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年!冲喜媳妇带夫家囤粮登巅峰》 第1章 穿成这么一个玩意儿 “二哥,咋办?大嫂......不会没气了吧?”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她平时好吃懒做不说,还总是偷咱家银子,哪会这么容易死?阿洵,用水泼她试试。” 被叫阿洵的是个看起来约莫六七岁的小男孩儿,他浑身哆嗦着,明显害怕的很:“二哥......我不敢,你......你去。” 沈沐也浑身哆嗦着,但在弟弟面前也不敢表现得太害怕,毕竟他是二哥,是比阿洵早出生半个时辰的二哥,他抓了抓乱糟糟的鸡窝头,然后强壮镇定道:“我泼就我泼,你先将她手中的银子取来。” 于是,兄弟俩一拍即合,一个取银子,一个泼水,虽然做的畏首畏尾,但好歹是双双都成功了。 “啪!” 随着一大瓢水的砸来。 顾瑶只觉好像是被人大力甩了一耳刮子似的。 特么的。 好疼。 她腾的一下就坐了起来,水雾迷了她的眼睛,顾瑶一时看不清人,她捂着痛得难以的后脑勺,哼唧道:“......谁打的我?” “我们可没打你,是你偷我们家银子时,不小心触动了大哥设的陷阱,与我们无关。”见她醒来,吓得沈洵直接一个激灵,脱口而出。 沈沐也吞咽着口水道:“这是我们一家子吃饭的银子,大嫂也偷,真是良心坏的不能再坏了,哼,你就等着大哥回来休妻吧!” 顾瑶此时才看清。 眼前的两个男童瘦的就跟豆芽菜儿似的,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所致。 等等,关注点好像不对? 再定睛望去,两个豆芽菜儿穿的竟是古装,还扎着古人发髻? 顾瑶心里“咯噔”一下。 她努力转动着脑袋望向四周。 爬满裂痕的门窗,断壁颓垣,满目的破败...... 顾瑶懵逼了。 她这是赶时髦穿越了?! 穿越就穿越吧,没穿成时髦的国公府嫡女她就不说啥儿了,可怎么穿成这么一个玩意儿? 这玩意儿和她同名同姓,也叫顾瑶,今年十五岁,是三个月前不情不愿嫁到沈家来的,不怪两个豆芽菜儿大哥设陷阱防着她,实在是这个女人有前科。 她偷银子不是一次两次了,还不是接济娘家,而是养小白脸。 她是一名即将毕业的植物系大学生,连男朋友都没得一个,这下好了,一朝穿越,不但有了相公,还有了小白脸...... 呃......就挺刺激...... 但原主可不这样认为,她认为她和小白脸才乃真爱。 小白脸和原主是一个村的,长得俊不说,还能识文断字,如今正在镇上的翰辰学院读书,这在他们小纣村可是鸡窝里找凤凰,至高无上的荣耀哩,原主喜欢的不得了,对小白脸那是既散钱又出力,小白脸亦承诺她,此生非她不娶,结果却在原主弟弟遭遇无妄之灾时,跑得比谁都快,转头就傍上镇上的一女子。 小白脸分明乃妥妥一渣男,可原主却觉得是小白脸有难言之隐,不顾一家子的焦头烂额,偷拿着给弟弟救命的银子要去镇上找小白脸问个清楚,幸亏被原主爹发现,她爹大义灭亲,不顾原主的意愿直接将她嫁给了隔壁长留村的沈宴做媳妇冲喜。 对,冲喜。 沈宴和原主弟弟同为镖师,平素就对原主弟弟多有照顾不说,更是在押镖遭遇土匪时,伸手救了其一把,为他挡过致命一击,但沈宴就没有这般幸运了,被砍了好几刀不说,更是被土匪一脚踹下了悬崖。 当沈宴被府衙找到送回来的时候,据说浑身都是血,连肠子都翻涌了出来。 所有人都认为沈宴绝对活不了了,就连村里赤脚大夫都委婉劝解放弃吧,以免人财两空,但沈宴父母说什么都不肯,卖房卖地卖自己,硬是靠着人参、灵芝等大补药吊住了他的一条命。 沈宴就这么活了下来,但到底伤的重,落下了残疾,成了...... 梳理完这些记忆,顾瑶心里酸酸的。 原主爹这到底是为沈宴冲喜还是要送走他? 自己闺女什么德性不知晓? 原主自嫁进沈家后,就开始摆烂了。 她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开始还只是好吃懒做,可随着日子的看不到希望,她就又起了私会小白脸的念想。 小白脸也是真渣,在收到原主的一两银子后,再次对她笑了...... 一个是前程似锦的读书人,一个是不举的瘸子,原主自然偏向了小白脸,于是,偷银子就成了常态,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原主是偷银子小能手,沈宴则是藏银子小达人。 这不,今日原主刚成功从鞋拔子里面寻得一两银子,就触动了机关,被隔空而来的一石头呼着后脑勺一命呜呼了。 对此,顾瑶只想说一个字,该! 但,特么的。 原主是甩甩衣袖不带走一粒尘埃了。 可剩下的锅不得她来背吗? 顾瑶想哭。 但伴随着一道清脆的“咕噜--咕噜--”声音,她又表示暂时没力气哭了。 先吃饱再惆怅—— 特么的,饿着肚子,哭都是一个体力活—— 第2章 泡豆芽儿 扶着掉渣的土坯墙走出屋子,现正值夏日,阳光格外晃眼,晃得她都睁不开眼睛。 但顾瑶还是看到了这家的破败。 偌大的院落中只有两间茅草屋,至于厨房就更是简单了,连掉渣的土坯墙都省了,直接在灶台上方搭个茅草顶子...... 呃......就挺原始...... 当把整个身子都探进面缸才勉强舀起一勺黑面,对着那黑乎乎的面粉,顾瑶再也忍不住,直接破防了。 她父母虽然离去的早,却是留给她一座别墅,还有一笔基金,虽然不能使她大富大贵,却足够她体面的活着。 她也没什么大的目标,等毕业后,她便打算在别墅里安享晚年。 嘿嘿,别人奋斗一生的东西,她一出生就有了,所以,她还奋斗个毛啊。 养养花、种种菜、喂喂鸡......不香吗? 一想到此,她就又想哭了。 但不能哭,消耗体力—— 化心酸于力量,在肚子“咕噜—咕噜”叫着的催动下,她快速倒腾着手下。 由于厨房里面过于简陋,她的手艺实在无法发挥,而且她也饿的紧,所以便就打算贴几个饼子,再打个蛋花汤胡乱将就一下就算了。 可谁知刚往那黑面里打了两个鸡蛋,身后就传来一道惊悚声。 “大......大嫂,娘临走时说这鸡蛋是留着给大哥补身子吃的,你......你不要再打了。” 说话的是沈洵,他眼睛一眨不眨紧紧盯着顾瑶手下寥剩无几的几个鸡蛋,一脸的惊恐,仿佛顾瑶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一样。 而沈沐则是更夸张,直接如老母鸡护仔一般护住了剩下的鸡蛋。 “你......你要吃,吃一个解解馋就行了,可不能再吃了,大哥身子尚未康复,家里没其它营养,全靠着这几个鸡蛋了。” 说话的时候,他下意识望向门外。 都这个点了,大哥怎么还没回来? 即便大夫千叮咛万嘱咐,大哥的腿万不可再用力了,但大哥是个闲不住的人,还是去了河边下地笼。 都怪他和阿洵力气太小了,除了能挖些野菜,什么都帮不了大哥。 他知道大哥想多赚些银子为爹娘赎身,他也想,他想爹娘了。 他听村里人讲,有钱的地主家最爱磋磨下人了。 也不知道爹娘在地主家有没有挨打?有没有被罚跪?有没有不给饭吃? 想到此,他眼泪就止不住地掉。 看得顾瑶一阵好笑,但笑过后又不禁有些心酸。 她只能轻声哄道:“阿沐,你别哭,你大哥固然需要补,但你和阿洵也需要补啊,瞧你们俩这小身板瘦的就跟黑豆芽菜儿似的。” 眼前的俩豆芽菜儿不仅瘦而且还黑乎乎的。 补丁摞补丁的衣裳,除了黑乎乎几乎不辨原来的色儿了。 想来也不奇怪。 本来就只有一件衣裳,再加上这个年岁的孩童正是贪玩的时候,每天都恨不得在泥潭里滚上两圈,能看见色儿才怪。 刚想叮嘱二人晚上务必洗澡时,顾瑶却是眼睛一亮,话锋一转道:“对了,我问你们俩,家里可有黄豆或绿豆来着?” 原主只知道吃,从来不下厨,即便下厨也只是两眼扫着矜贵的吃食,比如先前专供沈宴喝的人参汤,再比如鸡蛋、红糖...... 总归什么矜贵,她往嘴里塞什么? 所以,她还真不知道家里是否有黄豆或绿豆来着? 看她一脸认真的样子,沈洵脱口而出道:“有的,爹娘临走时买了一些的,就放在......” 然话尚未说完,就被沈沐一手捂住了嘴巴:“别说,她定是偷银子没偷着,又改到米面上来了。” 语罢,他便立刻抱紧了怀里的鸡蛋。 而沈洵则是一脸的恍然大悟,赶紧心照不宣抓紧了口袋中的一两银子。 但到底不过七岁的孩子,俩孩子大眼睛却又忍不住地往同一个方向望去。 顾瑶一看就明白了,当即大跨步走了过去,吓得沈沐和沈洵又哭了:“大嫂......家里吃得真不多了......呜呜......” 顾瑶一阵无奈,瞧瞧原主做的孽,这都是什么事啊? 她停下来,做出一个自认为极其真诚的笑容来:“阿沐、阿洵,你们别害怕,大嫂只是想用黄豆、绿豆发点芽菜儿出来,到时候咱们拿到集市上卖来换钱,如此一来,便可换取更多的鸡蛋了。” 依照原主的记忆,他们这个时代并未有芽菜儿,可以泡来一试,左右不过一把豆子的事。 果然一听换钱,两个孩子齐刷刷止住哭声。 沈洵顶着一个大鼻涕泡抽囊道:“大嫂......真的可以卖来换钱?” 沈沐则是一脸高深莫测道:“傻子,也就你信,即便真卖了钱也进不了咱们家,还得咱家出豆子。” 望着眼前虽是双胞胎,但完全各长各的兄弟俩,顾瑶不由嘴角抽搐。 “阿洵,你把鼻涕泡抹干净再说话。” “阿沐,既然你不信我,那我便出钱买你两斤豆子如何?” 原本要去擤鼻子的沈洵闻此,顿时与沈沐呆愣在原地。 大嫂说什么来着?要花钱买他们的豆子? 大嫂不偷他们家银子就是好事,她居然还主动掏出腰包的银子来? 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 顾瑶豪情万丈掏出五文钱递给沈沐,大手一摆:“黄豆、绿豆各一斤,速速舀来!” 然后,她就见沈洵的鼻涕泡流进了黄豆中...... “呃......不要黄豆了,全部改要绿豆。” 绿豆五文钱一斤,一斤可发出十斤绿芽菜儿来,两天即可发,而黄豆虽然便宜一些,三文钱一斤,但一斤最多可发出七斤黄芽菜儿来,需要三天出芽,所以,总体下来,还是绿芽菜儿既成本低又效率快。 她不买黄豆,也合情合理吧? 沈洵一边擦着鼻涕泡,一边一脸的失落,一双小手甚是无处安放。 然后,顾瑶就给他画起大饼来:“阿洵,帮大嫂泡豆子来,等卖了钱也分你五文。” “阿沐,帮大嫂烧火贴饼子。” 完后,又定定加了一句:“做给你大哥吃。” 画不画饼不重要,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沈宴吃不吃不重要,关键她得吃。 沈洵屁颠屁颠跑来泡豆子,而沈沐则是高傲的冷哼一声,烧起火来。 做饭本来就是他的活,谁也别想抢。 他可是严格把控每日食量之人。 爹娘去地主家做了奴才,估计要好久好久才能回家一次,现下他们家里只有一两银子,且他们家没了地,必须得精打细算,每一笔钱都得花在刀刃上。 但他还是没防住顾瑶,顾瑶竟又背着他打了三个鸡蛋。 顾瑶原本就想做个汤来着的,但扫视一圈,也没在厨房找到菜,却是发现筐子里有一把荠菜,想着应该是两小只从后山挖来的,所以,她细细清洗一番,切成条,混合着她刚才打的鸡蛋做了个蛋花汤。 只要她速度足够快,沈沐就对她无可奈何。 倒不是她故意为之,而是她初来乍到,尚未体验到这操蛋穷苦人生的悲催。 而且,她也是好心,沈宴身体尚未康复固然需要补,但两小只也正是长身体的季节,更需要补。 但她没想到,她好心却是办了坏事。 俩孩子望着满满的一锅蛋花汤直接就再次破防了。 沈宴进门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俩弟弟快要一脸哭了的情形。 但俩弟弟那水涔涔的眼睛却是紧紧盯着小桌子上的蛋花汤和黑面饼子,甚至还吸了吸口水...... 第3章 痛改前非 见到来人,双胞胎眼睑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哽咽喊道:“大哥......” 可眼皮在抬过一瞬后,便又紧盯着蛋花汤去了...... 那眼神里是对食物的渴望...... 沈宴太懂了。 他不动声色环顾一圈后,最后落在顾瑶身上,但转瞬便离开,对着双胞胎淡淡一笑:“好了,吃饭!” 充满磁性的嗓音传来,悠扬低沉、清澈沁脾。 顾瑶表示耳朵要怀孕了。 但当她抬眸望去时,立即表示眼睛也怀孕了。 剑眉星目,眸色如墨,鼻梁高挺,俊魅又凌厉,冷艳至极,可堪称女娲娘娘的招牌之作,简直完美。 尤其此刻汗涔涔的样子,看起来真是...... 顾瑶的视线忍不住盘桓向沈宴若隐若现的腹肌上。 呃......天气炎热可真是好啊...... 不花钱,她就看到了若隐若现的倒三角和八块腹肌了呢。 没想到,沈宴竟乃一极品。 顾瑶又忍不住在心里骂原主:他娘的,原主这是被屎迷了双眼吗?放着这么大一帅哥不好好过日子,非得倒贴养甚小白脸?完全缺心眼子的! 但随着沈宴高低脚走过来的时候,顾瑶表示草率了。 但问题不大! 她又不想吃肉,只是单纯的欣赏美色而已。 所以,她抹了一把不存在的口水,勾唇一笑:“你回来了,洗手用饭吧。” 沈宴明显怔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随后,他便打水净手。 沈沐抢先一步为他打来一盆水道:“大哥辛苦了......” 言语中,他还不放心回瞅了一眼顾瑶,见她没将鸡蛋都拢自己碗里,反而无差别对待盛了四碗...... 就很迷茫...... 沈洵也迷茫,但他素来心思简单,所以将早已捏皱口袋里的一两银子偷偷塞给大哥后,便埋头吃饭了。 “唔......好香好香啊!” 见此,沈沐也迫不及待端起碗来喝了一口蛋花汤,香香甜甜的,他吧唧一下嘴巴,瞬间整个口腔都是香香的,好丝滑、好好喝。 但他不说,太奢侈了。 吃完这顿完全不顾下顿的。 沈宴倒没有这么多心理活动,却也是在喝了一口蛋花汤后,眼睛亮了一下,不过转瞬即逝。 顾瑶却精准捕捉到。 呵呵,她算是瞧见了,眼前这仨货,就只有沈洵一个是可爱滴。 另外那俩,切,端的厉害。 不过不怕,她的厨艺可不是盖的,不出三日,保管让他们全部对她俯首称臣! 哼! 她要执掌中馈! 嗐,中馈个毛,弄得像是高门大户似的,这家穷得拉屎都怕饿,洗澡都怕雨停。 但不管,反正她要当家做主! 不然泡个豆子都得看俩豆芽菜儿的脸! 吃完饭后,沈宴起身要收拾碗筷,沈洵难得吃个七分饱,极为欢快道:“我的活,谁也别想抢!” 沈沐也一脸满足道:“大哥今日走得多了,赶紧进屋歇着吧。” 见此,沈宴也没再坚持,他艰难扶了一把桌子才勉强站定身形,然后慢慢朝屋内踱去。 中午的太阳实在毒辣,顾瑶也想进屋休息会儿,但想到她和沈宴住一个屋,正踌躇的时候。 屋内传来一道沉稳压抑的声音:“进来,我有话和你讲。” 顾瑶下意识回望一圈,见并无他人,沈宴这是在唤她? 印象里,沈宴似乎很少与原主说话,当然,除了要银子,原主也鲜少搭理他,所以,他们二人可谓是非常不熟。 顾瑶狐疑进去。 然望见沈宴那刻,她的心还是不由颤了颤。 沈宴竟当着她的面露出他的腿来。 左腿很正常,修长笔直有力,每一根汗毛都散发着男人阳刚的气息。 但右腿却明显的没这么美观了,已经开始微微变形了,还肿了一圈,想必此刻正疼得厉害,因为沈宴额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顾瑶知道,他这腿是去年年底那会儿摔下悬崖所致,若当时医治及时的话,完全可医的好。 可当时他连命都快没了,谁又还能顾得上他的腿? 这不,现在他活了下来,腿却瘸了。 村里赤脚大仙说已耽误了最佳治疗时机,换句话说就是没治了。 顾瑶却觉得并非如此,他腿疼说明就是还有救,所以,她出声安慰道:“你别担心,回头咱们去镇上找大夫看看,我觉得你腿可以治好的。” 沈宴却是冷笑一声,没回反问:“你今日又偷家里银子了?” 顾瑶:“......” 长得这么帅,怎么说话不过大脑呢? 沈宴也不等她回答,继续道:“我知道你并非心甘情愿嫁给我,若非当时我意识不清,我是绝对不会耽误你的,你也看见了我的腿,残了,配不上你,虽你我二人已成婚,但如今你仍乃清白之身,你若想离开,咱们便好聚好散。” 语罢,他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来,那是他们家全部的家当。 这个媳妇儿心不在他们家,之前她每次偷偷给小白脸银子,他都知晓,但看在岳父和小舅子面子上,他也没多计较。 但凡事都有个度。 顾瑶接过他手中的银子后,却是挑眉回道:“我没想离开!” 望着她手中的银两,沈宴眯了眯凤眸:“若你还想继续给谢淮安银子,那便大错特错了。” 谢淮安,小白脸的名字。 虽然他的声音依旧低沉,但顾瑶却明显感觉到一股冷意,是杀意伐伐。 那次劫镖,虽然沈宴受了重伤,但土匪伤亡也很是惨重,沈宴杀了很多土匪。 这样的人,是一头狼,逼急了谁都敢咬,也就只有原主认为,他是个好欺负的。 顾瑶捂好怀里的一两银子,一本正经道:“误会了不是,全是误会,我往后绝不会再给狗日的谢淮安一分银子,我在咱家好好过。” “咱家?”沈宴满脸不可置信。 “可不就是咱家,既然我嫁入你们沈家来,那生是沈家的人,死是沈家的鬼,忠臣不事二主,好女不嫁二夫。” 家人们,谁懂啊,守着不举的大帅锅,妥妥的人生赢家啊。 “痛改前非?”沈宴似笑非笑。 “必须滴!”顾瑶拍着胸脯保证,“往后我的银子绝不再给下头男,全给你!” 伴随着她这一豪爽动作,怀中的银两发出“哗啦”的响声,宛如天籁。 沈宴皮笑肉不笑:“那拿来吧。” 顾瑶:“......” 她咋这么会给自己挖坑呢? 但她好不容易掌握家中经济命脉,又岂会再将一两银子掏出来,所以她极为快速地抚上后脑勺,哼哼唧唧道:“......哎呀,后脑勺好疼,头好晕,我得躺下来休息会儿!” 语罢,她便绕过沈宴,晕晕乎乎爬向了自己平素睡觉的地方。 望着她侧身而睡的背影,沈宴并未再开口索要银子,而是目光幽幽望着她。 顾瑶,这是最后一次了。 第4章 上山 开始顾瑶是装睡的,可睡着睡着就真睡着了,就在她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听见了细微的开门声:“做什么去?” 沈宴回:“山上。” 顾瑶听罢,连忙爬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去挖点野菜做个菜团子吃,运气好,没准还能寻到些稀缺植物呢。 沈宴怔了怔,却也没拒绝她。 二人刚出门,沈沐和沈洵也从屋里跑了出去,而且还很自觉地各自背上竹篓,齐声道:“我们也要去挖野菜。” 家里没地,粮食又少,只有日日挖野菜才行。 完后,沈洵又不放心地问一句:“大哥,咱们这都出门,咱家的银子不会被人偷吧?” 沈沐瞥了一眼顾瑶,便不以为意道:“不会,她都跟着去了。” 躺着也中枪的顾瑶嘴角抽动:“......我说两位小管家婆,你们家就一两银子,不是一十两,也不是一百两,穷得不能再穷了,耗子都哭着搬家,小偷也得绕着过,有什么好怕的?!” “一两也顶好几个月的吃食呢,大嫂财大气粗的,有本事挣个给我们瞧瞧!”双胞胎表示不服气,“别说一两银子,大嫂能往家里拿十文,我们都服气,对不对,大哥?” 沈宴对他们的谈话不感兴趣,所以不走心点头道:“对!” 望着一致对外的仨货,顾瑶气鼓鼓道:“你们仨就等着吧,早晚用银子砸晕你们!” 说完,就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由于他们住的茅草屋就在山脚下,所以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沈宴叮嘱一声:“不许再往里走,不安全,你们就在此处挖野菜,我去看看前几日布下的陷阱。” 顾瑶哼哼,径直朝前面的大树走去。 沈宴懒得管她,关键是说了也不听。 不过他总觉得顾瑶好像是变了,但他无暇多想。 他踱步朝前几日布下的陷阱走去。 这边,顾瑶也来到一抹翠绿面前。 她蹲下身子,小心翼翼拨开杂草,定睛一瞧,果然是艾草。 “大嫂,这是什么野菜?能吃吗?”沈洵见她挖的认真,忍不住出声问道。 顾瑶一边挖,一边回道:“这是艾草,不能直接吃,但它有很多用处,可驱蚊防虫,可做成艾包热敷,对身体有好处,也可用它来做传统小吃艾糍,更重要的是......” 说到此处,顾瑶突然眼睛一亮,故意压低了嗓音:“还可晒干做药材卖银子。” 沈洵满眼亮晶晶:“大嫂,真的吗?” 顾瑶点头道:“自是比黄金还真,届时再分你五文。” 她瞅着沈沐有偷偷朝这边望来,所以,她盛情邀请道:“阿沐,要不要一起来挖艾草?” 她并不是真的需要他帮忙,眼前这点儿艾草都不够她自己一个人挖的,她之所以这般做,是想笼络人心。 但明显沈沐没这么好拉拢,非但不加入,反而劝解沈洵道:“沈老三,她最会画大饼了,芽菜儿的银子尚未兑现你呢,你可要想清楚!” 顾瑶端的是一副自信昂扬:“挖不了吃亏,挖不了上当,就这么一丁点儿,我挖没了再后悔可就晚了哦。” 沈洵被洗脑成功:“大嫂,我挖我挖。” 顾瑶表示很满意,她极其耐心教导道:“阿洵,怎么采摘都可以,比如只摘叶子、嫩蕊,或者像我这般直接折掉半截,只要留有茎部,它就还会继续生长,艾草是一种生命力很旺盛的植物。” 沈洵听了之后,眼睛更亮了,他选择了和顾瑶一般折掉半截,充分利用。 由于只是一小片,采摘又不需要格外注意什么,所以二人很快便折完。 折完艾草后,顾瑶又带着沈洵四处转了转。 荒年嘛,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可食用的野菜早已被挖得零零散散了。 但顾瑶还是利用自己所学专业知识,将能吃的别管是野菜还是野草都尽数挖个遍。 不知不觉,她和沈洵的背篓都装了小半呢。 虽然没收到实打实的五文钱,但沈洵却比收了钱还开心,这是他挖到野菜最多的一次了,而且还挖到好几个拳头大小的东西呢。 大嫂说那是野生土豆,炒着吃老好吃了,晚上就炒给他们吃。 话说,他和二哥也天天来山上挖野菜,怎么就一次都未挖到过呢。 “大嫂,你好厉害,懂得好多。” 顾瑶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等你长大便也就懂这么多了。” 沈家三子中,就数老三的性子最活泼,这才是一个七岁孩童该有的样子。 瞧那边的老二都快绷不住劲了还在努力绷。 一脸便秘色…… 也蛮可爱...... 还有那个老大又在重新设陷阱。 呃,大概是一无所获...... 就在这时,顾瑶突然发现一只大肥鸡从她眼前跑过。 “沈宴,鸡......有鸡......大肥鸡......快抓!”她立刻飞奔了过去。 “大哥......二哥......大肥鸡......快抓!”沈洵也瞧见了,赶紧张开双臂去围捕。 野鸡大概一时没见过这么多的人,一边“咯咯”嘶喊着,一边扑腾着双翅加大马力要飞走,但本就不善飞加之身子又笨,所以,刚飞到一人高,就被身形高大的沈宴一把抓住了鸡爪子。 顾瑶却扑了空,竟一脚陷进沈宴刚设好的陷阱里面。 完了完了,又要穿越了,求菩萨告奶奶,这次高低也得给她来个郡主身份,然却和意料中想的不一样,落脚处竟是一片柔软。 垂眸望去,脚下竟有两个毛茸茸。 是两只兔子哎。 她惊喜一手抓一个。 呃......就挺残忍...... 已经一命呜呼了。 吼吼,正好做麻辣兔头。 天杀的沈宴也不知道拉她一把,还得她自己扒拉着洞沿攀爬出来,结果好不容易攀爬出来,就又一头扎进了旁边陷阱中。 “......该死的沈宴,竟还做个连环陷阱!” 两眼摸黑的刹那,她忍不住发出一道怒骂声。 好在这次沈宴出手抓住了她。 但......还不如不抓...... 他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由于他个子高大,直接将她整个人都倒提了起来...... 随着一阵恰到好处的清风,她的裙摆荡漾成一朵绽放芙蕖...... 将她女子的标识性姿态一览无余勾勒出..... 那画面别提多美了...... 美的她想原地爆炸! 第5章 收获丰丰 沈宴也有些尴尬,快速放下顾瑶,淡淡一声:“当心些。” 顾瑶装作若无其事地放下裙摆,然后献宝式扬了扬手中的两只兔子:“今晚开荤。” 听到“开荤”二字,双胞胎立刻两眼亮晶晶,他们欢快跑过来,一左一右接过顾瑶手中的两只兔子,说得却是:“大哥好厉害,居然抓到两只小兔子哎。” 沈宴却愣了一瞬。 方才他设陷阱时,再三确认过,里面没有小动物的。 他以前休沐时也经常会进山打猎,好东西都是在深山里的,但机会多,风险也大,如今,他瘸了自是再也进不了深山,便也只能来后山抓些野鸡兔子什么的。 危险没有,但因为人多,有时十天半月也抓不到什么。 不想今日竟抓到两只兔子。 不,是三只。 顾瑶头上还有一只正欲纵身一跃,他手快,一把薅住了它的耳朵。 顾瑶后知后觉拍了拍脑袋,然后笑得好不得意:“咱们今日真是收获丰丰,一只大肥鸡、三只小兔子......” 然话没说完,林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树叶被粗暴拨开的“哗哗”声,一只身形庞大的野兽猛然间冲了出来。 “野......野猪!大哥......怎么办?”双胞胎吓坏了。 沈宴迅速将手中大肥鸡和兔子放进竹篓,推向一旁,然后握紧竹箭:“老二、老三,将你们手中的死兔子投向远方,然后朝相反方向跑!” 他猜测野猪大概是被兔血味吸引过来的。 双胞胎立刻照做,但不巧的是扔在了树枝上,野猪根本就够不到,它暴躁地抓了半天,然后便“哼唧”一声,猛地朝顾瑶冲来。 顾瑶吓懵了:骚年,冤有头债有主,谁扔的你找谁?和她有毛关系没有?! 但现在不是讲道理的时候。 关键面对那大傻x也不和她讲。 她撒开脚丫子开启疯狂奔跑模式,但两条腿终究跑不过四条腿,就在她清晰感觉到从野猪獠牙口中喷出的热乎乎哈气,觉得必死无疑时,却身子明显一轻,竟是沈宴拦腰掠起她。 吼吼,瞧瞧这看似羸弱的身体竟满是腱子肉。 十分有力。 完美诠释了何为瘦而不柴! 抱着顾瑶,沈宴借助大树凌空做个侧空翻,趁野猪扑腾着前肢抓够之际,精准地将手中的竹箭刺穿了它两眼中间的上方,那姿势干净利落,狠辣果决,野猪轰然倒地,顿时毙命。 看得顾瑶都惊呆了,想到过沈宴身手不凡,但没想到竟会如此了得。 她刚想恭维两句,但伴随着落地,一道清澈的“咔嚓”声传入她耳朵,然后,她就见沈宴踉跄摔倒在地。 她心下一颤:“你的腿?” 沈宴的腿本就不堪重负,她想着该是方才再次不小心触碰到,果然,她垂眸望去,沈宴此时正一脸痛苦之貌。 她知晓沈宴一向能忍,此刻定是痛得不能忍了。 她直接一把掀起他的右裤腿来,竟是比午时那会儿生生肿大了一倍,也难怪他会痛成这样。 他如今这副样子定是不能再走了,否则右腿就等着截肢吧。 “阿沐、阿洵,你们二人在此看着野猪,我先把你们大哥背回家。” 沈宴不同意:“不可,血腥味太重,恐会招来其它野兽,阿沐去喊楚二哥前来帮忙抬野猪。” 沈沐没有迟疑,立刻撒脚丫子朝山下跑去。 “至于你和阿洵,现在将野菜和鸡兔背回家。” 顾瑶照做,却是将盛鸡兔的笼子背在了沈洵的背上,完后,又将沈沐的小小半篓野菜放在他怀里,轻声问道:“一个人可以吗?” 沈洵抱得紧紧的,点头道:“可以,但是大哥......” 还有大野猪......他都愁死了。 顾瑶回道:“你先回家,我留在此处陪着你大哥。”顺着沈洵的目光望去,她又定定加了一句,“当然,还有野猪。” 沈洵一步三回头不放心离去。 沈宴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选择了沉默。 他没有说话,顾瑶也没有说话,不是她也寡言,而是,她好像又发现了一个好东东。 沈宴也不知道她眼睛怎么长的? 反正人家就在他眼皮底下发现了一窝野鸡蛋。 还挺多,大概十几个的样子,大抵是方才那只大肥鸡的鸡窝吧? “哇塞,好多野生鸡蛋哦。”顾瑶真的好快乐啊,这种快乐就好像她上一世开盲盒开到心仪东西一样。 沈宴望着她言笑晏晏的样子,突然觉得今日的夕阳竟是如此的嫣红。 很快,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少年气喘吁吁朝他们这边跑来,他身后的沈沐也同样喘着粗气。 来人是楚长泽,沈宴的发小,比沈宴大一岁,今年二十一岁,由于双方爹娘交好的缘故,所以他们二人自幼也交好。 “阿宴,你的腿还好吧?” 他一来便一脸的关切,但望见大野猪后,又忍不住啧啧称叹了两声:“这么大呢?” 沈沐比划给他看,他还不信,不想竟真有这么大,幸亏,他听了他娘的话,带了板车来。 “有劳楚二哥帮我们拉回去了。” “都是兄弟,客气啥。”楚长泽是个实诚人,摆摆手便开始死拉硬拽大野猪。 最后还是顾瑶同他一起死拉硬拽才堪堪将那头三百斤的大野猪拖上板车的。 引得楚长泽都不由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日头。 这是太阳从东边落下了? 将沈宴扶到板车后,他忍不住小声提醒道:“阿宴,明日让我大哥给你卖这头野猪,可千万别让弟妹卖啊。” 他怕他好兄弟人财两空。 沈宴看了一眼身后的顾瑶没有开口说话。 但顾瑶却不干了:“不行,明日我必须得去一趟镇上。” 瞅见沈宴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顾瑶立刻道:“家里的米够吗?面够吗?盐够吗?这些不都需要买?不能事事都劳烦楚大哥吧?” 楚家有一辆牛车,平时不忙时,楚大哥就会拉人前去镇上挣点银钱。 “还有,不止我去,你也得去,这腿怎么也得去瞧瞧吧,不能总这样干疼着吧?” 第6章 想要分一杯羹的沈家二婶 开始沈宴说什么都不去,但顾瑶一语中的:“去看看又不花银子。” 虽然她前世乃温室里面长大的花朵,但并非傻白甜。 她深知虽然银子不是万能的,但没银子绝对万万不能。 能站着谁又愿瘫着? 果然闻此,沈宴沉默点了头。 四人很快便到了家,顾瑶先是将沈宴扶到了椅子上,随后再次与楚长泽双双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大野猪从板车上卸下来。 “楚二哥,还得劳烦你帮我们将这头野猪处理一下。” “这是小事。”楚长泽是个实在人,立刻爽快应下。 “阿沐、阿洵,你们二人给楚二哥打下手。”到了饭点,顾瑶招呼双胞胎一声,便转身去了厨房。 结果她前脚刚进了厨房,沈沐便也立刻抬脚跟了去。 他得监视这个女人。 果然,他一进去就又看见她在打鸡蛋,而且还一口气打了五个,差点把他那小心脏吓骤停。 “你......你不过了?!” 顾瑶不以为然:“这鸡蛋是我从山上捡来的。” 沈沐顺着她的目光,眼睛一亮,但转瞬又吞咽着口水道:“那......也不能如此浪费......不可能天天捡到的。” 顾瑶停下来,不回反问:“楚二哥帮了咱这么大忙,不能连顿饭都不管吧?既然管饭,那你说是不是该拿出最好的来?” 沈沐挠着脑袋,认真想了会儿,才开口回道:“大哥说来而不往非礼也,那我来烧火。” 顾瑶朝外瞥了一眼,见沈宴此刻正单腿跳着接猪血,不由挑眉问了一句:“你大哥还读过书?” 沈沐立刻满脸自豪道:“那是自然,我大哥天生聪颖,学什么一点即通,背书识字都第一,连夫子都夸我大哥乃不世之材......” 说着说着,他神情突然落寞了下来。 “但读书太烧银子了,读了两年,我大哥就说什么也不读了,转头去做了镖师,我爷奶现在住的青砖瓦房就是我大哥赚滴哩,当初大哥出事后,爷奶本来也想卖了青砖瓦房的,但二叔和二婶一家子不同意......” 说到此处,沈沐突然哽咽起来:“那房子本来就是用大哥挣的银子盖的,他们为什么不同意啊......呜呜......若是二叔二婶同意的话,爹娘也就不会把自己卖给地主家做奴才了......呜呜......我想爹娘了......爹娘现在过得好不好啊......呜呜......” 望着哭得不能自已的沈沐,顾瑶并没有安慰,而是开口回道:“那时尚未分家,个人所赚银两上交公中就不再属于个人了,若是家齐,他们愿砸锅卖铁救治你大哥,是福气,可若不愿意,也没啥好说的,所幸你大哥挺了过来,而且也趁此分了家,大家以后关起门来各过各的,不必介怀往事,人当往前看......” 然话尚未说完,院落中就传来一阵吵闹声。 “哟,阿宴瘸了都还能猎着这么大一头野猪呢,少说也得有二三百来斤吧,啧啧啧,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能干呢。”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沈沐口中见死不救的二婶贾兰翠。 她听她家上山挖野菜的三栓说沈宴杀死一头大野猪,这不就过来想分一杯羹了吗? 话说沈宴这孩子是真能挣,早先就凭着镖师和猎户两个身份给家里盖了两套青砖瓦房,这在他们长留村可是蝎子粑粑——独一份的荣耀哩。 但这孩子有劳碌的命,却没享福的命。 要她说,反正人都废了,大房两口子还救他做甚? 卖了一套青砖瓦房不说,竟还想撺掇爷奶卖第二套? 良心被狗吃掉滴嘞。 要不是她以割腕自杀威胁,那一大家子拎不清的非得把所有产业都赔进去。 她膝下可是有三个半大儿呢。 俗话说得好,半大儿吃穷老子。 以前沈宴能挣她无所谓,但如今沈宴半死不活的,还有两个肩不能挑的双胞胎小的,她自是不愿再同他们一起过,于是便撺掇爷奶将他们分了出去。 果不其然,为了沈宴这条半死不活的命。 大房两口子不仅卖光了地,最后还将自己也卖给了地主家做奴才...... 这在他们长留村那可是睁眼瞎考状元——丢人现眼。 他们乡村人虽然穷,但也绝不会自甘堕落为人奴才。 奴才那是什么? 那就是个玩意儿,可随供主子打骂的玩意儿。 也难为他们了,如今还能有这个茅草屋栖身。 见到贾兰翠,沈宴便知道她为何而来了,对于她的尖酸刻薄,沈宴心知肚明,直接回道:“有楚二哥帮我们处理,就不劳烦二婶了,二婶也看见了,如今我们家徒四壁,连一把多余的凳子都没有,二婶请回吧。” 贾兰翠心里冷笑一声,嘴上说的却是:“阿宴,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二婶刚来,你怎么就要赶二婶走呢,这让外人瞧见了不定多笑话你呢,还有啊,二婶可没少关照你,如今你猎到这么大一头野猪,断没有吃独食的道理。” 一听这话,篱笆外端着碗围观的王寡妇夹子音道。 “就是啊,沈宴,你二婶说得对,邻里之间应该互相帮助,有好东西得分享嘛!你猎到的这头野猪这么大,不如分点儿肉给大家,也当是为你的腿积德行善啊!” 言语中,她还赤裸裸朝沈宴中间那条腿望去。 还真是可惜了呢。 如此俊俏的一男人竟被土匪砍中了命根子...... 早知晓的话,她先前说什么也拿下他了。 不要银子的那种...... 沈宴闻言,眼神微冷,刚想开口说话,一道声音却抢先一步。 “王寡妇,你这嘴唇上下一碰说的倒是轻巧,邻里之间互相帮助,怎么我相公出事时,没见你伸出你仗义的手来呢?那时你咋不说这话?” “还有你,二婶儿是吧?你说先前没少关照我相公,可我记得我相公是在出事生死不明时被你们从老房子无情分出来的,就连你们现在住的青砖大瓦房用的还是我相公挣得银钱盖的呢,咋滴?我相公等着人参续命,我公婆被逼走投无路卖地、签卖身契时,你不来接济一二,如今,见我相公拿命猎到一头野猪,你倒是想来分一杯羹,我纳闷,你咋腆脸张开的嘴?” 自嫁到沈家来,原主便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管自己独乐,所以,顾瑶对眼前的人都不熟悉。 但结合方才沈沐的一番话,她就知晓这娘们儿绝非好人,所以,她直接就是一顿输出。 反正谁让她不爽,她开忿就对了。 都穿越了,谁还忍气吞声啊?! 第7章 分你猪肉?我宁愿喂狗! 听到这句话,不止贾兰翠愣住,就是连满院的人都不由朝顾瑶望去。 沈宴眉头微挑,眸光深深。 瞅着众人都望向自己,顾瑶不由疑惑,开口问道眼珠子都快粘自己身上的沈沐:“咋滴,莫非这二婶是好的?” 沈沐回神:“不,坏的,你会说就多说些。” 沈洵也小声打气道:“大嫂,二婶最会占便宜了,讨厌的很,以前娘在的时候还能和她打个平手,如今娘走了,我们都说不过她,大嫂好厉害,加油哦!” 顾瑶立刻挺直腰板:“你们就请好吧。” 闻此,沈宴眼睛一亮。 贾兰翠也不是吃素的,她素来脸皮厚,且今日又是冲着吃肉来的,所以,脾气是出奇的好:“阿宴媳妇,人说话可得讲良心,若非当时我们让大哥大嫂卖掉一套青砖大瓦房,也不能将阿宴从鬼门关拉回来,如此说来,我还是你们的救命恩人呢,人得知恩图报,可不能干那昧着良心的事。” 顾瑶笑了:“二婶此言差矣,两套青砖大瓦房都是我相公挣来的且不说,而且那套本来就该属于我公婆的啊,怎滴,我公婆卖掉自己那套青砖大瓦房救子还得经过你们二房同意?但二婶这般有情有义,我也不好不成全你,既然你说是我们的救命恩人,那就将你们现在住的那套青砖大瓦房卖掉给我相公治腿吧,如此一来,但凡日后有什么好吃好喝的,我不孝敬你,就是我不知恩图报。” 一听顾瑶竟敢打她家青砖大瓦房的主意,贾兰翠顿时黑下脸来:“我说死丫头,一头野猪就想换取我家青砖大瓦房,我看你倒不如去抢,再者那套青砖大瓦房乃我们和爷奶一块住,你怎滴开的这个口?” 沈宴突然开口:“爷奶同意的,二婶可回家问爷奶,但前提是,二婶不再拿那钝得生锈的刀割腕自杀。” 沈宴爷奶有三子,沈宴爹娘为长子,按照家族传统,长子继承家产,当初起房子时,就事先言明,一套归沈宴爹娘,另一套待老两口百年之后再分,但当初分家时,贾兰翠动了心思,耍了割腕自杀,是以才会借着照顾爷奶的名义分得那套青砖瓦房。 爷奶身体素来康健,尚能干活,且是分家又不是断亲,将来还不是由三兄弟共同照顾两老? 但沈宴爹素来孝顺,加之当时为沈宴愁的不行,也就没说什么。 而沈家老三由于只有俩闺女,素来没话语权,所以,也没说什么,就全依了二房。 二房不但分得一套青砖瓦房,就连分的地都是最上乘的,但这些当初都签了文书,乃板上钉钉之事。 所以,沈宴并不是真的在打老房子的主意,只是提一嘴当时二房的算计。 听到这话,篱笆外凑热闹的乡亲看向贾兰翠的眼光顿时不一样了。 “沈二婶,当初对人家见死不救,这会儿咋还有脸来要人家的猪肉?” “你瞧瞧你家住的青砖大瓦房,再瞧瞧人家这茅草屋,作为人家的二婶,都是一家人,难道不该关照一下吗?” 贾兰翠才不怕流言蜚语,直接对着众人开骂回去:“我们自家的事关你们这些外人什么干系?一个个咸吃萝卜淡操心的,吃饭都堵不上你们的嘴!” 顾瑶皱眉,时间不早了,她还要做麻辣兔头呢,反正事情已掰扯清楚,实在没时间再和贾兰翠逼逼,直接下逐客令:“出门左拐,不送!” 贾兰翠没要到肉才不要走,她都答应她家一二三栓子今晚吃肉了,所以继续理直气壮道:“这肉也不是我想吃,是你们爷奶馋肉......” 哪知话尚未说完,就直接被人一把推了出去。 然后听见“咣当”一声,小木门就被顾瑶从里面关了起来。 她气不过,推了几下没推开,直接掐腰对着里面骂起来:“你这个目中无人的小贱蹄子,我是你长辈,你怎可如此无礼?就你这种目无尊长的德性,传出去是要被人戳透脊梁骨的。” 结果,话音一落,就被人从里面浇个透心凉。 还带着红红的血丝,弥漫着浓浓的腥味。 竟是猪血,她恼的不行,气得直跺脚:“你这个贱蹄子......” 结果又是一瓢混杂着猪血的水泼来。 “不是想吃肉吗?今日猪血管够,骂一声,泼一次,道德绑架在我这里不管用,尊老爱幼,首先你得值得我尊敬才行,分你猪肉?我宁愿喂狗!” 沈宴看了一眼双胞胎,双胞胎立刻一人端着一盆水,一人拿着盛猪血的碗,以方便顾瑶泼。 终于在被泼了几次,实在受不了那腥味,贾兰翠骂骂咧咧离去。 顾瑶不偏不倚各摸了摸双胞胎的脑袋,称赞道:“孺子可教也。” 随后,她又对着远处的沈宴挑了挑眉,便处理两条死兔子去了。 一向淡然的沈宴望着那生动的眉眼,剑眉竟也不受控制向上挑了挑。 但楚长泽明显就没这么淡定了,他再次不确定抬头看了一眼西沉的太阳,疑惑道:“阿宴,你这娘子脱胎换骨了?” 沈宴不置可否,眼眸深邃。 夕阳经过沉淀,大抵明日的太阳会很清澈吧。 顾瑶原本想做麻辣兔头呢,但很好,厨房佐料能没有则没有,木有辣子,她就退而求其次将两只兔子做成了红烧兔肉。 兔肉很好清洗,剁好后泡出血水清洗干净即可。 望着她剜出来的一勺猪油,小管家婆沈沐再次忍不住开口提醒道:“你这一顿油都够我们吃一个月的了,爹娘统共就炼了这么点儿猪油,吃完咱们就等着吃清水煮菜吧。” 他一边抱怨着,一边又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真是太特么香了。 光是炝锅就这般香,难以想象一会儿的兔肉又该有多么香。 顾瑶不以为意:“院里不是躺着头野猪吗?咱留下几斤来,明日我炼些油出来就是了,对了,想不想吃油渣啊,老香老香了。” 沈沐本能的回答:“想!”但转瞬又快速捂住了自己嘴巴,专心烧起火来。 顾瑶笑道:“你这小屁孩,别和你大哥学得这般老成在在,有话就说。” 沈沐回:“大哥以前不这样的,他出事前可阳光健谈了,村里喜欢他的姐姐能从村头排到村尾......” 顾瑶嘴角抽动:“切,那除了我这个倒霉蛋也没见你哪个姐姐主动嫁给他冲喜......” 扶墙进来的沈宴:“......刀用完了吗?” 顾瑶抬眸:“......完了。” 二人四目相对,空气中飘过一股打旋的风...... 第8章 还能饿死你们三兄弟不成? 沈宴离开后,顾瑶专心翻炒起兔肉来,一盏茶功夫,红烧兔肉的香味就弥漫得整个厨房都是。 没一会儿,沈洵就跑进来问:“大嫂,做的什么这么香啊?” 他一边故意问着,一边又控制不住的吞咽口水。 没办法,在这穷乡僻壤里,肉实在太奢侈,唾沫不断地分泌。 顾瑶看着沈洵这下意识的动作,夹了一小块兔肉吹了吹,放到他嘴里。 兔子肉质细嫩而不失嚼劲,尽管只是简单的调味,却是甜中带咸,咸里透鲜,十分美味。 只一小口,他的味蕾立刻就被征服了。 “唔......真好吃......” 咽下那块兔肉,沈洵两眼都亮晶晶。 他十分满足又炫耀地低头望向沈沐。 沈沐撇了撇嘴,下意识抬眸望向顾瑶,但很快又立刻垂头专心烧火。 顾瑶得意地笑了,她也不拿乔,同样夹起一块,吹了吹,塞入沈沐口中。 舌尖触碰到那鲜美,沈沐整张小脸都不由红了。 娘啊,实在是太香了。 见此,顾瑶也不说话,而是快速将那翻炒好的兔肉盛盘,交给沈洵:“端出去吧,开饭。” 她端着之前做好的鸡蛋野菜汤,沈沐端着贴好的黑面饼子一并出了门。 看见饭做好了,这边楚长泽也处理好了野猪,他起身要离去。 但看到小木桌上摆放着蛋多菜少的蛋花汤和油滋滋的红烧兔头,又忍不住停下脚步,开口劝解道:“弟妹,你这般大手大脚可不行呀,又是蛋又是肉的,这是地主家的吃法呀,咱们村户人家可不敢这般吃的,尤其你家如今这个境况,换成糙米的话,得吃多少顿啊。” 他当顾瑶脱胎换骨了,现下看来竟比从前更造了,而且造的范围无限扩大。 顾瑶却拍着胸脯,一脸自信道:“楚二哥不必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心里有数。” 她堂堂一个美貌兼手艺并存的现代人,会养不活这一家瘦弱病残? 但在楚长泽看来,她就是在迷之自信。 但这也不是他一个外人该管的事,人家相公都未说什么呢,所以,他敷衍点头后,便要再次离去。 见楚长泽坚持要走,沈宴也没再开口挽留,而是望向角落提前准备好的猪肉,顾瑶秒懂,手脚麻利递给楚长泽,道:“楚二哥,既然你不留下用饭,那我们便不再强求了,但这块猪肉,你一定要收下。” “这太多了......”楚长泽望着顾瑶手中的一大块猪大腿,少说也得有十来斤,连忙摆手。 “楚二哥若不拿,那明日我们可不好意思坐你家牛车了。”顾瑶故作严肃,但她却悄悄对着沈宴眨了眨眼睛。 沈宴抿了抿唇,直接开口道:“咱们是兄弟,少墨迹,拿着吧!” “好吧,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不过,你们以后千万别客气,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找我和我大哥就成。”楚长泽终于点头,接过那块沉甸甸的猪大腿。 这时双胞胎已经盛好蛋花汤,摆好筷子,见无外人,再也忍不住齐声开口道:“大哥,吃饭了,大嫂做的红烧兔肉可香了。” 沈宴早就闻到了,他看了一眼顾瑶,只觉眼前的她与记忆中的实在不符,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一声:“坐下吃饭吧。” 顾瑶倒没想这么多。 她知道穿越这种事的正确做法,一开始该是应尽可能地去模仿原主的行事做派,但原主的性格和她大相径庭,她实在模仿不来不说,而且也懒得模仿。 所以那便走别人的路,让别人疑惑去吧,反正疑惑的尽头是习以为常。 沈沐吃了一块兔肉便不再吃了,并且还给沈宴夹了一块:“大哥,你多吃点兔肉补补腿。” 沈宴看他不自觉吞咽口水,便也不动声色给他夹了一块:“嗯,阿沐也多吃点补个子。” 完后,又不偏不倚给沈洵也夹了一块:“阿洵也补个儿。” 顾瑶对眼前兄友弟恭的一幕全然不在乎,低头揪着自己手中的黑面饼子一点一点吃。 不是她矫情,而是剌嗓子。 这黑面里面掺杂的全是麦麸,本身就粗糙的很,而且晚饭的饼子是沈沐贴的,他是一颗鸡蛋都没舍得放! 而且还贴糊了! 真真是雪上加霜! 顾瑶这初来乍到的是真的吃不了,但没办法,不吃晚上又会饿。 虽然炒了兔肉,但也仅够塞牙缝的,每个人能匀上三四块就不错了。 蛋花汤倒管饱,不过五个鸡蛋匀到每人身上,剩下的也就只剩汤了...... 她放下饼子,勉强喝个水饱,而兄友弟恭的三人却就着蛋花汤,吃着饼子,加上午饭的七分饱,晚饭真是破天荒真正吃饱了。 沈宴望向门口的位置,见天色尚未黑透,便对沈沐道:“阿沐,将角落那两份备好的肉,一份送里正家,一份送三叔家。” 当初他们家卖了房无地可住,是里正将村尾这荒废的茅草屋暂给他们一家居住的。 沈沐一听,便立刻提起两块肉,撒脚丫子就跑了出去。 沈洵也没闲着,快速收拾起碗筷来。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熟悉而略微喘息的声音:“阿宴、阿沐、阿洵。” 沈宴朝门口望去,是他们奶奶刘桂芬,手里还提着一个略显沉重的布袋。 “奶,您怎么来了?”沈宴想去接,但刚起身右腿就传来一阵蚀骨的痛,又再次跌坐下来。 刘桂芬见此,深锁眉头:“你这腿更严重了?你说你这孩子腿都已经成这个样子了,还上山打什么猎?有爷奶在,还能饿死你们三兄弟不成?” 说着,她便将手中的半袋糙米放在了小桌儿上。 “奶,您别担心,我这腿是下午在山上不慎又扭了一下,养几日就不疼了。”沈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垂眸望着那半袋米,只觉脸上臊得慌,“奶,我们手头还有些积蓄,够吃饭的银子,这米您就拿回去吧。” 沈洵赞成道:“对,奶,您就拿回去吧,省得二婶知道了又来我家骂街,她方才就来我们家要抢我们的野猪肉呢,幸亏大嫂拿猪血水泼走了她。” “反了天了,奶的东西要给谁就给谁,用得着她插嘴!” 刘桂芬淬了一口。 老二媳妇儿什么德性,她自然知晓,但好歹也给他们老沈家生了三个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不好过分苛责,所以带着对大房一家的愧疚,分家后她一直都在暗中接济他们。 随后,她望向一旁的顾瑶:“瑶瑶,真是你泼走的你二婶?” 贾兰翠方才给她打秋风了,说什么小贱人目无尊长泼她一身猪血水,沈宴非但坐视不管,还撺掇着一起要卖他们青砖大瓦房,让他们一大家子无家可归,总之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第9章 空间 “奶,是我让她泼的。” 顾瑶这边刚想开口回话,沈宴那边却抢了先,看他这副样子,刘桂芬倒是笑了:“瑶瑶泼的好,你能夫唱妇随,护着自己家人,奶很欣慰,阿宴他们三兄弟都是男孩,很多邻里之间的龃龉不便插手,现下你们的娘也不在身边,奶生怕你们受了欺负,如今有了瑶瑶一块撑起这个家,相信你们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顾瑶立刻笑颜如花道:“奶放心,以后只要有我在,谁都休想欺负我们家!” 刘桂芬对顾瑶的印象很是不好,好吃懒做、自私自利怎么好得了?但见此刻沈宴对她的维护和沈洵对她的夸奖,再望向眼前眉目弯弯的清秀女孩儿,心下竟不由生出一丝改观和期待来。 虽然泼的是自家二儿媳妇,她面上无光,但心中却也是有几分熨帖。 是人就做不到一碗水端平,但大抵都是谁弱帮谁。 “好好好!只要你们小两口齐心,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好了,见你们都好好的,我就先回去了。” 见刘桂芬要走,沈宴道:“奶,阿沐已给三叔家送肉过去,这几日,您和爷在三叔家用饭即可。”随后,他又对顾瑶道,“娘......娘子,你送送奶。” 一听这话,刘桂芬就明白了。 看来老二一家的做法真是寒了大房一家的心呢。 她叹了一口气。 顾瑶这边也饶是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沈宴这是让她送刘桂芬呢,他不提醒,她险些都忘了他们二人的身份了呢,她回眸一笑,便立刻进入角色,搀扶住刘桂芬的胳膊,脆生生道:“奶,您慢些走。” 送刘桂芬出了院门,沈沐也回来了,他小心翼翼放下背上的竹篓,拿出里面的东西,对沈宴道:“大哥,这十个鸡蛋是三叔三婶送的,说是给你补身体吃的,这半斗米是里正伯伯给的,他说咱家没地,先拿这些米救急。” 言语中,门口又传来一道熟悉的中年妇女声:“我说阿宴啊,你这好不容易猎到一头野猪,怎滴就这般大手大脚分给我家二郎那多呢,这要是拿到镇上换成米的话,够你家吃多少日的啊。” 来人是楚长泽的娘楚婶子,与沈宴娘乃手帕之交,两家一直交好,自是知道他们家里的情况,没了地不说,老两口也为了一颗人参无奈去了城里地主家做工,留下这一个瘸子、一个懒媳妇儿、两个孩子,这可咋活啊? 楚婶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沈宴清了清嗓子,对着楚婶子礼貌地笑了笑,道:“楚婶儿,依照咱们两家的关系,这点肉不算什么。” 楚婶子深知沈宴的性子,倔强又善良,大气又感恩......这孩子哪哪都好,唯独命不好...... 望着他那条瘸腿,她再次叹了一口气,随即便将手中的两碗米交给顾瑶,别有深意道:“瑶瑶啊,抛开女子三从四德一说,做人得讲知恩图报,当初若无你相公对你弟弟的救命之恩,如今腿脚不便的便是你弟弟,你可得帮你相公一块撑起这个家啊,万不可再做那昧良心之事。” 顾瑶表示头痛,面上却笑得无懈可击:“楚婶儿放心,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已嫁给相公,那便生是相公的人,死是相公的鬼,自当与他同甘共苦,不离不弃,如有违背,天打......” 望着她那副如背书一般流畅的极其敷衍话语,沈宴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不动声色打断她道:“有劳楚婶儿送米,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吧,免得家里担心。” 古代人为了省油灯,一般都睡得早。 沈家没有大浴桶,并不具备沐浴的条件,一家人轮个儿就着脸盆简易洗漱一番便回了各自房间。 沈家三兄弟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自然不会觉得不适,但顾瑶却感觉浑身腻歪的很,虽然哪儿都擦了一遍,但一没打沐浴露,二没从头到脚整体淋一遍,就感觉和没洗一样。 她翻来覆去半天也睡不着,干脆爬起来道:“明天到了镇上买两个浴桶,我一个,你们三兄弟一个!” 沈宴也睡不着,腿疼得睡不着,他一边轻轻揉着右腿,一边低声回道:“买一个即可,你自己用。” 顾瑶又说:“香胰子用没了也要买,不涂抹香胰子就和没洗一样。” 沈宴“嗯”了一声。 “再买一口锅,用烧菜的锅烧洗澡水太油里麻胡,腻歪的很。” 这次,沈宴明显没这般好说话了,他如看傻子一般盯着顾瑶道:“还想买什么?” 顾瑶想了想,认真回道:“衣裳每人得至少添置一身,尤其是阿沐和阿洵,整日跟个泥猴子一般,两身也不为过,床单都磨得勾线了,也得换,还有......” 谁知她正说得带劲,沈宴这边直接一盆冷水浇下来:“......睡觉吧,睡着了什么都有。” 语罢,他便转过身去。 顾瑶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着调,但明显现在是带上他们三兄弟一起了,也不知是为何。 沈宴这边是疼得睡不着,胡乱想着这半日以来顾瑶的反常,而顾瑶那边却是不满沈宴的扫兴,她从背后不轻不重拍了一巴掌他的肩膀,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是你问我,我才说的,怎么......” 然话尚未说完,她忽然又大力拍了他一巴掌,并且放声大笑起来:“啊?!哈哈哈哈哈——” 沈宴本就腿疼难耐,又被她连拍两巴掌,这会儿气得都想骂娘了。 这女人从前睡觉时都恨不得整个人贴墙上,生怕触碰到他一丝。 今日倒是好,不是异想天开要买一口锅就是接连家暴他,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啪!”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 沈宴真是忍无可忍了,他猛地坐起来,目光锐利地盯着顾瑶:“有完没完?” 顾瑶却是问他:“疼不?” “打你看疼不疼?” “疼就对了,证明不是在做梦,没事了,快转过去继续睡觉吧!”顾瑶眨了眨眼睛,里面闪过一抹异样的亮光,在这黑夜中尤为耀眼。 沈宴嘴角抽动:“!!!” 她做梦就拍他? 他也想拍她,但他从没有打女人的习惯。 见他紧盯着自己不躺下睡觉,顾瑶突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她往后退了退:“夜黑风高、孤男寡女,你该不会想对我做些什么吧?” 这相公长得可真好看,严格上来说也不是不行。 沈宴都被她气笑了,他指着自己的腿,满含嘲讽道:“我这样能对你做什么?” 顾瑶扶额,倒把这一茬给忘了:“那你不睡觉看我做甚?能看出花来?!” 沈宴语塞:“!!!” 他怎么发现这女人好像比以前更可恶了呢...... 他眸色几番轮换,最终选择了转过身躺了下去。 顾瑶这边也背对他而躺,不过她并未入睡,而是在听到身后传来的一记酣睡声后,便在心里试探性喊了一声:“进去?” 果然如她所料,她也有了穿越者的标配--空间。 她在现代的别墅也跟着穿了过来,她方才打沈宴时眼前就蓦然出现了这一幕,她以为是在做梦,所以才会又接连打了他两大巴掌。 打得她手疼,不是梦。 果然,苍天待她不薄。 望着院子中熟悉的一切,她泪盈于睫。 虽然对于没有穿回去她有些失望,但人得知足不是? 而且她是个孤儿,置身于哪儿都是一样的。 但很快她便发现了不同,院子中先前空置的喷泉竟汩汩冒出了水来,而且池子里竟然还有十几条活蹦乱跳的锦鲤,她早就想养几条了,只是忙于学业,一直没时间捣鼓。 而现下池子里不但灌满了水,竟还有了锦鲤。 这算是对她穿越到荒年的额外补偿吗? 望着喷泉顶端出水口源源不断涌出的水流,突然,她眼睛一亮。 难道这是小说中的灵泉水? 她忍不住手捧接了一手,尝了一口。 唔...... 清清凉凉、甘甜甘甜,是她喝过最清爽可口的东西。 喝完后,整个人一下子就被治愈了,别提多舒服了。 而且,她发现这个灵泉水有自我修复功能。 因为整个池子竟是无一丝杂质,清澈无比! 不仅如此,整个院内也都是一尘不染! 她看了她生前刚捣鼓出来的三块地,再次被震惊到。 这么快,就长出了绿苗? 尤其是那显眼包豆橛子就跟不要钱似的一根根疯涨着,她好爱啊。 她想着该是空间里时间的流逝和外面不同,但是什么比例?还有待考察,不急,她有的是时间。 三块地她分别种了菜、水果、药材,至于为什么种药材,她倒没想这么多,毕竟她是一个研究植物系的大学生,就想着什么都试试。 其实,她还想种些粮食的,比如谷子、麦子、水稻、玉米之类的,但地方统共就这么大,而且,院子的西北角,她还养了五只鸡、五只鸭。 她利用专业知识,做了一套完整的生态循环系统,蛋自给自足之下,粪便还能充分浇灌她的植物,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言语中,她便去西北角看了她的鸡和鸭。 它们咯咯叫得很是欢快,与她离开的时候相比,简直是大相径庭。 而且,这个空间还具有保鲜功能。 堆积满的,不知何时下的鸡蛋和鸭蛋竟还都是热乎的呢。 果然空间出品必是精品。 她揣着热乎的鸡蛋,欢快进了屋内。 啦啦啦,要做香喷喷的蛋炒饭吃喽。 虽然她乃华国温室里面的花朵,没挨过饿受过苦,脑袋里根本就没有存货这一概念! 但家里各项生活必需品还都是有的,不多但胜在全面。 就在她想着怎么舒服怎么来时,耳畔却传来一道低沉惊诧的嗓音:“顾......瑶?” 第10章 以后分房睡 顾瑶没敢耽误,意念一转,便迅速出了空间,睁眼却对上了沈宴那双幽深漆黑的眸子,她心里“咯噔”一下,便往他跟前凑了凑。 “怎么了啊?” 沈宴本能往后退,但顾瑶还往前凑,他就继续往后退,最后实在没地方了,他只能伸出胳膊拦住她:“......你方才” 顾瑶知道他要说什么,所以赶紧开口打断他道:“我方才贴墙睡了,怎么?没摸到我?” 语罢,她便一眨不眨盯着他瞧,那洋洋洒洒的表情大有一副:好了,我过来了,现在可以摸了。 沈宴直接就无语了,他竟一时真陷入了怀疑,是她贴墙而睡还是凭空消失,但对上少女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又觉得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深更半夜,他闲着没事唤她做甚? 难不成这么大一个人还真能凭空消失不成?! 顾瑶见他不说话,继续道:“你这个人还真是奇怪的很,贴墙睡不行,现在让你抱着睡也不行,不如你来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睡?” 不行了,越说越委屈,顾瑶干脆又爬起来拍他。 “我说你这个人还真是难伺候的很,先半夜鬼哭狼嚎吓到我不说,后又拒绝抱我,严重伤害到我幼小的心灵,鉴于你以上种种恶行,从今往后咱们分房睡!” 虽然她也想夜夜抱着帅哥睡,但权衡利弊,帅哥没空间香! 但听在沈宴耳朵里就是,她这还是想为谢淮安守身如玉,所以他什么也没说,抄起枕头就下炕一瘸一拐走了出去。 听到关门声,顾瑶“耶”了一声,便又进了空间,结果就是第二天起晚了。 望着已经出发的马车,她追上去,气喘吁吁道:“沈宴,你怎么不喊我呢?” 沈宴眼皮都未抬,直接冷声回道:“怕再次吓到你!” 顾瑶嘴角抽动:“......这怎么还带有隔夜仇的啊?我昨晚就是那么一说,你若反对,今晚再搬回来就是!” 她已经摸清了空间的时间流逝,空间里时间流逝的很慢,换句话说就是,在里面可以做很多事儿,比如她在里面洗个澡,对于外面而言不过撒个尿的功夫。 而且空间里的东西是可以自动补足的。 因为昨夜她吃过的零食,今早上一看又全部都复原了。 她好开心啊。 东西不在多,在于取之不尽! 确定了这一点,她顿感底气十足。 沈宴没再回她,而是闭目养神,他昨晚和双胞胎弟弟挤在一个床上,两个小子睡觉一点都不老实,他没睡好。 在他这里吃了闭门羹,顾瑶又转而和驾牛车的楚家大哥楚长靖闲聊起来,也没聊啥,就聊了聊每天大概几时发车?几时回走。 她空间里的豆橛子都泛滥成灾了,得拿到镇上换钱。 随着牛车的晃晃悠悠,大概一炷香时辰便到了杨柳镇。 杨柳镇是个大镇,方圆五十里的村子都归属于这里。 杨柳镇的门口很是气派,门口上方矗立着一座巍峨的牌坊,用鎏金大字书写着“杨柳镇”三个大字,字体雄浑有力,气势磅礴。 入口处虽有士兵把守,但像他们这种的农户进出,是不需要交钱的,只有商队才交钱。 楚长靖驾着马车便直接去了清风楼,清风楼乃杨柳镇最大的酒楼,生意极好,平时他们村猎户猎到了什么好东西,都往这里送。 顾瑶并未跟着进去一块儿卖野猪,而是以买香胰子为由,独自一人去了集市。 他们约定巳时在许安堂见面。 望着她的背影,楚长靖挠了挠脑袋:“阿宴,你娘子居然不惦记你这野猪钱?” 不是他和他二弟一般爱八卦,而是实在好奇的很,他想问问沈宴是如何训妻的?他也想学学,他娘子也将他身上银子搜刮的一文不剩。 但他娘子却和顾瑶有着本质的区别,顾瑶是为了私会旧情人,而他娘子则是太过爱他,怕他再不小心着了王寡妇的道。 哎,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显然,沈宴也并不愿和他讨论这个话题:“楚大哥搭把手。” 之前沈宴来清风楼卖过不少野味,所以管事还记得他,本想问问他怎么好久不来送野味了,但看见他的高低腿,便也就识相地转了话题:“沈老弟猎到这头野猪想必十分不易,且野猪肉还十分新鲜,我就按二十文一斤的价格整头收了。” 沈宴对这个价格很满意,对着管事点了点头。 最后一称重是一百六十斤总共卖了三千二百文。 出了清风楼,沈宴就取出二十文给了楚长靖。 楚长靖说什么都不肯要,沈宴强势塞给了他。 今日为帮他卖野猪,楚长靖都没有拉其他人,算是专车了,他给这个价钱符合市场。 这世上没有什么理所当然的好,若是因自家穷便心安理得地接受别人的馈赠,那么时间久了,再好的交情也得磋磨没。 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礼尚才有往来。 他们这边一片顺利,顾瑶那边就没这般顺利了,她找了半天才找到卖瓜果蔬菜之地,但拿眼一扫,当属卖豆橛子的居多,大抵是这玩意儿太好繁殖了,在她以前那个年代不就有句网络流行语吗?夏天的豆橛子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所以,她当即决定和空间的西红柿、黄瓜一起搭配着卖。 她没发现集市上有卖这两种蔬菜的的,大概是这个时代,尚未传进来吧。 她立刻觉得她这西红柿和黄瓜一出,谁与争锋? 但她走了好几个来回也没找到空位,想来也不奇怪,来这卖东西的大都是周围村里补贴家用的,大家担心晚了没位置,所以都来得早,像顾瑶这种晚到的自然就没位置了。 就在她打算走街串巷叫卖时,一个卖豆橛子的小哥招呼道:“姑娘,也是来卖菜的吧?我分你点儿地,过来一起卖吧!” “要你在这充好心,可别挤着我!”旁边一个大娘赶紧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地方本来就不宽敞,再加个人算怎么回事? 少年没说话,而是拿开了自己两把豆橛子给顾瑶挪出一角来。 顾瑶垂眸望去,见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年岁看着和她差不多,一笑尽显淳朴和热情,她立刻也露出八颗牙笑道:“谢谢小哥儿!” 随后她又淡淡看了一眼那个大娘,才若无其事将背篓里的西红柿和黄瓜摆了出来。 她没拿出豆橛子来,人得讲良心。 再者卖豆橛子的这么多,想来也是卖不价的。 少年一边吆喝着,一边问道顾瑶:“姑娘,你这是什么菜啊?怎么从没见过?” 顾瑶也一边吆喝着,一边解释道:“红的是西红柿、绿的是黄瓜,都是山里的野货,你可能没注意过吧。” 少年点头:“可能吧,但姑娘别怪我浇冷水,我们这寻常蔬菜都尚且难卖出去,更何况你这没见过的山间西红柿和黄瓜,怕是也不好卖啊。” 语罢,少年便叹了一口气,这年头大家都过得不容易,都想贴补家用。 顾瑶环顾四周一眼,望着眼前人来人往却鲜少问津他们生意的路人,她眼眸一转,便站起来道:“小哥儿,你先帮我盯一会儿,我马上回!” 第11章 菜都售空了 也没耽误多少功夫,顾瑶很快便端着两盘菜回来了。 一盘西红柿炒鸡蛋、一盘凉拌黄瓜丝。 少年说得不错,没见过的东西,大家自然要品尝过才会买。 由于她炒的卖相极好,加之她特意加了香油,所以,浓郁的勾人香味瞬间就弥漫开来,在这燥热的夏季尤为引人垂涎。 “红彤彤、绿油油的,看着真有食欲,好香,这是什么菜?” 两盘菜一上,过往的不少行人就好奇围了上来。 没有人不会对吃不感兴趣的,尤其是这个年代,大家都缺衣少粮的,吃大于一切。 顾瑶十分热情讲解道:“这红彤彤的是西红柿,绿油油的是黄瓜,都是山间产物,吸日月精华而生长,味道十分鲜美,而且做法超级简单,你们看这西红柿营养丰富、酸甜多汁,清炒或加个蛋,就是一道美味佳肴,而黄瓜则更简单了,切丝用盐一绊既是一盘清脆爽口的美菜,而且最重要的是,它们还可以当水果生吃食用哦。” 她说得滔滔不绝,周围人也听得津津有味,有几个心急的迫不及待要品尝一二,为了卫生,顾瑶一一夹到他们手中品尝。 这一尝就不得了了,大家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唔!这西红柿真好吃,酸酸甜甜的,而黄瓜则是清脆爽口,还有股子特别的清香,怎么卖啊?不过太贵了我们可买不起。” “对呀,再好吃也不过一道菜,吃个新鲜而已。” 得!还没开始买就又先抨击起来。 顾瑶可真是太懂这些人的心思了。 明明心里想买些尝尝鲜,可面上偏偏又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也不拿乔,笑着回道:“大家说得对,就是道蔬菜罢了,能卖多贵......一文钱一个!” 集市上卖东西来的基本都是周边村人贴补家用的,都没有秤,大家都是估堆卖的。 但像顾瑶这种按个卖的还是第一个。 所以大家纷纷咧嘴:“这还不贵,都和肉包子一个价格了,再好吃,也只是一道菜啊。” 顾瑶笑着回:“我这可不只是菜哦,还可以当水果生吃呢,而且,我虽按个卖,但四个差不离一斤,合着算四文钱一斤,不贵的!” 众人:“!!!” 四文钱还不贵哩? 旁边卖韭菜的大娘也撇嘴:“哼!小姑娘瞎要价,我这韭菜才两文钱一斤都没得卖呢!” 少年也小声提醒道:“姑娘,贵了,现在正值夏季,蔬菜盛行的季节,家家户户都自己种菜,真卖不上价的。” 顾瑶问:“那小哥这豆橛子卖多钱一斤?” 少年回:“两文钱......卖不动......根本卖不动!” 夏天菜就值这个价,不像冬天菜少,能比粮食贵好多倍。 顾瑶心里有谱了,她瞅着围观人既不买也不走,所以她想了想,便继续吆喝起来:“卖西红柿、黄瓜咯,独此一份的西红柿、黄瓜咯,一文钱一个,今日新出摊,买五文钱,就外加半斤豆橛子咯—” 少年正愁豆橛子卖不动,一听顾瑶这般说,也不在乎最后顾瑶分他多少,反正都是自家种的,所以,他非常配合分出数堆半斤份来,跟着吆喝道:“好吃的西红柿、黄瓜、豆橛子咯,吃过赛神仙,谁买谁实惠。” 顾瑶也道:“独此一份的西红柿、黄瓜咯,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买西红柿、黄瓜就送豆橛子了,千载难逢的机会哦,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哦!” 她这话一出,吓得少年险些一脚摔倒在地。 成送了? 但他也不好再抢回来,因为已经开始有客人在陆陆续续买了。 卖东西就是这样,大家都爱蜂窝抢,很快少年的几十份豆橛子就“送”没了。 而顾瑶的西红柿、黄瓜还剩一半,这时先前的大娘又满脸算计道:“小姑娘,搭配着我这韭菜一起卖吧,我吆喝、我出力......你坐着只收自己那一份银子就好!” 她可没黑少年傻,银子都由顾瑶一人收,最后分他多少还不全凭人家一张嘴说!! 顾瑶看了她一眼,淡淡回道:“不必了,我也带了些豆橛子来的,只是方才不好拿出来而已!” 语罢,她便从背篓内抱出一大把豆橛子来。 见此,大娘脸立刻黑了,而少年则是神色难辨。 顾瑶没时间理会,她继续热情洋溢地叫卖:“卖酸甜多汁的西红柿、清脆爽口的黄瓜咯,买五文钱就送半斤豆橛子,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哦。” 少年抿了抿唇,没出声,却再次帮她分好了豆橛子。 “小姑娘,看着倒是新鲜,只是怎么没见过?好吃吗?” 一个穿着明显比寻常路人好上些许的妇人走来问道。 顾瑶立刻两眼一亮,端起所剩无几的两盘菜请她品尝道:“大姐,您尝尝,不好吃不要银子,我这都卖好多了,这可是山里吸收大自然精华长的菜,最是新鲜美味。” 大姐是个讲究人,看着残羹剩菜,犹豫着要不要品尝,顾瑶看出她顾虑来,开口回道:“大姐放心,我都是用筷子夹到顾客手中的,未沾有一丝口水的。” 一听这话,大姐不由多看了顾瑶一眼:“不想你这个卖菜的小姑娘倒是难得的讲究卫生,我跟你说啊,就因为这件事,我家那口子没少和我吵架,说我毛病多,不让他亲......呃,病从口入,你说我注意一下这方面的卫生有错吗?” 大姐如找到知音一般,竟是连闺房之事都不小心给一嘴秃噜了出来。 顾瑶立刻摇头如拨浪鼓:“没错,大姐您绝对没错,传染病很多,咱们是该注意的。”但转瞬她又附耳小声道,“大姐,其实亲亲不仅会令双方身心愉悦,更能增强双方免疫力,从而增强体质,少生病呢。” 见大姐看她的眼神似有变化,顾瑶又立刻道:“真的,我曾曾曾祖父曾当过皇宫御医,是我祖祖辈辈口口相传下来的,所以,你可以和姐夫......亲亲的......” 顾瑶也毛病多,但她不反对亲亲啊。 有一说一,夫妻之间,如果一方很想亲,但另一方却一直不让,久而久之,势必会影响双方感情的。 别看她没谈过恋爱,但她看过的爱情片多啊。 哪对儿情侣不是经常抱在一起啃啊。 大姐脸微红:“......真的?” 顾瑶眼神坚定:“试试呢。”随后她掰了一段生黄瓜递给大姐,言归正传道,“大姐,人生总是需要一些新的尝试和体验,才能更加丰富多彩,就如这从未见过的黄瓜,总是要尝一尝才知道究竟是有多么美味,你闻闻还有一股特别的清香呢。” 大姐终是耐不住尝了尝,却在下一瞬,直接豪言壮语道:“各来五个,不,各来十个,我婆母是大户人家灶台的管事婆子,定是稀罕这些新鲜吃食,我给她老人家捎些过去!” 顾瑶立刻笑颜如花:“好嘞,小妹我这就给大姐装来,大姐果然够豪爽,多谢大姐照顾小妹生意!” 大姐也笑着回道:“是你的黄瓜味道真的不错,而且小姑娘说的话也动听,我会好好考虑的......” 说到此处,她心中竟还真的对那事儿生出一丝向往来呢...... 她美滋滋揣着一大篮子蔬菜离去。 卖完这个大户,又零零散散卖了些,顾瑶的菜就全部售空了。 接下来便到了算账的时候。 少年搓着大手,露着八颗大白牙,有些结巴:“......姑娘,咱这账该怎么算啊?” 旁边的大娘冷嘲热讽:“能给你按一文钱一斤就算她善良!” 第12章 买了一口锅 顾瑶没理会她,而是朗声回道:“亲兄弟明算账,而且是我未经你同意先挑的头,自是该如何便如何。” 言语中,她便递给少年二十二文钱:“你算算且对?” 望着手中沉甸甸的铜板,少年一下子就懵了,他挠着脑袋,有些不知所措:“......多了,太多了,姑娘这算批发......而且......姑娘也是有豆橛子的......” 语罢,他便要退顾瑶些许铜板。 顾瑶望着他满是补丁的衣裳,摇头道:“不说这个,今日若无你好心让位置给我,我也不能这么快便卖完,咱们这是互惠互利,合作双赢。” “互惠互利?合作双赢?”少年眼睛一亮,“那咱们明日还这样?” 但转瞬他眸子又落寞下来,是他异想天开了,人家姑娘也是有豆橛子的! 顾瑶却笑着点头:“嗯!咱们明日还这样!” “太好了,那明日我还给你留地儿。”少年搓着手,显然很是激动。 顾瑶就等着他这句话了, 她来的时间随楚长靖的牛车定,怎么都早不了的。 “那多谢小哥儿了,我背篓还剩些黄瓜,你拿回家凉拌一下给家里人尝尝鲜。” 少年本就觉得占了顾瑶便宜,这下更难为情了,当即要给顾瑶钱,顾瑶却提前离去了。 她要购物去了,她今日卖菜总共赚了一百二十三文,原本以为这个时代的东西便宜,她可以买到很多东西,结果却是出师不利。 “什么?这么一小块香胰子就要两百文?”你咋不去抢呢? 顾瑶都震惊了,当然最后面一句话她没敢说出来,怕挨揍。 小二上下打量她一番,补丁摞补丁的衣裳,一看就是穷屌丝,又穷又讲究,但他最是喜欢这种人了,不然都不讲究,谁还买他们的香胰子啊。 “姑娘,不能只看价格,你看效果啊,洗得干净又滋润,抹上还香喷喷的,镇上大户可都离不开呢,你仔细闻闻,还有淡淡的槐花香呢,我担保你只要用上一次,保管你再也离不开。” 顾瑶能不知道?! 她从小就是抹香胰子长大的,只是后来随着手艺的发展,换成洗手液、沐浴露了。 早知道穿越,她换成那些高级玩意做甚? 和香胰子一样的效果,价格却翻n倍。 小二见她还有顾虑,又转而给她介绍道澡豆来:“要不姑娘看看这澡豆,这个便宜些,一颗只要五文钱。” 顾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找了半天才发现那如豆子般大小的澡豆。 就这? 果然名副其实。 她对比一番,觉得还是香胰子更合适一些,所以,最后还是咬牙买了一块香胰子。 妈呀,谁说古代钱禁花的? 啥也不买确实禁花。 她接过小二给她包装好的香胰子,别说,贵就是上档次,包装的还怪好看滴嘞,望着望着,她就不由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怎么都止不住的那种。 小二一脸懵逼。 这是花巨资受到了刺激? 顾瑶表示:你懂个毛?老娘发现商机了! 她要发财了! 她可以做香皂啊! 她做的美容皂那可是杠杠的! 果然人要走出来,要购物,才能看到赚钱商机! 她心里盘算着做香皂需要的材料,贝壳、猪油、草木灰、盐即可,这些都是现成的,关键还得是另外有一大口锅。 她矫情,吃饭的锅就是吃饭的! 也不知道这里的锅贵不贵? 她现在全部的家当也不够一两银子了,也不知道够不够买一口锅? 回想沈宴昨日的反应,大抵是不够的,但她还是去了铁匠铺。 到了铁匠铺,打铁的父子二人正赤膊在院子里吃饭,见到来人,小铁匠就连忙放下碗,走了过来。 “小娘子,需要什么?” 顾瑶扫了一圈,才开口回道:“小师傅,我想买口锅,请问大概需要多少钱啊?” 小铁匠刚想回她,这时老铁匠走了过来:“小娘子,就你一个人前来买锅?你家人呢?” 古代铁锅可以说是一个家里头最大的物件了,一般情况下,一辈子就这一口锅,甚至,还可以往下传几代,所以,买锅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是一件大事,一般都是家里男人来张罗的。 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怎么看都不像当家人。 一看就不是能独自决定购买如此重要物件的人。 顾瑶想了想才十分诚心回道:“我公婆做了帮工,而我相公则腿脚不好,所以只能我一人来买,怎么?是有什么问题吗?” 古代买个锅这么麻烦?莫非还得登记不成? 小铁匠迫不及待回道:“能有什么问题?我爹就是随口一问,只要银子带够了就能买,小娘子要买多大的?” 顾瑶想了想,比划给他看:“我要这么大的,多少银子?” 她照着沈宴家的锅比划的,这个尺寸做她今日买的香胰子,一锅大概能做出二百来个。 农村的锅都大,一锅饭都能够二十口吃饭,沈宴家的锅已经是小号的了,只能够十口人吃饭。 可谁知就这么小的锅都得需要三两银子。 都吓着顾瑶了,她赶紧改口道:“那小一半的呢?我家人少,也用不了这么大的。” “这也得至少二两银子!” 顾瑶微微锁眉:“小一半不应该便宜一半吗?一千五百文卖不卖?” 此时,小铁匠明显不耐烦起来:“你当这是按斤卖呢,虽体积小了一半,但制作工序却是一点没少,而且所用铁也少不了一半,我们搭的功夫更是一点没少,二两银子已经很是实惠了,再说,咱们这铁锅可是质量非常好的,用上一辈子都没问题的,小娘子要是非一千五百文买,那我们也能做,但自砸招牌的事儿我们不做。” 虽然他的语气不好,却也是个实诚卖家,但顾瑶连一千五百文都没有,她捏了捏衣角,讪笑一声:“但我只有一两银子,能不能先欠着或者看看......” 结果没听她说完,小铁匠就直接爆了:“看你这个小娘子长得人模狗样的,竟还想吃白事,买不起就赶紧走!” 一见他撵人,顾瑶立刻挺直腰板继续道:“你凶什么凶,还不兴赊个账啊,再者不能赊就不能赊,我就是想问问一两银子的锅有多大?你们就是这般开门做生意的吗?” 别看她面上气势十足,实则她脚步一直在暗戳戳后退,可吓死她了,要不是逛了一圈就看见这一家铁匠铺,她都想夺路而逃了。 老铁匠见两人横眉怒对的,怕影响不好,当即拍了自己儿子一巴掌,然后又笑着对顾瑶道:“小娘子,你别介意,这小子就是脾气急了些,没有坏心眼的,咱们这一两银子的锅也是有的。” 语罢,他便指向角落。 顺着他手的方向望去,顾瑶看见了一两银子的锅。 呃......就和她空间炒菜锅一样大...... 很小很小的那种,两人份的那种...... 她又硬着头皮问道:“老师傅,弱弱地问一句我自己出一两银子锅的铁,您把那二两银子的锅以一两的价格卖给我怎么样?” 小铁匠是真的急了:“我说你来找茬的是不是?滚滚滚!” 老铁匠此时也想骂街了,但本着和气生财的原则,而且,他也看出来了,眼前这个小娘子是真的诚心要买一口锅的,所以,他开口回道:“这个我得先看看你锅的品质,若品质好也只能算成本价的!” 顾瑶一听有戏,便立刻从背篓中取出一口锅来,实则,她是从空间拿出来的,她家唯一的一口小铁锅。 而且,为了表示诚意,她还特意抓出一只鸡和所有鸡蛋、鸭蛋来,大概各有二十个的样子,并且奉上自己的全部家当九百二十三文。 “老师傅,您看看吧,这是我全部的家当了,我是真的诚心想买那口二两银子锅的,您若觉得合适就卖,若实在不行,我就再转转。” 她也不是今日非买不可的,等她再卖十日菜也就攒够二两银子了。 哪知她都摆烂了,小铁匠又态度好了起来:“爹,她这老母鸡和鸡蛋看着真不错,比集市上的要好很多,而且还有鸭蛋啊,娘子奶水不多,正好可以拿来好好补上一补。” 老铁匠望了一眼也不由眼前一亮,确实好,随即他又细细观察起锅来,虽然小了些,但品质尚且不错。 他在心里严谨盘算一番,虽然眼前的这些东西抵不上他的一口二两银子锅,但他本身就是打铁的,左不过费些功夫将这铁融化了既是,再者她这鸡、鸡蛋和鸭蛋怎么看着这么好呢,对上他儿子那殷殷的目光,于是,他也就当即拍板了。 “小娘子真舍得拿全部家当换?” 这只鸡和蛋,在农村可是很金贵的。 顾瑶故作犹豫了下,随即便盯着角落的一长勺,语气坚定道:“送我那长勺我就舍得!” 正好用来搅拌。 小铁匠闻之嘴角一抽搐,但想到吃不饱的襁褓儿子,便低声对他爹道:“爹,就给她吧,等会我自己熔化她那小锅。” 见此老铁匠也没说什么,一咬牙就同意了。 顾瑶抱起那锅时差点没闪了她的腰,但她还是很高兴。 当她连锅带人来到许安堂时,早已候在那里的沈宴和楚长靖却是双双都震惊了...... 第13章 看腿 楚长靖愣过后,便连忙跑过去接过她怀中的锅,惊讶道:“弟妹竟独自一人买了一口锅?”随后又疑惑对沈宴道,“这锅可不便宜,但你家不是有锅吗?” 沈宴望向那锅,随后又望向眉眼皆得意的顾瑶,眸光微深。 顾瑶本来心情很好的,但对上沈宴那能吃掉她的目光便瞬间不好了,她连忙开口回道:“楚大哥你有所不知,这锅我是要拿来做生意的。” 虽然,她回答的是楚长靖,但眼睛望向的却是沈宴。 虽然确实是花光了他的一两银子,但她还倒贴了一只鸡呢。 在来的路上她进空间瞧了瞧。 她的锅、菜、鸡蛋、鸭蛋什么的都复原了,唯独那只鸡...... 看来她空间里的活物是不能复原的。 而且,她从这个时代放入空间的东西也不能复原,当然,这是在意料之内的。 楚长靖更是疑惑了:“弟妹要做生意?” 做生意那是个人就能随便做的吗?不仅脑子要灵活而且胆子也得大,显然在他心里,这两点顾瑶皆不具备。 关键她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女子,光是往这儿一站,气势就比人低一头。 但顾瑶却挺着胸脯道:“对,从明日开始我就要来镇上做生意,楚大哥发车时等着我。” 楚长靖也不知道她这迷之自信从哪来的? 他一个大男人都不会做生意,只会种地和赶牛车。 沈宴从前倒是厉害,身手好,又会打猎,但也不会做生意。 对于他们这种一辈子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来说,做生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没有三头六臂那是做不了的。 他们平时能将自家的鸡蛋和菜拿到镇上来卖,就已经是极限了。 真不知道顾瑶顶着这一口大黑锅要做甚。 但见人家一个小姑娘居然不声响连锅都买了,他又十分好奇,突然,他开口问道:“弟妹,你竟然有银子买锅?” 沈宴眉目微挑,抬眸望向顾瑶。 他只给了顾瑶一两银子的,而这口锅看着至少得二两银子的。 顾瑶有些心虚,但神色如常道:“呃......我方才恰碰见了我爹,给我爹要的。”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原主伸手找娘家人要钱,天经地义,她可真是个大聪明。 见沈宴眼睛还黏糊在她身上,她又赶紧道:“都晌午了,还进不进去看腿了?” 楚长靖这才回神,连忙扶沈宴下车。 顾瑶接过沈宴来,楚长靖就没再跟着一起进去了,他得留在外面看着牛车和铁锅。 许安堂很大,往来的人也多,这会儿坐诊的大夫正在给别的病人看病,顾瑶将沈宴扶到椅子上后,便径直朝柜台走了去。 “掌柜的,请问你们这里收药材吗?” 掌柜的放下算盘,抬头打量了顾瑶一眼,才开口问道:“小姑娘都有什么药材?” 顾瑶回道:“有些艾草、三七、藏红花,很是新鲜,都是我昨日才从山上采摘的。” 她空间里种了些三七、藏红花,不过很少。 “藏红花?小姑娘竟还有藏红花?可否给老夫瞧瞧?” 顾瑶眼睛一亮,便从背篓中将所有药材都拿了出来,当然三七、藏红花是她从空间取出来的。 掌柜的细细看了一番所有药材的品质,虽然藏红花只有几朵,但花瓣饱满、色泽艳丽,真的非常新鲜。 他当即眉开眼笑道:“小姑娘这些药材我全收了。” 顾瑶看了一眼沈宴,便问道掌柜的:“有劳掌柜的给我们说一下价格?” 掌柜的摸了摸胡子,缓缓开口道:“想必小姑娘也是个懂药材的,要不然这些药材也不会采摘的这般得当,那老夫也就不和你来虚的了,藏红花价格虽高,但分量实在太少,老夫给你算五百文,两头三七给你算四百文,至于这些艾草则是太过寻常了,老夫便勉强给你凑够一两银子吧。” 说完,掌柜的便再次对顾瑶道:“小姑娘意下如何?” 顾瑶还能意下如何?她挑眉望向沈宴,脸上明晃晃的表情显而易见,小样,一两银子这不就回来了吗? 沈宴有种被打脸的既视感,但更多的是震撼。 顾瑶不但真的认识药材,竟还能卖得这么多钱? 他突然对她口中的做生意竟真的心生好奇了。 望着他脸上的丰富表情,顾瑶表示很满意,她展颜一笑,便回眸对掌柜的道:“我卖,劳烦掌柜的都给我铜板。” 望着她豪爽将十串铜板随手往背后竹篓一扔,掌柜的和沈宴不禁同时嘴角一抽。 掌柜的:这小丫头怎么看都是个穷酸的。 沈宴:赚几个银子就不是你了。 顾瑶:你们懂啥?老娘可是有空间的人! 但还没捂热乎,她就又乖乖从空间将银子掏了出来。 他们这边卖完药材,那边就轮到了他们看病。 坐诊大夫是个须发皆白的老头,慈眉善目的,一看就给人一种医者仁心的感觉,但好像医术不咋滴,对着沈宴的腿一通猛如虎操作,疼得沈宴额头冷汗“唰唰”地流,说得话却是:“这腿需要做手术或许方可治,但老夫不善,现下给你们两个建议,你们可以找别家看看,或者等我师父来,他老人家善做手术,或许可以一治。” 顾瑶问道:“请问您师父何时能来?” 坐诊大夫是掌柜的同胞哥哥,他负责看病,而他弟弟负责经营这家药铺,他沉吟片刻,才开口回道:“师父他老人家云游四海,行踪不定,但按往年的习惯,中秋前后,他或许会回来一趟,当然,也不一定,还是那句话,你们能等就等,不能等就尽快另寻名医,小公子这腿拖一日便多一日凶险!” 顾瑶与沈宴相视一眼,有些犹豫。 但沈宴则是迅速回眸,开口问道坐诊大夫:“许大夫,不知治我这腿大概需要多少银子?” 许大夫望了一眼他的腿,摸着胡须,良久才缓缓开口回道:“这个不好说,需要我师父他老人家亲自看过才能定,若是能治的话,老夫保守估计手术至少需要二十来两银子,而且后续还得一直敷药、服药,也得需要二十来两,前后总共得需要五十两银子吧。” 他这还是见两个年轻人穿着朴素,保守估计的。 眼前年轻人腿拖得太久了,本身就很棘手,治不治的好还难说呢。 这么年轻帅气的小伙还真是可惜...... 第14章 不能再走路了 “有劳大夫了,我们先回去商量一下。”沈宴听后,神情一如往常。 但顾瑶却是从他漆黑的瞳仁中看出了不甘。 是啊,能好好站着,谁又甘心做个瘸子? 顾瑶并不会对沈宴有多少感情,但在这个年代她和沈宴是捆绑的,他若是个健全人于她而言怎么都是利大于弊的,更何况还长得这般帅气逼人,就不该是高低腿。 她按住沈宴,回道许大夫:“无需商议,这腿我们治。” 为表诚意,她从背篓内拿出一串铜钱来:“许大夫,这是我们的定金,还请您师父来了之后务必派人前去通知我们。” 倒让许大夫刮目相看,许大夫日日在此坐诊,单从他们的穿着就知道这是周边村里的农家人,别说五十两,就是连五两都不可能有。 有多少穷苦人家因生病而眼巴巴等死的? 不是不救而是无能为力。 不,也有能豁得出来的。 去年年底他就见过一对儿穿着寒酸的中年夫妻为了救濒临死亡的儿子而前来买人参续命的...... 听说那孩子撑住了一口气,但还需要一颗人参,而人参这种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再之后的事他就不知道了......也不知道那孩子最终活下来了没有...... 医者父母心,他并非冷血而是真的管不过来,他们也是要生活的,所以只能尽力而为,他将顾瑶的一串铜钱推去:“病都还没医治要什么定金?留下地址,待老夫师父来了派人前去通知你们既是,届时再付十文跑腿费即可!” 本来顾瑶还是有些犹豫的,这下一见许大夫这般,当即打消了疑虑,这是个难能的嘴硬心软好大夫,她赶紧开口谢道:“怪不得人人都说许安堂的许大夫最是医者父母心,果然如此,多谢许大夫体恤我们农人的不易。” 随后她详细道出地址来,直到亲眼看到许大夫一笔一画记下,虽然她不大认识,但看见了也就认识了,这才放下心来。 但她还是坚持先留下十文钱。 许大夫见她确实一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给家人治腿之貌,所以又忍不住替沈宴把起脉来,好半天才开口道:“小公子脉象有些虚浮,该是肺上有陈年旧疾之兆,虽说并无大碍,但手术之事非同小可,必须先将身体调养至最佳状态。” 沈宴想说先不用了,但顾瑶表示懂:“许大夫您说的对,手术前是要做体检的,以保万无一失,我相公先前受过重伤,是尚有些许旧疾,还请您给他用药。” 许大夫不由对顾瑶投去赞许目光,以往也有这种情况的,但均被患者以不痛不痒拒绝了,但没想到顾瑶年纪轻轻的,却是个懂行的。 所以,他摸着胡须点了点头,便给沈宴开了十日润肺调养之药,并叮嘱他们十日后一定要再来号脉,且在手术前,右腿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走路了。 多走一步便多一分凶险。 顾瑶照单全收,抓完药就将还没捂热乎的五百八十文又原路退还给了掌柜。 啧啧啧,这银子可还真是不禁造啊。 怪不得当初沈宴的爹娘会为了一颗人参而迫不得已进了地主家做奴才呢。 她也快了...... 呸呸呸!她要回家制皂去了。 但在制皂前得填饱肚子,这会已过了正午,三人却还没有吃饭,闻见她肚子里传来的“咕噜—咕噜—”声,沈宴递给她一个黑面饼子,顾瑶表示咽不下去。 奔波忙碌了一上午,这会儿她就想吃点带汤水的东西,看见前面的面馆,她坐下就不走了:“老板,来三碗清汤面条和一壶茶。” 沈宴倒是没说什么,毕竟顾瑶一向如此奢侈,从不会委屈自己。 但楚长靖明显就没这般淡定了:“我说弟妹啊,你这明日就是要来镇上做生意的人了,这一日得挣多少银子够你吃这一碗面的啊?” 村里人没有出来做生意的,倒是有不少农闲时来镇上做工的。 累死累活一天也就挣二十来文,若是吃一碗面再喝一壶茶那可就花去一半了啊。 造孽啊。 顾瑶一边吧嗒着茶水,一边不走心回道:“偶尔一次的奢侈无妨的。” 沈宴不置可否,他从前也不节省的,该花则花,只是现下用银子的地方实在太多,尤其爹娘那边...... 楚长靖看出他的神情落寞,问道:“阿宴,一会儿用拉你去看沈大叔和沈大婶吗?” 沈宴眼神一亮,但转瞬又落寞下来,他摸着自己的右腿,越来越严重了,现在几乎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疼...... “下次吧,一会儿还要去买些东西,怕回去的太晚,老二和老三两个人不安全。” 想起婆母张国秀,顾瑶竟本能地打个颤,嘴太碎,她也不想见,所以立刻附和道:“对对对,还有好些东西要买,不能回去太晚,小沐沐和小洵洵会害怕的。” 随后,她和沈宴二人便心照不宣低头吃起面来,弄得楚长靖倒感觉自己是个外人。 嗐,人家是两口子,他本来就是外人。 见此,他也不言语,低头吃起面来。 别说,这外面的面条沾了荤腥就是香啊。 吃完面、喝完茶水,沈宴留下二十文钱便往木匠店去了。 他昨晚答应了顾瑶要买个木桶的,而他右腿彻底废了,沾不了地儿,也需要个拐杖。 这会儿,木匠店里并没有其他客人,沈宴便直接说明了需求:“师傅,我们想挑个结实耐用的木桶,沐浴的那种,另外还需要一副拐杖,以轻便稳固,能支撑我为准。” 木匠注意到他的右腿便立刻了然于心:“木桶咱们这有大小号,客官可看看,但拐杖目前没有适合您身高的,得定制!” 他瞅着沈宴比寻常男子要高上半头,而且一般买拐杖的都是老人,所以他店里的拐杖都是小号的。 “娘......娘子,先挑木桶。” “嗯,好!” 顾瑶倒是没沈宴这般扭捏,她直接选了个小号,正符合她这副小身板,也不知道她还长不长个儿,才到沈宴胸口呢,就很不服气! 原主吃得可比沈宴好呢......没天理! 最后楚长靖抱着小号木桶,沈宴结账,木桶二百文,一副拐杖一百五十文,但先给二十文,待三日后来取时再补齐。 再次叹一声,钱是真不禁造啊。 这得亏是猎到了野猪,否则他们全家真的只要张嘴喝西北风就够了,哪里还买得起米面。 沈宴原本是想糙米、黑面各买二十斤的。 但顾瑶想着空间里的白花花大米和亮晶晶白面,于是,她提议道:“许大夫说相公身子需要补,咱们来十斤大米和十斤白面吧?而且小米、黄豆和绿豆也需要买。” 沈宴不愿在这些小事儿上较真,所以也没说什么。 于是,他们便买了小米、糙米、大米、黑面、白面、绿豆、黄豆各十斤,小米是八文钱一斤,糙米是三文钱一斤,大米是五文钱一斤,黑面、黄豆和糙米一样,而白面、绿豆则是和大米一样,所以,又花去三百二十文。 顾瑶还想买一斤盐,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一斤盐居然要一百六十文,也不是非买不可,她空间倒是有些盐,所以,她便凑个整,买了八十文钱的盐,仅五两。 他们这边买完东西,便坐着楚长靖的牛车回村了,原本以为看到他们回来,双胞胎会很兴奋地迎过来。 顾瑶可是特意给他们二人买了糖人呢。 结果到家却是发现沈洵正一脸痛苦地躺在地上,他的腿边是两个破碎的碗,而他的腿上尽是米汤,还冒着热气...... 第15章 双胞胎被打 顾瑶连忙跑了过去,却是有人先她一步,沈宴直接将沈洵提到了装水的缸里,好是半天,沈洵才“哇”地一声哭出来。 “呜呜......大哥......痛......好痛......呜呜......” 沈宴咬牙将他提了出来,这会儿,他自己的腿已经是痛得受不了了,身子一个踉跄,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顾瑶也顾不上他,抱起湿漉漉的沈洵就进了屋,拿被子包裹起他。 万一再感冒那可就雪上加霜了。 擦干他的头发,看了一眼他烫伤的腿,顾瑶说了一句:“阿洵,别碰伤口,等我回来。”后,便跑了出去。 门口碰见搬粮食的楚长靖,她喊了一句:“我相公腿又疼了,劳烦楚大哥将他扶屋里去。” 语罢,她便风风火火去喊胡郎中了。 胡郎中是村里的土郎中,造诣虽没那么深,但普通的头疼耳热是没问题的。 当初虽然他对重伤的沈宴束手无策,但愣是靠着土方子给他止住了身上大面积伤口的血。 而且也正是因为他的一句不经意话语:“或许只能靠人参续命了。”才挽回沈宴一条命来。 很快胡郎中就被顾瑶请来了。 直到看见坐在床沿上的沈宴,胡郎中才疑惑道:“沈家老大,这是你那新娶的娘子?” 他也是知道顾瑶的。 沈宴家的事谁不知道。 没出事前的沈宴是何等的风光,凭着身手好又勤奋,接连给家里盖了两套青砖大瓦房......两套啊......那时候村里人谁不羡慕嫉妒? 能干就算了,关键还帅得一塌糊涂,不夸张的说,那时候喜欢沈宴的姑娘都能从村头排到村尾...... 再看如今...... 胡郎中叹了口气。 都是命啊。 沈宴如今都这副光景了,能娶到娘子就不错了,谁还管她好吃懒做、水性杨花啊? 能传宗接代就是攀高枝了! 沈宴“嗯”了一声,便回道:“有劳胡郎中给三弟看一下腿伤。” “被烫的?” 言语中,胡郎中便打开药箱,拿出伤药给沈洵涂抹起来,并且叮嘱道:“幸亏你们做了一些处理,并未造成什么不可挽救的伤害,但小孩子皮肉嫩,可得仔细养着,免得日后落下疤痕,影响走路,记得每日早晚用温水洗净伤口,再涂抹伤药,切忌碰水和过于走动,总之在伤口好之前,就先不要上山挖野菜了!” 古代孩子懂事早,这个年岁的孩子都是要帮着家里一起干活的。 尤其是沈宴家没地,不挖野菜吃什么? 在农村没地,基本就等于判了死刑。 沈宴点头应下:“多谢胡郎中,我记下了。” 语罢,他便给了胡郎中三十文钱,并让顾瑶送胡郎中离去。 胡郎中只觉手中的铜板烫手,但没办法,他也是有一家老小要养的。 刚将胡郎中送出门口,就见远处有个小身板一瘸一拐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顾瑶眯了眯眼睛,心里咯噔一下,坏了,忘了还有个沈老二了! 她赶紧朝小身板跑了去,果然是沈沐。 “......大......你们回来了?大哥呢?” 见到顾瑶,沈沐原本眼眶里蓄满的泪水就要掉下来,但最终却没掉下来。 望着他那副强忍的表情,顾瑶就有些心疼。 这只是个七岁的孩子。 放在她们华国那是要被千娇万宠的啊。 哪像现在这般,摔疼了连哭都不敢哭啊。 细看脸上也有几道红痕。 顾瑶凑近了瞧,火气一下子就窜了起来,这哪是摔的?分明是被人挠的,她深吸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道:“阿沐,这是发生什么了?” “我和老三挖完野菜回家的时候,碰见了三栓子和憨娃二人,他们非要一起来咱家玩。” “我和老三不愿意和他俩玩,三栓子就扬言要告诉爷奶说我们不敬重他这个三哥,我们拗不过,便只能同意。” “哪知饭做熟后,憨娃突然就和老三扭打在了一起,然后稀粥就撒在了老三腿上,趁我扯老三裤腿时,他俩揣着咱家肉就跑,我赶紧追了出去,然后......然后......” 顾瑶听明白了。 然后就寡不敌众被打了回来呗! 很好,先是拿热汤饭泼她家老三,后又抢她家野猪肉暴打她家老二! 还真当她家没人了啊? 她再次深吸一口气,对还没走的胡郎中道:“有劳胡郎中给我家老二也看看。” 胡郎中愣了一下,才检查起沈沐身上的伤来,过了会儿才开口回道:“沈老二没事。” 顾瑶不放心道:“他脸上的划痕不用处理一下吗?” 虽然黑了点,但细看五官还是很出众的,再落下疤可咋办? 若是换成其他人家的孩子,胡郎中还真的会给开点儿药,但沈宴家就真的不需要了,连地都没有,可咋过啊? 而且是真的没有必要开。 “没有这么金贵的,就两道划痕而已,过两天就自己愈合了,只要你们自己注意别碰到水就行,还有腿上的包,等明日就自己消了!” 听他这样说,顾瑶就放心了。 “多谢胡郎中!” “阿沐,走,大嫂带你讨回公道去!” 沈沐的眼睛瞪得老大,什么?大嫂竟要带他讨回公道去?靠不靠谱啊? 虽然见识过一次大嫂怒泼二婶的场面,但沈沐觉得那次是大嫂被大哥所设陷阱拍晕乎所致,不会是常态。 他不放心道:“叫上大哥!” 大哥在,他才放心! 顾瑶睥睨他一眼:“你大哥已经站不起来了,只有大嫂,去还是不去?” 不去她就自己走了。 人善被人欺,即便是讨不回公道来,她也必须得撒泼打滚闹上一通去。 否则,日后被人欺负就会成为常态! 一听大哥站不起来了,沈沐原本那强忍的委屈才爆发出来,他泪流满面道:“呜呜......大哥站不起来了......呜呜......阿洵也被烫伤了......呜呜......可咋办?” 顾瑶望了他一眼:“这不还有大嫂吗?” 言语中,她抬脚就要离去。 沈沐立刻拉住她,抹了一把眼泪才语气坚定道:“我去,但等我会儿!” 大哥站不起来了,如今他就是家里唯一的大男人,他绝不能怂。 他回家抄起厕所的铲屎棍就随顾瑶走了。 望着他们叔嫂二人风风火火的背影,胡郎中就是很迷! 是谁说沈宴娘子心不在沈宴身上的? 就这护小叔子模样难道不是爱屋及乌,情深意重的表现吗? 第16章 打架谁不会? “我家三栓子这般厉害呢,竟从抠门大房家整来这么大一块肉呢。” 看见三栓手里的一大块猪蹄膀,贾兰翠当即笑得眉飞色舞。 憨娃见她有独吞一整块肉的阵仗,赶紧邀功道:“姑母,这里面可有我的功劳呢,要不是我和他们家那傻乎乎的沈老三玩那什么东什么西之计,三栓子也拿不走呢,而且,我还给姑母出气,泼了那傻老三一身汤饭呢!” 他说得洋洋得意,贾兰翠听得眉飞色舞。 “好小子,姑母没白疼你一番,咱们才是一家人,给!” 言语间,贾兰翠便喜笑颜开分了憨娃一小半猪蹄膀。 憨娃是她大哥贾平凸的儿子,本就乃亲人加之她又嫁到了同村,平素两家走得极近,这不趁晌午吃饭串门时刻,她才咬牙切齿向大嫂刘燕芝控诉昨晚顾瑶泼她一身猪血的事。 没想到三儿子和大侄子竟这般给力,没隔夜就反手给她出了这口恶气。 和娘家人在一个村就是好啊。 不像她家那拎不清的公婆,就知道一碗水端不平,就知道偏心那狗奴才瘸腿子一家。 是他们那狗奴才长子能赎身还是那瘸腿子长孙能复原? 到时候不还得是他们二房来给他们养老送终? 拎不清的缺心眼子。 死了才好,整日就知道敲打她。 憨娃到底是个孩子,见姑母不仅分了他肉还夸奖他一番,立刻笑着接过来:“姑母说的是,我可是和姑母一个姓的,自然是一家人!” 丝毫看不出两块肉的差距来。 而且还优越感十足道:“姑母放心,以后谁要再敢欺负您,我憨娃第一个不答应!咱们贾家的人,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贾兰翠听了,笑得唇角都快挤到了眼角:“好大侄儿,不愧是咱贾家的好大儿,明日姑儿去你家时给你带红枣吃,快回家让你娘给你做肉吃去吧。” 一听到肉,三栓子的口水就流了出来,他昨晚就馋的不行,娘都许诺他吃肉了,可却臭烘烘回来的,娘可真没用,还得是他自己来。 他忍不住催促娘道:“娘,回家做肉!” 就在贾兰翠美滋滋要回家做肉吃时,身后传来一道厉声:“偷来的肉,二婶吃了也不怕遭天谴吗?” 贾兰翠见来人只有顾瑶和小芽菜二人,便立刻横眉冷对道:“顾瑶,你少在此血口喷人,什么偷来的肉?分明乃你们小辈孝敬给我们长辈吃的,这会儿又出来恶心谁呢?” 语罢,她便打算效仿昨晚顾瑶那般关门放狗! 哪知却被顾瑶提前一步抵住门框:“长辈?殴打幼侄、入户抢劫,你算哪门子长辈?今日之事你必须得给我们个说法,否则大家谁都别想好过!” 她挺直腰板,目光狠厉瞪着贾兰翠,倒还真叫贾兰翠不由怔了一下。 顾瑶这是被鬼神附体了? 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她咋突然气势这般强? 还怪唬人的。 但她若怕,她就不是贾兰翠,她拿出比顾瑶还强的气势道:“顾瑶,你不过是个小辈,竟敢如此无礼,我贾兰翠在村里这么多年,何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再敢在我家肆意闹事,可别怪我丢你出去!” 她这话一出,屋里的大栓、二栓,立刻出来了:“娘,谁敢来咱家闹事?” 见三个儿子都护着她,贾兰翠更是得意了,她挑眉看着顾瑶道:“你不过一个外来户,哪里来的底气敢来我家闹事,凭你那瘸了腿的相公吗?” 见此,沈沐赶紧持铲屎棍上前道:“你们欺人太甚......明明是你们家不讲理......现在却倒打一耙......我和你们拼了......” 大哥说,打架不能怂,豁得出去就赢了一半,他也想豁得出去啊,但腿它自己软...... “呕~臭死了,二沐子,赶紧拿开你那搅屎棍,不然我可真揍你!” 望着人家眼前的三大儿,顾瑶腿也自己软,但见真要上前抢夺沈沐手中铲屎棍的大栓,她又觉得她行了。 她必须得支棱起来。 再者,打架谁不会?豁得出去啃咬厮就够了。 然后,她手中就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长刀,她站在沈沐身前,刀指着众人道:“你们是人多,打架占优势,我相公残了,帮不了我,可这不是我们任人唯欺的理由,相反,我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杀一个够本,杀两个稳赚,来啊!” 她的声音十分有气势再配以明晃晃的长刀,不但镇住了贾兰翠母子四人,还引来了众多周遭的邻居。 “哎呦,沈宴家的,你这是做甚呢?”方媒婆率先惊呼一声。 她是给人做媒的,方圆十里的小伙子和小姑娘,她都门清,顾瑶没嫁给沈宴冲喜前,她就知道她,有几分小姿色,但是个只敢窝里横的怂包。 咋滴?今日刨出窝来了? 王寡妇看热闹不嫌事大,夹子音道:“哎呦,青天白日之下就动刀,可真是个混不吝的,太可怕了,咱长留村怎么能有这样凶神恶煞的人?报官!” 望着被贾兰翠按住挡在她身前的憨娃,刘燕芝惊呼一声,她躲着顾瑶手中的刀一步步挪过去,然后一把将她家憨娃给夺了过来:“沈宴家的,你若胆敢误伤了我家憨娃,我跟你没完,报官!” 顾瑶举着长刀,冷笑一声:“误伤?三栓不经过我们同意私自拿我们的肉视为抢劫,而你家憨娃则是将刚出锅的热汤饭直接泼到我家老三身上,那就更严重了,属于杀人未遂,我也正想报官呢,必须得报官!我倒是要看看衙役来了是为谁做主?!” 百姓中还是淳朴人多。 一听这个顿时一窝蜂倒。 “这吃相也太难看了吧,咱们老百姓虽穷,但断没有抢别人东西的理,还烫伤人家的孩子,真是欺人太甚了!” 看风口转变,贾兰翠直接开口怼回去。 “呦,关你们这些外人甚关系?瑶瑶你也是,咱们可是一家人,不过孩子间的打闹,你至于拿到明面上来说,平白让外人看了笑话去!就算你不顾及我这二婶,也得顾及爷奶啊!” 顾瑶刚想回话,耳边却“唰唰”飞过两道厉风。 紧接着,一道冷声传来:“二婶此言差矣,咱们已分家,早已不再是一家人,你们指使孩子抢我家东西、伤我幼弟,今日若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来人是沈宴,虽然他是被楚长泽搀扶来的,但气势却是一点都不弱。 他看了一眼沈沐和顾瑶,才继续又对傻眼的一二栓道:“我不会对妇人和孩子出手,但你们二人一个十六岁、一个十四岁,竟也想对我娘子和二弟动手,就别怪我不客气,我腿是瘸了,残了,但仅凭一只手,也足以让你们望尘莫及,不信你们就试!” 第17章 以牙还牙才公平 望着擦他们脑门而过的小石子,一二栓哪里敢试? 沈宴的身手全村人都知道。 以前都能徒手打死老虎、后又杀死八名土匪,这样的人比狼还要狠。 但没想到就是残了,他的气势竟是一点都不输人,生生衬托的他身边楚二郎成了工具人! 楚二郎可不是工具人,他身手不好,但嘴皮子不差啊。 “我说沈二婶、贾大婶,你们两家的吃相也太难看了吧,明明自家理亏在前,弟妹不过前来讨要个公道,竟还要对人家大打出手,咱们长留村民风淳朴,怎么能有你们这样坏的人?!今日都烫伤人家孩子了,别想善了,你们两位的当家人怎么也不敢出来说道说道?” 完后,他就故意大声喊道:“沈二叔,沈二叔,你也不赶紧出来管管你家婆娘?” 沈长湖这会儿当然不敢出去,一开始,是自家婆娘占优势,他也惦记着吃一口肉,就故意没出去,这会儿,形势一下子反转了,他又没脸出去了。 楚二郎喊了会儿无果,又说道:“沈二叔不管也没关系,反正一会儿里正和沈爷爷、沈奶奶就来了!” 语罢,他便搀扶沈宴坐在了石头墩上。 沈沐立刻跑了过去,并且依旧谨慎地手持铲屎棍对峙着贾兰翠一家子,只是此刻明显腿不抖了,手也不哆嗦了。 听里正和公婆过来,贾兰翠这才慌了神。 她强装镇定摆了摆手:“不就孩子从你家拿了一块肉吗?还你们就是!” 顾瑶长刀一晃:“说得轻巧,那我家双胞胎就白被打了吗?” 贾兰翠被长刀晃得心慌:“......孩子之间的打闹再正常不过,不服就让他们再打一架,我们孩子若被你们孩子打输了,我们绝不会像你们这般护犊子。” “胡闹,咱们长留村一向民风淳朴,打打杀杀成何体统?” 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传来,众人齐齐回头。 是里正来了。 他先是睥睨了贾兰翠一眼,只一眼,便让她闭上了嘴巴,随后,他又望向持刀的顾瑶,眉头一皱:“沈宴家的,还不快收起你那刀来,若真伤着人,我就按村规处置你!” 衙门哪里是那么好进的?一个衙门管着周边五十个村,不发生重大命案是不会来的。 像他们这种邻里之间的纠纷,都是村里自行解决的。 长留村的里正是个五十来岁的长者,因着处事公平、公正,且高瞻远瞩,所以在村里声望极高。 他的话在长留村就代表着权威。 顾瑶本就腿软,拿刀是迫不得已,所以她当即顺坡下驴收起刀来,并且丝滑“吓瘫”在地上:“里正伯伯,我不过一介柔弱女子,没想伤人的,实在是二婶一家欺人太甚,先是趁我们不在家,让三栓子和憨娃强抢民宅抢我们家的肉,抢肉就算了,关键他们还丧心命狂将热汤饭浇在我家老三身上,这可是想要我家老三的命啊,要不是我家老三命大和胡郎中医术高超,可怜我家老三就......呜呜...... 而我家老二不过是来找他们说个理,就被他们暴打一顿,里正伯伯,各位在场的叔婶姨姨,你们看看他们将我家老二打的是有多惨,瞧瞧这俊俏的小脸都被他们狠心挠成什么样子了?再看看踢的我家老二的腿,这么大一个包,也不知道日后会不会影响走路?我若不持刀护着,怕是我俩都会被他们打死!呜呜......” 虽然她说得尽是实话,但沈宴就是看出了演的成分,他微微眯了眯眸子,望向沈沐。 沈沐秒懂,终于舍得放下铲屎棍,破口大哭起来。 “呜呜......好痛......三栓子和憨娃二人对我又挠又踹......打得我好痛......呜呜......我想爹娘了,要是爹娘在的话,一定没人敢欺负我和弟弟的......呜呜......没娘护着的孩子就是根草......呜呜......” 他“哇哇”大哭着,眼眶蓄满泪水,偏偏就是倔强地没落下,再加之眸子中闪烁着不屈与委屈的光芒,与顾瑶的梨花带雨一比,高低立现。 瞬间就揉化了在场村民的心。 “我说你们两家真是太过分了,你们本就是亲人,怎可趁人家爹娘不在家而上门欺负人家幼子去?” “对!村里人谁不知沈宴家日子最难,连地都没有,好不容易猎到一头野猪,那是人家买粮食救命的银子,这都抢,真是良心坏透了!” “拿热汤饭泼人家,人家上门讨要个说法就要再次动手打人家,要我说沈宴家的动刀子真是被逼急了,谁人不知沈宴家的平素就是个窝里反的!真是应了那句话,狗急了会跳墙啊!” 顾瑶回眸:“!!!” 这是骂她呢还是骂她呢? 还有这小芽菜儿怎么比她还会演? 合着他一声哭就直接将她给秒杀了呗。 但她还挺与有荣焉滴嘞。 贾兰翠和刘燕芝见形势不好,当即将两个孩子推出来:“你俩这不让人省心的毛孩子,和堂弟闹着玩也得注意分寸,看都吓哭堂弟了,快向堂弟道歉! 另外将手中的猪肉也还回去,日后不得再和堂弟闹着玩,堂弟不喜闹的!” 顾瑶都气笑了。 明着是道歉,暗里却讽刺她家双胞胎玩不起,特么地他们才是受害者! “有你们这样解决问题的吗?我拿热汤饭浇你们家三栓和憨娃,看他俩喜不喜欢这样闹?” “我们肉也还了,歉也道了,你还有完没完啊?我看你分明就是想趁机讹一把,谁让咱们是亲人呢,我认了,看在你们爹娘的面子上,我就给你......十文钱,此事就此翻篇!” “照你们这般说,只要十文钱,就能拿热汤饭泼你们家娃一次外加一顿拳打脚踢了呗!我家确实穷,但也是人穷志不短,来来来,我出一两银子,先来个一百次的!” “......你......” 眼见着双方再次呛呛起来,里正厉喝一声:“够了!” “此事我已尽数了然,是你们两家有错在先,入户抢劫、重伤人家幼弟,事后还不知悔改、无理取闹,现下听我说,一,退还沈宴家猪肉,此偷盗行为乃你们家幼子所抢且是第一次,先不做惩罚。” 一听这话,贾兰翠和刘燕芝立刻点头应下,但听到下句话时,二人就再也无法淡定了。 “二,关于重伤沈家老三这件事甚是严重,你们赔银子给他看病,且各赔沈宴家一两银子!” 就连屋内躲着的沈长湖听着都不淡定了,什么?一两银子! 咋不去抢呢?银子是要留着给他家大栓子说亲用的! 但他也不能出去,这会儿出去不就当着全村人的面打脸了吗? 只能咬牙切齿骂了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臭娘们儿! 臭娘们儿自是也十分不舍得出这银子,当即嚷嚷道:“银子,我家没银子,而且他家三洵子是什么娇贵身子,怎滴泼一下就要赔一两银子?!我不服!” 刘燕芝更是不服,这里面本来就没有她的事:“我也不服,我家憨娃是被动牵扯进去的,关我家什么事?谁人不知我家憨娃是最憨、最乖巧的娃啊。” 这话言外之意就是她家憨娃是被三栓带坏的呗,贾兰翠不满嗔了她一眼。 刘燕芝视而不见。 顾瑶则是冷笑一声,看吧,完美诠释了,何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里正伯伯,我们服,但还是那句话,我们人穷却志不短,若她们两家当事人都不同意的话,我们自然不会强求,只要让我们烫回来、挠回来、踹回来就行,以牙还牙才公平!” “这世间自有法度,咱们长留村可不兴以暴制暴!”言语中,里正扫了贾兰翠和刘燕芝二人一眼,“但事事无绝对,我再问你们一遍,是按照老夫的来还是沈宴家的来?” 贾兰翠和刘燕芝双双看了一眼自家幼子,想说...... 但一看见磨拳霍霍的沈宴,俩幼子就双双被吓哭了:“呜呜......堂哥一拳都能打死老虎......娘.......” 最后母爱不打折的二人只能咬牙妥协道:“......别......按照里正说得来......” 但她们二人望向顾瑶的目光却别提有多怨毒了。 得了二两银子巨款的顾瑶才不在乎,而且还拧巴着秀眉道:“奇怪滴嘞,这两块肉怎么差距这般大呢?不会是你们两家谁偷偷切去了一大半吧?” 刘燕芝立刻垂眸望向她手中的两块肉,再抬眸时望向贾兰翠的目光已明显发生改变。 顾瑶冷哼一声,便随沈宴一起向里正道谢去了。 里正摆摆手,转身不疾不徐离去。 沈宴回眸正对上顾瑶那双亮晶晶的眸子,他轻咳一声:“回家吧。” 刚走没几步远,就看见了急匆匆赶来的爷奶、三叔等人...... 第18章 爷奶来了 三叔沈长河脚程快,率先走过来问道:“阿宴,阿洵怎么样了?” 沈宴唤了一声“三叔”后,才开口回道:“所幸救治及时,并无大碍,但得精心养着了。” 这时爷奶沈东华和刘桂芬也在两个丫头的搀扶下走了过来,两个丫头一个穿着绿衣,一个穿着粉衣,眉宇间有几分相似。 她们是沈长河的女儿,穿绿衣的是姐姐,叫沈荷花,今年十五岁,穿粉衣的是妹妹,叫沈桃花,今年十四岁,因着当年生桃花时,她们娘范丽芳伤了身子,所以之后便再无所出了。 好在沈长河是个看得开的,并没有因外人的议论而休妻,反倒是这些年一直都将她们母女三人捧在手心了。 但其他人就不这样想了,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年代,女人生不出儿子来是要被人诟病瞧不起的,所以,这些年,范丽芳母女三人没少被二房欺负,在老房一直都是干着最多的活,吃着最少的粮,尤其是两个小丫头片子的日子简直是苦不堪言。 但现在好了,总算分了家,虽说日子较之前清贫了许多,但她们却觉得来之不易。 “堂哥、堂嫂!”二人脆生生喊了一句。 沈宴点头,便将目光望向爷奶:“惊扰到爷奶用晚饭,是孙儿的不是。” 沈东华和刘桂芬今晚在沈长河家里用饭,沈长河家住村尾,而沈长湖家住村头,所以当他们得知消息后,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 沈东华叹了一口气:“哎,老二家要是有你们懂事一半,也不至于闹成这样!真是岁数越大越白长!” 院子里的贾兰翠听了暗戳戳翻个白眼。 这老头子心都偏到胳肢窝了。 刘桂芬则是故意朝着自家大院门淬了一口:“今日之事是二房做的不地道,一会儿我会修理她的!” 语罢,她与老头子对视一眼,然后就从自己袖带里小心翼翼摸出一两银子来,塞进了沈宴手里:“阿宴,今日之事你们家受委屈了,这个拿着!” 沈长河愣了一下,但转瞬便恢复如常。 他家没儿子,什么都没有他家份的。 荷花和桃花二人,面上也是一副淡然。 但院子里的贾兰翠却再也无法淡定。 这老婆子心更偏啊,直接偏到大海了。 她这边刚损失一两银子,那边老婆子就又眼睛不眨再给沈宴一两银子? 拿这么多银子,这瘸腿子也不怕连腰都闪了吗? 就在她忍不住要出去抢回来之际,却听沈宴道。 “这委屈也不是爷奶让老二和老三受的,爷奶年纪大了,该留着银子傍身的。” 语罢,他便将手里的银子推了回去。 刘桂芬却叹了口气。 “爷奶年纪大了,用不了这么多银子了,都怪爷奶没本事,活了一辈子,却什么也没攒下来,我们若是有银子的话,也不至于你们爹娘都那么一大把岁数了还......” 说着,刘桂芬竟哽咽了起来。 想起去地主家做工的大儿子,她心就痛。 听说地主都是为富不仁的。 大儿子仁义、大儿媳妇嘴碎,俩孩子都是一根筋的主,也不知道如今被磋磨成什么样子了? 哎! 沈东华也难受,他烦躁摆了摆手:“拿着,权当给你们爹娘赎身攒着!” 见众人情绪都上来,顾瑶连忙接过来,并且安慰道:“爷奶放心,只要咱们一家人一条心......” 然话还没说完,一道刺耳的声音就淹没了她的嗓音。 “爹娘,做父母不能这般偏心的,你们说说,你们都为大房一家子付出多少了,你们老两口手中攒了一辈子的银子都投进去了,这还不够吗? 你们现在吃我们家的、喝我们家的、住我们家的,咱们才是一家人,你们老两口怎么到现在还看不清现实,还在为大房这个无底洞一家投银钱啊? 我可是为你们老沈家生了三个好大儿呢,如今大栓、二栓也相继都到了说亲的年龄,家里正是要用银钱的地方,大房一家才从我这里讹走一两银子,你们这一两银子必须得还给我!” 言语中,她就要上手抢夺回来。 顾瑶侧身躲过,并且暗戳戳出腿绊她,贾兰翠一个不防就脸着了地,摔个狗吃屎。 “好你这个小贱人,敢绊我,当着爹娘的面都敢和我动手动脚了,今日,我和你没完!” 爬起来后,她便张牙舞爪要朝顾瑶厮去。 今日顾瑶不但害她当着全村人丢了面子,还讹了她巨款一两银子,那可是一两银子啊,够他们一家子吃几个月的了。 这还不止,偏心的公婆竟还要额外补偿他们一两银子,那本该是给他们的银子啊。 现在爷奶跟着他们住,他们的银钱自当就是属于他们的啊。 沈宴下意识伸胳膊护顾瑶。 顾瑶却拂开他的胳膊,挺直身姿,端的是一副大无畏之态。 望着顾瑶那副临危不乱之貌,荷花和桃花两个人看得是既心惊胆颤又满眼艳羡。 话说这堂嫂从前不也很怂的吗? 怎滴就突然脱胎换骨了? 要是她们二人也有能和二婶叫板的胆量就好了。 最终一触即发的二人被沈东华的一声怒吼喊停:“都给我住手,谁再敢闹一下试试!老二家的,咱们现在是住在一起,可并不是我们老两口吃你们家的、喝你们家的、住你们家的,非但如此,我们还经常出银钱贴补你家用,这里面你们二房一家究竟沾了多大光,咱们都心知肚明! 当初阿宴出事时,我们老两口是多帮衬了大房一些,但你也别心里不服,如今你住的这青砖大瓦房还是用阿宴挣得银钱盖的!觉得不允,那咱们便重分,看究竟是我们为大房出的银钱多还是这套青砖大瓦房贵?” 言语中,他望了沈长河一眼,若说不允...... 但他转瞬又望向顾瑶,望着她低眉顺眼,一副新媳妇见公婆的乖巧听训之貌,他缓了缓语气,语重心长道。 “还有你,沈宴家的,知道护着自己家人这是好事,但作为小辈,你不能和长辈动手!有什么事,还有爷奶在呢!” 顾瑶丝毫未顶嘴,十分乖巧回道:“知道了,爷!” 但她下次还敢! 爷奶还想去看看沈洵,但由于村头和村尾尚有些距离,加之天色也不早了,所以沈宴便没让他们二老去。 沈宴等人离开后。 刘桂芬嗔了一眼仍满脸不服气的贾兰翠,对着她又是一顿数落。 贾兰翠虽然心里确实十分不服,但也不敢在公婆面前过分造次...... 老房这边一片鸡飞狗跳,村尾的茅草屋却是难得的一片祥和...... 第19章 说好的一条心呢? 院里小桌上摆着顾瑶做的肉沫炒豆橛子、西红柿炒鸡蛋、清炒芽菜儿,总之是从未有过的丰盛。 双胞胎一边嚷嚷着不过了,一边又控制不住地吞咽口水。 原本是要给沈洵端屋里吃的,可这小子耐不住寂寞,非要出来跟大家一起吃,所以,顾瑶就将他抱了出来。 但在开饭前,她有话要说。 “阿沐,阿洵,你们二人听着!” 见她又露出从前那副盛气凌人之貌,双胞胎本能打个哆嗦,就连沈宴都不由眯起眼睛来。 “你们二人今天所犯错误有三!” 双胞胎有些委屈,眼巴巴望向大哥。 大哥却望向顾瑶:“说来听听!” 顾瑶挺直腰板,继续道:“第一,他们二人明知道三栓子和憨娃二人不安好心,所以,从一开始,就不该在家里大人不在之际领他们回家!” 双胞胎委屈:“可他们搬出爷奶来,说我们不顾及爷奶的面子......” 顾瑶回道:“爷奶是要孝顺的,而不是顾及面子的!” 见双胞胎闭紧嘴巴,顾瑶又道:“第二,当忍则忍,阿洵,你不该和憨娃动手,尤其他大你三岁,壮你那么多,你这不是找着挨揍吗?” 沈洵委屈,眼泪都快掉了出来:“是他先动手的!” 顾瑶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放柔了声音:“我不是让你站着挨打,而是在与对方实力相差太大的情况下,当想的是该如何才能使自己不受伤?我的宗旨一向都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若是连跑都跑不了,但咱们就得豁得出去了。 所幸今日我们回来得及时,若再......” 她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望向了沈洵的腿,随后又扫了一眼沈宴的腿。 她也没有别的意思,可看在沈宴眼里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了,他眯着眸子道:“你不必这般忌讳,想说什么就直说。” 顾瑶“嗯”了一声,便再次望向沈洵。 好在沈洵很快便想明白了,他点头道:“大嫂说的是,日后我一定跟着大哥好好学武,让憨娃再也不敢打我!” 顾瑶:“!!!”她是这意思? 行吧,技多不压身,有这个志气也是好的! 随后,她又望向沈沐,郑重道:“事有轻重缓急,阿沐,既然事情已发生,当时那种情况,你不该先追出去抢肉,而是应当第一时间看阿洵。” 沈沐抿了抿唇,小声道:“我立刻就给阿洵卷起裤腿来了......我是实在气不过......呜呜......” 说到最后,他竟哽咽了起来。 爹娘临走时,嘱托他要帮衬大哥一起将这个家给撑起来的,要照顾好弟弟,虽然弟弟只比他小半个时辰,但娘说弟弟心性偏小,不如他沉稳...... 他竟为了追一块肉,险些把弟弟给耽误了...... 沈洵见沈沐哭,也跟着哭道:“二哥一直让着阿洵了,是好二哥......” 看得沈宴心疼,刚想安抚,结果却被顾瑶瞪了一眼。 沈宴立刻危险地眯起双目来。 说教就说教,可顾瑶若想趁说教之际故意拿乔他俩弟,他就丢她出去。 就在他考虑拎顾瑶哪时,却见人家轻轻抱住他大弟道:“好了,哭出来就好了,小孩子受了委屈就该放声哭出来的,不然一直这般压抑着,慢慢的性子就会越来越别扭的,看大嫂给你们带什么回来了?” 虽然沈洵没被她安抚,但看见糖人那刻就率先止住了哭声,他一边吸着鼻子,一边吞咽着口水:“......糖人?” 沈沐却还是哭得不能自已,他像是找到宣泄点一般,靠在顾瑶身上,软软的、香香的,就和娘的味道一样,这是爹和大哥都不能带给他的安稳,他哭得小肩膀一抽一抽的:“......我错了......我不该因为一时的冲动......就忘了照顾阿洵的责任......” 顾瑶却抱着他,柔声道:“阿沐没有错,阿沐也是个孩子,已经做得很好了,但咱们还可以做得更好,好了,此事就此作罢!” 说着,她就将糖人递到了沈沐面前,笑道:“看,这是大嫂给你的奖励!” 沈沐终于止住哭声,他接过糖人,抿了抿唇道:“谢谢大嫂......但大嫂太奢侈了......” 顾瑶却是眼睛一亮:“哈哈!阿沐唤我什么?是不是唤我大嫂了?” 沈沐立刻垂下脸,小脸一片通红。 沈洵却是回道:“对,我听见了,二哥方才就是唤大嫂了!还唤了两声!” “是吗?小沐沐?”望着面红耳赤的沈沐,顾瑶故意逗他。 沈沐建设了半天,才终于鼓足勇气抬头回道:“嗯,我唤大嫂了,日后只要大嫂跟我们家一条心,我就天天和阿洵一样唤你大嫂!” 其实从今日大嫂带他讨回公道,并且持刀护在他身前时,他就认可她了...... 这样的大嫂可真好啊...... 要是大嫂永远都这样,那该多好啊...... 顾瑶:大抵是应该变不回去了! 她拍着胸脯保证道:“既已嫁进你们沈家,那我自然生是沈家的人,死是沈家的鬼......” 沈宴见她又来了,赶紧开口道:“好了,既然该说的话已说完,那便吃饭吧!” 顾瑶不满嗔了他一眼,她还没煽情完呢,但对上他那勾人的桃花眼时,她又表示饿了。 对!吃饭! 而双胞胎则是立刻听话地将手中的糖人放厨房空碗里,然后乖乖吃饭。 吃饭不乖,天打雷劈! “大嫂,好好吃哦,这都是什么菜啊?” 顾瑶笑着回:“绿的是豆橛子、红的是西红柿、从镇上买来的,白绿相间的则是咱们昨日发的芽菜儿。” 其实发绿芽菜儿需要两天的,她是偷偷放空间才这么快发好的。 “所以,你是要去镇上卖芽菜儿?” “对!卖芽菜儿!”顾瑶立刻点头。 香胰子需要皂化,也没这么快能做好的,所以,她就先由卖菜开始吧。 沈宴紧紧盯着眉眼生动的顾瑶,明眸闪动。 他怎么都想不透她究竟是如何突转心性的? 顾瑶被他盯得发毛:“......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沈宴回神:“......没有,自己去镇上注意安全!” 顾瑶“嗯”了一声,便埋头干饭。 结果,翌日顾瑶却没醒来,而沈家三兄弟居然没有一个人喊她,说好的一条心呢? 赤裸裸的双标? 最后还是人家楚家大郎记着她要去镇上做生意,特意派人来她家唤她一声。 “堂哥,堂嫂在吗?楚大哥让我来问一声,堂嫂还去不去镇上了?” 来人是三叔沈长河家的小女儿沈桃花,她今日要随她娘去镇上买些小鸡仔回来。 “去去去!马上就来!”顾瑶快速爬了起来,简单洗漱一番,然后抱起盛满芽菜的大盆就走。 沈沐跑过去递给她两块黑面饼子和一竹筒水:“大嫂拿着,大哥让给你的。” 顾瑶满面幽怨,隔着大盆,费力望向沈宴:“......所以,你为什么不喊我起床呢?” 她自己悄摸摸地去,还能把大盆放空间,这下好了,还得她使出吃奶力气从村尾抱到村头。 呃,不,是抬,好在有桃花帮她一起抬。 沈宴嘴角抽动:“!!!” 以前喊她起床,她能一整天起床气。 再者,他也没把她要做生意的事放在心上。 结果人家不但当真了,而且临走时还格外关心他道:“你乖乖在家待着,右腿可千万不要再沾地了,有什么事就指使小沐沐干。” 就很不真实...... “弟妹,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不去了呢,快上车吧,咱这就发车了!”看见她来,楚大郎连忙将她手中的大盆放车上,然后招呼一声,“大家都坐好了!” 顾瑶不知道她昨夜已经一战成名,加之村里人都没怎么见过她,所以,她一上来,大家就都将目光投向了她。 看就看呗,又少不了一块肉,她也不在乎。 但有一道目光却带着明显的敌意,顾瑶抬眸望去,是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子,一袭粉红色襦裙还怪新滴嘞,衬托的她小脸也粉嫩粉嫩的。 但她想问。 骚年,我得罪过你吗? 第20章 大姐又来买菜 顾瑶没得罪过骚年,但骚年就是看她不顺眼。 尤其见她以沈宴家的身份护着沈沐一战成名,就看她更不顺眼了。 所以,她阴阳怪气道:“这牛车是给人坐的,你杵当中一个大盆占这么大地算怎么回事啊?都碰到我新衣裳了,我这身衣裳可是很贵的!” 顾瑶望向她与大盆之间的空当:“你管这叫碰到你新衣裳了?再者,你这衣裳是气泡做的啊,碰一下就散啊?” 见顾瑶还敢顶嘴,骚年更是不悦:“你别管我这身衣裳是什么做的,反正若是被你这破大盆碰到就得陪我银子,牛车不稳,你最好时刻抱着,要我说,楚大哥就不该专门让人喊你去,让我们大家等不说,还占人家这么大一个便宜,大家都一个座,凭什么就你一个人俩座啊?” 这时,早就有几个等得不耐烦的大妈也不满跟着附和道:“就是,要坐牛车就早点来,还前抱盆后背筐,一个人占这么大地,挤的我们都快坐不下了!” “关你们什么事?你们若是等不起就包专车,再者,我虽背着竹筐,可占的是我自己的位置,至于大盆,我更是掏了银子的,怎滴,一个个假装正义感十足的,你们放板车上的家伙什都额外掏银子了吗?” 顾瑶一一扫视过方才应和的几人,目光威严又冷厉。 竟吓得那些人一抖。 这娘们儿可是脱胎换骨了的。 昨晚可是连刀都敢持呢。 但这些和她们没干系,和她们有干系的是! 什么额外掏银子?不存在的! “哎呦,婶子说沈宴家的,你这也太讲究了,又不是人多挤不上来,板车中间还空着呢,就几个家伙什,都邻里之间的额外掏银子就太见外了!” “就是啊,咱们日子都不容易,去镇上卖些小东西贴补家用,不好再破费的。” 见顾瑶还皮笑肉不笑盯着她们瞧,盯得她们心里直发毛。 “我们抱起来不占大家的地方总行了吧?” 顾瑶这才笑容灿烂道:“这才对嘛,一个位置一文钱,若多占位置自该掏多份钱的,楚大哥人实诚,不和咱计较,但咱们也不能占了便宜还卖乖啊,本来我今日不想说的,可谁叫各位婶婶甘被有些人利用呢。” 语罢,她便别有深意望向了那位骚年。 真是骚啊。 没事找事型的。 骚年不满,拍案而起道:“顾瑶,你阴阳谁呢?” 顾瑶挑眉道:“谁主动站出来吠,我说谁!” 骚年怒了,范丽芳看不下去了,起身坐她的位置:“我说蓉蓉啊,既然你怕瑶瑶大盆碰着你新衣裳,那婶子和你换位置,你坐婶子那去。” 骚年不想换,却听驾车的楚大郎喊道:“前面路不平,大家都坐好了。” 然后,她身子一趔趄,就要朝顾瑶大盆摔去,顾瑶顺势推了她一把,她被她推倒在板车,顾瑶却拍着胸脯,一副小心脏被吓坏的神情。 “可吓死我了,幸亏我眼疾手快,不然这瓷儿今日就被你碰上了。” 骚年气得不行,可牛车一直晃着,加之方才被她当枪使的大妈们又齐刷刷对她开炮,让她安分些。 她只能爬到范丽芳的位置上坐好。 顾瑶现在好了,右边是范丽芳,左边是桃花。 桃花看了一眼身旁的骚年,才小声对顾瑶道:“堂嫂,她叫安蓉蓉,家住爷奶隔壁,方媒婆曾经撮合过她和堂哥二人......” 哦!一听这话,顾瑶就明白了。 原来是情敌见情敌分外眼红啊。 但既然撮合过,最终却没成,那关她鸟事? 晃悠八卦中也就到了杨柳镇,楚大郎要送顾瑶。 顾瑶是第一个坐车额外给家伙什掏银子的人,都是邻里之间的,又不是人多的挤不下,他哪好意思啊? 但却被顾瑶谢绝好意。 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和有夫之妇坚持,便告诉她千万别错过发车回走的时间。 “堂嫂,你大盆里装的什么啊?你真要自己一个人去卖吗?”桃花满眸不可置信。 “芽菜儿,也不知道好不好卖,总归是要去试一试的。”顾瑶故作惆怅,随后她又道,“三婶儿,你们是要去买小鸡仔吗?可以给我捎十只来吗?” 她空间里的蛋也得拿出来吃。 范丽芳笑着回:“咋不行呢,咱们下午牛车见。” 顾瑶笑着回:“谢谢三婶儿!” 随后,她便告别她们母女二人,抱着大盆朝卖菜方向离去。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桃花怔怔道:“堂嫂现在好厉害啊,要是我也敢自己一个人前来镇上卖东西就好了。” 那样就不用她娘顶着大太阳来卖鸡蛋了。 范丽芳拉过她的手,语气轻柔却又透着几分无奈:“你和荷花尚未成亲,等成亲后胆子就大了。” 女子成亲,等同于第二次投胎。 若是能碰见一大家子好的,那日子自然是越过越红火。 她总的来说算是好的,相公知道疼人、公婆明事理、大嫂也不欺负人,唯独一个二嫂......好在如今分了家,怎么过都有奔头。 但就是没能给他们老沈家生个儿子出来...... 她相公不说,但她知道其实他一直都是在意的...... 想到此,她拉着桃花快速去了许安堂...... 这边顾瑶到达的时候,昨日的大娘一见到她就热情招呼道:“小姑娘,来,来大娘这儿卖,大娘给你占地了,今日大娘给你打下手!” 她昨日可是瞧见了,小姑娘人是真心善,不但给黑少年按的市场价,而且还额外送了他几根黄瓜呢。 五根呢,那可是足足五文钱呢。 她也想尝尝,但她可舍得不买。 顾瑶礼貌一笑,眼睛却是望向四周,这时,从对面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 “姑娘,你来了?” 顾瑶转身望去,见少年今日竟将摊位摆在了昨日的对面,少年笑着解释说:“这边地大,不挤!” 其实是今日大娘来得比他还早,占了他的地,所以,他只能摆到对面了。 只是不知道顾瑶会选择谁。 直到见顾瑶朝他这边走来,他眼睛才格外明亮起来,赶紧跑过去接过她手中的大盆,直接放在了他豆橛子前面。 大娘气得直瞪眼。 顾瑶这边却乐得自在,少了大娘这个叽叽喳喳,她别提多自在了。 掀开盆上布的一角,嫩绿色的芽菜儿便露了出来。 少年不由问道:“姑娘......改卖其它东西了吗?不卖西红柿和黄瓜了吗?” 顾瑶知道他的意思,所以赶紧回道:“还卖,不过今日又添了一种新菜,是芽菜儿,咱们还是和昨日一样!” “姑娘说了算!”少年一听很高兴,一边十分热情地帮她摆菜,一边介绍自己道,“姑娘,我姓陆,单名一个召字,今年十六岁,家住距离杨柳镇二十里外的一村子,家中还有一个爷爷。” “陆小哥好。”见此,顾瑶也介绍自己道,“我叫顾瑶,小你一岁,婆家在距离这儿三十里外的一村子。” 陆召顿了一下,但下一刻便更加热情起来:“那姑娘挺是辛苦的,这是我爷昨晚给姑娘编的竹帽,以来感谢姑娘帮我们豆橛子。” 就在顾瑶要道谢时,见昨日的大姐又来了,大姐眼睛扫了一圈便看见了她。 “小姑娘,幸亏你今日还在此卖菜,我还怕跑空呢。” 顾瑶一看她满面春风的样子,心里就有谱了,她笑着回:“大姐,我天天来的,就是我家离这里远,太早不了。” 大姐回:“只要你来就行,我婆母帮工的那家主子很是喜欢吃你这西红柿和黄瓜,要再各来五斤呢!” 一来就开张好事啊。 但还可以更好。 顾瑶拿过一盘事先在空间炒好的芽菜儿:“能让大姐婆母家主子喜欢,小妹我甚是荣幸,正巧,我昨日又寻了些新鲜菜,叫芽菜儿,不如大姐也尝尝看?” 大姐本来是不愿尝的,但昨日她已被顾瑶洗脑成功,而且她昨晚也和她相公试过了。 呃......上头......今晚还想...... 所以,她是丝毫没迟疑,就尝了一口密密麻麻的芽菜儿。 嗯!别说,非常脆嫩爽口,味道很是不错。 “哎呀,小姑娘这芽菜儿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呢,又脆又鲜,吃起来还有股似曾相识的味道,很有亲切感呢!”大姐毫不吝啬称赞。 顾瑶却心里“咯噔”一下,可不有股似曾相识的味道?绿豆发的呗。 但这是能说的吗? 她赶紧笑着打哈哈道:“大姐说话可真动听,这就是缘分啊!” 大姐当即要买一些,连带着西红柿、黄瓜一块带给她婆母去。 她婆母主子家嘴刁,正稀罕这些新鲜菜。 芽菜儿不比西红柿、黄瓜能放,也没西红柿、黄瓜出分量,所以顾瑶的定价是同集市上的寻常菜一个价,两文钱一斤。 大姐一共给了顾瑶五十文钱,但离去的时候,挎着两只大篮子明显就有些费劲了。 顾瑶见此立马上前帮忙:“大姐,我送你啊。” “这不好吧?”大姐有些难为情,但两眼又是亮晶晶。 “这有什么。”顾瑶笑着回,随即她交代了陆召一声,便非常放心地离去了。 望着她毫不迟疑的背影,再望着这满地的菜,陆召就很是迷茫...... 他就长得这般令人放心? 第21章 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我说老婆子啊,你怎么还认不清现实,还敢和他们呛呛啊,忘了咱们如今是什么身份了?” “身份、身份、身份,你不要时时刻刻提醒我身份,咱们就算身份再低贱,这挑粪的活儿也不能就只咱俩干啊!” “咱俩入府晚,又毫无背景,他们不磋磨咱俩还能磋磨谁啊?让你识时务,长点眼力劲儿捧着灶上管事婆子些,你倒好,不捧就算了,还敢和人家当家的呛呛!” “那我看着他都要踹你了,我能不先下手为强吗?大家都是做奴才的,怎滴,只允许他动手打咱们,不允许咱还手?也太欺人太甚了吧!” “哎!都怪我没本事,年纪一大把让老婆子跟着我受这委屈!” 眼见自家男人又满是无奈惆怅的表情,妇人也不由心酸:“哎,不说这没用的,方才那三寸丁谷树皮的死管事没踹着你吧?” “没有,还不如让他踹上两脚出出气,今日他没出得了这口气,改日又不知该如何磋磨咱们了,我皮糙肉厚倒是没事,只是老婆子你......” “怕什么?大不了咱就挑一辈子大粪!就是不知道咱们的三个儿子如何了?尤其是咱们的阿宴......” “老婆子,你.......对不起......苦了你了......”沈长江欲言又止。 说话的夫妻俩不是别人,正是沈宴的父母沈长江和张国秀二人。 他们二人是这黄府的末等奴才。 挑粪铲屎这活儿全是他俩的。 “还不快将茅房收拾干净,干不完就别想吃饭了!”一巡查的小厮见二人竟敢偷懒,又是“噼里啪啦”一顿吼。 张国秀回忿:“你算哪根葱?关你屁事!舔爹的活还堵不上你那臭嘴,再敢冲老娘逼逼,老娘就拿屎呼死你!” 言语中,她气呼呼铲了一铁楸屎。 呕~太特么恶心了! 小厮知道张国秀的脾气,倒不是怕她,毕竟他舔梅管事......啊,呸,什么舔,那是他处事圆滑,深得梅管事器重,不像这糟老头儿和糟老太儿,一个老实巴交,一个满嘴喷粪,认不清现实! 活该他俩当这铲屎官! 不怕归不怕,但他却怕这昏了头的臭婆娘真的呼他一身屎,到时候受罚的是他俩,可恶心的却是他。 所以,他当即弹跳开,骂了句:“臭婆娘,你也就图个嘴瘾,今日就等着饿肚子吧!” 张国秀真要呼他,吓得小厮立刻一溜烟跑走,临走前还不忘放狠话:“你、你......好你个臭婆娘,我和你没完,咱等着瞧!” “舔狗的狗孙子,有本事别跑,老娘我呼死你!呸!什么狗东西!也敢在老娘面前叫嚣,老娘行走江湖的时候,你他娘的连根毛都不是,狗东西!” 沈长江见状,连忙拉了拉张国秀的衣袖,无奈劝解道:“老婆子,算了,别跟他一般见识,咱们还是赶紧把活干完,免得又生事端。” “干干干......呕......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呕呕呕......” 沈长江也重重叹了一口气,他没有再开口劝解,而是低头自己干起来。 没得到共鸣,张国秀顿感失落,但很快便被坚韧所取代,她也埋头与她家男人干起来。 铁锹与粪便碰撞发出的声音,在这寂静的角落显得格外刺耳,却又透着几分不屈。 “小妹儿,一会我将你介绍给我婆母,日后你俩自己联系啊!”大姐提议道。 可热死她了,她怎么就没早想到呢。 反正她婆母就她相公一个儿子,挣的银子都是她的,她想不开在这中间充当什么苦力? 顾瑶眼睛一亮:“那多谢大姐了,大姐放心,我保管给你婆母的菜都是最新鲜的!” 言语间,大姐便领着顾瑶到了贾府的后门。 别说高门大户就算是后门也是十分气派,朱红大门镶嵌的是铜制门环,门楣上雕刻的是精美图案,底蕴非凡。 顾瑶假装没见识道:“啊......大姐......这贾府可真是气派非凡啊!” 大姐听后,眉眼尽是得意:“那是自然,贾府可是杨柳镇有名的富商,家大业大,自是气派非凡,要不是我婆母和贾夫人沾点儿亲,加之我婆母厨艺确实是没得说,否则,这活是怎么都轮不到我婆母头上来的,不过,你记住,富商家一般都规矩多,待会儿你可要谨言慎行!” 顾瑶乖巧点头:“大姐放心,小妹我绝对不会给你丢份的!” 大姐满意道:“小妹说话动听,料来定是没问题的。” 言语间,她就领着顾瑶来到了后厨,见到了她婆母花婆子。 “娘,您老昨晚嘱托的西红柿和黄瓜我给您买来了,这还不止,我又给您带来了一新菜。” 花婆子一听新菜,瞬间来了精神,垂眸望去:“何菜?” 可能最近天气太过燥热的原因,他们小少爷嘴是越来越刁了,这不吃那不吃的,镇上酒楼的饭菜吃个遍,可他们小少爷张嘴的次数愣是用一只手能数得过来。 可把老爷和夫人愁坏了! 更是把她也愁坏了! 幸亏她昨日做的西红柿炒鸡蛋,晚上凉拌的黄瓜丝,小少爷都吃了大半盘,否则,老爷和夫人还不知道怎么折腾他们呢。 但今天早上绊的黄瓜丝,小少爷就明显没怎么吃了,看来是腻了。 这不正愁着呢,儿媳妇就又送上一新菜来,这可真是打瞌睡送枕头啊。 大姐不甚知,她望向顾瑶。 顾瑶得了允许,这才开始介绍起来。 “花大娘,这是芽菜儿,和西红柿、黄瓜一样清炒、凉拌都很好吃的,但口味却是截然不同,芽菜儿偏脆嫩,尤受老人和小孩子偏爱!” 花婆子一听“小孩子”三个字,眼睛更是亮了:“小姑娘说这道菜小孩子爱吃?” 一听她这话,顾瑶就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 看来是这贾府小少爷嘴刁啊。 她专治孩子嘴刁啊。 但她不能显得这么急功近利,否则就会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所以,她装作不知情道:“是的呢,芽菜儿营养丰富,且易于消化吸收,口味做好了小孩子都爱吃的。” 花娘子又问:“何口味?” 顾瑶假装迟疑了好是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可以混合着胡萝卜丝,再适当放一点点辣子呢,不但开胃而且颜色搭配也好看,实不相瞒,我家里有两个小孩儿,他们都很是喜欢吃我做的饭呢。” 花婆子恍然大悟:“行,那午膳我就凉拌个芽菜儿试试!” 顾瑶看了一眼大姐,才又装模做样从背篓内拿出一把黑乎乎的东西。 碰见孩子嘴刁是意外之喜。 来推销她这黑乎乎的东西才是关键...... 第22章 仗势欺人的梅娘子 “这是什么啊?” 顾瑶见花婆子主动开口问,当即更有信心了,她耐心讲解道:“花大娘,这是黑木耳,是山林间珍贵食材,它不仅口感脆嫩、风味独特,更是蕴含着极其丰富营养价值呢,补血养颜、通便润肠。” 花婆子显然不信,但还是开口问道:“这东......黑木耳怎么吃?硬邦邦的能炒熟?” 顾瑶回道:“黑木耳是要先在水里泡发的,等泡开了、泡大了,也就同这芽菜儿一般,不论是炒、炖还是凉拌,味道都是极其鲜美的。” “泡发?这般神奇?”花婆子突然眼神一亮,“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早些年我好像在青山城的酒楼见到过这东西。” 周边五十个村统归杨柳镇管,而杨柳镇则是归青山城管,青山城统管着周边十来个像杨柳镇这般大的镇,可见青山城到底有多大吧。 那是一个大城,物资丰富的很。 花婆子在那里见过黑木耳并不足为奇。 “花大娘真是好见识呢,这黑木耳是上成的吃食,也就只有青山城的大酒楼有卖的了。” 顾瑶先是恭维花婆子一番,又暗戳戳抬高了黑木耳的价。 她空间里厨房用品应有尽有,但都不多,黑木耳就只有这一包,所以她并未在集市上卖,没有识货人卖不出几文钱来的。 果然花婆子听了之后很是高兴,她当即问道:“怎么卖的?” 顾瑶回:“这一包是一斤,二百文。” 饶是花婆子见识多,但也并不认为一道菜一斤就值二百文,所以她当即皱眉道:“小姑娘不实在!” 一旁的大姐见此也跟着皱眉,想说上两句,但顾瑶却抢先一步:“花大娘,这黑木耳乃深山里的奇货,本就难寻,且八斤新鲜的木耳方能晒干成一斤,而我这一包是一斤,泡发后就相当于是八斤啊,这可是我足足采摘了半年才好不容易积攒了这么多的,最重要的是,这木耳只要干燥储放,放多久都是没问题的,什么时候想吃了,只需泡上几颗即可!想想冬日里除了白菜、萝卜,还能吃到新鲜的木耳那是什么感觉! 还有啊,今日午膳时,你只需泡一颗切丝点缀在凉拌芽菜儿里,红白黑,颜色多么鲜艳诱人,小孩子绝对抵挡不住的! 这可是大城才有的高级吃食啊,不仅小少爷喜欢吃,就是你给你家老爷和夫人一介绍,他们定也是十分喜欢的!” 城里才有的高级东西,谁又不稀罕呢。 果然,花婆子动心了:“好,这些我全要了!” 顾瑶一听立刻将背篓里的黑木耳尽数抓出,一斤,整整一碗。 “大娘,您炒菜、煲汤、凉拌想吃的时候就泡几颗即可,我保证既方便又好吃!” 花婆子笑了:“小姑娘不仅说话动听也能干,你所提供的这些菜都是罕见的,西红柿、黄瓜和芽菜还有豆橛子,你隔日就各来送五斤吧!” 顾瑶立刻欢喜应答:“谢花大娘、也谢大姐!”突然,她话锋一转,“对了,花大娘,你们这里需要鸡蛋吗?” 花大娘原本想说暂时不需要的,但当看见顾瑶拿出来的鸡蛋后,眼睛立刻就移不开了。 “神了哎,小姑娘的鸡蛋怎么看着这么大这么好呢。” “这是什么蛋?鸭蛋吗?小姑娘居然还能有鸭蛋?啧啧啧,小姑娘真是太厉害了!” 饶是她和厨房打了一辈子交道,也是没见过这么好的鸡蛋和鸭蛋啊,也没问价,当即就一起全要了。 鸡蛋是一文五钱一个,鸭蛋是两文钱一个,各二十个,最后花婆子结了二百七十文给顾瑶。 顾瑶收到银子别提多高兴了,她美滋滋告别花婆子和大姐后,特意绕了好几个弄堂,才又揣着一个篮子叫卖道。 “卖鸡蛋、鸭蛋的喽,新鲜的鸡蛋、鸭蛋的喽,又大又好,刚下的新鲜鸡蛋、鸭蛋的喽!” 这个年代鸡蛋可是好东西,更别说还有鸭蛋。 所以,很快就围过来一个妇人。 “小姑娘,我看看你这鸡蛋和鸭蛋。” 顾瑶立刻掀开篮子上的一块布:“大娘看看我家的蛋,个儿大又新鲜,我保管你没见过这么好的蛋!” 妇人原本想说,老婆子我活多半辈子了,什么蛋没见过啊,结果在看见顾瑶篮子的蛋后直接愣了神。 她滴个乖乖啊,她确实从没见过这么好的蛋。 当即表示要十个鸡蛋、五个鸭蛋。 她一边捡着一边还价道:“小姑娘,我一下子买你这么多便宜点啊?” 顾瑶也爽快:“行,大娘买的多,我就送大娘一个鸡蛋。” 一听这话,大娘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行啊,你这小姑娘是做生意的料,不像其她卖鸡蛋的妇人,抠抠搜搜的,鸡蛋小,人还不懂得变通。” 顾瑶不置可否。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哟,你这还有鸭蛋呢?” 就见一个身形壮呼的妇人朝她们走来,她自顾自拿起一个鸭蛋就细细观看起来,又是闻又是敲的,就差直接打碎了。 “小丫头,你这可真的是鸭蛋?” 顾瑶仔细打量着对方,一身素雅的绸缎衣裳,颜色虽淡却质地上乘,耳垂上挂着一串精致小巧的珍珠耳环,光看穿着打扮就知出自大户人家,但她掐指一算不是饭桶就是厨娘。 和花婆子一样,身上菜油味太重了。 “大娘说笑了,鸭蛋就是鸭蛋,这可不敢造假的,我们村户人家最是讲诚信,这鸭蛋都是自家养的鸭子下的,新鲜得很,您放心!” 妇人摆弄着鸭蛋,她心里确实喜欢,但面上却端的是一副高傲:“哟,瞧小姑娘这话说得就好像我们镇上的人不讲诚信似的,梅娘子我可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就你们这些乡下村民最是粗俗了,搅个屎都能搅出优越感来的哩,完全一根筋的哩,哦!梅娘子我不是在说你哦,小姑娘看着还是不错的哩,你这些鸭蛋是真的,鸡蛋也不错,梅娘子我全要了!” 眼前小姑娘看着倒是不令人反感,不像府上那俩乡巴佬搅屎棍,整日就知道和她家男人作对。 就这还想调厨房来,搅他俩一辈子的屎去吧。 顾瑶虽不满梅娘子的话,却也本着和气生财的原则,她笑得无懈可击道:“梅娘子真是言重了,杨柳镇的人自是诚信的,但我们乡下人也是心善的,不然梅娘子也不可能买我这个乡下小丫头的蛋,您说是不是?” 梅娘子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顺着顾瑶的话回道:“那是自然,快给我算算多少钱,花娘子我可是忙得很!” 第一个妇人赶紧说道:“小姑娘,做生意可是要讲先来后到的,我先来的,得先卖我。” 顾瑶笑着回:“那是自然......” 然话尚未说完,就被人打断道:“谁先交银子就是谁的?你在这挑挑拣拣的,这让我还怎么买啊?有本事就一篮子全要了,没那本事就别搁这丢人现眼,起开!” 梅娘子扔下一串铜钱,就要一把将篮子抢夺走。 顾瑶眼疾手快,一把攥紧道:“你不要抢,我不卖你!” 若是银子搁她手上,她就不说啥了,可扔地上算怎么回事? 还真当她们乡下人都粗俗低贱的啊! 梅娘子立刻横眉冷对:“银货两讫,你不卖了?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梅娘子的厉害,岂容你不卖!” 这鸡蛋和鸭蛋是她从未见过的好,她看上了就必须得给。 “二麻子!” 言语中,她的狗腿子小厮胡二麻就窜了出来。 胡二麻刚在张国秀那边吃了闭门羹,这下见对方是一个小丫头片子,当即凶神恶煞道:“乡巴佬,收了干娘的钱敢不给东西,小心爷打得你满地找牙!” 见此,第一个妇人赶紧道:“算了算了,小姑娘就卖给她吧,等你下次有了,大娘再买。” 妇人怕事儿闹大。 顾瑶却不怕,她是要做生意的人,若连这点儿事都怕的话,干脆蜗居家里张嘴喝西北风好了。 她拽紧篮子有理有据道:“我们乡下人虽粗俗却不低贱,并非我不卖,而是你根本就没诚意买,你将银钱扔地上算怎么回事?” 梅娘子只觉顾瑶这副又当又立的样子像极了后院那俩铲屎官,当即更是厌恶了,她怒喝道:“果然乡下人都是一样事事儿的,自己捡!” 见胡二麻也要上手抢,顾瑶连忙高喊道:“瞧一瞧,看一看了,富贵人家的婆子和小厮强取豪夺了!” 她这一嗓子,清脆响亮,瞬间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怎么回事?”一位路过的老者道。 杨柳镇鱼龙混杂,虽不乏纷争,但像这样公然强抢的行为还是极为少见的。 顾瑶立刻大声道:“各位乡亲父老都给评评理,这位梅娘子不遵守先来后到买东西的原则就算了,竟还将银钱扔在地上,这是买东西的态度吗?我不卖,直接上手抢不止,还唆使小厮要打人,到底还有王法没有?” 这时,人群中有人认出了梅娘子来:“哟,这不是黄府的灶台娘子梅管事吗?平素就仗势欺人惯了,今日竟还想光天化日之下抢人家小姑娘的鸡蛋?” 梅娘子双眸一瞪:“既然知道我乃黄府的管事,还不都赶紧散去,这杨柳镇谁人敢不给我家黄员外面子?” 老百姓都是仇富的,一听这个也不害怕,当即义愤填膺道。 “黄员外面子再大,也大不过咱们杨柳镇的规矩和良心!你今日以势压人,强行买卖,就不怕传出去坏了黄府的名声?” “对,依我看,咱们都去黄府找黄员外问问,看他怎么说?” 顾瑶觉得熟悉,但也没多想。 而梅娘子则是气焰被浇灭了。 黄员外虽然是个奸商,却尤在乎名声。 所以她不得不收敛起嚣张的气焰:“谁要强行买卖了,不过几个蛋而已,到处都是卖的,又不是非买她的不可!” 她恶狠狠瞪了顾瑶一眼,才不情不愿松开了篮子,随即又对胡二麻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把银子捡起来。 二人便装作若无其事离去了。 顾瑶本就若无其事,她对着众人抱拳道:“多谢各位父老乡亲了,我是在集市上卖菜的,大家若有需要就去看看,我给大家算便宜些!” 说到此处,她才想起她的菜摊来。 那才是她的正经生意啊。 她撒脚丫子就要离去。 第一个妇人抓住她道:“哎,小姑娘,我的十个鸡蛋、五个鸭蛋......” 第23章 上布庄 顾瑶将蛋卖给妇人后,那些围观的群众见她蛋的品质非凡,一窝蜂疯抢光后,听她说她菜的品质也非凡,而且还给他们实惠,于是就真的有几个人跟着她来到了集市。 陆召这边正满头大汗吆喝着,就看见顾瑶领着一众人来了。 “顾......顾姑娘,你终于回来了,都快急死我了,生怕一眼给你看不住再少一斤!” 他一边擦着汗,一边长吁一口气。 弄得顾瑶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她笑着回:“陆小哥人实诚又热心,少了算我的!” 言语中,她便对跟着她来的几个人道:“这西红柿和黄瓜原本是卖一文钱一个的,五文送半斤豆橛子的,各位父老乡亲帮助过我,我就再送半斤芽菜儿,如何?” 还能如何?半斤芽菜儿也一文钱呢,买五文钱就送两文钱,他们自是求之不得。 听顾瑶说西红柿、黄瓜可存放几日,而芽菜儿泡水里也能放个两三日,于是,他们中有人就趁着这个实惠,买了多份。 周围的人一听说又送半斤芽菜儿,都纷纷也要买。 顾瑶望着天上越来越毒的太阳,也想着赶紧收摊,但面上却着实犹豫了好半天,才缓缓开口道:“这原本是回馈给帮助我的好心人的福利,但看在大家都这般热情,而且晌午也马上就要到了,那我就处理了这最后一波菜吧,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做生意就是这样,人就爱扎堆,被大家这么一蜂窝抢,没一会儿就卖完了,而且还有好多人没买到这个实惠。 于是,顾瑶又说:“为回馈老客户,明日再拿出十份来做活动,先到先得,大家明早再来吧!” 如此一来,既起到了宣传作用,又保证了明日的客流量。 陆召都佩服得五体投地了:“顾......顾姑娘,你可真是太厉害了,我这一上午费力吆喝竟不及你这么一会儿功夫卖的!” 顾瑶咧嘴一笑:“做生意就是得搞点噱头出来才行!”随即,她又道,“陆小哥,不如以后你就直接唤我名字吧,顾姑娘咋听着这么拗口呢。” 陆召挠了挠脑袋:“......这合适吗?”他也觉得有些拗口。 顾瑶笑着回:“怎么不合适呢?咱们也算是朋友了,以后我也唤你名字。” 陆召岁数是比她大一岁来着,但他长得又黑又瘦,怎么看都不像比她大的样子。 确定好称呼后,便到了二人分银子的时候。 这次,他们非常谨慎去了小弄堂分。 非常好分,陆召的豆橛子是有数量的,只要减出他的三十二文来,剩下的一百五十文都是顾瑶的。 顾瑶豪放将一百五十文扔进背篓内,和昨日一样,这次给了陆召几个西红柿,以答谢他帮她看摊,然后就出了弄堂。 陆召就很难为情。 顾瑶就很迷茫。 嗐,只比昨日多了二十七文钱,感情她的芽菜儿整整送出了一半。 她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芽菜的成本。 她总共是用了两斤绿豆,成本是十文钱,卖了二十七文钱,不算她的劳力,赚了十七文钱...... 行吧,第一日打开市场才重要...... 不过算上木耳和鸡蛋、鸭蛋所赚的钱就不少了呢,一共有五百三十文呢。 有了银钱自然是要消费了。 她昨日就想买了,但昨日银子实在不够,今日再不能委屈自己了。 她来到一家成衣店。 她身上穿的这套衣裳都快看不见色儿了,也就靠着颜值硬撑,她就着成衣店的花铜镜一照,好吧,这颜值撑不起来。 但原主的底子还是非常不错的,就是肤色有些蜡黄,养养就养回来了。 这会正值中午,天气极热,成衣店里并没有客人。 老板娘一看有人进来,连忙上前招呼,然招了个寂寞。 顾瑶先大致溜了一圈,花红柳绿的衣裳真好看,但一问价钱更好看。 一套成衣最便宜的也要八十文,还是儿童款的。 像她这种尺寸的大概要一百二十文,而沈宴那个身形的就更贵了,要一百五十文。 她算了算,若是买成衣的话,那她今日差不多白玩! 她空间里倒是还有三两银子,不过是贾兰翠赔偿的和爷奶给的。 但那能花吗? 花了沈宴不又得骂娘了吗? 不能花,不能花的。 顾瑶干巴巴转了一圈便离去了,隔壁布庄的老板娘一见顾瑶空手出来,就立刻满脸热情吆喝道。 “小姑娘,来我这儿看看布匹啊,不是成衣不好看,而是布匹更有性价比!” 这种情况,她遇见多少回了。 成衣是既好看又方便,但那却不是乡下人能买得起的。 一看顾瑶这打扮,她就知晓这是乡下来的小丫头。 原本这些人是连布匹都嫌贵的,可经过去成衣店这么一晃悠,就瞬间不会这么觉得了。 她都这样卖好多了。 她拿出一块粉色的料子对顾瑶道:“小姑娘,看这块料子怎么样,棉布的,穿着舒服,花样好看,颜色也艳丽,正符合小姑娘这如花似玉的年纪,关键是很便宜,一尺只需五文钱。” 顾瑶一听确实不贵,像她这种身形的有六尺就够了,仅需要三十文,与隔壁成衣店的价格真是天翻地覆了,但她不会做! 不管了,先买回去再说! 让沈宴学着做! 反正他走不了路,整日大把的时间在家里待着。 但她没表示出来,而是皱着眉头摩挲着那布料:“老板娘,我家人多,都需要做衣裳,还能便宜些吗?” 老板娘见此,就又从柜台下拿出一块碧色的料子来:“小姑娘,棉布的便宜不了,但你来看看这块麻布的,虽说没有棉布的穿着舒服,但结实啊,平日里穿着干农活再合适不过了,重要的是才三文钱一尺,一般农户都是买这种的。” 顾瑶摸去,但这一摸,明显就感觉出不一样来了,线条很粗,她要是穿着这麻木衣裳,再背上她的背篓,时间一长肯定能压出印痕来,所以当即摇头道:“老板娘,我就要棉布的,你给我算便宜些,我就买了,我大概需要多半匹!” 一听多半匹,老板娘眼睛当场亮了,但她很是难为情道:“妹子,姐没给你报虚假,这样吧,姐回头给你抹个零,然后再送你些碎布头。” 言语中,她便掏出几条碎布条:“你别小看这碎布条,这些都是极好的边角料,拿来做鞋是再好不过的了。” 顾瑶垂眸望了一眼自己的鞋,再望向老板娘手中的碎布条,既有灰色又有碧色,男女都能做,所以,便当即拍了板:“行,那我粉色和碧色各来七尺,灰色和青色各来二十尺!大姐再多送我一些碎布条,我家有六个人哩!” 见顾瑶这般爽快,老板娘也爽快:“行!大姐给你好好找找,送你!” 老板娘很快将布裁剪好,她装到一起,连带着碎布条一并递给顾瑶道:“妹子,一共五十四尺布,共二百七十文,你给姐二百六十文就行了,日后再需要什么布,直接找姐来,姐还给你优惠!” 顾瑶将数好的银子递给她后,便开始往回走了。 回去的路上她又买了八个包子,六个肉的,两个素的,肉的一文钱一个,素的一文钱两个,一共花去了七文钱。 上车前,她塞给楚大郎一个肉包子,楚大郎不想要,但顾瑶已经进去了。 “堂嫂,你来了,菜都卖完了吗?”一见到她,桃花就迫不及待问。 顾瑶看了一眼安蓉蓉,才晃了晃盆,表示卖完了。 安蓉蓉撇嘴:“有什么了不起的!” 范丽芳怕她俩又吵起来,赶紧拉着顾瑶坐在了她和桃花中间,并且掏出小鸡仔来:“瑶瑶,你要的小鸡仔,三婶给你买回来了,你看看怎么样?” 顾瑶看了一眼,很是活泼,就尽数放到了背篓内,实则是偷偷放进了空间。 小鸡仔还小,先吸收吸收空间的灵气吧。 “三婶,这些小鸡仔多少钱?我结给您!” 范丽芳笑着回:“不急,回家再给吧!” 顾瑶说做牛车闲着,于是范丽芳便告诉了她价格。 正常小鸡仔是一只三文钱,十只以上一只按二文五钱,所以,顾瑶给了范丽芳二十五文钱,并且又递给她和桃花一人一个肉包子。 “三婶、桃花,这是我买的肉包子,你们尝尝!” 她看出来了,三婶一家还是不错的。 对于好的,她从不会吝啬自己的热情。 一听肉包子,桃花立刻两眼冒光,刚想接过来,但望了她娘一眼后,又悻悻收回了手。 范丽芳自然不接:“你这孩子,浪费这钱做甚?带回去给你家老二、老三尝吧。” 顾瑶回:“都有!” 语罢,便将两个包子塞给了她们二人。 接到手里,便不好再推诿了,范丽芳嗔了一句:“瑶瑶,日后可不许再这般大手大脚了,尤其是你家日子不容易!” 顾瑶知道她这是好意,所以便笑着“嗯”了一声。 安蓉蓉则是翻个白眼:“穷显摆什么?!” 话虽如此,她却忍不住吞咽一口唾沫,话说,这肉包子也太香了吧? 桃花故意的是吧? 还吧唧嘴??? 顾瑶看了冷笑一声,没理会她。 很快便到了家,沈宴正坐着小凳子搭鸡窝,沈沐是跑腿的,而沈洵则是充当监工的...... 就很是温馨...... 见顾瑶回来,三人齐刷刷回头...... 第24章 你真的要为我治腿? “大嫂,芽菜儿好卖吗?” 沈沐跑过来接过她手中的东西后,便迫不及待问道。 沈洵也两眼亮晶晶。 顾瑶甩了甩胳膊,挑眉回:“大嫂出手,谁与争锋?自是好卖!” 好卖到她都白送了一半! 还得继续泡,多泡! 格局打开,送得多,卖得多,赚得多! 她现在可都已经发展到了固定客户呢。 她将好消息分享出来:“我这芽菜儿可好卖了,杨柳镇的贾府可是隔日就要送二十斤呢,一斤绿豆可发十斤芽菜儿来,二十斤仅需两斤绿豆即可,两斤绿豆就可赚四十文啊!” 沈宴有些吃惊,他停下手中的活计:“你今日净赚三十文?” 顾瑶眼神闪烁:“不止哩,我还和别人一起倒卖其它蔬菜来着......” 双胞胎直接震惊。 还不止哩? 这么多哩? 大嫂这般能干哩? 沈沐想到什么,赶紧拿起盆打水去,一脸懊悔道:“我以为大嫂说着玩......哦!不!我怕大嫂不好卖,所以今日大嫂离去后,我就只泡了一点点......哎呀!” 他后悔的都能拍断大腿! 银子啊! 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沈洵也想拍大腿,但再拍,他腿就真的废了,他的眼随着沈沐满脸使劲道:“二哥,快泡!多泡些!” 确实需要泡! 顾瑶起身和沈沐一起泡豆子,他们这边泡完后,沈宴那边搭的简易鸡窝也好了。 顾瑶将买的小鸡仔放了进去,并且奢侈地投喂了一把小米。 看得双胞胎直咧嘴。 顾瑶回神:“对了,还给我们小沐沐和小洵洵带好吃的回来了呢。” 沈沐愣了一下,才回道:““大嫂又乱花银子了?”” 沈洵问的却是:“大嫂、大嫂、是什么?是什么?” “当当当!”顾瑶坐好,递给双胞胎一人一个肉包子,却敲了沈沐额头一下,“小屁孩,什么叫乱花银子?吃进肚子就不算乱花!” 随后她又递给沈宴一个,沈宴没接:“我不饿,给他俩吃!” 这会儿是半晌,他没有加餐的习惯。 沈沐望了一眼手中包子,便毫不犹豫递到大哥嘴边:“大哥尝一口!” 沈宴拗不过,轻轻咬了一口。 沈洵见此也不甘示弱,也立刻将自己手中包子递给大哥道:“大哥咬大口!” 沈宴无奈,只能也咬了一口。 见双胞胎又望向自己,顾瑶立刻抬头望天:“呀!我掐指一算,明天还是大晴天啊,这不得晒化我!” 沈宴嘴角抽动:“......你俩快吃吧,桌上还有,你大嫂若吃会自己拿的!” 双胞胎这才小心翼翼吃起肉包子来。 “唔......唔......太香了了!肉包子实在太香了!” 他们咀嚼着肉包子,满脸洋溢着满足和幸福。 顾瑶不由乐了:“这就香了,晚上给你们做油渣吃!” 双胞胎听此更高兴了:“耶!炼油了!有油渣吃了!” 从前娘炼油时做的油渣老香、老香了! 顾瑶这一下子就找到了赚银子的意义。 她拿出她买的布来:“还有更高兴的呢,我买了些布,给咱们每人都做两身新衣裳!” 但一听到这个,院内的笑声瞬间就止住了。 沈沐:“大嫂......太浪费了!” 沈洵:“大嫂......是真的浪费呢!” 沈宴则是眸光微闪,起身将顾瑶喊进了屋内。 顾瑶知道他要说什么。 所以一进屋,不等他问,便主动将那三两银子还给了他:“我没花你家银子,既然你信不过我,你自己拿着就是了。” 沈宴没接反问:“那如何买得那些布匹?” 顾瑶挺直腰板道:“你忘了,昨日卖药材我可是挣了有一两银子呢!” 沈宴眸光愈发的深沉,但最终却没有再问什么。 他今日有问过沈洵,那日顾瑶并未挖到什么花的! 顾瑶也想坦白了,她需要个帮她打掩护的人。 但她自己都觉得怪力乱神,更何况沈宴? 他若知晓真相,会不会直接将她当成邪祟镇宅啊? 毕竟他们现在还不熟,她尚摸不准他的性子...... 她不敢冒这个险...... 沈宴也想问她,但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所以他淡淡点了头:“抱歉,我忘了,如今你进城做生意,这些银两你就留着傍身吧!” 倒出乎顾瑶所料,但她也没客气,直接又将银子放回了袖带,实则是放回了空间,她看着沈宴深邃的凤眸又道:“卖菜是个苦差事,也赚不了多少银子,你的腿急需银子救治,所以我打算尝试做一些香胰子出来卖!” 闻此,沈宴猛地抬头,他一眨不眨望着顾瑶,眸里满是惊讶。 “你真的要为我治腿?” 顾瑶点头:“当然了,咱们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他身手好,腿好后绝对会是一个好帮手的。 沈宴依旧紧紧盯着顾瑶,他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就变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骗他?可就算是在骗他,也依旧让他感觉到了希望。 他的腿每时每刻都在疼。 他想治好它...... 他想为爹娘赎身...... 但他现在是个废人,每走一步都是痛彻心扉,有时,他都在想,要不干脆把右腿砍掉好了...... 砍掉就再也不会疼了...... 沈宴的思绪被顾瑶拉回:“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没意见了,我休息一会儿就动工!” 沈宴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需要我做什么?” 顾瑶眼睛也亮了起来:“你会武功,刀工应该很好吧?那帮我做个模子吧......” 沈宴虽腿脚不好,却是个行动派,顾瑶睡醒后,他已经做好了模子,竟是比她想象中还要好,一个个四四方方的模子,他竟每个都倒了角呢。 就是很完美! 而且,还将她新买的大铁锅用两块大石头给固定好了呢。 果然是她的好帮手呢。 顾瑶也是个行动派。 既然万事已俱备,那她这股东风自然说飘就飘。 撸起袖子来干就对了。 空间里的东西饿不死他们,但也绝对富不了他们。 她先炼些油出来,凉油的时间她再捣鼓其它材料。 沈沐只当是真的炼油,专心致志做着他的本职烧火工作。 沈洵也想帮忙,但他现在还不能走路,只能满眼艳羡地看着沈沐。 沈宴倒是神色如常,但他心里却是愈发的好奇。 顾瑶真的能制作出香胰子来? 很快,院落中就弥漫起一股浓郁的肉香味来,都能馋死隔壁的奶娃子。 农村就这点儿不好,窜味儿。 好在沈宴家的茅草屋住在村尾靠山的位置,周边没几户。 楚婶子离他家最近,但楚婶子一家素来安分,不会过来打听的。 很快就炼好了油,顾瑶将油渣盛出来,放起来一大半,一小半撒上她的独家秘料投喂双胞胎。 双胞胎一下子就震惊了。 “唔......唔......好香.......比娘做的还好吃!” 见此,沈宴不由轻笑一声,但下一瞬脸颊就迅速红了起来。 “唔......” 顾瑶竟也塞他嘴巴里一块...... 沈宴就挺臊得慌,他明明对吃的不讲究的。 可一块油渣就让他破了防。 顾瑶笑眯眯地问他:“好吃不?” 沈宴下意识地“嗯”了一声,顾瑶就又塞给他一块。 沈宴都想遁地了。 他不想张嘴的,奈何嘴自己有了想法! 双胞胎一直盯着他看,话说这貌似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大哥露出如此生动的一面来呢。 当然,受伤前的大哥每日都是这样和他们打闹的。 可醒来后...... 哎! 要是大哥腿能好、爹娘能回来、一切恢复如初就好了! 顾瑶也觉得此刻的沈宴尤为生动,但适可而止,她不再逗他:“不白让你吃,一会帮我搅拌!” 做香胰子可是个体力活。 等油凉的过程,顾瑶去灶台下面舀了一簸箕草木灰,她好是一番过滤,才混合着生石灰、盐等材料一股脑倒了进去。 双胞胎见到刹那再次震惊了,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刚想找大哥告状,结果见大哥人家竟真的搅拌了起来。 沈宴也不确定顾瑶能否做出香胰子来。 但他觉得他应该相信她! 这个搅拌过程,十分费人。 顾瑶很自觉,隔半炷香就接替沈宴一下,但沈宴觉得还好,虽然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出来,但只要动着,就能让他感觉到活着的意义,他一直搅拌着。 夕阳西下,柔软的阳光打在沈宴那完美无缺的脸上,衬托的他愈发英俊坚毅,顾瑶这会儿都有些感谢原主她爹了。 呃......跑题了不是? 她看着混合液的粘度,觉得差不多了,便倒入了玫瑰精油进去。 她告诉沈宴那是增香的,桂花、茉莉花、海棠花......只要沁人的,茶叶捣碎了都可以的! 闻着那直窜鼻尖的浓郁沁人香气,沈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默默点了头。 他将精油充分搅拌均匀后,顾瑶便喊停了他。 “大嫂......这是在做桂花糕吗?” 见顾瑶将不明粘稠物倒进模具里,沈洵终于忍不住吞咽着口水问道。 好香啊。 他都想尝一口了,就一小口。 哪知他刚用手指蹭了一丢丢不明液体粘稠物,大嫂就立刻制止他。 “这是香胰子,可不是桂花糕,不能吃的!” “什么?香胰子?大嫂竟会做香胰子?” 沈沐赶紧抬手捂住沈洵的嘴,然后警惕地朝门口望了望,压低嗓音道:“你这个傻老三,瞎喊什么啊?还没做出来就嚷嚷,想让全村人都知道啊!” 沈洵后知后觉,赶紧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沈沐这才松开他的嘴,并且满脸嫌弃地在他身上蹭了蹭。 他发现了大嫂突然好厉害,会做好多东西,但都没啥技术含量,他看一遍就会了。 比如芽菜儿就好发的不得了。 这是他们家发家致富的手艺,可不能被外人瞧了去。 顾瑶表示孺子可教也:“小沐沐不愧是咱家的过日子好手,咱家这点儿产业就全靠你守着了!” 一般老二都是家里不受重视的那个,但往往这个孩子才是最会过日子型的。 沈沐听了很是自豪:“那是!” 顾瑶倒完了,表示完活,等着皂化成型就可以了。 等晚上她就借搬自己屋里的时候再放进空间去,相信不出七日就可以拿去卖了。 晚饭顾瑶依旧做的豆橛子和西红柿。 没办法,她就是卖这个的啊。 只不过这次她是将豆橛子混合着面粉一起蒸的,蒸熟后再就着辣椒和生抽一绊,都能馋哭隔壁小孩儿。 说曹操曹操到。 隔壁楚婶子抱着她家大孙子铁蛋来了,铁蛋一进来就紧盯着桌儿上的油渣吧嗒着小嘴,奶声奶气道:“奶......香......要......” 两岁的孩子还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顾瑶见此轻笑一声:“楚婶,一起坐下用饭吧。” 楚婶哪里肯,顾瑶就将铁蛋抱坐在了座位上一起吃。 楚婶只觉老脸臊得慌,她赶紧步入正题道:“瑶瑶,我这需要做一身衣裳,你可以做不?” 这不巧了吗? 顾瑶也正想找人做衣裳。 她立刻两眼殷殷望向沈宴。 第25章 也不容易的文娘娘仨 她脸上的意思很明显,沈宴着实闷了一会儿,才没好气道:“看我做什么?” 顾瑶希冀破碎,收回目光,一脸诚恳对楚婶道:“楚婶儿,实不相瞒,我也正想找人做衣裳呢!” 一听这个,楚婶又忍不住苦口婆心道:“瑶瑶啊,费那银子做甚?自己做啊,听婶子的话,你家没地负担重,每笔银子都必须得花在刀刃上,别找人做,咱省下这笔银子自己做!” 顾瑶:“!!!”方才是谁找她做衣裳来着? 楚婶意识不到,继续道:“还有啊,瑶瑶,我听我家大郎说你去镇上卖菜了,你能主动承担起家庭的重担来,我相信国秀知道后,一定会非常欣慰的,但卖菜挣得是个辛苦钱,咱不能......不能如此大手大脚的啊。” 语罢,她便皱眉望着桌儿上的菜。 有肉、有蛋、有菜......实在是太奢侈了! 村里哪户人家也不敢这么吃的啊。 尤其望着她家铁蛋还大口吃着人家的油渣、鸡蛋,她当即一把将他薅过来,铁蛋立刻撅起小嘴委屈地一头扎进了她怀里。 顾瑶就有点懵,但也知道楚婶儿是好意,她笑着回道:“楚婶儿,您说得对,过日子确实得精打细算,但我相公身子需要补,俩小叔子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自是要照顾好他们的,等哪日公婆回来了,我也算是问心无愧了!” 闻此,楚婶叹了一口气:“要是国秀他们能回来就好了。” 语罢,她便带着顾瑶去了村里文娘家里。 “文娘娘仨也过得不容易,前年她家男人进深山打猎运气不好,直接被一熊瞎子给一掌拍死了,据说当时还有一口气,但老陆家怕人财两空,硬是没舍得救,非但如此还黑心肝将文娘他们娘仨给分了出去。” “分家的时候只给文娘娘仨分得一亩地和一间茅草屋栖身,可怜文娘还有一对儿年幼的儿女,一亩地除去交赋税,哪里还够吃的啊,于是,文娘便经常接些缝补的活贴补家用。” 楚婶领着顾瑶去文娘家的路上,叹气说道,并且还不忘感叹一句。 “天下并不是所有父母都能为孩子豁得出的,瑶瑶啊,你相公那是摊着一个好爹娘!” 这点儿,顾瑶确实服气! “嗯,爹娘是好爹娘,我一定要努力赚银子,尽快为爹娘赎身!” 楚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却是化作了无奈一笑。 言语间,她们便到了文娘家里。 文娘家里确实过得也不容易,入目的是和她家相差无几的茅草屋,想来也是,一个妇人基本没田,还养着两个幼子,情况和她家无异了。 院里,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儿正在用竹签编篮子,只是形状都不大好看。 见到来人,立马起身打招呼道:“楚婶儿......”他望了顾瑶一会儿,显然不认识,就跳过去问道,“楚婶儿,你们来是有什么事吗?” 完后,陆铁牛就对着屋子喊道:“娘,楚婶儿来了!” 文娘听到后,很快就从屋里出来,笑着打招呼道:“楚嫂子,这是?” 虽然顾瑶已经一战成名,但文娘一家素来不凑热闹,所以,他们一家子并不认识她。 楚婶子介绍道:“文娘,这是沈宴的媳妇,叫她瑶瑶就行。” 顾瑶笑着打招呼道:“陆婶子好,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帮忙做几件衣裳的,不知道有时间不?” 一听这个,文娘明显怔住,她声音有些颤抖,明显有些激动:“有时间,怎么没时间?瑶瑶,你要做几身?我今晚就给你做!” 顾瑶回道:“我们一家四口每人两套!” 文娘傻眼了,木木地重复道:“一家四口每人两套???” 端水过来的女儿陆燕子小声提醒她娘道:“娘,您没听错,是一共八身!” 话虽如此,她端水杯的小手也有些颤抖:“楚婶儿、沈大嫂,你们喝水!” 缓过来的文娘有些难为情,她连忙招呼楚婶、顾瑶坐下喝水,并且详细问了一番顾瑶有没有什么要求、最慢要什么时候穿到? 也不怪她激动,村里人很少找外人做衣裳,她这还是第一次接到这么大的单子。 八身啊!可是八身啊! 按照给村里人的价格,一套衣裳十五文,八身就是一百二十文啊! 虽然挣得是辛苦钱,可就是这辛苦钱还挣不到哩。 陆燕子小声道:“娘,我给您一起做,争取早日给沈大嫂做出来!” 顾瑶不由望向陆燕子,看模样也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这要是在华国那就是一枚小公举,如今却是过早地承担起家庭重担来。 还有外面十岁的陆铁牛也是,小小年纪也正在努力学习编篮子! “对了,铁牛,我正好需要几个小竹篮,不知道你能做不?” 陆铁牛一听到这话,小嘴直接张成了“o”型,愣愣地问:“沈大嫂需要什么样的篮子?” 于是,顾瑶便给他比划了一番,很小,比巴掌大一点儿,但要配个盖子的那种。 “能做不?” 见陆铁牛没回话,陆燕子忍不住催促他道:“铁牛,沈大嫂等你答复呢,快回话啊!” 陆铁牛吞咽一口唾沫,才回道:“能做,我能做!” 他还没开张过呢。 文娘怕他做不好,不放心道:“真的能行?可别耽误了你沈大嫂的大事!” 陆铁牛急急道:“能行,我能行,我一定能给沈大嫂做好!” 顾瑶“嗯”道:“我相信铁牛一定行,但我要的这个小竹盒一定要做工精细且美观,你好好做,只要达到我的要求,我按高出行情的一倍价格给你算!” 不仅陆铁牛愣住,院里的其她人都呆愣住。 楚婶不由嗔了一眼顾瑶。 这孩子,她当她洗心革面了,没成想是越来越造了。 以前是只顾自己个儿,现在是所有人无差别对待...... 漂亮,越穷越造! 哪知越说她还越来劲儿:“陆婶子,我还需要给我家每人做一双鞋,也帮我一起做了吧。” “对了,楚婶儿,您不也需要做一身衣裳吗?” 楚婶不想搭理她,她有手有脚的,用得着别人帮她做衣裳吗? 没看出那是她想帮她家来吗? 她不想和傻大帽说话了...... 直到二人离去时,云娘娘仨还犹觉得是在做梦。 九身衣裳、四双鞋、十个小竹盒...... “这是一大单,咱们今晚就开始给你们沈大嫂干,等交活了,收了银子后,娘给你们买二两肉解馋!” 话说,自从她家男人死后,她们娘仨连一顿饱饭都没有再吃过一顿了,更何况是肉! 想到此,她都不由吞咽起口水来,更何况两个孩子。 她苦点儿倒是没事,就是可怜了她一对儿女也跟着她吃苦了。 听到肉,陆燕子和陆铁牛二人立刻两眼冒光,干劲十足起来! 肉?他们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吃到一口肉.....饱饭倒是幻想过...... 第26章 添油加醋 翌日,顾瑶照常背着竹篓、抱着大盆去了镇上,临走的时候,沈宴递给她一个草帽。 “今日太阳大,戴着防晒。” 顾瑶没手接:“我背篓内有,一起卖菜的朋友送的!” 语罢,她便出了篱笆门。 沈宴却望着她的背影,眸色深深。 这次一到集市,她就听到了陆召的声音。 “顾瑶,这边!” 言语中,陆召已经开始熟门熟路地帮她摆菜并且招呼客人道:“多谢大家的捧场,大家可以选菜了。” 顾瑶抬眸望去,竟见真的有人在等她昨日的优惠了。 她也赶紧麻利地一起摆菜。 做生意就是这样,实惠多大家才会抢着买。 她这送半斤豆橛子和芽菜儿,相当于她的一斤多西红柿、黄瓜就还不到三文钱哩。 当菜又当水果,去哪里找。 而且她嘴甜、态度又好,回头客很多,不到午时,就差不多卖完了。 就在准备收摊的时候,一个白瘦少年跑过来气喘吁吁道。 “姑娘,还有西红柿吗?” 顾瑶一看他的穿着就明白了他乃何人,清风楼的小二,那日她虽没跟着沈宴一起进清风楼,却也是瞧见了一角的。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所以,她立刻从背篓内拿出几个西红柿来,笑意盈盈道:“原本这些是我要留着带回家吃的,就剩这一些了,全部给小哥吧!” 小二道谢后,给了她五文钱就匆匆离去了。 今日贾府的那个嘴刁小少爷又去他们酒楼用膳了,突发奇想要吃劳什子西红柿蘸糖! 西红柿是什么东东,他们都不知晓。 贾府跟随的下人说是一种红彤彤的菜,集市上就有卖的,还劝他们小少爷回府,说府里就有的。 可谁知那小少爷就是不走,偏要吃清风楼大厨做的西红柿蘸糖! 还非说自己府里的婆子做的不好吃! 管事被他闹得都想把他扔出去,劳资这不是强买强卖吗? 有啥不吃,没啥又偏吃! 但又不能真的扔,杨柳镇最大的富商当属贾府和黄府两家。 平素没少关注他们酒楼,这是能得罪的吗? 所以管事只能派小二火速前往集市购买西红柿来。 不就是劳资什么西红柿蘸糖吗? 让贾府小少爷吃到就对了! 卖完这最后一单,顾瑶就收摊了。 她和陆召照常去了弄堂分钱,又说了几句话,便告别了。 出了弄堂,顾瑶又特意往深里走了些,才揣着她的鸡蛋和鸭蛋走街串巷叫卖去了。 没办法,卖菜赚的银子实在是有限,她必须得多卖一些。 但她也不敢太过扎眼,毕竟她一个乡下人若是东西源源不竭的话,难免不会引人注意。 但杨柳镇很大,她叫卖个两次应该问题不大吧。 但她也不确定多久能卖完,所以,她今天早上特意给楚大郎说了不用等她。 可谁知她就晚回家了一个时辰,就给了其她人说三道四的机会。 安蓉蓉下了牛车,就立刻奔着沈宴家去了。 “沈大哥,我买了桂花糕来看你了。” 安蓉蓉,沈沐口中暗恋他大哥众姐姐里面的其中一个,当然是曾经。 自从沈宴跌下神坛、一贫如洗、不良于行后,那些姐姐就与他渐行渐远了。 这里面当然也包括安蓉蓉。 可年少的时候遇到的人太过惊艳总是会有遗憾,转了一圈,安蓉蓉也没发现再比沈宴长得好看的人了。 尤其那晚,他只需动动手指头便可震慑的大二栓一动不敢动,所以,她本就摇摆的心就又偏了回来。 这样的男人就算是跌入尘埃,也依旧是其他男人所无法睥睨的。 看人家的腿虽不方便,却一刻也没停歇,正坐着小凳子一点点挪着翻腾地呢,应该是想要种菜。 她想都没想,就走过去要帮他。 但人家却淡淡一声:“何事?” 看人家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安蓉蓉一点都不以为意,相反,她还特意走到沈洵面前,柔声道:“阿洵,腿好些了没?” 言语中,她便掏出那盒连她自己都舍不得吃的桂花糕来。 “想不想吃?” 沈洵见了立刻吞咽口水,他眼巴巴望向大哥。 沈宴这才抬起头,语气淡淡道:“安姑娘若无事的话便请回吧!” 虽然大哥什么都未说,但沈洵却是默默地推开了眼前的桂花糕,但即便如此,一直帮着大哥浇地的沈沐还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见此,安蓉蓉便将桂花糕放在了桌上,并且贴心道:“阿洵吃就自己拿,安姐姐本就是买给你和阿沐吃的呢!” 随后,她才望向沈宴,试探性问道:“沈大哥,顾瑶这是卖菜还没回来?” 昨晚,顾瑶和他说了,今日可能会晚些回来,所以,沈宴回道:“她想多卖些菜!” 安蓉蓉又笑着说:“我这两日也去了镇上,见她生意可好了,不到午时,一大盆菜就卖完了呢,不知道怎么就不随楚大哥牛车一起回呢。” 直到此时,沈宴才抬眸望向安蓉蓉,深邃的眸里闪过一抹暗潮:“你想说什么?” 安蓉蓉借故凑近沈宴,见沈宴危险地眯起眼睛来,她才停住脚步继续道:“我见她和旁边一起卖菜的小哥关系甚密,二人一直有说有笑的,且二人肢体多番接触!” 沈宴“哦”了一声,低沉的嗓音毫无起伏:“然后呢?” 安蓉蓉眼神一亮,赶紧继续道:“见她菜卖完了,我这边也买完了自己所需东西,刚想唤她一起回村,结果,你猜怎么着?” 沈宴这次没接话,却是挑眉示意她继续。 这无形中放大了他的帅气,看得安蓉蓉不由吞咽唾沫,她有些激动道:“呃......然后我就见他俩进了一无人的弄堂......直到我离去时,也没见他们二人出来呢!” 沈宴竟唇角缓缓勾起,露出一个笑容来。 他本就五官精致绝伦,否则也不能让安蓉蓉忽视掉他的瘸腿,此刻见他终于再次对她笑了,安蓉蓉顿时不由心花怒放起来,刚想继续添油加醋:“沈大哥,你不知道那小哥对顾瑶是有多好,帮她占地打下手不说,就连卖菜挣来的银两也全部都给......” 然话尚未说完,就被一道冷声喝止:“阿沐,送客!” 顾瑶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沈沐正持着扫帚赶人一幕...... 第27章 他跟踪了她 顾瑶立刻磨拳霍霍上前,这怎么能少得了她? 尤其见对方是安蓉蓉,她直接一盆将她抡了出去,谁让她昨日敢碰瓷她这发财的大盆! “小沐沐,你没事吧?” “大嫂,我没事!” 沈沐说完就又跑了回去,他将桂花糕也扔了出去,大声道:“走!我们家不欢迎你!” 安蓉蓉本来还想理论两句,但对上沈宴那双眯起的凤眸,就又改变了主意,她轻咳一声,尽量心平气和道:“沈大哥若不相信的话,哪日自己有时间去看看就知道了!” 没有一个男人能容忍自己娘子给自己戴绿帽子的。 事实就是事实! 顾瑶绝对和那黑少年有一腿! 不然,人家凭啥待她那般好? 还能有啥? 舒服了呗! 关好篱笆门后,顾瑶不解问道:“发生了什么?看什么?” 沈沐义愤填膺:“那女人坏死了,竟然说大......” 沈宴却突然大声道:“没什么!” 沈沐看了一眼他大哥,默默地咽下了喉咙里未吐完的话语。 是不该告诉大嫂的,大嫂知道后会生气的。 大嫂这几日的转变,他们有目共睹。 大嫂现在对他们一家子可谓是掏心掏肺,大嫂绝对不会背叛大哥的! 但沈宴就不这样想了,他认为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发生改变的。 以前顾瑶虽百般迷恋、贴补谢淮安,但到底未做什么出格的事。 望着她头上尚未摘去的崭新草帽,他眸色深深...... 沈宴虽然未说什么,但翌日他却跟着顾瑶一起去了镇上。 理由嘛! 取拐! 顾瑶道:“你腿脚不好,何必亲自去?卖完菜我顺带手就给你取回来了!” 沈宴:“!!!”他望向鸡圈里面的大肥鸡。 “野鸡太不安分,总是欺负小鸡仔!将它卖去清风楼!” 正伸懒腰的大肥鸡:“!!!” 你安分!你全家安分!全家就属你最腹黑! 一声不吭干大事的主! 这个挨千刀的啊! 它拼了命的扑腾着翅膀想要飞离这个是非之地,结果看在顾瑶眼里也成了不安分。 “一只野鸡而已,我去卖吧,而且我今天正好要去一趟清风楼呢!” “你要去清风楼?”沈宴微微锁眉,“做什么?” 顾瑶笑着回:“自然是推销菜啊!” 发展大客户呗,零售哪里比得上批发! 真的,她都快晒化了。 “哎呀,我的草帽!”言语中,她便回屋拿上她的草帽。 沈宴望着她的眼神更是深邃了:“正好我在清风楼等你,你卖完菜就前去清风楼找我!” 他的声音虽不大,却透着不容拒绝。 顾瑶不甚解,但到底也没再说什么。 果然,到了杨柳镇后,沈宴便和她分道扬镳了,他在楚大郎的陪同下前去取拐,而她照常一人去了集市。 不知为何,顾瑶总觉得好像一直有双眼睛在盯着她看。 她四处看了看却并未发现有何异常。 她也就没再放在心上。 沈宴站在角落静静地看着她。 看她熟练的摆菜动作...... 看她溜溜的卖菜吆喝...... 看她和少年的默契配合...... 她坐着他的小凳子、戴着他送的草帽...... 而他喝了她的水、吃了她的鸡蛋...... 他若没记错的话,顾瑶没煮鸡蛋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趁他不注意时煮的,她从前不是最爱偷家里的东西吗? 但他觉得并非如此! 他随着顾瑶去了弄堂,有了拐杖,加之他身手很好,顾瑶根本就发现不了他。 然后,他就看见她揣着篮子叫卖起鸡蛋和鸭蛋来! 没有人知道当他看见这一幕时是有多么震惊! 那个篮子是如何到的她手中?就好像是凭空而现,亦如,那晚离奇消失的她! 他惊得呆愣在原地,以至于他都险些跟不上她! 她叫卖完两篮子,就又回到了集市上。 这时,少年的菜也卖的差不多了。 然后,他们二人各自收了摊,就走到了安蓉蓉口中的弄堂。 他眸色几番转换,最终跟了上去...... 他看见少年留下自己那份银钱,便将其中大部分银钱都给了她...... 而她则是多给了少年十文钱报酬...... 言笑晏晏间,二人便告别了...... 他们二人就像是相处多年的朋友,随和又真诚,自在又温馨,没有丝毫拘谨,更没有丝毫......龃龉! 他神色复杂回了清风楼。 他前脚刚到,顾瑶后脚也就到了。 管事的看见他主动开口问道:“沈老弟,又有东西了?” 顾瑶拧眉,不刚卖掉一只大肥鸡吗? 这么快就健忘了? “非也,卢管事,我是带我娘子前来问问,你们这需要菜吗?” 见卢管事脸上露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 他赶紧对顾瑶道:“娘子,将你的菜拿出给管事的瞧瞧!” 果然如他所料,顾瑶从背篓里拿出了方才早已卖光的菜...... 顾瑶没注意到他的异常,刚要热情的向卢管事介绍她的菜来。 哪知,卢管事竟再次露出笑容来:“原来集市上卖菜的小姑娘竟是沈老弟的娘子啊,沈老弟真是好......” 原本他想说福气,但瞅着人家腋下的拐,这两个字却是无论如何都也说不出口的。 小姑娘再是活泼能干,也是抵不上人家瘸腿遗憾的。 沈宴的语气丝毫不受影响,他轻笑一声:“既然卢管事认识我家娘子,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实不相瞒我们想卖芽菜儿......” 他想说卖掉芽菜儿的配方。 这是他临时想到的。 他猜测西红柿和黄瓜,顾瑶该是制造不出来的,既然如此,那便卖掉芽菜儿吧。 他不想顾瑶再去集市上叫卖蔬菜了。 今日他能发现她的蹊跷,哪日难保就不会被其他人发现。 毕竟她所卖的这三样东西都是新鲜物件,本身就招眼的很。 只是这不是他的东西。 他没有资格替她做决定。 言语中,他不确定望向了顾瑶...... 第28章 二十两银子巨款 但他却没想到顾瑶竟顺着他的话道:“对,卢管事,我们想卖掉芽菜儿的配方,不知您可否感兴趣?” 卢管事不解:“那这西红柿和黄瓜呢?” 他昨日只品尝了西红柿,酸甜多汁,确实是一道极其新颖的菜。 至于黄瓜和芽菜儿,他虽没品尝过,却也知绝非凡品。 顾瑶看了沈宴一眼,才缓缓开口:“卢管事,您有所不知,这西红柿和黄瓜是山间产物,乃我不经意间所发现,既然能被我发现,那自然也会被其他人所能发现,所以我不能昧着良心欺骗您,但芽菜儿就不一样了,芽菜儿乃我亲自培育,我敢保证独此一份的!” 沈宴如墨的眸子深深凝视着顾瑶,她竟同他所想一般无二? 其实顾瑶和他想的并不一样。 主要卖菜是个辛苦活,来钱太慢。 再者等过两个月,到了青黄不接的季节,她空间里的菜便不可以再往外拿出来了。 届时她只卖芽菜儿,明显就会少赚很多。 再者,芽菜儿又实在没啥技术含量,没准哪日就被人琢磨了出来。 所以,赚一笔快银子再合适不过了。 这也是她昨日见到清风楼小二突然想到的。 闻此,卢管事点了点:“弟妹乃实在人,在下佩服,只是不知这芽菜儿食用可广泛?” 顾瑶懂,她回了一句:“借管事厨房一用,半炷香即可!” 管事让小二领她进了厨房,而他则是和沈宴闲聊起来,当然不可避免聊到了他的腿。 听闻沈宴的遭遇,管事表示很惋惜,并且向他推荐了许安堂的许大夫。 沈宴未多说,只是点头应下。 言语中,顾瑶便端着三个菜走了出来。 一道清炒、一道凉菜、一道汤,很全乎! 她没有加什么花里胡哨的调料,几乎是原汁原味,但越是这样,便越能彰显芽菜儿食用之广。 “芽菜儿同白菜一般,可混合各种菜炒、绊、炖,很好熟的,最重要的是,它一年四季都可繁殖!” 闻此,掌柜的吃惊地停下筷子:“一年四季都有?” 卢管事尝着味道确实不错,尤其是一年四季都有,他当即就动了心,立刻请沈宴和顾瑶进了一雅间。 如此一来,顾瑶心里便有谱了。 果然,卢管事试探性问道:“明人不说暗话,两位打算多少银钱出这个培育方子?” 顾瑶与沈宴对视一眼,便微微一笑:“卢管事您也瞧见了芽菜儿食用性范围很广、成本很低而且一年四季可培育,这无论是从哪一方面讲都是寻常菜比不上的......” 所以呢?卢管事此时明显紧张起来,芽菜儿虽好,但毕竟只是一道菜,他心里的最高定价是十两银子! 哪知顾瑶却直接给他翻了倍:“所以,我心里的期望值是二十两!” 卢管事一听这话,险些从椅子上跌坐下来:“弟妹未免狮子大开口吧,只是一道菜而已,再怎么着也是到不了二十两的,若是这个银两,我完全可从弟妹这里每日进货,还不用担心何时才能回本?” 沈宴不懂这些菜的价格,但他觉得无论如何都超不过十两银子吧,但他却不动声色回道:“卢管事,我们也不是非卖不可,等到了青黄不接的季节,届时价格就完全随我们做主了。” 顾瑶也不疾不徐道:“相公所言极是哦,而且,咱们还可以给其它酒楼供货,左右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呢。” 卢管事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他推了一把茶水继续道:“不如二位再考虑一下,毕竟新鲜东西赚的是个抢占先机,我们也是有风险的,而且时间长了大家也就都能琢磨出来了。 在下出十两银子,已经很高了,而且,我们还会定期向二位采购西红柿和黄瓜!” 顾瑶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我这价格,也已经很公道了,但既然卢管事觉得欠缺些,那我便保证今年连带着西红柿和黄瓜也只供清风楼!如何?” 卢管事思虑再三,虽然二十两银子大大超出心中预算,但马上就到青黄不接的季节了,届时,这芽菜儿可就成抢手菜了。 再者,还争取到了西红柿和黄瓜的两个月垄断呢。 他如何都能赚回来的。 而且顾瑶坚持的很,他一咬牙,便与之签订了契书。 日后芽菜儿除却顾瑶自家食用,便只可供应清风楼一家! 附带,西红柿和黄瓜同上,但仅限于今年,直至季节性凋零! 收到二十两银子后,顾瑶便将芽菜儿的方子告诉了卢管事,并且友情附赠黄豆、豌豆亦是如此。 不是她无私,而是显而易见,但由她主动说出来,那便就显得不一样了。 果然,卢管事听了之后,表示很开心。 一个绿芽菜儿、一个黄芽菜儿、一个豌豆芽菜儿,又多了两道菜儿哎。 但他是个生意人,素来谨慎。 他得给这三道菜再格外起个名儿,否则单从名儿就能联想到绿豆、黄豆和豌豆来了...... 他这边绞尽脑汁想,顾瑶那边却早已揣着二十两银子巨款离去...... 直至出了清风楼后门,沈宴尤还觉得不真实。 一个简简单单的芽菜儿竟卖了二十两? 给他治腿的银子这就够了? 不,他想去见爹娘了。 但当到了黄府后门,一见到开门的狗腿子胡二麻,顾瑶立刻就将头埋入了沈宴怀里...... 第29章 偶遇小白脸 柔软入怀,沈宴下意识要推开她,但想到她是他的娘子,就忍住了,但他身子却是绷地极紧。 偏偏顾瑶埋在他怀里还不安分地吸了吸鼻子。 他忍着不适,向胡二麻说明了来意,胡二麻一听是他们府上铲屎官的家人,当即冷下脸来,扔下一句话:“等着吧!”就又“哐当”一声阖上了大门。 沈宴终于推开了顾瑶,没好气道:“你属狗的?” 顾瑶又吸了吸鼻子,才嘿嘿一笑:“你身上还挺好闻的。” 竟有股极淡的檀香味呢。 这也是美男子的标配吗? 沈宴耳尖微红,假咳一声,才又问道:“你得罪了黄府?” 言语中,他寻个石头,坐了下来,虽然有拐杖,但到底经过这一上午的走动,还是感觉到了吃力。 顾瑶从背篓内拿出一条丝巾,一边遮面,一边眼神忽闪道:“不是我故意的......我要是知道你爹......哦,不,咱爹娘就在这黄府做工,那日我肯定会百般阿谀奉承那梅娘子的......” 见沈宴还紧盯着她,她干脆也蹲下来,对着他将那日情况一五一十讲给他听。 完后,还特意问了一句:“你说,是不是那梅娘子太过欺人太甚?” 沈宴虽然没回答她,却也是点了头,随后他就将目光望向了那紧闭的大门。 黄府的管事婆子这般尖酸刻薄,那他爹娘...... 想到此,他眉宇间不由染上一片浓雾。 顾瑶也有些愁了,看来她还是得多赚银子,早日为公婆赎身。 婆婆张国秀虽然爱唠叨,却是刀子嘴豆腐心,对原主还是不错的。 至于公公沈长江那就更没得说了,那是一个妥妥的实诚好人。 正在她所思所想中,突然又听沈宴问:“鸡蛋、鸭蛋从何而来?” 顾瑶:“!!!”这货反射弧也太长了吧? “西红柿、黄瓜从何而来?” 顾瑶刚想回:“山上!”结果就被人家一刀斩断,“不要告诉我真的是山上!” “纱巾又从何而来?” 顾瑶:“!!!” 合着她哪哪哪儿都不对呗! 沈宴深深盯着顾瑶。 他并不是非要她向他解释清楚,而是—— “......我可以配合你的!” “......我可以告诉你!” 二人几乎异口同声。 顾瑶也想坦白了,这事儿可以瞒得住其他人,可终究瞒不住同吃同住的沈宴,他心思太过细腻。 她讲出来看看他的反应。 他若能抛开芥蒂和她一起把日子过红火,那她自是求之不得。 可若他迂腐非要将她打桩镇宅或用七昧真火焚烧,那她就嘎了他,然后过她沈寡妇的逍遥快活日子。 就在沈宴双眸亮起时,却见顾瑶径直跑过他,朝远处的一身影奔去。 他抬眸望去,远处身影着一袭青色长袍、头戴纶巾、长身玉立、温文尔雅,是谢淮安。 顾瑶异常迷恋的谢淮安! 果然,顾瑶一看见人家就立刻两眼冒光朝人家奔了过去。 “淮安哥哥,好巧哦!”顾瑶面上笑得夸张,但心里却暗暗咂舌,就这?也不怎么样嘛! 小白脸,脸果然够白的哈,不但白还嫩,倒是有着几分秀气,再配以文人的书生意气,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总体来说,算是一个帅哥,有做鸭子的资本。 但顾瑶见惯了沈宴那张棱角分明、阳刚气十足的俊脸后,现在看谁都是路人甲。 再看谢淮安,就越看越像是白条鸡了。 就这?演吸血鬼都不带化妆的! 就这?文文弱弱的,她一个人都能打他八个! 真不知道原主瞧上他啥了? 都快二十了,还只是一名童生。 不是读书的料就不要硬读,花光祖上三代家产外加四处钓女人,才能维持生计,就很是让人鄙夷! 尤其是一张嘴,就更令人鄙夷了,他先是谨慎地朝四周望了望,见并无其他人,这才开口道:“瑶瑶,你怎么来镇上了?” 顾瑶转了转眼珠子,便露出一个娇羞的笑来:“淮安哥哥明知故问!” 这话一出,立即极大满足了谢淮安的虚荣心,他垂眸望去,只见才不过半月不见,顾瑶眉眼间似生动不少,他再次瞅了瞅四周,才小声道:“瑶瑶你来的正好,我正想买一本书,手头银子不够,你那有吗?” 顾瑶都震惊了,这里鸭子都这般明晃晃的吗? 没办法,原主从前就是这般上赶着待人家的。 所以,她故作难为情道:“有是有,但......给了淮安哥哥,淮安哥哥能不能不要再和镇上那女人交往了啊?” 谢淮安面上闪过一抹嘲讽,这傻女还真是没自知之明,她有哪一点儿能和他的娇娇比啊,但说出的话却是:“瑶瑶带了多少?” 顾瑶回:“这是我偷偷拿的那瘸子卖野猪的银子,一两呢!” 一听这话,谢淮安明显有些惊讶:“一头野猪少说不也得卖二三两吗?瑶瑶怎么才拿到一两?” 顾瑶在心里淬了一口。 “别管人家有几两,淮安哥哥,你还没答应人家呢?” 谢淮安深深看着顾瑶,一脸深情道:“瑶瑶,此事非一言能说清楚的,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是喜欢你的,你才是我的青梅竹马,给我些时间好吗?” 呕~ 顾瑶一边心里作呕,一边精神分裂地言笑晏晏将那一两银子交到了谢淮安手里。 “嗯!我信淮安哥哥,淮安哥哥是这天底下最言而有信的男子!”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装作不经意间露出了另外一两银子的一角。 谢淮安本来都想离去了,这会儿又眼神发亮道:“瑶瑶也是这天底下最善良最可爱的女子。” 闻此,顾瑶脸上笑容更盛:“那淮安哥哥银子够买书了不?” 谢淮安叹了一口气:“书本极贵,你也不是不知道......” 顾瑶立刻道:“我这还有一两......要不都给你吧......” 谢淮安这才真深情地望向了她,刚想接过那一两银子,却又听顾瑶道。 “既然淮安哥哥答应我要与那女子分手,那淮安哥哥得给我个保证才行!” “何保证?” 顾瑶装作深情款款道:“淮安哥哥给我写个欠条,若是淮安哥哥骗我的话,那便算是淮安哥哥欠我的情债。” 一听这话,谢淮安明显不愿意了:“依照咱们青梅竹马的情谊,用得着这玩意儿?难不成瑶瑶信不过我?” 顾瑶抬眸,眨了眨眼睛,一脸纯情道:“难不成淮安哥哥骗我?” 完后,她故意撵着手中的银子,却看得谢淮安一惊,竟是二两呢。 顾瑶可真给力。 野猪的银子竟全都偷了来! 但欠条?情债?他不想写。 他本来就是利用顾瑶的。 顾瑶可太懂这下头男的想法了,所以,她一边轻轻碰撞着两块银子,一边继续含情脉脉道:“淮安哥哥还听不明白吗?我爱你如命,又怎会真让你还呢,只是要你一个承诺罢了,可没想到就是连这一个小小的要求,你都不满足我,既然如此,那便将方才那一两银子还给我吧!” 左耳是银子碰撞的清脆诱惑声,右耳是顾瑶的一腔真情。 是啊,她爱他入骨,又怎会真的要他还呢? 所以,他点头答应了。 可到了他写三两的时候,顾瑶又道:“三代表三生三世,人家要天长地久,人家一共给了淮安哥哥九两银子,淮安哥哥就要许诺人家天长地久、生生世世。” 见他踌躇,她又呵气如兰道:“毫无意义的数字,就是一个承诺罢了,淮安哥哥难道给我说的都是假的吗? 淮安哥哥~最帅最帅的哥哥~人家可一直都等着你呢~一点都没让那瘸子碰呢~而且那瘸子奶昨晚才又给他一两银子,改日我也拿给你哦!” 呕! 小白脸恶心没恶心她不知道,但她隔夜饭都快恶心出来了。 她不适合走色女这条路线! 小白脸是男人,自然不会恶心,而且还一脸受用的样子,在她一声声娇柔妩媚的声音下,他竟真的头脑发晕写下了欠条。 顾瑶又仔细看了一眼欠条,见没得问题,轻吹一口,扔于背篓内,便立即变脸道:“你赶紧买书去吧,我相公今日也一块来了!” “不早说!”一听这话,联想翩翩的谢淮安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来,来不及张望就立刻撒脚丫子跑走了。 顾瑶嫌恶地瞥了他一眼,便也转身离去...... 不行了,太油了,得看沈宴去去油...... 第30章 久别重逢 “顾瑶,待回去咱们便找里正把婚解除了吧!” 顾瑶垂眸望着沈宴:“你吃醋了?” 沈宴一噎,好半天才冷声回道:“并未!” 顾瑶撇了撇嘴:“那为何我不过才与小白脸说了几句话而已,就要和我闹离婚?你又怎知我与他说的不是正事?” 沈宴都被她气笑了:“虽听不见,但我眼睛不瞎!” 他看见她对谢淮安笑得花枝乱颤...... 还看见她又给了谢淮安三两银子...... 那是阿洵的赔偿费,是爷奶的家底...... 闻此,顾瑶皱眉道:“你还是没将我的话放心里,我说过既已嫁给你,那我便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方才之所以给狗日的小白脸银子,是想要把之前的都收回来!” 沈宴也拧眉:“都收回来?” 顾瑶点头:“你就请好吧!” 突然,她恍然大悟道:“给!” 给他,都给他。 原来这货确实是吃醋了,不过吃的不是她的,而是银子的。 嫌她给小白脸银子,而不给他了! 她与沈宴相处的时间不长,却也算了解一丢他的为人,这人还是有几分傲气的。 她赌他不能够要。 果然,她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丰富的表情,他抿了抿唇,甚至搓了搓他的手,然后,她就见他— 接走了她的二十两巨款! 吼吼!看走眼了! 直至沈宴将巨款放进袖袋,挑眉望着顾瑶脸上那一副怀疑人生的神情,他才觉得终于掰回一局来! 挑眉望着她,他身心愉悦。 可顾瑶糟心啊。 玛德,她又一两银子都没了,她重新戴好面纱,磨拳霍霍向前砸门去。 尼玛,这都等了至少有一个时辰了吧。 狗日的胡二麻还真拿自己当根葱啊! “敲什么敲?敲这么急,家里死人着急奔丧啊!”胡二麻骂骂咧咧开了门,待望见顾瑶递给他的肉包子后,他顿了顿,继续骂骂咧咧道,“就这两个?打牙祭都不够啊!” 顾瑶撇了撇嘴,就又递上两个肉包子:“小哥儿,体谅一下,都是农户人不容易的,一会儿还要赶着村里人牛车回家,劳烦再帮我们唤一声吧!” 胡二麻接过肉包子,脸上总算露出了几分笑意,但嘴上依旧不饶人:“行吧行吧,烦死了,我帮你们再去唤一声,但我告诉你们,他俩的活很多的,不一定有时间出来的!” 顾瑶嘴角撇的更大,要不是看沈宴爹娘在这里面做工,她高低得给这狗腿子来一旋风腿,结果,她这嘴就像开光了似的。 然后,她就见欠踹的胡二麻竟真的摔了个狗吃屎。 “玛德,谁敢暗算老子?自己滚出来,爷保管打不死你!” 他狼狈爬起来,然后龇牙咧嘴骂道,并且环望四周。 见顾瑶一手拿竹筒,一手拿包子,他便又望向了她身后的相公。 沈宴这会儿正在低头揉腿...... 他不由摸了摸脑袋,淬了一口:“玛德,真是活见鬼了,差点没把门牙给老子磕掉!” 他捡起掉落地上的包子,掸了掸上面的灰尘,便继续骂骂咧咧朝里走去。 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顾瑶才暗戳戳给沈宴比个大大的赞! 这货要不是腿瘸,就这身手,高低也得当个土匪头子。 约莫又等了半炷香时辰,就在顾瑶再次忍不住要抬手敲门时,大门竟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阿宴——!” “阿宴——!” 然后,她就听见两道破了音的嗓声,惊的她手里的竹筒和包子险些掉落。 原本在她身后的沈宴竟窜到了她前面,紧接着便上演了一出家人久别重逢的感动戏码。 其实也就两个月没见吧。 但因为如今身份的变化才会使得人格外伤感。 如今的沈长江和张国秀两个人明显苍老了许多,身形也干巴巴了许多,好在精气神尚且不错。 “阿宴,你身子怎么样了?伤口还疼不疼?腿呢?腿怎么样?快让娘看看!” 言语中,张国秀便开始动手扯沈宴的衣衫,沈宴按住她的手:“娘,好了,早不疼了。” 闻此张国秀才没继续扯他,但透过松垮的衣衫,顾瑶还是看到了沈宴脊背上若隐若现的几处伤疤,很是触目惊心。 想来也是,据说当时连肠子都翻涌了出来呢,可见是浑身血肉模糊,这么重的伤能靠着两颗参活下来实属命硬了。 所思所想中,耳畔又传来一道破了音的哭声:“啊!啊!阿宴,你的腿——你的腿!彻底废了?呜呜呜——” 望着苦命儿子腋下的拐,张国秀直接破防了,嗷嗷哭喊起来。 “鬼哭狼嚎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咱这黄府死了人着急出殡呢,快捂上你这破嘴!干爹可是说了,就给你们一盏茶功夫叙旧,若是做出什么出格、有辱黄府的事,可有你俩好受的!” 张国秀正愁绪无地宣泄呢,当即破口大骂起来:“老娘和自家儿子说两句话,碍着你什么事儿了?你丫的还想管天管地管人拉屎放屁啊! 胡二麻子,你个王八羔子!嘴臭得跟茅坑似的,说话不带个把门儿的!你这种人,活在世上就是浪费粮食,污染空气,我祝你生儿子没屁眼!” “你......你这个泼妇!”胡二麻当即气得直跺脚,他磨拳霍霍就要动手,见沈宴也攥起拳头来,顾瑶立刻上前按住他的手,“小不忍则乱大谋,爹娘还在这里做工!” 随后,她又笑着劝解胡二麻道:“小哥,帅气逼人的胡小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婆母计较,她见到儿子腿废了,一时伤心过度才会言不由衷的!” 沈长江也无奈劝解道:“老婆子,阿宴好不容易才能来见咱一面,你就消停一些吧。” 胡二麻方才被沈宴的气势所吓,他竟从他身上感觉到一股嗜人的杀意,真是见鬼了,一个瘸腿子而已,这下有了台阶,当然下,他骂骂咧咧道:“我......懒得跟一个疯婆子计较,但再敢胡诌一句,我一定告诉干爹、干娘重重处罚他们!” 说完,他狠狠瞪了沈宴一眼,沈宴这会已经冷静下来,并未看他,胡二麻这才一甩袖子,怒气冲冲地离去。 张国秀看着胡二麻的背影,不屑地啐了一口:“呸!什么东西!”然后她转过身来,心疼地看着沈宴的腿,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阿宴,你的腿......都怪娘没本事,救得了你的命却治不了你的腿!呜呜——” 沈宴也湿了眼眶:“害爹娘在这里受苦,是儿子的不孝!但请爹娘再忍耐一二,儿子一定会救你们出水火的!” 落单的顾瑶递给一旁独自悲伤的沈长江一个肉包子:“爹,吃肉包子!” 沈长江回神,疑惑开口道:“......瑶瑶?” 第31章 我一定为爹娘赎身 张国秀停下哭声,朝顾瑶望去,见她遮着面纱,当即眉头紧锁:“瑶瑶,见爹娘戴劳什子面纱做甚?嫌爹娘现在是铲屎官,身上臭?” 当初亲家公送闺女过来的时候,她还挺高兴。 可高兴着高兴着,她就不高兴了。 这哪里是送的什么冲喜媳妇儿,分别是送个祖宗过来。 啥活儿不干就算了,还各种偷、馋。 平时将鸡蛋全拢自己嘴里就不说啥了,可有一次她一眼没看住,竟连她儿子救命的人参汤都喝自己肚子里面了。 这可真忍不了。 气得她想退货。 亲家公这到底是想给她儿子冲喜还是要送走她儿子啊? 可沈长江劝解她,差点意思就差点意思,如今他们阿宴这个样子,日后怕是很难再讨着媳妇儿了,总不能叫这孩子打一辈子光棍吧。 而且他们老两口不日就要前去黄府做工,留着这新媳妇儿看家镇宅也好啊。 就这样,她才没去找亲家公掰扯。 顾瑶被张国秀凌厉的眼神瞪的身子一抖。 幸亏张国秀不知道原主在她离开后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偷银子、私会小白脸...... 呃......这些分明都不是她干的,为毛她感觉那么理亏呢?她求救望向沈宴。 沈宴抿了抿唇,拉住张国秀:“娘,娘子这两日有感风寒,怕过了病气给爹娘,适才会戴着面纱。” 顾瑶适时地轻咳一声。 张国秀这才没再靠近,却是嗔怒了一声:“你这孩子真是,吃家里那么多矜贵东西,怎滴炎炎夏日竟还感染了风寒呢,可真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 沈长江眼见她又要开始,赶紧将手中的肉包子递给她:“老婆子,瑶瑶给你的!”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望着手中的肉包子,张国秀满脸不可置信。 沈宴看了一眼顾瑶,才开口回道:“娘,是真的,快吃吧!” “你们吃了吗?”张国秀又不放心问道,待得到肯定答复后,她才小心翼翼去掰肉包子,想要分老伴儿一半,见此,顾瑶赶紧又递给沈长江一个,“爹也吃,今日肉包子管够!” “你还怪大方滴哩,反正又不花你的银子。”张国秀又嗔怒一声,虽然她馋的不行,但同时也心疼的不行。 攒着这银子给她儿子治腿不好吗? 望着爹娘一脸拧巴的神情,沈宴心中很不是滋味,他悄悄打开袖袋里面的银子给他们看。 惊得沈长江、张国秀手中的肉包子险些脱落。 沈宴小声道:“爹、娘,这些都是娘子赚的,我们日子没你们想得那么苦,老二和老三也都很好。” 一听这个,张国秀更是不放心了:“她赚的?她一个女人怎么能赚这么多银子?”突然她陡然拔高声音道,“莫非?” 沈宴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赶紧回道:“是卖菜方子挣的,我跟着一起了。” 张国秀这才放下心来,却仍狐疑望向顾瑶:“瑶瑶,你饭都不会做一个,竟还能卖菜方子?” 顾瑶笑着回:“是爹娘没见过罢了,你们儿子知道的。” 反正她都已经打算对沈宴坦白了,这会儿不用他,更待何时? 沈宴点了头,然后他凝思片刻,又郑重道:“爹娘放心,待过个三年五载,我一定为爹娘赎身!” 若他腿脚好,不仅能做镖师挣银子,还能进深山打猎挣银子,运气好的话,猎到老虎、熊瞎子,攒个一年半载就能为爹娘赎身了。 可现在,他若孤注一掷进深山打猎的话,或许也还是有希望的...... 沉默的沈长江终于忍不住开了口:“阿宴,人各有命,此事你不必过于忧虑,千万不要为了我们老两口干违法的事!” 语罢,他重重叹了一口气。 别说三年五载,只要能让他在有生之年脱离奴籍,再回到长留村,他就满足了。 然,顾瑶却是道:“爹,您不必忧虑,我来试试,或许在这个中秋前,您和娘就能回家了呢。” 她这话一出,场面出现一瞬的寂静。 张国秀嗤笑一声:“你若能办到,娘日后天天给你洗脚都愿意!” 在她看来,无疑是顾瑶不知天高地厚,在说大话了。 地主家都是为富不仁的。 像她和她老头子这种老的,赎身都得至少二百两。 这还得看地主心情! 沈长江所想一般无二,但他很欣慰,儿媳妇有这个心就行,左右受益人是他儿子,如今她待他们老两口都这般尊敬,说明待他儿子也差不了。 他满足了。 顾瑶却笑着回道:“那婆母可要说到做到哦!” 张国秀撇嘴,若顾瑶真的能办到,别说洗脚,就是喝洗脚水她都愿意啊。 洗脚水能有怎么铲都铲不完的屎臭? 沈宴没有开口说话,望着眉眼间一副胸有成竹的顾瑶,他猜测该是和她的秘密有关。 如此他更是好奇了...... 就在这时,胡二麻再次窜出来,骂骂咧咧道:“铲屎官快回来了,大小姐突然要视察后院,快!快去铲干净你们的屎去,若让大小姐瞧见一丝不干净,你们俩就等着挨板子吧!” 沈长江一听这个,立刻将手中的肉包子塞入怀里,然后拉着张国秀就走:“阿宴啊,我们赶紧进去了,你和瑶瑶别惦记我们。” 就在沈宴和顾瑶二人告别离去时,迎面撞上一群浩浩荡荡的人。 中间为首的是一位衣着华丽锦缎长袍的女子,她步伐轻盈,裙摆随着她的走动而轻轻摇曳,如绽放的风中芙蕖,既灵动又艳丽。 “死瘸子,躲远些,撞着我们大小姐有你受的!” 美则美矣,可一看素质就不咋滴。 有句话说得好,有其主必有其仆,反之也成立。 劳什子,她一看这黄府就没一个好东西,惹不起惹不起,赶紧回家赚银子为公婆赎身,然后再也不联系的那种。 偏偏,大小姐就唤住了他们。 “抬起头来看看。”黄儇儇突然停下来命令道。 顾瑶才不抬,她埋头继续往前走。 沈宴更是不会理会,直到被小厮拦住,他才拧眉道:“何事?” 黄儇儇眸里闪过一抹惊艳:“你们二人来黄府所为何事?” 胡二麻立刻跳出来露脸道:“回大小姐,府上的铲屎官是他们爹娘。” 黄儇儇“哦”了一声,随即轻笑道:“我可以提拔你们的爹娘为管事!” 惊得胡二麻险些摔倒在地。 他要换爹娘了? 改认铲屎官为爹娘? 顾瑶疑惑抬眸:“请问大小姐,我们该如何答谢您?” “很简单!”黄儇儇轻笑,“我要你这哥哥。” 黄儇儇最是爱走不寻常路。 她瞧上了这个瘸子。 这些年,她交往的美男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眼前这男子虽瘸,却是她见过最帅的一个。 玩玩而已。 谁还管他瘸不瘸啊? “哥哥?”顾瑶微愣,感情黄儇儇这是将她和沈宴当成兄妹了啊? 黄儇儇的意图很直白,她这是瞧上她哥......啊,呸,她相公了! 她没得意见啊。 只要拿银票砸她就行啊! 上辈子电视上不都是这样演的啊! 一言不合,就甩出一张五百万的银票来! 没想到,这种好事今日居然也能落到她头上来! 但凡她有一丝犹豫,就是她不懂事! 她刚想借一步说话,沈宴却给她当头一棒:“娘子,咱们走!” 她立刻一脸惋惜。 黄儇儇双眸却是更亮:“有意思,还是个有傲气的!” 她更感兴趣了呢! 第32章 这就是我的秘密 离开黄府,沈宴就一言不发跟着顾瑶去了麦香斋。 麦香斋不是杨柳镇最大的糕点铺,但顾瑶却看出了它的独树一帜和别出心裁,可见其幕后老板定乃不俗之人。 望着柜台上已经摆放上的月饼,顾瑶问道:“掌柜的,月饼都有什么口味的?” 拨算盘的掌柜笑了:“小姑娘真会说笑,月饼不就五仁的吗?” 顾瑶看着旁边摆放的桂花糕和枣泥糕问道:“那为何不试试桂花或枣泥口味的呢?” 掌柜的反问一句:“有便宜的桂花糕、枣泥糕,大家为何偏买昂贵的桂花味或枣泥味月饼呢?” 他这么一解释,顾瑶便懂了,也心里有谱了。 她笑着回道:“原来如此,是我唐突了,那劳烦掌柜的给我来一盒桂花糕吧!” 她可记得沈洵馋桂花糕了呢。 然后,她和沈宴二人就赶紧搭楚大郎的牛车回家了。 沈洵如愿以偿吃上桂花糕别提多开心了,高兴地他都能下地走路了,要不是大哥让他悠着些,他都能蹦起来。 “这就开心了?大嫂晚上给你们做蛋糕吃啊!” 当然在这之前,她得先完成一件事,不然,某人可能不听她使唤。 这不,自从离开黄府,某人就再没同她讲过一句话了。 她也没记得她再得罪他啊。 小白脸一事不是就早翻篇了吗? 她不记得,某人可没错过当黄儇儇提出要他之际,她两眼冒光的样子。 那种感觉就像是迫不及待...... 当然无关情爱,他只是感觉到有被侮辱...... “莫非你还在吃醋不成?我不是都已将全部家当给你了吗?” 沈宴抬眸:“!!!”怎么就绕不开吃醋了? “没有,还你就是!” 他本来也没想真要她的。 顾瑶眼睛一亮,便立刻接了过来,然后,沈宴就见她手中的银子凭空消失了! 然后不待他惊讶,顾瑶又道:“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百说不如一见。 身临其境更能省口水。 然现实却是,沈宴眼睁睁地看见她消失了! 顾瑶见他没能跟着进来,就又立刻出来了:“奇怪了,东西、家禽都可以进出啊,怎么人就不能跟着进去了?” 她在这边碎碎叨,沈宴那边却是狠狠吸了一口气。 猜测是一回事,可亲眼确定又是另外一回事。 顾瑶竟真的如传说中的妖怪一般能随意出没! “算了,大抵你是这个时代的人,所以才进不去......”顾瑶放弃了。 沈宴却是更凌乱了...... 他们这个时代? 难道她不属于这个时代? “我是来自距你们几千年后时代的人......” 沈宴愣住,他想过顾瑶是妖怪,却没想到她竟是来自未来的人...... “在我们那个年代,我因捣鼓我那三分地而猝死了,不知为何没死透,灵魂竟阴差阳错穿到了你们这个时代原主身上,就是原主被你所设陷阱打到后脑勺那日,我也不知为何,许是我本来就乃原主所缺损的一魄吧,如今魂魄归位,我俩终于合二为一,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她解释不清,便只能将这一切归于“宿命”二字。 “种地猝死?”沈宴重复道。 “嗯!”顾瑶不懂他的关注点,却还是点了头,她继续道,“可能老天爷见我死得实在奇葩,所以将我在那个时代的别墅,也一同随我穿了过来。” “别墅?” 顾瑶解释道:“就是你们这里的房子,它在我的脑海内,我可以用意识控制!” 沈宴懂了:“所以,那些药材、菜还有蛋,都是你从前房子里面的?” 顾瑶点头:“嗯,里面可用食物不多,但可自动复原。” 沈宴又狠狠吸了一口气。 太过匪夷所思,这是他想破脑袋都也想不出来的。 顾瑶却不给他思考的时间,而是直接问道:“这就是我的秘密,你如何看?” 沈宴知道她乃何意,所以他丝毫未迟疑,极其认真道:“我早承诺过的,我会配合你的,永不会将你的秘密泄露给第三人!” 他并非迂腐之人,别说顾瑶不是妖怪,就算是妖怪,她也是个好妖怪。 他不会将她打桩镇宅的。 “嗯,我相信你,咱们一起把日子过好!”他俊毅的脸庞无形扩大了他脸上的真诚,顾瑶选择了信任。 闻此,沈宴两眼亮晶晶,可当他被顾瑶奴役搅拌蛋清,搅拌到胳膊发酸时,他眸里的光就涣散了。 这配合还真是个体力活啊。 关键,他两个弟弟现在已经完全拜倒在顾瑶的厨艺之下,一直围着她打下手。 这不听说顾瑶卖菜方子挣得五两银子后,连见她一口气打了二十多个蛋也不说浪费了,非但屁颠屁颠递蛋给人家,还各种要帮忙。 但顾瑶这次可没敢让他俩帮忙,她要做咸蛋黄,这可是个细腻活。 她将面和盐倒在盆里,混合均匀后,便拿着一颗洗干净的鸡蛋,开始在上面戳坑儿,盆也没多大,她戳了二十个就满了。 然后,她拿着她空间里的漏勺将蛋黄一个个小心翼翼放在坑儿里,又在上面撒上一层均匀的面盐混合物,盖上保鲜膜,静置两天就成型了。 捣鼓完咸蛋黄,她才开始做蛋糕。 在她以前那个时代,做蓬松蛋糕很简单,可到了这里,就有点难了,也不是难,就是废沈宴。 需要他手动打奶油。 这不,她这边将蛋黄、面、糖搅拌好后,又默了一盏茶功夫,才终于听到沈宴的惊喜声音。 “成型了—成型了!” 顾瑶起身看了看,确实好了,她习惯性称赞一声:“真棒!” 沈宴甩了甩发酸的胳膊,面上划过一抹异色 呃......他方才真的有在怀疑顾瑶在试探他...... 沈洵好奇伸出手指舔了舔那白沫沫:“唔......好香好甜......好好吃......比糖还要好吃!” 看他夸张的神情,沈沐也想尝,但不是他风格,他忍住了。 沈宴竟也难得好奇,但也不是他风格,他静静坐着。 顾瑶也没让他们多等,迅速搅拌好两部分,又切了一刀柠檬,挤了两滴柠檬汁进去,再搅拌一二,便可以上锅蒸了。 待蓬松的不能再蓬松的蛋糕出炉时,三只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好香好香啊...... 这还不止,顾瑶将蛋糕倒出来后,开始在上面抹奶油,最后,她竟还挤出四朵花来...... 就很震惊...... 今天晚上不做饭了,在沈宴的掩护下,她又给每人倒了一碗牛奶,并且骗两个傻小叔子说是清水里面加了奶油。 果然,两个傻小叔子丝毫不带怀疑的。 沈宴和沈沐终于也如愿尝到蛋糕。 沈沐立刻目光闪闪发亮:“唔......真的好好吃,大嫂的手艺实在太厉害了!” 沈宴眼睛也亮了:“不错!” 虽然只是简短的两个字,但相比以前已是好过太多,顾瑶心里便有谱了:“明日我打算把这蛋糕拿到镇上卖来试试,大家意下如何?” 闻此,三只立刻不约而同停下来表示不吃了,留着明日卖。 顾瑶不由乐了:“吃你们的,明日早上现做!” 沈宴道:“好,明日早起我打奶油!” 顾瑶自然点头同意。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孩童的嗓音:“沈大哥、沈大嫂,你们在家吗?” 沈沐跑去开门,见来人是陆铁牛,他立刻脆生生问道:“铁牛哥哥,你找我大哥、大嫂甚事?” 陆铁牛揣着一大篮子,黑黑瘦瘦的,看不出色儿的衣服上全是补丁摞补丁,其实和沈沐、沈洵挺像的,整个一黑芽菜儿。 他朝里望了一眼,才开口回道:“我做好了几个小竹盒,想让沈大嫂看看如何?” 第33章 卖来试试 “行,我来看看!” 闻此,陆铁牛立刻将篮子内的三个小竹盒递了过去,此时,他望向顾瑶的眼神满是忐忑。 顾瑶看得很认真。 第一个,她轻轻摇晃,很是稳固,但边缘处理粗糙,稍有不慎就会剌到手,第二个,打磨的很光滑,但盒子和盖子明显过盈配合,第三个,虽然还是微有瑕疵,但总体尚可,而且盒子和盖子配合的也很好,她表示可以。 “嗯,这个盒子不错,照着这个水准做即可!” 闻此,陆铁牛才长吁一口气,好在有一个合格的,他就怕一个都不合格。 顾瑶将那两个不合格的地方一一展示给他看,告诉他可以拿回家修改一下。 “是,沈大嫂!”陆铁牛连忙应下,并且接过那两个盒子来。 这种小盒子,市场价格是一文钱一个,由于顾瑶当初承诺了按双倍价格给他,所以,她便直接给了陆铁牛两文钱。 见到铜板,陆铁牛着实愣了一会儿,好半天才结巴道:“沈大嫂......多了......一文钱即可!” 顾瑶摸了摸他的头,笑道:“言而无信非君子,按提前说好的来,而且,铁牛做得很认真、很棒,是铁牛该得的!” 陆铁牛这才受宠若惊接过钱,点点头:“谢谢沈大嫂。” 顾瑶注意到他小手上的划痕,一时心中很不是滋味。 她转身切了一块蛋糕递给他:“还没吃饭吧,拿回家吃吧!” 嗅着那块蛋糕的香气,陆铁牛立刻就没出息地狂咽起口水来,但他还是摆手道:“不......不用了,谢谢沈大嫂,我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说完,他就撒脚丫子跑了,生怕他会抵挡不住那块蛋糕的香气。 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怎么闻着那么香,看着那么有食欲。 他好想尝一口,就一小口...... 但娘说了,不让他随便吃别人家的东西,而且,沈大嫂今日还给了他双倍银钱呢。 他紧紧攥着手中的两文钱,整颗心都是飘的,他竟也能挣钱了? 他终于靠自己双手挣到钱了! 他终于可以帮娘和姐分担一部分压力了。 想起活活痛死、没有银钱治病的爹,他泪盈于睫,用手背抹干眼泪,他决定明天要更努力给沈大嫂做竹盒子,他一定要多多攒银子。 顾瑶不知道一个小小竹盒竟给一个孩子带去了希望。 翌日,她带着她刚做好的蛋糕就去了镇上。 沈宴说要一起,但她哪能总奴役人家一个瘸腿的人? 再者也完全不需要啊! 由于蛋糕实在太香,所以她便将它扔进了空间,面上摆的仍是她之前发芽菜儿的那个大盆。 果然一上车,她就听到了熟悉的冷嘲热讽声音:“哟,又去城里浪啊?” 她也不气,笑着回:“我相公都不管我,用得着你操这心?再者你清高,清高别盯着别人相公啊,一个姑娘家家的,整日游手好闲去镇上玩,也不知道帮家里分担点活,好意思管别人!” 安蓉蓉怒道:“你算老几,要你管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镇上干得那些勾当!” 顾瑶突然一脸肃然,她紧盯着安蓉蓉,阴恻恻道:“安蓉蓉,若有真凭实据你就拿出来,可若肆意诽谤,别怪我抽你!” 安蓉蓉被她凌厉的目光盯得一紧,却强装镇定道:“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顾瑶挑眉望着她,平素好看的眉眼此时如淬了毒一般狠厉。 一下子就让安蓉蓉没了气势,她知晓这娘们儿可是连刀子都敢动的主,所以她冷哼一声:“你得意不了几天了,你就等着被沈大哥休吧!” 她昨日亲眼见沈宴也是一同进了镇上的,想必已是知道顾瑶那些龃龉事了,等着吧,休妻也就这一两日的事了。 她和一个小弃妇儿在此争论个什么劲?她要下车找她的沈大哥继续添油加醋了。 想到此,她便喊停了牛车:“停车,我不去镇上了!” 楚大郎有些为难:“安姑娘?这?” “这、这、这什么?快退我一文钱!”安蓉蓉掐腰喊道。 都是邻里之间的,又是一个小姑娘,楚大郎也不好和她争论,所以,便从袖袋里拿出一文钱递给了她。 顾瑶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楚大郎是拉车做生意的,不好太较真。 很快便到了杨柳镇。 顾瑶并未去集市,因为在这里,糕点算是比较上乘的吃食了,集市上那些花一文钱买个肉包子都恨不得还价的人,是绝不会买糕点吃的。 所以,她便挎着篮子直接去了麦香斋。 这会儿尚早,麦香斋还没有客人,佟掌柜的认出了她:“小姑娘,今日要些什么糕点?” 言语间,他吸了吸鼻子。 好香啊。 糕点的香味。 好像是从小姑娘身上传来的。 他两眼放光盯向了她胳膊挎着的篮子里。 见此,顾瑶便有谱了,她缓缓走过去,笑着回道:“掌柜的,我今日不买糕点,而是想卖糕点,不知您可感兴趣?” 佟掌柜当然感兴趣,这么远都能闻到那糕点的香味,想来味道也是极好的。 他都想尝尝了。 可谁知,还没尝,当看见那一块块糕点时,他就直接震惊了。 怎么能那么蓬松软弹? 外层黄金诱人,内里细腻仿佛吹弹可破,和他所见的糕点完全不同。 他深吸一口气,那股甜而不腻、清新自然的香气便直冲鼻腔。 他惊讶道:“这......这是何物?似刚出锅的馒头,却又蓬软、香甜数倍!” 饶是他行走糕点界数十年,也是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糕点。 顾瑶将篮子放到台子上,轻笑一声:“这叫蛋糕,乃我无意间研究出来的,家里人都说味道极好,便想拿来镇上卖钱试试,您尝尝!” “好!好!好!”佟掌柜正有此意。 但他又怕这松软的蛋糕一碰就散了,散了可就不值钱了,所以他极其小心翼翼,见此顾瑶忍不住笑了:“放心大胆的拿!” 听此,佟掌柜才加大了些力度,但尽管如此,他还是不太敢用力,结果却出乎他所料,蓬松蛋糕入手的刹那竟又是那么的Q弹,一点也不带散的,他这才完全放心拿起来细细品尝。 只一口,便彻底征服了他的味蕾。 “唔......小姑娘是在馒头里面加了鸡蛋、糖......还有......某种香甜的水果吗......” 说到这里,佟掌柜突然戛然而止,他并不是要探人家配方,而是他确实吃出这些东西来,但单靠这些东西,以他们师傅的手艺,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这么美味、新颖、奇特的蛋糕来的! 顾瑶却大大方方回道:“对,佟掌柜好厉害,居然都吃了出来!” 这没什么好遮掩的,配料不重要,制作过程才重要! 打发奶油才是最重要的,这谁能想到? 昨晚就是连沈宴不都打到一脸怀疑人生了吗? 不知不觉吃完一整块蛋糕,佟掌柜才想起回顾瑶:“小姑娘才厉害,小姑娘......借一步说话?” 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实在是这蛋糕太美味了。 顾瑶知道他什么意思,但她却笑得无懈可击道:“我还有事,先把蛋糕放您这卖来试试可否?不让您白卖,我给您一成的回利!” 佟掌柜瞅着顾瑶一副着急要走的样子,便也就只能暂时作罢:“怎么不行呢?只是不知这价格如何定?” 顾瑶早就想好了,这蛋糕成本不贵,主要是废沈宴,但人力无价啊,所以,她微微一笑:“佟掌柜,这蛋糕口味独特,且是市场独一份,我想将其定位和月饼一样的价钱。” 佟掌柜想了想。 一块普通桂花糕是三文钱,而一块月饼,成本和桂花糕一样的月饼,则是十文钱,大家愿意为其买单,是因为中秋非吃不可。 一年仅此一次的季节性东西。 而蛋糕明显就不具备这个优点了,但如顾瑶所讲,它胜在口味和唯一上,所以,可以卖来一试。 正好他也来看看这个蛋糕的市场性...... 第34章 撞破密事 语罢,顾瑶便离开了麦香斋,她去了贾府,今日是她送菜的日子。 西红柿、黄瓜还有芽菜儿,她签给了清风楼,自是不能再卖给贾府,所以,于情于理,她都是要过去说一声的。 而且,她还有别的事呢。 到了贾府后院,她敲了门,开门的小厮认识她,便让她直接去灶台找花婆子了。 只能感慨,同为灶台管事,一花一梅,却是天差地别啊。 花婆子的素质简直不要比梅娘子好太多。 一听顾瑶为给相公治腿,迫不得已将菜方卖给了清风楼,当即表示理解道:“想不到小姑娘年纪轻轻,家里竟有这么多糟心的事。” 顾瑶长叹一声:“谁说不是呢,哎,不说我家这点糟粕事了,多谢花大娘照顾我生意,如今突发变故,不能再卖您,所以,我特意带了一块蛋糕来给您尝尝。” 蛋糕好吃也得宣传啊。 她赌贾府叼嘴小公子一定爱吃。 果然,花婆子一看到那一块蓬松柔软的蛋糕,两眼直冒光:“这是蛋糕?小姑娘自己做的?” 太香了。 浓郁的勾人香甜味。 她们府上小公子定会吃上几口的。 顾瑶连忙摇头道:“我哪能做得出来?是我经过麦香斋时嗅到香味,才特意买来一块给大娘尝尝呢。” 花婆子“嗯”了一声,便没忍住尝了一口,结果这一尝就没止住,直接将一整块给吃完了。 她有些难为情:“呃......老婆子我怎么就吃完了......见笑了,见笑了。” 她得告诉管家一声,前去麦香斋采买几块回来给小公子尝尝。 而且,她也得给她自家小孙子买一块尝尝。 达成目的,顾瑶也再聊什么,但临走前,她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还需要鸡蛋、鸭蛋不? 买谁的不是买,而且顾瑶的蛋明显比外面的要好上太多,所以花婆子当即又买了一篮子,鸡蛋、鸭蛋各二十个,给了她七十文。 而且她还特意叮嘱顾瑶,日后再寻了什么新鲜吃食便直接送到他们贾府来。 上次的黑木耳,她们老爷表示很满意。 毕竟是城里人才能吃到的高级玩意儿,这无疑是身份的象征。 顾瑶满口应下后,便离开了贾府,紧接着她又如法炮制去了清风楼,一番交谈吆喝后,又卖了一篮子蛋,刚打算回麦香斋,结果在经过一空无一人的弄堂内却是撞见了...... 吼吼,她一激动就闪身进了空间。 “大小姐,你又要在外面......” “怎么样嘛!给还是不给......” “大小姐的命令,在下又岂敢违背......” ...... 紧接着,顾瑶便听见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挲声。 吼吼,这黄家大小姐和小白脸可真是会玩啊。 放着家里不待,偏跑外面寻求刺激。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调调?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顾瑶突然想到什么。 难不成黄儇儇就是谢淮安交往的镇上姑娘? 怪不得昨日那般谨慎呢。 原来竟是搁未婚妻门前骗她银子呢。 想到此,她不由笑了。 渣男配渣女,最好锁死! 可她没想到渣男看着像只白条鸡,体力却似大野鸡。 她从开始的满目好奇到后来的索然无味,就在打瞌睡时,耳畔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 然后,好是半天,才又听见黄儇儇娇媚婉转的声音。 “就知道你最中用了......给......拿去花吧!嗯!” 望着那五两银子,顾瑶都吃惊了。 不是男女关系? 谢淮安这还真是做了鸭子? 但这也和她没关系。 看着谢淮安一脸苍白、哆哆嗦嗦也离去时,她才从空间出来。 对着谢淮安的背影,她鄙夷地竖起了中指。 就这? 果然还是只白条鸡! 随后,她便迅速回了麦香斋。 佟掌柜一见到她,两眼都亮了起来:“小姑娘你可来了,你那蛋糕可太好卖了,这么一上午的功夫,二十块就全部卖完了,这还不止,还有好多人没买到,要跟我预定呢......” 这是在顾瑶预料之内的。 毕竟她做了宣传嘛! 她可是在清风楼故意嚎了好几嗓子呢。 “那好啊,能卖掉就好,那我明日做好后再送来!” 佟掌柜没回话,却是递给她二百文,蛋糕的银钱,顾瑶言而有信,数出二十个铜板要给他,却被佟掌柜拒绝了。 他不想要这看不见的二十个铜板,他想要顾瑶手中的一百八十文,甚至是二百八十文...... 第35章 一百两 佟掌柜将顾瑶引进了雅间,直接开门见山道:“小姑娘,开个价吧!” 一锤子买卖,怎么都不划算的,但没办法,顾瑶现在需要银子,她已立下豪言壮语,要在中秋前为公婆赎身呢。 所以,佟掌柜爽快,她也爽快:“佟掌柜,您也看出我这蛋糕是有多美味受欢迎了,别的我不敢说,但我敢保证我这蛋糕在咱这大燕王朝绝对是独一份!” 佟掌柜的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一百两银子!” “多少?” 佟掌柜觉得一定是自己幻听了,一个糕点配方而已。 一百两??? 他得卖多少才能回本啊?而且这期间的不定因素也太多了。 他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 顾瑶虚扶他一把,缓缓开口道:“佟掌柜,这看似是一个方子,实则乃一类方子,比如泡芙、三明治、甜甜圈......可太多了,全部触类旁通,我相信只要学会了制作蛋糕,以你们多年的糕点手艺,定能研发出其它无数糕点来,这可是一本万利的方子啊。” 佟掌柜难以置信:“这么神奇?” 顾瑶点头:“当然,佟掌柜也知创新对一个糕点铺是多么重要,只要有了我这个配方,我担保你们麦香斋未来再不会为创新而忧虑!” 佟掌柜被说动心了,但也只是动心。 那不是十两,不是二十两,而是一百两啊。 他若卖不回本来,主子会不会一刀劈了他? 他只是他主子的一个奴才啊! 主子知人善任,见他对糕点有独特的见解,才提拔他做了掌柜的。 主子有很多店铺,对他们倒是完全放权,可若他们才不配位的话,处置起来那也是毫不留情的。 所以,他并不敢冒这个险。 顾瑶看出他的顾虑来,再次开口道:“佟掌柜,实不相瞒,快中秋节了,我打算做些与众不同的月饼出来,届时咱们可以合作卖,我敢担保,只卖月饼,您便可以回本的。” 月饼生意,她暂时有这个想法,但并无绝对信心,但大话必须说出来。 做生意嘛,首先得自己相信自己能行,若还没开始做,就连自己都觉得不行的话,那干脆什么都别干了,出家摆台子好了。 见佟掌柜还是拧眉犹豫,顾瑶佯装起身道:“佟掌柜,我这个方子绝对值这个价的,若您还是有顾忌,那我便只能去冠春斋试试了。” 冠春斋是杨柳镇最大的糕点铺。 顾瑶之所以没去,是因为原主被人从里面赶出来过。 原因嘛,当然是银子没带够,还想吃最好的。 这打挨得可谓是一点也不冤枉,但里面小二扬言说日后再见她进冠春斋,见一次揍一次就过分了! 昔日的她看不起,今日的她高攀不起。 所以,她现在根本不带他们玩。 呃......其实是她怕挨打...... 见顾瑶真要走,佟掌柜终是没沉住:“但我有一个要求!” 搏一搏,家仆变伙伴,和主子共赴商业路。 “请说!” “你方才说得那些太多触类旁通,我的人未必有这么大觉悟,还需姑娘提点,另外关于姑娘口中的月饼生意也只能与我麦香斋合作,可能做到?” 顾瑶点头:“本该如此!” 意见统一,于是双方便将这些全部落实到契书上。 毕竟是一契书,佟掌柜怕回不了本,同样,顾瑶也怕契书有问题,所以,她很是认真从头到尾阅读了三遍。 这倒让一旁的佟掌柜不禁好奇起来。 这小姑娘竟识字,从她的衣着是怎么也看不出来的,但从她方才的言谈举止到完全占据上方的谈判,却又觉得本该如此。 该说不说,这真的只是一个村户吗? 他疑惑审视着她。 见她终于点了头,他递了毛笔过去,结果顾瑶说出的话却是让他大跌眼睛:“我不会写!” “......不会写?那......” 那装模做样连看三遍算怎么回事? 作秀吗? 他有些后悔了...... 究竟靠不靠谱啊...... 顾瑶却是不以为意道:“认和写是两码事,我非常认字的!” 等会她就买本书,挨着抄几遍便会了。 做文盲可真是不好啊。 瞧佟掌柜眸里呼之欲出的后悔...... 但晚了,她麻利地按上了自己的大手印! 签订好契书后,顾瑶便履行契约,说出了蛋糕的配方,她说的很详细,而且她还十分敬业亲自指导后厨操作了一遍。 望着那打发的奶油,佟掌柜都震惊了。 怪不得方才顾瑶那般坦坦荡荡,就这,他们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啊。 后厨胳膊都打废了,这要不是顾瑶的信誓旦旦,但凡换个人都会觉得自己被整蛊了吧?! “其实蛋清越多越好打发,所以你们可以换个大的长方形矮槽来代替蒸锅,一层摞一层的那种,如此以来一日只需蒸一锅就足够了!” 做成功了蛋糕,佟掌柜还想缠着顾瑶再学做别的,他邀请顾瑶不如暂住他麦香斋雅间几日,但顾瑶说未跟家里言说,而且欲速则不达,她跑不了的。 见此,佟掌柜也不好再坚持。 此时天已经渐渐黑了,走在昏暗的路上,虽有空间在手,但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她想要不干脆就不走了,躲空间待到明日天亮再说吧,但又怕家里三只担心她。 虽然穿来的时间不长,但她已经将他们当成了亲人,尤其那两小只,整日一口一个“大嫂”喊得别提多丝滑。 至于沈宴,虽说性子冷了些,却是个有原则的人。 从不觊觎她的东西! 做事也可靠,不失为一个好伙伴。 如此想着,顾瑶不由加快了脚步。 越往长留村的方向走,地形就越发的偏僻,突然,她好像听见身后传来一道不寻常的窸窸窣窣声,紧接着她就看见几道朦胧的身影朝她奔来,吓得她直接就势卧倒,然后躲进了空间。 玛德,敢打她的主意,她打死他们丫的。 就在她在空间寻找合适武器时,外面却是率先传来一道“噼里啪啦”声。 “顾瑶???” 第36章 姐姐能收留我吗? 见沈宴不知何时过来,此时正持拐杖与众人打斗,顾瑶想都没想,随手抄起一棒球棍就出了空间,她直接对着那些人一顿劈头盖脸“哐哐”狠打。 那三五个毛贼本就不是沈宴的对手,这下又被一疯婆子狠打,当即疼得屁滚尿流溃散。 “你没事吧?” “你怎么来了?” 顾瑶收回棒球棍,拍了拍手:“你知道的,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腿不好,大晚上出来做甚?” 依附拐杖,沈宴才勉强站定身形,方才打毛贼时,又不小心触到了腿,这会儿是钻心的疼,但他却面色如常道。 “我是知道......但老二和老三一直在问,天这么晚了,大嫂怎么还不回来?所以我就出来看看......” 顾瑶立刻笑了:“算这两小子有良心,不枉我平时给他们买好吃的。” 沈宴这边刚长吁一口气,又听顾瑶道:“你就不担心我?” 沈宴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轻咳一声:“没有。”完后,大概觉得自己的回答有些伤人,又淡淡加了句,“我知道你的——” 顾瑶这才“哦”了一声。 随后,二人便打算回家,结果还没转身,顾瑶就突然喊了起来:“啊?啊——” 沈宴回眸,立刻抬手捂住了顾瑶的眼睛。 他们身后竟站着一个孩子......白花花的孩子...... 虽然只是个孩子,但沈宴还是眼尖看出了他的性别...... 白花花孩子揉了揉发痛的脖颈,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他就朝顾瑶跑了过去:“呜呜......姐姐......救命......” 他跟踪姐姐回家的时候,脖颈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然后他就不省人事了。 原来是个小孩子,顾瑶拂开沈宴的手,刚想安抚,结果沈宴却突然站在了她身前:“你是谁家的孩子?大晚上怎么不穿衣裳就到处跑?” 虽然是个孩子,但瞅着和沈沐、沈洵一样的年纪,不小了,该懂正衣冠道理的。 望着眼前凶巴巴的男人,贾莫谦愣了一下,便双眼轱辘一转,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我好可怜啊......我们全家在回老家的路上,遭遇了凶残的劫匪,他们不仅抢走了我们所有的财物,还……还杀害了我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就剩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活在这个世上。 我拼命地逃啊逃啊,逃了好久好久,才逃出来,然后,我也不知道逃到了哪里来……” 完后,他就泪眼婆娑地望着顾瑶,委屈巴巴道:“呜呜......我没有亲人了......姐姐能收留我吗?” 他在府上就知道了。 这个姐姐卖了他们府上好多新鲜吃食,还会做蛋糕,那蛋糕好香好软好嫩啊......所以他便偷偷跟着她来了...... 反正他爹整日忙于做生意,而他娘则是偏心她自家娘家侄儿,都不关心他...... 见孩子都哭成这样了,哪还能不行?顾瑶当即要绕过沈宴,哪知人家却拦住她道:“非礼勿视,先让他穿上衣裳再说!” 然后,她就见人家开始脱自己的上衣。 顾瑶:“!!!” 合着看他的就不叫非礼勿视? 行吧,反正他有八块腹肌,不看白不看。 大概她的眼神太过赤裸裸,沈宴突然又停了下来,对着顾瑶那张不要太明显的脸道:“你那里面......可有衣裳?” 顾瑶想说没有,绝对没有!这种时候怎么可能有! 但手却诚实地拿出一浴袍来...... 就配合得很是不好...... 她还想看型男呢...... 哎! 之后,三人便回了家。 双胞胎看见大嫂回来很是开心地围上来,顾瑶表示心里暖暖的。 前世她父母离去的早,她一直很是渴望亲情,如今一朝穿越,不仅有了娘家还有了婆家,就很满足。 “大嫂,你怎么回来的那么晚?吃饭没?” 这是沈洵的声音。 “肯定没吃,我们给大嫂剩了晚饭,我这就给大嫂端出来。” 这是沈沐的声音。 顾瑶心里更暖了,但她在佟掌柜那里用过晚饭了,刚想回一句:“不饿了。” 却见贾莫谦丝毫不见外地啃食起黑面饼子来。 顾瑶想着该是他饿狠了,才会吃得这般急,所以柔声开口道:“你多日未进食,先喝稀饭润润肠胃......” 哪知话尚未说完,就见贾莫谦狂吐道:“呸呸呸!这是什么饼子?怎么这么剌嗓子?是给人吃的吗?” 双胞胎一听这话就立刻不乐意了。 沈沐道:“不给人难道还给狗吃?” 沈洵道:“大嫂这是从哪儿带回来的小孩儿?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 这可问到顾瑶了,顾瑶也不知道这小孩儿的来历,于是,她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你们一家人是在哪儿遭的难?明日我带你去当地报官!” 一听这话,贾莫谦明显身子颤了一下,然后立刻嚎啕大哭道:“呜呜......我只记得我乳名叫......叫包子,然后其它的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姐姐不要赶我走,更不要带我报官......我害怕......呜呜......” 他本就长得白净好看,此时小脸上挂满了晶莹的泪珠,颇有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加之哭得太凶了,连嗝都打出来了,看得顾瑶当即心软下来:“姐姐绝对不赶包子走,你先在姐姐这里安心住下便是!” 闻此,贾莫谦立刻破涕为笑道:“嗯!谢谢姐姐,我饿了,姐姐做饭去!” 他本就是小少爷出身,习惯了开口命令的语气,这对他来说已是习以为常,可在沈宴家听来就不正常了。 沈洵立刻道:“你凭什么命令我大嫂给你做饭?” 沈沐也道:“就饼子和糙米饭爱吃不吃?” 顾瑶想着该是包子出身贵族,自然是吃不惯这黑面饼子的,她不也吃不惯吗?但此一时彼一时,所以她温和道。 “包子,我不管你以前的生活如何?但现在你落魄了,进了我家,就要按照我家的规矩来,我们吃什么你就跟着吃什么?” 话虽如此,但她也不赞成吃这种一点白面都不掺杂的黑面饼子,所以,她又对沈沐道。 “小沐沐,如今,大嫂也挣了一些银两,所以就不必在吃食上委屈自己了,从今往后,咱吃白面。” 沈沐知道大嫂卖芽菜儿配方挣了五两银子,但那离给大哥治腿、爹娘赎身还远远不够,所以他刚想反对,大哥却是率先开了口。 “听你大嫂的!” 呃......沈沐哑口无言。 贾莫谦却是欢呼道:“欧耶,不用吃黑饼饼了。”完后,他又眼涔涔对顾瑶道,“姐姐快给我做饭,我好饿好饿!” 顾瑶无奈,最后只能敷衍了事给他下了袋方便面。 那浓郁的香气馋的双胞胎也直流哈喇子,好在大嫂无差别盛了三碗。 三个孩子瞬间如一副饿死鬼投胎一般狼吞虎咽起来,就差没将碗舔干净了...... 贾莫谦挑食,食量小,属于那种吃点就饱型的,他摸着饱饱的肚子,意犹未尽道:“姐姐做的饭可真好吃,没吃够,明早姐姐还给我下这种弯弯的面条!” 双胞胎这次奇迹没开口反驳,呃......他俩也没吃够! 接下来就到了沐浴休息的时间了。 那么就面临一个问题。 沈宴三兄弟睡一个屋,本就挤,再加个贾莫谦就更是挤了,所以,沈洵开口问道:“大嫂,你身子现在方便了吗?大哥可以回去睡觉了吗?” 顾瑶:“!!!”她疑惑望向沈宴...... 第37章 你不是我相公吗? 沈宴就这样又搬回了自己房间睡。 再次和沈宴同床共枕,顾瑶倒是没得意见,一来,他已知晓她的秘密,二来,人家是个超级大帅哥,前世她砸锅卖铁也换不来一夜的那种顶级男星的脸。 不!完全没可比性好不! 沈宴的帅是无可挑剔的,脸庞如雕刻般分明,剑眉入鬓,目若点漆,鼻翼高挺,每一处都恰到好处,可谓是般般入画,俊得人神共愤...... 要不然穷成这样,腿废成这样,还能惹得安蓉蓉、黄儇儇等人觊觎。 如此想着,顾瑶眼光便不由又望向了他的俀。 啧啧啧......瞧瞧是多么笔直、多么阳刚有力...... 可再瞧向另一条...... “又疼了?” 望着他再次肿发的右俀,顾瑶赶紧收起自己那些小心思,凑上前问道。 该是方才和毛贼打斗时,又不小心触碰到了吧? 沈宴这会儿是实在疼得受不了了,所以才会再次当着她的面卷起裤腿来,他咬牙“嗯”了一声。 顾瑶俯身轻吹一口,便拿着毛巾快速出了房间。 她是无意识动作,却让沈宴狠狠吸了一口气,但他也无暇多想,因为腿上蚀骨的痛密密麻麻向他袭来,他感觉他的腿是越来越严重了...... 顾瑶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他满头大汗、脸色煞白的一副样子,她并未打湿毛巾,而是直接又折返了回来。 她想着沈宴疼成这样,寻常冷水定是不管用的,所以,她便在沈宴腿下垫了一块防水布,然后,直接将毛巾在泉池里面浸湿,稍微拧了拧,便轻轻敷在了他俀上。 泉池的水是从泉眼流出来的,自然也是灵泉水,她见里面的锦鲤都异常活跃,想着该是也能缓解一下疼痛吧。 沈宴这会疼得脑袋都有些晕晕沉沉了,他眯着眸子看着她俯低的脸庞,有那么一瞬间仿佛疼痛竟真的减轻了。 不知反复敷了几次,那股嗜人的疼痛终于得到缓解,沈宴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你如何做到的?” 他的腿无时无刻都在疼,这会儿虽然还是疼,却是从未有过的舒畅。 见他恢复了精神,顾瑶便知是灵泉水起了作用。 “这是灵泉水,服用可增强免疫力,减轻疼痛,但我没想到效果竟会这般显着呢。” 言语中,她便递给他一杯水:“喝了!” 沈宴照做,只觉一股清冽甘甜瞬间滑过喉咙,是他这辈子喝过最好喝的东西了。 “这灵泉水......竟这般神奇?” 顾瑶点头:“空间出品必精品,既然可缓解你腿的疼痛,那咱们日后便勤敷着些,将来于手术也是有裨益的!” 对着少女那丝毫不染一丝尘埃的清澈眸子,沈宴轻咳一声,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你为何会如此……待我?” 顾瑶却是眉头一挑:“你不是我相公吗?” 沈宴:“!!!”他这边有些不淡定了,而顾瑶那边却是趴在炕上,快乐地数起她的家当来了。 沈宴所思所想被那一声声清脆悦耳的碰撞声拉回现实,他侧眸望去,结果更是不淡定了...... 顾瑶竟有了一百多两...... “你猜猜我的蛋糕配方卖了多少银子?” “一百两!” 顾瑶撇嘴:“一猜就中,好没意思。” 沈宴:“!!!”他一头黑线地看着她,她可真会此地无银三百两。 那是他能猜出来的吗?分明是她赤裸裸、明晃晃告诉他的。 但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一个蛋糕配方竟能卖得这么多银子?” 这才是该有的反应,顾瑶表示很满意:“是多,但从长久来看,他们绝对是大赚了,此乃一类方子,所以,日后,我可能会经常去麦香斋教学了。” 沈宴明白了:“这就是你今晚回来晚的原因。” 顾瑶点了头:“对了,你那还有多少银子?咱们来算算咱的家产!” 沈宴悬着胳膊在炕底下徘徊了会儿,然后,顾瑶就看见他拿出两块银子外加些许铜板。 她立刻兴致勃勃清点起来。 她最爱数钱了。 沈宴见她数的认真,眉眼一亮:“对了,今晚铁牛又送来了竹盒,算上昨晚的两个一共有七个,我看过了,都不错,给他结了十四文。” 顾瑶嗔怒一声:“讨厌,别打岔,都害我数乱了!” 沈宴轻笑一声,淡淡回道:“银子一百二十二两,铜板两千二百三十九个!” 他面上说得淡定,但内心却是有些激动,顾瑶这么快便就挣得这么多银子了? 不仅他激动,文娘一家也很是激动。 当陆铁牛将十四文钱交到文娘手中的时候,文娘都震惊了:“铁牛......十四文,咋这多呢?” 陆铁牛得意道:“娘,不止哩,算上昨日的两文钱,我一共挣了十六文呢。” 十六文,想都不敢想,能买五斤多糙米,够他们娘仨吃两日的呢。 文娘有些不确定:“该不会是你沈大嫂不在,沈大哥给你算错了吧?” 陆铁牛也明显还激动着呢,但怎么可能? 一个竹盒是两文钱,七个就是十四文钱,很好算的,他都能一下子就算出来,何况是沈大哥? 沈大哥那可是曾经上过两年私塾的人,曾经村上最有本事,盖过两间青砖大瓦房的人,怎么可能会算错? 直到听见陆燕子也说没算错后,文娘才相信了,但她又语重心长对两个孩子道:“铁牛,你沈大嫂见咱家不容易,给出了高于市场一倍的价格,你一定要好好为人家做,可不兴有半点马虎。 燕子,衣服也是,每一针每一线,咱都要为人家缝好,万不可有一丝偷懒!” 说完,她就不由咳起来。 那既是为她那苦命的丈夫愁的,又是饿的。 不过等给沈宴家做完这批衣裳,再加上铁牛五十个盒子赚的银子,接下来他们一个月的吃食都够了呢。 他们所求不过温饱,但顾瑶那边银子虽多,却还是差七十八两才够为沈宴爹娘赎身。 顾瑶将铜钱推了一半给沈宴:“这些你留着傍身。” 她将银子尽数收入空间,完后,还极其敷衍地问了一声:“大头儿都放我这里,你没意见吧?” 沈宴自然没意见,别说都是人家挣的,就冲人家对他家这副掏心掏肺的样子,但凡他有一丝意见,那就是他不知好歹。 所以,他十分自觉回道:“本该如此!” 顾瑶“嗯”了一声:“我算了一下,咱们至少还得再需要二百两银子,爹娘那边还差七十八两,给你治腿五十两,再者,咱们这茅草屋,我生怕哪天塌了再给我砸穿越了,得换砖房,所以明日我教完麦香斋后,会继续走街串巷叫卖。” 沈宴没想到她竟会想的这般远,他几乎脱口而出道:“我陪你!” 顾瑶却摇头:“你的腿不行,就在家陪着阿洵吧,对了,明日让阿沐带着包子去山上采摘些桃子或李子回来吧,不需要太多......” 沈宴想说自己行,却是听到了顾瑶轻轻的酣睡声...... 望着她的侧颜,沈宴的唇角不自觉上扬了扬,随即他便也阖上了双眸,难得睡个安稳觉...... 第38章 沈宴被熊瞎子给拍着了? 由于昨晚答应了三个孩子还做方便面吃,所以,翌日,顾瑶难得起个早床。 她煮了五碗方便面,每碗里还卧了一个鸡蛋,点缀几根青菜,再配上一杯牛奶就很是丰盛。 大概是实在太美味了,沈沐吃着吃着竟掉出了眼泪来。 顾瑶不由望向吃得一嘴油乎乎的包子。 包子立刻回道:“姐姐别看我,我可别没招惹二弟,我昨晚实在太累了,倒床就睡着了。” 说完,他不由撇了撇嘴,得亏是昨晚折腾累了,不然就那硬邦邦的床怎么能睡得着? 今晚得让姐姐再给他铺上一层褥子。 听到包子如此说,顾瑶便温和地问道沈沐:“小沐沐,你怎么了啊?” 沈沐不说,最后还是沈洵说的。 “是二哥昨晚梦见爹娘被地主家罚跪了......” 说到此,他也开始伤感起来,连好好吃的方便面都吃不下了,爹娘在地主家受苦受难,他们却吃得这般香...... 沈宴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放下筷子,沉声道:“老二、老三,爹娘很好,他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说完,他抬眸朝茅草屋身后的大山望了一眼,便缓缓起身回了房间。 望着他的背影,顾瑶也没多想,只当他也是伤感,却没想到他还真是个闷声干大事的人。 不,自寻死路的人。 她在杨柳镇忙乎多半日,坐楚大郎牛车经过村头大槐树下时,一众村民正聚在一起闲聊。 “沈宴他一个瘸子怎滴还有胆子进深山?” “陆猎户,你真的见沈宴被那熊瞎子给拍着了?” “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他浑身都是血。”见被人质疑,陆猎户不由加大分贝,“我大哥就是被那熊瞎子......” 说到此处,他又赶紧停了下来,毕竟他大哥被熊瞎子拍死,又不是什么光荣事。 陆猎户是陆铁牛的二叔,他和他大哥曾都是猎户,但自从他大哥被熊瞎子拍死后,他娘便再不敢让他进深山了。 今日是见沈宴进了深山,他才敢凑近一些的,这不半个时辰还不到,他就猎到一只大肥鸡,但沈宴就没这般幸运了,被熊瞎子呼上了。 “啊!你们说什么?沈大哥被熊瞎子给拍着了?”这时,一道尖利的声音传来,是安蓉蓉,她双手捧着脑袋,一脸焦急道,“那快去救啊!你们快去救人啊!” 一听这话,众人立刻退避三舍:“那可是熊瞎子,怎么救?送人头吗?” “就是,就算是现在进山,沈宴也早就被熊瞎子拍成了肉饼!”一个精瘦男人说,“要我说,半年前他就该死了,胡郎中都劝别救了,是他父母非不听劝,这下好了,可真正是人财两空了!” 安蓉蓉气得不行,却也无可奈何,总不能她一个柔弱女子自己去救吧。 远处的顾瑶听得不是很清楚,她朝人群走来,可刚凑近,又急又气的安蓉蓉就直接对着她一顿输出:“你还知道回来啊?整日就知道花枝招展去镇上私会狗男人,丝毫不顾及自家男人死活,沈大哥都快被熊瞎子呼死了,你就等着做寡妇吧......” 一听这话,顾瑶也顾不及与她计较言语得失,她追上赶着牛车还没走远的楚大郎:“我相公被熊瞎子盯上了,有劳楚大哥请里正派村民前去营救!” 随后,她便撒脚丫子跑了。 望着顾瑶朝自家茅草屋跑去,安蓉蓉气急败坏道:“呸!瞧这冲喜媳妇就是没得人情味,这一听沈大哥没指望了,立刻就回家卷铺盖跑路去了。” 村里人没事就爱聚在村头大槐树下八卦,所以谁家有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耳朵。 他们都心知肚明这安蓉蓉是对沈宴还余情未了,所以,他们调侃道。 一个大脸盆子妇人道:“还是咱们蓉蓉重感情啊......”安蓉蓉刚想笑着应一句,却又听那妇人道,“那当初你怎么不给人家冲喜?” 王寡妇也揶揄道:“啧啧啧,还真是可惜了,那么帅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蓉蓉你可曾得手过?你们曾经可是被方媒婆说过亲的呢。” 她能吃遍村上所有男人,可唯独沈宴却再没有机会了,想想就觉得无比可惜! 安蓉蓉到底是个尚未出阁的大闺女,猛地被人这般问,当即小脸一片羞红,她这边没言语,刘燕芝却是回道。 “人啊,当有自知之明,别仗着自家男人死了,就整日毫无忌惮惦记别人家男人!” 说完,她便一脸嘲讽盯着王寡妇。 大脸盆子妇人听此也立刻改围攻王寡妇道:“就是啊,某些人别整日像个骚狐狸般四处勾引人,小心你家男人的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村里妇人谁不讨厌王寡妇,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整日勾引有妇之夫,真是下作的很。 见矛头突然指向自己,王寡妇也不气,反而笑呵呵离去。 两位大婶吃了闭门羹,又改为攻击安蓉蓉道:“婶子说蓉蓉啊,年纪轻轻的不要学那不三不四的女人,非惦记别人家的男人......” 安蓉蓉听后暗翻个白眼,随即便也朝里正家跑去。 顾瑶只是派人通知,而她则是亲自随村人一起前去营救。 她要让顾瑶无地自容! 她要让沈宴明白究竟谁更爱他! 顾瑶穿过自家茅草屋,见三小只正在院子里洗着捡来的桃子,她眯了眯眸子,便径直朝后山跑了去。 他们住的茅草屋本就在山脚下,她猜测沈宴定是从这里进的深山。 其实早上那会儿,她就该注意到他异常的,毕竟沈长江和张国秀是为了他才迫不得已入的黄府为奴,他走极端也在情理之中的。 她理解他为人子的这份愧疚之心,但理解不代表赞成,待见到活的他,她还是要赏他一个大比兜的。 想到此,她不由加快了脚步。 她穿梭在林间,深山里草木明显要旺盛很多、蝉虫鸣叫声更大、脚下的路也很是崎岖难行,顾瑶都不知道沈宴一个瘸子究竟是怎么上去的,但她也顾不得这么多,只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方谨慎躲着山间危险,一方尽快找到沈宴。 终于,一炷香时辰后,在一片杂草丛生的隐蔽之地,她听到了野兽低沉的咆哮声和沉重的喘息声。 她循声望去,小心翼翼拨开草丛,只见沈宴倒在地上,衣衫褴褛,身上多处划伤,血迹斑斑,连拐杖都少了一根,异常狼狈,而不远处一只个头不是很大的熊瞎子正怒目圆睁,身上的鲜血染红了周围的草地,显然它也受了伤,此刻是异常的暴怒,正发疯地咆哮着,迈着霍霍的脚步朝沈宴走去,准备再次一巴掌拍死他。 “小心!”顾瑶大喊一声,持着从空间拿出的一把长刀,便冲了上去...... 第39章 他这腿怕是要截肢了 “别过来!”沈宴此时也看见了她,大喊一声,可为时已晚,他强忍着伤痛,欲与熊瞎子拼死一搏,却见熊瞎子凭空消失了。 “你......没事吧?” 顾瑶后怕地拍了拍小心脏:“还好有空间,没事没事......”随后她话锋一转,“但你摊上事儿了!” 沈宴只觉脸颊拂过一阵风,然后他本就不堪重负的身子随着这股力道重重摔倒在地。 顾瑶:“!!!”她说六月飘雪、某人碰瓷,大家信吗? 本来她还有一箩筐骂语要输出呢,可沈宴蹲在地上,一脸惨白道:“对不起......害你担心了......但我......” 接下来的话,他未说出口......为人子,他不得不来。 见美人露出如此一副仇大苦深的悲伤模样,顾瑶也不好再得理不饶人,却还是嘴硬道。 “谁担心你,我就是来看看你死透没有,我告诉你,你若是死透了,我就立刻携款跑路,饿死你那俩瘦猴弟弟!” 沈宴强忍着疼痛,苦笑一声:“你不会的!”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还算了解她的为人,她若想离开,早一开始就同意和他和离了。 就在这时,草丛中传来阵阵的窸窣声,同时传入他们耳中的还有格外小心翼翼的呼唤声:“阿宴......弟妹......” 是楚家二郎楚长泽的声音。 顾瑶望了一眼眼皮都快抬不起来的沈宴,那头熊瞎子就又凭空出现了,待大家赶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顾瑶手持长刀刺穿熊瞎子眼睛的一幕...... 众人:“!!!”请问他们来得是不是多余了一些? 顾瑶表示,不多余,不多余,来得刚刚好! “我相公只是晕过去了,人没大事,但此地不宜久留,有劳大家帮我们把熊瞎子抬回家吧!” 来了三个人,分别是楚二郎、沈长河,还有一个是里正家的次子周卫日,患难见人心,顾瑶将他们一一记在心中,想着哪日一定要好好答谢他们。 多亏了这头熊瞎子尚未成年,否则沈宴必死无疑不说,就是单凭楚二郎和周卫日二人也抬不下山。 沈长河背着沈宴,对顾瑶道:“瑶瑶,爷奶很担心,正在山脚下等着呢。” 顾瑶点头:“害爷奶担心了,是我们的不是!” 沈长河摇头:“阿宴是个孝子,他这般做定是为了大哥、大嫂,你也别怪他。” 顾瑶讪笑一声,呵呵,已经打过了...... 楚二郎却是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弟妹,你何时习得了这等高超武艺?” 顾瑶受之有愧:“非也,我赶到的时候,熊瞎子已被相公重伤了,我不过捡漏罢了。” 她自己几斤几两,她清楚的很,若非空间在手,明年这个时候,估计她和沈宴的坟头草都长一人高了。 听到她如此说,楚二郎眸里的疑惑才尽消,非但如此,还两眼冒光道:“我就知道,阿宴腿虽废了,但依旧是咱们长留村最厉害的人,就问你们服不服吧?” 顾瑶:“!!!”她有理由怀疑这货是不是性取向有问题? 但这货接下来的话又瞬间打消了她的疑虑。 “但弟妹更是厉害,弟妹区区一个弱女子竟敢持刀孤身一人进山救夫,果然患难见真情、巾帼不让须眉,我等佩服!” 沈长河、周卫日也默默点了头。 此等胆量,他们也佩服! 就冲这一点,谁还敢再说人家冲喜小媳妇的心不在沈宴身上? 言语中,他们便来到山脚下,此时山脚下早就围观了一众人。 有好心要帮忙的,自然就有等着看笑话的。 结果,那些看笑话的见人家扛着一熊瞎子下来,当即一个个脸色都变得绿了起来。 “我滴个乖乖啊,居然猎到了熊瞎子,这可是半天云里响炸雷了,生平未见啊!” “对呀,沈家又要交好运了,就这熊瞎子怎么也得卖个四五十两吧,咱几辈子都也挣不来的啊!” “要我说,人家沈宴就是运气好,这不又一套青砖大瓦房有了。” “啧啧啧,可难说,瞧他这赖死不活的样子,我看同铁牛他爹一样,不中用了,这可便宜他那冲喜小媳妇了。” 安蓉蓉冲上来喊道:“沈大哥......沈大哥......你醒醒啊!” 她是想一同进山来着,可出师不利,刚一脚踏进深山,就被脚下突兀的石头绊倒了,三个毫无风度的男人嫌她碍事,当即就不带她了。 怪她喽? 喊不醒沈宴,她又朝顾瑶冲了上去:“你休想独吞沈大哥拿命猎到的熊瞎子......” 顾瑶嫌她吵,出手推开她:“整日就知道瞎逼逼,滚开,别耽误我给我相公治病!” 她猛地被顾瑶推个趔趄,本想对她不依不饶的,这时三房范丽芳搀扶着奶刘桂芬赶来。 范丽芳是个软性子,但刘桂芬可不是。 她直接对着安蓉蓉淬了一口。 “我呸!小小丫头不学好,整日惦记着别人家相公也不嫌丢人现眼,你娘平素就是这般教你出来伤风败俗的?改日我定要好好问问她到底是怎么教的孩子?” 安蓉蓉的娘沈翠花少年出自老沈家一族的,虽然与他们家早已出了五服,但按辈分儿也得唤她一声婶子,所以,刘桂芬自是有这个资格的。 本来当初还觉得这个小丫头不错的,可如今和顾瑶一对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就这遇事咋咋呼呼的性子,幸亏当初沈宴没相中她。 安蓉蓉也不敢还嘴,直到刘桂芬骂累了才转身朝沈宴家茅草屋走去。 此时,顾瑶正在用灵泉水给沈宴擦洗伤口。 她想着既然灵泉水可止痛,那必然是有消炎作用的。 这个时代没有抗生素,很容易伤口感染、破伤风死人的。 她的灵泉水正好可以用来杀毒、消炎。 为了方便给沈宴擦洗,她将他身上的衣物都褪去了,好吧,其实不褪也不能要了,因为已经在他和熊瞎子搏斗的过程中所剩无几了。 沈宴长得高大,加之之前练武造就的线条分明,他的身材就如同他的脸一般,毫无瑕疵。 不!他身上有很多疤,但这些疤非但没有破坏他整体的美感,反而为他平添了几分坚毅与沧桑的魅力。 这大抵还就是以貌取人了吧...... 毕竟长着这样的一张惊为天人的脸,很容易让人忽视掉他的一些个别不美好...... 他的右腿此时已经不能视人了,整整肿大了一倍,所以即便昏迷着,他的眉头也一直紧锁着,顾瑶尚未来得及给他冷敷,他就意识混沌地一把抓过顾瑶的手,呢喃道:“腿......疼......” 顾瑶明白了他的意思,赶紧投了毛巾,轻轻敷在他腿上...... 这时,大二栓架着胡郎中赶到,真是架着来的,没办法这是爷奶下发的命令。 大二栓虽然平素和大房、三房关系不近,但对爷奶的话却不得不听,而且喊个郎中而已。 胡郎中被架的眉毛都倒飞,骂骂咧咧就进了房间,尤其当望见沈宴身上的伤口时,他的骂声便更大了:“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主儿,都成这副样子了,还敢进深山打猎,即便赚来银子又如何?有那命享吗?令人头疼的犟种!” 话虽如此,他手下也是没含糊,很快便给犟种涂抹上了他的独家秘药。 虽然他医术有限,但他祖传的伤药却真的很管用,要不然当初也不能给沈宴止住身上大面积的创伤。 这次沈宴虽然身上伤口也很多,但明显都是皮外之伤,还是当属腿伤最严重。 “沈宴家的,他这腿怕是要截肢了,我建议你们尽快去镇上看看!” 顾瑶眸里划过一抹惋惜,但她面上却是淡淡道:“有劳胡郎中了,我会尽快带我相公去看的!” 语罢,她便给胡郎中结了五十文钱,然后将他送出了院子。 沈宴一个人在屋里梦魇了,他梦见自己骑着马狂奔,身后有数不清的黑衣人在追赶他,跑到悬崖边,他没了退路,提剑和他们厮杀,血花飞溅,剑光如织,他杀了很多人,他也受了很重的伤,最后跌落下悬崖...... 第40章 致家容易,守家难 见顾瑶出来,贾兰翠立刻凑了上来:“瑶瑶,明日让咱家大二栓帮你把这熊瞎子卖了吧?这种时候就只有咱们自家人才信得过,你可千万别拎不清偏信外人啊!” 言语间她不由瞥了楚二郎一眼。 言外之意显而易见。 楚二郎当即气得骂娘:“我这个外人怎么了?我这个外人可有着一颗最纯洁的心!我最希望我的好兄弟过好日子!弟妹,我回家就告诉我大哥一声,明日让他专拉你一人前去卖熊瞎子!” 顾瑶立刻朗声应道:“如此便多谢楚二哥了!” 谁对她好坏,她分得可清楚了。 她看了一眼吃瘪的贾兰翠,便对着院内众人抱拳道:“今晚多谢大家救我相公一命,这份恩情,我顾瑶铭记于心。” 闻此,双胞胎也赶紧有样学样道:“各位叔叔婶婶,我们兄弟二人也铭记于心,日后定衔草.......” 尴尬了,那成语咋说来着?书到用时方恨少......不对,是压根就没读过...... 贾莫谦眼睛一亮,立刻得意道:“衔草结环以报!” 若非他超强的心智,就凭今日这俩双胞胎对他的打压,他一定都自闭了。 不认识桃树、不会洗桃子、不会生火、不会洗碗、不会扫地......这怪他吗? 他又没做过这些。 他从一出生,身边小厮奴婢就数不胜数。 他能自己吃饭、自己拉屎就已经很不错了好吧? 做人不要要求这么高嘛! 他没嫌他们又穷又抠,他们居然嫌他养尊处优! 这是病,得治! 见双胞胎复杂的脸色,他这一下子就找到了屈尊降贵在这茅草屋的意义! 不对! 他是混饭来的! “姐姐,我饿了,快做饭吧!” 顾瑶也觉得必须得好好款待一下众人,于是她招呼大家留下来用饭,可大家都很自觉,一听这话就如商量好一般,一同告别了,就连三叔沈长河都要携范丽芳一同离去。 顾瑶挽留不住,便也就不再挽留了。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大家同住一个村,日后有的是报答的机会。 但贾兰翠这边就没这般淡然了,她吃了瘪还什么好处都没捞着,当即上起眼药来。 “我说他三叔三婶啊,沈宴家的不让我们二房帮着卖熊瞎子就算了,可你们这不顾生命危险前去深山营救人家,咋滴也被人家排除在外了呢?” 顾瑶冷笑一声:“二婶不必挑拨离间,这熊瞎子我们是要攒着给爹娘赎身用的,若非当时分家时二婶存了心思,也不至于我爹娘迫不得已入了黄府为奴,更不至于三叔三婶一家除了四亩地,什么都没捞着!” 别以为只有贾兰翠会上眼药,她也会。 长留村环山,山地多、水池多,但相对来说田地就少了。 人均是一亩半地,沈家先前辉煌过一段时日,盖了青砖瓦房,也置办了几亩田地,加上原本的二十四亩地,一共有三十二亩地。 当初分家时,原本说好的是按人均来分,大房、二房各十亩,三房八亩,爷奶是四亩。 可到了真正落实到契约上的时候,贾兰翠动了心思,原本三房该分得的八亩竟成了四亩。 美名曰:皆是上成地,且女儿是别人家的,不应分家里的地! 对此,沈长河和范丽芳自然是有意见的,但正如贾兰翠所言,因为没儿子的缘故,他们本就自觉矮人一等,加之长期受二房的压迫,在找过两次无果后,索性也就认了。 沈宴家地的亩数倒是没变,却都是下成地。 美名曰:反正你们家要卖地救子,下成地便宜更好卖! 张国秀是泼辣,但当时被沈宴一事搅得心力交瘁,只想快些换成银子,找二房要了五两银子赔偿,也就没再掰扯。 如今,二房五口一家有十四亩,且皆是上成地,这在长留村可是数一数二的。 所以三房中,就属二房的日子最好过。 农民嘛,自然是有有地才能生活好。 贾兰翠又是一噎,她皮笑肉不笑道:“话不能这么说,三弟、三弟妹一家分得可都是上成地,众所周知,这上成和下成之间的差距可能差上一倍银子呢。” 顾瑶冷哼一声:“那二婶当初才补我们大房五两银子!” 沈荷花也破天荒,鼓足勇气道:“致家容易,守家难,二婶能守得住才是本事。” 这句话一说出,连她自己都震惊了。 范丽芳不可置信望着自己一向懦弱的女儿,神色复杂。 顾瑶却是不吝啬朝她伸出大拇指来:“荷花好样的,不管男子也好,女子也罢,首要就是维护自己的家人,其它都是浮云。” 贾兰翠却是不干了,她朝沈长河和范丽芳开炮道:“好啊,看着你们三房平时不言不语的,竟暗地里唆使自家闺女忤逆长辈,就你们荷花这种大逆不道的,我看日后还有谁敢上门提亲?!” 一听她这般说,范丽芳也不干了:“女儿家最重声誉,她二婶这话可不敢说的,若是真耽误了我们荷花说亲,我可是和你没完的......” 眼见两房要吵吵起来,刘桂芬从沈宴屋里出来,厉喝一声:“吵吵吵,当着晚辈的面也能吵,一大把年纪了也不嫌害臊,我告诉你们,谁敢吵着我长孙,我可是和你们没完!” 说完,她对着两个儿子下达命令:“还不快将你们丢人现眼的媳妇领回家!” 沈长河恭敬回了声“是”,便轻轻扯了扯范丽芳的衣袖,示意她赶紧回家。 反观,沈长湖就没这般温和了,他不耐烦地摆手:“整日就是个长舌妇,还不快跟我回家?” 贾兰翠最是看不得沈长湖这副样子。 合着家里一切都是她奋力争取来的,最后在他眼里却只落个“长舌妇”? 有本事别一边心安理得享受着她带来的利益,一边又身心一致嫌弃着她的算计! 自家夫君只知好吃懒做,她一个妇人能不算计吗? 她可是有着三个半大儿呢! “嫌我烦,你就别回家住!” 没她,他们一家能分得那青砖大瓦房吗? 沈长湖在人前失了面子,当即火冒三丈:“好你个臭婆娘,老子的话也敢不听,快跟我回家!” 语罢,便对着大二栓使个眼色。 大二栓赶紧一左一右搀扶着自家娘离去。 见众人都离去,刘桂芬才从袖袋里掏出一串铜钱递给顾瑶道:“瑶瑶,让你见笑了,这点钱拿着,明日去镇上给阿宴瞧瞧!” 顾瑶瞧着两老一出手就又是一百文,当即推拒道:“奶,不用,我这还有好多银子,您放心,我明日会给相公看的!” “拿着,爷奶也用不着,权当给你们爹娘赎身攒着吧!” 方才在屋内,她就听见了顾瑶要为她那苦命的大儿攒着银钱赎身,虽不知何时才能攒够那多银子,但只要他们小两口有这个心就是好的。 言语中,她不由望向躺在地上的熊瞎子,怔了半天才缓缓开口:“当下还是阿宴的腿比较重要......” 见老人逐渐浑浊的眸子,顾瑶莫名心酸,她刚想将自己卖方子得了一百两银子的事告诉二老,这时门外传来两道声音:“沈大嫂......” 是陆燕子和陆铁牛。 两个孩子是送衣裳和竹盒来的,可当他们望见那头熊瞎子时,却双双瞳孔骤缩,变得格外激动起来...... 第41章 沈宴醒了 陆燕子的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这......这是......” “爹......就是被这样的熊瞎子给拍死的......”陆铁牛则紧握双拳,身体微微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顾瑶、沈东华和刘桂芬闻言,皆是心头一紧,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顾瑶望了一眼爷奶,才缓缓开口道:“好了,我们已经把熊瞎子杀死,算是给你们爹报了仇。”随即,她弯腰扯了一把熊毛,递给两个孩子,“明日你们将此焚烧给你们爹,此事便算了结了,咱们都当往前看!” 两个孩子怔了会儿,才颤抖地接过那撮熊毛:“谢谢沈大哥、沈大嫂......” 沈东华和刘桂芬见此,不由对视一笑。 顾瑶真的不一样了,有她帮着一起撑起这个家,他们现在很放心。 随后,他们见人家又谈论起其它事来,便心照不宣地离去了。 “沈大嫂,这是我们给您和沈大哥做好的衣裳,您试试,看哪里不合适?我们再拿回去修改。” 贾莫谦一听有新衣裳,连忙跑上前:“姐姐,我也要新衣裳,二弟这件旧衣裳剌的我皮肤生疼......” 尼玛,他在这过得究竟是什么人间疾苦。 床板硌、衣服磨、都饿到这个点了,也没饭吃! 一听这话,陆燕子立刻小声道:“沈大嫂,两个弟弟的衣裳只做好了一件,娘怕两个弟弟都想穿,所以便打算做好后一块送来,您放心,最迟明日就能送两件过来......” 但现在又多了一弟弟,那好像明日又送不来了...... 她都有点发愁了...... 顾瑶却不当回事:“不碍事,不差这一两日的,大人的送来就好!” 沈宴这会儿还光着呢...... 贾莫谦都震惊了:“姐姐!我要新衣裳!我要吃饭!” 顾瑶也不恼,反而友情提醒道:“包子,你现在和阿沐、阿洵是一样的,他们二人穿得粗布衣裳,你便也穿得。 还有啊,我很忙,不是每顿饭都有时间做的,你若饿了,就厨房随便找个东西垫补一下,或者从明日开始便跟着阿沐学做饭! 双胞胎虽然干不了重活,却一直都是自食其力的。 像做饭、洗碗、洗衣裳、扫地、喂鸡、除草......呃.......这么一说,好像家里活,除了偶尔做个饭,她啥也没干过似的...... 沈沐道:“我现在就可以教你,走,教你煮稀饭、贴饼子去!” 沈洵道:“走,我教你烧火去!” 贾莫谦尥蹶子不干了,奈何,双胞胎一左一右架着他走...... 见肃静了,陆铁牛才拿出今天做好的六个小竹盒递给顾瑶。 顾瑶看了看,每个都不错,所以她结了陆铁牛十二文钱,结了陆燕子三十文钱。 陆燕子连忙回道:“沈大嫂,等做好了一块结就是!” 顾瑶摇头:“我怕我忙忘了,所以咱们还是银货两讫的好,这样不会乱!” 陆燕子在衣裳上蹭了蹭手,才小心翼翼接过来,这里面的十五文是她做滴哩。 陆铁牛已收了三回钱,这会已经是相当淡定了,他得意对着姐姐挑了挑眉。 他比姐姐赚的还多哩。 他三日一共挣了二十八文,平均一日九文钱多,而姐姐则是两日赚了十五文,一日是七文钱多。 作为家里的唯一男子汉,他骄傲滴哩...... 然更他震惊地是,顾瑶竟又给他派了新活儿。 “对了,铁牛,我需要几个大的竹筐,带提手的那种......” 顾瑶怕说不清,就画给他看,她家也没毛笔,她是回屋进空间画好后才给他看的。 “装糕点用的,缝隙不必严丝合缝,但表面必须打磨好,要光滑!” 陆铁牛很聪明,他一看就明白了,立刻表示自己能做。 这个的市场价是五文钱,但顾瑶对他说:“你这算是给我打样子了,我定做二十个,达到要求一个给你算八文钱,但咱事先说明,仅限于这二十个如此算,你可愿意做?” 还有啥不愿意的?铁牛自然愿意,别说八文钱,就是五文钱,他也求之不得啊。 只要能赚钱他就愿意。 听顾瑶说越快越好,他撒脚丫子就跑了。 挣钱的活,他一丝都不敢耽误。 他们这边离去后,沈沐那边饭菜也上了桌,该说不说,沈沐这节俭真是渗入了骨髓,他贴的饼子,别说贾莫谦吃得一脸吱哇乱叫,她也是难以下咽。 说好的白面多,黑面少呢? 但刚给人家贾莫谦说教完,她这边也不好搞特殊,只能拿沈宴说事儿:“呃......你们大哥这会儿身体极虚,怕是吃不了这么硬的东西,要不,我再做个炸素丸子吧。” 一听这话,贾莫谦立刻扔下手中饼子,谁爱吃爱吃,反正他不吃了。 饿死也不吃! 话说从前在他家时,他不挺能扛饿的吗? 怎么到了这里就落魄了呢? 还有素丸子是什么鬼?咋不做肉丸子?特么地他突然特馋肉...... 但当顾瑶端着一盆素丸子上桌的时候,他一下子就被征服了...... 这是萝卜做的?怎么比肉还香? 顾瑶吃好后,便端着饭菜进了房间,这会儿,沈宴刚醒,他木讷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家里。 “醒了,感觉如何?” 沈宴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右腿,却意外地发现他好像没穿衣裳...... 第42章 卖熊瞎子 沈宴也没矫情,毕竟人家顾瑶脱他衣裳时也没矫情。 见顾瑶端了饭进来,他没胃口,但他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帮我拿件衣裳。” 顾瑶放下饭,在他背后垫个枕头,才将做好的新衣裳递给他。 见他还要穿裤子,当即打断他:“腿都肿成这样了,就先不要穿裤子了,对了,明日你也得跟着我们一起去镇上,胡郎中说你这腿......还是得看一下。” 弄不好,怕是真要截肢了。 翌日,到了许安堂,许大夫看见他的腿也是这样说的:“才几日不见,这腿怎滴就如此严重了......怕是要保不住了......” 顾瑶觉得实在可惜,不甘心问道:“许大夫,若不截肢会怎么样?” 许大夫叹了口气:“若不截肢,炎症会一直蔓延,不仅疼痛难忍,还会逐步侵蚀周围组织,最终导致整条腿坏死,甚至可能会危及性命!” 这些道理,其实顾瑶都懂,但她就是见不得这么大一个帅哥没了腿,所以她又试探性开口问道:“许大夫,若淤肿消退下来的话,那是不是代表暂时没事了?” 许大夫轻轻按了一下沈宴的腿,明显一个凹坑,都不带回弹的,他摇了摇头:“怕是难啊......” “许大夫,那咱这医馆可以留宿吗?”顾瑶又问。 许大夫以为她这是同意截肢了,当即沉声回道:“自是可以留的......”言语中,他不由垂眸望了一眼沈宴,这样的一个人,当真是可惜了...... 但他又听到顾瑶对沈宴道:“相公,那不如咱先在许安堂留宿几日,若你的腿能够消肿最好,若是消不了,咱守着医馆,也能及时医治!” 沈宴没有开口,只是默默点了头。 腿一直疼,他早就有过截肢的念头,可真到了这一日,他又舍不得了...... 许大夫看出来了,顾瑶是个难得有情的妇人,像他们这种家庭的人是绝对不会花几十两银子给家人治病的,更别说还主动要求住在他们这医馆有备无患。 他们医馆不同寻常客栈,既然留下病患,那是要负责任的,不但晨昏把脉,还包三餐的,所以,这价钱直接就上去了,一日是二百文。 穷人宁愿咬牙住客栈,也是绝对不会住在他们这医馆的。 所以,医馆后面的小院根本就没有其他病患,顾瑶安顿好沈宴,给沈宴留下一盆灵泉水和一句话:“我先出去卖熊瞎子,你自己记得敷腿,若有事便喊伙计!”后,便出门了。 她又去医馆找许掌柜卖了些药材,还是她之前卖的那些药材,只是量多了一倍,这次卖了二两银子。 许掌柜望着那鲜艳的藏红花,不经意说了一句:“小娘子若是有熊掌就再也不用愁你家相公的腿了!” 顾瑶眼睛一亮:“请问许掌柜,熊掌能卖多少银子?” 许掌柜也是眼睛一亮:“莫非小娘子真的有熊掌?” 顾瑶也不说自己有,只是问道价钱,许掌柜一见她这副神秘的神情就心里有谱了,当即竖起三根手指头来:“三十两,一只上好的熊掌,仅此一次!” 顾瑶又问:“那整头熊呢?” 闻此,许掌柜的眼睛更亮,但说出的话却是:“小娘子该知道一只寻常熊掌的价值是二十两的,这次也是人家客户要得急,所以才会出三十两的,人家就要一只,剩下的,小娘子可拿去清风楼试试!” 顾瑶心里盘算了下,三十两确实不少,但只收购一只熊掌,那明显就破坏她整头熊的价格了,所以她微微一笑:“多谢许掌柜告知,实不相瞒,我这里确实是有一头熊,乃我相公以腿换来的,所以我必须要将它的价值发挥到极致,而且您不知道我家里情况的复杂,不单单是我相公的腿,还有我公婆......根本就不是三十两银子所能解决的,所以,我先去清风楼看看,若是不成,我再回来与您商议,还请见谅!” 顾瑶也没想瞒着许掌柜,毕竟沈宴在此治腿,少不了要仰仗人家的,与其藏着掖着,倒不如据实以告、以情动之。 果然闻此,许掌柜面露可惜,但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小娘子这般想是应该的,我这里有清风楼掌柜的名帖,你带着去,或许能省去些麻烦。” 顾瑶本就认识卢掌柜,但她还是承了许掌柜的人情:“多谢许掌柜,若真卖得高价,我给您买好吃的来!” 这会儿天还早,病患不多,坐诊的许大夫忍不住开口了:“家里都负担成什么样了,还买好吃的,我们缺你那一口吃的?还不快去办理正事?还真当截肢如剁肉简单啊?不需要花银子?不需要护理?稍有不慎就会感染而亡的!” 顾瑶知道许大夫是个面冷心热的大夫,所以当即笑着应了一声,便出了医馆。 她这边很快便坐着楚大郎的牛车来到清风楼后院,卢掌柜给出的价格很让人没有惊喜,就是市场价五十两。 当然这也是在顾瑶预料之内的,但她想抻一下:“卢掌柜给出的价格很公道,但医馆那边有人出四十两买我一只熊掌,原本咱们相熟,我该卖给您的,但没办法,我家里实在太困难了,我相公为了猎得这头熊,腿都要截肢了,所以我想问问您,少一只熊掌的话,您这边还能出多少银子?” 卢掌柜闻此不由锁眉:“少一只熊掌?......” 熊瞎子矜贵是矜贵,但也得碰上识货人,他没打算做成菜,而是要将它呈给主子的,而今日主子恰逢从京城经过此地,所以,他得前去禀告一声。 二楼天字号房间内,一个身穿蓝衣的公子手里把玩着一把折扇,脸上五官张扬,端的是一副花花公子的样子。 “你说,这芽菜儿、西红柿还有黄瓜,都是从楼下那小娘子处采购的?” 卢掌柜毕恭毕敬回道:“回主子,是!” 此时,他再无半分掌柜的模样,眼中满是敬畏与忠诚。 蓝衣公子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有意思,谁能想到平平无奇的豆子竟能发成菜来!更有意思的是,连熊瞎子这种罕见之物都能猎得!最最有意思的是,如此有本事之人,竟然还能穷成这样?!” 他轻轻合上折扇,脸上漾着商人的市侩和算计:“京城那些贵人最是爱熊掌、熊皮这些罕见之物,你去......” 但当卢掌柜告诉顾瑶可六十两收整头熊时,顾瑶还是坚持问道,少一只熊掌可收...... 最后,隔着窗户,蓝衣公子就眼睁睁看着顾瑶一步步将熊瞎子的价格提到了他给卢掌柜的底价,一百两...... 他都忍不住笑了,不停拍打着手中折扇:“哈哈哈!有意思,穷乡僻壤竟能出得这么个生意苗子,真是有意思......” 其实,顾瑶哪里懂做生意?只是她前世习惯了和舍友一起砍价罢了...... 卖东西就和买东西一样,先把价格往高里抬高一倍,不行,再就一点点回落呗...... 回到医馆后院,顾瑶将银两给沈宴看的时候,沈宴都震惊了:“你竟卖得高出市场一倍的价格来......” 其实更让他震惊的是,给爹娘赎身的银子这就够了? 第43章 做月饼 但两个人并不乐观,毕竟这其中又多了一个意外...... 黄儇儇...... 但想起那日在弄堂里所见的污秽一幕,顾瑶又觉得兴许黄儇儇早就将沈宴抛之脑后了...... 毕竟他的脸是真帅,但腿也是真废......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有必要叮嘱许大夫一声。 晌午,她借用医馆后院的厨房,开始倒腾起饭菜来。 虽然人家许大夫不让她买好吃的,但既然她已高价卖得熊瞎子,那说出的话自然是要兑现的,而且,她也正好借此交待许大夫一番。 楚大郎将牛车停在了医馆后院,进屋看了沈宴,望着他那肿发的腿:“阿宴,你放心吧,等回村后,我一定会盯好弟妹的,断不会叫她拿了银两跑路!” 昨日他未进深山救沈宴,毕竟是冒着生命危险,他娘只让他和二郎去一个,二郎是沈宴的发小,自是当仁不让的,所以,他并未亲眼见到顾瑶英勇救夫的闪光一幕,他还是有些不放心顾瑶。 毕竟那可是一百两银子啊。 下辈子衣食无忧的保证啊! 有了那样一笔巨款,顾瑶花一样妙龄的女子,又岂会甘心守着沈宴这样一个瘸子过一辈子?! 想起昨日顾瑶义无反顾持刀挡在他身前那一幕,沈宴摇头道:“她不会如此的,日后这种话,楚大哥莫要再说了!” 现在的顾瑶不会的! 其实不怪楚大郎如此想,村里大多数人都这样想。 猎得熊瞎子,这无论是放在哪里都是奇事一桩了,大家早上都见顾瑶去镇上卖熊瞎子了,这会儿半晌午也闲着没事干,大家都聚在村头槐花树下好奇伸着脖子张望。 也不知道那样一头熊瞎子究竟卖了多少银子? 得四五十两银子吧! 这可咋花啊? 他们是起房子?还是治腿?亦或给他们爹娘攒着赎身? 他们一致觉得顾瑶定会带着这笔银子和离! 最后即便只分得一半,那也是一辈子都吃喝不愁了啊! 改嫁给谁,也好过跟着沈宴这样一个又瘸又不举的人好啊。 脸好又不能当饭吃! 顾瑶回村,主要是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她得交代一声,而且,她也需要里正周远金和沈东华的帮忙。 结果一进村,就见一群妇人异常热情围过来。 大脸盆子妇人问道:“沈宴家的,那头熊瞎子你卖了多少银子?” 贾兰翠看了一眼载牛车的楚大郎,才阴阳怪气道:“哼,能卖多少银子?外人又岂会帮着叫价?充其量也就四五十两银子,够盖个青砖瓦房的呗!” 盖了青砖瓦房又咋滴?又没有地,不还是比不上他们家?大房两口子不还是没银子赎身? 即便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真让他们攒够了,但这小贱人又岂会舍得拿出来给他们赎身?大房一辈子都比不上他们二房! 刘燕芝则是“啧啧”了两声:“瞧她小姑子这话说的,说得好像四五十两银子很少似的......” 她还记得贾兰翠将他家憨娃当挡箭牌一事,也没忘记,她少分她家肉,更没忘记,她害她损失一两银子...... 贾兰翠一噎,但由于是自家嫂子,她也不好说什么,所以,便也只能干巴巴笑了一声。 顾瑶见不用她开口,人家已自乱了阵脚,当即轻笑一声,便起身离去了。 她还有好多事要干呢。 她和周大郎约定好明日出发时间,便朝自家茅草屋去了。 她一进来,三小只便立刻围了上来。 沈沐:“大嫂,大哥如何了?” 沈洵:“大嫂,我们在家好乖,将摘来的桃子都捣碎成泥了。” 贾莫谦:“姐姐,我饿了,快做饭!” 为毛他天天又饿又累...... 顾瑶一一回答,便进房间倒腾了一会儿,出来递给三个孩子每人一块三明治:“吃吧,吃完都帮我干活!” 三小只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夜空中的星辰,紧紧盯着顾瑶手中的三明治,那是他们从未见过的食物,软糯的蛋糕中夹杂着色彩斑斓的馅料,闻着好香好香啊。 贾莫谦立刻迫不及待接过来,哐当咬了一口,眼睛瞬间瞪得圆圆的:“哇!哇!酸酸甜甜的,还拉丝,好好吃、好神奇,而且还有肉蛋菜,既营养又香又弹!” 双胞胎虽然没有他表现那般夸张,但二人小脸上也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嗯!大嫂做的食物最是好吃,真的好好吃!” 三小只吃饱喝足后,帮顾瑶干起活来都是格外卖力,因为顾瑶要做月饼。 顾瑶做的是那种不需要烤的冰皮月饼,由于她前世就非常爱自己动手捣鼓各种吃的,所以她家里制作月饼的材料都有,唯一就是家里烤箱不能用。 不过这都不是事儿,后期如果卖得好的话,她可以定做个烤炉或者与麦香斋合作。 这都是后话了。 她知道这个时代,月饼是高级吃食,若只是寻常的豆沙、水果馅的定没人买,但加上蛋黄那可就不一样了,鸡蛋在这个时代可是非常矜贵的。 而且还是非常美味的咸蛋黄,那可是任何一个人都拒绝不了的美味。 她这几日做好了四十个蛋黄,所以,她就做了四十个月饼。 二十个桃子蛋黄月饼、十个南瓜蛋黄月饼、十个豆沙蛋黄月饼。 出锅凉凉后,便给了三小只一人一个,完后,她就望向贾莫谦,等待着他的点评。 她看出来了,这个孩子不仅出身富贵人家,还是个刁嘴的,只要他说好吃,就莫得问题了。 刁嘴孩子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咳咳咳!本公子来说一下此月饼和本公子吃得寻常月饼的区别,软!糯!香!蛋黄更是一个字绝!” 绝的他想连吃十个咸蛋黄! 说着,他小手便又摸向了一个月饼,双胞胎没拿,还是让大嫂明日带镇上卖来换银子吧。 他们家太需要银子了。 多到他们都不敢想象的那种。 顾瑶看出他们的顾虑,便又给了他们一人一个,然后还分配给他们活:“小沐沐,你拿三块给三叔家送去尝尝,小洵洵和小包子,你们拿三块给楚婶儿家送去。” 完后,她自己捡了八块放入篮子中,揣着朝里正家走去...... 第44章 给长江夫妇赎身 “哎,你们瞧沈宴家的朝里正家方向去了,我就说吧,这绝逼是有了银子,要找里正闹和离去了。” “看来沈宴是真不中用了,啊!不对!沈宴压根就没跟着一起回来啊,不会被这狠婆子抛尸荒郊野外了吧?” “一定是这样的,他家这两日又凭空多了一个孩子,那定是狠婆子替姘夫养的孩子,这天杀的!” “可怜沈宴还这么年轻就无辜丧命了,家里老的老,小的小,顶事的爹娘还入了奴籍,连个讨回公道的都没有!” “我说沈宴他二婶啊,虽说你们分了家,但好歹还是亲戚啊,还不快让你公婆前去找里正替沈宴讨回公道?” 刚从河边洗完衣裳回来的贾兰翠一听这话,立刻事不关己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管的着人家?” 自从她嫁入他们老沈家来,就一直被大房压得死死的,她巴不得沈宴不好,他们大房一家永远也翻不了身呢。 至于顾瑶,最好是嫁去某个山沟抠脚大汉,被一天打三顿才好! 但村民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叫她撒开脚丫子跑了起来。 “他二婶可别忘了,卖熊瞎子的巨款可还在顾瑶手里攥着呢,她跑了,大房那俩双胞胎不还得你们公婆养着!” 是啊,她公婆那俩老家伙可最爱大包大揽了,心更是偏到了胳肢窝,一定会将那俩双胞胎接到他们青砖大瓦房来的。 届时,不还是她来养?! 所以,卖熊瞎子的银子必须得归她。 顾瑶懒得和这些长舌妇掰扯,后面打脸岂不是更好玩? 所以,她非但笑死人不偿命,还特意放慢了脚步,等着爷奶来。 见沈东华、刘桂芬二人气喘吁吁赶来,她立刻笑着道:“爷奶来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们呢,咱们一块去里正家吧。” 刘桂芬来不及喘口气:“瑶瑶,阿宴怎么没跟着你一起回来?” 顾瑶回道:“相公他住在了镇上许安堂,他的腿很是不乐观......” 沈东华立刻开口回道:“我明日看他去!” 顾瑶点头道:“让爷奶这么大年纪还惦记着,是我们做小辈的不是,我正要请爷明日随我们进一趟镇上呢。” 闻此,沈东华、刘桂芬二人不禁都有些疑惑。 顾瑶看出了二老的疑问:“到了里正家,我再一块告知!”随即,她从篮子中拿出两块月饼递给二老,“这是我做的月饼,爷奶尝尝。” 望着手中精致的月饼,二老更是疑惑了:“瑶瑶竟还会自己做月饼呢?” 不过二人可舍不得吃:“我们俩老东西吃这甜不拉几的东西做甚?留着给双胞胎吃!” 顾瑶道:“家里好多,够他们吃的。” 闻此,老两口才没再推脱,但也舍不得吃,小心翼翼塞进袖袋里。 言语中,三人便到了里正家。 此时,里正一家刚用完饭,两个儿媳妇范彩艳和靳芳玉正在洗碗,二人有说有笑的,就很温馨和谐,让人瞧着不像是妯娌,反倒更像是姐妹。 沈东华和刘桂芬眼里不由流露出一抹艳羡和无奈。 要是他们家也能这般...... “沈叔儿、沈婶儿。”里正周远金和媳妇李翠华的声音拉回二人的思绪。 顾瑶也赶紧脆生生喊了人,随即她便奉上月饼:“这是我自己做的月饼,带来给里正伯伯、大娘、两位哥哥和嫂子尝一尝。” 望着那精致无比、不同寻常所见的月饼,李翠华纳闷道:“瑶瑶,这你自己做的?” 顾瑶笑着点头:“家里没有烤炉,所以做得软糯口的。” 里正家四个参差不齐的孩子一听好吃的,立刻齐刷刷望过来。 没办法,这个年代,家家户户都缺衣短粮的,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哪里还来的银子买这些额外的矜贵糕点。 就算是银子够,那也只是会在逢年过节才买上一回的。 望着眼前最大的一个孩子也才不过与自家双胞胎般大小,顾瑶就不觉心生怜爱,赶紧将月饼递给了他们。 虽然四个孩子脸上满是求知的渴望,却又都很懂礼貌,大人不开口,那是绝对不敢要的,他们目光流转于月饼和奶之间。 李翠华见状也不得不点了头,但她还是嗔怒了一声:“你这孩子,来就来呗,还带什么吃的?你们家困难,日后可不敢再这般浪费!” 但顾瑶接下来的话,却着实震惊了她。 不止她震惊,周远金、沈东华、刘桂芬都呆愣住! “里正伯伯、爷奶,我们已经攒够二百两银子,想请里正伯伯和爷你们二人明日代我和相公前去黄府走一趟!” 他们银子来得有些快,若是他们自己贸然前去黄府的话,怕是会被临时加价。 但里正去就不一样了,里正乃一村之长,完全可说是举全村之力。 虽然他们村里人内部矛盾不断,但在城里人看来,他们可是“异常团结”滴哩,正好借来一用。 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个意外黄儇儇...... “瑶瑶,你跟奶说实话......熊瞎子你卖了多少银子?”刘桂芬非常不放心问道。 不止她不放心,眼前的四人都不放心。 顾瑶又何尝不知他们在担心什么,所以立刻回道:“奶,熊瞎子我卖了一百两,是在杨柳镇清风楼卖的,这事,楚大哥知晓,至于另外一百两,乃我卖蛋糕配方所得,我卖给了麦香斋,这事,相公知晓的,你们放心,我们没干任何违法的事!” 这话一出,眼前四人更是震惊了。 熊瞎子能卖得一百两,他们就不说啥了,但啥蛋糕配方竟能卖得一百两啊? 麦香斋该不会是被顾瑶给忽悠了,会来秋后算账的吧? 但这都是后话了,麦香斋掌柜能不能进来他们这长留村还是两回事,眼前最重要的是为沈长江夫妇赎身啊。 周远金是个很正义、很有责任感的里正。 其实他也一直在为沈长江夫妇忧心,一来,他和沈长江关系不错,二来,他村上出现卖身这种事,他脸上也无光! 所以,他当即起身道:“既然沈宴家的信任我,我周远金自然不会让你们失望,明日一早,我便与你爷爷一同前往黄府,给长江夫妇赎身!” 沈东华和刘桂芬听了这铿锵的话,才回过神来,二人老眼逐渐浑浊起来,他们紧紧握住顾瑶的手,异常激动道:“瑶瑶......爷奶没想到......你......你竟舍得为你公婆赎身......你有心了......你是我们老沈家的贵人啊......” 回到家,当贾兰翠围上来的时候,刘桂芬就“噼里啪啦”给了她一顿骂。 “整日就知道到处搬弄是非、无中生有,但凡你有大房一丝懂事,咱们家也不至于如此!你恶心揣测人家瑶瑶,人家瑶瑶却还惦记着你这个二婶!日后你给我安分些,莫要再去扰着大房一家!” 语罢,刘桂芬便将袖袋里的两个月饼给了一二三栓,随即便步子轻盈朝屋里踱去。 沈东华也不满瞪了一眼贾兰翠,随即便也步伐轻盈紧随老伴离去。 一想到顾瑶给他们儿子攒够了赎身银子,他们两口子就止不住的激动,感觉和做梦似的...... 要不是顾瑶怕节外生枝,特意嘱咐他们,在爹娘回家之前,千万不要将此事说出,他俩高低得整一杯喝喝...... 呃......还是等他们大儿子和大儿媳妇回到家来再喝吧...... 第45章 夜长梦多 翌日,周远金、沈东华和顾瑶一大早便坐了楚大郎的牛车来到杨柳镇。 这时,槐花树下的村妇又议论起来了。 “这该不是往镇上给沈宴收尸去了吧?” “我看不像,应该是谈妥了,要去县衙取回婚书了喽!” “啧啧啧,也不知道这笔银子是咋分的?要是能留给沈宴一半,我都甘愿嫁给沈宴,照顾他一辈子不离不弃!” 众妇人见王寡妇一脸畅想深情的模样,不由都笑了。 “得了吧,就算你倒贴,那也得人家愿意啊,没看那安蓉蓉一个大闺女整日倒贴,人家连眼神都未曾赏她一个啊,啧啧啧,傻不傻啊,长得好能当饭吃啊!” 聊天的都是大妈级别的,都乃过来人,男人嘛,外貌看得过去就行,关键还是得勤劳活好。 王寡妇笑而不语。 这一年,她见识了太多男人,都一个揍性,没有什么能比银子靠得住。 顾瑶真是想不开,手里攥着五十两银子,守着瘸子且不举相公,那不就妥妥人生赢家吗? 别说五十两银子,谁要是能给她二三十两,她保准日日将他服侍成大爷。 说笑中,她便回了家。 土坯院子里,阳光斑驳地洒在地上,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婆子正坐在门槛上,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孩童,孩童约莫一两岁的样子,正“咿咿呀呀”地叫着,见到王寡妇的身影,立刻手舞足蹈欢呼起来。 “娘—娘—抱—抱—” 感觉到外力,老婆子立刻将小宝抱得更紧,同时不安问道:“.......是玲玲吗?” 看到她的不安,王寡妇立刻上前握住她的右手,对着她的虎口轻轻拍了三下,老婆子这才放心地将怀中小宝交给了她。 老婆子是王寡妇的婆婆,自从她相公王大柱意外死亡后,老人家伤心过度大病一场,醒来后,眼睛就看不见了,耳朵也失了聪...... 其实也挺好,这样,她就看不到她做的那些龃龉之事了...... “娘—吃饭饭—” 小宝欢呼拍着小手道。 王寡妇宠溺捏了捏小宝的脸,随即递给王婆子一个黑面饼子,拍着她虎口道:“娘,吃饭!” 自从王婆子瞎了、聋了后就很没安全感,她也是和她磨合了好长时间,才定下这个暗号来的,但王婆子却不需要和小宝磨合,只要是小宝的事,她总是能第一个感应到,比她这个亲娘照顾的还周到,就很奇妙...... 再说顾瑶这边,她先是领着周远金和沈东华去看了沈宴,她瞅着沈宴的腿似乎消肿了不少。 “相公,你腿感觉如何?” 沈宴点头:“感觉好多了,早上许大夫也已来看过,说再观察两天看看!”随即,他便挣扎着起身道,“爷、里正伯,大老远还让你们跑一趟是我们做晚辈的不是了。” 沈东华赶紧一把按住他,心疼道:“好大孙,只要你们都好好的就行。” 看着曾经意气风发的大孙子如今只能躺床上,他心里就不是滋味。 沈宴曾经是他们长留村最有本事的人,那时谁不羡慕他们沈家。 青砖瓦房是一个接一个地盖、前来说亲的媒婆都快将他们沈家门槛踏破了......可如今...... 弄不好都要截肢...... 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周远金也叹了口气。 沈宴这孩子他是看着长大的,是个非常不错的孩子,有龙章凤姿之彩,从前性子也开朗健谈...... 哎,只能说天妒英才! 顾瑶没这么多感慨,她去隔壁房间换了一身男装,还谨慎地贴了一撮小胡子,又往盆里灌满了灵泉水,叮嘱沈宴一声:“记得冷敷,怕夜长梦多,我们就先去了!” 沈宴盯了她会儿,才点头:“有劳爷和里正伯了。” 由于是前来赎人,这次他们来的是黄府正门,大门巍峨挺立,两扇厚重的朱红大门上雕刻着祥云,门楣上悬挂着一块鎏金牌匾,上书“黄府”二字,大门两侧还立着虎虎生威的狮子,很是气派。 周远金递了名帖,大约等了一炷香时辰,才一位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缓缓走出,是黄府的管家,黄福。 黄福上下打量了三人一番,语气不冷不热:“周里正,随我进来吧!” 三人跟随黄福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黄士仁的书房,书房内,黄士仁正悠然自得地品着茶,见到三人进来,也只是微微抬了抬眼,并未起身相迎。 “周里正,沈长江夫妇的赎身银子,可带齐?” 顾瑶对这个黄士仁的印象很是不好,与黄世仁一字之差,可不差的是一样的为富不仁和趾高气扬,但她还是快速将银子递给周远金。 周远金接过顾瑶手中的银子,便不卑不亢地递给了黄福:“黄老爷,赎金已备齐,请您过目。” 黄士仁见黄福点了头,才意味深长回道:“沈家这银子集得倒是快啊......” 周远金立刻开口回道:“黄老爷,此乃我厚着脸皮举全村之力凑的,只因长江乃我发小,将来都是要一一还的!黄老爷若是能允他们夫妇二人归家,我们整个长留村都会感念黄老爷的,日后若有需要帮忙的,您尽管开口,我们村子虽穷,但村民都很淳朴又不惜力,但凡您一声吩咐,我们定当不遗余力!” 不得不说,周远金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一句话既堵死了黄士仁的后续刁难之意又卖了他一个人情。 虽说穷山困水的百姓无用,但既得了该得的银两,又有这番诚挚的承诺,关键眼前的三人看着真的是非常寒暄,黄士仁是个生意人,他见好就收道:“周里正,你的诚意我收到了,当初我对沈家施以援助,今日又破例放他们回家,此番我也算是功德圆满!” 就在周远金等着黄福去取沈长江卖身契时,却见黄福空了手进来,对着黄士仁低声耳语了什么,然后就见黄士仁微不可查皱了皱眉道:“我有笔生意需要着急处理,此事就交由长女全权处理......” 顾瑶一听这话,就知道她只能换一条路走了...... 第46章 跟了本小姐 “哟,沈公子,这是彻底瘫了?” 沈宴正躺床上等消息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道矫揉的声音,紧接着,便进来一道红色身影。 见是黄儇儇,沈宴眉头微不可查地紧了紧,他缓缓坐了起来,淡淡道:“黄小姐,前来所谓何事?” “当然是来看你了,你狠心不来见你爹娘,我却狠不下心来不见你!”黄儇儇说得直白,笑得轻佻。 她目垂过各种男人,唯独没有瘸子,也不知道还好不好使? 沈宴见此也不再藏着掖着,直言道:“黄小姐来见我一个不能人事的瘸子做甚?” “啊?不行?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黄儇儇可不信,她还故意道,“......要不试试?嗯?” 言语中,她便俯身凑近了沈宴:“啧啧啧,近看更帅,还有一股......”她深吸一口气,才继续道,“竟是淡雅的檀香味......果然就连老天爷都格外偏爱美人呢!” 这种淡淡的香气该是长久沐浴熏香所残留的体香,她能够闻得出这该是一种极其名贵罕见的香料所散发,就是连他们黄府都用不起的那种,眼前的贫苦少年更是用不起,所以,她想当然地认为此乃美人的自带体香! 她从未从以前交往男人身上闻到过这么高级耐闻的香味,她更是喜欢了。 这样的一个美男子,摆床上做熏香也是极好的。 她一定要得到这个男人。 她是好闻了,可着实引起了沈宴的不适,尤其嗅到她身上的气息,沈宴就本能地浑身厌恶,他一把推开她:“黄小姐,男女授受不亲,请洁身自好!” 黄儇儇看他这副单纯的样子,都不由笑了:“洁身自好?哈哈哈!沈公子,何必如此抗拒呢?你该知道我们黄府乃杨柳镇最大的富商,能得我一亲芳泽,可是多少男子梦寐以求的呢。” 沈宴冷笑一声:“黄小姐,说出你的要求来吧,到底如何才能放我爹娘出府?” 黄儇儇来了,便说明顾瑶那边失败了...... 他们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黄儇儇很满意地看着沈宴那张精致的容颜,她吐气如丝道:“跟-了-本-小-姐,直到我玩腻为止!” 沈宴轻笑一声,他掀开被衾露出了他肿胀的那条右俀,淡淡道:“黄小姐说笑了,我不过一副残躯,不日就要截肢,怕是会污了黄小姐的眼!” 扫了一眼他那不美观的右俀,黄儇儇眸里闪过一抹嫌弃,但当她将目光重新定在他脸上后,又不禁失笑道:“既然沈公子怕污了本小姐的眼,那便更要卖力地讨好本小姐,只要你表现得好,本小姐向你保证,日后只独宠你一人!” 说罢,她伸手欲碰沈宴的脸,却被沈宴躲开:“黄小姐的要求恕我不能答应,请回吧!” 黄儇儇的手僵在半空,她笑容依旧,只是多了几分深意:“沈公子拒绝得如此干脆,就一点都不为身处我们黄府为奴的爹娘考虑吗?他们二老境况如何可全凭你一句话啊!” 闻此,沈宴眉眼间不禁冷了几分:“黄小姐想说什么?” 黄儇儇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她打个响指,便立刻有几名奴仆押着张国秀进来:“沈公子不要激动嘛,我只是让你们母子见一面罢了,至于接下来我说什么或者做什么,完全取决于你哦!” “黄小姐如此对待一个上个岁数的妇人,真是好手段!”沈宴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张国秀见儿子被人逼迫,当即脾气又上来了,完全忘记了身份:“你这个小贱人,整日打扮得花里胡哨的,见到公的就恨不得全身心贴上去,就你这副货色居然还想攀我儿子,我儿子龙章凤姿之貌,岂是你这种不知洁身自爱女子所能配得上的!” 黄儇儇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万万没想到,她堂堂一个大小姐竟会被自家一个奴才给辱骂了,还骂的这般难听,她当即命令下人道:“你这贱妇,竟敢对本小姐如此无礼!来人,给我掌嘴!” 胡二麻早就想打这泼妇了,他以为这俩铲屎官入了他家大小姐的眼,所以,他最近是有心攀附了,奈何,这俩铲屎官就是烂泥扶不上墙,非但不接受他的好意,竟还对他冷嘲热讽。 呵呵,现在好了吧,老虎嘴里拔牙了吧? 看他不扇爆这刁妇的大脸盆子! 然他刚凑近,还没使出他那大力如来神掌来,自己倒是先被一股大力甩飞。 沈宴抢先一步挡在了张国秀身前,却是因腿再一次用力,而踉跄摔倒在地,疼得他额头细汗密布,但他仍开口安慰张国秀道:“娘,别怕!” 随后,他又抬眸对黄儇儇道:“黄小姐,你若想动手,就冲着我来!” 黄儇儇笑了:“我哪舍得对你动手啊!”随即她敛容收笑道,“来人,将那奴仆给我押上来,打!” 完后,她又望向沈宴,一字一句道:“直-到-你-同-意!” 语罢,她便一脸悠闲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胡二麻踉跄爬起,浑身疼得抽抽,他都有些惧沈宴了,但他还是强撑着道:“死瘸子快滚开,我们黄府大小姐教训自己家奴才,天经地义,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了!” 古代奴仆就是一个物件,属于主子的私人物件,可供主子随意处置的。 张国秀此时才记起自己的身份来,她怕连累自己的儿子,哭腔着嗓音道:“阿宴,你的腿......都是娘连累了你......你别再管娘了,好好和瑶瑶过日子,将老二和老三抚养成人......娘就此生无憾了......” 只要她的宴儿活着,她是真的心甘情愿当一辈子铲屎官的。 沈宴又哪里不会管她,他长臂一伸,抽出枕头下的一把长刀道:“今日谁敢动我娘,我就杀谁!” 这是顾瑶给他留下来防身用的。 黄儇儇头次见到这么有血性的美男子,更是喜欢了:“哟哟哟,沈公子还真是身残志坚啊,这瘸着一条腿都这般勇猛,但你不能只耍蛮力,可别忘了你爹还在我们黄府上,只要我一声令下就能处死他,三岁孩子可都知晓,就算是我们处死他,也是不犯法的哦......” “怕是要让黄大小姐失望了......” 第47章 恢复自由之身 见到来人是顾瑶,不知为何,沈宴悬着的心竟出奇般静了下来。 顾瑶洋溢着脸,挑眉对黄儇儇道:“黄大小姐,别来无恙。” 黄儇儇微愣:“哟,这位年轻貌美的小公子是......” 胡二麻挠了挠后脑勺,才眼神一亮:“啊!啊......大小姐,这不是小公子,而是一个小娘们,那日弄堂内与小人和梅娘子叫嚣的臭娘们儿!” 张国秀此时也才认出顾瑶来,她唤了一声:“......瑶瑶?” 顾瑶点头:“娘~” 胡二麻更是眼睛一亮:“啊!啊......小人又明白了,这臭小娘们原来是铲屎官的儿媳妇啊,怪不得那日戴个劳什子面纱呢,原来是怕咱们会报复她那铲屎官公婆啊,大小姐,今日咱们就新仇旧恨一起来吧。” 他眼神一向都很好的,要不然身为一个奴仆怎能在黄府混得如鱼得水? 反正说一千道一万也不能让铲屎官当上管事! “啪!” 顾瑶嫌他吵,一巴掌扇飞他,她忍他很久了! 此时不扇,更待何时? “主子说话,哪里轮得上你一个下贱的奴仆在此叫嚣,滚一边去!” 因着她使出洪荒之力来,胡二麻竟生生被打得转个圈,看得张国秀眉飞色舞:“该!狗日的龟儿子,叫你嘴贱心黑!” 但她又心虚望了一眼黄儇儇。 该说不说,奴仆辱骂主子真的会被杖毙的。 虽然她一直都不愿接受她身为人奴仆这件事,这几个月在黄府,她也一直没向胡二麻低头,但事实就是事实,她和她老头子现在是个下贱的奴仆,是主子可随意摆弄的一个物件...... 果然黄儇儇见顾瑶竟敢当着她的面打她的人,顿时气急败坏,从外叫来了打手要活活打死她。 她想着干脆一头撞死算了,反正绝对不能连累她儿子。 结果她却听见了:“我看谁敢!” 是他们村里正的声音,紧接着她就看见了公爹沈东华、楚家大郎楚长靖,还有......她相公...... 沈长江走过来,一把抱住她,哽咽道:“......老婆子,你受苦了,都过去了......咱们......自由了......” 说完这句话,不再年轻的中年汉子竟一时泪如雨下...... 他盼了多少日日夜夜,才盼来了这一声“自由”! 不,他没盼多长时间,是他和他老婆子始终适应不了奴仆的生活,他们可以忍受贫苦、疾病、劳碌,却始终忍受不了心被束缚...... 张国秀很懵:“......老头子,你说啥......” 