安吾将脑袋埋进织田作之助的肩膀里, 后者似有所察, 却什么都没有说, 默默感受着那处传来的湿润。 右介在前面为他们带路,边走边说:“老大就带着人在大门口等着我们呢!” 但不多时,四人就开始对着同时的好几个岔路发呆。织田作之助看向右介,却收到了同样迷茫的眼神。 坂口安吾叹了口气,“还是让我来吧。” 在再三承诺不会突然跑走后, 安吾被织田作之助放了下来,他随手捞了个尸体身上带着的物件,随即发动异能—— 一瞬间记忆和感情都涌了过来,不禁令安吾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还是最近的太宰治扶了他一下。 但是安吾手臂上的伤却被不小心碰到了, 引起一阵钝痛,安吾条件反射地一颤,随即不着痕迹地避开太宰治的触碰,没发现对方若有所思的打量。 “走这条道。”说完,安吾率先走在队伍前面, 借此机会深深缓了口气。 物品会附着上主人的情感,刚才他体验了一遍濒死前的真实感受,如果可以的话, 他再也不想经历那种难受的体会了。 这栋建筑仿佛是特意被做成了迷宫的样式,走了没过多久, 他们再次遇到几条岔路。 见状安吾就想要故技重施,却突然感觉脖子一凉, 冰凉的手指搭在了自己颈动脉的薄弱位置,仿佛下一秒就会用力置他于死地。 坂口安吾僵硬着看向身后,发现是太宰治做的。 发动到一半的异能也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偃旗息鼓,再也出不来一点。安吾知道这是太宰治的异能【人间失格】发挥了效果,他不想让自己发动异能。 “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太宰治一边分析,一边手不肯从他脖子上拿下来,“你用无线电联系在外面的人,让他们来接我们。” 右介反应过来被指的是他,连忙应声,按照指示做。 幸好后面的过程十分顺利,他们成功逃离了那里。大家都不同程度地累了,纷纷找个地方休息。 日向去和右介清点无名的人手了,只剩坂口安吾、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三人在原地。 安吾咽了下口水,不知为何有种心虚又害怕的心情。 “安吾。”织田作之助叫了声。 “是!”坂口安吾应激般大声回道,见旁边的人都看过来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太大声了,顿时有些羞赧。 “我只是想说,”织田作之助认真道:“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无论现在还是未来。” 听到这句话,坂口安吾眼眶不禁发涩,“我才要说对不起,织田作,你不怪我当初没有赶去救你就好。” “当然不会,”织田作之助疑惑地真心实意,“那件事不是你的错。难道说是太宰对你说了什么吗?” 眼见着话题扯到自己身上,原本还尴尬着保持沉默的太宰治顿时不乐意了,他反驳道:“我才没有,只是讲述了事实而已!剩下的都是安吾自己脑补的!” “是这样吗?”织田作之助依旧对此表示怀疑,看向坂口安吾。 后者明显经过了一番心理斗争,最后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表示肯定:“太宰说得……咳咳,大差不差。” 织田作之助无奈:“我以后会管教好他的。” 太宰治哀嚎:“不要哇——” 见到这副场景,坂口安吾就不禁有种自己还回到在Lupin酒吧的时候,三人间的气氛其乐融融。 蓦地,安吾笑出了声,吸引另外两人的注意。 一向性格内敛的他真实表达出自己的欲//望:“我、我真的很喜欢你们,所以……以后还可以继续喝酒吗?” 织田作之助没有先说话,而是看向了太宰治,后者的脸上闪过数不清的纠结与羞/耻。 “对不起,安吾。”预设了半天,还是被织田作推了一把太宰治才能说出来:“我不应该把织田作的死怨恨在你身上……” “不不不,”安吾连忙说:“应该是我对你们道歉才对,如果不是我当初隐瞒卧底的身份,或许织田作就不会……” 却不想太宰治却移开了目光,任凭他再怎么追着道歉都不肯接受。 看着这两个胆小鬼,织田作之助不禁叹了口气,但转念一想自己之前不也是这样的一个胆小鬼嘛。 于是趁着两人还在争辩到底谁应该道歉不注意时,织田作之助毫不犹豫拉住左边的坂口安吾,在他愣神时又拉住右边的太宰治—— 将两人共同拉入自己温暖的怀抱。 “你们两个都是很好的孩子,所以——不需要道歉。” “唔……” 安吾和太宰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随后从心地堕入这久违的怀抱。 只是脸上的红晕怎么都褪不下去。 织田笑了笑,真是别扭的两个人。 (番外) “太宰他人呢?” 坂口安吾在Lupin酒吧的卡座坐下,点了杯加冰的威士忌。 “他在接受侦探社的入社考核,估计要等一会儿才能来。”织田作之助解释的同时,也诧异道:“好久没看见你喝酒了。” “因为之前的工作根本不敢喝酒,只能喝专门给儿童提供的番茄汁。”一提到这个安吾就止不住的悲伤,天知道他已经多久没有好好喝过酒了! 织田作之助对此表示理解,毕竟安吾之前一直在做卧底,不能露出丝毫破绽被人发现身份异常,虽然港/黑的首领早就知道了。 自从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都脱离出港/黑,前者去找了个轻松的工作,在保证能生活的同时,留出了可以创作的时间;而后者不知托了什么关系,居然去了横滨最近才小有名气的武装侦探社。 当听到这个消息时,安吾清晰地在织田作脸上看到了类似欣慰的表情。他忍不住抖了抖身子,莫名有股冲着对方喊一声男妈妈的冲动。 至于坂口安吾自己,在那之后收到了种田长官的邀请,这意味着安吾有机会再次回到特务科任职。可是他却犹豫了。 “是有什么顾虑吗?”织田作之助问他。 安吾沉默了下,手指时不时敲打在透明玻璃制的杯壁上,缓慢道:“因为成功改变了原本的时间线,我和【书】交易为代价的异能也恢复正常了,不过身体恐怕还是要养一养。” 说到这里,安吾不自觉地撩了下宽松的衣袖,这个小动作立即被织田作之助捕捉到了,他看见藏在衣服下面不经意露出的伤疤,纵横交错。 不知道当初的安吾会疼到什么程度,才会毫不犹豫在自己的手臂留下这么多道伤口。 “趁着这段养身体的时间,我也该好好想一想到底要怎么选了。”安吾脸上浮现出一抹释怀的笑容,因为当初压根没想到自己还能再活下来,所以他现在就处于个尴尬的地方。 回港/黑继续做卧底是不可能了,特务科那边倒是可以回去,但安吾至今还不太敢面对种田长官,毕竟是自己为了私欲背叛并利用了特务科。虽然太宰如今已经洗白成功,但不能完全消除他在担任黑/手/党干部时大家的记忆。 “如果没有地方可去,咖喱店老板的招聘还差一名。”织田作之助说。 安吾愣了下,随即失笑:“说不定到时候我真的会过去应聘呢。” “那、”下一句话还没说完,两人就同时感到一阵眩晕。 织田作之助率先警惕起来,右手下意识摸上腰间的手/枪,而一旁的安吾在短暂的惊讶过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有些生无可恋的情绪浮现。 “不会吧……” 这感觉和他上次被【书】传送到两年前简直一模一样。 等到能再看清周围情况时,安吾看向陌生的环境与人,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终于成真的释然…… 果然是这样。 “这里是哪里?”身边的织田作之助第一次经历这种事,还处于疑惑中。 “坂口先生?”有人试探性问道。 坂口安吾循着疑问望去,便看到一个穿着小马甲、还留着小辫子的黄发青年正看着自己。再一看,这个屋里大多数的人都带着略微戒备的眼神警惕着他和织田作。 坂口安吾顿时会意,老实举起了双手,澄清道:“我们没有恶意,只是突然就来到这里了。” 这样的解释在他人看来未免太过于敷衍,周围的武器依旧半举着,没有被放下。 直到一个带着些许稚气的声音出现—— “原来是你啊。” 两人看过去,发现在办公桌的中心,一个穿着侦探服的青年正半躺不躺地在座椅上,手里还拿着一瓶快被喝光的汽水。 那人倏地睁开眼,露出里面深邃又翠绿的眸子,仿佛要将织田作之助的全身上下都看透一般,后者顿时觉得一股微凉直窜上头顶,无声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就这么静静对视了一分钟,江户川乱步这才重新眯起眼,语气轻松道:“国木田,不用担心啦,他们没有危险。” 他似乎在这群人当中的威信很高。听到这句话,原本还半信半疑的人们立即都收起了武器。 “乱步先生,”国木田没有怀疑他的判断,只是问:“是您认识的人吗?” 他明显指的是织田作之助,因为“坂口安吾”在几次和侦探社交接的过程中已经熟悉起来了。 “只是两年前碰巧撞到过一次而已。”江户川乱步像是进入了回忆,“当时这人一脸要去送死的表情,于是就多看了几眼。” 听到这话,安吾心里不可避免地咯噔了一下,忍不住看了眼织田作的神情,却意外地平静。 “原来如此。”国木田点了点头,表示了解,“那你们怎么会突然到侦探社来?是异能特务科有什么委托吗?” 安吾愣了下,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特务科,不过,“我已经不在特务科工作了。”作为和侦探社更“熟悉”的那个,他开口解释:“我们同样不清楚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或许等一会儿就好了?” 他也不知道【书】这是要做什么,但据安吾所知,世界上只有【书】能做到这种地步,就连超越者都无法真正实现变换时空。 “他没有撒谎。”江户川乱步冷静判断,“另外提醒你一句,不要把面前这个和你认识的那个坂口安吾搞混哦~” 国木田一愣,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他们是从两年前的平行世界来的。”江户川乱步笃定到仿佛亲眼见证了两人穿越时空的全过程。 坂口安吾对此惊叹不已:“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是异能力吗?” “乱步先生有着超推理,事情的真相看一眼就能得知,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侦探。”国木田为不知情的二人解释。 江户川乱步立即挺起了胸膛,一副很骄傲的模样。 “那可真是了不起。”安吾真心地说。 “我不记得见过你。”一旁沉默已久的织田作之助突然这么说,这句话明显是冲着正咔嚓咔嚓吃零食的江户川乱步去的。 “你当然不知道了,另一个世界的我还没见过你呢。”江户川乱步忽然感叹:“真好啊~嗯,看到另一个世界的小说家活得好好的,乱步大人就开心了。” 此时即便是国木田也察觉到了异常,他偷偷看向正一脸平静的织田作之助,这个人在他们的世界已经…… 但织田作之助本人对此却接受良好,“我已经猜到了,现在能活下来也是多亏了我的两位友人,虽然不知道你对那个‘我’说了些什么,但还是感谢你的帮助。” 江户川乱步很开心地接受了来自同位体的感谢,并好心提醒:“我建议你们赶紧通知太宰那个家伙,不然他会后悔的。” 末了,他别别扭扭地补充一句:“我可不想看到侦探社被他搅得天翻地覆。” “太宰也在这里吗?”织田作之助有些惊喜,没想到这个世界的太宰治同样选择了加入武装侦探社。安吾却面色有些难看,他越来越感到这一切很是熟悉。 “织田作,”安吾不安地唤了声友人,小声道:“这里好像是原来的时间线……” 后者顿时听懂了他的意思,没说话,气氛沉重下来。 见他们没一个主动提出联系太宰治的,江户川乱步无奈:“真是一群胆小鬼,太宰那家伙也总是这样。” 他一副真拿你们没办法的模样,要来国木田的手机,“那我就来帮你们来打这个电话吧~” 国木田乖乖将手机递过去,同时嘴里还不忘吐槽:“乱步先生你只是想看太宰惊讶的反应吧!” 坂口安吾顿时DNA动了,猛地转头看向国木田。 动作之大,成功令后者吓了一跳,连忙道:“怎、怎么了?” “没事。”安吾摇摇头,他只是对同样吐槽役的担当有股亲切的好感罢了。 而这边,江户川乱步已经打通了电话,“摩西摩西,太宰?” “呀,难得是乱步先生亲自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交代吗?”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只是比安吾二人印象中还要轻佻一点。 江户川乱步没立即回答,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 过了一两秒钟,话筒处就传过来好大一声巨响,听着像是被扇了一巴掌。 半晌,才继续有声音:“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现在可以说了。” 江户川乱步也不担心,“你怎么不和那个女生解释不是你做的?” 太宰治轻笑一声,没有解释:“答应和我殉情的美丽女士可不好找。” 安吾与织田作对视一眼,都有些担心。这两年时间过去,太宰好像成为了个不得了、同时又很糟糕的大人了。 “你回来一趟侦探社,这里有惊喜给你。” “不会是什么新版的零食吧?”太宰治虽然这样说着,但他永远不会怀疑乱步先生说的话,对方说是惊喜那就肯定是。 于是他答应下来。 “啊,对了,为了感谢乱步大人,记得去喜九福帮我买几个毛豆味大福!小心别让社长发现了。”后半句江户川乱步是小声说的。 太宰治的脸色终于严肃下来,能让乱步大人主动开口要礼物的事情无一不是重要的。 “我知道了。”他认真应下。 第48章 趁着太宰治回来的这段时间, 安吾和织田作赶紧了解下太宰在侦探社内的表现。 这回倒真有点养孩子的感觉了,坂口安吾在心底吐槽。 他们询问的对象是国木田,当听到这个问题时, 对方的表情看起来很奇怪。 不禁令安吾幻视去学校向老师询问孩子状况时, 对方脸上十分想说但却为难、不好意思的表情。 太宰他不会……经常欺负这里的人吧?安吾忽然有不好的想法。 “太宰他……”国木田艰难地仿佛这句话会要了他的命, “表现得很好。” 安吾立马就懂了,他宽慰道:“你可以直说的。” 这句话就像是解放了什么封印,国木田松了口气,随后将他近几个月的怒气都一股脑发泄出来。 “那个混蛋不仅每次出外勤就搞失踪,动不动跑去哪里自/杀或者搭讪女生, 净给我的计划添麻烦!”国木田拿着一个小本本,安吾瞥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计划。 而国木田还在激情吐槽,安吾合理怀疑对方会不会单独开了一整页,上面记录的都是太宰治的罪行。 “抱歉, ”面对来自太宰治搭档的控诉,织田作之助替他道歉,“等回来后我会好好说他的。” “咳咳,”他这么有礼貌,反而让国木田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轻咳两声,别开视线道:“倒、倒也没那么严重。” 是个很容易就心软的人呢,安吾顿时看出了对方的本质, 不禁放下心来,太宰治呆在这种地方总比只会压榨他的港/黑要好。 * 快步从电梯走出来, 太宰治手上还不忘拎着绕路为乱步先生买的点心,推开门—— 他最先看到的就是在人群最中心的那个熟悉的身影, 太宰治的神色一下子冷淡下来。 但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脸上构建出虚假无比的笑容,状似惊讶道:“呀,这不是安吾吗?怎么有空来这里,事先说好,我可没有多余的茶来招待你哦~” 坂口安吾闻言看向门口,恰好与太宰治的视线对上,清晰地捕捉到了对方眼底的厌恶与杀意。 愣了下,安吾眼尾随即浮现出无奈,几乎是在见到对方的一瞬间,他就可以肯定这人是这个世界的太宰治。 那熟悉的被厌恶着的感觉。 “乱步先生,”太宰治提着手里的伴手礼就打算往里进,“安吾可不算是什么惊喜啊。” 见被质疑,江户川乱步不满地鼓起脸,“乱步大人的话不可能出错!” “是是。”太宰治嘴上附和着,根本没将眼神分给安吾一点,径直往里走着。 就在这时—— “太宰。” 一道平淡的声音在他耳边如同白天惊雷般炸开。 太宰治陡然顿住脚步,不可置信地盯着从安吾背后走出的赭发男人。 “好久不见。” 织田作……太宰治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不想错过分毫,仿佛这样下一秒对方就会化作灰随风散去。 是比梦里还要健康有活力的织田作。 见太宰治直接愣在了原地,江户川乱步也不生气,他跳下椅子,主动接过了对方手中的甜品,自给自足。 他边吃边往外走,还不忘拉上国木田:“有一个委托,你来帮乱步大人指路!” 国木田此时也回过神来,连忙应道:“这就来!” 他们体贴地将谈话的空间留给三人。 “这是……梦吗?”太宰治一副甘愿沉浸在梦幻里的表情,仿佛就要堕落在里面不愿出来。 “不是,这里是现实。”可惜看不懂氛围的织田作一秒钟就打破了这个幻想。 “……噗。”太宰治眨眨眼,随即发出一声爆笑。 他笑得停不下来,到了最后甚至将手搭在了坂口安吾的肩膀上,才能勉强维持着站立。 安吾本想躲开,但实在敌不过心软,就老老实实让他靠了。 孩子太没有安全感了,还能咋办,就宠着吧。 就算自己再怎么和他解释这是活生生的织田作,并不是安吾用异能力制造出来的假象,太宰也不会信的,还不如让他自己验证一下。 太宰治的【人间失格】向来无往不利,在坂口安吾看来近乎是bug级别的异能了。 太宰治趁无人注意悄悄捏了下安吾的发尾,却没有丝毫变化产生。 这回,本来还透露出漫不经心意味的鸢眸震颤,彻底失控起来。 * “乱步先生,”路上,国木田不解道:“另一个世界的坂口先生和织田先生为什么会来到咱们的世界?” 他忧心忡忡:“如果以后还有这种情况发生,横滨岂不是会变得更乱?” “不用担心啦~”江户川乱步享受着他的美食,悠闲眯起眼的神情像极了一只猫,“这只是个例。” 他嘟嘟囔囔:“太宰那个家伙真受宠爱,【书】居然能为他做到这个地步。要是我也能这样就好了,就能有无限的零食和波子汽水,还不会受社长的管控!” 国木田推了推眼睛,冷静打破他的幻想:“乱步先生,社长出差前叮嘱过我要看着您,今天您还可以吃两块点心。” 江户川乱步连忙转移话题:“好啦,乱步大人知道了!我们快走吧!” * “所以,你真的是织田作……”太宰治的眼眶不知不觉变红了。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这些年辛苦你了,太宰。” 太宰治的表情很悲伤,就像是个终于找到家的孩子,却因为有过太多次的失去而变得不确定,怀疑自己会不会再次被抛弃。 当目光转到安吾身上时,太宰治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躲闪。 看来这个世界的自己和太宰的关系也很恶劣。 “织田作,和我说说你那里的事吧。”一旦确认了现实,太宰治就开始不留痕迹地“撒娇”,以争取能将对方留下来。 织田作之助想了想,从安吾和太宰一同回到两年前开始说起,在讲到那个世界的太宰治比自己还小两岁的时候,太宰治一下子绷紧了神色。 他的危机感更胜,比起年龄已经比不过了,只能通过其他的来让织田作有留在这里的想法。太宰治开始嫉妒那个世界的自己了。 于是在听到二人可惜那个世界的太宰治没跟着一起来时,他满是恶意地嘲讽道:“可怜的青花鱼~~~” 太宰你已经吃醋到可以骂自己了吗…… 安吾一阵无语,他记得太宰不是最讨厌中原中也起的这个称呼吗? 消化完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情,太宰治先是思考了下,然后说:“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坂口安吾注意到,他无形中对自己的敌意少了很多。 “去哪里?” 太宰治垂下眼,淡淡道:“去找这里的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的墓碑被选在了海边,太宰治说是因为织田作一直想在海边创作。 安吾吐槽:现在确实是在海边,但是拖了几个月的稿也没创作,编辑都催到他那里了。 他戳了戳身边的正主,揶揄道:“你现在是个什么感受?” 织田作之助看着他自己的墓碑,上面还刻着“织田作之助”五个大字,颇有几分怪异荒诞感。 “感觉像是一下子来到了几年后。”织田作之助还有点不真实感,随即忽然想到:“这个世界的安吾在做什么?” 太宰治嘴角的笑容一下子冷淡下来,“不清楚,我们已经很久没联系了。” 这里的海风很舒服,安吾率先坐下,他轻轻靠着织田作之助的墓碑,不禁感叹:“这里真惬意,我死后也想住在这么舒服的地方。” 太宰治“好心”提醒:“这里的价位一百万日元。” 坂口·已失业·社畜·安吾:“……” 忽然觉得没那么想死了。 被他这么一带动,气氛又重新活跃起来,剩下两人纷纷跟着坐下,安静地享受这一静谧时刻。 忽然,从太宰治身上传来两声轻微的震动,如果不是此时都没有人说话,或许就被他们忽略过去了。 只见太宰治掏出一个类似于定位器的东西,上面有圆点显示正一步步接近他们所在的地址。 “你又把这东西安装在谁的身上了?”安吾无奈,他简直太了解自己的友人了。 没想到太宰治闻言,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但坂口安吾心中已经有了个不好的猜想,“那个受害者该不会是我自己吧?” 织田作之助:“是这个世界的安吾要来吗?我正好想见见他,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的?” “安吾除了头发更少、黑眼圈更重、更社畜之外,没什么变化。” 安吾:“……这都不是好的变化啊!!这个世界的我听起来好惨。” 【叮——】 安吾的神情陡然僵住,他听到脑海里的一声脆响,就明白其中意思了。 “织田作,”坂口安吾提醒道:“我们是时候离开了。” 织田作之助有些恍然:“时间这么快就过去了啊。” 两人都对此接受得很快,太宰治是那个唯一不能接受的,他的眼睛里似乎泛着某种不甘,“留在这里不好吗?我也可以替代成你们记忆中的那个【太宰治】。” 安吾暗暗叫糟,这人好像又要犯老毛病了,一有不能接受的事情就黑化,上次黑化就和他闹别扭了整整两年。 织田作之助并没有因为他的任性就生气,他真诚道:“太宰,我知道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你也会过得很好。” “谢谢你,选择了好人的那一方。” 太宰治蓦然睁大了眼睛,说不出话,但脸上流露出的神色,让他像个柔软又脆弱的孩子。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但身边的两位友人都觉得他就是个向外界疯狂汲取爱意的小孩罢了。 叹了口气,安吾忽然将太宰治转了个身,在他背后有个极其熟悉的身影正急匆匆赶来。 对方急到连眼镜都飞出去了都顾不上,继续向这里跑着,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你应该向前看了,太宰。”安吾说道:“你看,他还在呢。” 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 “别再怨恨他了,你们只剩下彼此了。” 太宰治的手猛然抽动了下。 话音落下,两人的身影就彻底消失了。 “不要!!!”不知是谁喊的,好似撕心裂肺。 太宰治恍惚地捞了一下,却终究是徒劳无功,他们已经离开了。 直到好久他才缓过神,对姗姗来迟的、自己世界的坂口安吾轻声诉说。 “Lupin还在营业,要去喝一杯吗?” 第49章 黑沉沉的夜幕压迫下来, 将整片丛林彻底笼罩,四周看不清楚景象,朦胧中却有股风雨欲来的压抑感。 一道身影飞快穿梭在树林间, 忽隐忽现。他听到了自己在行进时传来的呼啸风声, 也能看到了眼前震荡的画面。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这么着急, 只是心中不断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 快点,再快点。 至于快点到哪里去、要做什么,他却全然不知。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逐渐开阔起来,他心中有所预感——到了。 霹雳的紫色闪电充斥着视野, 顺着忍术的方向望去,他看见白发少年的右手正插在对面女孩的胸口处。 无论少年眼底的疲惫与痛苦,还是少女面上的释然与不舍,他的这只写轮眼都看得一清二楚。 在大家都不曾预料的状况下,这场悲剧彻彻底底地发生了。 胸腔中顿时传来一阵阵窒息感, 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他忽地感觉喉咙处有阵阵疼痛传来。 直到声音在耳边炸开,他才惊觉是自己竟不由喊出了声。 “琳!!!” 声音几乎要撕裂天地,将陷入昏睡的带土也一并叫醒。 隐藏在面具下的瞳孔剧烈收缩,即使已经苏醒过来, 带土仿佛也能听到剧烈的声音回荡在自己耳边。 他慢慢坐起身,靠在洞穴的石壁,平复着呼吸。 即使闭上眼睛, 当年的那一幕也历历在目。他逃不掉,从这个无光的地狱中。 “你醒了, 带土。”黑绝在黑暗中倏地出声。 身着黑色紧身服的忍者闻声望去,在自己不小心睡着的时间里, 黑绝一直安静等待着。 “你好像又梦到了那个女孩。” 本不想理会对方的带土闻言,身形一顿。半晌,低沉的声音自面具中传出:“我又说梦话了吗?” 在被宇智波斑救起的那阵昏迷中,带土曾不断地念着琳和卡卡西的名字。 “安心,只是偶尔一句而已。” 带土不欲再跟他多说,干脆起身准备离开。“走吧,计划还没完成。” 宇智波斑死后,宇智波带土继承了他的遗志。按照对方的计划,他接下来要与晓组织的首领见面。 外面的淅沥沥,雨之国一年里有大半都是这样的天气。 不等宇智波带土走出山洞口,就有个身影从外面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来人手上只拿个背包,里面鼓鼓囊囊不知道装着什么。等走进山洞里,那人拍了拍被淋湿的肩膀,这才看向宇智波带土。 “这位小哥,你也是进来避雨的吗?”棕栗色头发的男人态度热络,笑着开口问道。 却只换来了对方的沉默,这让泷月凛不禁有些无奈。 在棕发青年的伪装之下,是对于忍者世界来说初来乍到的访客。 刚结束上个世界的泷月凛马不停蹄地就来到了这里,他披着马甲来到这个世界也有些时日了,但第一次和宇智波带土面对面交谈却还是第一次。 原因之一就是他这个马甲的身份。 旗木卡卡西,作为宇智波带土的同期,在这个敏感的时刻与其见面只会加剧对方的怀疑,于是泷月凛选择换了个身份接近他。 【这次的马甲还算正常。】 泷月凛满意地感叹,虽然都是if线的人物角色,但这次的人设既没有失忆,也没有转换阵营,更没有自残的设定。 相反的是,这个马甲正常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你能敢相信他在马路上遇到老奶啊你都要过去扶一把吗? 【这个世界一定可以比前几个更顺利完成任务的。】泷月凛已经在期盼任务完成后自己凯旋而归的场景了。 【呃……】系统不忍地打断他,提醒道:【我建议你还是先看看这个马甲的故事背景吧。】 【什么、等之后再看吧。】泷月凛的注意力被打断,因为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宇智波带土开口了。 “你是……?”宇智波带土微微歪头,嗓音立刻就从刚才的低沉转变成天真又疑惑的状态。 再一看,原本与他交流的黑绝不知何时已经隐在黑暗中遁走了。 棕栗发青年心中一动,对方这是同样打算掩藏身份的意思? 但他面上只是笑了下,回答道:“我叫斯凯亚,是一名流浪的摄像师。” 说着,他举了举手里被防护严实才得以没被大雨浸泡的摄像机。宇智波带土的视线也随之落在它上面,似乎是仔细观察了下,没找到破绽,稍稍放下心来。 “我是阿飞,你好呀~” 阿飞伸出右手,一副打算握手的姿态,仿佛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他的善意。 但斯凯亚就是一个没忍住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阿飞:“?” “抱歉抱歉,”斯凯亚连忙道歉,“我只是觉得阿飞这样有点可爱,很像我家里的弟弟。” 其实是因为他刚才忍不住想象了下在面具底下,带土是怎样面无表情地说出带有波浪线的语气。一联想到这种反差他就想笑。 “你家里还有弟弟啊?”宇智波带土根本不知道面前这人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暗戳戳看他笑话,仍旧扮演着阿飞天真好奇的人设:“他一定也像阿飞这样很强壮吧!” “算是吧。”斯凯亚想象着自家弟子平常在木叶里的形象,“他很调皮,经常将村子里的雕像都画上鬼画符,不过也很讨人喜欢。” “阿飞你呢?”妆容幻化成的虚假形象端着一副温柔的笑容问道:“接下来是打算去哪里?” 男人闻言,隐藏在面具下面的眼睛微眯,随后不加遮掩地坦白自己接下来的行程,故作天真道:“阿飞要去雨之国看看,我有几个朋友在那里,你要一起吗?” 斯凯亚扬起一抹惊喜的微笑:“碰巧我也打算去雨之国,那里正在发生战乱,我想拍点战争中的照片宣传出去!” 话音落下,他就发现对方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盯着自己。 斯凯亚不禁有点诧异,同时又感到些许的毛骨悚然,磕巴道:“有、有什么问题吗?” 阿飞状似严肃地托着下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瘦弱的棕栗发青年,直到对方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才悠悠出声:“可是……你这副样子,感觉在半路上就会生病死掉欸。” 斯凯亚干笑两声,还真是说得直白啊。 “没办法啦,就让阿飞大人来保护你吧!”阿飞拍拍胸脯,大方地将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正合斯凯亚的意。于是他笑眯了眼,爽快答应:“好啊,那就拜托你了,阿飞。” 趁斯凯亚去收拾被雨水淋到的包裹时,黑绝悄无声息浮现在阿飞的身边,用阴暗的语调说:“带土,你为什么要和这么一个可疑的人一起走,要知道我们的计划……” 宇智波带土不耐烦地打断他:“不用你来提醒,我自然知道不能耽误计划。”顿了一下,复才解释:“可疑的人掌握在身边才最稳妥,现在雨之国的局势混乱,不能再出现多余且不可控的因素了。” 黑绝没再说什么,在摄像师堪堪将目光投注过来前,一个眨眼消失不见了。 “阿飞,你刚才是在和谁讲话吗?”斯凯亚疑惑,他明明听到了有声音传来,可转过身来却看见阿飞身边空无一人。 “哈哈哈是阿飞在自言自语啦~”阿飞又变回那副天真状态,挠了挠头,一副被发现的不好意思姿态。 不仅如此,他还变幻了个声线,明显要更加低沉:“你看,这样就可以实现自己和自己对话!” 斯凯亚笑了笑,也跟着敷衍:“阿飞好厉害啊。” 天空早已放晴,除了地面还是湿的,回暖看不出任何刚下过雨的痕迹。 “走吧。”斯凯亚收拾好行李,对阿飞说。 山洞的位置距离雨之国有两天的路程,如果没有斯凯亚这个不速之客的话,宇智波带土就会用写轮眼的能力带着自己直接到达目的地了。 不过他现在并不着急,还是稳妥点比较好。 赶路时,斯凯亚突然问阿飞:“你们忍者是怎么赶路的啊?” “嗯……”阿飞认真思考道:“这个嘛……应该要看不同的忍术属性吧?” “比如说土遁就会‘咻’得一下钻到土里,然后在地底下穿梭。再突然冒出来!” “有的忍者则是会飞起来,不通过翅膀的那种。还有的忍者就会把印记打在他的武器上,然后可以通过查克拉一瞬间来到那里。” 他好像说得很起兴,令斯凯亚没忍住看了他一眼。 斯凯亚这个普通摄像师的身份不清楚,但身为木叶村伤人的旗木卡卡西还能没有察觉吗。他最后一个所描述的,分明是他们共同的老师——波风水门。 他突然好奇起来,在那个神秘的面具下面,到底是个什么表情? 悲伤、怀念、失望。亦或者是……毫无波动? 阿飞似有所感地停下了讲解:“怎么了?” “没事,”斯凯亚摇摇头:“只是忽然觉得,忍者还真是个有意思的职业啊!” 宇智波带土可疑地沉默了下,古怪道:“你觉得忍者是个职业?” 第50章 斯凯亚被他的反问弄得沉默住了。 半晌, 才磕磕巴巴地讲:“应、应该算是吧?” 摄像师摸了摸后脑勺,脸上浮现出一丝羞郝,歉意道:“抱歉, 我只是一介平民, 并不了解忍者的生活。” “没关系啦~阿飞也不知道, ”看不见面具后面的表情,但在严肃的伪装下语调却显得很夸张,“反正这些深奥的东西也和阿飞无关!” 斯凯亚只是笑笑,要不是清楚对面这人是隐藏BOSS的话,他可能还真信了。 如若不是为了抱着对这个世界的怨恨, 带土是不会走上这条道路的。 “对阿飞来说,天大的事情都没有眼前的三色丸子好吃!” 说这话的时候,二人正坐在路旁用来休憩的小店。 阿飞一手一串丸子,往嘴里塞着。他吃得迅速,令斯凯亚根本看不清楚食物到底是怎么进嘴的。 见对方吃一口就转身背过去一次, 斯凯亚忍不住疑惑发问:“阿飞,你这样不会累吗?其实你可以摘下面具直接吃的。” 被抓包的阿飞明显一僵,连忙吞下嘴里的丸子,才转过身来打着哈哈:“不会的哈哈,我面具下的脸不好看, 会吓到你的!” 说罢,还不等斯凯亚如何反应,阿飞就立即慌张地站起身, 道:“我们还是赶紧走吧!不然天黑前就赶不到雨之国了!” 他明显是在转移话题,看着对方连忙跑远的身影, 斯凯亚的心中渐渐升起轻微的疑惑。 此时距离雨之国还有超过一半的路程,为了更符合自己的手无寸铁的柔弱身份, 斯凯亚做出一副明显的疲态,在正午的烈阳下不断擦着额头的汗水。 反观阿飞,依旧是一副精力充足的模样。 有查克拉支撑就是好啊。斯凯亚默默在心底感叹,并开始怀念起以前作为忍者时赶路的便利。 然而就在这时,阿飞突然短促地尖叫了下,成功吓了他一跳。 “怎么了?” 斯凯亚循声望去,就发现原本还在自己身边好好的人,现在已经躲在了大树后面,仿佛在惧怕这什么东西。 过了好一会儿,阿飞才慢悠悠地只探个头出来,委委屈屈地解释:“外面的太阳太晒了,阿飞的皮肤都要被烫伤了……” 斯凯亚不禁哑然失笑,戳破他:“你全身上下都没有露在外面的皮肤吧。” “诶呀!”阿飞状似惊讶地捂住嘴,“被发现了!” 这副娇羞的姿态莫名很符合女子高中生的人设。 带土……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 他每走几步就躲在大树的树荫下,探头探脑的。好好的赶路,硬是被阿飞走出了一副鬼鬼祟祟的既视感。 直到太阳即将下山,他这副样子才算好。但也意料之中的,天黑他们果然没有走到雨之国,只好临时找个地方暂时住一晚。 “就在这里过夜吧!”阿飞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满意地盯着自己的成果。 在他面前,是被整理得歪歪扭扭的、由稻草堆砌而成的“床铺”,处处充斥着劣质手工品的气息。 刚整理完自己今晚“床铺”的斯凯亚转过身一看,顿时眼前一黑,叹了口气:“阿飞,还是让我来帮你整理吧。” 由于前不着村后不着陆的,两人就只能露天休息。望着黑漆漆的天空,时不时有几颗星辰点缀,斯凯亚不由感到一阵惬意。 “没想到村子外的夜晚也很美丽呢。”斯凯亚双手枕在脑后,静静欣赏着美景,“对吧,阿飞。” “……” “阿飞?”意识到不对,斯凯亚转头看向对方,却发现阿飞早就呼呼大睡起来,嘴里还嘟囔着听不清的梦话。 斯凯亚淡淡笑了下,也不在意,独自欣赏起这难得时光。 “晚安,阿飞。” 世界渐渐归于平静。 斯凯亚被紫色纹路装饰的双眼紧闭,一副熟睡模样。 但阿飞仍旧没有放松警惕,又耐心等了会,直到确定青年的呼吸渐入佳境 ,才无声起身,远离了他们休憩的营地。 一等到有了机会,黑绝就迫不及待地从地底钻出来,它望着那个摄像师的方向,对方的熟睡的身影距离太远已经不甚清晰,冷漠发问:“你还要留他到什么时候?我们的计划已经被耽误了。” 宇智波带土没有回答,只是命令黑绝:“你留在这里看着他,我出去一趟。” 黑绝虽有些许不满,但碍于自己现在作为宇智波斑的化身,还需要对方的帮助,便暂且答应了下来。 宇智波带土也不耽误,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整个人就从写轮眼形成的无形漩涡中消失了。只剩下黑绝在原地,与一无所知在睡梦中的斯凯亚。 漩涡再次出现,是在木叶村的墓地里。 贸然闯入敌人的地盘,宇智波带土肯定要找警戒性低又比较熟悉的地方。 习惯性环顾四周,并没有熟悉的白毛身影,于是带着面具的反派决定先去做正事。 在和根的首领志村团藏反复敲定接下来行动计划后,宇智波带土又辗转逛了木叶村的几个重要地方,没有丝毫异常,木叶还是那副平静祥和的氛围,令人作呕。 随后他回到了最开始的墓碑处。 在这里,木叶曾经在战场上牺牲的忍者名讳都被刻在其中,包括被外界认为早已死在二战里的宇智波带土。 带着面具的宇智波带土躲藏在茂密的树丛后面,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时不时有人前来哀悼英雄。包括那个用忍额盖住半边眼睛的白发忍者。 他比宇智波带土印象中又长大了不少,逐渐有了独当一面的可靠,整个人的气质却愈发低迷。 后者眼尖地发现白发忍者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光看书名就充斥着对死亡的迷茫与探讨。 他看见卡卡西将一束花轻轻放在自己的墓碑前,然后蹲下身对着冰冷的石头倾诉自己的心事。 宇智波带土听不清,也不想去听,他几乎都能猜出来卡卡西说了什么。无非就是些对自己的愧疚,对过去的后悔之类的,他已经听到腻了。 反正等到自己的计划实现,卡卡西就又会变成那个骄傲的天才忍者了。 直到深夜时分,月光寂寥,四周都没有人出没了,卡卡西这时才止住话语,不舍得地离开带土的墓碑。 远处树丛中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 回去时黑绝还在那里等着,宇智波带土无声问询,只得到了个没有任何异常的回复。 他颔首,对黑绝下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回到斯凯亚身边,他仿佛又变成了那个单纯天真的阿飞,在愉悦地拍了拍用干草自制的枕头后,阿飞顺利进入梦乡。 却没注意到一旁摄像师不知何时无声睁开的眼睛。 看着对方明显背着自己外出过的举动,斯凯亚丝毫没有意外,也不是因此就被吵醒。 他之所以半途醒来,不过是又被梦里的场景吓醒了。 在梦境里,天空都是遮天蔽日的黑,仿佛伸手就能不见五指。 而在这样一副世界末日的场景中,一只高大到仿佛能碰到天的巨物正在激烈蠕动着。它的十只尾巴疯狂扫过地面,所到之处都会无情收割人们的性命,忍者没有任何手段来制止它。 然而就是这样强大的怪物,似乎也在痛苦着,不停地摆动自己的身躯,仿佛是要将什么东西甩下去一般。 旗木卡卡西焦急地看着战场中央一人一尾兽的斗争,以他被查克拉强化过的视力可以捕捉到十尾头顶陷进去大半身躯的白发青年,那是十尾痛苦的导火索。 经过了漫长的时间,局势没有发生变化。但旗木卡卡西没有死心,仍旧继续盯着相互较劲的一人一尾兽,不肯放过丝毫细节,等待着其中一方的胜利。 耳边充斥着大量哭喊绝望的声音,旗木卡卡西明白,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这个时候的他,心中还会抱有一丝希冀。 直到黑暗彻底降临—— 周身吵闹刺耳的身影一瞬间归于寂静,寂静到可怕。 旗木卡卡西连自己的身躯都察觉不到了,只能感受自己的意识流动,享受着无底洞的寂寞。 下一刻,他就陡然被这种熟悉到可怕的体验吓到惊醒了。 等到意识重新恢复平静,才后知后觉背后早已是一片冷汗。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0-60 第51章 雨幕落下, 淅淅沥沥。雨滴“啪啪”砸在地面,不断发出清脆的声响。 “终于到雨之国了。”望着前方逐渐明朗的道路,斯凯亚感慨一句, 随后看向自己的同行者, 道:“阿飞, 谢谢你这一路的保护。” 摄像师笑弯了眼,话语里满是感激,仿佛没有阿飞他就真的无法顺利抵达雨之国。 “哼!”闻言,阿飞骄傲地挺了挺胸,“我就说阿飞大人是很强的!” “那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 没想到是斯凯亚率先提出这个话题, 阿飞明显愣了一下,却并没有反驳。 “好,那就拜拜啦!”他冲着斯凯亚挥了挥手,很快就消失在人群里。 直到再也看不见对方的身影,斯凯亚这才收回目光, 在雨之国的村镇里闲逛起来。 他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带土,但是一个突然出现、没有来历的陌生摄像师很容易遭受怀疑。与其放任带土心中的怀疑越来越大,斯凯亚还不如主动提出分开,适时拉远距离。 栗发青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没关系, 反正他还有很多的时间。 说起来,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斯凯亚还真的不知道原来雨之国的情况已经严峻到这种地步。 他所抵达的这个村镇靠近山椒鱼半藏——也就是雨之国首领、传说中的半神的领地, 相对于其他地方要更繁华稳定些。但即便如此,斯凯亚还是能在街边看见衣衫褴褛、面瘦肌黄的流民。 在街上行走穿梭的行人们, 即使他们身上干干净净,看起来并没有遭受什么危难, 脸上都会时不时露出忧愁的神情。 雨之国是个长年战争不断的国家,因此也更适合某些有心之人在其中搅浑水。 就比如宇智波带土。 “阿秋!”阿飞忽然觉得鼻子有点痒,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然后才看向身边的一团黑影,“我要去见斑的轮回眼,你别跟上来。” 黑绝了解地点了点头,毕竟那容器是个漩涡体质,再加上宇智波斑的轮回眼,说不准就会察觉到它隐藏在地下的踪影。 “那我继续去监视那个可疑的摄像师。”沙哑的声音响起。 宇智波带土沉默半晌,还是默认了。黑绝不知为何一直都很怀疑那个叫做斯凯亚的摄像师,即使带土已经确认对方不是木叶派来的卧底,但是它想监视的话带土也不会阻拦。 那人到底是不是卧底对他来说都无所谓,碍事的话杀掉就好。 随着黑色影子沉入地底,宇智波带土整理了下自己的外表,确认不会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便找上长门三人组,开始了注定被拒绝的第一次谈话。 而与那边沉重气氛不同的是,在黑绝监视下的斯凯亚正慢悠悠地走在大街上,一路走走拍拍。 它不可置信,对方好像真的只是在拍照。 在他的镜头下,可以看到热气腾腾足以饱腹的干粮放在锅中,也可以看到受到战争胁迫的孤儿惧怕无助的眼神。 观察了很久,摄像师还是没什么异常,黑绝不禁失望。本来它到这里就可以离开了,但黑绝不甘心就这么无功而返,对方身上肯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看着栗发青年对别人温柔地笑着,黑绝就不由感到莫名的厌恶。它一定要抓住这人的把柄! 在和当地的居民友好交谈时,斯凯亚眼底倏地闪过一丝烦躁,那个黑漆漆的东西还在肆无忌惮地窥视着他,真是难缠。 如果继续这么耽误下去,他可能就掌握不到带土的动向了。他抿了抿嘴,心里有些焦躁。 不知道可不可以通过反追踪黑绝的方法来找到带土?斯凯亚陷入思考,黑绝素来最是擅长隐匿气息,他还没试过 半晌,斯凯亚直起身,拍了拍小孩的脑袋,含笑看着对方拿着自己给的面包跑远。随即也打算转身离开,却没成想突然撞见了别人。 “你们……” 摄像师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挡住自己路的几个人。 * 当看到晓组织居然找上它监视的摄像师时,黑绝在瞬间的诧异过后,立马欣喜地意识到自己终于等到了机会。 于是在目送斯凯亚几人走远的时候,黑绝立即返回去向宇智波带土报告了。 “长门、弥彦、小南三人和那个摄像师碰面了,我们要怎么办?” 宇智波带土一顿,“他们怎么会去找一个平民?” 黑绝摇了摇头,“他们很谨慎,没有轻易透露原因,现在估计正带着摄像师向晓的基地走去。” 带土不说话了,似乎是在思考。过了一会儿,才说:“你接着监视下去,看看晓到底有什么目的。” 晓组织挑选的这个时间确实有些敏感,刚好是带土邀请他们未果之后没多久。宇智波带土担心这会是几人针对他的联合计划。 “好。”黑绝阴沉沉地答应道,它那黑漆漆的嘴角好像都弯起来了,“如果情况紧急,我可以把那家伙杀了吧?反正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平民。” 它无意般提出自己的私心,却没料到宇智波带土忽然投来探寻的目光:“你好像很讨厌那个家伙?为什么?” “是宇智波斑曾经认识对方,还是……你自己的想法?” 仿佛内心的想法被看透,黑绝僵硬片刻,才若无其事地圆了回去:“不,我只是担心不确定的因素会影响接下来的计划,斑大人可是一直在等着我们复活他呢。” 宇智波带土的声音骤然冷下来:“不用你来提醒。” “记住,不要被晓组织的人发现了,尤其是长门。”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宇智波带土就径直离开了。 此时的他与黑绝在宇智波斑藏身的洞穴里初见时的那个开朗少年,性格截然不同。 没关系,等到母亲复活了,他们都会付出代价的。黑绝怨毒地想。 * “所以,你们特地找到我是有什么事情?” 斯凯亚几乎是在刚碰面就认出了对方几人的身份,正是晓最初的几个创始人,长门、弥彦、小南。 不知为何他们表现得有些谨慎,说是想要邀请自己先去他们的基地做客,然而再表明说明来意。 出于对他们的单方面了解,以及斯凯亚对自身实力的自信,他最终答应跟着弥彦几人来到晓的基地。 “是这样的,”作为晓的首领,弥彦开口解释起来,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们听说镇上来了个能帮人拍照的陌生面孔,就想请你帮我们拍一些照片,记录下这里的现状。” 他的嗓音低沉,莫名让人难受。 “我想让更多人了解到现在雨之国的情况,人们再经不起战争的摧残了。” 斯凯亚懂了,这是想通过“舆论”来改变形势?不得不说,是个很新颖的想法。也很符合晓一贯的作风,他们向来不喜用武力来解决问题。 “我可以帮你们,只是最后结果是什么也不确定。”斯凯亚说道。 “真的吗?!太谢谢你了!”肉眼可见地,三个人同时都开心起来。“只要能让这些照片传播出去就好了!” 看着弥彦兴高采烈和伙伴们幻想以后和平日子的模样,斯凯亚就禁不住心情复杂。如果和平这么容易就可以实现的话,他在未来也不会经历那种事了…… 在弥彦几人的热情邀请下,还没有找到地方住宿的摄像师答应留在基地里,正好也方便他记录接下来一段时间内晓组织外出的场景。 为了照顾斯凯亚,弥彦还特意收拾出了一间空屋子,专门给他一个人住。这在需要几个人挤着住一屋的现状中,算是比较好的待遇了。 “哈哈,”弥彦干笑了几声,此时两人正站在略微拥挤的走廊中,看着眼前凌乱不已的摆设,他连忙对客人解释道:“这、这只是暂时的啦!等再过段时间我们赚够了钱,就会搬到更广阔的地方。” 斯凯亚只是笑了笑,表示理解。 第二天一大早,斯凯亚就被敲醒了房间。 他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就看见被红发盖住眼睛的少年半推开门,用冷淡的声音提醒:“我们一会儿要出外勤,请出来把早饭吃了吧。” 作为需要记录拍照的摄像师,斯凯亚自然要在他们行动时全程跟随。 长门的性格较为冷淡,既然说完了事情,就不欲多停留。 就在说完即将离开房间的时候,他的目光突然顿住,这时才发现不对劲。长门迟疑着问:“你……还好吗?” 斯凯亚愣了下,随即才反应过来般摸向了自己的脖颈,不出意外一手的潮湿,上面布满了刚才被噩梦吓出来的冷汗。 斯凯亚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抱歉,这都是老毛病了,我经常会在晚上做些可怕的噩梦。” 长门点点头,态度不经意变得有些温柔,“今天上午的行动很简单,你可以早点回来休息。” 听到这话,斯凯亚笑弯了眼,“谢谢你,长门。” 见他们的客人没出来,正在拼凑出来的餐桌前吃早餐的弥彦好奇道:“斯凯亚先生呢?” 长门:“他正在洗漱。” 说完,他抿了抿唇,讲:“斯凯亚先生好像每晚都会做噩梦,看起来很吓人的样子。” “是吗?”小南疑惑:“他看起来不像是会被噩梦缠身的人呢。” 长门也这样认为,他们三人对斯凯亚先生最初的印象,皆是来自于在街边偶遇对方时,他披着熠熠生辉的金纱、蹲下身温柔抚摸小猫并趁机给它拍照的模样。也正是因此,弥彦才想到了利用拍摄雨之国现状来传导舆论的办法。 没想到一听他们的建议,斯凯亚先生就毫不犹豫地答应帮助他们了。明明现在的晓还没有足够的钱来支付报酬。 这样一个温柔的人,到底是在为了什么而恐惧呢? 第52章 意外的是, 晓此次接到的任务十分简单,不过是需要他们去采些草药。但这个委托却有着和任务难易程度不符的巨额酬金,据说是因为那种草药只有在战场深处才能找到。 弥彦忍不住嘟囔了句:“就知道不会这么容易。” 小南劝道:“好了, 现在的任务很少, 能抢到就很好了, 我们赶紧出发吧。” 闻言,弥彦也严肃起脸色,目光划过已经准备好的长门、小南,又对着看守基地的成员交代几句后,这才转向斯凯亚, 说:“这次的行动就拜托你沿途记录下照片了,放心,我们会保护好你的。” 说着,他还比划了下手臂上的肌肉,来证明自己的强大。 斯凯亚见了不禁轻笑, 在他看来弥彦现在正是年少热血的时候,对什么都能有一往无前的热情。 而自己早已过了那个时候,就连带土都…… 刻意避开那些不愉快的想法后,摄像师没有拒绝少年的保护,只是笑着:“那就交给你们了哦, 忍者大人~” “彭”! 不知是谁的脸一下子就羞得通红。 小南无奈,“斯凯亚先生,您真是个恶趣味呢。” “哈哈哈, 抱歉。” 被遮住眼睛显得气质有些阴沉的长门,只是在一旁看着不说话, 但也不由自主跟着众人一同笑了起来。 就这么打打闹闹,一行人很快就到了任务地点。 “……” 看着眼前的场景, 他们不禁陷入沉默。 直到半晌,弥彦才忍不住开口,声音带上点颤抖:“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 无数的尸体横陈在野外,呈现出各种各样的惨态,不敢想象他们生前承受了怎样的痛苦。 小南和长门也是不可置信,这里在他们的印象中一直是个安居乐业的村庄。可是现在却空寂荒凉,听不到一丝活人发出的声音。 看到这副场景,斯凯亚在沉默一瞬后,默默举起了手中摄像机。 摄像机忠实地记录下每一寸光景。 经过弥彦几人的检查过后,众人发现倒在这个村庄的,不仅有村民们,还有数量不小的忍者装扮的尸体。 “战争……到底带来了什么?”弥彦半跪在一个幼童的尸体旁,沉痛道。 他不认识这个孩子,但依旧会为有人失去了未来而感到痛心。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用沉默表示哀悼。 斯凯亚的思维不自觉发散,他又在想带土。雨之国发生的频繁战争,会不会背后也有他的推手呢? 如果是的话,当面对眼前的孩子、四周的村民、以及被战争裹挟不得不离开家人奔赴死亡的忍者的尸体时,斯凯亚该如果自处? 作为带土的同期、队友,该如何自处? 作为可能唯一知晓幕后黑手身份的人,他并没有阻止带土。 这,是正确的吗? 斯凯亚陷入茫然。 “我一定要让晓组织强大起来!” 斯凯亚侧目,看向忽然出声的弥彦,发现其他两人也是,脸上有着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疑惑。 长门不解:“弥彦?” 弥彦的眸光坚定,重复道:“我一定要让晓组织强大起来,然后就能让所有人都幸福!” 斯凯亚睁大了眼睛,这句话无异于在他的脑袋里炸响。 此时的弥彦在他心中,渐渐与记忆中某人形象重合,说出一样的话语。 “我一定要当上火影,然后就能让所有人都幸福!” 头顶戴着防风镜的短发少年这样宣誓,他的神情坚定,在自己和琳的面前说出那个无数次被提及的梦想。 曾何几时,带土也是这样? 当时的任何人都不会怀疑这个梦想的决心,琳还为此担忧带土走上这条路会不会很艰辛。却没想到会是带土主动放弃了当火影。 过去的宇智波带土没坚持下去,那现在的弥彦呢? 斯凯亚只是觉得,他有点期待了。 * “卡卡西,卡卡西……” 好像有什么人在呼唤自己,那声音听着十分熟悉。 睁开眼,就看见一个漩涡伤疤的白发青年,满脸担忧。 旗木卡卡西仿佛是回忆了下,才恍惚着确认:“……带土?” “是我。”宇智波带土抿了抿唇,似乎是对当下的场景感到了几分不知所措,“对不起,我失败了……” 旗木卡卡西很惊讶,对方居然会向自己道歉,“带土,你……” “我没能成功抢夺十尾的控制权,剩下的要交给你们去面对了。” 宇智波带土的话听着像是在交代后事,意识到这点后环顾四周,旗木卡卡西发觉他们二人在一个自己从来没见过的纯白空间内。 “这是什么意思?”旗木卡卡西觉得自己可能是被一连串的战争影响到了脑袋,竟然一时间没能理解对方的意思。“你要去哪里?” 宇智波带土闻言,释怀地笑了,他难得没有嘲讽卡卡西,而是带着一股子怀念。“你还是老样子,平常装得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到这种时候就原形毕露了。” 旗木卡卡西顿时更加茫然,却下意识拽住了对方的手臂,感受着传来的阵阵真实触觉。 宇智波带土陡然愣住,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圈都有些泛红。 “即使我做了这么多错事,你还是把我当作是你的同伴……吗?”他喃喃自语。 在卡卡西愈发惶恐的目光下,带土露出个淡淡的笑容,随后一点点将前者攥紧自己的手拂了下去。 “我失败了,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毕竟你可是村子里的大英雄啊。”宇智波带土从未感到有像现在这般轻松,“说起来这多年我都不敢光明正大地回木叶,但是就让我最后一次为村子做些贡献吧,哪怕是以木叶慰灵碑上的亡灵身份。” 旗木卡卡西从不知道,在带土的心里自己居然是个比他实力还强的人,可是明明…… “好了,这回真要说再见了。”宇智波带土的身躯逐渐变得透明,卡卡西连忙上前去捞,却终究只是满手空。 “不!!” “谢谢你,卡卡西。以及,对不起。” “不要!!!” 斯凯亚陡然惊醒,眼前却不是那个被带土创造出来的临时空间了,忽如其来的转变带来了无法表达的失落。他坐起身,捂着还在发胀的脑袋,眼神黯淡下来。 “怎么又梦到那个时候的事了……” “斯凯亚先生!”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斯凯亚打开门,是个陌生的面孔。 晓组织成员正难掩焦急,诉说着当下的处境。“首领他们在去和山椒鱼半藏谈判时发生意外了,我们正准备去支援!首领走前曾交代过,如果有这种情况发生就赶紧来通知您离开!” 说完,他也随着人流急切地跑走了。 斯凯亚想起,弥彦确实曾对自己说过,如果出现了什么意外就视作约定自动作废。 毕竟在他们眼中的斯凯亚是个遇到危险需要逃跑的摄像师,但旗木卡卡西不是。 于是斯凯亚眼疾手快,立马拽住还没来得及跑远的那人,“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他有预感,在那里说不定会遇上带土。 但斯凯亚没想到,他们前去支援的一群人手,居然在半路就被拦截下来了。 来人均是穿着中规中矩的忍者装束,看不出属于哪个势力。一见到面,他们二话不说,就朝着斯凯亚等人动手,想灭口的意图不言而喻。 “你们是什么人?!”有人在厉声问询,对面却毫不回应,只是手中握着的苦无时不时闪过令人生寒的冷光。 斯凯亚原本站在队伍的最后面,被围在里面保护着,但眼见众人不敌这群突然出现的忍者,他抿了抿唇,在一瞬的犹豫过后做出选择。 “火遁,豪火球之术!” 巨大的火球忽然出现在人群中,激起一片敌人的注意。 他们原本以为斯凯亚只不过是个普通平民,并没有多加关注。反应过来后,立刻有几人将其团团围住。 斯凯亚也不慌张,轻车熟路地运用忍术将他们一起解决了。在他的帮助下,一边倒的局势渐渐倾斜,直到最后一名敌人主动自杀后,整场战斗才算是告一段落。 斯凯亚面上笑着,接受晓成员们惊奇又敬佩的夸赞,但心底丝毫不敢紧张。 如果没有斯凯亚恰巧同路出手阻止,恐怕过不了多久他们这波支援弥彦的队伍就会全军覆没。这正是幕后之人想要的结果。 斯凯亚曾在暗部待过很长一段时间,自然对那里的习惯了如指掌。面前出现的这群忍者动作之间处处都透露出熟悉感,但比暗部还要狠厉不少。 答案自然而然在心中浮现——根。 只有那里的人才会无条件听从命令,疯魔般将一切都归咎于是为了木叶好,这背后离不开志村团藏的引导。 斯凯亚不自觉蹙眉,他竟不知,原来这背后还有根的参与。 那岂不是说、摄像师的神情陡然间僵住。 他的目光越过聚集在自己身边的人们,径直捕捉到了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的身影,冥冥中与对方对视到一起。 陌生又熟悉。 带土…… 斯凯亚有些紧张,不知道对方看了多少,刚才的战斗自己特意掩盖了平常的习惯。不过,总归摄像师的马甲是保不住了。 他暗叹一声,在怀念好久没有和带土这样短兵相接的同时,右手默默摸上了藏在衣服里的武器。 现在的他在宇智波带土眼里,仅仅是个需要铲除的异端罢了。而斯凯亚不敢去赌对方现有的良知。 斯凯亚借口让剩下的晓成员先行一步离开,奇怪的是,对方居然也没有阻拦。于是这片空旷的场地便只有斯凯亚和宇智波带土两个人了。 战斗,一触即发。 第53章 寒光交接, 身影穿梭间不断有刀光剑影袭来,短短一息便交锋了不知多少回合。试探稍纵即逝,随即一触即分。 旗木卡卡西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短刃, 有些疑惑。带土的近身作战能力与十几年前相比, 确实进步了不少, 但还是和他差了许多。 奇怪的是,明显处于下风的带土却不依不饶,拉着旗木卡卡西近身缠斗。 不对劲! 面上还挂着易容的忍者顿时脚下一错,身体转了个方向,似乎是想要逃离。 见此, 宇智波带土立即出手,阻止他的下一步动作。 旗木卡卡西适时停下,重新面对起这挡路的人,不由怀疑道:“你在拖延时间?” 闻言,他清晰地捕捉到对面的带土眯起眼睛, 不知在思考什么。 但他没有否认。 随后仿佛是意识到这样的“小打小闹”无法再对旗木卡卡西起到作用了,这次的攻势更加猛烈。 旗木卡卡西也是丝毫不惧,虽然内心着急,抵挡和反击却仍然有条不紊,试图抓住每一个翻盘的空档。 随着时间推移, 战斗开始变得焦灼,双方都互不相让。既不愿放对方离开,又不能在对面的攻击下从容脱身。 旗木卡卡西的心一点一点被炙烤着, 他开始不自觉幻想另一处战场上的弥彦几人现在会是什么状况。 就在此时,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倏然打断了他们的僵持, 两人齐齐冲着那个方向看去。 他们同时意识到,是晓那边出事了! 相互对视一眼, 旗木卡卡西也不知道他们是哪里来的默契,竟不约而同地放弃了给对方不设防一击的机会,向那里赶去。 只不过与旗木卡卡西赶路的方式不同,带土径直运用他写轮眼的空间能力,消失在了这片空间。见状前者的想法更加确定,这一连串的事情背后带土一定参与得不少。 上一世——姑且用这个说法吧,旗木卡卡西认为自己几乎算是死过一次了——他得知宇智波带土居然是推动第四次忍界大战的幕后黑手时,已经被战争推动得手忙脚乱了。 接连不断的敌人轮番出场,再加上后来……所以旗木卡卡西根本无瑕和带土说几句“叙旧”的话,自然也无从了解对方以前的经历。 带土现在不会已经赶到现场了呢?这样想着,旗木卡卡西再次提升了脚下的速度,终于在不多时听到了逐渐接近的窸窣说话声。 还来不及捕捉对话里的信息,旗木卡卡西就看到了让他睚眦欲裂的一幕—— 身穿晓组织统一服装的橙发少年正一脸欣慰地迎上那足以使他毙命的苦无,而那锐利的武器另一端正被红发少年紧紧握在手里,满是茫然。 易容的忍者瞳孔骤缩,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幅超出他认知的场景,脑海中不自觉自动播放起相同的画面。 琳趁着自己来不及反应,猛然撞向手中的雷切,忍术精准切开皮肉,片刻间不断流失的生命力就所剩无几。 她倒在自己的怀里,气若游丝,半天都吐不出哪怕一个音节。 熟悉的面容上满是濒死的绝望与虚弱,与眼前的弥彦恰好重合。两人相似又不同的脸反复交叠,最终定格在切断苦无的手上。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旗木卡卡西这才回过神来,惊觉自己的身体居然下意识动了,他切断长门手里握着的苦无,阻止了弥彦撞上去的悲剧。 这次……反应过来了。 旗木卡卡西眨了眨眼睛,不知为何,竟然觉得有些没来由的酸涩。 “斯、斯凯亚先生?”弥彦夹杂着疑惑和震惊开口。 啊,糟糕。看着敌人同伴双方共同集中在自己身上直接震惊的目光,旗木卡卡西暗道不好,一天之内自己居然连续掉了两次马甲。但是他并不后悔,毕竟和收获的东西相比,这已经好太多了。 所以,卡卡西只是面上带着歉意的微笑,“抱歉,骗了你们,其实我姑且也算是个忍者。” 见弥彦平安无事,小南明显松了口气,说:“不,我们反而要感谢您救下弥彦,要是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也是,真的谢谢你,斯凯亚先生。”弥彦庄重又真诚道。 “不用啦,我、”还不等旗木卡卡西回拒,就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喂,你是什么人?” 旗木卡卡西循声望去,就看见传说中的忍者——山椒鱼半藏正打量着自己,仿佛在估测自己的实力。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旗木卡卡西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我的目的是阻止这场没有必要的斗争。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由我来做你的对手。正好听闻传说中最接近神的忍者强大已久,今天正好有机会试一试。” 见对方还是一副犹豫不决衡量中的神情,他又笑眯眯补充上一句:“顺道一提,我可是很强的哦~” 闻言,山椒鱼半藏眯起了眼睛,好久没有人敢在自己的面前这样口出狂言了。上次还是三忍一起来挑战自己,结果最后落得个惨败的下场。 那眼前这个不知名的忍者,到底是单纯的自大,还是有依靠的底气呢?山椒鱼半藏陷入思考。 但还不等他权衡出个利弊来,就被再次发生的意外打断。 * 在无人注意的地方,长门正呆愣愣地站着,他在回想。 相比小南很快就接受了自己同伴被救的事实,长门虽然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弥彦已经平安无事了,但还是忍不住望着自己手中没来得及染上赤红的苦无。 他站在原地,自虐般在脑海里一遍遍重复着刚才惊险的一幕。 弥彦突然就抓住自己没有防备的瞬间冲了上来,径直将身子对准锋利的刃尖,要是没有人阻止的话,他就真的会死在自己的手里。 一想到这里,长门的心脏就不自觉收紧,仿佛被无形的手攥住一样难受。 弥彦那双灰败死寂的脸呈现在眼前,不复平日的生机。长门清楚,无论自己如何叫他,对方都不会再有丝毫回应。 弥彦居然会死……长门不愿相信。对方在自己心里一直都是个无所不能的人,大家都追随着他的思想行动。 长门也将其作为自己的道标,指引着前行的方向。 既然是道标的话,就应该永远都不会死才对! “……长门,长门!?”此时在长门身边的弥彦终于发觉了不对劲,再想呼唤他,但为时已晚。 只见一直陷入自己内心世界、丝毫对外界没有反应的长门突然怒吼一声,调动起全身的查克拉集中到一处,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见状,旗木卡卡西立即以他丰富的经验示意大家,“散开!” 卡卡西、弥彦、小南皆是快速远离原地,就连山椒鱼半藏也不例外,他经过长久战斗磨练出来的直觉提醒自己,再不避开就会有危险。 一时间,长门所在的地方变得空旷,就像是被众人包围起来了。 几乎是躲避的下一秒,他们就看见有一座庞然大物从长门的背后破土而出。 它的眼睛被布缠着,背上生长着无数戛然而止的粗壮枝干,整体呈现出木质的咖灰色。更是在刚出场的时候就高吼一声,成功震慑住众人。 “这是什么通灵兽,居然这么巨大?!”小南惊道。 只有旗木卡卡西脸色猛地难看起来,一瞬间呼吸似乎都艰难不已,喃喃道:“十尾……” 他抬起头望着眼前的通天巨物,知晓这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通灵兽,而是灾难的象征。 外道魔像一出来,仿佛遮天蔽日般将这个地方的光线全部遮住。见此,原本还在犹豫的山椒鱼半藏立刻下了决定,迅速离开。 他可不淌这趟浑水。 没想到被自己忽视的红发少年身体里竟然隐藏着这么强大的力量,只是可惜的是他显然不能控制,反而让力量支配。不然或许可以为自己所用呢。 感叹着,山椒鱼半藏没多久就带着属下撤离了。 他这一走,顿时空了许多,再加上依然在毫无意义吼叫的外道魔像,以及理智不再浑浑噩噩的长门,一时间不免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旗木卡卡西的心不由被蒙上了一层阴影,产生了淡淡的绝望。 外道魔像的出现就意味着,距离十尾的现身也不远了,到时候这个世界又要陷入水深火热的场景,就像之前那样…… 怎么办?旗木卡卡西试图快速思考出应对方法,但他越想越乱,什么都想不出来。 他到底该如何应对,还是干脆将源头解决掉?这样想着,旗木卡卡西的视线就不自觉落到没有了意识的长门身上。 “斯凯亚先生!”卡卡西猛然惊醒,下意识转向弥彦,“怎么了?” “如果我们合力把它摁回地里面去,长门是不是就能醒了!”弥彦的语速很快,因为他正来回躲避着外道魔像的攻击,有些自顾不暇。 事实上不仅是他,在场的众人都在承受着无差别攻击。 这个简单粗暴又有点异想天开的想法一下子击中旗木卡卡西的心,他不禁为刚才的阴暗想法感到羞愧,同时肯定道:“有可行性,至于能不能成功……试试吧!” 见这个想法得到了来自前辈——斯凯亚的认可,弥彦双手合十,用力地击了下掌。 “好!那就让我们来大干一场吧!” “等到结束后,我一定要狠狠揍长门一顿!”虽然嘴上这么抱怨着,但是弥彦眼里的担忧却丝毫没有减少。 第54章 “可恶, 还是不行!” 不知尝试多少次进攻失败之后,弥彦咬牙,不甘心地得出这个结论。 无论是众人围击, 还是针对外道魔像某个部位持续进行骚扰, 结果依旧是失败告终。眼看着他们的战线一退再退, 一直作为辅助在空中作战的小南也受不住了,“难道就没有什么能抵抗那家伙的怪力吗?!” “没办法,它的体型实在太大了!”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给了旗木卡卡西灵感。 “或许……我有一个办法。”他的话对众人来说就犹如天籁之音,“不过, 这个招式我还有些不太熟练,需要你们拖延下时间。” 弥彦立即应下来:“好!接下来我们会为你竭力争取到时间,拜托你了,斯凯亚先生!” 卡卡西没推脱,答应了下来, 然后有些不合时宜地想到:等这场战斗结束,就将自己的真名告诉他们吧。 毕竟自己也不需要斯凯亚这个摄像师的身份了。 在弥彦、小南等人前赴后继的进攻之下,外道魔像的确成功被他们拖延住了。这其中还少不了和旗木卡卡西一起来中途支援的晓组织成员的帮助,若是没有他们,只凭借弥彦和小南两个人恐怕连半分钟都支撑不了。 弥彦抽空观察了眼卡卡西现在的状态, 后者正闭着眼睛不知在做什么,但是莫名的,他就是相信对方, 仿佛即使天塌下来斯凯亚先生也有能力挡住。 旗木卡卡西正在唤醒自己体内那股沉寂已久的力量,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查克拉都汇聚在了眼部, 就像是冲破了某种封印一般,原本平缓流动的查克拉顿时变得激烈起来。 它充斥着暴躁、愤怒等情绪, 不断刺激着卡卡西的理智,但这和他的经历比起来只不过是杯水车薪,因此卡卡西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更何况,他早已经习惯了宇智波这股极端的力量。 于是,外界的人们就看到,在旗木卡卡西的身后,逐渐有半透明的巨大骨架开始生成。 从肋骨开始,青色的骨架逐渐向外延伸,到手臂、腿脚直至整个人形彻底显露。随后在足量查克拉的催动下,人型生物又开始生长出血肉、披上盔甲、变出武器。 直到地面震动,它彻底站实在地上,众人的目光才正式被其吸引,皆用期待之色看向旗木卡卡西身后同样巨大的身躯。 暗处,面罩下的单只眼睛逐渐布满了震惊之色。 “这是……须佐能乎?!” 可是,他怎么会…… 似乎是须佐能乎的出场太过于抢眼,不仅受到忍者们的关注,连外道魔像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了。它仿佛是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不明人士”产生了危机感,竟主动放弃身边一直骚扰自己的小虫子们,转而向须佐能乎发动了攻击。 面对这莫名的攻击,在旗木卡卡西身后的须佐能乎丝毫不惧,拿起武器直面迎击。 宇智波带土就这样旁观青色魔神三下五除二把十尾的躯壳打回到了地底,寓示着这次的意外告一段落。意味深长地在暗处细致打量一番名为斯凯亚的摄像师后,带土旋即一个转身消失不见了。 看来,他得重新探查下宇智波历年来的历史了,看看有没有流落在外的瞳力。 宇智波带土不允许有意外因素破坏自己的计划。 * 寂静的办公室,是四代火影正埋头于堆积成山的文件。忽地,一道身影悄无声息从他背后的窗户翻进来,站于火影的身后。 来人身形略微消瘦,看身高有些像半大少年的年纪。他脸上带着狐狸面具,一头银白发随着动作轻扬,在裸露出来的左臂上更是有一道红色的火焰标志。 似乎是有所察觉,波风水门头也未抬,说道:“你来了,卡卡西。” “火影大人。”被称为【卡卡西】的暗部闻言半跪下身,尊敬道。 “都说了私底下不用这么叫我。”波风水门有些无奈,随即正色道:“我将你叫来是有一个任务,雨之国这些年一直处于不连断的战争,但是昨天木叶收到消息,雨之国的首领山椒鱼半藏和最近小有名气的一个组织起了冲突。具体的情况没有了解,听说当时有很多人牺牲,因此也没能传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出来。” 说到这里,四代火影转过头看向安静到仿佛不存在的忍者,暗叹一声,说明:“如果木叶得到的消息中,有人能和半神山椒鱼半藏抗衡的话,恐怕忍界的局势会有所改变。卡卡西,我需要你去打探情报,摸清雨之国的现状如何。” “是。”白毛忍者的回答依旧简洁明了。 “火影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卡卡西,你还在……不,没什么。”波风水门犹豫了下,最终选择对着自己的下属兼弟子嘱咐道:“这次的任务并不着急,如果有空闲的话,可以随意走走放松下心情。” “是。”听到这话,【卡卡西】略微诧异,但还是履行来自火影的命令。 待他离开,火影办公室内只留下了似有若无的叹息声。 * 距离长门失控已经过去了三天,当时那场战斗中受伤的忍者基本都已经痊愈了,只不过事后清醒过来的长门却一直表现得很愧疚,表示无法原谅自己,弄得弥彦和小南每天都心惊胆战地看着他,生怕对方一个想不开直接去了三途川。 不过在身边人的劝导下,长门的心理已经有了缓和的迹象。 而晓基地中人们关注的另一件事,则是斯凯亚先生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他们可是都亲眼见证过斯凯亚先生和那个传说中的半神硬刚的场面,以及后来又召唤出个庞然大物来结束战斗,都显示出他的实力,这样的忍者绝不可能是泛泛之辈。 “诶?”弥彦惊讶道:“您今天就要离开了吗?” 旗木卡卡西笑着回应:“因为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嘛。” 小南也同样表现出了不舍,面前这位像是大哥哥的人不仅救了他们很多次,还在这几天教会了几人许多的实用技巧。在她心里,旗木卡卡西就像是个亲切的长辈,在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能够托底,给足信心。 而长门虽然没说话,表情也很失落。 “别露出这幅表情嘛~”旗木卡卡西见气氛低落,立刻出声缓和道:“没准我们以后还会见面呢。你们要继续完成你们的理想,我也要去完成我的事了。” 见三人依旧依依不舍,旗木卡卡西突然想起来:“说起来,我还没给你们看过我真正的模样吧?” “想要看看吗?” 这句话一出,几人的情绪霎时变得高昂,不难看出其中有期待的神色闪过。 随着卡卡西的手放在脸侧,似乎是要将脸上覆盖的一层易容撕掉一样,众人的目光也愈发期待。 旗木卡卡西勾起手指,把无形的面具撕下来,然后说:“开玩笑的啦!你们不会真的相信我会传说中的易容之术吧!哈哈哈哈哈~” 三人顿时大失所望:“居然不是吗?!” 旗木卡卡西只是笑笑,随即拿出浸湿的毛巾,将自己脸上的妆容擦净。然后又把假发摘下、眼下的紫色胶带撕下来,露出全部的真容。 “你、你是……” “旗木卡卡西?!” 震惊到说话都磕巴了。 被点出名字的本人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你们认识我?” 三人相互看了看,最后才由弥彦来统一解释:“木叶最近有名气的暗部忍者卡卡西,我们晓组织在获取情报的时候不会落下。不过,您怎么会出现在雨之国,而且……传闻中的卡卡西还是个少年吧,长得有这么高吗?” 说着,他还对比下自己和旗木卡卡西的身高,露出有些怀疑人生的表情。 旗木卡卡西竖起食指放在嘴前,“嘘”了一声,“严格意义上我并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人,和木叶也没有关系,要替我保密哦~” 几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好了,”旗木卡卡西见他们不再伤感,拿上自己的行李,“我要走了。” “您要去哪里呢?” 白发青年回头,浅笑道:“木叶。” “有缘再见,弥彦、小南、长门。” 三人目送他走远,直到再看不见对方的背影。弥彦有些惆怅,回想着这几天和斯凯亚先生——他还是更习惯这样称呼对方——的相处,尤其是在自己问到为什么宁愿直面山椒鱼半藏也要维护他的时候。 斯凯亚先生的原话是这么说的:“因为你和我的一个朋友很像,只是可惜他没能坚持到最后,所以我选择将这份希望交付在你身上。” “那您那位朋友现在……” “我现在正要去找他呢。”旗木卡卡西一愣,然后说道:“以前我差点就失去了他,所以当得知他还活着的时候欣喜若分,高兴到快要迷失自己了。” “迷失自己?”弥彦不解。 “举个例子,当长门做了你极为不认同的事,你会怎么做?” 弥彦竖起了眉毛,不假思索道:“当然是狠狠打他一顿了!我们可是一起发誓要完成共同理想的同伴!” “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旗木卡卡西弯起眼眸,“我选择了和你不同的选项,我因为太过于在乎同伴的性命,从而有意识忽略了他做的那些不好的事,仿佛催眠般说服自己,那些都不重要。” “可是你们的出现打醒了我。如果不阻止的话,再有这样的悲剧出现怎么办?未来在另一个世界被同伴问责时,我该怎么回答?” 斯凯亚先生的声音很飘忽,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样。 “弥彦,你一定要成功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斯凯亚先生脸上是一副混杂着悲伤、内疚、痛苦的神情。