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他太钓了!》
1. 沈确
沈枞白死在一个雪天。
大雪纷飞,四下寂寥。
他漂浮在半空中,漫无目的的徘徊在自己的墓地上方,迷茫的思绪在看见来人时乍然清晰。
男人身上穿了件纯黑色的羊毛大衣,因为跪地的动作在他身后铺了一地,是在苍茫雪地中的唯一一抹黑色。
忽然,风声里夹杂了一道微不可查的哽咽,沈枞白凑上前去,好奇的想知道是谁会跪在他坟前哭。
毕竟活着的自己那么遭人嫌,到最后,成了一架空落落的骨架,除了疗养院的护工阿姨,谁见了都得说句丑。
他率先看见一双满是划痕的大手,骨节粗壮修长,狠狠的掰着墓碑一角,青筋爆起,掩藏着无数痛苦和思念。
男人缓缓抬头,眼眶很红,明明是硬挺的一副长相,沾上泪后倒有了几分憔悴,像是刚死了老婆的鳏夫。
沈枞白盯着这张脸没忍住笑出了声,明知道封余听不见,还是凑上去聊天:“还以为你多恨我呢,原来会偷偷跪在我坟前哭啊。”
他有些无奈,蹲在封余身边,头靠近他怀里,声音很轻:“对不起啊,当初一句解释都没给你留下,被甩了肯定很丢人吧。”
当然丢人了,大名鼎鼎的封家独子,被假少爷耍的像条狗一样,围着个病秧子吐舌摆尾。
沈枞白自嘲一笑,封余似有所感,一滴泪顺着下颌骨流下,他猛的抬头,目光炯炯有神,直直对视上沈枞白透明的凤眼。
梦中场景忽然破碎,沈枞白站在无数碎片之中,惶然无助的看着无数个低头哭泣的封余,密密麻麻的朝他席卷而来。
“不要!”
沈枞白身体深处传来一阵失重感,手腕下意识的挣扎,却被两道力度狠狠地扯回原位。
白皙纤细的腕子瞬间浮起两道狰狞的红绳,却又为这具单薄苍白的身体增添了一抹艳色。
“醒了,病人醒了!”
“快通知沈先生。”
大脑带着宿醉后的眩晕,沈枞白还沉浸在刚刚的梦境里,周遭喧闹的人音将他从那个冰冷沉闷的雪地拉了回来,徒留那双痛苦的兽眸还在原地留下一滴晶莹的泪珠。
“好疼……”
沈枞白呼吸喘的很急,四肢长久未曾动作的血液开始沸腾,连带着心脏一同发出针扎般的刺痛。
沈枞白不是一个能忍痛的人。相反,他是被沈家捧在心尖上、拿千金珍养出来的小少爷。
哪怕在后来被爆出不是亲生少爷,受到最大的惩罚也不过是被驱逐出国,依旧生活在金钱组就而成的巢穴中禁锢一生。
下一刻,沈枞白就感觉到四肢一直捆绑着他的棉布绳索被人解开,灼热的指腹烫的他脚腕一缩。
沈枞白撑着双脚往里缩了缩,整个人陷在雪白的棉被里,乌黑的发凸显的他整个人的皮肤近乎透明,眼角那一抹不满的红痕微微上钩,格外惊心动魄。
他发出抗议,因为病弱,声调很软,像在恃宠而骄:“不要碰我!”
“……”
病房内的众人看着床边垂眸不语的男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这可是京都有名的煞神,沈家几代以来第一位还没过三十就继承家主,也是把沈枞白困在国外的罪魁祸首,他的便宜大哥——沈确。
沈确看着一昧往床单里躲的青年不语,面目平静无波,俊俏的脸庞让人看不清其间神色。
几息后,病房内沉闷的气氛终于要在让众人喘不过气之前被一道闷哼打破。
沈枞白委屈的耷拉着眼尾,刚刚退的太后了,头顶直接撞上了床头坚硬的木板,像是知道不好意思一样,迷迷糊糊的又将头往被子里填了填。
沈确一双黑眸黝黑似夜,遣散众人:“都出去吧。”
留在后方最后关门的小护士好奇的透过门缝看了一眼,只见身形宽厚有力的男人微微屈身,手臂一把捞起青年的上身,半张脸藏在背光处,将那副斯文有礼的皮囊硬生生撕扯出野性,视线贪婪的舔舐过身前人修长白皙的脖颈。
沈确似有所觉,漫不经心的朝着门口扫了一眼。
像是被觊觎猎物的兽王,目光冷寒,警告旁人不准靠近一步。
沈枞白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吓到了,无意识的打了个哆嗦,接着单薄的肩膀就被一只大手完全笼罩。
他被完全的揽进了男人怀里。
像是小时候沈枞白做了噩梦,沈确还是他的哥哥一般。沈确一下又一下的踮着脚,手掌轻轻拍打着沈枞白的脊背,低哑的嗓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带着沈枞白逐渐脱离梦境。
“好乖的乌乌,就该待在哥哥怀里,哪里都不去。”
等到沈枞白彻底清醒,唇瓣已经被人用湿棉签沾润,久病之人苏醒的不适感并没有太多的出现在他身上。
他撑起上身,好奇的扫视着四周的场景。
视线中熟悉的装饰,鼻腔间熟悉的药味,体内熟悉的虚弱感——都在向他传达着同一个消息。
他居然……没死?
封余跪在墓前侧头朝他看来的视线又浮现在脑海中,沈枞白捂住额头,眉目之间出现一丝痛意。
就在这时,窗前一道光影闪过,男人狭长的身影随着光线再地面投射出很长的一道阴影。
沈枞白看清来人,脸色白了白,指尖下意识的拽紧床单,心下思绪万千。
怎么会是沈确?
沈确仿佛没有看见他脸上的神情,漫不经心的提步朝他走去,身前投下的阴影越来越大,完全将床上瘦弱的青年笼罩再其中。
“醒了?”
沈枞白垂着眼皮沉默着,一副拒绝回答的姿态。
沈确也不急,自顾自的拉开一旁的座椅,手上拿了把水果刀,坐下来慢悠悠的削着苹果。
沈枞白见他这样,脑子又混了,涩声道:“沈确?”
沈确手中动作一滞,不知道是不是沈枞白的错觉,总觉得他话出口之后,男人的脸色好像黑了些。
沈枞白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总觉得死而复生这么魔幻的事情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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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又问了一句很蠢的话:“我还活着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脸上还带着被吓到的余韵,整张小脸就唇瓣上有点粉色,双目无神,身形瘦削,瞧着像是个小可怜。
沈确大概被他蠢到了,用一种很怜惜的眼神在他唇瓣上扫过,大发慈悲的开口:“不然,你觉得我会和你在地狱会面?”
沈枞白:“……”
他张了张嘴:“不是……”
当然不可能。
沈确可是掌管着整个京都经济命脉的人,生前造就的价值足够他再地府换个很好的待遇了,怎么可能会和他相见。
沈枞白强行压下心里的那点苦涩,侧头躲开他那双视线,却没察觉到自己把整个苍白修长的脖颈和一半外露的锁骨完全暴露再来人面前。
“我不是在国外吗?你怎么会在这儿?”
沈枞白回神,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沈确,发出一连串的问题。
沈确性感的喉结不着痕迹的上下滚动了两下,声音莫名有些低哑:“昨天陈医生告诉我,你又故意碰了花粉。”
青年昨天身上插满管子的虚弱模样浮现在眼前,沈确吐了口浊气,语气中带了点审视。
“以后再有什么想要的,不必这么大费周章,直接找陈医生告诉我就行。”
他怕自己说的话过了线,很是谨慎的补充了一句:“沈家会一直养着你,还不至于需要你以命威胁。”
沈枞白捂住额头,记起了这件事。
他有喘疾,一向碰不得花粉,沈家为他打造的这个病笼也一直很谨慎的躲开了这些过敏源。
只是昨天收到一个国内寄过来的快递,不知道怎么传到他手上,直到打开才发现里面是一束娇艳欲滴的郁金香。
这几天又刚好是入了春,沈枞白呼吸道敏感,根本没等他反应过来,喘疾就犯了。
前世的他一直以为是沈家寄过来想除去他这个拖累。以至于沈确当时来看自己时,满身是刺,觉得沈确就是一个混蛋。
丝毫不顾念二十年的手足之情,还非要来看他被折磨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沈枞白死了一次之后才清醒过来,沈家要是真的想除了他,直接断了他的药,都比寄花这种蠢方法来要干净利落的多。
况且,真觉得他是个拖累,又怎么会再他假少爷身份暴露之后,还花大价钱养着他这个病秧子。
想清楚这些,沈枞白眼中闪过一丝涩意,要不是这件事,他和沈确也不会没了最后一丝情分,走到最后相看两厌的情境。
这一次,他一定不要重蹈前世的覆辙。
沈枞白缓缓抬头,眼眶浮上来一抹红意,直勾勾看着沈确:“不是我。”
他垂下眼,睫毛不堪重负的滴下颗泪珠,声音里带了些哽咽,控诉道:“你好坏。”
沈确指尖弹动两下:“什么?”
“不是我故意吸花粉的!”沈枞白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是有人给了我一个盒子,说是你给我的,我才打开看的。”
2. 封余
沈确听到他的话,眉目皱起:“盒子?”
他扫视了一圈四周,最后将视线停在床边,伸手捡起被当时被沈枞白遗落再地板上的纸条。
上面寄件人那栏赫然写着两个字——沈氏。
沈枞白看见他一副凝重的神色,松了口气,还好他当时太过兴奋,快递盒上面的信息单没有被他扔进垃圾桶,不然说破了嘴沈确也不会相信他说的话。
沈确看见纸条后却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将纸条整齐折叠好后放进西装口袋,就又拿起旁边削了一半的苹果继续动作。
同时低声开口:“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只是……沈枞白,你应该先解释一下,前几天为什么要偷跑出医院。”
沈枞白傻眼了:“偷跑……?”
这么久远的事情,他怎么可能还记得!?
沈确也不和他多说,直接打开手机屏幕,上面陈列着沈枞白小到从不鞋子光脚走路导致着凉,再到因为药苦少吃了一顿午饭,大到偷跑出院导致耗费众人心力寻找等一系列过错!
沈枞白唇瓣颤抖,默默缩了缩脖子。
呜,他不是故意给沈家拖后腿的。
沈确收回手机,用水果刀削了块果肉喂到沈枞白有些泛白的嘴边,微微颔首:“乖乖待在医院里,不然下次我再来抓你,就不是简简单单质问两句就能了事了。”
沈枞白看着眼前寒光闪闪的刀鞘,再看看沈确那双微微眯起带着威胁的眼睛,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是在嫌他惹得麻烦太多了呢!
沈枞白乖巧认错:“好哦。”
“……”
病房内陷入沉默,那块苹果一直被举在半空中,氧化出了点黄色。
沈枞白有些嫌弃的看着那片泛黄的果肉,思索了一番,还是张嘴咬了一小口,给足了沈确面子。
他揪着床单,垂下头很乖的嚼着嘴里的果肉,黑色发丝下露出一小块鼓起来的雪白色腮肉。
沈枞白含糊说道:“唔,好甜。”
沈确手指有些痒,张嘴把被人嫌弃的另一半果肉咬碎吞肚。
余下的苹果被无情的扔进了垃圾桶,沈确抽了张湿巾仔细擦拭着手指,用余光看着自己这个不乖的弟弟。
“稍后陈医生会给你安排一个全身体检,我先回国了。”
却在他转身之时,袖口被一道微不可查的力道扯住,像是被猫爪子勾了一下一样,硬生生让沈确定在原地。
沈枞白察觉到他的视线,仰头露出一个微笑,因为视角问题,那双黝黑的眼睛占据了很大一部分视线。
沈枞白有些紧张的抿了抿唇瓣,声音细小又可怜:“哥哥,可以带上我一起回国吗?”
沈确瞳孔微颤,还没等他拒绝,沈枞白又出声:“我一个人在这里,吃的药好苦,生的病也好难受,也没人陪我玩,我会死掉的。”
他眼眶说红就红:“我以后不会再胡闹了,不会去打扰沈家的人,我会乖乖的。”
随着他的眼泪滑下,沈确的指尖也不受控制的捻上了那里。
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的大脑被一滴泪轻而易举的砸昏,沈确听见自己低哑着嗓音开口:“好。”
几日后,京都。
沈枞白随着机械女声缓缓走出机场,他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垂眼摆弄着手机。
知知:[你到了吗?]
知知:[赶上饭点了,我这里有点堵车,还得一会。]
沈枞白白皙的指尖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没事,刚好在机场里蹭会空调,你慢慢来。]
对面没有再回信息,应该是再专心开车。
沈枞白找了个座椅坐着,捂着胃轻声吸气,他白皙的皮肤再顶灯下显得愈发细腻,清隽的眉眼低垂着,唇瓣微张,即使脸上浮现着一抹淡淡的病气,但在人群之中依旧亮眼。
涂知便在熙熙攘攘之中瞧见了他,直直地朝他走去。
沈枞白似有所觉微抬起了头,和涂知打了个照面。
见他这样,涂知连忙上去扶他,嘴上担忧的说着话:“胃又疼了?”
沈枞白不想一见面就让他担心,撑着直起了腰,故作轻松道:“没有,只是有点饿了。”
他看了眼涂知身后,没有看见沈确的身影,有些失落。
那天沈确答应带他回国之后就消失了,他找陈医生也联系不上人,连今天回国都没来接他。
涂知察觉到他的心思,拎着沈枞白往车上他走,解释道:“沈大哥出差了,特地派我来接你,还吩咐我一定要带你吃饱。”
沈枞白艰难的勾了一下嘴角,没有心思回他。
他知道这是涂知安慰自己的,他对沈确做了那些事,能让他回国已经很慷慨了,现在肯定还对他有着怨气,怎么可能还会嘱咐这些。
涂知怕他多想,一路上都在絮絮叨叨,沈枞白心里暖了些,好友的陪伴暂且驱散了些心中的烦闷。
等到涂知终于止住话头回头一看,就瞧见沈枞白嘴角噙笑,一双眸子很温润的看着自己。
他卡壳了,不自在的挠了挠脸:“怎么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沈枞白摇头:“没有。”
心中的大石落下大半,本以为和好友多年不见会变得生疏。现在看来,原先的担忧好似都是自己多想。
涂知是他的大学室友,沈枞白那时还留着一身少爷毛病,惹人嫌的很,全靠涂知在旁边转圜。
只是还没等到毕业,他就被接连不断的变故琢磨的心气不足,本就病弱的身子每况愈下,只得远赴国外休养,和从前的好友都渐渐淡了联系。
涂知出声打断他的思绪:“回国了就别再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了,今天我们可得好好聚聚,我请客,今晚可得聊到天亮。”
沈枞白像从前那般揶揄道:“涂老板现在发达了,小的得抱紧您的大腿。”
“害。”涂知摆摆手:“什么话。”
他把人带上车,忽然问道:“对了,这次怎么突然回来?”
沈枞白没说实话,要真给人说什么重来一世后悔莫及的话,下车涂知就得大义灭亲,给他塞进精神病院里头。
“吃药都要吃吐了,回来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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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涂知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溢出的细汗让他手有些打滑:“可……”
“嗡嗡——”
一旁涂知的手机突然亮起,涂知按下接通键,耳机闪着蓝光。
沈枞白歪头靠在座椅上,眯着眼抵抗困意,嗅着路边餐厅传出来的饭香,饿的肠子都要卷成一团了。
涂知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下次吧,现在带着朋友出来玩。”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沈枞白余光就瞧见涂知一脸为难的表情:“这次真的有事……他不来,他身体不好,喝不了酒。”
等到对面挂断电话,沈枞白打起来点精神:“怎么了?”
“一个酒局,我给推了,可不能让闲杂人等影响咱们叙旧。”
沈枞白心思敏感,看出来涂知刚刚拒绝的为难,他沉吟片刻:“没事,到了那里把我放下来,我找个餐厅等你也行。”
刚好撞上红灯,涂知停了车,扭头看他,无奈道:“你知道谁会来吗?”
沈枞白摸不着头脑:“谁?”
“那个被你甩了的前男友,封余!”
沈枞白早先被沈家宠的太过骄纵,活脱脱一个浪荡公子,上大学时看见封余那张脸被迷的一愣一愣的,连强抢民男这种行径都做出来了。
涂知一脸恨铁不成钢:“你说说你,当初玩谁不好,偏偏要玩封家少爷。”
封家可是翻个身都能让京都抖两下的存在,要说沈家是商贾世家,管着钱;那封家就是专门管权的,属于直接掌管规则的那群人,沈家去撞都得褪下层肉来。
沈枞白讪讪眨了眨眼,一脸无辜,谁知道那么巧。要让他知道封余是封家的人,早逃到八百里开外去了。
沈枞白缓缓开口:“我去。”
涂知:“?”
“我看你真是疯了。”
涂知嘴上骂骂咧咧的:“封余那厮这几年可成了只疯狗,逮谁咬谁。就凭你当初对他干的那事,见面就能把你吞了。”
沈枞白叹了口气:“做了错事总归要还的,总不能一直躲国外去,总归他也不会动手,顶多挨两顿骂。”
涂知拿他没办法,认命拧着方向盘:“你这话连我听了都想揍你。”
沈枞白提拉了一下嘴角,继续看着窗外的风景,光线在他脸上飞速跳跃着,教人看不清神色。
他被一路带到包厢门口,中央空调的温度对他来说有些低了,手臂上起了一大片小疙瘩,沈枞白默默搓了搓手臂,站在涂知旁边盯着脚尖发呆。
门突然就开了,一道炽热的视线放在他身上,顺着脊背幽幽下行,他缓缓抬头,凤眸瞪大,男人高大的身形投射下很大一片阴影,将他牢牢的笼罩在里面。
他喉间滞涩,眼睛一晃不晃的看着身前的人,三年的时间让男人脱去了稚嫩和青涩,本来就硬朗的五官愈发锋利,眉目如峭,唇线笔直,一双鹰眼压抑着无法想象的风暴,像是下一瞬就要将面前的人撕碎吞噬。
沈枞白舌尖莫名开始打颤:“封余。”
他强装镇定,和人打着招呼:“好久不见。”
3. 沈枞白
男人不说话,压抑的气氛简直让沈枞白喘不过气,一旁的涂知硬着头皮上来打圆场:“封少,小白刚下飞机,要不让他先进去坐着,慢慢聊。”
封余看着沈枞白的的视线炽热无比,从沈枞白的头顶扫视到脚尖,最后囫囵的转到他裸露在外面,被室内空调吹的起了些许疙瘩的手臂。
屋内有人好奇的询问:“封少,怎么了?”
沈枞白不堪承受的轻微抖了抖,随后就被一件大了好几个尺码的外套蒙住了头,耳边传来封余有些沙哑的嗓音:“没事,继续喝吧。”
他扯下头顶的外套,站在原地抿了抿唇,丰腴的唇珠被他抿成扁扁一片,在昏黄灯光的照射下,显得他的这个表情有些无措。
“谢谢。”
封余侧身让了个位置,视线看向他身后的涂知,声音却压的很低,带着点野兽般的喘息,也不知道是跟谁说话:“进来吧。”
沈枞白捧着他的外套缓缓出现在包厢众人的眼前,青年长身玉立,体态瘦削,脸上还是那副无措到有些可怜的表情,眼尾晕着潋滟洇红。
此刻站在比他高了一个头的封余身边——尤其是封余身上的气息太有侵略性,眉头皱起,视线落在青年手上的外套上,面色不耐的好像下一刻就要把青年拖回窝里,舔舐缠绕。
一行人纷纷停了话头,整个包厢里弥漫着诡异的气氛,涂知走到沈枞白旁边,笑了笑:“怎么都不说话,小白好不容易回一次国,凑一起聚聚啊。”
封余坐回自己的位置,讥笑一声:“你倒是好心。”
涂知好脾气的笑了笑,带着沈枞白落座,只是坐下的位置稍显尴尬,沈枞白的位置刚好就在封余对面,一抬头就能对上眼。
沈枞白捏了捏手上提着的衣服,拿不准封余的意思,把外套往身后填吧填吧,安静的垂着眼当鹌鹑。
封余脸上的神情更冷了,四周的人都没忍住去偷看这两人,封余不耐烦的“啧”了声:“有什么好看的,玩你们的。”
“哈哈。”坐在他旁边的张文接着手里的动作,连忙应声:“对对对,接着玩接着玩。”
“涂知,你和……要来吗?”
沈枞白难堪的整张脸都红了,他眼尾酝着湿意,刚想拒绝,对面的封余就把手上的纸牌扔到了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啪!”
沈枞白下意识抬头,直接对上封余那张充满戾气的脸,就听到男人开口:“来,庆祝小少爷回国,怎么能不来。”
涂知皱眉,把沈枞白揽到身后:“小白赶飞机累了,先让他吃东西歇会,我来替他玩。”
张文举着牌,这边看看那边看看:“这……”
“呵。”封余慢条斯理的伸出手,修长粗壮的指尖转动着桌面上的酒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小少爷是还没断奶吗?要用两只手捧着奶瓶才能喝奶。”
涂知:“你!”
“知知。”沈枞白拦下涂知,朝着封余笑了笑:“听着挺好玩的,我来试试。”
封余往沙发靠背上靠了靠,仰头轻点,像头倨傲的雄狮:“给小少爷发牌。”
他露出尖牙,满是恶意的补充道:“张文,记得给小少爷买箱奶嘬,可不能饿坏了小少爷。”
张文擦了擦汗,今天诸事不宜,他就不该来这儿。
游戏玩法不是很复杂,就是比大小和真心话大冒险的杂和,谁牌面大就转酒瓶,瓶口指到谁就由大牌主人发布任务,如果完成不了,就喝三杯红的赔罪。
沈枞白手上捧着瓶牛奶,有些害怕的看着桌上摆着的几杯酒,这是这家酒吧里最烈的一种酒,叫血腥玛丽,红彤彤的和鲜血的颜色相差无二,是达官显贵来这儿最常点的一款酒。
他咽了口奶,暗自祈祷着能让自己当个透明人。
掀牌的主家轮到张文,他把牌夹在手里阿弥陀佛的耍宝祈祷,封余嫌弃的踹了他一脚,才讪讪的打开牌面。
‘红桃九’
下边一片惊呼,红桃九出面基本稳了个十之八九。
沈枞白松了口气,心下暗忖,只要封余不是大牌主就好。不然瓶口对上了他,止不准会被这人怎么折腾。
旁边的涂知推了推他,小声提醒:“到你开牌了。”
沈枞白回神,朝着众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面的封余就嘲讽出声:“小少爷心里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他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老实回他:“在想你。”
封余脸上的表情骤然僵住,藏在发中的耳朵浮起一片薄红,不自在的转移了视线。
四周众人看着这一对,面面相窥,均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语。
沈枞白不明觉厉,指节分明的手捻起身前的牌,缓缓翻开,一张黑桃十跃然浮现在纸面上的。
“啊!”张文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扶着头胡乱晃动,崩溃的哀嚎:“怎么又不是我!”
今天就他没成过牌主了!
沈枞白轻咳两下,眼中藏着些侥幸:“不好意思啦。”
他拖着瓶身开始转动,带着点期待等它缓缓停下,在瓶口快要在张文那里停住时,又不紧不慢的往后退了退,接着就装死不动了。
一屋人顺着瓶口指着的方向抬头看去,封余也愣了,直面对上沈枞白的双眼,忽然短促的笑了声:“沈枞白,你故意的?”
沈枞白朝他晃了晃手上空了的牛奶盒子,无辜的眨巴双眼:“愿赌服输。”
他转头看向张文:“我现在是能给封y……封少下任务了吗?”
张文猛然被提,直起身子:“是这个流程不错,但……”
他真怕这小少爷又像几年前一样指着封余的鼻子羞辱,现在的封余可没那么好脾气,他都怕会在自己场子上出命案啊!
封余突然站起身来,朝着沈枞白走去,两指夹着张纸牌,上半身越过他的侧脸,将手往前探。
沈枞白屏住呼吸,微微侧头就能看见封余半张凌厉的俊脸,就在他怔愣之时,封余却刚好歪头,露出一个野性的笑。
只见他薄唇轻启,尾音拖长,带着点缠绵和磁性,听的沈枞白耳廓隐隐发麻:“小少爷,这么迫不及待想搞我啊。”
他们凑的太近了,气息交叉,唇瓣只差几厘米就险些碰上,封余这副姿态说出的“搞”,实在让人怀疑其中的含义。
沈枞白往旁边躲了躲,察觉到他人揶揄的眼神,才发觉封余这一遭动作下来有多么暧昧,连忙否认:“我才不搞你。”
封余顶了顶后槽牙,直起身来,手中纸牌在他的动作下显现在人前。
‘红桃十’。
沈枞白扶着酒瓶的手立马缩了回来,眨巴着眼睛,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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缩成小小的一团,看着怪好欺负的。
封余:“那就不巧了。”
他视线粗略扫过沈枞白,喝道:“张文,给少爷倒酒,倒满一点。”
沈枞白不服:“你还没有掷酒瓶,凭什么就让我喝酒?”
只见封余森森一笑:“搞你啊。”
沈枞白:……
沈枞白暗暗的瞪了他一眼,幼稚!
不就分个手吗,至于这么记仇!
再转身回去时,张文已经往他面前的杯子里倒满了液体,晃悠悠的差一点点就得从酒杯里溢出去。
他一脸愤懑:“凭什么我要喝这么多,明明之前杯子里都没这么多酒的!”