沈东华也在一旁抹着泪:“大江、国秀,你们恢复自由之身了,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他还以为今日要无功而返,大儿子和儿媳妇,此生再也无望回家了呢...... 是顾瑶......她可真是他们老沈家的福星冲喜媳妇啊...... 里正周远金也沉声道:“不容易啊,弟妹,你和长江都自由了,你们的儿媳妇顾瑶已经为你们赎身了,日后再也不用受黄府的压迫了!” 说完,他就望向了黄儇儇。 黄儇儇明显不相信:“不可能......怎么可能?爹明明答应了我的......怎么可能?一定是你们在骗人,我不信......我可是告诉你们,奴仆胆敢私自出逃是要被杖毙的......” 顾瑶挑眉回:“黄大小姐有时间在此怀疑,不如回府一问便知,届时不就知道是杖毙?还是看着我们咬牙切齿外加干瞪眼喽?” 里正周远金开始撵人了:“行了,黄大小姐请回吧,再胡搅蛮缠的话,我们长留村百姓也不是吃素的!” 一听这话,楚大郎立刻摆出一副干架的模样。 张国秀这会儿也哭够了,她擦了一把鼻涕,豁然起身,壮着胆子,一把将黄儇儇给推了出去:“黄大小姐,慢走不送!” 她得意拍了拍颤抖的手。 娘哎,长出息了,她都能对她们大小姐动手了呢! 啊!呸!她现在可是恢复自由之身了呢。 想想都觉得不现实呢,不会是在做梦吧? 这大喜大悲竟让她一下子给厥了过去......这下嗅大了...... 楚大郎赶紧去前院唤来了许大夫。 好在经过许大夫检查,说是情绪太过激动加之饿的,灌点儿糖水,再睡上一觉就没事了。 但当给沈宴检查腿时,他的老脸就明显地沉了下去,嗓音也加重了起来:“老夫算是发现了,你这是迫不及待要截肢啊,既然管不住自己的腿,那老夫现在就为你截肢,省得腿跟着你也是反复遭罪!” 行医多年,他就没见过这般不爱惜自己的人。 腿都肿成这样了,还三番四次用力。 顾瑶道:“许大夫,能不能以银针封穴法暂时封住我相公的腿?” 她也看不下去了,这腿跟着沈宴是真遭罪啊! 许大夫点头:“只能如此了,他这腿很顽强,都这般磋磨了,竟还能在淤肿和消肿间反复横跳,老夫也不甚明白,如果此次还是能消肿,再以外力强行干涉他不再动弹,或许仍有救......” 他不明白,沈宴和顾瑶却是明白。 灵泉水的作用呗。 但灵泉水再神奇,却也经不起他百般磋磨,只能让他再也动弹不了了。 好在如今沈长江和张国秀已回来了,就让他爹娘照顾他饮食起居吧...... 顾瑶和许大夫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看着许大夫给沈宴以银针封完腿,沈长江才上前致谢道:“有劳许大夫再次搭救犬子!” 许大夫回眸,审视了他好是一会儿,才惊讶道:“......竟是你们?” 第48章 你是如何做到的? 原来年底前来许安堂买人参的夫妇就是沈长江夫妇,原来那个濒临死亡的孩子就是沈宴...... 当初那颗人参原本是怎么都不会低于一百两银子的,可沈长江夫妇手里只有九十两,那是他们卖房、卖地,还有这些年攒的全部积蓄。 许大夫有着一颗悲天悯人的慈悲之心,最终含泪将那颗参以九十两卖给了沈长江夫妇。 也正因为那颗参,才吊住沈宴一口气。 期间沈宴又病危了一次,沈长江夫妇经过多方打听,得知黄府寻得一颗人参,虽然卖相不怎么好,但二人还是毅然决然为沈宴求来。 靠着这两颗人参,沈宴才彻底活过来。 再后来就是有情有义的亲家公送来了不情不愿的顾瑶前来冲喜,沈长江夫妇再三交代后,就百般不舍去了黄府为奴。 事就是这个事,不复杂,但足以证明,一场意外对一个家庭的毁灭性打击! 沈长江和许大夫寒暄着,顾瑶做好了饭菜端进来。 她煮的粥、买的肉包子,至于菜,她依然炒的是西红柿炒鸡蛋、肉沫炒豆橛子、凉拌黄瓜丝,没办法,这个点她也懒得跑集市上买去了。 而且有了沈宴的遮掩,大家也不会对她菜的来源表示怀疑。 吃完饭,天色就更不早了,加之张国秀还没醒来,于是,顾瑶决定大家今晚留宿杨柳镇一夜,待明日再回村。 好在,今早上大家出来的时候,怕事情难办,也都提前跟家里打好了招呼。 由于医馆后院不大,而且是专门留给病人住的,所以,周远金、沈东华和楚大郎就不能在此居住了。 其实不说,他们也不会在此住宿的。 开玩笑,一日要一百文,这谁住得起? 而且,就是连沈长江都要背着张国秀离去,他老伴又没事,住便宜的客栈不香吗? 顾瑶理解这些人的思想,都是贫穷节俭惯了的,关键还是手头不富裕,好在她现在手里还有二十来两,所以挽留下了沈长江。 “爹,娘现在昏迷着,就别折腾娘了,住一晚上没事的,我手里还有些银子的!” 随后,她又塞给沈东华两串铜板:“爷,今日劳累您、里正伯还有楚大哥跟着跑了一整天,您带着他们找个好点的客栈好好歇歇,明早上也不着急起床的。” 沈东华连忙将钱推回去:“你放心吧,爷会的,你今日也辛苦了,待会儿早些休息......” 他现在是越看越觉得这个冲喜媳妇懂事、能干,她这一来,不仅他大孙儿慢慢好了起来,就是连他儿子和儿媳妇都也恢复了自由之身。 才不过短短的三个月,这是做梦都不敢做的啊?! 他想立刻就将这个好消息讲给他老婆子听,可天黑了,又怕乐极生悲,所以,还是再忍一晚上吧。 注定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晚啊。 昨晚,他和老伴就激动地一晚上没怎么睡着觉。 顾瑶坚持将铜板塞进了沈东华手里,随后,便送他们离去了。 屋里终于肃静了下来,沈宴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若是无黄儇儇,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可明显黄儇儇插了进来,沈宴着实好奇起来。 对着沈宴那双异常明亮的眸子,顾瑶情不自禁笑了,怪不得黄儇儇会如此痴迷他,就这高颜值,很难不让人身心愉悦。 “很简单,以利诱之罢了......” 她将做面包的方子给了黄士仁,因为杨柳镇最大的冠春斋是黄府开的...... 近来因为蛋糕的横空出世,对冠春斋的冲击很大...... 黄士仁是个精明算计的商人,他不傻就会同意的。 这是条迫不得已的后路,真是可惜了她那可塑性极广的面包方子了,她原本还想靠此,后期与麦香斋谈合作分成......一劳永逸呢...... 一想到此,她就不由一阵肉疼,往床上一摊:“哎,真是亏大了,我的一本万利面包方子啊......” 沈宴侧眸望着她这副生动的神情不由笑了,但笑过后又觉得不地道,毕竟人家是为他家才会损失这般大的,他敛容收色、十分认真回道。 “等我腿治好了,挣来的银子都给你!” 顾瑶停止哀嚎,一眨不眨审视着他:“那意思就是我还得先给你治腿呗!” 沈宴:“!!!”这话他没法接。 顾瑶不满他的反应,趴着对他道:“怎么不说话了?你继续说啊。” 沈宴刚想开口回答,可下一刻他就立刻转过了头,嘴角生硬道:“......你衣裳!” 顾瑶垂眸望向自己衣襟,呃......现代浴袍的大领子很性感...... 但只要她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就是别人:“切,土包子,这有什么啊,我没穿吊带就算是照顾你了,以后你要习惯!” 沈宴却道:“爹娘回来了,日后就不要再穿你们那里的衣裳了,以免节外生枝!还有,这件事也得瞒着爹娘,我怕他们一时接受不了,再胡思乱想。” 顾瑶当然不会说。 要不是这货心思缜密,自己猜出来的,她连他也不会告诉。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所以,她未再拿乔,而是认真回答了他:“嗯,我知道的。” 得到她肯定的答复,沈宴很是满意,他转过头来,给她盖上被衾,轻声道:“嗯,你今日辛苦了,早些歇息吧!” 大夏天的顾瑶不想盖单子,可嗅着那上面好闻的檀香味,她就不知不觉睡着了,而且睡着后,她仿佛徜徉在一片清泉中,凉凉的还香香的,让她不由得想要靠近...... 翌日睁眼醒来,她发现自己正紧紧抱着某人,很好,完全将某人当成了自家的大白熊...... 第49章 先卖来试试 望着都快被自己挤下床的某人,顾瑶生出一丢丢歉意:“抱歉,瞌睡急眼了,将你当成了大白!” 语罢,她便立即起了身,还特意瞧了一眼他的右腿,幸好在外侧。 沈宴目光定在被她压麻的左臂上,眉头微锁:“大白?” 顾瑶早已闪身进了空间换洗衣裳,并且喊话道:“你先自己慢慢穿衣裳,等我洗漱完唤你爹来帮你方便哈!” 由于空间内时间耐用,沈宴这边还没穿完衣裳,那边顾瑶已出了门,很快沈长江便进来了。 他早就在门外等着了,就怕晨起儿子需要帮忙。 但见真的需要帮忙,张国秀又不乐意了:“瑶瑶,阿宴腿不好,你们是夫妻,你咋不知道搭把手呢?” 顾瑶一噎,呃......搭把手帮某人拉屎撒尿? 她这边刚想一口回绝,沈宴那边却开了口:“娘,进来一下。” 也不知道沈宴给张国秀说了什么,反正,张国秀出来后,就没再抓着这件事不放了,只身习惯性进了茅房,但很快又走了出来,并且一脸嫌弃闻了闻自己身上,然后加快脚步进了厨房烧水...... 顾瑶了然于心,她打了声招呼,便独自出门了。 她先是去了麦香斋,佟掌柜看见她来很是高兴,她依契书教了泡芙,然后,便从竹篓内拿出了她前日做好的月饼,不多,一共二十块。 由于她存放在了空间内,还很是新鲜。 佟掌柜看到这般漂亮精致的月饼,眼睛亮了一下:“这就是顾娘子前几日提起的月饼?看着倒是精致,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顾瑶递给他一块,示意他尝尝,他也不客套,接过来便直接咬了一口,但只一口,他便神色复杂道:“......水果馅的?” 味道不错是不错,但月饼大家吃得就是五仁的,水果馅的明显掉价了。 顾瑶看出他的顾虑,示意他继续食用,他将信将疑继续吃了起来,却是咬到了一口蛋黄,不,既是蛋黄又不太像— 那味道...... “煮的?也不是......这......太奇怪了......” 顾瑶微微一笑:“这叫咸蛋黄,并非寻常煮制,而是经过我独家妙方制作的,既去除了蛋黄的腥气,又保留了其最纯粹的香味与绵密口感,佟掌柜可还觉得这水果馅的月饼掉价?” 佟掌柜立刻摇头:“不掉价,鸡蛋可是矜贵的吃食,怎么会掉价?而且经过顾娘子这妙手一操作,立刻使得整个月饼的口感层次丰富新颖起来,既有水果的清新,又有蛋黄的醇厚,妙,妙哉!” 随即,他就迫不及待道:“顾娘子......咱借一步说话?” 顾瑶明白他的意思,但她现在也不急缺银子了,便直接拒绝道:“佟掌柜莫急,先卖来试试,若是卖的好,咱再谈后续事宜,还是和初次一样,一块定价十文,你一我九!” 佟掌柜心照不宣地笑了。 随后顾瑶照常走街串巷叫卖了两回鸡蛋和鸭蛋,然后便去了成衣店。 成衣店性价比是低了些,但不是没办法,着急穿吗? 而且她现在有挣银子的能力,所以买起来也不心疼,照着沈长江和张国秀的体型各买了一件,一共花去二百七十文。 随后,她又被隔壁布衣店的老板娘唤了进去:“妹子,又来了,这次需要什么?” 一回生二回熟,顾瑶这次直接要了四十尺灰色棉布,并且又找老板娘要了一些碎布条,拿着做鞋也是极好的。 老板娘都笑合不拢嘴了:“妹子,一共二百文,你给一百九十文就行了,日后需要什么就直接找姐来,姐还跟你便宜。” 顾瑶将数好的铜板结给她后,便又去了木匠店。 沈宴住在医馆的那一日,她就已经找老板定好了轮椅和一只拐,幸亏当时加了急,额外给了老板十文钱,老板才答应连夜给她赶制出来。 她大致瞅了一眼拐,应该没多大用了,也就在沈宴应急时用上一用了。 然后她细细检查一番轮椅,并且试坐了一番,虽然不能与她那个时代工艺相比,但她表示已经很满意了,而且,老板还按照她要求加了齿轮,这大大减少了阻力。 这么一通买,她这小半日就又花去一两银子,就问问你,不挣银子成吗? 银子就是王八蛋,没了再去挣! 但她有这觉悟,不代表其他人也有,当她推着轮椅,揣着篮子回到医馆后院的时候,张国秀一边接过她手中的东西,一边气呼呼嗔怪道:“我滴个乖乖啊,瑶瑶,这日子不过了啊,买这多东西回来,得花多少银子啊?你还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 顾瑶不以为意:“但这些东西都是刚需的啊,您和爹总不能穿着下人的衣裳回村吧,还有相公,接下来这腿也不能用了,总不能一直躺在床上干瞪眼吧!” 望着那轮椅,沈宴眯了眯眸子,才缓缓开口:“娘,快进去换衣裳吧,待会咱们该回家了。” 许大夫刚才来瞧过他的腿了,他也可以回家了,但七日要来封一次银针。 张国秀还想再说说顾瑶的大手大脚,但沈长江直接将那青色衣裳递给她:“老婆子快去吧,这都是瑶瑶的心意,全棉的呢!” 望着自己手中的青色衣裳,张国秀也确实是喜欢的紧,但当她望向沈长江手中的同款青色衣裳后,又忍不住嗔怪了一声:“你这孩子,买就买吧,咋还买一样色儿的?” 顾瑶神秘一笑:“这就不懂了吧?这可是情侣色系,在镇上流行的呢。” 张国秀一听这话,老脸不禁有些红,但她以分贝碾压羞涩:“就你懂,少给我贫,我得再去烧一锅水来,要再洗一遍才能换新衣裳,老头子你也是啊!” 沈长江好笑道:“洗洗洗!都听老婆子的!” 他也觉得得再洗一遍才对得起这身新衣裳。 很快,二人便以一身崭新面貌出现在了大家面前,看着精神焕发的儿子和儿媳妇,沈东华不禁眼角有些湿。 一行人很快便坐着牛车回了长留村。 此时,村头槐花树下正聚着一群吃瓜群众。 “哎,你们说,这沈宴家连带着里正、沈老爷子都消失两天了,去做甚了?他二婶可知晓?” 贾兰翠哪里知晓,连她家老太婆都去茅草屋守着双胞胎去了,她这两日问了很多次,奈何老太婆嘴严滴哩。 该不会被顾瑶那个小贱人给骗了,一文钱都没分到吧? 想到此,她整个人都不好了,霍然起身,朝里正家跑去了。 老太婆不说,李翠华总会说吧。 望着她急促的背影,众人不禁笑了。 “瞧吧,沈宴家这定是被顾瑶给骗了,骗的一分银子都不剩了!” “依我看啊,沈宴已凶多吉少,沈家两口子这辈子也别想再回来了......” 然话还没说完,她们就惊讶地一个个张大了嘴巴...... ps:可能会有很多人不喜欢婆母的性格,但她就是这般泼辣的人,她虽泼辣但并非不讲理,她之所以如此待女主,一来是因为古代的封建传统所致,二来则是原主确实不做人,一时的成见开始改不过来的,后面会越来越好的,希望大家可以坚持往后看,会渐入佳境的! 第50章 沈长江夫妇咋回来了? “啊!啊......你们快瞧瞧那对儿穿着新衣裳的中年夫妇可是......沈长江夫妇啊??” “不止哩,里正、沈老爷子......啊!还有沈宴和顾瑶也都一块跟着回来了?” “我滴个乖乖啊,这是发生了什么啊?我不会眼花了吧?” 随着牛车的走近,众人一个个都震惊了。 顾瑶竟没跑? 沈宴就没被抛尸荒郊野外? 沈长江夫妇咋回来了?地主家还给放假、允许探亲? 他们可真是太好奇了。 大盆子脸妇人好奇问道:“国秀?你们咋回来了?” 刘燕芝也忍不住开口道:“对呀,你们咋还都一块回来了?” 王寡妇则是上前热情打招呼:“沈叔儿、楚大郎回来了?”随后,她又目光灼灼望向沈宴,“沈宴也回来了?你还好吧?” 张国秀最是受不了王寡妇的骚、气,合着这贱货是将她老公和儿子都惦记上了呗? “王寡妇,几个月不见,你骚、气依旧啊!” 别以为她看不出她的别有意图来,车上明明七个人,偏偏只喊三个人,这分明是在发展潜在客户啊。 王寡妇也不生气,含情脉脉看了一眼她瞅准的三个男人,便又继续笑呵呵道:“你们回来便好,改日咱们好好聚聚哦!” 语罢,便对着为首的楚大郎抛个媚眼,看得楚大郎身子一抖,他快速将脑袋移向别处。 顾瑶看了一眼沈长江,发现他也是一脸的不自在,她又望向了沈宴,这货倒是一脸的淡然,看不出丝毫异常来,到底是经过黄儇儇那种名场面的人。 张国秀气得直瞪眼:“王寡妇,你这眼珠子也别滴溜溜乱转了,你也不瞧瞧自己那副德性,知道的是在抛媚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被屎糊住了眼睛呢,都多大人了啊,小宝也快懂事了,你可给孩子积点德吧!” 一向不以为意的王寡妇这次竟是微愣了一下,她的脸上划过一抹难掩的悲伤,但很快又被她的招牌笑覆盖住,她没有说话,只是没皮没脸地轻笑几声,便转身离去了。 她这边离去,里正周远金就下了车,望着越来越多的人群,他看了一眼沈长江,就对着众人喊话道。 “乡亲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长江夫妇自由了,沈宴和他娘子顾瑶已经为二人赎身,他们如今又能和咱们一起在长留村自由地生活了!” 里正周远金的声音洪亮,既是分享喜悦又是告知实情。 正如他们所料,人群中传来一些不悦耳的声音。 “怎么可能?短短三个月怎么可能?沈宴瘸了,单凭顾瑶怎么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赚得这么一大笔银子?她是不是做了什么违法或者见不得人的勾当啊?可别连累咱们整个长留村啊!” “对哦,对哦,我说沈宴家的最近咋如脱胎换骨似的,精气神越来越足,啧啧啧......该不会是打着进镇做生意的名声实则是拉皮条去了......啊!啊!” 然话尚未说完,就发出一阵惊悚声。 陆怀中捂着自己被利器划伤的脸颊,怒目横对沈宴道:“是你!是你!一定是你......” 顾瑶抬眸望向沈宴,沈宴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而且还对她笑了,看得顾瑶嘴角也不自觉浮现一抹假笑。 沈宴回眸,挑眉对陆怀中道:“是我,若再敢诬陷我娘子,下次可就不只是划伤脸这般简单了!” “你这个混不吝的——里正啊,你快管管这混不吝的,当着你的面都敢行凶了!”陆怀中不依不饶。 虽然沈宴腿瘸了,但依然对他有震慑感,他惹不起沈宴,就只能找里正周远金做主。 周远金却是个是非分明的,他沉下脸来:“你辱骂人家娘子在先,活该被教训!” 但他还是不偏不倚也点了一句沈宴:“沈宴,你也是,咱们长留村可不兴动手,有什么事自由我这个里正来主持公道!” 沈宴卖了他面子,点头道:“我记下了。” 陆怀中虽然不满,却也无计可施。 见二人都没意见,周远金这才继续大声道:“关于为长江夫妇赎身一事并无任何龃龉,全程有我、沈叔儿还有楚家大郎在场,至于沈宴家的两百两银子,更没有任何违法一说,其中一百两乃人家卖熊瞎子所得,杨柳镇清风楼卢掌柜知晓此事,至于另外一百两,乃人家顾瑶卖蛋糕方子所得,这个一问麦香斋佟掌柜即可! 原本人家自己赚的银子,那是人家的本事和秘密,你们无权过问,我更没有义务告知你们,但未免此事的后续无端猜忌,我便如实告诉了大家,所以,关于为长江夫妇赎身一事,日后不许再议,谁再敢诬陷人家,我一律按村规处置!” 这也是当初顾瑶选择对周远金据实以告的原因,人言可畏,通过这件事,更是让她明白了,短期依靠空间是可以的,但长期来看,她必须要有个实业。 见众村民面上仍带疑惑,但最起码没人再敢说尖酸刻薄的话了,周远金这才挥挥手,不急不缓朝自家走去。 他这一走,众村民才再敢议论起来,不过这次问的却是。 “沈宴家的,我早就看出你是个有本事的,快给婶子说说,你那蛋糕方子是什么啊?” 顾瑶摇头:“这位婶子,恕我不能告知,我是和人家麦香斋签了契约的,若说出去,是要吃官司的!” 沈宴见围过来的人愈来愈多,赶紧开口道:“楚大哥,赶紧回吧,老二和老三该等急了!” 闻此,楚大郎立刻挥舞起牛鞭来,留给村众的是一片灰尘。 众村民挥打着、咳嗽着:“切,有什么啊!小气吧啦的!老娘手里的方子可多着呢,改日也去镇上卖来,娘哎,一个糕点而已,竟能卖得一百两银子,真是活久见啊!” 这边,沈长江和张国秀回到家就立刻与刘桂芬、双胞胎上演了一场母子情深的感人戏码。 而那边贾兰翠却是吃了闭门羹,见李翠华也是什么都不说,贾兰翠就赖着不走,最后还是里正周远金回来告诉她:“长湖家的,还闹呢,你大哥、大嫂都已经回家了,快去看看吧!” 望着贾兰翠狐疑的背影,他目光飘过她,望向村尾:“沈宴这个冲喜媳妇算是冲喜对了,他们家的日子又要慢慢好起来了吧......” 第51章 她是泼辣但又不是不讲理 沈长江夫妇回村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全村人就都知道了。 楚婶儿抱着张国秀,一脸的激动:“太好了,国秀,你终于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说着,她便塞给张国秀一串铜板。 张国秀知道她家过得也不容易,本不想要她的钱,但这是庆祝她和老头子恢复自由之身的喜钱,她就勉强收下了。 别看楚婶儿家有两个儿子,但日子过得也是着实不易,她年轻时就守了寡,是她自己一个人辛苦将两个儿子拉扯大的。 这不好不容易给老大娶了媳妇,把老二给耽误了吗? 老二楚长泽今年二十一岁,这在古代可算是大龄青年了,村里的同龄人早已成家立业,有的甚至孩子都能上山挖野菜了,而楚长泽却因先帮大哥攒银子娶媳妇而耽误了自己,加之他又是个有眼光的,也不愿将就,是以一直高不成低不就。 最后,楚婶儿和楚大郎见此不是办法,一咬牙就拿出全部积蓄,又借了点银钱买了一头牛,家里有了牛车这个固定挣银子的来源,说亲的才多了起来。 楚长泽也确实相中一个,人家小姑娘家里也同意了,可就在两家商议婚期时,那小姑娘就转而做了镇上八十岁老员外的第九房姨太太,这不,楚长泽一下子就怀疑人生了......眼光更高了...... 两人说话间,楚长泽也来了,他是来看沈宴的。 一看见他,楚婶儿就愁,但也不敢当着他的面提,她悄悄将张国秀拉到一旁,满面愁容道:“国秀啊,你回来的正好,你为人泼辣......活泼,见多识广,帮我家二郎扫着点儿合适的呗。” 张国秀自是满口应下,楚长泽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加之两家关系好,她没有不帮忙的道理。 这时,沈长河一家子也来了,也给了一串铜板喜钱。 楚婶儿瞅着人家的俩闺女就不错,但随即又立刻摇了摇头,太小,大的才十五岁。 紧接着,文娘一家竟也来了,而且她也给了一串铜板喜钱,就很是让张国秀费解和为难。 文娘可以说与她家无差别穷了,加之两家平素也甚少走动,所以她怎好意思要人家孤儿寡母的银子? 对此,楚婶儿倒是有些知情,她小声告诉张国秀:“该是你家瑶瑶找她家做衣裳、做篮子的缘故......” 张国秀一听就立刻恨铁不成钢道:“这败家玩意儿,自己穷的都叮当响,还学人家大户人家去找别人做衣裳、定制篮子,这是生怕人家不知道我家穷得就只剩一身正气了是吧?” 楚婶儿见她说话分贝都不由大了,赶紧扯了她一把:“你小点声音,小心被文娘听见了不好,还有,我瞅着瑶瑶是个有本事、有想法的孩子,你可别忘了,你和长江能回来,可多亏了你这儿媳妇呢。” 张国秀一想也是,却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也可能就是她运气好,一个糕点方子而已......她从前好吃懒做,这也就是瞎猫碰着死耗子了,再不可能有下一次了,我决定了,待明日我就和我家长江去镇上找个活计干,许安堂的许大夫可说了,我家阿宴的腿还有的救呢,无论是多少银子,我们都是要治的,至于瑶瑶,安分些,把这个家给我照顾好就成了......” 哪知她话还没说完,顾瑶就朝她们这边走了过来:“陆嫂子,你来了,我还想一会去找你呢,我这里还得需要做几身衣裳......” 一听这话,张国秀真是劈了她的心都有了:“你这孩子可真是不让人省心,娘都回来了,还麻烦人家文娘做甚?娘给你做!” 文娘有些尴尬,假装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将给双胞胎做好的四件衣裳递给了顾瑶:“瑶瑶,听你娘的,你娘的做衣裳水平可是比嫂子还好呢,这是给你家双胞胎做好的衣裳,你看看。” 听到新衣裳,埋头吃包子的贾莫谦立刻撂下包子,跑了过来:“姐姐,我要穿新衣裳!” 本来这两日顾瑶不在家,他都忍不住要回自己家了,但又舍不得跟双胞胎一起上山摘果子、挖野菜、找野蛋的日子。 累是累了些,但有朋友真心带着他生活,而不是整日面对父亲不走心的关心以及母亲对他和表哥明显的厚此薄彼,相比较而言,他更是喜欢现在的生活。 顾瑶见才不过几日不见,曾经粉嫩白皙的包子就变成了煤炭,不由也心下一软,当即抚摸着他的小脑袋,柔声道:“好,给你穿新衣裳,一会还给你做大餐!” 一听这话,贾莫谦立刻激动地跳了起来:“啦啦啦,姐姐真好,穿新衣裳、吃大餐喽!” 双胞胎也很是开心,但若大哥的腿能好起来,他们能更开心! 张国秀想泼冷水,吃毛大餐? 但顾瑶又在和陆铁牛当着她的面卖弄起他们的竹篮子来:“嗯,铁牛真是越来越棒了,这几个竹篮子做的真是不错呢。” 这三日,铁牛一共做好了十个竹篮子,顾瑶按照提前说好的价钱给他结了八十文,给文娘结了六十文。 二人接过银子后的第一眼都下意识望了张国秀一眼。 张国秀这暴脾气又上来了,咋滴,她还能要回去不成?她是泼辣但又不是不讲理! 该多少就是多少! 她轻咳一声:“多谢大家来探望我们夫妇俩,今日大家就都别走了,留下吃个饭吧!” 开始大家说什么都不肯留下来用饭,最后还是张国秀暴脾气又上来,才勉强留下来的。 但吃着蒸的干米饭,就着肉沫炒豆橛子、西红柿炒鸡蛋、凉拌黄瓜丝、醋溜土豆丝时,众人就立刻不淡定了...... 尤其是陆燕子和陆铁牛竟吃出了眼泪来...... 娘的,真是太香太香了...... 然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极其刺耳的声音:“哟,大哥、大嫂还真回来了啊......” 第52章 顾瑶姘头找来了? 见是沈长湖夫妇二人,张国秀也没有好脾气:“瞧弟妹这句话说的,这还能有假?” 贾兰翠仍然觉得难以置信:“你们真赎身了?瑶瑶那蛋糕配方竟真的卖了一百两?” 她严重怀疑麦香斋掌柜的,不是人傻钱多,就是和顾瑶有一腿,不然凭啥仅一个方子就能卖得一百两啊??? 望着紧挨着顾瑶吃饭的小孩儿,贾兰翠觉得自己真相了。 连姘头的儿子都带来了呢。 瞧瞧这孩子细皮嫩肉的,这哪是他们村里孩子能比得上的? “瑶瑶,这孩子是佟掌柜家的?” 顾瑶看了一眼贾莫谦,贾莫谦立刻吧嗒着小嘴道:“谁是那老头子的儿子,我爹......” 完后,他意识到自己错漏了嘴,又赶紧找补道:“哎呀,我不记得了,反正我爹不姓佟,不是佟掌柜,我要认姐姐当娘,姐姐给我做饭、做新衣裳,待我好,以后姐姐就是我娘!” 言语间,他就亲昵地往顾瑶身边靠了靠,却被沈宴一把推开:“少胡说八道,她可做不了你娘,只能是姐姐!” 贾莫谦朝他吐了吐舌头:“姐夫别动怒嘛,我就是说说而已!” 沈宴摇头:“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日后不可再说!” 贾莫谦撅了撅小嘴才应下:“噢,我记下了。” 顾瑶觉得好笑,她摸了摸贾莫谦的脑袋:“行了,快吃饭吧。” 他们二人这一副亲昵的举动,在贾兰翠来看,无疑是实锤了:“我就说嘛,若不是存在着猫腻,一个方子怎么可能卖得一百两银子?顾瑶,你还不承认吧,分明是你和麦香斋佟掌柜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这不,连人家的孩子都养过来了......” 她这话一出,空气顿时寂静。 沈宴目光一沉,尚未行动,就有一道人影比他先冲了出去。 是他娘,张国秀。 张国秀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贾兰翠的鼻子骂道:“贾兰翠,你瞧瞧你那张嘴,比村头的粪坑还臭!我家瑶瑶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家,怎么就跟你说的那些个龌龊事儿沾上边了?你自个儿心里脏,看谁都是脏的,是吧?” 虽然她儿媳妇确实不咋滴,但也只能她家来骂,哪里轮得着其他人来编排? 贾兰翠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听这话,立刻反唇相讥:“哟,我说张国秀,你家瑶瑶什么德行,村里人谁不清楚?不然又怎么会嫁给你家瘸腿的沈宴?从前那般好吃懒做、偷奸耍滑、一无是处的人怎滴就突然发了财?一个姑娘家家的,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是怎么回事?” 顾瑶有心帮忙对骂,但她发现了在张国秀面前,她连个小虾米都算不上。 她生在和谐的华国,从来不善吵架,但张国秀却是嘴皮子溜得呢,骂人一套一套的,完全不带重样的! “呸!放你娘的狗臭屁! 你这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家瑶瑶那是凭真本事赚的钱,麦香斋的佟掌柜慧眼识珠,自是觉得有利可图才会买,你倒好,自己没本事,就只会眼红别人,我看你是嫉妒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我滴个乖乖,从前分家时用尽手段、见死不救就算了,现下还见不得我们家一丝好,怎么着吧?我们两口子就是回来了!不服啊,不服来干啊!” 说着,她就摆出一副挽袖子干架的模样。 见此,沈东华拍了一把石桌子:“都给我闭嘴,吃饭都堵不上你们的嘴,整日就知道吵吵!俩人加起来都快一百岁了,不知道丢人现眼啊,平白让人看了笑话去......咳咳咳!” 说完,他就重重咳嗽起来,刘桂芬赶紧拍打他的背:“老头子......三河,快去唤胡郎中来......” 见此,沈长江立刻对着张国秀使个眼色,随即又赶紧给沈东华倒了一杯水:“爹,您喝口水顺顺气......” 沈长湖见此,也赶紧凑了过来:“爹......” 刘桂芬看了两个儿媳妇一眼,随即又望向两个儿子,重重叹了一口气:“你们爹若是被你们气出个好歹来,我可是跟你们没完!” 沈长江立刻道:“娘,我们错了,我们不该和弟妹置气......” 他看了张国秀一眼,张国秀哼唧道:“若不是贾兰翠主动找骂,我是肯定不会先挑事的......” 刘桂芬也不是是非不分,她瞪向贾兰翠:“老二家的,我们已如你愿分了家,如今你们家住着青砖大瓦房,老大和老三家住的是什么?老婆子我还是那句话,你们能走动就走动,若不能走动,顾好自己个儿就行了,日后你不得再来大房这里找事!” 贾兰翠一听这个立刻不干了,她扯着嗓子道:“娘,您说这话可就不对了,当初......” 一提起当初那窝囊气,张国秀就来气:“你还有脸提当初的事是吧?就你干出的那些腌臜之事......” 眼见两个人又要呛呛起来,刘桂芬赶紧打断道:“二湖,还不快将你媳妇拉走?” 当着众人的面,沈长湖已是非常不悦了,他黑着脸去拉贾兰翠,贾兰翠依旧喋喋不休:“爹、娘,天下可没您这么偏心的父母,我们不过就事论事,顾瑶她就是干了......” 结果,话尚未说完,篱笆门外就聚来一众人。 领路的王寡妇还十分热情道:“小哥儿,这就是你找的顾小娘子家吧,快进去找吧......” 贾兰翠一见到陌生男子,当即眼睛一亮:“娘,您看被我说着了吧?怎么样?顾瑶姘头都找来了吧?” 一听这话,吓得石头险些摔倒在地:“这位婶子,可不敢这么说话的,我是麦香斋的小二,就是前来替佟掌柜传个话而已......” 娘哎,吓死他了,他可还没说亲呢...... 不止贾兰翠眼睛更亮了,就连王寡妇都格外好奇起来:“哟,小哥说来听听,佟掌柜让你传甚话来着?是不是让人背着点人传啊?来,你小声告诉姐姐,姐姐陪你玩......” 说话间,她还上手摸了一把。 石头哪里经过这阵仗,当即吓倒了,他一脸怀疑人生道:“背什么人啊?顾小娘子,佟掌柜让我前来告诉您,让您明日务必带着至少五十块月饼过去......” 见顾瑶点了头,他就赶紧连爬带滚离去了。 娘啊,他只是前来传个话而已,咋滴还差点贞操不保呢?这村里住的都是什么人啊?他可再也不要来了! 第53章 “生意”不好做 “月饼?什么月饼?”贾兰翠懵逼了,突然她眼睛一亮,望向顾瑶,“这该不会是你和麦香斋掌柜的暗号吧?” 她不知道,楚婶儿和沈长河一家可知晓此事。 爷奶沈东华和刘桂芬更是知晓:“老二家的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那晚上一二三栓可都吃了人家瑶瑶做的月饼了,还嚷嚷着没吃够呢,人家就是有这个本事,你怎么还不信?二湖,赶紧将你失心疯的婆娘拉走!” 沈长湖这会儿面上实在无光,起身大力拉着一脸怀疑人生的贾兰翠离去,经过篱笆门的时候,却意外地被人摸了一把。 他回眸一看,见是笑得动人的王寡妇,他眯了眯眸子,脚下的步伐更大起来。 回到家,沈长湖将贾兰翠往床上一甩,就厉声道:“糊涂!你说你非揪着沈宴家的那点儿破事做甚?你管人家和镇上佟掌柜有龃龉没有?别当我不知道,你就见不得大房一家子日子好过一点!” 贾兰翠被扔到床板上,硌得生疼,她龇牙咧嘴道:“咋滴?说得好像你希望大房日子好过似的?既然你这般高尚无私、重视亲情,当初沈宴不死不活那会儿,你怎么不举家相救?反而躲在我身后装起缩头乌龟来? 合着,我里外不是人呗?” 贾兰翠最是见不得沈长湖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 沈长湖自然也不想大房日子好过他家,他只是认为贾兰翠不该当着他和爹娘的面和大房闹得不可开交,让他夹在中间为难。 他不耐烦道:“你现在脾气见长了是吧?怼起自家夫君来都是一套一套的,你可别忘了,我才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你再敢顶嘴,我就大耳刮子抽你......” 一听他这样说,贾兰翠当场就不干了,她仰着头凑向沈长湖:“你这个没良心的、天杀的,自从嫁给你,我一直任劳任怨不说,还给你生了三个好大儿,你不念我一句好就罢了,还要抽我......来来来,你抽,你抽一个给老娘看看!” 她真是伤心了,她一心为这个家好,结果到头来就换来这个? 沈长湖本意是吓唬吓唬她,但见贾兰翠居然还敢将他,他当即扬起胳膊来真要抽她,这时门外传来三栓子的声音:“娘......怎么还不做饭?我饿了,我想吃肉......” 听到这个,贾兰翠挑衅地望向沈长湖:“......你打啊!” 门外有孩子,沈长湖哪里还能下得去手,但见贾兰翠这副嘴脸,心中实在是厌恶的很,他冷哼一声,然后摔门而去。 他也没地方去,这会儿正是热的时候,他就在自家后墙根下待着,可那里却站着一个甚是明艳的美人。 王寡妇含情脉脉看着他,朝他勾了勾手,然后他就鬼使神差抬脚跟她走了...... 仔细数了一遍二十文钱,王寡妇才小心翼翼将其塞入袖袋,然后认真洗了三遍手,才来到隔壁房间,按着王婆子的虎口道:“娘,我去请胡郎中来给您开点药。” 完后,她还想捏捏小宝的脸,但刚触摸到就又快速收了回来,因为小宝呀呀了一声:“伯伯......” 她眸里闪过一抹慌乱,下意识望向抱着小宝的王婆子,见王婆子脸色毫无异常,她才假笑道:“小宝乖,待娘亲再有银子,就给小宝买糖,喝糖水好不好?” 小宝毕竟还只是个不到两岁的孩子,很快,便被糖水吸引走了全部注意力,他拍着小手欢呼道:“喝糖水水......” 望着小宝那异常清澈明亮的眸子,王寡妇柔柔一笑,便起身离去了...... 她的“生意”并不好做,村里男人都被家里婆子管得紧,她也只能盯一些漏网之鱼。 比如,沈长湖方才被贾兰翠卸了面子,肯定是心情压抑的,所以,她便提前候在了他家门口......果然...... 而这边,胡郎中给沈东华号了脉:“沈老爷子是因怒动气而导致的肝气郁结、气血不畅,我先开几服药调养一下。” 沈长江立刻满脸担心道:“胡郎中,我爹没大碍吧?” 沈长江是家中长子,为人敦实憨厚,因自家儿子沈宴一事连累爹娘跟着一块受累,他本就十分愧疚,现下又...... 张国秀虽说不喜欢他这个样子,但开始自家相公最吸引她的不就是重情重义吗?所以,她轻轻拍了拍沈长江的肩膀。 胡郎中捋了捋胡须,安慰道:“沈老弟放心,沈老爷子眼下虽有些不适,但只要按时服药,静心修养,自能恢复,只是,这病啊,需得静心调养,切莫再动怒,以免伤了根本。” 沈长江点头:“有劳胡郎中开药吧。” 刘桂芬要掏银子给胡郎中,却被顾瑶抢了先,她不放心问道:“瑶瑶,你那可还有银子?” 这几日给沈宴看腿加之又在镇上住了几日,她猜测顾瑶手里应该没银子了,但顾瑶告诉她还有,让她别担心。 望着整整齐齐的大房一家,她很是欣慰。 沈东华心中也不由熨帖了几分,但接下来,大儿子的话更是让他熨帖:“爹、娘,要不然日后你们就随我们一起住吧......” 虽然他家现在是穷了些、破了些,但他保证绝对不会让爹娘生气的。 这半年来,爹娘为了他家操的心真是太多了,他这好不容易才能回来,他就想好好弥补二老。 张国秀自是也没有意见,但实力不允许啊,这个家真是太穷了,穷得她和沈长江都没地住。 “大江,你能有这份心,我们就很知足了,但不必了,你放心,二房一家还不敢对我们老两口指手画脚,我们就先离去了,改日再来看你们。” 沈长河一家也告别大哥大嫂,扶着爷奶离去了。 他们这一走,众人就都离去了,好好的一场宴会就这般不欢而散。 见人都走了,张国秀才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瑶瑶,你身上还剩多少银子?” 她记起来了,沈宴说她卖芽菜儿就卖了二十两银子呢。 那可是一笔巨款啊,既然他们老两口回来了,那顾瑶这笔银子自是要上交由她保管的。 第54章 你竟想篡班夺权? 她这话一出,顾瑶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张国秀这是要收回掌家之权了,这也不奇怪,古代就是这个习俗。 只要没分家,一家子所有人挣得银两都是要上交的。 顾瑶也不是不想交,关键她现在在做生意,身上若是没有银子的话,就会很不方便。 就像她初来乍到那会儿,泡个芽菜儿都得看双胞胎的脸色。 再看看张国秀,人虽不尖酸刻薄,却是个抠抠搜搜的人,显然比双胞胎可要难哄骗,顾瑶表示一百个不乐意。 “娘,您可还记得您曾经的许诺,说只要您和爹能在中秋前回家,就日日给......呃......我洗脚......” 语罢,她深深看了一眼沈宴,希望沈宴能明白她的意思,并且帮她说话,但怎么可能? 他娘还没来得及暴走,他就先替他娘暴走了:“娘子不可无礼,你身为小辈怎可让娘为你洗脚,传出去是要被人戳穿脊梁骨的......” 顾瑶委屈白了他一眼,看看吧,她凭本事挣来的也不行。 关于那道千年难题,媳妇和娘同时掉河里先救谁?有答案了吧,根本就是毋庸置疑的好不好? 娘肯定是自己的,但媳妇就不好说了,更别说她这个假媳妇。 见她难得露出一副委屈的神情,沈宴唇角竟不自觉扬了扬,他话锋一转:“但是娘也确实许诺过,我和爹都听见了,言而无信非君子,娘子现下又坚持如此,该怎么办啊......反正决不能让娘受委屈......不然......不要这个媳妇了吧......” 张国秀一听这个还了得,当即拍打了他一巴掌:“你傻啊,不要她,你还想要谁?还能要谁?这种傻话可不许再提!” 完后,她又一脸讪笑对顾瑶道:“瑶瑶啊,你可千万别和这个愣头青计较,他不止腿摔坏了,脑子也摔个坑,虽说你以前确实不做人.......呃,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老两口能回来,你确实功不可没,既我已承诺,你又坚持如此,那我就给你洗......” 顾瑶看了一眼沈宴,才摇头轻笑道:“娘,您若不想洗也是可以的,只需日后将这个家交由我来打理就行啊。” 张国秀明显不高兴了:“我说咋突然间这般好说话,原本是搁这等着老娘呢,你竟想篡班夺权?” 顾瑶不气也不恼,反而笑吟吟承认道:“是呢,娘,但篡的也不多,仅生意上的事您别插手就成!” 张国秀有了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她试探性问道:“那银子......” 顾瑶摇头:“娘,做生意需要银子周转的,我来管呢,但您放心,我也不会苛待你们的!” 虽说顾瑶此举有违传统,但沈长江觉得顾瑶是个有想法且能干的人,他看好她,关键是,那二十两银子本来就是人家顾瑶挣得啊。 但他也不敢开口劝他老婆子,索性带着三个孩子收拾起碗筷来。 他不敢劝,沈宴敢啊:“娘,麦香斋那边明日还需要五十个月饼,还做不做了?” 张国秀当即回道:“做啊,当然做啊......瑶瑶,那五十个月饼你能挣多少啊?” 顾瑶笑着回:“不多,三四百文而已。” 一听这话,众人都不禁唏嘘不已。 什么?这还叫不多?五十个月饼三四百文,妥妥的暴利啊! 但顾瑶又告诉他们:“以后就更少了,因为麦香斋肯定会找我谈合作的,估计到时候就只剩一半了呢......” 众人表示一半也行啊,还是妥妥的暴利啊。 张国秀心动了:“那瑶瑶......你教娘做月饼啊?” 家里有活,谁还去镇上干苦力啊? 顾瑶见事办妥,她爽快应道:“好的啊!” 但张国秀还是有些不放心:“但瑶瑶啊,掌家这件事可不容易啊,尤其是藏银子更乃重中之重,你那二十两银子可藏好了?可不能随手一放啊,更不能放老鼠洞里......你拿出来给娘瞧一眼啊......” 她现在没别的意思,真的只是不放心。 但她这话一出,瞬间使得整个院子肃寂起来。 什么?娘说大嫂有多少银子? 二十两? 双胞胎立刻不刷碗了,甩了甩手就跑了过来:“大嫂、大嫂,咱家真有这么多银子吗?不是五两吗?” 大哥一直说的是他家有五两银子啊,但那也可多可多了呢。 他们感觉都花不完,当然给大哥治腿得另算。 顾瑶看这一茬算是过不去了,算了,就让他们看一眼安安心吧,她起身索性装模做样回屋取银子去了。 沈宴望着她临走前的故意一笑,不由也笑了。 顾瑶有空间,谁还能比她藏银子更安全? 他知道顾瑶并不是真的在乎银子,否则她不能第一时间就为他爹娘赎身,她注重的是日后行事的方便。 顾瑶装的还挺像,她在屋里足足待了一盏茶功夫才出来,她亮出两个大元宝,还有两块碎银外加一堆铜钱。 双胞胎先晕为敬! 娘啊,他们家怎么突然这么多银子了? 贾莫谦摸了摸鼻子:就这?至于的?这对双胞胎果然没他有见识! 张国秀倒是有见识,但还是冷不丁地被惊着了,摸着白花花的大元宝,她心里别提多美滋滋了。 “老头子,咱们也必须得劳作起来,不能全让瑶瑶一个人辛苦,咱们要一起为咱们阿宴攒治腿的银子!” 只要她的阿彦腿能好,那她就再也没有烦心事了。 沈长江也变得斗志昂扬起来,连带着手下洗碗的速度都格外快了起来。 虽然为他们赎身的银子更多,但毕竟他们没看见就没了,眼前的二十二多两银子才是真真切切的。 顾瑶见他们终于放心了,这才收回两个大元宝,但她将两块碎银推给了张国秀。 “娘,我做生意会经常去镇上,这二两银子您拿着,家里的事就全靠爹和您了。” 张国秀立刻堆起一张笑脸道:“你这孩子咋给这多哩?家里就吃吃喝喝这些琐事,用不了多少的,快拿回去!” 她坚持不要,直到沈宴开口劝解,她才收下,但她望向顾瑶的眉眼都变得格外亲切起来。 这儿媳妇能处,有银子是真给啊。 第55章 拿走一半利润 翌日顾瑶到达麦香斋送月饼的时候,佟掌柜正在雅间向一个蓝衣公子汇报麦香斋经营状况。 透过窗户望着外面那一张熟悉的脸,蓝衣公子阖上手中账本:“你就是从外面那小娘子手中花一百两银子买的蛋糕方子?” 佟掌柜连忙顺着他的视线朝外面瞅了一眼,见是顾瑶,立刻恭敬点头道:“回主子,是,虽说价值不菲,但后期的收益绝对非常可观!” 若不是冠春斋凭空出了一种叫做面包的糕点,他相信假以时日,麦香斋绝对可以成为杨柳镇第一糕点铺的,造化弄人啊...... 虽说面包的出现确实影响了他们蛋糕的销售,但面包和蛋糕算是各有千秋又相得益彰,两家现在是平分春色...... 就是不知道冠春斋从哪儿得来的可塑性这般强的面包方子? 他不知晓,但蓝衣公子却是知晓,他缓缓勾起唇角,别有深意道:“这小娘子不简单啊,先是卖了蛋糕方子给你,又卖了一个不分伯仲的面包方子给冠春斋,现下她的蛋黄月饼怕是要在咱们两家打擂台了......” 果然,当佟掌柜与顾瑶结清完昨日的二十块月饼价格后,他开口要一口价买下蛋黄方子时,被顾瑶直接拒绝了。 “顾小娘子,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是一个蛋黄方子,你考虑一下,价格咱好商量!你若不放心的话,大可去冠春斋走一圈,我们绝对比他们给出的价格高一个点!” 他这般一说,顾瑶确实动心,但还是那句话,她现在并不急缺银子。 她要留着这个金鸡下蛋。 她摇头解释道:“佟掌柜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并不是要去冠春斋比价,而是我压根就没打算要卖这蛋黄方子,佟掌柜既然对我的蛋黄月饼感兴趣,那咱们不如好好谈谈。” 佟掌柜洗耳恭听。 雅间内把玩着折扇的蓝衣公子不由也阖上了折扇。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小娘子的花花肠子究竟有几圈? 先是从他的清风楼赚得一百二十两,后又从他的麦香斋赚得一百两,可真是有意思的很呢。 他纵横商界数年,可再也没见过如此有意思的人了。 不,除了他自己。 他要是没意思,能年纪轻轻就掌管着全燕国这么多店铺吗? 如此想着,他又缓缓摇起了手中折扇。 这边,顾瑶也缓缓开口:“月饼虽只是个季节性东西,但因为中秋传承千年的文化底蕴,只要日子过得不是太难,那咱们燕国的人都是要尝上一尝的,所以,一季足可赚一年!” 听到这话,佟掌柜愣住。 现在农户小娘子见识都这般广阔了吗?所以,顾瑶这还是意在抬价? 雅间的蓝衣公子却是笑了。 究竟是他的两个管事太菜了,还是这个小娘子太会唬人?佟掌柜这么快就占据了下风? “佟掌柜?” “......请说。” “所以,我打算将咱们的多种类月饼发挥到极致,让咱们的月饼成为中秋佳节的必备佳品。” 言语间,顾瑶就将一个精致的竹篮子递到了佟掌柜眼前。 佟掌柜接过来打开,待看见里面摆放的八块饼后,当即眼睛都直了。 顾瑶自给自足从柜台里面取了两块五仁月饼放了进去,看见摆放满的竹篮子,这才满意地笑了。 “中间的两个是鸭蛋黄月饼,算是一个超吸引人的特色,而四周围绕它们的分别是两个桃子鸡蛋黄月饼、两个豆沙鸡蛋黄月饼、两个南瓜蛋黄月饼、两个五仁月饼。 中秋吃月饼寓意团圆,而十则代表着圆满与完美,寓意都是极好的。 这套盒月饼,佟掌柜觉得如何?” 望着这一盒精致绝伦的各色月饼,佟掌柜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甚妙,既新颖又提高了咱们的售量......只是这一盒该如何定价呢?” 顾瑶狡黠回道:“九十九文即可!” 果然佟掌柜一听就立刻耷拉下眼眉道:“才九十九......”然话尚未说完,就又及时改了口,“甚好!” 九十九和一百也没甚区别的嘛! 九十九完美。 既让顾客买到了多口味、送篮子实惠,又让卖家多卖了套装。 接下来二人又谈论起来合作一事...... 待顾瑶离去后,蓝衣公子看着桌子上的套盒月饼都不由笑了:“这一盒月饼,她要拿走一半利润三十文,可我若将这盒月饼卖到两百文呢?” 他唤来小厮:“速将这月饼连带着那日的狗熊一并送去京城......” 佟掌柜抿了抿唇没有开口说话,其实他想说,顾瑶的格局真的非一般人能比。 人家早就猜出来了,若是能将这月饼卖出杨柳镇,乃至青山城,甚至京城,多赚那是他们麦香斋的本事! 但他可没这个胆子说,他主子这种腹黑的商人还是得由高人来治。 他不知道的是,他主子也是给人打工的,被高人治得服服帖帖的呢,这都是后话了。 顾瑶这边没走多久,贾兰翠和刘燕芝就揣着篮子来到了麦香斋。 小二以为是顾客立马热情招呼起来,见是来卖配方的,因为有着顾瑶这个先例,也没敢耽误,立刻叫来了佟掌柜。 佟掌柜也没有因二人的外貌而有一丝懈怠,但当品尝过二人递上来的美名曰“十里香”的糕点后,他立刻表示吐了。 劳资起个这么好听的名字,实则却是挂着羊头卖狗肉,这“十里香”口感粗糙、甜得发腻、又夹杂着一丝莫名的苦涩,仿佛是将各种不相干的食材随意堆砌而成,毫无层次感可言。 该说不说,能将糕点做的口味这般独特也是一种本事,他脸上挂着职业笑容,让小二请出了二人。 送货回来的石头正好撞见这一幕,他认出了贾兰翠来,立刻向佟掌柜禀报了此事。 佟掌柜嘲讽说了句:“东施效颦罢了......”后,便又继续埋头拨弄起算盘来。 那两位东施却觉得自己的糕点没有问题,她们可是放了好多糖呢,于是心中更是确定顾瑶和佟掌柜的有一腿了,之后二人又不甘心去了冠春斋。 结果没过多久,就直接被里面的小二给粗暴地扔了出来......二人这才稍微服气一丢丢...... 而顾瑶如往常那般又走街串巷叫卖了两次蛋后才回家,她一回到家,一院子人就立刻朝她围了过来...... 望着沈宴那鲜少充满八卦的漆黑瞳仁,她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呃......她将他交待的事给忘了...... ps:加更了哦,新书求支持,请大家点点催更,给个五星好评,也请大家可以点点免费的礼物,一个人可以点三次,拜托大家了不定期加更哦! 第56章 相公厉害 她选择忽视掉沈宴,笑吟吟给了三个最可爱的孩子一人一根棒棒糖,她已撤去包装,而且塑料棍也剪掉换成了小竹签,主打的是一个谨慎! 贾莫谦和沈洵二人立刻两眼亮晶晶接了过来。 沈沐则是仰着头认真邀功道:“大嫂,我、老三还有包子,今个儿我们又摘桃子去了,摘了小半筐呢。” 顾瑶摸了摸他的头,宠溺道:“嗯,咱们小沐沐最乖了。” 沈沐立刻低下头,小脸一片嫣红,看得张国秀是既好笑又有点酸溜溜的:“你这个小兔崽了,现在倒是学会了抢风头啊,对你大嫂这般献殷勤,咋不见你对你爹娘也这般讨好呢。” 听娘这般说,沈沐又立刻双手紧抱住她道:“才不是这样的,我可想可想爹娘了,今晚我还要跟爹娘一起睡!我要永远抱着娘睡!” 由于他们现在住的这茅草屋就只有两间,昨晚沈长江夫妇便睡在了双胞胎屋里。 双胞胎那屋床小,睡三个人就挤,所以昨晚其实是沈长江夫妇二人打地铺睡的。 原本顾瑶提出要张国秀去他们屋睡的,但张国秀说什么也不同意打扰她和沈宴小两口,说明日接个床板就行了。 顾瑶也没多说什么,毕竟张国秀若是真去了,那她进出空间就没那么方便了。 她想着还是要尽快建房子的,她觉得这茅草屋太有沧桑感了,根本就禁不起一场风雨的洗礼。 张国秀抱着沈沐享受了一会儿难得的母子亲情后,便一把推开了他:“行了,你也一边嗦糖去吧。” 她哪会真吃顾瑶的醋,沈沐这般做,说明他是打心眼里认可了大嫂,说明顾瑶是真的待她家好啊。 她高兴啊。 她一把拉过顾瑶的手,满眼殷殷道:“瑶瑶啊,月饼咋样啊?是不是卖得很好啊?” 她这话一出,沈长江也立刻停下了手中的活,眼巴巴望过来。 一直被忽视的沈宴也再次抬眸望了过来。 感受到他的目光,顾瑶选择继续忽视,她对着张国秀道:“娘,麦香斋要我暂时每日先送一百块月饼,而且他们后续会自己加工烘烤,所以,利润就成了五五分成。” “五五分成?那是......”张国秀刚想掰开手指头算成本,沈宴那边已经报出了数,“娘,一个月饼可挣三文多。” 张国秀眼睛一骨碌,便立刻扬声道:“一日一百块,那不是说咱一日就可挣三百多文啊?那......” 她刚又想掰着手指头算算距离中秋节还有多少日子,想看看她们这生意能做多久?最后一共能赚得多少银子? 但顾瑶没给她时间,顾瑶继续道:“这还不止哩,佟掌柜让我尽快送一百个套盒月饼过去,而且怕咱没银子,连预付款都给了我呢。” “套盒月饼?那是什么?给了多少啊?”张国秀化身成十万个为什么。 沈长江听得不甚清楚,他又实在感兴趣,索性放下了手中活计,过来一块听了,搭不完晚上就继续打地铺呗。 这都不知道要比在黄府为奴才时好上多少倍了! 双胞胎也好奇围了上来,却被他们娘一巴掌呼走:“边去,小孩子嘴不牢,嗦你们的糖去!” 翘着二郎腿嗦糖的贾莫谦立刻哈哈大笑:“该!身为小孩子却没小孩子的觉悟,该!” 沈洵立刻不干道:“说得好像你不是小孩子似的。” 贾莫谦笑得更大声:“我就不是啊。” 要不然他能自己一个人跟着顾瑶从杨柳镇来到这长留村,呃......但是他自己回不去了......当然他也不想回去...... 这个家虽然穷,但是在吃上从来都舍得,而且他们每一个人都没拿他当外人,使唤的他欢着呢。 沈沐问他:“那你今年几岁?” 贾莫谦:“八岁!” 双胞胎齐齐“切”了声,便使唤着他一起洗桃子、洗南瓜、洗豆子.......等制月饼馅工作去了。 顾瑶看了三个孩子一眼,才满是欣慰回道张国秀:“给了十两银子。” 张国秀惊讶地张大嘴巴:“十两银子?那套盒月饼是什么啊?一百盒咱大概能挣多少啊?是一块一块合适还是套盒合适啊?” 顾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好在沈宴又替她开口逐一回答道。 “娘,套盒月饼是将十个月饼装入一个篮子中整卖,套盒应该没有单块合适,但无形中累加了数量、促进了消费,所以整体来说还是套盒挣得多,一盒咱大概能挣三十文吧。” 昨日他还不知道顾瑶要陆铁牛做那大篮子是做甚的,直到今早上见她连月饼一块都带去了镇上,他才知晓。 也不知道他计算的有多大差入?他抬眸望向顾瑶。 何止无差入?不能说毫无关系,只能说一模一样! 顾瑶都佩服他了,这家伙脑袋究竟是咋长滴哩?她望向他的目光满是星光点点。 沈宴被她盯得胸腔直打鼓,最后他实在被她盯燥了,忍不住要开口时,才听顾瑶道:“相公厉害,日后咱家结算银两这活就交给你了。” 这货的脑袋比计算器还要好使。 张国秀插嘴道:“结算什么银子?” 沈宴又懂了:“你想多找些人编制竹篮子?” 顾瑶看了一眼张国秀才点头道:“我算过了,根据铁牛的速度来看,一个人一天只能做五个竹篮子,照这个速度,佟掌柜要的一百个套盒,得到猴年马月才能做完......” 沈宴赞成道:“月饼乃季节性吃食,耽误不得,你这般想是对的,我给你推荐几个人吧!” 顾瑶其实心中已有了人选,但她还是认真对沈宴道:“嗯,你说!” 第57章 找村民做篮子 沈宴所说与顾瑶心中所想无异,就是那日帮着进深山找沈宴的人家。 这会儿地里农活还没忙起来,大家赋闲在家,都想找个活计干,他们正好借做篮子一事回报他们。 这个年代活可不好找,农村里除了种地就是上山挖野菜、捡柴火了。 镇上倒是有活,但远不说,累死累活最多就能赚二十来文钱,还得自己搭车钱和饭钱,就这还都抢着干,哪里能轮得上他们?所以大家伙平素不去地里干活的时候,就爱聚在村头槐花树下八卦。 顾瑶先去了文娘家。 她一进院子就瞧见了正在努力编织竹篮子的陆铁牛,陆铁牛看见她来,就立刻放下手中活计打了招呼:“沈大嫂,您来了。” 瞧顾瑶望向竹篮子,他又赶紧道:“沈大嫂,剩下的这十个,我今天晚上一定都编完给您送过去。” 他虽已经相当熟练,但因为太小了,总归手脚没有大人麻利,加班加点,一天最多就只能编五个。 但他已经非常非常满意了,五个可是四十文哩,比他娘和姐二人加起来赚的都多哩,哪怕之后少了,成了二十五文,他都觉得是老天爷的垂爱,才让顾瑶给了他这么一个活计,他现在就怕这活没了。 顾瑶就是要来告诉他这个事的。 毕竟她开始是找的陆铁牛编篮子的,现在供不上了,虽然再另外找人是她的自由,但她还是觉得有必要告诉陆铁牛一声。 这个孩子淳朴,她很是喜欢。 这时,文娘听到声响,也走了出来,见是顾瑶,她要倒水给顾瑶。 顾瑶赶紧制止她,笑着说道:“陆婶子别忙活了,我说句话就走。” 见此,文娘和陆铁牛二人立刻洗耳恭听,就连端水过来的陆燕子也立刻侧起了耳朵来。 三人对顾瑶带着明显的敬意,甚至还有一丝......惧怕...... 他们都害怕编篮子这活没了...... 顾瑶正是前来说这件事的:“陆婶子、铁牛,我是来告诉你们一声,我现在急需大量竹篮子,单凭铁牛一人根本供不上,所以,我想找其他村民一起来编竹篮子了......铁牛,你可有意见?” 陆铁牛立刻开口回道:“没!没!没意见!”但回完之后,他又小心翼翼问道,“那沈大嫂,您......您还让我编吗?” 文娘和陆燕子二人也立刻紧张地望向顾瑶。 对上三人患得患失的目光,顾瑶心里不由叹了气,人啊,不怕没钱,就怕连赚钱的机会都没有,这很心酸和无奈。 她也不是救世主,她自己都穷得揭不开锅,但她还是第一时间笑着回道。 “怎么不让呢?铁牛不但编的好,而且一点即通,我很是满意,咱们肯定是要长期合作的,但是......” 听到这话,陆铁牛又立刻紧张起来。 “接下来的篮子价格,咱们就要按照之前说的,和其他村民一样,都是五文钱一个了,你若没有意见,就尽快做,越多越好。” 这是事先就说好的,陆铁牛肯定没有意见,他连忙点头道:“没......绝对没有意见......我会更加努力给沈大嫂做篮子的!” 文娘这会儿胸口又突然不舒服起来,她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急得陆燕子和陆铁牛就要去喊胡郎中时,她才停止下来,她涨红着脸,一脸难色:“让瑶瑶见笑了,呛着了......咳咳咳......其实瑶瑶不用专门来告诉我们这件事的,我们都懂的!” 顾瑶很欣慰,文娘一家虽然穷,但是和她家一样,穷得一身正气! 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很是舒服。 她拿走了七个竹篮子和两双鞋,一个篮子是八文钱,一双鞋是五文钱,她一共给文娘结了六十六文,便离去了。 望着手中的男鞋,又望了望轮椅上坐着的沈宴,他大概是不太着急穿,于是顾瑶便将鞋递给了鞋子早已露脚指头的沈长江:“爹,您试试这双鞋看合适不?” 沈长江赶紧停下手中的活计,他将手在衣摆处蹭了蹭,才接过那双鞋来:“......嗯,爹来试试!” 话说现在顾瑶待他家也忒好了吧,这还是从前那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管自己的冲喜媳妇吗? 他激动地试了鞋,别说,除了长些瘦些之外还挺合适,他憨憨笑着:“瑶瑶......那爹就穿了哈!” 沈长江高兴,沈宴却看了顾瑶一眼后,低下了眼睑。 余光瞥见张国秀朝她手中女鞋望来,顾瑶低头瞅了一眼自己的鞋后,最终她艰难地将鞋递向张国秀:“娘,要不您也试试?” 张国秀眼睛一亮,但她扫了一眼顾瑶那早已磨的深一脚浅一脚鞋子,便开口嘲笑道:“一看就小,我试什么?你还是留着自己穿吧,我可不像某人没有自知之明,连给儿子做的鞋都看不出来,瞧瞧又长又紧,还硬说合适,真是笑死人了。” 完后,她就问顾瑶:“瑶瑶,都和文娘说清楚了吧?” 见顾瑶点了头,她立刻拿上一个竹篮子就朝外走去:“我去你楚婶儿家,瑶瑶你去里正家,还有那个......鞋子不合脚的人,快去你三弟家吧,赚银子的事可耽误不得!” 顾瑶轻笑一声,便也紧随张国秀之后,揣着篮子离去了。 鞋子不合脚的那个人后知后觉望了一眼自家儿子的脚,有些尴尬地要脱下来:“呃......阿宴啊......还是给你穿吧......” 望着顾瑶的背影,沈宴眸色深深:“不必了,鞋子穿穿就大了,还是爹穿吧......我也用不着鞋的......” 他突然有些落寞。 但现在没人有心顾及他的情绪,每个人都如打了鸡血一般沉迷于挣银子中。 顾瑶来到了里正家,直接开门见山说出了意图,问他们可愿意帮忙编篮子? 这哪里还有犹豫的,有银子不挣是傻子,还是搁自己家里就把银子挣了,多好的美事啊,里正周远金的两个儿子立刻就拍着胸脯向她保证了。 李翠华给顾瑶喝糖水,顾瑶没喝。 红糖多金贵,她又不缺,还是留给人家的四个毛头孩子吧。 见事情谈妥了,顾瑶留下样本篮子后又特意加了一句:“里正伯、大娘,有个事我得给您知一声,之前我找陆铁牛做了二十个样本篮子,样本难做,所以我给他的价格是八文钱一个,但之后大家的价钱都是一样的。” 李翠华立刻回道:“你这孩子,你跟我们说这个干甚?你的东西自是由你做主啊......” 但她话没说完,就被他家老头子打断了,里正周远金沉声道:“这件事沈宴家的做的对,都是一个村的,未免日后引起不必要的纷争,当一视同仁的!” 他身为长留村的里正,可太懂邻里之间的纠纷了,为了一个鸡蛋都能对骂上三天三夜,更何况是同物不同价! 顾瑶也是这般想的,但同时她对周远金的公正与远见又多了几分敬意。 同样,周远金现在对她的印象也不错。 是谁说沈宴冲喜媳妇不靠谱的? 就在这时,沈沐气喘吁吁跑来道:“大......大嫂......你爹还有你弟他们来了......” 第58章 顾父和顾家弟弟来了 顾瑶回到家,就看见两个虎背熊腰的人正围着沈宴各种打转。 她试探性喊了一声:“爹?弟?” 两个虎背熊腰的人同时转身,看得顾瑶不由吞咽一口唾沫,呃......很好,让人一看就知道是父子,二人就如拷贝复制似的...... 她又不由望向自己,心里暗暗长吁一口气。 也很好,幸亏原主没随了这爹...... 顾父顾大海一看见她眼珠子轱辘轱辘地转,就知道这闺女又铁定是没憋好屁,当即走过去大手敲了她一个脑崩:“瑶瑶,不在家好好照顾姑爷,又跑哪去鬼......玩了?” 顾瑶都被弹懵了,倒没感觉多疼,就是望着眼前的彪壮大汉,本能地感觉害怕:“爹......我......” 她在想要不要哭给他看? 她记得原主爹好像最怕原主哭的。 她这边酝酿着情绪,那边沈宴先开了口:“爹,娘子去里正家谈正事了,她现在很能干,是她给我爹娘赎身的!” 顾父惊讶地嘴巴都张得老大:“她?女婿啊,你该不会是被我这闺女给迷住了吧?她几斤几两我不知道?” 要不是他闺女太废,他能舍得将她嫁给沈宴? 一来,确实是因为报恩,二来,也是当时实在是心力交瘁了,换个人家让她霍霍去吧...... 沈宴虽然废了,但儿子顾凡对他的评价很高,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他想着废点就废点,反正不一天打他家闺女三次就成。 顾瑶都无语了,她也酝酿失败了,哭不出来,索性忽视掉她爹,转而招呼弟弟去了。 “凡凡,你身上的伤都好了吗?” 顾凡虽然当时被沈宴挡去致命一击,但也是挨了两刀的,她记得当时原主一家也是乱成一锅粥了的。 就当时那种人命关天情况下,原主不替家分忧,反而还偷拿给弟弟救命的银子要去找小白脸,该说不说,这顾父看着凶神恶煞的,实则也是个宠女儿没边的,就这,愣是没舍得打原主一巴掌。 想到此,顾瑶便多了几分底气。 而顾凡外表虽与顾父无异,都是魁梧型的,但性子可太不一样了,顾凡扯着纯真的笑容回道她:“姐姐,我都好了,这不听说姐夫爹娘回来了,我们就立刻迫不及待赶过来看你们了。 姐姐,你在姐夫家过得如何?” 顾父听到后,就立刻冷哼了一声:“我瞅着你姐姐好像比从前高了些、眉眼间也生动了些,怎会过得不好?爹就说吧,爹给你找的这女婿绝对是佳婿,等将来腿好了,能撑起这个家了,不比某些白弱鸡强?” 虽说这个时代,大家都对读书人格外尊崇,但顾父就是瞧不上谢淮安那白弱鸡,谁让他玩弄他闺女的感情? 呸!伦理纲常都读狗肚子里去了! 顾瑶知道顾父意有所指,沈宴也知晓,他看了一眼顾瑶,见她面色无异,才缓缓开口道:“爹,都过去了,娘子现在很好。” 顾父来了精神:“哦,女婿来跟我说说她怎么好了?还有为亲家公赎身一事,你们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他真是好奇死了。 顾瑶见沈宴望了自己一眼,她觉得被人当面夸有些尴尬,索性起身离去了:“爹、弟、相公,你们慢慢聊,我去做月饼了。” 临走前,她对着沈宴眨了眨眼睛,示意他适可而止。 沈宴挑眉应了她。 见二人“眉来眼去”,一直堵在顾父心中的大石这才稍稍落了些,他诧异问道沈宴:“......女婿啊,我闺女竟还会做月饼这种金贵糕点呢?我咋不知道哩?” 他又好奇死了。 沈宴眸子闪了闪,才娓娓道来。 最后沈宴说得口都干了,顾父还一直追着他问东问西,直到沈长江夫妇回来,他才改为向沈长江夫妇道贺去了。 沈长江夫妇见院里多出来的两袋鼓囊囊的米:“亲家公,你来就来吧,还带这么多米做甚?这得花多少银子啊?这让我们怎么好意思......” 见双方长辈寒暄,沈宴赶紧转动着轮椅回了房间。 这会顾瑶正在屋里做咸蛋黄,这才是做月饼的核心技术,君子无罪,怀璧其罪,他们篱笆院缝隙太大,顾瑶都是在屋子里做咸蛋黄的。 顾瑶做新的蛋黄,他就将之前做好的蛋黄一个个捡出来放在水里投干净。 “关于包子的事,你明日想着问问佟掌柜,别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沈宴还是忍不住提醒她一声。 顾瑶一阵心虚后,便立刻郑重点了头:“你放心,我不会再忘了!” 沈宴这个人的洞察力真的很强,昨日贾莫谦只不经意间提了一嘴,回屋后,他就立刻让顾瑶向佟掌柜打听一下。 没想到,却还是晚了...... 黄昏时候,村里突然来了两个捕快。 捕快来了,一身着豪服的公子哥来了,里正来了,村民也都来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捕快、大老爷来他们这鸟都不拉屎的村庄呢...... 第59章 包子不见了 捕快的持刀向前问问题。 “这可是沈宴家?” 沈宴点头:“是!” “你们家是不是将这个孩子强行扣留在家并且百般苛待?” 所有人都探着脑袋去瞅捕快手中的画像,顾瑶认出了是包子来,她立刻摇头道。 “官老爷,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孩子乃我们在路上所救......” 然话尚未说完,就被捕快身边的身着豪服的公子哥白远林厉声打断:“官老爷瞧见了吧?这娘儿们都承认了,就是这娘儿们将我表弟掳走的,害的我姑母到现在都重病不起,请官老爷一定要为我贾府做主!” 他面上一派义愤填膺,却丝毫不见他问一声包子,顾瑶心里就有底了,这怕是个黑心的。 沈宴冷冷瞅了一眼眼前公子哥儿,便对双胞胎道:“阿沐、阿洵去唤包子来!” 双胞胎闻此,立刻跑了出去。 话说包子去河边打水,怎么过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来呢? 顾凡见此也赶紧跟着一块跑了出去。 沈宴不动声色环视四周一圈,才抬眸沉声对捕快道:“究竟是我家强留这孩子还是他自愿的,待这孩子回来一问便知!” 然出乎他所料,包子却不见了。 沈洵气喘吁吁跑回来道:“不好了......包......包子哥不见了......顾大哥和二哥正沿着河边四处找他......” 一听这话,里正立刻带着村民一块找去。 沈长江和顾父也跟着一起去了。 张国秀则是拉过沈洵,示意他坐下歇歇,虽然他腿上的烫伤差不多好了,但她还是担心他会像他大哥那般瘸了。 顾瑶也想去找,却被白远林一把拦住:“怎么?想畏罪潜逃?” 顾瑶都震惊了:“我家在这里,我能逃哪里去?这天都快黑了,公子不担心自己表弟,我却担心我们的包子!” 张国秀立刻起身,上前一把推开白远林,并且横眉冷对道:“这位小少爷有心在此哔哔,倒不如赶紧派手下人一起去找!” 她的唾沫星子喷了白远林一脸,白远林当即满脸嫌弃地后退好几步,甩手道:“哪里来的如此粗俗妇人在此满嘴喷粪?是你们先将我表弟掳来,后又看管不力,致使他丢失,这个责任必须由你们家来负,请官老爷替我们贾府做主!” 捕快平时没少受镇上这些富商照拂,所以很快就定了案,顾瑶有偷孩子嫌疑。 言语中就要给她戴上枷锁,带回府衙严查审问。 张国秀一见此立刻急了,伸手就去阻拦,顾瑶见捕快都拔刀了,赶紧一把推开她,都险些割着她的手。 沈宴面色沉凝,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杀意,但他并未动手,而是冷静地看向捕快,缓缓说道:“官老爷,我们虽非显赫之家,却也知法度,更懂得清者自清,在真相未明之前,仅凭一面之词便定罪,恐非公正之道,再者,那日是我将包子带回家的,与我娘子无关,我愿随你们回府衙配合调查,但请让我先找到包子,证明我们的清白。” 捕快闻言,眉头微皱,显然对沈宴的冷静和坚持有些意外,但他们也是压力山大:“你一个瘸子凭什么能找到贾府小公子?我告诉你,找不到,你今日这场官司是吃定了!” 这是他们县老爷亲自下的命令,务必要找到贾府小公子,但来的路上,白远林却偷偷塞了他们一大笔银票,要他们...... 所以,他们现在急于需要背锅侠。 既然眼前这个瘸子亲口承认是他将贾府小公子带回来的,那自然这个背锅侠非他莫属了。 于是,他们便持着枷锁改去套沈宴。 顾瑶眸子闪了闪,大声道:“且慢,我认识贾老爷,他爱子如命,若是知道因你们的玩忽职守而致使包子死于非命,他一定会让县老爷狠狠罚你们的!” 她明白了,包子就是贾府那个刁嘴小少爷,既然嘴刁,那说明他爹娘是非常爱他的,又怎会不在乎他生死? 可眼前的捕快明显只是想找个替罪羔羊,草草结案,她猜问题应该是出在这个白远林身上了。 劳资,从这小子一进门,她就没看见所谓的兄弟情义。 若真担心,不应该第一时间找包子吗? 果然捕快被她戳穿心事,明显迟疑起来,白远林也怔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别听这臭娘儿们胡咧咧,我姑夫为人最是温和,他从不会苛责人的,肯定是他们将我那可怜的表弟给害死了,才会故意这般说的,赶紧将人带走严加审问!” 沈宴直接忽视他,抬眸对捕快道:“官老爷,多一个人找便多一分生机,反正我瘸了,家住这里,也跑不了的!” 见天色越来越黑了,若是出了村还好,可顾瑶就怕包子进了山,若是再误入深山,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她不再和捕快哔哔,直接提刀出了门。 “我进山找包子,官老爷若是想帮忙就一块跟着,可若不帮忙,就在家里等我回来,不然我一定去贾府找贾老爷将今日一事原原委委道给他!” 语罢,她深深看了一眼沈宴便离去了。 沈宴张了张嘴,最终只吐出两个无力的字来:“小心!” 他知道顾瑶的能耐,他若是个正常人,那他便是她最强的助力,可他现在瘸了,是个废人,他若跟着一起去,便只会拖累她。 见山脚下有村民在一块帮着找包子,顾瑶朝四周望了一眼,便只身朝深山方向走去。 随着她踏入深山那一刻,夜色仿佛被无尽的黑暗吞噬,四周瞬间笼罩上一层厚重的面纱,平时稀松平常的虫鸣声此刻都变得格外恐怖起来。 顾瑶用力握了握手中长刀,才鼓起勇气继续朝里走去...... 第60章 姐姐,我怕 顾瑶打着手电筒细细寻找包子,她也不敢大声喊,万一招来毒蛇猛兽可怎么办?虽然她有空间,但她就怕她还没来得及躲进去,就被大老虎一口咬断了脖子。 她惜命的很! 可她找着找着,突然就把惜命这件事给忘了,她滴个乖乖,她是不是锦鲤附体啊?让她瞧见了什么? 竟是一株人参。 没想到,她竟能无意间撞见这等珍贵之物。 掌状的几簇叶子,顶端还开着一朵小巧玲珑的花,红红艳艳,妖娆又妩媚。 吼吼,她要发财了。 她立刻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跪在地上,撅着屁股,手持小铁铲,小心翼翼一点点铲着周边的土,生怕弄断一根参须。 包子:“!!!” 他当姐姐方才两眼冒光是看见了他,结果眨眼间竟见她和大地来个紧密接触,但他也不敢大喊,因为距离他一丈远的地方有一条大蛇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望着它吐出的长长尖细芯子,他都吓死了,趴在石头后面瑟瑟发抖:“姐~姐~” 大蛇听到声响,吐着舌头,发出“滋滋”的声音。 顾瑶吓得手一抖,参须断了一根。 玛德,不想活了,她倒是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打扰她? 她恼怒地抬眸瞪去,下一秒便立刻偃旗息鼓,更让她绝望地是,那条大蛇竟朝包子攻击了去。 妈呀,她最是害怕蛇这种黏黏糊糊的东西了。 还有包子,你这么小咋就不被吓晕呢? 她在哪里?她该怎么办? 她持刀上呗!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精确度,随手抄来的石头一掷就正中大蛇尾巴,大蛇感觉到疼痛,立刻转头朝她攻击过来。 蛇身比她的腿都粗,怕是都成精了吧,血口一吐,吓得她不要不要的,不过好在是条蟒蛇,没有毒,她是不会被一招毙命的。 “姐~姐~我怕~” “怕你不晕!”顾瑶没好气道,紧接着她又深吸一口气,“躲好了自己,待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语罢,她便学着大蟒蛇的样子吐着小舌头道:“啦啦啦,你这个丑陋的大长虫,又丑又黏又恶心,腰胯都不分,还整日花枝招展地扭来扭去,呕~可真是辣眼睛,大丑逼,不服啊,有本事来挠我啊!” 顾瑶边骂边朝它扔石头。 包子:“!!!”姐姐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待见大蟒蛇“滋滋”着芯子,朝顾瑶猛攻过去的时候,他就明白了,原来这是顾瑶在故意激将大蟒蛇,要引它走,是在救他! 呜呜,姐姐果然是最爱他的! 顾瑶:孩子醒醒!戏多了哦! 顾瑶见大蟒蛇被激怒,勾唇一笑,随即便使出吃奶的力气朝相反的方向跑去,确定包子看不见她了,菜菜的她也正好被大蟒蛇给缠住了,大蟒蛇咧着血口大嘴,刚准备勒死她...... 纳尼?我是谁?我在哪?我死了...... 顾瑶将它收入了空间,空间可是她的地盘,受她意念控制的,她一刀正中它七寸位置,使它当场毙命! 她也没敢耽误,快速折返回去,与包子汇合。 “姐~姐~”包子弱弱喊了一声。 顾瑶快速检查了他一番,见他身上虽有很多划痕,但并不严重,当即放下心来:“此地不宜久留,咱赶快离去吧!” 经过方才挖人参的地,顾瑶还是没忍住又停下来将它挖了出来,然后,听着四周阴森恐怖的声音,她便带着包子快速离去了。 在返回的路上,天色更是黯淡了,四周被茂密的林木笼罩,显得更加阴森恐怖,“簌簌沙沙”中突然传来一道格外明显的声音来,竟似一道孩童的哭叫声...... “姐......姐姐,有孩子哭......呜呜......该不会有鬼吧?”包子紧紧抓着顾瑶的衣角,他都吓出重影来了。 他听府上老嬷嬷讲故事,鬼魂可最爱在山林间出没了,他都想先晕为敬了,奈何强大的心智力不允许啊。 顾瑶也怕得不行,但她知道这个世间绝对没有鬼的,她安慰包子道:“别怕,许是野猫......” 她本不想理会的,但不知为何这道声音却一直萦绕着他们。 凄凄惨惨......嘤嘤簌簌......仿佛带着无尽绝望,让她忍不住地想要去看看...... 随着时间的流逝,沈宴这边明显坐不住了。 他知道顾瑶的能耐,但同时也知道她很菜,真的很菜,她再是穿越而来,可到底不过只是一个弱女子,若是真遇到猛虎来不及躲可怎么办? 他坐不住了,他吩咐沈洵:“阿洵,拿刀来!” 他必须得去找她。 但捕快根本就不让他离去:“沈宴,你乃绑架贾府小公子之凶犯,我们是绝对不会让你跑的,你若再不安分,我们就将你锁起来!” 白远林迫不及待道:“对,速将这瘸子锁起来押解归案!” 他就不相信贾莫谦那么大个小屁孩进了深山还能活?他若是死了,他姑父贾老爷再是动怒又能如何?将来不还得倚仗他?他姑母可是本来就最疼爱他了!等贾莫谦一死,就更是会将全部心血都放在他身上了! 张国秀立刻挡在沈宴身前,不让他们锁。 官府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凡是进去的人不扒层皮是不可能的。 捕快见有刁民竟敢阻拦他们办案,当即再次拔刀,沈宴眼神瞬间一冷,刚想动手,外面竟传来了王寡妇的声音。 “哎呀喂,官老爷,你们热不热啊?渴不渴啊?小女子我来给你们降降温啊~” 王寡妇花枝招展地走来,看得捕快一愣一愣的。 王寡妇端着水喂二人:“官老爷,别和我们一群小老百姓动气嘛,这小子年前摔下了悬崖,不止摔断了腿,脑袋也摔锈掉滴哩,你们可千万不要跟一个傻子和一个老婆子动气哦~这水好不好喝啊......还有更好喝的呢......” 王寡妇喂着捕快喝水,手下也没闲着...... 她对着张国秀使个眼色,张国秀回神,立刻推着沈宴走。 沈洵也赶紧跟上,但他的眼睛却一直直溜溜地瞧着王寡妇那怪异的行为。 就在沈宴他们要走出门口之际,却听到王寡妇的一声痛呼:“啊!” “哪里来的贱妇竟敢打扰官差办案!” 捕快一脚踢开王寡妇,大步朝门口走去,就在他们要将枷锁套住沈宴时。 这时,有数道火把朝他们这边走来。 是里正、沈长江、顾父回来了,还有...... 第61章 舍不得包子 “顾......顾瑶?” 沈宴看见人群中的顾瑶,下意识地就要站起来迎接她,可右腿就像摆设一样,一点都不听使唤。 他忘了,许大夫和顾瑶怕他再用右腿,早已用银针给他封住,他的腿确实成了摆设。 他一眨不眨地紧盯着那抹粉色身影,直到她走近,对着他莞尔一笑,他紧绷的心才悬下来。 “官老爷、这位小少爷,包子找回来了,咱们现在来当面对质,看究竟是我家强行扣留的他还是他自己要留下来的吧!” “对,当面对峙!”张国秀一把拉过包子来,底气十足道。 白远林见到完好无损的贾莫谦后,呆愣一瞬,他眸中溢出一丝不甘,但他很快便掩饰好自己,跑过去一把抱住贾莫谦:“谦谦,真的是你,你没事,真的太好了,你不知道姑父和姑母究竟有多担心你,快随表哥回府吧!” 张国秀拦着不让走:“你们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对着我家人又打又踢又上锁,今日必须说清楚,向我家赔礼道歉!包子,你来说!” 谁知,贾莫谦被二人这么一拉一拽,本就摇摇欲坠的脑子直接罢工了,他看了顾瑶一眼,便两眼一翻,不省人事了。 顾瑶:“!!!”刚才看见那么大一条蟒蛇不晕,你这会儿晕?玩她呢? 可让白远林找到机会了:“我就说是你们家不安好心吧,瞧都把我表弟凌虐得昏迷了,一群刁民,官老爷,赶紧护送我们二人离去!” 捕快见人找到,既然白远林都这般说了,便也想着赶紧交差,当即收起枷锁,再次持刀开路道:“尔等都让开,胆敢阻拦官差办事者,格杀勿论!” 里正周远金上前拱手道:“官老爷,容我说句话,当初捡到这孩子时,沈家曾向我汇报过此事,怎滴就成了这位小少爷口中的扣留?至于凌虐又从何说起,这孩子整日跟着沈家双胞胎同吃同住同行,这在我们长留村可都是有目共睹的,我们长留村民风淳朴,可不好背负这种骂名的!” 这要传出去他们长留村有偷盗孩子一事,以后哪村小姑娘还敢来嫁到他们村?而且就连他们自己村的小姑娘,也是会掉价的啊! 这话一出,一同找孩子归来的村民立刻抱团道。 “就是,今日必须得给我们长留村一个说法!” 这里面数顾父和顾凡二人嗓音最大,两个大块头往这一杵,尤其是顾凡肩上还扛着一条大蟒蛇,呃......这一下子就吼住了场面。 捕快也怕引起民怒,望向白远林,白远林被迫无奈,只能咬牙切齿道:“......罢了罢了,今日之事就此作罢,权当本公子口误好吧?” 见此,捕快便想走。 但顾瑶拦住道:“官老爷且慢,既然包子是从我手里交给你们的,为保万无一失,先让胡郎中看过再走!” 白远林立刻扯着嗓子道:“你该不会要讹我们银子吧?” 顾瑶摇头:“非也,我怕惹上命案!” 她说者无心,但白远林却明显身子一颤,他不由望向捕快,捕快抬头望天,待回去就将银子还给他! 双胞胎这会都快急哭了:“大嫂,包子该不会真有什么事吧?” 虽然包子这个人一身臭毛病,但人不坏,今日还跟他们一起对付三栓子和憨娃了呢,他们还是挺喜欢他的。 包子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顾瑶摇头:“不会!”她猜测包子这是受惊吓的余劲。 果然,胡郎中仔细给包子检查了一番,也是这般说的:“诸位放心,这孩子并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加之可能有些疲累,好好休息一晚,再服下几贴安神定惊的汤药,便能恢复如初了。” 顾瑶这才长吁一口气,她放行道:“包子我可是完好无损交给了你们,日后再出问题就莫要再找我家了!” 语罢,她深深望了一眼包子,到底相处了一段时间,竟有些不舍,但没办法,人家家人都找来了。 反正已知晓他家住何处,待哪日想见,她去看他就好了。 双胞胎却忍不住抽噎了起来,他们也舍不得包子啊,也不知道日后还能不能再见面了? 张国秀将他们二人揽入怀中,沈长江则是对着众村民拱手道:“今日有劳大家帮我们一起找包子了,日后若用得着我沈长江的地方,我一定不遗余力。” 里正无所谓摆了摆手:“都是一村人,该互帮互助的。” 语罢,他率先背着手离去了。 他一走,众村民便也无所谓摆了摆手,纷纷离去了。 王寡妇掸了掸身上的土,她深深看了一眼沈宴,便扭着屁股朝人群中落后的一个男人跑去了。 望着她的背影,张国秀嘟囔了一句:“......这又发哪门子骚呢?” 沈宴眸色深深,没有开口回话。 沈洵却震惊地眼睛都落不下来了,他从张国秀怀里探出小脑袋来,一眨不眨地望着朝后山走去的二人...... 张国秀没好气弹了他一个脑崩:“瞧王寡妇造的孽哟,都将我家老三给带坏了呢,也不知道她家那可怜的小宝长大可咋过啊?” 她是真的有些担心小宝了,咋就摊上这样一个娘啊?长大可咋光明正大做人啊?! 顾瑶也叹了口气,既是为不舍包子,又是为同情小宝,但下一刻,她便来不及悲伤春秋了。 “凡凡,你将这大蛇拿远些,横在院子当中辟邪啊?怪膈应人的!” 顾凡好笑道:“方才也不知是谁豪迈地拽着大蛇尾巴从山上回来的?这会儿当着姐夫的面又捂着嘴巴装夹子音害怕呢?” 他光说就算了,关键他还学着顾瑶的手势做个兰花指,下意识看了一眼眉眼含笑的沈宴,顾瑶竟觉躁得慌:“我哪里有你这般恶心啊,你把兰花指给我收回去!” 顾父踹了一脚顾凡:“没大没小的!”随后他又不偏不倚弹了顾瑶一个脑崩,“瑶瑶,下次可不许再一人进深山!” 姐弟俩立刻老实了。 望着异常乖巧的女儿,顾父不由想起昔日那个大和尚的话来。 那个巡游的大和尚说,他的女儿乃极贵之命,只是三魂七魄尚未聚齐,待魂魄归位,必将凤舞九天。 想到此,他迫不及待要回去将这一好消息分享给他老婆子去,他老婆子可一直为女儿发愁呢。 他将顾瑶拉至一旁,从袖袋里摸索出一块银子塞给她。 “瑶瑶啊,钱要花刀刃上,可不许再给那小白脸了啊,好好跟女婿过日子,你别看女婿现在瘸,等他治好了腿,你都配不上人家了!” 顾瑶前一秒感动,后一秒生动,她好笑道:“......我配不上他?” 她又瞅了一眼沈宴,呃......论外在确实是配不上的,关键人家还不是小打小闹的帅,而是那种毁天灭地、无与伦比的帅......这她服气! 心里服气是一回事,但嘴上说出来却是另一回事了:“爹,你哪头的,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老了他能孝顺你?不还得我和凡凡孝顺你,银子拿回去,咱家也不富裕,你闺女我现在能干着呢,不差银子!” 听得顾父心中是从未有过的熨帖,但他还是强势将银子塞给了顾瑶:“拿着,再多挣也堵不上你家这窟窿!” 说完,他便招呼顾凡一声:“凡凡,赶紧回家了,不然你娘该担心了!” 沈长江和张国秀很是不好意思:“亲家公别走啊,饭这就熟了......” 顾瑶望了一眼夜色,笑着道:“无妨,待过两日我去看爹娘的时候多带些东西就成了......” 第62章 给你看个好东西 沈家一家子围坐在一起用晚膳的时候,突然从角落处传来一道弱弱的呜呜声,就像是可怜无助的孩童般,引人垂怜。 正在怀念馋嘴包子的沈洵立刻支棱起耳朵来:“......是不是包子回来了?” 他迅速起身跑到门口去看,发现空无一人,好失落,然失落不过三秒钟,随着顾瑶从篮子中掏出那毛茸茸来,他便瞬间容光焕发。 “哎呀,我怎么把这小东西忘了?是不是饿了啊?” “狗、小狗......大嫂,你从哪找来的小狗?”沈沐也惊讶地站了起来。 他可稀罕狗了,他们村上就从前陆猎户家养过一条,可威猛了,村里孩子都羡慕。 顾瑶去灶台盛了一碗粥,又悄悄掰了一根香肠混在里面才缓缓开口道:“在深山回来的路上发现的,瞧着可怜就带回来了。” 小狗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小小的身躯因疼痛和饥饿而微微颤抖,它的后腿受了伤,上面缠绕着干涸的血迹和杂草,望着陌生的四周,它眼里满是恐惧,口中也发着细微的呜咽声,看得双胞胎都心疼死了。 二人当即也不吃饭了,一个打水清洗,一个涂抹烫伤药,顾瑶则是找来一块碎布条轻轻给它缠绕上。 看得张国秀则是既心疼又无奈:“阿洵,你腿还要不要了?竟将珍贵的烫伤药都给它抹上了。” 沈洵赶紧道:“娘,我腿早就好了,狗狗好可怜的。” “那留着啊,药又不会过期......”张国秀说完沈洵又开始说顾瑶,“你......你竟还给它开小灶?” 她瞧着顾瑶喂小狗那红红的小块该是肉,因为小狗嗅了嗅,便吃得很欢,狗最爱吃肉了。 顾瑶不以为意:“娘炒菜不放肉,我便只能给它单独加点肉了,它这会身子正虚弱,需要好好补补!” 张国秀都气笑了:“补补补,你倒是好心,人都吃不起肉,还得喂它,我事先说明,咱家可养不起狗,等它腿好了,就从哪来回哪去!” 养人都费劲,还额外养条狗,想屁吃呢。 他们村上就从前陆猎户家养了一条狗,但人家那是用来帮助打猎的,后来不一起随着陆猎户被熊瞎子给拍死了。 双胞胎一听这个,立刻满脸殷殷祈求道:“娘,这小狗好可怜,咱就养了吧......我们二人吃少些,把我们二人的吃食分给它,娘,求求你了。” 顾瑶也笑着说道:“娘,既然双胞胎喜欢,就养着吧,左右它也吃不了多少的。” 言语中,顾瑶又掰了半个白面饼子喂给了小狗。 张国秀的眼睛都快落不下来了:“这么小就顶一个人吃的了,再大大还养得起?我说瑶瑶你怎么回事啊?我说一句,你能顶三句,到底谁是当家婆母?你瞧瞧哪家儿媳妇敢这样顶撞婆母啊?” 顾瑶觉得好笑:“娘,这哪算顶撞......”然话尚未说完,就被一直静静吃饭的沈宴开口打断:“娘,既然双胞胎喜欢这狗,就养着吧,日后有这狗陪着双胞胎一起上山捡果子,咱们也能安心些!” 见此,沈长江也赶紧开口道:“老婆子,快吃饭吧,吃完饭还得赶月饼呢。” 双胞胎也赶紧道:“娘,今夜我们不睡觉了,和你们一起做月饼!” 张国秀还能说什么,她哼哼了一声:“你俩正在长身体,亥时前必须睡觉,瑶瑶啊,今夜咱俩辛苦些,先将佟掌柜的一百块月饼赶制出来。” 不用张国秀吩咐,顾瑶也心里有谱的,她点头道:“嗯!” 到了翌日卯时,不仅做出散装一百块来,更是多做了一些套盒,正好楚二郎、沈荷花、周卫明也送篮子来了。 由于昨晚帮忙找包子耽误了些许时辰,所以都不多。 楚二郎送来四个、沈荷花送来三个、周卫明家人多,做的多些,送来六个,再加上陆铁牛昨晚的十个,一共是二十三个。 顾瑶分别给他们结了账,便赶紧装篮去了。 见她眼底泛青,同样眼底泛青的沈宴道:“你歇着去吧,我来装,一会儿我给佟掌柜送去!” 张国秀一边装篮子,一边开口制止道:“你腿脚不好去什么?让你爹去,正好让他将那大蛇一块卖了去。” 沈长江立刻道:“我去,你们上午都在家补觉!” 其实若不是昨日出了包子那一意外,他们一家子一日做二百来块月饼是完全没有压力的,也就是说他们一家子轻轻松松日赚六百文,这是什么神仙生活?想想就觉得好有奔头。 有了铲屎那段绝望的日子,沈长江这会是干劲十足。 顾瑶也看出了这公爹的能干、婆母的嘴硬心软,所以也不再逞强道:“那就麻烦爹了,对了,爹回来时带五十斤白面、二十斤红豆、两斤糖来。” 说完,她就要拿银子给沈长江。 张国秀立刻制止她:“不用给他银子,卖了这蛇就有银子了!” 顾瑶一想也是,装完月饼,她简单洗了洗便回屋睡觉去了,当睡到日晒三竿时,她惺忪醒来,睁眼就对上了沈宴那双深邃的眸子,她展颜一笑,便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沈宴垂眸望着被她打过的肩膀,有些方。 顾瑶这会儿却两眼异常闪烁,又拍了他一巴掌:“哈哈!险些忘了一件天大的喜事呢,给你看个好东西......” 沈宴更方了。 话说她这一激动,就打他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第63章 这个冲喜媳妇就是一个福星 沈长江回来看到的便是院子空无一人,张国秀、顾瑶和沈宴都在屋子里。 三人正围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无奈摇了摇头,自顾自将买来的粮食放在灶台,便进屋老实报账去了。 哪知他刚开口:“老婆子、瑶瑶,大蛇一共卖了二两银子又五百......”就被他家老婆子一口打断,“你小点声音,小心将我这宝贝人参给吓跑了!” “人参?”沈长江立刻也机械地围了上来。 只见桌子上摆放了一颗和孩童胳膊一样粗,类似人形的萝卜干躺在那里,根须茂盛,头顶上顶着几簇绿叶,上面还有一朵妖艳的红花。 他没见过人参的叶子和花,可人参他太熟悉了。 当初就是这矜贵玩意儿救了他儿子一命啊。 “......真的是人参哎!”他不由惊呼一声,却被自家老婆子呼了一大嘴巴子,“你小点声音,想让全村人都知道咱家挖到人参了啊?” 沈长江立刻捂住嘴巴,点了点头。 老婆子说得对,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张国秀捂着嘴巴,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线,她扯着嗓子小声道:“哎呀,我的娘啊,咱家可真是否极泰来啊,咱要发了,就这玩意可值一百两银子呢。” 她可太清楚人参的价值了,当初就是这么大的两颗。 不但将她家一贫如洗,还让她和她老头子变卖为奴,如今竟让他们意外挖到一颗,吼吼,他们大房的风水又转回来了。 “嗯!”沈宴点头,“减去药铺的差价,大概能有七八十两。” “七八十两?也成啊......”张国秀觉得幸福得不真实,她掐了一把沈长江的大腿,直到沈长江发出鹅叫声,她才确认没有做梦。 看见自家爹脸上鲜少的生动表情,沈宴不由扯了扯嘴角。 原来女人都这般啊? 他下意识望了一眼顾瑶,不动声色将自己的身子凑近了些,以方便她拧。 顾瑶没拧他,却是在扭头的时候,意外地擦上了他的......呃,要不要这么巧,美男子美、香就算了,就连嘴唇都是软软糯糯、QQ弹弹的...... 她好像饿了...... 不要误会,是真饿了! 不信,你们听。 “咕噜——咕噜——” “......我出去做饭了!”她顶着一张没法看的猴屁股脸,装作若无其事出了屋。 娘啊,她就是脑子黄了些,实则她就是个棒槌,现实生活中连个男朋友都没谈过的棒槌! 沈宴却是连棒槌都不如,他抿了抿唇,眸色一片深沉。 看着性情大不如从前的儿子,张国秀不禁眉头一锁:“儿子,你给娘说说,你和瑶瑶你们二人究竟......” 沈宴回神:“究竟什么?” 张国秀突然有些难以启齿:“......就是.......老头子你问!” 沈长江虽然是男子,但到底素来老实巴交,也没和其他人谈论过这种事啊,所以,他也是很不自然道:“你娘的意思是问你和瑶瑶究竟......同房没有?” 一听这个,沈宴立刻涨红了脸,他望着自己的腿:“娘,我......我腿不行......” 他不但腿不行,还和顾瑶是假的夫妻,这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顾瑶了,但他又不能据实告诉爹娘。 张国秀一听这个就不乐意了:“你腿早晚会好的......再者腿不行......也不影响......” 沈宴脸更红了。 门外的顾瑶脸也有些红,她就是过来喊沈宴帮忙点个火。 话说,她的烧火大将怎么都到这个点了,还没回来呢? 见沈宴不回话,张国秀更是担心了:“儿子,娘知道你那里受过伤,可能会有一点点障碍,但......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沈宴的脸都快沁出血来了,他轻咳一声,转动轮椅,推开房门:“娘......我去给娘子烧火......” 顾瑶这会儿再转身离去礼貌吗?她灵机一动,推着沈宴朝灶台走去:“对,烧火!我正好点了半天也没点起来......” 话说张国秀怎么就和一个腿残人士聊到了这个话题? 还有,什么叫过程不重要? 请问开始了吗? 不,已经结束了! 就问你尬不尬......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张国秀叹了一口气:“老头子,你说咱儿子到底行不行啊?” 沈长江也叹了口气:“你也真是,大喜的日子,非哪壶不开提哪壶做甚?” 同为男人,他可太理解他儿子的痛了。 张国秀委屈道:“我这不是看瑶瑶旺夫才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嘛,你说自从瑶瑶嫁入咱家来,咱家都发生多少天大的喜事了吧? 从前她虽说好吃懒做不着调,但也冲活了咱儿子,后又为你我二人赎身、再到现在的挖人参,这哪一件都足以令人震撼,要我说,这个冲喜媳妇就是一个福星,咱们家真是抄着了,我方才就是突然怕她再如从前那般一心往外跑,所以才想着他们二人能发生一些实质的!” 沈长江也想,但他说出的话却是:“你既然怕人家瑶瑶跑,那还整日对人家吆五喝六的,你瞧人家哪次对咱们不是笑呵呵的?我瞅着瑶瑶这孩子变了,那样一个敢孤身进深山寻人的孩子,是个难得重情重义的。 再者,咱们儿子也是心高气傲的,此事强求不得的,顺其自然吧,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什么都不要插手,只需好好待人家姑娘就是了!” 张国秀一想也是,尤其是对上白胖胖的人参,她又笑合不拢嘴道:“嗯,咱们儿子的好日子在后头,咱们家的好日子也在后头呢。” 两人小心翼翼将人参藏在了柜里,但既怕老鼠给叼走了,又怕人参嫌他家穷自己跑了,所以二人便直勾勾盯着它瞧。 但这样又耽误两个人工,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交给顾瑶保管稳妥,人家昨晚就如无事人一般藏了一夜呢...... 而灶台这边,顾瑶炒菜,沈宴烧火。 嗅着空气中浓郁的香味,沈宴吸了吸鼻子,淡淡道:“你别把娘说的话放在心上,我不会......” 顾瑶脱口而出:“那是不会还是不行?” 话落,她就想狠狠抽自己一大嘴巴子,咋还真问出来了? 别管人家是不会还是不行?都是对人家尊严的践踏。 她这边懊悔不已,沈宴那边却兀自抬起了头:“......试试?” 第64章 你们发财的机会来了 都把顾瑶给整懵逼了,骚年,当你娘面一副深沉,换她就大猪蹄子了? 试试就试试,谁怕谁? 反正他腿不行,她是上面的那一位。 她霍霍屎他丫的! 对着这张脸,顾瑶真试得出来,但她想得美,这时从门外传来一道极其不合时宜的声音。 “大哥,你怎么抢我的活呢?起开、起开、快起开!” 对峙的二人同时黑了脸,他们正到了关键时刻,沈沐这会儿过来算怎么回事? 顾瑶没好气道:“......怎么才回来?” 沈宴则是话锋一转:“我不会如娘那般所说待你......” 语罢,对着顾瑶那张生动的脸,他轻笑一声便离去了。 且不论他不会还是不行,而是他现在一点这方面的心思都没有,方才之所以那般问,是因为话赶话到了。 望着他那高昂的后脑勺,顾瑶嘴角抽动。 你人还怪好滴哩,但不行就是不行。 大家吃完饭,便也没闲心纠结沈宴行不行这个问题了,他们继续投身于做月饼事业中,接下来的两天也没再发生别的事,就这样顺顺当当到了第三日。 沈宴银针封腿的日子,一百个套盒月饼也齐活的日子。 由于带的东西多,主要是沈宴坐着轮椅太占地,顾瑶干脆就又包了楚大郎家的牛车。 结果还没到麦香斋,就被冠春斋的小二给拦住了。 “顾小娘子,我家掌柜的有请。” 顾瑶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不是因为面包便是蛋黄月饼,所以,她对着沈宴点了头便进了冠春斋雅间。 掌柜的早已候在那里,面带微笑:“顾小娘子真乃能人也,不仅做得了面包、蛋糕,现下又研制出了蛋黄月饼,真是让冠春斋上下都刮目相看。今日请您来,一来是向您表达我们的敬意与赞赏,二来,也是希望能与您商讨一个合作的机会。” 顾瑶故作叹了一口气:“只是可惜了,无论是蛋糕还是蛋黄月饼,我早已卖给了麦香斋,怕是有心无力了。” 掌柜的微锁眉头:“我早已打听过了,蛋黄月饼你并未卖给麦香斋,何不考虑跟我们冠春斋合作?我们完全可以给你更高的点,顾小娘子该知道我们冠春斋实力的!” 语罢,他便掏出了两张银票放在桌子上:“顾小娘子考虑考虑,有了这二百两,您可就下辈子衣食无忧了!” 顾瑶好心动啊,但她更是重重叹了一口气:“哎,可是我早与麦香斋签了合约的,蛋黄月饼只供他家的,若是违反条约是要赔偿一千两银子的,不如掌柜的给我出了这笔银子,我再改来和您合作!” 她说得诚意满满,倒叫掌柜的看不出破绽来,掌柜的笑了:“关于这个,顾小娘子不必担心,您尽管将蛋黄方子卖给我既是,麦香斋不敢对您怎么样的,我们老爷可是和官府熟的呢。” 顾瑶心里冷笑,怕是不敢对你们怎么样吧,届时还不得随意拿捏她? 她今日这个蛋黄方子若是卖给冠春斋,那便是得罪了麦香斋,可若是不卖,便又是得罪了黄府,两相权害取其轻,反正她已经得罪黄府了,不怕再得罪深一些。 但她面上却摆出一副诚惶诚恐之貌:“我只是一介妇人,胆子小的很,不如您相邀麦香斋掌柜的一起来说说这个事吧,你们怎么协商,我都行!” 掌柜的此时明显不悦了:“顾小娘子,何必执着如此?麦香斋不敢的!我们保你无事!” 顾瑶坚持道:“你们若是有意便叫来麦香斋掌柜一起说清此事,否则,我绝不敢!” 语罢,她便起身离去了。 此时,里间的黄福走了出来,他眸色深深:“哼!她这是摆明不将我们黄府放在眼里!” 沈宴这边正要进去找顾瑶,见她出来了,便朝麦香斋走去。 佟掌柜看见顾瑶来,很是高兴,他热情迎上去:“顾娘子,你可来了,你再不来,我可就要去找你了。” 顾瑶笑着问:“怎么?” 佟掌柜将她和沈宴引去了雅间,直接开门见山道:“顾娘子,你们发财的机会来了,我给京城的朋友送了套盒月饼过去,结果在那边很是畅销,直接要订购一万盒!” 既在顾瑶意料之中,又出乎她意料。 毕竟在她们以前那个时代,中秋前期月饼卖得很疯狂的,她见怪不怪,但没想到,古代也来得这般疯狂。 她这边在心里暗戳戳算一万盒月饼的利润,差不多要有三百来两,吼吼,发财了。 佟掌柜没再额外谈价格,她就不问,毕竟从一开始,她就说了,那是人家的本事,就算是卖成皇宫贡品,也和她没关系。 问题不大,不影响她的发财。 沈宴瞅了一眼她,唇角也止不住微微上扬。 见人家两口子不说话,佟掌柜继续道:“顾娘子,我朋友那边要得急,咱们分头做,明日,你就开始给我送做好的蛋黄来吧!” 顾瑶点头,随即她想起来方才在冠春斋的事来,就不由提了一嘴:“方才冠春斋掌柜的也找我商议蛋黄一事了......” 内间的蓝衣公子听此不由勾起唇角,还真是个唯利是图的小娘子。 他以为顾瑶要趁此抬价,结果却听见人家说:“商场如战场,所以,佟掌柜,您要多加小心!” 佟掌柜赶紧俯首道:“有劳顾娘子提醒,我记下了!” 沈宴却突然开了口:“佟掌柜,未免别生枝节,不如日后由您这边派车前往我们长留村运货,如何?” 里间内饮茶的蓝衣公子在听到这声音后,明显身子一颤,他放下茶盏,大步走出了房间...... 第65章 懂事的弟弟 透过顾瑶,望着轮椅上那一抹身姿,蓝衣公子眯着凤眸道:“那是顾娘子的相公?” 佟掌柜恭敬点头:“主子,需要叫住他们吗?” 蓝衣公子不回反问:“瘸的?” 佟掌柜再次恭敬点头:“是!” 他不懂为何他家主子突然间对顾瑶相公感了兴趣?他家主子只管赚银子,鲜少过问这些俗事的。 蓝衣公子再次摇起折扇来,轻飘飘说了一句:“哦,不成想顾娘子的相公竟是个瘸的......他长得很好看?” 大抵是物有相似,音有相像罢了。 他怎么会将一个乡间瘸子当成了那个人? 佟掌柜更是疑惑了,莫非他家主子瞧上了人家顾娘子,但这也不是他一个手下所能过问的,他诚实回道:“是,沈公子长得极好!” “极好?”蓝衣公子笑了,狭长的丹凤眼闪烁着玩味的光芒,他阖上折扇,望向佟掌柜,“比本公子还要好看?” 看得佟掌柜心中不由一紧,这可让他怎么回答啊? 做人是不能撒谎的,虽然他家主子风流倜傥,帅气逼人,但和人家沈公子一比,就瞬间逊色了。 怎么说呢,沈宴的帅是那种超脱世俗、浑然天成、自带光芒的,只要他往这一站,那便是人群中的焦点,这样的人若不是瘸的,绝非池中之物。 蓝衣公子见他这副生动的眉眼,当即没好气拍了一下他,然后昂扬着身姿,大步朝外走出:“我回去了,你尽快将套盒月饼送去京城!” 佟掌柜逃过一劫,连忙低头恭送...... 这边沈宴和顾瑶出了麦香斋便直接去了许安堂。 许大夫给沈宴把了脉、看了腿,脸上难得露出笑容来:“这次倒是不错,修养的很好,不但腿部淤肿下去了,就是连肺部的陈年旧疾也有了明显的改善,那股沉疴之气淡了许多,我再给你换副轻点的药,巩固一下就可以了!” 沈宴点头:“有劳许大夫了。” 开完药,许大夫去了里间给沈宴银针封腿,顾瑶则是找许大夫抓药去了。 抓完药,顾瑶便神秘兮兮地将篮子中的人参展示给他看。 惊得许掌柜立刻抬手按住了上面的布:“你这孩子......这里人多眼杂,咱们去里间看。” 此时,许大夫刚给沈宴封完腿,这会那股疼劲还没过去,沈宴正疼得眉头紧锁,顾瑶将竹筒递给他,他喝了里面的灵泉水,才感觉好受了些。 许大夫见有人参,也没着急出去,他和许掌柜二人仔细数着芦头。 待数清芦头,确认好年份,许掌柜摸着胡须道:“这颗人参挖的很小心,只坏了一根须,年份也不错,是个七十五年的老参。” 许大夫则是感慨道:“时也命也,你们说若是这参再早来几个月,你们家是不是就......哎,不说这个,咱们也算是熟了,这个参,我做主了,给你们算是八十两,怎么样?” 沈宴和顾瑶自然没意见,本来人参的行情是随年份和成品定的,但一般给价都是不会超过年份数的,所以,许大夫能给他们八十两,已经算是照顾他们了。 “嗯,就按您说的来!” 许大夫摸着胡须道:“嗯,有了这笔银子,接下来无论是治腿还是后续的护理都够了。” “多谢许大夫一直惦记着我相公的腿!”顾瑶嘴甜道。 许大夫立刻板起来来:“谢我做甚?又不是白给你们治,再说治不治得好,也全得靠这小子的运气!” 他师父到现在都还没信儿。 顾瑶却回道:“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便不会放弃!” 许掌柜见自家兄长板着脸,不由好笑道:“放心吧,这小子腿一定能治好的,跟我出来结账吧!” 他最是喜欢这种积极向上的病患了,得鼓励,可别吓跑了。 八十两银子,方才看病花去二百八十文,一共是七十九两七百二十文,顾瑶要了五锭十两的银子,剩下的二十九两全部要的铜板。 她现在可是有二百多两银子的暴发户了呢。 方才佟掌柜不但先预付了他们一百两银子,而且还会将所需食材派人送到他们家去,就很耶。 果然和爽快的人合作就是爽! 她只需加大马力做篮子、做月饼即可! 她想着待回家还是得再多找些人做篮子的,否则根本就供不上,至于做月饼,找几个可靠的人就够了。 然后她和沈宴就去了木匠店,想买几个大大的托盘方便做蛋黄用。 她一边走着,一边与沈宴说着接下来的计划,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她瞅着前面那虎背熊腰扛大包的人很熟悉。 不知道是爹还是弟? 因为那人肩上扛着好几个沉甸甸的大包,压的完全看不见脑袋,她放下沈宴,跑了过去。 “凡凡?” “姐姐?” 顾凡艰难抹了一把脸,汗津津的脸立刻染上道黑印子,少年分明被压得直不起腰来,却还是扯着一嘴大白牙笑道。 “姐姐......你们来镇上买东西了?你们等会我啊......等我将那边东西运完,就带你和姐夫吃晌午饭去啊......”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便加快了脚步。 顾瑶朝他后方望去,见竟是如小山一般的大包,她惊讶道:“全部运完?那给你多少银子?” 顾凡得意道:“三十文哩!” 他一天就能运完哩。 顾瑶都怔住了,不是嫌三十文少,而是心中酸楚:“凡凡,你来此扛大包,爹娘知道不?” 顾凡一听此,立刻止住脚步,他歪着脖子,憨憨地笑着:“姐姐,你别告诉爹娘......我只是想替爹娘分担一些......先前给我看病,家里还欠着外债呢......” 顾瑶更是怔住:“有外债?那你们前几日还往我家拿那多东西,而且爹还给我一两银子?” 顾凡没说话,他眸里难得闪过一抹心酸和疲惫。 家里因为姐姐,他们家一直不富裕,但爹娘都很务实,加之他去年凭借着大块头身体找到了镖师一职,家里情况也慢慢改善了些许,但谁知还没好几天,他就出了事。 不但将家里银子都花光,还额外欠下了十两银子巨债,也因此爹忙得焦头烂额,最后只能大义灭亲将姐姐嫁给了姐夫。 别看他爹嘴上一直夸着姐夫,其实他知道爹一直都是愧疚姐姐的,所以才总是贴补姐姐...... 虽然顾凡没说,但顾瑶也知道,这就是为人父母的心,这就是亲人存在的意义啊。 她前世父母离去的早,所以今世初到沈家,无论环境再艰难,她也没想离开过。 她觉得只要一家人整整齐齐在一起,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她推掉顾凡肩膀上那些极其碍眼的大包:“不干了,照你这么干,老了得一身病,多少银子都治不好的那种!” 顾凡去捡大包:“不行,我都和人家说好了,扛完这些就给三十文的,这可是多少人抢着都求不来的!” 顾瑶不依,沈宴率先开口道:“凡凡,听你姐的。” 别看这是姐夫,但顾凡甚是听沈宴的话。 从前在镖局的时候,他就一直是沈宴的跟屁虫,后更是得他救一命,顾凡直接将沈宴当成了再生父母,所以听到后爸爸这般说,他甚是为难道。 “姐夫......这可是三十文钱呢......我......” 顾瑶刚想说我给你出了,结果在撞见前面一抹熟悉的身影,她立刻两眼一闪:“有办法了,你等着......” 语罢,她便冲了出去。 沈宴抬眸望去,见竟是......谢淮安。 第66章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淮安哥哥!” 顾瑶朝着那抹瘦弱的身影就奔了过去,只是这次白条鸡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有一位衣着华丽、容貌姣好的女子。 谢淮安边走边与那名女子低头浅笑,看样子二人关系十分亲密,顾瑶想着该是他新交的镇上有钱女子。 咦?怎么不是黄儇儇? 不过顾瑶也没纠结这个问题,是谁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穿过熙攘的人群,热情地打着招呼,果然谢淮安一看见她,脸色瞬间沉下,也不知道低头对着那名女子说了什么,就光速朝她走过来,蛮力要拉她走。 “淮安哥哥......你拉痛人家了......你别拉我啊......那个女子是谁啊......是不是就是你的新欢......你不是答应人家会和她分手的嘛......” 这边顾瑶故意提高音量控诉着。 那边顾凡真是忍无可忍了,将肩上的大包往地上一扔,磨拳霍霍就要走过去。 沈宴眸色深深:“......凡凡不可!” 顾凡怒不可遏:“姐夫,你别生气,一定是那个小白脸勾引的姐姐,我这就给你出气,打死他丫的!” 望着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二人,顾凡是真的生气了。 这当着姐夫面,二人就如此不避嫌,可见私下里又是何等孟浪? 爹还跟娘信誓旦旦说,姐姐是真的改了,改个屁! 他都觉得脸上臊得慌。 更何况姐夫呢? 他脾气上来了,谁都拉不住的那种,就连上来劝解的楚大郎都拉不住他,但沈宴就是能拉住他。 别看顾凡长得虎背熊腰,但力道却比不上沈宴,沈宴只一只手就能让他动弹不得,沈宴沉下脸来,下了最后通牒。 “你若不听我的话,日后便不必唤我姐夫了!” 语罢,便松开顾凡,他转动轮椅背了过去,不再看顾凡,也不再看顾瑶那边。 一听这个,顾凡立刻就慌了:“姐夫......你别生气......我只是太气愤了......” 见沈宴也不回头看他,他恼恨地瞪了一眼小白脸,便气呼呼哼了一声,化悲愤为力量,继续扛大包去了。 楚大郎望了一眼顾瑶那边,也觉得气愤不已,他替沈宴十分委屈,可又能怎么样呢? 一个是乡下种地的瘸子,一个是备受尊崇的读书人,根本就完全没有可比性,顾瑶心有所属,也不是不可以理解,但她却不应该顶着沈宴娘子的名声来做这一勾当。 但人家当事人都没说什么,他一个外人又能说什么? 所以,他也化同情为力量,帮着顾凡扛大包去了。 大包扛一扛,烦恼少一少。 顾瑶非常厌恶小白脸的触碰,一只脏鸭子还敢来拉扯她,她拂开他,非常不悦道。 “淮安哥哥,你说话啊,你怎么能这样呢?你可是才不久向我承诺过的啊!” 谢淮安此时也是十分不悦,他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女子那边,见她未跟过来,才转而压低声音哄道:“瑶瑶,此事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分得了的,我正在想办法,你先离去,等过几日我去看你!” 顾瑶心里冷笑,面上却是不依不饶:“ 我才不要回去呢,我一心爱慕淮安哥哥,见不得淮安哥哥和其她女子卿卿我我,一时半会儿也不可以,淮安哥哥,你今日必须要和她划清界限,你若不说的话,那我就去说!” 说着,她佯装就真的要去找那名女子,吓的谢淮安浑身冷汗连连,他一把拉住顾瑶,冷斥一声:“顾瑶,你若敢说,我就再也不会理你!” 岂不正好?那顾瑶更是要说了,谁知那名女子这时却突然走了过来。 “淮安,这名女子乃何人?男女有别,你们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听着这声音,吓得谢淮安再次冷汗连连,他立刻推开顾瑶,向女子解释道:“娇娇,你别误会,此乃我们村的傻妞,她脑子有病,咱们走吧!” 说完,他便迫不及待要拉着黄娇娇离去,并且还警告十足地瞪了一眼顾瑶。 顾瑶可不以为意,非但如此,她还顺着谢淮安的话道:“淮安哥哥莫急,还记得你之前借我家的九两银子吗?我娘说家里急用,特地让我来问问你什么时候方便还?” 惊得谢淮安身子一抖:“你少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借你家九两银子了?” 顾瑶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不慌不忙从袖袋中抽出一张纸卷,轻轻展开,吐字清晰道:“今有谢淮安借顾瑶九两银子,用于买书本,特立此据为证,淮安哥哥,你瞧,这白纸黑字,还有你亲笔签名画押,可都写得清清楚楚呢。” 谢淮安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完全将欠条一事抛之脑后,更没想到顾瑶竟会真的拿出此欠条来。 他脱口而出:“你不是说过绝对不会让我还的吗?” 言语中,他就要伸手抢夺欠条,却被顾瑶灵巧地躲开。 黄娇娇闻言,秀眉轻蹙,目光在谢淮安与顾瑶之间来回流转:“不让还?为何不让你还?淮安,莫非你和这傻妞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谢淮安立刻解释:“怎么会有?我只一心仰慕娇娇的,只是我乃我们村唯一一位读书人,这傻妞一家子仰慕我,之前说好是免费资助的,如今却又......” 他哪里有银子还?他想把顾瑶拉至一旁哄哄,但黄娇娇又追的紧,他都一个头两个大了。 顾瑶也爆了:“傻妞!傻妞!你才是个大傻x,我们仰慕你个嘚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赶紧还我银子!” 谢淮安没有银子,就算是有银子,他也不可能还顾瑶,但当着黄娇娇的面,他也不好言说,只能使出了缓兵计:“顾瑶,这笔银子我不会赖账的,你先缓我几日,届时必定连本带息一块还你,你若不好对你娘交代,那我跟你一起回去,亲自告诉她老人家!” 看他路上不把这傻妞给睡、服,她不就借这个故意给他施压吗? 他满足她还不行吗? 第67章 九两银子全部给相公 他脸上的表情太过显而易见,都把顾瑶给整吐了,鸭子就是鸭子的思想,在他们脑袋里没有什么是睡一觉解决不了的,但顾瑶今日是一定要要回这笔银子的,所以,她摇头道。 “我缓不了的,我家有急用,你若不还,我就敲锣打鼓去你书院要去!” 读书人最是爱脸面,一听这个,谢淮安立刻冷下脸来,怒目道:“你敢!” 顾瑶挑眉:“你看我敢不敢?而且我相公和我弟今日也跟着我一起来了,人多力量大!” 谢淮安本还想强势拉她走,结果听她这般说,又立刻警觉地朝四周望去,果然在对面,他瞧见了那个虎背熊腰的少年正在愤愤地扛大包,他一边扛着,一边还恶狠狠朝他们这边瞪来,尤其是在与他的目光撞在一起时,少年当即扔下了大包,挥拳就要过来,幸好被同他一起扛大包的男子拦住。 他只瞅见了少年,黄娇娇却是瞅见了轮椅上那一抹恰到好处的身姿,她眉眼含笑:“你相公可是叫沈宴?” 这年头瘸子可是不多见啊。 顾瑶这才仔细望向眼前的女子,见她眉宇间竟是有些眼熟,她微锁眉头:“黄娇娇?黄儇儇是你姐?” 这世界可真是小啊。 言语中,她又望向了谢淮安,想起他和黄儇儇那日在弄堂那一幕,她竟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黄娇娇也笑了起来:“原来姐姐这次还真瞧上了一个不良于行的有妇之夫,而且竟还被人家给拒绝了,哈哈哈,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顾瑶别有深意道:“兔子尚且不吃窝边草呢,黄二小姐嘲讽她人同时殊不知她人也在嘲讽你!” 她言尽于此,不是她心善,而是她想着待哪日她腾出手之际,让黄娇娇亲眼撞见这俩货狼狈为奸才好看! 不得不说,贵圈是真乱! 黄娇娇沉下脸,拧眉道:“何意?” “字面意思,自己品!”顾瑶回了一句,便重新望向谢淮安,挑衅道,“现在还?还是书院敲锣打鼓还?” 谢淮安的脸青黄相交,他使劲给顾瑶使眼色,但顾瑶根本毫无所动。 她明明先前迷恋他到了痴狂地步,今日怎么这般不留一丝余地? 他都示意要睡她了,她还想如何? 难不成还真要他和黄娇娇分了?她也配? 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究竟哪一样能和黄娇娇比? 从前觉得她有三分姿色又好骗,他才诓骗了她好几年,现下看来终究是她不配罢了。 不识好歹的贱人,想用区区九两银子就让他和黄娇娇分手,真是异想天开。 不就九两银子? 他目光紧紧盯着顾瑶道:“顾瑶,你真的要将事情做到如此绝的地步?一点缓和的时间都不给我?我说过,我可以随你回家,亲自向你父母解释的......” 他还在给她机会! 只要她继续如以往那般给他银子,他可以既往不咎的。 却被顾瑶一口否定:“大可不必,就现在还!” 见顾瑶坚持的很,谢淮安这才极为不舍从袖袋里掏出五两银子来,这还是那日黄儇儇给他的银钱,他那日不顾礼义廉耻当街和她......竟才换得这点钱...... 想到此,他更是觉得还是顾瑶的钱好骗了,他眯了眯眯眸子,压低嗓音,带着一种近乎祈求:“瑶瑶......” 惹得顾瑶掉了一地鸡皮疙瘩,黄娇娇则是娇怒气横生:“瑶瑶?哟,原来你们竟是这般熟啊,又是一个村的,你俩该不会是青梅竹马吧?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强人所难,祝你们白头到老,告辞......” 谢淮安立刻拉住她的胳膊,一脸害怕道:“娇娇,我和她一点都不熟,若是熟,她又岂会这般不留一丝情面向我索要银两,我只和你熟......娇娇,你先借我四两银子,将这女人打发走,我再好好向你解释,成吗?娇娇,我的好娇娇......” 娇娇什么都好,就是手头太抠,美名曰,考验他们二人的情感! 屁考验,再考验,他转身就走了。 没银子,拿什么和你好啊? 顾瑶也知道谢淮安手头素来紧,但她今日是一定要要回这九两银子的,所以,她继续拱火道:“既然现银不够,而且你的娇娇也不够爱你,那就变卖你那些书本,那可是最值钱的,走,我让我弟跟着你一起去书院搬!” 一听这个还了得,谢淮安都快跪下了,但他也不知道是该给顾瑶跪还是给娇娇跪,他耷拉着一张脸:“瑶瑶,今日的你着实令我陌生,我不知道你为何执意如此,但不管如何,岂能因区区银两之事,便毁我多年苦读换来的清誉?” 见顾瑶一脸冷漠,他又转向黄娇娇,眼中满是恳切:“娇娇,难道你真的见死不救吗?我若被书院开除,可不止丢的是我一人的颜面啊,这四两银子权当我借你的,你就帮帮我吧,你放心,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我绝不会觊觎你一分银子的!” 黄娇娇并不在乎银子,她在乎的是谢淮安对她有银子的态度,她可不像她姐姐那般随便,而且她当初之所以相中谢淮安,除了他姣好的容貌,那便就是他读书人的身份了,如若他真因此丢了身份,那她还和他好什么? 所以,她让奴婢给了他四两银子,并且特意嘱咐他,要写欠条、要还的哦。 谢淮安尴尬无比,但面上还得露出一副感恩戴德来...... 顾瑶则是揣着九两银子,身心俱悦地回去了,听着她轻快的脚步声,沈宴这才转动轮椅转身道:“完事了?” 顾瑶笑着回:“成功搞定!” 完后,她又霍霍走向顾凡:“凡凡,你怎么还扛大包啊?姐给你出这笔钱,走了!” 顾凡还在气头上,不想搭理她,但也不想当着外人的面说她,所以,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气呼呼道:“哼,扛大包怎么了?最起码我干干净净做人,可不像某些人行为不检点,你起开,别影响我挣银子!” 说完,他不仅瞪了一眼姐姐,还怒其不幸,哀其不争地瞪了一眼姐夫。 话说,姐夫从前不是很意气风发的一个人吗? 怎滴?腿瘸了就连带着之前的自尊也一起没了? 顶着一头呼伦贝大草原遮阳啊? 哪知,姐夫非但满头绿油油,还更加软饭道:“择日不如撞日,娘子,不如今日咱们便回你家一趟吧,我去买些东西,你在此好好和凡凡解释一二......” 说完,他便望向顾瑶,并且眼神还带着几分幽怨。 顾瑶给了娘二两银子零花,给了爹......也不知道有多少,但反正那条大蟒蛇的卖价不会低于二两......却唯独没给他...... 他也是需要银子傍身的...... 顾瑶见他可怜兮兮地揉搓干巴巴的袖袋就立刻秒懂了,她十分大方地将那九两银子全部给了他:“嗯,有劳相公了!” 不得不说,同样是要银子,沈宴的方式就明显符合她心意了。 这一下子就让她找到了赚银子的快乐! 望着姐夫眉眼含笑接下那九两银子的巨款,顾凡就挺怀疑人生...... 不止他如此,楚大郎也真的有在认真考虑,要不他也去找个富婆?他滴个乖乖啊,这一出手就是九两银子! 他就挺服气!但他有贼心没贼胆,他怕他娘子挠他! 而远处的谢淮安见到顾瑶将从他这里骗去的九两银子,转头就全部给了她那个瘸腿相公,他心里竟是有些不舒服...... 第68章 去小纣村 顾瑶也没开口向顾凡解释。 她解释个锤子啊,那些事又不是她做的,她现在替原主索要回那些银两,她就是有功之臣! 呃......其实是,顾凡根本就不听她解释。 非但不听,反而一意孤行非要运完那些麻袋,还说什么言而无信非君子,行吧,是这个理,她能怎么办?跟着一起搬呗。 最后还是沈宴买东西回来,在楚大郎的帮助下,三人这才赶在晌午前搬完。 顾凡也不是个不懂人情的,他在收到三十文钱的第一刹那,就立刻数了十文要给楚大郎。 顺带手的事,楚大郎哪好意思收? 顾凡到底岁数小,将就不过,索性将三十文钱都塞给了顾瑶,反正她村的人,让她自己处理去。 顾瑶又数了二十文,连带着五十文一起递给楚大郎:“楚大哥,有劳你再带我们去一趟小纣村吧。” 楚大郎自是应下,但他表示银钱给多了,他们长留村包日是二十五文钱,再拐路去一趟小纣村,用不了这么多的。 但顾瑶很强势将银钱塞给他,并且一锤子定音道:“收着,今日怕是要很晚才能回家了。” 见此,楚大郎也不好再说什么,驾着牛车就前往小纣村方向赶去了。 直到上了车,顾凡才看见满满当当一车的东西,他十分惊讶道:“......姐夫,你们不过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顾父和顾母见到后,也是一样的话:“瑶瑶,你们不过了?来就来呗,怎滴还拿这么多东西回来?这也太多了吧?听爹娘的话,走个过场,一会儿就都再拿回去。” 当着街坊的面,女儿往家里拿这么多东西回来,他们面上也有光,但他们自是知道女儿的困境,所以面子有过之后,东西再悄悄拿回去就成了。 顾瑶都乐了:“爹、娘,东西都带来了,岂有再拿回去之理?” 沈宴此时也被楚大郎扶着下了牛车,坐在了轮椅上,他开口回道:“爹、娘,此乃我与娘子成婚后的第一次回门,该多备一些东西的,你们二老可千万莫要推辞,安心收下!” 先前因为他身子的缘故,是以,顾瑶并没有传统的三日回门一说,所以,这算是沈宴的第一次登门造访,他方才特意买了很多东西,足足花去了二两银子呢。 见女婿都这般说了,顾父和顾母也不好再说什么,望着一件件的东西被搬进去,二人心中熨帖至极。 女婿虽然不良于行,但好在不是个吝啬的,加之对他们儿子的救命之恩,人品也自是没得问题,这不比那些四肢健全的伪男儿要强上数倍。 他们笑迎着女儿、女婿进了门,二人对女儿、女婿是有多么热情,对儿子就是有多么嫌弃,尤其望着儿子那一脸的损色样,顾父当即沉着脸问道。 “凡凡,你这是掉泥坑了?一上午也没瞧见人,去了哪里?怎么和你姐姐、姐夫一块来的?也不知道拦着些,买这多东西得花多少银子啊?” 顾凡立刻紧张地望向顾瑶,顾瑶挑眉回之,小子,这会想起你姐来了?晚了! 她故意轻咳一声,然后,便在顾凡丰富的表情之下,取出了十两银子递给顾母:“娘,给!” 这下不止顾母震惊,顾凡更是震惊了。 话说姐姐身上究竟是有多少银子啊? 他方才就瞧着姐姐眼睛都没眨一下给了姐夫九两呢,现在又不眨眼给了娘十两? 他这边凌乱了。 顾母因着先前顾父给打了预防针,一直在尽量压制对女儿改变的好奇,但这会儿,实在是压制不住了,她站起来,十分惊讶道:“刚给你公婆赎完身,你这是又从哪来的十两银子?” 她与张国秀所想无异,蛋糕方子只是让她女儿误打误撞碰着罢了。 自家女儿几斤几两,她还是很清楚的。 这泼天的富贵是绝对没有第二次的。 顾凡张了张嘴,他想说,不止十两,姐姐还有九两呢,但他又怕吓坏爹娘了,所以,最终无奈地闭上了嘴巴。 哪知姐姐是个闷声干大事的人,直接再次让他张大了嘴巴。 不止他,他爹、他娘,他们三人的嘴都一致张成了“o”型。 姐姐竟向他们展示了一百两银子!那是他们活了半辈子都没见过的银钱啊! 顾瑶看了唯一淡定的沈宴一眼,才对着目瞪口呆的三人道:“爹,那日我不是告诉您,我正在卖月饼吗?这就是麦香斋预付我的定金呢!” 这道声音终于将魂游的三人拉回现实中,顾父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嗓门道:“这多呢?一百多两呢......” “啪!” 然话尚未说完,就被自家婆娘大力呼了一巴掌:“你这个憨憨可小点声音吧,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女儿身上揣着一百两银子,凡凡,快去关门!” 顾凡机械应了一声,便立刻关门去了。 门外喂牛喝水的楚大郎:“!!!”弄啥嘞? 顾父后怕地自给自足捂上了嘴巴。 见门关紧了,顾母则是十分激动道:“瑶瑶,你那月饼这般赚银子呢......不对,你咋会做月饼哩?从哪学滴哩?” 顾瑶:“!!!”关注点难道不应该是一百两银子吗? 她望向沈宴,沈宴立刻接话道:“岳母,是我之前走镖时,见到别人做过,随口给娘子说了一嘴,不成想,娘子竟格外有天赋,不但触类旁通误打误撞研究出来了蛋糕,就是连做的月饼都与众不同。” 顾瑶很满意他的回答,不但解释出了月饼,就是连之前的蛋糕都一并解释清楚了呢。 嗯,这个合作伙伴还是很靠谱的呢。 顾母恍然大悟,随即示意顾瑶立刻收好,顾瑶这才收起一百两来,顾母将那十两银子也塞给她,但被顾瑶拒绝。 “爹、娘,这个你们收着,我听凡凡说咱家还欠着外债呢,赶紧将外债还了!” 顾父和顾母虽说心中熨帖至极,但表示坚决不收,但顾瑶却说:“这本来就是属于咱家的银子。” 一听这话,众人都愣了。 顾瑶继续道:“这是我之前偷偷给谢淮安的银子,今日我全部找他要回来了,只是好可惜,那日一恶心,竟忘了多让他写上些,白瞎了咱这些年的利息!” 一听这个,众人更是不解了。 沈宴却大致懂了,但他也随着顾父、顾母的样子拧着长眉。 果然,顾瑶如他们所愿,将那日如何让谢淮安写欠条,今日又如何索要回来,一五一十讲给他们听。 沈宴眉头尽舒,原来如此。 他就说,现在的顾瑶是绝对瞧不上脚踏两只船的谢淮安的! 顾家人也全部都听懂了,但顾父和顾母仍是一脸的难为情:“这......这虽说是之前你从咱家拿出去的银子,但女子出嫁当从夫,这么一大笔银子,你公婆可知晓?你问过你公婆没?他们可同意啊?” 第69章 沈宴行不行? 顾瑶一问三不知,这些问题,她一个没想过,成婚后都这般麻烦的吗? 沈宴轻咳一声:“你们二老收着吧,还债要紧,这笔银子我爹娘不知晓,就算是知晓,他们也不会说什么的。” 他娘会说,所以不告诉他们。 顾瑶眼神一亮:“对,不告诉他们......” 哪知话没说完,就被她娘轻轻拍了一下脑门:“你这孩子啊,想起什么就胡乱说什么?怎么好当着女婿面说这种话啊?” 顾瑶委屈望向沈宴:“可......可相公就是这个意思啊,你们怎么就不说他?” 顾母都对她这个傻闺女无语了,难为情望了一眼沈宴:“你可别说了,快跟娘出去做饭吧......老头子、凡凡啊,你们好好陪女婿和客人啊。” 语罢,她将手中银两塞给沈宴后,便拉着傻闺女出了屋。 傻闺女临出门还不忘对沈宴使眼色,直到得到沈宴回复,她才放心离去。 进了厨房,她娘就疯狂教育她:“瑶瑶啊,你这个脑子缺根弦的傻闺女,日后说话可不好再这般口无遮拦,有几个做儿媳妇的敢背着公婆藏银子啊,也就你仗着女婿站在你这边,敢肆意妄为!” 顾瑶边洗菜,边哼唧:“娘,我可告诉你,我们家里银子可都我拿着呢,谁敢说一二!” 哪个敢不同意?呃......其实她也怕张国秀叨叨,所以,对于此事,她选择三缄其口。 她理所当然将沈宴当成她这头的了,但她娘告诉她。 “娘的傻闺女啊,既然人家家里信任你,将银子都放在你这,你就更是不能为所欲为了,什么事都得有商有量、以理服人,若是无法服众的话,那就干脆谁都不告诉,包括女婿,懂?” 她闺女和女婿连个娃都没有,现下这个阶段,女婿自然是更偏向人家娘那边的。 顾瑶也懂了,嘿嘿一笑:“娘,我懂了,下次我偷偷孝敬您和爹。” 虽然,这是她第一次和原主娘见面,但可能是亲情使然,也可能是这对爹娘对她毫无保留的爱,又可能是她内心一直对亲情的期盼,所以,她感觉好亲切,一点都不觉得拘束。 望着变得异常懂事的女儿,顾母也不由笑了笑,但笑过之后,她又故意板着脸道:“娘不是要你防着你夫家,人家真心待你,你自是也要真心待人家,只有一家人一条心,日子才能越过越红火,只是有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比如......善意的谎言还是该撒当撒的,日后,可不许再仗着女婿的的宠爱而没大没小了!” 顾瑶撇嘴:“他哪里宠我?” 她怎么觉得是她比较宠他呢?谁让她总是三观跟着五官走?! 一见她如此,顾母再次语重心长道:“女婿还不宠你?哪个男人会主动配合媳妇干隐瞒自己爹娘这种事啊?女婿可能觉得自己不良于行,所以才会格外厚待你,所以,瑶瑶,人心都是换人心的,你也要好好待人家,毕竟人家对咱家还有救命之恩呢......” 说到此,顾母突然话锋一转:“呃......瑶瑶,女婿,那方面......行不行啊?” 虽然对于当初老头子强行将自家闺女嫁去沈家一事,她颇有意见,但事已如此,她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户,只要不出现行差偏颇的事,是万不可和离的,所以,她还是希望闺女能尽快和女婿生几个娃出来。 一旦有了娃,夫妻之间才会真正做到一条心啊。 顾瑶摸了摸鼻子:“娘......” 一个个都问沈宴行不行?特么的,她上哪知道去? 见她这副难以启齿的模样,顾母不由叹了口气:“哎......瑶瑶啊......是爹娘对不起你......你若守不住想要和离的话......爹娘去和你公婆谈,爹娘来当这个坏人......” 顾瑶都怔住了:“娘,你说啥呢?好不好的提啥和离啊?我没想过和离!” 听她这般说,顾母才舒了口气,其实她也不希望女儿和离的,毕竟人要讲知恩图报的,再者女婿除了腿残,哪哪都乃人上人,所以,她又换了一种说法。 “好女儿啊,其实男人有时候不行......也不影响生孩子的......嗯,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女人一旦有了自己的娃,便就不会专注男女那点事了......” 望着女儿一脸懵逼的样,她又不放心问了一句:“好女儿......娘说的,你都懂吧?” 顾瑶斩钉截铁“嗯”了一声,便专注炒菜了。 她何止懂?这都是她第二次听到这种一般无二的话了。 这里老娘们儿都这般污的吗? 她特么想锤人。 特么还没人可锤。 她决定了,晚上她还是得再问问沈宴的,他乃罪魁祸首,不能只让她一人尬吧? 她这边被她娘一顿说道,那边沈宴却是完全拿捏了。 沈宴将十两银子交到顾父手中:“赶紧收下这笔银子,拿去还债吧!” 顾父坚持不要,沈宴便继续劝解道:“岳父,请您务必收下这份心意,当初在我家那般困境下,您不但将娘子送来冲喜,更是带来五两救命银子,锦上添花从来不易得,雪中送炭才更显真情,您和岳母的大恩大德,我铭记于心,这十两银子,不仅是我对家中债务的微薄分担,更是对您与岳母的一点感激之情。 我虽然不良于行,但心中自有分寸,这银子本来就都是你们闺女挣的,你们完全无需介怀,再者,这也是方才娘子交予我的任务,您若不收,让我如何自处?” 他语气虽温和,但言辞中却又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与无奈,尤其是最后一句,同为男人,顾父和顾凡都懂。 收,必须收! 女婿(姐夫)腿残了,已经够低人一等的了,千万不能再让他妄自菲薄了。 望着顾父终于将银子揣进袖袋,沈宴这才端起碗喝了一口水。 晚饭的时候,顾瑶这边无气可撒,她开始说教顾凡了,没办法,谁让就他比她辈分小,而且,她这也是她今日回娘家的目的之二。 “凡凡,你倒是给爹娘说说,你今日去镇上做什么了?” 第70章 效仿你姐赚差价 顾凡一听,连口中的肉都不觉香了,他费力吞下:“......姐......不带你这般秋后算账的,我误会了你,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还不成吗?我的好姐姐,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我吧。” 说完,他便开始对顾瑶各种挤眉弄眼,姐姐可千万别将他私扛大包的事说出来啊。 顾父受不了儿子这般矫揉造作,厉声道:“瑶瑶,你说,爹给你出气!” 见顾凡吓尿了,顾瑶这才终于笑了:“也没什么,就是看见凡凡宁愿在镇上找各种脏活、累活干,也不帮我干活,我一时生气罢了。” 顾父纳闷道:“帮你干活?” 顾母却恍然大悟:“做月饼吗?娘给你做啊,你弟一个大男人,哪里做得了这细致活?” 顾瑶摇头:“娘,不是做月饼,而是编制月饼竹篮子,凡凡可以做的。” 语罢,她就起身从她背篓里拿出几个样本来。 顾凡仔细看了看,便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道:“姐,交给我吧,待会吃完饭我就进山砍竹子,给你做,你需要几个来着?” 顾瑶与沈宴对视一眼,便笑着回道:“多多益善!” “生意做的这般大呢?” 顾父、顾母、顾凡异口同声道,但想到顾瑶都收到一百两银子定金了,那想必是非常大非常大的。 所以,三人也不再问,只是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做很多很多给她送过去的。 “凡凡,我给我们村里人的价格是五文钱一个......” “姐,我不要钱,左右地里活还没忙起来,我闲着也无事,我给你做!” 顾父和顾母也赶紧道:“瑶瑶,就让这小子给你做,省得他整日和个泥猴一样到处跑的不见人!” 女儿已经给他们十两银子了,可不能再要女儿银子了,他们就想着月饼是个季节性吃食,趁着在农活忙起来之前,全家一起都给女儿加班加点做。 顾瑶也是这般想的,这会儿人好找,可再有半个来月,等地里活忙起来,可就不好找人了,所以,她要在半个月内完成这批活。 在来的路上,她已经和沈宴合计过了,单凭他们村的人根本完不成,所以,才想着找娘家人帮忙的,但显然娘家人没有往这个层次上想。 “爹、娘、凡凡,你们听我说完,我给我们村里人的价格是五文钱一个,但是我给你们的价格是八文钱一个......” 然再次被打断。 “不行不行,太多了,也按五文钱一个就成,我滴个乖乖,五文钱一个,一日做五个,还有二十五文呢,若是八文,那一日不得四十文?这是什么天价?可不行不行!” 顾瑶都被逗笑了:“就算是一日四十文,爹和凡凡两个人做,撑死也就一日八十文,半个月才多少银子?月饼乃季节性吃食,所以,遇到机会,咱们应该将它的利润发挥至极致。”完后,她又特意看向顾凡,“凡凡,你认为呢?我给你八文,难道就是简单的希望你编一个多挣三文钱?格局,把格局打开!” 顾家人都是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他们没有这么大的格局,他们就想着是女儿在照顾他们,这半个月能让他们家挣一两多银子呢。 但对着女儿满怀期待的目光,顾父、顾母还是问道:“瑶瑶,那我们可以找平时关系好的人家一起做吗?” 顾瑶很满意:“可以,但是,给他们的价格只能是五文钱一个,除了咱一家,对外人的价格,咱一定要统一了,就是五文钱一个!” 沈宴提醒顾凡道:“你可以效仿你姐赚差价,一个篮子赚三文,那十个、一百个、一千个呢?这远比你自己动手编织要多得多!” 经他这么一提醒,顾凡就懂了,他拍着大腿道:“对哦,我这个猪脑子怎么就没想到呢,活该姐姐和姐夫赚银子!” 顾父和顾母也懂了,虽然有些不放心,但对着女儿满眸的从容和儿子满眼的亮晶晶,他们又觉得可以一试! 顾瑶又讲了一些细节,等事谈完了,饭吃完了,天也快黑了,就该回家了。 就在顾瑶要上牛车的时候,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她回眸望去,是隔壁的吴月,顾瑶的发小,今年也十五岁。 “瑶瑶,你回来了?嫁到长留村你过得好吗?” 说话间,吴月便望向了轮椅上的沈宴,虽然长得很俊朗但还真是个瘸子,她心中不由替顾瑶惋惜。 但顾瑶腰板挺直,笑容明媚,怎么看都不像是不幸福的模样。 一个人过得好不好,脸是最直观的,因为幸福是藏不住的,顾瑶脸上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同样吴月脸上的淤青也是显而易见的。 顾瑶也看见了,她收起笑容:“月月,你爹又打你了?” 村里人都知道吴月有个喝酒就爱打人的爹,从前吴月小时打她娘,现在吴月长大了,就改换她打了,她娘也是个怂包,反正她现在不挨打了,所以从来也不劝,以至于他爹现在是越发的变本加厉。 顾瑶看见满眼含泪的吴月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最是见不得打女人的男人了,刚想路见不平一声吼,就被她自家娘给推上了牛车:“天也不早了,赶紧回吧,省得你公婆担心!” 女儿变好是好了,可这也忒好了吧?别人家的私事,他们一个外人插手算怎么回事? 坐到牛车上,想起鼻青脸肿的吴月,顾瑶就越想越不是滋味,她甩了甩发酸的胳膊,这不是打的,是给顾凡扛大包的后劲。 沈宴看了一眼她的胳膊,才缓缓开口:“你若贸然出手,除了会给她带来更惨烈的痛,什么都改变不了的!” 顾瑶磨牙嚯嚯:“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沈宴回:“成婚,女子成婚可谓是第二次投胎......” 顾瑶懂了,但一回到家,她就被张国秀的大嗓门给吼住了。 “你们两个挨千刀的,还知道回来啊?天都这么晚了,究竟跑哪里去了?再不回来,我就要敲锣打鼓去找你们了......” 第71章 辛苦大嫂了 今天张国秀和沈长江二人干活本就没劲头,他们迫切地想要知道那颗参究竟卖了多少钱。 哪知左顾右盼,等了一整天也没见儿子和儿媳妇回来! 他们从开始的殷殷变成担忧,直到看见二人披星戴月、有说有笑回来,心中的大石才落下转化成生气。 顾瑶都有点怕张国秀这张嘴了,她关好房门后,便立刻将一百八十两银子摆在了她面前,道:“娘,八十两是卖参的钱,一百两是一万套盒月饼的定金。” 此时,张国秀哪里还有闲心去骂他们,她捧着白花花的银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呃......呃......原来你们是去谈生意了啊?我滴个乖乖,这么快咱家就有这么多银子了?这无论是给咱们阿宴治腿还是起房子都够了啊!” 张国秀激动地语无伦次,话说,她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银锭子呢,她捧在手里,爱不释手。 “咱们必须要起房子,起一套比你们老沈家老房子还要大的青砖大瓦房,看哪个还敢笑话咱们活了一大把岁数没地又没房的!看哪个还敢说咱们阿宴是个没福气的!看哪个还敢说咱们瑶瑶不旺夫!” 她简直都能想象到贾兰翠那张青红黄相接的脸!舒服! 沈长江也很是激动道:“起起起,全听老婆子的......”随后,他又望向顾瑶,“瑶瑶,这些银子,你做生意用得着不?” 明日,麦香斋就会给他们送食材来,她倒是也用不着,关键是用也用不了,但是:“爹娘,我倒是用不着,但是起房子事得先往后压压,咱们必须得在半个月内将这批月饼赶制出来。” 得了她准确答复,张国秀便放心了,只要顾瑶同意这笔银子就成,现下当然是赶制月饼最重要。 她笑合不拢嘴保证道:“瑶瑶放心,我一定使出铲屎的力气来做月饼。” 顾瑶嘴角抽动:“呃......倒也不必如此,关键是仅凭咱们一家人是无论如何都也赶制不出来的,不如咱们找些帮手来做吧,至于咱们一家人就只做蛋黄,你们意下如何?” 钱帛给底气,有了这么大一笔银子,沈长江和张国秀自是不会连这点格局都没有。 见意见统一,沈宴又提了一嘴:“现在建房子是没时间,但爹可去找里正先将地契买来,连带着咱这院后面的一块地一并,日后养鸡、种菜也足够了!” 他们现在住的这茅草屋属于村里的闲置房子,里正虽然给了他们住,但并不属于他们的,随时都有可能收回的,但地契买来,就永久属于他们了。 而且,这个时代的地皮远没有建房子贵,估摸着这两块地十两银子就够了。 张国秀并不想买这个地皮,她想买个村头的位置,但儿子和儿媳妇却说住在村尾肃静且进出山什么的也方便,人家小两口更倾向这里,而且,最近他们还发现了一条进镇上的小路呢,远是远了点,但日后可以不经过村头那个槐花树是非之地了,可真是太完美了。 见此,张国秀还能说什么?听人家小两口的呗。 都谈拢了,沈宴和顾瑶便出了屋,却意外地滚进来两小只,不,还有一个黑绒绒,是三小只。 经过几日的休养,那日顾瑶从深山带回来的小狗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整日跟在双胞胎身后撒泼打滚,一改之前的唯唯诺诺,整个一皮猴。 皮猴凑近顾瑶摇头晃尾,双胞胎却明显有些失落。 最近他们家关起房门的频率可真是越来越高了,他们知道他们家的蛋黄方子需要关起房门来偷偷做,但很明显,最近有两次是没做蛋黄时,他们爹娘也关起了房门来,也不知道他们四人在密谋什么。 关键,密谋就密谋吧,悄无声息的密谋就成了,他们还总是能听见从他们娘嘴里发出的鹅叫声。 那种感觉就像是天上掉下来一个肉包子一样。 他们就可好奇了。 被撞见了,他们索性也就不迂回偷听了,耿直问道:“娘、爹、大哥、大嫂,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俩?” 讨好顾瑶的黑子也嗷了一声,还包括它哩。 黑子是双胞胎给小狗起的名字,一身黑毛瓦亮瓦亮的,可不就叫黑子? 虽然只是小小的一声,但沈宴还是警觉地望向了黑子。 看着它那两个垂直竖立的耳朵,他微不可察地眯了眯眸子。 “你俩有什么值得咱们一家子好瞒的?还真当自己是两棵葱啊?干啥啥不行,吃嘛嘛不剩,赶紧洗漱睡觉去!”张国秀一出口,就是一顿犀利的言语。 双胞胎百毒不侵:“那你们不做蛋黄的时候总关门做甚?尤其是娘您,总发出鹅叫......异常兴奋的声响是为何?” 一听鹅叫声,黑子眼珠子骨碌一转,便学了一嗓子,别说还真挺神似,顾瑶好笑地摸着它的脑袋:“咱们黑子可真是孺子可教也!” 双胞胎也瞬时被吸引走目光,面上满是得意:“我们教的!” 张国秀这个暴脾气啊,随手抄起一个棍子就要呼过去,顾瑶护住道:“行了,娘,天色不早了,您和爹也赶紧去休息吧,从明日起咱们要好是一顿忙了!” 虽然,他们一致决定不把家里有一笔巨款银子的事告诉双胞胎,但她觉得也不能一点都不告诉,就比如之前沈宴骗双胞胎,她卖芽菜儿配方卖了五两银子。 双胞胎只有七岁,正是爱炫耀的年纪,但明显两小只已经很低调了,尤其是沈沐之前还主动帮她掩饰芽菜儿的方子呢。 所以,顾瑶又转而对双胞胎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咱家收到一笔月饼大单,能净赚二十两银子呢,所谓财不外露,我们是怕你们嘴不牢,才没告诉你们俩呢。” 张国秀长吁一口气,便招呼老头子烧洗澡水去了。 望着目瞪口呆的双胞胎,沈长江就觉得好笑,不过,他也没笑,赶紧应着自家老婆子,一块烧洗澡水去了。 沈宴也觉得好笑,顾瑶比他更狠,直接缩了十倍,他轻咳一声,便转动轮椅,回了屋。 这边,双胞胎两人如出一辙地紧紧捂着嘴巴:“啊......嘘......哈哈......咱家都有这么多银子了?二十两呢!辛苦大嫂了,明日,我们要更努力地上山捡桃子!” 顾瑶也觉得好笑,却又莫名地觉得心酸。 这个时代的孩子也太早熟了。 顾瑶不偏不倚摸着双胞胎的头,然后从袖袋里摸出二十文钱递给双胞胎。 双胞胎都诧异了,不敢接也不能接。 “拿着,是大嫂的疏忽了,这原本就是大嫂早就许诺你们二人的,而且,你们两个不仅让人省心还能干,可是给咱家的月饼生意出大力了呢,不过从明日起,你们二人就不用进山捡桃子了,就帮着你们大哥一起收篮子吧!” 虽然双胞胎现在对她很是尊敬,已经完全不需要她再靠银钱来收买,但顾瑶现在却是完全代入了自己大嫂的角色,财帛可给人底气,而且她也希望双胞胎可以从小便学习理财。 但当她进屋望见半裸着的某人时,就完全忘记了自己角色...... 第72章 就不能一直是你? 屋里,沈宴正光洁着上身擦拭上半身。 月光下,男人精健有力的身子就这么映入她眼帘,肌肉发达,瘦而不柴,每一处的线条都是那么恰到好处,竟是连小腹处都若隐若现着肌肉线条呢...... 顾瑶一边视线向下扫摸,一边嘴上又振振有词道:“你......你咋当着我的面洗澡呢?” 沈宴也有些尴尬,但他面上不显道:“方才爹催促的紧,我便先洗了......你也进去洗吧......” 他知道顾瑶每晚都是在空间沐浴的,她先前买的木桶,一次也没用过,就给他用了,不过对于他来说有点小,所以,他每晚还是半擦半沐,擦完上半身,再泡下半身。 顾瑶眼睛一亮,便收回了视线,立刻消失不见了。 对于这一幕,沈宴早就见怪不怪了,他摇了摇头,便费力地褪去了下衣,然后小心翼翼将俀放进浴桶。 突然,他看见从上方传来一注水流,同时还伴随着一道动听的声音:“灵泉水,你好好泡泡。” 沈宴下意识地就想拿东西遮掩右俀,但瞅着最近因为在灵泉水的浸泡下,右俀的外形已经没那么肿了,相比之前美观了很多,所以他也就没遮掩,沉声回了声:“好!” 这边空间内,顾瑶还在等着他进行下一步,结果倒是好,人家还真就乖乖泡上了。 顾瑶真想大声吼一嗓子:腚是人家的啊? 她也没什么坏思想,只是单纯的想看看他到底行不行? 满足她这一丢丢好奇心,不难吧? 但等到她都快睡着了,沈宴那货却还在一直泡! 去他丫的吧,一会儿干脆还是问好了。 其实,沈宴方才已第一时间清洗完那处了,他就怕被顾瑶撞见,骂他猥琐。 但他不猥琐,顾瑶却偏猥琐给他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时沐浴完会出现在炕上的顾瑶,今日却偏偏对着他飞了出来。 他一个不防备,就被她压倒在床,更尴尬的是,他们二人紧密相贴不算,就是连唇瓣都相贴在了一起,比起上次那个蜻蜓点水都不算的吻,这次可是直接把二人给干懵了。 顾瑶不可置信地瞪大凤眸,却兀自撞进了那双深邃的眸中,比她眼睛还黑还大哩。 这人,实在是太帅,帅出天际,俊脸如刀刻,五官立体而深邃,尤其是此刻,微微蹙起的眉宇间带着一丝错愕,更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魅力。 沈宴确实错愕了,他本就是不懂人事的棒槌,现下被顾瑶紧紧压着,他全身都硬邦邦的,尤其是清晰地感觉到唇瓣上那抹柔软以及女子特有,不,是顾瑶特有的丝丝馨香,他就感觉难耐。 年轻人经不起刺激。 他有些怒。 终于,他率先忍不住推开了身上的人儿。 顾瑶本来还想对他说句道歉的话来着,她平素都是从床上进入空间的,今日这不是为了更方便看某人沐浴,才凌空消失的吗? 她还以为她从空间出来就会蹦到床上来呢,她还是铆足了劲蹦的,结果却是尴尬了。 但这会儿,她却不尴尬了,而是愤怒,不,准确地来说是感觉到了羞辱! 特么的,她一个二八年华的美少女竟然被一个不、举的瘸子给推开了? 这是她被嫌弃了? 等等,瘸子是真的,但不/举......呃......好像并非如此...... 呃......方才好像有些硌......不,挺硌...... 达偿所愿,她突然就不气了,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沈宴更懵了,他不自在地擦干净俀,费力地挪出来,盖好被衾,没好气道:“笑什么?” 看着他这脸便秘色,顾瑶也不笑了,也没好气道:“我又不是故意的,你那么大力气推我做甚?” 语罢,她甩了甩胳膊,也不知道是被他推的,还是扛大包扛的,反正这会确实是有些酸痛。 沈宴也没想到自己力道这般大,他又坐起身来,摸到了她。 顾瑶以为他又回味悠长了,刚想给他一大力如来神掌,结果,人家就只是摸到了她的胳膊:“你这该是今日扛大包扛的,我给你捏一捏,不然接下来的几日,你都会很酸痛。” 他记起来了,从小纣村回来的时候就见她一直甩胳膊了。 顾瑶“哦”了一声,便顺承了他的美意,行吧,她表示有被安慰到。 他掀起了她的衣袖,他的掌心很是粗糙,揉搓在顾瑶胳膊上的时候,会有一些不舒服,但更多的却是感觉到他手法的专业。 “从前给别人捏过?” 沈宴摇头:“不记得了。” 顾瑶也没多想,一边静静享受他的专业按摩,一边开口问道:“等腿好后,你想做什么?” 沈宴摇头:“没想过,但大抵还是会遵循从前的生活轨迹吧。” 顾瑶又问:“届时你就是九天翱翔的雄鹰,会不会又会招惹一堆姐姐?会不会想娶新娘子造娃?咱可事先说好......” 然没等她说完,沈宴就脱口而出:“就不能一直是你?” 说这话的时候,沈宴便垂眸望向了她,他平素看惯了自己的脸,再看谁都是路人甲,可今日月光下的顾瑶怎么就看着这般令他赏心悦目?尤其是那双明亮的黑眸,仿佛酝满星辰大海,让人看一眼,就会沉沦。 所谓灯下看美人,越看越上头,顾瑶亦是如此,她微微一笑:“你这是想和我造娃?” 沈宴也不知怎么的,竟鬼使神差点了头,他附了过去,顾瑶以为他真要迫不及待和她造娃了,她在想她该是拒绝呢还是拒绝呢。 结果,没出息的她竟两眼先闭上了,然后,她却听到男人在她耳畔轻轻道:“睡吧,放心,腿好之前绝不会碰你......” 顾瑶那个囧啊,一把推开他,然后翻身抱着她的大白睡觉去了。 “还是我的大白舒服!” 望着她怀里的大白,沈宴释然,但他又觉得好碍眼啊...... 第73章 那咱们交往试试? 翌日,顾瑶一不小心就睡到了自然醒。 不得不说,张国秀是真的很能干,院子里已经井条有序忙碌起来。 她请来了里正媳妇李翠华、她的两个儿媳妇范彩艳、靳芳玉,沈长河媳妇范丽芳、大女儿沈荷花,楚婶、她儿媳妇薛萍还有文娘来帮忙。 价格是按照昨晚他们一家提前定下的来,一天干四个时辰,是二十五文钱,可自愿加班,半个时辰是三文钱,做月饼这活不累,不用出村,给的工钱又高,所以,这个活无论怎么看都是个美活。 大家都乐意来,这不各个把家里孩子交给自家男人后,就一窝蜂来了吗? 沈长江也很能干,天不亮就在自家院里搭起一个遮阳棚来,没办法,他们家就两间茅草屋,这么多人只能在院子里干。 而且他还特意在院子当中也拉了一个挡板,既为分区、也为卫生、更为遮掩,可谓是一举三得。 一看到顾瑶起床,张国秀一反常态,十分热情走过去:“瑶瑶,阿宴说你昨晚受了累,怎么不多睡会儿啊?饭菜在锅里热着,娘给你端屋里吃啊。” 众人都是过来人,一听这个就立刻明白了,她们望了一眼顾瑶后,便继续心照不宣干起活来。 顾瑶有些囧地寻找罪魁祸首,找了半天才在眼皮底下发现他。 咦,这货今日怎么瞧着好像更帅了呢? 只见他沐浴在晨光中,仿佛周身都渡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辉,他的马尾比平时扎的要高,显得格外利落与耀眼,他身上着的是给他新做,却一次都未穿过的青色衣裳,颜色亮丽,使得他一改平日的沉稳内敛,今日的他才完全符合他十九岁的年岁,浑身洋溢着青春与不羁,如春日画卷中走出的少年。 但一开口,那低音炮的嗓音还是打破了这一少年感:“娘子,回屋吧......” 被这么多目光望着,顾瑶也觉得有些尬,对着众人微微一笑,便又回了屋。 望着金童玉女进屋,众人这才不由笑出声来。 人家小夫妻感情还真是好呢,要不人家日子越过越红火呢,老话说得好,家要旺,夫妻和,家和才能万事兴!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张国秀赶紧笑呵呵端了饭菜进去:“瑶瑶啊,你歇够后,在屋里做蛋黄就成,娘先出去了啊!” 完后,她还十分贴心地为二人关上了房门。 顾瑶终于忍无可忍:“沈宴!你......” 沈宴赶紧道:“不是我,是娘自己误会了......” 他娘本来要唤顾瑶起床的,他不过说了一嘴,昨日她累着了,爹娘就都理所当然地想成了她昨晚受累,还是那种累...... 怪他喽? 想想沈宴也不是那种人,但随即顾瑶又立刻摇了头,昨晚他可是连想和她造娃都承认了,虽说最终没实践成,但她已经将他归属成,和她一样满脑子都是芒果色的人。 她以前还真当他是清心寡欲的和尚呢! “那你今日打扮成这副精神抖擞的样子迷惑诱导谁呢?”别当她看不出他这点小心思来! 顾瑶并没有吃饭,她已在空间内喝了牛奶,她一边控诉着对沈宴的不满,一边开始着手做蛋黄。 沈宴在她身旁打鸡蛋,抿了抿唇,才缓缓开口:“我没想这么多,只是觉得今日天气宜人,新的一天新气象......” 看顾瑶拧眉望着他,他也觉得这个理由不成立,于是就又换了一个:“呃......我是想问,日后你怎么打算?” 他不是随便的人,既然昨日话赶话他竟是连想和她生孩子都承认了,那他觉得他今日是该问清楚她的。 顾瑶眉头拧得更是紧:“赚银子躺平啊!” 她这个人没什么大的追求的。 沈宴也眉头微锁:“我的意思是说......咱们二人之间?” 顾瑶不解:“......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呗,难不成你觉得咱们现在这个样子不好?还是说你想进一步?” 莫非这货言而无信,又想造娃了? 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她一不是厌婚族,二不是厌娃族,有个白白胖胖,长得像他这般漂亮的娃娃,也挺好。 她脸上的神情太过明显,和她从前见到谢淮安时一模一样,从前,沈宴是非常厌恶的,但现下他却不由觉得好笑。 他棒槌,她更棒槌。 他觉得他若不直白问清楚的话,他们就算是真一不小心造出娃来,他们二人的关系也不会进一步。 造娃于沈宴而言是这世间最亲密无间的行为,虽然他腿残了,没资格说出这样的话来,但他却有他的底线,若非遵从本心,他是不会和任何一名女子随意造娃的。 所以,他吐了一口气,轻声问道:“我的意思是......日后你想做我娘子还只是合作伙伴?” 顾瑶脱口而出:“就不能都是?” 沈宴眼睛亮了:“......那你是永远都不会走了?” 顾瑶不走心回道:“想走也走不了,既来之则安之!” 沈宴眼里的光一寸寸暗下,他呢喃自语道:“......那就是做我娘子并非你本意......只是你的无奈之举罢了......” 他长吐一口气,他一个瘸子到底在妄求什么? 顾瑶能一心一意帮着他撑起这个家已是上天的恩赐,他竟还在妄求那不切合实际的风花雪月? 凭什么?凭他腿残吗?终究是他不配罢了! 瞅着少年一脸受伤之貌,顾瑶真的有在非常认真反省,她这是哪句话不小心说错打击到美男子脆弱的心灵了,突然,她双眸锃亮:“哈哈!你这是真喜欢上我了?” 还真是身残志坚啊,单纯造娃不成,还得是情投意合的那种造! 这不比那些无论和谁睡都契合的狗男人强上百倍? 沈宴一噎,喉咙滚动了一下,他费力吞咽下一口唾沫,面对顾瑶如此直白的询问,他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点头呢还是点头呢。 他觉得躁得慌,顾瑶却又问:“那咱们交往试试?” 沈宴不解:“何为交往试试?” 顾瑶想了想,才开口回道:“就是男女双方觉得对方还都不错,开始互相了解,想要建立更深层次的关系,在我们那里,这叫做恋爱,恋爱一段时间后,双方若仍不改初衷的话,那便是成婚了。” 沈宴既懂了又没太懂,但无所谓,他听到了顾瑶感觉他还不错,也愿意与他一起探索更深层次的关系,这便够了。 他微微仰头,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浅笑,声音轻得不能再轻:“好,试试!” 望着眉眼俱是笑的美男子,顾瑶也不由笑道:“试试就试试!” 第74章 你腿好和你们要孩子有干系吗? 张国秀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儿子一脸不值钱地望着儿媳妇一幕,她也不由不值钱笑了起来。 她儿子终于又露出从前那般由心而生的笑容,真是太不容易了。 她儿子从前乃何等人也?十里八村也找不出来的一个小伙。 人长得俊不说,还能挣。 不夸张地说,前去她家说亲的媒婆都能踏破她家门槛,也就她儿子无心这些风花雪月之事,不然,她大孙子都能打酱油了呢。 不过好事不怕晚,不说瑶瑶从前,现在的她,她整体还是非常满意的,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儿子喜欢就成。 如今他们小两口终于修成正果,怕是不日就能给她家添一个大胖孙儿喽。 她也不想煞风景,但瞅见桌上的饭菜纹丝不动,她的大嗓门又没忍住爆发出来:“瑶瑶,你怎么不吃早饭呢?你这么瘦,不好好养身子,将来可怎么好给我们老沈家添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啊?” 顾瑶都有些哭笑不得了,她羞怒地望向沈宴。 沈宴秒懂:“娘,饿不着娘子的,还有......在我腿好之前,我们是不会要孩子的......” 张国秀不干了:“你腿好和你们要孩子有干系吗?再者,你这腿万一一辈子不好,你们还能一辈子不要孩子了?” 沈宴眸里闪过一抹失落,但他还是坚定回道:“娘,此事不用您管,我自有分寸的!” 他不会委屈顾瑶的,她值得最好的。 张国秀还想说些什么,但想起老伴的劝解,加之也怕伤到儿子,到底没再揪着这件事不放,哼唧了一嘴:“哼,果然是儿大不由娘!”便离去了。 顾瑶摸了摸鼻子:“呃......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沈宴摇头:“无妨,今日若不说清楚,他们便会一直盼着,索性不如一次讲清楚,爹娘都是讲道理的人,他们会想明白的,只是......委屈了你!” 顾瑶立刻摇头:“不委屈啊......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啊!” 她又不是色女,难不成不xxoo,她就活不好了吗? 现在这样多好,谈谈恋爱,赚赚银子,关键,便宜相公还无条件站在她这一边,她简直就是人生赢家。 望着顾瑶清纯的眸子,沈宴不由抿了抿唇,他轻咳一声:“嗯......你鼻子上有面......” 顾瑶摸了一下,结果却是越摸越多,沈宴都忍不住笑了,顾瑶气不过,就也往他脸上抹去,沈宴自知理亏,坐着不动任她抹...... 闻着屋内传出的爽朗笑声,沈长江看了一眼自家气鼓鼓的老婆子:“你啊,就是管不住自己那张嘴,咱们的儿子虽然腿残了,但曾经的傲气仍在,你又何必哪壶不开提哪壶?两个孩子都是有主见的人,咱们老了,不要插手人家小年轻的事,人家小两口好就得了!” 张国秀哼唧了一声,便继续指点大家做月饼去了。 她找的这几户人家都是非常实诚的人,即便她不在,大家也都是非常自觉地各司其职,一点都没有偷懒耍滑,不过话说回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若真是如此,她也就不会找她们来了。 一日就这么安安静静过去了,到了黄昏时分,沈家院里就格外热闹了起来。 开始陆陆续续有人来送竹篮子了。 首先来的是楚二郎,他是垮着一张脸来的,他一手揣着两个篮子,一手抱着他们楚家的独苗铁蛋。 一进来,他就哭丧着一张脸道:“我说娘、大嫂,你们二人能回来一个看铁蛋吗?” 他大哥拉人去镇上,他娘、大嫂忙着做月饼挣银子,合着就他一人的活不是活呗? 可怜他既得编篮子,还得伺候好大侄儿吃喝拉撒! 他本来一日能编五个呢,这不生生少了一半多,才编了两个! 沈宴好笑地递给他十文钱,便检查周卫明送来的篮子去了。 周卫明家里有三个男人,且他家孩子不但能自理,还能帮着做一些,所以,送来的多一些,有二十个呢。 沈宴给了他一串铜钱,他谢过后,便也唤起了自家人来。 “娘、娘子、弟妹,你们要不要回家歇歇?” 虽然干够了四个时辰,但夏日白天长,见这会儿天还亮着,赚银子的活,大家都舍不得耽误,而且也没感觉多累,多干半个时辰便多赚六文钱呢,李翠华娘仨都舍不得。 周卫明与楚二郎对视一眼,二人眼中大有一种同命相连的赶脚。 都是农户人,虽然做饭、洗衣、看孩子这些活,他们也能干,但家里没女人,总感觉手忙脚乱。 周卫明只能又小声提醒了一句:“娘子,大头、二头想你了......” 最后,还是李翠花发了话:“彩艳、芳玉,你们二人先回家做饭、照看自家孩子去,娘再干一个时辰!” 婆婆发了话,范彩艳和靳芳玉再是舍不得也不敢忤逆,所以,便双双领了工钱,离去了。 临离去前还特意给张国秀说了句:“沈大婶,我们明日还来,可千万给我们留着啊。” 这钱好挣,她们就怕村里人太多,再轮不上她们。 张国秀笑着应道:“这做月饼的活,我就信得过咱们四家,绝对不换人!” 一句话,瞬间将四家人都拿捏了,离去的眉眼弯弯,留下的更加卖力。 楚婶儿见李翠华都放人了,对着儿子一张苦瓜脸,她心里都快嫌弃死了,嘴上说得却是:“老大媳妇,你也回去做饭看娃吧,我待会儿和你周大娘一起回!” 这个时代,长幼尊卑很是根深蒂固,薛萍也不敢忤逆自家婆母的话。 她洗了洗手,便从楚二郎怀中接过自家铁蛋来,然后回家做饭去了。 楚二郎这才如释重负,自顾自搬来一把小凳子,坐在了沈宴旁边,刚想与他说两句话,这时,门口却传来一道久违的声音。 “沈大哥,我来送篮子来了......” 沈宴拧眉抬眸,果然是安蓉蓉...... 第75章 安蓉蓉失恋了 瞧见沈宴的那刻,安蓉蓉的心猛地跳了几下,这一刻的沈宴才是昔日那个阳光明媚的沈宴。 自打他出事以来,沈宴虽说还是一如既往的帅,但整个人却是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阴森,不过话说回来,换谁发生这种事,谁也不可能还保持往日的明媚与开朗。 安蓉蓉按捺住心里的躁动,笑得莞尔动人道:“沈大哥,我家里人都在忙,所以便由我来送篮子了,给你!” 她早就想来看看沈宴了,可自从熊瞎子那件事后,刘桂芬竟真的找她娘告状去了。 她爹娘怕她败坏了名声不好嫁人,更怕影响给家里三郎说亲,就将她圈在了家中,这不直到今日给她敲定了和隔壁村王家的婚事,才把她放了出来。 她压根就不喜欢那个什么姓王的,看过了沈宴这张俊脸,她再看谁都觉得丑陋不堪,尤其方才见到他嘴角难得的那抹惊人天笑,她更是后悔了。 她含情脉脉望着沈宴,但沈宴却是在抬眸瞅了她一瞬后,便吩咐双胞胎一声,转而和楚二郎闲聊去了。 她委屈,眼巴巴凑上前,糯糯问道:“沈大哥......你身子都好了没?” 沈宴淡淡回道:“多谢关心,已好!” 见沈宴极为敷衍的话语,安蓉蓉更是觉得委屈:“沈大哥,你是不是还在怪我那日没去救你?其实那日我也跟着一起进深山救你了,后来是楚二郎他们不带我......但我一直在山下等你了,直到看到你被你三叔背下山来......我原本想一直守着你的,是你奶不让我进院的......这段时日,我真的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你!” 沈宴觉得可笑:“我有娘子,不劳烦安姑娘惦记!” 关于安蓉蓉心仪沈宴一事本就不是秘密,不止她如此,村里有好多姑娘都曾暗恋沈宴,但像安蓉蓉这般明目张胆、又吃回头草的却还是第一个。 因着先前的经历,楚二郎最是看不上这种自甘堕落的女人,他嘲讽一笑:“我可接不住安姑娘这么大一屎盆子,就你那走两步绊三步的走路架势,知道的是你要去救阿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巴不得要送走他呢,再者,你若有心救,完全可如弟妹那般,一人持刀孤身前去啊!” 安蓉蓉一噎:“......我在和沈大哥说话,关你一个外人甚关系?” 她都后悔死那日没抢先一步孤身进深山救沈宴了,平白让顾瑶捡了机会,可楚二郎竟然还往她心口上撒盐,真是太可恶了。 “一个男人家嘴巴这么恶毒,怪不得岁数都这般大了还没讨着媳妇呢,就你这毒舌,等着做老鳏夫吧!” 一听这话,挡板那边的楚婶立刻不乐意了,她冲出来,扯着嗓子道:“我儿子怎么了?我儿子只是话糙理不糙,哪像你这个没教养的野丫头,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家的,哦,不,是有了未婚夫的大姑娘,竟丝毫不知廉耻跑人家家里来,还向人家有妇之夫当众示爱,这传出去哪个敢要你?我儿子做老鳏夫?哼,你就等着做老姑娘吧!” 楚婶最是愁她二儿子的婚事了,可这小子竟还在挑,一点都不着急,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这时,听到吵闹声,顾瑶也从屋内走了出来。 望着一脸气急败坏的安蓉蓉,她着实愣了一瞬,她差不多已经将她忘了呢。 看见顾瑶出来,沈宴立刻转动轮椅过去,牵住了她的手,顾瑶只觉一股温暖从掌心传来,她垂眸望向沈宴,他眸光熠熠...... 呃......这货还怪无辜滴哩! 她三观随五官瞎眼选的男朋友,咋滴?宠着呗,她回之一笑,沈宴唇角的笑更大了...... 安蓉蓉都震惊了,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沈大哥?你......你竟然喜欢上了她?啊!怎么可能?” 从前的沈宴是何等的恣意洒脱,就算是家门口都快被媒婆踏烂了,他也从来没有相中过任何一家姑娘,她只当他心中自有丘壑,未曾将儿女情长放在首位,亦或他如高洁的雪岭之花,寻常女子根本就入不得他眼。 可如今,他竟如此自然地牵起了顾瑶的手,眼中满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与深情,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安蓉蓉的心中如遭重击,她几乎要站不稳了。 “不,救命之恩又岂能以身相许?就算如今你残废了,可也不该喜欢上这么一个......” 然话尚未说完,就被一道厉声打断:“安姑娘慎言,我与我家娘子本来就是夫妻,我不喜欢她还能喜欢谁?再者,感情之事,又岂是旁人所能置喙的?尤其安姑娘一个外人更不该置喙,请回吧!” 安蓉蓉还在怀疑人生,她想问问沈宴为何会喜欢上顾瑶?她何德何能?但张国秀根本不给她机会,与楚婶二人一人架一边,又带着她回去找她父母约谈了。 楚婶说安蓉蓉戳伤了她儿子的自尊心,张国秀说安蓉蓉不守妇道,铁了心要搅和她儿子和儿媳的婚事,二人坚持要安家给她们一个说法,不然就要大声嚷嚷这件事。 安父和安母也是愁死自家女儿了,他们生怕被王家知道了退亲,更怕连累给他家三郎说亲,最后承诺两家,会在三日内将闺女嫁去隔壁王家,张国秀、楚婶二人这才作罢,并且美滋滋承诺会随份子钱的。 见二人离去,安父气不过,甩了自家闺女一巴掌:“沈宴一个瘸子,何至于你如此念念不忘?脸好能当饭吃啊,这两日,你给老子安分一些,否则,老子就和你断亲!” 安蓉蓉听后,彻底瘫痪在地,她捂着脸颊,痛苦绝望哭起来。 安母虽说心疼女儿,但到底自家闺女做得太出格,索性硬着心肠道:“今晚别吃饭了,你好好想想吧,看看脸好究竟管不管饱?” 闻此,安蓉蓉哭得更是大声,她失恋了,那是她至死都难忘的初恋啊...... 而沈家院里刚送走一个安蓉蓉,又来两个一二栓...... 第76章 相公最好了 一、二栓进来的时候明显有些不自然,他们二人喊了一声大伯、三婶后,便对沈宴道:“堂哥,这是我们家做的竹篮子......” 沈宴倒是也没拿乔,示意双胞胎验收,沈沐还记恨上次的事,故意挑选了一个出来,但他心虚地望了一眼自家大哥,好在大哥也没说啥。 一、二栓见才只有一个篮子不合格,当即长吁一口气,连连接过来,应承道:“我们拿回去再好好打磨一下,明日再一块送来。” 沈宴看二人脸上的神情不像是装的,眯了眯眸子,才缓缓掏出六十文钱,递给了二人。 直到沉甸甸的铜板入手,二人才露出些许安心的笑容,但同时,也有几分羞愧。 娘说大伯一家子肯定会借此机会刁难他们的,但爷奶说,只要用心给人家做,且态度真诚,老大一家子是绝对不会为难他们的。 幸好他们二人听了爷奶的话。 接过银钱后,二人有些支支吾吾。 沈宴淡淡问:“有事?” 大栓抿了抿唇,才开口回道:“堂哥......那日我并非真的要打阿沐,只是想要抢夺过他手中的铲屎棍来......” 二栓则是心有余悸地搓了搓脸,他也没打沈沐,却是被沈宴划伤了脸。 沈宴还是一副淡淡的神情:“若非此,我们也不会收你们的篮子,回家吧,多听爷奶的话!” 一、二栓这才长吁一口气回家了。 说实话,对于这堂哥,他们还是有些怕的,从前打不过,现在还是打不过......就很衰...... 沈长江欣慰地拍了拍沈宴的肩膀。 爹娘一直盼着一家子能和和气气,他和儿子都在努力做了...... 他却不知,沈宴并不在乎这些,他只是看着一、二栓还有得救罢了...... 顾瑶则是与沈宴所想无异,她记着上次是一、二栓及时架来了胡郎中,但这些不重要,她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来,她当即推着沈宴回了屋。 楚二郎一脸坏笑道:“呃......弟妹不合适吧,我和阿宴话还没说完呢......我还想走走后门,把我也招来给你家做月饼吧......” 做不做月饼不重要,关键,他不想在家看娃了。 顾瑶摆手道:“好说好说,别走啊,晚上和我相公一块喝酒,我这有好酒哩!” 楚二郎本来想回家的,一听说有酒,就又乖乖坐了回来,现下沈宴家日子好过了,不喝白不喝! 这边,顾瑶将沈宴抵在门口:“相公,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蓦然被靠近,近到双方脸上的绒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沈宴有些不自在,尤其她口中的热气似有似无刮蹭着他的鼻尖,让沈宴有些眩晕,他喉结滚动,稍稍错离些许:“嗯,你说!” 顾瑶掰正他的脸,十分认真问道:“你觉得楚二哥和月月如何?” 对着顾瑶那双殷殷的目光,沈宴怔了一瞬,但他还是诚实回了句:“没戏!” 顾瑶不解:“你为何这般信誓旦旦说没戏呢?阳光大男孩与娇弱小绵羊,难道不应该是绝配吗?” 沈宴也说不好,但他就是觉得没戏:“呃......楚二哥或许更合适配一个家境简单、阳光开朗女孩的......” 顾瑶不乐意听:“月月爹娘是不够揍了些,但两村离得远,也不太碍事的啊,至于你说的阳光开朗,月月小时候可活泼了,可比我......” 呃......大抵是顾瑶穿来的久了,与这具身子已完美地融合了,她都觉得原主的过往成了她自己的了呢。 “我的意思是月月的性格可比原主要好多了,是个居家过日子型的!” 说完,她就一眨不眨盯着沈宴瞧。 看得沈宴都忍不住想啄一口,他很好地克制住了自己,他深吸一口气,松了口:“待会儿喝酒的时候我问问他......” 完后,便挑眉望向她:“酒呢?” 他知道顾瑶啥好东西都有,果不其然,顾瑶眉眼弯弯递给他一个精致的白瓷瓶:“有有有,上好的某台尽管喝!” 完后,她还向前“吧唧”了一口,沈宴怔住了,直到顾瑶的声音再次传来,他才回神。 “相公最好了,相公加油,我这就出去为你们准备下酒小菜去!” 望着她欢快的背影,沈宴抬手摸了摸唇,只觉方才被她吻过的唇瓣滚烫,他突然觉得未来无限光明。 当顾瑶做好饭菜后,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李翠华、文娘、范丽芳和沈荷花也收工完活,顾瑶给她们一一结了账,她们今日加了一个半时辰的班,算上整日的银钱,一个人是三十四文。 沈荷花到底年岁小,沉不住气,收到银钱的时候,她整个人都难以置信地蹦了起来。 “娘、大伯、大娘、堂哥、堂嫂,我好厉害啊,竟能赚得这么多银钱呢,三十四文呢,比爹赚得还多哩,我要回去告诉爹......” 她快乐地蹦着,一点都没拘着性子,所谓乐极生悲是很有道理的,结果一个不留神,她身子突然趔趄了起来,眼看就要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幸亏被楚二郎及时拉了一把。 范丽芳吓出一身冷汗来,她赶紧拉回了自家闺女,不轻不重拍了一下她脑门:“瞧你这个孩子,都这般大了还冒冒失失的,倒还不如妹妹稳重呢,快向你楚二哥道谢!” 沈荷花感激地看了楚二郎一眼,脸颊不自觉地泛起了红晕,她羞地低下了头,轻声细语道:“谢谢楚二哥,我……我太高兴了,没注意到脚下。” 众人见无事,便纷纷离去了,张国秀却是眼睛一亮,她走上前,拍了拍沈荷花的肩膀,笑道:“哟,咱们荷花真是长大了,不仅能赚钱了,还知道害羞了哩,是不是啊,二郎?” 她可一直都惦记着她手帕交拜托她的事儿呢,这不缘分就来了嘛! 顾瑶不由默默竖起大拇指来,高,还是自家婆母高,她这就被截胡了? 她不甘地望向沈宴...... 沈宴抬头数星星...... 第77章 疼...... “行了,收嘴吧,趁着天还没黑透,快去里正家将正事给办了!”酒刚喝了一小半,张国秀就忍不住开始催促了。 “老婆子,明日再去成不?”沈长江闻着那酒香就不想去。 张国秀吃饱了,擦擦嘴:“尝尝鲜就行了,快去,你爹认不了几个字,阿宴也跟着一起去!” 一听这话,楚二郎立刻起身要走,但他的眼珠子却一直扫摸着那一碗酒,话说,这酒怎么这么醇香呢。 沈宴也想说明日再去吧,顾瑶却早他一步:“娘,我陪爹去!” 张国秀睁大眼睛:“你识字?” 顾瑶斩钉截铁点头:“识!” 张国秀怀疑人生了:“我滴个乖乖啊,亲家公这是给我家送来的什么宝贝冲喜媳妇啊?连字都识了?” 改日,她一定要好好谢谢亲家! 也不怪她这么大反应,村里人都是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都吃饱饭就不错了,哪里还有额外银子读书啊,尤其是女儿家,就更不可能了。 沈宴补充了一句:“娘,是我教娘子的,但她现在只能认,还不太会写,不过不碍事,能看懂就成!” 顾瑶立刻点头如捣蒜:“对,相公教的!走吧,爹!” 离开的时候,她特意对着沈宴眨了眨眼睛,沈宴摸了摸鼻子:“呃......娘......我和楚二哥还得喝一会儿,不用管我们了,您歇着去吧!” 张国秀若有所思:“你有时间也教教咱家老二、老三算数......”看着她家双胞胎连个账都算不明白,她就挺愁,生怕她家月饼生意再亏本了。 说完,她就收拾家务去了。 她离开,两个年轻人才彻底放开,楚二郎吧嗒着嘴,细细品尝酒香:“阿宴,你小子行啊,你说说弟妹现在也太厉害了吧?能做生意、能识字、厨艺好、性格好、长得......” 对着沈宴那张脸,楚二郎选择了无视:“弟妹这容貌在咱们村算是佼佼者吧?最关键的是,人家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你,与之前的她大相径庭,快给我说说你究竟是如何御妻的?” 听着有人夸赞自己娘子,沈宴脸上也满是与有荣焉的神情,但笑着笑着他就不笑了:“我说你少盯着别人娘子看,有这心思还不如赶紧操心操心自己那点破事!” 楚二郎啧啧两句:“哟,哟,这就护上了,我这不是拿你当我亲兄弟才不和你避讳吗?你至于这么酸溜溜的吗?” 沈宴灌了一口酒:“至于!” 楚二郎无语地翻个白眼:“哼!搁谁没有似的,待回家我就让我娘给我张罗媳妇去!” 沈宴眼睛一闪,便给他倒了一碗酒,缓缓开口道:“大家都是盲婚哑嫁的,尤其是你岁数也不小了,差不多的就成了,也别太挑......” 楚二郎笑了:“合着你现在自己小日子幸福,就不管兄弟死活呗,当初是谁不可一世喊着,绝不盲婚哑嫁,要娶就娶自己心仪女子......” 透过沈宴,楚二郎突然有些微微愣神。 那时的沈宴,是他们村中公认的别人家的孩子,无可挑剔的外表,又能挣银子,那时的他浑身洋溢着洒脱和明媚,那时的他年少轻狂,怀揣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与幻想。 他说:“我沈宴此生,绝不会盲婚哑嫁,将就一生,我要娶的,必是能与我心灵相通、共赏风月、同担风雨的女子。” 那时的他,眼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虽耀眼却是足够清澈简单,不像现在的沈宴,眼眸深邃的如同深渊,怎么都望不见底的深渊...... 不过命运使然,虽磋磨了他,却也是给他带来了最好的...... 曾经的不靠谱冲喜媳妇,却真的成了如他从前所说的那般,与他共赏风月、同担风雨! 楚二郎说的这些,沈宴都不记得了,不过无所谓,谁还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他想起娘子交代的任务,轻笑一声:“怎么不管你,明日载着你家牛车拉我们去一趟小纣村?” 正中楚二郎下怀,载不载牛车是小事,关键是明日他绝逼不能再在家里带好大侄儿了。 明日换他载牛车,他大哥在家编篮子带娃,谁的娃谁带合理吧? 沈宴见他点头同意了,也不再多说话,专心致志喝起酒来。 待顾瑶和沈长江二人揣着房契美滋滋回来时,看到的便是二人酩酊大醉的情景。 沈长江望着空空如也的海碗,鲜少恼恨地拍了一巴掌大腿:“这俩混账,也不知道给我剩一口,哎!哎!” 男人不就好这口。 但女人却最讨厌男人酗酒了,闻见声音,张国秀放下手中洗了一半的衣裳,跑过来道:“老头子、瑶瑶,如何了?” 见二人点头,她才满眼嫌弃地瞅向那俩酗酒的少年:“老头子,扶楚二郎回家,瑶瑶,把你相公也扶回屋!” 完后,她就开始碎碎叨叨收拾起碗筷来,顾瑶却觉得无伤大雅,关键这酒局是她攒的,她能打自己脸吗? 进了屋,顾瑶使出洪荒之力将醉酒人推炕上后,便也就打算洗洗睡觉了,结果却又见醉酒人自己坐了起来,他半睁着眼睛道:“要洗澡才能睡......” 顾瑶很是敷衍回道:“乖啊,你活动量少,少洗一日也无妨的,睡觉哈!” 说完,她就想进空间给自己洗了,但沈宴却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走:“不行......不洗澡不舒服......” 顾瑶撇嘴:“你哪来这么多事啊?都这样了还洗甚澡?快闭眼睡觉!” 沈宴不肯闭眼,反倒是拉着她的手盯着她看:“娘子凶......不帮我洗澡......” 看着他如怨妇一般的神情,顾瑶不由有些懵。 这是醉酒暴露了本性? 你要说寻常男子做出这副白莲的表情,顾瑶一定能把隔夜饭吐出来,但美人就不一样了,她这一下子就找到了做皇上的快乐。 “陛下,沈美人胸口疼,要呼呼才能好......” 顾瑶要给沈美人呼呼......哦,不,是沐浴。 “你自己坐到木桶,咱今日就来个简单的淋浴好不好?” 沈宴望着自己的腿,委屈巴巴:“动不了......” 顾瑶拧眉:“平日里你都能自己动,今个儿就动不了了?” 他左腿是健全的,而且还有拐杖可辅助,怎么就动不了了?但她不能提,一提,人家沈美人就露出一副幽怨的神情。 弄得她都不由自主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在虐夫? 所以说,别管什么时候,长得好看绝对占优势,如果没有,那一定是自己长得还不够好看! 她口嫌体直地扶人家进了木桶,因着近距离的接触,她再次闻到了他身上的檀香味,而他也嗅到了她身上的馨香,他就又作妖了:“我也要用娘子的香胰子......” “用用用......”顾瑶刚要给他拿沐浴露出来,突然又猛地拍了他一巴掌:“哎呀!我怎么把我香胰子这一茬给忘了呢......” 话说她做的香胰子应该早就皂化好了,不过问题不大,这玩意,皂化的时间越长越好用。 沈宴看了一眼胳膊,有些委屈:“嘶,疼......” 顾瑶:“!!!” 尼玛浑身腱子肉,她能拍疼他?这货哪里喝得是酒,分明乃返老还童的智障药! 三岁不能再多了! “沈三岁啊,乖,下次我小点劲拍哈!” 沈宴也不再纠结这些,他展开胳膊,意思显而易见。 顾瑶都懵逼了:“腿不行动不了,胳膊也残了?” 尼玛这货竟摆出一副极其理所当然让她给他脱衣裳的样子,关键特么的,她还觉得他气派十足、矜贵无比的哩! 沈宴也怔了一下,随即便又委屈巴巴道:“胳膊疼,娘子脱......” 顾瑶都没脾气了,三下五除二便褪去了他的上衣,但当她自给自足要褪人家下衣时,人家却又不干了:“嗯,就这样洗......” 你这个老六! 顾瑶彻底服了! 看不到她没有的物件,那她就不给他沐浴了,她从空间引出水形成一注水流,留下一句话:“自己洗,可别再作妖了......”后,便也闪身进空间沐浴了。 她离去后,沈宴嘴角才微不可察地上挑了挑...... 这边沈宴心中窃喜着,隔壁,张国秀也睡不着,她感叹一声:“哎呀,还是自己家的房子住的舒坦啊。” 虽然一翻身,床板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但不妨碍她心里踏实啊。 “老头子,你觉得像不像是在做梦?想咱才不久还在黄府铲屎呢,如今不但回了家,还有了自己的房和生意呢,想想就觉得不真实......” “嗯,瑶瑶能干,等忙完这段时日,咱就可以起新房子了,到时候咱垒个又长又宽的炕,想怎么伸腿就怎么伸腿,想怎么翻身就怎么翻身......多盖几间屋子,让咱双胞胎也可以一人一屋......” 媳妇高兴,沈长江更高兴。 “等神医到了,若是能再把咱阿宴的腿治好了......我便是此生无憾了......” 张国秀眸里闪过一抹水光,她深吸一口气,才语气坚定道:“嗯......只要那孩子腿能好,咱便问心无愧了......” 沈家这边一片煽情,老房子那边却是鸡飞狗跳。 望着院落中仍紧锣密鼓编织篮子的一二栓,她就气不打一处来:“都这晚了,不睡觉还编这玩意做甚?” 二栓都愣神了:“娘,不是您让我们再编两个才能睡觉的吗?” 大栓也道:“对呀,娘,您不是许诺拿这两个篮子的银子给家里买顿肉吃吗?” 院中玩耍的三栓立刻扯着嗓子道:“我要吃肉,我要吃肉,大哥、二哥快编!” 贾兰翠撇嘴,酸里酸气道:“两个才十文钱,连半斤肉都买不上,哪够?都是一家人,给的价格和外人一样,可真是拎不清的一家,既然你俩不嫌少,就多多编,编完四个再睡觉!” 看见大房一家子做起大买卖来,她可真是比吃了屎还难受。 破月饼而已,真有这般好吃? 大房能做,她也能做。 她突然又笑嘻嘻朝爷奶房间走去,此时沈东华和刘桂芬正打算睡下了,见贾兰翠进来,就又坐了起来:“老二家的,啥事啊?” 贾兰翠笑得不要太虔诚:“爹、娘,我听大二栓说,他大伯那边很是忙碌,不但号召全村做篮子,就是做月饼都请了好多人在他家做哩......” 没等她说完,刘桂芬就率先回道:“那是人家大房的事,你管好自己就成了,你可千万不要再去自找不痛快!” 贾兰翠心里不悦,但面上却笑着回:“娘,您误会我了呢,我的意思是咱都是一家人,左右现在地里活也不忙,咱明个儿给老大搭把手去啊?” 刘桂芬狐疑道:“你会有这么好心?” 贾兰翠笑哈哈道:“误会了不是,搭把手又有工钱,我再想不开也知道这是双赢的事啊,而且大栓今年都十六岁了,也该说亲了,我彩礼钱都还没准备够呢......” 刘桂芬盯着她看了好是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在家做篮子也是一样挣钱......” 贾兰翠不依了:“娘,我这也是想缓和一下和大房之间的关系,我不管,您明日若不陪我一起去,我就自己去!” 语罢,她便扭着腰离去了。 望着她的背影,沈东华叹了口气:“老婆子,你明日还是跟着一起去看看吧,可千万别让她又去大房那边闹事啊!” 刚说了几句后,他就又咳嗽了起来...... 他这二儿媳妇是真的有心悔改还是又没憋好屁啊? 翌日,顾瑶和沈宴正要出门,却是看见一辆马车朝他们家驶来,顾瑶原本以为是麦香斋派来送食材的,然并不是拉货的那种简约式马车,而是载人的豪华翠盖珠璎马车...... 第78章 你们该不会不收留我了吧? 马车后面还跟着一众吃瓜群众,也难怪他们吃瓜,平常有个外人进他们长留村都是稀罕事,更何况是一马车呢? 顾瑶也好奇地盯着,但当望着从马车上下来的人影她就完全失了兴致。 竟是白远林! 她对这个贵公子哥儿的印象很是不好。 但下一刻她又惊讶一声:“......包子?” “姐姐......姐姐......” 贾莫谦竟也跟着来了,才不过几日,他白回来了不少,看见顾瑶,就立刻从马车上奔了下来,他双手紧紧环抱住顾瑶。 沈宴的眸色几番轮换,最终还是忍不住向前拉开了他:“你怎么又回来了?” 贾莫谦尚未开口,众村民倒是先纷纷猜测了起来。 “这是镇上富贵人家的孩子,我猜该是谢恩来了吧?” “对呀,沈宴两口子救他一命,怎么也得给个百八十两吧,这回,沈宴一家可更是发财了呢。” “话怎么能这么说呢?这钱也是人家该得的,谁让上次他们不识好歹竟还怀疑人家偷他家孩子呢,依我看,就是百八十两也不算什么的!” 顾瑶倒是不在乎谢礼,毕竟她一开始并不知道包子的身份,她望向马车,见并未再有人下来,她就知道并非如此,她望向了包子。 包子再次靠近她,但被沈宴拉住,包子只能隔空喊话道:“姐姐,我爹娘知道是你们救的我非常感激,本想第二日就携谢礼来看你们呢,但因为有急事临时出了门,到现在也没回来,我在府中百无聊赖,所以,我就又来了......姐姐、姐夫,你们该不会不收留我了吧?” 众人齐刷刷“切”了一声,这理由也太牵强了吧。 不想谢就不想谢呗,整这么多理由做甚? 为富不仁,这个词在他们心中的印象又深刻了一些。 就像沈长江夫妇曾卖身的黄府,一颗参明明不到一百两就够了,却硬是卖人家二百两! 果然只有他们这种一穷二白的百姓才最淳朴。 沈宴果然就是一穷苦奔波的命,救了富贵小子不说还得继续白养着人家。 瞧瞧富贵小子眼巴巴望向顾瑶的神情还怪不忍让人拒绝的哩。 顾瑶有些为难,她也挺想包子的,家里也不在乎多这一张嘴,但是,如今知道了他乃贵公子哥儿,而且明显他家里大人也不太懂事儿,所以,她为难地望向白远林,然她话尚未出口,包子就飞了出去。 “二弟、三弟!” “包子!” “包子!” 见张国秀携双胞胎出来,沈宴便松开了包子,紧接着包子就如离弦的箭,“嗖”一下就飞了出去,与双胞胎上演了一场极为夸张的兄弟情。 不!还有人狼情。 黑子现在灵透的呢,它该是与贾莫谦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却在双胞胎的感染下,欢迎贾莫谦的紧呢,前肢扑在人家身上,就差把后肢离地,整个环在人家腰上了。 贾莫谦也不拿自己当外人,一边抱着黑子,一边吩咐奴仆搬东西进去:“姐姐,我先将自己东西搬进去了......” 双胞胎赶紧帮忙:“娘、大哥、大嫂,我们与包子一起进去了......” 顾瑶就很无奈...... 白远林见此还故意问:“大嫂,你方才想说什么来着?” 顾瑶说个嘚啊。 张国秀可不管这么多:“我们家茅草屋破旧,实在装不下贵府小公子这尊大佛,所以,请回!” 她还记得这个白远林可不是个好东西! 上次一直嚷嚷着要锁她儿子去衙门来着! 白远林一改昔日刻薄形象,笑得无懈可击道:“怎么会呢?之前我表弟不就住的很好吗?” 张国秀淬了他一口:“之前?你还好意思提之前,之前我们好吃好喝招待你表弟,可你是怎么对我们家的,你们就乃一群忘恩负义之徒,我们虽穷,但穷得一身正气,我们收养包子时,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本就什么都不求,但现下不同了,既然已经知晓他家乃什么样不够揍的人,自是不会再收留,免得哪日被无辜下了大狱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白远林擦了一把脸,心中怒火横生,但他还是使劲压制了下来,继续客气道,“误会了不是,我们贾府向来以仁义着称,上次之事实属误会,而且我已经向你们道过歉了,此事就此翻篇吧,这次我姑父走得急,适才没有备上贺礼,但我准备了啊,绝不让我表弟白在你家白吃白住!” 语罢,他便让奴仆从车上搬下三袋糙米来。 也不知道他姑父抽什么疯,临走前竟让他姑母将贾莫谦送来沈家暂住,还不让给银子,他姑母竟真的同意了,这对于他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他正好借贾莫谦不在贾府的这段时间内好好孝敬他姑母,而且,穷乡僻壤,整日和泥腿子一起鬼混,贾莫谦早晚得彻底废了,关键是,贾莫谦能不能回得去还难说呢。 可谓是一举三得。 而且有了这三袋掺石子糙米的点睛之笔,更是够贾莫谦喝一闷壶的。 他脸上尽是慷慨之色:“就这三大麻袋糙米,别说够我表弟吃上一年半载,就算是你们一家子吃,也且吃上一段时间呢。” 不止众村民围着看笑话,张国秀也气笑了:“老娘缺你这打发要饭的破糙米呢,滚滚滚,拿上你的破糙米,带上你的傻表弟,麻利地滚!” 语罢,张国秀便回家喊贾莫谦滚蛋,但回家对上那孩子清澈的凤眸,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叹了一口气,便又气呼呼回去招呼白远林了,结果白远林跑得比兔子还快。 气得张国秀一脚踹倒了大米,待看见里面的石子后就更是生气了:“瑶瑶,你方才怎么不拦着点?” 望着那包卖相实在难看的糙米,顾瑶眸色沉沉:“既然他家铁了心要将包子扔给咱,拦是拦不住的,先这样吧,我今日再拐脚去一趟镇上,待我去贾府看过再说吧......” 第79章 顾家一日就赚了四百二十九文 顾瑶先坐着楚二郎的牛车去了娘家小纣村,本来她和顾凡约定是两日一送篮子的,但这不她想做媒婆吗? 结果到了之后,却发现吴月去镇上卖鸡蛋了,就挺有“缘分”...... 楚二郎听说后,倒是显得一点不以为意,优哉游哉地坐在牛车上。 顾瑶嘴角抽动:“既来之则安之,那咱们便先看做了多少篮子吧,稍后咱再去杨柳镇集市上。” 都到这一步了,反正不管成不成,都是要让两人见上一面的。 顾凡看见姐姐来,连忙放下手中的竹条,诧异道:“姐姐......你咋这会儿来了?不是说好晚上我给你送过去吗?”完后,他又拉过姐姐来,十分激动道,“姐姐,你说我们昨日一共收上多少篮子来?” 这时,顾父和顾母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望着落单的沈宴,赶紧招呼一声:“女婿、瑶瑶来了,你这孩子怎么毛手毛脚的,来人也不知道请进屋呢?” 顾凡嘿嘿一笑,挠了挠头发,才赶紧推着姐夫进屋,但进屋后,他就又立刻去拉顾瑶:“姐姐,快来看!” 顾瑶好笑地跟着他去了正屋,果然不出她所料,正屋堆了多半间竹篮子,她随手拿起一个看。 顾凡立刻谨慎又坚定说道:“姐姐放心,我和爹娘都挨个检查的很仔细,有做的不合格的当场就让他们拿了回去。” 顾瑶轻笑一声:“嗯,爹娘和你办事,我放心!” 顾凡虽然只有十四岁,但从他对沈宴知恩图报的态度再到那日他坚持要扛完全部大包来看,是个非常稳妥可靠的孩子。 得到姐姐肯定答复,顾凡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随后他再次眉眼得意问道:“姐姐,你快猜猜这些一共有多少个?” 顾瑶笑着问:“有多少个啊?” 顾凡看了一眼顾父和顾母,才挺着笔直的身姿道:“一百四十三个呢,但今日能更多!” 这时顾母不由担心插上一句:“瑶瑶啊,会不会太多了啊?你能不能吃得下啊?” 这距离一万个才哪到哪,顾瑶笑着回:“不多,多多益善呢,既然我们来了,便先将这批带回去吧。” 今日麦香斋也该来拉货了,她正好先供上第一批。 顾母又问道:“那方便不?你们若是还有其它事就晚上让你爹和弟给你们送去。” 沈宴回道:“没什么不方便的,有劳岳父、凡凡装车吧。” 随后,他便取出一两银子外加一百四十四文递给了顾母:“岳母,一百四十三个篮子一共一千一百四十四文,您收好!” 顾瑶都震惊了,这货是怎么这么快算出来的?她还想着一会儿偷偷借用空间计算器算一下呢,像这种乘一位数的乘法,她当然能口算出来,只是她懒! 她这边背过身悄悄拿着计算器算,那边顾母却是震惊了:“这多呢......” 赚多少,她暂时算不上具体的数,但她记得她家总共给人支付的银钱是七百一十文...... “老头子......那一千一百四十四减去七百一十五得多少啊......” 她说完,就感觉大型社交死了......哎呀,她这么一大把岁数了,怎么还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啊? 搬篮子的顾父既算不出来也觉得难堪:“算这玩意做甚?咱就是帮女儿、女婿忙,只收本钱七百一十文就行了......” 女儿、女婿才给他们十两银子还清外债,他们哪好意思真要工钱啊。 沈宴轻笑一声:“岳母,一千一百四十四减七百一十五是四百二十九,这是你们应得的,而且你们也是在帮我们的忙,咱这属于双赢!” 说完,他便挑眉望向顾瑶,顾瑶呵呵。 骚年,话都让你说了,她还能说什么? 尼玛,这到底是谁爹娘? 她无视沈宴,笑着对顾母道:“是呢,娘,你们若不帮我,我还得找其他人做,其他人哪有咱自家人尽心尽力啊!” 女儿和女婿这一番话,说得顾父和顾母心中熨帖十足,顾母十分欢喜:“好女儿、女婿,你们真是太贴心了,咱们一家人,本就该相互扶持,能帮到你们,我和你爹心里头比啥都高兴,那这银子,我们就收下了哈!” 顾父也是喜不自胜,不仅怀里抱的篮子更多了,脚下的步伐竟是比顾凡还快哩。 顾凡也不甘示弱,加快脚程,一百多个篮子,没一会儿,他们就搬完了。 望着牛车离去的背影,三人尤还觉得不真实。 仅仅一日,他们就赚了四百二十九文,这也太多太不真实了吧。 望着手中沉甸甸的银钱,顾父、顾母老心甚慰道:“女儿是真的长大懂事了啊......” 谁还没个青春叛逆的时候,只要能醒悟,什么时候都不晚! 顾凡笑嘿嘿道:“爹、娘,儿子也长大懂事了......” 顾父、顾母回神:“是啊,咱们凡凡也长大了,快要娶媳妇了,该攒彩礼了呢......” 女儿说这竹篮子大概能做半个月时间,依照他们一日半两银钱算,十五日能有七八两银子呢。 娘啊,那给他们凡凡娶媳妇的银钱不就攒够了吗? 才半个月就能......这要是放在从前是打死都也不敢想的啊。 一想到这个,顾父、顾母立刻操练起来。 赚银子的事可一分时间也耽误不得! 顾凡还没从莫名多出来的一个媳妇幻想中回过神来,就被他爹踢了一脚:“时间就是金钱,还不快编篮子去......” 这边顾瑶出了小纣村便直奔杨柳镇集市了,她知道平素周边村里有来卖鸡蛋的都会在这里叫卖,不想没见到吴月,却是碰见了一个老熟人。 是从前和顾瑶一块卖菜的黑少年陆召。 他还是从前那副憨憨的模样,只是眼睛里似乎多了几分沧桑,但一见到顾瑶,他还是两眼冒光奔了过来:“顾瑶......” 第80章 再见陆召 见到昔日一块卖菜的朋友,顾瑶也很是开心:“陆召,你还在这里卖菜啊?” 当初她将芽菜儿配方卖给清风楼,是想着来告诉陆召一声的,但事赶事,就给忘了。 陆召点头:“嗯......你怎么突然消失......哦,不,我的意思是,你不卖菜了吗?” 顾瑶点头:“嗯,不好意思啊,当初我家出了些事,所以我便将芽菜儿配方一口价卖给了清风楼,想来告诉你一声的,但因为事太多了,所以就忙忘了。” 陆召没想到顾瑶还会解释给他听,这么多日的阴霾一下子消散了很多,他扯着八颗大牙笑道:“你家里现在没事了吧?其实我见你没再来后,加之我爷爷突发疾病,这么多时日我也是前日才出摊的,我还生怕......你......会找我呢......” 说这话的时候,他难为情地挠了挠脑袋。 沈宴终于看不下去了,他转动轮椅上前,拉过顾瑶的小手,轻笑一声:“娘子,遇到熟人了不介绍一下吗?” 感受着粗粝的大手,顾瑶怔了一下,才点头道:“对,是该介绍一下的,这是我从前一块卖菜的朋友,陆召!” “陆召,这是我相公沈宴!” 垂眸与沈宴对视那一刹那,不知道为何陆召感觉到了毛骨悚然,一个不良于行的人身上气场竟这般强大呢,他不由打个哆嗦,紧接着便笑着打了招呼:“沈大哥好。” 顾瑶也感觉到一股冷流,是从掌心传来的,她本能地要松手,却被沈宴握得紧紧的,她垂眸望着他,突然不由轻笑一声。 咦?这货这是在宣誓主权? 她恶作剧在他掌心点了点,沈宴紧绷的脸上神情才终于稍稍松动些许,他对着陆召淡淡点了头。 陆召又问:“顾......嫂子,你家里事都解决了吗?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他也没坏心思,就是见沈宴腿不好,才提了一嘴,但听在沈宴耳中便就不是这么回事了,他冷声道:“多谢关心,但家中事务,自有我与娘子共同承担,不劳陆兄弟费心,娘子,若无事的话,咱们便回吧。” 陆召讪笑一声,有些难为情地摸了摸鼻子,他装了一篮子豆橛子递给顾瑶,示意她一定收下。 之前她带着他挣了好几天的钱,他很是过意不去。 推搡间顾瑶看见了他手上的刮痕,目光定格在竹篮子上,她眼睛一亮:“陆召,这篮子你自己做的吗?” 见陆召点头后,顾瑶两眼更亮:“我有一个非常成熟的合作方案,咱细聊一下......” 单凭长留村和小纣村的村民,半个月内根本就做不完那一万个竹篮子的,陆召之前就和她合作的非常好,她完全信得过。 她顺势将沈宴往里一推:“相公啊,你先帮陆召盯会摊哈!” 一听到“合作”二字,陆召就立刻两眼亮晶晶了,顾瑶脑子灵活,出手又大方,跟着她干,绝对没问题,他不见外知会了沈宴一声:“沈大哥,豆橛子是两文钱一份,小号竹篮子是两文钱,大号是五文钱,有劳了哈!” 语罢,他便和顾瑶心照不宣去了从前那个小弄堂...... 沈宴的脸色别提有多黑了,他知道顾瑶和陆召二人之间坦坦荡荡,但他却见不了他们逾越本分。 旁边卖莴笋的大娘喋喋不休:“说这么详细有啥用?真当能卖动似的......我说帅小伙啊,你得吆喝啊......” 然话尚未说完,就有一个穿黄裙的小姑娘蹲下来看豆橛子:“这豆橛子不错啊,小哥,怎么卖?” 沈宴的眼睛一直瞅着小弄堂的方向,没有开口回话,最后还是卖莴笋大娘告诉小姑娘的:“两文钱,小姑娘来看看大娘我这莴笋啊,三文钱两斤哩!” 小姑娘立刻拒绝:“不,我不爱吃莴笋,我只爱吃豆橛子,小哥,给我称两斤来!” 语罢,她便一眨不眨盯着沈宴瞧。 这个卖菜小哥面容清俊、眼眸深邃,在这熙熙攘攘的闹市上显得尤为引人注目,尤其是他此刻坐在轮椅上,残腿非但没有成为他的累赘,反而为他平添了坚韧与哀伤之美,在这闹市中自成一道风景,引得过往行人不自觉地投来同情和好奇的目光。 在小姑娘直勾勾的注视下,沈宴才终于回眸,他递给小姑娘两把豆橛子,神情淡淡道:“四文!” 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小姑娘更是入迷了,她又拿了一个小号篮子才不舍离去。 上赶着买东西,旁边卖莴笋大娘羡慕的紧,她忍不住嘀咕道:“小伙子,你可别怪大娘多嘴,你这模样,往这一坐,是比什么都招揽生意,不过,光长得好看可不够,还是得会吆喝,才能让更多人知道你的好东西,更能让你娘子知道你不是吃干饭的......” 言语中,她便好奇地朝弄堂方向望去,话说,这年头,偷腥都这般明目张胆了吗? 沈宴才不想吆喝,又不是他的东西,爱卖不卖? 偏偏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偏偏就很多小姑娘或大妈因为沈宴那出众的外表前来购买他的东西。 等顾瑶和陆召从弄堂出来的时候,二人都震惊了。 尤其是陆召:“......沈大哥......豆橛子和篮子呢......” 沈宴将五十五文钱递给他,冷声道:“全卖了。”随后,他便迫不及待对顾瑶道,“娘子,咱回去吧。” 他无比懊悔为何同意顾瑶来此找吴月,他明明知道陆召就在此卖菜的。 不仅今日见,怕是日后要日日相见了...... 果然,顾瑶边推他走,边回头交代陆召道:“陆召,我先走了,咱明日见啊。” 陆召立刻嘴巴咧得极大回道:“嗯,谢谢......嫂子、沈大哥!” 他都震惊了,今日他这是交了什么大运? 沈宴将他三日都卖不完的东西一下子就卖完了,而顾瑶则又是给了他一个天大的赚钱机会,想起自家卧病在床的爷爷,他便加快了手下收拾的速度...... 旁边卖莴笋大娘也震惊了,她滴个乖乖,神仙打架果然最能让人身心愉悦啊,瞧这个好几日不笑的黑少年,今日笑得连牙龈都露出来了呢! 回牛车的路上,沈宴酸酸道:“你找了陆召做篮子?” 顾瑶点头:“嗯,咱本就人手不够,陆召为人实诚,信得过,双赢的事,你肯定不会有意见的吧?” 沈宴一噎,这会儿又想起问他一嘴了?他拿乔道:“......那一个给他算多少?” 然顾瑶的声音却淹没在一阵喧哗中。 “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月月!月月!” 顾瑶抬眸见是吴月的娘,便立刻奔了过去,她对着近在咫尺的楚二郎喊道:“楚二哥,快救人,是月月,吴月!” 楚二郎并没有下水,而是趴在河边拉了一把,原来早就有人下去救吴月了,待看清那人的脸后,顾瑶都震惊了...... 第81章 我娶她便是! 随着吴月被救上岸,湿透的衣衫紧贴肌肤,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围观的群众立刻议论了起来。 “哎呀,被男人这么救上来,小姑娘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就是啊,二人在水里的时间还挺长,啧啧啧,这该不会......” 顾瑶一听就火了,跑向前喝退众人:“大家都口下留情,给自己积点德吧,都散了!” 完后,她从背篓内拿出一块花布给吴月披上,随后,她不解问道:“大栓......怎么会是你?” 大栓此时也有些懵逼,他瑟瑟着身子道:“堂嫂?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来镇上买块肉,不知怎么滴就被一条狗给追了过来......然后就将这位姑娘给撞下了河里,我真不是有意的......我第一时刻就跳下去救这位姑娘了......我没有......” 然话没说完,就被吴月的娘吴母大声骂道:“你还不是有意的?若不是你把狗引来,我家月月好端端的走路又怎么会掉下河?我可是告诉你,我家月月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这下当众被你又是搂又是抱的,肌肤之亲都有了,你还想推卸责任不成?” 大栓哪里遇到过这种场景,脑袋更是懵了:“不是我,是一条狗......若我不救她,她不就被淹死了吗?” “淹死怎么了?淹死还能落个清白,也好过被你这个登徒浪子毁了清白,你说今日这事怎么办吧?你是哪个村的?我必须要找你父母说个明白!”突然她话锋一转,一把抓住顾瑶道,“瑶瑶,这登徒浪子刚才唤你堂嫂?那他就是你们沈家的人了?” 顾瑶只两眼盯着吴月,她并没有回答吴母,而是拂去她的手,蹲下看吴月:“伯母,眼下还是月月要紧,赶紧找个大夫给她看看吧。” 吴母这才垂眸望向吴月,又看了看她身旁的大栓,眼珠子一转,就大声回道:“大栓是吧?是你将我家宝贝闺女撞下的河,还不赶紧带她去看看,我告诉你,我宝贝闺女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别说登徒子,那你可是杀人凶手,是要被衙门拉去砍头的!” 大栓有些害怕,他无助道:“我......真的不是我......是狗......”随后他又无助地望向沈宴,“堂哥......” 虽然他和沈宴并不亲,但这会儿,大栓还是本能地望向了他,毕竟这是他堂哥。 沈宴本不想插手这档事的,但顾瑶已然深陷其中,他轻轻叹了口气,才缓缓转动轮椅上前,淡淡道:“大栓,你先带吴月姑娘去看大夫!” 随后,他又对吴母道:“伯母,您先冷静一下,大栓确实是为了救吴月姑娘才下水的,他并非您口中的登徒浪子,这一点,在场之人皆可以作证,至于其它事,且等吴月姑娘醒来再说!” 吴母想说些什么,此时吴月恰缓缓睁开眸子,一睁开眸子,她就看见了同样湿身辘辘的大栓,她难堪地转眸望向了顾瑶,眸里满是委屈:“瑶瑶......” 顾瑶连忙握住她的手:“月月,你感觉如何?” 吴月摇了摇头,随即面对众人的指点便再次难堪地低下了头,她不说话,她娘可是不依不饶了。 “我告诉你,今天这事可没完,别管你到底是救人还是登徒子,总之是你摸光了我家月月的身子......” “哎呀,我可怜的月月哟,就这样被人摸了身子,以后可怎么活哟……” 望着瑟瑟发抖的吴月,顾瑶听得脑仁疼,她厉吼一声:“伯母,够了,吴月乃你女儿,您这是要逼死她吗?先听她讲!” 随后,她又温和对吴月道:“月月,你想如何?不要怕,我给你兜底!” 吴月先前对原主非常好,经常劝她不要倒贴小白脸,但原主非但不领情,反而骂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但吴月非但没和原主绝交,反而一笑抿之,翌日该如何对她好便又如何好。 怎么说呢,吴月就是那种传统的老实巴交女孩,却是命运不济,没摊上一个好父母,而原主则是作天作地的孩子,却是摊上了好父母。 所以说时也命也。 望着顾瑶那坚定的眼神,吴月眼睛亮了一下,但望向自己横眉冷对的娘后,她又垂下了眸子,她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亦或者说,她如何抉择或许都没有改变。 瑶瑶为她兜底?但她又怎么能连累她呢?她自己都过得无比艰难。 刚被顾瑶吼怔的吴母再次喋喋不休起来。 “这话让我闺女怎么说?大栓子你说!” 大栓眉头紧锁,他再次望向沈宴,沈宴只是淡淡回了句:“事已至此,你只能自己做抉择了!” 这种摸光了人家姑娘的事,男方本就不占理,他一个外人不好说什么,他开口唤回了顾瑶,他也不想顾瑶插手这件事。 无论是吴月家还是大栓家,两家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大栓又望向吴母,最后他目光定格在瑟瑟发抖的吴月身上,好半天才一字一句道:“我娶她便是!” 第82章 重色忘友的沈宴 “大哥啊,你家雇这么多人做月饼呢,我在家闲来无事,我也来给你家帮忙做月饼啊。” 贾兰翠一看见沈长江就异常热情奔了过去,说完,她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就往里面扎堆。 吓得沈长江立刻开口唤道:“孩子他娘,二弟妹来了......” 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拒绝贾兰翠。 一闻这个,屋里做蛋黄的张国秀立刻扔下东西就跑了出来,她力气大一把就将贾兰翠推出了隔板外:“贾兰翠,我家人手够了,暂时不需要新人了,请回吧!” 贾兰翠哪里肯干,她是来偷师的,她眼珠子扫摸着挡板内做月饼的众人:“大嫂,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连里正一家和文娘都请来帮忙了,没理由不请我家啊,你可别忘了,咱可是一家人啊,对不对啊,三弟妹?哟,小荷花也来帮忙了哦!” 从前范丽芳和沈荷花对贾兰翠唯唯诺诺,但自从分家后,二人也硬气了不少,尤其是受大房一家的熏陶,这会儿范丽芳就直接开了口。 “二嫂,这是大嫂的生意,该请谁不该请谁,人家心里是有数的,不是咱能置喙的。” 见范丽芳敢阴阳她,贾兰翠立刻不干了:“我说范丽芳,你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合着你家有钱赚了就不管别人家死活了呗,一个绝户哪里来的底气在此说风凉话。” 听着这话,范丽芳就不乐意。 “二嫂,我家是不是绝户和大嫂请不请我家帮忙做月饼并没有关系,咋滴,我家绝户就活该我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咱都是活了半辈子的人,未来有什么变数也不一定,都给自己留点口德吧!” 她越说越激动,身子堪堪踉跄起来,没给她相公生个儿子,她本就心里愧疚,可贾兰翠却还一直往她心口上撒盐。 沈荷花见状,连忙伸手扶住她娘。 “娘,不怕,荷花永远不嫁人,荷花就留在家里照顾您和爹一辈子,绝对比儿子靠谱!” 从小她家就因为绝户,没少被这个二婶编排,没成想,都分家了,二婶还不放过她们一家,她冷冷地瞪着贾兰翠。 “二婶,儿子再多又咋样?不孝顺、没本事,将来还不都是吃血的蚂蟥!” 文娘也鲜少开口道:“沈二嫂,这人依靠谁都不如依靠自己,谁都靠不住的!” 说完,她重重叹了一口气,她可是太深有体会了,原本他们一家人生活也美滋滋的,可自从她当家的被熊瞎子拍死后,她家就犹坠地狱。 要不是顾瑶给他们一家活计,他们到现在还为填饱肚子发愁呢。 楚婶本就和张国秀是手帕之交,见此更是直接开口道:“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没点逼数啊,这会儿怎么还能舔着脸来找人家做活?人家能收你家篮子就已经是给你们体面了,赶快回吧,别耽误我们做活了!” 李翠华则是直接命令道:“行了,都少说两句吧,贾兰翠你回自己家!” 她家老头子是里正,所以,她耳濡目染也学会了几分威严。 贾兰翠直接都气炸了,张国秀都还没怎么开口说话,她就已经被众人喷成了筛子,这可真是有奶便是娘啊,不就是雇这些老娘们儿做工了吗? 她阴阳道:“切,你们在这累死累活做一天能挣几个钱?” 沈荷花到底年轻,她挑眉回:“一日能挣三十多文呢......” 她爹昨晚可是把她好一顿夸呢,她妹桃花也羡慕的紧,还想让她问问大伯母,能不能也让她来帮忙做工,给一半工钱就成! 贾兰翠一听这个,整个人都不好了:“什么......” 一个娘们儿一日就能赚三十多文呢,比老爷们在家编篮子都多?她滴个乖乖,她真是酸了...... 想起她家即将说亲的大栓,还有过两年也要说亲的二栓,她就愁! 张国秀看她脸色极为生动,不由嘲讽一笑,这点破事儿就受不了,想当初他们一家子是怎么熬出来的啊? 她也没时间和她逼逼,今日顾瑶不在,全靠她和她家老头子做蛋黄,时间就是金钱,她推贾兰翠出门:“快走,以后无事不要再来我家!” 贾兰翠哪里肯走,跳着高和她理论。 “大嫂,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怎么能这么无情无义呢?咱们都是一家人,理应相互扶持,我不过好心来帮你家里做月饼罢了,你不识好人心就罢了,怎滴还要将我赶出门去?传出去,外人还以为咱们沈家不和呢。” 她故意提高了嗓门,试图引起周围邻居的注意,脸上还挂着一副委屈至极的表情,今日她又没做错,她是好心! 张国秀冷笑一声,她最是了解贾兰翠的伎俩:“贾兰翠,你别在这儿给我上演什么家庭伦理大戏了,自从我的阿宴出事后,我早就看清你这副嘴脸了,咱们也分了家,本就不再是一家人,赶紧滚吧!” 说完,她也不再多言,直接上手拉着贾兰翠的胳膊就往门外拽。 远处坐着牛车归来的顾瑶看见这一幕就立刻飞奔了下来,她挽起袖子霍霍上前一起推贾兰翠。 牛车上坐着的沈宴见此,眉眼不自觉挑起来。 顾瑶这算是爱屋及乌吗? 他腿脚不便,便沉声喊道:“二婶,别在我家闹了,快回自己家看看吧,你家现在该乱成一锅粥了!” 贾兰翠一听这话立刻停了下来:“沈宴,你胡说八道什么?竟敢咒我家?” 沈宴没有回话,而是幽幽望向了远方。 这时,二三栓满脸担忧跑了过来:“娘,快回家,有人来咱家闹事了,爹一个人顶不住!” 三栓却拉扯着他娘的衣襟:“娘,大哥不但买的肉丢了......还带回一家子凶神恶煞的人......呜呜......我的肉......我要吃肉......” 一听这个,贾兰翠才完全愣眼了,她横眉冷对:“岂有此理,我倒是要看看哪个敢来我家闹事!我可是有三个儿子的人!” 她再也顾不及大房一家,急匆匆朝自家奔去,却被楚二郎一把拦住。 “沈二婶且留步,请先给我三十文车钱再走,是你家大栓欠的,他说让找您要!” 贾兰翠哪里肯给:“你说是就是啊,我家大栓那么乖巧的一个孩子怎么会欠你三十文钱?还车钱,充其量不就一人一文钱吗?不对,我家大栓今日是走着去杨柳镇的,你可别想骗老娘!” 楚二郎是个有嘴的,于是他便长话短说告诉了贾兰翠:“今日这车本来是阿宴包的我家,我也不想拉你们大栓的,可他们非要坐不成,我还拉着他从杨柳镇又额外去了一趟小纣村,又从小纣村将他们拉回咱长留村,总共是六十文,你说是不是该一家分担一半?” 楚二郎有理有据拦着不让走,这边二三栓催的又急,贾兰翠如吞了狗屎一样难受,扔下三十文就气急败坏走了,临走的时候还不甘心道。 “一个大男人如此斤斤计较怪不得这么大了还找不到娘子......” 顾瑶虽说没如吞了狗屎一般难受,但也感觉喉咙卡着,她没好气塞给楚二郎三十文钱后,便一言不发开始搬篮子下车。 楚二郎有些无辜道:“弟妹,你家用不着给这么多啊......”但顾瑶也不搭理他,他只能无奈地退给沈宴一半。 沈宴也没收,他沉声道:“行了,下次再说吧,先扶我下去......” 他知道顾瑶在别扭什么?最好的朋友即将成为贾兰翠家媳妇,搁谁不别扭。 不过话说回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顾瑶有情绪,他竟稀罕地紧呢。 他揶揄了一声楚二郎:“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后,便紧随顾瑶而去了。 楚二郎委屈:“......怨我了呗?”话说沈宴以前不这般重色轻友的,媳妇真就这般重要? 最后,还是一头雾水的张国秀十分热忱道:“瑶瑶累了,快进屋歇着吧,二郎、荷花啊,有劳你们二人搭把手帮我们把篮子搬进去吧......” 沈荷花偷偷看了一眼楚二郎才洗手上前搬篮子,楚二郎见状,也连忙收起自己小心思,咧着八颗大白牙笑道:“好嘞,婶子,马上搬!” 第83章 扯皮 贾兰翠家里确实乱成了一锅粥,不只吴母来了,就是连吴父和她那俩儿子也一起来了,膘肥体壮的父子三人往这一站,就完全把沈长湖父子三人衬成了hellokitty,最后,还是沈长江、沈长河还有贾兰翠的大哥贾平凸来了,才堪堪把气势站住。 沈长江和沈长河二人前来当然不是为二房,而是怕自家爹娘受气。 在农村家里男人若是不多的话真的会受气! 吴母挺身在自家男人面前,上前就是一顿输出:“你家大栓子当众摸光了我家月月,我家月月可是全村举着灯笼找都找不到的又漂亮又能干的女孩儿,天天去我家说媒的都能踏破我家门槛!你们说这事咋算吧?” 这会儿,贾兰翠也差不多知晓事情经过了,望着衣服尚未干透的大栓,她上前掐了他一把:“你说你这个孩子,去镇上买个肉回来都能买一身骚回来,她家月月掉水了就掉水了,你好心救她做甚?肉没了不说,还带回这么一家吸血蚂蟥回来!” 她家大栓是要说亲来着,可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要的,尤其是眼前这家一看就不好惹的。 大栓回头望了一眼吴月,见她低头不言语,他深吸一口气才低声道:“娘,是我买的肉引来的大狗才将吴月姑娘撞下河的,我再不救不就成杀人了吗?事已至此......我已经答应娶人家了......” 贾兰翠一听这个就急了:“娶她?没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你自己怎可说这种混话?” 吴母也急了:“咋滴?还想赖账不成?不娶也没关系,我们月月也不稀罕嫁给你们这种不讲道理的人家,赔钱!” 贾兰翠掐腰上前:“赔钱?凭什么赔钱?” 一听这话,吴母拍着大腿嗷嗷了起来:“哎呀,长留村的人都这般不讲理的吗?我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被你们村的大栓子又是摸又是抱的,你们不娶不说,连赔偿都不给!还有没有天理了?” 她哭得抑扬顿挫,这些年早就被她家男人打出经验来了。 这时沈长江和沈长河扶着沈东华和刘桂芬出来,二人看着一窝粥的院子,深深叹了口气,便黑着脸对沈长湖和贾兰翠道:“事已成定局,而且大栓自己也认下了,我们老两口觉得大栓这件事做的够担当,既然孩子自己定下来了,那咱们做长辈的也该给孩子树立个正面形象,这丫头咱们沈家娶了!” 这丫头看着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身不由己,而且他们听说这是他们孙媳妇瑶瑶的发小,想着人品也是该差不到哪去的。 贾兰翠不想干,但到底自家不占理,索性也没再开口说话。 娶就娶,嫁出去的闺女等于泼出去的水,届时,她的娘家人还敢再来闹? 既然双方达成一致,那便就只剩下了一件事,那就是聘礼的事。 结果,吴月一家子直接就开出了天价:“我们月月可是我们家的顶梁柱,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这可是十里八村都找不出来的能干闺女,就连镇上都有人家求娶呢,你家大栓子有心机,瞧上了我家闺女,就故意将我家闺女撞下河,这件事我们家认了,聘礼我们也就照着镇上人家一半的来吧,二十两就够了!” 贾兰翠倒吸一口凉气,再次掐腰骂道:“你们咋不去抢?二十两银子?都够我家大栓娶四个媳妇了!滚滚滚!没诚意就滚蛋!就你们小纣村的姑娘,我还能不知道什么德性?我大哥家的儿媳妇顾瑶就是你们村出来的,可一分钱都没要呢!你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去!” 沈长江不爱听:“弟妹,你谈事就谈事,别攻击我家儿媳妇,我家儿媳妇怎么了?那是多好的一个姑娘,要不是人家爹知恩图报,我们家阿宴能抄着那种好媳妇?能娶着瑶瑶,是我们阿宴几世修来的福气!” 吴母得意道:“听听,这才是一家之长该说的话,怎么一个爹生的,人家说话就这般好听呢?我家月月可比瑶瑶能干一万倍,要不是出这档子事能白让你家大栓子捡着这便宜!” 贾兰翠不满地瞪了一眼沈长江:“大哥,你哪头的?你家抄着了,也没见你给人家聘礼啊?这会又站着说风凉话,他大伯,有本事你给你大侄儿出这聘礼啊!” 沈长湖也不满道:“大哥,你就别添乱了,合着你家不花一分彩礼娶到了儿媳妇,就见不得别人好!” 沈长江是个大男人,有些话到底不好说出口,他被二房说的一噎。 这时顾瑶恰推着沈宴到此,她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吴月,所以便又赶了过来,幸亏过来了,这里面还有她的事呢。 她上前道:“二叔、二婶此言差矣,我家当初之所以没要聘礼,是因为我相公对我弟有救命之恩,这无论是多少银两都换不回来的,做人当知恩图报,否则岂不是连畜生都不如?这事可和我爹没有关系,是我爹娘执意如此的!” 说完,她瞪了一眼二房一家,便望向吴月:“月月,你是真的决定要嫁给大栓了吗?” 虽然,她已被沈宴建设的差不多了,但还是忍不住再次问一句。 第84章 现在给我喝好不好? 吴月能说什么?她咬着嘴唇默默流泪。 她在娘家过得非常不好,来沈家也不一定能过好,但她已经和大栓有了肌肤之亲,她还能如何?若不嫁给大栓,以后也不会再有其他男人肯娶她了,她会被她爹活活打死的。 顾瑶又道:“我家现在正需要人做月饼,你可以先去我家的,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吴母一听这个就忍不住破口大骂道:“顾瑶,你连你自己都过不明白,整日和别的男人不三不四的,可别带坏了我家月月......” 沈宴坐在顾瑶身后目光冷冷盯着吴母,吴母被他鹰隼的目光盯得一抖,她立刻从心底滋生出一股胆寒来,她听顾凡说过,这个沈宴曾经是杀过很多土匪的,即便腿残了,可依旧能一只手就轻松钳制住大块头的顾凡。 要知道她那俩儿子都不是大块头顾凡的对手啊。 吴母没说完的难听话语又生生咽了回去,她不再针对顾瑶,改而恶狠狠瞪着自家闺女。 吴月眼里的泪更是汹涌,她爹酗酒爱拿她出气,她以为是娘被打怕了所以才不敢替她说一句话,现下看来并不是,原来娘也是一点都不在乎她的,她在家里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多余人,可任人打骂的奴仆,这一刻,她心中彻底绝望,沈家如何,她不敢做想象,顾瑶,她不能连累,她深深吸了吸鼻子,才坚定点了头:“瑶瑶,谢谢你,是我自愿要嫁给大栓的!” 一听这话,沈宴便当即拉回了顾瑶。 等二人到了家,顾瑶整个人有些蔫蔫的,沈宴喂她喝水:“来,喝点水。” “我不想喝......” “那你给我喝那里面的水......” 顾瑶:“!!!”她说这货咋突然对她这般好,原来竟在这等着她呢,她撇着嘴道,“哼,我不喝,你也别想喝,而且,你也没必要喝了,因为最近我做饭的时候,都会往大锅里加两勺的,所以,从今往后你就别想另开小灶了!” 见顾瑶还能和他说话,沈宴不由轻笑一声:“可是你答应我了,每天晚上都会给我加一碗的,现在给我喝好不好?” 他也不知道是喝的原因还是敷腿的原因,总之,他现在的右腿已经能目视了,他都好意思亮给顾瑶看了。 他从前不在乎这些外在的,但自从和顾瑶表达心意过,他便在意了。 顾瑶心情不好,便只能冲他撒气,故意拿乔道:“也不是不行,那你给我唱个小曲听听,只要逗乐我就给你喝!” 沈宴脸色一滞,他深深凝视着顾瑶,酝酿了半天才堪堪张嘴:“天上.......”却是戛然而止,他艰难地别开了脸庞。 他脸皮还是不够厚! 他躁得慌! 望着他这极为生动的一幕,顾瑶却是“噗嗤”一笑,阴霾了许久的心情终于变得开朗起来。 “你笑了?”某人又欣喜回过脸来。 顾瑶点头:“你赢了,给你喝!” 她取来一杯灵泉水递给沈宴喝,沈宴终于如愿喝到水,他甚至还故意“吧嗒”了一下嘴,喝不喝水不重要,重要的是顾瑶郁闷中还能给他水喝。 望着他口中水随着他那格外凸显的喉结“咕噜”滑下,顾瑶也感觉渴了,她给自己也灌了一杯灵泉水喝来。 沈宴见她心情好了,便又说道:“你先好好歇着吧,做好饭我给你端进来。” 歇着?那是不可能的。 这时门外传来了三小只和黑子格外欢呼的声音:“大哥、大嫂回来了?” “姐姐、姐夫回来了?” “汪汪汪!嗷嗷嗷!” 张国秀不知俩人躲在房间抽什么疯,但还是回道三小只:“别吵你们大哥、大嫂,他们累了,需要休息,娘给你们做饭去!” 贾莫谦立刻撇嘴道:“婶子......吃您做的饭,我肚子都吃瘪了......” 张国秀脾气立刻上来了:“老娘说你这个白吃白喝的小孩......” 然话尚未说完,顾瑶就走了出来:“娘,您今日做月饼辛苦了,晚饭就我来做吧!” 贾莫谦闻此立刻跳起高来:“姐姐,做什么好吃的?” 双胞胎也想跳高,却不得不顾及自家娘的面子,所以二人只能眼巴巴望着顾瑶。 顾瑶神秘一笑:“大餐!” 何以解忧唯有干饭? 什么事都不能影响她干饭! 张国秀很是不满顾瑶此举,她拉过顾瑶到一边:“瑶瑶,你就这么惯着这小子在咱家白吃白住?你今日可有去他家打探清楚?他家二话不说就将自家孩子扔给咱到底算怎么回事?” 顾瑶一噎:“呃......忙忘了......明日我再去一趟吧!” 张国秀点了她一下脑袋:“你这一日一日的就光顾着忙活别人家的闲事了......” 沈宴转动轮椅出来:“娘,我猜测该是包子家遇见难事了,估计也问不出来什么,但您放心,明日我再和娘子去一趟!” 语罢,他便拉着顾瑶离去了:“娘子,我来烧火!” 沈沐立刻不干了:“大哥,你最近咋总抢我活呢?弄得我都在大嫂面前刷不到存在感了!” 沈宴道:“沈老二,专心收你的篮子去,数错一个就从私房钱里扣!” 吓得三小只立刻捂紧了自己的口袋,娘啊,大哥(姐夫)好狠啊,他们一共二十文,是按照年龄分的,贾莫谦是七文、沈沐是七文、沈洵是六文,都只够扣一个啊! 收篮子这活可真不好干,不如上山捡桃子好干! 见三小只耷拉着小脸离去,沈宴高兴了,他那是要和沈沐抢活吗?他是要给顾瑶打掩护的。 顾瑶说要做大餐,那自然是要用那里面的东西! 果然顾瑶与他对视一眼,手中便多了一只肥肥胖胖的大鸡来,精神抖擞的像个将军似的,可它要知道它的结局,怕是会立刻耷拉下脑袋装死。 虽然空间里面的活物不会再生,但锦鲤会自己下崽啊,鸡鸭也会孵蛋啊。 她今天意外一瞧,就瞧见了鸡窝里好多来不及捡的蛋竟意外破壳出小鸡了,所以,为了节省空间,她今晚做一只炸鸡不过分吧? 其实她还想做个糖醋鲤鱼来着,但又怕这会儿人多太扎眼了,还是等做完月饼再偷偷摸摸做吧。 所谓财不外露还是很有道理的。 她手法利落地一刀割断鸡脖子,然后去鸡毛、开膛破肚、切块一气呵成,待清水洗干净后,便用空间里面的调味料给鸡块做了全身spa,静置的功夫,她这边便同时准备了炸鸡所需要的面糊,搅拌均匀后,将腌制的鸡裹上面糊,静待热火烧油。 沈宴熟练地生起了火,看着顾瑶倒了满满一锅底油,他嘴角也只是稍稍抽搐了一下,便专心烧火,但他能如此淡定,过来看的张国秀明显就没这般淡定了。 她惊诧的张大嘴巴:“......我滴个乖乖,天杀的,你们这是不过了?” 第85章 炸鸡 也不怪张国秀反应如此之大,这年代油本身就是个奢侈品,很多人家都多日见不到一点油水,像顾瑶这种敢倒一锅底油的绝对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第一人。 张国秀此时油炸了顾瑶的心都有。 见油温适中,顾瑶一边将裹好面糊的鸡块缓缓放入油中,一边回道张国秀:“娘,不碍事的,一会儿炸完鸡,油还可以盛出来接着用的,浪费不了多少的。” 随着油温的升高,面糊迅速膨胀,金黄色的外皮逐渐形成,包裹着里面的鸡肉,散发出诱人的香气,熏得张国秀直吞咽口水。 这该死的顾瑶,怎么炸个鸡这般香呢?香的她都威严不起来了...... 唾液一边不受控制地分泌,张国秀一边还得使劲绷着脸:“你这孩子还真不是过日子型的,即便是接着用,可这一块不也得吃很多油,就你这一盆,得生生吃掉咱个把月的油,你这个败家子,可真是不会过日子......啊?唔唔......” 然话尚未说完,嘴里就蓦然被顾瑶塞进一块炸鸡。 炸鸡的香味瞬间在张国秀的口腔中爆发,外皮的酥脆与内部的鲜嫩形成了绝妙的对比,每一口都是对味蕾的极致挑逗,那金黄色的外皮牙齿轻轻一咬边发出“咔嚓”的声响,化作一嘴细小的碎片,释放出浓郁的麦香味与鸡肉本身的嫩滑鲜美完美融合,令人回味无穷。 张国秀原本想要训斥的话,此刻竟是一句都再说不出口,她眸中闪过一抹享受,脸上却是臊得慌,她这么大一把年纪了,竟是如此轻易就被一块炸鸡所征服! 娘啊,她都恨不得找块地洞钻进去。 都怪这该死的败家媳妇啊。 沈宴见到自家娘脸上露出这副滑稽的表情不由轻笑:“行了,娘,快出去吧,让大家都结结尾,今日就都按时收工吧!” 张国秀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又板起脸道。 “瑶瑶,下不为例!” 顾瑶乖顺点头:“好的呢,娘,下次只要你们不主动要求吃炸鸡,我绝对不做!” 她就不信,有人吃过了她的炸鸡,不会想着再吃第二次! 张国秀觉得她话里有话,但也没想出哪里不对劲来,索性就离开了灶台。 好不好吃她不评论,但她确实见不了那么多油在锅里“滋滋”翻滚着,是真的肉疼。 这是节约惯了,渗透到骨子里面的肉疼。 张国秀离开后,沈宴就小声道:“娘子,我也要尝尝......”语罢,他便缓缓张开了嘴巴。 难得见他也这副可爱的神情,顾瑶捡了一块,轻吹了吹便也塞进了他嘴巴,特意等了一会儿,才笑眯眯问道:“好吃不?” 虽然她是这般问的,但满脸却是洋溢着“快夸我、快夸我”的神情。 沈宴自是不吝啬。 他从前并不挑口的,有什么就吃什么,可吃了顾瑶做的饭后,他便以后只想吃顾瑶做的饭。 他终于理解贾莫谦了,怪不得他每日都是满眸星光熠熠问顾瑶,姐姐、姐姐,咱吃什么? 他也盼着下一顿顾瑶会做什么?这便是平淡生活中的一部分吧? 顾瑶也没让他失望。 “下次,我做香辣虾给你们尝尝,那个更带劲,我记得我刚来那日你不就下地笼了吗?这么长时间过去,该不会被别人收了吧?” 沈宴也想起这茬来,自从下完地笼后,他的腿就接二连三地发生状况,以致于到最后他都忘了,如今经顾瑶提醒,他才想起来,他诚实摇头道:“不会的,村里人下的地笼都是有自己记号的,一般不会有人动别人的,当然,很大可能是一无所获!” 河里的鱼比不上人多。 顾瑶摇头:“没事啊,我会让它收获满满啊!” 沈宴懂了,他笑而不语。 二人说话的功夫,顾瑶就炸好了一大盘炸鸡。 她绊了一盘黄瓜丝,还炒了一盘西红柿炒鸡蛋,不过是蛋多于西红柿,没办法,她家的蛋清剩太多了,虽然会让麦香斋拉走去做蛋糕,但架不住量太大。 说曹操曹操到。 一辆马车到了,恰是来送食材的佟掌柜还有两个伙计,他们是走的沈宴提前给他们说的小路,虽说远了些,但好在并没有其他村民跟着。 不扎眼,就挺好。 顾瑶立刻出来迎接:“佟掌柜,您怎么亲自来了?” 佟掌柜下了马车,扫了一眼院子,才笑着回道:“这不想着乃第一次,我来拜访拜访嘛!” 别问,问就是他家主子临走前交代他的任务! 他严重怀疑他家主子看上顾瑶了,但他不敢说! 顾瑶笑着回:“让您见笑了,我家实在是太寒暄了,阿沐快搬小凳子过来!” 佟掌柜客套寒暄着:“哪里哪里,顾娘子的家温馨又充满生活气息,难得质朴,果然是好山水出能人啊!” 贾莫谦端了一碗水过来:“佟伯伯,请喝水!” 佟掌柜立刻接过来,笑呵呵道:“好乖的小娃子......”随后,他挠了挠脑袋,“咦?这小娃子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呢?这是......” 第86章 贾府遇到难事了 沈宴转动轮椅过来,低声提醒道:“杨柳镇贾府小公子贾莫谦。” “哦......”一听这个,佟掌柜就立刻想起来了,他望向远处整理篮子的贾莫谦又望向沈宴,有些疑惑,“你们这是还和贾府有交情?收养这小子了?” 沈宴眯了眯凤眸才缓缓开口:“听佟掌柜的意思,莫非是这贾府遇到难事了?” 虽然他今天没能去成贾府,但多少也猜出来了些。 为免人多口杂,他引佟掌柜进了屋内,顾瑶也端着水跟了进去。 佟掌柜摸了摸胡须才缓缓开口回道:“其实我也只是听了一嘴,贾老爷的大儿子今年进城参加科考,好像是涉及到了科举舞弊......再具体我就不知道了。” 门外偷听的张国秀闻此,立刻窜了进来:“哎呦,那他们家这可是犯了天家威严啊,闹不好是要被杀头的,我就说好不好的非把自家小子硬塞进咱家做甚?原来是想着托孤呢......不是,咱家和他们府有一文钱关系没有?凭什么啊?不行,咱家可不能蹚这趟浑水,我这就连夜将那小子送回贾府去!” 张国秀可真是吓死了,他们只是一小老百姓啊,日子才刚刚有些奔头,怎滴又摊上这糊涂事啊。 幸亏她听见他们提贾莫谦,她偷听了一耳朵,否则怎么死的都还不知道呢。 顾瑶拉住她:“娘,您小点声音,咱先听听佟掌柜怎么说。” 沈宴闻言,眉宇间也闪过一抹深沉,他轻轻转动轮椅,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佟掌柜,请恕在下直言,此事可否会牵连到贾府其他人?” 他和张国秀想的一般,没必要为了一个外人以身犯险。 佟掌柜想了想,才开口回道:“朝堂上的事我也不尽知,但就目前所知,贾莫谦虽然是贾府的小公子,但他尚不足八岁,这个罪名是无论如何都落不到他头上的,实不相瞒,我和贾老爷有过一些接触,那是一个善人,更是一个智者,他教养的儿子该不会做出科举舞弊一事的,或许此案另有蹊跷,至于他将小公子托孤你家,我想着该是他的无奈之举,担心自己幼儿在此风波中受到伤害。” 张国秀还是觉得不妥:“不是我为人刻薄啊,事实是咱家实在是和他们贾府八竿子也打不着关系啊,就贾老爷这一不坦荡行为,在我心里实在算不上善人一说,咱们就是小百姓,镇上官差咳一咳,咱们都要抖上一抖,还是赶紧让他走吧!” 顾瑶望向沈宴,好半天她才缓缓开口:“明天......送包子离去吧......” 她也舍不得,但她深知古代法律严苛,闹不好会连坐的。 沈宴看出她的顾虑,却也只是默默点了点头,谁知,又听佟掌柜道:“你们该还不会知道吧?昨晚贾府就已经闭府了,听说贾夫人也已连夜回乡下省亲去了......” 张国秀听后,不由淬了一口:“这家天杀的,这是铁了心要赖上咱家了,咱家招他惹他了啊,狗屁玩意儿......” 顾瑶却是长吁一口气,她轻轻拍了拍张国秀的背,以示安抚:“娘,事已至此,咱便先走一步算一步吧,而且佟掌柜不是说了吗?此事并不会连累稚子包子的......”随后,她又望向沈宴,“相公......你说呢?” 沈宴眼里的浓雾忽而散去,他拍案道:“娘子言之有理,根据我大燕王朝律法,科举舞弊,乃成人之罪,律有明文,祸不及子女,即便贾府真有此事,包子年幼无辜,必不会受其牵连,至于此事后续,咱且缓缓徐之,寻其亲族或再另做其它妥善安置。” 他这句话算是完全说到顾瑶心坎上了,顾瑶对他轻轻一笑,直到此时,连带着关于吴月那些不快也才彻底消散。 佟掌柜惊讶道:“沈老弟,行啊,还懂咱大燕律法呢,你这也就是不良于行,否则成就定不可限量。” 佟掌柜眼里满是对沈宴的赞赏,这也就是腿不行,否则,就这副才学和魄力还真能入他家主子的眼。 听这个,张国秀才眉目舒展起来:“那是哩,我儿子可是读过两年书呢......”完后,她还是有些不放心道,“阿宴啊,你们学堂还教这些呢?早知道说什么,娘也让你走科举这条路了......” 沈宴微微一笑:“......略知一二罢了。” 他不记得了,方才那些话不过都是他身体本能自己说出来的,许是教过的。 张国秀终于完全眉目舒展:“佟掌柜大驾光临,我们饭做好了,您就在我家用晚膳,也正好与我家阿宴再聊聊。” 既然沈宴和佟掌柜都说不会牵连她家,那她就木得担忧了。 她也不是什么刻薄小气的人,一个孩子的饭还是管的起的。 她拉着顾瑶出去准备了。 将做好的月饼装上车,等饭菜摆上小桌子上时,沈长江也正好回来了。 经过一番拉扯,大栓给吴月的聘礼由原来的二十两变成了十两,就这贾兰翠还不同意,最后还是爷奶拍板的。 翌日,长留村出现了两件喜事。 一件是安比淮家嫁女儿,据说,安蓉蓉哭得那是吱哩哇啦的,那可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据说还要来沈宴家道别,被她家兄长赶紧背上了牛车。 另外一件就是沈长湖家长子大栓娶新媳妇儿,二十里的路,是人家姑娘一个人生生腿着来的,幸亏半路上遇见了前来送篮子的顾凡,捎了其一程,这才赶上拜天地。 这次,顾凡一共送来了五百个篮子,见到货物足足的,顾瑶也很是高兴,她偷偷塞给顾凡四两银子,顾凡整个人都不淡定了,哎呀,两日竟净赚一千五百文,还不止哩,他和他爹也没闲着,也做了不少篮子呢。 他不放心地问道:“姐姐......你给这么多,真的不会亏本吧?” 顾瑶小声回道:“咋会亏呢?你姐又不傻!” 见到小舅子来,沈宴也很是高兴:“凡凡来了,今晚留下一起用膳吧。” 但当看见下一个送篮子的人来,他俊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收住了,顾瑶却赶紧笑着迎了过去...... 第87章 一碗肉粥 是陆召也前来送篮子了,他是拉着板车来送的,见到顾瑶家破败的茅草屋,他先是愣了一瞬才赶紧开始搬篮子。 顾瑶叫来三小只一块帮忙,最后清点一共是三百个,由于这会儿没有外人在场,顾瑶便直接递给了他二两银子外加一串铜钱。 接到沉甸甸银钱的时候,陆召整个人都震惊了。 一日半,他就挣了六百文,这他卖一季菜也挣不来的啊。 他颤抖着嘴唇对顾瑶千恩万谢:“顾......大嫂,这......谢谢啊......” 他有些语无伦次,多日来阴霾的脸终于露出激动的笑容来,这笔钱来得可真是太及时了。 顾瑶笑着回道:“谢什么啊?你这还是帮了我的大忙呢,是我该谢你呢,对了,趁天色尚不晚,也留下一起用晚膳吧?” 陆召挠了挠脑袋,摇头道:“不了......我还得赶紧回家给我爷做饭,下次吧......下次我请你们!” 随后,他对着沈宴和顾凡二人点了点头,便迅速拉着板车离去了。 看着这道跑得飞快的背影,顾瑶无奈摇了摇头,她知道陆召爷爷生病了。 陆召拉着板车一路狂奔,心里很是激动。 本来这段时间为了给爷爷治病,已经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连吃饭都是问题,这回终于可以给爷爷补补身体了。 到达自家院里的时候,一个满头花白的老人正坐在院里编织着竹篮子。 “爷爷,你不要编了,以后您就搁家躺着,好好养身体!”陆召大步走过去制止住老人。 老人抬起头来,满是皱纹的脸上笑得如一朵绽放的菊花似的:“召儿啊,篮子送的可还顺利?那姑娘都收了啊......结钱没啊?” “爷爷放心,非常顺利,顾瑶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语罢,陆召便小心翼翼从袖袋里取出那沉甸甸的银钱来。 老人看见那些银钱都震惊了,他呢喃自语道:“.......召儿这是心善自有好报,那姑娘是咱家的贵人啊!要是能一直这样,很快召儿娶媳妇的钱就有了......终归是爷爷没本事,活了一辈子不但没能给我的乖孙儿攒够聘礼钱,结果到头来还连累咱家......” “爷爷,不说这些,您养大我已是不易,现在该是我养您了,您身体重要!” 陆召一边说着,一边往煮饭锅里多加了一勺米,村里郎中说,爷爷的病已经没救了,想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吧。 从前他们没有条件,如今因为顾瑶,他终于可以在爷爷临终前这段时间好好尽孝了。 想到此,他不由抹了一把眼泪。 他自幼便与爷爷相依为命,从来没想过有一日爷爷竟会离开他。 他今天煮的全是白米粥,还在白米粥里剁碎了一些细肉条,掺杂了一些豆橛子,并放了些盐,这样煮出来的食物既烂,又有营养,还有味道,很适合牙口不好的老人吃。 娶媳妇固然重要,但孝顺爷爷更重要,他们家日后便天天这样吃。 “爷爷,吃饭!” 老人看了一眼明显区分对待的两碗饭,顿了一下,便缓缓开口道:“召儿啊,街坊们信任咱才给咱做篮子,你现在有了银钱就赶紧把工钱挨家挨户给大家结了去吧?童叟无欺,大家以后才会做得更卖力,你也能收来的更多,这样于你和那姑娘都是有益的!” “行,那爷爷您先趁热吃,我马上就回!”陆召将筷子递给老人后,便咧出一个笑容来。 人没钱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挣钱的能力,看不到希望。 顾瑶虽说这批篮子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但他算了算,也能有好几两银子了,能让他爷爷敞开肚皮吃好长好长时间了。 他小心翼翼揣上银钱,便笑嘻嘻走了。 看着孙子轻快的背影,老人嘴角也不由绽放出一抹笑容,但很快他又重重叹了一口气。 都怪他没本事,孙子没养活好,如今还连累孙子跟他一起吃苦,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看着孙子娶上媳妇了,他这个孙子是那么善良孝顺,他是真舍不得独留他一人,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活着看到这一日? 他将眼前的两碗粥对换个地,他轻轻喝了一口,加了肉和盐的白米粥是真的很好喝啊,可他这副垂死挣扎的身体喝了不也是浪费吗? 一碗粥喝得他是既欣慰又心酸,喝完粥洗完自己那个碗,他就又坐回去编篮子了,能给孙子多攒一文钱是一文钱...... 再说贾兰翠家,吴月一直忐忑地乖乖坐在炕头等着,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等得她肚子都咕咕叫的时候,终于听见了开门声。 她立刻压了压肚子,然后规规矩矩坐好。 她害怕地紧,婆母一家在此事上吃了亏,不知道会不会在她身上找补回来? 大栓喝了一些酒,脸有些红,加之才十六岁就突然娶了媳妇,此时也多少有些紧张:“......睡吧!” 吴月更是紧张,她抿了抿唇,才轻轻褪去鞋袜,将自己埋在被子里小心翼翼脱衣裳。 大栓虽说紧张,但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见此,他眸色深了深,便也就立刻上去了。 吴月羞红了脸...... 大栓却又突然停了下来:“......这是怎么弄的?” 他的目光突然定格在吴月身上那些极其碍眼的斑驳痕迹上,有新伤、有旧伤,看样子该是被人长期暴力殴打所致...... 吴月闻言,立刻从羞涩中清醒过来,她小脸“唰”一下就白了,泪水更是在眼眶里打转,却是强忍着不让它落下,她紧咬嘴唇,低声说道:“相公......我是清白的......这是......被我爹酗酒打的......他不是有意的......” 大栓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再继续下去,他说了句:“睡吧!”便率先翻身睡了。 吴月再也忍不住,眼里的泪终于汹涌而出...... 第88章 捉大鳖 翌日天不亮吴月就起了床,在大家洗漱好后,她已经做好了早膳,望着归置好的院落,贾兰翠就是想发脾气都找不到地儿。 但她还是沉着脸道:“早饭放这么多米做甚?在自己家饿疯了,跑我们家来吃个饱死鬼啊!” 关于花十两银子娶这个媳妇,她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明明五两银子就够了的。 吴月尴尬地拧了拧衣襟,没有开口回话,最后还是刘桂芬替她解了围:“什么你家我家的?月月既已嫁进咱沈家,那咱便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都坐下吃饭!” 贾兰翠冷笑一声:“对,娘说得对,既然都是一家人,那月月,我听说你和沈宴的媳妇顾瑶可是关系不错,那你去她家做月饼,也好赚些银两贴补咱家啊!” 吴月抿了抿唇,小声道:“娘......我在咱家和相公一起做篮子也能贴补家用的......” 一听这个,贾兰翠就立刻不干了:“好你个吴月,你这刚嫁进我家来,就敢出口顶撞我这个婆母啊,让你做饭少放些米,你顶嘴,现下让你去做工,你又有理,你是想倒反天罡还是咋着?你婆母我还没死呢,可由不得你这个赔钱货来做我沈家的主!” 吴月一张小脸吓得唰白,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大栓,大栓刚张嘴就被他娘顶了回去:“看我儿子做甚?怎滴?我儿子是我生的、我养的,难不成还能听你的不成?我告诉你,你今个儿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刘桂芬听不下去了:“老大家都说人够了不招人了,你又何苦让月月前去自讨没趣?在家做篮子不是一样能挣银子......” 然话尚未说完,就听见自家老头子咳嗽的声音,她连忙放下了碗筷,扶着自家老头子回了屋。 吴月也想去扶,反被贾兰翠一把拉住:“你别跑,我可是告诉你,今日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沈长湖被吵得脑仁疼,他拍了一把桌子:“整日吵吵闹闹不嫌烦,瞧把爹娘都气跑了!” 随后,他又点了一把吴月:“大栓家的,你娘让你去你就去!” 对于这个十两银子买的媳妇,他也是颇有怨言,十两啊,那够他们家攒多少年的啊! 三栓也道:“对啊,大嫂,爹娘让你去你就去,挣了银钱好给我买肉吃,大哥也真是,肉没买成竟买回一个贵媳妇回来,哼!” 他想吃肉,他都馋死了。 吴月的泪水在眼里打转,望着眼前一致对外的一家子,她咬着嘴唇小声道:“知道了,爹娘,一会儿我就去问问瑶瑶还需不需要人......” 这边顾瑶是睡到自然醒的,沈宴一家早就习惯了她的早上缺席,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张国秀还是忍不住叨叨两句。 “我说瑶瑶啊,早上起得晚我就不说啥了,天天给你留的饭也不吃,你是修仙不成?再大手大脚也没你这般浪费的!” 沈宴笑着道:“娘,不浪费,午饭给黑子吃!” 黑子:“!!!”瞅了一眼那碗稀粥,它立刻露出狗都嫌弃的表情离去了。 沈宴无视黑子,直接对顾瑶道:“娘子,咱该出门了!”随后,他又叮嘱了一声沈长江,“爹,我们去后山看看地笼,您帮忙收着篮子些!” 一听说收地笼,刚背上竹篓打算进山捡果子的三小只立刻满眼亮晶晶望去:“大哥(姐夫)、大嫂(姐姐),我们也一起帮你们捕鱼吧!” 顾瑶笑着回道:“那一起吧!” 望着一众人欢快离去的背影,张国秀眼睛都落不下来了:“家里都忙成这样了,他们居然还有心情去看什么地笼?看鬼啊,鱼都没人多,抓不到三瓜俩枣的,能有做一个月饼来得实在?” “他们到底年轻,已经跟咱一起连续做了这么多日子,已是不易,也该是让他们放松放松了。” 张国秀还是觉得不对劲:“你有没有觉得咱们阿宴的嘴最近是专长他那媳妇儿身上了?我说一句他顶一句,话说,我都好几日没听见瑶瑶顶我的声音了......” 她好像没说明白,这样一说,弄得她好像是多喜欢儿媳妇顶撞她这个婆母似的? 虽然她没说明白,但沈长江却是听明白了,他轻笑一声:“难道你不希望他们小两口子感情好?阿宴现在知道护着媳妇很好啊,你说自从咱们阿宴出事后,他又何曾笑过?要我说还是瑶瑶有本事,她不止让咱们这个支离破碎的家重新走上正轨,更是让咱们阿宴重新找回了生活的乐趣,阿宴愿意为她说话,并非那孩子有意忤逆你,而是他心之所向,他心里爱护自己娘子这没错啊,老婆子,你就不要计较这么多了,你若气不过,你来顶我啊......” 张国秀被逗乐了:“顶你?我怕我会被气死,我就是这么一说,难不成我还真能和自己儿子较劲?” 她是遇强则强的性子,对于沈长江这个一棒子屁都打不出来的个性,她真的不屑于顶! 沈长江呵呵笑:“老婆子真好,咱这个家,这些年多亏你了。” 一番话说的张国秀心中熨帖至极,但隔壁挡板内还有其她做月饼的人,她有些受不了自家黏黏糊糊的男人,她鲜少不好意思笑了笑:“快回屋做蛋黄去吧,有人来送篮子的话,我顺手就收了!” 这边沈宴一行人也已来到河边,沈宴自是下不了水,他指给顾瑶看他下的地笼。 顾瑶便脱了鞋袜,卷起裤腿,走了过去,河水很清澈,还凉丝丝的,踩进去很舒服,在这炎热的夏季,顾瑶都想在里面游上几圈了。 但她很好克制住了,她循着记号找到了捆住地笼的绳子,她在水下收笼,沈宴和三小只在岸上拖。 三小只是第一次做这种事,都很是格外兴奋,尤其是贾莫谦,他更是第一次近距离靠近河边,他和双胞胎单独上山时,双胞胎都拉着他躲河边远远的。 他们三人都一眨不眨盯着地笼口,好奇里面会有什么宝物。 顾瑶也好奇,她也是第一次做这种新鲜的事,而且她都感觉沉甸甸的了,不知是真的收获满满还是水草? 不过不重要,即便是水草,她也能变宝物,绝不能扫了大家的兴。 结果却是令她震惊了,笼口有一圈小鱼不止,而且底部似乎还有一个不同寻常的东西,她轻轻拨开上层的小鱼,竟是一只身披青绿色斑纹、体型肥硕的大鳖。 她惊讶出声:“哇!大鳖可是大补之物啊!” 三小只也激动地直直原地蹦高:“哇!哇!有鱼还有大鳖,好大好大的鳖啊,咱清蒸还是油炸啊?好多好多肉,得多香啊!” 这个年代的人都没什么大出息,除了吃就是吃,尤其是孩子,就馋肉! 沈宴也震惊了,他惊讶地望向顾瑶,顾瑶眉眼一闪,便扔给他一条大锦鲤:“大鳖真是你的,这才是我的!” 沈宴连忙捧紧手里的大锦鲤,望着这条颜色亮丽、又大又胖的锦鲤,他微锁眉头。 终归是他见识浅薄了。 他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锦鲤,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大鳖! “真是不虚此行!”顾瑶将鱼放进三小只的背篓内,将鳖放进自己的背篓内,为防止它爬出来,她还压了一块石头,沈宴怕她累着,抱过她的背篓来。 顾瑶也没矫情,承了他的好意。 第89章 顾瑶是真虎 顾瑶又按照沈宴的指令,将地笼重新埋好才启程回家的。 回去的路上,三小只却因为吃什么而争论了起来。 沈沐说:“还是只吃小鱼吧,大鱼和大鳖可以拿去镇上换钱!” 沈洵也老成在在道:“嗯,小鱼就够吃了,最近咱们家已经是天天都是肉了,可不好顿顿再如此挥霍了。” 贾莫谦反对道:“可我还想吃大鳖,我爹说那玩意可补了,鳖汤也老鲜了,我以前嫌腥就没尝,但我现在可想吃姐姐做的了,姐姐厨艺高,做得一定老香老香了,你俩格局要大,一条鳖能卖多少银子?等我爹回来后,我让他全部加倍还给你们!” 沈沐咧嘴:“格局,你天天在我家白吃白住的咋好意思说出口的?你娘不是在吗?咋不让你娘给送来呢?” 沈洵也差不多这个意思吧:“就是!” 贾莫谦撇嘴:“你们二人等着,明日我就回府找我娘要银子......” 顾瑶赶紧止住了他:“倒也不急于一时,你还是老老实实先在我家待着等你爹回来再说吧!格局,人是该有格局的,所以,下次去镇上,我要将大鳖卖去清风楼,好不哩?” 有锦鲤吃什么大鳖啊?怪膈应人的。 沈宴抬眸望向顾瑶。 像小狐狸一般狡黠诙谐的可爱模样,就这样深深烙在了他心底。 见大嫂站在自己这方,双胞胎立刻得意望向贾莫谦。 贾莫谦撇了撇嘴,才又开口问道:“那姐姐的意思是咱今天吃小鱼和大鱼喽?” 顾瑶这次点头道:“对,油炸小鱼和糖醋锦鲤!” 委屈她的胃,那是不存在的。 她说得眉眼弯弯,看得沈宴也不由心驰向往。 话说,现在他们一家都成了吃货呢。 贾莫谦终于掰回一次场子来,他挑眉对双胞胎道:“你俩瞧见了吧?姐姐说了不只吃小鱼,还吃大鱼呢!” 说完,他便率先跳蹦着回家喽。 结果回到家,却发现有人在他家闹事,见竟是憨娃和三栓,三小只又立刻一致对外冲了过去。 望着满地被砸碎的篮子,顾瑶也有些震惊,她大步走向沈长江:“爹,怎么了?” 沈长江道:“憨娃来送篮子,你娘收的,见有几个做得不行,便让他拿回去改了重做,结果,也不知道这孩子撒什么疯?竟说咱家针对他,还一怒之下砸碎咱这么多篮子!” 顾瑶瞪了浑身戾气的憨娃一眼,又望向三栓:“那三栓砸了没有?” 沈长江点头道:“也跟着一起砸了几个!” 沈宴将竹篓交给三小只,目光幽幽在憨娃和三栓脸上滚了一圈,才沉声道:“憨娃送来的篮子呢?” 沈长江立刻递给他,沈宴看了看确实不合格,他冷笑一声:“看来有些人不但手艺有待精进,就是连做人的道理也没学够!”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院中回荡,不仅震慑住了憨娃和三栓,更是引起共鸣。 范丽芳赶紧上前道:“阿宴,你别急,你李伯母已回家找里正处理这件事了,而且你娘和你楚婶儿也找他们两家大人理论去了。” 顾瑶却直接不干了:“我们以德报怨收他们篮子,结果到头来就这么欺负我们家,还真当我们家是软柿子啊......” 话没说完,她手中也不知从哪冒出一把长刀来,然后,就见她朝憨娃和三栓劈了过去。 吓得憨娃和三栓哪里还有一丝戾气,当即跑得比猎豹都快。 顾瑶对着沈宴眨了眨眼,沈宴立刻喊道:“三婶、荷花,快去拦着娘子些,她该是受刺激了......” 随后,他又交待沈长江一声:“爹,你在家看着,阿沐快推我跟上!” 他发现顾瑶是真虎,虎得完全符合他心意! 憨娃和三栓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二人一路上发出杀猪般的叫声:“杀人了,救命啊......啊啊......” 这会儿,贾兰翠和刘燕芝正被张国秀和楚婶儿二人缠得紧,一见自家儿子被顾瑶持刀追着跑,当即吓得发出了鹅叫声:“杀人了......你这个混不吝的,快住手!” 听到这响声,各家躲着的男人也都赶紧出来了,持棍护着自家妻儿:“沈宴家的,你又抽什么疯?青天白日又想杀人啊!” 这时,里正周远金也被自家老婆子拉来了,望着乱糟糟的众人,他厉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他已经大致知晓了情况,但还是要不留口舌问道。 “怎么回事?” “里正,这还用问?这疯婆子又发疯想要杀人啊!” 顾瑶手持长刀,目光阴鸷,她瞪着憨娃和三栓道:“我没想杀人,是憨娃和三栓砸我家的篮子,我若不持刀,他们二人便一直砸,我这批活本就紧,若是不能如期交付的话,我是要赔付高额违约金的,我们家本就不富裕,他们二人还这般断人财路,我不过是要阻止他们二人而已!” 沈荷花立刻开口回道:“里正伯伯,我亲眼所见,他们二人砸烂了我大伯家好多篮子!” 贾兰翠和刘燕芝自然不信:“你血口喷人,他俩是送篮子去的,又不是第一次了,若不是你们故意针对,俩孩子又怎会无故砸你们家篮子?” 顾瑶道:“既然你们不信,那咱们今日就当着里正和全村父老乡亲的面好好掰扯清楚,看是我们家有意针对还是你们家小子犯浑?咱们两家本就不睦,这在全村都是有目共睹的事,可我们从一开始并未针对你们,反而以德报怨、一视同仁收你们家的篮子,可如今,你们就是这般让我们寒心的吗?” 第90章 吃一堑长一智 最近不少村民受了顾瑶的好处,赚到了银子,所以,她此话一出,就立刻有人帮着她一起说话了。 “对呀,前几日我还见大栓去沈宴家送篮子送的好好的呢,人家要是故意针对,大可从一开始就不收。” “依我看,今日这事就是这俩小子犯浑了,看这俩小子平时就横行霸道惯了。” 贾兰翠一听这个,立刻就不乐意了:“我家三栓多好多乖的孩子,岂容你们在此随意编排?” 顾瑶道:“不编排,那就让三栓将今日之事讲给大家听一听吧!” 里正道:“三栓你说,为何要砸烂你大伯家篮子?” 三栓看了一眼贾兰翠,才回道:“我......我没砸......” 张国秀窜出来:“好你个小兔崽子,竟还学会说谎了?我们都亲眼看见你砸了,你竟还敢说自己没砸?把舌头捋直了,重新说,自己到底砸没砸?” 贾兰翠护着三栓:“三栓说没砸就没砸,你再敢靠近当心我撕你啊!” 有了娘的庇护,三栓更是理所当然不承认。 里正冷哼一声,望向楚婶和范丽芳,见二人点头,才又开口问道:“既然三栓不说实话,那憨娃你说不说?” 这会儿有了自己爹娘的庇护,憨娃一点都不怕了,他义愤填膺道:“我今天按照往常去给他家送篮子,我的篮子明明都做的好好的,可沈大娘非说我做的不行,挑了一大堆毛病,不给结钱就算了,还恐吓我说,再不好好做就不收我家篮子了!就是他们家不对,就是他们家故意针对我!三栓送去的才一个不合格,而我送去的竟全部不合格,凭什么不合格?凭什么不给结钱?我做了就该给我结钱!” 张国秀淬了一口:“呸!你还真当我家是做慈善的,是个篮子就收啊,我们是要对得起自己良心的,就你做的那些,剌伤了买家的手算谁的?小小兔崽子一身戾气不学好,早晚出大事!” 刘燕芝哪里能容忍别人这样说自己儿子,憨娃上面还有两个姐姐,憨娃可是他们贾家的独苗:“张国秀,你今日必须得向我儿子道歉,我算是听出来了,今日之事,分明乃你故意刁难,以次充好为借口,想要克扣工钱,还反咬一口说我们家孩子不懂事,大家伙,可都看清他们一家子嘴脸啊,今日敢这样对我家憨娃,明日就敢克扣你们工钱,克一个他们家就赚五文,我滴个乖乖,这要是一日克个一百个,那都半两银子了,这叫什么?这叫放长线钓大鱼,可真是有心计的一家子!” 张国秀都气炸了,冲上前要去厮打她,顾瑶一把拉住她,她目光冷冽:“黑的就是黑的,任你如何说都变不成白的,请里正和众父老乡亲移步我家,一看便知!” “不必了!”这时,一道沉声从远处传来,是沈宴带着憨娃送的篮子来了,他示意沈洵将篮子展示给众人看,“大家一看便知,究竟是我家无中生有还是有些人真手艺欠缺?” 完后,他又定定加了句:“手艺欠缺不要紧,可若是连人都不会做,那就坏了!” 见儿子来,张国秀立刻挺直了腰板,别看她儿子瘸了,可这儿子在她心里一直都是无所不能的,她挑眉道:“就是,自己家以次充好还反咬一口,真是良心坏的不能再坏了!” 里正闲来无事也会在家做一两个篮子,所以只一眼,他就看出了这乃半成品,大多数众村民自是也能看出来。 “我说贾平凸,这可就是你家的不是了,这分明还没打磨好,怎么就给人家送去了?” 贾平凸垂眸望去,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瞪向憨娃,小声道:“不是让你小子打磨好再送去吗?” 憨娃不以为意道:“忘了还不成吗?就这点小事,沈大娘至于叨叨个没完没了吗?至于恐吓我吗?” 刘燕芝也撇嘴道:“就是啊,破篮子重要还是我儿子重要?张国秀,我告诉你,你的泼辣村里人都是有目共睹的,从前沈宴、沈大哥收篮子时就从没见过这件事,定是你小题大做,故意针对我家,今日这事,你必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贾兰翠也道:“就是,还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我可告诉你,地主老财主家那些狗仗人势在咱们长留村可不流行!” 张国秀真是气炸了:“我给你们个粑粑说法......” “是该给个说法!”沈宴的高声却突然盖住了她的声音,他淡淡道,“原来以德报怨只会带来变本加厉,所以,吃一堑长一智,从此以后,我们家再不会收你们两家的篮子,但在此之前,请先赔付你们两家孩子砸烂我家的篮子!” 贾兰翠不干:“我家三栓又没砸,凭什么我家赔?” 李翠华都看不下去了:“怎么没砸?我们都看见了,你家三栓帮着憨娃一起砸了,今日之事,本就是你们两家孩子不占理,赶紧赔偿吧!” 刘燕芝和贾兰翠哪里肯当这冤大头:“凭什么啊?分明是张国秀拿着鸡毛当令箭欺负孩子,我们可不认这个冤大头......” 然话尚未说完,就从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凭什么......就凭沈大哥、沈大嫂给咱们银子赚......合作前双方就已达成了协议......咱们做的合格人家才会收,不合格的自然要返工重做,这是规矩,也是诚信,若全凭自己心意,完全不顾人家的意思,那人家为什么还要收咱的?我岁数小,有很多道理还不明白,却懂得最基本的感恩,沈大哥、沈大嫂给了我家希望,生活的希望,那我定是要好好给人家干活的!” 说话的是一道童声,开始声音并不大,甚至还有些嗡嗡、断断续续,但说着说着,声音就愈发嘹亮。 众人回眸,见竟是鲜少露面的陆铁牛...... 第91章 十倍赔偿 众人饶是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因为自从陆猎户被熊瞎子拍死后,文娘母子三人就鲜少出现在众人面前,不是不出门,而是忙于活着。 只是为了能混口饭吃。 不成想他家小小铁牛竟还能这般说呢。 里正冷笑一声:“我说你们两家臊不臊啊,活了大半辈子竟还不如一个孩子活得通透,今日这事就依沈宴所言,赔钱私了!” 贾兰翠和刘燕芝还是不想赔钱:“就几个破篮子,我们孩子砸烂几个篮子,我们赔几个篮子就好了嘛!” 顾瑶也很好说话:“我们这批活很着急,你们若是有现成的篮子,尽管赔来即是,但若没有,就必须现在赔付我们银钱!” 她料定了他们两家现在没有现成的篮子,所以,今日这钱,他们是赔定了,还得是十倍! “你们两家一共砸烂我家五十个篮子,有就立刻送来,没有就赔两千五百文!” 贾兰翠和刘燕芝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多少?你上下嘴唇一碰就讹人啊?大家都来看看啊,沈宴家的讹人了,比地主老财主家还要黑哩,里正,您必须得管!” 众人也有些唏嘘,但下一刻,众人就集体赞成了。 顾瑶挺直身板道:“我早就说过了,我们这批活要的很急,若是不能按时交付,我们是要赔付高额违约金的,如今差五十个篮子,我们就要以十倍价格赔付两千五百文,这笔钱,难道不该闹事者出吗?再者,这钱最终也到不了我手中,我会以同等价格从村民中收购这五十个篮子的,我什么都不求,只求能在一炷香时辰内补齐这五十个篮子!” 一听这个,众村民都不反对了,谁手里还能没有个半成品啊,一炷香时辰足够打磨一个啊。 一个可是五十文啊,天价啊! “对!快赔人家高额违约金,谁敢让沈宴家赔钱,我们可是第一个不答应!” 沈宴挑眉望向顾瑶,财帛动人心,她这一计可真是妙啊。 望着难得意见一致的众村民,里正也不由望向顾瑶,眉宇间闪过一抹意外,他清了清嗓子,站出来,下了最后通牒:“你们两家要现在不赔钱,就送去衙门,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衙门那可不是那么容易进的,得先吃二十杀威棒才成,自己掂量着办吧!一盏茶给回话!” 看着引起众怒,又想起那比大胳膊还粗的杀威棒,两家男人只能站了出来,面色阴沉赔了银子。 望着散去的人群,二人脸上难看至极。 沈长湖道:“三栓子,大哥家又没挑咱家篮子毛病,你跟着一起抽什么疯?” 三栓望了一眼贾兰翠才小声道:“娘说咱家和憨娃家亲,他们故意针对憨娃,我自是要帮着憨娃一起的。” 沈长湖气得扇了他一巴掌:“你这个混账、傻大头、拎不清的狗东西,你仗义,你就赔一两多银子,老子今日就打死你这个大傻子!” 贾兰翠赶紧护住三栓:“沈长湖,你要是真打坏了三栓,我可是跟你拼命啊。” 赶来的大栓和二栓也是鲜少地跟着抱怨了一句:“娘,您别再护着三栓了,他自己拎不清就算了,这下还连累我们也做不了篮子了,这一反一正咱家得亏多少银子啊。” 吴月抿了抿唇没有开口回话,出了这档事,她是不好再去找顾瑶了,但贾兰翠却并不放过她:“都怪你这个扫把星,你这一来,我们家就光出事了,你说你今日若是找顾瑶,也能帮忙劝着三栓些,何至于咱家又亏这么多银子!” 才出了十两银子巨额聘礼钱,又赔了一两多银子,贾兰翠真是心疼坏了,尤其望着全家一致针对她和三栓子,她更是心寒,明明都是这个扫把星带来的霉运。 越想越生气,她上前掐桑着吴月:“都是你这个扫把星,自从你进了我家门,我家里就没顺利过,我不管,你必须要把这笔钱赔给我!不然我跟你没完!” 吴月身上本就有伤,这下被贾兰翠下了死手,疼得她眼泪都流出来了,但她也不敢反抗。 古代长幼尊卑观念很是根深蒂固,没有人敢与长辈抗衡的。 吴月疼得实在受不了了,只能连连求饶道:“娘......我错了......明日我就去镇上找活干......”说这话的时候,她本能地望向了大栓,她希望她这个相公可以替她说一句话。 只要一句就可以。 就像以前在家爹酗酒打她时,她就希望娘可以来救她,可一次都没有! 想到此,她眼里的光一寸寸黯淡下去,是啊,娘,她的至亲都未曾帮过她一次,连一句求情的话都没有,她又怎能指望她这个名义上的相公呢。 疼得她最后坚持不住,就快倒在地上时,却被一双有力的胳膊拖住了。 她不可置信地抬眸望去,竟是大栓抱住了她。 望着吴月苍白的小脸,大栓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娘,明天我和娘子一块去镇上找活干!” 因着他这句话,吴月眼眶里的泪瞬间汹涌而出,真好,被人护着的感觉真好,她抬头望向大栓,泪光闪烁却又是充满了感激与希望。 贾兰翠望着大儿子离去的背影都震惊了:“好你个吴月竟敢怂恿我儿子,你别跟我装死啊,快回家做饭去!” “吃吃吃!还有心情吃晚饭!”沈长湖望着眼前闹腾的一切,心中异常烦躁,他甩袖离去。 这边贾平凸也是气得不行,一回到家他就指着刘燕芝的鼻子骂道:“今日这事明显就是咱家不占理,你怎么就不能服个软?说几句好听的就过去了,现下好了,平白失去一个赚银子的机会!” 刘燕芝委屈:“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人家都持刀要砍你媳妇和儿子了,你竟屁都不敢放一个,还让我舔人家屁股去?憨娃又不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你怎么不去?” 贾平凸可不惯她,上去就是两嘴巴子:“我才是一家之主,你这个臭婆娘反了天了,道歉充门面的事就该你们女人来!” 刘燕芝被打懵了,她上前与贾平凸撕扯道:“好啊,你这个没良心的,我给你们贾家生儿又育女,你竟敢打我,我和你拼了......呜呜......” 吓得家里的大妮、二妮赶紧小心翼翼劝架道:“爹......娘......别打了......” 两个闺女平素在家没地步,也不太敢劝,二人对视一眼,都快愁哭了。 再反观憨娃,他淡淡看了一眼,便独自进厨房找食去了...... 第92章 我很幸运 这边顾瑶一家在花团锦簇下离去,她自是依承诺以十倍价格收五十个篮子。 “今日多谢大家帮忙了,鉴于并不能平均分配,咱们今日这些人家我们就以五十文各收大家两个篮子,剩下的三个由铁牛提供,大家意下如何?” 大家自是没有意见,毕竟陆铁牛一家的难,大家都有目共睹,大家得了承诺便纷纷兴高采烈离去了。 陆铁牛支支吾吾:“沈大嫂......我并不是为了银子......” 顾瑶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温和道:“我知道,但这是你应得的福报啊。” 张国秀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也笑着道:“这平时不对比看不出来,那俩孬娃和铁牛一般大的年岁,做出来的事可真是大相径庭,跟着他们那样的娘可真是养废了啊,铁牛乖,大娘最是欣赏知恩图报的人,坦然受着啊!” 陆铁牛见众人都对他点头,他才默默点了头,然后又面露着急道:“我......我马上回去给沈大嫂做,绝对耽误不了沈大嫂的活!” 到底只是个十岁的孩子,这会全无方才的淡定。 顾瑶笑了,拉过他,小声道:“不急,我方才故意那般说的,明日送来就成!” 陆铁牛有些懵逼:“啊......”还能这样? 顾瑶笑着道:“做人该坦坦荡荡、一身正气,但有时候也得讲究些小技巧的。” 说完,她便狡黠对着陆铁牛眨了眨眼睛。 沈宴轻咳一声:“娘子,该回家了。” 顾瑶不满地嗔他一眼,怎么这么没眼力劲呢,没看见她正在教老实孩子吗? 老实孩子这会儿还有些懵懂呢,但老实孩子真的很有礼貌,见此礼貌告别了众人。 顾瑶收回心神:“里正伯母、三婶儿、楚婶儿、荷花啊,你们今日也辛苦了,今日大家就都早点散吧,我们给大家按一日工钱算,谢谢大家了!” 三家非常不意思,不过帮忙跑了一圈,不但给自家里意外得来一百文巨款,还又白占人家一个时辰的便宜。 这家是真能处,有好处是真舍得给大家,大家都决定,明日一定要更努力地给人家做月饼,相互寒暄了会儿,便都美滋滋回各自家了。 虽然自家是什么都没捞着,还赔了一个时辰做月饼的功夫,但张国秀也是异常兴奋,不为别的,只为看贾兰翠吃瘪。 “走,回家,今晚难得清闲,娘给你们做好吃的!” 她不说这话,本来大家还挺开心,结果她这话一出,双胞胎立刻全身心表示反对:“娘......大嫂说今晚吃炸小鱼和糖醋鲤鱼呢......您辛苦一日了,就好好歇歇吧......” 张国秀微微锁眉:“哪里来的鱼?难不成还真让你捕到鱼了?” 双胞胎得意道:“不止哩,娘回家看看就知道喽!” 张国秀看向沈宴,沈宴也是眉目微挑:“回家吃娘子做的鱼!” 回到家,便也让文娘等人提前下班了,沈长江这边也早已手脚麻利整理好了一窝粥的院子。 张国秀看到那大鳖、锦鲤和小鱼时都震惊了:“这......这可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人比鱼的小池子竟能捕到这么多宝物?” 原本,她并不同意吃锦鲤的,但鉴于沈宴和顾瑶已经商量好将那大鳖卖去清风楼,便也就没再说什么。 日子穷怕了,如今一下子天天吃这么好,她还真是有些不适应呢。 “瑶瑶啊......娘来杀鱼哈!” “大嫂,我贴饼子哈!” “大嫂,我烧......”沈沐原本想说烧火,但瞅见大哥向他扫来的不善目光,他立刻本能地改口道,“呃......我还是和爹再做会儿蛋黄去......” 贾莫谦哎呦呦惨叫:“姐姐,我今个儿累了,我要和黑子静静地待会儿......” 张国秀看着那懒洋洋的一人一狗就来气,但她暂时忍着,怕影响晚上用膳! 话说,她还没吃过锦鲤呢。 沈宴烧火,沈洵熟练地贴饼子,现在他也不再畏首畏尾,放了点黑面后,剩下的便全是白面和蛋白了,看着那白花花、油滋滋、香喷喷的饼子一个个出锅,他都开始佩服自己手艺了。 他可真是个人才,小小年纪就贴得这么一手好饼子,日后定是前途无量。 给小鱼做spa的顾瑶见到小嘴振振有词的沈洵都不由笑了:“哎呀喂,咱们小洵洵可不得了了,这还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啊,将来谁要是嫁给咱小洵洵做媳妇儿,那可真是抄着了。” 说得沈洵有些害臊,他低着头嘿嘿一笑:“我还小,还不能娶媳妇,等长大了再娶个像大嫂这般能干又漂亮的媳妇儿!” 沈宴沉下脸来:“沈老三!长嫂如母,待你大嫂要如对娘那般尊重!” 沈洵拧眉问道:“大哥,我尊重大嫂啊,像尊重娘那般尊重大嫂啊,但这和我以后想娶个大嫂这种媳妇儿有甚关系?” 沈宴失了耐性,板着一张俊脸道:“大嫂是要拿来尊重的,你拿来当择偶标准就是大不敬,日后莫要再说这种话,行了,贴完饼子就出去吧,自己反思去!” 沈洵还是第一次见大哥脸上露出如此严肃的神情,当即真的有些害怕,他可怜兮兮望了一眼顾瑶后,便灰溜溜撒脚丫子离去了。 顾瑶见他竟真的去面壁了,就很服气。 古代长幼尊卑这点儿真是没话说,但她可不管这么多:“你也真是,和孩子说那么重的话做甚?你知道阿洵没有别的意思的,他没说错什么啊?难不成我不优秀吗?日后他若真娶个我这种媳妇,我告诉你,那可是你们沈家抄着了。” 沈宴又莫名被她王婆卖瓜给逗乐了:“所以,我很幸运!” 倒也把顾瑶给整没脾气了,对着他熠熠生辉的眸子,她忽而心中一动:“那当然!” 沈宴没有再继续说话,灶火映照下的俊脸显得分外嫣红...... 第93章 圆房吗? 顾瑶也没有再开口说话,她倒油开始炸小鱼了,随着油温的升高,她将spa好的小鱼轻轻滑入油锅内,瞬间,厨房内弥漫起一股诱人的香气,引得偷懒的一人一狗、面壁的小孩儿、屋里做蛋黄的某孩儿都不由跑了过来。 “大嫂(姐姐),这是什么啊?这是什么啊?”他们故意这样问。 顾瑶知道他们的心思,但时机不到,随着油温的升高,小鱼渐渐变得焦黄,一条条扁而细长的小鱼就熟了,她一条条盛出,控了控油,一盘金黄酥脆的炸小鱼便出锅了,但还没完,撒上椒盐和孜然,将香气勾勒到极大,这才算是完活。 “行了,端出去吧,一人先尝一条解解馋!” 三小只两眼亮晶晶抱着盘子去了小桌子后,便一直目不转睛盯着小炸鱼流口水了。 虽然顾瑶叫他们先一人吃一条解解馋,但这次没投喂他们,所以,双胞胎并未真的动手。 古代就是这样,一家子长辈不上桌,孩子是不敢先动筷的。 顾瑶也没闲着,她又开始做糖醋锦鲤了,她将腌制好的锦鲤裹上一层薄薄的面粉,轻轻拍去上面多余的部分,便放入了已经烧热的油锅中。 随着油温的升高,锦鲤逐渐变得金黄,鱼皮微微鼓起,散发出诱人的光泽,顾瑶迅速将鱼翻面,确保两面都均匀受热,待鱼身定型后,她小心翼翼将鱼捞出,放在一旁备用。 紧接着,她将调好的糖醋汁倒入锅中,大火烧开转小火慢炖,待汤汁浓郁,再将炸好的锦鲤放入锅中,轻轻翻动,以确保每一块鱼肉都裹上浓郁的糖醋汁。 随着糖醋汁的渗透,整个院落又瞬间弥漫起一股酸甜交织的香气,引得张国秀和沈长江也不由过来了,二人看着顾瑶手中那盘色泽艳丽的糖醋锦鲤,就不由地吞咽口水。 沈长江尴尬地直挠头,真是一辈子的老脸都丢在这里了。 张国秀用大嗓门掩饰尴尬:“瑶瑶啊......你还真是能折腾,做个饭都能做出花来,得亏咱家这是住村尾,房子少,不然就凭这窜味,早晚也得成为众矢之的。” 顾瑶顺着道:“所以啊,日后咱们要关紧房门做饭啊,明日我打算去镇上看看砖,有了院子和厨房双重门的遮掩,想必味就不会再这么大了吧?爹娘意下如何?” 张国秀能有什么意见,一听这个,她立刻有些激动:“......咱这就开始着手准备建房子了?” 沈长江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这么快?” 顾瑶回道:“我算了算,现在着手准备正好与做完月饼可以无缝衔接呢。” 张国秀有些不放心:“可这就赶上农活了,那时候工钱要贵很多的......倒也不差这一两个月的......” 沈宴一锤子定音:“左右一个人贵个五文,现在没雨还好,若真是来一场雨,怕是咱们要集体露天睡,早建早受益!” 自家儿子都这般说了,老两口自是没得说,非但如此,二人竟还立即翘首以待起来。 顾瑶现在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家了。 别管什么事,只要她提了,大家就能一致通过,就很是让她舒心。 不像她上一世,做什么都是自己孤零零一个人,虽然这一世,她还是很习惯随心所欲,想起一出是一出,但就是感觉不一样。 嗯!被家里人认可很有成就感。 之后,她又做个西红柿蛋花汤,望着那粘稠的几乎看不出汤的汤,张国秀直嘴角抽动,但她不说,但凡她说一句,她全家人都能给她顶回来。 她今晚不吃气,要吃鱼。 望着摆放全乎的小桌子,三小只见大人动筷了,便立刻不客气了。 “唔唔......这小炸鱼太酥脆了,味道好上头,这是什么味道啊?说不出来但好好吃......” “唔唔......这糖醋鲤鱼......绝了,又酸又甜,好下饭,今晚我能吃十张饼子......” “唔唔......这哪里是汤啊?分明是炒菜啊,好香好美味啊......” 饭菜做的足够,三小只吃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手忙脚乱、咋咋呼呼。 大嫂真是太厉害了,怎么会做这么多好吃的? 沈宴望着吃得一脸满意的众人,也不由多加了一筷糖醋鲤鱼,酸甜味道在舌尖绽放,鱼肉细嫩滑爽,真是让人回味无穷。 顾瑶原本还想给他们爷俩儿来点酒助兴呢,但想起上次某人的酒后无德,她又将这一想法扼杀在了襁褓中。 无德不重要,关键还藏着掖着就很不地道。 哪知今晚,某人竟再次无德起来。 沐浴完后,顾瑶也睡不着,便从空间拿出纸笔来勾画房子,建房子是一件大事,她可得好好畅享一番。 沈宴也睡不着,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晚有些燥热,他垂眸好奇盯着勾勾画画的顾瑶,挑眉问道:“要在咱们房间加一个耳房出来?” 顾瑶点头:“不止咱屋里加,爹娘、三小只的屋里也加,这样日后洗澡就会很方便!” 沈宴自是没意见,望着兴致阑珊的顾瑶,他眉宇间愈发上挑。 “咱屋里要做那种大的衣柜,我的衣服日后都要立着摆!” “好!” “厨房也得多打些柜子,还要弄两个灶台,方便做饭!” “好!” 沈宴一眨不眨盯着顾瑶专注的侧颜瞧,不知为何,他的呼吸愈发深重:“你有什么想法全部写下来即可......” “嗯!” “呃......你有没有感觉今晚很热?” 他这么一说,顾瑶也感觉出来了:“是有点......但还好......” 闻着她身上特有的馨香,沈宴不知不觉靠近了些:“你说是不是锦鲤的缘故......”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这股燥热是来自身体而非环境,这种感觉让他想...... 原本顾瑶觉得还好,但当嗅着沈宴那带着沐浴后的清新气息伴随着他特有的淡雅檀香味,她竟也觉得分外燥热起来。 “还真是呢......该不会是空间的大锦鲤太补了吧......难不成比大鳖还要补?” 沈宴的声音愈发低沉:“该是如此,长期浸泡在灵泉水下之物又岂是凡品......” 他垂眸盯着顾瑶,此刻只想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吻她......甚至更多......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如此龌龊想着竟真的这般做了...... 很快,狭小的屋内回荡起暧昧的呼吸声,顾瑶有些懵逼,她被吻得有些大脑缺氧,她双眼迷蒙道:“圆房吗?” 沈宴猛然清醒,望着怀中的粉嫩娇人,他又忽而笑出声:“还是不了......” 顾瑶小脸通红,张口狠狠咬了一口。 狗东西! 这次更过分了! 沈宴舔了一下沁血的嘴唇,抱着她道:“你很好,但值得更好,可以再忍忍吗?” “忍你个大头鬼!”顾瑶终是忍无可忍了,这狗东西先招惹的她,现在又让她忍忍,叔可忍婶不可忍,她一脚踢飞了他,然后甩给他一个倔强的后脑勺。 她哪里踹得动沈宴,沈宴望着她的背影,眸色几番轮换,最终又小心翼翼抱了过去,只是这次,他明显间隔了些许距离,他轻声道:“娘子,我心悦你,所以不忍让你一人......” 第94章 将计就计 翌日,顾瑶并未如愿去杨柳镇看青砖,原因嘛,很简单,没能起来,不仅她没起来,就是连沈宴都鲜少没起床。 顾瑶睁眼就看见了一双深邃的凤眸:“醒了?” 沈宴的声音有些沙哑,顾瑶有些尴尬,她竟如八爪鱼一般紧缠着人家,呃......昨晚明明不是这样的啊,她不动声色放开了沈宴:“呃......没碰到你的俀吧?” “哪条俀?”沈宴问。 顾瑶的脸色再次一红:“......你还有完没完?” 狗东西可真闷骚,她从前怎么没发现呢? 沈宴审视着她嫣红的小脸轻轻一笑:“哦,是我误会了,娘子说的是受伤的右俀啊,在娘子如今细心的照看下,它很好,鲜少再疼了。” 望着他那精致的笑颜,顾瑶嫌弃地撇了撇嘴:“不疼就起床,当心一会儿该被爹娘吼了。” 沈宴脸上的笑容更盛:“无妨,他们习惯了。” 顾瑶突然凑上来,一眨不眨盯着他瞧:“你说该不会你不是亲生的吧?瞧瞧你们一家子的颜值这差距得有点儿忒大啊?” 不是沈家其他人长得丑,而是沈宴长得太过耀眼。 她就没再见过可再与之匹敌的颜值了。 沈宴闻言,俊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眸中闪过一抹狡黠,他轻轻抬手,指尖轻触顾瑶的鼻尖,宠溺中又带着几分无奈:“你这小脑瓜子里,整日都在想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若非亲生,当初爹娘又岂会砸锅卖铁救我?再者,老二、老三长得也不差,当然......没我会长而已!” 顾瑶噗嗤一笑,伸手拂去沈宴的手:“呵呵,还真是给你点儿颜色你就敢开染坊,快起床吧,再不起,你娘真的要吼......” 果不其然,话尚未说完,门外就传来张国秀的声音:“阿宴......醒了没?你婶子们马上就要来做工了......” 古代很注重礼仪的,所以像顾瑶天天赖床一事,沈家人对她是真的很宽容。 沈宴立刻开口回道:“娘,我这就出来!” 顾瑶笑不活了,沈宴又点了一下她的鼻尖:“你若没睡够就接着睡会儿,但要记得吃点儿东西,我先出去了。” 语罢,便为她盖上被衾,自己小心翼翼挪着腿下了床。 望着他尚算坚挺的后背,顾瑶抿了抿唇,没有开口回话。 见儿子撑着拐杖出来,沈长江立刻推了轮椅过来,张国秀则是不放心地往屋里瞅了瞅:“......你娘子今日又修仙不吃早饭了?” 沈宴坐在轮椅上,抿了抿唇,才低声道:“是儿子放纵了,明日定不会再贪床了,至于娘子,一会儿给她送个饼子就成......” 望着儿子嘴上的肿包,张国秀突然眼睛一亮:“送个饼子哪成?一会儿等瑶瑶起床了,娘给她下面条吃!” 昨晚大概是锦鲤太补了,她和她家老头子都有些难受,别说年轻力胜的儿子和儿媳妇了,但没想到二人竟是闹腾地这般厉害......尤其是儿媳妇......必须得好好补补...... “老头子啊,你帮着儿子洗漱,我干活去了哈!” 张国秀满眼慈爱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笑呵呵离去了。 只要顾瑶能好好和她儿子过,她就高兴。 被窝里的顾瑶就很无语,这美腻的误会,她抻了抻懒腰,便也就进空间洗漱去了,待洗漱完喝了一杯牛奶,就闷头做蛋黄了。 沈宴还真当她只会睡懒觉呢,只要她马力加足,就没人能跟上她的速度。 很快便到了晌午,三小只外加一狼满载而归,沈洵一回来,便对张国秀道:“娘,你说奇怪不奇怪?三栓子和憨娃竟要将他们辛苦挖到的野菜全都给我们?” 沈沐咧嘴:“那是你和包子傻,看不出他们的别有意图来,那是他们想要套咱的话!” 张国秀望向沈沐:“他们想套啥?” 沈沐谨慎地关好篱笆门,才小声告诉张国秀:“娘,我可聪明了,他俩一张嘴,我就听出来他们想打探咱家的蛋黄方子!” 张国秀气得扔下手中炒菜勺,瞪向沈洵:“好他们娘的,这还憋着坏呢,老三,你说了?” 沈洵立刻摇头。 沈沐则是老成在在道:“娘,您不要担心,傻老三并不会做啊!” 张国秀这才长吁一口气,但还是不放心提醒双胞胎道:“你们二人记住了,就算是知道,也谁都不能告诉,爷奶也不可以......对了,包子呢?” 她家双胞胎,她还是很放心的,就怕那白吃白住的包子坏事儿。 包子这边也正满脸得意地告诉顾瑶这件事:“姐姐,你不知道双胞胎多傻,今日要不是我,咱们家蛋黄方子可就保不住了......”完后,他眨了眨眼睛,嘿嘿笑道,“所以姐姐是不是该表扬表扬我啊?” 听完后,沈宴眸色深深,他刚想开口,却被顾瑶抢了先:“自是要表扬的。” 完后,她便递给包子一块干脆面:“这个如何?” 包子眼睛一亮,便立刻接了过来,他试探性咬了一口,那脆脆的口感和恰到好处的咸香瞬间在口腔中爆开,让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嘎蹦脆......太好吃了......姐姐,真好!” 包子边吃边含糊不清地说着,小小脸颊因为咀嚼而鼓了起来,显得格外滑稽,他三两口就把一块干脆面解决得干干净净,然后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顾瑶,呃......没吃够...... 顾瑶挑了挑眉:“还想吃?” 包子立刻点头如捣蒜。 顾瑶道:“那你帮姐姐办件事,姐姐就再给你一块......” 望着拿着三块干脆面欢快出屋的包子,顾瑶这才挑眉望向沈宴:“我这一将计就计如何?” 沈宴也挑眉道:“与我不谋而合......” 第95章 扬眉吐气的贾兰翠 握着手中沉甸甸的银锭子,贾兰翠和刘燕芝激动坏了,二人一脸怀疑人生走出了冠春斋。 贾兰翠:“嫂子......你掐我一下......” 刘燕芝立刻使出了吃奶劲掐向她,疼得贾兰翠立刻嗷了一嗓子,她赶紧捂紧嘴巴:“娘啊,真疼......是真的......” 刘燕芝捂好袖袋里的五十两巨款银子,面上一派扬眉吐气:“这下我看你哥还敢打老娘不?我要将银锭子甩他脸上去,叫他敢打我!” 贾兰翠也得意道:“我也是,看家里谁还敢小瞧我!” 语罢,二人对视一眼,便双双满心欢喜回家了。 回到家后,贾兰翠便豪情万丈道:“三栓,咱家今日吃肉,管够!” 沈长湖一听,眉头微锁:“你不过了?” 贾兰翠撇了撇嘴,便直接亮出了五个明晃晃的银锭子给他看:“过,怎么不过?!” 沈长湖眉头更紧了:“这......这是咋来的?” 大、二栓和吴月也十分不解。 贾兰翠挑眉十分得意道:“我也研制出一个糕点方子来,杨柳镇最大的糕点铺冠春斋很是欣赏,二话不说就直接买了!” 沈长湖明显不信:“......真的?” 他这婆娘几斤几两,他还是十分清楚的,做的东西只能叫做还能吃! 贾兰翠瞪大眼睛望向银子:“这还能有假不成?难不成人家冠春斋还是吃素的不成?我和我大嫂一起研究出来的,别当只有那个顾瑶才会,搁谁不会是的?有什么好得意的!” 原本她也想效仿顾瑶,和冠春斋谈分成的,但人家坚持一口价买断。 买断就买断吧,反正她也省时间了不是? 就是平白让刘燕芝分走一半,她非常不爽,但又没办法,谁让这是两个孩子套出来的方子呢? 语罢,她得意对三栓子挑了挑眉,三栓子立刻催促道:“娘,快去做肉,我要天天吃肉!” 贾兰翠摸了摸三栓子的脑袋,温和道:“好,给咱家三栓子做肉吃,天天给咱家三栓子做肉吃!” 沈长湖也眉目温和起来:“嗯,吃肉,二栓,去你三叔家唤爹娘来一块吃肉!” 自从那日与大房一家再次闹掰了后,他爹的病就又严重了,气得他娘一气之下带着他爹去了三房那里住。 爹娘也真是的,不过孩子闹了点小脾气,不帮着说衬,竟还只知一味地埋怨他们没教好三栓。 反正啊,只要他们和大房一家子发生点不快,爹娘那边就无原则偏向大房那边,不就看着大房比他们二房能干吗? 现在他家也能干了,让他们老两口吃肉,看他们老两口打脸不? 语罢,他又对贾兰翠服了个软:“老婆子辛苦了,你歇着吧,大栓家的还不赶紧做饭去!” 贾兰翠轻轻“哼”了一声:“看你还敢小瞧自己娘子不!我可是告诉你,咱家的产业可都是我赚的!” 沈长湖笑道:“是是是!,老婆子最是厉害了!” 难得见到自家男人如此低眉善目一面,贾兰翠更是得意,但望向愣神的吴月后,她就又不高兴了:“还愣着做甚?没听见你爹的话,还不赶紧做饭去?瞧这呆头呆脑的样子,怎么看都不是激灵的,真是亏大了,十两银子呢!” 虽然挣了五十两银子,但她还是心疼那十两银子! 吴月没有开口回话,昨天晚上,她好像听到贾兰翠说什么蛋黄了?她当时也没做它想,现下她觉得隐隐不安...... 翌日,她纠结再三,还是忍不住去找了顾瑶。 顾瑶很是感动:“月月,我很感激你能将这件事告诉我,但应该是你婆母误打误撞研制出了蛋黄的其它做法......大栓待你怎么样?” 顾瑶确实很感激吴月,但她和沈宴已经商量好了,此事不让沈长江夫妇知晓,毕竟这件事的后果不可估量。 吴月这才放下心来,望着顾瑶那越发明艳的小脸,她抿了抿唇,才开口回道:“......挺好的......” 她不知道该如何说,但最起码不会打她! 一个人过得好不好,从气色上就能看出来,望着吴月越发扭捏的性子,顾瑶叹了一口气,便轻轻握住她的手:“月月,他若也打你,你就来找我,我家多养一个人还是养得起的!” 闻此,吴月眼里不由蓄满泪水,但倔强地没流出来,她吸了吸鼻子:“瑶瑶放心,相公他不打我......我家里还有事,我得回家了,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她离去后,顾瑶便去了镇上。 果然冠春斋门庭若市,反观麦香斋就相对冷清了很多。 石头都担心他失业:“掌柜的,不行,咱也降降价吧,这样长期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佟掌柜拨弄着算盘,一脸的淡定:“再等等......再等等......” 他也愁的不行,但他乃一店之主,能表现出来吗? 幸亏月饼生意暂时未影响到京城那边,不然,他家主子能活剥了他的皮。 话说是顾瑶那边不小心还是她一方二卖啊?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时顾瑶笑吟吟来了:“佟掌柜。” 看见她这副笑脸,佟掌柜终于无法淡定了:“我说顾娘子啊,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你可知咱的蛋黄月饼都被打压成什么样子了?我正想找你商量关于咱们店里卖的这部分,我想降些价了......” 顾瑶打断他,望了一眼里屋,佟掌柜便立刻引她进去了。 一进屋,佟掌柜就再次忍不住开口问她:“顾娘子,我之前就提醒过你,你们村有两个妇人来此卖糕点方子,你怎么还这么不小心竟让她们偷学了去?” 顾瑶摇头:“不会,我和我家人很小心的。” “那......这怎么回事啊?” 顾瑶递给他一块月饼:“这就是我今日来找佟掌柜的原因,您闻闻这个......” 佟掌柜接过来嗅了嗅,没嗅出什么来,他又掰开回,待闻到里面的蛋黄,他微锁眉头:“......酸了?” 顾瑶点头:“嗯,这是我托人从冠春斋买来的,他们的方子并非我那方子......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研制出来的,但绝对有问题,这不才几日就开始变味了吗?” 第96章 全部带回衙门 望着络绎不绝的顾客,冠春斋掌柜的合不拢嘴。 挣得多,东家开心,他的日子才能好过不是? 此时黄府的管家黄福也在此,他同样笑不合嘴道:“老爷夸这件事做得漂亮,叮嘱咱一定要将月饼生意都抢回来,让麦香斋血亏,在咱杨柳镇再无立足之地,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个外来户,竟凭空做到了糕点铺二把手,什么东西?” 掌柜的摸了摸八字须,笑得一脸谄媚:“那是,月饼利润大,只要咱多搞些活动,凭借咱冠春斋的根基,很快就能将场子彻底掰回来的。” 然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二人以为是顾客太多了,刚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笑,结果小二慌乱进来了。 “掌柜的,不好了......好多人前来退货,说咱们家月饼变质了!” 一听这话,黄福和掌柜的立刻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此时,外间顾客很多,但前来退银子的顾客也很多,所以,真正买的就没啥人了。 “你们家月饼怎么回事?蛋黄都酸了,怎么还拿出来卖?这么大店,怎么能以次充好?” “就是啊,我们是看着你们家蛋黄月饼比麦香斋便宜才来买的,结果蛋黄没人家大就不说了,看看我前日刚买的,今日一吃就成酸的了,退银子!” 掌柜的不信,但架不住来退货的人太多,他只能半信半疑接过来闻,结果一闻吧,还真就有一股发酵的酸味。 黄福看了一眼,立刻就闪身进了后厨,他掰了些许,发现除了今日新做的没味外,就是连昨日做的都开始散发着一股不寻常的酸味...... 他脸色瞬间一沉,示意后厨赶紧将泛着酸味的月饼处理了,并且派人前去告知他们老爷。 “你们家真是黑了心了,快退我银子,还得赔偿我医药费,我这吃了你家月饼,全家都上吐下泻的......” “就是,光赔月饼银子可不够,还得赔我们看病钱!今个没个一两银子别想善了!” 望着咄咄逼人的百姓,掌柜的两条眉毛都快拧到一起了...... 这边长留村内,顾瑶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她正打算去镇上打探一下,结果不成想,竟有两名官差比她先一步。 两名官差一脸的凶神恶煞:“谁是顾瑶?你提供麦香斋的月饼吃坏了百姓的肚子,我们现在要押解你回衙门!” 语罢,二话不说,就要给顾瑶上枷锁。 一听这个,跟着一起看热闹的百姓瞬间就炸了。 “什么?沈宴家的月饼吃坏了人的肚子?这可是犯大事了啊!” “那咱们一起提供篮子的会不会也会被带去衙门啊?凡是进了衙门的就没有一个能全须全尾回来的。” ...... 贾兰翠心里一颤,坏了,她卖给冠春斋的月饼就是偷的顾瑶的,该不会也出问题吧?她也怕急了。 刘燕芝也怕的不行,她与贾兰翠对视一眼,互相打气,配方是顾瑶的,她们能出什么事?一想到此,二人的底气不由足了些。 沈宴与顾瑶也对视一眼,也明白了怎么回事?怕是冠春斋买通了官府。 沈宴眸色一沉,便站了出来:“麦香斋月饼乃我提供的!” 张国秀一听就急了:“阿宴,不是......”接下来的话,她并未再说出口,作为男子汉大丈夫是该挺身护妻的......同为女人她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能大声道,“不是我儿子,是我提供的,带我走!” 沈长江也道:“是我!我提供的,锁我!” 官差首次见争着论罪的,不由嗤笑一声:“别争,全部都带走,进了官府,届时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你们招认!” 这时,里正周远金也赶了过来,他对着两名官差拱手道:“两位大人,沈宴一家一直勤勤恳恳,做的月饼我们家也吃过,不止我们吃过,我们长留村很多人都吃过,并无问题,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官差可不管这么多,他们是奉命拿人的。 见两名官差坚持要上锁,沈宴对着顾瑶使个眼色,然后便沉声对官差道:“两位大人,关于此次月饼一事,不知是要我们配合调查还是证据确凿?可有官府明文规定的捉拿檄书?若无檄书,你们是没有权力锁人的,但为配合大人,我愿意随两位大人前去!” 官差不由高看沈宴一眼,不想穷乡僻壤中竟还有懂行的,锁不锁不重要,重要的是带人回去。 顾瑶将沈长江和张国秀二人往后一推,也沉声道:“麦香斋月饼乃我提供给的,我们当初是有协议的,这个是做不了假的,既然此案需要调查,那我自是有义务配合调查的,我也随两位大人前去!” 语罢她与沈宴对视一眼,沈宴默默点了头。 他担心顾瑶,顾瑶同样也是担心他的,他回眸对沈长江和张国秀道:“爹娘,你们莫要担心,咱们做的月饼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我们就是去镇上配合一下调查,很快便会回来,您二老看好家!” 语罢,他又对着里正点了头,就和顾瑶双双去了镇上。 到了麦香斋,佟掌柜正在极力辨别:“大人明鉴,此变质的蛋黄月饼并非我们麦香斋提供,我们的蛋黄月饼都卖了好长时间了,从未出现过任何问题!” 他这话一出,一群百姓就嚷嚷了起来。 “怎么不是你们家?难不成我们自己个儿买的谁家的,我们还能不知道?” “就是,我看麦香斋就是黑店,卖的月饼贵不说,还是变了质的,求大人给我们做主,我老娘可现在还在家里上吐下泻呢。” ...... “顾娘子,你终于来了!”佟掌柜看见顾瑶来,立刻两眼冒光迎了过去。 官差见人齐了,便沉声道:“行了,都别嚷嚷了,全部带回衙门!等到了衙门,杀威棒一打,看你们还哪个敢不说实话!” 黄儇儇也过来了:“哟,沈宴,你也来了哟!”随后,她笑着对官差打招呼,“大人,这个人是我的故人,我有话要和他叙旧,你们可莫要带走他哟!” 官差笑着应道:“那是自然,顾瑶和麦香斋才是此次月饼的当事人,黄大小姐随意!” 沈宴冷笑一声,黄府买通官府简直不要太明显,他连看一眼黄儇儇都未看,直接握住顾瑶的手:“娘子,莫怕!” 顾瑶当然不怕,但她还是拂去沈宴的手,将他推至一旁,小声道:“此事既然黄儇儇保了你,你就暂时先委屈一下,只有这样,我才能无所顾忌!” 沈宴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开口反驳......但他却不甘地摸向自己的腿...... 第97章 昏官 顾瑶和佟掌柜一干人一到府衙,就要被按倒执行杀威棒,佟掌柜赶紧道:“大人明鉴,并非我们的月饼变质,若是变质,我们的生意也不可能做到京城去,京城那可都是达官贵人在吃啊,打伤我和顾娘子是小,可若因此耽误了给贵人提供月饼的日子,届时怕是上面会怪罪下来的!” 顾瑶也道:“大人,京城的宁王可正等着吃我们麦香斋的月饼呢,您若真打残了我们,届时他老人家要怪罪下来,怕是会血流成河啊!” 顾瑶也不知道宁王乃何许人也,只知他的名号很大,大到整个大燕王朝人尽皆知,传闻他军功赫赫却是嗜血残暴、杀人成性,战场上能用敌人的头颅来盛酒喝,总之那是个混世魔王,比当今圣上的名讳都大。 山高皇帝远,她借来一用不碍事的吧? 果然闻此,县老爷锁了锁眉,那个混世魔王他也怕得紧,谁又不怕啊? 当然他也不是吓大的,而是知晓麦香斋的月饼确实卖到了京城,搞不好那个宁王还真也会买来尝尝呢,换句话说,不管是不是宁王吃,无论京城哪个贵人吃,都是他一个小小镇上的知府惹不起的。 所以,他敲击了一把桌案,沉声道:“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明知道月饼是要供到京城的,却还偷工减料、以次充好,本官若是除了你们,那非但上面不会怪罪,反而还会嘉奖本官,来人,打!” 顾瑶摆手:“且慢,大人,我有证据证明变质的月饼并非出自我们麦香斋,而是另有其人!大人不会连给民女申诉的机会都不给吧?” 说这话的时候,门外突然聚集上一众百姓来敲鼓鸣冤。 “大人,请您为我们做主啊,小人们买了冠春斋的月饼,吃了上吐下泻,前去找冠春斋讨要说法,竟还被他们打了出来,请县老爷为我们做主啊!” “大人,青天大老爷,求您为我们做主啊,冠春斋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来的百姓很多,捕快阻挡不住,就只能进去通知了县老爷,县老爷听说后,很是头疼。 有些事悄悄做就好,可现下...... 顾瑶和佟掌柜对视一眼,二人眸中神色无异。 别以为只有冠春斋才会买通顾客,他们也会,哦,不,他们是实事求是,他们本来就是受害者。 衙门是县衙只手遮天的地方,他们小老百姓只能创造声势,只有将此事无限繁衍至最大才会越对他们有利。 鉴于人太多,县老爷也不能不暂时给了他们说话的机会。 双方受害群众各抒己见。 顾瑶站出来问道指控麦香斋的那些顾客:“请问你们是哪日在麦香斋买的月饼?可有目击证人?月饼可还留着?” 顾客叫嚣着:“就前几日买的,咋滴?我们买个月饼还得多叫些人助阵不成?至于月饼就更是没了,若非不吃完又怎么会闻到酸味变质?” 顾瑶反问一句:“既然都闻到酸了,那为何还要继续吃下去而不是拿着证据前去找麦香斋索要一个公道?所谓人证物证俱全才能定案,你们这是一个理都不占啊,既然如此,那官差为何还要受理你们的案子?您说对吧?大人?他们空口无凭,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告他们恶意诽谤呢?” 县老爷被说的一噎,他再次重重拍了一把桌案:“朝堂之上不可大声喧哗!” 顾瑶立刻俯首,恭敬道:“大人明鉴,既然现下也有人控告冠春斋,那为公平起见,是否也应该请冠春斋掌柜的前来对质啊?” 县老爷又是一噎,但无奈,就只能派人前去请来了冠春斋掌柜的。 这次县老爷是丝毫未提打杀威棒一事,顾瑶和佟掌柜自是也不会计较,毕竟民不与官斗,斗也斗不赢。 顾瑶见人到齐了,便又开口问道指控冠春斋的受害老百姓道,她问的和方才问指控麦香斋顾客的话一模一样。 “请问你们又是哪日在冠春斋买的月饼?可有目击证人?月饼可还留着?” 这些顾客回答的井井有条:“我们是在前日在冠春斋的月饼,本来我们是一直买麦香斋月饼的,但架不住便宜,所以没忍住便去了,我们是同邻居一起去的,关于讨要说话我们也是一起去的,现下出于无奈前来官府敲击鸣鼓更是一起来的,不知可否算为证人?至于月饼,我们当天吃过了一些,那些是没有问题的,但今日明显就有一股变质的酸味,适才我们尝了一口便未再继续下去,而且,也剩了一些完好的,大人,请您明鉴。” 语罢,一众人便恭敬朝剩余月饼呈了上去。 师爷呈给了县老爷。 县老爷掰开剩余的嗅了嗅,很是嫌弃地裂了裂嘴,娘啊,这味道可还真是上头,但他还是沉着脸道:“开始吃得没有问题,那就说明是没有问题的,谁又知道你们后续自己往里面添加了什么?一个个都穷疯了吧,光天化日之下就想讹银子,来人,全部拉下去杖责二十杀威棒,再来回话!” 吓得一众百姓立刻跪下磕头求饶。 反观冠春斋掌柜的和那些指控麦香斋的顾客则是一脸的得意。 顾瑶都震惊了,这狗日的县老爷还真是昏官到毁三观的地步了,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大人饶命,这些人本就吃坏了肚子,若是再挨上二十杀威棒,怕是活不过今晚,再者,大人非常明鉴,您这般怀疑是有理有据的,他们手中的月饼自是不可当做堂前证据,但冠春斋和麦香斋不是有很多月饼吗?等上一两日,看是否变质便一目了然!” 冠春斋掌柜望向顾瑶的眼睛犹如淬了毒,这女人还真是麻烦的很,但当他望向县老爷又不禁勾了勾唇...... 这两日不还是他们说了算吗? 第98章 莫神医 “师父,您老人家来了?今年倒是比往年时候来的早啊,徒儿拜见师父!” 许安堂内许大夫看见那抹清风道骨的身影,就立刻笑容满面迎了过去。 莫言看见向他跪地请安的许大夫就眉头紧锁:“赶紧打住,你比我老,还一口一个师父的生生将我喊老了,早就给你说过很多次了,喊先生、师弟,实在不成师哥也成啊......” 许大夫面上闪过一抹难堪,但还是十分尊师重道俯首道:“徒儿不敢,师父是比徒儿年轻了几岁,但您教导过徒儿,那您就是徒儿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个礼数万万不可废!” 完后,他又立刻命令伙计:“快去清风楼打包芽菜儿、西红柿炒鸡蛋、凉拌黄瓜丝、冠春斋购买面包,麦香斋购买蛋糕和蛋黄月饼来!对了,再打一斤上好的酒来!” 一听这话,莫言才高兴起来:“难为徒儿有心了,哟,最近你们这小小杨柳镇竟是出了不少新鲜吃食哦,为师今日可要大饱口福了!” 他也没什么爱好,平生就爱钻研医术和吃! 许大夫笑着回道:“师父,还真是巧了,卖西红柿、黄瓜和蛋黄月饼的小娘子,徒儿恰巧认识呢,而且她也正好有事相求您,不如,明日徒儿为您引荐一下?” 他对顾瑶一家子的印象很好,他还记挂着沈宴的腿,而且人都是格外偏向美好的事物,沈宴那样的人就不该是个瘸子,只是他这师父医术虽高明,但脾气却也是怪的很,并不是什么人都给医治的。 不过他觉得为沈宴那孩子医治,问题不大。 莫言狡黠一笑:“哟,看来是需要师父出手,不过也得看看那小娘子有没有这个本事?” 许大夫笑着回道:“都是既务实又不迂腐的人,定不会辱没师父的。” 很快,伙计便打包了菜和糕点来,许大夫见没有蛋黄月饼,便不悦问道:“蛋黄月饼呢,那可是风靡一时的新鲜吃食,怎么没买回来?” 伙计也很是为难:“回许大夫,冠春斋和麦香斋的月饼吃坏了顾客,现下已被官府查封起来......适才小人才没买回来......” 莫言置若罔闻,坐下来与许大夫把酒言欢,他挨个细细品尝一番:“嗯,确实味道很是新颖,每道菜都各具特色,尤其蛋糕和面包......这可真是生平见都没见到过的啊......” 见师父吃得满意,许大夫很是高兴,他笑着回道:“师父爱吃,那日后徒儿便多为师父买来吃......只是可惜蛋黄月饼了,怎么会出事呢?顾娘子为人很稳妥的......待明日见了她,我请她为师父现做!” 莫言却起了身:“何必等到明日,为师现在就去麦香斋看看!” 语罢,他揣起尚未吃完的一块蛋糕便离去了。 望着师父的背影,许大夫都无语了,论起吃来,他这个师父啊可真是一刻都等不了! 他要坐诊离不开,便赶紧让伙计跟随了去。 这会儿,顾瑶等人也再次回到了麦香斋,佟掌柜取了些许蛋黄月饼出来呈给官差,顾瑶怕官差造假,所以,便故意大声道:“为了还百姓一个公道,不如就请无辜遭难的百姓共同见证这个时刻吧,大家意下如何?” 官差都逗乐了:“官服办案自有一套专属流量,你一个小小女子还真当自己当棵葱啊,哪凉快哪待着去!” 顾瑶猜到了这个结局,但她也不怕,反正尚有两日时间,她有大把的事可做。 “何必等两日,老夫一盏茶功夫便可判断出究竟是哪家月饼有问题?” 众人回眸望去,见竟是一清风道骨的长者,虽然瘦,却又不容小觑,但官差还是厉声道:“哪里来的一个老头子竟敢来此大声喧哗,官府办案,岂容你造次?” 长者不怒反笑:“哎呀喂,我帮你们节约时间判别哪家月饼有问题竟还成影响你们办案了?若非老朽急于品尝一番月饼,才懒得管尔等这些小事!” 当他多乐意似的? 官差不识得他,却是有群众认出了来。 “呀!这是莫神医啊,许安堂的莫神医啊,前年我老娘吐血都吐成那样了,所有大夫都束手无策,是莫神医出手救了我娘啊,我娘到现在还身体硬朗呢。” “对,是莫神医回来了,当年我家小柱子生命危在旦夕,也是得莫神医救的,他可是咱们杨柳镇的恩人啊!” ...... 望着百姓的虔诚膜拜,莫言是一点都不感冒:“都打住,老夫可没那么好心,老夫救人那可是完全随心情的!” 众人也不恼,反而更是虔诚:“是是是,莫神医最是医者父母心!” 无论哪个时代,大夫都是一个很神圣的职业,尤其是这种有大才的人。 就是连官差都不由气焰消散了些许。 顾瑶则是立刻两眼冒光迎了过去:“莫神医,莫非您就是许大夫的师父?在下顾瑶,一直都大驾您光临了。” 莫言审视了一番顾瑶,才淡淡开口:“看着倒是个机灵的,就是也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 顾瑶笑着回:“我等凡夫俗子在您这种大才面前自是不值一提!” 莫言又重新看了她一眼,才开口说道:“将麦香斋和冠春斋的月饼给我!” 官差见莫言声望比较大,再想着他徒孙遍布天下,所以也没敢再拒绝,呈上月饼去。 莫言拿出其中一块来,掰开只是淡淡一闻,便是眉头紧锁:“就这还有必要再等两天,这一闻就有问题!这是哪家的?” 冠春斋掌柜的认出是他家的月饼来,立刻接过来不甘心闻了闻,闻过后,他眉头紧锁:“神医该不会是滥竽充数吧?这并未有任何问题,不信,大人,您闻闻?” 官差接过来,仔细嗅了嗅,也表示确实没有问题。 莫言笑了:“老夫行医几十年,鼻子要比一般人灵敏,别说这月饼有问题,就是随意一杯掺了毒的东西,一闻便知,我滥竽充数?那咱们来喝砒霜试验一番?” 冠春斋掌柜的脸色一沉:“满口胡言,医术乃你擅长之地,谁敢和你喝砒霜玩?” 莫言冷笑一声,便又拿出一块来,他掰开看着格外不但大又红的蛋黄,毫不犹豫就吃了进去:“软糯香甜,这才是正宗蛋黄月饼,难怪会在京城风靡一时!” 见众人还是不信,他将呈上的所有月饼摆成一列,然后也不知道往上面撒了什么粉:“此乃老夫特制的显行粉,简言而之就是可加速东西的衍化,好了,现在不用比鼻子灵敏,你们拿起来一一嗅过吧!” 第99章 反转 “呀,还真是冠春斋的月饼出问题了呢,真没想到啊,还倒打一耙!”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便宜没好货,我说咋卖的那么便宜呢,原来是以次充好啊!” “谁说不是啊,我呸,还咱杨柳镇最大糕点铺呢,就这品质和德行,看以后谁还敢去他家买糕点吃?” 结果一目了然,人群中发出义愤填膺的声音。 顾瑶与佟掌柜相视一笑,便掰开两家蛋黄月饼给大家看。 “乡亲们,一分钱一分货,我们蛋黄月饼已经卖了一段时日了,从未出现过任何问题,要不然也不可能卖到京城去,京城那都是什么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绝非好糊弄的,所以,我们的蛋黄月饼绝对是品质够的。 大家可以看看我家的蛋黄,颗颗饱满,是要比市场上寻常的鸡蛋大上些许的,这是我们对客户的诚意,再来看我们蛋黄的制作工艺,也是颜色相对比市场上其它亮上许多的,此乃我们独家技术所制,是经过层层品质的把控才酿造于此的,我敢保证,无论是哪家都仿照不了的,所以,我们的蛋黄月饼卖的真不贵,这也是我们在这场恶意竞争中始终未降价的缘故,宁缺毋滥!” 大家一看还真是这么回事,不对比没发现,这一对比才发现有的蛋黄竟是比冠春斋的要生生大上一倍呢,高低立现。 “事实已了然,是冠春斋贼喊捉贼,求大人为我们做主,赔偿我们的损失!” “对,购买月饼银子外加看病的银子一分都不能少!” ...... 证据确凿,官差的脸色很是难看,现下当着全街百姓的面,就算是他们有心偏袒冠春斋也没有办法。 “冠春斋掌柜的,此事你怎么看?” 冠春斋掌柜的脸色也很阴沉,他没有开口回话,这时黄福过来,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求大人为我们做主,我们也是受害者啊,我们的损失也得赔!” 这下,不止众人都怔住,就是连官差都有些怔神。 黄福将一张纸供给官差看:“大人您看,这是我们蛋黄的方子,是这位顾娘子的同乡卖给我们的,我们是签了契约的,而且我们也是经过再三确认的,确认了没有问题才购买的,我们这完全是看着顾娘子的面子才如此放心买的,没成想竟是被她们给骗了,兴许就是这顾娘子授意的呢,恶意诋毁我们冠春斋!” 顾瑶都气笑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黄管家红口白牙就想把这么大一顶帽子戴在我头上?