弥彦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想那一定是对方不愿意再经历第二遍的回忆。 “我一定会的。”弥彦听到自己的声音异常坚定,仿佛是在许一个海枯石烂的誓言。 * 经历一天半的赶路,半大的白发少年终于到达了雨之国。看着街上略微热闹的场景,他不禁有些疑惑,这里的状况好像和自己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一边走着,一边观察着平民们的状态,【旗木卡卡西】知道肯定有造成这些的源头。 总之,先打探下消息吧。【卡卡西】正打算找一处店休息,顺便收集情报,不料却被忽然叫住。 “诶?斯凯亚先生,您怎么又回来了?” 暗部忍者双眼一眯,发觉事情并不对劲。 第55章 【旗木卡卡西】转过身, 看向将自己叫住的几人。他们是两男一女,为首的应该是那个橘色头发的人,也是对方率先出声的。 为了更好融入打探情报于是卸下脸上面具、稍微伪装一番的白发少年略微歪头, 警惕又疑惑:“你们认识我?” 他这一动作将正脸全部露出来, 原本还惊喜的三人立即僵住, 看着明显比斯凯亚先生矮了不少的身高和青涩许多的面庞,不禁面面相觑,后知后觉意识到他们可能、也许、大概是……认错人了。 “抱歉是我们不小心认错了!告辞!”弥彦语速极快地道歉,然后拉着长门和小南就往反方向跑,好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着他们似的。 速度之快, 转瞬间就不见人影了。 【旗木卡卡西】甚至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拦,就看着这一群人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 【卡卡西】:……好像幻觉一样。 虽然这看起来只是个很小的插曲,但经验丰富的在职暗部忍者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他长年待在木叶村里,就算外出也大多是蒙着脸执行任务,怎么会在雨之国有认识的人? 而且, 【旗木卡卡西】当然没有因为事发突然就忽略掉他们的身份,对方的脸他早就在出发前仿佛在任务情报上打量多次了。 联想起雨之国组最近的异常,【卡卡西】有种预感,或许关键就在这上面。 又过去两天,【旗木卡卡西】将这里的情况都打探清楚了。 当时山椒鱼半藏在和晓组织会面时, 不知为何突然发难,令晓的首领性命垂危,但关键时刻忽然冒出一个神秘人来救下了他。听说后来还出现了一些意外, 但山椒鱼半藏那边的消息堵得十分严,晓这边更是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卡卡西】也就无从得知后面的发展。 情报到这里就断了,所以【卡卡西】转而又从那个神秘人下手, 得知对方曾经受邀在晓的基地待过一段时间,理由是为他们拍摄些照片,也经常会有人看到他拿着一台摄像机到处走。 摄像师……查到这里,【旗木卡卡西】低头审视了下自己的装束,嗯,平平无奇。但是自己本人的特征十分少见,不说银白色的头发,还有左眼处去不掉的竖疤。 到底是怎么把一个摄像师看成是他的? 直到跑远了,弥彦这才担忧道:“刚才不会给斯凯亚先生带来什么麻烦吧?” 还是小南看问题比较冷静,“就算是这样,咱们也联系不到斯凯亚先生,只能希望他不会受影响了。” “也是。”弥彦叹气。 长门默默地点了个头。 * 距离和弥彦等人告别可以过去好几天了,和紧赶慢赶的过去版自己不同,旗木卡卡西一路上不紧不慢,走得十分惬意,还会时不时停下来欣赏下沿途的风景。 或许是近乡情怯的缘故吧,一想到现在木叶里不仅有自己熟知的一众亲友,还有还未牺牲的波风老师和玖辛奈大姐头。他脚下的速度就禁不住更缓慢了。 该以何种姿态去见在记忆里早已泛旧的故人呢。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则是,带土现在不知在哪个角落盯着自己呢。 发觉从宇智波族谱上查不到斯凯亚这个身份的来源,宇智波带土肯定会将他视作计划中的不确定因素。 联想到带土可能在连夜查阅族谱后,发现没有丝毫记载时,脸上露出来的疑惑懵逼表情,旗木卡卡西就没忍住自顾自笑出声,收获了身旁路过行人莫名其妙的眼神。 暴露了自己营造的假身份那一瞬间,他确实是慌张的,但紧接着他就反应过来。自己不是正在苦恼无法掌握带土的踪迹吗? 既然他找不到,那不如换个角度,让带土反过来找他好了。带土一定会为了试探而主动接近自己的。 毕竟在带土的眼里,斯凯亚只会觉得他是个天真又单纯的阿飞。 接下来就等对方主动上钩了。 再次穿过一个住满平民的村庄过后,旗木卡卡西来到了一片寂静的森林,这里少有人出没,加上景色又好,他便打算在这里露宿一晚再动身。 却不料在生火途中,隐隐约约听到有微弱的呼救声一直钻进耳朵里。诧异了下,卡卡西还是循着声音摸去。 远远就看见距离地面十几米的树上挂着一个人,对方口中不停地叫着,甚至声音都有些嘶哑了,时不时还有气无力地挣扎一下,然后预料之中地失败了。 旗木卡卡西觉得熟悉,又凑近了看,立马认出对方身份:“阿飞?” 闻言,还在挣扎的阿飞顿时一僵,凭借着记忆力猜测道:“……斯、斯坎儿?” 旗木卡卡西无奈:“是斯凯亚。” “你在这里做什么,是上面的风景很好吗?” “不是啦!”阿飞的脑袋因为被树枝卡住不能动弹,只能背对着他解释,声音颇有种气急败坏的感觉:“原本阿飞只是在这里练倒挂之术,结果衣服太长不小心勾到树枝了,也不知道怎么搞得变成了现在这样。” 说到最后,他仿佛都带着哭腔,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一步步主动钻进“圈套”的。 旗木卡卡西看着他真心实意留下悔恨的泪水,一时真分不清楚他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了。 虽然卡卡西知道阿飞就是带土,也知道带土知道自己会忍术,但他还是得在一切被揭晓前伪装一下。于是手无寸铁的旗木卡卡西废了好大的功夫,中间不知多少次意外致使阿飞被尖利的树枝刮到,才勉强将阿飞救下来。 “受伤惨重”的宇智波带土:……他还不如装作不小心掉下来。 就算掉下来自己也能平稳落地,到时候装作幸运糊弄过去就好了,哪还用现在这么辛苦。 看着对方近乎无辜的眼神,带土不禁怀疑对方该不会是故意的吧?不过不管皮下的带土如何猜测,以阿飞的性格肯定不会猜到这些的,他只会开开心心地感谢人家。 旗木卡卡西也就照单收下,同时丝滑地转移话题问到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阿飞:“我本来是要去雨之国找一个远房亲戚的,谁知道到了那里才发现他们一家已经死在战乱中了,所以只好四处乱转,不知怎的就跑到这里来了。” 旗木卡卡西就笑眯眯地看着他,不开口,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就冷下来。他知道对方是在等自己主动开口邀请他同行,但卡卡西就是不吱声。 眼见着没回应,阿飞的话越来越没底气,最后干脆气急败坏道:“好吧我就是看见你在这里想找个一起赶路的人啦!” 旗木卡卡西也不意外,阿飞、或者说过去的带土性格就是这样,别扭又直率,很讨人喜欢。 “好啊。”面对坦诚相言,他也十分干脆地答应了。 倒是阿飞显得有些吃惊,“这就答应了吗?” “不然呢?”旗木卡卡西好笑不已的同时感到一阵放松,他还是更习惯和这种性格的带土相处,“只是一起赶路而已,对吧?” 阿飞欲盖弥彰地大声回答:“当、当然了!” “你在这里看好行李,我去附近的河边打点水回来。”旗木卡卡西嘱咐道,然后收获了个夸张又滑稽的敬礼。 “收到,长官!” * 【卡卡西】此时正漫无目的走在寂静的森林中,观赏着美景,但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波动,只有无趣。 在收集情报即将返程木叶的时候,【旗木卡卡西】忽然想到临走前四代火影对自己说的话:多出去逛逛。既然是在发布命令的时候说的,应该也是需要执行的……吧。 白发少年沉思,决定还是随便走走吧。 因为不喜欢人多吵闹的地方,再加上波风老师只是嘱咐了多看风景,于是不知不觉间卡卡西越走越偏,直到看到一处湍急的河流,方才停下。 他看着河对岸正蹲着的男人,不知为何愣了神。对方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嘴角不自觉泛起的清浅微笑,莫名地令他感到一阵熟稔……和安心。 【旗木卡卡西】下意识屏住呼吸,生怕一不小心就惊扰了对方,就像是在不远处观察一只随时会飞走的鸟儿一般。 这样的宁静祥和时光在他的生命里并不多见,【卡卡西】更熟悉的是战场上的生死厮杀,以及暗部执行任务时无声溅洌的鲜血。 只是呆在这里,他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渐渐的,【旗木卡卡西】入了神,等回过神来发觉河对面的人已经发现自己的视线了。他正冲着自己笑,是和预想中一样的温柔。 但他说出的话却令【卡卡西】为之一惊。 “你来了啊。” 【旗木卡卡西】暗暗提起即将去摸苦无的手,狐疑道:“你认识我?” 却不料对面的人毫不犹豫点头,语气确信:“我认识你很久了,但正式见面还是第一次。” “初次见面,旗木卡卡西。”他眉眼弯弯,很有邻家大哥哥的样子。 【卡卡西】不明白,对方是抱着何种心态说出这句话的,更不明白为什么看到对方笑时,自己也不自觉跟着开心。 “我正好也要去木叶,要一起吗?”脸上带着紫色纹路的栗发青年微微歪头,轻声问询着:“正好我还有一个同伴想介绍给你们认识。” 奇怪的人,还发出了奇怪的邀请,很有嫌疑。但他还是答应了。 然而答应的下一秒,【卡卡西】就后悔了,他也变得奇怪起来了。 旗木卡卡西起初发现异常是听不到树丛上的鸟叫了,经验丰富的他立即意识到是有人来了。 当抬眼认出河对岸那人的身份时,他不可否认自己有一瞬是没反应过来的。 远在木叶的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咳、这么说有点奇怪,以后还是叫做缩小版的自己吧。 但等反应过来后,旗木卡卡西脑袋里就忽然出现了一个绝佳的点子——不如他们三个一起赶路吧! 旗木卡卡西觉得,带土一定会因为这个决定开心到无以复加的。 第56章 带土的心情确实激动万分, 面对眼前的白毛忍者几乎都说不出话了,只能僵硬地看着对方,活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见状旗木卡卡西脸上的笑容更盛, 为他介绍道:“阿飞, 这是刚才我在打水时遇到的, 名字是……” 说到这里,他略微迟疑地看向后者。【卡卡西】无奈地叹了口气,接上他的话头:“旗木卡卡西。” “这位是阿飞,也是和我们一起出发去木叶的伙伴。” 【卡卡西】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 将高冷的姿态体现得淋漓尽致。 然而阿飞却一反常态,既没有热烈欢迎新伙伴的到来,也没有多说几句话,反而像是将【卡卡西】当作什么洪水猛兽似的,避之不及。 他甚至专门换了个位置, 躲到旗木卡卡西的另一边,就是为了避开与少年忍者的接触。 这反常的一幕自然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卡卡西】不解地看向将自己带来的青年,询问:“他很害羞吗?” “咳咳、”旗木卡卡西听到这话不由得呛了一下,天知道一个小时前的阿飞还是个活泼开朗爱在人身边不停讲话的性格, 他只能尽力帮忙解释:“算是吧,他可能比较内向。” 在短暂喝水休息过后,他们准备出发了, 只不过这次的气氛稍微有些奇怪。 旗木卡卡西被夹在中间,左面是一场沉默一言不发的阿飞, 右面是还融不进氛围的【旗木卡卡西】。两人都没有说话,弄得他也莫名不敢开口, 颇有种被审问的错觉。 “那个……”旗木卡卡西尝试着开口,立刻收到身旁两人同时转移过来的视线,顿时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马上闭上了嘴巴。 “没事了。” 阿飞:…… 【卡卡西】:? 又过了一会儿,竟然是【旗木卡卡西】主动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你身上的背包里装的是摄像机吗?”他指着旗木卡卡西背在身后的包说道。 “没错,因为我是个摄像师嘛,平常最大的爱好的就是给景色拍照,因此也会到处走走停停。” 【卡卡西】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不再说话了。 但气氛明显比刚才好多了。就这样,他们一直走到了天黑,阿飞也没有说哪怕一句话。 旗木卡卡西觉得现在【卡卡西】看他的眼神都带上了些怜悯,该不会是误认为阿飞不会说话了吧。 其实旗木卡卡西大致能明白带土为何会这么回避、甚至是排斥对方。 不仅仅是【卡卡西】,带土排斥的是过去回忆中的所有人,这些人仿佛一层层蜜蜡,每接触一次,就被拽回去一下。 到了最后,仿佛他自己都要动摇当初用鲜血生命浇筑留下的誓言决心了。 可是他已经没退路了。 旗木卡卡西深呼出一口气。不过没关系,他会为带土开出一条路的。 一条能随时回头、通往光明的路。 * 傍晚,他们停在半路休息,围着篝火团坐在草地。 “你们为什么要去木叶?”【卡卡西】问。 见阿飞依旧是那副沉默寡言,誓死不接触外界的模样,旗木卡卡西只好回答道:“我和阿飞是路上碰到,他是陪我去木叶的。至于我嘛……是有一些事想要得到现任火影的帮助。” “什么帮助?”少年此时还远远没有日后的圆滑,近乎审讯般地问。 他微微一笑,“抱歉,这个就是秘密啦!” “不过说起现任的火影,听说是个很厉害的人呢。”旗木卡卡西夸起自己的老师也面不改色,丝毫不带害羞的。 提起这个,在场的几人脸色顿时都柔和了几分,无论是何种立场,身为波风水门的弟子,他们都很自豪自己的老师能够闯出这么一番成绩。 三忍自来也的徒弟,金色闪光,刚上任成为四代火影……每一个名头拿出去都能炫耀上好一会儿。【卡卡西】自然是与有荣焉,骄傲道:“老师是木叶里数一数二的强者,有他在就不怕有敌人入侵。” 知道旗木卡卡西名字的几乎都清楚他所说的老师就是那个四代火影,波风水门。 却不料此时阿飞却冷哼一声:“未必吧,那个火影终究只是个刚上任的年轻人,说不定连权力都被上一任的老头子攥在手里呢!” 听到这种带有贬低性质的话,【旗木卡卡西】明显不适地皱了皱眉,愤怒道:“不允许你这么说水门老师!” 旗木卡卡西连忙在中间调和,“别这么说嘛,大家别冲动。” 幸好带土只是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卡卡西】这才收回蠢蠢欲动的手。 旗木卡卡西暗中擦了把汗,感叹自己阻挡得及时,他们差点就打起来了。不过他也能认同带土话里的一部分,水门老师终究还是资历尚浅,刚何况那个根的首领志村团藏是不可能就轻易放过自己手中权力的吧。 刚何况……在死寂尴尬的气氛中,旗木卡卡西饱含深意地看了阿飞一眼。这个时间点,他不会已经把攻打木叶、夺取九尾的计划提上日程了吧? 夜渐深,阿飞故技重施,趁着漆黑的夜色悄然离开这里,去与呼叫他的黑绝见面。 一见面,宇智波带土就语气不好:“找我什么事?现在可不像之前,我们随时可能被发现。” 黑绝也是不满,它在暗处都看到了,那个【卡卡西】一出来,带土的情绪立马就变得不对劲了。 “现在看来,你似乎会比我暴露得更快,带土。” 他不说话。 黑绝提议:“不然我帮你把那个【卡卡西】杀了,以免影响到计划。” 却被带土立马拒绝:“不行,我留着他还有用。” 黑绝若有所思:“你是说他的那只……算了,只要你不要忘记斑大人的遗愿就行。那我先离开了。” 说罢,它一个转身就消失不见了。 另一边,旗木卡卡西一把拉住起身就要去追上带土的白发忍者。后者顿时一惊,侧过头诧异道:“你也还没睡?!” 旗木卡卡西半睁开一只眼睛,“只是看好睡不着而已。” 看【卡卡西】的表情明显没信,但旗木卡卡西也不在意,他只是手上发力,将对方重新拉回来。 【旗木卡卡西】对此不解:“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他看着明显就是有问题。”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连看向旗木卡卡西的眼神也变得警惕起来。后者十分无奈,“你这多疑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改?” 不过他自己也知道,这是过去经历的创伤带来的,一时半会也改不掉。因此旗木卡卡西解释道:“他的事情我暂时说不清楚,不过我可以保证会一直看着他,不让他影响到木叶的。” 【卡卡西】似乎不太相信,两人就这么僵持一会儿,直到远处渐渐传来脚步声,他才勉强妥协:“那我就信你这一次。” “如果他真的对木叶不利,我是不会看在你的面子上手软的。” 旗木卡卡西笑着应下,心里却想到时候你知道了他的身份还不一定能不能下得去手呢。 阿飞回来了,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躺回去了。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巨大又搞笑的呼噜。 【旗木卡卡西】知道,即使这个时候问也问不出来什么了,对方大可以说是半夜尿急所以才走远的。但他还是不能理解,阿飞和斯凯亚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凑到一起去? 他在见到阿飞没多久就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了,但听斯凯亚说他之前不这样,所以是特意针对自己的?【卡卡西】思考半天,脑袋里也没有对阿飞这个人的印象。 那个阿飞明显是有问题,从先前对水门老师的不敬言论中就能看出,他对木叶并不友好,甚至可能持敌视态度。 而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卡卡西】在和他聊天的过程中发现斯凯亚却对木叶表现得很友好,甚至到了近乎了如指掌的地步。 这两个人都不对劲。 * 终于,他们三人在第二天的午后来到了木叶。 看着木叶那熟悉的大门,旗木卡卡西不禁一阵怀念,自从木叶的大门被毁,他已经好久没再见过它了。 反观阿飞,倒是撇过头去,看着对这里丝毫没有兴趣的模样。 真别扭啊带土,刚开始邀请和我一起来木叶的时候,你可不是这幅表情呢。 “走吧,我要先去火影那里报道。”接受完大门口的例行检查后,【旗木卡卡西】率先往里走。 “我也和你一起去。” “啧,我才不去,就随便找个地方等你好了。”这句话显然是阿飞单独对旗木卡卡西一个人说的。 【卡卡西】也不在意,他觉得阿飞这个人有精分,一会儿冷漠一会儿不屑的,他根本推测不出对方的脑回路是怎么拐弯的。 “好。”旗木卡卡西全程都没有多纠结阿飞的态度为何如此反常多变,“等结束后我来找你。” 见他们转身离开,阿飞面具下的眸光立即暗下去,不知在想什么。 【卡卡西】正在办公室内汇报任务内容,将自己所知的全都讲了一遍,其中重点提到了他认为的那个关键人物。 “所以你认为是那个不知名的忍者凭一己之力停止了这场冲突?”波风水门认真地听完来自弟子的汇报,随即总结道。 “那还能找到他的踪迹吗?”四代火影问。 【旗木卡卡西】先是摇头,然后面色纠结了下,缓慢又不确定地点了点头。 波风水门:?这是什么意思? 【卡卡西】解释:“那人的行踪不好打探,原本是没有线索,但我在路上偶然遇到一个人,他很符合那个不知名忍者的一些特征。” “而且,他想要见您。”他补充道。 “见我?”波风水门闻言沉思了一会儿,竟意外地答应下来,“可以,我也很想认识一下这个人。” 【旗木卡卡西】对此没有意见,只是说:“他就在门口,我叫他进来。” 波风水门略微意外,“卡卡西,我还以为你会阻止我见他呢。” 暗部忍者顿了下,还是诚实道:“如果换个人的话,确实是这样的。但那个人的话,我却怎么都不想防备。” 不是无法防备,而是不想防备吗。波风水门在【卡卡西】出门的间隔中思考着。 “火影大人。”陌生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波风水门望去,只见一个栗发青年跟随在【卡卡西】的身后走进来。 “——好久不见。” 第57章 波风水门讶异:“我们之前有见过吗?” 他看了看【卡卡西】, 对方明显也是毫无头绪。 旗木卡卡西:“这就是我即将和您说的事情了。不过,这件事我只能告诉您。” 屋子里一共就三个人,你猜是谁听不到? 意识到被针对的【旗木卡卡西】撇了撇嘴, 在得到火影大人无声的示意后, 便退出了火影办公室。 临走前, 只来得及听见自家老师用一如往常温和的声音讲话:“现在你可以说了。” 离开办公室的【旗木卡卡西】没有继续停留在楼内,火影的身边一直都有专门的暗部保护,今天还没轮到他。反正也是无事可做,【卡卡西】索性就盯上了此时在木叶街上四处乱晃、那个阴沉沉的阿飞,可不能让他有袭击木叶的可乘之机。 当他找到阿飞的时候, 对方正在街边一个甜品店悠闲品尝着团子,一口一个吃得不亦乐乎。而且时不时还能跟开店的老奶奶亲切地聊上几句。 【卡卡西】没有急着上前,而是先在暗处观察了一番。他发现,就短短的时间内,阿飞居然能将老奶奶的生平日常都了解一遍, 多么恐怖的情报能力,虽然是放在了没用的地方上。 见他们聊得愉快,大概阿飞是没有想要对这个无辜的老奶奶下手的意思,【卡卡西】便也不再隐藏踪迹,径直向他走去。后者显然是发现了他的身影, 但脸色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带着面具也很难判断出他的表情。 “我可在整个木叶找了你大半天呢。”【旗木卡卡西】不满地抱怨道。 “你是阿飞酱的朋友吗?那阿婆也送你一份团子好了。”说罢,不等【卡卡西】拒绝,老奶奶就进店去装备甜品了。 倒是【旗木卡卡西】一阵失神, 他刚才听错,还以为老奶奶指的是带土。 本来阿飞和带土的发音就相似, 而带土还在世的时候,也会像现在这样和街坊邻居的老奶奶老爷爷打好关系, 长辈们为了显示亲近,就总在带土的名字后面加上可爱的后缀。 带土那家伙还经常因为这事觉得不够男子汉,而对他和琳抱怨呢。 【卡卡西】的思绪不自觉跑远,直到阿飞的话将他拽回来。 “你跟着我干什么?”【卡卡西】没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一丝友好,说话自然也不客气起来。 “怕你袭击木叶的平民。” 阿飞嗤笑一声,不屑道:“我才不会这样做呢!” 他语气激烈,似乎是愤怒于自己被人看扁了。 “那你会怎么做?”【卡卡西】迅速接上话题,穷追不舍,看起来没有打算放过他的意思。 带土一愣,终于正眼看向他,面具下的情绪看得不甚清楚。【卡卡西】也不甘示弱地直视回去,两人就这样对峙,仿佛随时都要在下一秒打起来。 直到从店里出来的老奶奶慢悠悠打破这一场景,“团子来喽~” 【旗木卡卡西】见状,连忙伸出双手将团子接了过来,“谢谢奶奶。” 等两人都吃完,阿飞提议:“我要四处转转。” 【卡卡西】没阻止,反正无论对方走到哪里他都会跟着。 在他们走后,一个黑色半长发、衣服背后有乒乓球图案的男孩来到了甜品店。 “老板,我想要两串团子。”他操着一口老成的奶音说道。 “是鼬啊,最近可是好久没来了。”老奶奶感叹道。 “嗯,”男孩,也就是宇智波鼬应了一声,解释道:“因为妈妈怀孕了。” “是吗,那就恭喜小鼬了~” 男孩那面无表情的脸上居然能看出一丝高兴来。 * 【旗木卡卡西】没想到自己跟着阿飞左转右转,最后居然来到了木叶纪念英雄的墓园。 他下意识皱眉,“你来这里做什么?墓园没有什么好逛的。” 阿飞不理睬他的反对,自顾自向墓园里面走去,直到在一个地方停下。【卡卡西】也只好跟了过去。 等到了近处,他才意识到阿飞面前的墓碑是谁。 “宇、智、波、带、土。” 阿飞一字一顿将墓碑主人的名字念出来,拉长了音调,就莫名带上了些意味深长。 “这个人的名字和我的很像呢,真巧~”他好像真的在为这样难得的巧合而雀跃,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的失神。 良久,【旗木卡卡西】才回过神来,发现阿飞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仍旧在望着那块平平无奇二墓碑,才说:“这是二战中牺牲的英雄,他的举动救下了许多人。” 难得的是,这次阿飞的语气不再那么嘲讽,但仍被【卡卡西】所不喜。 “死了的人即使被封作英雄,也无法再拯救他在乎的人。所以这种伟大的称呼,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见他侮辱自己的好友,【旗木卡卡西】终于忍不住了,他掏出自己身上的武器,架在阿飞的脖子上,声音冰冷得可怕:“不许你侮辱我的朋友,带土……他是真正的英雄!他为了拯救他人的性命甘愿牺牲自己,才不是你这样只会嘴上说风凉话的人!” 即使自己的生命被威胁,他看起来丝毫也不慌张,仿佛那把苦无压根不存在。 “即使你不愿意也没办法,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糟糕,卡卡西。”阿飞低沉地讲。 【卡卡西】愣了下,竟觉得他哪里很熟悉,似乎像是记忆中的某个人,但再细究那股错觉就飞快消散了。 他没有反驳,纵然很讨厌阿飞这个人,但从【卡卡西】做忍者开始就了解到这个世界并不是那么美好的。 