封余抬手在杯身上轻轻弹了弹,里面的液体随着力道晃荡的溢出些许:“好了,现在少了,喝吧。”
“这么多酒喝下去,小白怎么可能受得了。”涂知在一边愤愤不平的出声。
封余瞥了他一眼,做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掏出手机摁了个急救电话,放在沈枞白跟前:“医药费我出,就看小少爷玩不玩的起了。”
沈枞白咬紧牙关,一旁的涂知担心的看着他,凑在他耳边低声道:“小白,你喝不了的,实在不行我现在就带你跑。”
寻常人喝这么三杯酒都顶不住,别说沈枞白这个病秧子了。
没想到沈枞白却摇了摇头,眼神坚定:“我喝。”
他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能糟糕到哪里去。这三杯酒显然就是封余拿来泄愤报仇用的,分手后在众人面前羞辱这事,确实也是他对不起封余,用三杯酒抵消,就算是减轻一些自己造下的罪孽。
下一瞬,他闭上眼睛,如同壮士断腕一般,径直端起酒往嘴里倒去。
封余搭在沙发靠背上的手骤然握紧成拳,死死的盯着沈枞白的脸,就这么想和他断清关系,什么都肯应下来。
想象中的灼烧感并没有出现再喉管,嘴里的液体酸酸甜甜的,居然是酸梅汁。
沈枞白眼睛睁开一条缝,和对面的张文对上视线,后者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率先挪开眼睛。
沈枞白心中暖了暖,一口气把三杯液体尽数喝下,完了还不忘拭去流到唇边的果汁,起身的动作踉跄着,捂嘴欲吐。
他扶着头,把一旁想要来扶他的涂知推开:“我去下洗手间。”
做戏做全套,沈枞白脚底不稳,左摇右摆的去洗手间“醒酒”了。
封余眼神阴鹜,轻轻撇过一旁若无其事的张文,弯腰捞起被沈枞白填吧到沙发里的外套,挂在手臂上:“你们玩,我出去一会。”
在他走后,包厢内瞬间放松下来。
张文浑身瘫软的躺在沙发上,口中直嚷嚷着:“完了完了。”
只是没人有功夫理他,全都把眼神聚在桌上的那三个酒杯上,非常讶异:“那还是沈枞白吗?”
“我去,酒量比我还好!?”
倒是涂知探出指尖在空杯壁上抚了一把,放到鼻尖上嗅了一下,有些讶异的看向对面哀嚎的张文,不是酒?
一边的沈枞白一走到门口,眼神就恢复了清明,站在原地伸了伸懒腰。
还没等他收回手,头顶的手腕就被一只粗糙的大手狠狠桎梏住,那处皮肤顺间泛起红肿,封余阴测测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沈枞白,你还敢回来。”
4. 封余
沈枞白动作一滞,脸上空白了一瞬,封余怎么也出来了。
心脏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起来,刚想开口解释,就被吸进肺里的空气呛的的捂嘴咳嗽。
包厢内外完全是两个世界,外面充斥着各种烟酒味,气息浑浊,只是待了一会会,他脆弱的气管就不堪一击的发起抗议。
沈枞白有哮喘,娘胎里带着的毛病,和封余在一起一年,次次看见他咳嗽封余都紧张的不行,哪怕是再生气也会放下来抱着他慢慢平缓呼吸。
只不过这次封余好像真的生气了,用一只手臂狠狠箍住他大半个腰身,半托着他朝里面的洗手间走去,活脱脱就是找个地方毁尸灭迹的行径。
沈枞白被吓到了,他拍打着腰间那双如同钢铁一样坚硬的手臂,边咳嗽边急,气势很足,但力道却很弱,像猫爪一样挠着人:“你放开我!封余,你干什么!”
这家伙不会真那么记仇吧,话都没聊两句就拖他去厕所揍。封余一张脸黑沉的可怕,没把沈枞白的挣扎放心上,自顾自的揽着人往寂静无人的洗手间走去。
因为设在包厢旁边,这个厕所没什么人用,打扫的也很干净,排气机尽职尽责的工作着,鼻腔内只有清洁剂的味道,居然幸运的比外面的空气要好上很多。
“啊!你干嘛!”
沈枞白好不容易止了咳嗽,就被托着屁股放到了冰冷的洗漱台上,刚欲退开,悬在半空的两腿间挤进一具炽热坚硬的身体,封余捏着他的下巴,嘶哑着嗓音质问:“不是为了躲我都逃出国了吗,现在回来是不怕了?”
封余凑近他,贪婪的颤动着鼻翼,嗅着沈枞白身上的药香,一手揽着腰从衣服下摆往小腹摸,一只手沿着脊骨探着肉。
沈枞白被刮的忍不住挺腰,他今天穿的衣裳宽大,封余在他上方,能够清晰的看见自己颜色深一度的手慢慢拂过腰臀间那片拱起的弧度,莫名的色qing。
沈枞白本来就冷,现在被洗漱台冰的脊骨都要冻起来了,头晕乎乎的几乎下一瞬就要倒下去。
他哆嗦着嘴皮子,眼皮没精神的耷拉着:“不是为了躲你才出国的。”
胆大包天,封余后槽牙咬的很紧,绷出一侧刀削般的下颚线,他气息不稳,兽眸猩红,放在沈枞白上半身的两只手臂没控制住力气,将沈枞白夹的被迫只能往他怀里埋得更深。
“不是我?”封余被气笑了:“也是,这么些年,京都谁不知道小少爷玩的花,乐不思蜀,连家都不回了。”
沈枞白被他身上的气息烧的眼睛都红了,眼尾跟个钩子一样,红了一片,两双手被挤在二人中间,软绵绵的捏着封余的衣领,微微用力挣扎就将那里扯的乱糟糟的,看起来封余倒像是被糟蹋的那个。
他有点受不了,微微侧头,将一截修长白皙的脖颈完全暴露在空中,能够清晰透过那层薄皮瞧见下头跳动着的动脉:“封余,你想干嘛?”
封余瞥他一眼,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我把你拖进来能做什么?”
孤男寡男,搂搂抱抱,都是成年人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需多言。
沈枞白大腿贴上一片滚烫的肌肤,温度高的几乎要把他灼伤,他眼尾红的更厉害,眼尾的洇红一路潋滟到眼睑,不知道是羞的怕的还是急的,大脑充血晕乎乎的,眼前封余的脸成了三份,面目扭曲,像是一副上挑着嘴角,露出森森尖齿,下一秒就会吞了他的可怕神情。
他被自己的想象吓到了,声音带上哽咽:“你居然真的想揍我。”
他胸腔起伏的厉害,吸进肺里的空气却越发稀薄,苍白病弱的脸上升起不正常的潮红,顺着眼角缓缓流下一滴泪。
封余见他这副样子,掐着人腰腹的指尖有些发痒,没忍住摩挲了两下。
沈枞白被他着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够呛,慌乱的寻找着封余垂在一旁的手,两只手合起来握着他的虎口,硬的能一拳打死两个他。
“我会被你打死的。”可怜的要命。
封余喉结上下滚动两下,哑着嗓子,吓他:“现在知道怕了,还早着呢,等打完还要把你扔出去,酒吧里面的人最喜欢你这种小男生,止不准会被欺负成什么样?”
沈枞白大脑空白了一瞬,他仗病示弱,手握着封余的拳头不肯松,两人胸腔紧紧贴着,能够清晰察觉到沈枞白急促的呼吸,两截细瘦白皙的腕子跟没骨头一样搭在封余脖子上,长眸含着泪,缓缓抬头,声音放软:“不要。”
他顿了顿,语气显得更虚弱,不似作假:“你知道的,我身体不好,现在头还晕着。”
封余退开一寸,余下的那只手还牢牢的桎梏着怀里人的腰身,像是怕沈枞白说谎,仔细的审视着他脸上的神情。
沈枞白也不动,让他看着。自己前科太多,两人在一起时就天天仗着身体不好吓他,每次把封余逗急了就装难受。
那时封余每次都会被他骗到,可到现在真难受了,偏偏就骗不到他了
他等了会,趴伏在自己身上的躯体终于缓缓退开,封余的呼吸又重又急,原本暗沉的瞳孔在看见沈枞白现在的模样后,慢慢褪去狠戾逐渐清明起来。
“是吗?”封余缓缓开口。
和别的男人来酒吧就有精力,才和他待了十分钟,就头晕眼花。
“那你晕你的,我打我的,刚好节省时间。”
沈枞白:……
时间还能这样节省的?
他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黑,活生生被气晕了过去。
再后面发生了什么沈枞白就不知道了,身体松懈下来,眼前骤然一黑,整个人顺着重力无意识的往后倒,后脑勺快要碰到墙壁时,被一只大手牢牢的接住了脖颈和头。
“沈枞白?”封余摇着他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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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不禁吓?”
沈家小少爷死在这儿也是件麻烦事,他脱下身上的外套将人牢牢盖住,一个横抱把人抱了起来,大步朝着外面走去,就当做个好人好事了。
涂知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出来,见沈枞白被他横抱着,立马朝着他怀里的沈枞白走去哪,着急道:“小白怎么了?”
封余连余光都没给他,路过时才想起什么,扭头说了一嘴:“记得通知沈确,人我带走了,替他照顾一段时间。”
“什……诶,等等!”
封余没理后面的涂知,自顾自的往外走,怀里的青年脸色苍白,额头一直发着细汗,因为久病,唇舌间吐出的气都带着一股药香,现在可怜巴巴的蜷缩再他怀里,轻声吸着冷气。
封余怕他坐不住,拿鞋尖抵开后座车门,小心的捧着沈枞白毛茸茸的后脑,将人平躺着放了进去。
刚一沾上座椅,青年瞬间侧身蜷缩成一团,宽大的外套盖住他大半个屁股,衬托的青年瘦削的像张一戳就破的纸片。
封余布满青筋的手搭子车门上,刚欲关上车门,眼底一暗,还是没忍住回头给人喂了口清水,仔细的拭净沈枞白唇上残留着的水滴。
沈枞白醒来时,鼻腔内都是封余身上的味道,他艰难的睁开一道缝,打量着四周的景色。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房间内一片漆黑,沈枞白头倒是不晕了,只是胃抽的厉害,可能是太久没进食的原因,隐隐有些反胃。
他撑起上身,摩挲到床头柜上放着的带着余温的水,想都不想直接往嘴里灌,水流顺着食道流入五脏六腑,四肢终于找回了些力气。
沈枞白刚把水杯放回桌上,房门就被人打开,刺眼的灯光和粥水沸腾的咕噜声传入感官,沈枞白眯着眼看去,封余站在光暗交界出,斜靠着门,一半脸藏在暗处,一半脸亮在光下,唇瓣抿直,亮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静静的看着他。
封余率先发出讥讽:“啪”的一声打开灯,朝着他走过来,强势的拿起水杯:“你倒是不怕被我毒死。”
沈枞白沉默片刻,拿一双水润的黑眸看着他:“水里有毒?”
封余:……
“有。”他冷笑一声:“让你y火焚身,光着身子跑到大街上羞愧而死的剧毒!”
真是的,那三杯东西他也喝了,洗手台上也挨了教训,这人怎么还这么幼稚!
沈枞白有点生气,低头思索片刻,唇角藏在发丝下勾起浅浅的弧度,从封余的高度看去只能瞧见一小片鼓起来的侧脸,和苍白的脖颈。
沈枞白问出了今晚的第二句话,直戳人心:“你还是男人吗?”
前男友脱光衣服站在他面前,血气方刚的年纪,居然能忍住让他跑出去找别人。
他视线缓缓下移,面上露出一个复杂的神色:“害,真可惜。”
中看不中用。
5. 封余
封余冷笑一声,意有所指:“我可不可惜,你不知道?”
沈枞白哽住了,听懂了封余的言外之意,脸颊“唰”的一下就红了,怯懦道:“……不要脸。”
封余挑眉:“这话该我问小少爷吧,你还准备在我床上躺多久?”
“另外。”他微微颔首:“我也确实不知道,小少爷还有这种癖好。”
沈枞白一脸疑问,这话什么意思?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门口的封余转身走开了。
“诶!”沈枞白想要喊住他,双手下意识的撑起上身,才感受到手心那道丝滑的触感。
他把那东西放到面前仔细一看,脸颊比刚刚还要红,几欲滴血。
封余这家伙……怎么还乱放衣服啊!
这件衬衫上面还带着封余身上的味道,皱皱巴巴的,可能是沈枞白睡的太香,上面还带着点湿意。
就像是被人……被人拿着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一样。
片刻之后,沈枞白走出房门,不留痕迹的扫视了一眼餐桌上默默喝粥的男人,又怂又胆大的在他对面落座。
封余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静,好像方才那个趴在沈枞白身上失控的男人不是他一般。
沈枞白咽了咽口水,试探性的开口:“我没有拿你的衣服干坏事。”
他双腿并拢,两只手老老实实的搭在大腿上,低垂着头,用很愧疚的语气说话:“刚刚也不是故意笑你不行的。”
封余不说话,直起上身拿纸巾矜持的擦拭两下嘴角,非常无情的下逐客令:“恢复好了的话,小少爷可以先离开了,我等下还有事情要忙,不方便伺候你。”
沈枞白默默的看了眼他放在一边握紧的拳头,怕他揍自己,但还是怂巴巴的想要找个和他说话的机会:“可是我现在好饿,封余,可以给我点吃的吗?”
封余胸腔重重的起伏两下,起身进厨房非常凶的端了碗肉粥出来,“砰”的一声放到他面前,咬牙切齿的说道:“吃完立马走,我可没义务伺候你。”
沈枞白吹着粥,眼皮都不掀一下,含糊回话:“好哦。”
封余的厨艺是两人在大学同居时练出来的,因为沈枞白很多忌口,去外面吃麻烦的很,封余就特地找了个五星级厨子学了一个月。
沈枞白咽着嘴里丝滑浓稠的粥水,满足的眯起眼睛。要说前世他之所以和封余在一起那么久,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封余的手艺太好,能够在他贫瘠的食谱里做出各种美食,完美诠释了‘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先抓住男人的胃’这句话。
沈枞白吃完后,自觉的端起碗筷想拿去厨房清洗,谁知道还才刚站起身来,手里的东西就被封余接走。
“我来洗就好了……”
封余淡淡的说道:“我怕你一不小心摔碗刮伤手,又赖我家不走了。”
沈枞白默默的收回了手,跟在封余屁股后面看着他洗碗,没忍住开口:“我不会的。”
见封余擦碗的动作顿了一瞬,沈枞白低声补充道:“我知道你还在讨厌我,才不会自讨没趣。”
“几年不见,你倒是有些自知之明了。”
封余擦干净双手,越过沈枞白往外走:“既然你现在吃也吃了睡也睡了,可以离开了吗?”
这是封余第三次赶客了,饶是沈枞白再厚脸皮,也不好再赖着留下来。
他薄唇张张合合几次,最后还是作罢:“那我走了,谢谢你昨晚收留我。”
他走到门口,想起些什么,有些纠结的将唇瓣抿的泛白:“等你有空的时候,可以让我请你吃顿饭吗?”
背后的人一直没有应话,沈枞白也知道自己一直纠缠着他有些厚颜无耻了,但自己回国就是为了说清两人之间的那点事的。
他吐出一口浊气:“就当是谢谢你收留我一晚上……可以吗?”
等待封余回话的时间像是被无限延长了无数倍,沈枞白看着墙上壁钟的秒针转了大半圈,才终于得到回应。
封余有些嘶哑的嗓音再空中响起:“不用了。”
他被拒绝了。
沈枞白眼框红了些,握着把手的手加重了点力道,声线颤抖:“之前分手,是我对不起你。这次回国,就是想和你道歉的,只是看起来你也不是很想见我。”
下一瞬,身后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沈枞白腰间一紧,整个人便被一道大力翻了个方向。
他慌乱的抬头,直接掉进封余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沈枞白直觉不妙,抬手挡在两人胸膛中间:“你干什么?”
封余不语,压着沈枞白的腰身往门上倒去,直到沈枞白的脑袋即将贴上时,又适时将手垫在他头下。
男人的表情阴沉沉的,一双狼眸跟淬了毒一样,明明只是默默的看着他,却让沈枞白如同被野兽咬住了咽喉,喘息都仿佛困难了起来。
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回国道歉?”
沈枞白缩了缩肩膀,刚想开口找补,封余又追加了一句:“沈枞白,你胆子真的很大。”
封余桎梏住他乱放的双手,整具身体都朝他压下去,宽厚的肩背将沈枞白牢牢遮掩,充满侵略性的气息霸道无理的占据了青年整个鼻腔。
沈枞白被他散发出来,似有似无的戾气吓到了,连腰上搭上了一只炽热粗糙的大手,都忘记挣脱。
现在整个人被封余和门板挤在中间,他们四肢交缠,腿间被封余恶劣的用膝盖骨顶开,门户大开的不安感让他下意识的夹紧双腿,却将男人的腰身压的更下。
夏季的衣裳本来就薄,沈枞白和封余挨的紧了,气息缠着彼此,炙热的体温、跳动的脉络,偏偏越逃越糟,封余被他夹的都有些泛疼。
沈枞白不得章法,吓得的更惨了,一口气分三口吐,喘的厉害。
封余掐着他的下巴,身体恶劣的继续下压,紧紧的贴着他,带着两个胸腔都开始震动,心脏贴着心脏,声音嘶哑:“怎么不说话了?沈枞白,你真得很坏,总觉得一句道歉就能轻飘飘的盖住所有东西。”
把他一个人撇在过去,自己则在国外日日潇洒,现在回来了,还装的一副无辜可怜的模样。
沈枞白的睫毛被泪水胡成一片,眼前模糊,刚想开口争辩,就被人用唇齿堵住了声音。
“唔——”
熟悉的唇齿,熟悉的气息,但动作却跟以前全然不同,凶横的攻城略地,大力的吮吸着沈枞白的舌根,将他整个口腔都搅的乱七八糟。
到分开时,沈枞白整个嘴巴都已经麻木了,连口水都含不住,顺着下巴流到脖颈,通体泛着粉。
(上面三百字都是亲亲,审核大大一定补药误会啊!)
他指尖微动,手腕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松开了,松松垮垮的搭在封余胸前的衬衫上,无力的抵着男人,生怕他又发疯亲下来。
他怒瞪着身上山一样的人,眼尾潋滟,带着个勾子差点把封余的魂勾进去。
沈枞白本来就肿胀破皮的唇瓣现在火辣辣的疼着,他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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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什么,瞪圆了眼睛,质问着对方:“你做什么亲我!”
“呵。”封余眼神很暗,一寸寸舔舐过那对薄唇:“你昨天接近我,现在又摆出这副表情,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你!”
沈枞白开始哭了,只是一个还没等他喘,就察觉到唇瓣搭上一只带着粗茧的拇指。
封余警告他,低头啃咬着他的耳垂:“再喘我又要亲你了。”
沈枞白被他吓的直接打了个哭嗝,“你好过分。”
沈枞白委屈死了,他扯住封余的头发,像个小孩一样,用着恶劣的语气吐出恶劣的话:“和一只小狗一样,乱咬人!”
沈枞白扭过头不欲看他,闭紧双眼,捂住耳朵,连呼吸都浅了下来,这副抗拒的姿态让封余气都没地方使。
他气笑了,低头舔舐着沈枞白的眼皮,像头无助又忠诚的大狗,吐字含糊不清:“沈枞白,我真想破开你的心脏,看看里面流着的血是什么颜色的。”
也许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心,每次都笑着抽身而走,留他一个人沉迷还不够,几次三番跑进他的心里撩拨羞辱,做些扎人的事。
沈枞白眼皮上沾着的泪被一一拭净,粗粝的舌尖触碰到他脆弱敏感的皮肤,将那里摩的泛起淡淡的血色。
沈枞白不堪忍受的挪开头,艰难的睁开双眼,一双黑眸被泪水润的通透潋滟,隔着迷雾看向不悦的男人。
“都让你别碰我了!”
封余锲而不舍,眼睛里全是血丝,声音里藏着的欲望简直就要把两个人一起烧死:“为什么不能碰你?还是说,沈少爷已经有了新欢,要给别的男人守节?”
“不要你管!”
密密麻麻的吻又开始落在沈枞白脸上,他扭着头躲闪,发出一声惊呼。
一双带着粗茧的手掌从他腰间探进,炽热的温度像簇火蛇一般,从脊骨滑到沈枞白的腰间。
他腰很敏感,现在腰窝被狠狠地摩挲了两下,沈枞白像条搁浅的海鱼,腰身撑起一抹惊心动魄的弧度。
他想躲开那双手,却将自己又往封余怀里藏了些,薄荷味将他熏得头昏脑涨,就在他也要溺进这片情海之时,脆弱的胃开始发出抗议。
他猛地推开封余,捂住咕咕叫唤的肚皮,红唇微启,顶着一张红潮上涌的脸,气息不稳,出声提醒:“封余!我还在生病!”
腰间试图往下探的手动作一顿,沈枞白没忍住往下躲了躲,就又被掐住腰窝撞回了男人怀里。
封余一身坚硬饱满的肌肉,沈枞白这一撞跟撞一块铁板钢筋差不多,本来因为酒宿醉的头更晕了。
他抿紧唇瓣,轻轻握住封余的虎口,声音虚弱:“呜,封余,我不舒服。”
沈枞白等了会,趴伏在自己身上的躯体终于缓缓退开,封余还浸在情海里,呼吸又重又急,原本暗沉的瞳孔在看见沈枞白现在的模样后,慢慢褪去y望逐渐清明起来。
封余缓了几秒,才敢低头查看沈枞白的情况。
青年身形纤细,整个人被大号的睡衣套住,空荡荡的,后背突出的蝴蝶骨像两双振翅欲飞的翅膀,整个人白的晃眼,像是下一秒就要飞升逃离尘世。
“哪里难受?”
沈枞白慢吞吞的摊开手,他皮肤薄,轻轻一嘬都会起红痕。刚刚被封余没轻没重的捏着,那一圈都肿了起来。
沈枞白如实说道:“手疼,头疼,胃疼。”
手是封余掐的,头是封余撞的,胃也是封余饿的。
6. 封余
沈枞白莫名委屈,可能是那个不知真假的梦给了他点勇气,他抬起头幽怨的瞪了眼封余:“都怪你。”
封余本来就在出汗,现在被人瞪了一眼,火气烧的更旺。他把人抱回卧室,几滴汗水顺着封余骨骼分明的脸滑下,在鼻尖坠落,“啪”的一声滴到沈枞白暴露在空中的洁白锁骨上。
最终在沈枞白手探过来想要给他擦汗时,封余咬紧牙根,顾不着自己一身狼藉,猛的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逃出了房间。
沈枞白仰躺在床上,看着男人慌乱的背影,想到封余刚刚那副狼狈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将自己往被子里藏了藏,深呼吸好久才平缓下来。
活该,乱咬人的坏狗。
于此同时,A港码头。
乌云凝聚在空中,像是黑沉沉的浓墨,时不时闪过两条狭长的闪电,带来惊心动魄的怒吼。
码头边齐齐站立着几十余人,双手垂在身侧,将身姿高挺的男人围在中央,大气都不敢喘。
沈确整理着袖口,声音不大不小,如同重石一般砸在众人心头:“人抓到了吗。”
负责人背后的衣服全都被冷汗打湿,听到沈确问话,讨好般的笑了笑:“先生,那小子跑的太快,我们……”
“我只想看到结果。”沈确不急不缓的打断他,眼皮垂下,深色瞳孔发出骇人的冷光。
“因为一个船员差点毁了我这么大的项目。徐生,我最多再给你三天时间,要是还没有见到人……”
“嗡嗡——”
话音被他口袋内突兀的手机震动音打断,沈确有些不耐的皱起眉目,低头看了一眼,再看见来人时眼中闪过一丝嫌恶。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狗东西没事给他打电话做什么。
他斜眼扫了一番一直鬼哭狼嚎着的徐生,转身找了个僻静处:“喂。”
“哥哥!”
“……”
沈确挪开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来电备注:“封余,你有病?”
不想理会封余专程打来膈应他的这个电话,刚欲挂断,那边的声响大了些。
沈枞白好不容易从封余手上抢到手机,气息还带着点喘,透过听筒直接传到沈确的耳朵里。
他求饶道:“哥哥别挂。”
沈确一愣:“怎么用封余的手机给我打电话?”
沈枞白欲哭无泪:“我的手机不见了,只能用他的。”
守在一旁的封余嗤笑一声:“沈确,什么时候把你弟弟接走,我衣服都要被他撕烂了。”
听到手机对面的人气息沉了些,沈枞白捂住听筒,含着水汽的眸子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连忙解释:“才没有,他胡说的。”
沈枞白捏着手里的衬衫,为自己又给沈确拖后腿这件事感到非常难堪。
“哥哥……我不小心把封余的袖扣弄坏了,但是我手机丢了,没有那么多钱……”
“都说了没事,老老实实让我打你一顿泄气就好了。”封余耸肩,露出一颗虎牙,使坏道,“我会轻点的。”
沈确耳朵里传来青年可怜的呜咽声,默默听着这两个人交谈,眸色越来越冷。
真是不听话,他才离开多久,居然又和封余厮混在一起了。
心中升腾而起的怒火被他很好的压再身体里,沈确的嗓音依旧毫无波澜:“我会让人联系封余的,你先回家。”
“滴答——”
头顶开始缓慢的下起了雨,沈确看着地面慢慢漾起的小水坑,水面反射出一张毫无表情的俊脸。
他低声道:“乌乌,你要乖。”
再这样不乖,他会发疯的。
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沈枞白轻轻捏了捏有些发麻的耳朵,总觉得沈确刚刚的语气有点不对劲。
但他很快就想开了,自己回国第二天就又惹了麻烦,沈确生气很正常。
“害!”他深深的长叹一口,慢慢来吧,谁让自己之前确实不是个东西,要想一时半会改变沈确对他的看法,那还是不大可能的。
封余见他这副挂断电话后恋恋不舍的模样,莫名有些牙痒,将头侧开不想再看。
沈枞白以为他还在念着那颗袖扣,软声道:“你怎么还在生气,不就是一颗袖扣嘛,到时候我买十颗还给你。”
他自顾自的回想着袖扣的模样,没有注意到封余逐渐暗淡下来的目光:“不过那颗袖扣好像有些旧了,边缘都有些磨损了呢。”
“呵。”
沈枞白耳边传来一声嘲弄的低笑,他看向封余,男人表情落寞,澄黄的眸子里泛着细碎的水光,压抑着一些沈枞白看不清的东西。
封余说:“沈枞白,你真的没有心。”
这已经不是封余第一次这样说自己了,沈枞白疑惑的同时也有些生气:“你胡说。”
他刚重生就想着回国接近封余想要道歉,死皮赖脸朝着人说了多少话,连沈确都没这样说自己,封余凭什么说他没有心。
沈枞白一脸失望:“明明是你不懂我。”
也许前世两人最后走成那样,也不单单是自己的原因。
他像几岁孩童一般,非常幼稚的回怼过去:“你才没心呢!”