我只是一介小的不能再小的小老百姓,只想安分守己的生活,当初你们黄府以我公婆相逼,强行拿走我面包方子时,我可有说过一句不是?我可有一方二卖?人是要讲契约精神的,冠春斋怎么也说是杨柳镇最大的糕点铺了,做错了事不想着弥补,一味只想甩锅、嫁祸,这么多年你们就是如此做生意的?一点责任担当都没有,日后谁还敢来你们冠春斋前来买糕点?冤有头债有主,谁的问题你们找谁去,但在此之前,请先赔偿受害百姓的损失,大家说对不对啊?” 她这番铿锵的话语瞬间引起了百姓的共鸣。 “对!我们的坏月饼就是在冠春斋买的,赔偿我们的损失!” “若不赔偿,我们就集体去县衙敲鼓鸣冤!” 黄福的脸色阴沉的厉害,想当初他们就是为了不赔偿才买通知府的,没想到竟是引起了民怒。 这一赔可真够他们赔一壶的。 关键赔银子事小,就怕会影响他们冠春斋日后的生意。 顾瑶心里冷笑,真是活该,这么大一店铺,出事第一时间不想着妥善处理,反而想着嫁祸! 不过黄府也不是吃素的,贾兰翠这次算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当然,顾瑶这个贱人,他们也不会放过! 黄福为了挽回形象,他眸色几番轮换,才转换上一番与民同忿的神情:“父老乡亲吧,此次月饼事件,我们也是受害者,我们是上了长留村那俩妇人的当了,但顾娘子说的对,此乃我们和她们之间的过节,不该让百姓们买单,现下我们来一一赔各位银子!” 现在已经不是心疼银子的时候了,而是挽回名誉才重要,至于那两个妇人,他们黄府绝对不会放过! 再来看沈宴这边,他被黄儇儇带人堵在了屋内。 屋内熏烟袅袅,黄儇儇慵懒地坐在椅子上一眨不眨望着沈宴瞧:“我说你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长的啊?可真是般般入画,连头发丝都长到本小姐审美观上了......啧啧啧......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美人......” 沈宴无心无她纠缠,甚至连看她一眼都懒得瞧,他很是担心顾瑶。 黄儇儇自幼习惯了众星围绕,沈宴还是第一个忽视她的男人,看得她是愈发的心痒难耐,她起身走过去,一手挑起他那完美的下巴颏。 被她指间触碰的刹那,沈宴只觉全身恶寒,他嫌弃地去躲,却意外地发现肢体突然软弱无力,甚至还有些燥得慌,他心里一沉,目光发寒:“你......” 黄儇儇笑了,她凑上前轻轻吹了一口气:“你......怎么了?这是口是心非了?舍不得躲开了?” 沈宴厌恶至极,一张脸沉得不能再沉:“滚开!” 黄儇儇撩着头发丝,一张还算明艳的小脸笑得甚是妩媚:“滚?咱们一起来滚床单啊?滚一次就给你一百两,好不好?” 要知道,其他小白脸卖力伺候她一回,也不过才五两银子,她现在能给沈宴出一百银子巨款,足可见她是有多么稀罕他了吧? 第100章 亲一口就这般值钱? 沈宴都气笑了:“怕是要让黄小姐失望了,在下无能,让开!” 虽然浑身软弱无力,但他暗暗加持了内力,强行转动轮椅要离去。 黄儇儇又岂会如他意,她还刻意望向他身下,赤裸裸道:“无能?那本小姐来检验一番?” 语罢,便不管不顾要一屁股坐在他身上,吓得沈宴连忙出掌打去,虽然打开了黄儇儇,但他自己才好不容易汇聚起来的内力再次溃散。 黄儇儇狼狈地摔倒在地,外面的打手听见响声连忙冲了过来:“大小姐,您没事吧?” 见一个残废居然敢对他们大小姐无礼,当即一把将沈宴从轮椅上揪了下来要对他拳打脚踢。 黄儇儇都被摔懵了,她恼羞成怒道:“来人,给本小姐按住他,今日本小姐定要好好调教他一番!什么东西,本小姐没嫌弃他是个瘸子,他倒还敢接二连三拒绝本小姐!” 透过薄薄的一层衣衫,她确实看到了沈宴的毫无起伏,她狡黠一笑:“来人,上猴皮筋!” 看她今日不睡、死他丫的。 打手都跟在她身边多年,自是也知道那个是干什么用的,当即既兴奋又同情地望向沈宴,这下可有这个瘸子受的了。 沈宴不知那个做什么用,但他却眼疾手快掏出一把匕首来,目光狠辣瞪向众人:“来啊,我这条命不值钱,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望着那泛着寒光的匕首,众人都不禁愣了一下,那把匕首通身泛着阴森的光,一时竟是连屋子都犹坠寒潭。 匕首很精致,一看就绝非凡品,那是沈宴醒来就随身携带的,只是鲜少用罢了。 打手也不是吃素的,毕竟一个瘸子,还是一个中了招的瘸子又能有多大能耐,他们纷纷上前。 反倒是黄儇儇喝退他们:“且慢......沈宴,别怪本小姐没给你机会,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一次,我不但给你足够的银两,而且日后无论你遇到什么事我们黄府还会罩着你!” 黄儇儇从小便是呼风唤雨的人,只要她想得到的人就没有得不到的,她从沈宴身上受到了挫,却更是想得到他了。 这样好看又有血性的男人可真是不多了,她是一定要得到的。 可沈宴又岂是笼中之物,他冷笑一声:“要死大家一起死!” 黄儇儇怒了:“捆住他!” 沈宴虽说身手敏捷、力气又大,可到底是个瘸子,加之中了软骨散,没一会儿,就被众多打手制服了。 黄儇儇望着被缚起来的沈宴,吹了吹他青肿的额角,她啧啧道:“哎呀喂,这都破了皮了,破了皮可就不好看了哦......你说你非那么倔做甚?自己遭了罪不说,结果不还是一样吗?看你今日受伤的份上,我暂时就不给上猴皮筋了,下次再上,乖哈,那咱现在只亲亲总可以吧?” 本来就不行,再真给彻底玩废了,她也觉得可惜。 瞧瞧她多喜欢这个瘸子啊,可这瘸子怎么就这么倔? 语罢,她便俯身去亲他,沈宴本能地去躲,她掰正他的俊脸:“乖,亲一盏茶功夫就给你一百两银子!” 众打手都实名羡慕了,什么?亲一盏茶功夫就给一百两银子?这可是鸭子中的极品了。 这好事怎么轮不到他们身上来? 只要能把瘸子这张脸给他们,他们也乐意做瘸子啊,天天抱着他们大小姐亲就好了。 多好的事啊,这可是泼天的富贵啊! 进屋的顾瑶也着实震惊了:“!!!” 纳尼,亲一口就这般值钱?一百两银子? 她整日忙如狗、陪笑陪聊、还得应付小人和官司,一万套盒月饼才能挣三百两,沈宴这屁会儿功夫就能腰缠万贯? 她轻轻叹了口气,犹豫再三,最终神色复杂又退了回去,但沈宴却眼尖瞅见了她:“娘子......” 顾瑶又神色复杂回来了,对着沈宴那几乎喷火的眼神,她一秒转换义愤填膺道:“黄儇儇,他是我相公,你竟敢亲他?你还要不要脸了?” 黄儇儇见是顾瑶一人,便对着众打手使个眼色,两个打手当即大步朝顾瑶走去。 顾瑶快速往后一退,然后她手中也不知道何时竟多了一锣,她大声叫喊道:“都瞧一瞧,看一看了,光天化日之下黄府大小姐强抢民男了,大家都来看啊,瞧不了吃亏,看不了上当!” 黄儇儇都懵逼了,这到底是从冒出来的锣啊:“还不赶紧去制止她,这个小贱人,每次关键时刻就跳出来捣乱!” 顾瑶又不是傻子,干巴巴等着他们来抢,她一闪身就冲出了打手的包围,并且还给了他们一人一脚,她将锣敲得更是大声:“黄儇儇杀人了,救命啊!” 外面那些围观的官差和群众本就没走多远,这下听见她杀猪般的喊声又都进来了。 见到黄儇儇和被缚着的沈宴,官差很是头疼:“......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顾瑶喊道:“这还不够明显吗?他们黄府在外面坑害百姓,黄儇儇在里面就强抢民男!” 完后,她就冲进屋内将沈宴推了出来,直到望见他青肿的额角,她才真的愤怒了:“黄儇儇,你亲就亲了,竟还敢打我相公,我和你拼了!” 语罢,她上前就要撕扯黄儇儇去,被官差制止住:“黄大小姐打这瘸子,我们可没看到,可你若真伤着黄大小姐,我们就将你带去衙门打板子!” 佟掌柜赶紧拉住顾瑶:“顾娘子,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顾瑶道:“难不成我相公还自己打自己不成?再者这身上的绳子也是他自己绑的不成?他是由黄儇儇带走的,这大家可都是有目共睹的!” 沈宴制止住顾瑶,沉声道:“大人,黄儇儇在这熏香里加了东西,以逼我就范!” 官差道:“你说加了就加了,我还说是你觊觎人家黄小姐美貌,想要平步青云呢!” 搁谁不想似的! 沈宴冷笑一声:“此事很简单,大人可找大夫看我和黄小姐的脉象,若黄小姐无问题,那事实便一目了然!” 说曹操曹操到。 这时,莫言一边叼着月饼,一边含糊不清道:“吃人嘴软,老夫且来为你们看看!” 第101章 看见我被别的女人亲,你就这般开心? 有了神医的指控和百姓的义愤填膺,最后官差迫于无奈只能带走了黄儇儇,但黄儇儇临走前却又突然上前亲了一口沈宴。 “嗯,很香、很软、很弹......本小姐言而有信,赏你的!” 语罢,扔给他一百两银子,得意冲着顾瑶挑了挑眉,便随官差离去了。 众人全部哗然,但眼中的神色无异,那就是赤裸裸的羡慕! 沈宴恶心坏了,他抬眸对顾瑶道:“......没亲着......我错离了......” 然顾瑶的眼睛却直勾勾盯着他腿上那一百两银票...... 佟掌柜觉得有些尴尬:“顾娘子......今日闹腾一日,你们也累了,我派车送你们离去吧,正好将这两日做好的月饼一并拉来......” 语罢,他轻咳一声,便率先出了屋。 莫言见此,也打算离去,却被顾瑶喊住:“莫前辈请留步!” 莫言却脚步都未停:“让老夫给你相公看腿,就免开尊口吧,又不是什么要死要活的大病,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人的,我徒儿说今晚要为我接风洗尘呢,再会!” 这不想到一块了吗?顾瑶立刻笑着回道:“莫先生您误会了,我不是要找您为我相公看腿,而是您今日先后帮我两次,为表感激,我也打算请您用膳呢,既然我和许大夫想到一块了,不如今晚就由晚辈借许安堂的后院为您做一桌子膳食,您放心,做完我就离去,绝不打扰您和许大夫叙旧!” 一听这个,莫言来了兴趣:“小丫头糕点做的不错,难不成饭也做的好吃?” 顾瑶拍着胸脯保证道:“好吃不敢说,但绝对足够新颖,让您老人家眼前一亮!” 莫言拍板同意了:“每次来都是去清风楼吃饭,吃来吃去也没有什么新意,今日就全了你这份感恩,不过话咱要说好,这可和给你相公治腿没关系,别到时候拿这个来绑架老夫!” 说这话的功夫,他又口是心非专程看了沈宴的腿,只一眼,他便精准撩开了他的右裤腿,敲了敲、捏了捏,锁了锁眉头,最终冒出一句毫无厘头的话来:“呀,这腿可真是神奇......” 语罢,他便起身昂扬着步伐离去了。 望着他的背影,顾瑶有些懵逼:“相公啊......莫前辈可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呢,你说是不是啊?” 沈宴没有开口回话,他垂眸望着自己的狼藉,衣衫不整不说,身上还缚着绳索呢,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顾瑶方才第一时刻竟没想来救他...... 这也不重要,毕竟她只是一弱女子......但她弱吗?她是两眼冒着光退出去的...... 比起黄儇儇亲他这件事,她竟然更看重一百两...... 他很是郁闷! 结果顾瑶接下来说的话更是让他直接吐血了:“相公,你额头疼不疼啊?我给你抹点某南白药啊,你说你也真是的,你一个大男人家让黄儇儇亲两口,还能少块肉咋滴?这下好了,平白自己遭了罪吧!” 沈宴更是气结。 顾瑶抹完药,就又开始给他解身上的绳索,但她眼睛却直勾勾盯着他腿上那一百两银子:“......这银子我就先替你收起来了,权当黄儇儇给你的医疗费,该说不说,黄儇儇这个人虽然放荡了些,但出手可真不是盖的,但仅限于你哦!” 完后,她又开始眉飞色舞讲给沈宴听那日弄堂一事。 “要知道那日小白脸青天白日下那么卖力侍奉黄儇儇一回,也才只得五两银子呢,这也就是你,人家亲一口就能给一百两!” 通过这件事,她都对黄儇儇的印象有所改观了呢,出手可真不是盖的。 沈宴的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但他还是坚持解释道:“没有亲着,只是余风碰到一点点脸......” “那咱真是赚了啊,话说你可真是厉害,我这忙活十天半个月,都不及你这一个吻来的给力!” 沈宴的胸腔都开始起伏了:“......看见我被别的女人亲,你就这般开心?” 顾瑶摇了摇头,诚实回道:“非也,我是看到有银子赚才开心!行了,不也没亲着吗?别矫情了,咱赶紧前去许安堂吧......” 沈宴语塞,最后还得他落个矫情...... 再说,这边沈长江和张国秀在家里也是坐立不安,二人愁的不行,这日子好不容易才刚见好,怎么就又出了这档子事啊? 早知道就一直穷着了,做什么月饼啊,吃糠咽菜不也挺好的吗? 贾兰翠却是非常得意,她今日特到转到他们家来:“我说大哥、大嫂,阿宴和瑶瑶这还没回来呢?该不会吃上官司,被下了大狱吧?我可是听说了,只要进了衙门就是要被打板子的......哎呀喂,瑶瑶一个女人可咋办啊?我听说打板子可是要被褪去裤子的......” 想起顾瑶被褪了裤子,被两名官差按在板凳上打的情形,她就觉得舒坦。 这该死的贱人,都讹她家多少次银子了?这次总算轮到她吃些苦头了。 张国秀正愁的不行,听到贾兰翠竟还在此冷嘲热讽,当即舀了一勺水,朝她泼去:“滚滚滚,一张破嘴整日就知道搬弄是非,我家瑶瑶要真是被打了,我们沈家就养她一辈子,让她一辈子不出门见人,听不到你们这些下三滥的话!” 三小只也气愤得不行,当即也顾不上什么长幼尊卑有序,拿起自家扫帚就轰人道:“走走走,我们家不欢迎你,我们大嫂出事了,前期有我爹娘养着,后面由我们三兄弟养着,用不着你操心,走走走!” 贾兰翠先是被浇个透心凉,后又被扫个满嘴灰,她呸呸道:“还真是没教养的一家子,活该你们家恶事不断,依我看你们大儿子和儿媳妇就是个扫把星!” 沈长江也忍无可忍了:弟妹,管好你自家事就成了,我们大房一家的事不劳你操心,儿子和儿媳妇都是我们家的,出了事自由我们自己养,不吃你家一粒米的! 他也是气着了,真担心儿子和儿媳妇这次不能全身而退,比起活着来说,其它都是浮云。 就在这时,门前突然传来一道马蹄声,只见从马车上面下来两个捕快,还有一个豪服打扮的中年男子。 贾兰翠认出了是冠香斋的掌柜,她抻了抻自己衣襟,便立刻笑着迎了过去。 “黄管事,您来了?可是前来找我的?” 黄福面色一沉,也不知道对着两个捕快说了什么,捕快就立刻凶神恶煞朝她走了过去。 望着朝自家走来的捕快,沈长江和张国秀的心瞬间沉入大海.......他们儿子和儿媳妇还真进去了...... 第102章 当众打板子 结果却是出人所料,两名捕快并未理会他们二人,而是架起贾兰翠就离去,反倒是黄福对着他们二人好是一番冷笑,笑得他们心底直发毛。 “坏了,老头子,该不会俩孩子真出什么事了吧?咋这晚还没回来呢?这可如何是好啊?要不你去镇上打听打听?” “婶儿,您别急,我和叔儿一起去,我让我们贾府管家走县衙的后门去!”贾莫谦虽小,却并非傻白甜,他站出来道。 一听这个,张国秀更急了:“我说小祖宗啊,你都自身难保了,可别再添乱了,一边待着去吧!” 沈长江也急得不行,但到底乃一家之主,他安抚众人道:“大家都好好在家待着,我现在就叫上他三叔和楚二郎一起打探去!” 言语中,他就急匆匆出了门,却是意外地听到从后山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便是一道熟悉的嗓音。 “爹、娘、三小只,我们回来喽!” “瑶瑶——!” 张国秀立刻冲了过去,抱着她就是一顿嗷:“瑶瑶,挨打了没?娘给你说没事......只要咱自己不要脸,别人就嘲笑不到咱......不怕!快让娘看看......阿宴呢?” 顾瑶揉了揉耳朵,只感觉耳膜都快被张国秀那破了音的哭喊声震聋了,但同时又很是欣慰。 她这婆母啊,平时嘴是碎了些,但人是真的不错,她轻笑一声,便推开了她:“娘,我们没事,咱们的月饼都是真材实料的,又怎么会有事呢?” 上下环绕顾瑶一圈,见她真的完好无损,张国秀这才停止哭声,她一边抽着鼻子,一边朝马车方向望去,直到看到沈长江扶着沈宴也从马车上下来,才彻底放下心来:“可真是吓死娘了,天杀的,这到底是谁家月饼造假啊?真是黑了良心的,平白让咱遭了罪!” 但下一刻,她又嗷嗷了起来:“阿宴啊,你额头怎么了?这是被谁打的?身上可还有其它地方受伤啊?快让娘看看......” 她上前扒拉着沈宴好是一顿查看,不止她如此,沈长江更是如此。 顾瑶觉得他们二人似乎对沈宴格外不同,但也没作它想,毕竟,衙门滚了一圈,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 沈宴制止住爹娘:“无事......是娘子不小心将我推柱子上了......” 说完,他便一脸幽怨地望向顾瑶。 顾瑶:“!!!”六月飘雪?和她有一分钱关系没有? 张国秀狐疑望向自家儿子,平日里护自家娘子如老母鸡护崽一般,现下是搞哪出呢?她好是扫了二人一番也想不通,索性放弃了:“你们二人辛苦了,今日事情多,磕磕碰碰在所难免,饿了吧?娘给你们做饭去!三小只快烧水去,让你们大哥大嫂洗澡去去晦气!” 这时,楚婶儿来了,还端了两碗饭,见到沈宴和顾瑶二人,她惊呼一声:“呀,阿宴和瑶瑶回来了?没事了吧?” 张国秀立刻笑着回道:“我们家的月饼都卖到京城了,咋会有事呢?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竟然昧着良心做那变了质的月饼,良心都被狗吃了,呸!” 见人无事,楚婶儿也就放心了,她放下两碗饭,拉着张国秀就要走:“国秀,你还不知道吧?咱长留村出天大的事儿了,两名官差前来要公众打板子哩,咱去看看啊,都是一个村的,咱去帮衬一二吧!” 一听这个,张国秀立刻表示要一同前去,她还特意问了顾瑶一声:“瑶瑶,你去不?” 顾瑶知道官差前来打谁的,她望向沈宴,但沈宴却故意抬头望月,顾瑶嘴角抽动,她欠他丫的啊! “娘,您可知晓卖假月饼的是谁?” “哪个天杀的?” “是贾兰翠和刘燕芝,今日冠春斋掌柜的当众拿出了与她们二人签的契约,我才知晓,想必官差此次前来就是打她们二人板子的......但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甚清楚。” 完后,她又特意问了一句:“相公,你清楚吗?” “到了杨柳镇,我就被娘子煞费苦心塞了起来,我去哪里知晓?”沈宴明显有些阴阳怪气,但他却沉声唤走了沈长江,“爹,进屋,我有话要和您说!” 顾瑶都懵逼了,她保护他还有错了,望着他的背影,她轻轻哼了一声,便交代起张国秀来:“娘,怪血腥的,我就不去了,娘也不要去了,不如娘去陪着爷奶吧!” 当着外人面被自家儿媳妇教诲,张国秀有些下面,但转念一想,儿媳妇说的不无道理,所以,便应下了:“行,我去你三叔家看爷奶去,你楚婶儿送来的饭菜,一会记得吃了!” 顾瑶笑着回道:“嗯,谢楚婶儿了。” 望着处事得当分寸的顾瑶,楚婶儿很是艳羡道:“瞧瑶瑶想得周到的,我真是越看越喜欢!” 张国秀也眉眼间俱是得意,但她嘴上却是回道:“人家薛萍也不错啊,还给你家生个大胖小子呢!” 楚婶儿点头:“嗯,我家大儿媳妇也不错,是个踏实能干的......就是我家二郎啊,这么大岁数了,可真是愁死我了......” 提到她家二郎,她就愁,愁得她得赶紧看热闹去了。 张国秀也想去看贾兰翠被褪了裤子打板子,但她听劝,揣上一块肉和一盆多余的蛋白就去沈长河家看爷奶去了。 再说村头大槐树这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寻常的紧张和压抑。 人群如潮水般汇聚此处,议论、唏嘘声交织成一片。 “娘啊,原来不是沈宴家的做假月饼,而是贾兰翠和刘燕芝啊!” “就是啊,我都摸不着北了,她们二人怎么就和这件事扯上关系了呢?没听说她们二人也会做月饼啊?” “依我看啊,该是见人家沈宴家做月饼做大了也想着分一杯羹,结果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来,这下惨了吧,要被当众打板子了吧!” ...... 里正周远金也是一脸的阴沉,他沉着脸看过了官差递交他的契书和供词后,才缓缓开口道:“大人、黄管事......可否免于刑罚,只让他们两家赔银子啊?” 虽然,他很是不齿二人行为,但他管辖的村出了这档子事,他面上也无光。 黄福冷笑一声:“赔银子?就算是把他们两家子都卖了也赔不了我们的损失,周里正,银子照赔,板子也照打,这两个蠢人,一样都休想逃脱!” 语罢,他便迫不及待对两名官差道:“请两位大人秉公执法!” 闻此,两名官差立刻上前按倒二人。 贾兰翠和刘燕芝二人趴在地上怕的不行,语无伦次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绝对是栽赃陷害......我们提供的月饼方子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你们当时不都尝了吗?和麦香斋的口味是一样的......不然你们又怎么会出钱买我们的银子,一定是顾瑶那个......” 然话尚未说完,二人便双双感觉臀部一凉,围观喧闹的百姓顿时安静下来,望着那两块雪白,众人都惊呆了...... 第103章 娘子,给我一百两! 沉寂过后便是一记惊雷。 “啊!啊!啊!还真褪了裤子打板子啊!这......真是太丢人了吧?” “对呀,对呀,这让她们二人日后还如何有颜面示人啊?瞧瞧这雪白......呃......太躁得慌了!” ......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着,不是他们没有同情心,而是真的是实在太震惊了。 他们都是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百姓,去过最大的地方就是杨柳镇,从前从未见过官差,现下不但接二连三地见,竟是连打板子都见着了。 还是褪了裤子被打。 以前听里正说,觉得危言耸听,如今,可真是长见识了。 招惹啥也好,就是不能招惹官司! 其实里正是故意夸大其词的,打板子很少会被褪去裤子的,只不过,贾兰翠和刘燕芝二人得罪了黄府,黄府自是要狠狠教训二人一番的! 他们明知道二人这是中了顾瑶的奸计,却又无计可施,只能将气出在这两个蠢人身上。 随着一棒子一棒子夯实的顿响声,贾兰翠和刘燕芝二人双双发出杀猪般的叫声,不止痛,更是羞辱,她们二人竟被当众褪了裤子打板子,这让她们日后还如何做人啊,她们哀嚎着:“啊!啊!饶命啊!我们被顾瑶那个贱人骗了啊!是她!是她!是她故意的,是她故意将变了质的月饼方子......啊!啊!啊!大人明鉴啊,黄管事明鉴啊,饶命啊......” 楚婶儿听不下去了:“你整日变着法在人家院子外徘徊,人家每次都将你拒之门外,人家若是想骗你,何至于等到今日?自己不知道用什么偷蒙拐骗之法盗取了人家的法子,现下还有脸倒打一耙,可真是死不知悔改啊!” 李翠华身为里正媳妇不方便说话,但她儿媳妇范彩艳却是开了口:“偷盗的竟还怪人家有东西了,这可真是闻所未闻啊!” 文娘没有开口说话,但陆燕子却是说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就叫自食恶果!” 王寡妇也捂着鼻子道:“人家若不藏好方子,今日出事的就是沈大哥和沈宴了,幸好沈宴无事......”完后,她又特意对着沈长湖抛个媚眼,“也幸好,此事没有连累沈二哥......对吧,沈二哥?” 沈长湖此时脸色阴沉的厉害,望着贾兰翠那被打的红肿的囤,他丢人的很。 他紧紧攥着拳,一双眼睛能迸发出火来。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娘儿们,还真当她多大本事,原来竟是偷得顾瑶的方子,而且还竟是个变质的方子,她可真是愚蠢至极。 她这当众衣不蔽体的,让他日后还如何在村里立足?二、三栓又如何能说上媳妇儿? 一家子的颜面可真是都让她一个人丢尽了! 王寡妇都比她要脸! 他攥了攥拳,便一言不发离去了。 见沈长湖离去,三栓也跟着一起离去了,他娘可真是够丢人的,当众被打臀,丢人现眼! 大栓和二栓二人也觉得脸上躁得慌,但二人双双对视一眼,最终没有选择离去。 吴月则是轻轻叹了一口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婆母怎么还真能做这种事呢?但这也不是她一个做儿媳妇该管的事,她抬眸看了一眼大栓,便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贾兰翠嗷嗷叫着,尤其当望着离去的沈长湖和三栓后,她的叫声便更大了:“啊!啊!当家的......三栓子......你们两个没良心的......啊!啊......痛......大栓、二栓救娘啊......” 刘燕芝与她情形一般无二:“饶命啊,大人饶命啊!啊!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疼死她了。 官差已提前被黄府打好了招呼,可谓是棒棒见血、棒棒到骨,每一下都能让她们二人死去活来。 但贾平凸和憨娃却并不心痛,相反,他们也感觉自家娘子(娘)丢人,二人看了一会儿,最后,面上实在撑不住,便也就悄悄离去了。 刘燕芝哭成了泪人,望着二人的背影,她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紧接着贾兰翠也支撑不下去,也晕了过去。 大妮、二妮于心不忍,上前跪求道:“求求大人,求求您,饶我娘和姑母一命吧,求求您了......” 大栓、二栓最终也上了前,但国法就是国法,官差并不为所动,一丝不苟打完二十杀威棒才停的手。 见杖责完人,黄福便上前冷声道:“别以为挨完打这事就算完了,此变质方子乃她们二人卖给我们的,就要承担我们的损失,赔银子!” 这边,沈宴还在阴阳怪气:“娘子,给我一百两!” 顾瑶诧异道:“你要这么多银两做甚?” 沈宴淡淡瞥了她一眼便理直气壮道:“买地,拿黄-儇-儇给我的那笔银子即可!” 他着重咬了“黄儇儇”三个字。 但顾瑶却只听见了“买地”二字,她眉眼轻佻:“你想借此将二房家的地买来?” 望着眉眼生动的顾瑶,沈宴怔了怔,才继续板着脸问道:“你就说给不给吧?” “民以食为天,给啊,怎么不给啊?”顾瑶笑着回道,“再者这笔钱也算是咱的意外之喜,咱这属于白嫖了,白嫖的银子不能留着,得花去!买买买!快去买!” 沈宴语噎,他指着自己的额头:“......意外之喜?白嫖?我这还火辣辣疼呢。” 顾瑶觉得他实在有些小题大做了:“你不是一向挺能忍的吗?之前腿都肿大了一倍,也没见你哼一声,就这点儿小破皮至于您老先生大肆宣传?” 沈宴望着她,别有深意:“能忍和愿意忍是两个概念,我这会儿疼的厉害,不愿意忍了,娘子说,怎么办吧?” 顾瑶嘴角抽动:“我哪知道怎么办?不然请胡郎中来给你看看?” 闻此,三小只立刻要去请胡郎中。 “玩你们的去!”沈宴制止住他们,随即便再次望向顾瑶,“胡郎中也不会止疼,不如娘子......给我呼呼......” 第104章 黑心芝麻馅的沈宴 顾瑶:“!!!” 不止顾瑶懵逼,三小只也懵逼了,纳尼?大哥要什么?呼呼? 沈洵立刻上前要给他呼呼:“原来大哥也需要呼呼啊,我还以为只有我们小孩子才需要呼呼呢,我给你呼呼啊......” 沈宴立刻抬手拂开他,厉声道:“一边待着去,谁需要你!” 吓得沈洵立刻退后,沈沐和贾莫谦也不由缩了缩脖子,大哥今日好凶啊! 顾瑶却不惯着他,上前就大力拍了他一巴掌:“沈宴,我告诉你,我可忍你很久了,一路上阴阳怪气就算了,回家还抽疯,你没事抽什么疯啊,今日这么大快人心的事,你竟敢扫我兴?你有事没事?没事就滚回屋睡觉去!” 沈宴怔住。 三小只也极力缩着脖子,使劲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大嫂今日也好凶啊! 见他还杵着不动,顾瑶又拍了他一巴掌:“还不回屋反思去?”结果下一秒,她又精神分裂,笑得无比开心道,“爹、凡凡,你们来了啊?” 她招呼三小只一声:“开工喽!”便头也不回地出去迎接了。 望着她的背影,沈宴搓搓肩膀,更是郁闷,但转瞬他又眼睛亮了起来,转动轮椅迎了去,也精神分裂道。 “娘子,我来帮你!岳父、凡凡!” 顾父和顾凡哪里能让他动手,赶紧制止他:“女婿啊,你腿脚不便就歇着吧,就些许篮子,我们这么多人一块搬,一会儿就能搬完!” 沈宴特意上前仰头道:“多谢岳父体恤,但我也想帮娘子,能搬多少算多少。” 顾父刚想回话,结果终于注意到了他额头上的青肿,他惊讶一声:“哎呀,女婿,你这额头是怎么弄的?可是有人欺负你了?告诉我,我给你出气去!” 顾凡也看到了,立刻挽起袖子来:“我倒是要看看谁敢欺负我姐夫!” 姐夫从前护他,现在换他保护他,看他不打爆那个罪魁祸首,结果,他却听到姐夫说。 “呃......也算不上欺负......是娘子不小心将我撞到柱子上的......” 顾瑶:“!!!你还有完没完?” 沈宴立刻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看了一眼顾父才小声道:“娘子别生气......是岳父问起,我才说的,我又没告你状......我又没将你方才凶我、打我一事告诉岳父......” 他摸了摸额头,又搓了搓肩膀,显得既无辜又委屈。 望着他那一脸毫无违和的单纯无邪之貌,顾瑶头脑中就无端绽放出一朵硕大的花来! 盛-世-白-莲! 妈呀!好大一朵啊!还是一朵妖艳至极的! 果然,她爹当即沉下脸来,弹了她一个脑崩:“瑶瑶,你怎么回事啊?你不以夫为天就算了,竟还......骂女婿......打女婿?” 这是给人做媳妇儿能做出来的事? 当初,他将女儿嫁给沈宴,一方面是感恩、另一方面则是怕自己女儿这德性会被未来夫家打。 沈宴的品行,他很是知晓,是绝对不会对自家娘子家暴的。 结果现下好了,人家没对他女儿家暴,他家女儿倒是先对人家家暴上了。 他这张老脸啊,躁得慌! 他伸手就要再次弹顾瑶,吓得顾瑶赶紧以手捂住脑门:“爹,您别信他,他就是个黑心芝麻馅,是他先阴阳怪气的,我不过说了他两句而已!至于打,就更无从说起了,就......轻-轻地拍了他肩膀两下而已......” 沈宴仍旧一副委屈的样子:“岳父,您不要怪罪娘子,是我的不是,我今日撞着了脑袋,有些晕乎,可能言语上有些失分寸,适才会招惹到娘子......我不是故意的......我也该遂娘子心意,多和其她女人亲......” 吓得顾瑶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巴,这货都不要脸的吗?怎么什么都能说出口?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俩知道就成了。 顾父听得一知半解,拧着眉问:“什么其她女人?瑶瑶,你想要女婿亲哪个女人?还得是多亲?” 都给他整懵逼了,他真想掰开他女儿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水吗? 让自家夫君亲其她女人?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 沈宴拿开顾瑶的手,一脸正色道:“岳父,您听我细细讲给您听......” 顾父和顾凡立刻洗耳恭听,就连三小只和一狼都侧耳倾听起来。 他们方才听见了什么?大嫂竟让大哥多和其她女人亲?这是什么东东?为什么啊?他们好奇死了。 但顾瑶却不如他们愿,再次抬手捂住了沈宴的嘴,她笑着对顾父道:“爹,没有的事,我怎么会让自家相公亲其她女人?绝对没有的事!” 语罢,她便眼神警告沈宴。 很光彩吗?这要让她爹知晓她想靠沈宴的吻来赚银子,她爹不得当场给她开瓢? 她家虽然和沈家一样穷,但都是穷得一身正气的人。 别说一个吻值一百两银子,就算是一千两,他们也不会挣的! 就像现在一个很常见的问题,喊一声爹就给一百块钱,请问你愿意吗? 有的人能分分钟钟喊到你破产,但有的人那是绝对不食嗟来之食的,非但不会,而且还很有可能会赏你两大嘴巴子! 沈宴疑惑问道:“不会?” 顾瑶点头:“......不会! ” “那让自家夫君亲其她女人对不对?” “......不对!” “真的不对?” “......真的不对!” “那能不能呼呼?” 看了一眼身边的大块头顾父,顾瑶咬了咬牙,才斩钉截铁点头道:“......能!” 三小只都震惊了,还能这么玩?高!实在高! 第105章 只买地,房子咱自己建 顾父送完篮子,见女儿和女婿又恢复“如漆似胶”,就没多耽误,再三叮嘱女儿几句后,便和儿子拉着板车回家了。 顾瑶也没多做挽留,她家这条件实在多睡不下一人,等盖了房子,再请她娘家人来住上一段时日吧。 沈长江和张国秀二人回来的很晚。 二人一回来就赶紧关上了房门。 张国秀满脸后怕道:“幸亏咱家的月饼没事,你们是没看见,贾兰翠那屁股都被打成什么样了?一团血肉,胡郎中用了好多药才给她止住血,还说,若是挺不过去的话,怕是会逐渐腐烂而亡啊!” 她虽然是去看爷奶了,但到底发生这么大的事,爷奶也不可能置身之外的,她和三房陪着爷奶一块去看二房了。 顾瑶与沈宴对视一眼,便淡淡回道:“自作孽不可活,她也算是咎由自取,咱家没落井下石,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关于此次无意透露给贾兰翠变质的月饼方子,除了她和沈宴、贾莫谦三人知晓外,他们并没有告诉家里其他人,毕竟这件事后续引发的连锁反应无法估量,他们虽然不和,但这里面却隔着爷奶...... 但沈宴明显就不一样了,他够狠也舍得下......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沈宴,总之他和沈家其他人不一样...... 张国秀长吁一口气:“那是自然,他们二房如今闹到这个地步,完全是他们自己咎由自取,贾兰翠那般能算计,她还真当每次都能得老天爷眷顾,这次不就阴沟里翻船了吗?现下不止她被打得只剩下半条命,而且还得赔付高额的银子,当初咱们大房一家的绝望,终于也能让他们一家尝尝了!” 想起来,她就舒坦。 但沈长江就没这般舒坦了,他重重吐了一口气:“只是可怜爹娘二老......”顿了顿,他突然将目光望向顾瑶,“瑶瑶啊,有件事爹想和你商量一下......” 顾瑶点头:“嗯,您说!” 沈长江道:“咱家不日不就是要起房子了吗?等房子起好后,我想......接爷奶一起来住......” 说这话的时候,他又不由望向了张国秀,他的目光流转于顾瑶和张国秀二人之间。 先前因为沈宴一事,爷奶就伤了神,现下二房一家又出了事,沈东华的身体是愈发的不好,他身为家中长子,自当承担起照顾爹娘的责任。 顾瑶自是没意见:“好啊,到时候咱起房的时候多盖两间屋子!” 张国秀则是淬了一口:“真是便宜二房一家子了,当初占得青砖大瓦房的条件就是爷奶随他们一起过,现下好了,才不过几个月光景,自己赔的裤衩子不剩不说,还得连累爷奶一大把年纪也没了住的地方......” 说到此处,张国秀顿了一下,才又试探性问道:“他们房子卖的急......比咱们自己起房子要便宜不少......” 沈宴知道她接下来的意思,直言打断她:“只买地,房子咱自己建!” 沈长江立刻道:“放心吧,爹已经和你里正伯说好了,他们家那十四亩上成地全部都留给咱......”完后,他又非常不放心问了一句,“咱家这一下子又买地又起房的,银子还够不够......” 他算了一下那十四亩上成地正常来说一亩地能卖八两银子,甚至更多,现下虽然二房卖得急,怕是也不会太便宜,这样一算怎么也不会低于一百两了...... 闻此,顾瑶两眼一亮:“爹,银子您不必担心!” 原本是不够的,做月饼剩余的二百两,佟掌柜还没给她,卖人参的银子得留着给沈宴治腿用,不能动的,盖房子的银子也得备得足足的。 但沈宴不是靠一个吻从黄儇儇那里挣来一百两吗?还没亲着,就问你值不值? 都不知道这货在生什么气? 男人不知所谓的自尊心,一文钱不值! 就知道找她爹告状,有本事别拿这笔银子买地啊! 她脸上明晃晃的意思不要太明显,才建设完自己不久的沈宴又是一顿气结:“我想岳父了......明日去看岳父......” 顾瑶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脑门,立刻无缝转脸,一脸严肃道:“爹娘,银子确实不太够,所以,从明日起咱要加班加点赶制月饼,争取尽快完活,早日结账!” 翌日,他们家就再次紧锣密鼓支起了月饼摊子,结果李翠华来的时候就带来了一个重磅消息。 “真是造了孽了,贾家竟然要靠卖女儿来还债!竟要把大妮卖给镇上八十岁老员外做十八房小妾,真是丧尽天良啊,那老员外还能活多久?这简直就是让自家女儿去陪葬啊!” 楚婶儿一边干活,一边也跟着义愤填膺道:“这到底是怎么给人当爹娘的啊,自己造的孽却是让女儿去还,那日刘燕芝被打得那么惨,我可是瞧见了,她家男人和憨娃提前就走了,只有那俩丫头一直跪着磕头求饶了,要我说,要卖也该卖那个憨娃,一看就是坏种!” 范丽芳则是叹了一口气:“没办法啊,这就是现实,女儿再孝顺没用,男人就是要儿子传宗接代的!” 对此,她可真是太深有体会了,幸亏她家的两个女儿不用遭此一难。 文娘素来话少,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但张国秀就没这般淡定了:“呸!出点儿事就知道磋磨孩子,咋不磋磨自己呢,自己造的孽却让孩子背锅,妄为父母,真是可怜大妮那孩子了,多乖巧多孝顺的孩子啊,往后不知道要遭多少罪了,你们是不知道,镇上那些老员外最会磋磨人玩了!” 就在众人义愤填膺时,门外传来一道清澈的嗓音:“沈大哥、沈大嫂......” 听到声音,屋里做蛋黄的顾瑶就出来了:“陆召,来送篮子了?三小只,快接一下!” 陆召又恢复了以往的笑容,虽然爷爷身体每况愈下,但看着爷爷每顿都吃得饱饱的,他就开心。 他还会从镇上打酒给爷爷喝,缓解爷爷的痛苦,要是他能再娶着个媳妇儿,爷爷就更开心了,但这个他也只是想想,娶一房媳妇光聘礼至少就得需要五两呢,别说没这钱,就算有这钱,他也得先紧着爷爷的温饱。 他都想好了,等哪日爷爷实在撑不住了,他就请个女孩儿和他一块骗骗爷爷,但他又没有关系好的女孩儿,他只和顾瑶熟...... 她一定不会拒绝的吧? 但望向沈宴那张冷艳至极的脸,他又不由本能摇了摇头,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沈宴对他有成见...... 完后,他又立刻拍了自己一巴掌,背后不语人是非,沈大哥和顾瑶是好人,是他的贵人...... 第106章 从前的高冷呢? 陆召这次送来的篮子比上次还要多五十个,一共有三百五十个,顾瑶给了他两千四百五十文,她给陆召的价格是一个七文钱。 没办法,娘家人和朋友还是要有所区别的,而且,她也发现了,沈宴似乎对陆召有成见。 你听。 她这边刚客气一声:“陆召,今日时辰尚早,不如留下来一块用个膳吧?” 人家陆召还没开口,这货就立刻说道:“陆兄弟家中有爷爷要照顾,怕是不方便吧?” 陆召还能说什么,他挠了挠脑袋,一脸讪笑道:“沈大哥说得对,我爷还在家等我呢,下次吧!” 她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就又客气了一声:“行,那就下次......我送送你吧!” 结果步子还没迈开,就又被这货一把拉住道:“娘子回屋做蛋黄,就由我这个闲人送陆兄弟吧!” 行吧,他送就他送吧,反正他确实闲。 她去灶台拿了一竹筒蛋清递给陆召道:“这个拿回去给爷炒着吃,要不我们留着也会坏掉!” 虽然她给了陆召赚银子的机会,但同时陆召也解决了她的大问题,陆召为人实在、好处儿,是个难得的靠谱合作伙伴,值得她好好维护。 陆召很感激地接过来:“......谢谢......等忙完这批篮子,你来我家吃饭......还有沈大哥一起,我爷爷一直想当面谢谢你......你们......” 顾瑶虽然没见过陆召爷爷,但也知道那定是个朴实慈祥的老人,她当时和陆召一块卖菜时的第二天,老爷子就连夜给她编了一个草帽呢,她是该拜见一下呢。 所以,她笑着应道:“行,到时候我和我相公一起去,不过致谢就见外了,咱们这是双赢......” 她这边话还没说完,那货就开始催促了:“陆兄弟,咱们走吧!” 语罢,他还别意深深望了她一眼,说话就说话,劳资笑这么好看做甚? 话说,他瞧着顾瑶好像长高了,以前就到他胸口,现在......他也没站起来刻意比过,但目测应该能到他脖子了,而且,她以前蜡黄的皮肤经过她夜以继日的敷面膜,他看着白腻了很多。 顾瑶底子很不错,本来在他们长留村就算长得好看的,自从换了个芯子,不但整个人的内在气质变了,现下就是连外在都脱胎换骨了,瞧瞧往这一站就是腰身挺立、双目有神,怎么看都是人群中最鲜活奔放的那个,格外吸引人目光。 关键她还特爱笑,瞧她对陆召笑得......关键,现在都不对他笑了...... 顾瑶对他笑个粑粑,她现在愈发觉得这货莫非也悄无声息换了芯子? 从前的高冷呢? 虽然她嘴上说着她喜欢阳光开朗、健谈的男生,但在沈宴身上得另算,她还是觉得从前低沉内敛的他,再配上他那无与伦比的俊容,那真真是对女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让人完全忽视腿瘸的! 要不然也不可能先后迷倒安蓉蓉和黄儇儇二人。 呃......她也一时鬼迷心窍...... 但现下她真是越看他越嫌弃...... 霸道、自以为是、腹黑、幼稚......呃......话说一个人的脾性是这般随意改变的吗? 大家不都说从前的沈宴是风华霁月、怒马少年郎吗?经历生死断腿等磋磨变得性子沉闷,这可以理解,但现下日子不是在一点点变好吗?他不也应该再一点点变回来吗? 回忆起他很多时候出自本能的命令语气,她不由摇了摇头,想不通想不通。 这人大概有分裂症吧,顾瑶放过自己了。 分裂症望着她对他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不由又停下来道:“娘子......想吃糖醋锦鲤,一会儿做那个吧!” 顾瑶回神,立刻摇头道:“那个不能吃!” 想起上次的梗,她就觉得囧。 虽然他给出的理由很是合理,但对于她被他推开一事,她感觉脸上无光! 关键她怕吃了她会再把持不住...... 这个男人行是肯定行的......但自制力太过可怕了...... 望着她脸上的红晕,分裂症这才稍愉悦:“可我想了怎么办......” 听着他这暧昧的话,顾瑶又是小脸一红,她看了一眼陆召,没好气道:“......你还送不送人家陆召了?不送我就送了!” 陆召连忙道:“呃......送啥啊......我自己走就成......我这就走!”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道格外凄厉的哭喊声,紧接着楚二郎就抱着铁蛋来了:“阿宴啊,听见了没啊?强抢民女的来了!” 他性子没他大哥稳重,赶了两次牛车和村里长舌妇吵了两次后,他娘怕影响他们家牛车生意,就又让他们兄弟二人换回来了。 又不是他的错,村里那大脸盆子长舌妇坐了一半又要下车,还让他退银子,他惯她那臭毛病,还真当他和他大哥一样是软柿子啊,而且他又没吵输,可是他娘...... “你连媳妇都没讨着,就不能低调一些?一个大男人装也得装的大方一些啊......可真是愁死娘了......” 他无语,反正无论什么事最后都能扯到他没媳妇这件事上来...... 他委屈,他又得在家既当爹又当妈,做饭......编篮子......看娃...... “阿宴,去看看不?”他尥蹶子不伺候了。 沈宴素来对这些闲事不感兴趣的,但当望着再次和顾瑶告别的陆召后,他轻笑一声:“陆兄弟,一起看看......” 第107章 别让姐走 顾瑶最终也去了,大妮被卖这件事,虽然是她娘刘燕芝一手促成的,但同为女子,她还是于心不忍。 大妮来给她家送过篮子,和她一样的年岁,很是乖巧懂事、谦虚有礼的女孩儿。 若是不出这档子事,她也该说亲了,虽然说不到好夫家,但最起码会是个正经人家,不会一嫁过去就有可能会被陪葬吧? 到了之后,已经围满了人,她四周望了望,却是没看见沈宴等人,她也就没再找,而是望向人群中的焦点。 二妮紧紧抱着大妮,哭得如个泪人似的:“爹,求求您,别让姐走......呜呜......我日后三天就吃一顿饭......而且,我还会找活干......我一定会努力赚钱赔银子的......呜呜......别让姐走......” 二妮是在大妮背上长大的孩子,她对大妮的感情更胜过爹娘,大妮什么事都让着她,有什么好吃的也都给她。 憨娃打她时,大妮也会替她挡着,她真的舍不得姐姐的,而且,她听说姐姐要嫁给的那人都八十了,八十岁的人怎么能当她姐夫,她爷爷若活着都没这么大! 贾平凸的脸色甚是阴沉,虽然他一向重男轻女,但也从未起过发卖女儿的心思,又不是逃难的饥荒年,卖女儿,那不是让人戳穿他的脊梁骨吗? 但...... “要怪就怪你们娘,没事非倒腾月饼做什么?挨了打不说,还得让咱们家赔付这么多银子?咱家就是把地都卖了也赔不起,现在人家员外府正想娶个新娘子,你姐嫁过去那是享福,不去就蹲大狱吧,大狱那是人能去的地方吗?活人扒层皮、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地方!” 二妮哭得更凶了:“可是爹......” “没有可是!银子咱家已经收了,大妮今日非去不可!” 二妮被贾平凸吼得身子一颤,她害怕得直打哆嗦,她从来不敢和爹娘顶嘴,就是连和憨娃,她都不敢,今日是见那些人要带走姐姐,她才鼓起的勇气。 没有姐姐,她该怎么办? 大妮抱住了她,一样的泪流满面,说的话却是:“二妮,咱家遭了难处......等我离开后,你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 她泣不成声,满眸绝望,在这个家,她和二妮从来没有任何地位! 此事已成定局,毫无缓和之地,她除了接受便就是接受! 只是她放心不下二妮...... 见两姐妹哭得撕心裂肺,人群中瞬间炸开了锅。 “这就把闺女给卖了啊?” “还真是狠心,竟狠心到把如花似玉的闺女卖给八十岁的老员外,还能动弹几天?到时候大妮不得跟着一起陪葬?” “这哪是卖闺女?简直就是让闺女去死啊!” ...... 贾平凸脸色难看的厉害,他涨红着一张脸怒吼一声:“你们一个个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你们家若是出了这档子事能咋办?既然你们可怜大妮,不如你们出了这笔银子!” 他现在杀了刘燕芝的心都有! 娶妻不贤,真是毁三代! 众人被他说得一噎,他们哪里有银子?但他们还是站在道义的制高点斥责道。 “人家沈宴家当初出的事可比你们家大多了,但人家也没卖儿卖女啊,为啥就是不能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办法,非得将大妮卖给八十岁老不死的啊!换个岁数年轻点的也行啊!” 贾平凸气得直攥拳:“他们家也得有女儿,清一色的棒槌谁买?!还有,现在是我们挑人的时候吗?是人家挑我们!” 这时,人群中还真发出一道与众不同的声音:““你家大妮是以多少钱卖给老不死的?” 问这话的人是村里的老光棍老李头,他瞅着大妮长得白皙水嫩的,买来给他当媳妇不错。 结果他这话一出,人群中就再次炸开了锅。 “得了吧,老李头你多大了?大妮嫁给你和嫁给镇上老不死的有什么区别?” “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咋问出口的?” ...... 老李头当即不干了:“都滚一边去,我才五十六,那老不死的能和我比吗?再者,我就是问一句又咋了?哪像你们一个个没良心的,有本事你们买了人家大妮!” 语罢,他便不怀好意望向大妮,光棍久了,看个孙辈的女孩儿,他眼睛都带钩子...... 这时,又响起另外一道相同的声音,但这次声音却是格外的沉稳动听:“大妮,你爹是多少银子把你卖给老员外的?” 望着瑟瑟发抖的姐妹二人,顾瑶还是没忍住,开口问了出来。 她想着干脆她买来好了,虽然是刘燕芝自作孽,但这件事她也脱不了干系,不是她圣母,而是,同为女人,她的道德底线不允许她见死不救。 而且,她家现在做月饼,日后她还要去卖香胰子,而且她家里也马上就有地了,总归是需要人手的。 她买来不亏的。 直到此时,大妮才满眸希冀地抬起头来,她望向顾瑶...... 大妮从前是同情顾瑶的,和她一样的年岁,却被自家爹送来了给沈宴冲喜,当时沈宴还昏迷不醒着......可同情着同情着就变成了艳羡,人家不但一步步熬了出来,还越过越好...... 所以啊,穷不可怕,夫妻不一条心才可怕...... 她看了一眼贾平凸,才哽咽道:“我见员外府的人给了我爹十二两银子......今后便是老死不相往来了......” 虽然十二两银子很多,但好在顾瑶还负担的起,她轻吐一口气,刚想开口,结果却是一道熟悉的嗓音先过她。 “我给你十二两银子,这姑娘我娶了!” 第108章 断亲书 顾瑶抬眸望去,果然是陆召,她有些疑惑,陆召这是啥时看上大妮了? 陆召也垂眸望去了顾瑶,对她讪笑一声,他神色有些不自然,他不该瞒着顾瑶的。 二人这般“深情”对视,看在沈宴眼里极其刺眼,他轻咳一声:“娘子,过来!” 顾瑶回神,朝他走去,微锁眉头:“你们先我出的门,倒是比我慢了,方才做什么去了?” 闻此,沈宴才浓眉轻挑:“路上和陆兄弟谈了会儿话,就耽搁了......”完后,他又话锋一转,“不成想陆兄弟竟瞧上了大妮姑娘,如此一来,不仅算是成就好姻缘一桩,亦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谓一举两得!” 顾瑶立刻被吸引走目光:“对哦,陆召可是个为数不多的至纯至善好少年郎,大妮跟他差不了!” 完后,她就问道贾平凸:“贾叔,不知您方才的话可还作数?今日谁能出得这笔银子,大妮就归谁!” 真有了着落,贾平凸却又后悔了:“可我已经收了老员外家的银子,现下人若送不过去的话,我也没法交代,到时候人家肯定要报官抓人的......所以,今日谁若想娶我家大妮,就必须给二十两银子才成!” 他这话一出,人群又沸腾了。 “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家救你家大妮出水火,你不便宜些就算了,竟还临时加价?” “咱长留村的脸面可全让你丢尽了啊!” “二十两,怎么开的口?镇上老不死的都舍不得出这多银子,更何况咱穷苦人家的大好青年?” ...... 顾瑶也气炸了,真是没见过这么给人当爹的,但她并未再和贾平凸理论,而是悄悄对着大妮使个眼色。 大妮遭此一难确实不幸,但若还不懂得自救,那外人如何帮衬都是无济于事的。 大妮此时也是心生恶寒,身子摇摇欲坠,她打小便知道因为自己乃女儿身,不招爹娘喜欢,甚至到今日,她都认为这是爹娘的无奈之举,她自始至终未言语爹娘一句不是,可此刻从天而降一男子欲救她出水火之地,她这个爹竟还要坐地起价,这真真是一点都不在乎她生死啊,她心中仅存的那一丝情分在此刻也是轰然倒塌,除了二妮,这个家每个人都不在乎她生死,既然如此,那她为什么还要委曲求全?这么多好心人帮她,那她就为自己搏一个生机! 她双眸含泪,却又目光坚定,一字一句道:“爹,既然您全然不顾女儿生死,那女儿今日就死给您看,女儿誓死不嫁老员外,这十二两银子您也休想得到!” 语罢,她便决绝地朝墙壁上撞去! 吓得贾平凸紧张地大喊一声:“......大妮!” 大妮并未撞向墙壁,而是被一道身影给一把抱住了,是陆召,那个扬言要娶她的少年,他身上有一种浓浓的竹香味,她觉得好好闻,她好是留恋,留恋他对她的帮助,她厚着脸皮没有推开他,只是小声哽咽着。 顾瑶见事成:“如今大妮和陆召已有了肌肤之亲,怕是被老员外知晓,人家也是不会再要大妮了,贾叔,你若还有一丝良知就该成全了二人,若还是执迷不悟,怕是会人财两失!” 对于顾瑶极力促成陆召和大妮一事,沈宴表示很满意,但当听见楚二郎的话语后,他明显就有些嫌弃了。 “贾叔,你看见了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看你家大妮这破釜沉舟、一心赴死的样子,她是绝对不会嫁给老员外的,你不如就此成全了她和陆兄弟,当心人财两失!还有啊,你今日卖女儿一事已引起公怒,小心我们一起将你送上衙门,你若再被打上二十杀威棒,你们贾家可就有两个瘫子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得意对着沈宴挑了挑眉。 沈宴叹了一口气,活该他单身,祝愿他一辈子找不着媳妇儿! “就是,同样都是十二两银子天价,何不将自家女儿嫁给年轻力胜的小伙儿?” “再不同意,我们就去找里正了,不用衙门打板子,让里正执行村规就好了,当着宗祠的面,打上二十鞭子,看还敢哪个不服?” ...... 大家一个个义愤填膺说着,最后说得贾平凸实在招架不住,索性也就同意了。 顾瑶又道:“一手交银子,一手交庚帖和断亲书!” 贾平凸不悦道:“什么断亲书?” 顾瑶道:“贾叔难道不是这样许诺老员外的吗?大妮嫁过去便是老死不相往来了?咋滴?嫁给陆召又区别对待了?不同意,就找里正理论!” 楚二郎立刻附和:“对,找里正、上宗祠、打鞭子!” 众人也纷纷点头附和,贾平凸无语了,日后他还得在村里混呢,骂咧咧妥协了:“丢人现眼的东西,大庭广众之下就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这么迫不及待着急嫁人,今天爹就如你所愿!” 此刻听到他的骂声,大妮也无所谓了,只要签了断亲书,日后,她便再和这个家没有关系了,但望向二妮,她又不由在心底叹了口气。 她这一走,怕是二妮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但她也没办法,如今她自己都自身难保,她也不知道陆召家里人好相处不? 想来再好相处的人,若知晓她是被花十二两银子巨款买回去的,也是不会对她有好眼色的...... 但她决定了,即便日后是在陆家当牛做马,她也心甘情愿......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陆召带着大妮专程向顾瑶道了谢:“顾......沈大嫂,谢谢你......” 顾瑶觉得自己没帮上什么忙,她受之有愧道:“我们不过说了几句应该说的话而已,说到底还是你自己既有魄力又有财力......” 但很快,她便不会这般想了...... 第109章 您有孙媳妇儿了 见沈宴点头,陆召才神色复杂携大妮回了陆家村。 回去的路上,他见大妮纤瘦的身子有些摇摇欲坠,便轻声说道:“离我家尚有一段路程,上车,我推你!” 大妮心里一暖,却是并未上车,而是和他一起推着车道:“我不累,而且现在乃上坡路,我和......相公一起推车......” 她心里既温暖又忐忑。 温暖的是这个男人竟然知道关心人,忐忑的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家人,毕竟十二两银子不是一笔小数目...... 陆召也没有执着让她上车,而是想了想,便选择了实话实说:“我家里不富裕,家中爷爷生了病,娶你的银子也是借的......” 银子是沈宴给他拿的,大妮这件事本来和他完全打不着干系的,但沈宴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娘子一直记挂他家老爷子,有心给他做媒,今日在他来的时候遇见大妮这件事,便是天意,他给他出六两,剩下的六两算他借他的啊,还说什么机会是留给有准备人的...... 然后,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被洗脑成功了,还真就做出了这荒唐一事来,竟真的花巨款买了大妮...... 大妮听后身子一顿,但她很快便找回了自己声音:“那......相公......这是后悔了?” 她的身子再次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好不容易有了生的希望,难不成她又要再次嫁给那八十岁的老员外? 陆召见她反应如此过激,赶紧轻声回道:“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告诉你,我家里很穷,或许你会失望......” 聘礼钱是借的,家中爷爷需要照顾,他觉得有义务告诉人家。 听他这般说,大妮才放下心来:“我不会失望,我会和你一起努力干活还这笔银子的......” 陆召点了头:“嗯,谢谢你,这件事不要告诉爷爷,他或许没有多少时日了......” 想到家中爷爷,陆召不由加快了脚步,很快,二人便到了家。 大妮很是忐忑,结果见陆召家中除了爷爷,并无其他人,她稍放松了一些,上前糯糯喊了一声:“......爷爷。” 编织篮子的老人停下来,不确定道:“孩子......你喊我啥?” 陆召放好板车后,便笑得无比开心道:“爷爷,这是沈大哥和沈大嫂给我介绍的娘子,她叫大妮,您有孙媳妇儿了!” 老人苍老的脸明显变得激动起来,他颤抖着嘴唇道:“真的......这是我孙媳妇儿?你哪来的聘礼啊?找你沈大哥和沈大嫂借的?” 说到这话时,他如菊花一般的老脸上尽是愧疚,若不是他常年吃药,家里又怎会一点存款都没有呢? 是他连累了他的好孙儿啊。 陆召连忙安抚老人道:“没有,爷爷,您别担心,我没有借钱,是孙儿运气好,娘子家里没人了,并没有要聘礼......” 他不由望向大妮,大妮和她娘家人断了亲,他这般说,她不会介意吧? 大妮自是不会介意,她赶紧回道:“爷爷,您别担心,往后我会和......相公一起好好照顾您的......” 闻此,老人脸上的愧疚才渐渐消散,但他却长长叹了一口气:“好孩子,真是委屈你了,聘礼本是男婚女嫁一贯的传统,如今竟是......哎,真是委屈你了......召儿啊,你往后可要好好待人家姑娘,什么事都有商有量的,咱家可不兴男子独断专行那一套!” 老人颤颤巍巍走向大妮,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头,直到掌中有了切切实实的触感,他才相信,他终于有了孙媳妇儿这件事,他心中无比畅快,如此,他也就能放心地走了。 感受到老人掌心的温暖,大妮眼眶不禁微微泛红,她这还是第一次听男子说,不兴男子独断专行呢。 谁说否极不会泰来?她喜欢这个家! 陆召摸了摸鼻子,便立刻保证道:“爷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娘子的,更会好好孝顺您,我现在就给您做饭去,今日沈大嫂给了我一筒蛋清呢,咱炒鸡蛋!” “好好好!你沈大嫂可是咱家的大贵人,日后有机会可得好好报答人家!”老人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还有,不仅炒鸡蛋,将那块肉也一块炒了,还有今天吃干饭,今日可是大妮来咱家的第一日!” 陆召笑着应道:“嗯,炒肉,但还是吃稀饭吧,干饭不好消化......” 说着,他便笑呵呵朝厨房走去,看着爷爷开心,他突然觉得今日的荒唐之举值了! 大妮赶紧道:“相公,我来做饭,你陪爷爷吧......” 陆召被赶了出来,望着大妮忙碌的身影,他又突然有些感谢沈宴了! 在娘家时本来就一直都是大妮做饭,所以大妮很快便做好了饭,而且她做得很是用心,特意将肉多炖了半炷香时辰。 吃上那软糯香烂的肉时,老人都笑得合不拢嘴了:“嗯,这家里有了女人就是不一样啊,瞧瞧大妮这一来,我和召儿都有口福了,再也不是肉粥了......嗯,真香,大妮多吃啊!” 大妮又湿了眼眶,在这个家她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她感动回了声:“......嗯,爷爷、相公也多吃。” 老人望着乖巧懂事的孙媳妇儿,是越看越开心,他给陆召也倒了一小杯酒,笑道无比和蔼道:“召儿,今晚也喝一点点酒吧......” 月色朦胧,轻纱般的银辉悄悄洒进了简陋的小屋,大妮躺在床上,有些紧张。 虽然爷爷和相公为人都很好,但今日乃她洞房花烛夜,她还是忍不住的紧张。 听见了开门声,她不由抻了抻被角。 陆召见此,有些不自然道:“今日闹腾了一日也累了,睡吧!” 语罢,他便躺了下来。 大妮“嗯”了一声,便一直紧张了,然等了半天也没等来他的下一步动作,她小心翼翼望去,见陆召竟真的是睡了,她松了一口气,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同时也有几分歉意。 她可是人家花十二两银子娶回来的,他不忍碰自己,但她却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她抿了抿唇,便小心翼翼钻进了陆召的被窝...... 陆召也没睡着,他又不是清心寡欲的和尚,第一次与女人同床共枕又怎会毫无反应,加之爷爷还别有深意让他喝了一些酒,所以,借着酒意,他便和大妮顺理成章成了真夫妻...... 而顾瑶这边,在听到沈宴又向她要六两银子时都震惊了...... 第110章 前去卖香胰子 “人家陆召娶个媳妇,关你什么事?用得着你给人家出六两?你是人家爹啊?” 沈宴当然不是陆召的爹,但银子是,他若不主动出这六两,任凭他说破天也洗脑不成功陆召! 但这能实话告诉顾瑶吗? “我这不是怕你心理有负担吗?毕竟大妮这件事和咱也脱不了干系......正好陆召也瞧上了人家姑娘,咱又和陆召交好,我想着干脆做个顺水人情好了......” 顾瑶回道:“我是正想买下大妮来呢,我想着咱家正好也需要人手,买来总不会亏的,但现下算什么?我出了六两银子连个声响都没听到......” 她越想越觉得心疼! 沈宴反过来安慰她:“娘子,人要有格局,你在我心中那可一直都是有大格局的人,区区六两银子不但成就一段好姻缘,还救人一命,这可是功德一件,是好事!” 顾瑶拧眉:“是好事,但......你那不还有银子吗?用你自己的私房钱做功德啊!” 沈宴:“呃......我的私房钱是做功德了,娘子这六两,陆召以后会还的......但娘子要先给我,不然楚二哥会发疯的......” 事实再次证明,楚二郎活该单身的命,人家陆召把握了此次机会,但楚二郎真是一丝这方面的心思都没有! 顾瑶眉头拧得更紧了:“合着陆召这是一分钱没出就白白娶了一个媳妇呗?高,实在是高!” 她默默奉上了自己的大拇指! 沈宴见顾瑶对于陆召成婚这件事一点都没介怀,当即不由笑着回道:“我也高,能得娘子,乃我之福!” “不阴阳怪气了?这般会说话了?”顾瑶望向他,望着他脸上耀眼的笑容,突然她想到了什么,“不对,陆召不是这样的人,他乃脚踏实地之人,一分钱办一分事之人......我看他好像一脸隐忍的模样,这一切是不是你的杰作?” 沈宴笑了,干脆也不再隐瞒:“我是提了一嘴,但哪有牛不喝水强按头之理?终归是陆召同意了的!” 顾瑶明白了:“我说你怎么一直阴阳怪气的,原来竟是在吃人家陆召的醋?你可真是幼稚的很,你吃醋你告诉我啊,何必干这人傻钱多之事?” 沈宴问:“那我告诉你,你可会断绝与他来往?” 顾瑶诚实摇头:“不会!” 沈宴一噎:“那不得了,以前我就不说什么了,但如今人家也是有娘子的人了,日后你当和他注意分寸,毕竟人人可不像我这般大度的!” 他觉得他的脾气简直不要太好,换作其他任何一名男人,若是见到自家娘子与其他男人格外热忱,怕是不会一日打上三回! 顾瑶瞠目结舌:“你还大度?不对,你把舌头给我捋直了重新说,我怎么不注意分寸了?” “你和他男女有别,却单独进小弄堂?” “呃......我那是在谈正事......谁还没个正事了......” 见她还这般振振有词,沈宴立刻捂着脑袋:“头又晕了......明日我要去找岳父......” 气得顾瑶又忍不住家暴了他一巴掌:“你可做个人啊,堂堂一七尺男儿怎么偏学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告岳父那套?好吧......关于这件事确实是我考虑欠周......日后我会注意的!” 她也不是不讲理,虽然她觉得没什么,但这里是古代,非常讲究男女有别,她会入乡随俗的。 见她低头认错,沈宴这才心满意足,他随意瞅了一眼被她拍红的手背,笑着道:“此事翻篇,睡觉!” 顾瑶却不依不饶了:“翻不过去,虽然此事你成功挽救了大妮,但居然不和我商量一下,就敢私自花去这么大一笔银两,还真当我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啊?你明日就去将这笔银子给我挣回来,否则我和你没完!” 翌日,顾瑶就拉着他前去卖香胰子了。 望着眼前花红柳绿的莺莺燕燕们,沈宴觉得刺眼的很,他才明白过来,怪不得顾瑶今日一反常态,换了一身男装呢,原来,竟是带他前来......红楼......卖香胰子...... “你别看我,咱这东西只有在这才能卖出去,集市上都是穷苦人,那里鲜少有人买得起的,至于深宅后院的贵妇人,咱也接触不上,而且我也不想让中间商赚差价!” 若是拿到日用品店,先不说人家会不会收,就算是收也最少会吃去他们一半利润的! 可沈宴觉得不好。 他不愿顾瑶同这些人打交道,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还是很有道理的。 “傻!”顾瑶道,“你不才说我可是最有格局的人嘛,我告诉你,只有我改造别人的份,断没有我被别人熏陶的份,看你就知道了,你看你现在话是不是密了很多?小沐沐也可爱了很多?” “那你躲远点......我来卖......” 沈宴还是转不过这个弯来,他是个男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叫自己娘子在此叫卖的。 “行行行,你嘴甜些,你来卖,我墙角等着你去!” 顾瑶觉得没什么,赚银子不寒碜,没银子才寒碜! 没钱寸步难行!有钱身边都是好人! 她以为她成功改造了沈宴,结果她蹲在墙角看他在那发愣,甚至好多女人主动围上来,他还是一脸阴沉地一言不发...... “哟,好帅的小哥哥哟,姐姐陪你一起玩哦......” “啧啧啧,小哥哥长得还真是好看,就是不知道腿残了,还能不能......” “残了怎么了?谁也别和我抢,来,姐姐和你玩,不收你银子!” ...... 第111章 香胰子大卖 顾瑶都郁闷了,所以她带这货来做什么呢?她悄无声息来卖不比这个强? 最后她实在看不下去了,主动走了过去,打开一盒子,热情向众人介绍起来。 “大家来瞧一瞧了,这是我们做的香胰子,不但香、除污效果还强,关键还能杀菌消毒呢......” 做生意嘛,就得主动招呼介绍,沈宴自是干不来这些,但也不能说人家一点作用没有,最起码人家这张脸往这一放,就能自动吸引潜在客户。 不必强人所难,各人在各人擅长的领域发光就好,他装饰门面,她吆五喝六。 众人本来对她这凭空冒出来的一白弱鸡很是不满意,但当望见她手里格外香喷喷的香胰子又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你自己做的?” 顾瑶立刻热情回道:“对,这是我做的,我这里面放了山间特有的玫瑰花,姐姐们闻闻看,是不是从未闻到过如此怡人的香气?” 香气确实比寻常的槐花味好闻多了,众人有点心动。 “嗯,闻着倒是确实好闻,还有这个盒子做的也别致......”说这话的是一个身穿大红衣的女人,是方才打算白伺候沈宴的女子,她别有深意望向沈宴,“小哥哥,是不是你做的啊?” 顾瑶懂,她立刻杵了一下沈宴。 “......嗯!”沈宴面无表情地回道。 “哟,小哥哥果然乃身残志坚之人,竟还有这手艺呢,这位白弱鸡小兄弟是你弟弟吧?你们兄弟二人一看就是周边村的农户,想来也过得不容易,姐姐我啊,今日就照顾一下你们生意!你们是不知道,平素我们都是买水泥坊香胰子的,老店有保障,我这可是完全看小哥哥面子哦......要不要进去坐坐?嗯?” 她见过很多男人,可唯独没有见过沈宴这种男人,他身上有着一种高不可攀的气质。 这种男人不是猴急的,定会躺着陪她好好聊天的。 “多谢姐姐照顾我们兄弟二人生意!但我们不能进去,我们虽然是农户出身,但家教甚严的,若是被家中老父亲和老母亲知晓,定会说我们不尊重众姐姐的!”顾瑶丝毫未受她言语影响,她满脸虔诚递给她一盒子,“原本我们是要卖二百文一块的,但今日乃我们第一次来此叫卖,所以,今日便宜十文,姐姐给一百九十文就够了!” 除了那口大锅实打实花去一两银子,其它做香胰子材料平均到一块上来也就是十文钱,所以,她怎么卖都是赚的。 红衣女子被拒绝,本来有些不悦,但顾瑶说的话又格外动听,他竟尊重她们哩,她非但发不起火来,还格外觉得这白弱鸡也赏心悦目了些。 其她人也感觉到了尊重,纷纷开口道:“一百九十文?价格很公道啊,虽然水泥坊的一块也是二百文,但明显没她这个儿大,味道也没她这个好闻,而且,她这个还配个小盒呢。” “那是自然,你们别小看这个盒子,其实它的作用可大了,我哥特意做成底下镂空的,可有效地控水分呢,用着多方便,而且我还敢保证我这个除污效果更强呢,口说无凭,我展示给大家看!” 说着,她便假模假样从背篓内掏出一小盆水来,还有一小块肥猪肉。 她对着猪肉好是一顿揉搓,看得众人都不禁嘴角抽动:“......够了够了,油里麻胡的,赶紧清洗吧!” 顾瑶这才不缓不慢将手放入清水中,然后细细涂抹香胰子,她在水中揉搓了一番,待出来,那原本沾满油腻的猪油手果然变得极为清爽起来,她将手展示给众人看。 “姐姐们,你们闻闻看,是不是一点腥味都没有,还香喷喷的呢。” 众人好奇闻了闻。 “哎呀,这效果还真是立竿见影呢!” “是啊,我以前用的香胰子洗半天都洗不干净这油腻,小白弱鸡......哦,不,小兄弟的东西真不错!” 顾瑶丝毫不在乎,她得意笑了:“那是自然,我们农户人家最是讲实在了,既然敢拿出来卖的东西那自是要保证品质的,今天开业大酬宾,一百九十文一块,还附赠精美控水小盒,绝对是物超所值!” 这下不止红衣女子要买,其她女子也纷纷掏钱购买。 她们也不是什么高档的人,哪里这么认牌子啊,哪里东西好用又实惠就在哪里买呗! “我也要,我用的快,给我来两盒吧!” “那我也来两盒吧,搁谁用的不快似的!” 沈宴没想到,顾瑶就这么一通流利的操作,就能让这些人这般高兴地掏钱购买,他反正做不来,而且永远也被顾瑶改造不过来的那种。 但......收银子的感觉还挺爽的。 他一言不发就收到了一大堆铜板,最后,他都快抱不下了。 一炷香时辰,一百块香胰子就卖去了八十块。 再等等,剩下的二十块肯定也能卖出去,但顾瑶却表示不等了,已经比预期好太多了,她还有别的事呢。 她不等,沈宴肯定也不等,他本就不喜欢这种风花雪月之地,光是闻到那些女人身上浓浓的胭脂味,他就受不了。 而且,下次他说什么也不再让顾瑶来了,他自己也做不来这种事,干脆雇个人好了。 顾瑶不知他所想,推着他进了无人的小弄堂,接过他怀中满满一篮子铜板,神秘一笑,看似扔进了背篓,实则,她悄悄放进了空间。 “回家再数!” 沈宴回:“一共一万五千两百个铜板!” 顾瑶挑眉回:“那也得数,你不懂那种快乐!” 沈宴也挑眉:“懂!我和你一块数!咱们一个个数,慢慢数!” 其实赚银子的快乐远没有顾瑶带给他的震撼大,她总是这般鲜活奔放。 顾瑶点头:“这还差不多,咱们去看砖吧,看完砖咱再去许安堂,我今日给莫前辈再做个拿手绝活......” 闻此,沈宴眼睛瞬间一亮:“嗯!” 顾瑶一直记得他的腿,但莫言却一直闭口不提,他们便只能从旁敲击...... 第112章 买砖 一炷香时辰,二人到了砖窑。 他们来的是杨柳镇最大的砖窑,据说这里有百年历史了,能做到百年不衰,想来品质该是极好的。 由于是窑厂,这里地处杨柳镇郊区,四周并未有任何植物,也没有村户,地面上堆放的都是烧制好的青砖,在阳光的照射下很是亮眼,顾瑶虽然不懂这些,却也是肉眼可见这里的青砖是要比贾兰翠家那青砖大瓦房的质量好。 果然,一分钱一分货,一小厮过来招呼他们二人:“两位是来买青砖的吗?” 顾瑶点头:“嗯,咱这儿的青砖什么价?” “一文一块!”小厮引着他们来到码放好的青砖前,拿给他们一块看,“两位看看我们的青砖,乃咱们杨柳镇最好的青砖了,镇上的员外起房子用的都是咱家的青砖,而且周边十里八村的也有不少用的我家的青砖,房子那是要祖祖辈辈传下去的,必须得用好砖!” 沈宴接过他手中的砖,仔细瞧了瞧,又轻轻敲了敲,声音很是清脆,他问道小厮:“可否掰开看看里面?” 小厮点头表示可以:“可以,但咱们要提前说好,两位若是在咱们这买,掰开的算我们的,若不买,掰开的你们得付银子!” 不是他们苛刻,而是基本每个前来看砖的都会提这个要求,每天自是看的要比买的多,所以,他们老板才会定下这一规则来。 沈宴点头:“那是自然!” 见他同意,小厮便递给他榔头,结果,他东西刚伸过去,就听见“咔嚓”一声。 沈宴竟徒手掰断了那块青砖......不,准确地说,应该是震碎的...... 人家自始至终就一直仅用右手拿着那块砖了...... 他不禁有些怀疑,莫非他家最近烧的砖太过脆了不成?否则一个瘸子哪里来的这么大力道? 他在这边怀疑人生,那边又蓦地传来一道清脆的“咔嚓”声。 他赶紧回眸,见娇滴滴的白弱鸡竟也利索砸碎了一块青砖。 他严重怀疑这俩人是来闹事的,他这边考虑要不要喊人,结果就见人家二人拿着各自掰断的砖对比了起来。 瘸子大力士说:“硬度尚可!” 一点都不弱的“白弱鸡”点头附和道:“断面颗粒紧密,气泡鲜少,还行!” 二人眼神短暂交汇后,“白弱鸡”便望向了他:“这青砖价格可否便宜些,别人家都是两文钱三块!” 来的时候,沈长江和张国秀就已叮嘱二人,在他们从前买青砖的地方买就成,他们也想对比三家的,但看过了这里的青砖后,就不想再去别处了。 贵自然有贵的道理,要不然人家杨柳镇稍日子过得好些的人家也不会非此处不可,看着就是比他们村的那几户青砖瓦房要好。 小厮也是这般说的:“贵自然有贵的道理,周边做砖窑的不少,可没有一家能和我们龙泉窑厂比,我们可是百年老店,靠的就是品质,我们这里的砖,讲究的是‘三分土,七分火’,土要选得细腻且无杂质,火要烧得均匀且恰到好处,每一道工序都是经过严格把控的,品质在我们这里永远占第一,一分钱一分货,要便宜就保不了品质,我们龙泉窑厂致在生产最结实的青砖,可不敢干那自砸招牌的事!” 顾瑶笑了:“小哥儿嘴皮子挺溜啊。” 这可真是干销售的一把好手啊,得涨钱,随后她便望向了沈宴。 沈宴直接拍板定下了,要盖自然就盖最好的,他将自家要建的房子大小和几间屋子详细说给小厮,小厮很专业,很快便估算出来所需砖的数量。 “按照您的描述,大概需要四万块青砖,咱们这里都是多退少补,多余的砖只要没有损坏,都可以拿来退的,您看今日就定下吗?” 四万块青砖,一文钱一块,就是四十两银子啊,这还没算上打地基、瓦片、人工、家具等费用,顾瑶在心里暗暗叫了声漂亮! 现在有银子了,沈宴倒是没甚感觉,但望着顾瑶脸上的神色,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心疼了?要不,咱们少建几间屋?” 他们买的那块地很大,一处起房子、一处建菜园子养鸡,但他打算在隔壁菜园子里也起几间屋,留作备用,也方便他和顾瑶日后小憩,毕竟顾瑶这么爱睡懒觉,日后和爷奶同处一屋檐下,总归影响不好...... 顾瑶撇嘴:“谁心疼了?我可是豪掷千金之人,连瓦片也一起定了!” 好在瓦用的不多,只需要五两银子就够了。 青砖瓦是四十两、瓦片是五两,一共是四十五两银子,双方签下契约,约定最晚十日将所需青砖和瓦片送到长留村,那时候他们月饼早做完了,时间上刚刚好,没有其它问题,他们付了十两银子,便前往许安堂去了。 结果到了许安堂,却被告知莫言出去为人治病了,顾瑶听了想骂街,但又不敢,她使劲揉搓了一番眼眶,终于挤出几颗金豆子下来。 许大夫见此,长吁一口气:“顾娘子,你别这样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朽欺负你了呢,关于你相公的腿我一直记挂着,昨晚我又和师父提过了,但他老人家表示时机不对,我也没办法啊!” 望着她从眼角滑落的晶莹泪珠,沈宴眸子晦暗如墨,这一刻,他杀人的心都有,他说出的话却是:“娘子,既然莫前辈说时机不对,那咱们便再等等就是了!” 顾瑶吸了吸鼻子,认真问道许大夫:“许大夫啊,不知我若跪求莫前辈为我相公治腿,管用不?” 若管用,她便让沈长江和张国秀来办这件事。 许大夫望了四周一眼,赶紧打住她:“顾娘子,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那样怕是你会被我师父一脚踢飞,我师父他这个人很是有原则,要命的病他不会犹豫,但像你相公这种不要命的病,就不好说了,依我看啊,师父也不是不为你相公治腿,不然也不会特意要走你家的地址了,他老人家说时机未到那就是真的时机未到!” 顾瑶立刻破涕为笑,然后从背篓内拿出一竹筒酒来递给许大夫:“许大夫,这是我给莫前辈、您还有许掌柜喝的,要是好喝,下次我再给你们带来!” 许大夫知道她乃何意,笑着接过来:“放心,我一定会亲自交到师父他老人家手中的!” 之后,顾瑶又卖了许掌柜一些药材,还是从前那些药材,卖了一两银子,她便和沈宴离去了。 回到家后,她给了三小只一人一个肉包子外加一人一块奶糖,便迫不及待回屋数铜板去了。 第113章 她不纯洁了 满满的一大堆铜钱,倒在床上,像个小山似的,太有震慑感了。 顾瑶数,沈宴拿麻绳穿,一百枚穿成一串,最后真是数钱数到手抽筋,顾瑶全部数完了,沈宴也就全部穿完了,足足有三百一十串呢。 也就是说不算碎银,光铜板,他们就有三十一两呢,而这有一半得益于他们今日的香胰子。 所以香胰子事业必须搞起来。 沈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铜板,远比银子来的要震撼的多。 望着累瘫在床的顾瑶,他一边给她揉胳膊,一边不吝啬夸赞道:“娘子可真是太厉害了,短短时日就能挣得这么多银子!” 顾瑶意念一转,床上便多了一洁白的柜子,是那种带着四个大抽屉的柜子,沈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柜子,他好奇轻轻一拉,抽屉就很丝滑地被拉了出来。 顾瑶开口道:“最底下一层放铜板、倒数第二层放碎银、倒数第三层放整银、第一层留着放银票!” 她之前银子都是随意一放的,趁着今日数银子,干脆专门找个地规划一下吧,本来,她可以凭意念控制空间的,但她就是想显摆给沈宴看。 赚银子快乐,但分享赚银子的成果更快乐啊! 果然,沈宴看了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挑。 其实,银子总共并没有多少,他估算一下,差不多也就二百两,但他高兴的是顾瑶对他的态度。 只给他一人看。 顾瑶躺在床上,笑得明媚动人:“再过几日,等这批月饼全部结活了,佟掌柜那边的二百两银子就能到账了,到时候咱们的银子就能翻倍了!” 沈宴垂眸望着她,望着她满头的青丝如一朵盛开的花一般铺在床上,不知怎滴,他头脑中就蓦然浮现出一个成语:烟视媚行! 他不禁有些喉结滚动,费力吞咽一口口水:“呃......娘子,收了吧,咱睡觉!” 顾瑶如他所愿,意念一转,床上便空了,她下床熄了灯,爬床翻过他的时候,却蓦然感觉腰间一紧,紧接着她便被一道强有力的胳膊捞进了怀中。 沈宴嘴唇轻轻碰了一下她的额头,嗓音有些沙哑:“......娘子,睡觉!” “......你抱大白睡好不好?” 顾瑶其实并不想被他抱着睡觉,硌不说,还得时刻记着别碰到他的腿,反正就是很不舒服,抱着她的大白熊那可就不一样了。 她想如何蹂躏就如何蹂躏。 沈宴冷声回道:“不好!”随后,便将她抱的更紧。 顾瑶:“!!!” 她不甘心轻轻咬了他一口,结果,差点没把牙给她崩了,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长的,身上的肉怎么这么硬呢。 话说他都瘫了半年了,咋身上的肌肉也不退化呢? 沈宴本就隐忍着,结果这一口直接给他整破防了,他很想不管不顾,但他还是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忍住了,只是浓重的嗓音还是出卖了他:“莫动......” 顾瑶也清晰感觉到了,吓得她赶紧错离开些许:“你最近是不是越来越不要脸了?再这样,咱们还能不能愉快地睡在一张床上了?不对......话说你不是不行的吗?” 沈宴又是一僵:“是受过外伤......不知道行不行......但碰见你就......行了!”完后,他又定定加了句,“肯定行!绝对行!” “肯定?绝对?怎么证明?”顾瑶脱口而出。 沈宴想干脆不忍了,让她怀疑,就让她辛苦!但这货下一刻又两眼冒光道:“......外伤?是被噶了一刀吗?是长的还是圆的?前者影响功能,后者影响子嗣!” 沈宴嘴角抽动:“......不然你试试?” 顾瑶点头如捣蒜:“好呀好呀!快、脱快、脱!” 沈宴又是一噎,兴致荡然无存:“......你先......” 他有了一种被女土匪调戏的感觉! 顾瑶立刻双手环胸:“想得美,你是男人,现在是鉴别你的时刻,你先,到底行不行?” 明人不说暗话,顾瑶就一直想看他了。 男人不能激将,一激将一个准,沈宴突然就敞开了:“肯定行!” 顾瑶老脸一红,但不妨碍她颤抖着小手拿着手电筒照啊照啊...... 妈呀,这是她不花钱就能看到的吗? 顾瑶一边义愤填膺骂道:“踏马的,那伙狗土匪还真是卑鄙无耻下流,毫无底线,同为男人竟伤人那处,放心,别让我见着他们,若见着他们,我绝对将他们全部一个个都阉了喂咱家黑子!”一边又流着口水道,“啧啧啧......还真是妙啊......瞧瞧这昂......呃......话说......伤在哪里了啊......” 她怎么瞧不见呢? 她只瞧见了一颗迷你小痣...... 还挺性感的...... 呃......她不纯洁了......想做女禽兽怎么办? 沈宴的俊脸也红的一塌糊涂:“......就是一道轻轻的划伤......看不见就是好了吧......” 其实,他最近一直有在用灵泉水偷偷浸泡,他也没格外注意过,既然顾瑶没瞧见,许是完好无损了吧? 他老脸臊得慌,为什么他会置自己如此尴尬地步与顾瑶讨论这个话题! 还有,为什么顾瑶说看,他就真满足她了?他不要面子的啊! 不对!她说的不是看,而是要鉴别的! 但她想得美! 他现在不在状态,他别着一张猴屁股脸,生硬道:“......你还鉴别吗?” 顾瑶脑海里已飙车八百里,但真到了这份上,她又怂了:“......改日吧,今天有点累,怕体力不够!” 想让她自己动,想得美! 沈宴脸都红透了,不过正合他意,气话归气话,他是绝对不会让顾瑶一个人的,今日就权当先给她吃一颗定心丸...... 第114章 报复她是早晚的事 “虽然期间微有波折,但好在没耽误进度,如期交货!” 望着眼前装好的满满一车月饼,顾瑶笑着说道,佟掌柜也是长吁一口气:“是啊,得顾娘子相助,我虽做了十几年糕点生意,却也是第一次接这么大的单,生怕出一点错,好在顾娘子给力,不到半个月时间就将这批活如此保质保量地给完成了,幸哉幸哉!” 完后,他又对着随车的一随从拱手道:“这批活我可是完好交给您了,您一路保重!” 言辞很是恭敬,顾瑶抬眸望去,见那人一身黑衣,手持长剑,身姿挺拔,眼神锐利,她心中暗自猜测,该是保镖之类的,毕竟护送这么一大批月饼前去京城,是该谨慎稳妥行之的。 一涉及到京城,价格就是其次的了,毕竟京城乃皇帝老儿住的地,达官贵人甚多,无论耽误了哪个达官贵人,都够他们吃一壶的,当初县老爷之所以没杖责他们,不也是害怕这一层关系吗? 顾瑶没想这么多,毕竟后续的事就和她没关系了,她只想结账,她目光殷殷望向佟掌柜。 佟掌柜所想无异,这批活完好交到主子贴身侍卫手里,他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 望着马车离去的影子,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谁做掌柜谁知道。 这生意不好愁,生意太好也愁! 自从冠春斋出现变质月饼后,他们麦香斋俨然就成了杨柳镇生意最好的糕点铺了,每日顾客来往不绝,生意一好,各种琐事也就跟着多了起来,他是一刻都不敢掉以轻心,但总归他是高兴的,毕竟,他不仅挣得多了,而且也得了主子格外器重,这是他梦寐以求的。 送别完主子贴侍,他便转过身,看向顾瑶,眼神中满是感激:“顾娘子,这次真是多亏了你,没有你,我们麦香斋的生意不能这么好,而且咱们的月饼也卖不到京城去的。” 顾瑶谦虚地笑了笑:“佟掌柜客气了,咱们这是双赢,没有你们麦香斋的实力,我就算是有手艺也发挥不出来,不是吗?” 完后,她继续双眸殷殷望着佟掌柜。 佟掌柜恍然大悟:“对对对,双赢!顾娘子,咱进雅间结算去。” 顾瑶立刻笑着跟他去了雅间,减去做篮子和工人的钱,顾瑶一共又净挣二百二十两,算上之前的一百两,此批月饼,顾瑶一共净挣三百二十两。 她看似随意将银两扔进了背篓内,实则是分类放到了她空间保险柜里。 欧耶,一共存了四百多两了呢。 不对,今日青砖该送到了,得给人家交尾款三十五两,还有打的柜子也差不多快好了呢,柜子倒是便宜,但她家打的多,也花了有十两呢,这样一算就剩三百多两了。 虽然钱不禁花,但还剩挺多的,而且她也不是不再挣了,想到马上就有新房子住了,她心里美滋滋的。 女人嘛,哪里有不喜欢新房子的? 那不仅是一种保障、一种隐私,更多的是心里的慰藉。 佟掌柜一边感慨着顾瑶的豪爽,一边又忍不住碎叨叨道:“顾娘子真是爽快,有你这样的合作伙伴,是我们麦香斋的福气,日后,若是再有新方子,可一定要来我们这里啊!” 顾瑶笑着回:“那是自然,佟掌柜也是个非常爽快的人,而且完全值得信任!” 说到此处,她突然想起什么,便眼神一眨:“佟掌柜,敢不敢做面包?” 她本来就和黄府有过节,尤其在发生变质月饼一事,她算是彻底得罪透了黄府,当然,就算她不主动得罪,早在她拒绝将月饼方子卖给黄府时,黄府就已经记恨上她了,报复她是早晚的事,所以,她为什么还要信守那并不公平的承诺? 黄府确实早就记恨上她了。 这边生意一落千丈的冠春斋望着从麦香斋离去的满满一车月饼,黄福和掌柜的都满眼阴沉,尤其是黄福,他满面阴沉地离去了。 他家老爷很是生气,想他们黄府在杨柳镇这么多年,何曾栽过这么大一个跟头,要他一定出了这口恶气。 夜色悄悄降临,装载月饼的马车刚出了杨柳镇就被一群黑衣人包围了,然他们刚报出那句经典的一句话后就被一道冷声打断了。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我奉劝你们若识相就速速离去,我们不是你们所能招惹起的!” 黑衣随从一脸的冷冽,望着眼前的一众黑衣人,他丝毫未胆怯,持剑上前冷喝道。 黑衣人被随从的气势震得一愣,但很快便回过神来,其中一人嗤笑道:“哼,我们既然敢来,自然不怕你们,就凭你这个瘦弱鸡又能奈我们何?识相的,就赶紧把马车上的月饼留下,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随从闻言,眼神更加冰冷,他不再废话,直接挥剑冲向黑衣人。 一时间,刀光剑影,双方陷入了激战。 虽然除了一名马夫,随从就只带了两名侍卫,但武艺却是十分高强,在他们三人强势的攻击下,不到一刻钟,黑衣人便被全部制服,他们躺在地上哀嚎不已。 随从收起长剑,眼神示意侍卫。 侍卫立刻狠辣砍断了他们的手筋和脚筋,并且又拎起他们将他们一一扔回了杨柳镇境地,留下一句话:“爬回去告诉你们买家,我们不是你们所能招惹起的,日后若再敢放肆,全灭不留!”后,便不屑地冷哼一声,快速驾马离去了。 而顾瑶这边,如往常走街串巷叫卖完自己的鸡蛋和鸭蛋后,便也就打算回去了。 然而,就在她经过一条弄堂时,突然感觉从后背袭来一股猛力,她只觉一阵刺痛,然后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第115章 谁家要盖青砖大瓦房? “快来看啊,这是谁家要盖青砖大瓦房啊?” “我滴乖乖,上一次咱们长留村盖青砖大瓦房还是沈宴家,只可惜他家相继盖的俩房又相继都卖了,你们说巧不巧?” “巧不巧不好说,但这青砖看着可真瓦亮瓦亮的,可比咱们村每一户的青砖都要好,这青砖一看就是上等货,还有这红瓦看着也是格外厚实!” 望着拉着青砖的马车一辆辆踏过,村民们一个个都好奇地伸长脖子看着,突然一道声音格外响亮起来。 “呀!我滴乖乖,这居然是杨柳镇龙泉窑厂出的青砖啊,怪不得看着那么瓦亮呢!” 这道声音更是引起了村民的格外好奇和艳羡。 青砖大瓦房本就好奇,他们长留村虽然有几户,但绝对十个手指数得过来,这下又有人要涌入这两个巴掌行列,他们能不好奇吗?结果好嘛?人家不是要涌入这两个巴掌行列,而是要金鸡独立、鹤立鸡群! 不但盖青砖大瓦房,竟还是从龙泉窑厂买的青砖和红瓦! 杨柳镇龙泉窑厂谁不知道?那里的青砖和红瓦最好,却也是最贵,一般都是专供镇上殷实人家的,绝非他们这些贫瘠的农户所能买得起的,而现在他们长留村竟然也有人家买得起。 他们能不好奇吗? “劳烦老乡给指一下路,村尾沈宴家如何走?” 大脸盆妇女惊讶道:“......这是沈宴家定的砖?” 放媒婆也格外好奇道:“沈宴家这么快就翻身了,做了半个月月饼就又盖得起青砖大瓦房了?而且还是龙泉窑厂产的青砖?” 在众人纷纷惊讶中,车队就到了沈宴家的篱笆门外。 听见声音,沈长江和张国秀立刻就迎了出来,他们知道今日龙泉窑厂前来送砖,他们早就激动等着了。 他们原本是叮嘱儿子在他们从前买青砖的地方买的,那里的青砖要相对便宜一些,质量也不错,可谁知儿子和儿媳妇二人竟然自作主张、一声不吭就从龙泉窑厂定下了。 他们很是心疼,还碎叨叨了几句,但现下看着众村民满脸的艳羡,又瞬间虚荣心爆棚...... 人嘛!谁还没个虚荣心了?! 他们有,但他们没有时也不攀比! 沈长江挺直了腰杆,笑容满面地迎上前去:“辛苦各位前来送砖!” 语罢,他上前很是仔细检查了一番青砖,不看不知道,一看是与他们家从前盖的青砖大瓦房有些差异,车上的这些青砖要厚实和瓦亮一些,怪不得,儿子和儿媳妇二人会直接拍板定下呢。 领头的小厮很是客气:“您客气了,能为你们效劳是我们的荣幸,这青砖若是无问题的话,那我们便开始卸车了......对了,请问沈宴沈公子和顾瑶顾小娘子在吗?” 卸车前肯定是要先结账的。 张国秀懂,她也挺直腰板,热情招呼道:“屋里呢,快请里面先喝杯水歇歇脚吧!” 扫了一眼围观的众村民,她十分好脾气道:“多谢大家指路了,改日起好房后,大家都来坐坐,这会儿天色也不早了,大家就都先散了吧!” 完后,她和沈长江便引着领头小厮进了屋内。 众村民盯着那满车的青砖红瓦又艳羡了一会儿才散去。 “瞧瞧,这大窑厂不但东西好,就是连说话都格外动听,能为你们效劳是我们的荣幸,啧啧啧,多动听啊!” “谁说不是啊,话说沈宴家可真是又时来运转了啊,瞧瞧竟买这么多青砖,他们这是要盖多少间啊,怕是要比他们之前盖的两间都要大!” “瞧瞧,现在他们老沈家大房和二房可真是倒个儿了,大房如今否极泰来,而二房则是沦落到卖房卖地,连栖身之所都是里正给找的呢......” 此时,沈长湖一家子正挤在一昏暗的土坯房中。 沈长湖坐在院子的矮凳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眉头紧锁,一脸愁容。 而屋内躺在炕上的贾兰翠依旧哼哼唧唧道:“哎呦......痛死我了......饭做好没有?” 虽然距离她被当众打板子已过去一周时间,但她臀肉上的伤依旧没长好,她还是会感觉到痛。 正在露天灶台上做饭的吴月赶紧回道:“娘,马上就好了!” 院子里等着吃饭的三栓开口问道:“有肉没?我要吃肉!” 吴月面露难色,她朝沈长湖的方向望了一眼,才小声安抚道:“三栓,今日没肉......再过几日......大嫂给你买二两肉来吃......” 一听这个,三栓立刻不高兴了,撅着一张能挂上酱油瓶子的嘴道:“大嫂真坏,每日做饭都是清汤寡水的,难吃死了,我不吃!” 吴月抿了抿唇,没有开口回话,她收回目光朝大门方向望去。 大栓和二栓也该回来了吧? 因着家里出了贾兰翠这件事,她们家现在用家徒四壁形容再是合适不过,一家子要吃饭,大二栓无奈之下只能去了镇上找扛大包的活干。 整日累死累死不说,还挣不了几个钱,她也想跟着一起去镇上找活干,可家里又离不开她。 沈长湖本就气不顺,听着三栓嚷嚷,当即火冒三丈道:“愿吃就吃,不吃就滚回屋睡觉去!” 听见他又骂三栓子,屋里炕头上哼唧的贾兰翠立刻不干了:“你这个狗东西就知道凶我三栓子......有本事你去找顾瑶那个小贱人拼命啊......是她害的咱家如此地步的......” 听见她的声音就烦,沈长湖声音更大了:“腚都被当众打烂了也堵不住你那张破嘴!” 想起贾兰翠被当众打板子,他就觉得丢人。 看着他们二房一家子如今的凄惨境遇,他就胸闷。 贾兰翠不仅胸闷更是臀肉疼,她咧着大嘴嚎嚎道:“我是为了谁?我还不是为了咱们全家能过上好日子,当初是谁夸我能干来着?当初吃肉时怎么不说这话?现在出了事就只知道一味的埋怨我,但凡你这个一家之主能给家里挣来银子,我能出这档子事?”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她就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沈长湖拍了拍旱烟,就起身冲进了屋内,垂眸望着贾兰翠一脸的苍白,他只觉厌恶,他指着她的鼻子怒骂道:“你闭嘴!你将家里害得这般惨,还有脸提以前的事?若不是因为你的自作聪明,咱家何至于如此?曾经的咱家谁不羡慕?都是你这个害人精不知足......” 贾兰翠真是好委屈:“我自作聪明?我害人精?沈长湖说话......咳咳......要凭良心的......咳咳......自从我出事你可有关心过我一句?若是没有我,这十来年你又怎么会活得这般安逸?” 沈长湖心中的怒火被她挑到了极限,他上前就要打她:“你这个贱人还敢提从前,看我不打你!” 他真是气急了,从前的他确实过得安逸,但那是贾兰翠的功劳吗?但如今他们全家的落魄却全都是拜她所赐! “丢人现眼的贱人都被当众打板子了,还不知道夹着尾巴做人!” 见他的巴掌真的要落下来,贾兰翠赶紧扯着嗓子哀嚎道:“哎呀......我不活了......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有伤在身竟然还要打我,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呜呜......吴月,快来看你公爹要打女人了......三栓,快来救娘!” 三栓十分烦躁地一脚踢倒凳子:“真烦,整日就知道吵架,烦死了!” 吴月叹了一口气,便放下手中勺子,迅速跑了进来:“爹......饭熟了,吃饭去吧......” 沈长湖到底要面子,放下胳膊,撂下一句话:“是真烦,烦死了!”便气呼呼离开了屋。 贾兰翠这会儿正在兴头上,越哭越委屈:“呜呜......你们都烦,都烦死了,一个个咋不真去死?” 她这话算是彻底火上浇油了,刚出屋的沈长湖又迅速折返了回来,对着她苍白的脸颊就是“啪啪!”两巴掌,扇完她又掐着她的脖子道:“死死死,你最该死了,你这个贱人,整日就知道嘴碎的贱人,老子今日就掐死你,大家一起去死!” 望着浑身戾气的沈长湖和直翻白眼的贾兰翠,吴月吓坏了,她上前去阻止沈长湖道:“爹......娘不行了......您快松手......爹......杀人犯法的......” 在她的哭喊下,沈长湖逐渐清醒过来,望着被掐的满面通红的贾兰翠,他也是吓出一身冷汗来,收回手,他瑟瑟着离开了屋内...... 贾兰翠却是不干了,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大二栓回来看到的便是鸡飞狗跳的一幕...... 二人对视一眼,眸中皆是烦躁和疲累...... 这边沈宴家却是一片其乐融融,望着满院子摆放整齐的青砖,沈长江和张国秀笑得合不拢嘴。 沈长江:“今晚不睡了,我得看着咱家这满院子的青砖,以防止有人前来偷盗。” 张国秀点头赞成:“老头子,你盯前半夜,我来盯后半夜!” 一块一文钱,偷一百块,可就够好几日吃的了,她可得好好盯着。 沈宴却望着渐沉的夜色,眉头越发的聚拢......顾瑶怎么还不回来?还没忙完吗? 他知道她收完账,还要去卖会儿东西...... 他知道她的本事,但他就是止不住的担心她...... 第116章 还真当她是软柿子啊 “大哥,我瞅着这小妞还是个处/儿,要不然咱们先......嘿嘿!” 抬着顾瑶走的一蒙面黑衣人满面淫光道,他甚至迫不及待就朝弄堂深处走去。 “三弟言之有理,大哥,反正雇主是要咱将这小妞扒光了扔到怡红楼门前,届时不白白便宜那些过往的客人?不如咱先享用完!” 另一蒙面的黑衣人老二立即满口赞成道,他顺着老三的劲也朝弄堂深处走去。 黑衣老大本来不赞成,虽然他们乃强盗,但盗亦有道,可架不住他一个人的力道比不上俩兄弟的,他别了一会儿,便骂咧咧同意了。 “不务正业的俩狗东西,整日就光想着这点儿腌臜事,也不看看咱现在是在干什么,要不是雇主也意图将这小妞身败名裂,老子绝逼不会同意你们这荒唐一举,咱们按照长幼顺序速战速决!” 一听这话,黑衣老三立刻不愿意了:“大哥不公平,明明是我提议的,怎么就又我最后了?凭什么每次都是我吃你和二哥剩下的?我不干,这次我要第一个!” 黑衣老二倒是无甚意见,反正怎么排都是他第二,他占不了便宜也吃不了亏! 黑衣老大抬手“啪”大力拍了黑衣老三脑袋一巴掌,怒声道:“同意就做,不同意就立马扔去怡红楼,别给老子叽叽哇哇的,就你这副弱鸡模样,要不是老子看着一母同胞的份上都懒得带你!” 说完,他抬手就想再拍他一巴掌,望着那铁砂掌,吓得黑衣老三当即吞咽一口唾沫:“切,有什么,不就你比老子长得魁梧了些吗?真打起来还不定谁更厉害呢,老子可不是怕你,老子是看在长幼尊卑有序的份上敬重你是老子大哥,你先就你先,反正细溜的不行,又影响不到老子,切!” 黑衣老大铜铃眼眸一瞪,磨拳霍霍就要修理黑衣老三:“敢人身攻击老子,看老子今日不打爆你这条弱鸡!” 吓得黑衣老三连连后退,他不过过个嘴瘾,他哪里真打的过他这身壮如牛的大哥? 见此,黑衣老二连忙扔下顾瑶,上前抱住黑衣大哥:“大哥,别冲动,您了解老三的,他就是过过嘴瘾,咱们干正事要紧,大哥您先,您完后,咱就赶紧将这小妞扔去怡红楼,然后找雇主收尾款!” 本来俩人抬着顾瑶,猛然少了一个人,眼看顾瑶就要摔倒在地,黑衣老三连忙去抱她,结果弱鸡就是弱鸡,没抱住反而力道随着顾瑶倒的方向一同摔去。 黑衣老三发出一道闷哼声,顾瑶发出一道惊呼声。 气得黑衣老大和老二同时挽袖朝他们二人走去。 黑衣老大:“好你个弱鸡,竟敢趁着老子和老二说话的功夫来这一阴招,看老子不打爆你!” 黑衣老二也忍无可忍:“三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次我也帮不了你了!” 本来他是老二的,这次变成老三了,搁你生气不生气? 大哥细溜无可非议,但老三真的会影响到他的! 就在他们二人合力拎起黑衣老三时,却双双感觉脸上一阵濡湿、刺鼻,然后便双双眼皮子一沉,直接倒地了。 顾瑶手捂着鼻子费力地爬了出来,还好,她想起她空间内有乙醚喷雾了,不然让这三个强盗发现她的秘密,她真就不得不送他们归西了。 其实,方才在她被他们敲击后颈时,她就已经借倒地的瞬间消失了一瞬,只是速度足够快,没被他们发现罢了,否则她又怎么不会中招? 虽然没被真的敲晕,但疼是实打实的,她摸了摸发痛的脖颈,恼怒地连踢三个黑衣人好几脚。 三个黑衣人可恨,但背后指使人更是可恨。 除了黄府,顾瑶想不到其他人,她锁定了黄儇儇,将她扒光扔去怡红楼这一阴损招,一看就是女人所为。 还真当她是软柿子啊,当面给她戴绿帽子不说,现下连她都不放过了,她今日一定要让黄儇儇自食恶果! 她看了三个黑衣人一眼,没有两个小时,他们是醒不来的,她眼睛一眨,便计上心来,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黄儇儇。 她闪入空间换了一身行头,便去了黄府。 而罪魁祸首此时正在伶人馆纸醉金迷。 本来黄福也打算报复顾瑶的,但却被黄儇儇抢了先,沈宴不是不让她睡吗?那他也休想让顾瑶睡! 看他得知自己娘子成了万人骑后,还下得去“嘴”吗? 她想想就觉得好玩,当然对于报复顾瑶,只是她不经意间的一句话而已,她乃高高在上的养尊处优商贾小姐,是不屑于与那穷贱的农家小妇人一般见识的,但她要让她和沈宴明白,她只需稍微动动手指头便可以整的他们再无翻身之地! 先让那个瘸子沈宴自乱阵脚去吧,真是不知好歹! 望着眼前排排站的美男子,她勾了勾手指。 这些美人都是伶人馆的头牌,但容貌却还是与沈宴差得很远,这也不奇怪,沈宴是她长这么大,见过最为俊美的男子,他的容颜仿佛是上天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尤其是眉宇间那股深邃超脱的气质,更是让人一见难忘。 别说这伶人馆的美人儿,她敢说这天下再也没有可与沈宴媲美的美男子! 遗憾是真,但及时行乐也是真,望着缓缓走来的美人,黄儇儇嘴角很快勾起一抹放浪的笑...... 而这边顾瑶敲响了黄府后院的大门,出来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熟知的胡二麻,他的嘴脸一如既往的难看。 “敲这么急做甚?家里死人了?” 顾瑶眼神一转,便小声道:“小哥儿,借一步说话!” 恶心的胡二麻当即后跳一步:“猥琐男,说话就说话,给老子抛什么媚眼?老子可是个纯爷儿们!” 顾瑶也忍着恶心,直到看见她掏出一两银子,胡二麻才再次凑了过来:“小哥儿,可知咱府上的大小姐去了何处?” 胡二麻立刻两眼警惕起来,一边瞅着银子,一边欲壑难填道:“猥琐男找我们大小姐何事?仅凭区区一两银子就想套老子的话?” 顾瑶懂,又掏出一两银子来,她支支吾吾道:“哎,小哥儿有所不知,大小姐......睡了人家,让人家今日来找她拿银子的......可人家又不知道去哪找她......” 见二两银子,胡二麻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而且顾瑶所说完全符合他们大小姐本尊,他接过银子后,便当即以手掩唇道:“我们大小姐最近眼神真是越来越差了,竟然连猥琐男都能上了......啧啧啧......言归正传啊,我们大小姐今日该是去了伶人馆......可千万别说我说的啊,我也是不经意间从大小姐身边侍从的谈话间听到的......” 第117章 报复黄儇儇 顾瑶并未再抢回二两银子来,而是道谢后便迅速离去了。 胡二麻为人势利不假,但有奶便是娘也是真,这样的人留着日后以备不时之需也是好的。 但在经过小河边撞见梅婆子时,她便不这样想了,她不过走得急险些撞到她,她就不依不饶了。 “走路不长眼啊,你可知我是谁?这镇上谁不知道我梅婆子的厉害!你这个矮个子络腮胡猥琐男,撞了人还想跑?哼,今日若不给个说法,就休想轻易离开!” 梅婆子双手叉腰,一张干瘪的嘴皮子动得飞快,语气中满是尖酸刻薄。 顾瑶这会儿还有其它事情,本不想与她计较,奈何这梅婆子太过颠倒是非、咄咄逼人,她目下发狠,朝四周瞅了瞅,见四下无人,当即伸腿一脚踢向了她滚圆的臀:“满口喷粪,走你!” 看着她在河中扑腾着四肢,顾瑶甩了甩胳膊,便迅速朝伶人馆走去了。 伶人馆,顾名思义,里面养着的都是一些貌美男子,和怡红楼恰好相反,因为都是一些善通音律的美男子,所以这客人就有男有女了,当然还是有癖好的男子居多,毕竟古代对女子的约束较多,能够堂而皇之进出这种场所的女子并不多。 顾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粗糙的形象,又望向端茶送水的小厮,眉目一转,再出来,她便摇身一变成了伶人馆的小厮。 端着茶水,她径直上了二楼,方才她一进来,就看见了二楼里侧门口杵着的两个男人--黄儇儇的侍卫,之前被她踹过两脚! 临近的时候,她压了压帽沿,才笑着说道:“两位爷辛苦了,这是我们伶人馆新出的汤药,男人喝了可提振续航,东家想着黄大小姐该是需要,故而派遣小人送来!” 两名侍卫正被屋里传来的靡靡之音颤的不要不要的,好半天才回神道:“给我吧,我给我家小姐送去即可!” 顾瑶一听这哪行,当即笑得无懈可击道:“可是......我家扶风公子只允许小人给抹药啊......抹药事小,若是失了黄大小姐的兴致可如何是好?” 她方才在后间打听了,这黄儇儇还真是个人才,一下子竟叫了五个...... 她也想,但她有这贼心没这贼胆! 不是惧怕沈宴,而是她脸皮不够厚!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钱包不够厚!舍不得!肉疼! 两名侍卫见此也不再执着:“速进速出,别看你是条弱鸡,可若扰了我们大小姐的兴致也有你受的!” 顾瑶立刻低头哈腰道:“怎么会?小人自幼就在咱这伶人馆了,最是察言观色了,二位爷放心就好了!” 语罢,她便轻轻推门进去了,可进去一看到里面混乱的情景还是愣了一瞬。 妈呀,黄儇儇可真是太会玩儿了...... 这是她不花钱就能看到的吗? 比那晚看沈宴裸奔还要震撼! 规矩颠覆了她的认知,书本欺骗了她,古人才是最放得开的! “各位公子,这是东家让小人送来的补药,各位快喝了吧!” 美男子不疑有它,毕竟伶人馆小厮送补药再是正常不过,他们终究是男子不是女子,确实需要进补。 心下一空,黄儇儇不满睁开了眼睛,极为不悦道:“喝了药就赶紧过来继续服侍,今晚咱们彻夜不眠!” 语罢,她便豪情万丈甩桌上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顾瑶在心里暗暗数着数,果然不到三,美男子就不约而同倒下,黄儇儇刚要发作,结果却是闻到一阵刺鼻的味道,随即她也倒了下去...... 顾瑶嫌弃地给黄儇儇穿上里衣,该说不说,黄儇儇的身材还真不赖,但她实在想不通,有钱又有颜的黄儇儇怎么就不能好好过日子,非得干这一勾当? 望着这一地的暧昧痕迹,她心里暗暗发誓,日后定不会再叫她碰沈宴一丝,就这样霍霍不得病才怪。 万一哪天真让她得手了,她再不知道,她不也得受牵连? 给黄儇儇穿好里衣后,她便又从地上随手捡起其中一名美男子的外袍给黄儇儇套上,然后将她的外袍收进空间。 等等,“哗啦啦”的是什么?她抖了抖,居然抖出四个金元宝来。 吼吼,二百两银子啊,她不客气了,尽数收入了空间。 然后,她还将黄儇儇头上的金珠玉钗也一一拔下,收入了空间。 等哪日有时间,她将金钗和银钗熔化了就又是一笔钱! 至于桌子上的荷包她并未收入空间,那是人家美人辛苦得来的酬劳,她怎么能拿? 将黄儇儇的头发落下,梳成美男子的披肩黑长直,她便架起她堂而皇之出了门。 一出门,她就止不住抱怨道:“哎呀,真是太刺激了,黄大小姐可真是......啧啧啧......瞧瞧把我家扶风公子都累趴下了呢......哎哎......我家公子昨晚本就没休息好......这下......” 言语中,她便又给了两名侍卫一人二两银子:“这是你们大小姐赏赐你们二人的,你们方才听见了吧?她今晚要彻夜不眠呢,你们二人也去潇洒放松一下吧!” 本来两名侍卫还想说什么的?这下一看到银子哪里还会说什么? 而且小厮说的也尽是事实,除了对那个瘸子沈宴,他们大小姐确实足够惨绝人寰......他们在外面都听的不要不要的...... 就这样,顾瑶很是顺利架走了黄儇儇。 她躲着人群去了先前她被打晕的弄堂,当到达的时候,她已经是气喘吁吁了,她不禁感叹要是她空间能收人该多好? 话说她空间能收动物,怎么就不能收人了? 不过不能强求,能给她个空间就已经是极好的了,人得知足! 她扒拉下黄儇儇身上的美男子外袍,就将她扔进了三名黑衣人身下,见其中一名黑衣人似乎有醒来的迹象,她赶紧闪身进了空间。 然后,她在空间就看到了她预期的一幕...... 果然三名黑衣人醒来后懵逼了一瞬,然后便马不停蹄运动了起来:“依照长幼顺序......然后速将这小妞扔进怡红楼去!” 第118章 扭脚了 顾瑶并未再跟着一起去怡红楼,三名黑衣人完事提起裤子扛着黄儇儇离去后,她便也就从空间出来朝自家方向走去。 然也不知道是踹梅婆子那一下太过用力,还是架着黄儇儇走了太久,总之,她这会不只后脖颈疼得厉害,竟是连脚踝都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起初她没当回事,结果竟是越走越痛,她停下来挽起裤腿一看,左脚踝竟不知何时红肿了一大片呢。 这会儿已是夕阳西下,她想着天黑前肯定是走不回家了,要不干脆去许安堂让许大夫给瞧一瞧,然后在空间里待一宿,等明日再坐楚大郎的牛车回家吧。 她小心翼翼连蹦带跳终于到了许安堂,结果发现陆召正在抓药,看见她如此,赶紧走过来将她扶了进来:“顾......沈大嫂,你脚怎么了?” 他从前就对顾瑶没有非分之想,如今他已成婚,就更是不可能有一丝不轨之心,但他就是不太习惯唤她沈大嫂。 顾瑶回道:“许是扭着了......” 这时,许大夫给前面病人看完后,就立刻过来给她看了。 上手摸了摸她脚踝的红肿,许大夫叹了口气:“哎,你这扭伤可不轻啊,怕是得修养十天半个月才能好利索。” 顾瑶闻言,眉头不由一锁:“十天半个月?那期间可以走路不?” 不经意一扭,竟这么厉害呢? 许大夫立刻叮嘱她:“自然不能再走路,我给你开些活血化瘀、消肿止痛的药,记得每日按时敷化,切记,这段时间尽量少走动,最好卧床静养,你还年轻,身体是本钱,若是不养好,日后麻烦会更多,等肿胀消退了,再慢慢活动!” 顾瑶虽然心里着急,但还是接过药方,感激地点了头:“多谢许大夫,我会注意的......对了,莫前辈还没回来吗?” 得了,现下她们家有两个瘸子了。 许大夫也微锁眉头:“......师父他老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也找不到他......此事我自作主张允了你们夫妇二人,白让你们等了这么长时间,还让你下了多次厨......顾娘子,对不住了!” 顾瑶心里自然很是失落和生气,莫言这人怎么可以这样呢?但转过来一想,这事无论如何也不关许大夫的事,人家也是好心,至于莫言,就更不关人家的事了,毕竟治病救人是人家的权利。 她长叹一口气,便无奈一笑:“许大夫,您万莫这般说,这事怎么能怪您呢?您已经尽力帮我们了,至于莫前辈,许是他有急事在身,这才迟迟未归,我们等着便是,总归是有希望的,得之我幸,失之我们再另想办法就是了!” 她语气淡然,丝毫没有责怪之意。 许大夫这才眉目舒展,不由对顾瑶的印象更是好了,小小年纪竟是如此豁达,别让他再见到他师父,再见到,就算是被他一脚踢飞,他高低也得抱着他的腿哭闹一番! “顾娘子能这样想,真是难得,对了,你这脚走不了,现下天也快黑了,不如就暂住我们许安堂后院吧,放心,不收银子!” 顾瑶虔诚拱手谢恩后,便思索是住在这里后院还是找个无人地带躲空间呢。 这时,陆召忍不住开口了:“沈大嫂,要不我送你回家吧,以免沈大哥他们担心......” 顾瑶思考了一番,便点头同意了:“陆召,麻烦你了。” 其实她回不回都行,但她还真怕沈宴担心,上次她晚回家,那时她和沈宴还不熟,他都拄着拐杖出来找她了。 果不其然,陆召推着独轮车载着她尚未到长留村地界,远远地就瞅到了轮椅身影,是沈长江推着沈宴出来寻她了。 沈宴此时也看清了她,他几乎本能地要站起来迎接顾瑶,却被沈长江一把按住,沈长江知晓他着急,赶紧加快脚步推着他走了过去。 顾瑶抬起头笑着问道:“爹、相公,你们来了?” “娘子,你怎么了?受伤了?伤到了哪里?”沈宴同时开口。 他上下环顾顾瑶,最后实在不放心,干脆上手摸起她筋骨来。 感受着他温热的手掌,顾瑶赶紧阻止他:“无事,我就是不小心崴了脚,已经让许大夫看过了,歇段时间,等消肿了就无事了,对了,幸好遇见了陆召,要不是他,我今晚可就回不来了。” 沈宴这才抬眸望向陆召,他眯了眯眸子,才缓缓开口道:“有劳陆兄弟,不知陆兄弟为何也这般晚回来?” 望着他透着幽光的漆黑瞳仁,陆召不由打个颤,他赶紧据实以告:“沈大哥,是这样的,接下来地里活就要忙起来了,所以趁着今日有空,我就将家里种的豆橛子拿到了镇上去卖,由于带的多了些,适才耽搁了些许时间,然后我又去许安堂给爷爷抓药,这才恰巧遇见了沈大嫂......至于那笔银子......” 然他话尚未说完,沈宴就及时打断了他:“陆兄弟不必说如此详细的,我只是随口一问罢了,多谢你送我娘子归来,一起去我家用饭吧!” 关于那笔银子,沈长江夫妇并不知晓,这人傻钱多一事,他和他们无从解释...... 陆召赶紧道:“不必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况且从来都是沈大哥夫妇二人助我于多,既然沈大叔来了,那我便赶紧回家了,以免家中爷爷和娘子记挂......” 完后,他又叮嘱一声:“对了,这独轮车是许安堂借的,我先送沈大嫂回家,然后就推我家,明日我给他们送去。” 他想着沈宴及时打断他,该是没同顾瑶讲吧,毕竟十二两银子不是一笔小数目,他一文钱都不会赖,只是现下他真的拿不出......爷爷那边断不了药......但他一定会尽快还的...... 顾瑶也没挽留他,毕竟现在天色真的不早了,她拿出一块香胰子递给了陆召:“陆召,今日有劳你了,这个你拿去给大妮,算是我给你们二人的成婚礼物。” 明日还得劳烦人家再空跑一趟杨柳镇送车,她也不能白让人家跑。 陆召打开一看,发现竟是极其昂贵的香胰子,还挺大的哩,他不能收,但顾瑶说不是给他的,而是给大妮用的,最后,都把陆召整难为情了,他只能接过香胰子,然后他便推着独轮车离去了。 用完膳,顾瑶便和沈宴一起泡起了灵泉水,别说一个左腿,一个右腿,还挺般配的哩...... 第119章 给了他一巴掌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沈宴就捧着顾瑶的脚小心翼翼出了浴桶,由于他自己腿都不方便,所以做起来并不顺手。 “你别管我了,我只是扭了脚,腿是可以随意动弹的,不碍事的!” 语罢,她便拂开沈宴的手,翘着脚丫子非常麻利地爬到了床里侧。 望着落空的手,沈宴一怔。 “......你又生气了?我可没内涵你,你的腿早晚能好的,你看现在不是已经不肿了吗?就算莫前辈不给咱治也没关系,等咱再攒攒银子,咱们就去京城找名医治腿!” 言语中,顾瑶收回了自己嘚瑟的腿。 沈宴回神,轻笑一声,他没有生气,他只是深感无力,养家糊口本来该是男人所为,可现在家里所有重担都全部压在了顾瑶一人身上,他连想时刻伴她身侧都做不到...... 他拿过膏药来,涂抹在自己掌心,便轻轻抚上了顾瑶肿胀的脚踝。 顾瑶闷哼一声。 看着方才还明媚的一张小脸此刻龇牙咧嘴起来,沈宴心疼得不行,但嘴上说的却是:“你忍着些,不敷药会更不容易好的。” 话虽如此,但他手下明显轻了很多,带着明显的谨慎。 顾瑶并非矫情之人,她躺下来寻了个舒服姿势配合着他。 他的掌心很是粗糙,摸在脚踝上的时候,伴随着一股清凉且带起阵阵摩挲,别说,怪酥麻的还挺舒服的。 顾瑶感受着他温热的掌心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顺着一个方向揉动,慢慢地她竟睡了过去。 听到她匀称的呼吸,沈宴又等了会儿,才轻轻将她翻了过去,撩开她的头发,看到她脖颈上的一片淤青,这一刻,沈宴真是起了杀意。 方才看顾瑶躺下的那一刻,他便注意到了她脖颈的不适,这傻丫头报喜不报忧,她轻描淡写一语带过她被人打晕的情节,绘声绘色讲述了她如何整治黄儇儇的大快人心情节,却对自己所受的苦楚只字不提,今日她究竟遭了多少罪啊? 想到此,沈宴的眸色沉了沉,他立刻上手轻轻打开了顾瑶的睡袍,望着眼前的洁白胴体,他眸中毫无欲色,有的只是浓浓的担心和愤怒,直到他非常仔细里里外外检查一番,见除了脚踝和后脖颈,其它地方并无明显伤痕后,他身上的杀意才渐渐消散。 可谁知没了杀意,却又突然生了别的心思,虽然每日都是抱着顾瑶睡,他也曾对她敞开过,但他却是第一次这般直观地审视她,回想起他方才不经意的孟浪一举,他不由幽幽笑了。 “沈宴啊沈宴,你可真是越发的出息了,娘子现在有伤在身,你竟然兽性大发!” 自嘲一番,他便赶紧阖上顾瑶的睡袍,可谁知就这么社交死,睡着的顾瑶就突然毫无征兆睁开了眸子...... 沈宴:“......我说睡袍自己开的你信不?” 顾瑶睡懵了,也睡得有些岔劈,她以为黑衣人又追来了,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打完后,又眨巴着卡姿兰大眼睛纳闷。 咦?这帅哥可真帅啊! 呀!原来是自家便宜相公啊! 垂眸望向自己,嗯,很好......剥鸡蛋一个...... “打你不冤!谁让你不光明正大看,我又不是不让,非干这梁上君子一事,刺激啊???” 还是俗话说得好啊,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看来所有男人都不能免俗啊。 被她打了,沈宴本来感觉有些委屈,但听到她又说这句话,那股委屈瞬间荡然无存,但他还是坚持给她阖上了睡袍:“嗯,我记下了!” 语罢,他便再次将她翻转了过来。 趴在枕头上,顾瑶有些懵逼,紧接着,她便感觉头发被人掀了起来连带着睡袍也被下扯了些,她又有些紧张,这么快就光明正大了? 她不过随口说说而已啊! 请问她现在收回那句话来,打脸不? 然不等她自己打脸,就提前被沈宴给打脸了,沈宴一边揉搓着她的后脖颈,一边故作淡淡道:“你这脖子也红肿了一片,也得敷药,从明日起干脆就别出屋了,好好养着吧,白日里若嫌吵,你就进空间去,有人来我会提醒你的!” 明日他们家就要起新房子了,好在新房要扩建,他们这茅草屋也不碍事,等房子起完后,再把茅草屋推了铺地砖就成,不影响暂住,但吵是肯定的。 “那怎么成?我还有好多事呢,若我真养个十天半月的,黄花菜都凉了!”顾瑶不同意,但下一瞬她又两眼放光道,“对哦,空间时间耐过,我进空间养脚去了,说不定三五天就好了呢,拜拜了,您嘞!” 她话音一落,沈宴手下就再次摸了空,看着掌心残留的药,他都无语笑了。 话说顾瑶这风风火火的性子啥时能改改啊? 结果出乎意料,顾瑶翌日就嘚瑟地站在了他面前,还特意将左脚横在了他眼前:“看,是不是消肿了很多?” 果然灵泉水+空间时间差就能双重再双重减半修养时间。 沈宴捧起她的脚踝仔细看了看,眼里也闪过一抹惊奇,但他还是沉声道:“并没有完全消肿,今日务必好好修养!不听话就捆床上!” 顾瑶哼哼:“当我多怕你似的?” 结果沈宴一句就制服了她:“家里盖房太吵,不然咱俩去岳父岳母家住一段时日吧!” 顾瑶嘴角抽动:“......瞧你这点出息......搁谁不愿意躺平似的......” 她刚想寻个舒服的姿势躺平,外面就响起了一道粗犷的声音。 “亲家啊,盖房这么大的事咋也不通知我们一声呢。” 望着顾父身后的一批汉子和堆的满满的板车,沈长江有些难为情:“现下正值农活,而且我们房子也不着急,啥时盖完就算啥时,适才没通知亲家......亲家来就来吧,咋还带这些东西呢?” 顾父爽快的笑了:“我家女儿嫁给了你家儿子,咱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们盖房子,我们自是当搭把手的,这几个汉子都是地里活不忙且又是盖房的一把好手,所以,我就将他们都带来了......对了,瑶瑶呢?” 该不会还没起床吧? 望着围着灶台做早饭的张国秀,他老脸一阵臊热,但心里却是美美滴。 想当初,还是他慧眼识人吧,试问又有哪家媳妇儿可以大早上睡懒觉叫婆婆做早饭的? 但望着从屋里出来的拄拐的女婿和坐轮椅的女儿时,他又立刻浓眉倒竖、怒发冲冠道:“瑶瑶,你这是咋弄的?也瘸了?亲家,这到底是咋回事?” 第120章 赚了银子就捂紧些 顾瑶赶紧站了起来:“爹,我无事,就是不小心扭了一下脚而已,是相公他非让我坐轮椅休养的!” 对此,她也是很有意见! 哪知她这刚一站起,不仅沈宴冷喝她一声,就是连灶台上做饭的张国秀都小跑了过来:“哎呀,瑶瑶你就赶紧坐下吧,别显摆了,你相公也是好意,听他的,年纪轻轻的再落下病根,将来可有你受的!” 说完,不由分说就大力将她一把给按了回去。 按的恰是顾瑶被敲的地方,她不由发出一道闷哼声,看得沈宴又心疼了:“娘,您轻些......娘子昨晚睡觉不便翻身,又不小心落了枕......” 张国秀看了一眼顾瑶的脖颈,不由嗔怪起来:“你这孩子年纪轻轻的怎么一身病呢?” 头次听说落枕也是个病! 但话虽如此,她还是快速返回灶台给她灌了一个汤婆子:“快点热敷一下,记得脖子要适当的扭动一下......” 顾瑶接过来,脆生生回了句:“谢谢娘!” 见一家子对自家女儿的器重,顾父很是欣慰,但他还是十分不放心问道:“瑶瑶,你真的无事?进屋给爹瞧瞧?” 顾瑶干脆又站了起来:“爹,我真的无事......” 顾父赶紧抬手轻轻按下了她:“好了,爹不看就是了,你赶紧坐下吧!” 这时,跟着一起来的汉子开口道:“顾叔儿,行啊,你女儿家竟然是从龙泉窑厂买的青砖哩,这么多可是需要一笔不菲银子呢。 顾叔儿,你和顾婶儿总是记挂女儿,人家好着哩,家境殷实又受婆家器重,往后,你和顾婶儿无需记挂了,该为你家凡凡攒银子娶媳妇喽!” 别人家都是重男轻女,可这个顾大海家却是反的,是重女轻男。 从前女儿作天作地,愣是没舍得打过一下,反而无限为女儿兜底,这是最后因为儿子出了事,女儿还作天作地,顾大海这才狠心将他嫁给了儿子的救命恩人沈宴冲喜。 说这话的功夫,他们便不由望向了沈宴,虽说不良于行,但这模样可真是周正,长得一副祸国殃民,哦,不,是国泰民安的脸,女人都好这口,要不能把曾经只痴迷他们村书生的顾瑶给掰回来。 望着人家言笑晏晏的小夫妻俩还有这满院子瓦亮瓦亮的青砖,他们不禁感慨,顾家可算是否极泰来了。 顾父也觉得面上极为有光,但他嘴上说的却是:“我家凡凡还得有两年呢,不着急,好了,你们都别盯着我家那点事了,快都赶紧歇会儿,然后咱们一起上工!” 用脚指头想,他都知道这伙人又在联想他家瑶瑶从前那些破事儿了,显着他们了! 说完他们,他就又将顾瑶推向了一旁:“瑶瑶,你也是,你公婆不好意思唤我们,你咋也不知道给自己爹娘通个信呢,盖房子多重要的事啊,我这还得是从别人口中才知晓自家闺女家要盖房子,着急忙慌准备了一些东西,也不知道齐全没有? 还有啊,我瞅着你们这批青砖可不少,而且还是龙泉窑厂的,得花不少银子吧?可欠下外债了?现在手头可还剩闲花没有?爹这还有几两,都是先前给你编篮子挣的,你先拿着救急!” 望着絮絮叨叨的壮汉,有那么一瞬,顾瑶竟把看成了她现代的爸爸,其实爸爸妈妈在她头脑里的印象已经开始模糊了,毕竟他们离世多年,而此刻,这种久违的亲情再次出现,两个身影竟是渐渐重合了。 现代的爸爸就是异世的爹,这里的爹就是故去的爸爸...... 她拂去顾父的手:“爹,您别担心,我们没有欠外债,而且也剩余了银子,还有不少呢,这钱您自己存着,您和娘岁数都大了,该吃吃该喝喝,日后为凡凡娶媳妇的银子,我给他备上了!” 听得顾父嘴角是止不住的上扬,但他却抬手轻轻弹了顾瑶一个脑崩:“显着你了,他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而且我们老两口身体还健朗,哪里就轮到你了?别赚了几个银子就不知道怎么花了? 爹告诉你,赚了银子就捂紧些,你们家负担重着呢,三个半大小子、女婿那腿、还有你们上了年纪的爷奶,将来可有你花银子的地方! 爹带来的这批汉子,你不用管他们,等回去后,爹给他们结账!” 说完,顾父便招呼汉子们卸车去了。 望着顾父忙碌的身影,顾瑶眼睛有些湿润,这时沈宴拄拐走了过来,轻声安慰道:“等房子建好后,咱们去看他们的时候还回来就是了。” 顾瑶吸了吸鼻子,才点头“嗯”了一声。 这时,张国秀饭也端了上来,她热情招呼一声:“亲家,招呼你的人一块来用早饭吧!” 众人立刻摇头,顾父也道:“我们吃过才来的,你们快吃吧,不用管我们!” 村里盖房找人做工,约定俗成是要管晌午饭的,他们不吃早饭也在情理之中,张国秀又客气了一句,便也就没再管他们了。 她招呼自家人一声:“快吃饭了,吃完饭,盖房子的人就要来了,娘得赶紧收拾出来!” 他们自家请了八个人,加上顾父带来的五个人,这下大概只需要半个月就能完工了呢。 不得不说,亲家还真是帮了他们大忙哩。 这会儿正值农活,人不好请,原本一日二十五文钱的帮工这会要三十文,但儿子和儿媳妇都觉得这是小钱不当回事,她还能说什么? 她算是发现了,如今儿子和儿媳妇俩人好的就像穿一个开裆裤似的,她心里确实有一丢丢吃味,但更多的却是欣慰。 家和才能万事兴! 她可不能像贾兰翠那样,都下不来炕了,还各种作媳妇。 月月多好的一个姑娘啊,心地善良不说还任劳任怨,实话实说,就这点她家瑶瑶是比不上的,她家瑶瑶确实有本事,能挣银子,但也矫情了些。 结果说什么来什么。 顾瑶手转动了一下轮椅,不禁微锁眉头,这也太难转了吧?平日里看沈宴转得挺轻松的啊?怎么搁她就费手指头呢? 她都不能走了,手可不能再废了,她葛优躺在轮椅上,一脸心安理得喊道:“包子,快来推姐姐一下!” 不仅包子跑了过来,双胞胎也跑了过来。 “我来推大嫂!” “那我给大嫂打水洗手!” “那我......我给姐姐捶背!” 望着一脸怡然自得,如众星捧月的顾瑶,张国秀不由嘴角抽动,一旁卸车的顾父见了却不自觉笑出了牙花来...... 沈宴则是轻笑一声,便也默默加入了服务行列,他给顾瑶夹起了菜...... 第121章 全凭夫君的态度 楚二郎、周卫明等人来做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沈宴一脸不值钱的模样。 周卫明乃里正周远金长子,素来稳重,没有说什么,楚二郎却不一样了,他自幼同沈宴一块光着屁股长大的,这会儿直接戏谑开了口。 “哟,我竟不知道我认识的阿宴原来是个恋爱脑,啧啧啧,还真是百炼钢化绕指柔啊,嘿嘿......” 沈宴抬头睥睨了他一眼,便直接开口犀利还了回去:“好过你这孤家寡人,连恋爱脑的机会都没有!” 楚二郎闻言,故作受伤地捂住了胸口,夸张地喊道:“不带你这样的,一开口就往人伤口上撒盐,想当年,咱俩可是咱们长留村有名的孤家双雄,如今你却先我一步,抱得美人归,让我这心里头,是又酸又涩啊!” 沈宴见不得他这副模样:“行了,别在这儿耍宝了,给你机会你也抓不住,快帮着岳父一块干活吧!” 顾瑶立刻点头附和。 吴月、大妮她就不说啥了,都成过去式了,现成的荷花多好的姑娘啊,楚二郎硬是没上门提亲去,都不知道他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姑娘了! 说曹操,曹操到。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清甜的嗓音:“大伯、大娘、堂哥。” 张国秀放下手中的碗筷:“荷花,你咋来了?” 沈荷花乖巧道:“大娘,我爹娘忙地里活帮不了你家盖房,所以让我来帮着给大娘打下手来。” 她家不像里正、楚婶儿家人多,而且都是女人,所以他爹是真的过不来! 而且爷奶那边还有四亩地,她爹收完自己家地,还得去帮爷奶收呢。 张国秀笑着回道:“都是一家人客气啥啊,我家也没啥需要帮忙的,他们男人盖房子,我带着三小只烧水做饭忙得过来,荷花,回去告诉你爹娘,他们的心意我们领了,快回去帮着你爹娘一块收稻子去吧!” 这时,门口又传来一道清甜的嗓音,原来是陆燕子也过来帮忙了。 她家就一亩地,她娘和她弟两个人就忙得过来,所以,她娘也派她来给张国秀打下手了。 张国秀很是欣慰,但她真的忙得过来,所以又说了同一番说辞,就让她们二人都回去了。 顾瑶也欣慰地笑了,你帮人,人帮你,人的好都是相互的。 她虽矫情,却是个闲不住的,她笑着对张国秀道:“娘,中午我来掌勺,您和三小只给我打下手。” 要是只他们自己村的人来帮忙盖房,她瘸着个脚就不掺和了,但现下她爹带了一伙他们小纣村的人来那就另当别论。 若在她这吃得差了,她爹娘回村后是都要想法补回来的。 张国秀自是知道这一层关系,绝不能让亲家丢了面,但她说出来的话却是:“瘸着个脚也不知道安分些,显着你了,地球离了你都不转了?说吧,需要娘提前准备什么?” 顾瑶都习惯自家婆母的嘴硬心软了,她笑着回道:“谢谢娘,有劳娘将我昨日带回来的两只鸡杀了去吧!” 她空间里的鸡又孵化出一批来,这会儿都泛滥了,得赶紧吃,而且她昨日也确实在集上买了一些各色菜放入了空间。 “你昨日买鸡了?咋没放入鸡圈呢?” “呃......脚疼得忘了,忘背篓里面了......” 沈宴赶紧起身架着拐将背篓递给了顾瑶。 果然,顾瑶煞有介事从里面掏出了两只异常活蹦乱跳的鸡来,还有一些菜,一个大冬瓜、一捧豆橛子、一堆黄瓜。 “你这孩子可真是会挑东西,这鸡可真是肥硕跳蹦啊,可比咱家的小鸡崽看着顺眼多了。” 张国秀对着那两只鸡好是一顿夸,望着那两只异常肥硕的鸡,她真是有些心疼:“要不咱中午只杀一只?” 顾瑶摇头:“人多估计不够,杀两只,还有多淘些米,今日咱吃干饭!” 惊得张国秀险些没站稳,这么多人吃干饭?但她不说,她敢打包票,只要她一开口,她好大儿绝对会说:“娘,不差这一顿的,听娘子的!” 结果,她没开口,她好大儿都开口了:“盖房是力气活,得吃饱才成!” 张国秀还能说什么?瑟瑟着双手去杀鸡了。 所以说,一个女人在夫家的地位,一方面取决于自己的本事和性格,更大一方面则是全凭夫君的态度! 这时,一道格外清瘦的身影抱着一堆柴火来了。 顾瑶定睛一瞧,竟是吴月。 虽然原主和吴月交好,但自从吴月嫁到长留村来,顾瑶和她并未过多走动,一来,确实忙,二来,则是因为两家的关系了。 顾瑶让贾莫谦推着她迎了出去:“月月,你咋来了?” 她瞅着吴月好像更是瘦了,想来也是,贾兰翠家如今已经是家徒四壁了,饿肚子应该是常态吧? 等她家收完这最后一茬地,若是再不另谋生路,估计明年会更惨! 吴月却是惊讶一声:“瑶瑶,你咋了?咋坐轮椅了?” 顾瑶伸了伸腿:“无事,就是不小心扭了一下脚,是我相公非让我坐轮椅的!” 闻此,吴月才长吁一口气:“好好养着总是没错的,堂哥是好意,你就听他的吧。”顿了顿,她又继续道,“对了,这是我昨个儿捡的柴火,想着你家盖房子大概烧火多,就给你送来了。” 顾瑶没要,拒绝道:“你给我家送柴火,你婆母知道了该不会有意见吧?” 吴月先是身子一颤,随即便立刻笑着回道:“咋会?就些许捡的柴火而已......” 顾瑶也没想这么多,便承了她的美意,让贾莫谦接过来,结果接的过程,贾莫谦不小心碰到了吴月的胳膊,吴月竟狠狠颤抖了一下。 她目光一凛,便迅速掀开了吴月的衣袖,见上面竟是密密麻麻的青紫伤痕,她心下一颤,当即站起来,气愤问道:“这是大栓打的?” 第122章 莫神医来了 开始吴月说什么也不肯说,最后是顾瑶问急眼了,才哽咽说出口的。 不是大栓,而是贾兰翠拧的。 顾瑶都气炸了,恨铁不成钢道:“你傻啊,就站着让她拧?她都瘫床上了,你怎么就不知道大耳刮子甩过去?还有大栓知道吗?他就眼睁睁看着你挨打不管?” 她最是见不得家暴了,别管谁动手打女人,她都见不得! 她磨拳霍霍就要朝贾兰翠家奔去,却蓦然被一有力臂膀捞回轮椅来。 是沈宴。 沈宴沉声道:“你站都站不稳,安分些!” 吴月也哽咽出声劝解道:“相公他......他不知晓的......婆母也不是小心的......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每个人心情都不好......” 顾瑶淬了一口:“她不小心?她心情不好就拿你出气啊,整日就知道作死,把好好的一个家都作没了,还好意思迁怒别人?还有大栓,你俩整日睡一被窝,他能不知道?我看他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和他离,不和他过了!你来我家住!咱现在就去找里正做主!” 见顾瑶如此关心自己,吴月的哽咽声更大了:“相公他真不知道的......自从出了事后,他和二栓便日日去镇上扛大包......家里统共就两间屋子......我们并未睡在一起......” 顾瑶咬牙切齿道:“你少为他开脱,但凡有点心,他就能知晓,他就是懦弱,我现在陪你一起去找他,看他如何处理?如果他不能妥善处理,那咱们就立刻另谋出路,这地球没了谁都照转!” 离婚对于顾瑶来说再是稀松平常不过,可听在吴月耳朵里就是匪夷所思。 这个年代对女人本就苛刻,尤其是被休弃的女人,娘家若不接纳的话,那便是再无容身之地,她爹娘本就不喜她,又怎会接纳她这个弃妇? 更何况,大栓待她还是不错的...... 她拉着顾瑶不让她去:“现下我们家很乱......相公他很累......每个人都不好过......等找到合适时机我会告诉他的......瑶瑶,求你,你别去......” 沈宴也不赞成由顾瑶出面,他按住顾瑶安抚道:“娘子莫急,此事你不宜出面,不如晚些时候我去找大栓,看他何反应?” 对于沈宴,顾瑶还是信得过的,她长吁一口气:“行吧,你先去探探路,不行我再去。” 完后,她又不放心叮嘱吴月:“月月,虽说人心换人心,但有的人根本就没有心,你拿什么和她换?在你婆母那边,不,在你整个婆母家就是人善被人欺,天公不作美将你嫁进他们家,你不走出固有的条框为自己搏一搏,难不成还真要蹉跎一辈子? 你看看人家大妮,勇敢了一步,现在在夫家过得幸福着呢,你在乎伦理纲常家暴不了你婆婆,但最起码也得要保证自己不受欺负吧?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她说再多,若吴月自己不崛起也是无济于事! 望着吴月离去的背影,顾瑶不禁长长叹了一口气:“真是一颗老鼠屎搅坏一锅好饭,若是没有贾兰翠,或许就没有这一切糟粕事了......” 望着她微锁的眉头,沈宴眸色深深...... “算了,等忙过农活,我看镇上有没有合适的夫妻活,让他俩一块出去打工好了......” 贾莫谦眼神一亮:“去我们贾府啊,我让我爹给他们二人安排个轻巧的活。” 顾瑶想说,快歇歇吧,连你都被你家抛弃了,但她还是维护住了一个少年的自尊心:“行,那就有劳咱们贾小少爷了,待你爹归来,可一定给姐姐想着这件事啊!” 贾莫谦一脸自豪地拍拍胸脯保证道:“姐姐放心,届时不但给吴月姐姐安排个好活计,而且还要我爹给姐姐好多好多银子!” 顾瑶笑着回:“得嘞,借您吉言嘞,现在快推姐姐去灶台吧!” 沈宴也要跟着一起去,被顾瑶拒绝道:“你没有轮椅,实在不方便,先回屋歇着吧!” 沈宴虽然不乐意,但见已然坐在灶台前烧火的沈沐和淘米的沈洵,他便无奈叹了一口气,默默回了屋内。 此时,张国秀已经清理好了两只鸡,她按照顾瑶的要求将鸡肉剁成了适口大小的块,一切准备工作已经就绪,就待顾瑶烹饪了。 顾瑶想做黄焖鸡来着,黄焖鸡配白米饭最是下饭了,再来个番茄炒鸡蛋、冬瓜汤,绝对给她爹长脸。 锅热后,她倒入适量的食用油,待油温升起,她轻轻将几瓣大蒜和一块拍碎的生姜放入锅中,瞬间,灶台里弥漫起一股诱人的蒜香和姜香。 待大蒜微微泛黄,顾瑶迅速将鸡块倒入锅中,伴随着“滋滋”声响,鸡块在热油中迅速收缩,表面变得金黄酥脆,她不停地翻炒,还加入了一勺她独家秘制的料汁,一瞬间,香气四溢,紧接着,她又装模做样倒了些水,其实是适量的料酒,去腥增香的。 待鸡块炒至七八分熟,张国秀就将事先准备好的热水倒了进去,水量刚好没过鸡块,闻着那浓郁的香气,她心里也是高兴。 “舍得放油放料,这肉就是炖的香哈!” 虽然奢侈,但让干房子的都吃好,他们面上也有光。 “还能更香哩!” 顾瑶也没闲着,她取出几只香菇递给张国秀道:“娘,这是我之前在山上摘的香菇,洗净切成薄片,待鸡肉炖至七八成烂时,将这些香菇片加入锅中,温火慢炖,更香哩!” 张国秀都服气了:“行,你懂得多,娘这就洗干净去!” 她这儿媳妇除了大手大脚些,还真是挑不出一丝毛病来,里里外外都挡。 时间悄然流逝,待锅中的汤汁变得浓稠,鸡肉和香菇都已充分吸收了汤汁的味道,这时的黄焖鸡已经接近完美,顾瑶轻轻揭开锅盖,果然,瞬间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立刻馋的三小只直流哈喇子。 顾瑶舀出了一碗来:“你们三个来尝尝味。” 毫无存在感的黑子立刻委屈“嗷”了一嗓子,三小只几乎同时舀出一块扔给了它,看得张国秀眼睛都落不下来了。 “你们三个兔崽子......唔唔......” 然话尚未说完,口中就蓦然被塞入一块鸡肉。 “娘,他们三小只尝不出来,还是得由娘来尝,怎么样,好吃不?” “好吃!实在太好吃了!” 本能说出这句话,张国秀的威严立刻荡然无存,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这般馋啊! 顾瑶笑眯眯地回道:“好吃就行,别给娘丢面就成!” 张国秀瞬间没脾气了,她想拍一下顾瑶的肩膀,但想着她落枕了,便又就势放下了:“你这孩子,就无底线宠着他们仨吧,早晚得被你宠坏了。” 顾瑶不以为然:“只要家风正,就不会坏!”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唔,好香,一定是顾娘子家,差不了了,顾娘子可在?” 顾瑶立刻两眼冒精光回道:“在!” 完后,她就一溜烟从轮椅上飞了出去...... 第123章 拿乔的顾父 “莫前辈,您来了?”顾瑶满脸欢喜。 莫言则是上下扫视了她一番,沉声道:“丫头坐下,老夫来看看你的脚。” 昨晚他回到许安堂,听小许提起这事了,而且小许还一反常态借着酒意抱起了他的大腿,求他为沈宴治腿,虽然他没忍住一脚踢飞了他,却也是记在了心里。 “丫头,老夫又没说不给你相公治腿,你如此着急忙慌做甚?现下好了吧,和你相公一块瘸了。” 顾瑶一愣,她这崴脚和他有啥关系?难不成是许大夫这般说的? 定是许大夫替她说了不少好话,许大夫真是仗义啊,待哪日她去镇上,一定要好好谢谢许大夫。 她摆出一副乖巧的模样来,软软糯糯道:“前辈莫怪,我就是怕您离开杨柳镇,我们会再等上一年半载......” 说着她便卷起了裤腿来,莫言没有回她而是上手摸了摸她的脚踝,眸中露出一抹疑惑来。 “你这脚恢复得很快,再有个三五日便就痊愈了。” 这时,张国秀推着轮椅过来了,见到莫言,她很是激动:“莫神医......寒舍太乱,您莫嫌弃,您快坐......您喝水......” 望着她手中的轮椅,莫言抚了一把胡须:“倒也不必如此在意,丫头这脚恢复得快,可适当走动一些。” 顾瑶赶紧就势接过张国秀手中的轮椅来:“我就说不必如此夸张吧,那我推相公出来拜见前辈。” 结果她推沈宴出来后,见莫言竟上桌和沈长江、顾大海用起了饭菜来。 当然,其他人也在另一旁吃了起来。 她不禁抬手望了一眼天上的日头,望着正前方的太阳,她不禁感慨,这一上午是不是过得忒快了些? 不过倒也不急于这一时,方才莫言可是亲口说了,会给沈宴治腿的。 沈宴也是格外高兴,他俯首谢莫言道:“晚辈谢前辈亲涉寒舍为晚辈治腿,晚辈感激不尽。” 莫言正吃得香呢,当即无情打断他:“吃饭就吃饭,别给老夫整这文绉绉的,有这功夫还不如多吃一块肉呢。” 沈宴也不生气,毕竟有什么比治腿能更让他兴奋的事呢。 他从睁眼起,他就是个废人,他都不知道健步如飞是什么感觉? 顾瑶见此赶紧圆场道:“晚上我再给前辈好好接风洗尘,晚膳咱吃大餐。” 这话莫言爱听,他摸了一把胡须,和颜悦色回道:“还是丫头懂老夫的心思。” 沈宴笑而不语,顾父却是震惊了,午饭又是肉、又是蛋、又是干饭的,晚膳还能是什么大餐?满汉全席啊? 午饭吃得好,他知道是女儿给他长脸,但是不是长过了啊? 看着这比过年,不,比成婚,不,比妇人坐月子吃得还要好的饭食,他实在忍不住将女儿拉到一边,小声道:“瑶瑶啊,你这日子不过了啊,又是鸡又是蛋又是干饭的,瞧瞧你这大手大脚的样子,哪里有给工人吃这般好的,光是其中一样就够够的了,你倒是好,三管齐下,你就可劲造吧,造完爹娘可不贴补你!” 言语中,他便又将袖袋里面的几两银子塞进了顾瑶手中。 “接下来晚上还要做大餐、女婿又得治腿,你咋就不知道省省哩?爹看你啊,是一点都没变,只是造的范围无限扩大了。” 亲家也真是的,以前看着挺节俭的一个人,咋就不知道拦着点呢? 张国秀:你牛逼哄哄,你拦! 顾瑶把钱推回去:“爹,您别担心,我心里有谱的,给相公治腿的银子我一早就备下了,我这般做,还不是为了给您长脸啊,您就说吧,我是抠抠搜搜的您脸上有光,还是现在有光吧?” 顾父哼哼不说话,是有光,都照瞎人眼了。 但其他人却说起话来。 “顾叔儿,你闺女也太实诚了,这饭做的可是我长这么大吃得最好吃的一顿了。” “谁说不是?以往都是菜里找肉丁,如今倒好,是肉里找菜,还有这鸡蛋炒红彤彤的啥来,红彤彤的菜没吃着几块,净是鸡蛋了。” “我们吃得好,但顾叔儿你可得管着闺女些,这么造......不,这么实在可不好啊,我们不挑食的,给我们吃饱就成!” 众汉子嘴里恭维着,但一口饭也没落下。 顾瑶笑着道:“盖房是大事,请大家来帮忙,自然不能亏待了各位,大家吃得好喝得好,才有力气干活,房子也才能盖得又快又好。” 她一句话说的众人都爱听极了,众人当即纷纷表示道。 “就算你不做如此丰盛的饭,我们也定会把房子盖得漂漂亮亮的,瑶瑶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尽快让你们家住上新房子的,今个儿天不黑我们就不停工!” 顾瑶道:“我知道各位叔叔哥哥们都乃实诚人,但那可不行,到点儿咱就要下工好好回家歇息的!” “顾叔儿,你好福气啊,如今闺女竟说话这般好听哩,你和顾婶儿的福气在后头哩,瑶瑶放心,我们一定将你家房子盖得严丝合缝!” 长留村的汉子也立刻表示:“对,一定要将沈叔儿家的房子盖得又宽阔又结实!” 沈长江拱手表示感谢。 顾父本来还有些小脾气,这会儿被这群人一顿恭维,当即没了脾气,别说就着黄焖鸡闪爆别人眼的感觉真好。 顾瑶见顾父不再拿乔,又凑上前小声道:“爹,我还给娘和凡凡事先盛出一碗鸡肉来,你晚上带回家给他们尝尝哈!” 原本,她还想让她爹带两只鸡回去,但一想到她爹的性子,就又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是等她回村看他们的时候再说吧。 听到她如此说,顾父吃得更香了,相信老婆子和儿子吃到闺女孝敬的黄焖鸡,得香哭了。 话说,他闺女何时练就的这般好厨艺,他咋不知晓呢? 不过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闺女手头不紧,又得夫家器重,而且最关键的是女婿的腿有望在即要被治好,就够了! 吃完饭后,干活的工人下了会儿食,便又投入盖房子中了,而这边莫言随着沈宴和顾瑶去了屋内。 莫言仔细看完沈宴的腿,便立刻开门见山道:“沈公子这腿可是找其他大夫看过?” 第124章 同意他做手术 沈宴大概知晓莫言何意,但还是诚实点了头:“并未。” 莫言轻笑一声,反问一句:“沈公子这腿在肉眼可见的转好,莫非沈公子毫无察觉?” 不诚实的人,他是不会给医治的。 闻此,顾瑶心中“咯噔”一下,她下意识垂眸望向沈宴,想着该如何说,这边沈宴却已经娓娓道来。 “前辈,晚辈确实并未找其他大夫看......”瞅着莫言有变脸之意,他又赶紧道,“但晚辈的腿日渐变好,晚辈自是有感觉的,晚辈猜想该是山泉水所致......” 言语中,他便将浴桶里的水指给莫言看。 顾瑶眉头不自觉锁了起来,莫非沈宴要...... 但她又听沈宴说:“月余前,晚辈前去深山狩猎,无意撞见这山泉水,当时喝了之后便感觉神清气爽,体力也似乎有所恢复,念及或许对晚辈这腿伤也有裨益,适才晚辈特地装了些回来,后来,这一猜测得到证实,此山泉水确实对晚辈腿伤有裨益,所以晚辈又冒着凶险前去,想要再取一些回来,却不知为何,那泉水竟如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寻不到半点踪迹。” 沈宴的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与困惑,他面上也是一副真诚得不能再真诚的模样,既解释了腿变好的真实原因,也阻断了外人想要靠他寻山泉水的根源。 望着淡定自若的沈宴,顾瑶真的开始佩服了,这胡诌的本事可比她强,但她也不弱。 她低声插了一句:“前辈,这山泉水就是上次我相公孤身犯险前去深山捕捉熊瞎子那次意外所得,当时许掌柜还好心帮我们卖熊瞎子哩。” 莫言捧了一把浴桶里面的水低头嗅了嗅,然后,他竟喝了下去。 顾瑶想要阻止都来不及:“前辈,洗脚水......” 呃......这大概就是医者的求知欲吧。 不过好在灵泉水不染杂质,即是洗脚水也是干净水。 莫言也不以为意道:“所以,丫头昨晚也泡了这山泉水?” 顾瑶乖巧点头:“嗯呢,泡了多半宿呢。” 莫言轻轻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兴趣:“原来如此,这下丫头的脚和沈公子的腿恢复得快,便有了合理解释。” 顾瑶装作满脸懵懂的样子:“莫非这水还真乃神奇之物?” 莫言捋了捋胡须,神色中带着几分认真与神秘:“世间万物,皆有其独特之处,尤其是不为人知的场所,比如深山老林,这山泉水,或许就是其中之一的‘神仙水’,老夫也是在年少时听师父提过一嘴。 据说,神仙水能活血化瘀、强筋健骨,而且它还能滋养身心,使人精神焕发、体力倍增,师父曾机缘巧合得到些许,并且授予我一瓶,只是早在我早年间治病救人用完了。” 这次沈宴和顾瑶二人脸上是真的露出了惊讶之色。 灵泉水竟真的还存在于其它地方? 而且还有了美名“神仙水”? 看着他俩的一脸懵逼样,莫言轻笑一声:“‘神仙水’乃世间罕见之物,既然被你们二人所遇,那便是你们的缘分,只是,缘分这东西,往往可遇不可求,你们能得此一次,已是莫大的福分。”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看向沈宴的腿,神情无比凝重:“言归正传,沈公子这腿,老夫给出两个方案,一,就是做开腿手术,但是凶险很大,无论是在开腿的过程中还是术后的修养中,都会面临感染而亡的风险,现下即便有‘神仙水’,依然会有凶险; 二,则是你们可以继续依靠浸泡‘神仙水’外加针灸、正骨,或许假以时日,沈公子腿便也就好了,当然,还是要看后续疗效!” 他说的很是详细了。 当时他之所以没有在第一时刻为沈宴治腿,就是看出了他这腿并非小许说的那般严重,并没有到非开腿的程度,但他又很了解小许的医术和人品,不到那程度,那老东西是不会那般说的。 所以问题自然是出现在沈宴身上了。 果不其然,竟是他机缘巧合得到了传说中的“神仙水”。 顾瑶问:“那依前辈之意呢?” 莫言不回反问一句:“你相公可有要立刻走路的事办?” 顾瑶懂了,她摇了头:“那倒是没有......” 但沈宴想说有,他想圆房......而且他也不想再继续坐在轮椅上了,他想尽快双腿行走! 但顾瑶却已经替了做了决定:“相公,咱不如再观察一段时间看吧,手术真的凶险很大的!” 对于手术,她可真是太熟悉了,医疗发达的现代都不能保证万无一失,更何况是落后的这里呢? 而且,莫言的意思也很明显是更偏向后者。 但沈宴不甘心问道:“请问莫前辈,后续该如何寻您?” 他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莫言常年都飘无定所,他常年都在大江南北寻人...... 最后,顾瑶还是依了沈宴的意思,同意他做手术,她想着有灵泉水,大概是能挺过去的...... 莫言自然没意见,凶险他已尽了医者的本职尽数告知,至于最后的决定,他当然尊重患者。 他与沈宴和顾瑶约定好一起去许安堂做术前准备,便率先出了屋。 他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四周,待望见张国秀搬出的大箱子,他瞳孔狠狠一缩,紧接着他身形便踉跄了起来。 吓得张国秀赶紧放下箱子跑了过去,顾瑶也跑了过去:“前辈,您没事吧?” “头有些晕......我坐会儿就成......” 他就势坐在了大箱子上...... 第125章 莫前辈会不会是你的爹啊? 顾瑶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莫言突然又不回杨柳镇了。 而且还提出要住在他们家,也不白住,每日免费给沈宴针灸、按摩、正骨,并且表示在自己离去前,若沈宴仍坚持手术,依然会为他做手术。 对于这意外之喜,顾瑶当然没得意见,但关键住她家哪呢? 张国秀立刻提出:“瑶瑶,娘去你们屋挤挤,神医跟你爹挤挤......”完后,又不放心问道,“神医可委屈?不然我们在村里给您另寻个宽敞的住处?” 莫要摇头:“无妨,老夫也不是什么讲究的人,和沈老弟一起住,甚好......还有这箱子,可否一并接在床头啊?不然伸不开腿!” 想着不日茅草屋即将被推倒,张国秀原本在整理衣物的,这会儿见莫言要用这箱子,她当然是先紧着他用啊。 只要他能给她儿子治腿,别说区区一个箱子,就算日日让她喝他洗脚水,她都乐意啊。 “委屈神医了,我现下就为您搬屋里接床头去,再给您垫上一层褥子,保管不硌着您!” 顾瑶也帮忙一起搬,张国秀推开她:“你脚还没好利索,娘自己来就成,你招待神医吧。” 见此,顾瑶就起身去灶台为莫言倒水去了。 沈宴则是眸色深深望了莫言一眼,正巧他也在望他,他轻笑一声,便将目光移向了大箱子...... 莫言也没闲着,竟亲自推沈宴回了屋,美名其曰为他针灸。 见沈宴只褪一个裤腿,他立刻不悦道:“磨磨唧唧的,咋和小娘们儿一样,整条裤子都脱下来,不然影响老夫医术!” 沈宴皱眉,但也只能照做。 “上衣也褪了,老夫给你做个全身检查,这样才能确保没有遗漏任何可能影响到腿伤的因素。”莫言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 沈宴不想,但考虑到莫言的身份以及自己的腿伤,他还是照做了。 他缓缓褪去上衣,健硕的胸膛和紧致的肌肉线条在逼仄的茅草屋内显得格外醒目,但莫言望向他后背的时候,却瞬间沉了脸。 沈宴的后背,竟布满了一片片触目惊心的刀伤,当然他前胸也有,但远没有后背醒目。 沈宴见他怔住,不禁喊了一句:“前辈?” 莫言回神,眼神变得凝重,甚至从里面流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幽光:“可还疼?” 沈宴淡淡回了一声:“谢前辈关心,早不疼了。” 莫言又问:“今年多大了?” 沈宴微微一愣,随即回道:“二十。” “生日?” 沈宴深深看了一眼莫言,他觉得莫言怪怪的,但他还是如实回道:“九月初八。” 闻此,莫言神色微变,他的手不自觉抓住了床沿,好半天,他才回神道:“......那快到了......躺下来吧......” 接下来莫言未再言语其它,他很是仔细为沈宴做了全身检查,沈宴身上的伤很多,虽都早已痊愈,但莫言还是放床头一个精致的黑瓷瓶。 “此乃上好的金疮药,留作备用吧。” 这孩子还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年纪轻轻的就造就一身伤痕,看着真是碍眼的很! 尤其是后背,非常碍眼! 沈宴眼神愈发的狐疑,但他还是点了头:“多谢前辈关心。” 这时顾瑶在外敲门,见到莫言在为沈宴检查身体,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她就想离去,却被莫言喊住。 “丫头,留下!” 沈宴赶紧拉过被衾盖上,说实话,虽然每日与顾瑶同床而眠,却是很少像现在这般袒胸露足的。 顾瑶面上装作视而不见,心里却是疯狂吐槽。 他身上哪处儿她没见过? 长短粗细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还有,那晚是谁偷看她来着? 这会儿又装什么纯情小奶狗呢? 切,端的厉害! 见她竟一点都没朝他望来,沈宴这边又不由的失望。 以前她很喜欢看他的,这么快就对他无动于衷了? 但他很快便没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莫言道:“接下来我要给你的腿按摩、施针,会很痛,阿宴,你咬着这个。” 言语中,他不仅递给沈宴一节木棍,而且就是连称呼都变了,随之他又对顾瑶道:“丫头,你在一旁看着。” “是!”顾瑶立刻上手撩开了沈宴身上的被衾,露出了他的右腿来。 腿下顿时凉飕飕的一片,但也因此使沈宴心中的那股失望没了。 他就知道她在这等着他呢。 顾瑶对他嘿嘿一笑:“忍着些,晚上给你和前辈做酱香排骨吃。” 沈宴声音轻得不能再轻:“好!” 莫言不再看他们小两口的互动,转而神情专注望向沈宴的腿,他上手环向他的腿,从上到下,一寸寸慢慢滑下,摸到了异常之处,他目光一凛,手指如弹琴般快速而精准地点在沈宴腿上的几个穴位上,同时低声喝道:“凝神,勿动!” 紧随着,空气中传来一道道清澈的“咔嚓”声,随即,沈宴便感受到了那非同寻常的痛感,竟是比当初腿肿胀时还要痛。 看着他满头大汗,紧咬着牙齿,顾瑶生怕他会咬崩了牙齿,赶紧将木棍塞进了他口中:“乖啊,忍一忍就过去了。” 沈宴脑袋晕晕沉沉,但看着一脸担忧的顾瑶,他就觉得没这般痛苦了,他甚至还安慰起了她来,对她摇了摇头。 莫言一鼓作气,将他的伤腿从大腿根撸到小腿根,在他手中看似行云流水的正骨,却是其他医者拼尽一辈子都学不来的造诣。 这种非人的痛苦持续了大概一炷香时辰才终于停歇,沈宴痛得意识溃散,一身大汗,若非他意志坚定,怕是早就晕过去了。 莫言也是满头大汗,累的。 不过他并未停歇,接过顾瑶递来的手帕擦了擦,便取出银针,在煤油灯上消了毒,然后指尖飞快给沈宴的腿上了银针。 待做完这一切,他才长吁一口气:“好了,一炷香时辰拔针!” 顾瑶赶紧递给他一杯茶,见他喝了才忍不住开口问道:“前辈,日后每日都需如此吗?” “咔嚓咔嚓”的,她看着就痛。 莫言摇了摇头,神色略显凝重却又不失沉稳:“不必每日都如此剧烈,但接下来的几日里,确实需要定期进行正骨调整,配合银针疏通经络,以促进骨骼复位和伤势恢复。 今日之举,乃是为了纠正长期错位带来的严重问题,故而格外艰难。” 说这话的功夫,他望向了床上脸色苍白却强作坚强的沈宴,眸中闪过一丝赞许:“阿宴的意志力远超常人,今日他能挺过这一关,后面的治疗便多了几分把握。” 开腿手术带来的凶险不确定,如今他并不想他冒这个风险。 “行了,我先出去了,切记针灸过后一个时辰内不可碰水!” 顾瑶送别莫言后,便给沈宴取来一杯灵泉水,腿不能沾水,但嘴能喝吧? 果然,沈宴饮下那杯灵泉水,身体溃散的气力渐渐又重新凝聚起来,他抬手握住顾瑶的手,声音有些沙哑道:“娘子,多亏有你。” 顾瑶轻笑一声:“我不过举手之劳,是莫前辈出钱又出力,咱该感谢他。” 想起莫言的反常,沈宴不由锁了锁眉,顾瑶却脑洞大开:“我之前就说你长得不像沈家人,你说莫前辈会不会是你的爹啊?” 沈宴早就习惯她的口无遮拦了,非但没生气,反而还真顺着她的思路思考起来...... 第126章 沈宴的身世 这边莫言也没闲着,多年心愿即将达成,他又怎会不弄清楚? 夜色朦胧,月色如洗,他躺在狭小的床上,翻了一下身,便试探性开了口。 “沈老弟,今日老夫给沈公子检查身体时,他说他背部曾有一个红痣......” 结果话尚未说完,吃饱了撑得睡不着觉的沈洵就立刻接了话。 “嗝嗝......对呀,莫伯伯,嗝嗝......我大哥背上的痣还是桃心滴哩,可好看啦,嗝嗝......可惜后来大哥受了伤,那个地方有了疤,嗝嗝......就再也看不见了......” 接下来的话,莫言并没再听见,在昏暗的茅草屋内,他的身子狠狠颤了颤,甚至眼角还滚落下一行晶莹的泪花...... 此时,他是前所未有的激动...... 他终于找到那个孩子了...... 一切都吻合上了...... 沈长江隐隐不安,呵斥了沈洵一声:“阿洵,赶紧睡觉,叫你晚上不要吃那么多,嗝嗝的成何体统?” 沈洵“嗝嗝”地委屈,但也不敢和自家爹顶嘴,干脆捂住脑袋小声“嗝嗝”去了。 他发誓,日后再也不多吃了,可谁让大嫂做的饭赛神仙,他“嗝嗝”得好难受,简直比饿肚子还要难受! 沈长江没空理会他,数落完他后,又赶紧对莫言客套了一句:“莫大哥,寒舍太过寒暄,委屈您了,不如明日我为您寻个宽敞的地方住吧?” 莫言此时已从巨大的欢喜中回过神来,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忍住起身拉走了沈长江,并且精准地从铺盖下的大箱子里面拿出了那块不经意露出的一角衣布来。 借着朦胧的夜色,沈长江只觉遍体发寒:“莫大哥......” 他的语气几乎带着乞求...... 虽然初来这个家,但多多少少从小许嘴里听过一嘴,莫言知道沈长江夫妇对沈宴的爱有多么深,他感激在心。 若无沈长江夫妇就无沈宴,那么他余生都要在愧疚中度过,他不是要抢回沈宴,他只是要一个确定的答复。 不然待百年之后,他根本就没有脸面去见师妹...... 沈宴是他师妹的孩子啊...... 师妹当初将沈宴托付于他,但他却不小心弄丢了他...... 他紧紧抓住沈长江的手,低声道:“沈老弟,请你务必告诉我,阿宴是不是你和弟妹捡的孩子?” 莫言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中满是迫切与期待。 沈长江怕急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连个缓和的机会都不给他,他瞪大了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不要隐瞒了,这是什么?这是当年我包裹阿宴的布,还有他背部的桃心红痣,所有的一切都对上了......你告诉我啊,为人父母,你当知道我此刻的心情,我只要你一句实话!” 莫言松开他,将手中已经微微泛黄的布片展示给他看,上面的青竹刺绣,他永远不会忘记,那是她亲手所刺! 望着那块布,沈长江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双手也不自觉颤抖起来,他有想过一日,沈宴的亲生父母会找来,他以为他可以坦然接受,可真当这一天来了,他才发现他根本就做不到。 莫言看出了他的恐惧,缓了缓声音:“沈老弟,你莫怕,我并非要抢夺回阿宴,他也并非我的孩子,他乃我师妹的孩子,而我师妹已离去,阿宴永远都是你和弟妹的孩子......我只是要给师妹一个答复......” 听他这般说,沈长江才有了一丝气力,他缓缓坐下,深吸一口气,好半天才缓缓开口道:“......当年我和内子去县城的路上,内子不幸动了胎气,我赶紧抱着她去寻大夫,幸得上天眷顾,他们母子平安,然......那孩子生下来没多久却没了气息......” 说到此处,沈长江小声哽咽起来,他吸了吸鼻子,才继续说道:“我抱着那孩子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时候,结果在草丛中发现了襁褓中的阿宴......我想着这该是天意,也怕内子在月子中伤神......我便将阿宴抱了回来...... 这一养就是二十年,我和内子都将阿宴当成了自己的亲子,甚至比亲子还要亲......我和内子都无法失去他的......他就是我们的长子......” 沈长江虽然没有哭出声,但眸中却是浸满了泪花,他都这般难受,更何况是张国秀呢? 开始他并未告诉张国秀实情,等有了双胞胎后,他才敢告诉她的,可她知道真相后,便更待沈宴视如己出了,比双胞胎还要亲......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确切答复,莫言长吁一口气,随后他对着沈长江深深鞠了一躬:“沈老弟,你和弟妹的大恩大德,我莫言永生难忘,日后但凡用得着我莫言的地方,我莫言定会鞍前马后!” 沈长江根本就不在乎这些:“那阿宴他......你能不能先不要告诉他?待寻个合适时机......再缓缓徐之......” 莫言懂,他给沈长江吃了定心丸:“放心,阿宴永远都是你和弟妹的!” 不是他让那孩子糊涂活一世,而是那孩子从一出生起就被家族所弃,这大燕王朝唯这长留村才是他的归宿。 告诉他真相,除了徒增他的烦恼又有何意义? 他惟愿他一生顺遂...... 这也是师妹的愿望...... 这边沈宴又梦魇了,他已经很久没有梦魇过了,他又梦到了那个场景,寒风呼啸、大雪纷飞中,他骑着马,在茫茫雪原上狂奔,身后是穷追不舍的刺客,黑衣如夜色,刀刃闪着寒光,他不知道与他们厮杀了多久,最后,体力殆尽,刺客却是一波又一波蜂拥上前,他纵身跳下了悬崖...... 第127章 是娘不想活了 翌日天空鱼肚泛白之际,大家都还在沉睡中,一道稚嫩的童声打破了沈家院里的寂静。 “呜呜......怕......伯伯打奶奶......娘亲凶......呜呜......好怕......” 早起在灶台忙碌的张国秀闻此,立刻放下手中的舀子,打开了自家篱笆门,发现竟是还不到两岁的小宝。 他光着屁股,赤着脚,站在清晨微凉的地上,一脸泪痕,稚嫩的小脸蛋上满是惊恐和无助,让人看着心疼不已。 张国秀母爱泛滥,立刻弯腰将他抱了起来:“小宝,你奶奶呢?你咋自己光着脚丫子就出来了?” 王寡妇那不够揍的,整日就知道忙活自己那皮条生意,可怜王婆子又瞎又聋还得带娃、洗衣、做饭。 若是单凭皮条生意,张国秀也不会对王寡妇成见如此深的。 要怪就怪,这臭不要脸的,拉皮条竟拉到了她家,想把她家老头子和儿子通吃,这谁能不淬她一脸? 别说她想淬,村里哪个女人不想淬她? 但想到上次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帮她儿子开脱,被捕快一脚踹飞的情节,她又暂时压住愤怒,改为轻声细语安抚小宝。 “小宝不哭、小宝不怕,沈大娘在此,没人能伤害你的。” 在她一遍又一遍的安抚下,小宝哭声终于渐渐弱了下来,但仍不时抽噎着,他打着哭嗝,嗝嗝道:“大娘怕......救奶奶......坏伯伯......” 这时听到动静的沈长江也出来了。 听到小宝这样说,再是不满王寡妇这个人,但念着同村的交情,也只能抱着小宝一起去他家看看了。 到了他家,发现王寡妇正衣衫不整拉着同样衣衫不整的沈长湖嘶喊道。 “你这个天杀的,睡了我不给银子就算了,还将我婆母推倒,老娘我跟你没完!” 沈长湖怕有人来,赶紧小声制止道:“你休得胡说,我分明给了你二十文,至于你婆母,更是她自己贴上来站不稳所致......你快放手,否则,我对你动粗了!” 王寡妇非但不小声,反而更是大声:“你吓唬谁啊,当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啊,你还敢动粗,你动一个试试,今日若是不给银子,我非得嚷嚷的全村都知道,反正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来啊......” 余光瞥见沈长江夫妇,她的哭喊声更是嘹亮:“沈大哥、沈大嫂救命啊,你们弟弟睡了我不给银子,还将我婆母推倒,你们快来管一管啊,不然我就请里正和沈伯父来说道说道了。” 沈长江一听这话,赶紧小声安抚王寡妇道:“弟妹啊,别冲动,你先松开他,我在这看着他,跑不了。”随后,他瞪向沈长湖,沉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爹娘年纪大了,受不得这磋磨,你赶紧给我说清楚。” 沈长湖甩了甩袖子,黑着脸道:“大哥,你别听这贱人胡说八道,我给她二十文了,分明是她贪心不足蛇吞象,你让开!” 言语中,他就想夺路而逃,因着太着急,脚下险些踩着躺地上的王婆子,这时,王婆子却突然睁开浑浊的眸子,凄厉喊了一声,吓得他赶紧后退,哆嗦道。 “我......我可别碰着她......” 王寡妇此时哪里还顾得上他,赶紧跑过去抱住王婆子道:“娘......您怎么了?还好吗?” 王婆子神情凄哀,她仰天怒吼道:“啊!啊!造孽啊!造孽啊!” 王寡妇担心她出事,厉骂道沈长湖:“还不快去请胡郎中,我婆母要是真出了事,我跟你没完!” 小宝再次被吓哭了:“呜呜......奶奶......怕......我要奶奶......呜呜......娘亲凶......呜呜......” 沈长湖也吓怔了,最后还是沈长江请来的胡郎中。 不过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只胡郎中来了,村尾的一些住户也跟着来看热闹了,包括沈东华夫妇。 不过他们不是看热闹来的,而是听说此事有关他们二儿子,坚持要来,沈长江拦都拦不住。 他只能和三弟沈长河一人扶一个。 二人一进门,看见衣衫不整的沈长湖后,便当即沉下了脸。 沈长湖却如看到救星一般扑了过去:“爹、娘,你们来了......” 沈东华和刘桂芬没有回话,双双望向了王婆子,只见她瘫坐在地,面色如纸,心中不禁一沉。 果然,经过胡郎中检查后,他摇了摇头,神色凝重道:“准备后事吧,老人家这是气急攻心,加之年事已高,本就不堪重负的身体已是回天乏力。” 这话一出,王寡妇便立刻扑向了沈长湖:“你这个天杀的,害死我娘,我和你拼了......” 沈长湖不由一阵心虚,却强撑着气场道:“你休要胡说,是老婆子自己扑上来的......而且若不是你缠着我不放......又怎么会撞到她?分明是你害死她的......” 王寡妇气急,连牙齿都上了,沈长湖一阵刺痛,忍不住一巴掌甩了过去:“嘶......你这个贱人属狗的啊......” 他招谁惹谁了?又不是他故意撞的。 沈东华厉喝一声:“闭嘴......” 吼完这句,他就止不住地开始咳嗽起来,沈长江怕他也出事,赶紧请胡郎中给沈东华把脉。 望着已然出气多进气少的王婆子,刘桂芬也是脸色惨白,但她深吸一口气,低声劝解道:“王家的啊,事已至此,还是先给王大妹子道别要紧啊......” 一向强势的她,此次声音中带着明显的讨好和乞求。 王婆子此时已经平复了下来,她恍然望着四周,伸手道:“玲玲?玲玲......” 玲玲是王寡妇的乳名,听见王婆子唤她,王寡妇狠狠瞪了一眼沈长湖,才朝她走过去。 她按了按王婆子干瘪的虎口,王婆子便知是她来了,她紧紧反握住王寡妇的手,仿佛在积攒最后的力气,终于,她艰难开了口。 “闺女啊......娘......娘对不起......” 她唤的是闺女,而并非儿媳妇,她这话,让王寡妇心中一紧,她不明白王婆子为何会这么说,但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如遭雷击,整个人呆立在场。 “娘......娘一直都知晓......自从虎子死了后......一直都是你在支撑着咱这个支离破碎的家......是你养活娘和小宝的......是娘拖累了你啊......要不是带着娘这个病歪歪的瞎老太婆子......当初你何至于跨不出那一步来......呜呜......是娘连累了你和小宝啊...... 你不要怪任何人......是娘不想活了......这一切都是娘的错......娘早就该死了......娘每日活得都心如刀割......娘对不起虎子、对不起小宝......更对不起你啊......” 王婆子的话断断续续,但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砸在王寡妇的心上,也让方才议论纷纷的人们闭上了嘴巴。 第128章 王婆子死了 “呀!原来王老婆子一直都知晓自家儿媳妇那点儿破事啊?” “啧啧啧,你们说这都是什么事啊?婆婆要靠着儿媳妇做拉皮条生意才能活,这换谁都没法活下去啊!” 闻此,沈长湖立刻两眼一亮:“爹、娘,你们听见了,此事和我无关,是王婆子自己不想活的......” 沈东华夫妇这才长吁一口气,但还是双双剜了一眼他。 王寡妇湿了眼眶,她涨红着脸说不出话,可即便说的出来又如何?王婆子根本就听不见,她却不知道,王婆子的耳朵早就恢复了一些,能听见细微的声音了。 否则她一个又瞎又聋的老太婆又如何知晓儿媳妇的事? 她不是不怨她,可更多的却是心疼和绝望! 是她没用啊,是她拖累了她啊! 她早就该死了! 王婆子继续气若游丝道:“娘原本还想等小宝再大一些的......可是娘真的等不到了......玲玲,不管别人如何说......在娘心中,你一直都是那个最孝顺、最乖巧的孩子......娘心疼你......没了娘的拖累......你和小宝的日子也会渐渐好起来的......” 王寡妇泣不成声,她紧紧抱着王婆子:“娘......” 她不成想王婆子知道后,不仅不怪她,反而心疼她,不惜以死也要成全她和小宝。 所有人都骂她不知廉耻、骚狐狸,可若有选择,谁又会选择这条不归路? 她们孤儿寡母、手无缚鸡之力也是要吃饭的啊! 她在这边哭得难以自抑,那边王婆子却突然意识异常清醒起来,她嘴里唤着:“小宝......小宝......” 见此,张国秀放下手中的小宝,轻声道:“小宝乖......去......抱抱奶奶去......” 小宝撅着小嘴走了过去,但一靠近奶奶,便立刻将头埋入她怀中,委屈地哭了起来。 王婆子也泪水浸湿了干瘪的脸庞,她轻轻拍打着小宝的后背:“小宝乖......小宝要快快长大......长大了要好好孝顺娘亲......奶奶困了......要好好睡上一觉了......” 说完这句话,王婆子的手突然无力垂了下去,王寡妇失声大喊:“娘!娘!” 小宝不懂,却也跟着娘一起哭喊道:“奶奶......怕......呜呜......娘......奶奶......” 贾兰翠赶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凄惨画面,但她非但不觉同情反而厌恶无比,在吴月的搀扶下,她冷声斥责一声:“沈长湖,还不赶快滚回来?” 沈长湖正想离去,当即就走了过去,就在三人要离去之时,闷声哭的王寡妇却突然起身拦住了他们。 “沈长湖,虽然是我婆母一心求死,但今日若是没有你,她也不会枉丢性命,你休想一走了之!还有欠我的二十文钱也一并给我!” 贾兰翠立刻上前:“说那么多,还不是想要银子,我告诉你,我家现在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然话话尚未说完,就被一道厉声喝止:“闭嘴!长湖,先还人家钱!” 沈长湖脸黑的已经不能再黑了:“爹......我给钱了!” 王寡妇冷声道:“你只给了一次钱!却来了两次!” 她这孟浪之话,又是在人群中引起一阵骚动。 贾兰翠当场就爆了,虽然她自己都站不直,却还是不忘掐他:“你这狗东西......可真是长本事......荤素不忌口啊,找谁不行,非找这么个破鞋......还两......我呸!狗东西!咱家都穷成什么样了,你却还有闲钱干这点儿破事,沈长湖,你这没良心的,我掐死你!” 骂完沈长湖,她又攻击王寡妇:“破烂货,这躺下的银子就是好赚啊,睡一次就要二十文钱,你咋不去抢啊,还真当自己是金锭啊,我呸!” 王寡妇也不礼让:“金锭不金锭不知道,但好过你这让全村人都见到过的白锭!” 被戳中痛事,贾兰翠立刻如狮子炸毛。 眼见两个人吵吵起来,沈东华受不了这污言碎语,冷声喝住贾兰翠,并且还十分诚恳对王寡妇道:“王家的,今日之事,长湖确实该负一定责任,但咱们也得遵王大妹子遗愿,而且现在不是争执这些的时候,眼下给王大妹子办后事要紧......咳咳......你放心,给王大妹子办后事的钱,我们沈家出了......咳咳......” 一口气说完这句话,沈东华又是止不住的咳嗽,他恼怒地瞪了沈长湖夫妇一眼,眸中满是失望。 贾兰翠不以为意:“爹,我们家可没银子了,您知道的,当初大房一家遭难时,您如何帮助的大房,我们二房一家子可是有目共睹,可如今到了我们二房这里,您和娘却不闻不问,您二老可不能如此厚此薄彼的!” 说完这些,贾兰翠十分不雅地半坐了下来,她的白锭本就还没养好呢。 刘桂芬不悦剜了她一眼:“事到如今,还不知错,好好的一份家业全让你赔完了,不反思自己,还整日想这些有的没的,别在这丢人现眼了,月月,赶紧扶着你娘回家去!” 此时,里正周远金也赶来了,他看了一眼气闭的王婆子才沉声道:“长湖,向你王婶子磕头,尽心为她办后事!” 里正之所以为里正,就因为他处事极为公道,他并不会因为不耻王寡妇的所作所为,便会有失公允。 众村民也觉得非常公允,而且还纷纷自动留下来搭把手。 但沈长湖却觉得不允,王婆子分明是在他和王寡妇拉扯中不慎摔倒的,关他何事?但怕引起众怒,也不敢多说。 但他是真的没有银子了,贾兰翠倒是还有几百文,却也是不会拿出来,最后,还是沈东华夫妇二人出了这笔银子。 沈长江心疼爹娘,想帮着出了,却是被赶来的顾瑶止住了...... 第129章 竟是连相公都不喊了 回去的路上,顾瑶主动解释道:“爹,我不是不让您给爷奶银子,而是现下二房虎视眈眈,时机不对。” 她这话一出,张国秀就立刻明白了:“还是瑶瑶考虑的周到,听见没有,老头子?可别再想着给爹娘银子了,二房一家子现在就是吸血蚂蟥,当心被他们给粘上了!” 说完,她不放心,还非常强势将沈长江身上的银两都索要过来,见沈长江眉毛皱得都能夹死苍蝇,她又不得不找补了一句。 “老头子,我不是拦着不让你孝顺爹娘,而是孝顺的方式有很多种,咱可以多给三房那边送些吃的过去啊,而且,方才你给胡郎中结算了看病的银钱,我不也没说什么吗?” 闻此,沈长江眉毛才舒展些:“嗯,你们二人放心吧,我记下了。” 三人很快回了家,结果却是见贾兰翠竟在他们家里。 望着眼前的青砖大瓦房,贾兰翠的眼睛都落不下来了:“你们家竟又盖起了青砖大瓦房来着?还这么大、这么亮?” 比得上他们家从前的两个青砖大瓦房了。 可惜那两个先后都卖了。 先是大房一家住上了茅草屋,后又是他们二房一家住上了土坯房,可现下凭什么大房一家子又翻身了? 而且更甚从前? 为什么? 凭什么? 她明白了:“顾瑶,果然是你联合那臭小子做的局,就等着我往里跳呢,然后你从中渔翁得利,你陷害我至此,我和你拼了......” 她猝不及防的冲向顾瑶,吴月拉都拉不住,顾瑶也是一时不防,被她掐住了脖子。 沈长江和张国秀见状大惊,连忙冲上前去,一把拽住贾兰翠的胳膊,怒喝道:“贾兰翠,你疯了吗?快放开她!” 吴月也赶紧上前拉扯她:“快放开瑶瑶!” 然贾兰翠却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双眸通红,死死地掐着顾瑶的脖子不放手,嘴里还不停地喊着:“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此刻她沉浸在自己的愤怒与不甘中。 凭什么她落得个如今凄惨下场? 家徒四壁!被褪去衣裳当众打板子!沈长湖宁愿连宠婊子两次也不愿看她一眼! 凭什么啊? 都是顾瑶这个小贱人害的,自从那日被她泼一身猪血后,她就一直走背字了,都是顾瑶将大房的霉运泼她身上来了。 她被嫉妒、愤怒、羞耻冲昏了头脑,三个人都拉不住她,眼见顾瑶脸色越来越红,这时一道身影迅速冲了过来,直接一脚踢飞了她。 望着脸色通红的顾瑶,这一刻,沈宴真是动了杀心,当然他也真这么做了。 虽然他的腿因再次用力,他再次摔倒在地,他却在摔倒之前将怀中的匕首甩了过去。 要不是莫言冲出去,又踹了贾兰翠一脚,贾兰翠真的势必会当场而亡。 望着那近在咫尺泛着阴光的匕首,贾兰翠瞬间清醒了过来,再回望沈宴那吃人的目光,心中不由一阵后怕。 沈长江生怕沈宴再次动手,赶紧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喝退走贾兰翠:“贾兰翠,赶紧离去,再敢来我们家闹事,我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贾兰翠还想再说什么,但对上沈宴那阴恻恻的目光就又吓了回去,她躲在吴月身后不由骂了一句:“哼!他敢真杀了我吗?杀了我他也休想逃脱!” 谁知一向懦弱的吴月竟直接扯起她来就走了。 回到家中,吴月仍觉得后怕,她终于不满道:“娘,你方才真的险些掐死瑶瑶,那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就不该搀扶着贾兰翠去顾瑶家。 顾瑶说的没错,贾兰翠根本就没有心,她又怎么会好心前去看大房,不过又憋着使坏罢了。 见吴月竟敢吼自己,贾兰翠当即就不干了:“好你个贱蹄子,翅膀长硬了是吧?她拿人家当最好的朋友,也没见人家帮扶你一二啊,人家住的是什么房子?你又住的是什么?人家穿细棉布的衣裳,你穿打补丁的大粗布,脑子被驴踢了吧,怪不得连自己娘家人都嫌弃你!” 见吴月还不示弱,她又忍不住动手掐她。 吴月被掐的生疼,她攥了攥拳,回想起顾瑶的话来,她终于忍无可忍,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推开了贾兰翠:“够了,谁对我好,我自己有判断力,瑶瑶说的没错,我就不该一味的只知道忍让,真心并不能换来真心,望娘好好想想!” 语罢,她便出了屋,拿起挂在墙上的一把镰刀就去了地里。 望着她的背影,贾兰翠气炸了:“啊!一个个都知道对我摆脸子了!一群神经病!都去死!” 然也没喊多久,就没了力气,她本就臀上的伤没好,今日又先后被沈宴和莫言一人踹了一脚,当下更是觉得胸闷气短,躺在床上哼唧去了。 “一群没良心的......都下了地......连个留家里伺候我的人都没有......” 这边沈宴尤还一脸阴沉,莫言捡起匕首,还给他,并且语气沉重道:“阿宴,日后不可再如此莽撞,你若因意气用事杀了人,后果将不堪设想,快进屋吧,我来看看你的腿。” 说着,他便要搀扶起他来,沈长江和张国秀见此也赶紧过来搀扶他:“是啊,阿宴,日后可不能再如此莽撞了......瑶瑶,没事吧?” 顾瑶摇头,她没事,但她却板着脸对沈宴道:“沈宴,你今日一举确实欠妥,你若真的因为贾兰翠惹上官司,那岂不是亏大了?” 沈宴脸又沉了沉,他拂开众人,忍着腿上的剧痛,单独拉顾瑶进了屋。 进屋后,顾瑶扶着他坐在了轮椅上,便继续絮絮叨叨:“沈宴,你知不知道今日若无莫前辈,那匕首真插在贾兰翠身上,后果将会多么严重吗?她那种人,也值得你以身犯险?” 沈宴紧锁眉头:“自然不是为她!” 他是为她,她看不出来吗? 今日若是他晚出去一刻,她会不会就被贾兰翠掐死了?他不敢想象! 可顾瑶非但不领情,竟还一直指责他。 指责他就算了,而且还指名道姓的指责他! 竟是连相公都不喊了。 听着她碎碎叨叨的嗔怪,他心下一阵烦躁,不由一把将顾瑶拉入了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趁着她惊呼之际,吻上了她。 他说不过她,也舍不得凶她,便也就只剩下了这一个办法。 他一直都在很好地克制自己,除了晚上单纯抱着顾瑶睡觉,他几乎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凶悍地吻过她。 他一边隐忍着腿上的疼,一边又吻的无比深情,他抱着顾瑶吻了很久,直到感觉她呼吸难耐,才不舍放开了她。 望着她小脸的嫣红,他方才心中的烦躁顿消无虞,非但如此,他还浅浅笑着:“笨死了......” 第130章 腹黑的沈宴 “哼!谁让你趁人之危,光明正大地来还不定谁不行呢。”顾瑶小脸一阵羞红,但嘴上却不服软。 沈宴心情更好了,他抬手一把捏住顾瑶的下巴,挑眉道:“还想?” 眼见他真的再次来了,吓得顾瑶赶紧抽身离去,可能动作幅度太大,她竟听见“咔嚓”一声,紧随而来的是沈宴的一记闷哼声。 她后知后觉道:“沈宴,我压疼你了?你怎么样啊?” 本来沈宴的腿确实很疼,但听见她再次指名道姓的称呼,他又瞬间被拉偏了,眉头微锁:“都亲过了,怎么还如此唤我?” 正在扒拉他裤腿的顾瑶一怔,没好气拍了他一巴掌:“沈宴,你当我是黄儇儇啊,被你亲一口就能好?可没那么容易,你必须向我保证日后不许再如此沉不住气!” 说完,顾瑶还故意抹了抹嘴巴,一脸嫌弃的样子,看得沈宴眉宇间更是紧了:“她竟敢对你动手,就该死!” 见他驴脾气又上来了,顾瑶也不由地皱眉,但她说的话却是:“你腿不好,此事就不用你管了,我会找机会的!” 接下来沈宴没再说话,但他眼里却是闪过一抹杀意,贾兰翠触碰了他的逆鳞,就必须死。 他没告诉顾瑶,虽然顾瑶并不是以德报怨之人,她思想也远比他们这里人活泛,但她却不会杀人。 他再次浅浅笑了:“我知道了,唤一声相公听听。” 闻此顾瑶眉头舒展,她狡黠一笑:“好呀!相......”然话锋一转,“相你个头啊,我唤前辈进来给你看腿。” 望着她的背影,沈宴缓缓收起了笑容,待莫言进来,他已恢复平日的面无表情,淡淡唤了声:“前辈。” 莫言看了他的腿,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怎滴就这般不知爱惜自己?若无‘神仙水’,你的腿早就废了,但即便有‘神仙水’也禁不住你如此反复的磋磨!” “让前辈费心了。”沈宴虚心应下,但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彻底让莫言暴走,“既然可银针封穴使得腿暂时动不了,那不知是否有加强针,可使腿短期恢复如初?” 莫言想都没想就冷言回绝:“没有!” 沈宴也没再坚持,而是抬眸望向他,很是认真道:“那有劳前辈为晚辈做开腿手术吧,晚辈现下有要立刻走路的事办!” 这是当时莫言反问他的话,如今又被他原封不动还了回去。 当然沈宴也是在试探莫言,他一眨不眨盯着他。 果然,莫言皱起了长眉:“开腿手术也是需要时间恢复的,而且风险极大......你有何事要办?说来一听,或许老夫可以代劳。” 沈宴摇头:“非亲非故,晚辈岂敢劳烦前辈?而且此事非晚辈亲自干不可。” 莫言停下手中的动作,直起身子垂眸望向他,对上他眼眸的审视之意,他忽而哈哈一笑:“阿宴,你不用试探我了,实话告诉你吧,我之所以对你态度突转,是因为当年你娘生你时难产,我恰巧路过,顺手帮了一把,我也是昨日时才认出来的。” 沈宴心思太过缜密,他和沈长江知道瞒不过他,好在二人昨晚就想好了一致措辞。 见沈宴还直勾勾盯着他,他又装模做样抚了一把胡须继续道:“当年我就与你小子有眼缘,所以,与你爹娘约定,若有缘再次相见,我便收你为徒,将毕生医术传授于你,未曾想,缘分使然,二十年后,咱们果然又重逢了。” 说到此处,莫言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真情和感慨来。 沈宴是他师妹的孩子,如今让他认他做师父,也算是别样的一种认祖归宗吧? 将来就算他不在了,他们安齐世名下的医馆遍布天下,也算是给了这孩子一丝保障吧? 闻此,沈宴眸中的戒备才渐渐褪去,他拱手对莫言道:“请师父传授徒儿加强针!” 莫言在这边煽情,沈宴却仍在算计他,他直接给整无语了,他本就不是有耐性之人,直接吹胡子瞪眼道:“你这小子今日就过不去这一茬了是吧?” 沈宴坚定点头:“对!” 什么难产?什么约定?他一个字都不信,但他也没如顾瑶那般想,莫言会是他亲爹。 他能明显感觉到莫言对他关怀备至中又透着一股敬畏,他想着该是有其它因缘。 但既然他不说就算了,反正莫言能给他治腿就够了。 “现在老夫乃你师父,咱们二人就不算非亲非故,说出来,师父替你办!”莫言突然眼睛一亮,挑眉回道。 他算是发现了,沈宴这小子很是腹黑,一步一步算计他,现在他反驳的机会不是来了吗? 这可是方才这腹黑小子噎他的话。 沈宴从莫言眼里看出了浓浓的胜负欲,他不禁笑了:“前辈错了,晚辈并未向您行拜师礼,还算不得师徒,晚辈自知愚笨,学不来前辈这等高深的医术,为免将来有一日会辱没前辈的名望,晚辈还是不学了吧。” 他的意思很明白,莫言不为他的腿施以加强银针,他便不会认他做师父。 他看得很明白,是莫言在求他,而非他在求他。 果然,莫言被他气笑了,最终只能妥协道:“加强银针不仅时辰有效,且对腿的伤害极大,你可想好?” 沈宴也笑了:“已经这样了,无妨......” 三日后,一场秋雨,长留村发生了两件惊人的事。 沈家大房的茅草屋被秋雨浇塌了,幸运的大房一家只是受了些许轻伤...... 沈家二房的土坯房也被秋雨浇塌,但除了一二栓和吴月之外,其他人都被砸成了肉饼...... 第131章 贾兰翠死了 “哎呦,你们说邪门不邪门?同样是房子被大雨浇塌了,沈家大房那边只是受了轻伤,二房却是家破人亡。” “这说明什么啊?老天爷也是长眼睛的,沈家大房平时与人和善,且有什么好活也想着咱,再反观二房,就贾兰翠那婆娘,还有他家那喂不熟的小狼崽子,你们谁没被她骂过吧?活该!” “嘘!小点声音吧,毕竟死者为大!” “对对对,死者为大,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就是可怜东华夫妇老两口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咱们也快去搭把手吧,一会儿还得赶紧下地收粮呢。” “走走走!” 此时,沈东华夫妇二人正瘫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咋一夜之间,老二一家就家破人亡了呢? 他们的三孙子就这么没了? 直到听见莫言说:“命是抢过来了,但这腿都被压碎了,必须得截肢!”,二人才又堪堪活了过来。 抓着莫言的手,激动道:“截肢,只要二湖能活着就成!” 原本村里有胡郎中,莫言是不外诊的,但架不住沈宴开了口,他先是为沈东华施针,避免他一口气背过去,后又被刘桂芬拉着救沈长湖。 贾兰翠和三栓子脑袋都被压瘪了,二人当场死去,而沈长湖却是意外捡回一条命来,但他的双腿却保不住了。 最后由莫言持锯,胡郎中打下手,用上他的祖传止血药,才堪堪救回沈长湖一命来。 沈长湖人是活了过来,但醒来听见自家老婆子和三栓子没了,加之自己的双腿也没了,直接自闭了。 吴月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沈长湖,才颤颤巍巍问道:“莫神医、胡郎中,不知诊费是多少呢?” 莫言扫了她一眼,高傲“哼”一声:“看你家这穷酸样也给不起,罢了,算老夫行善了!” 语罢,他便背着手离去了。 大栓、二栓和吴月三人连忙对着他的背影谢恩。 胡郎中也很想格局大一回,奈何家里还有那么多张嘴等着吃饭,最后他也只是要了成本价:“二两银子,接下来的半个月里,你公爹还需日日诊脉、换药。” 吴月与大栓二人对视一眼,眸中皆是为难,最后还是吴月小声道:“胡郎中......我这只有三百文......剩下的可不可以等卖了粮食再给......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赖账的......” 沈东华和刘桂芬二人很想出了这笔银子,但由于二人先前帮衬大房一家,后又帮衬二房一家,身上也实在是拼凑不出一两银子来了,二人为难看了一眼沈长江后,便又齐齐打消了这个念头。 最后沈长江实在见不得爹娘这般为难,忍不住开口道:“这钱我先垫上吧......回头你们有了再给......” 见不得爹娘为难是真,但多少也会心疼沈长湖,打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弟,如今见他这副凄惨样子,说一点都不心疼那是假的。 他这弟弟,他很了解,人不算大坏,就是自幼被爹娘宠坏了,没有担当罢了。 希望经此一难,他能够痛改前非,快速成长。 沈东华、刘桂芬二人很是欣慰:“大栓、二栓,记住你们大伯的恩情,日后要多孝敬大伯。” 大栓、二栓立刻谢恩沈长江:“多谢大伯,大伯放心,银子我们会立刻还的。” 王寡妇则是冷哼了一声,便扭着屁股走人了。 真是报应不爽! 然她见到沈宴,便又立刻色眯眯上了前:“嗨,沈宴,好久不见,还是风采依旧哦!” 随着她的靠近,顾瑶不由打了个喷嚏,这是用的臭胰子吧? 臭胰子? 香胰子? 再看向眼前花枝招展的王寡妇,她怎么看都是一副开朗健谈的模样,直到被人狠狠拍了一巴掌,她才回神。 “你这没心眼子的丫头,苍蝇都盯上来了,也不知道护着自己相公些,当心,你相公被勾走了啊!” 张国秀恨铁不成钢。 顾瑶疼得龇牙咧嘴:“唔......要不要这么使劲?”随后,她便眉毛一挑,“你们今日就看我为长留村妇人们彻底铲去这一隐患吧!” 语罢,她上前一步,扯起王寡妇就走了。 张国秀赶紧追上去阻拦道:“瑶瑶啊......冷静啊......要以德服人啊......” 既怕顾瑶也犯驴脾气,又怕顾瑶吃亏,她可真是个操心的命啊。 望着顾瑶离去的背影,沈宴终是忍不住摸向了再次肿胀的腿。 这就是莫言口中加强针带来的极大伤害。 他的腿再次回到了猎捕熊瞎子那时的状况,蚀骨的疼...... 他家的茅草屋倒塌是秋雨所致,但二房那边的土坯房却不是...... 是他动了一点手脚,原本他只想趁机除去贾兰翠一人的,可就在他要抬走沈长湖时,银针的作用却到时间了...... 他的腿顿时软了......为免引人注意,他当即便强撑着内力离去了。 贾兰翠咎由自取、三栓养废了、沈长湖也不无辜,他没必要为了他们而搭上自己...... 可谁知,沈长湖就因为他稍挪动了一下位置竟意外捡回了一条命...... 这大概就是天意,正好给了爷奶希望...... 回想中,他便赶紧回了家,他得赶紧泡灵泉水去,以免被顾瑶发现...... 结果,顾瑶回来后,连看他一眼都未看,她将手中的小宝交给张国秀,说了一句:“娘,麻烦您带小宝一日,我去镇上卖香胰子了......对了,告诉大家,晚上我给大家做大餐吃!” 说完,她背上竹篓就快速离开了。 张国秀被动接过小宝来都懵逼了,方才她追上顾瑶时,就见她已经和王寡妇和解了,她当如何和解的? 就这? 免费帮人家带娃? 这不更方便那骚货招揽生意吗? 小宝不会看脸色,看着逗黑子的三个哥哥,便挣扎着要下去一起玩:“大娘......狗狗......小宝要玩......” 张国秀嘴角抽动:“小兔崽子事还挺多......” 话虽如此,她还是轻轻放小宝下来,然后叮嘱三小只一声:“你们三个好好看着小宝!” 望着很快打成一片的四小只,她嘴角更是抽动,呵呵,她家干脆办个学堂,哦,不,幼儿收容站好了! 这边顾瑶带着王寡妇去了怡红楼,她本想好好交代王寡妇一番,哪知王寡妇根本不用她。 “行了,你该干啥干啥去吧,这种地不该是你踏足之地,不然你家沈宴该要跳起来了!” 语罢,她便揣着篮子、扭着大屁股直接进了怡红楼...... 第132章 独木难支 顾瑶照常去麦香斋看了看。 果然如她所愿,麦香斋的生意更胜从前,俨然已成为杨柳镇第一糕点坊。 佟掌柜要给她面包方子的银子,顾瑶没要。 不是顾瑶视金钱如粪土,而是,当时本就没提银子一事,而且,麦香斋敢做面包也是一种魄力。 顾瑶此举无疑是完全将麦香斋和冠春斋对立了起来。 通过将月饼生意做到遥远京城一事,顾瑶觉得佟掌柜背后应该有高人,所以,拉拢好关系是有必要的。 毕竟她得罪了黄府。 独木难支。 佟掌柜已然将她当成了忘年交,引她进雅间,有些八卦道:“顾娘子有所不知,前不久咱这杨柳镇可是发生了一件轰动全城的大事。” 看他这鲜少一副八卦的模样,顾瑶大概是猜测出何事了,但她装作不知,好奇道:“哦?何事?” 佟掌柜道了一句:“非礼勿视!”才继续眉飞色舞道,“就是黄府的大小姐,黄儇儇,一日清晨被衣衫不整发现在了怡红楼门前,据说当初......呃......肠子都涌出来了呢......这事儿传得沸沸扬扬的,黄世仁是又气又急,差点没晕过去。” 顾瑶闻言,心中微微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哦?竟有这样的事?那后来呢?” 佟掌柜轻呷一口茶,才又继续道:“后来啊,黄府请了许安堂的许大夫前去医治,听说是肠子给安了回去,而且又花重金平息了这件事,要不是石头那日恰巧去那条街办事瞧见了,不然,我也就无缘知晓了。” 顾瑶叹了口气:“还真是难为许大夫了。” 一会儿,她给许大夫送壶酒过去杀杀毒吧。 佟掌柜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顾娘子的关注点可真是清奇!” 和他家主子一样不走寻常路。 他就说嘛,他家主子绝逼看上了顾瑶。 可千万不要卑鄙夺人妻啊。 画个圈圈祈祷他最好已有新欢。 话说他家主子过完中秋就该回来了吧? “对了,顾娘子,你厨艺甚好,若不忙的话,就去一趟清风楼吧,前几日我与他家卢管事闲聊,听他说最近要改良菜单呢,你那大炸鸡绝对可以!” 这不是牛尾巴拍苍蝇,巧了嘛! 顾瑶谢过佟掌柜,便起身离去了。 佟掌柜在她后面喊:“顾娘子,报我的名讳即可......” 其实无需佟掌柜做中间人,卢管事也是高看顾瑶一眼的,毕竟她卖他的芽菜儿真的是史无前例,都让他得他主子的夸奖了呢。 没错,卢管事和佟掌柜二人都乃苦逼的打工人,而且他们的主子乃同一人,不过关于这一点,外人并不知晓。 顾瑶很快便见到了卢管事,此时,卢管事正伏案写着什么,抬头见是她,便立刻请她坐了下来。 顾瑶客气坐下,便直接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 听此,卢管事便当即将笔递给了她,他记得之前签芽菜儿的契约时,顾瑶看的很认真,可见是识字的。 顾瑶确实自信满满接了过来,经过这段时日的学习,这里的字她已经差不多都会写了呢。 还真当她每晚都只是纯纯看美男子啊。 她很上进的好不? 她那是在让沈宴教她写字。 毕竟她将来是要有自己产业的,不认字可是非常吃亏的。 而且经过今日卖菜方一事,她更是确定了这点。 若想实现真正的富裕,就必须得有自己的产业,否则永远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她给卢管事写了八个菜方,并且一一展示给他,忙碌了多半天才赚得十五两银子。 毕竟菜方不同于糕点方子,很容易让人复制出来。 卢管事给出的价格已经很高了。 积少成多,空间的保险柜又满了一丢丢呢。 而且这次签的契约,顾瑶特意加上了一条,只要不是以盈利为目的,不妨碍卖方另作它用。 鉴于之前的接触,再加上佟掌柜的力荐和他家主子的赞赏,卢管事很是信得过顾瑶,所以也没说什么。 顾瑶已经想好,日后她要做什么实业了。 不过没等她酝酿,老天爷就提前给她指引了其它道路。 出了清风楼,她瞅着时间不早了,便没再去许安堂,而是直接回了怡红楼。 结果,到了后竟发现王寡妇。 正在她疑惑之际,王寡妇竟又自己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顾瑶......你终于回来了......” 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激动。 顾瑶大概猜到什么了。 果然,王寡妇将她往弄堂深里拉了拉,刻意压低声音道:“你知道......我一共卖了多少块香胰子吗?” 顾瑶摇头,故意当做不知道:“多少?” 王寡妇谨慎地朝四周望了望,才小声道:“带来的都卖完了......整整五十块......” 顾瑶配合地张大了嘴巴:“啊......这么多啊......王小婶子可真是太厉害了,我就说你差不了,绝对是干大事之人!” 王寡妇被她夸得一阵羞愧,毕竟从前她什么货色,她知晓,她尴尬地撩了撩头发:“呃......还是你厉害,若是无你慧眼识英雄,我还不知道埋藏在哪个犄角旮旯里......” 专盯落单男呢。 当然后面的话,她并未说出口。 若是有其它生路,谁又会走上这条路? 她再次谨慎瞅了一眼四周,才小心翼翼将一篮子铜板递给顾瑶:“......咱回家数?” 第133章 老娘我从良了 顾瑶并未回自己家,而是去了王寡妇家。 她家茅草屋被秋雨浇塌了,是临时支了一个帐篷,好在现在天气不凉,倒可以将就几天,但隐私是绝对没了。 一到王寡妇家,王寡妇就立刻插好门栓,然后兴高采烈找来了麻绳递给顾瑶:“......开始数吧!” 顾瑶并未挨个数,而是穿好十串递给她后,便将其它的铜板看似随意丢进了背筐,实则放进了她空间保险柜里面。 还是等家里房子盖好后,让沈宴穿着玩儿吧。 她喜欢看他脸上似笑非笑的神色。 “......大气,不愧乃办大事之人!”王寡妇看着她这一豪爽动作,不禁竖起了大拇指来,但望着顾瑶递给她的十串铜板,她却再也无法淡定。 “哎呀娘呀......这真是给我的......哎呀娘呀......咋这么沉甸甸哩......不会多给了吧?” 顾瑶笑着回道:“一块香胰子提成二十文,五十块,正好是一千文,十串铜板,咋会错哩?” 王寡妇很是激动:“哎呀娘呀......一两银子呢......若是换作从前,那岂不是要五十个男人......” 意识到自己的孟浪之语,她赶紧停了下来。 和男人一次......啊!呸!一块香胰子提成二十文......就等于和男人五十次......啊!呸!累死她,也是不可能实现的。 半年也实现不了。 但现在卖香胰子就轻而易举实现了。 还不是一年,也不是半年,而是一日。 她语无伦次:“哎呀娘呀......这太不真实了......咋这么多哩......我和小宝,还有娘......啊!娘已经没了......呜呜......娘要是现在还活着该多好啊,这银子是干净的......那她老人家就不会想不开了......” 王寡妇有些癫狂、有些激动......总之她现在是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看得顾瑶也是心中微动。 王寡妇虽然有一堆自己的毛病,但她这个人是真的很善良。 虽然她按辈分唤她一声婶子,但其实王寡妇今年也才不过二十。 年纪轻轻没了男人,独自养育着小宝,还能如此掏心待自己婆母,试问又有几个人可以做到? 她轻轻拍了拍王寡妇的肩膀,安抚道:“王小婶子,别难过了,人各有命,王奶奶在天上看着你和小宝呢,你看,现在这日子是不是有盼头了?” 王寡妇闻言,眼眶里的泪水更是波涛汹涌,但这是感激的泪,她紧紧握着顾瑶的手,哽咽道:“顾瑶,谢谢你......是你捞了我和小宝一把,你放心,以后我这条命就交给你了,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顾瑶笑着摇头:“王小婶子,你言重了,咱们这算是双赢,乃合作关系,日后只要你好好卖香胰子,让更多的人知道咱清洁士牌香胰子好用,你也会水涨船高,日子越来越好的!” 王寡妇连连点头:“放心吧,瑶瑶,我一定会好好卖的,这可比伺候男人......呃......该去接小宝了......” 她这嘴啊...... 这边楚婶儿从地里回来后,就奔去了沈家。 “国秀啊,你家瑶瑶怎么和王寡妇凑到一起了?我瞅着二人好像是一块从镇上回来的,关系好着哩!等瑶瑶回来后,你得好好问问,可千万别让那骚货给你家瑶瑶带坏了。” 喘了口气,望着院里玩耍的小宝后,她又不禁失声喊了句:“哎呦,你咋还给那骚货带娃呢?这不正方便那骚货盯着咱自家男人了吗?” 张国秀也是叹了一口气:“谁说不是呢,等我家瑶瑶回来后,我是得好好说说她!” 说曹操曹操到。 这时,顾瑶和王寡妇二人喜笑颜颜进来了。 王寡妇习惯性对着房顶上的一众男人喊道:“沈大哥、卫明、二郎,你们要小心哦!” 张国秀和楚婶儿二人立刻顶上前:“赶紧带上你家小宝从我家消失!” 王寡妇习惯了冷眼,也不当回事儿,她笑嘻嘻抱过小宝来,递给她一个糖人,不仅如此,连三小只都有。 三小只不敢接,齐齐望向张国秀,但张国秀脸实在太黑,又不约而同望向顾瑶,直到看到顾瑶点头,三人才接过来。 张国秀却是不干了:“吃啥吃?不干不净的东西吃了也不怕拉肚子,不许接!” 张国秀乃是穷的一身正气之人,她是不会让自家孩子吃王寡妇用出卖自己肉体赚得银子买回来的东西的。 顾瑶一看就是误会了,赶紧开口道:“娘,这是王小婶子用给我卖香胰子赚得银子买的,而且,您还记得我临走前对您的保证吗?” 顾瑶停顿了下来,她望向王寡妇,示意她来说。 王寡妇高傲“哼”了一声,才挑眉对张国秀和楚婶儿道:“两位嫂子且听好了,我冯玲玲宣布,从今日起、此刻起,老娘我从良了!” 说完,便不由分说将糖人强势塞给三小只:“吃!”完后,高傲抱起小宝来,嘚瑟地扭着大屁股,故意擦着张国秀和楚婶儿二人的肩膀离去。 看着二人如出一辙的目瞪口呆之貌,她只觉刺激! 张国秀回过神拉过顾瑶,不满道:“好好的,你找她卖香胰子做甚?这银子咱自己挣不好吗?” 顾瑶也觉得非常有理:“问您儿子去!” 完后,她也冷哼了一声,傲娇抬腿去了灶台做大餐。 其实她原本是属意吴月的,但无论是卖香胰子所涉及的鱼龙混杂之地,还是就吴月本身的性格来说,都是不适合的。 而王寡妇就不同了,这活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一般。 这也方便了她自己,正好可以腾出手来干别的事。 想要做大做强,不就得让别人给自己打工吗? 第134章 送别莫言 做好饭,大家也都下工回了家。 顾瑶这才想起一直未见着沈宴的身影,她去隔壁菜园子喊了他。 正好看见莫言冷着一张脸推他出来了,顾瑶微微锁眉:“你惹师父生气了?” 沈宴清浅一笑:“并未!” 莫言冷哼了一声:“我哪敢生气啊,我就是个给你们治腿的工具,真是上辈子欠你们家的!” 沈宴瞒得过其他人,却是瞒不过他,他已然知晓沈宴打加强针是为了什么。 他竟干冒极大的凶险去杀一个完全不相干之人? 他气得不是沈宴心狠手辣杀人,而是他竟全然不顾自己。 贾兰翠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身份?也配他亲自动手? 此次若无神仙水,他的腿就真的彻底废了。 若真和沈长湖一般没了腿,待百年之后,他又如何有颜面下去见他师妹? 他黑着一张快能滴下墨的老脸,直到闻见一股醇香的酒味,他才被吸引走注意力。 望着顾瑶呈上来的酒,莫言难得笑了:“还是丫头好!” 沈长江也看出该是沈宴惹了他不快,也赶紧缓和道:“老哥儿,今晚咱们兄弟二人不醉不归!” 因着沈宴的关系,二人俨然已称兄道弟。 借着酒的作用,沈家院里很快便又恢复了昔日的一派其乐融融,但不知何时飞来几只蝗虫,它们在夜空中盘旋,发出“嗡嗡”的声响,格外刺耳。 “咦?怎么会突然好多蝗虫?”顾瑶挥舞着胳膊驱赶。 却赶都赶不走。 莫言若有所思开口问道:“老弟啊,你们这里可曾发生过蝗灾?” 沈长江摇头:“并未亲眼见过,只是听老一辈里念叨过......老哥儿的意思是......怕是会闹蝗灾?” 莫言也不好说啊,毕竟他的专长是医术,至于蝗灾,只是游历时见到过一次罢了:“不晓得,随口一问罢了。” 沈宴放下酒杯,抬头望向天空,目光深邃:“不管真假,现在正是庄稼丰收的时候,爹去告诉里正一声吧,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沈长江闻言,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好!我这就去!” 沈长江离去没多久,院里又飞来一只鸟,莫言看见后,纵身一跃便抓住了它。 看得三小只都愣神了:“吼吼,莫伯伯居然也会功夫,吼吼,好厉害!好威武!” 莫言又忍不住阴阳起了沈宴来:“莫伯伯只是会一些皮毛而已,哪像你们大哥那般,瘸着腿都能飞檐走壁......” 然说着说着,他突然停了下来,脸色也再次变得阴沉。 他阖上了信笺,神色凝重对沈宴道:“阿宴,你师公病危,为师要回京城了,不如......你跟为师一起回吧......” 闻此,张国秀立刻站起来护住了沈宴:“莫大哥,京城路途遥远,一路舟车劳顿,阿宴腿不行,他怎么能去呢?” 虽然她知晓了莫言和沈宴的渊源,但并不代表她会放沈宴离去,而且,莫言早就答应好了啊。 沈宴会一直都是她和沈长江的孩子。 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能改变。 京城遥远,谁知道到了之后,莫言会不会阳奉阴违,坚持要留下沈宴呢? 沈宴感觉到了张国秀身子的颤抖,他轻拍了拍她,才抬头对莫言道:“师父,身为徒孙,我理应即刻启程,前往京城拜见师公,以尽孝道,然正如我娘所言,我这腿疾近日有些反复,行为颇为不便。 若强行上路,没准反而会耽误师父的进程,所以,不如师父先行赶去,待我腿疾稍好后,再赶去!” 听见他这般说,张国秀才长缓一口气。 莫言也没再坚持,毕竟他的腿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份,他不能置他于险境。 但他却是好一番不放心交代沈宴道:“那切记,你这腿万不可再磋磨,切记,无论发生何事!” 望着他的意有所指,沈宴沉默点了头。 “还有,每日要记得浸泡‘神仙水’,我会叮嘱好小许为你施针按摩的,你定时去镇上即可......” 莫言是真的放不下沈宴,毕竟是他师妹交代他的任务,护这孩子一世周全...... 于是好好的一场晚宴便成了送别宴...... 莫言也没敢耽误,交代完,便踏着夜色启程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沈宴眸色深深。 他并不是在敷衍莫言,而是待他腿疾好后,他真的会前去找他。 莫言对他的关心明显超出了一个师父对徒弟应有的范畴,或许京城掩藏着他的身份...... 他没想离开长留村,也没想离开沈长江夫妇,但不代表他会浑浑噩噩活一辈子...... 当然,顾瑶要陪他一起去...... 顾瑶不知他所想,吃完饭后,便推着他回了屋,将今日在杨柳镇发生的事,挑挑拣拣告诉了他一些。 沈宴摸了摸她的脑袋,宠溺一笑:“娘子有进步,还知晓向为夫禀报行程了,日后当秉持这一优良品质!” 顾瑶没好气拍打掉他的手:“那你呢?” 对上她审视的目光,沈宴微微怔了一下,直到又听顾瑶说:“你是不是还真想去京城啊?” 沈宴这才在心里长吁一口气,还好...... 他以为顾瑶是要问他贾兰翠一事...... 顾瑶是真的有想过一瞬,但一想到他的腿,便又打住了,大概真是应了那句话吧。 恶人自有老天爷来收。 她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会想法报复贾兰翠的,但从未直观想要过她的命。 但如今她自己死了。 好事啊! 关于这件事,沈宴没有瞒她的必要,当即放软了声音:“嗯,想去,但娘子要陪我一起去才行......” 见他又摆出一副白莲花的楚楚可怜模样,顾瑶真是没眼看了,不过,她也真吃他这一套:“行!盖完房子等没事了就陪你一起去!” 结果,两日后,他们做好饭,招呼工人吃饭的时候,却听见一记破了音的嗓音。 “不好了......蝗虫还真来了......大家快拿着火把、抱着自家鸡......去田里啊......快!快!快!” 第135章 蝗灾 房顶上砌砖的楚二郎险些摔下来,他扒拉着墙头跳下来后,便迅速回家拿上火把,然后马不停蹄朝自家地里跑去了。 又不是大旱年,咋还真闹上蝗灾了? 前几日里正是通知大家了,别说他家没当回事,大家都没当回事。 顾瑶也跟着他跑去了,她也没想到莫言的一句话竟一语成谶。 结果到了地里,果然看见远方密密麻麻的一切,黑压压一片,如同乌云压境,看得人心惶惶。 这百年不遇的情形,大家都慌了神。 “啊!这可咋办啊?” “咱们的粮食可咋办啊?没了粮食可咋活啊?” ...... 里正周远金也忧心得不行,但到底是里正,经历过风雨的,他大吼一声:“都闭嘴!快上火把!放鸡鸭鹅!上一切阻挡蝗虫家伙什!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住咱们的粮食!” 喘着粗气跑来的楚二郎奔向自家地里,就赶紧挥舞起火把来,但他那在风中摇曳的火把,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气得他都骂街了:“该死的蝗虫,老子咬死你们啊!” 不仅他骂街,好多人也都被气得骂街了,竟还真有没带家伙什的人直接上嘴咬了,一嘴绿油油的汁液,看着格外渗人。 顾瑶来不及害怕,跟在楚二郎身后,直接取出一气枪来,对着天上的蝗虫喷去。 别人的传统火把火力不足,而她这气枪就不一样了,释放出的火焰如同一条火龙,瞬间杀死一片周围的蝗虫,在空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楚二郎摸了摸头发,惊讶了一句:“哇!这是什么火器?如此威猛!” 顾瑶睨了他一眼:“别话这么多了,赶紧赶蝗虫吧!” 楚二郎咧着嘴,自动远离了她。 哪里是他想要说话,分明是顾瑶方才险些烧到他! 果然天下唯小人与女子最难养! 此时,沈宴也赶了过来,望着田野里尤为显眼的顾瑶,他微不可察攥了攥拳...... 顾瑶没注意到他,她手中的气枪虽然足够有杀伤力,却范围不大,只能护得住自己脚下这一亩三分地。 然屋漏偏逢连夜雨,老天爷就是连这一亩三分地都不让她护,正当她喷着蝗虫激烈之际,乌云迅速聚集,雷声轰鸣,豆大的雨点开始无情地砸向大地。 村民手中挥舞的火把都被浇灭了,没了火把,蝗虫仿佛得到了庇护,更加肆无忌惮地啃食着庄稼。 望着被蝗虫无情啃噬的庄稼,村民眼中满是绝望与无助,他们辛辛苦苦一年的劳作,就这么化作了虚有。 他们中甚至很多人都跪伏在了地上,放弃了抵抗,埋头哭泣。 “大家别放弃,捡棍子、挥拳头赶蝗虫啊!”当然,也有一部分仍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顾瑶迎着雨水拧眉深思,突然她想到了,她身为植物系学生,自家里又种着地,又岂会没有化肥? 她意念一转,脚下便多了一片白花花的东西。 她对着大家喊:“大家快将这些杀虫粉撒入地里,切记,此东西有毒,不可入口入耳!快!快!” 众村民正绝望着,她的声音如一道惊雷,划破了雨幕中的绝望,让众人不疑有它,纷纷按她的话照做。 他们也没抱什么希望,只是不想坐以待毙罢了。 结果,奇迹却是发生了,随着雨势的加大,化肥开始随着雨水迅速扩散,借助着风的力量,弥漫在整个田野之中。 啃噬完一半的蝗虫,终于开始纷纷坠落,不再飞起,它们的身体在雨水的冲刷下,逐渐失去了活力,最终化为一片片绿色的斑点,点缀在金灿灿的田野上。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顾瑶激动地喊道,她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阵雨突停,很快阳光又钻了出来,若不是这一地的狼藉,还真以为方才所发生的一切是一场梦呢。 “终于打败了蝗虫!我们的粮食啊!” “呜呜呜......可吓死我了......还好保住了一半庄稼!” 众村民也纷纷激动喊着,甚至很多人朝着顾瑶走了过来:“沈宴家的,真是多亏了你,你是我们村的救星啊!” 里正也向她投来了赞许与感激的目光。 楚婶儿则是直接激动抱住了她:“瑶瑶啊,今日多亏了你啊,要不然我们辛苦种植一年的庄稼可就毁于一旦了!” 望着自家几乎没怎么受损的庄稼,楚婶儿流出了感动的泪来。 沈长江也是一阵后怕,幸亏他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这两日加班加点帮爹娘收了庄稼,虽然没收完,但好在是把损失降到了最低。 三房也还好,地不多,统共就四亩,也收的差不多了,损失也很少,但二房损失就大了。 虽然他们买了二房的地,但这茬粮食还算人家的。 现下好了,二房地本来就多,加之今年出了意外,人手严重不够,只剩大、二栓二人,满地的粮食生生折损了一半多。 刨去田税、人口税,几乎就所剩无几了,二房四个人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不仅他们如此,全村田地受损的百姓都如此。 今年算是白玩,家里有积蓄的还好,没积蓄的只能进城找活干了。 可活哪有那么容易找啊。 果然欢呼过后,村民便一个个沉寂了下来,有些沉不住气的开始瘫坐在地上哭泣起来。 “这可咋活啊?原本仗着这批粮食过冬呢,现下好了,被蝗虫吃去了一半,可让我们咋活啊?” “是啊,该死的蝗虫来的一点征兆都没有,这下让我们一点积蓄都没有的家庭可如何熬过这个冬啊?” 受着悲伤情绪的渲染,几乎所有人都悲伤起来。 “忙活了一年,就盼着丰收过个好年了,现下可好了,白玩一年,里正,我们可咋办啊?要不然您找县衙说说去?咱们村今年遭了蝗灾,能不能免了今年的田税?” 里正叹了一口气:“我会将这一情况如实禀报县衙的,但具体的还得看人家......” 里正不是没和县衙打过交道,此事根本就没得商量,但他不得不先安抚下众村民。 顾瑶也和县衙打过交道,她和里正所想无异,那根本就是个昏官,他是绝不会为民请命的...... 然就在她打算离去时,却又听到了一句极其刺耳声音。 “沈宴家的,既然你有本事,你咋就只救楚婶儿一家的地?又咋那么晚才拿出杀虫粉来?这让我们可咋活啊?” 第136章 这是嫌弃他了吗? 张国秀立刻上前护犊子:“去你娘的,狗日的这是多久没刷牙了,一出门就满嘴喷粪是吧?我家瑶瑶这是做好事还做出一身骚来了!” 楚婶儿也赶紧叉腰上前:“就是,臭死了,比这满地的蝗虫还要臭,人家瑶瑶没地,都冒着被火烧的风险来了,你好意思如此对待救命恩人?良心都被狗吃了,咱们长留村可留不得如此狼子野心之人。” 沈长江也道:“陆兄弟,你怎可随意污蔑好人?前几日周大哥就通知大家预防蝗灾了,你们又哪个当回事了?现下我家瑶瑶救了村里一半地,怎滴就落个被埋怨的下场,可太让人寒心了,周大哥,此事务必得给我家瑶瑶一个说法!” ...... 里正的脸很阴沉,他瞪着陆怀中,厉声道:“陆怀中,你身为村中一员,不思为村里分忧解难,反倒在此无理取闹,诋毁功臣!沈宴家的为了我们长留村,不惜拿出昂贵的杀虫粉,还险些葬身火海,她的付出我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你道歉!” 陆怀中脸色涨红,他小声道:“里正......我就是看着这么多的粮食毁于一旦......气昏了头......” 里正不为所动,冷哼一声:“气昏了头就恶意诋毁他人?道歉!” 陆怀中无奈,只能向顾瑶道了歉,但里正还是不肯放过他。 “恶语伤人六月寒,今日不给众人一个教训,日后便会更加肆无忌惮!人家沈宴家的不提,但咱们不能装糊涂,今日所有被挽救地的主人全部按照亩数赔偿人家拿出杀虫粉的银子!” 这下所有村民望向陆怀中的眼神都充满了怨恨。 里正此举无疑使得他们雪上加霜。 顾瑶见不用她开口,众人就全部都给她解决了,她想了想,便虚弱开了口:“多谢里正和各位村民为我仗义执言,但我现在很累,此事改日再议吧。” 语罢,她便耷拉着眼眉离去了。 沈宴看见她终于出来,赶紧迎了上去,地里坑洼,他的轮椅根本就进不去,他很是担心她。 但顾瑶竟然躲了过去,他心中萌发出一股隐隐的恐惧。 娘子这是嫌弃他是个瘸子了吗? 是在埋怨在她孤立无援时,他保护不了她吗? 她是后悔了吗? 他跟在她身后,惴惴不安。 顾瑶:大哥,你没事吧? 她只是手上沾染了化肥啊。 她回头看了一眼如蜗牛的他,留下一句话:“你慢慢晃悠吧,我得赶紧回家沐浴了。”后,便加快脚步离去了。 望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沈宴心里更是不安了。 看了一眼自己腿后,便也加快转动轮椅跟了上去。 但他哪里能追得上顾瑶,等到了家后,发现不但顾瑶不在,竟是连装有灵泉水的浴桶都不见了。 他呆愣在原地...... 顾瑶抱着浴桶转了一圈后,便直接去了王寡妇家。 没办法,村尾统共就五户人家,除了她家,就是三叔家、楚婶儿家、文娘家和王寡妇家了。 中间那三户人家也得沐浴,所以,她选择了王寡妇家。 其实原本她可以在空间偷偷洗干净的,但不是得装装样子嘛。 王寡妇这会儿正带着小宝在院里玩,见抱着木桶的顾瑶,不由惊讶了一声:“哎呀,瑶瑶,你这是被抢劫了还是打劫了别人?” “都没。”顾瑶摇头,“可否借贵宝地一用?我洗个澡。” “借啊,洗啊,我给你烧水去。”王寡妇示意小宝自己玩后,便笑嘻嘻烧水去了。 香胰子无需每日去卖,隔几日去一次就行,而且她已经想好了下次去哪里拓宽业务。 既然可以在怡红楼大卖,那伶人馆也定是可以的。 她将想法告诉顾瑶后,果然顾瑶直勾勾竖起了大拇指:“厉害,我咋没想到呢?王小婶子果然天生就是为这一行而生。” 销售嘛,就是要有自己独特的法子,她愈发觉得自己慧眼识珠了。 将热水抬进去,见顾瑶将她赶出,而且还从里面插上了门栓,王寡妇不由笑了:“瑶瑶,你还没和沈宴同房吧?” 顾瑶脱口而出:“这也能看出?” 王寡妇没回反问:“莫非沈宴真的不行?” 顾瑶解释:“其实不良于行和那......方面行不行并无关系......” 王寡妇陡然拔高音量:“那就是沈宴行了?我就说嘛,那样一个又帅、心地又善良的人怎么能不行?” 顾瑶拧眉问:“他心地善良?” 王寡妇是不是单身久了,看哪个男人都善良? 沈宴是怎么和善良挂上钩的? “那是你不了解他。”王寡妇眉眼中迸发出一股异样的亮光来,想起从前的沈宴,她心中就涌起一股暖意,“他真的是个既正派又善良的人!” “正派?善良?”顾瑶觉得越发的离谱了。 “那我给你讲讲我们俩的故事啊?”王寡妇眼睛锃亮,随后意识到什么,又顿了下来,“咱先说好,不带生气的啊?” 顾瑶咂舌:“这生啥气啊?快讲快讲!” 她都好奇死了。 听她这般说,王寡妇才又继续讲道:“当初我家男人死后,其实我找上的第一个男人是沈宴,长得帅又有本事的男人,哪个女人不心生向往?” “你们滚床单了?”顾瑶不由微微锁眉。 脏了她就不要了。 王寡妇嗤笑一声:“滚了不就好了?被他义正言辞拒绝了!” 顾瑶这才长吁一口气,她继续支棱起耳朵听王寡妇讲。 “我记得他当时都懵逼了,也是,那年他不足十八,还从未接触过女子呢,他面红耳赤了好大一会儿,才直言冷声拒绝了我,那时,我也不咋会胡搅蛮缠,以为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呢,结果......结果,他竟......” 第137章 沈宴和王寡妇的过往 “他反亲了你?抱了你?”顾瑶拍水而起。 娘的,怪不得他那么会亲呢,感情从王寡妇身上学来的经验? 呸呸呸! 顾瑶真的要回去连呼他三大巴掌,然后一封休夫书甩他脸上去。 此时她脸上一副盛怒,与当时黄儇儇要亲沈宴时的反应截然不同。 “说好不生气的嘛!”王寡妇隐隐感觉到杀意,她吞咽一口唾沫,“那我不讲给你听了......” “没生气!讲!”顾瑶尽量压低嗓音道。 王寡妇这才又继续讲下去:“他没有反亲我,也没有反抱我,而是竟给了我二两银子,还告诉我,女子也当自强,不当妄自菲薄,困难总有一天会熬过去的。 当时我感激地无与伦比、无以为报,便又想投怀送抱、以身相许,甚至不惜做他见不得人的姘头,待哪日他成亲后,便绝不会再打扰,谁知,他竟不为所动,留下一句‘冥顽不灵’后,便离去了......” 顾瑶的关注点不同:“那你咋投怀送抱的?他真的毫无所动?” 王寡妇也不觉尴尬:“自然是脱了投怀送抱的啊,想来我这凹凸的身材在咱长留村怕是独一无二了,也就只有沈宴才能视为不见。” 顾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不怎么丰腴的身子,再次拍水而起:“视而不见那也得是看见了,沈宴他盯了你多久?” 只要一想到沈宴两眼冒光盯着其她女人的胴体,她心里就一阵膈应和恼火。 “你看你又生气了,咱不是说好不生气的嘛!” 顾瑶被气笑了:“你勾引我相公,我还不能生气?” 王寡妇撇嘴:“哎呀,不是没勾引成功吗?而且那都是发生在没认识你之前的事,可不兴你这般秋后算账的。” 顾瑶坚持问道:“那他盯你瞧了多久?” 王寡妇赶紧回道:“没有,他立刻就扭过了身子,他是个君子,和村里其他男人不同,对于他来说,要先有爱才会有欲!” 顾瑶闷声道:“所以,他对我也没有爱了?” 王寡妇摇头:“他满心满眼都是你,咋会不爱你,你如今是他心尖上的人,如若他行又没和你圆房的缘故,该是他太爱你了,生怕委屈你一丝......姐看男人非常准的,亦或者说他一直都在给你留着后路......” 说到这里,王寡妇都艳羡了:“若是他这样对我该有多好,我定会三下五除二强收了他的,万一哪天又会出现其它变故呢。” 顾瑶带着一身水汽,抱着浴桶出来了,她睥睨着王寡妇:“管好你自己的嘴,他如今是我的相公,不允许你再意、淫!” 小宝立刻小短腿跑过来抱住娘亲:“姐姐凶凶......姐姐不凶......” 王寡妇怜惜抱起他,笑着道:“小宝不怕,姐姐没有凶,而是开窍了,吃醋呢......哈哈哈!” 顾瑶精神分裂摸了摸小宝的脑袋,又瞪了一眼王寡妇,便气呼呼走了。 吃毛醋?陈年旧事,至于她吃这个干醋? 抱着大浴桶,回到家,对上沈宴那殷殷的目光,她便开始摆烂了。 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磕着毛磕:“沈宴,王寡妇好看还是我好看?” 沈宴倒了一杯水递给她:“自然娘子好看。” 顾瑶没接水杯,继续问道:“那是王寡妇的身材好还是我的好?” 拿杯子的手一顿,这次沈宴自然没法再像方才那般回答,他微锁眉头:“没得问这些无厘头的话做甚?” 他哪里正眼瞧过王寡妇? 顾瑶睥睨着他:“怎么就无厘头了?难不成你还想狡辩你从未看过王寡妇的身子?” 沈宴垂眸审视着她,不懂她为何这般说:“莫非是你听到了不该听的闲话?还是冯玲玲对你说了什么?我找她当面对质去!” 语罢,他便放下水杯,转动轮椅想要出门。 顾瑶起身拉住他:“对啥质?我都给你对的一清二楚了,你就说我俩的身材谁好吧?反正哪个你都瞧过!” 沈宴都无语了:“我怎么会和她有关系?一定是她别有居心,你和我一起去找她,一定将这件事情说清楚!” 顾瑶则是冷哼了一声:“沈宴,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个敢做不敢当之人,你在这边诋毁人家王寡妇,但人家王寡妇却一句你的不是都没说过,人家说你正派,正派到人家对你投怀送抱,你都无动于衷。 人家还说你心善,心善到怜惜人家,主动给了人家二两银子不止,还温言劝告人家要自强,我竟不知道你何时这般怜香惜玉了!” 顾瑶的话带着几分讽刺与戏谑。 娘的,他咋从来没对她这般怜香惜玉过? 在她的认知里,沈宴绝不是这种人。 对于女人,沈宴从来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之貌,他为何单单对王寡妇另眼相看? 这让她吃味,哦,不,生气! 沈宴也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拉住顾瑶的手:“娘子,以前的事我大都不记得了,这些事全凭冯玲玲一张嘴,但既然你信了她的话,也知我并无越矩,还有,之前的事我无从辩驳,但之后的事我向你保证。 我眼到所及之处都是你,其她任何不相关女子再也入不得我眼,我绝不会再同情其她任何女子!” 顾瑶停下较真的手,拧眉问道:“你不记得这件事了?” 沈宴诚实点头:“当时遭遇土匪时,不仅摔断了腿,也磕到了脑袋,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啊?”对于这一点,顾瑶是真的不知道,回想起以往谈话,沈宴好像确实不止一次对她说过,但都被她忽略了,她微锁眉头,一把反握住他的手,“那你多可怜啊?” 沈宴就势揽她入了怀:“以前的记忆里没有你,不重要,但以后和你的点点滴滴,我都会铭记于心,再也不会弄丢!” 顾瑶听后,唇角微微上扬:“说话这么甜?嘴上抹蜜了?” 见她笑了,沈宴也不由笑了,郁结许久的心也终于舒畅,他想他大概病了,一种没有顾瑶不行的病...... 楚二郎说他现在就是个恋爱脑,他确实是...... “娘子这般在意冯玲玲所说,是不是吃醋了?” 第138章 顾瑶都是因为爱他 顾瑶才不会承认:“醋酸溜溜的,我才不要吃,我要去吃甜甜的大西瓜喽!” 怀中落空,沈宴无奈笑了笑,怕顾瑶出来扑了空,他一动不动坐在原地等着她。 顾瑶好久没来她空间仔细看过了。 鸡圈的鸡和鸭都很活泼,由于最近她没怎么捡蛋,不仅蛋成泛滥之势,就是连小鸡仔和小鸭仔都出来了一茬又一茬。 还是得多拿出去吃或者卖来换银子啊。 随后,她又去看了她的灵泉池,里面的大锦鲤五颜六色的又密集又活泼,还有顶端汩汩冒出来的灵泉水,她看着就欢喜。 菜、药材和水果长得也很好,就在她想开一个大大的西瓜时,突然被一株高大的秸秆吸引走了目光。 “呀?这是啥时窜出来的一棵玉米杆啊?”顾瑶很惊喜。 当即决定不吃西瓜了,改煮玉米。 其实她一直想种一些农作物的,比如稻子、小麦、玉米了,奈何院子不够大,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成想这棵玉米竟自己突破重围长了出来,还长得这么勃勃生机。 突然,她灵机一动...... 因为有时间差,沈宴也没等多长时间,顾瑶就又出现在了他怀中,嗅着她身上似有一股描不出味道的香甜味,特别好闻,他刚想凑近了闻,嘴中就突然被塞入了一个东西。 他拿下来,发现是一节金黄色、还带着些许湿润与温热的小粒粒,那小粒粒饱满圆润、色泽诱人、散发着就是刚才他描不出味道来的香甜味。 “这就是大西瓜吗?”他学着顾瑶的样子咬下了些许黄粒粒,细细品尝着,口中霎时满是香甜,让人回味无穷。 顾瑶这边正专注啃着玉米,听见他如此说,当即笑喷了。 “大西瓜?哈哈哈......玉米是大西瓜?这真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哈哈哈!” 见此,沈宴赶紧将方才倒的水递给她,并且轻拍她的背:“哦......原来是玉米啊。” 顾瑶喝了一口水,才平息下来,她嗔怪一声:“讨厌,认识还故意逗我。” 沈宴摇头:“不认识!” 顾瑶真是被他弄得没脾气了,索性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言归正传,那咱们种来如何?这玉米乃短期农作物,现在种下,等十月份就能收了。” 沈宴眼前一亮:“这玉米竟是如此高效的短期农作物?那可易于存放?” 顾瑶认真给他科普:“当然易于存放,此乃农作物,晒干打磨成粉就同咱平时吃的白面粉一般,只是颜色是黄的,叫玉米面,它虽不如白面粉扛饿,但口感是一样的细腻,一点都不剌嗓子眼。 而且它还有很多种吃法,咱现在吃的是它新鲜时,煮着吃的,软糯香甜,等晾干了磨成粉,可以贴玉米饼子、蒸玉米馒头,还可以当小米一样煮玉米粥呢。” 沈宴都震惊了:“这般神奇?那咱们倒是可以考虑大面积种植,粮食不但是咱百姓的基石,更乃一国之根本,一个强大的国家,必然要有充足的粮食储备作为支撑。” 顾瑶搞不懂他怎么突然上升到国家层面了,她只是想多赚一些银子啊,但她还莫名觉得人家境界高着哩。 “嗯,你说的对,你格局这般大,不做官可真是太可惜了,不然等你腿好了,再送你去读书吧,没准将来有朝一日,我还能做个县老爷夫人当当呢。” 沈宴都被她这想一出就是一出的话语逗乐了,他刮蹭了一下她鼻翼,宠溺道:“那你岂不是要熬成老太婆了?” 顾瑶撇嘴:“咋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呢?” 沈宴摇头道:“不是我妄自菲薄,而是我只读过两年的书,基础实在浅薄,与其把时间和金钱浪费在我身上,倒不如寄托在双胞胎身上,他们二人年纪尚小,记性好,若是能得良师指点,没准你能当上县老爷的大嫂呢。” 顾瑶一想也是,沈宴都二十了,若是从头再来,委实勉强:“也是哦,反正咱们现在手头银子也够,不如就送双胞胎去读书吧,不求他们能升官发财,只求他们能明事理,将来出路也可多一些!” 顾瑶决定了,就送双胞胎读书去,当然还得外加个包子! “好不好,不过......”沈宴微微皱眉,他不过随口一提,顾瑶怎么还当真了,“咱们家境贫寒,供一人读书已是不易,更何况是两个,我的腿伤未愈,家里全靠你一人挣银子,委实辛苦你,还是再缓缓吧?” “缓什么缓?你怕是不知道咱现在有多少银子吧?”顾瑶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和小拇指来,随即又道,“还有,什么叫全靠我一人挣银子?咱家哪次活儿不是全家一起上的?你可不要打断我做县老爷大嫂的美梦!” 她这番话说的沈宴感动不已,顾瑶都是因为爱他,才会如此全心全意对待他家人,他一定要更好地待她。 顾瑶:大哥,别自恋了,包子可是和你一毛钱关系没有! 二人在这边规划着美好未来。 村里其他人却是一个个都愁死了。 “哎呀,这可让咱们长留村的民村们咋活嘛?粮食被蝗虫吃掉了一半,朝廷也不给咱免了田税和人口税,这不是把人往火坑上逼吗?” “就是啊,就算不给全免,免一半也成啊,怎么说咱们长留村也算是立了功啊,若不是有咱们,周边这十里八村的庄稼都得让蝗虫给吃了不成,他还收个屁!” “依我看啊,都是朝廷昏庸无能......” 里正立刻厉喝一声:“慎言,辱骂朝廷可是大罪,一个个的都不想活了啊!” 村民们顿时噤若寒蝉,面露惧色,这个朝代皇权可是大于一切的,但他们心中的不满和苦楚却是难以平息。 里正也叹了一口气:“朝廷哪里会知晓咱这犄角旮旯的小村......” 接下来的话,他并未再说下去。 还不是杨柳镇的县老爷不作为! 但他只是个小小的里正,哪里敢妄议? 他们长留村接下来的好几年可是难了,一季一季的粮食本来都是正好的,差了这半季的粮食可怎么找补回来? “行了,大家先交田税和人口税吧,今天乃最后一天了,我会继续上报县衙的,但在这之前,大家还是先想办法自救吧,能省则省......” 就在大家满面惆怅之际,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紧接着便有三辆极其豪华的马车出现在眼帘。 大家都震惊了,这该不会是他们的救世主吧? 第139章 包子的父母来了 然想法很好,下次不要想了。 他们的救世主?凭什么?凭他们奔丧脸吗? 马车是来找顾瑶家的。 但凡村里来个车,那绝逼是去她家的。 这次不知又是哪家? 瞧这富丽堂皇的马车,还是整整三辆。 也不知道这次是何等人物?里面装的又是什么? 要是一车车粮食该多好。 此时他们野心不大,唯剩粮食了...... 哎,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王寡妇不哭啊,她最近过得还可以,交完税后,便自告奋勇前去带路了。 “沈宴......哦,不,瑶瑶,有人来找你们了。” 顾瑶与沈宴对视一眼,便推着他一块出来了,望向眼前的三辆马车,她有些纳闷。 纳尼?她何时有这般富贵的朋友了? 随着车上的人影下车,她还是没回想起来。 这时,却是有一道小身影擦过她,迅速奔了过去。 而方才还一派淡然自若的人影此时也格外激动起来:“谦儿,爹(娘)的心肝宝贝谦儿啊......” 贾莫谦也嗷嗷叫起来:“爹......娘......你们咋来了?” 看着眼前感人的一家团聚画面,顾瑶懂了。 原来竟是包子的父母来了。 看来是包子哥哥的科举舞弊一案已经解决了。 她心中暗自长吁一口气。 望向包子的父母,应该差不多与沈长江和张国秀差不多的岁数,只是有钱人保养的好,看上去要年轻上几岁。 包子的白随了他母亲,此刻贾母白凤白白净净的脸上划划满了泪痕:“谦儿,娘可怜的谦儿啊,你受苦了,黑了,瘦了!” 一旁的贾父贾正虽然没哭出来,但眼眶也是饱含了泪水,他捏了捏贾莫谦的胳膊,欣慰道:“明明是结实了,爹就知道爹不会看错的,谦儿遇到了贵人,在这里吃得好、玩得好、学得好!” 顾瑶和沈宴对视一眼:“!!!” 纳尼,这是说他们呢?还是说他们呢?他们见过? 沈长江对眼前父母的爱子之心感同身受,表了当家人之态:“包子,先领你父母进屋吧!” 张国秀则是还记恨之前白远林对他们家的嘲讽,此刻终于见到包子的家人,便直接阴阳了起来:“是啊,包子,快领你父母进屋坐,双胞胎快去倒茶水,咱们虽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土包子,但也懂得来者即是客,该有的礼节不可少!” 闻此,一家人感人相拥的画面才终止。 贾正知晓张国秀在内涵白远林送大米掺了石子一事,他整理好衣襟,便携夫人对着众人一一行了礼,然后再次对张国秀拱手道。 “您就是沈大嫂吧?” 张国秀挺胸点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人正是张国秀也。” 贾正再次作揖:“上次白远林送谦儿一事,管家已尽数告知我,是白远林不对,多谢大嫂宽宏大量,不仅未计较此事,还如此悉心照料谦儿。” 随后,他又沉声对白凤道:“夫人,通过接连几件事,你现下可明白你那侄子的居心叵测?” 关于这些,在府内,贾正已经告诉她了,所以白凤自然明白了:“老爷,之前是我被那没良心的小畜生蒙蔽了心神。” 顾瑶再三思虑,还是没忍住将上次白远林有意阻挠众人寻找包子一事告诉了贾正。 她觉得这个贾正是个睿智之人。 而且她是真的很担心包子。 果然贾正闻此之后,就立刻向她拱起手来:“这位娘子就是谦儿口中的姐姐顾瑶吧,谦儿上次回家时一直都在提你,说你待他是如何的好,且不惜自身安危,于蟒蛇口中救下他,此恩情,我贾府上下铭记于心,日后但凡有用的着我贾正的地方,定全力以赴!” 对顾瑶,贾正行的是大礼,不仅他行了大礼,白凤亦是。 救子之恩,当以命相报。 顾瑶摇头:“二位不必客气,我是真心喜欢包子的,而且包子也帮了我不少忙呢。” 贾莫谦被表扬了,立刻得意地昂起了小脑袋来。 贾正和白凤望着成熟不少的儿子,很是欣慰。 贾正抚了一把短须:“实不相瞒,我上次之所以不打招呼就私自将谦儿寄托在你们家,一来是怕我大儿子的事会牵连无辜稚子,二来则是,我早就怀疑白远林对谦儿有不轨之心了,但事发突然,我走得急,怕谦儿留在府会真的被他害了,适才出了下策。” 说到这里,贾正再次行了礼:“总之,这件事我做的很不地道,还请顾娘子包涵。” 顾瑶与沈宴对视一眼,总算是明白了前因后果。 顾瑶轻笑一声:“贾老爷此举很有魄力,但下次不要再用了,万一我也是个坏人呢?岂不是害了包子?” 贾正也是很不好意思,毕竟此事是他强人所难了,他再次行了礼:“是是是!但能豁得出命救谦儿之人,绝不会乃坏人!” 上次贾莫谦回家时,他就精准看出了儿子的变化来,不仅身上少了些许骄纵,就是连性子都坦然了些,由此可见顾瑶该是个多么豁达善良之人。 把儿子交给她,他很是放心。 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张国秀看的眼珠子都累了:“行了,贾老爷也不要一直在这鞠来鞠去了,先进屋边喝茶边聊吧!” 贾正这才抬眸打量起眼前瓦亮瓦亮的青砖大瓦房来。 咦?儿子不是说姐姐家住的是茅草屋吗? 还说姐姐家穷得揭不开锅了,要他好好帮助他们...... 这咋还换上青砖大瓦房了?还是出自镇上龙泉窑厂的青砖? 就很迷...... 张国秀见他打量起自家青砖大瓦房来,心里骄傲滴哩。 这房子是他们昨日才完全建好的,时间点真是刚刚好哩。 叫他那个欠揍的侄儿敢瞧不起他们,一想起白远林,她就没忍住再次阴阳起来。 “虽然贾老爷当初事出有因,但也不至于不偷偷给包子备个盘缠吧,我们家管一口饭是小,但包子的终身幸福却是大事啊!” 贾正真的被说臊了,但他还是坚持说出了自己的初衷来。 “当时就怕我一去不复返,生怕钱财傍身再反害了谦儿......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再次向大家请罪了!” 沈长江却觉得他是拳拳之心:“贾老爷为包子做打算又何错之有呢?” 张国秀瞥了他一眼,嫌他话多,本以为没被其他人看到,却是被所有人都看到了。 沈宴和顾瑶见怪不怪。 沈长江尴尬地挠了挠头。 但贾正就不这样想了,以为这是张国秀在提醒他,他当即拍了一把额头:“哎呀,瞧我光顾着说话了,将我给沈家准备的见面礼拿出来。” 第140章 满满一整盒金瓜子 张国秀可没这个意思,她乃穷的一身正气之人,但听见贾正如此说,她还真就心生好奇了。 她倒是要看看这个贾正究竟比那个白远林强多少。 沈宴与顾瑶却不这样想,只希望贾正的礼不要太重了。 所谓当局者迷,但贾正却依然可以发现白远林的端倪,并且在极短时间内,就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给包子安排好了退路,这样的人乃合格的当家人。 果然,他准备的见面礼很是周到。 小厮推上来一个铁质轮椅。 轮椅的构造简洁而实用,铁质框架被打磨得光滑而又圆润,没有丝毫锋利的边角,显然是经过精心设计与制作。 轮椅的轮子采用了加粗加固的设计,轮毂中心镶嵌着耐磨的风干羊肠,保证了在各种地形上的稳定性和耐用性。 座椅部分则是用厚厚的牛皮包裹,既透气又有弹性,长时间坐着也不会感到不适。 整个轮椅是处处透着精致与实用,明明很是贵重却又看不出一点豪华来。 一下子就吸引走了众人的目光。 顾瑶也耐不住好奇坐上试了试,她竟轻松转动了,竟是比她加了齿轮的轮椅还要灵活,果真是不能小看了古人的智慧啊。 这样实用的礼物真是送到了所有人的心坎上了,所有人都很是喜欢,唯独沈宴。 他也谈不上不喜欢,只是他不喜欢依附轮椅。 但见众人都很是喜欢,他不失礼节谢了贾正:“贾老爷真是有心了,这轮椅既实用又体面,真是难得。” 张国秀是真的喜欢:“贾老爷确实有心了,有了这个轻巧的轮椅,阿宴的手也能少磨一些茧子了。” 总之,看见她儿子舒坦了,她比得了金银财宝还舒心。 见张国秀说话终于不再夹枪带棒,贾正也不由笑了。 天下父母心都是一样的。 紧接着小厮便呈上了第二件礼物来,他恭敬一一呈给了众人。 这时在院子里故意转圈圈没走的王寡妇突然又凑了上来。 “哇,这可是时下最流行的花样呢,我昨日去镇上都没舍得买呢,哇哇......我滴个乖乖,里衣竟是绫罗绸缎的呢?好光泽柔美啊......” 张国秀嫌她丢份,当即将她赶了出去:“去去去,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样,赶快回家看你小宝去!” “切,有什么啊?”王寡妇悻悻离去。 张国秀示意三小只栓好门栓。 如今他们的大门可是实打实的没有缝隙的大木门,再也不怕有人偷窥了。 不过张国秀确实非常喜欢眼前的衣裳,一件绛紫色、一件浅灰色、一件碧玉色,都很衬她的年纪呢。 是白凤亲自为他们选的布料,外衣虽是普通的细布,但样式都是最新颖的,一般村户根本就舍不得买的。 但白凤却觉得不好,她觉得送人就当送最好的,所以她忽视掉外袍,直接拿里衣说话:“这些里衣乃贴身穿,所以我选的都是最好的绫罗绸缎,希望你们能喜欢。” 本来她还非常不满自家老爷为何让她选普通的细布外袍,但沈宴却是一语中的。 “量体裁衣,贾老爷真是有心了。” 这就是贾正的别有用心了。 外袍乃细布,在村里穿不招摇,这是他的考虑周到,里衣乃绫罗绸缎,关起门来穿,这是他的谢意与尊重。 所有人都服气了。 送个礼都能送出个弯弯绕绕来,这就是在商场上沉浮积累的经验吗? 贾莫谦不想这么多,他见每个人手里都有三套外袍和里衣,就自己手里空空如也,尤其双胞胎还挑眉对他笑,他心里就开始吃味了。 “爹、娘,咋没我的呢?” 白凤宠溺道:“咋没你的呢?你府里的衣裳还少吗?回府再穿!” 贾莫谦不开心。 在这个家,他习惯了什么东西都和双胞胎共享。 他习惯,双胞胎也是习惯了,二人嘚瑟了一会儿,便抻不住开了口:“好吧,好吧,我们一人给你一件,这样咱们三人便都一样多了。” 贾莫谦这才挑眉笑了:“这还差不多,等回府后,我的衣裳也都给你们随便穿!” 三个好兄弟笑成一团。 沈家人早已习以为常,但贾正却是欣慰地笑了,而白凤则是眼圈有些泛红。 她家老爷眼睛果然毒。 这个家果然一点都没亏待她儿子。 看着贾正这个人礼节周全,确实与那个欠揍的白远林不一样,张国秀此时已对他没了成见,她以为完事了,于是便起身打算做饭去。 然,这只是开头,接下来的礼物才是重头戏。 而这次则是贾正携夫人白凤一起郑重递给顾瑶的。 顾瑶看着眼前的木盒也没多大,她想着该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便大大方方接了过来,谁知却险些闪了手腕。 沈宴赶紧托了一把,打开一看差点没闪了眼睛。 顾瑶却是真的瞎眼了。 里面竟是一整盒密密麻麻的金瓜子。 顾瑶都震惊了。 这就是她前世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宫里娘娘打赏下人的金玩意儿? 她的目光被定格在那满盒璀璨夺目的金瓜子上久久无法移开,倒不是她财迷,而是真的好奇。 金瓜子确实好看哈。 见她失态,沈宴迅速阖上了,顾瑶这才回神:“贾老爷、贾夫人,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 贾正微微一笑:“我听谦儿说顾娘子正在做生意,瓜子虽小,却胜在方便携带,且价值不菲,无论是打点关系还是应急之用,都是极好的选择,顾娘子日后在商海中航行,难免会遇到风浪,这些或许能在关键时刻为顾娘子增添一份底气。” 见顾瑶还是不收,贾正便道出了自己的小想法。 “实不相瞒,我家大儿子虽然救了出来,却是被朝廷除了名,永远不许再参加科举,虽然他乃受牵连所致,但我们贾府人微言轻,无法为他洗清冤屈,故而,他想科考走仕途这条路算是彻底废了,这对于一个读书人来说,打击实在太大了,如今,他已经自闭于府中。” 说到这里,贾正的眼中闪过一抹痛楚,他家大儿子自幼不爱生意唯爱读书,本想凭他的才学就算拔不得前三甲,也势必会中个进士的,谁成想一着不慎,前程尽断。 “我也有自己的私心,谦儿喜欢住你们家,说你们家中氛围温馨,且顾娘子和沈公子都是豁达明智之人,能言传身教让他学到不少东西。 我想,若能让我家大儿子也来此住上一段时日,或许能让他从你们身上找到新的生活方向,至少能让他从自闭中走出来,重新面对这个世界。” 当然,他大儿子得自己愿意来才行。 听到这里,白凤也抹起了眼泪来。 沈长江和张国秀感同身受:“哎,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瑶瑶,你就收下这一盒银瓜子,让贾老爷和贾夫人安心吧。” 他们瞅着盒子不大,里面能有多少?撑死一百两,虽然很多,但能和为人父母心相比吗? 他们想着待倒霉的大公子来了,定好言相劝。 顾瑶:“!!!”你们哪只眼睛瞧见是银瓜子的? 金的!金的!金的! 重要的事说三遍! 一金等于十银! 不是一百两,而是一千两! 但想着三小只还在一旁分衣裳,她就没说出口,贾正也示意她收起来。 这是他单独感谢顾瑶的,而且他也不想再接受一波推脱了。 见此,沈宴了然于心:“娘子,先收好吧,别让贾老爷和贾夫人为难了。” 顾瑶也不好再抻着,接过了盒子来,并且保证道:“嗯,以后无论是大公子来还是包子来,我们家都敞门欢迎!” 第141章 盛宴款待 收了人家的豪礼,接下来自然是要盛宴款待了。 顾瑶笑着问:“贾夫人,你们想吃什么?” 白凤回道:“做你们平素吃的就可以,我和我家老爷都没啥可忌口的。” 抢先一步坐在灶台前烧火的贾莫谦赶紧举手问道:“姐姐,既然我娘不说,那我说好不好?” 顾瑶对着白凤一笑,才回道贾莫谦:“行,今日就给你这个特权,开始点菜吧!” 贾莫谦闻此,立刻挺直腰身,他得意洋洋睥睨了双胞胎一眼,才开始郑重点菜:“油炸鸡、小酥肉、毛血旺、酱猪蹄、糖醋排骨......” 贾莫谦是无肉不欢。 顾瑶听着习以为常,却惊讶了白凤:“谦儿......你现在这般能吃了?还有啊,你点这么多可吃的了?还是少做一些吧,家常菜即可。” 贾莫谦疑惑道:“娘,可我点的就是我们平素吃的家常菜啊。” 闻此,白凤目光中流露出一抹感激来。 她记得上次贾莫谦回家,就说顾瑶家虽是如何如何的穷,却是一点都没委屈他的胃,把所有赚来的银子都用到吃饭上来了。 如今看来确实无疑。 但她听顾瑶说:“别的都可以,但咱家没备着猪蹄,猪蹄改成鸡爪可好?” 她赶紧道:“哎呀,我有,瞧我这脑子,竟一时忘了,还有些东西没搬下来呢。” 听着她说一些东西,顾瑶也没做多想,结果,竟看见小厮搬来十几袋粮食,还有一整头猪...... 不止顾瑶震惊了。 张国秀和双胞胎也震惊了。 张国秀难为情道:“贾夫人......这太多了吧......方才就已经送了那么多,现下又......这让我们如何心安啊?” 白凤却突然肃穆了起来:“只是一些吃食而已,原本我想着送些高雅的摆件来着,是我家老爷坚持要送粮食的,他说上次因为我侄子白远林送掺了石子的大米引得大家不快,这次就当重送白花花的大米来赔罪。 而且我家老爷还说,比起那些中看不中用的摆件来说,吃食对于你们来说更实用。” 顾瑶感叹,贾正还真是个做事周详的人,怪不得人家是杨柳镇举足轻重的人物。 她拱手道:“贾老爷有心了,这些粮食真的是解决了我们的燃眉之急,有了你们送的这些粮食,我们能安然度过这一冬了。” 屋内聊天的贾正此时也正在对沈长江和沈宴道。 “此次我去京城听到一则小道消息,是说咱们大燕王朝的战神王爷成为了活死人,虽然朝廷一直隐瞒此事,但无风不起浪,还是传了出来,如果这消息传到敌国夏国,怕是半年前战败的大夏国会再次蠢蠢欲动,企图趁机复仇。” 沈长江闻言,眉头紧锁:“若真是如此,那国家又将陷入动荡之中,战神王爷可是咱们大燕王朝的定海神针啊,他若倒下,士气必将大受影响。” 不知为何,沈宴此时头却传来一阵刺痛,他头脑中突然浮现出奇怪的一幕来。 他仿若看见自己一身戎甲正骑在战马上与敌军激烈交战...... 他惊住了,以至于连手中的水洒了都不知道...... 沈长江注意到他的异常,连忙关心问道:“阿宴,你怎么了?可是腿又疼了?” 他这才回神,恍惚了一瞬,才开口回道:“无事,是儿子唐突了,贾老爷请继续讲。” 见他确实无碍,贾正这才继续说道:“虽说不知消息真假,但我觉得咱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猜即便是打仗,一时半会儿也是打不到咱的,毕竟,咱们大燕王朝也是国力雄厚,边疆又有老将镇北侯坐镇。 但一旦发生战乱,粮食首当其中,所以,咱们有必要提前做好准备,存粮备荒,以防万一。” 沈宴凝思,他们家还好,但他们村的百姓,粮食本就被蝗虫吃了一半,如若再遇涨价,怕是会有好多人熬不过这冬去...... 顾瑶手中的玉米要尽快种上了...... 这边顾瑶让小厮将大米抬去了地窖,她则是处理起鸡来,而张国秀则是手起刀落杀猪。 见她吩咐双胞胎将猪下水扔到墙角去,顾瑶连忙阻止道:“猪大肠可是一道美菜,扔不得!” 张国秀震惊了:“瑶瑶,那玩意儿臭气熏天,吃起来和吃屎没啥两样,咱们乡下人都不吃,更何况是镇上的员外老爷?” 双胞胎也手捂着鼻子,一致站在了他们娘这边:“大嫂,呕~真的可臭了,呕~我们都受不了了,呕~扔了吧?” 顾瑶不同意:“那是你们不会处理,真的可好吃了,我教你们处理,保准你们今日对猪大肠改观。” 双胞胎一边呕着,一边按照顾瑶的吩咐,从灶台底下舀出一簸箕草木灰来清洗猪大肠...... 贾莫谦侥幸,心里暗叫: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怎么可能看不见他,然需要个人烧火,谁让他今日眼尖抢到了这个美差事呢? 平时烧火都是他们大哥干的活。 他们既抢不到,也不敢抢! 双胞胎总不能喊他过来有难同当,让人家贾夫人烧火吧? 人家贾夫人乃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县里夫人,怕是应该不会干这些吧? 白凤确实不会干,但望着劳作的儿子,她心疼的同时又升起一丝欣慰来。 怪不得他家老爷说她家谦儿长得结实了...... 顾瑶炸完鸡后,便往贾莫谦嘴里塞了一块:“包子,尝尝味够不够?” 这就是烧火的最大好处! 近水楼台先得月! 贾莫谦立刻眯着眼睛,摆出一副品尝师的姿态来:“唔,不错,一如既往的香酥可口,若是再撒上姐姐的独家秘料就更绝了!” 顾瑶将鸡块装篮控油,见白凤在一旁实在无聊,她便试探性说了一句:“贾夫人,不如等油控的差不多了,您将这些鸡块装盘,然后撒上您左手边的灰面面?” 白凤脸上立刻露出满满的参与感来,却又有些手足无措道:“好的呀,但何为油控的差不多?” 见自家娘也参与进来,贾莫谦更是开心了,他一边烧火,一边极为有耐心道:“娘,您晃一下簸篮,不出油就是好了呀,还有,等撒上灰面面后,您尝一块,真的可香可好吃了,我百吃不厌的!” “百吃不厌?”白凤再次震惊。 她这叼嘴儿子竟也会百吃不厌了? 之前可是每一样东西吃过了一次后就再不吃第二次了。 以至于他们整个贾府都在为他的叼嘴而发愁! “是的呀,姐姐家做什么,我就吃什么,开始我不吃,姐姐也不管我,饿两顿后,我就感觉连白米饭都香起来了呢......” 望着眉飞色舞的贾莫谦,顾瑶嘴角抽动,这样一说,弄得她好像是在虐待小孩儿,她赶紧纠正道。 “贾夫人,就包子这一情形,我有问过大夫,人家说若非身体原因,就不当惯着,而且饿两顿也不会出任何问题的,适才我才会有意纠正他挑食这一毛病的。” 熊孩子就该饿着,但这能是对人家亲娘说的吗? 闻此,白凤感激拉过顾瑶的手:“瑶瑶,以后我唤你瑶瑶,你唤我婶儿如何?” 顾瑶自是应下:“贾婶儿。” 白凤继续感激道:“真是多谢你们家对谦儿的救命以及教导之恩,我家谦儿如今能脱胎换骨,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其实上次她家谦儿回家,她也隐隐感觉到了变化,但架不住白远林给她吹风,她真是佩服她家老爷了。 要不是她家老爷破釜沉舟将谦儿送到这里来,怕是跟她回娘家住一个月,还不定被那个白眼狼白远林打压成什么样子呢。 顾瑶轻轻拍了拍白凤的手背,安慰道:“是包子本性好,自幼在贾老爷耳濡目染下成长又怎么会差的了?只是他生长的环境太过安逸,所以才会有富家子弟的一些小毛病,但这些小毛病无伤大雅,有意纠正过来就好了。 包子人品没得问题,且心胸豁达,遇事懂得变通,这可是连一些大人都无法做到的,好好培养,将来造化不可限量!” 从一开始,顾瑶就非常喜欢包子,忽略他身上那些小毛病之外,这孩子真是难得的豁达,而且不乏担当。 当初她借他之口故意欺骗三栓和憨娃假月饼配方一事,他是真的一个人都没告诉。 听顾瑶对自己儿子的夸奖,白凤脸上只觉得臊得慌,当然不是因为儿子不配,而是她之前的瞎眼。 因着他们大儿子的懂事,所以衬托的他们小儿子愈发的纨绔,加之白远林的有意诋毁,所以,她真就不对她小儿子寄予厚望了,只希望他平平安安长大就好了。 如今看来,她真是错的太离谱了。 她小儿子心胸这般豁达,她咋就没发现呢。 她怜惜地摸了摸贾莫谦的脑袋,悔恨道:“谦儿懂事了,日后娘一定尊重你,也一定好好陪着你长大!” 贾莫谦立刻两眼冒光:“那娘不再整日只夸表哥好了?” 白凤脸更热了:“绝不,日后娘只夸你和你哥哥!” 贾莫谦又说:“哥哥才华横溢,此次定能拔得头筹,光宗耀祖!” 对于他大哥贾莫为一事,贾正和白凤一直瞒着他,他并不知晓。 闻此,白凤脸色落寞下来,但转瞬又坚定回道:“不管拔不拔得头筹,你们二人都是娘的骄傲!” 贾莫谦眸中的神采更亮了:“嗯,听娘这般说,我真是好开心,一会儿我要吃三大碗饭!” 听他再次将话题绕回到吃上来,顾瑶不由笑了:“哈哈,那我可得快些炒菜,满足咱们包子这个伟大的想法了!” 这会儿,双胞胎已经将猪大肠清理干净了,他们先是用草木灰清理沟沟壑壑里面的残渣,后又不放心用清水洗了好几遍,直到真的再也闻不到那股恶臭,他们才拿来给大嫂看。 虽然闻不到臭味了,但他们方才已呕了半天,表示今晚已经没有吃饭的兴致了。 这边,顾瑶的菜已尽数炒完,只差猪大肠了,望着双胞胎送来的异常干净猪大肠,她不吝啬夸奖道:“咱们家小沐沐和小洵洵真是太能干了,一般人可干不了清洗猪大肠这个活......” 听她提到猪大肠这个词,白凤只觉一股恶臭传来,她不失礼貌地说道:“瑶瑶,我先把这些菜端过去哈!” 见自家娘也变得活泼了,贾莫谦更是开心了,他赶紧起身道:“小沐沐、小洵洵,你们二人忙活了半天,快坐这烧火歇歇吧,我陪我娘端饭摆桌去哈!” 这次他可不要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谁清洗谁负责! 好事就由双胞胎一条龙承担了吧! 大不了日后,他让着他们些就是了...... 他幸灾乐祸又歉意不多地端菜去了...... 双胞胎的嘴都快撇到脖子了,但架不住大嫂满脸期待的笑容:“小沐沐、小洵洵,包子没福气,大嫂保准让你们二人第一个做品尝猪大肠之人!” 话不多说,撸起袖子来干就对了。 双胞胎欲哭无泪。 他们想说,大可不必,他们不想吃,真的不想吃啊! 但他们二人很快便被打脸! 顾瑶所想无二,这是她在这异世第一次做肥肠,她想着一定要将这道菜成为饭桌上的一道焦点,所以,她采用的是爆炒。 爆炒可以将肥肠的鲜美与脆嫩完美呈现。 在大火下,肥肠在高温下发出诱人的香气,与辣椒、葱姜蒜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每一段肥肠都被均匀地裹上了浓郁的酱汁,色泽诱人,一股浓郁的香气迅速飘出来。 引得在屋内摆碗筷的贾莫谦又不由跑过来,好奇问道:“炒什么呢?炒什么呢?” 咋这么香呢? 这真的是猪大肠发出的香气吗? 怎么不是臭气熏天呢? 双胞胎对视一眼,便心照不宣将他赶出了厨房:“大嫂在炝锅的香气,猪大肠还没放进去,快离开,别熏了您的鼻子!” 哼,哪凉快哪待着去。 贾莫谦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便离开继续摆碗筷去了。 他就说嘛,猪大肠咋会那么香呢? 一定是姐姐在借用炝锅的香气掩饰猪大肠的臭味熏天! 一定是这样的! 他离开后,双胞胎如愿享受到了投喂...... 唔......这是什么人间美味? 第142章 饭香又温馨 望着眼前满满一桌的吃食,贾正称赞道:“这么短时间居然能做出这么大一桌子菜来,弟妹和瑶瑶可真能干啊!” 完后,他又特意解释了一句:“瑶瑶,你唤内子一声婶儿,那从今往后我便是你叔儿,我随着内子一起唤你瑶瑶,可好?” 顾瑶自是没意见:“是,贾叔儿,这些菜,贾婶儿也帮忙了呢。” 贾正好奇望向自家夫人:“是吗?我竟不知夫人也会炒菜了呢。” 白凤面上闪过一抹红晕,她哪里会炒菜,不过是在顾瑶出锅后,点缀了一下而已,但对上自家夫君殷殷的目光,她便没否认,而是挑眉回道:“老爷若是感兴趣,待回家我便做给你吃!” 闻此,贾正面上的好奇更盛了:“好啊!好啊!迫不及待!” 他越发觉得沈家神奇了。 不止小儿子大有改观,如今就连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夫人竟也愿亲自下厨了,如此想着,那他就更要动员他大儿子来此放松一下了。 沈宴唤顾瑶坐他身边来,沈长江有样学样,也喊了张国秀过来,张国秀好开心,一家子其乐融融的感觉真好。 三小只望着各自相亲相爱的爹娘,也好开心,他们也依次落了座。 顾瑶想着将来爷奶也要搬来一起住,便特意叫木匠打了一很大的饭桌,十个人可以围坐在一起吃饭的那种,反正他家房子大,也占不了多少地。 望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饶是一向见惯山珍海味的贾正都不由表示饿了。 他没少吃过排骨,可把排骨酱的色泽如此鲜艳,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 他试探性夹了一筷子品尝:“唔,酸酸甜甜、鲜嫩多汁,怪不得上次谦儿一直说你们这里的饭菜好吃,果然如此!” 再垂眸望向自家嘴被塞得满满的小儿子,他更是满意了。 听他小儿子说是一回事,但亲眼见到又是一回事。 话说,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他小儿子如此狼吞虎咽呢。 顾瑶一家表示这是常态,就这叼嘴?整个一贫民窟出来的孩子! 沈长江客气回道:“小孩子就爱吃个新鲜,这是还没吃腻呢。” 话说如此,他却是又夹了一筷排骨,谁爱吃腻谁腻,反正他一辈子都吃不腻! 贾正道:“这个可腻不了,我都想一直留在这里蹭吃蹭住了,是真的好吃!” 白凤刚吃完一口干煸豆角,她也是满口赞成道:“同样的豆角,可经过瑶瑶的手一炒,简直就是人间极品,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就没吃到过比这再好吃的豆角了,今个儿,我算是真正理解了谦儿为何对你们家念念不忘了,饭香又温馨。” 她也想住下来蹭吃蹭住了。 不但收了人家一百两银子,还有豪服和一千多斤大米,张国秀本来就感觉难为情,当即回道:“这有何难?可以住在我家啊,住到吃腻为止!” 贾正闻言,哈哈大笑:“沈大嫂真是豪爽之人,不过府内事务繁多,我住不下,他日倒是可以让谦儿他大哥来此放松几日。” 看着结结实实的小儿子和看清娘家人的夫人,他很是欣慰,如今,他最放不下心的就是他的大儿子了。 他大儿子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却是生生断了科考之路,让那孩子如何能走出来? 只要他的大儿子能走出阴霾,就算是一辈子碌碌无为,他也愿意。 贾莫谦闻此回道:“爹,届时我陪着大哥一起放松。” 贾正爱怜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你啊,放松的时日已够长,是该随我们一起回去读书了。” 顾瑶与沈宴对视一眼,便开口问道:“不知,贾叔儿打算送包子去哪个书院?” 贾正据实以告:“我打算送谦儿去他大哥之前读书的学院读书,翰辰学院,那是杨柳镇最好的书院,夫子众多,学风严谨,很是适合谦儿。” 贾莫谦想静静。 顾瑶却是拧眉:“翰辰学院?咋听着这般熟悉呢?相公,你听过没有?” 沈宴面无表情:“你们村谢淮安所上的学院......” 顾瑶小声嘀咕道:“怪不得听着这般熟悉呢,原来是小白脸上的学院......” 沈长江和张国秀却是闻之大变,顾瑶之前迷恋他们村一书生一事并不是秘密,尤其是顾瑶嫁进来后还曾嚷嚷着要去找人家。 虽然顾瑶现在变了,但保不齐她又会回心转意。 虽然那个谢淮安在他们眼里连他们儿子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但事实却摆在眼前,一个是大有前途的读书人,一个是坐在轮椅上的瘸子...... 哎,他们想岔开话题,奈何他们儿子上赶着问:“贾老爷,不知这翰辰学院可好进?入学可考试?” 贾正听出来了:“沈公子这是想送自己弟弟入学院?” 沈宴诚实点头:“读书可使人明事理。” 沈长江和张国秀二人都震惊了,与其说是震惊,不如说是激动:“阿宴......真打算送双胞胎一起去读书啊?” 当初他们送沈宴去读书,去的是邻村学堂,夫子束修倒是不贵,但笔墨纸砚,那费用真是贵的难以想象。 一本书甚至贵过一头猪,这谁能想到? 所以当初沈宴仅读了两年,就花光了他们家所有的积蓄,后来那孩子懂事自己坚持不要读了,才改行做了猎户,后又做了镖师...... 如若能料到出土匪这档子事,说什么他们也不会让他去当镖师的。 哎,往事不可追。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如今能让双胞胎读两年书也是极好的。 只是一想到镇上的学院,他们表示很心疼,不过也没办法,自从邻村的老夫子故去后,就再也找不到其他愿意下村的夫子了...... 沈宴望了一眼顾瑶,才点了头。 贾正回道:“入翰辰学院是要考试的,不过谦儿是有些基础的,应该没有问题的,若是两位小公子也有意入学,可以准备一下入学考试,翰辰学院的考题向来注重基础和思维,我可以找来往年的试题让两位小公子练练手。” 闻此,贾莫谦这才不想静静了:“那太好了,那我们日后又可以在一起同吃同住同玩......呃,不,同学了!” 双胞胎也放下手中只夹猪大肠的筷子,满脸殷殷道:“我们真的可以读书吗?我们一定会好好准备入学考试的。” 他们虽然没有读过书,但他们发现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他们大哥才读了两年书,就格外超越村里其他人。 他们一直都很羡慕,也很想读书,读两年就够了,多了没用,白花那银子。 沈宴一家人谢过了贾正才继续开始用餐。 贾莫谦突然就发现一件奇怪的事,他扭头对双胞胎道:“不对,我咋一直没见你俩夹鸡呢?咱们仨不都一致认为炸鸡最美味了吗?” 顾瑶笑而不语,看来无论是在哪里,炸鸡才永远都是最受小孩子欢迎的一道菜。 可今日,双胞胎却只吃爆炒肥肠了,其它的菜一筷子未动! 但她不说,谁让众人都嫌弃她的肥肠臭,她要让他们最后能吃到却是吃不够,日日回味。 打脸才爽嘛! 双胞胎也不说,他们自己还吃不够呢:“呃,这不见你爹娘来了嘛,就让让你,不和你抢了嘛!” 望着他俩白米饭上尚未吃完的猪大肠,贾莫谦疑惑问道:“所以你俩就好心谦让到心甘情愿吃猪大肠的地步?” 有这么好心?他咋那么不信呢? 一听猪大肠,众人都表示不好了。 张国秀和白凤由于事先就知道,倒是反应没这么大,但二人一致地选择了远离猪大肠。 贾正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他依旧得体地笑道:“哦,瑶瑶竟还炒了猪大肠啊,手艺真是不错呢......” 但望着袅袅冒着热气的猪大肠,他怎么看都是一坨屎,还是一坨新鲜的屎,夸不下去了咋办? 沈长江想接过来,奈何也将那盘猪大肠看成了一坨屎...... 沈宴所想无异,但因着相信和爱顾瑶,既然顾瑶敢当着贾老爷和贾夫人的面上了这道菜,那绝对是无比惊艳的。 别说不惊艳,就真是一坨屎,他也得给他家娘子长面子啊。 他轻笑一声,便装作若无其事夹了一块猪大肠,虽然心里排斥,但他还是鼓足勇气放入口中。 看着他这副强人所难之貌,顾瑶暗暗撇嘴。 小样,坐等你打脸! 果然,沈宴脸上表情凝住,唔......这是什么神仙美味?真的是臭烘烘的猪大肠吗? 张国秀实在见不得自家孩子这副难为情的样子:“行了,不对味就别吃了,一桌子美味还不够你吃的?” 说这话的功夫,她夹了一筷黄瓜条来清爽一下心里对猪大肠的膈应。 沈宴道:“......没太吃出什么味来,我再尝尝试试。” 语罢,他便又夹了一块塞入口中。 这次是丝毫未迟疑。 看得顾瑶都不由乐了。 男人果然至死都是少年,搁这跟她演呢? 双胞胎也演:“我们也再尝尝......” 然后,三人便动作一致往自己碗里夹满了猪大肠...... 看得张国秀脸上都没光了,原来她的三个好大儿竟都喜欢吃屎......呃,重口味啊...... 贾莫谦却越看越不对,最终在馋嘴的吸引下,他还是没忍住夹了一筷,然后闭眼使出吃奶劲塞入了口中。 白凤心急道:“谦儿,快吐出来。” 然贾莫谦却两眼亮晶晶睁开了,一口吞下口中的大肠,便口齿不清道:“爹、娘,快吃,好好吃,是我最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 望着盘里为数不多的猪大肠,他赶紧夹了两块各放入了爹娘碗中。 贾正和白凤虽然心里还是很排斥,但架不住对儿子满满的爱意,二人不失得体地吃下了碗里那块猪大肠。 本来心里是膈应的,但当那喷香的麻辣味道蔓延口腔时,二人立刻目光大赞:“唔......人间美味!” 见此,沈长江和张国秀二人也不再抻着,赶紧夹了一块放入口中品尝。 “呀呀呀!真是神奇了呀!猪大肠咋这般美味呢,瑶瑶你咋做的啊?” 结果在张国秀问话的过程中,一盘爆炒肥肠就空了...... 她那个恨啊。 她才吃一块。 瞅着她三个腹黑的好大儿,若是无外人在场,她早开口骂上了。 顾瑶却是笑了:“猪大肠好吃不?” 众人一致点头:“好吃。” 结果,顾瑶就变戏法又从厨房端出了一盘来:“行了,继续吃吧,若吃不够,明日我再做给大家吃!” 百说不如一试,与其让她大费口舌劝众人品尝猪大肠,不如让他们自己主动品尝。 听到以后还做,双胞胎这才夹起了其它菜来。 因着一会要走,贾家一家子就只和肥肠干了起来。 虽然贾正和白凤二人觉得脸上有些臊得慌,怎么活了多半辈子就输在一盘菜上了?但臊归臊,架不住爆炒肥肠实在太过美味。 反正沈家一家子都乃心思赤诚之人,没人会在意的。 最后,吃饱后,喝了一口茶,贾正才又恢复了平素的得体之貌,他问道顾瑶:“瑶瑶,之前卖去我贾府的西红柿、黄瓜还有木耳的人就是你吧?” 上次贾莫谦回府时,他就知道了,只是时隔月余才得以见到顾瑶。 顾瑶点头:“嗯,只是没想到包子竟会因一块蛋糕而追到了我家来。” 贾正摸着短须笑道:“此乃缘分使然。”随后,他又教导顾瑶道,“爆炒肥肠很是入味,日后你若是想自己做吃食生意的话,可以把此当成一招牌特色,东西一旦独特仅有便就值钱了。” 顾瑶虚心受教。 她日后是想做吃食生意,但现下又被玉米耽搁了脚步,还是等种上玉米再考虑开店吧。 又聊了很长一段时间,贾正才起身告别众人。 虽然贾莫谦很是不想离开,但爹娘许诺他,学院不上课的时候,想这里了就可以来看看,他这才勉强同意了。 结果出门的时候,竟发现门口围着好多人。 村民一见他们出门,就颤颤巍巍围了上来。 “请问大老爷府里需要帮工吗......” 第143章 种玉米契约 望着门口众多的村民,贾正有些为难:“各位乡亲,我府上倒是可以需要一两个帮工,但要用谁呢?” 说这话的时候,他便望向了顾瑶。 顾瑶明白了,贾正这是让她选择,同时她也明白了,贾府或许根本不需要帮工,这一两个帮工,还是贾正看她的面子。 众人也都不傻,一听决策权在顾瑶手里,便纷纷双眸殷殷望向了她。 其实若有选择,谁又愿拉下脸面来堵人家的路呢? 这不是没办法了吗? 他们的地被蝗虫吃了一半,又刚交去了田税和人口税,不出去找活干,会饿死在这个冬天啊。 “沈宴家的,我们家还有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您给大老爷说说啊!” “瑶瑶啊,我可是看着你相公阿宴长大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 众人七嘴八舌说得顾瑶很是头疼,她摆手道:“你们也都听见了,大老爷府里只需要一两个帮工,既然你们都和我交情颇深,我也不好厚此薄彼,那么就请大老爷先回府吧!” 随后,她便真的让贾正离去了,而且还对着包子眨了眨眼睛。 包子便知她何意了。 日后,他们再来时,必须得走山后面那条小路了。 望着一众离去的马车,众村民有些不乐意了。 “沈宴家的,你咋一个也不给我们推荐呢,合着你家不愁吃喝了,就不顾众村民们死活了呗!咱都是一个村的,当互帮互助的!” 张国秀啐了一口,刚想开口回忿,被顾瑶一把按住。 “今日无论我推荐谁,没被推荐的一定都会埋怨我,所以,我为什么还要当这个恶人呢? 再者,我不顾你们死活?如果我真的不顾你们死活,就不会拿出昂贵的杀虫粉来帮你们杀死蝗虫,各位,现在大家都无事,杀虫粉的银子,咱们是不是该清算一下了啊?” 众人一听这个就偃旗息鼓了,不仅如此,还纷纷埋怨起刚才那个心直口快之人。 “沈宴家的别生气啊,都是没钱给愁的,你的大恩大德,我们都记着呢,你放心,杀虫粉的银子,我们一定会还的,只是得容我们一段时日......” 顾瑶并不买账:“你们有你们的难处,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大家也看见了,我们家刚盖完房子也是拮据的很,既然如此,那我们便想个折中的办法吧!” 众人都后悔来这里围堵大老爷了,但现下也不能说走就走,只能耐着性子听顾瑶讲。 顾瑶却又卖起了官司来:“明日用完早膳后,大家便都去里正家聚合吧!” 见她实在不肯多说,众人便也就不再多问了,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回家了。 他们看着顾瑶不像是个咄咄逼人的恶人,之前编织篮子时,大家都接触过,是个很随性的人,他们想着充其量也就让他们干点活而已。 干活行啊,只要不提还银子就成。 哪知顾瑶这个黑心肝的,不但要他们白干两三个月的活,竟还要白用他们的地,就问这能不能干? 听了顾瑶的话后,里正直接拍板定下了:“行,我签,反正这段时日,我家的地没用,左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拿来种你这玉米,真能结出粮食来,我们就赚了,结不出来也没关系,总归尝试过。” 顾瑶很是佩服里正的魄力和觉悟,要不人家是里正呢? 仔细读了一遍以租地偿还杀虫粉的契约。 一、在土地租用期间,使用权归属于租方顾瑶,被租方需无条件服从租方顾瑶的种植计划与管理要求,包括但不限于种植品种、施肥方法、灌溉时间及病虫害防治等,确保玉米作物的健康生长。 二、作为土地租用的附加条件,被租方需无偿提供劳动力,协助租方顾瑶进行玉米的种植、养护及收获工作。此期间,被租方的劳动投入视为对杀虫粉债务的部分偿还。 三、关于最终收成,双方约定如下:玉米成熟并收获后,所得产量的四成将归被租方所有,作为对其劳动及提供土地使用权的补偿;剩余六成则归租方顾瑶所有,作为其对杀虫粉成本及提供种植技术、管理指导的回报。 四、本契约自双方签字按手印之日起生效,有效期至玉米作物收获完毕且双方就收成分配无异议时止。期间若被租方拒不受教,租方有权索要全部杀虫粉欠费以及玉米种子费用。 顾瑶还特意备注上了,受不可抗力原因,最终玉米可能并不能如愿收货,需被租方自己承担! 且被租方未经租方允许,不得将玉米做任何营销及转售行为,一旦发现,将视为严重违约,租方顾瑶有权立即终止契约,并要求被租方赔偿因此造成的一切损失! 周远金虽然觉得契约完全对顾瑶有利,但若真长出玉米来,那相当于是拯救了他们长留村一众村民的性命,所以,他愿意一试。 而且,通过这么长时间的交往,他选择相信顾瑶。 “周伯帮我们统管此事,周伯放心,咱们二人的协约就是做给众村民瞧的,无论您家的地收成多少都算您家的!”顾瑶见里正签好字后,便压低声音说道。 闻此,里正抬眸望向她的目光都变了。 这丫头可处! 有好处她是真给啊! 这边,顾瑶很快便说服了里正。 而沈宴、沈长江和张国秀则是分别去了文娘、三叔沈长河和楚婶儿家去了。 当然只是提前通个气,最终决定权还是在人家手里。 但他们三家都是实打实受过顾瑶恩惠的,而且,他们三家的地基本没怎么受损,见还能有额外的四成收成,三家当即表示明日一定第一个签。 顾瑶没有给这三家里正家的待遇,她会在其他方面多给他们挣钱机会的,但并不代表此事,她愿意白干! 总之,她要做大老板。 就算关系再好,也得给她创造利益才成。 创造不了利益,一切免谈。 从一开始,关系就定位好,后面才不会产生分歧。 从里正家出来后,顾瑶便去了吴月家,入目是临时搭的棚子,现在住可以,但再往后过过,就要冷了。 她之所以没推荐吴月去贾府帮工。 一来,贾兰翠没了,没有必要;二来,吴月留下来帮她种玉米,肯定要比在贾府做工挣得多...... 第144章 种玉米风波 翌日,大家早早就候在了里正门前。 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们想尽快还了顾瑶这笔账,结果到了才发现是要他们以租地偿还杀虫粉。 这个季节田地是空窗期,原本他们是没意见的,但顾瑶居然还要他们给她免费种植,这意见可就大大的了。 “沈宴家的,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太响了吧,咱们村里人互帮互助是应该的,但你这又是要地又是要人力的,是不是有点过了?” “对啊,你这般做和为富不仁的地主有什么区别?不,还要过分,居然想白奴役我们,简直黑了心的!” ...... 众人纷纷控诉着自己的不满。 本来日子就已经够艰难了,顾瑶居然还想再从他们身上扒一层皮下来,真是太过分了。 顾瑶站在门槛上,神色平静而坚定,对于这种反应,是在她意料之内的。 沈宴也端的是一副淡然之貌。 张国秀却是有些沉不住气:“地主?你们见哪家地主想法让你们以其它方式偿还欠银了?你们又见哪家地主主动分你们四成粮食了?同意就签字,不同意还钱走人!” 她这话一出,沈长河立刻就站了出来:“我同意签字,左右我家的地现在不用,人也赋闲在家,能白得四成玉米最好不过,若得不了,也算是还清债务,无债一身轻!” 语罢,他便率先签了字画了押。 观望的村民:“搁这演什么呢,你们乃一家人,都是一个屁裆的,就算你不签字,你大哥还能找你家索要欠银不成?” 沈长河回道:“亲兄弟明算账,我和我大哥之间一直都是按照规矩来的!” 这边沈长河说完,文娘立马就站了出来:“我们家也同意签字,不为别的,只为瑶瑶曾经让我家挣过银子,我信她!再说,你们谁又没从人家身上挣过银子?” 文娘不会写字,她是请里正代签,然后再自己按上手印的。 一向温和的文娘这话一出,着实使得众村民怔了一怔,但随即又不放心道。 “我们是从沈宴家挣过银子,但那是一日一结账,哪像现在这般先白白劳作两三个月才见成果的,万一颗粒无收又或者再次遭遇蝗灾,那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楚婶儿站出来道:“万事无绝对,若真是一本万利,那岂不是早就抢破了头,还能轮得着咱在此叫嚣?若是一点风险都不敢担,还吃什么饭啊?没听过一个词语叫因什么食的? 我不会文绉绉的,但我却懂得一个理,付出才有收获,爱拼才有可能赢,你们也别在此逼逼了,觉得合适就签,不合适就进城务工,累死累活扛一日大包才挣二十文,你们倒是去啊!” 忿完,她便让她家楚二郎签了字画了押。 她家楚二郎虽然没读过书,却是早年间跟沈宴学了些许字,有学问滴哩。 众村民又是一噎,羡慕嫉妒恨道:“合着你家地全保住了,家里又有拉牛车的生意,饱汉不知饿汉饥,有试错的时间呗!” 一说这个,楚婶儿还真是感觉蛮骄傲。 想当初,她家短命男人死后,她一个女人拉扯两个半大小子是有多么不容易,如今这样一对比,她家还真是翻身了呢。 多亏有张国秀这个手帕交帮衬她,当初她家买牛车的银子还是找她借的钱哩,想到此,她又斗志昂扬回忿道。 “所以说人要交对的朋友,眼睛要擦亮,有机会就一定要抓住,别等到时候我们都收到四成丰硕的粮食,有些人又干瞪着眼珠子那个悔不当初啊!” 众人也不是不愿意,就是觉得试错成本太大,他们好怕人财两空,最终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会饿死在这个冬天。 小老百姓嘛,绝大多数还是瞻前顾后的。 就在这时,响起一道“砰”的声音。 众人抬眸,是里正戳了戳了手下的木棍。 “行了,话不多说,我也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这哪是人家顾瑶要咱们偿还杀虫粉的欠银啊?分明是老天爷派来拯救咱们长留村做善事的啊! 咱们不过只需付出两三个月的时间,便可额外得到四成粮食,有了这四成粮食,咱们就能熬过这个冬了,何乐不为? 再者,大家都是常年和土地打交道的人,见过哪个粮食需要全程劳作的?虽说两三个月时间,没准真正需要咱劳作的时间仅一个月呢,剩下的两个月,你们完全可以进城务工,两不耽误! 我签了,你们自己好好思量,同意就签,不同意就签下一亩地二百文杀虫粉的欠条回家即可!” 话虽这么说,不是强买强卖,但里正还是本着为全村人考虑的初衷,又再次沉声开了口。 “我希望大家不要鼠目寸光,咱们长留村乃一个集体,我不希望落下任何一人,我想见到的是咱们村每一个人都可以安稳度过今年,所以,大家要综合考虑,经过多番和顾瑶的打交道,你们该知道她乃何人?若没有八九成把握,人家是不会提出这个中和意见的! 当然,若真在镇上找到好活计的,我们就不勉强了,总之,老天爷苛刻,让咱遭遇了蝗灾,但福兮祸兮,现下又有了新的机会,咱们就一定不要放弃,要自救!” 里正一番言语说的铿锵有力,当着众人的面,他拿出了他签字的契约给大家看,这一下子使得绝大多数人都闭上了嘴。 里正是一个村的骨干,有着很强的威望,见他都签了,还有和沈家交好的人家也都签了。 众人猜测或许差不了。 所以在一番权衡下,众人也就都签了。 但他们还是非常不放心,纷纷围上顾瑶问她玉米如何生长?好不好生长?好不好打理?费不费事? 顾瑶没这个时间,她接过里正递给她的一本契约,随意丢进了背篓中,然后小手一挥。 “契约已签,现已生效,大家今日先去锄地、清除残留物吧,后日咱们正式播种玉米!” 就在这时,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 “姐姐,我们一家人都来看你了。” 顾瑶抬眸望去,见是许久不见的弟弟顾凡。 不只他来了,她爹和娘都来了,而且是拉着板车来的,车上摞着的大麻袋,一看就是粮食...... 众人表示眼睛都馋红了。 同样都是出嫁的闺女,怎么她们就没这待遇?! 只能说父母和父母还是不一样的,众人纷纷艳羡了一会儿,见顾瑶忙着和自家人聊天,实在问不出什么来,便各自回家带上锄头去地里了...... 第145章 带爹娘和弟参观新房 “爹、娘、凡凡,你们咋来了?我还想去看看你们呢!”顾瑶一边帮顾父推着车,一边开口问道。 顾凡欢喜回道:“这不就省姐姐和姐夫脚力了吗?” 顾父则满是歉意道:“我们这不是收完粮食,交完赋税,想着你家没地,就赶紧给你家送粮食过来了吗?” 他本来是帮着女儿盖房来着,但怕真的闹蝗灾,女儿便让他先回家收粮食去了。 农民忙活一年不就是图个好丰收吗? 是以,他最终没能在女儿最需要娘家的时候帮上忙,他心里老愧疚了。 这不,交完该交的,将剩余的粮食一分为二,就赶紧给女儿送来了。 望着板车上几百斤的粮食,顾瑶很是感动:“你们把粮食都给我了,你们家咋过?” 顾母柔声道:“瑶瑶不要担心我们,你爹和你弟长得这么健硕,一把子的力气,随便去镇上找个活计就能养活我们,倒是你,这一大家子刚盖完房,又没收成,可咋过啊?” 一片拳拳之心,顾瑶很是感动,但她也有些无语:“爹、娘,早就给你们说过了,我家没你们想象的那么穷,而且我们已经买了地的,整整十四亩呢!” 顾父回道:“刚买完地这么大一笔开销,又没收成,那不就更穷了吗?” 顾母也道:“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干啥盖房买地赶在一块啊?不能少买些地,先熬过这一冬再说啊,还真是不懂过日子呢,阿宴,你也不知道劝着瑶瑶点。” 沈宴虚心受教:“岳母说的是。” 望着满脸愁容的爹娘,顾瑶真是无语了,一回到家,她插好门栓,便将爹娘拉到一旁,压低嗓音道:“爹、娘,我真的没这么穷的,我现在手里有这么多银子呢。” 她朝二老伸了一个巴掌。 顾父和顾母对视一眼:“五两?” 顾瑶摇头:“再大点。” 顾父和顾母疑惑开口:“五十?” “再大!” “五......百???” 见女儿点了头,二老瞬间不淡定了:“......这多呢?没偷没抢?” 直到再次看见女儿斩钉截铁点了头,二老才双双发出一记驴叫声。 惊得扛粮食的顾凡连忙放下粮食就跑了过来:“爹、娘,你们咋了?” 顾父和顾母对视一眼,便立刻变了脸,淡淡道:“无事,搬你的粮去吧!” 不能告诉这小子,这小子沉不住气。 顾凡觉得爹娘有事在瞒他,但爹娘不说,他也不再追问,继续乖乖扛他的粮食去。 顾瑶失笑,她觉得她娘家人可真是太可爱了。 幸亏她没说出实数来,若道出一千六百两来,怕是二人会当场背过去。 见她还没心没肺地笑,顾父忍不住抬手轻敲了她一个脑崩:“你这傻丫头还笑,有银子就捂着点,五百两咋了,就你这拖家带口的也不够你造! 瞧瞧爹当初瞎眼给你找的这是什么婆家啊,咋这么拖家带口?老的老、小的小、残的残,这我闺女好不容易住上了青砖大瓦房,以为终于翻身把家做,结果又和爷奶住一块了,这得什么时候才能当家做主啊?” 回头望着这一院子的人,顾父小声气呼呼道。 当然,他并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只是怪自己当初老瞎眼将自家女儿嫁了过来,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为何他偏偏选择了最笨的一种? 顾瑶哼哼:“难道不是爹当初自顾不暇急于甩锅?” 见顾父大有后悔狠狠甩自己一巴掌趋势,顾瑶又赶紧抱住他的手,软糯道:“爹最明智了,我可喜欢我相公了,天天看着可养眼了,而且别看我家人多,但我才是当家做主的那个,银子全在我手里,他们都不知道有多少的。 还有,我和相公不住这个院,我们住隔壁的菜园子,相当于独门独院了!” 顾父心里郁结这才稍安:“真的?” “自然真的,我带你们去看看!”语罢,顾瑶便左手牵娘,右手牵爹,还不忘嘴里喊着弟,“凡凡,来看姐姐住的院子啦!” 语罢,一行人便穿过了连接两院的小门。 沈家其他人也不当回事,沈东华坐在门台上抽着旱烟,他是昨天晚上被他大儿子强行接过来的。 跟着大儿子住,他心里别提多舒坦了。 大儿子是他三个儿子中脾气最好的,但一想到没了双腿的二儿子,他又是止不住的心疼,但他却不得不看开些。 胡郎中说他的身体再不能忧心了,他也只能劝诫自己,儿孙自有儿孙福。 刘桂芬此刻不在家里,她白天要去二房那边照顾儿子去,晚上才会过来。 沈长江这会儿正带着沈洵归置粮食,哎,没办法,有点多了...... 而张国秀则是带着沈沐准备午饭,亲家不但来了,竟还带来这么多粮食,她一定要好好招待他们。 沈宴望了一眼隔壁,才转动轮椅回了自己屋。 两边房子都备有他和顾瑶的房间了,没办法,这边是正房,盖了足足九间呢,住不完,根本就住不完。 隔壁菜园子那边没有盖东、西房,只盖了三间向阳房,因为要留出院子来种菜、养鸡,但就顾瑶和沈宴二人住,也是根本住不过来。 顾父和顾母进来后,看着这边虽是做菜园子使用的,但房子和隔壁正房一模一样,而且也确实留了大门,是和正房一样厚实的大门。 二人便放心了,确实是独门独院,他们女儿也算是有了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空间,这可是嫁为人妇后难得的安宁与自在。 “哇!姐姐,你们这菜园子都比咱家大了,好大啊!”顾凡参观着院子,满口欢喜,“而且房子盖得也好高好亮堂啊!” 听他这般说,顾瑶便带着他们去了屋内。 一进入屋内,顾凡更是惊艳了:“哇哇!屋里布置的好雅致啊,柜子好多,哇哇!居然还有窗帷,哇哇!墙壁上居然不是土泥,而是白白的......这是啥啊?哇哇!摸着好光滑啊,居然不掉渣渣。 哇哇!地面居然也铺的是青砖,哇哇!卧室里面居然还套有一小房间,哇哇!居然当浴室使用啊,哇哇......” 顾父和顾母实在受不了他的“吱哇乱叫”了:“行了,你闭嘴吧,再过两年就该谈婚论嫁了,能不能成熟些?” 二人虽然这般说,但心里也是同儿子一般“吱哇乱叫”,话说,他们闺女可真是太能造了。 瞧瞧这乳白的墙壁,定是花了大价钱从镇上买来的吧? 瞧瞧这满地的青砖,一块一文,生生加大了多少成本啊? 瞧瞧这厚实的大窗帷,见都没见过,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瞧瞧这满屋的柜子,光衣柜就足足打了一整墙,真的有这么多衣裳可放吗? 再瞧瞧这床上的被子,摸着竟是无比丝滑柔软,比他们舍不得买的细布衣裳手感都要好,这盖在身上得多舒服啊?这得多少银子啊? 原本他们觉得五百两子是一笔巨款,但看见女儿这般能造,这些银子没准还真不够她花! 顾瑶:......好多东西都没花银子好不好? 比如这乳胶漆、窗帘、被子,都是用的她空间里面的。 当然,都被她改良过了,比如,被子的四周就被她特意缝上一圈白细布,使之符合古代化。 但这是能说的吗? 第146章 请娘家人帮忙 顾父和顾母本想好好叮嘱女儿一番,哪知又听女儿讲。 “凡凡,你还没注意到这个吧?哇哇!还铺有地龙哦!” 顾凡果然应景张大了嘴巴:“哇哇!居然还有地龙,哇哇!原来这就是地龙啊?!” 顾凡今日真是长见识了,来到姐姐家,他的眼睛都不够使了。 顾父和顾母眼睛也不够使,知道他们女儿能造,但没想到居然这般能造? 但同时心里也很是欣慰,果然在这个家,女儿才是当家做主的。 不然凭过惯节俭日子的沈长江老两口,又如何会同意? 但二人还是语重心长道:“瑶瑶,你们家人多,再多的银子也不够一直这样出的,所以你得改一改你这大手大脚的毛病,每一分钱都得花在刀刃上,这样才能应对变故。” 顾瑶回道:“我们家没有一直出啊,我们也在一直挣啊。” 说到这里,她突然正色了起来:“对了,爹、娘,我正好有事要和你们说。” 一见闺女神情严肃了起来,顾父和顾母也立刻严肃了起来:“咋了,闺女?需要爹娘做啥?” 顾瑶道:“我确实是需要爹娘的帮忙,爹娘还有凡凡,不如暂时就住在我这里吧,我承包了我们村的地种了些玉米,爹娘帮我打理一下,毕竟我没有这么多时间,我得经常陪相公去镇上扎针呢,我公婆二人也忙不过来。” 她故意放软了姿态。 其实,玉米是相对来说很省时省力的一种农作物了,尤其是种下后,根本无需搭多少功夫。 相比去镇上扛大包,绝对是个美差事。 她不忍爹和弟去镇上卖苦力,挣不了多少钱不说,还严重透支身体,倒不如让他们跟着她干。 她一直想帮衬爹娘了,但单纯给银子,他们绝对不可能会收。 如今承包了地,正好借他们帮忙之际给他们“工钱”。 但她又怕爹娘心里有顾忌,所以她只能将此事说的很难。 果然一听她这般说,顾父和顾母就不由担心问道:“玉米?那是何物?你不但自己买地,还承包地?你承包了多少地?” 顾瑶便将自己以租地偿还杀虫粉的一事尽数告知了爹娘。 顾父和顾母二人都震惊了:“闺女啊,你何时竟这般能干呢?还有......你是不是整的这一摊子有些大了啊?” 全村的地都整来了? 顾瑶点头:“嗯呢,所以需要爹娘和凡凡帮忙呢,帮我家种种玉米再帮其他村民做一下讲解,至于工钱方面......”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自家爹娘打断了:“咱们一家人谈什么工钱?你就放心吧,你整这么一大摊子,我们不给你搭把手,不给你盯着,还能指望谁帮你?你把心咽肚子里面吧,爹娘和弟给你把关,绝对出不了幺蛾子的!” 看吧,这就是家人。 也正是有这份兜底的爱,才会让原主一直这般肆无忌惮,不过原主没她有福气。 如今这份兜底的爱是她的了。 不过爱是相互的。 爹娘为她兜底,她也要让爹娘老有所依! 顾家人想着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不去镇上找活了,专心给闺女种玉米,但他们却表示白天来,晚上走。 毕竟娘家人长期住闺女家算怎么回事? 更何况人家爷奶还在呢? 顾瑶自然不同意:“那样你们多辛苦啊?而且我这个地龙可是专门为娘铺的,我知道娘最怕冷了,呜呜,你们好意思不成全我一番孝心吗? 还有啊,你们干完活就走,这让我公婆面上也无光啊,回头,他们该数落我了,呜呜......” 这话一出,再对上女儿那委屈巴巴的神情,顾父和顾母还能说什么,当即便同意了。 “好好,乖女儿不哭,乖女儿最孝顺了,我们住下便是,但我今晚得回去,我得把咱家的鸡和种地的家伙什都带来吧?” 顾瑶这才破涕为笑,她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欢快道:“爹娘先歇着,我给爹娘炖鸡吃!” 顾瑶不仅炖了鸡,还做了红烧肉、红烧排骨、小酥肉、西红柿炒鸡蛋、豆角炒肉片......足足有十道菜。 既为招待爹娘弟,也为迎接爷奶。 却是直接亮瞎了四人的眼睛。 望着眼前满满一桌子的饭菜,沈东华都震惊了,大儿子家伙食竟这般好? 顾父和顾母,知道女儿能造,但还是超乎他们想象。 二人唏嘘一声,客套道:“我们女儿一向大手大脚惯了,亲家该敲打就敲打!” 沈长江不失礼貌笑着:“不不不,瑶瑶很好,旺夫又旺家。” 张国秀立刻来了精神:“亲家言之有理啊,我以汤代酒敬二位一个!” 她的“盛情款待”一直追不上顾瑶的步伐。 这儿媳妇一出手,总是显得她格外寒碜! 她越发佩服她家老头子的定力了。 让干啥就干啥,绝不掺和人家小两口的事,现在人家才是一家之主! 瞧他吃得那个香的,自家爹娘来了,就是高兴哈! 她也想只干活不操心,架不住她天生是操心的命啊。 该敲打还是要敲打的,万一走差了可咋办...... 第147章 播种玉米 很快便到了后日,播种玉米的日子。 为了更加便利管理,顾瑶早就将全村的地分成了六队,并且每队都指定了队长,每个队长负责教授每队队员。 如此一来便大大减轻了她的工作量,她只需要对接这六个人就好了。 六队的队长分别乃里正周远金、沈长江、沈长河、顾父、周远银和楚二郎。 周远银,一听名字就能看出来乃周远金的兄弟,周远银和他兄长一般,做事很是稳妥,所以可当队长。 至于楚二郎,那完全是矮子里面拔矬子,亦或者说是关系户,年岁大的一辈里找不到合适的,所以,在沈宴的举荐下,顾瑶便指派了他。 顾瑶想着他做事虽没那么稳妥,但绝对口才绝佳,忿天忿地忿大妈就没输过,绝对能让他六队的那些人闭嘴。 当然,队长的作用如此之大,也不是白干的,顾瑶许诺他们届时可多得自己田地的一成收获。 至于里正,已经封顶,没得多了,算是能者多劳了。 各队队长聚合各队队员,便开始了讲解。 周远金作为里正,不仅威望高,而且经验极其丰富,他带领的一队是最先开始播种的。 他的两个儿子和儿媳妇也话不多说,掌握了玉米的播种方法后,闷头就是干,不得不说,人家日子过得好,还有此次收粮最快,免受蝗虫之灾,是有道理的,活该人家日子越过越红火,无它,就是团结、肯干。 沈长江也不差,他虽话不多,却是个实干家,怕自己讲不清楚,便一边示范一边讲解,很快,二队也都掌握了差不多,纷纷散去开始播种自家田头。 顾瑶家地在村里算是多的,所以她才请来了娘家人来帮忙,但还不够,她又叫来了吴月和大、二栓。 拨给他们六亩,由他们三人种植,原本是该分他们二成收获的,但顾瑶也没藏着掖着。 她直言对大、二栓道,此次雇佣他们,不是看和他们的亲戚关系,而是只冲吴月,并且分他们六亩地的三成收获,也只看吴月。 有吴月在,才会有他们的二次合作! 坚持下地的沈东华听了很是欣慰:“所以,大栓日后一定要好好待月月,她才是你们家的救星和福星!” 顾瑶就是这个意思。 她就是有意抬高吴月的家庭地位,说一千道一万没用,不如通过实打实的受益来让他们直观的感受。 其实,她也看出来了,大栓人不坏,就是性子有些懦弱,该是之前贾兰翠太过强势的原因,如今贾兰翠不在了,希望大栓也能慢慢改变,撑起他们这个家来。 大栓自然也懂,他感激回道:“爷,孙儿知道,多亏娘子,也多谢堂嫂不计前嫌!” 吴月回之以笑,然后感激对顾瑶点了点头,便埋头播种了。 不得不说,年轻人体力就是好,大、二栓拉耧车、吴月后面扶着并且播种,不知要比沈长江、张国秀和沈东华这一组快多少。 顾瑶真的有在认真思考,是不是再该多拨给他们两亩地?! 算上爷奶的地,他们家一共是十八亩,她是均分的,但瞧瞧爷这老态龙钟的步伐,完全跟不上沈长江和张国秀的速度啊。 她在这边嫌弃着沈东华,殊不知自己也正被人嫌弃着。 “姐,你到底行不行?不然你去帮娘吧,我一个人拉就成!” 他没好意思说,姐非但没给他减力,反而还阻碍了他的步伐,总和他别着劲。 “你小子怎么说话呢,你行你行你行,你自己拉,等会有你喊累的时候!” 于是顾瑶便去帮娘扶耧车了,结果没多大会儿又被娘给嫌弃了,不过娘比较委婉:“瑶瑶啊,娘一个人扶着就成,你负责撒种就好了。” 前面拉耧车的顾凡听了直憋笑。 撒种的顾瑶没好气道:“要笑就直接笑出来好了,瞧瞧这耧车都抖成什么样了?娘都快扶不住了!” 她只是不习惯使用这些原始工具而已,又不代表她不会种田。 这里谁能比得上她专业呢? 她委屈,但她不说,哼哼。 这时,顾母才突然想起来问:“女儿,你农具都不会使一个,从咋弄来的玉米种子和杀虫粉啊?” 对于这,顾瑶早就想好了措辞,她不慌不忙道:“此乃极其稀缺物件,我哪里能寻来?是相公他师父给我们的,他老人家常年走南闯北,说此乃从西域寻来的特有品种呢。” 莫言神医的身份好用,他四处游医的身份更好用。 顾母恍然大悟一声:“哦,原来如此啊,女婿入了神医眼,有幸拜得神医为师,是你们的福气,日后待他老人家来了,你要好好孝顺人家,知道不?” 拜得神医为师,日后学一身医术,不仅能造福人类,还能受益自家,养家糊口,多了不起的本事啊! 她做梦都要笑醒了。 顾瑶笑着回道:“知道了,娘。” 其实她在心里吐槽,若让娘知晓是神医求着让沈宴拜师的,不知娘又该做何想? 但她很快便笑不出来了。 种田真是太累了,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从前她搞种植,纯粹是兴趣,寻一小片地种着玩的,如今当来营生,才知道是有多累! “娘,咱俩换换......我扶会儿,您撒种。” 顾母怜惜儿子:“行,你扶,我换会儿凡凡去,让他撒种也喘会气儿。” 顾凡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笑着回道:“娘,我不累,还是让姐撒吧。” 在他们看来,撒种无疑是最轻巧的活了,不对,扶耧和撒种本该是一个人干的活。 单独拨出一个人来撒种,完全是在浪费人力! 于是,顾瑶便继续撒种...... 顾凡再是强健,一个人拉也是赶不上两个人的,很快他们这一队便被沈长江那队赶超了。 急的顾凡直跳高,最后还是顾父指导完四队,和儿子一起拉,才赶超众人的。 不得不说,大块头就是比其他人力气大。 父子二人合力,其利断金。 但大家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劲,别人家不是两个人,就是三个人,他们这四个人播种一条线委实没见过。 于是众人一边播着自家地,一边思考着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最后,他们发现了,问题就出现在顾瑶身上了,这个活也太轻巧了吧? 这顾家也太宠女儿了吧? 怪不得从前顾瑶刚嫁过来时,啥也不懂,可嫁进他们长留村后,没几个月时间,便摇身一变成为了女强人。 咦,他们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吼吼,别看顾瑶表面过得光鲜,实际上关起门不定被婆家磋磨成啥样了呢。 要不能脱胎换骨啊...... 众人一边干活,一边议论纷纷,别说都不感觉累了呢。 饶是如此,顾瑶却还是累成了狗。 回到家,她连饭都没吃,就弓着腰回了自己房间,然后一头扎进被窝,再也不动弹的那种...... 沈宴也没闲着,他在家教双胞胎识字并且做饭,见顾瑶如此,他当即不放心跟了过去。 顾母也不放心端来饭菜:“瑶瑶,多少吃点再睡啊,当心日后胃疼。” 顾瑶哼唧了一声。 见顾母皱眉,沈宴立刻回道:“岳母,放这儿吧,我喂娘子。” 见顾母离去,沈宴并未立刻喂顾瑶吃饭,而是也上了床,他抬手轻轻抚上了她的纤腰...... 第148章 喂饭的快乐在哪? 感觉到大手的触摸,顾瑶身子颤了一下,但下一瞬,她便朝他贴了贴。 她知道沈宴这是在帮她按摩。 她也知道他按摩的很舒服,上次他就是这样帮她揉搓胳膊的。 垂眸望着身下人一副熟门熟路配合的样子,沈宴不由笑了:“就这么放心我?” 顾瑶脸埋在枕头里,哼唧道:“给你也不中用啊!” 沈宴听了一阵气结,手下不由使了点坏,引得顾瑶不满叫了一声:“痛......你咋这么小心眼,开个玩笑都不行!” 沈宴点头道:“这个就是不能开玩笑!” 话虽如此,他手下却一直没停,他认真揉搓着顾瑶的腰,带着恰到好处的内力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顾瑶舒服的不由再次哼唧了起来。 她最是喜欢沈宴给她按摩了,好舒服好舒服。 她竟突然领悟黄儇儇的快乐了,她找男人定也是这般舒服吧? 她突然翻过身来,睁开雪亮的眸子,软糯道:“相公,以后经常给我这般按好不好?” 对上她这副娇嫩欲滴的样子,沈宴哪里会拒绝,他一边吞咽着口水,一边舌头打结道:“好......天天天按......” 顾瑶甜甜道:“谢谢相公。” 她是个颜控,沈宴的长相真是满足了她对男人所有的幻想。 此刻,她看沈宴明眸善睐、顾盼生辉。 沈宴看她乖巧动人、含苞待放。 这大抵就是王八瞅绿豆--对眼了。 按了大概半炷香时辰,沈宴才停下来,他起身倒了一杯灵泉水递给她。 因着最近一直针灸治腿,故而沈宴并未以银针封腿,他的腿可以轻轻活动,他想干脆弃轮椅拄拐吧。 总归拄拐要方便一些。 却遭到了全家人一致的反对。 沈长江说:“切莫因小失大。” 张国秀说:“家里人力多,不差你一个。” 顾瑶说:“再作就不管你了。” 那他哪敢? 他哪能身在福中不知福? 要知道,一般穷苦人家里是不养闲人的...... 但他们全家不但养他,还事事以他为重....... 他很是感动。 尤其是顾瑶,可谓是娇养了他...... “娘子,感觉如何?” 也不知道是被他按好了,还是喝下灵泉水恢复了气力,总之顾瑶现在满血复活了,她起身要下床道:“干饭!” 见她有精神了,沈宴这才放心,但他按住她:“行了,别折腾了,既然岳母将饭菜端来了,就在床上用吧。” 顾瑶没意见啊,她搬来床上桌、摆上饭菜,却发现只有一碗饭、一双筷子。 不怕,她空间里有。 而且,她还将饭菜端空间热了热呢。 虽说空间没电,但有气啊,她可以在煤气灶上热饭。 而且她突然想起家里该是备有发电机的,待有时间她找找放哪了,给它连上。 就全乎了。 望着冒着热气的饭菜,沈宴惊讶一瞬便习以为常道:“吃饭~张嘴!” 沈宴夹了一筷豆角,放在自己嘴边吹了吹,才喂向她。 望着嘴边的豆角,顾瑶本能地张嘴吃了下去,但她却嫌弃道:“我有手有脚的哪就真需要你喂了?” 沈宴摇头:“岳母之命,不敢违抗!”语罢,他又夹了一筷米饭投喂顾瑶,“张嘴~” 顾瑶都无语了,干脆放下了自己手中筷子:“这个你倒是记得清楚,你喂你喂,看在你给我按摩一场的份上让你喂!” 闻此,沈宴唇角的弧度止不住的上扬。 顾瑶都服了,她都不知道喂饭的快乐在哪? 但瞅着人家一副满足的神情,她还是张嘴乖乖配合。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与此同时伴随着顾凡轻快的嗓音:“姐夫,我把你的饭菜也端来了。” 沈宴放下筷子,开口回道:“进来吧,门没锁着。” 顾凡一进来便看到了二人围坐小桌吃饭的温馨情景,他不禁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道:“呃......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顾瑶没好气道:“知道还不放下饭菜离去?” 她可还没忘记,今日一整天她这个好弟弟对她的人身攻击! 顾凡放下碗筷:“呃......姐,不是我要来的,是我们都吃完饭还不见姐夫出来,娘让我送来的......顺便看看姐吃了没?” 顾瑶这才温和回道:“嗯,还是娘待我最好了!” 顾凡道:“爹待你也最好啊,爹说了,明日不让你下地了!” 顾瑶感动地都快哭了:“嗯,爹也待我最好了!” 顾凡摸了摸鼻子:“呃......其实是爹说,有你没你一样,不,没你更好!有你咱四个人也没多干多少!” “顾-凡!”顾瑶都气炸了,她抄起枕头就要丢过去,顾凡赶紧又道,“但你留家里做饭就不一样了啊,今天晚上我们可都怀念你的手艺呢,人有专长,姐姐不必妄自菲薄的!” 顾瑶都气笑了:“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说什么?” 顾凡嘿嘿笑了两声,又问道沈宴:“姐夫,你腿好些了吗?” 沈宴点头:“嗯,好多了。” 闻此,顾凡不由满眼亮晶晶:“那真是太好了,等姐夫腿完全好了,咱们二人又能切磋武艺了,你不知道,我现在可厉害了,都找不到对手,无敌真的好寂寞啊!” 顾瑶都被逗乐了:“哇,好多牛在天上飞啊。” 沈宴噗嗤一笑,顾凡却摸着脑袋问:“好端端的扯牛身上做甚?” 顾瑶挑眉回:“因为你在地上吹啊!” 顾凡这才反应过来,他不服气道:“姐,是真的,不信,你看!” 语罢,他便亮出了他的肱二头肌来。 顾凡体型随顾父,二人都是大块头身材,再加上此时他刻意绷着,还真别说,怪能唬人的,但是。 “你这叫蛮力,打架是需要技巧的,好不?”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姐夫之前也这般说的,但我现在真的可厉害了,等姐夫腿好了就知道了!”男人绝对不能承认自己不行。 沈宴对这些不感兴趣,他惦记着喂顾瑶饭:“哪日有机会切磋一下,但现下我得喂你姐用饭了。” 顾凡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张大了嘴巴:“啊?喂饭?” 他纳闷姐姐有手有脚的,咋就需要姐夫喂饭了? 难道这是他身为单身狗不懂的快乐? 他真想问问,架不住姐夫的刀眸已朝他劈来,他赶紧离去了...... 听见关门声,沈宴才继续温和喂顾瑶饭...... 第149章 自讨没趣的刘燕芝 翌日顾瑶虽没去干农活,却还是去地里转了一圈,毕竟她乃领头人,见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她也就放心了。 她估摸着今日种子差不多就都该种完了,之后保持缓缓浇水,静待发芽就好了。 结果没想到,地里相安无事,家里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竟是许久不露面的刘燕芝,她胳膊上还挎着一个篮子,不知道装的什么。 她一看见顾瑶回来,便双眸殷殷朝她跑了过去:“瑶瑶,你回来了?” 顾瑶眯了眯眸子,缓缓开口道:“贾婶儿身上的伤都好了?” 刘燕芝面上闪过一抹耻辱和愤恨,但转瞬又换上笑脸盈盈:“早就好了,这不一好,我就向你道歉来了,之前的事都是贾兰翠撺掇我的,我也是鬼迷心窍就听信了她的话,适才引起一些误会,是婶子的不是了,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婶子吧。” 顾瑶可不认为她会有这么好心,她故作不解道:“贾婶儿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根本就从未怪罪过你,又何来原谅一说?” 一听她这般说,刘燕芝脸上笑意更甚,她将篮子推给顾瑶:“是婶子小人之心了,瑶瑶没怪罪我就好,这是婶子好不容易攒了一个月的鸡蛋,给你补补身子。” 顾瑶并未看篮子里面的鸡蛋,而是不着痕迹推了过去:“贾婶儿身子刚好,该是你补补才对,我怎好意思收你的东西?快收回去吧。” 言语中,顾瑶便要抬脚进院:“贾婶儿不好意思,我家里还有好多事,就不请您进去坐坐了,改日等忙过这段时间,我一定请您!” 刘燕芝见顾瑶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很是不悦,但她还是笑得市侩道:“瑶瑶,其实今日婶子来,是有事相求。” 顾瑶这才停了下来,她就说嘛,无利不起早嘛。 “贾婶儿,你说来听听。” 刘燕芝见她也不请她进门,便只能站在门口说,她先是诉苦道:“瑶瑶,你不知道我们家的日子现在是有多难,整日挖野菜为生,吃得一家人都面黄肌瘦,你贾叔儿也整日埋怨我不该鬼迷心窍,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起那歪门邪道心思,我这是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才厚着脸皮来找你的!” 说着,她还用袖子抹了抹眼眼角,虽不见泪光,但那唉声叹气的模样倒还真演得几分真切。 顾瑶静静听着,面上不露声色,心中却明镜似的。 何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刘燕芝就和贾兰翠就是一样的人,都乃市侩奸猾之人,这样的人突然上门诉苦,必有所求。 “贾婶儿,当初我们家也是这样过来的,车到山前必有路,熬一熬就过去了呢。” 刘燕芝见顾瑶给她装傻充愣,索性便直言了,她试探道:“瑶瑶,我听说现下咱们村的人都跟着你种玉米,那东西真能当粮食吃吗?你能不能也带带婶子?” 原来是冲着玉米来的,顾瑶叹了一口气:“哎,我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结出果来?听莫前辈随口一提的,我想着左右村民欠我杀虫粉的银子一时半会也还不了,就先死马当活马医吧,反正让他们辛苦劳作几个月抵偿欠银,天经地义!” 刘燕芝微微锁眉:“都不确定能结果,一村的人就跟着你干?” 顾瑶点头:“他们没得选择,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啊,还好贾婶儿家的地早就卖了,没有地来跟我签署协议种玉米,不然贾婶儿如今也没得选择,对了,贾婶儿,当初你家也收粮食了吧?也用了我家杀虫粉才挽救回来一半的粮食吧?” 刘燕芝眉头更紧:“......咋了?” 顾瑶回道:“那贾婶儿也得还我银子啊,他们有地的都是拿劳作抵消欠银,贾婶儿家没地,那便直接还钱吧,不多,平均到一亩地上不过二百文而已。” 刘燕芝倒吸一口凉气,这还不多,当时她家有八亩地,那就快二两银子了。 别说二两银子,两吊钱她都拿不出来。 见她不说话,顾瑶又道:“这笔银子贾婶儿打算何时还? 就在这时,家里大门从里面开了。 双胞胎一看见顾瑶,就双双抱住了她:“大嫂,给我们上学堂的银子筹到没?您可不要说话不算话啊,我们兄弟二人可想读书认字了。” 顾瑶有些为难:“原本卖了杀虫粉的银子就够了,谁成想会出了蝗虫一事?村民以租地劳力偿还了,可咋办?” 随后,她双眸殷殷望向刘燕芝:“贾婶儿,你也看见了,我家现在确实急需钱,要不然你现在就还我们吧,还是我请里正来评评理?我记得你家还有一口大铁锅和农具呢,卖来肯定不止二两了。” 刘燕芝当即就不干了:“你真是黑了心了,连我们吃饭的家伙什也惦记,比镇上的黑心员外家还坏哩!” 