颇有种一拳打到棉花的感觉。 不经意间,阿飞瞟了眼在宇智波带土墓碑旁边的另一个名字——野原琳。 他慢慢踱步到那个碑前,忽地点评:“这一定是个好女孩,还是个医疗忍者,她值得英雄这个名讳。” 【旗木卡卡西】无语死了,他就看着这个双标的人对着琳的生平简介不断地夸着,几乎到了每看一个字就要夸一次的程度。 有那么夸张吗? 忽然,【卡卡西】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怀疑道:“对带土那么苛刻,却对琳这么吹捧,你这家伙,该不会是……” 他本就被遮住一只的眼睛怀疑地眯起,不加掩饰打量着阿飞的全身,来来回回,似乎发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后者瞬时变得僵硬。 “——该不会是什么变/态吧?!”【卡卡西】的表情猛地一变,转化为浓浓的厌恶,“我就说你这家伙不是好人!” 话音落下,阿飞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随即一滞,意识到自己被骂了。 “你果然是个笨蛋。” 【卡卡西】:? * 火影办公室。 波风水门好整以暇地坐在办公桌前,望着这个不请自来的青年,心中有些许的疑惑。“刚刚你说好久不见,可抱歉的是,我记忆中并没有你的身影。” 虽然面上带着歉意的微笑,但他心下却不缺警惕。从【卡卡西】的表现开始他就觉得很反常了,难不成这是面前这个青年的忍术?能够将敌人转化为毫不防备的队友之类的特殊忍术。 可是对昂接下来的回答完全超出了四代火影的预料。 旗木卡卡西:“您不认识很正常,因为我是和您在未来见的面。” 波风水门湛蓝色的瞳孔一缩,但他优秀的忍者素质并没有令自己第一时间就发出质疑,而是询问旗木卡卡西:“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来自未来吗?” 旗木卡卡西深吸一口气,毕竟接下来他要将自己最大的秘密讲给自己的老师听了。 “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的。首先,先介绍下我的名字吧。我叫斯凯亚,来自木叶67年。” 波风水门一惊,是距离现在长达将近二十年的时光。 “能证明我来自未来的方法有很多,在木叶发生了许多大事,不过最有代表性的果然是……”旗木卡卡西面上思考了下,随即嘴一张一合,吐出个对现在来说算得上是最高机密的情报,“——漩涡玖辛奈就是九尾的人柱力!” 波风水门——兼漩涡玖辛奈的丈夫——面上顿时一紧,有一道冰冷的杀气从他身上转瞬即逝。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未来木叶受到袭击,九尾被人从人柱力的体内剥离出去,大乱一通。自那之后,上任九尾人柱力的身份就暴露了。” “上任人柱力,你是说……”波风水门不会想不到这层意思。 旗木卡卡西沉重地点了点头,当时的自己因为太过弱小,连能够帮助师娘的机会都没有。不过幸好,他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玖辛奈大人在那场灾难中不幸牺牲……连同她的丈夫一起。” 四代火影的手指不经意抽动了下,随即意识到一个问题:“来袭击木叶的有多少人,他们都很强吗?凭借我和玖辛奈的实力不可能这么轻易被打败。” “如果是趁着玖辛奈大人生产的脆弱时机呢。那个时候的您应该不在现场吧。至于凶手……”说到这里,旗木卡卡西的声音低沉下来:“只有一个带着面具、穿着黑袍的神秘人。” 波风水门抿唇,其实内心已经不自觉信了大半,玖辛奈就是九尾人柱力的事情除了火影和高层几人外,几乎没人知道。 “那你回到现在,是想要做些什么呢?斯凯亚先生。” 旗木卡卡西连忙惶恐地摆手,“您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火影大人。” “我来到这里,是想请求您帮忙阻止一件事,一场由那个面具男引发的、会造成整个忍界都转瞬间消失成灰的世界末日!” 第58章 木叶67年。 旗木卡卡西正在为即将到来的第四次忍界大战做准备, 他听说这次的战争是由一个人发起的,面对五影依旧面不改色。 当时的他虽然对于这种扰乱和平的事深恶痛绝,但还是不免佩服这人能力的。 ——直到他发现这人就是宇智波带土。 旗木卡卡西本想一把薅住带土的衣领, 质问他既然活着的话为什么不回来木叶, 为什么要在外面做出这种事。为什么不回来看琳…… 但他始终找不到机会, 战争中的变量一个接着一个,他们都无暇分身。 直到带土被宇智波斑从身后偷袭—— 原本土灰色的身体逐渐被不知名的白色物体覆盖住,不出几秒钟,宇智波带土的身躯就变成了一个白色的、肿胀的球。但这还没有结束,球体还在不断放大, 最终膨胀到数百米的庞然大物。 十尾,登场! “这、这怎么可能?!”旗木卡卡西不可置信地看着再没有一丝往日模样的怪物,它每挥动一次手臂,就有无数忍者随之重伤甚至牺牲。 “带土……” 耳旁全都是忍者们的哀嚎声,面对如此巨大的差距, 他们根本无法反抗。 “可恶!”见此场景,漩涡鸣人怒斥一声,十分焦急:“必须要做点什么阻止它才行!” 于是,作为这场战争新星的金发少年召集起众人,一齐向十尾发起挑战。众多种忍术齐出, 纷纷砸向它,但依旧没有实质性的效果。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没想到意外却发生了, 十尾突然将在原地不动弹,就好像是被人控制了一般。 “嗯?”宇智波斑敏锐察觉到其中原因, 赞赏道:“还算有点骨气。” 与此同时,旗木卡卡西也几乎是立即就意识到, 是它体内的带土在抢夺控制权! 不过凭借带土一人终究是抵不过九个尾兽合起来的精神力,就像是一片小舟在不断翻涌的海洋上沉浮,随时会在下一秒沉没大海。 宇智波带土自己也能清楚意识到,他在与十尾争夺意识控制权中输了,恐怕很快就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不过也好,带土释然地笑了下。终于要去见你了,琳…… 在外界看来,就是十尾在短暂的停顿过后,依旧毫无异常地继续行动。旗木卡卡西难以相信,怎么会……带土居然失败了吗? 看着经历二次异变、身型疯涨好几倍的十尾,他心中忍不住涌现一阵阵绝望,仿佛都将整个天空都掩盖的巨兽,连呼吸都变得压抑下来。 只有绝望扑面而来。 再后面的事情旗木卡卡西记不清了,只能模糊地想起身边人的叫喊声与血肉被踩扁的声音。这样的身影持续很久,由近及远,最后似乎是到了世界的尽头方才停歇。 万籁寂静,好像这个世界就只剩卡卡西一个人了,他忍受着虚无的孤独,那是种身体五感都消失不见了的荒芜,只有自己的意识无依无靠地停留在不知所踪的某处漆黑地。 可能是过了一分钟,也可能是过了一百年,旗木卡卡西眼前终于有了点不一样的景色。不适应地眯了眯眼睛后,他打量着这个充满了奇幻颜色的空间,心底竟有种终于落地的踏实感。 随后他看向这个空间内唯一的活人。 “……带土?” 半边脸呈漩涡状伤疤的青年伸出手,将还坐在地上懵懵的卡卡西拽起来,“你还记得刚才发生的事吗?” 旗木卡卡西闻言,捂着自己剧痛的脑袋试图回忆,但没能成功。现在的他十分疑惑,在十尾失控之后,自己就记不太清了。 而且带土之前不还是一副不死不休、势必要赢下这场战争的态度,怎么这会儿就这么友好了。旗木卡卡西摸不清头脑。 “在我的意识被十尾吞噬后,忍界联军的人没能阻止二次异变后暴走的十尾,”带土说:“最后,导致忍界被毁灭了……” “怎么可能!”卡卡西不可置信,“有四位火影在,而且还有鸣人和佐助,他们怎么可能会输?!” “但事实就是这样。”宇智波带土冷静的一句话,陈述着残酷的现实。 “在他们输了以后,忍界的人们无法反抗,最终只能消失在十尾的攻击下。现在估计连一个活人都没有了吧?” 旗木卡卡西意识到不对劲,“可是我怎么还活着。” 他刚问完,就看到带土意味深长的目光,不由得顿住。 等等,他为什么这么肯定自己不会死? 卡卡西愣住,好半天才接受,“我确实是死了。” “可能是因为我的眼睛在给你输送源源不断的查克拉,你才能到这里来和我见面。”宇智波带土顿了顿,又解释道:“至于我,可能是还有执念吧,不肯轻易回到净土。也不知道琳愿不愿意见我。” 他脸上的苦笑不加掩饰,旗木卡卡西心间一动,“那、我陪你一起去找琳,这样她或许就会见你了。” 护额下移、遮住左眼的忍者眼眶发热,竟有些怀念的感觉。他们三个已经有好久没再聚到一起了,自从那次任务,身边的同伴接连牺牲…… 不过去到净土后,他们就又能重新见面了。 却没想到带土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然后吐出一句莫名的话:“现在还不是你去见琳的时候。” “什么意思?”旗木卡卡西有种不好的预感。 宇智波带土垂下眼眸,不去与对面人那探寻的眼神对视,接着说:“我叫你过来,就是想将一个东西交给你。” 话音落下,他抬起手,目标直指自己的眼睛。 旗木卡卡西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连忙制止,“不要!” 但为时已晚,带土的手里已经出现了一只还在不停滴着血的眼球。 “为什么要这么做……” 带土面色如常,仿佛这点疼痛根本对他造成不了影响。“虽然说十尾失控不是我造成的,但也终究有我的原因。这只眼睛就托付给你,也许会碰撞出不一样的力量。” “可你不是想毁灭这个世界吗?” 旗木卡卡西不理解,在第四次大战前有人去找带土劝说了很多次,却依旧没有改变他开战的决心。那现在又为什么改变了想法? 宇智波带土冷哼了一声,为自己正名:“我才不是要毁灭世界呢,我只是想创造出一个琳能够开心幸福生活下去、让英雄不必自责蒙羞的世界。” “不过看来,这个想法也终究是幻想罢了。”带土强撑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落寞,“无限月读计划只是骗人的,那种理想化的世界可能压根就不存在。” “带土,你……” 旗木卡卡西触动不已,但同时又很愧疚,他没想到带土是这么想的。 “从一开始,我的路就走错了。”宇智波带土感叹。 “所以,拜托你了,卡卡西。”旗木卡卡西清楚地从挚友眼中捕捉到了祈求的情绪,“终结由我引发的这场错误吧。” 卡卡西不禁苦笑:“你也太高看我了,带土,我一个小小的忍者又能做些什么呢?” 他从不觉得自己能够撼动即使历代火影加上因陀罗阿修罗转世都没能赢过的十尾。 “这就是我最讨厌的地方!”却不料,带土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吓了卡卡西一大跳,“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畏畏缩缩了?!我认识的旗木卡卡西根本不是这样的!” 旗木卡卡西只会愣愣地望着他了。 “旗木卡卡西应该是自信到不可一世、平时就连一些小事都要争先、遇到任何困难都不退缩继续向前的人才对!!” “就像你小时候那样!” “就像你父亲那样!” “我认识的卡卡西到底去哪了?”宇智波带土说完一长串,还是激动到胸膛剧烈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良久,才轻嗤一声:“所以,我才讨厌这个世界啊……” 这个有你、有琳,却又逼迫琳自杀、逼迫你消磨了少年意气的世界。 卡卡西的嗓子像是被木板封住了一般,想说话又说不出来,只有时不时的热风从中呼啸而过,带出一阵阵的嘶鸣。 “带土,谢谢你。” 他像是决定了什么想法,轻声却语气坚定:“你拜托的事,就交给我吧。” 见状,带土这才露出一个放心又自豪的笑。 “琳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替你向她解释的,就说某个大英雄正忙着拯救世界呢。” 卡卡西的眼眶再次热起来。 宇智波带土的身影开始消散了,从底下一点点的,逐渐归于虚无。 卡卡西动了动嘴唇,似乎是有很多话想要说,但是犹豫很久,只留下一句—— “再见。” 带土顿时露出个陌生又熟悉的笑容,就像是年少时每次完成任务后,那个带着防风镜少年自豪又爽朗的样子。 “再见。” 随即彻底消散。 * 回到忍界时,旗木卡卡西有一瞬间的茫然。眼前这个寸草不生、被硝烟和巨坑布满的世界,还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忍界吗? 地面上到处都是残破不堪的尸体,卡卡西还在其中发现了一些自己眼熟的面孔。 而在不远处,已经将全世界都毁之一旦的十尾,还在不断破坏,所行之处难免波及到某些无辜的尸体。 看着那些已经因为灾难无辜惨死的人们,死后的尸体居然还被无情破坏,卡卡西的心中就止不住怒气。 借着这股怒气,旗木卡卡西右眼那双被带土赠予的写轮眼居然自发旋转了起来,带动另一只眼睛,一起形成个巨大的盔甲。 旗木卡卡西仰望着有自己几十倍高的盔甲巨人,喃喃自语:“须佐能乎……” 第59章 “如果我也像当初的你那样呢?” “即使你堕落了, 我也只会认为是这个世界的错。”宇智波带土斩钉截铁道,他没有丝毫的犹豫。 “让英雄失意蒙尘的世界,不要也罢!” 旗木卡卡西的眼眸陡然瞪大。当时的他在心里想, 自己绝对不能辜负带土的希望。 然而…… 伤痕累累的白发忍者不断喘着粗气, 绝望地看着眼前依旧气势不减的庞然巨物。和自己对战一番过后, 它仿佛都没受到丝毫影响。 再反观旗木卡卡西,不仅须佐能乎被打到查克拉耗尽、消散身型,就连自己也变得全身负伤,再起不能。 抱歉啊,带土。难得你拜托我件事情, 可我却没有做到。是我太看得起自己了,实际上我根本没有能打败十尾的能力,即使有带土的帮忙。 旗木卡卡西其实很不解,为什么带土会那么相信自己,明明他这样无能。英雄什么的, 从来都不是形容他的词。 算了,就这样吧。 堪堪抵挡在胸前呈防卫状态的手终于落下,旗木卡卡西彻底放弃。看着十尾一步步逼近的脚步,他认命般地闭上眼,静静等待着属于自己的结局到来。 却不料耳旁突然传来个熟悉的声音, “这样就放弃了,可真不像你啊。” 旗木卡卡西猛地睁开眼睛,惊讶不已, “带土?!可是你不是已经……” “这只是留在写轮眼里的查克拉,相当于本体的一道意识, ”那声音解释:“本体将我留在最后就是为了防止这种事情的发生。” 旗木卡卡西忽然想到带土在交给自己这只眼睛的时候,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 说是或许能够派上大用场。他还以为指的就是须佐能乎,现在看来或许是另有他用。 “这双写轮眼觉醒的都是时空间忍术,但因为意外被放在了两个人的身上,”旗木卡卡西不自觉抚上了自己的左眼,那里正是带土送给他的礼物,“被不同的查克拉滋养着,写轮眼自然也会跟着发生微弱的变化。” “本体说,这样两只相似又不同的写轮眼,可能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在说话的空档中,他已经开启了写轮眼的力量。令旗木卡卡西诧异的是,这次两只写轮眼居然是朝着一个方向旋转的,他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旗木卡卡西察觉到在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将自己往里吸,好像是要将自己拽到哪里去。 “哦对了,”那道声音不紧不慢地插了一句,“本体让我带一句话给你。他说,如果拯救不了即将被毁灭的世界,倒不如创造一个吧。” “什么意思、”旗木卡卡西还没来得及追问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整个人就被吸走了。 此时,写轮眼残留的查克拉也恰好用完。 再一睁眼,卡卡西发现他居然来到了平行时空的过去。 他惶恐又惊喜地意识到,这个时候的带土还活着! * “之后的事情你大概也知道了,我跟着带土去到雨之国,阻止了山椒鱼半藏和晓的冲突。”旗木卡卡西说。 当然,他还是加工了一下,没有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出去。 波风水门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不知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所以雨之国的战争是带土在背后捣乱?” 旗木卡卡西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会先问这个,他还以为水门老师会问关于带土的事情,毕竟他的转变前后反差很大。 思考了一下,回道:“应该是有带土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因素,不过,背后推手不止是他一个。” 波风水门神色立即一肃,见卡卡西神情有些犹豫,顿时会意。“你是说里面还有木叶的人?” 不愧是水门老师,他还没等说呢,对方单凭自己的一个表情就能猜出来。 “有一群突然出现的忍者,看作战方式像是木叶的,不过手段却比木叶的暗部更加狠辣,意识到任务完不成之后就果断自/杀了。” 旗木卡卡西没敢太细说,因为一个外人要是能直接说出“根”的名字,那就太引人注目了。但通过水门老师的表情,卡卡西想他应该是猜到是谁干的了。 “所以,你具体想要拜托我什么?”他们移回正题,四代火影问:“要我趁现在将带土杀了吗?” 他的身上突然迸发出一道猛烈的气势,只有这时候才让人意识到眼前这个总会带着平易近人微笑的青年,实际上也是个实力强劲、身经百战的火影。 旗木卡卡西不清楚这是冲着他来的,还是冲着带土去的,但他仍旧面不改色,否认了这个说法。 “不,我是想请求四代火影,如果未来有一天我将宇智波带土带回木叶的话,木叶能够同意接纳他。”旗木卡卡西认真道。 金发青年的眸子里迅速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满满的欣慰。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对带土这么上心?”他问。 旗木卡卡西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才答:“这是我欠他的。” “我答应你,如果带土真的能够回来,木叶会欢迎他的。当然,前提是他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以及,过程中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我会叫【卡卡西】过去帮你的。”波风水门眨了眨眼,颇有种意味尽在不言中。 旗木卡卡西也忍不住会心一笑,确实,【卡卡西】在某种程度上能影响到带土的想法。 等到旗木卡卡西离开,波风水门这才放下笑容,露出忧心忡忡的神情。他知道,忍界恐怕又要有变动了。 * 旗木卡卡西一来就看到带土和【卡卡西】在吵架,看着很激烈的样子。他心下好奇,于是凑近了听他们吵架的内容。 “我才不是变/态。” “那你为什么这么关注琳?明明你都没见过她。”【旗木卡卡西】虚着眼睛,一脸的不相信。 宇智波带土:…… 看得出来他骂得很脏。 “总之我不是你说的那种变/态。”他只是一个劲强调着自己的清白。 【卡卡西】也是一个劲的不信,因为对方根本说不出来什么有力的理由,不然怎么解释为什么阿飞对带土和琳的态度截然不同? 两人就这样僵持住了。 在一旁看戏的旗木卡卡西偷笑起来,他当然清楚带土不能说的那个理由是什么,对方现在一定被烦得不行,但还不能解释。 正当卡卡西想好好看戏的时候,却没想到被纠缠到不行的带土已经不顾阿飞人设,强行“不小心”发现躲在暗处的他。 “斯凯亚在叫我,你自己留在这慢慢想吧。”说着阿飞赶紧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无端被当作挡箭牌的旗木卡卡西看着带土就这么一步步向自己走来,随后低声说:“跟我走。” 卡卡西心间一动,他好像是真的有事找自己。在对看向这边的【卡卡西】歉意一笑之后,他随即跟上带土的步伐。 被丢下的【旗木卡卡西】一脸深思,望着两人的背影。 “你找我什么事?”卡卡西好奇地问身旁人。 从【卡卡西】出现,他们俩之间就没什么交流了,因为带土全程一副不想交流的模样,旗木卡卡西居然也就真的随之任之,保持着这种状态,仿佛这对他压根没有什么影响。 不知走了多远,到了一处偏僻无人经过的地方,带土忽然停住。 “你不觉得奇怪吗?”他问得没头没脑,旗木卡卡西自然也就觉得不明所以。 “奇怪什么?” “当然是——”带土缓缓转过头,声音也不再刻意保持属于阿飞的尖嗓子,回到低沉的本音,顿时有种强烈的反差感,“好奇我的变化为什么会这么大。” 和只见过沉默版阿飞的【卡卡西】不同,旗木卡卡西可以算是全程见过两种状态的阿飞了。他难道不会对此产生疑惑吗?为什么一个人的反差会这么大? 栗发青年看上去是在思考,他说:“我不清楚……可能你是有人格分裂?” 宇智波带土:“……” 他接着说:“既然你不说,我就不问,尊重每个人的意愿嘛。” 旗木卡卡西笑眯眯的,完全没把带土的沉默当成是一种气势。他能确保自己刚才和水门老师的对话没有第三个人听见,所以根本不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 “不过看样子你应该不是有病症,那我就放心了。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来到木叶这么久我还没吃过饭呢,肚子都快要饿死了。” 见带土没反应,旗木卡卡西也就率先离开了。 前者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反而更加笃定这人有问题。不过没关系,他会找出来的。 这个突然出现的强大忍者,到底是什么身份。 旗木卡卡西来到了一乐拉面解决温饱问题,这个时候的一乐拉面还远没有未来火遍大街的程度。但当品尝到拉面的味道后,卡卡西不得不承认它未来能火是有道理的。 而且鸣人也很喜欢这家店的拉面。如果说水门老师和玖辛奈大姐头能顺利生下鸣人的话,他说不定还可以带着鸣人一起来吃拉面呢。 就在旗木卡卡西遥想着美好的未来时,一道身影悄无声息落在他的身边。 卡卡西当然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但斯凯亚不会,所以他装作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这人的存在。 “【卡卡西】?你也来吃拉面吗?”旗木卡卡西疑惑道。 这怎么一个个都来找他。 岂料,【旗木卡卡西】歪了歪头,反问他:“不是你有事找我吗?” 第60章 旗木卡卡西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他的确是有事情想找对方,但没想到【卡卡西】会主动找过来。 “那你找我也是有事吧?”旗木卡卡西不答反问。 【卡卡西】没说话,这就是默认了。 大只的狐狸笑了一下, 让【卡卡西】更加气愤, 他闷闷地说:“我只是来提醒你一下, 那个叫阿飞的不是什么好人,你记得小心点。” “我知道了。”对方看起来对这件事混不在意,【卡卡西】不满他的态度,倒像是他太过于把阿飞看得很坏似的。 “对了,我正好有件事想和你说。”旗木卡卡西放下手中已经被吃完的拉面, 对着【卡卡西】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我这个斯凯亚的身份是假的,其实我是另一个时空未来的你。” 【旗木卡卡西】:……??? 他的神情一瞬间冷下来:“你在耍我?” 对方显然认为是被愚弄了,毕竟任谁突然被说是未来的你,都不会轻易相信的吧? 旗木卡卡西也不生气,还是那副轻松到写意的模样, 只是从嘴里一连串吐出好几个不为人知的事情。“你从小一直喜欢戴面罩,不单单是因为耍酷,更是因为你不喜欢被说秀气。” 少年忍者的眼眸陡然睁大。他戴面罩的真正理由确实很少有人知晓,但那不足以成为关键性证据。 “你曾经会在带土和琳的面前偷偷耍帅,就是为了听到他们的崇拜声。” 【卡卡西】的脸有点泛红。 “还有一件别人都不知道的事, 琳不是被你杀死的,她是在你面前自/杀的。” 【卡卡西】瞳孔骤然一缩,震惊到失声。 这件事除了自己的老师波风水门外, 他没有同任何人说过。 “所以说你真的是……?”他迟疑道。 “哦,还有一个。”旗木卡卡西突然想起来, “还有你四岁的时候,趁着父亲没在家偷偷在床上、” 还没等说完, 他的嘴一下子就几乎是瞬移过来的【卡卡西】捂住,后者羞到耳朵都通红,咬牙切齿道:“好了,我承认你是未来的我了,不要再说了!” 旗木卡卡西的嘴虽然被捂住了,但他眼中满是笑意,带着势在必得的神色,看了就令人火大。 【卡卡西】绝望不已,他发现未来的自己好像变成了个节操很低的大叔。 “既然你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我,怎么会来找我帮忙?”【卡卡西】上下打量了下对方,“难不成是未来发生了很糟糕的事?” “是发生了很糟糕的事没错,但我想请你帮忙的不是这件事,”旗木卡卡西没有否认事实,他解释:“我其实来这个时空已经很久了,最初来到这里时,还是几年前的事情。 ” “所以我留下了一些东西,但接下来我不确定是否还能有精力照顾好她,所以就想拜托给你。放心,你一定会满意的,你还认识她呢。” “她?”【卡卡西】已经敏锐发觉了不对劲,“那是一个人?” 旗木卡卡西点了点头,“没错,我带你去见她。” 