封余上前一步,一米九的身高近乎一只雄狮,他强忍着即将爆发的情绪,把沈枞白逼退到桌角:“我不懂你,我没心?”
怒火以燎原之势灼烧着他的理智,沈枞白手腕传来一道大力,被迫将掌心放到男人的心脏之上。
与此同时,他的胸口处也搭上一只大手。
两道截然不同的心跳通过肢体同时传入沈枞白大脑之中,一道是从手心中传来的急促跳动,像是锤子一般狠狠砸在他手心。另一道则在对比之下显得无比平缓,毫不因为外物影响,自顾自的摆动着自己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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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懵懵的抬头,却直接对视上一双泛红的兽眸,和那个光怪陆离的梦骤然重合,竟然让他有些恍惚。
封余收回手,很重的吐出一口气,宽厚的肩膀居然在轻微颤抖:“你走吧。”
“道歉和赔偿都不需要,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沈枞白,三年前你提的那场分手,我答应了。”
沈枞白的眼眶“唰”的一下就红了,心脏猛地朝下坠去,看着封余这双眼睛,总觉得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喉头干涩的像是被刀子割着,沈枞白嘶哑着嗓音:“你说什么?”
封余闭上双眼:“如你的意,我们两清了。”
“我不想再看见你,小少爷,请你离开。”
一连串的话下来,让沈枞白觉得有些丢脸,他本就不是能拉下面子求和的性子,和封余见面后的交谈也是撑着一口想要和好道歉的勇气做出来的,几次三番被他拒绝,巴不得找个小窝把自己填进去,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封余。
还没等封余回话,便就这样穿着一身大了几个号的睡衣离开了封余家。
屋内瞬间陷入寂静,封余的鼻腔间甚至还能嗅到似有似无的药香,莫名被勾的心慌,让他有些恼怒。
屋外的天气好像也被他的心情影响,原本晴光万里的天空突然就刮起大风,一大片乌云缓缓朝着这边吹来,光线缓缓暗下,像是要下雨一般。
封余打开手机看了眼天气预报,想到沈枞白离开时只套了件自己的睡衣,连外套都没披上,也不知道……
客厅里突然传来一阵铃声,封余心脏被带的猛的漏跳一拍,朝声源处走去,看见沈枞白的手机正锲而不舍的响着闹铃,下面备注着‘记得吃药’四个小字。
封余在一旁冷眼看着直到闹铃停下,心想沈枞白有些肯定又是故意的,想以手机落在他家为借口,继续留在自己身边像逗狗一样逗着玩。说不定根本就没离开,还守在房门前,等他按耐不住带着东西去找人时,又摆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架势,指使他干这干那。
而另一边的沈枞白还漫无目的的走在道路上,宽大的衣摆被风吹的‘啪啪’响。他抬头看了眼天空,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阴雨密布,灰沉沉的像是下一瞬就要下雨。
他连忙找着手机,想着打个车去酒店休息,却想起早就不知道被他丢到哪里去了。
天空已经零稀下了几点雨滴,沈枞白朝四周看了看,封余住的地方连个公交站台都找不到,想起这两天的经历,沈枞白莫名有些委屈,把气全撒在了封余身上:“坏东西,早知道就不来找你了。”
要是没去见封余,他也不用自取其辱,说不定现在还在涂知家里睡着呢。
雨渐渐密了起来,沈枞白朝来的方向看了一眼,便咬紧牙关往相反方向跑。
他今晚就算冻死,也绝对不会再去求封余收留他一晚!
7. 沈确
涂知看见沈枞白时,他正躲在一个公告栏下,宽大的睡衣被雨水打湿,紧紧的贴在他身上,露出一个脊骨凸起的后背,正细微的打着冷颤。
沈枞白明明被冻的嘴皮都白了,还是露出一个浅笑:“你怎么来了?”
涂知连忙把人拉上车,一边递干毛巾一边回他:“沈大哥让我来接你回家的。”
他瞥了一眼沈枞白身上明显尺码不合的衣服,欲言又止:“封余他——”
沈枞白想起离开时封余说的那些话,肉眼可见的低落下来,他摇了摇头:“他没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涂知没忍住点了点他唇瓣的位置,脸色复杂。
沈枞白的唇瓣因为病弱,通常是微粉色。但因为刚刚淋了雨,唇色泛白,导致上面几道浅小的红色伤口异常明显,平生添了几分欲色。
是个人就能看出这里曾经被人用牙齿狠狠揉捏过。
沈枞白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揪着手指打结,莫名有些心虚:“这个不怪他,是我先招惹他的。”
涂知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反问:“你两又混一起去了?!”
沈枞白神色黯淡,心中酸涩:“他说我们以后两清了。”
涂知有点不信:“他真这样说?”
沈枞白轻轻点头,见他这样,反倒让涂知迷糊了:“不应该啊。”
沈枞白出国这几年,封余可是一直在给沈家施压,要求沈确把沈枞白交出去,连和沈家有合作的附属公司都无一例外受到威压,简直就像头疯狗。
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吗?
涂知甩了甩头,随口道:“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那不是更好吗?你回国担心的事情都解决了,接下来就跟着我好好玩几天,快活快活。”
沈枞白刚想回他,结果出口就是一个喷嚏,吓得涂知连忙把空调温度又调高了几度:“我的小少爷,你可别生病啊,不然明天沈大哥回来,又得找我麻烦了。”
提到沈确,沈枞白更难受了,有些委屈的揪着毛巾,小声嘀咕:“他才不会管我呢。”
这次又让沈确给他善尾,只怕是讨厌他都来不及。
涂知没听清他刚刚说的话:“你说啥?”
沈枞白把他凑过来的头推开,把头侧到一边闭目养神:“没什么!”
“少爷脾气,也就沈大哥受得了你。”
涂知一边嘟囔着一边任劳任怨带人回家,停好车后,才发现一旁的沈枞白脸色泛着不健康的红,探手一摸,手下的体温烫的他心尖一颤。
沈枞白昏昏沉沉的,低烧不至于让他很难受,只是莫名被一道从身体深处弥漫起来的疲倦感包裹了全身。
意识不受控制的陷入黑暗,直到再睁眼,却看见面前站着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沈枞白’好像看见了他一样,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张开双手向他跑来。
却在两人相撞之时,他被一道极强的吸力吸进了‘沈枞白’体内。
沈枞白听见自己开口:“封余,你终于下课了。”
视野一亮,还带着少年稚气的封余站在人潮之间,一身简单的白色衬衫硬生生被他穿出了痞气,一脸宠溺的接住自己:“怎么都出汗了,不是让你找个地方坐着等我吗?”
沈枞白鼓起脸颊:“今天可是你的生日诶,当然得给男朋友一点仪式感啦。”
封余任他扯着自己胸前的衣服,单手护着沈枞白的腰,以一个占有欲十足的姿势将人完全拢在怀里:“那男朋友准备了什么惊喜,可以告诉我吗?”
“哼哼。”沈枞白看见自己从袖口出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哥哥陪我选了好久的,你喜欢吗?”
他比封余矮了大半个头,低头看去,那张藏满星光的黑眸正满含期待的看着自己,封余心中一软,没忍住在他光滑的额头上吻了一口。
他用侧脸蹭着男孩的软发:“喜欢。”
沈枞白不大满意,凤眸瞪的大大的:“可是你都没有看见是什么!”
“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藏在暗处的沈枞白一僵,他和封余原来这么腻歪的吗?
封余掀开盒子,一颗如同大海般深邃的蓝宝石袖扣摆放在其间,沈枞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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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眼熟,只是还没等他细想,便被一道大力揪出身体。
他听见尚且年幼的自己开口:“听哥哥说要工作的男人身边容易有很多莺莺燕燕围着,你又不爱戴东西,我就只能挑个袖扣做记号啦。”
‘沈枞白’牵起封余的右手,将袖扣摆在上面仔细欣赏了一番:“以后看见它就能想起我,你要是敢忘了,我就让我哥哥好好教训你。”
声音逐渐减弱,沈枞白忽的失重,好像一脚踏进了旋涡,整个人随着力量眩晕了一阵,封余红眼说他没有心的景象又在眼前浮现。
沈枞白猛地睁眼,呼吸很急,心脏仿佛被人用锤子狠狠砸了一拳一样,痛的他浑身都在颤抖。
紧接着整个人就陷入了一个宽厚温热的怀抱,沉稳的檀香传入鼻腔,是沈确。
他蜷缩在沈确怀里,因为发烧眼皮红肿,指尖很轻的捏着沈确的衣角,细声细气的哭着,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刚出生的猫崽子,可怜的很。
这副模样很好的取悦了沈确。
沈确把哭的一塌糊涂的青年拦腰抱起,让他以侧坐在自己大腿上的姿势躺在怀里,很有耐心的轻抚着人的背,像哄小孩一样,一下又一下的踮着腿。
沈枞白将脸埋在他颈边,灼热的气息很快将那一片扑湿,他很娇气的哼了一声,又要哭了:“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真问他他又不说了,只是一直拿鼻尖蹭着那一块,泪珠子要掉不掉的,让人气的牙痒痒,但又狠不下心这样放任不管。
沈确以为是他烧的难受,低声哄着他:“很快就不难受了。”
一边哄着,一边用湿毛巾擦拭着沈枞白的耳后,动作轻柔到像是对待一个一碰就碎的宝物。
“唔——”
沈枞白迷糊的应了一句,不知道又被拉进哪个梦里,揪着沈确衣角的力气大了些,眉头皱出一个很小的褶皱,他咕哝着:“坏东西。”
沈确手中动作停了下来,侧耳凑近沈枞白耳边,想要听清他在说什么。
青年声音软软的,像是在撒娇:“封……余,坏东西。”
8. 沈确
沈确的眼神瞬间幽暗下去,平静的表情下蕴藏着无尽的风暴,指尖缓缓搭上沈枞白有些干燥的唇瓣。
他声音莫名有些嘶哑:“哥哥不是说过要乖吗?”
指尖用力下压,将那块唇肉狠狠放在指腹之下揉捏。沈枞白想要挣扎,却被死死钳制住下巴,被迫张开唇瓣,露出里面猩红的舌尖。
“唔……不要……”
沈枞白睁不开眼睛,梦见自己被一条毒蛇紧紧缠绕着,漆黑的蛇身从他的鼻腔开始蜷缩,一路蔓延至大腿,将他锁的密不透风,连唇齿都被鳞片挤开,露出里面最鲜嫩敏感的上颚。
沈枞白牙关逐渐酸软,咽喉一直想要将多余的口水吞咽下去,却因为被桎梏住了下巴,只能徒劳的上下滑动着,含不住的液体顺着嘴角溢出,带来一阵凉意。
沈确意味不明的低笑一声,面上斯文的假皮被常年藏匿着的欲望撕开,他也终于不再压抑自己,探舌将青年含不住的口水一一舔净。
沈枞白皮嫩,被他粗糙的舌根刺的难受,刚想往后躲,就被早就守在腰间的大手一把捞了回来,狠狠的撞回男人身上。
他瞬间溢出哭腔,但很快就被探进唇齿里的舌头堵了回去,连逃窜着的细舌也被人叼走肆意玩弄。
沈枞白已经哭的不成样子,退烧药带来的副作用让他被迫陷入梦中,哪怕被折腾成了这样,也只是无助的扯着人的指节吐气,更加助长了男人嚣张的气焰。
被缠绕的感觉愈发强烈,沈枞白身上的那条大蛇在他的挣扎下越发变本加厉,大腿处被蛇尾鞭打出了条条红痕,带着点惩罚意味,连最娇嫩的一处皮肤都肿了起来,像朵刚经历完风雨的海棠花,艳丽的让人几欲疯狂。
屋内安静的只有两人急促的呼吸声,沈确露出一个轻笑,体内跳跃着的怒火随着逐渐平缓,他现在不像是运筹帷幄沉稳优雅的商贾,更像是西方故事中的恶龙,盘旋成一团将珍宝锁在怀中。
沈枞白皱着眉头,梦中那条大蛇可能是终于发现猎物被他绞弄的精疲力尽,终于确定抬起蛇头开始进食,阴湿的气息徘徊在心脏上方,蛇头下压,用那双竖起的眸子冷冷的看着底下流动的血液。
沈枞白被吓到了,无意识的发出两声呜咽:“滚开……”
“不要……不要吃我……啊!”
要被大蛇撕碎心脏的恐惧感让他挣脱了药物的副作用,沈枞白长睫颤动,挣扎了一会,沉重的眼皮终于睁开。
抬头一看,沈确定坐在床头,西装革履,双手交叉放置在大腿上,一双幽暗的长眸缓缓朝他看来。
“醒了?”
沈枞白觉得他声音怪怪的,以为是在气自己又惹了麻烦,立马示弱:“哥哥……嘶!”
说话的动作牵扯到了唇瓣上的伤口,沈枞白吸了口气,伸出舌尖刚想舔一下伤口,下巴上就搭上一只大手。
沈确单手钳制住他的动作,沈枞白脸颊两侧的软肉被迫挤成了一团,唇瓣嘟起,像只滑稽的小丑鸭。
沈枞白晃了晃脑袋想要挣脱,却不曾想沈确手上的力道也跟着加大,下颚骨都被捏的有些疼了。
“乌乌又不听哥哥话了?”
察觉到他语气中的不悦,沈枞白喏喏的求饶:“窝错了,哥哥不要生气。”
沈确饶有意味的挑了挑眉:“错哪儿了?”
“不该去招惹封余,把封余的东西弄坏了,还要哥哥给我擦屁股。”
“是吗?”
沈确好像是接受了这个说辞,松开了一直钳制着他的手,精在那致的下巴上留下了一道昳丽的红痕。
只是还没等沈枞白松口气,那双手就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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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住了沈枞白的后颈,像是捏小猫一般掐住了他的命脉。
沈枞白睁大眼睛,乌黑的瞳孔显得有些无助:“哥哥?”
“乌乌有一点没有说到。”粗糙的指腹慢慢摩着一小片肌肤,沈确嗓音低哑,“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要先和哥哥说,要是又和臭男人混在一起惹出了麻烦,哥哥可是会好好罚你了。”
“我会的。”沈枞白咽了咽口水,垂在一旁的指尖搭上了沈确的手臂,他小心试探:“哥哥,你还在生气吗??”
“……”
见沈确不说话,他胆子大了些,身体前撑躲开了颈后的大手。
沈枞白一步一步试探着沈确的底线,自己毫无所知,反而一心想要解释清楚:“我不是故意要惹麻烦的,我是想要和封余说清楚三年前分手的事,和他道个歉,想让他原谅我。”
“呵。”沈确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所以你就把他的衣服扯烂了?”
沈枞白脸上带了点昳丽的红,他抿着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睡醒就躺在他床上了,都怪他在床上乱放衣服,我才不小心弄坏了。”
“床上?”沈确的视线在他身上转了一圈,最终停在沈枞白白皙的脚腕上,漫不经心的问道:“他也亲了你吗?”
沈枞白懵了,不自在的转开头,纤长的指尖不停的揪着,含糊不清的回他:“唔……”
沈确突然握住他的脚腕,迎着沈枞白诧异的视线往下压,整个人欺身而上,像座牢不可动的大山,稳稳压制住沈枞白。
沈枞白察觉到不对,刚想侧身躲闪,就被他另一只手掐住了腰杆,整个人以一个门户大开的姿势迎接着沈确。
沈确喉间溢出一声愉悦的低笑,他看着沈枞白逐渐惊恐的表情,缓缓开口:“那是哥哥的吻舒服,还是他的吻舒服?”
9. 沈确
光把心思放封余身上了,沈枞白都差点忘记,背后还藏着沈确这头狼。
他眼中闪起泪花,细声细气的回道:“我不知道……”
“是吗。”沈确拨弄着他的睫毛,语调很慢:“还是说,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他察觉到不对,细瘦的腕子缓缓撑着床铺往后退去,棉被被他踢踹到一边,乱糟糟的团成一团,伶仃白皙的双脚泛着微粉,无措的蜷着脚趾,让沈确瞳孔又沉了沉。
“啊!”
沈枞白脚腕被一只大手牢牢桎梏住,沈确用的力道刚好,不会箍疼了他,也不能让他挣脱,恰恰阻止了沈枞白后退的动作,沈确劲瘦的小臂肌肉绷紧,稍一用力,拖着沈枞白朝自己身下扯来。
沈枞白心脏跳的很快,他被沈确压在身下,和封余带来的压迫感不同,沈确身上的味道干净又心安,周身带着礼拜神佛时的一种檀香,神圣到让人心安。
却在他看见沈确那张脸上带着的欲望时,又瞬间如同天与地、黑与白的割裂开。
沈枞白吞咽了一下口水,他侧开脸,手臂撑在两人之间。
明明是一样的,那种压迫的疯狂,带着让人心悸的紧张,和封余一模一样。
只是封余神情太急躁,藏不住疯。而沈确浸yin商场太久,脸上那层完美的皮子,要是不凑近看,根本看不见底下藏着的深涛骇浪。
沈确轻轻侧头,吐息全洒在沈枞白颈侧,宛如神池,宛如恶鬼,轻声开口,掩盖着根本藏不住的哑音:“乌乌还没回答我,我和封余,谁让你更舒服。”
沈枞白浑身一僵,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硬着头皮说道:“当……当然是你了。”
在得到他的回答后,沈确面上的笑容更深了,说出的话却让沈枞白如遭雷劈:“撒谎。”
他抚摸上沈枞白的脸:“你都在睡着,怎么会知道我的吻舒不舒服。”
沈枞白心脏漏跳一拍,强装镇定:“我……我是说三年前的那次……唔!”
下一瞬,沈枞白的唇齿就被人严丝合缝的牢牢包裹住。
沈确并不着急将舌头探进去,而是先徘徊在唇瓣上,勾勒着沈枞白花瓣似的唇形,知道沈枞白自己闭不紧牙关张开嘴后,才以一种不可抵挡的势头猛地闯入,舌尖勾着沈枞白的细舌,用檀香将早就快淡了的薄荷味厚厚的遮掩下去。
不知道沈确疯了多久,到快结束时,沈枞白的舌头都快麻木了。
他被亲的满脸是泪,沈确见他缓过来一会,还欲垂头再亲,脸上就被沈枞白猛地扇了一巴掌。
沈枞白捂着红肿的不成样子的唇瓣,欲哭无泪:“你别动我!”
沈确那张斯文的皮子上留下了一道通红的掌印,听见沈枞白的话,讥讽的勾了勾唇角:“怎么,乌乌又要像三年前那样,往哥哥身上刺一刀了吗?”
沈枞白假少爷的身份爆出之后,两人并没有立刻掰脸,沈枞白在沈确的公寓里躲了半个月,知道在一次酒醒之后,撞见了素来克制有礼的哥哥,居然垂眼轻吻着自己的唇瓣。
他刚和封余分手,又得知自己二十余年的身份都是鸠占鹊巢,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张口就骂沈确恶心。
谁知道沈确这个疯子,居然一直在他枕下放了把匕首,听到自己的怒骂,还笑着把刀把放在他的手心。
沈枞白想起了那个晚上,他拼命摇着头,想要把那把带血的刀子甩出脑海,他哭着说:“你这个疯子……”
“你为什么一定要戳破,为什么就是不能在我面前收敛一点……”
明明一切都还好好的,都怪沈确,非要说什么喜欢他,把自己的一切都毁了。
他崩溃大哭,叼着一块沈确的颈
肉就开始疯狂的撕咬,唇齿间全是腥甜的铁锈味,让他几欲作呕。
他绝望的哭喊道:“沈确,算我求你,能不能放过我。”
沈确自嘲一笑:“可我放过你,谁来放过我呢。”
“乌乌,我只有你了。”
“你骗人!”沈枞白红着眼眶,像头绝望的小兽:“你最狠心了,把我一个人扔到国外,连我快死了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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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我!”
“我讨厌你!”
前世临死之际,自己给他打了无数个通讯,却换来一道道系统冰冷的提示音。
明明狠心到了极点,还假兮兮的说喜欢他,都是哪来哄骗他的假话。只不过就是看他皮囊好,想收来做个玩物罢了。
沈确的表情在他话说出后瞬间沉了下来,冷声道:“闭嘴。”
意识到自己语气太重,他缓和了些:“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当气话。”
沈枞白安静下来,脸上□□透的泪痕排满,下巴尖的可怜,用那双满是湿意的黑眸看向沈确。
“你好凶。”眼泪啪嗒啪嗒的打在手背,沈枞白快要哭的岔气了:“你……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当弟弟,你从来都没有在乎过我的想法!”
没经过自己同意就说喜欢他,还一声不吭就擅自送自己出国,连刚刚的也是,自己都那样拒绝了还要亲下来。
甚至自己说句气话,都要被他那么凶的喊闭嘴。
他张嘴在原来的齿痕上又咬了下去,一边咬着一边还动手扯着沈确的头发,眼泪鼻涕全蹭到沈确的领口上。
沈确浑然不动,一昧的让沈枞白在自己身上发泄。
“混蛋沈确,最讨厌你了,你一点都比不上封余……”
沈确指尖颤动,原先因为吃醋带来的气愤被沈枞白全哭散了,喃喃道:“我怎么会不在乎你呢?”
他摸着沈枞白脊背凸出的骨头,也有些迷茫,怎么把人养成了这样。
以为送人出国后,看不见自己,看不见让他一直心烦的封余,也看不见那些令人作呕的沈家人,可以养的胖一些。
谁知道三年过去,比没出国前还更瘦了。
明明在封余身边还那么生机勃勃,会生气会大笑,怎么一回自己身边就开始不停的哭。
不过还好,会发脾气了,终于不会像之前那样,拿着双忐忑的眼睛看着自己,假装乖巧的一昧顺着自己的话。
他垂头蹭着沈枞白的发丝,很深的叹了口气:“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10. 沈枞白
沈确离开了。
在他走后不久,涂知就走了进来,见沈枞白一脸怅然若失的模样,没忍住问道:“你刚刚和沈大哥吵架了吗,怎么脸色这么奇怪?”
沈枞白恹恹的摇头,没有力气回应他,侧身躺倒盯着一个地方发呆,失了魂一样。
涂知在这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踱步,实在没憋住气,一屁股坐在沈枞白床边,想让他打起点精神来:“小白,这都饭点了,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沈枞白死气沉沉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都行,我不挑的。”
你不挑个鬼!涂知在心里默默吐槽,他开口问:“那火锅怎么样?好久没吃火锅了。”
沈枞白摇了摇头:“你去吃吧,我没有胃口,不想吃东西。”
沈枞白捂住空落落的心脏,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为什么看见沈确离开的背影,自己会这么奇怪。
好像连心脏都不是自己的一样,不断吸走自己的灵魂,让他整个人都没有实感,就像是一只呼之欲飞的风筝,引线断了大半,随时都可能随风飘散。
他不是一直都讨厌沈确的吗?沈确被自己骂走了,应该高兴才对啊。
沈枞白被涂知强制着拉去外出觅食了。
他穿了件高叠领的卫衣,将下半张脸都裹了进去,留下一双清隽的眉眼,身姿挺立修长,惹眼的很。
涂知选了火锅店靠窗的位置,从三十二层看下去,能将整个京都的场景都映入眼帘,熙熙攘攘的车流是一道不错的风景线。
现在刚好是饭点,火锅店里人声鼎沸,热闹的很。沈枞白也跟着上了点活力,连着用辣锅涮了几次肉,小脸红扑扑的。
旁边坐着一对情侣,女生声音有些大,沈枞白和她们隔了个桌子,却也听的很清楚:“你就不能厚脸皮一点吗?女生都是口不由心的,你怎么什么都不懂啊!”
她的男朋友带着一个黑框眼睛,看着有些呆板,楞楞的捧着杯奶茶听女生说完,末了才接话:“对不起宝宝,我以为你真的想和我分手…………”
“呆子!”女生接过奶茶喝了一口:“我说什么不想理你都是气话,要真的想分手,早跑八百里外了,干嘛浪费心情还和你坐这儿聊天。”
沈枞白听着他们聊天,筷子无意识的磕着碗底,想起了被自己弄丢的那枚袖扣。
明明自己当初做的那么过分,为什么封余还留着那枚袖扣。而且在自己弄丢的时候,还那么在意……
涂知也听的清清楚楚,见沈枞白一脸失神,劝着人:“其实沈大哥看着面冷嘴硬,其实心里可在意你了。”
对于自己的大客户,涂知尽量帮沈确说着好话:“你出国这几年,沈大哥被封余追着咬,加上沈家施压,愣是咬牙把你保在国外,一点风声都没往外漏。”
沈枞白只听到封余两个字,喃喃道:“可是封余明明很想和我划来界限的。”
“这谁知道,不过听说封家这种老家族,还会有什么近亲结婚提纯血脉的东西,封余脑子疯了点也正常。”
涂知吃了口牛肉,感慨道:“还是沈大哥厉害,港口权交出去大半,还能将沈家发展成这样,比某些二世祖厉害多了!”
“你别这样子说封余,他很厉害的。”沈枞白下意识反对。
涂知“啧啧”两声:“封余到底有什么好的,你怎么一回国就又魔怔了。”
“我没有……”
沈枞白越想越不是滋味,不自在的问道:“封余这三年里,一直在打听我的去向吗?”