顾瑶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人家是硬抢,我不过索要一下就黑心了,既然你这般不识好人心,那我干脆真黑心算了。” 随后她吩咐双胞胎一声:“你们去唤里正、爹、娘,还有我爹和我弟来给我做主!” 语罢,她拽上刘燕芝的袖子就走:“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走吧,贾婶儿!” 这次,刘燕芝是真傻眼了,她惧怕里正,也惧怕顾瑶身后那一堆七大姑八大姨,更惧怕贾平凸,她非但没寻来实处,还因此真丢了锅,怕是贾平凸真会掐死他。 想到此,她赶紧卖惨道:“瑶瑶,我错了,您就大发善心缓我一段时间吧,实在不行,你给我留一口锅吃饭,我把农具给你们送来抵债成不成?” 语罢,她便一溜烟跑走了。 “瑶瑶,我真的错了,我这就回家给你送农具来。” 顾瑶也没有追她,她稀罕她家那农具啊,不过有了这笔公认的欠银,相信刘燕芝一家暂时是不敢再来找她了。 沈宴见自家娘子只动动嘴皮子便轻易打发掉刘燕芝,当即轻笑一声,朝她缓缓伸过胳膊:“过来!” 朝阳落在他完美无瑕的脸上,顾瑶只觉美得不真实,她刚要抬脚走过去,身后却又传来了双胞胎欢喜的声音。 “大哥、大嫂,你们看谁来了!” 第150章 贾府那个倒霉大少爷 “姐姐、姐夫,我来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听着这记欢快的童音,不用回眸,顾瑶都知道是谁? 但当她回眸望去,发现不是包子一人,他身边还站着一名男子。 男子岁数不大,看着十七八岁的样子,身形修长、面色温润如玉,给人一种儒雅的感觉,却又神情恹恹,眉宇间透着一种疏离。 看着他与包子近乎五分相似的容颜,顾瑶猜测这位大概就是贾府那个倒霉大少爷了。 果然是他。 倒霉大少爷虽然面色清冷,但好在说话很有礼貌:“各位,我乃谦儿的兄长贾莫为,此次前来乃受家父之命,特意送翰辰学院历年来入学试卷。” 语罢,他便将一沓资料递了上去。 顾瑶礼貌接了过来,并且极为热情道:“有劳大公子前来送资料,真是太辛苦了,快请坐。” 随即,她便要唤双胞胎上茶,哪知贾莫为根本就不给她机会。 “不必客气,既然资料已送达,在下便不打扰了,告辞!” 说完,行完礼扭头就大跨步离去,顾瑶喊都喊不住。 包子也很愁,他眼珠子轱辘一转,身子就踉跄往地上摔去,顾瑶赶紧去接他,他趁机小声道:“姐姐,您别和我大哥计较,他自闭了,平素在府里都不见人的,今日是我央求了他半晌才答应陪我一起来送资料的......我可怕他一个人想不开了......” 说到这里,包子眼圈都红了,他自幼别人家的优秀孩子哥哥怎滴就遭了这无妄之灾啊? 顾瑶自然不会计较,之前贾正就已经给她透露过这件事,她也许诺贾正,她们家随时欢迎贾莫为的,毕竟一千两银子呢。 她也是眼珠子一转:“大公子,包子身子不适,不如今日就先住在我们家吧?” 贾莫为道:“有劳沈大嫂给家弟请大夫。” 顾瑶喊道沈宴:“相公来给包子瞧瞧。”完后,怕贾莫为怀疑,又特意解释道,“我相公乃神医之徒,虽未出师,但简单病都可以看的。” 贾莫为对沈宴拱手:“有劳沈大哥。” 他哪里会多想,他只是想赶紧回府,他不想见人而已...... 沈宴哪里懂医术,回了贾莫为一礼,便装模做样给包子把了脉,许久才淡定开口道:“大公子不必担心,包子不过着了凉,有些发热,并无大碍,我且开个方子,熬几副药,好好休息几日便无碍了。” 沈宴一本正经说着,贾莫为认真回着。 “多谢沈大哥,既然谦儿无碍,那我便先回了,届时我会派人前来接他的。” 他浑身不自在,总觉得大家都对他指指点点,亦如同窗对他的嘲讽。 “哟,没想到咱们的神童还作弊呢,没准这么多年来做的文章就是花银子找高人做的呢。” “就是呢,要不能干这自毁前程的事,现下好了吧,被朝廷除了名,永不得再科考。” “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不能再科考了还活着什么劲啊?回家啃老去吧!哈哈哈!” ...... 贾莫为的思绪又回到了被抓到现行的那日,可那纸条不是他的啊,他寒窗苦读十二年为了什么? 不就为了能够一朝金榜题名,光宗耀祖,证明自己吗? 然而,那一纸作弊的指控,却将他所有的梦想和希望击得粉碎。 他明明没有作弊,却百口莫辩,最终只能接受被除名的命运。 那些曾经对他投来羡慕和敬佩的目光,如今都变成了嘲笑和讽刺。 他想要辩解,想要敲鼓鸣冤,可父亲却说民不与官斗,罢了,能平安出来就够了...... 他是出来了,却是自闭了...... 包子见哥哥还要走,立刻氤氲着两眼,委屈道:“哥,我都病成这样了,您却要将我一人留在这里?就不能留下来陪陪我,等我好了再一起走吗?” 贾莫为最终放不下弟弟,勉强答应了下来,却还是受不了这么多目光。 “有劳沈大嫂为我准备一间房,我想歇歇......” 顾瑶自然应下,她吩咐双胞胎扶包子回屋,便笑着引贾莫为去了隔壁菜园子。 “这边虽是菜园子,但这边清净,大公子就住我弟弟的房间吧。” 言语中,她便收走了床上的铺盖,并且重新铺上一层新铺盖。 “这些都是新做的,大公子放心用,哦,对了,隔壁住着的是我爹娘、再隔壁就是我和相公,有事直接唤我们就成。” 说完,她抱着铺盖便想离去,却听见了贾莫为的呢喃小声:“我的到来分开了你们一家人......” 他果然是个煞星,不仅连累家里耗费一半家产救他出来,如今还连累人家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分开住...... 顾瑶不在意道:“咋会呢?我弟弟睡觉磨牙又打呼,我早就想一脚踹他去祸害别人了,大公子这是在成全我。” 说完,她便笑呵呵离去了,留下贾莫为一人发愣...... 来到隔壁,放下手里的铺盖,顾瑶才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贾莫为和贾莫谦二人虽为亲兄弟,却是两个极端啊,一个是心思细腻,极为敏感,另一个则是自来熟,惹人嫌不自知......哦,不,活泼可爱,人见人爱...... 沈宴见她唉声叹气,也不由锁了锁眉:“若你觉得心里有负担,那咱便将贾老爷的一盒金瓜子退回去,从此不相往来吧。” 闻此,顾瑶不满嗔了他一眼:“你可做个人吧,这是钱的事吗?我是真的为包子他哥感觉到可惜,听贾叔儿说,贾莫为自幼便被称为神童,九岁童生,十二岁秀才,文采飞扬,是多少学子仰望的对象,若是不出了这档子无妄之灾,有很大希望中得前三甲的......” 听到这里,沈宴开始有些吃味了,他冷声打断道:“人各有命!若不断腿,我也不差的......” 第151章 咋又翻旧账了? 顾瑶没听出沈宴酸溜溜的话语,她敷衍称赞了一声:“对对对,我相公最棒了!”后,便两眼亮晶晶说道,“那你寻着机会好好开解一下贾莫为啊。” 沈宴一噎:“......不会!” 他哪里会开解人?他自己都需要人开解! 顾瑶不以为然:“你咋不会啊?你俩有着相同经历啊,当初你断腿、你爹娘卖身黄府时,你是咋做到没自闭的?” 沈宴反问一声:“为何要自闭?自闭能解决问题吗?与其自闭不如自杀来的更实在!” 吓得顾瑶赶紧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嘘嘘,你小点声音,可千万不要让贾莫为听见啊!” 瞪了他两眼,见沈宴被迫眨眼同意,顾瑶才松开了他:“行了,不指望你开解了,只要你别再说这些刻薄的话就好了,人和人的抗打击能力是不一样的。” 她算是发现了,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指望沈宴,沈宴是个很冷清的人,除了自家事,对别的事,他都是漠不关心的。 不对! “所以呢?当初你为何心生怜悯劝说并且银钱资助王寡妇呢?她长得美?身材比我好?” 长相先放一边,就王寡妇那婀娜的身材确实是个男人就移不开眼。 沈宴拧眉:“......咋又翻旧账了?我无从解释......你就当我热心肠吧......”随后,他便真的极为热心肠帮顾瑶分析道,“有句话你说到了点子上,人和人的抗打击力是不一样的,我猜测该是贾莫为自幼生活太过顺风顺水,适才会一下子出了这么大的事走不出; 还有一种可能,他是真的很爱读书,拿读书当做人生信仰,一旦信仰塌了,便失去了人生的方向。” 顾瑶问:“所以呢?” “所以要让他找到其它信仰。” 顾瑶皱了皱眉:“像他这种,已经把读书刻进骨子里的人,再找其它信仰谈何容易?此事就交给你了。” 说完这句话,她瞬间开朗了,然后学着王寡妇的样子,扭着并不怎么大的屁股去厨房做饭了。 望着她夸张的动作,沈宴只觉额头飘过一只乌鸦...... 想着今日贾莫为来了,顾瑶便特意做了一大桌子饭菜,结果,人家压根就不出来,表示自己不饿...... 顾瑶就很服气,但还是让包子端了一些饭菜给他送了进去。 从地里回来的顾凡就不一样了,见到自己的铺盖在外面,立刻叫嚷道:“莫非姐姐这是准备将我扫地出门?” 顾瑶没好气道:“少打诨,你那屋给包子他哥住了,你自己随便找个空屋吧。” 顾凡故意撇嘴:“瞧瞧我姐,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哼哼,我正喜欢热闹,巴不得来大院住呢!” 顾瑶也哼哼:“快去快回,吃饭可不等人。” 顾母都无语了:“行了,你俩注意一下影响,都多大人了还如小时候那般斗嘴。”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进来一名不速之客,看清那人之后,包子立刻跑了过去:“爹,你咋来了?” 贾正立刻把食指竖在嘴边:“嘘,爹不放心你兄长,所以来看看。” 瞧了一圈,果然没在饭桌上看到贾莫为的身影,他不由重重叹了一口气。 顾瑶邀请他进来,怕被贾莫为瞧见了,贾正没敢进去,顾瑶等人只能去门外和他说话。 贾正深深鞠了一躬,一脸的愧疚和惆怅:“此事是我自作主张了,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大儿子出来散散心...... 科举舞弊一案不是秘密,适才让他来了你们这里,也算是一种逃避吧......” 沈长江和张国秀感同身受贾正一片爱子拳拳之心,立刻回道:“不麻烦,咋麻烦哩?大公子爱住多久就住多久,贾老爷放心,我们村子消息落后,这里没有外人知晓的,就算是知晓,又关他们何事?大公子只是不能科考了,才学却是实打实的,不知要比我们这些泥腿子强上多少倍?在我们这里,他只有受尊崇的份!” 贾正听了感动不已,连忙再次作揖:“多谢、多谢,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他叨扰你们太久的,过段时间我就会来接他的。” 顾瑶道:“贾叔儿,无妨的,住多长时间都没关系的,我早就说过了,我们家大门永远为你们家敞开!” 就算没有一千两银子,冲着这份交情,她也是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贾正点头:“嗯,谢谢你们,对了,为儿的行李我带来了,劳烦你们受累给搬进去吧。” 顾凡立刻上前去搬。 他滴个乖乖,光书本就整整一大箱子,果然读书人的世界,他理解不了。 也不敢多叙旧,怕被贾莫为瞧见,贾正再次朝众人深深鞠了一躬,便转身离去了。 他不仅驾走了他承载来的马车,也让先前送儿子来的马车一同回去了。 这边刚送走了贾正,远处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瞧着那花枝招展的身姿,顾瑶只觉分外熟悉。 果然是王寡妇来了。 大老远,她就甜甜喊道:“瑶瑶、沈宴、沈大哥,我来了......” 张国秀见不得她那股骚样:“既然改了营生,能不能不要走路再那般夸张,也不怕把胯给扭下来了!” 王寡妇笑道:“人家这是媚骨天成,咋滴,生怕我迷倒沈大哥不成?” 张国秀这个暴脾气啊,刚想发作,就被沈东华抢了先:“王家的,有事啊?进来坐吧。” 因着先前沈长湖的原因间接导致王老婆子离去,故而,沈东华对此是心存愧疚的。 他客套问了一句。 王寡妇属于那种顺毛驴,当即也柔声回道:“沈大伯,我来找瑶瑶的,说几句话就走。” 说完,她将怀中的小宝塞给张国秀:“有劳沈大嫂帮我带会儿小宝。”后,便随顾瑶进了屋。 张国秀这个暴脾气啊,刚想把怀中的小宝扔给沈长江,哪知小宝抱着她一直喊:“大娘......大娘......饿......小宝饿......” 张国秀又一下子母爱泛滥了:“这是咋带孩子的,小宝乖,大娘给吃饭饭啊......” 说完,便抱着小宝回了饭桌吃饭,完全将方才因王寡妇引起的那股不悦抛之脑后。 一回到屋,顾瑶就不满道:“王小婶儿,我可是提醒你,日后不得再打趣我公爹,不然我可不依了。” 王寡妇立刻笑道:“我这不是一时没改过来吗?下次尽量忽视沈大哥,还有......你相公!” 随后,她便取下了背后的竹篓,将里面的银钱尽数倒出,得意洋洋对顾瑶道:“二百块香胰子尽数卖出!数钱吧!” 直到此时,顾瑶才看见她眼上的淤青,她拧眉道:“这是咋弄的?遇到抢劫的了?” 这一看就是被人打的。 王寡妇捂住左眼,支吾道:“无事......嘴欠被人打了一下......不说我了,快数银子吧!” 顾瑶瞅了一眼桌上堆如山的铜板,眉头紧锁:“你今日去哪卖的香胰子?怎滴卖了这般多?” 她与王寡妇商议,一周去卖一次即可,一次最多带五十块,可王寡妇竟一次卖了二百块,这不得不令她好奇。 顾瑶的目光很锐利,看得王寡妇心虚,见隐瞒不过去,她便不得不说出了实情来:“通过几次的叫卖,我认识了怡红楼的龟奴孙阿牛,他对我很是照顾,见我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容易,所以,便主动带我去了青山城红楼叫卖,那里可比怡红楼要大多了,一去咱的香胰子就被人抢光了,结果乐极生悲,回来的路上就被人给盯上了,幸得阿牛拼力相互,挣来的银子才没被他们抢去,不过挨了几拳而已!” 顾瑶冷笑一声:“你是不是很感激那个阿牛?” 王寡妇点头:“一日就让我赚了一个月的银子,自然感激!” 顾瑶都气笑了:“胡闹,他根本就是在害你,幸亏你们今日遇见的只是一些小混混,若非如此,否则怎么可能仅凭你们二人就逃脱出天?小宝已经没了奶奶,你还想再让他没娘吗?” 王寡妇不以为意:“怎么会?阿牛乃龟奴,很是强壮的......” 顾瑶反问:“有我弟强壮?还是有我相公曾经厉害?” 在心里对比了一番,王寡妇才摇头:“那倒没有......” 顾瑶又道:“再者,你又对那个阿牛有几分了解,这次他让你带二百块香胰子,下次,他若让你带两千块呢?两千块就是四百两银子,焉不知这不是他在放长线钓大鱼?” 王寡妇心里一阵后怕,但嘴上说的却是:“这不可能......” 顾瑶摇头:“我并非恶意中伤阿牛,他或许是个心善之人,只是告诉你防人之心不可无,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幸好今日那些人未带刀子,若是带了刀子呢?此刻你还有命站这跟我说话吗? 眼下,你和小宝的日子才刚步入正轨,切不可冒进,要记住,对于你来讲,好好养大小宝才是最重要的!” 王寡妇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心里不由一阵阵害怕,再抬眸望向顾瑶的眼中满是感激。 她帮顾瑶多赚了几倍的银子,顾瑶却并未丝毫高兴,反而只是一味担心她。 这种久违的亲情,自从她婆母死后,她便再未感受到了。 她感激地拉过顾瑶的手:“瑶瑶,我知道了,日后我一定会加倍小心的,我一定会事事以小宝为重的,他什么都没有,只有我这一个娘了......” 顾瑶轻叹一声:“你们家就你和小宝二人,出了事连兜底的人都没有,日后为了你的安全着想,香胰子只能按次数领取,一次最多只能领取五十块!” 听了这话,王寡妇不由开始气恼起来。 家门不幸、人丁不旺啊! 要不是她家死鬼死的早,她非得生一窝出来,关键时刻居然连个后路都没有! 顾瑶看出她的遗憾,但没办法,这事她爱莫能助啊。 她大概点了一下桌上的银钱,便数了四千文给王寡妇。 收到钱后,王寡妇心里的遗憾顿时烟消云散,她小心翼翼揣入怀中,顾瑶这才装模做样转身从柜子里面取出五十二块香胰子递给她。 与此同时,她又数了二百文铜板,一并递给了她。 “这二百文是多给你买补品的,多出的两块香胰子算作我额外的一点心意,感谢你这些日子的辛苦与努力!” 顾瑶温和地说道,眼中满是真诚与鼓励。 王寡妇确实卖的不错,该敲打的敲打,该奖励的奖励。 王寡妇都怔住了,没想到顾瑶竟这般大方,一出手就是额外奖励六百文啊。 换作从前,她得睡三十次才能挣到的啊! 现在,得卖三十块香胰子才能挣到的啊! 这人能处,不但真心待你好,干得好也是真奖啊! 王寡妇再三感谢并且表示日后绝对会三思而后行,才告别顾瑶离去。 出来后,望着小嘴塞得满满的小宝,她心里又是一阵感动,接过张国秀怀里的小宝来,真诚道了句:“多谢沈大嫂,我们该离去了。” 张国秀没注意到她语气的改变,冷哼了一声:“哪有这样给人当娘的,自己忙没时间带孩子,就找别人带孩子啊,比如文娘家,好好给人家说说,留个吃饭钱,人家还能不同意咋滴?瞧把小宝都饿成啥样了?” 王寡妇立刻笑着回道:“有劳沈大嫂操心了,我记下了。” 说完,她便笑着告别了众人:“沈大伯、沈大......嫂、顾嫂子、瑶瑶,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大娘家饭太香了,小宝没吃够,撅着小油嘴埋在他娘怀里委屈极了。 顾瑶没注意到,她想着香胰子不多了,尤其是竹盒所剩无几,她得多囤一些了,眼下这可是她唯一可以月月见到银子的生意了...... 突然,她想起一件大事来...... 第152章 种玉米只是开始 吃完饭,顾瑶便将需要香胰子盒子一事讲了出来,也不需要太多,毕竟不像月饼那种有大订单。 她先囤个两千,剩下的还是由铁牛一人慢慢做好了。 她这话一出,沈长江就立刻站了起来:“瑶瑶,我去通知乡亲们做。” 顾瑶提醒道:“麻烦爹了,还是像以前那般先紧着和咱关系好的人家做。” 沈长江点头:“嗯,爹知道!” 语罢,他便快速出门了。 他也不问缘由,顾瑶有吩咐,他就做,主打一个少言多干。 张国秀明显就没这般老实了,她拉过顾瑶,小声问道:“瑶瑶,王寡妇给你香胰子卖得这么好啊?这次,她给你卖了多少啊?” 顾瑶也没藏着掖着:“二百块!” 张国秀算着二百块该得多少,算出来后,她不由发出一记鹅叫声:“......那......那她这一日就挣了......四两银子啊?” 她滴个乖乖啊,这太不可思议了。 这钱也太好挣了吧? 顾瑶知道她所想,便语重心长回了一句:“她也不容易,娘方才没看到她眼眶都肿了吗?遇到了抢劫的呢。” 天色黑,张国秀还真没注意到,她倒吸一口凉气:“那是挺不容易的,要不是她总摆出那副骚劲来,娘也会待她好的......” 顾瑶“嗯”了一声,便打算去找顾母了。 她娘来了有两日了,她竟忘了给她拿块香胰子,真是忙糊涂了。 哪知,张国秀又拉住她,小声问道:“瑶瑶,你再给娘说说,你手里一共有多少银子了?娘没别的意思,只是问问啊。” 她都好奇死了。 她猜测差不多得有三四百两吧,虽然她家能挣,但也能花,盖房子这笔大开销不说,光是平素吃饭就不少银子呢。 顾瑶也没藏着掖着,她如何回答的她自己爹娘,就如何回答的张国秀。 “五百两!行了,娘,自己知道就行了,快收拾收拾吧!” 张国秀张大嘴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娘啊,买完地、盖完房,还有这多呢? 真是太多了。 她这儿媳妇果然乃他们沈家的福星!救星! “啦啦啦,你们三个去洗漱吧,啦啦啦,今晚娘来洗碗~” 双胞胎和包子望着异常热情的娘,感觉着实不正常,就连啃骨头的黑子都不由“嗷”了一嗓子,然后就跑走了。 动物的感觉最为灵敏,三小只也怕此刻娘热情,下一刻便会咆哮,所以,也心照不宣地学着黑子的样子,跑走了。 这边,沈宴自顾自回了屋,一进屋就看见了桌子上堆积如山的铜板...... 呃......王寡妇竟这般能干? 但不能将这些铜板换成银子吗? 背着这样一大筐铜板,沉不说,也不怕被贼惦记吗? 但他不说,说了就又是他对王寡妇别有居心! 这边顾瑶递给了顾母一块香胰子:“娘,这几日太忙了,竟忘了拿给你。” 顾母拒绝道:“院里就放着一块,又单独给娘做啥哩?怪贵的。” 顾瑶回道:“这块是给娘洗澡时单独用的,而且是我们自己做的,没多少成本哩。” 一听这个,顾母才接过来,但她又说道:“瑶瑶,浇完了地就没这么忙了,明日我们也在家给你编盒子吧,能省一个是一个。” 顾瑶握住娘的手,感激道:“盒子的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咱不自己做,费时又耗力。”顿了顿,她又解释道,“娘,我之所以没找你们卖香胰子,是因为......” 然话尚未说完,就被顾母打断:“你这孩子跟我说这干啥哩,你做什么自有自己的考量,没让我们卖,自然是我们不适合,而且,我们确实也不适合,平时上街卖个鸡蛋都亏本,更何况是昂贵的香胰子。” 顾瑶知道顾母没有多想,但她还是坚持把话说完:“我知道娘,是因为王寡妇将香胰子卖去了红楼,镇上那些有钱人家咱也接触不上,而且就算接触上,人家也是认牌子的......” 顾母倒是没想到这层关系,但经顾瑶这么一说,她便立刻懂了:“那你可不要亏待了人家王大妹子。” 顾瑶点头:“放心吧,娘,我知道的,你、爹还有凡凡帮我好好种玉米就成,这才是大头。” 种玉米只是开始。 语罢,她便领着娘去了自己屋,果然看见沈宴正在聚精会神地串铜钱,她不由勾了勾唇角。 望着桌子上堆积如山的铜钱,顾母却是不由发出了鹅叫声,意识到自己在女婿面前出了丑,她老脸顿时红透了。 “呃......咋这多铜钱哩?” 说完,她的手便不受控制地上前帮着沈宴一起串。 家人们,谁懂串铜钱的快乐啊? 看着这般可爱的娘,顾瑶真的忍不住笑了出来:“嗯,是挺多的,王寡妇也真是,怪不得招惹上了毛贼,笨死了,就不知道换成银子吗?明日我得告诉她一声去!” 听见后,顾母都震惊了:“她就这么从镇上背回来的?” 比她还笨哩? 不过话说回来,要换成她卖得这么多钱,怕是连怎么走回来,都不知道了吧? 哪里还有那闲心想着换成铜板哩? 顾瑶让顾母进来,也不是让她帮忙串铜钱来着,她想着明日带她去镇上采买的。 她娘家人,她很清楚,若平白无故地给银钱,是绝对不可能要的,只能等玉米收下来再给他们结算银钱了。 但不妨碍她孝敬嘛。 “娘,明日该带相公去镇上治腿了,您和凡凡也一起去吧,正好让凡凡背着这些铜钱换成碎银去。” 想着明日地里也没啥活,更重要的是顾母也不放心女儿一边推着女婿,一边还得背着这多铜钱,便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好哩,等娘串完铜钱告诉你弟去。” 第153章 带娘和弟逛街 翌日,顾瑶租了楚二郎家的牛车便去了杨柳镇。 因为拉载的乃顾瑶一家子,也不怕楚二郎再和坐车的吵起来,于是此次驾车的乃楚二郎。 他们先是去钱庄将散铜板兑换成了银子,然后便去了成衣店。 “瑶瑶,要买衣裳啊?咋不买布匹哩?娘也没事,正好给你做哩。”顾母不由问道。 顾瑶拿了一件青色时兴的女服在顾母身上比划:“凡凡,这件如何哩?” 成衣贵是贵了些,但不是立刻能穿吗? 沈宴一家都有新衣裳,她自然也要给自己爹娘备上。 “好看!”顾凡望向顾母,便立刻点头应道,“真好看!”他都不记得他爹娘是有多长时间没有穿过新衣裳了。 顾母却是赶紧拒绝道:“好看啥?不买,娘有衣裳穿。” 顾瑶噘嘴道:“娘,您可不要扫兴,您和爹都该向我公爹学习一下,少言慎言!” 顾母还想说什么,老板娘的声音却率先响了起来。 “这位大姐,闺女这般孝顺您,您就成全了闺女的孝心吧。 像这般求着给自家娘买衣裳的闺女,可不多见,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呢。” 老板娘笑盈盈地劝说着,眼里满是热情与理解:“您看您闺女眼光多好啊,这衣裳不但料子柔软又透气,颜色也是今年最流行的,您穿上去既显年轻又精神,咱辛苦了大半辈子,不就是为了能让家里人过得更好些,穿着更体面些? 您家闺女这么有孝心,您就当作是给自己一个奖励,也给孩子一个表达她孝心的机会,您看,您儿子也说好看呢,他眼里都笑开了花呢,一家人其乐融融,多好啊。 再说了,咱这衣裳也不贵,咱们小店今日还有优惠呢,买两件便宜十文,买三件便宜二十文,多划算啊,这可是难得的促销机会呢,您想想,您穿上这新衣裳出去一走,别人一问谁买的,自家闺女给买的,面上多有光啊。 人生在世,图的不就是个舒心嘛,您就答应了吧,让孩子们也高兴高兴。” 顾瑶都佩服这位大婶儿了,太能说了,活该人家能将贵好几倍的成衣卖出去。 她一点都不嫉妒,真的完全是凭实力啊。 而且,人家还能看出她要买三件来,这真的是火眼金睛啊。 完全将顾客的需求给拿捏了。 顾母也听迷糊了,当场笑着应下了:“大妹子可太能说了,我买下了,瑶瑶,咱先说好,仅此一次啊,往后可再不好如此破费了。” 顾瑶笑着应下,又给顾凡试了两件,一件与顾母所买同款色系男款青色服饰,一件灰色。 吓得顾凡连忙要跑:“要买就给娘一个人买好了,我可不要,我不配!” 开玩笑,他一个粗犷汉子穿啥细布衣裳啊,还是成衣,他又不人傻钱多! 顾瑶对他可没这么多耐心,踮起脚来就拧住他耳朵:“让你试就试,废话那多!” 顾凡被拧得吱哩哇啦乱叫,沈宴这边却是率先付上了银子,非但如此,他又多买了两件。 一件男款,一件女款,都是纯色褐色系的,一看就是给上了岁数的老人穿的。 顾瑶知道是他给爷奶拿的。 沈长江、张国秀和双胞胎都有新衣裳,爷奶却没有,早该买的。 买完成衣后,顾瑶又去了隔壁布庄看布匹。 隔壁老板娘认识她,顾瑶可没少光顾她的生意:“大妹子,这次来什么布料?” 顾瑶望向顾母和顾凡,吓得二人直想夺路而逃,顾瑶无语摇了摇头。 她突然发现张国秀好像也没这么嘴碎了。 瞧人家现在都不说她大手大脚了呢。 她照着适合爹娘和弟穿的颜色,直接叫老板娘扯了紫、灰、蓝各三十尺,一共四百五十文,老板娘给她便宜了二十文,并且给了些许碎布头做鞋。 她将布匹放入顾凡背篓内,一众人便去了许安堂。 许大夫看见他们来很是热情唤道:“师弟来了。” 如今沈宴是他师父莫言的嫡传弟子,可比他这个半路出家的师兄要亲近许多,他自然要敬着。 沈宴拱手道:“又来叨扰师兄了。” 顾瑶并未留下来陪沈宴治腿,她将一竹筒水递给顾凡:“凡凡,等你姐夫针灸完后,给他喝些水。”后,便离去了。 她想再去买口大铁锅。 她空间里也该备一大铁锅,届时她可以利用时间差在空间内做香胰子。 到了铁匠铺,没想到,小铁匠还记得她:“小娘子......您终于来了。” 顾瑶拧眉:“咋滴?找我有大事?” 小铁匠挠了挠后脑勺,才笑着问道:“对我来说确实是大事,不知您还有上次卖给我们的鸡没?您不知道,您那鸡营养可丰富了,我娘子吃了后,当天就下奶了,我儿子难得吃个饱饭,您若有,我想再买两只给我娘子补补。” 顾瑶恍然大悟:“有倒是有......” 小铁匠立刻两眼冒光:“您放心,价格咱好商量,无论您买什么,我都给您按成本价!” 这感情好啊,于是,顾瑶只花成本价一千四百文外加两只鸡就买了一口两千文的锅。 抱着大锅出了铁匠铺,她便找了个犄角旮旯地,将锅扔进空间去了。 就在她返回许安堂时,身后却传来一道凄厉的哭喊声:“救命啊,杀人了,黄府要杀人了!” 顾瑶回眸,只见一名衣衫不整、面容惊恐的女子正从巷口狂奔而出,身后还跟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丁,手里拿着棍棒,一边追赶一边大声吆喝:“站住!别让那小贱人跑了,老太爷去了,她得给老太爷陪葬!” 真是冤家路窄,顾瑶这个暴脾气啊。 眼看那名女子就要被黄府家丁追上,顾瑶也没多想,迅速抄起一块石头,用力朝追在最前面的家丁掷去,正中他后背,那家丁吃痛,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其余的家丁也因此减缓了速度。 “快!往这边跑!”顾瑶一边喊着,一边向女子招手示意。 那名女子仿佛看到救星,果然朝她跑了过来,顾瑶正想拉着她朝旁边小路跑去,哪知女子竟直接越过了她,朝远处牛车上的楚二郎奔了过去。 “长泽哥哥,救命......” 楚二郎愣了一瞬,便立刻将她护在了身后..... 顾瑶就很迷...... 第154章 陪葬风波 “长泽哥哥,真的是你?呜呜......救我......” “莲花?怎么是你?你不是去地主家享福了吗?为何会有人追你?” 一听这个,白莲花眼里的泪直接汹涌而出,哭得别提多委屈了。 这是黄府家丁追来了,上来就要拿人:“小贱人,快乖乖随我们回府,误了老太爷的吉辰,就将你做成人皮灯笼。” 楚二郎眼疾手快,猛地挡在了白莲花面前,怒目圆睁,喝道:“住手!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如此放肆!” 家丁们一愣,显然没料到会有人敢阻拦他们黄府拿人,领头的家丁嗤笑一声:“哼,哪里来的小子,敢管我们黄府的闲事?识相的赶紧让开,否则连你也一起抓了!” 楚二郎毫不退缩,坚定地说:“只要有我在,你们休想动她一根汗毛!”说着,他摆出一副迎战的姿态,虽孤影单只,但面上却一副坚毅。 一旁的顾瑶都看惊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楚二郎如此一副英勇无畏的模样,与平日里那个总爱嬉笑打闹、看似不靠谱的那个他截然不同。 果然真爱无敌啊! 痴情庄稼汉终于等来了他的初恋情人......等等,可痴情庄稼汉不是都要和荷花谈婚论嫁了吗? 这又是搞哪出儿?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呸!渣男! 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仅凭楚二郎一人之力绝非黄府的对手,于是顾瑶便悄悄跑去了许安堂。 就在楚二郎被打得鼻青脸肿之际,一个大块头突然大喝一声冲了过来。 他声音如洪钟般响亮,力能扛鼎,二话不说,就朝那些踢打楚二郎的家丁打去,没一会儿,便将那些家丁一一打趴在地。 “哪个还敢不服?” 他眼睛一瞪,便吓得那些家丁连连后退。 “哎呦喂......从哪冒出来的罗刹?吃了你熊心豹子胆了,连我们黄府的事都敢管!小子,等着,有你......唔唔......” 然话尚未说完,就再次被壮汉一拳打倒在地,还打掉了两颗门牙。 见他们再不敢上前,顾凡这才上前拉起楚二郎,楚二郎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感激道:“顾兄弟,谢谢你,今日多亏了你!” 壮汉正是被顾瑶唤出来的顾凡,他憨厚一笑:“楚二哥,你是我姐夫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人欺负呢?” 说完,顾凡便挡在了楚二郎的面前,目光如炬地盯着那些家丁。 家丁都被他打怕了,一时不敢再蛮横,只能言语交涉道。 “这位壮汉,此乃我们黄府的家事,你身后护着的这名女子,乃我们府上老太爷的小妾,属于我们黄府的私有物件,我们奉老爷之命,前来带他回府为老太爷陪葬,还望壮汉行个方便,将她交还于我们,否则,我们就只能报官处理了!” 家丁头目强忍着疼痛,半恭维半威胁说道。 然而,顾凡却不为所动,他姐派他来保护楚二哥的,他就必须做到,他目光坚定地看着家丁头目,冷冷回道:“哼,什么你们黄府家事?在我眼里,我只看到你们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一个弱女子,还殴打我兄弟,告诉你们,只要有我在,你们就休想得逞!” 说完,他便再次伸出了沙包大拳头,一副随时准备再次动手的架势。 吓得那些家丁纷纷后退了几步,面露惧色,他们无计可施,只能先派个家丁回去禀报管家再做定夺。 很快,黄福便领着十来个家丁赶来了,顾凡见情况不妙,赶紧从地上抄起一木棍握在手里。 楚二郎也持棍上前:“顾兄弟,我拦着他们,你先带白姑娘离去!” 顾凡哪里肯。 黄福冷笑:“识相的就离去,否则有你们好看的!” 白莲花惧怕黄福,方才就是他要勒死她的,吓得她连忙抓住楚二郎的胳膊:“长泽哥哥,救命......我好怕......” “身为我们老太爷的妾室,自是要随老太爷离去!”语罢,黄府便扬了扬胳膊,示意家丁上前。 就在双方要再次动手之际,这时给沈宴扎完针的许大夫也赶过来了,他大喊一声:“大家都住手!” 黄福见是许大夫,也不得不给他这个面子,毕竟才给他家大小姐把肠子给塞了回去。 “不知许大夫这是何意?”黄福拧眉问道,但当他望见许大夫身边的顾瑶后,他便立刻懂了,“许大夫莫非也想插手我们黄府的家事,帮着这贱人?” 随后,他又皮笑肉不笑对顾瑶道:“顾娘子,别来无恙!” 顾瑶则是笑得无懈可击回道:“黄管家也别来无恙!” 黄福冷哼一声,便再次望向许大夫。 许大夫拱手作揖,语气中带着几分恳切与慈悲:“黄管家,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等身为医者,更应以救人为怀,还请黄管家高抬贵手,放这位姑娘一命。” 黄福不为所动:“自古妾室随主家殉葬,天经地义,恕难从命!” 这话虽是对许大夫所说,但黄福却是看着顾瑶的,他竟不知这小丫头片子哪来的这么大本事,竟连许安堂都靠上了。 许大夫也看了一眼顾瑶,才再次情真意切开口道:“黄管家,你我相识多年,当知我许某人向来恩怨分明,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便以我曾救你府上大小姐一命,以此恩情相求,还望你能网开一面,放过这位姑娘。” 黄福眼神闪烁,但想起他家老爷的交代,便再次摇了头:“许大夫有所不知,并非我们黄府忘恩负义,而是白姨娘腹中已怀了我们老太爷的孩子,如今老太爷已离去,我家老爷怎能容忍他的遗腹子流落在外,所以,今日我是务必要带回白姨娘的。” 闻此,楚二郎才诧异望向白莲花:“白姑娘......你竟怀有了身孕?” 白莲花生怕楚二郎会弃她于不顾,抓他的胳膊更紧:“长泽哥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是被迫的......救我......” 她原本以为黄府知道她怀孕后,便会好吃好喝供着她,可谁成想黄福当即拿来白绳要勒死她,幸亏她一脚踢翻了烛台,跑了出来...... 也幸亏让她遇见了昔日的旧情人,幸好他还护着她...... 望着她这副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恐惧之貌,楚二郎终没再说什么,再次坚定将她护在了身后。 许大夫也是无计可施了。 其实,黄福这话说得很明显了,若白莲花腹中子嗣在是务必要回黄府殉葬的。 顾瑶也看透了这一点,事情闹到这个地步,黄府并不在意白莲花是否殉葬,而是,她腹中的子嗣一定不能留下。 试问,黄世仁又怎么会容忍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不点来跟他争夺家产呢? 第155章 楚二郎的白莲花 最终白莲花为了活命只能喝下了黄府端来的堕胎药,黄福见大罗神仙难救,这才卖了许大夫面子:“许大夫,果然宅心仁厚,白姨娘......哦,不,白姑娘,我们就交给许大夫了!” 语罢,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瞬顾瑶,才甩袖离去。 顾瑶不以为意,她唤上顾凡便回许安堂找沈宴了。 这会儿,沈宴腿上的疼刚消散,他担心顾瑶,也已经出来了。 望见顾瑶那一刻,他更加下定了决心。 他要去京城找师父治腿。 他再也受不了在她遇到危险时保护不了她,甚至连在她身旁都不能的那种无奈和绝望! 与其稳进的等待变好不如激进博一个希望...... 顾瑶喊了一声顾母后,便拍了他肩膀一下:“相公,你怎么了?疼劲还没过去吗?” 沈宴这才回神,他轻轻摇头:“早不疼了,你没事吧?” 顾瑶还没说话,顾凡就“叽哩哇啦”说了起来:“姐夫,您方才没瞧见,我一个人就打趴下了六个人,我就说我现在可厉害了,这下您和姐姐该信了吧?” 听得顾母一阵后怕:“那凡凡啊,你可有受伤没有?” 顾凡安抚母亲:“娘,我一点事都没有,那些人根本就近不得我身。”语罢,他便仰天长叹,“就我这身手和这副强健的身体,高低也得是个将军啊,哎,天妒英才竟将我托生成种地的了啊!” 顾母好笑道:“咋了,后悔当爹娘的儿子了?” 顾凡赶紧秒变小绵羊,依偎在他娘怀里:“绝对没有,做爹娘的儿子,您不知道我是有多么开心呢。” 顾瑶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真受不了了,你们娘俩搁这黏糊吧,我进去看看许大夫。” 见她要进去,楚二郎赶紧开口道:“有劳弟妹了......” 顾瑶回眸审视着他,好半天才开口嘲讽道:“哟,楚二哥这么快便重新定义自己身份了?呵呵!” 望着她的背影,楚二郎没反应过来:“阿宴,你娘子什么意思啊?呵呵,我咋听着像骂人呢。” 沈宴摇头道:“楚二哥多想了,呵呵就是一语气词,再者,你若真的认为是我娘子在骂你,你不该来问我,而是当反思自己做错了什么?” 楚二郎本来是随口一问,结果又在沈宴这吃了闭门羹,他哼哼道:“呵呵,果然是妇唱夫随。” 沈宴不以为意:“夫妇一体,自然如此,对了,忘了恭喜你,终于又得见昔日......好友了!” 以前的事他大都不记得了,但瞧着楚二郎对人家姑娘的在乎,想必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对人家念念不忘吧? 楚二郎又是一噎:“这有啥好恭喜的......早忘了的......” 沈宴笑而不语。 里面,许大夫却怒骂着:“造孽啊,瞧瞧一个好好的姑娘都被他们磋磨成啥样了啊?哎,造孽啊!” 顾瑶垂眸看了一眼,便看见白莲花身上那些不可描述的印迹...... 烫的?咬的?烙的? 虽然她感觉她不大喜欢喜欢白莲花这个人,但出于内心的善良与正义,她还是痛骂一声:“为老不尊的狗东西,活该死了,不然还不知道有多少姑娘要被磋磨呢!” 她知道越是有钱的人家便是越会磋磨人,尤其是那些不能人道的达官显贵更是重中之重。 想来八十多岁的黄府老太爷定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才会变着态地磋磨他的这些小妾,以通过震撼的画面来达到他身体其它方面的慰藉。 好不容易止不住了血,许大夫才又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这姑娘怕是日后很难再有自己的子嗣了......” 顾瑶也是叹了一口气:“人各有命,许大夫不必如此,您已救得她一命,仁至义尽了! 今日多谢您施以援手,否则,我们今日很难善后的!” 虽然黄府草菅人命,但在古代,无论是奴才还是妾室都属于主家的一个物件,可随意定生死的。 所以,像他们贫苦人家,即便日子过得再是苦,也是绝对不会给富贵人家做妾的,而且,谁家有闺女做了人家妾室,那也是令全村人都看不起的。 所以说,往往越穷的人越是一身正气的居多。 许大夫摆手道:“顾娘子千万不要这般说,如今师弟乃师父的嫡传弟子,那就相当于我们许安堂半个东家了,真是折煞我了。” 顾瑶笑着回道:“师父是师父,我们是我们,在我们这里,您永远都是我们的恩人和长辈!” 许大夫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对顾瑶的得体有度更是越发的满意。 这时,床上昏睡的白莲花幽幽转醒,她先是惊讶了一声,随即便立即抚上了自己的腹部,听到许大夫说:“节哀!”后,她便再也难以抑制地掩面哭泣了起来。 许大夫见此摇了摇头,便抚须出去了。 顾瑶见她醒来无大碍,便也要跟着一起出去,却被白莲花唤住:“姑娘......长泽哥哥呢?他怎么不在?难道连他也不管我了吗?呜呜......如若连他也不管我,那我还活着什么劲?还不如死了呢?呜呜......” 她哭得梨花带雨,顾瑶听得头炸。 她不喜欢白莲花是有道理的。 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白莲花啊! 难怪楚二郎招架不住,男人不都偏爱白莲花、绿茶婊? 果然,也不知道楚二郎进去后,白莲花对他说了什么,楚二郎当即要带她一起回家。 顾瑶替荷花不值,她第一个站出来反对道:“男女授受不亲,不知楚二哥要以什么名义带她回家?我认为明智之举,当是通知她家人前来接她回自己家!” 楚二郎一想也是,便开口问道白莲花:“白姑娘......” 结果刚一开口,就被白莲花就哭了回去:“呜呜......长泽哥哥也嫌弃我了吗?我娘家早就和我断绝关系了,如今我这副鬼样子,他们一定不会让我进家门的。 呜呜......那我就只能等死了,早知如此,长泽哥哥还不如不救我,还不如让我给老太爷殉葬了去,呜呜......” 楚二郎当即不提那茬了:“我不会不管你的,先回我家,养好身体再做其它打算......” 顾瑶道:“她回你家,那荷花咋办?” 楚二郎道:“关荷花何事?我不过带白姑娘回家养身体,并无其它想法,再者,我和荷花的事也本就八字没一撇呢。” 顾瑶都气笑了:“八字没一撇?楚婶儿可都托我婆母明日去三叔家提亲了,若无你的松口,楚婶儿如何能做得了你主意? 我奉劝你一句,若对白姑娘无意,就通知她家人来接她,若你坚持如此,待回家我就立刻告诉我婆母和三婶儿去!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是!” 楚二郎也气笑了:“弟妹,我做什么了?你就发如此大的脾气,我和荷花如何不用你一个外人来操心吧?” 顾瑶这个暴脾气啊,但人家白莲花却以柔克刚、楚楚可怜抢先一步道:“长泽哥哥,你千万不要因为我而和昔日的兄弟生了嫌隙,既然你如今已有了荷花就不要管我了,任我自生自灭吧,反正我乃贱命一条,死不足惜的......” 看着白莲花苍白的容颜,盈盈的泪水,楚二郎当即什么也不管不顾了,抱起她就朝牛车走去。 将白莲花安置在牛车上,他又拐回来问道:“阿宴,走不走?” 顾瑶语气坚定回道:“我们不坐拎不清人的车,这牛车上只能坐荷花或莲花一人,既然你选择了莲花,那从今往后,我们便再也不坐了!” 楚二郎真是觉得顾瑶不可理喻,但碍于沈宴的面子,他也没多说什么,甩下一句话后:“爱坐不坐!”后,便驾着牛车扬长而去了...... 第156章 买骡子 许大夫提出由小厮驾马车送顾瑶等人回家,被顾瑶婉拒了:“多谢许大夫,但我们要经常来此为相公治腿,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我决定干脆我们也买一辆马车好了。” 语罢,他们一行人便告别了许大夫。 出了许安堂,顾凡再也忍不住诧异,开口问道:“姐姐......你真的要买马?” 顾瑶确实这般想的:“我们要经常来镇上,自己家里有总归是要方便一些的!” 顾凡嘴不由张成了“o”型。 一匹马怎么也得七八十两吧,他也老喜欢了,试问男孩子哪里有不爱马的呢? 但那是他们穷苦人家能买得起的吗? 顾母知道闺女买的起,但她觉得太浪费了,尤其闺女拖家带口的,五百两银子哪架得住这般花啊,所以,她开口小声劝解道。 “女儿啊,马贵不说而且也招人惦记,不如,买头驴吧,驴便宜不说还比牛跑得快。” 其实是马还是驴,顾瑶不纠结,只要耐跑、好养、不犟、性价比高就成。 但倔毛驴、倔毛驴,毛驴哪有不犟的? 最后,在顾瑶险些被一犟种给一脚踢飞的时候,沈宴忽而眼睛一亮:“娘子,咱不买驴,改买骡子!” 顾瑶也放弃买驴了,懒散不说还倔,感觉实在太不好养了,顺着沈宴的目光瞧去。 她看见一头健壮的骡子正安静地立于一旁,它的体型介于马和驴之间,毛色油亮,眼珠子黑漆漆的,眼神中透出一股温顺。 瞧顾瑶望来,沈宴继续说道:“骡子是马和驴的杂交后代,通常继承了两者的一些优点:力气大、耐力好、性格温顺且不易生病,更重要的是,相比起马来说,骡子的价格也要便宜很多,且不易引人觊觎。” 果然,卖骡子的商贩也是这样介绍的:“小娘子,过来瞧瞧我这骡子吧,既能当马套车代步,又能当驴子拉磨,还能当牛耕地,一举三得,可是个难得的家畜呢。” 沈宴那般说,顾瑶没意见,但商贩这般说,顾瑶就有话说了:“那大叔,我可得好好问问了,这骡子既然这么全能,是不是吃得也比一般家畜多?吃得太多,我们农户可养不起的,还有,它既然能套车代步,那速度如何?能不能追上寻常的马儿?再者,若真让它耕地拉磨,会不会累坏了它这身好筋骨?” 商贩一听哈哈大笑:“小娘子真是细心人儿,您放心,这骡子啊,吃得不算多,比马省事儿多了,一般的草料就能养活。 至于速度嘛,虽然比不上纯种的马儿快,但日常代步绝对够用,稳稳当当的。 至于耕地拉磨,您更是不用担心,骡子的耐力可是出了名的,干这些活儿根本不在话下,还能保持体力,不会累垮的。” 顾瑶恍然大悟:“合着这骡子就是事事通但事事松呗,那大叔可得给我们报个实在价!” 听她这般说,商贩明显不高兴了:“小娘子可不好这般说的,我这骡子的力气可不知要比马大多少呢,要不是我家出了急事,我才舍不得卖它呢,我留着它来拉货,不知要比马省劲多少呢。 我也看出小娘子瞧上我这骡子了,罢了,这骡子乃小价钱,我就二十两卖你们了,要就牵走,不要,我这会儿也得回去了,我还约了人看店铺呢!” “十八两。”顾瑶自然还价,“我手里一共就二十两,大叔怎么也得留二两银子给我再配个板车吧。” 商贩也不松口:“我原本是想要卖二十五两的,看小娘子懂行才要一口价二十两的,不能再低了,但小娘子想要配个板车也是人之常情,如若小娘子不嫌弃,就将我从前所用板车送你吧,但骡子该是多少钱就是多少钱!” 顾瑶见商贩确实没多要,思考一番便同意了:“行吧,但我得先看看大叔的板车,太破的话,我们也用不了的。” 商贩这会儿是真的着急走:“行,你们跟我一起走吧,板车就在我店铺后院,我正好在那约谈了他人。” 结果到了才发现,商贩的店铺竟是麦香斋的隔壁。 虽说位置好,但地方委实不大,门脸也就六七平米的样子,后院倒是大点,但看着也才差不多六七十平的样子吧。 两间屋住人外,院子里再放个板车也就没啥其它地方了。 顾瑶从前就注意到过这个地方。 之前这里是一对卖包子的年轻小夫妻,生意倒是挺好,但是估计也没啥挣头,这不到期没续租吗? 顾瑶那时就想着盘下这小店来了,挨着麦香斋这样红火的店铺,还愁没客源吗? 但那时不是银子不够吗? 要知道旺铺都是天价。 但这家旺铺委实算不上“旺”。 位置虽好,但架不住实在太小,做不了挣钱的大生意。 卖胭脂水粉或金银首饰的话,明显不行,对面不远就有个超大的揽月阁,谁又会来这站不开脚、挪不开步的麻雀小店铺来? 像成衣、布匹、酒楼......这些都干不了,太小。 所以之前就一直是卖包子的了。 卖的也不少,但包子一文钱一个,又能卖多少才能挣够房租回来? 再者,像包子这种大众吃食,还当属集市流量最大。 所以,这个店铺就比较尴尬了,亦如顾瑶口中的“鸡肋之地”。 虽位于繁华街市,紧邻名声在外的麦香斋,却因空间狭小,难以施展拳脚,做起生意来颇为掣肘。 但顾瑶却知道拿来卖什么最为合适? 她再次动心了,当然前提是不能要价太高,否则,她回本的时间也得大大延长。 这时,石头看见顾瑶,便招呼了佟掌柜一声,佟掌柜出来拱手道:“顾娘子,别来无恙。” 商贩看见后惊讶问道:“佟掌柜,你们认识?” 佟掌柜点头道:“嗯,顾娘子可是我们麦香斋的常客,杨掌柜不经常来,没见过也不奇怪,对了,之前卖包子的小年轻夫妇不继续租了吗?” 商贩连忙摆手道:“佟掌柜折煞我了,我算哪门子掌柜,不过是沾了祖辈光,留下一门面铺子罢了。”随即,他又长叹一口气,“哎,如今,就是连这点家产都留不住了。” 顾瑶看了一眼沈宴,才装作若无其事淡淡开了口:“打扰,我想问一下,大叔这间铺子打算卖多少?” 第157章 买铺子 商贩惊讶问道:“顾娘子也中意我这铺子?” 他这不好租也不好卖的小铺子今日突然就迎来了俩顾客? 不止商贩惊讶,在座的众人都表示惊讶,但表现各异。 佟掌柜:顾娘子盘下再好不过,她思想活跃,定能将此小店经营得风生云起,虽然他们麦香斋有固定的客源,但谁还会嫌再多的客源呢? 顾凡:姐姐疯了还是发达了?又买骡子又盘店铺?日子不过了? 顾母:哎呀呀,难不成她不靠谱的女儿又回来了?这么造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过日子的,女婿也不知道劝着点。 沈宴:是你们都不懂,他才不劝,他帮不了娘子,但最起码不能做拖油瓶不是? 他抬起眸子,代顾瑶回道商贩:“谈不上中意,店铺实在太小,委实难以施展拳脚,只是我娘子有一些新想法,觉得可以尝试一番罢了。” 闻此,商贩眼中明显有些失落:“小是小了些,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诸位可以去后院看看,正好板车也在后院。” 说这话的时候,他不由朝远方望了一眼。 话说,牙行说午时会带人过来看铺子的,这都过点了,咋还没来呢?不会人家一听小就嫌弃了吧? 他这铺子位置好是好,但真的是太小了,什么都干不了。 所以说是有价无市。 于是,一行人便随着商贩进了店铺。 然而,顾瑶发现没有做包子那些家伙什后,门面显得也没那般狭小了,不像之前,她从外面瞅见的那般,俩人走路都得打架。 不过确实很小是真,门面铺长三米,宽二米多的样子,就很寸土寸金,不过她也不是要做什么大生意,只需摆个桌子就能把摊支起来了,表示够了。 顾凡生怕姐姐真的发疯,故意满嘴嫌弃道:“呀,镇上还真是稀罕的很呐,咋还有这么小的房间哩?咋比咱乡下人家的茅房还小哩?” 顾母嗔怪道:“这孩子咋说话哩?咋能把做人家生意的地和咱家茅房做比较呢?不过话说回来,确实是太小了,还没咱家垒的炕大哩? 瑶瑶啊,这么小,究竟能做啥生意哩?千万别砸手里哩!” 顾母也实在不想扫女儿兴致,但又真的怕女儿再次不靠谱。 要知道,她家瑶瑶从小就不把银子当银子,花钱如流水。 要不,凭顾父和顾凡二人一身的腱子肉,还能把日子过成这穷样啊。 全被女儿造去了。 听着他们母子二人话里话外的意思,顾瑶也明白了,合着她这还是未完全打消原主曾经在他们心中留下的阴影呢。 不过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原主陪伴了人家多久,她又才来多久? 没关系,日久人心嘛。 她微微一笑,轻声解释道:“娘,您不必担心,我心里有谱的。” 言语中,一行人便来到了后院。 率先看到了商贩口中的板车,正杵在院子角落,还好,院子比顾瑶想象的要大些,刨去板车,院子里还留出一半空地呢。 这样,日后,她放骡子车也不怕没有其它空间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院子里居然还打有一口井。 这对于她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 有了井,就意味着取水方便,无论是清洗食材还是日常用水,都能大大节省时间和力气。 而且,院子西南角还有一个灶台,搭上锅就能直接用了。 这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 她当即便下定了决心,就要这了。 这时,顾凡又故意嚷嚷道:“这外面小,里面更小啊,能干啥啊?姐,咱看看就行了啊。” 他在这边嫌弃着,沈宴却从顾瑶眼中看到了满意。 他直接屏蔽掉顾凡的大嗓门,淡淡开口问道商贩:“不知杨东家这铺子打算多钱卖?” 商贩也直接屏蔽掉顾凡的大嗓门:“几位也看到了,我这铺子虽然不大,但胜在位置绝佳,而且还有一口井,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所以依据市场位置,是如何也不能低于二百两的!” 顾母和顾凡二人闻此,立刻倒吸一口凉气。 顾凡扯着嗓子大喊:“啥?就这挪不开脚步的小铺子居然要二百两?一百两有人买都算我输!” 姐姐家那么大的两间青砖大瓦房还没五十两呢,就这? 肉疼! 他这一声吼,再配上他那大块头的身材,竟吓得商贩不由倒退一步,他为难望向佟掌柜:“买不买你们随意,但你们可以问问佟掌柜,我有没有瞎要价?这就是市场价值。 别说二百两,我若再等等,二百五十两甚至三百两都是有人要的,也就是我卖得急,又见你们是佟掌柜的熟客,我才给你们报个最低价!” 说完,他便望向佟掌柜。 佟掌柜不失礼貌地笑道:“我和顾娘子并非只是熟,而是肝胆相照的朋友。”随即,他又将小声对顾瑶道,“顾娘子,杨东家也没打诳语,但他这小店是有价无市,你若真想买,可以先抻他几日!” “二百两连骡子一起!”沈宴见顾瑶望向他,便直接转头对商贩开了口。 顾母和顾凡二人闻此,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女儿(姐姐)疯狂,女婿(姐夫)竟是更疯狂? 这直接就要定下了? 这么大事,难道不该举家商量一下吗? 果然乃闷声干大事之人! 但就这,那商贩脸上还带着一副为难的样子:“无论是铺子还是骡子,我都没有多要,也就是我卖得急,若是不急,至少能多卖个小一百两银子呢。” “杨东家,生意讲究个缘分与时机,您的铺子与骡子或许值您口中所说价格,但也得有人买不是?我们也并非强买强卖之人,但二百两真的已是我们的极限,您若同意,咱们立刻便能成交,一手交钱,一手过户,若不同意,我们便另寻他处。” 说完,沈宴便真的要拉顾瑶离去。 望着他一脸淡然的模样,顾瑶大大一个服,这才是真的闷声干大事之人。 果然,商贩见状,不由出声喊住了他们,但他面上仍旧一副犹豫之色,显然在权衡利弊。 他甚至还在来回地踱步,还不时瞥向沈宴,又看看顾瑶。 佟掌柜劝解道:“杨东家,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咱这巴掌大小地确实是有价无市啊......” 最后在沈宴和顾瑶一副淡然、顾母和顾凡百般嫌弃、佟掌柜劝解下,商贩终于长叹一口气:“罢了,既然众位诚心买,我干脆也就卖了,咱们现在办手续?” 顾母见女儿和女婿都铁了心真买,索性也不再劝解,而是对佟掌柜拱手道:“佟掌柜,待会儿办手续的时候劳烦您给掌一下眼,他们二人毕竟年轻,见识浅薄,辛辛苦苦赚来的全部身家银子,可别就此打了水漂!” 佟掌柜自是满口应下。 他可不希望顾瑶受骗,他还指望和顾瑶做长久的生意伙伴呢。 好在一切都很顺利。 签订文书,过户地契,又去衙门改了名目,这铺子,就属于顾瑶的了。 顾瑶故意将二百两零零散散的银子外加铜板交给商贩。 商贩接过银子,不舍望了一眼铺子,感叹一声:“这间铺子从此便是顾掌柜的了,祝顾掌柜生意兴隆!” 顾瑶笑着回道:“借您吉言了。” 送别商贩后,顾母和顾凡实在忍不住问道:“女儿(姐姐)能不能给娘(弟)透露一下,这小店你究竟要拿来做啥生意啊?” 二人这心里实在是没谱啊,毕竟二百两银子呢。 他们一辈子都挣不来的数! 闻此,佟掌柜也不由凑耳朵过来,他也想听听。 单纯的好奇! 沈宴也移了一步轮椅,呃,他也好奇。 见此,顾瑶也没藏着掖着:“做卤肉呗!” 这么小的地方,卖卤肉正合适啊。 而且前来买糕点的都是有钱的人家,一来就有现成的受众顾客,多好的送上门来的生意啊! 众人恍然大悟,就顾瑶这手艺,绝对行...... 但顾母又不由提醒道:“瑶瑶,你这一声不吭就盘下一家店来,还花了这么大一笔银子,待回去该如何对家里说呢?” 虽然她这话是对顾瑶说的,但却是望向沈宴的。 沈宴哪里不懂,立刻表态道:“岳母放心,我的主意,我来说!” 第158章 能干的弟弟 顾瑶原本想着好好整理一番的,但看天色也不早了,所以便也只能先去买锅,顾凡陪她买锅,沈宴和顾母则是留下来打扫。 铁匠铺父子二人听说顾瑶又要买锅都震惊了。 毕竟锅这东西算是一家最大的家伙什了,一般情况下是要祖祖辈辈相传的,极少见一个家庭要连买好几次锅的。 但他们也不问,谁又会拒绝送上门来的生意呢? 这次顾瑶要了一口三两银子锅和一口二两银子锅,毕竟是拿来卤肉用,得大些,但也得用到炒,而且有的肉也怕串味,所以,她便直接要了一大一小。 该花银子的时候不能省。 毕竟二百两银子大头都花了,没必要省这一口锅的银子。 这样日后用的时候便会方便很多。 顾凡肉疼,但他不说,毕竟姐姐和姐夫都是闷声干大事的人,哪是他这种小角色所能理解的? 非但不说,他还得给姐姐打气:“姐姐放心,待会回去,我便再立刻砌一个灶台,并开好锅,让姐姐生意尽快做起来。” 顾瑶很满意:“嗯,多谢咱们凡凡了。” 一听这话,小铁匠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娘子做啥生意哩?卖烧鸡吗?” 他也没多想,就想着她家鸡养得好,再配上这么两口锅,他自然而然就想到了烧鸡、卤鸡、酱鸡......反正就是鸡一类的生意吧。 没想到却是一猜就中,顾瑶笑着回道:“我家在麦香斋糕点铺旁边开了一家卤肉店,烧鸡只是其中一种,三日后营业,当天优惠多多,大叔儿和大哥儿要是方便,就过来赏个光,来尝尝我家的手艺! 对了,大哥可以帮我家宣传一下,若能带五名顾客过去,我送大哥一只鸡,十名就送两只,上不封顶!” 大叔笑道:“这没问题啊,小娘子多番照顾我家生意,我们自是会帮你家宣传一下的,至于鸡就不必送了,大家都不容易啊!” 大哥也笑道:“对对对,送不送没关系,但你家鸡是养的真好,届时只要我们去买有就成!” 以前不知道顾瑶的地址,现下好了,就在麦香斋隔壁。 “那条街是个旺街,又挨着麦香斋,店铺租金不便宜吧?” 顾瑶笑着回道:“还好,店铺很小。” 语罢,她便结了账。 由于是老顾客了,想着以后生老二、老三,还得去她家买鸡,铁匠铺便主动给她便宜了五百文。 两口锅一共收了她四百五十文。 顾凡就很服气,这就便宜了五百文? 要知道他家一样大的铁锅,可是一文钱都没少要呢。 果然,嘴甜好办事。 见姐姐要抱小锅,他赶紧抢过来,然后一肩扛一个,就很让人震惊。 铁匠父子二人连连称赞:“令弟可真是力大无穷,少见又少见啊!” 顾瑶也很高兴,话说她这弟弟确实很能干呢。 力能扛鼎不说,还性子温和、纯真,爹娘也明事理,日后谁若嫁给她弟弟,算是有福了。 告别铁匠父子二人,顾瑶和顾凡二人便迅速回了铺子。 这会儿,天色实在不早了,顾瑶提议明日再来收拾。 但顾凡坚持要留下来砌灶台,姐姐花这么多银子盘下这铺子来,时间就是金钱,他就怕姐姐回不来本。 顾母也怕,也要留下来一块收拾。 顾瑶:“可晚上睡哪?睡硬板子啊?不差这一晚的,明日咱带被褥来再干吧!” 恰过来瞧一眼的佟掌柜道:“我那有被褥,不过是小厮们用的,你们若不嫌弃,我这就叫石头给你们抱来!” 顾凡立刻起身跟着去搬:“不嫌弃、不嫌弃,多谢佟掌柜!” 佟掌柜笑得和蔼:“不谢,应该的!” 他馋顾瑶做的饭很久了,就盼着早些能吃到。 顾瑶都服了:“佟掌柜来得太巧了,既然如此,那凡凡一人留下,娘必须和我们一起回家!” 顾母见女儿妥协,她便也就妥协了:“行,我确实该回家准备些东西,待明日再来吧。” 但问题又来了。 顾凡留下,那骡子车谁赶呢? 好在沈宴从前走镖时赶过马车,虽说不记得那些前尘往事,但很多事都是身子的本能,加之见多了楚大郎赶牛车,自然不在话下。 顾瑶觉得她也得学习驾骡子车,于是,她便和沈宴坐在了车前。 一来,学习驾车,二来,也是怕沈宴右腿使不上劲,遇到突发状况,她也好救一下急。 别说,听着沈宴的指挥,她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挥舞着鞭子,走在乡间小路上,微风一吹,那感觉还真不错...... 他们这边悠然自得,楚家却是炸开了锅。 “二郎,你咋自己回来了?阿宴、瑶瑶他们咋没跟着一起回来?还有你怀中抱的女人是谁?”楚婶儿一脑门的问号。 楚二郎支支吾吾:“阿宴他们......有事......白姑娘身子不好,我便先带她回来了。” 他将白莲花小心翼翼放在自己屋里床上,便去厨房给她倒热水去了。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他才开口问道:“娘,咱家红糖呢?” 楚婶儿拿出红糖递给他,才继续问道:“白姑娘?哪家白姑娘?你俩啥关系?”突然,她灵机一动,“莫非你小子自己谈了一姑娘?” 想到此,楚婶儿眼睛都亮了,她儿子终于开窍了,知道往自己家带媳妇回来了? 但突然,她又沉下双目来,抬手拍了他一巴掌:“你这熊孩子,你说你早不谈晚不谈,非这节骨眼谈个球,明日你沈大娘可就要去荷花家给你提亲去了! 这姑娘是哪村的?快将她送走!” 听到这些,楚二郎心中不禁又是一阵烦躁:“我救白姑娘和荷花有甚关系?我只是见白姑娘可怜罢了!” 闻此,楚婶儿才稍松一口气:“那你没和这白姑娘谈?既然如此,给她喝完糖水,就赶快送她回自己家吧。” 完后,不放心,又接过他手中的糖水来:“男女授受不亲,娘去喂,一会儿也娘和你大哥去送白姑娘回家!” 这节骨眼,她儿子和荷花的婚事可不能出一丝纰漏。 她很是喜欢荷花那孩子,乖巧懂事、任劳任怨,关键同村的也知根知底,除了她家是个绝户、荷花岁数小点外,她还真是找不到一点缺点来。 楚二郎也不是非喂不可,但他还是沉声说道:“娘,白姑娘得在咱家养好身子才能离去。” 一听这话,楚婶儿立刻就不乐意了:“为啥?你撞的她?” 楚二郎摇头,他和娘说不清,索性又自己端着糖水去喂白莲花了。 白莲花病恹恹道:“长泽哥哥,这次多亏是遇到了你,否则我必死无疑了。” 楚二郎柔声道:“不要想这么多,先将身体养好再说!” 紧随其后的楚婶儿都震惊了。 “这还没谈?都唤上哥哥了,你到底是谁家的姑娘?还懂不懂得廉耻啊?” 闻此,白莲花身子很大幅度颤抖一下,她害怕地拉住楚二郎的衣袖:“长泽哥哥......大娘......是我,莲花啊......” 第159章 犟种对犟种 楚婶儿脑袋都懵了:“莲花?你不是嫁给镇上老员外享福去了吗?咋......咋回来了?” 闻此,白莲花含泪垂下了目:“楚婶儿,我......”她哽咽说不出话来。 一见她如此,楚婶儿更是急了:“你倒是说话啊。” 白莲花抱着楚二郎的胳膊哭得楚楚可怜:“老员外死了......我被他们赶了出来......我不该连累长泽哥哥的......我这就离去......长泽哥哥那么好,可千万不能再因为我得罪人了......” 说着,她便挣扎着起了身,可刚小产,身子虚弱得厉害,脚刚触地,就重重摔了下去,要不是楚二郎眼疾手快接住她,非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望着脸色苍白的白莲花,楚二郎动了恻隐之心:“什么连累不连累,我一个大男人怕甚连累?这个时候我若不管你,还是个男人吗?” 他将白莲花重新放回床上,便拉着楚婶儿出了屋。 “娘,您也看见了,白姑娘她现在的身子摇摇欲坠,您莫要再刺激她了!” 楚婶儿的脾气当场就上来了:“娘说的不对吗?她一个寡妇口口声声喊别的男人哥哥不嫌臊得慌?你也是,怎么就拎不清将她带回家来?莫非这么多年来,你还是对她念念不忘?” 楚二郎摇头道:“娘,您瞎说什么?我只是同情她而已,毕竟曾经相识一场。” 楚婶儿这才长吁一口气:“这就好,我可是警告你,咱家虽然穷,但也不是什么女人都要的那种,像这种嫌贫爱富、给人做过小妾的,娘绝对不答应。 还有,方才她说你得罪了什么人?莫非是镇上老员外家?” 这个还好,反正日后他们也打不到交道,得罪了就得罪了。 但瞅着楚二郎一脸阴沉的模样,她又不禁失声喊道:“莫非,你和阿宴他们也吵了起来?所以才没拉他们回来?” 闻此,楚二郎的脸色更是阴沉:“我没和阿宴吵,是阿宴那娘子不坐咱家车回来的!” 气得楚婶儿又抬手扇了他一巴掌:“你这浑小子,真是干啥啥不行,吵架第一,你说你,和村上那些长舌妇吵架就罢了,确实是她们理亏。 你和瑶瑶吵什么?有啥好事,人家都想着咱,就咱家今日做的小竹盒都是人家先紧着咱家做的,你说说你到底犯啥浑呢?” 楚二郎也委屈:“是她先插手白姑娘事的,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那和畜生又有何异?” 楚婶儿真是气炸了:“哎,我就不该让你赶车,你就是和咱家牛车犯冲!你赶快驾牛车去接他们回来,并向他们赔礼道歉!” 谁还没个脾气了,楚二郎才不去:“又不是我错,我不去!” 楚婶儿对他无计可施,又气恼扇了他两巴掌,才知会楚大郎赶紧驾牛车去接顾瑶他们,她则是赶紧去了沈家。 见到张国秀,她就痛哭流涕将事情告诉了张国秀:“秀儿,你说我命咋这么苦呢,年纪轻轻丧夫不说,还摊上这么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儿子。 眼看着日子就要好起来了,又出了这档子事,他和荷花的事可咋办啊?” 荷花和莲花孰好孰坏,还是很能让人一眼分辨清楚的。 张国秀也听得头疼,她同情发小,但也不能昧着良心继续说这档子亲事:“新儿,你也别急,依我看,二郎和荷花的事就先放放,当务之急,是劝说二郎赶紧将那姑娘送走啊!” 这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但这正是楚婶儿发愁的地方:“别看我家二郎平素吊儿郎当的,却是个犟种,他和你家阿宴一样,一旦做了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张国秀闻言,皱了皱眉,她家阿宴虽平素温和,却真的是个实打实的犟种,她和沈长江都劝说不动的。 她思索许久,才开口道:“等我家阿宴回来后,让他劝解一下你家二郎吧,犟种对犟种,或许是有办法的!” 楚婶儿这才眼睛一亮:“对对对,我怎么没想到呢!秀儿,还是你聪明,我家大郎去接阿宴了,等阿宴回来,你一定......” 然话尚未说完,就听见从房后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 紧接着沈宴和顾瑶便驾着骡子车出现在了眼前。 这可把张国秀惊住了。 不止她,连听见声响出来看的沈长江、顾父、爷奶、双胞胎都惊住了。 张国秀:“......买的?还是借的?” 如今他们镇上也算是有些人脉的人,借个骡子车还是不在话下的。 沈宴勒住骡子,才开口回道:“买的,我想着日后要经常去镇上,正好看见卖的,索性就买了下来。” 顾父走过来牵骡子,沈长江搀扶沈宴下车。 双胞胎则是满眼好奇地围上来:“哇塞,真是咱家的吗?哇塞,咱家也有马了?好霸气、好威武啊!” 哪有男孩子不稀罕马的? 双胞胎好兴奋啊,他们家竟然也能有马了? 贾莫谦无情打击道:“看清楚好不好?这是骡子,不是马!” 双胞胎双双瞥了他一眼:“要你说,我们能不知道吗?骡子我们也一样喜欢!” 即便是一头骡子,也丝毫不影响双胞胎的兴奋。 在他们眼里,骡子也只是比马矮了一丢丢而已。 他们央求牵骡子的顾父道:“顾叔儿,顾叔儿,带我们溜一圈好不好?” 顾父自是没意见啊,他家虽然没有骡子,但驾骡车还是不在话下的:“上车!” 贾莫谦也赶紧上去。 虽然他见惯了马,并不稀罕,但见双胞胎兴奋的很,他竟也有些期待了。 见孩子玩得开心,张国秀难得没发表意见:“你们回来就好,快进屋洗手准备吃饭吧。” 完后,她又对楚婶儿道:“新儿,你快回家告诉你家大郎一声吧。” 望着骡子车,楚婶儿有些落寞,她拉过张国秀的手道:“秀儿,咱先说好,不管孩子间如何,咱俩的情谊不变啊!” 得到张国秀的保证后,她又对沈宴道:“阿宴,是二郎让大郎驾车去接你们的,没想到你们竟自己买了辆骡子车......” 第160章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沈宴回道:“有劳楚二哥惦记了,改日,我唤他来我家喝酒。” 一听这话,楚婶儿眼睛瞬间亮了,但她又特意问道顾瑶:“瑶瑶,行不行啊?” 顾瑶回道:“咋不行哩?但前提是楚二哥必须得处理好个人情感一事!” 不管荷花还是莲花,楚二郎总是要选择一个的。 若他真的一意孤行选择了莲花,那她也敬他是一条汉子,但前提不能脚踏两只船。 荷花可是一口一个堂嫂唤她亲切的呢。 说曹操曹操到。 沈荷花手里挎着篮子,脸上挂着笑容,迈着轻快的脚步来了。 “爷、奶、大伯、大娘、堂哥、堂嫂、楚大娘、顾婶儿。” 她恭敬礼貌一一喊了众人,声音清脆悦耳。 楚婶儿立马笑着迎了上去,她摸着荷花的小手,极为热情道:“咱们荷花真是越来越懂事了,长得也越来越漂亮了......” 夸得荷花有些难为情,话说,昨日下地时,她们不才见过一面吗? 还有楚二哥...... 如此想着,她便不由朝楚婶儿家的方向望了望。 楚二哥在家吧? 她娘已经给她说了,楚婶儿正托大娘给她和楚二郎说媒呢,问她愿意不? 愿意,他们两家便走流程;不愿意,谁的面子都不看,一口回绝了。 她低下头腼腆道:“全凭爹娘做主......” 引得她爹和娘都大笑不止,直说:“女大不由娘......” 就连小桃花都嘲笑她:“姐姐,怕是迫不及待想要赶紧嫁给楚二哥吧......” 让他们笑好了,反正她就是喜欢楚二郎那副忿天忿地的样子。 她非但不觉得掉价,反而认为那很真实、很有胆量、很通透。 不像她家从前受贾兰翠那么多年气...... 说远了,人死如灯灭,如今贾兰翠死了,那些便成为了过往云烟,再也不提了...... 她害羞地收回目光,糯糯道:“楚大娘谬赞了,我娘总说我调皮呢。” 楚婶儿握她的手更紧:“调皮些好啊,你岁数小,就是要活活泼泼的,哪能像我们这些上了岁数的妇人般死气沉沉。” 荷花赶紧道:“楚大娘一点也不死气沉沉,楚大娘人好着哩。” 楚婶儿是真心喜欢荷花,尤其是一对比莲花,就更是喜欢了,笑得无比和蔼:“荷花不嫌弃大娘话多就好,大娘最是喜欢和你们这些小年轻的坐一起聊家常了,尤其是咱们小荷花。” 张国秀见楚婶儿大有一副深聊之态,赶紧出声打断道:“他婶儿,再不回家,你家大郎都跑出二里地了!” 楚婶儿闻此,这才不得不暂时终止了谈话,她松开荷花的手,改为摸了摸她的头:“荷花,改日我和你大娘再去你家坐坐。” 说完这句话,她才不舍离去。 她儿子眼睛是被屎糊住了吗?放着小清纯不喜欢,偏喜欢人家镇上老员外玩过的女人,就想不通。 顾瑶也觉得如此,她可不惯着他,上前就对荷花道:“荷花,你来得正好,我有事和你说......” 吓得张国秀赶紧出声打断道:“荷花啊,大晚上你来我家做啥呢?” 完后,她就拼命对顾瑶使眼色,顾母也觉得此事不当由顾瑶说出,所以,她拉过她,小声提醒道:“好女儿,此事还是由你婆母说得好,听娘的话,你作为小辈不掺和。” 沈宴也道:“对了,娘子,你不是给爷奶买了东西回来吗?” 他倒不是在乎这些礼仪,而是不想此事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毕竟,楚二郎这么大岁数了还单着,也不容易。 顾瑶这才变脸掏出沈宴买的那套纯褐色系的衣裳来:“爷、奶,这是给您二老买的衣裳,您二老试试合适不?” 沈东华和刘桂芬见状,连忙接过衣裳,摸着那舒适的细布衣裳,二人心里别提多熨帖了:“瑶瑶花这银子做甚?我们老两口都是一脚踏进棺材板的人,还穿啥新衣裳?听爷奶的话,手里有银子就捂着些。” 顾瑶闻言,笑着回道:“爷奶可不好这么说,人家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如今咱家有俩宝,可是咱家的福气呢。” 一旁的沈长江心中更是熨帖:“瑶瑶这话说得对,有爷奶在就是我们做晚辈的福气。” 原本想着他再也无法为爹娘养老送终了,谁能想到,他和老婆子不但回来了,还能承欢父母膝下。 如今家和万事兴,就是最大的福气。 沈东华和刘桂芬自是心里也十分高兴:“你们都是孝顺的好孩子,爷奶有你们才是福气。” 这时,荷花也上前挽住刘桂芬的胳膊,撒娇道:“爷、奶,我爹娘也让我送鸡蛋来给您二老补身子呢。” 闻此,沈东华和刘桂芬二人脸上笑意更甚:“好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 张国秀怕顾瑶再提那件事,就赶紧让荷花离去了:“荷花啊,天也黑了,快些回去吧,省得你爹娘担心......” 荷花放下鸡蛋,便告别众人,乖巧离去了。 见荷花走远后,张国秀才赶紧叮嘱起顾瑶道:“瑶瑶,听娘的话,这件事你别插手,娘会处理的。” 顾瑶道:“娘,此事不该您处理,而是您明日务必一五一十告知三叔和三婶实情,具体做何打算,那是人两家的事!” 张国秀被说的一噎,但对上顾瑶和沈宴那如出一辙的眼神,也只能闷闷回了一声:“知道了!” 就问问你,她现在像不像那受夹板气的肉夹馍? 上有公婆管制,下有儿子和儿媳命令。 哎,她是怎么做到越老越退步的? 这时,顾父也驾着骡子车回来了,他一进来就大嗓门道:“亲家公,这骡子就先露天待一晚上吧,待明日我再和凡凡给它搭一草棚子。” 说到这里,他才发现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好像还挺重要的。 顾凡:终究是错付了啊...... 顾父仔细想了想,才拍了一把大腿:“哎呀,凡凡咋没回来呢?” 沈长江一边帮着一起卸车,一边也疑惑问道:“对啊,凡凡去哪了?” 顾母眼神有些闪躲:“他爹,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沈宴则是一脸淡然道:“爹、娘,我有话和你们说......” 顾瑶两头各自一瞥,便问道贾莫谦:“包子,你哥今日还是一整天未出门?” 和双胞胎一起刚坐了骡车,贾莫谦本来挺高兴的,但想到贾莫为后,又不禁惆怅起来:“嗯,哥都快成仙了,今日就只吃了一顿饭......” 纾解不会,但治不吃饭的熊孩子,顾瑶最拿手啊,她两眼一转,便计上心来...... 第161章 你咋不穿衣裳就出来了 进了屋后,沈宴就直言开了口:“爹、娘,我们今日将麦香斋隔壁的铺子盘了下来,位置很好,倒一下手便能多赚一百两。” 张国秀惊诧一声:“有这好事?你们该不会是遇到骗子了吧?” “不会!”沈宴正色回道,“地契文书,手续都一应俱全的,而且也去衙门过了户的,没有任何问题。” 闻此,张国秀才放下心来:“那便挂牙行卖吧,一百两,想想就激动地睡不着觉呢。” 沈长江也搓着手,激动道:“哎呀,咱家现在赚银子都是以百两为单位了啊?” 最近日子过得太好,他都觉得有些不真实了呢。 闻此,沈宴神色才开始复杂起来:“这就是我和娘子分歧之处,娘子和爹娘所想一般,倒手赚差价,但我想先留着生蛋看看。 玉米至少要等两个月后才能见收益,咱家要面临两个月的空窗期,这段时间,咱家只出不进,所以我想着要不咱也做点小生意,能维持咱家日常的开销就成。 而且,我想的比较长远,待日后阿沐和阿洵若真能通过考试,如愿进得瀚辰学院读书,咱们在镇上也算是有个落脚之地,而且挨着麦香斋,也算有个依靠。 爹娘,您二老认为呢?” “你想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张国秀听着儿子说得很有理,但又有些不放心,“不过,你先告诉娘,那铺子花多少银子买的?挨着麦香斋定便宜不了吧?” 说到这里,她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那是一间旺铺,旺铺都至少几百两甚至上千两的,不对,她儿子买的这个定超不过五百两的。 因为儿媳妇手里统共五百两。 坏了,儿子和儿媳妇该不会都花去了吧? “娘,咱买的铺子小,是那条街上最便宜的,不贵,算上骡子车统共才二百两。” 闻此,张国秀才松了一口气。 见此,沈宴才又继续道:“我想着咱家现在手里还有些积蓄,这铺子倒也不必卖得如此急,加之咱家人手又多,可以留着先做生意看看。 若是能三五年回本,等于咱白挣下一间铺子,日后留给祖孙,也算是一产业。 若不行,届时再将铺子倒手卖出去或租,都是稳赚不赔的。” 不得不说,他说得很是细致,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确实令沈长江和张国秀二人动了心。 “行行行,你心里有谱,别最后砸咱手里就成。” 张国秀又道:“对了,那咱要拿来做啥生意哩?娘想想啊,挨着麦香斋,最好咱也做吃食,还得是矜贵的吃食,肉包子?肉夹馍?肉面?老头子,你也快帮着我一起想想。” 其实沈长江一直都在想了,只是他想到的,都已经被张国秀提前说了,所以,他憋了半天,才憋出一个:“肉饺子?” 沈宴闻此,轻笑一声:“爹娘所言在理,咱就做矜贵吃食......卤肉如何?其利润是要高过肉包子、肉夹馍的......” 沈长江和张国秀一听利润高,立刻就举手赞成了。 他们哪里懂做生意啊? 但顾瑶懂啊,于是他们又不放心道:“咱们就这么私自决定卖啥了?瑶瑶那边该不会不同意吧?再者,还得全仰仗人家的手艺呢,娘不是怕辛苦,但就怕娘做的没人爱吃啊......” 沈宴微锁眉头:“爹娘放心,娘子那边我来说,但日后还劳烦爹娘多帮衬娘子些。” 张国秀立刻嗔怪一声:“瞧你这孩子说的,咱都是一家人,自是有活一起干,放心吧,娘日后定好好配合瑶瑶,她说咋干娘就咋干!” 论起做生意来,张国秀还是非常服气顾瑶的。 只要她也说卤肉生意可做,那这事就没跑了。 闻此,沈宴唇角才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来...... 他这边费了一番唇舌才说通父母,顾母那边就相对简单多了。 可谓是一招制敌。 “当家的,你是先听凡凡出啥事了还是瑶瑶今日在镇上买一铺子事啊?” 看自家娘子一脸愁眉苦脸之貌,顾父顿时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 “瑶瑶买铺子就买铺子呗,快告诉我,凡凡出啥事了啊?” “凡凡能出啥事啊?就是被留在镇子上了呗,倒是瑶瑶买铺子一事,可愁死我了,那么小一铺子可是花了整整二百两银子呢,这啥时才能回本啊? 你说这孩子咋就这么不安分?从前不安分,是只知道顾自己个,如今不安分,是一心想多多赚银子养活这一大家子,可这又是租地又是盘铺子的,整的这一摊子也太大了吧,我都替她愁!” “无事,咱闺女心存志高,地我帮她盯着,铺子你帮她盯着,多大点事,不就一些地和二百两银子铺子吗?” 这些事都是明摆着的,顾父是真的不担心,但他担心他的凡凡啊。 “凡凡到底咋了?咋还被扣在镇子上了?该不会他惹上了官司吧?” 顾母见他真的着急了,才不敢再逗他了:“你别咒我儿子,还不是咱儿子懂事,主动留在镇上帮他姐归置铺子呢......” 顾父这才长吁一口气,但瞅着顾母脸上那憋笑的神情,他都要气炸了,恨不得打她一巴掌出出气,但他又舍不得,只能抬手不轻不重掌掴了一掌她的臀。 “再敢给老子玩声东击西,决不轻饶!” 引得顾母顿时脸颊滚烫,她嗔怪一声,便赶紧从背篓内拿出了闺女给买的成衣和布匹来。 “喏,闺女孝敬你的......” 一看见那细布成衣,顾父眼睛就立刻移不开了,声音也柔软了下来:“还是闺女贴心,瞧这衣裳既舒适又好看,穿出去肯定倍儿有面。” 顾母也是喜欢的不行。 女人哪里有不喜欢新衣裳的,只是她心疼闺女而已...... 这边,沈宴洗漱完后,便开始等着顾瑶了,然他却等来了穿着极为暴露的顾瑶...... 他不是没见过顾瑶那些奇装异服,但今日这件不仅怪异,还极为节省布料,是一个刚到大腿的丝绸短裙...... 短就算了,还没袖子...... 没袖子就算了,居然仅靠着两根吊带,松松垮垮挂在了她身上...... 他真怕她一个翻身,那带子就折了...... 他看她的眼神愈发的深沉:“......你咋不穿衣裳就出来了......” 第162章 为夫最坦诚的一幕只给娘子看 抓起自己的小裙裙,顾瑶拧眉问道:“......这不是衣裳?没捂住胸还是腚?” 她一看沈宴就是土老鳖,和她朝夕相处这么久,还是改变不了他土老鳖的本质。 关起门来,这有啥? “呃......下面露了......” 随着她裙角的上移,沈宴就再次看见了令他喷血的一幕。 他一眨不眨盯着她身下那件怪异的三角形亵、裤,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道道来。 不过,还挺好看的。 “以前咋从未见你穿过如此露骨的衣裳?今晚是......” 他想问,是特意穿给他看的吗?很性感,他喜欢的不得了。 当然,这些话,他并未来得及说出口,就被顾瑶眉飞色舞打断了:“我告诉你个好消息,我空间通上电了,所有电器都能用了,适才为了凑一锅,我便将我所有的衣裳都扔入洗衣机了。 这不,才随手拿了一件从前的吊带裙穿,还是穿这个舒服,一点束缚都没有。” 她随便几句话,却是让沈宴接纳好久。 “电”他大概知道,之前顾瑶对他说过,“电”类似于一种能量,可以让她空间所有“电器”运转。 “洗衣机”大概属于她所有“电器”其中的一种,顾名思义,洗衣服用的一种机器吧。 他能接受,却难以想象,超乎他的认知。 想象不出来,他便放弃了。 他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她后面那句话上。 “舒服你就夜夜穿,反正咱们有属于自己的房间了,我抱着也......趁手......” 顾瑶拍了他一巴掌,没好气道:“谁是为了你啊?我是衣裳还没洗完没得穿,对了,你有衣裳需要洗吗?我给你洗啊!” 一把按住她的手,沈宴眼睛一亮:“那我日后的衣裳都你洗?” 顾瑶豪情万丈:“没问题啊!” 反正她丢空间洗衣机里面,甚至不需要动手,仅凭一个意念便就搞定了。 “洗!” 得到她答复后,沈宴便立刻开始脱衣裳。 他只是一个俗人,心爱女人主动要给他洗衣裳,他如何不高兴? 他的衣裳一直都是他自己或爹娘给洗的。 他也不想麻烦爹娘。 但因为腿脚不方便,爹娘心疼他,只要看见他洗,就总是会抢过来。 就连爷奶和双胞胎看见也都会主动抢过去给他洗。 总之,家里每个人都待他极好。 他觉得很是温馨,但这种感觉,他有时又觉得很遥远......他想抓根本就抓不住...... 但今晚他却抓住了。 脱完衣裳后,他便抓着顾瑶的手按在了一个地方:“这个,娘子也给我洗......” 顾瑶正在欣赏美男图,瞧瞧这副完美的胴体,精健却不魁梧、胸肌、腹肌、人鱼线......要啥有啥...... 瘸了多半年还能保持如此精健的身子,都不知道他咋做到的? 这会儿,她正赤裸裸欣赏着人鱼线,蓦地被沈宴按在了某个地方,感觉到异常,她顺着人鱼线往下瞧去...... 呃......她感觉她好像流鼻血了。 她下意识抹了一把鼻子,还好没有,否则真是嗅大了。 “你咋这样?这你自己洗!” 沈宴开始耍赖,薄唇凑向她耳边,低声道:“不,娘子给洗......爹的就是娘给洗的......” 顾瑶的耳朵被他吹的痒痒的,她错离些许:“你胡说,那日我还瞧见爹给娘洗呢......” 古人对隐私是非常器重的。 他俩谁也没瞧见,都在胡说八道。 沈宴率先败下阵来:“嗯,那以后我也给你洗......现在就洗......” 说完,他就真的放开了她,开始帮她脱,要给她洗。 顾瑶也败下阵来:“服了你这个老六了,今日还是我先给你洗吧......” 让人给手搓自己小内内?她觉得很是尴尬,还是把尴尬让给沈宴吧。 沈宴却很好说话:“也行,咱们夫妇一体,谁给谁洗都一样......” 然后在顾瑶火热目光的注视下,他脸不红心不跳交出了自己最后一丝束缚。 他没脱臊,顾瑶都给看臊了:“看你白日挺君子的,咋晚上就总像变个人似的......矜持呢?禁欲呢?” 她两世累积的厚脸皮都比不上! 沈宴捏了捏她臊红的小脸,笑出了声:“嗯,为夫最坦诚的一幕只给娘子看......” 语罢,他便再也不掩饰,做了他自己一直想做的事...... 方才看见顾瑶穿着小吊带出来那一瞬,他便想亲她了...... 初时,他只是想浅尝辄止的,可谁知碰上就再也舍不得离开...... 最终浅尝辄止变成了炽热,他捧着顾瑶,唇齿间的吻炽热又疯狂。 顾瑶有些衰,她觉得这么多次了,她怎么也该出师了,她本想这次占据主场的,哪知最后还是被人家给吻服了...... 沈宴也很是迷离。 他身体里窜出一股火来,怎么扑都扑不灭的那种。 二十年来从未有过的火,甚至比那晚吃了锦鲤还要强烈。 他想要顾瑶。 天知道他有多么想要了顾瑶。 只有将她完完全全属于自己了,他不安的心才能沉下。 她那般美好、那般美丽、那般性感、那般活泼......总之天底下所有的好词都难以形容她,沈宴对她满是珍视与渴望。 每一次与她的碰触,都点燃了他内心深处最炽热的火焰,让他无法自拔,也不愿自拔。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用仅存的一丝理智停了下来...... 他怕急了失去她、怕不能满足她、更怕委屈了他...... 再次给了她一个深吻,沈宴感觉怀里的人儿越来越软,才终于不舍得起了身。 “傻瓜,笨死了,怎么还不会换气?” 不是他故意戏谑她,而是若非如此,他根本就停不下来。 顾瑶软软地躺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哼!你欺负我,你故意的!” 待喘够气,她气不过,便又起身朝他一口咬了去。 沈宴也不躲,任她咬,他是该清醒一下了。 感觉到口中弥漫起一股淡淡的铁锈味,顾瑶才不由松了口,望着他被自己咬出血的唇瓣,她鼓着气鼓鼓的小嘴问:“你是木头吗?咋不躲?” 沈宴却一脸笑意,低头问她:“可出气了?” “哼!”顾瑶佯装生气,闷哼了一声,便背对着他躺了下来,“我睡觉了,你不要再打扰我!” 沈宴舔了舔唇瓣上的血,便轻轻下了炕。 待他裹挟着一身湿气回来时,顾瑶早已呼呼睡得宛如小猪。 望着她一副岁月静好的小脸,沈宴心里却是升起一股失落:“跟着我这样一个瘸子,终究是委屈了你......” 他想要治好腿的决心愈发强烈...... 他决定了,待顾瑶卤肉店步入正轨,他便进京找师父...... 第163章 吃了他这辈子最大的苦 翌日,顾父、顾母和沈长江早早就驾着骡车去了杨柳镇。 一来,不看一眼不放心,二来,想赶紧好好归置一番快些营业。 毕竟人多力量大嘛。 张国秀也想去,但原本今日该去三房家说媒的,如今媒说不成了,但这事也不能黑不提白不提的吧。 总归是要给人家三房一个说法的,她便按照顾瑶所说,先去楚婶儿家给知会一声,然后便去三房家据实以告了。 顾瑶则是带着三小只、一狼和贾莫为去了后山捡柴。 她今日一定要好好整治,哦,不,纾解贾莫为。 她没跟着一起去归置店铺,是没必要。 无论是她爹娘还是公公都是非常踏实可靠的人。 她已经对他们说了自己要求,他们定会按照自己要求做好的。 而沈宴则是被迫留在家中收竹盒子。 他想和顾瑶一起上山,却被嫌弃了,他委屈,但他不说。 他拿起他随身佩戴的匕首雕刻起香胰子模具来。 顾瑶说这是细致活儿,他刀工又好又快,就他一个人能胜任。 他听了之后,心里顿时又是美滋滋的。 看吧,他还是有过人之处的。 其实,他没敢说,他刀工好是一方面,重要的还是工具好。 用顾瑶给的铅笔勾画出模型来,再用他的寒铁匕首轻轻一削,很快便就弄好了。 他也不记得他这寒铁匕首从何而来了,但是真的好用,一看就是上等货,可谓吹毛利刃、削铁如泥。 但他不说。 说了就显不出他的唯一性了。 顾瑶: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她不知沈宴所想,此刻她正在山上别有深意地捡着柴火。 三小只和黑子则是格外的兴奋,一路上蹦蹦跳跳的,充满活力。 他们最是喜欢和顾瑶一起上山挖野菜、捡柴火了,因为总是会有惊喜出现,更何况,今日他们还是带着任务来的。 再反观,贾莫为则依旧神情恹恹。 他不想来,但顾瑶说今日家里人手不够,真的需要他帮忙一起捡些柴火,然后不由分说,他就被三小只连推带拉来到了后山。 殊不知,今日在此他吃了他这辈子最大的苦。 找啊找啊,顾瑶终于找到了沈宴之前为了捕捉野兽而设置的连环陷阱区域。 当初,就是连她都不小心一头扎了进去呢,幸亏底下没有竹签子,否则她非得被插个对穿。 其实,这里很少有猎物不说,即便有也只是一些小东西,所以,沈宴从不废那心思。 确定好目标好,顾瑶便对包子眨了眨眼睛。 包子立刻心领神会:“哥,咱们分头行动吧,您去东边,我去西边。” 贾莫为不疑有它,他现在就如行尸走肉般,让干啥就干啥,顺着包子手指的方向便朝东边走了去。 顾瑶见目的达成,便与三小只、一狼心照不宣地躲在了一旁。 这边,贾莫为低头捡着柴火,丝毫未察觉到危险,当他走到陷阱边缘时,脚下的土地突然塌陷,他还没反应过来,就一脚陷了进去。 看得包子直咧嘴角,话说这样吭哥真的好吗? 然下一刻,他便又没心没肺笑了起来,要不是顾瑶一把捂住他的嘴,没准还真会被他哥发现呢。 这边贾莫为好不容易使出吃奶劲爬了出来,结果就如那日顾瑶一般,又一头扎进了隔壁陷阱中。 这就是沈宴设置的连环陷阱。 百发百中的。 望着贾莫为不雅地倒腾着双腿,包子使劲咬住嘴唇才忍住没再次笑出声来。 双胞胎则是一脸淡定,小声道:“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能设置出这种陷阱来,也就只有他们大哥了。 想当初,他们大嫂都中招了,最后还是他们大哥将大嫂给提溜出来的。 但贾莫为就没这般好运气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使出吃奶力气自救的,总之,好大一番功夫后,他才从陷阱中拱出来,身上满是泥土和草屑,别提多狼狈了。 再无往日温润如玉的书生形象。 他甚至还下意识瞅了一眼四周,见四下无人,神色才稍稍好转。 这大抵就是他最后的倔强了吧。 即便了无生机,也绝不会丢了那份仅存的尊严。 他首先正好小冠,才复又整理衣襟的,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喘息声。 他以为是顾瑶或者三小只来了,结果回头一看,竟是一头瞪着血红眼睛的狼,不给他任何恐惧时间,就朝他猛扑了过来。 “啊!”他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撒脚丫子就跑了起来。 不仅他害怕,就是连躲在一旁的顾瑶和三小只都震惊了。 他们个乖乖,这真的是预先设定好的吗? 直到听见黑子仰天发出一记“嗷”声,他们才表示相信。 当初顾瑶等沈家人都认为黑子乃一只寻常小狗,直到那日沈宴看见他平行垂直竖立的双耳,才发现这是一头狼。 见黑子深有灵性,且双胞胎又实在喜欢的紧,他们才没送回深山的。 顾瑶有些不放心:“小黑黑,你找来的‘朋友’该不会真的吃了大公子吧?” 怕黑子听不懂,她手脚并用描绘给它看。 黑子又“嗷”了一声,并且也手脚并用给她看。 直到顾瑶似懂非懂从背篓内掏出一块肉来,它才停下来,然后摇了摇尾巴,便叼着离去了。 它白请人家做事啊?不得给人家报酬啊。 三小只爱死黑子了:“黑黑好厉害,小小的居然乃一大哥大。” 他们在这边怡然自得,贾莫为那边却老惨了。 他在山上狂奔,枝杈划破了他的衣衫,汗水与恐惧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窒息,狼的喘息声近在咫尺,就在绝望之际,他脚下又突然不知道踩中了什么,然后,他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拽凌空而起。 待他反应过来,他已经整个人被倒吊了起来,望着底下近在咫尺、张着獠牙大嘴的狼,他心生绝望。 然不知为何,那狼扑腾了一会儿竟自己默默退了下去。 贾莫为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很快,他脸上便再次浮现出痛苦之色来。 倒吊的状态让他血液直冲脑门,他头脑晕乎的厉害,他挣扎着想要起来,但动一动,脚脖子上的绳索就勒的他剧痛,慢慢地他便无力垂下了四肢来。 他脑袋开始胡乱想着,为什么他会陷入这样的境地? 为什么他寒窗苦读十余年却只换来科举被除名的结局? 想他家境殷实、兄友弟恭、自幼他便是被同窗羡慕的孩子,为何这一切突然就成了泡影? 他不明白,为何他会遭遇这样的不公? 绝望之中,死亡似乎成了唯一的解脱。 他想,要不干脆就这样死去了吧,死了就能逃离这无尽的痛苦和屈辱了。 他缓缓阖上了眸子...... 晕晕沉沉中,他听到远方好像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他又突然睁开了眸子,对着那个方向,拼劲全力喊了一声:“救命~” 他这才意识到,他还是不甘心的,在他心底始终有一丝不甘在顽强抵抗...... 第164章 柳暗花明 “成了!”顾瑶拍了一下手,便赶紧走了出去。 她就是在等贾莫为这声“救命”。 沈宴说贾莫为没吃过苦、遭过罪,该好好打击一番。 但她认为打一巴掌,也该给一颗枣的。 轻轻放下贾莫为后,她往他口中倒了一些灵泉水,因着灵泉水的作用,贾莫为溃散的气息又慢慢重新凝聚回来,他脸上挂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顾瑶故作关切问道:“大公子,你这是不小心踩到了陷阱?” 贾莫谦则是带着真情实感轻拍他的背:“哥,您没事吧?方才可吓死我了,您若在此真发生点好歹,爹娘非得活扒了我皮不成!” 看着他哥垂下四肢那刻,他是真的有在害怕。 贾莫为回过神来,仍旧是下意识地正小冠,但手下落了空后,他又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谦儿休得胡说,爹娘怎会如此不辨是非?” 完后,他又对顾瑶拱手道:“多谢......沈大嫂施以援助之手,让沈大嫂见笑了。” 他没有随弟弟贾莫谦唤顾瑶一声“姐姐”,顾瑶是比他小的,这于理不合,所以他便随着沈宴那边,唤了她一声“沈大嫂”。 顾瑶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她脸上挂着歉意的笑:“大公子可千万莫要这样说,是我带大公子出来的,没想到竟会让大公子身陷险境,还好大公子无事。 对了,大公子饿了吧?” 经顾瑶这么一提醒,贾莫为确实饿了,早膳他就没怎么吃,这又狂奔了半日,还真是饿得紧,但他没好意思说。 “还好~” 结果刚回答完这两个字,肚子却有了自己的想法,发出一道清脆的“咕噜--咕噜--” 贾莫谦是真的开始替他着急了:“哥,都啥时候了,咋还端着呢,你昨日就没咋吃,折腾着这半日,咋会不饿? 你的胃跟着你可真是遭老罪了!” 顾瑶故意瞪了一眼贾莫谦:“包子,不得对你兄长无礼!” 语罢,她便装模做样从背篓内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吃食来,对贾莫为客套道:“大公子先垫一下肚子吧,待回家咱再吃好的。” 三小只见是三明治,立刻就如商量好一般咽口水道:“三明治哎,这还不是好的?里面的白酱酸酸甜甜的,老好吃了。” 顾瑶见此,便分了一人一块。 贾莫为感觉到难为情,但这会儿又实在饿的紧,所以也顾不上礼仪,恭敬接了过来,但他尽量吃得文雅。 然咬了一口,他便也想学着三小只的样子大口朵颐。 应该是饿急了的缘故,他觉得这简直是他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 吃完一个,他竟没吃够。 他还想吃! 其实好吃是一方面,不够吃也是真的。 一个小小的三明治又怎能填饱一个成年汉子的肚子? 但顾瑶却故意没再给他。 这是饥饿法。 要不晚膳又不吃了。 三小只也没吃饱,但一想到贾莫为更没饱,三个人便又感觉自己好像也没那么饿了。 尤其是贾莫谦这会儿还打趣起自己兄长来:“哥,方才是你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吗?” 他好久没见兄长笑过了,他想逗逗他。 哪知没逗乐贾莫为,反而把贾莫为逗臊了,他红着脸道:“方才我遇到狼,心中惊惧,故而才会不慎失声。” 贾莫谦扫兴,撇嘴道:“这山里哪有狼?是大哥饿出幻觉来了吧?叫你吃饭、叫你吃饭的,就是不知道爱惜自己!” 顾瑶也道:“嗯,大公子放心,这里不会有狼的,还有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然话尚未说完,她眼睛就亮起来:“有鸡、有鸡、快抓!”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瞧去,竟见真的有鸡从他们眼前跑了去。 还不是一只,也不是两只,而是好多只。 双胞胎一下子就格外兴奋起来,果然跟大嫂出来,总是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吼吼,今晚又能吃炸鸡了。 二人一马当先蹿了出去。 紧接着便是贾莫谦,他同样也是很兴奋,话说,他还从未抓过鸡呢。 简直不要太兴奋。 “大公子,快帮我们一起抓鸡吧,咱们今晚的伙食就全靠它们了。” 一听晚饭,贾莫为当场也冲了过去。 他本就饿的紧,这会儿怎么看眼前的大肥鸡都是烧鸡。 不仅有烧鸡、还有烧鸭...... 他张开双臂去围堵...... 见此,顾瑶嘴角浮现出一抹得逞的笑,这当然不是意想不到,而是她有意为之。 磨练磋磨完后,再来一场柳暗花明的惊喜,不是更能将这份乐趣无限放大吗? 反正空间里的鸡鸭是越孵越多。 吃不完,根本就吃不完。 但空间里的鸡和鸭不仅有灵性还格外的活跃,他们抓的并不容易。 双胞胎穿梭在鸡群中,时而左扑右闪,时而合力围攻,然一顿猛如虎操作,却是连鸡毛都未碰到一根。 “哥,拦着这只鸡,我来了!” 贾莫谦瞅准了贾莫为脚下的一只大肥鸡,招呼了他一声,便猛地一扑,却扑了空,非但如此,自己还摔个狗啃泥。 他一边吐泥,一边抱怨道:“呸呸呸!哥,你躲啥啊?” 对此,贾莫为也很是歉意,他虽是真的有心抓鸡的,但因为从来没做过这么疯狂的事,适才身体才会出自本能地躲。 他自幼除了读书便是读书,生活从来都是按部就班的,从未有过如此鲜活而生动的体验,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如此不顾形象与鸡鸭“搏斗”。 但此刻,他心中却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兴奋与冲动,他被这股快乐的气氛所感染,他想要彻底释放自己。 他眼神突然有了光彩:“再来!” 他瞅准一只大肥鸡后,便张开双臂,弓下身子,慢慢向它凑近,此时他眼里只有鸡,丝毫不在意形象,哪里还有半分读书人的温文尔雅形象。 顾瑶不由笑了。 不得不说,其实贾莫为的形象和小白脸谢淮安的很是相似。 白白净净、瘦瘦弱弱,身上还都透着一股读书人特有的书生意气。 大抵二人都是读书人的缘故吧。 这种形象是原主最喜欢的类型。 但顾瑶却不感冒,她不喜欢白弱鸡,她喜欢型男,当然前提得是帅! 否则一切都是白搭! 但顾瑶却一点都不讨厌贾莫为,他的眼睛很清澈,如孩童一般透着赤诚之光,与满腹猥琐和自以为是的小白脸截然不同。 尤其当成功捕捉到一只鸡时,贾莫为眼里的光便更亮了,他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 “啊!啊!啊!哥......你竟然笑了......” 再次看到兄长展颜,贾莫谦都震惊了。 他爹娘要是能看到,肯定得高兴地背过去...... 好想看他爹娘翻白眼啊...... 贾正和白凤:听我说谢谢你...... 贾莫为也没再刻意收住笑容,他将抓到的鸡放入背篓内,便继续雄心壮志抓起来...... 第165章 她竟然暗自为他花费了这么多心思? 看见顾瑶回来,沈宴就赶紧将做好的香胰子模具给她看。 “娘子,做好了两板,每板是一百个。” 望着他脸上明晃晃的炫耀,顾瑶自是不吝啬地夸奖:“相公好厉害啊,才不过一日就做了这么多,而且每个都如复制拷贝一般大小,凹槽规整顺滑,更难得的是你居然还做了微微斜度,这样待香胰子成型后,只轻微一敲就出来了。 相公你真是个人才,不仅工艺上精益求精,连细节都考虑得如此周到,我觉得咱家香胰子都配不上你这精湛的刀工了呢。” 她好是一通彩虹屁,把情绪价值给沈宴提供的满满的。 沈宴听得嘴角止不住的上扬,说出话的也分外好听:“娘子满意就好,那我明日再多做一些。” 他此刻心里美滋滋,但下一瞬便又阴沉起来。 沈洵见大哥和大嫂说完话,便也赶紧抱着怀里的鸭子向大哥分享喜悦:“大哥,您今日没跟我们一起去真是太可惜了,我们今日在后山遇到好多有趣的事,我们不仅捡了好多柴火,而且又挖到土豆了,还不少哩,但最最最开心的是,我居然抓到一只大肥鸭。 我最厉害了,只有一只鸭子,竟让我给抓着了,大哥,是不是我最厉害?” 沈沐也邀功道:“什么啊,难道不是大肥鸭没大肥鸡灵活,让你捡漏了?大哥,快看我抓到的大肥鸡,老肥老大了。” 贾莫谦也抱着一只鸡过来显摆道:“姐夫,看我的,我抓的这只鸡更肥更大哩。” 看着他们三个各自唾沫横飞炫耀自己的“战利品”,沈宴轻轻笑了,随即他望向顾瑶,别意深深:“好玩?” 别人不知,他却知。 这是顾瑶空间里面的鸡,也只有她空间里的鸡才会养的这么肥这么大! 还不用她喂食! 就问你服气不服气? 顾瑶挑眉回:“当然好玩了,可好玩了,我们围着后山抓了整整一个时辰呢,这种快乐无法言喻,看,这是我抓到的两只。” 见每个人都自报了战果,贾莫为也从背篓内拿出他的“战利品”给沈宴看:“沈大哥,这是我抓到的三只鸡。” 闻此,沈宴才抬眸望向贾莫为。 才不过多半日未见,他竟肉眼可见地发生了变化,居然能主动分享成果了? 瞧他这衣衫不整、不拘小节之貌,与之前衣冠楚楚、一丝不苟的他截然不同,此刻的他双目似有了光。 看他的样子,该是顾瑶按照计划“狠狠”磋磨了他一番,但之后的“抓鸡计划”,顾瑶却并未告诉他。 她竟然暗自为他花费了这么多心思? 真的只是看一盒金瓜子的面子吗? 看着眼前瘦弱白净的贾莫为,他突然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对了,他的形象和那个谢淮安很相似。 二人身上都带着读书人特有的书香意气,这是以前那个顾瑶最迷恋的。 虽说现在已经不是那个顾瑶,但现在的顾瑶占用了那个顾瑶的身子,保不齐这身子还带有一些不良肌肉记忆。 想到此,他不由微锁眉头,皮笑肉不笑道:“哦?大公子真是好生厉害,不仅书读得好,鸡也抓得好,还真是能文能武......” 吓得顾瑶赶紧出声打断他:“哎呀,大公子今日确实不易,赶快将鸡放入鸡圈,去洗洗换身衣服吧。” 完后,她便使劲瞪着沈宴,示意他不要再乱说话。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贾莫为好不容易转好一些,可别被他这么一打击,再自闭了。 好在贾莫为并未有何异常,他垂眸望了一眼狼藉的自己,有些难为情道:“今日实在有些点背,让诸位见笑了。” 语罢,他对着众人点了点头,便抱着鸡回了隔壁院。 他走后,顾瑶才没忍住拍了沈宴一巴掌:“你到底还能不能行了?” 沈宴更是郁闷了,娘子居然为了别的男子“家暴”他...... “我怎么了?不过随口一句话,至于你如此护着?”甩下这句话后,沈宴便气呼呼转动轮椅走了。 望着沈宴气炸的后脑勺,顾瑶认真反省了一下,她确实是格外优待贾莫为,但那不是因为他现在是个病人吗? 不止她如此,全家哪个不如此? 人家来她家的目的就是散心啊。 不看僧面看佛面,一整盒金瓜子呢。 沈宴至于如此对她甩脸子吗? “姐姐,我饿了,我去烧水拔毛!” “大嫂,我们也是,我们也去烧水拔毛吃鸡!” 三小只看不出门道来,三人沉浸在吃中,中午只吃了一块三明治,这会看着肥乎乎的大鸡,真是更饿了。 顾瑶心思被拉回:“嗯,去吧,对了,一会儿拔毛的时候喊一下你们大哥,问他参与不?” 沈宴闻此,立刻端了起来。 还知道喊他拔毛,喊他也不去。 他一边三心二意继续雕刻香胰子模具,一边认真等着顾瑶喊他一起拔毛,结果竟然看见衣冠楚楚的贾莫为在拔毛! 哼!!! 他竟不知,他连“大哥”这个身份都没了! 气死他算了! 他将手中雕刻了一半的木板随手一扔,便气呼呼回屋了,他也自闭了...... 第166章 胳膊拗不过大腿 张国秀气喘吁吁回来:“哎呀,这一天可累死我了,连一口水都没得喝,比下地还累哩。” 她“咕咚咕咚”灌了一通水,然下一瞬又惊讶起来:“哎呀,咋能让大公子给鸡拔毛哩?使不得使不得,我来我来!” 在她眼里,贾莫为是个读书人,可和他们这些乡下泥腿子不一样。 这个时代读书人格外受人尊崇,即便贾莫为再也参加不了科举,但在她心里,人家还是学富五车的读书人。 贾莫为赶紧道:“大娘,我做得来。” 顾瑶见贾莫为脸上丝毫未有排斥之色,才开口劝解道:“娘,无碍的,大公子想做便让他做吧。” 双胞胎则是满脸兴奋对娘道:“娘,我们今日可幸运了,居然从后山抓到六只大肥鸡和一只大肥鸭!” 张国秀发出一声驴叫,然后飞速跑到鸡圈去看,望着那过分肥硕的鸡和鸭,她都震惊了。 贾莫为和三小只不多想,但她却狐疑起来:“这该不会是从别人家跑出来的鸡吧?别到时候打起架来喽。” 说这话的功夫,她便回眸望向了顾瑶。 顾瑶给她吃了定心丸:“不会的,娘,您见村上哪户鸡鸭养的这般肥硕哩?而且,它们腿上也并未标着记号,这就是荒郊野岭的鸡鸭。” “也是,村上那些抠门才舍不得这般喂自家鸡鸭哩。”张国秀放下心来,但心里却还是有些疑惑,“但荒郊野岭的鸡鸭咋把自己吃的这般肥硕哩?比咱精心喂养的还肥哩?” “野外的生物更具灵性!”顾瑶回了一句,便赶紧岔开了话题,“对了,娘,事情都办妥了?” 一说这个,张国秀就不由咬牙切齿道:“别提了,你说楚二郎自己惹一身骚,最后反弄得我里外不是人! 娘给三房说了这件事后,人家三房立刻就表态了,本就八字没一撇的事,楚二郎一事和他们家没半分干系,可千万不要扯上他家荷花。” 顾瑶一边翻炒酱汁,一边开解道:“三叔儿和三婶儿这是怕荷花名声受损,当如此!” 这个时代,女子名节第一,若是尚未出阁的女子坏了名声,将来就再也说不得好亲了。 比如原主,当初就只能嫁给濒临死亡的沈宴冲喜。 张国秀一边淘米,一边继续道:“三房是当如此,可楚婶儿不甘心啊,她非拉着楚二郎去三房家表诚意,楚二郎拗不过是去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顾瑶道:“结果白莲花竟找去了,还晕倒了,然后楚二郎二话不说就抱着她回家了呗!” 张国秀停下来,诧异地望向顾瑶:“瑶瑶,莫非你也跟着去了?” 顾瑶轻笑一声:“我哪里有时间跟着你们?我带大公子和三小只上山捡柴火,可忙了......难道真的被我猜中了?” 电视上不都是这样演的啊。 白莲花还真是人如其名呢。 “还真是神奇了,就给你真看到一般。”张国秀嘀咕了一句,便继续道,“三房当时都气炸了,若不是娘拦着,扫帚都上场了。 被赶出来后,楚婶儿奈何不得她家二郎,就一直对着娘诉苦了,还让娘再找三房好好说说去,弄得娘好像皮多厚似的!” 顾瑶赞成道:“这楚婶儿也真是,怎能这般难为娘呢?” 张国秀还是心疼她这手帕交的,她叹了一口气:“哎,你楚婶儿也是实在没辙子了,眼看再过一年楚二郎就二十又二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和荷花互相都看对眼的,谁知半路却又杀来一莲花,她哪里能甘心?” 顾瑶却丝毫不带个人情感道:“不甘心又能咋滴?这件事终归是楚二郎不对,吃着碗里又看着锅里,与其如此摇摆不定,倒不如直接娶了莲花,反正他们二人是王八瞅绿豆对眼了,何必还去霍霍别人好姑娘?” “这事你跟娘说说就成了,可千万别和你楚婶儿提啊,她现在可是看着莲花就恼火!” 顾瑶回道:“她会看顺眼的,胳膊拗不过大腿!” 自古孩子和父母产生分歧,还是父母妥协的居多。 原因无它,往往父母的爱比孩子的深沉罢了。 见张国秀不说话,顾瑶又道:“咱不掺和,咱卤肉店明日营业,其它事都是浮云!” 一听这个,张国秀立刻又精神抖擞起来:“好嘞,瑶瑶说咋弄,娘就咋弄!” 她还没卖过东西哩。 一想到明日,她是既激动又紧张。 万一,明日没人买可咋办? “瑶瑶,咱明日是不是还得弄个鞭炮放一放啊?第一日咱准备多少肉哩?都卖啥肉哩?猪肉?鸡肉?还有明日咱全家都谁去呢?要不全家都出动吧,人多力量大......” “娘,咱那店不大,用不了这么多人,平素俩人就够了,前面一人卖,后厨一人盯着火,足矣。 但咱明日新开业,带上我弟放鞭炮,再叫上相公在前面招揽顾客吧。” “阿宴招揽顾客.......”张国秀拧着眉问道。 劳什子,听着咋和红楼的姑娘一般? 如此想着,张国秀头脑中还真就浮现出一穿着花枝招展的女子在红楼门口搔首弄姿的样子...... 都把她想吐了,连忙摇头道:“不行,我儿子可做不得那个!” 一看她就想偏了,顾瑶解释道:“就是端着盘子在门口请人品尝卤味,相公长得好看,再是合适不过!” 结合之前卖豆橛子和香胰子的经验来看,沈宴那张脸就是活招牌,完美诠释了迎宾小姐存在的意义。 而且沈宴瘸腿的形象更具杀伤力,身残志坚,谁又会不来光顾啊! 反正做生意,除了技术过硬,还是得搞一些噱头的。 尤其是他们这刚营业的新店。 但想起沈宴那性子来,她自己又给自己否决了:“算了,这活还是让三小只来吧。” 她真的又在心里认真反省了一下,沈宴不喜欢做这个,她又何必强迫人家? 每个人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各自发光就好...... 哪知,她为他如此考虑还是不对! 沈宴得知,卤肉店开业竟也不带他了,更是自闭了...... 第167章 卤肉店开业 沈长江和顾父也不开心,但他们不说。 顾母却长嘴道:“瑶瑶啊,娘在家闲着也没事,一起帮着给你打打下手吧。” 顾瑶回道:“行,那辛苦娘了。” 不是顾瑶不带他们,而是真的用不了这么多人,而且家里也得有人盯着。 望着出发的骡车,沈洵羡慕极了。 别问,问就是马上要入学考试了,他基础最差,难得贾莫为主动提出可以指导一二。 这还能让他出门? 他爹娘恨不得将他捆贾莫为裤腰带上! 早知道之前大哥辅导他和二哥时,他也上点心了。 他不开心。 沈宴也不开心,连教学任务也没了? 当然他也不想教书,但主动下岗和被迫下岗能一样吗? 难兄难弟都不开心,但沈沐简直不要太高兴。 坐在骡子车上,左边是娘,右边是大嫂,他高兴的要飞起来。 机会果然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幸亏,他之前一直都有在认真听大哥辅导。 但大嫂也说了,最多就用他们三日,待卤肉店运转起来,就不敲诈他们这些童工了。 他又好失落...... 很快便到了他们的卤肉店。 顾瑶仔细转了一圈,爹娘办事就是靠谱,方方面面都是按照她要求来的,虽小但很精致,从里到外透着干净、舒适。 这便够了,卖吃的地方就是要干净。 而且头顶上方悬挂牌匾左侧的小猪标志煞是传神又可爱,三个鎏金红字“肉满香”也十分醒目。 外在条件好是一方面,关键还得是内在技术过硬。 顾瑶没多做停留,很快便去了后院卤起肉来。 调料昨日她都备好了,而且有了顾母和张国秀的帮忙,她更是如鱼得水...... 一个时辰,一掀开锅盖,整个后院都弥漫起一股浓浓的肉香味。 今日乃第一日,她们来的早,又等了一炷香时辰,街上才渐渐开始上人。 麦香斋不愧是杨柳镇最火的糕点铺,店里很快便来了客人。 他们店里有了人,说明顾瑶这“肉满香”便有了潜在的客户。 这就是她盘下这小店的根本原因,根本不愁客源。 但她还是走了流程,让顾凡点了提前准备的鞭炮。 开张就要有开张的氛围嘛,热热闹闹,寓意多好。 放完鞭炮,她便准备开始叫卖了,谁知,这时,远处却传来一阵锣鼓声。 “咦?这么巧啊?佟掌柜,今个儿还有其他家店铺也开张啊?” 顾瑶瞅着远处来了一个舞狮队,她疑惑问道前来问候的佟掌柜。 佟掌柜循声望去,也有些疑惑:“没见附近有店装潢啊!” 言语中,他们就瞅着舞狮队朝他们过来了,同时跟在他们后面的还有一路追随而来的群众。 到了他们肉满香这里,舞狮队就没再继续往前走,而是踩着鼓点喷薄有力舞了起来。 他们时而跳跃、时而翻滚,动作流畅有力,一看就很专业,引得周围人群阵阵喝彩。 舞了差不多一刻钟,舞狮队才停了下来,然后狮子头从嘴里吐出一明晃晃的彩绸来,上面写着:“恭祝肉满香开张大吉!” 对于这种场合,贾莫谦并不陌生,舞狮队完事后,那便到了他这迎宾员的出场了,从前,他家店铺开张时,都是这样操作的。 他熟练地端起事先准备的托盘开始大声喊道:“今日乃我们肉满香开张大吉之日,请大家前来品尝香喷喷的卤肉喽!” 沈沐有样学样:“好吃的卤肉,肉满香新做的卤肉,大家都来瞧一瞧,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他们二人脖子上系着喜庆的红色围裙,头上扎着两个丸子头,就像观音娘子旁边的散财童子一般,别提多可爱了,还真是吸引不少人前去品尝。 顾瑶学到了,果然孺子可教也。 她大声道:“各位父老乡亲,感谢大家今日捧场!‘肉满香’初来乍到,特备薄礼,凡前来购买的前五十位顾客,均可得我家独家秘料的卤蛋五个!” 鸡蛋可是矜贵吃食,三个就五文钱呢,这肉满香可真是大方啊,不设置满多少钱,出手就是送五个,相当于十文钱呢。 而且,他们尝着他家卤肉味道确实不错,买些回家吃还是不错的。 你们看,就是连隔壁麦香斋掌柜的都在买呢。 “顾娘子,馋你手艺许久了,快给我称上卤肉一斤、猪蹄四个。” 顾瑶知道这是佟掌柜在照顾她的生意,她笑盈盈道:“多谢佟掌柜光顾,这就称来。” 语罢,她便手法娴熟从热气腾腾的大锅中捞出恰到好处的卤肉和猪蹄,用干净的荷叶包好,递给了佟掌柜。 佟掌柜递给她一串铜钱,她也没推搡,而是又递给他一份猪大肠。 “这是送您的,您尝尝!” 看清楚那玩意是啥后,本来佟掌柜心里是十分抵触的,但为了做个合格的“托”,他还是咬了一下嘴唇,尝了一块。 咦?咋没有屎味哩? 咋还这么香哩? 好好吃啊,他又忍不住夹起第二块来,吃得一脸满足,看得围观群众那叫一个龇牙咧嘴。 “佟掌柜,猪大肠真有这么好吃?” 佟掌柜吃得那叫一个投入:“各人口味不一,说再多无异,你们好奇的自己买一份尝尝就是了。” 完后,他又对顾瑶喊道:“顾娘子,再给我拿两份猪大肠,我要带回家吃!” 太美味了! 猪大肠怎么能做的这般美味? 顾瑶手艺真不是盖的。 日后,他可有口福了。 但顾瑶却对他道:“佟掌柜有所不知,这猪大肠今日是满一百文赠送一份的,不卖,您若没吃够的话,等收摊后,我再单做给您吃!” 完后,顾瑶便对他使眼色。 但佟掌柜作为一个专业的“托”又岂能走那后门?他当即又掏出两串铜钱来:“那再称两百文的来。” 顾瑶都对他无语了,只能又给他称了两百文的肉来,然后郑重其事交给他两份猪大肠。 佟掌柜这才心满意足离去。 众人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佟掌柜作为麦香斋的掌柜,口味一直很刁,自是这猪大肠真的太过美味了,才会让他再三舍财。 方才买的不够一百文的顾客又回来道:“顾掌柜的,我能不能现在再凑一百文,也送我猪大肠哩?” 顾瑶笑道:“咋不行哩?当天有效哩,不过,您要快些排队了,猪大肠今日就只准备了五十份。” 那人一听这个,赶紧一头扎进长长的队伍里。 见到长长的队伍,人群中的贾正不由笑了。 他小声知会管家一声,叫回了他们带来的托,是他担心了,顾瑶这生意很好! 这丫头不但有手艺,眼睛还很毒! 第168章 莫非顾瑶是仙女转世啊? 新店开业,人流如织。 不到晌午,卤肉几乎售空,一旁揪心的顾母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可吓死娘了,娘生怕卖不完,天气这么热,剩下了可咋办?可咱不但卖完了,还卖得这么快!” 张国秀也揪心,但见这会儿都卖完了,又不由问道:“瑶瑶,要不咱再卤一些接着卖?” 顾瑶看了一眼外面的客人,拱手道:“各位,不好意思,今日卖完了,请大家明早再来吧,同时为了表达歉意,凡今日没买到的,明日前来购买者,均赠送五个卤蛋,且不与开店优惠冲突!” 本来那些没买到的客人还有些生气的,但一听顾瑶这般说,立刻表示不气了,纷纷称赞顾瑶大气,于是大家做好登记后,便笑嘻嘻散去了。 顾母和张国秀就很服气,还能这样? 虽然额外赠送五个卤蛋,确实肉疼的很,但拉拢住了客户,总好过他们不赚。 就是有些疑惑不解:“瑶瑶,为啥不再接着卖呢?” 顾瑶回道:“银子是赚不完的,咱们要循序渐进!” 顾母和张国秀二人似懂非懂点头。 她们不懂做生意,但她们听话啊,顾瑶说啥就是啥。 人群散去,顾瑶就看见了角落那抹熟悉身影,她跑过去打招呼。 此刻还有什么不懂? “让贾叔儿破费了!” 贾正笑呵呵道:“哪里?是贾叔儿沾了你的福气!” 散财童子也跑了过来,他拉着贾正欢呼道:“爹,我说咋看着这般熟悉,原来真是您请的舞狮队啊,那爹方才瞧见我帅气的身姿了吧?我可是给姐姐拉拢了好多客户来呢。” 贾莫谦滔滔不绝讲着,比起枯燥的读书来,他更是喜欢这种热闹又充满成就感的场合。 贾正确实看到了,谁说他小儿子纨绔的?分明很是能干! “谦儿真是愈发的成熟了,今日表现甚出色,为父很满意。”贾正边说边轻轻拍了拍贾莫谦的肩膀,鼓励之意溢于言表。 闻此,贾莫谦更是喜不自胜,高兴的直原地蹦高。 顾瑶看出来了,这小子就是一话篓子,与贾莫为截然不同,他的性子太过跳脱,又懂得变通,这样的孩子好好培养,假以时日必能成商业一大鳄。 “小沐沐和包子今日确实帮了大忙,若不是你们二人卖力吆喝让人品尝,咱家的卤肉也不能卖得这么快,所以,我决定待回家就给你们发工钱以示嘉奖!” 闻此,沈沐也高兴地鼓掌欢呼。 欧耶,他也能帮家里做生意了。 好有成就感啊! 看着异常兴奋的两个孩子,贾正也不由笑了。 顾瑶道:“在贾叔儿面前班门弄斧了。” 人家贾莫谦可是个富家公子哥,哪里能看得上她发的那仨瓜俩枣啊。 但贾正却道:“瑶瑶,这话见外了,谦儿之前被他娘宠坏了,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让他历练,对他来说是极好的,你能给他这样一个平台,让他感受到自己的价值,我感激不尽。 他如今的改变,多亏了你!” 说完,贾正便拱手行了一礼。 他是真的感谢顾瑶,才不过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贾莫谦就脱胎换骨了。 从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不,是饭送到嘴边了都得给吐出来,如今,不仅不挑食,还会主动去厨房烧火做饭,还会自己动手打扫房间......这些都是他从前想也不敢想的。 他是真的太感谢顾瑶了。 如果他的大儿子也能......不敢想、不敢想......他大儿子是个读书人,读书人心思细腻,且骨子里又有一股不染尘世的高傲...... 那种人是不会理他们这尘世的...... 但贾莫谦却告诉他:“爹,我这算啥,您要是看见哥,您和娘准会翻白眼背过去的!” 吓得贾正赶紧道:“咋了?为儿咋了?” 难不成已经自闭到精神失常了? 他真是吓到不行,紧张不安地望向顾瑶。 顾瑶赶紧回道:“贾叔儿放心,大公子无事,就是现在也帮着我们一起干活了,而且今日他还主动提出辅导我家小洵洵呢......” 一听这话,贾正顿时鼓圆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辅导小洵?” 他这是不排斥书本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才不过短短几日时间,他大儿子也脱胎换骨了? 他真的难以想象啊。 莫非顾瑶是仙女转世啊? 沈宴家的事,他也是知道一些的。 彼时他儿子住在人家家,他当然也是要调查一番的。 深陷到淤泥中的一家人居然短短时日就摇身一变成了他们长留村最旺的一家? 连带着他家为儿和谦儿也沾了福气? 贾莫谦的声音打断了他所思所想:“是真的爹,哥昨日和我们一起抓鸡时,可都笑出了牙花来呢,我还从未见过哥那样不注重礼仪过呢!” 贾正闻言,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又夹杂着几分惊喜的笑容,但笑着笑着,他就笑出了眼泪来...... 那孩子自幼便只一心读圣贤书,何曾放纵过自己,一次都没有! 顾瑶见此赶紧道:“贾叔儿,今日让您破费了,既然来了,那便留下一起用个便饭吧?” “好好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贾正也赶紧回道。 还剩有些边角料卤肉,顾瑶便闷了一锅米饭,做的卤肉饭,虽简便,但谁吃谁香! 她还特意给佟掌柜送去一碗:“今日让佟掌柜破费了,尝尝我家的卤肉饭。” 佟掌柜正愁午饭吃什么呢,这会儿当即不愁了...... 这边,吃完饭后,贾莫谦便自觉告别爹,要随顾瑶离去。 贾正都无语了:“谦儿,你该随爹回府温习功课了,再有七日翰辰学院就要举行入学考试了。” 贾莫谦不想回:“爹,我回姐姐家跟哥学,您请来的夫子哪里有哥学问高?对不对?再者,我也得陪着哥啊,万一,哥一看不到我,再自闭了可咋办?” 虽然他话很糙,但理不糙,这也正是贾正担心的地方。 所以,他并未着急去顾瑶家接回贾莫为来。 还是再观察一段时日吧? 他面色诚恳问道顾瑶:“瑶瑶,那就再麻烦你几日了......” 顾瑶摆手道:“屡次让贾叔儿破费,不麻烦、不麻烦!” 哪知待他们回家后,怕再次自闭的贾莫为居然正在同沈宴、楚二郎一块喝酒...... 那面红耳赤、不拘小节的豪放之举哪里还有昔日半分自闭之态? 第169章 四个喝酒的男人 三人喝得有些上头,顾瑶瞥了一眼,能不上头吗? 干喝啊? 就不能动手炒俩菜? 张国秀心疼自家儿子:“等着,娘给你们炒俩菜!” 沈宴却摇头拒绝道:“要娘子炒!” 顾瑶嘴角抽动:“还挑上了?谁炒不一样?” 然下一刻,她就乖乖进了厨房。 “我陪姐夫、楚二哥还有大公子喝会儿,劳烦姐姐给我们炒俩菜,好姐姐!”顾凡讨好了她一句,便也加进了喝酒阵营。 顾母拉着顾瑶进厨房,无语道:“他们男人就好这口,闺女走,娘给你打下手!” 顾瑶被迫进了厨房,但她却仍旧保持着最后一丝倔强,没生火炒菜,而是摆了一盘下酒菜。 卤肉拼盘! 小油纸那么一扑啊,然后依次摆上切成片的卤肉、猪脸、香肠、猪蹄、烧鸡、卤蛋,点缀上青菜,黄瓜条、青萝卜条、葱段、青椒、草莓,最后再倒上四小碗她的独家秘酱。 不到半炷香时辰,她便奉上一大盘她们当代无敌下酒菜! 就问你她够不够能干吧? 能干不能干且放一边,她这豪掷千金动作着实震惊到了准备打下手的张国秀和顾母二人。 张国秀吞咽着口水道:“肉当饭吃,瑶瑶你......你可真是给你相公长脸!” 顾母也心疼,但她说出来的话就不一样了:“我闺女可真是能干啊......嗯,物尽其用,倍儿有面!” 当这盘菜摆上桌儿的时候,四个男人却表现不一。 贾莫为即便此时有些上头,但到底骨子里乃温润如玉之人,他不失礼貌地拱手道:“有劳沈大嫂了。” 顾瑶笑着回道:“无妨,只要大公子吃好喝好就成。” 顾凡接过来,惊呼一声:“哇!姐姐居然还偷偷藏了些卤味,哇!摆的还真讲究,都舍不得下嘴了呢!” 顾瑶配合“哇哇”了两声。 话说,她这弟弟还真是可爱,童心未泯! 楚二郎的反应更甚,他家可是真没这样吃过肉,他满脸震惊道:“弟妹这也太豪华了吧?瞬间觉得我们的酒配不上你这拼盘了,话说肉真的还可以这样吃吗?” 虽说他和荷花的事吹了,但顾瑶还是为荷花鸣不平,她装模做样拿出一条小黄鱼放到楚二郎面前,意有所指道:“肉如何吃,你们且慢慢自己研究,但我这有条小黄鱼,可是特意给楚二哥准备的。 你看它这两个黑漆漆的眼珠子,可是好东西呢,古人云,‘鱼眼明目,能辨是非’,楚二哥吃了,或许日后看人的眼光就能准一些呢......” 说完,她便笑呵呵离去了。 楚二郎摸着脑袋问道:“阿宴,你娘子是不是话里有话啊?我咋感觉她还记恨我呢。” 沈宴习惯性替顾瑶说话道:“都听出来了还不反思自己!” 他这会儿心里也闷闷的,方才顾瑶一一笑着对着众人打了招呼,唯独忽略了他。 她没看出他也自闭了吗? 他自闭的这么不明显吗?就差不吃不喝,羽化成仙了。 他举起酒杯道:“行了,待回家你再反思吧,干杯!” 顾凡也连忙举杯道:“我姐姐可是最有格局之人,她待人喜好都是摆在明面上的,没赶楚二哥出门,那就是无事,干杯!” 与众人碰杯后,他便搓了搓小手,开始吃姐姐精心摆放的下酒菜来。 但另外三个人却各有心事,都视若无睹,只一心喝着酒。 楚二郎喝下一杯酒,就长叹一口气:“你们说我真的做错了吗?为何所有人都在怪我?难道我该见死不救吗? 别说白姑娘是故交,就算换作其她陌生女子,我等也不应袖手旁观,不是吗?” 贾莫为不知全况,不予置评。 顾凡心思单纯,他开口回道:“我没读过书,懂得也不多,但若连自己家人都指责咱做的不对的话,那肯定就是咱错了,错了就得改! 姐夫,您说呢?” 昔日沈宴颇为照顾他,后又不顾自身安危救他一命,他早已视沈宴为再生父母。 他习惯了听从沈宴的意见。 然沈宴尚未开口,楚二郎就率先堵住了他的话。 “阿宴,别忘了,你从前可是最为热心肠! 你救过掉水少女,你甚至还主动劝解并帮助过王寡妇,以至于到现在,王寡妇独独待你一人最不同!” 原本神色淡淡的沈宴不禁拧眉思考。 莫非他从前脑袋被驴踢过? 怎么做过的一些事,连他自己都理解不了。 他故作淡淡开口问道:“那楚二哥说说,为何掉水少女人家没让我负责?” 吓得顾凡倒吸一口气:“幸亏人家没让,否则还如何能成了我姐夫?” 那他不亏大了? 虽然他姐夫如今腿残了,但那也只有他才配得上他姐。 顾瑶:听我说,谢谢你! 楚二郎“切”了一声:“那也得人家能找得到你啊,你忘了,当初你做完这件大义之事,跑得比猴儿都快,就怕人家姑娘缠上你!” 说到这里,楚二郎突然坏笑了起来:“阿宴,该不会是你见人家姑娘长得差些意思才跑的吧?也是,方圆十里确实没见再比弟妹更好看的了,还能干,原来,你小子福气在后面啊!” 听他这般说,沈宴脑海中便不可避免浮现出顾瑶那张张灵动的脸来,尤其那晚被他亲的满脸粉嫩羞红的醉人模样,想到此,他突然心情大好。 再垂眸看向不知名红果,都是爱心的形状,那定是顾瑶特意为他准备的。 他品尝了一颗,酸酸甜甜的真好吃。 他将剩余的几颗草莓全拢到自己眼前,才缓缓开口回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懂得善后!” 楚二郎这么一说,他内心才稍稍释然。 他从前脑子好像也没被驴踢得太狠! “还有王寡妇一事,劝解无果,我便再也不会给她机会! 你救昔日故人这件事本身无错,错的是你摇摆不定,亦如那日我娘子所言,莲花和荷花你只能选择一个,既然你已选择了莲花,那日后便就莫要再迷茫了。” 楚二郎不甘心道:“我哪里选莲花了?我只是留她在家里养身子......现在赶她走,不是在要她的命吗?我和她什么事都没有......” 第170章 我会给大家发工钱的 那院里喝着酒,这院里数着银子。 一家人锁着房间大门,围坐在一起数银子。 其实沈宴和顾瑶花两百两盘下这铺子,沈长江夫妇和顾大海夫妇四人,心里都是没谱的。 说是可倒手卖,但万一砸手里可咋办? 二百两银子巨款呢,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 尤其今日,沈长江和顾大海二人虽没跟去,但二人也无心在地里干活,这不,天还没黑就溜了回来。 也不知道今日新开张生意如何? 好卖不?卖出去了没?万一无人问津可咋弄呢? 结果回到家看见各自喜不自胜的娘子后,心里便有谱了。 看来,生意很好! 不但好,还早早就卖完了。 但究竟卖了多少银子呢? 不仅他们好奇,张国秀和顾母也好奇。 谁爱做晚饭谁做,先数好银子,规划好明日做多少卤肉再说! 顾瑶将铜板分成四堆,由他们四人数,最后再由她统一算数。 四人望着眼前的一堆铜板,先好是表达了一番喜爱后,才各自怀着敬畏的心情开始数的。 每个人都数的很是认真,也不着急。 晚饭哪里有数银子重要? 数好!数对!把账算明白了才最重要! 饭少吃一顿,无碍的。 他们数的敬畏,顾瑶也不催,她意识已经神游到空间追剧去了。 如今她空间已经连上了电,虽然与她原先那个时代联系不上,但某度个问题、追个剧,却是丝毫不受影响。 其实,顾瑶也没想着回去。 在那边,她一个亲人都没有。 而在这边,她不但有爹、有娘、有弟,还有老公......就很完美! 空间时间流逝快,大约顾瑶追完一集后,才听到顾母的声音。 “瑶瑶,娘这边是二十五串加六十文。” 顾父道:“闺女,爹这边是二十八串加三十五文。” 沈长江道:“我这边是二十三串加二十六文。” “哎呀!”张国秀思路被打乱,大叫一声,“被你们打扰了,数乱了!重来重来!” 看着她一头汗水的样子,引得众人不由哈哈大笑。 于是在众星瞩目下,张国秀顶着一头汗水,又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报出数来:“我这边一共是二十三串加三十八文。” 报完,她才不由长吁一口气。 数银子咋还这么紧张呢? 顾瑶靠意识借用空间的计算器很快便得出了数来:“一共是一万零五十九文。” 见她张嘴就来,众人诧异:“你咋算的这么快哩?” “呃......”顾瑶拧眉,随即,她做出拨弄算盘的动作来,“只要会拨算盘,靠意识一噼里啪啦就出来了!” 说完,她不由轻咧嘴角,看来以后还是要谨慎一些的。 顾父“哦”了一声,便恍然大悟:“女婿教你的?闺女,日后有时间也教教你弟,他除了一身腱子肉啥也不会!” 顾瑶自是满口应下:“行,明日我就买几个算盘来,不仅凡凡要学,两位爹也要学!” 回头收玉米,他们可是主力呢。 还有他们的事呢,沈长江和顾父二人听了表示头很大,但他们不说。 “学学学,但千万别花那银子,回头找点木头来,爹做几个就是了。” 张国秀迫不及待问道:“瑶瑶,你方才说一共一万零多少文?” 众人这才发现跑题了不是,赶紧齐齐目光殷殷望向顾瑶。 顾瑶回道:“零几十文就忽略不计了,整数一共是十两银子!” “哇!这么多!”听到直观的银子后,众人表示很震惊。 “嗯。”顾瑶点头,“这是咱今日的收入,尚未刨去成本!” 张国秀赶紧道:“那刨去成本,咱净赚多少?” 众人纷纷点头,静等顾瑶回答,这才是最为关键的问题。 这也是顾瑶关心的问题,为了得出准确的数值来。 今日的肉、奶还真是她实打实花银子买的。 “成本一共是五两银子,不算各位的人工,咱们今日净赚五两银子!” “这么多?一日五两,那岂不是不用两个月咱们买铺子的本钱就回来了?” 张国秀有些激动,还是她儿子目光深远,懂得银子生银子,看来还得是做生意。 别说一日五两,寻常百姓忙活一年都攒不下二两银子的。 其他人也都很激动。 这个数字真的很震撼他们。 远比之前卖月饼来的震撼,那个是顾瑶直接将三百两银票收入囊中的,而且,那个是季节性吃食。 不像现在这个卤肉店,是他们长期的生意。 顾瑶笑道:“账不能这么算,生意有好的时候,自然就有坏的时候,还有亏钱的时候呢......” 一听这个,众人又不禁担忧起来:“还亏钱......” 顾瑶点头:“自然,但两位爹娘也不要担心,咱们诚信经营,我相信咱家的生意会越来越好的,后续我会多多搞活动,也会发展固定大客户的!” 一听这个,众人又立刻精神抖擞起来:“瑶瑶有生意头脑,你说啥就是啥,我们都听你的。” “嗯!”顾瑶说,“而且,我也不会让大家白忙活的,每个月的最后一天,我会给大家发工钱的。” “不用不用,一家人发啥工钱啊!” 众人都表示不用,提钱不就见外了吗? 顾瑶却道:“发钱是为了让大家更有奔头的,但正如两位爹娘所说,咱们都是一家人,所以也不会算那么明白的。 我暂时定的是两位爹娘,还有凡凡,每个人每月二两银子,待玉米收成后,我还会额外给大家支付奖金的。” “干这点活就给这么多?”众人表示太多了,“镇上辛苦扛大包,一日最多最多才三十文,还不包食宿哩!” 顾瑶笑了:“外面的活咋能和咱自家生意相比?而且咱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待日后再拓展了其它生意,我还会再给大家加钱。 尤其是凡凡,他年轻力胜,日后我会多用他的,届时,他肯定是涨工资最快的......” “瑶瑶,等等,娘唤那小子来啊,你亲自讲给她听啊......”顾母打断她,激动跑了出去。 二两银子都不敢想,还带涨工资的? 得赶紧喊她家臭小子也来听听,日后可得跟着姐姐好好干! 这边,沈宴仍在劝解楚二郎道:“世事两难全,是人就得懂得取舍,你对白莲花没那意思,我们信,但我们不跟你过。” 楚二郎又问:“那你何意?” 打小沈宴就一直是他们村最优秀的孩子,加之他们二人打小的情谊,楚二郎很是信得过沈宴。 沈宴也不卖关子:“非此即彼!”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道清澈的嗓音:“阿沐、阿洵,我来送竹盒子喽......” 闻见这熟悉的声音,楚二郎不自觉朝隔壁院子望去,正好荷花的目光也朝他瞅了过来...... 第171章 他又舍不得了 “凡凡,先别喝了,你姐有话要说。” “娘,我这就来!” 顾凡起身,瞅着楚二郎那一脸便秘之色,当即推了他一把:“非此即彼,喜欢就去追啊!” 随后,他对沈宴眨了眨眼睛,才赶紧离去。 这边看见楚二郎后,荷花便迅速收回了眼睛,对着从屋里出来的沈长江和张国秀脆生生喊了句:“大伯、大娘。” “哎,荷花来送竹盒子了,一共做了多少个啊?”张国秀笑着问完后,便知会了贾莫谦和沈沐一声,“你俩也进屋吧,你们大嫂找你们有事。” “大嫂咋不喊我哩?”沈洵狐疑问了一句,便也跟着一起进了屋。 张国秀也不管他们,转而重新望向荷花。 荷花乖巧回道:“大娘,这是我们这几日做的,我们特意凑够了一百个才送来的,大娘,您检查一下。” 张国秀笑着回道:“检查啥,你们三房做事向来稳妥,大娘放心!” 说着,她便递给了荷花两串铜钱。 荷花眼睛一亮,赶紧小心翼翼接了过来,小嘴甜甜道:“谢谢大娘,我们会更认真做的!” 张国秀和颜悦色看着荷花,但下一瞬她看见楚二郎就立马横眉冷对了:“不龟缩在隔壁院里好好喝酒,跑出来做甚?赶紧回去!” 她也楚婶儿附体了:“荷花多好的一个小姑娘啊,乖巧又懂事,你眼睛被屎糊了啊!” 楚二郎红着脸没有说话。 荷花小脸也有一些羞红:“大娘......我先走了......” 她快速瞅了一眼楚二郎,刚想撒脚丫子跑,手却人拉住了...... 屋里头顾瑶又将方才的话对顾凡重复了一遍,顾凡听后给出的第一反应也是:“姐,一家人发啥工钱啊?” 顾瑶道:“傻子,你日后不娶媳妇了?” 顾凡听了嘿嘿笑:“......那个不着急,我还小呢,人家才十四......” 听得顾瑶直起鸡皮疙瘩:“咱多少也名副其实一些好不好?凡凡,你的人设可是壮汉!” 顾父也受不得自家威武儿子如此一副扭捏之态,当场踢了他一脚:“你给老子男人点!” 顾凡被踢得一趔趄,他撇嘴躲他娘身后:“娘,您看爹和姐,就知道欺负我......” 顾母护住他,轻笑道:“好了,都别闹了,凡凡啊,日后好好跟你姐干!” 顾凡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道:“娘放心,姐姐说往东我绝不往西!” 看得顾瑶直乐,她还真是喜欢她这个娘家,温馨又和谐。 她拉过顾母小声道:“娘,放心,方才我说的都是明面上的,私下里咱才是一家人,日后凡凡成婚彩礼包我身上了!” “那哪行?”顾母连忙摇头道。 虽然女儿这番话说的她想哭,但女子出嫁从夫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哪里有让出嫁女负责娘家小舅子成婚彩礼的? 那样他们成什么了? 不成吸血蚂蟥了? 顾瑶不以为意:“咋不行哩?婆家亲,娘家更亲,不说,咱自己知道就成了!” “哎!”顾母感动的想哭。 顾父和顾凡同时微锁眉头:“你们娘俩又偷偷说啥哩?咋还快哭了?” 顾母吸了一下鼻子:“要你们这些大老粗管,闺女和我说些体己话不成啊? 行了,凡凡,你继续陪你姐夫去吧,瞧喝得这一身酒气都熏死人了!少喝些! 老头子,咱俩做饭去!” 娘家人离去后,顾瑶便开始给贾莫谦和沈沐二人发工钱了。 “你们二人今日在街上表现得很棒,所以我现在给你们二人发工钱,一人十五文,都收好了。” 沈沐惊诧:“大嫂,咋还真给钱哩?还给这么多?” 他们这个年岁的孩子,家里都不会给钱的,一般过年的时候,家长才可能会给上一文钱。 所以,十五文对于沈沐来说是一笔天文数字。 而且,这不是第一次了。 之前顾瑶就给过他和沈洵一人十文钱,不过后来分给贾莫谦些,他还剩七文,再算上这十五文,那就一共是二十二文了。 一笔巨款啊! 藏哪儿呢? 顾瑶道:“你们付出了劳动,大嫂当然要给你们相应的报酬了,这笔钱你们自己随意支配!” 给报酬是一方面,从小培养他们的理财又是另一方面。 一听这个,沈沐两眼都亮了:“嗯,多谢大嫂,我一定要好好存着,将来读书用!” 贾莫谦则是道:“待回府,我就拿这笔钱给爹娘买些吃的,我自己挣得哩。” 沈洵羡慕极了,他跑过去抱住顾瑶:“大嫂,我今日在家读书可用功了,大公子教的可好了,我一听就懂,明日能不能也带我去啊?” 是也得让沈洵体验一次的,但顾瑶却是故意卖起关子来:“这个啊?待会儿等大嫂问过大公子后再做决定,毕竟,入学考试在即,咱要分得清主次的!” 听见有希望,沈洵当即拉着她去找贾莫为。 结果出去就看见了醉醺醺的楚二郎正拉着人家荷花的小手手不让人家走:“荷花......我有话对你说......” 迎面嗅到楚二郎身上那浓浓的酒味,荷花“唰”一下子脸就红到了脖子根,她有些结巴:“楚二哥......你......先放手......” 张国秀连忙将荷花一把拉在了怀中,怒瞪楚二郎道:“你小子可别想着耍酒疯,胆敢胡来我就把你扔出去!” 楚二郎确实醉了,但并非到了借酒撒酒疯的地步,他开口回道:“大娘......别......我只是想对荷花说几句话......” 完后,他再次望向荷花,迷离的目光渐渐染上一层期待。 起初,他觉得荷花太小,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可他娘喜欢,他家每个人都喜欢。 他便也就松了口...... 他也没过多期待,就觉得是一件该办的事..... 可真到二人婚事黄了,他又舍不得了...... 第172章 顾瑶就不怕他也自闭? “你这混小子,这会儿又发现荷花的好了吧?” 张国秀虽然也很不满楚二郎的所作所为,但到底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她内心也是希望他能和荷花喜结连理的,而且,这也是她手帕交的心愿,所以她又改口替楚二郎说起好话来。 “荷花啊,这小子真的只是见义勇为才救白莲花的,他们二人是清白的,大娘敢给你担保! 而且,这小子人品绝对木问题的,咱要不听听他说啥?” 荷花低着头没有开口回话,算是默许了。 见此,楚二郎心下不由一阵欢喜,当即便引着荷花出去了。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张国秀发出一阵姨母笑。 这下,她手帕交该高兴了吧? 但下一刻,她便又赶紧撒脚丫子跟着跑了出去。 “娘,楚二哥现下醉酒,当心被人瞧见影响不好,您也跟上瞧瞧吧。” 顾瑶当然也希望楚二郎能和荷花好,但醉酒男人的话怎么看都不靠谱! 听到这个,张国秀也反应了过来,她拍了一把大腿后,便立刻追了出去。 着急证明自己的沈洵拉着顾瑶走:“大嫂,快陪我去问大公子啊......” 这边,在酒精的作用下,贾莫为是完全放开了自己:“沈大哥,楚二哥尚且有自我抉择的退路,那我呢?我又该怎么办?” 沈宴原本不是个热心肠的性子,但这会儿品着爱心草莓,他是难得的好说话,他还真就认真思考了一番。 “大公子此事较棘手,恕我直言,若无造化,绝无转圜,所以,还当自我消化。” 一听他这般说,贾莫为脸上的神色更是悲伤,他饮下一杯酒,满面不甘心:“......那我寒窗苦读十几年又有何意义?再者,除了读书我又会什么?” 他真的是个废物...... 顾凡开口劝解道:“咋没意义呢?能读书认字肯定是要好过我们这些大老粗的,大公子参加不了科举,完全可回府随你父亲学做生意啊,说不定将来造诣无可限量呢。” 他还羡慕的紧哩。 不过他也不错,他日后就跟他姐好好干,他觉得无限奔头呢。 沈宴精准捕捉到“回府”二字,对,劝贾莫为回府。 “对!人生并非只有科举一条路可走,大公子可回府随令尊做生意。” 闻此,贾莫为脸上的悲伤却更甚:“我对做生意一窍不通不说,而且根本毫无兴趣......看来,我真是个废物,除了读书啥都不行的废物......” 说完,他就默默垂下了目,脸上绝望不言而喻。 看得顾瑶心里一揪,得,又自闭了? 她瞥了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俩人后,便赶紧开口劝解道。 “谁说大公子是个废物的?今日大公子帮忙辅导我家小洵洵,可是帮了我家大忙呢,我家小洵洵说,大公子教得可好了,他一听就懂呢。” 听此,贾莫为才稍稍抬头:“是小洵自己聪明......” 顾瑶道:“不是的,我相公之前一直在教,却是怎么教都教不会,而大公子一讲,他就直接懂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大公子在教书育人上有着独到的天赋和才能,所以千万不要妄自菲薄,也不要拿己之短比人之长!” 沈宴:“!!!” 咋还带一褒一贬的?顾瑶就不怕他也自闭? 不对,他也已经自闭了啊...... “娘子言之有理,大公子于读书育人确实有独到的见解,所以,大公子何不前去翰辰学院教书育人,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必须得让贾莫为回府了。 哪知贾莫为一听他这么说,又立刻垂下目来:“翰辰学院知晓我科举被除名一事......不接纳的......” 是啊,谁又会接纳一个名声尽毁之人? 顾瑶瞪了沈宴一眼,赶紧道:“翰辰学院不接纳那是他们迂腐,是他们的损失,他们不接纳,我们却求之不得啊。 大公子,这世间好老师难求,尤其像你这种既有学识又懂得如何启发学生的老师更是凤毛麟角,短短一日,你能让小洵洵学会过去许久都学不会的知识,足以说明一切,所以,我希望你可以继续教导我家双胞胎。 对了,还有包子,届时,他仨一起在翰辰学院拔得头筹,看他们还有何话可说?” 说完,她又瞪了沈宴一眼,示意他可别再说话了。 是开导人呢还是开导人呢? 不会说话就少说! 她可不想从头再来! 沈宴更自闭了,说好的爱心草莓呢?分明是满脸麻子,丑死了...... 这边贾莫为却是来了精神:“能帮到沈大嫂是我的福气,沈大嫂若不嫌弃,我会继续好好教导小洵的......” 顾瑶道:“哪能嫌弃呢,我们全家都求之不得......” 就在这时,隔壁传来一道沉稳有力的嗓音。 沈长江放下手中的活计,走过去接过他手中的竹盒子道:“周大哥,今日怎么换你前来送竹盒子了?” 周远金特意往隔壁院子瞧了一眼,才开口回道:“沈老弟,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实不相瞒,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 沈长江笑道:“瞧周大哥这话说的,有事您就直接说呗。” 周远金又特意往隔壁院子瞧了一眼,才缓缓开口道:“是这样的,我家大头和二头也到了读书的年纪,我大儿媳妇托我前来问问住你们家的先生可否也能指点一下他们二人?” 沈长江诧异:“周大哥也打算送家里两个孩子去杨柳镇读书?” 周远金叹了一口气:“两个哪供得起?哪个能考上就让哪个上吧......只是委屈俩孩子了,要是村上能有个学堂就好了。” 之前邻村倒是有个学堂,沈宴就是在那读了两年书,但自从那学堂老夫子故去后,就再也找不到其他愿意下村的夫子了...... 而镇上的学堂则是太贵了,哪里是他们穷苦人所能上得起的? 读书人在这个时代备受尊崇是很有道理的。 读书本就不易,尤其是寒门,供一个读书人,花光全家三代积蓄那是轻的。 周远金继续道:“也不是非让他们走仕途这条路,这条路太难,根本就不是咱们贫苦人家所能负担起的! 但还是要尽自己所能,让他们每个人都能读两年书的,读书可使人名事理、辨是非、开眼界。” 沈长江感同身受,当初他们大房砸锅卖铁让沈宴读了两年书,受益可是匪浅。 他们家阿宴就是与村里那些没读过书的人不一样。 “是啊,咱们为人父母,初衷很简单,就是尽自己所能给孩子最好的,一代比一代强! 但这件事,我还真做不了主,但周大哥放心,我这就让阿宴给问问。” 这种事,他不好直接问贾莫为,毕竟人家乃一个富家公子哥,能帮着辅导他家双胞胎已是意外,哪里还敢再勉强人家。 周远金也知道人家贾莫为的身份:“有劳沈老弟了,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人家白教的......” 接下来的话,很是苍白无力...... 一来,读书本就是一件非常昂贵的事,二来,人家贾莫为的身份乃一富家少爷...... 多了他们给不起...... 少了人家看不上...... 但谁知,人家贾莫为听说之后,很是干脆利索表示自己愿意教,只要他们不嫌弃就好。 咋嫌弃哩? 周远金无比感激道:“大公子屈尊愿意教,我们真的很是感激不尽。 大公子,您有所不知,在我们这些乡野之人的眼中,学识和人品才是最重要的,那些虚名浮利,不过过眼云烟,我们看中的是您的真才实学、是您的满腹经纶,而非您身上的那些光环或是标签。 听说您在科考中遭遇不公,被除名之事,我们深感惋惜,但在我们心中,您的才华和学识并未因此减少半分,相反,这更让我们看到了您坚韧不拔、不为世俗所动的品格。 这样的您,我们只会敬重,哪里敢有半分不敬之心?” 他这番肺腑之言说的贾莫为都怔住了。 顾瑶也微微发愣,还得是里正啊,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说的话就是动听。 沈宴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灵动的光芒,立刻接口道:“大公子可愿在我们长留村教书育人?” 贾莫为尚未开口,周远金先激动起来:“真的可以吗?大公子若真愿留在我们长留村,那可是我们长留村之大幸啊!” 先不说他自家孩子受益,单论这一举措,绝对是他在任长留村里正期间最大的功绩啊。 村里开设学堂?想都不敢想的好事啊! 日后再去镇上开会,他都能昂首挺胸,底气十足地跟其他村的里正炫耀了。 贾莫为没想过开设学堂教书育人,但沈洵却率先跳了起来:“欧耶,真是太好了,这样我就不用去镇上读书了,我喜欢听大公子讲课,一讲就懂!” 既能日日吃大嫂做的饭,还能跟大公子上课,他简直不要太幸福。 周远金也险些激动地蹦起来:“太好了,大公子,您真是我们长留村的福星!您放心,无论是学堂的建设,还是日常所需,我周远金绝对带头筹款,确保学堂顺利运行。” 沈宴也道:“我家愿意第一个捐款!” 捐款不捐款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再让贾莫为住他家了。 瞧顾瑶的眼睛一直都长他身上了。 事事以他为重不说,还格外关心人家问道:“大公子此事看你,切莫有心理压力、切莫勉强自己......” 贾叔儿只是让人家暂住她家放松的啊...... 可没想人家一去不复返啊...... 这是弄啥嘞? 咋还莫名聊到开办学堂了? 而且瞅着贾莫为似乎还真上了心? 贾莫为并非上心,而是心之所向,他唯爱读书,而这里也正好需要他,或许,这是他另一种实现自我价值的方式...... 他并非废物! 见他点头,一向沉稳内敛的周远金再也难掩激动,竟然直接拿起方才楚二郎用过的酒杯喝下一杯酒:“真是太好了,大公子有什么需要您尽管提......” 并且他还喧宾夺主道:“沈老弟快坐,阿宴你也畅所欲言,看咱们村开设学堂都需要什么,咱们今晚好好规划一番......” 顾瑶见人家一脸壮志雄心,大有一副彻夜不眠之态,不由无奈笑了。 得,她再去准备俩菜来吧。 端上俩菜后,她便回屋休息了,她明日还得早起去镇上卖卤味呢。 在空间沐浴完出来后,她美美哒抹上护肤露,然后便闭目睡起来。 她很快便进入了梦乡,可没睡多久,她又被动醒了过来。 沈宴竟然一进屋就亲她,嗅着他口中那熟悉的清爽怡人气息,她顿时有些羞涩,但别说,在这夜黑风高下,还挺舒服...... 反正伸手不见五指,她大胆抱住他,反亲了起来...... 情感如潮水般汹涌,一发不可收拾,就当她打算趁着月黑风高,干脆一鼓作气彻底拿下沈宴时,不知怎滴,她身子一轻,竟凌空而起了...... 她抬眸就看见了沈宴精致完美的下巴颏,他竟打横抱了她起来,且步伐稳健,神采奕奕...... 她惊讶问道:“......你的腿好了?” 她很是震惊和欢喜。 他抱着她,眉宇间也尽是笑意与宠溺:“嗯,好了......终于可以和娘子圆房了......” 语罢,他便再也无法克制他的情感,低头吻向了她的唇...... 她也很是激动,毕竟要圆房了嘛...... 然而,正到了关键时刻,那种美好竟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郁的酒味,她猛然张开了双眼...... 望着眼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轮廓,她气呼呼道:“你吵醒我做甚?” 真是气死她了,正到了关键时刻呢...... 第173章 沈宴自闭好了 天色这么晚,沈宴没想吵醒顾瑶的,但当他洗漱完后,睡前习惯看一眼她时,却发现她正一脸...... 呃......她是梦见那啥了吗? 对象一定是他吧? 不!绝对不是他! 瞧顾瑶此刻正一脸恼羞成怒瞪着他,怎么可能会是他? 一想到顾瑶意、淫对象竟不是他,沈宴就没来由地全身迸发出一股戾气,所以,带着这股恼火,他不甘咬了她...... 顾瑶真是气死了,她捂着发痛的唇,质问他:“唔......你发什么疯?大晚上不睡觉咬人!我最近没打你是吧?” 说完,她就恼羞成怒大力如来神掌扇了他一巴掌。 却因着他浑身腱子肉生生扇痛了她自己的手。 她更是气了:“沈宴,你今天务必给我一个合理解释,不然我和你没完!” 沈宴也气鼓鼓道:“谁让你做那种梦?” “关你......”顾瑶脱口而出,但转瞬又改了口,“我做什么梦了?你是周公吗?我没做梦,我在好好睡觉!” 打死也不能承认她在做那种梦! 人家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发誓,她平时绝对没有想过那种事! 不然,她早就效仿黄儇儇了。 沈宴见她矢口否认,更觉她心里有鬼了:“顾瑶,记住你说过的话,一日为妻,终身为妻,后悔?晚了!” 顾瑶觉得他莫名其妙:“大晚上你抽什么疯?我若后悔,你又能奈我何?” 气得沈宴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阴恻恻道:“原来你早就心存此念?怪不得最近你总是对别的男人挖空心思,却独对我视而不见!” 他锐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受伤与愤怒! 顾瑶反手一巴掌打去他的手,她既生气又震惊:“你给我说明白,我对哪个男人挖空心思了?” “贾莫为!” 顾瑶一噎:“呃......那不是他自闭了吗?我这还不是看在贾老爷和一千两的面子上?” 闻此,沈宴身上的戾气才稍稍散去一些,但他却哼哼道:“那你一心为开解他就不惜打击我?我也是个病人,也需要你的关心!” “打击你?”顾瑶拧眉,“我哪有?” “你有!”沈宴再次抬手按住她的肩膀,借着酒精的作用,一股脑控诉道,“那日你为开解他专程带他进山,还特意带他玩抓鸡游戏,抓了整整一个时辰,你都没带我玩过! 还让他烧火、还让他辅导阿洵读书,这都是我的事! 卤肉店开业,你也不带我去! 总之,你现在完全架空、忽视我,你心里眼里全都没我了!” 顾瑶听着沈宴这一连串的控诉,她眉头拧得更紧了:“......你是不是有些矫情了?这些都是事儿?” “天大的事!” 看她一脸不以为意的样子,气得沈宴真想再咬她一口,但他忍住了,得留着她这张嘴让她解释! “沈宴,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挺大个人了,怎么还这般幼稚? 你行动不便,我若带你玩抓鸡,那岂不是在害你? 还有辅导小洵洵读书,是不是人家大公子主动提出来的?还有,那是人家擅长的领域,人家确实辅导的好啊! 至于卤肉店开业,一开始我是打算让你站在前面迎宾了,后来不是心疼你就打消这念头了嘛,为你好也有错?” 沈宴听了,心里的怒火顿时消了一半,但嘴上还是不肯松口:“反正在你持续忽视下,我已经自闭了,你也来开解我吧!” 说着,他便顺势将她抱在了怀中,胸腔一起一伏道:“要和贾莫为一样挖空心思的那种开解!” 闻着他身上那浓郁的酒味,顾瑶真是哭笑不得了,沈宴这是吃了陈年老醋吗? 对啊,她还会酿醋呢! “沈宴,我突然又想起一个发家致富的法子来,你要不要听一听?” 沈宴气结,咬着腮帮子道:“不听,我自闭了,要娘子哄!” 顾瑶撇嘴道:“你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日后不许再饮酒了!” 喝酒就暴露本性,还能不能愉快地玩了? 话虽如此,她还真开始认真思考怎么哄他来,谁让人家现在是沈三岁呢? “你看人家大公子唯爱读书,现在一腔热血,准备投身于教书育人中,要不,你也穿插着教孩子们......习武?” 对,习武! 刀工是沈宴最拿手的技艺了! 沈宴都被她气笑了,他垂眸看着他的腿,满面嘲讽:“我这样子还教得了人习武?” 瘸子招式吗? 顾瑶果然对他不上心。 顾瑶一想也是,她仰起头,对着他继续认真思考道:“那除了习武,你还擅长啥?呃......呃......” 顾瑶想破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她得出结论来。 这货,除了长得好看,居然一无是处! 呃......请问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看着她起初一脸认真的样子再到满面嫌弃,沈宴的眼色愈发的深沉,他终是没忍住低头吻上了她...... 直到顾瑶完全瘫软在他怀中,他才挑眉问道:“这个可好?” 他怎么可能一无是处? 顾瑶喘过气来,便赶紧摇头否定道:“不好,非常不好!” 沈宴指着她酥软的身子,难以置信道:“不好?” 顾瑶坚持道:“是的,非常不好,你没见人家其他夫妻接吻,能吻得如痴如醉、情意绵绵、地老天荒,咱俩这完全是单方面碾压、戛然而止、毫无美感可言!” 沈宴虽然接吻霸道,但也不能违心说不得趣,但这是能承认的吗? 万一,他发疯受刺激教人接吻去,她不要面子的啊。 沈宴拧眉道:“......还不是你笨?” 顾瑶道:“这种事哪里能怪女人?这是你们男人的地盘,还不是你自己引导的不好?所以日后你不要自我感觉良好,当时刻反思!” 闻此,沈宴眉头拧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他竟然赤裸裸地被嫌弃了...... 他真的自闭了...... “哦!”他装作若无其事应了一声,便再次扶正了她,“那再试试?” 顾瑶都无语了:“试啥试?还要不要睡觉了?明日我还得早起呢,快些躺下睡觉!” 沈宴翻过来覆过去,郁闷地睡不着觉,他不甘扯着顾瑶的衣襟道:“娘子,现下地里玉米都陆续发芽了,等待几日卤肉店也步入正轨,咱们一起去京城找师父!” 闻此,顾瑶又不由起身坐了起来:“你要做手术?” 黑暗中,沈宴沉默点了头。 顾瑶却是非常不赞成道:“你怎么想一出就是一出啊?是手术就有风险,而且前辈也不赞成你做手术的,现在你的腿不是在一日一日变好吗?” 沈宴不回反问:“你关心我......” 顾瑶没好气道:“废话,睡一个被窝的能不关心?” 沈宴也起身坐了起来,他轻轻拉过顾瑶的手来,沉声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更要手术,我要堂堂正正站在你身旁!” 顾瑶见他语气坚定,索性也不再劝解了:“既然你自己决定好了,那我就陪你前去京城走一遭,不过届时咱还是要听你师父的! 他说可以做,咱才可以做!” 她也是十分期待沈宴能站起来的。 “你知道吗?方才我还梦见你站起来了呢,你站起来很好,我很开心,可若真的站不起来,我也不会因此就对你有所改变,在我心中,你无论站着还是坐着,都是我顾瑶选择的相公,要贫贱不移的!” 沈宴一下子就不郁闷了,他的自闭也因着顾瑶这突如其来的真情告白而好了,他轻轻揽她入怀:“顾瑶,娶你为妻,是我沈宴此生最大的福气!” 突然,他又笑得无比开心:“原来方才娘子梦中的那个人是我......看来,娘子也不是一点都不得趣......” “讨厌!”顾瑶推开他,就赶紧背对他躺了过去,“快睡快睡,别整日想入非非的!” 丢死人了,意、淫到某人,结果还正被某人抓个正着! 沈宴心情大好,他也躺下来,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顾瑶,他拉她入怀,一直磨着她问:“究竟有没有美感?嗯?” 顾瑶被问烦了,也被磨得一点脾气都没了:“有有有!相公最厉害!还能不能停下来睡觉了?” 第174章 娘子,我力气也很大 翌日,顾瑶是顶着俩熊猫眼前去的杨柳镇,沈宴亦是如此,但两个人神情却是大相径庭。 一个神情恹恹,一个却是神采奕奕。 由于昨晚某人的一通控诉,顾瑶今日便主动邀请了他,非但如此,她还带上了沈洵,昨日她也答应让他前去体验一次的。 沈洵去,比他学习好的沈沐和贾莫谦自然也去。 于是,此刻骡子车上的人有些多,但好在骡子不但力气大还有韧性,跑起来也是丝毫不费力,很快便到达目的地。 今日顾瑶没有自己动手,而是全程指挥起张国秀和顾母来。 毕竟不日,她就要和沈宴一起前去京城了,该准备起来的。 “两位娘,流程是一方面,重要的还是我手中的调料包,这调料包是我特制的,是咱家卤肉的独门秘方。” 张国秀赶紧谨慎地朝四周望了望:“那咱可得藏好了,可千万别被有心人学了去!” 顾母也连连点头:“对,亲家,咱日后可得谨慎再谨慎!” 顾瑶笑道:“无碍的,我早有准备,已将调料磨成了粉末,就算是被人看到,也学不去的!” 而且有些调料,这里根本就没有,所以,无论别人怎么做都是做不出她这味道来的。 顾母称赞道:“还是我女儿想得周到!” 张国秀却是道:“瑶瑶,你啥时磨的粉啊?娘咋没看见你用杵呢?” 顾瑶:你这关注点很清奇! 她空间破壁机磨的,咋滴? “我闲来无事时,自己搁屋里拿银锭子捻的,老费劲了,所以日后这项光荣的任务还是得麻烦大家一起干了!” 张国秀嗔怪一声:“你这孩子,咱家人手那么多,你知会一声,自是有人给你干,何苦自己废那手啊!” 说着,她便将那调料包往锅里按了按,以便汤汁能尽快均匀地混合。 顾母也心疼道:“就是呢,小手没硌疼吧?日后这等费力气活全让你爹和弟干,要不白瞎他俩那一身腱子肉了。” 顾凡赶紧再次亮出他的肱二头肌来,附和一声:“就是!” 沈宴也立刻刷存在道:“娘子,我力气也很大!” 三小只也不甘示弱道:“我们也可以!我们才不要白吃饭!” 顾瑶很满意:“嗯,知道了,还有咱家三小只最是能干了!” 他们来得早,卤肉出锅时,隔壁麦香斋才刚开门。 顾瑶烙了几张饼,切了些热乎乎的卤肉,又剁了一些青椒,混合着一卷,香喷喷的饼卷就做好了。 “娘、相公、凡凡、三小只,快吃吧,吃完就该摆摊了。” 望着又是新鲜没见过的吃食,三小只满眼亮晶晶接了过来就立刻啃起来:“唔......真香!比肉还香!” 顾凡也吃得一脸满足,唔,跟着姐这过得是什么神仙日子? 就这吃法,莫说给工钱,不给工钱也得抢破头啊。 顾母所想无异,她真怕女儿亏本,吃亏本了! 张国秀则是眼珠子一转,灵机一动:“瑶瑶,这卷饼真好吃,真的比单吃肉还好吃哩,要不,咱也拿来卖卖?” 顾瑶一想也成:“成!但若加上烙饼的话,后期两个人就累了,咱们就每日限量五十张吧。 定价十文钱,单买不参与店内活动,且每人限量一份,如何?” 一张饼里得放五文钱肉,他们这样卖是做不到对半赚的,还搭功夫,不如单卖卤肉合适。 但一日就做五十张,可将其打造成一特色前来吸引顾客。 毕竟,一张肉满满的饼卷可是要比一碗清汤寡水的面条吸引人哩。 说话的功夫,就开始上人了。 “掌柜的,卤肉好了没?我可是昨日就登记好的,我家老爷子可好奇猪大肠是啥味道哩!” 搁他不好奇似的? 他非常好奇为何屎一样味道的猪大肠突然就受起追捧来了? 所以,他今日一早就前来购买了。 谁让人家每日就限量五十份呢? 可谁知又看见人家在吃卷饼香着哩。 没吃饭的他表示立刻又饿了。 于是,他也想买几份带回家尝尝,结果却再次被告知每人只限量一份! 他这个暴脾气啊! “你家生意这么好?咋不多做些哩?还有嫌银子烫手滴?” 顾瑶一边给他称肉,一边笑着解释道:“咋会嫌银子烫手哩?只是咱小店讲究的是品质与特色,多了就怕味道不精了,我们可不做自砸招牌那事!” “顾掌柜好样的,这才是良心卖家,不枉我一大早就前来排队购买!” 暴脾气男子尚未回话,他身后的人却是迫不及待开了口。 顾瑶抬眸望去,她滴个乖乖啊,这一会儿的功夫竟来了这么多人? 她都开始佩服她自己这手艺了...... 第175章 咱这每日得少赚多少银子啊? 沈宴也佩服顾瑶。 他在后院看着前面忙碌的顾瑶,感觉她整个人都在熠熠生辉。 顾瑶脑袋圆圆的、脸圆圆的,就连眼珠子都是圆溜溜的,就是长得很可爱,很是令人赏心悦目,但她最吸引人的地方,不是她的外表,而是她从里到外散发的鲜活、生动。 这样的她,真是分外吸引人。 “多谢大家前来捧场,大家莫急,一个个来哈!”顾瑶对大家喊道。 “咋不急哩?昨日就没买到哩,还有你家小迎宾手里啃得是啥?咋看着这香哩?多钱一个哩?能不能先给我们拿一个啃着等哩?” 该屎的小迎宾,打扮的那么可爱不说,还嚼的那么香,馋谁呢? 顾瑶笑着回道:“这叫饼卷,十文钱一个,只有五十份,也是每人限一份,先到先得,你们要是现在想要,那我便先一一卷给你们!” “饼卷?我看里面卷的都是肉哩,十文钱可不贵哩,快给我卷一个,可馋死我哩!” 怪他们没出息喽?不,怪太香了,三个散财童子吃得太香了! 此时,三小只别提多高兴了。 原来吃肉还可以帮家里赚钱啊? 这活儿可真是太美了! 而且,大嫂还不白让他们吃哩,还给工钱哩! 这是什么神仙好活儿? 不,应该说,这是什么神仙大嫂? 顾凡也美得不行,他端着姐姐刚卷好的饼卷给排队的人一一送去,每送去一份,他就收十文钱,这种赚银子的既视感可真是太美了。 顾母也是美美哒。 她称肉,顾瑶负责收银子,二人配合地可好了,看得后面烧火的张国秀直羡慕。 “亲家啊,累了吧?累了咱俩就换换啊!” “不累哩,亲家,你在后面好好盯着火......”顾母刚回答完张国秀,这边就有人问了,“掌柜的,我是昨日排队没买到的,我的十个卤蛋和猪大肠可别忘了送啊。” 顾母赶紧笑着回道:“您放心,绝对忘不了,一共一百五十三文,您给一百五十文就成了。” 顾瑶看着麻利的娘,表示很满意。 谁说她娘连鸡蛋都卖亏本哩? 分明乃大智若愚。 这店日后交给她娘和张国秀打理,她表示很放心! “掌柜的,送多少份哩?可别到了我又没了,那我岂不是白排了?” 顾瑶抬头数了一眼排队的人数,笑着喊道:“大家都放心哈,现在排队的客户都有赠品的......” 再来可就不一定了。 结果说啥儿来啥儿。 还真就又涌上一股人流,顾凡赶紧走过去瞧瞧。 就怕有人故意闹事,顾凡这个大块头就是起这作用的。 就他这副架势,绝对能让那些不怀好意的人退避三舍的,结果顾瑶竟意外瞧见了熟人。 “铁匠小哥儿?” 来人竟是铁匠铺小哥儿,没成想,他还真来了,而且竟还真的带来了许多顾客。 “生意这般好哩?我昨日就想来捧场的,可铺里突然来个急活,等我下午赶过来的时候,你们已经关门了......”铁匠铺小哥儿望着一众人群,不由挠了挠脑袋。 说是来捧场的,咋感觉他根本买不到哩? 顾瑶走出来,笑着回道:“小店新开张优惠多多,大家图个新鲜而已,等这股新鲜劲过去了,就没有这么多人了。 多谢小哥儿特意前来捧场,既然小哥儿昨日就带人过来了,猪大肠数量有限,我不能担保能否送到,但五个卤蛋,我保证人人有。” 铁匠铺小哥儿带来的一众顾客立刻欢呼,却是引来其他顾客不乐意了:“咋滴,他们说昨日来过就来过了,那我还说我也来过哩!” 做生意就怕有人闹,但若真是无理取闹,顾瑶也不怕。 但分明不是,不过顾客大众的小心思而已,不过多五个卤蛋而已。 顾瑶大声喊道:“开店图个喜气,既然大家都这般热情高涨,那咱们今日在场的每一位顾客,前五十名购买者送十个卤蛋,超出者不论昨日来没来过,均送五个卤蛋,仅限今日!” 这下大家都满意了,纷纷赞顾瑶格局大,将来定能将生意做大做强。 “白送我卤蛋,我也能好话说一车!”后厨的张国秀小声嘟囔道。 她瞅着锅里已然下去一半的卤肉,不由抬头望了望天。 得,照这趋势,想必今日不用到午时,就又卖完了。 她们今日虽然比昨日准备的多,但多的有限,仅多出来了登记那部分人的份量来。 总结就是一句话:今日又是不够卖的一天。 “阿宴,你快安慰一下娘,咱这每日得少赚多少银子啊?” 沈宴将目光从顾瑶身上移回来,轻笑一声:“娘,银子是赚不完的,咱们细水长流就好!” 听着和他自家娘子一模一样的话,张国秀不由撇嘴。 这就是所谓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得嘞,她不懂做生意,但她听话啊。 就是这话听得有些抓心挠肺! 有生意不做,她看的肉疼! 铁匠铺小哥儿一共带来了八名顾客,顾瑶按照事先说好的送给他一只大肥鸡:“小哥儿,你今日买了卤肉,我就不送你烧鸡了,这鸡你带回家先养起来,哪日想吃再杀!” 又是送鸡还这般贴心,弄得铁匠铺小哥儿都不好意思了:“顾掌柜新店开张也不容易,我哪能真要你鸡啊......” 顾瑶将鸡强势推给他:“怎么说的就怎么算,再者咱们也算熟人了,一只鸡又算得了什么?” 铁匠铺小哥儿见状,也不好再推辞,只好连声道谢:“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你放心,我一定多多帮你宣传,让更多人前来你这买卤味!” 顾瑶笑着点头:“届时,我还送你鸡!” 送完铁匠铺这一批,他们的卤肉就见底了,三小只今日也没请人品尝,光顾自己吃了,吃完了就卖完了? 沈洵满目怀疑:“......就这?说好的请顾客品尝呢?” 就在这时,他看见前面来了两个衣着光鲜的哥哥,他立刻满面热情迎接了过去。 “淮安,我听说这里新开了一家卤肉店,味道很是不错,咱们过去瞧瞧......” 正在清理桌子的顾母见来客人了,刚想热情招呼,却在看清来人后,立马将正在装钱的顾瑶推去了后院:“瑶瑶,这里有娘一个人收拾就成了......” 来人竟是她们村的谢淮安,她女儿曾经迷恋的不要不要的...... 第176章 再遇谢淮安 “顾婶儿,怎么是您?”谢淮安惊讶问道。 顾母开口回道:“地里农活干完了,就来镇上找个活计干,卤肉就剩这些了,你们要些什么?” 虽然她不待见谢淮安,但本着开门做生意,和气生财的原则,她还是走流程打招呼问道。 谢淮安眼睛往后院瞄了瞄:“哦,听我爹说,你们一家都去闺女家帮忙了,看来是传言有误啊。” 虽说这店面不大,但胜在位置好,想来租金也不便宜,顾瑶哪有这个本事? 一旁的沈洵童言无忌道:“顾婶儿就是在给我大嫂帮忙啊,这就是我大嫂开的店啊!” 这时,顾瑶也复返回来:“娘,卖完这个客户咱就不卖了,剩下的这些咱带回家给爹吃!” 昨日光顾着给沈宴他们喝酒准备下酒菜了,竟忘了给家里其他人留些店里卤肉尝尝呢。 她抬头的功夫就看见了谢淮安。 谢淮安这会儿整个人都惊住了:“......瑶瑶,这是你开的店?” 开的?还不是租的? 这地段怎么也得二三百两银子吧? 顾瑶这么有钱了? 她之前做那些篮子竟赚了这么多? 顾瑶笑得无懈可击:“是啊,这是我和我相公一起开的店,混口饭吃,比不得谢公子读书的风光,对了,谢公子如今该是秀才身份了吧?” 一听这话,谢淮安白脸顿时沉了下来,这个顾瑶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顾母也笑着揶揄道:“是啊,淮安都读了这么多年书,把你们老谢家的家底都读进去了,怎么也该中个秀才了吧?” 这个时代人们虽然都很尊崇读书人,但顾母却甚是反感这个谢淮安。 原因无他,就因为谢淮安玩弄她闺女的感情,关键她闺女还甘之如饴,之前可愁死她了。 好在她当家的毅然决然将闺女嫁给了沈宴。 她当时也是极力反对的,但如今看来,她当家的当初是有多么英明睿智? 她闺女确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她又怕她闺女再吃回头草,毕竟她女婿虽好,但现实摆着呢,是个瘸子。 一个瘸子,一个读书人,傻子都知道哪个好。 所以,揶揄完谢淮安,她便再次催促女儿离去:“闺女,快回后院和女婿忙活吧,这里有娘一个人就成了......” 后院打水的顾凡扔下手柄,改为颠起大勺就要往前去。 丫的,不能打人,看他不吓死他丫的。 却被他姐夫给喊住了:“凡凡,扶我一下!” 沈宴也瞧见了谢淮安,虽说他不是现在顾瑶喜欢的人,但还是因为男人自尊心的作祟,他强撑着依靠内力站了起来。 顾瑶这边也没把谢淮安当成个屁,刚准备转身离去时,却意外撞上了一堵墙,撞得她鼻子酸酸的。 抬头望见竟是沈宴,她下意识就伸手扶住他:“你咋还站起来了?” 站起来就算了,还自己站得笔直,生怕别人知道他是瘸子。 话说,这还是顾瑶第一次这般直观面对笔直的他,她暗戳戳比了比。 很好,算上发顶上她特意梳的爱心小揪揪,才到人家的下巴颏。 白玩,一点儿没长! 还是得加强营养,吃! 下巴颏被她头顶上的一绺头发蹭的痒痒的,沈宴很是不舒服微微抬了抬下巴。 很好,小丫头貌似长高了不少。 “想你了,没忍住就自己走了过来......” 说这话的功夫,他貌似无意淡淡瞥了一眼前方的谢淮安。 话说,他还从未这般近距离看过谢淮安,看过了,也就放心了。 一看就肾虚。 谢淮安也没这般近距离瞧过沈宴,瞧过了,心里更不舒坦了。 不是瘸子吗? 咋能站起来了?还站得这般笔直,比他还高半个头。 不仅如此,身上的气场竟还这般强大,强大到只一眼便让他感觉到了威慑。 看来真是钱帛给人底气啊。 有了这个日进金斗的小店,沈宴这一下子就鸡犬升天了。 谢淮安眼中闪出一丝懊悔,这原本该是属于他的啊。 顾瑶曾经是无条件爱他,满心满眼都只是他,而现下,自从沈宴出来后,她的目光便一直长他身上了。 从前顾瑶但凡有一文钱都会毫无保留给他,完全不求回报。 哪像他现在交往的黄娇娇,明明乃富家大小姐,却是一毛不拔,美名曰,爱情不该掺杂一丝杂质的。 上次他迫于无奈借她四两银子,她一直都在找他要。 不提供他银子,他和她交往啥? 凭她香吗? 黄儇儇确实大方,陪她一次,便能给他五两银子。 但她的手段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他都快被她弄废了。 好在,黄儇儇自己先废了,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黄府养身子...... 也因此,他彻底没了收入,无奈之下,便只能委身于身边这男人了...... 哎,不说了。 他想要读书走科考这条路可真是太难了...... 好在惨绝人寰一次,他也能如黄儇儇一般大方...... 他身边的壮汉乃裴衍,与他同在翰辰学院读书,不过乃纨绔子弟,读书不上心,但搞男人却是有一套。 他看见沈宴,瞬间被惊艳了一下。 世间竟还有生得这般俊朗的男儿? 不过也只是一瞬,好看是好看,但太过高大硬朗,不是他喜欢的菜。 他唯爱谢淮安这种白白净净、瘦瘦弱弱、身上带着一股子书生意气的。 这种人在书院很常见。 但能入他眼的也只有两位。 那个比谢淮安还要入他眼。 只是那个一心只读圣贤书,无论他怎么勾搭也入不得人家眼,他想用强的,但人家不但家世好,加之自己又有举人身份,他就没敢轻举妄动。 不过现下好了,那人自作孽不可活,被朝廷亲下了永不得再科考的旨意,裴衍心中暗自窃喜,待他玩够谢淮安,会去找他的...... 第177章 你清高、你正直! 回到后院,顾瑶就立刻将沈宴按在了轮椅上:“一只鸭子也值得你如此花费心思?再分不清主次,我可就真不管你了!” 沈宴不气反笑道:“鸭子?” 顾瑶没好气道:“女妓为鸡,那你说男妓该叫啥?” 想起谢淮安和黄儇儇的行为,沈宴不由挑眉回道:“正解,还是一只肾虚的鸭子!” 反正他怎么看谢淮安都是肾虚。 对此,顾瑶也是十分认同,但她却反问道:“那你呢?” “咳咳咳!”一旁刷锅的张国秀实在听不下去了,“你俩没事干就进屋歇着去......” 哎呀,现在的小年轻啊,还真是口无遮拦,人家二人调情,倒是把她给听臊了...... 沈宴这才想起娘还在此,身子一顿,便赶紧喊着顾瑶离去:“娘......您和岳母先收拾着,我们去贾府了......” 关于贾莫为要留在他们长留村教书育人一事,他们肯定是要知会贾正一声的...... 这边打发走谢淮安的顾母也不由拍了拍小心肝:“方才真是吓死娘了,娘还真怕你姐再......” 顾凡将三小只招呼进屋,一边锁门,一边回道顾母:“娘,我姐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我姐夫,咋会呢? 您忘了,姐还将之前给小白脸的银子都索要回来还给咱家一事了吗?” 话虽这般说,其实,他方才也有在担心。 他也生怕他姐眼睛再进屎。 聪慧的沈沐听见二人这般说,当即便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来方才那小白脸就是他大嫂之前私会的小白脸啊? “呸!一个大男人长那么白,真是丑死了,一点都比不上大哥,啥也不是!” 恶狠狠骂完这句,他又骂道沈洵。 “傻老三,你还真是傻,什么人都往店里拉,拉那白无常作甚?也不怕半夜把你魂给勾走了!” 万一大嫂再变成从前那个大嫂,他大哥哪儿哭去? 他又哪儿哭去? 沈洵委屈喊道:“娘、大嫂,二哥又骂我傻老三!” 张国秀无心理会小孩子之间的这些打闹小事,顾瑶却喊道:“走,咱一起去贾府,路上我再给你们判案!” 谁知判完了双胞胎二人之间的官司,他俩却又一致对外道。 “大嫂,您真的不会再变成从前那个样子了吧?” 顾瑶哭笑不得,却又心疼原主对人家俩孩子造成的心理阴影,无奈之下,她只能背锅保证。 不想,沈宴也拿乔上了:“娘子,你也得向我保证,日后不管去哪,都得带上我!” 他更怕顾瑶离开。 对他,顾瑶就没这般好说话了:“我的事你都知道,但你的事,怕是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咱俩之间还不定谁更被动呢?” 瘸腿的沈宴都能惹一身桃花,更何况,从前没瘸腿的他呢? 先是有王寡妇,后又有落水少女,谁知改日会不会又冒出个大肚婆来? 亦或者如楚二郎一般冒出个白月光? 男人这种动物啊,得不到的永远都在骚动。 说这话的功夫,她突然望向了反常的贾莫谦:“包子,想什么呢?咋一言不发呢?” 见她转移视线,沈宴这才长吁一口气,随即也望向贾莫谦。 失忆又不是他能控制的! 他委屈,但他不说! 贾莫谦一脸怀疑人生问道:“姐姐......男人和男人也能成亲吗?” 顾瑶不懂他为何会这般问,但还是开口回道:“常规上是不可以的,但其实私下里并不少见,平常心看待即可!” “哦!”贾莫谦恍然大悟,“原来他们二人私下里结为夫妻了啊,怪不得我方才有偷偷听见那裴衍对那谢淮安道,要他回家后脱光了带上那啥柱......” 听见此番孟浪之语,沈宴立刻打断他道:“包子,快带路!” 顾瑶却满面好奇,啥啥啥?是她想象的那样吗? 这么震撼的吗? 沈洵是真的不懂:“带啥儿?为啥还得脱光?他俩大男人要干啥儿?” 沈沐也不大懂,却也大概知个一知半解:“说是你傻老三,你还真是傻老三,他们二人一看就是屁眼里没憋好事,秽耳朵的事你打探那么清楚做甚?咋滴?长大了还想效仿啊?” 沈洵接二连三被他骂,关键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他都委屈死了:“大哥、大嫂,二哥又骂我......呜呜......” 委屈地他都哭了。 怎么他就比老二晚出来半个时辰,老二啥都懂,他啥都不懂。 定是在娘肚子里时,他把娘给他们二人的营养都抢走了! 一定是这样的! 沈宴冷喝一声:“老二,你说话就说话,再敢胡乱骂人,我抽你!” 斥责完沈沐,他就问道贾莫谦:“包子,你认识那人?” 贾莫谦同沈沐一般缩了缩脖子,才开口回道:“见过一次,我大哥从前同窗,花钱混日子的纨绔,我大哥嫌他不学无术,一直避而远之了。” 沈宴精准捕捉到重点:“出自何家?” 贾莫谦回道:“本家不咋出名,但他姑姑却是咱县老爷夫人......再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闻此,沈宴嘲讽一笑:“这谢淮安为了银子,还真是拼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便回眸望向了顾瑶。 大概他眼中的嘲讽太过明显,竟盯得顾瑶一阵发毛:“你看我做甚?我可是和他半毛钱关系没有!” 顾瑶没好气拍了他一巴掌,盯她就算了,眼睛往哪瞄呢。 想男男,找你家二郎去啊。 沈宴收回目光,身子不由恶寒打个颤。 “有钱人的世界真乱,污秽的很,今日之事止于此,日后不得再议论!” 顾瑶:“!!!你清高、你正直!问的是你,不让说的又是你!” 对于此,三小只成一致意见,但他们不敢说! 只能在心里默默为大嫂点个赞。 大哥还得是由大嫂来治。 之后,他们很快便到了贾府。 贾正一听说事情缘由,当即便携妻子白凤一起驾车去了长留村...... 第178章 一举三得 贾正原本想劝解贾莫为的,可当看见大儿子在院落中教书的样子,他又顿时改变了思想。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在贾莫为脸上,使得他整个人熠熠生辉,贾正从未见过大儿子如此精神焕发过。 “爹、娘,你们来了。”贾莫为看见他们,便放下手中书迎了过去,脸上洋溢着由心而发的笑容。 贾正和白凤仔细打量着大儿子,发现他眼中闪烁着摄人的光彩,这是他们身为父母也鲜少见过的。 二人不由感叹,看来这长留村和顾瑶家真的有独到之处,短短时日竟连他们大儿子也脱胎换骨了。 但贾正还是试探性问道:“为儿,你真的打算留在这里教书育人吗?” 贾莫为丝毫未犹豫就点了头:“爹、娘,从前儿子以为儿子寒窗苦读十余年是为了走科考之路,出人头地,但经历一番磋磨后,儿子才发现并不是。 是儿子喜欢读书,喜欢沉浸在书海中的那份宁静与充实,更喜欢将所学传授给他人的那份成就感。 如今正好村里孩子需要,而儿子又喜欢,何乐而不为?” 闻此,贾正和白凤还能说什么? 虽然他们二人心中有遗憾,但比起儿子的幸福来说,这又算得了什么? 罢了,随他去吧,反正他们还有一个小儿子。 他们还可以鸡娃小儿子...... 只要大儿子不再自闭就好...... 贾莫谦:!!!就不怕他也自闭??? 这时正值晌午,里正来沈家接大头和二头,正好也再商议一下学堂之事。 他们长留村村民对自家村里建学堂一事是百分百的同意,但提到捐款,就一个个打了退堂鼓。 这也难怪。 今年他们村遭了蝗灾,又交了田税,每家都不富裕,甚至有多半家庭连今年的冬都熬不过去。 他们就指望地里的玉米真能收成了,可没见过的东西谁又说得准? 所以,这种情况下,他们哪里还能筹上款来? 算上沈宴家的二两银子,他家的一两银子,总共也才五两银子,这已经是极限了。 但村民说了,银子他们是有心无力,但力气管够,他们可以上山砍树盖木屋、自己打造桌椅...... 里正觉得这也不失一个好办法,只能如此先过渡一下了。 所以,他前来找沈长江、沈宴和贾莫为等人商议一下。 却不想碰见了贾正和白凤二人。 他当即笑着打招呼道:“贾老爷、贾夫人,你们能来真是太好了,贾夫子愿意留在我们长留村教书育人,真是我们全村人的福气啊!” 里正平素是个不言苟笑之人,如此可见他发自内心对贾莫为能留下教书的感激和敬佩。 贾正也不藏着掖着:“在来的路上,我听见村民议论筹款捐校一事了,想来你们村今年遇到了难处,一时之间也凑不上来。 我们贾府虽说如今也不算富裕,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们愿出一份力,为你们长留村建学堂!” 贾莫为听了很感动,也很自惭形秽:“爹......儿子已经连累家里散去一半家产......如今又怎可再麻烦爹娘......” 虽然他现在走出自闭,但不代表那段过往就不存在了。 科举舞弊一事是他心中永不可磨灭的痛...... 见此,里正连忙劝解道:“多谢贾老爷和贾夫人的慷慨解囊,贾夫子能留下教书,我们已实在感激不尽,哪里又有脸再麻烦你们来建学堂? 我们现在虽说筹款不够,但村民们都很热情,都自愿前来帮着搭建木屋和制作教学工具,总之,我们会尽我们最大能力不委屈贾夫子的。 届时,贾夫子可去我家住!” 沈长江立刻道:“在我家住的好好的,去啥你家?就必须一直住我家!” 贾正感激于心,但却摆手道:“各位无需客气,为儿既然选择留在长留村,这里便是他的第二个家,为家乡出一份力,是我们贾府应该做的。” 贾莫为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被沈宴接了过来。 “在下有个建议,或许能兼顾贾老爷、贾夫人的慷慨之意与贾夫子的顾虑。” 闻此,众人齐刷刷望向沈宴。 沈宴微微一笑,目光中透露出深思熟虑的光芒,他继续道:“我们不妨将学堂建为贾夫子的一项私产,但并非完全私有,而是采用一种特殊的合作模式。 由村里出地、村民出力、贾老爷出资,白日由贾夫子教书育人,其余时间归属为他私人空间,如此一来便能两全。 同时,贾夫子作为学堂的创办人和主要教育者,将拥有学堂的一部分管理权与收益权,但并非全部,为了确保学堂的长远发展,我们可以成立一个由里正、村民代表以及贾夫子共同组成的‘学堂理事会’,负责决策学堂的重大事项,监督财务状况,确保每一分钱都用在刀刃上。” 沈宴此建议一出,立刻得到了在场众人的赞同。 既成全了贾老爷、贾夫人心疼儿子的拳拳之心,又兼顾了长留村的实际情况,更给了贾莫为日后生活一个保障,可谓是一举三得。 张国秀得意看了她儿子一眼,心里美滋滋的,还得是她儿子聪明。 得意一瞬,她便笑着说道:“大家都别走,一会儿在我家吃饭,我儿媳妇特意带回店里卤肉给大家尝尝哩。” 说完,她便笑嘻嘻进厨房忙活去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日日有银子赚的日子就是舒坦。 顾母心里也舒坦,她也笑着一起跟去了厨房。 沈长江和顾父看见便心里有谱了,得,这是今日生意比昨日还好。 要不自家娘们儿能这般高兴啊。 自家娘们儿高兴,才能有他们的好日子! 他们大粗老爷们儿也没啥大追求,自家老娘们儿别吼他们就成。 沈宴亦是如此,除了能站起来,便就是专注引顾瑶在乎他了。 所以,贾莫为一定不能再住在他们家。 谁成想,贾莫为是不住在他们家了,却成了他们家的邻居,还日日蹭饭的那种...... 别问,问就是里正看他们两家关系好,且村尾肃静,特意将他们家隔壁的空地批成了学堂...... 呵呵,怕吵着他家,还特意贴心留了三丈空地...... 才三丈?十个大步伐就迈过来了! 但他不能说,说了就是他不支持孩子们读书...... 第179章 卖调料方 村里学堂如火如荼盖着,顾瑶肉满香也迎来了大客户。 来人是桐花楼的谬掌柜。 他提出愿意出五百两买顾瑶的卤肉方子,而且还保证绝不会再卖于其他人,且卤肉售价也不会低于肉满香。 他以为这个条件够有诚意了,却没想到反被顾瑶一口拒绝。 “谬掌柜,我们的方子不卖,您要是有诚意,咱们可以谈合作。” 现在又不缺银子,顾瑶肯定不会再如初时那般做一锤子买卖的。 她要留着金鸡慢慢下金蛋。 一锤子买卖哪里有细水长流合适? 院里烧火的张国秀听见直瞪眼,她儿子这小店还真盘对了。 当初想着反手赚一百两的,没成想现在竟是房子不用卖,都能又多二百两了? 但傻子才卖! 他们现在最差的时候一日也能净赚五两银子,五百两,小半年就挣回来了,可将配方一口价卖给谬掌柜,到时候出现变故,他随便搞个猫腻可咋办? 那他们以后源源不断的收入可就没了 张国秀心里跟明镜似的,暗自为顾瑶的决定喝彩。 谬掌柜显然没料到顾瑶不但会一口回绝,还无比市侩既娴熟地提出一套完全对她自己有利的方案来。 将商人赚银子的利益做到极致。 这哪里是一个小妇人能有的见识? 太奸诈了。 “顾掌柜的,若是嫌五百两低,我可以再加价的,但您提出的只卖调料包方案,价格实在太高了。” 顾瑶也不急:“我们只卖调料包,不卖方子,谬掌柜也回去想想呢。” 谬掌柜见顾瑶一副不好拿捏的样子,不由锁了锁眉,他想着明着不行,就来暗的,他们做生意的不愁没手段。 他如此思量着,便佯装先退下了:“顾掌柜也再合计合计,咱们明日再谈!” 望着他的背影,沈宴轻笑一声:“心里憋着坏呢。” 顾瑶也笑道:“那咱们暴富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说完,他们二人便心照不宣笑了。 他们从来都不是惹事之人,但也不是怕事之人。 这时张国秀冲进来道:“他敢,他敢闹事看娘不挠死他!” 沈宴扶额:“娘,您只管卤肉就成,我会交代凡凡注意的。” “哎!”张国秀笑着应下,“有阿宴和瑶瑶在,娘别提多安心了。” 随后她又道:“娘不懂做生意,却知道人当诚信为本,那个谬掌柜是做到头了,回头等咱做大做强了,咱也开个大酒楼,压屎他。” 顾瑶笑着赞成道:“娘说得对,咱不管别人,咱家是一定要诚信为本的,咱们不图数量,只图质量! 至于做大做强,哈哈,等日后真做大做强了,我就给四位爹娘雇上一堆女婢,啥也不干,就专给爹娘们捶背!” “瑶瑶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不过给俩娘雇就行了,俩爹可不行,会出事的!” “对对对,瑶瑶,你婆母说的对,可不能给你爹雇那玩意,按着按着就按到一起了......”前面摆好肉的顾母听到笑声,也凑了一嘴。 三个人对视一眼,笑作一团。 沈宴不由轻笑一声:“两位娘和娘子今日就负责在此畅享未来,我和凡凡卖肉!” 语罢,他便转动轮椅出去了。 他们的卤肉店已步入正轨,两个人足矣。 沈宴有意训练顾凡的计算能力,他心里早算出数来了,却故意让顾凡自己算。 急得顾凡直摸鼻子,一会儿就成了油鼻子,好在在一番抓耳挠腮下,也勉强都能算出来。 偶尔遇见个心急的客户,沈宴也不急,多送个卤蛋,大家就都不急了。 “人家教小舅子算个数怎么了啊?这么好的姐夫哪里去找?” “就是,谁能像人家这般既好看又耐心又身残志坚?” 沈宴也不是有意的,而是愈是在这种真实又忙碌的生意中,愈能快速锻炼出人的能力来。 这不,顾凡越来越熟练了呢,而且还应付的如鱼得水。 “大家别急,我若是算错了数,少的算我的,多的您吱声,咱可不是故意的哈!” 一听这个,大家能不高兴吗?都巴不得他给自己算少呢。 “不急,就得多给小伙子机会,瞧瞧这一身腱子肉,日后就是一家之主!” 三个在后院偷懒的女人笑得不亦乐乎。 看吧,他们男人还是很能干的。 尤其是沈宴。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顾瑶以为今日就这般愉快地过去了,却不想店里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不是别人,乃清风楼的掌柜卢掌柜。 他来干什么,顾瑶也猜个大概,但她不动声色笑着打招呼道:“卢掌柜,好久不见啊。” 不止她的卤肉口味独特,更是因为她最近推出的一百文无敌下酒菜。 品样繁多、样式新颖、尤其是里面无可代替的猪大肠,一经推出,迅速就成了男人酒桌上的必备呢。 还炒什么菜? 来一份肉满香无敌下酒菜就解决了。 她也不求多,每日只提供一百份,物以稀为贵,才能让她的肉满香保持长久的吸引力。 不止杨柳镇,她想把她的肉满香推出去,乃至整个大燕王朝。 想长远了不是? 还是先和卢掌柜谈生意吧。 她还是很喜欢和卢掌柜做生意的,这是个有诚意的商人。 话说,他这次来得有些晚呢。 卢掌柜笑眯眯打了招呼:“顾娘子,哦,不,该称呼一声顾掌柜了,顾掌柜,别来无恙啊,一段时间不见,竟开了一间这般火爆的店铺,恭喜顾掌柜生意兴隆。” 顾瑶也笑着寒暄道:“卢掌柜能来,我这小店真是蓬荜生辉。” 说完,她便将茶水推给了卢掌柜。 卢掌柜笑着抿了一口茶,才步入正题道:“我不过回家省亲几日,就险些错过了与顾掌柜再次合作的机会,我没来晚吧?” 哦,原来是回家省亲了啊。 顾瑶懂了。 她也不再藏着掖着:“实不相瞒,已经有两家找过来了,但没谈妥,不知卢掌柜可有兴趣一听?” 卢掌柜自然洗耳恭听,他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肉满香卤肉。 顾瑶未立刻相谈,而是起身端来一大盘无敌下酒菜,请卢掌柜品尝。 卢掌柜哪里用得着品尝,别说一来他就闻到了独特的肉香,单是他回来的这两日,在他自家酒楼,他就被肉满香无敌下酒菜给洗脑了。 时不时就能听见来他酒楼吃饭的客户问上一句:“掌柜的,咱清风楼咋就没有肉满香无敌下酒菜这个菜呢?” 都给他整懵了。 他赶紧让小二出去买来一份,连买了两日才排队买到,一尝味道确实既独特又好吃。 尤其是里面的猪大肠,简直绝了。 厨子究竟是怎么消除那股屎味的? 他自问他店里厨子没有这手艺,但还是依葫芦画瓢备上一份,果然,顾客吃了连连叫不正宗,根本就没有肉满香的好吃。 这不,他立刻就马不停蹄赶来了吗? 不成想竟是老熟人呢。 “顾掌柜的,咱们也算是老熟人了,开个底价吧,卤肉方子多钱可以卖给我?” 他目光殷殷望着顾瑶,顾瑶却不急不缓开口回道:“卢掌柜,您也看见了,我们的卤肉根本就不愁卖,所以我们不卖方子......” 迎着卢掌柜失望的目光,顾瑶特意顿了顿,才继续开口道:“但是我可以卖你调料,且保证供应充足。” “怎么个卖法?”卢掌柜赶紧开口问道。 顾瑶笑着回道:“一份调料包一串铜钱......” 卢掌柜倒吸一口凉气:“那一份调料包可以卤多少肉?” 顾瑶回道:“一份调料包可以卤二十斤肉。” 说完,她便停下来慢悠悠喝茶了。 卢掌柜这边却是在脑袋里疯狂算数。 一斤卤肉均价是四十文,这东西对半赚,也就是说二十斤,他能赚三百文。 而且,若是卤肉放他清风楼里卖,就不止对半赚了。 还行,还行,顾瑶不算个奸商,还是看着与他有两分交情的。 他后怕拍了拍小心脏。 但顾瑶接下来的话,他就想让人来给他做人工呼吸了。 “算明白了,卢掌柜就继续听我说,您若用我家的调料包,菜单名字上就得备注上肉满香卤肉。” 卢掌柜点头:“这是应该的,本来就是你家祖传的手艺!” “既然备注上我家的招牌,那这道菜就绝对不可更改口味,切莫为了追求利润而一包调料多卤或重复卤,若是让我发现,你得赔偿我家损失,且立刻无条件终止合作!” 卢掌柜笑了:“这个你放心,我卢某人清风楼之所以能做到杨柳镇第一,靠的就是诚信,若是连这点基本的道理都不懂,那我卢某人也不必在这行业里混了。” 顾瑶轻轻一笑:“我自是信得过卢掌柜的为人,但该说清楚的还是要说清楚的,以免日后有分歧。” 卢掌柜不是小气人,他点头道:“嗯,应该的,可还有?” “有呢,我不管卢掌柜定价多少,但务必要比我家高两个点及以上。” 外面的张国秀和顾母二人都服气了。 她们儿媳妇(女儿)咋能想得这般周全呢? 真是方方面面都想到了呢。 而且独自和杨柳镇第一酒楼掌柜谈判都丝毫未落下风呢。 完全拿捏了呢。 果然天生就是做生意的人。 不,她们瑶瑶现在是方方面面都拿手! 她们家真是祖坟冒青烟了呢。 “可以!” 这个不用顾瑶说,卢掌柜自然也是要抬价的,酒楼和小作坊还是不一样的。 顾瑶说完了,卢掌柜觉得都可以接受,他认为双方该签订合同了,并且问顾瑶现下手中可有调料包? 他是个行动派,今天晚上这道无敌下酒菜就会出现在他的清风楼。 做生意嘛,自然是要占得先机的。 “顾掌柜,咱还是和以前一样,签订协议后,这调料便只可供我清风楼一家!” “没问题!”顾瑶笑道,“但得加钱,您这算是垄断了,垄断费一年二百两,但仅限于咱杨柳镇您一家哦!” 卢掌柜瞬间石化了。 谁说顾瑶不是奸商的? 谁说他们二人有交情的? 狗屁! 顾瑶:不,还是有交情的。 “既然卢掌柜有所顾虑,而且咱们二人多番合作,也算是交情不浅,我该给卢掌柜试运行时间的,一个月期限吧,届时您再根据营业额看是否需要垄断?” 卢掌柜感动,但不多,但他还是拱手谢顾瑶的无比体谅了:“那多谢顾掌柜了,咱先将合作协议签了,待一个月后再决定是否签垄断费。” 顾瑶取来了笔墨纸砚,并且唤来了前面卖肉的沈宴。 不是她不会写,而是沈宴写更有性价比。 她是无论如何都用不惯这里毛笔的。 但她又觉得用毛笔写字的人格外有文化底蕴哩? 她自觉地帮沈宴磨墨。 沈宴瞬间觉得自己值钱起来,极为认真书写起来。 沈宴的字和他的人一样,很漂亮,刚劲有力,且又行云流水。 没多大会儿功夫,他就洋洋洒洒写完了呢。 顾瑶忍不住夸奖道:“相公这水平没坚持读书真是可惜了呢,就这水平,高低也得是个大学士呢......” 沈宴不值钱笑着:“不可惜,只要娘子能看到就好.......” 卢掌柜:“!!!”要不他先走? 最后在他委婉的提醒下,才签署完这份协议。 他给了顾瑶二两银子,拿走了仅有的二十包调料包。 临走的时候他不止不客气带走了没吃完的一大盘无敌下酒菜,而且还顺便去隔壁麦香斋又强取豪夺了两块蛋糕。 佟掌柜也不是吃素的,反薅走掉他手上一半的卤肉...... 而且听说他每年还要上交二百两垄断费都笑岔气了。 看吧,虽说他的麦香斋远不及他的清风楼赚银子,但这不是他能力差,而是由经营的东西所决定的。 糕点卖出花来也是比不上大酒楼的。 但就事论事。 想当初他花一百两银子买断了顾瑶蛋糕方子,卢老头还嘲笑他来着。 说什么芽菜儿他才不过花了二十两银子而已...... 如今终于风水轮流转,卢老头不仅没买到卤肉方子,而且还要年年缴纳二百两银子垄断费,他能不连本带利笑回来吗? 第180章 他真不是爹娘的儿子 这边张国秀也笑出了牙花来,虽然尚未收到二百两银子,但顾瑶说用不了一个月,卢掌柜就会来给他们家送这笔银子来的。 如此一来,那他们当初买这间铺子的银子不就出来了吗? 好开心! 拿杵砸调料的顾凡也笑嘿嘿哼着:“今个儿天气真好,哇哇哇!真好!哇哇哇!” 顾父和沈长江在轮流搅拌香胰子,虽然搅得胳膊生酸,却乐在其中。 一家子全部都在各司其职干着自己的活,感觉这日子真是有奔头。 唯独一个人不开心。 贾莫谦噘着嘴逗着黑子:“黑子,我走了千万不要太想我哦!” 他通过了翰辰学院的入学考试,明日就要回去读书了。 在贾莫为的辅导下,双胞胎和大头也都通过了入学考试,但人家三位都一致决定不去。 考着玩! 就问你气不气? 他们三个不同于他。 一开始,人家家里寄予的希望就不同。 人家的初衷是能识数认字就成。 不像他爹娘对他寄予重望! 顾瑶倒是盼着能做县老爷大嫂来着。 但她也不鸡娃,先让双胞胎跟着贾莫为读两年定定性,届时再决定是否进一步深造。 总之鸡娃不如鸡自己! 顾瑶一鼓作气装满了三排香胰子模具,便交待起张国秀来。 “娘,这香胰子等过几日硬了,您装起来放柜子里备用即可,记住,王寡妇那边您要一周一给,且一次不得多于五十块,除非有特殊要求。 人家尽心给咱卖香胰子,咱也要时刻为人家考虑!” 随后她又叮嘱道顾母:“亲亲娘,咱卤肉一定要保证质量、干净卫生,且每日定量,咱不多卖。” 交待完两个娘后,她又交待两个爹道:“爹,地里玉米长势很好,全亏了您们的辛勤照料,记得要定期带领村民除草,别让杂草抢了玉米的养分,还有要及时浇灌,保证每棵玉米都能喝饱水......” 众人都认真听着,且笑呵呵应着,但很快便发现了不对。 “瑶瑶,你这......” 顾母心里“咯噔”一下,跑过来抓住她的手道:“女儿啊,你干啥都一一交待给我们啊?你要干啥?” 她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不仅她如此,众人都不由提起心来。 见此,顾瑶赶紧笑着安慰道:“没事,大家不要紧张......”她望了一眼屋内,才沉声道,“过几日,我要陪相公前去京城找师父治腿......” 这件事,她没想瞒着家里的。 毕竟给沈宴治腿不是一件小事。 果然,张国秀闻此呆愣了很大一会儿,才神色极为怪异跑去了沈宴的房间,沈长江也赶紧跑了进去。 张国秀一进屋,就是一顿嘶喊:“阿宴,现在好好的,你的腿也不再疼了,为啥不慢慢等它自己好,非得要治呢? 你到底是想要治腿,还是......有别的打算?” 说这话的时候,张国秀眼中就蓄满了泪水。 他是不是一直都惦记着自己亲生父母? 可是是她将他抚养成人的啊。 他是吃她的奶长大的啊。 起初她并不知道沈宴不是她的孩子,她像天下所有母亲一般爱着自己的孩子。 后来在她生了双胞胎后,沈长江才将这件事告诉她的。 她哭过、伤心过,她心疼她生的那个孩子,但更多的却是更心疼沈宴这个无辜的孩子。 因此她非但没对沈宴厚此薄彼,反而视他如己出,对他的宠爱甚至超过了双胞胎。 当初她和沈长江为了沈宴可谓是做到了极致。 就是连很多亲生父母都做不到的。 可他们却无怨无悔。 可为什么他们对他都这般好了,他还是要离他们而去? 她一脸悲伤望着沈宴,沈长江心里也不好受,但他还是安抚自己娘子道:“秀儿,别激动,阿宴只是治腿去......” 结果一听这话,张国秀更是激动了:“治什么腿?没听莫言说吗,是手术就有风险,想想在腿上开个那么大口子,能不感染吗?我不同意!” 比起沈宴寻亲生父母,她更接受不了他发生危险。 “咱日子好不容易重新有了奔头,咋就不能好好在家过日子?” 在这点上,沈长江绝对是和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他也开口叮嘱道:“阿宴,进京寻莫言老哥儿可以,但是治腿咱一定要谨慎再谨慎!” 面对父母的质问,沈宴坐在轮椅上,神色平静而坚定。 等二人都说完了,他才轻轻握住张国秀颤抖的手,柔声道:“娘,您别多想,我只是不甘心想找师父再看看腿,只看腿,我会量力而行的! 至于其它的,您和爹委实不用担心,看完腿,我就会回来的!” 他没有将怀疑自己身世一事说出口,毕竟原本这一切只是猜谜,可如今看父母的异常激动,他才确定下来。 原来,他真不是爹娘的儿子。 如此,便更决定了他前去京城的心。 没有人愿意浑浑噩噩活一世的。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找回他失去的记忆...... 听完沈宴的话,张国秀眼中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她知道她再怎么都阻拦不住沈宴了。 她很了解她这个儿子。 看似温和,不,自从他醒来后,性子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无往日少年的意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 她心疼,却无计可施,谁又会在经历如此一番重创后还能保持如初阳光少年心性? 只能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她的阿宴在一点点恢复...... 可如今,她的阿宴又要离她去了...... 她的阿宴如何变,都变不掉骨子里的倔强。 一旦他决定的事,便是九头马都拉不回来。 沈长江也知道这一点,通过沈宴眸里的坚定,他便知晓,所以他转过身来,轻轻对张国秀道:“秀儿,该把一切都告诉孩子了......” 第181章 前去京城治腿 其实对于沈宴真正的身世,沈长江和张国秀二人也知之甚少,但他们还是将自己所知全部告诉了他。 毕竟,这件事从他们口中主动告诉沈宴,是无论如何也要比沈宴被动听莫言提起要好的。 沈宴脸上并未有太大的波动,但他却强撑着身子缓缓跪了下来。 沈长江和张国秀要制止,他却执意对他们磕了三个响头。 “爹、娘,一磕,儿子谢您们养育之恩,给予儿子第二次生命; 二磕,儿子感激当年儿子身受重伤时,您们不放弃,重塑儿子第三次生命; 三磕,不管此去京城如何,儿子此生都只是沈宴,定会回来侍奉双亲。” 沈长江和张国秀听后,不禁都湿了双目,他们深吸一口气,便赶紧上前将沈宴扶了起来。 但张国秀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阿宴......你一定会回来的吧?” 她辛辛苦苦养育了二十年的儿子,她怎么会舍得? 说她自私也好,她付出了心血,她就是想换来天伦之乐! 得沈宴再三保证,她心才稍安,却又担心起他的安危来。 “阿宴,京城路途遥远,就你和瑶瑶两个人只身前往太危险了,让你爹跟着一起去......” 这边,顾父和顾母也在担心自己闺女。 顾母道:“瑶瑶啊,京城太远了,女婿腿不好,你又一个女儿家家的,实在是太危险了,让凡凡跟你们一起去吧,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顾瑶一口回绝:“爹娘尚在家,儿女岂可都远行?而且,凡凡还要帮娘卖卤肉呢。” 顾母忍不住嗔怪道:“你这孩子咋分不清轻重呢,卤肉重要还是你和女婿重要?卖卤肉我和你婆母两个人就够了!” 顾瑶觉得没必要多浪费一个人力:“娘,我和相公是去京城治腿,又不是打架,再者,这一去少不了要一两个月的,真的没有必要再搭上凡凡。” 沈宴那边也是这样劝解自己爹娘的。 “娘放心,之前是因为押镖有重要宝物才会遭遇土匪的,如今我们穷得一清二白,不会有人觊觎的,再者爷奶这边也是需要人照顾的,爹得留家里!” 父母年岁大,儿女不远行,更何况沈东华身子本就不大好,沈长江身为长子,是绝对不可以出远门的。 张国秀也知这一层关系,但她是真的不放心:“那我和你楚婶儿说一声,让他家二郎......” 然话尚未说完,就被沈宴一口回绝了。 “楚二哥自己尚且还有一脑门官司,别再耽误他了!” 闻此,张国秀忍不住冷哼一声:“切,就他,要是我儿子,我能一巴掌呼屎他,什么玩意?” 说到这里,她来了兴致。 “你们知道吗?那晚他醉醺醺带荷花离去,我以为他憋着什么大着呢?结果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啥来。 然后,你们又猜怎么着?” 沈宴真的不想知道,他微锁眉头:“娘,我先出去帮娘子做香胰子......” 沈长江倒是想听,但听自家侄女的瓜,他觉得有些不地道,所以,便也就跟着一起出去了:“嗯,爹继续搅拌去......” 徒留张国秀一个人干瞪眼! 什么跟什么啊,跑题了不是? 沈宴和顾瑶原本决定七日后就出发的,但三日后,他们却意外收到了莫言的飞鸽传书。 上面写着:“已找到血凝草,阿宴可来京城治腿!”而且还特意备注了一句,“路途遥远,为免节外生枝,阿宴可乔装前来!” 沈宴也没纠结,他猜测该是和他的身世有关...... 这日他们照常去了铺子卖卤肉。 卖完今日,他和顾瑶明日便就启程了,他们还得再买只骡子前去京城。 谁知莫言早就为他们准备好了。 还是一辆马车,是许安堂送来的,同时还有一马夫。 看着那马夫一身的腱子肉,体型丝毫不比顾凡差,这下顾母和张国秀二人当即放心了,二人好是不社恐恭维了一番马夫。 生生把人家堂堂一个七尺汉子都说臊了。 这边清风楼内推出的肉满香无敌下酒菜很受顾客的欢迎,简直成了喝酒必备,为免节外生枝,他揣上银两,便又赶紧去了肉满香。 得赶紧把垄断协议敲定。 看见他送银两前来,张国秀真的笑出了牙花来。 啦啦啦,买铺子钱回来喽! 顾瑶却表现的很淡定,意料之中的事。 卢掌柜赚到了银子,才会如此迫不及待,她也多了一份收入,并且肉满香知名度也会渐渐壮大,他们这算是双赢。 做生意就是这样,大家都有钱赚,合作才能长久。 送别卢掌柜后,顾瑶并未将这二百两收起来,而是各给了张国秀和顾母一人一百两。 “两位娘,这些银子,你们收好留着傍身。” 张国秀和顾母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银钱,二人第一反应就是不要:“我们身上还有些碎银哩,这些太多了,而且我们也根本用不着。 倒是你们出门在外,京城是个繁华的地方,不定多费银子呢,这钱你收好,留着备用。” 顾瑶强势塞给二人:“我手里还有,你们不用担心我,咱们现在不比从前,做生意有赚有赔,该备些银两的!” 听她这般说,二人才作罢的,但二人还是心照不宣各还回去了五十两! 她们一致认为儿子(女儿)出门在外,才更需要银两。 顾瑶为了让她们安心便承了她们的美意。 她没再纠结这件事,转而去了院里做午饭。 就着卤肉汤,她煮了一锅热气腾腾的面条,还拌上了些青菜,香气四溢。 她照常给隔壁麦香斋送去了一碗。 这段时日,佟掌柜没少照顾她,她该去道个别的。 而这头清风楼真正的幕后东家再次现身清风楼,他仍旧着的一袭蓝色锦袍,优哉游哉摇着手中折扇,给人一种翩翩公子的感觉。 听卢掌柜又从顾瑶手里买了卤肉料包,并且每年还要交二百两垄断费,他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他选的人就给他们最大的权限,他只看收益。 在允许的范围内给他赚银子就成! “给本公子上盘无敌下酒菜!” 他倒是要尝尝这个下酒菜究竟如何无敌了? 结果在品尝后,便当即折服了。 这卖相、这创意、这手艺,一个字服! “对了,你方才说那女子的肉满香就开在麦香斋隔壁?” 卢掌柜面上恭敬回道:“是!” 心里却在疯狂吐槽,可又让佟老头找到献殷勤的时候了。 然,佟掌柜也并未有这机会。 等翌日蓝衣公子来到麦香斋后,听说顾瑶携夫前去京城治腿后,也没多做逗留,便就离去了...... 第182章 又丑又虚 翌日天空鱼肚泛白之际,一辆马车踏着晨露驶出了长留村。 送别的张国秀和顾母泪眼婆娑。 儿行千里母担忧。 父也担忧,一旁的沈长江和顾父也舍不得,但二人到底乃男人,望着早已看不见踪影的马车叹了口气,便各自劝解起各自娘子来。 沈长江道:“老婆子,阿宴治腿是好事,他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顾父道:“孩儿他娘,闺女说了,玉米长成之际,她就会归来!” 弟也担忧,顾凡吸了吸鼻子:“娘、沈大娘,姐姐和姐夫已经走远了,咱也该去铺子卤肉了......” 各自相公劝解不管用,但顾凡这句话绝对管用。 张国秀和顾母二人吸了吸鼻子,便坐上骡子车去铺子了..... 马车上的顾瑶也有些伤感,虽然她不是原主,但前世对亲情的渴望,这一世,她早已将他们当成了家人。 她躺在板车上,想着她穿到这里的情形,一时之间竟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以至于当沈宴凑上来时,她竟被吓了一大跳。 望着某人一脸幽怨的神情,顾瑶愣了一瞬,便又没心没肺大笑了起来。 其实也不怨她,实在是她的化妆技术太出神入化了。 莫言不是说要沈宴乔装打扮吗? 于是,她便给沈宴化了一个极其精湛的虚弱妆,仿佛他大病初愈,虚弱得一阵风就能吹倒。 乍一看是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但沈宴原本容貌就出众,这会儿再配以这种苍白妆,竟使得他又生出一种别样的风采。 呃,病美人...... 是符合他进京寻医的形象,但是! 不好,不好,非常不好。 太过楚楚可怜,弄得她都忍不住想要怜爱亲两口了。 她止住笑容,没忍住又“家暴”了他一巴掌:“没事长这么耀眼做甚?生怕别人记不住你啊!” 语罢,她又从空间取出化妆的工具来,一眨不眨盯着他的脸,想要加点料。 沈宴委屈,但他不说话,非但如此,他还乖乖微仰头,配合她的再一番“蹂躏”! 顾瑶眼中迸发起一抹狡黠,随即她便手法娴熟地在沈宴脸上勾勒起来。 她先是用深色的颜料在沈宴的左颊处轻轻一抹,勾勒出一道细长而逼真的伤疤。 这道伤疤从眼角延伸至嘴角,呃,还是从额头吧,反正是怎么长怎么来吧。 上一世,她可没少化这种“特效伤疤妆”,不能说多逼真吧?只能说一模一样。 紧接着,她又拿起一块湿润的布巾,轻轻按压在伤疤上,使得颜料更加贴合皮肤,看起来更加自然...... 沈宴非但没觉得“蹂躏”,反而还觉得蛮舒服的,他自然展开双臂,慵懒地靠在了车厢后壁,甚至有些昏昏欲睡...... 化完后,顾瑶看着自己的杰作,甚是满意点了头,她看得出神,以至于某人睁开了眼,她都没注意到。 某人抬眸望着眼前甚是灵动的五官,一时没忍住,仰头轻轻贴了上去...... 感觉到熟悉的软糯,顾瑶才回神,她又没忍住抬手“家暴”了他一巴掌:“干啥?马车上也不安分!” 沈宴认罚:“抱歉,没忍住......” 顾瑶自然不会真的同他计较,非但如此,她还主动闭眼回了他一个吻,正当沈宴心神荡漾想要加深这个吻时,眼前却蓦然亮出一面镜子来。 “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你自己看看你现在这样子,还下得去口不?” 沈宴望着镜中的自己,眼中闪过一抹震惊,他甚至小心翼翼触碰了一下那道伤疤,直到未感觉到疼痛,他才惊讶开口:“娘子,你这手艺真是绝了。” 绝到他竟真的以为顾瑶给他来了一刀! 顾瑶闻言,得意地笑了:“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谁?”随即,她又不得不纠正道,“你又叫错了!” 沈宴无奈一笑:“二弟!” 顾瑶却一脸严肃,且十分正经回道:“大哥!” 她虽未化妆,却也是女扮男装。 出门在外,男装总是要方便一些的。 晌午时分途经林间一茶馆,马夫王二提议道:“两位公子,前面有一茶馆,咱们稍作歇息,正好马儿也要进食,如何?” 沈宴和顾瑶自是没意见。 他们下车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坐下不久,一位身穿蓝衣的公子便也缓缓步入。 他步伐轻盈,气质非凡,引得茶馆内不少人侧目,顾瑶自然而然也抬眸望去,但下一瞬,她便又立刻收回了目光来。 本来挺俊俏有气质一小哥,但一把白玉扇子硬是被他摇出了一股轻佻的风尘感。 廉价! 凤瑾:“!!!” 一向以美貌闻名的他,这是被嫌弃了? 他径直走向顾瑶,拱手行礼,笑得意味不明:“这位兄台,在下凤瑾,见兄台气质非凡,特来结识,不知可否赏脸共饮一杯?” 说这话的时候,他自然而然望向了顾瑶对面的沈宴。 却是在看到那一瞬间,大失所望! 又丑又虚! 沈宴谨慎望了他一眼,便一口回绝道:“承蒙凤公子美意,只是我等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他日有机会,定当与凤公子共饮!” 眼前的凤瑾浑身透着一股邪魅,他并不想沾染,但不知为何,他又觉得这股邪魅似曾相识...... 沈宴在审视凤瑾。 凤瑾也在重新审视沈宴。 抛却丑和虚,这声音实在是太像那个人了。 像到他不由收起自己的轻佻,言归正传起来:“是凤某唐突了,凤某乃麦香斋佟掌柜的朋友,有幸在麦香斋与二位有过一面之缘,许是二位不记得了。” 闻此,沈宴神色才稍缓,但仍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感,道:“原来如此,既然凤公子与佟掌柜相熟,他日若有机会,定当登门拜访。” 他还是未邀请凤瑾入座。 凤瑾也不拿自己当外人,自顾自坐了下来,改与顾瑶聊起来。 既然沈宴不是那个人,那他就木得顾忌了。 他看中的是顾瑶的才华,这样的人才该为他所用。 顾瑶虽然觉得凤瑾这个人言行举止轻佻,但她也不是啥守规矩的好玩意啊,与之交谈甚欢。 最后沈宴都有意见了,加之也该启程了,二人这才就此作罢。 凤瑾起身,拱手告别:“顾掌柜到了京城,可去白玉楼找凤某,凤某很是欣赏顾掌柜的才华,届时或许咱们之间也可合作!” 说完,他便潇洒转身,却再次不值钱摇起了他那把玉骨折扇...... 顾瑶此时却已经不在意这些微不足道的细枝末节了,她推着沈宴道:“相......大哥,白玉楼是啥楼?听着像是卖金钗玉器之类的。 我可是告诉你,我头脑里的金钗样式举不胜枚举,届时我大展拳脚的时候可就到了!” 沈宴嗤笑一声:“有没有可能乃一酒楼?”随即,他便严肃警告道,“不管乃何?那凤公子浑身透着一股邪魅,当心被他卖了,你还帮人家数银子呢......” 他对凤瑾印象不怎么好。 同样,凤瑾对他印象也不好。 也不知道顾瑶看上他啥了,除了声音有些魅力之外,简直一无是处...... 第183章 双双被掳 顾瑶不满白了他一眼:“切,你当我多傻啊,再敢质疑我,等到了京城我就先把你卖了再说!” 沈宴笑而不语。 之后,二人便上了马车继续赶路,接下来的一路上都很平静。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就在他们快到达京城时,竟遇见了二十几个彪形大汉围攻。 见对方人手太多,顾瑶赶紧识相地掏出全部家当二两银子主动奉上:“大爷饶命,我们乃乡下贱民,路经贵宝地,还望行个方便,放我和兄长一条生路。” 她是怎么都想不明白,土匪瞧上了他们啥。 他们这样子像是有钱的? 放着大把的豪华马车不劫,劫他们。 为首的满面胡子土匪头子杜大霸也气得咬牙切齿:“妹子,你瞧上这小子啥?白弱鸡?娘娘腔?就他这副小身板能满足你?” 顾瑶:“!!!”她不可思议地望向杜大霸身旁的女匪首。 虽然是女的,但也长得五大三粗,一脸横肉,张飞脸,和她哥一看就是亲兄妹。 就她这副强悍的身板,能顶她俩。 她哥不理解,她也不能理解。 女匪首杜小花:“你别管弱不弱,老娘就喜欢长得好看的,瞧这小哥儿长得细眉大眼的,一看就是老娘心头好。 老娘可是最有眼光的人,只有绝色才能入老娘眼,哪像大哥你这般庸俗,只喜欢腰细腚圆的!” 杜大霸被妹妹当众调侃,气得吹胡子瞪眼,但终究还是遂了妹妹心愿,大手一挥:“将这娘娘腔给老子押进山寨给二当家做压寨夫君,看究竟好看能不能喂饱她? 至于那瘸子和马夫,杀了喂狼!” 顾瑶当即持刀护在沈宴身前,怒吼一声:“谁敢动我大哥,我杀谁!” 望着挡在身前的小身板,沈宴的心狠狠颤了一下,随即不知为何,他的头竟剧烈痛了起来,脑海中尽是一片黑衣刺客朝他杀来...... 他再次陷入了过往那段仅存的记忆中,他捂着痛得难以的头嘶吼道:“走,快走......” 顾瑶怎么可能会弃他于不顾?但以眼前的敌众我寡情形,她也绝非能将沈宴完好无损带走,所以,她以退为进,大声喊道。 “二当家的,我跟你回去就是,但你要放过他们二人,否则你就带走我的尸体吧!” 语罢,她便将刀横在了自己脖子上。 只要沈宴和王二能脱身,她自己脱身那是分分钟钟的事。 此时,她持的是一副视死如归之貌。 杜小花真动心了。 杜大霸却赶紧一把掐灭她的火花,横眉冷对顾瑶道:“小白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这副弱鸡样,哪里来的底气说这句话?尸体就尸体,来人,将他的尸体带回去给二当家望梅止渴!” 顾瑶一听此没招了,索性将刀扔向了马儿,马儿受惊,顿时四蹄乱蹬,扬起一阵尘土,趁着这混乱之际,顾瑶迅速推起沈宴就跑,边跑边对护着他们的王二道。 “王大哥,咱们趁乱分开跑,谁若能逃出去就报官!”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王二虽然不愿,但也只能听从顾瑶的话,朝相反的方向跑去了。 三人此举无异于以卵击石,都把杜大霸看笑了:“看来你们是不知道爷爷的厉害,让你们瞧瞧爷爷的旋风大铁锤!” 语罢,他便飞出了他的直径一米圆的大铁锤,后背感觉到凌厉的劲风,顾瑶堪堪一躲,才险些躲过。 望着那大得出奇的大铁锤,吓得她直吞咽口水。 方才这一铁锤要是砸她身上,怕是能立刻将她砸成肉满香肉饼。 她也不是吃素的,拿出她的乙醚喷雾对着身后一顿猛喷,当即放倒了穷追不舍的三个壮汉。 周边声响愈大,沈宴头便愈痛,痛得他都坐不住了,加之顾瑶推的又猛,他竟直接从轮椅上摔了下来。 顾瑶也险些踉跄摔倒,她赶紧紧急刹车,打算去扶沈宴,这时另一只大铁锤再次朝她呼来。 她腰身下意识往后一躲,大铁锤擦着她的脸险险而过。 她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力气,竟抡起大铁锤一飞,将正欲砍向沈宴的三个土匪给砸闷了。 她跑过去看沈宴,望着疼得满头大汗的沈宴,她不由心下一紧:“沈宴,你怎么了?中刀了?哪里受伤了?” 沈宴这会沉浸在过往的记忆中无法自拔,但他尤还有最后一丝清醒,咬牙嘶喊着:“走,快走!不要管我......” 见被大铁锤砸得当众吐血而亡的三名土匪,杜大霸真是气炸了,他持刀飞身朝二人砍去。 顾瑶也没多想,俯身紧紧抱住了沈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本该落在她身上的大刀竟意外被另一把刀拦下。 两把刀碰撞,发出一道刺眼的火星。 杜小花怒气冲冲道:“大哥,我就喜欢他,你若真伤了他,我跟你没完!谁说他弱鸡的,分明乃四两拨千斤,谁说他娘娘腔的,分明乃真正的汉子。 他能为自己兄长死,你能吗?你才弱鸡!” 救下顾瑶后,杜小花上前将她一把扛在了肩头,二话不说,就朝后山走去。 顾瑶倒看着地上的沈宴,无计可施,刚想摆烂来个大变活人,这时,她却见杜大霸提前一步恼羞成怒一掌劈晕了沈宴。 “将这瘸子给老子带回山寨,给死去的兄弟祭天!” 她这才作罢,想着晚上好行事...... ps:深夜码字不易,看到这里的麻烦给个五星好评,点一下催更,或者点点免费的礼物,一个人可以免费点三次,实在不行点点赞也行啊,让作者知道还有人在看,可以让我坚持把这个故事写完,谢谢大家了! 第184章 男女不忌? 到了山寨后,顾瑶本想悄无声息来个金蝉脱壳呢。 哪知杜小花是个急性子,一回到山寨就着急和她拜天地。 她担心沈宴的安危,坚持要看一眼沈宴无事才同意,还恶心亲了一口杜小花的肥胖脸颊。 杜小花被她亲的心花怒放,当即就同意带她去看,结果却被杜大霸一个不耐烦,甩来一巴掌。 顾瑶被打得一阵头皮发麻,右脸颊当即就肿成了包子脸,她强压着怒火才忍下这口气。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忍! 等她看到沈宴后,看她不一把火将这劳什子山寨给烧了! “大哥,你再打他试一下!” 杜小花也怒火中烧,他大哥已经将她看上的一个男人给打成猪头脸了,还敢再打另外一个? 杜大霸也不惯着她,当即又猛地出手甩了顾瑶另一个嘴巴子。 顾瑶:“!!!” 她想要杀人! 望着她那对称的猪头脸,杜小花也想噶了她大哥,当然她也真的这么做了,她伸出大象腿朝杜大霸踢去。 杜大霸一个不防,被她一脚踢翻在地。 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杜大霸当场如狮子狗炸毛,狼狈爬起来,想要大嘴巴甩过去,到了杜小花脸边又堪堪停下来,改为一把抓过顾瑶的衣襟来。 “再敢给老子动手,老子就打你心头好!” 顾瑶:“!!!”她赶紧能屈能伸求饶道,“大当家的饶命,二当家的救命,咱快去看我大哥,然后好拜堂成亲......” 说完,她扯出一个自认为很霸气的笑容。 看得杜大霸浑身起鸡皮疙瘩:“......真他娘的娘娘腔,恶心死老子了!” 他满面嫌弃将顾瑶一把甩地上,并且下了最后通牒:“这个实在太恶心,还滑头,身上又背负着咱山寨兄弟的性命,绝不能留!” 完后,威慑十足瞪了一眼杜小花后,便摆手下了命令:“来人,将这娘娘腔带去水牢,和他那瘸子大哥关一起,明日剥皮,为死去的兄弟祭奠!” 顾瑶求之不得,她顶着猪头脸被两个土匪手下带了下去。 看着又一个美男子被打成猪头脸架下去,杜小花真是气疯了,她又要踢他,这次杜大霸提前有了防备,轻松躲过,并且还格外大发仁慈道。 “气不过就现在去睡,明日辰时准时扒皮抽筋!” 气得杜小花淬了他一脸,便赶紧追了出去,并且还不忘回忿道。 “老娘现在就去,还一下子睡俩,不,仨,丑瘸子也收了,老娘一晚上能仨,你能吗?弱鸡!肾虚!老娘气死你!” 男人这事不能刺激,一刺激一个准。 杜大霸立刻抬脚追了去:“老子也能,老子现在就把他仨提前做了去,让你吃老子剩下的!” 这边顾瑶被带去了水牢。 她听见架着她的两个土匪手下说:“老大说了,这个滑头,得用铁链子锁起来!” 言语中,她就被那两个土匪手下粗暴地缚在了刑架上。 疼死她丫的了,她忍! 捆完她,那俩人就锁了牢门,在门外执勤。 她往四周瞅了瞅,没瞅见沈宴,却瞅见隔壁同样一个猪头脸也同她一般被缚在了刑架上。 一身红衣,身形颀长,不看脸要多张扬有多张扬,看脸要多垮有多垮。 完全看不见长啥样的。 她试探性小声喊了一句:“喂?你没事吧?你可见着一腿不好的人被关进来?” 那人开口回道:“墙角躺着一位,不知是不是你要找的?” 随后,他又对顾瑶道:“姑娘别怕,很快就会有人来救咱的!” 顾瑶正在费力地朝墙角望去,听到红衣男子这般说,她又不由扭过头来:“怕是等不到他人来救,咱们就先噶了,所以咱们必须得自救!” 看不清红衣男子的脸,但听声音,大概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大抵还是个好少年。 萍水相逢,竟然安慰她别害怕,而且竟还能一眼看出她是个女的来。 红衣少年表示不背锅:他脖子被暴力男劈的贼疼,根本就动不了,他只是听音辨人罢了。 “如何救?被绑的这般紧,还是大铁链子......”说着他不由用力扯了扯链条,丝毫未动不说,还扯得自己生疼,他发出一阵痛呼,“哎呦,痛死小爷了,别让小爷获救,否则,小爷打爆那俩肥兄妹的脑袋!” 顾瑶道:“我有办法,你先闭眼别看我!” 红衣少年:“......我脖子被肥大当家打得动弹不了了,想看也看不了啊! 虽然我很是怀疑姑娘的能力,但还是希望姑娘能成功,姑娘若能救我脱困,我愿奉上白银一千......五百两以示感谢!” 语罢,他便乖乖闭上了眼睛。 顾瑶扭头望向他,得,是个富家子弟,还是个话痨富家子弟。 见他真的闭上了眼睛,她刚想自救,牢门却被打开了。 肥兄妹竟一前一后进来了。 一看见这对肥兄妹,红衣少年就又立刻睁开了眼睛,并且破口大骂道:“好你们这对猪头狗兄妹,识相地就赶紧放了小爷,否则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杜大霸嫌他聒噪,进来“哐哐”又给了他几拳,他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看得顾瑶嘴角直抽搐,她赶紧能屈能伸道:“大当家打得好,我早就嫌这小子聒噪了,不知大当家前来有何贵干?” 她想说,不是明日辰时才剥皮抽筋的吗?咋滴?反悔了? 她好怕怕! 杜大霸本来非常反感这娘娘腔,但这会儿在昏暗的烛火下看不清他娘娘腔的脸,加之他又是来睡他的,再加上顾瑶特意的恭维,他竟突然觉得又没这么反感他了。 “来睡你!” 对,把娘娘腔当成个女人就成了。 睡起来肯定别有一番风味。 顾瑶:“!!!” 特么的,狗日的还要不要一点节操? 怎么还男女不忌的? 她疯狂暗示杜小花:“二当家,就这您也能忍?” 杜小花当然不能忍:“不行,这俩都是老娘我瞧上的,大哥若是真饿了,就睡墙角那丑瘸子!” 语罢,她便将沈宴拎了过来丢给杜大霸。 顾瑶:“!!!” 第185章 我要开始报仇了 杜小花原本是要把瘸子丢给杜大霸救急的,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他脸上脱落的妆容。 她瞪大了双眼,惊艳道:“老娘个乖乖......” 天底下竟还有如此绝色? 因着水牢里的水,冲刷掉了沈宴脸上的浓妆,他原来的五官逐渐显露,竟是鬼斧般雕刻俊脸,剑眉、鼻梁高挺、薄唇微抿,尽管昏迷着,但整个人仍旧透着一股不言而喻的坚毅与高贵。 即便此刻衣衫褴褛、发丝凌乱,也遮掩不住他周身散发出的超凡脱俗气质。 杜小花一下子就看痴了,即便她阅男无数,也从未见过如此惊艳之姿。 她不自觉咽了咽口水,下一刻便立刻将沈宴扛在了肩头,极为护犊子道:“大哥,那俩你随意,这个老娘带走了,他手上没有背负咱山寨兄弟的命,你若再阻拦,休怪老娘不念兄妹之情!” 开玩笑,长这么大,她都没见过这般美轮绝艳的男子,谁再敢阻拦她,她跟谁拼命! 临走前,她还不忘拍了拍顾瑶那肿胀的脸:“狗日的娘娘腔,藏得够深的啊,险些让老娘错过这人世间唯一的绝色,大哥整屎这娘娘腔!” 顾瑶:“!!!” 死肥婆要不要移情别恋这么快? 然下一瞬她也没时间想这有的没的了,杜大霸已经向她扑来。 “小白脸,你失宠了,换爷来宠幸你!哈哈哈!” 妹妹失了兴致,原本杜大霸也没了兴致,可不知怎滴,灯下看娘娘腔,竟是愈看愈来劲。 顾瑶恶心坏了:“别别别,大当家,我告诉你个秘密,你旁边那红衣男子其实是个女的,你宠幸他去!” 幽幽转醒的红衣少年:“!!!” 他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发射机关枪道:“臭娘们儿,小爷乃纯爷们,你竟敢侮辱小爷,小爷我踹死你丫的!” 语罢,他再也顾不上他脖颈间的疼痛,朝顾瑶踢腿来。 顾瑶疯狂对他使眼色:小爷,您先委屈一下,就一下下! 红衣少年哪里还有心思注意这些,非但如此,他骂声更大:“哎呀,小爷我居然听走耳了,不是臭娘们,而是一太监,怪不得这么没种呢。 狗日的大当家你千万别信他啊,小爷可乃纯爷们,他是狗太监,上他!” 杜大霸被他俩都整懵逼了,抱拳站在前面,目光流转于二人之间,似在抉择。 顾瑶眼睛都眨抽筋了,她放弃了,这就是一个带不动的猪队友。 她将目光望向杜大霸,使出杀手锏:“大当家,我是乃一个小太监,但他真的乃大美人,你瞧他腿长腰细胯大,绝对乃人间绝色!” 她这话是说到点子上来了。 杜大霸唯爱腰细腚圆的。 顺着顾瑶的话,他不由垂眸望向红衣少年。 果然腿长,至于腰细......他没看出来,但胯大啊。 这是好胯,可比他所见过的那些寻常女子的胯要大。 他脸上露出淫色,朝红衣少年走去,笑眯眯道:“让爷来检验一下你腚圆不圆?” 望着向自己摸来的咸猪手,红衣少年真是恶心坏了,他惊恐地发出驴叫声。 “狗日的大当家,你胆敢碰小爷一下,小爷绝对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小爷要扒你的皮做成人皮灯笼、抽你的筋做成皮鞭子、砍你的你脑袋当球踢......总之一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啊......啊......” 红衣少年真是害怕急了,他还是个宝宝呢。 呜呜......呜呜...... 谁来救救孩子? 顾瑶瞅了瞅门外杵着的两个站岗门神后,便凭意念进了空间,待她再出来,已经手持铡刀剪站在了杜大霸身后。 恶心不行的红衣少年看到她后,眼睛都瞪圆了。 顾瑶再次对他使眼色,他立刻脑袋灵光道:“大当家的好威武......人家好喜欢哦!” 顾瑶对他比个“ok”手势后,便举起铡刀剪试探性挥舞了挥舞,最后使出吃奶力气朝杜大霸后脖颈砸去...... “砰!”的一声,伴随着一道道刻意的大声“大当家的好威武”。 杜大霸轰然倒地。 “娘娘腔,吓死小爷了,小爷差一点就清白不保了,呜呜......”红衣少年后怕道。 顾瑶拧眉:“把舌头捋直了重新说,不然我不救你!” 红衣少年立刻改口道:“小公子行了吧?”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止不住的腹诽,分明就是一娘娘腔吗? 顾瑶也不再逗他,举起铡刀剪,一边卖力喊着:“大当家的好威武!”一边“咔嚓”一下子就剪开了红衣少年身上的铁链子。 她这一干练的动作,都把红衣少年震惊了:“哎呀,娘娘腔你可真威武哦,哦,不,小公子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小爷我服气!” 顾瑶懒得和他计较:“帮我盯着外面站岗的俩人,我要开始报仇了!” 说着,她便将被砸晕的杜大霸缚在了刑架上,扯下他的外袍堵上他的嘴,便开启了疯狂扇脸模式。 一边卖力扇着,一边故意大喊着:“大当家的好坏......” 听得外面站岗的俩土匪都不禁浑身骚动了,小声嘟囔道:“还是大当家的会玩啊......” 顾瑶早已提前刺了杜大霸的涌泉穴,所以这会儿他是醒着的,但他嘴被塞得满满的,他只能怒瞪着顾瑶。 疼死他丫的了。 看得红衣少年也跃跃欲试:“小公子,换我来一会儿吧?” 顾瑶也打累了,就把位置让给了他。 红衣少年可不像顾瑶这般只会小打小闹,他上前一把扯下了杜大霸的裤子来,对着他嘿嘿一笑,便举起了铡刀剪来...... 看到这一幕,顾瑶本能地转过身去,但出于好奇,她又没忍住扭过头来偷偷嫖了几眼。 呕~呕~真丑! 黑乎乎的,恶心死了! 果然人长得丑,哪儿都丑。 不像沈宴,人长得好看,哪儿都好看! 想到沈宴,她忍不住催促道:“快些,得赶紧救我相公去......” 第186章 给老娘叫! 红衣少年手起刀落就一铡刀剪下了杜大霸的丑东西,他并未欣赏痛不欲生的杜大霸,而是转而后知后觉问道顾瑶。 “你不是太监吗?怎么还有相公哩?对食?”性别也不对,红衣少年突然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原来公子竟有龙阳之好啊,啧啧啧......” “龙阳你个头啊!”顾瑶真是服了这个话痨少年了,“我就不能是个女的?” 语罢,她便正色红衣少年道:“我救了你,你现在随我一起救我相公去! 拿着这个,遇见土匪就喷!” “我就说嘛,小爷的耳朵怎么会听错?姑娘就是姑娘嘛!” 红衣少年笑着回道,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如星辰一般璀璨,但和他此刻的猪头脸着实违和。 在他眼里,顾瑶亦是如此,黑葡萄般的大翟眸瓦亮瓦亮的,就是看不清长相。 他没接过顾瑶递给他的新鲜工具,而是挑眉回道:“就这些乌合之众,我还不放在眼里,放心吧,我很能打的!” 顾瑶没好气道:“那您怎么被掳进来的?”随后不容分说,将喷雾强势塞给他,“待会儿背上我相公,你就老实跟在我身后,懂?” 见顾瑶竟把他当做人肉垫,红衣少年真的很是不服。 三哥一直都嘲笑他玩世不恭就算了,如今竟是连女人都瞧不起他了?他今日就做一行侠仗义的英雄,剿了这一山土匪,让他们都大吃一惊。 他瞅了早已痛得晕过去的杜大霸一眼,冷哼一声:“留你一条狗命,不是小爷我仁慈,而是要让你前去大理寺滚一圈!” 随即,他便走在顾瑶前面,眉头一挑:“马有失蹄,人有失足,那是小爷我大意了,现下您就请好吧!” 语罢,他便丝毫无畏惧打开了房门。 两名土匪见到他,愣了一瞬,刚要拔刀朝他砍来,就被他利索一个飞踢给踢晕了。 顾瑶不由默默奉上了自己的大拇指,一个字,服! 但为以防万一,她还是放了一把火。 见火着了后,红衣少年不顾小节,拉着她就跑:“我知道肥婆在哪,我带你去救夫!” 别问,问就是玉树临风的他,也被杜小花那肥婆给逼亲了。 顾瑶差不多也能记得位置,她紧随红衣少年的步伐穿梭在蜿蜒的山洞中。 这边昏迷的沈宴也被杜小花一针扎进涌泉穴给扎醒了。 杜小花一脸痴迷地望着他,昏睡时就已经是人间绝色,睁开眼就更是惊为天人。 她流着哈喇子道:“既然醒了,咱们现在就成亲!” 沈宴懵了一瞬。 他方才好像陷入了一场杀不尽的厮杀中,他杀了很多人,却最终被逼得走投无路...... 突然,他瞳孔骤缩:“顾瑶!” 他望向四周,发现自己处于一昏暗的石屋内,屋内除了一脸横肉的杜小花,他什么也没看到,他不由目下发狠问道。 “顾瑶?她在哪?你们把她怎么了?” 杜小花见他醒了,便立刻朝他扑了过去:“夫君说那娘娘腔吗?关在水牢了,放心,只要夫君待会儿好好表现,我就会放了他,让他将功赎罪的。” 娘娘腔虽然娘,但小模样长得周正。 虽然远不及眼前美男子的精美绝伦,但给她当个洗脚的也不差。 听她说顾瑶暂时安然无恙,沈宴这才放下心来,但望着扑上来的一团横肉,他恶心至极,直接出掌朝她打去。 他虽然腿瘸了,但手上的力道却很大,还真就直接一掌打飞了毫无防备的杜小花。 外面喝喜酒的土匪听见声响,便赶紧过来看。 见自己二当家竟然被一个瘸子给打得满地长牙,当下一个个气得都直接拔刀欲砍向沈宴。 沈宴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他迅速摸索起床榻上可以利用的物品作为利器。 杜小花吐了一口血才发出声音来:“住手!”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喝退众人道,“都出去喝酒,谁都不要插手,老娘若连一个瘸子都制服不了的话,还如何当这二当家?” 见众人退下后,她抄起墙壁上的一铁鞭,笑眯眯道。 “好啊,既然夫君喜欢这调调,那老娘就配合夫君,待会儿打疼了夫君,夫君可要大声叫啊!越大声越好!” 杜小花话音刚落,手中的铁鞭就如灵蛇出洞,带着呼啸的风声,凌厉抽向沈宴。 沈宴虽然手劲足够大,但到底腿脚不便,开始还能躲得过去,但随着杜小花愈来愈凌厉的劲风,终于还是被她打到了左臂。 满是倒刺的铁鞭划过他的胳膊,瞬间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紧接着两鞭、三鞭......很快沈宴便被她打成了血人...... 杜小花以为沈宴会叫,然却叫她大失所望,沈宴甚至连一道闷哼都未发出,她不由怒火中烧:“给老娘叫!不叫就抽到你叫为止!” 见沈宴目光凌厉,她真的有感觉到权威被挑战,她再次挥动铁鞭,这一次的目标是沈宴的右腿。 她注意到沈宴的右腿是瘸的。 她以为这一鞭一定能打服沈宴,结局却是反转。 她甚至都没看到沈宴究竟是如何靠近她的,待她想要作出反击时,她的身子却丝毫动弹不得。 她不可思议望向自己脖颈,这里似乎开了口,血液正在一点点渗出......随即便是一柱血注如不要钱似地喷了出来...... “你......竟然能站起......” 她艰难开口,却是话尚未说完,就轰然倒地而亡。 至死,她的眼睛都难以置信盯着沈宴的方向。 沈宴此时也成了血人,身上本就被杜小花打得惨不忍睹,脸上也被她的血喷的看不见原来的模样,但他丝毫不在意。 他收起寒铁匕首,改拿起地上还沾着他血迹的铁鞭,目光如炬,他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救顾瑶。 然,他刚艰难迈出一步,就被听见异响再次进来的众多土匪团团围住。 “啊?二当家?二当家!这瘸子竟然杀死了二当家,砍死他为二当家报仇!” 这些土匪手持各式兵器,一个个义愤填膺,纷纷挥舞着手中兵器朝他挥去...... 第187章 顾瑶对他的爱远比他认为的还要深沉 沈宴丝毫不畏惧,他将内力全部灌注于铁鞭上,对着攻上来的众土匪挥去。 劲风之凌厉,竟一时让那些土匪靠近不得。 就在他想趁机离开时,右腿却突然传来蚀骨的疼,他身子瞬间失重,重重摔倒在地。 “瘸子腿不行了,大家快上!砍死他为二当家报仇!” 众人瞄准时机,再次蜂拥而上。 就在这危急时刻,大门突然被人踹开。 两个一高一矮猪头脸从外冲进来。 高个红衣猪头脸飞身而起,对着他们一顿猛踢,把他们踢得晕头转向。 矮个猪头脸则是再次出其不意朝他们喷射来毒气,他们都纳闷了,那玩意儿不是都已经被他们收走了吗? 咋还有? 他们中防备慢的,再次不小心中了招,剩下没中招的赶紧戴上围巾,气急败坏朝他们攻来。 “顾瑶?” 虽然顾瑶此刻的脸肿了,但只从她那双闪亮的眸子,沈宴还是能一眼认出她来,他嗓音沙哑喊道。 听到喊声,顾瑶赶紧趁乱跑向了他身旁。 望着犹如个血人一般的沈宴,顾瑶真是气炸了,她收回喷雾,直接再次拿出铡刀剪来,想要将这些欺负沈宴的人一个个给“咔嚓”剪了。 却被沈宴一把拉住:“危险!” 顾瑶最大的本事是藏,而不是打。 她再是有空间在手,却也只是一名弱女子,在这些凶神恶煞的亡命之徒面前,她是毫无胜算的。 稍有不慎,躲都躲不及的。 她被打肿的脸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看到她肿胀的脸,沈宴不由双目喷火,但更多的却是心疼。 若不是为了护他,顾瑶何至于遭此一难? 他没想到顾瑶对他的爱远比他认为的还要深沉...... 想到此,他内心又不由迸发出一股暖意...... 顾瑶这会儿也冷静了下来,她未再找土匪拼命,而是扶着沈宴躲在了墙角。 她猜测用不了一会儿,火势就烧过来了。 届时他们便可以趁乱脱身了。 但她也没闲着,瞅着机会她便偷袭一个土匪,以来减轻红衣少年的压力。 红衣少年才不怕:“保护好你相公就成了,不用管我,负担!” 若不是为了保护这对难夫难妻,他用得着这般畏首畏尾,他早就大杀四方了。 众兄弟中,除了他四哥之外,就属他最能打了。 说这话的功夫,他便手起刀落,一刀劈死了朝他攻来的两名土匪。 为首的土匪幸亏躲得快,否则也就被他劈中了,他恼羞成怒,嘶吼道:“上铁链、缠住他、砍死他!” 随着为首土匪的一声令下,身旁的土匪手下迅速从腰间解下沉重的铁链,它们在空中划出沉闷的声响,向红衣少年缠绕而来。 红衣少年见此连忙挥刀而砍,却意外的手中长刀被砍了两半,这下尴尬了,他急急后退。 “接着!”顾瑶立即将铡刀剪扔给了他。 红衣少年接过来,开始还能“咔嚓咔嚓”剪断,架不住一轮又一轮的铁链向他袭来,他很快便体力耗尽,动作迟缓,被动起来。 顾瑶欲助他一臂之力,却再次被沈宴一把拉住,沈宴凝起一口气,上前一步,大喊一声:“退后!” 随即,他手中的铁鞭再次如蛟龙一般飞舞起来,力道之大,竟生生将土匪的铁链缠绕起来,纷纷带飞了起来...... 就在这时,外面的声势也越来越响,伴随着浓浓白烟和嘶吼声。 “不好了,不好了,起火了,山寨起火了,快救火!” “不好了,不好了,官差杀来了,大当家已经被抓起来了,大家快撤!” ...... 听着这一阵阵刺耳的声音,这些人哪里还会继续纠缠,更何况大当家被抓起来,二当家死了,他们得赶紧逃命去。 于是,不再理会沈宴等人,一股脑朝外跑去。 长吁一口气,红衣少年才抱怨道:“喂,方才你手中的铁鞭擦着小爷我的脸而过,要不是小爷我身手好,躲得快,俊脸早就被你打破相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非常后怕摸了摸自己的脸。 顾瑶道:“你现在是猪头脸!” 红衣少年开口回道:“搁你不是似的!”随即,他便靠近沈宴,仔细端详他:“啧啧啧,这位血公子厉害啊,伤成这样居然还能有如此爆发力,小爷我佩服! 你若是个正常人,或许可以与我四哥一战!” 沈宴只淡淡看了他一眼,未开口回答。 红衣少年却更是靠近他,盯着他看,他怎么觉得这血公子眉宇间似曾相识呢? 他下意识就抬手去擦他脸上的血迹。 沈宴哪里会让他触碰,及时一巴掌打去他的手。 红衣少年被打的生疼,他气呼呼道:“要不要这么用力?搁谁想看你似的,小爷我只是看你太脏,影响小爷我的面子罢了!” 沈宴觉得莫名其妙,不想再理会他,拉着顾瑶就走。 顾瑶却道:“劳烦公子背上我相公吧!” 沈宴打他,还不给他道歉,红衣少年不愿背。 但架不住顾瑶对他有救命之恩,索性献出自己尊贵的后背来。 沈宴也不想被一个陌生话痨背,但架不住他此刻身子实在到了极限,也勉强俯身压了上去。 看不出俩人的别扭来,顾瑶捡起铡刀剪便走在了前面带路。 一路上,见土匪都犹如困斗兽,她也不由放松了一些,她开口问道:“对了,还不知道小公子如何称呼?” 红衣少年呼哧呼哧道:“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燕少阳是也,姑娘呢?” 话说这沈宴看着也不胖,咋这么重呢,快压死他丫的了。 还是他真如三哥所说那般,他虚? 绝对不可能,他这么能打,怎么可能? 顾瑶回道:“我唤顾瑶,我相公沈宴。” 顾瑶没听出啥来,沈宴却是不禁微微锁起眉头。 燕,乃皇室之姓,他不想这个看似名不经传的红衣少年竟是一皇亲国戚...... 第188章 六皇子怀王殿下 不仅京兆尹、大理寺前来剿匪,就连穿飞鱼服的御林军都来了。 顾瑶忍不住在心里腹诽,看来这杜大霸和杜小花还是有点本事的,要不然能招引来这么多大人物。 但她也无暇多想。 因为她也是有点本事的。 莫言也带着一众人赶来了,她猜测该是马夫王二逃了出去。 想到王二安然无恙,她便放心了。 “前辈,我们在这里!”她朝莫言挥手喊道。 闻讯,莫言立刻飞奔而来,那矫健的步伐哪里还有一丝老年人的老态龙钟。 他垂眸望了一眼顾瑶,见她除了脸肿并无大碍,便立刻担忧地望向四周。 顾瑶已经知道他是沈宴的师伯,他担心自己的师侄很正常,赶紧回道:“前辈放心,相公无事,只是受了些皮外之伤。” 顺着她指引的方向望去,莫言终于看见了浑身是血的沈宴,心中顿时一沉。 “阿宴!”他惊呼一声,眼中满是关切与焦急,见沈宴对他艰难扯了扯嘴角,他才长吁一口气,吩咐身后跟随的随从,“快,快带他回谷!” 临走前,他还特意回望了一眼燕少阳,见他如释重负地甩了甩胳膊,才放心离去。 莫言带人走的很急,顾瑶跟的很费力,好在有随从见她跟不上,就上手拉了她一把,她这才跟上。 但走到一拐角时,她却看到有几个土匪竟不逃命,而是偷偷摸摸冒着大火反向朝一房间跑去。 顾瑶不由猜测,难道那是土匪藏脏的地方? 好奇心驱使她不由也跟了过去,反正沈宴那边有莫言在,很安全。 因着四周都是浓烟和追捕的衙役、逃窜的土匪,故而莫言并未注意到她,但护着她的随从却不得不开口制止道。 “姑娘,不可,谷主让在下护送姑娘回安齐世的!” 都到这了,不去弄个究竟也不是顾瑶的风格,她开口回道:“去看一眼,马上就回。” 那随从也不敢违背她的命令,毕竟这是莫老让他保护的人,他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一同前去。 他跟在顾瑶身后,小心翼翼朝那间房间走去。 穿过火海与硝烟,他们终于来到了那间房间的门口,他小心翼翼开了门,结果里面的人听到声响,就立刻持刀朝他砍了过来。 他拔刀与他们厮杀,顾瑶则是趁乱溜进了房间。 房间内一片狼藉,但顾瑶却立刻被眼前的一幕所吸引,果然此乃山寨库房。 她看到一地金银珠宝散落在地,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看数量竟能有五千两,怪不得能引来各路官差前来袭剿,果然乃汪洋大盗! 御林军吐槽:区区五千两,看不起谁呢,他们是奉皇上之命,前来寻六皇子怀王殿下的! 顾瑶也不是圣人,她和沈宴跋山涉水,前来京城治腿,却遭遇这一场无妄之灾,怎么想都亏。 好在也不是毫无收获。 这些银子就算是对他们的一点弥补了。 顾瑶狡黠一笑,胳膊一挥,便尽数收走了那一地的金银财宝。 目的达成,她也不敢多耽误,迅速出了屋,手持铡刀剪,刚想对着围攻随从的那几名土匪“咔嚓咔嚓”一顿剪,哪知不用她出手,竟有人先她出手了。 原来竟是燕少阳,他喘了会儿气又恢复了体力。 手腕一转,他手下不知从哪捡来的长刀便发出道道光芒,然后就见那几名土匪纷纷倒地了。 顾瑶赞了一声:“燕少侠厉害!燕少侠威武!” 燕少阳收起长刀,眉头一皱:“小爷我说你们也太不仗义了,竟然只顾自己逃命,小爷我白帮你背你相公了?” 他就喘口气的功夫,再抬头,人就都不见影了? 要不要这么冷酷绝情?! 顾瑶有歉意,但不多:“少侠这般能打,自己还逃不出去?何况官差都来了! 是莫前辈担心我相公伤势,才会如此迫不及待离去的! 好了,咱们江湖路远,后会有期!” 言语中,顾瑶也拱手告别,迅速离去了。 望着她的背影,燕少阳都懵逼了:“......一个个要不要跑得这么快?喂喂,你住哪?小爷我去哪里找你?” 可哪里还能看见顾瑶的身影,燕少阳都气炸了。 但气归气,也没耽误他自己两脚开溜了。 若是被御林军找到,他父皇还不定会怎么骂他呢。 然怕什么来什么。 他刚溜到大门口,身后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是御林军统领蒙翊。 他俯首道:“怀王殿下,终于找到您了,幸好您安然无恙!” 燕少阳不服气地扭过头来,摸了摸鼻子,支吾道:“呃......本王都被土匪打成这样了,难得蒙统领还能认出本王来,不易......着实不易啊!” 蒙翊回道:“怀王殿下这副‘英姿飒爽’的模样,即便是偶有狼藉,也遮盖不住您龙章凤姿的气质,微臣自然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燕少阳闻言,嘴角抽搐了一下,心中暗道,不愧是御前的人,这马屁拍的杠杠的,但他面上却故作镇定,清了清嗓子:“咳咳,蒙统领,本王知晓此处有土匪,特意前来为民除害,既然你们来了,那本王就不和你们抢这功劳了,告辞!” 说着,他便再次打算两脚开溜。 但蒙翊却预判了他的预判,他不动声色抢先一步挡住了出口,拱手道:“多谢怀王高风亮节,但微臣只为怀王而来,怀王爷,请吧?” 燕少阳锁眉道:“蒙统领就不能放过本王这一次?” 蒙翊立刻拱手道:“微臣不敢,但微臣皇命在身,不得不从,怀王爷请吧,皇上和宸妃娘娘都在宫里等着呢!” 见蒙翊一脸刚正不阿之貌,燕少阳也不由放弃了贿赂他的想法,关键是想贿赂也没有,他最近比较捉襟见肘。 他秉持的是一副视死如归之貌:“走就走!本王也正想去拜见父皇和母妃呢!” 谁怕谁? 然帅不过三秒,想起待会父皇看见他大发雷霆的样子,他就止不住的双腿打鼓:“蒙统领,快来扶一下本王......” 蒙翊嘴角抽动,但还是第一时刻唤两名御林军搀扶他。 这边马车上,强撑着一口气的沈宴直到看见顾瑶安然无恙回来,他才缓缓阖上了眼睛...... 第189章 他连狗都不如了? 房间内,热气腾腾的浴桶中,药水翻滚,散发出浓郁的药香。 这是莫言为沈宴准备的药浴。 见沈宴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莫言才转而望向顾瑶,柔声道:“丫头,幸好这一路有你陪着阿宴,辛苦你了!” 说着,便从药箱里拿出一精致的白玉瓶递给了顾瑶:“这个是祛瘀的,涂抹在脸上,两三日就没事了。” 顾瑶恭敬接过来,但受之有愧,此番若不是因为她女扮男装,想来也不会招惹上土匪的。 那沈宴也不会平白遭遇这么一番毒打。 想到此,她突然开口问道:“前辈,王二王大哥没事儿吧?” 莫言看了一眼沈宴,才开口回道:“王二身中三刀,但救治及时,并未有生命之忧,幸亏他不顾自身安危,拼命前来报信,为师才得以快速找到你们。” 顾瑶闻言,立刻提出要去看看王二,但被莫言制止:“他尚在昏迷之中,况且你自己身上也有伤,明日再看也不迟。” 莫言很欣慰,顾瑶是个难得有情有义的好孩子。 日后有她陪伴在沈宴身旁,他很放心。 不止顾瑶如此,沈长江夫妇都是难得赤诚之人。 福兮祸兮。 一出生就被家族抛弃,是沈宴的不幸。 但遇上沈长江夫妇悉心照料,娶顾瑶为妻得她一片真心,在那偏远的村庄安然度世,又何尝不是他的幸运? 谁又说长留村不是他的世外桃源? 想到这孩子的身世,他又不由开口问道:“对了,丫头,此番路上可有人见到阿宴的真实相貌?” 顾瑶知道这和沈宴的身世有关,但这也不是她一个外人该问的,于是,她认真想了想,才开口回道莫言。 “回前辈,只有那个土匪二当家瞧见过,但她已经被相公杀死了。” 闻此,莫言才彻底放下心来。 今日剿匪不止涉及到京兆尹,就是连大理寺和御林军都出动了,想来是这里面涉及到了某位皇亲国戚,还是老皇帝极为在意的人。 想到在山寨见到的那个红衣少年,该是老皇帝的纨绔幺儿怀王无疑了...... 而怀王应该是识得沈宴模样的...... “丫头,京城虽繁华,却也处处都是贵人,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这段时日,你和阿宴安心在谷中养伤。” 顾瑶自然能听出莫言这话里面的意思来。 她心中不由腹诽,沈宴亲爹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啊?居然到了全京城追杀的地步? 但不影响她啊,原主可是个彻头彻尾的十八线小路人啊,好不容易来到京城,不出去好好逛一番绝不是她风格。 但她面上却十分乖巧回道:“前辈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相公的。” 莫言很喜欢顾瑶,他笑着回答:“丫头,你是阿宴的娘子,该随他唤老夫一声师父的!” 顾瑶立刻改口,甜甜叫了一声:“师父。” “哈哈哈!”莫言心情大好,他看了一眼沈宴,才又继续开口道,“好了,丫头,你在此守着阿宴,为师先出去了,半个时辰后,你师兄莫白会前来为阿宴上药的。” 送莫言离去后,沈宴这边就幽幽转醒了。 见他嘴唇泛白,顾瑶便给他喝了些灵泉水,沈宴顿时感觉精神了不少。 于是,顾瑶又往药水里也加了些灵泉水,希望能快速助沈宴伤口恢复吧。 “你的脸也浸泡一下吧。”顾瑶肿胀的脸着实刺痛了沈宴的心。 他没有再说过多的话,除了煽情之外,更多的是苍白无力...... 顾瑶取来一面镜子照了照,撇嘴道:“是好丑......那我也敷敷......” 说完,她便取出一干面膜来,用灵泉水浸湿,再涂抹上莫言给她的金疮药,就制成了一片祛瘀面膜,敷在了脸上。 “身上有伤没?”沈宴又问,“褪去衣裳,我检查一下。” 顾瑶垂眸望着沈宴,若不是他此刻一副极其严肃正经的神情,她完全可以把他当成一登徒浪子,但即便不是,她还是没好气道:“我不要面子的啊?谁要你检查?我有没有受伤,我自己不知道?还用得着你检查?” 折腾了一日,她身上自然也是带些伤的,但和沈宴这种皮肉翻滚的伤一比,那就实在不值一提了。 “哦!”沈宴点头,此刻他还真一点那种想法都没有,“你没受伤就好,日后可千万不要再以身犯险了,保全自己最重要!” 虽然知晓顾瑶对他的爱远比他认为的要深沉,这让他很高兴,但他还是感觉到后怕。 他这样说,顾瑶很不赞同:“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更何况咱们日日朝夕相处,就算是养在身边的一条狗也得有感情吧,当时那般情况下,我又怎能弃你于不顾?” 她觉得她的一番舍生取义有被沈宴辜负...... “狗?”沈宴锁眉,“若今日是黑子,你也会这般不要命的救?” 他感觉身上有个地方似被顾瑶捅了一刀,生疼,远要超过身上的鞭痕...... “是黑子就好了,黑子是一头狼,我还用得着这般狼狈?” 沈宴更郁闷,他连狗都不如了? 好像确实是...... 想到此,他不由将脸也扎进了药水中...... 顾瑶见他突然没脸见人了,不由惊呼一声:“啊?你该不会真被那杜小花给玷污了吧?” 她感觉她真相了,在她面前一向厚脸皮的沈宴何曾这般理亏过? “绝对没有!”闻此,沈宴又立刻钻了出来,他还吐了一口药水,那清水出芙蓉的样子,看得顾瑶不由一阵欢喜,她上前捧住他的俊脸,“真的没有?” 沈宴突然眼眸一闪:“......亲着了算不算?” 之前黄儇儇亲他,顾瑶可是丝毫不在意呢...... 第190章 为夫逗娘子的 哪知这次,顾瑶就如狮子狗炸毛一般暴跳如雷:“亲哪了?” 她那彪悍的程度,让沈宴完全相信下一刻顾瑶就会对他“家暴”,但他还是顶风作案胡乱对着自己脸指了一个地方。 只见顾瑶手里突然多了一个绿色手套,她戴在手上,就对着他指着的地方用力擦起来。 他才后知后觉,那哪里是手套?分明是刷子,疼死他丫的了。 但同时也让他见到了顾瑶对他无比在乎的样子。 他龇牙咧嘴的心满意足道:“没亲,为夫逗娘子的......” “逗我?”顾瑶真是气炸了,她非但没停下来,反而更是报复心十足,大力搓了他脸几下才停下来,“这种事也能逗吗?日后再敢拿这种事逗我,我就给你来一整套的某清十大酷刑,让你皮开肉绽、痛不欲生!” 沈宴笑着回道:“不用娘子动手,为夫已经皮开肉绽了!” 顾瑶将他露出药水的身子往下按了按,但嘴上却哼哼道:“你也不亏,一顿打护住了自己的清白,值了!” “值吗?”沈宴疯狂作死。 “不值吗?”顾瑶再次狮子狗炸毛。 “可从前娘子不这样认为。”沈宴低下头,很委屈地喃喃道,“甚至娘子从前都想靠我出卖色相,挣银子的......” 顾瑶见他又如个怨妇一般提起黄儇儇亲他那件事来,他难以介怀,同时还是她的黑历史呢。 就连顾瑶自己都没意识到,随着与沈宴的朝夕相处,她对他的情感早已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 以前或许带有一丝随遇而安的玩味之心,可如今,她早已将他当成了内心认定的夫君。 所以,她现在又岂能容其她女人触碰沈宴一丝? “哎呀,你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之事做什么?人家都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咱们还能不能愉快地玩了? 再者,咱那时不是穷得叮当响吗?你就当我一时鬼迷心窍、见钱眼开好不好?” 顾瑶求放过。 沈宴也不是小气的人,既然顾瑶已经主观意识到自己的错,而不是他借岳父施压,她才会认错,那这件事便真的翻篇了。 但突然他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那日后再穷......” “呸!”顾瑶赶紧打断他,并且双手捧住他的脸,极为神秘道,“有个好消息听不听?” 沈宴挑眉,示意她继续。 顾瑶小声告诉他:“临出土匪山寨之际,我无意间发现了他们的库房,一个激动就将那些金银财宝全部收入囊中了,大概有五千两呢,嘻嘻......” 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神采奕奕的灵动眸子,沈宴嘴角是止不住的上扬:“娘子所做甚和我心,如此一来,咱们将来也算是多了一份保障。” 闻此,顾瑶脸上的笑意更甚,以致于她脸上敷的面膜都变形了,她赶紧放开沈宴,改去捂自己的嘴。 那副难得的滑稽样子,看得沈宴竟是心中一动,他伸出胳膊一把按住了顾瑶的后脑勺...... 顾瑶动弹不得,随即她眨了眨美眸,送上自己的红唇在沈宴唇上落下一吻,然后故作夹子音道:“相公,这样可以放开人家了吗?” 沈宴哪里能受得了她这样的撩拨,捧起她的脸就想要加深这个吻。 然门外却传来了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同时伴随着“叮咚”声,还有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 “师弟、弟妹,是我莫白。” 望着沈宴那逐渐裂开的俊脸,顾瑶真是笑不活了,她摘去脸上的面膜,起身去开门。 不想,莫白竟是一个风华绝代的美男子。 月白锦袍下的身形长身玉立,面如冠玉,眸光清澈,嘴角挂着一抹温文尔雅的笑意。 他的俊美与沈宴不同,他如春日里的微风一般让人感觉到和煦,而沈宴则是清冷系列的,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果然,连声音都是特别的温和:“药浴时间到了,我来给师弟包扎伤口。” 他一边搀扶沈宴起身,一边言辞谆谆道:“我就住在师弟隔壁的冬藤园,师弟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就是。 包括师弟的腿伤,届时也是由我来协助师父,所以,待会儿包扎好伤口,我会检查一下师弟的腿。” 沈宴点头道:“有劳师兄。” 顾瑶站在一旁打算搭把手,哪知根本就完全用不上她,进来一个端着托盘,叫山药的小厮。 他有条不紊配合着莫白,二人搭配很是默契,看来应该是莫白打小就培养的药童。 莫白全程动作都很是轻柔,话语如春日暖阳,看着、听着,都很让人舒服。 给沈宴包扎完伤口、看完腿后,他便吩咐山药将饭菜端了进来。 “师弟腿不好且身上有伤,今晚便在房间用晚膳吧。” 他不止让山药端来了饭菜,更是十分周到送来了一轮椅和两件换洗的衣裳,但他却十分歉意道:“弟妹,还望多多包涵,谷中并未备有女装,这件衣裳,你先将就着穿,待明日我让山药出谷为弟妹买来。” 顾瑶连忙道:“不用麻烦,明日我自己买就成。” 她空间里倒是备有衣裳,可她和沈宴两手空空从山寨上下来,这是大家都瞧见的,她也不好再拿出,所以,还是要出去装装样子转一圈的。 莫白哪里会让她自己出谷买衣裳,但顾瑶说他不知道尺码,他就语言匮乏了...... 所以,翌日,他便让山药陪着顾瑶一起出了谷。 到底是顾瑶穿越的村庄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大燕王朝,还是很繁华的...... 京城果然非同凡响,繁华程度就和顾瑶从前电视上看到的那些古装片一样,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各种商品琳琅满目。 山药作为地道的京城人,对京城颇为熟悉,很快便领着顾瑶到了专卖女装的成衣店。 看中了两套衣裳,但价格也很美丽,顾瑶不由感叹,果然繁华不是盖的。 两套再寻常不过的衣裳竟要一两银子,换在杨柳镇累死也到不了五百文好不好? 不过,她也不纠结,正要结账,山药却是率先付了银子。 顾瑶哪里好意思让人家给结账,但山药坚持道:“姑娘,这是我家公子吩咐的,请莫让小人难做。” 罢了,顾瑶也没再坚持。 正当顾瑶准备离去时,不料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她与一名匆匆走来的女子不慎撞个满怀。 那女子身着华丽的绫罗绸缎,头戴金钗玉饰,一看便是出身富贵之家,险些被撞个四脚朝天,她张口就骂:“哪里来的臭要饭的,走路不长眼吗?撞坏了本小姐,你赔得起吗?” 第191章 再遇怀王 顾瑶站定身形后,扫了一圈眼前的华丽女子,才不疾不徐开口道:“这位小姐,是你撞向我的,不好这么倒打一耙吧?” 这名华丽女子名叫柳絮儿,自幼娇生惯养、性格跋扈惯了,一听顾瑶这般说,立即掐腰上前:“哪里来的贱仆?知道我是谁吗?我爹可是朝廷重臣,本小姐说是你撞得我就是你撞的,咋滴?还想颠倒黑白不成?本小姐告诉你,本小姐也不是咄咄逼人之人,你今日给本小姐磕三个响头,喊三声姑奶奶,本小姐就不和你计较了!否则,你就等着进牢房吃板子吧!” 山药谨遵公子吩咐,闻此立刻向前拱手道:“这位小姐,今日是我们唐突了,还望您大人大量......” 然话尚未说完,就被柳絮儿蛮横地打断:“你算哪根葱?本小姐在和这位小白脸说话,轮得到你一个下人插嘴?给本小姐滚一边去!” 山药面色无异,仍旧保持着礼貌,他再次拱手,只是这次语气少了方才那份刻意的谦卑:“小姐息怒,我家公子并非有意冲撞,实在是因为店内拥挤,既然如此,我们愿意赔偿您的损失,只求小姐能高抬贵手,放过我们一次。” 柳絮儿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不屑地瞥了山药一眼:“赔偿?你们赔得起吗?本小姐的衣裳可是找京城最好的绣娘亲手缝制,就你们这穷酸样,怕是连见都没见过吧?还有,本小姐的时间可是非常金贵的,你们以为随便打发点银子就能了事吗?” 山药再次不卑不亢拱手,但顾瑶真是看不下去了。 她看出来了,这柳絮儿就是一穷落魄户小姐,不然能来这寻常的成衣店前来买衣裳啊,她是想着多一事不如省一事,但真的忍不了。 她走上前,目光直视柳絮儿:“这位小姐,我们虽然出身平凡,但也知凡事讲一个理,今日之事,分明是你撞向了我,却颠倒黑白,污蔑于我,你若再纠缠不放,我们大可以去衙门评理,看究竟是谁在无理取闹!” 然而,柳絮儿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捧腹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轻蔑:“讲理?哼!你这种贱民也配?本小姐现在就让你明白何为理?” 说完,她就突然伸手,朝顾瑶的脸打去,顾瑶身形一晃,并且还不忘拉了她一把,因此方才还气焰嚣张至极的柳絮儿瞬间就失去了平衡,重重摔倒在地。 “哎呦,疼死我了......”她痛呼一声,随即恼羞成怒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本小姐上,抓住这贱民......” 她的手下也不敢违抗,纷纷朝顾瑶扑来。 顾瑶赶紧做好打架的姿势,经过这几次的打架,她早已打出经验来了。 再者打架谁不会啊,豁得出去就行。 而且柳絮儿的这几个奴婢真的很菜,她尚未出全力,就全部打趴下了。 柳絮儿气不过:“你们这群废物,连一个贱民都收拾不了!”说着,她抄起柜台上的一根木棍,挥舞着冲向顾瑶。 顾瑶见状,眼神一凛,她身形轻盈躲过木棍的攻击,同时抓住柳絮儿的手腕,用力一扭,柳絮儿吃痛,手中的木棍应声而落。 顾瑶趁机飞起一脚,正中柳絮儿的腹部,柳絮儿飞出了成衣店...... “大胆,何物敢冲撞怀王?” 怀王身边的侍卫见一不明飞行物朝怀王袭击而来,当即一掌打去,柳絮儿被重重打翻在地。 “呜呜......呜呜......怀王......”疼得她眼泪鼻涕一起流。 虽然疼得七荤八素的,但柳絮儿却趴在地上痴迷地看着骏马上的红衣男子,身姿挺拔,面容?咋今个戴上面纱了?但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乃怀王殿下。 她费力爬起来,哼哼唧唧道:“怀王爷,是臣女絮儿啊,您可要为臣女做主啊,那个贱民竟然殴打打臣女!” 她像看到救星一般,朝怀王扑过去。 怀王驾停骏马,目光落在华丽女子身上,微锁眉头:“絮儿?” 他是有些红粉知己,莫非这絮儿也乃其中一个?他咋不记得了? 然他这副神情看在众人眼中就是石锤。 谁人不知怀王是个风流倜傥的纨绔王爷。 柳絮儿见此更是得意至极,她嘚瑟地手指顾瑶道:“贱民,你死定了,胆敢打本小姐,吃了你熊心豹子胆了,来人,拿下!” 怀王侍卫自不是她能指使的动的,他们俯首望向怀王,怀王本不欲管这些琐事的。 他是真的记不起这个絮儿了。 但他瞅着不远处那个娘娘腔好像有些面熟。 所以,他便默许了:“将那人给本王带过来!” 山药一见惹上怀王了,心里暗叫坏了,他小心扫了一眼四周,见无人注意他,便迅速猫着腰溜出了人群。 顾瑶此时也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个柳絮儿竟然认识怀王。 王爷那是什么?就是这京城的二把手,皇上是他爹。 而且还是身穿红衣王爷,依据她对历史的了解,可见其身份究竟是有多么尊贵吧? 怀王:别太把本王当回事儿,他就是个纨绔,偏爱红衣而已! 见持刀向她走来的高大侍卫,顾瑶也不由有些害怕,但她面上却端的是一副无畏,她挺直腰板道:“不必,我自己会走!” 柳絮儿撇嘴:“装!一会等着被吓得尿裤子吧?”随后,她又甜甜讨好怀王道,“臣女多谢怀王给臣女做主!” 怀王不看她,目光望向顾瑶。 顾瑶并未下跪,而是目光直视他道:“怀王爷,事情并非这位小姐所说,而是她先撞了我,又颠倒黑白,污蔑于我,我只是自卫而已。” 第192章 怀王给她撑腰 “怀王爷,您可千万不要听这娘娘腔狡辩,分明是她无礼冲撞臣女在先,后又颠倒黑白,对臣女大打出手,您瞧他都把臣女打成什么样了?怀王爷您一定要重重罚他!” 柳絮儿偷偷靠近怀王,就差将脸舔上人家腿了。 怀王没听到她说什么,却听出了顾瑶声音,他激动飞身下马,因此,再次一脚将柳絮儿踢飞。 柳絮儿狼狈地摔个狗吃屎,她好是委屈:“怀王爷......您怎么也踢臣女......呜呜......” 但怀王此时哪里有闲心管她,他大步走到顾瑶面前:“娘娘腔?哦,不,顾瑶?你是顾瑶?” 顾瑶也听出了他的声音来,拧眉道:“燕少侠?燕少阳?” “大胆!放肆!胆敢直呼怀王爷名讳!”燕少阳身旁侍卫立刻冷声呵斥。 吼得顾瑶一阵心虚,燕少阳却不注重这些小节,他摆手道:“都退下,当心吓坏了本王救命恩人,本王和你们没完!” 听到燕少阳这般说,顾瑶才彻底放下心来。 嘿嘿,这小子还记得她救命之恩呢,她当即昂首挺胸道:“怀王,那我今日这件事怎么办?” 她指向一嘴泥的柳絮儿。 燕少阳顺着她的手势望去,当即嫌恶地后退一步。 就这种货色,绝不可能是他的红粉之一,他立刻端起王爷刚正不阿的架势来,对围观的群众道:“你们可有谁看到她们二人是谁撞得谁?” 围观的群众又不傻,岂能看不出怀王此刻偏袒于谁? 更何况这柳絮儿平素作威作福惯了,仗着她爹乃九品芝麻小官,没少欺负他们,所以当即个个一腔正义指认起她来。 气得柳絮儿直接破口大骂:“你们这些贱民,胆敢这样污蔑本小姐,本小姐父亲乃朝廷命官,你们就不怕他治你们的罪吗?” 顾瑶添油加醋:“哎呀,真是好笑,朝廷命官之女就可以随意欺凌辱骂百姓,颠倒黑白了吗?今日在场的各位都是亲眼所见,岂能被你这等鸡犬升天的官威所恐吓? 何况今日还有怀王爷在此呢,请怀王爷为我们做主!” 她的话成功激起了周围群众的共鸣。 “对,我等虽为普通百姓,却也不是任人欺凌之辈!” “是啊,朝廷命官又怎样?难道就能不讲道理,肆意妄为吗?” “这位柳小姐以权压人不是一日两日了,幸亏今日有小公子挺身而出,不惯她这臭毛病,才能得以将她此等人神共愤行为公告于世,请怀王爷为我们做主!” 老百姓最是富有正义感的,一个个义愤填膺起来。 柳絮儿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没想到事情发展地竟会完全脱离轨迹,她扯着嗓子嘶吼道:“你们......你们休要血口喷人......本小姐才是受害者......请怀王爷为我做主!” 燕少阳厉喝一声:“闭嘴,本王在此,岂容你喧哗吵闹?” 随即,他看了一眼众人,才继续开口道:“今日之事,本王已经尽数了解,本王不管你是谁的女儿,做错了事就得承担后果,今日街上商户的一切损失皆由你来赔偿!” 他这一决定,瞬间引起了围观群众的欢呼。 “怀王爷英明!” 见顾瑶没有开口附和,燕少阳又转身对身边的侍卫下令:“照单赔完就将她带下去,交由大理寺。” 大理寺那是什么地?说是地狱也不为过。 活人进去不扒层皮是休想出来的。 被架起的柳絮儿这才感觉到恐惧,她哭求道:“怀王爷......臣女错了,臣女错了......求您饶过臣女这一次吧,臣女再也不敢了!” 然燕少阳看似纨绔,性子却并不软,他非但不为所动,反而再次幽幽开口:“对了,她那父亲不乃一朝廷命官吗?让大理寺一并审查!” 听到这话,柳絮儿彻底瘫痪在地,完了...... 望着柳絮儿如狗一般被侍卫拖走,围观的群众纷纷叫好了一会儿,便也就慢慢都散去了。 对于燕少阳对柳絮儿的处置,顾瑶很是满意。 她没想到看似玩世不恭的怀王竟还能釜底抽薪呢。 燕少阳:还是那句话,别太把本王当回事,他只是一无实权的闲散王爷...... 他突然俯身凑近顾瑶看,吓得顾瑶赶紧后退一步:“做什么?” 燕少阳意识到自己的不妥后,摸了摸鼻子,尴尬道:“呃......话说你这脸咋好的这么快呢?咋一点都不肿了呢?本王的脸咋还和猪头一样哩?” 顾瑶回道:“我就挨两巴掌,您挨多少?” 话虽如此,她还是从袖袋掏出一白玉瓶递给了他:“这个我也用不着了,给您抹吧,算是谢您今日为我主持公道了!” 她挨打少是一方面,抹了加了灵泉水的金疮药又是另一方面。 就连今天早上出门时,莫白看见她都吃了一惊呢。 说不但她的脸好得快,就连沈宴身上的伤恢复的也快,都开始结痂了呢。 想到此,她突然想起山药来。 可找了半天,也未寻到,她猜测山药该是回去搬救兵了。 她也来不及再和燕少阳寒暄,揣上新买的两件衣裳就想离去,却反被燕少阳一把抓住:“又想跑?你昨日救本王一命,今日又赠药,本王怎么也得请你吃顿饭吧? 咱去白玉楼用膳!” 一听白玉楼,顾瑶又不由停住了脚步。 白玉楼?凤瑾? 还真让沈宴猜对了,白玉楼还真是一酒楼的名字。 说好的她脑袋里举不胜枚举的金钗样式呢? 呃......其实也不算她脑袋里的,而是某度里面的...... 她空间有电了,自然ipad、手机都可以用了,虽然不能和她以前那个时代联系,但不影响其它方面的使用啊。 这么说来就不算她剽窃。 无人知晓原创的剽窃就不算剽窃。 算了,金钗泡空了,酒楼也好啊。 厨艺可真真实实是她脑海里面的玩意...... 第193章 给玲珑姑娘赎身 顾瑶耐不住燕少阳的盛情邀请,便只能留了张字条,委托成衣店掌柜的届时交予山药。 原本他们是要去白玉楼用午膳的,但途经一街市时,燕少阳的脚步突然一顿,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哎呀,本王忘了一件大事,昨日本王答应前去给玲珑姑娘赎身呢。” 顾瑶微微锁眉,赎身?是她想象的那样吗?这个怀王竟然是个海王? 但这和她没关系,既然人家有事要办,那她自然不便跟着了。 她刚要告别离去,哪知燕少阳根本就不给她机会,拉着她就走:“你先陪本王去一趟潇湘楼帮朋友赎身,届时咱们再去白玉楼用膳!” 顾瑶想说不用了,但架不住燕少阳的力气太大,拉着她几乎要飞起来。 在他的连拉带拽下,他们很快便到了潇湘楼。 潇湘楼不愧是纸醉金迷的地方,一进门便就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脂粉香与酒香交织的气息,伴随着靡靡之音,喧嚣又浮华。 殿内装饰得金碧辉煌,五颜六色的彩带从高高的房顶悬挂而下,来往的宾客穿插其中,尽是衣着华丽的权贵与浓妆艳抹的女子,朦胧又神秘。 燕少阳再次戴上了面纱,但他那一身红衣却甚是惹人眼,扈妈看破不说破。 换句话说来,能来她这潇湘楼寻欢的全部非富即贵,她若是一个个恭维,不得累死。 大家都是权贵,换句话说也就都不是权贵,再者这种事儿,又有哪个权贵愿被人捅破? 所以,在这里面便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来者皆是客,不问出处、不探虚实,价高者得! “哟,阳公子来了?对了,阳公子不是说昨日来帮咱们玲珑姑娘赎身的吗?咋滴,身边有了娇娘子就不管故人了?可怜咱们玲珑姑娘心心念念一整日,茶不思饭不想呢。” 扈妈笑着打招呼,并且还不忘揶揄燕少阳一番。 顾瑶虽然女扮男装,却逃不过她的火眼金睛,否则,她不白开这二十几年的潇湘楼了。 燕少阳见扈妈打量起顾瑶来,赶紧将顾瑶护在了身后:“扈妈,这个乃良家女子,不好开玩笑的。”随即,他便轻轻一笑,“带我去见玲珑吧!” 扈妈才不会对顾瑶感兴趣,她只对银子感兴趣,听燕少阳这般说,当即便收回目光,言归正传道:“两千两,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两千两?”燕少阳眉头一皱,“昨日不才一千两,你竟敢突然加价?” 扈妈闻言,一脸委屈的样子,但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不是扈妈我不守信用啊,而是一千两是昨日的价钱,谁让您昨日爽约没来呢。 要知道,玲珑可是我们潇湘楼的头牌,且尚未被恩客摘牌子的雏儿,扈妈我能给您完好留到今日,就是扈妈我看您的面子。 别怪扈妈我没提醒您,想着为玲珑赎身的恩客多了去了,鲁国公府世子爷可是排着队等着出两千两银子呢!” 燕少阳恼火,偏偏鲁国公府世子爷朱逸还不知死活地走过来对他打招呼:“哟,怀王爷,您也来潇湘楼啊?真是巧了,本世子也实在喜欢玲珑姑娘的很,扈妈已经答应本世子,最迟,今晚便让本世子抱得美人归呢。” 不止他惦记,来这寻欢的所有恩客都惦记。 潇湘楼的头牌谁不喜欢,但既要两千两,又要得罪怀王爷和鲁国公府世子爷,怎么看都不划算。 众人纷纷都心照不宣,先由着这两位权贵争个两败俱伤,他们再渔翁得利。 燕少阳面色一沉:“朱逸,你存心要与本王过不去不是?” 朱逸哈哈一笑,丝毫不在意燕少阳的冷脸:“怀王爷误会了,我只是舍不得玲珑这样的美人多等一刻,毕竟美人,尤其是尚未开苞的美人,又有哪个男人不喜欢呢?” 说这话的时候,他便不怀好意望向了顾瑶:“哟,这位小公子倒是生的水灵......” 他色眯眯的眼神险些把顾瑶隔夜饭都吐出来。 她想跑。 娘哎,京城果然处处都是权贵,她玩不转,她想回家。 还是穷乡僻壤更适合她。 燕少阳见朱逸的目光不断在顾瑶身上游移,心中愈发不悦,他上前一步,将顾瑶护在身后,冷冷地看向朱逸:“朱逸,你若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朱逸耸了耸肩:“怀王爷何必如此紧张,本世子不过开个玩笑罢了,本世子又不好男风,但好玲珑姑娘却是众所周知的事,所以,怀王爷与其有时间在此与本世子纠缠,不如赶快回府取银子吧。 该不会又是被皇上停了俸禄吧,啧啧啧,要不然本世子借您?也不用还,届时只要让我一亲玲珑姑娘芳泽就好了!” 怀王爷三天两头就会被皇上处罚,是他们这些权贵都心知肚明的事。 一听这话,燕少阳的脸果然瞬间黑了下来。 别问,问就是昨晚才刚被他父皇罚面壁思过了一晚上,跪得他腿都抽筋,这还不止,他再次被停了俸禄。 他手头上确实没有两千两。 他只有一千五百两,还是他母妃心疼他偷偷塞给他的,他想着一千两为玲珑姑娘赎身,五百两酬谢顾瑶,安排的妥妥的,现下好了。 他瞪了一眼朱逸:“你也配!”随即,便将顾瑶拉向了一旁,小声道,“江湖救急,你身上可有五百两?” 顾瑶不可思议地抬头望向他:“您是王爷,您连两千两都没有?” 顾瑶原本不想借燕少阳银子的,但谁让她有一颗侠义心肠呢,更何况,朱逸那张嘴脸确实嫌恶得很。 她装模做样从袖袋里拿出十个银锭子来,递给了燕少阳:“等赎完玲珑姑娘后,给我写欠条,而且要尽快还的!” 燕少阳都震惊了,见过揣五百两银票逛街的,但没见过揣着十个银锭子逛街的,不嫌坠得慌吗?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他豪掷千金将十五张银票连带着十个银锭子一块甩在了桌子上,横眉冷对扈妈道:“放人吧!” 第194章 雌雄难辨 见燕少阳真拿出了两千两来,朱逸瞪得眼珠子都落不下来了:“哟,怀王这是翻遍了裤衩才翻出来的吧,瞧这有零又有整的。” 燕少阳斜眸睥睨道:“要你管,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日后你再胆敢觊觎玲珑姑娘,本王打爆你的脸!” 语罢,他便接过了扈妈递给他的卖身契。 紧接着,一气质明显与殿内不同的女子缓缓走来。 她这一出来,众人都不由纷纷望去,有的甚至忍不住的当众示爱起来。 “玲珑姑娘好美,玲珑姑娘我爱你!玲珑姑娘咱们一起造娃啊!” 燕少阳抬眸扫过去,摆手道:“来人,将那觊觎玲珑姑娘的淫贼给本王带下去掌嘴!” 众人这才纷纷闭上嘴巴。 哦,怀王已经为玲珑姑娘赎身,人家日后便不再是这潇湘楼的姑娘了,由不得他们再意淫了。 但看看不犯法吧? 顾瑶也好奇望去。 瞧瞧,美人就是美啊,连走路都是格外美呢,瞧她裙摆上绣着的蝴蝶,随着她的步伐而翩翩起舞,就跟真的一样呢。 随着她的走来,顾瑶便看清了她的脸。 她滴个乖乖,怪不得众人为博美人竟都舍得豪掷千金呢。 就这美艳绝伦的巴掌大小脸,当真要比她前世见到的那些女明星还要好看呢。 秋水眸子,超凡脱俗。 她的目光只一扫,便又让那些男人如痴如醉了。 顾瑶也看愣了:“好美,我也好喜欢。” 这使得也在看美人的燕少阳不由回眸审视顾瑶,莫非真是娘娘腔,哦,不,太监? 嫁瘸子乃身不由己,其实内心还是喜欢女子的? 所以,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他带走玲珑,出了潇湘楼后,他便第一刻对顾瑶道:“你换上女装给本王看看!” 顾瑶还在看美人,听到此,她才不得不回神拒绝道:“虽然您是王爷,但也没权利要求我这般做,更何况,您还欠我五百两银子呢。” 燕少阳思想瞬间被他带了过来:“你放心,本王不是那赖账之人,银子会还,饭会请,但你先稍等片刻!” 随即,他转身对玲珑道:“玲珑姑娘,本王言而有信为你赎了身,如今你自由了!” 语罢,他便将她的卖身契还给了玲珑。 玲珑见此赶紧跪地磕头道:“多谢怀王爷大恩大德,玲珑无以为报,愿此生为奴为婢,侍奉怀王爷左右!” 她的声音宛如春风拂面,却又不乏笃定。 但这不是燕少阳的初衷,他伸手扶起来她道:“玲珑姑娘不必如此,本王救你,并非图你回报,而是感谢你在那么多的日夜为本王弹曲解闷,本王欣赏你的才情和美貌才会为你赎身的,如今既然已自由,你可以选择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 玲珑感动没感动不知道,顾瑶反正是感动了。 哟,原来不是海王哦,这怀王人还怪好滴哩。 但是,借她的五百两银子必须得还! 玲珑自然也感动,她眼眶微红,声音哽咽道:“怀王爷宅心仁厚,玲珑铭记于心,只是,玲珑虽出身卑微,却也知知恩图报,怀王爷给予的自由,是玲珑此生最宝贵的礼物,玲珑愿留在怀王爷身边,日后只为怀王爷一人弹曲解闷! 这也是玲珑的心愿,请怀王爷成全!” 还有什么不懂?玲珑这是瞧上怀王了呗。 搁谁不喜欢?身份尊贵不说,还豪掷千金、不求回报为自己赎身,此刻玲珑没扑上去都是她矜持! 顾瑶也不想打扰人家了。 她怕山药再找不着她。 但燕少阳是言出必行之人,坚持要请她去清风楼用餐,顾瑶不由打击道:“请问怀王您现在还有银子?” 闻此,燕少阳眼神闪躲,他摸了摸鼻子,支吾道:“那你身上可还有银子?你放心,算本王的,他日一块归还!” 顾瑶撇嘴:“您倒是虱子多了不怕痒,可我怕我等不到您归还那日。” 燕少阳立刻追问:“你咋了?对了,你相公还好吧?” 顾瑶回道:“我相公很好,而是我们并非京城之人,此番前来是专程为治我相公腿而来,待治好腿后,我们就会离去!” “治腿?”燕少阳问,“可否本王给你们引荐太医?亦或者安齐世的莫神医医术也是很高明的!” 前者他可以帮忙,后者不好说,安齐世的人性子都很怪异。 不过这也不奇怪,大都有才的人往往都会恃才傲物。 说曹操,曹操到。 正当燕少阳和顾瑶约定他日在白玉楼再聚时,这时莫白带着人赶来。 他大步走向顾瑶,面带浅笑道:“还请怀王爷大人有大量,不要与舍妹计较!” 虽然他面带笑容,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望着突如其来的美男子,燕少阳有些摸不着北,他脱口而出道:“顾瑶,你的家人都这般娘娘腔的吗?” 他说这句话绝对不存在任何亵渎之意。 他是真的好奇。 眼前的美男子实在太美了。 当然,比莫白美的男子,他不是没见过,比如他四哥,还有他,甚至他大哥、二哥,都乃人中龙凤。 他们皇家基因好,四个皇子都乃一等一的美男子,各有千秋。 但眼前这位莫白,怎么说呢,他有一种女性的柔美,不能说他娘娘腔,不准确,而是他面如冠玉,超越了性别的惊艳。 对,就是雌雄难辨的那种美! 听他这般说,莫白一向温和的脸终于有了一丝裂痕:“......不劳怀王爷关心,告辞!” 说着,他便引顾瑶上了马车。 燕少阳回神,问道:“你们家住何处?本王去哪里寻你们?” 莫白甩给他一个后脑勺,冷声道:“不敢劳烦怀王爷大驾,若有事相商,我自会找你。” 对着他的后脑勺无奈挥了挥拳,燕少阳便对顾瑶喊道:“顾瑶,明日本王请你在白玉楼用午膳。”怕顾瑶不来,他又定定加了一句,“正好,明日还你银子!” 顾瑶立刻探出头来,笑着回道:“好啊,不见不散!” 燕少阳这才长吁一口气,他招呼身后的玲珑一同回府。 玲珑却是朝马车离去的方向望了一眼,心里暗道,好一个雌雄难辨的美男子...... 第195章 双生帝王家,一子去而一子还 马车上,顾瑶装模作样从袖袋里掏出一竹筒水,然后讨好递给闭目养神的莫白:“师兄,这是‘神仙水’,送给您的。” 莫白睫毛微颤,随即他便猛地睁开了眼帘,即便内心震惊,但他面上却还是那副温和的样子:“弟妹竟然带了‘神仙水’而来? ‘神仙水’乃提神醒脑、疗伤续命的良药,师弟治腿正好用得上。” 顾瑶感激道:“这筒是特意送师兄您的,我这儿还有,‘神仙水’可遇不可求,怕路上发生意外,所以我便将它全部装入竹筒内,藏在了身上,幸好多了个心眼,‘神仙水’才得以保全,不然损失就大了。” 莫白恍然大悟:“弟妹的脸不止涂抹了金疮药,同时也掺杂了‘神仙水’?” 顾瑶诚实点头。 垂眸望着顾瑶一脸讨好的模样,莫白不由笑了:“弟妹有话就直说吧。” 顾瑶佯装难为情一笑,才神色认真道:“什么事都瞒不过师兄,是有一点小事,就是关于今日之事......还望您不要告诉我相公......” 最好是连莫言都不要告诉。 哪知莫白就像是听到她心声一般,只见他沉吟片刻,便点了头:“好,我不会告诉任何人。”顿了顿,他又不得不叮嘱道,“弟妹聪慧,自知事情轻重,但我还是想提醒弟妹一句,师弟或许身份敏感,日后行事,还需周全考虑,莫让他置于未知风险中。” 虽然名义上他是师兄,但实则沈宴是早于他先结识师父的。 他是在师父寻沈宴的路上收养的孤儿。 他不知道师父和沈宴二人之间的渊源,但瞧着师父对沈宴的在意和关心,当是极为亲密的。 师公临死前是有遗憾的,他以为师公是在等师父,结果却是等沈宴,师公在听到师父说,那孩子找到了,很好,师公才含笑而逝。 师父当时很想带沈宴回来让师公看最后一眼,但最终却没带他来。 一来,是因为他的腿伤。 二来,大抵就是因为他的身份了。 能让他们安齐世如此忌惮的,怕是只有那个人了...... 此时,安齐世南星圆内,莫言检查完沈宴身上的伤势后,见并无大碍,便带他去祭拜了师公的灵位。 祭拜完师父后,莫言便将目光落在了旁边那块无字牌位上,他神情突然变得忧伤起来。 顺着他的目光,沈宴也注意到了那无字牌位,他隐隐知道了那是何人...... 果然,莫言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他缓缓走到那块无字牌前,伸手轻轻抚摸着牌身,仿佛在与一个久违的故人诉说着心事。 “这是你亲生母亲的牌位,我还记得师父当初抱来她时,她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粉嘟嘟的小脸,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特别惹人怜爱,她一来,就立刻成了我们安齐世的新宠。 她是师父最宠爱的小徒弟,是我最宠爱的小师妹,是我们整个安齐世的开心果,每个人都很喜欢她,她聪明、善良、活泼、可爱、美丽......这世间所有美好的词都不够形容她,她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莲花,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想要靠近...... 师父一直把你母亲当作亲生女儿一样疼爱,教她武功,传她医术,甚至......” 说到这里,莫言的神情突然落寞下来,他没有再继续下去,而是话锋一转:“可是最后,她却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甚至为了那个人不惜自降身份,甘愿做人家的妾,师父宠在手心的宝贝,哪里舍得,最终导致了师徒决裂,师父一怒之下,将她逐出了安齐世,并且她再不得以安齐世弟子的名义自居......” “那后来呢?”沈宴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哈哈哈!”莫言幽幽笑了几声,才开口回道,“后来?后来她生下你没多久后就死了啊,师父早就说过,你母亲心思单纯,那样尔虞我诈的环境,她如何能生存? 那样的男人根本就给不了她要的幸福,不过图个一时新鲜而已,待那股新鲜劲过去,她的活泼可爱便是离经叛道!她的美丽善良便是人人欺压她的原罪!” 莫言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怒与无奈。 早知如此,他一定不会成全师妹! 她本来就是师父许给他的未婚妻啊...... “那人是谁?”沈宴深邃的眼眸迸发出一股杀意,他攥拳问道。 感受到从沈宴身上散发的寒气,莫言才意识到自己失态。 他深吸一口气,再开口已是一派平和:“阿宴,是为师带有个人情感了,那人并无错,错的是他的身份,他是全天下你母亲最不该爱的男人,可你母亲偏偏就是爱上了他,所以才造就了一段孽缘!” “他是谁?”沈宴再次开口问道。 对上沈宴那深邃的凤眸,莫言抬眸望向远方,一字一句道:“当今皇上!” 闻此,沈宴身子猛地一颤,他有想过那人身份很高贵,却没想到竟会是皇上,那个高高在上、掌握着无数人命运的帝王。 也正因为是帝王,所以有些事根本就不可能。 “那他为何没寻我?” 无关亲情,只是因为历朝历代,根本就不会允许有皇室血脉流落在外的。 莫言回望沈宴,眸里多了一丝满意,他没想到在听到这一惊天消息后,沈宴竟然还能保持如此理智。 “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存在!” 闻此,沈宴不禁眯起凤眸,不同方才的淡定,这次全是疑惑。 “双生帝王家,一子去而一子还!”莫言沉声道出,“你母亲将宫斗唯一的智慧都用在了保全你们兄弟二人上面...... 所以你的存在一定不能让外人知晓,否则便是灭顶之灾......” 第196章 你干脆弄死我得了 “相公,我回来了。” 听到顾瑶欢快的嗓音,沈宴才卸去一身的戾气,他缓缓转动轮椅迎了出来,浅笑道:“京城好玩吗?” 说起这个,顾瑶就衰,她根本就没来得及游玩。 但她没扫兴,而是笑着回道:“京城自然是繁华至极、热闹非凡,好玩哇!” 说着她便将沈宴推回了屋,关心道:“你伤口可还疼?” 听到这个,沈宴立刻耷拉下脑袋来:“痒,很难受。” 顾瑶却笑着回道:“痒说明伤口在愈合长肉,好现象啊。” 沈宴拉着顾瑶的手,不依不饶道:“可是不舒服......怎么办?” 顾瑶哪里看不出他这点小心思来,但她故意不理他这茬儿:“能咋办?自己忍着吧,痒总好过疼吧?” 说完,她便甩开他的手,去收拾屋子了。 原本以为到了京城便可给沈宴治腿,可谁想到竟会发生土匪这件事,所以为了安全,需得等沈宴身上的伤完全好了才会做开腿手术。 这样看来,他们少不了要在京城待上一段时日了。 所以,既来之则安之吧。 沈宴望着她忙碌的身影幽幽看了会儿,便又继续耍无赖道:“疼可以咬牙忍受,但痒怎么忍?要不娘子给为夫挠挠?” 顾瑶无语:“你三岁小孩吗?挠坏了岂不是又要重新遭一遍罪,你别无理取闹,难受就搁床上躺尸去!” 她发现沈宴真是愈发的矫情。 沈宴见顾瑶不管他,他便真的躺床上去了,但并非躺尸,而是故意发出道道闷哼声。 初时顾瑶没理,他就又加大分贝,甚至还自己动手挠起来,顾瑶实在不能再装作视而不见了,她大步走过去,对着他犯罪的大手“家暴”了一巴掌:“躺尸都止不住你那不安分的爪子是吧?再挠就给你捆起来!” 沈宴委屈:“真的很痒......娘子又不帮我......” 望着他那张惊艳至极的俊脸,顾瑶脑袋里的那朵盛世白莲再次悄然绽放。 沈宴这个人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 他若是想做一件事,想方设法也会做成。 顾瑶也不知道二人又呛呛了什么,反正现在的结果是她盘腿坐在床边,帮人家呼伤口。 但沈宴脸上并未露出达偿所愿的表情,而是神色幽幽道:“娘子,待治完腿后,咱们就回长留村,再也不来了!” 他的出生竟是原罪。 他的身份竟是见不得光的皇室双生子。 而他是被遗弃的那个。 稍有不慎便会身首异处。 注定他此生只能如过街老鼠般度日。 他本就腿残,若再告诉顾瑶他不堪的身世......他没脸...... 他知道她不会因此而看轻他,但他就是没安全感。 他何德何能才能拥有顾瑶? 想到此,他忍不住上手环住她,将她抱在了怀中,直到感觉到那真真切切的触感,他才稍感心安。 “不要......沈宴,你......你身上有伤.....”顾瑶惊呼道。 “别动,一会儿就好......”但沈宴却不管不顾,尽管压得他身上伤口确实很痛,但只有这样抱着她,心才会安。 听到他语气上的颤抖,顾瑶才没敢再动。 她只当可能是沈宴的男人生理期到了,所以情绪才会低落。 就像她每个月也会有那么两天心情低落...... 她理解...... 所以,男人的生理期到底是什么? 她轻轻回抱住他,努力猜测道:“乖,你是不是想那啥儿了?我身子方便的,就看你能不能行了?” 沈宴:“那啥儿?” 顾瑶:“你不用难为情,此乃人之常情,就是你想那事儿想的难以自抑呗。” 沈宴拧眉:“那事儿?” 顾瑶见他装糊涂,忍不住在他耳畔轻吹了一口:“圆房呗。” 沈宴:“......嗯。” 他本没想那事儿的,但年轻的身体经不起撩,顾瑶这么一吹,当真就给他吹想了。 顾瑶立刻挣脱开他的怀抱,开始上下其手脱他的衣裳:“那来啊。” 沈宴被她脱疼了,也被她逗乐了,他无奈大笑起来:“......你干脆弄死我得了。” 顾瑶停下来,看着他问:“心情可好?” 沈宴指着自己的脸回:“若是再来一下,就更好了。” 顾瑶照做,俯身轻轻亲了他脸颊一口,然后便继续笑眯眯看着他。 沈宴得偿所愿,像个孩子一般笑了起来:“我沈宴何其有幸,竟能娶你为妻。” 也就只有顾瑶能这般不费吹灰之力驱散他心中的阴霾了。 顾瑶继续帮他呼伤口。 她就知道沈宴绝不会和她跨越雷池最后一步的。 沈宴这个人多少是有些人格分裂的。 他一边爱的霸道自私,一边又爱得深沉,永远给她留有退路...... 第197章 您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般穷哩? 翌日,顾瑶依约来到白玉楼。 白玉楼很大,红墙琉璃瓦,足足有三层高,相当气派,她四处扫摸了一眼,这怕不是京城最豪华的酒楼吧。 想不到那个凤瑾实力竟这般雄厚。 她一边羡慕着,一边扫摸着商机。 人无论何时,还是要有钱傍身的。 钱能镀金身嘛。 她扫摸完后,便摇着折扇,拾阶而上。 哪知却被店小二拦下:“请问有预约吗?” 顾瑶拧眉问:“不预约还不能用饭?” 古代也这般卷了? 店小二很是客气:“并非,而是今日客人满了,所以没有预约的就只能等着或下一次再来了。” 顾瑶在想着是报怀王名字还是凤瑾名字呢? 但她估摸着在这里应该是凤瑾的名字更吃香:“我是你们东家凤老板的朋友......” 然话尚未说完,门口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轻快声音:“顾姑娘,你倒是言而有信,来的比本王还早。” 来人不是燕少阳又是谁? 还是穿着他始终如一的红色锦袍,但细瞅一下,还是和昨日不一样的。 昨日袍摆绣的是金线莲花,今日则是银线竹叶,更添了几分雅致与风流。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玲珑姑娘。 玲珑姑娘气质出众,燕少阳风流倜傥,二人并肩而立,还真是无比般配呢。 燕少阳见顾瑶只盯着玲珑看,于是非常显眼包地凑上自己的俊脸过去:“看本王有啥变化不?” 顾瑶这才抬眸望去:“哇!怀王爷生的好生俊俏哦!” 燕少阳这才退回去,挺直腰板道:“不想你那金疮药竟是比宫里御医的还要好,才不过一日,本王脸上的淤青就尽数好了呢。” 顾瑶笑着回:“非也,而是先抹的御医药也起效果了呢。” 燕少阳一想也是,于是便不再纠结这个话题了,他转而问道店小二,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言而喻的威严:“怎么?本王的朋友也需要预约吗?” 店小二闻言,连忙躬身行礼:“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怀王殿下驾到,请殿下恕罪!几位请,楼上雅间请!” 怨他喽? 本来就没空座了嘛! 至于三楼雅间自然是预先给权贵们留的嘛! 他引着一行人去了三楼雅间后,便赶紧派人去通知他们东家了。 顾瑶竟然说是他们东家的朋友,也不知是真还是假,稳妥一些,还是派人通传一声去吧。 雅间内,燕少阳豪爽将菜单递给顾瑶:“点,照着贵的点,千万别给本王省银子。” 顾瑶想问他有银子了? 但想着人家好歹也是一王爷,随便找爹要点就花不完,所以她就没开口问。 她笑着接过菜单快速从头到尾扫了一遍,心里便大致有谱了,她随便点了几个招牌菜后,便将菜单递给了燕少阳:“我对这儿的菜品还不太熟悉,就随便点了些,怀王看可还合心意?” 燕少阳也不挑食,再者白玉楼是全京城最大的酒楼,这里的每道菜口味都不错,他笑着回道:“甚好,招牌都点上了,顾姑娘是个会挑的。” 随即,他又随便指了几道平时吃着不错的饭菜后,便又将菜单递给了一旁安安静静的玲珑:“玲珑姑娘,看看哪个对你口味?” 玲珑立刻恭敬俯首道:“怀王爷和顾姑娘点的全是玲珑爱吃的,够了,多谢怀王爷。” 她声音甜美,举止得当,一言一行都透着恰到好处的分寸,让人看着还舒服。 燕少阳知道她谦卑的性子,也不再勉强她。 他转而问道顾瑶:“对了,顾姑娘,你家住哪儿啊?日后本王找你也得有个地吧。” 顾瑶脱口而出:“您今日还了我银子,咱们日后还用再见面吗?” 说完这句话,她就感觉社交死了,果然燕少阳拍案而起:“好啊,本王拿你当朋友,你却拿我当债主?” 顾瑶也是有些歉意的,但她有理有据道:“我可还记得那日在水牢内,您说若我能救您脱困,您愿奉上白银一千五百两以示感谢的,如今我也没提那茬儿,只是索要您实实在在的五百两借款,怎么就不对了嘛?” “等等!”燕少阳思想被她带偏,“本王从不是那赖账之人,但本王记得当初本王说的可是五百两啊!” 顾瑶也没想着索要报酬,她不在意道:“多少都无所谓,反正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而且您也帮忙救我相公了,咱们算是扯平了的。” 扯平好啊,燕少阳也适时地不再提了。 别说五百两,他现在连五两都拿不出来啊。 他父皇做得真是太绝了,这是完全断了他合理范围内的所有社交啊。 想让他乖乖在府中头悬梁锥刺股吗? 他都贵为皇子了,请问还奋斗那玩意儿做甚? 有大哥、三哥和四哥三个卷儿子,还不够? 都卷,日后谁给他老人家承欢膝下? 卷得他四哥现下已经身中寒毒自闭府中大半年了呢! 再卷,他看他三哥也差不多了...... 见他不说话,顾瑶又问:“所以,您今日还不还我那五百两银子了?” 燕少阳回神,脑壳有些凌乱。 玲珑赶紧起身跪地道:“顾姑娘,都怪怀王为玲珑赎身才会欠下您这五百两的,您放心,这笔银子,玲珑一定会还的,还请姑娘宽限几日。” 顾瑶:“!!!”她哪里有这个意思,这不是话赶话赶上了嘛! “我没这个意思,我就是随口一提,玲珑姑娘生的这般美,是个人就想无偿为姑娘赎身的,我也不例外啊,这笔银子不用玲珑姑娘还的,玲珑姑娘千万不要有任何压力哦!” 顾瑶连忙伸手搀扶玲珑。 燕少阳大笑:“本王就说吧,本王认定的朋友绝对乃大格局之人,玲珑快起来吧,这笔银子清零了!” 顾瑶:“!!!”她没这样说,她说的是不用玲珑还,你得还的! 但根本就不让她说,玲珑就已经起身谢恩了:“多谢顾姑娘,就由玲珑为怀王爷和姑娘布菜吧。” 顾瑶后知后觉,合着今日这顿饭就是鸿门宴啊。 瞧燕少阳和玲珑一脸高兴的样子,她味同嚼蜡。 果然京城的水很深,她道行不够,还得练练! 她亏了五百两银子,她气不顺,所以她便阴阳起来:“怀王爷,您好歹身为一尊贵的王爷,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般穷哩?” 有人富得流油,她不理解。 但燕少阳穷得掉渣渣,她更不理解。 对此,燕少阳也是气得咬牙切齿:“还能有什么?被父皇罚了呗!” 他俸禄本来就少,这还动不动就停发,玩屁。 弄得他想去花天酒地一次都不够! 每次就只能干喝酒听曲儿...... 顾瑶拧眉:“别告诉我,您纯靠俸禄活着?” 依照她的理解,哪个权贵手下没有百八十个产业? 难道这怀王竟是一清奇的存在? 说到这个,以前没出宫独立辟府时,燕少阳倒没觉得什么,可自从独立辟府后,他是觉得他越来越穷了。 所以说,他另外三个哥哥究竟是如何风光活着的? 透过他迷茫的眼神,顾瑶懂了,这货真的是单纯少年一枚。 顾瑶突然眼眸一闪,出于对弥补损失五百两银子缺口的痛心,她缓缓开口道:“怀王爷,咱来合作做个生意如何?” 第198章 分一杯羹 燕少阳好奇道:“你还会做生意?” 说这话的时候,他不由重新上下扫视一番顾瑶,没看出生意人的那份城府来,不过长得倒是蛮精神的。 顾瑶不由嫌弃瞥了他一眼:“行了,别扫了,会不会做生意,脸上也没写着,您到底有兴趣听不?” 燕少阳对生意不感兴趣,但他想做个幕后收银子的大佬。 日后便不必靠着那丁点儿俸禄活了。 更不必抱着他父皇的龙爪子哭穷了。 “洗耳恭听!” “很简单,您出铺子和人力,我出方案和技术,届时咱们五五分成!” 顾瑶也没想着干多大,毕竟时间不允许,她在京城待不了多长时间的,她就想简单复制个“肉满香”,依照京城的消费力,即便是五五分成,相信她每日也能净收入五两银子的。 不求在离开京城之前回本吧,但求少亏一些。 见不用他出银子,燕少阳立刻笑着回道:“银子本王是真没有,但铺子本王是真有,何位置的?几进几出的院子......” 然话尚未说完,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便进来一道玉树临风的蓝色身影:“怀王爷大驾光临,真是令凤某这白玉楼蓬荜生辉啊!” 凤瑾对燕少阳行完礼后,便将目光落在了女扮男装的顾瑶身上。 “顾娘子,别来无恙!” 顾瑶回礼:“凤老板好。” 燕少阳急于幕后收银子,他随意对着凤瑾点了头,便继续对顾瑶道:“要不本王让管家带你实观一下?不过咱先说好,朝廷有明文,为官者不允许经商的,故而,这人力一事,得由你自己来解决。” 说一千道一万,他没银子去人牙市场购买奴才。 顾瑶来的这段时间不巧,这段时间正好是他的非常时期。 顾瑶嫌弃瞥了他一眼,还能不能有点儿王爷的气派了? 燕少阳也想支棱起来,但得由荷包厚度决定啊。 凤瑾被晾着站在一旁也不尴尬,而且他听出来了,怀王和顾瑶这是要做生意啊。 做生意怎么能少得了他呢? 他立刻拱手道:“顾娘子,人力找在下啊,这方面在下可是最有眼光了,绝对给您提供一个妥妥的人精儿!” 他手下掌管着很多店,若是全部都由他自己一个人盯着,累死也是盯不过来的,所以,他有意培养了很多这方面的人才。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是他的用人标准,同时也是他跟他的主子学的。 通过和顾瑶接二连三的打交道,他很是看好顾瑶。 顾瑶没得意见啊:“凤老板提供的人自然都是极好的,只是不知这价钱如何算?” 凤瑾见顾瑶感兴趣,当即不见外地撩袍坐了下来,刚想与顾瑶详谈一番,燕少阳却是直接拍案而起。 “好你个凤瑾,竟敢当面就撬本王的墙角,真当本王吃素的啊,本王掀了你这白玉楼,你信不信?” 气死他娘的了,这还没开始,就被人截胡了?还是当面截胡! 他不要面子的啊。 凤瑾立刻起身俯首,不急不缓道:“怀王爷,您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凤某只是一低贱的草民,凤某哪里敢撬您的墙角啊,只是凤某见顾娘子有需求,而凤某恰好又有资源,便想着成人之美,为顾娘子解决难题,也顺便为怀王爷的生意添砖加瓦,岂不是双赢之局?” 他语气诚恳,眼中闪烁着商人的算计,瞬间化解了燕少阳的怒火。 但顾瑶却是听出来了:“我想一口价买断凤老板的人,没想到凤老板却是也想来分一杯羹呢。” 她想说她就是个小庙,养不起他这尊大佛的。 但凤瑾嘴角却是弯着一抹狐狸的算计:“若凤某没猜错的话,顾娘子是想在京城也开一家‘肉满香’吧,‘肉满香’乃一小店,所需人力或许微不足道,但凤某相信,这绝不会是顾娘子的终点。 京城繁华,有能力者皆可来搅动一番风云,顾娘子或许终有一日会离去,但顾娘子乃有能力之人,即便人不在此,亦能引领风云。 故而除了怀王这强而有力的后盾外,这掌柜之选,便是重中之重了,不仅要忠心耿耿,更要八面玲珑,届时无论您身处何方,皆可安心远程指挥,此才乃生意大道。 凤某不说做生意有多厉害,但多年的经营,也让在下积累了不少可用之才,这样的掌柜,凤某手下有很多。 顾娘子,世间之事,贵在相知相惜,合作共赢......” 燕少阳锁眉,凤瑾叽里呱啦说这么一大堆,听得他脑仁疼。 但顾瑶却笑着问道:“那凤老板要什么?” 凤瑾也笑着回道:“人送你,凤某只收两个点的利润,此非贪念,实则双赢之策,您得一心腹,无需您亲自坐镇,只需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我获微利、锦上添花。” 语罢,凤瑾目光炯炯望向顾瑶,那双眸中既有商人的精明,又透着一分不知几分真假的真诚。 燕少阳揉了揉耳朵:“本王真是服了你们这些商人了,一碰见生意上的事,说得可真是太头头是道了,但没用,你就给个掌柜而已,就要白拿走两个点,本王提供一铺子也才不过五个点,梦很好,但下次不要做了,慢走不送!” 凤瑾笑而不语,他再次望向顾瑶,他知道顾瑶动心了。 顾瑶不日就要回长留村,她正需要这么个人。 就如他需要卢掌柜、佟掌柜这样的人,是一样的道理。 而门外汉怀王燕少阳是不会懂的。 果然,顾瑶直接拍板了:“凤老板一番言辞,确是字字珠玑,就依凤老板所言,我们合作愉快!” 燕少阳都瞪眼了。 但下一刻,他就直接暴走了。 因为顾瑶说作为东道主,原本人力该他提供的,但他并未,所以凤瑾的那两个点从他的那份里面扣...... 第199章 在京城复制一家肉满香 望着眼前的铺子,顾瑶都震惊了:“怀王爷,这铺子实在是太大了,我只是想开一家寻常卤肉店,怕是用不了这么大啊。” 话虽如此,她还是好奇走了进去。 只见铺子宽敞明亮,内部装饰也还保存的非常好,之前应该是茶馆吧,很是雅致,甚符她心。 望着顾瑶那副目瞪口呆的神情,燕少阳终于觉得掰回一局,他挑眉道:“你先在一楼隔起一间房间试你的‘肉满香’,若生意兴隆,咱再卖其他生意。 凤瑾那个老奸巨猾不是叽里呱啦吹捧你半天,说‘肉满香’绝非你的止步嘛,那你就发动你聪明的小脑袋瓜想想还能做什么生意。” 虽然他很是厌烦那叽哩哇啦的凤瑾,但又不得不佩服人家的商业头脑,谁让人家生意兴隆,财源滚滚呢。 不求顾瑶能超越凤瑾,只求他那三个点的分成能超过俸禄就成。 日后他父皇再是停他俸禄,哼唧一声算他输。 他也是要面子的好不。 他这番话正中顾瑶下怀,顾瑶原本就只想复制个卤肉店的,但听凤瑾一番话,胜读十年书,虽然她不日就会离开京城,但确实不影响她在京城开店啊,而且现成的铺子摆着呢,不开白不开。 古代房租解决了,基本就所有都解决了。 古代人工费是非常便宜的。 当初卖完菜方给卢掌柜后,她就寻思着想开个火锅店的,但火锅店需要大铺子,不得一步步来嘛。 现下既然燕少阳给了她这机会,她便又耐不住跃跃欲试了。 当然,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卤肉店经营起来再说。 心中虽已有规划,但她还是得先给燕少阳打好预防针:“怀王爷就不怕我开赔了?若把这铺子卖了的话,可够您挥霍不少时日呢。” 燕少阳挑眉回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一旁的管家实在没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您倒是想卖,也得卖得出去啊,皇家的铺子您也得有本事卖才成。” 顾瑶“噗嗤”一声笑出来。 燕少阳:“!!!”他不要面子的啊。 他回眸怒吼管家道:“你还好意思说,人家别的管家都帮自己主子把府邸打理得井井有条,你呢?整天就知道嘟囔这些有的没的不说,还得主子我亲自抛头露面讨营生!罚你这个月俸禄别领了!” 若不是看这老管家是他母妃拨给他的。 他高低也得解雇他,改雇顾瑶给他当管家去。 他所求不高,两耳不闻窗外事,日日有银子花足矣。 管家一听,立刻丝滑跪地道歉道:“王爷息怒,奴才知错了,奴才这就立刻回府好好打理府邸,绝不再让王爷您操心。” 他委屈,但他不敢说。 还停俸呢。 若无宸妃娘娘暗中的补贴,他家王爷还真当他自己能发得出王府一众奴才的俸禄来? 不是为玲珑姑娘赎身,就是为牡丹姑娘豪掷千金,再不就是充大头请狐朋狗友泡妞、下馆子、泡澡堂子...... 哎,他都不屑说了......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缓缓起身回府继续搬砖去...... 顾瑶也开始有些鄙夷这纨绔,但好在这纨绔有一颗难能可贵的赤诚之心,不然她也不敢贸然同他合作。 之后,她也无暇顾及燕少阳。 因为凤瑾已经将送她的掌柜带来了,她以为会同佟掌柜一般是个小老头儿,没想到竟是个浓眉大眼的俊小伙儿。 与之一起来的,还有另外两名年轻小伙儿,总之主打的是一个靓眼。 她看得那叫一个舒服。 见她如此反应,凤瑾笑得更是轻佻:“肖羽可是凤某特意为顾娘子选的,怎么样?瞧这外形还能入顾娘子眼吧?对了,还有那两名帅气小厮算是凤某额外送顾娘子的,诚意够不够? 顾娘子若觉得好用,凤某这还有,欢迎顾娘子随时再来挑哦!” 顾瑶嘴角抽动:要不要这么轻浮,没人告诉你,你这副样子像极了青楼的老鸨吗? 好在轻浮之人做事尚且靠谱,语罢,便将他们三人的卖身契递给了她。 有卖身契在手,便就证明,这三人从此就完全属于她了。 易主后,肖羽和两名小厮便恭敬向她行了礼。 “奴才拜见主子,奴才日后定会为主子鞍前马后!” “免礼吧。”顾瑶有些不适应,但她会尽量适应这里的制度,她声音温和却又不失威严,“在我这里,不兴那些繁琐的规矩,你们既然跟了我,我自然会待你们如家人一般,只要你们忠心耿耿,勤勉做事,好处自然少不了你们的。” 那两名小厮表现的很是诚惶诚恐,但肖羽却明显淡定的多,他恭敬地再次低头行礼,不同于那两名小厮,他再开口唤的已是:“多谢顾掌柜厚爱,肖羽定当竭尽全力,为您效犬马之劳。” 不止对顾瑶的称呼变了,就连自称也变了,但恭敬之意依旧。 顾瑶见他顺利转换角色,再看他眉宇间透着的那股聪明伶俐劲儿,当即满意道:“那就有劳肖掌柜先大材小用替我经营这小小的卤肉店,待步入正轨,我会对你委以重用的。” 