【卡卡西】半信半疑地跟着去了,同时在脑海里搜索着认识的、为数不多的女生,但想了半天,他也找不出合适的人选。那些人不是死了,就是还在木叶村里好好生活着。 他跟着旗木卡卡西走出木叶,来到村子附近的一处空地,随后便看见对方从某处不起眼的地方扫走尘土,露出一条缝隙,最后竟是挖出个地下通道来。 【卡卡西】抿了抿唇,望着一片黑暗的通道尽头,心中不知为何还有些紧张。 随着两人的不断深入,眼前也越来越亮,直到前面的人突然停下。【卡卡西】就知道他们到目的地了。 他绕过旗木卡卡西的身影,看向前面的景象,在看清的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是、”他震惊到失声。 石床上的女孩正安静躺在那里,带着紫色纹路的脸上还挂着恬静的笑容,表情生动得就像个活生生的人,只是睡着了而已。 “琳……” 【旗木卡卡西】颤抖着伸出手,似乎是想要触摸下同伴的脸,但当发现她的眼睛正紧闭时,又触电般收了回去了。 旗木卡卡西看出了他的害怕,解释道:“琳没有死。” 怎么可能?! 【卡卡西】猛地转回头看向他,不敢相信,“可是我亲眼看见琳的胸膛被我……”穿透了。 “她当时的确受了严重到危及生命的伤,但我把她救下来的时候,琳还有一口气在。只是……”旗木卡卡西垂下眼眸,低声道:“她的潜意识似乎是不想醒来,即使我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治疗好她身上所有的伤,琳现在还是无法苏醒的状态。” “所以我才将琳还活着的消息隐瞒下来,不然大家只会空欢喜一场罢了。” 少年忍者紧紧贴在石床边上,视线一秒钟也不想从琳的身上移开,焦急地问:“就没有什么办法能让琳醒过来吗?” 旗木卡卡西摇了摇头,他试过很多办法,最终都没有成功。说到底,琳会不会醒过来他心里也没底,不过终究每个方法都要尝试的。或许有一个人可以,他想到。 “总之,如果我以后不幸出了意外的话,就拜托你照顾琳了。” 【卡卡西】站起身,不解地看向比自己不知道强了多少的忍者,“你要去做什么?” 对方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轻轻呢喃:“你说会不会有这么一个地方,能实现真正的和平与自由?” 【卡卡西】回答不出来,就只能沉默以对。 * 见过了木叶的现任火影,自然也就没有了待在木叶的理由,在村子里留了几天后,旗木卡卡西就再度披着斯凯亚的马甲人设启程。 意外的是,阿飞竟然也跟了过来。 同前来送别他们的波风水门和【旗木卡卡西】道别之后,他问道:“你一直跟着我乱转,难道是没有事要忙吗?” 阿飞现在也不维持他的那套女子高中生人设了,整个人简直深沉得可怕,也难怪【卡卡西】一点都没怀疑他的身份。 “我是孤儿,随便去哪里都可以,正好跟着你还不用费事想接下来的目的地了。” 旗木卡卡西:? 是不是自己之前的理由太敷衍,搞得带土现在也不演了,随便编个理由就说出来了。 “……也行,路上也能有个伴。”他还巴不得让带土跟着自己呢,省得去祸害别人。 身后的两人还在看着他们没有离去,阿飞被盯得有些发毛,虽然没有回头看,但总感觉波风水门和【卡卡西】都在观察着自己。 尤其是波风水门——想到这里,阿飞的心情闪过一丝怪异——对方不知为何在送别他们的时候,时不时就看着自己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就像是……恨其不争? 带土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只觉得心里毛毛的。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想不出来,他就干脆不想了,转而问道。 旗木卡卡西:“水之国。” 阿飞的眼睛闪了闪,没说话。 水之国,某种意义上这是他的大本营,现任的水影是受他所控的傀儡。为了琳报仇,也是为了今后的计划,于是带土在水之国执行了血之暴政。 “如果你是要去雾隐村的话,那里现在实行封锁政策,外人根本进不去。”带土“善意提醒”道。 旗木卡卡西神秘地笑了笑,“我自有办法。” 越往水之国的方向走,空气中的雾就越大,到了后来几乎是伸手看不清五指的程度。两人清楚,这是快要到水之国了。 果然没过多久,他们就看到了水之国的岸边,在出钱请人载他们过岸后,两人终于正式踏上了水之国的土地。 带土事先提醒道:“如果到时候被人发现咱们是偷渡来的,后果可不是坐大牢那么简单。” 虽然他嘴上这么吓唬着,但带土心中有数,毕竟水影就是自己的傀儡,他想让人坐牢还是平安无事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趁着从水之国边境赶到雾隐村的这段时间,带土也在暗暗打探着关于斯凯亚这个人的信息。 “你在外面旅游这么久,难道家里的父母不担心吗?”带土问。 “我是孤儿,家里没有亲人。”旗木卡卡西自然看出对方想要了解情报的意思,但他没有阻拦,反而迎合着对方的话题。 “那你的忍术是从哪里学的?” “是从四处卖艺的老师傅那里学到的一手,民间有会一点小手段用来表演的人。” “只是会一点的忍术吗?”带土忽然转过头,探究地问。 旗木卡卡西面不改色,回答:“自然是每个方面只会一点点忍术,也不精通啦。” 带土想起在面对山椒鱼半藏时,他召唤出的须佐能乎,没几下就把十尾的躯壳给打回去了。 这叫做只会一点点? * 送走了斯凯亚和阿飞两人,【卡卡西】看向自己的老师,有些迟疑,他不知道这个消息要不要告诉给波风水门。 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波风水门问道:“有什么事吗,【卡卡西】?” 【旗木卡卡西】犹豫了下,还是坦白了,毕竟这件事影响重大,可能关系到木叶的未来。 “那个斯凯亚是个假身份。” 波风水门没有丝毫的惊讶,“我已经看出来了。” 【卡卡西】补充上后半句:“而且他可能是……未来的我。” 他说得迟疑,怕自家老师不接受这个说法,毕竟自己也是消化了好久才接受这个事实的。 却没想到波风水门依旧面上没有分毫的波动,“嗯,这个事情我也知道了哦。” 这回轮到【卡卡西】惊讶了,他诧异道:“老师您怎么会、难道说他也跟您说了吗?!” 四代火影摇了摇头,否认道:“他没有说,是我自己猜到的。” 对带土那么上心,又对木叶的情况这么了解。听他在未来那场大战的描述,虽然换了个视角,但细究还是能察觉出来不对劲,能在那种环境下僵持到最后,而且得到了带土的认可,能达成这几个条件的就只有【卡卡西】会符合了。 而且那孩子估计是好久没有回到故乡了吧,看这里的一切都带着怀念。 波风水门的眼神不自觉带上了心疼,也不知道未来到底发生了多少事,能让卡卡西变成那副奔波的模样。 波风水门:“不过,他应该也是没想瞒着我的。” 他脸上带着清浅的微笑,在某个角度来看简直和斯凯亚嘴角的弧度一模一样。 他的这个弟子一向是自己的自豪。 “【卡卡西】。” “嗯?” “你以后碰到什么事情,记得可以回来找我,老师永远在你身后。” 【旗木卡卡西】虽然不太明白自家老师为什么突然说这些,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会的,水门老师。”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60-63 第61章 带土惊异地看着正和水之国的人沟通的旗木卡卡西, 没想到他还真有办法。 等那人走后,他问:“你是怎么和他说的?” 旗木卡卡西神秘莫测地笑道:“我和他说咱们是现任火影派来访问水影的,他们验证一番身份就放咱们进去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 雾隐村一直秉持着不接触外界的政策, 怎么这次偏偏见了我们呢?” 操纵水影同意请求的·带土·背后推手:“……” 即使他控制着水影答应这次请求, 但身为一村之长,尤其是掌握着水之国武力的忍村,水影不可能遇到个说要见他的就同意。对方一定展示出了什么强有力的证明。 在和波风水门见面的那段时间内,那两个人到底说了些什么? 进入雾隐村后,旗木卡卡西发现这里的氛围十分拘谨, 甚至到了一种随时可能打起来的紧张感。 水影的统治已经到了这种严峻的地步了吗? 经过一系列非常严谨的搜身检查后——期间那些人敌视警惕的眼神一度令卡卡西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旗木卡卡西和带土两人才终于得以见到水影的面容。 那是个没有多高的少年,一头茶灰色的短发,紫色的双眼,左眼下有着一条长长的伤疤,直接贯穿到了被围巾遮挡住的嘴角。 旗木卡卡西没有先着急开口讲话, 而是细细打量着这个知名度并不高的火影。在照美冥继任前,外界对水之国一律都是残暴的评价,尤其是这位掌握着实权的水影。 但或许真正的水影并不是大家所看到的那种性格。他看着对方瞳孔深处不易察觉的一抹红光想到。 写轮眼作为数一数二的血继界限,就是因为它同时具有多种技能。看多宇智波的各种大招后,可能有些人都忘了, 写轮眼最基本的一个技能,就是催眠。 大部分的忍者都被教导过一个道理,千万不要在战斗时对上宇智波的眼睛, 不然会连自己是怎么输的都反应不过来。 而旗木卡卡西就在水影的眼睛里看到了被写轮眼催眠操控的痕迹。 “火影派人来找我有什么事?”现任水影的状态和常人无异,他居高临下问道。 旗木卡卡西本想借着说话更进一步, 但对方身边的侍卫立即警惕地抬起手中的武器,他只好停下脚步, 说:“火影大人是想请水影大人答应一件事……” 他刻意迟疑了语气,水影顿时会意,挥手示意身边的人。他身边的侍卫们看着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选择听从水影大人的命令。 旗木卡卡西见状,凑到了水影的耳边,摆出一副轻声诉说的模样。他知道,现在全场的人都在盯着自己,无论是带土还是水影的守卫,都想知道自己会说什么。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 “看着我。” 水影愣了下,下意识看向他的眼睛,然后在下一秒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栗发青年的眼睛一瞬间变成了赤红色,其中有三个黑色的勾玉在不停地旋转,水影原本还清醒的神色瞬间变得呆滞。 “你水影大人做了什么?!”守卫们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将他和带土团团围住,不留一丝他们逃走的可能性。 所有的人都在警惕着旗木卡卡西,但只有带土满脸的不可置信,他死死地盯着卡卡西,仿佛想要在对方的脸上挖出一个洞来。 旗木卡卡西对这样炙热的视线仿若未闻,面对无数武器的围剿也泰然自若,平静地为自己辩解道:“我没有伤害水影,不信的话你们自己看。” 被他指向的水影真巧大叫出声,只见他满脸的痛苦,捂着自己的脑袋止不住挣扎,到最后连站都站不住了。 见状,雾隐村的守卫们更是不相信,一个个都用仇视的目光看着这个死到临头还在嘴硬的“罪魁祸首”。正当他们商量着要将这两个人如何处置,从监狱吵到长老来做决断的时候,突然有另一道声音插入。 “等等。”是看样子已经缓过来的水影。 “水影大人!”他们纷纷叫道。 水影脸上还有未干的汗水,可以看出刚才承受了多大的痛苦,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不仅没事,他甚至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你们误会了,他不是要害我,”水影为旗木卡卡西正名,他面对着在场的所有人,扬声道:“恰恰相反,应该说是他救了我才对!” 此话一出,屋内顿时议论纷纷。尤其是刚被通知水影出事急匆匆赶过来的长老们,更是摸不着头脑。 因为在他们看来,自家的水影大人最近一直都表现得和往常一样,没有丝毫的异常,又谈何救呢? 水影解释道:“这件事要从几年前说起,突然有个神秘人在不惊动警戒的情况下闯了进来,并对毫无防备的我实施了精神控制。” 说到这里时,众人不禁哗然,惊讶于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他们居然毫无察觉。 “那个神秘人用的忍术十分显著,想必这也是他不想让我恢复意识的原因之一吧。”水影顿了顿,用少年老成的语调说道:“我能看清楚,他用的是写轮眼!” 写轮眼?!那不是木叶的宇智波才有的血继界限吗?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木叶的阴谋?”有长老猜测道。 大家的注意力顿时又转到旗木卡卡西和带土身上,因为他们正是打着火影的名号进来的。 水影继续说道:“这些年,那个神秘人一直操纵我下达各种不利于水之国发展的指令,包括血之暴政。” “然而最让我没想到的却是——”他的视线在旗木卡卡西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看向对方身边的带土,“你居然还敢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我面前!” 原本毫不起眼的、带着面具被忽略的带土一下子成为了焦点。 被这么多的人注视着,他看上去依旧一点也不慌张。只是,似乎是明白再辩解也改变不了现状之后,带土也干脆不再伪装了。 他冷笑一声,“不过是个区区的小屁孩,居然还妄想能抓住我,神的力量可不是你们能够想象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有人厉声问询。 宇智波带土手上的动作一顿,“难得”有耐心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宇智波斑,一个从坟墓中复活过来的亡灵!” 全场寂静。 没有人敢再说话,刚才是他们不清楚身份,但是宇智波斑的大名谁不认识,那甚至都是能让小孩止啼的存在。 当初宇智波斑可是被称为忍界修罗的存在,不仅和千手柱间一直开创了忍村时代,更是曾经收服过许多忍兽。关于他的事迹多到一时半会都讲不完。 而这么一个人此时就站在他们的面前,而且还承认了曾经精神控制过他们的水影?众人突然觉得这世界有点玄幻。 但最主要的问题不是宇智波斑为什么还没死吗?! 但带土没有再给他们问出这个问题的机会,趁着所有人都在愣神,他迅速转动起右眼的写轮眼,身体逐渐变得透明。 “反正水之国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多大用处了,这个人就还给你们吧。” 说罢,他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全程都很淡定的旗木卡卡西,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说:“我会再来找你的。” 随即便整个人消失不见。只剩下屋内落地可闻的空寂,与众人投向卡卡西那一双双怜悯的目光。 被堂堂忍界修罗盯上了,这个人肯定活不了太久。 旗木卡卡西自然清楚隐藏在面具之下的只不过是他的旧年好友——带土,自然没有多害怕,而这种“淡定”却被解读成了临死前的摆烂了。 当雾隐村的中心终于归于平静后,已经是带土离开的三个小时之后了。 现任水影姗姗来迟,“抱歉,这么长时间堆积下来的问题太多了,我不得已多待了一会儿。” 似乎是因为旗木卡卡西救了自己,他的态度显得格外恭敬。 “没关系,我不着急。” 旗木卡卡西确实不着急,毕竟他现在在水之国某种意义上比在木叶村还要安全,也不用担心带土时不时来骚扰一下。 “不过我有一件事有些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戳穿我同样有写轮眼的事实?”旗木卡卡西问。 写轮眼自带的催眠效果就要超过一般的忍术,尤其是万花筒写轮眼,所以由同样是万花筒写轮眼来解除控制的成功几率要更高一些。 少年水影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显然是想到了他会问这个。 “有写轮眼也不代表你就是宇智波的人,比如木叶的那个大名鼎鼎的旗木卡卡西。”没想到对方会用这个来举例子,卡卡西本西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听着对方继续分析,“而且那时候解除我的控制,对你们没有一丝的好处。” 谁说这任水影残暴的,明明就很聪明嘛。 “其实那个火影相关的证明也是真的。” 对方点了点头,“我知道。”他这个辨别能力还是有的。 水影:“所以我才在所有人都在场的时候戳穿那个人的身份,以免你受威胁。” 这一点虽然在旗木卡卡西的意料之外,但他也没拒绝来自水影的好意。“阿飞、就是自称宇智波斑的人的确和我们木叶有关,我们会对他严加管教的。” 水影的行事风格一点和他少年的形象都不符合,听到这句话,立即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最后一个问题,”茶灰色短发少年问:“为什么是水之国?” 旗木卡卡西明显停了几秒,像是在思考。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明明哪个国家都可以用作傀儡,为什么偏偏选择水之国?难道说它有什么特殊的吗? 他沉默了会儿,才说:“……我也不清楚。” 心间却不自觉想起那个短发爱笑、脸上带着紫色花纹的女孩身影。 琳…… * 地下空间。 空气中一阵漩涡浮现,随即有个戴面具的身影突兀出现在原地。 “白绝,最近大蛇丸那边有没有什么异常?”他召唤出一个白绝来,并问它。 “并没有什么行动哦。”白绝回答:“大蛇丸每天都窝在他的实验室里,没有出来过。” 带土若有所思。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就只有团藏和大蛇丸在研究木遁的事情,如果说有什么能够复制写轮眼的效果的话嫌疑就非他们莫属了。 团藏还在为雨之国的事件牵连到自己而忙得不可开交,大蛇丸也没有动静,那会是谁做的? 在那个人发动写轮眼的瞬间,带土清晰捕捉到了那股熟悉的查克拉波动,和自己的简直一摸一样!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完全相同波动的查克拉呢? 在觉醒写轮眼后,宇智波带土将其中一只眼睛分给了【旗木卡卡西】,再无其他。而他也去看过了,【卡卡西】还在木叶待得好好的,那只自己赠送的写轮眼也安然无恙。 所以带土怀疑是有人趁着自己以前还待在木叶的时候,将他的写轮眼的数据复制下来,并制造出一个冒牌货。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投向底下一片片的正在被制造的白绝,这些都是木遁技术的产物。所以他自然就怀疑到了大蛇丸和团藏的身上。 ……不,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那就是对方的写轮眼确实是真的。 如果将那个人当成是【卡卡西】的话——带土在与对方相处的时间内知晓了许多关于斯凯亚的经历——许多东西也能对得上。 一步步计划这么多,带土更是亲眼见过了不少的弯弯绕绕,现在的他已经不会再以一腔勇气来面对事情了。但是莫名的,带土就认为这个堪称离谱的猜测是真的,凭借那毫无依据的直觉。 会是你吗,卡卡西。 深夜。 寂静到没有一丝虫鸣的夜晚,让每个人都心中莫名的惴惴不安,仿佛会有什么大事情发生。 而作为主角的宇智波带土同样也有这种感觉。 他无声无息潜进水影为斯凯亚准备的房间,降落在房间的窗台处,静静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那个身影。 一秒、两秒、三秒……对方像是察觉到了陌生的气息,舍得翻过身,与带土的目光对到一起。 “你来了。”旗木卡卡西的表情上面找不出一丁点的惊讶。 “你不问问我怎么进来的?”沉默了一会儿,见对方没有话要说,还是带土先沉不住气了。当然,他依旧带着那副面具,维持住一副神秘有气势的模样。 “你渗透水之国这么久了,避开守卫这么简单的事,是不会不给自己留后手的吧。” 宇智波带土闻言,没有说错,却也没有说对。他今天异常的沉默。 见对方绝口不提深夜来拜访的理由,再这趟下去就只能两人大眼瞪小眼了,旗木卡卡西只好主动开启话题:“你是为了写轮眼的事来找我的?” 带土短暂地应了一声,从这句话就可以判断得出,对方肯定已经知道了他宇智波的身份,只是不清楚是从何时发现的。 他此时的沉默更像是预支了未来的成果。因为预测到自己心中的猜测就是真实,所以干脆不做任何反抗了。 “那双眼睛、”带土总算开口说了句较长的话,“不应该出现在你的身上。” 旗木卡卡西愣了下,随即抚上自己的眼睛,“这是我一位非常重要的朋友赠送给我的。” 带土隐藏在衣袍底下的手指猛然一缩,焦躁地扣了扣。 更像了。 “据我所知,在宇智波的历史上只有一次将写轮眼赠送给外人的特例。而那个人现在正待在木叶。” 他的语气一顿,莫名地看着眼前人的动作,“你在干什么?” 只见旗木卡卡西将脸上的紫色胶带撕下来,露出底下的浅色伤疤,在带土一眨不眨的注视下,展露陈年旧伤。 “你……”带土定定地望着那道眼下的竖疤,多么熟悉,仿佛这道伤疤的出现只是昨天。 “好久不见,带土。”旗木卡卡西笑着对昔日的友人打招呼。 带土终于知道从始至终的那股熟悉感从何而来,他顺从自己的下意识反应:“卡卡西……” “嗯,是我。”旗木卡卡西应道。 “你怎么会、在木叶的那个是冒牌货?”宇智波带土第一时间如此反应。 但旗木卡卡西否认了他的说法,并说明了自己的来处。等他终于说完,带土一个人沉思了许久。 “在未来,我成功了吗?”他突兀地问。 见回答他的只是沉默,带土就懂了。意识到即使僵持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了,他现在获得的信息就已足够,随即带土转身打算离开这里。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坚持不住。 “带土,”身后旗木卡卡西的声音带着些许急躁,“别再坚持那个计划了,无限月读只是个谎言!” 本欲离开的身影陡然顿住,带土难以相信地转过头,详尽到一点一点地搜寻着旗木卡卡西脸上的表情,以期望从对方的神情中观察到类似于谎言的存在。 但令他失望了。对方看着满是真诚,让带土只是看到就一阵厌恶。 啧。 “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手。”带土冷酷道。 “……你不回来吗?大家都在想念着你,水门老师、玖辛奈师娘,还有、” “够了。”宇智波带土适时打断他的话,“我说过了,适可而止。” 再说下去,事情似乎就会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宇智波带土没有回头,只是在片刻暂停后再度往前走,不消片刻就消失在了旗木卡卡西的视野当中。 被拒绝了,不过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带土长久以来的执念怎么可能因为他的三言两语就简单消解? 旗木卡卡西来到阳台仰望夜景,看着天上仿佛是被咬下去一块的月亮,竟觉得十分应景。 * “【卡卡西】在外面傻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进来?” 红发女人推开窗户,一下子就精准找到自家孩子藏匿的位置,看着对方在寒风中仍旧一动不动的模样,不由有些心疼。 而正执行任务、被发现了行踪的【旗木卡卡西】却十分惊讶,“玖辛奈师娘?!您是怎么发现我的?” 漩涡玖辛奈颇为自豪地昂起了头,“你难道忘了我以前也是一名不输水门的忍者了吗?可不要太小看我啊!” 说罢,她捏了捏拳头,一副颇有气势的态度。 然而【卡卡西】的注意力却全都被吸引到了另一个地方,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漩涡玖辛奈的肚子,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宝宝。根据突起的弧度可以判断出,再过几个月或许能够顺利出生了。 “好了,快进来吧!”漩涡玖辛奈为【旗木卡卡西】让出从窗户进来的空间,见对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连忙用波风水门来堵住他的嘴。“如果让水门知道了他的弟子这样受苦,心里肯定也会不好受的。” 【卡卡西】闻言,这才乖乖闭上嘴,不再说些工作时间不能擅自休息的话。 漩涡玖辛奈无奈,水门带的这个弟子怎比他们还要死板。 说到弟子,她不禁想起另一个不知道呆在哪里的人,水门已经对她坦白了带土还活着的事实。但是兴奋过后,漩涡玖辛奈却陷入沉默,以带土的状况,未来的他很有可能成为木叶甚至是全忍界的敌人。 其实她现在依旧不能理解带土为什么会走上那条路,当时那个防风镜少年宣誓要成为火影的理想一直在漩涡玖辛奈的共鸣之中。 只能期望带土不会那么做吧。 第62章 宇智波带土回到生产白绝的底下空间, 黑绝正等在那里。 “你们吵架了吗?”黑绝状似好奇地打探情况。 “没有。” 宇智波带土没将在水之国发生的事情告知黑绝,即使是今晚与旗木卡卡西见面,他也特意找借口将黑绝调走, 不让它找到机会接近他们之间的谈话。 不知何时开始, 带土不再对黑绝像从前那样信任, 也不放心再将重要的事情交给对方。 