“可不是,京都出了名的疯子,从上到下,但凡和沈家有过合作的公司都被他施压过!”
听到这里,沈枞白心间那股气又上来了,他没忍住瘪了瘪嘴,都怪封余这个坏家伙,分手了还留着个袖扣干什么,害得他现在心烦意乱的。
沈枞白看了眼还在奋力和火锅奋斗的涂知,忽然开口:“我要去找他。”
嘴里的肉瞬间就不香了,涂知瞬间打起精神:“找谁?”
沈枞白当然不可能把自己供出来,他正襟危坐:“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
“哦……你有一个朋友。”这题涂知会做,他揶揄道:“哪个朋友,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沈枞白气急败坏瞪了他一眼:“你还听不听!”
“听听听。”涂知举手投降。
“是这样的,我那个朋友吧……”沈枞白斟酌开口:“就是他和他……朋友吵架了,闹得有点僵,然后现在想要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我懂了。”涂知坐直身体,这不是在说和沈确吵架的事儿吗,“简单啊!两口子闹别扭都是气头上来了才闹得,把话说开就好。”
沈枞白叹了口气:“交流过,但是他太内向了,什么都不肯说。”
但凡封余早点告诉自己那颗袖扣是他送的生日礼物,自己哪里还会说那些气话。
涂知觉得有些怪怪的,沈大哥看起来不像是内向的人啊。
但男人在喜欢的人面前同在别人面前不一样也正常,涂知思索片刻:“会不会是你的交流方式有问题?再试试呢?”
以沈确的脾气,沈枞白哪怕把天给掀翻了,估计掉两滴猫泪撒个娇就能把人哄的服服帖帖的,哪里会有沈枞白说的这么棘手。
“才不要。”沈枞白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他都说了那么多好话了,刚回国饭都没吃一口就去找封余服软了,现在还要他低头,沈枞白不干。
“小白,这你就不懂了。和人聊天也是个难点,有的人脑回路就是和正常人不再一个层面上,所以就要通过更详细更耐心的交谈,才能明白双方要表达的真正意思。”
“真的吗?”他觉得自己和封余的脑回路很搭的来呀。
涂知拍板:“那必须的啊!”
沈枞白点点头,还是有些不放心:“万一我这次去找他道歉,他又不接受怎么办?”
“实在不行你就服个软,撒个娇什么的。”
“我不会撒娇呀。”
“……”涂知瞥他一眼,“哭会不会?”
沈枞白点点头,这个他最擅长了。
涂知又撇他一眼:“哥哥会不会喊?”
沈枞白再次点头,这个他也很擅长。
涂知捏住沈枞白的腮肉:“那装可怜会不会?”
沈枞白拍开他的手,又点头,这个他也很擅长。
“那就行,你已经掌握了撒娇的精髓,照着这三点做,你说什么他都应你。”
沈枞白疑惑:“可是我平时也这样子呀,都没什么用。”
涂知冷漠开口:“那是你没用心!道歉不用心怎么能行呢!”
“用心?”沈枞白垂眸思索着,沉默不语。
涂知喝了口快乐水,突然好奇:“对了,你们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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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吵架啊?”
“没什么,就是我把他衣服扯烂了,然后弄丢了送给他的袖扣,但是我找哥……沈确还给他了的……”
“噗——”涂知嘴里的可乐全喷桌上了,一边咳嗽一边不可置信的问道:“怎么我就一会没看住你,你就扯人衣服去了!?”
沈枞白莫名心虚:“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看着他脸上心虚的表情,涂知犹疑道:“等等,你扯谁衣服去了?”
“就……”沈枞白揪着手指不想说出封余的名字来,要是说了,涂知肯定又得话痨一顿。
涂知想起沈确临走时的表情,阴沉着脸,好像是在强忍着怒气,他恍然大悟:“你不会扯的是封余的衣服吧……”
“……”
“那个袖扣不会就是当年封余过生日,你送的那个打折袖扣吧!?”
沈枞白瞪大双眼:“你怎么知道?”
涂知捂住心脏:“也就是说,你跟沈大哥说了你扯烂封余的衣服,还让沈大哥帮你再挑一个定情信物送回给封余。”
“沈小白,看不出来啊,你居然这么渣!?”
难怪沈确生气,换哪个男人能受这奇耻大辱啊!这和当着他面脚踏两条船有什么区别。
沈枞白:“所以你的意思……真的是我错了?”
“你不会说是他的错吧……”
沈枞白闭嘴不语,虽然确实是他弄丢了给封余的生日礼物,还没认出来,可是他们已经分手了,不记得很正常啊……
可是话又说回来,当初又是他提的分手……
现在怎么看怎么都是自己的错,沈枞白的天塌了。
“呜,那怎么办呀,他现在都不想再见到我了。”
涂知想了想:“你现在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就和他好好说清楚认真道歉就行了呗。实在不行就听我的,装的可怜一点,这么多年的感情在,他肯定也不舍得真对你那么狠心的。”
这话说着虽然对不起沈确,但事实就是这样。哪怕沈枞白拿刀子刺过去,沈确也只会笑着夸他刺的好。
这次估计也是在气头上,等沈枞白好好撒个娇,沈确就拿他没办法了。
沈枞白:“真的有用吗?”
“包有用的。”涂知就差拍着胸膛肯定了。
“那我什么时候和他道歉比较好呀?”
涂知比他还着急,当下就把手机放他跟前,拍板道:“现在就打!”
沈枞白犹豫片刻:“会不会有些太快了?”
他昨天才和封余说好两清的呢!
“感情这种东西说不定的,现在不打,指不定下一秒人就被小妖精拐跑了!”
沈枞白最终还是选择相信涂知,他捧着手机酝酿许久,临了有些羞涩的对视上涂知满含期待的双眼:“那个……我忘记他的电话号码了。”
涂知一头砸在桌上,恨恨的咬着桌角,沈确脾气还是太好了。
他点出沈确的电话号码,没等沈枞白反应,径直拨了出去。
沈枞白心跳莫名加速,在接通的那一瞬间,嘴里的话一箩筐的全一口气说了出去。
“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没有顾及到你的想法,之前说的那些也是我的气话,其实我根本就不想和你两清。”
对面沉默着,像是被他震惊到了。沈枞白收到涂知的眼神鼓励,咬牙道:“可以原谅我吗?”
“封余?”
11. 封余
“……我是沈确。”
沈枞白瞬间呆滞:“怎么是你?”
他喃喃自语:“我明明打给封余了啊。”
对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碎了一样,沈枞白握着手机的指尖紧了些,刚想开口询问怎么了,却想起中午两人不欢而散的场景,憋到口头的话硬生生收了回去。
沈确喑哑着嗓音:“就这么喜欢他?”
“我……”沈枞白有些羞恼,当即反抗回去:“我喜欢谁,跟你有什么关系。”
“才不要你管呢,坏东西!”
话音落地,沈枞白便再也忍受不了挂断了电话。
沈确听着手机里的忙音,颓废的坐在地上,不知道和沈枞白分开的短短几个小时内喝了多少酒,身边全是密密麻麻的酒瓶。
沈确看着刚刚被自己失手打落在地的酒瓶,自嘲一笑,就这么喜欢封余吗?刚摆脱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封余重归于好。
封余,他凭什么?他到底哪里比自己好?三年前就能从他手中抢走自己养了二十年的人,三年后不过一个晚上没看住,就又迫不及待的找上了他。
沈确的眸子晦暗不明,抬头又往嘴里灌了大半瓶酒,想要借助酒精忘记心脏中传上来的不忿和怒火。
却不曾想胸腔中的火焰在酒精的助势下愈演愈烈,最终,沈确再也忍不住,手中握着的酒瓶被他“砰”的一声砸到墙壁上。
沈确脸上的表情随着里面酒液的倾洒逐渐平静下来,方才外露的怒意像是被上了一道拉链,缓缓收回那张温文尔雅的皮囊下。
他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碎片,尖锐的棱角刺破了手心,往外露出泱泱的血液。沈确却仿佛感受不到痛意一般,任由着伤口越来越深。
就在这时,一道急促的铃声响起,沈确扯松领带,接通之后便把手机扔到一旁,声线疲惫:“喂。”
封余的声音出现在耳边:“沈枞白的手机落我这里了,记得通知他来取走。”
听着封余毫无起伏的声线,沈确睁开满是血丝的双眼,嗤笑一声:“难怪他常常和我说你幼稚,看来确实没有故意抹黑,这点小事都要来炫耀一番。”
封余莫名受到嘲讽,低啐道:“你有病?”
“比不上封少,先天不足。”沈确不是个好人,从来见不得别人好,手心伤口传来的刺痛愈发明显,却让沈确内心的黑暗越来越深。
他听见自己开口:“小白说了,不想再见到你,那个手机你随便处置,不重要的东西,扔了就扔了。”
“随便你。”封余牙关咬紧,下颚线绷成刀削一般的弧线,直接挂断电话。
封余看着一旁安静躺着的手机,心里却悄悄松了口气,还好沈枞白没有他哥那么笨,知道自己找回家,不然真从他家门口出了事,指不准会带来多大的麻烦。
另一边的沈枞白在等到沈确挂断电话后,整个人肉眼可见的颓废下来。
涂知意识到自己犯了错,凑上去道歉:“对不起啊小白,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封余。”
沈枞白冲着他笑了一下,笑容苦涩:“不关你的事,是我没和你说清楚。”
“都怪我这个猪脑袋!我现在给沈大哥打电话解释清楚。”涂知说着就想打回去。
沈枞白拦住了他,轻轻摇头:“不用了。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才不管他怎么想呢。”
涂知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不再多言。
他拿着手机问道:“那还要打电话给封余吗?”
“今天就算了吧,我也不记得他的电话号码了。”沈枞白也累了,他打起精神:“我们先回去吧,这几天倒时差,等我适应过来再说这些。”
沈枞白都这样说了,涂知再说下去倒显得矫情了。
他妥协道:“好吧,那我先送你回去,你好好休息。”
沈枞白回国住的这间公寓是出国前沈确送的,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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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为了沈枞白养病临时买的,虽然地段一般,但胜在环境很好,适合沈枞白生病修养。等他病好一点后,这间屋子也就闲置了。
因此当沈枞白走到门前被人掐着腰抱回卧室时,整个人连挣扎都忘记了,被人拿链子锁住脚腕时,甚至还在呆愣的看着来人。
沈枞白嗅到一股浓重的酒精味,他皱起眉头:“你好臭!”
脚腕上传来一道冰凉的触感,沈枞白没忍住晃了晃脚尖,脚腕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
他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沈确:“你是不是有病,快把这个东西摘下来。”
沈确牵起他的脚腕,雪白流畅的小腿上搭着一只颜色稍深的手掌,指尖稍一用力就向外溢出软肉。
沈确像是很满意这个杰作,朝着他露出一个笑容:“不好看吗?我觉得很适合乌乌呢。”
沈枞白又羞又怒,想要收回脚腕解开链子,却因为挣扎的动作,一脚踹到了沈确的心窝上。
沈确露出一声闷哼,随即眼带暗光的看向他。
沈枞白被这一眼看的头皮发麻:“你……你自己要给我戴这东西,我才会挣扎的。”
他甩了甩腿,面上浮现出一丝不满:“你松开我,我不喜欢这样。”
沈确忽然出声,像魔怔了一样重复着他的话:“不喜欢这样,那你喜欢怎样?”
“封余那样的吗?”
不知道他为什么莫名其妙又提起了封余,沈枞白咬紧牙关,赌气道:“反正不喜欢你这样子的,控制狂!”
沈确也没生气,指尖拨弄着他脚腕上的脚链,脚链是他专门设计的,铂金的材质,上面挂着一双展翅欲飞的翅膀,却在翅尖处,安上了两颗笨重的铃铛,牢牢锁住了自由。
沈枞白觉得有些痒,又想开始挣扎,就听见沈确开口,磁性低哑的嗓音像是恶魔的低语,让他脊骨发寒。
“乌乌不乖,哥哥要怎样才能教好你呢?”
12. 沈确
沈确的指尖挑过脚链上挂着的那对铃铛,放在指腹上不轻不重的捻了两下,随后整只手便顺着沈枞白的小腿下滑,直到完全握住他的大腿,才将视线挪到沈枞白的脸上。
确定了沈枞白那双眼睛完全放在自己身上后,沈确薄唇勾起,用余下的那只手探上他的腰间,顺着腰臀间勾起的那抹弧度滑了进去。
沈枞白意识到他想干嘛,连忙坐起身来想要躲开,谁知这个动作却将沈确的手完全压在了身下。
沈确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手心的触感像是一摊水,稍一动作,沈枞白就化在了他的身上。
沈枞白细声细气的哭了起来,他太娇气了,哪怕之前和封余交往了那么久,也没有这么过线过,几乎让他连自己是谁都要忘了。
“好可怕……呜……”
沈枞白从来没觉得沈确的手指有这么长过,唯一一次还就让自己吃了这么大的苦。他脸色涨的通红,哭的差点喘不过气。
沈确仿佛没有看到他这副可怜的样子一样,旁边的食指甚至还跃跃欲试,一下又一下的试探着。
沈枞白被吓得连哭都不敢哭了,他两只手同时扯住沈确的手腕,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流:“我错了哥哥,哥哥你不要这样。”
“你疼疼乌乌,乌乌好疼啊。”
沈确垂下眼皮,深邃的五官仿佛一尊完美的神像,无悲无喜的审视着他。
“是疼乌乌,还是乌乌疼?”
沈枞白的唇瓣胡乱蹭着他的唇,时不时像小猫一般探出舌尖舔走上面粘留着的水迹,讨好道:“乌乌知道错了,要哥哥疼乌乌。”
生怕沈确不知道自己的意思,他不知死活的偏了偏身子,示意自己哪里难受:“哥哥我不舒服,可不可以先放开我。呜……我不舒服。”
他被沈确娇养了二十多年,连摔倒都很少有过,哪里吃过这种苦,一次性就把最柔软的地方摊开让人恶意惩罚,几乎快要晕死过去。
沈确扶上他摇摇欲坠的上身,帮沈枞白挺直腰背,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带的沈枞白又是止不住的哭腔。
他叹了口气,细心的舔舐着沈枞白脸上的水痕:“乌乌又撒谎。”
沈枞白脊背一僵,接着腰间的那双大手直接掐住他往下压去,他连哭声都没了,把沈确的衣服弄得一塌糊涂。
沈确又低声问了一句:“真的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去找封……呜!”
沈确明知故问,指尖微动:“找谁?”
沈枞白崩溃摇头:“谁都不找了,我只要哥哥,乌乌只要哥哥。”
“好乖。”沈确摸了摸他的头,终于放过沈枞白。
沈枞白几乎是在他收回手的一刹那就软了下去,被沈确揽进浴室洗澡时,胸腔振动的幅度还没平稳下来。
他心安理得的受着沈确的伺候,一边恶意的想这是沈确活该的,谁让他惹自己生气。一边又被他吓怕了,委屈巴巴的抱着人的手臂,无声的往上面蹭着眼泪。
沈确被他这副敢怒不敢言的小动作弄笑了,手刚想想往他身上探,沈枞白就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捂着那里往后缩。
他两个眼睛红的像个兔子,委屈死了:“我都知道错了,你怎么还来。”
沈枞白哽咽了一声:“肯定都坏了,好疼,你不能再弄了。”
沈确短促的笑了一声:“乌乌想哪里去了,我是看看有没有受伤,等会好给你擦药。”
沈枞白疯狂摇头:“没有受伤,好好的。”
他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不会肿也不会痛,很舒服……呜……”
都要被弄穿了,怎么可能舒服,沈确这个坏家伙,怎么比封余还过分。还好自己早早就服软了,不然沈确要是真的弄了两根手指,肯定会出血的。
沈确点点头:“没事就好,起来,给你穿衣服。”
沈枞白格外乖巧,说干嘛就干嘛,只是开始给自己穿裤子时,又开始掉眼泪了。
沈枞白趁着沈确低头抬裤脚时,一手摁住他的头不让他起来。刚刚存着的怒气全发了出来,又哭又骂的:“混蛋,呜……让你擦你就不擦了嘛,你的手指那么长,肯定把那里弄坏了。坏东西,肯定破皮了,好痛!”
他揪着沈确的头发,又捶又打的。沈确很有耐心的等他哭累了,才就着这个动作把人抗了起来,带着已经精疲力尽的人回了房间。
沈确先是掰开来仔细看了两眼,确定没有破皮外才将注意力放在哭的很可怜的沈枞白身上,他捏着沈枞白的下巴,熟练的拿湿巾帮他擦拭泪痕。
“哭的这么可怜?”
“哼!”沈枞白扭过头去,声线还因为生气发着颤。
沈确抱着他,看着他鼓起的侧脸,忽然笑了一声,惹得沈枞白很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沈枞白小时候也这样,一生气就鼓张脸不理人。沈确就把他抱在腿上哄,那个时候沈枞白还很小一个,抱着就像是抱着张纸片一样,轻飘飘的,沈确一开口他就委屈,一委屈他就呜呜呜的哭。
次数太多了,沈确下次哄他的时候就也跟着呜呜,因为他发现,只要自己一学着他,沈枞白就会乐呵的笑起来。一来二去,两个人都渐渐默认了沈确一说乌乌就是在哄沈枞白。
沈确记起往事,眼底柔和了很多,他将脸埋到沈枞白的脖颈间,贪婪的吞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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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沈枞白身上的味道。
“明天有场宴会,乌乌陪不陪哥哥一起去?”
沈枞白默默翻了个白眼:“我B……必须去啊!”
他抓紧沈确已经移到自己大腿上的手,无辜的眨巴眨巴双眼,转移话题:“哥哥我饿了,可以给我煮碗面吃吗?”
沈确成功被他支开了,但是手机被沈枞白要过来玩了,他眼都不眨的在密码栏输入自己的生日,直接滑到封余的电话那栏,径直拨了过去。
等着对面接听的时候,沈枞白有些心虚的看了眼门缝,心脏紧张的缩成一团,提示音的声音变得尤其漫长。
“喂?”电话接通了,但传出来的却不是封余的声音,而是一个清脆的男声。
沈枞白皱了皱眉头,沈确和封余还有着合作,不可能会存错号码,他耐心问道:“封余呢?”
“您找封哥吗?”男生有些腼腆:“他喝醉了,已经睡着了,您有什么事可以先和我说,等他醒了我会告诉他的。”
沈枞白冷着脸直接挂断了电话。
自己因为他被沈确教训了这么久,封余倒好,说完一拍两散就去找别人去了。沈枞白有些难过,封余这算什么,无缝链接吗?
知知说的果然没错,男人都是坏东西。
许小白看见电话被挂断,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然后手机就被人一把抓走。
封余看着他的眼睛,刚想质问的话就堵在了嘴里,冷声道:“你怎么还在这。”
许小白跪坐在他脚边,懂事的递上醒酒药,小心翼翼的开口:“封哥,谢谢你救了我。不然……我妈妈的医药费肯定就……”
他眼眶红了红,不敢再想下去。
封余没有接过他的醒酒药,放任酒精在大脑中肆虐,想要压下那人的身影。
“滚,以后别出现再我面前。”
许小白急了,他早就听说封余了,封家独子,权势滔天。自己好不容易接近了他,怎么可能舍得放过这个机会。
“封哥,您要扔了我吗?”
封余捂着隐隐作痛的额头,烦躁的闭上眼睛:“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许小白被他身上骤然散发出的戾气吓到了,红着眼眶退出了房间,眼中全是不舍。
这么优质的男人,让他轻易放手,怎么可能。
他将指尖缓缓搭上自己的脸,这张脸近乎搭上了自己的全部,才勉强整的和沈枞白有五分相似,如果没有拿下封余……
许小白打了个冷颤,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男人疯狂的双眼,到时候没有完成那个人的任务,等着自己的,就是从前地狱一样的日子。
那种日子,他过够了。
13. 江厌
A港。
鱼龙混杂的地下酒馆内,随处可见蜷缩在潮湿地面上的醉鬼,这里灯红酒绿,气味腥臭糜烂,无数沉迷于狂欢的男女尽情的摆动着自己的躯体。
“哗啦——”
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被人一脚踹进了舞池之中,带来一阵混乱。
李老六顾不得后背的剧痛,挣扎着起身朝着四散的人群跑去,却在起身的那一刹那,被人一脚踹到膝弯,膝盖“砰”的一声砸在地上,小腿直接就在大力之下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形状,人直接疼的晕死过去。
江厌缓缓擦拭着沾上血污的手背,修长惨白的指尖在鲜血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妖艳。
“把人交给沈确,告诉他这个就是我给的交代。”
“是。”
等到人被拖下去后,众人才默默将视线放在这个男人身上。
也不知道江厌背后有谁助力,明明才来三年不到,就已经彻底拿下了沈家在港口的掌权。更是凭借着他阴狠毒辣的手段,逐渐吞没了A港其他家族的势力,一步步成为了这块混乱之地的主宰。
思绪间,一道如同毒蛇一般的视线轻飘飘的扫过他们,脊骨传上一阵阴冷的寒意,整个地下酒馆的温度都仿佛瞬间下降了几度。
江厌站在人群中央,紫红色的灯光从他头顶打下,五官立体深邃,瞳孔显现出灯光的颜色,混血的长相和挺拔的身高,让他看起来像是西方的吸血鬼贵族,危险的闪烁着眸光。
他像是正在做恶作剧的孩童,微微歪头,恶劣开口:“都想把眼睛送给我玩吗?”
在看见这些人脸上惊恐的表情之后,他又有些厌倦的撇了撇嘴:“走了,这里臭死了。”
却在抬脚时,江厌突然顿住,歪头看向墙上挂着的微型摄像头,漆黑的镜头静静地蛰伏在原地不动,默默记录着酒馆内的全景。
江厌脸上的表情淡了下来,头都未回,吩咐道:“拆了。”
话音刚落,他手中的手机发出了震动。
沈确那张脸径直出现在屏幕中,江厌眼睛微微眯起,冷笑一声:“有事?”
“人抓到了?”
江厌恹恹的垂眸,看着地面发呆:“嗯。”
沈确:“等查出了东西在哪里,立马送去港口。”
“……”
空气沉默了一瞬,沈确看着他的脸,忽然开口:“为什么要送那束郁金香。”
江厌脸上的笑容忽然加深:“他喜欢吗?”
“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再妄想靠近他。”沈确冷冷说道,“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噗嗤……”江厌突然捂着肚皮大笑了起来:“沈大少爷,人的贪心是没有底线的。要怪就怪你当初信以为真,居然真的让出A港给他换一个少爷名头。”
他眼底一片凉薄,声线诡异的让人不寒而栗:“一束郁金香就差点要了他的命,这位少爷还是和以前一样,娇贵难养呢。”
“唔……”门口突然出现一阵声响,沈确挂断电话,等他打开房门时,却没见到有人。
沈枞白捂着被磕到的额头,仓皇逃离原地。
他只是想上来找沈确询问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宴会,没想到就撞见他和别人打电话。
想起刚刚听到的对话,沈枞白心脏缩紧,是江厌,那束花是他送的,他居然恨自己恨到想他死的程度。
也对,自己从前把他当奴才一样使唤,又鸠占鹊巢二十多年,换做他来,也是巴不得将人剥皮抽筋。
可是江厌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让出A港换一个少爷名头,沈确瞒着他做了什么。
就在思绪之间,背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宴会厅的三楼不是寻常客人能上的,肯定是沈确追上来了。
他心头一跳,慌乱找了个房间躲了进去。
门口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沈枞白松了口气,稍一抬头,就和刚出浴室的封余对视上。
封余像是刚洗完澡,发丝湿成一缕一缕的。沈枞白的视线跟着一滴水滴,从封余额前的发尾“咻”的落下,一路下坠转到下面饱满有力的胸肌。
沈枞白咽了咽口水,没忍住在他线条分明的腹肌上转了一圈,囫囵瞥了眼下腹布满青筋的某块肌肉。
怎么感觉比三年前又大了些。
“看够了吗?”封余淡声询问。
沈枞白的脸一下就红了,嘴硬道:“……谁,谁看你了。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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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余默默再自己腰间披了块浴巾,瞥见躲在门口满脸通红的沈枞白,压抑的咬了咬后牙。
“你来干什么。”
沈枞白扣着指甲,他总不能说是为了躲沈确才不小心闯进来的,那也太丢脸了。
他含糊回道:“不小心路过。”
想起些什么,沈枞白睁大眼睛:“你为什么要洗澡!”
“还不穿衣服!”
在别人家里还这样,一点都不守男德!
封余坐到床边,发丝上的水珠不停的往下滴,床单洇湿一片,格外明显。
他双手微微后撑,流畅的肌肉线条因为这个动作愈发饱满。
封余眉目被垂下的发丝遮掩着,野性内敛,微微仰头看向沈枞白:“我穿不穿衣服和你有什么关系?小少爷管的也太宽了。”
“……”沈枞白捂住鼻子,闷闷道:“谁管你了!”
这个人的肌肉怎么练出来的,怎么可以那么好看。
“是吗?那烦请少爷收收视线,你已经看着我的……看了很久了。”
“毕竟我们现在已经是陌生人了,我还是要为我以后的伴侣守节的。”
沈枞白的心脏猛的刺痛一下,他又想起了那道接听电话的男音,询问的话放在嘴边转了很多圈,还是问不出口。
问前男友是不是找到新欢这种事,也太丢面子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多在乎呢。
他随口道:“你说得对,要保持距离。我的眼睛以后也是只能看我老公的!”
谁还找不到男人一样!
“那就先祝小少爷新婚快乐了。”
快乐你个头!沈枞白气的头顶冒烟,自己结婚了好掩盖他无缝衔接的事实吗?
封余又适时加了把火:“我要换衣服了,小少爷没事的话,可以先从我……唔!”
沈枞白突然走近在他小腿上猛的踹了一脚,小脸气的通红:“呸,渣男!”