肖羽闻言,再次谦逊低头行礼,随即他便细细听顾瑶的吩咐,如何归置这肉满香。 见人家都顺利转换角色成功,凤瑾嘴角勾起一抹绚烂的笑,便告退怀王,摇着他的玉骨折扇潇洒离去。 他和顾瑶签的乃肖羽经营店的分成协议,而非仅一家小小的卤肉店...... 他培养的人,他很是信得过...... 肖羽定会成为顾瑶手下一得力爱将...... 还是那句话,他是个商人,在商言商...... 小小的卤肉店也不需要过分归置,而且燕少阳提供的这间铺子保存的很好,所以约定后日开业,顾瑶便离去了。 她采买了一通调料后,便直接回安齐世了。 回到她住的南星园,沈宴正坐在院子里雕刻木头,夕阳照在他脸上,将他氤氲成了一幅画,顾瑶再次犯了花痴。 这几日,她见了太多养眼的帅哥,可还是都没沈宴好看。 她突然觉得长着这样一副容颜的人就不该...... 等等,她怎么突然觉得她好像见过与沈宴眉宇间似有几分相似的人呢...... 第200章 吵架 看见她回来,沈宴便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迎接她道:“回来了,今日可逛够了?” 神思被拉回,对上他那一脸关切的样子,顾瑶突然有些心虚:“嗯......你在雕刻什么?” 沈宴这个人看似温和,实则他骨子里很霸道。 他若知道她一声不吭就在外面和其他人合伙开了一间铺子,他定是不悦的。 沈宴见她盯着他手上的东西,不动声色将东西放进了袖袋:“尚未雕好......等雕好了再给你看。” “哦!” 顾瑶也不抢着看,反正她眼尖,她刚才有看到一个小人儿的模型,是沈宴雕刻的她吗? 嘻嘻,她还挺期待。 沈宴将寒铁匕首插入剑鞘内,塞入腰间,看见顾瑶正在摆弄她的那些调料,眯了眯眸子,便转动轮椅上前道:“我和娘子一起弄,男女干活,搭配不累。” 听见这话,顾瑶便分给了他一部分:“你按照剂量将每样称出来,等都分好了,我拿进空间用破壁机一搅就行了。” 沈宴一边称重,一边淡淡开口:“娘子为何制作卤肉调料?是要留作备用吗?” 这会儿顾瑶已经想好了措辞,她一边分门别类,一边开口回道:“相公,还记得那日山寨那个红衣公子吗?” 听此,沈宴手下顿了一下,才开口回道:“嗯......” “事情是这样的,他有急事借了我五百两银子,但没银子还,便将一铺子抵给我用,我想着在京城闲着也是闲着,便准备复制个‘肉满香’,相公意下如何?” 沈宴脸沉了下来,还问他意下如何?这都已经开始干上了! 他没回答,而是反问道:“那红衣公子乃何人?” 分明乃一皇亲国戚,却故意不还顾瑶区区五百两银子,他很难不怀疑他别有居心。 顾瑶:“......呃,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不能让那好好的一个铺子闲置啊,五百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我就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回本,而且凤老板也很是看好呢......” “来京城路上遇见的那个凤瑾?”闻此,沈宴的脸更沉了。 一个红衣公子不止,竟又牵扯进一个蓝衣凤瑾? “那个凤瑾浑身透着一股邪魅,当心被他卖了,你还帮人家数银子,京城水太深,不是你能趟的!” 听他再次这般说,顾瑶明显就有些不高兴了。 “谁做生意不是从一点点摸打滚爬开始的,再者铺子是人家红衣公子的,掌柜是人家凤老板提供的,人家能骗我啥?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沈宴闻言,停下自己手中动作,语气深沉道:“我小心之心?你可知那红衣公子的真实身份?他堂堂一个皇亲国戚难道连区区五百两都拿不出来吗?” 顾瑶闻此,也停下手中动作来,她抬头望向沈宴,一脸的不可置信:“你派人跟踪我?” “何需派人跟踪?”沈宴冷笑一声,“燕乃皇室之姓,你连这点分辨力都没有,还做什么生意!” 顾瑶被沈宴的话噎得一时无语,但她还是为自己辩解道:“这能怪我吗?还不是因为我不是你们这个时代的人,我哪里知晓寻常百姓就不能姓燕了?” 怪她喽? “再者,怀王并没有隐瞒此事啊,人家若想隐瞒,从一开始就不会透露出自己的真实姓名来,而且,人家在再次见到我后,便对自己的身份直言不讳了。 至于他身无分文,这件事很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总之,我能分辨出他不是个骗子。” “怀王?”听到这个称呼,沈宴突然身上戾气很重,尤其见顾瑶百般为他辩解,他更是怒不可遏道,“你又认识他多久?如何能分辨的出?” 顾瑶被沈宴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了一跳,她没想到沈宴会对怀王的事情反应如此强烈。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然后解释道:“沈宴,你别这么激动,事已至此已是无回旋,我们已经签了协议,但我向你保证,我会见机行事的,而且你知道的,我自己一个人是出不了事的。” “你不要每次都拿这个说事!”沈宴冷笑一声,“你发生的意外还少吗?非得到最后避无可避才甘心吗?” 说一千道一万,他不想顾瑶与那个怀王有牵扯。 他是个见不得光的老鼠,还是个瘸子,但怀王呢?他自惭形秽...... 他从前不会这般妄自菲薄的,即便腿残,他依然努力生活...... 可随着与顾瑶的交往,他便慢慢变了...... 他感觉他根本就抓不住她...... 如果有可能,他宁愿她也是个瘸子,这样她便不会再到处乱跑发光发热了...... “咱们在京城待不了多少时日的,为什么连这短短的时日内,你都这般不安分?难道咱们现在的日子不好吗?你为什么非得在这里开店?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打乱咱平静生活的。 还是说,你喜欢上了京城的繁华,根本就不想回去了?!” 沈宴内心很烦,很没有安全感,所以说出的话有些刺耳。 也因此顾瑶被他的话刺的有些心痛:“我非得开店?我还不是想让咱们的生活变得更好?谁会嫌银子多?你不要忘了,若无我,你爹娘到现在还在地主家做工,双胞胎也读不了书,你更不可能有机会来京城治腿!” 顾瑶真是气坏了,沈宴竟然怀疑她的人品。 沈宴见她动了怒,知晓自己确实语气有些重了,但他不想妥协:“我承认咱家生活之所以变好,全都是你一个人的功劳,但这并不是你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擅自做主的借口!京城之中,权势交错,人心复杂,我怕你一时不慎,落入他人圈套!” “够了!”顾瑶猛地站起身,手中的调料险些掉落,“你总是这样,以保护之名,行束缚之实,我不是你们这里的女子,不懂得三从四德,更不会以夫为纲,我想做的事情,自会小心谨慎,无需你来教我如何行事!” 沈宴亦站起身,他抓住她的手:“娘子,我并非有意要束缚你,只是......”他欲言又止,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痛楚,“我只是担心你......” “不要再说了!你这次治腿我本不同意的,可我尊重你,还是陪你一起来了京城,你为什么就不能也尊重我呢?从前你不这样的,以前我做什么,你都是支持的!你好好反省一下吧!” 语罢,顾瑶便甩开了他的手。 莫白进来看到的便是沈宴踉跄跌坐在轮椅上的情形,他目光快速在沈宴和顾瑶二人身上流转了一瞬,便立刻温和开口道:“师弟,我前来为你换伤药,正好弟妹回来了,帮忙一起搭把手吧?” 顾瑶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道:“不好意思师兄,我这会儿手里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实在帮不上忙,您唤一下山药吧!” 语罢,她连看沈宴一眼都未看,就抱着自己的调料径自回屋了。 听着她刻意咬重的“更重要”三字,沈宴也冷哼一声:“不用她,我自己能行!” 莫白看着闹别扭的二人,有些无语...... 第201章 矛盾进一步激化 大概是莫白劝解了沈宴,晚上睡觉时,沈宴对着空荡荡的屋子试探性喊了一声:“娘子......” 没回应,他就又喊了一声:“顾瑶......” 顾瑶沉浸式制作调料中,而且她认为二人现在不宜见面,就没应他,也没出空间。 沈宴这边没得到回应,他神情落寞了许久,最后只能无奈从袖袋里拿出未雕刻完的木头继续雕刻起来...... 翌日,关于二人吵架一事不知怎么就传入了莫言耳中。 本来人家小两口吵架这种私事,莫言作为一个长辈是不会插手的,但顾瑶竟然要跟怀王合伙开卤肉店,他就不得不插手了。 他带来了几张房契给顾瑶:“丫头,为师听说你要在京城开卤肉店,你来看看这些地段中可有合适的?” 顾瑶瞪了一眼沈宴后,才开口婉拒道:“多谢师父,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已经都和人家签完契约了,人不能言而无信的。” 虽然用燕少阳的铺子,分走她的几成利润,但正如沈宴所说,京城的水很深,也正因为此,才会使得燕少阳变相成了她的保护伞。 背后有了怀王这一棵大树,会给她省去很多麻烦的。 至于肖羽,日后完全可让她当个甩手掌柜的。 这么算来,还是她和燕少阳、凤瑾合作利大于弊的。 所以,她直言不讳回绝了莫言。 莫言闻言,眉头微蹙:“既然如此,那为师......” 然他刚开口,就被沈宴唤了出去。 也不知道沈宴和莫言说了什么,反正只沈宴一人回来,莫言没再回来继续反对她。 顾瑶看了沈宴一眼,见他低头不看她,也不和她解释,她气不过:“别当你和师父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我看不出来,有本事就当面说,背后告状算怎么回事?” 她还记得沈宴找她爹告状一事,这是他惯会用的伎俩。 闻此,沈宴才缓缓抬头,他目光幽邃望着顾瑶,幽幽望了一会儿,甚至他的嘴角都微微动了动。 顾瑶做好了再次理论的架势,甚至她以为他们二人会再次闹得不欢而散,不想,沈宴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转动轮椅,独自出了南星园。 他眼里的光让顾瑶觉得不舒服,但一想到他的告密行为,心中那点涟漪又瞬间荡然无存。 就在这时,莫白匆匆赶来:“弟妹,师弟在吗?” 顾瑶回神,神情淡淡:“刚出去,师兄若脚步快的话还能追上。” 莫白并未出去寻沈宴,而是继续对顾瑶道:“我也不找他,只是来告诉你们一件事,我很抱歉,方才,我和山药在房里讨论一些琐事......可能被师父无意间听到了......” 说完这句话,莫白就满怀歉意对顾瑶拱了拱手。 “啊?”顾瑶闻言,心中猛地一颤,竟是她误会了沈宴。 回想起沈宴方才的眼神,顾瑶不由眉头深锁,就不能开口解释一下嘛。 她完全忽略了若沈宴在当时那种情形下开口解释,她一定不会相信的,而且二人矛盾还会进一步激化。 她深吸一口气,才缓缓对莫白道:“多谢师兄特意前来告诉我这些,是我误会我相公了,待他回来,我会就这件事,向他道歉的。” 一码归一码,误会他是她不对。 但阻碍她开卤肉店,并且怀疑她的人品,是沈宴不对。 闻此,莫白才长吁一口气:“相信师弟不会和弟妹计较的。”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弟妹,夫妻之间,贵在相知相守,信任为先,此事确实乃师弟有错在先,但他亦有他的难处,总之,既然你们选择了对方,那需得找个平衡点,方能和谐生活......” 顾瑶真的有在认真反思自己:“师兄所言极是,我受教了。” 莫白摇头:“纸上谈兵终觉浅,我只是在此空谈道理,还需你们二人心平气和坐下来好好沟通,切记,夫妻之间万不可冷战!” 他点到即止,便换了个轻松话题:“对了,恭喜弟妹能将卤肉店开来京城,若有需要帮忙的千万不要客气,还有,若是不介意的话,明日我可否参观一下?” 终于听到了一个赞同声音,顾瑶又怎么会介意,她笑着回道:“师兄能来,我自是求之不得,明日定当扫榻相迎。” 莫白真的很让人舒服,无论何时他都是这样一副温和的模样,让人如沐春风。 然出乎顾瑶意料,他竟还有狡黠一面:“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日师兄为你做个专业的托儿......”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了,他得再去开导沈宴一二。 对于这对突然闯进他生活的师弟和弟妹,他真的很喜欢...... 沈宴矜冷傲娇,顾瑶灵动活泼,他们二人就该在一起...... 然还不如不开导,开导到二人竟酩酊大醉了,以致于顾瑶根本就没机会见到沈宴。 翌日,天不亮,她就出了谷...... 第202章 本王叫上一百声‘娘\’ 顾瑶早早就带着肖羽等人在上人流前将肉满香一切事前事宜准备好。 由于有了先前的经验,这次就显得从容许多。 到了吉时,他们先在门口放了十几挂炮仗,紧接着便是肖羽亲自挂着大红围裙,端盘子站在门口请人品尝卤肉。 他从容地喊着:“好吃的卤肉,新店开张,免费品尝,各位乡亲父老,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专业的就是不一样,完全不带顾瑶教的。 一名小厮在后厨看火,一名小厮在前面切卤肉,顾瑶则是称重收银子,总之事先发了传单,生意中规中矩。 “顾掌柜,怀王爷说有惊喜给您呢。”肖羽抽空小声对顾瑶道。 顾瑶朝门外望了一眼,不期待燕少阳准备了啥惊喜,别给她整出幺蛾子就成。 结果说什么来什么。 突然一阵悠扬的音乐声响起,伴随着丝竹管乐之音,一众身着华丽服饰的女子缓缓走来。 她们身姿曼妙、容颜俏丽,宛如妖艳盛开的牡丹花,瞬间吸引走所有人的目光。 顾瑶觉得挺好看的。 美人可比舞狮子好看多了。 瞧瞬间就引来无数群众前来围观。 但下一刻,她便不这样认为了。 随着美人们毫不把众人当外人的舞动身姿,人群中突然迸发出一道异常激动的嗓音。 “呀!呀!我说这些姑娘看着有些眼熟呢,原来是潇湘楼的姑娘啊,有几个爷我还睡过呢。” 话音刚落,空气中就响起一道杀猪叫声。 “什么?你居然敢瞒着老娘逛窑子,看老娘不撕烂你的脸!” 望着人群中打作一团的某夫妻二人,顾瑶嘴角抽动,说燕少阳是个纨绔还真是个纨绔。 啥时都不忘他那点人尽皆知的爱好。 就不能请些良家少女前来助兴吗? 伴随着围观群众质疑的嗓音:“我滴个乖乖,这到底开的是卤肉店,还是红楼呢?还是说买卤肉送美人作陪呢?现在连卖个肉都这般卷了吗?” “谁说不是呢,挂羊头卖狗肉的黑店,老娘我不可能让我当家的前来此处买肉,别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 顾瑶无语瞥了人群中后知后觉的燕少阳一眼。 她想说美人跳舞很好看,但下次不要再跳了。 站在自家酒楼三楼眺望的凤瑾也过足了眼球。 瞧瞧这些衣着暴露的舞动美人,怀王爷还真是个纨绔呢。 肖羽也觉得有些尬,刚想站出来弥补一二。 但顾瑶却率先从屋内走了出来,她面带微笑:“各位父老乡亲,请听我一言,今日我们‘肉满香’之所以干冒争议请来潇湘楼的姑娘前来献艺,意在给大家来个现身说法。” “啥现身说法?现身表演如何勾引男人吗?”围观群众并不买账。 顾瑶也不气,她非常好脾气继续解释道:“非也,而是要给大家揭开一个美丽的秘密。 大家看这些姑娘,是不是个个美丽动人、肌肤胜雪,仿佛从画中走出的一般?” “用你说,不好看也干不了那人人唾弃的勾当!”围观群众咬牙切齿道。 当然咬牙切齿的都是女人,至于男人一个个看得意犹未尽的呢,换在平时,这哪能是他们不花银子能看到的? “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先天是不可避免的一方面,但后天也很重要的,这些美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她们喜欢啃食猪蹄呢。” 肖羽秒懂,立刻端着盘子上前请众人品尝自家卤猪蹄。 本来那些义愤填膺的女人们是不想品尝的,但架不住眼前的卤肉是真的香。 见不少人品尝了,顾瑶轻笑一声,便继续说道:“我家的卤猪蹄,不仅味道醇厚,更是美容养颜的佳品,你们知道吗?猪蹄中富含丰富的胶原蛋白,这种物质对于皮肤有着极好的滋养作用,长期食用,可以让皮肤变得更加细腻,减少皱纹和色斑的产生呢。” 顾瑶说的信誓旦旦,这是有科学道理的,可不是她在说谎。 她知晓,但围观群众并不买单啊。 正当百姓议论声越来越大时,一位身穿月牙白粗布衣裳,但气质超温润如玉的年轻男子缓缓走来。 他看了一眼顾瑶,便温润开口道:“这位掌柜所言非虚,猪蹄中的胶原蛋白确实对皮肤大有裨益,适当食用,对身体有好处。” “哟,肉满香请来了潇湘楼的姑娘就算了,这又是从哪挖来的托儿啊,我滴个乖乖,长得可真是标志哦,但别以为长得美,就可以信口开河!” 围观女子反正就是对一卖肉的请来一众妓子助兴这件事过不去了。 莫白见状,微微一笑,声音温润而有力,他摇头道:“我莫白从不打诳语,也不是什么人可以随意请得动的,不过听到质疑声,而在下又恰巧略知一二,便站出来说几句罢了。” 说完,他也不再管他人,径直上前买卤肉。 他视旁人如无物,只专注买自己的肉,他要的很均匀,几乎每样都来了一些。 望着他那张雌雄难辨的俊逸脸庞,燕少阳也忍不住上前当起了托儿来。 “这谁家开的卤肉店啊,咋这么香哩?照着这位帅气逼人公-子所买也给本王称上一份,本王也想如这位公-子这般娘......呃,美!” 虽然他这次着重咬重了“公子”二字,但架不住舌头还是会有自己的想法。 再次听到这个“娘”字,莫白俊逸的脸再次裂了。 他怎么就和“娘”挂钩了? 长这么大,从未听到过,一次都没有! “怀王眼睛若瞧不真切,在下便给您扎上几针,保准您视力清明!” 说着他便真取出了银针来。 望着那银针,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莫白?哦?他是安齐世的人?” “对哦,我听说安齐世下一任准谷主不但继承了神医一身救死扶伤的本领,还生了一副俊逸非凡的容貌呢,看来定是无疑了。” “既然神医都说卤猪蹄美容养颜,那定是无疑了,瞧怀王爷都照着人家要的买呢,要不说人家能是王爷呢,这见风使舵......哦,不,察言观色的本领就是比咱们老百姓强得多。” 众人顿悟了,再也不计较潇湘楼妓子这一小插曲,纷纷抢着买肉,生怕晚一步就买不上了。 肖羽见形势反转,立刻上前维护秩序:“请大家排好队,这样才能更快地买到。” 顾瑶则是眸光一闪,她眼神示意肖羽进来称重收钱,而她则是出来趁机向排队的顾客推销起她的香胰子来。 现成的资源不用白不用啊。 “诸位,饮食和化妆是一方面外,其实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便是平时洗脸不干净所致,皮肤上的污垢和油脂若不能及时清除,长时间便会堵塞毛孔,引发痘痘。” 众人等得无聊,索性便聚精会神看起她的实验来。 只见她将沾满卤肉的油里麻糊的手涂抹上她手中的香胰子然后放入水中清洗,只见再出来已是一片光滑。 他们都震惊了,他们用的香胰子可达不到这个效果。 而且,顾瑶的香胰子不止格外的好闻,还有众多香味哩。 比如玫瑰味、绿茶味、槐花味...... 价格也还算公道,一块三百文,看着比寻常的要大一些,而且还配上一沥水香胰子盒,挺划算的。 于是排队的大多数人都如多米诺骨牌一般人手一份...... 香胰子利润可是要比卤肉大多了,顾瑶真的有在认真考虑要不改卖香胰子好了。 但也就是想想。 香胰子利润大是大,但这东西不会每日都有人买,比如你今日买了,接下来的一两个月就不会再需要了。 所以,还得是卖卤肉,至于香胰子,就搭配着卖吧。 她可真是个大聪明。 远处三楼眺望的凤瑾,看见大卖的顾瑶,不由弯了弯唇角...... 而这边燕少阳望着眼前明晃晃的银针,嘴角抽动:“哦,原来你是安齐世的莫小公子啊,本王说你要不要这么记仇,本王不就嘴误说错了一个字吗?至于你掏出吃饭的家伙什来吗?” 娘怎么了?说明长得绝美啊! 总好过别人说他纨绔吧! 莫白冷笑一声:“没您小!” 燕少阳道:“本王今年十七,你多大?本王瞅着也大不了几岁的样子嘛!” 莫白不愿与傻瓜论长短,扔下一块碎银,便掂起食盒,扬长而去了:“怀王下次还是将眼睛擦亮为好!” 龇牙咧嘴拔出肩头上的银针,怀王气得直骂街:“好你个娘娘腔,居然敢暗针伤人,别再让本王瞧见你,否则本王叫上一百声‘娘’!” 顾瑶:“!!!” 您随便喊人娘,请问您母妃答应不? 宸妃:这儿子不能要了,谁爱要谁领走吧...... 第203章 这便是她最需要的掌柜 虽然准备的卤肉足够,但架不住群众的热情。 临近晌午的时候,卤肉就差不多都卖完了。 两名小厮也是实在人,主动问要不要再卤一些,下午接着卖,但顾瑶不打算卖了,直接让他们关了门。 见二人不解,肖羽便开口回道:“咱们肉满香刚开业,循序渐进为好。” 顾瑶满意地看了他一眼,才注意到前来助兴的五个美人并未离开。 她不解问道一旁独自啃食猪蹄的燕少阳:“还得包一顿午餐?” 燕少阳头也不抬,一边啃食猪蹄,一边含糊不清回道:“等着你给她们结账呢。” 话说他自幼也是吃山珍海味长大的,咋顾瑶做的卤肉竟是比山珍海味还好吃呢。 怪不得那些长舌妇人一边抨击着他带来的美人,一边心甘情愿掏荷包购买。 是真的香。 顾瑶嘴角抽动:“您请来的人,我来结账?”你还真是个老六啊! 燕少阳终于停下手中动作,他眨着清澈的眼眸道:“卤肉店是咱们合伙开的,而这些美人则是为卤肉店添彩而来,自然该你出啊!” 他倒是想大方,奈何囊中羞涩。 顾瑶拧眉:“请您重新再读一下协议,关于合伙铺子,您只有分红权,并无决策权,对吧? 再者,您一声不吭就请来潇湘楼的姑娘们前来助兴,险些搞砸了咱卤肉店的开业大典,您可知道初次印象很重要的!” 听到这个,燕少阳确实有些尴尬,他摸了摸鼻子,支吾道:“本王不是想给咱们卤肉店添点人气嘛......谁知好心办了错事,再说你兄长莫白不是已经惩罚过本王了吗?” 说到这里,他不由假意揉了揉被银针刺过的肩膀。 见此,顾瑶才勉强作罢:“下不为例,怀王您就坐等收银子外加当好我的保护伞即可!” 燕少阳连连点头:“那快算一下咱们今日一共赚了多少银子?” 顾瑶是要算银子的,但不得先把这五位漂亮姐姐打发走吗? 结果一问价钱险些让她气得骂街。 就随便扭了几下,一个人竟要二两银子。 顾瑶觉得闹不好今日白玩儿。 燕少阳真是人傻钱多,都不带还价的吗? 五个人打包一起,二两银子不能再多了。 还好还好,成本十两银子,卖了三十两:“托怀王爷福气,咱们今日赚了十两银子!” 顾瑶手上出了血,嘴上就忍不住阴阳。 燕少阳这会儿也觉得钱难赚,屎难吃,这么多人费力忙活半日就才赚得十两银子,到他手里就更少了。 才三两银子,都不够他晚上去潇湘楼包个雏儿的。 难道他天生就只是听曲儿的命? 想到此,他突然眼睛一亮:“顾瑶,本王看你那香胰子卖得甚是不错啊......” 吓得顾瑶后退一步:“那是我自己的生意,您休想分一杯羹!” 今日她香胰子确实没少赚,但可和这纨绔没一毛钱关系! 她只想和沈宴分享,但想起沈宴......她又忍不住“切”了一声...... 待她回去后,他再敢哔哔一声,她拿铜钱呼死他丫的...... 燕少阳锁眉:“瞧你这一副小鸡肚肠的样子,本王是那种占便宜的小人吗?本王只是想说需要本王帮你卖卖吗?” 闻此,顾瑶才反应过来:“是哦,怀王可是潇湘楼的熟客呢......” 和燕少阳所想不谋而合:“所以,你打算一个给本王抽多少?” 他今晚恰要去潇湘楼听曲儿,他让他的红颜知己阿珂给他卖卖...... 顾瑶想着肯定不能拿给王寡妇的价格给燕少阳,毕竟人家乃一王爷,虽说是很落魄的王爷,但身份搁这儿摆着呢。 所以,她咬了咬牙,给了他一个五十文的提成价。 哪知燕少阳竟委屈巴巴讨起价来:“本王乃一王爷,自是不会亲自推销,需得找人卖,那人的抽成哩?顾大仙女......” 顾瑶抖了抖衣服:“七十文,行就卖,不行拉倒......” 娘的,掉了她一地鸡皮疙瘩。 话说,怀王真的有十七岁吗,该不会谎报年龄了吧...... 说干就干,燕少阳拿走了一百块香胰子,甩下一句话:“在此等着本王好消息。”便潇洒离去。 顾瑶也没想立刻回家,就着卤肉汤,她煮了些面条当做午饭吃,用完饭,留下两名小厮收拾,她则是带着肖羽上了二楼。 她将开火锅店的想法简单给肖羽讲了一番。 哪知他听后大惊,当即表示可行! 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主子,您这想法真是太妙了,火锅这样的新奇餐饮形式,绝对能吸引大批食客,特别是那些追求新鲜体验的王公贵族、文人墨客乃至寻常百姓!” 他觉得会引起一阵潮流! 肖羽虽然年轻,但在商业上有着独到的眼光和敏锐的嗅觉,他觉得火锅不同于寻常酒楼,或许更倾向于大众。 而大众是最不缺的。 这会是餐饮界的一改革。 顾瑶见他如此支持,心中也顿感信心满满,这便是她最需要的掌柜。 凤瑾成不骗她。 二人一拍即合,当即决定付诸于实践,顾瑶出谋划策,肖羽负责考察和各种准备。 既然某人享分成,那自然也得出投资了。 凤瑾听了顾瑶的想法后,也大吃一惊,觉得非常新颖和可行,当即同意出资两成。 猜测燕少阳那边该定是出不起三成银子的,但顾瑶还是觉得有必要羞辱他一番的。 于是,她一边认真写着开火锅店需要的物品,一边耐心等待他回来。 随着太阳的西去,她越等越觉得不对劲儿。 她真是见钱眼开了,别说让燕少阳出三成银子,怕是连她的一百块香胰子都被他卷跑了吧...... 这会儿,他定是花着她香胰子的银子,怀抱着美人睡得不亦乐乎...... 就在她决定放弃等他,改要回家的时候,不想他又突然出现了,并且如那日王寡妇一般,豪气十足甩桌子上一堆铜板...... 第204章 和好如初 “呀!怀王爷您回来了?”顾瑶满面诧异。 一看她这表情,燕少阳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他眼神闪躲一瞬,便立刻拍案道:“瞧不起谁呢,区区三十两至于让本王携款而逃?” 潇湘楼是有一个娇软的小白兔向他贴来了,他也确实恍惚了一瞬,但那是能承认的吗? 事实证明他还是很洁身自好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别问,问就是穷惹的祸! “那可不是,咱们怀王爷可是天之骄子,区区三十两怎能入您眼?”顾瑶竖起大拇指好是一顿夸,随即话锋一转,“所以,我打算再开个火锅店,按照咱们的占股协议,凤老板已拿出二成,您的三成也一定不在话下吧?也不多,六十两就够了呢......” 一听这个,燕少阳立刻抬头望天:“呃......这点儿小事你就自己看着办吧,天色也不早了,本王得赶紧回府了,玲珑姑娘还在等本王听曲儿呢。” 说完,他便打算脚底抹油,但顾瑶却又喊道:“怀王爷,且等等......” 燕少阳也是要面子的,他想着干脆回府随便将父皇赏赐的东西卖一个吧,但出乎意料,顾瑶非但没再继续朝他要银子,反而还给了他五两银子。 “香胰子的提成未拿......” 顾瑶对这纨绔并未抱太大希望,只希望能拢住这个人,做她的保护伞就成。 这五两银子,既是给他的一点甜头,也是对他的一种肯定。 望着手中的一小块碎银,燕少阳眸色深深,娘哎,了不得了,这居然是他自己挣的银子哩! 不回府了。 改去潇湘楼听曲儿,府里的没有外面的听着悦耳怡人...... 这五两银子足以让他在潇湘楼舒舒服服听一晚上曲儿...... 其实今日若不是他请来潇湘楼姑娘前来助兴,单凭肉满香,他也可以分得六两银子呢。 虽然睡不起,但还是听得起的...... 花不完,根本就花不完...... 想到此,他哈哈一笑,转身欲走,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解下腰间随身佩戴的玉佩递给顾瑶:“本王最近手头紧,银子爱莫能助,但这个,算作本王的心意,日后只要你的事,本王给你兜底了。” 就等他这句话了,顾瑶达偿所愿:“多谢怀王爷,日后您就等着数银子吧。” 她笑着接过玉佩来,只见玉佩温润温润如玉,散发着淡淡的光泽,一看便知价值连城。 燕少阳手头拮据是真的,但天皇贵胄也是真的。 这是一枚蟠龙玉佩,上面还刻着一个“阳”字,代表着他怀王独一无二的身份。 有了这枚玉佩,日后她便又多了一份保障。 顾瑶觉得她今日一定是好运加身了,她在这边得了燕少阳的保证,回家又收到了沈宴的礼物。 一直在南星园等顾瑶归来的沈宴听见声响后,便赶紧钻进了被窝。 顾瑶进来看到的便是沈宴呼呼大睡的一幕。 她顿时有些生气,故意将被子甩的幅度很大。 尤其当望着飞到她眼前的寒铁匕首,她更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好你个沈宴,居然想谋杀亲妻了?” 听到她这样说,沈宴哪里还能装得下去,猛地弹坐起来:“没有!” 他哪里舍得,他宁愿捅死自己,也是不舍得伤顾瑶一丝的。 顾瑶自然知晓,但她就是耍无赖,指着飞向眼前的匕首问道:“那这是啥?想借此毁我容?” 见此,沈宴的眉头挤成一座山丘,他一言不发拿回匕首,便翻起被子来,似在寻找什么似的。 顾瑶也不问,就静静看着他,其实她猜出他在找什么了。 果然,沈宴翻找了会儿,便从被缝里将那东西翻找了出来,是之前他雕刻的小木头人儿。 “这个......”他转而望向顾瑶,声音充满磁性,“给你。” 语罢,连同着寒铁匕首,他一并递给了顾瑶:“这个也给你,寒铁匕首削铁如泥,日后你不必再扛着铡刀剪......” 之后,他便满怀期待盯着顾瑶。 她还生气吗? 不会不收吧? 顾瑶哪里会这么幼稚,但也没成熟到哪儿,她装作若无其事接过这两样东西来,便将全部目光都放在了小木头人儿上面。 结果却是肉眼可见的满脸失望! 尼玛,居然雕刻的不是她! 而是沈宴他自己! 要不要这么自恋! 雕刻个他自己就算了,还没把他自己的帅气雕刻出来,完全是模型干不过真人版! 沈宴望着她脸上明显的神情,眉头止不住的收拢:“......不喜欢?” 是不喜欢它还是不喜欢他? 望着他那副谨小慎微之貌,顾瑶突然生了一种恶趣的快感,哼,叫昨日这货冲她吼。 她故意拿乔道:“嗯,干嘛送个你自己给我,我以为你要雕刻个我送给我呢,谁想要你了!” 沈宴紧锁眉头:“......” 他是也雕刻了顾瑶,但那是留给他自己的。 他把她日日揣在心口,理所当然便希望顾瑶也能将他揣在心口。 但结果竟是被嫌弃了...... 顾瑶看他这副模样只想笑,但她忍住了,她故意戏谑开口道:“既然送给我了,那便是我的东西了,现在我要将它好好蹂躏一番!” 说干就干,话音刚落,她手下就出现了一套精美的颜料和画笔。 沈宴雕刻的他本人小像不能违背良心说不像,但确实少了几分神韵,如今她就是要将那份神韵找回来。 不再理会沈宴,她开始专心致志地给小木头人儿上色,先是给它全身染上暖色,让它的肌肤更贴合活人。 望着逐渐生动立体起来的小人儿,沈宴也由最初的眉头紧锁变成满眼亮晶晶。 娘子不生他气了。 瞧对他可是爱不释手呢。 先是对他做全身spa,紧接着便是描眉、涂粉、涂口脂,甚至细致到他的每一根头发丝、每一处细腻的纹理都没放过,每一道线条都透露出她对他的了解和爱意。 顾瑶:醒醒,你没事吧,她只是在勾勒小人儿而已。 沈宴不管,在他看来,他就是小人儿,小人儿就是他! 望着脱胎换骨、栩栩如生的小人儿,他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娘子果然了解为夫,连为夫腕子上的一道疤痕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也是在看见顾瑶特意渲染上,他对比自己的手腕,才注意到。 他好欢喜,顾瑶竟是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 顾瑶忍俊不禁,却仍旧嫌弃的撇嘴:“到处都是疤,丑死了......” 哪有正常人能伤成他这样,行军打仗的将军也不过如此了吧。 回头还是要监督他多泡灵泉水,虽然男人身上有些疤痕更显男子气概,但她看着疼。 再者,他不是别有居心泡掉了他二弟上的刀疤了吗? 对那个他倒是格外上心。 沈宴也不气,反而笑着回:“娘子喜欢......” “不喜欢!”顾瑶坚持道,随即,她从笔筒中挑出一支极细的黑色画笔,在小人的左眼角下方,轻轻点了一颗痣,这颗痣,才是沈宴脸上最独特的标志,将他的俊美直接拉满到极致。 她心中喜欢,偏偏嘴上继续嫌弃着:“真是要死了,分别乃个男人,偏偏长了一颗美人痣,也不知道是要勾引谁呢。” 闻此,沈宴脸上的笑意更甚,他突然一把揽过顾瑶的腰,将她带到身前,认真道:“为夫眼里从未有过其她女子,自始至终,为夫想勾引的只有娘子一人......” 他口中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顾瑶脸上,让顾瑶没来由的一阵眩晕,但她还是一把推开了他,嗔怪道:“这会儿倒是懂得说甜言蜜语了,昨日也不知道是谁黑着一张锅底脸和我吵架! 不对,不止昨日,还有前日,整整两日呢! 不是要冷战吗?今日咋开尊口了?” 听她这般说,沈宴也有些无奈:“昨日没和你吵架,我一言未发......更没想冷战,前日争辩完后,就找你了......是你不理我......” “你还委屈上了?照你这般说,都是我的错呗!”顾瑶脱口而出。 但望着眼前美男子一脸落寞的样子,又让她不自觉开始反思自己,莫非真是她错了? “是师父告知你身世,是因为你的身份问题,才让你如此忌惮吗?你生父到底乃何人?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吗?” 见沈宴沉默不语,她又继续道:“你莫要担心,我已经和怀王成了好朋友,届时若真出事,他会帮咱的......” 沈宴嘲讽一笑:“怀王......”顿了顿,他话锋一转,“若是我说我和怀王有仇......你会帮谁?” “我自是与你站在一起的,朋友再近哪里会有相公近?”顾瑶立刻道,见沈宴神色稍缓,她又道:“要不哪日我偷偷噶了他?” 见沈宴笑了,她又赶紧问道:“所以,你和怀王有什么过节?” 不对,按照年龄来说,不可能是怀王和沈宴的亲生父亲有过节,莫非是...... 顾瑶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妙...... 哪知沈宴却是释怀地笑了,他摇头轻声道:“没有,逗你玩呢,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注意安全......” 说完,他便换了一个话题:“娘子,这些颜料借我用用......” 他不想再就这个问题深究,会磋磨他和顾瑶的感情,时间长了,他和顾瑶就会成为一对怨侣,那是他不能承受的...... 他改变不了顾瑶,那便就只能改变他自己......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因为他的身份而限制顾瑶的自由...... 顾瑶一旦被他束缚在这一方小院内,那她就不再是顾瑶了...... 她最吸引他的地方就是她的灵动和喷薄的活力...... 顾瑶还想再问些什么,却是在看见沈宴拿出另外一个小木头人儿时给呆住了...... 他还真也雕刻了一个她..... 而且与雕刻的他自己相比,他手中的“她”就显得格外用心了许多...... 竟是连眼睫毛,都被他一刀一刀,细心地雕刻了出来,每一根睫毛清晰可见,长短不一,错落有致,仿佛微风拂过,就能轻轻颤动。 虽然只是个木头人儿,但因为眼眸的别有用心角度,竟透露出了灵动来。 顾瑶一下子就爱不释手:“这个不许涂色,我长得天生丽质,不像你还需靠外物点缀。” 她真心觉得这个小人儿已经完美地展现了她的精髓和魅力,生怕动一分,便会毁掉那份灵动。 关键,她没沈宴生的好看,她的美经不起推敲,这样朦胧的她再合适不过。 沈宴也觉得非常美。 但他认为若是照顾瑶方才那般再修饰一番,会更加逼真和灵动。 “娘子,这个是我的,那个才是你的,还我......” 顾瑶不给:“这是我,凭什么给你?我才不要给你,我要自己拿着。” 沈宴哭笑不得:“好娘子,你已有了‘我’,那我自然也要有‘你’,咱俩都怀揣着对方,这样才算是‘一对儿’......” 听他这般说,顾瑶才不情愿还给他,但还是嗔怪道:“谁要和你‘一对儿’了?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说完,她便想进空间沐浴。 却被沈宴提前一把拉住:“咱们早就是一对儿了,庚帖上写着呢,这点无论苍海沧田都是改变不了的,顾瑶就是为沈宴而来! 顾瑶生生世世都属于沈宴一人!” 虽然他们尚未跨越雷池最后一步,但除了那最为关键的一实质,他们早已坦诚相待。 她知他长短,他...... 想到这里,沈宴突然觉得有些亏,他并不知她深浅...... “娘子,睡觉......” “没洗澡呢......” “少洗一日无妨的!” 二人和好如初,顾瑶也没扫兴,顺从地钻进了被窝,但下一刻,手上的触感让她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好你个沈宴......你居然......居然......混蛋,你现在学坏了......” 说着,便想往回抽手。 但沈宴按住不许:“我想让娘子直观感受为夫......” 总之他已经是吃亏了,索性便吃亏到底吧...... 第205章 这迟早是个隐患 翌日天不亮,顾瑶凭着闹钟顽强睁开了双眼。 却兀自撞进了某人眼中。 对上那双含笑的桃花眼,顾瑶没好气道:“又要干嘛?” 想起昨晚他让她做的事,她仍感觉臊得慌。 虽然她还是她,但她的手却不纯洁了...... 居然让沈宴这狗东西给解锁了新技能...... 她知道男人食髓知味,怕是他初尝到了甜头,日后没她好日子过了...... 她在想要不今晚住肉满香不回来了? 沈宴却提前开了口:“娘子,今日是为夫生辰,早些回来好吗?” 他并不在乎生辰。 他们穷苦人家哪里会过什么生辰?能吃碗加蛋的长寿面就非常不错了。 但今年却是顾瑶陪他过的第一个生辰。 他竟是格外期待起来。 哪知顾瑶却嘟囔道:“这不是你的真实生辰吧?” 沈宴也没想隐瞒,他点头道:“嗯,真实生辰乃九月初三,但这么多年一直都过得九月初八,加之这一日对爹娘意义非凡,所以,日后便还是过这一日。” 对此顾瑶当然没意见,但她又问:“你脑袋失忆这事可问过师父?” 沈宴点头:“嗯,但师父说失忆这种症状并无确切的根治方法,只能通过银针治疗、环境刺激以及心理干预等手段,尝试逐步恢复,不过,师父也强调,每个人的恢复程度不尽相同,且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 比如或许不日就会恢复,或许终其一生也是徒劳,又或许还会引发其它副作用......” 顾瑶听后,眉头微蹙:“既然这般棘手,不如就顺其自然吧......” 反正如今的沈宴什么都懂,哪怕不记得过往,也什么都不妨碍,若是强行干预,再成了三岁白痴,到时候她可没地哭去。 沈宴之前也觉得无所谓,但在那日遭遇土匪出现头疼欲裂那次,他便觉得有所谓了。 这迟早是个隐患。 他摇头轻笑道:“先让师父治治看吧,届时若出现异常状况再随时终止就行了。” 顾瑶自然信得过莫言和莫白的医术,听到沈宴这般说,她就没再持反对意见了,但她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来。 “其实,或许经常提提过往的事情,或者让你置身于那些曾经熟悉的场景中,比如曾令你格外记忆深刻的某人或某物,或许会更有利于你的记忆恢复。” 沈宴道:“其实在我昏迷那段时间,爹、娘、爷、奶,还有双胞胎对我说的很多话,我都能听见,只是我无法回应罢了......” 顾瑶拧眉:“或许他们对你说的都是车轱辘话,并不深刻罢了,还是得让其他人刺激你,比如与你一同长大的楚二哥,你俩小时候定没少上树掏鸟、河里摸鱼或暗恋邻家美美吧?” 沈宴拧眉:“......我不是那样的人!” 顾瑶反驳道:“那王寡妇和掉水少女是怎么回事?这可都是我被动听到的,我难以想象若我主动问楚二哥,他保不齐会给我倒出一箩筐来?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是渣男,你绝逼也不是啥好东西......” 沈宴眉头聚拢的更紧:“......咱不是说好,再也不提这两件事了吗? 再者,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恕我实难苟同,你同冯玲玲、燕少阳也交好的,莫非你也......” “啪!”顾瑶身子于脑子先一步做出反应,给他来了一大力如来神掌,“说啥呢?我咋会那样?” “嘶!”垂眸望着肩头,沈宴倒吸一口凉气,“打为夫伤口就算了,娘子竟然还在为夫生辰这日‘家暴’为夫......” 顾瑶赶紧“呸呸呸”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不该在你生辰这日‘家暴’你的。” 说完,她还非常封建迷信对着四周双手合一拜了一番。 沈宴本就不在乎这些,但谁让他如今解锁了新技能呢,他故意板着脸不依不饶道:“要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今晚得继续帮我......”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睛便带着某种色彩,十分暧昧地流转于顾瑶的柔夷与他二弟之间,意思显而易见。 顾瑶嘴角抽动,真的没忍住再次“家暴”了他一巴掌:“你可做个人,要点儿脸吧......” 这还是个古人吗?青天白日里就想那种勾当! 古人一脸幽怨望着她,楚楚可怜道:“娘子又打,为夫今日生辰、为夫今日生辰、为夫今日生辰......” 重要的事说三遍! 顾瑶受不了了:“对不起!实在没忍住!” 语罢,她便想翻身起床了,她怕她会失手打屎某人。 某人却抱着她不让她动:“娘子还没弥补为夫......” 沈宴抱着不让她走,最后顾瑶实在是被磨得无计可施了,只能勉强松了口:“行行行,帮你,但一个月不许再提这事了,起开!” 沈宴自是不会同意,且不说通过这事他尝到了甜头,单说他和顾瑶的关系,也得到了突飞猛进的进展,所以,他又怎会轻易放过这样的机会,来加深他们二人的情感纽带。 “一个月时间太长了,师父说了,用不了半个月为夫身上的伤就会完全好了,届时会给我做开腿手术。 而且,师父还格外交代,休养这段期间,务必要保持心情愉悦......娘子是不是不希望为夫腿好啊......” 娘啊,盛世白莲又出来作妖了。 顾瑶不想再理他了,谈到这个话题,她发现沈宴嘴皮子是出奇的溜。 果然那事儿的诱惑不是盖的...... 她哼唧着起床。 沈宴道:“还要走?” 顾瑶哼哼道:“现在不走,如何能早回来为您过生辰?行了,我走了,您没事少作妖多提高自身的素养,比如吃斋念佛、修身养性、戒淫戒欲......” 说完,她便一溜烟跑了。 只要她跑得快,沈宴就抓不到她...... 第206章 本世子就是要小美人给本世子称 由于在经历了昨日别样的宣传,虽然闹出一阵乌龙,但也算是变相宣传了肉满香。 今日刚把肉摆好,就迎来了不少客人。 很多都是昨日没买到的。 他们也想吃到连怀王爷和安齐世都赞不绝口的卤肉,尤其是以臭着称的猪大肠。 咋滴,臭烘烘的猪大肠就成香饽饽了? 屎香屎香的吗? 谁知猪大肠尚未品尝到,今日就又推出了新品,饼卷。 瞧肉满香小厮吃得那叫一个香。 话说一个小厮吃肉饼真的好吗? 弄得他们都想来肉满香上工了。 请问还需要人吗? 跑题了不是,饼卷和猪大肠一样,都是限量,一人一份,先到先得的。 排队的顾客都买到了。 别说,肉满香卤的肉真是绝。 就是猪大肠和饼卷限量,不然他们非得多买些回去吃个够。 就一份,都不够一家子吃。 不得不说,这肉满香的掌柜可真是会做生意,就知道吊他们胃口,引得他们日日前来购买。 今日比昨日卖的还快。 开门还不到一个时辰,卤肉就已经卖出去一大半了。 这会不忙,顾瑶便叮嘱起肖羽来:“肖掌柜,这几日你有意培养一下香一和香二,尽量在咱们火锅店开起来之前能让他们二人独立经营这卤肉店。” 顾瑶的宗旨是先从他们内部人中选拔,若实在不行再空降人才,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肖羽回道:“顾掌柜放心,他们二人很机警有眼力劲儿,届时一定可以的。”顿了顿,他继续道,“从明日起,我会将咱肉满香的账本交予他们做,我管银子,顾掌柜您不定期对一下账,便知他们二人是否可担此重任了。” 顾瑶对他很是信任,昨日赚的银两便全权交由他保管了,他很感恩,但光心里感恩没用,重要的是如何回报主子对他的这份信任。 所以,即便今日顾瑶不提由他培养香一和香二,他也会主动提起的。 总归账本和银钱,他是不会全部收入自己囊中的。 那样不就乱套了吗? 果然闻此,顾瑶很满意地点头:“很好,肖掌柜做事我放心,届时等咱火锅店开起来也可依此模式运作,我并不希望你仅仅作为一个掌柜,日复一日地沉浸在账本与银钱的琐碎之中,你的能力远不止于此,你同凤老板一样,要培养自己的掌柜,而你,我需要你成为那个统领全局的人。” 肖羽闻言,心中一震,随即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与责任感涌上心头:“多谢顾掌柜对我寄予厚望,也让我茅塞顿开,您放心,日后我便是您手下最锋利的一柄剑。” 他以为他就做个合格的掌柜,但顾瑶却直接将他提拔到一个他从未想过的高度。 凤瑾,他从前的主子,那可是他终其一生的梦想...... 就在这时,一豪华的马车突然停在他们肉满香前面,从里面下来一个衣着华丽之人,身材倒是挺长身玉立的,但走路虚浮,透着一股肾虚。 那人一下来,就目光灼灼盯向了顾瑶。 顾瑶抬眸就对上他那眼底满是黑沉,眼眶微微凹陷,一看就是纵欲过度、肾虚无疑了。 她心里鄙夷,面上却笑得无懈可击:“请问公子需要些什么?” 那男人本就感觉她异常面熟,一时想不起是何人,这下她一开口,便当即想起来了:“哈哈哈,原来那日怀王身边的小公子确实乃一位俏娇娘嘛,本世子就说嘛,一向沉迷女色的怀王怎么会突然换了口味,原来是玩起了过家家,寻求别样的刺激呢。” 顾瑶原本也不认识这个肾虚男,但经他这么一开口,她也想起来了:“原来是鲁国公世子爷,世子爷真是好记性,竟然还记得我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不过您误会了,我与怀王乃朋友。” 朱逸显然不相信:“朋友?骗鬼呢!” 顾瑶微微一笑:“世子爷若不信,大可去问怀王爷,小店繁忙,还请您稍移步。” 朱逸自然不会去问燕少阳这个无聊的问题,见顾瑶竟然赶人,当即不悦道:“你这是何意?本世子难得来一趟,你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 听此,肖羽立刻上前招呼道:“世子爷您息怒,是我们这小店实在难登大雅之堂,怕污了您的贵体,不过,既然世子爷大驾光临,我们自然是要好好招待的,您若不嫌弃,不如带些卤肉回府尝尝?” 说着,他便不动声色示意顾瑶先离去。 闻此,朱逸脸色稍霁,但眼中仍带着几分不屑:“哼,算你识相,不过本世子正在和小美人说话,你算哪根葱?” 肖羽连忙笑着拱手道:“回世子爷,小人乃这肉满香的掌柜,您需要什么,小人亲自给您称,顾娘子负责后厨,她不善于......” 然话尚未说完,就被朱逸不耐烦打断:“本世子就是要小美人给本世子称!” 顾瑶对肖羽摇头,便笑着对朱逸道:“既然世子爷看得起,那我又如何能推辞呢?您想要些什么?” 朱逸一听,脸上露出得意之色,他随意指着桌案上的卤肉,林林总总,要了好几斤。 然,他并没有要付钱的意思,反而将卤肉随手丢给了随从,然后转身就走。 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顾瑶喊道:“世子爷留步,恕我眼拙,您方才给的银两我没看到。” 朱逸回头,居高临下审视她,眼中充满了轻佻和蔑视。 顾瑶:“!!!” 赤裸裸的挑衅?当她吃可爱长大的啊。 虽不是吃可爱长大的,但她却懂得人情世故。 “既然世子爷未带银两,那下次再来的时候一并给也行,京城谁人不知堂堂鲁国公府最是讲信用,想必世子爷也不会例外。” 顾瑶话语满含讥讽,但面上却挂着得体的笑。 朱逸被将了一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你便等着吧,对了,我瞧着你们店今日强推饼卷,再为本世子呈上两份尝尝鲜。” 想着开门做生意,和气生财,这次顾瑶再忍就真是活该被欺负了。 别说饼卷没了,就是有,也不能再白送了。 “饼卷今日已卖完,世子爷若想吃,哪日再推出时,我定亲自前往贵府双手奉上。” 朱逸挑眉回:“若本世子偏要现在立刻马上品尝呢?” 第207章 不如咱们做个小游戏如何? 望着朱逸那副屌到天的一副令人作呕嘴脸,顾瑶真想一巴掌呼屎他,但她却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缓缓开口道。 “世子爷若真想品尝,那我倒有个提议,您瞧,我们这小店虽不起眼,但规矩还是有的,讲究个公平交易,童叟无欺,既然世子爷想破格品尝美味,不如咱们做个小游戏如何?” 朱逸本就是纨绔,一听顾瑶这般讲,当即来了兴趣:“哦?原来小美人喜欢这调调?怪不得能让怀王喜欢,本世子也喜欢,且说来听听。” 自动屏蔽掉他的污秽之语,顾瑶继续说道:“很简单,就是世子爷手持一物,我若是不借助他人之手,能从您手中取到,就算我赢,届时您不但要支付您从我们小店所购卤肉的银钱,还要保证日后再不得为难我们。 若是我做不到的话,就算您赢......” 朱逸拔高尾音打断她,兴致饶饶替她说道:“若本世子赢,本世子便以十倍价格支付你银两,而你......”说到这里,他嘿嘿一笑,目光在顾瑶身上流转,“你只需陪本世子一晚就成了......” 方才咋没发现,这小妞的眼睛竟是这么亮呢,一闪一闪的仿佛星辰大海一般吸引人。 怪不得能让燕少阳换了口味,他也急于品尝。 从幼时国子监读书时,他便与燕少阳不对付,同样的纨绔小霸王,自然只能有一个。 但他俩谁也干不掉谁。 燕少阳爹乃当朝陛下,而他娘乃当朝长公主...... 顾瑶立刻表示不干了:“那这我也太亏本了,分明乃不平等条约,既然世子毫无诚意,那便就此作罢吧,您爱如何闹就如何闹,但您把我逼急了,让我做不成生意,我就去告御状,反正我上面也有人! 而且买东西付银子,天经地义,到哪里我也占理!” 围观的群众看不下去了:“就是,人家怀王爷买卤肉都付银子,鲁国公世子咋了,就能吃白食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老百姓最是愤世嫉俗,但同时也最人微言轻。 朱逸一个眼神刀过来,吓得那人就立刻缩起脖子来,躲在人群中瑟瑟发抖了...... 看不见他、看不见他、看不见他...... “谁再敢乱嚼舌根,本世子就将他送去大理寺。”冷声斥责完,朱逸就继续对着顾瑶笑吟吟道,“小美人可真是好心机啊,不过本世子喜欢,既然小美人觉得自己吃亏,那本世子再给你加大筹码就好了......” 说到这里,他径直取下了腰间随身佩戴玉佩,特意在顾瑶眼前摇了摇,笑得顾瑶险些将隔夜饭吐出来:“那便就在方才的条件下再加上这枚玉佩,不管小美人赢还是输,这枚玉佩都归你......” 瞅着玉佩光泽倒是不错,但顾瑶不感冒:“我要这玉佩有何用?又不能当饭吃!” 她已有燕少阳的玉佩,就足够了。 她知道皇家之物一般都不能随意买卖的,所以朱逸这枚玉佩,她要来何用?擦屁股都嫌小。 瞅她一脸市侩的模样,朱逸笑得猥琐道:“啧啧啧,小美人还真是鼠目寸光的很,有了这枚玉佩就等于你日后有了长期饭票,本世子会养着你的......” “呕~”顾瑶实在没忍住干呕一声,“大可不必,我有相公的!用不着其他男子养!” “什么?竟然是人妻?”朱逸惊讶开口,再垂眸望向顾瑶的神情不免有些嫌弃。 燕少阳那个纨绔何时竟变得这般饥不择食了? 顾瑶确实有几分姿色,但又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何至于他如此喜欢? 回想那日燕少阳维护顾瑶的情形,朱逸又醒悟回来,看来这顾瑶说的相公定是燕少阳无疑。 哈哈!顾瑶是燕少阳包养的外室! 燕少阳喜欢! 他也喜欢! 只要是燕少阳喜欢的,他都喜欢! 他继续色眯眯地盯着顾瑶:“贪财的小美人,本世子喜欢,这枚玉佩并非皇家之物,可随意买卖的,价值千两......” 说完,他便握紧了绳索:“快开始吧,本世子都迫不及待想一亲小美人芳泽了......” 听他说价值千两,顾瑶又立刻来了兴趣,但她却对着围观群众拱手道:“还请各位父老乡亲给小女子做个见证,小女子若侥幸赢了,今日剩下的卤肉就随便大家品尝!” 远处恰来窗口眺望一眼的凤瑾:“!!!”慷他人之慨? 问过他这个二成股东了吗? 但他还挺期待的哩。 这貌似比让他赚银子还要高兴。 他兴致勃勃望着外面...... 围观的群众也纷纷翘首以待,但他们都盼着顾瑶能赢,谁能让他们得实质,他们就向着谁,但瞅着二人实力差距有些大啊。 瞧瞧顾瑶这细胳膊细腿的,再瞧瞧人家鲁国公世子爷,人家可是个练家子...... 望着顾瑶一脸势在必得的样子,朱逸嘴角扬起不屑的笑意。 她这到底是哪来的底气? 在他看来,顾瑶不过乃一柔弱女子,而他,虽然纨绔,但读书习武,该落下的一样也没落下,他自幼习武,且力大无穷,岂会输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但怀着睡定了顾瑶之心,他还是握紧了手中的绳索。 顾瑶虚张声势做了做舒展动作,引得众人不由哈哈大笑,她也轻笑一声,随即便突然指向天空:“流星!” 众人瞬间被他带偏了,纷纷抬头望向天空,但朱逸却冷嗤一声:“蠢材!” 他当顾瑶葫芦里卖什么药,就这个? 他满面嘲讽,但下一刻,他隐约看见顾瑶出现在他眼前,待他想要挥掌打去之时,却又突然没了身影,他不禁恍惚了一瞬,待再望去时,人群中就迸发出一道大声来。 “啊?啊!啊!啊!顾掌柜竟拿到了玉佩???” 循着这道声音,众人纷纷将目光从天上落到顾瑶身上,只见那枚熠熠生辉的玉佩果然握在了顾瑶手中。 他们面面相觑,满脸诧异。 顾瑶这究竟是咋做到的?不过须臾间! “这......怎么回事?”朱逸也满面诧异,他声音有些颤抖。 不过眨眼间,顾瑶就从他手中取走了玉佩? 远处三楼上的凤瑾也忍不住轻摇起了折扇来:“啧啧啧......她怎么做到的?本公子怎么也没瞧清呢......” 他甚是好奇,但还是忍住好奇,欲转身下楼。 他知道朱逸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但望着人群后面的一红和一紫身影,他又顿住了脚步...... 他继续兴致盎然地观看...... 顾瑶轻轻晃动手中的玉佩,浅笑一声:“多谢世子爷手下留情,还请世子爷愿赌服输,赔我十倍卤肉银钱!” 对上顾瑶那熠熠生辉的眸子,朱逸不由一阵恼怒:“好你个小贱人,你竟然会武功?敢和本世子玩阴的?” 语罢,他便想动手抢回来。 但顾瑶早已快速后退一步,她站在安全地带,大声道:“从一开始我也没说我不会武功,莫非世子爷输不起?” 她会个锤子,但她会隐身术! 这可比武功要厉害多了。 “就是啊,我们可都瞧见了,人家顾掌柜赢了,堂堂世子爷该不会想要耍赖吧?” 围观群众继续发出正义的语言来,而且他们也想白吃肉了。 朱逸面上挂不住,却又咽不下这口气,他摆手道:“都给本世子闭嘴,一个个显着你们了!”随后,他就转而对顾瑶道,“小美人会武功就更好了,本世子府上正缺个切磋的侍卫,走,随本世子回府切磋一二,也正好方便给你银两......” 说着,他再次朝顾瑶伸出咸猪手。 竟敢在他面前班门弄斧,看回府,他不打得她满地求饶! 先打个半死,再睡,这样才乖! 顾瑶再次躲开,并且大声嚷嚷道:“世子爷,您这是想强抢民女吗?还是说,您这鲁国公府的门槛,就是用来让人屈服的?那我可得找个说书先生将今日之事大肆宣传一下,让全天下百姓都知道您丑陋的嘴脸!” 见朱逸铁了心不要脸,顾瑶也干脆撕破了脸。 今日若是她屈服,日后不定被他欺负成什么样呢。 她如今背后也是有人的呢。 世子再大能有王爷大? 话说,燕少阳也该来了吧? 方才见形势不妙,肖羽已经搬救兵去了。 说曹操,曹操到。 那抹千呼万唤的红色身影终于带着万丈光芒赶来了。 “好你个朱逸,胆敢当街强抢民女?” 第208章 大获全胜 燕少阳一身红衣如火,骏马疾驰而至,他跃下马背,几步跨到顾瑶身旁,目光冷冽扫向朱逸。 燕少阳看朱逸不顺眼,朱逸看燕少阳也不顺眼:“怀王,你少管闲事,本世子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闲事?本王罩着的人,也是你能动的?”燕少阳冷笑一声,毫不退让,“今日这件事,本王管定了! 买肉不付银子、输了赌局,不仅不履行诺言,还想强抢民女,你这种行为,简直是为皇室丢脸!” 来的路上,他已经大概知晓情况。 这朱逸可真是越发的出息,比他还出息。 他只是纨绔,而朱逸则是直接枉为人了。 围观的群众一听,纷纷附和起来,此时再无方才那副畏首畏尾之貌。 朱逸被说的一阵恼火:“怀王,你又有多守礼法?你之所以在此如此一副大义凛然之貌,不过这贱人乃你姘头罢了!” 燕少阳闻言,脸色瞬间阴沉如水,腿于脑子先一步行动,上前就一脚狠狠踢向朱逸的胸口:“你混蛋,辱没本王是小,但顾瑶乃良家女子,你不该随意侮辱!” 朱逸猝不及防之下,被踢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他恼羞成怒,挣扎着爬起来,挥舞着拳头就向燕少阳砸去。 虽然他从小就和燕少阳不对付,但像此刻这般大打出手,却是少之又少。 看来,燕少阳是真的很在乎顾瑶这个贱人。 迟早一日,他要睡死这个贱人。 燕少阳也没料到朱逸竟敢还手,当即也被他一拳砸中胸口,他也不由踉跄倒退两步,但他很快便站定身形,再次出击。 两人你来我往,拳脚交加,打得难解难分。 看得围观群众只想高声欢呼。 娘哎,此等精彩画面,怕是史无前例,后无来者了吧。 也只有这两个不分伯仲的纨绔能干得出来。 然,二人各自的随身侍卫却看得百爪挠心。 这要是让皇上知晓了,不得打他们一顿板子? 他们想上前分开二人,奈何插不进手啊。 就在他们想干脆来个雷劈晕他们算了之际,一道洪亮清朗的声音传来:“住手,给本宫住手!” 来人是大皇子,也是太子燕宇辰。 他位居中宫,当今皇后又是他的生母,所以他的话很有分量,仅次于皇上。 燕少阳和朱逸不得不听,二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但双方谁也不服谁。 顾瑶这才长吁一口气。 太子走到二人面前,目光严厉地扫过他们。 他先是望向朱逸,只见他衣衫不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然吃了不小的亏,紧接着,他又望向燕少阳,只见他外观完好,眼神中透露着一股得意,一看就是打赢的一方。 太子悄悄对燕少阳挑了挑眉,才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燕少阳收到指示,刚想侃侃而谈,哪知却被太子打断:“谁要你说了!”说完,他目光便望向围观的人群,最后定格在顾瑶身上,“你来说!” 顾瑶见状,便立刻站了出来,她先是入乡随俗对太子鞠了一躬,随后才将整件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叙述了一遍。 她声音清脆、条理清晰,将朱逸的恶行一一揭露出来,并请求太子为她做主。 太子并未全信顾瑶一人之言,而是又问了其他围观群众,见众人说法一致,才怒斥朱逸道:“朱逸,你身为世子,竟然做出如此不堪之事!” 朱逸并不惧怕,他母亲乃当朝长公主,最是护犊子,就是连皇上都不敢动他一分的。 更何况是太子。 但这次他想错了,太子铁了心要惩罚他:“朱逸,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已非简单的嬉闹之争,而是关乎品性德行之大问题,本宫如何能放过你? 来人,带下去杖责二十!” 见太子身边的侍卫真的过来要打他,朱逸这才感觉有点害怕,他可怜兮兮喊道:“太子哥哥,我错了,您就饶我一次吧,我母亲上了年岁,您忍心伤她心吗?” 太子闻言,面色确实有些纠结:“朱逸,你今日所犯之错,不可轻饶,但念及长公主年迈,本宫也不愿因此事让她老人家忧心。 不过,惩罚是必须的,也是对你的一次警醒。 买东西付银子,天经地义,欠人家卤肉店多少就补多少!愿赌服输,怎么许诺的人家姑娘,就如何应诺!可有异议?” 朱逸望着眉眼得意的燕少阳和顾瑶二人,咬牙切齿回道:“无!” 随即让随从给了顾瑶五两银子。 顾瑶不卑不亢接过来,并且言辞恳切道:“太子殿下,为免世子爷日后报复民女,还请您让她给民女写一保证书!” 她对着身旁的燕少阳眨了眨眼睛。 燕少阳立刻秒懂,捂着胸口道:“大哥,人家也好怕怕,您瞧,这个朱逸可是连本王都打呢,更何况是人家顾掌柜一介百姓了。” 太子拧眉,面露嫌弃,但还是依二人之言:“朱逸,按照顾掌柜所言写给人家,还有日后再敢寻滋惹事,本宫定不会轻饶!” 朱逸气的咬牙切齿,但也无计可施。 顾瑶大获全胜,她信守承诺,当即朗声道:“各位父老乡亲,多谢你们今日仗义执言,小女子信守承诺,请大家品尝卤肉......” 第209章 太子殿下没我相公帅 “太子英明睿智、怀王英勇神武、顾掌柜言而有信!” 围观群众欢呼一声,便齐刷刷品尝卤肉了。 见群众吃得欢呼,顾瑶心里也高兴,她转身精心挑选了四个色泽诱人、香气扑鼻的猪蹄,小心翼翼装进食盒中,便言笑晏晏朝太子走了过去。 “太子殿下,民女顾瑶感激您为民女主持公道,这是民女特意为您准备的猪蹄,您尝尝。”顾瑶双手奉上食盒,语气满是真挚。 她瞅着太子为人温和、不乏正义,且又和燕少阳交好,她觉得有必要维护一下。 望着眼前的食盒,太子轻笑一声:“顾掌柜手艺绝佳,猪蹄闻着就与众不同,本宫正想品尝一二,不过却是不能白食的,你们百姓做点小生意也不容易,需要多少银子?” 顾瑶连忙摆手:“太子殿下能为民女主持公道,已是莫大的荣幸,这猪蹄不过是略表心意,万不能提银子的。” 一旁的燕少阳见状,故意挑理道:“哎呦,顾掌柜你怎么只对本王大哥致谢?本王的呢?大哥不过动动嘴皮子,本王可实打实挨了朱逸那混球一拳呢。” 语罢,他就报复性“哐叽”咬了一口手上未啃食完的猪蹄。 顾瑶无语,太子也无奈地摇了摇头,但目光中既有对弟弟的宠溺,也有对顾瑶的赞许:“罢了,顾掌柜一片赤诚之心,本宫就收下了。” 他示意随从收下,随即,他又点了点燕少阳的额头:“你啊,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给父皇分忧?” 燕少阳笑嘻嘻道:“有大哥、三哥和四哥......”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太子含笑的脸也肃穆了起来,但转瞬他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温和之貌:“本宫正要去宁王府,六弟要一起吗?” 燕少阳瞅了一眼顾瑶,才开口回道:“我才看过四哥,今日就先不去了......” 他四哥身中寒毒,宁王府已经闭府大半年了。 他也想去探望,然根本就探望不着...... 他四哥那可是个厉害角色,狠起来连他们父皇都忿...... 他有点小怕怕...... 也就太子哥哥如此温和的脾气才能受得了...... 太子见此也不做勉强,拍了拍他,又对顾瑶道:“顾掌柜,你今日勇敢站出来,维护自身权益,值得称赞,日后若有困难,可直接来太子府找本宫。”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衣袂飘飘,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尊贵之气,这就是打小培养起来的天潢贵胄之气吧。 见人都走远了,顾瑶还在张望,燕少阳不由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哎呦,顾掌柜如此恋恋不舍,该不会看上本王大哥了吧?” 顾瑶回神,她哪里是在看燕宇辰,她只是在感叹皇家风范果然非同凡响,她回眸:“怀王休要打趣我,我可是有相公之人,再者太子殿下也没我相公帅!” “有多帅?”燕少阳闻之立刻来了兴趣,“能有本王四哥帅?快带本王长长眼去!” 顾瑶反问道:“对了,你那四哥咋了?” 提到这个,燕少阳明显眼神就闪躲起来了:“没事......不就行军打仗一身伤......如今正在府里休养......” 关于他四哥身中寒毒一事,知道的人甚少。 他四哥乃他们大燕的不败战神,安危或许关乎到好不容易维持下来的表面祥和...... 说到这里,燕少阳又突然开口:“对了,你出自安齐世,能不能叫安齐世的神医前去为本王四哥看看......”没说完,他又自我否定了,“罢了罢了,不过些许外伤,也不值当的让神医亲自出马!” 关于他四哥一事不能外泄的...... 再者,他能想到的,他父皇和大哥肯定早就想过了...... 于是,他话锋一转,继续方才未完的话题:“快带本王去见你相公吧。” 他都好奇死了,腿瘸还都能招顾瑶如此稀罕,该是何等惊天容颜? 顾瑶拒绝道:“谁说要带您见我相公了?再者,师兄定是也不欢迎您的!” 不得不说燕少阳很有本事,竟能惹得莫白那种温润如玉的人生恶。 果然,燕少阳一开口,顾瑶都想拍死他:“那娘娘腔原来是你师兄啊,正好上次一针之仇,本王还没找他算账呢,快带本王去,本王要扎回来!” 顾瑶本来就不会带他,一听他这般说,就更是不能带他了:“好了,不能和您聊了,我相公今日生辰,我得早些回去了。” 见顾瑶竟是如此忽视他,燕少阳不由浓眉紧蹙,但下一瞬望着顾瑶递给他的玉佩,他又不解开口问道:“朱逸那混球的破玉佩,给本王做甚?拿走拿走,别脏了本王的眼!” 又不是银子,搁他没有似的? 顾瑶却坚持塞到了他手中:“那混球说此并非皇家之物,可随意买卖的,劳烦怀王给我兑现,届时咱们五五分成。” 燕少阳撇嘴:“混球的东西,谁稀罕......” 然话尚未说完,他就又听见顾瑶说:“混球可说了,价值千两的,要不您再想想?” 燕少阳很想豪情万丈摆手回道,不用想,但说出的话却是:“此乃你自己凭本事赚的,为啥白分给本王一半?” 顾瑶实话实回道:“怀王莫要给我戴高帽,我自己几斤几两,我很是清楚,今日若无怀王的帮衬,我根本就无法全身而退的,分给您一半很是合情合理!” 顾瑶丝毫未觉得可惜。 她和怀王是互相成就的。 燕少阳这个人能处,有事儿他是真上。 燕少阳也在想。 顾瑶这个人能处,有银子她是真给。 二人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支走了燕少阳,顾瑶才长吁一口气,她交代肖羽一声,便提前离去了。 她回来的时候,沈宴并不在南星园内。 或许闲逛园子去了、或许在隔壁冬藤园施针、又或许真的修身养性去了,她也无暇多想,便一头扎进了小厨房。 她也不知道该送沈宴什么礼物,干脆做一桌子菜给他吃吧。 自从来到京城,她还尚未展露过厨艺呢。 既想给沈宴一个惊喜,又怕沈宴突然回来,所以她便做了省时却又分外好吃全乎的火锅...... 权当提前试试嘴了...... 第210章 将安齐世交给沈宴打理 沈宴回来的时候听见屋里有动静,他眼睛一亮,便迅速转动轮椅进去了。 他看到院子支起了桌子,桌子中间放了一个炭盆,上面摆着一口小锅,锅里有汤,正在咕咚咕咚冒着热气。 锅的四周摆放着各种蔬菜和肉,甚至有很多他都没见过,但他瞧着五颜六色,怡人的很。 桌子上还摆放着两瓶酒,很全乎,让他感觉仿佛又回到了长留村的家里。 在他们家时,几乎每顿都是顾瑶掌勺,那样的日子让他很安心。 他几乎和顾瑶日日形影不离。 每日都过得很开心。 但来到京城,因为他身份的问题,他便被圈养在了安齐世这一方天地里,再无往昔的自由。 而顾瑶则是每日外出奔波忙碌,看不到她,他便会觉得不安...... “你回来了?”在他所思所想中,顾瑶端着蛋糕从厨房出来。 由于现在空间通了电,做蛋糕便再也不是个事儿了。 望着眉眼弯弯的女孩儿,沈宴恍惚了一瞬,才清浅一笑:“做的什么?” 顾瑶挑眉回道:“火锅!” 沈宴望着被烤的微微发红的小锅,笑道:“嗯,名字挺贴切。” “我去喊师父和师兄。”顾瑶将蛋糕放在桌子上就笑嘻嘻跑了出去。 莫言和莫白没料到顾瑶会回来的这么早,二人还打算晚膳的时候再为沈宴庆生,这会儿听顾瑶说都准备好了,让他们二人带嘴过去就成。 莫言摸着胡须笑道:“今日老夫是有口福了,终于又能吃到丫头做的饭了。” 莫白也笑着道:“自从吃了弟妹做的卤肉后,便一直念叨着了,今日终于得偿所愿。” 顾瑶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内涵她不着家还是不着家呢? 但只要她装迷糊就没人奈她何,她笑着回道:“师父和师兄喜欢就成,日后我多多孝敬您二位。” 二人也没空手去,各自揣上东西才随后赶到的。 见了沈宴,二人说了庆祝沈宴生辰快乐的祝福语,紧接着便奉上了各自的礼物。 顾瑶:古代人都好讲礼数啊,她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 但事实却是不容她忽视。 莫言竟打算将安齐世交给沈宴打理。 她滴个乖乖,这么大个事儿,都不用考核一下的吗? 但无论怎么考核,沈宴都是排不上个的。 单论一个医术,他就没了资格。 如此想着,她便不由望向了对面的莫白,只见他神色一片淡然,丝毫未有任何不适。 想着莫白温润如玉、超然世俗的性子,定然也是不会在乎这些俗事的。 其实师父早在之前就已经他和说过这件事了,说师妹一直都是师公的心结,是他提议将安齐世交给沈宴的,相信如此一来,师公在天之灵也能得以慰藉。 虽然沈宴并不懂得医术,但他会倾尽一生好好辅佐沈宴的。 对于安齐世的谷主一位,他从未有过觊觎之心。 他原本就是个一无所有的孤儿的...... 他未有觊觎之心,沈宴更是没有,他看了一眼顾瑶,才缓缓回道莫言:“师父的心意,我心领了,抛却客观条件我不适合外,单说我的志向也并非在此,待治完腿,我便会和娘子回长留村的,那里才是我的归属之地。” 语罢,他便对莫言行了一大礼。 既是感激莫言对他如父般的拳拳之心,更是表达自己的立场。 莫言知晓沈宴的性子,他如此做便是真的不会考虑,他张了张嘴,最终却是化作爽朗一笑:“是为师迂腐了,为师不适合,阿宴你也不适合,为师不该将你强压在这不合适的位子上,你坐不坐这谷主之位又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安齐世永远都是你的后路!” 师父临终时才说出自己的遗憾,若是当初没狠心划清和师妹的关系,会不会师妹就会多一层倚仗? 可惜没有如果。 他转而目光炯炯望向莫白,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莫白,为师将安齐世的谷主之位传于你,从此刻开始你便是安齐世第三十八任谷主,望你竭尽全力守护安齐世,传承医术,造福苍生。” 莫白有些跟不上思路,咋滴传师弟就突然传到了他头上来?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郑重接下了这位子来,并且向师父保证道:“师父放心,徒儿会守好安齐世,更会守好师弟!” 听他说完这句话,莫言才长吁一口气。 娘啊,终于将这烫手山芋甩出去了,待给沈宴治完腿后,他再去看看那孩子,便继续云游天下了,吼吼...... 如此想着,他便一脸兴致饶饶地望着一桌子满满的吃食:“丫头,这都是什么啊?快给为师介绍一下......” 顾瑶望着他前后的反差,和沈宴对视一眼,二人便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搁谁看不出来似的,这谷主之位于莫言而言是枷锁。 如今终于将位子甩了出去,这老头儿就又露出了从前老顽童一幕...... 其实,沈宴志不在安齐世,莫言的性子也不适合谷主一位,他更适合当一个散医...... 而莫白性子稳重、做事严谨,最是适合这谷主一位了。 但前提是别让他碰到那人。 说什么来什么。 那人偏偏不请自来。 “唔!这蛋糕上的奶油好糯好香好甜,真是太好吃了,为师活了一辈子也没吃到过这般丝滑爽口的东西,真好吃......” “唔!这火锅真是既新颖又好吃,汤底浓郁醇厚,辣而不燥,香而不腻,这些食材,新鲜脆嫩,搭配得恰到好处,尤其是这薄如蝉翼的肉片更乃一绝,入口即化啊......” 莫言一边大口吃着,一边赞不绝口,完全不顾形象地擦拭着嘴角溢出的汤汁。 果然顾瑶出品,必乃精品。 莫白吃的也一脸忘乎所以,完全将方才师父对他的套路抛之脑后,他用公筷夹了一筷鲜嫩的豆腐,止不住的称赞:“嫩滑而又不失嚼劲,吸收了汤汁的精华,每一口都是享受。” 就在大家举杯共饮时,门外传来山药的声音。 “谷主、公子,怀王在外求见......” 第211章 见面就掐的二人 听到燕少阳的名字,顾瑶就立刻起了身:“师父,我出去看一下......” 莫言眸色深深:“他怎么找来了?” 闻此,莫白立刻站出来请罪:“回师父,是徒儿那日不慎说漏嘴的,徒儿现在就出去处理!” 语罢,他也快速走了出去。 一看到顾瑶出来,燕少阳便立刻笑嘻嘻迎了上去:“喂,顾瑶,你知道那混球的玉佩卖了多少银子吗?” 顾瑶惊讶道:“这么快就卖了?多少?” 燕少阳立刻五官眉飞色舞道:“原本典当行只出一千两的,经过本王的三寸不烂之舌,最终一千二百两成交!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顾瑶由衷对他竖起大拇指来。 见此,燕少阳嘚瑟得如个花孔雀似的:“按照咱事先说好的,这六百两给你!” 顾瑶摇头道:“六百六十两,您现在有银子了,就将火锅店的投资六十两给我,这样日后咱好算账。” 燕少阳有了银子自然不会赖账,而且还十分豪情万丈甩给顾瑶一张银票:“拿去,不用找了!” “那不行!”顾瑶假模假样从袖袋里掏出四十两找给他,“亲兄弟明算账,待明日我便将您这六十两给肖掌柜,让他给记上账。” 燕少阳丝毫不在意道:“随便你,你想怎么安排便怎么安排。” 他不懂做生意的事,但他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啊。 他对顾瑶深信不疑。 嘚瑟完这件事,他便忍不住抱怨道:“本王说你们安齐世架子也太大了,居然拦着本王不让本王进,真是岂有此理,快带本王进去见你相公。” 人家都到家门口了,顾瑶想着干脆就带他进去好了。 却有一道声音先她而响:“怀王大驾光临,恕在下有失远迎。” 是莫白。 燕少阳吃一堑长一智,本来他也不想再唤那个词的,可谁知这会儿莫白因饮酒,脸颊竟泛着红,他本就生的白,稍有点儿红就非常显。 他瞧着粉嫩粉嫩的。 那水灵灵的肌肤竟是丝毫不亚于顾瑶。 望着眼前长身玉立的美人,他脑袋里凭空就出了“妩媚”二字,他再次脱口而出:“娘娘腔,真是见鬼了......” 莫白本想以礼相待的,这下再好的修养也都踏马见鬼去吧。 他再次朝他发射出了银针,一根尖细的银针就那么水灵灵插入了燕少阳的喉咙...... 燕少阳垂眸不可置信望着喉咙上的银针,然后眼皮一翻,嘴巴一歪,舌头一吐:“啊?本王死了......” 顾瑶赶紧托住他,失声喊道:“......怀王?怀王?您怎么了?” 见此,远处候着的怀王府侍卫连忙持刀上前:“王爷?王爷?您怎么了?” 见怀王躺尸,他们急欲拔刀砍向莫白。 但莫白一身冷冽,丝毫无惧。 直到听见顾瑶喊道:“师兄,快救命!”他才冷声开口回道,“死不了的,只是以银针封了他的哑穴,让他暂时开不了口说话而已!” 听到这个,顾瑶才长吁一口气,燕少阳也才活过来。 他站起来动了动自己的胳膊和腿儿,见活动自如,才后怕地拍了拍小心肝,随即喝退身旁的侍卫。 然,尴尬了...... 失声了...... 他恼羞成怒、小心翼翼拔下银针,冲上前找莫白理论。 [ 死娘娘腔,长得娘还不让人说了,竟敢再次暗箭伤人!看本王不踹死你丫的!] 他倒腾着大长腿真的要踹莫白。 顾瑶赶紧拦住他道:“怀王爷,您消消气,我师兄不是有意的,实在是您先出口伤人,他忍无可忍才会出手的。” 莫白冷哼一声:“怀王爷出言不逊,在下教训一二,理所当然,还有我们安齐世不欢迎您,日后莫要不请自来!” 看着他这副屌上天的样子,燕少阳更是气了,但吃了哑巴亏了,他只能手脚并用道。 [ 显着你了,死娘娘腔,要不是看在你是顾瑶师兄的面子上,本王非将你送去大理寺,亲自往你身上捅一百零八个窟窿,方能解恨!] 完后,觉得不解恨,又张大嘴巴,故意喊道。 [ 死娘娘腔!死娘娘腔!死娘娘腔!] 连喊三遍,气死他丫的! 莫白真是再次动怒了,虽然看不见他耍猴子的把势,但后面他故意挑衅的嘴型,他还是瞧清了。 怀王真是好得很! 他再次忍不住要出手,顾瑶又赶紧劝解他道:“师兄,您和怀王置什么气啊,他这个人眼里只有女人,就是头公猪,他也能扯上母猪的影子,您乃朗如清风、芝兰玉树之人,可千万别自降段位和他置气啊。” 莫白这才收起银针来,但他却沉声下了逐客令:“怀王请回,否则在下真的不客气了!” 燕少阳立刻昂首挺胸。 [ 本王怕你丫的?!] 顾瑶又赶紧催促他走:“怀王,我相公今日生辰,一年可就一次,而且今年是我陪我相公过的第一个生辰,求您高抬贵手吧!” 燕少阳也不是不讲理,但看见一脸淡然的莫白就又觉得胸闷气短。 [ 不是本王故意捣乱,实在是这娘娘腔搞偷袭!] 顾瑶虽然听不懂他的鸟语,但大致也知道他是对莫白有意见。 但顾瑶可是个非常有原则的人,她言辞啃啃分析道:“您说哪一次不是您先招惹的我师兄,我师兄乃纯纯爷们儿一个,咋滴到了您眼里,就成娘娘腔了?他哪里娘?您瞧瞧我师兄那八块腹肌和肱二头肌,您的有他的大? 再者,抛却这些显现的外观,您易地而处,若是有人唤您娘娘腔,您可乐意?” 燕少阳冷静下来,且不说谁的肌肉大,确实,若有人唤他娘娘腔,他也会气得想要杀人的。 但这能怨得了他吗? 谁让这莫白长得太过雌雄难辨。 瞧他这粉嫩粉嫩的肌肤......呕~ 但他乃一王爷,不爱与这些刁民计较,当即抻了抻衣摆,打算大人不记小人过。 顾瑶见此说道:“您好好想想,在这儿等着我,我马上回来。” 临走前,她又对着莫白眨了眨眼睛,希望他也能大人不记小人过。 莫白当然不是斤斤计较小人,见燕少阳安分下来,不再“叽哩哇啦”乱叫,便想上前为了解了哑穴。 这会儿,燕少阳也想与他握手言和了,而且他已经决定请他去逛潇湘楼了。 娘不娘的,睡个姑娘不就知晓了吗? 这边,顾瑶很快就回来了。 她特意给燕少阳切了一块蛋糕,还盛了一碗火锅里面的蔬菜和肉,拌上麻酱,不就是一碗麻辣烫吗? 还冒着热气呢,别提多香了。 她想着哪怕莫白和燕少阳不能握手言和,最起码不会吹胡子瞪眼了吧。 结果见到再次打作一团的二人,她真是无语了...... 第212章 瑶台宴开业 顾瑶将东西交给侍卫,上前分给二人:“又怎么了?” 燕少阳手捂裤裆,疼得说不出话来:“嘶......你问娘娘腔......” 娘娘腔,哦,不,莫白抿了一下嘴唇,没有开口回话,转身高傲地离去了。 虽不知全貌,不予置评,但在顾瑶心里认定了,肯定是燕少阳的错。 她都不想给燕少阳好吃的了。 但缓过劲儿来的燕少阳却自己闻着味吃上了:“唔......这上面白白的小花是什么?怎么那么香甜丝滑?好好吃啊。” “唔......这是大烩菜吗?怎么又吃着不像呢,有一种特别的香味,很醇厚的香气......” 燕少阳丝毫不顾形象,大口朵颐起来。 顾瑶拧眉:“所以方才您到底又如何惹着我师兄了?” 燕少阳哼唧道:“不就踩狗屎,不小心碰了他一下吗?至于反应如此之大,上来就下死手?若断了本王子嗣,本王就认他做儿子!” 理不清的官司,最后顾瑶和自己和解了。 这俩人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八字不合,见面就掐,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见。 她苦口婆心好是一番劝说,才终于劝走了燕少阳。 燕少阳是被劝回去了,但他像解锁新大陆一般,隔天就来安齐世找莫白闹上一通。 也不知是他故意放水,还是真的实力不够,总之每次都是他单方面被莫白虐。 以至于不过短短一周的时间,他竟凑够了一整套银针。 望着眼前长短不一的银针,他气得牙痒痒:“好你个娘娘腔,本王和你没完,总有一日,本王要一一扎回来!” 这日,他又如往常一般,带着银针要去一洗前耻,结果,临出府之际又顿住了脚步:“罢了,罢了,来人,将这副银针熔成银子,连同本王那日挣的五百四十两,一并记到账上!” 管家感动地鼻子一把泪一把,宸妃娘娘啊,您好大儿不但不再挥霍一空,竟还自己挣银子哩?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吼吼,五百四十两花不完,根本就花不完。 足够府上下人好几个月的工钱了。 燕少阳也发现了,最近因为和莫白置气,他都没去潇湘楼消费了呢。 打累了,还能蹭上顾瑶一顿饭,根本就完全花不着银子。 这么一想,感觉身上被扎的那么多窟窿眼,瞬间觉得值了...... 但他可不是找虐之人,他纯粹是因为看莫白气得满脸通红,却又干不死他的样子,觉得爽罢了。 但今日他没时间,今日乃他们火锅店开业的大喜日子。 到了他发光发亮的时候了。 谁还没有几个有钱的亲朋好友了? 找太子哥哥请他吃火锅去。 顾瑶早早就来到了瑶台宴。 她先是习惯性去旁边的肉满香转了一圈,见香一和香二二人很是娴熟地有条不紊干着,她才拾步去了隔壁瑶台宴。 抬眸望着头顶上方红色牌匾上龙飞凤舞“瑶台宴”三个醒目的白色大字,后面还跟着大小合适的“火锅”二字。 此时门外已经站好了两名服装统一、精神抖擞、模样清秀的小二。 “顾掌柜,您来了?您可有叮嘱的?” 这会儿,肖羽正在给员工们讲注意事项,生怕出一丝纰漏,第一次单挑大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顾瑶点头:“餐饮这行,挣得就是一个辛苦钱,大家务必记住,卫生是第一位,食材要新鲜,服务要热情,每一位进门的客人,不论身份贵贱,都是咱们瑶台宴的贵客。 我们的目标,是让每一位客人在咱们这里都吃得开心,吃得满意,吃了还想再来。 当然,肯定也会遇到一些讲不通的客户,大家放心,只要你们全心给我干,我会为你们每一个人兜底! 还是那句话,尽心干够一年,我便会还各位自由,届时大家如果还想继续跟我干的,到时候咱们再签劳务协议!” 这些人都是她从凤瑾那买来的奴才,原本这辈子都是没希望恢复自由之身的。 但她愿给他们每个人翻身的机会。 把握不把握的住就看他们自己了。 众小厮都感动的无与伦比,恢复自由之身,这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他们这是遇到了什么仙女主子? 他们发誓一定要好好给主子干! 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行了,大家都去忙吧!” 这会儿,离开业还有一会儿,顾瑶便去了二楼,推开窗户,抬头就看见了特意开着窗户,一脸悠哉游品茶的凤瑾。 见她开窗,他就对她打了招呼:“早啊,顾掌柜~” 请问现在关上窗户礼貌吗? 说来也巧,燕少阳的这间铺子虽然和凤瑾的白玉楼不处在同一街道,却是挨着的。 “凤老板,要不要考虑搬到二楼办公啊?”顾瑶仰头问道。 凤瑾摇头回道:“不了,站的高望的远~” 二人说话的功夫,肖羽就敲门进来了:“主子,开业吉时到了~” 四下无人时,肖羽还是习惯称呼顾瑶一声“主子”。 于是,顾瑶便结束了与凤瑾的对话,随着肖羽一同下了楼。 独留一人的凤瑾不禁勾唇一笑,话说,他还真是格外期待顾瑶这火锅店的人流呢。 想到过会火,但是没想到会那么火。 为了喜庆,肖羽特意放了几十挂鞭炮,由于事先做了宣传,加之人们对火锅的好奇,瞬间吸引了众多人观看。 此次肖羽独挑大梁:“各位,今日我们‘瑶台宴’火锅店开业,新店开业大酬宾,全店美食美酒一律打八折,而且,用完餐后,还有免费的礼品赠送,大家都进来看看吧。” 第213章 瑶台宴爆满 但围观群众观望的多:“何为火锅哩?” 肖羽笑道:“火锅啊,不太好说,总之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大家感兴趣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吃不了吃亏,吃不了上当,价格很是亲民呢。” 这时,一股极浓郁的麻辣鲜香味恰到好处从里面窜了出来, “唔!好香啊!这是什么香味?” 肖羽回道:“此乃火锅的味道~” 人群中有一些吃货瞬间把持不住了,又香、又新颖、价格还亲民,谁不去尝尝,谁是傻子! “那我可要带着我一家老小尝尝去~” 肖羽笑得得体:“公子您真相了,火锅最是适合一家老小或是和亲朋好友一起品尝了,当然了,一个人前来的父老乡亲们,我们也是有准备小锅的,总之,我们瑶台宴的宗旨是服务好每一位顾客~” 他这么一说,围观的群众瞬间觉得自己高大上滴哩。 “走,就冲掌柜这句话,也必须得捧捧场去~” “对,我也正想见识见识火锅长啥样哩,吃,必须得吃~” ...... 顿时,众人就如多米诺骨牌一般受到熏染,就连原本那些只是想来看热闹的人都忍不住抬脚进去品尝。 燕少阳带着好不容易说服好的太子和七公主赶到的时候,险些没找着门口。 “本王滴个乖乖,咋围着这么多人哩?” 见此,燕宇辰不禁有些浓眉微蹙,他的随从立刻谨慎道:“太子殿下,此地人群密集,恐有不安全之虞,可否改日再来品尝?” 燕宇辰赞成,他遗憾望向燕少阳:“六弟,不是本宫不想请你,实在是今日不适合,不如改日再请吧!” 燕少阳撇嘴:“大哥事务繁忙,今日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我才能堵着您,改日得到什么时候啊?” 七公主也立刻点头道:“六哥所言在理,我与大哥同处宫中都难以见大哥一面,好不容易宰您一顿,可不能就这般轻易让您跑了。” 七公主是燕少阳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今年尚且不足十四岁,正是顽皮的时候,她拉着燕宇辰的胳膊,不放他走。 望着眼前这对弟妹,燕宇辰不由无奈一笑:“罢了,罢了,那便就去吧。” 随从不敢违背主子的命令,只能上前为他们开路。 顾瑶注意到了他们,便赶紧穿过人群走了出来,她恭敬对着三人行礼后,便领着他们从肉满香的后院上了瑶台宴的二楼。 燕宇辰笑着道:“没想到,这小小的‘肉满香’竟是别有洞天呢。”但他还是不忘叮嘱一声,“顾掌柜生意好是好事,但也要注意维持秩序,莫要因群众聚集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谢太子殿下提醒。”顾瑶虚心受教,引他们上了二楼,才打开窗户示意燕宇辰往下看,“太子殿下,您瞧~” 燕宇辰看着底下不同于方才的一派杂乱无章,此时外面竟是一片井然有序。 不是没人,而是围观的人被他们隔在了一条黄线外面,而等候用餐的人则是有序坐在了等候区,而且小二还专程给他们奉上了茶水来。 一切就很是周到。 一点人满为患的苗头都没有。 燕宇辰不由开口称赞道:“顾掌柜还真是想得周到,此乃本宫第一次光临铺子开业,但本宫想,在开业当天就能爆满的店铺,怕是只有顾掌柜一人能做到了吧?” 他望向顾瑶的眼神里多了一丝赞赏。 顾瑶谦虚地笑了笑:“太子殿下过誉了,小本生意能得殿下如此夸赞,实乃荣幸之至。 但这并非民女一人之力,而是店内所有员工共同努力的结果,民女不敢居功。” 燕少阳探头过来:“本王说顾掌柜,能上菜了吗?” 七公主也好奇道:“对哦,菜单呢?本公主倒是要见识一下何为火锅?” 燕少阳则是道:“看什么菜单啊?你懂火锅吗?依我看,今日就全权由顾掌柜做主了,将你们的招牌菜全部都呈上,反正大哥有银子~” 七公主立刻赞成道:“对哦,我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今日难得薅大哥一顿,必须得吃够本才成~” 言语中,二人便一左一右坐在了东西两座,将坐北朝南的主位留给了燕宇辰。 顾瑶就很迷,话说皇家兄弟姐妹之间不都是斗得你死我活吗? 眼前的三兄妹就很和气~ 不过这也不是她一个小老百姓该考虑的事情。 而且这是好事啊。 上面越和谐,他们下面才能过得越好啊。 燕宇辰也撩袍坐了下来,他语气有些无奈,但又不乏温和对顾瑶道:“那就有劳顾掌柜将你们这里的招牌菜都呈上来吧~” 顾瑶却笑着回道:“太子殿下、怀王爷、七公主有所不知,火锅不同于炒菜,无所谓招牌,又或者道道招牌,这样吧,我......民女每份都少弄一些量,全部都让您们品尝一下,如何?” 薅羊毛的俩吃货自然没意见。 燕宇辰也没意见,他温和回道:“那就有劳顾掌柜了~” 顾瑶出去吩咐小二一声,便又端着茶水回来了,她奉上茶水后,便点着了炭火,并且问道:“对了,您们可能食辣?是要辛辣锅底还是清汤锅底?” 结果她话音刚落,那俩吃白食的就立刻口径一致道:“辣!辣!要辣!” 无辣不欢嘛! 燕宇辰有些无奈地望了二人一眼,顾瑶秒懂:“放心,咱们有鸳鸯锅,可两个口味一起吃!” 见到顾瑶端上来的一中间被分层的铜锅,燕宇辰真是震惊了。 他再抬眸望向顾瑶的眼神不禁加了一丝异样的色彩。 尤其当第一口烫好的肉吃进口中的时候,他更是震惊了。 怎么这么好吃? 顾瑶究竟是如何想到的? 她这火锅店怕是会引起一阵潮流...... 反观燕少阳和七公主二人一吃一个脑袋宕机。 开玩笑,有好吃的吃就够了,那么多心思,还要不要吃饭了? 第214章 大哥,顾掌柜乃有夫之妇 一个时辰后,燕少阳和七公主才收嘴,二人一脸满足地倚靠在椅子上。 “果然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两顿!”燕少阳轻呷一口茶,挑眉说道。 他可真是个慧眼识千里马的伯乐,瞧肉满香和瑶台宴生意都空前火爆,顾瑶果然是他的摇钱树。 “谁说不是呢,日后我再和我那些小姐妹出来吃饭,就定在瑶台宴了。”七公主赞成道。 比起炒菜来,她更是喜欢火锅,她觉得这才符合她小可爱的形象。 顾瑶笑着回道:“民女多谢七公主青睐,能得七公主喜欢,实乃瑶台宴荣幸,七公主若常来,民女定当亲自下厨,为七公主备下最新鲜、最精致的食材,让七公主每次都能享受到不一样的美味。” “说得好!赏!”顾瑶这一通说,把七公主说的美美哒,七公主一高兴,随手叫身旁的婢女给了她一串精致的珍珠项链,“顾掌柜,不仅厨艺了得,嘴巴也甜,这串珍珠项链就赏给你了。” 顾瑶连忙谢恩。 七公主这人能处儿,一言不合就打赏。 就是不知这串珍珠项链能卖多少银子?她下意识望向身旁的燕少阳。 大概她脸上的神采太过明显,燕少阳突然就笑不活了。 众人觉得不解,但燕少阳素来如此不着调,他们也都没当回事儿,燕宇辰轻咳一声:“今日这顿火锅,确实让人回味无穷,顾掌柜,你不仅脑子灵活,能想他人所不能想,而且厨艺精湛、经营有方,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而本宫最惜人才。” 说着,燕宇辰就从袖中取出一精致的玉佩,玉佩上的图案虽然不是蟠龙,却也是透着一股不凡的气息:“此乃本宫随身之物,今日便赠予顾掌柜,以表本宫对你的赏识。” 这次顾瑶明显没有方才收七公主赏赐那般从容不迫了。 七公主送的东西一看就是她平时准备着打赏人的,但燕宇辰这明显就不同了,居然乃他随身携带的贵重物品。 她自问单单一顿火锅,是远不够格的。 她俯首道:“太子殿下赏赐太过贵重,民女惶恐!” 燕少阳也觉得惶恐,他是纨绔,他又不是傻,他友情上前提醒道:“大哥,顾掌柜乃有夫之妇,人家有相公的~”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惊喜没有,全是惊诧,燕宇辰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六弟休得胡言乱语,本宫只是单纯赏识顾掌柜的才能,和她什么身份并无关。” 随即,他又对顾瑶道:“让顾掌柜见笑了,本宫这六弟素来口无遮拦惯了,这玉佩赠予你,并非其它之意,纯粹是出于对人才的尊重与赏识,望你勿要多虑。” 燕宇辰这番话带着几分诚恳与大气,倒叫顾瑶不敢再拒绝,否则便是她想歪了。 她恭敬接下,然后谢恩道:“民女多谢太子殿下厚爱!” 随即,她便引着一众人下了楼:“对了,凡是在我们瑶台宴用餐,也是有礼品赠送的,当然与太子殿下和七公主的赏赐相比,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但太子殿下、怀王爷、七公主要不也去看一眼,权当解解闷?” 顾瑶这次是故意带着他们从正门过的。 只要让众人看到太子殿下、怀王爷和七公主这些权贵光顾她的瑶台宴,她的瑶台宴名声大臊不说,而且日后也无人敢在她的瑶台宴闹事。 燕少阳自然是站在顾瑶这边的。 “顾掌柜如此有心,自然是要讨个好彩头的,大哥、七妹,你们说对不不对?” 结果却是再次令他们大吃一惊。 瑶台宴不仅火锅新颖好吃,就是连准备的礼品都格外有心。 礼品是根据消费不同而设置不同的。 但最差的居然也是澡豆,而且它这澡豆,明显是要大过市场上卖的,一家子洗头发也好还是洗屁屁也罢,用上两三天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燕少阳选了一大脑袋小木头人儿,他决定带回府苦练银针技术,待学成那日,他要找莫白一雪前耻。 七公主看中了一小包金粉,顾瑶告诉她那是当眼妆用的,并且还亲自示范给她看。 “七公主,这金粉是特制的眼妆用品,只需轻轻一抹,便可让双眸增添神采,您看。” 语罢,她便在手指上蘸了一些金粉,然后闭眼涂抹在自己的眼帘上。 当她睁开双眼时,七公主都惊呆了:“哇!金光闪闪,真是太美了!本公主也要,要很多!” 见此,顾瑶便将仅有的三包都双手奉给她:“七公主见谅,这金粉实在难制,民女也是好不容易才制得的,仅此三包,就全给您了!” 一包金粉涂抹一次就没了,虽然她设置的乃最大消费权限,但寻常人家绝对不会选此等性价比极低的鸡肋的。 没想到七公主这个权贵竟然来了。 见七公主丝毫不见外地收下,燕少阳忍不住开口道:“七妹,你咋好意思拿人家那么多?” 七公主轻哼一声,随即,扬手便甩给顾瑶两个银锭子:“顾掌柜,本公主要定一百两的金粉。”随即,她又对着燕少阳吐舌头,“啦啦啦!我有你没有~啦啦啦!我要打扮得美美的去见父皇~啦啦啦!父皇龙心大悦,肯定还会赏赐我的~” 父皇最吃她这一套了。 燕少阳嘴角抽动:“!!!” 燕少阳高兴不高兴,顾瑶不知道,但她高兴啊。 她恭敬收下一百两银子,然后俯首对七公主道:“七公主放心,七日便会呈给您。” 这边见二人都选完了,燕宇辰也执起一香囊来,他放在鼻尖轻轻一吸,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这香囊竟不是寻常的花香味,而是一种淡雅的草木之香,闻起来让人心旷神怡。” 顾瑶微笑解释道:“太子殿下果然独具慧眼,这香囊中所用的香料,乃是可提神醒脑的中草药,最是适合像太子殿下这般事务繁忙之人佩戴了。” 燕宇辰真是越发地对顾瑶感兴趣了,这可真是一个难得的做生意天才。 别说仅凭火锅的新颖,就已是足以让人流连忘返,就是这些礼品,也是让人止不住的一而再,再而三地来啊~ 她可真是精准抓到了顾客的心理...... 他们这会儿离开瑶台宴,等候区的顾客竟然还有很多...... 第215章 沈宴这个人真的很自立 接下来的每一日,瑶台宴都是人山人海。 顾瑶干活起劲儿,燕少阳看着也高兴。 “瑶台宴如此火爆,每日等位的人比用膳的人还多,顾大老板要不要考虑再开个分店?” 顾瑶笑着回道:“现在人多,是因为新开业的缘故,大家都稀罕罢了,不过我想着随着天儿一日比一日的凉,咱们的火锅店生意会越来越好的,我会认真考虑您这个意见的。 对了,这是七公主定的金粉,您有时间帮我转交给她,从明日起我就不来了。” 燕少阳立刻拔高嗓音问道:“咋滴?你这么快就要回你那个犄角旮旯村庄了?” 顾瑶摇头:“不是,我相公腿还没治哩,我回啥?明日我相公就要做开腿手术了,是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就不出谷了。” 燕少阳这才长吁一口气,但他又问:“那是不是等你相公治完腿,你们就要回去了?” 顾瑶诚实点头:“那肯定的呀。” 燕少阳开口提议道:“依本王看,京城繁华,而且这边你又有固定的赚钱生意,何不将你们一大家子迁徙京城来,届时有本王罩着你们,不比你们待在你们那穷乡僻壤之地强?” 顾瑶真的有在认真考虑燕少阳这个提议。 但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人家都说了落叶归根,我倒还好,但我爹娘还有公婆岁数大了,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而且他们乃祖祖辈辈种地的百姓,没地种开再多铺子,心里也是不踏实的。 再者,我家里还有一堆事儿等我处理呢......” 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肉满香一切都顺利吧?玉米苗该长到她小蛮腰了吧? 听她这般说,燕少阳也不再勉强了,他接过顾瑶手中的金粉来:“放心吧,本王会帮你转交给七妹的,你就放心陪你相公吧。” 顾瑶又道:“那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可切莫再去纠缠我师兄了。” 燕少阳立刻不赞成回道:“那是本王纠缠吗?实在是你那师兄做的太过分,你瞧瞧本王,若银针换成钉子的话,怕不是本王已经被他扎的千疮百孔了吧?本王不过想一雪前耻罢了!” 顾瑶哼唧道:“谁让您总说我师兄娘娘腔的?”对上燕少阳那一脸不服气的神情,她顿了顿,话锋一转道,“罢了罢了,我管不了您二人之间的‘血海深仇’,但接下来我师兄要全力医治我相公,您可消停几日,若影响到我相公的话,我也和您没完!” “啧啧啧!”燕少阳突然笑道,“你倒是对你相公一往情深?” 他真是好奇死顾瑶那相公了,瘸了腿还能招顾瑶如此喜欢。 顾瑶脱口而出:“那当然,他可是我来到这......他可是我相公,荣辱与共的嘛!” 沈宴是唯一知道她秘密的人,也是她活了两世才交往的第一个男朋友,算是初恋呢。 望着她鲜少的一副小女人样子,燕少阳不由也有些期待:“也不知道本王将来的王妃会不会也如此一心一意待本王?” “这个可不好说,但以我一个女人的角度看来,应该没有哪一个女人能容忍自己的夫君有数不清的红粉知己吧?” 燕少阳人很好,可谓是难得的赤诚,但就是为人太放荡,私生活极其不检点! 他这个人做朋友满分,可若是做夫君那就是一分都木得! 燕少阳也不纠结:“你不知道京城那些世家之女矫情造作居多,各个惯会拈酸吃醋,单论这一点可不如本王那些红粉知己豪爽、不拘小节。” 想起之前百花宴上皇后娘娘有意撮合给他的尚府小姐,他还没瞧清楚长啥模样,那尚府小姐竟然当即摆出怀王妃的架子来。 让他日后不得再出入烟花之地。 就这他能要?长成天仙儿也不能要啊。 结果人是推掉了,却被他父皇罚了半年俸禄...... 想到此,他不由摇了摇头,还是不要成婚好了。 他没事娶个母老虎回府做甚? 他到底是有多么想不开? 顾瑶却正义十足道:“拈酸吃醋那是因为爱,您那些红粉知己是豪爽,但不是您靠银子来维护的吗?” 渣男就是渣男,咋能最后还把锅甩她们女人身上背呢。 燕少阳被说的一阵理亏,他起身摆手道:“罢了罢了,不和你说了,本王去潇湘楼了,你也快回家和你相公亲亲抱抱举高高吧~” 好几日未去潇湘楼听曲儿,他还真是有些怀念...... 望着他的背影,顾瑶默默竖起了中指...... 随即,她便也起身交代肖羽一番,便就离去了。 回到南星园的时候,沈宴正在忙碌,他想着明天就要手术了,于是把自己力所能及地都准备好。 比如中衣、亵裤、袜子这些能多备几套便多备几套...... 比如平时经常用的东西都放在好拿的地方...... 顾瑶见此不由反思她这个娘子是不是做得太不合格了? 其实沈宴这个人真的很自立。 即便腿瘸,自己的事也基本从不假手于人。 呃,不,有件事儿他还是假手于她的...... 想到那事儿,顾瑶心中方才生起的那一丢丢歉意瞬间荡然无存...... 自从被他解锁新技能后,他便每日都央求她...... 她只要拒绝,就是她不在乎他的心情愉悦,更不在乎他手术能否成功...... 无奈她就只能臊着脸帮他,有时实在累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就用他的手握着她的小手一起...... 她觉得画蛇添足,既然如此,何必要搭上两个人? 有这功夫做点调料包不香吗? 但不能说,说了就是不在乎他的腿...... 她都服气了...... 她忍! 她咬牙忍! 她发誓待他做完手术后,她就再也不会帮他了...... 他再敢哔哔一声,她绝对会一脚踢飞他...... 第216章 治腿 翌日,莫言把了沈宴的脉搏后,确定无疑,便开始为他重塑腿骨。 由他亲自主刀,莫白从旁协助,山药打下手。 顾瑶也换上安齐世专门服装,跟着一起进去。 不得不说,安齐世真的很专业。 手术室虽然达不到她以前那个年代的无菌,却也经过了严格的火把烤拭消毒处理,而且房间没有没有窗户,密闭效果很好,房间的四周还摆放着一圈艾叶和苍术,用来保证整个手术过程的消毒。 桌案上摆放着各色型号的刀,有些很小,却顾瑶却瞧着工艺丝毫不逊色于现代。 她真的很佩服古人的智慧。 最让她惊讶的是,在她头顶上方竟悬挂着一夜明珠,将这密闭的房间照的如同白昼,每一个细微之处都清晰可见。 这或许就是当初莫言让沈宴前来京城治腿的原因吧。 因为只有在这里才具备做开腿手术的条件。 凝血草已经被捣烂搁置在一旁,随时备用。 顾瑶也备好了两竹筒灵泉水,她随时关注沈宴状态。 “师弟,现在腿还有感觉吗?”莫白已经提前给沈宴的右腿敷了麻沸散,他估摸着这会儿应该起效了,所以试着拿针扎了扎。 沈宴诚实摇头。 于是莫言和莫白对视一眼,便低头开始动刀。 顾瑶原本不晕血的,但当看见莫言一刀划开沈宴腿上的肌肤时,她还是吓得腿软了,她一屁股瘫坐在地。 还是沈宴握住了她的手,对她摇头,示意她不要怕。 这一刻,顾瑶觉得自己真是没用极了,她进来是给沈宴打气的。 结果反倒成了换沈宴给她打气。 她喝了一大口竹筒里面的灵泉水,深吸一口气,才慢慢好起来的。 但她却再也不敢朝沈宴的右腿望去了。 她紧紧回握住沈宴的手,轻轻对他笑着,改给他打气。 时间一点点过去,由于沈宴是腿骨碎裂,所以手术繁琐既冗长,这也是当初莫言不愿给他做开腿手术的原因。 风险太大。 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但即便他已经准备的足够全乎了,还是架不住手术时间太长,沈宴还是出现了血流不止的现象。 “上血凝草!”莫言开口的间隙,莫白就已经提前给沈宴大量出血的地方敷上了凝血草。 顾瑶忍不住眼睛又朝他的右腿望了一眼,此时她也来不及晕血了,见沈宴嘴唇泛白,昏昏欲睡,她赶紧往他口中灌灵泉水。 此时,她也顾不上合理不合理,总之,沈宴不清醒过来,她便一直源源不断地给他灌灵泉水。 洒了她也不觉得可惜,此时什么都没有沈宴重要。 莫言此刻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但他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未有停顿,他马不停蹄重塑沈宴的腿骨。 他这边多耽误一分,沈宴的凶险便危险一分。 莫白这边好不容易依靠血凝草止住了沈宴的血,但沈宴到底失血过多,并未能完全清醒过来,他整个人显得蔫蔫的。 他想着顾瑶手中的神仙水应该早就没了的。 便叫山药端上了人参水来,人参水的作用定是不如神仙水的,但此人参水却是他拿顾瑶给他的神仙水熬制的。 效果肯定是强于神仙水的。 他今天早上在手术前备上的,关于开腿手术中沈宴会发生大出血,这是他和莫言早就预料到的。 沈宴的腿骨碎的很零散,这是他们从前从未遇到过的。 重塑一块一块的腿骨,造成手术的漫长,大出血是在所难免的。 好在如今已止住,但他也不敢掉以轻心,他命令山药给莫言:“擦汗!”后,便继续专注着盯着沈宴的右腿,并时不时给沈宴把脉。 喂完人参水,又灌了沈宴一竹筒灵泉水,他泛白的嘴唇才稍稍恢复了一些血色,但他整张脸还是白的渗人。 好在此刻他恢复了意识,望着被夜明珠照得白得发光发亮的顾瑶,他恍惚了一瞬,才轻轻开口道:“无......事......” “嗯,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咱们未来的路还很长,咱们还未圆房呢......”顾瑶给沈宴打气,她脱口而出道。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鼓舞沈宴,他平时不是对这事儿最热衷吗?所以她顺口就说了出来。 果然闻此,沈宴咧嘴笑了一下,他艰难却又吐字十分清晰道:“嗯......这是我欠你的......” 好在莫言和莫白二人此刻全身心都在沈宴身上,并无人关注他们二人的孟浪之语。 之后,屋内便恢复了寂静,除了刀具偶尔触碰骨骼发出的细微声响,便是五人沉重而坚定的呼吸。 一直到了日仄时候,莫言才终于重塑完沈宴的腿骨。 莫白擦血后,便赶紧将事先准备的羊肠线递给了莫言,然就在这时,门外却意外地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他不禁拧眉,按理来说,这个时候不该有人打扰才对,怕不是有极为重大的事。 他怕影响到莫言,交代山药一声,便悄无声息出了屋。 竟是朝廷派来了人...... 他快速走到大厅的时候,只见一清瘦的公公正在候着,一见他出来,便立刻拱手道:“咱家乃内务府大总管杨公公,奉圣上之命,请莫言莫神医速进宫见驾!” 这会儿,莫言又怎么能离得开,虽然已为沈宴重塑完腿骨,但缝合和术后的那半个时辰都是极为重要的。 稍有不慎便会功亏一篑的。 莫白拱手回道:“杨大总管,这会儿家师正在为病人做开腿手术,能否宽容一个时辰?” 杨炜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咱家也知晓医者救人如救火,但,圣上之命不可违,皇上那边已经龙颜大怒......” 莫白争取道:“杨大总管,在下理解您的难处,但此刻若强行带师父进宫,病人的双腿甚至生命都可能面临无法挽回的后果,此乃对生命的漠视,非医者所为,但在下也不让您难做,在下如今乃安齐世新任谷主,在下先随您入宫,稍后师父再快马加鞭赶到,您看如何?” 他猜测该是宫中有贵人需要救治,他自认已继承师父的衣钵。 杨炜也并非视人命如草芥之人,但他更是唯皇命是从之人:“谷主所言乃人之常情,但陛下钦点的乃莫言......” 关于那件事,皇上并不想有丝毫的差池。 毕竟宫里除了皇上,便也就只有他一人知晓真相了...... 所以,他很是为难...... 就在这时,一道鲜艳的大红影子大步跨了进来...... 第217章 今日可算是本王帮了莫谷主? “杨公公,别来无恙啊!” 见是怀王,杨炜立刻请安道:“奴才拜见怀王爷,怀王爷安好,您折煞奴才了。” 燕少阳对着莫白眨了眨眼睛,才开口问道杨炜:“你不在父皇身旁伺候,跑人家安齐世做甚来了?” 杨炜立刻俯首回道:“回怀王爷,奴才是奉陛下之命前来传唤莫言莫神医的。” 说完这句话,他便再次开口对莫白道:“莫谷主,快唤莫神医出来吧。” 真的不能再耽搁了。 莫白想再争取一下,刚张了张嘴,就被燕少阳抢了先:“父皇没事召见莫神医做甚?本王刚从宫里出来,也没听说哪个贵人身体有恙啊?”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便不拘小节拉着杨炜到了一旁,小声问道:“杨公公,你给本王说实话,父皇传召莫神医是因为四哥一事儿吗?” 他早就说过,他能想到的,他父皇早就想到了。 他这边想着哪日礼贤下士,结果他父皇那边一个命令就传唤来了。 被皇子拉着,杨炜本就感觉诚惶诚恐,现下又听怀王如此说,更是当场吓出一身冷汗来。 “怀王爷,奴才可不敢揣测圣意的,奴才只是奉命行事,其它的,奴才一概不知啊。” 燕少阳却不以为意道:“你不说本王也是知道的,定是为了四哥身上的寒毒前来,但四哥身上的寒毒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不差这一时三刻的。 但人家病人就不一样了,若此刻莫神医真的抽身离去,怕是会枉丢一条性命啊,所以还请杨公公稍等片刻!” 本来杨炜是十分忐忑的,现下听怀王提起宁王身中寒毒一事,他又不忐忑了,但他还是那副说辞:“怀王爷,至于具体原因,奴才确实不知,但奴才确实是奉皇命而来前来传唤莫神医的,还请怀王爷通融!” 语罢,他便强行命令莫白传唤莫言。 莫白心系沈宴,就站着没动。 燕少阳锁眉,看来沈宴的手术很是棘手,但皇命不可违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于是,他灵机一闪,抬手便敲晕了杨炜。 不止惊呆了随行的一众太监,就连莫白也诧异地张大了嘴巴。 燕少阳反而打趣他:“这会儿倒是愣神了,方才是谁一副大义凛然呢,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竟然胆敢公然违抗皇命,几颗脑袋够你砍的?” 莫白回神,没好气道:“怀王爷不也如此?现下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本王回宫向父皇请罪呗,你赶紧回去帮你师父吧!” 莫白突然有些看不懂燕少阳了,这纨绔竟也干人事了? 但他也没耽误,对着燕少阳拱了拱手,抬腿便离去,结果燕少阳又喊住他,让侍卫呈上他给沈宴带来的东西。 “对了,这是本王给顾瑶相公带来的补品。” 虽然他没银子,但补品还是有的,晌午那会儿,他去皇宫溜达了一圈,便薅来一人参和鹿茸来。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知道皇宫并未有哪个娘娘身体抱恙。 莫白浓眉微锁:“在下代师弟和弟妹谢过怀王爷。” 燕少阳临出门的时候又回头道:“对了,今日可算是本王帮了莫-谷-主?” 莫白诚实点头:“自算,他日有机会,在下定会回报怀王爷的。” 燕少阳眼珠子一转,报复心十足道:“何必如此麻烦?哪日你乖乖凑上来让本王扎一针就算扯平了!” 莫白嘴角抽动:“!!!” 他刚想咬牙应下,结果又听燕少阳道:“逗你玩儿的,本王哪会如此无聊?只要莫谷主请本王喝一顿酒就行了。” 莫白真的是看不懂他了。 望着莫白神色复杂的雌雄莫辨脸,燕少阳竟觉得比扎上他一针还让他爽:“当然地点得由本王说了算!” 说完,他便昂扬着步伐离去了。 望着他的背影,莫白愣了一瞬,但转而,他便加快脚步回了密室内...... 燕少阳此时有多昂扬,待会儿见到他父皇,便有多衰。 此时,大燕王朝皇帝燕天渊正在一脸肃然坐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知命之年的他已不再年轻,但依旧俊朗威严。 只是这会儿他眉头微锁,似有烦心事,他冷声道:“蒙翊,派人去看看小杨怎么还没回来?” 蒙翊在外领命,刚想派御林军前去,结果就看见怀王和杨公公一起来了。 细瞅之下,杨公公眼眶微红,似乎有快哭了的迹象,他回禀了皇上一声:“陛下,杨大总管回来了。”后,便赶紧让他进去了。 见到皇上后,杨炜就跪在了地上,却不说话。 在皇上身边当差二十多年,这还是头一次把事情给搞砸了。 他没脸也不敢指控王爷! 皇上知晓杨炜的脾性,便转而将目光望向地上一同跪着的燕少阳身上:“老六,怎么回事?” 燕少阳立刻俯首铿锵回道:“启禀父皇,儿臣要状告杨公公草菅人命!” 见怀王竟还倒打一耙,杨炜真是气哭了:“怀王爷,您......陛下......奴才没有......” 皇上眼神制止他,示意燕少阳继续说。 燕少阳这才继续回道:“杨公公明知此刻莫神医正在给病人做开腿手术,他却丝毫不念及人情,坚持要他入宫,这不是草菅人命是什么? 还说是奉父皇的命,谁人不知父皇最是爱民如子,岂会做下此等不顾百姓生死之事?” 所谓言多必失,若是燕少阳只说上面那句,没准皇上还真会思量一下,可他偏偏又说了下半句。 这小子是他最宠爱的幺儿,他一拉屎,他就知道什么颜色。 他皮笑肉不笑道:“那依你之言该如何惩罚小杨?砍头还是赐白绫?” 燕少阳回:“倒也不必如此残忍,打他二十个板子就成了......” “打他二十个板子?依朕看,朕先打你二十个板子再说!朕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纨绔来,胆子真是愈发的大,如今竟敢连御前的人都敢拦了,真是岂有此理!” 皇上本就为宁王一事忧心,这下当即便全部发泄在燕少阳头上来了,他随手抄起御案上的一沓折子,通通往燕少阳身上甩去。 燕少阳吓了一跳,身体本能地去躲。 见他竟还敢躲,皇上当即砸地更凶。 连砚台都丢了出去。 燕少阳吓得倒吸一口凉气:“父皇,儿臣错了,儿臣再也不敢了,求您饶恕儿臣这一次吧,儿臣也是见不得有人枉死啊!” “饶恕?你不知死活违抗朕的命令时怎么不想着饶恕?你大逆不道、强行将小杨带回来时怎么不想着饶恕?你大义凛然、在外人面前充英雄时怎么不想着饶恕? 这会儿,错已铸成,倒是想起害怕来了?晚了,给朕拉下去杖责二十!” 燕少阳吓得一屁股瘫痪在地,此时哪里还有方才半分大义凛然之貌:“父皇,儿臣这细皮嫩肉的,哪能承受住那比胳膊还粗的二十杀威棒?您这是想要了儿臣的命吗?” 他今日可真是为朋友两肋插刀了。 第218章 沈宴发烧了 “手术很成功,但接下来的几日更是尤为关键。”莫言净了手,给沈宴盖上了厚被。 他流了很多血,这会儿肯定是非常冷的。 “给他塞两个汤婆子。”望着脸色煞白的沈宴,莫言也是非常担心,“莫白,接下来你要好好照顾你师弟,以防他伤口感染。” 虽然他们会给需要的病人做手术,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们并不会轻易做。 因为术后的感染是个大问题,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攻克。 莫白吩咐山药去准备汤婆子,他看了一眼昏睡的沈宴,才将师父引出了屋,将皇上传召他进宫一事讲给他听。 他也不知道是何事,但他也没过问。 该他知道的,莫言会告诉他的。 既然莫言不告诉他,那就代表此事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果然,莫言闻此,眉毛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后他交待莫白看好沈宴后,便迅速离去了。 顾瑶将汤婆子塞进了沈宴被窝里,望着他那几乎看不出唇痕的苍白脸,她心疼地拿蘸了灵泉水的干净布巾给他一点点补水。 她知道沈宴坚持要做手术全都是因为她。 他想光明正大站在她身旁。 没经历这场手术以前,她确实尊重他的意见。 可当望见手术过程中他大出血那一幕,没人知道她是有多么后悔。 她宁愿他一辈子就那么坐在轮椅上,也接受不了他出事。 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 随着和沈宴一点一滴的交往,从一开始抱着交往看看的心态,如今他已经完全入她心了。 进来的莫白见顾瑶一脸担忧的神情,不由开口道:“弟妹,守了大半日了,你先出去吃口饭吧,这里有我呢。” 顾瑶摇头:“我什么都没干,只是在一旁看着相公了,这会儿还没感觉饿呢,倒是师兄您累了大半日,您先出去用膳吧。” 莫白捏了捏眉心,他想着接下来还有一场大仗要打,于是便点头道:“好,我一会儿再过来。” 皇宫这边,燕少阳正要被两名御林军押出去之际,这时,进来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 是宸妃娘娘,燕少阳的母妃。 宸妃娘娘步摇轻颤,华丽的服饰在阳光下闪烁着细腻的光泽,每一步都透露出她的高雅,她保养的很好,看着也就才三十岁的样子,面容明艳动人。 她先是恨铁不成钢瞪了燕少阳一眼,才盈盈给皇上请安:“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她也不在乎这会儿有没有外人在场,声音带着明显的讨好之意,婉转又动人。 本来皇上是非常吃她这一套的,但燕少阳犯了他大忌,他这次是铁了心要狠狠惩罚他,所以,他冷哼一声:“你倒是来的快,来观看这孽障打板子的?” 宸妃点头道:“陛下,依臣妾看,今日您就是让人活活打死这孽障都不为过,胆子真是愈发的大,居然都敢公然违抗您的命令了。 臣妾与其整日为这孽障提心吊胆,倒不如今日一劳永逸求您打死他!” 燕少阳再次瘫坐在地:“......您还是儿臣的母妃吗?” 哪知一听他这般说,他母妃竟然跑过来挠他了:“你这个孽障,还知道本宫是你母妃啊?本宫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玩意? 你是有你大哥的成熟稳重、你三哥的讨你父皇欢心、还是你四哥的骁勇善战?你这个混球儿,真是干啥啥不行,调皮捣蛋天下第一。 人家都说龙生龙、凤生凤,咋就你一点儿都没继承你父皇的英明睿智、威武不凡、雄才大略、励精图治、文工武治、貌比潘安......” 余光瞥见皇上神色稍霁,她才话锋一转,继续道。 “你父皇乃明智之人,你母妃我也不是那种想不开的人,既然咱没有你几位兄长的优点,那咱得认命,再者你父皇的皇子们个个优秀,总得有一个垫底的,那咱干脆就摆烂当这垫底的好了。 咱既然不能为你父皇分忧,但最起码咱能如寻常百姓家的孩子般让你父皇享受到天伦之乐啊。” 宸妃悄悄对燕少阳眨了眨眼睛,燕少阳秒懂,刚想哀嚎,结果却是猝不及防地挨了一大嘴巴子,他都被打懵了。 他母妃要不要演戏这么逼真? 他搓了搓脸,委屈至极。 宸妃也心疼,但她却故意让出了身子,让皇上看到燕少阳这副样子:“陛下,咱们阳儿虽然比不上他几位兄长那般出类拔萃,但也不能说他一无是处,最起码他也算是给您枯燥无味的宫廷生活添了几分乐趣吧? 他绝没有忤逆您的意思,他只是先把您当做父亲,后当做父皇了,这是臣妾的错,是臣妾平时对他的教导让他误解了,但臣妾绝对没有对您不敬的意思,臣妾只是希望这孩子能够多多孝敬您...... 陛下,您就别和咱的傻儿子生气了,好不好?阳儿真的不是有意挑战您权威的呢。” 皇上当然知晓燕少阳没这个胆儿。 他这个幺儿在才华上确实不如其他皇子,但他却有一颗纯真质朴的心,这在皇家实在是太难得了。 所以,他摆了摆手:“杖责可免,但你犯了如此滔天大罪,不可不罚,否则日后朕还如何能服众?罚你在怀王府禁闭一个月!” 燕少阳一听这个,眉头更紧了:“啊?一个月?那父皇您还不如打儿臣二十板子给个干脆呢......” 反正他皮糙肉厚,没准用不了一个月就能活蹦乱跳呢。 一个月对他来说实在太久了...... 他舍不得他的那些红粉知己、舍不得顾瑶、还舍不得娘娘腔...... 皇上见此再次大怒:“混账,你居然还选上了?朕偏不打你,朕不但关你禁闭,还要停你半年俸禄!” 完后,他又警告宸妃道:“宸妃,你再敢偷偷接济这混账,朕连你和小七的俸禄也一并停了!” 这次宸妃是真的没忍住,再次上前狠狠甩了燕少阳一个嘴巴子。 真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 安齐世内。 一直守在沈宴身旁的顾瑶见沈宴这会儿脸竟慢慢恢复了血色,但她瞧着似乎有些红的诡异,她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沈宴这是发烧了...... 第219章 陷入疯魔的沈宴 “沈宴!沈宴!”顾瑶拍了拍他的脸,沈宴闷声回了她一嘴,便继续陷入了迷糊中。 她偷偷用空间里的耳温枪给他测了一下,耳温枪竟直接到了最高区间38c,也就是说沈宴此刻的体温至少得有39c以上。 莫白此刻也过来了。 他快步走到沈宴身边,蹲下身子,仔细查看沈宴的伤势,看见周围微微泛肿的皮肤,他紧紧皱起了浓眉。 “伤口还是感染了.......山药,快准备东西!” 很快,山药便端来了一盆热气腾腾的热水,莫白接过热水,撒上事先研磨好的药粉,搅拌均匀后,他便开始小心翼翼给沈宴清洗伤口。 这会儿,沈宴烧得实在太厉害,已经出现了抽搐现象,怕他会咬着自己舌头,莫白便塞入了他口中一节木棍。 “弟妹,师弟烧得太厉害,你解开他的衣裳先给他进行物理降温,以免烧坏了脑袋!” 顾瑶连忙照做。 古人的衣裳真是繁琐,没有扣,都是用绳子系的,这会儿她没了耐心,拿起剪刀“咔嚓”一下子就给他剪开了。 她先是浸湿一条布巾敷在他额头上,然后再取来一条布巾开始细细擦拭他的身子。 可她的动作根本就赶不上布巾蒸干的速度。 没一会儿,沈宴额头上的布巾就和他的额头一样变得烫手了。 这时,山药又端来了熬好的中药。 他给沈宴灌中药,可这会儿沈宴完全没了自主意识,根本就不会吞咽。 非但如此,他突然如发了疯一般,猛地睁开了猩红的双眸,嘶吼道:“滚......不要碰本......王,滚开......” 沈宴再次陷入了梦魇中。 他这会儿不止感觉头痛欲裂而且还头晕眼花,他看不清,但他感觉似乎有人正在大力掰他的嘴,不知要喂他喝什么? 还有他的右腿好疼好疼,疼得让他几乎想一刀砍断,透过模糊的视线,他仿佛看到一个人影正在拿着刀在他腿上切啊切啊...... 他在模糊的视线和剧烈的疼痛中,只觉自己仿佛身处无间地狱,他痛骂道:“混蛋......无穷无尽的......刺杀......” 由于他发着高烧,他的口齿非常不清楚,以致于大家都没听到他到底呢喃了什么。 莫白和顾瑶都知道沈宴有这个症状。 二人也无意纠结。 莫白加快手下的动作。 而顾瑶则是代替山药捏住了沈宴的两腮,想要继续喂药,当苦涩的中药终于要灌入沈宴口中时,沈宴突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 他猛地一挥手,不止打翻了药碗,连同着山药和顾瑶一起都被他拂倒在地,山药当场被他打晕,而顾瑶胳膊则是不偏不倚撞在了那些锋利的碎片上。 “啊!”胳膊发生刺痛,顾瑶痛呼出声。 她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左手臂已经被鲜血染红,有些碎片甚至都嵌入了她的肉里。 莫白这会儿也顾不及顾瑶,沈宴再这么疯下去,他必死无疑。 他取出银针来,刚想给他来一针让他昏睡过去,结果,沈宴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剪刀,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插进了他胸口中,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襟。 他抚着胸口瘫坐在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师弟......你冷静点......这样你会死的!” 沈宴这会儿被困在了梦魇中,他感觉自己置身于一片茫茫的大雪中,他再次杀疯了:“本......王要杀光你们!你们都去死!” 他手持剪刀再次朝莫白刺去。 莫白捂着胸口避无可避...... 地上的顾瑶都看呆了,她知道沈宴有梦魇,但不知他的戾气竟会这般重,当时那场劫镖该是何等凶险啊。 但她顾不及多想,她再晚一步,莫白就死了。 她冲上前,一把抱住了沈宴,她的双手抱紧他的腰身,声音带着哭腔:“沈宴,你醒过来啊,那是师兄啊,你不能杀他,杀了他你会遗憾终身的! 相公,你醒醒,你这样我害怕,我是顾瑶,是你的娘子啊!” 然而,沈宴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的双眸依然猩红,手中的剪刀依然挥舞着,他甚至想要一剪刀捅死缠住他的顾瑶。 谁阻拦他,他杀谁! 谁害他,他杀谁! 这些人都该死! “滚开!本......王杀了你!”沈宴嘶吼着,手中的剪刀朝顾瑶刺去。 “弟妹!” 就在剪刀即将要刺入顾瑶身体的瞬间,沈宴却又突然停下了动作。 他的双眼变得迷离起来,闻着顾瑶身上那清香的气味,竟是让他莫名感觉舒适......他卸去了外力,没了那股力量的支撑,他便再也坚持不住地倒了下去。 “沈宴......”顾瑶后怕地喊了一声后,她的身体也有些脱力地倒了下来。 望着沈宴腿上开始明显的红肿,莫白艰难喊道:“不好......师弟感染加重了......” 说完,他竟眼皮子一沉,晕了过去。 “师兄!” 望着一地的狼藉,顾瑶这会儿都急死了。 尤其当望见沈宴那刚缝合好的伤口似乎有崩开之际,她真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这会儿,她已经来不及思考了。 她控制意识引出了空间里面的大浴缸,里面加满灵泉水,使出吃奶力气,将沈宴挪了进去。 她这会已经顾不及他的伤口会不会被泡发。 她是真的没办法了。 这会儿莫言出了府,莫白又晕倒了,无人可帮沈宴。 她现在已经顾不上他的腿了,只希望可以护住他一条命吧。 她也来不及处理自己胳膊上的碎片。 她快步走过去看莫白,撕开他的衣衫,发现他左胸口上有一不深但血流不止的伤口,她摸着他还有呼吸,应该是未扎到心脏吧。 也管不了这么多,她赶紧给他敷上血凝草止血,按了一会儿,见不怎么流血了,她才拿起桌案上一块干净的布巾,给他包扎上。 给莫白包扎完伤口,她又给他喂了一些灵泉水。 紧接着,她去看了看另一旁的山药,见他也有呼吸,就也给他喂了一些灵泉水。 随后,她才出屋喊了谷里其他人抬走二人妥善照顾。 做完这一切,她才后知后觉感觉左胳膊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她用镊子将碎片一片一片夹出来,然后用灵泉水清洗消毒,才咬着布巾胡乱给自己缠上了。 这会儿沈宴再次昏迷了,他躺在浴缸中乖巧地如个刚出生的小婴儿一般安静,再无方才的戾气。 顾瑶轻轻摩挲着他的脸,语气无奈又绝望:“沈宴,我现在该做什么......” 第220章 这对狗男女 顾瑶什么都未做,她根本就不懂医术,能包扎个伤口已是极限。 她静静看着沈宴,她瞅着他腿上的伤口似乎就像按下了暂停键一般,没有再继续恶化,她才稍稍心安一些。 看来灵泉水不会泡发伤口的。 如此一来,她便安心了。 她拉着他的手,感受他的体温,希望他的体温也能慢慢恢复正常。 不知不觉,她竟也慢慢阖上了眼睛。 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刮蹭她的脸,她就又立马睁开了眼睛。 抬眸就对上了一双深邃幽暗的眼睛。 望着沈宴空中扬起的手,顾瑶恍惚了一瞬,就立马警惕了起来:“你再发疯,我可不客气了啊!” 此时,她手中已多了一瓶乙醚喷雾。 方才沈宴发疯时,她竟然一时给忘记了。 若是她能想起来,那么莫白也不会挨他那一刀了。 沈宴这会儿虽然醒了,但脑袋还是有些发晕,他有了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恍惚感,怔了一瞬,便想接过顾瑶手中的喷雾来。 顾瑶见他再次硬来,手于脑子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对着他“呲~呲”喷了两下,沈宴都没搞明白发生了何事,就直接晕了过去。 但临闭眼前,他望向顾瑶的眼神满是幽怨。 顾瑶也后知后觉发现了,但已经晚了...... 但她丝毫不觉得愧疚,他方才把她害得那么惨,她喷他两下怎么了? 但不愧疚归不愧疚,她还是十分负责任地看了他右腿上的伤口,出于意料,竟没方才那么肿了呢。 她再次测了他的体温,竟连体温都降下来许多了呢。 直到此时,她才真的长吁一口气,抬手捏住他的双颊:“你可真是折腾死人了,日后再敢折腾,老娘就拿乙醚喷你......” 由于她现在在密室中,也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天。 她起身想出去看看什么时辰,顺便去看一下莫白怎么样了? 可谁知起得太快,脑袋竟是一阵眩晕,她连忙扶住鱼缸才稳住身形。 就在这时,密室的门被轻轻地推开,脸色苍白、身形若显踉跄的莫白走了进来。 顾瑶连忙凭意念收走了浴池,同时将湿漉漉的沈宴轻轻放回床上,并扯过一旁的被子为他盖好。 这一套动作她做的很是丝滑,莫白并未注意到。 “弟妹,你胳膊没事吧?” 顾瑶扬起自己的胳膊:“小伤,而且我已经包扎好了,倒是师兄,您身上的伤如何了?怎么不好好休息一下?都是因为我相公......” 莫白打断她,摇头道:“不说这个,他并不知情,不要告诉他......” 说这话的时候,他便垂眸望向了沈宴,见他这会儿睡得安然,而且脸也没那么红了。 他心里感觉到一阵惊讶,随即便立刻撩起被子,查看他腿上的伤口。 竟是连伤口都消肿了许多...... 好奇心驱使他惊讶地望向顾瑶。 顾瑶回道:“应该是师兄之前处理得当,再加上神仙水的功效,所以伤口才会这么快消肿了。”顿了顿,她便向莫白请罪道,“师兄,对不起,我向您隐瞒了,其实我那里还有一些神仙水的......” 莫白恍然大悟,但他毫不在意回道:“原来如此,但弟妹委实和我说不上这些的,神仙水是你发现的,你没有义务对我说清楚这些的,再者如今不也正好是好事一件吗?” 顾瑶感激看了莫白一眼,她点了点头。 莫白这个人真的很是让人舒服,他总是这般温和,就像她的亲兄长一般,极其包容她和沈宴二人。 莫白温和看了顾瑶一眼,便让山药又端来了汤药。 这会儿,山药的脑袋被撞的地方还火辣辣疼呢,所以,他有些不放心问道:“公子,沈公子醒来再发疯可如何是好?” 他还好,他家公子那副瘦弱身板可再挨不起一刀了。 想到这里,他将药碗放在桌案上,便赶紧收起密室内的利器来了。 莫白:“......放心吧,这次我有防备了!”说完,他有些虚弱地咳嗽了几声。 行医治病这么多年,这还是头一次被患者给拿刀捅了。 而且还是自己的师弟。 他不由自嘲又有些无奈地咧了咧嘴角。 顾瑶也尴尬地笑了一声,这算不算是医患? “师兄、山药,你们二人放心,我已经找到对付他的法子来了,从现在开始,我一天二十......十二个时辰看好他!” 语罢,她拿起桌案上的汤药就喂起沈宴来。 嘴对嘴喂是不可能的,她将枕头下移到他脖颈,这样他的下颚便微微仰起,然后,她一手狠狠捏住他两腮,另一只手将汤药给尽数灌了进去。 “别......”收拾利器的山药喊了一声,“烫......” 他刚熬好没多久...... 因此,竟将昏迷的沈宴给生生烫醒了...... 顾瑶也摸到了烫,但已经灌进去了...... 沈宴含泪睁眼,声音极其沙哑道:“娘子,你......” 她这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谋杀亲夫? 先是拿喷雾喷晕他,现下又改烫他了? 他是个刚做完开腿手术的病人好不好? 这是趁他病要他命? 他头好晕,腿好疼,这会儿就是连嘴里都好像起了泡...... 顾瑶不管他,却还顺势问道一旁的莫白:“师兄,可出气?” 莫白宠溺又无奈地对顾瑶摇了摇头。 二人这副神情看在沈宴眼里就是一副“浓情蜜意”。 他想上前分开“这对狗男女”。 奈何身子不听使唤,那股烫劲儿过去,他的脑袋就又越来越沉,他再次阖上了眼眸...... 第221章 沈宴醒来 见沈宴这会儿并无大碍,而且莫白身上也有伤,顾瑶便主动道:“师兄您有伤在身,先回去休息吧。” 莫白这会儿脑袋确实有些晕,见沈宴情况稳定,他就没勉强:“嗯,我就在隔壁,师弟有事就立刻让山药唤我。” 他并未回他的冬藤园,而是休息在了密室旁边的屋子。 莫白离去后,山药就恭敬道:“姑娘,您都一日未进食了,先去用膳吧,我在此照看沈公子。” 顾瑶这会儿确实感觉有点饿了,但她还是摇头道:“我怕他会再次疯魔,就由我看着吧,你也赶快回去休息吧。” 于是,山药就将饭菜给她端了进来,并且十分周到道:“姑娘,我就在门外,有事您就叫。” 顾瑶感激地点了点头。 这会儿,密室里再次剩下了她和沈宴二人,于是,她就又引出大浴缸,将沈宴丢了进去。 一边注意着沈宴身子别滑下去淹着,一边用起膳来。 吃饱后,她的困意便也上来了。 她将手放在沈宴脖颈底下,这样他往下一滑动,她就能感觉到了。 可谁知实在是太困了,沈宴滑下去了,她都未能感觉出。 沈宴这边睡得深沉,突然一股强烈的窒息感猛然袭来,将他从沉睡中惊醒,他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 起初他以为他是在深水中,他甚至还扑腾了两下。 然尴尬了。 竟是在一白色长方形大浴桶内。 他坐了起来,茫然地望向四周,望见了昏昏欲睡的顾瑶,他习惯性地抬手去摸她的脸。 可刚触及到一丝,他又不由收了回来。 很好,顾瑶竟又想淹死他了。 但垂眸望向身下的这点儿水,又觉得可笑。 但伤害不大,侮辱却极强。 此刻,他竟是一丝不挂...... 对了,“狗男”此刻怎么没现身?只有“狗女”一人呢。 而且,水泡在身上还挺舒服的是怎么回事? 他舔了舔嘴唇,甜丝丝的,而且此刻他也感觉精神很好,竟是灵泉水? 顾瑶果然是个讲究人,竟然连淹死他用的都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灵泉水。 呸!就这么会儿功夫,他就已经自我建设好了? 他神色复杂望向顾瑶。 这会儿,顾瑶也醒了过来,抬眸望着他湿润润的头发,眼神有些闪烁。 “相公,你醒了?呛水了?现在感觉如何?咋不唤醒我呢?” 说着,她便拿毛巾给他擦拭头发。 别说,被她擦的还挺舒服的,沈宴心里的气又少了一丝,他顶着沙哑嗓子回道:“无事,想让你多睡会儿,结果还是吵醒你了,你上床躺着。” 地上那么凉,感染上风寒咋办? 顾瑶并未上床,给他擦完头,便从空间拿出来一直保温的饭来:“饿了吧?先喝些粥垫补一下吧。” 对上她那漆黑的瞳仁,沈宴下意识就张开了嘴,但下一刻他又紧闭上,歪头道:“嘴被烫得起了泡,吃不了......” 顾瑶心疼他一秒,便没忍住开口道:“你可做个人吧,你把我们折腾得有多惨,你知道吗?而你只是被烫了一下,你就知足吧。” 沈宴回头,拧眉问:“发生了何事?” 虽然莫白说不要将此事告诉沈宴,但顾瑶却不这样认为。 若是沈宴只伤害了她,她就不说啥了,但他却是捅了人家莫白一刀,险些送走人家,这事儿能黑不提白不提的吗? 沈宴应该知晓。 于是,顾瑶便放下碗,将事情据实以告沈宴。 果然沈宴听了,眸中溢出一丝诧异和悔恨:“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是有意的......” 顾瑶安慰他道:“嗯,我们都知道,那非你所想,所以没人会怪你的。” 沈宴眸色深深没有开口回话,但他突然又道:“那你呢?你可有受伤?” 他上下环视顾瑶,因此便看到了她缠着布条的左胳膊,他声音收紧道:“你的胳膊?我看看!” 顾瑶赶紧道:“我只是皮外之伤,不值一提,没事的。” 但沈宴却坚持要看。 无奈顾瑶只能给他看:“真的,就破了点儿皮,一点都不碍事的......” 沈宴听罢,眼中的悔意更甚,他猛地一拳捶在了自己脑袋上,吓得顾瑶赶紧抱住他的手:“沈宴,你不要这样,这样我会心疼的!” “我竟然......伤了你,还险些杀死莫白!”沈宴的声音低沉又痛苦。 他不明白为什么最近的梦魇越发的频繁,他从前不这样的,他真怕日后会造成不可弥补的伤害来。 见他挣扎着胳膊还要捶自己,顾瑶赶紧道:“沈宴,你别这样,我胳膊疼!” 听她这般说,沈宴才松开了拳头,但他的脸色依旧十分阴沉。 顾瑶轻轻吹了吹他脑袋上被砸出的大包,沈宴就势抱住了她,闷声道:“下次我再这样伤害你,你就拿寒铁匕首给我一刀!” 顾瑶有些无语:“我傻啊,砍残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拿喷雾喷就成。 还有啊,你不要再这样伤害自己了,最难受的人本就是你,我会心疼的。” 平心而论,顾瑶若是觉得她自己失忆的话,她会疯掉的。 一个人若是连自己是谁都不知晓,那该是多么绝望和无助啊。 但沈宴不陷入疯魔时,比他们这些正常人还要沉稳。 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沈宴深吸一口气,将顾瑶抱得更紧:“顾瑶,谢谢你。” 顾瑶撅着身子很是不舒服,但她还是笑着回道:“傻瓜,咱们乃夫妻,不说这些虚的。” 沈宴抿了抿唇,没有回话。 顾瑶却继续道:“师父和师兄已经为你重塑好腿骨,手术很成功,现下又有灵泉水,估计不会再引发感染了,你只要安心修养半年,你的腿便会恢复如初了。” 沈宴“嗯”了一声:“又要让娘子等我半年了。” 他说这话也没有别的意思,但顾瑶却是想偏了,尤其垂眸望着水下隐约探出头之物,她小脸“唰”一下子就红了,猛地推开了沈宴,然后背过身子去。 “你不要脸,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回事儿,你知不知道,方才你都快烧死了!” 语罢,她又忍不住回头偷偷张望...... 沈宴刚开始没明白她的意思,但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他微不可察地拢了拢眉:“你这小脑袋瓜子整日都在想什么啊?” 顾瑶:“!!!” 什么叫她想?难不成不是他每日都要? 第222章 神奇的大锦鲤 三日后,沈宴终于完全脱离了险境,体温恢复正常,伤口也开始结痂了呢。 莫白仔细为他检查后,大喜:“太好了,‘神仙水’果然神奇无比,看来用不了半年,或许三四个月后,师弟的腿就能完全好了。” 沈宴也很高兴,但他却沉声道:“师兄,那日之事是我理亏,我沈宴欠你一条命......” 莫白拍了拍他的手,摇头道:“咱们师兄弟之间不说这个,还有,这件事谁也不许再提,我堂堂安齐世谷主竟然会被一个中了麻药的患者一刀捅中,说出去严重有损我的一世英名。” 沈宴知晓这是莫白怕他有心理负担才会故意这样说。 他感激于心,但他笑了笑,没再说话。 顾瑶赶紧拱手道:“多谢师兄对我和相公二人的宽容,日后我们绝对唯师兄命是从!” 莫白无奈又宠溺地对着顾瑶笑了笑。 同样的一副情形,那日看在沈宴眼中是一副“狗男女”,今日他却鲜少地低垂下了鸦睫。 莫白虽然仅年长他一岁,但他的那份胸怀与沉稳,却是他学一辈子都学不来的。 “行了,你们二人少和师兄客气,对了,你们今日就可以搬回南星园了,尤其弟妹衣不解带守了师弟三天三夜,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沈宴望向顾瑶的眼眸满是心疼和甜蜜,但他抿了抿唇,没有开口说话。 回到南星园就方便多了。 想着接下来的一段时日,沈宴不方便行动,莫白便指派了小厮石竹服侍他。 虽然是小厮,但并不是奴才,他们都是安齐世这些年捡来的孤儿,安齐世会根据他们每个人的资质,让他们从事相应的活儿。 石竹虽年轻,但性子沉稳、手脚麻利,最是适合照顾沈宴的日常起居。 有他照顾沈宴,顾瑶就放心地睡个美觉去了。 但在睡之前,还是得先洗个澡的。 她闻着她都馊了...... 她装模做样去了耳房,实则是进了空间,还是感觉淋浴洗得干净。 沐完浴,她又没忍住来院子里看看。 先是看了她的鸡和鸭,很好,完全泛滥了。 又看了她的菜,很好,也泛滥了,沉甸甸的果实都快将枝头压弯了。 她控制意念,将所有鸡蛋、鸭蛋和成熟的药材、蔬菜和水果全都摘了下来。 也不怕坏,她空间本身就是一个天然的保鲜库。 做完这些,她才走向灵泉池,接了一捧灵泉池口涌出的灵泉水吞入腹中,别提多甘甜了,喝完整个人都感觉神清气爽。 垂眸望着泉池里面的大锦鲤,五彩斑斓的,真好看。 顾瑶心里一阵欢喜,刚把手探入准备嬉闹一番,却脚下一滑,瞬间失去了平衡,她整个人猝不及防一头扎进泉池里。 “咳咳咳......要不要这么衰?”顾瑶扑腾出水面,吐了几口水才说出话来。 她刚想爬出来,却发现所有锦鲤都向她游了过来,将她团团围住。 “嬉闹可以,但是不可以咬哦,谁要敢咬我一口,我保准将它大卸八块,放油锅里炸!”看见它们的热情,顾瑶不得不先提个醒。 所有锦鲤都围着顾瑶,起初它们只是轻轻用身体触碰,顾瑶被蹭的痒痒的,但更多的却是舒服,于是她便调整姿势,让自己漂浮在水面。 别说,她的锦鲤竟然还能如小鱼那般给她做鱼疗哩,但效果真的大相径庭。 前世体验小鱼理疗时,给顾瑶的感觉除了痒便是痒。 但如今被她的锦鲤理疗,除了初时的微痒后,剩下的便就只是舒服了,她浑身暖洋洋的,感觉到一股温暖而柔和的力量正在疏通她的经脉,就像之前沈宴给她灌输内力那样舒服...... 不知不觉她竟舒服地睡了过去...... 等她再出来时,已经到了第二日,她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找到沈宴:“相公,我发现了一件非常神奇的事。” 看见她,沈宴先是目光一沉,随即立刻拿起毛巾给她擦拭头发:“你总是这般风风火火的,当心不擦干头发,日后会头痛的。” 顾瑶不在乎这些,撩起自己左胳膊衣袖给他看:“你看看!” 沈宴将头发擦干,才转而抱起她的胳膊,轻轻吻上一口:“嗯,放心,你这儿肯定不会留疤的,即便是留疤,我也不会嫌弃~” 看着他这副恋爱脑,顾瑶没忍住拍了他一巴掌:“要你嫌弃?谁让你看疤了?这里原本我昨日不小心撞了一块淤青,现在没了!” “没了?”沈宴这才重新抱起她的胳膊,“许是不严重,自己下去了吧?” “不是!”见他不信,于是顾瑶干脆亲自展示给他看。 此时,石竹并不在屋内。 沈宴不习惯外人在身边,只有需要他时,才会唤他进来。 顾瑶再次引来大浴缸,灌入灵泉水后,然后她就开始扒沈宴的衣裳,沈宴坐着不动,任由她生拉硬拽,说出的话却是:“挑起为夫火来,娘子可要负责~” 顾瑶没好气道:“负责个粑粑,整日满脑子只有芒果色儿,我告诉你,现在你已经做完手术,再也别想我帮你!” 沈宴拧眉:“虽然做完手术,但恢复期间的心情愉悦同样重要~” “重要重要,我现在就是在帮你啊!”言语中,顾瑶已扯下他的衣襟来,她扶着他小心翼翼进了浴缸。 沈宴虽然不悦,但还是乖乖配合她。 见他躺下,顾瑶神秘道:“闭眼!” 沈宴这次没照做,他无声表达自己的抗议,但下一刻就被顾瑶一巴掌打服了。 他冷哼一声,索性闭上眼睛不再看她。 突然他感觉似乎有很多东西蹭上来,他本能地绷紧身体,同时想要睁开眼睛,但顾瑶说道:“放松!” 沈宴照做,他可不是怕再挨打,而是他十分信任顾瑶。 果然信顾瑶,得永生。 他感觉到一股温和的力量似乎游走他全身经脉,那些原本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下来,一股前所未有的舒适感从四肢百骸涌来...... 见沈宴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顾瑶笑了。 看来,她还是不够了解她的空间。 竟然一直捧着金饭碗要饭了。 锦鲤哪是吃的,分明乃对伤口有着神奇疗效的灵物啊。 但是要怎么光明正大用,得想个办法? 就在这时,消失多日的莫言竟回来了。 他一回来,就立刻来看沈宴了...... 第223章 那孩子情况很棘手 莫言见沈宴伤口愈合恢复得很好,当即放心不少。 “阿宴这边脱离险境,为师就放心了。”莫言转头对莫白道,“你师弟就交给你了,为师得外出采药。” 莫白不问缘由,只俯首应允。 顾瑶却是眼眸一转,她与沈宴对视一眼,便对莫言道:“师父,我也想跟您一起去,‘神仙水’不多了,我想跟您一起去碰碰运气。” 闻言,莫言笑了:“丫头,‘神仙水’乃可遇不可求之物,你能得一次已是造化非凡,哪还会再次轻易寻到?” 顾瑶却道:“师父,您就带我一起找找看嘛,能寻到最好,若寻不到我也算是为相公尽心尽力了。” 沈宴也在一旁帮腔:“师父,娘子运气一向很好,带她去吧。” 莫白也道:“师父,此次若无弟妹,师弟也不会这般快就会脱离险境,您就带她去吧,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呢。” 见他们意见一致,莫言也只能勉强应下:“丫头,山路崎岖,危险重重,届时你一定要跟紧为师,一切行动需听从为师指挥,不可擅自行动。” 顾瑶立刻保证道:“师父放心,我一定会乖乖跟着您的。” 结果长途跋涉到了深山,莫言发现顾瑶就是个混不吝。 “哇哇哇!师父,有松茸啊,炖鸡汤最是营养美味了,咱挖点回去给您尝尝鲜,也给相公补身体哇!” 最重要的是她可以带回去给她的瑶台宴做成一特色,但不能说、不能说。 “哇哇哇!师父,您脚边的那个是鸡枞菌吗?这个更是营养哩,您快帮我捡一些。” 她也带回去一并做成特色。 莫言被她如一副傻孩子进城的模样逗得哭笑不得,却也只好一边无奈地摇头,一边帮她辨认并采集这些珍稀的菌类。 见采集得差不多了,他才终于忍不住打断了顾瑶的兴奋劲儿:“好了,丫头,这些足够了,为师还得寻药。” 沈宴手术成功,他心中终于放下一块巨石。 现下他不得不想尽办法救治那孩子了。 其实皇上早就找到了他师父为那孩子医治,但那孩子情况很棘手,他师父也是无计可施。 他师父是带着遗憾离去的,一方面是为沈宴,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那孩子。 此乃当朝机密,起初他师父并未将这件事告诉他。 直到在他生命弥留之际,他才将这件事告诉了他,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救那孩子。 现下,皇上也找来了...... 想到此,他不由长长叹了一口气...... 顾瑶见此,连忙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再次保证道:“师父,一看到好吃的我就忍不住,好了,咱们继续赶路吧。” 说完,她便乖巧地跟在莫言身后,但眼睛却一直四处寻摸着。 哪里有小溪啊? 莫言也在努力寻找,行至一处密林深处,他突然停下脚步 ,目光紧紧落在远处石壁一株植物上。 那植物叶片嫩绿,茎秆挺拔,头顶绽放着一朵妖艳的红花。 是“血荷”,可驱散人身体里面的杂质,或许可为那孩子入药。 “丫头,你站在此处莫要四处乱跑,为师去采摘那草药!” 顾瑶顺着莫言的视线望去,也望见了那株植物,她点头道:“师父小心!” 莫言小心翼翼攀爬上石壁,他动作很轻,他知道像“血荷”这样的神奇草药一般都是有野兽相护的,果然就在他指尖几乎要触碰到“血荷”时,突然,一阵急促的窸窣声打破了四周的宁静。 一条巨大的蟒蛇竟从石壁中蜿蜒而出,它浑身覆盖着漆黑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阴冷的光泽,口吐红芯,怒瞪着莫言。 “师父小心!”底下的顾瑶也看到了,她迅速从地上捡到一块石头,然后使出吃奶的力气投向蟒蛇,希望能为莫言争取时间。 趁蟒蛇向下张望的时候,莫言猛地出手,瞬时便将“血荷”收入囊中,随着借着石壁的凸起,身形一侧,便躲开了蟒蛇的攻击,并且向蟒蛇投去银针。 蟒蛇被刺中,顿时被激怒,它张开血盆大口,带着一股腥风转而朝底下的顾瑶扑去,动作雷霆之速,莫言都追不上它。 吓得顾瑶撒脚丫子就猛跑。 尼玛,不讲武德的狗东西,这是专捏软柿子呗。 顾瑶展开疯狂奔跑模式,跑着跑着,她似乎听到了潺潺的溪水声,然后眼前豁然就出现了一条小溪。 她大喜,但身后的蟒蛇却对她紧追不舍,顾瑶不跑了。 她手持铡刀剪,弓着身子与蟒蛇搏斗起来。 她看出来了,这狗东西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 见在莫言那边讨不到半分便宜,就改来攻击她。 她现在就让它见识一下她的厉害! 蟒蛇并不怕她,吐着红芯子,肆无忌惮朝她攻击来,就在它以为能一口吞掉顾瑶时,却意外地被顾瑶一铡刀剪掉了舌头。 呜呜呜呜! 看着再次凭空而出的人影,吓得它一个急转身“嗖”一下子就掉头消失不见了。 “切,欺软怕硬的狗东西,还敢追老娘?!”收去铡刀剪,顾瑶得意地拍了拍手。 随后,她转身望着身后的小溪,眼睛一眨,意念一转,小溪旁边的一处洼地就蓄满了灵泉水和十来条大锦鲤。 望着从远处赶来的莫言,顾瑶欢呼道:“师父,我找到‘神仙水’了,还有许多大锦鲤......” 见她平安无事,莫言才长吁一口气,但当他品尝了洼地上的水时,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神仙水”这般好寻了? 望着眼前足够的“神仙水”,他眸色深深,那孩子应该有救了吧? 顾瑶却道:“师父,这些锦鲤好像会给人疗伤呢,方才我不慎被那大蟒蛇拿尾巴扫到了胳膊,结果误打误撞被撞到了水洼里,被锦鲤一吸拭,好像没那么疼了......” 闻之,莫言喜不自胜。 这是天助那孩子吗? 他曾在古书上看到过关于“神仙水”与锦鲤的传说,记载着他们拥有不可思议的治愈能力,本以为乃神话,现下不仅再次寻到“神仙水”,竟是连与“神仙水”共存的锦鲤都寻到了? 只是眼前的这些锦鲤真的是传说中可治愈疗伤的锦鲤吗? 他怕徒生变数,便赶紧将“神仙水”和锦鲤尽数收走,然后和顾瑶快速离去了。 回到南星园,他便迫不及待拿沈宴做了试验。 因为已经感受过锦鲤的一次治疗了,这回沈宴已经没有这么没出息了。 可随着锦鲤的持续治疗,他再次不受控制地睡了过去...... 莫白大喜:“太好了,有了这些锦鲤的搭配治疗,师弟的腿或许用不了两个月就能恢复如初了呢......” 莫言也高兴,但他说出的话却是:“瑶瑶,为师有个不情之请......” 第224章 众皇子中就本王混的最惨 莫言有些难以启齿,但顾瑶却是一口应下:“既然师父开口,那自是没问题的,我们只留一半就够了呢。” 莫言对沈宴的在乎,顾瑶是看在眼里的。 现下既然他提出要借用一些灵泉水和锦鲤,看来那人对他也很是重要呢,她自是愿成全他。 莫言很是激动,那孩子或许有救了...... 沈宴这边脱离险境,顾瑶便就去了瑶台宴。 众人见到她都很是高兴。 肖羽引她去了二楼,将账本给她看:“主子,此乃咱们这段时间的账本,您看看,还有,咱们瑶台宴每日都是坐无虚席,甚至好多顾客根本就排不到座位,所以,我考虑咱要不要开个分店?” 顾瑶一边翻看账本,一边笑着回道:“我看可以,冬天生意会更好呢。” 说着,她将账本还给肖羽,便起身下了楼:“我先去看怀王。” 怀王因为她的事而被禁闭怀王府,她早就想看他了。 并且顺路再搜刮他一家铺子。 反正燕少阳这条大腿,她抱定了。 到了怀王府,顾瑶就更加确定了这一想法。 啧啧啧,不愧是皇帝儿子住的地方啊,府邸大门巍峨壮观、两尊大石狮威严地镇守在大门两侧,彰显着皇家的尊贵与气派。 走在精心铺设的青石板上,顾瑶没忍住往四周望了望。 只见府内奇花异草争奇斗艳,小桥流水相映成趣,每一处都透露着精致,又不失王府的庄重与尊严。 出来的燕少阳看见顾瑶这副土包子模样,笑得很是得意,但说出来的话却是。 “你也不要太羡慕,众皇子中就本王混的最惨,哪日你若是去见了本王四哥的宁王府,那才是真的令人叹为观止呢。” 去什么四皇子府邸? 她是嫌命太长了吗? 听说四皇子嗜血残暴、杀人成瘾呢。 顾瑶连忙摇头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觉得怀王府就已经非常好了,是我见过最气派的府邸! 对了,多谢怀王爷那日的仗义出手,我早就想来谢谢你了,今日才抽开身,看看我给您带什么来了?” 说着,她便从身后背筐内取出一盒色彩斑斓、香气扑鼻的糕点,每一块都是她匠心独特做出来的。 “这是我亲手为您制作的糕点,名为‘五谷杂粮’,南瓜形状的用的南瓜食材、绿豆形状的用的绿豆食材、红枣形状的用的乃上好的红枣......一共八件,寓意着八方来福、四季平安、发发发发!” 礼轻但情意重啊! 而且她也会说啊! 不然待会儿拿出莫白的礼物,让她情何以堪? 果然,燕少阳被说的一阵心花怒放,当即拿起一块红枣糕点,轻轻咬了一口:“唔......软糯香甜又甜而不腻,满口的红枣味瞬间在口中化开,真是既好吃又好看!” 吃完一个,他就没舍得再吃,而是让管家给送进了皇宫。 他母妃最是喜欢这些小糕点儿。 顾瑶立刻贴心道:“宸妃娘娘若是喜欢的话,我就再做给她吃。” 燕少阳眼睛顿时一亮:“那咱们可说定了啊。”随后,他又摸了摸鼻子问道,“对了,你相公腿怎么样了?” 顾瑶拱手道:“多亏怀王那日施以援手,我相公手术很成功,休养两个月就能走了呢。” 燕少阳笑道:“如此,本王这禁闭也值了,届时,记得带你相公来王府一趟,让本王瞧瞧。” 顾瑶再次拱手:“那是自然!”随后,她便呈上了莫白托她带来的谢礼,“对了,我师兄也很是感激怀王,只是他事务繁忙,离不开安齐世,所以,他让我带了谢礼给您!” 闻此,燕少阳缓缓勾起唇角:“哦?娘......莫谷主竟然也有东西要送本王?”但下一刻,他又拧眉道,“不过本王不要谢礼,本王要和他一起饮酒!” 他惦记着带娘娘腔去潇湘楼喝酒,娘不娘的来一炮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顾瑶将礼物塞给他:“我不给你俩传话,你不要,哪日出府后寻了机会还给他就是!” “成!”燕少阳也不为难顾瑶,他利索接过礼物,并且打开看了看。 一颗乌漆嘛黑,散发着淡淡药香的药丸映入眼帘。 “这是?” 燕少阳好奇,莫非是壮那啥丸? 顾瑶双手叉腰道:“别怪我没告诉您,这是我师兄亲手炼制的解百毒药丸,名为‘百毒清’,这可是江湖人士重金难求的呢,可比让师兄请您喝酒合适多了。” 燕少阳思路立刻被她带偏:“那这玩意儿能卖多少银两?能弥补本王损失的半年俸禄吗?” 顾瑶回道:“我也不知道,但这东西不好议价吧,毕竟对于需要的人来说是无价之宝,而对于不需要的人来说,不过是一粒寻常药丸罢了。” 完后,她又忍不住问道:“对了,您半年俸禄多少来着?” 燕少阳肉疼道:“本王银钱俸禄一年是三千两,半年一千五百两啊......” 说到这个,他的心就痛得抽抽。 话说,他好像已经被罚的接下来一年的俸禄都没了呢。 想起方才看的账本,顾瑶眼眸一亮:“怀王爷,或许我能给您挣回来呢?” 时间很快,瑶台宴便迎来了周月宴。 顾瑶刚到店,肖羽就笑嘻嘻连同着账本和银钱一块呈给了她。 看到那串数字时,顾瑶都震惊了...... 第225章 顾瑶要回长留村了 肖羽笑着禀报道:“主子,咱们肉满香这个月的净收入是五百六十两,五百两给您,六十两我想留着作为肉满香的备用银两。” 顾瑶自是没意见。 肖羽又道:“咱们瑶台宴这个月的净收入是一千八百二十两,同样,我想留下一百二十两作为备用银两,这样,我们不仅可以应对一些突发的状况,还能不断创新新菜品,您觉得如何?” 顾瑶自是没意见:“肖掌柜考虑很周全,全凭肖掌柜做主!” 语罢,她便从银票中拿出二百二十两递给了肖羽:“肖掌柜,这是你的报酬!” 肖羽连忙推辞:“主子,这太多了,再者,为您管理店铺,本就是我分内之事,怎可要您的银子?” 顾瑶却微微一笑,眼神中满是信任与肯定:“肖掌柜,我早就说过,在我这里,你就等同于凤老板,咱们乃合作关系,你让我省心,我自会给你相应的报酬,你为我尽心尽力,我给你一成红利,既是奖励你过去的努力,更是在期待你未来的贡献!” 肖羽真的很是让她省心,这一个月以来,她几乎成了甩手掌柜。 身边有个这样的得力助手,她自是不会吝啬。 而且分店从选址到装潢,再到人员培训,全是他一人独立所为,办得是井井有条,真的完全让顾瑶没有一丝后顾之忧。 这就是她要的人才。 不得不说,凤瑾背后的高人真的眼光很独特。 他是怎么挖掘出凤瑾这个人才的? 她猜测凤瑾背后也应该是有人的。 不然凭他一介平民,如何能将铺子经营得如此有声有色,还能在京城中站稳脚跟? 不过这不是她该考虑的问题。 凤瑾虽乃一介奸商,却是个难得有规矩的,而且也算是帮了她。 他拓她新思路,予她人才,她遵契约给他分成就够了。 果然,她给他送银子的时候,凤瑾扯着一脸笑容就迎了过来:“哟,如今该称呼一声顾老板了,顾老板还真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呢,这么快就全权放手肖羽那小子了?!” 顾瑶微微一笑:“我这还是跟凤老板学的呢,总有一日,我会回长留村的,亦如,凤老板您属于这京城一般,我自是要同您一般找到像卢掌柜或佟掌柜那般可靠的人!” 她来京城已经一个多月了,再是不知道卢掌柜和佟掌柜是他的人,那她就白活了! 被她看出来,凤瑾也不尴尬,反而哈哈一笑:“那凤某算不算是给顾老板赚得第一桶金的人?” 顾瑶诚实点头:“自然算是,所以为了回报您,我决定肖羽日后的一成薪酬从咱们三人股份上按照所占比例抽取!” 凤瑾撇嘴道:“顾老板好是阔气,怪不得肖羽前不久找凤某买小厮时,那腰板挺得要多直就有多直呢,原来是钱帛给的底气呢。” 顾瑶淡淡道:“我今日才告诉他的......” 凤瑾:“......” 所以当初他为什么不直接替顾瑶经营,反而多此一举平添肖羽这个工具人来分一杯羹呢? 话虽如此,但他是绝对不可能侍二主的。 于他而言,顾瑶是归属于怀王一派的。 见他吃瘪,顾瑶就放心了,她将账本给他搂一眼后,然后,便按照契约给了他三百九十六两,有整有零。 “对了,此乃咱第一次分红,故而满月便赶紧给您送来了,下次咱们改为季度,若赶上春节,才会有所变动的哦!” 凤瑾摩挲着银子,笑道:“火锅生意前景一片大好,如今顾老板分店已开,相信年底的分红,凤某会加倍了吧,在下的眼光果然很是独特呢。” 说这话的时候,他望向顾瑶的眼神多了一丝赞赏。 果然顾瑶是个难得守诚信之人。 即便傍上怀王这棵大树,也依然没将他一脚踢去。 换句话说,若顾瑶真的背信弃义,他也有的是办法让她一文钱都挣不到。 他这个人是奸商不假,却也是个极其有规矩的。 要不然只凭他背后的主子,他也是做不到如今这么大的。 在商言商,倚仗和手段必不可少,但诚信同样重要。 他深知这点。 顾瑶也知,但她却据实以告:“也不一定的呢,咱们现在赚钱是因为瑶台宴乃独一份,相信用不了多久,火锅店就会如春后竹笋一般,遍地开花。” 凤瑾却笑着回道:“顾老板所言极是,这商海沉浮,不进则退,不过依凤某来看,火锅店,瑶台宴会永远都是龙头。 无论是运作模式,还是口味,亦或是这独一份的氛围和服务,非他人所能轻易复制!” 此话并非凤瑾的恭维,而是他的从心之言。 别说是麻酱的制作,单从那一个个别致精心的小礼品来说,都非他人所能想。 他也想不出来。 他都好奇顾瑶这脑袋是怎么长的了? 嘉奖完后,他又给出了专业性意见:“当然,火锅确实乃季节性吃食,但夏天有夏天的办法,届时若生意冷淡,顾老板完全可掀锅另作他想,总之生意是死的,人是活的,相信以顾老板的本事,届时定会再次引领风潮,让瑶台宴成为四季常青的招牌。” 闻言,顾瑶眉目舒展,她拱手道:“凤老板不愧乃商业奇才,总是能让我耳目一新,是我狭隘了。” 凤瑾真的是将商场混得如鱼得水,他不会拘于任何形式。 顾瑶真的是受益匪浅。 见顾瑶听进去了,凤瑾也回礼笑了。 从凤瑾这吃完精神食粮,顾瑶便又去了怀王府吃真的山珍海味了。 还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 虽然燕少阳被停了俸禄,但吃食标准还真是一点儿没降。 而燕少阳却是一副吃腻了的样子,毫无食欲道:“母妃也真是,整日给本王送这些山珍海味来,本王都吃腻了,就不能偷偷给本王塞点儿银钱来吗?” 他禁闭眼看就快一个月了,他还惦记着一解禁,就立刻去潇湘楼放松个十天半个月呢。 反正得把这一个月的损失弥补回来。 但是没银子,放松个屁! 结果没什么来什么! 顾瑶来的可真是及时,这不是屙屎撞狗口,凑巧了嘛! 顾瑶:“!!!” 请问她再把银两要回来合适吗? 燕少阳却抢先一步,直接将六百两银票塞进了怀里:“顾瑶,你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了,仅三成分红竟远超本王的俸禄了,日后本王的铺子随你挑,本王也唯你马首是瞻!” 就问你他这话够不够诚意? 顾瑶:“!!!” 是有诚意,但她也不敢应啊。 这要让皇上知道了,不得一刀劈了她?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她的好心情,来京城这一趟,她空间的银两是呈直线上升啊。 吼吼,粗略一算,她身家竟已经八千两了呢。 远超过她从前的期许。 从前她的梦想是银子够花了就躺平。 哪知这银子越赚越多,梦想也跟着水涨船高。 她现在非但不想躺平,反而想攒够一万两...... 回到安齐世,沈宴听到这个数字后,也震惊了,但下一刻,他又惆怅起来...... 爹娘那边给他们来了飞鸽传书,问他腿治疗的怎么样了?全家甚是担心,还有玉米已长成,问他们何时归? 既然玉米已长成,顾瑶肯定是要回去的。 但沈宴却是回不去。 虽然他的伤口已完全复原,但里面的腿骨却并未长好,为避免节外生枝,引发不必要的变故。 莫言和莫白都不赞成在这关键节骨眼,他舟车劳顿...... 第226章 离别 夜色如水,静谧深邃,屋内的人儿在烛火下低声缱绻。 “娘子,看!”沈宴的声音低沉又富有磁性。 顾瑶有些无奈,却还是耐不住他蛊惑的声音望去。 差不多两三天前,沈宴就一直如个花孔雀一般夜夜向顾瑶展示他的身子了。 也不怪他展示。 不过才被锦鲤理疗了一个月,他身上那些曾经狰狞的伤疤就淡化了很多。 虽然见怪不怪,但顾瑶这次却是轻轻抚摸着他的胸膛,呢喃道:“等你回长留村时,怕是我都要认不出你来了吧?” 她不想灵泉水搭配锦鲤,效果竟是如此神奇。 沈宴轻轻握住她的手,眼中闪过一抹不舍:“不行,我要和娘子一起回去,若娘子真忘了我,我可找不到地哭。” 顾瑶笑道:“你怎么和个小孩子一样,想一出就是一出?咱不是说好了吗?你先留下来养伤,待一个月后,你堂堂正正走着回去,绝对会惊爆咱整个长留村村民的!” 沈宴揽她入怀,下巴抵着她发顶,不舍道:“我不在乎是否惊爆其他人,我只想为你一人站起来。” 顾瑶顺着他的话道:“对啊,所以你就乖乖留在这里养伤啊,切莫再生枝节了,懂?” 沈宴也不是完全恋爱脑之人,他闷哼了一声,便将顾瑶抱得更紧:“那娘子要日想为夫,夜也要想为夫才行,对了,为夫送你的小木头人儿呢?” “那你先放开我啊!” 闻此,沈宴才依依不舍放开她,顾瑶凭意念一变,小木头人儿沈宴就出现了她手中,她展示给沈宴看。 沈宴这才满意道:“嗯,娘子要日日睹物思人,每日至少要看三个时辰以上才成,以免真的忘了为夫!” 顾瑶被气笑了:“我有那么闲?回去后我不仅要带领村民收玉米,还要照看咱的肉满香,哪里有时间睹物思人?” 一听她这样说,沈宴立刻就不高兴了:“这还没走呢,就已经将为夫抛之脑后了,若真回去,还能记得为夫?” 顾瑶也撇嘴道:“那你呢?你整日无所事事,又能拿出多长时间睹物思我?” 闻此,沈宴转身从枕头下缓缓抽出一物来,是顾瑶的小木头人儿,他终是没忍住也将顾瑶的小木头人儿上了色,因此此刻不仅神似,更显栩栩如生。 沈宴轻轻抚摸着小木头人儿的发梢,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我自是日思夜思,直待与娘子重逢之日......” 虽然他长了一双看狗也深情的眸子,但瞅着他这副小心翼翼之貌,顾瑶内心还真挺美美哒:“行吧,我答应你,我会每晚都抱着‘小沈宴’睡觉的。” 她做不到睹物思人,这不符合她的人设。 但摆在床头总彰显她诚意了吧? 果然,沈宴听了很满意,他小心翼翼将“小顾瑶”重新放回枕头底下,便又将大顾瑶抱在了怀中:“嗯,为夫就知道娘子最爱口是心非了。” 语罢,他垂首轻轻吻了一下顾瑶光洁的额头。 起初,他只是想吻一下额头的,但一想到顾瑶不日就要回长留村,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再也见不到她活泼生动的脸,再也抱不到她玉软花柔的身子,他就没忍住顺着她的额头吻向她的眉心、鼻翼......直到那张红艳的唇...... 虽然他们二人之间,大多数事都是顾瑶占主导地位。 但于此事,不管多少次。 顾瑶永远都是落下风的那个。 再加上今晚沈宴的吻炙热又深情,更是让她无法招架。 顾瑶的意识逐渐模糊,直到沈宴放开她,她才后知后觉地张大嘴巴喘息。 垂眸看着她红得跟柿子一样的小脸,沈宴心情大好,他又猛地啄住了她的耳垂。 “啊......”惹得顾瑶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她下意识避过沈宴的唇,但沈宴却按着她不让动。 就在顾瑶觉得十分难熬时,沈宴却又放过了她,改在她耳畔低声呢喃道:“娘子,重逢之日便是你我洞房花烛夜......” 顾瑶身子软在了他怀里,声音也是异常的软糯:“嗯,我们不止要圆房,还要一起骑马、一起爬山、一起泛湖......总之我要你陪着我连上一辈子的遗憾都一起补上......” 沈宴轻轻揽过她的肩膀,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娘子,你所愿,便是我所求,无论是骑马共驰骋草原、还是携手登高、亦或泛舟湖上,看云卷云舒,我都惟愿与你同行......” 第227章 凤瑾的反常 三日后,顾瑶告别沈宴和莫言,由莫白随行,坐着马车离去。 结果出了城却是意外碰上了燕少阳和凤瑾二人。 燕少阳是专程在此处堵顾瑶的:“顾瑶,本王被关了这么多天的禁闭,实在是心情压抑,急于游山玩水放松一二,既然在此遇见你,索性便与你同行吧,路上也算是有个照应。” 他得跟着顾瑶前去她家乡看看,以免日后找不着她。 对顾瑶说完,他便将目光落在了马车旁骑马的莫白身上:“哟,莫-谷-主也一同前往啊?” 想着他上次的救命之恩,莫白便恭敬对他行了礼:“草民拜见怀王爷。” 难得见莫白如此一副毕恭毕敬之貌,燕少阳不禁心中生出几分得意,但他却摆手道:“本王此次乃微服出巡,莫谷主唤本王一声阳公子即可。” 莫白点了头,便不想再理会他,偏偏燕少阳是个话痨,还非常不注重小节,他自己一头钻进了顾瑶的马车,还十分惬意地邀请莫白和凤瑾道:“唔,还是马车里舒服,两位要不要一起进来?” 顾瑶:“!!!”你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师兄,您身上还有伤,快进来吧,凤老板也一起吧!” 莫白胸口上的伤只是皮外伤,早就好了,但见燕少阳和顾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不符规矩,于是,他没推辞,应了一声,便也就直接进了马车。 凤瑾却摇头拒绝道:“多谢怀王爷和顾老板美意,不过在下更喜马上吹风,所以便不叨扰各位了。” 他虽然不是如燕少阳一般专程在此围堵顾瑶,却也差不多吧。 他该回一趟杨柳镇了,正好也算是护顾瑶一程。 顾瑶不做勉强,笑着回之,燕少阳却是笑着打趣道:“啧啧啧,凤老板还真是个忙碌的命呢。” 说完,他便又对安静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莫白道:“小白子,受伤了?” 他面上问得情真意切,内心却是在狂吐槽。 这娘娘腔一手银针耍得出神入化,谁能伤得了他? 简直是在为他出气啊! 小白子? 莫白忍不住睁开眸子望向他,这怀王爷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顾瑶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小白子? 怀王果然是唯一能让莫白管理不住情绪的人...... 接下来的一路,马车内便一直充斥着燕少阳那叽叽喳喳的嗓音,以致于行至一茶馆时,燕少阳高喊一声:“停车,本公子口渴,要下去饮茶!” 顾瑶与莫白对视一眼,不由暗暗摇了摇头。 接下来这一路可咋过啊? 凤瑾却不愧乃八面玲珑之人:“阳公子此举甚妙,凤某这会儿也正口渴得紧。” 说着,他便引众人步了茶馆。 由于是空旷道路上的一简单茶馆,故而环境并不怎么好,但在场众人皆非矫情之人,愣是让他们喝出了几分闲适与惬意。 不知不觉竟饮下一壶茶水,燕少阳率先起身道:“人有三急,本公子方便一二。” 瞧吧,权势养大的孩子就是丝毫不社恐,撒个尿都得汇报一下。 顾瑶也不社恐,但她却注重隐私,她是悄无声息去的。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很快她寻到了一处安全地带,正打算来个遁地走时,一个戴着斗笠的身影毫无声响接近了她。 那人身形矫健,手持一柄闪着寒光的长剑,直取顾瑶要害。 也该顾瑶命不该绝,虽然那人悄无声息,但顾瑶也是做贼心虚,她正再次谨慎地小心翼翼四处张望时,却是意外地瞅见了那柄寒剑,她也顾不及许多,直接就闪身藏进了空间。 戴斗笠那人愣神,他难以置信摘下斗笠来:“真是见鬼了,臭婊子人呢?臭婊子你给老子滚出来,老子今日一定要活剐了你,给老子妹子报仇!” 竟是山寨里的杜大霸? 他竟还没死? 顾瑶知道一定不能再留这祸害了,趁他背过身寻找之际,她又直接出来了,并且以雷霆之速将寒铁匕首插进他后心窝。 “啊!”杜大霸痛呼一声,他转身朝顾瑶踢去,顾瑶来不及拔寒铁匕首,连连后退,但杜大霸发了疯一般要杀死她。 他疯狂挥舞着剑朝顾瑶砍去:“你这臭婊子,老子一定要杀死你,要不是那日你的奸计,老子也不会败得一败涂地,老子妹子也不会死去,去死,臭婊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莫白闻讯赶来:“师妹,小心!” 他朝杜大霸飞出银针。 杜大霸本就是垂死挣扎,连看到那枚银针都没看到,就直接被一针刺进了喉咙,凤瑾也赶来,他飞身上前,一脚踢在杜大霸的胸口上,将他重重踢翻在地。 他目光锐利地扫视了一圈,以防还有其它刺客,见四周一片寂静,才又将目光重新定格在杜大霸身上,却是在望见直直插进他后背的寒铁匕首,而瞳孔骤缩...... 他怔了好是一会儿,才上前缓缓拔下那柄匕首,他眼睛看似在望着杜大霸的尸体,实则却是一直在暗暗仔细端详着匕首。 愈是确认一分,他心中的疑惑便愈是多一分,他试探性开口道:“顾老板不愧乃女中豪杰,就是连用的匕首看着都非同寻常......” 说着,他便细细擦去了上面的血,不着痕迹还给顾瑶:“凤某瞅着这该是男子所用之物,却没想到顾老板竟能驾驭得如此自如,真是让人佩服。” 顾瑶接过匕首,没作他想:“凤老板也真是好眼力,此乃我相公留给我防身用的。” 语罢,她将匕首重新插回剑鞘,看似放入袖袋,实则是放回了空间。 凤瑾并未再说什么,但他却是眸色沉沉。 他现在脑子有点乱...... 莫白见顾瑶无碍,便上前探了探杜大霸的脉,他对着顾瑶摇了摇头。 顾瑶这才长吁一口气。 死了她便放心了。 这时,解决完一身轻的燕少阳姗姗来迟:“呀!你们都无事吧?本......公子如厕的功夫,竟错过一场大戏!” 顾瑶道:“此乃那日土匪窝里的土匪头子杜大霸,他前来刺杀我,是替妹报仇的。” 燕少阳垂眸望向地上的血人,咬牙切齿道:“这没血性的狗东西该找本公子报仇啊,明明是本公子剁了他命根子的,真是个没根的东西,居然专挑软柿子捏,幸好你身手也不赖,才躲过一劫!” 燕少阳心思单纯,他是真的认为顾瑶有功夫傍身的。 完后,他又拧眉道:“岂有此理,大理寺究竟怎么看的犯人?竟然能让人跑出来,还险些伤了人,真是岂有此理! 来人,将杜大霸的尸体给本王还回大理寺去,看他们如何能狡辩?” 顾瑶想着就此拜拜吧,不是嫌他话痨,而是她们家那座小庙如何能装下他这个大神啊。 “阳公子,那您赶快处理正事吧,咱们就此别过!” 莫白也赶紧拱手道:“告辞!” 他别无他想,只想清静! 燕少阳却不在意地摆摆手:“杀鸡焉用牛刀?这点小事哪里就值得本公子亲自去干了?走走走,别耽误了咱的进程,咱继续赶路......” 他没再坐马车,而是一脸优哉游哉骑了马。 他不坐马车,那莫白自然也不便再坐马车。 于是,马车上便就只有顾瑶了,她关好车门后,便赶紧尿遁进了空间。 外面燕少阳继续充当他的话痨人设:“小白子,你伤势没加重吧?” 莫白语气淡淡:“有劳阳公子关心,在下伤势早已痊愈!” 燕少阳长吁一口气:“这就好,我还想着到了长留村让你请我喝酒呢,你肯定不能拒绝吧?” 去不了潇湘楼,去杨柳镇的红楼也成啊。 正好,换个场地,也能让他新鲜新鲜...... 如此想着,他竟是迫不及待了。 再抬眸望向莫白的眼光里,不由多了一丝坏坏的笑。 “你们不知道吧,那杜大霸的妹子杜小花是有多么放荡吧?她先是瞧上了本公子,后又迷上了女扮男装的顾瑶,最后,你们说怎么着?” 莫白不感兴趣没接话,凤瑾却是笑着问:“如何?” 燕少阳这才继续道:“最后,她竟被顾瑶那相公沈宴迷得不要不要的,话说,本公子一直想见识一下那沈宴,竟是始终未寻得机会,小白子,你给本公子说说,那沈宴真的长着一副绝世容颜?” 他都好奇死了。 凤瑾也不由望向莫白,不过他却是略有所思...... 他想起来了,之前佟掌柜就无意说过一次顾瑶相公长相绝美的话。 而他上次所见的那个又丑又虚的沈宴,看来是顾瑶他们为免节外生枝故意易容过的...... 想起沈宴的声音,再到他送顾瑶的寒铁匕首...... 突然他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来...... 一个离奇却又异常清醒的念头在他头脑中愈演愈烈...... 他深吸一口气,才维持住面上的冷静:“阳公子、莫谷主、顾老板,在下突然想起京城尚有一件要事要处理,恕在下失陪,不能一同前往了!” 众人不作他想,以为是他生意上的事。 却不知,当天晚上,一众黑衣人却偷偷潜入了安齐世...... 第228章 先要打上三十杀威棒再说 “沈大娘、娘,真是太好了,姐夫腿治好了,而且姐不日就要回来了呢。”顾凡一边驾着骡子车,一边欢呼道。 张国秀自是高兴的不行:“等阿宴腿好回来后,咱们家往后的日子就更有奔头了。” 想起她好大儿从前意气风发的样子,她的嘴角就止不住的上扬。 但同时,她也不由暗暗长吁一口气。 说实话,沈宴离开的这段时日,她的心就一直揪着了。 她生怕他贪恋京城的繁华再一去不复返。 如今顾瑶回来,那代表着她的阿宴也会回来。 以前她还会吃醋。 但现在她可不再吃醋哩,有了顾瑶这个“人质”,她那个恋爱脑好大儿就一定没跑了。 顾母没她这么多心思,她是单纯想女儿了:“太好了,马上就能见着瑶瑶了,也不知道瑶瑶这一路上吃了多少苦?瘦了没?” 说到这里,她没忍住抹起了眼泪来。 她都快两个月没见着女儿了,儿行千里母担忧,早知道她也跟着一起去了。 张国秀感同身受,拍了拍她的肩膀。 感觉到气愤的不妙,顾凡回头劝解道:“娘,姐姐马上就回来了,您省着眼泪些,别到时候等姐姐回来再哭不出来......” 他的话瞬间让顾母哭笑不得,顾母没好气道:“臭小子,好好驾你的车,当心行人。” 结果说什么来什么。 一向安稳的骡子竟突然之间变得狂躁不安,四蹄乱蹬,拉着车子在街道上横冲直撞起来。 惊得顾凡赶紧双手紧紧拉住缰绳,幸好他力气大,及时拉停了骡子,他刚想长吁一口气。 前面却传来一道杀猪叫声:“啊!撞人了,我的儿啊!” 望着距离骡子车近在咫尺的躺在地上的小男孩儿,顾凡真是被吓出一身冷汗来,他声音颤抖道:“不是我......我及时拉住了车......” 车上的张国秀和顾母也吓出一身冷汗来,但二人到底多吃了几年的盐,赶紧下了马车想要搀扶那男孩儿起来。 谁知,小男孩儿的母亲却如发了疯一般上前推开她们。 “你们不要碰我儿子,你们是杀人凶手,是你们撞死我儿子的,我要报官,让官差杀死你们为我儿子偿命!” 顾母道:“这位夫人先不要着急,当务之急是看小公子有无事,我们送你们去许安堂吧!” 张国秀也道:“你休得空口白牙就想冤枉人,我们的骡子车根本就未撞到你儿子!” 小男孩的母亲听到这般说,就直接急了:“这么多人眼睁睁看着我儿子乃是被你们骡子车撞倒的,莫非还想推卸责任不成? 快来人啊,大家都来看看啊,这家人撞了人还想跑,天理何在啊!” 她声嘶力竭喊着,试图引来更多的围观者。 周围的群众开始聚集,议论纷纷。 “就是,骡子车在街道上横冲直撞可是我们有目共睹的,还想抵赖不成?” 顾凡解释道:“不是的,我方才已经及时拉住了骡子车......” 小男孩母亲嘶吼道:“即便没撞着,也是被你们吓死的,我儿子玩得好好的,若非被你们惊吓着,又怎会没了气息?你们就是杀人凶手!” 一看形势不对,张国秀赶紧道:“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大妹子,先赶快将孩子送去许安堂吧!” 小男孩无事还好,若死了,他们就真的说不清了。 这可真是横来之祸啊。 围观群众也开始劝解道:“对啊,先救孩子要紧!” 小男孩母亲却并不听,她抱着小男孩身子嚎嚎大哭:“天杀的,还有没有王法了啊?呜呜,我可怜的儿子啊......” 顾凡刚想强势带小男孩儿去医治,但他刚触及到小男孩儿的胳膊后,小男孩儿母亲就歇斯底里道:“杀人了!杀人了!救命啊!” 紧接着,顾凡就感觉有人朝他的肩膀袭来,他下意识地转身,同时反击,一个泄力,就给背后袭击他的人来了个过肩摔...... “哎呦,果然是天杀的,居然都敢袭官差了,来人,上枷锁带回衙门去!” 疼得那名官差躺在地上吱哩哇啦乱叫。 顾凡都懵了,他连忙道歉道:“捕快大人,对不住,小的没瞧清,求您大人有大量......” 捕快哪里会听他解释,当即给他套上枷锁,连同小男孩儿和他母亲一同带回了县衙。 不远处看热闹的黄福忍不住拍手称快。 果然不用他们出手,嚣张之人就自有人收拾! 不过他还是得再烧上一把火,可不能让那健硕臭小子活着离开衙门。 这边顾母也失了神,张国秀喊了一声:“亲家母,我去许安堂请许大夫,你快去请贾老爷帮忙......” 而这边顾凡一被带回衙门,就先被扣上了一顶袭击捕快的帽子,先要打上三十杀威棒再说。 顾凡再次解释:“大人,小人真的不是有意的......” 然不由他分说,官差就动起手来,他们手中的板子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寒光,然后狠狠落在了顾凡的背上...... 第229章 姐姐给你伸张正义 看到杨柳镇的石匾,顾瑶不由欢呼出声:“王二哥,这个时间点儿,娘她们定还在肉满香,咱先去那里给她们个惊喜吧。” 不见时不觉想念,谁知再次见到这熟悉的小镇,顾瑶内心竟是十分欢喜。 不料,竟见顾母一人正失魂落魄地跌坐在街道,她连忙叫停马车,飞奔了过去:“娘,您这是咋了?” 顾母怔了一会儿,才抱着她嚎啕大哭起来:“瑶瑶、瑶瑶你回来了?呜呜......娘的瑶瑶啊,你终于回来了,凡凡他......他被官府带走了!” 顾瑶赶到县衙时,顾凡已经被杖责了十来棍子,后背血迹斑斑、脸色苍白如纸、尽管疼痛难忍,他却依旧为自己辩解着:“大人饶命,小人真不是有意打官差的......” 顾瑶心如刀绞,她没敢耽搁,直接将燕少阳给她的那块蟠龙玉佩拿了出来:“都给我住手!” 燕少阳:“!!!” 顾瑶怕不是傻子?他本人在此,居然不用他而用玉佩? 他满面嫌弃站在顾瑶身旁,迎着县令怀疑的目光直接亮出了他的腰牌来,待看清后,吓得县令立刻献出自己的膝盖来。 身体抖如筛糠:“下官......下官拜见怀王......爷,不知怀王爷大驾光临,还请怀王爷恕罪......” 娘啊,他任杨柳镇十几年县令,何曾遇到过这么大的官啊? 皇帝的儿子啊! 他真是怕得紧。 顾瑶感激对燕少阳点了头,便赶紧跑向了顾凡:“凡凡,你还好吧?” 看到姐姐回来,顾凡很是激动,他拉住顾瑶的手,颤抖着嗓音道:“姐......您回来了?爹娘都很想你,凡凡也想你......” 说到这里,他声音不由哽咽起来,既是对姐姐的思念,又是对自己这一场无妄之灾的委屈。 他辩解,却根本无人听他的话。 顾瑶心疼地抹了一把他的眼泪,柔声安慰道:“凡凡受委屈了,姐姐来了,姐姐给你伸张正义!” 说这话的时候,她便垂眸望向了县令。 县令还记得她。 这女人可真是阴魂不散啊,之前就和麦香斋做生意将月饼卖进了京城不说,还说杀人如血的宁王爷都是她的忠实顾客呢。 他本来持怀疑态度,现下看她又将怀王爷从京城带了回来,他还有什么不信? 果然听她如此说,怀王爷便立刻垂眸望向了他,语气嘲讽道:“本王要在此监听此案,县令大人该不会有异议吧?” 吓得县令连忙跪地磕头:“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他请燕少阳上座,燕少阳却笑着问道:“不知县令大人是如何坐得杨柳镇父母官一职?本王监听坐主位成何体统?岂不坏了朝廷的法度?你莫非要陷害本王不成?” 吓得县令又是噗通一跪:“下官不敢......下官不敢!怀王爷恕罪,是下官一时见到您的天颜,太过紧张了!” 闻此,给顾凡检查伤势的莫白不由抬头望了燕少阳一眼。 这纨绔王爷看似不着调,关键时刻还挺好用。 余光瞅见他满是崇拜的目光,燕少阳不由挑眉问道:“小白子,凡凡伤势如何?” 他这话一出,不仅吓得县令再次出了一身冷汗。 就是连顾凡都想献上自己的膝盖。 话说,他什么时候和尊贵的怀王爷如此熟的? 莫白按住他,对他摇头示意,随即才拱手回道燕少阳:“启禀怀王爷,凡凡未伤到筋骨,只是皮外伤。” 虽然他回的是燕少阳,但望向的却是顾瑶。 闻此,顾瑶才长吁一口气。 但见弟弟被打得遍体鳞伤,她还是气得不行:“凡凡,你别怕,怀王爷在此,你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怀王爷定会为你做主!” 顾凡才不怕,但这会儿因为有姐姐在,他竟是觉得从未有过的安心。 姐姐真是完全脱胎换骨了呢。 他起身对燕少阳恭敬鞠了一躬,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道来。 这时,小男孩儿和他母亲也已经被带了进来,顾瑶对莫白道:“有劳师兄给小男孩儿看看。” 莫白点头。 但小男孩儿母亲见有人要动她儿子,她再次如方才在闹市上一般紧护着她儿子道:“你们这帮天杀的,我儿子都死了,你们还不放过他......” 然话尚未说完,就被莫白一银针刺进身体,再也动弹不得。 看得燕少阳身子不由打个哆嗦。 看来小白子还是对他手下留情了...... 直接无视小男孩儿母亲满眼的惊惧和愤怒,莫白将小男孩儿放在了地上,开始细细为他检查。 他的动作轻柔而熟练,他检查得很仔细,先检查了小男孩儿的瞳孔、呼吸,随后又轻轻按压了他的腹部和四肢。 他不由微微拧眉,但下一瞬他又眉目舒展取出最大号银针来。 “小男孩儿情况很是棘手,在下只能以银针刺他涌泉穴试试,还请怀王爷给在下做个见证,小男孩儿本就凶多吉少,在下只是为救人,若是因此使小男孩儿丢了性命,那可与在下无关!” 莫白故意拿着银针在众人眼前晃了晃,最后又在小男孩儿眼前顿了好是一会儿。 小男孩儿的母亲惊恐地张大嘴巴,却无力阻止。 顾瑶很是了解莫白,他乃少有的医者父母心,像这种明显推卸责任的话,他万莫不会说出口的,此时却这样说,还有什么不懂? 小男孩儿装的呗。 如此一来,她便也就彻底放心了。 只要小男孩儿无恙,就代表顾凡无事了。 燕少阳虽然不了解莫白,却愿意护着他:“小白子尽管试,本王给你做见证!” 县令也赶紧奉承道:“白总管,您尽管试!” “......白总管?”燕少阳一愣,旋即便不厚道地爆笑出声。 他唤莫白“小白子”可没暗指他是他的小太监啊。 县令想偏了,可与他无关啊。 莫白却不这样想,他瞪了一眼燕少阳,才一字一句纠正道:“县令大人,在下姓莫,名白,乃是一介医者,并非什么总管。” 县令一听,顿时脸色一白,连忙躬身道歉:“莫先生,是下官失言了,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与下官一般见识。” 虽然不知道莫白的身份,但凭他敢瞪怀王爷,而怀王爷又亲切地唤他一声“小白子”。 天知道他又是什么天潢贵胄? 他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运。 他不过就只是收了黄福送来的一百两银票,好好招待顾凡而已。 再说,这小子先是闹市撞死人,后又眼瞎殴打捕快,本就乃重罪。 这一百两银子不就是送上门来的吗? 哪知会牵扯到这么多皇亲国戚? 好在莫白并不和他计较,而是继续拿银针扎向小男孩儿脚底板。 “啊!不要!我没事!我没事!”吓得小男孩儿再也无法装死,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并且躲他母亲身后,“娘,您不要怪孩儿,孩儿真的太疼了......” 第230章 招供 “我想起来了,这名妇人也在咱那条街卖卤肉杂货,这小男孩儿还曾来咱店试吃过卤味儿呢。”顾凡突然大声说道。 顾瑶冷笑一声:“原来这是在生意场上竞争不过咱肉满香,就在背后搞起了此等下三滥手段啊!” 小男孩儿母亲被戳中心事,脸色变得苍白,但她却无法开口狡辩,所以此刻面容很是狰狞。 见此,顾瑶对莫白道:“请师兄解开她,我倒是要看她还能如何狡辩!” 果然妇人重获自由后,便立刻扯着嗓子道:“你们胡说八道,我儿子没事儿那是我儿子命大,但这掩盖不了你们于闹市撞人的恶行,县令大人,我儿子是被他们骡车撞晕的,满街的父老乡亲可都是证人啊!” 县令刚执起惊堂木,顾瑶却又开了口,他看了一眼怀王爷,便只能又默默放下。 “事到临头还嘴硬!你儿子乃装作昏迷,此点已由大夫证明,而且,我弟弟当时已经及时驾停了骡车,根本就分毫未碰到你儿子一根毫毛。” 妇人仰头喊道:“那我儿子也是被你们骡车吓晕的,你们必须赔偿我们损失!” 顾凡忍不住开口辩解道:“当时我们是要将孩子送去许安堂的,就连围观的父老乡亲也看不下去了,是你嚷嚷着坚持不去,根本就丝毫不在乎你儿子生死,这会儿咋又腆脸做出一副爱子情深之貌来?” 妇人梗着脖子辩解道:“我只是怕你们跑了,我一个柔弱妇人又岂是你这大块头的对手?” 顾凡急了:“你还柔弱?你这一嗓子能吼得全街都再也听不到别人的声音,再者谁想跑?出了事自是要承担责任的,若是小男孩儿真是被我们吓的,我们自是会负责到底的,可分明不是!” “怎么不是?他一个人玩得好好的,若非被你们这突然一吓又岂会不省人事?你休想抵赖!” ......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县令脑仁疼。 他想着既然怀王爷是站在顾瑶这边的,那就干脆对妇人动刑吧。 他小心翼翼瞅了一眼怀王爷,见他都开始有些昏昏欲睡了,于是,便拿起惊堂木轻轻拍了一下桌案,小声吼道:“大胆!事到临头还敢狡辩,本官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你的嘴硬还是本官的杀威棒硬! 来人,将这罪妇给本官痛打三十大板,看她招不招!” 妇人吓得瘫坐在地,她求饶道:“县老爷,您不能如此对民妇啊,您是我们杨柳镇的青天大老爷啊,怎可屈打成招?怀王爷救命啊,您是京城来的大官,就眼睁睁看着民妇被他们屈打成招吗?民妇要去告御状......” 燕少阳被吵醒了,不悦道:“去去去!告御状先要滚钉板,本王乐见其成呢。” 见怀王爷丝毫不在乎影响,望着朝她走来的持棍官差,妇人此时明显害怕起来。 就在这时,顾瑶却又突然现身开口道:“大人且慢,既然这妇人怨言颇深,何不听听这小男孩儿所言再做定夺?” 妇人这才注意到方才她在和大块头争辩的时候,顾瑶好像偷偷带走了她儿子,她连忙将她儿子拉过来:“谁都不许动我儿子!” 却没拉住,她被官差制服起来。 小男孩儿迟疑了一会儿,才终于开口,声音细若蚊蚋:“其实......是我娘让我装的,她说......说这样做能让肉满香生意受影响,以后就没人跟我们抢客人了......” 妇人脸色大变,嘶吼着打断小男孩儿的话:“你胡说!你是娘的儿子啊,怎么偏帮外人? 不对,是你们方才偷偷带走我儿子,对他用了私刑,他才会这么说!你们真是蛇蝎心肠啊!” 顾瑶气笑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居然还能倒打一耙,我都开始佩服你了!” 这娘们儿心理素质杠杠的,绝逼凡人啊。 她都想聘她做掌柜了呢。 只可惜是个黑心的。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能丝毫不在乎自己儿子的人身安全,我们却是做不到你这般冷血无情,大人,可派其他大夫检查小男孩儿的身体,看是否有任何被刑讯的痕迹。” 说曹操,曹操到。 这时张国秀带着许大夫赶来。 不仅他们来了,就是连贾正、佟掌柜都赶来了。 顾瑶很是感激。 她对着众人深深鞠了一躬,便让他们都先离去了。 张国秀想抱她一下都来不及。 经许大夫仔细检查,小男孩儿身上并无任何伤痕或刑讯的迹象。 他刚想退下,却又在莫白眼前停了下来:“您是......莫白师兄?” 莫白恭敬行礼:“许师弟!” 看着眼前一老一少拗人的辈分称呼,燕少阳就忍不住想笑。 莫白瞪了他一眼,才缓缓对顾瑶开口道:“弟妹,我先和师弟下去了!” 这里用不上他了。 许大夫拉他的手又紧,他只能前去和他叙旧。 燕少阳也起身想走:“小白子,等等本王!” 第231章 谁都别想道德绑架她。 惊得县令连忙起身挽留:“怀王爷,您留步,怀王爷能莅临本县,实乃本县之荣幸,只是此案尚未了结,还需您多多指点迷津,方能确保公正严明。” 燕少阳不干了:“咋滴?本王不监听,你就不能公正办案了呗!” 吓得县令一边擦汗,一边瑟瑟回道:“下官绝无此意,下官只是恐力有不逮,有王爷您在旁指点,自然是如虎添翼,更能确保案件处理得公正无私。” 燕少阳不以为意:“还需如何处理?不都已经事实尽清了吗?该罚的罚,该弥补的弥补,一个小小的案子被你审得如惊天大案一般,你们这里官差都如此闲的吗?” 县令又是一阵擦汗,其实他心里巴不得怀王这尊大佛能赶紧离去,但不得恭维一番吗? “是是是!怀王爷您说的是,下官现在就处罚这个心存歹心的罪妇!来人,将她拉下去痛打三十大板!” “是!”衙役立刻俯首领命。 望着朝自己走来的衙役,妇人知道大势已去,只能哭诉求饶道:“大人开恩啊,民妇错了,民妇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出此下策,求大人开恩啊!” 见县令无动于衷,她又爬到顾瑶身前求饶道:“小娘子,求您饶过我这一次吧,我也是被你们肉满香压得太紧了,日子太过艰难,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我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大发慈悲之心饶过我这一次吧。” 小男孩儿也跪在她眼前,磕头求情道:“求求你们,不要打我娘亲,我们已经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县令见燕少阳眉头微蹙,便十分贴心道:“怀王爷,您看他们孤儿寡母也不容易,不如就免了她的......” 然话尚未说完,就被顾瑶冷声打断:“大人好仁慈的心啊,我不知原来道德竟可以凌驾于律法之上?犯了错竟然可以因为哭诉上一番就免责? 那方才你们打我弟弟时怎么不大发善心啊?他今年也不过才十四岁啊,你们却问都不问上一句,劈头盖脸就将他按地上打,今日幸亏是怀王爷来了,否则,我弟弟现在已是伤痕累累,甚至性命难保了吧?”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行善。 谁都别想道德绑架她。 顾瑶目光如炬,直视县令。 县令被她这番话噎得一时语塞,他不安地望向怀王爷,顾瑶不重要,怀王爷的态度才重要。 他方才分明从他眼中看出了不忍之心。 燕少阳:你没事吧?他只是被吵得脑瓜仁疼,不想监听了而已。 但他说出来的话却是:“幸好本王未真的离去,县令大人竟是如此公平公正审案的?律法乃是维护百姓安宁之基石,岂能儿戏?今日之事,若真依大人所言,仅凭几句哭诉便轻易放过罪犯,那律法威严何在?百姓又如何能心悦诚服?” 县令都想给自己脑袋上来一板砖了,拍马屁竟是拍马蹄子上了? 难怪他任命杨柳镇十几年县令,却是始终不得升迁。 原来根上竟在这儿啊。 “怀王爷教训得是,下官失言了,下官这就让人行刑!” 然还是不对。 顾瑶又蹬鼻子上脸道:“县衙方才是怎么打的我弟弟,现在就怎么打回这肇事者来,而且还要当街杖责,并且言明其所犯之罪,以警告众人,做生意要公平竞争!” 这个顾凡举双手赞成,他望向姐姐的目光满是崇拜。 燕少阳也赞成:“杀鸡儆猴这个法子好,就按顾姑娘说的办!本王倒是要看看日后谁还敢恶意竞争!” 县令连忙照做。 妇女彻底瘫痪在地,她真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她是被衙役拖着离去的。 堂内终于肃清后,县令又不得不恭维怀王道:“怀王爷难得大驾光临,不如请您移步清风楼,由下官为您接风洗尘?” 燕少阳浑身拒绝:“接什么风?本王此番乃微服出巡,你若是胆敢将本王的行踪泄露出去,你项上这顶乌纱帽就别想要了!” 说完,他便再次迫不及待要离去。 去什么清风楼?一听就是个正经酒楼的名字。 他要去不正经的地方...... 但这次顾瑶又开口唤住了他:“怀王爷,您方才说的该罚的罚,该弥补的弥补,可还作数?” 顾瑶这话一出,又是吓得县令出了一身冷汗。 但燕少阳却是秒懂:“言而无信非君子,岂有不作数之理?” 随后,他便垂眸望向县令:“县令大人,为官者当大度,人家孩子不过为自保不小心摔了你们捕快一个过肩摔,你们就不由分说上来先给人家一顿杀威棒,这岂是为官者所为? 若本王也如你们这般小气,随随便便和你们计较一二,都够你们死上一百回了!” 县令死不死,他不知道。 但凭小白子刺他那么多银针,早已是死得体无完肤了。 如此想着,他还真是个大度之人。 县令知晓他这是在为顾凡出气了,心里不由将顾瑶和黄福骂上一百遍,但嘴上说的却是:“怀王爷,您说得对,此事确乃我们捕快有些斤斤计较了,我们会好好弥补顾公子的。” 提起这个顾瑶就来气:“我弟弟平白遭到你们这一顿杀威棒,没个万八千两银子的别想善了!” 他这话一出,县令立刻献出自己的膝盖来:“怀王爷,您明鉴啊,就算是把咱这杨柳镇的衙门卖了也不值这么多银子啊,这些捕快的俸禄,一年也不过十几两银子啊......” 最后经过双方一番拉锯后,县令十分肉疼地奉上白银五百两才好不容易送走这三尊大佛。 他都要气死了,一文钱没赚到不说,还倒赔了四百两银子。 气得他“咣咣”一顿砸。 他一年俸禄才一百两银子啊。 就在这时,师爷进来禀报他,黄府的黄管家求见。 他立刻让人进来。 黄福本来还想问问他,怎么就让顾凡平安无事走出了衙门? 结果刚一开口,就被县令一段输出:“你这个黄扒皮还有脸问,也不打听一下人家肉满香现在背后的主子乃何人?下次再想陷害别人,也得事前打探清楚啊,活该你辈子就只能做个管家! 本官因为你们黄府,如今不但得罪了上面的贵人,还因此损失了五百两银子巨款,这笔银子必须得由你们黄府出,否则日后休想再得到本官的一丝照拂!” 黄福都被骂懵了。 顾瑶这从京城滚了一圈回来后,竟踩狗屎运碰见了贵人? 究竟是什么样的贵人,能让县令发如此大的脾气? 该不会也是麦香斋背后的主子吧? 想起那人的狠辣手段,他不由吓得汗毛倒竖...... 他得赶紧回府禀报他家老爷去...... 眨眼间就亏损六百两银子,又要挨骂了...... 第232章 看来此乃你相公的红粉知己啊 看见顾瑶等人出来。 张国秀等人就立刻围了上来,张国秀一脸激动抱住顾瑶:“瑶瑶,你没事吧?娘方才瞧着官差拖着那女人打板子去了.......” 顾母则是大叫一声:“啊!凡凡,你后背出血了,没事吧?快脱下衣裳让娘瞧瞧......瑶瑶,你挨板子没有?身上有伤没?” 顾瑶连忙回道:“我没事!对了,我给你们介绍个......朋友,今日多亏了他,我们才能得以伸张正义!” 语罢,她便将燕少阳介绍了众人,想着街上人多,她便有意隐去了他的身份:“此乃京城的阳公子。” 张国秀和顾母赶紧向燕少阳行礼谢恩。 燕少阳摆手道:“诸位不必客气,本公子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抬眸望了一眼天,顾瑶道:“贾叔儿、佟掌柜,叨扰两位半日,实在过意不去,咱们去清风楼用膳吧。” 贾正和佟掌柜受之有愧:“太客气了,我们啥忙也没帮上......” 燕少阳也不想去,他还惦记着去不正经的地方:“呃,本......公子就不去了,本公子还得去找小白子呢......” 见此,贾正便立刻开口道:“瑶瑶,你刚从京城回来,想必你家里人都想念的紧,就先赶紧回家吧,改日贾叔儿、贾婶儿还有谦儿一块去你家看你,他俩可没少念叨你!” 佟掌柜也道:“对,我得赶紧回麦香斋了,咱们两家店就挨着,吃饭哪日都可以,不必拘着今日!” 说完,二人便十分周全告别离去了。 他们哪能这么不懂事,瞧人家两位娘可是憋着一肚子话要说呢。 顾瑶焉不知他俩的好意,虽然二人并未帮上忙,但人家都在第一时刻赶来了,这份心意她领了。 果然见二人离去后。 张国秀和顾母便再也忍不住想要倒出一肚子的话来。 但顾瑶却提前一步和燕少阳、顾凡去了一旁。 顾瑶携顾凡给燕少阳谢恩:“怀王爷,今日多亏了您,否则,这天下就又多了一起冤案。” 随后,她便塞给了燕少阳二百五银两。 前一秒燕少阳还挺得意的,但这会儿却是皱起眉来:“顾瑶,本王出手相救不是为银子,而是把你当成了本王的朋友!” 把他当什么人了? 顾瑶却道:“怀王爷,您别误会,我并非要用银两来衡量咱们之间的友情,而是,这笔银子本就乃因您所得,而且也并未对我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所以,我们不能昧着良心独贪超过自己应得的那份!” 顾凡心直口快:“对呀,怀王爷,今日若是没有您,别说这五百两银子,就是草民的小命都得交代在这儿了,您当得!” 其实,他认为这五百两银子都该是怀王爷的,但他不说。 姐姐要留下自然有留下的道理。 顾瑶:必须得五五开啊。 燕少阳也有些见钱眼开,但他尽量维护住他身为一王爷该有的气度:“凡凡,你后背的伤二百五十两银子可能治好?” 顾瑶:“!!!有没有可能连二点五两银子都花不了?” 顾凡则是举起胳膊展示他的肱二头肌:“有没有可能连两文钱都没必要花?” 区区小伤拿捏了。 燕少阳被逗乐了:“哈哈哈,你们姐弟二人很是符合本王口味!” 顾瑶嫌弃撇嘴:“您当饭吃呢,对了,您是要找我师兄还是随我们回长留村?” 燕少阳本来想去找小白子,结果下一瞬就变卦了。 他看见远处有一婀娜到极致的美人朝他走来,顿时愣神了:“顾瑶......你们这小地方红楼的姑娘也如此放得开吗?”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顾瑶有些方。 也难怪燕少阳会这样想。 就王寡妇这身子扭动的幅度,顾瑶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再把老腰给闪了。 王寡妇:!!!怨她了?她这不是突然看见顾瑶给激动的吗? 她飞奔向顾瑶:“我的大宝贝瑶瑶,你终于回来了?我可是想死你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开始四处扫摸,扫了一圈未扫到自己想见之人,才再次开口问道:“瑶瑶,你相公沈宴咋没和你在一起?他腿治得咋样了?他还好吧?在京城没遭罪吧?” 顾瑶:“!!!你这是想我了?” 燕少阳听出来了:“哟,看来此乃你相公的红粉知己啊......” 沈宴竟是比他还能玩? 瘸着腿都去逛窑子? 啧啧啧,究竟得是何种容颜才能让顾瑶连这个都不在乎啊? 在他眼里,他四哥的容颜已经到极致了。 但他的那些红粉知己不照样拈酸吃醋? 如此想来,他愈发地对沈宴好奇了。 哪知顾瑶却“呸”了一声:“什么红粉知己,我相公很是洁身自好、遵守男德的,除了我,他眼中根本就没有其她女人,请注意您的言辞!” 王寡妇讪笑一声:“对对对,咱们瑶瑶的相公谁也抢不走。”顿了顿,她突然十分认真问道,“他腿有治吗?” 见顾瑶点头,她才再次不正经打量起燕少阳来:“哟,姐瞅着这位小公子丝毫不比你相公差啊,姐陪你玩啊......” 说着她就想动手,顾瑶赶紧制止她,警告道:“王小婶儿,你已经从良了!” 谁知,燕少阳却是眼睛一亮:“快带本公子去你们那听曲饮酒去......” 他本来想去找小白子一起去的,但还是他自己先去探探路吧。 他瞅着这里的姑娘似乎更是放得开,可别吓坏了小白子。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顾瑶满面嫌弃:“可让他们二人王八瞅绿豆瞧对眼了,呕~” 第233章 她开始想他了 “凡凡,日后咱可不能如此,渣不说,最重要的是容易染上脏病!”顾瑶忍不住叮嘱自家弟弟一番。 顾凡摸了摸鼻子:“姐,人家还小哩,但是,于此事上我和姐夫的观点是一样的,日后要娶就娶自己心仪的女子......” 说到这里,他不由羞红了脸。 听姐夫说时没觉得什么,怎么到了自己嘴里感觉那么臊得慌哩。 顾瑶却欣慰拍了拍他的肩膀:“嗯,这点上跟你姐夫保持一致就成!” 顾凡也没和沈宴接触过多时间,但就是对沈宴有着一种天然的崇拜,行吧,沈宴这个人总体来说,三观还是极正的。 顾凡跟他学是没差的。 随后,顾瑶便将那二百五十两银子递给了顾凡,并且道:“凡凡,我自作主张分给了怀王爷一半银两,你没意见吧?” 顾凡赶紧推还回去:“姐姐,您说啥哩?您分给怀王爷多少都由您自己决定,而且,这银两您给我做什么,这是您据理以争才得来的,您快收好!” 顾瑶摇头:“姐姐哪能要凡凡拿命换来的银子?这是你硬扛了十几杀威棒才换来的,是你的血肉钱,拿着!” 顾凡还是不收:“姐姐,今日若是没有您的及时回来,别说这笔银子,就是连我的小命都得交代在这儿了,所以这笔银子该是姐姐的!” 顾瑶失了耐心,强势塞给他:“别废话,快拿着!” 顾凡觉得烫手:“可是姐姐给太多了啊,要不然咱俩也一人一半?” 又不是二两,而是二百五十两。 太瞧得起他了吧? 他哪里见过这么多银子啊? 顾瑶嫌弃撇嘴:“瞧你这没出息样儿,你若嫌烫手,就搁娘那放着,留着将来盖房子、给你娶媳妇用!” 上了骡子车,顾凡果然就赶紧将这个烫手山芋全部交给了他娘:“娘,姐非给我的。” 顾母也感觉手心被烫得生疼,局促不安地望向顾瑶:“......瑶瑶,这是?” 张国秀也满眼精光地望向顾瑶。 她滴哩? 但听顾瑶说:“娘,这是县令弥补凡凡无辜挨了十几杀威棒所给的补偿,当然是属于凡凡的。” 这点,张国秀是赞成的:“嗯,此乃凡凡拿命挣来的,亲家母赶紧给凡凡收好吧。” 顾母却是心疼地望向自家儿子血迹斑斑的后背:“谁想要这笔意外之财?我只想我的凡凡没遭受这番痛苦!” 见自家娘又快要哭出来,顾凡赶紧亮出他的肱二头肌来:“娘,我一身腱子肉,真的一点都不疼,而且这么大一笔银子,可是旁人一辈子挣也挣不来的呢。” 顾瑶也安慰道:“娘,咱去许安堂找许大夫给包扎一下吧,顺便问问师兄可跟咱一起回家?” 结果去了之后,许大夫非拉着人家莫白,要人家务必留宿他这里一夜畅谈医术。 莫白一脸的无奈。 顾瑶爱莫能助啊,她总不能影响人家许大夫一颗满是求知的心吧,她对莫白摆了摆手,便就先回了长留村。 这会儿正值半晌午,人都在家里午睡。 连黑子都趴在狗窝里昏昏欲睡,闻见一丝异常熟悉的气味,它便迅速睁开眼爬了起来。 待确定是顾瑶后,它激动地仰天长嘶。 “嗷~嗷~嗷~” 看见长大些的黑子,顾瑶也很是激动:“娘,您看,黑子还记得我呢,黑子抱抱~” 黑子立刻钻进她怀里,享受她的按摩,发出舒服的闷哼声:“嗷~嗷~嗷~” 顾瑶点了点它的小脑袋瓜子:“黑子,当着外人面得‘汪汪汪’,可别露馅了啊!” 要是让村里人知道她家黑子是一头狼,可不得吓个半死。 黑子立刻学道:“汪~汪~汪~” 顾瑶笑个不停,望着家里熟悉的一切,她觉得异常亲切,不由感叹还是自家好啊。 要是沈宴也能回来就更好了。 一旁的张国秀也感叹道:“瑶瑶回家了就是好啊,要是阿宴也能回来,那就更好了。” 听见声响出来的众人看见顾瑶就赶紧围了上来。 顾父道:“瑶瑶,爹的乖女儿啊,你终于回来了,爹都想死你了。” 沈长江道:“瑶瑶,一路颠簸累了吧,快进屋喝口水歇歇。” 爷奶道:“瑶瑶一路辛苦了,饿了吧?爷奶给你做饭去。” 双胞胎则是一左一右抱着顾瑶道:“大嫂,您终于回来了,我们可想您和大哥了。” 顾瑶一边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待遇,也没忘给他们吃一颗定心丸:“爷奶、爹娘、两小只,您们放心,相公的腿治得很成功,最多一个月他就能走着回家来了。” 有着灵泉水和大锦鲤的双重治疗,相信用不了一个月沈宴就能健步如飞了。 想着沈宴昂扬着身姿,大步跨进房门的那一幕,顾瑶不由满心期待。 她以为她不会那么快想沈宴。 可没想到,回家的第一日,她就开始想他了...... 其他人也想沈宴,尤其是沈长江夫妇:“嗯,等阿宴回家后,咱们家就人齐了,咱们今年总算能过个团圆和气的新年了......” 想起去年年底他们阿宴被满身鲜血抬回来的一幕,他们至今还心有余悸...... 沈长江深吸一口气,率先从那段痛苦记忆中回神,他轻拍了拍张国秀的肩膀,张国秀擦了一把眼泪:“瞧我这是干啥呢,大喜的日子,我帮爹娘做饭去......”但转瞬她又吩咐双胞胎道,“行了,你俩别缠着你们大嫂了,快出去帮爷奶做饭,先简单下点面条垫补一下肚子就行了,等晚上咱们做大餐!” 双胞胎依依不舍离去,张国秀又喊:“每碗卧个蛋,不,给你大嫂卧俩蛋!” 日子逐渐好起来,现在她也舍得了。 见双胞胎离去后,她便关上了房门,然后和顾母心有灵犀对视一眼,便双双将这段时日肉满香所赚得的银两放在了桌子上。 她们可是比王寡妇聪明,铜板够数了就换成银锭子。 所以数量并不是很震撼,但数值震撼啊。 算上顾瑶临走前给她们二人各留的五十两,再加上清风楼所购调料包的银子,还有王寡妇最近卖的香胰子钱,一共是四百两银子! 当然还有一些零散的铜板。 沈长江和顾父二人不由倒吸一口气。 不到俩月就赚这么多哩?这俩婆娘瞒他们够深的啊! 合着他们天天是瞎忙活,人家这俩婆娘才是独挑大梁的当家人啊! 第234章 请吴月去卤肉店帮忙 如此想着,二人步调一致分别给各自婆娘倒了一杯水。 俩婆娘理所当然受用完后,便满脸笑容将银钱推给了顾瑶:“瑶瑶,快收好。” 张国秀从前是被动同意顾瑶掌家的,而现在她则是无比心悦诚服。 信顾瑶,得永生。 她这媳妇是真的有生意头脑。 如今他们大房的日子谁不羡慕? 他们每一天都过得活力十足。 这还不止哩,她儿媳妇出手还非常大方哩。 京城滚了一圈,顾瑶的身价本就水涨船高,结果这回家屁股都还没坐热呢,就又得了四百两银子。 顾瑶当即将桌上的铜板大手一挥:“这些,当作咱家的零钱用。” 随即,她又分别给了每人十两银子:“我离开的这段时日,大家都辛苦了,这是我给大家的额外奖励,大家都拿去置办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吧!” 众人集体惊讶:“!!!” 每月二两银钱本就是巨款,这额外奖励竟是比工钱还高哩? 顾瑶:狭隘了吧?这年头谁还看得上那点死工资啊? 在众人目瞪口呆中,顾瑶又道:“对了,凡凡,你背上有伤,接下来的几日你就在家好好歇着吧。” 直到此时,顾父才注意到顾凡那血迹斑斑的后背...... 顾凡:终究是错付了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气喘吁吁的嗓音:“瑶瑶?我说你们咋也不等我一下啊?” 闻着声音,顾瑶不由拧眉,迈步而出:“王小婶儿?你咋这么快就完事了?” 看着血气方刚的燕少阳竟是如此不济? 王寡妇气喘吁吁道:“将那红小子带去怡红楼,我就又马不停蹄前去找你了,想着搭你们的骡子车一起回来,正好路上也同你叙叙旧,没想到你们竟提前走了......” 顾瑶:“!!!”这能怪她吗? 方才瞅着王寡妇和燕少阳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样子,她以为他俩会大战上三百回合呢...... 该说燕少阳有节操,还是王寡妇有妇德呢? 燕少阳:小爷我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只是喝酒听曲儿...... 王寡妇:从良就是从良,但谁还不犯个职业病...... 王寡妇也不是真的在埋怨顾瑶,她拉着顾瑶聊了好久,当然其中有一多半问的都是沈宴。 待确定沈宴腿确实已治好,且一个月就会回长留村来,她才得偿所愿回家:“瑶瑶,改日我再来找你叙旧,我先去文娘嫂子家接小宝了。” 望着王寡妇婀娜的背影,顾瑶不由摇了摇头。 该死的沈宴没事发什么善心,因为当年他的雪中送炭无意之举,使得他永远成为了王寡妇心底的白月光朱砂痣。 娘的,他不恢复记忆就算了。 哪日若恢复记忆,她一定跪着让他重述当年他和王寡妇的一点一滴! 她这刚要回自己房间去看看,门外又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声音:“瑶瑶,你回来了。” 顾瑶回眸见是吴月,她相公大栓也一起来了。 大栓道:“我听说堂嫂回来了,便陪娘子一起过来看看,堂哥腿怎么样了?” 虽然先前他们和大房关系不好。 但如今因为有了吴月,而且顾瑶也不计前嫌拨给了他们六亩地的三成收成,虽然顾瑶已直言不讳说那只是看吴月面子,但于情于理,他都应该陪吴月前来探望一二。 见顾瑶官方语言回复完大栓,吴月便迫不及待道:“行了,相公,你去看看爷奶们,我和瑶瑶好好叙叙旧。” 正合顾瑶意,她拉着吴月去了她自己房间。 一进屋,她就一眨不眨紧盯着吴月看。 她瞅着这次回来发现吴月好像有些变了。 “哟,咱们月月现在好像变得硬气了一些呢!” 吴月被看得有些脸红,她摸着鼻子道:“哪有?我不还是一如既往的性子?” “怎么没有?我瞅着你和大栓地位好像反过来了呢。”顾瑶笑着回道。 “有吗?”听她如此说,吴月不由细细回想。 不想不知道,一想好像确实如此呢。 现在不仅大栓越发得体贴,二栓也是格外得尊重她呢。 她后知后觉拉过顾瑶的手道:“瑶瑶,这一切都多亏了你,都是你那三成玉米给我的底气呢。” 顾瑶笑着回道:“别这样说,你也是付出了劳动,这是你应得的,终归是你自身也改变了呢,不然咋从前你也没少花费心思劝我不要再接济小白脸,我却一直未照做呢。 外人能帮的有限,终究还是要靠个人改变观点,谁说咱们女人就该以男人为天,咱自己有赚钱的能力,日子能过就过,不能过离了谁地球都照转!” 吴月虽然不懂“地球”乃何意,但不影响她对顾瑶的感激和崇拜。 “嗯,从前因为那笔高额彩礼,我总是觉得亏欠相公,所以便一直想着事事讨好他们一家,但事实证明我错了,瑶瑶你说的对,真心并不能换来真心,有的人根本就没有心......” 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了下来:“人死如灯灭,我无意冒犯亡灵,我现在只是认为只要我问心无愧就好了!” “嗯,问心无愧就好!”顾瑶也不想再提贾兰翠,晦气。 她瞅着吴月虽然容光焕发,但身上的衣服却是补丁摞着补丁,一双看不出色儿的鞋子也快露脚指头了,她不由眉头微锁。 吴月是原主唯一的好朋友。 但先前因为贾兰翠的原因,顾瑶并未过多和她接触。 包括后面她反设计贾兰翠使得他们二房一家一无所有,她也并未因为吴月的关系,而心慈手软。 如今倒是她疏忽了,她是分给了吴月三成玉米的分成,却是忽略了吴月这段时日究竟过得是有多么难。 她转身若无其事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衣裳递给吴月:“月月,这件衣裳我穿着有点瘦了,我瞅着你身段正好。” 望着同她一般纤瘦的细腰,吴月又怎么会不明白,这是顾瑶在接济她,她一个没出息,就不小心掉出了眼泪来:“瑶瑶,你对我太好了,但我怎么能白拿你的衣裳呢?还是这么好的衣裳......” 顾瑶轻轻笑道:“我也是有事相求的,我想问问你愿意去我的卤肉店帮忙不......” 第235章 能不能带上她家荷花啊? 这是顾瑶临时想到的,倒也不是额外养一个闲人,而是真的要再招两个人。 吴月惊讶问道:“瑶瑶,你那肉满香真的需要我帮忙哩?” 大栓和二栓去镇上干活时,见过顾瑶那肉满香。 生意是很好,但店真的不大。 有张国秀和顾母两个人完全忙得过来。 吴月觉得这肯定是顾瑶在照顾她。 也确实是顾瑶在照顾她,她有很多选择的。 但她却是先问的她。 她点头道:“嗯,你若是感兴趣的话,咱便出去说!” 还是得故意说给大栓听。 这样吴月在家的地位才会越来越高。 吴月当然感兴趣,他们家现在真的很需要银子。 公公瘫痪在床,家里就是连房子都是村里暂时让他们住的。 结果出了屋,顾瑶刚一张嘴,就被张国秀一把给拉到了一旁:“瑶瑶,我和你娘亲二人干得好好的,你咋一回来就想架空我俩呢?” 顾母也反对道:“对啊,瑶瑶,我和你婆母两个人干得好好的,干嘛非得再加一个人进来啊?娘不是说月月这丫头不好,而是多一个人就要多一笔支出啊。” 顾瑶却道:“不是加一个,而是要加两个!” 气得张国秀想骂娘,但她既不敢骂刘桂芬,也不敢骂顾瑶,只能沉着一张脸道:“瑶瑶,你今天必须得给娘一个合理的解释!” 顾瑶不气反笑:“因为我想好好孝敬两个娘啊,是我疏忽了,自从咱们卤肉店开业以来,两位娘还有阿凡一直天不亮就起床忙活了,都未曾歇过一日呢。” 张国秀脸色稍缓,但说的话却是:“这有啥啊,娘身子骨强健着呢,再者,村里又有哪家不羡慕咱家啊?她们想早起还起不来呢。” 顾瑶摇头:“但这就违背咱们的初衷了啊,咱们开卤肉店的初衷,是为了让咱们的日子过得更好,现在咱们每个月都有了固定的收入,日子确实好了,可两位娘却比以前更加辛苦,这怎么能行?” 张国秀和顾母闻言,神色动容,却依旧有些犹豫:“话虽如此,但让娘闲着看着给别人开工钱,心就疼啊!” 顾瑶继续劝解道:“两位娘一定要把格局打开,咱是要做幕后老板的人,不要在乎那区区一两银子的支出,只要能换来咱的轻松自在与家庭的和谐美满,一切就值得。” “嗯,瑶瑶说得不无道理,偶尔歇一天,娘们也是乐意的,还是瑶瑶贴心,就按瑶瑶说的做了。”张国秀和顾母二人被说服了。 顾瑶笑了起来:“两位娘果然是天底下最明事理、最通透的娘呢,等咱再多赚一些银子,我就专给两位娘买来俩婢女,让两位娘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张国秀和顾母被顾瑶这一小嘴哄得不要不要的,当即又将顾瑶推了回去:“顾老板,你们接着谈,我们去看看这面条咋还没下好哩!” 这边吴月和大栓正在忐忑中。 他们就说嘛,顾瑶那肉满香怎么可能还会招外人? 那是多美的差事啊。 每日差不多晌午那会儿就收摊了。 完全耽误不了收玉米的活儿。 做人得知足和感恩,若是无顾瑶,他们连玉米都没有呢。 他们一家子想要熬过这个冬,根本就不可能。 吴月见张国秀似乎不同意,便拉着大栓要离去:“爷奶、大伯、大娘、瑶瑶,我们先走了,对了,给你们家捡的柴火放门口了,待会儿别忘了拿进去哈!” 她正要离去,谁知顾瑶又喊住她:“谈一半咋走哩?” 吴月小声道:“瑶瑶,若是让你难做就不要勉强了,可千万别因为我们而......” 张国秀耳尖,提铲出来喊道:“谁敢勉强我家瑶瑶?我家生意上的事全都是我家瑶瑶一人说了算!” 见吴月吓得身子一顿,刘桂芬好笑道:“老大家的,快回来炒你的菜吧,吓坏了我家月月,我可是和你没完!” 吴月对沈长湖的尽心尽力照顾,她和沈东华二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他们家大栓能娶上吴月这么贤惠的媳妇儿,是他们老沈家的福气。 当然,他们家阿宴能娶上顾瑶这么能干的媳妇儿,也是他们老沈家的福气。 张国秀“哼”了一声,转身回了厨房继续忙活。 顾瑶这才对吴月道:“你这边若无问题,明日跟着我娘去卤肉店帮忙就成。” 吴月赶紧回道:“没问题,明日我准时来你家找顾婶儿。” 见她满口应下,顾瑶才拉着她坐在院子石墩上,继续道:“嗯,咱们卤肉店的活是个难得的轻巧活,惦记的人多着呢,我之所以先问你,只因为你乃我最好的朋友,可不是看的咱俩家亲戚关系啊!” 虽然她这话是对吴月所说,但望向的却是对面的大栓。 大栓懂,这是又点他呢。 种玉米时就已经敲打过他一次了。 他赶紧开口保证道:“娘子是我们二房的福星,我一定会对娘子好的,事事以娘子为先!” 吴月也懂,她感激对顾瑶点了点头。 顾瑶这才继续道:“嗯,那么咱们现在开始谈一下工钱的问题吧,包两顿饭,一日工钱三十文!” 听到这个待遇时,吴月整个人都震惊了。 什么?一日三十文还包两顿饭? 大栓更是震惊。 比他挣得还多哩? 他和二栓去镇上辛苦扛一天大包也不过才二十五文,还一顿饭都不包。 不是包不包饭的问题,关键是两个活儿完全没可比性好不好? 一个是风吹雨淋、累死累活,从太阳出来干到太阳下山。 一个是小屋一进、切切卤肉,到了半晌午就可以回家了。 这是什么神仙活儿? 吴月吞咽一口唾沫:“瑶瑶,包两顿饭还给这么多,会不会说错了啊......” 别说三十文,十文她也干啊。 她根本就找不到活儿啊。 此时,带着荷花前来探望顾瑶的范丽芳,也不由吞咽一口唾沫。 娘啊,这是什么神仙活? 能不能带上她家荷花啊? 如此想着,她竟脱口而出道:“还要人不?能不能带上我家荷花一起啊......” 第236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说完,范丽芳又不由后悔了。 她嘴上怎么如此不把门,怎么就当着众人的面给直言问了出来,若是人家招人还好说,但若不招,岂不是让大家都难堪? 但出乎她所料,顾瑶竟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咋不能带呢?我们正好还缺一个人,荷花如果也想干的话,那就荷花吧。” 范丽芳和荷花都有些难以置信道:“......真的?” 这可是个长期活计啊。 就这么轻松轮到她们身上了? 顾瑶笑着回道:“咋不是真的哩?三婶儿、荷花,咱们两家可是亲戚,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听她对三房说的是因为亲戚,大栓不由惭愧低下了头。 反观荷花则是激动跳了起来:“多谢堂嫂,堂嫂真好! 娘,日后我也能赚银子了,再也不是家里白吃饭的了,哼,我看谁还敢说生丫头是赔钱货的......” 范丽芳也很激动:“就是,如今咱们荷花也是要有正经活计的人了,看日后谁还敢嘲笑咱三房生不出儿子来!” 刘桂芬也赶紧表明态度:“哪个长舌妇敢乱嚼舌根,看我不撕烂她的嘴!咱们老沈家的女儿,个个都是顶呱呱,一点都不比男儿差!” 张国秀也道:“谁说不是呢,生女儿多好啊,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啊,哪像我生了仨大棒槌,没一个知道心疼人,还好有我家瑶瑶,这不我家瑶瑶心疼我,让我和亲家母做甩手掌柜呢。” 顾母则是温柔地笑着,眼中满是欣慰与骄傲:“娘的瑶瑶,真是长大了,不仅能干,还懂得体恤家人,照顾亲戚,真是娘的骄傲!” 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顾瑶:现在大胆的想,无限想! 她笑着回道:“月月和荷花就有劳两位娘带一下,争取将她们二人尽快带出来,如此两位娘也能早日做甩手掌柜。” 一院子女人其乐融融聊着,这个时候,院里男人可是不敢插嘴的。 开什么玩笑,此乃阶级问题谁敢插嘴? 但不妨碍他们心里也乐开花。 尤其是沈东华脸上露出得偿所愿的笑容来。 活了一辈子,临了才看到他一直期待的家和万事兴。 笑着笑着,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沈长江赶紧跑过去,一脸担忧:“爹,您怎么了?快去请胡郎中。” 沈东华拉住他的胳膊,好半天才喘过那口气来:“爹没事......爹这是高兴的......爹看到你们三房终于又如你们小时候那般团结一致、相亲相爱,爹就高兴......” 闻此,众人这才不由长吁一口气。 就在这时,里正也过来了。 他也是来探望顾瑶的,顺路再去他们村的学堂转一圈儿。 这是他每日都会做的事。 看着他们村的学堂,他心里就止不住的高兴。 如今他们长留村可是名声大噪。 周围十里八村可就只有他们长留村才有学堂。 那些里正都羡慕他的紧。 “里正伯,您来了。”顾瑶起身打招呼,“我正好有件事要和您商量一下呢。” 忘了她这儿还缺个赶车的呢。 顾凡受了伤,虽说并无大碍,但怎么也是要休养几日的,不然年纪轻轻落下病根可得不偿失。 而她俩爹又都是队长,玉米收成在即,实在不易耽误。 里正家干活的人多,出一个男丁做半日工,耽误不了什么的。 里正笑着回道:“沈宴家的,有话直说就行。” 他心里十分感激顾瑶。 本来玉米也是无奈之下种种而已,没成想竟真的长出玉米来了,看见秸秆上的那一个个黄灿灿的玉米,他心里简直比吃了蜜还开心。 如此一来,他们长留村众村民就都能熬过这个冬去了。 顾瑶可真是他们长留村的福星啊。 顾瑶就将自己暂时需要个赶车的告诉了里正:“早上起得要早一些,需要抬抬货,忙的时候也要一起切肉,一日是三十文,包两顿饭,不知里正伯家可否出一个男丁?” 里正笑道:“别说出一个,你就是要我老头子上,我也能上啊,这多好的活计啊,旁人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呢,多谢你能第一个想到我家了,我那长子卫明办事稳妥可靠,这几日,就让他给你干吧。” 周远金不愧是村上的里正。 说话就是能说到人心坎上。 如此一来,卤肉店算是有着落了。 接下来顾瑶便要把全部重心都放在收玉米和开瑶台宴分店上了。 不错,从京城回来,她不仅钱包厚了,而且心中的生意蓝图愈发的宏伟。 没道理她在京城开了两家瑶台宴,而她的本土故乡,却一家都没有。 里正走后,文娘和楚婶儿又先后来了。 文娘还是话不多,不过瞧着比以前笑容多了些。 楚婶儿一如既往的是个话茬子。 不过她今日身边竟还跟着一个眉目清秀的女人,顾瑶定睛一瞧。 她滴个乖乖,这不是那白莲花吗? 咋滴她都离开快俩月了,还没将这女人给送走啊? 不对,看样子是送不走了,怕不是已经如愿嫁给楚二郎做媳妇儿了吧? 顾瑶诧异地望向张国秀。 张国秀赶紧将煮好的面条端给顾瑶:“......瑶瑶,饿了半天了,快吃点儿面条吧。” 可别再往她手帕交伤口上撒盐了。 这白莲花撵不走,根本就撵不走啊。 瞅着范丽芳一脸恨铁不成钢又咬牙切齿的模样,顾瑶哪里能忍,她吸溜了一口面条,便缓缓开口道:“三婶儿啊,我有个绝世好男人想要介绍给荷花,不知您意下如何?” 她这话一出,瞬间引起轩然大波。 楚婶儿身子一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而白莲花则是道:“......真的还有比长泽哥哥更优秀的男人吗?” 说完,她还有意无意挑了一眼荷花。 荷花视而不见,没有开口说话。 范丽芳实在是忍不了了:“瑶瑶,只要那男人是个靠谱的男人,能一心一意对我家荷花好,三婶儿就做主同意了!” 第237章 有人偷玉米 楚婶儿缓过神来,赶紧道:“瑶瑶......这可是事关荷花的终身大事啊,你可不能随便开玩笑......” 她儿子心里是有荷花的,她知道。 只是白莲花...... 哎,只能说一切都是命啊...... 范丽芳不乐意听:“我家瑶瑶做事最是稳妥了,人还没见着,咋就先被扣上一个胡说八道的屎盆子?再者,就算真是屎盆子,那也好过有些人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强!” 前段时日,本来楚二郎是送白莲花回家了的。 但因为被白莲花母家赶了出来无处可去,就又带了回来! 带回来就带回来了吧,她家也不是非楚二郎不可。 可不知道楚二郎给她家荷花吃了什么迷魂药,她家荷花竟然答应了会等他三个月! 好好的一个姑娘就这样被耽误了。 搁谁不气? “瑶瑶,咱说定了,你今日刚回来先歇歇,明日咱就见!”撂下这句话,范丽芳就拉着荷花离去了。 楚婶儿不放弃:“瑶瑶啊,老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人家俩孩子的事,咱外人不好插手的啊......” 顾瑶摇头:“楚婶儿此言差矣,荷花乃我相公堂妹,算不得外人,而且,我不懂老话,我只知贪心不足蛇吞象......” 然顾瑶尚未说完,就被张国秀高声打断了:“新儿啊,多谢你今日前来看望我家瑶瑶,先让她用饭吧,这孩子饿半天了......” 她生怕二人再一个不小心吵吵起来,赶紧支走了楚婶儿。 文娘收到张国秀的使眼色,赶紧拉着楚婶儿一块离去了。 顾瑶不以为意:“娘,咋我离开近两个月,楚二哥家就如按下暂停键一般,毫无进展,这俩月他都干啥了,吃屎了啊?” 除了吃屎,她想不到还有别的原因。 张国秀叹了一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瑶瑶你有所不知......” 说到这里,她突然喊道双胞胎赶紧上学去,并且将门带上,见院门被关上后,她才继续道:“其实二郎已经送白莲花离去了,但是被白莲花娘家人给打了回来,据说闹得很凶,都抄家伙了,本来那一铁楸是要抡在二郎身上的,被白莲花一挡,结果那铁楸就不偏不倚抡在了白莲花脑袋上,白莲花顿时就血流不止了。 后来虽然被止住了血,侥幸捡回来一条命,但自此之后,白莲花就落下了一个时常头疼的毛病,整个人都大变样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二郎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他心里有愧,便又把白莲花带了回来,想要治好她。 摊上这种事儿,你楚婶儿也不可能硬将白莲花轰出家门......所以,瑶瑶听娘的话,二郎和荷花之间的事,咱不插手。” 想起方才白莲花那眉宇间的得意,顾瑶不由撇了撇嘴:“我就不信她是真落下了后遗症,等师兄回来,我就让师兄给她扎出原形来!” 也正好让莫白和荷花二人见见。 莫白温润如玉、荷花乖巧懂事,二人再是般配不过了。 即便莫白不行,也还有贾莫为、肖羽做替补啊。 大好男儿郎多的是啊。 总之,她既已给三房拍了胸脯,荷花的事就包在她身上了。 她看谁都比那个又当又立的楚二郎好! 他要弥补白莲花就弥补呗,拉着人家荷花算怎么回事? 这不是纯纯恶心人吗? 张国秀眼睛一亮:“若真如此,你楚婶儿能给你跪下磕个响头信不信?” 顾瑶嘴角抽动:“......我可担不起......”她又不是为她。 就在这时,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沈长江去开门,见竟是里正又折了回来:“我又来叨扰了,我这是逛完学堂又想起一件大事来,既然沈宴家的回来了,不如咱一块去地里看看玉米吧,你不知道那玉米长得是有多好。 每个苞谷都可大可大了,黄灿灿的,在阳光下一照别提多灿烂了......” 一说到这个,他就满眼冒精光。 顾瑶可真是派来拯救他们长留村的啊。 怎么能带他们种出那么好的玉米来? 他家的人丁多,且听进了沈家的话,故而,今年早早就把庄稼收完了,根本就没被蝗虫吃到。 本来就大丰收,现在又多了一季玉米。 吃不完,根本就吃不完。 活了一辈子,都没遇见过这么大的好事! 顾瑶也想去,但不是现在,她眼眸一转,便神秘开了口:“里正伯,我这会儿有些累,想躺会儿去,咱晚饭过后再一起去看,可以吗?” 里正觉得他最近高兴得有些忘乎所以了,连忙开口回道:“是我思虑欠周了,既然如此,咱明日再去看也是无妨的,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顾瑶却坚持要晚饭过后去看:“里正伯,怎么会呢?是我自己身子不济,关您何事?咱就晚饭过后一起去看吧,权当消食呢,对了,咱悄悄的去就成,千万不要惊扰到其他村民。” 听此,里正若有所思...... 晚饭过后,天空渐渐染上一抹深邃的蓝紫色,月亮也害羞地露出了半边脸来。 顾瑶一行人趁着夜色,悄无声息朝着玉米地走去,微风拂过,带来一丝丝的凉意,也带来了远处玉米地里不同寻常的窸窸窣窣声。 顾凡个子高、眼睛也尖:“一个黑影跑玉米地里去了!不,不是一个,好几个!” 这是在顾瑶预料之内的。 黄澄澄的玉米太有诱惑力,别管什么时代,都免不了被人偷摘的命运。 里正脸色顿时一沉,其实方才顾瑶那样说,他稍微一想就转过这弯来了。 不成想还真有人来偷玉米了。 竟还不是一个! 望着那几个在玉米地里穿梭的身影,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刚想厉吼一声,却被顾瑶制止道:“切莫打草惊蛇,这肯定不是他们第一次偷摘玉米,我有办法能让他们把之前偷摘的也一并吐出来......” 第238章 我家没种地怎么就不能有玉米了? 当天夜里,顾瑶奖励黑子一只鸡,黑子深深嗅了嗅玉米,便一溜烟跑走了。 翌日,天刚蒙蒙亮,村里的大钟便发出了有节奏的响声,大家纷纷走出家门,前往大钟方向走去。 他们都非常好奇发生了何事? 到了,发现里正及一些族老正正襟端坐在座位上,好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见人都到齐了,里正戳了戳手中的木棍:“大家都保持安静,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待人群安静下来,里正才继续道:“昨晚,我收到一封举报信,信中指控有人偷摘玉米,咱们农民一年忙活到头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能够有个好收成,养家糊口,但是,有些人却不劳而获,偷摘他人的劳动成果,这种行为实在令人不齿!” 他这话一出,瞬间在村民中引起一阵骚动。 “什么?咱们都在长留村共事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有偷人粮食的?里正,是谁?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不要脸!” “就是啊,咱们祖祖辈辈可都是本本分分的农民,咋还能干出此等小人行径?里正,这件事必须彻查,可千万不能让这种人坏了咱们长留村的风气!” “谁说不是呢?连别人粮食都偷,日后咋还能让咱安心的种地?” ...... 大多数村民都十分义愤填膺。 也有一小部分是在心里打鼓的。 当然,还有一部分是虚张声势的。 顾瑶不由感叹个别人的演技是真的好啊,不去勾栏瓦舍唱戏可惜了。 她不动声色继续观望着。 “大家保持安静!”里正再次戳了戳手中的木棍,“我最近确实也收到不少村民的反映,说自家地里少了很多玉米,但鉴于这份名单的真伪,也是为了维护咱们村民的辛勤劳作和和谐氛围,因此,我决定,现在,我们要挨家挨户地进行搜查,找出真正偷摘玉米的人!” 村民们听后,议论声更加热烈了。 有的人表示支持。 “真是黑了良心了,我说我家玉米怎么动不动就少一些呢,原来是有偷盗的啊,搜,必须得搜,还我家玉米来!” 有的人则是有些担忧。 “这挨家挨户地搜,会不会太过了?万一最后要是一家都没搜到,那不是白耽误大家功夫吗?” “是啊,万一没搜着玉米,反把俺们家辛辛苦苦攒的银子给顺手牵羊走,那俺们岂不是亏大了?” 里正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大家放心,为了保证公平公正,我特意一大早就叫来了族老,此次事关重大,必须得严查,但我们也一定会确保搜查的公正性的。” 由于大多数村民都是同意的,所以个别反对的,就先从他们家开始了。 顾瑶则是早就派人守在了真正的偷盗者家门口。 刘燕芝心里有鬼,对着憨娃使了个眼色,憨娃立刻就偷偷溜回了家,结果他刚到家门口,楚二郎就朝他走过去。 “憨娃你来得正好,该你家了,快开门吧。” 憨娃哪里肯,但一顿撒泼打滚,反而加重了众人的疑心,更是促使了搜寻者的动作...... 这边光棍老李头心里也有猫腻,百般阻挠不让搜寻者进去,但这是里正下达的命令,一个人又哪里能阻挡的住众人? 很快,沈长江便带人搜查了他家,床底下、地窖,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经过一番紧锣密鼓的搜查,大概晌午时分,才挨家挨户搜寻完,一共搜寻到六家窝藏玉米。 “王寡妇,你这臭婆娘平时偷人就算了,咋还偷起玉米来了?你家有地吗?竟然有一麻袋玉米?” “把你臭嘴给老娘抹干净,老娘早就从良了,再敢污蔑老娘,老娘就撕烂你的嘴,我家没种地怎么就不能有玉米了?”王寡妇怀抱着小宝,怒目圆瞪。 陆怀中瞪着她的小蛮腰反驳道:“哟,这是什么理啊?没地还能有玉米,难不成玉米自己跑你家去的?老子说怎么就从良了?原来是由偷人变成偷物了啊?咋滴?偷一件物品也能挣二十文不成?” 居然敢当着小宝面这样说她,王寡妇真是气炸了,将小宝塞入文娘怀里,就朝陆怀中火扑了过去:“你这个天杀的,不就前日想睡老娘,老娘没理你那茬,你就怀恨在心吗?敢当着我儿子面污蔑老娘,看老娘今日不撕烂你的狗嘴!” 王寡妇张牙舞爪。 陆怀中的媳妇儿也扑过来:“好啊,我是什么姿势配合不了你?你居然如此不忌口还想睡她这破鞋?” 里正紧锁眉头:“住手!快拉开!” 众人好不容易将他们三人拉开,此时他们三人身上都多多少少带了点彩,看得众人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真的是无差别攻击啊。 里正先是说了一句:“王家的从良是好事,日后谁再敢对你无礼,你就敲锣打鼓将那人名字传得人尽皆知就行!” 随即,他又瞪了陆怀中一眼:“行了,没在你家搜查出玉米来,这里没你的事了,领着自己媳妇回家处理家务吧!” 听此,陆怀中娘子当即扯着他耳朵离去了。 众人见此纷纷大笑不止,但下一瞬又寂静起来。 里正再次戳了戳木棍:“王家的,说说你家玉米从何而来?” 王寡妇不慌不忙整理一番衣襟,才大声回道:“是沈大哥......哦,不,沈大嫂给我的啊!” 见众人都望向自己,张国秀才想起这茬来:“你这个憨憨竟悄默默攒了这么多,那每次还故意说小宝喜欢吃?” 王寡妇讪笑一声:“小宝确实爱吃啊,但他太小也吃不了太多,这东西也放不坏,我就想着攒给他慢慢吃,谁让我家没地哩?” 她卖完一次香胰子,就会找张国秀要上一些。 当然她把小宝搁文娘家里看,文娘也给了她一些。 有一次楚婶儿竟突然也大发善心,也给了她一些。 所以,她不知不觉就攒了一麻袋啊。 其实,前段时日玉米嫩的时候,每家每户都会摘一些回去尝尝鲜,但大家都是大大方方、光明正大摘走的。 沈长江家也不会计较这么多。 包括这次搜查也是,每家也都会残留几根,大家都不会计较。 但眼前的这六家实在是太过分了。 王寡妇算最少的,不过才一袋。 另外五户人家居然堆成了小山似的,显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积累起来的量...... 第239章 出手救下二妮 望着眼前五户人家面前堆积的如山玉米,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滴个乖乖,这怕不是得有一千斤了吧? 这是每户都偷了有一亩地吧? “真是太过分了,居然偷摘了这么多玉米?” “这可都是白花花的粮食啊,偷别人家辛苦种的粮食不怕遭天谴啊?” ...... 围观的村民个个义愤填膺。 里正也是脸色铁青,他望了一眼一脸淡定的顾瑶,才沉声道:“大家都安静,你们五家挨个交代玉米从何而来?交代不出就按偷盗视之!贾平凸,从你家先开始!” “对,贾平凸,你家都没地了,哪来的这么多玉米?可别学王寡妇说也是沈家送你们的?我们可都知道你们两家可没交情的!” “一定是偷的我家的,我家秸秆上少好多玉米,你们这天杀的,居然干这等没良心的事,活该你家婆娘被脱了裤子当众打板子!” 贾平凸本就觉得难堪,这下又被众人重提旧事,当即阴沉着一张没法看的脸转身打了身旁的刘燕芝一嘴巴子。 “你这臭婆娘,竟然敢背着我干出这等事来,快说,咱家为何会有这么多玉米?” 刘燕芝本来也心虚着,突然被当家的来了一巴掌,是又疼又懵,她回神道:“你问我,我咋知道?谁知道是哪家想陷害咱家故意搁咱家来的?” 里正都气笑了:“还不说实话?这么多怎么神不知鬼不觉搬到你家陷害?” 沈长河道:“咱村都乃淳朴之人,谁有那闲心去陷害你们家?” 楚二郎道:“就是啊,你们家都穷得揭不开锅了,有什么值得我们去陷害?”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贾平凸脸色是愈发的阴沉。 见此,里正不由叹了一口气:“既然不说,那就报官处理吧,我倒是要看看你们家是否还能再挨过三十杀威棒?” 刘燕芝身旁的二妮害怕了,支吾道:“娘......咱说实话吧......您可不能再挨板子了......呜呜......我怕......” 她这话一出,当即撕掉了贾平凸最后一层遮羞布,他恼羞成怒,猛地一脚踢向二妮,力度之大,竟让二妮瘦弱的身躯几乎被掀飞出去。 二妮匍匐在地,疼得她五官扭曲在一起,却是连道哭声都发不出来。 “你这吃里扒外的狗东西!都是你干的好事!”贾平凸咆哮着,脸上的肌肉扭曲成一团,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 里正怒喝道:“贾平凸,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能对自己的孩子下这么狠的手?” 顾瑶赶紧跑过去看二妮,见二妮并无大碍,只是一时疼得说不出话来,她才长吁一口气,转而望向贾平凸,厉声道:“贾平凸,你身为一家之主,不思进取,反而做出这等偷盗之事,还对自己的孩子下死手,你配为人父吗?” 贾平凸的脸色更阴沉,怕他对顾瑶出手,沈长江、顾父和顾凡在顾瑶上前对峙贾平凸那刻,就早已经齐刷刷站在了她身旁。 所以即便此刻贾平凸脸色难看的厉害,他也是无可奈何。 刘燕芝却是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这玉米我们也不想摘的,可不摘就会饿死的啊,大家都知道,我们家遭了难,卖了房子、卖了地、甚至卖了大女儿,可依然堵不住这窟窿,我们四口也是要吃饭的,咱们农村就靠着地了,我们实在是没办法,迫不得已才摘点儿玉米应急的。” 说着,她抬头望向众人,眼中满是乞求:“我们真的没想偷,只是想活下去,孩子们饿得直哭,我们当爹娘的,心里像刀割一样疼啊。 里正,您就高抬贵手放过我们一马吧,只要让我们度过这危机,日后我们定会回报众村民的。” 说完,刘燕芝就在里正脚下痛哭了起来,肩膀一抖一抖的,别提多可怜了。 她甚至还招呼二妮道:“二妮,来,和娘一起给大家磕头赔罪......” 吓得二妮直往顾瑶身后躲,她怕娘也打她。 娘虽然不像爹和憨娃那般对她下死手,但也会打她,她怕急了,她想姐姐了,姐姐是家里唯一真心待她好的人。 可后来姐姐被卖了,她就再也没见过姐姐了,也不知道姐姐挨打没有?她好想好想姐姐啊,哪怕是和姐姐一块挨打,她都愿意和姐姐待在一起。 到底是自己村里的人,里正动了恻隐之心,但他却望向顾瑶:“沈宴家的,这些玉米你们家占六成,你意下如何?” 顾瑶看出了里正有心放过贾平凸一家,也感受到了二妮的恐惧,她轻轻叹了口气。 若放任这孩子不管,怕不是她终将会被打死。 罢了,出手救这孩子一命吧,权当积德行善。 她蹲下来,轻声问道二妮:“二妮,你是愿回你父母身边继续过从前的日子,还是跟着姐姐?姐姐不能担保你跟姐姐的日子会有多好,但姐姐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人打你,也不会再饿肚子!” “姐姐......真的吗?”二妮满脸不可置信抬眸望着顾瑶。 那双开始充满恐惧的眼睛里,此时多了一丝渴望的光芒。 村里孩子谁不羡慕沈家双胞胎,都羡慕他们有天底下最好的大嫂,如今她也能去他们家生活了吗? 她刚想回一“嗯”字,却在收到自己父母向她投射来的凶狠狠的目光,吓得她又赶紧躲在了顾瑶身后瑟瑟发抖。 顾瑶还有什么不懂,在二人发难前,她直言下了最后通牒:“你们二人想让我不报官也可以,但你们必须得拿二妮的契书来,让她得以脱离你们贾家,并且,还得签署一份断亲书,她从此与你们贾家再无半分干系!” 刘燕芝脱口而出:“你竟然惦记起我家二妮的主意来?她可是至少能卖十两银子的......” 她这一句话直接引起了众怒。 “好你们贾家,卖一个大妮不够,现在又惦记起卖二妮来了?” “人家沈家这是在救二妮,人家的人品在咱们长留村可是有目共睹的,筹建学堂、帮助村民除蝗灾、种玉米......哪个不是天大的好事?” “就是,人家能看上你家二妮,是你家的福气,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我都想把我家三娃给人家养!” “自己不做人对自家孩子下死手,还不让别人救了,真是气死我了!” ...... 这边里正也是气得不行,他有心饶过他们一次,谁成想他们竟还惦记着要卖二妮,他也下了最后通牒。 “同意就立马签,不同意就去报官,二郎,报官去!” 这贾平凸和刘燕芝还能说什么。 他们就是再舍不得银子,可再也挨不了那三十杀威棒啊,只能黑着脸交出契书,并且签了和二妮的断亲书...... 有了他们这个例子,后面以光棍老李头为首的四家认错态度非常好。 他们不但主动上缴偷摘来的玉米,而且还自愿帮全村村民磨玉米粉,只求让他们能熬过这个冬去。 里正冷哼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既然你们主动坦白,本里正就给你们这个机会,但要记住,你们五家在咱们村算是有案底的了,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随后,他又望向顾瑶,“沈宴家的,这些玉米有六成是属于你们家的,我让村民抬你们家去吧。” 顾瑶看了一眼玉米,才摇头道:“失而复得的东西,应该用在更需要的地方,与其我带回家,不如将这些全部捐献给村里学堂吧,咱们村建设起这个学堂十分不易,之前大家都不容易,筹款不到位,还是贾夫子家出钱建的学堂,如今玉米收获了,我们沈家也想贡献一分绵薄之力,就都捐献给学堂吧。” 正合里正之意,他原本也想将这剩余的四成捐献给学堂的,但还是要问过众村民的。 “沈宴家的,你的心意我们都心领了,你不仅能干,而且心怀博爱,真是我们长留村的骄傲。” 对顾瑶鞠完躬,他又问道村民:“乡亲们,这剩下的四成很难找到具体归属,若是均分到咱们每家每户上也不过杯水车薪,不如咱们就效仿沈宴家的,将这剩余的玉米全部捐献学堂,如何? 这样一来,既能表达我们对贾夫子无私奉献的感激之情,又能为村里的孩子们提供更好的学习环境。” 此等造福子孙后代好事,村民又有哪个不会同意。 绝大多数村民还都是正气十足的。 “里正说得对,我们愿意将这剩余的玉米捐献给学堂。” “是啊,贾夫子为了咱们村的孩子们,可是付出了不少心血,咱们也应该为学堂出一份力。” “对,捐给学堂,让孩子们吃得好一些,学习才更有劲头。” …… “行了,多谢大家了,都回家做饭吧,今日下午咱们就正式开始收玉米,关于分成各家找各自队长即可!” 就在众人纷纷散去,各自准备回家做饭之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尘土飞扬。 众人又不由纷纷停下脚步,翘首以待起来。 他们滴个乖乖,见过牛车、骡车、马车,却还没见过这么帅气逼人纵马而来的哩。 瞧瞧那一众健壮的马匹,一看就是气势非凡,再瞧瞧那马背上身着豪服的众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贵,而这一众人群中,当属前面领头的一白一红身影尤为耀眼。 他们是来找谁的呢? 第240章 活该您堂堂一个皇子没银子花 “顾瑶,我们踩着饭点儿来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燕少阳远远就咧着八颗大白牙打招呼。 顾瑶也瞧清了,她领着二妮迎向前:“师兄、阳公子,你们来了?” 众村民都看明白了。 得嘞,又是来找顾瑶的。 他们就说嘛,他们哪里会认识这么气派非凡的人? 话说顾瑶是从哪认识的这俩青年才俊? 他们瞅着长相丝毫不逊色于沈宴。 关键人家腿是好的啊。 瞧顾瑶和人家二人熟络的样子,他们咋觉得沈宴头上要长草呢? 不怪他们这样想。 瞧顾凡也好奇地迎上去:“哇!好健硕的马啊,哇!竟比我还高哩!” 顾凡好是一顿“哇!” 不止他一顿“哇!”,带动的他身旁的一众同龄人也是一顿“哇!” 大概是男孩子天生都喜欢马吧? 红衣公子咧嘴笑了一会儿,就吩咐身后侍卫道:“瞧把孩子稀罕成啥样了,你们带凡凡去兜一圈!” 顾凡满眸小星星:“真的吗?怀......阳公子,我真的可以吗?” 红衣公子笑得不要太和蔼:“怎么不行呢?想兜多少圈就兜多少圈!” 顾凡高兴地直想跳高。 看吧,不是他们多想吧。 那么多人稀罕骏马,红衣公子却独独让顾凡一人骑。 这绝逼是爱屋及乌啊。 燕少阳:有没有一种可能,本王就只认识凡凡一人? 顾瑶笑着叮嘱:“凡凡,当心你后背的伤!” 顾父也不放心提醒道:“就是,小心再撕裂,老子可不给你抹药了!” 该屎的,只顾自己骑,咋不喊他一起试试呢。 谁还没个少年心? 知道是莫言的徒弟,沈长江和张国秀就赶紧过来打招呼了:“小莫公子,我家阿宴在京城治腿的那段时日多亏你和莫言师父照顾了,我们两口子真是感激不尽。” 闻此,莫言赶紧飞身下马,还礼道:“叔儿和婶儿千万不要客气,阿宴也是我师弟,当如此!” 虽然他没有说过多的寒暄话,但他温润的语言和与生俱来的礼仪,还是让人倍感亲切,当即使沈长江和张国秀二人对他折了腰。 沈长江道:“叔儿来给你牵马~” 张国秀道:“婶儿来给你带路~” 看得燕少阳嘴角直抽动:“这小白子怎么就只对本......公子一人喊打喊杀呢?他咋这么会笑里藏刀哩?” 顾瑶:“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您的原因呢?” 燕少阳才不会反思,他只会直言:“哟,顾瑶,你还有个妹妹啊?啧啧啧,你这个姐姐做的可不咋滴,瞧瞧你穿的是啥?给自己妹妹穿的又是啥?” 说这话的时候,他便也飞身下了马,他将马绳扔给了身后的侍卫,就与顾瑶并肩走起来。 二妮赶紧小声道:“阳哥哥,您误会了,是瑶姐姐救了我,要不我......” 说到这里,她又突然停了下来,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符合年纪的悲伤。 顾瑶不由白了燕少阳一眼:“您啊,还真是有着气不死不偿命的独家本领呢,瞧把我们二妮又快要惹哭了......” 燕少阳看着二妮那如花猫一般的小脏脸,不由摸了摸鼻子:“呃......那黄橙橙的是什么?看着亮晶晶的真好看呢。” 他说啥了?要不要这么敏感? 但他不和脆弱的小屁孩计较。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顾瑶一字一句回道:“玉米!” “玉米?”燕少阳微微拧眉,“咱大燕王朝有这个农作物?” 虽然他不关心农作物,但五谷还是知道的。 望着他难得一脸正经的神情,顾瑶不由认真想了想,才眼眸一眨:“我带您去地里看看实物?” 燕少阳本来不感兴趣的,但架不住顾瑶的眼睛太亮,他口嫌体正抬脚跟她一同去了地里。 现四下无人,顾瑶就唤起了对他原本的称呼:“怀王爷,此玉米乃我不经意间所得,非咱大燕王朝所有之物,您若是把它贡献给朝廷,您说会如何?” 玉米,她既然已经大张旗鼓种植,那终有一日会被外人所知。 与其到时候被有心人编排个窝藏私物的罪名,倒不如现在借燕少阳之手献给朝廷,她还能成为皇商呢。 燕少阳脱口而出:“那父皇不但会将本王之前的俸禄悉数补上,还会再额外奖励本王一大笔银子!” 顾瑶:活该您堂堂一个皇子没银子花。 还没沈宴觉悟高,当初人家沈宴说的可全都是关于民生的大道理。 不过燕少阳此举证明了他真是一点都不觊觎那个皇位,是个难得赤诚的人,与他合作,她放心的很。 “成交,奖励是您的,朝廷买种子的钱是我的......” 第241章 从来不觊觎人妻 回到家中,顾瑶并未做大餐,因为待会儿用完膳,就要集体下地摘玉米了,时间上不充裕,但顾瑶许诺燕少阳,待晚饭会好好招待他的。 非但如此,她还邀请燕少阳道:“阳公子,要不要一起下地体验一把摘玉米,届时能更好向上面汇报这件事?” 燕少阳当然非常感兴趣,他并非是在乎民生,而是真的只是对体验摘玉米这件事感兴趣而已。 他还不忘邀请莫白道:“小白子也一起?” 莫白也欣然同意了。 虽然顾瑶觉得莫白的气质不适合下地,人家那细长的手指可是拿银针治病救人的,但她也没扫兴。 而且还回屋拿了两件沈宴的衣裳递给了他们:“你们二位身上的衣裳太过华丽,划破了就可惜了,这是我相公洗干净了的衣裳,若是不嫌弃就换上吧。” 二人并非矫情之人,各自进屋就换上了。 燕少阳率先出来的:“顾瑶,你相公个子挺高啊!” 他本来就算高的了,但看衣裳,沈宴貌似比他还要高一丢。 顾瑶挑眉回:“那是自然!不是我吹,除了腿废些,论外在,我相公就不可能会有输的地儿!” 燕少阳撇嘴:“还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这时,莫白从屋内出来,也附和一声:“关于这点,在下可以作证,师弟确实乃少有的俊逸!” 燕少阳脱口而出:“难不成比小白子你还要美?” 听他用的是“美”,莫白就没回他话。 见莫白又高傲地甩给他一个后脑勺,燕少阳不由翻个白眼,不就说他一个“美”吗?至于就对他甩脸子吗? 还真是和女人一般小心眼呢。 他切了一声,又突然扬声道:“哟,顾瑶你还真是区别对待呢,咋给小白子的衣裳这般显气质呢?” 顾瑶不由抬眸望去。 只见莫白穿上沈宴那件浅灰色的衣裳,恰好衬托出他温润如玉的气质,这种淡色就是很适合莫白。 而燕少阳则是一件深灰色的衣裳,就是寻常百姓中最常见的那种耐脏颜色,虽然燕少阳穿上俊朗依旧,但确实显得有些平凡了。 但这是能说的吗? “阳公子,您误会了,我不过随手给您二位的,并无刻意区分,但现下看来,随机的很有道理啊,师兄他超凡脱俗,浅灰色衣裳更显其淡雅,而您......深灰色衣裳更显您阳刚之气啊!” 说完,她又不由怀疑地望向燕少阳。 这分明就是一幼稚的青少年,她来找找阳刚之气在哪? 不知是她睹物思人还是咋滴,她仿佛从燕少阳身上看到了沈宴影子,只不过一个跳脱,一个清冷...... 见顾瑶突然望自己望得出神,燕少阳赶紧摩挲着下巴,故作一副深沉之貌:“不要痴迷小爷,小爷我可是洁身自好得很,从不觊觎人妻的,当然,你若执意如此,小爷我也不是不可以勉强一下......” 就问问,他是不是个非常有原则的人? 其实是他怕被暴揍! 但这是能说的吗? 顾瑶被这一道煞风景的声音拉回神来,她没眼看,她是怎么把性子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联系到一起的? 这边,莫白怕燕少阳再出言挑逗顾瑶,赶紧扯着他衣襟离去了。 一旁的张国秀这才收回自己的八百米长刀:“瑶瑶从哪结识的性子这么张扬之人?咋和王寡妇一般随意,居然调戏良家妇女呢?” 她儿子现在不在家,她生怕顾瑶再被这红衣小子给勾跑了! 沈长江摇头:“不是说京城认识的朋友吗?大抵京城人都这般不注重小节吧!” 张国秀回道:“屁,小莫公子为人就很是谦逊有礼啊,日后这小子再敢出言挑逗咱家瑶瑶,我可是不能忍了!” 顾凡忍不住上前提醒道:“大娘,我劝您三思而后行......” 沈长江也道:“咱家瑶瑶心里有谱,而且,小阳公子并无恶意,就是说话直了些......” 张国秀乃一传统古代女性,真是听不得燕少阳那如青楼老鸨一般的肆意语言,她摆手道:“你们别管,反正我得看着咱家儿媳妇可千万别被这混小子给带坏了,我现在就警告他一二去!” 见沈长江拉都拉不住,顾凡赶紧小声说出了实情。 别说张国秀惊出了鹅叫声,沈长江也惊得顿住了。 他们滴个乖乖。 他们竟能见到身份这般高贵的人了? 竟是当朝六皇子? 皇帝的儿子? 张国秀吓得没了原则:“......这皇帝的儿子咋脾气这般随和、这般亲民呢?” 如此想着,她突然惊出一身冷汗来:“娘啊,他该不会真瞧上咱家瑶瑶了吧?” 那她家阿宴可咋办啊? 她愁的不行。 但她也不敢去警告燕少阳了,她瞧着莫白好像和燕少阳挺熟的,她要不让莫白帮忙盯着些吧? 这边顾瑶不知她所想,正要出家门的时候,周卫明驾着骡子车载着顾母和吴月回来了。 吴月看到顾瑶,就迫不及待从骡子车上跳了下来,然后激动地拉住她的手:“瑶瑶,真是太谢谢你了......” 卤肉店的活比她想得还要美。 风吹不着,太阳晒不着不说,而且,今一日,就把她这辈子的肉都吃上了。 早上吃的是饼卷肉、中午吃的是卤肉饭,还能这样吃肉吗? 她都怀疑人生了。 就冲这两顿饭,她都觉得不该发她工钱,而且还那么高! 顾母习以为常道:“瑶瑶,月月真是个能干的孩子,这一上午把娘要干的活都抢着干了,而且收摊后,还把桌子和地板擦得锃明瓦亮呢,闪爆眼球的那种!” 顾瑶拍了拍吴月的手,然后笑着回道:“娘,您回屋歇着去吧,待会儿就不要去摘玉米了。” 顾母摇头道:“那哪行?有周大郎和月月在,我这一上午就卤了卤肉、收了收银子,一点儿重活没干,一点都不累。 而且,娘盼了这么久的玉米终于收获了,不摘那多遗憾啊,你和月月聊,娘进屋喝口水,就和你们一块摘玉米去。” 顾瑶笑着回道:“行,那您待会儿悠着劲儿些摘。”随后,她又对周卫明道,“周大哥,今日辛苦您了,这是您今日的工钱,您收好。” 她递给了周卫明三十文钱。 想着周卫明刚开始给她干,先日结给他吧,待日后干长了再周结或者月结。 周卫明却摆手道:“弟妹,不急,还是待凡凡身子恢复后,再一块结吧。” 他吃了人家那么多肉,再收人家钱,感觉好臊得慌。 他才不想每日都这般臊。 还是最后臊那一次好了。 他可真是个大聪明。 顾瑶也不勉强:“行,那周大哥自己记着数,我们这边也记着数,到时候别给您算少了。” 送别周卫明后,她便又塞给了吴月一两银子:“月月,你的情况和周大哥不一样,这个是预支给你的工钱,快拿着吧。” 吴月感激地又湿了眼眶:“瑶瑶......真是太谢谢你了......但这样会不会让你难做啊?” 她现在确实需要银子。 公公离不开药、摇摇欲坠的茅草屋,她想着在冬日来临之前还是得再巩固一下的,不然那日的惨况还是会再次发生...... 但她又怕顾瑶难做! 顾瑶却回道:“不难做,凡是认真给我干活的人,家庭实在困难者,均可预支工钱!” 她要做个良心老板。 吴月这才安心,她哽咽道:“瑶瑶,谢谢你,我一定会好好给你干的......” 顾瑶回道:“嗯,只要踏实肯干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吴月小心翼翼揣着银子回到家的时候,大栓和二栓也正拿着麻袋要下地摘玉米,二人见她红着眼眶回来了。 大栓放下麻袋,赶紧跑向她:“娘子,怎么了?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二栓也道:“大嫂,是卤肉店活儿不让你干了吗?” 镇上活儿是僧多粥少,他和大哥也得是碰。 自从家里出了那个卖假月饼,再到娘死爹残,他和大哥可谓是吃了这辈子从未吃过的苦,可依旧是无济于事。 要不是因为看在大嫂的面子上,堂嫂分了他们六亩地的三成玉米,他们根本就熬不过这个冬去。 他昨日听说堂嫂又给大嫂安排个卤肉店的活儿,他都高兴坏了。 难道是白高兴一场了吗? 他瞅了屋内背着身躺在床上的爹一眼后,才又小心翼翼望向大嫂。 只见吴月摇头:“不是的,没人欺负我,卤肉店的活儿也没有黄,而是瑶瑶她......她预支了我一两银子......” “多少?”大栓、二栓听了均是倒吸一口凉气。 “一两银子!”吴月重复道,“天气冷了,我想着待摘完玉米,就给家里每人做上一套棉衣和一双棉鞋,剩下的再攒攒稳固一下咱们的房子!” 大二栓异口同声:“给你和爹做就行了,我们是男人,不怕冷,剩下的银子留着稳固房子吧!” 对于那日的房屋倒塌,始终是他们心里的阴影。 其实二人也没闲着,最近一直都在断断续续从后山砍木头下来,盖不起结实的瓦房,就先搭建个木屋...... 语罢,大栓又道:“娘子,你今日辛苦了,下午就搁家里歇着吧,我和二栓该去地里摘玉米了!” 吴月摇头:“我和你们一起去,我一点也不累,咱早些把咱们的摘完了,届时也帮着爷奶和瑶瑶家多摘些!” 垂眸望着眸子熠熠生辉的吴月,大栓愣了一下神,才缓缓开口:“嗯,我知道了,既然娘子想去就一起去吧,累了你就早些回来!” 说这话的时候,他不由同时和二栓又望了床上的沈长湖一眼,二人眼里皆有疲惫,但同时又有不屈和期冀...... 这大抵就是生活吧...... 这边楚婶儿又忍不住敲打起儿子来:“二郎啊,你刚才瞧见那红衣公子和白衣公子没?别怪娘没提醒你,那应该就是瑶瑶准备介绍给荷花的男子,娘就问问你急不急?!” 她都快急死了。 那俩公子无论是哪一个,都乃人中龙凤。 也不知道顾瑶究竟是从哪结识的那般优秀公子? 既帅气又多金! 她都想有个闺女嫁给他们其中任何一位都成! 楚二郎如何不急? 那俩公子都长得丝毫不输沈宴,关键人家腿不但是好的,还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但他也不能置白莲花于不顾啊。 再怎么说,她的头也是因为他被打坏的。 他干不出那没良心的事来。 说什么来什么。 白莲花扶着脑袋进来道:“长泽哥哥......我头好痛啊......呜呜......” 楚二郎连忙搀扶她坐下来:“娘,您先照看一下白姑娘,我去请胡郎中来......” 楚婶儿气得直跺脚:“请什么胡郎中啊,这会儿人都该下地摘玉米去了,她这头痛也不是一日两日的问题了,薛萍,你今日就别去地里摘玉米了,就在家里看着铁蛋和白姑娘吧!” 说完,她又抢在白莲花前面一步,催促楚二郎道:“二郎,你现在可是队长,那多人都等着你呢,赶紧去地里摘玉米吧。” 薛萍也赶紧高声道:“对啊,二郎,你就赶紧去吧,你放心,白姑娘这儿有大嫂在呢,大嫂一定照顾好她!” 二人对视一眼,便极为默契将楚二郎推出了家门。 楚二郎到了地里的时候,果然见顾瑶正在给荷花做媒:“三婶儿,今晚带着荷花去我家一块用晚膳吧?” 范丽芳秒懂:“行,那三婶儿就不客气了。” 顺着二人的视线望去,楚二郎看到那抹长身玉立的身影后,瞬间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顾瑶给荷花介绍的男子居然是那二人中长相更为精致的白衣公子。 他心里明明怕得紧,偏捆着包袱偷偷靠近荷花蛐蛐道:“男人长那么精致有甚用,你瞧他那手又长又细又滑,那哪里是干农活的手?还有你看,我摘十个玉米,他还在和那一个较劲儿呢!” 荷花瞥了他一眼,扔下一句话就走了:“莫名其妙!” 楚二郎:“!!!” 望着荷花毫不留情的背影,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浓浓的危机...... 第242章 农活真不是人干的活儿 这边楚二郎好是一顿嫌弃莫白,那边顾父和顾母就不一样了。 顾父一边摘玉米,一边小声对顾母道:“孩子她娘,你瞧瞧咱家瑶瑶,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三个矜贵的人凑一起笨手笨脚摘玉米了,谁也别嫌弃谁!” 顾母抬头望去前面已经落他们两圈的手速一致三人,不由宠溺一笑:“你这是夸奖我闺女呢还是夸奖我闺女呢?” 说话的功夫,顾父已经摘了四五个玉米下来:“我这当然是在夸奖咱闺女啊,咱闺女哪能像咱一样天生就是种地的人啊,人家那手可是干大事赚大钱的,区区几个玉米不屑于摘......” 说到顾瑶痛处了。 她是研究植物系的,她将她空间那一块地打理的井井有条,她就真的以为自己是种地一把好手呢。 然研究是一回事,真正大批量种起来又是一回事。 闷头扎在这拥挤的田地中忙碌,她真的会谢。 燕少阳也会谢,他起身抻了抻自己快折掉的老腰,尥蹶子不干了:“谁爱摘谁摘,小爷我可是摘不了一点儿,腰要废掉了,农活真不是人干的活儿,简直比练一天武还要累!” 一旁的莫白难得表示认同,比他幼时苦练银针扎穴还要累,但他不说。 顾瑶也认同,她卤一天肉也不会觉得累,但她也不说。 尤其燕少阳这话简直是引起了公怒,加之他抱怨的声音又大,很快就从各田地中迸发出不同的回忿声音。 “他娘的,这谁诋毁我们庄稼汉呢,敢骂我们不是人,自己站出来,我保准打不屎你!” “哎呦哟,就摘玉米这点农活儿可真是我干了一辈子最轻巧的农活儿了,就这还好意思抱怨?我看不如趁早挖个坑自己跳进去,省得活着喘气浪费空气!” “就是呢,搁谁不是吃粮食长大似的,居然敢说咱们农民干的活儿不是人干的,是谁发骚喊的?” ...... 大家闷头摘玉米,挺无聊的,好不容易逮住一个可以共同忿的话题,个个都义愤填膺的厉害呢。 听得顾瑶直想笑。 燕少阳就是有本事随时可以成为众矢之的。 关键还不自知。 他将腰上的包袱一甩,俊脸一沉,大有开口回忿之意,顾瑶赶紧拉住他:“这位小爷,您可消停些吧,双拳难敌四手,骂不赢骂不赢!” 莫白也趁机停下歇口气:“阳公子当吃一堑长一智,日后要切记谨言慎行,要知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否则今日之事便会无穷无尽。” 燕少阳才不懂吃一堑长一智,但他却怕挨打,冷哼了一声:“一群刁民,懒得和他们计较,本公子要回去沐浴了,你们二人要不要一起回去?” 顾瑶觉得她还能再坚持一下,但已然超越她跑到前面的顾父却突然开口道:“瑶瑶,两位公子干不惯农活儿,你也随着一起回吧,可千万别怠慢了人家!” 一来,他心疼自家闺女,二来,他知道燕少阳的真实身份。 怠慢不得,怠慢不了一点儿。 迎面碰上头儿的张国秀赶紧喊道:“二妮,你也别摘了,随你瑶姐姐一起回家吧!” 正在闷头努力摘玉米的二妮十分不解,但她也不敢忤逆。 既然大娘让她回家,那她就回家打扫院子、做饭吧。 反正她一定要多多干活、好好表现。 顾瑶看出了二妮的小心翼翼,从她带二妮回家,她就看出了二妮的局促不安来。 其实这很正常,一个打小缺爱的孩子初到一个新环境,肯定是想要多多表现自己的。 不像燕少阳、贾莫谦那种从小被爱包裹的孩子。 无论到了哪儿,他们都能摆出一副老子我最大的姿态来。 其实,从内心来讲,顾瑶是更欣赏后者的,这种人不用她过多操心,但既然她收养了二妮,那自然是要对二妮负责的。 然这种劝解是无用的,只能用日常的行动来慢慢驱散她心中的不安。 果然一回到家,二妮就抢在她前面道:“瑶姐姐,您歇着,我去烧水给两位公子沐浴。” 顾瑶笑着回道:“行,你去吧,但是烧开了,一定不要自己盛,以免会烫到自己,懂吗?”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是让二妮怔了好久。 在家除了姐姐给她说过类似的话,便再无其他人了。 瑶姐姐竟和姐姐一样,担心她会受伤...... 她使劲抬头望了望天,才努力笑着回道:“嗯,二妮知道了!” 顾瑶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又变戏法一般给她变出一块糕点来:“嗯,去吧,一边烧一边吃,待会儿瑶姐姐可是要检查吃完没有哦!” 望着手中香喷喷的糕点,这次二妮是怎么也没忍住眼泪,她抿了抿唇,才哽咽回道:“瑶姐姐......除了姐姐,便再也没人像您这样对我好过......” 顾瑶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才轻声回道:“原来二妮是想姐姐了啊,等忙过这段日子,我带你去见姐姐好不好?” 二妮一听,眼中的泪水瞬间凝住了,她不可思议地看着顾瑶:“......真的吗?瑶姐姐,我真的还可以再见姐姐一面吗?” 她真的好想好想姐姐。 她想知道姐姐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挨打受饿? 她虽然还小,但她知道姐姐是被姐夫花十二两银子巨款买回去的,姐夫花了那么一大笔银子,能对姐姐好吗? 连八岁小孩都懂的道理,但很多为人父母就是不懂。 比如吴月的父母,巴不得能将自家闺女卖出天价来,丝毫不顾及这笔超出常规的银子,会使得自家闺女在婆家多受到多少磋磨? 这边顾瑶温言和二妮说着话,那边燕少阳和莫白却不知又因何再次吵吵了起来...... 第243章 本公子最爱和美人逢场作戏 燕少阳道:“咋滴?和本公子睡一屋是委屈你了?” 莫白道:“阳公子恕罪,在下习惯独睡,恕难从命!” 顾瑶本不想插手这俩八字不合二人之间的琐事,奈何他们二人非让她裁判,那她就不得不拿出公平公正的态度来管了。 “阳公子,您这要求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还是说您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 燕少阳被说得一噎,他摆摆手道:“不睡一屋就不睡一屋,你们少对本公子进行人身攻击啊,本公子可是一纯爷们儿!” 屁的见不得人的癖好! 他能咋滴小白子? 他只是单纯地好奇他身上会不会也如他的脸这般白皙细腻? 谁还不是个宝宝般充满好奇心了? 突然,他又眼睛一亮:“小白子,可还记得你欠本......本公子一顿酒?本公子要你明日兑现!” 他真是脑子锈掉了,待喝时酒把他灌醉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睡什么一屋? 弄得顾瑶都怀疑他性取向有问题了! 莫白真是受不了他了,想着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干脆就直接答应了:“明日不醉不归!” 燕少阳得偿所愿,挑眉理所当然高喊道:“二妮,热水烧好没?本公子要沐浴了!” 烧火的二妮赶紧开口回道:“马上就好了,您再稍等片刻!”说完,她就快速拉起风箱来。 顾瑶不乐意了:“二妮,洗澡水不必烧开的,这样就可以了。”随即,她又对燕少阳道,“劳烦您亲自动手去抬热水吧,我家二妮太小,以免被烫着。” 燕少阳不会计较这些言语得失,但他却打个响指,然后他的侍卫就出场代他办这件事了。 顾瑶嘴角抽动,权贵就是好啊。 随即,她便不再理会燕少阳,转而对莫白拱手道:“还望师兄晚膳时可屈尊配合一下......” 她算是看出来了。 合着她和范丽芳二人就是秃子剃头一头热。 荷花虽然没当着她娘的面拒绝,却是背地里偷偷告诉她,暂时不会嫁人。 她说了会等楚二郎三个月就会等三个月。 人不能言而无信。 荷花是这样说的,但顾瑶却知道这是情窦初开的少女舍不得她的少年郎。 那顾瑶就改变策略了。 既然莫白也明确拒绝了此事,那她就放心地用他了。 她要刺激一下楚二郎,要让楚二郎有危机感。 什么玩意儿? 优柔寡断、拎不清的烂好人! 莫白认真点了头:“弟妹,我会尽力的,但我演技很差......” 他并非演技差,而是不擅长和女人逢场作戏。 燕少阳则是恰恰相反,听到此,他又折返回来:“小爷我演技高啊,找本公子啊,本公子最爱和美人逢场作戏了!” 顾瑶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道:“您不行,怕您真渣了我家荷花!” 燕少阳拧眉:“你可以怀疑本公子的人品,但不可以怀疑本公子的演技,再者,本公子若真和荷花假戏真做了,本公子就将她迎进府邸,和玲珑姑娘一样好吃好喝供起来,就问问你够不够负责任?” 顾瑶还是摇头:“您别看我们这里人穷,却是鲜少有给人做妾的,所以,您可千万别招惹我家荷花。” 说这话的时候,门口就传来了一道异常嘹亮的声音:“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不仅一个小孩朝顾瑶冲了过来,就是连黑子也都一起扑了过来。 很好。 贾莫谦还记得顾瑶。 而黑子也还记得贾莫谦。 顾瑶摸了摸贾莫谦的脑袋,匆忙说了句:“瞧着养白了回来。”后,便出去迎接贾正和白凤了。 白凤上前抱住顾瑶,十分热忱道:“瑶瑶,你终于回来了,我瞧着你前去京城待了一段时间,这小模样是愈发的秀丽。” 这话顾瑶爱听。 女人嘛,最是爱听别人夸自己长得好看或身材前凸后翘了,关于这一点,顾瑶也不能免俗。 她也极为热情牵着白凤进了屋。 贾正一如既往地做事周到,这次带来了一头羊,顾瑶瞅着就好吃。 “又让贾叔儿破费了,回头我风干好,存放起来,贾夫子啥时想吃了就啥时做给他吃。” 顾瑶这话,贾正和白凤也非常爱听。 但二人却一起摇头道:“缺不了他吃的,你不知道,为儿现在懂事了,每隔半个月就会回府上住上两三日,这可是我们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顾瑶笑着回道:“人都是会成长改变的,叔儿和婶儿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又寒暄了会儿,然后贾正一家便去学堂了,而顾瑶则是进厨房忙活了。 宰羊去喽,今晚涮羊肉火锅喽。 “阳公子,要不要一起杀羊?” 燕少阳秒同意。 别看他掰玉米不行,杀羊可是一把好手。 手起刀落,羊驼就轰然倒地了。 顾瑶处理起来更是在行,在二妮的帮助下,等天黑众人从地里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满满当当摆满了两桌子。 其中一个桌子是她找学堂借的。 没办法,今晚家里人实在多了些。 粗略一数,算上燕少阳随身侍卫的话,竟不下二十口呢。 而这还漏算了。 楚婶儿和楚二郎竟也不请自来。 瞅着楚二郎那一进门就开始四处扫摸的眼睛,顾瑶不由暗暗撇了撇嘴,这会知道急了,早干嘛去了。 她要是荷花,就趁现在好好在他面前浪一把。 让他急、让他百爪挠心,还挠不着! “大嫂,这是一锅炖吗?咋肉和菜不放进去?这是要让我们自己体验动手的快乐吗?”双胞胎一回来,望见一桌子咕咕沸腾的锅子就满眼惊喜问道。 来不及洗手就跃跃欲试呢。 贾莫谦也如此迫不及待:“对呀,姐姐,这下人都到齐了,快给我们讲讲怎么吃吧?” 不止他好奇。 众人都好奇。 “这肉片咋切得这么薄啊?这得多考验刀工啊?” “这一盘盘的蔬菜咋不一起放进去呢?” “还有每人眼前小碗里面的灰不拉几的是什么啊?看着像屎一般,咋闻着这么香哩?” “哇哇哇!姐姐一回来就是有口福啊,好久没见到过这般新鲜的吃食了,哇哇哇,看着就色香味俱全啊!还有酒哩,可惜姐夫不在,要不然又能和姐夫一起喝酒了哩!” “是啊,就差阿宴回来了,待阿宴回来,我定要和他一醉方休!” ...... 第244章 这个家言论自由 由于是开了两桌,长辈一桌,年轻人一桌。 顾瑶便就先去长辈那桌给众人展示了。 年轻人这一桌也个个都是吃货,哪里禁得住诱惑,纷纷离座也要围上去。 燕少阳喊住他们:“一群土老鳖,这就是风靡京城的火锅啊,本王......本公子展示给你们吃!” 众人不爱听他的话,但看他吃得还挺专业娴熟的,便也就自动忽略他那狗都嫌弃的语言了。 等顾瑶回来看到的便是众人大快朵颐的情形。 唯独一人吃得小心翼翼。 垂眸望着二妮那想吃却又不大敢夹的样子,顾瑶不由轻叹一口气。 自幼缺爱的二妮,习惯了谨小慎微,生怕自己的行为会有一丝不妥,从而引发一顿打骂。 她拿公筷夹了一些肉和菜放到二妮面前的盘子里面,轻声道:“二妮,今晚要是没有你的帮忙,咱怕是到现在也吃不上这顿火锅,所以,你要放开肚皮吃!” 二妮小脸迅速红了,她作用竟是如此大哩,她抿了抿唇,甚是羞涩道:“没......我只是帮瑶姐姐洗了一些菜而已......都是瑶姐姐的功劳......” 贾莫谦童言无忌问道:“姐姐,二妮怎么跑咱家来了?她不是憨娃的妹妹吗?” 一听这话,二妮又立刻局促起来,生怕自己会被送回去。 从前习惯了被打骂的生活,不觉得有什么,但来到顾瑶家,不仅再没人打她、骂她,也没人逼着她干活,而且还可以放开肚皮吃这么多肉,二妮便就再也不想回去了。 顾瑶注意到二妮的恐惧,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才语气坚定道:“从今日开始二妮就也是咱家的人了,所以你们日后要相互扶持。” 二妮赶紧回道:“瑶姐姐放心,我日后一定会拼力护着咱家每一个人的。” 她回答的谨小慎微,但贾莫谦明显就不一样了。 “嗯,既然你不再和憨娃一伙,改投奔咱家来了,日后我就罩着你,谁若敢欺负你,我绝对给你出气。” 双胞胎不乐意听了:“可显着你了,一口一个咱家,不要忘了,你已经回自己家了,而且也不在我们长留村住,居然还在此大言不惭说要罩着二妮。” 反驳完贾莫谦,二人又对二妮温和道:“二妮,你别听他的,咱才是一家人,日后我们兄弟二人罩着你,谁敢欺负你,我们就打服谁!” 二妮听了好感动,但贾莫谦却是拍桌而起:“好你们个双胞胎,居然敢......” 然话尚未说完,就被顾瑶给出言教训了。 “说话就说话,谁再敢给我拍一下桌子,就不要吃饭了!” 正常理论她不管,但谁若敢拍桌子,她就修理谁。 吓得贾莫谦不由缩了缩脖子,心虚认错后,才继续咬牙切齿对双胞胎道:“哼,暂且让你们得意一阵,小爷我这会儿着急吃火锅没时间和你们理论,待吃完后,咱们再大战三百回合。” 语罢,他便刻意给二妮夹了一筷羊肉卷,轻声道:“二妮,吃,咱们不和那小气的双胞胎计较!” 双胞胎也不甘示弱,也依葫芦画瓢各给二妮夹了一筷羊肉卷:“二妮,咱们才是一家人,吃,咱不和臭包子计较!” 一时之间,二妮成了香饽饽,她好是受宠若惊,讨好的性格让她谁也不敢拒绝。 只能不偏不倚将他们三人夹给她的羊肉卷都吃进肚子里,并且开口道谢道:“谢谢你们,能成为咱家的一员,我真的很荣幸,还有,能有你们三个同龄的家人和玩伴,我更是高兴!” 虽然双胞胎和贾莫谦一直吵吵,但她能明显的感觉到和他们家的吵吵不一样。 相反竟让她感觉到一股轻松、自由的氛围。 从前在家时,她和姐姐从来不敢和憨娃吵吵一句的。 因为爹娘总是无理由站在憨娃那一方的。 即便每次都是憨娃故意找事,可最后招来一顿打骂的肯定是她们二人。 但这个家不一样。 这个家言论自由。 竟还能这样? 带着这份震惊,她也不由和三小只话渐渐多了起来。 望着渐渐打成一团的四小只,顾瑶不由无奈又欣慰笑了。 果然孩子间是最容易建立友谊的。 莫白也不由笑了。 同为寄人篱下的身份,他又如何看不出二妮的谨小慎微来。 只是他比她要幸运的多。 在他尚未记事前,他就被莫言收养在了安齐世。 安齐世是个相对来说很公平公正的地方。 在那里,只要你足够努力就能获得认可...... 如此想着,他该回去了。 也不知道师父、师弟怎么样了? 但临回去前,还是要尽量完成顾瑶交代给他的任务。 他不自然望了一眼荷花后,便起身为她倒了一杯果汁:“荷花姑娘,此乃弟妹亲手榨制的橙汁,很是适合你们女孩子,多喝一些可养颜。” 看荷花笑颜如花接过来,楚二郎真是气炸了,他立刻不甘示弱起身夹了一筷羊肉卷给荷花:“荷花,这羊肉卷鲜嫩多汁、入口即化,你多吃一些。” 荷花同样笑着谢过,却是并未吃楚二郎夹给她的羊肉卷,反而喝了莫白递给她的果汁。 看得顾瑶就很是解气。 瞅着莫白那一脸不自在的样子,沉浸式吃肉的燕少阳起了心思,他起身来到顾瑶眼前:“咱俩换座!” 顾瑶怕他真渣荷花,举头望月,并未起身。 燕少阳无计可施,便又来到莫白眼前:“小白子,你坐本公子那去!” 莫白正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做,突然见了救星,脑子一热,就真的和燕少阳换了位置。 燕少阳不同于莫白的内敛,他可是游走花丛中之人,一上来,就对着荷花吟了一首诗。 “碧水清清映荷香,佳人浅笑胜花芳。” 吟罢,他便目光温柔望向荷花,谁知没迎来荷花的回吟,却是迎来了一道男声的附和。 淡淡吃火锅的贾莫为,率先停下碗筷:“好诗!”随即,他抬头望月,便接了一句,“风拂翠裙轻摇曳,月华如练洒银光。” 燕少阳不由转眸望去:“哟,这位眉清目秀的娘......小公子乃何人?” 咋又冒出一肤白貌美的娘娘腔? 第245章 渣男还得是由渣男来对付 贾莫为起身自报家门:“在下乃贾莫为!” 顾瑶又定定补上一句:“我们村学堂的夫子!” 别以为她没听到方才燕少阳又想说“娘娘腔”了。 她是真的怀疑这位王爷的脑回路是否正常。 咋看见长得眉清目秀的男子就唤人家娘娘腔呢。 初见她时,也是这般唤她的。 这样唤她,她认了,她本来就娘嘛。 但人家莫白和贾莫为怎么就和娘挂钩了? 不就长得白、长得精致了一些吗? 人家的行为举止可一点都不娘。 非但如此,人家两位可都是恭顺有礼的谦谦君子。 人人称颂的绝好公子哥儿,咋跑他嘴里就成娘了? 眼睛被屎糊了吧? 燕少阳也没其它想法,只是一时嘴快而已。 再者他不是及时改嘴了吗? 贾莫为是娘,但还是没有小白子娘。 小白子是他见过长相最精致的男子了。 不,是不是真男人还得待明日喝酒后再下定夺。 如此想着,他盯着莫白坏坏笑了一下,便立刻起身、十分恭敬回礼道:“贾夫子好,在下乃少阳是矣。” 既然他有意隐藏身份,那自是不能再报他的皇室标志性姓氏了。 此时的他满是虔诚、谦逊有礼,一反平素的吊儿郎当之态。 开玩笑。 人家贾莫为可是夫子啊。 别问,问就是众皇子中就他废柴,打小没少被他父皇和夫子修理! 都给他修出阴影来了。 看见夫子,他心中就不由自主生出一股敬畏之情。 闻此,顾瑶和莫白不约而同抬眸望向了燕少阳。 这货是转性了? 咋突然这么一本正经,都给他俩整不习惯了呢? 然下一刻二人就不这样想了。 这边,楚二郎憋了半天终于也来了一首打油诗:“荷花美如画,映月别样红,今晚吃什么?羊肉卷管够!” 他这“诗”一出,燕少阳再无方才的谦逊有礼,直接笑喷了。 “哈哈哈,前两句勉强可以,但后两句是什么鬼?这是把诗当饭吃吗?” 燕少阳肆无忌惮笑着。 顾瑶也笑,她喜欢看楚二郎吃瘪的样子。 谁让他是人人喊打的渣男? 楚二郎脸羞得青白交加,看了一眼荷花,才开口回道:“我们乃本本分分的庄稼汉,哪里像你们读书人出口成章?诗吟得再好又不能当饭吃,还不如一顿实实在在的羊肉卷来得痛快!” 说完,他再次给荷花夹了一筷羊肉卷。 他都气炸了。 一个莫白就已经让他应接不暇了,这阳公子咋也瞧上荷花了? 这小子一看就是个花花公子,油嘴滑舌的,可比那个沉稳的莫白难对付多了,万一他真把荷花拐跑了可咋办? 燕少阳收住笑容,挑眉望向楚二郎:“会吟诗当然不能当饭吃,但本公子偏偏不但诗吟得好,还能顿顿让荷花吃上羊肉卷,不知楚公子能吗?” 然后不待楚二郎回话,他又给自我否决了:“不对,本公子委实问不着楚公子这句话的,荷花姑娘和你又有什么干系?”完后,他就转而笑得无比柔情问道荷花,“不知荷花姑娘明日可否有空?本公子想约你一起去杨柳镇闲逛,姑娘不必有忌讳的,顾瑶和小白子也一起去的,届时咱们可一起吟诗品酒。” 结果他这句话就像踩雷一般。 楚二郎脱口而出:“荷花不能去,她怎会与陌生男子一同饮酒?不知阳公子存了什么恶心?” 隔壁桌的张国秀也突然窜出来替顾瑶一口回绝道:“我家瑶瑶也不与陌生男子一同饮酒的。” 但她也不敢往深里说燕少阳,毕竟人家的身份在那摆着呢,却又怕他真的拐跑了她儿媳妇,只能拉走顾瑶:“瑶瑶,来陪你贾叔儿和贾婶儿聊会天。” 顾瑶正在看戏呢,她婉拒道:“娘,等会儿,我还没看......吃够呢。” 张国秀也不好强拉她,就只能对莫白使了使眼色。 莫白突然感觉好乱。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但他还是不失礼貌回道张国秀:“婶儿放心,我会照顾好弟妹的。” 张国秀对莫白很是信任。 有了他这句话,她便放心了。 这边燕少阳脸上依旧挂着轻佻的笑:“楚公子何出此言?本公子与荷花姑娘虽初识,但志同道合、共赏诗词之美,再者又有顾瑶和小白子同行,楚公子又有何忧?” 楚二郎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猛地站起身,指着燕少阳道:“你休要在这里花言巧语,我楚二郎虽是个粗人,但也知道男女有别,荷花她是我的……”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燕少阳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他慵懒地倚靠在座椅上,歪头问道:“......哦?楚公子这话倒是让本公子好奇了,荷花姑娘是你的什么呢?莫非,楚公子已经与荷花姑娘私定终身了?” 说完,他便挑衅味十足望向楚二郎,他甚至还不忘对莫白眨了眨眼睛。 看吧,这种事儿还得是他来吧? 莫白不由眯了眯眸子。 是得他来。 这点儿他是服气的。 他是真的做不来。 果然渣男还得是由渣男来对付! 燕少阳:你才渣男,你们全家都是渣男! 荷花觉得尴尬极了。 除了那三个月等待期,她和楚二郎之间并未再有其他承诺...... 她刚想开口婉拒燕少阳的邀请,楚二郎却是抢先一步起了身,径直来到她面前。 荷花瞬间紧张的提起嗓子眼来...... 楚二郎也很紧张,他深吸一口气,才终于将心底的话给说了出来:“荷花,我......我是个粗人,不懂吟诗作对,也做不到顿顿让你吃上羊肉卷......但我......心悦你,我会用我的双手,为你撑起一个家,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第246章 定是白莲花在装病 荷花并未回应楚二郎,而是戏剧性的一幕又来了。 薛萍抱着铁蛋急匆匆赶来道:“娘,白莲花疼得晕过去了......” 闻此,楚二郎立刻抬脚就要离去。 荷花嘴角扯起一抹无奈的笑。 范丽芳则是再也忍无可忍,她是性子弱了些,但为母则刚:“楚二郎,你还真是个混账,你把我们家荷花当成什么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棋子吗?你还真是见不得我们家荷花一点好啊,非要搅乱我们荷花的姻缘,非要彻底毁了她的名声才能善罢甘休吗?今天,我就明确告诉你,我们荷花就是嫁猪嫁狗,也绝不会嫁给你!” 刘桂芬也气急,起身开始撵人:“滚滚滚!我们老沈家不欢迎你们老楚家,从今日起,咱们两家再也不上门!” 楚婶儿心里恨得牙痒痒,面上却只能道着歉:“老婶子、大妹子,你们别生气啊,二郎他心里是有荷花的,但是白莲花因他而......” 她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楚二郎也道歉。 楚二郎面上一片为难之色:“奶、婶子,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白姑娘的情况,毕竟她是因为我才......” “够了!”范丽芳打断他,语气坚定,“这不是你伤害我家荷花的理由,既然你心里放不下白莲花,就请放过我家荷花,不要再拿她为你和白莲花那见不得光的爱情祭奠了!” 荷花也开了口:“你走吧,莫要再取笑我了!” 望着荷花一脸的隐忍,楚二郎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他情不自禁拉住荷花的手:“荷花,我真的没有取笑你,我是真的心悦你,我真的对白姑娘没有男女之情的,你和我一起回家好不好?” 范丽芳和刘桂芬开始持扫帚赶人了:“我呸,还想让我家荷花亲自辣眼睛看你和白莲花卿卿我我啊,你脑子被驴踢了吧,咋腆脸说出口的?滚滚滚!” 楚二郎赶紧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证明给荷花看......我没有和白姑娘卿卿我我,我们一直都是以礼相待的......” 他说不清了,好像越描越黑了...... 看着焦头烂额的楚二郎,燕少阳还不忘添把火,他也上前一把拉住荷花:“荷花姑娘,你就说你选谁吧?” 荷花被他们二人一左一右拉着,一脸的尴尬。 范丽芳中意的人选是莫白,并非风流倜傥的燕少阳,她看燕少阳生了一双桃花眼不止,而且言行举止还十分轻佻,当即无差别攻击起来。 “你俩都并非良配,都放开我的荷花!” 刘桂芬和她所想无异,她也认为燕少阳是个花心大萝卜,也挥舞着扫帚无差别朝燕少阳攻击去。 看得顾父、顾母、沈长江、张国秀和顾凡当即心下一颤,五人几乎同时去制止范丽芳和刘桂芬。 “这个不能打!” 这个确实不是良配,但也确实不能打! 闹不好全家会掉脑袋的。 但范丽芳和刘桂芬二人打红了眼,哪里还能收得住? 眼见那扫帚真的要打到燕少阳身上,他的侍卫都忍不住要拔刀了,顾瑶才不慌不忙扯着嗓子道:“都别吵了,我和师兄一起去看白莲花!” 她也对楚二郎恨得咬牙切齿,但她运气默念。 看沈宴的面子! 看沈宴的面子! 看沈宴的面子! 燕少阳立刻松开了荷花:“本公子也去!” 他倒是要去看看那个白莲花究竟什么姿色? 到了之后,发现白莲花确实有几分姿色,但也仅限于几分,和京城的那些贵女根本没法比。 连给她诊脉的小白子都比不上。 小白子这也就是生错了性别,他若是个女子,那连他的玲珑姑娘都得给比下去。 莫白细细为白莲花诊脉,他神情专注,却是眉头微微蹙起,看得楚二郎也不由跟着眉头紧蹙。 他刚想开口询问,这时,白莲花却幽幽转醒,她一醒来,就立刻紧紧抓住了楚二郎的手:“长泽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管我了呢......”待望向一同而来的荷花,她又话锋一转道,“荷花也来了啊?长泽哥哥还是不要管我了......可千万别让荷花误会了啊......呜呜......” 荷花不想来的,奈何楚二郎一直抓着她的手不放开。 所以,此刻楚二郎是既握着她的手,同时又被白莲花紧拉着,她心下一刺,便赶紧挣脱。 她是挣脱开了他,但同时楚二郎也挣脱掉了白莲花的手。 “白姑娘不要多想,你是因为我才这样的,我一定不会不管你的,你先好好休息!” 语罢,他便引着莫白出了屋。 直到看见他关上房门,莫白才缓缓开口:“白姑娘脉象平稳,在下并未诊出任何异常来,当然不排除脑子方面的问题很难通过常规手段能检查出。” 燕少阳虽然质疑小白子的男人能力,却是对他的医术深信不疑。 他脱口而出:“小白子说没异常就是没异常,定是白莲花在装病!” 顾瑶也是这样认为的:“装病不好测试,但她对楚二哥的别有居心一试便知......” 楚二郎觉得难以置信,但他还是拧眉问道:“如何测试?” 荷花也不由好奇望向了顾瑶。 顾瑶却是眼眸一转,卖起了关子:“......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 有些事若是让当事人知晓就不灵验了。 不能告诉楚二郎和荷花的。 所以,她关起房门和楚婶儿密谋了好是一会儿才出来。 回去的路上,燕少阳忍不住开口道:“小白子,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白子,居然什么药都有?” 莫白反将了他一军:“医者自当如此!” 燕少阳头一次在他这吃了闭门羹:“......那你也给本王一些!” 莫白淡淡看了他一眼,才缓缓开口回道:“没了!”语罢,他无奈摇了摇头,便迈着大步子离去了。 燕少阳再次吃瘪,他又转而攻击起顾瑶来:“顾瑶,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顾瑶,居然连那种药都要!难不成你想趁你相公不在家时红杏出墙?” 顾瑶:“!!!” 你才想红杏出墙,你全家都想红杏出墙! 第247章 一言不合就要买铺子 顾瑶想暴揍燕少阳一顿,但有这贼心没这贼胆。 谁让人家是一王爷呢。 但她也不暗吃下这闷亏:“我才不做那没道德的事,在我这里是坚持要执行一夫一妻制的,在婚姻存续期间,断不会如此,最最最关键的是,经常换性伴侣,容易得脏病......” 说完,她满脸嫌弃错离燕少阳几步,并且还十分意有所指道:“有时间您也让师兄给您检查一下看看......” 燕少阳嘴角抽动:“!!!” 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要不要这么斤斤计较?! “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顾瑶立刻笑颜如花:“能啊,咋不能哩?您不就是想要一些那种药吗?您直说就好了嘛,我又不是不给您!” 燕少阳是她的贵人,她哪里敢真的得罪他? 闻此,燕少阳立刻笑道:“够朋友!” 改日,他三哥再敢蛐蛐他,他就给他偷偷下一颗让他出丑! 关于合欢散,顾瑶拿来也没具体的作用,她就是留作备用的,所以,她非常大方分给了燕少阳一半! 燕少阳笑得嘴角都快扯到下巴了。 顾瑶果然能交,有东西她是真给啊。 二人言笑晏晏一起回了家。 在门口张望的张国秀看见顾瑶回来,这才把心放肚子里:“瑶瑶,快来,咱们进屋说说话。” 顾瑶正有事找贾正呢。 她想寻个店面开火锅店,关键是要寻个能干的掌柜,想问问贾正有没有这方面的资源。 贾正还真有:“瑶瑶,你算是问对了人,之前为儿出事时,我迫不得已卖了很多铺子,其中有一间铺子无论是地址还是大小都很是适合开火锅店,更巧的是那铺子如今正挂牌在卖呢。” 顾瑶立刻来了兴致:“那劳烦贾叔儿明日带我去看看呢。” 贾正自然应下:“那我们今日就住在学堂了,待明早咱一起去瞧瞧。” 张国秀见二人一言不合就要买铺子,不由担心道:“瑶瑶,你真的打算开一间火锅店?那可不是小小的卤肉店啊,银子可够啊?” 不仅她担心,沈长江和顾父、顾母也担心。 他们都不约而同望向顾瑶。 顾瑶轻笑一声:“两位爹娘放心,我此番前去京城挣了一些银子,银子是够的,咱家人多不可能只靠一间卤肉店过活,如今有这个机会,我便想着试试,你们放心吧,我心里有谱的。” 听她这般说,四人才不由稍安心,但这么大的事总归还是不放心的。 以至于翌日四人在地里摘玉米时,都有些心不在焉。 而这边顾瑶已跟着贾正来到店铺。 顾瑶瞅了瞅位置和大小,确实都很是不错。 当然价钱也很美丽。 竟然要一千二百两。 经过双方一番拉锯战,才勉强降到了一千一百两,而且要今天交银子才成。 顾瑶抻着对方:“还是太贵了,我一时半会儿根本就拿不出这么多银两来,我只有八百两,你们同意就立马交,不同意我就再看看!” 牙行一听说这个价钱,当即笑得不要太嘲讽:“我说贾老爷、顾掌柜,您二人也不瞧瞧这地段和大小,八百两开玩笑吧?哦,对了,我若没记错的话,贾老爷这间铺子曾经是您的吧?您那会儿也卖了一千多两吧?就这地段和大小,就没有低于一千两过!” 贾正皮笑肉不笑道:“我就收到八百两银子,莫非那三百两全让你们牙行吃了?” 牙行闻此,眼睛一闪,便立刻开口否定道:“怎么可能?这事不是我经手的,我们牙行只吃一个点,这可是行业规矩,透明的很,若是贾老爷没记错的话,那定是您当时卖的太急了,才会被压价的如此厉害!” 贾正道:“新老板买这铺子也不过才几个月,如今突然出售,想必也是遇到了急事......” 这话一出,气氛顿时就微妙起来。 牙行道:“这咱可不知道,我不怕实话告诉您,卖家给的底价乃一千两银子,这急和急还是不一样的,想必卖家确实是遇到了急事,但没贾老爷您当初的事儿急啊,毕竟人命关天对不对?” 贾府大公子科举舞弊一事并不是秘密,早就传遍了翰辰学院,稍有心的人一打听就会知道。 虽然贾府昔日辉煌不再,但如今一家子都平平安安,贾正很是满足。 他面色无异道:“既然如此,你可再问一下卖家,我们是诚心要买的!” 牙行也看出来了他们的诚心来,所以丝毫不松口道:“卖家已明确给过底价,我们若是接二连三询问人家的底价,保不齐会让人家怀疑我们牙行的实力,从而转投他家,这对我们牙行的声誉可是有影响的。” 见此,顾瑶便开了口:“贾叔儿,咱们再去其他地方看看吧,这家我是真的银子不够,有心无力,只能割爱了。” 语罢,她看一眼牙行都不看,转身就走。 牙行见她走的如此决绝,不由怀疑难道是他看错了? 就在他准备开口挽留一下的,不想,顾瑶却在门口遇到一个疾驰而来的人。 眼看就要一头撞上顾瑶,幸而那人及时止住步伐。 “看路!”贾正低喝一声。 那人听出了贾正的声音:“......贾老爷?” 贾正眼睛一亮:“你是......姚掌柜的儿子?” 这不是阿巧娘碰到阿巧爷,碰巧了吗? 姚掌柜就是他打算介绍给顾瑶的掌柜啊。 也是这间茶馆铺子曾经的掌柜啊。 既忠实又能干。 姚飞看了一眼牙行的人才拱手回道贾正:“我爹去了,收拾他遗物的时候少了一本小册子,所以我前来他离去的地方找上一找。” 闻此,贾正大惊:“......什么?姚掌柜竟然去了?我记得他身体一向很好的,怎么突然就去了?” 姚飞再次拱手道:“多谢贾老爷关心,家父是为这间茶馆呕心沥血去的,就死在了这间茶馆,临终前一日他还惦记着要找您问问可否能再将这间铺子重新买回来?不想翌日就突发疾病离去了......” 第248章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这位公子,这话可不好乱说的啊,姚掌柜可不是死在这间铺子的,当时他晕倒后不就立刻被人抬去许安堂了吗?”牙行的人赶紧纠正道。 姚飞这样说,会大大降低这间铺子的成交值的。 姚飞望了一眼贾正和顾瑶,才拱手回道:“我没有乱说,我爹在这里晕倒后和我交待了几句话就离去了。” 顾瑶倒是不在乎是否是凶宅,她在乎性价比是否高,她对着姚飞鞠了一躬,就故意放大嗓音道:“你们牙行做生意好不地道啊,像这种凶宅应该提前告知买家才是,怎可隐瞒真相?幸亏我手上银钱不够,否则买下日后还不定心里多膈应呢,这会严重影响我未来生意的,谁家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怎么能如此缺德......” 顾瑶嚷嚷的声音太大,牙行生怕造成不好的影响,连忙躬着身子请她进去说话。 顾瑶不去,扯着嗓子大道:“咱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再者,您也别耽误我,我还得抓紧时间去寻铺子呢。” 牙行看出来了,这个小娘子看着名不经传的,但却是个有实力的,她是真心要买铺子做生意的,所以赶紧赔着笑脸道:“顾掌柜,既然您是真心要买铺子的,恰这间铺子正合适,不如您再考虑一下这间铺子,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这铺子我们愿意便宜一百两,您看如何?” 顾瑶拧眉,提高音量道:“一千两我买个凶宅,脑子进水了吧?我买来不是当墓地用的,我是要做生意的,怕不是被客人知道不敢上门还是夜夜鬼敲门?真是好笑!别说一千两,白送我都不要!” 牙行的人一听,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却仍不死心劝道:“顾掌柜,这铺子位置极佳,人流量大,若非此事,早被人抢购一空了,而且,姚掌柜那事纯粹是意外,跟铺子本身并无干系,您何必耿耿于怀呢?要不这样,我再去给您问问卖家,让他再给您降降价?” 顾瑶也不再藏着掖着了,她亮出了自己的底线:“你也别一趟趟去问了,直接问卖家六百两卖不卖?卖我就勉强把这凶宅收了,不卖,我就去看下一家!” 一听这话,牙行的人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其实这间铺子他们牙行早就提前买过来了,底价正是六百两,虽然是凶宅,却是个极难得的铺子,保存的也好,随随便便转手一卖就能对半赚。 再者,至于凶宅这件事,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知道? 谁知道就那么好巧不巧遇见了当事人的儿子啊。 如此想着,他不由恼羞成怒瞪了姚飞一眼。 姚飞却并不惧怕,反而迎着他的眼光直接开口道。 “这间铺子之所以地段好,全是因为这茶馆和之前的一玉器店铺所带动,随着这两间铺子的先后没落,这条街便再无任何优势可言了,恕我直言,顾掌柜花六百两买来,风险也是极其大的,再加上这间铺子的凶宅隐患,除非您所要经营的东西能压过这一风险,否则在下奉劝您,还是另寻它处!” 听了姚飞的话,牙行的人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他都想将这人一脚踢飞了。 但碍于顾客在场,他还是忍住了,改为斥责道:“姚公子,你这话说得就过了些,这位置好就是好,怎么就是这茶馆带动的啊,若是茶馆生意真如你说的那般好,又怎么会没落呢?当着顾客的面,你故意这样说,做人也太不地道了吧。” 姚飞也不气,大有和他理论一番:“我常年跟我爹混迹在这条街上,再是熟悉不过,既然您不信,我就和您好好掰扯一下......” 牙行的人哪里有时间和他掰扯这个,摆手道:“谁有时间和你掰扯这个?大家都挺忙的,尤其是顾掌柜。”转而,他又腆脸笑着对顾瑶道:“既然顾掌柜诚心要买,那咱就按照您先前说的八百两,如何?这可是最最最底价了!” 虽然不能对半赚,若是能赚两百两也不算亏。 原本八百两,顾瑶再抻会儿,差不多也能同意了,可这会儿,听了姚飞的话,她便觉得这铺子真的就只值六百两了。 她摇头,不留一丝余地道:“就六百两,可以就一手交钱,一手过户,不行就算,你这不但属于凶宅,而且地段真的不过如此!” 她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她瞅着也没那么差,算是中规中矩的地方。 而且这间铺子的后院也足够大,日后还可以自己在院里种植蔬菜,这样一算,她连火锅的原材料都有了呢。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就看六百两能不能成交了。 这个价钱,牙行确实不能卖,一文钱不赚还白搭功夫谁能干? 但一个是真心买,一个是急于甩手。 所以经过双方的再次拉锯战,最后牙行赚了有生以来最窝囊的一笔银子,十两银子! 双方去衙门办手续的时候,姚飞就请示顾瑶前去二楼寻找他爹遗物了。 等办完手续,差不多已是晌午时分。 顾瑶回来的时候,发现姚飞还没走:“没找到吗?” 姚飞将手中的小册子展示给顾瑶看后,才拱手回道:“多谢顾掌柜允我可以在此四处寻找,这本小册子乃我爹生前记载的生意笔记和想法,可能内容不大适合我,但算是给自己留个念想。” 他和他爹的生意想法背道而驰,他爹属于保守派,而他则是创新派,无关对错,只能说是个人观点不同。 现下好了,他爹去了,再也没人和他唱反调了,他却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顾瑶感慨一声,便开口问道:“姚公子懂做生意?” 闻此,姚飞赶紧收起心思,回道:“实不相瞒,在下并未独立做过生意,只是这些年一直给我爹帮忙了,所以方才我对牙行说的话,顾掌柜千万不要当真,虽然这间铺子确实有它的风险之处,但其实优点更多的......” 他列举了一系列优点,与顾瑶想法不谋而合。 顾瑶目光大盛:“不知姚公子可会记账?” 听到这个贾正不由开口道:“我记得姚飞你记的账比你爹的还一目了然呢。” 他想起来了。 之前有一次姚掌柜呈给他账本看,他瞅着新颖就问了一句,结果那次竟是姚飞代他记的。 姚飞有些难为情:“贾老爷谬赞了,我记账方式并不传统,我爹怕坏了规矩,鲜少让我碰的。” 顾瑶最是喜欢打破常规,她当即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炭笔递给姚飞,让他演示给她看。 姚飞盯着炭笔看了好是一会儿,才开始下笔。 顾瑶发现姚飞不仅记账速度快,而且账目条理清晰,且无半点差错,这不就是她要找的掌柜吗? 当然做掌柜,会记账只是入门而已,更重要的是他的忠实和办事能力。 她决定试试他:“现正值午饭时刻,今日多亏姚公子,才得以使我省下二百两银子,不如姚公子移步清风楼,咱们一起吃个便饭,正好我也有一些铺子上的事想要请教你和贾老爷一二!” 姚飞受宠若惊:“顾掌柜客气,在下不过凑巧碰见,说了句实话罢了,至于铺子上的事,有贾老爷在此,我更是不敢当,但在下愿尽绵薄之力!” 他瞅着顾瑶是个不走寻常路的东家,如若能入她眼,他能经营他爹生前的铺子,于他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成全? 顾瑶:那不巧了嘛。 其实她也想用一个自己人的。 但顾凡,你若让他干个体力活那是没话说,但若记账,稍复杂一点,脑子就宕机给你看。 楚二郎,抛却他渣男这一行径,为人还算忠厚的,但他那张嘴忿天忿地,哪日绝对能把她客户忿得一个不剩。 王寡妇,她那张嘴倒是能说会道,但她最适合做个老鸨。 老一辈的倒是有合适的,但老一辈的还是都以地为主的,等到了秋收时刻,怕是得三天两头给她尥蹶子,临时抱佛脚,她可找不来顶替的。 总之,思来想去,他们村也没想到一个合适的。 这不姚飞就撞上来了吗? 而且还很能提供情绪价值。 她一说要开一家火锅店,他眼睛立马就瞪大了,表示天冷了绝对能大赚一笔。 顾瑶将想法详细告知他,就交由他全权处理了。 京城的两家瑶台宴就都是肖羽一手给她办的。 她心里有谱的。 所以,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姚飞这人究竟是纸上谈兵还是有真才实学了。 第249章 踩到银锭子 告别贾正和姚飞后,顾瑶并未立刻回家,而是去了成衣铺。 她得给二妮买两身衣裳。 结果在半路上遇见了荷花:“荷花,你咋没跟着你大娘一起回家啊?” 荷花看见顾瑶,就立刻朝她跑了过去,一脸的激动:“堂嫂,真是太谢谢您了,卤肉店的活可美了,才到晌午就收工了,我这不想着好不容易来趟镇上,也庆祝一下自己开始赚钱了,给家里买点东西回去嘛。” 顾瑶笑着回:“那咱一起转转吧。” 荷花点头如捣蒜后,便立刻亲切挽住了顾瑶的胳膊。 见顾瑶选了一套小号红色碎花套裙,荷花便知道她是买给谁的了,她满眼艳羡道:“堂嫂您人真好,二妮跟着您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她特崇拜顾瑶,能干、飒爽、善良......总之,在她心中,顾瑶就是他们长留村那颗最璀璨的星辰。 顾瑶笑着回道:“嘿嘿,二妮也帮我干了不少活。” 言语中,她们便出了成衣店,顾瑶还得去光顾隔壁布匹店。 结果,刚出门脚下就被硌了一下,她身子一阵踉跄,幸好荷花及时搀扶住她,不然真是嗅大了。 望着前面仍在嘚瑟一边走,一边吐枣核的背影,她出口喊道:“随地吐枣核,还有没有公德心了?绊到我了!” 听到骂声,那男子立刻回头凶神恶煞道:“谁规定不能随地吐枣核了?咋滴,一个枣核就能绊倒人了?真是笑话!” 顾瑶气不打一处来,娘的,硌死她了,方才就是险些摔她一个狗吃屎,她刚要上前理论,荷花却是一把拉住了她,神情极不自然朝她使眼色。 顾瑶顺着她的眼色朝地上望去,见她脚底下好像踩着一个东西,她眼睛一亮。 那男子见二人不说话,当即“切”了一声:“啥也不是,方才的气势呢,怂包两个!” 说完,就继续一边吃枣,一边嘚瑟地走。 顾瑶对着他的背影竖起了中指,随即,她小声问道一脸异常的荷花:“什么东西?” 荷花太不淡定了:“堂嫂,我......我方才瞧的不真切,好像是......银子硌得您......” 这会儿她脚也硌得好疼,但她既不敢看,也不敢动。 相反,顾瑶就淡定多了,她装作若无其事弓下腰来整理裙摆,悄无声息将荷花脚下的东西藏在了手中。 “咱先去买串糖葫芦,再来买布!” 言语中,她便拉着一脸呆头鹅的荷花走去了一弄堂。 见四下无人,她才展开手心,将那块银光闪闪的银锭子给荷花看:“还真是银锭子呢,十两呢。” 荷花倒吸一口凉气:“那咱......要不要还给那男子?”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顾瑶手中的那枚银锭子,生怕它跑了似的。 顾瑶哪里不懂她的心思。 这是个实诚的好孩子,既良心不泯又想据为己有。 她将银子放她手中:“还什么还?那没公德心的家伙我都恨不得揍他一顿,还有,你脚不疼了?我可还疼呢,这点银子算是补偿咱的医药费了。” “我也疼!”荷花立刻附和道,但她又迅速将银子还给了顾瑶,“这是堂嫂先踩到的,理应归堂嫂所有!” 话虽如此,但她的眼睛却是不受控制地再次瞄向银子。 好大啊,她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银锭子。 她不觊觎,她就是看看...... 顾瑶都被她的小神情逗乐了:“虽然是我先踩到的,但是若无你急中生智一脚藏起来,咱也得不到,这样吧,咱俩谁也别再推让了,平分,一人五两如何?” 第250章 买布做工服 闻此,荷花立刻点头如捣蒜,但当顾瑶塞给她五两银子后,她又后知后觉羞红了脸。 真是好臊的慌。 “......怪不得双胞胎堂弟爱跟堂嫂一块出门,堂嫂果然乃锦鲤附体。” 顾瑶笑着回道:“彼此彼此,今日我也是沾了你的福气呢,对了,今日之事,除了告诉三叔儿和三婶儿,就不要再对外说了,以免徒生枝节。” 