再加上今晚旗木卡卡西透露出的信息——无限月读是假的,那么作为告知他无限月读计划的宇智波斑和黑绝,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带土具体还不能了解,但他心底却悄然升起一道警戒线。 待黑绝走后,宇智波带土放空思绪, 目无焦距地看着下方一片片的白绝。如果将这些能够伪装成任何人的白绝投放出去,忍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带土知道,自己现在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心态。现下无人,他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带着漩涡状的伤疤。 他并不在意自己脸上丑陋的疤痕被发现, 但他怕自己的真实身份被戳穿。 带土将自己的身份隐藏到现在,就是怕被木叶的人、尤其是【卡卡西】知晓,曾经在第二次忍界大战拯救无数人、在死后被称为英雄的宇智波带土,变成了这副模样,会对他感到失望。 不过当事实真的发生, 带土反而不在意了。 既然大家都知晓了他过去的不堪,带土干脆也不再有所收敛,也不再顾念旧情。即便无限月读是假的, 他也有信心重新寻找一个有效的方法。 在新的世界他们不会再计较那些,过去的一切一笔勾销, 所有人都能够得到幸福。到了那时,谁还会在意一个早就被淹没在二战历史舞台的一个小小防风镜少年呢? * 一个月后。 木叶, 火影办公室。 身为现任火影的波风水门正对着自己面前的文件唉声叹气,他正在安排几个月后玖辛奈生产时的注意事项,包括一些守卫、生产地址等都是需要慎重考虑的事情。 尤其是当他们还知道,到时候带土也会出现,抢夺玖辛奈体内的九尾,自然就要对这件事情更加慎重了。 等候在一旁、已被告知全貌的【旗木卡卡西】:“水门老师,如果带土察觉到了我们的防备,会不会提前袭击木叶?” 波风水门沉吟了下,“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所以我们现在就要开始准备起来了。我已经在玖辛奈的身边时时刻刻安排了人手,他们遇到状况会随时来联系我。” 话音刚落下,【卡卡西】就看见水门老师的脸色猛地一变,“怎么了?” 波风水门凝重道:“有人触动了我放在家里的飞雷神标记!” [旗木卡卡西]大惊,他记得玖辛奈师娘现在就在家里面! “走!”波风水门当机立断,将手搭上【旗木卡卡西】的肩膀,随即准备用查克拉点亮不远处的飞雷神标记。 瞬间离开原地。 * 半个小时前。 漩涡玖辛奈正哼着歌,心情颇为愉悦地在厨房做着为水门准备的爱心料理。距离预产期越来越近了,自己的肚子也越来越大,水门肉眼可见地着急起来了。 漩涡玖辛奈知道,他是不想让自己受到危险,尤其现在自己还处于怀孕的危险期。为了不让丈夫太过于担心,一直讨厌被人24小时在身边监视的漩涡玖辛奈,也破天荒接受了这个安排。 但过了好几天,她什么异常都没遇到。 就在漩涡玖辛奈沉下心享受宁静的午后时光时,意外却突然发生了。 她眼睁睁看见在身侧的空气忽然开了个口子,旋即有一堆人跳了出来。为首的是一个带着漩涡面具、全身被黑袍覆盖的人,后面跟着一群全体通白的奇怪人影。 “你是……”漩涡玖辛奈在短暂的怔愣过后,反应过来:“带土?是你吗?” 面具男在被戳中身份的那一刻变得十分僵硬,但立马就回归平静,看样子对昔日的照顾自己的师娘根本无动于衷。 见状,漩涡玖辛奈警惕地往后退了几步,“你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不是很明显吗? 对方全然一副已经了解自己身份的模样,自然也能猜出他是来干什么的吧? “自然是——取走你体内的九尾!” 嘶哑的声音刚落下,带土的攻击便紧随而至。 他伸出手,像是要直接徒手解开对方腹部的封印一般。但不出意外被躲开了。 他的这位师娘,表面上看着像是个没有多少经验、实力孱弱的,但实际上她可是曾经可以和波风水门一起出去执行任务的忍者。只是由于九尾在体内的原因,才令她不得已一直呆在木叶。 “火遁,暴风乱舞!” 宇智波带土持续不断地进行进攻,每当漩涡玖辛奈想要反击的时候,却总是穿过对方虚幻的躯体,有种一拳打倒棉花的感觉。同时还有他带来的那些白绝,总是在两人攻击的空隙中插上一手,烦人得很。 但被带土仅仅缠着,漩涡玖辛奈压根腾不出手去处理白绝,只能任由自己在这两拨人的配合下节节败退。 不行,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输。 从带土出现到他们打起来的时间,足够水门安排看守自己的人反应过来并进来支援了,但漩涡玖辛奈却迟迟没有等到,她心中就有了猜测,那些人恐怕都是被事先解决掉了。 既然靠不了别人,那她就靠自己。于是漩涡玖辛奈佯装一副不敌的模样,脚下连连败退,朝着自己预想中的方向移去。 带土心下有些疑惑,在他的预想中,对方还能够再支撑一会儿才露出疲态的。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好久没有经过实战了,有些误差也不奇怪。 而且对面那人嘴里还说着一些可笑的话,好像还没有放弃“拯救”他。 “带土,回到木叶吧。难道你忘了曾经发过的誓吗?”漩涡玖辛奈说这话不只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更是来自她的真心话。 她永远会记得那个自己立下相同誓言、立志要成为火影的少年,曾经多么努力的在为这个目标而奋斗。如果说有谁要破坏这个梦想的话,漩涡玖辛奈肯定是第一个不同意。 但是没想到最先否认这个梦想的居然就是宇智波带土本人。 “带土,当初说要成为火影的人可是你、”话还未说完,就被激烈地打断。 “火影什么的,和垃圾没什么区别!”带土激情发言。 漩涡玖辛奈难以置信,甚至下意识停下了脚步,痛心不已:“你怎么会这么想?带土,你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宇智波带土别过头,似乎是不愿再谈论这件事情。 “够了,我只要九尾,把它乖乖交出来。”他冷淡到简直和从前判若两人。 漩涡玖辛奈此时已经手指触碰到了那个不起眼的标志,暗中用查克拉激活它。那是水门之前为了以防万一,在家里留下的飞雷神印记。只要激活它,不管身处哪里,波风水门都能立即察觉到。 做完这个举动,漩涡玖辛奈暗暗松了口气,专心应付眼前俨然已经黑化的带土。 幸好,几乎是几个呼吸的时间,波风水门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二人对峙的房间内。 宇智波带土的视线也随之转移到了他的身上,眯了眯眼睛,“不愧是黄色闪光,速度就是快。” 语气莫名的阴阳怪气。 却不料波风水门来到这里的第一件事是先关心他的妻子。 “玖辛奈,你没事吧?”他担忧地扶住漩涡玖辛奈的身体,为她分担重量。 漩涡玖辛奈略微摇了摇头,说:“我暂且没事,只是可能刚才动作有些激烈,肚子有点疼。” 要知道距离玖辛奈的预产期可是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呢,现在可不能出什么意外。 “这里由我来应付,玖辛奈你先去休息吧。”波风水门挡住对面面具男的目光,轻声对她嘱咐道。 漩涡玖辛奈没有逞强想要留下来和水门一起战斗,只是临离开前,不自觉看了好几眼带土。 “如果可以的话……” 她话没说完,但波风水门就是理解了她的意思。 “我知道了。”他看向严阵以待的宇智波带土,对方好像根本没有阻止玖辛奈离开的想法。 “带土,你最近过得还好吗?”波风水门问道。 在这种紧张的时刻,他们之间或许要争个你死我活的前提下,对方居然还在关心自己? 不知想到了什么,宇智波带土的态度突然变得很差,“这和你没有关系!少来多管闲事!” 波风水门心头微微诧异,原本带土在面对玖辛奈的时候还能维持平静,但为何一到他这里,就变了副态度,与之前截然不同了。 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波风水门心中有些联想的猜测。 他试探道:“带土,之前发生的事是我不对,可是不能将这当作惩罚你的理由。不如回到木叶,我们都会帮你的。” 宇智波带土冷笑一声:“帮我?被称为黄色闪光的你连这个就自己的弟子都做不到,又谈何帮我!!” 波风水门心中一震,听着他曾经的弟子对自己怨怼的话语,情绪也跟着低落起来。无论是带土的事,还是琳的事,他都没能赶上。 在得知带土还活着之前,这两个人的死一直是他心底的痛。波风水门用飞雷神及时赶到许多的战争、救下无数身处危机的人,却唯独没有救下自己的弟子。他有时候都在想这会不会是对自己的惩罚。 一场战争,他同时失去了两个弟子。 死去的人无法复活,但现在不同,带土就站在他的眼前,他还有挽回的可能性。 “琳的事情,我无法挽回,但是我想琳她一定也不希望你变成这样。” “别再提琳!”带土语气激动道:“你们不配提她!” 蓦地,他又诡异地冷静下来,“没关系,我会创造一个让的所有人都能够幸福的世界,那里不需要你们的忏悔!” “带土,你冷、”水门劝导的话被对面猛烈的攻击打了回来。 见状他眼神一凛,看样子带土是不会听他的话了,那就只好—— “土遁,心中斩首之术!” 波风水门欲将带土困在地底,以控制住他的行动。这一招确实成功了,但紧接着带土自己居然就毫无阻碍地爬了出来。 这就是卡卡西曾说过的带土觉醒的写轮眼效果吗? 波风水门仔细观察着宇智波带土此时的状态,发现他现在与平时根本无异,并不像是刚刚能够虚幻着身体从地底钻出来的模样。 于是他继续试探着。 没想到只是短短小半年,带土的实力却与波风水门印象中的相差甚远,就连风格都大不相同了。 四代火影的视线落在带土手上的那道被当作武器的锁链,放在从前对方是断断不会用这种类型的武器。带土在外面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波风水门现在颇有种自家孩子被外面的人带坏了的感觉。 他们之间的战斗仍旧持续,然而另一边的情况也同样紧急。 【旗木卡卡西】飞速穿行在树林中,为了更快点到达目的地,他甚至不惜用上了查克拉。 琳! 原本【旗木卡卡西】是打算同水门老师一起赶到玖辛奈师娘那里的,但是突然的,他也收到了自己在某个地方打上的印记。 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卡卡西】设置的忍术就会及时反馈给他异常——这个还是他从水门老师施展飞雷神时收获的灵感。 是不是琳那里出现危险了,忍术才会一直给他报警。可是琳隐藏的地方十分隐蔽,没有人引路的人跟厄本那不会被发现,更何况还只有他和旗木卡卡西两人知道。 短短一瞬间,【旗木卡卡西】就已经胡思乱想了很多。 他不断穿过茂密的丛林,在数不清的枝桠中探寻着尽头。恍然间觉得这一幕和当时与琳一起逃脱雾隐忍者的时候何其相似。 摇了摇头,不再去想那些,【卡卡西】只专注于当下,全力赶到了琳的身边。 当亲身脚踏实地站在地下室内,见到野原琳还在“熟睡”的身影,【旗木卡卡西】才算是真正地松了口气。 太好了,琳还没事。 那为何这里布下的警戒会被触动?【旗木卡卡西】不解,但没等他想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就看到躺在是石床上女孩的眼睛似乎轻轻动了一下。 【旗木卡卡西】蓦地瞪大了眼眸,一刻也不敢放松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甚至连呼吸也不自觉地挺住。 但令他失望的是,过了好一会儿,琳一点动静都没有,仿佛刚才只是他的错觉。 【旗木卡卡西】心里充斥着失望,没想到这次的希望只是镜花水月。他正要转身离去,去支援水门老师他们,却在中途顿住。 他想起未来版的自己在带他过来时曾经说过,琳的昏迷这么多年没有进展是因为她自己不想醒过来,只要能找到契机或许就能唤醒对方。 契机……【旗木卡卡西】忽然福至心灵,想明白了当时对方未能说明的信息。 于是他凑到野原琳的身边,轻声诉说:“琳,带土还活着,他其实没有死在当初的那阵落石中。但是……幸存下来的带土却没有回到木叶,反而执著于一个虚假的计划。他现在正在木叶里,是水门老师在阻止他做出更进一步无法挽回的后果,但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带土在和水门老师对峙,琳现在也不知道能否醒过来,讲着讲着【旗木卡卡西】就没了信心,声音也不禁低落下来。 他感觉未来一片暗淡无光。 野原琳的眼睛又动了,这次的幅度更大,【卡卡西】惊喜自己并没有看错。在一阵紧张的等待过后,在殷切的目光注视下,野原琳终于醒过来了。 栗发女孩迷茫地睁开双眼,看了看四周昏暗的环境,以及在身边的人影。 半天才恍惚开口:“卡卡西?我们这是在哪里?总感觉我好像睡了很久……” 【旗木卡卡西】解释道:“这里是木叶附近的地下室,是某人救下你,并将昏迷不醒的你放在这里。当我们在被雾隐追杀之后,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闻言,野原琳捂着脑袋细细思考着:“我记得当时和【卡卡西】你在被追杀,然后我发觉自己的体内被种下了一个很恐怖的东西……” 说到这里,野原琳心虚地观察了下【旗木卡卡西】的脸色,却发现上面只有失而复得的喜悦,全无责怪之意。 【卡卡西】好像变了很多,野原琳发觉。 她接着说:“然后我冲上去堵住你的雷切,但还没等撞上,就眼前一黑,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到底是谁救的我?”野原琳好奇问道。 【旗木卡卡西】:“琳,在你昏迷的这大半年里,发生了很多事……” 他将木叶最近发生的一些大事,比如水门老师成功当上四代火影、三代火影退居二位,以及来自未来的另一个旗木卡卡西。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带土的事情。 当得知带土此时就在木叶里面的时候,野原琳当机立断就决定去找带土,【旗木卡卡西】没有阻拦,或许他也在设想,如果琳过去的话是不是就能劝住带土了。 于是他们飞速动身,野原琳心中不愿相信,带土可是个连看到老奶奶都会扶着过马路的性格,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会不会是被人诬陷了? 总之,她现在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带土! 第63章 当赶到木叶的时候, 【旗木卡卡西】不禁诧异了一下,村子里居然比他想象的还要平和。但着急去见带土,他们就没时间去想这些。 “玖辛奈师娘!” 远远的【卡卡西】和野原琳就看见漩涡玖辛奈在房门口等待着, 听到声音后者下意识望去, 随后惊讶到无以复加。 “琳?!是你吗!” 漩涡玖辛奈不顾自己还不方便的肚子, 直接一个飞扑保住了野原琳,用力程度之大,一度令野原琳还以自己还能不能呼吸了。 “是我,玖辛奈大姐头,我回来了。” “真是太好了!”过了好一会儿, 漩涡玖辛奈终于抱够了,松开野原琳,打量着她现在的状态。“当得知带土还活着的时候,我就在想会不会你也还活着,真的是太好了!” 【旗木卡卡西】:“琳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因为怕大家失望所以之前才没有说出来。” 漩涡玖辛奈开心,所以难得没有计较他的隐瞒。“算了,只要琳平安无事就好,这次就原谅你了!” 倒是野原琳,注意到了漩涡玖辛奈此时突起的肚子, 迟疑道:“玖辛奈大姐头,你这是……” 漩涡玖辛奈轻笑着纠正:“你现在应该叫我师娘啦!” 她抚上自己的肚子,“这里面是我和水门的孩子, 不过……”说着,她换了副表情, 变得忧愁起来,“带土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 才会选在我生产那天最虚弱的时候袭击木叶,以抢走我体内的九尾。只是没想到这次他居然将时间提前了。” 带土…… 提起他,野原琳的表情也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神情,听【卡卡西】和玖辛奈师娘的描述,那些事好像都是带土出自自身意愿做出来的,这样的话自己过去还有意义吗? “水门正在里面,他们两个已经打了有段时间了。” “既然如此,能不能让琳进去,或许能成功阻止带土呢。”【旗木卡卡西】迫不及待地提议。 却不料漩涡玖辛奈果断地摇了摇头,并不赞同这个办法。“我也摸不清带土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好像陷入了一种很奇怪的状态,认为自己那个偏激的计划非遵循不可,光靠琳恐怕不能让他停手。而且,现在他们的战斗很激烈,贸然进去的话会很危险。” “如果你们坚持的话,就在这里等一等吧。”漩涡玖辛奈严肃起来的时候,仿佛又回到了当初血红辣椒的模样,“不知为何,带土并没有对木叶进行大肆进攻,可能是还念着旧情吧。” 她只能想出这个原因来解释了。 这边三人打算在外面等到战斗结束,但是在里面的两人却主动停止了战斗。准确来说,是带土单方面停止了进攻。 波风水门有些疑惑,刚才因为带土突然停下,导致他的攻击没来得及收住,直接击中了对方。早知道在这样快节奏的战斗中,可能稍不留神就会决定战局的胜败。 “怎么了,带土?”即使手上丝毫没有留情,波风水门还是希望自己从前的弟子能够回来的,因此也没吝啬关心。 却没想到,带土在原地愣愣,不知想些什么,最近喃喃他听不清的话,然后就忽然跑出去了。 琳!! 宇智波带土心急如焚,他刚才好像感受到了琳的查克拉波动。没错,自己是不会弄错的,即便已经很久没再接触,但那就是琳的气息! “砰——” 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撞开,还没等外面三人看清冲出来人的身影,就先听到一声急切的—— “琳!?”带土没有掩饰脸上焦急的神情,他几乎是瞬间就来到了野原琳的面前,满是震惊与不知所措。 野原琳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反应过来面前这个身高增加不少、戴着漩涡面具、还声音低沉陌生的人,居然会是带土。 “带土……” 听到声音,宇智波带土浑身一颤,下意识抬起手,想要抚上对方的脸颊。 但是又不敢真的碰到,怕这次也是他一厢情愿的幻觉。 见那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就要碰到自己,野原琳下意识退了一步,她还是不太能习惯大变个样子的带土。 宇智波带土愣住,这个不起眼的举动一下子就触动了他的那根弦。 颓然地放下手,带土不顾野原琳变得慌张的表情和想要解释的动作,收回自己刚刚还想要触碰的右手。 他不接受。 这样的琳根本不是宇智波带土想要的。 能够在木叶无忧无虑生活、不用惧怕战争与任何人的野原琳才是真正的野原琳,即使她惧怕的这个人是自己。 某个方面来说,带土不承认这个琳是“真实”的。 见他们之间的气氛似乎凝固下来,【旗木卡卡西】连忙作为中间的纽带解释道:“带土,琳她被另一个我救下,但还是昏迷了大半年,听到你的消息才清醒,一醒过来就马上来见你。” “是吗?”宇智波带土歪了歪脑袋,总让人觉得他这句疑问意味深长,“那他是在哪里救下琳的?” 【旗木卡卡西】心里有些没实感,看带土的态度,好像是根本没信这个琳是真的。 “因为我当初亲眼见证你将带着雷切的手插/入琳的心脏!” 【旗木卡卡西】的瞳孔一缩,声音干涩无比,“带土你、居然在那里,可为什么?” 宇智波带土故意没理他,继续道:“我一直看守着琳的尸体,也全程她下葬的全过程,根本没有作假的机会。” 他说得信誓旦旦,仿佛众人眼前这个野原琳真的是假的。 漩涡玖辛奈和波风水门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旗木卡卡西】沉默了下,才说:“我不清楚细节,当我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看见琳在地下室沉睡了。” 野原琳倒是有点不适应,亲耳听见自己下葬什么的,总感觉怪怪的。 “那斯凯亚呢?”带土还是习惯叫他这个名字,“他人在哪里?我记得他现在应该已经回到你们木叶了。” 白绝几乎同时看守着五大国的实时动向,自然清楚早在一段时间以前旗木卡卡西就回去了木叶,只是再进一步的就无法了解了,毕竟木叶的守卫也不是光摆在那里的。 由于自己对九尾人柱力的突然袭击,木叶全村的忍者几乎都出动了,但唯独没有看到那个身影。 没想到此话一出,周身的氛围就像是被冰冻一般,忽地沉寂,显得十分严肃沉重。搞得带土也跟着不自觉有点紧张,但反应过来后他又诧异自己为什么要为一个敌人而紧张。 提起这个话题,波风水门终于站出来说话了。 “他从水之国出来以后……” *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雾隐村大门口,旗木卡卡西对身边坚持要来送他的水影说道。 “好吧,那就一路保重。”茶灰色头发的少年看着像是有些不舍,他想让对方再留下来玩几天,但被以还有事要去办的理由拒绝了。 他看着栗发青年的身影一路走远,直到渐渐看不见背影。 旗木卡卡西也没有说谎,他确实还有事要去做。 以带土现在的性格与作风,像晓和水之国这样的状况一定不是个例。所以他要沿着带土曾经走过的痕迹,重新走一遍。 为了能让带土顺利回到木叶,以试图洗干净带土生涯里的黑点。 而且,他也不想再看到有类似的悲剧发生了。 旗木卡卡西一路从水之国走到雷之国,又从土之国走到风之国。期间遇到许多不乏令人感到同情的事情,他一般能帮得上的都会搭一把手。 然而旗木卡卡西遇到的大多数都不是寻常忍术能够做到的,于是他渐渐摸索学会了用须佐能乎来解决问题。 到最后,旗木卡卡西干脆“摆烂”了,只要遇到问题就直接召唤出他的须佐能乎,十分好用。 全身被半透明盔甲覆盖的巨人扛起沉重的材料,一步步走到指定好的地点,在轻轻放下材料后就无声消失了。 在一群人赞美的声音中,旗木卡卡西叹了口气,虚着眼睛很是无奈。 自己乐于助人的名声不知怎的就传出去了,附近有困难的村民的几乎都来找他帮忙。而且每次召唤出须佐能乎还会有一堆小孩在旁边大声呼唤,不断央求着再来一次。 谁还记得他最开始用须佐能乎还是在忍界的第四次大战。 “恩人,您的眼睛……”有人迟疑道。 旗木卡卡西一愣,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随即触碰到一阵温热,这才意识到不知何时有鲜血流出眼眶。 “哦,这个。”旗木卡卡西若无其事地抹掉那些赤红的液体,“没事,只是些后遗症而已,一会儿就好了。” 傍晚,旗木卡卡西在村民们为他安排的屋子里住下,打算明天一早就出发,继续沿着带土里留下的痕迹行走。 这段时间他近乎将五大国都走了个遍,就剩火之国了。如果有空的话,不如悄悄到木叶去看看大家吧,水门老师发来的信上提到了玖辛奈师娘的近况,想必再过不久就能见到鸣人了。 “咚咚咚。”正在这时,他的房门忽然被敲醒。 “请进。”旗木卡卡西还以为是来送水果的村民,他的桌上已经堆积了很多大家送来的谢礼。 但等看见来人的面孔时,他愣住,讶异道:“四代火影?你们怎么来了?!” 波风水门也是满脸无奈,让出后面的身影。漩涡玖辛奈正叉着腰,一脸生气地看着旗木卡卡西。 后者在莫名其妙的同时,也不禁察觉到一丝惧怕,少年时期见带土惹到玖辛奈师娘的后果不自觉在他眼前浮现。 某种程度上说,漩涡玖辛奈可是比波风水门要更加可怕的。 “你们怎么来了?”旗木卡卡西疑惑道。 “如果我不来的话,你还打算要过多久才回到木叶?!”漩涡玖辛奈气冲冲地问:“我可是听说了,你到处使用那个写轮眼的力量。” “宇智波的写轮眼本就不兼容其他人使用,你能自如使用已经很幸运了,更何况是后遗症这么大的血继界限!再这样继续下去,你迟早会失明的!卡卡西!” 骤然间被点出真名,旗木卡卡西下意识看向水门老师,漩涡玖辛奈也注意到了,大方承认:“就是我让水门说出来的,你们居然敢瞒着我这么大的事!” 波风水门不敢说话,在玖辛奈真正发火的时候,他一向都没什么发言权的。 见玖辛奈师娘真的生气了,旗木卡卡西背后直冒汗,试图解释:“我只是偶尔帮忙罢了,不会造成什么严重后果的,而且、”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漩涡玖辛奈打断了:“不行,你现在就跟我们回木叶!你的写轮眼也需要找医疗忍者好好检查一番,不然留下后遗症就麻烦了。” 旗木卡卡西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对方紧接着说:“如果你不同意的话,那我就只好和水门一起在这里陪你了。” “这里应该有能够生产的地方吧。”一边说着,漩涡玖辛奈一边走进了屋子,四处打量着四周的设备。 一听这话旗木卡卡西冷汗直冒,要是真让玖辛奈师娘在这里生产……想到这里,他连忙看向水门老师,希冀能在对方那里得到帮忙。却想不到波风水门反而一脸的祈求,似乎是真的怕漩涡玖辛奈真的打算长住在这里了。 见到这一幕,旗木卡卡西立即明白,这两个人根本就是一伙的,他们这次突然来访就是打定了主意要让自己回去。 “我们知道你是愧疚当初没能阻止带土,想帮他回到木叶,但如果你因此将身体搞坏了,就得不偿失了。” 波风水门补充上关键的一点:“卡卡西,我没猜错的话,如果须佐能乎的力量使用过度,不仅仅是失明那么简单吧?” “——你会彻底失去做忍者的资格的。” 波风水门曾了解过写轮眼这个特殊的血继界限,当使用次数超过一定的程度,就会渐渐视力变得模糊,最终避免不了失明的结局。 