封余一手抓住他的脚腕,眼神诧异:“你有病?”
“你……你才有病呢!”沈枞白气的哭腔都出来了:“刚分手就迫不及待的去找男人,谁知道你有没有病。难怪那个时候都忍成那样还不肯碰我,原来是因为用多了难看自卑吗?”
14. 封余
“啊!”
沈枞白脚腕传来一道大力,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下倒去,直接砸进了封余怀里。
被人三番两次说不行,但凡是个男人都忍不了。封余摁住他扭动的腰杆,单手固定,另一只手转到沈枞白的颈后,握着沈枞白的头往下压。
“趁着我洗澡的时候闯进来,还故意拿这些话激怒我。沈枞白,你又想干什么?”
沈枞白耳廓被他的气息熏红了一片,这个动作让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尤其是封余再说完那句话后,还不知羞耻的挺了挺腰。
沈枞白的眼睛瞬间溢满了水色:“明明是你……”
自作多情四个字还没说完,就被封余炽热的体温吓得一颤。
沈枞白没忍住扭了扭身子,抬手将他的胸膛往外推,软声道:“你离我远一点。”
封余短促的笑了一声,嗓音很哑:“小少爷不是想知道我有没有得病吗?你自己检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鬼使神差的,沈枞白真的低头看了一眼。
他懵懵懂懂的开口:“好干净。”
就是比三年前红了点。
封余缓缓抬起抬起他的下巴,迫使沈枞白撞进他的视线中,肚子里一箩筐想要质问的话全被遗忘在了脑后。
封余摩挲着他的下巴,问道:“倒是我想问问小少爷,是从哪里听到我找了别的男人?”
沈枞白挣开他的手,小媳妇一样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上次我拿沈确的手机给你打电话,结果是别人接的!”
沈枞白吸了吸鼻子:“他还让我不要打扰你,说你太累了已经睡着了。”
谁知道做了什么会累的睡着。
封余嘴角勾起,颇有趣味的说:“你好像很在意我有没有找别人。”
沈枞白一把推开他这张讨人厌的脸:“谁在意你了,我是怕你在外面鬼混,传出去我的前男友生了病,会影响我的名声。”
“哦……”封余做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那你刚刚也检查过了,对你看到的结果满意吗?”
沈枞白冷哼一声,在他腿上补了一脚:“颜色不好看了,谁知道你找过多少次别人。”
封余吃痛的嘶了一声,直接掐住他的小腿不让他动作,气极反笑:“沈枞白你怎么这么坏,倒打一耙的本领倒是学的挺好。”
沈枞白急了:“谁倒打一耙了,我……”
封余挑了挑眉,试探问道:“难道你还是粉色。”
“我……”沈枞白突然反应过来:“我粉不粉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一把把人推开,整理好衣服跑到一边,仰头扫了一眼封余现在的样子:“可是你说我们两清了的,现在都已经超过陌生人的界线了。”
封余牙齿莫名一痒,瞧见他那副满脸戒备的模样,头一次对自己说出的话生出了些后悔。
只是刚想站起身来把人扯回来,身上被沈枞白折腾过一番的浴巾就不堪重负掉落在地。
他自己也没反应过来,只听见沈枞白惊呼一声,脸上就挨了一巴掌:“流氓!”
话音落地,直接无视一边呆滞不语着的封余,“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教训完封余后,沈枞白心情大好,走到一楼拿了个小蛋糕坐到角落里慢悠悠的啃着。
沈确可能是在找他,看了一圈也没见人,沈枞白往自己嘴里又塞了口奶油,一定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去找了封余,不然又得发疯。
思绪间,他脸颊突然被人用虎口握紧,还没来得及塞进嘴里的奶油全沾到了唇瓣上,沈确眸色一深,食指捻了点奶油,缓缓开口:“乌乌刚刚干什么去了,哥哥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呢。”
沈枞白强装镇定,挣脱开他的手,舌尖舔净唇瓣上的奶油,留下一片莹润的水色:“我一直坐在这里呀,可能你找过来的时候刚好去拿吃的了吧。”
沈确见他神色如常,眉目疑惑的皱了一下:“是饿了吗?”
“唔……”
沈枞白被他拉了起来,沈确开口:“饿了的话就先走吧,哥哥带你去吃那家新开的粤菜馆。”
“可是我的蛋糕还没吃完呢……”
“扔了。”沈确停下脚步瞥了他一眼:“蛋糕吃多了不好消化,你胃不好,不能多吃。”
“好吧。”沈枞白乖乖的跟他离开,漫不经心的看着沈确高大的背影,想起方才听到的那段对话。
他停住脚步,忽然开口:“哥哥……”
沈确有些疑惑的回头看去:“怎么了?”
对上沈确的眼睛时,沈枞白鼓起的勇气却一下子漏了,他随口应付:“我不想吃粤菜。”
“那想吃什么?”
沈枞白思索的时候,一楼楼梯口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他巡声望去,封余长身玉立,面色冷峻,独自站在楼梯口,像是名巡视领土的帝王,眸色淡漠的俯瞰着底下众人。
沈枞白默默的挪开视线,瞧着人模狗样的,其实是个有着奇怪暴露癖的臭狗。
沈确把他的动作收入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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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见沈枞白只是看了一眼后就收回了视线,心底愉悦起来。
他揉了揉沈枞白的耳朵,眼睛微微眯起:“好乖。带你去吃川菜,要吗?”
沈枞白吃不得辣,奈何他这人又菜又爱玩,次次边斯哈吐气边往嘴里塞菜。
沈确担心辣菜伤胃,鲜少让他碰,这次也算是开了个先例,居然会主动提出来。
沈枞白当场就把沈确的手揽进怀里,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了上去:“要去!哥哥最好了!”
两人笑闹着往外走去,封余朝沈枞白的方向看了一眼,瞧见他们二人亲密的姿态,黯然的低垂下眼。
沈枞白等着沈确给自己屈腰系安全带的时候,还在兴致勃勃的和涂知聊着哪家川菜好吃。
沈确放在一旁的手机嗡嗡的震动着,沈确直起身来,看了眼满是期待的沈枞白,接通了电话。
“老板,招了。”
“嗯,货呢。”
对面的秘书支支吾吾的说道:“二少不肯放货,说……”
沈确面色不变:“什么。”
“说要看见小少爷才肯放货。”
“……”
沈确身上的气息骤然冷冽,沈枞白玩闹的声音顿了顿,好奇问道:“怎么了?”
沈确声线放柔:“没事。”
然后对着电话寒声说道:“你别管了,我会处理。”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沈确整理了一番思绪,才扭头看向沈枞白,谁知沈枞白已经起身探到驾驶座,两眼放大,满脸探究的看着他。
沈枞白质问道:“哥哥,到底怎么了?”
“工作上出了点小差错。对了,想好待会去哪家店吗?”
沈枞白坐回原位,没再继续逼问下去,报了个饭店的名字给他。
趁着沈确不注意时,沈枞白悄悄拿过沈确的手机,对着江厌的联系方式拍了个照。
思来想去,指尖继续下滑,顺带着把封余的号码也拍了下来。
吃完饭后,一到家沈枞白就把自己锁进了房间里,他对着照片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输入,再看见所属地后,眼底闪过一丝意外。
江厌居然真的在A港,A港是华国最乱的一个省市,鱼龙混杂,再怎么说,沈家也不可能会让失散多年的少爷去那种地方。
他稳了稳心绪,面色复杂的拨通了电话。
“喂。”
听到耳边熟悉的声音,沈枞白没忍住吞咽了下口水,涩声道:“我是沈枞白。”
15. 江厌
听到沈枞白的声音,江厌抬脚把脚底下跪着的人踹到一旁,对着属下使了个眼神,找了个稍微亮堂的走廊接听电话。
阳光只投射了一小片区域在他身上,江厌漫不尽心的看着窗台上那两只斗趣的鸟:“没想到,你居然会主动打电话给我。”
沈枞白强行忽视脊背升腾而起的战栗感,抿嘴询问:“我都知道了,是你把那束花送过来的。”
“喜欢吗?”江厌嘴角勾起,“A港的气候养不活郁金香,我花费了很多精力,才养的那么好呢。”
“……我知道你巴不得我死,你对我做出什么事我都不会有丝毫怨恨。”沈枞白牙关咬紧:“但你不应该,用沈确的名义送过来。害得我误会了他那么多年!”
“那少爷可真就冤枉我了,我可没写他的名字。”
“你留个沈字,不就是故意引导我想到沈确吗?”
江厌逗着这两只鸟,慢悠悠的回他:“怎么,我也是沈家人。照少爷的意思,难道沈字是只能沈确用的吗?”
“你!”沈枞白指尖忍不住的不停发颤,呼吸陡然急促:“那你说的拿A港换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
江厌脸上的表情淡漠下来,指尖搭在那只一直跳动的小鸟头顶,慢悠悠的摩挲着:“少爷问了我这么多问题,可是你还没回答我,喜不喜欢那束郁金香呢。”
沈枞白眼眶泛红,崩溃低吼:“你先告诉我,沈确到底和你换了什么?为什么我们的身份还没交换回来,你和沈确到底做了什么交易?”
江厌通身气势骤然一紧,指尖微微用力,手心的鸟儿骤然被夺去呼吸,不断挣扎尖叫着,锋利的爪子不经意间在他手上留下一道白痕。
“你和我打电话就是为了沈确吗?”江厌瞳孔上布满了血丝,惨白艳丽的脸上逐渐扭曲:“你为什么每次都会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忽略我。少爷,明明我才是最懂你的人。”
沈枞白听见了某种骨骼断裂的声音,他眼底仓皇:“你这个疯子,你又再做什么?”
“我知道我亏欠你很多,我自然会想办法补偿你,但是你不能把对我的怨恨发泄在别人身上。”
“哈啊~疯子?”江厌讥讽的笑出了声,“你说的对,我是疯子。疯子做事是不考虑别人和后果的。”
江厌举起手上已经烂透了的鸟,双眼满是玩味,将它缓缓举到窗前:“少爷,既然这么好奇的话,不来找我怎么能知道呢?”
“毕竟……我们的‘好哥哥’,为了保住你的颜面,可是费了不小的力气呢。”
话音落地,他手掌下翻,身形扭曲的小鸟瞬间飞速坠落,掉入楼下的车流之中,被飞速驶过的车轮碾成了碎泥。
沈枞白挂断了电话。
江厌看着余下那只正在好奇看着自己的鸟,忽然露出一个笑容:“它都死了,你也该跟着去陪它的吧?”
下一瞬,一只被折断了双翅的鸟儿,无声坠入了车流之中。
沈枞白看着逐渐暗下去的屏幕,胸腔压抑的近乎喘不过气。
他突然感到非常挫败,从小到大自己一直在惹祸,但总觉得有沈确在背后兜底,便总是肆无忌惮的做了许多得罪人的坏事,不知道为此沈确花费了多少精力。
自己前几天还那样对他,沈确被自己哭打着骂恶心时,心里有对自己失望吗?
他揪着自己的衣角,盯着一个地方发呆。怎么可能不失望,前世到死都没来见自己一面,肯定是失望透顶。
上天既然给了他一次机会,自己也不能光站在原地不动,该面对的东西总归需要他自己去面对。
不就是A港吗,江厌都去得,他有什么去不得的。
可能老天都在默默支持他,次日两人还在吃着午饭,沈确接了个电话就急急忙忙的走了,说是有个紧急会议要召开,临了还不忘让沈枞白老实把自己碗里的青菜吃完。
等他一走,沈枞白就默默把那颗青菜撇到垃圾桶里,径直翻开涂知的联系方式:“知知,帮我买张去A港的机票。对,我确定,有急事,越快越好。”
直到下了飞机,沈枞白站在出站口看着周边陌生的环境时,才后知后觉的生出了点退缩。
周边来往的人群都还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长袖,他扯了扯自己身上穿着的羽绒服,只觉得自己像个异类一般,好像路过的人都在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沈枞白脸色一僵,他来的太匆忙,顺手带上证件就出门了,忘记看A港的天气了。
他脱下衣服挽在臂弯,垂头扒拉着手机,看看附近有没有大型商场。
站在远处的刘其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个男生,通身贵气,却穿着一身格格不入的棉装,那双眼睛迷茫的看着四周景色,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养出来的少爷。
刘其吐了口唾沫,示意身边人看过去:“大单来了。”
“那老大,哥们几个先去了。”
刘其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
沈枞白耳边突然传来几道脚步,随之而来的烟酒味让他轻轻皱起眉头,抬头看向来人。
几个穿着流里流气的混混一步步朝他走近,沈枞白意识到不对,抿嘴就欲往一旁离开,接着就被其中一人堵住了去路。沈枞白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他们围在了包围圈中。
为首之人给自己点了根烟,叼在嘴角晃悠悠的靠近沈枞白,吐息之间香烟的恶臭全扑到沈枞白脸上,让人几欲作呕:“小哥,哪儿来的,要搭车吗,兄弟们顺路送你。”
沈枞白歪头躲闪,冷声道:“不需要,谢谢。”
一只手臂搭上了他的肩膀,强行压着沈枞白往暗处走:“不给哥们面子是不是?”
沈枞白闻不得烟酒味,就这么一会时间,胸腔就闷闷的喘不过气。他扯开肩膀上搭着的手臂,想要挣扎着往外跑,却被人桎梏住了手腕和嘴巴,强行带进了一个幽暗的小巷子里面。
“呃……”
沈枞白的脊背狠狠地砸到已经脱皮的墙壁上,剧烈的疼痛瞬间炸开,让他下意识的发出来一声闷哼,紧接着头顶就投下几道阴影。
刘其蹲下身来,黑黄的手指上搭了根没点燃的烟,笑眯眯的和沈枞白打着招呼:“小哥,要来一根吗?”
沈枞白身上的手机和证件早就被他们搜刮走了,米白色的羊毛衫上蹭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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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脏污,偏偏这么狼狈的情形下,长了张清隽矜贵的俊脸,红着眼眶看向刘其时,硬生生勾起了些凌虐的想法。
“滚,你知道我是谁吗?劝你识相一点把东西还我,不然等我哥哥来了,要你们好看!”
“呦……”刘其朝着周边的手下笑了一声,嘲弄道:“听到没有,他要我们好看哈哈哈。”
话音刚落,四周响起一阵嘲弄。
“噗,你哥哥是哪位老板啊?”
“这一张小白脸长得,娘们唧唧的,谁知道是哥哥还是好哥哥啊。”
“谁知道呢,不然正常人家的公子怎么会来A港这种地方。”
沈枞白往后躲开刘其凑来的手,只希望沈确的名头能震慑到他们:“我哥哥叫沈确,你们肯定知道沈家的,要是敢动我,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说完话他咬紧牙关,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试图余光寻找着四周可供逃跑的机会。
谁知刘其听完他的话后,反而愈发胆大:“你哥哥是沈确?那老子还是江厌呢!”
沈枞白剧烈跳动的心脏却落到了实地,他强装平静,指尖深深陷进肉里:“我手机就在你们手上,里面不仅有我哥哥的电话,还有江厌的联系方式,是真是假你们一看便知。”
他神色太过坦然,刘其心底信了三分,江厌可不是他这种人能够得罪的,来这里还不满三年势力就将A港完全渗透。
A港更是一直有传言说江厌是沈确同父异母的亲弟弟,沈家家主的位置更是人人都在猜测是否会换人。
如果真的和沈枞白说的一样,要是让江厌知道自己动了他的兄弟……不出十分钟,自己就得被他扔进海里喂鱼。
权衡利弊之间,沈枞白突然往一侧没人守住的小道跑走,这群人哪怕忌惮沈确和江厌,可沈确还在京都,江厌也不可能回来救他,要想脱困,只能自己先找法子。
刘其意识到自己被骗了,脸色瞬间扭曲:“给我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还有几个小弟还在忌惮着江厌的名号,迟迟不肯动作。
刘其一巴掌拍在他们头上:“别被他骗了,沈家只有两个少爷,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毛头小子来。快追,追到了找他家里人要赎金,兄弟们未来几年都不用担心没钱了!”
沈枞白胸腔中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吞吐进的氧气更是充满了浑浊的腥臭味,他心中越发绝望,这具身体关键时刻就掉链子,现在的症状明显就是喘疾复发的症状,再剧烈奔跑下去,没被那群混混抓住打死也得活生生的憋死。
下一瞬,他的肩膀就被人猛地拽住,千钧一发之际,沈枞白已经快要脱力的手忽然回满了精力,居然直接甩开了紧跟上来的小混混。
只是在这一下之后,他也被反弹回来的力气猛地推到再地,膝盖和手肘狠狠地从粗糙的地面滑行了半米,沈枞白整个人以脸朝地的姿势砸在地上,狼狈不堪。
他挣扎着起身,眼眶中因为剧痛溢满了泪珠,雪白的两腮上满是尘土,刚抬头想要支起身来,就撞进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瞳孔中。
沈枞白听见有人低声喊着他:“二少,要解决掉这些人吗?”
16. 江厌
江厌穿着一身黑衣,正站在一家酒吧的后门,身后依稀可见里面五颜六色的灯光,面色阴冷,如同一条正在狩猎的毒蛇,渐渐用视线凌辱着沈枞白的神志。
沈枞白在看见他之后,心脏的跳动仿佛停止下来,通体发凉,瞳孔因为恐惧极度缩小,牙关都在打着颤。
是江厌,他会杀了我的。
江厌抬眸轻飘飘的扫了沈枞白身后众人一眼,在视线滑过小混混手上的小包和羽绒服时,面色微不可查的沉了一点。
沈枞白听见他喉间溢出一声气音:“嗯。”
江厌身边的人对着手机说了些什么,很快就从酒吧内走出了十余人,刘其一行人连声响都没敢发出来,就被人悄无声息的拖进了暗处。
不知道是不是沈枞白的错觉,他总觉得在刘其离开后,鼻腔内就总是能够嗅到隐隐约约的血腥味。
联想到了些什么,沈枞白脸色微微发白,以江厌对自己的讨厌程度,下一个轮到的就该是他了。
沈枞白强行忽略身上各处传来的疼痛,艰难的撑起上身想要先逃离原处,却不小心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瞬间疼的眼眶一红:“嘶……”
江厌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动,平蹲下来直视着沈枞白,感叹道:“好可怜。”
沈枞白恍若未闻,只是身体一直在轻微的打着颤。
江厌抬手,想要帮他擦拭去脸上沾着的灰,却在离沈枞白还有一厘米时,手背被他狠狠拍开。
沈枞白一双黑眸里满是惊恐,身躯止不住的往后压同他拉开距离,满脸拒绝的看着他:“你做什么!”
见他这副模样,江厌嘴角勾起,不容沈枞白拒绝,直接探手压住了他的脊背,动作轻缓但又不容他拒绝的摩挲着沈枞白的脸。
沈枞白的腰肢抖的更厉害了,他死死压住牙关,脸上被擦的生疼,身后那双手臂更是直接压在了伤口上,钻心的疼。
江厌看着他洇红的眼尾,脸上闪过一丝痴迷:“好漂亮。”
又可怜又漂亮,就是太坏了,怎么能拒绝他呢。
他的手臂越揽越紧,直到沈枞白发出痛呼,江厌才终于舍得放过这具温热的身体。
因为刚刚的一番推崇,沈枞白上身的米白羊毛衫的背部和手肘处都被溢出的鲜血染成了粉色,沈枞白死死压住喉间的哭腔,心里越发害怕。
他死死握住江厌的手臂,哽咽道:“你要动手就动手,呜……做什么这样折磨我。”
这副要哭不哭的模样落进江厌眼中,直接将他心中的恶劣勾了起来。
光线自他背后打来,整张脸藏在暗处,缓缓露出一个病态的笑,声音如同坠入寒潭一般湿冷:“这才哪到哪,就是碰一碰摔一摔就吓成这样,要是待会到了客人怀里,被他们用脏东西玩的时候,不是会吓的晕过去吗?”
“……”
怀里的人这下连呼吸都慢了下来,江厌冰凉的手指从他脖颈探进去,像条小蛇一般,所过之处带起一阵颤栗:“也可以只选择一名客人伺候,但要是碰上我这种偏爱折磨人的,只怕会被鞭子打的皮开肉绽,一定会很漂亮。”
沈枞白的眼睛随着他的低语慢慢浮起水色,直到那只冰冷的手抚摸到脊背的伤口,两人齐齐一顿。
沈枞白率先崩溃:“你不能把我卖去那种地方。我……我……”
他又说不出来话了,毕竟自己之前就是拿这套话术羞辱江厌的,甚至做的比江厌说的还更过分,不仅拿了鞭子抽他,还让他给自己擦脚,洗内裤,各种不堪入目的羞辱。
“对不起,我知道我以前错了,你想要什么都可以,但是能不能别把我卖掉。”他越想越害怕:“呜……我会赚钱赔你的。”
江厌眼神凉了下来,紧紧贴着他脊背的手臂转移战地轻轻横在了他的臀部,微微用力,单手就将人抱了起来。
沈枞白还抱着他的脖子哭着,鼻子眼皮通红一片,语无伦次的道着歉:“对不起,呜,对不起。”
直到江厌把他抗上后座,沈枞白屁股落到了实处,才稍微止住点哭腔。
江厌端着他的脸左右看了看,突然面目阴沉下来:“沈确这个废物,居然把你伺候成了这样。”
沈枞白自身难保,听见沈确挨骂,也只敢默默瑟缩的躲在车角,拿那双被泪水浸透的眼睛怯生生的注视着江厌:“你要带我去哪里?”
完蛋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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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被卖掉了。
江厌突然伸手朝他探来,动作快到连沈枞白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身上的那件羊毛衫就被他‘哗啦’一下扯成了碎片。
沈枞白呆愣在原地,喏喏的说不出话。
江厌摸着他手肘上的伤口,眼里全是惋惜,轻声感叹:“好漂亮的颜色。”
只可惜是被别人留下来的,他眼中闪过一丝病态,下一瞬,沈枞白低声发出尖叫。
江厌他……怎么可以舔上去!?
“好脏……你放开……”沈枞白尝试着收回那只手,却被江厌抬眸警告的看了一眼。
沈枞白瞬间老实下来,算了,他要吃就吃吧,死疯子,怎么连人血都喝。
江厌仔细的舔舐过伤口的每一处角落,在光顾完沈枞白的双手后,掐着他的腰把人转了个圈,脊背处的剐蹭从蝴蝶骨一路到腰窝,好在伤口没有手肘那么深,只是因为沈枞白皮肤嫩,破了点皮。
他轻轻吻上中间,低哑着嗓音道:“这里也要清洗干净。”
“唔……”沈枞白有些痒,略微挣扎了一下,唤醒了江厌的神智。
“也对,这里被别人看着。少爷不喜欢被别人打扰。”
江厌拿起一旁自己备用的衬衫,轻柔搭在沈枞白的身上,唇齿之间的甜腥味暂且让他得到餍足,将沈枞白揽进怀里,阖眼不语,准备品尝后面的大餐。
刚一停车,沈枞白就又坐回了他的手臂上,因为两人相差稍大的体型差,显得沈枞白就像个洋娃娃一般。
沈枞白本来想挣扎着下来的,却陡然看见江厌嘴角那抹有些可怕的笑,立马怂哒哒的自觉坐了回去,老实的拢住男人的脖颈。
直到被他轻轻放在床头,才后知后觉的鼓起勇气想要逃离。
江厌在他动作之前就洞悉了他的想法,牢牢抓住了他的脚腕,虔诚又贪婪的脱下了沈枞白的鞋袜。
一抹刺眼的银白色闯进视线之中。
江厌捏着上面垂下的铃铛,面色扭曲,虎口很快在他的脚腕上留下一道暧昧的红痕,衬得那条脚链,愈发遭人厌恨。
他缓缓抬头,单膝跪地,语气危险:“少爷,是谁给你绑的脚链?”
17. 沈确
江厌的指尖慢悠悠的拨弄着那两颗桎梏住蝴蝶翅膀的铃铛上,随着他的动作,铃铛叮铃铃的发出清脆的响声,混合着沈枞白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听起来格外旖旎。
沈枞白被他冰凉的指尖冻的一缩,圆润白皙的脚趾直挺挺的暴露在人前,江厌眉目微敛:“让我猜猜,是你那个前男友,还是你那个格外亲近的哥哥送的呢呢?”
沈枞白脸色一僵,想要夺回自己的脚,却被江厌牢牢把住了小腿。
那串脚链被他一把扯断,在沈枞白的脚腕上留下一道很浅的压痕,沈枞白痛呼一声,没控制住力气竟然直接挣脱了他的手,一脚踹到他的心口。
沈枞白脚底下的心脏跳动频率跳动的很快,他鼓起脸:“你……你把我的链子弄坏了!”
要是被沈确发现,他又得遭殃。
“唔……”江厌闷哼一声,那双眼睛从沈枞白的脚腕向上微抬,漆黑如墨,深不见底。
沈枞白被这一眼吓得不寒而栗,江厌不愧是沈确的亲弟弟,连带着欲望看向他的眼睛,都及其相似。
恍惚间,沈枞白又记起了上次被沈确压着肩膀教训的那次,踩着江厌的脚没忍住蜷缩了一下。
这个眼神他太熟悉了,这种情况下不能说是别的男人送的,不然他肯定又会被教训的很惨。
他声音低了下去:“是我自己买的。”
江厌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动作很慢的摩挲着那块留下的印记:“少爷之前不是说过,最不喜欢带脚链了吗?”
沈枞白一愣:“我有说过吗?”