荷花点头,小心翼翼将五两银子塞进袖袋中。 这是她第一次拿这么多银子呢。 吼吼,好激动。 顾瑶还真的买了两串糖葫芦,一串递给她:“走,咱去挑选布料吧。” 荷花更臊了,但也没妨碍她吃得美滋滋。 她本来想买些零嘴给家人尝尝的,但现在有了五两银子巨款,她也给家人扯点布料,一人做一套新衣裳吧。 老板娘还记得顾瑶:“妹子,可有段时间没来了,姐老想你了。” 顾瑶笑着回:“那待会儿姐可得给我算便宜些。” 老板娘爽快道:“行,还是老规矩,抹零头、送碎布条!” 这次顾瑶不干了:“那不行,今日我要的多,姐得给我另外的价钱才成!” 老板娘也没当回事儿,顺嘴一问:“那妹子今日要买多少啊?” 顾瑶仔细想了想,才认真开口道:“差不多五十套成人所需布料吧。” 不仅老板娘怔住,就是荷花也怔住了:“堂......堂嫂,要这多做甚?” 顾瑶笑着回道:“我在前面那条街开了一家火锅店,买布匹给员工做工作服用的,姐,到时候营业的时候,带着亲朋好友前去光顾啊,我给您优惠,还送您精美礼品!” 火锅店差不多需要雇十来个人,每人两套,再备上几套。 老板娘立刻笑着应道:“行,姐到时候一定前去光顾,只是火锅店是什么东西啊?卖锅的吗?” 荷花懂,她捂着嘴笑道:“火锅啊,是一种可好吃好吃的美食了,我也说不好,很普通的食材,但味道真的超级美味,妙不可言的那种,到时候老板娘带着家人一起去品尝就知道了,我担保您吃了一顿还想下顿。” 别问,问就是昨晚她都没吃够。 都怪那个该屎的楚二郎。 上了一天工后,她突然觉得他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还是银子最重要。 她要努力给堂嫂干活。 努力攒银子。 老板娘还是想象不到火锅是什么,但不重要,待开业那天她带着全家去品尝品尝就知道了。 顾瑶没少照顾她生意,她自然也要光顾她的生意。 此乃来而不往非礼也。 “那姐可就等着妹子开业那日了,姐从见到妹子第一眼就知道,妹子绝非凡人,这不就开起火锅店来了,既然妹子如此照顾姐的生意,那姐就在原来的基础上,再给你打九折!” “成,那多谢姐了。” 火锅店工服,顾瑶选用的是粗布,这个不贴身穿,不用考虑舒适度,但是得结实耐磨。 这东西宜多不宜少,她直接买了四匹,颜色选的是既耐脏又不是特别黯淡的那种蓝色。 买完工服后,她又开始选起细布来。 她给二妮买了一套成衣,还得再做一套替换的,她相中了一套青色,既亮眼又不招摇,她觉得不仅适合二妮,也挺适合她肤色的。 女人嘛,好像谁衣柜里不缺件衣裳似的? 买! 为免双胞胎吃味,也给双胞胎每人再做上一套,顾凡更得做。 谁还不是个宝宝了。 她豪掷千金的样子熏染了荷花,荷花也扯了十六尺深灰色布料,给爹和娘的,然后一咬牙一跺脚,又扯了十五尺碧色布料,给她和桃花的。 不过让她高兴的是,她又沾了顾瑶的光。 老板娘也给她打了九折,还送了好多碎布条。 耶,做鞋子的布料也有了。 最后一算账,她花了一百三十五文,顾瑶花了一两银子外加一百五十文。 顾瑶让小二给送到了肉满香铺子,趁荷花不注意的时候,她悄悄放进了空间。 “师兄和阳公子今日也要来镇上,待他们二人回去时,让他们捎走就成了。” 说曹操曹操到。 她和荷花离去的时候,竟还真的看见了二人的背影。 顾瑶瞅着他们去的地方好像是怡红楼。 怡红楼? 该屎的燕少阳竟然要带莫白去那种地方喝酒? 他自己不洁身自好就算了,竟然还要玷污她朗如明月、一尘不染的谦谦公子师兄? 她本想去阻止的。 但想到莫白是个有分寸的人,她又不由收回了脚...... 第251章 为何非选这种地方喝酒? 莫白一看到花红柳绿的怡红楼,俊脸瞬间沉下,掉头就要离去。 燕少阳哪里会放过他,他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到这一日,当即挟恩以报:“小白子,你居然言而无信?忘了那日在安齐世,本......公子究竟是如何舍生取义帮你的了?本公子不过是让你陪本公子简简单单喝一顿酒而已!” 莫白沉着脸道:“你故意的,为何非选这种地方喝酒?” 燕少阳心里狂笑,偏偏面上做出一副无辜之貌:“你知道本公子的,本公子一向就爱这种纸醉金迷之地,好不容易约上咱们大名鼎鼎的莫谷主,自然是要选择在最好的地方喝个够才过瘾。 大家都是男人,你可不要告诉本公子,你从未涉足过这种地方。” 语罢,他便一眨不眨盯着莫白瞧,甚至还意有所指地望向他身上某个地方。 “莫非莫谷主......不行?” 莫白突然开口回道:“行!” 语罢,他便一反常态昂扬着步伐进去了,此刻是有多么威武,下一刻当女人朝他扑过来时,就有多么怂。 他虽然为人清冷,但并非粗鲁之人,他轻轻推开那女人,声音有些发颤:“不必......在下只是来喝酒的。” 像他这么俊朗,又纯情的男子可不常见,那女子又岂会善罢甘休,当即扑的更紧:“小哥哥好帅哦,人家陪你喝酒哦,人家最喜欢你这种彬彬有礼的公子了,人家保证乖乖的,只是陪你喝酒哦,咱去二楼关起门来喝酒吧,上面静着呢,最是适合小哥哥这么纯的人了哦~” 莫白再次推开她:“不必......在下自己上去就行了!” 他几乎是仓促逃到楼上的,看得燕少阳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他伸手拉住那女子:“打住,小白子可是第一次来此处喝酒的,若是被小姐姐吓坏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那名女子见追莫白无望,便又顺势跌进燕少阳怀里,这公子长得也极好,尤其是那双桃花眼生得极美,一看就是个多情的。 像这种帅气多金又风流倜傥的美男子,她最是喜欢了。 不仅她喜欢,其她女人也喜欢。 说话的功夫,又有两名美人朝燕少阳盈盈走来:“哟,小哥哥生的好俊俏,我们陪你玩哦~” 燕少阳一一笑着打过招呼,便轻轻推开了怀中的美人:“改日爷再一一宠幸,失陪~” 语罢,身形一闪,便跳上了二楼。 三名被晾在一旁的美人不由齐刷刷“切”了一声:“一看就是中看不中用!” 然话音刚落,就被上了岁数的老鸨各敲了一下脑门:“没用的东西,这都没看出来,那是人家没瞧上你们,让开,妈妈我亲自来~” 隋妈推开众人,肥腰一扭就也跟着上了楼。 燕少阳推门看见她的时候,险些没把隔夜饭给吐出来,他挥了挥手,驱散掉空气中那劣质的胭脂水粉味,才开口道:“隋妈,本公子这朋友可是个极为挑剔的人,寻常的庸脂俗粉入不得他眼,速找个有品位,最好是尚未挂过牌的姑娘来服侍他~” 小声说完这句话,他才又故意大声道:“隋妈,叫俩琴技好的姑娘前来助兴!” 隋妈小心翼翼瞅了一眼屋里的莫白,只见他还真是格外的与众不同,往那一坐就自成一道风景,明明欲行最龌龊的勾当,却真叫她一丝不敢怠慢。 寻常的庸脂俗粉确实配不上这样的芝兰玉树公子。 她悄悄对燕少阳回道:“公子,您就请好吧,我们这里的清音姑娘绝对配得上您这位朋友,只是......” 说着,她便扯着一张满是褶子的脸笑着对燕少阳捻手。 燕少阳哪里不懂她什么意思,随手甩给她一张银票:“速去办!” 银票入手,隋妈高兴的老脸就犹如一朵绽放的菊花一般丰富多彩:“公子,您就请好吧~”笑吟吟回复完燕少阳,她就扯着嗓子对外喊道,“上好酒好菜,速请清音和如烟姑娘过来服侍两位爷~” 看得底下方才被晾着的三个美人直跺脚。 切,俩弱鸡竟还有恋、处、情、怀、 人傻钱多,有本事找一辈子处儿! 跺脚归跺脚,也没影响她们下一刻笑脸相迎进屋的客人。 关上房门,再次恢复平静,莫白这才感觉稍好一些,他低头摩挲着手中的茶杯,只盼时间快点过。 燕少阳哪里肯放过他,一把夺下他手中的茶杯,亲自倒了一杯酒递给他,并且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与之一碰,薄唇轻启:“干杯~” 既来之则安之。 莫白淡淡喝下那杯酒。 看他再次恢复这副清冷之貌,燕少阳不由撇了撇嘴。 装,本公子让你装! 待会儿就让你原形毕露! 听着外面传来的一阵由远及近的步伐,他不由咧嘴笑了,随着敲门声响起,两抹秀丽的身影进来。 穿淡紫色衣裙的是如烟,她怀抱着古琴:“如烟拜见两位公子,如烟为两位公子抚琴。” 穿白色衣裙的是清音,容颜清丽脱俗,眉宇间透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别说还挺配莫白的温润气质,尤其一开口,就更配了。 “清音拜见两位公子,清音服侍莫公子饮酒。” 听着这如泉水般清澈的嗓音,燕少阳当即眼睛亮了。 就这如莲花般纯洁的美人,莫白若还是能端住的话,那他绝逼就是不行了...... 第252章 竟敢暗算本公子 “来,小白子、清音姑娘,咱们今日不醉不归!” 语罢,燕少阳便对着清音眨了眨眼。 清音虽然尚未挂牌,但是在这个地方的人,平素学的就是专服侍男人的活儿,所以她对燕少阳莞尔一笑后,便将目光温柔地落在莫白身上,那眼神中既有敬慕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挑逗,拿捏的尺寸刚刚好。 看得燕少阳不由心花怒放,哈哈大笑道:“清音姑娘今晚可要陪好小爷这位朋友,他可是第一次来这种纸醉金迷之地呢。” 听他这般说,清音不由悄悄抬眸望向了莫白。 这一看就是一眼万年,生的郎艳独绝,还洁身自好,她运气真好,第一次挂牌就能遇到如此绝色。 “莫公子,清音为您斟酒,愿这酒能暖您心房,换您欢颜。” 清音的声音柔如春风,她轻轻提起酒壶,细长的壶嘴精准无误地对准了莫白面前的酒杯,随着晶莹剔透的酒液缓缓流入,在酒杯里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她纤纤素手,轻轻执起,送到莫白嘴边。 惊得莫白赶紧侧身躲过,他起身站立在一旁,声音清冷而疏离:“多谢清音姑娘美意,在下自己来就可!” 随后,他又瞪向一脸看戏的燕少阳,咬牙切齿道:“你不要太过分!” 燕少阳立刻一脸无辜道:“关本公子什么事?不就是喝酒吗?你至于反应如此之大? 小白子,你真是好不解风情啊,瞧把人家清音姑娘都快凶哭了呢,大男人,陪人家小姑娘喝杯酒怎么了?至于心眼如你手中的针眼一般小吗?” 说完,燕少阳还捂住胸口,故意公鸡嗓道:“你真该跟本王......本公子学学,你扎本公子那么多针,本公子不一次都没和你计较吗?” 莫白真受不了他这闷骚样,而且还走不了,只要他一抬腿,燕少阳就立刻扯着公鸡嗓挟恩以报。 莫白都服他了,但仍旧保持着最后一丝倔强:“你好好说话,少恶心人!” 燕少阳立刻笑得不要太明媚:“好好好,本公子好好说话,只要咱们莫大谷主不拍屁股走人就成,来,碰一个!” 清音也赶紧凑酒杯过去。 就这样好歹算是喝上了。 但莫白也仅限于喝酒,他一身素衣坐在角落,刻意躲着清音,让清音真是无计可施,加之燕少阳又疯狂对她使眼色,最后她只能缓缓起身道:“莫公子,酒不醉人,人自醉,清音给您舞一段如何?” 莫白自然点头应允。 清音莞尔一笑,才伴随着如烟的琴声缓缓舞动起来。 她衣袂飘飘,宛如仙子下凡,燕少阳看得如痴如醉,但也没影响他偷偷观望莫白。 却见他只是低头轻晃着手中酒杯,一身素衣,面容清冷,仿佛周遭的喧嚣与他无关,这竟让燕少阳陡生反思。 他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对一个清心寡欲之人? 但下一刻,他又立刻给自我否决了。 真是见鬼了。 大家都是男人,玩玩怎么了? 他对着谦谦君子撇了撇嘴,便继续如痴如醉望向清音。 随着一阵急促的琴声,清音姑娘纤细的腰身也快速地转动起来,看得燕少阳直叫好。 然,就在舞蹈的高潮部分,清音突然一个踉跄,身子瞬间失去平衡,径直摔向了莫白的怀中,趁莫白愣神的功夫,她双手环上他的脖颈想要吻上他的唇。 莫白心中大惊,他迅速反应过来,用力推开了清音。 这下清音是真的失去了平衡,一屁股跌坐在地,一张美艳的小脸满是错愕与失望...... 而燕少阳此时也愣神了,他本以为莫白和清音会就此水到渠成,却不想小白子竟如此不解风情。 这更加让他确定了心中所想。 小白子不能人道。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放最后大招了。 趁莫白黑脸之际,他悄悄将一颗合欢散放入了莫白的酒杯中。 哈哈哈,行不行就看这最后一举了! 他扶起地上的清音,故意嗔怪道:“小白子,你还真是不解风情,瞧你这次还真把人家姑娘给弄哭了,还不快向人家姑娘赔礼道歉。” 说着,便递给了他酒杯。 望着清音脸上的泪痕,莫白确实满是歉意,但这不是她可以对他为所欲为的理由。 他隐忍着心中怒火,接过燕少阳递给他的杯子,清冷道:“在下抱歉,失手推了清音姑娘,但还望清音姑娘洁身自好!” 说完,他便率先饮下手中酒。 燕少阳一眨不眨紧紧盯着他,看他又突然停顿下来,且朝他望过来,那清冷的目光看得他竟是一阵心虚,他赶紧端起自己的酒杯:“这么盯着小爷做甚?想让小爷陪你喝就直说啊!小爷又不是不答应!” 莫白淡淡一笑,紧盯着他的眸子,主动上前与他碰了杯,才仰头饮下手中酒。 见他喉结滚动,燕少阳才不由长吁一口气。 头次干这种事,还怪心虚的哩。 他赶紧喝口酒压压惊。 之后,他们便又继续喝酒听曲儿。 但喝着喝着,燕少阳便感觉到脑子愈发的沉重,身子骚热的厉害,尤其望着清音的身姿,他竟想将她揽入怀中...... 但那是他给小白子找的女人,他上算怎么回事? 他使劲拍了拍脑袋,谁知非但拍不掉这离奇的想法,反而愈演愈烈...... 就连清音和如烟都注意到了他的反常,柔声过来问他怎么了? 燕少阳哪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此时非但不仅想白嫖清音,连如烟,他都瞧着甚是动心,这种突如其来的欲望让他惊恐不已。 突然,他望向角落神情淡淡的莫白,恍然大悟:“好你个小白子,竟敢暗算本......公子!” 他身形踉跄奔向莫白,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快给我解药!” 莫白却淡淡一笑,轻轻拂去他的手,眼神中闪过一丝戏谑:“可我觉得以阳公子的定力可以再坚持上一盏茶功夫,您平素不是最爱玩吗?那我今日就陪您玩个够!” 他又优雅坐了回去,一字一句回道:“对了,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看他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燕少阳真想一口咬死他,当然他也真这样做了。 还真让他咬着了。 莫白也生气了,出手一掌打开他:“你属狗的?” 燕少阳张牙舞爪:“你刚知道?快给爷解药,不然今晚老子就咬死你!” 清音和如烟都看懵了,她们不懂为何方才还好的如同穿一个裤子的朋友,咋说翻脸就翻脸? 还有,莫白这样圣洁的人怎么会对燕少阳下药呢? 她们长期混迹于红楼,又怎么会不懂燕少阳中了什么药? 如烟喜欢燕少阳,她想就此和他水到渠成吧,没准服侍好了他,他会给她赎身呢? 燕少阳一看就是个多情又柔情的男人。 然想法很好,但下次不要再想了。 她的手刚探向燕少阳的关键,燕少阳身上就猛地爆发出一股戾气,她被那股戾气生生弹飞,重重摔倒在地,晕了过去。 清音也被连累地打飞,同样晕倒在地。 莫白有内力护身,才没被弹飞。 望着双眸赤红的燕少阳,他才终于觉得这一下午的郁结之气得以疏散。 然就在这时,门外却意外传来了顾瑶的声音:“师兄,您没事吧?” 顾瑶越想越不放心莫白。 该屎的燕少阳怎么能如此祸害她风光霁月的师兄呢? 她和荷花走了一半,又折返了回来。 莫白赶紧开门回道:“弟妹,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顾瑶刚想进屋,却随着燕少阳的一声嘶吼“让她走!”,莫白就又将她推了出去。 隔着门,莫白温和回道:“弟妹,你先回去,我和阳公子有一些事尚未处理完,待处理完,我们自会回去!” 顾瑶听着莫白一如既往的温和之声,这才放下心来,随着一众美人的围上来,恶心地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回了句:“那师兄注意安全,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便赶紧跑着下了楼。 娘啊,这里的姐姐都太疯狂了。 男女不忌的啊...... 听着顾瑶离去的声音,莫白才不由长吁一口气,他刚想转身为燕少阳解毒,却被忍到极致的燕少阳狠狠抵在了门框上...... 第253章 读书并非一定是要走试图之路 这边荷花回到家,将买来的东西连同剩下的四千七百文一并交给爹娘时,沈长河和范丽芳二人都震惊了。 范丽芳一把扯住她的胳膊:“荷花啊,你这是看那对狗男女在一起受刺激,改去偷人银子了?” 沈长河不由瞪了口无遮拦的妻子一眼,但也是同样的一脸担忧。 荷花赶紧据实以告:“爹娘,没有,我想明白了,日后要好好工作,不再考虑男女私情了,这笔银子是我和堂嫂一起捡到的......” 看爹娘越来越拧巴的眉,荷花就将这笔银锭子的来源原原本本讲了出来。 不仅如此,她还据实以告了所花去的银两。 “买布匹花去了一百三十五文,我还给爷奶和大伯、大娘各买了一份糕点,再算上咱家的这份,统共花去了三百文。” 沈长河和范丽芳都是老实人,二人听了不由更担心:“那人家丢了这么大一笔银子,不会找来吧?” 开始荷花也是担心这点的。 但是顾瑶告诉她:“堂嫂说了,只要咱们自己不大肆渲染就不会有事的,堂嫂说看那人衣襟华丽,且行为举止极其不可一世,一看就是富家子弟,丢这点银子人家根本就发现不了,就算发现了也不可能报官的,再者,这银锭子又没有标记,所以,不会有事的!” 反正她信顾瑶说的。 她现在是心安理得。 她信,沈长河和范丽芳也信,二人这才把悬着的心放肚子里,但还是不忘叮嘱一声:“那你可把嘴守严了,今天这话可就止于此,你没把这事再告诉别人吧?” 荷花瞥了一眼自家娘:“咋会?我看着像是这么缺心眼的人吗?而且堂嫂也叮嘱我了,只让我告诉您二人,我可是连桃花都瞒着了,够严实不?” 范丽芳宠溺敲了敲她脑门:“你还不缺心眼?你不缺心眼能在楚二郎那一棵歪脖树上吊着?” 听她这样说,沈长河就不乐意听了:“行了,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方才没听见咱荷花说她想明白了吗?” 这会儿范丽芳高兴,就没再继续和他呛呛,她小心翼翼收起桌子上的银子来。 话说,她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呢。 她滴个乖乖,顾瑶这运气也太好了吧,随便一踩就能踩到银锭子? 还有她家荷花也太急中生智了吧? “咱们荷花这小脑袋瓜子是比从前灵透了哈,居然能不动声色藏起这银锭子来?这去镇上干活的人就是不一样哈!” 沈长河也如是想,他摸着自家闺女的脑袋,一脸欣慰道:“荷花,今日你也算是沾了你堂嫂的光了,日后可得给你堂嫂好好干,多和人家学,知道不?” 荷花点头如捣蒜。 “行了,快把桃花叫进来一块吃糕点吧......” 顾瑶则是去了文娘家。 到的时候,铁牛依旧在院子里编香胰子盒,陆燕子在抠玉米粒,而文娘则是在厨房做饭。 这两日收玉米,大家干的都是体力活,她特意多放了一勺米。 虽然日子一如既往的穷,但比从前已好过太多。 这多亏了顾瑶的帮忙。 顾瑶一直在收她家铁牛的香胰子盒,她知道这是顾瑶在特殊照顾他们一家。 既算特殊照顾,也不全然是。 虽然顾瑶一时之间确实用不了这么多香胰子盒,但备着也坏不了,早晚一日会用到的嘛。 铁牛和陆燕子看到顾瑶来,都很是高兴,二人连忙停下自己手下的活:“沈大嫂,您来了?快坐,我给您倒水去! 我喊娘出来!” 不用喊,文娘也听到了,她也连忙跑了出来打招呼:“瑶瑶,你来了?正好婶子在做饭,一会儿留下来一块吃饭吧?” 顾瑶笑着摇头:“陆婶儿,不用了,我吃过了,我又是找你帮忙来的。” 虽然张国秀和顾母都会针线活,但却都没文娘好。 她想让文娘先给她做一件瑶台宴工服的样子出来,这样也好让其他人照样子做。 “陆婶儿,这批活我要的急,所以这批活就不能都给您干了,您看看打一个样子需要多长时间?您放心,这样子我给您双倍工钱。” 文娘赶紧回道:“你这孩子给啥双倍价钱啊?对你来说是打样子,但对于我来说不就是寻常的做一件衣裳哩?” 这时,陆燕子端了水过来,顾瑶喝了一口,竟然甜丝丝的。 村子里大多数人家里都不备茶,能用糖水招待客人就已经是最高的礼遇了。 顾瑶心里美滋滋的,她知道文娘一家子都是知恩图报的,要不然她也不能一直都在收陆铁牛的香胰子盒。 这家值得她特殊照顾。 “燕儿,你别抠玉米粒了,待会吃完饭,你就和娘一块给你沈大嫂缝制衣裳。 瑶瑶,这衣裳,我明日这个时候就给你做好送过去,你看成不?” 今晚做不完的话,明日上午她就先不去地里掰玉米了。 反正她家就一亩地。 耽误半日,也不会比别家慢的。 顾瑶点头:“行,那真是太谢谢陆婶儿和燕子了。” 随后,她又望向铁牛:“铁牛,你现在一日编多长时间竹盒?” 铁牛想了想,才认真回道:“差不多六个时辰吧。” 顾瑶在心里倒算成小时,她滴个乖乖,竟然要占去一天一半时间呢。 “那一日能编多少个?” 铁牛不知道顾瑶为什么问这个,该不会嫌他编的太多了吧?该不会收不了这么多了吧? 他心里一阵害怕,但还是据实以告:“差不多十五个吧。” 顾瑶看着铁牛那因长期编竹盒子而伤痕累累的手,不由心下一酸:“还真是个辛苦钱,铁牛,你有没有想过读书?” 铁牛闻言,顿了一下,才摇头道:“不想!” 怎么不想?他都想死了,但读书哪是他能想的? 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丁,要给娘和姐姐分忧的。 文娘却也想他能读书的,但她又有很多顾忌,说白了还是没银子闹的。 “瑶瑶,实不相瞒,我也想让铁牛读书的,但读书太烧银子了,我听说,好几家子都供不起一个读书人哩......” 说这话的时候,她也不由望向了自家儿子满是裂痕的手上。 她儿子懂事,醒来一睁眼就去编盒子,整天没日没夜的编,虽然一日也能挣上三十文,但她瞧着是真的心疼。 顾瑶知道她所想,摇头道:“读书并非一定是要走试图之路,而是能让人更明事理,日后多一条出路罢了。 我家双胞胎亦是如此,若是那块料,日后就继续深造,若不是,读两年书,会认字算数也就足够了。 往后的事谁也不能预料,咱们先顾好当下即可,既然咱们村现在有学堂,何不也让铁牛读去试试呢,读两年,我相信会对他以后的人生有很大帮助的。” 沈宴就是只读了两年书的,他的见识明显要比一般人开阔许多。 当然有正面例子,就有反面例子。 谢淮安就属于文娘口中好几家子供他一人读书的那种,还没供出来,这种就应该及时止损了。 若他放得下脸面,寻一个教书或账房先生的活,那也是要好过穷苦百姓的。 总之,读书肯定是有好处的。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铁牛不想去。 但文娘动心了:“瑶瑶说得对,铁牛,等忙过收玉米这段时间,娘就送你去学堂读书,是娘以前狭隘了,以为读书就一定要读出个子丑寅卯来,你沈大哥也不过才只读了两年书,你看他的见识在咱们长留村那可是一顶一的。 你不要有负担,咱家日子虽清贫,但我手里的银子,还够你读一年书的!” 她早就有这心了,而且也早打听过村里学堂的学费是一年一两银子。 虽然这对于他们穷苦人家来说还是一笔巨款,但这真的已经是低得不能再低了。 现下她手里已经存了三两银子,除去学费,再买些笔墨纸砚,她想着一年是够的。 陆燕子知道铁牛一直想读书,她还见过他曾扒着学堂的门偷听呢。 所以,她也开口劝解道:“铁牛你放心去读,姐既会种田又会做衣裳,还能编竹盒子哩,你的学费姐一个人就能挣!” 看着他们整整齐齐的一家,顾瑶很是满意。 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毫无上进心,永远看不到希望。 “铁牛,你虽然入学堂读书,但放学后也还是可以继续做竹盒的,一日只需编一个时辰,你自己的学费就够了。” 第254章 本公子真睡了你? 莫白醒过来时已经是下半夜,望着陌生的环境,他懵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想到那一幕,他不由遍体生寒。 该屎的燕少阳见他掏出银针来反抗,竟然抢先一步劈晕了他。 抚着发痛的后脖颈,他爬起来,果然在他身旁看见了昏睡的燕少阳。 他几乎是颤抖着双手摸向他的腕子,他体内的药性已散去...... 结合那处儿的疼痛,让他不由攥紧了双拳砸向他...... 但在刚触碰到他脸后,他还是停了下来...... 罢了,时也,命也...... 他明知道了燕少阳对他暗中下了药,他非但没制止,反而将计就计,让他自食了其果...... 原本只是想出手教训燕少阳一番的,最终却是让他自己自食了其果...... 他现在是可以杀死燕少阳。 但杀死之后呢? 难不成要赔上整个安齐世? 如今他乃安齐世的新任谷主。 他的使命是竭尽全力守护安齐世,传承医术,造福苍生。 莫白冷笑一声,便踉跄着身子穿上了衣裳,下地时已恢复了平素的一副清冷之貌。 可听到从身后传来的一道声音,还是让他再次动了杀心! 他转身望去,见清音不知何时醒来正在望着他。 “你......都看到了?”莫白的声音低沉而危险,他手持银针问道清音。 此时哪里还有半分温润样子,清音吓得直打哆嗦,连忙摇头:“我......我......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也是刚醒......求莫公子放过我吧......” 莫白到底不是凶残之人,望着哭得和个泪人一般的清音,他还是心软了。 收起银针,冰冷吐字道:“清音姑娘,我不杀你,但你必须守住今天的秘密,胆敢泄露出半个字,我有百种让你生不如死的法子。” 清音立刻点头如捣蒜,颤抖着声音保证道:“我......我保证,莫公子......放心,我发誓!” 说出去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而且,她也为莫白这样芝兰玉树的公子感觉到可惜,所以此话是她的真心话。 莫白并不怀疑她的忠实度,因为接下来的事,只要她不傻,她就一定会照做的。 “现在,去躺阳公子身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懂?” 清音自然懂。 虽然她没看到那一幕,但对于燕少阳是如何解毒的却是心知肚明。 虽然她第一眼看上的是莫白,但不可否认,燕少阳也同样乃人中龙凤,这样帅气又多情的男儿,同样是她高攀不得的...... 见她照做,莫白神色幽幽望了一会儿,便闪身离去了...... 在他离去没多久,燕少阳也幽幽转醒,他抚着仍在发痛的脑袋木讷了一会儿,才逐渐清醒过来。 但望向躺在他身旁衣衫不整的清音,他俊俏的脸一寸一寸裂开了...... 他常在河边走,最终还是湿了鞋...... 而且睡的还是小白子的女人...... 想到小白子,他不禁戾气横生:“好你个小白子,居然真的见死不救,老子和你没完!” 他起身就想去找莫白算账去。 却被一旁的清音拉住,清音抱着他:“阳公子,您不能走啊......呜呜......” 这会儿,燕少阳也顾不上怜香惜玉,直接没好气道:“咋滴,难不成还想小爷对你负责不成?” 开什么玩笑,青楼的姑娘不就是让人睡的吗? 但清音却满脸泪痕拉着不让他走:“如今我已经被您破了身,接下来妈妈就会让我无限接客的......求求您救救我吧,我不想接客......清音日后只想服侍您一人......” 燕少阳不回答她,反问道:“......本公子真睡了你?” 他挠了挠脑袋,也想不起经过来。 他记得好像听到顾瑶的声音了,莫白去给她开门,然后,他就朝着他高傲的后脑勺咬去了,再然后就没了...... 他下意识朝门的方向望去,果然在地上看见了一枚银针...... 第255章 爷对你负责任还不成吗? 莫白回到沈家的时候,沈家人刚吃完饭,正要去地里掰玉米。 顾瑶迎上去:“师兄,您回来了?您还好吧?” 她瞅着莫白脸色好像有点不对劲。 莫白摇头,淡笑一声:“无事,我回来是要向你辞行的,既然你已安全到家,且家里一切都井井有条,我该回去了。” “啊?”顾瑶惊讶一声,“咋这么快就要回去呢,不是说要多待几日吗?” 她是真的有些舍不得莫白。 莫白照顾她颇多,待她如亲兄长一般宽宥。 莫白也不想就这么快离去,但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他是真的无法再面对燕少阳了。 “如今我已是安齐世的谷主,自是不能再如从前那般随意,而且,师弟还在谷中休养,师父那性子想必也不会一直留在谷中陪他,所以我还是回去陪师弟吧。” 顾瑶也挺想念沈宴的。 虽然分别才不过几日,但她觉得好像隔了很久。 也不知道他腿恢复得怎么样了? 她刚想点头答应,见莫白身子竟踉跄了一下,她赶紧伸手搀扶他,却在触碰到他手的时候,惊叫出声:“师兄,您发烧了?!” 莫白此时也感觉到脑袋晕乎乎的,他探向自己的腕子,然后才摇头道:“无妨,许是昨晚着了凉,喝药睡一觉就好了。” 顾瑶扶他进屋:“那您先回屋休息,我去胡郎中那给您开副药。” 二妮赶紧跑去厨房:“我立马烧水。” 顾瑶对她点头:“当心些,水开了就唤我。” 但这时,莫白又道:“劳烦弟妹帮我准备个药浴吧......” 他知道这个要求或许有些过分,但他突然就是特别想沐浴...... 可顾瑶又哪里会觉得过分,她当即喊道顾凡:“凡凡,你今日别去地里掰玉米了,帮师兄准备药浴......” 语罢,她便跑出去找胡郎中开药了。 而怡红楼这边,见燕少阳望着银针若有所思,清音身子抖了一下,才哽咽回道:“奴家也不知道......奴家醒来就发现躺在您身边了......而您身上的毒也解了......那想必是......” 说完,她便嘤嘤哭泣起来。 听得燕少阳心烦意乱,他收起银针道:“行了,别哭了,爷对你负责任还不成吗?” 说完这句话,他又咬牙切齿道:“好你个莫白,竟然真的见死不救,老子和你没完!” 语罢,他便气呼呼开了门下去找老鸨了。 然,听到老鸨张嘴就要一千两时,他气得都想砸桌子了,当然,他也真的砸了。 “你还真当你们这里的姑娘都是天仙绝色啊,京城的头牌不过也才一千两!老子就一百两,识相的立马放人,否则,老子打到你满地找牙!” 隋妈也不是善男信女,立刻掐腰上前,仰头道:“啊呀,没银子还有理了?看着人模狗样,出手挺大方的,不成想竟是个穷鬼,清音姑娘可是我们这里的头牌,没找你要一万两就是老娘实在。 咱们明码标价,付不起银子就麻溜地滚蛋,你付不起,可有的是人付不起,今日我就让清音姑娘大量接客,一千两,毛毛雨了,很快就能挣回来了!” 一听这个,清音吓得跪在地上祈求道:“妈妈,求求您,我已经是阳公子的人了,我绝不会再服侍其他男人的,求求您,不要让我接客......” 她知道这个地方的残忍,一旦被掀了牌子,等待她们的将是无穷无尽的形形色色男人。 干她们这一行的唯一出路就是能有幸遇到一个愿意为她们赎身的好恩客。 可来这里都是消遣的男人,又有谁是带着真心来的。 所以,赎身从良是她们想都不敢想的。 但燕少阳,她瞅着是个极其负责任的男人,他方才答应为她负责了,她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燕少阳身上,她拉着他的衣襟,泣不成声道:“公子,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清音,清音真的不能再服侍其他男人的......清音已经是您的人了......呜呜......” 好在燕少阳是个难得的有情郎:“清音姑娘放心,既然本公子已许诺你,那自是不会食言的!” 随即,他就瞪向老鸨:“别当老子什么都不懂,老子可是常年混迹青楼的熟客,既然清音姑娘的初夜是一百两,那为她赎身最多不会超过二百两,老子今日赶时间,就给你最大值二百两,识相的立马放人!” 隋妈心里一颤,看着愣头青竟然不是傻白甜,但她也不是吃素的:“二百两你打发臭要饭的呢,清音姑娘可是我们这里的头牌,我培养她琴棋书画花费了我多少银两?没有五百两,你休想带走她!” 燕少阳平素脾气一向很好,鲜少以势压人,但他今日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该死的莫白居然真的见死不救! 他着急找莫白算账,没时间和老鸨哔哔。 当即衣袍一甩,气势全开,阵臂一挥,从天而降两名侍卫,薄唇冷启:“要二百两还是大打一场?” 隋妈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哪里会害怕,更何况对方才不过两个人而已,她也挥手招来龟奴:“胆敢在老娘的怡红楼放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上,给老娘拿下!” 一声令下,几十个龟奴蜂拥而上,人头上完全碾压燕少阳。 吓得清音身子直打哆嗦:“阳公子......你们不是对手......快跑吧......不要管我了......” 燕少阳嘴角却扬起一抹令人炫目的笑容。 虽然他只有两名侍卫,但这两名侍卫却是父皇赏给他的御林军,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 不,对付眼前这群虾兵蟹将,是以一当百的。 果不其然,那些龟奴尚未反应过来,前面的一排就已经齐刷刷倒在地上哀嚎了:“哎呀喂,疼死我了......” “真是一群废物!”隋妈斥责一声,恼羞成怒道,“好啊,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抢人了,都给我起来继续上......” 然话尚未说完,她就奉出了自己的膝盖来。 只见其中一名侍卫将剑抵在了她的脖子上:“废话少说,不想将事情闹大的话,立马一手交钱,一手放人!” 御林军也怕把事情闹大。 开玩笑,若被皇上知晓,他们不得跟着一块挨板子、关禁闭啊。 怀王爷真是愈发胡闹的厉害,居然为了一个青楼女人而大动干戈。 隋妈虽然气得牙痒痒,但到底多吃了几年盐,立马能屈能伸道:“哎呀,阳公子这是做什么?咱不就是玩玩嘛,咋还当真了,二百两就二百两......” 她扯着一张菊花脸笑得不要太假,燕少阳一边呕吐,一边快速交了银子。 将卖身契交给清音后,他便迈着大步伐迅速离去了。 望着他的背影,隋妈恶狠狠骂道:“臭小子,别再让老娘见到你,不然下次老娘亲自上阵睡屎你......” 燕少阳:呕~呕~呕~ 他到达沈家的时候,莫白已经泡完药浴,此刻正在休息。 见他睡得香,燕少阳更是气了,当即恼羞成怒一把揪住他的衣襟...... 第256章 为何对本王见死不救? 燕少阳恼羞成怒,一把揪住莫白的衣襟,将他从床上猛地拽了起来,双眼圆瞪。 “好你个莫白,居然还能睡得如此香?你竟真的对本公子见死不救,枉费本公子一心拿你当好朋友,不想你竟是如此的心狠手辣!” 望着他这副平静无波澜的俊脸,燕少阳是真的气急了,一手揪着他衣领,一手挥拳就朝他俊脸砸了下去。 平素他最是喜欢看他这张雌雄难辨的脸,可今日委实令他来气。 莫白惺忪醒来,抬眸就对上了近在咫尺怒不可遏的燕少阳,他根本就避无可避,索性就认命闭上了眼睛。 可意外的并未感觉到想象中的疼痛来袭。 是顾凡出手拦下了燕少阳:“阳公子,您息怒啊......莫师兄发烧了,他现在身子虚弱,可真的禁不起您这一拳啊......” 看着简直能吃人的燕少阳,顾凡不由有些害怕。 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竟然能让平素一向平易近人的怀王爷如此暴跳如雷? 还有他一向不是和莫白如连体婴儿一般形影不离吗? 咋滴二人就突然反目成仇了? 闻此,燕少阳才放下拳头来,但他还是冷哼一声:“别以为你发烧,我就会饶过你,这件事老子和你没完!说,为何见死不救?” 他一把推开顾凡,揪着莫白衣领直逼他眼前。 望着燕少阳那近在咫尺的俊脸,莫白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挑眉回道:“我为何要出手相救?难道这不是您所期盼的结果吗?还是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莫白虽然此刻身子虚弱,但气势却一点不弱。 他嘴角甚至弯着一抹嘲讽的弧度。 只是不知这抹嘲讽究竟是为燕少阳还是他自己? 燕少阳见他不解释,反而还出言挑衅,当即又抡起拳头来:“好你个莫白,老子只是和你玩玩儿,你竟敢给老子来真的?看老子今日不打爆你的狗嘴!” 说完他真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去打莫白。 莫白也不是个木头,任由他打,反手掏出银针朝他拳头刺去。 “啊呀!”燕少阳拳头被刺中,哀痛一声,惊得他侍卫立马持刀上前,“放肆,胆敢对我家主子动手,不想活了!” 二人当即上前要去制服莫白。 莫白丝毫不惧,反而目光狠厉,回瞪着两名侍卫。 眼见大战一触即发,顾凡真的吓死了,他挺身上前护住莫白:“阳公子,您息怒,莫师兄......他烧糊涂了......他平素多温润的一个人啊......” 权势真的不是他们平民所能对抗的,他是真的替莫白担忧。 “莫师兄,您......您快给怀......阳公子赔礼道歉......” 莫白此时满是屈辱,才不会低头。 燕少阳则满是怒火,尤其看莫白这副趾高气扬的鬼样子,弄得好像他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他更是怒不可遏,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喝退下侍卫。 “一个个显着你们了是吧?本王昨晚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时,你俩死哪去了?给本王滚地里掰玉米去,一人掰不到两亩地不要回来!” 两名御林军委屈。 昨晚不是怀王放他们一晚上假,让他们也去放松了吗? 但他们不说。 他们收起刀,恭敬俯首退下掰玉米去。 喝退下侍卫,燕少阳又喝退顾凡:“你也给本王退下!” 顾凡不敢忤逆,只能恭敬退下,但临走前,他还是求情道:“求怀王爷看在莫师兄发烧烧糊涂的份上,不要与他计较......” 说完,他便也赶紧跑地里去了。 他得赶紧唤姐姐回来。 见人都退下,燕少阳一把甩开了莫白:“别说本王仗势欺人,既然你不服,那本王今日就打服你,咱们来一场男人之战,若本王打趴下你,你必须要向本王赔礼道歉,若本王技不如人,那本王便不再与你计较今日之事!” 平素看莫白这副清冷的样子,不觉得什么,但今日,他愈看是愈觉得来气。 见死不救就算了,竟然连道个歉都懒得说! 士可忍孰不可忍! 莫白倔强地没有开口回话,他眼神中流露出的不屈成功激起了燕少阳的怒火。 燕少阳眸子一沉,率先出手朝他攻击去,他本就身手不凡,加之此刻莫白身子虚弱,没几个回合,莫白就被燕少阳压在了身下。 这个姿势无疑对莫白是一种屈辱。 昨晚不美好的记忆瞬间袭来,他此刻恨不得一掌劈死燕少阳,却被燕少阳压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燕少阳看他这副吃人的神情也是恨不得一拳锤死他:“为何对本王见死不救?你的心肠就这般狠心?我以为我们最起码是朋友,不成想你根本就没心!” 见莫白眸中毫无歉意,竟还在怒瞪着他,他冷笑一声,便抡拳捶了下去,但却在望见他脖颈间的咬痕后,又突然停在了半空中...... “你这是......” 他记得昨晚他恼羞成怒咬了莫白,却不想竟是咬的这般深,难不成这就是他对他见死不救的理由? 他咬了他,所以他才会迫不得已发射银针一走了之? 莫白羞耻的厉害,趁他愣神之际,一脚踢飞了他,燕少阳被踢出了门,他刚爬起来想继续找他理论,却“砰”的一声撞在了门框上。 他捂着发痛的鼻子:“......好你个狗白子,技不如人竟还敢出手暗算老子......” 他刚要踹门而入,里面却传来了他想听到的声音...... 第257章 人家是医者又不是圣母 “怀王爷......是草民僭越了,草民本想为您解毒......但草民送走弟妹后,您已经和清音姑娘......” 说到这里,莫白就剧烈咳嗽起来。 想起昨晚那不堪的一幕来,他无奈地阖上眼睛。 燕少阳身份尊贵,他不能对他怎么着。 但从今往后,若无必要,他们二人也无需再接触了。 但燕少阳又岂会如他所愿,闻此,他心里的怒火才终于消散一些,但还是很气:“别以为你如此轻飘飘道歉,本王就会原谅你,即便如此,你也应该继续为本王解毒!” 回应他的只有莫白的咳嗽,他又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咳嗽这么厉害,没事吧?你医术不是很厉害吗?平时扎本王不是扎得很带劲,赶紧给自己扎上几针,本王听着就烦!” 莫白扎没扎自己不知道,但在他这句话后,确实闻不到屋内咳嗽了,但也没回应他。 燕少阳这暴脾气又上来了,刚想踹门而入,却是被人一把拎了回来。 是顾凡,拎堂堂王爷可吓死他了,但他唯姐姐命是从。 “医者难自医,凡凡,你去请胡郎中来给师兄瞧瞧。” 顾凡将燕少阳轻轻放回地上,便一溜烟跑了。 燕少阳整了整衣襟:“凡凡力气还挺大......顾瑶,你师兄真病得不轻?” 顾瑶瞧了一眼屋门,便扯着燕少阳衣襟来到隔壁主院:“所以,昨日您和师兄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他今早会一脸颓废回来?还一回来就要跟我辞别?而且也莫名其妙发起高烧来?” 在回家的路上,顾凡大致给她讲了讲,但有很多疑点。 “莫非您拿我给您的合欢散强迫了师兄?” 除了这点,她实在想不到别的了。 但这想法一出,她都不由通体发寒。 她不可思议望向燕少阳。 燕少阳也不由被问的心下一颤:“胡说八道......男人和男人如何那样......” 他还是个宝宝。 他连对女人那样都仅限于理论。 特么的,没尝到味道,他的节操就没了,真是亏大了。 顾瑶却冷哼一声:“少装!您一个频繁出入红楼的风流倜傥王爷会不懂这个?昨晚您和师兄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 燕少阳是真的不懂,但在顾瑶面前能表现出来吗?他也冷哼一声:“本王懂不懂至于和你一个人妻讲?还有,要注意你的言辞,昨晚是你师兄对本王暗下的合欢散!” 顾瑶反问道:“您若不先给师兄使绊子,师兄能给您下那种药?肯定是您先对师兄下了合欢散,结果却是自食了其果!” 完后,她又实在忍不住出口讽刺道。 “您也真是好笑,师兄乃何人?堂堂安齐世谷主,更何况那药还是他炼制的,您居然自作聪明将那药用到他身上?自己自食其果,还好意思找我师兄算账?而且竟丝毫不顾及师兄的身体状况,像您这样的权贵都是如此是非不分、黑白颠倒的吗?” 燕少阳眼神闪烁挠了挠鼻子:“本王......哪里知晓他一个大男人竟会真的生病?而且本王只是和他闹着玩儿的,结果他竟真的让本王破了戒......”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喊道,“清音姑娘,你过来!” 清音一直站在院落了,这会儿听到燕少阳出口唤她,才赶紧跑过去,跪地战战兢兢道:“民女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您是堂堂怀王爷......请怀王爷恕罪!” 燕少阳不在乎这些礼仪,他摆手道:“起来,本王问你,昨晚真是你睡了本王?” 闻此,清音身子很大幅度颤抖了一下,但她很快便反应回来,支支吾吾道:“......不是民女......” 听她这般说,燕少阳不知为何,心里竟是有些舒畅,但下一刻,他便再次郁结起来:“当时民女被您打晕了......是怀王爷自己中了那药......耐不住,将民女......民女醒来时可是衣衫不整躺您怀里的......” 说到这里,清音便低声哭了起来。 “民女无异冒犯怀王爷的......只是阴错阳差......呜呜......” 平时燕少阳最是怜香惜玉,见不得美人哭的,但今日却委实哭得他心烦意乱,他不悦摆手道:“行了,别哭哭啼啼的了,本王不是已经为你赎身了吗?你还想咋滴?” 冷斥完清音,燕少阳又不由咬牙切齿骂了一声:“该死的狗白子,这事是那么容易成的吗?就算他见到本王和清音姑娘欲行阴阳,就不能动动他医者仁心的手?” 顾瑶却是长吁一口气:“行了,关师兄何事?人家是医者又不是圣母,你那样对人家,人家没趁机扎您个透心凉就已经是人家善心大发了!” 燕少阳掏出一枚银针来,冷哼一声:“谁说没扎?” 虽然确实是他咎由自取,谁让他先咬了莫白呢?但总归这件事是他吃亏大。 呜呜!他十七年的童子身被破了啊! 但该屎的顾瑶竟然还往他伤口上撒盐:“行了,您一个风流倜傥的潇洒俊王爷还在乎这些毛毛雨?别管清音姑娘还是银针又都不是第一次了,咱有点格局好不好?再揪着这点小事不放都有损您王爷的威名了! 瞧把人家清音姑娘委屈的,您先带人家回屋好好歇息一下吧! 您瞧瞧您干的都是人事吗?先是冒犯人家清音姑娘,后又无礼冲师兄闹,得亏您是个王爷,否则真的会被人打死的! 胡郎中来了,我该去看师兄了。” 燕少阳一阵吃瘪,他瞅了一眼梨花带雨的清音,心下竟是一阵烦躁,他抢在顾瑶身前:“男女授受不亲,你去安顿清音姑娘,本王去看你师兄!” 顾瑶:“!!!” 燕少阳怕不是对“男女授受不亲”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燕少阳却是精神分裂,笑得不要太明媚迎接胡郎中:“有劳胡郎中给小白子好好瞧瞧,银针、苦药什么的可千万不要吝啬使用,本公子有的是银子......” 对于他失身于清音姑娘这件事他释怀了。 男人嘛,三妻四妾再是正常不过。 就算今日没有清音,日后也会有杂音。 他乃一王爷,婚事做不得主的,总有一日父皇和母妃要强行赐给他一王妃的,这都没什么。 好好养在怀王府后院就可以了。 但他却对莫白对他见死不救这件事无法释怀...... 就算他扑了清音如何? 莫白完全可以出手阻拦的嘛。 可他竟抽身离去...... 第258章 玉米大丰收 “好你个狗白子,居然不告而辞,自己偷偷跑去游玩了?” 翌日清晨,燕少阳习惯性去敲莫白的房门,敲了半天也没得到回应,他的暴脾气就又上来了。 直接破门而入。 却是意外地在脚刚触到房门,房门就被打开了。 身子瞬间失去平衡,若非他身手灵活,就真的出丑了。 他刚想破口大骂,却是见屋内空无一人,床上的被子也叠得整整齐齐。 望着桌子上的信封,燕少阳浓眉微锁。 虽然封面上写的是,弟妹亲启,但燕少阳没拿自己当外人,他大步上前,直接一把撕开了信封。 这时,顾瑶听见响声,也进了来。 望着信上的内容,她失望了一瞬,才缓缓开口道:“师兄身为医者,外出游历、四处治病救人再是正常不过,您就不要在此摆出一副怨妇的模样了!” 燕少阳继续拧眉:“那他去哪儿了?本王去哪里寻他?” 结合莫白昨日一整天的反常,顾瑶猜测他应该是为了躲避燕少阳才会选择不辞而别的,所以,她故意夸大其词道:“这个除了他本人就没人能知晓了,我们师父莫言也常年寻不到人的,短的话或许三五个月,长的话三年五载见不到人也是常有的事,除了等,别无他法。” 莫言正是因为受不了拘束,才会如此急不可耐将谷主之位传给莫白的。 她猜测莫白在沈宴腿好之前就会回安齐世的。 但她不说。 谁让燕少阳没理也要辩三分。 分别就是他有错在先,却还一直揪着莫白不放。 他也就是个王爷,莫白怕连累安齐世,否则真的会一银针扎死他的。 活该,让他抓瞎去吧。 “三五个月不行?还得三年五载?”燕少阳眉头拧得都能夹死一苍蝇了。 顾瑶点头:“这是他们身为医者的基操啊,不和您说了,我得赶紧吃饭,然后去掰玉米了,您随意。” 接下来的几日,燕少阳不是去怡红楼喝酒听曲,再不就是来了兴致也随顾瑶掰掰玉米,但到了第五日,他就觉得索然无趣了。 “顾瑶,本王出来的时日也不短了,该回京城了。” 顾瑶求之不得,但面上一派镇定:“嗯,您是该回去了,记得带上玉米!” 燕少阳眼睛一亮:“放心,忘不了的,你就请好吧!” 一文钱一文货,是有道理的。 话说,还是他们京城潇湘楼的姑娘们更有韵味。 当然银子也更有韵味。 不过不怕,等他将玉米这一利国利民的农作物呈给他父皇后,还怕没银子吗? 他离开后,顾瑶就更是忙了。 玉米是掰完了,可接下来的抠玉米粒和磨面又成一项大任务了。 而且,她还得兼顾着她的瑶台宴,简直忙得不可开交。 但日子也过得十分充足。 别说,一点儿都没想沈宴。 虽然长留村家家户户都在家里抠玉米粒、磨玉米面,但大家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累,相反内心十分满足。 有了这批额外的玉米,他们今年总算不用愁了。 天也逐渐冷了下来。 等磨完玉米面后,他们就安安稳稳在家里窝冬了。 要多安心就有多安心。 沈家人更别提多安心了。 他们家收了全村的六成玉米,玉米的产量是一亩地平均一千斤,他们村统共有八百亩地,他们收了近八十万斤玉米啊。 祖祖辈辈都吃不完的啊。 农民最大的梦想不就是不愁吃嘛。 光是看见那堆堆积如山的玉米,他们就止不住的满心欢喜。 但欢喜归欢喜。 他们又花二十两银子,将他们家隔壁的一大空地买来专做仓库用。 由于是村尾位置,加之他们对村里的贡献,那块地是他们家现在两个院大小的五倍,但价钱却只是两倍而已。 这块地是专做仓库用的,无需搭建房子,四周砌上高墙,上方再弄个简易房顶子就成了。 村里人感念他们对全村的帮助,都自发主动前来帮他们搭建。 总之大丰收,村里每家每户都十分开心,只有一户不开心。 憨娃提着一丢丢野菜,一回到家就气急败坏将野菜往地上掷去:“娘,真是气死我了,二妮那小贱丫头现在翅膀真是长硬了,她今日居然帮沈家那俩双胞胎一起骂我!” 想起二妮身上那套崭新的青色棉袄,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娘的,瞧瞧他身上的棉袄都包浆了! 呕~一闻还有一股馊了吧唧的味道。 凭什么那二妮现在过得如此光鲜? 要知道从前她都是穿他剩下衣裳的。 他受不了,想如从前那般揍她。 但如今却有沈家双胞胎和那条不知道什么品种的小黑狗护着她。 他根本占不到一点便宜。 真是气死了。 刘燕芝也气死了:“赔钱货!贱丫头!一点都不如大妮,大妮好歹还卖了十二两银子,这贱货,纯纯倒贴钱的,我就不信这贱丫头还敢打爹骂娘,走,娘给你出气!” 说着她抬脚就要走,却是被一脸疲惫,从镇上回来的贾平凸一把拉住。 “你俩给老子消停一些吧,那贱丫头已经不是咱家的孩子了,人家攀上高枝了,现在有沈家人罩着,过得别提多滋润了!你去干什么?还认不清现实? 如今沈家可是和里正穿一条裤子的,在咱们村威严别提多大了,全村人都恨不得将他们家给供起来! 我可是告诉你们俩,镇上活现在是越来越难找了,再这样下去,咱们就都别想活了!” 刘燕芝停下来问道:“当家的,你今日赚了多少钱?” 贾平凸生气地扔下一把铜板:“就这些,而且人家明日不要人了,咱家就等着饿死吧!” 刘燕芝赶紧小心翼翼捡起来数,才不过二十文。 人力真是越来越不值钱了,整整一日才赚得二十文,吃馒头都不够的! “不行,明日咱家没了财路,可不能坐以待毙,二妮如今咱们惹不起,但咱们可以去投奔大妮啊,还有也不能就如此便宜了沈家......” 他们这边一派愁眉苦脸,顾瑶却是和里正聊得不亦乐乎...... 第259章 她的第三家瑶台宴火锅店 “沈宴家的,你那火锅店要雇十个男工、三个女工?”里正问道。 顾瑶点头:“并非我重男轻女,而是小二要整日与形形色色的顾客近身接触,故而还是男工稳妥,至于三名女工,则是在后厨负责洗洗涮涮,不用出来迎客的,当然空闲时候,男工也是要一起帮忙的!” 里正并非问这个,而是他吃惊顾瑶能否吃得下? 这可是长期活计。 而且他们长留村村民优先啊。 沈家的人品,他们全村村民是看在眼里的。 有钱是真舍得给啊。 村里谁不羡慕他们家周卫明、吴月和荷花啊。 卤肉店的活儿多美。 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包两顿食宿,给的工钱还比其他人家高。 但一个萝卜一个坑,人家就只招三个人啊。 而且,就连他家周卫明也是临时帮忙的。 顾瑶:有没有可能,现在已经是长期的了。 张国秀微微拧眉:“瑶瑶,招那么多人哩?可算上咱一大家子了?娘和你爹,还有你娘家爹娘和弟弟哩。”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顾瑶却摇头:“娘,火锅店活不比卤肉店,是要服务于形形色色顾客的,故而,我决定这次要统一雇佣一批年轻人。” 张国秀肉眼所见的满脸失望:“瑶瑶这意思就是不带我们玩了呗?” 顾母也有些失望,但她开口说的却是:“亲家母,瑶瑶这是心疼咱这些长辈哩。” 顾瑶笑着点头:“所以,您四老就在家慢慢抠玉米粒吧,想如何偷懒就如何偷懒!” 别问,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长辈不好管理。 火锅店不同于卤肉店。 是要服务至上的。 但这能说吗? 所以她一刀切了。 打着孝敬长辈的名义,统一雇佣一批年轻人了。 所以说话是要讲技巧的,听她这般说,张国秀立刻笑着回道:“还是瑶瑶贴心,瑶瑶知道娘干不了服务人的活,就专留娘在家里抠玉米粒,瑶瑶放心,娘可不会偷懒,娘干农活带劲的哩。” 卤肉店的活也基本架空她和顾母二人了。 因为顾瑶说,她们二人是老板。 要把赚钱的机会多留给吴月和荷花二人,要保证她们二人每月做满二十三天。 这可把那俩小丫头高兴坏了。 而她和顾母二人则是被那句“老板”取悦了,心情竟也不孬哩。 架空就架空吧。 农民嘛,还是要以地为天的。 守着这满满的一堆玉米,她们就心里踏实。 里正也踏实。 顾瑶可是真能处。 他们家地里的玉米可是全归他们家自己哩。 额外多了这一季的粮食,明年一年的吃食都有了哩。 而且这还不止。 “里正伯,你们家三头明年也要上学了吧?要同时供养三个孩子读书,负担委实不轻,你们家年轻人若是没有安排,可都前去我的火锅店帮忙。 下工时间可能会晚一些,但每日包两顿食宿,车接车送,当然想住在镇上,咱们也是包住宿的,一日工钱是四十文。” 一听这话,里正顿时惊得张大了嘴巴。 什么?一日四十文钱? 那岂不就是一个月满工的话至少一两银子? 还包两顿食宿、车接车送,这是什么神仙美活? 他特想自私地点头答应,但他乃一村之里正,绝不能如此自私:“我家人太多了......这样不好吧......咱们长留村那么多年轻人......该给大家机会的......” 顾瑶不由在心里感叹里正的无私,这真的是个难得的好里正。 但她却摇头道:“里正伯无需顾忌,我也是先试营业,前面肯定是先紧着咱们关系好且为人踏实肯干的人的,后面都会排班的,银子要赚,但同时也要保证每个人都有足够休息时间的。” 当然,扩招这都是后话了。 很快便迎来了瑶台宴营业的日子。 所用全是复制的京城瑶台宴,只不过,火锅店后面跟了一个小3字。 当然,这就只有顾瑶知晓了。 代表着这已经是她的第三家瑶台宴火锅店了。 姚飞办事很是稳妥,考虑周全,不仅将店铺完全按照顾瑶要求布置妥当,而且在短短时日内,对小二的培训也十分到位。 以顾凡和楚二郎为首的众小二换上他们瑶台宴特制服装,面带微笑,别说,还真显得格外专业和养眼。 顾凡笑着问道:“姐姐,快看我这形象还显凶神恶煞不?” 顾瑶宠溺摸了摸弟弟脑袋:“凡凡才不凶神恶煞,凡凡的魁梧是旁人所不能及的,他们都羡慕才对,还有凡凡,你咋也换上小二服饰了,我是让你跟着姚掌柜好好学习记账的。” 顾凡挠了挠鼻子,有些支吾道:“呃......我瞅着新颖就不小心给穿上了......我现在就去给姚掌柜帮忙......” 他是真的不愿干记账这个活啊,但他却不能辜负姐姐的一番别有用心。 他学,努力学! 和颜悦色望着弟弟离去后,顾瑶又素着一张脸对楚二郎道:“楚二哥,你也要摆清自己的定位!” 虽然她不待见楚二郎,但架不住这货乃年轻一辈的翘楚。 从赶鸭子上架提拔他做队长后,顾瑶就发现了。 这货在男女一事上犹犹豫豫、瞻前又顾后,但不妨碍他能降得住队下那些人啊。 再加上他和沈宴的发小关系。 总之这货是个关系户不假,但也是个有能力的关系户。 招他来是做领班的。 楚二郎立刻严肃道:“弟妹放心,差不了的!” 随即,他就高声招呼一声:“大家伙儿,都打起精神来,咱们瑶台宴今日就要正式开门迎客了,可得给每一位客人留下好印象!” 众小二一听,皆是精神抖擞,应声附和。 见此,顾瑶便笑着出去了。 这会儿姚飞也正在外面吆喝:“各位,今日乃我们瑶台宴火锅店开业,全场美食美酒都打八折,而且用完膳后还有对应的礼品赠送呢,大家都进来瞧一瞧吧。” 火锅店是个新颖的词,大家都很陌生:“掌柜的,火锅是什么啊?” 姚飞笑着回道:“火锅啊,这可是相当神奇的美食呢,吃完一顿还想再吃的美食,现下正在京城盛行,我们这家瑶台宴就是京城的分店呢,如今大家在咱们杨柳镇花寻常的价钱就能吃到京城盛行的美食,可是机会难得,大家进去瞧瞧就知道了。” 这话一出,瞬间就在人群中炸了。 “什么?火锅是盛行京城的美食?咱们穷乡僻壤竟能吃到那些达官贵人所吃的东西,还是寻常的价钱?那我可得试试!” 而恰在这时,店内别有用心传来一阵麻辣鲜香的味道,瞬间就引起了围观众人的味觉。 又香!又是盛行京城的美食!听着还有“咕咚咕咚”的声音。 此时不吃更待何时? “不行了,我闻着馋了,我可得进去尝尝了!” “我也闻饿了,进去尝尝京城人吃的火锅究竟如何美味?” 一时之间,门庭若市。 以至于相继赶到的贾正、佟掌柜、卢掌柜、铁匠铺小哥儿、布匹大姐等人都没排上队。 他们原本是想照顾顾瑶生意的。 同为生意人,最是惺惺相惜。 可来了才发现,他们是真馋了,还没座! 第260章 沈宴归来 不知不觉就进了腊月,天气愈发寒冷,而火锅店生意却是愈发红火。 这是在顾瑶意料之内的。 冬天嘛,大家肯定都想进暖和地方吃饭的,也因此火锅店的员工下班更晚。 但大家却都没有怨言,毕竟如今这世道,还能有一份如此高薪的工作真是太不容易了。 顾瑶听贾正说,大夏国是愈发的不安分了,频繁在边疆闹事。 两国之间的大战似一触即发。 于是,顾瑶便偷偷将玉米藏进了空间。 她想着若是苗头不对,她就立马关闭火锅店。 蜗居保命要紧。 谁知,她这想法才刚一闪现,她就又听到了令全大燕百姓都振奋的好消息。 一直在宁王府闭门不出的宁王爷竟然挂帅出征了。 这如何能让百姓不震惊? 宁王爷可是他们大燕王朝战功卓卓的战神王爷啊。 虽然他这个人残暴不仁、嗜杀成性,但打仗真不是盖的,他十六岁就上了战场,四年经历了无数大大小小的战役,从无败绩。 是以得了“战神”的称号。 四年来,他一直在大燕王朝边疆征战,逐一收复周边小国,将大燕王朝国土拓展至极致,军事实力前所未有的强大。 一年前更是击溃了同样以武力闻名的大夏国,但在这之后,他便也没了消息。 官方的解释是在宁王府修身养性。 但贾正得到的小道消息是在宁王府养伤。 顾瑶当然知晓真实原因是后者,但现下既然宁王爷再次亲自挂帅出征,想必是伤养好了。 否则皇帝怎么舍得? 老皇帝连纨绔的燕少阳都如此喜爱,更何况是为他冲锋陷阵的战神王爷? 顾瑶对战神王爷无感。 毕竟他的威名和凶名是旗鼓相当的。 不可否认,他为大燕王朝的繁华和安定做出的贡献,但这样的人谁遇上谁害怕。 万一一言不合,把人家脑袋削掉当球踢呢。 毕竟,坊间也不是没有类似的传闻。 当然,顾瑶不是听坊间提起的,而是经过当事人同父异母的弟弟燕少阳提起的。 燕少阳说,他四哥最是凶悍。 有一次丞相府的庶出小姐不知何故冲撞了他的战马,他竟让侍卫骑马拖着人家生生跑了十几丈远,可怜把人家一如花似玉、娇滴滴的小姐弄得半死不活、狼狈至极。 还有一次,宁王府的马夫被人给误杀了,被宁王知晓后,当即将那罪魁祸首连带着一众肇事者皆斩首于菜市场。 当时燕少阳也去了,他滴个乖乖,那哪是斩首啊,分别乃凌迟啊。 一排排的肇事者被齐刷刷缚在刑架上,宁王府侍卫一刀刀割下他们的肉,那血肉模糊的场景别说吓得百姓连连后退,就连他都不忍直视,就问问你残忍不? 残不残忍,顾瑶就不做评价了。 毕竟人家护犊子,为自己府里下人报仇无可厚非。 但顾瑶惟愿他永镇边疆。 万一哪日她京城瑶台宴的人再误招惹到宁王府的人呢? 这样的事谁沾惹上谁知道。 好了,说远了,既然战神王爷亲自去了边疆,看来很快就能平息这场试探性的战乱了。 那顾瑶就继续放心做她的生意了。 这次她是和贾正做起了生意。 贾正有个粮仓的,她想将玉米面放贾正粮仓代卖。 她也没定多么离谱的价格,六文钱一斤,只比白面贵一文钱。 贾正笑道:“瑶瑶,你如今生意真是越做越大,竟然又做起粮食生意来哩?” 顾瑶笑着回道:“贾叔儿,您也知道,鸡蛋不能都放一个篮子里面嘛,既然我因缘际会得了这些玉米面,我们自家也吃不完这些,那便先换成银两改善生活嘛!” 贾正是个很稳妥的生意人,他不得不问道:“丫头,这粮食可非同小可,可有向上面汇报?以免届时引来杀机!” 贾正虽然不知道燕少阳的身份,但京城来的人,那日还替顾瑶解决了顾凡一事,他料来定是有些身份的。 所以,才会出此一问。 顾瑶点头:“贾叔儿不愧为生意上的老人,您放心,咱们只求财,不求风险!” 得她这句话,贾正便放心了:“好,瑶瑶也放心,我这粮仓的招牌,加上你玉米面的新奇,咱们一定会生意兴隆的,合作愉快!” 两人相视一笑,谈妥合作事宜后,贾正要派马车送顾瑶回家,但被顾瑶婉拒了。 她还要去买些东西。 沈宴来信说腿伤已无虞,不日就要归来了。 张国秀每天都在家里数着日子,啥活儿也不干,就一直给沈宴做鞋了。 开玩笑,她儿子不但回来了,而且还是走着回来,她不得给他多做几双鞋备着。 买最好的布料,做最好的鞋! 顾凡也翘班,改做弓箭去了。 开玩笑,他姐夫终于又重新站起来了,他不得备个大礼。 楚二郎也想翘班,可惜他这关系户不够铁,假没批下来...... 顾瑶买完东西,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这会儿,肉满香早已下了班,而距离瑶台宴下班还远,于是,她便决定腿着回去。 反正她是有空间的人。 怕谁?! 结果说什么来什么。 年下了,躁动的人较多,还真就来了三个蒙面人劫持她。 “这娘们儿可是瑶台宴的背后东家,堵了她这么多天终于堵着她了,将她掳了,咱们后半辈子可就不愁了!”劫匪头目手持大刀,不要太庆幸地说道。 顾瑶往四周扫了一圈,才淡淡开口:“就你们三个?” “咋滴?对付你一个小娘们儿,还嫌少了?”劫匪凶巴巴问道。 得到肯定答案,顾瑶刚想先遁地为敬,然后再逐一击破。 可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疾驰的马蹄声,随即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从马背上飞奔而下,手中的长剑如龙出海,瞬间就击退了三个劫匪。 “沈宴?!”顾瑶看清了他的模样,激动喊道,“你......你的腿完全好了?” 不见时不觉想念,可当见到了,她才知道她真的很想他。 尤其此刻见他意气风发站在自己面前,顾瑶下意识就跑入了他怀中。 结果,却是意外地被他一把推开:“姑娘......咱们认识吗?” 第261章 沈宴失忆 抬眸不可思议望着眼前男人,剑眉星目,眼角一颗独特痣,一如既往的俊朗,顾瑶确定是沈宴无疑。 “沈宴?相公......我是顾瑶,你的娘子啊......你是想给我个惊喜吗?” 她想说一点都不好笑! 闻此,沈宴才不由垂眸仔细看向顾瑶,旋即,他从怀中缓缓掏出那个小木头人儿来,他对比一番,才开口回道:“顾......娘子......” 顾瑶并未发现异常,相反在看见他掏出“她”的小木头人儿来那一刻,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沈宴果然言而有信,一直贴身带着“她”。 她破涕为笑,没忍住“家暴”了他一巴掌:“真讨厌,这个一点都不好笑,以后不要再这样逗我了,我不喜欢......” 沈宴垂眸看了一眼被她拍打的肩头,眸色深深,最终还是没忍住据实以告:“顾......娘子......我在安齐世醒来后,便没了......受伤后的那段记忆......” 望着顾瑶那缓缓裂开的脸,他又赶紧道:“但师父有告诉我,在我受伤这段时间,爹娘对我的牺牲,尤其是娘......子,也就是你,对我倾尽全力的照顾,你放心,我沈宴定不会负你!” 顾瑶眉宇间的愁容却是怎么都化不开:“你是怎么昏迷的?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了?师父怎么说?他或者师兄怎么没陪你一起回来......” 她一下子问了很多问题,沈宴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加之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于是,他温和开口道:“咱们先回家,路上我再慢慢解释给你听。” 见顾瑶点头应下,他牵马过来,将顾瑶小心抱上马。 想着顾瑶该是没骑过马,怕她害怕,沈宴就没有上马,而是选择在旁边步行牵着缰绳,缓缓引导着马儿前行。 “听师父说,是一次我在做锦鲤理疗,起身时不小心摔倒撞到了脑袋,等我再次醒来,就变成了如今这样子。 师父对此也无计可施,他老人家说脑子的事不好过分干预,兴许回到以前的环境多刺激刺激就好了。 关于他为何没陪我一起回来,你也知道师父那性子受不了一点拘束,见我腿完全复原,能行走后,他就迫不及待云游四海去了。 至于师兄,他是想陪我一起回来的,不巧谷里来了一位比较棘手的病人,他就没能走开,而我则是归心似箭,于是便就自己回来了......” 沈宴将顾瑶所问一一回复,他回答的很是详细。 除了顾瑶的那句“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了?” 这句他不忍回答。 听莫言和莫白所说,再结合顾瑶此刻的反应,他想从前他们二人感情当时极好的。 人家在他人生低谷时对他倾心以待,他好了却忘了人家,对此他深感抱歉。 但他一定会好好回报她的...... 顾瑶这边心里却是怎么都不能释怀,尤其握着手中“她”的小木头人儿,她心里别提多拧巴了。 从前她想要“她”的小木头人儿,沈宴能巴巴给她讲上一个时辰的话,就为了要回小人儿。 而现在,他连弄丢了都没发觉...... 沈宴见顾瑶沉默不语,眼神中偶尔闪过一丝失落,他心中不由得更加愧疚。 他虽然没谈过恋爱,但理论知识却很丰富,他知道顾瑶此刻很失落,而这种失落绝非他几句话就能轻易填补的。 他只能日后加倍待她好。 很快,他们便到了村尾,是顾瑶让他走村尾这条路的,他也没纳闷。 想着该是为了给他治腿,全家已经穷得叮当响了,不过不怕,现下他回来了,日后自有他撑起这个家来。 他功夫好,还会打猎,养活一大家子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当顾瑶领着他驻足于一排排青砖大瓦房时,他却震惊了:“这是......” “这是咱们的家!”虽然还是失落,但顾瑶已经调整好了心态,笑着回道。 “西边那处最大的是仓库,中间是爷奶、爹娘住的,而东边这处则是咱们二人的婚房。” 顾瑶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她放过自己了,既然沈宴遗忘了那段过往,那她便陪他慢慢回忆吧。 他不是已经找回从前那段记忆了吗? 她相信关于他们二人之间的这段记忆,他早晚也会找回来的。 沈宴也试图在脑海中拼凑这段记忆,但他想破了脑袋还是一无所获,最后反而却是再次被震惊。 “竟全部都是龙泉窑厂的青砖?” 他滴个乖乖,他错过了什么?他家日子竟是更好了? 对上他这久违的吃惊表情,顾瑶才不由好笑一声:“进去吧,家里人都是十分想念你。” 然他们刚跨进房门,黑子突然从院子里冲了出来,直奔沈宴而来,嘴里还发出阵阵急促而嘹亮的嘶叫声。 “......狼?”沈宴一眼就看出了黑子的属性。 他第一时刻伸胳膊护住了顾瑶,顾瑶却是从他身后不慌不忙走出,径直来到黑子身前,轻呼道:“黑子,停下!” 黑子听到顾瑶的命令,尽管眼中还闪烁着锋利的光芒,却硬生生停止了攻击,只是喉咙里依旧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顾瑶蹲下来,轻轻抚摸黑子的脑袋:“黑子,这是相公啊,这么长时间不见,你不记得了吗?” 闻此,黑子才不由抬头望向沈宴,见到那张熟悉的脸庞,它猛地瞳孔骤缩,好半天才继续扑到沈宴身上。 只是这次不再是攻击,而是举止反常地疯狂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弄得沈宴就很是无语。 听见动静,双胞胎率先从屋里出来,刚想招呼一声黑子,却是在看到沈宴那刻,双双怔住:“......大哥?爹、娘.......大哥回来了?走着回来的......” 呜呜!他们大哥腿好了! 反应过来,二人刚想也学着黑子的样子扑到大哥怀里,却是有一道身影先过他们。 是一个大块头身影。 看着站在地上的沈宴,顾凡真是激动急了,他跑过去一把丢开黑子,然后取代它挂在了沈宴身上:“姐夫......您腿真的好了?” 说完这句话,他又立刻从他身上下来,改为抱住了他:“呜呜......我方才没压坏姐夫吧......凡凡看见姐夫腿好,真是太激动了......呜呜......” 沈宴丝毫无防备,先是险些被他带摔,现下又差点被他勒死,他推开他,拧眉道:“......顾凡?凡凡?!你又长高不少吧,貌似都快赶上我了?” 顾凡立刻贴着他,小巧伊人道:“凡凡再长也是比不上姐夫高的,在凡凡心中,姐夫永远最高大!” 说完,他还好奇挺直腰板比了比:“哇哇!我真的快有姐夫高了,哇哇!” 沈宴拍了拍他结实的肩膀,给予肯定:“嗯,凡凡这身子骨天生就是做大将军的料,见到你平安无事,我真是太开心了!” 得姐夫夸奖,顾凡笑得眼睛都没了:“就姐夫会这样说,我也真的好开心,我有礼物送给姐夫,姐夫等等我,我去拿......” 看见他终于舍得放开自家大哥了,双胞胎这才争先恐后也跑入大哥怀里。 沈宴蹲下来,不偏不倚将他们两个人都抱进怀里,并且温和开口道:“阿沐、阿洵也长高了不少,大哥很想你们。” 沈洵回道:“我更想大哥,可想可想了,呜呜......大哥腿好了真好......呜呜......” 沈宴抬手擦去沈洵脸上的泪花,心疼又宠溺道:“咱们家老三一如既往的爱哭鬼!” 见沈洵撇嘴哼哼,沈宴忍不住抬手去捏他的小鼻子:“臭小子,还不服气?” 沈洵被他捏的痒痒的,这才破涕为笑。 沈沐眼睛一亮,也撇嘴哼哼。 沈宴真是稀奇了:“哟,咱们家一向老成在在的小老二何时竟也这般幼稚了?”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不偏不倚也抬手捏了捏沈沐的小鼻子。 沈沐也被他逗得合不拢嘴:“哈哈.......大哥现在也幼稚,哈哈......大哥又像从前那般爱笑了,真好......” 听到他说从前,顾瑶心里很不是滋味。 沈宴于她而言类似于养成系男友,初见时,他腿残脾气还不好,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经过她的一番悉心呵护后,她见证了他从阴霾中走出,腿伤复原,性格逐渐变得开朗,笑容也越来越多。 原本该是她享受成果的时候到了,可他却失忆了。 他嘴角合不住的笑容随时荡漾着,给这满院的人都带来欢笑,可顾瑶却是有些郁结。 而这份郁结她还不能说出来,以免影响到其他人的心情...... 她面带微笑望着沈宴给爷奶磕头。 “爷、奶,是孙儿不孝,让爷奶一大把年纪跟着操心了!” 沈东华和刘桂芬二人连忙起身扶起沈宴道:“阿宴......能看到你重新站起来,再次恢复从前意气风发的样子,爷奶就满足了。” 一向不苟言笑的沈东华抬眸见到比他高大半个头的孙子,不由湿了眼眶。 沈宴是他们老沈家最优秀的一个孩子。 如今经历一番磋磨终于算是苦尽甘来了。 他心疼这孩子,同时也希望这孩子日后可以顺风顺水。 拜完爷奶,沈宴便拜向爹娘了。 “爹、娘,这段时间你们受苦了,如今儿子回来了,定会好好承欢膝下,再也不会离开你们。” 莫言告诉了关于他的身世,他觉得荒唐。 他非但不觉得惋惜,反而感觉十分庆幸。 能离开那样无情的皇家是他的福气。 他养父、养母比亲生父母待他还要好。 从小将他捧在手心,并未因家里的贫穷而苛待过他一丝。 相反,还送他读了两年书让他明事理。 在这样充满爱的家庭,他内心也全都是爱。 所以他又怎会有一丝怨言。 相反他甚是同情他那个双胞胎兄弟。 四皇子宁王爷! 听闻他性子阴鸷、嗜杀成性,这该是从小恶劣环境导致的吧。 他有心帮他一二,却碍于身份无可奈何。 只愿他能自我排解,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安宁。 而他的安宁则是在长留村,这片他长大的地方...... 张国秀见终于轮到她了,她再也不用隐忍排队,当即抱着自己好大儿哭上了:“阿宴,这可是你说的,日后再也不会离开我们了,呜呜......” 这是她最害怕的。 她对沈宴倾心浇筑了二十年的心血,待他胜过双胞胎,她虽不求回报,却也受不了他会离开自己。 此乃人之常情! 沈宴当然懂,所以方才在给双亲磕头时,他就已第一时间许诺二位。 “娘放心,儿子日后的生活轨迹一如从前!” 谁知就这样还是不行,张国秀止住哭声:“不行,镖师再也不当了,咱们家现在不缺银子,就算是缺银子,组团要饭也绝不再碰镖师!” 沈宴立刻保证道:“一切都听娘的,娘说如何便是如何!” 一旁的顾母感同身受,也忍不住叮嘱起自家儿子来:“凡凡,你也是再也不得碰镖师那等危险活计!” 顾凡其实很是喜欢镖师活计的,换句话说,和刀剑棍棒沾边的,他都喜欢。 但这是能说的嘛。 那不是上赶着找揍嘛。 他也学着沈宴,立刻开口保证道:“一切都听娘的,娘说如何便是如何!” 引得众人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沈长江抹着眼泪笑道:“老婆子好了,阿宴回来了,日后有的是说话的机会,孩子舟车劳顿从京城赶回,快让他吃口饭回屋歇着吧。” 说完,他就对张国秀使眼色。 张国秀望向角落一脸落寞的顾瑶,才赶紧也抹了一把眼泪,推开沈宴道:“行了,你挨着你娘子快去用饭,然后歇息吧!” 沈宴望了一眼顾瑶,习惯性摸了一下鼻子,才缓缓朝她走过去...... 第262章 你身上的淡雅檀香味怎么没了? 回到房间,顾瑶原本想如从前那般进空间沐浴的,可想到沈宴如今失忆了,为免徒生枝节,她便去了耳房沐浴。 见她沐浴完后,沈宴才进耳房沐浴的。 等他带着一身湿气回来时,顾瑶正坐在床上等他,见他迈着大步而来,顾瑶由衷说道:“真好!” 若不失忆就更好了。 看顾瑶穿着中衣,沈宴习惯性摸了摸鼻子:“娘子......” 一觉醒来多了一个娘子,他还有些不适应。 顾瑶却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上来,我看看你的腿!” 虽然不适应,但沈宴也没扭捏,他随意擦了一把头发后,便跳上了床,他刚想撩开自己的裤腿,顾瑶却抢先他一步,掀开了他的右裤腿,仔细查看他的腿。 倒是弄得沈宴有些难为情了。 他从前虽然没见过顾瑶,却是知道她这个人的。 他和顾凡交好,顾凡的姐姐又如何不识得? 他听说她好吃懒做、脑子拎不清,且行为举止极其轻佻,整日上赶着倒贴她们同村一读书人。 顾凡曾经一本正经说,若是他能做他姐夫,娶了他姐就好了。 吓得他一周都没敢再同顾凡说话。 生怕他再提这茬。 不曾想兜兜转转,他还是娶了顾瑶,成了顾凡姐夫。 只是不管结合师父和师兄所提,还是今日所见,眼前这个神情专注、认真检查他腿伤的顾瑶都和记忆中的那个极其不符。 顾瑶的眼神很清澈,没有半分淫欲,她的手指轻轻触碰着他的肌肤,感叹道:“锦鲤理疗果然效果奇佳,竟是不见往昔半分痕迹......” 沈宴收回他脑海中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笑着应道:“嗯,多亏娘子了,若非娘子,如今我也不能完好无损站在这里!” 莫言有告诉他,神仙水和锦鲤都是顾瑶找到的。 顾瑶阖上他的裤腿,摇头道:“咱们乃夫妻,不说这个,对了,接下来的日子你作何打算?” 沈宴没听懂,微锁浓眉道:“以前如何自是当如何?怎么?你有新的想法?” 顾瑶却摇头:“不是,我是说咱们之间,你有何打算?” 沈宴更是不懂了:“什么意思?” 顾瑶直言道:“如今你忘了咱们之间的那段过往,现在的我于你而言和陌生人无异,我的意思是说,你是想如从前那般继续和我过下去,还是心里对我有排斥......” 沈宴是她的养成系男友,她自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若他从心里逆反他们这场婚事,那他们便从头来过。 哪知她尚未说完,沈宴就打断她道:“娘子,你在我人生低谷时拉了我一把,如今终于苦尽甘来,我若是丢下你,那我还是个人吗?我自是要与你继续过下去的,咱们从今往后都不胡思乱想了,好好过成吗?” 虽然现在他并不喜欢顾瑶,但也绝对不排斥。 顾瑶长吁一口气:“嗯,咱们好好过!” 语罢,她率先躺下来,并且伸手抱住了他。 她都已经好久没抱沈宴入睡了,尤其此刻,他浑身热的就像个小太阳似的,让她忍不住地想要靠近。 感受到顾瑶娇软的怀抱,沈宴身子猛地一颤。 他身边虽然从来不乏追求者,却是从未碰到心仪女子,故而,他并未和任何女子有过肌肤之亲。 他有些不自在,但想到顾瑶是他的娘子,想来他们从前定是每晚都这样入睡的。 尤其今日突然久别重逢。 顾瑶是不是在暗示着什么。 他眸色几番轮换,最终还是决定肩负起身为人夫的责任来。 给,必须给。 顾瑶是他的娘子,他身为人夫,必须得满足她。 他缓缓伸出手,轻轻环住顾瑶的腰肢,将这份温暖紧紧锁在怀里。 见顾瑶非但没反抗,反而贴他更是紧,他更加确定了顾瑶的需求,他猛地翻身而起,声音有些沙哑:“娘子......睡觉......” 顾瑶知道他什么意思。 看来这男人无论怎么变,都改变不了他骨子里的需求。 他承诺她,待他腿好就会和她圆房的。 方才还装作一副失忆不熟的样子,现下这么快就打脸了吗? 也是直到此刻,她才从他身上微微感觉到一丝从前沈宴的影子。 郁结了一晚上的心终于得到一丝安慰。 “......圆房吗?” 她本没想今夜圆房的,毕竟沈宴如今对她没有感情,她想先慢慢交往一段时日再水到渠成的。 可谁知今晚竟是毫无过度,就如此水到渠成。 她放弃那些美好的爱情前奏了。 或许圆房后,她和沈宴的感情就能突飞猛进了,没准连带着他失去的那段记忆也会回来。 然,就在沈宴刚欺身压来时,顾瑶却是猛地睁开了眼睛,她脸色微变,大力推开他,然后一把扯开他的衣襟,细细嗅来。 “你身上的淡雅檀香味怎么没了?” 从前沈宴身上一直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的,如今怎么没了? 沈宴不回反问:“怎么?你喜欢那种薰香的味道?” 言语间,他还不禁抬胳膊嗅了嗅。 他怎么不知道他身上会有那种味道? 再者他们穷苦人家哪里用得起薰香? 顾瑶诚实摇头:“谈不上喜欢,就是闻习惯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便抬眸一眨不眨望向了沈宴,望着他那熟悉的略显失望的俊脸,她开口解释道:“许是长期浸泡灵泉水的缘故吧,没了更好,大男人要什么香气,这样更显阳刚!” 沈宴阖上自己衣襟,轻轻握住顾瑶的手:“娘子,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落差很大,但我真的不是故意忘记你的,方才也是我操之过急了,我不该在你毫无安全感时,就要你的......” 说着,他便扶着顾瑶一起躺了下来:“娘子,现在你来给我讲讲咱们过去发生的事吧......” 顾瑶此刻也完全没了圆房的兴致,于是,她便应沈宴所求讲起了他们的过往。 只是这次,二人很是默契地谁也没有再碰谁...... 第263章 君子之交 翌日,顾瑶起晚了。 她洗漱完来到隔壁主院时,沈宴已经和楚二郎、顾凡喝上了。 一看到她出来,楚二郎就赶紧开口说道:“弟妹,阿宴回来了,我得好好和他叙叙旧,今日就不去上工了,不过你放心,我早就和周二哥打好招呼了,他会盯住的,这次,你一定会批准我假期的吧?” 顾瑶没好气道:“您都先斩后奏了,我还能说什么?”完后,她又笑着对沈宴和顾凡道,“我给你们多炒几个下酒菜,好好放松一下。” 见她离去后,沈宴才摸着鼻子问道:“二郎,你这是如何得罪我娘子了?” 谁知楚二郎不回反问:“阿宴,你方才唤我什么?” 沈宴有些摸不着头脑:“二郎啊!” 楚二郎舒心应了一声:“唉!终于又从你口中听到这道熟悉的称呼了,这样才对嘛,咱们打小光屁股长大的情谊,就该唤的这么亲切嘛,知道不,谁唤二郎也没阿宴你唤的动听!” 听着他这句暧昧的声音,再对上他一张回味无穷的脸,吓得沈宴赶紧搬凳子躲得远远的:“我可没异好!” 顾凡开口道:“姐夫,放心,楚二哥没有,他现在可风光哩,家里住着莲花姑娘,外面勾......养着荷花姐姐。” 姐姐说楚二郎属于渣男,让他不要跟他学。 一听顾凡这样说,楚二郎眉毛就拧了起来:“小屁孩懂什么?不要瞎说,阿宴,不是这样的......” 然还没说完,沈宴就立刻拍案而起道:“好你个楚二郎,这么一大把岁数,老牛吃嫩草,我就不说什么了,但居然敢霍霍我堂妹,我和你没完!” 吓得楚二郎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别看他年长沈宴一岁,但其实他和沈宴之间,一直都是沈宴居大的。 谁让他打也打不过,主意又没人家正哩。 这个得服! 厨房里炒菜的张国秀听见不由冷哼一声:“还是我儿子最厉害!”完后,看见顾瑶走来,她又赶紧笑着说道,“瑶瑶,昨晚受了累,咋不再多睡会儿哩,反正家里也没啥活。” 顾瑶向来起床没定数,但今日却是有些难为情。 之前沈宴不经意让张国秀误会那次,张国秀就是这副表情的。 顾瑶不由好笑,若是让张国秀知晓,从始至终,她都没和沈宴圆过房,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从前是因为沈宴腿伤,如今,倒成他君子了。 他让她不要怕,还说日后不得她同意,绝不会碰她的。 她想说,她不反对哩! 但也不好说,毕竟如今沈宴不记得她了,这样一说,倒弄得她像个禽兽似的。 罢了,先君子之交,培养一段感情也是极好的。 等哪日玩够了,她再扑了他。 反正沈宴这个人一点火就着。 “娘,我不累,我来帮您炒菜吧!” 张国秀笑着回道:“好哩,瑶瑶不但会挣钱,厨艺还好,全家人都爱吃你做的饭,那娘给你打下手哈!” 如今,张国秀对顾瑶是服气的不行。 能娶到顾瑶这般能干的好媳妇,一定是她家祖坟冒青烟了。 自己一声不吭就开了两家店铺,还都是日进金斗。 还什么都不让他们操心,就只让他们管好家里的农活就成了。 她和她家老头子如今真成享福的哩。 亲生女儿也做不到如此吧。 最为关键的是,顾瑶一次都没有和他们红过脸。 一次都没有。 即便他们会经常意见不合,但人家都是笑着把问题解决的。 顾瑶真是个极其有教养的好媳妇儿。 “瑶瑶,我们沈家如今能过上这么舒心的日子,真是多亏了你!”张国秀由衷说道。 “娘,您别这样说,您和爹、爷、奶对我也是极其包容的!” 顾瑶这话也是心里话。 这里是封建落后的古代,男尊女卑、长幼尊卑观念非常严重。 可她从嫁到沈家的第一日起,就开始摆烂、坐吃等死了。 张国秀顶多也就急眼了,骂她两句。 若是换成贾兰翠,不得如打吴月那般打她个半死。 所以,人心换人心是不存在的,最根本的还得是先有心。 说着话,也没影响顾瑶手中的锅铲翻炒,很快,菜肴的香气就弥漫了整个厨房。 沈宴吸了吸鼻子,道了句:“好香!”才继续对楚二郎道,“你家里的莲花姑娘可是你曾经相中的白莲花白姑娘?” 楚二郎委屈,暗暗撇嘴道:“搁你给真不知道似的......” 气得沈宴想抽他,但忍住了:“我咋从前不知道你竟还会做个渣男哩,现在滚回你家,要不然和莲花姑娘锁死,要不然就将她送回家,好好和荷花处!” 楚二郎更委屈了:“没法送走,她脑袋因为我受了伤,送不走!” 气得沈宴真起身踹了他一脚:“越说你还越来劲了,还真是个渣男,既然送不走,那你现在就回家和她锁死!少来霍霍我堂妹!” 说着,他和顾凡对视一眼,二人便一左一右将委屈至极的楚二郎给架回了家。 顾瑶和张国秀见此不由竖起了大拇指来。 高!果然对付渣男还得靠绝对的暴力! 话说,沈宴的腿是真长真有力啊。 看他踹楚二郎看得是真爽啊。 架走楚二郎,本以为家里终于能清净清净了,谁知先是里正夫妇来看沈宴,后又三房一家来探望,紧接着文娘家...... 一上午的功夫,长留村几乎一多半的人都来探望沈宴。 大家都很讲究,专门挑的错离饭点时间来,就怕带了礼来,还得让人家管饭。 沈长江和张国秀对着满地堆积的鸡蛋、红糖、玉米面、大米......有些无奈。 “老婆子,待双胞胎回家后,让他们记一下账吧,日后想着还了就是了。” 读书就是好啊。 如今家里写写画画的活,双胞胎已经能代劳沈宴了。 有讲究的人,就有不讲究的人。 午膳时候,穿着极其光鲜耀眼的王寡妇一手抱着小宝,一手提着糕点礼盒,扭着她那过分大的臀就来了:“......啊?啊!啊!沈宴,你的腿真的好了啊?” 第264章 昨晚洞房花烛夜可好? 望着沈宴那修长有力的身材,王寡妇真是饿......哦,不要多想,她是真的饿了。 她上午给怡红楼送去一批香胰子,这不听沈宴回来了。 来不及吃午饭,从麦香斋买来糕点就马不停蹄赶回来了嘛。 可怜小宝正在文娘家用午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自家亲娘给一把薅走了。 望着沈家满桌子丰盛的吃食,馋得他直流口水:“小宝饿......小宝馋......” 张国秀虽说一如既往地不待见王寡妇,她就是看不得她那一脸骚样,但一码归一码,她还是嘴硬心软道:“怎么给人当娘的,一周也就去一趟镇上,剩下的时间不能在家里好好给小宝改善改善伙食?瞧把小宝都馋成啥样了?” 话说着,她便招呼小宝过来:“小宝,来大娘这里,大娘给你吃肉肉!” 小宝虽馋,但还是望向自家娘,见自家娘点头,他才巴巴着一张小脸走向张国秀。 吃到一块红烧肉时,他别提多高兴了,直拍着小手欢呼:“好吃......大娘家的肉肉最香!” 王寡妇也不觉得尴尬。 全村谁不知道顾瑶家的饭菜最香! 哪怕同样一碗清汤面条,人家做的就是香! 要不人家能在镇子上连开两家铺子啊。 别管卤肉还是火锅,都是异常的生意兴隆。 这不服都不行! 王寡妇将手中的糕点递给沈宴,笑得不要太明媚:“沈宴,这是我专门从麦香斋给你买来的糕点,里面的蛋黄最初还是你娘子发明的哩。” 沈宴望了一眼顾瑶才缓缓接过王寡妇递给他的礼盒。 看来这一年他真的错过了很多事。 家里的生意和财富完全超乎他想象不止。 就连村上都办了学堂,他家双胞胎和村上好多孩子都如愿读上了书。 王寡妇如今貌似和他家关系不错? 尤其是和顾瑶。 料来定是顾瑶给了王寡妇生计,想到这层关系,他不由好奇望向顾瑶。 她真的很能干。 以一己之力带动了全村。 当初他也是有心帮助王寡妇的,可除了能给她一些银钱外,别无他法。 而如今顾瑶竟做到了...... “娘子,多吃一些......”沈宴给顾瑶夹了一些菜,才对王寡妇道,“多谢王婶儿,王婶儿也坐下一起用膳吧!” 不仅王寡妇震惊了,就连顾瑶都觉得自己幻听了。 沈宴竟会如此温和对王寡妇说话,从前他不这样的。 他对她一直都是避而远之的。 她当然不会因为这一句话就吃醋的,就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而王寡妇则是笑得更夸张了,她含情脉脉对沈宴点头后,便想挨着顾瑶坐下。 顾瑶却道:“这是二妮的位置,王小婶儿坐你家小宝旁边去。” 王寡妇撇嘴,小声嘀咕道:“要不要这么小气,不就挨你家男人近了一丢丢嘛,这不还隔着你嘛。”但下一刻,望见放糕点回来的二妮,她又止不住夸奖道,“哟,二妮现在气色瞧着真不错,不仅脸上有肉了还白了,话说,你们家还收孩子不,不然干脆把我家小宝也一块收了吧?我家这馋宝子可一直惦记着你家饭菜呢。” 二妮有些尴尬,抬眸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后,便闷头扒饭了。 张国秀没好气杵了王寡妇一下:“当着孩子面整日说话不着调,快吃饭吧,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 吃饭确实堵不上王寡妇的嘴,她是专程来看望沈宴的,又不是蹭饭来的。 而且经顾瑶这么一换座,她就坐在了沈宴对面,看他更是方便了。 小麦肤色、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微抿,他只坐在那里,即便不言不语,也难掩他身上那独特的气质,真真是人间极品啊。 如今腿也好了,整日都可给顾瑶幸福了。 对着这样的绝色行那事儿,顾瑶怕不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吧。 想到此,她不由挑眉对顾瑶道:“瑶瑶,昨晚洞房花烛夜可好?” “噗嗤!”顾瑶刚喝了一口汤,被她这冷不丁的一句话,直接喷了出来,咳嗽起来,沈宴脸颊也微微泛红,但他还是第一时刻轻拍顾瑶的背。 张国秀忍无可忍,直接开忿道:“你这嘴上没把门的,胡说什么呢,看把我家瑶瑶给呛的。” 王寡妇却笑得花枝乱颤:“这有什么嘛,此乃人之常情嘛,再者瑶瑶和沈宴欢好,这不是好事嘛。” 虽然沈宴是她心底的白月光,但她却有自知之明,她配不上人家的。 不仅她配不上,其她女人也配不上。 只有顾瑶能配得上他。 她就服气顾瑶。 同患难才是最相濡以沫的爱情。 她亲眼见证了顾瑶和沈宴是如何一步步走来,从最初的互看不顺眼到如今的深情厚谊,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她是真心实意地祝福。 顾瑶哪里需要她祝福,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她瞪了王寡妇一眼:“再嘴上不把门,就不要在我家吃饭!”后,便拉着一脸懵逼的沈宴回屋了。 她没想到过沈宴有朝一日会真的恢复记忆。 但她也曾幻想过,当时她还幻想着待他恢复记忆,就让他跪着重述他和王寡妇的那段过往。 结合目前的情形,跪着是不可能了。 但重述是一定要重述的。 “说,你到底看到王寡妇身子没?” 沈宴都被问懵逼了,随即眼神中闪过一丝尴尬。 王寡妇和顾瑶关系竟是如此好? 连这个都告诉了顾瑶? 这不是破坏人家夫妻感情吗? 他也来不及生气,赶紧将那件事对顾瑶据实以告:“没有,我第一时刻就转过了身子......” 顾瑶还想再问些什么,这时门外却突然传来了楚婶儿杀猪般的叫声:“救命啊!救命啊!白莲花杀人了!白莲花杀人了!” 第265章 白莲花露出狐狸尾巴 望着扑向白莲花的楚二郎,荷花还是心痛了一下,她用力攥了攥拳,才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为他们二人合上关门。 可谁知就在她转身那刻,双眸嗜红的楚二郎却不知为何又扑向了她。 他抓着她,一脸痛苦道:“荷花......荷花......对不起......帮帮我......我热......” 荷花身子猛地一颤:“楚二哥......你怎么了?我是荷花,不是莲花啊......你不要这样,我害怕......” 望着紧紧箍着自己的楚二郎,荷花怕急了。 她刚从镇上卖卤肉回来,途经楚二郎家听到异响。 她本来不想进来的,可在听到楚二郎那道压抑的:“不要过来!”声响后,她还是没忍住走了进来。 楚大郎给瑶台宴做起了专职车夫,楚大嫂在瑶台宴后厨帮忙,而楚婶儿也不知道抱着小铁蛋去了何处。 这会儿,楚家院里就只有他们三人。 她也不知道为何扑向白莲花的楚二郎会在看见她那刻,而改扑向了她。 她从未和男子贴得如此之近过。 她心跳如打雷,但同时也怕急了,她挣不开大力的楚二郎,只能颤抖着身子哭诉道:“楚二哥......你醒醒......我是荷花啊......求求你放开我......” 楚二郎的身上好热,也不知道他怎么了? 白莲花却知道。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是楚婶儿和她那大儿媳妇给她下的套。 她才不会上套。 只要她规规矩矩的,楚二郎就得好好供养她一辈子。 可谁知今日楚二郎不知抽什么疯? 竟然再次提出要送她离去,并且会给她五两银子作为赔偿。 五两银子瞧不起谁呢。 好歹她也做过一段时间镇上黄员外的小妾,几百两、几千两银子那也是见过的。 区区五两银子,都不够她塞牙缝的。 而且,她也真心觉得楚二郎是个良配。 她不嫌他穷,她有心和他喜结连理好好过日子的。 可谁知他竟有了荷花。 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一个,长得没她好看,都不知道楚二郎瞧上她什么了。 竟然会为了她而多次拒绝她的示好。 见他这次态度坚决,她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 她很是了解楚二郎,是个难得的有情郎。 只要他们行了百年之好,楚二郎就一定会对她负责任的。 可谁知楚婶儿明明说中午不回来吃饭了,她竟又突然回来了,还欲阻止她,她只能一扁担敲晕了她。 可谁知刚解决完楚婶儿,楚二郎也如愿扑向了她,这个时候,荷花又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 她明白了。 怪不得楚二郎今日如此反常,定是荷花撺掇的。 女人最懂女人。 她一眼就瞧出这小贱人满心满眼都是楚二郎。 可事到如今,她又怎么还能就此放手。 她一定要得到楚二郎,让他养她一辈子,否则她就只能等死了。 她挣扎着爬起来,去拉荷花:“你这个小贱人,不要再缠着长泽哥哥了,他根本就不喜欢你!” 拉不开,她目下一寒,抄起方才敲晕楚婶儿的扁担,就想故技重施也敲晕荷花。 荷花大叫一声:“啊!不要!” 谁知等了半天,身上并未传来疼痛,相反还获得了自由。 是沈宴赶来了。 他先是一脚踢飞了白莲花,后又一掌劈晕了楚二郎。 顾瑶抱住她,一脸的担忧:“荷花,没事吧?” 望着那粗大的扁担,荷花后怕地吞咽一口唾沫,才摇头道:“堂嫂,我没事,快看楚二哥,他情况不对劲......” 这时,沈宴也看出了楚二郎的异常,呼吸急促、满脸殷红、身子滚烫,他微锁眉头:“合欢散?快去请胡郎中来!” 他常年外出走镖,自是知晓这个。 合欢散除了与人苟且,便就只有解药了,否则就会筋脉爆裂而亡。 顾瑶当然知道楚二郎怎么了? 她松开荷花,转而走向楚二郎,从袖袋里掏出解药让沈宴给他服了下去。 见沈宴疑惑望向她。 她抿了抿唇,才出口解释道:“这是师兄给我的......” 她险些都快将这一茬给忘了呢。 她还以为真是自己误会了白莲花呢。 这不,虽晚,但她的狐狸尾巴终于还是露出来了。 “好你个白莲花......我们家供你吃供你喝,你居然恩将仇报要打死老婆子我!”楚婶儿被胡郎中包好脑袋,就在张国秀的搀扶下匆忙赶来了。 骂完白莲花,她又赶紧对胡郎中道:“胡郎中,麻烦您赶紧给我家二郎瞧瞧......可别真出了事啊......” 在胡郎中的银针下,楚二郎很快便幽幽转醒。 醒来后,他脑袋还是有些发懵:“莲花......莲花......” 他想起来了,他先扑向的莲花,后来荷花来了,他就又扑向了荷花。 想到此,他觉得自己无比混账,但同时又觉得庆幸,他望向四周,寻找他此刻无比想见的人儿:“荷花......荷花呢?” 沈宴如何不知他在想什么,但荷花早已在他睁眼那刻就悄无声息离去了。 人家一个小姑娘,自是要注意名节的。 所以,他开口回道:“二郎,你眼花了,哪里有什么荷花?而且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而是你该处理家事了!” 顾凡很配合地将白莲花甩了过来。 直到此时,白莲花才开口辩解道:“长泽哥哥......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你怎么要那样对人家......” 听听这一张嘴就满满的绿茶味,幸好方才没吃两口,否则,顾瑶真的会吐。 王寡妇也想吐:“啧啧啧,莲花姑娘可真是个妙人,竟然比我还妩媚哩......” 但架不住男人就专吃这套,看着楚楚可怜的白莲花,再加之自己方才的行径,楚二郎抚着仍在作痛的脑袋道:“莲花姑娘......对不住......方才我没伤到你吧?” 白莲花眨巴着水润泽泽的大眼睛道:“呜呜......方才真是吓死我了......人家已经是长泽哥哥的人了......长泽哥哥一定要对我负责......” 第266章 我真是愚蠢至极 楚二郎脑袋有些懵地望向四周:“真的?” 他记忆断片了,是真的记不清楚了,依稀间是记得扑向了莲花,还有荷花...... 难不成是他看错了? 错将莲花认成了荷花? 看自家再次被坏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傻儿子,楚婶儿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指着自己脑袋道:“你这混账还信这女人鬼话,瞧瞧娘都被这狠心婆娘给一扁担敲晕了,娘告诉你,今日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选吧!”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楚婶儿就再次踉跄起来,张国秀和王寡妇赶紧搀扶她坐下来。 直到此时,楚二郎才注意到楚婶儿脑袋上的伤来,他猛地站起来,手指白莲花道:“......真是你打的我娘?” 怎么可能? 白莲花平时一直柔柔弱弱的,走两步都得喘,哪来那么大的力气? 果然,白莲花立刻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砸在地上,她一脸慌乱道:“我不知道......方才我怕急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只是自保而已......我没想敲大娘的......长泽哥哥,你知道我的啊,我最是柔弱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要相信人家啊,长泽哥哥......” 望着哭得梨花带雨的白莲花,楚二郎下意识就为她辩解:“娘......方才是儿子不对......是儿子吓着......” 楚婶儿“呸”了一声:“你就信她吧,若非她对你动了手脚,你怎会中那合欢散?她一个被弃了的贱人一直都在欺骗利用你啊!” 白莲花哽咽道:“我没有......大娘,我没有......” 然楚婶儿根本就不让她说完,就一口打断她道:“不过你这小贱人藏得真深,够能忍的啊,居然能生生忍一个月才动手,弄得老娘都怀疑自我了,好在骚狐狸终于露出尾巴来。 若不是你偷偷喂二郎吃下合欢散,还能是何人?难不成还能是我家二郎想上你这骚货啊?!” 白莲花梗着脖子,依旧不承认道:“大娘,您在说什么啊?什么合欢散啊?” 楚婶儿都气笑了:“你......好!瑶瑶,你来说!” 顾瑶站出来道:“楚二哥,方才你中的乃合欢散,是楚婶儿为了试验莲花姑娘特意寻来的!” 白莲花立刻道:“对呀,是大娘您寻来对付我的,所以,今日这一出全是您自导自演而做的局,目的就是为了赶我出你们楚家,好让长泽哥哥能迎娶荷花。 您直接给我说啊,我又不是不会成全长泽哥哥,长泽哥哥是这世上待我最好的人,别说为他挨铁楸,就是为他死,我都心甘情愿!” 说完,她便楚楚可怜望向楚二郎:“长泽哥哥,既然你喜欢荷花,你早对我说啊,我肯定会成全你的啊......何必搞这一出......” 楚婶儿气得直拍大腿:“不愧是给大户做过十八房姨太太的人啊,心眼儿就是多啊,二郎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我会亲自喂他吃那害人的玩意?” 说完,她又气喘吁吁起来。 楚二郎见此赶紧轻拍她的背:“娘,您别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 楚婶儿打开他的手,瞪着他问:“我都快被你们气死了,你就说吧,你是相信娘还是相信这贱人?” 楚二郎望了白莲花一眼,才重新望向自家娘:“娘,儿子当然......” 然话尚未说完,白莲花就扯着嗓子道:“呜呜......长泽哥哥,我真的没有......难不成你忘了我为你挨过一铁楸,我可以为你付出性命的,我怎么会害你......啊!啊!啊!” 语罢,她就捂着脑袋,一脸痛苦的样子。 楚二郎眉头锁的更厉害,再开口已是:“娘,儿子信您,但莲花姑娘如今这副样子都是因为我,所以,儿子不能......” 沈宴忍不住爆粗口了:“不能个屁,楚长泽,我早先怎么没发现你如此有情有义?活该你在这一棵树上吊这么多年,既然你如此不分青红皂白,那今日便和莲花姑娘成亲,那样我也敬你是条汉子!” 他真的不想再管他了,但架不住他们二人打小长大的情谊。 “二郎,楚婶儿是你娘,她不会害你!再者我方才亲眼所见莲花姑娘拿扁担欲再次行凶,这是不争的事实!” 顾瑶也道:“师兄上次为莲花姑娘检查脑袋,就什么都没检查出来,那时楚二哥还不信,如今可信了?” 白莲花见楚二郎攥起了拳头,心下不由一阵夸张:“长泽哥哥......你可千万不要相信他们啊......他们可都是荷花的亲戚啊,自然都向着荷花说话啊......” 此刻她怕急了,若是连楚长泽都不再管她了,她该何去何从? “长泽哥哥,我脑袋好痛啊......” 此刻,她只能装脑袋痛来博取他的同情。 可顾瑶这个该死的,她居然又道:“莲花姑娘,我记得初见你时,黄府正要你为老员外陪葬的,当时若非楚二哥出手救了你,你早就下黄泉了,他救你一命,你为他挡一铁楸,早就互不相欠了啊!” 白莲花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恼羞成怒,指着顾瑶的鼻子,破口大骂:“关你这个贱人什么事?轮得到你在此挑拨离间......” 沈宴听不得这些污言秽语,刚想上前出手阻拦,却被楚二郎抢先一步。 “啪!” 楚二郎扬起手,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白莲花的脸上。 “够了!你如此恶毒,先是对我下药,后又伤我娘,如今还来辱骂我的朋友,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白莲花被打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脸上满是惊愕,她捂着脸颊:“长泽哥哥......你竟然打我......你忘了咱们曾经美好的回忆了吗?你不是一直都对我念念不忘吗?” 楚二郎却冷笑一声:“不过是曾经的执着罢了,如今看开了便也就不觉得什么了。” 说完这句话,他便冷冰冰下了最后通牒:“你是自己离开,还是我们报官处理?” 白莲花心中一凛,她知道大势已去,再纠缠下去也无济于事,她咬了咬牙,从地上爬起来,咬牙道:“我自己走,我成全你这个负心汉和荷花,但你答应我的五两银子必须得给我!” 楚二郎垂眸望向她,眸里满是错愕和失望,最后他幽幽笑了起来:“哈哈!我真是愚蠢至极......” 楚婶儿见自己儿子傻了,气得持扁担上前:“你这个残花败柳,耽误我儿子这么多年,哪来的脸索要银两,今日有我没你,我和你拼了!” 王寡妇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她从墙角抄起铁锹也抡向白莲花。 张国秀更得上了。 白莲花见她们来真的,她非但一点便宜都占不上,没准还真的会被她们三个疯婆娘给打死,赶紧仓促逃离了楚家。 沈宴和顾瑶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楚二郎这段纠葛终于画上了句号,不容易啊。 沈宴上前拍了拍楚二郎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谁还不会遇上个渣女?二郎,走,咱们继续喝酒去!” 顾凡也道:“走,接着喝去!” 楚二郎却道:“阿宴,方才你说她还想对谁行凶?” 第267章 她单方面撕毁君子协议 见沈宴没开口回答,楚二郎突然异常激动道:“......是荷花,一定是荷花,我方才见到的一定是她......我现在就去找她!” 说完,他便身形踉跄跑出了家门。 望着他的背影,沈宴不由竖起大拇指:“二郎这般能屈能伸,什么事儿都能成功的!” 顾瑶也竖起自己大拇指,说的却是:“渣男就是渣男,这不要脸劲儿,一个字服!” 她希望渣男能被荷花家给打出来,但剩下的不是她该插手的了。 她与沈宴对视一眼,便双双回自己家了。 顾母见他们回来,连忙上前问道:“瑶瑶,二郎家的事都解决了吧?” 见顾瑶点头,她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随即,她就牵着顾瑶的手回了隔壁院:“瑶瑶,如今玉米都已收完,而且女婿也平安无事回来了,再有不到一个月就过年了,我和你爹想的是,我们就先回自己家了,回头你再需要我们帮忙的时候,我们再来。” 顾瑶一听这个就急了:“......爹、娘,咋这么快便走哩?您二老跟着忙活了这么长时间,如今眼下终于没活了,能享享福了,咋就着急走哩?这边地龙烧得旺,不冷,您二老就在这边过年吧,等明年开春再回去好不好?” 顾瑶舍不得爹娘走,她都习惯和自家爹娘在一起住了。 顾父和顾母也舍不得离开自家闺女:“瑶瑶,我们知道你心疼我们,想孝顺孝顺我们,但女子出嫁从夫,我们长期在你家住着不合适,而且,咱自家的房子若是长期不住人,时间久了,也容易坏的。” 顾瑶虽然舍不得,但是她也理解。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既然爹娘执意如此,那便回去吧,不过回去后只许收拾收拾房子,准备过年,可不许再外出找活计干,女儿现在有能力让您二老颐养天年!” 说着,她便准备掏钱给父母。 顾母赶紧制止她:“瑶瑶,你可千万别再给我们银子了,我和你爹现在每人手里的碎银都不止十两,这都没地花,你再给,我们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你放心好了,眼下年关将至,我们就回家备备年货,哪里也不去了,只舒舒服服等着过年!” 顾父也道:“傻闺女,你忘了,我们现在可是隐形的地主哩,凡凡那二百两银子还在你娘身上藏着呢,这婆娘可真不是享福的命,你不知道因为这二百两银子,你娘整日睡不安稳,生怕一个不小心给弄丢了。” 听到他这么说,顾母没好气打了一巴掌:“搁你是享福命似的,昨日睡到后半夜谁不放心又偷偷下床看银子去了?” 打完自家男人,她又忍不住宠溺摸了摸闺女的脑袋,一脸欣慰道:“咱俩活了多半辈子了,到头来竟还不如咱闺女沉得住气!瞧咱闺女一人掌握着这么一大家子吃饭的银钱,丝毫不惧呢!” 说到这个,顾父也佩服:“那是,你也不看是谁的种,咱闺女那将来可是要凤舞九天的命!所以,好闺女,那么多银子你一定得放好了,爹的意思是,鸡蛋最好放多个篮子里面,如今女婿腿也好了,你可以让他掌管一部分,以免发生意外......” 谁知他一片好心,闺女还没说话,就再次被自家老婆子大力打了一巴掌:“显着你了,一个大老粗懂什么?管好自家那点事儿就成了,闺女用得着你操心,我闺女那可是挣大钱的人,岂会心里没谱?” 顾父揉了揉被自家恶婆娘拍打的肩膀,一脸的委屈:“......我那不是给女儿分享点经验吗?是谁不放心把一百两银子搁我这来的?有本事自己百爪挠心啊,哼!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顾母被说得一阵心虚,但还是坚持道:“那能一样嘛,咱俩都有瑶瑶和凡凡了,闺女和女婿又......”意识到自己说话欠妥,她又突然停了下来,改为叮嘱起女儿来,“瑶瑶,如今既然女婿腿好了,你们也该考虑要孩子了,趁着你公婆还年轻,能帮忙照应几年,多生几个,夫妻之间只有有了孩子才能更加紧密。” 听到这个,顾瑶脸上不由泛起一抹红晕,要孩子她暂时不想,她还想多玩几年。 但睡顶级帅哥,她没意见啊...... 于是,她单方面撕毁君子协议,晚上便想做禽兽了。 话说,这也不能怪她吧。 对上沈宴那张帅到极致的俊脸,很难做到清心寡欲吧...... 第268章 相公这脸的确有资格做小白脸 “相公,我看看你身上的疤都去了没?” 顾瑶也不能如此直白地做禽兽,这会影响她在如今沈宴心中形象的,所以,她采取了迂回方式。 所谓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沈宴顿了一下,便当即大大方方扯开了自己的衣襟。 顾瑶是他的娘子,他们该坦诚相待的。 顾瑶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她立即满眼亮晶晶望去,但却出乎她意料。 原本以为沈宴胸前的疤痕也会如他腿上的伤痕消失无虞,却没想到,他上半身的疤痕还是依稀可见呢。 她抚摸着那些淡淡的疤痕,微锁眉头:“相公,你......腿上的疤看不见了,为何上半身的疤痕还在呢?你是没好好浸泡灵泉水吗?” “......灵泉水?”在顾瑶轻轻指尖轻轻的滑动下,沈宴身子微微颤抖。 “就是‘神仙水’啊,按理来说,应该是你腿上的伤更严重啊,怎么倒是......”顾瑶拧眉问道,她没忍住又扯开他的裤腿,好是对比了一番,才感慨道,“腿恢复的真是好啊......” 沈宴垂眸望去,不走心道:“当时我昏迷,许是腿泡的时间更多吧!” 说着,他便一把握住了顾瑶在他胸前不安分的小手,声音有些沙哑:“......娘子,看够了吗?” 他虽然不记得和顾瑶从前的事,但他却是个正常男子。 夜黑风高、孤男寡女,面对自己容貌清丽的娘子,他做不成柳下惠。 更何况眼下自家小娘子一点都不安分。 不安分的小娘子表示没看够,她拍打掉他的大手:“没有,你睡你的,我再看会儿......” 她是真的没看够。 她抓过他的腕子来:“这里曾经有一块疤的,现在没了......”随即,她又不甘心道,“相公,从前的事,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沈宴仔细回想一番,诚实摇了头。 顾瑶又问:“......那你现在还有头疾发狂的毛病吗?” 沈宴摇头:“并未!” 顾瑶好失落:“所以......咱们之间的那段记忆对你来说真的不值一提吗?” 想到此,她突然完全失了兴致,连眼前的八块腹肌都不觉得香了,抬手给他搭上被衾,便背过了身子。 望着她落寞的背影,沈宴真心觉得有辜负顾瑶的一腔爱意。 他抿了抿唇,才从身后轻轻抱住她,柔声安慰道:“娘子,那段记忆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一定会慢慢想起来的......但即便想不起来,我依然会如从前那般待你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顾瑶有被安慰到,她转过身子,坐了起来:“嗯,那你明日陪我一起送我爹娘回家!” 语罢,她便拿出了四个大银锭子递给他:“男人身上得有银子傍身,给你的,你拿好了!” 望着眼前的四个大银锭子,沈宴很是吃惊:“......给这么多哩?都给我,你花什么?” 看他一副乡巴佬样,顾瑶不由对他做了手枪的标志:“这就多啦?我还有这些呢,你拿着,花没了再找我要!” 在钱上,她向来出手大方。 赚钱的意义不就是对着家人显摆吗? 见此,沈宴更是吃惊:“娘子你如此能挣哩?刨去买铺子的钱,你竟还有八百两哩?八百两确实不少,但你委实不用给我二百两的,我身上有二两银子就成的。” 顾瑶撇嘴:“瞧不起谁呢?你爹娘身上都有十两银子呢,你是我相公,自然不能比他们少,拿着!”突然,她又“呸”了一声,“都让你带偏了,什么八百两?再给你次机会,你再重新猜!” 她还记得之前沈宴听说她有八千两时的神情。 那种隐忍式的震惊、欢喜小神情让她很有成就感,她想再看一次。 果然,沈宴如她愿。 只不过这次不是隐忍式的,而是所有神情都展现在了他俊脸上:“难不成......是八千两?” 沈宴想都不敢想的,但见顾瑶不要太嘚瑟的脸,他还是勇敢说了出来。 见顾瑶点头,他脸上的震惊更显:“娘子......这般能赚哩?那日后我岂不是成了......小白脸?” 他神色复杂接过了顾瑶递给他的二百两银子。 这点银子对顾瑶真的不算什么的。 人家现在身家可是八千两了呢。 天啊,他自诩自己绝非泛泛之辈,但和顾瑶一比,那就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 打扰了,这是他一辈子都挣不来的数! 他有些自惭形秽,方才还想睡人家的,现在睡个屁。 他现在对人家只有满满的敬意! 对他的反应,顾瑶很是满意,她挑眉轻拍了拍他的脸,得意道:“那是自然,不过相公这脸的确有资格做小白脸的!日后跟我吃香的喝辣的哈!” 望着她眉目间的灵动,沈宴又不由吞咽一口唾沫,他艰难道:“日后但凭娘子吩咐......” 他刚在想这是不是顾瑶有所暗示,他要不要付诸于行动,却见人家径自躺了下来,仰面对他道:“相公真乖,我再来给你讲讲咱们以前的事吧......” 听她这般说,沈宴便只能将脑海中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抛之脑后,他也躺了下来,认真听顾瑶讲。 只是他刻意与顾瑶保持着距离,生怕因自己的不克制而违背了对顾瑶的承诺...... 第269章 他还真有做小白脸的潜质 翌日,沈宴用完早膳从里正家借来板车,套上他从京城骑来的马,便成了马车。 张国秀拉着顾母的手,一脸的不舍:“亲家啊,真想让你们再住一段时间,瞧瞧,给闺女干完活就要走,弄得我们沈家老不好意思了。” 弄得他们沈家像是苛待了亲家一家似的,她连声招呼沈长江和沈宴道:“老头子、阿宴,快给亲家多搬几袋粮食!” 顾母笑着回道:“亲家,你不要多想,出来这么长时间,而且现下年关将至,我们是时候该回家了,还有,不要搬这么多,吃不了的啊。” 顾瑶却道:“娘,应该的,当初您和爹怕我们家没粮食吃,可是将家里大部分粮食都搬来了呢,如今,我家粮食这么多,咋能不多搬一些呢,吃不了就放着,看着也舒心啊。” 不仅如此,她还特意让沈宴驾着马车拐角去了镇上:“爹、娘,既然你们坚持不要我的银子,那咱便去镇上买些年货回去,省得回家后,您们二老去趟镇上也不方便。” 顾父和顾母欣慰却也是心疼闺女:“行,不过要少买点,我们老两口也用不了多少东西的!” 由于顾凡要跟着姚掌柜学习记账,所以,他暂时还是住在沈宴家。 顾父和顾母知道这是闺女有心在培养儿子。 他们心中十分熨帖。 有什么比看到他们姐弟二人相互扶持,更能令他们欣慰的呢。 而且,女婿不但人长得帅,性子温和,也十分孝顺他们。 “岳父、岳母,今日您二老就全听娘子的吧,不然她会不开心的!” 顾凡则是开心挽着自家姐夫的胳膊:“对,不然姐夫也会不开心的,真好,姐夫不但真成了我姐夫,如今腿也好了呢,哇哇,我好开心啊!” 顾凡是真的开心。 他有感觉到,自从姐夫腿好之后,性子便就又变了回来。 不但会主动找他聊以前的事,而且还兴致勃勃陪他一起改善弓箭呢。 不得不说,姐夫会的真多。 经他那手一改善,弓箭就真的立刻脱胎换骨、射程大大延长了呢。 姐夫能干,姐姐能赚,还都是他最亲的人,他真的好开心啊。 沈宴也喜欢被他缠着:“凡凡,待晚上回家咱俩切磋一下,让姐夫看看你长进多少?” 顾凡立刻朗声应道:“好哇!好哇!我一定会让姐夫刮目相看的!” 他好激动! 他最是喜欢和人比试拳脚了! 却是因太厉害而高处不胜寒。 如今姐夫腿好了,终于又能如从前那般指导他了。 望着自家小儿子欢喜的样子,顾父不由摇了摇头:“凡凡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缠着阿宴!” 话虽如此,他望向沈宴也全是老父亲对儿子那般慈爱的神情。 当时若无沈宴对他儿子出手相救,或许他家凡凡坟头草都老高了。 对沈宴,他是由衷的感激和喜欢。 幸亏当时他赌对了,破釜沉舟将闺女嫁给他冲喜。 如今,沈宴不但重新活了过来,腿也好了,而且就是连闺女都脱胎换骨了呢。 果然是否极泰来。 想到此,他不由爽朗笑出了声。 顾母没忍住又赏了他一巴掌:“花闺女银子就这么开心?” 顾父高兴,懒得和她计较:“头发长的妇人懂什么?为夫会这般肤浅吗?我那是看到咱家和万事兴才由衷笑的!啥都不懂的见识短浅妇人!” 顾母在小辈面前失了面子,又忍不住拍他。 看得顾瑶不由咯咯笑,但笑过之后,她便将目光再次望向了和顾凡勾肩搭背的沈宴身上。 沈宴这次回来,明显的比以前活泼开朗健谈许多,用鲜衣怒马少年形容他再是合适不过。 而这才是真正的他。 失忆、创伤真的会使一个人改变如此之大吗? 大到她最近总是有些感觉到患得患失...... 胡思乱想中,他们便来到了成衣店。 成衣店老板也记得顾瑶了:“小娘子,又来买衣裳了?” 见进来的人多,她连忙热心介绍道:“小娘子,看看今年流行的棉袍吧,您瞧瞧这棉袍可是今年刚时兴的款式,料子用的都是上好的纯棉不说,而且这里面的棉花蓄的也足足的呢,有两斤呢,冬日里穿上别提多暖和了。” 顾瑶一摸,确实厚厚的、软软的,手感很好,她拿起一件比划在顾母身上:“娘,咱家里没有地龙,冷的哩,这件穿着正好哩,您试试。” 顾母没回反问道老板:“老板,这衣裳多钱哩?” 老板立刻笑着回道:“不贵哩,才三百文就可以让您暖和一冬哩。” 不仅顾母倒吸一口凉气,连一旁的顾父闻此都赶紧放下了手中的衣裳。 对不起,打扰了。 太贵,不能买,不能买! 做条大棉裤和大棉袄,套里面穿着不香吗? 这棉袍好则好矣,但性价比太低。 贵不说,还只能冬日穿! 老板知道这是嫌贵了,但她却笑着望向顾瑶:“小娘子,棉袍是新流行过来的,穿着方便着哩,比如晚上起个夜,披上就能出门了,而且还能当被子搭在身上,既暖和又舒服哩。 您要是觉得贵,买多件我给您打折呢。” 她记得顾瑶是个出手极大方的,而且一出手就不下两件的,所以,她将希望全寄托在顾瑶身上。 果然,顾瑶诚然不负她。 “爹、娘,我瞅着确实既暖和又方便呢,您二老挑两个颜色试试,还有凡凡,也挑两套,咱们在路上可就都说好了,今日都听我的啊。” 沈宴笑着道:“岳父、岳母,挑挑吧,我瞅着的确很方便呢。” 他也想为爷奶各选一套。 爷奶岁数大了,怕冷的厉害。 但他没有做小白脸的习惯,他也就是想想。 谁知顾瑶就像看穿了他一般:“相公,也给你们家里人各选两套,有好东西就是要大家一起穿嘛!” 顾瑶不喜欢厚此薄彼,几件衣裳而已,没得让婆家挑了理去。 一听她这样说,沈宴当即就挑选了起来,别说,他还真有做小白脸的潜质。 这碗饭吃得还挺顺手的。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顾叔儿、顾婶儿,你们也在此买衣裳啊?” 众人回眸,见竟是许久不见的谢淮安。 他今日是一个人来的。 众人都烦他,敷衍打了声招呼,便又继续热热闹闹选起衣裳来。 谢淮安却是自己找存在道:“哟,瑶瑶,你相公今日又强撑着自己走进来的?” 他还记得上次沈宴为了在他面前显摆,故意强撑着站起来。 他险些被他骗了呢。 沈宴如此做,还不是说明,故意在他面前争风吃醋。 如此想着,他不由眼睛锃亮,难不成顾瑶还喜欢他? 所以沈宴才会如此惴惴不安? 而顾瑶对他不过是在欲擒故纵? 第270章 渣男和贱女都凑一块了 顾瑶懒得搭理他:“关你屁事!” 而顾凡则是显摆道:“姐夫,给咱们谢大才子飞一个,闪爆他的瞎眼!” 沈宴疑惑望向顾瑶,顾瑶小声告诉他:“呃......他就是我之前瞎眼看上的谢淮安,你别理会他,掉价,咱继续选衣裳!” 听顾瑶这般说,沈宴不由“噗嗤”一笑,但他还是转眸仔细望向了谢淮安。 一身青布衫,头戴冠帽,是和贾莫为一般有着读书人特有的书香意气,但他的眼睛却远不及贾莫为的清澈,相反他眼睛里满是市侩和算计。 “是掉价!”他点头回了顾瑶一声,便继续低头选起衣裳来。 谢淮安被他们当众羞辱,不由有些气不过,刚要上前理论,顾凡就朝他挥起拳头来:“咋滴,不服?” 顾凡一个身板能抵谢淮安两个,谢淮安顿时偃旗息鼓:“我也选衣裳不行?” “选选选!不过这里的衣裳都是我们贫苦农户人穿的,才三百文一件,可是配不上您这读书人的高贵身份,您去你们读书人专属区域选去,别跟我们挤着啊!”顾凡挑衅道。 开玩笑,当着他姐夫的面,他不得摆正他小舅子的身份啊。 他们全家可就只认沈宴的。 谢淮安倒吸一口凉气,看来顾瑶真是发了啊,肉满香真的是日进金斗啊。 瞧他们买三百文一件的衣裳眼睛都不眨一下呢,还每个人都挑那么多件。 若他之前好好待顾瑶,如今站在她身旁选衣裳的就是他啊。 想到此,他眼中不由溢出一丝懊悔。 他恼羞成怒来到读书人专区,一件件款式更显文雅,每一件都透露着读书人的清高和不俗,但价钱也很美丽。 最便宜的居然都要五百文一件。 他哪里有这么多银子。 他这个月买书本的银子还没着落呢。 想到此,他又不由望向了顾瑶:“瑶瑶......我有话对你说,借一步说话。” “相公,这两件给双胞胎穿如何?”顾瑶笑着问完沈宴后,眼皮都未抬,就直言拒绝他道,“我不认为我一个人妻会和谢公子还有什么好说的......” 顿了顿,她突然眼睛一眨,满是嘲讽:“谢公子若是还想故技重施找我借银子的话,就趁早打消这念头吧,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我只会为心爱人买单的,就凭你......” 说到这里,她才不由转眸望向谢淮安,眸里满是鄙夷:“怕不是早已被玩弄的体无完肤了吧,所以,你究竟哪里来的底气还想继续纠缠我呢,对了,咱们如今已经形同陌路,日后还请唤我一声顾瑶!” 谢淮安被她说得面红耳赤,他恼羞成怒道:“......顾瑶!你要适可而止,欲擒故纵也要有个限度,否则,日后有你哭得时候!” 顾瑶被逗乐了:“哈哈哈!欲擒故纵?对你?我守着我家这么帅、三观又正的夫君不要,会对你欲擒故纵? 真是笑死我了!这可真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大的笑话了,你还真是自恋他娘给自恋开门--自恋到家了!” “你!”气得谢淮安想出手拽顾瑶离去,然手指刚探出,他整个人就被高高提了起来。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举高高”所震慑,脸色瞬间吓得煞白,他没想到沈宴竟是如此孔武有力,只单手就能轻而易举将他凌空举起,吓得他声音都破了音:“沈宴......你不要胡来!” 沈宴冷笑一声,眼神更加凌厉:“谢公子,你僭越了,顾瑶如今是我的娘子,日后你若再胆敢对她出言不逊,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谢淮安恐高的厉害,声音打着哆嗦道:“......你放开......我不纠缠她就是了......” 看着这强大的反差,顾瑶直接拍手称呼:“相公好威武!” 顾凡也秒变迷弟:“姐夫威武!” 别看他比姐夫长得壮,但力气却没人家大。 想当初,他一方面是被沈宴的人格魅力所折服,另一方面,则是真的打不过人家。 服!他老佩服他姐夫了! 见谢淮安这么快便举手投降了,沈宴不禁嘲讽一笑,他刚想放他下来,这时,门外却传来一道极其欢喜且娇媚的声音。 “呀,沈宴?你的腿居然好了?哇,你居然长得这般高大,你好男人,你力气好大啊,哇!这是什么神仙男人啊,优点居然全让你一个人占了!” 望见黄儇儇走来,顾瑶不禁抬手拍了拍脑门。 尼玛,今天可真热闹啊。 渣男和贱女都凑一块了。 还能不能愉快地买衣裳了? 黄儇儇依旧绫罗绸缎、珠钗宝玉点缀、明艳动人,望向沈宴的目光也依旧如豺狼看见到嘴的猎物般痴狂。 “黄大小姐身体这是终于养好了?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昔日脱肛的痛苦了吗?”顾瑶嘲讽道。 黄儇儇气得手指顾瑶痛骂道:“别以为攀上高枝就可以随意辱骂她人了,早晚有你哭得时候!” 她爹已经警告过她。 顾瑶如今也是上面有人的人了,连县老爷都得退让三分,让她不要再招惹她。 顾瑶却笑着道:“我只不过阐述一下全杨柳镇百姓都盛传的事实而已,怎么能算是辱骂呢。” 谢淮安见她们居然还有心情聊天,连忙颤抖着声音求助道:“大小姐,救我......” 黄儇儇才懒得搭理他,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沈宴,她瞪了顾瑶一眼,便走近沈宴瞧:“沈宴,你的腿治好了?啧啧啧,你现在这个样子看着更迷人了呢,你可真是人间极品,现在一定可以行人道了吧?” 沈宴微锁眉头望向顾瑶。 顾瑶小声道:“她就是之前一直觊觎你的黄府大小姐,但你也不要沾沾自喜,她可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说着,她朝谢淮安努了努嘴,“他俩也有一腿的!” “懂了!”沈宴点头,随即便将谢淮安扔向了黄儇儇。 要不是被黄儇儇身旁的家丁拦了一下,他俩势必会现场来个大大的拥抱。 黄儇儇气急:“好你个沈宴,真是给脸不要脸,来人,给本大小姐,上!” 士可忍孰不可忍。 她就是要强抢民男了。 带回家拷上铁链子开战。 谁上面还没个人啊? 第271章 顾瑶和黄儇儇拼财力 但早已今非昔比。 别说沈宴如今腿好了,单凭他一人就能轻松制服眼前的虾兵蟹将。 更何况还有护犊子顾父和迷弟顾凡。 二人大块头身体往这一杵,顿时就让那些家丁有些底气不足。 沈宴更是大步跨出,直接一脚踢飞了欲上前的一名家丁,他冷声道:“请黄大小姐适可而止!” “哇!好修长有力的腿啊!”黄儇儇不由再次露出了花痴一面,见双方实力确实悬差巨大,于是,她也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恶气,“好,既然沈大公子都亲自开口求情了,那本大小姐今日就给你这个面子,饶过你们一次!” 顾瑶:“!!!打不过就打不过,要不要这么违心?” 黄儇儇恶狠狠瞪了她一眼,便转而将目光望向他们正挑选的衣裳上:“掌柜的,这破衣裳多少钱?” 老板赶紧笑着回道:“大小姐,这些衣裳都是今年新流行的棉袍,三百文一件,暖和着哩,可不是破衣裳呢,但既然您瞧不上这些衣裳,那我再给您介绍介绍其它的衣裳。” 说着,她便要引着黄儇儇去看她店里最高档的衣裳。 瞧不起谁呢?谁店里还没个镇店之宝呢。 但黄儇儇却不去,直言道:“我就要这些衣裳,有多少要多少!” 老板先面上露出一抹极其绚烂的笑来,但下一刻她又面露为难道:“可是大小姐,人家也正在挑选呢......” 黄儇儇却不管那么多,直接甩出一百两银票来:“买定离手,他们可有付银子?谁先付银子,衣裳就属于谁的!” 顾瑶也不甘示弱立即甩出两个银锭子来,外加一文钱道:“懂不懂个先来后到的道理?这衣裳我买定了,老板,打包!” 顾父和顾母虽然心疼得直抽抽,但他们不说。 非但如此,他们还双双上前道:“我们先挑选的,老板,打包!” 开玩笑,这节骨眼,能不给自家闺女撑腰吗? 黄儇儇笑了:“哟,开了火锅店的人就是不一样啊,如今果然也财大气粗了,但你以为仅凭你一家小小的火锅店就能和我们黄府百年产业相比吗?今日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语罢,她便再次掏出一张银票出来,然后挑眉望道:“老板,你卖谁?” 虽然她这话是对老板说的,但望向的却是沈宴。 沈宴该不会真的认为只有跟着顾瑶才能吃香的喝辣的吧。 她才是天之骄女。 她不但长得比顾瑶好看,还比顾瑶懂风情,只有她才配得上沈宴。 但沈宴压根连看她一眼都未看。 他神色复杂一眨不眨盯着顾瑶。 顾瑶该不会真的如此肤浅和黄儇儇飙财力吧? 但顾瑶却似乎真的和黄儇儇杠起来了,她也再掏出两个银锭子来,并且拉着老板道:“老板,你怎么能这样呢?我都光顾你家多少次生意了?咱们好歹也算是朋友了,你就算是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啊,而且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要讲诚信啊......” 她好是对老板一通说。 远处的黄儇儇望着她一脸快兜不住的垮相直笑:“这就抻不住了,不是火锅店生意很好吗?还叫劳什子瑶台宴,我看不如叫瑶台亏,仅凭一家火锅店就妄想给我叫价,真是自不量力,本小姐出三百两!” 顾瑶极其败坏,一咬牙一使劲:“不蒸馒头争口气,三百零一文!” “四百两!” “四百零一文!” “......四百零二文!” 顾父和顾母的心在滴血,他们生怕自家傻闺女再叫个“四百零三文”出来。 出气一时爽,事后悔恨拍断手啊! 顾凡也紧张的攥紧了拳,心里默念:“傻姐姐可千万别再回来了......” 而沈宴脸上的神情则是愈发的复杂。 反观谢淮安脸上则是一派震惊。 瑶台宴火锅店居然也是顾瑶开的? 那可是他们杨柳镇生意最火爆的店铺啊。 尤其是在他们文人雅客间盛行。 他们同窗聚会多会选择去那里。 怪不得顾瑶如今是愈发的明艳动人,而且也有底气和黄儇儇拼财力了。 原来是钱帛养的啊。 瑶台宴从名字一看就是从顾瑶和沈宴中各取一字,是他们爱的结晶。 而这一切原本该是属于他的啊。 瑶台宴也应该叫瑶台安的啊。 他竟错失了一大笔财富...... 他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呆愣在原地。 “哼!”顾瑶露出一副恼羞成怒之貌,“不与傻瓜论长短,我虽然有银子,但那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破烂衣裳让你了!” 她面上一副气急败坏,但心里却是好失望啊。 才叫到四百两,黄儇儇就也改口只加一文钱了。 她心口合一地发出一道深深的叹息声。 切,啥也不是! 黄儇儇却看她这副垂头丧气之貌,好不得意:“一个破火锅店开了没几日就敢和本大小姐叫嚣,比不过就是比不过,给自己找补什么,到死都吃不上三个菜的穷酸户!” 完后,她又喊道沈宴:“沈宴,要不要来服侍本小姐一次?本小姐不但将这批衣裳全给你穿,而且还会再额外给你三百两银子!” 闻此,谢淮安终于满脸怀疑人生抬起了眸子。 什么?每次就只给他五两银子,怎么换到沈宴这里竟是天壤之别? 呜呜!他真的有被打击到! 他虽然确实没沈宴长得帅,但也没必要差距如此之大吧??? 关键沈宴还装清高:“黄大小姐自重!” 语罢,他便拉着顾瑶离去了:“娘子,咱去别的成衣店买衣服!” 顾父、顾母和顾凡皆是长吁一口气,但说的话却是出奇的一致:“有银子了不起啊,我们女婿(姐夫)岂是你这等不洁身自好女子所能染指的!” 说完,他们一家人就齐刷刷离开了。 顾瑶在街边小摊上买了些花生、瓜子嗑,看见黄儇儇过来,她立刻双手叉腰道:“咋滴?有本事再将人家花生和瓜子都高价买了啊,我替人家谢谢你!” 黄儇儇身后的家丁一脸苦相:“大小姐,拿不了,真的拿不了了.......” 他们每个人都抱着一堆衣裳,都看不见路了...... 黄儇儇倒是有心比,但她看沈宴看饿了,关键沈宴还不屌她,她现在又打不过他,就只能借身后的谢淮安望梅止渴道:“小安子,五套衣裳外加五两银子,玩玩儿?” 谢淮安不想玩儿,瞧不起谁呢? 给沈宴那么多,给他就这么点。 奈何他实在捉襟见肘的厉害,步子不受控制地跟着黄儇儇离去...... 看得顾瑶不由哈哈大笑,她也学着黄儇儇的样子,挑眉对沈宴道:“小宴子,我给你十套衣裳且不花咱的银子,信不信?” 第272章 买衣裳不花银子 望着顾瑶眉眼间的灵动,沈宴忽而豁然开朗:“信!” 顾凡却难以置信:“咋滴,难不成姐姐受刺激要开抢啊?” 结果话音刚落,就被自家爹弹了一个大大的脑崩:“臭小子,怎么说你姐姐呢?你姐姐格局能这般小?”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劝慰道自家闺女:“好闺女,爹有银子,爹给女婿买啊。” 顾母也生怕女儿再拎不清,赶紧搭腔道:“好闺女,娘也有银子,花不完,根本就花不完,娘给你和女婿每人买十件,乖啊!” 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可不能再回到从前了。 见他们这副样子,顾瑶便知道他们误解了,但她却故意卖起关子:“既然爹娘和阿凡不信,那跟我一起去瞧瞧就知道了。” 又包了一颗花生吃完,她便领着众人又重新回了方才的成衣店。 成衣店老板娘一见她就立马喜笑颜开迎了过来:“妹子,你可真是我的财神爷啊,姐姐我卖衣裳卖了十多年,头一次碰见天上掉馅饼的美事了。” 方才顾瑶借和她理论之际偷偷对她说,她会故意和黄儇儇叫价,超出二百两的部分,她们五五分成。 而且顾瑶还偷说,若叫不成,她自己也会买二百两衣裳的,等于她是稳赚不赔。 这等好事,她能不答应? 她应约掏出一百两银票递给顾瑶,这还是头一次给人银子给的这般开心呢。 她巴不得给顾瑶一千两银子呢。 可惜黄儇儇就叫到了四百两。 但她已经很知足啦。 啦啦啦,今年能过个美美哒年啦。 顾瑶并未接过一百两银子,而是问道:“大姐,那方才的棉袍可还有?” “方才的棉袍都卖给那黄大小姐了,但姐这儿有更好的,今日姐为感谢你,就也给你按三百文了,要不你看看?” 那顾瑶肯定得看看了。 老板娘笑得合不拢嘴给她介绍道:“妹子,这些乃细棉的,比方才的那批棉袍布料更紧实、更保暖呢,而且棉花蓄得也是一样多呢,妹子,你摸摸看,这个价姐只给你!” 顾瑶摸了摸确实如此呢,她立刻笑着回道:“多谢大姐,日后我买衣裳只认大姐家!” 老板娘也恭迎她道:“姐眼拙了,不想风靡咱杨柳镇的瑶台宴火锅店竟是妹子开的呢,日后姐定也多多和家人一起光顾妹子的生意。” 言笑晏晏间,每个人便都选好了自己心仪的衣裳。 本来众人都是舍不得的,但经此一大快人心之事,哪里还会舍不得? 而且经此一事,他们都更是佩服顾瑶了。 到底是他们肤浅了啊。 顾父选了一件深灰色和一件深蓝色。 顾母选了一件深灰色和一件浅紫色。 顾凡则是完全拷贝的沈宴颜色,浅蓝色和浅灰色各一件。 “这孩子真是一点自己的主见都没有,女婿喜欢什么,他就喜欢什么,不过别说,这俩颜色正适合他们年轻人哩!” 顾凡才不在乎,他就是喜欢姐夫,尤其姐夫腿好后,他感觉他和姐夫的关系又上升一个度呢。 想到晚上回家还能与姐夫切磋武艺,他心里就更美了呢。 顾瑶给自己挑选了一件青色和一件绯红色。 “大姐,这俩颜色有八岁小女孩儿穿的尺码吗?”她想着和二妮整个姐妹装。 顾母节俭了一辈子,忍不住提醒道:“瑶瑶,娘知道你怜惜二妮那丫头,但小孩子长得快,衣裳不能买正好的,买大一个码的吧,明年还能再穿一年哩。” 顾瑶点头:“行,听娘的。” 老板娘给她拿了大一码的两件衣裳,不过是一件红色的,一件是绿色的:“妹子,小孩子顽皮,所以姐这棉袍进的都是深色的,耐脏,你看可行?” “咋不行哩?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红色再好不过啦!”顾瑶很喜欢那件红色,并且当场表示要给每人再来一套红色,过年的时候穿。 众人均一致地摇头:“......谢谢,但不用了!” 他们穿不出来! 顾瑶撇了撇嘴,才给双胞胎各拿了一件红色,也外加一件绿色的。 好在这两个颜色不分男女。 完后,她又问:“相公,公婆照着我爹娘选的颜色各拿一件,如何?” 沈宴如今是小白脸,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 顾瑶又问:“嗯,爷奶岁数大了,就来一些深色的服饰,可好?” 沈宴感激点头。 话说小白脸这顿饭也不好吃啊。 他总感觉有些难为情...... 他倒是有些佩服谢淮安了,他是如何做到脸不红心不跳跟黄儇儇离去的呢? 然,这还不止。 一共买了二十四件衣裳,原本该七千二百文的,但老板娘今日高兴。 不赚钱也高兴,又把零头给顾瑶抹了,收顾瑶七两银子。 但她扒开钱匣一看,讪笑一声:“妹子,这一百两银票先给你,七两银子你要是今日没带够改日给姐也成!” 别问,问就是她这座小庙根本就没备有九十三两碎银! 谁知道能碰上个这么大的顾客呢。 而且她也不怕顾瑶赖账,开玩笑,人家瑶台宴每日宾客可是络绎不绝呢。 “出来买衣裳咋会不带银子呢?” 顾瑶从袖袋掏出七两碎银递给老板娘后,才不急不缓接过银票来。 出了成衣店后,她便很是认真将银票递给了沈宴:“相公,黄儇儇说给你三百两,我也可以的,给!” 如今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想靠沈宴吻赚银子的顾瑶了。 而且对于此事,他不也是一直都很介意吗? 虽然他不记得那些了,她正好也趁机帮他一起回忆。 “相公,之前黄儇儇说亲你一口就给你一百两银子的,那会咱还很穷,你却还是一身正气拒绝了她,并且为此拧巴许久,如今,我再次郑重向你道歉,并且给你一百银子作为赔偿,可好?” 说完,她便一眨不眨盯着沈宴瞧,希望他能想起一些过往,哪怕一丝蛛丝马迹也好。 可沈宴凝神想了很久还是一无所获,最终他放弃了,垂下眼眸,无比歉意道:“娘子,你不必担心,黄儇儇丝毫入不得我眼的.......” 第273章 从前一直都是沈宴给她打掩护的 沈宴知道这是顾瑶在吃醋,但他想说,他并非谢淮安,黄儇儇迷惑不了他一点。 他轻轻握住顾瑶的手,再次郑重承诺道:“顾瑶,你才是我的娘子,我不会再觊觎你之外的其她任何一名女子!” 说不失望不是真的,但顾瑶吸了吸鼻子,便抬眸笑着回道:“嗯,我相信你,以后咱们再一点点重新储存属于咱们的美好记忆!” 闻此,沈宴不由轻笑一声,便试探着轻揽她入了怀。 顾瑶也笑着倚在他怀中。 不得不说,沈宴重新站了起来,真好。 这样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真好。 从前沈宴也很喜欢像现在这样抱她的,不过那都是在床上。 尽管那时候他腿瘸了,但每晚到了床上都是他的主场。 想到此,顾瑶竟不由想到他们分别前的那晚,沈宴强制握着她的手帮他的情形,她不由羞红了脸,将头深深埋入了沈宴怀中。 却是在没有闻到曾经那股熟悉的淡雅檀香味时,又不由猛地挣脱掉他的怀抱:“呃......爹娘和凡凡还在呢,咱们快去买东西吧......” 一旁的顾凡笑着道:“姐姐,您可以当我们不存在,你们继续啊!” 姐夫和姐姐时刻秀恩爱,他巴不得呢。 顾父和顾母也坐在马车上看得津津有味呢,见自家闺女走来,也只能收回目光道:“瑶瑶,衣裳买完了,咱们快回小纣村吧。” 顾瑶却道:“爹娘,这才哪到哪啊,咱们再去粮行买些日常所需的东西吧。” 爹娘在长留村住了差不多三个来月,厨房早就空了,她肯定是要给他们填满的。 但经过香料铺子的时候,顾瑶还是没忍住叫停马车。 她进去好是一顿选,也没有选到沈宴身上以前的那种香薰味。 难不成那真是沈宴天生自带的体香? 且不说体香这事的离奇。 单说若真是自带的体香会轻易被灵泉水泡没吗? 她不知道。 她也不想纠结那一抹淡到近乎可忽略的体香。 但不知为何,在沈宴身上再也闻不到那抹体香,她就隐隐觉得不安。 “瑶瑶,买这些昂贵的熏香做啥哩?”顾母没忍住问。 她算是发现了,她闺女变靠谱了,但印到骨子里的那抹大手是有过之无不及啊。 果然,她听她闺女道:“咱家房子好久没住人了,想着该会有一股霉味的,买些香薰熏熏呢。” 顾母想说不用了,她们穷苦人家哪里会这么讲究。 住两天就没事了。 但也不好扫闺女的兴,只能笑着回道:“既然瑶瑶想得如此周到,那便买些吧,但咱买最寻常的就行,可千万不能浪费!” 怕闺女铺张,她抢在闺女之前让老板推荐了几款便宜的,并且又抢在闺女之前选了一款淡淡的木质香。 见此,顾瑶也没说什么,但她还是执着给自己选了一款最昂贵的檀香。 望着那精致的檀香盒,沈宴若有所思。 他并不喜欢这种奢华的香味,相反他更是喜欢顾母选的那款便宜又好闻的木质香...... 顾瑶也不喜欢。 她选的檀香只形似,经不起推敲的...... 离开香料铺子,一行人很快便到了粮行,是贾正的粮行。 看见顾瑶,夏掌柜就立马放下手中的算盘,亲自迎了出来:“顾老板,前来视察玉米面啊?您放心,您的玉米面卖得非常好呢,能贴饼子又能熬玉米糊糊,顾客们都稀罕的紧哩。” 顾瑶满意点了头。 顾父、顾母和顾凡三人皆是长吁一口气,忙活几个月有回报就好。 而沈宴则是再次被震惊到。 顾瑶不但开了肉满香、瑶台宴两间旺铺,竟还涉足了粮食? 他这一年的记忆缺损到底是错过了多少大事? 而顾瑶的能耐究竟又有多大? 望着她生动的脸庞,他有些愣神...... 顾瑶笑着回道:“夏掌柜,我今天来不是视察玉米面的,我是来买东西的哩,盐、糖,各来两斤,白面、大米和小米各一百斤......” 吓得顾父和顾母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吃不完、吃不完......” 家里就他们二人,这得吃到猴年马月啊? 话说他们闺女还真不是一般的豪啊。 最后在他们的百般坚持下,顾瑶才不由各减了半,勉强妥协道:“那等不够了,我再给爹娘送去,话说,盐这么贵,我咋不做盐的生意哩,我可是会提炼盐呢......” 然话一出口,就被沈宴及时一手捂住了嘴。 顾父和顾母也吓得脸色煞白,连忙摆手劝阻道:“我的姑奶奶,可使不得啊,私自贩卖盐可是砍头的大罪啊!” 沈宴见夏掌柜正吩咐小二称重,并未注意到他们这边,才松开捂着顾瑶嘴的手,他严肃地看着顾瑶,却又轻声道:“娘子,日后要谨言慎行,盐铁之利历来都是由朝廷把控,私自贩盐,那可是重罪,你勿要因为一时的利益诱惑,而做出违法之事啊。” 见到众人如此紧张,顾瑶也意识到了错误,嗐,忘了这里可是阶级森严的古代了,她心虚地讪笑一声:“呃......我一时口误,我是说我会酿醋,哪日我酿好了就教给娘,这样娘兴许就可以在家卖醋了呢。” 见沈宴还一眨不眨盯着她瞧,她又不由心虚问道:“......咋滴?酿醋也违法?” 违法,她不酿就是了。 这也违法,那也违法,还让不让人活了? 她真的有考虑买本大燕律法来看看。 也不知道有没有这种书? 正当她要张嘴问一句,哪知,沈宴这边却提前开了口:“可还有娘子不会的?” 顾瑶再次震惊到他! 这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父和顾母也有被震惊道:“瑶瑶,醋你也会酿?你从哪学的哩?” 顾瑶习惯性望向沈宴。 从前一直都是沈宴给她打掩护的...... 第274章 替你家吴月还我闺女银子 但失忆后的沈宴又如何还会给她打掩护,非但如此,沈宴也正兴致饶饶望着她。 顾瑶落寞了一瞬,便仰头笑着回道:“我在京城时无意间从一酒楼老板那瞧见的,我也没酿过,也得试过才能知道是否成功?” 听她这般讲,顾父和顾母当即就没了疑问。 人们对爱的人总是格外的包容,更何况,自家女儿懂得多那是好事。 沈宴也不疑有它。 他想起来了。 师父和师兄有告诉他,顾瑶在京城也开了铺子的。 她性子活泼,走到哪里都有朋友,所以会酿醋真的不足为奇。 这时,夏掌柜走过来道:“顾掌柜,东西都称好了,我让小厮给您搬马车上。” 听此,沈宴和顾凡便也就跟着一起去搬了。 顾瑶则是笑着回道:“有劳夏掌柜了,请问一共多少银子?” 夏掌柜拱手道:“顾掌柜一共是一千八百文,您是东家的好朋友,给您打八折,您给一千四百文就可以了。” 顾瑶闻言,笑着从袖袋中取出银两来:“多谢夏掌柜的照顾,这是一千五百文,不必找了,往后还得多多打交道呢。” 夏掌柜推辞不过,只好恭敬地收下,连声道谢:“顾掌柜真是爽快人,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来就是!” 从粮行出来后,马车上的东西就满满当当,再也装不下了,于是他们便就直接回了小纣村。 数月不回,再回到家中,顾父和顾母都很是兴奋。 顾凡亦是。 他兴奋地一手扛一个大包往家里搬粮食。 沈宴也帮忙一起搬着东西往家里运。 顾父收拾院子,顾母则是将屋里的被子拿到外面来晒,顾瑶收拾厨房。 每个人都忙得不亦乐乎,空气中弥漫着温馨而又充实的氛围。 然,就在这时,门口却突然传来一道不和谐的嗓音:“木香,你们一家子终于回来了啊,哟,还真是发达了啊,竟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呀!呀!这俊小伙儿是谁啊?该不会是你们家瑶瑶不要那瘸子又重新找了一个腿脚好的夫君吧? 啧啧啧,这小伙儿长得真俊,个高腿长一看就是个能干的,你家瑶瑶运气可真好哩,二嫁都能嫁到这般俊朗的夫君哩!” 吴月娘酸了。 同样都是赔钱货,咋她家月月那赔钱货就只能嫁个歪瓜裂枣哩? 拍打被子的顾母生气了。 她赶紧出言阻止道:“吴月她娘,可不好这么说话,你哪只眼睛瞧见我家瑶瑶二嫁了,这不就是我家的好女婿沈家大郎沈宴啊!” 说着,她还故意朝吴月娘的方向拍打被子,惹得吴月娘连连咳嗽起来:“咳咳咳......呃......这是你们那瘸腿女婿?腿好了?我滴个乖乖,从前没仔细看,今个一瞧,咋长得这般俊哩!” 吴月娘对着沈宴好是一顿仔细端详。 沈宴皮笑肉不笑喊了吴月娘一声:“吴婶子!”后,便背过身子继续搬粮食去了。 “还真是长得好哩,身高体长,还是你家瑶瑶运气好,能嫁到这么好的如意郎君,不像我家那赔钱货,嫁的那是什么歪瓜裂枣啊。”望着眼前满车的东西,吴月娘嫉妒的眼睛都红了,“这都是你家女婿给你们买的吧?这么多粮食,天天吃干饭都能吃到明年新粮食长成了,你家真是时来运转了,可不像我家那赔钱货,自从嫁人后就再也没来瞧过我们老两口了!” 顾瑶嫌刺耳,拎着锅铲走出来,笑着回道:“吴大娘,月月咋是赔钱货哩?当初她的彩礼可是十两银子呢,您可以四处打听一下,这个数就是放到杨柳镇上都是天价啊,我记得当时您可是笑得合不拢嘴的! 不像我,当初我家非但没收我相公家一文彩礼钱,而且还倒贴了不少呢,现下我相公家好不容易经济条件好了一些,全家都感念我爹娘的大义,这才买了些东西回来孝敬,再者这些东西再多,能有十两银子?” 闻此,吴月娘眼里的嫉妒才没那么赤裸裸:“你爹娘是也不容易,早些年可没少为你的事忧心,如今也终于算是否极泰来了吧。 但你家否极泰来,我家那赔钱货月月咋就不想着也回来瞧瞧自己爹娘哩,不知道爹娘养她一场不容易,想她的紧哩?” 顾瑶心里冷笑,怕不是想要吴月的东西吧,但想法很好,下次不要再想了。 她夸张地笑道:“吴伯和吴大娘如此想月月,那我回去后可得告诉她,闺女是爹娘的小棉袄,同样爹娘也是闺女最后的倚仗。”说到这里,她还故意停顿下来,问道,“吴大娘,您说对不?” 吴月娘不知她所意:“......啥意思?” 顾瑶笑着道:“能有啥意思?就是吴月一家过不下去了呗,我回去告诉她一声,过不下就别硬撑着,既然自家爹娘想的紧,那就带着没腿公公前来投奔爹娘呗!” 闻此,吴月娘眉头拧的更紧:“......啥意思?她公公腿没了?” 于是,顾瑶便将吴月家的凄惨经历一五一十告诉了吴月娘。 倒也不必故意添油加醋,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哪知吴月娘听到后丝毫无怜悯之心不说,反而立刻撇清干系道:“嫁出去的闺女就是泼出去的水,带着公公投奔娘家那岂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好瑶瑶,你可千万别告诉她啊! 瑶瑶,你说你也真是,如今你家也算过得去,你咋就不知道帮衬我家月月一下哩,她可是你最好的朋友,而且你俩也算是有缘分,都嫁到了沈家呢,算起来还是妯娌哩。” 顾母听不下去了,刚要开口反驳。 顾父则是磨拳霍霍上前。 二人却被顾瑶双双制止,只见顾瑶恍然大悟:“多谢吴大娘提醒,先前月月实在过不下去了,从我这借走五两银子,既然你们母女情深,不如您今个儿就替她还了吧。 虽然我家日子尚可,但您也看到了,为了给我相公治腿,如今我家也是负债累累呢,您今个儿有多少就先替您闺女还多少吧。” 顾父和顾母二人立刻叉腰为闺女助气道:“女债母偿,天经地义!替你家吴月还我闺女银子!” 这吴月娘哪里还能镇定,她后退一步,讪笑一声:“大海、木香啊,咱们可都是多年的好邻居了,可不兴这样的,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月月的债怎么能算到我家头上来呢? 你们家刚回来想必得好好收拾一段时间,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慢慢收拾啊.......” 说着,她便逃也似地离开了。 赔钱货女儿欠下的债关她何事啊。 吴月娘真是要吓死,要真让顾瑶把吴月的债安她家头上,那她当家的不得暴揍她一顿啊。 见吴月娘如个落汤鸡一般逃离。 顾母不由称赞女儿道:“瑶瑶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仅凭三言两语就能吓得那长舌妇屁滚尿流。” 顾瑶笑着回道:“还不是她自己心术不正!这样一对比,爹娘对我简直不要太好!您和爹真是这世上再好不过的爹娘了,我一定要好好孝顺爹娘,让爹娘晚年无忧!” 顾瑶对着顾父和顾母好是一顿彩虹屁。 吹得顾父和顾母不由心花荡漾。 沈宴也服。 他没想到当初他为顾凡挡了一剑后,竟意外成全了他和顾瑶的姻缘。 顾瑶很好。 当初他曾豪言壮志对楚二郎道,绝不盲婚哑嫁,要娶就娶自己心仪女子...... 不成想,其实盲婚哑嫁也挺好的...... 他和顾瑶、顾凡吃完午饭,又陪着顾父和顾母聊了会儿,怕晚了回去路上会冷,所以,他们便告别顾父和顾母二人,回了长留村。 结果刚到长留村,就听到了吵闹声。 顾瑶抬起眼眸子瞧了一眼,见是刘燕芝不知在和什么人争吵,她本想吩咐顾凡绕着走的。 却是在听到一道久违的熟悉嗓音后,她又不得不下了马车...... 第275章 你竟敢打我儿子 “请你们让开,我们着急赶路!”陆召一手护着大妮,一手护着粮食沉声道。 他并没有称呼刘燕芝一声岳母,因为他当初买大妮时,大妮就已经和娘家断了亲。 他们自然不是他的姻亲。 但刘燕芝和憨娃又哪里会让开? 刘燕芝道:“大妮,你自己娘家都饿的揭不开锅了,你大老远运来这一袋粮食,不给娘家还想给谁哩?还不快让女婿松手?” 结果大妮尚未回话,憨娃就已经耐不住开始动手抢了。 他上前猛地一把推开大妮,大妮身形一晃,险些肚子着地,她脸色瞬间苍白,双手紧紧护住自己的小腹,幸好陆召眼疾手快,一把将大妮揽入怀中,稳稳地扶住了她。 确定大妮无事后,陆召才怒目圆瞪道憨娃:“你干什么!大妮她怀着孩子,你若胆敢伤了她,我要你的命!” 然而,刘燕芝和憨娃非但不感觉丝毫愧疚和关心,反而双双勾了勾唇角。 如此更方便他们抢夺粮食了。 陆召再吼又能怎么样? 这此乃他们长留村,谁又会帮着一个外来户? 果然,围观的群众也只不过轻描淡写说了一句话而已:“贾家的,大妮怀孕了,你们有话好好说,可千万别伤了一条无辜的小生命啊!” 刘燕芝充耳不闻,她手指着大妮怒骂道:“大妮这个白眼狼,自从嫁人后就再也没回来看过我们,我们养你这么大容易吗?不过要你一袋粮食,就百般护着不给,你就是这么回报爹娘对你十五年含辛茹苦抚养之恩的吗?” 憨娃则是试图绕过陆召去抢那袋粮食:“哼!怀孕又怎么样?她身子素来皮实的很,哪有这么娇气的!” 尽管大妮已经释怀不少,但再次看到娘和憨娃的嘴脸,她心中还是抑制不住地再次涌起一股深深的寒意。 她强忍着泪水,哽咽问道:“二妮......她还好吗?” 除了二妮,这个家真的和她再也没有一丝干系了。 她真的很担心二妮。 但最近她自己的小家也发生不少事情,以至于直到今日她才能回来看看。 当然看二妮只是其一。 刘燕芝闻言,立刻道:“哟,还记得二妮呢,自己爹娘不想,倒是想起二妮了,要想见二妮,就拿这袋粮食和五两银子来换!” 这句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再次刺痛了大妮。 她不可置信问道:“......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们又故技重施将二妮也卖给了......” 剩下的话,她没敢说出口。 不可能,二妮才多小啊。 怎么可以也卖给人做妾呢? 她的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她无助地望着陆召。 陆召看大妮泪流满面的样子,很是心疼,同时也很怒火中烧,他紧握着拳头,一字一句道:“刘燕芝,你们这样做,就不怕遭报应吗?大妮是你们的女儿,二妮也是你们的女儿,更何况,二妮她才多大啊,你们怎么能忍心也要将她卖人做妾呢?” 刘燕芝到底是个母亲,还有着最后一丝怜悯,她不由顿了一下。 憨娃生怕自己娘放弃,赶紧道:“娘,我饿!” 他都连喝好几日稀糊糊了,喝得他整个人都头晕目眩。 一听自己儿子饿了,刘燕芝那为数不多的一丢丢母爱立刻荡然无存,她冷笑一声,便目光坚定道:“咋滴?有意见?二妮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想如何待她就如何待她,看不过去啊,有本事拿粮食和银子来换啊,否则,你们休想见到二妮!” 陆召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知道,再和这对不讲理的母子纠缠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他深吸一口气,将粮食重新搬回板车,并且轻声安慰大妮道:“大妮,咱们还是先去顾瑶家吧,至于二妮......再从长计议......” 大妮含泪点了头。 这时,围观群众终于看不下去了。 去踏马的同村人护同村人吧。 就刘燕芝母子二人这嘴脸,谁看了都得吐。 “你们小两口快去顾瑶家吧,小二妮在人家家过得别提多舒服了......” 结果这话一出,憨娃立刻如狮子炸毛,眼见到手的肥羊要跑,晚饭还得喝看不见米粒的稀糊糊,他岂能甘心,他像一头猛兽扑向了大妮。 陆召护妻儿心切,抬腿就一脚踢在了憨娃肚子上。 憨娃吃痛,顿时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哀嚎起来。 刘燕芝一看儿子被打,立刻尖叫着扑向陆召:“你竟敢打我儿子!我跟你拼了......” 陆召不好跟刘燕芝动手,只能厉声恐吓她:“你要是再敢上前一步,就别怪我对你也不客气了!”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子突然从人群中手持木棍冲了出来,看见地上哀嚎的儿子,他狠狠瞪了胳膊肘往外拐的大妮一眼,便立刻怒不可遏地冲向陆召:“你敢打我儿子和娘子,我今天要你的命......” 第276章 形同陌路 眼看那木棍就要打在陆召身上。 沈宴及时出手拦住贾平凸:“贾叔儿,棍下留情!” 虽然对贾平凸一家没什么好印象,但沈宴还是礼貌说道。 语罢,他便手下暗自用力,弹开了贾平凸手中的木棍,因此连带着贾平凸都险些踉跄摔倒在地。 在众人面前出了丑,贾平凸不由有些恼羞成怒:“沈宴,我出手教训自己闺女和女婿,你竟敢出手拦我?你是不是以为咱们长留村就你们家最能耐了,抢走我家二妮不说,现在竟连我家私事都要横插一杠! 我今天非要打死这欺负我儿子的混账,你再敢拦着,我连你也打!” 说着,他超凶狠扬了扬手中的木棍。 沈宴却丝毫不退让,反而眼神中流露出一抹不容置疑的坚定,他淡淡开口:“贾叔儿,陆召是我的朋友,你若是再动手,可别怪我不客气了,我沈宴虽不愿与人争斗,但也不会任由人欺负到头上来的!” 话音未落,贾平凸手中的木棍已经挥舞到半空。 沈宴只身形一晃,便轻松躲过,随即,他反手一抓,就稳稳地握住了木棍的另一端,稍一用力,便将木棍从贾平凸手中夺了过来。 贾平凸气得浑身发抖,却无可奈何。 谁人不知他们长留村就属沈宴身手最好啊。 从前他瘸腿都能仅靠一只手便能轻松制服大二栓,如今腿好,就更是不可同日而语了,对付他这种寻常的庄稼汉,那完全是不在话下。 见自家爹也退缩,憨娃真是既气急又饿急。 他要吃干饭。 他挣扎着爬起来,便再次偷摸摸攻向了大妮。 他恨大妮。 从前他想如何羞辱她就如何羞辱她,凭什么现在所有人都护着她。 凭什么现在她能吃饱肚子,他却饿着肚子呢? 一个赔钱货,嫁了人翅膀就硬了。 他今日就是要撞烂她的肚子,抢她的粮食和银子。 然他忽略了自己的身手,他才刚一动作,就被一旁的顾凡眼疾手快,一手给拎了起来,力道之大,竟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你这个黑透了心的混账小崽子,连自己亲姐姐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放过,你还是人吗?”顾凡怒目圆睁,狠狠骂道。 他最是恨透这种没良心的狗东西了。 憨娃被高高提在半空中,既害怕又戾气横生道:“你才是混账狗崽子,关你屁事,你一个外来户少来管我们长留村自己的事!滚回自己村去!” 顾凡见憨娃这副模样,更加生气了,他用力一甩,将憨娃远远地甩了出去。 憨娃的身子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后,就重重摔倒在地,疼得他龇牙咧嘴地大哭。 看得众人不由纷纷叫好。 “该!真是该!小小年纪戾气竟如此重,真该好好出手教训他一番!顾家儿郎教训得好!” “都是一母同胞的姐弟,竟然如此狠心要接二连三撞向亲姐姐的肚子,真是坏透了!” 顾瑶瞪了三人一眼,便望向大妮还不怎么明显的腹部,轻声道:“大妮,你没事吧?” 陆召此时也后怕地望向大妮的腹部。 幸好,方才顾凡及时出手揪住了憨娃,否则...... 他赶紧地对顾瑶等谢恩人道:“方才真是多亏了你们......” 然话尚未说完,刘燕芝就扯着嗓子大喊起来:“欺负人了,欺负人了,好啊,你们仗着人多便随意殴打我家男人和儿子是吧?我和你们没完,我要去找里正做主!” 顾瑶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啊,快去找,我们也正要找里正呢,正好让里正评评理,看看是谁在欺负谁?” 围观的群众都受过顾瑶的恩惠,立刻附和道:“走走走,找里正,你们贾家就是这么教孩子的?明明是你们自己有错在先,没占到便宜又来反咬一口,真是活久见啊!” 刘燕芝嗷了一嗓子:“要你们管,我们在处理我们贾家内部的事呢,轮得着你们这些外人管!” 顾瑶从容不迫道:“哦?你们贾家内部的事?据我所知,无论是大妮还是二妮,都早已经和你们贾家断绝关系了,还何来你们贾家内部事一说?!” 大妮回神,她深吸一口气,便目光如炬道:“沈大嫂说得对,你们早以十二两银子将我卖给了相公,并且签了断亲书,从此往后,我再和你们贾家无半分干系,你们不能抢我们的粮食,更不能再肆意殴打我!我要去报官告你们强抢民女!” 刘燕芝一听,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没想到大妮竟然会如此决绝,还提到了报官。 一听到“报官”二字,她屁股就火辣辣疼,但她还是梗着脖子喊道:“你......你这个不孝女,竟敢威胁自己的亲娘!” 趴在地上哀嚎的憨娃也有气无力骂道:“......呜......你这个赔钱货现在翅膀硬了?竟敢报官抓自己爹娘了?我踹死你......” 这时,里正周远金赶来了。 他瞪向憨娃:“你给我闭嘴,你这混账东西看看自己都长歪成什么样了?小小年纪,心肠咋那么黑哩?贾平凸、刘燕芝,你们平时就是这么教孩子的?不求他上进,但求他得敬畏生命吧?你们就放任不管他吧,等他哪日酿出滔天大祸事来,那时后悔就来不及了!” 贾平凸小声开口回道:“那还不是我家憨娃被沈家这个外来户给打懵了,才会口无遮拦,里正,您不好偏帮外人,不向着咱长留村自己人吧?” 刘燕芝也想卖惨嗷一嗓子,结果尚未开口,就被里正不耐制止了:“你们都闭嘴!” 随即,他望向大妮,放缓声音道:“大妮,大伯问你,你真要报官吗?如果你坚持如此,大伯就立刻派村民前去衙门走一遭!” 他有心再给贾家一次机会的,都在一个村做了几十年邻居了。 但贾家实在令人寒心,竟然丝毫不顾大妮腹中的孩子。 同样都是娘生爹养长大的,真是太过分了。 他甩袖子,不管了。 任由大妮自己做决定吧。 听里正也这般说,刘燕芝才慌了神:“大妮,你真要报官让人抓娘来吗?没有我一口一口喂你奶,你能长这么大吗?娘不过饿急了,要你一口粮食而已,你至于要如此对娘吗?娘还得伺候你坐月子哩......” 顾瑶在心里冷笑。 怕不是趁你坐月子要你命吧。 但这毕竟是人家大妮自己的事,她也不好插手。 于是,她和沈宴对视一眼,便心照不宣望向了大妮。 只见大妮再次深吸一口气,才缓缓开口:“里正伯,多谢您还给我一个出嫁的闺女做主,我也不好让您难做,更不能让咱们长留村蒙羞,报官这事,我......暂且先放下......” 说完,她便望向刘燕芝,一字一句道,“娘,但这是最后一次了,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唤您了,从今日,咱们便形同陌路!” 说完,她身子便再次踉跄起来。 陆召见此赶紧搀扶住她。 顾瑶叹了一口气,便上前帮忙一起扶着:“坐我家马车找胡郎中给看看吧。” 陆召感激不尽,他望了沈宴一眼,随即便又立刻望向了顾凡。 顾凡摸着鼻子试探道:“......陆大哥,快去吧,板车我先给你推我姐家。” 而沈宴则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话说,他有这么凶吗? 但他来不及问,他赶紧驾着马车送大妮去找胡郎中了...... 一场闹剧,就此才消停。 贾平凸和刘燕芝皆是不由长吁一口气,但憨娃望着板车上的粮食,却是双眸充满了恨意...... 第277章 陆召心里对沈宴有些发怵 胡郎中给大妮把了脉,好在并无大碍,只是因情绪激动有些胎像不稳,他给开了几副安胎药,叮嘱大妮好好休养,便让他们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陆召再次感激对顾瑶道:“沈大嫂,这次真是多亏了你。” 语罢,他便从袖袋里小心翼翼掏出一块布来,他郑重且感激递给顾瑶:“这是五两银子,剩下的七两等过段时间,我们再还,还有板车上的粮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感谢你和沈大哥对我们的出手援助。” “啊?竟是给我家送来的粮食啊?”顾瑶不由吃惊一声。 原来今日陆召和大妮的无妄之灾竟多多少少也和她家有点关系呢。 她方才瞅了一眼板车上的粮食,可着实分量不轻呢,这些粮食对于陆召家来说,无疑是一大笔吃食,他们能带给她家,可见陆召真是个难得知恩图报的人呢。 “陆召,粮食我就先收下了,至于银两,我们也不着急用,而且现如今大妮怀孕,日后用银子的地方多着哩,你们不必现在还的......对了,不是说好的六两吗?啥时变成十二两了?” 陆召下意识望向赶车的沈宴,突然,他不可置信揉了揉眼睛,结巴起来:“啊......沈大哥的腿......好了?这是啥时候好的啊?” 他方才竟是一时未注意到。 闻此,大妮也不可置信望向沈宴,也是不由惊呼一声:“啊......沈大哥你......真又重新站起来了......真是太好了......” 她是真的为沈宴高兴。 谁人不知沈宴的完美。 人不仅长得帅,而且还有本事,是他们长留村年轻一辈中最有本事的人了。 像他这样阳光俊朗又善良的人就不该瘸腿。 当初若不是因为他的善心,她和相公也根本就走不到一块。 她衷心地祝福他。 陆召:娘子,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替沈宴美化了,沈宴是个黑心芝麻馅的? 反正,他心里对沈宴有些怵...... 总有一种稍不留心就被他卖了,还开开心心帮人家数银子的赶脚。 尤其看着沈宴转身对他笑得无比和蔼,他心里更是发怵了。 “嗯,多谢二位关心,我的腿已经好了,既然你们是前来探望我们的,那便往家中一叙吧,正好,二妮也想姐姐了!” 陆召在想他这句话有没有坑。 大妮那边却已经十分激动起来:“真的吗?二妮真的在你们家吗?真是太好了,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担心二妮在家里会不会吃不好喝不好,会不会挨打......” 见此,陆召连忙收起他那些奇怪的想法来,改为安慰起大妮道:“娘子,二妮在沈大哥家,这是好事,你不要再哭了,要多为你腹中的骨肉着想......” 大妮也不想哭,但架不住眼泪自己不争气啊,她深吸一口气,才勉强止住那即将再次喷薄的泪水。 见大妮情形好转,陆召才继续将手中银子推给顾瑶:“沈大嫂,不用为我们担心,我手里还留着一两银子的,而且我也会去镇上找活干,耽误不了娘子生产的,这银子你就先收下吧,否则我会心里不踏实的。” 随后,听他再次提起剩余的七两银子,顾瑶赶紧收起这五两银子,并且高声道:“相公,你当初究竟是借了陆召六两银子还是十二两银子?——说!” 沈宴哪里知晓,但感觉到顾瑶如此赤裸裸的威胁,他便赶紧开了口:“六两银子!必须六两银子!” 听他这般说,顾瑶才满意道:“听见了?就还差一两银子了,再提七两,我可就生气了!” 不是她人傻钱多,而是以前的沈宴实在太过小心眼外加腹黑。 等晚上她再好好给他讲讲这件事。 现在,当然是当初怎么说的就怎么来。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穷苦人家哪里会花十二两银子娶个媳妇儿啊? 闻此,陆召和大妮对视一眼,才默默点了头。 他们心里对沈宴和顾瑶更是感激了。 顾瑶又问:“对了,陆爷爷身体怎么样了?” 陆召的脸色瞬间黯淡下来,叹了口气,才缓缓道:“爷爷他......上个月去世了,好在,临终前他知晓了娘子怀孕,他是笑着离去的......” 虽然对爷爷的死,他很是伤心。 但他无憾了。 这段时间,他在外努力赚银子,大妮在家把爷爷伺候地舒舒服服,直到爷爷安详离世。 爷爷走的时候,脸上是带着满足和安详的。 人不能与疾病抗争,问心无愧就好! 顾瑶闻言,心中也不禁有些感慨。 她想起了陆召爷爷还曾编了一个草帽给她,到现在那顶草帽还完好无损在他们沈家放着呢。 “陆爷爷是个难得的好人,我曾一直想亲自拜访他的,没想到......” 陆召此时反过来安慰她道:“沈大嫂,别太忧心,爷爷他一生行善,相信他现在在天堂上过得很好!” 驾车的沈宴心里在想。 陆召究竟是他的朋友还是顾瑶的朋友? 他觉得有点不对头呢? 但下一刻,迎面扑鼻而来的屎味传来时,他便再无闲心想了,他赶紧大手捂住口鼻,无比嫌弃道:“二郎,你这是掉粪坑里面了吗?快躲我们远一些!” 第278章 小丫头就是惹人稀罕哩 楚二郎无比委屈道:“阿宴,连你也嫌弃我......” 他被荷花娘泼了一身屎已经够惨的了,他最好的兄弟不安慰他就算了,反而还嫌弃他。 沈宴本想疾驰而去的,但想到怀孕的大妮,他便只能驾着马车朝一边驶去:“你问问此刻楚婶儿嫌不嫌弃你?快回家沐浴吧,别熏我们了。” 沈宴是真的嫌弃楚二郎,偏偏楚二郎不自知,反而还随着沈宴的马车追来:“阿宴,你明天做个局儿,邀请荷花去你家吃饭好不?” 虽然他被荷花娘泼了一身屎,但他看见那刻荷花笑了呢。 此时,沈宴还有什么不知,他赶紧明哲保身道:“不好,我怕三婶儿也泼我一身!” 楚二郎立刻露出一副怨妇的模样,还边抖身子边抱怨道:“阿宴,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你可是我最好的兄弟,难道你忘了咱俩穿一个开裆裤长大的情意了?!” 沈宴生怕他将屎抖自己身上来,直接一口回绝道:“不好意思,穿开裆裤前的事还真不记得,还有,你若再抖,咱俩就立刻绝交!” 沈宴是真的受不了他了,真想将他一脚踢飞,但奈何,惜鞋底啊。 陆召一手替大妮遮挡着口鼻,一手给自己遮挡着口鼻道:“呃......沈大哥和楚二哥感情还真是好啊......” 话说,他怎么觉得沈宴腿好后,脾气也变得异常好嘞。 感受着他们这令人无比轻松的兄弟情,他都忍不住要开口打趣两句了。 楚二郎见沈宴丝毫不松口,便转而将头望向了陆召,他惊喜道:“哟,陆兄弟好久不见啊......”随后,他又将目光望向大妮,“大妮,别来无恙啊......” 和陆召和大妮打完招呼,他最后才将目光定在手捂着口鼻的顾瑶脸上,他一脸讨好道:“弟妹,你......” 然话尚未出口,就被顾瑶反将了一军:“楚二哥,你今日咋又没上工哩?” 楚二郎心虚一瞬,才开口辩解道:“呃......我已经跟阿宴打过招呼了,对了,顾老板,我有一个非常成熟的意见,想和您商量一下......” 顾瑶打断他:“呃......楚二哥还是先洗干净自己这身屎味再说吧。” 说完,她便止不住地想要呕吐。 大妮本就怀有身孕闻不得这些乱七八糟的味道,这下见顾瑶如此,当即也止不住地呕吐。 看得楚二郎顿时黑了脸:“呃......要不要这么夸张?果然还是阿宴和陆兄弟乃我的好兄弟......” 然话尚未说完,沈宴和陆召也无法容忍地干呕起来。 趁楚二郎黑脸之际,沈宴赶紧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楚二郎却不以为意,方才荷花冲他笑了呢。 沾一身屎能逗荷花一笑,值得! 想到荷花甜美的笑容,他又觉得自己行了,明天还得继续去荷花家提亲。 这边沈家院里,张国秀和刘桂芬正盘腿坐炕上做手焐子。 从前她们自然用不着这么高级的东西。 天冷嘛,扛一扛就过去了,但现下不再为生计发愁了,整日闲着,便多了这不该多的心思。 手怪冷的,缝个棉手捂子暖着多舒服。 家里也正好有很多碎布料,不用也是浪费着。 “瑶瑶经常外出,且怕冷,得给她做两个换着用。”张国秀挑选了两个感觉顾瑶能喜欢的颜色,“娘,您说这青色和红色,瑶瑶能喜欢不?” 刘桂芬不回反道:“你如今倒是对你儿媳妇愈发好了。” 说得张国秀不由一阵脸红:“娘,您啥意思哩?说得我好像从前对她不好似的!” 刘桂芬看破不说破:“娘没意思,娘就是说,你如此做就对了,瑶瑶是个能干又孝顺的好丫头,你当如此待她!” 说着,她也挑选了一个颜色,一个碧色:“月月也是个难得孝顺的好丫头,娘也做个给她吧。”完后,她注意到一旁安安静静缠线的二妮又道,“也得给咱二妮做一个,二妮,你喜欢哪个颜色?” 二妮下意识望了张国秀一眼,张国秀不乐意道:“这孩子,你瞧我做什么?弄的我像苛待了你似的!” 二妮立刻摇头道:“不是的,我知道......大娘是刀子嘴豆腐心的......” 她虽小,却能感觉出张国秀除了爱叨叨一些,对她并无坏心眼。 大娘是刀子嘴豆腐心,而她家人则是没有心......除了姐姐...... 也不知道姐姐如今过得如何? 姐夫会不会也如爹和憨娃一般对她动辄打骂? 她好想姐姐啊。 顾瑶姐姐说等忙过这段时日就会带她去看看姐姐的。 顾瑶姐姐每日都很忙,她也不好催促她,但她又真的好想姐姐...... 要不等今日顾瑶姐姐回来后,她悄悄问问她好了...... 她就装作若无其事问一声...... 顾瑶姐姐已经很忙了,她实在不忍打扰她。 顾瑶姐姐是除了姐姐待她最好的人。 不,沈家每个人都待她很好。 她的运气真的很好,遇上了一个大大的好人家。 奶奶还要给她也做个手焐子呢,但真的不用了:“奶奶,您年纪大了,不要太过劳神,二妮也会做针线活呢,二妮帮您做吧!” 看得刘桂芬直稀罕:“小丫头就是惹人稀罕哩,奶奶无福气生了仨兔崽子,临了到头来竟得了咱二妮的孝心。” 张国秀哼哼:“说得我好像有福气,生出小棉袄似的......” 二妮立刻又对她道:“大娘,二妮也帮您做呢,从前我家里的衣裳都是我和姐姐做的,我们手艺老好了呢。” 沈家好心收养了她,她自是要多多给沈家干活。 惹得张国秀也不由哈哈大笑:“二妮真棒,但真都给你做,那我们不也成虐待孩子的了吗?你只给你瑶姐姐做一个就成了,你瑶姐姐知道后定会大吃一惊的!” “对,也不着急,咱们三个一块慢慢做!”刘桂芬也笑着道。 见她们二人都发自真心地对自己好,二妮虽有些受宠若惊,但同时小脸上的笑更灿烂了,她刚想同奶和大娘坐一起做手焐子。 这时,门外却传来了顾瑶的声音:“二妮,快来看看谁来了?” 二妮连忙放下手中东西,快速跑了出去,她刚想扑向顾瑶,却是在看见顾瑶旁边那道久违的身影时怔住...... 第279章 您会欺负姐姐吗? 二妮眼中闪烁着不可置信的光芒,她抬眸望向顾瑶:“瑶姐姐......这是......姐姐吗?” 听到顾瑶肯定回复后,她的眼眶就立刻湿了,她飞奔扑向大妮。 大妮此时也流下了眼泪,只不过是欣慰的眼泪。 二妮不仅脸颊有了肉,就连眼睛都满是神采呢。 比她们分别那会儿,可谓是天壤之别。 这一看就是这段时日过得极为舒心,营养充足。 二妮当然没能如愿扑向大妮,她被陆召拦下了,陆召蹲下来温和道:“二妮,我是陆召,也是你的姐夫,你姐姐如今怀有身孕,咱们都要轻轻的,以免伤害了她腹中的小宝宝。” 听到此,二妮赶紧顿住脚步,她小心翼翼抬眸望向陆召,哽咽道:“......姐夫?您就是姐夫?” 陆召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嗯,我就是你的姐夫。” 二妮不好意思也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此时她小脸的神情很是生动,带着一丝明显掩饰不住的窃喜。 哇!姐夫说话好温和啊! 哇!姐夫动作好温柔啊! 哇!姐夫看着黑黑瘦瘦的,但他一笑,就露出整排洁白的牙齿来,看着好有亲和力啊! 她有点喜欢这个姐夫。 但她还是仰头小声问道:“姐夫......您会欺负姐姐吗?” 会像她爹和憨娃那般打她和姐姐吗? 陆召被问得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斩钉截铁回道:“姐夫不会,姐夫家里不兴男尊女卑这套!” 听到此,二妮脸上终于扯出一个拧巴的笑容来,但她笑着笑着就哭了,大妮揽过她来道:“二妮,你受苦了......多亏沈大哥和沈大嫂一家好心收养了你......” 在路上,顾瑶已经将收养二妮的经过讲给她听。 她爹真是狠心啊。 二妮还这么小,就往死里踹。 她娘也枉为娘。 从前在家时,无论憨娃如何欺负她和二妮,她娘非但不会制止,反而还会帮憨娃一起狠骂她们二人。 从前她和二妮还会互相安慰。 真难想象在她嫁出去的三个月,二妮一个人是怎么熬过那段时间的? 没想到二妮却还能反过来安慰她,二妮抬手擦干她脸上的泪花,便哽咽回道:“从前的苦是为了更好的将来......瑶姐姐说风雨过后才能见彩虹......我们现在就像是在等待那场雨后的彩虹,虽然过程艰辛,但只要我们心中有光,就一定能看到最美的风景。” 大妮感激地望向顾瑶,张了张嘴,也只能无力吐出两个苍白的不能再苍白的字来:“谢谢......” 身体的创伤易治,心灵的创伤却不易治。 可顾瑶不但拯救了二妮,还教她阳光向上...... 她真的很感激...... 顾瑶自谦道:“我就给二妮灌输了一些心灵鸡汤,终归还是二妮自己想得开!” 张国秀道:“瑶瑶,你不要谦虚,二妮之所以有今天,全是你的功劳,不是我吹啊,我家瑶瑶可最善开解人了,前有我家小沐沐,后有包子,再到包子他哥,哪个不是我家瑶瑶的功劳?” 关于这点得服。 “对了,还忘了最重要的一个人哩,还有我家阿宴,若非我家瑶瑶,我家阿宴腿也不能康复,更别提恢复从前阳光开朗的性子!” 说到这里,张国秀就一脸慈爱望向了沈宴。 还是她的儿子,永远留在她身边,真好。 沈宴对着她扯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后,便开始从车上搬东西了:“娘,你家瑶瑶最好,你家瑶瑶又买衣裳孝敬您了,镇上最流行的大棉袍哩。” 张国秀嘴上嗔怪一声:“这孩子,有点银子就不知道怎么花,娘又不是没衣裳穿,浪费这银子做甚?”眼睛却是忍不住地瞄向眼前这堆花红柳绿的衣裳,“别说,这流行的就是好看啊,还有这么厚,袖口又长,看着就十分暖和,我还做什么手捂子啊?” 顾瑶调皮道:“娘,您若真嫌浪费的话,明日我退回去就好了。” 刘桂芬赶紧附和一声:“就是,瑶瑶孝敬你衣裳都堵不上你那嘴!” 但当她手上多了两件顾瑶递给她的衣裳后:“奶,这是给您买的。”,她便立刻改了口。 “这孩子,奶我都是半身入棺材的人了,还浪费这银子给奶买这么多衣裳做甚?” 浪费,穿不完,穿不完啊! 沈东华和刘桂芬二人是真的心疼。 这可让张国秀找到话语反驳了:“娘,您方才还不是这般说的哩,当家的,娘,方才说啥来着?我咋一时想不起来了?你帮忙想想!” 沈长江一噎,憋了半天才憋出:“瑶瑶孝敬你衣裳都堵不上你那嘴!” 气得刘桂芬要找棍子打他。 沈长江满脸委屈:“娘,儿子没有说您,儿子说的是国秀,说她哩......” 见肇事者拿着衣裳跑回了自己房间,他也赶紧拿上自己衣裳回了房间:“爹、娘,您二老也回屋试试衣裳哈......儿子真的没说您......” 真是嗅大了。 平常当着小辈面出丑就算了。 今日还有客人在呢,他得回屋好好修理自己老婆子一顿。 直到听见关门声,二妮才捂嘴“咯咯”笑了起来。 她喜欢沈家这般轻松的家庭氛围。 一点都不像她家。 稍不注意,就会招来一顿打骂。 大妮也喜欢。 她轻轻捏了捏二妮的小鼻子,宠溺道:“你啊,真是越发的调皮了......” 二妮被她逗得笑声更是爽朗,待笑够后,她才轻轻抚摸了一下大妮的腹部,好奇道:“姐姐......这里真的有小宝宝了吗?” 大妮笑着道:“嗯,再过六个多月,咱们二妮就要做小姨姨了。” 顾瑶将两件衣裳交给二妮:“二妮,带你姐姐回自己屋待会儿吧,我做晚饭去了,对了,大妮,你可有忌口的?” 大妮连忙道:“没有没有,沈大嫂,我和你一起做......” 顾瑶摇头:“不用了,你和二妮久别重逢,好好说会儿话吧。” 大妮感激于心,望着二妮手上的两件崭新大棉袄,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顾瑶是真的待二妮如自家人一样好...... 见顾瑶进了厨房,沈宴交代顾凡一声:“凡凡,你好好招待陆兄弟!”后,便也跟着一起进了厨房...... 第280章 你和瑶瑶不早就行夫妻之实了吗? “准备做什么?”沈宴问道。 顾瑶回道:“天冷了做一锅大乱炖,再炒俩素菜清口如何?” 沈宴点头:“你安排的自然都是极好的,那我杀鸡去!” 于是沈宴便去了隔壁院鸡圈里挑鸡,这时沈长江也过来帮忙。 沈宴哪里用他帮忙:“爹,外面冷,您回屋歇着吧,我自己来就成。” 沈长江看了在厨房给顾瑶帮忙的张国秀一眼,便摸了摸鼻子:“那爹......和你说说话儿。” 哎,别问。 问就是,没修理得了媳妇,反被媳妇给修理了。 媳妇让他催生来了。 可这种话,让他一个大男人如何说得出口啊。 他端来一盆热水给沈宴后,便坐在了沈宴旁边看他杀鸡拔毛。 “阿宴......你腿还疼不?” 沈宴诚实摇头:“一点都不疼!” 这还多亏顾瑶寻来神仙水和大锦鲤,否则他现在还在京城养腿哩。 沈长江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来:“嗯,那就好,阿宴,我瞅着你这次回来,脸上的笑容又多了起来,多亏瑶瑶陪你一起前去京城治腿,这才重新换回原来开朗的你。” 沈宴知道沈长江何意,但他突然很好奇道:“爹,儿子瘸腿那段时间真的与现在反差很大吗?” 沈长江仔细回想一番,才缓缓开口:“也没有......那时的你待人待物也是一样的有礼......哎,是爹言辞有误,那会儿咱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每个人心情都很糟糕,我和你娘也是每日愁眉苦脸度日哩......也是后来日子慢慢好了,咱们家才又重新有了欢声笑语......” 他也说不好。 瘸腿的沈宴虽对他一如既往的孝顺,但不知为何总感觉那时的他身上带着一股化不开的阴鸷...... 他仔细想了想,还是因为那时他不怎么笑的缘故吧? 不像现在,沈宴无论何时与人说话,脸上都是挂着宜人的浅笑...... “不说以前了,都过去了,多亏了瑶瑶......对了,你和瑶瑶还好吧?” 说到这里,沈长江不由挑了挑眉,这不就言归正传了嘛。 但沈宴根本就没接他这茬,只见沈宴笑着回道:“嗯,爹说的是,娘子能干才让咱全家不再为生计发愁。” 沈长江还在等着下音,结果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不由开口问道:“......这就说完了?” 沈宴有些摸不着头脑:“......要不爹您再多问几句?” 沈长江:“!!!”他发现了他就是个实在性子,做不了这种迂回的事。 和自己和解后,他便直言问道:“阿宴啊,你......和瑶瑶也得抓紧了,过了年你可就二十有一了,岁数可不小了,你看那陆召比你还小几岁哩,人家明年就当爹了呢。” 听到这个,沈宴不由一噎:“呃......爹,这种事急不得的......” 他能看出顾瑶对他尚有芥蒂,他也不好勉强她。 他想和她慢慢水到渠成...... 看儿子泛红的耳尖,沈长江不由微锁眉头:“你和瑶瑶不早就行夫妻之实了吗?怎滴如今还这般推诿?莫非......有难言之隐?” 他想说,有隐疾得治啊。 闻此,沈宴也不由微锁眉头:“......没有吧......” 在安齐世有一次他和莫白喝酒时,莫白无意将给他做手术时,顾瑶对他说的荤话给讲了出来。 说他和顾瑶尚未圆房哩...... 莫白告诉他,让他将来一定不要负了顾瑶。 若非爱他入骨,人家一个姑娘家断不会讲出如此话来的。 他肯定会好好待顾瑶的,若非此,他们二人如今便也就不会有那个君子之交了...... 这边沈长江说得一副委婉,再反观张国秀那边可就不一样了。 她可是有什么说什么。 “瑶瑶,你也嫁进我们沈宴快一年了,前段时间,我就不说啥了,后来你和你相公好得如穿一个开裆裤后,不也夜夜都缠绵悱恻吗?咋滴,这都快半年了,肚子还没动静哩?” 切菜的顾瑶闻此,手下一顿,险些切到自己的手。 都怪该屎的沈宴,没事故意给张国秀说她晚上受了累,让她多多休息的话干甚? 这不现世报来了吗? 她都尚未圆房,肚子有个锤子动静啊? 从前的沈宴对她一直猴急猴急的,他们临分别前那晚,还咬着她的耳朵道。 “重逢之日便是他们的圆房之日。” 她还挺期待的哩。 结果好嘛,人是从京城回来了,可脑子却忘了带回来。 整个人大变样。 是阳光了不少,可也少了那股猥琐......哦,不,帅哥怎么能说是猥琐呢,那叫调情! 不和她调情,反和她玩起君子之交来。 当然,她心里也有自己的芥蒂。 但沈宴就是沈宴。 就这样惊艳绝伦的脸,难不成这世上还会长出第二张来? 假是假不了的。 昂贵的檀香已经买回来,今晚就熏起来。 她要再次单方面撕毁条约。 然她想得美...... 这边随二妮回房间的大妮望着宽敞干净且一应俱全的房间不由感叹:“二妮,你这屋可真是既温暖又舒适啊......姐姐真没想到你在沈家会过得这么好......你真是遇到了好人......我也遇上了好人......多亏了沈大哥和沈大嫂,才能有你我二人的今日......” 在这温暖的房间内,她不由有些语无伦次。 尤其当望着换上顾瑶买的鲜艳红色大棉袄的二妮,她脸上的笑容更盛:“咱们二妮如今真是可爱得让人心生欢喜......” 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中的喜悦和欣慰溢于言表。 二妮试完新棉袄,便又脱了下来,她小心翼翼叠好,便放进了衣柜:“嗯,瑶姐姐和沈家每一个人都待我极好,这衣裳这么鲜艳、这么新,还是等过年再穿吧。” 虽然顾瑶已经给她买了很多衣裳,但她还是舍不得穿。 放完衣裳,她便再次轻轻摸向了大妮的肚子:“姐姐,等小宝宝生下来后,我给姐姐伺候月子......我还要给小宝宝做小衣裳、小鞋......” 大妮怜惜摸着她的小脑袋,逗她道:“好啊,正好姐夫家里没有其他亲人哩,多了二妮的陪伴,小宝宝也不会那么孤单的......所以,二妮要跟姐姐一起去姐夫家住吗?” 她知道她说这话有些自私。 如今二妮在沈家过得别提有多好,她不该剥夺二妮的幸福的。 但如果这话不说出口,她又过不了自己这关。 她这个长姐尚在,她凭什么能如此心安理的要人家沈家给她抚养妹妹呢。 她爹娘不够揍,但她不能也如此。 所以,她此刻很是拧巴。 她怕二妮舍不得眼前的幸福生活,同时又怕自己给不了二妮好的生活...... 果然,二妮明显纠结起来:“姐姐,我......” 第281章 我该陪着姐姐的 “我和姐姐一块住......那姐夫会不会不同意啊?还有瑶姐姐、阿沐和阿洵他们会不会伤心啊......” 二妮确实纠结了,她确实喜欢和姐姐在一起,但同时她又很舍不得瑶姐姐和双胞胎...... 大妮看出了二妮的犹豫,心中既酸楚又欣慰。 酸楚的是她终究提供不了二妮如沈家一般的生活...... 欣慰的是二妮在沈家过得真的很幸福...... 她深吸一口气,才笑着回道:“二妮放心,你姐夫是个很好的人,他肯定会非常欢迎二妮的。 至于沈大嫂和沈家双胞胎,他们肯定会伤心的吧...... 算了,二妮,你也不用这么快就回答姐姐,反正姐姐知道你现在住在沈家,姐姐日后会常来看你的......” 二妮神色复杂点了头。 她是真的想和姐姐在一起的,但又真的舍不得瑶姐姐的...... 如此想着,连香喷喷的晚饭,她吃着都不香了,尤其当用完膳,姐姐和姐夫要离开时,她更是“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心疼得顾瑶赶紧道:“这会儿,天黑了加之路上冷,大妮怀有身孕,不如就暂且在我家留宿一晚吧,正好也陪陪二妮......” 张国秀见不得这悲欢离合:“我家空房间多着哩,快别让小二妮哭了!” 陆召和大妮有些难为情,但因为心疼二妮,还是应了下来。 见此,二妮立刻破涕为笑:“太好了,今晚我要和姐姐在一起睡......” 说着,她便目光殷殷望向了顾瑶。 顾瑶立刻摆手道:“我没意见啊,小二妮,这话你该问你姐夫啊。” 对于顾瑶很是寻常的一句话,却是惹得陆召和大妮二人双双红了脸颊。 顾瑶表示很无辜:怨她喽?谁让你们自己多想哩? 她习惯性挑眉望向一旁的沈宴。 所谓灯下看美人,真是愈看愈美。 更何况沈宴本就有着绝世容颜。 她在心中勾画着撕毁条约一事,耳畔却传来了一道极其不合时宜的话语:“宴哥哥,今晚可以也让瑶姐姐陪我睡一晚吗?” 二妮: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她都会现学现用了呢? 沈宴这会儿目光也落进了顾瑶生动的眉眼中。 他脑袋里也在情不自禁想,自家爹催促他和顾瑶生孩子一事...... 结果来了二妮这一嗓子。 他和顾瑶二人几乎是同时黑了脸,吓得二妮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不行也没关系的,我就是这么一说......” 她不是故意提出这无礼要求来的。 而是关于姐姐的问题,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所以她才会邀请顾瑶姐姐的。 哪知,顾瑶又突然如精神分裂一样笑着回答她:“咋不行哩?昨日宴哥哥还让瑶姐姐多陪陪二妮呢,对不对啊,相公?” 闻此,沈宴只能轻轻一笑,只是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宠溺与无奈:“是,娘子你今晚好好陪二妮!” 对上沈宴的眸子,顾瑶脑海中居然出现了另外一个小人。 那是从前的沈宴。 若是从前的沈宴肯定会毫不留情回道:“不对!想都不要想!” 好点,或许会咬牙切齿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想到此,顾瑶不由摇了摇脑袋,她觉得她最近真是患得患失的厉害...... 相比从前沈宴那不合群的性格,她明明更喜欢沈宴如今性子的...... 可当沈宴真变的阳光开朗了,她又患得患失了...... 她无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而沈宴则是对陆召道:“陆兄弟,你远道而来,待会儿咱们喝点?” 结果陆召还没应道,顾凡就开始抢答了:“姐夫,您是不是忘了一件大事?说好的切磋哩?” 沈宴不由爽朗一笑:“来!不过咱有言在先,凡凡若是输了,待会儿喝酒可不带你!” 顾凡权衡一番,便仰头望天道:“呃......我突然觉得咱们还是先喝酒吧,明日再切磋也不迟的。” 见此,沈宴不由笑得更大声:“还不快去喊楚二哥?” 顾瑶撇嘴道:“得,我又得给你们弄下酒菜呗?” 沈宴立刻开口回道:“不用,娘子,你搁屋里和大妮、二妮聊天去,我们自己来!” 陆召也笑着回道:“对,我们自己来就成!” 落得自在,顾瑶自然满足他们,她进空间洗漱完,便抱着被子和枕头去了二妮屋。 谁知她和大妮、二妮还没聊多久,二妮就突然起身抱住了她:“瑶姐姐,我有话要和您说......” 听到二妮哽咽的声音,顾瑶突然猜出了她想要说啥。 果然,二妮紧紧抱着她,一脸的不舍:“瑶姐姐......我要离开你们,去和姐姐一块住了......” 顾瑶心中一紧,她轻轻拍着二妮的背:“二妮,你......真的想好了?” 二妮点了点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我想好了,我喜欢瑶姐姐,和姐姐一样的喜欢,我也喜欢和瑶姐姐住在一起,可是......姐姐那边没有亲戚,而瑶姐姐这边却有很多亲戚......所以......我该陪着姐姐的......” 大妮在一旁听着,泪水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走上前,拍了拍二妮的肩膀,声音颤抖:“二妮,你若舍不得......” 然她刚开口,就被二妮一口打断道:“不......姐姐生小宝宝,我是一定要陪在姐姐身边的......” 见此,大妮抿了抿唇,没有再开口说话。 顾瑶心中感念二妮的懂事,她也舍不得二妮,但她尊重二妮,她深吸一口气:“二妮,你非常懂事,瑶姐姐虽然舍不得你,但也会尊重你的选择,但记住,无论你什么时候想回来,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二妮哭得厉害,顾瑶劝解半天不管用,最后只能使出杀手锏来:“二妮,快不要哭了,你哭,大妮心情也不好,这样会影响小宝宝的!” 闻此,二妮才立刻止住哭声。 她如个小大人一般转身安抚大妮的肚子:“小宝宝乖,姨姨亲......” 也不知道沈宴那边喝到了什么时辰,顾瑶这边惦记着大妮的身子,早早就熄灯睡下了。 然而,睡到后半夜,黑子急促的狼叫声却将她们吵醒。 顾瑶猛地睁开眼,她知道黑子通灵性,不会无故如此叫的,她赶紧披上衣裳,手持铡刀剪出了屋...... 第282章 憨娃要放火烧了咱家 顾瑶瞅见门口有两个身影在纠缠。 矮个身影正试图挣脱高个身影的束缚,而黑子则在一旁对着矮个身影狂吠,那架势恨不得上前一口咬死他。 顾瑶心中一凛,握紧手中的铡刀剪,看她不敲晕这俩小偷,她正要悄摸摸上前,却听见沈宴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先点火把!” 顾瑶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高个身影竟是沈宴,她不由松了一口气,沈宴没喝晕,她就放心了。 借着夜色,她从空间取出蜡烛来,她小心走上前,照亮矮个。 “憨娃,是你?你深更半夜偷偷潜进我家做甚?” 憨娃被逮个正着,这会儿心虚的厉害,但他还是梗着脖子辩解道:“谁来你们家啦?我半夜在家饿得睡不着,前去后山挖点野菜不行?放开我!” 顾瑶没好气敲了他脑门一下:“寒冬腊月你去后山挖野菜骗鬼呢?老实给我招来,是不是来我家偷东西哩?” 沈宴道:“娘子,快把爹娘喊醒,让他们去找里正,憨娃要放火烧了咱家。” 顾瑶诧异望向憨娃:“还真是彻底长歪了!” “你才长歪了!我没有!我就是要去后山挖......扒树皮吃!”憨娃反驳道。 随即,他便大力挣扎起来:“狗日的,死瘸子你快放开我,我要回家,你再不放开我,我就让我娘挠死你!” 沈宴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怒喝:“你今日走不了了!” 这一脚他是用了两分力的,疼得憨娃直在地上打滚。 见此,顾瑶也不敢再耽误,她刚想进屋喊人,这时沈家其他人也都醒来,纷纷披着衣服走出屋子,一时间,院子里灯火通明。 沈长江走上前问道:“阿宴、瑶瑶,发生了何事,这小子怎么会出现在咱家?” 沈宴道:“爹,把里正喊醒吧,憨娃要放火烧了咱家。” 一听这话还了得,吓得沈长江拢了拢身上的衣裳,便赶紧跑了出去。 而张国秀给身穿单衣的沈宴披上一件衣裳,便也踹了地上的憨娃一脚:“你这坏崽子,小小年纪不学好,如今胆子真是愈发的大,杀人放火的勾当竟也敢干了?看老娘我不踹死你!” 言语中,她又补了两脚。 可吓死她了。 这幸亏被她儿子和儿媳妇及时发现,否则,他们沈家便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憨娃被踹得一阵恼火,他想加倍还回来,可见他们人多势众便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眼下当务之急得是逃。 他想要逃跑,可沈宴和顾瑶也不是吃素的,岂能让他一个小兔崽子跑了? 这时,顾凡和陆召也扶着脑袋出来了。 二人听说憨娃竟然要放火烧沈家,既震惊又愤怒。 顾凡上前就要踹他,反被沈宴一把拦住:“凡凡,不要意气用事,等里正伯前来处置!” 不是他怜惜憨娃,而是顾凡下手没轻重,再失手打死憨娃。 他们有理反倒成无理了。 顾瑶也拉回顾凡:“凡凡,你和陆召在此看着憨娃,相公,你赶紧回屋穿上衣裳去。” 张国秀也催促道:“是啊,阿宴,你快回屋穿上衣裳,当心着了凉!” 有顾凡和陆召两人看着,沈宴也不再坚持,他回屋穿衣裳。 他穿衣裳的时候,顾瑶也没闲着,她让顾凡押着憨娃,而她则是从他身上搜出火折子来。 很快,沈长江就拉着里正来了。 不止里正来了,就连族老也都一起被喊来了。 深夜放火这可是天大的事啊。 必须得严查! 当然,贾平凸和刘燕芝等很多村民也来了。 刘燕芝一看顾凡押着憨娃,她当即扯着嗓子上前:“你这个外来户,快放开我儿子,你都弄疼他了,你再不放开,我挠死你啊!” 顾凡也不好和一个妇人动手,但张国秀、刘桂芬和顾瑶好意思啊。 这会儿都被人烧到家里来了,再不出手,那可真就活该被人欺负了。 “敢挠我弟弟,你试试,你家憨娃摊上大事了!” 顾瑶和张国秀对视一眼,便一左一右钳制住了刘燕芝,而刘桂芬则是负责打。 她仗着辈分大,上前就左右开弓甩了刘燕芝两巴掌:“你就无底线纵容憨娃吧,你看你都把他惯成什么样子了? 在家肆意殴打辱骂大妮、二妮,在外先是拿热汤饭烫我家宝贝洵洵,后又无故砸烂我大儿家篮子,现在更是无法无天,竟然要放火杀人了。 你不管教,自是有人替你管教,远金,各位族老,咱们长留村可留不得这等坏坯子!” 言语中,她又左右开弓狂扇了刘燕芝两个大嘴巴子。 贾平凸有心想救,奈何被沈宴和楚二郎钳制得死死的。 刘燕芝被打得嘴角都沁血了,她扯着嗓子大喊道:“啊......你们这帮天杀的,竟敢动用私刑,里正,救命啊!” 里正有心教训她一二,装作和族老讨论。 见里正听不到,她就又把目光定在大妮和二妮身上:“大妮、二妮,你们俩就眼睁睁看着娘被人打,啊!啊!啊!痛死我了,快救娘啊!你俩这没良心的小东西!” 果然是赔钱货。 还得是儿子。 看她儿子这会儿仍在拼力挣扎想要救她呢。 陆召护着大妮:“娘子,你怀有身孕,千万不要激动!” 他以为大妮一定会不好受的,谁知大妮却是淡淡开口回道:“相公,我没事的,我没得为了不关心我的人而伤了自己的孩子,我的孩子,不管男女,我都要豁出命爱她的!” 今日白日里,他们不还想撞她肚子? 这会儿,咋又腆脸要她施救? 她不为所动。 见姐姐不为所动,二妮便也就站着没动。 这边刘桂芬打累了,便也就停手了。 顾瑶和张国秀见此便心照不宣将她也甩在了里正和族老面前。 里正这才停下和族老的讨论,他正色道:“到底多大的深仇大恨,至于放火烧人家房子?” 沈宴率先回道:“我起夜时,看见我家黑子正扒门缝,而我也听到了外面传来的窸窸窣窣声音,适才会打开门一查,结果发现竟是憨娃正在偷偷点我家的木门,这幸亏是被我及时制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憨娃一阵心虚,但还是坚持道:“我没有......我就是饿得睡不着进山找吃的!” 刘燕芝也口齿不清道:“你胡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家憨娃最是乖巧,他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他就是上山找吃的!” 楚二郎笑得不要太嘲讽:“你家憨娃最乖巧,我看咱们长留村全部的人加起来也没他一个凶残吧!今日是谁三番五次要撞大妮的肚子?大妮可是他的亲姐姐啊,对待亲姐尚且如此,更何况是阿宴家。” 一听这话,二妮突然如一头小狼一般扑向了憨娃,她厮打他:“憨娃,你是坏哥哥,天底下最坏的哥哥,你竟然要伤害姐姐腹中的小宝宝,我要打死你,谁也不能伤害小宝宝!” 二妮到底是个女孩儿,且又比憨娃小两岁,她哪里能打得过憨娃。 憨娃瞅着机会,就狠狠踢了她一脚。 看着比之前长胖了许多的二妮,憨娃心里极度不平衡,他嘶吼道:“凭什么你在沈家吃香的喝辣的,我却要在茅草屋里喝看不见米粒的稀糊糊。” 随后他又再次朝大妮的肚子扑去:“凭什么你也吃得白白胖胖的?凭什么你有粮食都不给自己娘家吃?爹娘说得对,你和二妮就是赔钱货、胳膊肘往外拐的贱货! 我就是要烧死你和二妮这个贱人,凭什么你俩从前被我踩在脚下,如今却是过得如此舒服,而我却是连肚子都填不饱!我就是不服!” 二妮疼得在地上起不来,她扭曲着小脸喊道:“不要,不要伤害姐姐的小宝宝......” 望着身形极为迅速的憨娃,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第283章 憨娃死了 憨娃自然扑不到大妮,他再次被顾凡一手拎了起来。 见憨娃被控制住,陆召才长吁一口气,他拍了拍大妮的肩膀,便大步走过去,将二妮抱了起来。 而顾瑶则是将提前从憨娃身上搜出的火折子交给里正:“里正伯、各位族老,憨娃已经供认不讳,现下是人赃并获,没个再让他抵赖的余地,请里正伯和各位族老严惩!” 望着面容扭曲的憨娃,里正和族老均是脸色沉的能滴出水来。 围观的村民们也是一派震惊。 兄弟姐妹之间本该互帮互助的,不成想憨娃平素打大妮、二妮成瘾就罢了,如今竟因为一袋粮食而动了杀心。 竟然要放火烧死大妮和二妮? 这哪是个孩子啊?分明是个恶魔啊! “真是太可怕了,这幸亏是被沈宴起夜发现了,若发现不了呢?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咱们长留村可不能留这种祸害,里正报官吧!” 看着义愤填膺的众村民,刘燕芝这才慌了神,她嘶喊道:“他只是个孩子啊!他还不懂事,你们怎么能这么对他?” 众村民对刘燕芝的嘶喊嗤之以鼻。 “孩子?他都会杀人放火了,哪里还有半分孩童的样子?” “就是,若咱们长留村的孩子都纷纷效之,那咱们长留村还怎么安宁?” “平时打打闹闹就算了,可都杀人放火了,不处置了这个祸害,我晚上可睡不安稳!” 大家各个都唾沫子横飞,义愤填膺。 刘燕芝见求村民无望,又转向大妮和二妮,眼中满是祈求:“大妮、二妮,你们可都是我的亲骨肉啊,憨娃也是你们的亲弟弟,你们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被送去官府呢?你们快求情啊!” 见大妮和二妮不为所动,她更是着急了:“你俩这赔钱货,没有我,能有你们啊?你们是喝西北风长大的啊?你们小时候可都是和憨娃一样一口一口吃娘的奶长大的啊,咋心肠这么狠呢,弟弟不过如小时候一般和你们闹着玩罢了,不也没烧着你们吗?” 大妮都气笑了:“哈哈,闹着玩?”她幽幽笑了会儿,便沉声道,“我是你喝你奶长大的不假,但从你们不顾我生死强行将我卖给镇上老员外做妾时,我就已经和你们断绝关系了。 如果有选择,我宁愿不投胎在你们家,从小你们就一直骂我和二妮是赔钱货,家里所有脏活累活都是我和二妮的,到头来,我们非但得不到和憨娃一样的待遇,反而动辄得咎打骂! 昨日更是如此,居然就为了一袋粮食,憨娃接二连三要撞死我腹中的骨肉,撞不死竟还要半夜放火烧死我们!这样的弟弟,这样的家,我们认不起!” 二妮也紧紧抓着她的衣角,大声喊道:“我和姐姐一样,我也不认!” 刘燕芝闻言,气得浑身发抖,她扬起手来就要打这俩赔钱货,却被陆召一把推开:“事到如今,你居然还不知道错,真是枉为人父母!” 看得众村民纷纷咬牙切齿。 里正和族老也是看得够够的了,相互对视一眼,不用言语,都能清楚地知晓每个人的想法。 里正站出来,掷地有声道:“憨娃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必须送官严惩,以儆效尤!” “对!坚决不能留这种祸害在咱们长留村!”族老们纷纷附和。 “还有贾平凸和刘燕芝,事到如今竟还不知错,憨娃如今坏成这样,和你们分不开,养不教父之过,加之你们先前有偷村里玉米的前科,现将你们二人逐出我们长留村!” 刘燕芝三人听到这个决定,顿时瘫痪在地。 而村民则是无不拍手称快! 押送三人前去宗祠除了名,天就渐渐亮了。 里正从人群中点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卫日、阿宴、二郎......还有顾家儿郎,你们随我前去将憨娃送往衙门!” 他还特意拍了拍顾凡健硕的肩膀:“男儿郎就该长这么壮实,如此才能保护村子,守护正义嘛,顾凡,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长留村来啊?” 他就稀罕顾凡这样身强体壮的,不像他们长留村的男儿,偏瘦的居多。 沈宴倒是武功不赖,但看外表却远不及顾凡这样的给人威慑力。 得里正夸奖,顾凡好不得意,他单手拎着憨娃,雄赳赳气昂昂道:“多谢里正伯赏识,待回家我就立刻游说我爹娘!” 里正满意点了头:“那我就静候佳音了。”随即他便言归正传道,“好了,咱们这就出发吧!” 原本他们会回来的很晚,结果不到午时那会儿就回来了。 沈长江和张国秀连忙围上前问官府如何处置的憨娃,却听沈宴道:“憨娃死了......” 第284章 今晚一起睡吗 原来,是在送憨娃报官的路上,贾平凸和刘燕芝二人争吵了起来。 贾平凸满脸怒容:“都是你这个贱妇,过分溺爱憨娃,才导致他不知天高地厚,一步步走上不归之路的。” 刘燕芝则是不甘示弱:“要不是你身为一家之主长期不作为,憨娃能到到如今地步吗?之前日子好过的时候不说我的功劳,现在过成这样倒都成我的不是了! 大妮不是你提出来要卖的?二妮不也是你踹得最狠? 还有咱儿子,但凡你尽一点做父亲的责任,他也不至于今天这样!” 贾平凸被说得火大,抬手就打了她一巴掌。 刘燕芝也不服输,与他扭打在一起。 而憨娃则是无比厌倦地望着眼前的一切,望着打斗在一起的爹娘,他的内心愈发烦躁,他想逃离,想像大妮和二妮般重获新生。 在一个拐弯处,趁着众人注意力分散之际,他瞅准机会,狠狠咬了顾凡的手一口,像一头慌不择路的小鹿般冲了出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震惊了众人,就连马儿都受了惊。 马儿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随后失控地四处乱窜,楚二郎拼命拉缰绳,试图稳住马儿,却徒劳无功...... “憨娃被狠狠撞倒在地,随后被发了狂的马儿碾过,当场暴毙......” 沈宴神色复杂讲述着这一切。 沈家人听了却反应不一。 大妮和二妮眼神闪烁一瞬,旋即便恢复了正常。 张国秀则是“呸”了一声:“如此死都算便宜他了,这叫现世报,他敢放火烧死自己的亲姐妹,就该承担这样的后果!” 刘桂芬也道:“这叫恶人自有老天爷收,可算是除去这个祸害了。” 沈长江为人忠厚,闻此不由轻咳一声:“好了,不说这些糟粕的事了,各人有各命,对了,阿宴,你赶紧回屋补个回笼觉吧!” 顾瑶没有说话,她有注意到沈宴的反应有些不太寻常,于是,她便和沈宴一同回了屋。 关了房门,她一眨不眨盯着沈宴,直截了当问道:“沈宴,憨娃的死,是不是你动了些手脚?” 沈宴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便大方地承认了:“被娘子看出来了,我原本有能力制止马儿的,但我没出手! 憨娃年岁尚小,以他的罪行,即便送到官府,也判不了多重的罪,我想与其留着他,迟早会是个祸害,倒不如将计就计让他自食其果! 我一直都很敬畏生命,当时我也确实犹豫过,但我并不后悔我的决定!” 说完,他便也一眨不眨盯着顾瑶看。 他心里有些忐忑,顾瑶该不会对他失望至极吧? 然而,顾瑶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她竟对他竖起大拇指来:“相公,你做得可真是太对了,咱又不是圣母,凭什么还要出手搭救险些烧了咱家的恶人呢?” 她这话发自真心。 她也敬畏生命,但那是憨娃咎由自取,还指望沈宴搭把手施救,没病吧? 闻此,沈宴才长吁一口气:“嗯,只要娘子不认为我做错了就成!” 顾瑶笑着道:“咋会哩?非但如此,我晚上还要好好奖励你呢。” 她在心里寻思着晚饭做什么好吃的奖励沈宴。 沈宴却是有些浮想翩翩:“娘子,晚上......不和二妮一起睡了吧......” 顾瑶却道:“哎,想睡也睡不成了,二妮要离开咱家,去大妮家生活了......” 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加之沈家也没有其她女孩儿,顾瑶是真的舍不得二妮。 沈宴看出她的失落来,于是便轻声安慰道:“人各有志,日后想二妮,咱们就去看她......” “嗯,只能如此了!”顾瑶点头,随即,她又眼睛一闪道,“相公,我再问你一遍,之前贾兰翠和三栓的死到底是意外还是......也是你的所为呢?” 她记得她之前问过沈宴的。 沈宴表示不知。 但结合今日的反应,她觉得也很有可能是他的手笔呢。 但谁知沈宴听说后,就立即摇头道:“绝无可能!” 虽然他不记得这件事了,但就算是看在爷奶的面子上,他也不可能主动对三栓下死手的。 他并非残暴之人。 见死不救已是他的极限。 看他这副激动的模样,顾瑶不由撇嘴道:“这个你倒是记得清楚了?” 沈宴诚实摇头:“并非,而是我并非心狠手辣之人,我不会主动判他们死刑的,再者,娘子若是从前问过我,我已经给娘子明确答复的话,那便就是实话!” 憨娃这件事,他并没有刻意隐瞒。 顾瑶在他深陷淤泥时拉了他一把,他并不想对顾瑶有所任何隐瞒。 至于他的身世,他也是想要对她据实以告的,只是尚未找到一个合适契机...... 或许今晚就是...... 他再次别意深深问道顾瑶:“娘子,今晚一起睡吗......” 他问得满脸通红。 顾瑶亦是如此。 她如何不明白他乃何意?心想这货终于开窍了,她刚想点头答应。 小熏香也点起来。 然这时,门外却传来了楚二郎的大嗓门:“弟妹,在吗?我有一个非常成熟的意见想和您小小的商量一下......” 沈宴咬了一下嘴唇,才开门没好气道:“二郎,不回家补觉,鬼哭狼嚎作甚?” 楚二郎有些无辜地摸了摸鼻子:“呃......你不也没补觉吗?再者,我也不是找你的,我是前来找弟妹的......” 随即,他便十分殷勤对顾瑶道:“顾老板,咱借一步谈谈?” 顾瑶都被他气笑了:“谈!谈!谈!” 然就在这时,门外却传来了荷花的声音:“爷、奶、大伯、大娘,阿沐、阿洵,我买了一些糕点给你们尝尝。” 爹在家经常对她说。 如今爷奶跟着大房吃喝,大房虽然不会和他们三房计较,但人心都是换人心的。 所以,他们三房经常会前来探望爷奶。 荷花习惯性朝这边院子望了一眼,却没想到正好与楚二郎四目相对...... 第285章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 “荷花......”楚二郎刚殷勤唤了一声,荷花就已经提前一步错离开了门口。 急得楚二郎只能求助顾瑶:“弟妹,快......快留荷花在你家用饭......” 见顾瑶不理会他,他又赶紧眼巴巴对沈宴道:“阿宴,你可是我最好的兄弟,快......快攒局儿......” 沈宴也不想理会他的,架不住这货急得直上手拧他啊。 沈宴只能心里默念:穿一个开裆裤长大的、穿一个开裆裤长大的...... 他来到隔壁院落,龇牙咧嘴道:“荷花,留下一起用午饭吧,正好,爷奶也想你了......” 说完这句话,他又给爷奶挤眉弄眼。 刘桂芬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岂能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虽然她心里也埋怨楚二郎的左右摇摆,但谁叫他如今迷途知返了呢。 最关键的是,若是嫁给他,他们小荷花就不用出村了,而且,楚二郎这孩子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 很善良的一个孩子。 她狠狠瞪了楚二郎一眼,才拉着荷花的手,一脸慈祥道:“荷花,奶确实想你的紧,下工了就好好陪陪奶奶呗......” 听此,荷花还能说什么:“行,奶,但我得先回家和爹娘说一声,免得他们牵挂。” 刘桂芬立刻道:“应该的,快去快回......对了,把小桃花也叫来吧,要不,那小丫头该有意见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便不由望向了张国秀。 张国秀立刻道:“娘,您看我做甚?难不成我还能阻止您不成?” 她可不是个闷葫芦,有话当场卷回去。 刘桂芬被她卷的不由一噎,谁知下一刻,又被她给挽上胳膊,张国秀小声道:“娘,咱可要站在一条战线上,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二郎是个难得心善的好孩子,如今也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咱可得帮帮他......” 别问,问就是,她手帕交又托她前去三房家提亲呢。 正中刘桂芬下怀,于是她和张国秀好朋友手拉手去了厨房做饭。 这边楚二郎见荷花答应,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他拉着沈宴的手恨不得亲上两口。 沈宴赶紧抽回自己无辜的手,嘴角抽动道:“二郎,还是那句话,就凭你这副屈能伸的样子,没有干不成的事!” 楚二郎笑得喜不自胜,他又趁热打铁对顾瑶道:“弟妹,咱们之间的事......” 顾瑶被他逗乐了,难得好心情道:“说!” 楚二郎连忙娓娓道来:“弟妹,您看可以把我和周大哥的活儿对换一下吗?这样,他一日能多赚十文钱,而我也多了和荷花相处的机会,可谓是一箭双雕的美事啊!” 顾瑶问道:“虽然确实多了十文钱,但也多了时辰啊,人家周大哥能同意?” 楚二郎立刻点头道:“我能私下里做主张吗?我已经问过周大哥了,人家说只要顾老板您发话,人家怎么都成!” 听此,顾瑶便懂了,她非常有耐心地循循善诱道:“楚二哥,你想啊,如果周大哥真的想对换,人家会这么说吗?怕不是人家早就和你一起来找我谈了呢。” 楚二郎不由疑惑挠了挠脑袋:“可他是笑着答应我的啊......” 沈宴看不下去了,他摸了摸鼻子道:“二郎,你换个角度想,里正伯家周大嫂、周二哥和周二嫂如今都在瑶台宴干活儿,他们都下班很晚的,周大哥作为家中长子,自然要多承担些家庭责任,卤肉店的活儿再是适合他不过,他那样说,不过是给你留个面子,不想直接拒绝你罢了。” 楚二郎恍然大悟:“这么说......是我自作多情了呗。” 顾瑶无情点头道:“确实如此,不过即便他真心想和你换,我也是不会同意的,那样,还让人家荷花怎么做哩?” 说完,她便不理会楚二郎,转而去看二妮了。 这会儿陆召和大妮正陪着二妮。 二妮虽然最终选择了姐姐,但她还是怕姐夫会嫌弃她,所以,她正仰着小脸,极为认真道:“姐夫,等到了您家,家里的所有活儿我就全包了,洗衣、做饭、扫地、洗碗、做衣裳这些活,我都会干!” 大妮如何不知道她在怕什么,和她初入陆召家时的忐忑是一模一样的。 她与陆召对视一眼,便不由心酸道:“哪里就都需要你干了,姐姐也有手有脚哩,咱们一起干!” 陆召则是轻轻摸着二妮的脑袋,柔声道:“有二妮在家陪娘子,我在外面干活也能更放心,所以,二妮千万不要觉得是负担,你这是帮姐夫哩。” 听此,顾瑶不由插话问道:“陆召,你如今在外面干什么活哩?好干吗?” 闻此,陆召和大妮二人脸上都不由有些衰。 大妮代为回答道:“冬日里僧多肉少,活并不多,相公他也是有一天干一天的......” 如今又多了二妮这张嘴,怕是他们家负担更重了。 终是她无能,给不了二妮如沈家一般吃喝不愁的生活啊...... 她知道二妮不会怪她的,但她就是觉得对不住二妮...... 一旁的沈宴道:“娘子,瑶台宴不是在招工吗?不如问问陆兄弟可愿去做?” 闻此,顾瑶不由抬眸望向沈宴。 从前沈宴恨不得将陆召扔去南极,就怕她和陆召走近一步,如今,他竟会提出让陆召前去她的瑶台宴上工? 不想失忆竟能使一个人变化如此之大。 她不由笑了。 虽然心里多多少少会感觉到些许失落,但这样不吃飞醋,又为朋友着想的沈宴是真的很好。 见顾瑶反常笑着。 陆召和大妮以为她难做,便赶紧笑着道:“不方便就算了,其实活儿也没有那么难找的......” 顾瑶突然眼睛一亮,也笑着回道:“确实不太方便......” 第286章 传授豆腐技艺 见陆召和大妮二人脸上写着大大的囧,顾瑶便知他们误会了,她赶紧正色道:“我的意思是瑶台宴的活儿固然好,却是下班有些晚,而且陆召也并非我们长留村的人,那个时间早就没有车了,如今大妮怀有身孕,怕是会有诸多不便。” 一听这个,陆召不禁有些遗憾道:“那确实是有些不方便......” 而大妮却不放弃道:“相公,多好的机会啊,跟着沈大嫂干不比你四处碰壁强,我现在月份还小,无碍的,再者如今也有二妮陪我了,真的没关系的!” 顾瑶为人随和,跟着她干定差不了的,相公担心她,同样她也心疼相公啊。 陆召却坚持道:“如今你胎像不稳,我如何能放心?而且二妮也还只是个小孩子......” 顾瑶不由竖起自己大拇指来:“真是大燕王朝好男人!”随即她便给出了第二个方案来,“这就是方才我接下来要说的了......陆召,你想不想在家卖豆腐和豆腐脑啊? 现下就是,瑶台宴的活儿相对轻松很多,也稳定,一日是四十文,包两餐,但就是下班晚;而在家卖豆脑,会非常辛苦,却很自由,你考虑一下!” 然陆召尚未开口回答,楚二郎不知怎么就突然窜了出来。 怨他喽?他是来喊见色忘义好兄弟的,却让他不小心听见了商业机密,他满面惊讶道:“弟妹......你还会做豆腐和豆腐脑哩?” 他脸上的震惊溢于言表。 但细想一下,却又觉得见怪不怪。 人家都研究出蛋糕和火锅来了,一块小小的豆腐那岂不是轻松拿捏? “考虑个锤子,弟妹你也教我做豆腐和豆腐脑可以吗......这样我就能腾出更多的时间来和荷花交往了......你放心,届时收益咱们五五分成!” 他虽然恋爱脑,但也知道做豆腐是个不轻易外传的技艺,但既然顾瑶已经主动张嘴和陆召提到,那看来她心中早已有盘算了。 陆召也是这般想的,而且他也不怕辛苦,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丁,是一定要保护好大妮和二妮的。 “沈大嫂......我也想和你学做豆腐和豆腐脑,收益也五五分成!” 顾瑶望着他们二人殷殷的目光,不由笑了。 这年头,好男人竟如此多了? 如此想着,她不禁抬眸望向了沈宴。 沈宴立刻道:“娘子,我也和你学做豆腐和豆腐脑,收益全给你!” 楚二郎:“!!!” 陆召:“!!!” 卷不动、卷不动、根本就卷不动! 卖豆腐是个辛苦活儿,这让他们还能如何卷? 楚二郎摸着不存在的胡子,语重心长道:“阿宴,你这就不地道了,你家都开两间旺铺了,还来和我们抢这小小的豆腐营生做甚?” 顾瑶立刻护夫道:“我相公想抢就抢!咋滴?” 楚二郎和陆召双双摆手道:“......能咋滴,您家生意您说了算呗!” 这个他们得服。 人家顾瑶脑袋一看就和他们长的不一样。 瞧人家的脑袋圆鼓鼓的......呃......他们的好像也是圆的...... 见到姐夫难得诙谐的一幕,二妮不由捂嘴笑了。 嘻嘻,姐夫为人真的好好哦。 和她爹和她哥一点也不一样,他和宴哥哥一样都是非常好非常好的人。 想到此,她跳蹦着离去了:“瑶姐姐、宴哥哥、姐姐、姐夫、楚二哥,您们慢慢谈,我出去找阿沐和阿洵玩了......” 快到吃饭点了,双胞胎也该从学堂回来了。 她得好好和他们二人告别一下。 她好舍不得他们二人啊。 双胞胎是真的待她特别好,得了什么好东西都会和她分享。 虽然她比他们二人还要大一岁,但其实一直都是他们二人在照顾她,他们二人更像她的哥哥...... 这边听见关门声,顾瑶不由假装拉了沈宴一把:“行了,相公,咱们不和他们争了,咱继续言归正传。”随即,她便再次正色楚二郎和陆召道,“我且再问你们二人一遍,每天磨豆子、点豆腐真的非常辛苦的,你们二人真的愿意做?” 楚二郎和陆召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就点了头。 一个想有更多的时间追妻,一个则是想陪着娘子生产,虽然不尽相同,但大差不差。 见二人目光坚定,顾瑶才继续开口道:“行,那我就将做豆腐和豆腐脑的方子教给你们二人,你们二人不需要和我五五分成,每月只需给我三成的利润即可,若是没问题,咱们就签协议!” 做豆腐是非常辛苦的活,她也不好太过苛刻。 关键她有时也是真馋豆腐和豆腐脑的紧,奈何村上没有卖的。 教给楚二郎也是与人方便与己方便的事儿。 二人哪个会有问题? 这泼天的富贵终归是让他们给接住了啊。 于是,由顾瑶说,沈宴执笔,现场写起协议来。 大致内容是: 一、顾瑶将做豆腐及豆腐脑制作技艺传授给楚长泽(陆召),不经顾瑶同意,楚长泽(陆召)不得将所学豆腐及豆腐脑制作技艺传授给任何第三方,包括但不限于家庭成员、亲戚、朋友等; 二、楚长泽(陆召)在经营豆腐及豆腐脑时,每月需向顾瑶支付总利润的百分之三十作为技艺传授费用; 三、本协议自双方签字按手印之日起生效,年限为二十年,二十年后,楚长泽(陆召)可随意自行支配豆腐及豆腐脑。 怀着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楚二郎和陆召双双把字签。 “阿宴、弟妹,这小字一签,我怎么觉得我整个人都高大上了呢?有一种做生意的赶脚......”签完字按完手印,楚二郎不由激动搓了搓手。 陆召亦是如此:“我也是哩......” 双方约定待吃完午饭,就把豆腐学起来。 也因此,陆召和大妮可能还要在沈家多住两日,为了能多陪陪二妮,这两日,顾瑶便一直陪着二妮睡了...... 至于和沈宴圆房,好饭不怕晚嘛...... 第287章 咱们把婚事办了吧? 大家围坐饭桌吃饭,气氛温馨又热闹。 沈宴率先举起酒杯道:“今天真是个好日子,难得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来,咱们干一杯!” 顾凡、楚二郎、贾莫为、陆召等人笑起举杯,杯盏相碰,欢声笑语。 贾莫为放下酒杯,即兴吟了一句诗:“月圆人团圆,此景此情妙。” 沈宴一听,大叫一声好,随即接了一句:“酒香情意浓,欢声满院飘。” 坐在一旁的双胞胎也不甘示弱,发动全身细胞,凝眉深思,憋了半天终于接上来。 沈沐道:“佳肴满桌前,欢声笑语多。” 沈洵则是挠着脑袋,绞尽脑汁道:“思如泉涌时,诗句却难找......” 话音刚落,众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哄笑。 楚二郎笑得最欢:“哈哈,小阿洵,你也太能搞笑了吧,对不上来学二哥闷头吃饭不香吗?” 贾莫为温和道:“虽然情景不符,但押韵是对的,阿洵已经很有进步了。” 村里的孩子不同他们镇上的孩子。 这里的家长或许都没有那么大的抱负,亦或者说是财力不够。 大家想法都很简单。 就是让自家孩子能认字算数就成。 至于吟诗作对,那不过是锦上添花之事,不强求也不深究。 但尽管如此,他平时还是会渗透一些。 悟性高的孩子,比如沈沐、里正家大头、铁牛这种的就能学个七七八八,偶尔还能出口成章,让人眼前一亮。 贾莫为心里清楚,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节奏和方式去学习,不能一概而论。 他轻抚着沈洵的头,笑道:“阿洵,你瞧,月亮圆了又缺,缺了又圆,就像你学习路上的困难,看似难以逾越,实则都是成长的阶梯,别急,慢慢来,不要懈怠,总有一天,你也能出口成章,让人刮目相看。” 沈洵听了,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用力点了点头。 他这般温和的言辞说教,看得张国秀直愣神,她由衷赞叹道:“贾夫子,咱们长留村能有您这种夫子可真是祖上冒青烟了,您真是为人师表,不仅学识渊博,而且对孩子还极为有耐心。” 关于这一点,整个长留村的人都服。 若说他们村上声望最高的除了里正和顾瑶,就当属贾莫为了。 这个时代,大家对读书人总是有着天然的崇拜,尤其是像贾莫为才学这般高的青年才俊,却是能自降身份前来他们村庄教学,他们个个都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听此,贾莫为自谦一笑:“沈大娘,您客气了,为师者自当如此。” 说得张国秀更是高看他了,开玩笑,才多长时间,她家双胞胎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尤其是她家阿沐,都能出口成章了。 她脸上挂着老母亲看儿子那种喜欢:“才学高、家境好,大娘我要是有个闺女,非得死皮白咧也得把她嫁给你......” 闻此,顾瑶不由轻咳一声:“呃......幸亏娘您没闺女......” 张国秀撇嘴哼哼:“我没有,但三房有啊......”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她意指小桃花,但楚二郎却是会成了荷花,他连忙宣誓主权,给荷花夹了一块红烧肉,柔声道:“荷花,你多吃点,看你最近都瘦了......” 荷花并不想吃他夹的肉,但碍于众人在场,也不好驳了他的好意,只好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有劳楚二哥,不过我自己夹就可以了。” 说完她便闷头吃起饭来,并没有碰楚二郎夹给她的红烧肉。 楚二郎看得眉头微锁,他一直想找荷花好好谈谈,奈何始终没机会。 荷花不看他,他就只能再次对沈宴挤眉弄眼。 沈宴举头望明月,顾瑶低头思故乡。 最后还是张国秀实在看不下去了:“行了,二郎你也别眨眼睛了,看得我眼睛都抽搐了。”随后,她又转身握着荷花的小手,温和道,“荷花,大娘是过来人,有什么话得当面说出来才成,听大娘的话,给二郎一个机会,听听他怎么说。” 别问,问就是,她手帕交要她明日再次前去三房家里提亲呢。 她虽然心疼她手帕交一大把年纪还得操心小辈的事,但并非毫无原则之人。 若荷花真的无意,那她自是再也不会趟这趟回水了。 荷花也觉得一直这么僵着不是办法,是该好好谈谈,所以,她抿了抿唇,便应了下来。 她随楚二郎去了隔壁院子。 得偿所愿,楚二郎刚想和荷花好好说说话,却被荷花抢了先。 荷花仰头非常认真问道:“楚二哥,你真的完全忘了莲花姑娘了吗?” 楚二郎自知荷花心存芥蒂,他叹了一口气 ,便认真看着荷花的眼睛,缓缓说道:“荷花,白莲花确实是我第一个看上眼的女孩儿,那时的我,年轻气盛,对她一见钟情,可没想到在我们即将谈婚论嫁时,她却扭头嫁给了镇上员外,对此我确实是一直耿耿于怀...... 但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我终于明白,那不过是我心中的一份执着而已,尤其在看清她真面目后,我便更是觉得觉得无比讽刺...... 我现在心里只有你,真的......日后再无莲花,只有荷花!” 闻此,荷花没有再开口回话。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个什么答案,或许是说什么答案才会使她满意。 见她不说话,楚二郎便继续说道:“荷花,我被白莲花下药那日,是你来我家了对不?我扑向的人是你对不?你看在我意乱情迷之际,我也是只认你的......” 听他再次提起这件事,荷花顿时羞红了脸,她背转过身子,小声道:“别说!” 她是个本本分分的村姑,听不得这些浑话。 看她这副样子,楚二郎更是喜欢了,他试探性摸向了她的肩膀,将她轻轻转了回来:“好,不说......荷花,那日你的及时出现,我很感激,否则我可能真就栽在白莲花手里了,荷花,对不起,让你等了我这么久......” “你还说!”羞的荷花想要再次转身,却是被楚二郎抓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楚二郎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好好好,我不说了,明日起我就不去瑶台宴干活了,这样我就有更多的时间弥补你了。” 荷花拧眉道:“谁要你辞工了?谁又要你弥补了?不上工吃什么?你这个人怎么总是拎不清?” 楚二郎知道她误会了,赶紧解释道:“不是的,我要在家开始做豆腐、卖豆腐了,虽然会辛苦些,但更方便照顾家里和你......” 荷花满脸诧异:“你还会做豆腐?” 她最爱喝豆腐脑了,只是附近村庄没有卖的,要喝就只能去杨柳镇。 她也不好让人家骡子车专门等她。 楚二郎立刻挑眉回道:“那是自然,等做出来后,我就日日给你家送豆腐吃......” 荷花秒变吃货:“那豆腐脑送不送?” 听她这般说,楚二郎嘴角的笑意更甚:“管够!对了,我明天就让沈大婶前去你家提亲......咱们把婚事办了吧?” 荷花闻言,脸上泛起一抹红晕,但她既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而是仰头回道:“一切都看我娘吧......” 楚二郎还有什么不懂,他激动地一把紧紧抱住了荷花。 躲在院门口偷听的张国秀闻言,不禁满面激动道:“成了......我得赶紧去和英新商量商量明日提亲事宜了......” 第288章 楚二郎卖豆腐 三日后。 “卖豆腐喽,新鲜出炉的豆腐,还有热乎乎的豆脑呢,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喽,都来瞧一瞧喽!” 楚二郎系着围裙,自信满满卖起豆腐来。 怕他第一次卖生疏,楚婶儿不放心,抱着铁蛋跟着一起来卖。 但她有些不自信:“二郎,咱第一次就做这么多,能卖完不,卖不完馊了可就赔大了啊。” 相反楚二郎却表现的很自信:“听师父的准没差,就算差了也没关系的,我可以去其他村子卖啊,也可以去镇上叫卖啊,再不行,咱们自己吃,送人都是极好的。” 他口中的师父是顾瑶,人家顾瑶何许人也,那可是做生意的高手,人家说做多些准没差! 楚婶儿也十分相信顾瑶,她点头道:“既然是瑶瑶这样说的,那定是差不了,话说,咱家可没少沾人家光,你大哥送瑶台宴员工上下工,一日额外多了三十文的收入,而你大嫂则在瑶台宴后厨帮工,一日有四十文哩......” 这么一说,她自己都吃惊了。 她家一日就赚这么多了? “人各有志,既然你放着瑶台宴好好领班活不干,非来卖豆腐,娘也不扫兴,只求你一日能挣三十文就成!” 她要求不高。 一日一百文,很快就能攒够给荷花家的十两银子彩礼钱了。 这笔高昂的彩礼钱,自然是她主动提出来的。 她家小儿子以前混账,伤害了人家闺女,她这个准婆母自然要拿出诚恳的态度来。 楚二郎听了,不由撇嘴道:“娘,您瞧不起谁呢,等咱们本村的人都知晓后,您老搁家里卖就成,而我则是走村卖哩,而且弟妹说了,等日后稳定后就不能只靠零卖了,而是要大胆走出去寻找大客户!” “怎么寻找?”楚婶儿很好奇问道。 看儿子这般自信满满的样子,她的眉眼也止不住地跟着轻挑。 哎呀,不得了了,她家二郎也会做生意哩? 楚二郎笑着道:“自然是寻找与豆腐有关的地方哩!比如酒楼......” 楚婶儿点头道:“嗯,有不懂的地方多问问瑶瑶,那孩子做生意门清,还有啊,不管能不能挣到钱,都要对人家心怀感恩,要知道,咱们穷苦人家学一门手艺难着呢,那是要供养师父一辈子的,人家才只让你供养二十年,这上哪找都找不到的哩!” 楚二郎自然懂:“娘,儿子知道这些的!” 母子二人言语中,迎面便来了人。 王寡妇家离得近,听见吆喝声,就抱着小宝出来了。 “哟,二郎,行啊,都卖起豆腐来了?” 王寡妇一张口还是止不住的风尘味,虽然从了良,但抵不住她天生妩媚。 “说话就说话,别离我儿子这么近,我儿子如今可是名草有主的人哩!”楚婶儿赶紧以身挡住王寡妇,并且问她,“买豆腐不?” 哪知王寡妇不回反笑道:“啥名草有主?人家荷花家好像还没答应吧?” 她都要笑不活了。 楚婶儿立刻双手叉腰道:“关你屁事,到底买不买,不买走人,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荷花家虽然是还没松口,但最起码范丽芳前日没再拿扫帚轰她们出来啊。 这说明马上就有希望了啊。 关键是,人家荷花心里还有她们二郎啊。 王寡妇见楚婶儿真的要上手赶人,赶紧改口道:“咋卖啊?不给介绍一二,让我咋买哩?二郎给介绍哦!” 别看楚二郎平素一派吊儿郎当的,但却对付不了王寡妇这种风骚型的。 他刻意退后一步,便一本正经介绍起来道:“王小婶子,豆腐是两文钱一块,一块差不多是一斤,而豆脑则是两文钱一碗,你看你要些什么?” 一斤黄豆是三文钱,而一斤黄豆差不多能出三四斤豆腐。 所以豆腐是对半赚。 虽然对半赚,但利润并不大,而且还很辛苦,赚得都是辛苦钱。 “我需要的,你......都能给吗?”望着鲜少一本严肃的楚二郎,王寡妇不由又起了逗弄他的心,她这暧昧的话,当场把楚二郎弄个大红脸。 楚婶儿气得磨牙嚯嚯。 但念在上次王寡妇主动帮她赶走白莲花,她就忍住没动手。 王寡妇这个人心肠不坏,但就是怎么都改不掉她那身骚气。 但浪女自有帅哥收,这时,沈宴清朗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二郎,行啊,这么快就摆上了,我们没来晚吧?” 一听见沈宴的声音,王寡妇就立马转过了身子来,满眼亮晶晶道:“沈宴......你也买豆腐来了?” 沈宴刻意躲着她,点了一下头,便径直来到楚二郎面前,将手中的盆递给他:“今日中午家里不想做饭了,给我盛十碗吧。” 楚二郎接过盆来,脸上洋溢着笑容:“阿宴,果然乃我最好的兄弟,我这就给你盛来!” 别管谁买,总归是开张了。 给沈宴盛了满满一盆,沈宴要给他银子,他连忙摆手道:“咱俩谁跟谁,不用给,随便吃,管够!” 顾瑶这时也和张国秀、文娘、范丽芳一起来了,她笑着道:“这哪成,做豆腐可是辛苦活儿,哪能不给呢?” 随后她掏了三十文递给楚二郎,并且提醒道:“楚二哥下次可千万不要再多给太多了......费我们的银子......” 楚二郎:“!!!” 他感激他们一家,多给盛了五碗,又错了呗?! 顾瑶不得不开口解释道:“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有些人偏爱占便宜,而有些人则是不爱占便宜,你若一直多给太多,反而会使得第二者再不好意思前来光顾,再者,做生意讲究的是公平交易,你要把握好这个度......” 楚二郎闻言,这才恍然大悟,他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笑道:“没想到这做生意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是我考虑不周了,那这样,这多出来的五碗算是你送我忠言的谢礼,这次就算了,咱以后按规矩来,好不好?” 顾瑶点头:“好哩!” 她拿回了十文钱。 楚二郎对沈宴和顾瑶一笑:“咱晚上再聊。”后,便殷勤着一张没法看的脸对范丽芳道,“沈三婶儿,您吃什么吱一声就成,咋还亲自跑一趟哩?” 范丽芳不想来,是被顾瑶和文娘二人硬拉着来的。 而且她家荷花和桃花都惦记这一口很久了。 但她不说,她冷着脸道:“我就随便看看,我不买!” 王寡妇到底见多识广,她立刻笑着道:“对,沈三嫂怎么能买呢?二郎,你也太不懂事了,还不快盛上两块豆腐和四碗豆脑给你沈三嫂家送去啊!” 顾瑶、张国秀、楚婶儿和文娘不由默默送上自己大拇指。 就这一番话,可够她们学一辈子了...... 第289章 楚二郎豆腐大卖 这次一反方才的娴熟,楚二郎连忙手忙脚乱盛了起来,盛完,他果然撒脚丫子就跑:“沈三婶儿......我给您送家里去......” 范丽芳追都追不上。 这会儿,荷花还没有下工,楚二郎就将豆腐和豆脑毕恭毕敬递给了沈长河:“沈三叔儿......我如今在村里卖豆腐......这是我孝敬您的......荷花爱吃豆脑,您给她炉子上温着些......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说得磕磕绊绊,但好在说明白了。 沈长河纳闷接过来:“......你还会做豆腐哩?” 别说,他也挺馋这口。 “嗯,现学现卖......您喜欢吃......日后,我就天天给您送来......” 这个,沈长河可担不起,他连忙摆手道:“可使不得,我们若想吃,去你家买就是了,对了,这些多少钱哩?” 就在这时,范丽芳追了过来,她气喘吁吁道:“谁要吃你家的豆腐,快拿走!” 楚二郎现在很怵范丽芳,看见她来,留下一句话:“沈三叔儿和荷花爱吃......”后,就一溜烟跑走了。 范丽芳拿上豆腐就也要再次追上去,却被沈长河给一把拉了回来。 沈长河有些哭笑不得道:“你都这么一大把岁数了,跟个孩子计较啥?” 范丽芳立刻反驳道:“就他干的那些缺德事,你能忍,我可忍不了,把咱荷花当成啥了?” 闻此,沈长河将豆腐和豆脑交给桃花:“桃花,将豆脑温起来!” 随即,他便长吁一口气:“芳儿,二郎是你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心地很善良,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那个女人利用,但你反过来想,如今他已经彻底和那女人划清界限了,那么他的善良不就属于咱们荷花了吗?” 话虽这么说,但范丽芳就是替自家闺女心疼:“他把咱家荷花当啥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棋子吗?” 沈长河也恼楚二郎的所作所为,但事到如今,整个长留村都已经默认他家荷花和楚二郎是一对了,女子清白最重要,那他还能如何? 不得劝着自己娘子啊。 最重要的是他家荷花心里也有楚二郎啊。 再者,楚二郎除了在男女一事上有些瞻前顾后外,别的事还是不错的。 “芳儿,你看,二郎在咱们长留村年轻一代里也算是数得着的,队长做得、领班也做得,如今又有了做豆腐的正经手艺,咱家荷花跟着他,日后吃穿定是不愁的。 而且楚婶儿和大郎夫妇的为人,咱也都知根知底,荷花嫁过去定受不了欺负的。 最重要的是没出村啊,日后只要咱们想荷花了,就唤她回家吃饭,多方便。 过日子嘛,总是要磕磕绊绊的,哪里会有一帆风顺的? 你看阿宴家的从前不也......呃......人家迷途知返,现在不但和阿宴好的不得了,连带着大房一家,乃至咱们整个长留村都蒸蒸日上呢。 人总有犯错的时候,只要没触及到底线,咱们就不应该一直抓着不放,否则就是和自己过不去了。” 闻此,范丽芳不由抬眸好奇盯着他看:“哟,嘴皮子何时变得这么溜了?” 话说,这还是她的闷葫芦相公吗? 听她这般说,沈长河便知她想通了不少,当即将她揽入怀中,眉眼尽是得意:“为夫一直都这般会说的好不,只不过你从前没注意到罢了。” 他性子和沈长江一般,属于温吞型的,加之是家里老幺,素来无话权。 但现下不同了,自从分了家,他便也是一家之主了。 尤其没了二房一家的打压。 别说他,他们家每个人性子都改变不少呢。 他嘴唇凑近范丽芳,轻声道:“娘子如今也变泼辣不少呢,看都拿扫帚赶了好几次人了呢。” 范丽芳被他的动作激得身子不由一滞,耳根微红道:“......那还不是被畜生给逼急了啊......” 沈长河顺势道:“你看你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她们下次再来,大家就坐下来心平气和商量一下二郎和荷花的婚事吧?” 说曹操,曹操到。 张国秀又被楚婶儿给硬支来了,张国秀也是服楚婶儿这毅力了。 知道的是找儿媳妇,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着急认祖宗呢。 楚婶儿委屈:别问,问就是明年乃寡妇年! 再拖一年,她好大儿可就二十又三了啊...... 张国秀瞅着范丽芳此刻心情好像还不错,就立刻笑着说明了来意:“长河、丽芳,大嫂我又厚着脸皮来了,大嫂可给你们说啊,人家楚婶儿那边可是诚意满满,说彩礼愿给十二两呢......” 楚长河杵了杵范丽芳。 范丽芳立刻回道:“大嫂,我不是针对你啊,但他们楚家当我们卖女儿啊?再者我们之所以拒绝是因为彩礼一事吗......” 张国秀笑着回道:“咱们都这么熟了,你们有什么要求提啊,大嫂我给你们一一传达回去!” 伸手不打笑脸人,见此,范丽芳便只好将张国秀引进了屋内。 张国秀一看,这不就成了吗?从前哪有这待遇啊? 她这边有了好消息,楚二郎那边豆腐也大卖了。 给王寡妇和文娘盛完后,竟一下子围上来好多人,而且里正也来了呢。 看着动作娴熟的楚二郎,里正抚着胡须,笑着称赞道:“好好好!咱们村不仅有了学堂,如今就是连卖豆腐的都有了,二郎啊,你这是给咱们村又添了一份亮彩!来,给伯盛两块豆腐和三碗豆脑!” 有了里正这一嗓子,围观的村民都排队买起豆腐来。 不到一个时辰,楚二郎的豆腐和豆腐脑就见底了,他都佩服顾瑶了。 顾瑶:不奇怪啊,这就是人情世故啊。 第290章 要相公口算 荷花从镇上回来的时候,楚二郎正在收拾东西,见到荷花,他就立刻吆喝道:“荷花,我正要去阿宴家,一起啊。” 瞅着四周的乡亲,荷花没好气道:“谁要跟你一起?” 围观的人笑着打趣道:“荷花一起呗,反正你和二郎不日就要成一家子了,荷花好福气啊,如今二郎习得这手艺,日后你就跟着二郎吃香的喝辣的吧。” 话说跟顾瑶关系好就是好啊。 里正一家四口人赚钱。 楚二郎则是一家三口人赚钱。 尤其是楚二郎竟连顾瑶的不世外传家学都弄到手来,谁让人家和沈宴是穿一个开裆裤长大的哩? 话说,他们早些怎么没同沈家交好呢? 请问,现在交好还来得及吗? 荷花挺直腰板回道:“我自己赚的钱就够我吃香的喝辣的!” 这就是自己赚钱给的底气啊。 荷花现在越来越能明白顾瑶所说的话,女子也当自强,不能只依附男人。 她冷甩了一眼众人,便想回家了。 谁知却被楚婶儿一把拉住:“好荷花,你最能干了,你先跟二郎去你大伯家吧,我也得去你家看看了......” 她瞅着张国秀这么久都没回来,应该是事成了。 想到此,她又不由折返了回来。 对,她得回家带上银子再去。 这样显得有诚意! 这段时间跟着沈宴家干活,加上她之前攒了点,她家一共有七两银子,无奈,她又只能找张国秀借了五两银子。 总之十二两银子彩礼钱,她已经备好了。 楚二郎连家伙什都没往家里放,就直接带去了沈宴家,一见到沈宴和顾瑶,他便迫不及待将一盒子铜板都甩了出来。 这会儿,沈家人正在家里喝豆脑,顾瑶见二人来,便给二人也各盛了一碗。 楚二郎给的多,他们正愁吃不完呢。 楚二郎也没拿自己当外人,招呼了荷花一声,便端起碗来大口喝了几口,然后才挑眉对顾瑶道:“师父,你看我今日一共挣了这么多哩!” 顾瑶并未震惊。 楚二郎泡了差不多四十斤黄豆,做成豆腐差不多是一百五十斤,再折算成银钱就是三百文。 但她没震惊。 喝豆脑的沈东华、刘桂芬、沈长江和双胞胎等人却着实震惊了。 卖豆腐竟这般赚钱哩? 荷花也不淡定了,她不可思议盯着眼前桌子上的一堆铜板,神色复杂。 这多哩? “师父,快给我算算,咱今日的净利润一共是多少?”这话楚二郎虽问向的是顾瑶,但他的目光却是望向荷花的。 见荷花也正诧异望着他,他又赶紧道:“荷花,我已经给你爹娘送去了......” 荷花抿了抿唇,才神色复杂道:“嗯,谢谢!” 顾瑶喝着豆脑,不愿费脑子,她记得沈宴口算能力超强的,于是她问道:“楚二哥,今日一共卖了多少钱?” 楚二郎收回目光,得意道:“一共这些,三百一十三文!” 顾瑶又问:“那是就泡了四十斤黄豆吗?” 楚二郎点头道:“那自是,我肯定听师父的啊!” 和顾瑶猜测的差不多,于是,她就给沈宴道:“相公,一共卖了三百一十三文,成本是四十斤黄豆,而一斤黄豆则是三文钱,那么问题来了,楚二哥今日一共净赚多少文哩?” 沈宴放下碗筷,笑道:“娘子这是想考为夫的计算能力?” 顾瑶摇头:“非也,相公口算超厉害的,我纯粹是懒!” 沈宴宠溺一笑,随即他便想起身拿算盘来,顾瑶有些诧异:“......要相公口算!” 这时,早已拿算盘过来的沈沐听到此后,又默默收回手来,他自己拨起来:“大哥口算,我珠算,看谁又对又快?” 沈宴有些无奈,但还是答应了下来,他其实也有些懒,不太爱算这些算数。 但他还是口算了出来。 “一百九十三文!” “一百九十三文!” 他和沈沐几乎异口同声。 沈沐好服气:“大哥好厉害,口算竟也这么快、这么对!” 但顾瑶却觉得沈宴并不快,换句话就是说,从前更难的数,他都比现在快。 他这是不止脑子忘京城了,就连算数能力也一并没带回来? 按理来说,沈宴恢复了从前的记忆,他的才学和能力应该比他瘸腿那会儿要强啊...... 她想不通...... 这时,楚二郎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来:“问题又来了,抽去师父的三成,那么二郎今日净赚多少文哩?” 沈沐赶紧拨算盘,沈宴也凝思。 这次不管是沈沐还是沈洵就都没那么快了。 就连顾瑶自己都默默在脑中乘啊乘啊。 最后乘乱乎了,她神识进了空间,意念一闪,便瞬间出来了得数。 她得意望向沈宴和沈沐二人:“再不出来,我可就公布答案喽!” 沈沐仓促之下给了一个大概数:“一百四十文!” 沈宴又想了会儿,才给出一个准确数:“一百三十五文!” 楚二郎道:“小沐沐,虽然我很想你的答案是对的,但对不起,我还是更相信你大哥!” 果然顾瑶也开口道:“准确数值是一百三十五点一,确实相公的答案是对的,但小沐沐已经非常棒了呢,我就让楚二哥净赚一百四十文了!” 楚二郎立刻高声道:“谢顾老......” 然尚未说完,就又被顾瑶一嘴堵了回去:“别当真,逗孩子玩呢,而且你也不用现在就给,待这个自然月满了再给! 不过,你这既让我传授技艺,又找我算数算怎么回事?等明日自己算,日后按月准时送钱就成!” 楚二郎讪笑一声:“我这不是头一次赚了这么多银子,激动的吗?再者我计算能力也没那么好......” 顾瑶道:“那就学啊,你日后可是要做生意的人,算数不好那不是找着被人骗吗? 还有啊,你今日赚得多,那是因为邻里之间的人情世故和新鲜所赚,我猜持续个三日便会归于正常,届时便是你正常所卖量了,到那时,你可有心记一下,也好能提前大概算好量来。” 荷花脱口而出:“那三日之后会不会就卖不动了啊?” 顾瑶笑着道:“咋可能,只不过没这么多罢了。” 知道荷花在担忧他,楚二郎立刻开口道:“荷花放心,我会去邻村叫卖的,而且我也可以去镇上卖啊,你下工了正好前去找我,届时,咱俩一块回家......” 荷花怎么想的顾瑶不知道,但顾瑶却感觉还挺唯美的呢。 “是个不错的点子,这叫夫唱妇随,两口子一起奋斗幸福的哩!” 荷花有些脸红:“堂嫂,连你都开始打趣我了......” 顾瑶笑着道:“人得审时度势啊,我瞅着三婶儿这回应该答应了呢......” 结果话尚未说完,张国秀就回来了,一回来,她就一屁股瘫在了椅子上:“话说这媒婆可真不是人干的活啊,你们说我一共来回跑二郎和三房家多少次了?坐过冷板凳、挨过笤帚......” 沈宴踢了楚二郎一脚:“还不快给我娘捶背去!” 楚二郎摸了摸屁股,便赶紧去了:“沈大婶......这次如何?” 张国秀挑眉道:“成了啊......” 要不然她敢抱怨啊? 第291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楚二郎不由激动一把将身边的荷花紧紧抱住:“真是太好了,荷花,你娘终于答应了......咱们终于要成亲了,我好开心,真是好开心!” 经过白莲花一事,他更是觉得这份幸福来之不易。 荷花被楚二郎弄得有些臊,但其实她心里也是有点高兴的,但碍于众人在场,她还是一把推开掉楚二郎:“二郎,你......先放开我,有人呢。” 楚二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松开手,难为情挠了挠头,脸上却是显而易见的喜悦。 张国秀不由笑道:“行了,当着众人面收敛点,日后还能少得了让你抱......” 她不说还好,一说荷花脸上更红了:“大娘......” 张国秀立刻笑着回道:“行,大娘不说了......行啊,二郎如今可是事业和爱情双丰收啊!” 这时,楚婶儿赶来,她脸上是挂着夸张的笑容来的,尤其是一看到荷花,那脸上的笑容就更是夸张到了极致,她快步走到荷花身边,拉着她的小手,一脸的稀罕和满意:“哎呦,我的荷花啊,真是既标致又识大体,哪哪儿都好,我家二郎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荷花又突然被楚婶儿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微微笑了笑。 楚婶儿却是继续盯着她好是一顿夸。 今日范丽芳终于点头应下这门婚事,本来就叫她欢喜。 可没想到,竟是还有意外之喜。 范丽芳竟不要她主动提出来的高昂十二两银子彩礼,而是按照正常六两彩礼来的。 范丽芳对她道,别以为她家二郎做的那些混账事是可以用银子抵偿的。 还有她家是嫁女儿,并非卖女儿,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他们二房家不稀罕,他们只希望成婚后,他们全家能对她家荷花好。 但凡他们家敢对她家荷花有一点不好,他们娘家人绝对会找他们拼命。 并非范丽芳同情楚婶儿一家。 而是她见了太多因为多要彩礼而致使新妇儿嫁到婆家,而被婆家百般磋磨的例子。 之前他们二房家的吴月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好在恶人自有老天爷收,如今吴月也算是苦尽甘来。 范丽芳不希望自家闺女一开始就低人一等。 要的太多,真担心楚婶儿也会心生怨愤从而在暗里磋磨她家荷花。 若是不要,也会适得其反,反而会使楚婶儿从心里低贱她家荷花。 所以,她才会主动提出常规彩礼。 随大流总不会错吧。 总之,可怜天下父母心。 看完荷花,楚婶儿便将张国秀拉到了一旁,感激道:“秀儿,这次真的是多亏了你,若不是你一趟趟的跟着跑,俩孩子的事也不能这么快就成了,我真是太开心了......” 说着说着,她竟哽咽起来。 张国秀见状,连忙安慰道:“新儿,咱们二人之间不说这个,还有大喜的日子,哭可不吉利的!” 闻此,楚婶儿连忙深吸一口气,很快就重新挤出一抹笑容,她拍了拍张国秀的手后,便从袖袋掏出那五两银子,递给张国秀道:“秀儿,这银子还给你。” 张国秀却道:“眼下二郎和荷花即将办婚事,又要花钱哩,还是等办完他俩的婚事,你再还我吧。” 楚婶儿回道:“你放心,我手里还有一两多银子哩,而且大郎和薛萍那边也马上就要发工钱了,够哩......你还不了解我,最怕欠人银子了!” 闻此,张国秀才接过银子来:“行,那我就收了,你若不够就再找我开口,还有我反正在家里闲着也没事,我帮你一起张罗二郎的婚事!” 楚婶儿闻言,感激地点头如捣蒜:“......好好好,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说着,她又不由感叹一声:“二郎成婚,我算是彻底对得起我家那短命鬼了。”想起她家短命鬼,她不由有些失落,但下一瞬,她又转身对着她家二郎笑道,“真好,我家二郎也要成婚了,明年我就也能帮我家二郎带娃了......” 闻此,张国秀也不由望向沈宴和顾瑶,恨铁不成钢道:“我说少爷、少奶奶,您俩可都成婚马上就有一年了,不能让人家二郎给后来居上吧?!” 沈宴:“!!!” 顾瑶:“!!!” 这都能有他们的事。 偏偏楚二郎还得意附和道:“哈哈哈!这可说不定哦!” 沈宴与顾瑶对视一眼,二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服。 今晚就圆房! 然就在这时,顾凡却突然从镇上回来了,他一脸的疾色:“......姐,不好了,出事了,您放在贾叔儿粮行卖的玉米面被官府查封了......” 第292章 圣旨到 顾瑶刚想随顾凡离去,沈宴唤住她:“咱们骑马去,会快一些。” 顾瑶也没纠结,同沈宴一同骑马而去。 顾凡和楚二郎则是赶紧驾骡子车紧随其后。 顾瑶和沈宴赶到粮行时,只见粮行外面已经围了很多人,捕快都到了。 而且捕快身后还站着两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 是被驱出长留村的贾平凸和刘燕芝二人。 二人一见到顾瑶和沈宴来,便立刻对捕快道:“官差大人,就是他们二人在我们长留村私自组织村民种植玉米的,他们胆敢私藏粮食,定是包藏祸心,其心当诛!” 果然闻此,捕快便立刻将目光定格在了顾瑶和沈宴二人身上,冷冷开口:“玉米面是你们的?” 沈宴抢先开口:“玉米面是我的,但并非......” 然官差根本就不等他说完话,就急不可耐打断他道:“既然如此,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这些粮食来历不明,我们必须要将其全部缴获,并且还要查封你的粮仓,以作进一步调查!” 贾正心中焦急万分,粮仓一旦被查封,不仅会影响粮行的正常运营,更可能会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 他挡住捕快:“官差大人,不可查封我们的粮仓啊,我们的玉米面早已向上面汇报过,瑶瑶,你快解释给官差大人......” 然根本就不给顾瑶开口机会,就再次被捕快厉声打断:“长留村隶属杨柳镇,可我们官府并未收到底下的任何汇报,你们这群刁民就是在公然抗法,莫非是想与朝廷为敌?” 说着,他们就要强制执法。 贾平凸和刘燕芝二人见状,心里别提多畅快。 顾瑶先是强行抢走他们家二妮,后又帮助大妮抓到憨娃,最后致使他们家憨娃凄惨死在马蹄之下。 若是无顾瑶的横插一杠,他们岂会丢房散金? 他们大妮岂会嫁给那个目无尊长的黑少年?若是无那黑少年的唆使,他们向来逆来顺受的大妮又岂会不管自己的爹娘? 尤其是他们可怜的憨娃,又岂会被马蹄子一脚踩死? 那是沈宴的马。 他就该为他们儿子的死付出代价。 若是从一开始没有沈宴和顾瑶二人,他们一家五口还在长留村幸福的生活。 可他们最终却落个凄惨下场。 女儿不认! 儿子惨死! 他们家可怜的憨娃又做错了什么? 他只不过饿得实在受不了想要口吃的而已...... 他只不过见自己亲姐姐胳膊肘往外拐,气不过推她一下而已...... 竟然就要被他们强行驱逐出村,并且还要报官? 最终却落得凄惨死去...... 他们不服。 他们定要杀死那些恶人为他们儿子报仇! “官差大人,这俩人在我们长留村素来会蛊惑人心,不止教唆村民白给他们种植玉米,而且他们还在自己家里也盖个大粮仓呢,里面不知道偷偷藏有多少粮食呢,官差大人,您们定也要将他们家的粮仓一并查封了!” 顾瑶瞪着二人,冷声道:“事到如今,你们二人不知悔改就算了,竟还想反咬我们一口,可我告诉你们二人,玉米我早已向朝廷汇报过,你们终将要为你们今日的愚蠢行为付出代价!” 随后,她便望向捕快,缓缓开口:“官差大人,你们县令大人何在?我要见他!” 捕快却摆手道:“我们县令大人每日都有理不清的官司,哪里是你们随意想见就能见的?来人,将涉案者先带回衙门,缴获赃物,查封粮仓!” 贾正见捕快根本就说不通,连忙想要上前打理,谁知却反被捕快嘲讽道。 “贾老爷,事到如今,你以为你们贾府还是从前的贾府吗?贾府大公子科举舞弊被朝廷除名永不能再参加科举一事,整个杨柳镇已是人尽皆知,你们贾府早已是声名狼藉,而且,你们贾府如今也再不复昔日辉煌,你凭什么还以为我们会干冒风险去维护你们?” 贾正到底是活了半辈子的商人,如今更是早已看淡,他根本就丝毫不在乎这些嘲讽。 但却在乎他们贾府如今这仅剩的粮行生意。 见捕快这边无望,他便只能将目光再次望向了顾瑶:“瑶瑶,事到如今,不妨便直接告诉他们,你将玉米面上报给了谁?” 他虽然不知道燕少阳的真实身份,却也知道他该是京城的世家子弟。 否则那日仅凭顾瑶一人,根本就不可能带她弟弟全身而退! 他是能猜出个大概,但沈宴却是实打实的知道。 师父曾经有和他说过。 顾瑶和六皇子怀王爷交好,让他注意一下身份的。 毕竟,他和他那个从未谋过面的双胞胎哥哥长得一模一样...... 莫言见到那人时,着实被震惊到! 顾瑶点了点头,随即她便对官差据实已报:“我和你们县令大人认识,速带我去见他吧,我会给他一个满意的解......” 然却是再次话尚未说完,就被捕快冷声打断:“什么阿猫阿狗都说和我们县令大人认识,我们县令大人是如此闲的吗?别废话了,赶紧和我们走!” 他们要强行带顾瑶走。 沈宴挡在前面,目光如炬地看向捕快:“我们现在就要立刻见县令,你们速带路!” 捕快一愣,随即怒道:“你算哪根葱?敢在这里多管闲事?先将这不知好歹的刁民锁起来!” 顾瑶看着捕快一系列动作,不禁微微锁了锁眉。 怕不是这是县令有意安排的。 她现在绝对有理由认为,即便她拿出燕少阳给她的那块玉佩来,也会被他们一口咬定乃假货! 怕不是县令想要贪功! 但她还是拿出了燕少阳那块蟠龙玉佩出来,并且高高举起,让所有人都看到:“官差大人,你们可认识这块蟠龙玉佩?” 果然,捕快见状,脸色骤变,却还是强硬道:“这......玉佩你是从何捡到?” 顾瑶冷笑一声:“此乃怀王爷亲赐之物,以表彰我发现玉米,如今,你们却要将我粮行查封,难道是想与怀王殿下为敌吗?” 捕快快抻不住了,但确实如顾瑶所想。 他们县老爷想贪这一功啊,他们现在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灼,他们只是小喽啰啊,哪里守得住上面的揉搓啊。 他们县老爷想贪,有本事自己亲自来啊! 啥也不是! 他们想组团装晕倒了。 谁知老天爷却突然就听见了他们的心声,他们县老爷还真的来了,而且竟还是穿官服来的,还是他最崭新的那一件! 看来是他们县老爷要和顾瑶打擂台。 虽然顾瑶的后台是怀王爷,但毕竟山高皇帝远,杨柳镇还是他们县老爷说了算。 却出乎他们意料! 他们县老爷竟反常各踢了他们一脚:“岂有此理,顾掌柜和怀王爷交好,哪个由得你们这些小虾米在此迟疑,全给本官跪下!” 顾瑶突然就有些看不懂。 沈宴也看不懂。 但贾平凸和刘燕芝二人却不干了:“县老爷,他们这帮私藏粮食的刁民哪里会识得高高在上的怀王爷,您千万不要被他们蒙蔽了啊,尤其是顾瑶这小贱人,素来会蛊惑人心,可将我们长留村的村民蛊惑的云里雾里呢!” 县令露出嫌恶的表情,挥手对捕快道:“将他们二人绑起来,关去大牢!” “大人,不是这样的,您关错人了!”贾平凸和刘燕芝二人觉得不可思议。 先前他们举报顾瑶时,县令大人还不是这副样子呢。 咋情况突然就反转了呢? 顾瑶手中的玉佩若真是怀王爷的,他们吃屎! 但吃屎都不给他们机会。 县令不耐烦道:“赶紧把他们的嘴堵住,带下去!” 消停后,县令才满面殷勤让出了身子,竟有个公公打扮的人手持明黄色卷轴走出来。 沈宴见此,连忙低垂下了头。 顾瑶见此,眉头不由微锁,这是?怯场了? 其实她也有些怯场,但她觉得应该是好事。 毕竟县令满面殷勤的脸不要太明显。 果然,她见县令简直不要太恭维对公公道:“公公,这位就是顾瑶,顾掌柜!” 公公也不来虚的,直接手持卷轴,开嗓子道:“圣旨到,顾瑶接旨!” 一听这话,不仅顾瑶微怔,在场所有人全都怔住。 他们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竟也会有圣旨? 疾驰赶来的顾凡和楚二郎更是双双怔住,竟连朝廷都惊动了?这是要杀头啊还是凌迟啊? 他们吓得瘫痪在地...... 燕少阳: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他为顾瑶求来的哩! 第293章 特封顾瑶为七品乡君 见众人都跪了下来,公公才开始扯着尖细的嗓音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杨柳镇长留村有女顾瑶,秀外慧中、智慧超群,尔成功研究出玉米这一新高产农作物,实乃我大燕王朝之福,百姓之幸,此等功绩,不可不赏、不可不扬。 朕闻之甚喜,特封顾瑶为七品乡君,享朝廷俸禄,并赐乡君服一套、玉如意两件、朱钗翡翠十件、白银千两,良田百亩,以资鼓励,望尔能继续致力于农事研究,推广新作物,为国为民,再立新功。 此外,顾瑶所研玉米,需立即上报农部,全国推广,以解粮荒之虞,造福万民。 钦此!” 公公宣读完圣旨,目光便望向了顾瑶。 顾瑶抬眸与他四目相对,直到被县令恭维的声音提醒道:“顾乡君,要谢恩!” 顾瑶这才收回目光,毕恭毕敬谢恩道:“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是带着真情实感谢恩的。 欧耶,她摇身一变竟成吃皇粮的了。 虽然朝廷俸禄对现在的她来说不值一提,但如今有了七品女官这个身份,便是对她日后在这异世的生活又多了一丝保障。 比如今日捕快对她的无理一举便再不会发生。 见顾瑶谢恩,公公才上前走到顾瑶身前,道:“顾乡君,接旨吧!” 这次,顾瑶熟门熟路,学着前世电视上看到的那样,将手举过头顶,毕恭毕敬接下了圣旨。 后面的顾凡和楚二郎二人激动的无与伦比。 乡君?是个什么官啊?咋没听说过啊? 他们二人均下意识望向沈宴,没办法,在他们二人心中,沈宴一直都是见多识广的那个。 然沈宴却还在低着头,任凭他们二人眼睛都眨抽了,他还是无动于衷。 最后,他们只能放弃,而且他们也不敢太过放肆,毕竟朝廷来的人尚未离去。 顾瑶这边对公公谢了恩,她刚想学着电视上的样子对公公打点一二,谁知却被县令抢了先。 县令拱手对公公笑着道:“有劳公公远道而来,传达圣意,下官已备下薄酒,望公公能赏脸前去用膳,稍作歇息。” 公公却淡淡一笑:“多谢杨柳镇县令大人好意,但咱家还得急着回京复命,不敢有丝毫耽搁。” 他拒绝县令后,便将目光再次望向顾瑶:“对了,顾乡君,此番回京,陛下还要咱家带十万斤玉米面回去,不知可否方便?” “这个怕是不方便......”顾瑶眼睛一眨,与贾正对视一眼后,便故作为难道,“公公,您有所不知,方才官府的人正要查封我们的粮仓呢。” 公公眉头微皱,目光锐利地转向县令:“哦?县令大人可有此事?” 声音一如既往的尖细,但此刻却透着压迫感。 顾瑶不由感叹一声,不愧为御前的人儿。 吓得县令脸色骤变,他连忙拱手回道:“公公明鉴,这定是底下人的失误,您放心,下官定当严查,一定会给顾乡君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公公闻言,神色稍缓。 顾瑶则是点到即止。 她日后毕竟还要在杨柳镇上做生意,也不好与县令彻底撕破脸。 不过好在燕少阳给力,给她争取来“乡君”这个封赏,她如今可是与县令同为七品呢。 想必县令日后再也不敢故意针对她了。 得到县令保证后,她便将目光望向了贾正,贾正自然满心欢喜带着小厮前去粮仓搬运粮食。 见朝廷以双倍价格购买了顾瑶十万斤玉米面,围观的百姓再也忍不住。 纷纷也涌上前来购买玉米面。 开玩笑,跟着朝廷的脚步走岂能错的了? 一时之间,粮行人满为患。 见朝廷的人离去后,楚二郎和顾凡才再也忍不住,一把拉过龟缩的沈宴来:“阿宴(姐夫),你咋那么沉得住气?弟妹(姐姐)都成乡君了啊,话说乡君是个什么官位啊?” 顾瑶却无心这些,她将目光转向了县令:“县令大人,不知您现下可有时间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第294章 她很怀念从前的沈宴 县令现在对顾瑶新晋的乡君身份有所忌惮,立刻笑着回道:“顾乡君放心,本官向来公正无私,对于贾平凸与刘燕芝这等恶意报复、肆意举报之人定会严惩不贷!” 说着,县令一挥手,衙役立刻上前,将堵着嘴的贾平凸和刘燕芝二人带上前来,厉声喝道:“你们二人与顾乡君乃同村村民,本应相亲相爱,却接二连三诋毁陷害顾乡君,甚至还蛊惑我们县衙衙役,来人,给本官痛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贾平凸和刘燕芝二人不服,挣扎着要开口辩解,奈何四肢被衙役钳制得死死的,嘴巴也被塞满了布条,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看顾瑶神色无异,以为她还是不悦,县令便又小声道:“顾乡君,你放心,这打板子也是分技巧的,有‘外重内轻’和‘外轻里重’之分,他们二人冥顽不灵、屡教不改,本官特意吩咐了衙役......” 说到这里,他就停了下来,他给了顾瑶一个意会的眼神。 顾瑶当然懂,她与沈宴对视一眼,便反问一句:“我不知道竟还有这么一说,那么请问县令大人,上次杖责我弟弟时采用的又是哪一种?” 看见县令神色一顿,她便知晓。 但现下根本就不是撕破脸的时候,虽然她如今有了乡君这个身份,与县令同级,但县令是朝廷命官,而她只是封号,并无实权。 所以还是要和平共处的。 她轻笑一声:“我随口一问,今日有劳县令大人了,哪日我若进京见到怀王爷定会为您美言几句的,我这个人最是胆小,见不得如此血腥的一幕,就先告辞了!” 县令连忙笑着致谢:“有劳顾乡君了,既然如此,那你慢走~” 顾瑶还礼笑着离去,但在转身望向被杖责的贾平凸和刘燕芝二人时,她的眼神就瞬间冷了下来。 她和沈宴一样。 虽然不会主观致人于死地,但也绝不会对意图杀死自己的人而心慈手软。 县令要对二人施以外轻里重的杖责,关她何事? 她心中毫无波澜。 沈宴却心有不忍,但他也没有开口说话。 他望了一眼受刑的贾平凸和刘燕芝二人,深吸一口气,便随顾瑶离去。 贾平凸和刘燕芝二人在衙役的重击之下,早已是皮开肉绽、痛不欲生,他们的身体因剧烈的疼痛而不自主地颤抖,脸上的表情扭曲到了极点,偏偏又发不出声音来,此刻他们的眸子满是不甘和绝望。 早知道没扳倒沈宴和顾瑶二人不说,反而还换来这么一顿撕心裂肺的打。 倒不如当初随他家憨娃一起死于马蹄之下,倒来的痛快。 也省得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呜呜!好痛! 呜呜!为什么死的人偏是他们家乖巧懂事的憨娃。 定是那俩丫头片子将他们家憨娃的气运全部吸走了。 他们却不知,在他们被施以重刑,生死弥留之际,是他们一直不待见的两个女儿给他们二人喂了一口饱饭,还在他们死后,将他们二人同他们的命根子憨娃埋葬在了一起。 他们二人心里是什么感受,大妮和二妮不清楚,但在看到爹娘二人阖上眼睛的那刻,大妮和二妮才终于完全释然...... 人是不可以选择生身父母的,人前期的悲苦也是无法改变的,但后面的生活却是可以自己选择的。 她们姐妹二人运气好,遇到了贵人,如今更是能好运地生活在一起,有爱她们的相公(姐夫),如今又有了吃饭的技艺,做豆腐,她们往后每一天都是努力向阳生活......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这边,顾凡再次跳了班,没办法,姐姐被封乡君,他实在是太激动了。 激动到他根本就无心再去上班。 大家也别不服。 有本事你们也有个当东家的姐姐啊。 哇哇哇!他真是太激动了。 他要立刻回自己家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爹娘。 他骑着沈宴的骏马飞奔而去,顾瑶喊都喊不住,索性也不喊了。 因为这边楚二郎也一直缠着她问:“弟妹,哦,不,师父,您现在都被皇上亲封为乡君了呢,话说,乡君是个啥子哩?” 他挠着后脑勺一脸疑惑望向沈宴。 沈宴开口解释道:“‘乡君’是咱们大燕王朝对女子的一种封赏,虽非实职,却也是皇恩浩荡的体现,享有一定的荣耀和地位,所以,娘子现在在咱们杨柳镇,也算是有了自己一席之地。” 日后,县令再不敢故作为难。 与顾瑶所想不谋而合,但她开口问的却是:“相公,方才见到那小公公前来传旨,你是怯场了吗?” 她觉得并非如此。 但方才沈宴此举实在太过非沈宴。 楚二郎也脱口而出:“弟妹,咋可能呢?阿宴那可是最临危不乱之人,不是我吹,咱们长留村谁怯场,他也不会怯场,呃......我没有低看你的意思,话说,你现在都贵为乡君了,咱们还能如从前那般肆意聊天吗?” 沈宴眼神有些闪躲:“......我是替你高兴......还有,娘子为人最是温婉贤淑,咱们自然还如从前那般......对吧,娘子?” 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他有心在长留村如从前那般生活,但顾瑶却还是和朝廷有了牵扯...... 看来他是得找个合适时间和她坦白了...... 顾瑶还是有些疑惑地望着沈宴,她怎么瞅沈宴那个样子都不像是高兴的样子,眼前俊脸依旧,却再不复往昔痕迹...... 失忆真的会使一个人的性格发生翻天地覆的变化吗? 她总觉得现在的他和她若即若离...... 但她也没扫兴,笑着回道:“自然,从前如何以后便还是如何!” 现在的沈宴对每个人都是极温和的,温和到她不好再如从前那般肆意对他使小性子...... 虽然她很是喜欢如今的沈宴,阳光、大气、君子......但她又很怀念从前的沈宴,那时的沈宴虽说性子有时很拧巴,但会让她觉得自己很是独一无二...... 楚二郎却不这样想。 他昔日的好兄弟不再和他见外,他别提多高兴了呢。 高兴到他又直接去他好兄弟家混饭了。 这还不止,一入村,他就直接嚎了一嗓子,嚎得他们整个长留村的人都知晓了...... 第295章 有此儿媳妇,此生无憾 “啥?瑶瑶被圣上亲封为乡君了?话说,那是个啥子哩?” “啊!瞧瞧这玉如意,看着真是通透啊,竟是无一丝杂质,不愧乃皇家御赐之物啊,就是非寻常可比!” “哇!这么多银锭子,还赏赐咱家良田一百亩,是真的吗?” 听完楚二郎嚎的一嗓子,沈家人都震惊地围上来。 对着御赐之物好是一顿唏嘘。 张国秀怀抱着玉如意好是一通痴迷和感慨:“话说咱家双胞胎读书还没读出个子丑寅卯来,倒是让咱家瑶瑶先混上官职了?瑶瑶,你这官是几品哩?手下管多少人哩?” 顾瑶笑着解释道:“娘,并非实职,只是一荣誉职称,七品哩!” 张国秀又问:“荣誉也好啊,那也是其她女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那可有薪水啊?” 顾瑶笑着回道:“这个还真有!” 她觉得挺好,事不管,还能照领工资,去哪找这等美差啊。 张国秀也如是想:“那可真是太美了,我滴个乖乖,没想到咱家也有人吃上皇粮了,话说,这身女官服看着真气派,你瞧上面的帽子还镶嵌着珍珠呢,瑶瑶,要不你穿给我们看看,也好让我们都掌掌眼?” 众人闻此,都纷纷放下手中东西,点头如捣蒜。 只有张国秀仍在手拿着那柄玉如意,爱不释手。 见此,顾瑶不由笑道:“娘,这炳玉如意送您了。”随后,她对着众人一笑,便抱着官服回了自己屋。 满足,必须得满足家人的好奇心。 这边张国秀发出一声鹅叫声:“......什么?瑶瑶,你说啥哩?这炳玉如意送谁哩?” 张国秀感觉自己幻听,她十分不确定地想要找顾瑶确认。 却被沈长江一把拉住:“瑶瑶换衣裳去了,你等她出来再问也不迟......不过,我好像听到她说,送你了......” 他也觉得自己幻听。 他自家老婆子什么德性,他清楚的不能再清楚。 她也能用上皇家御赐之物? 她不配,哦,不,是他们不配用! 但沈宴却给了他们肯定答复:“爹、娘,方才娘子确实有说把这炳玉如意送给娘了!” 沈宴听得很清楚。 尤其见此刻爹娘这般高兴的样子,他更是不想扫他们兴。 “既然阿宴也这般说了,那定是没差了!”张国秀如吃了定心丸一般,但下一刻,她又心里没底道,“阿宴,你说这御赐之物,瑶瑶能随便转送不?” 张国秀的话语中满是忐忑,毕竟在她朴素的认知里,皇家御赐之物非同小可,岂能轻易转赠他人? 沈宴耐心解释道:“娘,您无需太过担心,这玉如意虽是御赐,但并非不可转赠的禁物,它代表的是一份荣誉与认可,只要您心怀敬意、妥善保管,便无大碍!” 张国秀对沈宴的话深信不疑,当即打消了疑虑,但下一刻,她又眉头紧锁道:“算了,我还是不要了吧,瑶瑶肯定也非常喜欢哩......” 沈宴打断她的话,语气坚定:“娘子既然做出决定,那就是她更在乎您的喜乐,您就不要辜负她的一番孝心了。” 一旁的刘桂芬忍不住开口道:“行了,你也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瑶瑶孝顺你的,你就大大方方收下吧!” 尽管再次被自家婆母给阴阳了,但张国秀却鲜少的没还嘴,非但如此,她还高兴滴哩。 就这点,刘桂芬再厉害能咋着。 她没有玉如意。 她一下子就释怀了。 高兴地她都不由亲了手中玉如意一口。 看得楚婶儿直羡慕的紧,她眼巴巴道:“秀儿,你家瑶瑶可真是孝顺你哩,就这么两件玉如意,说送给你一件就送给你一件!有此儿媳妇,此生无憾了!” “那是当然!”张国秀闻之,眉眼尽是得意,“不是我吹,就这点我家瑶瑶要是第二,绝对没人敢当第一,这孩子见着啥好东西都少不了我们那一份的。” 比如银子,花不完,根本就不花完。 比如衣裳,穿不完,根本就穿不完。 ...... 她从前还觉得顾瑶大手大脚,但如今真是完全没话说。 人家顾瑶真的是格局很大的一个人。 能干又孝顺。 就做儿媳妇这点,她还真挑不出半分毛病来。 不,还是能挑出来的。 话说她啥时才能给他们沈家添上一小孙孙儿啊。 想到此,她连忙制止了又要自己动手,丰酒足菜的沈宴一声:“阿宴,今晚不要喝太多酒,你还有大事要办哩!” 沈宴不明所以:“......娘,啥事哩?” 张国秀恨铁不成钢对着他瞅了隔壁屋里的顾瑶一眼,沈宴就突然懂了,他不自然摸了摸鼻子,尴尬道:“呃......娘,您何时见儿子醉酒过?儿子心里有谱的......” 被当着众人面催生,他不免觉得脸上有些臊。 “人家阿宴心里有谱,你可心里没谱!”楚婶儿也不免叮嘱自家儿子一声,“二郎,你明日可是还得早起做豆腐哩!” 楚二郎挠了挠脑袋:“呃......娘,儿子心里也是有谱的......” 他一激动还真是险些忘了呢。 望着玉如意,楚婶儿也很是激动,但她却没忘记正事,她再次笑着祝贺一声张国秀:“玉如意看着真是养眼啊......哦,不,我的意思是,秀儿,如今你总算是彻底熬过来了,我得赶紧去告诉你们三房一声,免得他们惦记!” 说完,她便将眼睛从玉如意上不舍移走了。 开玩笑,玉如意再好看,能有她小儿媳妇好看? 荷花回家时还满面担心呢。 她得赶紧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去。 这叫提前和小儿媳妇搞好关系。 此时,顾瑶已换好官服,从屋内走出,她还特意画了一个和官服相配的大气妆容呢。 她这一出来,院子里瞬间静了下来。 只见顾瑶身着官服,头戴官帽,妆容精致,眉宇间透露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却又不失女性的柔美,她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 “我滴个乖乖,瑶瑶,你......你这官服真是太大气了......妆容也真好看......” 张国秀现在看顾瑶,属于老母亲看自家闺女那般,越看越好看的那种。 沈宴也微微愣神:“......是好看......” 话说,这真的是他的娘子吗? 这时,不止众村民都围了上来,里正也“呼哧呼哧”从村头赶了过来。 话说他能不激动吗? 没想到他们小小的长留村今年是喜事不断。 继学堂之后,竟又出了一个乡君呢...... 结果因走得太急,竟在迈沈宴家门槛时,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吓得众人一愣,旋即便立刻也齐刷刷跪了下来。 虽然他们不知道乡君是个什么官?但总归是个官无疑,而且里正都跪了,他们还能不跪是咋滴? 第296章 姐姐的官服好大气 见里正携众村民跪拜,张国秀有些不确定问道:“阿宴,咱......是不是也得叩拜啊?毕竟瑶瑶如今可是七品乡君哩。” 里正是他们长留村最德高望重的人,跟着他的步伐走定是没错。 沈宴也不由有些怀疑自己。 难不成他的认知是错的? 见到乡君也得行叩拜之礼? 他这边迟疑走向里正,楚二郎则是先磕为敬了。 开玩笑,里正都跪了,他能不跪? 万一顾瑶日后秋后算账可如何是好? 虽然她大概率不是这样的人。 但随大流磕一下总是没错的。 听见这道铿锵的“噗通”声,沈宴心里更是没底了,但他还是坚持主见来到里正身旁,小声问道:“里正伯,您这是......难道见到乡君必须得磕头行礼?” 在他的认知里面,好像只需行礼就可以啊。 里正面上尽是尴尬,他小声回道:“行礼即可......” 闻此,沈宴才长吁一口气,但他又不解问道:“那您这是......” 说着,他便要搀扶里正起来。 里正借助着沈宴的手起身,他虽然起来了,但面上却是大写的尬,他小声回道:“呃......伯这是走路急,摔的,阿宴......给伯留点颜面......” 见里正这副从未有过的滑稽之貌,沈宴只觉想笑,但他还是忍住了。 虽然忍住了,但他的身子却因为强忍笑意而微微颤抖。 见此,里正不由轻哼一声,才敛容收色,再次极为认真行礼道:“长留村里正携众村民拜见顾乡君!” 他身后的村民见此也连忙学着他的样子拱手行礼。 只是他们是跪着的,而里正是站着的。 这可让众村民疑惑不解极了。 咋滴里正又起身了呢。 那他们是起还是不起呢。 他们可真是困惑极了。 这不难理解,他们中绝大多数人都没读过书,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杨柳镇,见过最大的官就是捕快。 这还是托死去的贾兰翠和刘燕芝之福。 他们去哪里知晓见乡君磕头不磕头哩? 话说他们连乡君是个什么东东都不甚清楚。 但既然已经磕了,那便索性磕到底吧。 反正礼多人不怪嘛。 所以,他们这次就没随着他们里正起身。 顾瑶也有些疑惑,但她还是在第一时间给里正还了礼:“里正伯,您可千万别客气,还有众乡亲,快起来,都快起来,从前咱们如何,日后咱们便还是如何。” 闻此,众乡亲才缓缓起身。 但他们望向顾瑶的眼神,全部都带上了崇敬。 别问,问就是人家现在穿着官服、戴着官帽,那气势一下子就上来了。 尤其他们里正还在再次还礼道:“应该的、应该的,顾乡君如今乃七品,可是和镇上县老爷一个级别呢,自当行礼的。” 见此,众村民也不得不再次还礼。 “咱们长留村可真是出息了,一个秀才都没出过的屎壳郎村子,竟出了一个七品乡君!” “谁说不是呢,还是个娘......娘子,如今沈宴家的可是位同县老爷呢,好厉害哦!” “那可不是,咱们日后见到了都要给顾乡君行礼呢。” 听着众乡亲的议论纷纷,张国秀真是受用极了,但她又不由纠结起自己的问题来。 “阿宴,你......方才尚未回答娘,日后咱们见到瑶瑶,究竟要不要行礼啊?” 她真是有些愁。 若见到就要磕头行礼。 他们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她的膝盖岂不得薅秃噜皮? 她真的有在认真考虑,把俩院之间预留的门给堵上...... 这边沈宴本就在努力憋笑,见自家娘还在纠结这个问题,直接不由笑出了声。 见此,顾瑶不由抬眸望向他。 沈宴本就生的俊俏,此刻脸上爽朗的笑容无疑将他这一俊俏扩大到极致。 话说,她还从未见过沈宴如此放肆地大笑过呢。 可真是俊啊。 她好像又犯花痴了。 她一边犯花痴,一边开口问道张国秀:“娘,哪里用啊,咱们是一家人,不讲究那么多的。” 里正嫌弃看了一眼沈宴后,才也开口回道:“日后咱们众村民见到顾乡君行寻常礼即可,至于沈宴家,你们关起门来,从前日子如何过,以后日子便还是如何过!” 得到双重回道,张国秀才放心点了头:“那我就放心了。” 楚婶儿和范丽芳见此也放心地走过来和她寒暄着:“那我们也还能如从前那般往你们家串门来吧?” 张国秀这会儿是底气十足,拍着胸脯保证道:“那是自然,谁人不知我家瑶瑶最是和善!” 她这边说着话,就看见从门口跑来两道小身影一左一右抱住了顾瑶:“大嫂、大嫂,我们......听说,您被朝廷封为乡君了,可是真有此事?” 顾瑶刚想温和回道,那边张国秀就扯着嗓子喊过来了:“你俩兔崽子赶紧松开你们大嫂,不长眼的狗东西,没见你们大嫂此刻身穿官服、头戴官帽呢,弄坏了、弄脏了,你们赔得起吗? 没见过世面的兔崽子啥都不懂,记住了,日后只要你们大嫂身穿官服就不要再如从前那般随意搂抱!” 闻此,双胞胎赶紧齐刷刷放开了紧环顾瑶的手。 但二人脸上却是一脸的自信:“娘,虽然我们确实没见过世面,但不代表我们不懂,方才贾夫子有在给我们科普何为乡君。 他说乡君是朝廷赐予女子尊贵身份的封号,就像男子封爵一般,虽无实权,却是非常难得的荣耀呢。 他还说咱们见到乡君不必磕头,只需行礼就可以呢。 他还特意点了我们兄弟二人,说我们平时在家的礼仪,不必如此严谨的,当然也要看被封为乡君这个人的脾气秉性,我们想着大嫂为人最是温和,所以我们便就没见外。 大嫂,您说我们做的对不?” 顾瑶平素最是宠爱他们两个,自是笑着回道:“咱家读书的双胞胎就是不一样,懂的就是多啊,你们贾夫子讲得很是对,咱们乃一家人,自是从前如何,日后便还是如何。” 见此,张国秀的神色也缓和下来,眼中闪烁着骄傲的光芒:“瑶瑶说的不错,读书的确实不一样,咱们村幸亏开了学堂,有了贾夫子这样负责任的夫子,咱们可真得好好感谢贾夫子!” 众村民听了纷纷点头附和。 要说他们长留村最德高望重的人除了里正,那绝非贾莫为莫属。 双胞胎好不得意,欣赏完顾瑶的官服后,便去看御赐之物了。 看着他俩看看这个、翻翻那个,张国秀才慈眉善目下来的脸再次紧绷起来:“两个兔崽子,这可是御赐之物,哪里就轮得着你们随意翻看了?磕着了碰着了,你们有几个脑袋赔的? 老头子、阿宴,快将东西搬瑶瑶屋里去!” 顾瑶也觉得展示的差不多了,她对着众人说了句“失陪”后,便也就想回屋换下官服来了。 穿着不自在。 但她刚转身,就再次从门口跑来两道身影。 只是这次身影是极其健硕的:“哇哇哇!这就是姐姐的官服啊,好大气啊......” “哇哇哇!这真的还是我闺女吗?咋这般霸气威武哩......” 正使出吃奶劲拉着马车的顾母忍不住口吐芬芳:“两个大老爷们儿叽哩哇啦个啥?老娘我快拉不住了,救命啊......” 第297章 俩玉如意给俩娘 幸好沈宴及时出去制止了马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进来后,也顾不及院内在场的众多人,顾母无差别对着顾父和顾凡二人一人一脚:“你俩这狗东西,想害死老娘啊!” 吓死她丫的了,到现在心都“噗通噗通”地跳呢。 顾瑶也没忍住抬手弹了顾凡一个脑崩:“凡凡,都这么大人了,咋做事还没轻没重呢,瞧把娘给吓的!” 顾凡吞咽一口唾沫,支吾道:“呃......我以为爹会管马车......” 顾父也吞咽一口唾沫,支吾道:“呃......我以为凡凡会管......” 气得顾母直翻白眼。 顾瑶也有些无语,知道男人不靠谱,但也没想到会这么不靠谱。 但一个是她爹,一个是她弟,她能不护着吗? 她对着爹和弟眨了眨眼睛,便拉着娘回了隔壁院:“娘,不气不气,您和他们俩大老粗计较什么?给您拿个玉如意就不气了哈!” 俩玉如意给俩娘,完美! 望着手中碧绿的玉如意,通身泛着温润的光泽,连不识宝物的顾母都识得这绝对乃上好的玉器。 开玩笑,皇上赏赐的自然都是最好的。 但她哪里配用这等高级物? 她同张国秀一般发出一记鹅叫声:“呃......这是当今陛下赏赐给你的,你咋能转赠给娘呢?使不得、使不得、可使不得......” 女人哪里有不喜欢玉的? 顾母一边目不转睛紧紧盯着玉如意,一边又真心实意地要还给女儿。 顾瑶好笑道:“娘,给您的就拿着,我婆母也拿了一件呢,这玩意儿我用不着的。” 不能戴脑袋上,又不能换银子,关键颜色还是碧绿色,老气横秋的,她是真的没看上眼。 吓得顾母赶紧抬手捂住她的嘴,并且谨慎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才放手叮嘱道:“你这孩子,日后可不敢再这般胡说的,皇家御赐之物定是极好的,咱只有感恩戴德的份,可不敢再说不喜欢、用不着之类的浑话。” 顾瑶不由撇了撇嘴:“我就是给娘说说......娘才不会害我!” 顾母宠爱摸了摸她的头发,却还是故意沉着脸叮嘱道:“今日你们家人多,要时刻谨记隔墙有耳,知道不?” 顾瑶好笑道:“知道了,娘~” “这还差不多。”见此,顾母才放下心来,但下一刻她又问道,“这玉如意你真舍得给娘?” 顾瑶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推给她:“拿走拿走别客气!”随即,她又眨了一下眼睛,看似从柜子里拿出锦盒来,实则是从空间拿出来的,“还不止哩,娘,您再从这些珠钗翡翠里面挑选两件您喜欢的头面来,正好我想过年时买给您和我婆母呢,现下正好省了呢。” 一千两赏银连带着卖玉米面的一千两银子,她早就放进了空间。 吼吼,她现在的存款都超一万两了呢。 具体是多少,没数。 不过沈宴以前不是最爱数银子吗?今晚就让他给数数。 她也正好回味回味他们二人以前的温馨。 没准今晚他们二人就水到渠成了呢。 然她想得美,今日前来他们家祝贺的人是一波接着一波,直到亥时全家人眼皮都开始打架,才关门大吉的...... 这边,顾母望着那金光闪闪的朱钗一时闪了眼:“瑶瑶,娘......可不再选了,娘有个御赐的玉如意就已经是烧高香了,哪能再选朱钗玉器呢,而且娘瞅着这些朱钗玉器都明晃晃的,最是适合你这个年岁了,听娘的,这些你都自己放好,将来可都是可以传承给子孙后代的哩。” 顾瑶笑着回:“对呀,您挑选两件出来,日后传给您的儿媳妇啊,保管您的儿媳妇欢喜的不行不行的哩。” 顾母点了一下她的脑门:“你这孩子净说这些没影的事儿,再说了,娘从你这儿选来的宝贝咋能传给儿媳妇哩,传将来也只能传给你!” 顾瑶不计较这些,相反她笑着问:“那娘是答应挑选了哦,快选快选,我可分得清谁是自家人,我可是让您先挑选的哩!” 这番话,说得顾母心中是熨帖至极。 果然还是闺女最贴心。 见闺女如此贴心,她也不好辜负了闺女的美意,细细挑选起来。 当然她是要挑选最不好的。 她要把最好的都留给自家闺女。 她闺女年岁小还长得好看,好东西自然都要留给她闺女。 张国秀也如是想的。 她儿媳妇能干又孝顺,已经将最好的玉如意都给她了,她哪能再挑选人家的珠钗玉器。 最好的都留给儿媳妇。 翌日,用完早膳,顾父和顾母便准备回他们小纣村了。 临走前,顾母叮嘱顾凡道:“凡凡,跟你姐好好干,别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行了,你赶紧去瑶台宴上工吧,有女儿和女婿送我们回家就成了。” 顾凡还想送送爹娘呢,奈何被爹娘嫌弃的紧,他只能恋恋不舍前去村口的槐树下坐牛车了。 但这时,本应在肉满香帮工的周卫明却驾着骡子车出现在了家门口,他一进门就寻找顾瑶:“弟妹......呃,不,顾乡君,姚掌柜母亲昨夜突发疾病离去,他让我赶紧告诉您一声......” 第298章 哪里有人堆沈宴就想往哪里扎 最终还是由顾凡送爹娘回小纣村,而沈宴和顾瑶则是坐骡子车去了镇上。 他们先去吊唁了姚掌柜母亲。 之后,二人便去了瑶台宴。 这会儿瑶台宴尚未开门,但员工们已经开始井然有序地忙碌起来。 每个人都在有条不紊干着自己手下的活。 不得不说,姚掌柜将瑶台宴打理的很好,完全没让顾瑶费心。 她鲜少来瑶台宴的。 沈宴更是第一次来。 顾瑶带沈宴四处转了一圈,然后才笑着揶揄道:“有劳相公要陪我在此盯着瑶台宴了。” 沈宴回道:“娘子客气了,咱们夫妇一体,我本来就该陪你在此盯着呢,昨日休息的晚,不如娘子回楼上再补一觉,我来盯着即可!” 顾瑶挑眉问:“......你可以?” 印象里沈宴显然是做不来笑口迎人这事儿的。 但如今恢复记忆归来的沈宴却没准真的可以。 果然,他也是这样挑眉回她的:“没吃过猪蹄还没见过猪跑吗?娘子且看来!” 沈宴跃跃欲试。 他有觉得自从回家后就一直在家吃白饭了。 他堂堂一个有手有脚的七尺男儿岂可白吃饭? 证明自己是真,而且他也是真的很想上工。 忙忙碌碌才是生活嘛。 顾瑶看他一脸兴奋的样子,不由笑道:“相公最棒了,我自是相信相公的,但眼下却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儿需要相公做呢。” 望着顾瑶生动的眉眼,沈宴险些就沉迷下去,但碍于周围人多,他还是清醒过来:“......何事?” 顾瑶认真回道:“账本啊,也赶巧了不是,咱们瑶台宴已经营业一个月了呢,那么就辛苦相公算算咱们这一个月以来的营业额吧。” 沈宴算数好,自然是要物尽其用的。 语罢,她便将手中的账本连同算盘一同交到了沈宴手中。 沈宴虽然不太爱算数,但他也是很好奇瑶台宴这一个月的营业额。 而且这是顾瑶非常信任他。 最重要的活让他做,他自然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算。 正好,这时顾凡也骑马而来,顾瑶惊讶道:“凡凡,咋这么快就赶来哩?” 顾凡将马拴在后院,洗完手才开口回道:“爹娘说姚掌柜近来肯定是帮姐姐盯不了了,所以就让我赶紧回来帮姐姐啦!” 顾瑶笑着回道:“嗯,你回来的正好,你和你姐夫去二楼净室算账吧,你帮你姐夫数银子!” 一听这个,顾凡立刻两眼亮晶晶。 他最爱数银子了。 沈宴这边羡慕的紧,他也喜欢数银子,他不爱算账,但想想顾凡那算数水平,他就没说...... 能者多劳吧...... 顾瑶没再理会他们二人,看见时辰差不多了,她便打开门,准备开始营业了。 不做不知道。 一做才知道是真的很累人。 尤其中午到了饭点那会儿,吃火锅的人就和商量好似的一窝蜂组团涌进,她感觉她脸上的笑容多多少少有些假。 就连周卫日和大栓都忍不住开口提醒她一声:“弟妹(堂嫂)注意表情管理......” 很好,顾瑶记住这俩人了。 日后可以放心地用。 顾瑶发现了,比起实打实的经营,她更适合在幕后出谋划策...... 在二楼净室算账的沈宴也发现了,比起算账,他更适合站柜台...... 数银子的顾凡也发现了,特么的数恶心了,他还是最适合舞刀弄棒...... 以至于等忙过最繁忙的那段时间,三人在净室碰头时,都多多少少有些颓废。 好在一报收入,三人又立刻精神抖擞起来。 沈宴道:“账本上显示利润该是九百八十两......” 顾凡眼睛一亮:“巧了,我数着手头上的银子也正好是九百八十两......” 顾瑶没好气白了他一眼:“要是不一致就坏了......” 不怕差个几百两,就怕差个十文八文的。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一致是正常的,但大多数实际情况都是不一致的,这说明了姚掌柜的严谨和认真。 他真的是个非常合格的掌柜。 有他在真的让她非常省心。 “相公,今日就把员工的工钱都结了吧。” 虽然这里瑶台宴的利润仅是京城的一半,但这里是她一人独股啊,所以她并不少赚。 说这话的功夫,她便给了顾凡一个十两的银锭子:“凡凡,这是你的。” 顾凡受之有愧,他活儿没干多少,总是翘班,还拿的最多。 真是天理不容啊。 顾瑶却告诉他:“你不说我不说,其他人如何知道,再者,这是咱自家的生意,当然要向着自家人!” 不过话如此,鉴于姚掌柜的尽心尽力,顾瑶决定在他原来工钱的基础上,再额外给予他一个点的股份。 既能激发他的工作热情,也是对他长期以来辛勤付出的肯定。 亦如京城的肖羽一般。 只不过她给予肖羽的乃一成,而姚掌柜乃一个点。 毕竟情况不同,还是要根据具体情况具体决定的。 她心里有谱。 沈宴也开口道:“凡凡,你姐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别墨叽!” 话说,瑶台宴真是不少挣啊。 弄得他也想来此干活了:“娘子,我整日也是闲着无事,不如日后我也来此帮忙吧?” 顾瑶微锁眉头:“......相公,你喜欢在此抛头露面啊?” 沈宴不以为意道:“那有啥?我乃个大男人,无所谓抛头露面一说,理应如此的,而且咱们长留村的众兄弟也在此干活,我岂能落后?再者说,我也想为咱们家出一份力。” 看沈宴一脸认真的样子,顾瑶不由感叹。 沈宴真的是变了...... 从前的他好像只是个恋爱脑,而现下他阳光向上、积极进取...... 怅然一瞬,顾瑶便笑着回道:“行啊,既然相公有此心,那日后咱们家的瑶台宴和肉满香就都交给你打理吧,不过你要做个统筹的幕后老板,你离家多时,尤其眼下年关将至,你还是要将大部分时间用在陪伴家人身上的。 还有,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你不是每日都要免费教学堂的孩子习一个时辰武的吗?他们可都是很喜欢你的! 咦,相公,我算是发现了,如今你咋哪里有人堆你就想往哪里扎哩?!” 果然闻此,沈宴不由讪笑一声:“嘿嘿,幕后老板还是娘子,我就先顶替姚掌柜几日,我先去给兄弟们发工钱了......” 啦啦啦,终于算完账了,他要去扎人堆了...... 第299章 沈宴最近反差很大 随着年关将近,忙碌了一年的人,都舍得花钱。 下馆子吃饭的人越来越多。 不止瑶台宴,就连肉满香的生意都是空前的好。 比如肉满香吧,平素一日差不离净挣五两银子,而现在,直接翻了倍。 做生意就是这样。 好的时候就是一个月养全年。 吃食现下就是最火爆的时候,也因此,众员工都比从前更忙了,但由于这些人都是顾瑶钦点的,人品都搁这摆着呢。 大家并没有怨声载道,相反比从前更卖力了。 沈宴看在眼里,感念众兄弟的付出,他对顾瑶提出来:“娘子,我想着等忙过这段时日,便给众兄弟每人都包一个红包以示嘉奖,你意下如何?” 顾瑶自是点头答应,并且称赞道:“可以啊,相公果然不但见过猪跑还吃过猪蹄呢,考虑的很是周到呢。” 经过这几日的经营,沈宴确实叫她刮目相看。 在接待宾客上,他很是热情周到。 在为人处世上,他很是随和大气。 在突发事件上,他也能应对自如。 比如此刻,店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是迷恋沈宴不要不要的黄儇儇。 她一进来,就直挺挺要沈宴亲自招待她:“沈宴,将你们店里最贵最好的肉和菜上来,你也过来陪我喝一杯!” 沈宴回道:“不好意思,我这会儿很忙,没有时间!” 黄儇儇立刻掐腰不满道:“好你个沈宴,居然胆敢怠慢顾客,信不信我让你这家店开不下去?!” 沈宴眉头一挑:“信!请黄大小姐出门左拐报官!” 言语中,他便招呼顾凡和大栓二人,将黄儇儇给请出去。 这可把黄儇儇气得咬牙切齿,但她也不敢真的去报官,现下谁人不知沈宴他那穷酸娘子沾了狗屎运,被皇上亲封为乡君了。 她爹都已经叮嘱过她,让她日后不要再招惹沈宴了。 但怎么可能? 她稀罕他稀罕的要命。 她做梦都想睡了他。 一次就成。 让她尝尝什么味就够了。 但她都已经将要求降得如此低了,可沈宴竟然还不满足她。 而且她又不是不给银子。 还是天价! 要知道,仅五两银子外面排队等她宠幸的人就多到数不清。 沈宴在这装什么清高呢。 宁愿在此日日给来来往往的客人陪笑,都不愿专服侍她一人。 真是想不开。 而且他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近来有多少富婆是冲着他的颜值而前来瑶台宴日日吃火锅的? 瞧二楼靠窗口正一脸痴迷色望来的大饼脸肥婆就是其中之一。 偏偏沈宴还友好地对人家点了点头。 呕! 沈宴该不会专好这一口吧? 怪不得她最近能明显感觉到沈宴较比之前爱笑了?话密了?有礼了? 该不会真被她猜中了吧? 被大饼脸肥婆给调教出人味来了? 呕! 想到此,她不由同情望向一旁的顾瑶,她快步走过去,“友好”提醒道:“顾乡君,你......有没有感觉到沈宴最近反差很大?” 顾瑶原本不想理会她的,但听她这般说,又忍不住开口问道:“......比如?” 原来并非只是她一人的错觉。 结果却见黄儇儇对着她朝二楼的大饼脸女人努了努嘴:“喏,本大小姐怀疑沈宴和那死肥婆有一腿......” 顾瑶有些哭笑不得,真是见鬼了,她怎么能指望从黄儇儇嘴里吐出象牙来,她当即没好气道:“黄大小姐满嘴污秽,凡凡、大栓快将她给本乡君架出去!” 可怜黄儇儇话都还没说完,就被顾凡和大栓二人给提了出去。 她气不过,却又对如今的顾瑶无可奈何,只能一边被动地走,一边大声嚷嚷道:“店大欺人了、顾乡君欺负顾客了,本大小姐是来吃饭的......咋说赶人就赶人呢......” 群众都是本能地站在弱势一方的,不明所以的众人闻此立刻一窝蜂倒道。 “怎么回事啊?开店的怎么还能随意赶人呢?” “对啊,乡君了不起啊,乡君也不能仗势欺人啊!” ...... 结果沈宴仅凭一语就制服了众人。 “众位有所不知,是黄儇儇先出言伤我娘子的,我娘子并未利用乡君的身份治她的罪,只是将她赶出去,以免她扰了众位吃火锅的雅兴!还有为了弥补各位,今日在场所有消费全部一律九折!大家吃好喝好啊!” 群众都得了实惠,当即又一窝蜂倒了回来。 “沈老板太有格局了,谁人不知道那黄府大小姐平素就爱满嘴喷粪啊,定是她先出言伤人的!” “顾乡君您真是太随和了,您是个乡君,就是仗势欺人了又能咋滴?像黄儇儇这种货色该治!” “结果倒是让两位老板破费了,我们这心里老是过意不去了,小二,再上盘肉来!” “对,小二,再上瓶你们这里最好的酒来!” ...... 对于这种现象,顾瑶早就见怪不怪了。 沈宴亦是如此,他对着顾瑶无奈一笑:“娘子,你受委屈了,先去二楼净室休息吧。” 顾瑶摇头:“多大点事儿,我没这么矫情,对了,不如将这个月的工钱给大家翻倍吧,也算是年终奖了,你意下如何?” 沈宴眼睛一亮:“娘子此举甚合我意!” 不来不知道,来了才发现众兄弟的辛勤付出。 不得不说,还是顾瑶棋高一着。 他的红包与顾瑶的年终奖相比还是相形见绌了。 见沈宴同意,顾瑶又提醒道:“你今日就将这一好消息告诉大家!” 沈宴秒懂。 提前说和到时间再说,效果肯定是不一样的。 如此一来,他更是佩服顾瑶了...... 他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虽然现下众兄弟都还在忙碌着,但不妨碍他偷偷透露一下。 他先是将这一好消息告诉了离他最近的周卫日:“周二哥,告诉其他兄弟,年关将至,大家都辛苦了,这个月大家工钱都翻倍!” 周卫日不由发出一记鹅叫声,但没妨碍他将这一惊天好消息告诉了离他最近的大栓:“大栓,告诉其他兄弟,年关将至,大家都辛苦了,这个月大家工钱都翻倍!” ...... 就这样,没一盏茶功夫,大家就都知晓了,也因此大家干活更卖力起来...... 第300章 今年咱就都给补回来 不知不觉就这样忙碌到了小年,这天,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 忙碌的员工不由纷纷望向窗外:“哇!下雪了啊!瑞雪兆丰年啊,咱们的日子一定是一年比一年好的!” “那是肯定的啊,咱们今年的日子就明显比去年好,这多亏了沈宴一家呢!” ...... 望着眼前突如其来的雪景,众人都相视一笑,心中充满了喜悦。 但沈宴却是微不可察的拢了拢眉。 顾瑶见此,不由开口问道:“相公,怎么了?” 沈宴拍了拍脑袋,才淡淡一笑:“无事,只是想到去年我遭遇土匪劫镖的那日也是这样的雪景,想必那一年,爹娘过得是极其煎熬的......” 顾瑶眼睛瞬间一亮,激动地一把抓过他的手:“......那你还想到了什么?” 沈宴知道她在想什么,但很遗憾,关于昏迷之后的事他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满脸愧疚地反握住顾瑶的手:“娘子,对不起......” 说不失落那是假的,但顾瑶还是再次和自己和解了,她摇头道:“......无碍,记不起来又不是你的错......”随后,她话锋一转,“既然去年过年咱家过得非常不好,那么今年咱就都给补回来!” 沈宴闻之,眼睛也瞬间亮了:“好!” 于是,二人当即一拍即合,做出一致决定来。 做完今日就关门,回家好好准备过年! 沈宴高喊道:“大家都加把劲儿,站好最后一班岗,今日做完,咱们就关门,收拾收拾过年喽!” 众人闻此是既震惊又兴奋。 这老板有格局。 银子是赚不完的。 他们也想提前过年了。 帮家里老人一起收拾收拾、备上年货、舒舒服服躺家里等过年多美! 还有更美的哩。 这个月,沈宴和顾瑶不止给他们发了事先许诺好的双倍工钱,而且还是满勤的哩,他们感动得无以复加。 以至于到了亥时收工时,大家都自发地没走,兴致勃勃收拾起整个瑶台宴卫生来。 也不怕家里人等。 他们早就都提前给家里打好招呼了,要是下工太晚就会暂住在瑶台宴。 虽然夜已深,但大家都不觉得困,相反干劲儿十足呢。 沈宴和顾瑶根本就劝说不动的,索性就由着他们去了。 众人擦了整整一夜,瑶台宴内外被大家擦得一尘不染,每个角落都闪烁着光洁的亮光。 翌日,顾瑶也应景地买来了灯笼和对联。 随着大红灯笼的高高挂起,便给今年的瑶台宴和肉满香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大栓回到家的时候,吴月正在做早饭,而二栓正在清扫院子里面的积雪。 “大哥,你咋这个时间回来了?”二栓停下手中的扫帚,不由疑惑问道。 但大栓根本就来不及搭理他,匆忙回了句:“堂哥和堂嫂体恤我们,给提前放了假!” 说完,他便进厨房将吴月拉去了他们的房间。 一回到房间,他便迫不及待将这个月的工钱全部上缴道:“娘子,看,这是我这个月挣的!” 见此,吴月不由轻笑一声,转身从枕头底下将她这个月的银钱也倒在了桌子上:“我也不少,这是我挣的......” 瑶台宴和肉满香的工钱虽然每日差十文。 但待遇却是一样的,年底都是双薪。 是以,吴月虽比大栓少了些,但也并并未少多少。 他们二人家庭负担重,一日都舍不得歇。 是以,这个月大栓的工钱是二千四百文,而吴月则是一千八百文,两个人加起来,单论这个月都有四千二百文呢。 再加上之前存的,差不多都有六七两银子了呢。 体验了一番疾苦,如今的大栓更是珍惜眼前来之不易的幸福日子,他激动地紧紧握住吴月的手:“娘子,咱家多亏有了你,待会儿咱们就去镇上给你买块布回来做几身衣裳!” 吴月平素是非常节俭的,但现下年关将至,而且手头里也有些银子,她难得点了头:“嗯,不过不是只给我一人买,而是咱家每人都要做一套新衣裳,新年新气象!” 大栓自是点头应下。 吴月又道:“给爷奶也扯上一块布,他们平素没少照顾咱,还有瑶瑶那边,咱们也要备上礼,若是无他们的帮忙,哪里会有咱们的今日?” 大栓点头一一应下:“还是娘子考虑周到,自当如此的!” 随着与吴月的深入接触,他愈发觉得从前爹娘错得离谱。 这时,门外再次传来了二栓的声音:“奶,您来了?” 吴月赶紧收起银子开门迎接刘桂芬。 刘桂芬照常去屋里看了沈长湖,见他还是那副不喜不悲的样子,就没再搭理他,而是从袖袋里掏出二两银子,递给吴月。 “月月,这半年来真是辛苦你了,这是爷奶给你的,给自己扯些布回来做身衣裳,再置办些年货,好好过个年!” 吴月连忙摆手拒绝道:“奶,不用,如今我手头上也有一些银子了,吃喝、置办年货都不愁的,我还想着待会去镇上给您和爷、公爹、大栓、二栓都扯些布回来做身衣裳呢。” 怕刘桂芬不信,她还特意捏了捏自己鼓起来的脸颊:“奶,是真的,如今我在瑶瑶的肉满香干活,伙食别提多好了,您看我都胖了不少呢,还有相公,您看他的身板也较之前结实了很多呢,我们现在不仅吃得好,还不少挣哩!” 刘桂芬宠爱轻捏了一把吴月的脸颊,笑着道:“如此甚好,看见你们过得好,爷奶就放心了,但现下你们要房没房、要地没地,总归生活是没保障的,听奶的话,拿着!” 语罢,刘桂芬便将手中的二两银子强势塞给了吴月。 她虽然老了,但并不糊涂。 这个家起初若是无吴月,根本就撑不下去。 顾瑶最开始对这个家施以援手,谁都不为,为的只是吴月! 她看的很明白,关键时刻,连他们的好大孙儿沈宴都也是劝说不动顾瑶的。 见此,吴月只能收下银子,眼眶有些湿润:“奶,谢谢您,我们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刘桂芬点点头,遂对着沈长湖的背影说了句:“老二,你瞧瞧现在已经都是小辈的天下了,如今小辈心甘情愿供你吃喝,还把你照顾的舒舒服服的,你也该振作起来了!” 说完,她也不等沈长湖回话,就径直离去了。 一直自闭的沈长湖终是没忍住转过身子,对着她的背影,小声呢喃道:“活了一辈子,竟还不如小辈了......” 这边,沈宴和顾瑶也没闲着。 沈宴正同村里的小年轻们清理路上的积雪,而顾瑶则是在楚婶儿家贴红喜字。 因为楚二郎明日就要迎娶荷花了...... 第301章 是怕耽误了你我二人之间的洞房吗?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礼成!” 随着这道洪亮的声音落下,楚二郎与荷花的成婚礼正式完成,楚二郎得偿所愿牵着荷花的手回房间。 望着楚二郎急不可待离去的背影,沈宴故作高声道:“哟,这就完事了?二郎,我们众兄弟可都还等着你给敬酒哩!” 周卫日立刻拍桌子附和道:“就是哩,新郎官可不能就这么跑了!” 大栓也跟着起哄:“对对对,楚二哥,你今日要是不把咱们这些兄弟都灌趴下,可别想进洞房!” ...... 楚二郎闻言,停下脚步,转身望着这群简直能将他生吞活剥的众兄弟,不由有些无奈:“好好好,今日我就舍命陪君子!” 随后,他又着重点了沈宴一句:“阿宴,你先替我陪众兄弟喝着,我将娘子送回房间就立马回!” 只要他速度足够慢,沈宴就能替他先将众人给喝趴下! 他娘可是事先交代好他了。 要他后来居上赶超沈宴。 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唯一能超越沈宴的事儿了。 所以,不蒸馒头争口气。 他一定要赶在沈宴之前先生儿子。 开玩笑,沈宴就比他小,没道理反倒让他先生出儿子来。 所以啊,好饭不怕晚。 关键还是得看行不行。 啦啦啦!他先洞房为敬喽! 看见自家傻乎乎的儿子真要替好兄弟招呼众人,张国秀连忙开口提醒道:“阿宴,悠着点,你今晚也有正事哩,咱可不能让二郎给后来居上啊!” 说这话的时候,她便也就顺理成章望向了顾瑶。 顾瑶自然懂她乃何意,但她装作视而不见。 该屎啊,这老娘们儿间妥妥的胜负欲啊。 果然,楚婶儿笑着回道:“秀儿,你家阿宴啥都比我家二郎优秀,就这一点让一下我家二郎又能咋滴啊?!” 张国秀哼哼:“好意思说,你都已经有一个铁蛋了,我还啥都没有,你咋不知道让让我家阿宴哩?!” 这时,楚大郎过来敬酒,他自动忽略掉俩老娘们儿之间无聊的话题,对着众兄弟道:“好了,其他桌我都已经敬完了,现下我来专陪众兄弟喝酒,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看见年轻一辈都放开肚皮喝起酒来,俩老娘们儿这才结束掉二人之间无聊的话题。 夜空静谧,繁星点点。 顾瑶搀扶着沈宴回家,闻着他身上浓郁的酒味,顾瑶感觉有些刺鼻,她嗔怪道:“你啊,也真是的,人家楚二哥结婚,你喝那么多酒做甚?娘都让你悠着点喝了,还这么卖力......” 谁知,沈宴却突然将她抵在了门框上,垂眸一眨不眨盯着她,声音清晰道:“娘子怨言颇深,是怕耽误了你我二人之间的洞房吗......” 顾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荤话闹了个大红脸,抬眸望着神识一片清明的沈宴,她撇嘴道:“讨厌,你......竟然装醉?” 看着她这副鲜少害羞的样子,沈宴竟低低笑了起来,他抬手轻挑佻起顾瑶的下巴,低声道:“......为夫不装醉又如何能同娘子洞房?” 顾瑶已经很久没被沈宴挑逗过,她一时竟是有些无法招架,但她还是强作镇定打去他的手:“......