若是使用者依旧坚持要强行使用写轮眼的话,继而就会引发全身性的查克拉紊乱,结果就很好猜了。 “卡卡西,你现在到什么程度了?”波风水门问询。 旗木卡卡西可疑地沉默了。 “卡卡西?”波风水门和漩涡玖辛奈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最近查克拉是出现点问题了,”旗木卡卡西心虚地摸了摸后颈,“不过过几天就会好的。” 然而两人却不相信,“不行,你现在就跟我们回去检查身体。” 眼见旗木卡卡西还想要拒绝,漩涡玖辛奈立即瞪了一眼,前者就不自觉想起她刚才的“威胁”。不得不说,玖辛奈师娘的理由他真的拒绝不了…… 最终,他还是乖乖与老师和师娘回去了。 细究下来年龄可以算作是大叔的旗木卡卡西,此时难得有了被长辈管教的体验,在一阵无奈的同时也觉得格外温暖。 好像,也不赖。 只是—— 他弱弱举起手,询问道:“冒昧问一句,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这个问题是由波风水门来回答的:“因为玖辛奈等不了那么久,所以我们是通过飞雷神直接传送过来的。” 旗木卡卡西的脸色顿时一白,他之前有幸体验过一回水门老师的飞雷神,当时足足缓了好几分钟才算是适应突如其来的转换。 这种经历,他宁愿再也不要体验。 漩涡玖辛奈突然拍了拍旗木卡卡西的后背,大力到令他不禁一个踉跄,“不要那么害怕嘛,卡卡西!你看我都没什么问题!” 旗木卡卡西半信半疑地接受了她的说法,然后在下一秒天旋地转的眩晕感中倒地不起,脸色泛白。 再一看旁边同样被飞雷神传送回木叶的漩涡玖辛奈,满脸的平静。 不愧是漩涡一族的体质…… 直到现在,一想起当时的经历,旗木卡卡西还是表示不能接受。 在那之后,他被拉着去木叶的医院做了一套详细到不能再详细的检查。结果显示,旗木卡卡西现在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住最基本的忍者活动。 于是,他“自愿”被待在木叶分配的小房子里,每天没必要的事就呆在屋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倒也是过上了平静的日子。 虽然一开始有些不太习惯,但旗木卡卡西还是挺享受这种生活的。如果说有什么不适应的话,大概就是时不时过来拜访他的众人,不知为何他们都一副十分怜悯的模样,看得旗木卡卡西一脸莫名所以。 在等待写轮眼冷静期过去的时间里,【卡卡西】也会经常来看他,每次都带着一大堆东西,多数都是实用的生活用品。 见旗木卡卡西一副平静模样,似乎全然不受困扰,【卡卡西】不禁松了口气。 看来成为不能再使用查克拉的普通人后,对方依旧没有放弃对生活的希望。 【卡卡西】难得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没关系,就算你、 ”他似乎咽下了一些话,停顿了下才继续说:“反正在木叶是不会饿死的,大不了我把以后的工资分给你一半。” 旗木卡卡西:? 他疑惑了下,犹豫:“谢谢?” 见到那张和自己长着一模一样脸的少年忍者满意离开,旗木卡卡西心中满是莫名其妙。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又过去了几天,在查克拉冷静期逐渐倒计时中,旗木卡卡西听到外面不时传来尖叫和骚动声。 他疑惑地看向窗外。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终章】 第64章 此时, 一个黑漆漆的生物正等待在木叶的结界外。 黑绝在等待带土的信号,对方曾说过如果自己被四代火影拖住的话,就直接启动备用计划——在提前布置好的几个地方引爆起爆符, 引起平民的混乱, 从而分散木叶忍者的力量。这样带土也能更轻易从中脱身而出。 黑绝是这样想的, 也是这样做的。当它引爆第一个位置的时候一切还很顺利,随后黑绝打算直接将剩下的几个位置一同引爆,不难想象到时候木叶会有多少人受到波及。 正当它得意幻想着、即将通过远程忍术催动引爆符时,却突然有一只手拍了拍黑绝的肩膀。 “下午好啊。”略微熟悉的声音像是紧贴着它的耳边传来。 黑绝霎时间被吓出一身冷汗,居然有人能悄无声息摸到它的背后, 到底是谁—— 它下意识想转身察觉身后来者是谁,却被察觉到的那人紧紧扣住肩膀,一丝都动弹不得。 黑绝敏锐从对方身上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如果强行挣脱的话,它真的会死! 见它颇有眼色地乖乖不动, 旗木卡卡西的心里十分满意,毕竟如果黑绝真的打算跟他硬拼硬,尚未恢复所有实力的自己还真未必能阻止他逃脱。 能够震慑住黑绝还是多亏了他作为复制忍者多年来积攒的气势。 不过距离冷静期的结束也快了。 现下,旗木卡卡西笑眯眯地威胁:“我问你答游戏,想玩吗?” 黑绝没有正面回答, 心想如果我说不想玩的话你能把手放开吗? “第一个问题,除了起爆符你还放了什么东西在木叶里?” 黑绝看着像是犹豫了下,才答道:“还有一些小玩意放在宇智波的族地里, 谁让他们那里离木叶最远呢。” 这话明摆着就是在幸灾乐祸,旗木卡卡西的心下顿时一沉, 没想到重来一次、兜兜转转还是宇智波在背锅。 宇智波一族本就因为木叶的决策不满,隐隐处于被边缘化的处境, 族内与木叶摩擦矛盾不断。要是这个计谋真的成功了,他完全可以想象宇智波和木叶高层之间的斗争会有多激烈,若是有心之人自然能够趁虚而入。 “第二个问题,你们还有多少人手?比如那个叫白绝的?” 这人怎么会对白绝的事这么了解?这个问题在黑绝的心中一闪而过。 然而当黑绝正要说话,旗木卡卡西提前一步堵上它的嘴:“如果你不诚实,木叶还有山中一族的秘术,可以直接钻进你的脑子里查看记忆——当然,如果你有脑子的话。” 于是它放弃了偷偷少报一些数的想法,老实说出了一串数字。旗木卡卡西对比了下前世四战时的记忆,如果按照时间推算,现在差不多能够生产出这个数目的白绝。 旗木卡卡西的手依旧紧紧扣住黑绝的肩膀,力气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最后一个问题——”他刻意拉长了语调,等待着对方竖起耳朵暗暗期待这最后一次的紧张时刻,然后急转直下,“——你会晕过去吗?” 什么? 黑绝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到后颈一痛,随即眼前一片黑暗,瞬间失去了意识。 旗木卡卡西厌恶地看着被自己敲晕的一坨黑色奇特生物,眼睁睁看着对方重重摔落在地上。良久,才一连嫌弃地拎起黑绝,往居住的地方走去。 原本旗木卡卡西是打算直接在这个偏僻无人的地方解决掉黑绝的,但他转念一想,这个黑绝可是蛊惑了宇智波斑和宇智波带土等人发动大战、成功引起忍界内乱的罪魁祸首。 如果就这么杀死它,不就是死无对证了吗?那还怎么证明无限月读是个彻头彻尾的虚假计划。 打包,送给带土。 由于旗木卡卡西的中途打断,在木叶升起的混乱还没来得及持续多久,就要烟消云散了。而拯救这一切的人,正在家中面对不断挣扎的黑色物质,惬意地抿了口茶。 “别费劲了,你挣脱不开的。等木叶恢复平静后,我就找到带土,就把你交给他,揭穿无限月读的真面目。” 黑绝不理解,自己苦心经营了千年隐藏的身份,怎么会被一个只是在五大国有些许名气的、小小木叶忍者揭穿呢? 没错,旗木卡卡西现在已经不再维持斯凯亚的伪装,露出了属于自己的真实形象。 “旗木卡卡西!你不是应该成了个废人乖乖待在木叶吗!怎么可能还有查克拉?!” 黑绝的声音听起来咬牙切齿的,产生了猜疑,“难不成是带土那小子偷偷治好了你,还告诉你有关我的信息?” 看来他们之间相互都没有将最重要的信息传递给对方,旗木卡卡西心里了然,带土已经对黑绝有所戒备了。 但是……“谁告诉你我用不了查克拉的?” * 听完波风水门的描述之后,宇智波带土冷笑一声,直言不讳:“多管闲事的家伙!这种事情就算他做了,我也不会有丝毫的感谢。” 他的不领情令众人纷纷为旗木卡卡西鸣不平,尤其是脾气最火爆的漩涡玖辛奈:“他可是为了你不惜变成、”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的爆炸声打断。 即便被指着鼻子指责,宇智波带土全程也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他淡淡抬眼看向爆炸的背景板,以及眼前正对自己愤愤的众人,好心提醒道:“收不到我的消息,我的同伴就会一直在木叶各处投放爆炸。你们再不快点的话,木叶就要……” 说罢,宇智波带土竟是先一步离开了。 在临走时,他在经过野原琳时下意识望了眼全程都将视线放在自己身上的女孩,但仅是短短一瞬,又像是反应过来一般猛然惊醒,别过头躲开对方受伤又探究的目光。 “带土……”野原琳心中迷茫不已,现在的带土连看自己一眼都不愿意,好陌生。 宇智波带土的话意犹未尽,但后果所有人都听清楚了。 波风水门当机立断行动起来,他指挥道:“【卡卡西】,你和我一起回到火影大楼,那里需要支援,玖辛奈,这里就交给你和琳了,一定要注意安全!不知道带土还会不会趁机对你体内的九尾做出什么来。” 漩涡玖辛奈严肃地点了点头,应道:“我知道了得吧奈!水门你也是,要注意安全!” 直到再也听不见他们的声音,宇智波带土才终于是彻底平静下来,心里却一直忘不掉刚才琳看向自己的眼神。 隐藏在面具后面的眸子垂下,看不清其中神色,宽大衣袖下的手不住在颤抖。 琳…… 犹豫迷茫了几秒之后,宇智波带土眼中又重新恢复坚定。 宇智波斑在死前,特意将带土拉到身边,说了一件事。 “为了不让你后悔,我会将你所有的后路都断绝,你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别想着逃跑,宇智波带土!” 他当时不以为然,认为这只是老头子胡思乱想的东西,带土对于对方所指明的道路无比确认。但是现在,他忽然有点能够理解宇智波斑的想法了。 但是带土已经主动将自己的后路都切断了,选择了这条不能再回头的路,现在即便反悔也没用,而且他根本不可能、 宇智波带土的思绪戛然而止,他瞪大了眼睛,口中喃喃着什么。 “原来是这样……” 所以旗木卡卡西才会付出那样的代价,只是为了给自己留下一条刻意随时“反悔”的退路? 可是一辈子不能再当忍者……这对从小骄傲到大的卡卡西来说,还不如直接战死在战场上。 想到这里,带土脚下一转,偏离原来打算与黑绝会合的方向。 而在另一边,波风水门与【旗木卡卡西】成功抵达火影大楼。 “抱歉我们回来晚了,现在是什么情况?”身为现任火影的波风水门询问道。 底下集合的忍者们神情却看上去有些怪异,像是同样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爆炸……已经被制止了,埋藏在地下的引爆符也被我们找出来了。” 波风水门的眉头微蹙,略微不解,但还是没放下心来,“那生活在附近的村民们呢?” “在爆炸附近的村民都已经疏散完毕了,幸运的是并没有多少人受伤。” 这次就算不细想都能发觉其中不对劲的地方了,他刚才和带土的战斗可是无比激烈,一点掺水的意思都没有,怎么到这里就…… “还有一个,不知道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有个暗部忽然出声。 “是什么?” “有人说在一处偏僻的高处,曾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独自在对着地面自言自语,她说那个人看上去很像是【旗木卡卡西】。” 闻言,波风水门和【旗木卡卡西】对视一眼,里面同样都带着疑惑。 后者摇了摇头,示意并不是自己。他这段时间不是和水门老师待在一起,就是和琳待在一起,根本没空单独行动。 那就只有—— 他们同时想到另一个可能的人选。 可旗木卡卡西不是已经不能再战斗了吗?在心中升起没有人能回答的疑问后,波风水门立即敏锐意识到:旗木卡卡西不会无缘无故自言自语,他更像是在和某人对话,可能就是带土口中他的同伴。 按照现在的结果来看,估计是卡卡西将那个人带走或者是杀掉了,也就意味着带土肯定会去找旗木卡卡西! * “咚咚。” 这次的敲门声不同寻常,莫名带着些诡异,仿佛整个房间的气氛都跟着变了。 旗木卡卡西顿时有了猜测,“请进。” “吱呀”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阵阵冷风涌了进来,吹动来人裹得极严的衣角。 “是你啊。”旗木卡卡西瞧了一眼他,面色如常,显得并不意外。 宇智波带土倒是头一回看到旗木卡卡西的真正模样。只是比现阶段的【旗木卡卡西】要成熟沉稳几分,剩下的无论发型、护额位置还是眼上伤疤,都相差无几。 就是……宇智波带土上下打量了一番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弄得旗木卡卡西心里不禁发毛。 “你身材可真够差的,瘦瘦弱弱,不会是变成废人了连饭都吃不上了吧?”他一开口就是嘲讽。 旗木卡卡西:?怎么还关心上他的身体了? “你不是因为黑绝的事来的吗?”他反问。 宇智波带土:?什么黑绝? 随着对方的视线,带土这才注意到在房间角落里,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正被五花大绑、嘴堵得严严实实地不断挣扎着。 仔细辨认了一番,他才意识到这是本该在外面接应自己的黑绝。 “你竟然能将黑绝抓住,不是说再也用不了查克拉吗?”宇智波带土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某种风雨欲来的危险。 旗木卡卡西更加疑惑了,“你怎么从一进来就在强调查克拉的事情,我从、” 声音陡然停顿,他这才反应过来,带土说得可能是自己因为写轮眼使用过度产生的查克拉冷静期。 “原来你说的是这个。”旗木卡卡西趁着对面人似乎没有防备,没有一丝征兆地亮出了自己的写轮眼。 宇智波带土大惊,还以为他想要奇袭,连忙也露出自己的单只写轮眼用来防御幻术。 时间悄然转动,两人就在这狭小的屋子内无声对视,没人舍得分个眼神给一旁的黑绝。 黑绝:难道不是我才是最大的反派吗? 等了一会儿,发现四周并无异样,带土这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对方只是想展示写轮眼,并没有攻击意图。 等等、宇智波带土的瞳孔骤缩,仿佛是看见了极为不可思议的一幕。 旗木卡卡西的写轮眼居然是完整的一对! “这是我那个世界的带土送给我的眼睛,”他解释道:“在两只眼睛重新放在同一个身体以后,不知因为某种原因它产生了一点变化。” “即使用久了写轮眼也不会对身体有丝毫的负担和损伤,只不过会有一段短暂的冷静期不能使用查克拉而已,渐渐就会恢复的。” 永恒万花筒写轮眼!但又和那不太一样,起码宇智波带土没听说过哪个永恒万花筒写轮眼还能自主恢复到最佳状态的。 “这件事还是通过一次意外得知的……” 带土抱臂,反正也不急,就听他随便说说好了。 还没被解绑的黑绝:? * 那是在旗木卡卡西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没搞清楚自己莫名其妙被传送到哪里的他,还是在一位路过老奶奶的救济下,得到了一点吃食,以及自己回到过去的事实。 意识到现在已经是三战的旗木卡卡西立马向着自己印象深刻的地方赶去,他想着说不定自己还能率先将带土给救下来呢!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等旗木卡卡西赶到那里的时候,大桥已经坍塌了,已然是“人去楼空”的状态了。 宇智波带土的惨剧还是没能避免。 白发忍者的脸色苍白,开始不可抑制地感到恐慌,难道说即使重来一次他还是阻止不了悲剧的发生吗? 全身如同被卸去力气一般,他猛地坐在堆积如山的石块上,眼前倏地闪过一道明亮的色彩。旗木卡卡西定睛一看,是野原琳脸上经常贴的紫色胶带。 可能是琳在慌乱中不小心被砸掉的。 愣愣盯着它片刻,旗木卡卡西猛然回过神来,琳也会有危险! 但是距离记忆中的年份太过久远,他有些记不起具体是在哪里,只能模糊地想起森林的位置——那是他们从水之国逃回木叶的路。 万幸的是,在无数个分身的搜寻下,旗木卡卡西很快就找到了另一个自己和野原琳的踪迹。 当他赶到时,恰巧赶上野原琳就要往少年忍者手上的忍术里撞。 旗木卡卡西吓得心脏都要暂停了,眼睛附近的查克拉也因情绪激动不受控制地紊乱,自动旋转起来。 他似乎看见,在栗发女孩的周身出现了一道微不可察的漩涡。慢慢的,那道漩涡逐渐扩大,似乎要从背后直接将她整个人吞进去似的。 旗木卡卡西灵光一闪,意识到这是带土给自己的写轮眼发挥作用了,他赶紧趁着这个空隙,将提前准备好的、用写轮眼制作出的幻术傀儡放在野原琳原先站立的地方。 至于真正的野原琳,早就已经出现在写轮眼的自带空间里面了。 见救到了琳,旗木卡卡西暗自松了口气,不敢再多逗留,怕被发现端倪。只好在最后看一眼刚出现的这个世界的带土后,匆匆离开。 “再后来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旗木卡卡西说。 宇智波带土久久没有说话,好像是在消化这一连串的信息。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谢谢你救下了琳……” “还有你之前为我做的那些……” 他的声音到最后越来越小,小到旗木卡卡西逐渐听不清楚。 “你说什么?”他疑惑。 宇智波带土扭过头,耳尖迅速染上红色,蓦地像是忍不住了大喊:“我说谢谢你,混蛋卡卡西!!!” 旗木卡卡西笑眯了眼,直到这就是接受了自己的好意,说不定有劝带土回到木叶的希望呢! 他又趁热打铁,终于将话题引到了人质身上,“对了,这个黑绝就是最大的幕后黑手,无限月读计划只是它虚假的借口,它真正的目的是……” 旗木卡卡西三言两语将故事脉络捋清楚,并拿出强有力的证据证明自己说的是事实——即黑绝那奇特的构造,不属于忍界目前任何一种忍术或者科技。 宇智波带土脸色阴沉。 “没想到老头子也会被骗,”随即轻蔑地看了眼黑绝,无所谓道:“这种家伙,就算杀不死,封印起来就好了!” 旗木卡卡西应下:“好。” 反正木叶存着许许多多的封印术,总有一种适合黑绝。 “所以说你这是同意回到木叶了?” 旗木卡卡西和宇智波带土同时望去,说话的人是不知何时到来的波风水门,他身边还有【旗木卡卡西】跟着。 宇智波带土的表情顿时一僵,嘴硬道:“我只是考虑考虑,要实现我的梦想光是待在木叶可是不行!” “是吗。”波风水门也不恼火,只是伸出右手:“我成为火影的梦想已经实现了,希望你的新梦想也能够实现!” “全忍界的和平啊,如果可以的话还真想看看呢!” 低头看向对方对自己发起的善意,宇智波带土在明显的犹豫过后,最终还是将手搭在了波风水门的手上。 “谢谢,还有对不起,水门……老师。” (番外) “糟糕,我要迟到了!”漩涡鸣人跌跌撞撞从楼梯上跑下来,一边穿上衣服,一边着急大喊:“和佐助他们约好的时间快要到了,我先不吃早饭了!” 漩涡玖辛奈对此习以为常:“早餐早就给你准备好了,记得在路上吃!” “谢谢!我爱你老妈!” 只来得及说完这句话,漩涡鸣人就夺门而出,只剩下满是无奈的漩涡玖辛奈。 可是仔细一看,却发现她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幸福。 漩涡鸣人跑在木叶的街道上,一路上都有人在和他打招呼,鸣人也都一一笑着回应,明显能看出他和村民的关系都很好。 漩涡鸣人很喜欢这样的生活。 “诶?那不是【卡卡西】老师吗?”他突然看见前面不远处的街道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那里,跟身边的人、嗯??? 漩涡鸣人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不然怎么会同时出现两个【卡卡西】老师?! “喂!【卡卡西】老师!”漩涡鸣人在十米远的地方就开始宣告自己的到来了。 听到这熟悉的大嗓门,原本在与身边人讲话的【旗木卡卡西】眼皮一耷拉,眼眸里染上无奈的情绪。 “不是都说了我不是你的老师嘛。”他看着飞速奔过来的金发少年,不由为自己辩解道。 “嘿嘿,反正迟早都会是嘛!我只不过是提前适应一下而已得巴呦。 ” 漩涡鸣人记得爸爸曾经说过,可以让【卡卡西】来担任自己以后的上忍老师,这句话一直记在他的心里。 “【卡卡西】老师,你在这里做什么?这个是你的双胞胎哥哥?”漩涡鸣人疑惑地看向那个和【卡卡西】老师长相一模一样的人。 “你们居然连打扮都一样,感情真好啊!”漩涡鸣人不禁感叹道。 【旗木卡卡西】和那人对视一眼,都有些被误会关系的好笑。 旗木卡卡西半蹲下身,看向水门老师和玖辛奈师娘诞下的孩子,问:“你就是漩涡鸣人吗?” “大哥哥你认识我?” 【旗木卡卡西】在背后抽了下嘴角,这个比他大了不知道多少岁的人,居然会被人叫做大哥哥? “我和你的父母认识,你长得很像他们。”旗木卡卡西笑着摸了摸漩涡鸣人的脑袋,“好了,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去做吗?” “哦对!”被他这么一提醒,漩涡鸣人马上反应过来,连忙挥手向他们道别:“再见啦【卡卡西】老师,还有不知名的大哥哥!” “一转眼过去,鸣人竟然已经这么大了。”旗木卡卡西望着金发少年的背影感慨。 【旗木卡卡西】不置可否,“你和带土那边怎么样?几年没回来一次,要多住一段时间吗?玖辛奈师娘一直念叨着说想要你们多待会儿呢。” 旗木卡卡西:“带土正在水门老师那里待着呢,水之国那边的进展还不错,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完成。到时候说不定可以长住在木叶,带土也没当初那么抵触了。” 【旗木卡卡西】点点头,“那就好。” 在那场不宁静的夜晚结束后,带土主动提议外出,寻找着能够实现理想中世界的更好方法。大家都能够看出来,经历了一系列的事情,带土不太能接受记者杨面对他曾经亲密的。甚至后来还想加害的人。 于是谁都没有出言阻止,只有一人—— 【旗木卡卡西】倏地站了出来,坚定道:“我和你一起去!”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看向他,皆是有些惊讶。 宇智波带土看了他一眼,状似轻蔑道:“你?” 【旗木卡卡西】抿紧了唇,似乎是并不甘心自己就这么被看扁,“我实力也是很强的。” 说到这里时,旗木卡卡西有种自己被瞄了一眼的错觉,然后就听到对方接着说:“无论做什么,我都能帮你一起完成。” 说完,【旗木卡卡西】略微紧张地垂下眸子,等待着对面的答复。 房间内一时有些寂静。野原琳能理解【卡卡西】的想法,仅仅是睡了一觉,身边人却完全变了副模样。这种感觉令人陌生……又害怕。 可是带土会同意吗? 所有人都在等着宇智波带土的回答,只见他皱起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蓦地,从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不行。” 闻言【旗木卡卡西】激动道:“为什么?!” 宇智波带土此时的面无表情总会让人错觉成不近人情,但是他下一秒说出的话一下子打破了这种氛围:“你没必要为了我这个罪人放弃自己的前途。” “你是木叶的英雄,有更好的选择,如果就这么因为我浪费了自己的才能和前途,那我身上的罪过就是真的洗不清了。” 【旗木卡卡西】愣住,随即陷入沉思。 旗木卡卡西察觉到波风水门的视线,不着痕迹地对着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我知道了,”【旗木卡卡西】认真道:“我不会再坚持。但是,这不意味着我会一直这么弱小下去!” 宇智波带土对上他的眼神,嘴角翘起一抹弧度,“那样最好!” 最后,宇智波带土和旗木卡卡西一起离开木叶了。因为他们相比待在木叶,都有着更需要去做的事情。 带土还专门设了个目标,誓要走遍整个忍界,以弥补自己从前被蒙蔽时浪费的那些时间。 就这样二人常年在外漂泊,只有中途在玖辛奈师娘生产的时候回来一趟。 当时的情况很是磨人,他们都在外面等待着,见时间一点点流逝,波风水门都快忍不住冲进去查看状况了。 直到听见一声婴儿的啼哭,众人才纷纷松了口气。 看着被抱出来观赏的、脸上没有狐狸须纹路的金发婴儿,旗木卡卡西忽地有种既视感,为爱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看着对外界一无所知、安安静静睡觉的漩涡鸣人,旗木卡卡西在心里默念:鸣人,这次你会有一个十分幸福的童年。 随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转头对宇智波带土说:“看到你和鸣人同时待在一起,我还有些不太适应呢。” 宇智波带土瞪了他一眼。 看完鸣人的出生,二人还是要继续上路。 宇智波带土和旗木卡卡西肩并肩走木叶的大门,在无声中共同前进。 “谢谢你。” 突然的一句感谢,让旗木卡卡西不禁愣了一下。 “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只是意识到,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你。”宇智波带土看向身边人,用非常正式、甚至珍重的语气说:“谢谢你,卡卡西。” “你是我的英雄。”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