江厌沉沉的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一声:“也是,少爷金尊玉贵,怎么可能记得我这种人的事。”
他也曾经送给过沈枞白一条脚链,上面镶满了小钻,是比铂金更为艳丽的玫瑰金,松松挎挎挂在模特图脚上的时候,他就已经幻想着沈枞白戴上的样子了。
江厌眸中闪过一丝痴迷,要是是自己挑的那条,肯定会比这条好看百倍。
少爷这么娇嫩白皙的皮肤,被艳丽的金链一衬,就像是锁在笼子里的雀儿,娇弱的只能张开双腿等着饲养官喂养。
沈枞白皱了皱眉:“我以前记性不好,不是故意针对你的,对别人我也是这样。”
“对别人?”江厌慢慢搭上他腰部的纽扣,轻轻的解开第一颗扣子:“原来少爷再扔了我之后,还收了别人吗?”
是那个封余吗?看着就粗鲁蠢笨,哪里有他一半细心,怎么配得到沈枞白的注意。
沈枞白被他尬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别这样子说话。”
他忽然噤声,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这话好像是当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沈枞白认识江厌时才17岁,中二病最严重的年纪。因为看江厌不顺眼,所以跟着电视剧里的一样学着收了他当个伺候自己的小弟。
说着好听是小弟,其实就是伺候他上学的一个奴才,天天端茶倒水,宿舍里帮他洗内裤洗脚丫,沈枞白不顺心的时候,给他吃剩饭剩菜都是常有的事。
直到后来临近毕业,被沈确发现自己干了这些坏事挨了顿骂之后,才终于把江厌给放了。
沈枞白那时面子大过天,为了不让别人知晓自己迫于沈确的Y威才放的人,于是特地在毕业晚会上泼了江厌一头的酒,最后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狠狠地羞辱他一番,还把江厌锁在小黑屋里关了一夜,才彻底绝了别人看热闹的眼神。
他不自在的补充道:“以后不要这样子说话,什么扔不扔的,你是一个人,又不是物品,怎么可以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
沈枞白鼓起脸,有些生气。
江厌却猛地一僵,缓缓开口:“可是我从来就没被人当做是人过。”
他垂着头,有些长的头发一路垂到颈侧,牢牢掩盖住了脸上的表情:“少爷,我三岁时那个女人就病死了。两年后,那个所谓的爸爸也因为嗜酒过度死了。没有人把我当成过人,我是累赘,被扔到垃圾桶里都没人会想要我的。”
沈枞白指尖颤抖,眼眶泛红:“你……你不要这样。”
江厌抬头朝他笑了笑,反过来安慰他:“没事的,都过去了。”
对不起他的人大都已经得到教训了,那些贬低过他的、殴打过他的,都被他还回去了。
江厌这样,反倒让沈枞白说不出话来了,喉头干涩的要命。
沈枞白垂下眸子,静静的看着江厌,忽然意识到,他现在害怕的这个疯子,都是一步一步被自己逼出来的。
他本该是沈确和封余那种万人瞩目的天之骄子。而自己才是该被别人碾在脚底下的淤泥,偏生因为他母亲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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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之差,让江厌替自己受了那么多年的罪。
他将手心轻轻放在江厌脸上,后者一愣,黑眸紧紧的盯着沈枞白脸上的神情,再确定他没什么异常之后,才很亲昵的缓缓侧脸蹭了蹭。
他闭上眼,问出了自己想问了很久的问题:“那晚被锁在里面的时候,你再想什么?”
是在想如何将他千刀万剐,还是在绝望的呼喊求救。在漫长的黑夜里,是不是在怨恨为什么自己会遭受这么多不平等的待遇。
江厌想了很久,脑海里却怎么都搜刮不出当时的心情,只记得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再怂恿他:把人抓回来,锁起来,让他再也不会离开自己,再也不能动扔了他的想法。
江厌看着他的眼神很认真:“我在想,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会不要他。那一个晚上他将两人从见面到分手的所有相处细节都在脑海中复盘了一遍,是晨起时哄沈枞白的语气重了些,还是衣服有片褶皱没有熨烫好,甚至连夜里哄沈枞白睡觉时的故事少讲了一分钟导致他没有安心睡着都想过了。
最后他看着窗边逐渐升起的太阳,才想起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啊,他被扔掉了。
沈枞白的手缓缓摩挲着他的眼角,心中一痛:“你没做错什么。都是我的原因。”
“那里那么黑,是不是很吓人?”
江厌摇了摇头:“不记得了。”他那时满脑子只有沈枞白,哪里还会花功夫去记这些小事。
沈枞白只当他是太过伤心,不想再提,心中更是愧疚,低声道:“对不起。”
他那时太过骄纵,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行为会给江厌带来多大的伤害,甚至再得知自己夺走了江厌几十年的少爷生活后,还恬不知耻的想要继续霸占沈确,不许沈确和他有一丝交流。
江厌埋在暗处的嘴角微微勾起,眼框居然泛起了些微红:“所以少爷当初为什么要丢了我?”
沈枞白被他泛红的眼眶激的心底一紧:“当时哥哥发现我对你干的坏事了,让我不要欺负你,所以我就……”
“装货。”江厌满脸冷淡的吐出两个字。
沈枞白楞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江厌抬头看着他:“少爷不知道吗,就是大哥安排我靠近你的,是他最先发现我们的真实身份的。”
18. 江厌
听到他的话,沈枞白第一个想法就是觉得荒谬:“我知道你不喜欢哥哥,但是也不用找这么荒谬的事情来污蔑他。”
江厌却仿佛听见什么很好笑的东西一样,挑了挑眉,将指尖放在沈枞白的裤腰上,没等他反应,径直将他的裤子褪到了脚腕。
江厌轻抚着他的膝盖上的伤口,很是惋惜:“少爷,他要是真的像你想象中的那么好,那你来A港这么久了,为什么他到现在还没联系我呢?”
沈枞白放在一旁的指尖微微蜷缩,没心情管自己现在的模样,强行掩盖心中的慌乱:“是我偷偷来的,哥哥不知道我在这里。他可能还在忙着找我呢……”
“少爷。”江厌打断他的话,用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沈枞白,像是一汪幽潭,直接能让沈枞白溺死其中。
他说:“他要是真的那么在乎你,那束郁金香,会那么轻而易举的进入你的病房吗?”
“……”
江厌紧接着补充:“你要不再想想,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怎么进的贵族学校,还偏偏就那么巧,成了你的室友。”
“少爷就没想过吗?”
沈枞白脑子乱的厉害,下意识的反驳:“可是……可是哥哥为什么要这样子做。”
江厌抚摸着他的小腿,漫不经心的回他:“因为我们是‘丑闻’。”
沈枞白喃喃道:“什么意思?”
“我们是‘丑闻’。”江厌把一直在轻微抖动的他揽进怀里,很沉的叹了口气,在沈枞白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个病态的笑。
“他找到我的时候,刚好碰上沈确继承家主之位。少爷,沈老一直那么宠爱你,如果不把你解决掉,他怎么独自独揽大权。”
沈枞白窝在他的怀里,缓缓的听着他的心跳声,脑中被打乱的思绪却突然清晰。
他缓缓闭上双眼,声音很轻但却非常肯定:“不会的。”
沈确才不会因为可笑的继承权对他做出这些事情,虽然他一直不喜欢沈确对他的掌控欲,但沈枞白自己却不得不承认,他同样享受着沈确对自己的控制。
这让他因为身份暴露而不安的心绪,同时安稳的落在地上。没有血缘关系又怎么样,沈确还是和以前一样关心着他,在意着他。
他离不开沈确,沈确也离不开他。这是他们之间相处了几十年生出的默契和亲密,是比谁都还要更亲密的关系,沈确不可能会因为这么可笑的理由做出这种事。
沈枞白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才不信你。”
江厌脸上的笑容一僵,视线冷冷的放在沈枞白脸上,忽然很轻的笑了一声,抬手抚上沈枞白的脸。
他的声音缥缈无力,像是恶魔呢喃的低语:“少爷是不是以为自己很了解沈确?”
沈枞白抿嘴,他有些失望:“我和他相处了二十多年,自然了解他。只要稍微用心感受一下,就能知道是谁对我更好。”
江厌像是听到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一样:“哈?”
他一把握住沈枞白的下巴,面上压抑着浓重的郁色:“不,只有你没有心。你对谁都一样,喜欢了就招手,不喜欢就一脚踹开。”
“无论是我,还是你以为很在意你的哥哥,或者是闹得轰轰烈烈的那个封余,你都是一样的。你从来没有把任何一个人放在心上,沈枞白,你扪心自问,你这么多年,对得起谁?”
沈枞白皱起眉头,一把挣开了他的手,下巴上留下一道旖旎的红痕,满是不悦的看向他:“我和他们的事你不用多管。至于你,我已经说过把身份还给你了,我也道歉了。我也因为那束花受到教训了,你还想做什么。”
他很是失望的看着江厌:“我这次来,并非是想要和你缓和关系。我只是想让你不要再和沈确作对,至于我们之间,你要是实在在意我对你做过的事,大不了就把我这条命拿去,我毫无怨言。”
江厌死死的盯着他,下颚线随着他说出的话逐渐绷紧:“难道你以为,这样就能和我两清,让我放过你吗?”
“哪怕你死了,都只能和我一起坠进地狱,我不会放过你的。”他痴迷的碰上沈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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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那双隐约带着厌恶的双眼:“少爷,我从前说过,你是太阳。”
照进了他阴暗潮湿的生活里,却同时因为灼热的温度,将他的心烫出满地苍夷。
可是……太阳就是这样子的。没有人失去太阳能活,他也一样。
哪怕最后两个人都遍体鳞伤,但终究是在一起了,不是吗?
“啪——”沈枞白猛地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力道大到连他自己也不相信,直接在江厌那张艳丽的脸上留下一道刺眼的巴掌印。
沈枞白咬牙切齿:“我真后悔当初招惹了你。”
江厌眼中的神情被垂下的额发藏得严严实实,舌尖微微顶起侧脸,嘴角勾起:“是吗。”
江厌看着手上提着的脚链,低声道:“可惜了,少爷。我们注定是要纠缠在一起的。”
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不是什么真少爷,宁愿自己高中没被人安排着接近沈枞白。
在无数个天色微亮的清晨,他都在想,如果一切正常,他会考上大学,拼搏出自己的一番事业。会身穿西装,再某个酒宴上,面带微笑的和沈枞白打着招呼,然后开始他们两人之间的故事。
说不定他也能成为一个很好的人。
只是命运弄人,他已经烂了,烂成了一个疯子。
江厌回过神来,缓缓站起身拿起放在一边的湿毛巾,轻轻的帮沈枞白擦拭着脸上沾着的脏污。
沈枞白皱眉后躲,还在为他抹黑沈确生气:“我自己会……唔!”
他嗅到一道很刺鼻的味道,紧接着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后仰倒,软软的躺在了江厌身上。
江厌亲昵的蹭着他的脸,忽然低头在他嘴上疯狂撕咬着,血腥味在他的唇齿之间徘徊,直到沈枞白发出一道软糯的痛呼,江厌才不情不愿的松开了嘴。
沈枞白的唇瓣上破了几个小口子,莫名带着几分凌虐的美感。
江厌意犹未尽的欣赏了很长时间,才面无表情的拿出手机,摄像头将沈枞白现在的样子完全照了进去,缓缓给沈确拨通了电话。
19. 封余
沈确一接通电话,看见的就是沈枞白这副不修边际的模样。
身上只穿了一件不知道是谁的衬衫,松松垮垮的挂在肩膀上,隐隐约约可见其下粉色的两点,两条莹白修长的大腿一左一右的搭在江厌腰间,闭着眼毫无神志的蜷缩在男人颈边。
沈确的视线在沈枞白破皮的唇角处转了一圈,才缓缓看向江厌:“你找死吗?”
江厌却仿佛没听见他问的话一样,指尖拨弄着沈枞白浓密的睫毛,自顾自的说话:“是不是很好看?特别是躺在我怀里的时候,又乖又好看。”
沈确的胸膛重重的上下起伏了两下,强压怒气:“你这种人也配肖想他。”
“我这种人?”江厌把沈枞白往怀里揽了揽,青年发出一道亲昵的哼唧声,像是不满喧闹,往他怀里藏得更深了些。
“沈确,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身上可都留着沈家的血呢。”
沈确冷笑一声:“你一个私生子,也敢和我相提并论。当初要不是我把你弄回沈家,只怕现在还不知道躺在哪个大街上等死。”
江厌毫无所动,脸上的笑意愈发浓厚,让他这副俊美的皮囊显得有些可怖:“这样看来我还得谢谢你呢,‘大哥’。”
江厌指尖缓缓下滑,勾住沈枞白衬衫一角轻轻挑开。丝滑的材质立马顺着他光滑的肩膀下落,露出一大片雪白莹润的皮肤。
江厌的嗓音混合着滋啦的电流声,显得有些诡异:“要不是‘大哥’,可能我还走不到这一步。多谢‘大哥’把我送来A港,让我能够再见到他。”
话音刚落,江厌的舌尖舔舐过沈枞白受伤的唇角,一路顺着光滑修长的脖颈下滑,在沈枞□□致的锁骨上重重的吮吸着。
皮肉摩擦的声响逐渐传进沈确的耳朵里,沈确面色越来越阴沉,周边温度瞬间下降。在看见沈枞白身上留下的牙印后,沈确拽紧拳头,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他气息不稳,威胁道:“江厌,你敢。”
江厌的唇瓣殷红一片,还泛着水光,闻言挑衅一笑:“大哥别气坏了身子,不然我和少爷会担心的。”
沈确坐回老板椅上,视线一动不动的看着视频中昏迷不醒的沈枞白,胸口憋着的怒火险些将他头脑中的理智烧灭。
他皱眉扯开领带,过了几息,忽然笑了一声:“你也就这点本事,只敢把人弄晕了来我面前挑衅。”
江厌挑了挑眉,就听沈确继续开口:“他那么讨厌你,一听到你的名字就哭,江厌,你这样有意思吗?”
江厌:“难道你以为他就很喜欢你吗?他要是真喜欢你,会跑到A港来找我?”
江厌毫不留情的反击回去:“这样看来,在他心里,我好像比你要更重要一点呢。”
沈确讥笑道:“就你也配和我争?”
“配不配是少爷说了才算。”江厌像只小狗一样乖巧的蹭了蹭沈枞白的脸,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有些夸张的讶异道,“呀!差点忘了,在少爷心里,你可是他最尊敬的哥哥呢。。”
他看着沈确逐渐阴下来的脸色,心情异常愉悦:“真可怜,哪怕是这么卑贱的我都得到过少爷的心,大哥却只能一辈子充当着兄长的角色……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做ai。”
两人之间的气氛陡然凝重下来,火药味浓厚的像是下一秒就要爆发。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时,沈枞白忽然皱了皱眉头,有些委屈的呢喃道:“呜,好疼……”
江厌指尖一僵,才发现是自己不小心蹭到了沈枞白背后的刮伤,他连忙把人换了个方向。
这样一来,沈枞白惨不忍睹的后背和手肘就完全落入沈确眼中。
沈枞白皮肤白,稍微一点颜色就能非常明显的凸显出来。尤其是这种大范围的摔伤,皮肤翻起,底下软嫩的肉色大咧咧的显现在空气中,随着沈枞白的呼吸颤动,像是他因为疼痛在慢慢发着抖。
沈确眼眶瞬间就布满了血丝:“你找死。”
江厌冷笑一声:“我死不死也不是你说了算,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对付封余吧,惹上那条疯狗,害得我现在也跟着被追着咬。”
沈确冷笑一声:“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废物。”
江厌:“我可不怕他。只是……我们的小少爷可是异常喜欢他呢。”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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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的落在沈枞白脸上,江厌缓缓开口:“少爷对他那么特殊,刚回国就迫不及待上了他的床。我可实在担心,会让封余占了便宜去。”
话音刚落,未等沈确回话,江厌便抬手挂断了电话。
沈确听着耳边的提示音,极其隐忍克制的闭目深吸着气,放在一旁的手掌紧紧的握着办公桌的桌角,血色尽褪。
过了许久,他沉下心绪,拨通了助理的电话:“把人带过来。”
于此同时,封家大宅。
封余满脸无趣的坐在沙发上,两腿岔开,眼神放空,默默仰视着头顶的水晶灯。
“啪——”
一叠文件被人大力砸在了他面前,在他对面,封父皱紧眉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
封父:“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为了一个男人真的连前途都不要了吗?”
“A港那地方是你能说整改就整改的吗?你知道这条法令推出去之后会动多少人的蛋糕!光一个沈家掀起的浪就够你再原地停步三年!”
封余嗤笑一声,眉目下压,沉沉的看向封父:“我年轻,我耗的起三年。但要是不做这些,我会后悔一辈子。”
“你!”封父猛的举起手掌就想扇下去,再看见封余那张满是戾气的脸后,硬生生顿在原地,滞在空中轻微颤抖着。
“你知不知道,我和你爷爷为了让你安稳的登上位置废了多少心力。就因为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沈枞白,值得吗?”
封余走到他身边,视线平静的下垂:“他值得。”
封余将手搭在封父的肩膀上,眼神晦暗不明,像是再暗处狩猎许久的野兽:“况且……A港这块肉,别人能吃,我们就能用来钓饵。别人的蛋糕动起来,才不会伤了己身。”
封父听到这话,没忍住侧头看向他,犹疑道:“沈确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对付。”
封余咧嘴一笑,露出下面森白的利齿:“从小到大,我什么想要的没有得到过。沈家和沈枞白,我都要定了。”
他要彻底挖了沈枞白依靠的大树,把这枝柔弱美丽的菟丝花逼的只能乖巧的盘旋再自己身上,一寸都挪不开脚。
20. 江厌
橙黄色的阳光透过纱质窗帘大胆的窥视过床上手尾交缠的两人,沈枞白还在梦中,被阳光刺得下意识的往被子里埋了埋。
直到脸颊下传来另一具躯体的体温,他才迷迷糊糊的撑起身来想要看清是什么东西,刚张开眼,就看见江厌被自己压在身下,一副醒来许久的模样。
江厌见他醒来,手掌虚虚的握在他腰间护着,另一只手捏着沈枞白的睡衣带子,放在鼻尖轻嗅着,眼中带着他看不明白的暗色,不知道看了他多久。
沈枞白觉瞬间就醒了。
手心下传来的心跳声让他意识到两人现在的姿势有多糟糕,几乎他再往后坐一坐,就能完全贴上江厌的那里。
他僵直着脊背:“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床上?”
江厌的手无师自通的钻进沈枞白的睡衣里,顺着他腰部的曲线缓缓摩挲着,懒懒的回他:“昨晚帮少爷处理伤口处理到半夜,不小心睡着了。”
他意有所指:“况且,我们以前不是一直都这样睡觉的吗?”
沈枞白脸色涨红,他高中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每天都强迫江厌必须要准时准点给他暖chuang,多一分钟说太烫了,少一分钟就说太冷了,难伺候的紧。
沈枞白想起往事,没忍住捏紧手中的布料:“那都是我们小时候了,现在已经长大了,不可以……啊!”
他发出一声惊呼,江厌搂着他的腰翻了个身,动作之间江厌身上的蚕丝睡衣被沈枞白牵扯到一边,露出大半个饱满有力的胸膛。
江厌刚醒,声线还带着成年男人独有的磁性,单手撑起下巴,眼尾跟钩子一样勾着沈枞白:“少爷,高中也算是小时候吗?我伺候了你那么多次晨起,早就不干净了。”
“你别说了。”他声音低了下来,对自己从前的流氓行径感到无比后悔。
江厌却不依不挠,甚至颇有些怀念:“少爷又香又漂亮,伺候起来一点都不勉强,不知道多少人羡慕我能伺候你呢。”
沈枞白被他左一个伺候右一个伺候说的不自在极了,定睛一看江厌,这厮脸色居然比他还红,喉结大大咧咧的放在沈枞白眼前,性感的上下滑动着。
沈枞白对于漂亮的东西向来没有抵抗力,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把脏兮兮的江厌收成小弟占着不让人跑。
更遑论现在江厌眉目长开之后,一张脸更为惊艳,配上这副刚被人糟蹋过的神情,直接就让他看直了眼。
沈枞白有些干涩的咽了口口水,心虚的带着腰身往后退了退,强逼着自己挪开视线:“你离我远点,凑这么近做什么……”
他说不下去了,江厌这个不要脸的坏家伙,居然直接把胸膛凑到他跟前,沈枞白看的眼睛都要成对眼了,这人怎么这么不守男德。
谁知道下一瞬江厌就真把身体收了回去,沈枞白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紧接着怒瞪过去,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你光着身子乱动做什么!”
江厌有些无辜的摆了摆手上的东西,解释道:“少爷刚刚的脸好红,我想给你找个温度计看看有没有生病。”
沈枞白‘咻’一下就炸了,语无伦次的说道:“谁,谁脸红了,你不要脸!”
江厌嘴角不着痕迹的勾起:“少爷怎么这么激动,是昨晚没休息好吗?”
“你还好意思说!你昨天给我闻了什么,为什么我突然就晕过去了!”
提起这个沈枞白更来气了,他一把推开江厌,没有得到固定的身体被力道反弹回床榻上,整个人瞬间倒进柔软的被子里。
江厌吓了一跳,连忙把人捞起来:“少爷,有没有伤到哪里?”
沈枞白腰部有些刺痛,可能是刚刚倒下去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但他怎么可能会在别的男人面前承认自己的腰不好,他咬牙切齿:“没事……嘶!”
江厌皱眉,把手放到他腰侧,熟练的揉捏起来:“有没有好一点?”
沈枞白舒服的没忍住哼唧了一声,但还心心念念的记着昨天被迷晕的仇:“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腰间的力气陡然大了一瞬,沈枞白吃不得力,眼眶瞬间红了,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你……你这么大力气干什么?”
他捂着腰吸气,声线都开始带起哭腔了:“嘶……好痛……我的腰要被你弄坏了。”
江厌手上的力道松了松,嘴上还在委屈喊冤:“少爷真是误会我了,昨天是你太累了睡过去了。”
沈枞白才不会让他轻易敷衍过去:“你胡说,我都闻到味道了。”
江厌解释:“毛巾上面可能沾上了我之前身上涂的药膏,见少爷脏兮兮的,一时情急,就下意识拿来少爷擦脸了。“
沈枞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反问:“你擦过身体的怎么可以给我擦脸啊。”
他一张小脸挎了下来:“脏死了。”
江厌还没来得及回话呢,身下就搭上一只细瘦的小腿,力道很轻的在上面噔了两下。
沈枞白跟只小猫一样,细声细气的骂道:“坏蛋!”
江厌眉头一皱,握住他的脚腕,眼皮隐忍的跳了跳:“别乱动。”
沈枞白毫才不理他,收回脚后就想往床头爬,他只穿着一件宽大的浴衣,现在撅着腰身往外爬,衣摆上移,堪堪遮住大腿根。
江厌的视线暗了下来,沈枞白脊背一僵,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事情没问,头都不回的问他:“你的手机放哪里了,我想借过来打一下电话。”
江厌撑着脸,颇有趣味的看着沈枞白,闻言指尖搭在他戴了链子的那只脚腕上,像是把玩玉石一样缓慢摩挲着。
江厌不甚在意的说道:“在我身下压着,不在床头柜上。”
沈枞白瘪嘴,刚想推开江厌拿出手机,就被人拖着脚腕拉回了身下,他还没来得及惊呼,唇瓣就被江厌堵住了。
沈枞白被他啃的有些疼,瞳孔里泛起些水光,他推不开人,只能拿拳头捶着江厌的肩膀,想要让他吃痛松开嘴,却被人轻轻松松的制住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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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满的呜咽出声,江厌怕把人惹哭,又亲了会才意犹未尽的停手。
江厌喘着气,大拇指抵住沈枞白的唇齿,耳鬓厮磨:“又要打电话给沈确?”
沈枞白瞪他一眼,只是这一眼毫无杀伤力,反而让江厌愈发兴奋,指尖完全探进了他的嘴里。
沈枞白被他的手指玩的止不住的干呕,含不住的涎水顺着下巴往下滑,随后被江厌用舌根逐渐舔舐干净。
“唔……”
江厌炽热的呼吸全洒在了他耳边,沈枞白抗拒的扭头,却被钳制着后颈拖了回来。
江厌低笑一声:“我还没说完呢,少爷做什么着急离开。”
他松开探进沈枞白嘴里的手,黏腻的口水再他指尖间缠绵不断,沈枞白看着有些脸红,捂住嘴巴,含糊道:“我出来太久了,不和哥哥说一下他会担心的。”
江厌慢慢磨着他的后颈上的软肉:“昨天我已经帮你打电话告诉过他了,大哥看见我们两个人关系这么好,也很开心呢。”
沈枞白缩了缩脖子,有些不确定:“真的吗?”
沈枞白抿紧唇瓣:“他有没有问其他的。”
“没有。”江厌系好身上的带子,忽然想起些什么:“他只说让你早点回去,下个礼拜就是沈老的八十大寿了,估计是让你别忘了参加吧。”
沈枞白垂下眼皮,心中有些纠结:“那你呢?”
江厌挑了挑眉:“我可以负责送少爷去机场。”
“我不是说这个!”沈枞白有些执拗的看着他:“我的意思是说,爷爷的寿辰,你会去吗?”
“不去。”江厌走到床下,单手将沈枞白抱了起来,轻松朝着卫生间走去,“我出不了A港,去不了。”
沈枞白被他放在洗漱台上,屁股下面被人贴心的垫了块厚厚的毛巾,丝毫感受不到丝毫寒意。
他颦眉拉住江厌的手,质问道:“什么叫做出不了A港?”
他看见江厌的身体僵了一瞬,紧接着就听到男人有些失落的开口:“少爷不知道吗?大哥为了保住你的身份,把A港的港口权给我之后,封家的攻势便直接完全对准了A港,我身后没家族底蕴撑着,被不少人盯上了。”
察觉到沈枞白骤然缩紧的手心,江厌眼中闪过一丝暗光:“只要我一出A港,可能下一刻,就会有人忍不住动手……”
“够了!”沈枞白死死咬着唇瓣,心中慌乱不安:“你别说了。”
江厌却不依不挠的接着补充道:“是我太倒霉了,原以为好日子终于要到了,谁知道却刚好搭上封家整治A港。”
他看了眼沈枞白,叹了口气:“只是辜负了大哥对我的期望,他可能也不知道封家会拿A港开刀吧。”
沈枞白越听脸色越难看,垂在身侧的指尖被他握的泛白,沈确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只不过……只不过想借着封家的手除去江厌罢了。
江厌昨天的那几句话又浮现在脑海中,那束郁金香,沈确真的毫无所知吗?