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谁要同你洞房?” 闻此,沈宴不由有些失落,但他还是选择了尊重顾瑶,他后退几步,错离顾瑶些许:“......对不起,方才是我逾矩了......我可以等......” 他转身刚想进耳房沐浴清醒一下自己,却又听顾瑶在他身后说道:“沈宴,你说话不算话,你说过,待我们重逢之日便是你我......洞房花烛夜的......” 闻此,沈宴又猛地转过身来,他一把将顾瑶紧紧抱住,有些激动道:“......娘子,真的吗?” 顾瑶这是同意了? 他们二人今晚终于可以圆房了? 他才不要输给楚二郎。 他已经比楚二郎小了,凭什么他的儿子还要比楚二郎的小? 他要抢得先机! 顾瑶也有些激动,但她还是一把推开沈宴,逗他道:“假的!还不快去洗澡,都熏死人了!” 望着顾瑶那双含笑的眼睛,沈宴自知她这是在说反话,于是他赶紧点头应道:“好好好,我这就立马洗去,娘子......等我......” 见沈宴进耳房后,顾瑶便也就闪身进了空间沐浴。 由于空间的时间差,顾瑶洗完出来时,沈宴那边尚未洗完,她坐在床上,看着屋内摇曳的烛光,想到接下来的羞羞,别说她还真是有些紧张。 虽然她和沈宴之间除了最后那一步实质,其实该干的他们早已经都干了,但以往每次都是水到渠成,不像此刻这般是在刻意为之。 所以她是真的有些紧张。 毕竟活了两辈子,她也没实打实经历过这种事。 就在她浮想联翩时,沈宴终于拖着一身湿气,神情也略显青涩朝她走来。 呃,他也有些紧张。 一睁眼,不但家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连娘子都有了。 还是一个这么好的娘子! 对他不离不弃不说,还能干、孝顺、性子好、长得也好看...... 总之顾瑶在他心里就是一个完美的存在...... 他走到顾瑶面前,轻轻拉起她的手,声音轻得不能再轻:“娘子,咱们......安息吧......” ps:其实写到这里,很想违背初衷,换成沈宴和顾瑶在圆房的过程中,终于恢复了往昔记忆......然后再敲上“大结局”三个字,这本小说就可以完结了,我也可以解脱重新再开一本了,这本小说成绩真的很差,差到不够全勤的那种,每日作者真的完全是靠着意志力在更新,但真这样写了,又过不了作者自己这一关,因为这样就违背了初衷,对于我来说就是烂尾了、太监了,虽然没有成绩,但我真的接受不了自己名下有烂尾的作品,所以这一章删删减减,最终还是坚持自我,不管有没有人看,作者都是要坚持写完的,算是给所剩无几的读者和自己一个交代...... 第302章 她熟悉的那个“沈宴”究竟去了哪? “啊!” 谁知尚未开始,顾瑶就已经先喊为敬了。 沈宴以为她在害怕,刚想轻声安慰,谁知顾瑶却突然反客为主一把按住他,细细端详着他的小腹:“这里......怎么会有一颗痣呢?” 沈宴垂眸望去,望着顾瑶手指的方向,不禁微锁眉头。 只是一颗非常不起眼的小的不能再小的痣。 “这里一直有这颗痣......是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 有大问题! 从前沈宴这个部位并无这颗痣的! 他全身只有两个痣的。 一个是起点睛之笔的左眼角下方有一颗,而另一个则是在他的...... 不,他从前后背还有一个人为的桃心红痣。 据说是他生母给他点的。 但早已经在当初沈宴遭遇土匪劫镖时,而被破坏掉! 想到此,顾瑶连忙又将沈宴给一把拽了起来去看他的后背,果然那个地方如今只有极淡的疤痕,并无那个红心桃痣的...... 顾瑶迷茫了,她呢喃道:“......小腹怎么会多出一颗痣来呢......” 若是浸泡灵泉水外加大锦鲤医治可以除疤,从而使身体起初的痣再重新复原回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为什么后背最显眼的那颗桃心红痣却并未复原呢? 难道说是因为,那颗红心桃痣是人为的? 既然已经被刀伤破坏掉,那就是彻底没了,所以才不会重新复原? 顾瑶想破脑袋也想不清,就在她再次要和自己和解时,却听沈宴问道:“娘子想证明什么?” 对,证明! 她抬眸认真对沈宴道:“相公,你兄弟上面的那颗小痣还在不?” 她很想给一把扒起来,自己亲眼瞧瞧。 但此情此景,她实在再也无法做女禽兽。 而沈宴却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你指的是阿沐还是阿洵?他们二人身上都有小痣的......” 打小,他没少给那俩皮猴子洗澡。 他比张国秀还要了解那俩皮猴子。 “阿沐?阿洵?”顾瑶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沈宴这是没听明白她的话,她不由垂眸望向“他”,并且手指道:“我说的你兄弟是指这个......”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当场给沈宴臊得不轻,但他还是穿衣起身去了耳房前去查看。 不止顾瑶在证明,他也在证明。 他虽然失去了一年的记忆,但脑子并不缺根筋。 顾瑶的反常不是一次两次了。 从一开始在他身上疯狂嗅味,她就已经开始了...... 她到底在验证什么? 真相到底是什么? 想起他那个素未谋面的双胞胎兄弟,他不禁吓出一身冷汗来...... 而顾瑶在得到他确定回复:“我已经细细查看,那......上面并无一颗痣!”后,脑子一下子就嗡了。 “......怎么会没有呢......” 望着眼前一如既往的俊脸,性子却大相径庭的沈宴,顾瑶的脑子很乱。 “我出去静静......”说完,顾瑶慌乱披上外套就踉跄跑出了屋。 “瑶瑶?咋了?深更半夜的你这是要去哪啊?” 听见开门声,沈长江和张国秀披着衣裳出来,却只看到了顾瑶仓促离去的背影。 二人觉得不对头,赶紧跑向隔壁院。 这时,沈宴也回神,正要出门寻顾瑶。 谁知,撞上张国秀就挨了一顿奚落:“阿宴,是不是你和瑶瑶吵架了?一定是你惹瑶瑶不高兴了,娘让你悠着点少喝一些酒,非不听,看吧,酒后闹事惹到你娘子了吧?” 沈长江也道:“阿宴,不是爹说你,你说你这孩子素来办事有谱,咋滴到了自己娘子这里就不行了呢?你深更半夜和她一个女人家呛呛什么?借酒耍酒疯啊,你说瑶瑶多好的一个孩子,从来也没红过一次脸啊,你到底做了啥,咋滴还把人家给气跑了?” 闻讯出来的刘桂芬也不明真相道:“啥?阿宴你把瑶瑶给气跑了?” 紧随其后的沈东华则是道:“还不快去追,深更半夜的,别让人家出事了啊!” 沈宴赶紧道:“我现在就去找,爷奶,您二老先回屋吧,别着了凉......” 说完,他便赶紧带上黑子出门寻找了。 顾瑶这边也并没有地方可去,她来到后山,便借助着夜色朦胧,闪身进了空间。 望着床头摆放的两个小木头人儿,她不禁有些恍惚。 这两个小木头人儿,乃沈宴亲手所雕刻。 其中那个“小沈宴”更是他亲手送给她的,他很霸道地要她抱着“他”日日睹物思人...... 而至于“小顾瑶”则是她从沈宴手中拿回来的,结果到现在他都尚未发现丢了...... 之前她一直有在耿耿于怀。 到现在才明白。 根本不是沈宴不在乎,也不是他失了忆,而是一开始从京城归来的那个人就不是沈宴...... 不,回来的是沈宴...... 是真正的沈宴回来了...... 是之前那个瘸腿的“沈宴”才是假的...... 难怪他的性子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难怪他身上曾经那股淡淡的檀香味会消失...... 难怪他小腹部会凭空多出一个痣来...... 而他兄弟上本该有的痣却消失不见了...... 顾瑶想不明白的事突然就想明白了。 除了“沈宴”不再是沈宴,否则这么多疑点,她根本就无从解释...... 而这一切只有她这个枕边人才能发现...... 因为从自始至终,她都不认识最初的那个沈宴...... 可她熟悉的那个“沈宴”究竟去了哪? 想到从前的“沈宴”,顾瑶的心就不觉一阵刺痛。 一个大活人难道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想到此,她不由瘫坐在地无声哭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 她实在难以想象,这个世上怎么会有两个沈宴。 单凭沈宴这样精致绝伦的脸,这世上就不可能再多出一张来。 可事实就是有两个! 开始顾瑶是在无声哭泣,可这会儿已经发出了声音,她哭得撕心裂肺。 这还是她来到异世第一次哭泣。 她想不明白,“沈宴”是如何阴差阳错取代沈宴的,又是如何悄无声息换回来的? 不,她想不明白。 有一个人一定知晓! 莫言! 他一定知晓! “沈宴”在京城养伤那段时间一直都是由他在照料了。 她要进京找莫言问个清楚! 她一定要找到从前那个“沈宴”! 一个人绝不能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一旦有了方向,顾瑶拧巴的心才稍稍缓和,她止住了哭声,好像听到有人在唤她。 “顾瑶......顾瑶......娘子......娘子......” “嗷......嗷......嗷......嗷......” 是沈宴和黑子找来了。 她洗了一把脸,便就出了空间。 她正好也有话要同沈宴说呢...... 第303章 四皇子宁王燕驰野 看见顾瑶随沈宴回来,刘桂芬和张国秀就直接围了上去。 刘桂芬拉着顾瑶的手,一脸心疼道:“瑶瑶受委屈了,下次可不要再一个人大晚上跑出去了,不安全,阿宴这臭小子给你气受,你就告诉奶和你婆母,由我们来修理他。” 闻此,张国秀直接就抬手打了沈宴一巴掌,都把沈宴打懵了:“......娘,您做什么?” “做什么?你说做什么?老娘我反复叮嘱让你悠着点喝,你喝个酩酊大醉不说,还敢和瑶瑶借酒撒酒疯,显着你了! 老娘我抽你都是轻的,老娘我还要踹你呢,放着好好日子不过,非得给老娘整点刺激,看我今日不给瑶瑶出气!” 沈宴委屈,但根本就不让他开口解释,他娘竟真的伸腿朝他踹来,幸亏被沈长江一把薅住了。 沈长江上前劝解道:“行了,瑶瑶回来就好了,对了,瑶瑶冻坏了吧?方才爹又添了些炭火,这会儿屋里暖和着哩,快回屋暖暖吧。” 沈东华也道:“对,阿宴快带着你娘子回屋暖暖,别冻感冒了。” 望着四人的关心,顾瑶很感动,尤其见张国秀竟还要踹沈宴,她赶紧制止道:“娘,您误会了,相公他没有招惹我,他更没有借酒撒酒疯,而是我......做了个噩梦,一时没分清现实和梦境罢了......” 若真的只是个梦就好了。 如今梦醒了,从前那个“沈宴”也该回来了...... 可惜不是...... 她在这边怅然,张国秀那边却是心情大好。 她可是过来人,她和她家老头子一个扮白脸,一个扮红脸,这不她只打了她家阿宴一巴掌,顾瑶这就舍不得了吗? 但她面上却不显现,继续扮演角色道:“瑶瑶做噩梦了?那也是阿宴的不对,你娘子做噩梦了,自己还睡得和个猪一样,早知不喝得酩酊大醉能这样吗?直接将你娘子往怀里一搂,好生安抚一般不就没事了吧?至于让人家一个姑娘家家的半夜三更,自己一个人跑出去吗?” 见说不清了,沈宴索性就点头应下了:“是,娘,儿子知道了!” 顾瑶有些不自然抬眸望了一眼他,既然已经确定下来,他不再是从前那个“沈宴”,而且这段时间,他们一直都是君子之交的,所以,听见张国秀这般暧昧的话,她不由有些不自然。 但这些话,她又不能同众人讲清楚,因为就连她自己都整不明白呢。 所以,她垂下脑袋,识大体道:“大半夜让您四老跟着一起操心,是瑶瑶的不是!” 沈宴也道:“是啊,既然娘子平安回来了,那爷、奶、爹、娘,您四老就赶紧回屋歇息吧,当心着了凉!” 说着,他便携顾瑶拜别四老,回了自己的院子。 望着和好如初的小两口,四老这才长吁一口气。 随即,他们便也就各回各屋,继续补个囫囵觉了。 很快他们便再次进入梦乡,但沈宴和顾瑶这边却是再也无法入睡。 顾瑶有很多话要问清楚沈宴,为了防止困意来袭,她倒了两杯水,实则里面装的乃灵泉水,以来给他们二人提提神。 见沈宴喝下灵泉水,她才缓缓开口问道。 “相......沈宴,我现在有些问题要问你,还请你一一告知!” 沈宴点头:“娘子,你问吧!” 初时,他是喊不惯顾瑶“娘子”的,可现下他竟是喊得如此顺口了,他不由苦涩一笑。 果然,顾瑶开口问的是关于他身份一事。 她怀疑他不再是之前那个瘸腿的“沈宴”...... “相公,你的记忆是从被劫匪打伤那日消失的吗?而你睁眼来的开始记忆确实是在安齐世吗?师父他可有给你说过没有?亦或者你会不会还有一个不知情的......双胞胎兄弟啊?” 这是顾瑶能想到的唯一理由了。 否则,她真的解释不清为何会有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沈宴存在。 沈宴身子顿了一下,才不回反问道:“所以现下娘子是已经确定我并非之前那个瘸腿‘沈宴’了吗?” 见顾瑶点头,他才长吁一口气,据实以告。 他本就没想对顾瑶隐藏自己身份的,只是缺一个合适的场合。 而现在当然不合适,但时机却刚刚好。 他将关于他的身份一五一十告知了顾瑶:“双生帝王家,一子去一子还......” 顾瑶听后,神色大震。 以前不解的事,此刻突然就迎刃而解了。 难怪莫言要“沈宴”乔装进京...... 难怪在京城,莫言从不让“沈宴”出安齐世...... 难怪在得知在她和怀王爷合作开店后,莫言竟会如此反对...... 难怪当今皇上会如此紧急召见莫言...... 难怪莫言竟主动开口向她索要去了一半灵泉水和大锦鲤...... 难怪那个人会在自闭府中养伤大半年后,竟同真正的沈宴于同一个时间段而挂帅出征...... 望着顾瑶逐渐清明的脸,沈宴也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来。 “如果你确定我并非之前那个瘸腿‘沈宴’,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了,之前那个瘸腿‘沈宴’乃我的双胞胎哥哥,当今四皇子宁王燕驰野......” 第304章 他大概率是个陈世美 “至于为何我就不得而知了......” 顾瑶也不知道:“许是阴错阳差吧......相......沈.......是之前那个‘沈宴’,他虽然当时不记得前尘往事,但他却有大雪纷飞那日,被人追杀的片段零星记忆...... 而那一日,相......你也正好遭遇劫匪,加之你们二人均身受重伤且相貌相同,是以才会调换身份吧...... 至于你俩后期又是怎么换回来的,我是真的百思不得其解,或许只有师父他一人才知晓吧......” 沈宴点头同意:“师父,他是知晓的,难怪有几次我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还有,明明我已经在安齐世住过一段时间了,有一日他老人家却开怀大笑道,说我的性子像极了我生母,开朗、健谈、至诚至善、心思简单......” “至诚至善?心思简单?”顾瑶呢喃重复道,“是啊,你确实如此......” 这些和从前的那个“沈宴”都不沾边的...... 难怪之前那个“沈宴”甘愿自闭于安齐世...... 他明明最爱吃醋的一个人,却放任她自由行走于京城之中......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但他却并未告诉她...... “原来我都豁出命来对他了,到头来竟还换不回他一丝的坦诚......而你,咱们不过才短短相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你竟将你的命脉对我全盘托出......” 看到顾瑶的失落,沈宴很想自私地说上一句那人的不好,但他的为人却使他说不出口,相反,他还主动为那人辩解道:“许是他只是尚未找到合适时机罢了......既然你如此放不下他,那陪爹娘过完年后,我就和你一起前去找他问清楚吧?” 他师父云游四海去了,看来也是趁机躲了出去,那么就只能找那人亲自问清楚了。 顾瑶顺坡下驴:“嗯,我是要找他的,我要确认他究竟是不是以前那个‘沈宴’?”随即,她又十分严肃对眼前的沈宴道,“但你不可以去,既然你生母拼了命也要护住他,那你绝对不能自投罗网,否则又如何对得起她在天之灵?” 顾瑶知道这里是古代,阶级森严,皇家无情。 别管是老子杀儿子,还是儿子杀老子,亦或是兄弟自相残杀,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沈宴却垂眸问道:“......你担心我?” 顾瑶诚实点头:“虽然你我二人相处时间并不长,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加之爷、奶、公爹、婆母和凡凡这些理不清的关系,咱们早已是一家人,我自是不希望你出事!” 闻此,沈宴不由自嘲笑了,事到如今他还在奢求什么? 从一开始他就不是顾瑶心里的那个人,再抬头,他已恢复昔日的坦然之笑:“好,让凡凡陪你一起......” 对着他的惊艳笑容,顾瑶又保证道:“你放心,我绝对会谨慎行之,不会连累你的!” 闻此,沈宴不由沉下脸来:“生死有命,我已贪活二十年,又有何惧?只是千万不要连累了家人......” 这才是他最担心的地方。 他何尝不知道皇家无情,何况他所犯之罪本就乃杀头的大罪,他死不足惜,只是他师父和家人都是无辜的。 顾瑶微锁秀眉:“既然如此,那便不去找了,反正他大概率是个陈世美......” 沈宴不由摸了摸鼻子:“陈世美?何意?” 他发现从顾瑶嘴里总是能听到一些稀奇古怪的词语。 顾瑶解释道:“就是抛妻弃子的渣男呗......行了,天色都这么晚了,睡吧,不提那人了......心烦......” 顾瑶是真的心烦。 “沈宴”怎么会是那活阎王呢? 想起坊间那人的传闻,顾瑶就觉得头炸了。 就连一向与人和善的燕少阳都怵见他。 可见他是多么的人神共愤。 偏偏她都尽力不再去想那人了,翌日贾正来接贾莫为回家过年,来他家探望的时候,还带来了那人的消息。 “阿宴,瑶瑶,你们听说了没,宁王爷一到边境就大展神威,亲自率领精锐骑兵突袭敌军,不仅大获全胜,更是吓得大夏再次递上了降书,真是大快人心啊!” 沈宴问道:“那他没乘胜追击?” 贾正回道:“他已经被皇上召回京了,据小道消息说啊,好像是皇上连下了八道圣旨才将他召回的......” 沈宴又问:“那关于大夏国降书一事由谁处理?” 贾正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大概率是长期镇守边境的镇北侯吧......” 张国秀喝了一口茶,才开口道:“爱谁处理就谁处理吧,总之不是咱小老百姓该管的事,现下年关将至,战事消、将士归就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了,马上就要过年了,谁不想在家陪着家人一起好好过个年啊!” 说这话的时候,她便不由望向了沈宴:“真好,又看着我家阿宴顺顺当当长一岁......” 双胞胎立刻佯装吃醋道:“娘偏心,我们俩也要长一岁哩......” 贾莫谦撇嘴嫌弃道:“你俩还搁这认不清现实呢,长者为尊,谁让人家是长子呢!” 说得他爹娘好像不偏心他大哥似的? 他爹娘给他大哥说话那简直是一个慈眉善目,而和他说话则是...... 结果说什么来什么,他爹已经开始吹胡子瞪眼了:“行了,还不快给你兄长帮忙去,干啥啥不行,发牢骚你第一!” 双胞胎有觉得自己被内涵,于是他俩赶紧也同贾莫谦一起去了学堂。 顾瑶突然问道:“贾叔儿,您说宁王已经回了京城?” 贾正点头道:“对呀,现下应该快抵达京城了吧?对了,瑶瑶,难不成你还认识宁王哩?叔儿和你说啊,宁王你还是少接触为妙,听说他脾气不大好哩......” 见顾瑶神游没接贾正的话,沈宴赶紧给贾正蓄满茶道:“贾叔儿,您的消息真是灵通,再给我讲讲其他的呗......” 闻此,贾正不由摸着胡子笑了:“叔儿瞅着阿宴这次归来,性子倒是开朗活泼许多哩。” 从前可不喊他叔儿的。 这一声“叔儿”当即拉近了二人距离。 张国秀笑着回道:“那时我家阿宴啥光景,如今又是啥光景,自然又恢复了从前开朗的性子啊,是不是啊,瑶瑶?” 顾瑶回神,讪笑一声:“......是......娘,我做饭去了,您和爹陪贾叔儿和贾婶儿聊天哈!” 见此,沈宴连忙跟上。 一进入厨房,顾瑶就收住了脸上笑容:“沈宴,咱们的事等过年后还是找个合适时间跟家里说一声吧......” 第305章 守岁 见沈宴没回她,顾瑶便又继续开口道:“沈宴,你放心,就算咱俩和离后,我依然会供养爷、奶、爹和娘的,我也会继续供双胞胎读书,至于瑶台宴、肉满香届时咱们五五......” 然话尚未说完,沈宴就迫不及待打断了她:“......我不是在担心这个,瑶台宴和肉满香本来就都是你一个人创建的,我们怎可白分你的功劳?这些产业,我从未想过要占为己有,我只是......担心爷奶年纪大了,他们会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还有爹娘和双胞胎,他们都早已把你当成一家人,甚至对你比对我还要亲......” 他这样一说,倒让顾瑶觉得自己有些没人情味了:“我也舍不得他们的......” 她从穿到这异世来,就已经成了这个家的一份子。 初时整个家的人都对她印象极为不好,是她靠着自己的智慧和勤劳,一点一滴改变了他们的看法,从初时的百般嫌弃到后来的亲如一家。 有时候顾瑶甚至都觉得这里就是她的娘家,这里和她的娘家是一模一样的。 毕竟她并非真正的原主。 小沐沐、小洵洵,他俩每日放学第一个冲向的一定是她,她又如何舍得? 但沈宴却不是那个“沈宴”,她做不到还如从前那般...... “长痛不如短痛,还是要找个合适时间说一下的......” 沈宴不回反问:“你不是已经决定不再去找那人了吗?” 闻此,顾瑶顿了一下,才长叹一口气:“罢了,罢了,眼下还是好好过年吧,等过完年,咱们再说这件事......” 她是不打算去找那人了,但不代表她会接纳现在的沈宴。 一模一样的人让她如何能接受? 沈宴很好,他乃至诚至善的一个人,他值得更好...... 很快便到了大年三十这天,沈家的院子里洋溢着浓浓的年味。 沈家男人们一早便开始忙碌起来,他们家房子多,门口多,所以需要贴的对联就多,需要挂的灯笼就多,好在他们家人也多。 沈宴、沈长江、双胞胎,就连沈东华都亲自上阵了,三辈同堂的男人认真贴着对联、挂着红灯笼,其乐融融。 而女人们则是在厨房里忙碌着,她们围坐在一起,包饺子、蒸馒头,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这几日沈宴和顾瑶也心照不宣地没再提和离一事,二人都有心要将去年少的快乐在今年补回来。 忙碌完后,全家人就都换上了喜气的新年衣裳,灯火通明,每一间房间都亮起了灯,点上香,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开始守岁。 双胞胎坐不住,坐了一会儿就开始眼皮打架了。 沈洵扯着顾瑶的手摇晃道:“大嫂,咱们做个游戏吧。” 顾瑶眨了眨眼:“好啊,咱们玩‘谁是卧底’如何?” 闻此,双胞胎立刻不困了:“好哇!好哇!但如何玩哩?” 他们最爱和大嫂一起玩了,大嫂脑袋里总是有千奇百怪的新鲜法子。 沈宴也好奇望向顾瑶。 顾瑶笑着看向双胞胎和沈宴,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开始解释起“谁是卧底”这个游戏的规则。 “这个游戏呢,需要大家坐在一起,然后每个人都会得到一个词语,其中一个人会拿到一个与其他人不同的词语,那么这个人就是卧底。 然后大家会依次描述自己拿到的词语,但不能说出词语本身哦,卧底呢,要尽力混淆视听,让大家猜不出自己的词语,而其他人呢,则是要努力找出卧底是谁。 最后,如果卧底被找了出来,那么,就是普通人赢;反之,如果卧底成功隐藏到最后,没有被找出来,那么就是卧底赢。” 说到这里,顾瑶停顿一下,看见沈宴和沈沐一副胸有成竹之貌,而沈洵则是有些眉头微锁,于是,她又特意对沈洵道:“小洵洵,大嫂给你举个例子哈。 比如,普通人的词语都是‘水’,而卧底的词语是‘尿’,那么普通人可能会说‘这是一个可以喝的东西’,那么这时候卧底应该就已经心里有数了,但若他没听出来,反而说‘反正我不喝这个东西’,这样一来,大家就会立刻知道谁是卧底了呢,所以,此局卧底输。 总之,大家要描述的确确切切是自己手上的词语,但又要尽量混淆视听,明白?” 沈洵恍然大悟:“大嫂,我明白了,咱们快开始吧!” 沈沐嫌弃道:“要不是你笨,咱们早就开始了呢!” 沈洵瞪他一眼后,就立刻告状:“大嫂,老二他又说我笨!” 顾瑶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安抚道:“咱阿洵这叫大智若愚,咱心量大,不和老二计较......” 随后,她又对众人道:“对了,由谁写呢,写的这个人玩不了哦。” 刘桂芬和张国秀立刻道:“说得好像我们不写就能玩得了似的......” 别问,问就是她俩都不认字。 沈东华和沈长江则是道:“我们也只能试试......” 别问,问就是他俩认得字有限。 所以说,人一定要读书!人一定要读书!人一定要读书! 重要的事说三遍。 不求他能读出个子丑寅卯来,但求他不是睁眼瞎! 这时沈宴开口道:“我来写吧,奶和娘当观众,至于爷和爹,你们放宽心,我尽量写简单的字,若是难字,我会标注上!” 于是,大家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但顾瑶又豪掷千金给了每人十两碎银,并且道:“今晚整刺激的,一把一两银子,若普通人赢,卧底需给普通人每人一两银子;若卧底赢,则普通人每人都要给卧底一两银子,玩不了吃亏,玩不了上当,发家致富的机会来了哦!” 双胞胎哪里见过这么多银子,二人当即是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一定要赢! 大嫂给兜底,上就对了! 沈东华和沈长江虽然身上有不少银子,但搁谁不想再多一些似的。 刘桂芬和张国秀则是望眼欲穿道:“请问我俩现学还来得及不?” 顾瑶笑着回:“来得及,自备银两即可!” 刘桂芬和张国秀立刻齐刷刷“切”了一声:“当观众,嗑瓜子吃花生不香吗?” 沈宴望了雄心壮志的众人一眼,便笑着写了五个字条,一一递给众人。 沈沐是第一个,第一个并非卧底,但他很聪明地模棱两可道:“这个东西咱家有!” 顾瑶是第二个,她手中的字条是“火锅”,她猜测另一个词语应该是“锅”,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卧底了,所以,她也故意说出两者共同的特征来:“确实,咱家不止有,还好几个!” “好几个???” 第306章 特命顾乡君即刻进京 沈洵老成在在道:“红彤彤的!” 沈长江则是道:“此物虽然家家户户都要用到,但小孩子尽量要少接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沈东华附和道:“对,老婆子快挨个屋转一圈看看去!” 顾瑶微锁秀眉:每个屋都有火锅啊??? “行了,请大家开始投票吧!”沈宴笑着开口道。 他已经知道谁是卧底了? 不止他知道,投票的四人都知道,只见四人一致举向顾瑶,唯有顾瑶一人举向沈东华。 随着沈宴的一声:“卧底出局!”,众人都笑不活了。 尤其是沈洵笑得最欢:“哈哈哈,大嫂,您手中的词语究竟是什么啊?咋咱家还好几个呢,‘火’怎么能论个呢?” 他都好奇死了。 顾瑶恍然大悟,望向沈宴:“你咋不走寻常路哩?‘火锅’不该对应‘锅’吗?实在不行‘鸳鸯锅’‘九宫格锅’都行啊,咋还能给弄个‘火’哩?” 沈宴:“呃......我是担心爷和爹认不得‘锅’这个字......” 顾瑶:“!!!” 沈沐道:“......大嫂该不会不认账吧?” 顾瑶立刻撇嘴道:“瞧不起谁呢?我是那般没有格局的人吗?再来!”随即,她大手一挥,一把挥走五两银子。 双胞胎赢了银子,还是赢得创始人大嫂的,更是得意了。 沈东华和沈长江二人也是愈发的有自信。 很简单嘛。 拿捏了。 刘桂芬和张国秀则是对视一眼,然后就各自从各自袖袋里掏出一串铜板来:“既然咱玩不了人家的,咱就玩咱俩的,咱跟着指认,一把......十文钱的!” 过年嘛,就是要开开心心的。 光看有啥意思。 重在参与。 何为参与?当然要真招地投入白银啊! ...... 不知又玩了几轮,反正就在沈洵输得快抻不住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炮竹声响。 沈宴放下手中的炭笔,高声宣布道:“新的一年来了!咱们也该去点炮竹了!” 沈洵眼睛一转,便立刻第一个响应:“对对对!点炮竹!赢新年!” 再玩下去,他连手里仅剩的一两银子都保不住了。 他脸上的神情不要太明显,众人如何不懂? 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沈沐是个小人精,聪明的哩,他手中的银子居然是最多的,他好不得意道:“哎,可惜让某人躲过了一劫啊,否则再晚一会儿怕是连裤衩子都输得要没了哩。” 说完,他赤裸裸瞪了沈洵一眼,便就将手中的银子都递给了顾瑶。 顾瑶没接,反而笑着道:“你和小洵洵匀匀吧,算是大嫂给你们的压岁钱了!” 众人全部瞠目结舌:“!!!” 他们瞅着沈沐手里差不多有二十两了,当压岁钱? 顾瑶简直不要太豪! 沈沐也吓得不轻:“不行,大嫂,这......这太多了......” 给他二十文,他敢要。 二十两,打死他也不敢要啊! 顾瑶摆摆手,笑得温婉:“无妨,你和小洵洵如今正在读书,书本贵,日后若看见自己喜欢读的书,千万不要吝啬,金钱有价,但知识无价!” 话虽如此,但沈沐还是不敢要。 太多了。 都能盖一个青砖大瓦房了。 见此顾瑶也没再执着,索性就接了过来,并且给了沈沐和沈洵一人二两银子,算是给他们二人的压岁钱。 就这,沈沐和沈洵二人都好是激动。 以至于放鞭炮的时候,二人一直都拿手紧紧握住口袋了,生怕掉了...... “砰砰砰!” 随着炮竹声响,新的一年正式拉开了序幕。 沈家院里,炮竹声噼里啪啦作响,照亮了院子,也映照在每个人的笑脸上。 望着点炮竹的沈宴,顾瑶脑海中突然就浮现出了以前的“沈宴”...... 想着他此刻定也在家中放炮竹吧...... 但一想到他没来寻她,她就又觉得窝火。 算了,谁还遇不上个渣男啊。 顾瑶和自己和解了,她弯嘴一笑,便也加入了点炮竹行列。 谁知,她都看开了,偏偏京城又来了一纸诏书...... 初二那天,沈宴陪她一同回了娘家,结果,初四这天,她家也迎来了亲戚。 竟是陆召一家。 二妮穿着她之前买的红色大棉袄,可爱的像个洋娃娃似的,一看见她,就欢喜地朝她扑了过来:“瑶姐姐、瑶姐姐,我好想您啊......” 顾瑶也很想二妮,她轻轻抚摸着她小脑袋上的发髻:“二妮,最近过得好吗?”问完又觉得不妥,“瞧我这张嘴,二妮跟着亲姐姐和姐夫过,自然是极好的,瞧这小脸粉嫩粉嫩的,一看就是日子过得舒坦才会有的气色!” 说着,她便望向了大妮,大妮比之前显怀了些许,而且气色也很好。 大妮上前,握住顾瑶的手,一脸的感激:“沈大嫂,这还多亏了你,如今我们有了正经营生,日子过得别提多带劲了......” 当然,更多的是随着爹娘的死,尘归尘、土归土,她和二妮都彻底放下了原生家庭对她们的伤害。 想到这里,她又不由满脸歉意道:“沈大嫂,之前我爹娘肆意举报你们的玉米面......” 顾瑶制止她:“他们是他们,你们是你们,再者他们也得到了应有的教训,对了,你咋知道的?难不成他们投奔你们去了?你们收留了他们?” 谁知,却听到大妮淡然的声音:“他们死了......” 顾瑶有些吃惊,那日之后,她并未刻意去打听贾平凸二人的事。 但细想一下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那日县令为了讨好朝廷来的公公,特意叮嘱衙役对他们二人施以了外轻里重的杖责,加之天气寒冷,贾平凸二人吃不饱穿不暖,又没钱医治,所以熬不过那个冬是很自然的。 难得大妮和二妮二人还不计前嫌,为二人下了葬。 大妮道:“都过去了,大过年的咱不提这些糟心的事了。”随即,她便将目光望向陆召。 陆召秒懂。 他先是递给顾瑶一块碎银:“沈大嫂,这是之前还欠您的一两银子。” 顾瑶笑着道:“这么快便攒够了?”见陆召点头,她才接过来。 陆召见她接过银子后,便就又递给她一个账本,连同九串铜钱。 “沈大嫂,您看看这是去年腊月份的账单,不太会记,每日就简单记个总收入和总支出......” 他有些难为情望着顾瑶。 他那狗都嫌弃的字怕是顾瑶该看不清...... 果然顾瑶扫了一眼,便就将账本还给了他。 不是看不看得清的问题,而是,顾瑶笑着问道:“上个月赚这么多哩?我记着上个月也不过才二十天吧?” 早在大年初一那天,楚二郎就已经将腊月的豆腐抽成给了她。 她原本以为陆召村子的人不如他们长留村人多,想着陆召肯定没楚二郎卖的多。 谁知,他竟还赶超楚二郎了。 果然,她听到大妮心疼却又欣慰的声音:“沈大嫂,您有所不知,开始卖的并不多,但等我们自己村里人都知晓后,相公就让我和二妮在家里守着,而他则是去走村叫卖,卖的才渐渐多了起来。 尤其是快过年的那几天,几乎是家家户户都会要上两块豆腐,是以上个月赚得不少......” 刨去给顾瑶的三成,他们二十天竟净赚了两千一百文呢。 想都不敢想。 日子虽然清苦,但每一天都是满满的希望。 可惜爷爷没等到这一天,大妮虽然和爷爷相处时间不长,但那真的是一个非常善良非常善良的老人,他把相公教得那么好,特别尊重她,待她和二妮都极好。 弄得二妮现在在他面前一点都不局促了呢。 顾瑶自是知道陆召的踏实肯干和为人忠厚。 从前他们二人一块卖菜时,她就发现了。 不然后来,她也不能找他做竹篮子,包括现在的做豆腐。 她有帮助人的能力,对待身边值得帮助的人,她肯定会施以援手的。 但日子最终过得如何,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的。 “陆召、大妮,好日子都是一点点拼搏出来的,穷不可怕,可怕的是看不到希望的穷,如今你们有了做豆腐的营生,趁着年轻自然是该拼搏就要拼搏的......” 领着荷花前来串门的楚二郎有觉得被内涵:“弟妹,等荷花开工后,我就决定把家里这一摊交给我娘,然后我就去杨柳镇叫卖......” 顾瑶好笑道:“你和我说这个干啥?你的营生你自己做主啊......”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有力的马蹄声,紧接着进来一名手持明黄色圣旨的小太监。 顾瑶下意识就挡在了沈宴身前。 小太监身旁还跟着御林军,顾瑶瞅着其中一名有些眼熟,但她没敢细瞧,因为小太监尖细的嗓音已经响起:“......顾乡君接旨——” 顾瑶赶紧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特命顾乡君即刻进京......于御前传授种植玉米之法。钦此!” 第307章 咱们就立刻和离 顾瑶感觉到小太监声音似乎有些发颤,但她没多想,因为小太监已经开口道:“顾乡君,接旨吧!” 她起身接旨。 小太监又道:“顾乡君,收拾收拾跟我们进京吧!” 顾瑶想说根本就不到种玉米的季节,她进京传授个毛啊,但却有贼心没贼胆。 “还望公公通融一下,事发突然,容我和家人告个别。” 见小公公点头应允,她立马对着张国秀使个眼色。 张国秀自然看见了,奈何腿有点不听使唤。 最后还是荷花和大妮进了厨房给小公公烧水。 而楚二郎和陆召二人则是赶鸭子上架招待众人。 话说他们这是什么狗屎运气? 他们就是串个门而已,咋竟还遇上御前的人了? 吓得他们腿也有些软。 但没办法,关键时刻,得为好兄弟插刀。 顾瑶拉着沈宴回了他们自己房间,一进门她就忍不住提醒道:“沈宴,我觉得关于你身世一事,还是告诉爹娘为好,最起码若是遇到突发状况,他们还可以帮你打掩护!你说对不对?” 沈宴不回反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结果才刚一开口就被顾瑶冷声打断:“找死啊,在咱这犄角旮旯之地都避之不及,还想随我进京?!京城可到处都是权贵的!” 这点,顾瑶可是深有体会的。 但说到这里,她不由感觉有些纳闷。 怎么才不过大年初四,皇上就要她御前传授种植玉米呢? 他老人家难道不过年的吗? 沈宴也觉得纳闷。 但皇上的喜好谁又摸得清? 没准只是他一时心血来潮罢了。 毕竟他乃一国之君。 所有人都要看他的脸色过活。 他不经意的一句话,底下的人就得豁出命来办。 顾瑶也是这样想的,于是她再次劝解道沈宴:“咱不是早就说好了吗?你要惜命,不要让你生母在天上都不得安息,也不要让你养父养母担心,你知道他们很怕你去京城的...... 还有后日瑶台宴和肉满香也都要开门了,我肯定去不了了,你得去看看的。 还有放贾叔儿粮行的玉米面,偶尔也得去瞧一眼的。” 沈宴勉强点头答应,但他又忍不住问道:“那你会去找那个人吗?” 顾瑶垂下眸子,缓缓开口道:“......不会......” 沈宴却突然一把掰正她的身子,对着她的眸子极为认真道:“顾瑶,若是寻得机会,就去见他一面,和他当面说清楚,若你们能重归于好,等你回来,咱们就立刻和离; 若他......真是你口中的陈世美,那么你的余生就由我来照顾......” 顾瑶很感动,但她还是轻轻挣脱开沈宴的手:“沈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此事非同小可,还是等我从京城回来再说吧,对了,帮我转告我爹娘一声,到了京城我会给家里来信的,让他们勿挂念! 还有......从此刻开始......你是自由的......好了,我走了......” 第308章 拜见四哥 怀王府内。 燕少阳慵懒坐在太师椅上道:“摘星,我这次可算是为妹两肋插刀了,大年初六就将人家顾瑶给诓骗来了京城,你可不要亏待了人家哦!” 七公主立刻保证道:“六哥放心,我是那样的人嘛,我最是大方了,您且瞧好吧。” 燕少阳顺势道:“大方?那还不快拿来!” 语罢,他便朝七公主伸出了手。 七公主肉疼放他手上一千两银票,但又有些不放心道:“六哥,您说此事该不会被父皇和母妃二人知晓吧?” 她是燕少阳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是皇上最小的公主摘星公主。 虽然皇上平素最宠她,但不代表不会罚她。 她可不想如她六哥一般也被断了俸禄。 燕少阳撇嘴嫌弃道:“就你这点儿出息,还真是有贼心没贼胆,你不说,我不说,旁人如何能知晓?” 他派去传旨的人是悄摸摸去的,根本就没经过任何人,旁人如何能知晓? 二人说话的功夫,外面就传来了管家的声音:“王爷,顾乡君到了。” 燕少阳摆手道:“有请!” 这时,顾瑶已经非常生疑了,进门看到燕少阳,她便开口问道:“是由怀王爷带我入宫拜见陛下吗?” 见燕少阳眼神闪烁,她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您居然敢假传圣旨???” 她就说嘛,她一直有瞅着其中一名御林军眼熟。 原来是燕少阳的贴身侍卫所扮啊。 侍卫:瞧不起谁呢?人家原本就是一御林军的,只是被皇上拨给怀王爷后,堕落了而已...... 燕少阳讪笑一声,便立刻撇清干系道:“顾乡君,这事可和本王没干系,是七妹的主意!你自己问她!” 七公主虽然一向顽皮惯了,但假传圣旨这事儿也是第一次干,她顿时心里有些打鼓。 但对上顾瑶询问她的眼神,她又立刻行了,拍案而起道:“咋滴?一个小小的乡君,本公主请不起你了?本公主用得着跟你解释?” 然却是说着最狠的话,办着最怂的事,她指使婢女塞给顾瑶五张银票。 顾瑶心里确实是有气的。 但,一,民不与官斗,斗也斗不赢;二,五百两银票的面子。 她尽量心平气和道:“七公主有事不妨直说......” 七公主是个直爽的性子,见此也不再兜着:“是这样的,过几日便是皇祖母的寿宴,那日本公主想艳压群芳,本公主要顾乡君为本公主出谋划策!” 顾瑶拧眉:“您从哪看出我有这个才能来了?” 她怎么都不知道? 七公主道:“单凭瑶台宴那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小赠品就足以见得顾乡君是个妙人,对了,那些金粉也是必不可少的,本公主要再定一些! 你放心,待事成之后,本公主就会再奉上白银一千两!” 顾瑶立刻改口道:“所以您是想让皇上对您刮目相看,还是讨您皇祖母扬眉吐气啊?” 这对象不一样,方法肯定是不一样的。 哪知方才还雄赳赳气昂昂的七公主听说此后,竟貌似有些羞涩垂下了脑袋呢。 顾瑶不解。 在旁边一直如透明人一般的燕少阳闻此终于上线,他哈哈大笑起来:“还不是咱们尊贵的摘星公主芳心荡漾、情窦初开了呗?讨父皇和皇祖母开心?她何时这般上进过!” 七公主忍不住上手狠狠掐了他一把:“哼!还是不是人家亲哥哥了?” 燕少阳疼得龇牙咧嘴:“哼!依本王看你倒还不如直接抱父皇大腿,哭诉他老人家直接给你赐婚来的更实在!” 闻此,七公主不由有些衰:“哎,你当没用过啊,已经用过了!” 不过不是哭诉赐婚,而是哭诉别给五公主赐婚。 别问,问就是,该屎的五公主也瞧上了她心仪的男人。 皇上被她俩缠烦了,甩手不管了。 要她俩各凭本事,但万不可丢了皇家颜面,胆敢有辱皇家颜面,他就立刻给那人赐个倾城美人,馋死她俩。 想到此,七公主又再次雄赳赳气昂昂道:“不求艳压群芳,但求只压过本公主五姐即可!” 顾瑶还有什么不懂? 但她开口说的却是:“咱堂堂一个金枝玉叶,就不能格局大些,眼光放开些,何苦为了一个男人而放低自己?” 话说她要是穿成一个公主该有多好啊? 不! 公主也是有和亲风险的。 而皇后则是有被废风险。 还是太后最好了。 宫斗最大赢家,每日坐吃等死多美好的事儿啊...... 七公主打断了她的所思所想:“非也,不蒸馒头争口气,从小只要本公主看上的东西,五姐她就会抢,这次本公主一定要赢她,让她眼馋死! 五姐仗着自己母妃家地位高过本公主母妃,打小就没少抢本公主的东西,这次,事关本公主的终身幸福,本公主一定不会再让她!” 一时之间,顾瑶还真就动了恻隐之心。 她知道在外人看来,这些皇家子弟尊崇无限,实则内部斗争激烈着呢。 所以,她不由改口道:“呃......还请七公主将那人的详细信息告知我,我好好想想的,但我还是不得不奉劝七公主一声,天下何处不芳草,何必单恋一棵草?” 见顾瑶如此爽快应下七公主所求,燕少阳赶紧道:“对了,顾乡君,你好不容易来趟京城,该去立刻拜见你师兄吧?本王现在陪你去啊?” 话说,莫白那小子也太小心眼了吧。 虽然他是不怀好意要破他身,但最后不是被他自己给自食其果了嘛。 他都原谅他了。 他还至于如此斤斤计较嘛? 自从回到京城来,他有找过他几次,但一次都没见着! 还真是小心眼的厉害。 长得娘们儿。 心眼也娘们儿。 非得逼他再次唤他娘娘腔! 顾瑶点头:“嗯,我是该立刻拜见师兄的......” 也不知道师父回来没有? 想到此,她便立刻要起身离去。 燕少阳自然跟上,并且还让管家给备上了礼。 他现在可不缺银子。 由于他向父皇进献了玉米。 父皇一高兴不但将他的俸禄全部都给补齐了,还额外赏了他一万两白银。 可够他挥霍一段时日的了。 于是,三人便一同出了府,结果到了门口,顾瑶却是被一个人给吸引走了目光。 那人身穿黑色锦袍,脸上戴着一副银色面具,身材挺拔,气势凛冽,骑在汗血宝马上要多招眼就有多招眼。 就连他身旁的侍卫都是一副目下无尘之貌,要多屌就有多屌,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不好惹的存在。 果然,连吊儿郎当的燕少阳和七公主见了那人后,都立刻恭敬行了礼:“拜见四哥,四哥安好......” 第309章 宁王爷来用膳了 四哥?四皇子宁王燕驰野? 听此,顾瑶不由抬眸定定朝那人望去。 只见他坐在汗血宝马上身形挺拔,确实与从前的“沈宴”很像。 只是如今因着有了权势和外物的点缀,从而使得他整个人愈发的威风凛凛,威不可犯,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泛着上位者的权势。 甚至一度让顾瑶感觉到浓浓的压迫。 但她还是看到了他面具之下左眼角下方的那颗红心痣。 她不由呼吸一窒...... “顾乡君,此乃本王四哥,宁王爷,快行礼!”燕少阳看着顾瑶呆滞的模样,不由开口提醒一声。 “......民女拜见宁王爷!”顾瑶回神,拱手行礼。 燕驰野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继续前行。 望着他如今活动自如的双腿,顾瑶不由冷笑一声:“真是好腿......” 燕少阳顺着她的目光,不明所以道:“可别怪本王没提醒你,四哥的大腿可不是那么好抱的......”突然他又话锋一转道,“对了,你相公的腿好了吧?他怎么没同你一起进京呢?本王还一直想见见呢。” 顾瑶垂眸道:“他因腿伤感染而亡——死了!” 从前的“沈宴”可不就死了吗? 如今的只是高高在上的宁王燕驰野。 闻此,燕少阳不由大吃一惊:“......啊?死了?那你可要节哀顺变啊,啊......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棵草?对不对?” 七公主也道:“那看来本公主这番招顾乡君前来京城就对了,只有走出那令你伤心欲绝的地方,才能更快地忘却过去的痛苦,你说对不对?” 燕少阳突然恍然大悟:“哦,本王明白了,难怪小白子会自闭于安齐世,原来他是在为故去的沈宴而心存愧疚啊......” 顾瑶很好奇他这神奇的脑回路:“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只是单纯不想见您呢?” 燕少阳嫌人不自知:“怎么可能?本王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主儿。” 顾瑶撇嘴道:“罢了,您今日还是先去逛窑子吧,我自己去拜见师兄,待问过他的意愿再决定带不带您吧?” 顾瑶急于去安齐世,哪知燕少阳非死皮赖脸要同她一起去。 “再怎么着本王也乃一王爷,小白子岂有不见之礼?” 顾瑶不悦道:“那您这次是打算以势压人喽?” 燕少阳讪笑一声:“怎么可能?本王可不像其他皇子那般高高在上,本王最是亲民了!” 这点儿,顾瑶是服气的。 燕少阳和七公主都是难得亲民的皇亲国戚。 “对了,你那四哥为啥戴着面具啊?” “大概是长得太帅了吧!”燕少阳不走心回道,见顾瑶瞪他,他又赶紧正色道,“四哥常年征战沙场,许是在战场上戴习惯了......怎么,你想见他真容啊?那好办啊,哪日本王做局儿邀请他吃饭啊,届时你自然就可以看到他真容了。” “不吃饭行不行?” “不吃饭也成啊,等皇祖母寿宴那日,四哥也会参加,届时你作为七妹的随从,自是也要一同进宫的,到时候不就看见了?” “那还是算了!” “咋又算了呢?本王告诉你走出一段感情的最快之路就是快速进入另一段感情之中,既然如今你相公已经故去,那你不如索性二嫁到京城来吧。 本王可提前告诉你,皇祖母寿宴那日,凡是在京城排得上号的世家公子哥都会到场的,到时候若有看得上对眼的,本王给你做主婚人啊。” 燕少阳是真心想让顾瑶搬来京城住。 而且他母妃也惦记着她所做的糕点呢。 闻此,七公主也举双手赞成:“好啊,那本公主买金粉也不愁找不到人喽!” 果然有卧龙的地方,就会有凤雏。 顾瑶都服这俩话痨了:“行了,我今日先不去安齐世了,都到瑶台宴了,我进去看看,您二位随意吧!” 恰巧在二楼窗口负手而立的肖羽也看到了顾瑶,他眼睛一亮,便立刻下来迎接道:“顾乡君,您来了?” 顾瑶抬眸望去。 如今的肖羽真是与过去大相径庭,他身上越来越有凤瑾的影子了。 “肖老板,真是愈发神采奕奕!” 闻此,肖羽立刻拱手还礼,随即便毕恭毕敬请顾瑶上了楼,并且还游刃有余招呼燕少阳和七公主二人。 “怀王爷、七公主,请上楼用膳吧,正好瑶台宴今日推出了新菜品。” 燕少阳和七公主这两个吃货,哪个会不去? 二人对视一眼,便当即抬脚跟了上去。 就在三人其乐融融地围坐在火锅旁,享受着热气腾腾的美食时,裴掌柜进来禀报道:“肖老板,宁王爷来用膳了......” 闻此,肖羽立刻起身,并且问道顾瑶:“主子,您要一起去吗?” 顾瑶摇头:“你去便是!” 哪知话音刚落,她就被一旁的燕少阳给大力拉走了:“走走走,一起去,你不正想要一窥四哥真容吗?此乃千载难逢机会,岂能错过?” 顾瑶尚未来得及开口拒绝,就已经被燕少阳给薅到了隔壁。 进来的时候,燕驰野正好刚取下面具来。 也因此顾瑶的目光不期然地就撞上了那张曾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俊脸上...... 果然......这世上竟有两张这样俊逸非凡的脸庞! 一时之间,顾瑶竟有些恍惚,眼眶瞬间就湿了...... 第310章 带回王府 “四哥,巧啊,我和七妹也正好在此用膳,咱们一起啊?”燕少阳笑着打招呼,并且将顾瑶推上前介绍道,“四哥,我介绍一位朋友给您认识,她仰慕您许久......” 然话尚未说完,就被燕驰野沉声打断:“介绍人就回自己房间去!” 一张俊脸冷若寒霜,顿时整个房间都是冷冽的气息。 众人都感受到了浓浓的压迫感。 燕少阳讪笑一声,刚想开口缓解一下气氛,却是被肖羽抢先一步,肖羽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脊背弯到恰到好处:“草民拜见宁王爷,草民乃瑶台宴的掌柜,名唤肖羽,宁王爷若是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吩咐,草民随时在外面候着,草民不打扰您用餐了,草民告退!” 语罢,他便俯身携顾瑶告退。 远离宁王房间,他才俯首小声对顾瑶道:“主子,您不要在意,宁王爷的性子就是这样的,像他这样的权贵哪是咱能随意接触的?此事欲速则不达,还需徐徐缓之......” 顾瑶此时已从过往情形之中清醒过来,她淡淡一笑:“我哪里想结识他,还不是怀王爷闹的......走吧,咱回房间好好叙叙旧。” 望着顾瑶淡然的脸庞,肖羽这才长吁一口气,也笑道:“好,我正好也有许多事要汇报给主子!” 说着,二人便一同回了房间。 这边,燕少阳对燕驰野一脸嬉笑道:“四哥,人家顾乡君可才是这家瑶台宴幕后真正的老板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您说您也不给人家姑娘留个面子,让人家情何以堪啊?” 燕驰野冷笑一声,薄唇轻启:“本王还得顾着一个乡君的面子?” 燕少阳摸了摸鼻子,讪笑一声:“四哥,哪里敢让您顾着一乡君的面子,只是人家顾乡君一直仰慕四哥您的天人之姿,人家眼巴巴求见您一面,您好歹也正眼瞧人家一眼啊,瞧您方才都把人家给委屈地哭了呢。 您别看顾乡君表面风光,其实命苦着哩,年纪轻轻就丧了夫,您不也痛失......” 然话尚未说完,燕少阳就感觉到一股凌厉的掌风朝他袭来,然后,他就水灵灵地被摔出了房间。 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 他被亲侍扶起来,抚着发痛的胸口好不狼狈控诉道:“四哥,我说什么了,您就这么直接辣手无情将我一掌给打飞出来?” 这时,屋内传出冷如寒冰的声音:“既然六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那么本王不介意帮你好好回想一番!” 燕少阳瞬间醒悟:“不必!四哥,我错了,您好好吃饭,我再也不打扰您了,我立马走得远远的......” 说完,他便一溜烟跑回了原来的房间。 开玩笑,让他四哥帮他回想,还不是他单方面被完虐。 又不是没被他四哥虐过。 虽然他也很能打,但对上他四哥,那完全不够揍。 四个兄弟中,虽然他三哥也不够揍,但因打不过他,倒也是相安无事。 只有他四哥,哥武功最高、手段最狠。 打不过、打不过、根本就打不过! 先跑为敬! 不过虽然他四哥辣手无情,但好在他四哥对他从来都是有仇当场报,不像他三哥总是和他玩阴的。 他四哥只是脾气差了些,哪像他三哥,良心是坏的。 那个更惹不起,随随时时都能给你背后捅一刀子。 所以,相比较起来,他还是更喜欢他四哥。 他讪讪跑回了顾瑶房间,揉了一把仍在隐隐发痛的胸口,才开口抱怨道:“顾乡君,本王方才可是因为你而被我四哥给一掌劈了出来,你可得对本王负责......” 顾瑶冷哼一声:“谁让您自作聪明拉我去见他了?这锅我可不背!” 燕少阳不服道:“你就说你见到本王四哥真容没有?若没有本王,等到皇祖母寿宴那日,你也不一定能见到!你说到底是本王四哥帅还是你那死去的相公......” 说到这里,燕少阳又突然停了下来,他摸了摸鼻子,尴尬道:“呃......肉熟了......大家快吃肉......” 他都被他四哥给打懵了,他怎么能如此拿刀子戳人家顾瑶的心窝子呢。 果然,他见顾瑶再次陷入了沉思。 燕驰野真的就是从前那个“沈宴”吗? 顾瑶想起那人冷峻的眉眼,不由冷笑一声:“你四哥如何能比得上我相公......” 她不想再去理会燕驰野。 不是她不想揭晓谜底,而是有心无力...... 再者,即便弄清楚了又如何? 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沈宴”了...... 用完膳,特意送走燕少阳后,顾瑶才告别肖羽出了瑶台宴。 她该去拜见莫白了。 谁知经过一条小巷时,却被一个“故人”给盯上了。 “哟,这不是燕少阳那小子的相好吗?”朱逸一看到顾瑶就立刻停住了脚步。 望着顾瑶越发明艳的小脸,他生了恶好,他低声交代身边的小厮:“找几个脸生的,好好招待一番咱们怀王爷的这位心头好......” 想到燕少阳知道自己外室被人玷污后而抓肝挠心的一幕,朱逸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顾瑶这边丝毫未察觉到危险,等她觉察到,已经被四个男人给团团围在了小巷墙角。 这会儿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了下来,路上的行人也少了,加之小巷的幽深,故而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四个男人不要太嚣张:“哟,这是谁家娇滴滴的小娘子啊,一个人走夜路可不安全啊,不如让我们兄弟几个来保护你吧?” 领头的一个,身材魁梧,嘴角挂着猥琐的笑,说着话,他就迫不及待动起手来。 顾瑶躲开,却是被其他三人钳制住,她沉着道:“我乃朝廷亲封的乡君,识相的就立马走人,我权当今日没发生这件事,否则有你们好看的!” 见她被钳制地动弹不得还敢大言不惭,四个男人都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哎呦,小娘子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哥哥我们都等不及了呢,快、快、快让我们好看,今日你若不让我们好看,哥哥我们可是会让你好看的哟,不但会让你面如桃花,还千娇百嫩、婉转歌唱呢......” 这时,宁王府的马车正好经过这个路口,侍卫云州和叶伍武功都是一等一的,自然眼睛也都毒,远远瞧见是顾瑶,于是便启禀他们王爷:“王爷,是顾乡君,要不要出手?” 马车内的燕驰野闭目养神,一副悠哉悠哉之貌,说出的话却是冷血也无情:“你们二人也同六弟一般皮痒了?” 显然没有。 云州和叶伍也并不是非要出手相救,只是按部就班禀报一声。 一来,毕竟是朝廷亲封的乡君,二来,顾瑶则是怀王的旧识。 既然他们王爷不想多管闲事,那他们自然唯命是从,然就在他们想驾马车离去之时,却又再次双双诧异道:“......寒铁匕首?” 这边,原本按着顾瑶的三个男人,不知怎么手下一松,然后鼻翼处就蓦地传来一阵刺鼻的味道,其中更有两个当场被放倒。 另外一个若不是躲得快势必也得被放倒,他捂着口鼻道:“大......大哥,这小娘们儿身上藏有凶器!” 为首男子见两名兄弟晕倒在地,顿时恼羞成怒,但他也不敢贸然靠近顾瑶,生怕也中了顾瑶的不明液体,于是,他挥动手中长鞭,精准地将顾瑶手中握着的喷雾打落。 看见滚远的喷雾,他嘴角才再次勾起一抹狞笑,步步逼近顾瑶:“小贱人,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呢,原来不过如此!” 他一边说着,一边高高举起右手,想要狠狠教训顾瑶一顿。 然而,就在他即将触碰到顾瑶的那一刻,一道寒光却突然闪过...... 望着自己掌心的血印和顾瑶手中不知何时闪现的冒着冷光的匕首,为首男子都气炸了:“臭娘们儿,挺厉害啊,有两下子啊!老二,给我一起上,他娘的,今日我要让这臭娘们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顾瑶丝毫不惧,她手持寒铁匕首,背靠墙壁,弓着身子做好抵御:“来啊,不过是我要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打开车窗,燕驰野远远瞧见的正好是顾瑶这副果敢无畏之态,不知为何,他脑袋竟蓦然刺痛一下,但很快便如潮水般褪去。 望着她手中熟悉的寒铁匕首,他眯了眯眸子,才目光幽幽道:“带回王府!” 第311章 王爷,您怎么还亲自来了? 顾瑶都没看到是何人出的手,为首老大和老二就已经躺在地上痛苦呻吟了。 她后怕地拍了拍胸口,原来在绝对高手面前,即便她有空间也是打不过的。 除非龟缩,耗死他。 站定身形,待看清是燕驰野身边的亲侍叶伍后,她刚想俯首谢恩,叶伍却如他的主子一般率先冷冽开了口:“顾乡君,请随我们回一趟宁王府吧!” 虽然说的是“请”,但却不容置疑。 被动到了宁王府,穿过黑暗潮湿的路,顾瑶便被宁王府地牢的侍卫粗暴地缚在了刑架上。 而叶伍则是随手拿来一血迹斑斑的铁鞭,冷厉道:“顾乡君,咱们先来试试开胃菜!” 他乃燕驰野身边的亲侍,一年前那场刺杀险些要了他家王爷的命,那是他一生的耻辱。 所以寒铁匕首再现,他势必要严刑拷问顾瑶,逼她说出幕后真凶来。 云州也如是这般想的。 但他觉得应先礼后兵,他伸手拦住叶伍:“叶伍,你先靠后,我来问顾乡君......” 毕竟顾瑶乃朝廷亲封的乡君,也是怀王爷的旧识,许是一场误会也不定。 他瞅着顾瑶不像是个细作。 但叶伍誓要为他家王爷报仇,哪里会让云州先礼后兵,直接开口拒绝道:“对付这种刁民,就应该先打服她,再同她讲道理!” 云州不赞成:“就你手里的铁鞭,怕是顾乡君这小身板连一鞭子都承受不住,若失手打死她,你还如何审讯?” 叶伍满眼诧异道:“就她还小身板?你......方才眼睛瞎了啊,若她真乃一寻常女流之辈,又岂会面对付四个壮汉而丝毫无所畏惧?依我看,她定是细作!” 面对四周形形色色的刑具和呼之即来的铁鞭,顾瑶是真的很害怕。 毕竟这里是宁王府。 若她当场来个大变活人,怕是整个大燕国都将再无她容身之地。 她倒是无所谓。 可老家里的爹娘呢? 所以,她强撑着镇定道:“......两位先停一下,不妨问问我呢?或许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呢?” 闻此,云州才挑眉望向叶伍:“我就说顾乡君会说的。” 叶伍哼哼:“浪费时间!” 这种专门培养的细作又哪个不是一肚子花花肠子? 云州知道叶伍的性子,索性也不再理会他,而是转头温和问道顾瑶:“不知顾乡君的寒铁匕首从何而来?” 闻此,顾瑶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她肯定不能说是从前的“沈宴”给她的,因为这样会连累现在的沈宴。 直到此时,她才知晓,原来寒铁匕首本身就是“沈宴......不,是宁王燕驰野随身佩戴之物。 想到燕驰野才是她认识的那个“沈宴”,她的心不由愈发的下沉...... 见顾瑶面露迟疑之色,叶伍连忙对云州冷哼一声:“我就说吧,对付这种刁民,你那套根本就不管用,你在此想着怜香惜玉,人家却只拿你当傻子骗! 你还是哪凉快哪待着去吧,别浪费我时间了,待会儿王爷若怪罪下来,我可跟你没完!” 说完,他便执起铁鞭欲对顾瑶动刑。 感受到凌厉之风,顾瑶赶紧开口道:“......紫海峰!” 谁知不说还好,一说不仅叶伍浑身泛起冷冽之气,就连扮演红脸的云州脸上都泛起一抹弑杀之气。 就在叶伍的铁鞭即将再次落在顾瑶身上时,燕驰野却大步流星进来。 见此,云州和叶伍不得不停下来,先行礼:“王爷,您怎么还亲自来了?” 燕驰野扫了刑架上安然无恙的顾瑶一眼,才不悦开口道:“可否招供?” 闻此,叶伍连忙俯首告状道:“回王爷,若不是云州一直拦着不让属下动刑,说不定顾乡君早就招供了......” 燕驰野轻轻瞥了云州一眼,虽然没有开口说什么,但他行动却明显更偏向于叶伍。 他目光落在了滋滋燃烧的炭盆上,嘴角泛起一抹嗜血之笑,便直接拿起那被烧的通红的烙铁,大步走向顾瑶...... 第312章 为何不在一开始就禀明身份? 顾瑶也不是女战士,她吓得浑身发毛,大喊道:“沈......宁王,你忘恩负义、你知恩不图报、你白眼狼,去年你身受重伤在府里养伤,若是无莫言师父和我,你现在又如何能健步如飞?!” 闻此,燕驰野停下来,微锁眉头:“你是安齐世的人?” 望着眼前被烧得通红的烙铁,顾瑶后怕地吞咽一口唾沫:“......对,我是安齐世的人,莫言是我师父,莫白是我师兄,你疗伤所用的神仙水和大锦鲤还是我同师父进山所寻得...... 还有,寒铁匕首就是乃我在紫海峰寻药时,无意所捡得,我不知道那是宁王之物,若我知道,打死我都不会碰的!” 当初沈宴押镖就是在紫海峰遭遇的土匪。 直到此刻,顾瑶才知晓,燕驰野和沈宴二人究竟是如何调换的身份。 回想方才云州和叶伍二人的神情,想来当初宁王定也是在那里遭遇过刺杀。 因着二人完全相同的容貌,加之二人当时都身受重伤、血肉模糊,故而才会被阴错阳差错认。 果然,燕驰野闻言,便将手中的烙铁随意扔回炭盆中,火星四溅,映照着他冷峻的面容,同时也将他右手腕上的疤痕清晰地映照在了顾瑶眼中。 顾瑶的心狠狠地一颤。 那是从前的“沈宴”手腕上才有的伤疤。 甚至连他自己都尚未注意到。 是顾瑶将此特意点缀在小木头人“沈宴”手腕上时,他才注意到的。 记得当时他好是对比了一番,才眉眼皆是得意道:“娘子果然了解为夫,连为夫腕子上的一道疤痕都记得一清二楚......” 从前他是有多么多情,此刻他便是有多么无情。 垂眸望着顾瑶竟敢无视他,燕驰野心里陡然迸发出一股戾气,他上前一步,大手捏住顾瑶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声音低沉而危险:“为何不在一开始就禀明身份?” 顾瑶虽然被迫仰起了头,但她的眼睛却依然在一眨不眨紧盯着燕驰野腕子上的那道伤疤,她既恐惧又委屈,眼眶微微泛红道:“我们安齐世志在行医救人,从来不屑攀附权贵,只是因着一些过往机缘,师父他才会不得不救你,我们并没有打算以此要挟或利用你! 但我若早知道你如此忘恩负义,当初我就是把大锦鲤给油炸吃了,也绝不会拿给师父救你!” 燕驰野垂眸审视顾瑶一番,便蓦地松开了捏住她下巴的手,薄唇轻启:“如你所愿,今晚就让你吃上油炸大锦鲤~” 顾瑶突然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她忍不住抬眸望向他...... 就连一旁的云州和叶伍都满脸问号。 云州拱手劝解道:“王爷,锦鲤乃疗伤之神物,莫前辈曾经说过此物可遇不可求,您三思啊......” 叶伍也道:“王爷,顾乡君想吃锦鲤,属下去咱王府后花园的池子里给她抓几条啊......” 燕驰野冷喝一声:“显着你们俩了,本王做事,何时轮得到你们置喙?” 他眼神凌厉如刀,瞬间让云州和叶伍二人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言一句。 顾瑶敢说啊:“我不要吃锦鲤,宁王若有心倒不如赶紧放了我,我还要回安齐世!” 说完,她便不舒服地动了动,胳膊上的铁链“哐哐”作响。 见此,燕驰野笑了,但那笑意却是不达眼底,他垂眸望着顾瑶,一字一句道:“由顾乡君亲自去做大锦鲤!” 顾瑶也笑了:“谁爱做谁做,我反正不做,我要回家......” 然话尚未说完,她便又立刻能屈能伸道:“做,不就油炸个大锦鲤嘛......” 别问,问就是,狗日的燕驰野竟再次抄起了烧红的烙铁。 气死顾瑶了。 她真想将那烙铁呼他脸上,一边一个,保管对称! 但没办法,人得识时务为俊杰。 眼下人为刀俎,她为鱼肉。 “但我事先得声明,锦鲤乃大补之物,若吃出了鼻血来,可别又把这莫须有的罪名安我头上,还有,做完大锦鲤就必须放我回家......” 燕驰野再次笑了,他本就生的郎艳独绝,笑起来的时候,更是将这份俊美放大到极致。 让人会不自觉地沉沦。 但顾瑶这会儿却只感觉到了蚀骨的阴鸷。 果然,她看见燕驰野再次一步步逼近她。 顾瑶本能地想要后退,但由于被缚得紧紧的,根本就退无可退。 她的下巴再次被燕驰野狠狠捏起来,顾瑶不由痛得发出一道闷哼。 “记住,你没有资格同本王讨价还价,本王要你生你就生,本王要你死你就死!嗯?” 顾瑶想淬他一脸,但她知道此刻的燕驰野不再是曾经那个“沈宴”,她若真那样做了,他绝对会将她的下巴给卸下来。 因为他已经开始加重手上的力量了,顾瑶痛得秀眉微蹙,只能妥协道:“啊......我知道了......” 但燕驰野并没有错过她眼里那抹不服气的幽光,他冷笑一声,非但未松开反而继续加大手上的力道。 一股剧痛从下颚传来,顾瑶疼得面色苍白,眉头紧蹙,就在燕驰野想要干脆一步到位,卸掉她下巴,给她来一深刻教训的时候,一滴晶莹的泪水悄然从顾瑶的眼角滑落,滴落在他的手上。 不知为何,他心下竟蓦然传来一阵刺痛,仿佛被什么锐利的东西深深刺入。 燕驰野猛然收回了手,不可思议望向顾瑶。 真是见鬼了。 一名寻常妇人而已! 他满面嫌弃地掏出一条丝帕,仔细地擦拭着刚才被顾瑶泪水沾湿的手,然后,他将丝帕狠狠地扔进火盆,一脸被顾瑶冒犯到的不悦样子。 “不要试图挑战本王的底线,否则,本王不介意杀了你!” 语罢,他便昂扬着身姿,大步流星离去...... 第313章 你真觉得你家王爷人好? 云州解下顾瑶身上的铁链,并且递给她一杯清水:“顾乡君喝口水压压惊吧!” 顾瑶揉了揉发痛的下巴,才接过水杯:“多谢云侍卫,难得宁王爷身边还有像你性子这般温和的随从......” 说完,她便意有所指望了一旁的叶伍一眼。 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 叶伍那副趾高气扬之貌简直不要太像燕驰野。 结果说什么来什么。 叶伍那脾气是一点就着,他直接拔出佩剑直抵顾瑶:“你什么意思?胆敢说我家王爷脾气不好,你死定了,看我今日不刺你一百零八个血窟窿!” 顾瑶也不怕:“来来来,看耽误了你家王爷吃大锦鲤,你家王爷会不会刺你一百零八个血窟窿!” 看着剑拔弩张的二人,云州不由有些无语,他冷声呵斥叶伍一声:“收起你那佩剑来,耽误了王爷用膳,有几个脑袋够你砍的?” 随后,他便引顾瑶出了地牢:“顾乡君,这边请。” 在去厨房的路上,云州还特意说道:“还请顾乡君不要同叶伍计较,他人不坏的,只是有些小孩子脾气而已,至于我家王爷,那就更是没得说了,他人好得简直不要太好!” 顾瑶满脸诧异:“......你真觉得你家王爷人好?” 云州怕不是眼睛被屎糊了! 确认无疑,只见云州坚定点了头:“那是当然,何人不知我家王爷最是护犊子!” 想起坊间关于宁王的那些传闻。 燕驰野确实是护犊子,但也仅限于护犊子,所以,顾瑶开口问道:“那么请问,你们宁王府还招工吗?” 她本是随意一问,结果云州却是眼睛一亮:“像顾乡君这样的人才,我家王爷当然需要了,这样啊,待会儿做晚饭的时候,你好好表现,届时再好好恭维我家王爷一番,在下适时地为您说上一句,这事准没跑。” 顾瑶不但能研制出玉米来,还能将瑶台宴经营地仅次于清风楼。 这无论是哪一点都可见此人绝对有不世之材。 而他家王爷一向最惜才。 双方绝对是一拍即合。 哪知却被顾瑶一口回绝:“大可不必,我不过随口一问,还是那句话,我们安齐世的人绝不会攀龙附凤!” 叶伍冷哼一声:“狗肉包子上不了席,活该你这辈子吃不上三个菜!” 顾瑶也冷哼一声:“你上得了席面,你吃得上三个菜,活该你这辈子只能做走狗!” 完后,她又特意对云州解释道:“云侍卫不是,云侍卫是好的!” 叶伍刚要再次拔刀,却被云州提前一手按回去:“行了,由我给顾乡君带路就可以了,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叶伍也不想再留在此处,他小声交代云州一声:“她可是个细作,你留点心眼......” 结果他尚未走远,果然就听见顾瑶在打探他家王爷的消息:“云侍卫,你家王爷养伤期间真的从未离开过王府吗?” 结果云州尚未回答,叶伍又折返回来:“看我说什么吧,她就是个细作,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渗透咱家王爷!此等祸患绝不能留了,我得禀报王爷将她重新扔回地牢严刑审讯!” 说完,叶伍便脚尖一点,飞走了。 徒留顾瑶一人愣神:“......我这种明着询问的能是细作?” 云州也笑了:“既然顾乡君乃安齐世的人,那在下就不藏着掖着了,那段时间我家王爷确实从未离开过王府一步!” 想离也离不了。 那段时间,他家王爷一直昏迷着。 若不是安齐世的莫言凑巧寻来神仙水和大锦鲤,怕是他家王爷到现在都还是活死人! 他不想这里面竟还会有顾瑶的功劳。 若顾瑶真是细作,她又如何会同意救他家王爷? 顾瑶真是疑惑不解了。 作为燕驰野的亲侍,云州自然是时刻随侍自己主子身旁的。 但他居然说,那段时间燕驰野从未离开过王府。 那么燕驰野和沈宴究竟是如何调换回来的? 难不成是莫言发现了端倪,从而神不知鬼不觉将二人对换了回来? 但显然不可能。 她眼睛不瞎。 宁王府时刻有巡逻站岗的侍卫,戒备可谓是非常森严。 莫言根本就不可能做得到! 而且,依据燕驰野的外观来看,他好像是真的不认识她...... 在她离开后,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是真的百思不得其解了...... 看来想要揭露这谜底,怕是只能问莫言了...... 亦或燕驰野重新记起她来...... 想到此,她突然眉目舒展起来。 “待会儿做糖醋锦鲤吧......” 她不仅要做个糖醋锦鲤,她还要做红烧兔肉、炸鸡、醋溜白菜、醋溜土豆丝、凉拌黄瓜丝...... 很快便来到宁王府厨房。 进入厨房的那刻,顾瑶切实感受到了何为差距? 宁王府的厨房不仅是她家厨房十个大,而且应有尽有,每一处都透露着宁王府的尊贵与讲究。 上到高耸的穹顶,下到洁白无瑕的白玉地板,每一处都奢华极致。 这会儿,厨房的人都在干活,但并未因是饭点就杂乱无章,反而是一片井然有序。 巨大的灶台上,一排排铜锅整齐排列排列,灶台下,炭火熊熊燃烧,却并无太多烟尘,可见是被能人精心设置了类似于现代的通风系统。 顾瑶不由感叹一声,位高权重就是好啊...... 管事见是云州,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十分恭敬问道:“云爷,您今个儿怎么亲自来厨房了?是王爷有什么吩咐吗?” 云州开口回道:“并无,只不过今晚关于王爷的晚膳由顾乡君来做!” 虽说主子最忌讳下人揣测其意。 但若下人真的不揣测,那也就离被撤职不远了。 他揣测他家主子今晚该是想换个口味了。 不然也不会特意吩咐由顾瑶来做油炸锦鲤。 厨房管事也揣测,他“噗通”一声跪下,战战兢兢问道:“云爷,这是什么意思啊?是王爷......对奴才的厨艺不满吗?” 宁王府的下人都是死契,若是失了主子欢心,那后果不堪设想。 云州沉脸道:“做好自己的事,不该打听的不要打听!” 闻此,管事更是战战兢兢了,但他也不敢再打听了,毕竟王府的手段他是清楚的。 望着一脸患得患失的管事,顾瑶微锁眉头:“管事,你不要慌,我就是临时给你们王爷做顿饭而已,我有自己的事要做的!我不会和你抢饭碗的!” 闻此,管事才稍微松了口气,他感激对顾瑶道:“顾乡君,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奴才一般见识,奴才给您打下手!” 顾瑶很好说话道:“好啊,我求之不得啊......” 云州见此不由长吁一口气。 看来是顾瑶想明白了,他就说嘛,他家王爷的大腿有谁不想抱啊,只是可惜疗伤神物大锦鲤了...... 第314章 顾乡君私下竟这般污的吗? 望着梨木桌上摆放的明显不同于以往的饭菜,燕驰野面无表情问道:“这都是那女人做的?” 云州赶紧俯首回道:“回王爷,是顾乡君特意做给您吃的,她有意向您示好。” 燕驰野还是一脸淡淡的样子,却是抻了一下袍摆,优雅坐了下来:“那便尝尝吧。” 见此,云州赶紧递给他筷子。 叶伍则是要持银针试毒:“王爷,您且慢,属下瞅着那女人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该是憋着大招要谋害您呢。” 燕驰野敲了敲桌子:“滚一边去!” 叶伍委屈,但他不说,他一脸幽怨地退在了一旁。 云州没眼看他,他俯首回道燕驰野:“王爷,属下一直在旁边看着了,而且顾乡君也并非细作,她不具备那个素质的......” 燕驰野瞪了他一眼:“细作都是统一标配?蠢的笨的当不得?” 顾瑶:你才蠢、你才笨,你全家都既蠢又笨! 云州不由吞咽一口唾沫:“王爷教训的是,是属下过早下结论了!” 语罢,他便也默默退在了一旁。 瞅着身边一般无二的黑影,叶伍才心情舒畅。 燕驰野也不再理会他们二人,转而用起饭菜来。 他先是尝了心心念念的锦鲤。 他也不知道为何会在顾瑶说了油炸大锦鲤后,他脑海中便蓦然浮现出一盘糖醋锦鲤来。 是以,他才会命令顾瑶做。 而顾瑶也恰好做的就是糖醋口味的。 其实他不太爱吃酸菜,但这道糖醋锦鲤却是刚刚好。 鱼肉外酥里嫩,糖醋汁调配得恰到好处,既不过分酸涩,也不失其鲜甜本味,正合他口味。 这才该是糖醋鲤鱼该有的味道。 随后,他转而夹起一块红烧兔肉,肉质酥软而不失嚼劲,红烧的酱汁浓郁而不腻,与他府里厨子做的差不多,但他却吃出了一股他府里没有的香气,该是某种香料的味道,他也不知道顾瑶究竟往里面加了什么,却是甚合他的口味。 嗯,红烧兔肉就得加上这个香料才堪称完美! 接着,他将目光转向了炸鸡,因着外面包裹着一层金黄色,是以他不识得是什么菜:“这是什么?” 这可难住云州了。 他瞅着顾瑶是让下人杀鸡了,但又怕不是,所以他立刻俯首道:“王爷,属下唤顾乡君来,让她亲自告诉您。” 机会不就来了吗? 他瞅着他家王爷每吃一道菜,目光便盛一些,该是味道极美的。 其实光闻味儿他也闻出来了。 鲜香鲜香的味道直往他鼻翼里窜,他都闻饿了。 主要他也想跟着他家王爷沾沾光,他想尝尝千金难求的锦鲤乃何味? 叶伍也如是想。 他眼睛一直紧紧盯着那盘色香味俱全的大锦鲤。 他想知道,吃了疗伤神物大锦鲤,内力会不会突飞猛进? 他可是他们宁王府的武力担当。 顾瑶这会儿已经和厨房的人打成了一片。 她刚和管事切磋完厨艺,相互吹捧一番,这会儿正要开开心心用晚膳呢。 谁知尚未开吃,就被王府的一下人给喊走了。 顾瑶心不甘情不愿地给燕驰野行完礼,才开口介绍道:“此乃炸鸡,外面裹上一层面粉炸制而成。” 说完,她便不由吞咽一口唾沫。 先是和壮汉大战一场,又被关去地牢恐吓一番,最后还不辞辛苦炒了几道菜,这会儿顾瑶是真饿了。 燕驰野懒得计较她如此一副无礼的样子,他夹起一块炸鸡,轻轻一咬便听到“咔嚓”的声响,而里面的鸡肉却依然保持着鲜嫩多汁,既保留了鸡肉的原香,又增添了新的风味层次。 不错,甚合他口味。 随即,他又夹起一缕黄瓜丝:“这是?” 顾瑶心里暗叫一声:“坏了!”居然一不留神把黄瓜给做了出来,但她很快便镇定了下来,“此乃黄瓜,我自行带来的,请宁王爷尝尝鲜!” 燕驰野微微拧眉:“你身上还带着菜?”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顾瑶又假模假样从袖袋里掏出一根黄瓜来:“还有最后一根,要不要也给你?” 从前“沈宴”很爱生吃黄瓜的,但后来她就再也不给他吃了。 因为有一日他竟满脑子芒果色道:“乖,别吃黄瓜了,咱改榻上吃别的......” 平白给她闹个大红脸。 望着手持异物的顾瑶,燕驰野也不知道他怎么了,他竟脱口而出道:“顾乡君私下竟这般污的吗?” 他想起来了,燕少阳说顾瑶年纪轻轻就死了夫君...... 貌似她随身携带此物就说得通了...... 但他却整个人都不好了,望着夹起的一缕黄瓜丝是无论如何都没了食欲,连带着将筷子也一并扔了下去。 叶伍见此连忙又上前递给他一双新筷子,并且十分贴心道:“王爷,属下将这盘黄瓜丝端下去?” 见燕驰野点头后,他才迅速端了下去。 出了屋,他便忍不住尝了一筷子黄瓜丝。 他倒是要尝尝这道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黄瓜乃何味? 唔!清脆爽口,再搭配上顾瑶特制的酱汁,酸甜中带着微微的辣意,别提多美味了,他忍不住又多吃了几口。 不知不觉竟把一整盘黄瓜丝都吃完了。 多美味啊。 他家王爷这是几个意思啊? 他还是个纯情大男孩儿,不知他家王爷乃何意? 顾瑶却知晓。 该屎的“沈宴”都不记得她了,却还是满脑子如此芒果色。 自己思想不健康,看谁都是一副龌龊之貌! 她想开口回忿过去,但摸了摸下巴便又改口,故作一头雾水道:“......不知宁王爷乃何意?” 燕驰野倒是被她如此一副清纯之貌给一噎,他虽然性子是暴戾了些,却并非满口孟浪之人,尤其是对一个寡妇,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他轻咳一声,才缓缓开口道:“顾乡君厨艺不错......” 顾瑶在心里翻个白眼,才虚伪道了谢,随后,她便开口回道:“宁王爷若是无其它吩咐的话,我便先告退了!” 经过云州身旁时,她又小声问道:“云侍卫,吃黄瓜不?” 云州也好奇黄瓜是什么口味,所以,他便轻轻点了头。 见此,顾瑶便将悄悄将手中的黄瓜递给了云州,就在她要开门离去时,身后却再次传来燕驰野低沉的声音:“回来!” 第315章 难道她也觊觎他的美貌? 顾瑶回眸,见燕驰野指着最后两道菜,微锁眉头:“厨房醋多的没地放了?” 顾瑶怔了一下才认真开口回道:“启禀王爷,醋溜白菜和醋溜土豆丝就是这般做的,您可以说不符合您口味,但您绝对不可以怀疑我的厨艺,我可是靠这个吃饭的!” 她的目光定格在燕驰野脸上。 果然与从前的“沈宴”不仅有着一般无二的脸,就连口味都是一模一样的。 从前的“沈宴”也是不爱吃醋溜酸菜的。 而她则是爱极了醋溜。 燕驰野都被她这副理直气壮之貌气笑了,他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你便吃光!” “谢王爷赏赐!”顾瑶立刻谢恩,她刚想学着叶伍的样子端着两盆菜下去,哪知却再次被喊住,“当着本王的面吃光!” 顾瑶照做,她径自坐在了燕驰野的对面,还自给自足给自己盛了一碗米饭吃起来。 一旁的云州觉得不妥,有心提醒一二,但见他家王爷都没有说什么,他便也就识时务地闭口不言。 顾瑶夹起一筷子醋溜白菜,那酸香瞬间在口腔中爆发,她的眼睛不禁微微一亮,旋即便加快了干饭进度。 早吃完早回家! 醋溜白菜、醋溜土豆丝都是她的。 早知道燕驰野不吃,她就做成酸辣的了,相比起醋溜,她更爱酸辣。 当然若真换成酸辣的,那燕驰野也就会吃了。 毕竟他以前也是爱吃酸辣的。 想起以前的“沈宴”,顾瑶不由觉得一阵惋惜。 她的养成系男友终究离她而去了。 如今腿好了、记忆也恢复了,却摇身一变成了一高权重的王爷,她再也高攀不起,当然她根本也不会攀附。 安心做她的富婆不香吗? 只是看着对面赏心悦目的人,说心里没有落差那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那便化悲愤于吃饭吧。 吃饱了才有力气回安齐世见莫白。 扫了一眼对面吃得津津有味的顾瑶,燕驰野不由有些怀疑,那酸不拉几的菜,真的有这么香? 还有顾瑶方才瞧了他一眼,便重重叹了一口气乃何意? 为何他从她眼中看到了痴迷之色? 难道她也觊觎他的美貌? 燕驰野都被他脑袋里自己窜出来的离奇想法震惊到,他何时竟也变得这么无聊了? 他堂堂一个位高权重的王爷竟会对着一个小寡妇浮想翩翩。 呕~ 她也配! 一个寡妇而已! 随即,他便也不再看顾瑶,专心用起膳来。 谁知随着顾瑶吃得津津有味,他竟也一个不小心给吃撑了。 望着只剩鱼刺的大锦鲤,云州嘴角抽动:“!!!” 什么?他家王爷一个人竟将整条大锦鲤都吃光光了? 连个鱼尾都不给他剩下! 这还不止! 红烧兔肉和炸鸡也差不多见了底。 他家王爷饭量何时这么大了? 他都佩服顾瑶了。 果然一日能相遇三次的缘分不是谁都能碰见的。 方才他有清晰瞧见他家王爷眸中流露出一抹欢愉之色。 那是自从他家王爷苏醒后,他便再也看不到的神色。 希望顾瑶能助他家王爷走出阴霾吧...... 望着眼前的两个空盘,顾瑶才满足地拍了拍肚子,随即,她喝了一口茶水,才起身道:“宁王爷,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吃光了这两道菜,请问我现在可以回家了吗?” 她瞅了一眼窗外的夜色,时辰真的不早了。 燕驰野也喝了一口茶水,才缓缓开口道:“你倒是吃饱了,但本王却吃得很是不消化,哪里有大晚上全做肉菜的,还这般油腻!” 顾瑶不服气:“可您方才分明吃得很开心的,再者您自己吃这么多,能消化吗......这怨得了我......” 越往后说,顾瑶的声音越小。 别问,问就是燕驰野开始拍桌子了:“放肆!” 她被云州拉着跪在了地上,云州俯首道:“王爷,您息怒,属下这就安排顾乡君住下来,明日继续让她将功补罪给您做饭!” 顾瑶都郁闷了:“那明日您再说不满意,那可如何是好?” 今晚就明明吃得很开心的,不开心,他能一个人把整条锦鲤都吃完啊? 也不怕胀死他! 想到此胀非彼胀。 顾瑶又赶紧妥协道:“宁王爷,您绝对不是这种人,满意就是满意,不满意就是不满意,对不?明日只要我能让您吃满意了,您就放我回家哈,宁王爷,您晚安,我先退下了哈!” 说完,她便赶紧俯身离去了。 吼吼,某人要体验浴火焚烧的感觉了。 活该,都告诉他大锦鲤乃大补之物了,谁让他非要吃的。 还一个人吃一整条。 也不怕补屎他! 果然,顾瑶离开没多久,燕驰野就明显感觉身体传来一阵臊热。 他虽然尚未经历人事,但该懂的都懂。 锦鲤果然乃大补之物! 燕驰野扯了扯衣襟,吩咐云州道:“去!给本王找个女人来!” “什么?”云州一脸懵逼看着他家王爷。 他幻听了? 他家王爷一向不是最洁身自好的吗? 果然是他幻听了,在他懵逼中,他家王爷大步流星出了屋。 找什么女人? 他都给补糊涂了。 燕驰野回了主卧,耳房的浴池中一直盛着神仙水,还有四个大锦鲤。 他褪去衣裳,露出线条分明的身躯,下了水。 神仙水不愧乃可遇不可求之物,都不带脏的。 一下水,他就感觉到分外舒服,随着大锦鲤的涌上,他便闭目养神起来。 说是闭目养神的,但养着养着就真的似睡非睡起来。 意识混沌中,他怀里似乎多了个女人,他身子本能地要一掌推她出去,可当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馨香时,他竟没舍得将她打出去。 非但如此,随着那名女子的主动靠近,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在他心中涌动,他抑制不住地回吻上那名女子的唇...... 第316章 想?本王偏不给! * 随着神仙水的荡漾,燕驰野猛然睁开了双眼,他怔神一瞬,便咬牙切齿骂了一句:“该死!” 他在浴池中又冷静了很大一会儿,才面无表情出来,披衣回了主卧睡觉。 翌日天空鱼肚泛白之际,顾瑶就早早起床去了厨房。 宁王府很豪华气派,苍穹吊顶、白玉地板、床乃上好的梨木床,雕花繁复,铺着柔软的云锦被褥。 但顾瑶却没睡好。 别问,问就是她昨晚竟做了个*梦,真是丢死人了。 想起梦中“沈宴”腿一好便立刻回来找她圆房,他把她抱在怀里好是一顿亲吻与爱抚,让她很快便缴械投降...... 就在二人要深入一步探讨时,“沈宴”却突然停下来,并在她耳边戏谑道:“想?本王偏不给!” 她疑惑抬头。 见衣着朴素的“沈宴”竟摇身一变成了一身华丽锦袍的燕驰野...... “该死!”顾瑶恶狠狠骂了一句。 在做了一个这样煞风景的梦后,顾瑶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于是,她便猫空间追剧去了。 到了黎明时分,她才顶着两只熊猫眼从空间出来去了宁王府厨房。 真是日有所见,夜有所思。 她得好好做早饭去了。 今天她无论如何都要离开宁王府! 这边燕驰野下朝后,换下官服照常去了教武场,陪练的云州和叶伍二人多少觉得他们王爷今日对他们带点个人恩怨。 切磋一下而已,至于下如此狠手吗? 燕驰野则是打得酣畅淋漓,汗水顺着他俊毅的脸庞缓缓往下淌,他随意擦了一把,便朗声道:“继续!” 直至此时,昨晚的不畅才渐渐平息。 别问,问就是他昨晚竟也做个*梦。 他梦见他和一名女子亲吻,起初他是排斥的,但那名女子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沁他心脾的馨香,让他情不自禁的缠绵其中...... 他从未那样过...... 那种感觉竟是如此美妙...... 让他身子本能的想要更多...... 他终是反客为主...... 就在他和那名女子要共赴巫山之时,却是戛然而止...... 甚至他连那名女子的容貌都没看清,只记得那抹似曾相识的一缕馨香...... 罢了,只是一场梦而已。 一个女人而已。 他又不缺...... 如此想,燕驰野神识一片清明,眼神变得锐利而专注,他持剑飞身而起,朝云州和叶伍二人劈去。 云州和叶伍二人不敢大意,迅速调整姿态,迎了上去。 二人手持长剑,剑法如虹,与燕驰野的剑芒交织在一起,发出一道耀眼的白光。 燕驰野目光一凛,剑势陡然加快,每一剑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力,仿佛要将空气都一劈为二。 云州和叶伍见燕驰野剑势凶猛,不敢有丝毫懈怠,更不敢扫兴,二人对视一眼,便左右击之。 云州长剑舞动,剑影重重,如同密不透风的墙,试图阻挡燕驰野的攻势。 而叶伍则身形灵动,时而跃起、时而俯冲,剑尖所指,皆是燕驰野的破绽之处。 燕驰野冷笑一声,身形如同鬼魅,在剑光中穿梭自如,他的剑法既快又准,每一剑都直指要害。 随着时间的推移,云州和叶伍二人都渐感吃力。 顾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云州和叶伍二人的身子在空中划过一抹优美的弧线,然后便重重摔倒在地的情形。 那“砰!砰!”的两声,听得顾瑶不由眉头紧皱地望向他们二人身下的地板。 “呀,可千万别把这上好的大理石给震碎了啊!” 云州:“!!!” 叶伍:“!!!不会说话就闭嘴!” 顾瑶“哼”了一声,便上前虚扶了云州一把:“云侍卫,你还好吧?” 见云州摇头,她才对教武场正当中的燕驰野行礼道:“宁王爷,早饭做好了,我得回家了,我真的有要事在身的。” 望着阳光下熠熠生辉的“沈宴”,哦,不,燕驰野,别说还真是帅得一塌糊涂。 尤其此刻他濡湿的衣衫沾在身上,将他胸肌和腹肌勾勒的一览无余,又平添了一份野性。 就他这份独一无二的容颜和身形,无论置身于哪,都是那颗最亮的明珠。 垂眸望着顾瑶眼中再次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痴迷之色,燕驰野甩下一句话:“前厅等着去!”后,便昂扬着步伐,大步流星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顾瑶低声呢喃:“......早知如此,腿干脆一直瘸着好了。” 叶伍抬手在她眼前晃悠:“喂,我家王爷人都走远了,还瞅啥哩?别怪小爷我没提醒你,别管你是细作还是花痴,我家王爷都不是你一个寡妇所能觊觎的,京城仰慕他的女子能从城南排到城北呢,识相的话,你见好就收!” 顾瑶冷哼一声:“你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是我要赖在你们宁王府不走的吗?但凡我能离去,我绝对和你们宁王府老死不相往来!你有胆量阴阳我,有本事你放我离去啊,省得你如青楼的老鸨一般操心!” 这话叶伍接不了,他哪敢私自放顾瑶离去啊?于是,他又转而对云州道:“云州,你放她......” 然话尚未说完,云州就打断了他的话:“顾乡君,在下先行告退!” 语罢,他揉了揉鼻子对叶伍道:“行了,快回去沐浴吧!” 叶伍这个憨憨难道看不到是他们王爷在纠缠人家顾乡君吗? 来到前厅,顾瑶摆上饭菜,也没等多会儿,燕驰野就裹挟着一头湿气走来。 顾瑶一时恍惚,再次把他当成了“沈宴”,她抄起一块浴巾,走过去嗔怪道:“你也真是,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这么不会照顾自己,不擦干头发日后可是会得偏头痛的......” 望着梨木桌上的粗茶淡饭和一身朴素的顾瑶,燕驰野不知为何也恍惚了一下,他下意识俯身配合顾瑶...... 第317章 她那死鬼丈夫又岂能和他相提并论? 一旁的云州都震惊了。 他家王爷和顾乡君竟如多年的夫妻般和谐,他不可思议望着二人,然下一刻就听到了他家王爷极其不合时宜的话语。 “放肆!”燕驰野回神,垂眸望着欲对他上下其手的顾瑶,他冷喝一声,随即,便一掌推开了她。 顾瑶一个不防,被他大力推倒在地。 她都懵逼了。 该死,她又错认了燕驰野。 错认就错认,至于如此暴戾吗? 她都想呼他一个大嘴巴子,然后对他和盘托出。 但她若真这样做了,那真正的沈宴就危险了。 如今的燕驰野性子暴戾,乖张、喜怒无常,若让他知晓这世上还有一个和长得他一般无二的人,他一定会除之后快! 顾瑶深吸一口气,便能屈能伸道:“抱歉,是我僭越了!” “何止僭越?”燕驰野冷哼一声,“上次欲爬本王床的人坟头草都有你高了!” 顾瑶回道:“我又没爬您的床,我只是一时恍惚,错将您认成我相公罢了,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我斤斤计较了!” 哪知她不说话还好,说了之后,燕驰野的脸更黑了,直接拍案道:“很好,顾乡君不但僭越,如今更是意淫将本王当相公,真是岂有此理!” 气死他了,顾瑶竟把他堂堂一个王爷当成了她那个死鬼丈夫。 她那死鬼丈夫又岂能和他相提并论? 什么狗东西! 他有感觉到被侮辱! 他刚想吩咐云州将顾瑶扔去地牢好好教训一顿,云州却预判了他的预判,他上前一步求情道:“王爷,您瞧顾乡君这黑眼圈,为了给您做早饭,天不亮就起来了呢,您赶紧尝尝吧,一会儿该凉了呢。” 燕驰野瞅了一眼顾瑶,果然见她顶着两个熊猫眼,他这才转而望向梨木桌上的早饭,却又再次冷声道:“厨房是空了吗?做这么简便!” 顾瑶是真的想呼死他了。 合着她是做什么都不对! 她深吸一口气,才强撑着笑脸解释道:“宁王爷,虽然简便,但肉蛋都有的,营养一点都不缺的。 盘里面的是土豆饼,加了鸡蛋的,而您眼前的白粥则是皮蛋瘦肉粥,既有肉又有奶,很是鲜香的。 小碟里面的就更无敌了,乃凉拌三色豆,俗话说的不是好吗?要想长寿就多吃豆。” 完后,她再次深吸一口气,又特意加了一句连自己都觉得违心的话。 “我特意天不亮就给宁王爷做的呢,您尝尝看呢?” 垂眸望着顾瑶一副做小伏低之貌,燕驰野难得好说话道:“那便尝尝吧。” 若敢敷衍他的话,再扔去地牢也不迟。 望着燕驰野轻轻舀起一勺皮蛋瘦肉粥,顾瑶不由无奈一笑。 燕驰野虽然是个武人,但吃饭却很赏心悦目,他与沈宴的大口朵颐是不同的。 其实这些细节只要稍微注意,随便一拎都是大把大把的。 沈宴爱笑,而燕驰野则是不苟言笑。 沈宴乐心,而燕驰野则是冷峻孤傲。 沈宴如沐春风,而燕驰野则是让人心生敬畏,不敢靠近。 就连他们二人的声音,其实也是不同的。 一个较为轻快,一个则是低沉...... 总之,细细对比,就会发现二人除了容貌相似之外,其它的地方是一点都不像的...... 只不过他们先入为主,理所当然的认为乃同一个人,并未多想罢了...... 燕驰野舀起一勺皮蛋瘦肉粥,轻吹一口送入口中,皮蛋的醇厚与瘦肉的鲜嫩完美融合,大米粥的温润更是将两者的味道缓缓释放,让人回味无穷。 嗯!又一个甚符他口味的食物。 只是尚有些疑问:“皮蛋乃何蛋?” 顾瑶一噎,这关注点很清奇,她想了想,便缓缓道来:“皮蛋,就是鸡蛋经过特定的加工方法制成的,加上生石灰、草木灰、茶叶、食盐等原材料,通过一系列反应,使鸡蛋的蛋白质凝固,从而形成的独特口感和风味的鸡蛋,名曰皮蛋。” 燕驰野想象不出来,但他觉得工艺应当很繁琐,所以,他抬眸别意深深望着顾瑶:“又是你自带的食物?” 说这话的时候,他目光便定格在了顾瑶的衣袖上。 貌似她这里面挺能装...... 顾瑶被他这双阴冷的眸子盯得有些头皮发毛,她顺坡下驴道:“嗯,待您吃完后,连带着昨日的黄瓜都要一并结算给我的!” 话虽这般说,但她心里却在想,待日后一定要谨慎一些。 燕驰野这个人的洞察力很强,亦如从前的“沈宴”,要不然当初才不过短短几日,她的秘密就被他给戳破了。 只是此燕驰野非当时那个“沈宴”。 他非但不会替她保守秘密,没准还会把她当成妖怪打桩镇宅。 “市侩!”燕驰野收回目光,随即他交待云州一声,“待会儿想着同顾乡君结清她自带食物的银子!” 云州恭敬领命。 燕驰野放下勺子,端起汤碗来又喝了一口皮蛋瘦肉粥,才执筷夹向了土豆饼。 只见土豆饼金黄诱人,外皮微酥,内里软糯,他轻轻咬了一口,鸡蛋的鲜香与土豆的甜糯在口中交织,口感层次丰富,既不油腻又不寡淡,唔,与他的味蕾完美的融合。 很巧,他又很爱吃。 最后,他看向了碗碟那凉拌三色豆,红、绿、黄三色豆子交相辉映、色泽鲜艳,先不点评口味如何,光是外观就足以引人食欲。 果然,他夹起一小撮放入口中,竟是异常的好吃,豆子清脆爽口,调味恰到好处,既保留了豆子的原味,又增添了几分咸咸开胃的口感。 又是一道极其符合他口味的小菜。 虽是粗茶淡饭,确是难得的人间清欢。 他食欲大开,很快便将梨木桌上的食物尽数吃完。 却没吃饱。 他敲了敲桌子,刚想质问顾瑶一声,为何就准备这么点饭菜,喂猫呢。 然他才一张嘴,就听顾瑶道记仇心十足道:“这次宁王爷没吃撑吧,今个儿早膳我可是严格根据您量体而准备的,生怕再多一分就让您不消化了呢。” 但燕驰野可不是个会吃闷坑的主儿,素来只有他让别人不爽,断没有别人阴阳他的份儿。 他瞪了顾瑶一眼,便挑眉道:“收起你那点小聪明来,这么点饭菜喂猫呢,本王没吃饱,饿着亲王同样乃大不敬之罪,云州......” 第318章 燕驰野心仪的女人 “宁王爷,没吃饱唤云侍卫做甚?他又不能给您做饭,您唤顾瑶啊......” 顾瑶都想咬死燕驰野了,但她面上却不显,反而笑颜如花问道:“宁王爷,您是不是觉得甚是好吃,没吃够、没吃饱啊?” 说着,她便变戏法似地再次呈上一份一模一样的饭菜,仰头眼睛亮晶晶等着燕驰野点头。 只要他点一下头,她就可以回家喽。 垂眸对着这双甚是灵动的眸子,“嗯!”字在喉咙堪堪欲出,却又被燕驰野给生生咽了回去。 非但如此,顾瑶身上那股女子特有的馨香还丝丝往他鼻翼里钻,他本能地就要出掌打去,但他却又情不自禁地深吸一口,竟是如他昨日梦中那名女子身上的香气一模一样。 他瞳孔大震,望向顾瑶的眼神满是不可思议。 他昨日梦中意淫的对象竟是顾瑶! 一个寡妇! “该死!离本王远些!” 带着这份恼羞成怒,燕驰野终是没忍住出手将顾瑶推了出去。 顾瑶再次被他推得跌坐在地,她也有些恼羞成怒道:“不吃就不吃,不想放我回家就明说,您至于动手推人吗?” 要不是她眼疾手快抢先一步将手中饭菜搁置在梨木桌上,今个儿她高低得被烫毁容! 真是岂有此理。 燕驰野也没想到她竟会如此不禁推,他只是不想再闻她身上的味,将她推开些而已,她自己弱不禁风,怪谁? 非但如此,他还倒打一耙:“谁让你晚上睡觉都在意淫本王?本王没将你大卸八块就已是格外开恩!” 定是因为顾瑶先意淫的他,才会反弹害他做那种梦。 一定是这样的! 该死! 还真让他自己给无理找补对了,闻此,顾瑶脸上果然染上一抹红晕,但她也梗着脖子辩解道:“你少诈我,谁晚上有那闲心意淫你,说得自己好像有读心术似的!” 话虽如此,她心里却在不停地后怕。 该不会昨晚燕驰野派人偷偷监视她了吧? 那她半夜睡觉的情形岂不是被一览无余? 她该不会如电视上演的那样,在床上扭啊扭啊,嘴里还缠绵叫着...... 想到这一幕,她与燕驰野对视的底气都不足了...... 好在燕驰野看她嘚吧嘚吧的小嘴,也想起了他自己昨晚的那个*梦,他喉结动了动:“本王有那闲心诈你,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清楚,本王不是你能觊觎的人,再敢冒犯本王,剥皮抽筋!” 不行了,一点儿人权都没有了。 顾瑶今日必须得离去,她深吸一口气,便认真回道:“宁王爷,我必须得像您解释一下,今日初始的相遇乃是怀王爷自作主张而为,我从未想要通过他而结识您。 包括后来的寒铁匕首一事,更是阴差阳错,我根本不知道那会是您的物品,既然现下已物归原主,我又不辞辛苦给您做了两顿饭,您就放我离去吧,我保证日后在您三公里之地绝不会再入您眼!” 燕驰野又哪里会这么轻易放过她,别说寒铁匕首一事疑点重重,单论她身上的香气与他梦中一般无二,这事就无从解释。 所以,他冷声回道:“想得美!不是大晚上别有居心做大鱼大肉,就是今早上报复心十足不让本王吃饱,就这你还好意思说自己不辞辛苦?但凡你把你那点小聪明用在认真做饭上,也不至于凭你的厨艺让本王如此不挑食之人都难以满意! 至于你说的三公里之地再不入本王眼,等你出了宁王府,本王倒是可以看你是否真的能做到?不过本王有言在先,若做不到,本王就会取走你身上一物!” 说完,他便目光幽幽盯着她身上的各个部位瞧,似乎是在思考要摘走她身上哪个器官? 顾瑶虽然被他阴冷的眸子盯得浑身发毛,但她还是仰头开口回道:“那我现在就离去,您且看是否能如愿!” 说完,她便想趁机离去,但燕驰野根本就不吃她这一套:“少给本王用激将法,好好的一顿早饭让你弄得一点胃口都没了,现在去准备午饭,吃火锅,此乃你的专长,若再不能让本王满意,本王定赏你一顿鞭子!” 顾瑶是真的不想再做饭给他吃了,瞎子都能看出他吃得很满意,但他却故意死鸭子嘴硬。 不行,她得找只老鹰来专治燕驰野这只死鸭子。 不过老鹰没找来,宁王府却来了另一专治燕驰野的东西,哦,不,一个女人。 管家在门外禀报:“启禀王爷,佳明郡主在外求见......” 顾瑶想着既然有人来了,那她便先行离去吧,反正看着燕驰野心里也犯赌,但谁知燕驰野不但不见那人,还不让她离去。 顾瑶十分不解,她想要开口询问一二,云州疯狂示意她别说话,顾瑶也注意到了,但晚了。 她已经不悦问道:“宁王爷,您又有何事?不是要我去准备火锅食材吗?” 果然,她看见燕驰野突然身上陡然迸发出一股戾气:“一个火锅食材能让你准备一上午?闭嘴,在这里好好待着!” 顾瑶使劲瞥了他一眼,便自觉与云州站在了墙边。 云州对她暗暗摇头。 顾瑶便知来人不简单。 果然连宁王府管家都拦不住,门口再次传来管家为难的声音:“王爷,佳明郡主说......您若不见她,她绝不会离去......” 伴随着管家为难的声音,门外传来一女子柔软且明显带着哭腔的嗓音:“驰野哥哥,你为什么将我拒之门外?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你就开门让我进去吧.....” 这声音柔中带泣,听起来楚楚可怜,只是听起来一股浓浓的白莲味。 顾瑶不禁微锁眉头,她不喜欢,但男人却都好这口啊。 此时,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这该是燕驰野心仪的女人。 她不想燕驰野竟早就有了相好的女人。 其实细想一下也不奇怪,燕驰野身为高高在上的王爷,有几个红颜知己是在所难免的。 就像今年年仅十八的燕少阳府里也有不少姨娘了。 这对于他们权贵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顾瑶不钻牛角尖,反正她和燕驰野之间本来也没有什么的。 但说心里不落差那是假的。 她抬眸一眨不眨紧盯着燕驰野。 只见燕驰野声音冷硬如冰,没有丝毫温度道:“让她进来!” 云州无奈去开门,伴随着门“吱呀”一声,一位身着华丽衣裙的女子走了进来,她面容娇美,微红的眼眶非但没减少她的美丽,反而增添了几分惹人怜爱的气质。 这便是管家口中的佳明郡主。 顾瑶也不知该如何具体形容她,反正就是很美,和燕少阳府里的玲珑姑娘不相上下,美到极致的那种! 她在这边瞅美人,美人也在瞅她:“驰野哥哥,府里来了客人?不知这位是哪个府上的千金?” 燕驰野不回反问:“佳明郡主前来所为何事?” 闻着这道冷冰冰的话语,上官柠才收回目光,改为含情脉脉望着燕驰野:“驰野哥哥,你一定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吗?你知道的,我心里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你......” 顾瑶拧眉:俩人这是闹矛盾了? 果然她见燕驰野脸色一沉,嗓音拔高道:“还请佳明郡主自重,不日你就要嫁给三哥,乃本王的三嫂了,事到如今,本王不认为与你还有何话可说!” 顾瑶:三哥?三嫂?燕驰野这是被绿了?这是什么剧情走向? 第319章 你凭什么以为本王会拿军功前去求娶你? 闻此,上官柠的眼眶再次泛红,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驰野哥哥,你真的就这么绝情吗?难道你不知道,我这一颗心,从头到尾,都只属于你一个人吗?” “佳明郡主!”燕驰野的声音依旧冰冷,没有丝毫动摇,“本王已经说过,我们之间早已无话可说,你即将成为本王的三嫂,这样的称呼日后莫要再唤了!” 虽然声音毫无波澜,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让人不寒而栗。 是以连上官柠也不得不改口道:“驰......宁王爷,我有话要单独同你讲,很重要,可以让他们先退下吗?” 说这话的时候,上官柠就再次望向了顾瑶。 顾瑶懂,这是特意指她哩呗。 反正她对燕驰野的那些烂桃花债也不感兴趣,她自觉地要离去,省得再被人赶出去就不好了。 哪知燕驰野这个狗日的,舍不得凶上官柠,就敢冲她吼:“你到底是谁的人?她让你离去你就离去,本王开口了吗?本王让你走了吗?给本王在这里好好待着!” 顾瑶瞪了他一眼,才背转身子过去,窝在墙边生闷气。 狗日的,活该被绿。 拿出吼她的气势吼佳明郡主啊。 顾瑶想给他一记漂漂拳,但她绝对相信,她若真给了,这狗日的绝对能把她爪子给剁下来。 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 看人家上官柠轻轻擦拭了一把夺眶而出的泪水,便满面哀伤道:“驰野哥哥,你知道的,当初我答应嫁给豫王,实属无奈之举,我没了父亲,家中孤儿寡母无依无靠,我一个弱女子,又能如何反抗家族的安排?而那时候你也在闭府养伤,无暇顾及我,我根本见不到你,我努力过了,我一直都在等你,等你伤好后就会主动来找我了,就会解我的危机了。” 说到这里,上官柠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忧伤与绝望来。 “可是,他们根本就不给我任何机会,家族为了巩固地位,找到了豫王,并且请皇上赐了婚,皇命难违,我一个弱女子又能如何?” 她哭得梨花带水,是个男人就会忍不住想要安慰,但燕驰野却是丝毫无所动,他冷冰冰开口道:“现下说这个又有何用,本王心中丝毫无起伏,离去吧,日后莫要再来!” 上官柠突然一把抓住了燕驰野的衣袖,满面泪水道:“驰野哥哥,你知道吗?我愿意用一切去换取一个与你相守的机会,哪怕是要我付出生命的代价! 驰野哥哥,你能不能用你的军功去向皇上求情,让我解除与豫王的婚约?只要你开口,皇上一定会答应的,只要能与你在一起,日后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窝在墙边生闷气的顾瑶闻此不由暂停生气,她又背转过身子来。 她想知道燕驰野会如何抉择。 云州却暗暗对她摇头,要她放心。 顾瑶:她放心个嘚啊?关她毛事?她只是单纯的好奇! 但她也无暇与云州理论,她一眨不眨紧盯着燕驰野。 只见燕驰野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他先是大手一扬,那力道可比推她那要大多了,竟生生把上官柠摔了个大跟头呢,旋即他便哈哈大笑起来。 那声音满是嘲讽:“佳明郡主,你凭什么以为本王会拿军功前去求娶你?从你选择豫王那刻,便就已经注定你我二人的不同立场了,你的婚姻,是你家族的选择,更是你自己深思熟虑的结果,与本王无关!本王绝不可能会因为此事而前去找父皇,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上官柠闻言,整个人如遭雷击,她坐在地上呆呆看着燕驰野,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身体开始颤抖,泪如雨下道:“驰野哥哥,可是你曾许诺过会照顾我一生一世的啊......” 燕驰野纠正道:“本王说得是在你未寻得良人之前会好好照顾你,这些年,本王护你周全,扶持你家族,本王自问问心无愧,莫要再得寸进尺!” 上官柠面色苍白,泪水蜿蜒在脸颊,却仍不死心问道:“难道真的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吗......” “够了!”燕驰野突然打断她的话,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烦,“佳明郡主若还是不死心,大可自己找父皇或三哥悔婚去,莫要在本王这里哭诉了,来人,送客!” 闻此,云州立刻站出来对上官柠道:“佳明郡主,请吧!” 上官柠泪水涟涟盯着燕驰野,一脸的悲伤:“驰野哥哥......” 见上官柠不动,云州刚要开门吩咐下人前来架走她,顾瑶却抢先一步去扶上官柠:“我来搀扶佳明郡主离去......” 搀扶不起来,根本就搀扶不起来,她只能小声迂回劝解道:“佳明郡主,今日宁王爷明显脾气不佳,您还是先回去吧,以免他愈发讨厌你,来日方长啊......” 说完这句话,顾瑶还真就搀扶起了她,她搀扶着上官柠缓缓出了屋...... 吼吼,拜拜嘞,她走了! 第320章 果然青梅竹马比不上天降! 望着顾瑶那纤细的背影,燕驰野都气笑了:“这是又显着她了!”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云州小心翼翼回道:“王爷息怒,属下这就唤......顾乡君回来!” 听到喊停的声音,顾瑶下意识就要加快脚步,上官柠却猛地顿足,因此连带着顾瑶都被迫停了下来,她回眸对上燕驰野那阴冷的目光,心里一阵无语。 嗐,又走不掉了! 而上官柠眸中却是重新燃起一片希望,她目光殷殷望向燕驰野:“驰野哥哥,我就知道......” 然燕驰野却连看她一眼都未看,他目光紧锁顾瑶,皮笑肉不笑道:“顾乡君这是拿本王当瞎子?” 何为笑里藏刀?这就是! 看着燕驰野朝她伸过手,顾瑶赶紧装糊涂双手抱住他的手,一脸讪笑:“宁王爷,我怎么敢拿您当瞎子呢?瞧瞧您这眼睛又大又黑又亮,如鹰眼一般炯炯有神,分明乃这世上最洞察秋毫的眸子,还是双多情的桃花眼,注定要有无数女人都要沉沦其中,我只有敬仰的份,哪里敢心存一丝不敬啊!宁王爷可不好给人家随意扣一顶大不敬的帽子哦!” 说完,她便十分讨好地腆着一张小脸对燕驰野笑。 见燕驰野眸里依旧波涛滚滚,大有一掌呼死她之意,顾瑶一边使出吃奶劲紧紧抓着他的手,一边继续装傻充愣道:“呀,宁王爷,您这手指甲该剪了呢,我帮您剪吧,我可是剪指甲小达人,保管给您打磨地丝滑无比......” 开始燕驰野只是要吓唬吓唬顾瑶的,可这个女人竟敢堂而皇之摸他的手,他真的是嫌恶到了极点,忍不住想要出掌劈死她,但对上她那双灵动的眸子,以及那窜入鼻尖让他沉沦的淡淡馨香,他竟下不去手了。 他喉结滚动,竟鬼使神差点了头,见连一直使出吃奶劲和他手别劲儿的顾瑶都疑惑望向他,他又不得不给自己找补道:“本王指甲确实该修剪了,就勉为其难给顾乡君一个机会吧,但若是修剪不好的话,本王就会赏你一顿鞭子!” 说完,他便高傲抽回了手。 不知为何,原本被顾瑶抱着手,他心里是十分嫌恶的,可真当脱离,少了那层柔软的包裹后,他的手竟又自己有了想法...... 带着这股拧巴,燕驰野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些许不自然,他将那只自己有了想法的手负在了身后...... 顾瑶则是没忍住深吸了一口气,因着方才近距离的接触,她又闻到了从前“沈宴”身上的那股淡雅檀香味,不过,气味好像较从前浓了一丢...... 她也没纠结,因为无论是从容貌外形,还是腕子上的那道疤,再到某些潜移默化的习惯......燕驰野就是从前的“沈宴”...... 只是如今的他因为有了身份的加持,从而将他从前的某些缺点放大到了极致..... 这不见她发怔,燕驰野就又不悦道:“还剪不剪了?” 顾瑶回神,心里忍不住腹诽一句,但脸上却是换上了更加谄媚的笑,她极为夸张道:“剪剪剪!怎么能不剪呢?能给宁王爷修剪指甲,真是小女子三生有幸啊,您就请好吧,我一定把您的指甲修剪得如艺术品一般,保证让您满意!” 说着,顾瑶便极为懂规矩地在桌案上铺上一洁白的丝帕,然后小心翼翼将燕驰野的手拉上来,得他点头同意后,她才细细给他修剪起来。 就问问你,这够不够专业? 想赏她一顿鞭子?不存在的! 上官柠站在一旁,眼中的希望之火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极为复杂的情绪交织...... 燕驰野竟然会允许女子触碰他? 她从未见过燕驰野对任何人展露出如此亲密的一面! 就连她也从未得到过他如此温柔相待的一幕! 他待她一直都是有礼的,从不越界。 而今日他和顾瑶如此亲密的一幕,委实灼伤了她的眼睛,刺痛了她的心。 这个名不经传,外表看不出任何优势的女人到底是何人? 上官柠不甘地紧紧盯着顾瑶,心中的醋意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云州也是相当的震撼。 望着他家王爷难得放松的神色,他心中翻滚着惊涛骇浪。 他家王爷不仅允许顾瑶触碰他,还任由她拿着小刀、剪刀、锉刀......这些凶器给他修剪指甲? 话说这不该是他和叶伍两个人的活吗? 他俩就这样水灵灵地被认识还不到两天的外人给取代了? 果然青梅竹马比不上天降! 他偷偷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上官柠,只见她脸色别提多难看了,而他家王爷还要将她最后的体面撕碎:“云州,还不送佳明郡主离去?” 云州连忙招呼下人送上官柠离去。 上官柠十分不甘心呢喃道:“驰野哥哥......” 却这一声再次让燕驰野震怒:“立刻给本王将佳明郡主扔出去!日后谁再让她踏入宁王府一步,杀无赦!” 云州此时也注意不得男女有别,直接上手将上官柠给扔了出去。 耳根终于清净了,燕驰野这才注意到被顾瑶剪出血了的手指,他冷笑一声:“这就是你口中的‘剪指甲小达人’?‘打磨得丝滑无比’?‘保管让本王满意’?” 顾瑶一边给他包扎手指,一边十分委屈道:“......这不能怪我,谁让您方才冷不丁暴怒?是您自己突然动了一下......” 她比窦娥还冤! 燕驰野却挑眉道:“杀了人还要怪卖刀的?” 顾瑶嘴角抽动,长得好看,怎么一点都不干人事呢。 “话不能这般说,若您不猛然动那么一下,我自然不会不小心剪到您手指头,您瞧,您其余手指头的指甲是不是被打磨得丝滑无比吧?您客观地评价是不是比您从前剪得要好?” 她拿锉刀给搓的,一点毛刺都没有呢。 但燕驰野这人不会客观,他只会鸡蛋里挑骨头:“但本王的一个手指头就是被你剪出血了,此乃大不敬之罪,论罪当......” 顾瑶都受不了了,这狗日的又给她上纲上线,她打断他的话,十分破釜沉舟道:“既然您气不过,那您也剪我一刀好了......” 她就这么一说,但燕驰野还真就薄唇轻启:“如你所愿......” 然后,她就见他上手摸上了最大号那把剪刀...... 第321章 派人监视顾乡君 顾瑶:“!!!” 那么大一把剪刀给她戳下去,那她整只手也别想要了。 她是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她赶紧抢先一步再次抱住了燕驰野的手,并且一脸讨好道:“宁王爷,不至于的,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真和我一个小女子计较啊,再者,也不公平啊,我就是拿锉刀不小心划了您一丢丢,您也不至于拿这么大剪刀还回来啊。 您是咱大燕国最威武不凡的王爷,这点儿小划伤又岂会放在眼里?您瞧,我都已经给您包扎好了,再给您吹吹就不疼了,这件事咱们就翻篇了哈......” 伸手不打笑脸人,顾瑶对着燕驰野好是一顿拍马屁。 还真就拍好了燕驰野。 燕驰野心里原本十分抗拒她的触碰,奈何自己有想法的手却架不住再次突如其来的柔软,尤其顾瑶口中若有若无的气息喷洒到他手上时,他整个身子瞬间有些不自然,他的嘴竟也开始不听使唤了。 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纠正过来:“这么会说就多说一些,没准本王一高兴就真的不和你计较了......” 望着近在咫尺的手,顾瑶都想“咔嚓”一口给他咬下来,还真是个死变态,她深吸一口气,才放开他的手,笑颜如花道:“宁王爷不仅长得帅气逼人,而且......” 然她才刚说个开场白,死变态又不乐意了:“难听死了,污耳,做午饭去!” 虽然他怒骂的是顾瑶,但眼睛却一直在望着自己落单的手。 让她说好听的话,又没让她松手。 既然她松手了,那就休想再摸到他! 顾瑶愣了一下,便真的笑颜如花道:“好嘞,我这就为您准备午膳去!” 搁谁想在这恭维他似的? 他就如那六月的天一般,说变就变,都不带有前奏的。 怀孕的老母猪都没他这般喜怒无常! 结果说什么来什么,就在她要开门离去之际,一阵寒风吹过,顾瑶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被燕驰野掐着脖子抵在了门框上。 她都懵逼了,望着眼前近在咫尺近乎妖孽的俊脸,她喉咙发紧道:“唔......你......又怎么了?” 她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然燕驰野也并没有开口回答,他眼神冷冽如冰直勾勾盯着顾瑶,似乎要穿透她的灵魂...... 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顾瑶的脸色因缺氧而变得苍白,此时她已经想不了那么多,刚想凭意识拿出空间喷雾迷晕燕驰野。 谁知,燕驰野却突然松开了手,顾瑶重获空气,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咳......” “走吧!”燕驰野此时已恢复往日的清冷,他负手而立,冷冰冰下达了命令。 顾瑶真是完全懵逼了。 她不明白燕驰野为何会突然掐向他,这会儿又要放过她。 但她也没敢过问,因为虽然这会儿燕驰野放过了她,但她依旧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浓浓杀意。 真是个疯子! 喜怒无常的疯子! 她一丝没敢耽误,连忙开门跑了出去。 狗日的爱咋疯咋疯,总归她自由了,再也不见! 门外的云州也十分不解。 他家王爷这是咋了?方才二人不还一副打情骂俏之貌吗? 咋一言不合就要致人于死地呢? 就在这时,他听他家王爷下达了命令:“派人监视顾乡君......” 云州刚想领命,又听他家王爷道:“此事由叶伍办!” 房顶上执勤的叶伍闻此,立刻飞身而下,对着云州挑眉接下了任务。 他就说嘛,顾瑶绝逼乃细作。 看吧,他家王爷这次也占他吧? 云州有些无语,他也不知道方才屋内发生了什么? 此时,屋内的燕驰野望着角落的喷雾,眸色深深。 这是叶伍昨日从小巷带回来的,乃顾瑶之物。 这女人不但阴错阳差捡到了他的寒铁匕首,还侵袭了他的脑,害他做那样羞耻的梦...... 这还不止,她竟还拿这喷雾也喷过他...... 燕驰野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是何时发生过的事...... 但方才他余光瞥见这喷雾时,他脑袋里就是凭空出来了顾瑶手持这喷雾迷晕他的情形...... 他记得似伸手正要对顾瑶说些什么,然后就蓦然被她给喷晕了...... 那一幕很清晰,绝非他臆想...... 难道这喷雾里面的液体乃是迷惑人心智的毒药? 所以,他昨夜才会做了那样一个羞羞的梦? 该死的顾瑶。 想到此,他心中不由一阵恼火。 什么狗东西! 一个寡妇,淫秽的很! 若真是如此,他一定会后悔让她来这世上走一遭的! 他这边好是一阵恼火,摔门而出:“去军营!” 云州暗叫一声,不好,今日又有将士们受的了...... 顾瑶这边在去安齐世的路上,也在心里将燕驰野骂个狗血淋头。 什么狗东西! 喜怒无常的疯子! 这得亏他是个王爷,若换成寻常百姓,分分钟钟会被人打死的那种。 话说他从前做“沈宴”时,没打死他真是太可惜了! 给他银子花、带他治腿、还给他摸...... 她呸,连狗都不如的狗东西! 若早知道他会这般无情,当初就是喂狗都不管他! 骂着骂着也就不知不觉到了安齐世,莫白看到她很是惊讶:“......弟妹,你怎么来了京城?师弟他没同你一起来吗?” 于是,顾瑶便将燕少阳和七公主诓骗她一事讲给莫白听。 莫白淡笑一声:“这俩人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想到燕少阳,他不由眯了眯眸子,旋即便再次问向了沈宴。 顾瑶很是敬重莫白,所以她也没和他藏着掖着,她直接开口回道:“师兄,如今的沈宴还是从前那个‘沈宴’吗?” 第322章 “沈宴”是因为失忆,而不是忘恩负义 莫白微锁眉头:“弟妹如此问,是......发现了什么吗?” 见顾瑶点头,莫白忽而眉目舒展:“难怪师父临走前的那一晚多次欲言又止,竟是因为这个惊天秘密......” 在他从长留村归来后,莫言便将沈宴的身世告知了他。 要他在他不在京城的这段时日,务必藏好沈宴。 是以他才会彻底断了与燕少阳的交往,当然更大一部分原因乃是因为那件事,在发生了那样的一件事后,他也不可能再如从前那般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同燕少阳交往。 他知道沈宴和宁王燕驰野乃双生子,但他是真的不知道二人身份对调一事。 “但......怎么可能?” 莫白想不通,顾瑶也想不通:“具体缘由就得问师父了,但事实却是这样的......” 说到这里,她不由叹了一口气。 她倾注一番心血,好不容易养成正常人的男朋友终是一场空。 莫白也觉得十分可惜:“你见过宁王爷了?他......不认你?” 顾瑶摇头:“并非,他好像不记得他断腿之后的那段记忆了......” 看燕驰野那个样子不像是装的。 本来以为他会是陈世美,结果却是连陈世美都不如。 连她这个人都完全不记得了...... 莫白拧眉深思:“......不记得了?我们安齐世倒是有一种药可以让人忘却近期所发生的事,但忘却长达一年发生的事,那除非是......” 说到这里,莫白眸中染上一片浓雾:“真正的师弟醒来没了断腿那段记忆......宁王爷也没了那段记忆......据师父所说师弟是因为磕到了脑子......那宁王爷又是为何...... 不对,若说他们二人一开始就对换了身份,那么磕到脑子的该是宁王爷,宁王爷之前因为身受重伤而有过一次失忆的病症,那么他再次磕到脑子从而误打误撞恢复以前的记忆就说得通了...... 至于他又忘了现在的记忆,医书上倒是有过记载,说是人脑在受到剧烈撞击后,有可能会出现记忆混乱或选择性遗忘的现象,尤其是当先前已有过失忆经历的情况下,新的创伤可能会触发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恢复以前的记忆而忘却之后的记忆便是其中症状之一......” 经莫白这么一番解说,顾瑶也想起来她前世的案例。 忆起从前的事,却又忘了失忆后所发生的事,这种案例确实是很常见的。 至于医治,连她前世那么发达的时代都尚无确切方案,更何况是相对落后的这里呢? 但不管怎么说。 “沈宴”是因为失忆,而不是忘恩负义,这点儿还是让顾瑶感觉到一丝丝安慰...... 但也仅限于一丝丝...... 莫白眸中的浓雾忽而散开,他继续对顾瑶道:“弟妹,我想起来了,师父先前有说过,‘阿宴腿好了,那孩子也醒了过来......’,这就解释了为何师弟也会没了那近一年的记忆?” 顾瑶也明白了,她恍然大悟道:“......所以真正的沈宴并非失忆,而是他根本就没有那近一年的记忆......那一年他一直都在昏迷......” 莫白点头:“这样一切就都说得通了,怪不得宁王爷会自闭宁王府养伤长达一年之久?怪不得那段时日他连他的青梅竹马都顾及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成为自己的皇嫂......” 说到这里,莫白面上突然浮现不出一抹不忍:“弟妹,这都是大街上百姓闲谈的不实话语,你不要介意,若宁王爷心里真的在乎佳明郡主,试问凭他的性子又如何会不再苏醒后而将佳明郡主抢回来呢?所以,不过如此!” 顾瑶并不在乎,她今日亲眼看到了燕驰野对上官柠的无情。 换句话说,如今的燕驰野不再是曾经的那个“沈宴”。 女人对现在的他来说,是最不值得一提的。 可笑上官柠竟还能大言不惭要燕驰野手持军功前去向皇上求娶她。 也可笑她在那一刻竟真的害怕他会答应...... 想到此,她不由自嘲一笑,随即便坚定回道莫白:“师兄不必和我说这些的,他如今如何再和我没任何关系了,待为七公主解决完宴会一事后,我就会立刻离开京城的!” 莫白觉得十分惋惜,但又无可奈何:“待师父寻到折颜之前,也只能委屈弟妹了......” “折颜?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顾瑶不解问道。 莫白点了点头:“师父如此在乎师弟,他又怎么会真的前去游山玩水?他去寻折颜了,那是一株草药的名字,世间罕见,据说生长于极北之地,百年难得一见,服用它,可以使人的容貌发生些许改变,师父他在乎极了师弟,是一定不会留下这个显而易见隐患的......” 闻此,顾瑶也点头道:“嗯,师兄放心,这期间,我也一定不会牵扯出沈宴来的!” 莫白满是心疼拍了拍顾瑶的肩膀:“委屈弟妹了......”随后,他话锋一转,“虽然咱们暂时不能将这件事明确告知宁王爷,但不妨碍咱们先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迎着顾瑶好奇的目光,他唤了石竹进来:“石竹,之前一直都是由你在照顾师弟的,师弟不慎磕到脑子那日你在做什么?” 闻此,石竹立马跪下请罪:“谷主息怒,那晚我......不知为何睡得太沉......故而没听见......” 说完,他便不停地磕起头来。 他自问睡觉浅,服侍沈宴也是十分尽心尽力,他也不知道那晚他为何会睡得那么沉。 虽然并无人怪罪他,但他心里却十分愧疚。 莫白见状,连忙扶起石竹:“起来,我并非要治你的罪,而是想知道那晚究竟发生了何事?你将这颗药服下!” 石竹虽然满面不解,但他却是丝毫未犹豫,恭敬接过莫白递给他的药丸,一口吞下。 如莫白所料,果然石竹服下药丸不久后,他的眼神迷离一瞬,随即便是一片清明。 “啊......我又突然想起来了,那晚,我如往常一样在沈公子的屋外候着,许是沈公子太想腿快些好起来,夜深人静时刻,他仍在药浴着受伤的腿,故而我也就未敢离去,就在我哈欠连天时,突然闯入一批黑衣人,我连忙大喊一声,那时沈公子也察觉到,我当时只听到从屋内传来‘噗通’一声巨响,我想进屋看看,却被黑衣人敲晕了,敲晕之前,我有看到老谷主赶来...... 再醒来已是第二日,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谷内一切安然无恙,唯有沈公子一人陷入了昏迷......” 第323章 爱情和生命孰轻孰重?我分得清 石竹不知道为何,但莫白和顾瑶却都知道。 定是莫言和黑衣人达成了协议。 宁王昏迷一事本就知道的人不多。 前来的一批黑衣人定都乃他的亲侍,虽然不知晓他们因何发现了端倪,但他们却是悄悄来的,并未惊动任何人。 可见他们也只是前来一探真伪,并未想要斩草除根。 再者莫言又决定着宁王的生死。 所以双方才会达成了一致协议。 来人带走真正的宁王,但必须服下“浮生散”,让这件事重新回到起点...... 既然事情都已差不多还原了,莫白便又递给石竹一颗药丸,乃“浮生散”,吞下后便可忘却今日所发生之事...... 石竹一脸懵逼地来,又一脸懵逼地离去...... 话说,他最近是不是有点太健忘了,他这是想要做什么来着? 咋又给忘了呢...... 顾瑶有些同情道:“师兄,咱们这般做......会不会有些不地道?” 失去某段记忆,她真的觉得挺可怜的。 但莫白却淡淡摇了摇头:“非也,咱们这是在帮他,失却这段记忆他只是会徘徊一时,可若记得那日情形,他便会一直惴惴不安......” 顾瑶一想也是,转而她便十分好奇望向莫白手中的瓷瓶。 莫白一看她这副神情便知她在想什么,他不禁勾了勾唇,宠溺问道:“弟妹,是又想索要一些‘浮生散’?” 顾瑶连忙点头如捣蒜:“师兄果然料事如神,但不知道会不会不方便呢?” 和“合欢散”一般,她十分好奇。 莫白见此轻笑一声,随即便十分大方将手中的瓷瓶递给了她:“拿去,都拿去!” 看顾瑶眉眼都是笑收了起来,莫白才敛容收色对她道:“弟妹,此事让你受委屈了......你不要埋怨师父,师弟在师父心中的分量极重,加之这件事的非同凡响,一旦被上面知晓,便是血流成河,故而他才没敢说出来,他并非毫无为你考量,只是思虑再三,他更大程度站在了师弟安危上面...... 亦如我也是如此,我虽觉得这对你不公平,但为师弟的安危考量,我也不敢贸然将这件事告知宁王爷......” 说毫无怨言那是假的,但顾瑶素来想得开。 没有人应该理所当然地以她为重。 莫言倾向了心上人的儿子这无可厚非...... 包括她自己不也是早已决定放弃“沈宴”了吗? 如今的他嗜血残酷,若被他知晓这世上还有一个和他一般无二的人存在,他定会毫不念及兄弟之情,杀之而后快的。 “师兄,多谢你会站在我的立场考虑,其实你不必向我道歉的,我能想明白的,我虽与真正的沈宴交往不深,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若是以牺牲他为代价而让宁王知晓这一切真相,我也是绝不会答应的,爱情和生命孰轻孰重?我分得清......” 莫白闻言,眸里的不忍和怜惜更甚,他轻拍了拍顾瑶的肩膀,温和道:“弟妹,我替师父和师弟谢谢你了,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尽我所能保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到你。” 顾瑶感激地看了莫白一眼,才笑着回道:“我能发生什么事,待为七公主筹谋完后,我就要离去了......” 结果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这时,山药在门外禀报道:“谷主,怀王爷和七公主来了......” 莫白想也没想就直言拒绝了:“就说本谷主不在......” 结果,又听山药回道:“呃......人家说是来找顾乡君的,还说若见不到顾乡君就在咱们安齐世住下,不走了......” 顾瑶有些无语道:“师兄若是觉得不方便的话,我就带他们去‘瑶台宴’吧......” 这俩不愧乃亲兄妹,性子真是难得的一致。 不过在皇家还有这般真性情,真是太难得了。 说着话的功夫,外面就传来了叽叽喳喳的声响。 “顾乡君,你赶紧给本公主出来,本公主咋见你一面还得求见呢?这是什么礼?” 闻此,顾瑶也不敢再耽搁,她起身就要出去,但临出门前,她又小声交代了莫白一声:“还请师兄见谅,那天和怀王爷话赶话,我说我‘相公’死了,既然如此,那索性便将计就计吧......” 莫白想了想,便也就点头答应了:“如此甚好......” 看着顾瑶开门,他便想起身回里间了,他是真的不想见燕少阳。 可谁知怕什么来什么。 顾瑶开门的瞬间,一股寒风飘过,然后燕少阳就已经堂而皇之入了屋...... 他十分不拿自己当外人,一屁股就坐在了座位上斟茶喝,一边喝还一边啧啧称叹:“真是不容易啊,本王来安齐世这么多次,这还是第一次进莫谷主的冬藤园呢,啧啧啧,还真是素雅的很,极配莫谷主的气质呢......” 说完这句话,他自然就望向了莫白。 只见他一袭月牙白锦袍,身姿挺拔如松,眉宇间淡然自若,仿佛周身都萦绕着一股超凡脱俗的气息,看得燕少阳不禁微微一怔,竟是比他府上的玲珑和清音姑娘还要令人赏心悦目。 “莫谷主,别来无恙啊......” 第324章 本王非得把她大卸八块! 再次见到燕少阳,那日的耻辱劈头盖脸朝莫白砸来,他身形一阵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幸好被燕少阳眼疾手快一把托住,触摸到他冰凉的手,燕少阳疾声道:“手怎么这般凉?小白子,你生病了?” 嗅到他身上那清淡的梨花香,莫白只觉一阵反胃,他猛地推开燕少阳,沉声道:“无事,不劳怀王爷费心!” 见时隔月余未见,莫白竟还是这副冷冰冰之貌,燕少阳也不由有些不悦道:“莫谷主这气究竟还要生到什么时候?虽然是本王有错在先,可最终苦果不也是让本王吃了吗?本王已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莫谷主见死不救,莫谷主又何需还如此耿耿于怀?莫谷主也是乃七尺男儿,怎滴还学小女子的那般斤斤计较?” 莫白闻言,冷笑一声,目光如刀:“‘大人不记小人过’?怀王爷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知反思,药乃你下,果乃你吃,这和草民又有何干系?‘耿耿于怀’、‘斤斤计较’这些词语何时成为女子专用?难道怀王爷以为,这世间只有女子才会对不公之事铭记于心?男子便该大度忘怀,任由他人欺侮而不吭声吗?” 燕少阳被莫白一番言语一噎,事隔月余不见,感觉他都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他皱眉道:“小白子,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本王已说过那是误会一场,你又什么都没失去,你还想怎样?” 谁知闻此,莫白眸中的怒火不减反更盛:“误会?草民又什么都没失......”说到这里,莫白又突然停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才语气冰冷道,“安齐世不欢迎怀王爷,请怀王爷离去!” 见莫白如此无礼,燕少阳也来气了:“莫白,你不要蹬鼻子上脸!本王乃一王爷,再敢对本王不敬,本王就让人把你扔进大理寺去,看打上你一顿杀威棒能不能挫挫你这斤斤计较的性子?!” 莫白却不为所动,甚至挑衅道:“来啊,反正怀王爷以权压人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本来顾瑶对一言不合就吵架的这二人是保持中立的,但见燕少阳竟也要以权压人,真是忍不了一点。 但她却多了一份理智:“这世间本就不公,我以为最起码怀王爷是与众不同的,如今就连您也要以权压人了吗?既然如此,那怀王爷干脆也把我一并扔进大理寺吧!” 一听这话,七公主立刻不干了:“顾乡君,这里面有你什么事啊?咋还上赶着要进大理寺呢,你听本公主六哥气话,他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说到这里,她停顿下来,转而望向莫白,不由啧啧道。 “莫谷主可是真厉害,居然能在自己不占理的情况下将本公主六哥给惹毛,谁不知道本公主六哥脾气最好了?本公主虽然不知道你和六哥之间具体发生了何事,但本公主也听个大概,既然是一场误会,且苦果已由六哥独自吞下,莫谷主就不要再如此咄咄逼人了,否则,就算是六哥不将你送进大理寺,本公主也会将你扔进去的!” 顾瑶:“!!!七公主,您就别跟着火上浇油了!” 眼见七公主有朝她发难之际,顾瑶又赶紧道:“七公主还想不想在太后寿宴上一鸣惊人了?我可是告诉您,点子我已经有了,就看您......” 说到这里,她故意停下来,挑眉望着七公主。 七公主哪个还敢和莫白置气,她立刻讪笑一声:“顾乡君,若真的能让本公主一鸣惊人,本公主必有重谢!” 见顾瑶意味深长盯着燕少阳,她秒懂,上前扯着燕少阳的衣袖道:“六哥,您也真是,身为皇子怎么不以身作则,反而还想以权压人呢?人家莫谷主性子多温和的一个人,都被您给逼得骂街了,您赶紧向人家莫谷主道以诚挚的歉......” 说完,她就疯狂对她六哥眨眼睛,好在眼睛眨抽了,她十分大气的六哥也勉强同意了。 燕少阳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大家都是男人,玩闹一场很正常,谁让莫白不仅长得像女人,就连性子都像女人。 他身为大男人主动道歉,是不想他妹妹和顾瑶夹在这中间为难。 哪知他尚未开口,莫白却又出乎意料率先妥协了:“怀王爷、七公主,是草民错了,草民不该与怀王爷斤斤计较,更不该当着众人的面失了分寸,让各位见笑了,日后不会了!” 他与燕少阳所想无异。 他也不想顾瑶夹在这其中难做。 若他一直斤斤计较,便是与自己过不去了...... 更何况燕少阳毫不知情...... 倒是让燕少阳着实意外,望着眉目重新恢复一副温和的莫白,他微微一愣,旋即便爽朗一笑:“哈哈,小白子果然乃爽快人,既如此,那本王也就不多说了,那日之事,彻底揭过,咱们把酒言欢!” 听到“酒”,莫白不禁再次身子一颤,他刚想婉拒,但已被七公主及时将话题接了过来:“这不就好了嘛,早就听六哥说顾乡君厨艺绝佳了,太好了,咱们可以边吃边聊了!” 见再次恢复一片祥和的气氛,顾瑶哪里会不同意,她笑着答道:“那你们先聊,我准备饭菜去......” 安齐世这边一片其乐融融,宁王府那边却是一片阴鸷。 “王爷,安齐世莫谷主武功高强,探子不敢离得太近,故而听得不甚清楚,只是听到了‘浮生散’,说是顾乡君还特意找莫谷主索要了不少呢......”叶伍禀报燕驰野道。 “浮生散?” 叶伍立刻回禀道:“属下已问过府医,说是服用了‘浮生散’便会使人忘却近期所发生的事。” 燕驰野食指轻轻敲击着桌案,微锁眉头道:“莫非顾乡君曾对本王用过‘浮生散’?” 叶伍立刻顺着他的思路展开联想:“哦,属下明白了,当初定是她先在紫海峰发现了奄奄一息的您,想要趁机抢走您价值连城的寒铁匕首,然后被您猛地睁开眼要抢夺回来,她就趁机对您下了‘浮生散’......这么说来,那她就不是细作了,而只是一唯利是图、见钱眼开的女人呢......” 想到顾瑶拿喷雾喷晕他那一情形,燕驰野不由咒骂一声:“该死!若真是如此,本王非得把她大卸八块!” 该死的见钱眼开女人这是先迷晕他,怕他秋后算账,又给他暗暗服下了浮生散? 还真是有心机的很! 真该死! 怪不得他至今还清楚记得她身上的香味...... 想到她身上那沁人的香味,燕驰野突然不由一阵恶寒...... 该不会当时那该死的女人对他见色起意了吧...... 真是好的很! “让府医三日内调制出‘浮生散’解药来......” 若真是如此,那她一定死定了! 第325章 取那女人身上一器官去! “主子,您来了?”看见顾瑶来了,肖羽连忙将她迎进了二楼雅间。 “闲着无事便来看看。”透过窗户看着满朋高坐,顾瑶由衷地赞一声,“肖掌柜可真是万里挑一的好掌柜,将瑶台宴和肉满香都打理地井井有条,生意兴隆!” 肖羽俯首道:“是主子关系打点的好,我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开店一来怕没生意,二来则是怕有人前来闹事。 开店当天,他们瑶台宴同时迎来了太子、怀王爷和七公主三位重量级人物,这无疑是对瑶台宴最大的肯定和支持。 顾瑶笑着回道:“肖掌柜也不必如此谦虚,酒香也怕巷子深,咱们乃互相成就!” 说着她便阖上了对着宾客的窗户,改而打开了对面对着白玉楼的窗户。 “这次来还没对凤老板打招呼呢,也不知道他此刻在白玉楼不?” 肖羽顺着窗户望去,笑着回道:“凤老板乃地道的京城人,这年刚过,想必是在的。” 还真让他说中了,一打开窗户,顾瑶果然就看到了三楼的凤瑾。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一看见顾瑶,那笑容便更是大了,显得有些轻佻:“哟,顾老板......” 然刚打个招呼,他面前的窗户就毫无征兆地被“啪”地一声给阖上了。 顾瑶顿时愣住:“!!!”旋即,她又不由有些紧张问道,“凤老板该不会是遇到入室抢劫的土匪了吧?咱们要不要去瞧一眼啊?” 肖羽却摇了摇头:“凤老板身上也是有功夫傍身的,加之谁又敢在京城第一酒楼闹事啊?不会的,许是他这会儿有急事要处理......” 他是凤瑾的人,自然知道他的手段。 他是极精明的一个人,是绝不会让自己处于被动地位的。 除非,此刻是他背后的主子来了...... 肖羽虽然不知道凤瑾身后的人到底乃何人,但想必那定是一位权势极高的人...... 再次被肖羽猜中了。 窗户正是被燕驰野隔空拍上的,他收回自己的手,轻呷一口茶,才慢悠悠道:“凤瑾,你倒是和谁都能说上话啊,连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一村妇都能聊上......” 凤瑾心里一颤,这顾瑶是如何招惹上他家王爷了? 但他却面上不显,笑着回道:“王爷,您是说顾乡君吗?您有所不知,她乃青山城杨柳镇长留村的媳妇儿,之前是因为她曾卖了几个配方给咱杨柳镇的店铺,是以属下才会认识她......但属下和她并无私下闲交,如今也只是有一些生意上的往来罢了......” 燕驰野冷冷盯着凤瑾,幽幽开口道:“何生意?” 凤瑾被盯得浑身发毛,连忙俯首据实以告:“启禀王爷,是这样的,去年顾乡君带她相公前来京城治腿时,曾帮怀王爷出了些银两赎潇湘楼的姑娘,怀王爷没有银子还,就提供给顾乡君铺子,分三成利润,而属下则是提供了一掌柜,分掌柜名下所经营店铺的二成利润,仅此而已......” 虽然不知是何事,但他明显能感觉到顾瑶惹了他家王爷不快。 他实在不解,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如何有了干系? “她那相公腿不好?”燕驰野微微拧眉。 凤瑾也不知道他家王爷怎么就把注意力关注到人家相公身上了,但他还是如实回禀道:“回王爷,顾乡君相公曾经是个瘸子,但属下听说手术很是成功,想必现在已经能走了吧?” 自从上次和顾瑶告别后,他也没再特意关注。 结果却听到他家王爷轻飘飘道:“她相公腿感染已经死了......” “啊?”这件事,凤瑾真的不知道,他觉得十分惋惜,但细想一下便就不觉得奇怪了,“属下曾见过顾乡君相公一面,身子确实看着很弱......” 又丑又弱! 还瘸! 真不知道顾瑶瞧上他什么了! 燕驰野却是在想,又瘸又弱,所以就对他见色起意? 想到此,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真是岂有此理!” 凤瑾以为他家王爷是在骂他,所以立马回道:“其实顾乡君相公也并非毫无是处的,他的声音和您的极为相似......” 当初凭借这似曾相识的声音,他都一度怀疑是他家王爷苏醒体验贫民人生去了呢。 结果却是一弱鸡! “哦,属下明白了,原来顾乡君是对王爷您望梅止渴......”叶伍顿悟了,劳资他怎么看顾瑶都不像是善茬。 云州忍不住扶额道:“叶伍,你闭嘴吧!” 顾瑶那么能干的一名女子,咋就绕不开这茬了? 结果他家王爷却是让他:“闭嘴!” 语罢,燕驰野就霍霍起身道:“走,取那女人身上一器官去!” 且不说是否望梅止渴,仅凭那该死的女人胆敢拿喷雾迷晕他这件事,他就绝不会轻饶她! 凤瑾都懵逼了:“王爷,您息怒啊......” 谁能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此他无能为力,只能祈求顾瑶自谋多福吧。 于是,顾瑶是人在瑶台宴坐,祸从隔壁来...... 第326章 空间是怎么回事? 正当顾瑶与肖羽在雅室内交谈时,门外突然传来裴掌柜急促又恭敬的通报声:“拜见宁王爷,宁王爷安好......” 顾瑶有些诧异:“他怎么又来了?” 肖羽闻言,脸色也是一变,连忙起身欲去迎接,却是为时已晚,一道挺拔的黑影已不请自入,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他个子高大、身材挺拔,一进来就给人带来了无形压力,让整个雅室的气氛瞬间凝固。 “草民拜见宁王爷,宁王爷您......”肖羽微怔便连忙行礼,想请燕驰野移步隔壁进餐,却是被燕驰野沉声打断,“闭嘴!不相干之人全退下!” 望着燕驰野那直勾勾的眼神,顾瑶明白了。 这又是冲着她来的。 果然,冷声呵斥完肖羽,燕驰野唇角便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言语满是挑衅和戏谑对她道:“顾乡君,别来无恙,说吧,让本王取你身上哪个器官?” 说完,他手中不知何时便多了一把匕首。 正是他曾送她的那把寒铁匕首。 只是此时通身泛着幽光,正阴森森直对着她。 顾瑶都吓懵了,想起她昨日才对燕驰野的保证,她又不由有些囧:“这......不算,这次是你非法闯入的,我们这间雅室不对外,门上写着‘宾客止步’的,你不能这样......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谁知燕驰野闻言,嘴角的笑意更甚:“道理?在本王这里,本王就是道理!” 想起顾瑶胆敢拿喷雾迷晕他那一幕,他不由目光一凛,便直接伸手向顾瑶抓去。 顾瑶见状,吓得花容失色,望着眼前杀气腾腾的黑影,她一个激灵,便直接打开窗户,没有丝毫犹豫,就跳了下去...... 吓得肖羽也满面惊恐:“主子......这是二楼......” 望着顾瑶那纤细身影的纵身一跃,燕驰野突然心下狠狠一颤,他的身体于脑子先一步做出反应,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就飞身过去想要一把抓住顾瑶。 但即便他动作已经如此之快了,可到了窗口后还是没能抓到顾瑶,甚至在狭窄的缝隙内都未看到顾瑶的身影。 他心下一松,旋即便又怒不可遏道:“好得很,竟然还敢跑了,来人,掘地三尺今日也要给本王抓到顾乡君!” 话虽如此,他却又不由心下生疑。 按道理他应该能抓住顾瑶的,即便是抓不住也该能看见顾瑶狼狈摔在地上的情形。 可都没有。 他甚至都没瞧见顾瑶的身影。 顾瑶的身手难不成比他还要好? 溜得这么快? 望着狭窄的缝隙,燕驰野眸色深深。 瑶台宴雅室的南面窗户正好毗邻白玉楼雅室的北面窗户。 两道窗户相邻,中间也不过仅一道封闭不能通人的狭窄墙缝,望着底下搜寻的宁王府侍卫,他不信顾瑶能逃之夭夭。 他又一副神情淡然之貌坐了下来,悠哉悠哉品茶。 但事实却是叫他大失所望。 侍卫甚至连对面的白玉楼都一并搜寻了,可就是丝毫未寻到顾瑶的身影,这还不止,叶伍还是脑门顶着一个大包回来复命的。 望着他脑门那明显人为投掷利器所为的大包,燕驰野微锁眉头:“怎么弄的?” 叶伍没脸说,自诩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他,居然没看到是何人对他使的阴招。 在空间的顾瑶慢条斯理收回弹弓,恶狠狠骂了一句:“该!” 她早就看叶伍不顺眼了,还想把她扔地牢动刑,她先赏他个大包。 话说顾凡做的这个弹弓可真是好用啊。 她才投掷了两次就投中了呢。 其实她还想给燕驰野脑门上也来个大包。 但可一不可二,若是连燕驰野脑门上都多个大包,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所以,见好就收吧。 下次寻着机会再投他个大包。 但她都如此谨慎了,燕驰野那边却是眸色深深,突然他口中就凭空出了一个词:“空间?” 云州不解问道:“王爷的意思是说顾乡君藏在某个空间里吗?” 但不可能啊,挨个犄角旮旯他们都里里外外搜寻过了。 燕驰野也不知道是什么空间,但他却知道顾瑶此刻一定就藏在某个空间内。 他说不清为何,就是一种感觉...... 就如他清楚地知道她身上的香味一样...... 他越是想知道,就越是想不通...... 燕驰野突然想得头发痛,他抚着脑袋,眉头紧锁。 云州见状,连忙将他扶上马车,送回宁王府。 顾瑶见他们终于离开,才不由长吁一口气,但她也没敢立刻出来,生怕是燕驰野的一引蛇出洞计谋。 反正她也不急。 她空间里可是要比外面美多了,外面现在虽然已经立了春,但天气却依旧寒冷。 她空间就不一样了,风景如画、温度适宜,要多舒服就有多舒服。 她先是在她院里溜了一圈,随后便捡了两个鸡蛋,摘了一根黄瓜,做蛋炒饭去喽。 吃完香喷喷的蛋炒饭,她又美美地洗个热水澡,敷个面膜。 对着镜子看着自己愈发白皙的小脸,她才谨慎地瞧了外面一圈,待确认无误,她才从空间缓缓走出。 要说她这个空间什么都好,就是不会移动。 方才她是以跳楼的姿势进的空间,这会儿她出来还得接着跳。 但好在有了时间的缓冲,她扒住了墙头,一点点顺下来的。 她没有再回瑶台宴,这会正是吃饭点,客人最多的时候,于是,她通过狭窄的甬道,打算翻墙头回安齐世的。 该死的燕驰野真是无孔不入,日后,她一定要随时记得避开他。 可怕什么,偏偏来什么。 刚把脑袋露出墙头,却正好撞上了骑马归来的燕驰野...... 虽然他的脸俊美到极致,但却着实把顾瑶吓出了驴叫声,她手下一松,就朝下摔了去。 好在燕驰野眼疾手快,及时飞身一跃,将她一把拎了下来。 顾瑶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待站稳后,她已经被燕驰野紧紧钳制在手中。 “嗨......”顾瑶有些囧,刚开口打个招呼,却被燕驰野打断。 “你果然藏在这里!”燕驰野眸色深深,仿佛能洞察一切,“告诉本王,空间是什么?” 第327章 谁想亲你了? 顾瑶心里“咯噔”一下,看来燕驰野还有一些极其模糊的记忆,但她现在根本就不敢告诉他。 他根本就不再是从前那个“沈宴”。 现在的他嗜血、残暴、阴鸷、喜怒无常...... 告诉他,无疑自掘坟墓。 所以,她装傻充愣道:“什么空间?我方才就藏在墙角那个破门之下了,那个地方太过狭窄,是以才会没有被你们的人发现。” 燕驰野冷哼一声,显然是对她的话一个字都不信:“收起你那点花花肠子来,总有一日本王会弄明白这一切的,既然你不老实交代,那咱们现在继续讨论取你身上哪个部件一事!” 他就知道顾瑶根本就不可能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逃之夭夭的。 所以,他一回到府,就立马又马不停蹄赶了回来。 果然,她方才就是偷偷藏了起来。 藏在一个他们都看不到的地方。 那个地方就是空间。 独属顾瑶一个人的空间。 别问他怎么知道。 他就是知道。 顾瑶是一个妖怪。 他要将她带回王府,为她专打造一金笼子,锁起来,看她如何变身。 他还要将她打桩镇宅。 这世上本就不应该出现此等妖孽。 顾瑶都无语了,就过不去这一茬了是吧:“宁王爷,您能不能不要这么不讲理?是您自己特意前来堵我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您若心存要卸我身上一器官,就算是我躲到天南海北,也躲不过去啊!” 燕驰野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幽幽开口:“大言不惭时怎么不想着后果?还有方才也是本王堵的你?” 顾瑶一噎,但还是仰头回道:“所以说咱俩有缘啊,既然咱们如此有缘,您就大发善心放过我这一次吧,我立马圆润地滚回我犄角旮旯乡村去,保证日后真的再也不会出现在您面前了!” 谁爱给七公主出点子谁出,反正她不出了。 她要立马回家! 保命要紧! 因着燕驰野钳制着顾瑶,故而此刻二人离得极近,顾瑶身上、头发、口中的香气就铺天盖地窜入了燕驰野鼻翼里,闻着这种扰他梦的气息,他很是不自然。 他甚至下意识绷紧了全身,却还是抵挡不住这股幽香带给他的想入非非。 最终,他承受不住地一把推开了怀中的顾瑶。 顾瑶虽然被他莫名其妙推得一阵踉跄,但不妨碍她逃命啊,她谢恩:“多谢宁王爷饶命!” 语罢,她便使出吃奶劲要逃跑了。 可才刚一转身,脖子却又被燕驰野从后面掐住了,顾瑶拼命想跑,但又如何能拗过燕驰野的力道,她再次被他大力扯了回来。 她几乎是被他整个提着背过身的,力道之大竟是将顾瑶整个人都扑在了他怀里。 燕驰野也没想到自己会发出这么大力气,看着顾瑶就要扑向他怀里,他身子下意识后退,却意外地被顾瑶扑倒在地。 顾瑶失去重心,也整个人随他一起摔倒在地,然后一低头,唇瓣就自然而然压在了燕驰野的唇瓣上。 燕驰野瞬间暴跳如雷:“唔......” 然刚一张嘴,他又赶紧闭上了,他竟一口含住了顾瑶的唇瓣,真是要多难堪就有多难堪! 他心里是极其排斥这一行为的。 但唇瓣却如那日的手一般突然有了自己的想法。 唔,怎么那么软、那么香甜,好想细细品尝一番...... 顾瑶:想得美! 她抬头淬了他一口:“你到底亲够没有?还是个王爷呢,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如此不耻行径,我呸,快放开我!” 燕驰野意识回笼,他一边擦脸,也一边呸呸道:“你这女人给本王嘴巴放干净些,谁想亲你了?还不是你自己死皮白赖贴上来的!” 他本想嫌弃地松开顾瑶,但见顾瑶还敢嫌弃他,他就没松开环在她腰上的手。 只要能嫌弃到顾瑶。 他也不是不能忍受这一时半刻的恶心。 所以从外面人的角度看来,此刻就是燕驰野在强吻顾瑶。 云州都没眼看了,他家王爷的心思还真是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叶伍是他家王爷的头号小迷弟,他霍霍就要上前:“呀,这女人竟敢胆大包天到光天化日之下强迫咱们王爷,看我不上去给她择出来,想亲咱们王爷门都没有!” 云州一把薅回他:“叶爷,您省省吧,没准咱们王爷正沉浸其中呢,当心惹他不高兴了,赏你一顿鞭子!” 静静吃瓜不香吗? 他们王爷又没大喊非礼、救命! 再者,他们王爷若真嫌弃,又岂会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都推不开。 分明是舍不得推开...... 话虽如此,他还是第一时刻叫侍卫团团围住,以免毁了他们王爷一世英名。 路过的行人见是宁王府之事,都不敢顿足观看,但一个个心里别提多好奇了,纷纷小声议论着。 “呀?宁王爷怀里抱着亲的美人是准三皇子妃吗?” “谁人不知道如今的准三皇子妃昔日是宁王爷的青梅竹马吗?这下有好看的喽,兄弟俩抢一个女人。” “不过话说回来,准三皇子妃可真是幸福啊,能被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两个男人争抢一番,也不枉此生了。” 顾瑶见燕驰野竟还倒打一耙,她又羞又怒:“拉我的人是你,将我拽倒的人也是你,方才张嘴咬我的人也是你,现在不松手的人也是你,你要不要如此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二人现在是紧密相连,说话间,顾瑶不经意间垂了一下头,唇瓣再次不可避免撞到了燕驰野的唇瓣上。 顾瑶那个囧啊,连忙抬起头来。 燕驰野也快被磨疯了,他深吸一口气,才挑眉回道:“还说不是你?” 看他这副颐指气使的模样,顾瑶真是忍不了一点,垂眸望着近在咫尺的唇瓣,她眯了眯眸子,便毫无征兆张嘴咬了下去。 “嘶!”燕驰野猝不及防,痛呼一声,终是松手放开了她。 伸出食指,随意擦拭了一把唇瓣上的血,燕驰野笑得渗人:“很好,竟敢咬本王......” 说着,他便大手一捞重新将顾瑶抓了回来,翻身一压,这次,他将顾瑶压在了下面,一手钳制着她的双手,一手按着她的额头,刚想咬还回来。 这时,耳畔却传来了云州的声音:“拜见豫王爷、拜见佳明郡主!” 顾瑶一阵难堪,她赶紧去推燕驰野,而燕驰野早已起身,此时他方才一闪柔情的眸子瞬间染上一层寒气,他整理衣襟,转身好整以暇望着来人...... 第328章 和本王也算是有了肌肤之亲 只见一身青色锦袍的豫王燕景明缓缓而来,他目光直勾勾审视顾瑶一番,才抬眸对燕驰野道:“哟,四弟这么快便又有了心仪的姑娘,居然大庭广众之下便按捺不住心中所想,还真是让本王看的面红耳赤呢。” 顾瑶抬眸望去,看着气宇轩昂的豫王燕景明不由有些衰。 京城还真是遍布权贵。 这一会儿的功夫就遇见了两个皇子? 不,还有一郡主。 豫王身边站着的身形婀娜、容貌绝美的女子不正是昨日前来找燕驰野哭诉的佳明郡主上官柠吗? 只是她今日怎么还和其他男子关系如此紧密呢? 呃,她想起来了...... 上官柠如今已是豫王燕景明的准王妃了。 只是她好像还真是非常的不情愿,瞧她此刻虽然紧挨着豫王而站,但一双秋水眸子却是直勾勾盯着燕驰野呢。 那双望向燕驰野的绝美秋水眸子满含忧伤与委屈,看得顾瑶都在忍不住怀疑绝逼是她早已经和燕驰野有了夫妻之实,所以如今才会摆出如此一副幽怨的神情。 如此想着,她不由嫌恶拿出丝帕来擦了擦嘴巴。 呸呸呸,真特么恶心。 还有手也不能要了。 都得回去消毒! 余光瞥见顾瑶的行为,燕驰野又想一掌劈死她了,但不急,他转而开口回道豫王:“三哥此言差矣,本王从未喜欢过任何一女子,所以怎叫‘又有了心仪姑娘’?” 见豫王的目光再次审视顾瑶,燕驰野不由有些心生不悦,尤其是此刻顾瑶还在细细擦拭着她那嘴巴,他不禁怒意更盛。 他们二人不就轻轻碰了一下嘴巴,至于如此擦拭吗?再者后来也是她主动开口咬向的他,现下居然还敢如此嫌弃他,果然乃口是心非的女人,想到此,他不由一把夺过她手中的丝帕来,狠狠扔在地上,并且大力揽住她的腰肢,继续开口道:“至于顾乡君,她行为举止粗俗鄙夷,如何能入得了本王的眼?本王不过一时好奇,闲来无事的消遣罢了......” 顾瑶停下和他较劲的手,抬眸不可置信道:“......我行为举止粗俗鄙夷?难不成不是你......” 你才粗俗鄙夷,你全家都粗俗鄙夷! 然话尚未说完,就被燕驰野大声打断:“你如何不是?哪家循规蹈矩女子会在大街上主动亲吻男子,这还不止,亲吻不够竟还要张嘴咬,属狗的啊,如此迫不及待!” 他这句话说完,在场之人都震惊了。 尤其是上官柠,她这才注意到燕驰野嘴角的血痕,竟是顾瑶亲吻不够咬的? 她知晓燕驰野并非性情温和之人,从前她不过是想要轻轻牵一下他的手,都能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而如今,他居然任由顾瑶当街亲吻,甚至在被咬后都未曾动怒,这强大的反差,让她难以接受。 为什么啊? 顾瑶只是个寡妇啊。 昨日出了宁王府,她便派人打探了顾瑶的身份。 得知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乡君,才稍缓一口气,更在得知她的寡妇身份,才彻底放下心来。 这样不堪的身份,是绝对入不了燕驰野眼的,可事实却是让她大失所望。 她想不明白。 顾瑶无论是相貌还是家世都比不上她,她真的想不明白。 她的心如刀割,嫉妒的火焰在胸中熊熊燃烧。 但豫王燕景明却能想得明白。 顾瑶虽只是一个小小的乡君,但她却是完全凭自己能力获得的身份。 单论这一点儿,所有世家女子皆不及。 其她世家女子身份固然都比顾瑶尊贵,可她们依附的不是母家就是夫家,从未有女子能像顾瑶这样,以女子之躯,为自己赢得身份的。 她研制的玉米,他不但听说过,更是吃过,那是一个足以和白面粉匹敌的农作物。 还是燕少阳专门给她请封的呢。 他以为顾瑶是占燕少阳的,却没想到她的野心更大,竟是占燕驰野...... 虽然燕少阳不足为惧,但若因此让燕少阳和燕驰野二人联手,届时他不更是腹背受敌了吗? 这样想着,他望向顾瑶的眼神多了一丝深意...... 见豫王盯顾瑶的紧,燕驰野眯了眯眸子,便勾唇道:“三哥已经有了佳明郡主,实在不该再觊觎顾乡君了,再者,顾乡君也是你觊觎不走的,她方才早已主动亲吻了本王,和本王也算是有了肌肤之亲,就算哪日本王对她失了兴趣,也绝非三哥可以染指的。” 从小只要他的东西,豫王就偏爱。 在他昏迷时,豫王已经得到了上官柠,当然,这也是上官柠自己深思熟虑的结果,他不会阻拦。 但顾瑶,他休想。 豫王不就瞧上顾瑶手中的玉米了吗? 但想法很好,下次不要再想了。 他也瞧上了,他瞧上了顾瑶的那个神秘“空间”...... 他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那是个很匪夷所思的东西......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顾瑶那个“空间”只能为他所用...... 得不到,他就毁了...... 听到燕驰野如此挑衅味十足的话语,上官柠嫉妒心不由更重。 她不日即将嫁给豫王,她不顾女子廉耻百般乞求燕驰野,他却不为所动,但到了顾瑶这里,豫王不过多瞅了顾瑶一眼,他便如此迫不及待地宣示主权。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他这是置他们多年的情分于何地? “驰......宁王爷怕是有所不知,顾乡君是有夫君的......” 燕驰野连看她一眼都未看,就直接开口回道:“死了!” 顾瑶停止抠她腰上的咸猪手,抬头道:“没死......” 第329章 我没有对你欲擒故纵 瞅着燕驰野那逐渐收拢的眉头,众人再次震惊。 什么?堂堂战神宁王爷竟然和有夫之妇搞在了一起? 上官柠则是小脸渐渐舒展。 她就知道她的驰野哥哥刚从战场归来,尚未来得及调查清楚顾瑶的身份。 若知晓她如此不堪的身份,他一定会弃之如敝履的。 果然她见她的驰野哥哥拧眉问道:“......没死透?” 没关系,马上就要死透了。 管顾瑶那个又瘸又弱相公是活还是死? 在他眼里都是个死人。 如此想着,他便目光幽幽望向了叶伍。 叶伍干这种事最是利索果断了。 顾瑶猛然感觉到一股阴风飘过,抬眸望着身旁寒意越来越重的燕驰野,她心里不由一颤,赶紧开口回道:“我的意思是说我相公人虽然死了,但他在我心中却永远都活着,我对他的感情和记忆,不会随着他的离去而消逝,所以还请宁王爷能够放过我,不要再消遣我!” 她这话一出,众人再次震惊了。 这次的震惊完全是跌掉下巴的那种。 什么?宁王爷不仅和有夫之妇搞在了一起,竟然还被人家给嫌弃了? 这顾乡君多少有些不识好歹了。 旁人打着灯笼都求不来的美事,她竟还拒绝了宁王? 宁王爷何许人也? 他可是他们大燕王朝赫赫有名的战神王爷,虽说他不是太子,但他的名讳却是在他们大燕王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其威名早已盖过了太子殿下。 不是太子殿下不出名,而是这位宁王爷实在太过招眼。 他十六岁就入了战场,四年经历大大小小无数战役,从无败绩,他战功赫赫,为大燕王朝开疆扩土,立下汗马功劳。 光位高权重就算了,可人家不但有权有势,长相还绝美,乃众多皇子中最为俊逸非凡的一位,他眉宇间透露着一股霸道浑然的英气,鼻梁高挺,五官俊朗如雕刻,让人看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眼睛,尤其是女人。 世家小姐都排着队想要嫁给他,哪怕就是为妾也心甘情愿。 可这位顾乡君却偏偏不为所动,甚至还拒绝了他的好意,这怎能不招其她吃不着葡萄的人羡慕嫉妒恨? 上官柠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和自己和解了,瞅着眼前的反差,她望向顾瑶眸子喷出的怒火几乎都能燃烧起来。 而豫王则是心情极为愉悦,这些年他没少和燕驰野明里暗里较劲,除了即将如愿迎娶上官柠,他还真没赢过他一次,所以,此刻看燕驰野吃瘪,他如何不高兴。 他轻笑一声,便挑眉回道:“四弟虽然乃攻无不克的战神王爷,但也要懂得怜香惜玉才好,否则非但俘获不了顾乡君芳心,没准还会再次痛失所爱。” 他一语双雕,既讽刺燕驰野连顾瑶都搞不定,更是再次戳他心窝子痛失上官柠。 闻此,燕驰野眸里划过一抹寒意,他将顾瑶揽得更紧,唇上扬起一抹弧度,不紧不慢道:“三哥不仅府里小妾扎堆,如今更是不日即将成亲,怎么还不懂小女子欲擒故纵的手段?顾乡君此举不过是在邀宠罢了,方才不是连三哥都被吸引走了目光?但本王劝三哥一句,还是把眼睛放在该放的地方,既然你已经费尽心机得到了佳明郡主,当好好珍惜才是,至于顾乡君,本王明确告诉你,你永远都不可能得到!” 说完,他便一眨不眨盯着豫王瞧。 虽然眉宇间含笑,但那笑容却是不达眼底,让人不寒而栗。 豫王眯了眯眸子,才缓缓回道:“四弟开什么玩笑?本王今日才不过第一次见顾乡君罢了,谈何吸引走目光?更何况,本王不日即将迎娶柠儿入府,本王心里可是只有柠儿一人,四弟如此出言挑拨本王与准豫王妃的感情,莫非,事到如今,四弟还是放不下?” 方才燕驰野竟要他好好珍惜上官柠,难不成他竟是深爱上官柠至此? 得不到就成全? 若说对其他人,豫王当然不会如此天真,但对上官柠,燕驰野还真是能做出来。 因为上官柠乃上官凛唯一的女儿,而上官凛生前则是太傅,燕驰野的启蒙老师。 上官凛才华满腹,对燕驰野视如己出,倾心传授其学业,而燕驰野也是不负所归,其武艺不仅超群,就是连治国之策、才学造诣在众皇子中都是佼佼者,颇受皇上喜爱。 因着这一层关系,燕驰野自然对上官凛的女儿上官柠照顾有加。 是以在上官凛病故后,燕驰野才会格外扶持上官柠一家,更是为上官柠求来了郡主的名讳,护她周全。 原本以为天作佳合,青梅竹马的他们二人最终会喜结连理,最终却是让豫王抱得了美人归。 试问,豫王又如何不会沾沾自喜? 上官柠听了之后,破碎的眸子也重新汇集起亮光来。 难不成燕驰野心里还有她?只是他高傲的自尊让他放不下身段来? 顾瑶则是更大力地抠他的手,但他的手却如长在她腰上一样,纹丝不动。 最后竟是在寒冷的一月份折腾出一身汗来,她放弃了,但她却小声对燕驰野道:“宁王爷,我没有对你欲擒故纵,你也休要拿我当你的挡箭牌,你若真还喜欢佳明郡主,你就去抢回来啊,拿我刺激豫王爷做甚?” 该死的燕驰野怕不是嫌她命太长。 今日之举怕是豫王和上官柠都恨她入骨了。 她就是一个小老百姓,如何经得起他们权贵如此磋磨? 谁知该死的燕驰野连搭理她都不搭理,继续对豫王冷嘲热讽道:“三哥怕不是有臆想症,你也不是第一日才识得本王,对于喜爱的东西,本王向来不会放手,哪怕最终得不到也会亲手毁之,又怎会拱手让人? 再者,佳明郡主乃本王恩师的女儿,本王又怎会出言挑拨你们二人的感情?三哥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本王不过是看在恩师的面上,不忍出言提醒一句罢了,三哥身份尊贵,府里养多少小妾都是理所当然的,可三哥千不该万不该,让一个卑贱的戏子怀上你的孩子,你这样置皇家颜面于何在?又置佳明郡主脸面于何在?” 见豫王脸色难看,燕驰野故意放缓了语速,笑死人不偿命道:“还是说三哥就是这般来的,所以笃定父皇会心软同意了这孩子的存在?” 这戳到了豫王痛处,他生母就身份极其不堪,也因此他自幼便不招父皇喜爱,后来也是改认静妃为母,加之他百般的讨好才逐渐入了他父皇的眼。 闻此,上官柠眸中的神采更甚,燕驰野果然放不下她,他还是想法在帮她,所以,她面露失望对豫王道:“豫王爷,您不是说府中并没有怀孕的侍妾吗?您这是想让臣女成为全京城的笑柄吗?” 若是清白姑娘她还真是无可奈何,可谁让那女子见不得光呢。 她正好可以趁机解除这桩婚事。 届时再顺理成章和燕驰野喜结连理。 想到此,她就赶紧转身回了府商量对策...... 第330章 三哥日后可要管住自己的下身 望着上官柠跑远的身影,豫王收回手,转而目光幽幽望向燕驰野:“四弟,你真是好手段,竟连本王如此隐晦之事都能知晓,你意欲何为?” 如儿确实是个见不得人的戏子出身,但她乖巧妩媚动人,很是招他喜欢,而他一向也是很谨慎的,可还是不小心让她怀有身孕。 原本他确实是想要悄无声息打掉她腹中子嗣的,但联想到他自己的出身,他就鲜少地动了恻隐之心。 这孩子现在卑贱,但等他坐上皇位,那这孩子依然是身份无比尊贵的皇子。 亦如他! 闻此,燕驰野笑了,他很是无辜道:“三哥这话问的好是没道理,管不住下本身的人是你,又不是本王,难不成你还想让本王给你养孩子?” 说完,他竟幽幽笑了起来。 豫王被他这副恶劣戏谑之貌一噎,但转瞬他便冷哼一声:“不劳烦四弟大驾,只要四弟不火上浇油就成!” 闻此,燕驰野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他不屑一顾道:“本王才懒得管三哥胯下这点儿小事,但三哥显然还没看明白,如今不是本王揪着这件事不放,而是你伤了佳明郡主的心,是人家要你给个说法,三哥还不快去追,晚会儿可就真要闹到御前了......” 豫王是要去追的,可他很明白燕驰野根本就不会放过这么个机会。 他无时无刻不在紧紧盯着他,生怕错过任何一个毁掉他好事的机会。 怕是皇上早已知道了,正等着他上赶着挨骂去呢。 所以,他冷笑一声,开口回道:“四弟看似不过问柠儿一事,实则心里一直放不下吧,否则为何直到今日才专门挑起此事?” 说完,他便再次望向顾瑶,别意深深道:“四弟如今已有了新欢顾乡君,虽然顾乡君身份不如柠儿高贵,但逝水难收,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四弟不好再惦记着本王的准王妃了。” 上官柠身份高贵且性子倔强,是绝对不会允许在自己未过门之前就喜当娘的。 燕驰野还真是厉害,不费一兵一卒,就扭转了局势。 上官柠若执意闹到御前,没准皇上还真会下旨废了这桩婚事。 当初皇上为他们二人赐婚时,就是不情愿的。 全京城谁人不知,上官柠是要嫁给燕驰野的,他们二人才是青梅竹马,天作之合。 而老皇帝又一直偏向燕驰野,所以真的会应她所求。 但燕驰野喜欢上官柠,他又何尝对上官柠不有几分的真心? 和上官柠一块长大的并非只有燕驰野一人,他也是。 所以他宁愿亲手杀死那见不得光的孩子,也不会舍弃上官柠的。 关键他不能要燕驰野如愿。 他不是喜欢上官柠吗?他偏让他这辈子都得不到她! 连带着皇位,燕驰野也休想得到! 顾瑶也如是这般想的,她也认为燕驰野之所以现在才说,就是有意在帮上官柠解除婚约。 要他用军功帮上官柠,他肯定不会做如此亏本的买卖,但若只是动动嘴皮子,他也不会吝啬。 从前的“沈宴”也是如此攻于算计的。 而如今他恢复了他原本的亲王身份,这份算计只会无限放大。 想到此,她不由有些恼羞成怒,她是决定放弃燕驰野了,可他竟然拿她当幌子,士可忍孰不可忍,她掰不开他的手,便使出吃奶的劲,猛地抬起脚,狠狠地跺在了他的脚上。 燕驰野吃痛,这才不得不松开了钳制她腰肢的手,顾瑶趁机挣脱了他的束缚,然后撒开脚丫子就跑了。 “该死的女人,真是愈发的无法无天!”望着她飞快的背影,燕驰野痛骂一声,他想抓她回来,但他还是转而目光阴森对向豫王。 “本王之所以现在才说这些,是因为三哥接二连三说本王放不下佳明郡主,既然三哥如此上赶着给自己戴绿帽子,那么本王不介意给你们二人的婚事添一些血色,喜事配嫣红的鲜血才更加喜庆,不是吗?” 燕驰野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那笑容中既有戏谑又有威胁,让人不寒而栗。 他很是了解他这个三哥。 只要是他的东西,就算是屎都觉得香。 豫王认定了他心仪上官柠,那便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上官柠,再者一个戏子腹中不成型的孩子而已。 孰轻孰重,豫王还是很好抉择的。 上官柠是他恩师的女儿,加之她自己也选择了豫王,他本不想插手她婚事的。 可豫王非得恶心他,那么他不介意让豫王亲手杀死他自己的孩子来庆祝。 望着豫王阴沉的脸,燕驰野心情愉悦,他转身飞身上了马,垂眸望着豫王,挑眉道:“三哥,还不快回家好好陪陪你那‘长子’,不然日后可就没机会了,还有,三哥日后可要管住自己的下身,别哪天又睡了什么上不了台面的女人给自己找麻烦!” 说完,他便扬起手中马鞭,骑马疾驰而去。 云州和叶伍等侍卫也赶紧骑上各自的马跟上。 尘土飞扬,豫王捂住口鼻,犀利的眸子紧盯燕驰野愈来愈远的背影,咬牙切齿道:“......燕驰野!” 第331章 欲擒故纵也要有个度 由于是骑马,燕驰野很快便追上了顾瑶,听到身后“哒哒”的马蹄声,顾瑶都服了。 她刚想闪身进一无人弄堂躲空间暂避风头,却是被一道熟悉的红色身影给伸手拦下:“顾乡君,跑这么快被狗追赶呢!” 顾瑶欲哭无泪:“要真是狗就好了......” 她会打狗棒啊,但不是狗,燕驰野比狗难缠,不,是比疯狗都难缠。 她着急跑路:“怀王爷,您别拉我啊,快让开,我着急赶路......” 她不讲明白,燕少阳又哪里会让开,而且他还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怕啥呢?有本王在此,何人敢造......” 然话尚未说完,听到他身后传来的一道阴冷声音,他就立刻偃旗息鼓了。 “男女有别,六弟和顾乡君二人大街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燕少阳晃神的瞬间,燕驰野就从马背上飞身下来,拉走了顾瑶。 望着自己手上的落空和燕驰野怀中的顾瑶,燕少阳觉得不对劲,他摸了摸脑袋:“......那四哥怎么还和顾乡君拉拉扯扯?” 突然他满眸亮晶晶望起顾瑶来...... 望着腰上的大手,顾瑶真是特么无语了,她干脆不再挣扎,直接摆烂道:“宁王爷,您就说如何才能放过我吧?” 见她不再挣扎,燕驰野不由挑了挑眉,但他说的话却是:“放过你?想得美,先是强吻本王,后又咬本王,最后居然还敢踩本王,说说哪条罪你脑袋够砍的?” 听燕驰野如此说,燕少阳才特意望向他的嘴,待看见他嘴角的血包后,他眼中的亮光更甚,激动地说话都结巴起来:“啊......呀......顾乡君你下手够快的啊,前脚说仰慕本王四哥,后脚就拿下了本王四哥......呀,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不对啊,他四哥不是心仪佳明郡主吗? 哦,对了,如今佳明郡主已成了准豫王妃,是过去式了。 他四哥再是不舍,但皇命难违,也只能心酸接受了。 果然是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他四哥失去了青梅竹马,而顾瑶则是痛失相公,如今这俩同命相怜、惺惺相惜的人不是就一拍即合了吗? 太好了,只要顾瑶能入了宁王府,那她日后就会留在京城不走了。 相信莫白和他七妹知道后,都会非常开心的。 所以,他立刻表态道:“四哥和顾乡君真乃佳作天成、郎才女貌、千里有缘,最是般配!” 顾瑶瞠目结舌,她不解望向燕少阳:“怀王爷,您到底哪头的啊?我怎么就莫名其妙和您四哥最般配了?” 燕驰野也不明白他怎么就和顾瑶锁在了一起,但听到燕少阳如此说,不知为何,他心里竟还有些美滋滋的,但顾瑶怎么回事?一个身份低贱的寡妇竟还嫌弃他,所以,他十分不悦道:“顾乡君,欲擒故纵也要有个度,你一面对外人说着仰慕本王,一面又口是心非欲逃离,你到底要怎样?非得本王卸掉你下巴?嗯?” 如此说着,他便真的上手环上了顾瑶的下巴颏。 下巴颏长得倒是不赖,要不然真的卸掉吧? 先憋她几日,治治她口是心非这个毛病。 想到此,他手下不由暗暗加了几分内力...... 感受到下巴传来的蚀骨疼痛,顾瑶赶紧求饶道:“......宁王爷,我错了,我再不欲擒故纵了,明人不说暗话,我就是十分仰慕您,但只是仰慕,绝无他想,您是天上的云,我是地下的泥,咱们二人乃天壤之别,还请您高抬贵手,我还得留着下巴给司农解说该如何种植玉米呢。” 燕驰野并没有停下手中动作,反而目光幽幽问道:“是无他想还是不敢有?” 顾瑶又想淬他一口了,这还真是个死病娇。 即便他现在忘了她,不再喜欢她,可他骨子里的那股子偏执与控制欲却丝毫未减。 见此燕少阳赶紧帮衬道:“四哥乃天之骄子,顾乡君当然是不敢心存妄想......” 然话尚未说完,身后却传来了一道清润的嗓音:“四弟、六弟......顾乡君?” 众人回眸,见竟是太子殿下燕宇辰迈着优雅的步伐来了。 望着一身月牙白锦袍,温润如玉的燕宇辰,顾瑶是真的无语了。 一日之内,竟将诸位皇子见个遍,该说是什么狗屎运气呢。 除去病故的二皇子,当今皇上膝下还有四子二女。 太子殿下燕宇辰乃东宫皇后嫡出,身份尊贵,加之燕宇辰自己素来有贤王之称,故而早早就被皇上册封为太子,寄予厚望。 豫王生母卑贱,很小时候便寄养在了静妃名下,皇子中排行老三。 燕驰野生母乃医女,虽身份也不高,但由于其生母生前深受皇上喜爱,而燕驰野自小又养在了太后宫里,故而皇上和太后都对其宠爱有加。 燕驰野自己也争气,十六岁就上了战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凭着赫赫军功荣封亲王,独立辟府,乃大燕王朝最为炙手可热的皇子,皇子中排行老四。 而燕少阳则是完全凭借着其碍了皇上眼,加之其母妃的吹枕边风,才年纪轻轻也一并封了王,获得独立辟府资格的。 燕少阳生母乃宸妃,宸妃自入宫以来便是圣宠不断,如今育有一子一女,虽不再年轻,但仍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 是以燕少阳虽纨绔,但子凭母贵,加之其又是皇上的幺子六皇子,故而也深受皇上宠爱。 三人对太子燕宇辰行礼:“拜见大哥(太子),大哥(太子)安好。” 给太子燕宇辰行完礼,燕驰野便重新伸手捏住了顾瑶的下巴,继续逼问道:“说,是无他想还是不敢?” 顾瑶欲哭无泪,尼玛有本事放开她再问。 她心里虽腹诽,但面上却恭维道:“不敢......” 太子燕宇辰疑惑望着二人,有些不解道:“顾乡君这是如何招惹上四弟了?” 顾瑶想说并没有,但燕驰野根本就不给她机会开口,率先回道:“大哥,顾乡君强吻臣弟不止还上嘴咬,您说当如何处置?” 太子愣了一瞬,才失笑道:“......四弟若是瞧上了顾乡君,还是要怜香惜玉的好!” 和豫王同样的话,但从太子嘴里说出来,效果却是不一样的。 闻此,燕驰野竟然放下了手,并且挑眉回道:“本王怎么会瞧上此等粗俗鄙夷女人?但大哥言之有理,本王毕竟乃一王爷,不好和小女子斤斤计较,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勉为其难让顾乡君前去宁王府做饭抵罪吧......” 对了,这女人厨艺是真的不错,就把她圈在宁王府给他做饭。 既能吃上她的饭,还能探索她的秘密,如此也算是一举两得...... 望着他那格外一张施恩的脸,顾瑶嘴角抽动:“!!!” 尼玛,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第332章 要她入府以做饭抵偿罪过 顾瑶才不想去,这样的话她不就又失去了自由:“宁王爷,不带您这样以权压人的,您若不故意激怒我,我又怎么会气不过咬您?” “本王动嘴皮子,你就动嘴咬?是不是是个人说两句你不爱听的话,你就要张嘴咬人家?” 顾瑶:“!!!” 燕驰野根本就是个不讲理的,她瞅着太子燕宇辰还算讲理,而且她也算和他有些交情,他曾将他的玉佩赏赐给她,还说若遇难事可直接找他。 她现在就遇上难事了。 所以,顾瑶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太子燕宇辰身上,希望他能做个中间人调和一下她和燕驰野这理不清的关系。 “太子殿下,还请您给民女做主,民女也不知道如何不小心就惹上了宁王爷,他恐吓过、也掐过,早就该消气了吧?” 燕驰野见顾瑶竟改抱燕宇辰大腿,当即又想动手将她直接拎回宁王府去,但燕宇辰却起身护住了顾瑶,他目光流转于二人之间,颇有些无奈道:“四弟,顾乡君毕竟乃朝廷亲封的乡君,你乃一王爷,不好斤斤计较,不如握手言和吧。” 燕驰野不以为然道:“本王若真想和她计较,十个脑袋都不够她砍的,如今不过是要她入府以做饭抵偿罪过,这还不算是法外施恩?” “顾乡君,不如你就前去宁王府为四弟做几日饭菜,本宫让四弟给你开双倍薪水,如何?”太子也理不清这家务事,尤其是见燕驰野丝毫不退让。 他都有些看不懂他这四弟了,还从未见他如此刻意纠缠过一女子呢。 就是连和他青梅竹马的佳明郡主被皇上下旨赐婚给豫王,也未见他前去御前闹过。 燕驰野如此霸道的一个人,反应就是很不合常理。 如此想着,他望向燕驰野的目光不由多了一丝探究...... 燕少阳心思素来单纯,他巴不得顾瑶能尽快入了宁王府,这样一来,他找顾瑶玩也就方便了。 这次要不是顾瑶来,小白子到现在还和他置气呢。 但不知为何,虽然小白子不再和他置气,但他总觉得他好像一直在刻意避着他...... 不行,今晚还得让顾瑶蹿个局儿...... “顾乡君,有双倍薪水拿,还是你擅长的领域,何乐而不为呢?对了,今晚要不咱们一起聚聚吧,叫上你师兄一起......” 说完,他就疯狂对顾瑶眨眼睛。 无视燕少阳的眼抽,顾瑶转而抬眸望向燕驰野,此时,恰燕驰野也正在挑眉望着她:“本王给顾乡君开十倍薪水!” 顾瑶看不得他那一脸优越感,她转头深思。 燕驰野要她做饭是假,实则是想探究她的空间秘密。 但她的空间独属于她一人,只要她自己不承认,就算他再如何探究也是无济于事的。 她深知燕驰野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所以,她深吸一口气,退让一步:“让我给您做饭也不是不可以,但您不许再如从前那般限制我的自由,并且不许再对我进行任何言语攻击和身体上的责罚!且待我京城的事解决完后,您就必须无条件放我回家!” 见顾瑶眼神清澈而坚定,燕驰野不由笑了,语气幽幽道:“本王素来不喜欢被人威胁或提条件......” 他这话一出,顾瑶就感觉周遭寒气不由加重了几分,但她却抬眸一眨不眨望着燕驰野。 她摆烂了。 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她就龟缩。 太子也感觉到从燕驰野身上散发出的寒气,他适时开口道:“四弟,顾乡君所提要求倒是合情合理,你若再不应下,本宫可是要撬墙角了......” 闻此,燕驰野才冷哼一声,对顾瑶道:“虽然顾乡君提出这一无理要求,但只要保证本王一日三顿能按时吃上顾乡君亲手做的热乎饭,本王就勉为其难答应了,但你要记住,这是本王给你的恩典,而非你应得的权利!” 顾瑶暗自撇嘴,但面上却不露声色。 太子见状,才不由长吁一口气:“如此甚好,四弟既然答应了,顾乡君也要尽心尽力,莫要辜负了这份信任。”他转头看向顾瑶,眸里多了一丝审视,“顾乡君,日后若再遇到难事,可随时前来找本宫。” 顾瑶感激地俯首谢恩:“多谢太子殿下给民女主持公道,民女感激不尽!” 见她难得的一副顺从乖巧之貌和她口中从前从未听到过的恭敬之词,燕驰野不由眸色深深,但下一刻,见她对燕少阳亦是如此无礼,倒又让他多了一分优越感。 燕少阳见皆大欢喜,不由拍手叫好:“太好了,顾乡君不但能如愿以偿近距离接触四哥,还能得十倍高薪,真是一举两得啊!” 他也是一举两得啊。 他日后不但可以找顾瑶玩儿,还能通过她找小白子玩儿...... 他面上一派喜气洋洋,但顾瑶却十分不高兴道:“怀王爷,到底要我说几次,我没想近距离接触您四哥......” 燕少阳却满是不以为意道:“想不想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还有啊,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十倍薪水啊,宁王府下人薪水本就高,再给你翻个十翻,本王都想卸官服做厨子了......” 顾瑶嫌弃撇嘴:“一个月二两银子就算高薪水了吧?翻十翻不也才二十两?怀王爷,这福气我让给您要不要?” 燕少阳一噎:“呃......草率了,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终于如愿抱上四哥的大腿了啊......” 听见这句话,顾瑶的目光就不由瞥向了燕驰野的大腿...... 呃,很长,腰部以下全是腿...... 顾瑶一直都知道“沈宴”的腿不但很长、还很直、很有力...... 只是不知道他受伤的那条腿如今还有没有一丝往昔的痕迹了...... 想到此,她的目光便紧锁向他的右腿...... 燕驰野这边本来正在浮想翩翩,看来顾瑶只有在相熟的人面前才不会自称“民女”,她和太子关系也不怎么样嘛。 他刚心情愉悦要打道回府,结果又见顾瑶对他流露出如此一副痴迷样子,只是这次是对着他的腿...... 这该死的女人还说不觊觎他? “大哥,臣弟告退!”燕驰野足尖轻点,一把拎起顾瑶飞身上马,扬长而去。 望着他们的背影,太子微锁浓眉道:“六弟,你不说顾乡君是有夫君的吗?” 燕少阳笑着回道:“大哥消息闭塞了吧?顾乡君相公不幸故去了......” 说完,他便也俯身告退:“大哥,臣弟也告退!” 他是该唤他四哥一起前去安齐世,还是前去安齐世唤小白子来宁王府蹿局儿呢? 还是先去宁王府吧,宁王府近! 望着燕少阳渐行渐远的身影,太子不禁眸色深深...... 第333章 还怕不怕硌了? 由于不会骑马,加之燕驰野也没沈宴有风度,他驾驶地飞快,顾瑶不禁有些害怕,尤其胃部还格外不舒服。 逆着风,她大声喊道:“宁王爷,你言而无信非君子,你又趁机责罚我,快放开我!” 她的胃被他的拳头抵得生疼。 “本王至于趁机?”闻此,燕驰野不禁微锁浓眉,他是有多闲,感觉到顾瑶正在大力抠他的左手,他眉头不由拧得更紧,“果然不识好歹!” 说完,他便松开了护着她的左手。 虽然燕驰野的左拳是抵在了顾瑶腹部,但也算是在变相护着她,突然没了那股外力,顾瑶的胃是感觉不到硌了,但也因此没了那股保护力,身子瞬间失去了平衡。 “啊!”吓得她惊讶一声,连忙俯身紧紧抱住了马脖子,“啊,你想摔死我啊......” 燕驰野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提起她,拧眉道:“护着嫌硌,不护着嫌掉,你到底要怎样?!” 他又不是她爹,他可不惯她这臭毛病! 顾瑶被他蓦地凌空高举在空中,真是吓得三魂直接跑掉了两个,只剩最后一个苦苦挣扎:“啊!我恐高!你快放我下来!啊......” 望着底下快速移动的地面,顾瑶真的想先晕为敬了,但无奈最后一个魂魄很顽强,她知道燕驰野吃软不吃硬,只能哭诉着求饶道:“我真的害怕,我错了,你快放我下来啊,啊......” 燕驰野见她真的吓出了眼泪来,一向冷硬的心竟不知为何突然痛了一下,他快速收回胳膊,将她重新放在了马背上,并且开口问道:“还怕不怕硌了?” 顾瑶吸了一下鼻子,才倔强开口回道:“怕......” 听此,燕驰野方才柔软一瞬的心再次冷了起来,他刚想甩她下去自己跑回府,却又听到顾瑶说:“你把手张开就不硌了......” 燕驰野本不想听她的命令,但早已有了自己想法的手听啊,它竟自己伸展开,轻轻环在了顾瑶腹部...... 所以此刻他是环着顾瑶在怀的,如此柔情动作让他怀疑人生,偏偏顾瑶却还不满意。 顾瑶不硌了,而且有了这只大手的保护,她也不害怕了,但她又说:“你可以稍微骑慢一些,风吹得脸冷,待回家该都起皮了......” 她好不容易拿面膜敷出来的小细腻脸可别又给她吹糙了。 “矫情!”燕驰野脱口而出。 说完,他便不由垂眸望向了她。 说实话,燕驰野还真没太仔细打量过顾瑶的脸,反正在他记忆里,顾瑶算不上美人。 也不奇怪,他自己生了这样一副俊容,看谁都是路人甲。 但此刻看顾瑶吧,竟觉得她在阳光下微微泛着光泽的小脸,有着别样的细腻与生动。 她的皮肤确实看着挺白皙,尤其此刻被冷风吹得微微泛红,更添了几分娇弱。 他竟不自觉放缓了马速,非但如此,他还卸下了自己的披风扔在了顾瑶身上,声音冷硬道:“既然矫情的厉害就捂严实些,省得一直叫,叫得本王头痛!” 显然顾瑶没想到他竟会把自己身上的披风给她,但她可不会感恩戴德,她甚至连一声谢谢都未说,就心安理得用披风裹紧了自己,然后寻个舒服的姿势,不再言语一声。 感觉到顾瑶整个人都贴在了他胸前,起初燕驰野是有些不自在的,但看她一脸自得之貌,他不知为何又自在了,相反竟还觉得本该就如此。 他环在顾瑶小腹上的手也不由收紧了几分...... 二人未觉得什么,可把紧随其后的叶伍给震惊了,他满脸不可置信,惊讶道:“啊!这顾乡君这么快就真拿下了咱们王爷?” 话说他家王爷咋这么不值钱? 他掰着手指头数,好像这才是他们二人认识的第三天而已...... 要不要发展这么迅猛? 又是亲吻、又是撕咬、现在又如此甜蜜地共乘一匹马? 别以为他看不出他家王爷嘴角那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来,还有那微微上扬的眉梢,他家王爷只要露出这副模样,就代表心情极其愉悦。 虽然他不喜欢那个在他家王爷昏迷期间抛弃他家王爷的佳明郡主,但也不代表就喜欢顾瑶啊。 她可是个寡妇! 而且她还有细作的嫌疑。 他接受不了,云州这边反而要淡定很多:“这不是很好,顾乡君是咱们王爷的救命恩人,如今又是单身,咱们王爷也斩断过往,二人不是很般配吗?” 话虽如此,经历了顾瑶这一鲜明对比,云州才后知后觉,原来他家王爷从未喜欢过佳明郡主啊。 叶伍张大嘴巴,难以释怀:“般配个毛哦?” 云州无奈摇头:“般配不般配也不是你我二人说了算的,重要的是咱们王爷自己动心了,行了,快跟上吧!” 叶伍撇嘴:“说般配是你,说不般配又是你,你要不要如此双标啊?” 语罢,瞅着渐行渐远的一众背影,他也赶紧扬起马鞭狠狠在马屁股上甩了一下,然后疾驰而去。 很快便到了宁王府,燕驰野再次如拎小鸡仔一般将顾瑶拎下了马,顾瑶站稳后,便卸下身上的披风还给他。 哪知燕驰野毛病又犯了,他连看一眼披风都未看,就冷声拒绝道:“上面沾了你身上的气息,难闻的很,洗干净再还给本王!” 说完,他便一甩衣袖,大跨步离去。 该死的女人,身上的幽香折磨了他一路不说,回府还妄想折磨他,想得美! 第334章 带顾乡君去沐浴 望着燕驰野那昂扬的过分的背影,顾瑶恨不得将衣袍甩过去,但她不敢,只能对着他的后背默默竖起了中指。 “王爷,顾乡君拿中指......鄙视您......”叶伍见此赶紧趁机打小报告。 顾瑶瞪了他一眼:“狗腿子,滚边去,没你的事!”随后,她又精神分裂笑着对回头的燕驰野道,“宁王爷,没有的事,中指代表您威武不屈、屹立不倒的意思!” 说完,她还特意扫了一眼他威武不凡的身躯。 但看在燕驰野眼里就是她专门在扫摸他身上某处儿,他眯了眯眸子,才缓缓开口:“云州,带顾乡君去沐浴......” 说完,他也别有深意上下环视顾瑶一圈。 随即,转身头也不回地往主院长先殿走去。 顾瑶被他看得不由一阵发毛,虽然她一直是想睡“沈宴”了,但此“沈宴”非彼“沈宴”,如今,她早已睡不起了。 所以,她改日花钱睡个帅气逼人的小倌儿不香吗? 叶伍也觉得他家王爷不能被顾瑶给玷污了,他哼哼道:“别多想,王爷就是嫌你身上难闻,单纯让你沐浴熏香而已!快去!” 顾瑶也哼哼:“哪来的一股狗屎味,难闻死了,躲本姑娘远些!” 叶伍这个暴脾气啊:“你骂谁狗呢?看小爷我今日不......” 然话尚未说完,就被一旁的云州给推开了:“行了,王爷说的是让我带顾乡君前去沐浴,你少在此找骂,快干自己该干的事吧!” 语罢,他便温和对顾瑶道:“顾乡君,请随我来吧。” 顾瑶对云州的印象非常好,所以,她瞪了叶伍一眼,便点头跟云州离去了。 看得叶伍直撇嘴:“该死的云州,我叫你乱拍马屁,早晚有一天会知道自己拍马蹄子上了......” 嘟囔完,他便也转身离去了。 这边,云州并未带顾瑶去她上次住的宁王府专门接待宾客的临华殿,而是带她去了海棠苑。 他猜测着他家王爷应该是担心方才路上冻坏了顾瑶,故而才会特意嘱咐他前来带顾瑶泡泡温泉。 所以,他也就没纠结海棠苑乃未来宁王妃该居住的院子。 话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住进海棠苑,别说海棠苑,宁王府的整个后院都如同虚设。 他们整个宁王府别说一个姬妾没有,就算是连个母的都没有。 无论侍卫还是奴才,都是清一色的男的。 原本以为佳明郡主会是第一个住进来的女主人,但她却在他家王爷昏迷时背叛了他家王爷...... 所思所想中,穿过幽静的小路就到了海棠苑。 云州不觉得有什么,但顾瑶却感觉走断了腿,她忍不住开口道:“宁王府好大啊,云侍卫,我不能还住在以前那个地方吗?那个地方不但离门口近也离厨房近啊......” 云州笑着回:“顾乡君自是还住在从前临华殿的,只是海棠苑里有一天然温泉,对您祛除伤寒、调养身体大有裨益,对了,除了王爷住的长先殿,顾乡君需要得到允许才可入内,王府其它地方,顾乡君都是可自由出入的。” 顾瑶巴不得长先殿禁止她入内,但她面上却十分好奇道:“哦?宁王府竟然还有天然温泉?” 虽然,她空间里的灵泉水天下无敌,但为防止有人监视她,所以,在宁王府的这段时日,她不会再进空间了。 既然泡不了灵泉水,那能泡温泉水也不错。 云州笑着点头:“对,这温泉还是当年王爷特意命人开凿的,水质清澈,温度适宜,对身体极有好处,顾乡君若是喜欢,每日都可前来享受一番。” 顾瑶问:“那你家王爷也会来泡吗?” 云州摇头:“我家王爷不喜热,他不会来泡的,错开奴才打扫时间,顾乡君尽管放心来泡即可!” 顾瑶这才放下心来,她客气对云州道:“多谢云侍卫告知,我记下了。” 但下一刻,步入海棠苑内,她又不由惊呼起来:“哇!海棠花啊,在这寒冷的正月份里居然还会有满树海棠花开?” 望着那枝繁叶茂、花香纷纷的海棠树,顾瑶真是震惊了。 竟是比她空间还神奇哩?! 云州笑着回道:“此乃四季海棠花,早些年王爷四处征战时特意从边陲蛮夷小国运来的稀有品种,不畏严寒酷暑,四季常开,是以这间院子才会被命名为海棠苑的。” 顾瑶俯身轻嗅海棠花,感叹一声:“真香啊,不过你家王爷还真是奇怪,费力打造的温泉不泡,不远千里运来的海棠也不种植在自己院里,这就是典型的不会享受啊!” 云州轻笑一声,没回,而是做了个请的手势:“顾乡君,请。” 顾瑶随着他的身姿进了屋内,然后就看到了烟雾缭绕的温泉池,热气腾腾的水面上漂浮着满满的花瓣,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池边摆放着茶壶和几碟精致的茶点,既雅致又舒适。 顾瑶再次感叹一声:“好大、好气派啊......” 竟是丝毫不比她前世去的那些温泉会所差,反而还处处透着精致和舒适。 望着顾瑶满面的欢喜,云州不由感叹他家王爷的心思细致,谁再说他家王爷不解风情,他和谁急,他将从库房准备好的换洗衣物放在架子上,交代一声:“顾乡君,您慢慢泡,但切莫泡得太久,以免伤了元气,我就在门外候着,有事您就直接吩咐。”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见大门阖上后,顾瑶便解下外袍,轻轻踏入了温泉池中,她靠在浴池边,温暖的泉水包裹着她,加上四周弥漫的淡淡花香,别提多舒服了。 人一舒服吧,就容易昏昏欲睡,泡着泡着,她就不知不觉靠在浴池边打起盹来...... 不知过了何时,燕驰野也来到了此处,他平素并不喜欢泡温泉的,但今日不知为何,竟突然也想泡上一泡了,所以,他便来到了海棠苑。 门外的云州见此连忙行礼:“属下拜见王爷!” 燕驰野点头,“嗯”了一声,随后便大跨步向里走去,云州刚想提醒他一句,但话到嘴边又堪堪停了下来。 他家王爷想和顾乡君进一步发展,他这个时候提醒不是上赶着找骂吗? 谁再说他家王爷不会撩女人,他和谁急。 他恭敬地目送着他家王爷进了温泉屋。 温泉屋内,望着袅袅的雾气,燕驰野伸了伸懒腰,便直接卸去了身上的衣袍...... 随着他一步一步地踏入温泉,半睡半醒的顾瑶突然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扶着温泉池,她猛地转过身来,目光恰好落在了正大刀阔斧朝她走来的燕驰野身上...... 望着一丝不染的燕驰野,她瞬间羞红了脸...... 燕驰野也没想到顾瑶竟会来此泡温泉,望着同样一丝不染的她,耳尖不由也有些泛红...... 第335章 你是不是又喜欢上我了? “你怎么会来这里?” 双方几乎异口同声问道。 顾瑶回神,快速蹲下身子往水下一沉,只露一颗脑袋在外面,她冷哼一声:“哼,不是你命令云侍卫带我前来此处沐浴的吗?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孟浪之人,揣着明白装糊涂,有意思吗?” 虽然她面上一副羞愤,但眼睛却一眨不眨紧盯着燕驰野那过分招摇的身子。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燕驰野也冷哼一声:“本王孟浪?那你呢?眼睛往哪瞄呢?” 他下意识拿手遮挡了一下,随后便想出去,但刚转身又觉得不对劲。 这是他的王府,凭什么他离去?要离去也是这个女人离去。 于是,他伸手取来浴巾裹住身下,又折返了回来,并且冷声道:“还不滚出去?本王要泡温泉!” “出去就出去,你先闭上眼睛!” 谁想和他一起泡?但不是不方便出去吗? 顾瑶在水下从空间取了内衣出来,借着水面花瓣的遮掩悄悄穿上。 燕驰野不为所动,反而直勾勾看着她,挑眉道:“能出就出,不能出本王就直接将你丢出门外!” 顾瑶知道他真能做的出来此举,所以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便开始蹲着身子在水下蠕动起来。 但经过燕驰野身旁的时候,她突然想确认一下他兄弟上那颗独有的标志,所以,她突然就毫无征兆地起身站在了燕驰野面前。 “不要脸!”燕驰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豪爽惊的不由一愣,他咒骂一声,便本能地阖上了眼睛,但想想又是不对,凭什么他还真就闭上了眼睛,他又猛地睁开了眸子,改为直勾勾盯着顾瑶瞧。 呃?竟不知何时悄悄穿上了抱腹? 他记得她方才还没穿的...... 想起顾瑶初始那一幕,他不由有些口干舌燥...... 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在他身下的浴巾竟披在了顾瑶肩上。 因着他再次的原生态,便使得顾瑶直观看到了他兄弟上的那颗并不怎么显眼的小痣...... 还有他右腿上的疤痕,虽然他右腿上的疤痕印记已是很浅,但并非无迹可寻,昔日手术所留下的疤痕依稀可见...... 虽然顾瑶早在第一次见到他那日,便就确认了他才乃她认识的那个“沈宴”,但此时这般直观感受,还是再次让她心生涟漪。 所以她目光深深望了燕驰野一眼,便一言不发从他身边经过。 燕驰野被她那深邃的目光看得心里竟是有些不舒服,他微锁眉头,又一把大力拉回了顾瑶,不悦问道:“怎么不说话?本王骂你‘不要脸’就不知道为自己辩解一下吗?” 顾瑶冷哼一声:“沈......宁王爷骂我的还少吗?我还差这一句吗?权当狗吠!” 说完,她就想推开他,快速离去。 但燕驰野又哪里会放过她,很好,不但说话了,还骂他是条狗!一把扯下她身上的浴巾,便再次捏住了顾瑶的下巴,阴鸷出声道:“呵呵,狗吠?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永远都学不乖的。” 说完他便一寸寸收紧了手上的力道,他是真的想将顾瑶的骨头捏碎,但看到她蓄满眼眶的泪水后,他竟再也下不去手。 他从未这样心慈手软过。 “该死!”他恶狠狠骂了一句,便停了下来,但不给顾瑶点颜色瞧瞧,他心里这口恶气是怎么都不能出,望着顾瑶那红里透白的小脸,他突然猛地俯身,嘴唇如狂风暴雨般压向顾瑶的唇瓣。 她不是骂他是狗吗?那他就咬死她! “唔......还真是条疯狗......放开我!” 顾瑶被咬得生疼,她推燕驰野,可她的力量对于燕驰野来说实在不足为道,根本就一点都推不开,最后,她灵机一动,屈起膝盖,狠狠往上一掷。 “嘶!” 正中命根,痛得燕驰野不得不停了下来,他被踢得身上戾气陡生,口不择言骂道:“装什么贞洁烈女,都嫁过一次人了,本王没嫌弃你就是你的福气!” 顾瑶真是气炸了,她抚了抚发痛的嘴唇,怒瞪着燕驰野,恶心道:“对!我是嫁过人了,你连我相公一根毫毛都比不上!” 看着燕驰野一寸一寸裂开的俊脸,她感觉到了一种报复的快感。 燕驰野的怒气在此刻彻底被激发,他站定身形,猛地再次掐住顾瑶的手臂,力度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好!那本王今日就让你看清从前你那瘸子相公到底有没有真正满足你?!” 说完,他不顾顾瑶的挣扎,再次俯身压向她。 只是这次不再是撕咬,而是亲吻,带着一种攀比的疯狂,燕驰野的吻如暴风雨般席卷而来,仿佛要将顾瑶整个人都吞噬进去。 他从未和女子接过吻,原本以为他并不会做这种事,可当真正做起来,竟是如此无师自通,感受到怀中人儿的娇软,他原本带着愤怒、不甘的吻变得渐渐柔和起来...... 顾瑶这个没见识的,她那个又瘸又虚又丑的死鬼相公算个屁! 顾瑶原本是极其愤怒的,可当感觉到燕驰野不知不觉柔和的动作后,她竟一时有些恍惚,将他当成了从前的“沈宴”,她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脑袋,强迫他停了下来,喘息问道:“沈......燕驰野,你回答我......你是不是又喜欢上我了?” 只要他回答是,那么她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将一切真相都告诉他...... 她愿意赌一次...... 第336章 这里可曾被你那一无是处的瘸腿相公碰过? 燕驰野欲求不满,几乎本能地就要回答“是!”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什么乱七八糟,喜欢不喜欢的?少在本王面前自作多情!本王只是想教训你一顿罢了!” 说完,他便还想继续亲吻顾瑶,但顾瑶却铆足了劲张嘴狠狠咬了他一口,直到血腥味弥漫口腔,她才松开了嘴,望着燕驰野嘴上再次鼓起的一个包,她犹生气道:“不喜欢就不要亲,搁这恶心谁呢!” 再次被她咬出了血,燕驰野真是气笑了,猩红的舌头舔了一口,便一脸嗜血道:“现在又摆出如此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给谁看呢?方才不还被本王亲的意乱情迷吗?还说本王连你那死鬼相公一根毫毛都比不上,这是你那又瘸又弱又虚的死鬼相公能给你的吗?” 说着,他便再次抬手捏住了顾瑶的下巴,逼迫其与他对视,摸着她红肿渗血的娇唇,幽幽道:“说,这里可曾被你那一无是处的瘸腿相公碰过?” 顾瑶抬手拍去他的手,挑眉回道:“我嫁与我相公一年,且与我相公感情一向甚好,宁王爷,您说呢?” 闻此,燕驰野的脸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和嫉意,但他这次很好地隐忍住,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感情甚好又有何用?如今不还是阴阳相隔,而你终究任由本王捏在手掌中 ,永世不得翻身!” 顾瑶是真的不想再与他争论这毫无意义的话题了,她突然平静下来,认真回道:“你今日不但屡次三番对我进行言语攻击,还多次进行身体的责罚,你已经单方面违背承诺,放开我,我要回家!” 燕驰野非但不放开她,反而钳制的更紧:“你不先骂本王是狗,本王能对你进行言语攻击?再者,方才那是惩罚吗?那是本王给你的恩赐,旁人求都求不来的!” 说着,他脑海便自动浮现出方才他恩赐顾瑶时,最终顾瑶受不住瘫软在他怀里的情形,再联想起前几日那个梦,他竟不可控制地起了反应。 顾瑶此刻原生态与他紧密相贴,被他抱在了怀里,自是能切身感觉到,小脸瞬间爆红。 垂眸望着目前的囧境,她是真的有些囧。 更让她窘迫的是,方才可能是为了更方便亲吻,她自己也不知何时竟站在了一块白玉上,所以她现在的身高几欲和燕驰野差不多,因此那物的位置很是恰到好处抵在了...... 她很怕再一个不小心...... 于是,她默默地用手遮挡一二...... “唔......”感觉到她的小手,燕驰野不禁低呼一声,很奇妙却又甚是熟悉的感觉瞬间席卷全身,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从前经历过,还不止一次! 此刻,他也顾不及纠结,而是扫了一眼身下,便将目光望向了顾瑶那如猴子屁股一般嫣红的小脸上,难得轻声道:“......要吗?” 顾瑶真是没脸见人了,她脸上大热,低垂下头,拒绝道:“要个鬼......” 她也不知道,二人明明正在一脸义正言辞的吵架,怎么就突然飚起速来。 燕驰野却知道是顾瑶先挑逗他的,而且此刻她还口是心非要他再次与她那个死鬼相公一决高下。 虽然,与顾瑶那个死鬼相公较劲,他感觉很降身份。 顾瑶那个死鬼相公又瘸又丑又虚,哪一点能比得上他? 但事关男人的尊严,跌份也得上。 而且还是顾瑶主动邀请他的,他不由心情大好,刚想满足她,这时,门外却传来了叶伍极其不合时宜的尖叫声:“王爷,怀王爷来了......” 燕驰野不禁再次怒气横生道:“鬼哭狼嚎什么!来就来,让他自己待着!” 他这边冷声斥责完叶伍,便又想继续,结果又听叶伍收拢着嗓子道:“王爷,安齐世莫谷主也来了......” “师兄也来了?”顾瑶猛地抬起猴屁股脸来,她眸中满是惊讶和欢喜,“宁王爷,快放开我吧,你不能怠慢了师兄,当初你可是......也被师兄诊治过呢......” 虽然燕驰野没有开口回话,却还真就松开了钳制她的大手。 顾瑶也没理会燕驰野为何手捂着脸,她深深看了他一眼,说了句:“快出去吧!”,她便快速上了岸穿衣裳。 捂着鼻子的燕驰野也深深望着顾瑶的身影,一脸的不甘心。 别问,问就是方才顾瑶猛地抬头狠狠撞到了他的鼻子,别提多酸爽了。 待酸爽和身上的怒火卸去后,他才也不缓不慢上了岸穿衣。 他很是好奇莫白为什么会突然前来拜见他? 安齐世不是早就和他母妃划清干系了吗?就连这次出手救治他,也是皇上下了命令迫不得已才来的...... 难不成也是前来为顾瑶说辞的? 想法很好,但是没用! 谁来为顾瑶说辞都没用! “王爷,您没被......”看见他家王爷衣冠楚楚、玉树临风走出,叶伍连忙上前询问。 他生怕他家国色天香、风姿绰约、仪表堂堂、人中龙凤、不可一世的王爷再被顾瑶那个小寡妇给祸害了。 方才他有问顾瑶,但顾瑶却攻击性十足回他:“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他倒是想要啊,可有心无力啊。 而且看顾瑶那一脸欢喜之貌,他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家气宇轩昂、潇洒俊逸的王爷怎么就栽在一个小寡妇身上了? 谁知顾瑶只是言语攻击了他,而他家一向待他视如己出的王爷竟然赏了他一顿鞭子! “放肆,本王的事岂是你能过问的?来人,叶伍胆敢私窥主子隐私,鞭笞三十,以儆效尤!” 说完,燕驰野还别意深深望了一旁极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云州一眼,薄唇轻启,一字一句道:“你-亲-自-打!” 很好,一个故意藏着不说,另一个则是上赶着说...... 说完,他便昂扬着步伐,大步离去。 恭敬目送他出了海棠苑,云州才长吁一口气,看来他是猜对了主子的心思,才躲过了一劫啊。 叶伍则是十分不解道:“云州,以往我也没少窥探咱们王爷隐私,咋偏偏今日打我呢?你说是不是顾乡君吹了枕边风啊?” 他觉得他真相了,一定是顾瑶。 这不讲武德、卑鄙无耻的女人! 云州恨铁不成钢,小声提醒道:“你这榆木疙瘩啊,窥探隐私是假,实则是坏了王爷好事啊......日后该对顾乡君何态度可明白?” 叶伍晴天霹雳:“!!!怎么可能?一定是你这次猜错了,王爷不可能瞧上那小寡妇......” 他一边褪去上衣乖乖受罚,一边笃定自言自语道:“绝对不可能!一定是王爷引以为耻!” 云州对他无语了,接过侍卫递给他的鞭子,道了句:“我要开始了,你好好在疼痛中反思吧......” “啪啪啪!” 随着一顿噼里啪啦的鞭子下来,再是想不通,叶伍的榆木脑袋也开始转弯了...... 这边到了临华殿,顾瑶果然看到了燕少阳和莫白二人。 她给二人行了礼:“拜见怀王爷、拜见师兄!”随即,她便笑着对莫白道:“师兄,您怎么亲自来了?” 莫白温和笑道:“来看看你,也顺便给宁王爷请个平安脉......” 见此,燕少阳脸上的笑容也不由更盛。 幸亏他又临时转道,改去了安齐世前去邀请莫白。 他怎么可能请得动他四哥前去安齐世啊? 本来,他觉得他连莫白也请不动的,只是前去试试运气罢了。 可谁知,原本对他一脸冷清的莫白在听说他意图后,竟一反常态答应了?还亲自给他倒了一盏茶,这让他如何不高兴? 说话的功夫,燕驰野便昂扬着身姿,迈着大步子走了过来。 莫白向他行礼,也因此看到了他那张和沈宴一般无二的俊脸...... 不,他本来就是他从前见到的那个“沈宴”...... 那个瘸腿的“沈宴”,那个和顾瑶相濡以沫的“沈宴”...... 第337章 给你脸给多了? 望着顾瑶和莫白那副熟稔的样子,燕驰野不由眯了眯眸子,皮笑肉不笑道:“免礼,不知莫谷主亲临本王这宁王府,所为何事?” 莫白不卑不亢回道:“回宁王爷,草民是专程前来为您请平安脉的,顺路也来看看......师妹。” 他方才骗了顾瑶。 他是特意前来为燕驰野请脉的。 既然他知道了这一惊天秘密,他就不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燕驰野和顾瑶错失彼此。 瞧燕驰野和顾瑶此刻二人唇瓣上的红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面的,即便燕驰野失去了瘸腿那段记忆又如何?可他还是纠缠上了顾瑶...... 若燕驰野能够重新恢复那段记忆,他相信以他“沈宴”的为人和对顾瑶浓浓的爱意,他也一定会替真正的沈宴保守住秘密的...... 虽然他对脑子方面的症状并无太多研究。 但可银针干预,加之神仙水和大锦鲤的理疗,外加顾瑶的刺激,没准燕驰野就能重新恢复那段记忆呢。 所以,他来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最起码他问心无愧吧。 而他也特意唤了顾瑶一声“师妹”,也算是对真正沈宴的一种保护吧。 闻此,燕驰野却危险地眯起了眸子来:“哦?为本王请平安脉?顾乡君没来京城时,莫谷主怎么不想着前来为本王请脉呢?” 他才不信莫白会有如此好心,不过是行医者身份欲行龌龊之事罢了。 顾瑶见不得燕驰野对莫白不敬,毕竟他曾经捅过人家一刀,所以,她小声劝解莫白道:“师兄,您没事给他请什么脉?他身子虎虎生威,健康的不能再健康,他是脑子缺根弦,没治的。” 莫白却是淡淡一笑:“事在人为。”随后,他便俯首回道燕驰野,“宁王爷,是莫白的疏忽,咱们本出自一家,莫白该早些为您请平安脉的。” “哦?”闻此,燕驰野突然勾唇一笑,言语满是嘲讽,“一家?可本王记得你们安齐世早就将本王母妃逐出了谷,并且不许她再以安齐世的名义自居!” 莫白无奈摇了摇头:“上一辈的恩怨,莫白也不尽详知,但莫白看在眼里的却是师公没有一日不思念师叔的,更是在临死前为不能救醒您而死不瞑目......” 他也是在得知燕驰野和沈宴真实身份后,才蓦然知晓师公遗憾的...... 燕驰野上前一步,冷笑一声,幽幽道:“迟来的深情比狗贱!如若当初安齐世出手相互,或许本王母妃就不会难产而死!” 他说完这句话,空气中就瞬间聚起一股冷流。 顾瑶见他再次戾气横生,生怕他会将这股怨气撒在无辜的莫白身上,赶紧上前握住他的手,轻声劝道:“宁王爷,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师公真的后悔了,而且师父和师兄在得知你的消息后,更是在第一时间翻遍医书,你如今还能站在此处,多亏了安齐世,你可千万不要忘恩负义啊......” 燕少阳也连忙起身护住莫白,小白子身子单薄,可禁不住他四哥的铁砂掌啊。 燕驰野见顾瑶如此护着莫白不由有些生气,但见她居然主动握住他的手,那柔软的触感又让他心中的怒火瞬间熄灭了不少。 望了一眼紧紧相握的两只手,他才缓缓开口:“用得着你提醒,若本王真计较,早就带兵将安齐世夷为平地了,本王之所以旧事重提,意在说明本王不需要你们安齐世的人来假惺惺关心本王,更不需要你们来为本王把脉!” 顾瑶是真的听不下去了,紧握着他的手狠狠加大了力道:“怎么假惺惺了?若非安齐世,你咋能站着说话呢?要不你重新把腿......脑袋敲晕?” 眼瞅着燕驰野有勃然大怒之势,她又赶紧放开他的手,跑到莫白身旁道:“师兄,既然宁王爷不领情就算了,咱们别在此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了,咱们回安齐世吧。” “你走个试试?本王饿了,做饭去!”燕驰野负手而立,咬牙对顾瑶道。 该死的女人居然再次放开了他,而站在了别的男人身旁! 莫白无奈摇了摇头:“师妹,你就留在此处陪着宁王爷吧。”随后,他又耐心交代燕驰野,“宁王爷虽然苏醒了过来,但毕竟脑子长期昏睡,未免会有其它症状,还是当日日浸泡‘神仙水’的......” 既然无法为他施针,那便只能交代其浸泡神仙水了。 燕少阳是真的跟不上他们的思路了。 什么?他四哥从前竟然不是身中寒毒,而是陷入了沉睡? 而且人家还和安齐世出自本家呢。 可笑他当初竟然还想托顾瑶的关系为他治病呢...... 还有他父皇,果然是只老狐狸,竟连他们众皇子都隐瞒得死死的了...... 他在这边后知后觉,但不影响他第一时间回复顾瑶的话啊。 他听见顾瑶说:“让我留下做饭也成,但必须得留怀王爷和师兄在此一并用晚膳,并且,你不得再故意针对师兄,还要对师兄恭敬有礼......” 燕驰野气笑了:“给你脸给多了?”但下一刻他又冷哼一声,“想吃就吃,宁王府又不缺这一顿饭!” 语罢,他便大跨步离去了。 对着他昂扬的背影,顾瑶再次竖起了中指,随后,她又笑着对莫白道:“师兄,您不要和他计较,他脑子有问题的......” 莫白当然不会计较。 燕驰野脑子确实有问题,却还是会听顾瑶的话。 燕少阳也如是想,他都震惊了:“顾乡君,可真有你的,原本以为是你死皮白赖缠着四哥,现下看来,是你完全拿捏了......” 第338章 你果然从一开始就认识本王 顾瑶不乐意听:“怀王爷,您再胡说,我可就不做您那份饭了!” 燕少阳立刻赔笑道:“大家都是好朋友,开开玩笑嘛,顾乡君,你可不能像某些人开不起玩笑啊......” 说这话的时候,他便别意深深望向了莫白。 话说这个莫白还真是小气的很。 那件事确实是他有错在先,但最终他也自食了其果,而莫白连根头发丝都未掉,真不知道他这么大的气性到底是从哪来的。 顾瑶知道燕少阳这又是在阴阳莫白了,她更是不乐意听了:“话说你们皇家人是不是都爱以权压人?开玩笑也得讲究个分寸吧?别人觉得可笑才是玩笑,若不觉得可笑,那就是冒犯!” 莫白不想再讨论那件事,他瞪了燕少阳一眼,便对顾瑶道:“民不与官斗,咱们走吧!” 这个顾瑶认同,她点头道:“对,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怀王爷,您快找您那四哥切磋去吧!” 说完,她便和莫白一同出了屋。 望着莫白那高傲的后脑勺,燕少阳不由撇了撇嘴,还真是小气的很。 还有顾瑶,什么叫他和他四哥切磋? 分明是她和他四哥切磋,瞧,切磋的嘴唇都肿成腊肠了呢。 说到腊肠,他还真想吃腊肠了,他又赶紧追了出去,一脸讪笑道:“顾乡君,顾大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待会儿给本王炒个腊肠可好?” 顾瑶哼哼:“腊肠没有,猪大肠吃不吃?” 燕少阳吃过美味的猪大肠,立刻笑着点头:“行啊,猪大肠也行啊,再来个爆炒腰花如何?” 顾瑶回眸别有深意望着他:“行啊,我再给您炒个孜然羊肉、爆炒黄鳝,哦,对了,要不要再来个鹿鞭枸杞汤?” 瞧着燕少阳挺中气十足的,没想到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花架子。 为了他府里玲珑姑娘和清音姑娘的幸福,这她必须得满足啊。 燕少阳没多想:“喝了强身健体,必须得来啊,今日终于能宰四哥一顿了,不如再来个红烧鲍鱼吧?” 话说,他这也是沾顾瑶光了,头次在他四哥府里用膳。 顾瑶也愉快答应了:“成交!” 谁让燕驰野强行留她在此做饭,必须得宰啊! 等饭菜上桌,燕驰野看见后,脸瞬间黑了,他拍桌子道:“顾瑶,你又忘了本王说过的话?” 大晚上吃这么油腻,又想让他睡不着觉啊。 顾瑶绝不给他留话柄的机会,立刻挑眉回:“时刻记着,您请好吧!” 语罢,她便对外打个响指,很快,门外小厮就又呈上三道菜来。 一道素炒小白菜、一道酸辣土豆丝、一道凉拌小豆腐。 就问你,够不够全乎。 “今日有客人在才会多做了几道荤菜,堂堂宁王爷不会连这点饭菜都舍不得吧?” 燕驰野哪里会在乎这点饭菜,而且看见顾瑶特意给他做了几道色香味俱全的素菜,所以立刻就不生气了,但见顾瑶杵在一旁和个门神一样,他又不悦道:“站着做甚?坐下吃饭!” 见顾瑶坐下,他才挑眉对燕少阳道:“六弟身子虚就多喝些鹿鞭枸杞汤,好好补补。” 顾瑶十分赞成道:“对,怀王爷格外辛苦,除了这个猪大肠,其它荤菜可都是特意给您量身定做的,您多吃一些,才能继续虎虎生威!” 望着这一桌的壮阳菜式,燕少阳才后知后觉,他嘴角抽动道:“......顾乡君,你要不要如此夫唱妇随?” 顾瑶撇嘴:“谁夫唱妇随了?难道爆炒腰花、红烧鲍鱼不是怀王爷您亲口点的?” 一对多,不虚才怪?! 燕少阳还想说些什么,但被燕驰野开口制止了:“行了,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这些荤菜既然都是六弟别有用心点的,那你就多吃些,多补补身体!” 他这个六弟从小就是个纨绔,没少逛红楼,不虚才怪! 虽然他并不信奉一生一世一双人,但男人还是要管住自己下半身,不要什么阿猫阿狗都要睡。 如此想着,他便不由望向了顾瑶。 望着她嫣红红肿的唇瓣,方才温泉中的那一幕便再次浮现他脑海中...... 想着她难得娇嫩可人的样子,他竟再次起了反应...... 该死!他最近身体是不是严重缺女人了? 怎么屡次三番对顾瑶这种阿猫阿狗动情? 一定是她曾暗暗对他下了浮生散。 府医别说配浮生散解药,就是连浮生散都尚未配出来,而他又迫切地想要知道。 所以,他抻了抻衣摆,深吸一口气,卸掉身上的火,便缓缓开口道:“顾瑶,你该当何罪?” 一直沉默的莫白闻此,不由放下碗筷开口问道:“不知宁王爷这话乃何意?师妹她犯了何事?” 正埋头吃饭的顾瑶也不禁抬眸诧异望向了燕驰野:“!!!” 尼玛,她又如何招惹到他了? 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燕驰野眼神冷冽,仿佛能穿透人心,他也打了个响指,云州进来呈上喷雾,望着那熟悉的喷雾,顾瑶眼睛都直了,但下一刻听到燕驰野的话,她真是没忍住站起来骂娘了。 燕驰野紧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你曾拿这个喷雾迷晕过本王!” 这绝对不是他臆想。 这当然不是他臆想,而是顾瑶确实有拿喷雾喷过他一次,但那不是燕驰野自己发疯所致吗? 关键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偏偏唯独却记这件事门清! 顾瑶站起来,委屈至极道:“我对你的好,你一件都不记得,却独独记得这件事?你还真是渣男本男啊......” 真是气死她了。 她养条狗都比燕驰野知道感恩! 她真的想要上前一口咬死他了,莫白下意识一把抓住她:“师妹,小不忍则乱大谋......”但没说完,他又神色复杂松开了手...... 他没有资格制止顾瑶说出真相来的......哪怕是要牺牲掉真正的沈宴...... 望着顾瑶幽怨的眸子,不知怎滴,燕驰野瞬间就觉得他自己做错了,但又很快便清醒过来,他上前一步捏住顾瑶的下巴,眼神凌厉如刀:“你果然从一开始就认识本王......” 第339章 本王一定有忘记过什么 下巴上传来的疼痛将顾瑶拉回现实,她拍打去燕驰野的手,咽下心中委屈,便开口回道:“我本来早就认识您了啊,您忘了,神仙水和大锦鲤是我陪师父一起从深山寻来的,连带着这个喷雾罐一起,只是当初这个喷雾罐里面装的也是神仙水,我喷您脸上的是神仙水,并非后来我换上的药水......” 说完,她不由心虚望了莫白一眼。 方才险些就害死真正的沈宴。 莫白也不由长吁一口气。 但显然燕驰野并未如此轻易相信顾瑶的话,他目光如炬:“一派胡言,你这个女人惯会巧言令色,本王一定有忘记过什么......” 他这话一出,屋内空气瞬间冷凝起来。 尤其他下句话一出,就更是让人胆战心惊。 “本王听闻安齐世有一种可以使人忘却近期记忆的药,名为浮生散,对吧,莫谷主?” 莫白心中一凛,但还是点头道:“是,但此药若频繁使用会有损人心智,故而,不到万不得已,我们安齐世并不会动用此药,至于宁王爷心中所想,那就更不可能了,宁王爷金尊玉体,我们是绝不会将此药用在您身上的!” “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燕驰野冷声呵斥,便沉声下了命令,“拿来!” 他的目光定在莫白身上,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燕少阳都后悔来宁王府蹭饭了,话说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 他四哥为什么要一直揪着这些不放啊? 虽说要害他的人确实很多,但安齐世和他乃本家,又怎么会害他啊? 尤其是小白子和顾瑶,别人不了解,他还能不了解吗? 都不会主动害别人。 和他一样,都是难得赤诚的人! 所以,他开口劝解道:“小白子,既然本王四哥要,你给他就是了,他心眼子那么多,吃几粒也傻不了的!” 顾瑶也道:“师兄,给他,他愿意吃傻,您就让他吃去!” 燕驰野本来也没中浮生散,吃就吃,她怕个嘚啊? 听顾瑶也这般说了,莫白便就从袖袋里掏出一黑一白小瓷瓶递给了燕驰野,并且开口回道:“宁王爷,黑瓶里面乃浮生散,白瓶里面是解药,还有,您并未中浮生散,实在没这个必要!” 他本来脑子中的记忆就混乱,别吃了,再乱上加乱。 但燕驰野却不为所动,他接过莫白递给他的瓷瓶,几乎毫无迟疑,就打开了其中的白瓷瓶,倒出一粒黑色药丸,直接吞了下去。 莫白无奈摇了摇头。 燕少阳也觉得多此一举。 相反,顾瑶则是要淡然许多,爱吃就吃,吃死拉倒! 燕驰野以为他会想起顾瑶曾意图冒犯过他的一些过往,但却让他失望了,在服用下那颗浮生散解药后,他的脑袋只是猛地刺痛了一下,便再无其它任何异常了...... 怎么会这样? 他疑惑望向顾瑶,结果竟在她眼中看到了赤裸裸的挑衅,还有一丝...... 期待吗? 她在期待什么? 他不懂,突然,他又从黑色瓷瓶里倒出一粒药丸,递给燕少阳道:“你服下!” 燕少阳:“!!!我就来蹭个饭而已,四哥您不至于要我变傻吧?我赔您这顿饭好吧!” 他脑子本来就不太够用,万一真傻了哪哭去? 但莫白竟然十分双标道:“怀王爷,没这么严重的,你吃吧!” 他知道燕驰野不验清浮生散的药效,是不会甘心的。 幸亏他是叫燕少阳服用,若是他让他的亲侍服用呢? 后果那将不堪设想。 燕驰野和从前的“沈宴”有着很多相似的地方,但更多的却是如今他性子极其阴鸷。 而这份阴鸷真的会害死真正沈宴的。 燕少阳颇为受伤道:“!!!小白子,你方才对四哥可不是这样说的,难道本王的身子就不金尊玉贵?” 他刚补的这么多食材那岂不是白补了? 他是一百个不乐意。 但架不住三道厉眸朝他刀来,他只能壮士割腕道:“本王今日算是为兄长和朋友两肋插刀了,你们三人每人欠我十顿......哦,不,一百顿......” 然话尚未说完,他该死的不讲武德四哥竟出其不意将手中药丸投射入了他口中。 “咳咳咳......”随着药丸滑过喉咙,吞入腹中,燕少阳的眼神很快迷离起来。 等他眸子重新聚焦后,望着眼前的一众人,他非常疑惑挠了挠脑袋。 他是谁? 他在哪? 这是发生了什么? “咦?本王不是在潇湘楼饮酒听曲儿吗?咋突然来了四哥府里?顾乡君?啊!小白子?你竟也来了宁王府?” 他好是吃惊啊。 他居然也能前来宁王府混饭? 他激动地想去拉他四哥的手,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结果才刚靠近他四哥,就被他四哥一脸嫌弃给推开了,无奈,他只能又去拉莫白的手:“小白子,你怎么也来了宁王府?” 谁知莫白非但不回答他,反而竟也十分大力将他给一掌推开了。 燕少阳都郁闷死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边大口吃着饭菜,一边十分纳闷道:“神经兮兮的,一个个都瞪大眼珠子看着本王,却又一言不发,弄啥嘞?”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话说宁王府的饭菜可不容易吃上。 别说,这几道菜还真是格外好吃。 “四哥府里饭菜真好吃,咱们乃兄弟,日后多走动啊,明日我还来四哥这儿吃饭,小白子,顾乡君也一起啊......话说顾乡君,你还真是下手快啊,居然来京城没几日,就自己混到四哥府里来了,本王还想着哪日再为你介绍一二啊......” 顾瑶真是看不下去了:“我没想结识您四哥!我没想结识您四哥!我没想结识您四哥!” 重要的事说三遍! 怎么这茬就过不去了? 见燕驰野别意深深正望着她,她真是都想给燕少阳一个大嘴巴子了。 一个大男人这么爱八卦,请问你母妃知道不? 为免他再语出惊人,顾瑶赶紧假装从自己袖袋里掏出一白色瓷瓶来,这是那日她找莫白要来的浮生散解药,她倒出一粒,递给了燕少阳:“怀王爷,快服下吧,服下了就知道弄啥嘞!” 第340章 真是个蠢笨的女人 燕少阳不疑有它,接过顾瑶递给他的药丸,便直接吞了下去,他晃了晃脑袋,只觉脑袋里突然像是有一道门被打开,如虹的记忆瞬间回笼,再抬眸望向众人的时候,他已是一片清明。 “啊!啊......这浮生散真是太神奇了,小白子,快也给本王一些!” 他做这么大牺牲,要些浮生散不过分吧! 见莫白摇头表示没了,他就又跑向他四哥:“四哥,我方才可是冒着白痴的风险以身为您试药的,真是太神奇了,方才我的记忆竟停留在了昨晚在潇湘楼和姑娘们饮酒听曲儿上,我做了这么大牺牲,您可不能如此小气,快分我一些浮生散......” 说着,他便忍不住动手要拿。 然尚未碰到瓷瓶,他就“哎呦”一声缩回了手,他一脸幽怨地望着燕驰野:“不给就不给,咋还动手打人呢?” 燕驰野退后一步,离他远远的,冷声道:“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吃饱了就回自己府去!” 燕少阳望着被燕驰野打得通红的手,不满道:“饱什么饱?都还没开始吃,四哥您就问东问西,现下问清楚了吧?人家顾乡君和小白子和您出自本家,人家对您根本就完全没有坏心,好不好?” 说完,他便又没事人坐回了位子,继续吃饭,并且还不忘招呼顾瑶和莫白二人。 顾瑶真是佩服燕少阳的胸怀了,这样没心没肺,又没坏心眼的人,活该生而为皇子享一辈子福。 但她可做不到,她起身招呼莫白走:“师兄,咱回安齐世!” 燕驰野自然不让她走:“本王允许你走了?” 虽然他未身中浮生散,顾瑶也解释了拿喷雾喷他一事,但并不代表顾瑶就是无辜的。 他是没失去记忆,但顾瑶完全可在他昏迷不醒时对他为所欲为。 不然,他对她的反应根本就无从解释! 总不能说,他眼光如此差,放着京城大把国色天香的世家女子不要,偏偏瞧上了一寡妇吧? 还是如此一粗俗鄙夷的寡妇! 重要的是她身上有着寻常人看不到的空间! 还是那句话,得不到就毁之! 顾瑶回道:“饭已做好,我为什么不可以走?” “没本王同意,你走个试试!” 莫白怕再引起无端的争执,只能无奈开口劝解顾瑶道:“师妹,我是骑马来的,你不会骑马,加之这会儿凉意上来了,不如你今晚就暂时留在宁王府吧,明日师兄再派马车前来接你回谷。” 说完,他又对燕驰野拱手道:“宁王爷,师妹是难得的好女子,她性情坚韧、聪慧能干、任劳任怨,还望您能以礼相待,好好对她!”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不乏坚定。 燕驰野闻言,冷哼一声:“她只要不主动挑衅本王,本王自然不会对她如何!” 他哪里会那么闲,天天专盯着顾瑶。 顾瑶才不想留在宁王府,虽然她睡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但这里有人监视她,所以,她坚持道:“我已遵守承诺为宁王爷做熟了饭菜,您现在无权干涉我!”随后,她又对莫白道,“虽然我不会骑马,但是我可以学啊,正好回去的路上,师兄可教我骑马。” 这么一说,她确实该学骑马,因为在这里,马是唯一的代步工具。 莫白无奈又宠溺道:“好,随师妹!” 顾瑶为守护沈宴牺牲太多,如今他也只能聊做一些琐事弥补她所受的委屈。 “怀王爷,您怀王府离这里不远,暂借您马儿一用,待明日再归还!” 这里还有他的事呢?一直干饭的燕少阳终于舍得放下碗筷道:“本王倒是没问题,不过本王那匹马儿性子很烈,一般人根本就降服不了,本王担心顾乡君会被踩成顾香饼。” 想到他那匹座驾把顾瑶踩成顾香饼这种概率还是很大的,于是他又转而对燕驰野道:“四哥,您快派辆马车送顾乡君回安齐世啊!” 燕驰野本来就不想顾瑶离去,见燕少阳竟然还让他派马车送顾瑶,真是想屁吃,他想都没想就直接开口拒绝道:“今日府里并无闲着的马车!” 燕少阳:“!!!” 堂堂一偌大的宁王府没赋闲的马车,说出去谁信啊? 舍不得人家顾瑶离去直说就好了,至于说个如此蹩的理由吗? 连三岁小孩都骗不过! 莫白也有些无语。 不愧为“沈宴”,果然还是如从前那般睿智里面透着清澈的幼稚! 他刚想再次劝解顾瑶还是暂时住在宁王府吧。 这样对恢复燕驰野的记忆也是有帮助的。 当初“沈宴”之所以因碰到脑袋恢复记忆,除了神仙水和扎针,更大的一部分原因乃是因为他回到了京城,接触到了从前熟悉的事物。 现下燕驰野对顾瑶不自觉的占有欲,不就是最好的说明吗? 他还是希望能在保全沈宴的前提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结果他尚未来得及开口,又听燕驰野装作若无其事道:“真是个蠢笨的女人,居然连马都不会骑,明日去皇家马场,让专门的马夫教你骑马去!” 和玩儿沾边的燕少阳自然同意,他立刻第一个表态:“好啊,咱明日一块去皇家马场骑马啊,四哥、小白子,届时咱们一较高下!” 不仅如此,他还自作主张道:“小白子,不如咱今晚也一起住在四哥府里吧,明早吃完早膳,咱便一起出发,如何?” 莫白并不想凑这个热闹,但架不住顾瑶亮晶晶的眼眸,他只能笑着回道:“好!” 翌日,吃完简单又不失营养美味的早膳,见燕驰野出屋后,顾瑶便忍不住对燕少阳和莫白道:“怀王爷、师兄,咱们去学骑马吧,但我这身衣裙不适合骑马,咱一会儿去成衣店拐个弯吧。” 然就在这时,云州却恰到好处捧着一套红色骑马装走来,他拱手道:“顾乡君,这是王爷特意让在下给您准备的骑马装。” 燕少阳立刻啧啧道:“这还是本王那个不解风情的四哥吗?顾乡君,还不快去换下来!” 顾瑶并不和衣裳置气,于是,她对云州点了一下头,便接过衣裳进了里间。 换了一身衣裳回来的燕驰野刚好看到她扎着灵巧动人的惊鸿髻,身着英姿飒爽的红色骑马装走出,瞬间眼睛一亮。 虽然宁王府里并无女主人,但并不代表库房里就没有女装,这是他特意吩咐云州从库房选出来的。 顾瑶皮肤白皙,穿这套红色骑马装竟是如此娇俏...... 第341章 此女子很矫情 看见一身飒爽红装的顾瑶,燕少阳也不由惊呼一声:“啊,小白子你快看你师妹好美啊,没想到顾乡君稍微一打扮竟能胜过京城那些贵女呢,真是应了那句话,人靠衣装马靠鞍,四哥,小白子,你们说是不是啊?” 莫白审视顾瑶一番,眸中露出喜悦,他笑着道:“师妹,好看!” 燕驰野则是冷哼一声:“好看什么好看,牙龈都快笑出来了,丑死了,磨磨唧唧,还不快走!” 该死的笑那么花枝招展做甚,没瞧见燕少阳和莫白俩人眼睛都粘她身上了。 他记得她不怎么上妆的,今日骑马居然还特意给自己画上一副极配这套骑马装的嫣红妆。 该死,究竟是要学骑马还是勾引其他男人? 果真是个极其不安分的寡妇! 他都不想带她骑马去了。 顾瑶瞥了他一眼,才开口问道:“宁王爷,您也要一同去吗?” 他方才不是离去了吗?她以为他有事不去了呢。 燕驰野瞅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着装,不悦道:“本王穿成这样看不出来?” 该死的顾瑶居然连他换了一身衣裳都没看出来! 不止顾瑶没看出来,就是连燕少阳和莫白都没发觉。 话说方才一块用早膳时,燕驰野不就穿的这身煤炭衣? 不对,他常年不都是穿一身煤炭衣? 顾瑶道:“哦,刚看出来,好像您腰带上的塑封换成红的了。” 燕少阳突然眼睛一亮:“哦......四哥今日为了搭顾乡君这身红色骑马装才特意将腰封换成红色的,本王就说嘛,四哥经年一身黑装咋突然多了一抹亮彩,原来是为了配顾乡君啊。 你们看四哥的腰封是红色的,而顾乡君的腰封则是黑色的,且他们的黑红还是同一色系,让人一眼就能分辨出,明显区别于本王身上这套,啧啧啧,四哥,你好深的心机哦!” 听燕少阳这般说,顾瑶也看出来了。 果然她身上这套红是偏暗的,更配燕驰野身上的黑。 她好笑望着燕驰野。 垂眸望着顾瑶唇角的笑容,燕驰野嘴角也不自觉上挑,但下一刻他又敛容收色道:“云州准备衣裳不当,罚没这个月俸禄!” 门口的叶伍听了直想仰天大笑,但没敢,他暗戳戳对云州挑眉笑。 他就说嘛,他家王爷怎么会瞧上小寡妇。 云州俯首领罪后,便对叶伍淡淡摇了摇头。 他们一年俸禄才多少,比起他们王爷的赏赐实在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他们王爷若真动怒又岂会罚得如此轻飘飘? 看来叶伍这顿鞭子真是白挨了啊。 顾瑶则是淡淡望了一眼云州。 嗐,居然是云州准备的,不过,罚的好,谁让他自作主张。 谁想和燕驰野穿情侣装了? 倒胃口。 结果说什么来什么,她不过对着云州发了一会儿愣,燕驰野就又不悦道:“还磨磨唧唧不走?眼珠子再敢放在不该看的地方,本王就给你挖下来!” 顾瑶瞪了他一眼,便快速上了马车,结果原本该骑马的燕驰野竟也上来,她十分不悦道:“男女授受不亲,你有马不骑干嘛也要一起坐马车?” “宁王府的马车,本王想坐便坐!”燕驰野冷瞥她一眼,便自顾自坐在了主位上。 该死的女人这会儿倒是撇的干净。 难道她忘了昨日他们二人在温泉内抱在一起激吻,甚至险些就要跨越最后雷池一步? 他从未与人那样过,想起昨日那一幕,他不由感觉有些闷热。 打开车窗,才感觉好了一些。 接下来,他便不再看顾瑶,闭目养神起来。 感觉到冷风的涌入,顾瑶不由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该死的燕驰野怕热,还上劳什子马车啊。 她冷! 她刚想赶他出去,结果竟看见他好似睡着了。 话到嘴边又噎了回来,抬眸望着燕驰野,此时的他,没了往日的戾气和冷厉,面容柔和了许多,这让顾瑶一下子不禁又想起了他从前做“沈宴”的时候。 那时他虽然也是为人清冷,但待她却是格外的热忱。 她想着待他腿好归来后,他们二人便做真正的夫妻,然后一同在长留村好好打拼。 却没想到事与愿违...... 想到此,她不由无奈一笑。 罢了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拢紧身上的披风,顾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暖暖手。 虽然燕驰野也坐在了马车内,但马车宽敞得很,她坐在下首的位置,只要不看燕驰野,其实根本就感觉不到丝毫不适。 而且马车内很豪爽,铺着柔软的羊绒毯,还悬挂着精致的香囊,散发出淡淡的香气,马车中间的桌案上还摆着各色糕点和茶点,顾瑶轻抿一口热茶,心情不自觉放松下来。 在这份惬意中,很快便到了皇家马场。 见是宁王府的马车,马场的管事很恭敬跪拜道:“奴才拜见宁王爷,宁王爷安好。” 闻此,燕驰野睁眼,将头探出车窗,缓缓开口道:“免礼吧,给本王选一女子专骑的马儿来......”顿了顿,他看了一眼顾瑶,又特意加上一句,“对了,此女子很矫情!” 听宁王特意这般说,管家便立刻懂了:“宁王爷您稍等片刻,奴才马上为您牵马来!” 京城有很多贵女都很矫情,所以他们特意培养了一批性情极其温顺的小马种专供这些贵女骑。 从前宁王爷就带佳明郡主前来骑过一次。 当时佳明郡主别提多开心了,还特意打赏他们一番呢。 只是如今佳明郡主已经成了准豫王妃,不知今日能让宁王爷亲自带来马场前来骑马的又是何家贵女呢? 想着佳明郡主此刻也正在马场内骑马,管家不由拧了拧眉头。 一定要找一匹更胜佳明郡主的坐骑给宁王爷。 顾瑶一边下马车,一边十分不悦道:“谁矫情了?我能手撕三名壮汉不在话下,怎么就矫情了?” 燕驰野跳下马车,挑眉回望她:“昨日是谁坐个马就怕成那样的?” 顾瑶不服气:“我只是不会骑马,看我今日不轻松拿捏了!” 垂眸望着顾瑶那张明媚自信的小脸,燕驰野不由好笑道:“拭目以待!” 顾瑶挑眉回:“您就请好吧......” “哇!好漂亮的一匹马儿啊......” 听到身后熟悉的嗓音,顾瑶不由停下来转过身,果然是上官柠。 顾瑶对她无感,但见到她身下的坐骑不由有些眉头微锁。 尤其顺着她的目光望见她口中“漂亮马儿”时,眉头不由拧得更紧了...... 第342章 本王亲自教这个蠢女人 马场管事牵来的马儿很漂亮,浑身雪白无一丝杂质,毛色锃明瓦亮,一看就是极品,但顾瑶却不喜欢。 原因就是太矮了,感觉还没她高呢,一看就是专门为矫情,哦,不,京城那些贵女们准备的。 这不,上官柠屁股下坐的也正是这种矮脚马。 她座下的也正是一匹白马,只是她骑得那匹看着没有管事为顾瑶牵来的这匹好,体型不及顾瑶这匹圆润。 管事也是这样介绍的,他十分恭敬道:“宁王爷,这是奴才为您精心挑选的矮脚宝马,名为“雪绒”,此马乃矮脚宝马中最极品的一匹,性格温顺、步伐稳健、耐力超足,最是适合您身边这位小姐悠然骑行了。” 想着燕驰野善于骑射,没准会心血来潮与自己心仪姑娘比试一番,所以,管事又十分贴心加了句:“而且这匹马虽然体型矮一些,但它跑起来的速度却丝毫不逊色于寻常马儿呢。” 上官柠此时也已看到了燕驰野,她眸中瞬间闪起一抹委屈,她下马上前道:“驰......宁王爷,我昨日前去宁王府找你,可宁王府里的下人却不允许我进入,我知道这一定不是你的主意。” 然燕驰野却冷声回道:“这就是本王的命令,而且还是本王当着佳明郡主的面亲口所下!” 闻此,上官柠眸光不禁更是黯淡。 为什么啊?她的驰野哥哥昨日明明已经给她指了明路,可他为什么还要对她摆出如此一副冷冰冰之貌? 他还在怪罪她在他昏迷期间不得已选择了豫王吗? “你还在埋怨我选择了豫王吗?我可以解释......” 然话尚未说完,就被燕驰野沉声打断:“佳明郡主休得满嘴污秽之词,你选择谁是你的自由,和本王又有何干系?你若不想在此骑马,本王就成全你!” 语罢,他便招呼云州将上官柠丢出马场去。 望着他当真不留半分情面的样子,上官柠心中一阵刺痛。 为什么燕驰野要这般无情对她?从前他一直都很保护她的。 即便她迫不得已选择了豫王,即便他对她因爱生恨,可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也不该对她这般无情啊。 她想不通,但当望向燕驰野身旁站着的顾瑶,她就明白了。 一定是她给燕驰野吹了耳边风,该死的一无是处的寡妇,究竟有何本事竟能将一向不近女色的燕驰野给迷住。 不就会种个地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一定要除去她,重新将从前只属于她一人的驰野哥哥给抢回来。 如此想着,她便努力咽下心中苦涩,妥协道:“宁王爷,是臣女失言了,今日是臣女唐突,实在不该冒犯您的,还请您不要与臣女计较。” 见燕驰野摆手不再与她计较,她又缓缓走向“雪绒”,动作优雅,声音甜美对燕驰野道:“顾乡君,本郡主看这‘雪绒’如此可爱,不知可否让给本郡主?” 顾瑶有些好笑望向上官柠:“佳明郡主这话可真是问得莫名其妙,‘雪绒’又不是我的马!” 说完,她深深看了一眼燕驰野便转身走了。 真麻烦,学骑个马,都能被莫名针对。 她还是找燕少阳和莫白学骑马吧。 然才刚迈出一个步子,就被燕驰野一个大力给扯了回去:“本王又给你脸给多了?让你走了?” 顾瑶忍着“淬”他一脸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回道:“宁王爷,我是来此学骑马的,不是来看您和佳明郡主过往的!您这要求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 垂眸望着顾瑶似乎一脸隐忍的神情,燕驰野不禁微锁眉头,这是......吃醋了? 想到此,他心中竟莫名升起一股愉悦之情,当即大手一挥:“就这点小事,至于对本王甩脸子?来人,佳明郡主影响本王骑马,将她请出马场,不得再出现在本王面前!” 他这话一出,不仅上官柠无比震惊,就是连一旁兢兢业业的管事都不由呆愣住。 什么? 宁王爷竟然为了一个小小乡君的一句话而将昔日青梅竹马无情赶出马场? 这究竟是因爱生恨还是移情别恋呢? 他凌乱了。 宁王爷身边从不缺爱慕他的女人,可这么多年,真正能让他放在心里的也就只有上官柠一人啊。 然现在就这般轻易给了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乡君? 不过也对,上官柠现在已经是准豫王妃了呢。 人家堂堂宁王爷又岂会兄弟相争? 上官柠则是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望着云州对她做出请的手势,她满面受伤望向燕驰野,但燕驰野的目光却一直在顾瑶身上...... 她知道燕驰野素来说一无二,她再强行留下来只会让自己更加狼狈,她抿了抿唇,便转身离去了。 只是转身的瞬间,低垂的睫毛遮挡住了眸里的一片幽光...... 见上官柠离去,燕驰野才挑眉对顾瑶道:“现下看不见了,重新去挑马吧!” 闻此,顾瑶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容,没想到燕驰野这个如此不解风情的棒槌,竟然还瞧出了她不喜欢这个矮脚马。 其实矮脚马很好,很是适合她们女子,但她不是京城的贵女,离开了这里,在别的地她根本就买不到这种矮脚马,所以,她还是要学骑正常马种的。 就像她以前的那个时代,学车本也是如此的,同样的C本,那肯定是要学手动挡的啊。 一个道理的。 于是,她开口回道:“多谢宁王爷!”但她并未亲自去挑马儿,她哪里懂这个啊,她转而对一旁的管事道,“有劳管事给我挑选一匹寻常马儿即可!” 管事立刻俯身拜别,前去挑选马儿。 开玩笑,这可是宁王爷现在的心尖宠啊,他可不得小心侍奉着。 云州见此不由对叶伍挑了挑眉,看吧,人家马场的一个小小管事都比他有眼力劲儿。 叶伍自然看到了,他若有所思摸了摸下巴...... 很快管事就再次牵来了一匹正常身高的骏马,这次的马儿是黑色的,全身黑毛锃亮,体型十分健壮,虽不及先前的白马漂亮,但顾瑶却是很满意。 她就是要学骑这种寻常的马儿。 见顾瑶满意,管事这才长吁一口气。 这匹马的外形,他是照着宁王爷坐骑选的,虽然他这匹是不能和宁王爷座下的汗血宝马相比,但已经是他们马场最好的马儿了。 “宁王爷,这是奴才特意为顾乡君挑选的教导师傅,他是咱这里最好的骑手,经验极为丰富,定能悉心教导顾乡君学会骑马。” 管事一并介绍了骑马师傅,见宁王爷点头,他便恭敬退下了。 教导师傅先是毕恭毕敬对燕驰野行礼,才转而对顾瑶俯首道:“顾乡君,咱们开始吧。” 顾瑶已经迫不及待了:“那有劳师傅了。” 等教导师傅给她说完一些注意事项,终于可以开始实践了。 原本顾瑶觉得很简单,结果却是千里一步,始于足下,她左脚踩上马镫,本想来个极为帅气的翻身上马,结果却是尴尬了。 竟是一脚给踢在了马屁股上,险些使得马儿当场暴走。 她又尝试了两次,竟还是未跨越过去,她都怀疑究竟是骑马太难还是她太菜了? 教导师傅生怕伤了贵人,连忙轻声安抚道:“顾乡君切莫灰心,首次骑这般高大的马,就是连男子都会遇到这种情况呢,咱今日先跨过这一步,上马骑两圈再说!” 顾瑶却不信这个邪:“多谢师傅好意,但我得学习如何上马,若连马都自己上不去还谈何骑马!” 教导师傅无奈,只能牵好马儿,让顾瑶再次尝试。 望着顾瑶那毫无力道的小细腿,骑马归来的燕驰野不由微锁浓眉:“退下,本王亲自教这个蠢女人!” 瞧着顾瑶这腿儿也不短啊,没想到竟是如此无力。 还有她那个腰,看着也太细了...... 第343章 原来他四哥竟好人妻这口啊 什么?宁王爷说什么来着? 他要亲自教顾乡君骑马? 教导师傅一度觉得自己有在幻听? 堂堂战神王爷竟要亲自教人学骑马? 这可是连他从前的青梅竹马佳明郡主都尚未有过的待遇啊。 上次他虽是和佳明郡主一起来的马场,可他全程都是在自己骑。 而现下他竟然要屈尊降贵亲自教顾乡君骑马? 他对这个顾乡君也太与众不同了吧? 震惊中,教导师傅小心翼翼将手中的缰绳交给了宁王。 接过燕驰野扔给他的缰绳,云州也很震惊。 原本以为他家王爷只是对顾乡君有所不同,现下看来竟是大有不同。 他家王爷何曾这般不值钱过? 瞧,他家不值钱的王爷接过马夫递给他的缰绳后,顾瑶非但不感激,反而不服气道:“你教就你教,但请不要进行人身攻击,好吧?术业有专攻,人有所长,我只是刚接触骑马而已,怎么就蠢了?” 燕驰野嫌弃瞥了一眼她小细腿,开口嘲讽道:“使出吃奶劲爬了数次还不上去,这叫不蠢?” 顾瑶瞪他:“什么数次,才三次而已,我只是暂不得技巧罢了,你少泼我冷水,再者,让你做饭你也做不来啊!” 燕驰野冷哼一声,眸光幽幽道:“是你自己坚持要学骑马的,而本王却从未说过要做饭!再者,做饭又有何难?做不好吃还做不熟吗?两者岂可混为一谈?” 他十六岁便只身进了军营,多少次身陷绝境,若是在连生火做饭这等小事都不会,他又如何能在那九死一生的战场上生存下来? 感受到周边涌动的寒流,顾瑶下意识护住下巴,这狗东西真是属火柴的,一碰就着,她退后一步道:“您会,您厉害还不成吗?谁让您是无所不能的战神王爷了?什么事能难倒您啊!而我只是一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女子,所以,您可千万不要以您自己的标准来要求我啊。” 燕驰野望着顾瑶这副小心谨慎之貌,倒是难得心下一软,但他却依旧板着脸道:“但凡你把跟本王顶嘴这点小心思用在骑马上一分,现在早已策马奔腾起来,本王只教你一遍,你若还是不能上去,本王就拿这副马鞭抽你的脚心,看你还敢如此懈怠不!” 顾瑶下意识缩了缩脚,该死的燕驰野,谁让他教了,但望着他手中的马鞭后,她还是立刻敛容收色道:“学,认真学!” 虽然知道顾瑶是故作妥协,但燕驰野也不再拿乔,真的认真教起来:“先踩稳马镫,用尽你腿部的力量,同时身体前倾,双手握紧缰绳,借助这股力量把自己拉上去!” 顾瑶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便按照燕驰野所说照做起来。 也不知道怕被打脚心,还是这次突然开窍,掌握了技巧,她竟真的纵身一跃给上去了。 “哈哈哈,我成功了!”独自坐在高高的马背上,视野一下子变得十分开阔,顾瑶不由众志筹筹,执起马鞭就要朝马屁股上扬去,“不用你了,我要策马奔腾了!” 眼看她手中的红色马鞭就要落在马屁股上,燕驰野赶紧一把抓住,稍一用力就夺下了顾瑶手中马鞭,他沉脸冷喝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才刚上马就要策马奔腾?怕不是迫不及待要被踩死!” 燕驰野都给气笑了:“先坐稳了,借助双腿夹紧马腹,把平衡练好再说!” 这会儿,顾瑶确实感觉到了晃动,她后知后觉知道自己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了,她后怕地讪笑一声:“嘿嘿......练、练、练!” 见她这副神情,燕驰野心中的怒气莫名消散许多,他难得温和道:“......坐好了!” 语罢,他便牵着马儿走起来...... 远处骑马的燕少阳见到这一幕,不由震惊道:“小白子,你快瞧,四哥竟然亲自给顾乡君牵起了马儿来?啧啧啧,顾乡君到底给四哥灌了什么迷魂汤啊?竟能将一向高高在上的四哥调教至此?” 虽然他四哥的青梅竹马乃上官柠,但该说不说,他只知道他四哥很是扶持上官柠一家,却从未见他和上官柠如此刻这般亲密过啊! 幸好顾瑶那便宜相公提前自己死了,不然苟延残喘活到现在也得被他四哥给暗暗弄死! 原来他四哥竟好人妻这口啊...... 啧啧啧,真没想到啊...... 莫白却是神情一派淡然。 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顾瑶终究还是在燕驰野心里占得一席之地...... 或许用不了多久,燕驰野就会恢复从前做“沈宴”那段记忆了...... 想到此,他不由轻笑一声,随即,他便调转马头,扬声道:“怀王爷,谷里尚且有事,草民先回去了,还请您告知师妹一声!” 见莫白要走,燕少阳策马上前:“能有何事?咱们难得赛一次马,尚未分出胜负,你咋就能走哩?” 莫白难约的不行,燕少阳哪里会轻易放他走? 由于他靠近了莫白,也因此使得两匹马儿紧密挨在了一起,燕少阳这匹坐骑是新得的,他尚未完全驯服,蓦地被别的马儿冒犯,当即暴走起来,见他的马儿朝莫白的马儿攻去,燕少阳赶紧一把拉住缰绳,同时担心莫白被撞倒,他身体前倾,直接将莫白整个人拉入了怀中...... 第344章 连本王的人都敢动?! 感受到背后温热的身躯和熟悉的气息,莫白瞬间绷紧整个身子,这极其暧昧的姿势使得那日不美好的记忆瞬间席卷而来,他脸色变得苍白。 尤其燕少阳还在他耳畔长吁一口气:“好险~” 这一口热气直接让莫白破防,他猛地一挣,借势一掌打出,正中燕少阳肩头,趁燕少阳身形踉跄放开他之际,莫白飞回自己马背,疾驰而去。 燕少阳稳住身形,望着莫白远去的背影,他后知后觉揉了揉发疼的肩膀,咬牙切齿道:“该死的狗白子又暗算老子,老子绝对和你没完......”顿了顿,他又摸鼻子嘟囔道:“真是变态,一个大男人身上竟这般香哩......” 说着,他不由深吸一口气。 好奇怪,这药香怎么感觉那么似曾相识呢...... 这边牵马的燕驰野注意到不由冷笑一声:“乌烟瘴气!” 正在马背上认真练习平衡的顾瑶闻此,以为是燕驰野又在骂她,当即开口回道:“宁王爷,我已经掌握好平衡了,你将缰绳和马鞭还给我吧。” 哼,嫌她乌烟瘴气,她还嫌他碍眼呢。 谁稀罕他教了。 虽然他教得确实比教导师傅要好一些,但她已学会,要卸磨杀驴了。 燕驰野虽然方才被燕少阳和莫白不同寻常的动作吸引走目光,但他也没错过顾瑶是真的练好了平衡,所以他停下来,转身叮嘱一声:“要从慢到快,一步步来,若遇马儿失控,一定要紧抱马脖子,莫让自己摔下来!” 见他终于能如从前“沈宴”那般心平气和和她说话,顾瑶也难得柔和下来,点头道:“嗯,记住了!” 燕驰野抬眸审视她一二,才缓缓将手中的缰绳和马鞭一并交还给了她。 望着顾瑶渐渐离去的背影,他不由眸色深深...... 他和顾瑶的关系融洽起来好像还不错...... 顾瑶接过缰绳和马鞭,看了一眼燕驰野,便拉紧缰绳,双腿轻夹马腹,慢慢骑行起来。 望着她尚且从容的后背,燕驰野不由勾了勾唇角,随即接过云州递给他的缰绳,也飞身上马,他执起马鞭狠狠甩了马屁股一鞭,马儿长嘶一声,迅速疾驰起来,很快便超过了顾瑶。 他飘起的衣袍刮过顾瑶的脸颊,如同一个耳刮子一般狠狠甩在顾瑶脸上,生疼生疼的,顾瑶不由破口大骂:“会骑个马了不起啊,早晚再把你狗腿给摔折......” 然燕驰野这会儿早已跑远了,压根就没听到她的话,顾瑶揉了揉脸颊,也懒得再骂他,她调整好心态,沿着马场继续悠悠骑行起来。 别说骑马的感觉还真不错。 不远处的燕少阳揉完肩膀,便打马快速来到了顾瑶身边,望着她这游刃有余的飒爽英姿忍不住啧啧称叹:“哎呦,这有了四哥教学就是不一样,顾乡君这么快便出师了啊。” 顾瑶哼哼:“拿鞭子恐吓教的,能不快速出师吗?”随后,她目光扫视四周,不由开口问道:“师兄呢?你俩方才不一直在一起吗?” 提起这个,燕少阳就来气,他咬牙切齿道:“跑了,那该死的狗白子不知哪根筋又搭错了,方才本王好心出手相救,他竟出其不意给老子来了一掌,然后就逃之夭夭了,别让本王再瞧见他,否则,本王打断他狗腿!” 说这话的时候,他不由再次揉了揉他的肩头,这会还隐隐作痛呢。 对于他们二人一言不合就开战的情形,顾瑶已经见怪不怪了,她习惯性站在莫白那边:“师兄是绝对不会无故打人的,肯定是您方才又主动招惹他了。” 这次燕少阳还真是没有,他将方才的情形原原本本讲给顾瑶听,说完之后,还非让顾瑶判个对错出来:“你站在公平公正的角度来说,这次是不是你那狗师兄的错吧?” 对着燕少阳一脸认真的模样,顾瑶还真就给出了意见:“怀王爷,您有没有觉得自从您上次对师兄偷鸡不成蚀把米后,师兄他对您的态度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晚您真的没和师兄发生点什么?” 顾瑶在前世是个腐女,所以对于这种事她是见怪不怪的。 尤其是燕少阳,她发现他总是格外爱逗弄她师兄。 但燕少阳却是个直男,他身子莫名打个颤:“什么乱七八糟的?本王能对你那芝兰玉树、一身正气的师兄做什么?不就......咬了他一口吗?” 话说当时他真该用出吃奶劲来,让他对他见死不救,该给他脖子咬出个永久痕迹来才公平。 “您倒打一耙居然还要反咬师兄一口,活该师兄始终不肯原谅您,我奉劝您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您是高高在上的一王爷,而师兄乃治病救人的医者,还望您日后莫要再纠缠师兄了。” 人本来就有三六九等之分,亦如她和燕驰野之间,二人不平等的关系注定是无法和平共处的。 若燕驰野一直都是从前的“沈宴”,那该有多好啊。 想到此,顾瑶不由有些伤感起来。 别管前世还是今生,“沈宴”是她唯一爱上的男人...... 从内心深处来说,她是极其不甘心的...... 她一点一滴调教好的男朋友,在腿好之后,该她享受成果了,他竟摇身一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和四哥差距这般大,不也走在了一起?本王原本以为顾乡君是个超脱世俗的,不成想,你竟也这般庸俗,本王和你师兄身份差距大又如何?本王偏要缠着他,谁让他天天对本王甩脸子了!那么一件小事就过不去了是吧?真是长得娘,心眼也娘!” 燕少阳才不管这么多。 顾瑶无语了,燕少阳看似为人随和,但骨子里却也有一股偏执,但好在他不如燕驰野那般阴鸷,所以她和自己和解了:“您随意吧,您问心无愧即可,可千万不要再向上次那般连师兄发烧也不放过了,否则,咱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想起上次莫白发烧那次,燕少阳突然眼睛一闪:“那次你师兄是和你前后脚回去的吗?” 他记得那次,在他听见顾瑶声音时,他已经是忍受到了极限。 该是莫白和顾瑶说话之际,他扑向的清音姑娘。 所以,莫白该是和顾瑶差不多同时离去的才对。 但顾瑶却摇头道:“不是,师兄差不多是天亮那会儿,我们正要下地掰棒子时才回来的,当时他很是颓废,身子也莫名发起了高烧,还叫了药浴......” 说到这里,顾瑶突然停住,她望向燕少阳,紧拧秀眉,突然整个人都不好了...... 该不会真是该屎的燕少阳趁体内情毒发作霍霍了她师兄吧? 这种念头也在燕少阳脑袋里面一闪,但转瞬便消失无虞了,怎么可能,男人和男人又怎么可能那样? 还有,当时衣衫不整躺在他身旁的不是清音姑娘吗? 就在二人所思所想中,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格外刺耳的声音:“哟,这不是怀王爷吗?竟带小美人前来皇家马场骑马,还真是情意绵绵呢,咋滴?府里貌美如花的玲珑姑娘这就彻底失宠了?” 二人回眸,见果然是那个无比令人讨厌的鲁国公小世子朱逸。 燕少阳停止脑袋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淡淡瞅了一眼朱逸,便缓缓开口回道:“本王府里的事何时轮得上你来置喙,与其有这个空闲,不妨多练练骑术,免得围猎那日总是倒着数!” 朱逸一听,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该屎的燕少阳居然敢揭他的短,别以为只有他会,他也会:“堂堂怀王爷还真是善于吃软饭啊,不仅凭借上报玉米,得了陛下一大笔封赏不说,还被补齐了昔日俸禄,还真多亏了人家顾乡君呢,怪不得顾乡君远不及倾国倾城的玲珑姑娘国色天色,却格外得你喜爱呢,原来是为了钱财而折腰啊。 怀王爷若是满足了不了玲珑姑娘,不妨将她转赠于本世子,本世子一定会代怀王爷好好疼爱她的,毕竟本世子手头可从来不会紧,即便是紧,也断不会为了钱财而冷落了美人!” 上次欲给燕少阳戴个绿帽子,没成想竟被恰巧路过的宁王爷给出手救了。 这次,他一定不会再放过顾瑶。 虽说顾瑶长得不如玲珑姑娘国色天香,但架不住她生的灵动啊。 尤其今日仔细一瞧,咋瞅着竟好看了许多呢。 还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瞧她今日身上这套红色骑马装竟是织金缎,他母妃也没几件的。 燕少阳还真是宠爱极了她。 当然最多的还是靠着燕少阳夜以继日的滋润,才越发生的如此水灵的。 如此想着,他望向顾瑶的目光不由多了几分色彩。 燕少阳见他先是觊觎玲珑姑娘,现下竟是连对顾瑶都起了非分之想,当即飞身下马,将缰绳扔给侍卫,就想出手教训朱逸一顿。 “朱逸,老子告诉你,本王和顾乡君清清白白,从未觊觎过,她如今乃四哥的女人,非你所能沾惹的,识相的就立马滚蛋,别逼本王动手打人!” 朱逸听了不由哈哈大笑:“她?宁王的女人?你开什么天大的玩笑,宁王会看得上这么一个小寡妇?也就你如此荤素不忌,连寡妇都要的!” 要知道燕驰野从前的青梅竹马上官柠不仅生的花容月貌,更乃京城第一才女的。 即便她如今成了准豫王妃,与燕驰野分道扬镳,但燕驰野也绝不会如此自甘堕落啊。 毕竟连他都不得不承认,除了显赫的身份,燕驰野本身长相也是京城独一份。 喜欢他的京城贵女能从城南排到城北呢。 他眼睛被屎糊了,才会喜欢顾瑶这个小寡妇。 也就只有燕少阳才会为了银钱折腰而独宠顾瑶。 当然,瞧这小寡妇前凸后翘的身材,想必床上也是个极其撩首弄姿的浪女。 否则又怎么会连侍奉两夫呢? 他也飞身下了马,上次是他一时不慎才不及燕少阳的,今日他要一雪前耻。 顾瑶见此连忙也爬下了马背,她拉住燕少阳:“怀王爷,您不要和他计较,没得辱没了自己的身份,不值当的!” 随后,她又对朱逸道:“鲁国公小世子,您说的对,我并非宁王爷的女人,但也和怀王爷无关系,怀王爷与人和善,他不计较我的身份和我相交,我们只是好朋友罢了,还望您莫要再信口雌黄!” 朱逸显然不信:“宁王爷瞧不上你,这是在意料之中的,但你说你和怀王爷无关系,骗鬼呢?你一来京城就迫不及待和他腻在一起,不是他的姘头是啥?” 顾瑶深吸一口气:“只有心肮脏的人才会想的别人也如此污秽,我和怀王爷乃何种关系,你爱如何想便如何想,我们权当听个乐呵!” 语罢,她便要拉着燕少阳一起离去。 她不日就要回长留村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朱逸存心找茬,又岂会如她愿,他也瞧上了顾瑶。 聪慧能干又好玩的女人,哪个男人不喜欢? 既然燕少阳不给她名分,他给啊,他上前一步拦住顾瑶道:“既然你特意向本世子解释,你既不是宁王爷的女人,又和怀王无干系,想来,你该是对本世子别有居心,不如跟本世子吧,本世子纳你入府,封你为侧妃,让你跟本世子吃香喝辣的一辈子,可好?” 可把顾瑶给恶心坏了,话说这些权贵都如此自恋的吗? “我对你别有居心,你倒不如说我喜欢一头猪!呕~” 恶心死她了。 朱逸瞬间冷沉下脸来:“贱人别给脸不要脸,竟敢辱骂本世子是头猪,看来本世子不好好教训你一番,你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说着,他便上前欲对顾瑶动手动脚。 燕少阳哪里会让他如意,当即挺身上前:“朱猪头,顾乡君不是骂你是头猪,是说你连猪都不如,赶紧哪凉快哪待着去吧,再敢放肆,本王可就真对你不客气了!” “真是岂有此理,燕少阳,你既然给不了这贱人名分,就少来管这闲事,本世子今日非得教训这贱人一番!” 正当他准备对顾瑶动手之际,一阵急促而有力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尘土飞扬中,一众人尚未看清楚乃何人,一道凌厉的长鞭就破风而来,狠狠甩在了朱逸的身上。 那力道之大,竟生生将朱逸给甩倒在地,连带着脸都破了相,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朱逸,你活腻歪了是吧,连本王的人都敢动?!” 第345章 你这是吃醋了? “啊!”痛得朱逸不由痛呼一声,他开口咒骂道,“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暗算老子,活腻歪了!” 但当抬眸望见马背上那身着墨衣的一身凛冽燕驰野时,他就瞬间没了底气。 别问,问就是小时候被他暴揍过,都打出阴影来了。 在他们大燕战神王爷面前,他那点功夫就和三脚猫一样,一点胜算都没有。 “暗算?你也配!”言语中,燕驰野便再次朝他挥了一鞭,若不是朱逸躲得快,非得再次破相,他声音发紧道,“宁王爷,你再敢无故打人,当心我母妃不会饶过你的!” 燕驰野冷笑一声:“大可让姑母前去宁王府找本王理论,本王随时奉陪!” 语罢,他便望向顾瑶,一字一句道:“他刚才可有碰到你?” 顾瑶抬眸望着他,忽而眼睛一亮:“你这是吃醋了?” 望着她黑葡萄似的翟眸,燕驰野心中的怒火顿时消散不少,但他却冷哼一声:“吃你个大头鬼,本王吃你做的饭,若是被鲁国公小世子玷污了,本王还如何安心用膳?” 顾瑶垂下眸子,淡淡回了句:“没有!” 语罢,她便握紧缰绳,翻身上了马,执鞭猛拍了马屁股一下,便疾驰而去了。 望着顾瑶的身影,燕少阳不由开口劝解道:“四哥,您也真是,明明心里是有顾乡君的,怎么非得违心说这些话啊,您瞧顾乡君都伤心了呢,您不知道,她真的可仰慕您了,她来京城的第一日就特意向我打听了您!” 不知为何,燕驰野心里突然生出一股烦躁:“要你多嘴,她可不是这样跟本王说的。” 该死的女人明明都已经和他激吻了,居然还和没事人一般。 他真怀疑那日若他们二人水到渠成做了,她也是丝毫不会当回事!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水性杨花之人? “四哥,您不懂,女人多半是娇羞、口是心非的,这个得男人主动出击的!”燕少阳回道。 他红颜知己无数,最是懂了。 朱逸也懂,他急于想远离煞神,所以讪笑一声,讨好道:“对呀,宁王爷,女子都是这样的,她若口上喊着不要不要,其实心里是想要的不行......” 该死的还真让燕少阳说中了。 燕驰野竟还真的瞧上了顾瑶。 这顾瑶行啊,一招欲擒故纵将堂堂宁王爷胃口吊得足足的。 不过这燕少阳还真是能屈能伸。 顾瑶明明最开始是他姘头的,居然能拱手让给燕驰野了。 他呸!绿头龟一个! 燕驰野瞧不上朱逸这个人,他神色不屑道:“鲁国公小世子还不走?莫不是想让本王送你一程?” 闻此,朱逸连忙俯首离去。 然又听燕驰野冷声道:“记住,顾瑶是本王府里的人,日后再敢造次,本王剁你一只手!” 朱逸匆匆离去后,燕驰野突然开口问:“六弟,你府里的那些妾室都是你主动出击才纳入府邸的?” 一说到这个,燕少阳就囧,他府里后院只有一个玲珑姑娘和一个清音姑娘啊。 虽然都是他主动留府里的,却都不是他的妾室啊。 但这是能说的吗?不然多有损他风流倜傥的名声,所以,他以一过来人的身份开口回道:“那当然,玲珑姑娘乃我豪掷千金从潇湘楼赎回来的,至于清音姑娘则是我主动睡了,然后我主动为她赎身的,女人嘛,自然是要靠咱们男人主动出击的!” 燕驰野眸色深深,他又不喜欢顾瑶,他只是看上她身上的空间了。 要他使出美男计,那岂不是代价太大了些? 燕少阳这边也在想,真的是他主动睡了清音吗? 莫白回去的时间严重不对啊? 话说男人和男人也可以那样吗? 不行,他得去一趟柳风楼长长见识...... 那他这代价可忒大了吧...... 就在二人所思所想中,云州过来禀告道:“王爷,军营那边出了事......” 闻此,燕驰野立刻收起头脑中那些奇奇怪怪的思想来,他飞身上马,望了远处独自骑马的顾瑶一眼,沉声道:“叶伍,待会儿你送顾乡君回府!” 语罢,他便和云州等一众侍卫驾马离开了马场。 见人都走了,燕少阳也想离去了。 重要的是他想去柳风楼长长见识。 潇湘楼乃男人消遣的地,柳风楼则是女人消费的地,当然更多却是一些有着龙阳之好的男人。 总之,柳风楼是男女通吃的地方。 他也去了...... 而这边朱逸离开马场后,抚摸着脸上的血疤是越想越生气。 该死的燕驰野神气什么? 不就仗着自己位高权重且深得太后喜欢吗? 看等太后死后,太子继位后,他再神气个屁。 看到时候,他不当着他的面睡屎顾瑶这个贱人。 什么东西,人尽可夫的臭婊子。 他气呼呼离去,却在看见前面一抹娇俏的身影后,瞬间老毛病又犯了。 “哟,这不是本世子的染染好妹妹吗?你这是要买什么啊?本世子随你一起啊!” 墨染染正要前去瑶台宴用膳,听见这道不怀好意的声音,她眸中闪过一丝不悦,但见是鲁国公小世子,她还是压制中心中不悦,心平气和行了礼:“鲁国公小世子好。” 行礼过后,她便不想再理会他。 谁人不知这个鲁国公小世子就是京城的一小霸王啊,还好色成瘾,谁惹上谁倒霉。 但显然朱逸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尤其是方才在燕驰野那边受的气,他势必要在墨染染身上讨还回来。 墨染染乃镇北侯墨北的女儿,原本身份也是十分尊贵的,但谁让她父亲长期镇守边疆呢。 远水接不了近火。 关键他母妃乃当朝长公主,就连皇上也得礼让三分,更别说她一个远在边疆的侯爷之女了。 “染染妹妹,怎么,见到本世子也不多聊几句?莫不是怕我吃了你?”朱逸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一步步逼近墨染染,并且开始上手上脚。 “啧啧啧,染染妹妹还真是越发出的水灵呢,今年也该及笄了吧?” 墨染染是懂些拳脚功夫的,见朱逸竟敢摸她,心中顿时恶心起来,她拍掌打去:“还请朱小世子自重!” 墨染染的一掌带着决绝与愤怒,却被朱逸轻松躲过,他非但没收敛,反而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他很喜欢这种小野猫。 就像顾瑶那样狡猾的小野猫,他也很喜欢。 “自重?哈哈,本世子今日就是不自重了,你又能奈我何?”说着,他便再次动起手来。 墨染染虽学过些拳脚功夫,却并不是朱逸的对手,很快她便被朱逸制服住,连带着她身边的奴婢也被朱逸的随从控制住。 “朱逸,你放肆,我乃镇北侯之女,你若敢轻薄于我,我一定会前去御前参你一本!”墨染染大声怒喝道。 朱逸却仿佛听不见她的怒斥,反而更加得意:“玩玩嘛,染染妹妹何必如此认真?大不了,本世子娶你入府,让你做本世子的世子妃,如何?再者,若真闹到御前,那染染妹妹的名声也就彻底坏了,到时候不还是得乖乖嫁给本世子?何必如此麻烦?” 说着,他便对着墨染染的耳朵轻吹了一口气。 墨染染气急,当即扯着嗓子大喊救命:“来人啊!救命啊!” “叫吧,大声叫吧,这四下无人就算你叫破喉咙也无人应的,哈哈哈!接着叫,你越大声,本世子越兴奋......”朱逸猥琐一笑,便就迫不及待朝墨染亲去。 谁知,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紧接着一道身影从马背上飞奔而下,厉喝一声:“住手!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真是岂有此理!” 墨染染抬眸期冀地望去,只见是一身材极其魁梧的壮汉...... 第346章 你小子摊上事了 魁梧壮汉不是别人,正是前来京城寻找姐姐的顾凡。 爹娘心疼姐姐大年初四只身来到京城,这不就派他前来京城陪着姐姐了吗? 谁知刚到京城就碰到了这种强抢民女的地痞流氓,虽然他爹娘百般叮嘱让他不要惹事,但他瞧着那弱小无助的姑娘,真是的是忍受不了一点。 他飞身下马,大喝一声,试图吓跑这些地痞流氓。 但朱逸何许人也,他乃京城的小霸王,连燕少阳这样的王爷都不被他放在眼里,他又岂会被一穿着打扮不怎么样的贱民所震慑? 挑眉望着顾凡,朱逸轻蔑一笑:“识相地立刻给老子滚,否则老子不介意爆你菊!” 说完,他便继续对墨染染动手动脚。 墨染染乃镇北侯之女,从小受镇北侯的熏陶自幼习武,她身上带着一股其她京城贵女所没有的英气,他还真是稀罕的紧。 虽然他确实对镇北侯的威名有所忌惮,但若生米煮成熟饭,镇北侯还能怎么着? 他娶了墨染染就是! 相信有了镇北侯这样的岳父,他们鲁国公府将会更加如日中天。 这可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啊。 墨染染挣脱不掉,她“呸”了一口朱逸,便求救道顾凡:“壮士,救命,你若出手相助,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别说报答,就算墨染染不开口,顾凡也绝不会弃她于不顾的。 他自幼就喜欢舞刀弄棒,不就是为的锄强扶弱吗? 所以,他安慰一句:“姑娘放心,今日这等腌臜之事让我看见了,我就不会不管!” 语罢,他便上前一步,伸出拳头对眼前的一众人道:“你们再不放开这位姑娘,我就不客气了!” 朱逸根本就完全不把他这等无名小卒放在眼里,直接对着手下侍卫挥手道:“给本世子上,打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老子重重有赏!” 他手下的侍卫平时都跟着他作威作福惯了,一听“重重有赏”当即各个持拳朝顾凡攻去。 谁知他们却低估了眼前这个无名小卒,无名是真,但身手却是真不赖,他身形一闪,如同山林中的豹子,灵活地在他们中穿梭,每一拳每一脚都力大无穷且又精准无比,直打得他们哭爹喊娘,不到一炷香时辰,便把他们全部都打倒在地,各个哀嚎不已。 朱逸见状,脸色铁青,他横眉冷对道:“好啊,小子身手不错啊,但本世子告诉你,你小子摊上事了!” 直到这时,顾凡才听见他的自称。 “本世子”? “本王”是王爷,那“本世子”就是世子爷? 想到此,吓得他顿时连方才以一己之力打趴下众人的喜悦都荡然无存。 他竟招惹上了世子爷? 临行前爹娘千叮咛万嘱咐,说京城贵人多,让他切记冷静再冷静。 找到姐姐,就老老实实跟在姐姐身边,让他万事都听姐姐的。 这咋尚未和姐姐见面,就招惹上了世子爷? 他想两脚开溜直接遁地走。 但人家姑娘正眼巴巴看着他:“壮士,你不要怕,我乃镇北侯之女,只要你救我,我们镇北侯府一定会感激你的!” 一听这个,顾凡又立刻行了。 什么?镇北侯之女? 镇北侯保家卫国,是他敬佩的英雄之一,他的女儿受辱,他岂可坐视不管? 他再次握拳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世子爷,但镇北侯在外保家卫国,他的女儿却在此遭受欺辱,我虽只是一介布衣,却也绝不能坐视不管!我奉劝你一句,速度放了镇北侯小姐,否则,我立刻将此事告知怀王爷!” 在顾凡心里,王爷是要高过世子的,所以,他搬出了怀王爷的名讳来。 而且整个京城,他唯一认识的权贵就是怀王。 本来是如此的。 但问题就出在朱逸不仅是世子,同时他也是当朝长公主的唯一嫡子。 皇上和他母妃素来感情好,是以就是连皇上都对他宠爱有加。 这就造成了他敢和当朝皇子叫板。 尤其是朱逸先在燕少阳那里吃了哑巴亏,后又在燕驰野那里挨了实实在在的一鞭子,所以,听到顾凡如此讲,当即更是怒不可遏起来。 “本世子当是什么阿猫阿狗,原来就是怀王的走狗的,别说你这条走狗,就是怀王爷亲自来都不好使!” 说着,他便再次对手下挥手:“来人,将怀王这条走狗给本世子活活打死,他再敢还手,就以大不敬之罪送去大理寺!” 侍卫们得到朱逸的命令,再次对顾凡展开了猛烈的攻击,顾凡因为有所畏惧,变得畏首畏尾起来,很快便身上挂了彩。 墨染染知道他坚持不了多久,于是,大声喊道:“壮士,你快跑,快去找怀王爷求助!” “跑?今日天王老子也救不了染染妹妹!”朱逸一脸狞笑地看向墨染染,突然他一把扯开了墨染染的衣襟。 墨染染吓得不由惊呼一声。 望着墨染染松垮的衣襟,顾凡也不知从哪迸发出一股力量,猛地一挣,竟然将围着他的侍卫全部震飞出去,他像是一头愤怒的猛兽,大步冲向朱逸,直接将他一脚踢飞。 朱逸都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身子飞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恰好从路边驶过,马儿被砸,受惊长嘶起来,它横冲乱撞,竟拉着马车从朱逸身上生生碾过。 望着躺在地上一身血污的朱逸,在场众人全部都呆愣住了...... 第347章 你说是谁被关进了大理寺? 伴随着夕阳渐渐西沉,顾瑶这才收起对骑马的热忱来,她依依不舍抚摸着马儿的脑袋告别道:“马儿,等改日有时间咱们再相见,你要乖乖的哦!” 不得不说,没了燕驰野在一旁的煞风景,她今日骑得是非常开心。 但不开心的是,萧驰野竟然还特意给她留下一狗腿子恶心她,果然狗腿子见她停下来,便朝她走了过来:“属下护送顾乡君回府!” 顾瑶问道:“你家王爷去哪了?” 叶伍本来不想回,但架不住脑袋有些开窍了,所以,他如实开口回道:“我家王爷去了军营。” 顾瑶“哦了一声,便又问:“那他今晚可还回府?” 他家王爷每次去军营都是要待上几日的,更何况这次还是有急事要处理,想来接下来的一周都不会回来了,但叶伍不说:“我家王爷的事谁又能猜得准?这个不好说,顾乡君还是赶紧回府准备晚膳吧,有防无患呢。” 顾瑶却并不买他的账:“都这个时间了,想必他也不会回来了,我今日先回安齐世,等他哪日回来,你再去安齐世接我就成了。” 最好,在她回家之前,再也不回来才好。 该死的燕驰野,她都主动两次了,他却还高傲得如只花孔雀似的。 她真怀疑,若她强迫睡了他。 他提起裤子来,还是能毫不留情地一脚踢飞她。 真是个一点人情味都没有的狗男人。 叶伍肯定不能放她走,而且他现在觉悟了,也不敢再冒犯顾瑶,所以他俯首道:“是王爷让属下护送顾乡君回府的,还请顾乡君莫要难为属下!” 见他如此一副低眉顺眼之貌,顾瑶倒真有些看不懂他了:“哟,狗腿子何时竟也做人了?但我也不难为你,我可以先随你回府,把你家王爷的晚饭给备上,至于再之后,你就不得再干涉我了!” 叶伍没在乎顾瑶口中的“狗腿子”,能做他家王爷的狗腿,他骄傲滴哩。 他家王爷待他们一向温和,且又出手极大方,搁谁不羡慕似的? 骄傲归骄傲,也没耽误他冷静思考顾瑶的话一番,最后,他妥协了:“就按照顾乡君所说的办,但若我家王爷提前回来,您必须无条件跟我回来!” 顾瑶先答应为敬:“那是自然的,我怎么会难为你一个狗......侍卫呢。” 也不知道叶伍吃错什么了,突然就洗心革面做人了,那她自然也不好再斤斤计较。 就在二人愉快决定了的时候,马场突然来了一位身穿青色衣裙,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的女孩儿,长得很好看,但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她一进来,就疾声问道马场管事的:“怀王爷可在此骑马?” 她虽然乃镇北侯的女儿,但因为乃女眷,并不认识官场上的人,她爹远水也解不了近火。 那名壮士应该和怀王认识,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怀王爷身上了。 马场管事的见是镇北侯府的郡主,立刻俯首恭敬回道:“回郡主,怀王爷是来马场骑马了,但他却早已离去。” 墨染染拧眉问道:“那可知他去了何处?” 这可把管事给问住了,他摇头道:“郡主,您这可问住奴才了,奴才哪里敢过问怀王爷的事?” 墨染染见问不出什么来,便想驾马离去另想它法了,可谁知才刚转身,却被一道清澈的嗓音唤住:“郡主请留步,请问您找怀王爷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顾瑶瞅着这个女孩面色很急,她就没忍住上前问道。 再者,能和燕少阳做朋友的人,心性绝逼差不了。 万一再真有什么重要的事给耽搁了呢? 墨染染闻此立刻掉转马头,她眉眼也是瞬间一亮:“请问这位小姐,您可知道怀王爷去了何处?我找他确实是有很重要的事,人命关天的大事!” 闻此,顾瑶也不敢再耽误,立刻开口回道:“怀王爷若没回府的话,想必该是去潇湘楼听曲儿了吧!” 虽然燕少阳耗费巨资为玲珑姑娘赎了身,却仍旧几乎日日前去潇湘楼听曲儿,这大抵就应了那句话吧。 家花不如野花香。 当然,燕少阳也极有可能去安齐世骚扰她师兄了。 所以,她又问道墨染染:“不知郡主是哪个府邸的?我也前去帮忙找找怀王爷,若寻到,便第一时刻前去通知您!” 这时,叶伍过来道:“顾乡君,马车备好了,咱可以回府了。”随即,他又向墨染染俯首道,“拜见镇北侯郡主!” 顾瑶这才知道原来这是镇北侯府的郡主啊。 墨染染也认出了叶伍来,堂堂宁王爷身边的亲侍谁又不认识,突然她又是眼睛一亮,但转瞬又黯淡下去。 谁人不知宁王爷冷血无情,从不管他人之事,所以,她便对顾瑶拱了拱手:“我乃镇北侯府郡主,姑娘能帮我寻怀王爷,我感激不尽,此事人命关天,若姑娘能寻到怀王爷,还请立刻告知他,一位名叫顾凡的壮士被大理寺的人带走,如今危在旦夕,还请怀王爷立刻施以援手!” “什么?”顾瑶突然身形踉跄了一下,她上前一把扯住墨染染的裙摆,大声问道,“你说是谁被关进了大理寺?” 见顾瑶这副神情,墨染染不禁拧眉问道:“......莫非姑娘是......顾瑶......” 好巧不巧,当时那辆马车正是大理寺卿尹昊的马车,见鲁国公世子被顾凡打成重伤,立刻派人前去通知了鲁国公府,并且将肇事者及时收押了起来。 因为怕被牵连,当时就是连她也一并被带回大理寺盘问甚久呢。 后来确认那致命一脚是由顾凡一人踢的,才将她放了出来。 大理寺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方,想来顾凡是凶多吉少了。 顾凡自己也深知这点的,所以,他并未狡辩,只是委托她给他姐姐顾瑶带句话...... 第348章 关本王何事 处理完军中事务,天已经黑了下来,此刻燕驰野正在军帐中看书。 云州递给他一盏热茶:“王爷,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 军营不比宁王府,这里没有地龙,全靠一身正气保暖。 燕驰野身子强健,素来火力旺,丝毫感觉不到冷,但他还是接过来轻呷一口,他刚想问问顾瑶回王府了没。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叶伍的声音:“王爷、王爷,出事了!” 见燕驰野微锁浓眉,云州赶紧低声呵斥叶伍道:“叶伍,你大惊小怪什么?王爷不是让你守在顾乡君身边吗?你怎么突然来了?你该不会又冲撞顾乡君了吧?” 见燕驰野重重放下手中杯盏,吓得叶伍不由缩了缩脖子,尼玛,他家帅气逼人的王爷还真栽顾瑶身上了,腹诽归腹诽,他还是第一刻开口解释道:“不是的,王爷您别生气,是顾乡君的弟弟顾凡出事了......” 他将事情的大致经过讲给他家王爷听:“......属下陪顾乡君前去大理寺看了顾凡,那孩子已经被施以了重刑,顾乡君一看到就立马红了眼圈,甚至直接亮出了怀王爷的蟠龙玉佩,请求大理寺立刻停止对顾凡的刑罚......” 说到这里,叶伍明显感觉到屋内空气冷凝起来。 燕驰野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他猛拍了一把桌子:“好得很,这死女人竟连六弟的蟠龙玉佩都敢收!” 叶伍缩了缩脖子,继续开口说道:“这还不止呢,大概是顾乡君太紧张了,属下清楚地看到她手里竟还握有太子的玉佩呢......” 燕少阳的蟠龙玉佩,上面刻着“阳”,乃燕少阳的贴身之物,象征着他独一无二的身份,极其珍贵。 至于顾瑶手中太子玉佩虽然只是太子的寻常之物,但那毕竟是太子啊。 叶伍这话一出,直接将军帐内的气氛冷凝到了极点。 燕驰野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再次拍了一把桌案,这次力道之大,竟生生震碎了桌案。 惊得云州和叶伍赶紧跪地俯首:“王爷,您息怒!” 这一刻,燕驰野真的活剐了顾瑶的心都有了,他低沉的声音满是戾气:“还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居然将众皇子都迷得团团转,该死!” 他真是小瞧这女人了,竟然不止对他一人欲擒故纵,更是悄无声息同时将太子都勾搭上了。 难怪她那日会主动请太子给她做主。 原来这俩人早就有一腿了。 真是淫贱至极! 燕驰野咬牙,一字一句道:“继续说!” 叶伍吞咽一口唾沫,才继续回道:“见到怀王蟠龙玉佩,大理寺卿也很为难,后来借故探视时间到,将顾乡君请了出去,顾乡君心系弟弟不肯走,双方交涉中,怀王爷及时赶来,属下见怀王爷询问起案情来,便也就赶紧前来禀报王爷您了......” 说到这里,他小心翼翼抬眸望了一眼脸色阴沉至极的自家王爷,抿了抿唇,才开口问道:“王爷,您要出手相救吗?” “救什么救?又不是本王亲弟弟,关本王何事!那女人本领通天,自以为有了太子和怀王这两棵大树就能保住她弟弟,她做梦!” 语罢,燕驰野便再次习惯性地拍向桌案,手下却落了空,见此,云州赶紧命人又搬来一张。 拍!必须得让他家王爷拍! 拍不到桌案,该拍他和叶伍了。 他和叶伍哪里能承受住他家王爷的铁砂掌。 谁知,搬来桌案后,他家王爷却又不拍了,他面色缓和下来,以一副悠然之态倚在了椅背上,他淡淡开口问道:“对了,朱逸如何了?” 叶伍赶紧回道:“命是保住了,但好像腿废了......” “腿废了?”燕驰野重复了一遍。 不知为何,他竟下意识望了他自己右腿一眼,但转瞬他又冷笑一声:“没死成,还真是便宜他了!” 但不管朱逸死没死成,凭借他母妃福恩公主的爱子情深和睚眦必报,顾凡都活不了。 而且还好死不成! 顾瑶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当真以为太子会为了她而得罪鲁国公和福恩公主吗? 燕少阳性子倒是直爽,素来不会计较这些利害得失,但他却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他倒是迫不及待想要一观顾瑶脸上绝望的神情了。 这该死的女人遇到如此大的事,第一个人想着求助的人居然不是他? 让她哭去。 如此想着,他脸上便再次恢复成了平素一脸淡然之貌,他瞧了一眼窗外的夜色,交代叶伍一声:“叶伍,你回去继续监视那女人!” 语罢,他便起身去了里间。 他很忙,他才没时间管那女人的事。 望着他们王爷的背影,云州不由轻声叹了口气,看来那孩子是凶多吉少了,只求那孩子能少受些皮肉之苦吧。 大理寺的手段,他清楚得很。 活人进去扒层皮的地方,更何况顾凡这种被鲁国公府格外打过招呼的人。 确实如他所料,顾凡此刻躺在大理寺牢房最深的一间,他满身的血污,衣服原本的颜色再也看不出,牢房内昏暗的灯光映出他全身纵横交错的伤口,很是骇人。 望着顾凡这副凄惨的模样,顾瑶心痛得无法呼吸,她生怕顾凡会撑不过去,借喂他水的时候,她偷偷灌了他很多灵泉水。 墨染染也在,看着顾凡身上的伤口,她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若不是为了她,顾凡也不会横遭这一祸,她没注意礼节,接过奴婢递给她的伤药,便给顾凡轻轻涂抹起来。 因着喝了大量灵泉水的缘故,顾凡很快便苏醒过来,睁眼看到姐姐,他眼泪一下子就汹涌起来,咧嘴哭道:“呜呜,我又给姐姐惹麻烦了......” 顾瑶紧紧握住他的手,眼眶红红道:“凡凡,你别这样说,凡凡很勇敢,以一己之力救了镇北侯府郡主,姐姐感到很骄傲呢,凡凡放心,姐姐一定会尽一切办法救你出去的......” 闻此,正给顾凡涂抹伤药的墨染染再也忍不住,也嘤嘤哭了起来,她哽咽道:“顾大哥,多谢你仗义出手,我真的很感激,你若能逃过此劫,我墨染染定报你大恩......” 听着姐姐和墨染染的话,顾凡才感觉到这一下午的酷刑没有白挨。 他并未没有给姐姐惹祸,姐姐为他骄傲哩...... 他也不后悔,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一定会出手相救墨染染的...... 第349章 顾凡必死无疑 燕少阳站在牢房外,目睹着这一人间疾苦,他眯了眯眸子,才沉声对大理寺卿尹昊道:“尹大人,既然此案的经过已尽数知晓,本王命令你不许再对顾凡私自动刑!” 尹昊非常为难道:“回怀王爷,不是微臣对顾凡私自动刑,实在是因为他莽撞出手害的鲁国公小世子很惨,鲁国公那边不好交代啊.......” 他不敢直说是鲁国公授意他,要他借审讯之际将顾凡活活磋磨死,但他也不敢得罪怀王爷,所以,便给出了这模棱两可一说。 燕少阳也不是傻白甜,自是懂,他厉喝一声:“放肆,鲁国公乃大理寺卿还是你,案件该如何审讯用得着他指手画脚?尹大人能审则审,若审不了就自行前去父皇那里请辞!” 顾凡被打得很惨,身上已无一好地,再磋磨下去,定活不过今晚。 尹昊很为难道:“怀王爷,您息怒,这若是寻常案件,自然是微臣根据律法而判,但这却涉及到了皇亲国戚,微臣也是左右为难啊......” 他是真的头大,其实按照他私心,他想直接判顾凡死刑,斩立决的。 毕竟当时正好是他的马车经过从朱逸身上碾过去的。 虽然他很无辜,但若鲁国公府真要计较起来,也够他喝一壶的。 现下鲁国公府只是要他好好“招呼”顾凡,他当然求之不得。 可谁知这个顾凡竟也是个有背景的,他背后的人竟是怀王爷,也是皇亲国戚。 真是阿巧娘碰到阿巧爷了。 他左右为难。 结果说什么来什么。 就在这时,鲁国公怒气冲冲来到了大理寺,见大理寺的人竟然停止了对顾凡的刑罚,他也不顾燕少阳在场,当即大怒起来,指责尹昊办事不力。 尹昊一脸为难,连忙俯首解释道:“鲁国公,不是微臣办事不力,实在是这案子双方都涉及到了皇亲国戚,下官实在不敢擅自做主啊!” 说这话,他便望了燕少阳一眼。 鲁国公也是活了半辈子的人精,自然秒懂,他立刻望向燕少阳,质问道:“怀王,那混账乃你何人?一个外人也值得你出手庇护?” 燕少阳转身道:“姑丈此言差矣,顾凡虽然只是本王一朋友,但本王行事素来公正无私,别说顾凡会仗义出手相救镇北侯郡主,就是让本王瞧见,本王也会出手教训一二的!” 鲁国公一听,鼻子都差点气歪了,他怒极反笑:“哈哈哈,好一个公正无私,逸儿他不过是和镇北侯府郡主开个玩笑罢了,那混账竟然下这么重的死手,可怜我那逸儿要一辈子躺在床上啊,那混账胆敢残害皇亲国戚,就该被处以极刑,怀王,你少在此混不吝!” 燕少阳丝毫不让:“姑丈好会颠倒黑白啊,朱逸不过和镇北侯府郡主开个玩笑?人家郡主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要不要问问人家郡主,你那好儿子究竟做了什么?他不过技不如人,自食其果罢了!” “技不如人?怀王的意思就是谁武艺高强谁占理呗?咱俩要不要练练?”鲁国公此刻真是刀了燕少阳的心都有,他挽袖子就要上前。 燕少阳也不怕:“练就练,到时候姑丈若打输了可别又不认账!”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见二人脾气都上来了,尹昊真是怕急了。 本来一个朱逸的事就够让他头疼的了,现在这上了一大把岁数的鲁国公和血气方刚的怀王爷竟也要比划。 若在他的地盘上双方无论谁发生个意外,皇上都得扒他层皮啊。 他赶紧站在二人当中,跪求道:“两位爷稍安勿躁,既然此事二位协商不了,不如咱们入宫让陛下圣裁吧。” 闻此,鲁国公立刻甩袖冷哼一声:“现在入宫,这混账死定了!” 燕少阳也不甘示弱:“入宫就入宫,本王就不信父皇会偏袒仗势欺人的朱逸!” 这个时间点,皇上正在宸妃宫里想和宸妃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儿,结果却被门外的杨公公给小声打断了。 被打扰到,皇上虽然是相当不悦,但他很了解杨炜,若不是急事,杨炜是绝不会贸然打扰他的,所以,他就让杨炜进来了。 杨炜擦了一把汗,才小心翼翼启禀道:“陛下,不好了,怀王爷和鲁国公在外吵起来了......” 皇上微锁眉头:“他俩大晚上没事吵什么?” 于是,杨炜就将大致情况给皇上陈述一遍,闻此,皇上不禁拍案道:“岂有此理,老六这个混账又吃饱撑的没事干了,这是路见不平一声吼吗!” 虽然皇上知晓朱逸的为人,但却罪不至此,鲁国公为儿报仇心切合情合理。 燕少阳这个老六,什么时候都能出其不意给他跳出来这么一出。 说这话的时候,他不由不悦看了里屋的宸妃一眼,宸妃立刻十分委屈且娇声道:“......陛下,阳儿也不是臣妾一个人能生出来的啊......您可是他的父皇呢......” 语罢,她还特意隔着朦胧的床纱对着皇上用力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 别说,皇上就吃她这一套,要不宸妃能盛宠十几年不衰啊。 放眼整个后宫嫔妃,也就只有她才有两个孩子。 但这会儿,皇上正在生燕少阳的气,所以,他故作冷哼一声:“朕日理万机哪有时间教你生的那个纨绔,你今晚就自己抱着枕头反省吧,哼!” 语罢,他便出了宸妃宫。 见他出了宫,宸妃才缓缓重新躺下。 她反思个屁。 她的阳儿若真像他的其他三位兄长那般能干,怕不是老皇帝该觊觎了。 如今她的阳儿当一闲散王爷,享一世清福再好不过了。 她的阳儿是平等无差别攻击任何一个人,所以没人会真的花费心思针对她阳儿的。 人啊,得认清现实。 她母家地位不高,她阳儿打小也资质平庸,那她还凭啥妄生不该有的心思? 争不过、争不过,根本就争不过,好不好? 识时务为俊杰。 这不也正是皇上最喜欢她的地方吗? 长得漂亮,又进退有度,哪个男人能招架得住? 好了。 反思完了。 她该美美地睡觉了。 睡觉最能美容养颜了。 这边宸妃想得开,老皇帝却是听得头大。 鲁国公道:“陛下,逸儿不过和镇北侯郡主玩闹一番,结果却被顾凡那刁民当街打残,陛下一定要为老臣做主啊。” 燕少阳不以为然:“玩闹?分别是小世子老毛病又犯了,当街猥亵镇北侯郡主,若不是顾凡此等义士及时出手相救,怕是会酿成大错!” 皇上不回反问:“事情的经过,朕已经大概知晓,但这里面有你什么事?” 燕少阳摸了摸鼻子,才俯首回道:“父皇,顾凡乃儿臣的一朋友,他如此见义勇为,儿臣又岂可眼睁睁看他蒙冤致死?” 皇上扫了他一眼,才缓缓开口回道:“你倒是仗义,你朋友倒是多,三教九流的都有,当心哪日被人算计了!” 虽然皇上对燕少阳恨铁不成钢,但他还是很担心他这个幺儿的。 燕少阳刚想再次开口解释,却是被鲁国公一把鼻涕一把泪打断:“陛下,逸儿心悦镇北侯郡主,只是方法用的不对,但不该落得个如此下场啊,顾凡身为一介布衣百姓,就敢对逸儿下死手,若任由布衣百姓殴打皇亲国戚致残于不顾,怕是会寒了天下士族之心,乱了朝纲,动了国本啊!” “父皇,凡事逃不过一个理......”燕少阳欲开口解释,却是被皇上冷声喝止,“你闭嘴!” 随即,他便将目光在鲁国公与燕少阳之间来回扫视,最终才缓缓再次开口道:“鲁国公所言不无道理,逸儿虽然有错在先,却罪不至此,但镇北侯府的颜面也不得不顾,先将顾凡关押在大理寺,待事情彻底查清之后,该如何处理就如何处理,任何人不得徇私枉法!这期间任何人不得干扰大理寺办案,任何人也不得探视!” 说完,他便别有深意望了尹昊一眼。 尹昊立刻俯首领旨。 既然皇上要他公平公正审理此案,那顾凡就是必死无疑了。 毕竟伤害皇亲国戚乃大不敬之罪。 燕少阳不同意:“父皇,大理寺是何地?凡凡......” 然才刚开口,就被皇上一顿劈头盖脸地骂:“胆敢公然挑衅皇家权威,朕没立刻要他的命就不错了,再敢妄言一句,朕现在就砍了他的脑袋,都退下!” 鲁国公神色稍霁领旨:“微臣告退!” 那狗杂种胆敢伤害他儿子就必须死,但死之前,他一定要加倍还回来。 狗杂种敢断他儿子一条腿,他就将他四条腿全部都卸了。 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不是让他死,而是要让他求死不能...... 一众人离去后,皇上揉了揉眉心,便抬脚去了中宫。 此次镇北侯郡主也是受了委屈的,该慰问一番的...... 身为一国之君,他必须要方方面面都兼顾到...... 第350章 本王是她想见就能见的吗? 因着有了皇上的旨意,尹昊一回到大理寺,便将顾瑶和墨染染二人请了出去。 出来对上燕少阳,二人尚未开口询问,燕少阳就率先叹气道:“顾瑶,此事父皇已经下令不许任何人再插手,本王已经尽力了......” 虽然他可以对他父皇采用一哭二闹三上吊,但显然他父皇根本就不会吃他这一套。 不是让人打他一顿板子就是关他禁闭,他能力有限,确实救不下顾凡。 燕少阳话音刚落,鲁国公府的马车也赶到,车帘轻掀,鲁国公冷笑一声:“原来怀王爷也是老毛病犯了,竟然是为了一个女人才出手阻拦的,但老夫告诉你们,那刁民胆敢伤我儿,他就休想活着走出大理寺!” 说完,他便上下环视顾瑶一圈。 原来那个顾凡竟是这个女人的弟弟。 他一定会让她弟弟生不如死! 说完,他便冷哼一声,阖上车帘,驾车而去。 他现在没时间和燕少阳争口舌之争,虽然皇上不让他再踏足大理寺,但大理寺却有他的门生,没有了燕少阳这根搅屎棍,他完全可对顾凡肆意妄为。 区区一个刁民竟然敢伤害他儿子。 他非得活剐了他不成。 燕少阳虽无计可施,但不妨碍他对着鲁国公的马车挥了挥拳:“本王虽然干不过你,但有的是人能干过你,本王现在就去找太子大哥和四哥!” 他们二人一个是储君,一个是手握重兵的战神王爷,实力都远胜他这个闲散王爷。 但他也就是过过嘴瘾。 他太子哥哥素来公平公正,是断不会徇私枉法的,至于他四哥,和他父皇差不多,压根不吃他这一套。 突然,他望着顾瑶的眼睛一亮:“顾瑶,你去求四哥!” 他四哥是不吃他这一套,但没准吃顾瑶的啊。 他今日可是亲口承认顾瑶乃他的人呢。 谁人不知,他四哥最是护犊子了。 而且,他这一想法也得到了小白子的认可。 “对!找宁王爷!” 莫白骑着马儿赶到,他身着一袭月牙白锦袍,在柔和月光照射下,更显温润如玉。 抬眸望着他这副瓷白的俊脸,燕少阳竟不由想起他来大理寺之前,在柳风楼看到的那些奇奇怪怪的画面,不知为何,他竟莫名有些不自然。 尤其是莫白还专程翻身下马,站到他面前,对他道:“多谢怀王爷为了凡凡一事四处奔波,还望怀王爷可以暂时候在大理寺,以防突发情况!” 轻嗅着他身上淡淡的药香,燕少阳摸了摸鼻子,闷哼一声:“哦!” 莫白对他俯首后,便转而交代顾瑶:“师妹,你现在立刻去找宁王爷,他会出手救凡凡的。” 语罢,他又轻轻摸了摸顾瑶的脑袋,安慰道:“放心,凡凡一定会没事的!” 顾瑶眼睛有些湿润:“......他真的会出手救凡凡吗?” 她也想找燕驰野的,那是顾凡曾经一口一个叫得倍亲的姐夫啊,但燕驰野却没了那段记忆,他现在连她都不在乎,又岂会在乎顾凡啊。 但莫白却点头坚定道:“好好和他说,他会的!” 尽管燕驰野没了做“沈宴”的那段记忆,但他骨子里对顾瑶的爱却并未消失,只要顾瑶开口相求,他就一定会出手的。 说完这句话,他又飞身上了马:“我现在去鲁国公府看鲁国公小世子......” 顾凡一直随顾瑶唤他一声“师兄”了,那孩子至纯至善、阳光开朗,不该就此殒命的! 顾瑶也如是想,不管付出何代价,她是一定要救出凡凡的! 她深吸一口气,便也翻身上了马,朝军营奔去。 墨染染见此,也赶紧跟上她...... 这边燕驰野已经提前得知了顾瑶前来找他,他刚想出去见她,却又突然停了下来:“六弟摆不平了才想起本王来,本王是她想见就能见的吗?让她等着!” 第351章 痛不欲生 “阿嚏......”寒风习习,顾瑶不由打个喷嚏。 墨染染这才注意到她身上单薄的骑马装,她赶紧脱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给顾瑶道:“顾乡君,你穿得太薄了,赶紧披上我这个暖暖吧。” 墨染染想着顾凡若不是为了出手帮她,人家现在正和姐姐围着炭盆团聚呢,而顾瑶也不必在此受冻了。 她们都已经在外面站了半个时辰了,可里面却是丝毫无动静。 虽然她和燕驰野并无接触,却也知道他的为人。 他这个人虽然性子阴鸷,却和朱逸不同,他从不会主动招惹他人,当然也绝不会主动帮助他人。 与其她们在此耗时间,倒不如前去太子府试试。 太子性子温和,待人宽厚,没准会施以援手呢。 谁知顾瑶刚把披风推还给她,宁王那高大的身影就出来了,他斜眸冷睨了小脸通红的顾瑶一眼,便冷声开口道:“回府!” 望着他毫不留情的背影,顾瑶是真的感觉委屈,毕竟在她心里,他一直都是从前那个“沈宴”,她刚想开口,结果却是身子一轻,她整个人就被燕驰野横抱在了怀里。 她不由惊呼一声,双手本能地环抱住他的脖子:“你......” “你什么你?待会儿本王再和你算账!” 语罢,便将顾瑶粗暴地扔进了云州牵来的马车内。 幸好马车里铺着一层厚厚的羊绒毯,否则真得给她摔出内伤来,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有被摔疼。 但这次她没再开口抱怨,而是将脑袋探出车外,开口问道:“宁王爷,我......” 然才刚一开口,就被燕驰野冷声打断:“给本王闭嘴,现在立刻回王府泡温泉,否则本王将你也一并扔进大理寺去!” 语罢,燕驰野便飞身上了马,疾驰而去。 顾瑶拧眉,想下车再另想它法,结果被云州开口唤住:“顾乡君,王爷去大理寺了,您还是先回王府等他消息吧。” 顾瑶停下来,满面惊讶道:“......真的?” 燕驰野竟然只是罚她在外面站了会儿,就一声不吭去了大理寺? 她还想着再等上一刻钟,燕驰野若再不出来的话,她就自己前去大理寺救人了。 她虽然菜,但借助空间和夜色,放上一把火,迷晕狱卒还是能做到的。 可谁知燕驰野就这么水灵灵去了? 但大理寺他现在也进不去啊。 他该去找皇上啊。 墨染染也是这般想的,她开口对云州道:“宁王爷怕是有所不知,皇上已经下了旨意,任何人不得插手此案,更不许任何人再探视顾凡。” 云州摇头道:“这些我家王爷都知晓,二位放心,王爷心中自有沟壑。” 随即,他命令车夫道:“夜色寒冷,先将顾乡君送回王府!” 他家不值钱王爷听到顾瑶那道打喷嚏声,就再也抻不住了,连军营这边的事都顾不上,就立刻踏着月色马不停蹄前去了大理寺。 哎,果真应了那句话。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见马车离去,墨染染便也就想告别了,想来有宁王爷出手相助,顾凡大概率是被判不了死刑了。 不管发配到哪里,她都会派人前去保护他的。 结果她又听云州道:“镇北侯府郡主,在下有话要交代您几句。” 墨染染赶紧洗耳恭听,结果竟是云州要她立刻给远在边疆的镇北侯写信。 写信求助是没问题的,其实就算云州不开口,她也有这个意思了。 但云州竟然...... 所以,她开口回绝道:“万不可以,这样会置家父于不义的,家父一生忠君爱国,怎可让他落下如此大的把柄给朝廷?” 云州缓缓道:“请镇北侯郡主安心,万事有王爷,出不了差错的,再者,顾凡是为了您才落到今日这个地步的,难不成郡主忍心看他年纪轻轻就被砍头亦或流放成为罪犯?他今年才不过十五岁,人生才刚开始,本该绚丽多彩的!” 墨染染当然不忍心,从小父亲就教导她要无愧于天,要知恩图报,所以,她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顾凡的人生因此毁于一旦呢。 他那个身形、他那个胆量、他那个武艺,生来就是要当将军的啊。 可她也不能置他父亲于危险之境啊。 他父亲手握十万燕北军,本来就处在风口浪尖上,让皇上忌惮。 云州看出了她面上的迟疑,继续开口道:“郡主只管写信既是,至于如何做全凭镇北侯,在下也是随我家王爷同镇北侯共同杀过敌的,他的忠君、他的谋略、他的武艺,都让在下敬佩不已,可以这样说,除了我家王爷,镇北侯是唯一一个让在下佩服的人了。 我家王爷亦是如此,他曾说过,能同镇北侯一起杀敌,快意恩仇!镇北侯亦评论我家王爷,当世豪杰!二人英雄相惜,所以我家王爷又岂会置镇北侯于不义之地呢,您放心,我家王爷已暗中筹谋,既保顾凡,又不会牵连镇北侯府!” 墨染染终于点头:“我会按照你的要求写信,但至于家父如何做就全凭家父自己做主了!” 云州缓缓勾起唇角,对着墨染染温和一笑。 此时,大理寺的牢房内,丝毫未因夜色的沉闷而寂静下来,相反,更是哀嚎声不断。 “啪!” 昏昏沉沉的顾凡才被放下没多久,就再次被紧紧缚在了刑架上。 狱卒手中那带着倒刺的皮鞭狠狠地甩在他身上,使得他本就体无完肤的身上又多了一道狰狞的伤口。 “啊!”痛得他不由发出一道闷哼声,缓缓睁开眼皮,望着眼前鲁国公那张老脸,他绝望地勾了勾唇角,便继续阖上了眼皮。 姐姐说他仗义勇为的行为是对的,那死又有何惧? 更何况,此刻生死根本就不由他掌控,他只是想再坚持久一些,再见姐姐最后一面...... 鲁国公此刻却并不想他如此轻易死去。 他一个贱民害得他儿子要终身躺在床上,不出了胸中这口恶气,如何能气消。 他吩咐狱卒一声:“当心别把他打死了,本官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旁的秦勇立刻上前回道:“恩师放心,这里的狱卒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知道如何拿捏分寸,既能让他饱受折磨,又不会让他轻易断气!” 秦勇乃大理寺的二把手,大理寺少卿,他之所以能做到这个位置,全赖恩师鲁国公的提携,所以,鲁国公一声吩咐,他便暗中将恩师从后门放了进来。 见恩师犹在生气,他赶紧转身对狱卒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继续加大“招呼”顾凡的力度。 总之只有让恩师出了气,才能得恩师更好的提携。 狱卒心领神会,狠抽了顾凡一顿鞭子后,便抬起事先准备的一桶盐水猛地浇了下去,冰凉的盐水接触到顾凡全身火辣辣的伤口,瞬间激起一阵更加难以忍受的剧痛,他全身痉挛,口中抑制不住地发出道道哀嚎声。 见此,鲁国公嘴角才终于勾起一抹笑意,但这还远远不够。 如今他只是受了点皮外之伤,可他的儿子却不能走了,望着炭盆中滋滋燃烧的烙铁,他目下一狠,便直接抄起,烫在了顾凡的腿上。 “你这贱民,害得我儿子再不能行走,今日我便让你也尝尝这痛不欲生的滋味!” 炙热的烙铁瞬间让顾凡的皮肤开始焦灼,发出“嗞嗞”的声响,一股焦臭味弥漫在空气中。 顾凡痛得几乎要昏厥过去,他咬紧舌尖才强忍着没失去意识。 他知道,一旦自己昏迷,很有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他还没有和姐姐告别呢,他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鲁国公,眼中满是不屈和不甘。 “你......会遭报应的......” 鲁国公闻言,哈哈大笑:“可惜你看不到了,你谋害皇亲国戚按律当斩,不过在你被砍头之前,本官会先挑断你的脚筋和手筋,让你也体验一下终身残疾的痛苦!” 说完,他便摆了摆手。 狱卒立刻持匕首上前。 皇上都已经让他们大理寺按照规矩办事了,残害皇亲国戚本就乃重罪,他们没什么可怕的。 望着冒着幽光的匕首,顾凡挣扎不过,便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第352章 姐夫,凡凡好疼 “四哥?我就知道四哥不会不管凡凡的!”燕少阳看见骑马而来的燕驰野,连忙大步奔了过去。 “凡凡?你倒是叫得亲切!”燕驰野冷笑一声。 “四哥,别吃醋嘛,就是一个称呼而已,我可是对顾乡君从无男女之情的,您知道我的,我只喜欢美人的......”说到这里,他又连忙停住,咋还越描越黑呢,“我不是说顾乡君长得不美,只是她不是那种令人一眼惊艳的倾国倾城的绝美,而是细水流长的生动之美,她是让人越看越觉得舒心......所以说,还是四哥眼光最好,最有内涵了,不像我这般庸俗!” “呵呵!”燕驰野懒得搭理他,他当然知晓燕少阳从未觊觎过顾瑶,否则,凭他那风流劲,早就对顾瑶展开了激烈的猛追。 果真是一点内涵都没有呢,不,是连脑子都没有! “你就这么在门口等着?” “要不然呢?”燕少阳反问一句,“父皇他老人家不许我们探视嘛!” 其实他想回府来着,但莫白让他在此候着,然后他竟一直真莫名其妙在此候着了...... “你倒是听话,但其他人未必!”燕驰野眼神一凛,便飞身下马,径直朝大理寺走去。 因着皇上的旨意,此刻,大理寺的门口戒备很是森严,数名司狱一字排开,手持长枪,面色严肃地站岗。 但见这次前来的人竟是宁王爷,他们也未免底气不足,但想着皇命不可违,还是梗着脖子上前拦截道:“宁王爷,请您留步,皇上已经下旨,这期间不允许任何闲杂人等踏足大理寺!” “你什么东西,也敢拦本王!”燕驰野冷笑一声,直接一脚踹向那司狱的胸口,那司狱整个人瞬间就如脱线的风筝般向后飞去,重重摔倒在地,口吐鲜血,当场昏死过去。 见此其余司狱纷纷怔住,再也不敢上前当出头鸟。 开玩笑,宁王何许人也,他们大燕王朝的战神王爷,那可是说杀人就杀人的阎罗啊。 众司狱都被他身上那凌厉的气势吓得直往后退,燕驰野见再无人敢拦截,他也没和他们斤斤计较,便直接抬腿,继续朝大理寺内走去。 “还得是四哥啊!”燕少阳不由默默奉上自己大拇指,随即,他便也抬腿要一同进去。 虽然他惧怕他父皇,但现下有他四哥顶着,棒打出头鸟,他还怕个锤子啊。 谁知这帮欺软怕硬的狗司狱,不敢拦他四哥,竟敢伸手拦他:“怀王爷,您就别跟着一起添乱了,当心皇上知道后龙颜大怒又打您板子、关您禁闭、罚您俸禄了......” 这叱咤风云的宁王爷,他们拦截不住尚情有可原,但若连这纨绔王爷都拦不住算怎么回事? 燕少阳这暴脾气上来了:“本王裤裆这点丑事全被你们抖出来了,是吧?今日不蒸馒头争口气,本王和你们拼了......” 说完,他就做出了打架的姿势来,众司狱哪里敢和他动手,却也不能放他进去,于是只能持刀柄拦着。 燕少阳也没想真的和他们动手,开玩笑,这让他那也欺软怕硬的父皇知晓,不得真打他板子? 于是,他灵机一动:“四哥,您这么快就回来了?” 趁着众司狱下意识转身之际,他直接一个闪身溜了进去...... 望着他那飞快的红色身影,气得众司狱直拍大腿:“哎!哎!快!快!快去请尹大人来!” 这罪名他们可担当不起啊。 就在狱卒手持利刃要一刀挑了顾凡脚筋时,狱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紧接着狱卒的身子就飞了起来。 “啊!烫死我了!啊!着火了,着火了......”狱卒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熊熊燃烧的炭盆上,被烧得通红的烙铁瞬间贴上了他的衣袍,火星四溅,伴随着凄惨的叫声,整个牢房内都弥漫着焦糊味与凄惨声。 