21. 沈确
如果真的是他想的这样,那沈确三年前就做好了局,等着江厌往里跳,留着封余和江厌两人彼此对峙,沈确自己则端坐京都看着这两人斗的死去活来。
这和他所看见的沈确截然不同。在他心里,沈确不过就是对他的控制欲强了些,但所作所为都是建立在对他好的基础上的。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幻想。前世孤零零的被沈确锁在疗养院中近乎五年,要是沈确真的如自己想的那般疼爱自己,又怎么会几乎五年未曾露面,连在他濒死之际……甚至死后,都只在梦中看见了一个封余的身影,全无沈确的存在。
他垂下眼,眼泪不受控制的滴落在手背上,留下一道黏腻的湿痕,被江厌轻柔的擦拭干净。
沈枞白忽然开口:“你的手机给我。”
他抬起头静静的看着江厌:“你也会撒谎,我不信你,我要自己问。”
打给沈确的第一个电话没接,可能以为他是江厌,所以看见了也没有搭理。沈枞白脸上多了丝郁色,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
[哥哥,我是沈枞白。]
他等了几分钟,沈确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接通电话之后,两边都莫名陷入沉默,沈枞白心脏仿佛被一只手拽紧,闷的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最后还是沈确打破了沉默,先行开口:“是乌乌吗?”
沈枞白的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他好面子,不想让沈确听出来自己再哭,硬是将下唇咬出了血,才将将压住了哭腔,强装镇定的开口。
“是我。”沈枞白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流,声线颤抖:“哥哥,你……你今天忙不忙。”
沈确没有听出异样,低笑一声:“不忙,事务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准备下班。”
那你为什么都没有打电话问一下我在A港过得怎么样?
沈枞白差点就要问出口了,被他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内心止不住的苦涩,要是真的问了,只怕会显得他更自作多情。
他沉默的时间有点长,沈确指尖微微拢起:“乌乌,怎么了?”
沈枞白深呼吸两口,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哥哥,那束郁金香,有查出是怎么送进来的吗?”
沈枞白察觉到他气息乱一瞬,眼睛更红了,耳边传来沈确的回答:“还没有,疗养院人多眼杂,乌乌再等一等。”
“……好。”
沈枞白心脏痛到快要窒息过去了。能接触到他的人只有沈确为他组织的医疗团队,里面的人基本上都是沈确摸透了根底才送进去的,怎么可能过去了这么久还毫无进展。
沈确甚至连理由都不愿意编,把他当成傻子一样糊弄。
沈枞白捂住口鼻,喉咙像是有一把刀子在慢慢割着一样,让他呼吸都成了困难。
沈确好像一直都在敷衍着他,只是他还沉浸在虚假的宠爱之中,傻兮兮的就被他带着往坑里走。
沈确忽然出声:“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吗?”
“没有。”沈枞白喉头干涩的仿佛刀割一般:“是我刚路过花店看见有卖郁金香的,随口问问。”
沈确微微眯眼:“那就好。乌乌也记得要早点回来,A港不安生,还是待在哥哥身边更安全。”
就在沈确想要挂断时,沈枞白忽然喊住他:“哥哥。”
“嗯?”
沈枞白指尖狠狠的陷进肉里:“你以后还会把我送去国外吗?”
沈确停顿了一瞬,接着轻笑道:“医疗团队都在那里,乌乌待再那里安全一些。”
等这些事了,他就过去陪沈枞白,沈枞白的身边也只会有他一个人,不会再有闲人打扰他们。
沈枞白心中唯一存着的幻想彻底破碎,他眼前视线完全被泪水遮挡住,模糊一片。
他做了这么多,就是不想继续待在国外孤零零的等死。谁知道兜来转去,居然还是走回了原地。
沈枞白一句话都没说,径直挂断了电话,徒留对面的沈确呆站在原地。
跟在他身后的助理小心的看了一眼沈确骤然阴沉下去的脸色,低声询问:“老板,还要继续巡查吗?”
沈确有些焦躁,沈枞白不是第一次在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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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耍脾气了,但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听到江厌说了些什么,这次格外奇怪,总让他有一种即将要失去了什么东西一般的不安感。
但手上的这个项目对于沈氏来说非常重要,封家更是在一旁虎视眈眈,出不了一点差错。
他沉吟片刻:“继续。”
罢了,等他忙完今天,就亲自去A港抓人。
沈枞白哭的不由自己,迷茫着双眼看向江厌,自嘲道:“你说的对,我好像确实不怎么了解哥哥。”
就像是那个两人都不清醒的夜晚,沈确从他枕下拔出的那把短刃,是沈确拿来克制欲望的,还是准备用来了结他这个不听话的弟弟的。
江厌把他揽进怀里,安慰道:“沈大哥是沈家家主,想的东西自然要比我们多一些。他又年长,对于感情的态度冷漠了点也很正常。”
沈枞白一把拍开他,崩溃道:“他是沈家家主又怎么了,难道家主就可以这样子骗人了吗?”
骗他说是为了保住他的名分,可是实际上是为了让封余和江厌自相残杀,好让他自己渔翁得利。
说是担心他犯病,其实是怕他坏事,锁到国外锁到死都不肯让他回来。
甚至要不是江厌送了他那束郁金香,他现在还会蒙在鼓里,继续当一个傻子被他哄骗一辈子!
沈枞白心脏像是被人狠狠砸成了千万块碎片,无数条撕裂的疼痛让他难受的腰都直不起来。
江厌怕他哭的喘不过气,单手摸着他的后背好让他不要呼吸的太急,轻声道:“少爷终于看清大哥的真面目了吗?”
沈枞白揪着他的袖子,脸上的眼泪鼻涕一骨碌全胡乱涂了上去。听到他这话,又想哭了:“什么大哥,他才不是什么大哥,他是坏蛋!”
江厌认同的点头,再看见沈枞白哭成这副模样后,喉间忍不住溢出一声低笑,眼神幽暗,慢慢的擦拭去他眼角遗落的泪珠:“嗯,他们都坏,把少爷欺负的这么可怜。”
他眼都不眨:“不像我,那些权利富贵在我心里都比不上少爷千万分之一,只要少爷能让我陪在旁边,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22. 沈枞白
沈枞白一把拍开他的手,脸上隐忍着一丝厌恶:“你别碰我。”
他可没有忘记那束花是江厌送来的,沈确确实可恶,但也只是想要利用自己达成目的。江厌却不同,他很清晰的明白江厌对他的恶意,郁金香可能并不是想要让他死,只是单纯地逗弄他,像是逗一条狗一样,轻蔑嘲笑着自己这具不堪一击的身体。
沈枞白忽然就觉得非常累,他低着头,连呼吸的力气都没了,轻声道:“如你所愿,我和沈确之间终于出了嫌隙。那你下一步又想干什么呢?”
江厌面色也淡了下来,闻言嘴角挤出一抹笑意:“少爷再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沈枞白脸色泛着不正常的微紫,但都被脸侧垂下的发丝遮挡完全,他的声音越来越弱,自顾自的说着话:“只可惜我已经没有什么值得让你们算计的价值了。”
沈枞白回去后就打算和沈家彻底摊牌,他负担不起高额的医疗费用,这具身体说不定很快就会残破不堪,支撑不了多久。不过也好,沈枞白释怀般的闭上双眼,总归比前世好一点,他不用在病床上痛苦挣扎那么多年。
沈枞白的大脑逐渐昏沉,吸入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没有力气支撑的身体软绵绵的向前倒下,江厌揽住沈枞白的脊背,定睛一看,才发现沈枞白脸色泛紫,呼吸微弱。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沈枞白这副毫无生机的样子,整个人窝在他怀里,瘦削的就像一片一戳就破的白纸,仿佛连一半的位置都没占满,要失去沈枞白的危机感让他连打急救电话的手都在无意识的发着抖。
直到沈枞白被推进了icu,江厌的手脚还是麻木的,他瘫坐在外面的铁椅上缓了很久,大脑才终于恢复了些平静。
医院内人来人往,他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沉默的看着平躺在里面的人。
沈枞白太瘦了,出国三年说是养病,但身体状况一直在变差。现在躺在雪白的病床上,整个人的重量只是把床垫压下了一层很浅的弧度,睫毛不安的颤动着,像是下一秒就要被风吹散。
江厌喉头滞涩,隔着玻璃慢慢的描画着沈枞白的脸部线条。
这已经是A港最好的医院了,但还是只能让沈枞白住一个这么小的病房,吃不上最好的药。连这个床单都不知道被用过了多少次,上面还有不知道是血液还是别的什么污渍。
沈枞白就像是一只坠入凡间受苦的天使,在踏入A港那一刻,就干净高贵的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A港养不活郁金香,也养不好他金尊玉贵的少爷。
都怪他,是他还不够强大,手上有的东西养不好沈枞白,才会让沈枞白一直跑进别人的怀里。
……
沈枞白昏迷了三天,才将将赶在太阳落幕的傍晚醒来。
他被转移到了一间还算宽敞的病房,夕阳将整个病房都染成了血色,沈枞白眯着眼,身体虚弱的连发声的力气都没有,看着屋内的颜色还以为自己已经去了阴曹地府。
直到手心传来一道微弱的触感,他艰难的侧头,江厌正趴在他床头,眼睛下挂了一层厚厚的黑眼圈,看着格外憔悴。
察觉到沈枞白的视线,江厌猛地坐了起来,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扶着沈枞白的背帮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问道:“还会不会不舒服。”
沈枞白静静地看着他,表情冷淡到让人心慌,连瞳孔都灰沉的可怕:“我怎么还没死?”
江厌心脏一疼,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还未等他想好说辞,沈枞白就已经厌倦的闭上双眼,拉上被子遮住双眼,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
江厌的指尖蜷紧又张开,手掌无措的悬在被子上方,但就是不敢掀开那层隔开了两人的屏障。
沈枞白大病一场,又仿佛回到了前世在国外待的那几年,对什么都觉得疲惫,心中空落落的,脑海中总是有人在说话。
一会嘲讽他活该被人利用抛弃,一会嘲笑他无能自私,等他摇头否定时,数不清的记忆碎片就朝他身上刺来,疼的他简直想一头撞死过去。
沈枞白无声的流着泪,在心底不断地怀疑自己,他可能真的很差劲,两世了,他不仅没有摆脱前世的困境,反而让身边的人越来越讨厌他。
他越想越崩溃,只想闷在被子里,谁都不想见,沈确不想见,江厌不想见,连自己也不想见。
下一瞬,被子的一角被一只手臂探入,沈枞白被江厌揽腰连着被子全挖了出来。
看见江厌那张脸后,沈枞白心头涌上无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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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有愧疚,有厌恶,有愤怒,也有失望,这些情绪夹杂再一起,难受的让他几欲作呕。
他讨厌江厌对自己的所做所为,又同时清晰的明白江厌对他憎恨的来源。
沈枞白太想逃离对江厌的亏欠了,这一份份亏欠加在一起让他窒息的气都喘不过来。
他拼命挣扎着四肢想要离开江厌的怀抱,想要摆脱掉身上欠着他的一切,却被男人牢牢的锁在怀里,到最后弄得两个人都精疲力尽。
江厌像是安抚小动物一般,缓缓抚摸着沈枞白的后背:“医生说了,不能再哭的这么厉害,不然又会诱发喘疾。”
沈枞□□疲力尽,道:“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不……”江厌把他揽紧了些:“不是,我没有想过让少爷难过,少爷不能因为沈确,就把怨气发泄在我身上。”
他低头蹭着沈枞白的发丝,眼圈慢慢变红:“少爷怎么可以这样想我,我明明这么担心少爷。”
沈枞白不欲和他纠缠,眼中毫无光彩:“你下次如果想泄气,不用再送花或者惹我生气,直接告诉我就好了。我身体差,不需要你多费心,自己就会死。”
江厌突然慌乱起来,指尖深深的陷进被子里:“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杀死少爷,我只是……只是……”
他只是不甘心,凭什么沈确能拥有一切,他却只能站在远处看着他们恩爱。
他没办法让沈枞白喜欢自己,又心胸狭隘,丝毫无法忍受沈枞白和别人在一起,就只能揭露那些男人的恶行,好让沈枞白看清楚,自己才是最爱他的那一个。
但他没有想过沈枞白的身体会差到这个地步,他以为只要和以前一样,抱着人哄了哄就能过去的。
听完他说的话,沈枞白忽然开口:“只是什么?还是说,你不知道我有喘疾,其实你送花给我是为了想缓和我们直接的关系。你也不知道我认清沈确之后会情绪激动成这样,但为了不让我受蒙骗还是选择让我看清他!”
他眼中蕴着泪,仿佛是求助一般,一眨不眨的看着江厌:“你只要说是,骗骗我就好,这样子我就不会难过了。”
江厌喉结干涩的滚动两下,指尖缓缓遮住沈枞白的眼睛。
他说:“是。”
23. 封余
沈枞白忽然就笑了起来,指尖深掐进江厌的手臂中,猛的撑起上身,在江厌的喉结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江厌闷哼一声,不仅没有躲避,反而拥着沈枞白的后颈,虎口用力,将他拉的更近,嘶哑道:“咬这里够吗?还要不要咬其他地方?”
“呜……”沈枞白啃咬的力气大了些,虎牙刮破了那道薄薄的皮肤,血腥味溢满唇齿,随着食道顺入四肢百骸。
察觉到江厌身体动了动,沈枞白以为他要逃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双手完全攀上了他的身体,嘴上的力道像是要撕下一块肉来,他的牙关都在隐隐的发着抖。
江厌低笑一声,沈枞白被他颤动着的声道带着心头一麻,唇瓣就被江厌移到了一侧,他泛白的唇瓣紧紧贴着那里,皮肤底下是江厌缓缓跳动的大动脉,脆弱到只需要他轻轻用力撕啃,就能让这底下的血液喷涌而出。
他怔怔的想,原来江厌这种人,也会有这么脆弱的地方吗?
江厌抚摸着他的脸,眼中满是迷恋:“少爷,咬这里。这里比刚刚那里要好咬一些,不会累到你。”
他话语中全然没有反感,反而异常兴奋。
一想到自己的血可能会被沈枞白吞入腹中,再顺着血管进入心脏,他就兴奋的浑身颤抖。
沈枞白骂道:“疯子。”
他唇齿间还沾着刚刚撕咬下来的血丝,江厌低笑一声,脸颊下移,离沈枞白的唇就剩一寸之隔的时候停了下来。
他嗅着沈枞白唇齿之间的铁锈味,缓缓开口:“我是疯子。少爷,我是因为你才疯的,你要负责。”
他神经质的舔舐着沈枞白的唇瓣,吐出来的气息和沈枞白的交缠在一起,急促道:“你不能就这样扔下我不管,哪怕是死了都得带上我。”
江厌身上的气息侵略性太强,几乎完全主导了沈枞白的呼吸,让他连自己的呼吸频率都差点忘记,身后的手臂就像是两根坚硬的藤蔓,死死的绑住两人,牢不可分。
沈枞白尝试过想要挣脱,只是才缓缓挪开一点,就被人摁着腰身狠狠地砸回了江厌身上。
他被江厌弄得精疲力尽,到最后跟着江厌一起倒回病床上时,腰间还缠着一双精壮的手臂。
他妥协了:“我答应你,不会留你一个人。”
他自己一手造就的疯子,祸害他就好了。要是放任出去,不知道又会殃及到谁。
江厌听到立马翻了个身,身体微微压在沈枞白的身上,像只大狗一样蹭着沈枞白的锁骨,他抬起头,发丝凌乱的垂落在额前,压住了深陷的眉骨,只露出一双有些泛红的眼眶。
他很可怜的开口:“可是少爷,我出不了A港。要是我死了,会在地狱见到你吗?”
沈枞白无声的沉默着,江厌内心仿佛被人放到油锅上煎炒一样,刺的他浑身都疼。
最后在他又要发疯的前一秒,沈枞白死死的抱住他的头,很短促的溢出一声哭腔:“我会让你活着的。”
他欠江厌的,活着的时候偿还就够了。他想着,要是自己死了,一定要求黑白无常不要拐自己去地府投胎,就当一个孤魂野鬼好了,活着的时候天天待在病房里,无聊的很,死了以后就可以把没看过的风景都看一遍。
沈枞白忽然开口:“我有点饿了,你去帮我买点吃的,可以吗?。”
趁着江厌出门的空挡,沈枞白用他的电话给封余打了个电话。他垂下眼,盖住了其中的苦涩。
江厌被困在A港,根源就在于封余想要出手压制沈家,要想让江厌脱身,除了沈确,就只有封余能做到。
电话被接通了,沈枞白率先开口:“喂,封余。”
封余眉目一敛,看了眼屏幕上的电话:“沈枞白?”
听到耳边熟悉的声音,沈枞白眼眶一酸:“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封余低笑一声,“沈家小少爷也会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沈枞白感到无比的难堪,指尖紧紧的扣着手机,哽咽道:“嗯。”
“你……不方便就算了。”他抹着眼泪,声音低落的可怜,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啜泣。
“沈枞白,你在哭吗?”
那边传来的哽咽声越来越急促,封余皱起眉头,担忧问道:“谁惹你了,怎么哭的这么惨?”
听到封余的话,他哭的更惨了,仿佛这几天的烦闷都找到了一个宣泄点,尽情的在封余面前宣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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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惹我。”沈枞白抿唇:“你要是不愿意帮我就算了,我先挂电话了。”
封余受不了他哭,低声下气的哄着人:“你先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你哥哥带你去A港了?”
沈枞白摇了摇头:“是我自己来的。”
封余一下子就炸了,立马提起桌上的车钥匙往外走:“你一个人A港干什么,沈确干嘛吃的?还要你出面去A港办事吗?”
A港那种地方,沈枞白这种人去了,说不定刚出机场就会被有心之人拐走。
“不关他的事。”沈枞白抿嘴道:“是我自己来的。”
封余“砰”的一声关上车门,闻言皱眉道:“沈确不拦着你吗?”
“我不是他的亲生弟弟,他不管我很正常的。”
说完以后,沈枞白只觉得心头一直压着他的那块大石轰然碎开,心口从未这么轻松过。他怔怔的捂着心口,是因为对面是封余吗,所以说出口的那一瞬,居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难受。
封余刚定完去A港的机票,回他:“你在哪里听的谣言。沈家虽然差了点,但也不至于连自家儿子都抱不明白。”
“没有。不是谣言。”沈枞白声音都哭哑了:“我已经找到他了,但是他被困在A港了,我想找你帮忙,带他回京都。”
“……沈确知道你的身份吗?”
“他很早就知道了,但是一直都瞒着我,还把……把他弟弟逼来了A港。”
封余握着方向盘的手逐渐握紧,忽然嘲弄的低笑一声:“难怪。”
难怪他就说看沈确和沈枞白相处那么不对劲,连谈个恋爱都控制的那么严厉,亲密的有些过分了。
他回沈枞白:“我刚刚联系了A港的人,你先去他那里住,等我来接你。”
沈枞白心下一暖,抿唇道:“我现在还在医院,暂时没有危险,你不用安排人。”
他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语气欢快了些:“谢谢你,封余。”
就在这时,江厌去而复返,打开门就见到沈枞白捧着手机,笑着喊封余的场景。
他脚步一滞,眼睛危险的眯起,缓缓出声:“少爷,你在和谁打电话?”
24. 沈枞白
沈枞白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手下意识的捂住话筒:“没……没谁,一个朋友。”
但他动作太慢,声音已经传到了对面,封余挑了挑眉,心中浮起自己都未曾留意到的醋意,嗓音流过沈枞白的耳旁,带来一阵酥麻:“呵,朋友?”
沈枞白脸上闪过一丝心虚:“不是!你别误会……”
他的话音忽然落下来,转眼一看,江厌已经走到他跟前,手臂探到沈枞白的身侧,嘴唇紧紧的贴着沈枞白红透的右耳,委屈道:“误会什么?少爷。”
恰逢这时,贴在沈枞白左耳的手机也传出一道声音:“误会什么?沈枞白。”
沈枞白现下左右为难,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
他轻咳一声,含糊道:“你误会了,我是在跟别人打招呼。”
封余似乎是认同了他的说法,轻轻的“唔”了一声。
倒是江厌这个疯子,还在不依不挠的说着话:“真的吗?少爷可是说过,不会丢掉我一个人,要陪我过一辈子的。”
他的声音丝毫没有收敛,直接穿透话筒传进另一头封余的耳朵里。
江厌特地压低了嗓音,显得缠绵亲昵:“你看,被你咬坏的地方还在流血呢,可不能转眼就去找别人。”
沈枞白闭上眼,强忍着羞耻回他:“我知道了,你先……先从我身上下来!”
封余忽然开口:“江厌?”
沈枞白心下一僵,还没想好怎么回他,江厌就状似惊讶道:“封余?少爷说的‘朋友’居然是你吗?”
他弯着眼睛,一副很熟稔的模样。但沈枞白就是莫名感受到了一丝火药味。
封余冷哼一声:“我就说沈确从哪里找的替罪羊,原来是亲弟弟啊。”
沈枞白心脏漏掉一拍,果不其然,身侧的江厌身体往下压了一寸,面容沉浸在暗处,语气危险:“少爷连这个都肯和他说吗?”
“我……”
封余打断他:“你问他做什么?凡是该问问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不然怎么会没人待见你。”
江厌脸色阴沉下来,显然被戳中了心事,沈枞白连忙出声:“我身体突然有点不舒服,先挂了。”
封余叫住他:“等等。”
沈枞白手指一僵,只听封余说道:“明天早上我来接你,顺便把这个麻烦带回京都。”
“你要来吗?”沈枞白有些惊讶,“你……你来这里要小心一点,这里会有人在机场门口堵着你的。”
封余低笑道:“是吗?谁敢?”
沈枞白噤声,他都差点忘记封余的身份了,谁敢不开眼动封家的独子:“好吧,那我先挂了。”
他有些不舍的挂断电话,一抬头,就对视上江厌那双带着幽怨的眼睛。
“少爷为什么总是说话不算数?明明说好不会丢下我的,却转眼就和别的男人说说笑笑。”
沈枞白皱起眉头:“我不会丢下你,但这并不代表我身边只会有你一个人。你已经把沈确赶走了还不满意吗?封余什么都没做错,你别发疯去找他的麻烦。”
江厌气的语气不稳:“他为什么会没做错,他已经抢走过你一次了,还不知足,居然妄想和你死灰复燃。这就是他最大的错!”
“啪!”
他苍白的脸上瞬间留下一道通红的巴掌印,沈枞白冷声道:“你不要妄想能借着我的愧疚,就想和沈确一样禁锢住我。和谁交往和谁聊天都是我的自由,如果你不怕我死的话,那就可以和沈确一样,把我锁在病房里谁也不给见。”
江厌脸色由青转白,再看见沈枞白夹杂着怒气的脸颊后重重的深呼吸两下,强行挤出一抹笑意:“是我刚刚说错了话,少爷别生气。”
沈枞白打断他:“你以后不要喊我少爷了,我不爱听。”
这下江厌是真的委屈了,蹲在床头像条大狗一样,可怜巴巴的盯着沈枞白:“可是不喊少爷,那我能喊什么呢?”
他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不自在的开口:“你爱喊什么就喊什么,我才不管你呢。”
“那我可以和沈确一样,喊你乌乌吗?”
沈枞白蜷缩了一下手指,眉目微敛,也没开口说可以还是不可以,只是紧抿的唇瓣暴露出了他心中的纠结。
江厌转身端起一边已经放温的小米粥,舀了一勺送到沈枞白嘴边,懂事的不再问话:“少爷,喝点粥。”
沈枞白下意识的张嘴,一连被江厌喂了大半碗,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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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着有些胀的肚皮摇头:“我不要了。”
江厌看了眼粥碗,哄着他:“还剩两口,少爷再吃一些。”
沈枞白却已经把头扭开,一副再也吃不下去的模样。
江厌索性也不再喂了,仰头把剩下的粥全吞进了肚子里,又哄着沈枞白吃了半个水果,直到沈枞白隐隐有些发怒的迹象,才遗憾的停住了动作。
他哄着沈枞白睡着之后,轻轻的关上房门。在转头的一瞬间,温和的表情立马冷冽下来,寒声问:“守好了,明天别让人接近这间病房。”
他看着一旁恭敬低头的下属,眼睛危险的眯起:“藏得紧些,别让小少爷发现了。”
“是。”
话毕,江厌大步走出医院,黑暗如同一张龇牙咧嘴的鬼口,将他逐渐吞噬。
次日清晨,灰白色的机翼穿透云层,从百米高空缓缓坠落,带来一阵机器轰鸣音。
封厌摘下墨镜,看了眼有些阴沉的天空,才不慌不忙的看着自己身前的这群人。
他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为首之人,挑眉道:“你们老板呢,把他喊过来。”
“老板正在陪小少爷用餐,特地喊兄弟们来接封少下机。”
男人说完后,站在他身后的众人不约而同的同时跨出一步,凶神毕露。
“封少,老板说了,他不想伤您。只是想让您和他聊聊。”
“噗。”封余嗤笑一声,满眼不屑的看着他们:“他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聊。”
“滚。”
“既然这样……”那人上前一步,眼神中带上了一丝狠厉:“得罪了。”
封余气定神闲,仿佛被围困的人不是他一般,嘴角一直勾着一抹笑意,眉目下压,淡淡的撇着他们,如同一头雄狮,轻蔑的看着前来讨食的鬣狗。
“我说过,你们还不够格。”
下一瞬,整个机场忽然被训练有序的团团围困了起来,A港的领导人快速跑来,向四周的下属使了个眼神:“带走。”
为首之人立马被两人桎梏住双臂,面色灰黑,封余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不曾被触碰到的领口,轻声道:“告诉你老板,要想见我,光靠蛮力可不行。别又像之前,惹了一身骚。”
25. 沈确
封余来的时候,沈枞白正跟江厌僵持着。
他早上起来闻见医院浓重的消毒水味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两筷子面条就不肯张嘴了,江厌正举着个小笼包哄他再吃一口。
病房门忽然被人礼貌的敲了三下,江厌眉目微凝,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却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动作,丝毫没有想去开门的意思。
沈枞白奇怪的看了他两眼,催促道:“你快点去开门呀。”
江厌不甚在意,重新挑了个虾饺,刚想喂沈枞白,房门就被人一手打开。
封余漫步走近,小小的房间内突然又挤进了一个男人,显得有些逼仄。看见病床上躺着的沈枞白时,脸色瞬间阴沉。
看见是他,沈枞白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封余!你怎么来这么快!”
坐在他旁边的江厌眼皮狠狠地跳了两下,“啪嗒”一声,手上的竹筷被他拦腰掰断。
封余走到沈枞白身边,手掌轻轻捏住他的下巴,仔细的端详一番,很嫌弃的“啧”了一声:“沈家是要破产了吗?居然给你安排这种地方。”
不过几天没见,又瘦了这么多。
他踹了两脚江厌的凳子,冷声道:“滚开。”
江厌回了他一声冷笑,转头吃痛的“嘶”了一声,看向沈枞白,委屈的像个小媳妇。
沈枞白眼皮一跳,拍了拍床单另一边:“封余,你坐这边……唔!”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封余拖着屁股抱在了手臂上,径直往外走去。
江厌瞬间压住封余的肩膀,眼神晦暗不明:“封少这是什么意思?”
封余转身躲开他的动作,抱着沈枞白像个得胜的将军:“当然是回京都。”
“我可不像你这个废物一样,只能让他留在这种地方养病。”
“你!”
沈枞白听不下去了,打断他们:“好了,别吵了。”
江厌咬紧后牙:“……少爷,您真的要跟他回京都吗?”
沈枞白没有回他,反而是拍了拍封余的手,示意封余把自己放回床上。
封余虽然不情愿,但顾及着沈枞白的身体,还是把人放回了床上。
沈枞白这才开口:“江厌,我说过,不要总是妄想把我拘在你的身边。没有封余,我也一样会有别人。”
江厌还没开口呢,反倒是封余,脸色瞬间绿了:“你还要找谁?”
沈枞白头皮发麻:“不是……我就举个例子,你别误会。”
江厌冷笑一声:“少爷一看见他就这么开心,真是让人心寒啊。”
“你能不能不要阴阳怪气的。”沈枞白的脚尖探出被窝,毫不客气的往江厌大腿上踢了两脚,粉白圆润的脚趾在他黑色的西装裤下白的晃眼,勾的江厌意味不明的闷哼两声。
下一瞬,封余单手握住他的脚腕,眼神不明:“你别乱碰人,万一他身上有脏病传给你了怎么办。”
沈枞白“唔”了一声,江厌就迫不及待的反击回去:“我可是一直为少爷守身如玉到现在,不像封少,听说最近得了位佳人,面容长得和少爷有五分相似呢。”
沈枞白下意识的看向封余,心脏酸麻了一瞬:“真的吗?”
封余捏着沈枞白的脚腕摩挲了两下,帮他放进了被窝里,不紧不慢的回他:“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难怪会被折腾成这样。”
沈枞白莫名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轻视,鼓了鼓脸,愣是想不出反驳的话。
封余站直身体,目光直直看向江厌:“只是我没有想到,江老板这么好客,居然派了那么多人来机场‘接’我,差点我就赶不过来了呢。”
江厌微微眯眼,虚假一笑:“是我应该做的。”
沈枞白琢磨出了点不对劲,瞪圆眼睛看向江厌:“你派人去堵他了吗?”
江厌暗暗的咬牙,解释道:“我只是让我手底下的人去接他,可能是他们理解错我的意思了。”
封余一屁股坐在沈枞白的另一边:“是吗?那可真是太不小心了。”
“晚上我请客去吃火锅,江老板记得多吃两份猪脑补一补。”
“这种美味,封少还是自己享受吧。”
火药味太重,沈枞白挤在中间就像颗火星,一开口就瞬间爆炸。
但让他们这样子吵下去也不是法子,沈枞白左右看了看,忽然捂嘴咳嗽了两声。
两人同时噤声,一个看向沈枞白,一个看向大开的窗户。
封余率先捻起被子给沈枞白盖上,沈枞白朝他笑了笑:“谢谢。”
江厌刚走到窗户旁就看见他们这副样子,心里暗暗骂着封余这个装货,手上力道大了些,窗关上时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见沈枞白看过来时,他脸上扭曲的神情骤然消失,笑着看回去:“少爷要多穿一点,下雨要降温了。”
沈枞白瞥了他一眼,敷衍道:“知道了。”
说完,沈枞白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封余,为难道:“江厌他脾气不是很好,你多担待他一点。”
封余轻嗤一声:“我向来不和傻子一般计较。”
“嗐。”沈枞白叹了口气,要是真的让封余把江厌带回京都,不知道又会闹出什么风波。
他看向一旁眼睛咻咻往外冒刀子的江厌,罢了,大不了到时候他多看着点,不让他出去祸害人。要是真的就这样把他放A港,指不定会长成什么样子。
沈枞白的眉目浮起一层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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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紧封余的手,脸颊尖的吓人:“就这样带走了江厌,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封余挑了挑眉:“你以为他为什么出不了A港。”
见沈枞白一脸疑惑的样子,封余心尖软成了摊水,指尖微微一动:“你要是真觉得愧疚,回去好好讨好我。上次把来我房间莫名看光我那件事还没找你算账呢。”
沈枞白也想起了那次,脸色一红:“谁让你耍流氓的,活该。”
“也不知道是谁闯……”
沈枞白一把捂住他的脸,手心传来他温热的吐息,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江厌,心虚道:“你别胡说!”
“……”封余眨了眨眼,满眼无辜。
江厌在一边牙根都要咬碎了,没好气的掰开两人的动作:“少爷身体还没休养好,还是先养好身体再聊其他的吧。”
沈枞白看了他一眼,很是无奈:“你别这样。”
江厌恍若未闻,沈枞白补充道:“封余这次来是为了带你出A港的,你能不能对他态度好一点。还是说只要是和我沾边的人或物,你都讨厌都想针对?”
“我……”江厌心中一慌,想过去牵沈枞白的手被他猛的拍开。
沈枞白侧过头去不欲看他,冷声道:“你不是很想出A港吗,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就跟着我们一起回京都吧。”
江厌呼吸沉了沉,隔着一个病床的宽度和封余的眼神猛的对上,无声的对峙着。
最终他妥协了,低头像只落败的大狗,闷声闷气道:“好。”
次日一早,江厌蒙的严严实实的走在他们身后,看着前面的封余几乎大半个身子都贴到了沈枞白身上,脸色黑的快要凝出一层墨来。
恰在这时,封余缓缓回头,露出了一个挑衅的表情,无声开口:“废物。”
江厌垂在身侧的手掌紧握成拳,发出让人牙酸的布帛崩裂声,再忍忍,等封余势败,少爷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沈枞白忽然停住脚步,皱眉看向江厌,催促道:“你走快一点,都离我们好远了。”
江厌脸色瞬间恢复正常:“好。”
可能是因为高空飞行对心肺功能有些影响,沈枞白眉头紧皱,一路都处于昏昏欲睡的情况。
封余和江厌罕见的没有彼此讥讽,平静的相处了整个机程。
好不容易下了飞机,沈枞白无精打采的被人牵着往外走,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仿佛有人再喊他的名字。
沈枞白寻声看去,沈确正穿着一身驼色羊毛大衣,双手插兜,高大的身体直挺挺的站在人潮来往之中,抬眸静静的看着他。
沈确察觉到他的视线,微微一笑:“乌乌,怎么回来了也不和哥哥说一声。”
26. 沈确
沈枞白垂头,浑身血液都站在看见沈确的那一刻凝结起来,唇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指尖深深的陷入手心,血色褪去,留下一片惨淡的苍白。
就这么一小会功夫,沈确走到了他跟前,淡淡的瞥了眼他身侧的这两个男人,在看见江厌时,眸中闪过一丝深意。
沈枞白头顶传来他有些疑惑的嗓音:“乌乌怎么不说话?”
沈确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顶:“哥哥这段时间太忙了,所以没有去A港接你,是不是因为这个生气了?”
江厌恶意的勾起嘴角,看热闹不嫌事大:“大哥怎么厚此薄彼呢,这还有个弟弟站在旁边呢。”
沈枞白浑身一僵,紧接着被封余扯到他身后。这个动作成功吸引了其他两个男人的目光。
封余的指尖粗糙温热,抓在沈枞白手腕上的手粗厚有力,源源不断地透过肌肤传递着热量。
沈枞白心间微动,就听封余开口:“他刚回来,你们要吵就去别的地方吵,我先带他去休息了。”
沈确眼神沉了些,看向他肩膀处露出的那一小块毛茸茸的头顶,表情缓和下来一些:“乌乌,你是想跟他去玩,还是跟哥哥回家?”
沈枞白心脏一跳:“我……我想跟F……”
“乌乌。”沈确皱眉打断他的话:“江厌刚回京都,我们作为他的哥哥,得好好招待人家。”
他缓下语气:“听话,和哥哥回家。有什么误会回家再说,别让外人看热闹了去。”
江厌也收敛了脾性,站在沈确侧后方,微微抬头,眸光全藏在了敛着的长睫下,懒散的开口:“是啊,我第一次来京都,哥哥……就要扔了我吗?”
封余眉目凝起,弯下腰和沈枞白对视,眼神紧紧的锁住他脸上的表情:“你别听他们的,要是不想回去,就和我一起回封家……”
沈枞白透过他曲下的肩膀看向远处直挺站立的两人,朝着封余干涩的笑了笑,缓缓摇头:“不用了。”
他和沈确两兄弟还有很多事情要解决,一昧的逃离只会将错误越滚越大。更何况……他确实也很想弄清楚,沈确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轻轻的抱了抱封余,轻声道:“谢谢你,等我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就来请你吃饭。回国的时候就说要请你吃饭了,这次一定要请上。”
封余浑身一僵,无奈的叹息一声:“你还是选了沈确吗?”
三年前就是这样,沈枞白抛开他的手,义无反顾的跑向了沈确。没想到三年后他还是这个选择。
封余看着沈枞白的背影,克制的转身向反方向离开。
他劝慰自己,沈枞白和沈确一起生活了那么久,突然要让他远离曾经的家人,肯定会很不适应。
他想,再给沈枞白一点时间吧。如果沈枞白到时候还是舍不得沈家,他会亲自动手,帮他一点点的逃离那个一直阻拦他们在一起的家。
和封余分开后,沈枞白就一直沉默着,沈确坐在他旁边,看了沈枞白很久,忽然开口:“乌乌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去了趟A港,都不爱理哥哥了。”
沈枞白抿紧唇瓣,视线终于从窗外的风景挪开,转而看向沈确,问道:“江厌呢?你送他去哪里了?”
沈确漫不经心的回他:“江厌是从A港逃回来的,自然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沈枞白瞬间就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你怎么可以把他送回去!”
“你知道A港有多乱吗?他可是你的亲弟弟。”说完就欲撑起上身叫前面的司机停车,却不想被沈确一手拦住了腰身。
沈枞白无助的踢了两下脚尖,结果就是连双腿都被人夹在了腋下,沈确嗅着他脸上的清香,眼神晦暗,哑声道:“告诉哥哥,乌乌是不是在闹别扭呢?”
沈枞白不小心对上了他的双眼,挣扎的动作一滞,唇齿间泄出一声气音:“没有,唔!”
沈确突然垂头在他唇瓣上碰了一下,沈枞白没反应过来,就这样结结实实的受了个吻。
原先想要问罪的大脑全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吻搅成了一团浆糊,他懵懵的看着沈确,被男人以抱小孩的姿势斜抱在怀里。
沈确下巴抵在他的头顶,叹息一声:“是哥哥的错,就不应该放乌乌出去,就只是几天没见,乌乌就受了外人挑拨,连哥哥都不理了。”
“刚刚也是骗你的,江厌在后面那辆车,哥哥只是想和你单独相处一会,可以吗?”
沈枞白隔在两人胸膛间的指尖一动,眼中闪过一丝动容,想要解释:“我……”
沈确的呼吸却突然平稳了下来,温热的吐息喷洒在沈枞白的头顶,带来一种很微妙的心动。
沈枞白好奇的向上看了看,沈确眼底下挂着两个很重的黑眼圈,居然就这样睡了过去。
他小心翼翼的扫过沈确的脸,呼吸下意识放轻了些。沈确好像很疲倦的样子,脸色也不好,哪怕是睡着了,眉目都皱成一个小小的“川”字。
沈枞白心中的别扭忽然就淡了一半,眼眸静静的描绘着沈确脸上的神情。沈确好像……真的很忙的样子。
他在忙什么呢?是封余又给他找了麻烦,还是沈家的事务太多,累到在车上这么一会会都能睡着。
沈枞白往他怀里靠了靠,被沈确下意识的揽紧,沈枞白鼓了鼓脸,垂下眼思索,算了,看在沈确这么忙的情况下,就不计较沈确不给他打电话的事情了。
他也就勉为其难的再给沈确一次机会,要是他说不出理由,再找沈确算账也不急。
两人就着这个姿势一直到了家,沈枞白叫醒沈确,两人前脚刚下车,载着江厌的那辆车就紧随其后的停了下来。
江厌满脸黑线的从司机手上扯过自己的外套,在看见沈枞白后,脸色才堪堪好上一点,走到他身边毫不客气的牵上了沈枞白的另一只手。
他不怀好意的说道:“大哥昨夜去哪里玩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沈确瞥了他一眼:“我倒是想,只是要给你收拾的烂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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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太多,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沈枞白好奇问道:“什么烂摊子?”
“江厌出A港之后,沈家放在那里的话事人位置空了,哥哥连夜找了人顶他,要不然今天就能自己去A港接乌乌回家了。”
沈枞白微微抿嘴:“对不起,是我带他出来的。”
又给沈确添麻烦了,他还听信了江厌的一面之词,觉得沈确是个伪君子。
沈确笑了笑:“没事,只是下次乌乌想做什么了,先和哥哥商量一下,我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不能一声不吭就生哥哥的气,可以吗?”
“嗯。”
眼瞧着沈确三言两语就把沈枞白哄了回去,江厌心下冷笑,面上却流露出一个疑惑的神色:“大哥不要怪哥哥了,是我的错,我以为大哥早就知道我们要做什么了,所以才没提醒哥哥告诉你的。”
沈确气定神闲的看着他说话,挑眉问道:“你在瞎说什么,我怎么会知道你们要做的事?”
江厌低笑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了先前沈确送给沈枞白的脚链。他指尖捻住上面的那颗铃铛装饰,露出下面一颗非常细小的物件,江厌状似不懂:“这个监视器难道不是大哥送给哥哥的吗?”
他转头看向一旁脸色惨白的沈枞白,愧疚道:“对不起哥哥,我以为这个是大哥送的呢,原来真的是哥哥自己买的吗?”
沈枞白颤抖着指尖接过那条轻飘飘的脚链,捏着那颗小小的装饰看了一眼,确实能从铃铛的开口处看见一个非常细小的物件。
手上的东西仿佛有千万斤重,压得他近乎窒息。江厌适时凑近沈枞白,手臂牢牢的托举着沈枞白的腰背,挑衅的看向沈确。
沈枞白猛地把那条脚链甩到沈确身上,崩溃大哭:“沈确,你恶不恶心!”
那条脚链顺着沈确的胸膛缓缓下滑,轻飘飘的落进沈确的手心。
沈确脸上却全无慌乱的神情,反而镇定的看向江厌:“链子是我买的,但这里面的东西,不是我放的。”
他走上前去,把脚链放回在沈枞白手中,轻声道:“乌乌,你也清楚江厌是什么人,这条链子在他手上放了那么久,谁知道是不是他为了离间我们的关系故意加进去污蔑我的。”
沈枞白一把甩开他的手,眼泪几乎将他的视线完全遮盖住,本来就不好的身体此刻摇摇欲坠。
他强撑着一口气,质问道:“在那场宴会上,你是不是故意让我听见那段话的。”
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刚好门一推就开,刚好他就听见江厌在A港,刚好就知道沈确对他付出了多少。
沈确沉沉的看着他,面色不变,缓声开口:“不是。”
沈枞白脸上挂满了泪痕,下巴尖的吓人,冷冷的看向沈确:“那你发誓,你说沈确要是欺骗沈枞白,那就让沈枞白一生疾病缠身,不得好死。”
沈确静静地看着他,两人之间的气氛从未如此凝重过。沈枞白等了很久,才听见沈确压抑出声:“乌乌,你别逼我。”
27. 沈枞白
沈枞白心底发寒,对沈确的最后一丝期望都没了,眼神很平静,仿佛看陌生人一般看着他。
沈确心中刺痛,想要伸手去触碰他的脸颊,沈枞白却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触碰。
他喉间干涩,解释道:“乌乌,我只是不想你拿自己的身体赌气。”
沈枞白冷笑一声,心脏从未如此平静过,却没发现自己脸上冰凉一片,不知何时上面早就流满了泪痕。
“要是你不心虚,又怕什么毒誓呢?”他眼底满是失望,全身无力,“你总是这样,一边说着关系我,显得多么深情。一边又毫不留情的拉我进局,榨干我剩余的最后一点价值。”
他指向一旁的江厌,质问道:“我带江厌回京都也是你的计划之一吗?还是更早,早到三年前我得知江厌的真实身份,也在你的一环之中。”
他的人生像是被人叠满了一层厚厚的雾气,伸手只能看见自己的五指,但一转头,却连身边人的脸都看不见。
躲了两世,兜兜转转,反而比起前世还更艰难挫败。
沈确张了张嘴,盯着沈枞白苍白的脸色,手掌紧紧的抓握成拳,艰难开口:“乌乌,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确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人,被别人轻而易举的得到。明明他和沈枞白才该是一对,凭什么要让他放手。
江厌打断他的思绪,骤然开口:“少爷,不用再和他说那么多了。你还想过以前那种被人哄骗利用的日子吗?”
沈枞白眸光微动,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你说的对,我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话音落地,没有理会江厌伸过来想要帮他擦拭眼泪的手,沈枞白转身小跑进自己的房间,房门被他“砰”的一声紧紧砸回门框。
沈枞白捂住隐隐作痛的心脏,缓慢浅淡的扫视过这个房间内的一切。
这个房间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承载了他和沈确的很多回忆,沈枞白捡起床上的一只玩偶,放在脸侧眷恋的蹭了蹭。
只是可惜,再怎么温馨的布置,都是本该属于江厌的,他只是霸占了人家的位置,现在经历的这些,何尝不是对他的一种惩罚。
沈确站在阶梯下方,呼吸颤抖,像头落败的狼王,阴郁的看向已经走到沈枞白房门口的江厌身上。
他忽然开口:“你满意了?”
江厌眨了眨眼,无辜道:“什么?”
“我和乌乌变成这个样子,你满意了?”
江厌双手垂放在扶手前,漫不经心的嗤笑一声,嘲讽道:“大哥这是什么话?少爷他是人,我又不能左右他的思想,要是大哥自己没做那些事,无论我讲的再怎么口若悬河,也说服不了少爷呀。”
“这么说,还是我误会你了。”
江厌无所谓的摊开双手:“没事,我接受大哥的道歉。”
沈确冷笑道:“你以为你这样就能抢走他吗?要知道,你的身份一直都是悬在他头顶上的那根针,小心玩火自焚。”
江厌:“在这之前,大哥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他笑了笑:“我身份暴露后,大不了就和少爷一走了之,就是不知道沈家那些人,会怎么处置大哥呢?”
“也是,大哥只怕早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封余那家伙可不只是单纯的针对A港呢,想必大哥手上的那单生意,推进的也很慢吧?”
沈确咬紧牙关,下颚线如同刀削一般,猛地看向江厌:“你和封余联手了?”
江厌垂下眼,藏住了底下肆虐的黑暗,低笑一声:“反正我一无所有,只要最后能得到少爷,这京都出了多大的乱子都不关我的事。”
他和别人不同,沈确身上背负着一个沈家,封余背后有一个封家。只有江厌足够疯,才能从这两个人身上撕下一块肉,在沈枞白心底占据一席之地。
沈确骂道:“疯子。”
就在他们对峙之时,沈枞白忽然打开房门,手上提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往外走去。
看见江厌在他门前也没太大反应,直接绕过江厌,一言不发的往楼梯口走。
沈确三步做两步走到他跟前,皱眉压住沈枞白的行李,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你想走?”
沈枞白的下唇已经被他自己咬的不成样子,听到沈确的话,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走?本来这里也不是我的家,我该回我该待的地方去。”
沈确太阳穴狠狠的跳动着:“你说什么瞎话,这里就是你的家,没人和你抢。”
他缓和了些语气,哄着人:“你的身体不好,到处奔波肯定受不了,先在家里歇息两天,等哥哥忙完了和你出去玩好吗?”
沈枞白在这里根本一刻都待不下去了,细瘦的腕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提着行李箱就往楼下走。
沈确连忙接过他手上的箱子,横挡在他身前,无奈道:“我走。”
他对视上沈枞那双夹着泪水的眼睛,认输道:“我走,你留在这里。过几天就是爷爷的八十大寿了,他想你很久了,参加完他的生日宴会,我们再好好聊聊可以吗?”
沈枞白心头一动,微微抿嘴:“我会去参加他的生日宴会的,至于这几天……我去住酒店就可以了。”
江厌也走到沈枞白面前,轻蔑的看着低了他一头的沈确,不急不慢道:“有我跟着少爷,大哥可以放心。”
沈枞白懒得站在原地听他们掰扯,干脆连行李都不要了,直接绕过沈确,两手空空走出了这个生活了二十年的房子。
江厌连忙跟在他后面,大跨步走到沈枞白身边,贴心的询问:“少爷今晚打算去哪里?我在京都还有套房产,要不先去我那里将就几天?”
沈枞白摇头:“不用了,我住酒店就可以了。”
他现在不想再沾惹上任何人,等参加完爷爷的八十大寿,他想去江厌从小长大的地方看看,看看自己应该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他忽然喊住江厌,后者一愣,问道:“怎么了?”
沈枞白有些不好意思,抬头看着他,忽然问道:“可以和我说一说,你以前生活的地方吗?”
江厌没想太多:“江城吗?一个小地方,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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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孩子哭闹,大半个城市都仿佛听得见。”
对于以前的生活他已经逐渐模糊了,江厌皱了皱眉:“少爷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沈枞白微微眯了眯眼:“听起来好像很有意思。”
“不是个什么好地方,少爷还是适合待在京都。”
江厌看着沈枞白白皙的脸颊,心头微动,帮他捻起被水渍沾在那里的一根发丝,喉头压抑的滑动两下,还好当初他和沈枞白被抱错了,不然他的少爷这么娇气,怎么受的了那些苦。
沈枞白不在意的笑了笑:“哪里会有人只待在一个地方的。”
江厌心跳突然漏跳了一拍,还悬在空中的指尖一滞,呆呆的看着已经走在前方的沈枞白。
沈枞白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羊毛大衣,身形瘦削修长,在京都的冷风下,衣摆顺着力道在空中滑出一抹很好看的弧度。像是翩翩起舞的蝴蝶,颤颤巍巍的在寒风中飞行,仿佛下一瞬就会被烈风刮破翅膀,重重坠落成泥。
江厌心中忽然升起一抹强烈的不安感,为什么他总觉得,今天的沈枞白怪怪的?
这阵不安感一直持续到沈老爷子八十大寿那天,沈枞白沉闷了几天的心情,在那天早上罕见的活跃了起来,一大早上就拉着江厌找了家造型店换衣服做发型。
江厌身上穿了套白色西装,垂下的额发微微用发蜡抓了抓,露出下面光滑的额头,将他那张原本有些阴郁的脸全部放了出来,眉眼暴露在人前,格外昳丽。
沈枞白感叹道:“以后都这样子打扮吧,很好看。”
江厌弯腰抱住他,在他颈后讨好的蹭了蹭:“少爷爱看,以后我就天天把头发抓起来给少爷看。”
沈枞白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把他推开,催促道:“走吧,宴会要开始了。”
只是让沈枞白惊讶的是,今天封余也来了。他刚一进门,就看见大厅中央围了一圈人,能够看见身量高大的沈确皱眉站在中央和沈老爷子解释着什么,而封余则是站在远处,一脸担忧的看向他。
四周众人听到声响,齐齐回头看向他们二人,他们的表情很奇怪,大多是复杂的,也有很少一部分脸上浮现着嘲弄,仿佛用动物园观看动物的表情,静静地看着沈枞白和江厌。
沈枞白没忍住后退了一步,他习惯性的看向中间的站着的沈确,沈确眼光微动,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妙的抬了个角度。
沈枞白顺着方向看到了沈老爷子,和跪坐在地上,和他长相有五分相似的一个青年,满脸扭曲的看向自己。
他涩声问:“爷爷,发生什么了?”
沈老爷子已经80岁了,在几年前经历过独子意外去世之后,面目便愈发沧桑,那双昏黄的双眼很容易让沈枞白想起老宅里那只活了百年的大乌龟,威严而又恐怖。
他苍老的声音回荡在宴会大厅:“人到了,把你刚刚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跪坐在地上的许小白猛地抬头,指尖直指江厌:“是他,他才是真少爷。至于站在旁边的那个,就是个鸠占鹊巢了二十多年的假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