鲁国公和秦勇看到一袭黑衣的燕驰野闯进来,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预期中的刺痛没等来,闻得周遭狱卒发出的凄惨声,顾凡不由缓缓睁开了眸子,看着眼前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他不由觉得恍惚。 姐夫来了? 脸是那张脸,但气场却完全不一样了,他身披黑色大氅,身形挺拔如松,周身散发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与霸气,这真的是他姐夫吗? 还是说他快死了,回光返照? 但他却见姐夫望向他,微锁浓眉:“凡凡?” 这一道熟悉的称呼瞬间使得顾凡张嘴“哇哇!”大声哭了起来:“呜呜,姐夫,凡凡好疼......” 哽咽完,他便再也撑不住,眼皮沉沉合上...... “姐夫?”望着晕倒的顾凡,燕驰野眸色深深...... 第353章 各凭本事 “四哥,您看凡凡都改口唤您姐夫了,您可一定要出手救他!”后脚赶来的燕少阳生怕燕驰野喜怒无常,再尥蹶子不管顾凡了。 燕驰野不回反问:“他如何识得本王?” 燕少阳立刻开口回道:“我早就告诉四哥您了啊,顾乡君一直都很仰慕您的,她只年长凡凡一岁,俩人就相当于双生胎似的,打小穿一个开裆......呃,我的意思是他们姐弟二人感情好的别提,无话不谈,定是顾乡君没少和凡凡提起您呗。” “双生胎?”燕驰野脑袋里突然有什么一闪而过,望着晕倒的顾凡,他眸色深深。 “对呀,凡凡就相当于顾乡君的双生胎弟弟啊,四哥,人家凡凡可都唤您姐夫了,您赶紧派人给他医治吧!”瞅着遍体鳞伤的顾凡,燕少阳是真的心疼。 燕驰野收回眸子,治,必须得治! 分别差着一岁呢,哪里是什么双生胎? 凡凡可是要比他那个欲擒故纵的姐姐招人喜欢多了。 为了活命竟然连姐夫都唤上了。 他最是喜欢识时务者之人。 救!必须救! 他大手一挥:“松绑!” 叶伍立刻上前去解顾凡身上的铁链子。 瞅着视他们为空气的燕驰野,鲁国公和秦勇十分不悦,鲁国公上前拦截道:“宁王爷,你也太无法无天了吧,这里是大理寺,不是你的宁王府,这是陛下亲自下旨要大理寺审讯的案件,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陛下?” 鲁国公真是气死了,方才就差一点就能挑断顾凡这刁民的四肢了。 他要看到顾凡在地上如条蛆一般扭动。 可谁知燕驰野这个煞神竟也插手管起这件事来。 他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刁民。 竟然能认识两个王爷。 他方才听见了什么? 刁民竟然唤燕驰野姐夫? 燕驰野成亲了?他怎么不知晓? 真是个贱民,为了活命什么都能攀附。 被拦住的叶伍转身望了他家王爷一眼,见他家王爷点头,他便直接大力推开了鲁国公。 年迈的鲁国公哪里是他这个年轻力壮的一等侍卫对手,当即身形被推得一阵踉跄,要不是秦勇及时搀扶了他一把,他都要被掀翻在地。 他刚要发作,却被燕驰野抢先一步:“姑丈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张嘴就往人头上扣一顶大不敬的帽子,姑丈问本王眼里有没有父皇?本王正好也想问问姑丈,父皇早已明令禁止任何人探视凡凡,你非但藐视皇权,还唆使门生私自对凡凡动用酷刑,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说完这句话,燕驰野便淡淡望了燕少阳一眼。 燕少阳这才反应过来,他立刻上前质问道:“好你个为老不尊的姑丈,你竟然胆敢无视父皇的旨意,悄无声息偷偷溜进大理寺来对凡凡私自动用酷刑,四哥和本王时刻把父皇放在心里,因着父皇的旨意,四哥和本王一直在大理寺门外乖乖候着了,要不是你这个门徒秦大人暗暗给我们报信,说你早已溜了进来,四哥和本王还不定要耗到天亮呢。” 说完,他挑眉望了他四哥一眼,便上前要扯鲁国公袖子前去御前理论。 上次他输了一轮,这次他再输,他倒立吃屎! 秦勇顿时吓得脸色煞白:“恩师,您别听怀王爷的话,他在故意挑拨咱们二人之间的关系!” 燕少阳也不在乎,他现在只想找鲁国公扳回一局来:“事实如此,本王无意和你们争论这些,姑丈,别磨叽了,快跟本王走吧!” 鲁国公瞪了一眼秦勇,才拂袖道:“放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叶伍放下顾凡,看着他微弱的呼吸,连忙往他口中塞了一粒救命丸,然后才禀报燕驰野道:“王爷,凡凡需要立刻医治!” 燕驰野深深望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顾凡,才喊道燕少阳:“六弟,别闹了,去请莫谷主前来!” 燕少阳这才停下来:“好,小白子现下正在鲁国公府呢,我现在就去请!” 小白子听到这个消息后,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救治瘸腿朱逸和救治凡凡能一样吗? 鲁国公一听燕少阳要请走莫白,当即拉住他道:“不行,他正在给逸儿医治,你不能前去打扰!” 燕少阳甩开他:“姑丈也知道他是为了凡凡才会出手救治你逸儿的,那你咋还能两面三刀偷来大理寺磋磨凡凡呢!” 说完,他便大步离开了大理寺。 鲁国公又转而对燕驰野道:“宁王,咱们才是一家人,你可别胳膊肘往外拐啊,此刻救活这小子又有何用?他胆敢伤害皇亲国戚终究还是要被处以极刑的!” 皇上已经开了金口,要公事公办的! 即便是燕驰野也绝改变不了皇上的旨意! 除非他这个受害者开口求情! 燕驰野却丝毫不以为意,他挑眉对鲁国公道:“姑丈方才已听到凡凡唤本王一声姐夫的,孰近孰远,本王还是分得清的,至于救活有没有用,这个就不劳姑丈操心了,届时咱们便各凭本事吧!” 说完,他便衣袍一甩,坐在了叶伍为他搬来的椅子上,目光如炬,一字一句道:“姑丈回吧,大理寺非你该出现的地!” 鲁国公虽然素来嚣张惯了,但他面对燕驰野这种经年混迹战场的人也难免心里发怵。 他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住,一脸的不甘心。 一旁的秦勇见状,连忙出言道:“宁王爷,恩师固然不该出现在此处,但您也不该在这里,不如您和恩师一同离去,您放心,不会再有人对顾凡动刑了!” 他卖了燕驰野一个好,希望今晚的事,大家都可以当做什么没有发生。 毕竟今晚的事若是真闹到御前,大家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燕驰野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秦勇,你还真是个墙头草,本王不知大理寺竟成了你滥用私刑之地,与其有这个闲心在此和稀泥,倒不如好好考虑如何才能对得起身上这套官服!” “宁王爷,您这句话......”秦勇不由一阵心虚,但他还是梗着脖子辩解道。 听到外面急促的脚步声,燕驰野不耐烦打断道:“本王没时间和秦大人理论,闲杂人等都退下!” 鲁国公见不得他这么一副嚣张至极的模样,刚想开口说话,却是在看到进来的莫白后又立刻转而问道他:“莫谷主,小儿的腿怎么样了?你身为医者怎么这般没有仁慈之心,还真就撇下小儿前来此处给刁民医治了?” 莫白此时也是一脸的怒色:“鲁国公好意思说,你该知道在下为何出手救治小世子的,你竟然如此背信弃义、阳奉阴违,毫无廉耻之心!” 说完,他便拂去他的手,径直朝牢房里侧走去前为顾凡医治。 但鲁国公又岂会善罢甘休,他欲追上去将莫白再给薅回去,却被燕驰野沉声打断:“来人,将姑丈请出去!” 叶伍闻此,立刻派侍卫架走了鲁国公。 鲁国公双脚腾空,一脸的难以置信:“该死的下贱的狗奴才,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身份竟敢碰本官,给本官松开!本官要砍了你们的脑袋!” 宁王府的侍卫都是一等一的侍卫,他们只唯宁王命是从,非但未被鲁国公震慑,反而还加快了步伐。 很快,牢房内就肃清下来。 “宁王爷,您.......恩师......”秦勇叹了一口气,也赶紧追了出去。 望着如狗一般被甩出大理寺的鲁国公,燕少阳真是笑不活了:“哈哈哈!姑丈你也有今日!哈哈哈,真是笑死本王了......” 本来他对门口的司狱不拦莫白,只拦他这件事很是生气,但看见被丢出来的鲁国公,他心里瞬间就平衡了。 见鲁国公也终于出来,大理寺卿尹昊才终于长吁一口气:“怀王爷、鲁国公,还请二位谨记陛下旨意,莫要再来大理寺了!” 说完,他擦了一把汗,便就赶紧朝里走去。 他该去请宁王那个煞神也一并出来了,否则他项上这顶乌纱帽就别想要了...... 第354章 恩威并施 “凡凡如何?”燕驰野开口问。 莫白一边处理着顾凡身上的伤口,一边开口回道:“凡凡身子骨强健,底子好,并无生命危险,但再经不起任何一丝磋磨了......” 望着顾凡身上那狰狞的伤口,燕驰野再次幽幽开口:“鲁国公世子腿如何?” 莫白如实回道:“可通过开腿手术治疗......”顿了顿,他别有深意望了一眼燕驰野的右腿,才又继续道,“不如由宁王爷做中间调和人,在下给鲁国公世子治腿,而鲁国公府必须不得再追究凡凡......” 他只有拿得出来的医术,却并无过人的城府。 鲁国公的阳奉阴违,他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 燕少阳也并无...... 谁知却反被燕驰野一口回绝:“他也配!不许给他治!鲁国公府若再纠缠你,你就说开腿手术的至关重要介子在宁王府,让他前来找本王即可!” 莫白微锁眉头:“那凡凡......” 燕驰野大手一挥:“这个不用莫谷主操心,本王心中自有丘壑,只委屈莫谷主这几日在牢房内照料凡凡即可!” 朱逸的腿他不会治!凡凡他也救定了! 他一条腿就换凡凡一身伤,他还赚大了呢! 对此,莫白自是求之不得,他还想开口询问一二,但想到如今他们二人的关系,便又话锋一转:“照料凡凡是在下应该的,在下替师妹和凡凡谢过宁王爷!” 这时,叶伍禀告道:“王爷,大理寺卿尹大人来了!” 燕驰野正好也要找他,于是便起身出了牢房,但走到牢房门口,他又停下来,转身问道莫白:“莫谷主,不知这次可算本王还了你们安齐世的救命之恩?” 莫白知晓这是燕驰野还在记恨他母妃被赶出安齐世一事,他心中有些无奈,但还是拱手郑重回道:“自算!” 闻此,燕驰野才大跨步出了牢房。 一看到不怒自威的宁王爷,尹昊便连忙俯首行了礼:“下官拜见宁王爷,不知宁王爷大驾光临大理寺所为何事?” 他也不能张嘴就直接赶堂堂宁王爷走人,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但燕驰野又哪里会和做做样子,他直接冷笑一声,反问道:“凡凡唤本王一声姐夫,尹大人说本王前来大理寺所为何事?” 他这直言不讳的回答直接把尹昊给干懵了。 什么?凡凡?姐夫? 叫这么亲切? 这就成姐夫了? 也没听说宁王爷成亲了啊。 佳明郡主现在不是已经成了准豫王妃了吗? 呸呸呸!哪跟哪啊? 顾凡自然是顾乡君的亲弟弟啊。 早先顾乡君来探望弟弟那会儿还不是呢。 这是见怀王爷指望不上,回去就立马把自己献给宁王爷了吗? 按理来说,宁王爷不该这么好睡的啊...... 他满脸问号,但也没耽误他立刻解释道:“下官不想宁王爷竟还和顾凡有这层关系,但此案是皇上亲口下的旨意,让下官一定要秉公执法,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所以,宁王爷,您该去找皇上的......” 他没想到区区一个顾凡竟会牵扯出这么多大人物来。 他现在头都大了。 但燕驰野接下来的话让他头更大了:“所以,尹大人明知道秦大人乃鲁国公门生,却还故意放任他给鲁国公开后门以徇私枉法?” 尹昊连忙俯首道:“宁王爷明鉴啊,下官也没想到秦大人和鲁国公胆子竟会如此大,胆敢公然违背皇上的旨意......” 燕驰野轻轻转动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幽幽开口:“哦?尹大人身为大理寺卿,竟会对此等大事一无所知,实在令本王费解啊,但本王并非庸人自扰之人,本王记得当初从鲁国公世子腿上撵过的人是尹大人你啊,怎么如今就只凡凡一人在此遭受各种酷刑,而尹大人却能独善其身呢?” 尹昊一听,额头直冒冷汗,连声道:“宁王爷明鉴啊,下官那可是无妄之灾啊,是鲁国公世子自己飞下官马车底下来的......” 他真是吹灯烧胡子,倒霉到家了。 燕驰野却不以为然,他缓缓勾起唇角,轻飘飘道:“那凡凡不无辜?若当初尹大人马车不正好从那里经过,就凭凡凡那轻轻一脚,根本伤不了鲁国公世子一分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反正看着凡凡受苦,而尹大人却毫发无伤在此站着,本王心里就极不舒服......想必鲁国公心里也极不舒服,他本就一直想提拔自己门生取代尹大人,怕是经儿子断腿这一仇,他更是会如此想了......” 他话语轻飘飘,但里面的寒意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秦勇仗着鲁国公乃自己的恩师,平素就没少在大理寺和他叫板,怕是经此一事,他真的会很快取而代之的。 对上燕驰野深邃的眸子,尹昊献上自己的膝盖:“请宁王爷给指条明路,顾凡在大理寺关押一日,下官必护他周全!” 都是在官场上混的人,燕驰野定不会无缘无故和他说这么一番话的。 果然,他见燕驰野摆手,然后叶伍就递给他一沓资料,他扫了一眼,直接大骇。 燕驰野却神色如常问道:“不知这些资料再加上秦大人今日此举可否解了尹大人之危?” 尹昊乃大理寺卿,深知大燕王朝律法,他赶紧点头道:“自是可以,但......” 但这么一做,等于他就彻底和鲁国公撕破脸了...... 燕驰野看出他脸上的迟疑,便就又递给他一沓资料,尹昊见了直接吓得脸色煞白:“宁王爷,这......” 燕驰野轻呷一口茶,才淡淡道:“本王知道尹大人尚且算个好官,此贪墨一事乃当初尹大人双亲同时染上重疾,迫不得已才为之的,而且收的还都是一些贪官的银子,本王并非墨守成规之人,但也仅限于对自己人......” 说到这里,他便停了下来,一眨不眨望着尹昊。 尹昊懂,他思考一番,便俯低身子,头磕地道:“宁王爷大恩大德,尹昊没齿难忘,从今往后,尹昊唯宁王爷马首是瞻、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燕驰野这才微微颔首,他伸手扶起尹昊,沉声道:“尹大人请起,大理寺乃国之重器,负责审理天下重案,维护律法公正,本王对你网开一面,是你担得起这个职责,望你日后能更加恪尽职守,不负本王与朝廷之厚望。” 他早就有心将大理寺收为己用,今日恰时机刚好。 语罢,他便昂扬着步伐离去了。 既然顾凡暂时无忧,那他该回府和他那个不识时务的姐姐算账去了...... 对着他挺拔如松的背影,尹昊心悦诚服拱了手。 谁再说宁王爷是个只会打仗的武夫,他和谁急。 尼玛,他今日可算是见识到了何为恩威并施。 不愧是当今圣上的儿子。 行完礼,他便赶紧派狱卒给顾凡送去了被褥和吃食...... 第355章 你想睡我就直接说! 看见燕驰野归来,顾瑶就立刻奔了过去,燕驰野下意识微展双臂迎接她,却接了个寂寞,顾瑶在距离他半臂位置蓦然停了下来。 “宁王爷,凡凡怎么样了?” 燕驰野装作若无其事将左手负在身后,但他却非常不悦道:“现在死不了,但日后难说!” 见连他都没办法,顾瑶真的再不能淡定:“既然如此,那我先告辞了!” 她要去找莫白,问一下朱逸的腿伤如何了? 最后实在不行,她还是得劫狱。 顾凡在大理寺多待一日,他就要多受一分苦楚,她实在无法忍受。 见顾瑶这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无情样子,燕驰野身上猛地爆发出一股戾气,他大手捞回她,狠狠捏住她的下巴,嘲讽道:“这是见本王这里没了希望,便又迫不及待要去找太子了?不知顾乡君打算如何说服太子?靠出卖你这副并不怎么优越的皮肉吗?” 顾瑶被燕驰野突如其来的怒意震得一愣,下巴传来的疼痛让她秀眉紧蹙,她抬手去拍他的手,并且十分大声道:“燕驰野,你又在此疯狗乱咬什么?我为凡凡忧心如焚,你不帮忙就算了,却还在这里冷嘲热讽,若不是为了凡凡,我根本连你也不会找!” 顾瑶这会也生气了,拍不掉燕驰野的手,她就用利甲去挠。 反正她都想着要劫狱了,她还怕谁? 她使出吃奶的劲狠狠抓挠着燕驰野死死捏住她下巴的手:“你快放开我,我没时间和你纠缠!” 手上传来的疼痛,燕驰野的嘴角狠狠抽动一下:“该死的女人,属猫的啊,竟连本王都敢挠!” 望着仍在奋力挠他的顾瑶,他眸底浮现一抹嗜血的戾气。 他另一只手抚上她那不安分的小手,几乎下意识就想给她撅折,但早就有了自己想法的手,明明都已经触摸到了,却又突然改变了主意,只力道不轻不重将她推了出去。 “啪!” 燕驰野真是气恼得不行,他竟何时这般窝囊了? 被一个小女子打,他竟连还手都做不到? 带着这份恼羞成怒,他大掌一挥,直接打碎了顾瑶身旁的桌案。 顾瑶站定身形,望着那一地的碎渣渣,她有些后怕地吞咽一口唾沫:“燕驰野,你就放我离去吧,我现在真的很担心凡凡,只要一想到他此刻在大理寺生不如死,我就心如刀绞!” 望着她眼底滑落的一颗泪珠,燕驰野心中的怒火蓦然被一盆冷水浇灭,他眯了眯眸子,才缓缓开口道:“你师兄此刻正在大理寺照料他,他现下是安全的......” “真的?”顾瑶上前抓住他的手,有些难以置信,但感觉到手下似乎黏糊糊的感觉,她不由垂眸望去,待望见燕驰野被她方才挠出血的手,她不禁有些难为情。 “你......你的手......”顾瑶倒也没太心疼他的手,毕竟此刻凡凡在她心里才是最重要的,但她却想多问一些凡凡的事,所以,她装作满面悔恨道,“我很抱歉,我帮你涂抹伤药吧......” 这点小伤,燕驰野原本是不当回事的,但见顾瑶一副真心后悔的样子,他心中莫名一软,竟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他招呼叶伍呈上金疮药来。 叶伍见他家王爷手上带血的伤口,惊呼一声:“王爷,您受伤了?属下为您涂抹伤药吧!” 燕驰野抬眸睥睨了他一眼:“哪里就需要你了?” 望了一眼满地的碎渣,燕驰野突然就起身回了他的长先殿。 顾瑶接过叶伍手中的金疮药来,默默跟了上去。 在去的路上,见到了云州,云州刚给他家王爷禀告完镇北侯郡主已给镇北侯书信一事,见他家王爷一脸不悦的样子,他禀告完便直接两脚开溜了。 开玩笑,他可比叶伍有觉悟多了。 他这会儿正要回自己房间睡觉,结果见顾瑶也一脸衰相,他当即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不由暗暗摇了摇头,还真是欢喜冤家呢。 他上前对顾瑶俯首道:“顾乡君切莫过于担心,我家王爷已尽数筹划好令弟一事,您静待佳音即可!” 顾瑶眼睛一亮:“真的?” 可方才燕驰野并不是这样说的。 云州点头:“自然,我家王爷只有在自己在乎的人面前,才会表现出孩子般的幼稚,顾乡君您多哄哄他就好了。” 顾瑶此刻没心情哄燕驰野,她只想知道她弟弟何时才能真正的平安,但见云州也不多说,她只能同样俯首道:“嗯,多谢云侍卫告知,我知道该如何做了。” 还是得哄着燕驰野自己告诉她呗。 燕驰野这点倒还是和“沈宴”一模一样的。 她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便很快来到了长先殿,燕驰野这会儿已经褪去了外袍,正打算沐浴去,见她来,就没忍住继续开口嘲讽道:“怎么?顾乡君这是见本王这边又有了希望,又重新投怀送抱来了?” 看着他这副恶劣的样子,顾瑶真是忍不了一点,但她深吸一口气,讪笑一声:“我不是答应给您上药吗?我来是给您上药的。” “那便上吧!”燕驰野冷笑一声,便兀自坐了下来,伸出被她挠伤的那只手来。 顾瑶一边细细给他擦拭伤口,一边轻轻开口问道:“宁王爷,您打算如何出手救我弟弟?” 因着她的开口,她口中的热气便尽数喷洒在了燕驰野受伤的那只手上,他身子微微一颤,随即眉头微锁,似乎在隐忍着某种不适,但他嘴上却依旧不饶人:“顾乡君这般能屈能伸的样子,还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不过,至于如何救你弟弟,那得看你表现如何了。” 顾瑶真是忍不了一点,脱口而出道:“你想睡我就直接说!” 第356章 比和本王还熟? 燕驰野还真没这个意思,但结合此刻手上的热气和身子的躁热,到嘴边的“滚”字又堪堪换成了:“那便开始吧!” 语罢,他抬手扯了扯衣襟,慵懒地倚靠在了座椅上,一眨不眨盯着顾瑶。 望着他若隐若现的胸肌,顾瑶下意识吞咽一口唾沫,随即她便立刻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呃......还是先救出凡凡再说吧,我这会儿实在是没这个兴致......” 见此,燕驰野不由冷哼一声:“想睡本王门都没有!”突然,他挺直身子,扬声道,“你是不是也同样许诺了太子?” 感受着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顾瑶真是服了。 怎么会有这般喜怒无常的人,她停下来,抬眸认真道:“我和太子殿下并不熟的,你少拿自己龌龊心思诬陷我!” 燕驰野抬手捏住她下巴,幽幽道:“不熟?为何收太子的玉佩?” 顾瑶面色一怔,随即便开口回道:“太子殿下的赏赐,我总不能大逆不道不接受吧?” 她想着该是今日她在大理寺慌乱掏燕少阳蟠龙玉佩时,不小心带出来,被狗腿子叶伍给看到。 还真是狗腿子本腿。 燕驰野俯下身子凑近她:“大逆不道?说说你对本王的大逆不道都够砍几回脑袋了?” 垂眸望着他手上的疤痕,顾瑶心虚一瞬,她吱唔道:“呃......那还不是我和太子殿下不熟和您熟的缘故啊......” 她微微侧开脑袋,燕驰野口中的热气喷在她脸上,让她有些不自在。 但燕驰野偏将她的脑袋捏正:“哦?你和本王熟?如何个熟法?” 他将顾瑶拉的很近,近到双方脸上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所谓夜黑风高、孤男寡女、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好看。 燕驰野突然发现燕少阳说得很对。 顾瑶确实是个十分耐看的。 丝毫不比上官柠差,不,比上官柠还要美,瞧她此刻白皙的脸上泛着红晕,当真是美到极点。 不止美,关键还香。 让他完全沉浸其中的淡淡的幽香。 他没忍住深吸一口气...... 他此刻浮想联翩,顾瑶亦是。 燕驰野本就有着绝世容貌,忽略他暴虐的脾性,他的这副容貌是个女人就不可能做到清心寡欲。 关键他也香啊。 望着屋内袅袅生烟的薰炉,顾瑶才知晓,他身上的那股淡雅檀香味并非他天然自带的体香,而是他自幼沐浴熏香的结果。 此刻她才知晓,此乃极其昂贵的皇室御用之物龙涎香...... 她也下意识深吸一口气,回神撞向燕驰野那幽深的凤眸,她忽而心中一动,但下一刻却荡然无存。 “真是岂有此理的女人,居然胆敢冒犯本王!” 燕驰野突然毫无征兆一把推开了她,顾瑶蓦地被一屁股推倒在地,她不由有些恼羞成怒:“你神经病啊,靠近的是你,推人的也是你,你到底要怎样?” 燕驰野方才再次不可抑制起了反应,能不推开她吗?再说,他也没用多大力气,谁让顾瑶自己弱不禁风,他冷哼一声:“谁让你大逆不道不回本王的话!” 顾瑶一脸红晕瞪着他道:“回回回,我回个锤子,我对你有救命之恩,这难道还不熟?” 望着比他脾气还大的顾瑶,燕驰野不由微锁浓眉,他敲了一把桌案:“还想不想救你弟弟了?” 顾瑶:“!!!自然想,那你快告诉我打算如何做!” 燕驰野再次敲了敲桌案:“交出太子的玉佩!” 对着他深邃的凤眸,顾瑶权衡一二,便假装从袖袋里面掏了出来递给他:“你妥善保管,毕竟此乃太子赏赐之物!” 燕驰野冷哼一声:“别以为勾搭上太子就能救你弟弟,他是不会为你铤而走险的!” 顾瑶自是有自知之明,但她听不得燕驰野那句“勾搭”。 她什么时候想“勾搭”太子来着? 她刚想质问一二,但燕驰野根本就不给她机会,他再次敲桌子道:“怀王的蟠龙玉佩一并交上!” 这次顾瑶明显没那么听话了。 说实话,燕少阳的蟠龙玉佩还是非常好用的。 “这个恕难从命,我和太子不熟,但和怀王爷还是非常熟的!” 燕驰野抬眸睥睨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道:“比和本王还熟?” 若说他还是“沈宴”,那自然是没得比,但他现在是燕驰野。 所以,顾瑶点头道:“我初入京城遭遇土匪时无意救了怀王爷一命,而后怀王爷投桃报李帮助了我许多......” 望着顾瑶这一脸回味之貌,燕驰野直接打断她,阴恻恻道:“怀王在你心里重要,而你在他心里却什么都不是,他今日可直言告诉本王,说你长得太丑,丝毫入不了他眼一分!” 顾瑶难以置信:“我丑?”但下一瞬,她又拧眉对燕驰野道,“宁王爷,您堂堂一个王爷不好这么信口雌黄吧?” 燕少阳虽然确实是有些嘴欠,但这种话他却是绝对不可能会说的。 燕驰野在她面前故意这般诋毁他,也太不地道了吧? 谁知他却越说还越上劲了:“信口雌黄?事实如此,六弟乃长期混迹红楼之人,他的趣味非你所能想象,他不止喜欢女人还喜欢男人的......比如你那个师兄,早晚乃他囊中之物......” 在顾瑶脸上终于看到他预期的神情,他才缓缓勾起唇角。 “你咋知道他觊觎师兄的?” 顾瑶也这般想,但她没证据。 燕驰野懒得和她讨论此等污秽之事:“少打听,污耳,你只需记住怀王的私生活很混乱,非你所能沾惹就够了!” 燕少阳:你才混乱!你全家都混乱!该死的燕驰野居然敢暗中诋毁他! 见燕驰野真一脸嫌弃的样子,顾瑶索性也不再过问,她刚想言归正传继续问顾凡的事,但燕驰野却就过不去这一茬了。 “本王再说最后一遍,要么交出怀王的蟠龙玉佩,要么就眼睁睁看你弟弟在大理寺被活活打死!” 相比起弟弟来,顾瑶自然不会舍不得一个蟠龙玉佩,但她要开口问清楚:“确定能使我弟弟无罪被放?” 燕驰野挑眉回:“非但无罪,本王还会为他谋一好差事......” 那孩子乖巧嘴甜,他很是喜欢...... 顾瑶虽然不知道他打算如何做,却深知他的城府,从前他做“沈宴”时就很腹黑...... 对上他绝美的容貌,她暂时妥协交出了蟠龙玉佩...... 第357章 不如朕为你和那顾乡君赐婚? “岂有此理!镇北侯这是想造反不成?” 御书房内,皇上看完折子,气得直接一把推倒了御案上的折子。 镇北侯胆敢威胁他,若不放过顾凡,并且严惩鲁国公小世子,就卸甲归田! 大内务总管杨炜赶紧上前倒了一盏热茶,并且小心翼翼劝解道:“陛下,您息怒,镇北侯世代忠良,怎么会呢?他只是一时气不过,为女打抱不平而已!” 皇上冷哼一声:“虽说朱逸那混账调戏镇北侯郡主确实有错在先,但他都已经自食其果,而且朕已经在第一时刻派人前去慰问了他们镇北侯府,镇北侯却还咄咄逼人,这不是造反是什么?” 皇上本就一直忌惮镇北侯手中的十万燕北军,现下是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他沉声命令道:“唤太......不,速唤宁王前来!” 虽然太子是储君,但只有燕驰野手中的二十万燕驰军才能压制住燕北军。 而且,于军事上,皇上也素来信得过燕驰野。 毕竟,燕驰野乃他们大燕王朝的战神将军,打仗从无败绩的。 很快,燕驰野便来到御书房,望着脸色阴沉的皇上,他眯了眯眸子,才缓缓俯首行礼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皇上摆手,并且赐了座,他望了一会儿燕驰野才开口道:“老四,你最近身子可有不适?” “多谢父皇关心,多亏父皇命令安齐世为儿臣医治,现下儿臣一切安好!”燕驰野起身谢恩道。 皇上摆手让他坐下:“总归还是你命不该绝......” 其实,当初在燕驰野被寻回宁王府,众太医都束手无策时,他立刻就下令传唤了安齐世谷主。 当时的谷主还是老谷主莫道。 他同样也是对此束手无策。 于是,此事就陷入了近乎长达一年的胶着期...... 本以为燕驰野回天乏力,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传说中的神仙水和大锦鲤竟然被新任谷主莫言寻到,这才救醒了燕驰野。 当然,怕走漏风声,这件事也就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知晓...... 燕驰野眯了眯眸子,没有再开口回话。 多亏了顾瑶,他才能苏醒过来,但一想到那次的刺杀,他眼神又不由冷冽了几分。 皇上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端起茶盏轻呷一口茶,才又道:“对了,关于那次的刺杀可有进展?” 燕驰野摇头。 哪一次的刺杀不都是一批死士,根本查无所查,他长年行军打仗,仇敌遍布天下,想要刺杀他的人很多。 但那次的刺客规模,能做到的幕后真凶却是屈指可数...... 燕驰野收回锐利的眼神,转而一脸严肃问道皇上:“不知父皇召儿臣前来所为何事?” 闻此,皇上这才步入正题,他将手中折子给了身旁的杨公公。 杨公公恭敬接过来,便迈着小碎步同样恭敬递给了宁王爷。 燕驰野接过来,装模做样看了一会儿,才开口回道:“父皇,镇北侯所请合情合理,儿臣以为可准。” 皇上微锁浓眉,沉声问道:“你莫不是看不到他言语的不敬?再者,朕先下了命令要大理寺秉公处理此案,现下又出尔反尔放了顾凡,算怎么回事?朕的面子还要不要?” 燕驰野拧眉想了想,才又开口问道:“那父皇的意思是无视镇北侯所请,坚持秉公执法处置顾凡?” 皇上看着棒槌儿子,不轻不重拍了一把桌案,怒声道:“就是不知道如何处置才召你前来商量一二的,你平素的脑子的?” 虽然燕驰野这几年一直都在征战,鲜少涉足官场。 但皇上知道他并非只是个武夫。 他也是打仗出身的,自然知晓武功高强于打仗确实是助力,但并非全靠此,更多的是要心思缜密、谋略深沉。 燕驰野沉思片刻,才起身拱手道:“父皇,此事还是要看父皇您如何想?最简单的就是放了顾凡,至于由头随便找个就是了,绝不会有损您天颜的;但若父皇想借此事压一压镇北侯,那儿臣为您办就是了。” “你说得倒是轻巧,如何压?别忘了燕北军可是只认镇北侯的!若处置不得当,寒了将士的心,那咱们燕国的第一道防线则危矣!”皇上沉声道。 这就是他为难的地方,杀一个镇北侯很容易,但不能让守卫边疆的将士寒了心。 “父皇息怒!”燕驰野劝解道,“镇北侯不会如此的,儿臣与他打过一次仗,他忠肝义胆,对咱燕国还是一片赤诚的,他之所以语气上带有情绪,是因为他在前线为咱燕国冲锋陷阵,而他的妻儿却在背后任人唯欺,他一时气不过罢了!” 其实镇北侯的折子语气诚恳,并未见不敬之心,只不过皇上已对他心存忌惮,所以才会无法容忍。 果然,皇上再次拍案道:“又不是朕纵容朱逸那混账招惹他女儿的,朕都已经派人前去慰藉了,他竟还妄想干涉王法?他以为他是谁,顾凡必须死!” 燕驰野不紧不慢道:“父皇,顾凡死不死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如何用最小代价将十万燕北军收回来,若仅仅是一个顾凡,咱们暂时给他就是了!” 皇上望向他,拧眉道:“如何做?” 燕驰野认真回道:“父皇,您还记得儿臣帐中有个唤裴冲的副将吗?” 皇上一噎,他能不记得吗?这还是他推荐的人,当初是派去监管燕驰野的,他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透露出一丝怒意:“接着说!” 燕驰野心里冷哼一声,才娓娓道来:“是,父皇,裴副将不仅武艺高强,善于行军作战,而且为人还极为圆滑,擅长处理各种复杂的人际关系,有他在军中,可帮儿臣省了不少心。 但现下既然父皇有了难事,那儿臣自是要先紧着父皇为重的,儿臣认为,可派他前去送顾凡至燕北军中,表面是为了护送顾凡,实则是留下来监管镇北侯,并且寻找机会一步步取代他在军中的地位!” 这句话,倒是燕驰野的真心话。 虽然裴冲是老皇帝派来监管他的副将,但不可否认他个人的才华和能力,而且他也并未在他军帐中指手画脚,而是真的有在认真做事。 裴冲是真的有这个能力。 皇上当然知道裴冲有这个能力,但他狐疑道:“朕完全可下旨将裴将军直接安排在镇北军中,为何还要将顾凡也一并送去燕北军中?” 闻此,燕驰野看着皇上,起身郑重行了一礼:“启禀父皇,这就是儿臣的私心了,顾凡乃您亲封的顾乡君顾瑶的亲弟弟,而顾瑶恰又是安齐世的人,父皇,您有所不知,当初正是顾瑶陪着安齐世前任谷主莫言寻找到的神仙水和大锦鲤。 顾瑶通过六弟找上了儿臣,希望儿臣可以施以援手救她弟弟一命,儿臣想着正好趁机还了安齐世的救命之恩,还望父皇可以成全儿臣!” 这些都是明面上的事,皇上稍一打听就会知晓,所以,他没有必要瞒着皇上。 皇上是真没想到此案竟会牵扯到这么多人,竟是连安齐世都牵扯了进来。 虽然安齐世救了他儿子,但不代表他就会对安齐世高看一眼,毕竟当初莫洛,也就是燕驰的母妃,为此郁郁寡欢许久呢...... 突然,他拔高嗓音道:“什么救命之恩?你该不会瞧上那顾乡君了吧?” 燕驰野恨安齐世恨得牙痒痒,他又怎么会对安齐世感恩戴德? 什么趁机还了救命之恩,怕不是瞧上那顾乡君了吧? 瞧他一口一个顾瑶叫得亲切着呢。 从前他可是对上官柠都直呼一声佳明郡主的。 燕驰野微锁浓眉,满面嫌弃道:“有这么明显吗?儿臣与那顾瑶才相识没几日的!” 老皇帝怕不是老眼昏花了吧? 老皇帝原本对于在燕驰野昏迷期间,将上官柠赐婚于豫王这件事,是心有不安的。 毕竟他很了解燕驰野的性子,不醒来还好,若醒来,他一定会不计一切手段将上官柠重新抢回去的。 但当时上官柠和豫王都已经醉酒有了首尾,且他们二人又都有此意,他就只能为他们二人赐婚。 虽然为他们二人赐了婚,但出于一颗老父亲的心,他心里其实是非常为他老四不值的。 毕竟这些年,他老四为上官柠一家做的事,他都看在了眼里。 他不仅为上官柠请封来郡主,甚至还帮扶了她一家...... 所以,上官柠怎么可以在他老四昏迷不醒时做出背叛他的事来呢? 那可是他的儿子啊。 天之骄子啊。 所以,在他儿子醒来的第一时间,他就与他直言不讳说了上官柠和豫王醉酒不慎有了首尾一事,希望他可以成全他们二人,不要为了一个女人而和自己的兄弟大打出手。 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一向狠辣的儿子竟然水灵灵地答应了...... 莫非,他看走眼了,他儿子从来就没喜欢过那个上官柠? 解决了镇北侯一事,这会儿老皇帝是心情大好,难得起了八卦之心,所以,他戏谑开口道:“何为一见钟情?那是一眼便看上的,想当年,朕和你母妃就是这样的,不如朕为你和那顾乡君赐婚?” 燕驰野原本是没这心的,但不知为何,他竟鬼使神差回道:“......但凭父皇做主!” 第358章 燕驰野竟真的对顾瑶动了心 见燕驰野竟答应的如此利索,老皇帝简直不要太诧异。 这是晕乎了一年,顿悟了? 竟这么痛快答应了? 他真的有感觉燕驰野这次苏醒后,脾气好了太多。 但燕驰野答应的这般快,他却不得不思量一番。 他们皇家的儿媳妇自然是要好好考量一番的,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嫁进来的。 他要见见那个顾瑶,若人品和家室都没问题的话,他可以破格将她许配给燕驰野做侧妃。 所以,对着燕驰野难得温顺的眉目,他沉声开口道:“朕要见顾乡君!” 燕驰野自然知晓老皇帝在想什么,他起身告退:“是,父皇!” 就在这时,门口的小太监进来禀报道:“陛下,太子殿下来了。” 燕驰野本来是要离开的,却在听见太子说道:“父皇,儿臣这次是为了顾乡君前来的......”后,他又折返了回来。 他直接开口打断道:“大哥若是为了顾乡君弟弟一事,那就不必开口了,父皇已经答应放过那孩子了!” 太子怔了一瞬,才俯首谢恩道:“看来是儿臣迟了一步,儿臣多谢父皇网开一面放过那孩子!” 见无其它事,老皇帝摆了摆手:“行了,无事便都退下吧,老四,这件事就全权交给你去办了!” 燕驰野和太子齐齐俯首告退。 出了御书房,太子笑着对燕驰野道:“想必顾乡君听到这个消息后,定会非常开心的!” 燕驰野停下来,不回反问:“臣弟不想大哥竟也会为了顾乡君前来找父皇说情,莫非是那女人这两日又找了您?” 该死的阳奉阴违女人,若真胆敢背着他两面三刀。 他现在立刻就去处死顾凡! 让她追悔莫及! 感受着周围空气的冷凝,太子微微一愣,旋即便摇头道:“并非,而是昨日本宫在瑶台宴用餐时见到了六弟,是六弟给本宫提了一嘴,本宫想着这件事总归是朱逸有错在先,不好让那见义勇为的顾凡枉丢性命,是以才会前来找父皇网开一面,不想竟是让四弟抢了先。” 闻此,燕驰野身上的戾气才消散些许,他不紧不慢开口回道:“哦,原来如此,不过臣弟原本也是不想来的,是那顾乡君拉着本王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求本王前来说情,本王这才勉为其难出手救凡凡一命的。” “凡凡?”太子笑着开口,“才不过短短几日,四弟竟都和顾乡君这般熟了?” 燕驰野没拒绝也没答应,而是缓缓开口回道:“凡凡唤臣弟一声‘姐夫’......” 他和顾瑶还真不熟,他之所以出手救顾凡,全是靠顾凡的嘴甜。 迎着太子的诧异,他看了一眼身后的云州,云州立刻俯首将东西递给他,燕驰野举起手中的晶莹剔透玉佩看了一会儿,才将它物归原主:“对了,大哥,这是顾乡君托臣弟交还给您的,还请您收好。” 太子眯着眸子道:“此乃本宫赏赐给顾乡君的玉佩,她为何突然要归还回来?莫非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燕驰野回道:“哪里有什么隐情?不过是顾乡君笨手笨脚,昨日睡觉时险些将大哥赏赐的这块玉佩摔碎,是以昨晚一晚上都提心吊胆,没睡好觉,生怕哪一日不小心真给摔碎了,惹恼了大哥,故而才会委托臣弟将此玉佩归还回来。” 太子闻言,眉头微蹙,随即又笑道:“这玉佩既已赏赐,那便是顾乡君之物,她何需如此惴惴不安?再者,若真不小心摔坏了,本宫自然也不会怪罪于她,毕竟只是个物件罢了。” 燕驰野却坚持道:“顾乡君只是个小女人,胆子小再正常不过,她既已决定归还,大哥就莫要强人所难了,否则该有人说咱们皇家以权压人了。” 太子见状,长叹一口气,道:“罢了罢了,既然顾乡君执意如此,那本宫也不好强求。” 语罢,他便伸手接过了玉佩来。 他本来还想问问燕驰野究竟是如何说服的皇上,结果燕驰野却直接向他俯首告退道:“大哥,臣弟尚且还有要事要办,就先离去了!” 望着燕驰野的背影,太子摩挲着手中的玉佩,眸色深深...... 他不想燕驰野竟真的对顾瑶动了心...... 燕驰野回到府中,倒也没抻着顾瑶,直接就将这一好消息告诉了她。 顾瑶微愣片刻,随即如玉的小脸上便绽放起一朵盛大的花来,看得燕驰野不由有些晃神,尤其望着朝他脸凑来的顾瑶,他下意识就俯低身子。 她这是要投怀送抱主动亲他? 他其实很想高傲地闪至一旁,摔顾瑶个狗吃屎,奈何口嫌体直。 可结果却是叫他大失所望! 该死的女人竟然在距离他咫尺之处又蓦然停了下来。 顾瑶方才是太过激动,一时竟把他当成了从前的“沈宴”,想要亲他一口的,但想到如今的他没准会呼她一个大嘴巴子,所以,她及时紧急刹车。 果然,即便没亲着他,他都满脸嫌弃,怒骂她一声:“该死的女人!” 顾瑶嘟囔了一句:“不是没碰到你吗?”随即,她又腆着一张笑脸道,“宁王爷,咱们现在就立刻去大理寺吧。” 虽然有莫白照顾,但毕竟大理寺牢房昏暗潮湿,不利于养伤的。 燕驰野板着脸:“你以为大理寺是你家开的啊,说放就放,不得找个由头?!” 顾瑶懂:“为免夜长梦多,那快想啊,比如凡凡发明了新型武器,无偿进献给兵部,朝廷为嘉奖他,特将其无罪释放! 比如,凡凡发明了收割农作物机器,大大提升百姓的生产效率,朝廷为表彰其贡献,特赦其无罪释放,以示皇恩浩荡! 再比如,......” 原本燕驰野只是随口一提的,既然皇上那边已经开了口,理由让大理寺卿随便想个就是,但他没想到,顾瑶一开口就是大的。 所以,他顺着顾瑶的话道:“你说得倒是简单,你让凡凡给本王真发明个新型武器或者收割农作物机器来看看!” 他决定了,凡凡是否能发明出来,他不管,但凡凡的姐姐必须得给他整出来。 若整不出来,她就休想出他这宁王府了。 然,顾瑶却再次叫他刮目相看。 只见她熟门熟路唤云州呈上纸来,她并没有用云州一并呈上的毛笔,而是手持自己的炭笔,神识进入空间内,某度出一个弓弩制造图来,然后依葫芦画瓢起来。 她可也是她那个时代的“翘楚”人物。 从小也是各种辅导班堆积起来的人才。 画画?轻松拿捏了。 不多时,一张精致的弓弩制造图便跃然纸上,对比脑袋里面的图片一番,顾瑶满意地递给燕驰野:“宁王爷请看,此为‘多发弓弩’,按一下可连续发射多支箭矢,射程远、威力大,以您专业的眼光看看可行?” 燕驰野身为一军元帅,自是对这些武器相当感兴趣,他收起戏谑,接过图纸,仔细端详起来。 只见图纸上,弓弩的结构清晰明了,每一个部件都标注得十分详细,他一看就看懂了,既看出了这弓弩的巧妙之处,也看出了微微不足处。 他拿过顾瑶手中的炭笔,好奇端详了一会儿,才学着方才顾瑶握笔的姿势,对着图纸添了几笔,又划去几笔...... “如此,便更完美了!”云州惊呼一声。 他和叶伍也长期跟他们王爷混迹于军营,自是也对这些兵器十分感兴趣,见顾瑶要大刀阔斧勾画兵器,他和叶伍自然就没退去,而是静立一旁观看了。 叶伍也没忍住诧异道:“哎呦,想不到顾乡君还有如此才能?”随即,他又立刻摆正身份恭维自家王爷道,“当然,还是我家王爷更慧眼,居然能一眼便看出顾乡君所构弓弩的不足之处,高,实在是高!” 燕驰野将图纸甩给他:“行了,少在此拍马屁,下去打造吧,若实用,再拿去兵部,投放军营!” 见连他都这般说了,顾瑶才挑眉对他道:“现下可释放凡凡了吗?” 燕驰野却挑眉回:“再来一农作物收割机器,便就可以了......” “你他喵的,何为发明?那可是要绞尽脑汁才能想出来的,若随随便便就出来一个,那还叫发明吗?”顾瑶忍不住口吐国粹。 她知道这是燕驰野在故意为难她。 这狗日的只要让他逮住机会就会朝她发难。 真是坏透了。 看人家燕少阳从来都是不挟恩以报的。 人家昨天还主动代她找太子帮忙呢。 燕少阳可真是大燕好皇子。 果然,燕驰野冷哼一声:“这对你还是难事吗?快画,画完就把自己捯饬干净,入宫拜见父皇!” 顾瑶眼睛都落不下来了:“......皇上要见我?” 第359章 好好犒劳我 燕驰野鼻子“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了顾瑶。 顾瑶想问一下皇上突然召见她做甚?她需要提前准备些什么? 哪知燕驰野非但不告诉她,还再次趁机对她冷嘲热讽:“老皇帝在想什么,本王又不是他肚子里蛔虫,如何能知晓?你平素不是挺能咋呼吗?这会儿倒知道怕了?” 顾瑶一噎:“......谁咋呼了?我最是惜命了,此次若非怀王爷和七公主胡闹,凡凡根本就不可能遭遇这一场无妄之灾......皇上该不会找我问罪凡凡一事吧?” 她生怕凡凡再放不出来。 燕驰野不禁扶额道:“瞧你那点出息,父皇金口玉言,既然答应放过凡凡,那就是放过凡凡了,怎还会出尔反尔?” 顾瑶哼哼:“那谁前几日才说的要大理寺公事公办的?!” 望着顾瑶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燕驰野嘴角抽动,他咬牙切齿道:“走走走!必须得让父皇公事公办!” 语罢,他便佯装起身要进宫! 顾瑶跪着拉他都没用。 哪知,顾瑶只伸手拉住他的大手,他脚步就不由自主停了下来:“宁王爷......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我只是太担心凡凡了,只要凡凡一日不从大理寺出来,我这心就怎么都不能安稳下来,你不知道凡凡是有多么懂事乖巧孝顺,此番若不是为了来寻我,他哪里会遭到这么一番毒打?” 感受到手上滑腻柔软的触感,燕驰野眯了眯眸子,难得温和出声回道:“待拜见父皇回来后,你就会看到凡凡......” 顾瑶闻之大惊,她抬眸不确定道:“......真的?” 她激动地两只手抓住了燕驰野。 “真!”垂眸望着顾瑶紧抓着他的两只小手,燕驰野喉结滚动一下,低沉着嗓音道,“晚上你要用这两只小手好好犒劳我。” 说完,他便怔住了。 这话非他本意,是自己跑出来的。 顾瑶也怔了一下,但下一瞬,她便低头抿唇笑了,原来她和“沈宴”的过往,燕驰野并非全然忘记。 最起码,他潜意识里还是记得一些的。 看在他出手救了凡凡一命,她愿意帮他一起回忆,所以,她低头小声回道:“待见到凡凡再说......” 燕驰野本来在心里疑惑,他虽为人霸道,但绝非满口孟浪之人,但见顾瑶竟然出乎意料答应了他这一荒唐之举,于是,他顺坡下驴道:“一言为定!” 完后,他还非常好脾气提醒顾瑶一声:“待会儿见到父皇也不必太过紧张,他问什么,你回答什么即可!” 顾瑶笑着点头后,便松开紧抓他的手,转而出屋沐浴更衣了。 望着她的背影,燕驰野轻捻着还残留着她余温的手指,唇角止不住的上扬...... 门口俩门神望着他们王爷反常的行为,反应不一。 叶伍生无可恋:“坏了、坏了,咱们王爷还真被那小寡妇给完全拿捏住了,她哪里有一点能配得上咱们王爷......这可如何是好?” 燕驰野在他心里就是一完美的存在,是他的天、他的地、他的人生信仰、他为之奋斗的动力,咋滴这般完美之人,就专挑下头女呢? 先是栽在墙头草的佳明郡主身上,如今又栽在小寡妇身上! 反正在他心里,这俩女人如何都配不上他家王爷! 他家王爷顶着全天下最帅气的一张脸,还身份极其尊贵,咋滴就不能给他配一个全天下最优秀的女人。 不求身份尊贵、容貌绝美,毕竟这两点,没有一个女人可与他家王爷匹配,最起码,得给他家王爷匹配一个洁身自好、相濡以沫、不离不弃的女子吧? 哎,还不如让他家王爷单着呢。 反正有他和云州随身服侍。 要那些朝三暮四、两面三刀、动不动就哭啼啼的女人做甚? 云州:傻老帽,有些事儿,还非得女人不可! “叶爷,你少在此咸吃萝卜淡操心,以免再次鞭子沾身,王爷慧眼如炬,他瞧上的一定是最好的......” 结果说什么来什么,云州话尚未说完,就听见他家王爷阴恻恻的话语传来。 “叶伍胆敢私自编排主子,鞭笞三十!” 真是岂有此理,他怎么会看上那小寡妇,他只是想要套出她身上那个空间秘密罢了。 还真是俩鼠目寸光的家伙,看不出他的真正意图。 燕驰野心里暗自腹诽,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那轻捻手指的动作更加缓慢而深长,仿佛在回味着什么。 叶伍晴天霹雳:“!!!” 他一脸幽怨地望着自家王爷,他想说,云州也编排了,咋滴就只罚他一个? 但他有贼心却没贼胆。 不能问,问了就又得再加罚三十鞭子。 云州却心里门清,他是编排了,但他却没说顾瑶一句不好的话,能一样吗? 他决定不告诉叶伍,让他自己慢慢领悟...... 即便叶伍没开口辩解,但迎着他一脸的幽怨,燕驰野还是笑着问道:“怎么?不服?” 虽然笑着,但却让叶伍不寒而栗,他赶紧跪地磕头道:“王爷息怒!属下绝不敢!” 感受着周遭空气的冷凝,云州赶紧俯首道:“王爷息怒,属下立刻带叶伍下去执刑!” 燕驰野却轻捻手指:“先记下,云州,你现在去大理寺接凡凡,叶伍,你护送顾乡君去皇宫!” 说完,他便昂扬着步伐出了屋,朝自己长先殿方向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叶伍简直不要太得意:“我就说嘛,王爷心里是有我的,这是记挂着我前几日的鞭伤尚未好利索,特意给了我一个缓冲期,啦啦啦,我护送顾乡君去皇宫啦!” 结果,他家王爷的声音又从不远处淡淡传来:“云州,待回来便立刻执刑!” 叶伍:“!!!”说好的主仆情深呢? 云州沉声领命:“是!” 待确定他家王爷这次是真的听不见了,才笑不活道:“哈哈哈,你这个显眼包,真是一天不打就皮痒痒的难受,满足你,必须得满足你,待回来,我亲自给你执刑哈!” 叶伍挑眉回:“那你可得吃饱些,用些力!” 别以为他不知道,每次执刑时,云州都暗暗对他放水了...... 云州笑笑不说话,转身出了王府朝大理寺赶去。 叶伍也收起戏谑,命令管家准备马车,等候顾瑶前去皇宫...... 第360章 清水大师对顾瑶的预言 换好朝廷颁发的乡君官服,顾瑶很快便在叶伍的陪同下来到皇宫。 尽管前世没少逛某宫,但来到皇宫时,看到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高耸红墙金瓦,顾瑶还是被震惊到。 她穿越而来的这个大燕王朝,真的是制造力很强。 宫门之上,雕刻着繁复精致的龙凤图案,栩栩如生,彰显着皇家的尊贵与不凡,每一座宫殿都气势恢宏、金碧辉煌。 守卫的御林军都识得叶伍乃宁王身边的近侍,叶伍向他们说明来意,御林军便就放行了。 有专门的小太监前来领路。 金銮殿前,守卫森严,每一位御林军都身姿挺拔,目光如炬,叶伍进不去,交代顾瑶一声:“顾乡君,我在此候着,您仔细随公公进去吧。” 在他心里,顾瑶配不上他家王爷是真,但那是内部矛盾。 在外,顾瑶乃他们宁王府的人,他自是要叮嘱一二。 顾瑶深吸一口气,对他点头后,便随着小公公的步伐,恭敬地步入殿内。 此时,清水大师刚给皇上讲完佛法,正要离去,看见从大门进来的顾瑶后,他竟是眼前一亮。 此时正值晌午,阳光明媚,顾瑶是被光线簇拥着进来的,就好像她身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似的。 金灿灿的,晃人眼的很。 清水大师眯了眯眸子,缓缓开口道:“此女乃极贵之命,如今三魂七魄已聚齐,日后必将凤舞九天。” 若是其他人说这话,皇上当乐子听听也就罢了。 但清水大师乃清水寺的住持,德高望重,从前他给皇上讲佛法时,便预言了皇上日后会荣登宝座。 那时皇上的处境并不好,只是个外放的皇子,所有人都不看好他,唯独清水大师对他信誓旦旦。 果然,七子夺嫡中,最终他荣登了宝座。 皇上登基后,便时常邀他进宫讲佛法。 清水大师鲜少预言,但只要预言了,就一定会应验。 之前,因为宁王燕驰野昏迷不醒一事,皇上把该想的法子都想了,最后无奈只能问道清水大师。 清水大师回:“皇上不必忧心,福兮祸兮相依,宁王爷此番虽遭大难,却也是他转机之时,自有贵人相助,必能逢凶化吉,否极泰来。” 果不其然,他的老四在昏迷了几近一年的时间,终于醒来,而且一醒来就是生龙活虎,立马挽弓挂帅为他前去攻打大夏国。 而且这还不止,他的脾气也较他昏迷之前好了不少,虽然离他心目中的期许还差很多,但总归是在一步步靠近。 皇上长达一年的郁结才终于得到舒展。 毕竟燕驰野乃他心爱女人的孩子,当年他没能护住莫洛,若是连她唯一的孩子都护不住,待百年之后,他还有何颜面去见她? 清水大师说的均应验。 所以,皇上不得不细细想着他话里的意思。 极贵之命......凤舞九天...... 望着殿门口缓缓走来的顾瑶,他神色不禁有些诧异,此女子竟是......凤命? 想到此,他不由将目光重新望向清水大师。 但清水大师却是向他行了礼:“陛下,贫僧告退。” 经过这几十年的打交道,皇上是相当了解清水大师的性子,世外高人嘛,总是要故弄玄虚一些的。 所以,他也没再追问,轻轻点了点头:“大师慢走,朕改日再找大师讲佛法。” 清水大师微微一笑,转身离去,步伐轻盈,如同云端漫步,不沾尘埃。 但经过顾瑶身边的时候,他不由驻足看了一眼。 顾瑶见老皇帝都对他说话如此客气,于是就赶紧停下对他双手合一行了一礼。 清水大师微笑还礼后,便淡然离去。 见大师离去后,顾瑶才赶紧跪地对皇上行了大礼:“‘臣’顾瑶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是特意问过燕驰野,才知她该在皇上面前自称“臣”的。 虽然乡君并非实官,但到底也是朝廷亲封的七品乡君。 她在这边小心翼翼,皇上却悠哉悠哉轻呷一口茶,缓缓开口:“抬起头来。”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身负凤命的女人长得如何? 待看见顾瑶那张虽然不算惊艳,却也是令人赏心悦目的小脸后,他不由眯紧眸子道:“顾乡君夫君没了?” 闻此,顾瑶不禁身子一怔。 她不懂皇上为何会突然问到这个? 她生怕会暴露沈宴,所以,立刻俯身回道:“回皇上,是!” 真是撒一个谎,就要用无数的谎言来圆。 早知道,她该说与沈宴和离,一别两宽好了。 闻此,皇上才扬手道:“顾乡君,平身吧!” 本来一个寡妇,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得他们皇家媳妇的,但瞧着顾瑶尚算得体的言行举止,尤其是清水大师预言的她那个凤命。 而恰巧一向挑剔的燕驰野竟也意外地瞧上了顾瑶。 或许这就是天意...... 接下来,他和颜悦色问了顾瑶一些关于玉米和火锅的琐事,顾瑶这才在心里长吁一口气,随即便一一回答了皇上的问题。 她回答的很是认真,而且还主动提出道:“皇上,您已经品尝过玉米,相信已知晓玉米绝不次于小麦,而且正可和小麦错开种植,收完小麦便可种植玉米,您可以考虑大面积种植。” 其实,她还想照搬当初“沈宴”的话:“粮食不但是百姓的基石,更乃一国之根本,一个强大的国家,必然要有充足的粮食储备作为支撑。” 但没敢说,人家说是利国良策,她说就是僭越。 她没有这么大的觉悟,她就是想多赚些银子。 正好和皇上不谋而合,皇上想要粮库充裕,他点头道:“顾乡君所言极是,若真如顾乡君所说,那咱们燕国的粮食便再也不用愁了,粮食不但是百姓的基石,更乃一国之根本!此事朕会交代好农部配合顾乡君,若遇分歧,顾乡君找......宁王即可!” 既然,他答应了老四将顾瑶许配他为侧妃,就给个机会吧。 顾瑶不懂咋还就扯上宁王了?她想说她并非宁王的人,但显然不能说,所以,她恭敬淡然领了命。 看着她第一次面圣就如此一副从容之貌,倒让皇上不由多看了一眼。 就在这时,殿外小公公的声音传来:“皇上,宸妃娘娘求见。” 于是,皇上便让顾瑶退下了。 出宫门的时候,顾瑶正好撞见宸妃娘娘,由于知晓她是燕少阳的母妃,所以,顾瑶对这个美艳至极的妇人很是有好感,她恭敬行了礼:“拜见宸妃娘娘,宸妃娘娘安康。” 宸妃仔细看了顾瑶一会儿,才笑着开口道:“顾乡君,快起来吧,你曾救过阳儿一命,本宫一直铭记于心,未曾有机会当面言谢,今日得见,不如顾乡君去宸妃宫一叙,也好让本宫好好感谢感谢你啊。” 顾瑶谦逊笑道:“宸妃娘娘,您言重了,当时不过是举手之劳,能得娘娘挂念,实乃臣之幸。” 宸妃轻轻拉过顾瑶的手,眼中满是赞赏:“啧啧啧,还真是难得一见的好姑娘呢,本宫见你便觉得投缘,今日定要好好感谢一番,走,咱们回宸妃宫。” 顾瑶见宸妃娘娘如此热情,盛情难却,只好应允:“那臣便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娘娘邀请。” 就在这时,杨炜出来道:“宸妃娘娘,皇上在里面等着您呢......” 宸妃这才想起正事来,于是,她笑着对顾瑶道:“顾乡君啊,你等本宫一小会儿,一定不会介意吧?” 顾瑶自然不介意,她赶紧不着痕迹抽回自己的手,俯首道:“宸妃娘娘,臣不敢!” 宸妃很满意地看了顾瑶一会儿,才笑着道:“你稍等,我去去就回哈。” 语罢,她扶了扶发髻,便顶着一张倾城笑脸,盈盈朝里迈进。 望着宸妃婀娜的背影,顾瑶不由抿唇低笑。 话说,还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呢。 燕少阳和七公主的性子还真是随了他们这母妃呢。 宸妃进去后,恭敬给皇上行完礼,见皇上心情不错,她便婀娜着身姿上前为皇上按摩。 她都已经为皇上按摩了近二十年,早就知晓如何服侍皇上才会令他最舒服,所以,在她小手的持续按摩下,皇上很快便闭目养神,脸上露出惬意的神情来。 宸妃见时机恰好,便一边轻柔地按摩着,一边轻声开口问道:“陛下,您觉得顾乡君如何?” 皇上闷哼一声,才缓缓开口回道:“虽出身不好,却是个极难得有能力的女子,若为男子的话,将来必是一肱骨之臣!” 宸妃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陛下所言极是,臣妾也觉得顾乡君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她曾救过阳儿一命,这样的姑娘,若能成为咱们皇家的人,那该多好啊。” 皇上笑着回:“朕也是这般想的。” 对于在燕驰野昏迷期间,他将佳明郡主赐婚给豫王一事,他一直觉得欠燕驰野一个媳妇儿,既然他如今瞧上了顾瑶,那索性便把顾瑶赐给他做侧妃,权当还他一个媳妇儿。 宸妃闻之大喜:“巧了不是,顾乡君对阳儿有救命之恩,而阳儿则是为了她能不辞辛苦,亲自跋山涉水前去犄角旮旯乡村干农活,可见这俩孩子早已心意相通,不如,陛下您下旨,将顾乡君许配给阳儿,如何?” 皇上:“!!!” 燕少阳:“!!!” 顾瑶:“!!!” 第361章 将顾乡君赐给咱们的阳儿做侧妃好不好? 皇上是越发觉得清水大师厉害。 若非顾瑶不是身负凤命,凭她一个小寡妇的身份,又如何能让他两个儿子都惦记? 不,是三个儿子。 今日太子也是特意前来找他为顾瑶弟弟求情来着。 想到顾瑶一个寡妇身份竟游走于他三个儿子之间,皇上身上不由迸发出一股戾气来。 若顾瑶真是如此水性杨花,那他就让她凤命变鸡命。 “顾乡君早已和阳儿暗通款曲了?” 感受到从皇上身上散发出的寒意,身后的宸妃眯了眯眸子,便立刻开口回道:“陛下~”她故意拉长了嗓音,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娇俏,“是心意相通,并非暗通款曲呢,您知道咱阳儿的,他虽多情,但却和您一样,骨子里是个极其负责任的男人呢,若是他早已和顾乡君暗通款曲的话,怕不是早就将人接入怀王府后院,好好供养起来了呢。” 她一语双关,既替自己儿子辩解,又恭维了皇上。 闻此,皇上身上的寒意才稍稍退散些许,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才缓缓开口回道:“阳儿虽胡闹惯了,却是个难得赤诚的好孩子。” 燕少阳虽纨绔,但他却不得不承认,燕少阳是他四个儿子中,带给他快乐最多的那个。 他原本是有五个儿子的,可惜,他的老二却被...... 想到他事事优秀的老二,他不由紧紧握住了拳头...... 感觉到再次冷凝下来的空气,宸妃真是无语地翻个白眼,话说,老皇帝是属猴子的吗? 还真是喜怒无常的厉害。 但她最会哄人了,若非如此,她又如何能在这云诡波谲的皇宫中生存下来? 凭皇上的宠爱吗?她呸! 搭在老皇帝肩胛上的小手顺着他的衣襟一滑,便悄悄环上了他的胸膛,宸妃脑袋靠在老皇帝颈肩,吐气如兰道:“陛下,臣妾摸着您身上的肌肉好像更发达了呢,手感好好哦......” 老皇帝被宸妃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弄得微微一颤,随即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他伸手将宸妃拉入怀中,拍了一把她的美、臀,沉声道:“你啊,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放肆......” 虽然是沉声,但宸妃能明显感觉到,老皇帝此刻是欢愉的。 所以,她便继续大胆...... 老皇帝就吃她这一套,很快便沉沦,宸妃趁机轻咬道:“陛下,将顾乡君赐给咱们的阳儿做侧妃好不好?她能管得住咱们的阳儿......” 虽然顾瑶是个小寡妇,但她是个女人,站在女人的角度看,她的阳儿风流倜傥,明面上府里已有两个妾室,而人家顾瑶才只有一个夫君。 所以,顾瑶是当得她阳儿侧妃的。 关键是人家顾瑶不仅凭借自己本事获得朝廷封官,还开了数间日进金斗的旺铺,既解了她阳儿的钱袋,还使得他近来消停许多。 可见顾瑶是个极其旺夫的。 她阳儿就缺个贤内助管着。 她的阳儿若是能迎娶顾瑶,还是她阳儿沾光了呢。 老皇帝闷哼一声,顺着她的话开口问道:“......顾乡君真已和咱阳儿心意相通?” 若顾瑶心里的男人真是燕少阳,那他也不好棒打鸳鸯的...... 顾瑶在外面等得都快睡着了,不是说就让她等一小会儿的吗? 这都快过去一炷香时辰了...... 造娃也该造出来了吧? 她面上一片淡然,实则早已神游到空间追剧去了...... 就在这时,一道带着寒气的黑色高大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眼前,那张冷脸着实与她所看的小甜剧不符。 她被猛地吓了一跳,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幸亏被黑影强有力的手臂迅速揽住,然后,她身体一轻,就整个人被黑影抱了起来...... 第362章 现在履行你的‘一言为定\’ 垂眸扫了怀里小脸被冻得通红的顾瑶一眼,燕驰野抬腿就要踏进去。 吓得杨炜连忙阻拦道:“宁王爷不可啊,这会儿陛下正和宸妃娘娘在里面呢......” 方才看见宸妃手滑进了皇上衣襟,而皇上非但没有阻拦,反而一脸兴致盎然的模样,他便赶紧识趣地出来了。 燕驰野不悦道:“父皇怎么回事?是他指名道姓要召见的顾乡君,这会儿又不见算什么?” 不是还说要下旨将顾瑶赐给他的吗? 真是一点信用都不讲。 杨炜连忙开口回道:“宁王爷,陛下早已召见完顾乡君,是宸妃娘娘说要带顾乡君前去宸妃宫以示感激,是以顾乡君才会在此候着。” 说完,他便小心翼翼瞅了燕驰野怀里的顾瑶一眼。 顾瑶赶紧点头道:“杨大总管所言非虚,我在等候宸妃娘娘呢,宁王爷,您快放我下来。” 燕驰野非但没松手,反而加重了手上几分力道,他不悦道:“不等了,宸妃和她儿子一样不靠谱,你怕不是要等到天黑!” 说着,他便抱着顾瑶转身离去。 顾瑶觉得不礼貌,她赶紧双手紧抓住燕驰野,不失礼貌地对杨炜道:“还请杨大总管代为转告宸妃娘娘一声,我今日身子有些不适,待恢复后,必定携礼前来探望她,还请她见谅。” 杨炜笑着俯首回道:“顾乡君请放心,咱家一定会转告宸妃娘娘的。” 他心里不由暗暗长吁一口气,宁王终于离去了。 谁知怕什么来什么,宁王突然又转而回来,并且对着门口极为朗声道:“父皇,儿臣带顾乡君先离去了!” 殿内正在关键时刻的老皇帝闻着这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直接给破防了,他身子猛地顿住。 意乱情迷的宸妃闷哼一声,便不满地睁开了眸子:“陛下......” 任她再如何纠缠,老皇帝是无论如何也没了兴致,他大手一挥,一把将宸妃推开,恼羞成怒道:“岂有此理,御书房岂是你胡闹的地方,赶紧滚回自己院里!” 老皇帝非常不悦,但不行了。 宸妃非常不满,但无计可施。 她幽怨看了一眼皇上,才起身慢慢整理起衣襟来...... 听到从殿内传来的细微脚步声音,燕驰野这才心情愉悦。 这俩人竟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份,而在殿内白日宣淫,看把他怀中的人儿都冻得小脸通红了呢。 他心情大好,抱着怀中的人儿,昂扬着身姿,大跨步离去。 杨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便赶紧进屋小心翼翼服侍去了。 皇上四个儿子中,属四皇子和六皇子让他头疼。 四皇子是明着不服就干,而六皇子虽外表看着乖巧亲人,实则胆子也是着实的大,胆敢连他这个御前人都敲晕。 总之,皇上的四个儿子,各个都争气的很! 燕驰野一如既往将顾瑶扔进马车,便吩咐马夫回宁王府。 对于将她从皇宫内及时脱身,顾瑶起初还是有点感激他的,但再次被他扔的七荤八素,那一点点涟漪便瞬间荡然无存。 她爬起来,自给自足给自己倒上一杯热茶,便直接将燕驰野当成了空气人。 但下一瞬,她又再次笑颜如花起来。 望着顾瑶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燕驰野冷笑一声,便薄唇轻启道:“凡凡已从大理寺回到宁王府......” 语罢,他便挑眉望着顾瑶。 果然,顾瑶十分能屈能伸再次攀附上来:“真的?宁王爷,您真的太厉害了,简直是无所不能,您就是我新的偶像,待回去后,我就给您供个长生牌,一日三拜的那种!” 说完,她还十分讨好地将手中的茶盏递给了燕驰野:“宁王爷,您先喝茶!” 见燕驰野接过茶盏,她还十分贴心地用手帮他接着。 燕驰野竟被她这副势力十足的模样给逗笑了,他轻呷一口茶,皮笑肉不笑道:“顾乡君果然能屈能伸,怪不得能将瑶台宴打理的蒸蒸日上。” 顾瑶反驳道:“比起白玉楼的凤老板,我还是十分自愧不如的,他打理的白玉楼才是真的蒸蒸日上。” “凤老板确实乃少见的脸皮厚!”燕驰野唇角弯了弯,当初凤瑾就是靠着厚脸皮打动他的,他为他报家仇,他回馈他银钱。 这些年,凤瑾从未让他失望过。 不管是酒楼、糕点铺、布庄,还是金铺......他都开到了最顶端。 顾瑶不乐意听他的话,开口辩解道:“人家那是天生的生意人,有头脑、有魄力、有嘴皮子,哪像你说的什么‘厚脸皮’?宁王爷,你不好这般偏见的。” 商人在古代的地位非常低,人总是爱带有成见的目光看别人。 “你倒是和哪个男人都熟......”燕驰野冷哼一声,随即,他顿了一下,话锋突转道,“......瑶台宴......你那死鬼相公叫什么?” 顾瑶也不知道他这脑回路是怎么长的,怎么突然关注点就到了她火锅店的名字上? 但这是能说的吗?说了再不让她见凡凡怎么办? 所以,她岔开话题道:“宁王爷,大好的日子,你提那短命鬼做甚?晦气!咱们赶快回府见凡凡吧,我都担心坏他了。” 燕驰野将喝完茶水的茶盏扔还给她,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晦气?那就给‘瑶台宴’改个不晦气的名字!” 瑶台宴.......顾瑶...... 顾瑶那死鬼相公不是叫“台”就是“宴”。 别管“台”还是“宴”都难听死了。 一听就不是个正经名字。 人长得丑弱鸡,连名字都透着一股饭馊味。 顾瑶扶稳茶盏,抬眸望向燕驰野,极其认真回道:“名字岂可轻易更改?会散财的!” 燕驰野冷哼一声,下了最后通牒:“改名字还是见弟弟,自己选一个!” 顾瑶:“!!!”该死的燕驰野居然又威胁她! 都已经收走了太子玉佩和怀王的蟠龙玉佩,现下竟是连她火锅店的财运都要一并收走。 他究竟要不要如此霸道不讲理? 她想甩他一个大比兜! 但她却有贼心没贼胆,她敢担保,只要她这一巴掌落下,那她的手就别想要了,连带着凡凡的命。 所以,她扬起的手就势落在了他的袍摆上:“宁王爷,我帮您抻抻衣裳,我自是选弟弟的,既然您不喜欢‘瑶台宴’这个名字,那我就一定会改,但还请您宽限我一段时日,毕竟我们一家都靠这个吃饭呢。” 语罢,她抬头对燕驰野笨拙抛了个媚眼。 她自认为的抛媚眼,在燕驰野眼里就是眼睛抽了一下,燕驰野一边嫌弃,一边又话语自己跑出来道:“宽限几日也不是不可以,现在履行你的‘一言为定’......” 说完,他便非常熟悉地岔开双腿,慵懒地倚靠在了座位上。 待熟门熟路做完这一切,他才觉得十分震惊。 他竟再次出言向顾瑶寻欢...... 望着他这副意有所指之貌,顾瑶瞬间就懂了他口中的“一言为定”。 抬眸望着他的势在必得,吓得顾瑶立刻松开了帮他抻衣襟的小手。 抻衣襟她做得来,但是此情此景让她“撸猫”,她很是难为情啊:“我......我还没见着我弟弟......” 本来燕驰野也鲜少有些难为情,但见顾瑶也很难为情,他瞬间就淡然了,他薄唇冷启道:“将你送回王府,本王便去军营,你若非讲先后顺序,那你可以先随本王一起去军营,待回来再见你弟弟也不迟!” 顾瑶:“!!!狗东西,你又威胁我!” 燕驰野往后倚了倚,挑眉回道:“是又如何,嗯?” 看着他这副极其恶劣的模样,顾瑶真是气不活了,她张嘴就朝她咬去,燕驰野已经被她咬过一次,这次早已有了防备,他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抢先一步张嘴咬住了她。 顾瑶不屈服,也要张嘴咬还回来,咬着咬着,就把燕驰野给咬急眼了,他大手捏住顾瑶的两腮:“本王最近对你太仁慈了是吧?本王现在就把凡凡重新扔回大理寺!你去改抱太子大腿,看他会不会向你索要更多?!” 他又没想睡顾瑶,只是嘴自己秃噜出来,让她用手帮他一下,就胆敢咬他。 真是岂有此理、忘恩负义、不知好歹! 她以为太子多温厚,若今日是太子,怕不是她早已被吃干抹净! 顾瑶既被咬急眼了,也被骂急眼了,望着燕驰野这副恼羞成怒之貌,她嗓音更大道:“扔扔扔!整日就知道威胁我,有本事你去干一票大的啊,整日威逼利诱一小女子,威风的很?! 太子太子太子!整日太子不离口,有本事你和太子去组队啊!看人家要不要你?!” 燕驰野哪里被人这样骂过,当即也急眼了,他抬手要掌掴顾瑶,但手掌到了她脸,又堪堪转了方向,以致于打碎了马车内唯一的桌案。 他都气死了,掌掴不了她,他就又伸腿去踹她,想要一脚将她踹下马车。 不听他的话,就不要坐他的马车! “真是长能耐了,堂堂一战神王爷对着女人又是打又是踹的!不就是求而不得吗?摸摸摸,童叟无欺,老娘我今日就给你摸了,权当还你救我弟弟一命!从此两不相欠!” 顾瑶抢先踹了他一脚,便将他一把推倒在了座位上,一把扯下他腰间的玉带,搭在他的眼上,然后小手环了上去...... 燕驰野也是要面子的,他是嘴自己秃噜出来的,并非他本意。 他是在生气顾瑶真不给他摸吗?而是气顾瑶对他的态度。 她不愿给他摸,有的是人愿意。 他很想硬气地不给摸,继续将她一脚踹下马车。 但随着顾瑶软糯的小手环上,他身子狠狠一颤,随即,他便再也动弹不得......也不想再动弹...... 第363章 顾瑶这是在嫌弃他??? 叶伍武功高强,听觉自是优于寻常人。 闻着车内暧昧的声音,他没忍住支起耳朵细细倾听起来。 摸?是他想的那样吗? 虽然他还是个纯情大男孩,但偶尔打个灰机还是要的。 他以为他家王爷身份高贵,是不屑于做这个的。 不成想,原来大家都是一样一样的。 不,还是不一样的,还是他家王爷会玩儿,自己不打,让人家顾瑶给打。 高,果然高! 虽然,他觉得顾瑶配不上他家王爷,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家王爷非要自甘堕落,他还能换个主子咋滴? 而且他此刻心里的八卦早已远超那份不情愿。 非但如此,他甚至还有些沾沾自喜。 吼吼!幸亏今日是他前来护送的顾瑶,否则这等暧昧之事又如何让他听了去? 他不仅偷听,而且还非常有职业道德。 他小声吩咐车夫将车驾到了无人的弄堂慢悠悠转圈圈。 就问问这次他家王爷还能赏他鞭子不? 他家王爷此刻在马车内别提多惬意,身子是从未有过的放松,他不禁浮想翩翩,光是顾瑶的手就能让他这样,若是换成...... 他简直难以想象...... 他很想什么都不管,直接翻身而起,变被动于主动,将顾瑶压住,狠狠欺负一番,但不知为何,他却离奇忍住没动...... 顾瑶累得都想骂街了,狗日的就不能快些? 一旦放开了,她便再无羞涩,之前“沈宴”在安齐世养伤的时候,他就没少让她这样。 只是那时他腿瘸,行不了人道,而现在他健步如飞,居然还要她这样。 她严重怀疑燕驰野是个啥都不懂的棒槌! 视线顺着棒槌的“辣眼睛”穿过他条理分明的腹肌、胸肌、锁骨直到他微张的薄唇,她下意识吞咽一口唾沫。 棒槌脾气不好是真,但长得却是真的毫不可挑剔。 感觉到顾瑶的停顿,棒槌抬手拂开覆盖在眼上的玉带,不满睁开眼睛看着她,待看见顾瑶满脸的疲惫,他竟是不由心下一动,主动出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燕驰野再次震惊,他原本想拉顾瑶入怀,变被动于主动的,但身子却先脑子一步做出了行动...... 他觉得只要是面对顾瑶,他的身子总是会有自己的想法...... 根本就控制不住...... 原本顾瑶一个人弄是不羞不躁的,但现下又加个人和她一起,饶是她再厚的脸皮也做不到无动于衷,她两颊飞红,闷头不言不语...... 细看之下,燕驰野耳尖也有些微微泛红,他也不解他为何会置自己于如此尴尬之地,此时他该是和顾瑶水到渠成的,但他却执着地选择了帮顾瑶一起...... 闻着马车内越来越暧昧的声音,叶伍也不由兴致高昂。 话说他家王爷还真是厉害啊,灰机都能打大半个时辰。 高,实在是高! 顾瑶是第一个夺走他家王爷贞操的女人。 待回府他就吊足云州胃口去。 啦啦啦,他是第一个知道的。 闻着马车内气氛攀升到极致,随着双双的一声闷哼,气氛就诡异地寂静了下来。 叶伍懂。 转悠完这一圈就该打道回府了。 就问问,谁家侍卫能做到像他这般贴心? 到达宁王府门口的时候,燕驰野犹觉得有些不真实,刚才那一股的极致仿若他从前经历过,他晃了晃脑袋,想对顾瑶说些什么。 但随着顾瑶将沾满污渍的纸巾扔他身上那一瞬间,他顿时就黑了脸。 ???顾瑶这是在嫌弃他??? 顾瑶起身赤裸裸扫了衣衫不整的他一眼,便撇嘴道:“宁王爷,承诺已履行,我现在去看我弟弟了!” 刚走一步,她又转身,从袖袋里掏出一块香胰子扔给了燕驰野:“呕~~呕~~呕~~脏死了!” 看着提起裤子就翻脸无情的顾瑶,燕驰野的脸更黑了,握着香胰子的手慢慢用力,再张开,香胰子已化作一堆齑粉。 “去军营!” 叶伍微微愣神,他家王爷这是玩虚了?从未坐马车去过军营啊。 但他也不敢迟疑,赶紧吩咐车夫调转了车头。 马车内的燕驰野一边气得牙痒痒,一边自己擦着身上的污渍。 沾满了香胰子碎屑的污渍直冒泡。 呃......确实是有点脏。 以后再也不给顾瑶碰了。 她就一个人孤独到老去吧。 真是个始乱终弃的该死女人。 但想起方才那令人飘飘欲仙的感觉,他又不禁有些回味无穷...... 回到宁王府的顾瑶倒是没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一踏进去,她便迫不及待直奔临华殿。 临华殿是宁王府用来招待宾客的殿堂。 她就暂住在临华殿,想必凡凡也一定是被安排在了临华殿。 果不其然,刚到临华殿,就看见了云州,云州还是那副暖男的模样:“顾乡君,您回来了,快跟我进来吧,凡凡正念叨着要见姐姐呢......” 在云州的带路下,顾瑶很快便见到了顾凡。 到底年轻,加之这几日有莫白照顾他,而且大理寺物件配的也齐全,顾凡身上的伤口都已经结痂了。 但望着顾凡那略显苍白的容颜,顾瑶还是觉得十分心疼,她握住顾凡的手,心疼道:“凡凡,你受苦了,都过去了......” 顾凡反过来安慰她道:“姐姐,塞翁失马安知非福?方才云大哥说后日便派裴将军护送我前去燕北军呢。” 顾凡自幼便喜欢舞刀弄棒,他最是崇拜军人,他做梦都想当一名大将军。 姐夫都说过他天生就是当大将军的料。 想起那日昏迷前在大理寺牢房见到的宁王爷“姐夫”,他望向姐姐的目光不由疑惑起来。 但望着对他暗自摇头的莫白后,他便选择了释然。 既然姐姐和师兄都不告诉他,说明这件事就不该他知道。 他不能再给姐姐和师兄惹麻烦了,他乖乖听话就好了。 顾瑶微锁秀眉道:“......前去燕北军?你要当兵?那爹娘那边?” 这就是那日燕驰野对她所说的,给凡凡谋一好差事? 竟将凡凡给谋到北境去了? 顾凡点头:“姐姐,我知道您和爹娘都舍不得我,但此番是事赶事到这了,现在我必须得去燕北军......”他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哪日我若建功立业当上大将军,就可以保护爹娘和姐姐了!” 在牢房被磋磨一番,他愈发觉得他此生绝不能碌碌而为,他要当大将军,将来做爹娘和姐姐坚实的后盾。 顾瑶倒是没有这般优柔寡断,男儿当自强的,但她还是忍不住叮嘱一句:“凡凡,若真入伍参军,那日后就没得自由了,很是辛苦的,你做得到?” 顾凡丝毫未迟疑,就铿锵点了头:“凡凡做得到,我要像宁王爷和镇北侯那般保家卫国,我还要做姐姐坚实的后盾!” 不知为何,他觉得宁王爷才是曾和姐姐朝夕相处的“姐夫”。 虽然,他喜欢的是留在长留村那个姐夫,但他喜欢没用,显然姐姐喜欢的是这个曾经和她相濡以沫的宁王爷“姐夫”。 既然如此,那他更得去从军了。 留下来,他是戴罪之身,若从军,他还有建功立业,当将军的希望。 将来于姐姐怎么也是有裨益的。 他不能让别人说姐姐高攀宁王爷。 “只是爹娘那边,就有劳姐姐多照顾了......” 见顾凡如此一副坚定之貌,顾瑶拍了拍他的手,笑着回道:“既然凡凡如此有志向,那便去吧,你放心,爹娘交给我,姐姐保管将他们二老养得白白胖胖的!” 她倒是不担心顾凡,毕竟顾凡此番牢狱之灾是因为镇北侯之女,相信镇北侯是绝对不会亏待顾凡的。 至于爹娘那边,就更是不用担心了。 待过完正月十五太后的寿宴,她也就该回长留村了。 待回去,她和沈宴办完和离,她就搬回他们小纣村和自己爹娘住一块去...... 但她却没想到,太后寿宴那日,皇上竟一纸诏书将她赐给了燕驰野做侧妃...... 第364章 竟还在嫌弃他??? 很快便到了后日,顾瑶为顾凡送行,燕少阳和莫白也来了。 燕少阳让侍卫呈给顾凡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剑鞘上雕刻着繁复的祥云图案,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一看就乃非凡之物。 握在手中,顾凡立刻就爱不释手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的利剑呢,他好喜欢,但他把玩了一会儿,便望向了姐姐。 顾瑶尚未开口,燕少阳就笑着说道:“看你姐做甚?喜欢就收着,这可是本王专程让人为凡凡量身打做的利剑呢,愿你在战场所向披靡!” 燕少阳的话语带着几分豪迈与真诚。 他虽然纨绔,但他却打心眼敬佩那些冲锋陷阵的将士。 是以,虽然他四哥鲜少给他好脸色,但他却从不真的恼他四哥。 望着顾凡发自内心的喜欢,顾瑶不由笑道:“凡凡,此乃怀王爷特意为你打造的,那你就收下谢恩吧。” 听姐姐这般说了,顾凡赶紧郑重地朝燕少阳行了一礼:“多谢怀王爷厚爱,凡凡必不负所望,定将此剑的锋芒展现于天下!” 燕少阳见状,大笑着拍了拍顾凡的肩膀:“好,有志气,本王最喜欢凡凡这样的少年英雄,待你立军功归来,咱们不醉不归!”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特意望向了一旁的莫白。 上次在杨柳镇,会不会是莫白替他解的毒呢? 去了柳风楼,他才知晓,原来男人和男人也能...... 他在这边浮想翩翩,莫白却微不可查的拢了拢俊眉,随即,他从袖袋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递给顾凡:“凡凡,此乃救命丸,能在重伤时护人心脉,但师兄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有用到的一日。” 顾凡感激于心,他赶紧弯腰呈90度接过来:“谢师兄赠救命良药,凡凡定当铭记于心。” 他和姐姐一样,都很是敬重莫白,萍水相逢,莫白对他真的是如父如兄。 望着眼前这一幕,云州不由朝远处望了望,他家王爷也该回来了吧? 临去军营前,他家王爷也让他备上了礼,还说他会亲自为顾凡送行。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道马蹄声,云州眼睛一亮。 说曹操,曹操就回来了? 但看到从马背上跳下的一抹娇俏的红色身影时,他便立刻恢复一脸淡然之貌。 来人是镇北侯郡主墨染染。 她飞身下马,将手中缰绳扔给侍从,对燕少阳行完礼,她便笑着对顾瑶打招呼道:“瑶姐姐好。” 这一声“姐姐”直接让顾瑶对她的好感到达顶峰。 早在第一次见墨染染时,顾瑶就挺喜欢她,只是那时为顾凡一事忧心,无暇多聊。 今日再次相见,才发现墨染染这才是京城贵女该有的样子。 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又不失少女的灵动与俏皮,门楣高却又无半点傲气,相反比寻常人还要谦逊有礼、知恩图报,让人如沐春风。 墨染染对顾瑶热情打完招呼,便又转而望向了顾凡,只见她再次对着顾凡深鞠一躬,语气诚恳道:“那日多谢顾大哥出手相救,如今见顾大哥脱离苦海,我们镇北侯府终于可以安心了,这是我们镇北侯府备上的一些薄礼,到了北境,顾大哥或许会用得上!”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顾凡竟看见了整整三车东西。 这哪是薄礼啊? “郡主,这太多了吧......” 说着,顾凡再次习惯性望向姐姐。 他乃乡野村孩,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和眼前的这些权贵打交道。 顾瑶也不懂,但她知道人心换人心,她上前拉住墨染染的手,难为情道:“郡主这礼物也太多了,那日凡凡也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而已,哪里就用得上谢礼了?再者,他日后在镇北侯手下当兵,少不了要叨扰镇北侯的,该是我们备礼才对。” 她这话一语双关,既谢了墨染染,又巧妙提出了要镇北侯可以关照顾凡一二。 当然,她也真的事先给镇北侯备了礼。 不多不少,也是三车。 见此,墨染染不由也有些难为情,顾凡乃无妄之灾,怎么还能让人家备礼呢,所以,她立即开口回道:“瑶姐姐放心,顾大哥武艺高强,身形魁梧高大,生来就是当将军的料,定能在军营中有所作为的。” 完后,她还特意凑近顾瑶,小声道:“瑶姐姐,我早已给家父写信让他好好关照顾大哥呢。” 说完,她就拍了拍顾瑶的手,二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见二人一副好姐妹的样子,顾凡摸了摸鼻子,嘿嘿笑了起来。 哇哇!镇北侯郡主竟也说他生来就是当将军的料呢。 他好开心啊! 更让他开心的事还在后头。 就在这时,燕驰野带着一方将士浩浩荡荡来到,紧随其后的身穿铠甲,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就是此番护送顾凡前往燕北军的裴冲。 裴冲身形远不如顾凡魁梧,但一双眼睛甚是灵动,一看就是个极其机灵的,他对着燕驰野行完军礼后,便手持长刀,如松柏般挺拔地立在了门外。 燕驰野目光如炬,先是扫视了一圈,随即便停留在了顾瑶身上。 自从前日去了军营,他便再未回王府来。 想起那日顾瑶用手帮他发泄的一幕,他身子竟不由臊热起来...... 看了一眼眼前灼热的眸子,顾瑶轻哼一声,便若无其事将视线移开。 两日未见到燕驰野,她别提多自在了,狗日的这会儿又蹦跶出来,还真是晦气。 ???都过去两日了,竟还在嫌弃他??? 燕驰野脸色沉了下来,仿佛乌云密布,然随着顾凡的一声“姐夫”又如春风细雨,瞬间吹散了他心头的阴霾。 “凡凡拜见姐夫,姐夫您回来了?” 顾凡也没想喊“姐夫”的,但看见这张脸,他的嘴就先给秃噜出来了。 而且他好像还给喊对了。 看,连怀王都在开口称赞他呢:“啧啧啧,凡凡这小嘴甜的,连本王都自愧不如了呢,小白子,你要不要也改口唤四哥一声‘妹夫’呢?” 莫白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胡言乱语!” 燕驰野也冷喝一声:“六弟,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虽然,他呵斥了燕少阳,却是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他朗声吩咐云州呈上礼物。 云州早已备好礼物,随着他家王爷的一声令下,竟有十二辆马车浩浩荡荡地驶入,六车是给镇北侯的,六车则是顾凡的。 众人都怔住了。 果然最好的都留在了后面。 压轴的一来,将他们全部衬托了渣渣。 燕少阳暗暗对莫白吐舌头道:“小白子,要不咱们开溜吧,四哥也太不给人面子了。” 莫白不在乎这些,他对燕少阳视而不见。 燕驰野礼物越多,说明顾瑶在他心里的分量越重。 果不其然,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宁王府侍卫竟又牵来一匹上好的汗血宝马和一柄寒光闪闪的长枪。 这汗血宝马毛色油亮、四蹄轻盈,一看就是千里良驹,每个将士都梦寐以求的坐骑,而那长枪更是非同凡响,通身黑色,乃玄铁制造,枪尖锋利无比,散发着森然寒意。 “凡凡,此乃本王赠予你的礼物。”燕驰野挑眉看了一眼顾瑶,才朗声对顾凡道,“望你日后能如这宝马般驰骋疆场,如这长枪般所向披靡!” 望着眼前的一马一枪,顾凡都怔住了,他可真是太喜欢了。 老话说得好,果然是否极泰来呢。 他连匹寻常的马儿都没有,这一下子就有了最顶端的配置,这跨度是不是有些大? 还有这长枪,他的娘啊,手感也太好了吧,他瞅着比宁王身边两位亲侍的佩剑都还要好? 叶伍哼哼:要怪就怪他没有一个会撸“猫”的姐姐! 原来他家王爷竟喜欢这种调调。 送走顾凡,顾瑶便就拉着墨染染也要一同离去:“郡主,我和您一见如故,我请您去瑶台宴用午膳吧。” 墨染染自是求之不得。 但下一瞬对上眼前的黑影,她便又识相地找个借口离去了:“呃......瑶姐姐,我突然想起今日还得陪家母前去拜佛,所以,还是改日吧。” 娘啊,谁人不知道宁王爷是个爱憎分明的人。 从前他和佳明郡主交往时,便大力扶持了整个太傅府。 如今物是人非,佳明郡主即将成为豫王妃,而宁王爷又转而瞧上了顾瑶,不惜一切救出了顾凡,又将他送去了军营,想要他建功立业,光耀门楣。 这对顾凡来说是好的,但对顾瑶来说,也不知道究竟是她的福还是她的孽了...... 毕竟宁王爷的性子,就如同那六月的天,说变就变,让人捉摸不透...... 果不其然,见顾瑶竟敢如此忽视自己,燕驰野的脾气顿时上来:“刚送走你弟弟,你就立刻翻脸不认人了?” 他出谋又散财,这死女人竟一点都不知感恩? 果然是最近对她太好,让她不知天高地厚了! 第365章 莫非你还想做本王的王妃? “宁王爷怕不是忘了,那日在马车上,我早已还了你救我弟弟之情,如今咱们是两不相欠!” 再次提起那日情形,燕驰野竟是不由心虚一瞬,虽然他并未真正的占有顾瑶,但到底他们二人已做过这世间最亲密的事,所以,他难得嗓音轻柔道:“你放心,本王会迎你入门的。” 他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顿时都满是惊诧。 燕少阳满面八卦道:“哟,看来是四哥和顾乡君发生了点什么?” 是什么?是什么?是他之前对清音姑娘那样吗? 想到清音,他不由望向了身旁的莫白。 到底是清音姑娘,还是莫白呢? 他小声试探道:“小白子,清音姑娘昨日醉酒可都对本王据实以告了......” 说完,他便一眨不眨紧盯着莫白瞧。 果不其然,他看见莫白雌雄莫辨的俊脸一寸一寸裂开...... 莫白先是神色大变望向他,随即,便立刻夺路而逃了,他都没来得及和顾瑶打声招呼就走了,甚至,在出宁王府大门的时候,还险些被台阶绊倒。 燕少阳也一时呆愣住。 哎呀娘啊,莫非还真让他诈对了? 他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但内心深处却又有一丝丝侥幸,他的第一次还好不是清音姑娘...... 他这是肿了么? 顾瑶不明所以喊道:“师兄,等等我......” 燕驰野拉住她,再次不悦道:“本王说会迎你入府!” 该死的顾瑶竟然再次对他视而不见! 他王府后院无一女眷,此等无上荣耀,她竟不知感恩戴德。 顾瑶:她感恩个嘚啊。 她甩开燕驰野的大手,冷笑一声:“宁王爷还真是搞笑,你我二人各得其所,不过一场童叟无欺的交易罢了!” 燕驰野见状,脸色瞬间阴沉如水,他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更何况,他都主动揽责要将顾瑶迎进府中的。 “顾瑶!”他低吼一声,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竟敢如此放肆!” 顾瑶笑了:“宁王爷,我们之间不过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我从未对您有过非分之想,更不想做您的妾,难道这也叫放肆?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燕驰野怒极反笑:“不想做妾,莫非你还想做本王的王妃?” 一旁的叶伍暗念:配不上、配不上、配不上...... 云州则是好奇死了。 那日马车上他家王爷究竟和顾瑶发生了什么?竟能让他家王爷主动纳顾瑶入门。 该不会真的是那个吧? 还是在马车上? 他好奇地望向唯一的第三知情人叶伍。 该死,早知道有这好事,那日他就送顾瑶前去皇宫了,咋滴就让叶伍捡得这么好的机会? 关键叶伍还喘上了。 只挑眉含笑望着他,一字不发...... 顾瑶神情突然落寞下来,她幽幽一笑:“呵呵......王妃?” 她只想要从前的那个“沈宴”,可惜再也回不来了。 看了燕驰野一眼,她便转身离去。 “顾瑶!”燕驰野再次抓住她,望着顾瑶这副冷冰冰的模样,他原本是极其震怒的,却又刺痛了他的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那日顾瑶帮他释放的情形,他的怒气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得的温柔,“先不说这些,本王今日无事,带你泛舟游玩......” 顾瑶怔住,她没想到燕驰野会突然转变态度,但她却摇头道:“冷,我不去!” 注意到她身子的单薄,燕驰野立刻开口道:“云州,取件大氅给顾乡君!” 云州看了一眼叶伍才立刻领命而去。 不得不说,那啥的魅力还真是大,瞧他家王爷这一脸不值钱的样子。 腹诽归腹诽,也没耽误他办事的效率,云州很快捧着一件洁白如雪的大氅赶回来。 他手中的大氅用的是上等的白狐毛,柔软细腻,光泽温润,极衬顾瑶的肤色,一看便是价值连城的珍品。 顾瑶虽然不排斥这毛茸茸的大氅,但她此刻反感燕驰野,她还是不去。 “给你......”燕驰野见状,脾气又上来了,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既然不想泛舟,那便登高望远,实在不行,再去马场骑马,你不最是喜欢骑马吗?而且,这次不会再有人欺负你!” 说着,他取下他腰间的蟠龙玉佩给了顾瑶:“日后谁再敢给你难堪,你就亮出本王这块蟠龙玉佩来,本王许你为所欲为,打死人算本王的!” 望着眼前的晶莹剔透蟠龙玉佩,顾瑶不由有些愣神。 这块蟠龙玉佩和燕少阳的那枚是一样的,只是这块中间刻着的是一个“野”字,代表着燕驰野的身份与权威。 顾瑶不想燕驰野竟然会抽疯将此送给了她? 不止她震惊。 在场众人皆震惊。 云州:他家王爷真陷入爱河了,这可是曾经佳明郡主都不曾有的待遇啊。 叶伍:完了,他家王爷被顾瑶给撸舒服,彻底沦陷了。 燕少阳:“???不对啊,那本王的蟠龙玉佩呢?” 话音刚落,一个不明飞行物就朝他飞来,他堪堪接住,定睛一瞧,发现竟是他的那块蟠龙玉佩,同时伴随着他四哥冷冰冰的声音:“收好自己的玉佩,莫要再随意送人!” 说完,他便意有所指望向顾瑶,见顾瑶不接他的蟠龙玉佩,他便亲自弯腰系在了她腰间。 非但如此,他还亲自接过云州手中的大氅披在了顾瑶身上,直至笨拙地打好结,才挑眉对顾瑶道:“去不去?” 望着阳光下燕驰野那熠熠生辉的俊颜,顾瑶忽而心中一动,她竟鬼使神差点了头...... 望着人家双双离去的背影,燕少阳懵逼了一瞬,才摸着鼻子道:“四哥好霸道,你送不随意,我送就随意......” 他抱怨了一通,自感无趣,随即便也就离开了宁王府。 他本想去安齐世找莫白问清楚的,但到了安齐世门口,又突然转而去了柳风楼...... 第366章 刺杀 顾瑶最终还是去了泛舟游湖。 她曾和“沈宴”约定好,待他腿好后,二人便驰骋草原、泛舟湖上、携手登高的,既然已经骑过马,那接下来自然该是泛舟湖上了。 虽物是人非,但顾瑶却执着地想走一遍流程。 望着趴在船窗眺望湖水的顾瑶,燕驰野也是难得的开心,他轻呷一口热茶,笑道:“明日去人牙市场选几个女婢服侍你。” 宁王府没有女婢,整日让男仆服侍顾瑶也不方便。 顾瑶转过身子来,淡淡回道:“多谢宁王爷美意,不过不用了,我马上就要回去了。” 燕驰野放下茶盏,微蹙眉头:“你还想回去?” 他都已经说过会对她负责任了,她竟然还要回去?果真是不知好歹! 顾瑶不回反答道:“宁王爷,我真的不用你负责任的,我虽然乃粗鄙的村妇,却也是绝不会给人做妾的。” 燕驰野眉头不由蹙的更紧:“你还真想做宁王妃?” 没看出来顾瑶竟是个极其有野心的。 侧妃已是她的极限,竟还妄想要做他的正妃。 看燕驰野这一脸嫌弃的模样,顾瑶便知他在想什么,冷哼一声,当即又把脑袋转向了窗外。 她不想再次与他争吵,而破坏此时的美景。 巧了,燕驰野此时也不想与她争吵,看完风景,待回府再和她计较。 真是不知好歹的女人。 他不仅出手救了她弟弟,还大费周章将她弟弟送去燕北军历练,又把代表他皇子身份的蟠龙玉佩给了她,她竟还是不知足。 竟还要妄想做他王妃? 一个寡妇而已。 “那日马车上的事,给你那死鬼相......” 然话尚未说完,他就明显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冷风袭来,他猛地一把按倒顾瑶。 顾瑶正看远处波光荡漾的湖水起劲,猛地被他按倒在船底,当即咬到了自己舌尖,顿时泪眼婆娑:“唔......你又疯狗附身......” 结果话音刚落,“嗖!”就从窗外飞来一支利箭,擦着她头顶呼啸而过。 顾瑶心下一惊,有刺客? 果然,这时,云州和叶伍进来禀报道:“王爷,有刺客!” 见云州对他暗暗摇了摇头,燕驰野才沉声回道:“上岸!” 他拉起顾瑶,将她护在腋下,就起身出了船舱。 谁知,就在他们刚出了船舱,整条船就突然剧烈摇晃起来,船尾冒起浓烟,火光猛然腾起,火势迅速蔓延。 叶伍和云州一左一右护送着燕驰野。 顾瑶知道这批刺客是冲着燕驰野来的,实力定是不菲,所以,她开口喊道:“燕驰野,你快走,别管我了!” 带着她,势必会阻拦燕驰野的步伐,而且,和他们在一起,也影响她的龟缩。 倒叫燕驰野刮目相看。 从来都是别人寻求他的帮助,倒不想顾瑶竟主动放弃拖累他。 但想到她那个不为人知的空间,他眼神又黯淡下来:“闭嘴!” 说话间,他与叶伍和云州对视一眼,便双双深吸一口气,顾瑶感觉环在她腰间的手一紧,然后,她竟飞了起来。 是燕驰野在带她飞。 她有些恐高,但她还是大胆看了一眼底下的湖水,吼吼,好刺激啊。 很快,燕驰野便带着她稳稳落在了岸上。 叶伍牵马过来:“王爷,上马!” 燕驰野裹挟着顾瑶飞身上马,他扫了一眼刺客,微锁眉头道:“不是冲本王来的?” 叶伍点头:“应该不是。” 别问,问就是实力太差。 他看了被他包裹在怀里的顾瑶一眼,便对着叶伍使个眼色,然后,便驾着马儿朝相反的方向奔去。 听着四周寂静下来,顾瑶以为他们脱离了危险,探出脑袋来:“可闷死我了,话说你这王爷还真是高危职业。” 燕驰野垂眸看了怀里小脸被闷得通红的顾瑶一眼,好笑道:“是冲你来的......” 顾瑶愣住:“......怎么可能?我一个小角色怎么会引来这么大阵仗?” 结果说什么来什么。 就在这时,前面突然又涌现出十来个黑衣人,为首手持狼牙棒的黑衣人大喊一声:“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路过,留下怀中小美人!” 顾瑶都怔住了:“!!!” 还真是冲她来的? “这时候就别分什么你我了,咱们乃一条绳上的蚂蚱,快上!” 顾瑶知道燕驰野武功高强,对付这些小虾米完全不在话下,她吩咐一声。 谁知,燕驰野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平时看他耀武扬威的,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他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道:“中毒,上不了了......” 顾瑶:“!!!” 第367章 本王很是喜欢你 顾瑶甩了甩胳膊:“我怎么没事?” 燕驰野蔫吧道:“你又没内力,他们下的乃是专门克制内力的毒,浑身没劲~” 顾瑶目光流转于软骨头的燕驰野和人多势众的黑衣人之间,她眯了眯眸子,小声开口道:“燕驰野,他们是冲我来的,待会儿我拖住他们,你自己抱紧马脖子逃命,咱们明日再见!” 说完,她不给燕驰野开口的机会,猛然从马背上跳下去,然后大力拍了一巴掌马屁股。 就在她手持喷雾要缠住黑衣人时,哪知,燕驰野竟也从马背上跳了下来,非但如此,他还十分嚣张地弯腰从地上抄起一块石头,朝为首的黑衣人掷去,当场掷的黑衣人血流满面。 为首黑衣人也顾不及暴露身份,一把撕下面纱来,龇牙咧嘴地叫骂道:“狗日的,本想饶你一命,不成想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啊!兄弟们,给老子上,砍碎狗日的,插、烂小美人。” 谁知狗日的,呃,不,燕驰野非但丝毫不惧,反而再次弯腰抄起一块石头朝为首黑衣人掷去:“本王先打爆你的狗嘴!” 该死的,长得如此一副猥琐之貌,竟还敢亵渎顾瑶。 顾瑶是他这狗杂碎能意淫的吗? 想想就恶心至极。 虽然为首黑衣人这次已经做了防备,但他还是没能躲过燕驰野朝他扔过去的石头,竟当场把他大门牙给打了下来,气得他说话都漏风:“狗日的,给老子砍成肉饼!” 见手持各色武器的黑衣人一窝蜂涌上,吓得顾瑶拉起燕驰野就赶紧跑路。 她一边跑,一边递给他一瓶喷雾:“你可别再挑衅他们了,待会儿谁靠近,你就拿这个喷谁!” 扫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喷雾,又望着顾瑶手中的喷雾,燕驰野不由暗暗摩挲了一下手指。 果不其然,顾瑶很多东西都是源源不竭的...... 还有什么? 想到此,他一边开口回道顾瑶:“嗯!”一边又弯腰抄起一块石头,朝身后紧追不舍的黑衣人掷去:“再吃本王一块!” 当场打得身后离他们最近的一膘肥体壮大汉一脸血,气得他立刻投掷出手中的流星锤。 望着那长满尖刺的流星锤,顾瑶都不想管燕驰野了,但只要他是“沈宴”,顾瑶就不可能真的不管他。 她眼疾手快大力推开了他,虽然躲过了那致命一击,却是双双被黑衣人包围住。 为首黑衣人牙齿漏风道:“老二,你去解决狗杂碎,老子捅烂小美人!” 他口中的老二就是方才被燕驰野砸出一脸血的膘肥大汉,虽然他也想捅小美人,但此刻明显更想揍扁狗杂碎。 他做了个力大无穷的动作后,便再次手持流星锤朝燕驰野攻去。 解决完那边刺客的云州和叶伍已带着侍卫赶来,见那比马屁股还大的流星锤朝他家王爷俊脸呼去,叶伍持剑就想阻拦,却反被一旁的云州拉住:“稍安勿躁!” 叶伍磨剑霍霍,忍不了一点。 云州一边吩咐其余侍卫:“不能有一个漏网之鱼!”一边警告叶伍道,“王爷并未发信号,一切按计划行事!” 原本他家王爷今日也是要试探顾瑶的,但他们提前安排的人尚未出动,竟是让真的刺客给抢先了。 而且还是两队刺客。 既然如此,岂不更逼真,于是他家王爷便选择了将计就计。 他家王爷说是在试探顾瑶,只是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里面又掺杂了几分真心。 “燕驰野!”因着方才的一推,顾瑶已被迫与燕驰野分开,见流星锤朝燕驰野飞去,她根本就过不去,只能拿出喷火枪对着膘肥大汉后背喷去。 膘肥大汉的屁股上突然燃起了一团熊熊烈火,就像被点燃的鞭炮,瞬间炸开了锅。 他再也顾不及砸碎燕驰野,一边尖叫着:“哎呦,我的屁股!我的屁股!”一边手舞足蹈试图扑灭那燃得过分的火焰。 燕驰野望着眼前上蹦乱跳、吱哇乱叫的膘肥大汉一眼,随即,便把目光定在了不远处的顾瑶身上,望着她手中凭空出现的喷火枪,他眸色深邃。 顾瑶身上那个不为人知的空间,果然足以震撼。 但当下一刻望着一手持狼牙棒的黑衣人朝顾瑶扑去的时候,他想也没想,身形一闪就出现了顾瑶面前。 他本想一脚踢飞那个黑衣人,但又怕让顾瑶看出破绽来,于是,他眸光一闪,便硬生生替顾瑶挡下了那致命一击。 虽然他暗自卸去了那狼牙棒的大部分力道,但后背还是被砸得生疼,渗出一片血迹。 顾瑶愣了一下,便赶紧手持喷火枪将那名黑衣人烧飞,然后,她又对着四周一顿猛喷,趁那伙黑衣人被无可抵挡的火焰烧得连连后退时,她赶紧搀扶着燕驰野冲出了包围圈。 见他家王爷逃脱,云州挥了挥手:“收!” 气得叶伍第一个飞出去,他目标明确,只薅那手持狼牙棒的黑衣人,只一招,他便制服住那黑衣人,然后一把扯下面纱,抡起拳头就朝他那歪瓜裂枣的脸上砸去。 黑衣人完全不是他的对手,没一会儿就被打得鼻青脸肿,本就歪瓜裂枣的脸此时已是无法示人,他疼得龇牙咧嘴,大骂道:“狗日的,从哪冒出来的黑小子,就不能换个人打?” 叶伍冷哼一声:“你摊上事了!” 说完,便再次抡拳而出,这次,他瞄准了黑衣人的肚子,几拳下去,黑衣人便匍匐在了地上,再也起不来了,连呼:“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叶伍没打过瘾,才不会停手,但云州记挂他们王爷,见所有人都被制服后,便叫停了叶伍:“王爷要紧!” 闻此,叶伍才赶紧收手,随着云州一起去找他们王爷。 顾瑶带着燕驰野狂奔,最后躲进了一个山洞,虽已入春,但春寒料峭,扶着燕驰野坐下来后,顾瑶便出去捡了些柴火回来生了火。 她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身处何方,借着滋滋的火苗,她问道燕驰野:“你怎么样?” 长年行军打仗,这点伤实在不值一提,但此刻燕驰野却紧锁浓眉,面上十分虚弱回道:“疼~” 想到那么大一个狼牙棒砸在他身上,顾瑶也没多想,她来到燕驰野身边,轻声道:“我来看看。” 说着,也不等燕驰野同意,直接上手扯下了他身上的黑色大氅来。 褪下大氅来,迎面便是扑鼻而来的血腥味,顾瑶不由眯了眯眸子,燕驰野素爱穿黑衣,看不见血迹,顾瑶便理所当然地以为他伤势不重。 但褪里衣的时候,才发现早已血污一片,尤其是此刻,里衣都黏在了血肉上。 “你稍忍耐一下。”顾瑶放缓了动作,她极为小心翼翼将粘稠的衣服从燕驰野那鲜血淋漓的背上摘出来。 望着燕驰野紧实的背肌,以及那被狼牙棒重重砸击后渗出血迹的伤口,火光映照下,那伤口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顾瑶原本是不想给他用灵泉水的,但架不住中看不中用的燕驰野一直叫“疼~”。 那一声声“疼~”还真就叫软了顾瑶的心。 从前他做“沈宴”时,腿都肿成那样却还是能忍着痛上山狩猎,她不自觉敬佩。 但当他们二人熟了之后,他便再也不在她眼前忍了,总是会借着伤势而索取某些好处。 就像现在,她给他偷偷用灵泉水消毒,燕驰野长期浸泡在神仙水中,又岂会分辨不出,所以,他虚弱开口道:“渴~好渴~本王不会是失血太多快死了吧~” 看着他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顾瑶便赶紧喂他喝了灵泉水:“别胡说,你不会死的!” 灵泉水一入口,燕驰野便知那是神仙水。 果然无论神仙水还是大锦鲤,都原本就属于顾瑶之物。 他真是太震惊了。 无论神仙水还是大锦鲤,都乃可遇不可求之物,但没想到,顾瑶竟是信手拈来。 还有喷火枪、喷雾......她都是信手拈来。 带着这份震惊,他连装都不愿装了,他猛然起身,一把握住了顾瑶正喂他喝神仙水的手,目光深沉道:“顾瑶,这就是你的空间?神仙水、大锦鲤、喷雾、喷火......还有什么?你怎么做到的?” 莫非顾瑶乃妖魔鬼怪?但看她的身手,他又很快打消了这一念想。 顾瑶眼神一凛:“你故意的?” 燕驰野心虚一瞬,但下一瞬又立刻重重咳嗽几声,咳嗽完,他回望一眼自己血迹斑斑的后背,自嘲道:“本王会下这么大的血本?这些都是显而易见的!本王为你险些丢命,你却还要隐瞒本王?” 说完,他便猛吸一口气:“嘶......” 虽然是一场戏,但当见到那狼牙棒要砸向顾瑶的时候,他的心真的揪起来了。 这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顾瑶知道再也瞒不住燕驰野,她也深吸一口气,淡淡点了头:“对,这就是我的空间,具体缘由,我也不知为何?只是突然有一日被石头敲到脑袋,然后我就茅塞顿开,脑袋里多了这东西!” 说完,她便一眨不眨望着燕驰野。 再次对燕驰野坦白,她没觉得什么。 她甚至还想对燕驰野据实以告,但理智战胜了冲动。 燕驰野忽而脑袋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现,却怎么也抓不住,他脑袋再次隐隐作痛起来,但当垂眸望向顾瑶那副淡然的脸庞,他又突然释然了,他爽朗一笑:“这个秘密是不是只有本王才知晓?” 见顾瑶点头,他才不顾后背上的伤势,将顾瑶大力揽入怀中:“顾瑶,你注定是本王的!” 此刻,他心中竟是从未有过的熨帖。 顾瑶推开他:“不打桩镇宅?” 燕驰野愣了一瞬,才一把扶正她的肩膀,认真回道:“你是本王的,怎么会?” 错开他的呼吸,顾瑶冷哼一声:“我不做任何人的附属品!” 燕驰野却再次掰正她的小脸,眉眼皆是笑意道:“顾瑶,你今日能对本王坦诚,本王很是高兴,本王也很是喜欢你,咱们试试吧?” 第368章 这样试,可还满意? 顾瑶仰头道:“试什么?” 燕驰野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翼,挑眉道:“待在本王身旁,本王许你一切。” 顾瑶道:“那你不要当王爷了,和我一起回我们小纣村生活吧。” 说完,她便也挑眉望着燕驰野,果然见燕驰野嘴角的弧度一寸寸收紧。 燕驰野微锁浓眉审视着顾瑶:“本王发现你还真是双标,你百般搭上太子和怀王这条线,到了本王这里竟劝本王为你洗手作羹汤?” 亏顾瑶想得出来,他放着堂堂一王爷不当,跑犄角旮旯山村当那一无是处的村夫? 他看着像是会种田的? 难不成顾瑶还真把他当成她以前那病弱鸡相公了? 难不成是凤瑾看差了? 他长得像顾瑶死去的病弱鸡相公? 虽然他不愿承认,但他发现顾瑶是个可共患难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在朝夕间背叛自己的相公呢? 想到这个,他身上顿时迸发出一股戾气来,他堂堂一王爷竟成了一病弱鸡村夫的替身? 感受到肩膀上的力道,顾瑶冷笑一声:“说不到就不要轻易许诺!” 语罢,她大力拍打肩膀上的手,幅度之大竟扯到了燕驰野后背上的伤,燕驰野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他大手按着顾瑶的双肩,一字一句问道:“说,本王是不是和你那死鬼相公有几分相似?” 一定是这样的,他想起了,顾瑶曾经就有错将他看成她那死鬼相公过的。 顾瑶心中一凛,她停止挣扎,拧眉疑惑问道:“......怎么会呢?宁王爷这是对自己容貌有多不了解?就您这副天人之姿,这世上根本就不可能再有第二副!方才扯到后背了吗?快放开我,我给您包扎一下!” 见燕驰野还紧抓着她不放,顾瑶只能佯装妥协道:“宁王爷,我可以和你试试,但前提你必须要尊重我。” 听她这般说,燕驰野才缓缓松开了手,但依旧眸色深深。 别说一个死人,就算是病弱鸡还活着,他也是丝毫不放在眼里的。 顾瑶注定是他的。 但他得弄清楚怎么回事? 顾瑶一边帮燕驰野处理着后背上的伤,一边也是惴惴不安,她得再让莫白传信沈宴注意一些。 感受着从燕驰野身上散发出的寒气,她抿了抿唇,继续转移他注意力:“燕驰野,我说和你试试,你怎么不回我?咱们到底要怎么试......” 然话尚未说完,她就被燕驰野大手捞进了怀里。 燕驰野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几分戏谑:“哦?这么快便等不及了吗?” 顾瑶的耳朵被他口中的热气吹得痒痒的,她本能闪躲,却蓦地被封住了唇瓣。 燕驰野的吻很炽热很霸道,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吞没,顾瑶只觉得呼吸都被夺走,眼前一阵发黑,她想要推开他:“唔......不可以......” 灼热的触感提醒她此刻燕驰野很危险。 燕驰野确实难耐,但听顾瑶如此说,他难得恢复了理智,但他一时停不下来,一只手扣着顾瑶的后脑勺,又好是亲吻了一番,直到顾瑶彻底瘫软在他怀里,他才不情不愿放开了她,却仍将她圈在怀里。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顾瑶耳畔:“这样试,可还满意?” 顾瑶两颊飞红,她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却被他搂得更紧。 “你还没回答本王。”燕驰野好笑看着她。 原来顾瑶怕这个,他知道日后该如何钳制顾瑶了。 “你还说!”顾瑶挣脱不掉,只能伸手去捂他的嘴。 该死,早知道她方才就不故意那样问了。 见男人抱她的紧,她只能再次转移话题:“你后背的伤尚未包扎好......” “无碍。” “可是不包扎好,我怕伤口就愈合结痂了......” 燕驰野微愣:“!!!”旋即便哈哈大笑起来,他捏住顾瑶的下巴,“你很有趣,总是能让本王开怀大笑,你方才说,要本王尊重你。” 顾瑶一怔。 “那你也该尊重本王。”燕驰野的声音带着几分狡黠,“在成亲前,本王不会真的要你,但本王提前索要点利息,总可以吧?嗯?” 说着,他将顾瑶的脸拉近,垂眸望着她那艳唇,喉结滚动,再次覆压上去。 结果就在这时,一声极其欢快的声音从洞口传来:“王爷,原来您躲这了,属下总算找到您了。” 叶伍的声音出现的太过违和,羞涩得顾瑶及时将头埋进了燕驰野的胸膛,也因此正要亲吻顾瑶唇瓣的燕驰野嘴唇蓦地撞在了顾瑶额头。 生疼,他怒喊了一声:“滚出去!” 看着他家王爷光洁着上半身,而顾瑶正面对面坐在他家王爷怀里。 呃,难不成他们又在撸猫?呃,不是撸猫,而是实打实地在运动,虽然他想看,但他还是赶紧捂着眼退了出去。 紧随其后的云州快速瞅了一眼,便也赶紧退了出来。 吼吼,他也瞧见了。 顾瑶正坐在他家王爷怀里,不知道在干啥? 燕驰野遗憾看了一眼怀里的顾瑶,便让她起身给自己包扎好伤口,然后不疾不徐穿上衣袍,披上大氅,与顾瑶双双出了洞。 但出洞口,望着叶伍那过分明亮的眸子,他还是气得不行:“叶伍,你可知罪?” 叶伍一脸茫然下跪道:“王爷,属下......” 他是真的不知啊。 “你护主不力,让本王身陷险境,该当何罪?”燕驰野慢条斯理整理着衣袖,语气森然。 想起那比马屁股还大的流星锤重击在他家王爷身上,叶伍瞬间知罪了,他脸上满是愧疚之情,立刻磕头请罪道:“属下该死!” 愧疚归愧疚,他想说云州更该死。 要不是他拦着,他能让他家王爷硬生生挨下那硕大的流星锤吗? 但他家王爷只器重他一人,又给了独属他一人的赏赐:“回府鞭笞三十!” 虱子多了不怕痒,反正还欠着三十鞭呢,叶伍大义凛然领了罚,便又屁颠屁颠牵马儿过来,十分殷勤道:“王爷,您受苦了,请上马。” 完后,他还特意对顾瑶俯首道:“顾乡君,您也受苦了,您也上马,马儿高,您踩着属下上马。” 说完,他便十分能屈能伸地跪伏在了地上。 虽然顾瑶配不上他家王爷,但顾瑶却是有事真上啊。 就凭她今日以命护着他家王爷,就值得他尊重。 顾瑶看着如此反常的叶伍都震惊了,她眯了眯眸子才缓缓开口道:“宁王爷,叶侍卫忠心耿耿......” 她总觉得燕驰野有在区别对待。 怎么不鞭笞云州呢? 虽然她没想云州受罚,但就事论事啊。 云州是和叶伍一同赶到的啊。 身居高位,当一视同仁的。 燕驰野侧目看她,眸色幽深:“怎么,你要替叶伍求情?” 他可还记得叶伍没少编排顾瑶的。 顾瑶当然更喜欢云州,但见此刻跪伏在地上,甘当她脚垫的叶伍,她就一时心软道:“嗯,你就免了他这次无心之失吧。” “哦?”燕驰野挑眉,“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 他不喜欢外人插手他宁王府一事的,但顾瑶主动管他的事,他竟是一点都不反感。 顾瑶想了想:“不如让他将功补过,查清刺客的来历?” 燕驰野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笑了:“好,就依你。” 叶伍如蒙大赦,连忙谢恩:“多谢王爷!多谢顾乡君!” “还不滚?”燕驰野冷冷道。 望了一眼顾瑶,叶伍才小声回道:“王爷,顾乡君还未踩着属下上马呢。” 他没想到他没少编排顾瑶,顾瑶竟还会给他求情,所以,他更想让顾瑶踩着他上马了。 燕驰野没忍住一脚踹开了他:“滚一边去,顾瑶哪里就需要踩你上马了?” 言语中,燕驰野已揽着顾瑶的腰飞身上了马。 顾瑶觉得不对劲:“你不是中毒没了内力?咋力气还这般大哩?” 燕驰野心虚一瞬,便立刻回道:“你喂过本王神仙水,神仙水可解百毒的......快回府,脑袋还有些晕。” “哦。”顾瑶没做他想,便赶紧拉起缰绳,驾马回府。 叶伍从地上爬起来,对着他家王爷后脑勺嘿嘿一笑,便也赶紧翻身上了自己的马。 他家王爷果然舍不得打他,这次连踹他,都一点内力没用呢。 望着前面两抹背影,紧随其后的云州都服气了。 高!宁王府第一腹黑男绝非他家王爷莫属。 而马屁精绝非叶伍莫属。 第369章 话说她和燕驰野都这么熟了吗? 书房内,叶伍正向燕驰野禀报。 “王爷,湖边的那批刺客已经查明,是鲁国公府派来的,不过,他们的目标并非您,而是顾乡君。” 燕驰野闻言,眉头微皱,回望了一眼自己的后背,那里还隐隐作痛,他冷笑一声,声音低沉而威严:“不管冲谁,既然伤到了本王,便是谋杀亲王的重罪,将人交去大理寺,告诉尹大人,务必公平公正,秉公执法。” 叶伍正想继续禀报山谷那批刺客,这时,门外传来云州的声音。 “顾乡君,来给王爷送早膳?” 顾瑶点头:“嗯,他在王府吗?” 云州知道叶伍此时正在向他家王爷禀告刺客一事,是万不可打扰的,所以,他别有深意瞧了一眼屋内,才低声对顾瑶道:“顾乡君,这会儿,王爷正在处理要事,怕是不方便见您,您稍等片刻。” 一听这话,顾瑶也没勉强,而是望了一眼身后小厮端着的饭菜,便开口回道:“既然如此,那我先告辞了,待会儿等你家王爷处理完要事,云侍卫将饭菜端进去即可。” 她得回安齐世一趟,还有七公主那边也催的紧,她今日必须得指点一二了。 哪知她刚转身,叶伍就打开房门从里面出来,俯首毕恭毕敬道:“顾乡君,王爷请您进去。” 听此,云州赶紧接过小厮手中的托盘,跟在顾瑶身后一起进了屋。 顾瑶帮着云州一起摆好饭菜,便想对燕驰野告别,哪知她才望向燕驰野,燕驰野便朝她招手道:“过来。” 燕驰野坐在书案后,虽昨日挨了一下狼牙棒,此刻却依旧脊背挺直,气势凛然,不容拒绝,于是,顾瑶便缓步走了过去:“啥事?” 燕驰野回道:“昨日受到了惊吓,不是叫你今日好好休息,不用做饭了吗?” 说完,他便伸手握住了顾瑶的手,他的手掌温热,不禁让顾瑶一怔。 这货还真转性了? 貌似从昨日开始就做人了? 垂眸望着眼前的人儿,顾瑶不由联想到从前的“沈宴”,她不禁感叹,要是燕驰野能再变成“沈宴”该有多好啊。 见她愣神,燕驰野捏了捏她的手,关心道:“怎么了?嗯?” 顾瑶回神,轻笑一声:“无事,是七公主那边着急了,我得过去一趟。” 燕驰野突然手上一个用力,直接将顾瑶拉进了怀中,他大手揽住她的纤腰,不以为意道:“七公主的事有什么重要的,直接推了就是!” 说完,他唇角一勾,环在顾瑶腰上的手暗戳戳使了点坏。 引得顾瑶不由惊呼一声:“啊!不要胡闹,有人在......” 她不放心地看了云州和叶伍一眼。 云州和叶伍此时满脸诧异和好奇。 话说他们王爷这是打通任督二脉了吗?食髓知味?所以如此迫不及待白日宣淫? 直到耳边传来一记冷如寒冰的声音:“还不滚?” 二人这才赶紧俯身退下。 但眸中的亮采却愈发好奇。 “瑶儿的意思是没人就可以了么?嗯?”燕驰野狡黠一笑,手上的动作愈发放肆。 顾瑶根本挣脱不掉,她心中一阵无奈。 话说她和燕驰野都这么熟了吗? 她双手捧住燕驰野的俊脸,开口认真回道:“别闹,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既已答应七公主,便不能失信于她。” 燕驰野停下来看着她,忽而笑道:“就像瑶儿答应和本王试试,便也不能失言本王。” 顾瑶微锁秀眉,这货倒是会上竿爬,怕惹恼他,打破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平衡,她只能安抚燕驰野道:“你若不负,我必不失言,乖了,你自己用膳,我真的得离去了。” 燕驰野却不松手,而是挑眉问道:“想不想为凡凡报仇?” 想到凡凡在大理寺受到的磋磨,顾瑶立刻敛容收色问道:“咱去夜袭鲁国公府?将那老匹夫打得满地找牙?” 见顾瑶如此一本正经之貌,燕驰野竟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也不是不可以!” 见他这副戏谑模样,顾瑶没忍住抬手拍了他一巴掌:“哼,你又逗我,快说如何为凡凡报仇?” 燕驰野止住笑声,垂眸望着被顾瑶拍打过的肩膀,他不由眯紧了眸子。 顾瑶胆子倒是大了...... 顾瑶心中一骇,她竟再次将他当成了从前的“沈宴”,她赶紧掰回燕驰野的脸,讨好一声:“说嘛~” 燕驰野这才收回眸子,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顾瑶瞪大眸子,气愤道:“真是太过分了,他们不占理,将我弟弟打个半死不说,如今竟奈何不得我弟弟,而将主意打在了我身上!” 燕驰野也冷哼一声:“可惜他们阴错阳差伤到了本王就罪该万死!” 顾瑶附和道:“对,胆敢行刺皇子统统斩首!” 可真是人自作孽不可活啊。 燕驰野“嗯”了一声:“本王已将刺客交给大理寺,鲁国公跑不了的,届时你可有仇报仇!” 顾瑶没想打还回来,但她还是开心地亲吻了一口燕驰野的脸:“太好了,终于能除去这毒瘤了。” 燕驰野一愣,旋即他便想加深这个吻,但顾瑶已趁他方才愣神之时,早已先一步从他身上下来。 顾瑶跑到门口,抿了抿唇,小声道:“王爷谨慎行事,我先去找七公主了。” 未能如愿,燕驰野有些不悦,但想着来日方长,他就没再坚持,摆手道:“让云州送你去。” 顾瑶承了他的情,便开门出了房间。 顾瑶出来,叶伍便就又进去了。 他就知道他家王爷并非恋爱脑,这不简单摸了摸,就又想起正事来了吗? 他继续向他家王爷禀报山脚下的那批刺客。 只是这个有点棘手...... “王爷,以狼牙棒袭击您的那批刺客乃是......佳明郡主派来的......”叶伍顿了顿,才继续道,“不过并非冲您,也是冲顾乡君来的!” 说完,他便缩了缩脖子,努力降低了存在。 旧爱刺杀新欢?想想就带劲。 就看他家王爷如何处置了? 只见他家王爷屈起右手食指,在桌案上有节奏地敲击了几下,便一字一句下命令道:“砍下他们的脑袋,全部挂佳明郡主床头!” 第370章 太后寿宴 很快到了正月十五,太后寿宴的日子。 皇宫内金碧辉煌、花团锦簇、丝竹管乐、轻歌曼舞,处处洋溢着喜气。 除了主位上的位置还空着,底座下的席位早已坐满了皇亲国戚、朝中权贵,众人低声浅谈,其乐融融。 “宁王爷到!” 随着殿门口小太监尖细的一嗓子,众人循声望去,当望见燕驰野携顾瑶并肩踏入大殿时,原本喧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燕驰野一身玄色锦袍,衣襟袖口绣着暗金色的龙纹,腰间系着一条玉带,显得尊贵而威严。 他五官坚毅、俊美如雕刻、神色冷峻,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不容忽视的王者之气。 这样的天之骄子让人只望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眼睛,尤其是女人。 在座女眷看到燕驰野后,瞬间炸开了锅:“哇!宁王爷可真是愈发的英姿勃发呢!” “对呀,宁王爷真的好俊美,谁要是能嫁给宁王爷做宁王妃,那该是有多么幸福啊!” 说这话的时候,大家便不约而同望向了三皇子豫王旁边的上官柠身上,但转瞬又被燕驰野身边的红色婀娜丽影给吸引走了目光。 “呀?宁王爷身边有女人了哦?不知这是哪家的小姐?怎么以前从未见过呢?” “啧啧,要是站在宁王爷身边的女子是我那该有多好啊,我好羡慕这个红衣女子啊!” 众人望向顾瑶的目光不禁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啧啧啧,还真是长着一张狐狸脸呢,打扮得这般妖孽,怪不得能虏获宁王爷。 顾瑶:她狐狸脸?怕不是诸位眼睛被屎糊住了吧? 她今日只不过被燕驰野逼着穿了一件艳红色锦袍,而她应景地化了一个相符的妆容,涂上红色眼妆,脸上抹上金粉,打上红腮,唇上点上亮彩而已。 这就狐狸脸了?怕不是诸位吃不上葡萄说葡萄酸。 当然,还当属对面的一抹目光最为酸涩。 落座后,顾瑶便大方地朝对面一袭淡紫色长裙,长相别提多精致的上官柠望去,果然,她猛然的对峙使得上官柠根本来不及收走眸中的那一抹嫉色。 望着坐在燕驰野身边的顾瑶,上官柠都嫉妒死了。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凭什么顾瑶一个样样不如她的寡妇竟入了燕驰野的眼? 燕驰野竟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带这样一个不堪的顾瑶入了宫廷宴会? 而且竟还把每个皇子专属的蟠龙玉佩送给了顾瑶? 望着顾瑶腰间熠熠生辉刻着“野”字的专属蟠龙玉佩,上官柠眸中满是幽光。 “看什么呢?”燕驰野顺着顾瑶的目光望去,但当望见对面的上官柠后,他瞬间便低沉下了俊脸,身上散发出上位者的压迫。 对上那双威严的眸子,上官柠竟不由身子打个颤。 她还记得昨日睁眼醒来,十几个鲜血淋漓的脑袋悬挂在她床头的一幕,险些将她当场吓死。 是燕驰野,是燕驰野在为顾瑶出气。 他竟然真的会为了一个认识才不到几日的顾瑶,而置他们那么多年的情意于不顾。 感受到身边人儿的颤抖,豫王看过来,关心问道:“柠儿,怎么了?” 上官柠收回目光,摇头轻声道:“多谢豫王爷关怀,无事~” 见此,豫王也不再过问,而是把眸光也望向了对面的顾瑶。 他知道燕驰野是个无论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目的的人。 他能如此不计较顾瑶的身份,除非顾瑶能带给他的利益远超过他的预期...... 瑶台宴?玉米?日后都可以成为燕驰野的助力助攻...... 想到这些源源不断的财力,再垂眸望向对面今日着实令人耳目一新的顾瑶,他眸中折射出一抹深深的幽光...... 燕驰野见此,立刻开口质问道:“三哥这般看着本王做甚?” 豫王吃瘪,轻笑一声,淡淡收回了目光。 宴会尚未开始,顾瑶就感觉到了刀光剑影。 她都后悔跟燕驰野一块出席了。 原本太后寿宴是轮个儿都轮不到她出场的,她也不想来,乖乖待在家里逍遥自在不香吗? 但不仅燕少阳要她参加,七公主更是离不开她,燕驰野竟也指名道姓要她一同共赴宴会。 她觉得她都快被在场的未婚女眷给用眼光凌迟了。 好在还有几道善意的目光。 墨染染笑着对她点了头,七公主不拘小节朝她疯狂打招呼,而燕少阳则是直接下座来到了她这边。 “顾乡君,你今日好美啊。” 燕驰野刚忿完豫王,见燕少阳又凑过来,非常不悦道:“滚回自己的位子!” “我最帅的四哥,您别动怒嘛,我就跟顾乡君说会儿话。”燕少阳讨好一声。 顾瑶笑道:“怀王爷,又要攒局?” 燕少阳立刻点头如捣蒜:“攒!攒!你那师兄不知又抽什么疯?居然再次将本王置之于门外,真是气煞本王也!” 他好像知道莫白为何抽疯,但他不能说。 他和莫白好像陷入了死循环,他头大。 对此,顾瑶爱莫能助,明日她就要回去了,而且这次她也不能邀请燕少阳同行。 燕驰野却难得的开了口:“真是废物,整日就知道攒局,你就不能主动出击?” 与其让燕少阳黏在顾瑶身边,倒不如让他黏着莫白。 燕少阳眼神一亮,又迅速来到了燕驰野身边来:“还请四哥明示,如何主动出击?” 他四哥能在短短几日的时间就攻下顾瑶,足可见其手段非凡。 燕驰野淡淡瞥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嫌弃:“你整日只知道攒局,却不知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莫谷主为何拒你于门外,你心里真没数?” 燕少阳自然有数,但不能说,他摸了摸鼻子掩饰尴尬道:“四哥,我......那我该怎么做嘛?” 燕驰野冷呵一声:“你若真想同他交往,便该投其所好,而不是一味地纠缠,莫谷主的喜好,你可曾清楚?” 燕少阳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恍然,随即又有些苦恼道:“四哥,小白子那人,性子清冷得无欲无求,除了医书,我还真没发现他还有别的喜好。” 被他们二人搁置一旁的顾瑶听得一脸震惊:交往?天啊,是她想的那种交往吗? 这两高高在上的王爷竟然交流起这种问题来? 她真的有一种毁三观的感觉! 燕驰野眉头微皱,燕少阳也太蠢了,得亏他蠢,他才能在这云诡波谲的皇宫安然无恙长这么大。 他看了一眼顾瑶,见她目瞪口呆的样子,他眯了眯凤眸,便压低声音对燕少阳说了几句话。 燕少阳闻之一愣,旋即便立刻一把抓住他四哥的手,一脸激动道:“四哥,你果然厉害!” 本来讨论这些问题,燕驰野就觉浑身不适,这下见死断袖居然还敢握着他的手,他顿时戾气横生,一掌拍飞了燕少阳。 与此同时,杨炜的声音也从殿外传来。 “太后驾到!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而燕少阳正不偏不倚跌落在皇上面前,若不是被眼疾手快的御林军统领蒙翊挡了一下,势必会冲撞到皇上。 皇上望向燕少阳飞来的方向。 他目光流转于燕驰野、燕少阳和顾瑶之间,不由眯了眯眸子。 这是兄弟二人为了一个女人大打出手? 对着众人的跪拜,他摆了摆手,才十分不悦道:“老六,大庭广众之下打打闹闹成何体统?还不快坐回自己的位子!” 一时之间,他竟是不知该心疼他这个被拍飞的老六? 还是屡次被自己兄弟截胡的老四? 第371章 您是不是忘了儿臣一件事? 虽然燕少阳被燕驰野那一掌打得生疼,但念在他给自己出了一个靠谱的主意,所以就不和他计较了。 关键还是惹不起。 他抚了抚发痛的胸口,便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乖顺道:“父皇息怒,儿臣这就回座。” 见到这抹红影落好座,皇上不虞的脸色才稍霁,遂,他又将目光落在了同样一身红色的顾瑶身上。 燕驰野不着痕迹挡在顾瑶身前,皱眉道:“父皇,您是不是忘了儿臣一件事?” 见他这副护犊子样,皇上眉头紧皱,眉宇间再次泛起一抹不虞之色:“放肆,今日乃太后寿宴,太后尚未开口,哪里轮的着你在此先喧哗?真是愈发的不懂规矩!” 燕驰野神色淡然,他起身恭敬地向皇上行了一礼:“父皇教训的是,儿臣只是怕您日理万机忘了,故而才会忍不住提醒您一声!” 语罢,他就定定望着皇上,直到见皇上有勃然发怒之势,他才转而对太后恭敬行礼道:“孙儿拜见皇祖母,孙儿祝皇祖母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太后今日着一身绛紫色锦袍,头戴八宝攒珠钗,面容慈祥,眼中含笑:“驰儿有心了,免礼吧。” 见燕驰野坐下,她才笑着对众人招手道:“今日大家都不必拘礼,尽情畅饮。” 她这话一出,算是开场白了。 于是,众人便纷纷献礼来。 第一个献礼的自然是皇后,她望了一眼众人,才笑着对太后道:“母后,臣妾祝您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臣妾特为您准备了一尊白玉观音像,愿观音菩萨保佑母后身体康健,笑口常开。” 说着,她身后的侍女便捧着一个精致的锦盒上前。 打开锦盒,一尊温润如玉、洁白如雪的玉观音便展现在众人面前,观音面容慈悲,仿佛真的能让人心生宁静。 太后见了,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皇后有心了,哀家很是喜欢。” 接着,便轮到其她妃嫔献礼。 静妃献的是一对子母人参,华妃献的是一对玉如意,宸妃献的是一幅精心装裱的山水画卷。 后宫妃嫔献完礼,便到了诸位皇子。 首先是太子起身,向太后行了一礼,声音温和而坚定:“孙儿祝皇祖母福寿双全,孙儿特地为皇祖母书写了一副‘寿’字,愿皇祖母福泽绵长,寿比天高。” 随着太子的话音落下,侍从将一幅装裱精美的书法作品呈上,那“寿”字笔力遒劲、气势磅礴、龙章凤舞,一看便可知太子书法造诣深厚。 而且,四周的装裱乃是金线织就,熠熠生辉,更添了几分华贵之气。 太后望着这副“寿”字,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太子有心了,这字磅礴有力,哀家很是喜欢。” 接着,豫王也起身献礼:“孙儿祝皇祖母福寿安康,特献上这株珍贵的红珊瑚,愿皇祖母的生活如这珊瑚般绚烂多彩,光彩照人。” 红珊瑚被侍从小心翼翼抬上前,枝繁叶茂、色泽鲜艳、熠熠生辉,引得众人纷纷赞叹。 太后也很是喜欢:“豫王有心了,这红珊瑚真是美极了。” 轮到燕驰野,顾瑶便立刻将目光望向了他。 她今日真是长见识了,竟见到这么多瑰宝。 燕驰野不缺银子,料来礼物定也是不凡,果然,在她期冀的目光下,她见燕驰野俯首道:“孙儿祝皇祖母万寿无疆,特献上这颗夜明珠,愿皇祖母如明珠般璀璨,光明照耀。” 随着燕驰野的话音,一颗散发着柔和光芒的鸡蛋大的夜明珠被呈上,只见夜明珠圆润光滑、光芒内敛而温润,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生机与活力,让人望而叹止。 太后笑道:“驰儿有心了,皇祖母非常喜欢。” 最后是燕少阳,他呈上的是一对玉如意,虽然远不及其他三位皇子的礼物,但太后还是笑着不偏不倚道:“怀王也有心了,哀家很是喜欢。” 虽然太后对眼前的礼物都是一样的态度,说得都是喜欢。 但明眼人一听就听出来了。 太后对太子、豫王和燕少阳唤的都是他们的身份称呼,唯独对燕驰野,太后亲昵唤了其乳名。 这细微的差别,在座的都是人精,自然都听出了其中的意味。 这也不奇怪,燕驰野一出生就没了生母,自幼便被太后养在了寿康宫,是以,太后自然视如己出。 皇子献完礼,依照顺序,便到了公主。 五公主和七公主却是互瞄一眼,然后谁也不服谁地望向了太后身边的女子。 别问,问就是人家才是太后最喜爱的“假”孙女。 顾瑶也将眸光望向了“假”孙女,果然,她的眸光正好与那“假”孙女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她方才就有觉得“假”孙女一直在观察她,而且,目光中还带着明显的敌意...... 第372章 回府要一并补偿回来的 “假”孙女,哦,不,是长宁郡主唐筠,她见顾瑶也在直视她,当即开口问道:“你是哪府上的?本郡主之前怎么从未见过你?” 顾瑶环视四周一圈,见唐筠确定是在问她无疑,她才缓缓起身回道:“回郡主,臣乃陛下亲封的七品乡君,名唤顾瑶。” 闻此,唐筠眼睛一亮:“哦?原来你就是怀王爷请封的七品乡君啊,身为一介农妇,却是能凭借自身本事荣封官职,着实不简单。” 唐筠真心实意称赞顾瑶一声,但当望见她是以宁王府的身份前来参加宴会的,又不由锁眉问道:“你和宁王爷何关系?为何你会随宁王爷一起前来参加太后寿宴?” 顾瑶微微一愣,旋即她便灵光一闪,该不会这唐筠也心仪燕驰野吧? 望着唐筠满是审视的神情,她不由更是确定了这一想法,她望了燕驰野一眼,微微一笑:“郡主还是问宁王爷吧。” 燕驰野没想到顾瑶会把问题丢给自己,唐筠更是没想到,不过不影响她真自己问道:“宁王爷,您为什么会带顾乡君一起参加宴会?” 燕驰野先是笑着看了顾瑶一眼,随即转身冷声道:“长宁郡主,宁王府的事何时轮的着你插手了?” 唐筠一噎,随即嘟嘴道:“我哪里敢插手?只不过问一下而已。” 燕驰野笑了:“过问你也没资格,你只管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本王先出去透透气,你赶紧给皇祖母表演,若本王回来,你还未表演完,本王就把你扔出宫殿!” 说完,他便起身拉着顾瑶一起缓缓出了宫殿。 燕驰野和顾瑶离开后,宫殿内顿时炸开了锅。 “啧啧啧,宁王爷又和长宁郡主相爱相杀了啊,谁人不知每年的太后寿宴,长宁郡主明面为太后献舞,实则暗地向宁王爷暗送秋波哦!” “这话可不对,什么相爱相杀?分明乃宁王爷单方面虐狗,从前宁王爷心仪佳明郡主,如今独宠顾乡君呢。” “什么心仪?要我说从前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们谁见过宁王爷大庭广众之下牵过任何一名女子的手?” “对哦,对哦,原来竟是青梅竹马比不过天降,两个郡主竟都输给了一个小小的乡君呢。” 听着这些细碎的议论声,上官柠藏在袖子里面的手攥的生紧。 枉她之前还暗自嘲笑唐筠不知廉耻。 燕驰野怎么可以变心这般快? 难不成是他在宁王府养伤之时受到了蛊惑? 一定是顾瑶暗暗给他下了蛊。 想到此,她秋水般的眸子聚起一抹浓浓的恨意。 她一定会撕开顾瑶的面具,让燕驰野认清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她在这边一阵波涛暗涌,唐筠那边则是直接发飙了:“真是气死我了,宁王居然暗讽我跳舞辣眼睛?哪一场舞蹈不是我精心为他而排的,太后娘娘,您瞧瞧宁王爷都说什么了?” 气得她直跺脚。 太后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太后身后的玉玑姑姑立刻上前提醒一声:“郡主,当心您的身子。” 唐筠立刻停止了脚下的动作,但她脸上的怒火却依旧未消,她转向太后,委屈道:“太后娘娘,宁王爷他咋能这样说筠儿呢?您可得为筠儿做主啊。” 虽说太后一向对唐筠视如己出,有求必应,但此刻她却是无甚表情道:“驰儿是第一次这样说你?是你自己非要上赶着找骂,哀家还是那句话,路都是自己选的,受得了就受,受不了就换个男人喜欢!” 虽然她也很想自己最疼爱的孙女儿能嫁给自己最疼爱的孙子。 但显然她再是清楚不过。 这世上更多的是事与愿违。 两个孩子她都是真心的喜爱。 不想委屈任何一位。 唐筠闻言,脸色一白,她没想到太后竟也会如此直接和冷淡,她垂下头抱着肚子,撅嘴委屈起来。 扫了一眼她这小可怜的模样,太后无奈摇了摇头,随即,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唐筠的肩膀,才转而对五公主道:“筠儿今日身子不舒服就先不献艺了,芊月,哀家听你母妃说,你费心准备了一段剑舞,不如就由你来为大家献上一舞,如何?” 五公主闻此,立刻起身回道:“是,皇祖母,这可是孙儿特意为皇祖母准备的呢,请皇祖母稍候片刻,孙儿下去换身衣服。” 得太后准允后,她便起身去后台,经过将军项之羽桌案时,她还特意驻足观看一二,一脸的志在必得。 气得七公主脸都绿了。 竟敢染指她瞧上的男人。 气得她磨拳霍霍就想上前拉走五公主,却被她母妃一把按住,小声安抚道:“小摘星啊,矜持,她看也没用,小项将军不吃这套!” 这边,长廊下,燕驰野和顾瑶缓缓并肩行走,顾瑶突然停下来开口问道:“那郡主乃何人?你好像挺了解她的。” 燕驰野也停下来,他转身望向顾瑶,突然笑道:“瑶儿吃醋了?” 顾瑶撇嘴:“我不吃醋,我酿醋!” 说到酿醋,她有点想爹娘了。 她还说要教娘酿醋,却因一直不得闲而耽搁了下来。 待回去后,她一定要把醋酿起来。 什么都别想阻拦她赚银子的步伐。 单凭燕驰野的长相就不安全,更何况他现在还有了身份加持,她实在不该对他再抱太大希望。 燕驰野抬手摸了摸她的鼻子,好奇道:“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顾瑶仰头不自谦道:“还真没有!” 不会的她一搜就出来了,虽然她只是个搬运工,但无人知晓,她就是创始人。 燕驰野就喜欢看她这副一脸明媚的样子,他喉结滚动,刚想抚向她的脸,却被顾瑶提前制止道:“快说,你和那个郡主有何关系?” 见顾瑶再次问起,燕驰野只能先作罢,他缓缓开口回道:“也没什么关系,就是我们都是在太后膝下养大的罢了。” 他说得不走心,但顾瑶却惊诧道:“这还没关系?分明乃青梅竹马啊!” 该死的,一个上官柠不止,这下竟又来了一个同穿开裆裤的唐筠。 燕驰野拧眉道:“什么乱七八糟的青梅竹马?长宁郡主是在她十一岁那年被太后养在寿康宫的,那年本王十六岁,正好去了军营,从战场归来后,本王就被父皇封王,有了宫外辟府的资格,是以,本王虽然与长宁郡主同是在寿康宫长大的孩子,却委实谈不上交情,又何来青梅竹马一说?” 顾瑶哼哼道:“你和人家没交情,人家却和你很熟。” 燕驰野眉头拧得更紧:“她不过是顶着父兄的荣耀作威作福罢了!她这个郡主的头衔皆是因她父兄战死沙场,朝廷为了安抚其家族,才特封的,她虽在太后膝下长大,但性子骄纵,本王向来不喜与她过多接触!” 顾瑶听了,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但还是忍不住哼哼道:“你不喜与长宁郡主接触,却是喜和佳明郡主接触呢。” “顾瑶!”闻此,燕驰野的脸渐渐沉了下来,他伸手揽住顾瑶的腰,沉声道,“你吃醋也要有个度,佳明郡主后日就要嫁给豫王,本王没这么不堪去喜欢一个朝三暮四女人的!” 说到这里,他竟不由再次想起了顾瑶那短命鬼相公。 她那病弱鸡相公前脚刚死,她后脚就跑到京城前来勾搭他了...... 呃,也不能全怪顾瑶朝三暮四。 人家也没对此刻意隐瞒。 关键还是他毅力不够,一勾搭就成功了...... 顾瑶也觉得自己有些离谱,好端端她提那白莲花上官柠做甚? 晦气。 相比较之下,她觉得还是唐筠要简单一些。 她性子骄纵是真,但瞅着不像上官柠那种两面三刀之人。 “好了,不提了,咱们快回去吧,我还要看七公主的表演呢。”顾瑶扯他的手,要回去。 燕驰野却不放手,反而将顾瑶钳制的更紧,他俯身,薄唇附在顾瑶耳畔,吹气道:“你误会本王,要补偿过才能回去。” 顾瑶被他口中的热气吹得直痒,她身子颤了一下:“唔......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燕驰野嘴角缓缓勾起,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声音低沉又暧昧道:“要现在吃......” 说着,他喉结滚动,便抑制不住地想要亲吻上去。 一闻着他那熟悉的气息,顾瑶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她用力推了推燕驰野的胸膛,嗔怪道:“你疯了吗?这可是在外面,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她实在不懂燕驰野为何突然像换个人似的。 虽然很“沈宴”,但他现在是燕驰野啊。 燕驰野却毫不在意,一边细细亲吻她,一边轻声呢喃道:“唔......你不感觉很刺激吗?” 顾瑶被他吻得实在受不了了,她心跳加速,气息不稳道:“刺激个毛......我都没脸见人了......呜呜......” 睁开眸子,看着顾瑶泛红的眼尾,燕驰野又是亲吻了一番,才不舍移开了唇瓣,嗓音低沉道:“既然瑶儿面子薄,就先放过你,但回府要一并补偿回来的......” 他把玩着她的小手,不言而喻。 顾瑶一边喘气,一边不满道:“你......你简直无耻!” 燕驰野怕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竟然再次要她用手帮他! 怕不是无能吧。 但想到那突兀的一面,她又立刻改变了想法。 能,很能! 应该就是个棒槌,不太懂的棒槌! 见顾瑶难得羞得一副说不出话来的样子,燕驰野心情大好,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低声道:“好了,就这么说定了,你先回去吧。” 顾瑶倒是奇怪了:“你不回去?” 燕驰野扯了扯衣襟,嗓音委屈道:“本王有些热,而某人又不给,本王就只能吹吹冷风了......” 看他这副倒打一耙的样子,顾瑶真是没眼看了,她赶紧脚底抹油,两脚开溜了...... 第373章 为什么给她下药? “顾乡君,留步!” 谁知顾瑶在回宫殿的小道上,却是遇见了上官柠。 顾瑶脚步一顿,抬头看向上官柠,眉头微皱:“佳明郡主?有事?” 她不认为她与上官柠有话说。 此时,上官柠眸里全是嫉火,燕驰野竟然于长廊下亲吻顾瑶?而且竟然还被顾瑶给拒绝了? 没人知道她方才躲在角落处看到那一幕的震惊。 为什么? 为什么燕驰野会突然疯狂迷恋上顾瑶? 除了顾瑶给燕驰野下了蛊,她想不到还有别的原因。 此刻,四下无人,她再不掩藏,而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顾瑶,你到底给宁王下了什么蛊?竟能让他对你如此痴迷?” 顾瑶先是一愣,旋即便笑道:“佳明郡主这样才对嘛,整日戴着大家闺秀的面具多累啊,不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宁王他有自己的思想,他喜欢谁都非你我所能干涉的。” 语罢,她便想离去。 但上官柠又岂会轻易放她离去?一旦撕开脸上的面具,上官柠便再无顾忌,她快步上前,一把抓住顾瑶的手腕,力道大得竟让顾瑶忍不住皱了皱眉。 “顾瑶,你别装傻!”上官柠的声音尖锐而充满恨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手段?你不过是个乡野村妇,还是个寡妇,若非对宁王下了上不得台面的药,又凭什么能让宁王对你如此痴迷?” 顾瑶冷冷地看着她,用力甩开她的手,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嘲讽:“有本事你也用啊。” 上官柠这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力道又岂比得上顾瑶,她被顾瑶甩的直踉跄,但她却突然笑道:“顾瑶,你以为你用下三滥手段就得到了燕驰野,他心里最爱的,永远是我!” 顾瑶冷笑一声:“是最爱你,爱你就是眼睁睁看你嫁给其他男人做人妻!” 她没自恋到燕驰野现在爱她,但也绝对不爱上官柠。 但上官柠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她身子一颤:“呵!你以为那日的刺客是谁派去的?是我,我原本想让人羞辱你一顿的,却没想到竟因此误伤了燕驰野,但我的驰野哥哥却还是将此事压了下来,他乃眼里不容沙之人,你敢说他最爱的人不是我?” 顾瑶知道那日的刺客有两拨。 燕驰野只给她说了有鲁国公府的手笔,却没想到竟还有上官柠。 而且他竟还暗暗放了上官柠一马? 顾瑶是真的有些生气,但没耽误她抬手一巴掌甩在了上官柠的脸上。 “啪!”清脆的耳光声在这寂静的宫道上格外刺耳。 上官柠被打得偏过头去,脸上瞬间浮现出五个清晰的指印,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顾瑶,眸中满是愤怒:“你竟敢打我?!” 顾瑶冷声道:“佳明郡主都派人毁我清誉了,我还不敢打你?” 上官柠气得浑身发抖,抬手就要打回来,然而,顾瑶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迅速掏出合欢散来,直接塞进了上官柠的嘴里。 上官柠猝不及防,随着喉咙的滚动,她惊恐地瞪大眼睛:“你给我吃了什么?” 顾瑶放开她,后退一步,冷冷道:“既然佳明郡主这么喜欢毁人清誉,不如自己尝尝这滋味吧。” 此时上官柠也开始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但看见从角落出来的一抹黑色高大身影时,她又立刻眼睛一亮,朝他奔了过去。 “驰野哥哥......” 然尚未触碰到燕驰野,就被燕驰野一脸阴沉推了出去,他冷声呵斥道:“佳明郡主,大庭广众之下发什么骚?” 即便没被碰到,他还是嫌弃地拍了拍衣襟。 上官柠跌坐在地上,满脸委屈道,眼中含泪道:“驰野哥哥,顾瑶她......她给我下了媚儿!我好难受......你快救救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试图伸手去抓燕驰野的衣角,却被燕驰野冷冷避开,他垂眸扫了一眼满脸嫣红的上官柠,随即转头看向顾瑶,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为什么给她下药?” 顾瑶冷哼一声,毫不避讳地承认:“她能派刺客毁我清白,我怎么就不能给她下合欢散?怎么,宁王爷心疼了?宁王爷若是舍不得,大可以身为解药救她,正好圆了你多年爱慕佳明郡主的心愿!” 燕驰野被她这话气得脸色一沉,语气也冷了下来:“你胡说什么?本王又不喜欢她,凭什么以身为解药?!” 顾瑶见燕驰野丝毫不为隐瞒她一事而感觉愧疚,索性也不再搭理他:“救不救随你,反正人我是送给你了!” 语罢,她恶狠狠瞪了一眼燕驰野,便转身离去。 望着顾瑶愤然离去的背影,燕驰野也很生气,但当上官柠再次抑制不住朝他扑来时,他直接炸了,抬手一掌劈晕她:“还不快将人送去偏殿解毒!” 叶伍一愣:“敢问王爷找谁给佳明郡主解毒?” 燕驰野紧锁浓眉,怒喝一声:“找谁?你行不行?” 吓得叶伍拎起上官柠就朝偏殿走去,他只管拎,解毒归云州。 见他家王爷一脸阴沉之貌,云州上前俯首道:“王爷,您先回殿内吧,属下会处理的。” 燕驰野回到殿内的时候,见顾瑶已经坐在了宁王府的位置上,这才长吁一口气,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倒了一盏茶给顾瑶。 然顾瑶却不为所动,她一眨不眨欣赏着五公主的剑舞。 不得不说,五公主这段剑舞确实是下了功夫,真的舞出了剑舞的精髓,每一个动作都流畅而有力,她此刻仿佛就是一个驰骋沙场的女将军,干脆利索、英姿飒爽。 就连一直默默饮茶的项之羽都不禁抬头望了一眼呢。 注意到此,七公主不由有些忐忑,但顾瑶示意她莫慌,她准备的才是最好的。 不是顾瑶王婆卖瓜,而这是经过后世品鉴的,能够成为经典,且几十年屹立不倒的一定是最好的。 得到顾瑶安抚,七公主瞬间平复了许多。 这边,五公主的剑舞也缓缓落了幕,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与赞叹声。 见项之羽脸上淡淡的笑容,五公主得意对着七公主挑眉。 七公主也不遑多让,她根本就不给五公主开口的机会,直接手持二胡上前道:“皇祖母,孙儿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孙儿最近才思涌泉,发明了一首惊骇世俗的曲子,孙儿弹给您听。” 太后笑得和蔼:“好,小摘星弹给皇祖母听,但若不震撼人心的话,皇祖母可是要罚你的哦!” “皇祖母您就请好吧!” 七公主调皮回复一声后,便手持二胡坐在宫女提前放好的软凳上,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一首《铁血丹心》献给大家!” 随即,她深吸一口气,再无一句废话,指尖轻轻搭在二胡的琴弦上,琴弓拉起,第一个音符如利剑出鞘,瞬间划破了殿内的喧嚣。 五公主原本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 这音调......她望尘莫及! 别说她望尘莫及,怕是整个宫廷乐师也都望尘莫及! 不仅她震惊,在场众人无一不震惊。 项之羽手中的茶盏不知不觉中放下,他目不转睛盯着七公主,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顾瑶则是眉眼皆是笑意望着七公主,不得不说,七公主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竟是比她想象中弹得还要好。 她沉浸在西风快马、快意江湖、爱恨情仇的幻境中,直到腰间传来一股力道,她才闷哼一声回神。 燕驰野都快气死了。 该死,顾瑶竟教了七公主一首这般抑扬顿挫的曲子? 若是只单单教给七公主,他就不生气了,但这首曲子却是七公主拿来取悦项将军的。 换句话说,就是顾瑶在取悦项将军。 该死,他都不知道她还有技艺傍身,竟让她的第一首曲子献给了别的男人! 琴声渐渐低沉,随着最后一个震撼人心的音符跳跃,一曲终。 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还都沉浸在曲子的余韵中。 七公主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弹得这般好,比每次排练时都还要好,她放下腿,抬起头,目光不期然地与项之羽撞在了一起。 虽然项之羽及时移开了目光,但她还是好开心。 只要能让五公主吃翔,她就开心。 “好!”皇上第一个回过神来,“好一首《铁血丹心》!小摘星,你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太后也回神道:“小摘星弹得真是太好了,让皇祖母身临其境一场快意江湖中,赏!” 燕驰野却不高兴,看着顾瑶的后脑勺,他不得再次提醒皇上一声:“父皇,您还欠儿臣一个承诺!” 说完,他便意有所指地望向对面双双空缺的豫王府位置。 若皇上还不开口,那他不介意将豫王和上官柠此刻白日宣淫一事甩皇上脸上。 皇上自然懂,上官柠就是在一场宫宴上与豫王滚到了一起,也因此他才会迫不得已为他们二人赐了婚。 想到他确实欠燕驰野一个媳妇儿,于是,目光沉沉望了燕驰野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顾乡君第一次参加宫廷盛宴,想必定也是做足了准备来的吧?” 顾瑶:“!!!” 他们父子二人说话,咋还有她的事哩? 没人告诉她要准备节目啊,她就带一张嘴来的!!! 第374章 特赐尔为皇四子宁王燕驰野之侧妃 “启禀皇上,臣虽然得您赏识荣封乡君,但到底乃一乡野村妇,所学不过和衣食住行息息相关,至于其它的高雅之物......”顾瑶起身婉拒道。 然话尚未说完,就被一旁的燕驰野厉声打断:“你敢说你不会点才艺?” 骗鬼呢,不会能信手拈来一新颖弓弩? 不会能指导七公主弹出如此激奋高昂的不世之曲? 关键她若真不会这些皮痒的东西也无关紧要。 重要的是皇上要借这个由头将她赐给他。 所以顾瑶必须得上。 望着一身戾气的燕驰野,此时,皇上端的是一脸看戏的模样,机会他可是给了,他挑眉漫不经心道:“顾乡君不必妄自菲薄,寻常一舞即可......” 若顾瑶真是狗肉包子上不了席,那他也爱莫能助了。 一旁的宸妃见不得这对父子如此难为她未来儿媳妇,深吸一口气,婉转开口道:“陛下,顾乡君初次参加宫廷盛宴,或许只是一时紧张才不能展露才华,还是不要勉强她了,妾身唤歌姬上来献艺吧,歌姬们可都为这一日排练许久了呢。” 独自抱腹生闷气的唐筠则是又突然来了精神,她开口附和一声:“宸妃娘娘言之有理呢,皇上,既然这个顾乡君才学浅薄,狗肉包子上不了席,那干脆就不要让她丢人现眼了吧,以免倒了众人的胃口呢。” 该屎的顾瑶居然连宁王的面子都敢驳。 方才她可是火眼金睛瞧到,宁王有特意给她倒水示好,关键还没示成功。 该屎的顾瑶究竟哪里来的脸胆敢给宁王甩脸子啊。 宁王可是她打小的白月光啊。 别问,问就是帅得人神共愤,足以让她忽略他暴虐的脾气。 顾瑶胆敢甩她白月光的脸,她自是要为她白月光出气,她刚想继续冷嘲热讽,哪知顾瑶忽而开口道:“我上!” 顾瑶淡淡瞥了唐筠一眼,才再次对皇上俯首道:“皇上,臣确实不善跳舞,但臣作画还是勉强可以拿得出手的,今日乃太后娘娘寿宴,臣祝太后娘娘福寿安康,臣斗胆为太后娘娘画一幅画像吧?” “赶紧的吧!” “放肆,胆敢亵渎太后天颜!” 她这话一出,几乎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一道是燕驰野急不可耐的催促声,一道是唐筠尖锐的指责声。 燕驰野面色倏地沉了下来,视线凌厉地落在唐筠脸上,随即又绽放出一抹笑容:“长宁郡主,你竟敢再次置喙本王府上之事?” 虽然笑着,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即便是被太后宠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唐筠也感觉到了害怕,她抱着腹部不由往太后身旁靠了靠。 太后端的是一脸护犊子,她及时安抚唐筠一声,才厉声对顾瑶道:“既然顾乡君如此自信,那哀家就给你这个机会,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若画得让哀家不满意了,哀家会重重罚你!” 顾瑶尚未开口,燕驰野就嗓音慵懒道:“瑶儿,既然皇祖母已允许,那你便大胆去画吧。” 此话一出,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 宁王爷为顾瑶保驾护航了呗。 该说不说,宁王爷还真是护犊子的紧。 不仅公众场合下如此亲昵地唤一声“瑶儿”,还竟为了她与最宠爱他的太后叫起了板呢。 顾瑶却并未承他的好意,而是一言不发叫宫女呈上她所需要的东西。 见此,众人不由更是感兴趣了。 太子目光中多了一番审视,燕少阳是既兴奋又担心,其他人则是端的一脸看热闹。 燕驰野再次被顾瑶甩了脸子,但望着摆弄着画纸和染料的顾瑶,他又无计可施,于是,只能默默饮起茶来。 他并不在乎顾瑶最终画成什么样,关键她肯画。 望着顾瑶手持她自带的黑炭笔在画纸上煞有介事的勾画,燕少阳不由再次来到燕驰野身旁:“四哥,您知道您的瑶儿精通作画吗?” 他有意呛他四哥,谁让他方才那么用力打他。 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他胸口还隐隐作痛呢。 他和顾瑶认识多长时间,而燕驰野又和顾瑶认识多长时间。 他赌他不知道! 除了二人暗中有了首尾一事,他赌燕驰野对顾瑶的熟悉远不如他! 果然,他见燕驰野一噎,才淡淡开口道:“自是知晓,一般一般,大燕第二!” 燕少阳笑不活了:“哈哈......瞧四哥您‘谦虚’的,顾乡君没准就能当个第一呢。” 燕驰野受不了他这个样子,沉下脸呵斥一声:“回自己的位子去!” 见他再次抬起手来,燕少阳被他打怕了,嘟囔一句:“四哥真小气,您这样很容易没朋友的!”后,便赶紧远离了他四哥。 他又来到了顾瑶身旁,想看看她到底画了个什么。 但还是不行,他既不能离他四哥近,也不能离顾瑶近,见此,他四哥又阴恻恻唤道:“云州!叶伍!” 他四哥那俩金牌侍卫立马上前,一左一右将顾瑶护在了安全范围内。 不仅拦住了燕少阳,也拦住了其他个别胆大又好奇的人,大家纷纷站在安全范围外翘首以望。 首位的皇上冷眼望着燕驰野这一连串动作,但思绪却是有些翻飞...... 当初若他能如此护着莫洛,或许她也就不会香消玉殒了吧...... 想到此,他已不再年轻的眸子不禁溢出一抹怒意...... 而他右侧的皇后眸中则是流露出一抹遗憾...... 宸妃则是以一种老母亲的既视感亲切望着顾瑶,看顾瑶不过作个画而已,她好大儿就情不自禁将脖子伸成了长颈鹿。 果然只有顾瑶能让她好大儿收心。 还有她好大女,若是无顾瑶的帮助,今日也不能艳压五公主。 而且,顾瑶还特意让她好大儿再次给她送去了可口美味的蛋糕呢。 还真是爱屋及乌的好孩子呢。 只是宁王横插一杠算怎么回事? 虽然和上官柠没戏,但还有唐筠啊,咋不和唐筠锁死?盯着她的准儿媳妇做甚? 待会儿,等顾瑶给太后作完画后,她也一定要让皇上履行承诺。 各人各思,唯有顾瑶一人埋头认真作画。 技艺是难不倒她的。 古有闻鸡起舞,今就有顾瑶各种课外辅导班上来。 在她原先那个时代,她从小也是用钱堆积起来的全能人才。 各种乐器、素描、国画......她都是手到擒来的。 她的童年被父母安排的明明白白,都没有太多的快乐可言,以致于长大后就生了逆反心理,尤其世事无常,在她父母双双意外离去后,她就只想躺平摆烂...... 可谁知道她就是奔波操劳的命。 即将大学毕业,要实现她这一伟大心愿时,谁知睁眼就来到了这里,再次变成了一无所有...... 她抱怨过、困惑过,但素来的好心态让她既来之则安之,她只能再次选择撸起袖子加油干...... 谁知银子有了,贵人有了,老公腿也要好了,就在她再次享受成果时,命运却再次和她开了个玩笑。 她竟又不得已来到了京城,成了这些权贵里面最末等的一位...... 哎,不说了,都是泪。 专心画画走起。 以她那个时代二十年的画功如果都不能让眼前的这些古人震撼,那她完全可以回炉重造了! 她抬头认真审视太后一二,便再次低头认真勾画。 她是个做什么就要做到极致的性子,此时无论外面如何喧嚣,都入不得她耳。 大约一炷香过后,她看着手下的画,满意停了笔。 “完活!” 随着她的长吁一口气,云州和叶伍没忍住同时回过头来。 这一回头不要紧,望着顾瑶手下的画,二人当场怔住。 娘啊!顾乡君还有这惊人的手艺呢?总是能时刻刷新他们的五官。 他们特么突然理解他们王爷为何会独具慧眼瞧上顾瑶了? 会赚银子!能舍身相救!而且竟还有如此能拿得出手的技艺!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把他们王爷撸舒服了。 就在二人回神,想把画呈上前时,一个显眼包却突然举胳膊道:“本王为顾乡君呈给皇祖母!” 虽然燕少阳被挡在了安全范围外,但没影响他脖子长外加眼神好,方才顾瑶起身让开位置那瞬间,他还是精准捕捉到了太后的画像。 着实有震惊到他。 不能说像,只能说和他看到的一模一样。 果然顾瑶出手必是精品! 他都对顾瑶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顾瑶自然应他所求,将手中画递给了他。 燕少阳小心翼翼接过手中画,然后挑眉望了一眼燕驰野,才大步上前呈给太后。 “皇祖母,您瞧瞧顾乡君给您画的......” 太后本来是以一副慵懒之态观望的,但当看清燕少阳展示给她看的画卷时,她就不由坐直了身子。 “这......”太后颤抖着手指抚上画中人的脸庞,“这真是哀家?” 只见画中的她雍容华贵、眉目含笑,最令她惊叹的是,整幅画都被顾瑶撒上了金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衬得她雍容华贵,而那眉眼间的慈祥、嘴角的笑意,让她竟如照镜子一般。 不,比铜镜里面的她可是要清晰多了。 看见太后这副神情,皇上也不禁侧目看过来。 看着画中的母后,哪怕他贵为一国皇帝,饶是也同样被震惊住。 竟如他母后本人一样栩栩如生...... 顾瑶是怎么做到的? 燕驰野也离座,走了过来,他站在顾瑶身后淡淡扫了一眼燕少阳手中的画像,深邃的眸子快速闪过一抹惊艳,但更多的却是脸上挂着与有荣焉的笑意。 看吧,他眼光就是这般好。 第一次看上的女人就是这般惊世骇俗,总是能带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 “瑶儿,你真是令本王惊喜。”燕驰野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他目光柔和望向顾瑶。 但很好,顾瑶再次对他视而不见。 对着顾瑶高傲的后脑勺,燕驰野咬牙切齿唤了一声:“父皇!” 皇上还正想让顾瑶也给他作一幅画呢,猛不丁被燕驰野打断,他不悦望了一眼燕驰野,才不急不缓端起茶盏轻呷一口茶,清完嗓子后,声音威严而庄重地响起:“顾乡君听封!” 顾瑶心中一惊,随即怀着激动的心,上前听封。 皇上该不会要赏赐她金银财宝吧? 结果在她的期待下,她却听到了:“顾乡君,尔才华出众、秀外慧中,今日所献画作更是让朕与太后大为赞赏,朕决定,特赐尔为皇四子宁王燕驰野之侧妃!”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太子神色复杂,白日宣淫回来的豫王一脸阴沉,上官柠直接腿软瘫痪在地,燕少阳则是愣神片刻后,便拍手叫好。 “父皇英明!父皇独具慧眼!” 望着如此出乎意料的一幕,宸妃眼珠子都落不下来了:谁能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她好大儿被人截胡了,他竟还拍手叫好? 她一脸凌乱地望向一脸淡然的皇上,眸中似带有控诉:这是白睡她了?说好的金口玉言呢? 皇上:看着挺精明的一个娘们儿,咋关键时刻眼瞎哩?没瞧见你好大儿和那顾瑶是既流水无情也落花无意啊?! 顾瑶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看着嘴角上挑的燕驰野,她挣扎半天,才跪地道:“皇上......” 别说她不会给人做妾,就单论她现在的身份也绝不能给燕驰野做侧妃啊。 她的庚帖和真正沈宴是夫妻的。 她这样不就犯了重婚罪了吗? 届时若被皇上知晓,怕是会给她来个斩立决吧? 燕驰野太阳穴突突跳后,便眼疾手快,一把按住顾瑶的后颈,力道合适让她低头叩首道:“儿臣携瑶儿叩谢父皇隆恩!” 顾瑶猝不及防,额头重重磕在地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她刚要挣扎,就听燕驰野在她耳边威胁:“不想死就别动!” 感觉到那浓浓的杀意,顾瑶只能暂时领命,但很快她耳畔再次传来一道让她心如死灰的声音。 “宁王爷不能纳顾瑶为侧妃,他只能娶我,因为我腹中已怀了他的骨肉......” 第375章 别妄想把你不知如何搞大的肚子栽本王头上! 唐筠这句话如一声平地雷瞬间在殿内炸开,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望向了她。 “什么?长宁郡主这是啥时怀的孩子啊?还是宁王爷的?” “该不会是长宁郡主爱而不得才故意编出这么一个幌子来吧?毕竟这么多年她一直拿自己热脸贴人家宁王爷冷屁股了!” “依我看不像哦,我说今日瞧着长宁郡主低调许多呢,连一年一次的太后寿宴都未献舞呢,她怎么会放过这样一个讨好宁王爷的机会,我看啊,没准八成真是怀孕了呢。” 听着底下的议论纷纷,燕驰野阴沉着俊脸拉起顾瑶,随即目光一一在众人面前扫过,他那鹰隼般的锐利眼眸使得大殿顿时肃静下来。 皇上也回神过来,他淡淡开口问道:“长宁,此事可当真?” 含情脉脉看了一眼燕驰野,唐筠才挺直腰板,声音敞亮道:“千真万确,皇上若不信就让太医把脉好了。” 由于兹事体大,怕有损皇家荣誉,皇上看了一眼皇后。 皇后立刻就散退了众人,只留下皇上、太后、和燕驰野、唐筠几名当事人。 虽然自己准儿媳妇落空,但宸妃娘娘还是真心喜欢顾瑶的,她看得出来顾瑶是被宁王强迫的。 强迫就不说啥了,毕竟宁王霸道不是一日两日了,但他怎么可以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竟还暗暗和唐筠连孩子都搞出来了。 这让人家顾瑶情何以堪啊,还真是和他爹一样乃当之无愧的渣男本男啊。 离开经过顾瑶身边时,她轻轻拉了顾瑶一把:“顾乡君,不如去本宫宫里坐坐啊?” 她怜悯顾瑶,有心带她离开这一是非之地。 顾瑶很感激,但不知为何,她竟迫切地想要知道事实,所以,她摇头婉拒了宸妃娘娘的好意。 见此,宸妃也只能同情看了她一眼,便自己离去了。 燕少阳素来心大,没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但他却好奇他四哥裤裆那点事,他想留下来,却是被一旁的太子给及时拉走。 但转身的时候,太子却若有所思看了顾瑶一眼。 同样不想离去的还有豫王和上官柠。 豫王眸中闪过一抹嘲讽,而上官柠则是满眸的难以置信。 但最终,二人还是双双对望一眼,无奈离去。 没办法,皇上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违背。 众人都离去后,杨炜唤来的太医很快便赶到,太医先是毕恭毕敬对皇上、太后、皇后、宁王爷行完礼,才小心翼翼搭上唐筠的腕子。 经过他的一番仔细探脉,才收回手,俯首回道:“启禀皇上,长宁郡主脉象稳健,确已有孕两月有余。” 他这话一出,顾瑶顿时脸色煞白。 两月有余,那不就是燕驰野刚醒来那会儿?不对,也有可能是昏迷那会儿,想到此,她立刻满眼期冀望向燕驰野。 燕驰野却只想到他昏迷那会儿,他俊脸舒缓了一分:“唐筠,你好大的胆子,两月前本王尚在昏迷,如何能与你有了首尾?还不快从实招来,否则本王割了你的舌头!” 皇上也道:“长宁,还不快从实招来?” 虽然他不介意他老四多个媳妇,却不能是不干不净的媳妇。 唐筠眸中闪过一抹惧意,但下一刻,她便再次底气十足道:“宁王爷莫非忘了,在您苏醒后前来拜见太后娘娘时,您曾醉酒在寿康宫小憩了个把时辰,就是那时您情难自已和臣女有了......首尾的......” 燕驰野当然不会忘记,但怎么可能,他眯了眯眼睛,然后一步步逼近唐筠,神色一片冰冷:“唐筠,你当本王是什么人?会和你?有胆子将你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燕驰野身上的戾气让唐筠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她颤抖着声音道:“此乃......千真万确的事实......” “呵!”燕驰野的手掌突然如铁钳般掐住了唐筠的脖子,手上一点点用力,“去他妈的事实,别妄想把你不知如何搞大的肚子栽本王头上!” 唐筠被燕驰野的手掐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小脸涨得通红,她一直环抱着小腹的手也掰向了燕驰野的手,大喊道:“放......放开我,皇祖母......救命!” 始终沉默的太后突然开了口:“驰儿,放开她!她说得皆是事实!” 燕驰野不可置信望向太后,听着太后的话,他陡然怒视道:“皇祖母,您竟然也算计孙儿?!” 怪不得一向胜酒力的他那日会突然头晕,当时他以为是刚苏醒过来,加之又是一手抚养他长大的太后,故而他就没有多想,现下看来竟是太后对他用了见不得人的脏药。 对上太后那一闪而过的心虚眸子,燕驰野忽而笑道:“皇祖母,你真是好算计!” 太后神色一派威严,但心中也不由有些打鼓。 毕竟燕驰野是她从小一手养大的孩子,她是真心疼爱他的。 在他昏迷那段时间,她比谁都要担忧,唐筠也很担心,直到听说安齐世找到了神药治疗她,她们二人才皆长吁一口气。 一日,她带着唐筠亲自去宁王府探视燕驰野,她清楚地看到了燕驰野的手似动了一下。 但之后便再无迹象。 是唐筠那个丫头说要刺激一下宁王,说是她翻遍医书,从古籍秘方里面看到的。 那样会加快血液的流动,没准燕驰野很快便能苏醒过来。 当时她也是爱孙情深昏了脑,才会由得唐筠胡闹。 她屏退宁王府侍卫,只给唐筠一炷香的时辰。 不成想竟还真让唐筠给胡闹成功了,燕驰野于第三日苏醒,而唐筠竟还出人意料怀上孩子。 只能说天意如此! 她知道燕驰野的性子,本想等唐筠三个月后胎象稳固,再为他们二人赐婚的。 当然为了维护唐筠的名节,总不能说是唐筠趁他昏迷时对他用了强,只能随意随意编造个理由。 而老天爷竟都站在唐筠这边。 燕驰野苏醒来拜见她那日,她宫里正煮着风靡一时的火锅,还是让人从瑶台宴专门送来的锅底,想着燕驰野刚苏醒,肠胃虚弱,她并不想他食用的,但一向不贪口的燕驰野不但食了火锅,竟还饮了酒。 然后没过多久,他脑袋就刺痛晕乎了起来。 是以,燕驰野迫不得已才会在寿康宫小憩了一个时辰。 “你是哀家一手养大的孩子,哀家不会算计你!”太后脸色也不大好看,瞅着已快窒息的唐筠,她厉声道,“还不快放开筠儿,一个巴掌拍不响,事已成定局,她腹中还怀有你的孩子!” 燕驰野认定是太后和唐筠联手算计了他,他就不会心软,他非但未放开唐筠,反而继续加上手上的力度。 唐筠这会都开始翻白眼了,她张大嘴巴支支吾吾。 太后心急如焚,拍案道:“孽障,还不快开筠儿!”见燕驰野不为所动,她立刻望向皇上。 皇上眯了眯眸子,才威严开口道:“宁王!放开长宁!” 见燕驰野连他的话都不听,皇上眉宇间不由泛起一抹阴鸷,他刚要挥手御林军上前制止,却是听见顾瑶突然笑了起来。 “宁王爷,事情已发生,你这会儿即便杀死长宁郡主又能如何?更何况虎毒还不食子!哈哈哈......” 顾瑶的笑声戛然而止,转而化为一抹深深的忧伤,她深深望了燕驰野一眼,便脸色惨白跪安离去。 “瑶儿......” 望着顾瑶落寞的背影,燕驰野心中竟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慌乱,他手一松,猛地将唐筠甩了出去,若不是被御林军眼疾手快接住,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转身想要去追顾瑶。 却被皇上制止。 “拦住他!”皇上厉声喝道。 顾瑶不知道皇上会如何惩罚燕驰野,只是在她出门口时,她听到皇上不容拒绝的威严声音。 “传朕旨意,长宁郡主唐筠,贤良淑德,品性端庄,特赐婚于宁王燕驰野,为正妃。择吉日完婚,不得有误!” 第376章 黄泉不见 见顾瑶出了宫门,燕少阳立刻上前问道:“顾乡君,长宁郡主腹中怀的真是四哥的孩子吗?” 顾瑶未回反说道:“借怀王爷马儿一用!” 燕少阳摸着鼻子道:“可以是可以,但本王这匹马儿很烈,你要当心......” 然话尚未说完,就见顾瑶已踩着马镫上了他的马:“多谢怀王爷,明日您让侍卫前去安齐世取回即可!” 语罢,顾瑶就扬长而去。 和莫白告别后,她就回长留村。 对着顾瑶英姿飒爽的身影,燕少阳眼睛一亮,随即,他便也立刻飞身上了身后侍卫的马,紧随而去。 到达安齐世的时候,莫白正在看医书。 望着隔壁熟悉的南星园,顾瑶怔了一瞬,才缓缓上前向莫白告别道:“师兄,我前来和您告别,我要回长留村了。” 莫白一愣,旋即放下医书,不解问道:“师妹,你不是参加宫廷宴会了吗?怎么这个点回来?为何突然要离去?宁王知晓吗?” 那日他瞅着燕驰野和顾瑶关系更进一步后,想着顾瑶暂时该不会回长留村了。 现下这般突然又为何? 顾瑶自嘲勾了勾唇角,才缓缓回道:“长宁郡主怀有身孕,陛下已为她和宁王爷赐婚,所以,我该回去了!” 莫白起身震惊道:“怎么会这样......” 他非常同情望着顾瑶,一时之间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最后只能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在这边一脸怅然,反观顾瑶则是装作无所谓笑了一声:“无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师兄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莫白立刻点头道:“师兄陪你!” 望着莫白一脸心疼的模样,顾瑶吸了吸鼻子,才笑着点头道:“嗯,咱们一个时辰后在城门口见面!” 说完,她便骑马先行离去。 她又去了那日遭遇土匪的山脚下,她骑马上了山峰后,便把马拴在树上,自己徒脚登上了最高峰。 顾瑶站在山峰之巅,夕阳如血,将天际染成一片绚烂的红海,余晖洒在她孤傲的身上,仿佛给她镀上一层金色的纱衣。 她静静站着,任由冷风拂过脸颊,带起几缕发丝在空中飘扬。 穿过层层叠叠的山峦,她想起了曾和“沈宴”的点滴。 他说待他腿好后,便会带她一起骑马、一起游船、一起登高...... 想起他曾经的许诺,顾瑶轻轻地笑了,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终是世事无常、物是人非,如今她自己登高,既为弥补曾经的遗憾,也为她这段无疾而终的情感。 想起唐筠的腹部,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将眼底的泪水强忍回去:“是时候说再见了!再也不见!” 就在她转身想要下山与莫白汇合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嗓音。 “瑶儿,快回来!” 顾瑶转身,看见燕驰野正站在不远处,他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显然是匆忙赶来的,他的目光紧紧锁在她身上,仿佛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会跌下山崖。 “宁王爷来做什么?”顾瑶嘲讽一笑。 燕驰野深吸一口气,慢慢向她靠近:“瑶儿,你先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看见燕驰野如此一副在乎她的样子,顾瑶竟生出一种恶趣味,她故意后退一步,脚下的小石子滚落山崖,发出清脆的响声。 燕驰野的心猛地揪紧,他停下脚步,声音里带着恳求:“瑶儿,回来......” “谈什么?”顾瑶忽而笑了,“谈你和长宁郡主的婚事?还是谈你即将出世的孩子?” 闻此,燕驰野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戾气:“那非本王本意,本王是被太后和唐筠设计了......” “可你脏了!”顾瑶不耐打断他。 想到此,她心中竟不由泛起一阵恶心。 燕驰野握紧拳头,压抑着嗓音道:“顾瑶,你放肆!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 “可我不愿意!”顾瑶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燕驰野,我顾瑶此生绝不会与人共侍一夫!” 望着她眼中的决绝,不知为何,燕驰野脑袋突然剧痛起来,他扶着脑袋,一脸难忍道:“瑶儿,你若不喜欢唐筠,本王绝不会娶她!” 顾瑶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她哽咽道:“可一切都迟了,你们已经有孩子了......” 燕驰野拍着要炸开的脑袋,他感觉仿佛有无数银针正在刺入他的大脑,这种深入骨头的疼痛几欲让他站不稳,但望着顾瑶脸上让他无比刺眼的泪水,他还是尽量安抚道:“你若不喜欢那孩子,本王就除去它,你不要再闹了,好不好......” 燕驰野痛苦地双手抚上脑袋,他试图缓解这种让他痛不欲生的痛,可根本就于事无补。 不远处的叶伍瞅着情况不妙,小声道:“我瞅着咱们王爷有些不对劲。” 云州点头:“打起精神,有情况就立刻上!” “燕驰野,你还不明白吗?不是我容不下一个孩子,而是你与长宁郡主已有了首尾!”顾瑶怒吼一声。 望着痛苦佝偻下身子的燕驰野,她知道她和燕驰野的想法背道而驰,她再次后退一步,“燕驰野,事已至此,你我之间,到此为止吧!黄泉不见!” 顾瑶不想再与燕驰野掰扯,根本毫无意义,她现在只想离开,和他再也不见! 随即,她便铆足了劲,转身纵身一跳! 望着顾瑶那决绝的身影,燕驰野的瞳孔蓦然放大,失声大喊道:“顾瑶!” 他几乎下意识地飞身而出想要去抓回顾瑶。 但他却眼睁睁看着顾瑶的身子离他越来越远,直至再也不见...... 燕驰野以一种往下抓的姿势悬在半空中,声嘶力竭道:“顾瑶......” 是云州和叶伍飞出飞天爪及时勾住了燕驰野的腰带:“王爷!” 燕驰野却仿佛听不见他们的呼喊,他的目光依旧死死盯着顾瑶消失的方向,此刻他不止脑袋刺痛,竟是连心都被揪得生疼。 他好像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 他被云州和叶伍二人拉上来的时候,额头青筋暴起,脸色惨白如纸。 云州和叶伍也不知道会突然这样,二人担心道:“王爷,您得赶紧回府让府医医治!” 燕驰野却猛地推开了他们,他踉跄着脚步想要继续去抓顾瑶,却是刚走出一步,他口中突然就吐出一大口鲜血,然后整个人如断了线的木偶般向后倒去...... 第377章 你才是弟妹的相公 直到翌日清晨,燕驰野才缓缓苏醒。 这一觉,他睡得很不安稳,被梦魇缠了身,梦中一红衣女子,如飘零的羽毛,在无底的深渊下坠,他拼尽全力去抓她,却是始终都无法抓到。 “娘子!”燕驰野猛然从梦中惊醒,额头布满冷汗,胸口剧烈起伏,望着四周,他木讷了一瞬,才清醒过来,心里又是瞬间一紧,“顾瑶?找到瑶儿没有?” 说着,他便起身下了床,想要去寻找顾瑶。 云州狐疑一瞬,才赶紧俯地给他穿鞋:“王爷,地上凉,您身子尚未恢复,先穿上鞋,叶伍一直在派人搜寻,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燕驰野一脚踢开他:“还没找到?本王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 他抬脚就霍霍出了门,云州无奈,从地上爬起来,从衣架上取下大氅,冒着再次被踢飞的风险,才勉强将大氅给他披上。 一路上风驰电掣,燕驰野的心是从未有过的慌乱。 他好怕再也见不到顾瑶...... 她那么一个阳光向上的人怎么会跳崖呢? 一定是他伤了她的心。 她不想做他的妾,直接告诉他就好了,他会将宁王妃的位置捧给她。 她不喜欢唐筠和那个孩子,那他就让她们再也出现不在她面前。 只要她说,他就会连全天下都捧给她。 她为什么非要用那么极端的方式惩罚他? 她就这么舍得离他而去吗? 她不是最喜欢开店赚银子吗? 若寻到她,他就将他所有的店铺都交给她打理! 只求她回来! 突然想到她那个不为人知的空间,他神情才舒缓一二。 她最是生动鲜活,一定舍不得死的,她一定是悄悄躲进了空间,想要让他追悔莫及,亦如她跳窗那次。 但那次她是凌空消失的,而这次是他眼睁睁看着她一点点消失的。 那可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万一在她落地前,她来不及躲进去怎么办? 她那么笨,上个马都能连上三次上不去。 想到此,他才舒缓的神情再次抑郁起来。 在他狂甩马鞭下,很快便来到顾瑶掉下的悬崖。 不止宁王府的人在找寻,燕少阳也派来府卫搜寻,莫白也在。 莫白一向一尘不染的月牙白锦袍此时沾染了斑驳的污渍,眼底也泛着明显的淤青,显然是找寻一夜未归。 燕驰野也是心急如焚,他上前问道:“可有线索?” 谁知他这话就像踩雷一般猛然触动了莫白紧绷着的最后一根弦,一向温文尔雅的莫白竟然朝他挥来了拳头。 凭燕驰野的身手原本能躲过去的,但大概出于对顾瑶的愧疚,他竟没躲,硬生生挨下莫白那一拳头。 见此,云州连忙持剑冷喝一声:“放肆,胆敢伤害王爷不想活了!” 远处的叶伍看见,则是直接飞奔而来,拔剑就要去削大逆不道的莫白。 燕驰野是他的主子、他的天、他的地、他的衣食父母,就算是天王老子胆敢伤害他家王爷,他都得削。 惊得燕少阳连忙伸展开手臂护住莫白:“误会误会!大家都稍安勿躁!” 话说小白子脾气真是太暴躁了吧。 平日里对他横眉冷对就算了,怎么面对他四哥也如此拎不清呢。 他四哥可是个煞神,哪里会像他这般好说话? 他四哥哪里吃过这么大的亏,一定会在小白子身上捅回一百零八个窟窿的。 少一个算他输! 然却是让他失望了,他一向冷血无情的四哥竟然鲜少地冷声制止道:“都退下!” “王爷!”瞧着自家王爷嘴角都被打出血,叶伍气不过。 燕驰野冷喝一声:“还不退下,本王指使不动你了,是吧?” 见他家王爷生气,叶伍才不情不愿退下,但他却时刻严防在他家王爷身边,以防抽疯的莫白再次抽疯。 呵斥完叶伍,燕驰野才一步步逼近莫白:“莫谷主是忘了自己乃大燕子民吗?看在瑶儿的面子上,这次本王便不与你计较!” 燕少阳这才长吁一口气,但莫白居然比燕驰野的气势还足道:“哈哈哈!看在师妹的面子上?宁王爷是怎么敢大言不惭说出这句话来的?师妹难不成不是被你逼得跳崖的吗?” 莫白声音沙哑而充满愤怒,眼眶也微微发红。 他不知道顾瑶的空间,他虽不愿相信,但顾瑶极有可能是再无生还可能了。 面对莫白的控诉,燕驰野一噎,头一次生出理亏来,他稳住身形,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本王没有逼她,而且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本王一定会找回她。” “你没逼她?那她那么热爱生活的一个人又怎么会跳崖?她在跳崖前还特地邀请我一起和她村!”莫白拳头紧握,身体微微颤抖。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早已将顾瑶当成了亲妹妹般疼爱。 他接受不了那么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此陨灭。 顾瑶的人生本该是肆意快活的啊。 见拉不住莫白,燕少阳索性与莫白站在一起,他突然神助攻道:“四哥,顾乡君就是被您逼死的,您先是强取豪夺要人家做你的妾,转身又给人家未婚先孕弄出一孩子来,顾乡君是真心爱慕你的,搁谁能受得了?” “燕少阳!”燕驰野低呼一声,却是在说完后,喉咙发紧,再也发不出一言来。 真的是他逼死顾瑶的吗? 但他是真心喜欢顾瑶的啊。 哪知燕少阳都做好和莫白一起挨他四哥的打了,莫白突然就猝不及防给了他自己一拳,那一拳的力度丝毫不亚于他方才给燕驰野那一下,瞬间,他嘴角就流出血丝来。 他双目放空幽幽笑道:“是我错了,是我太自私了,明知道真相,却自私地要牺牲弟妹的幸福,我自诩为弟妹师兄,待她也视如己出,原来却是从未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过!” 自嘲笑过,他便将目光直逼向燕驰野,深吸一口气,仿佛在下一决心,终于在与燕驰野对峙完后,他一字一句说道:“师弟,不,‘沈宴’,我如此唤你,你可感觉熟悉?” 燕驰野熟悉不熟悉不知道,燕少阳却是后背猛然沁出一层冷汗来:“小白子,自杀也没你这般自杀的吧?你咋还以顾瑶那早死的相公之名唤四哥呢?” 虽然他四哥狗,但那也是顾瑶那瘸腿相公无论如何都无法比拟的。 但此时根本就无人在乎他的话。 只见他四哥上前一步大力推开他,然后一把揪住莫白的衣襟,沉声道:“何意?” 仿佛又有人在拿银针刺向他的脑袋,燕驰野不禁眯了眯眸子。 莫白丝毫不惧,他继续一字一句道:“弟妹不愿做你的妾,你当是她善妒亦或贪图荣华富贵吗?非也,那是她真的爱你,不管你身处何种境况的爱!” 听着莫白的话,燕驰野的脑袋不由更痛了。 痛得他都抓不住莫白,此时他脑海中一片混沌,感觉脑袋中似乎有一股不受控制的气流即将冲破束缚。 莫白被燕驰野扔下,他站定身形,眼中闪过一抹决绝,才又继续道:“当时你遭遇刺客,右腿受到重创,不良于行,是弟妹帮你一起撑起的家,是她不辞辛苦,千里迢迢带你来京城治腿,是她在你遭遇土匪沦陷山寨时,不惜以身涉险救你出来,更是她锦鲤附体寻到的神仙水和大锦鲤,助师父帮你治腿成功......” 听着莫白陈述的一桩桩一件件,燕驰野只觉头脑炸裂,脑袋里的那股气流突然就毫无征兆地冲出,化作一片片记忆的碎片,却是无法拼凑在一起。 他痛苦地蹲在地上,双手紧紧抱住头,想要从这混沌中抓住那些零散的记忆。 “王爷!”云州和叶伍二人都很担心他们王爷的状况,云州更是朝莫白俯首问道,“莫谷主,请问我家王爷这是怎么了?为何最近会频发异常?” 莫白不回而是递给他一个白瓷瓶:“云侍卫服下这颗药丸,一切便尽知!” 给完云州浮生散解药,莫白便继续把目光定在燕驰野身上:“师弟,因为你才是弟妹那曾相濡以沫的相公‘沈宴’......” 他这话一出,众人都哗然。 云州和叶伍二人双双震惊。 燕少阳则是回忆起他唯一一次与顾瑶那瘸腿相公接触的一幕,那时‘沈宴’全身都是血,腿也是瘸的,当时他就觉得似曾相识,可惜他并未细瞅...... 突然他脑子不够用了,若当时‘沈宴’是他四哥的话,那宁王府里躺着的又是何人? 天啊,这世上怎么会有和他四哥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呢? 燕驰野却突然站了起来,他俊颜憋得通红,体内似有一股真气在翻滚不息,他猩红着双眼,呢喃一声:“娘子!” 嗓音压抑,带着无尽的痛苦。 随着这一声而出,体内那股真气便倾泻而出,他口吐一大口鲜血,身子直接向后仰去。 第378章 他都想起来了 上官柠坐在婚房的床榻上,一脸不甘紧紧攥着鸳鸯喜帕,她最终还是嫁给了豫王,而燕驰野并未出席她和豫王的婚礼。 是他不忍来见她吗? 想到这个可笑的理由,她自己都不由笑了。 燕驰野对她的冷血她不是没见识过。 更何况他现在不止如愿要纳顾瑶为侧妃,更是连孩子都有了...... 想到此,她秋水般的美眸不由迸发出一抹渗人的嫉意。 就在她思绪乱飞之际,贴身婢女茯苓进来,谨慎关上房门,才小声对她道:“小姐,派去长留村的人回来禀报说顾乡君相公沈宴并未故去......” 听到这个惊天消息,上官柠竟一把扯下头上的喜帕来,她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真的?” 茯苓点头:“千真万确,本来咱们派去的人在长留村打探不到消息要无功而返时,结果却是在杨柳镇意外遇到一白面书生,他自称是顾瑶的旧识,给了他一些银两,从他口中套出来的。” “我就说顾瑶那个贱人是个水性杨花的,可惜驰野哥哥偏偏一头栽在她这荡妇身上!”上官柠忿忿骂了顾瑶一通,才又继续问道,“那可寻到那贱人相公?” 茯苓摇头后便又立刻回道:“小姐,咱们的人虽未找到那沈宴,却是让那白面书生画出了他的画像。” 说完,她便从袖袋里小心翼翼拿出一画卷,展开给她家小姐看。 上官柠垂眸扫去,却是在看清画卷上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儿时,不由双目瞪圆道:“......驰野哥哥?” 听她这般说,茯苓才望向手中的画卷,她以为是她家小姐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结果却是在看见那画像时也不由一怔:“宁王爷?”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房门被猛地推开,豫王竟然破门而入。 “你们在看什么?” 上官柠和茯苓同时一惊,茯苓更是手一抖,画卷“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正好展开在豫王脚边。 豫王低头望去,眸中瞬间迸发出一抹怒火。 画中之人,竟然是燕驰野。 “呵!”豫王冷笑一声,弯腰捡起画卷,“本王的王妃,在新婚之夜,竟然在看昔日旧情人的画像?” 上官柠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连忙解释道:“王爷,您误会了......” “哦?”豫王打断她的话,眼中闪过一丝阴冷,“那王妃说说,是什么误会呢?” 他并非不知晓上官柠曾是心仪燕驰野的,可她既然已经选择了他,就不该再觊觎其他的男人了。 上官柠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人就是豫王,她生怕豫王也会嫌了她去,所以,她屏退茯苓下去,才轻声对豫王道:“王爷,这并非乃宁王,而是顾乡君的相公沈宴.......” 豫王闻言,眉头微皱:“那女人的相公?” 见上官柠点头,豫王不由再次仔细端详起手中画像来,虽然画工不怎么样,但还是能让人一眼认出就是燕驰野,尤其是左眼角下方的一颗痣更是起到神来之笔。 “有意思。”豫王突然勾起唇角,笑道,“柠儿,还真是本王的好爱妃,新婚之夜竟能带给本王如此大的一个惊喜......” 说完,他就收起画卷,声音满是暧昧:“柠儿送本王一份大礼,那本王来而不往非礼也自是也要送柠儿一份......” 随即,他便笑着朝上官柠压去...... 而此时宁王府长先殿内,昏睡了整整两日的燕驰野终于幽幽转醒。 望着头顶上方青色纱帐木讷一瞬,他才清醒过来。 “王爷?”寸步不离床榻的叶伍见自家王爷醒来,无比激动道,“呜呜......王爷,您终于醒了,属下好怕您又会如上次那般一睡不起......” 见他家王爷此时脸色已恢复正常,但还是有些苍白,他赶紧倒了一杯神仙水给他家王爷喝,“王爷,您喝水润润嗓子。” 虽然神仙水已被他家王爷沐浴过,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这东西那么神奇,喝了肯定对身体有益处的。 燕驰野喝下水,嗓子才堪堪发出音来:“本王昏迷几日?娘子可有回来过?” 此时他脑袋是从未有过的清醒。 他都想起来了。 原来他才是那个曾和顾瑶朝夕相处的瘸腿“沈宴”...... 枉他当初还暗暗和顾瑶相公一较高下,原来那个人竟是他自己...... 原来顾瑶一直都是他的,任苍海沧田,谁也抢不走...... 怪不得当初初见她时,他便就会对她展开浓烈的兴趣,甚至霸道地想要操纵她的一切。 他对顾瑶的爱已沁入骨髓,尽管遗忘了他身为“沈宴”的那段记忆,但他还是再次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她...... 想到这些,他一向冷硬的心倏地柔软起来:“娘子,等我......” 正是因为曾和顾瑶朝夕相处过,所以他才能笃定凭顾瑶的性子,她是绝对不可能跳崖的。 她定是给他来了一招金蝉脱壳偷回了长留村。 想到顾瑶此刻在长留村,他便一刻都不能再等。 他霍霍起身,迫不及待就要去寻顾瑶回来。 叶伍此时已服用过浮生散解药,自是也知道了他家王爷流落民间的那段过往,他自是非常理解他家王爷要寻回顾瑶的心情,但他一边帮他家王爷穿鞋,一边小心翼翼劝解道:“王爷,您大病初愈,眼下不适合出门,您还是用完膳再去寻......王妃吧。” 只要他嘴足够甜,他家王爷就打不到他。 他口中这声“王妃”确实有取悦到燕驰野,但也只是一瞬,下一瞬,燕驰野便沉下脸问道:“娘子,她还会再回到本王身边吗?” 他知道顾瑶不是他们这个时代的人,在他们那个时代是人人平等,且一夫一妻的。 那日她就说他脏了,她还会要他吗? 叶伍想着顾瑶该是凶多吉少了,毕竟那么深不可见底的悬崖,但他还是安慰他家王爷道:“王爷放心,王妃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的......” 哪知他这话一出,瞬间就把他家王爷给惹毛了,他家王爷一脚踢开他:“放肆,胆敢诅咒王妃!” 叶伍赶紧爬起来跪地道:“王爷,属下绝不敢!” 燕驰野深吸一口气,才话锋一转道:“你和云州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胆敢将本王换回来,并且私自服用浮生散,如此掩耳盗铃之法,真当本王不会罚你们吗?” 叶伍再次磕头道:“王爷明鉴,当时属下们也是无计可施,是莫言莫前辈以您性命相要挟,我们才不得不从的!” 燕驰野皱眉问道:“如何确定的本王?” 沈氏夫妇都尚未分辨出,叶伍等人又是如何认出的。 叶伍诚实回道:“先是凤瑾在王妃身上发现了您的寒铁匕首,然后在我们闯入安齐世,无法抉择时,意识溃散的您突然开口说了一声‘滚’,属下当即就确定您才是我们王爷的!” 说到最后,叶伍声音竟带了一丝欢快。 就问问你,他牛不牛吧,众人都搞不定的问题就让他仅凭一个“滚”字轻松拿捏了! 燕驰野嘴角抽动:“既然你如此观察细微,就罚你刷一个月的恭桶!” 叶伍:“!!!” 外面早在他家王爷苏醒那一刻就借出恭离开的云州简直不要太庆幸,但下一刻随着一股冷风的袭来,他就立刻肃穆听令。 “去长留村!” 第379章 我心悦你 顾瑶去后山给沈宴送饭,顺便想找他谈一下和离之事。 因着之前莫白的传信,沈长江和张国秀怕突遭祸事,故而就连夜在后山给沈宴搭上一木屋让他暂时躲避。 并且还将此事告诉里正帮忙隐瞒一二。 当然告诉的并非实情,而是说沈宴无意得罪到京中权贵,怕秋后报复罢了。 里正一声吩咐,加之村里人都受过沈宴家的恩惠,所以对外口径一致,沈宴没了。 故而,上官柠之前派出的人前来长留村并未打探到任何消息。 只是他们走了狗屎运,竟遇到了谢淮安。 顾瑶到的时候,沈宴正手持弓箭,专心致志地射头顶上方的鸟儿。 他箭法精准,箭矢离弦,随着“嗖”的一声,一只麻雀便应声而落。 沈宴满意地笑了笑,转身正要捡起麻雀,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顾瑶,他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顾瑶,你来了?” 看着他脸上灿烂的笑容,顾瑶恍惚一瞬,便笑着回道:“嗯,我来给你送饭了。” 她回来已有两日,大概是沈长江和张国秀想让他们小两口多聚聚,每日总是催促她前来此陪着沈宴。 虽然沈宴有将他的身份告诉沈长江和张国秀二人,却并未过多细说。 故而,关于之前断腿的乃燕驰野并非沈宴这件事,二人是丝毫不知情。 只当沈宴是皇上的双生子之一,若被发现一定会被暗暗除去的。 沈宴看了一眼顾瑶手中的食盒,他将麻雀放在窗台上,便笑着引顾瑶去了屋内:“麻烦你日日给我送饭了。” 被他脸上灿烂的笑容感染着,顾瑶也不由心情转好,她将食盒里面的饭菜一一端出来,笑着回道:“这有啥,我们也是要吃饭的,今日做了你爱吃的醋溜土豆丝、凉拌黄瓜条、糖醋鱼,还有小酥肉。” “那我可有口福了。”闻此,沈宴脸上的笑容更甚,“其实光闻味,我就闻到了,娘做不出你那手艺来,你吃了吗?” 说完,他便笑着望向顾瑶。 顾瑶看他这副模样,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羡慕。 若说燕少阳心性纯良,活该生而是尊贵的皇子,沈宴更该是啊,她和沈宴接触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无论何时,沈宴总是能保持这份乐观的心态。 他总是这般阳光恣意,鲜衣怒马少年郎用在他身上再是合适不过。 “我可以陪你再吃一些。”顾瑶回道,她有特意留了一些肚子。 她今日还特地带了酒来,望着沈宴欢喜的脸庞,她觉得她有些不地道,她竟然要在沈宴如今这情况与他和离。 帮着一起摆好饭菜,见顾瑶竟给各自斟上一盅酒,沈宴更是开心,他举起酒杯,眼中满是笑意:“顾瑶,今日怎么有兴致喝酒?” 顾瑶猛地将一杯酒灌入腹中,才缓缓开口道:“沈宴,我......有件事想和你谈谈。” 沈宴放下酒杯,认真地看着她:“什么事?” 顾瑶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想......和离。” 顾瑶最终还是说出来,长痛不如短痛,若一直拖着,对沈宴也是一种不负责任的态度。 沈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即是深深的失落,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是还要回到宁王爷身边吗?” 顾瑶立刻开口回道:“怎么可能?他连孩子都搞出来了,就是当代陈世美,我怎么可能还会自甘堕落回到他身边,我和他彻底完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声音明显拔高,带着几分怒气。 想着燕驰野那渣男,因此连带着她此刻看沈宴这副一般无二的容颜竟也带上几分嫌弃。 谁知沈宴却突然隔着桌子握住了她的手,他静默好大一会儿,才极为认真问道:“顾瑶,还记得你临去京城前,我对你说的话吗?” 顾瑶想了想,最终还是诚实摇了头。 那日沈宴和她说了很多话,她不知他指的是哪句。 沈宴又是默了一会儿,随即他也端起酒杯猛地将里面的酒尽数灌入腹中,又是默了一会儿,才轻声对顾瑶道:“我说若他......真是你口中的陈世美,那么你的余生就由我来照顾......,顾瑶,我们......试试吧?” 顾瑶愣住,试试?沈宴这是啥意思?“你......这是在对我表白?” 沈宴也微愣,但旋即他便坚定点头道:“对,瑶瑶,我是在对你表白,我心悦你,你是第一个令我心悦的女子,你如小太阳一般蒸蒸日上,让我的心再也不受控制,你说那人脏了,但我不脏,我会用我的余生向你证明,只希望你能给我这个机会......” 追求沈宴的女子很多,但这却是沈宴第一次对女子表白。 他是真的很喜欢顾瑶。 他曾意气风发对楚二郎道,他沈宴这辈子绝不会盲婚哑嫁,要娶就娶自己心仪女子。 但老天爷却和他开个玩笑,他睡一觉,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后,就莫名多了一个娘子。 他以为他会对这个娘子心有排斥,却没想到只是在接触几日后,他便被她身上散发出的阳光向上、鲜活奔放、善良孝顺所深深吸引。 他喜欢这个娘子。 接下来的余生,他想好好守护她,守护他这个来之不易的家。 对着眼前这张俊颜,顾瑶不由再次愣神,“不”字到嘴边又堪堪变成:“呃......容我想想的......” 说实话,但凡她此刻说一个“不”字都是她不识好歹,会被外面的那些女人喷死的。 沈宴不是小帅,是人神共愤的那种大帅。 他不仅帅,身形还极其高大优美,这还不止,他声音还好听,总之是没有缺点的。 对着截然不同于燕驰野的至纯沈宴,也不知是见色起意,还是酒精的作用,亦或单纯想对燕驰野的报复,顾瑶竟没拒绝,还脸颊微微泛红低垂下了脑袋...... 见她没把话说死,沈宴心中大喜,借着酒精的作用,他大胆将顾瑶拉了过来,近距离看着她红艳艳的唇就想吻过去...... 顾瑶酒精也上头,她不由有些恍惚,竟没有推开沈宴...... 这无疑是给了沈宴信心,他当即更是大胆,想着要亲吻顾瑶,便就真的亲吻了上去...... 然就在二人的唇即将触碰的瞬间,“砰——”的一声,木门被猛地踹开。 二人同时回眸,待望见门口那抹浑身泛着渗人杀意的高大身影时,瞬间清醒过来...... 第380章 燕驰野来了 是燕驰野来了。 “好一对浓情蜜意的狗男女!”看见顾瑶安然无恙,燕驰野紧绷的弦终于舒缓,但看见吻得“浓情蜜意”的二人,他顿时戾气横生,恨不得将沈宴千刀万剐。 当然,他也真的这般做了,他大步向前将顾瑶一把拉入怀中,随即便挥掌朝沈宴打去。 迎上这凌厉的掌风,沈宴心中一紧,险险躲过。 沈宴站定身形,这才看清燕驰野,他眯紧眸子道:“......宁王燕驰野?” 燕驰野则是冷笑一声,阴恻恻道:“沈宴!” 沈宴确实和他长得一般无二,竟是连右眼角下的一颗痣都是如此的惟妙惟肖,看见沈宴这张脸,他有一种照镜子的感觉,这让他非常不爽,尤其是他竟敢亲吻顾瑶。 他大手揽着顾瑶,后退一步,声音冷如寒冰:“拿下,生死不论!” 顾瑶挣扎不过,只能大喊一声:“快跑!” 但沈宴哪里跑得了,小木屋早已被宁王府侍卫团团包围住不说,叶伍也已经持剑飞来。 沈宴虽然身手不凡,但到底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面对叶伍这种自幼在暗卫营长大的高手,终究还是力不从心,更何况叶伍手中还有利剑,一盏茶功夫不到,沈宴便被逼得节节败退。 见沈宴的肩膀被叶伍手中的剑刺中,顾瑶惊呼一声:“沈宴小心!住手!” 她越是担心沈宴,燕驰野便越是生气,他大手钳制着她,声音冷如寒冰:“担心他?” 顾瑶制止不掉叶伍,便只能对燕驰野道:“燕驰野,你快让叶伍停手,再打下去沈宴会没命的,他可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是你这个世上最亲的亲人!” 燕驰野冷声道:“所以为什么不在京城见到我那日便告知我实情?”说完,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娘子——” 听着这声久违的称呼,顾瑶怔住,她不可置信转身抬眸望向燕驰野:“你......恢复记忆了?” 对上顾瑶的水眸,燕驰野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娘子......失望了吧?” 顾瑶并未失望,更多的是震惊,或许还有一丝欢喜吧,但此刻她一心在沈宴身上,她急切道:“我没有失望,既然你现在恢复了记忆,那便赶紧放过沈宴吧,他是无辜的!” 听到这话,燕驰野再次怒道:“无辜,他胆敢觊觎你就死定了!” 顾瑶满脸不可置信望着燕驰野,他是恢复了记忆,可为什么她却丝毫感觉不到昔日“沈宴”的柔情,相反,他现在保留的依然全是燕驰野的秉性。 对了,他本来就是燕驰野,“沈宴”才是他的假象。 想通这一层后,她不由轻轻一笑,满是无奈和嘲讽:“所以,即便在你恢复了记忆后,还依然要杀死你的双生兄弟吗?” 见燕驰野无动于衷,她眯了眯眸子,便身形一闪,再次出现已挣脱掉燕驰野的钳制,并且手中多了喷雾,她极为迅速喷向燕驰野。 然而,她却忽略了燕驰野的身手,燕驰野的身子早已敏锐地察觉到危险,身形一侧,险之又险躲了过去。 “你居然帮着外人一起对付我?”燕驰野的声音满是不可置信,她没想到顾瑶竟然会为了沈宴而不惜要伤害他,他不能怎么着顾瑶,便只能怒不可遏嘶吼道,“拿下!本王要他生不如死!” 叶伍听此,手下的招式更是凌厉,就连一直站在一旁的云州也赶紧飞身朝沈宴攻去。 在他们二人的合力攻击下,很快便将沈宴制服住。 对着顾瑶,燕驰野的声音冷如寒冰:“带下去照死里打!” “不要!”顾瑶大声喊道,可回答她的只是燕驰野阴恻恻的嗓音,“你就这么担心他?这么在乎他?在乎到不顾礼义廉耻要和他白日宣淫?” 方才他们二人亲吻那一幕着实刺痛了燕驰野的眼,更刺痛了他的心。 他一把将顾瑶推到床上,声音带着浓浓的伤感:“我那么珍惜你,从未与你真的跨越过雷池一步,你竟然就这么随意将自己交给了他?” 他和顾瑶朝夕相处多长时间,而沈宴又才和顾瑶相处多长时间,他们二人竟然就跨越了雷池? 他心里涌出浓浓的嫉意来,他发疯一般地嫉妒沈宴。 凭什么所有人都喜欢沈宴。 莫言如此就算了,为什么就连顾瑶都更是倾向他? 他当初和顾瑶是过了很长时间才互表心迹的,凭什么沈宴一来就要坐收他的渔利? 他坐下来,不甘地抚上顾瑶的脸,手顺着她的眉毛往下游走:“娘子,你为什么要变心喜欢上他?你为什么要那么残忍?明知道真相却又故意隐瞒我,你们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却都为了保护沈宴而牺牲了本王,我才是与你朝夕相处的那个人啊......” 他的动作时而重,时而轻,他嫉妒沈宴到了极点。 顾瑶原本就该是只属于他一人的啊。 可为什么她就这般随意跟了沈宴? 他怎么都无法释怀。 顾瑶大力打开他的手,怒目道:“燕驰野,你说我们所有人都牺牲了你,可你现在明明已经知道真相,却还是不会放过沈宴,试问若是没恢复记忆的你呢?” 对此,她本来也是有一点点歉意的,但现下完全荡然无存。 燕驰野骨子里就是暴虐至极之人,不管他是否恢复记忆,他都不会容忍这个世上有着另外一张和他一般无二脸的。 “燕驰野,我幻想过很多次你恢复记忆后的样子,却唯独没想到现在这般,你是如何都不肯放沈宴一命了?” 顾瑶的话让燕驰野心中不由一痛。 原来,他是要来找顾瑶重归于好的,她是他的娘子,就该是他的,可看到她和沈宴滚在一起,他所有的理智便全部抛在了脑后。 尤其见她此刻还口口声声都是沈宴,脑袋里回荡着方才他们二人亲吻的一幕,他竟生了恶趣,他身子往后一靠,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想本王放沈宴一命也不是不可以,就看你如何做了?” 他倒是要看看顾瑶究竟能为沈宴牺牲到何种地步? 顾瑶猛然望向他,怒声道:“燕驰野,你龌龊!” “呵,我龌龊?”燕驰野见顾瑶浑身拒绝的样子,更是怒了,他再次起身抚上她的脸,冷笑道,“你和沈宴白日宣淫时怎么不想着龌龊?” “你无耻!”顾瑶猛地抬手,狠狠一巴掌甩在燕驰野的脸上。 清脆的耳光声在房间回荡,燕驰野脸上瞬间浮现出五指分明的手掌印。 燕驰野怔了一下,还从未有人敢打他的脸,他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顾瑶,今日本王便让你见见何为真正的无耻!” 他猛地一把推倒顾瑶,大手一挥,顾瑶便感觉身子一凉,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她就看见同样身子一凉的燕驰野朝她压了过来...... “顾瑶,你是本王的,只能是本王的!” 伴随着他这道阴鸷之声,顾瑶一声痛呼声也随之而来...... 顾瑶只觉四分五裂,她眼泪簌簌地掉,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 盛怒之下的燕驰野在切切实实感觉到,也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垂眸望着顾瑶脸上的泪水,他心中的怒火顿时荡然无存:“娘子,对不起......” 他轻轻说了一声,便俯身去亲吻顾瑶,想要好好安抚她,但身子却落了空,顾瑶竟然不见了...... 燕驰野望着身下,目光不期然落在了榻上那抹红上...... 他脑袋宕机了一瞬,紧接着狂喜便涌遍了全身...... 第381章 空间?娘子的别墅? 抚摸着被褥上那抹嫣红的血迹,燕驰野心中是从未有过的熨帖。 但下一瞬,他心中又满是懊悔和沉重。 他再次伤害了顾瑶,想到方才他的粗鲁,他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回想起他做“沈宴”时最后一次和顾瑶相处的时光还是在安齐世,那时他的腿骨已经重塑好,而顾瑶因为收获玉米一事迫不得已要先行离去,当时他抱着她,依依不舍道:“娘子,重逢之日便是你我洞房花烛夜......” 他曾无数次幻想过那一场景,他想着那一日他一定要将最好的都端给她,他要待她极尽温柔,要把她捧在手心,要把这半年来亏欠她的全部都弥补给她...... 可没想到恢复记忆再次相见,他却给了顾瑶这么大的一个难堪。 他竟然丝毫不顾及她的意愿,强行与她行了欢...... 虽然在他内心深处,对于顾瑶成了他的女人这件事,他是开心的,但此刻更多的却是悔恨...... 但事已至此,他也是无计可施,换句话说,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大概率还是会这般冲动...... 顾瑶说幻想过很多次他恢复记忆后的样子,却唯独没想到现在这般,其实这才是他的本性...... 他本就不是性子温和之人,他自幼生活在云诡波谲的皇宫,又没有母妃的照顾,若是如沈宴那般阳光恣意,早就被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至于他做的那个“沈宴”,本来就是虚无的...... 他身受重伤,被衙役错当成沈宴抬了回来,当时他的伤很重,加之在村里又得不到好的医护,他昏迷了很长一段时日。 那段时日,沈长江、张国秀和双胞胎,每日都会轮流贴身不离地照顾他,经常在他耳畔如倒豆子般给他讲述他的过往以及村里的趣事...... 所以,当他醒来后,他理所当然就把自己当成了沈宴,即便以往的记忆片段只是由家人陈述给他的,他却丝毫不觉违和感,甚至,他从未深想过。 一次都没有。 他认为他就是沈宴。 在他醒来后,他就做着沈宴该做的事,做着一个普通的农家少年,一心只想把这个家撑起来,把爹娘赎回来...... 那段日子过得很是艰苦,他瘸着一条腿,看不到任何希望,直到顾瑶,真正的顾瑶从异世而来,拉了他一把,将他从那看不到底的深渊里解救出来...... 再之后的日子就一日比一日顺遂了...... 回想起过往的这些,他再次重重叹了一口气:“娘子,我错了,你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他对着空气喊道,他知道顾瑶可以听得见。 他再次伤害到顾瑶,他很是懊悔,但往事不可追,他只能日后好好的弥补她,他要用余生所有的时间去爱她,将她当成他的至宝一般去爱...... 不,比至宝还要至宝,往后余生,她就是他最大的至宝...... 顾瑶确实可以听得到,但她却不会理会他。 她这会儿正躺在灵泉池里借助锦鲤理疗,该死的燕驰野方才那粗鲁猛地一撞,直接给她撞撕裂了,钻心的疼,她只能靠着灵泉水缓解疼痛。 在灵泉水和锦鲤的双重作用下,那股疼痛很快便消散,随之身子暖洋洋的,好舒服,她竟不知不觉给睡了过去...... 外面燕驰野在持续喊了一盏茶功夫后,就渐渐失了耐心,他拧眉道:“鸡鸭熊这些活物都可以进,为什么就人不可以进?进去,我要进去见娘子......” 结果随着他话音的刚落,燕驰野只觉眼前一黑,随即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卷入了一个陌生的空间,再次睁眼,他发现他自己竟站在一方完全不同的天地。 这里的天很蓝,天上的云彩很多,多得有点不现实,就好像是一幅画一样。 望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一切,他眼睛一亮:“空间?娘子的别墅?” 他抬眸望去,只见别墅的构造完全不同于他这里的宫殿那般繁琐,这别墅外观简洁却又不失实用,看着比他们这里的宫殿也高不了多少,竟是足有三层,给人一种精打细算的算计感,他不禁纳闷,顾瑶原先的那个时代土地是这么稀缺的吗? 不过算计归算计,但白墙红顶,颜色搭配的甚是好看,别有一番风味。 他并未有时间进去一观,光是外面的风景就已让他看不过来。 院子西南角养殖着鸡和鸭,毛发瓦亮,体形滚圆,燕驰野一眼就认出来这就是顾瑶空间里面的鸡鸭,完后,又不自在挠了挠鼻子。 呃......他现在就在人家空间里呢......这认知好蠢...... 他目光掠过家禽,落在了一块被精心划分成三部分的土地上,左边是绿油油的蔬菜,就是他们家曾经永不离手的黄瓜、西红柿,还有长长的豆橛子,边上还有一株显眼的朝天椒,每一株都是那么昂昂生机。 中间种植着郁郁葱葱的药材,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每一株燕驰野都认识,从前他没少见顾瑶将他们卖去许安堂换银子。 右边则是顾瑶说的水果了,有几个大大的绿色瓜,顾瑶没给他吃过,他就不认识,但他认识那爱心草莓,这个顾瑶没少给他吃。 想到那酸酸甜甜的口感,他没忍住弯腰摘了一颗,放入口中,那酸甜交织的味道瞬间又激起他不少过往的回忆...... 回神后,他的脚步不由自主迈向了院中的泉池。 那泉眼汩汩冒着清水,发出悦耳的声响,突然他灵机一动,这是灵泉水? 他小心翼翼接了一手泉水,轻轻浅尝,那泉水入口甘甜,带着一丝丝清凉,瞬间驱散了周身的疲惫,果然乃灵泉水! 随后,他的目光便落在了泉池中的锦鲤上,那些鱼儿在水中欢快地游弋,色彩斑斓,美不胜收,而在这片锦鲤的环绕中,他惊喜地发现了被包裹在其中的顾瑶。 她正静静地躺在水中,面容安详,该是正享受着锦鲤理疗带来的舒适与放松。 燕驰野的心瞬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愧疚,他张了张嘴,最终没忍开口唤醒顾瑶,他也轻轻下了水,他就待在她旁边静静看着她..... 谁知他才刚下水,睡梦中的顾瑶就猛然睁开了眸子:“燕驰野?你进来了?” 燕驰野立刻笑着喊道:“娘子,你醒了......” 然,话音刚落,他就感觉身子不受控制飞了起来,再次睁眼,他已经回到了小木屋的床榻上。 他是被顾瑶大力甩回来的,他爬起来,试探性喊了一声:“进去?” 果然,他再次看到了顾瑶,他刚开口:“娘子,我错了......” 然,却再次被甩了出去,这次被甩的力道更是大。 他再进:“娘子,别甩,我有话......” 再度被甩出去。 再进......再甩......再进......再甩......再进......再甩...... 如此周而复始了大概几十次吧,燕驰野被甩的不禁有些五荤八素,但也被甩出了经验来。 确认无疑,他现在可以自由出入顾瑶的空间了,但却受顾瑶的意念控制。 同样,顾瑶也甩出了经验来,既然她的空间她做主,那么燕驰野就别怪她凶狠残暴了...... 她刚想意念一转,要将燕驰野抓进来,这货竟自己往枪口撞,已先一步进来,见顾瑶这次没甩他,他很是高兴,但下一瞬,他身子就不受控制地起飞,待再次站定身形,他已经被顾瑶吊在了秋千之下...... 第382章 顾瑶找燕驰野算账 被顾瑶吊在秋千架上,燕驰野一点也不生气,只要顾瑶还愿搭理他就好,他笑着道:“娘子,我错了,为夫随你打骂......” 看着赤身的燕驰野,顾瑶只觉这狗日的脸皮真是厚的很,她收回目光,冷笑一声:“等我回来会满足你的......” 说完这句话,她便出了空间。 她有的是时间修理燕驰野,当务之急她得先去救沈宴。 她赶到的时候,沈宴已经被用了刑,身上血迹斑斑,衣衫早已被鞭子抽得破烂不堪,他的脸上、手臂上、胸膛上,到处都是狰狞的鞭痕,鲜血顺着他的身体缓缓滴落在地,染红了地面。 “沈宴!”顾瑶快步冲上前,想要解开他四肢上的绳索。 听到顾瑶的声音,沈宴艰难地抬起头,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顾瑶......我没事......” 望着犹如一个血人般的他,顾瑶满是担心和愤怒:“都被打成这样了,怎么会没事?该死的燕驰野!” 空间里面的燕驰野虽然对顾瑶满是愧疚,但这个他不认,他喊道:“谁让他胆敢亲你!没打死他都是仁慈!” 顾瑶用意念让他闭嘴,自知理亏,燕驰野也没再说什么。 顾瑶这才回神对站在一旁的云州和叶伍道:“放了他!” 叶伍俯首道:“还请王妃莫要难为属下,这是王爷的命令!” 顾瑶知道叶伍乃燕驰野最忠实的狗腿子,她将目光转而望向云州:“云侍卫,你呢?” 云州其实也是燕驰野最忠实的狗腿子,不然如何能做得了他家王爷的亲侍,但正因为乃贴身亲侍,他比寻常人多了一个脑子,他已尽数知晓实情,固然知晓顾瑶如今在他王爷心中的地位,更知道他家王爷为何要刑罚沈宴。 吃醋了呗。 所以,他上前一步,小声对顾瑶道:“王妃,您切莫过于担心,沈公子身上的伤势只是看着重些罢了,糊弄给我家王爷看的,实则并未伤筋动骨......” 燕驰野:“!!!” 该死的阳奉阴违的侍卫真是不能要了,但下一刻见顾瑶舒缓下来的小脸,他又觉得罚云州同叶伍一起刷一个月马桶,也不是不能勉强用着。 尽管知晓沈宴并未伤筋动骨,但顾瑶还是掏出燕驰野的那块蟠龙玉佩,再次命令道:“放他下来,给他治伤!” 见到他们王爷的蟠龙玉佩,云州和叶伍这才双双俯首回道:“是!王妃!” 顾瑶冷笑一声,嘲讽道:“别乱喊,你们宁王妃此刻正在寿康宫养胎呢。” 闻此,云州和叶伍双双吸一口凉气,这话他们没法回啊。 空间里面的燕驰野却是大声喊道:“娘子,那一定是太后和唐筠栽赃陷害我的,她俩最是蛇鼠一窝、沆瀣一气,你要相信我,奸夫一定不是我!” 他知道顾瑶是信奉一夫一妻的,所以那个人一定不能是他。 且不管事实,待回去,他就在唐筠身上捅一百零八个窟窿,逼她改口。 顾瑶用意念回他:“脏黄瓜闭嘴!” 燕驰野反应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何意,他浑身抗拒这个称呼:“娘子,我不脏,我知道......” 然话尚未说完,就被顾瑶已意念拿胶带封住了嘴。 燕驰野好委屈,他想出去面对面和顾瑶理论,但他被顾瑶用意念控制着,根本就丝毫动弹不得,这种身不由己的无奈,更是让他觉得从前对顾瑶的霸道钳制错的离谱...... 回到小木屋,看见一片狼藉的床榻,顾瑶赶紧抢先一步,将燕驰野和她的衣裳收走。 很好,燕驰野的衣服尚且完好无损,但她的衣裳却被这狗日的以内力震得四分五裂,待会儿她一定要加倍偿还回来! 收完衣服,她便看见了被褥上那抹赤红,她眯了眯眸子,才赶紧撤下那床单,重新又铺上一层新的床单。 待做完这一切,她才开口命令道:“将沈宴扶榻上来吧。”完后,她又单独对云州道,“有劳云侍卫给沈宴涂抹伤药。” 云州领命,但叶伍却突然开口问道:“请问王妃,王爷去了哪?” 为毛他觉得他家王爷被王妃给挟持了呢? 顾瑶转身冷声回道:“我再说一声,我不是宁王妃,再敢废话一句,我就将你家王爷大卸八块!”顿了顿,她又轻声安慰沈宴一声:“沈宴,你先好好养伤,我为你报仇去!” 说完,她便在云州和叶伍二人的震惊下出了屋。 望着她的背影,叶伍摸着鼻子道:“完了,莫非还真让我猜中了,咱家王爷被王妃给挟持了......” 顾瑶确实是找燕驰野算账去了,此刻她正手持皮鞭幽幽对着燕驰野笑...... 第383章 抽他削他 顾瑶冷笑一声,便皮笑肉不笑道:“燕驰野,既然天堂有路你不走,空间无门你偏闯,那么就别怪我辣手无情了,我现在来满足你......” 说着,手中的皮鞭就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狠狠抽在燕驰野光洁的身上。 鞭子划过他的胸膛,留下一道鲜红的血痕,即便是燕驰野也不禁闷哼一声,但顾瑶却不为所动,她冷声道:“这一鞭,是替师兄打的,你罔顾他治腿之恩和刺他一刀之情,多次对他言语不敬,该打!” 话音未落,又一道皮鞭狠狠抽在燕驰野的身上:“第二鞭,是替沈宴打的,你罔顾兄弟情义,对他用刑,伤他至深,该打!” 第二鞭落下,燕驰野的胸口又多了一道血痕,这次他的闷哼声更大,他拼命对顾瑶使眼色,希望她可以摘去他嘴上的胶带。 顾瑶打他,他没意见,但最起码得给他留一张嘴吧。 顾瑶却视而不见,继续鞭笞他:“第三鞭,是替我自己打的,你明明已恢复记忆,却仍旧不顾我意愿强行占有我,该打......” 落完第三鞭,觉得实在不解气,又加上一个字:“死!” 别管是撕裂她,还是把沈宴打得血肉模糊,都得打死! 如此说着,她便也就真的这么做了。 接下的几鞭索性也不再说理由,只顾一个劲的打。 反正她要替自己还有沈宴出气。 望着她连理由都不说了,厉鞭之下的燕驰野不由闷哼声更大,其实并没有太疼,顾瑶没有内力,力气也小,加之她手中的皮鞭并无倒刺,所以完全在他可忍耐的范围内。 但他必须得表现出很疼来,要不然顾瑶多扫兴。 在他卖力的配合下,顾瑶确实没扫兴,直到打累了,她才不情不愿停下来,喘息望着燕驰野遍体鳞伤的胸膛,看见那一道道鲜红的血痕交织在一起,她才犹感觉出了一口气。 但见燕驰野隐忍着不出声,她又不禁上前皱眉问道:“为何不叫?不疼?” 说着,她还非常不满上手用力捅了捅他身上的伤口,这次燕驰野是真感觉到疼了,他紧锁浓眉,一脸幽怨望着顾瑶。 他倒是想配合她叫,但嘴被封着如何叫? 你叫个试试? 然他的一脸幽怨看在顾瑶眼里就是不服,顾瑶见状,心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呵!还敢拿眼睛瞪我!老娘我讨厌你这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今日非得把你打服!” 说着,她便退后一步,再次扬起皮鞭要抽打燕驰野。 燕驰野:“!!!” 他“呜呜”叫着,他哪里不服?他眼神疯狂示意顾瑶,目光流转于皮鞭和自己嘴上的胶带,都快把眼睛瞪抽了,好在在皮鞭即将落下来之前,顾瑶又猛地刹车,注意到。 顾瑶将鞭子随手一扔,然后上前伸手撕去了他嘴上的胶带。 这猛地一撕,真的是把燕驰野撕出了真心实意的闷哼声音,他有感觉到嘴周边的绒毛被胶带一并暴力带走,简直是要比被皮鞭抽打还要疼,他满脸幽怨对着顾瑶期期艾艾叫了一声:“娘子,疼......” 声音里满是委屈。 望着他这副样子,顾瑶脑海中许久不出现的盛世白莲再次悄然绽放,她嘴角抽动:“你也知道疼?你要不要看看沈宴身上的伤势,你的不及他万分之一!” 燕驰野认打不认罪:“他觊觎你,他活该......” 顾瑶手里突然多了一把水果刀,她对着燕驰野的嘴扬了扬,恐吓道:“你还敢说!你这人到底还有没有一丝人性?他是你的双生兄弟啊,他可从未说过你一句不是,他若真想撬你墙角,你认为你今日还能得逞?” 燕驰野怔了一瞬,才目光炯炯问道:“所以,娘子从未对他动过心,我就知道无论是身还是心,娘子一直都是我一个人的!” 对上他的神采奕奕,顾瑶一噎,随即,她的视线往下移落至某处,眸中快速闪过一抹戾气:“那是从前,如今你只是烂黄瓜一根,我打也打过,再削了烂黄瓜,咱们便就此扯平,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语罢,她便真的想要一刀削去烂黄瓜。 冷不丁地被握住,燕驰野没忍住轻呼出声:“唔......”他垂眸一眨不眨盯着身下,即便面对顾瑶手中的水果刀,他也是丝毫不惧,反而言语轻佻暧昧道,“娘子,你三思,我倒是无所谓的,可最终苦的是你啊......” 说着,他还故意赤裸裸瞄向顾瑶。 顾瑶的脸顿时一红,随即目下一狠,便真的要削去,眼见下半辈子幸福就要无望,燕驰野赶紧话锋一转道:“娘子稍安勿躁,我能证明我并非烂黄瓜的。” 顾瑶手下未停,哼哼道:“这还能洗白?” 燕驰野泰然自若:“本就不是黑的,何需洗白?届时娘子随我一起回京,直接与那唐筠当面对质便是一清二楚!” 顾瑶抬眸好笑道:“我有病还是你有病?你认为我还会再次前去京城自讨不快?” 顾瑶抬头,燕驰野低头,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燕驰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突然伸出舌头,在她额头轻轻划过一吻。 “呕—狗东西都这样了还不安分,真属狗的啊!”感觉到那滑腻,顾瑶身子一激,然后破口大骂道。 尤其此刻手中之物也在不安分地挑逗她,她本能的一把松开了手,后退一步。 她手持水果刀,怒瞪着燕驰野,一时之间竟不知是该洗手还是洗脸了。 燕驰野得了便宜也不好再过分,他低垂下头,摆出一副手足无措之态,糯糯道:“娘子,我错了......” 顾瑶秀眉拧巴地都快成一根麻绳,她咧嘴嫌弃道:“狗日的,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自己有多恶心?!” 她真是受不了,将手中水果刀朝他掷去,便回屋洗漱了。 燕驰野身子一侧,便轻松躲过了那水果刀,偏偏他一脸后怕道:“啊!谋杀亲夫了,娘子,你方才险些捅到为夫,为夫好伤心啊......” 恶心的顾瑶直接捂住了耳朵往屋里跑。 真的是人至贱则无敌啊! 嘴上得了闲的燕驰野不适动了动身子,他继续朝屋内喊道:“娘子,咱们一起回京城吧,我会向你证明我并非烂黄瓜的...... 娘子,我手腕被缚得好痛啊,你能不能给为夫松松绑啊?还有我身上的伤口也好疼啊,我会不会感染而亡啊...... 娘子,你听见没有?听见你回我一声啊......” 顾瑶自然听得见,但燕驰野成功恶心到了她,她不想搭理他,而且听着他刻意放软的嗓音,听得她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就在她刚想再次封住他的嘴巴时。 她却看到外面来了一大批人,人数远超燕驰野所带的护卫,而为首者是一身穿蓝色锦袍的贵公子,她定睛一看,竟是豫王...... 她心下不由一颤,再也顾不及燕驰野,当即出了屋...... 第384章 抵抗者格杀勿论 见顾瑶要出去,燕驰野赶紧开口道:“娘子,我和你一起去,豫王显然是有备而来,他是冲着沈宴来的......” 谁知话还没说完,就被顾瑶冷声打断:“沈宴?不正被赤身吊在这里?” 说完,她小心瞅了一眼外面,才谨慎出了空间。 对着她消失的地方,燕驰野真是郁闷极了,这是彻底不带他玩了? 他不甘地动了动手臂,却是如何都挣脱不掉那层看不见的束缚...... 顾瑶从后山走出来,望着持剑对峙的两队侍卫,她眯了眯眸子,才向前问道豫王:“不知豫王派这么多侍卫围着我家木屋做甚?” 豫王先是望了顾瑶身后一眼,才缓缓开口道:“顾乡君,怎么,四弟没和你在一块?” 顾瑶淡淡回道:“并未。” 说完,她看了一眼将木屋团团包围的豫王府侍卫,不紧不慢问道:“豫王,这是怎么个意思?” 顾瑶这副淡然的神情倒是让豫王刮目相看,他勾唇笑道:“本王收到举报,说是长留村出了一极像四弟的人,四弟乃我们大燕国的兵马元帅,唯恐被有心人钻了空子,故而本王特意前来查探一二,宁可信其有嘛!” 语罢,他又故意朗声道:“不想四弟竟比本王先一步,不愧为我们大燕国的兵马元帅,消息就是灵通啊,想必四弟此刻正在屋内吧?” 说着,他便故意高声喊道:“四弟,三哥来和你一起查探了。” 木屋被宁王府侍卫看守着,他笃定燕驰野和沈宴二人此刻就在屋内。 燕驰野乃眼里不容沙之人,他笃定他一定会暗暗除去沈宴的。 而他则是有意前来救沈宴一命的。 毕竟双生帝王家,一子去而一子还,燕驰野和沈宴二人只能活一个。 明显在他眼里,沈宴一个乡野村夫可是要比那令他讨厌的燕驰野容易对付多了。 他刻不容缓就要奔去木屋,顾瑶见阻止不了,索性顺着他道:“宁王爷,豫王来了。” 谁知,她话音刚落,里面的沈宴就像和她商量好似的,身穿黑色锦袍从屋内走了出来。 望着穿着燕驰野衣裳的沈宴,还有站在他身后的两个标配侍卫,顾瑶一度怀疑人生。 该不会是真让空间里面的燕驰野给跑了出来吧? 直到她听到脑海里传来一记冷哼声:“丑人多作怪,穿上龙袍也变不成太子!”她才确定眼前的人确实乃沈宴无疑。 她不由长吁一口气,看来她和云州想到一块了。 她自然知晓这该是云州的计谋,叶伍没那个脑子。 叶伍哼哼:他才不会如此亵渎他家王爷,对着眼前的假王爷,他暗戳戳翻了一个白眼。 要不是他家王爷被顾瑶给挟持了,他才不会同意云州的馊主意。 燕驰野也觉得是馊主意。 野鸡变不成凤凰,假的就是假的,更何况豫王乃有备而来。 他也能猜出豫王的心思来,不就想借沈宴杀死他吗? 但怎么可能? 真到那一步,他会提前杀死沈宴的! 沈宴看了一眼豫王,才故意压着嗓子道:“三哥来了。”说完,他便招呼豫王身边的顾瑶道,“过来!” 见此,顾瑶便赶紧跑了过去。 豫王细细端详了沈宴一二,才别有深意开口道:“哟,四弟脸上怎么破了相?快让三哥瞧瞧,三哥这里有上好的金疮药。” 他笃定了眼前的宁王是假的。 他脸上的伤一看就是鞭痕所致,试问何人能伤得了宁王? 他身后的两条狗对他忠诚得都能吃他的屎! 如此想来,倒真让他有点想不通了,莫非眼前的确实乃燕驰野? 那他脸上的伤为何而来? 他想要上前近距离探测一二,却反被沈宴一把推开:“不敢劳烦三哥,本......王会自行处理!” 豫王被他当着这么多人一把推开,十分不悦,但他还是故作关心道:“四弟这脸上的伤从如何而来?” 沈宴冷冷道:“无可奉告!”随即,他便摆手下了逐客令,“此乃顾乡君家的木屋,三哥请回吧!” “顾乡君?”豫王狐疑道,“四弟不一口一个‘瑶儿’叫得亲切着,如今怎么又生分叫起了‘顾乡君’来?” 见此,顾瑶赶紧道:“我和宁王爷之间如何称呼,不劳烦豫王操心,还请豫王立刻撤走对我家木屋的包围!” 豫王愈发觉得迟疑,他微锁浓眉道:“顾乡君慎言,怎么能是包围呢?你没见四弟都破了相,本王这是在保护四弟......” 空间内的燕驰野冷哼一声:“怕不是行保护之名欲行其它苟且,直接打走!” 顾瑶刚想小声交代沈宴照做,山脚下却跑来一瘦小身影,他边跑边喊道:“大哥快跑,村里来坏人了!” 沈宴和顾瑶同时心里一紧,竟是沈沐。 “回去!”沈宴更是直接大步跑过去,想要制止沈沐,却是被豫王高声喊道,“拿下那孩子!” 待云州和叶伍也想奔过去的时候,已是来不及,沈沐已被离得更近的豫王府侍卫给抢先一步一手拎起来。 沈宴怒声道:“放开他!” 见沈宴这副生气的样子,豫王好不得意,他缓缓走近沈沐,抬手捏上他的肩膀,笑着问道:“小孩,谁是你大哥?” 沈沐下意识看了一眼沈宴,便摇头道:“这里没我大哥,我大哥在山上打猎,你快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大哥!” 环在沈沐肩膀上的手一点点用力,明明干着狠心的事,偏偏豫王脸上的笑容却更灿烂:“小孩,你不说本王也知道,你叫沈沐,你大哥叫沈宴,对不对?” 他自然是有备而来的。 燕驰野从小就和他对着干,他做梦都想除去他,待除去这个最难缠的人,他再除去太子,未来的皇帝便就只能是他了。 燕少阳:“!!!”本王看着像个摆设? 沈沐咬紧牙关,死活不肯回答豫王的问题,眼中满是倔强和泪水。 豫王见状,脸上的笑意渐渐冷了下来,突然,他猛地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沈沐的胳膊就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耷拉了下来。 “啊——”沈沐痛得惨叫一声,脸色瞬间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老二!”沈宴目眦欲裂,再也忍不住,直接飞身冲了上去。 豫王的贴侍伯舒赶紧飞身替他家王爷挡住沈宴的袭击,对大名鼎鼎的战神王爷动手,他心里原本是十分恐惧的,但硬着头皮对战了几招,才发现也不咋滴,心中断定此人必乃沈宴假扮,手下更是游刃有余起来。 叶伍虽然不待见沈宴,却是帮亲不帮理的性子,见狗腿子伯舒居然胆敢对战沈宴,他当即也飞身而起朝豫王攻去。 他才不会管沈宴,伯舒胆敢打顶着他家王爷身份的沈宴,他就打真正的豫王。 至于其他人则是不敢对王爷动手了,毕竟是俩王爷对战,且都是一对一,他们无令胡乱上的话,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豫王哪里是叶伍的对手,很快,他便被叶伍打得节节败退,顾瑶赶紧趁机抱过沈沐来。 豫王踉跄着后退,对着招招丝毫不留情的叶伍,他怒吼道:“狗腿子,你一个下贱的狗东西居然胆敢对本王出手?本王要你命!” 说着,他一屁股蹲坐在地上,气势都弱了几分,见叶伍还敢踢他,他赶紧喊道:“一群不长眼的狗东西,还不动手?给本王砍死这忤逆犯上的下贱东西!” 他一声令下,豫王府侍卫才敢持剑而上。 豫王府侍卫上,宁王府侍卫自然也就上了。 眼见大战一发不可收拾,云州一边给沈沐接骨,一边小声问道顾瑶:“王妃,您把王爷关哪了?乱套了,您快放他出来主持大局吧!” 顾瑶不想放燕驰野出来的,只要他们能顶得住,豫王就无可奈何,谁知竟意外打了起来,她知道事情再也无法隐瞒下去,她深吸一口气,便跑回后山,假装放燕驰野出来。 燕驰野突然没了束缚,很是激动,他直接光洁着身子就出来了,但出来感觉到一股凉意,他又赶紧退了回去。 他回空间穿戴整齐后,须臾间便再次出现在顾瑶眼前,他眼神柔和道:“娘子,在此等我......” 转身时,他已是面色冷峻,眼中带着凛冽的杀意,直接朝豫王飞身而去:“燕景明,你好大的胆子,敢动本王的人!” 豫王见到燕驰野,眼睛顿时一亮:“燕驰野,你终于肯现身了!你欺上瞒下,胆敢欺骗隐瞒父皇,你死定了!” 但下一瞬,他脸色便变得极为难看,燕驰野竟然胆敢掐住他的脖子,威胁他道:“就看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一个沈宴不足为据,本王顷刻间便可斩杀他,但三哥勾结盐官贪墨五万两一事若是传到父皇耳朵,你猜父皇会如何惩罚你?” 豫王被燕驰野掐着脖子,脸色涨得通红,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这件事他做的极其隐蔽,他不想燕驰野竟会知晓,他心中顿时一沉。 这事若是传到皇上耳中,怕是他与皇位再也无缘。 看着他眼中的恐慌,燕驰野便知被他诈对了。 其实关于盐官贪墨一事,他也只是调查出其背后人绝对乃位高权重之人,并无确切证据,但却是有细微线索指向豫王。 果不其然,竟是豫王。 “你......胆敢诈我?!”豫王突然反应过来,他咬牙切齿道。 燕驰野冷笑一声,语气满是嘲讽:“三哥此言差矣,这叫兵不厌诈!” 对着燕驰野这副恶劣的样子,豫王眼里闪过一丝不甘,但最终还是咬牙道:“今日权当本王没来过!” 燕驰野冷哼一声,缓缓松开了手,豫王踉跄着后退几步,张着嘴巴大口呼吸,眼中满是怨毒,却也是无计可施,他刚想下令撤退,突然,四周传来一阵极其渗人的杀意。 “嗖嗖嗖——”竟有数不清的黑色铁甲蒙面人从四面八方涌出,瞬间将他们团团围住,这些黑衣人手持利刃,眼神冰冷,仿佛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饶是身经百战的燕驰野都也不禁眉头一皱:“龙甲军!” 他第一时间跑到了顾瑶身旁,低声道:“娘子,情况不对,就立马躲进去!” 顾瑶自然也是被铁甲蒙面人身上的气势所慑,她将沈沐紧紧护在身后,眼中满是警惕。 能让燕驰野都忌惮的龙甲军,必是实力超凡,怕是皇上派来专程杀人灭口的...... 她眉头紧锁望向了沈宴...... 她最终还是连累了他...... 燕驰野看了一脸凛冽的豫王一眼,便将目光投向那些黑衣人,沉声道:“你们前来所为何事?” 黑衣人并未向他行礼,而是声音低沉而冰冷道:“奉圣上之命,带你们回去!抵抗者格杀勿论!” 说着,便铿铿拔出利剑直指众人。 他们乃皇上的暗军,龙甲军,历代只听命于皇帝一人,既为护龙更在暗地里替皇上解决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第385章 带去京城 燕驰野和豫王等人正欲随龙甲军离去,突然,龙甲军中为首的黑衣人冷冷开口:“你们二人,何人乃沈宴?” 这句话恰好问向的是燕驰野,因顾瑶带着沈沐跑向了沈宴身旁,燕驰野本就有些不快,听到这话更是眉头一皱,没好气回道:“本王脸上没疤,你瞎了吗?” 说完,他直接一脚踢开眼前那名龙甲军,语气满是不耐烦:“滚开!” 那名龙甲军被踢得踉跄后退,却并未发作,只是淡淡看了燕驰野一眼,随即转身走向沈宴。 显然,这两个一般矜贵无二的男子何人乃沈宴已是一目了然。 龙甲军首领走到沈宴面前,难得拱手道:“沈公子,得罪了,您稍忍耐。” 沈宴还礼,然后便看见一把利刃朝他刺来,身手之快,他竟完全来不及做出反应,便感觉眼角一阵剧痛。 顾瑶见龙甲军只是划去了沈宴右眼角下的泪痣,便又赶紧收回了即将呼之欲出的喷雾。 但她还是很生气,上前推开那名龙甲军,怒声道:“你这是做什么?凭什么伤他!” 龙甲军首领冷冷道:“此是为了方便圣上辨认,尔等不得有异议,再敢造次,格杀勿论!” 看顾瑶如此袒护沈宴,燕驰野非常生气,但他还是在第一时间上前护住顾瑶,他冷声对龙甲军首领道:“此乃本王的王妃,你若真伤她一分,本王一定会玉石俱焚!” 声音冷如寒冰,让人不寒而栗。 但龙甲军却丝毫不为所动,他目光冷冽看了燕驰野一眼,不过到底没再说什么,而是俯首道:“请各位上车!” 顾瑶看着沈宴并无大碍,虽泪痣被划去,却只是留下一道非常浅而小的伤口,上面渗出一颗血滴,甚至都没有流下来,心下当即也知龙甲军虽然冷血无情,却是公平公正,并没有故意伤害沈宴。 沈宴其实没了这颗痣也好,这样便能让人一眼就分辨出他和燕驰野的区别来。 只是她觉得应该划去燕驰野的才对! 但事已至此已成定局,她对沈宴开口道:“走吧,上车我给你涂抹金疮药。” 沈宴摇头轻笑道:“无碍!” 此时他虽笑着,却是有一种有心无力的感觉,脸色惨白,就连身子都有些摇摇欲坠。 他本就被燕驰野让人好是磋磨一番,后又与豫王的人大战一场,身子早已坚持不住,说完这句话,他便不由向后倒去。 顾瑶和沈沐赶紧去搀扶他。 沈沐虽然被云州接好了胳膊,但一动还是好疼,他不由痛呼一声:“啊!大哥!呜呜......” 他真是太没用了,都怪他,要不是他,大哥也不会被认出来,也不会受伤,更不会被这些坏人抓走了。 他扶不住大哥,急得哇哇大哭:“大嫂,大哥会不会死啊,呜呜......” 顾瑶正费力托举着沈宴,然后她就感觉有人在大力扯她的胳膊,她拗不过那股力气,被拉走,好在云州及时搭了一把手,将昏迷的沈宴扛进马车。 顾瑶没好气地推开燕驰野,她正想好好安抚沈沐一番,这时,从山下传来一阵沸沸扬扬的声音,随即,她便看见众多村民手持各色农具奔来。 为首的是里正、沈长江、沈长河、楚二郎和周卫明等人,反正没出去做工的长留村男丁基本都来了,男人在前面,女人在后面,大家都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 虽然无论是在人数上、装备上还是气势上都远不足眼前的这些龙甲军,却是没有一个人退缩,里正更是一马当先,上前问道:“你们乃何人?为何要前来我们长留村抓人?” 沈长江则是眼睛直盯着燕驰野道:“阿宴,别怕,爹今天就是死也不会让这些人带走你!” 沈东华年岁大了,却非要一起来,他蹒跚着步伐上前道:“什么仇什么怨,我老头子一条贱命赔了你们就是,不要抓走我的大孙儿!” 他和村里其他人一样,只当是沈宴真的无意间得罪了权贵。 关于实情,就只有沈长江夫妇知晓,毕竟这件事太大,少一个人知道便少一份凶险。 心急如焚的张国秀见此,更是直接手持锄头扑了过来,她想要拉过她的两个儿子和儿媳妇来:“你们这帮天杀的,凭什么抓我儿子!阿宴、阿沐、瑶瑶快过来!” 看着张国秀朝他扑来,燕驰野眉头不禁一皱,随即,他便迅速拦住了欲出手的一龙甲军,并且小声对龙甲军首领道:“季大人,给本王一盏茶时间!” 龙甲军首领季刃也不想将事情闹大,所以便暗暗点了头,但也仅限于燕驰野和顾瑶前去告别。 张国秀拉过燕驰野、顾瑶和沈沐后,便赶紧道:“吓死我了,咱们快走吧!” 停止哭泣的沈沐想说些什么,却被顾瑶制止,远离了些许后山,顾瑶便立刻对长留村众村民俯首道:“顾瑶感谢各位伯伯、叔叔、大娘、大婶前来相助,今日之事,我们沈家感激于心,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需要,必当竭尽全力!” 她这一番举动,倒是让淳朴的村民难为情起来。 里正则是上前一步:“沈宴家的,你们沈家的为人和对咱们长留村的贡献,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而且咱们长留村向来团结,谁家有难,大家都会帮忙,更何况,沈宴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我们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被人带走!” 说了几句话,大家听说顾瑶要带沈宴暂去镇上避避,便就不打扰人家,都自觉地离开了。 见众人都走,张国秀只当顾瑶真要带沈宴去镇上避难,她也想赶紧回家收拾衣物,却是被顾瑶伸手拦住:“娘,不用忙活,相公已经被上面发现了,躲不过去了!” 一听这话,张国秀顿感天都塌了,她一把抱住燕驰野道:“阿宴,可咋办啊?你不会被处死吧?” 燕驰野瞬间绷紧了身子,被陌生人抱住,他浑身都在抗拒,但想到他也曾喊这个妇人几乎长达一年的“娘”,他就忍住了这种不适,没有动弹。 他甚至还拍了拍张国秀的后背,难得温和道:“娘,无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随着这一声久违的“娘”,他感觉他仿佛又回到了他做“沈宴”的那段日子,再回首望向身后的顾瑶,心中就很满足。 或许比起尔虞我诈的宫廷生活,他内心深处更是向往这种推诚相见的田园生活。 看着眼前母慈子孝的一幕,有那么一瞬,顾瑶也感觉回到了从前,她下意识抬眸望了一眼正垂望她的燕驰野,只一眼深情对视,便叫燕驰野心中熨帖十足。 顾瑶回神,她将沈沐推向沈长江面前道:“爹,小沐沐方才不小心摔断胳膊,虽然已经及时接上了,但还是要找胡郎中看一眼的,以免落下病根。” 闻此,沈长江立马小心翼翼接过沈沐来,无比关怀道:“阿沐,还疼不疼啊?” 沈沐忍着痛摇了头后,便再次狐疑望向了燕驰野。 这人怎么和大哥长得一模一样呢? 不,现在有点不一样了,大哥没那颗泪痣了...... 想起被抓走的大哥,他愁得不行,没忍住眼泪再次“啪嗒啪嗒”砸下来:“呜呜......大嫂......大哥怎么办啊?还会不会回来啊?” 顾瑶抬眸望向远方,目光坚定道:“事在人为,小沐沐别担心,大嫂会一直陪着你大哥的......” 又说了几句就到了时间,季刃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时间一到,他便立刻让人前来请。 燕驰野和顾瑶也没耽误太多,就和沈长江、张国秀告了别。 二人虽然依依不舍,但皇命不可违。 他们只希望他们一手养大的儿子能逃过这一劫,即便他再也回不来也没关系,只要他能够活着,活着就好...... 在他们二人哭成泪人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马蹄声,二人立刻满眼期望地望向后方,却见是许久未现身的莫言...... 第386章 面圣 一到皇宫,龙甲军给沈宴脑袋套上黑布袋便将他带离了下去,顾瑶留置御书房门外等待传令,而燕驰野和豫王则是率先进了御书房。 二人一进御书房,刚要俯身行礼,皇上就抓起桌案上的白玉镇纸,“哐哐”朝他们砸去。 “好你们两个大逆不道、忤逆犯上、欺上瞒下、‘兄友弟恭’的二人!龙甲军若不及时赶到,你们二人是不是就会一死一伤啊!” 豫王素来懂得奉承皇上,见皇上动怒,就赶紧跪地请罪道:“父皇息怒,儿臣有罪!” 他跪伏在地上,一躲不躲,任凭白玉镇纸砸在他身上。 反观燕驰野则是轻轻躲立在一旁,躲过了文房四宝对他的进攻。 对比眼下这一强烈的反差,皇上当即再次抄起桌案上的折子一股脑扔去。 只是这次全是砸向的燕驰野。 “燕驰野,朕这些年太过纵容你了是吧,以致于让你无法无天,抛下一堆军事不闻不问,还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私自跑去偏远的村庄追妻,那女人就这般好?让你这般自甘堕落?!” 燕驰野是他最优秀的儿子,他见不得燕驰野为了一个如此自甘堕落。 燕驰野府里可以有形形色色的女人,但他却不可只对一个女人专情! 女人既是温柔乡又是英雄冢。 燕驰野躲过折子的袭击后,才缓缓开口回道:“父皇,儿臣是真心喜欢瑶儿的,此生只会娶她一人,儿臣不认为儿臣找她有何不妥之处,相反,儿臣倒是觉得,若心悦一个人,便要心悦到底。”顿了顿,他冷笑一声,才继续开口道,“若父皇当初对母妃上心一点,哪怕只有一点,也不至于连她腹中怀了几个孩子都不知晓!” 说完,他便一眨不眨望向老皇帝。 老皇帝自诩的深情当真是一文不值啊。 他母妃因为早逝成了老皇帝的白月光,却只是因为早逝啊。 但凡他母妃活到现在,怕是早已与老皇帝两相厌。 老皇帝听到燕驰野的话,脸色瞬间铁青,眼中怒火熊熊燃烧,他猛地拍了一把桌案,震得桌案都“哐哐”响,声音怒不可遏:“放肆!混账!你竟敢如此顶撞朕!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父皇!” 感受着皇上的龙颜大怒,跪伏的豫王简直不要太得意。 哟,还真没看出来,燕驰野竟还是个情圣呢。 他希望燕驰野再继续顶撞皇上,直接逼得皇上忍无可忍,废掉他才好。 他努力降低存在感,默默等着这一刻的到来。 只见燕驰野神色淡然,依旧站在原地,目光毫不避让地与老皇帝对视:“父皇,儿臣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再者,军营之事儿臣早已安排妥当,而且,儿臣也并没有不打招呼,儿臣有让人给您传话的,所以,儿臣并无任何过错。 至于瑶儿,她是儿臣的心头宝,儿臣自然是要将她寻回来的。” 说完,他别意深深看了地上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豫王一眼,才继续开口道:“此次也是三哥容不下儿子,欲借沈宴一事趁机杀死儿臣,若不是父皇的龙甲军及时赶到,怕是儿臣就是那个‘死’的了,而且,三哥他还和盐官勾结,贪墨一大笔银子,还请父皇严惩他!” 地上的豫王:“!!!” 他正等着皇上严惩燕驰野呢,怎么这狗东西突然就把矛头对向他了呢? 听见燕驰野向他低了头,老皇帝这才神情稍稍舒缓,遂也将矛头对向了豫王:“老三,可有此事?” 豫王赶紧磕头回话,但燕驰野根本就不给他机会,他抢先一步回道:“父皇,季大人可是都看见的,三哥当时竟带了上百号暗卫,这不是想取儿臣的命是什么?还请父皇给儿臣做主!” 这个自然是造不了假的,闻此,皇上再次沉声问道豫王:“燕景明,你给朕说清楚!你带那么多暗卫前去长留村做甚?还有勾结盐官一事又是为何?胆敢有一句假话,朕就让御林军打你的板子!” 形势顿时反转,豫王心里叫苦不迭,他赶紧开口回道:“父皇,儿臣是收到人举报说是顾乡君相公未故去,且其容貌与四弟一般无二,儿臣唯恐有人冒充皇室血脉,扰乱朝纲,这才带人前去查探,绝无半点私心! 至于四弟所说的儿臣勾结盐官一事,更是无稽之谈,儿臣从未做过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还请父皇明鉴!” 豫王一边说着,一边满脸满是惶恐之色,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 皇上闻言,声音不怒而威:“老三,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查探真相,为何不先禀报朕?私自调动暗卫,还带了上百号人,你这是查探还是兄弟相残啊?” 豫王心中一紧,连忙解释道:“父皇,儿臣是怕打草惊蛇,这才没事先向您禀报,儿臣一心为朝廷,绝无二心啊!” 燕驰野冷笑一声:“就当三哥查探吧,那为何查探清楚后,你却要对本王下死手呢?还有沈宴,你为何要对其进行严刑逼供?你究竟想逼迫他做什么?想给父皇来一个狸猫换太子?可惜父皇高瞻远瞩,早已识破了你的奸计!” “胡言乱语!本王何时对沈宴严刑逼供了?!”豫王被燕驰野的倒打一耙弄得一愣,他脱口而出道,“本王明白了,一定是你见那顾乡君正和自己的相公沈宴在白日宣淫,所以,你才会恼羞成怒让人严刑拷打沈宴,这是你的一贯作风!” 他觉得他真相了,一定是这样的。 且不论其它事实,单论这件事,老皇帝也站豫王,他眯着眸子望向燕驰野。 他并未刻意调查顾瑶。 他之所以派人前去将沈宴带回,是因为他也接到了密报...... 原本以为燕驰野会动怒,可谁知他竟神色淡淡,一字一句道:“谁说沈宴是瑶儿的相公了?瑶儿自始至终都是独属本王一人的!” 老皇帝大诧,难不成当初在宁王府昏迷的并非燕驰野? 他觉得不可思议。 他本想开口询问,但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成了:“你们退下,你们二人犯下此等弥天大谎,罚你们二人于各自府中面壁思过一个月!”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豫王闻言,心中不服,但此时也没敢再顶撞他父皇,他刚想俯首领命,耳畔却传来燕驰野铿锵的声音:“父皇,三哥意图杀害儿臣这件事,儿臣可以当三哥是在和儿臣开了个玩笑,不与他计较,但三哥勾结盐官,贪墨五万两白银一事,此乃国事,关乎民生,还请父皇派大理寺彻查,还朝堂一个清明,还百姓一个公道!” 他的话坚定而有力,只关乎国计民生,不可轻视,叫人不容拒绝,是以老皇帝不得不应下:“此事朕自有分寸,都退下,再有一言,加罚一月!” 闻此,燕驰野立刻恭敬领命。 见此,豫王都想一刀捅死燕驰野了:“父皇,儿臣没有,四弟他冤枉......” 然话尚未说完,一砚台就朝他迎面飞来,皇上怒喝道:“住口!你还敢狡辩!朕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你若再敢多言,朕立刻让你去大理寺的牢房里好好反省!” 豫王被砚台正中额头,顿时鲜血直流,混杂着黑色的墨一起流淌,别提多狼狈了,但他不敢再出声,只能满脸怨毒瞪了燕驰野一眼,随后俯首领命:“儿臣......遵旨!” 皇上冷冷扫了他一眼,挥了挥手:“退下!” 他们二人出御书房的时候,正好看见顾瑶进去,燕驰野知道老皇帝要问顾瑶什么,他想陪顾瑶一起进去,却被门口的十几个御林军持枪挡住。 他无可奈何,只能对顾瑶轻声道:“娘子莫怕,父皇问你什么,你如实回答就是!” 事到如今,顾瑶也没什么可怕的,她深吸一口气便进了御书房。 她向皇上行完礼,皇上就威严开口问道:“顾乡君,你相公是哪个?” 第387章 坦白 “启禀陛下,臣的相公名义上乃沈宴,实则乃当时阴差阳错流落民间的宁王爷燕驰野......” 并非顾瑶听燕驰野的话,而是既然皇上已经知晓沈宴的存在,这些事都是显而易见的,稍微一查便可查到,所以,顾瑶选择了实话实说。 闻此,皇上默了一会儿,才沉着嗓子,语气不轻不重道:“你好大的胆子,既然早就知道了事实,为何不报?” 闻着皇上动怒,顾瑶赶紧跪地请罪道:“皇上息怒,臣也是过年那会儿才发现异常的,臣当时心中万分惶恐,一来,此事关乎皇家血脉,非同小可,臣不敢轻易声张,生怕因自己的失误而引起不必要的动荡;二来,陛下乃一仁君,更乃一慈父,臣生怕陛下因那历朝历代遗传下来的一句妄语而被迫下出有违心意的旨意! 沈宴他毕竟乃您和华妃的孩子,更是华妃至死都要护住的一条生命,臣于心不忍,请陛下责罚!” 顾瑶一语三关,既撇清了她自己的干系,又给皇上戴上一高帽,更是将死去的华妃搬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希望皇上可以饶沈宴一命。 不过一条不知从何处流传下来的谣言罢了,何至于罔顾一条生命? 果然皇上听后,目光深邃,他不在乎一个没有见过面沈宴的生死,却是遥想起了他的母妃来...... 顾瑶说的不错,那确实是莫洛至死都在保护的孩儿...... 她那般单纯的一个人却硬生生隐瞒下了这一惊天秘密,何其不易...... 突然,他又神色动容,谁说他没有见过沈宴? 当时躺在宁王府一动不动的那孩子可就是沈宴啊...... 他确实长着和燕驰野一般无二的脸...... 他也曾为他失眠、叹气、惋惜过...... 他摇了摇头,罢了罢了,还是见过那沈宴再做定夺吧...... 此事关乎朝廷的未来,他不容有一丝差错的...... 皇上重重吐出一口浊气,难得声音温和道:“顾乡君平身,你给朕说说这俩人是怎么调换的身份?又是如何调换回来的?还有你是如何发现异常的?” 闻此,顾瑶刚舒缓的一口气再次提起来,她拧眉想了一会儿,才用尽她生平所有的脑细胞,将大概事实还原讲给皇上听。 她既要保留大部分事实,还要尽量将安齐世在这里面的推波助澜给淡化...... 待说完,她整个后背都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她感觉他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皇上身为天子,什么场合没见过,自是能听出她方才一番话里面的水分来,但念在她并无坏心的份上,他就不和他计较了。 望着底下思虑得当、进退有度的顾瑶,老皇帝不禁再次想起清水大师曾对顾瑶的预言,想到此,他又突然开口问道:“顾乡君,你曾身为燕驰野的娘子,如今却阴差阳错成为他的侧妃,对此,你可有怨言?” 第388章 一定保沈宴平安就是 怎么会没有怨言?顾瑶恨不得和燕驰野将关系撇得一干二净,但此刻,她却没敢再忤逆皇上,她再次跪下诚恳道:“回陛下,臣不愿做宁王爷的侧妃,却也知皇命不可违,若皇上仁慈能解了宁王爷与臣的婚事,臣感激不尽,日后必当肝脑涂地,为陛下尽忠,为大燕鞠躬尽瘁; 若皇上还是坚持将臣许配给宁王爷做侧妃,臣也不会心生怨忿,臣依旧会感恩陛下、效忠陛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顾瑶觉得今日将她这一辈子的恭维之话都说了个遍。 眼下她和燕驰野的事不值一提,关键还是沈宴能够平安无事。 她刚想再次为沈宴求情,皇上却突然摆手道:“行了,朕乏了,下去吧!” 见皇上确实一脸疲惫的样子,顾瑶没敢再说话,她抿了抿唇,便俯身退下。 她一出去,燕驰野就迫不及待上前牵住了她的手,并且还十分高兴道:“娘子,咱回宁王府!” 顾瑶不想同他回去,但碍于尚在皇宫内,她就没过分挣扎。 出了皇宫,她明显就没这么听话了:“行了,你自己回去吧,我找师兄去了。” 虽然她已及时给莫白去了信,但还是要当面致歉的,而且还得找他商讨沈宴一事,要他无论如何都得将莫言找回来。 然燕驰野却和她道:“娘子,我有办法救沈宴。”然后,她就眼睛一亮,直接跟他上了宁王府的马车。 马车上,燕驰野要拉她的小手,被她拍打一巴掌后,倒是不再执着,而是两眼亮晶晶盯着她道:“娘子,是不是只要证明我没被唐筠玷污,咱们就能和好如初了?” 他已经让人通知唐筠前去宁王府找他,只要她一到宁王府,他就立刻让人对她屈打成招! 顾瑶没回反问:“你打算如何救沈宴?” 见她满心满眼都是沈宴,燕驰野眼神黯淡了一瞬,才别有深意开口道:“哪怕是以牺牲我为代价,你也要坚持救沈宴吗?” 倒是让顾瑶有些看不懂了,她转身一眨不眨盯着燕驰野道:“你打算杀死你自己还是毁容?” 她不认为燕驰野会这般仁慈。 那日在后山,她清楚看到了他眼里的一丝杀意。 真到了那一步,他一定会眼睛都不眨一下反将沈宴杀死的。 看着顾瑶一脸认真的样子,燕驰野眼里不由闪过一丝受伤,他扯了扯嘴唇,有些无奈道:“这个世上只会有一个宁王,既然你那么想救他,本王将这位置让给他就是......” 听着他这副略显沧桑的话语,顾瑶心下一紧,声音都不由拔高了几个度:“别神神叨叨的,你到底打算如何做?” 燕驰野忽而笑道:“过几日便知,咱先回王府找唐筠对质去!” 见他卖关子,顾瑶非常不舒服道:“都什么时候了?找什么唐筠对质?你告诉我啊!” 见燕驰野沉下脸不说话,顾瑶索性赌气背转过去身子也不搭理他。 就这样,一路上二人谁也没再搭理谁,回了宁王府。 结果马车到达宁王府后,燕驰野却又突然将顾瑶打横抱起来,就这样抱着她下了马车,而且还没有松手的意思。 “放我下来!”瞅着被宁王府奴仆如观看耍猴儿一般打量,顾瑶不由觉得有些臊。 再说她又不是没有脚,干啥要让燕驰野抱着走。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吗? 不怪宁王府仆人没规矩,实在是他们王府出现个女的本就异常,如今竟还被他们王爷抱着走,这让他们如何不好奇。 见着是顾瑶后,好奇就立刻变成欢喜了。 顾瑶和蔼可亲、活泼可爱,他们都可喜欢她了。 虽然顾瑶只是他们王爷的侧妃,但瞎子都能看出他们王爷明显更喜欢这个侧妃。 瞧瞧,方才他们王爷的王妃,就是那个长宁郡主唐筠可是腿着被他们叶爷面无表情带进去的。 他们瞅着他们叶爷那神情不像是带路,更像是送走长宁郡主。 见他们王爷拿眼瞪他们,他们立刻跪地齐刷刷道:“奴才拜见王爷、拜见顾侧妃!” 燕驰野看了一眼怀里的顾瑶,立刻开口回道:“没有顾侧妃,只有宁王妃!从今往后,顾乡君便是本王的唯一王妃,你们对她要向对本王一样尊重,让本王发现胆敢有阳奉阴违的,剁碎了喂狗!” 他声音不大,却是杀意乏乏。 吓得众奴仆赶紧再次齐刷刷叩首,声音洪亮道:“奴才拜见王爷、拜见王妃!” 别问,问就是还真有犯了宁王爷忌讳的下人被喂过狗! 燕驰野这才满意道:“都下去做活!” 闻此,众奴仆赶紧收回好奇的目光,认真干起自己手头上的活儿来。 顾瑶却不满道:“燕驰野,你又在胡诌什么?谁是你王妃?你自娱自乐呢?有意思吗?再者,你脏黄瓜一根,别恶心我,快放我下来!” 燕驰野却道:“没有自娱自乐,你就是本王唯一的王妃,至于你说的脏黄瓜,晚些时候,我自会让唐筠亲自解释给你听,她此刻就在宁王府。” 顾瑶回道:“这个先不急,你先将沈宴救出来再听也不迟。” 她严重怀疑燕驰野藏有猫腻。 燕驰野却道:“那个不急,总之我答应你一定保沈宴平安就是。” 他今日一定要让唐筠改口。 顾瑶半信半疑松口:“那便去见长宁郡主吧。” 燕驰野却又道:“一路上长途跋涉,我先带你去海棠苑泡温泉,待洗去疲乏,再见也不迟。” 见顾瑶对他一脸不信任的样子,他又赶紧道:“放心,我抱你过去就立马出来!” 别说他还有事要处理,就算是无事,他日后再也不会勉强顾瑶了。 想到前日,他一怒之下强要了顾瑶的情景,他就不由心里一疼...... 见顾瑶没再挣扎,他郁结的心才稍稍好转,他低头在她耳畔轻声道:“好了,到了,你自己进去吧,管家买来四个女婢,你先用用看,若不趁手,明日让管家带你亲自去挑......” 顾瑶不买账:“你别整这些有的没的,我需要人服侍甚?别忘了你的重中之重......” 燕驰野轻声道:“忘不了!”随后,他轻轻放顾瑶下来,没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便笑着转身离去。 转身的瞬间,眼中笑意立刻褪去,眸光也愈发深沉...... 他去了王府地牢...... 此时叶伍还没开始如何唐筠,唐筠就已经颐指气使骂了起来:“好你个狗奴才,居然敢背着宁王爷将本郡主私自带地牢中,吃了你的熊心豹子胆了,还敢让人对本郡主用刑,你倒是用个试试啊!” 唐筠一边骂,一边抱着肚子向前挑衅叶伍:“来,对着这里用!伤着了你们王爷的小世子,本郡主倒是要看看你几个脑袋够砍的,别说宁王爷不会饶过你,就是连太后也得生吞活剥了你,胆大妄为的狗奴才!” 唐筠真是气死了,好不容易来趟宁王府,没见着宁王不说,竟还被带到这晦气的地方。 骂完叶伍后,她便抱着她的肚子小心翼翼坐了下来,一脸的气喘吁吁。 别说,怀着身子就是容易累啊。 她抱着肚子轻声安抚起里面的孩子来:“母妃的乖世子,你别生你父王的气哦,是这狗奴才擅自做主的,待母妃出去后,定让你父王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哦~” 叶伍嘴角抽动:“长宁郡主,您可消停些吧,就是我家王爷的命令,实话告诉您吧,若您腹中的孩子不是我家王爷的,您今日还能免于这皮肉之苦,可若是,在下保管您会被扒皮抽筋!” 他决定学云州那次先礼后兵。 毕竟在他心里,唐筠腹中的子嗣就是他家王爷的种,他家王爷不稀罕,他还是挺稀罕的哩。 他故意一脸凶狠地手持烙铁烤着“滋滋”燃烧的炭火,并且慢慢靠近唐筠...... 果然,唐筠发出了驴叫声:“啊!我不信,宁王爷怎么会如此待我呢?本郡主腹中的孩子就是宁王爷的啊,虎毒尚且不食子呢,我要见他,你让他来,我要当面问清楚! 还有啊,你若真敢拿你这破烙铁碰到本郡主一下下,太后她老人家是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啊!拿走啊!” 唐筠发誓,别让她出去,否则,她一定活剐了这大逆不道的狗奴才,她的脸都感觉到烙铁的热气了,她吓死了,但却被两名侍卫紧紧按着,动弹不得一分。 “说还是不说!”叶伍不再吓唬她,冷声问道。 唐筠忍不住爆粗口道:“本郡主说个屁,谁来都是本郡主腹中的孩子就是宁王的!” 她怀上这个孩子容易吗?当初她可是十八般武艺都用上,才勉强弄起来。 叶伍也不再废话,他不可能傻到真给唐筠弄出外伤来的,毕竟她身份搁这摆着呢,但他们暗卫最不缺的就是折磨人的法子。 所以,他直接让人呈上一蛊虫来。 对着盒子里面的白滚滚蛊虫,叶伍冷笑道:“长宁郡主,既然您不肯说实话或者不照着在下的意思办,那就别怪在下不客气了,您可别小看这蛊虫,这蛊虫一旦入体,便会让人痛不欲生,直到您想明白为止!” 看见那蠕动的恶心臭虫子,唐筠就脸色瞬间吓得惨白,她浑身抗拒道:“狗奴才,拿远些!你敢动我,宁王也不会放过你!” 叶伍冷笑一声:“长宁郡主,这蛊虫是王爷亲自吩咐的,您若不信,大可等王爷来了亲自问他,您何必如此执着?” 见唐筠还在冥顽不灵,叶伍遗憾望了一眼她的肚子,他暗道一声,小世子,委屈您了。 随即,便毫不犹豫持刀在唐筠手上割了一小口,然后将蛊虫放在那伤口上,碰到新鲜的血,蛊虫就立刻活跃地钻了进去。 唐筠只觉手一阵剧痛,随即就感觉仿佛有无数银针在她体内疯狂搅动,疼得她直冒冷汗,忍不住惨叫出声:“啊——” 她乃养尊处优的郡主,哪里受过这种苦,当即说出了实情来:“狗奴才,本郡主腹中的孩子就是宁王爷的,啊......那日,还是你这狗奴才当值,啊......你自己让太后给轰了出去才让本郡主得逞的,啊......关本郡主何事?有本事你找太后算账去啊......下贱的狗东西!” 唐筠真是痛死了。 太后:好孩子,痛也不能这般“孝顺”她啊,她的一番宠爱终究是错付了啊! 叶伍眉头一皱,问道:“长宁郡主,您在哪里得逞?又是何时?” 他清楚记得他家王爷醒来前去寿康宫那日是云州陪着一起去的。 唐筠疼得浑身发抖,牙齿打颤道:“宁王府......” 燕驰野进来时,听得便是这一幕,他眼睛瞬间一亮...... 第389章 为夫可还脏? 燕驰野飞来海棠院时,他看见管家买来的四个婢女都站在外面,看见他,四个婢女先是一愣,随即便立刻齐刷刷跪地行礼。 燕驰野随意摆了摆手,便直接迈进了温泉屋。 这会儿,顾瑶正静静地靠在玉石上,洁白的皮肤在水雾中若隐若现,一张小脸被熏得娇嫩无比。 燕驰野一眼就找寻到她,他提气飞到顾瑶面前的玉石上,怕吓到她,他特意非常轻声道:“娘子,醒醒......” 听到响声,顾瑶猛地睁开眼睛,看到是燕驰野先是惊叫一声,随即便立刻拍水打去:“脏黄瓜,你来做什么?滚出去!” 燕驰野擦了一把脸,才继续一脸兴高采烈道:“娘子,别气,我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 在得知唐筠的奸夫不是他后,他便就赶紧飞来了海棠院,他想要立刻和顾瑶分享这个好消息。 他真是运气飞来的,就怕顾瑶晚知道一会儿,多嫌弃他一刻。 望着燕驰野脸上夸张的笑容,顾瑶突然惊喜一声:“莫非皇上已经放过沈宴了?” “不是!”燕驰野赶紧纠正她的错误想法,他眉眼皆是笑,“是关于咱俩下半辈子幸福的事......” 闻此,顾瑶的小脸肉眼可见清冷下来:“那你可以滚了,我和脏黄瓜没有未来!” 语气满是嘲讽和嫌弃。 “不脏,绝对不脏!”燕驰野赶紧一把抓过她的手,再也不敢有丝毫耽搁,“唐筠腹中那孩子是沈宴的......” 闻此,顾瑶不由大惊,她怔了一会儿,才大力甩开燕驰野的手,冷笑道:“你说谎也要说个靠谱的,沈宴和唐筠如何见过?太过荒唐!” 因着燕驰野一直是蹲在玉石上,本就很滑,再加上顾瑶这一甩,他直接没蹲稳,“噗通”一声掉进了温泉中,溅起一片水花。 他狼狈地从水中站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却依旧满脸笑意看着顾瑶道:“娘子,我说的都是真的,虽荒唐却是事实,是唐筠亲口说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脱鞋、褪衣裳,湿巴巴难受的紧,而且他还非常不见外道:“娘子,我头发好像卡衣裳了,你帮我弄一下......” 顾瑶自然不会帮他弄,她拧眉问道:“唐筠真这么虎,她真是和当时昏迷的沈宴弄得?” 画面太美,顾瑶脑袋一片黄色。 燕驰野终于扯下衣裳,露出他那肌理分明的身子来,他规矩坐在顾瑶对面,开口回道:“千真万确!唐筠确实虎,不过幸好她虎,沈宴厉害,才将我从这其中择了出来......” 说到这里,他突然再次握住顾瑶的手,抿了抿唇,才极为认真问道:“娘子,误会已解,为夫可还脏?” 他不喜欢被顾瑶叫脏黄瓜,难听的很。 望着他这副小心翼翼的俊脸,顾瑶怔了一下,旋即才扭头道:“沈宴确实厉害......” 燕驰野不满地掰正她的脑袋,说出的话却满是暧昧:“嗯,为夫也很厉害,娘子要不要试试?嗯?” 说着,他便一点一点靠近顾瑶,直到将她揽入怀中,他才满足地喟叹一声。 虽然他已和顾瑶成为真正的夫妻,但因当时的情形,他并未有机会让顾瑶感受到他的厉害。 此刻他好想扳回一局来,做他做“沈宴”时就一直想做的事...... 而且,他能明显地感觉到自从顾瑶知晓他不是脏黄瓜后,她虽然不说,但却对他肉眼可见的好了,都不再推他了呢。 结果说什么来什么,他在这里一片浮想翩翩,顾瑶的大力如来神掌就一把推开了他:“试个粑粑,我要见唐筠!” 话落,他就见顾瑶消失在了他眼前。 燕驰野勾了勾唇,便也身形一闪,紧随其后进了空间。 他想着该是他和顾瑶行了周公之礼,成了顾瑶命定之人,空间才认可他,任他自由出入的。 不得不感叹一声,真神奇啊。 寻着声音,他进入屋内去寻顾瑶,原本以为院子就已经足够他好奇,屋内的陈设更是让他大开眼界。 啥啥啥他都看着新奇。 不过他想着来日方长,就没细看,而是听声快速进了一房间,他看到顾瑶正手持一异物不知在脑袋上倒腾什么? 那东西还发出“嗡嗡”的响声。 他好奇问道:“在干什么?” 顾瑶一边吹着头发,一边开口回道:“吹头发啊。” “吹头发?”燕驰野瞧着好奇,笑道,“用这个吹,头发会变得很丝滑吗?” 顾瑶:“!!!”她抬头如看傻子一般深深看了他一眼,才认真科普道,“此乃吹风机,可快速将湿漉的头发吹干。” 燕驰野瞅着确实有风,他用手感受一下,还是热风?就感觉很不可思议,但他也没纠结这些,而是试探性问道:“我给你吹?” 有人帮忙,顾瑶自然乐得其成,她将手中吹风机递给燕驰野:“与我头皮保持食指长度距离,晃动着吹。” 燕驰野点头接过,原本以为他会做的手忙脚乱,却没想到竟是出奇的好。 给顾瑶吹完,他还顺带手给他自己也吹干了。 用完之后评价一句:真好用。 之后,他就又和顾瑶双双出了空间,二人穿戴整齐便来到海棠院的主屋。 此刻唐筠正一脸颓废地坐在椅子上。 既然已知实情,叶伍自然将蛊虫引出了她体内,但还是给她带来了不可磨灭的创伤。 方才燕驰野现身时,她以为他是前来搭救她的,没想到他却比叶伍更残忍。 足足让那蛊虫折磨了她一刻钟的功夫,确定她所说俱是真话才离去。 她蜷缩着身子,一脸颓败地倚缩在椅子上,直到看见燕驰野进来,她一双无神的眸子才重新汇聚起光来。 她挣扎着站起来,扑向燕驰野:“燕驰野,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凭什么?虽然我是对你用了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法子,可我初衷却是好的,当初你昏迷不醒,谁都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再醒来,我却还是赌上我女儿家的清白和荣誉为你付出一切,你当我真是为了我自己吗?更大原因是我想刺激你一二,那真是我翻遍古书看到的一个法子!” 燕驰野身形一躲,唐筠扑了空,幸亏被顾瑶及时搀扶了一把,她才没摔倒,她却顾不及这些,只觉心里委屈至极,她继续控诉道:“我是从小就心悦你,可这不是你伤害我的理由,我腹中还怀有你的骨肉,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却全然不顾父子亲情对我用刑,我当我永远都不会痛吗?” 说完,她便直对燕驰野的眸子,认真问道:“我且问你,你当真厌恶我至极,对我半分情面不讲?” 虽然她是在顾瑶的搀扶下才勉强站定身形,但此刻声音却带着破釜沉舟,倒是叫顾瑶刮目相看。 怕她腹中的孩子有闪失,那毕竟是沈宴的孩子,顾瑶命令婢女搀扶她,而她则是起身为她倒了一杯水,实则是灵泉水。 她递给唐筠:“喝水润润吧。” 唐筠确实骂渴了,不疑有它,她接过来仰头喝下,只觉这水甘甜无比,不够喝,她就又要了一杯:“还渴。” 顾瑶暗笑,倒是识货,于是她不吝啬地又给她倒了一杯。 看得燕驰野直想笑,他宠溺对顾瑶道:“你倒是好心......” 此刻对顾瑶是有多么和颜悦色,下一刻转身对唐筠就有多么淡漠无情:“本王从来不喜欢你,也非你那日冒犯之人!” 唐筠呆愣好大一会儿,才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燕驰野,你当真冷血无情!终究是我这几年的真情错付了啊!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她小脸肃清道:“我父亲和兄长曾乃威武大将军,我唐筠也是将门之后,自有骨气,既然宁王为博现在新欢一笑,全然不顾我腹中骨肉生死,那么,我自会前去请皇上废除这段婚约,孩子我会生下来,但再和你无半分关系,你就眼睁睁看着他给别人当儿子吧!” 顾瑶都忍不住给唐筠鼓掌了:“长宁郡主说得好,这才是咱们女子该有的气魄,你有钱又有权,非要一个渣男做甚?不合心意丢了就是!” 唐筠突然有些不好意思道:“真的吗?顾乡君当真这么认为?” 她虽然不喜欢顾瑶,但瞅着她好像也没那么讨厌嘛。 又搀扶她、又给她倒水,现在还鼓励她哩。 顾瑶坚定点头道:“自然真,咱们都是女人,女人何苦难为女人?你现在感觉肚子舒服了些没?我唤府医给你看看啊。” 沈宴的孩子,她自是要帮忙照拂一二的嘛。 更何况,她觉得唐筠其实还是非常可爱的。 俨然见她们二人称姐道妹,眼下竟还要约着一起泡温泉、拜佛,燕驰野赶紧出声阻止道:“行了,长宁郡主若无事便赶紧回宫吧,你腹中孩子的生父此刻正等着你施救呢......” 第390章 皇上召见沈宴 御书房内。 皇上看见沈宴,眼睛不由一眯,之前看见的都是他昏迷的样子,现下见着生灵活现的,才发现竟真的和燕驰野长得一般无二。 尤其此刻,沈宴身上穿的还是燕驰野的衣裳,若不是他右眼角下的那颗泪痣已被划去,皇上真的会生疑。 沈宴身上的伤虽尚未好,但因云州给他涂抹了伤药,顾瑶也给他灌了灵泉水,故而,他除了脸色微泛白些,精神倒还是可以。 看着上位的明黄色身影,他俯身行礼道:“草民拜见皇上。” 声音淡淡的,透着一股超然脱俗、置身事外的气质,倒让皇上不由刮目相看。 他以为被贫苦百姓收养的孩子该是上不了台面的,现下竟是如此淡然,到底是他的孩子。 自有天潢贵胄之气。 “免礼吧。”皇上威严道,随着沈宴的起身,他目光中带上几分探究,“你可知朕乃你的何人?” 沈宴俯首回道:“启禀陛下,您乃草民的生身父亲。” 皇上又道:“那你可想做回皇子?” 沈宴抬眸望了皇上一眼,才诚实摇头道:“不想,草民做惯了乡野村夫,习惯了无拘无束的生活,皇宫里的规矩太多,草民怕是难以适应。” 审视着沈宴一脸的真诚,倒叫皇上如此多疑的性子都不由相信了。 透过沈宴漆黑的眸子,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 于是,他又换了一种说法问:“你和燕驰野乃双生子,命运却是截而不同,一个高高在上,一个低贱如泥,在你知道真相那一刻,你可曾有过怨愤?” 几乎没有任何迟疑,沈宴就立刻摇头回道:“从未!相反,草民还甚是同情宁王。” 皇上闻言,眉头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哦?为何?” 沈宴神色淡然,语气平静:“皇上,宁王虽贵为皇子,但他从小生活在皇宫之中,肩负着无数的责任和压力,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稍有不慎便会招来非议,是以,他也不可能会在那么小的年纪就迫不得已上了战场,人人都道宁王性子霸道、阴鸷、嗜血......依草民看来,那不过是他缺爱、没有安全感的保护色罢了......” 皇上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眉头微锁,满是不悦和威严:“放肆!他身为天之骄子,如何就缺爱、没有安全感了?” 难道他还不够纵容他吗? 难道太后不对他视如己出吗? 话虽如此,他却是想到了他病故的二皇子,那是令他最满意的一个儿子...... 想到此,他眸中不由迸发出一抹强烈的杀意...... 沈宴感觉到,赶紧跪地俯首道:“皇上息怒,草民并非有意冒犯,只是宁王乃草民一母同胞的亲哥哥,是以,草民才会站在他的立场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每个人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保护色,即便身居高位也在所难免。” 一旁的杨炜见此赶紧给皇上倒上一盏茶:“皇上,您喝口茶润润吧。” 他瞅着这个沈宴很好,是个难得至诚至善的孩子。 能救一把还是要救一把的,毕竟这也是皇上的血脉。 皇上又如何看不出沈宴的脾性来,虽然他和燕驰野长得一般无二,性子却是大相径庭。 燕驰野随了他,而沈宴则是随了他的母妃,至诚至善、心思简单...... 想到“心思简单”,他轻呷一口茶,才缓缓开口问道:“你身上的伤乃何人所致?” 果然,他见沈宴眼神闪烁一二,才淡淡开口回道:“回皇上,乃豫王所为,他出手教训草民,想是草民惹到了他不快。” 看着他这副淡然的神情,皇上竟不由笑了。 还真是随了他母妃,本是简单的性子,但也会有自己的算计,却又什么都算不明白...... 不,后来她也算明白了,但她心眼就这么多,藏好了自己的双生胎,却让她自己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燕驰野说的没错,但凡当初他对她多上一些心,也不至于连他这个枕边人都不知道她腹中怀了几个孩子...... 当时因莫洛的死,他确实消沉了一段时间,是后来宸妃的入宫,才让他逐渐忘却莫洛...... 他素来喜欢心思简单、安分守己的女人,宸妃看着像个笨蛋美人,又会讨他欢心,他喜欢的紧...... 正如沈宴所说,每个人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保护色,笨蛋美人就是宸妃的保护色,她其实是个难得大智的人,却又不妄想,清楚地知道她自己的定位,是以,他对她十年如一日的宠爱...... 皇上回神,重新望向沈宴,他摆手道:“平身吧,既然是豫王无故打了你,朕给你出气就是。” 于是,豫王是人在府里坐,祸从皇宫来,恭喜再次喜提一个月面壁思过。 豫王都郁闷了,长达三个月的面壁思过是从未有过的,待他三个月后重回朝堂,怕是朝堂都忘了他这号人物了吧...... 自己的孩子,又是那么随他母妃的孩子,皇上自然也是舍不得杀死的,但他暂时也没想到如何安置沈宴,毁容吧,他觉得可惜。 但他又担心将来有一日,沈宴也会如他母妃一般算明白了,再给他憋出个大招来。 而这种意外,是他绝不能容许出现的。 燕驰野是他看好的儿子,未来他将寄予他重托,不容出现一丝差错...... 就在他想着先将沈宴幽禁起来,这时,寿康宫的玉玑在外求见,竟是太后不知从何处打探到消息,要见沈宴一面。 太后的命令,皇上自然要听的,他命令龙甲军蒙上沈宴的脸,将他带去了寿康宫。 想到太后和长宁联起手来对老四的算计,他怕重蹈覆辙,特意吩咐了龙甲军要寸步不离地盯着...... 这边,燕少阳知道他四哥带顾瑶一同回了宁王府,于是,他便屁颠屁颠赶去了宁王府。 结果却被宁王府的狗腿子叶伍给大逆不道拦住:“怀王爷,请回,我家王爷说了,您御下不严,嘴上不把门、看似无心机,实则愚蠢至极,他和您绝交了,日后,宁王府再不欢迎您!” 燕少阳:“!!!四哥前面说的三个,本王认,但愚蠢至极是怎么个意思?” 他和他母妃一样,都乃有大智慧的人。 否则真当他在皇宫里是吃可爱长大的啊?! 第391章 我哪里就需要怀王爷为我挡暗器了? “燕驰野,真是从怀王府走漏出的消息?”顾瑶问道。 燕驰野点头道:“宫里的眼线是这样说的。” 顾瑶又问:“你在皇宫里都安插了眼线?那现在沈宴如何了?” 燕驰野微眯凤眸,幽幽道:“娘子放心,沈宴目前在寿康宫,他暂时是平安的。” 虽然他暂时让皇上放不了沈宴,却也知道皇上并未想立刻处死沈宴,他心软了。 顾瑶稍安,随后她又道:“既然你可以在皇宫内安插眼线,那同样也可以有人在怀王府安插眼线啊,我瞅着怀王爷不像是背后捅刀子之人!” 燕驰野这时已经开始有些不悦了,很好,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顾瑶便就已经为两个男人说了情,他拉过顾瑶的小手,一脸伤心道:“娘子,你也关心关心我吧,为夫也需要你的关心,怀王和豫王他们都已经欺负到咱家门口来了,我好......怕啊......” 谁知,没等来顾瑶的安慰,反被她一巴掌拍走,顾瑶起身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一脸嫌弃道:“你能不能不要说话这么恶心,你也会怕?把舌头捋直了重新说!” 燕驰野眼神闪过一丝失落,随即便再次拉过她的手,一脸认真回道:“我当然也会怕,我怕娘子会离开我......” 失而复得顾瑶,如今,他最怕的就是怕会再次失去顾瑶...... 原本顾瑶想再次将他一巴掌拍走的,手都挨到了,又快速收回,转而起身大声道:“既然怀王爷嘴上不把门,险些害死沈宴,那光绝交岂不是便宜了他?必须得和他当面说清楚,让他将功补过!” 说完,她便霍霍起了身。 燕驰野望着顾瑶方才轻轻抚摸过他的肩膀,嘴角不由缓缓勾起。 虽然顾瑶尚未完全原谅他,但最起码不再排斥他,也舍不得打他,而且还给他出气去了呢...... 虽然他懒得和燕少阳计较,但真计较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的啊...... 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他一脸不值钱地追上顾瑶...... 顾瑶让叶伍放燕少阳进来,燕少阳顿时眼睛一亮,他拍了拍叶伍的肩膀,才得意地朝顾瑶走去。 然顾瑶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叫他晴天霹雳:“怀王爷,燕驰野和沈宴调换一事,你怎么可以暗暗告诉皇上呢?你到底何居心?莫非你也如豫王那般阴险狡诈,恨不得你四哥早死早超生?” 燕少阳懵逼了一瞬,才开口辩解道:“不是本王,本王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虽然他和燕驰野的关系说不上多好,但他母妃不让他参与皇权争斗的。 他也是时刻谨记。 顾瑶道:“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你、豫王和师兄三人,师兄断不会如此做,豫王显然另有筹谋,那么就只有你了,而且,这是太后她老人家从您母妃宸妃宫里打探出来的,定是没错的......” 顾瑶替他出头,燕驰野自是乐享其成,他坐在椅子上不开口,只顾一脸悠闲品茶。 他觉得有人坚定不移站在他身旁,和他相濡以沫的感觉真好。 他需要的从来不是花瓶,而是可以与他并肩作战的伴侣。 这个人恰好是顾瑶,而他也正好心悦她! 望着一脸坚定的顾瑶,燕少阳仔细想了想,才开口回道:“自从皇祖母寿宴那日,本王便就没再去皇宫拜见过母妃,此一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顿了顿,他突然恍然大悟道,“哦,本王想起来了,当时为了寻你,小白子在崖底彻夜不眠找了你三天三夜,直到收到你的飞鸽传书,而当时他的身体已到了极限,故而本王便将他带回怀王府小住一夜,定是翌日清晨我们二人言语中谈及于此,才会被隐于怀王府里的细作听到的!” 一定是这样的。 燕少阳转身就要回府揪出奸细,还自己清白,但才刚转身,他又快速转回来,对着顾瑶说了一句:“顾瑶,看见你再次活灵活现站在本王面前,本王是真的开心。” 瞅着他四哥有摔杯之势,他又赶紧对着他四哥发自肺腑说了一句:“四哥因祸得福,有了四嫂这么好的娘子,往后余生定是一马平川!” 燕驰野这才缓缓收回即将破手而出的茶盏,而燕少阳则是快速出了宁王府,前往安齐世。 这锅他一人可不背,得让小白子和他一起背。 莫白原本不想去的。 那日他是身子承受不住,迫不得已才会在离得更近的怀王府勉强住上一晚的,现在又去算怎么回事? 但燕少阳坚持说是因为他们二人交谈才让细作有机可乘的,他有这个责任和义务,他必须得去,若不去,就是对不住他四哥的面壁思过、顾瑶的付出、沈宴的苟且...... 最后他只能前往,也因此让他看到了燕少阳的另一面。 他也是有一些雷霆手段的,加之他的辅助,两日后,还真让他们给揪出了那细作...... 那细作乃一不起眼的马夫,已被严刑拷打,且供认不讳乃是受豫王指使。 燕少阳正要揪着他去御前,请父皇为他主持公道,谁知一个没看住竟让他给跑了。 莫白眼疾手快,赶紧飞出银针,不成想那马夫身手竟是极好,不但让他躲了过来,他竟还能还回来一暗器。 就在莫白以为他会躲不过去时,“呲”的一声是利器穿透肌肤的声音,莫白却未感觉到疼痛,望着眼前汩汩流出的黑血,莫白微怔。 竟是燕少阳替他挡下了那枚暗器。 怀王府侍卫见他们王爷被伤,也是微怔,随即便如疯了一般朝那马夫砍去...... 莫白大喊一声:“留他一命!”随即,他就赶紧给燕少阳点住穴道,并且一字一句说道,“暗器有毒......” 燕少阳此时脑袋已经开始晕起来,他气息不稳道:“小白子,你......没事吧?” 望着他已经逐渐发紫的嘴唇,莫白眯了眯眸子,才淡淡回道:“我哪里就需要怀王爷为我挡暗器了?我百毒不侵的!” 他觉得燕少阳真是多此一举。 他没准可以躲过去呢。 躲不过去挨一下就挨一下,权当放放血清醒大脑了。 燕少阳原本也可以不用身体为他挡的,但他突然就想到了他四哥给他出的主意:苦肉计,然后,他竟真的鬼使神差用自己身体为莫白将那暗器给挡了下来。 不过好像没挡对,竟是有毒,望着莫白无甚感情的脸,他笑道:“小白子,我知道我曾经......好像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不求你原谅......只求你能释怀......” 或许是失血过多,或许是中毒太深产生了幻想,那日在杨柳镇怡红楼的情形,竟在燕少阳脑袋里一点一滴浮现出来...... 原来他真的有冒犯莫白...... 但他真的不是故意的......而他也是真的想要弥补...... 可惜......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他拉着莫白的手道:“小白子,我真的想和你做知己的......一直一直玩儿的知己......” 想着他和莫白在马场上驰骋、游湖泛舟、红楼共饮的情形,他不由笑了。 笑得带劲,脸上突然挨了一巴掌,睁开眼睛,只见莫白鲜少凶神恶煞道:“想得美,老子会解这毒!” 他眼睛顿时一亮,随即捂着脸极委屈道:“吓死本王了......小白子你学坏了,竟然都学会骗人了......等我好了,我要你请我喝酒......” 然话没说完,脸上就再次挨了一巴掌:“拍拍脸清醒,再敢在老子面前提酒,老子就废了你......” 又挨了一巴掌,燕少阳别提多委屈了,但下一瞬,他又嘿嘿笑起来。 他好像觉得从前的小白子又回来了...... 他四哥诚不骗他...... 他在这里感激他四哥,殊不知他四哥此时也正对顾瑶在用苦肉计...... 第392章 儿臣愿意将宁王身份让给他 御书房内。 “儿臣拜见父皇。”燕驰野给皇上请安,声音中透露着一丝清冷。 皇上抬起眸子,淡淡瞥了他一眼,才冷哼一声:“来,让父皇听听,禁足期间你倒是有什么非见父皇一面不可的理由?!” 燕驰野再次恭敬俯身,才将怀中用帕巾包裹的一物小心翼翼递给了杨炜。 杨炜恭敬接下,却是在摸到那东西时,呼吸瞬间一滞,随即,他快速且谨慎的不能再谨慎呈给皇上。 看到那虎符后,皇上也不由呼吸一滞,在听到燕驰野的声音后,他直接就暴走了。 “儿臣恳请父皇放过沈宴,儿臣愿意将宁王这身份让给他!” 御书房里死寂了片刻,随即便传来皇上的暴怒声。 “放肆!”皇上怒不可遏,“你这个混账,朕对你一片厚望,你竟为了一个女人甘愿将这一切拱手相让?你可还有一丝身为王爷的责任、身为一方统帅的担当、身为人臣的忠诚?!” 燕驰野俯首,语气坚定道:“父皇,此事无关娘子,是儿臣自己决定的,儿臣不想父皇作难,儿臣心意已决,这个世上只有一个宁王,儿臣会和娘子回到长留村,再不会出现!” “砰!” 皇上猛地拍案而起,桌案上的茶盏都被震得跳了起来,里面的茶水溅了一地。 但这不足以让他解气,燕驰野感觉到一阵劲风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偏头,一厚重的砚台擦着他的耳朵险险飞过,在他身后的柱子上摔得四分五裂。 “逆子!真是逆子!”皇上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燕驰野的手指都在颤抖,“燕驰野,别忘了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朕赐予你的,离开了朕你什么都不是!既然你执意要离去,那么就永远以‘沈宴’的名义生活吧,朕倒是要看看,到时候你一无是处,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时候,会不会跪着求朕回来? 还有你那个自以为是,你所认为的贤妻会不会嫌弃你? 大家之所以愿意捧着你,你以为是凭你长得帅吗?只凭你的宁王身份,脱离了这一点,你什么都不是!狗不如的混账东西!” 皇上气得胸腔一颤一颤的,既然燕驰野要走,他就让他走。 他倒是要看看在那个穷乡僻壤,他能坚持多长时间? 见皇上同意,燕驰野拱手谢恩道:“谢父皇成全!” 语罢,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御书房。 望着他的背影,皇上的脸色变了又变,他再次拍案,怒吼道:“这个逆子,朕这些年真是太骄纵他了,以致于他现在无法无天!” 杨炜赶紧捧起皇上的手,轻声劝解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宁王爷只是长大了了,爱弟心切,等过过他会乖乖回来向您请罪的......” 回到宁王府,燕驰野一身轻对顾瑶道:“娘子,沈宴平安了!” 顾瑶一愣,旋即她迎上前问道:“真的?皇上真的同意了?” 燕驰野趁势揽她入怀,点头道:“比黄金还真。” 瞅着他心情似乎还不错,顾瑶只觉有些看不懂他了,救沈宴的方法千千万万,燕驰野却选了一个最釜底抽薪的,她抬头道:“你当真舍得你这天潢贵胄身份?” 燕驰野低头,刮了刮她的鼻翼,才轻声回道:“只要能重新做回娘子的相公,为夫甘愿做一辈子‘沈宴’,只是娘子还能再次接纳为夫吗?” 语罢,他便满脸殷切望向顾瑶。 今日之举虽是计谋,但他想挽回顾瑶的心是真的...... 顾瑶虽没有答应他,却是欢呼一声:“欧耶,终于可以回去了......” 她有为燕驰野觉得惋惜,却又觉得这是最好的结果。 她要回去享受她的成果喽...... 见此,燕驰野唇角的笑更大,他低头薄唇不经意间触碰上顾瑶的额头,看着她有伸掌之势,他又赶紧道:“娘子,走,带你去大理寺出气......” 第393章 你日后真的不会后悔吗? 燕驰野带着顾瑶来到大理寺,二人来到最靠里的一间牢房,顾瑶认出此乃当初顾凡被关押且施以重刑的地方。 而此时,牢房阴暗,在一抹微弱烛光映照下的一犯人却变成了鲁国公。 看见鲁国公那狼藉的样子,顾瑶竟一个没忍住笑出声:“哈哈,果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鲁国公,当初你派人对我弟弟私自用刑时可曾想到会有今日?” 顾瑶虽不是睚眦必报的性子,但却也不是圣母。 此刻看着鲁国公凄惨的样子,她只遗憾顾凡不在场,不然定叫顾凡出够气。 燕驰野却是睚眦必报的性子,他坐在狱卒搬来的凳子上,淡淡看了一眼鲁国公,便薄唇冷启:“本王的后背到现在还有些隐隐作痛,而姑丈却还能安然无恙坐于此处,本王这心里实在不舒服的紧,来人,给姑丈松松骨。” “燕驰野,你敢!我乃朝廷重臣,陛下还未处置我!”鲁国公声音嘶哑喊道。 他还在抱有希望,他乃堂堂鲁国公,更乃当朝长公主的驸马,不过是要教训一个小小的乡君,只是不巧险些伤到宁王而已,怎么就会走不出这牢房了? 鲁国公的声音在牢房回荡,带着满满的不甘和愤怒。 然而,鞭子的加身和燕驰野的冷声,叫他彻底断了这一幻想。 “姑丈,事到如今,你还没搞清现实呢,父皇不在乎我们争斗,却是最容不得有人胆敢行刺皇室血脉,这是他的逆鳞,原本是要将你处以极刑以儆效尤的,是长公主求了情,父皇才将你改为了发配。” 鲁国公一边忍受着凌厉的鞭子,一边满脸不可置信道:“啊!不可能,我不信,我要见陛下,啊!我从未想要行刺皇室血脉,啊!啊!啊......” 带有倒刺的鞭子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弧线,最后狠辣地抽在鲁国公的身上,叫他再也说不出话来,只剩痛苦的呻吟。 看着俨然成为一个血人的鲁国公,顾瑶不禁就想起了当初顾凡受刑的样子,当初顾凡身上的伤可是要比鲁国公严重多了。 她无甚感情问道:“对了,鲁国公要被发往何地?” 燕驰野狡黠一笑,便轻飘飘吐出两个字来:“北-疆。” 顾瑶眼睛顿时一亮:“那不就是......” 接下来的话,她并未再说出口,而是扫了被打晕过去的鲁国公一眼,淡淡道:“血腥味太重了,咱们离去吧。” 燕驰野赶紧起身揽过她的细腰,贴心道:“嗯,咱们走,反正发配路上也够这老匹夫喝一壶的。” 且不说这老匹夫能不能活着到北疆,就算是能活着到北疆。 顾凡现在在那边当兵,也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与顾瑶所想不谋而合,出了大理寺,上了马车,顾瑶便迫不及待道:“我要给顾凡写信,将这一好消息提前告诉他。” 燕驰野揽着她,轻声道:“交给叶伍去做就行。” 顾瑶望了驾马车的叶伍一眼,才开口问道:“云侍卫呢?这次回来怎么一直没看到他?” 燕驰野道:“我如今已不再是宁王,自然有关宁王的一切都不再属于我,叶伍还是自请去了身份,才能留在我身边的。” 听着燕驰野的话,再看着他们坐的寻常马车,顾瑶一时竟是有些沉重,她抿了抿唇,才缓缓开口道:“你日后真的不会后悔吗?”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燕驰野自出生那一刻就是高贵的皇子,一旦失去这些,待他隐匿山间和她粗茶淡饭时,他真的不会后悔今日这决定吗? 届时他们不就成一对怨侣了吗? 看着顾瑶眸中的一丝心疼,燕驰野突然觉得什么都值了,他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轻松道:“做娘子的相公‘沈宴’那段时光才是我最快乐的时光,只要能和娘子恢复如初,为夫便此生无憾。” 望着燕驰野再次示爱,顾瑶抿了抿唇,没有回答,而是对外喊道:“没看出来叶侍卫竟是如此的忠心,待回村了,给你加鸡腿哈!” 叶伍笑着回道:“那有劳王......夫人养着属下了,属下可是吃的很多。” 想到他陪他家王爷去田园山村享福,而云州则是在军营做牛马,他就兴奋地想要高歌一曲。 原来脑子不灵活竟还有这等美差事? 顾瑶道:“冲你这份忠心,保准将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对了,咱去安齐世和师兄告别一下吧。” 燕驰野冷哼一声:“娘子偏心。”才吩咐叶伍道,“去怀王府!” 虽然这段时日他被禁足在宁王府,但不代表他不知道外面的事。 到了怀王府,顾瑶这才知道燕少阳竟然为莫白挡了飞镖,而莫白也方知晓,燕驰野竟然为沈宴让出了宁王的位置。 就很不真实。 顾瑶拱手对燕少阳致谢道:“怀王爷救我师兄一命,您日后就是我亲哥!” 燕少阳看了一眼他四哥,好笑道:“......那不就错了辈分?” 顾瑶哼哼:“我和你四哥还八字没一撇呢......” 燕驰野一脸怀疑人生且万分委屈道:“捺都有了,娘子将为夫吃干抹净,莫非还不想负责任?” 见他大庭广众之下满嘴孟浪之语,顾瑶真的没忍住“家暴”他一巴掌:“快闭嘴吧!” 燕驰野非但不闭嘴,反而在听到外面传来一道若隐若现的脚步声时,特意朗声叮嘱燕少阳道:“六弟,待会儿我们便立刻启程回长留村,从此沈宴便是宁王,父皇很是喜欢他,说在他身上有看到二哥的影子,你日后一定要好好帮扶他。” 燕少阳有些受宠若惊,他四哥何曾这般和颜悦色对他说过话。 他赶紧点头应下。 这时,门外传来两道清润如泉的嗓音,一道是:“怀王爷,奴来给您上药了。” 另一道则是:“怀王爷,奴今日新学了两道新菜,特意做给您尝尝。” 燕少阳下意识看了一眼莫白,才不自然开口道:“进来吧。” 来人是玲珑和清音。 二人整日在怀王府无事可干,除了对镜贴花黄,就是变着法接近怀王了。 二人先是都下意识看了一眼莫白,后又看了一眼燕驰野,最后才凑近怀王的。 玲珑道:“怀王爷,奴给您换伤药吧。” 燕少阳自觉站在莫白旁边,拒绝道:“有劳玲珑姑娘,莫谷主乃医师,由莫谷主给本王上即可。” 玲珑再次望了一眼莫白,才笑着柔声道:“那有劳莫谷主了。” 说完,她微微俯身,退到了一旁。 清音则是端着手中的食盒,笑意盈盈道:“怀王爷,奴今日特意为您做了两道新菜,您尝尝合不合胃口?” 她原本是燕少阳买来要送给莫白的,不成想阴差阳错,她竟跟了燕少阳。 但燕少阳也不知道是不行还是取向有问题? 不但未碰过她一次,竟连玲珑也从未碰过呢。 说他取向有问题吧,他还爱听她和玲珑弹曲唱歌。 但说他没问题吧,是个人就不能够信! 这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品种?自幼钻研男人的她都看不透...... 哎,其实燕少阳碰不碰她不是个事,关键他得养着她。 所以,她只能隔三差五便来讨好他一番...... 燕少阳同样不偏不倚道:“清音姑娘有心了,正好本王和莫谷主尚未用午膳,你放这儿回吧,待有时间,本王就去找你和玲珑姑娘听曲儿。” 无奈,清音只能将饭菜摆好,便与玲珑姑娘俯身退下。 关门的瞬间,玲珑不由眯了眯眸子...... 见屋内清净,顾瑶才不由笑着打趣一声:“怀王爷果然风流,有着玲珑和清音这样的两位大美人相伴左右......” 然话尚未说完,就被燕少阳疾声打断道:“四嫂莫要打趣本王,你知道本王的,只是听曲儿的......” 说完,他下意识望了身旁的莫白一眼。 莫白却是神色淡淡道:“怀王爷身上的伤已无大碍,正好师弟和弟妹来了,在下便跟着一起离去了。” 顾瑶赶紧邀请道:“正想邀请师兄一起前行呢......” 燕少阳立刻附和道:“好啊好啊,本王也一起啊......” 燕驰野却道:“不好,六弟身上有伤,不适合长途跋涉.......” 他可不想一路上带这么多灯泡。 他还非常好心提醒燕少阳一声:“既然豫王在你府里安插细作,想必你母妃宫里定也会有静妃的人,不然,这次的消息不会是从你母妃宫里传出来的,但凡娘子没劝住我,咱们兄弟二人怕是早已兵戎相见......” 那日顾瑶的开口一诈,倒是给他提供了一现成的计谋...... 豫王胆敢给他使绊子,那么在他临走前,他自然也是要还他一份大礼的...... 燕少阳斗不过豫王,但宸妃可是个有大智慧的女人...... 当然,豫王此次也是被有心人利用了...... 豫王没有向皇上通风报信的立场,看来怀王府除了豫王安插的细作,还有其他人...... 故而方才他才会故意高声叮嘱燕少阳一番...... 他不急,是狐狸,就总有露出尾巴的那一日...... 第394章 会宫斗的宸妃 宸妃宫内。 宸妃正一脸幸福地依偎在皇上怀里,俨然一副小女人模样道:“陛下,臣妾真的没想到,臣妾都这么大一把年岁,竟还能再给您添上皇嗣,而且还是两个呢。” 皇上也非常开心,他没想到他已过知命之年,竟还能再次做上一回父皇。 他宠溺地低头亲吻了一下宸妃的额头,已不再年轻的脸上满是喜悦和得意:“柔儿真厉害,当然还是朕更厉害,一下就能给柔儿俩。” 听着老皇帝不正经的话,宸妃先是故作娇羞,小拳头轻轻捶了捶他的胸口,然后又一脸担忧道:“陛下,可臣妾这次怀的是双生胎,万一运气不好,是两个皇子,可怎么办呢?臣妾好怕好怕呢......” 她紧紧抱着老皇帝的腰,声音柔柔弱弱,顿时让老皇帝男人力爆棚。 “柔儿不怕,就算是两个皇儿,朕也会将他们二人都安排地妥妥当当的,保他们每一个都一辈子荣华富贵,断不会受一丝委屈......” 说到这里,他自然不由想到了故去的莫洛。 莫洛虽然是他的白月光,但正如燕驰野所说,莫洛只是死在了他父皇最爱他母妃的那一刻。 若是活到现在,白月光也会变成白米粒。 老皇帝对宸妃十年如一日的喜爱明显早已超过当年的莫洛。 莫洛身上有的,宸妃都具备,而且她还具备莫洛所没有的。 她懂得如何利用皇帝对她的宠爱,却又不会恃宠而骄。 此刻,听到皇上对她的承诺,她不由吸了吸鼻子,然后将皇上抱得更紧:“陛下,柔儿什么都不求,只求陛下安康,咱们的阳儿和星儿能够衣食无忧,还有咱们的两个尚未出世的孩儿能平安即可......” 皇上很享受宸妃对他的依赖,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一声:“他们皆是朕的皇子,自是要一辈子荣华富贵的!” 皇上有很多皇子,可唯独六皇子燕少阳没有野心。 他是怎么随心所欲怎么做,虽然纨绔,但却心地善良,并未做出格的事,是以,燕少阳才是得到皇上宠爱最多的皇子。 皇上将寻常百姓家的父子之情全部给了燕少阳。 宸妃依偎在老皇帝怀里,拉过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腹部,让他真切地感受两条小生命的存在:“陛下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陛下,日后多陪陪臣妾好不好?有了父皇的陪伴,相信臣妾腹中的两个小家伙性子也能沉稳一些,不像阳儿那般跳脱呢......” 说完,她就抬头含情脉脉望着老皇帝,只叫老皇帝看的心中一片柔弱,他抬手宠溺摸了摸她的鼻子,笑着道:“好,朕陪爱妃一起等着他俩出世......” 宸妃感动“嗯”了一声,就继续将头扎入了老皇帝怀里,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眸里的一抹幽光。 豫王在外欺负她的儿子,而静妃则是在她宫里安排细作,简直欺人太甚。 静妃平素就没少仗着其母家地位远高于她家而欺负她,无伤大雅,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但这次险些害死她的阳儿,她再忍就活该她阳儿被害死了。 静妃母家地位再高,还能高过皇上? 换句话说,天下哪个人又不是凭皇上一句话定生死? 想通这层关系,她又缠了皇上两日后,便瞅准了时机去了御花园散步。 看见打扮得甚是雍容华贵的静妃在前面,于是,她别有深意看了一眼她身边的翠竹就笑吟吟走了过去。 “静妃姐姐,也在此处赏鱼呢。” 她今天打扮得甚是明艳,她穿了一身明艳的红色流光锦,裙摆处绣着精致的牡丹花纹,衬得她肌肤如雪,眉目如画,一点都不像上了年岁的妇人。 静妃平素就不喜欢她的花枝招展。 到底是小门小户家上不了台面的庶女出身,都一把年岁了,还整日以色侍君,所以,她瞥了一眼,便嘲讽道:“哟,这不是宸妃妹妹吗?怎么,打扮如此妖孽又来此处堵皇上呢?” 宸妃笑意丝毫不减,反而笑得更是倾国倾城,她缓缓走到静妃身旁,故作气死人不偿命道:“静妃姐姐可真是会说笑呢,妹妹我若想见皇上就直接去御书房找他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前来这里堵他呢?” 完后,盯着静妃那张明显没她年轻的脸,掩唇笑道:“莫非,姐姐是这般想的?那姐姐可有的等了,皇上日理万机,他可不爱来这里呢。” 说完,她便轻轻笑着。 受不了她的嘲讽,静妃当即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在嘲笑本宫年老色衰,不如你得皇上喜爱?” 宸妃一边饶有兴致往池中撒鱼食,一边漫不经心回道静妃:“这不是明面上的事吗?姐姐又何必多此一问?” 没想到宸妃竟会如此赤裸裸地回答她,静妃一噎,攥拳道:“很好,妹妹倒是连面子功夫都懒得做了?” 宸妃放下鱼食,轻轻拍了拍手,才皮笑肉不笑回道:“姐姐不也如此吗?竟然在妹妹宫里安排了细作,险些置妹妹的阳儿于死地!” 静妃脸色又是一沉,旋即她矢口否认道:“不知道妹妹在说什么,妹妹既然有心喂鱼,那本宫就不打搅你雅兴了!” 但宸妃又岂会这么容易放她走,眼见静妃要离去,她又笑着小声道:“静妃姐姐自己生不出孩子来,就见不得别人的孩子好,阳儿他心思单纯,如何就碍着豫王路了?可惜天算不如人算,阳儿不但平安无事,还让他揪出了豫王的奸细来,待会儿他就会带人前来找皇上做主,皇上最讨厌兄弟相残,姐姐说皇上知晓后,他会如何处罚豫王呢?” 闻此,静妃明显有些心虚,豫王如今被禁足,而且还牵扯到了盐官贪污一案,若是再落个谋害兄弟的罪名,怕是他将会与皇位再无望。 想到此,她便不由大力推开了阻挠她离去的宸妃,她得赶紧回宫让她母家想想法子。 可谁知宸妃却突然抓着她的手,极为大声道:“静妃姐姐,我不过问问您为何要在我宫里安插眼线,您恼羞成怒推我做什么?我可是怀着陛下的孩子呢......” 听到翠竹的一声咳嗽,她余光瞥见角落处的一抹明黄色身影,身子突然就如脱线的风筝一般向后摔去:“静妃姐姐,您自己怀不上皇嗣也不能恼羞成怒推我,要害死我的皇嗣啊,啊......救命......” 说着,她的身子就重重地摔进了池塘,“砰”的一声,溅起了一个巨大的波浪...... “柔儿?快,快救柔儿......” 看见宸妃落水,皇上的心都快揪起了,他怒喊一声,随即大步向前,猛地一巴掌打在静妃的脸上。 “贱人,柔儿腹中的子嗣若有个三长两短,朕要你的命!” 皇上的声音仿佛裹挟着冰碴,每一个字都透着彻骨的寒意。 静妃猛地被这一巴掌打倒在地,但她赶紧爬起来跪正道:“陛下,冤枉啊,是宸妃她故意陷害臣妾,臣妾没有推她啊......” 她在这边震惊又恐惧。 该死的宸妃居然再次有了身孕,可真是老蚌怀珠,放荡得很。 “一定是她故意这样做的,她要借腹中的子嗣拉臣妾下水,陛下,您相信臣妾啊,臣妾真的没有推她啊......” 情急之下,她抱住了皇上的腿,却被皇上一脚踢开:“朕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以他方才的角度看去,确实是静妃推了宸妃,而且宸妃那么在乎她腹中的两个小生命,每日都求着他抚摸,又怎么会这么狠心? 大约一盏茶功夫,宸妃才被御林军捞上来。 宸妃脸色惨白,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她眼睛眯着一条缝微弱喊道皇上:“陛下为我做主,是臣妾发现了静妃安插在臣妾宫中的细作......她才恼羞成怒推了臣妾......” 说完,她便重重阖上眼眸...... 就在这时,燕少阳恰带着那马夫前来,看到躺在血水中的宸妃,他立刻跑过去抱住她道:“母妃,您这是......父皇......母妃这是怎么了?” 皇上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怒吼道:“快!还不快传太医!” 到了黄昏时候,宸妃才幽幽转醒,她醒来怔了一下,便迅速摸向她的肚子:“我的孩子......” 皇上于心不忍:“柔儿,你节哀顺变......” 闻此,宸妃立刻泪如雨下,悲痛地哭着:“陛下,我们的孩子没了,那是两条生命啊,呜呜......” 皇上不忍看,他将目光转向罪魁祸首,怒声道:“静妃意图谋害皇嗣,证据确凿,即刻将静妃打入冷宫,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陛下,臣妾冤枉啊,是这个贱人她故意设局要置臣妾于死地......”静妃不服,她跪伏在皇上脚下,声泪俱下喊道。 却再次被皇上一脚踢飞:“再敢废话一句,朕连你母家都不放过!” 闻此,静妃顿时不敢再言语一句,她一脸绝望地瘫痪在地,任凭御林军如狗一般将她拖了出去...... 皇后看了一眼皇上,才轻声安慰宸妃道:“宸妃,你还年轻,好好养身子,日后还有机会为陛下孕育皇嗣的......” 宸妃没有理会,继续嗡嗡哭着,过了好半晌,她才停下来,一脸哀莫大于心死道:“请陛下允许臣妾可以在自己宫中礼佛,超度两个无辜的孩儿,让他们得以安息......” 皇上也可惜那俩尚未出世的孩子,没个不同意,他自是点头应允。 随后,皇后又安慰了几句,便借故皇上需要休息,搀扶着皇上离开了寿康宫。 始终插不上嘴的燕少阳这才一脸心疼道:“母妃,不如由孩儿带那俩尚未出世的弟弟妹妹超度吧......” 七公主也如是说。 但宸妃却摇头让他们都下去。 她年岁大了,那俩孩子本就可能生不下来,但终归是她提前一步结果了他们...... 她这个做母妃的终是对不起那俩孩子...... 第395章 重回长留村 燕驰野和顾瑶回到长留村时,沈家人正围着桌子用午膳。 但明显知情人沈长江和张国秀二人并无心情用膳,二人味同嚼蜡,直到门口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二人这才猛地眼睛一亮,飞快跑了出去。 “爷、奶、爹、娘、小沐沐、小洵洵,我们回来喽~” 埋头干饭的黑子听见声响立刻警惕地抬起脑袋来,待看见是“沈宴”,它先是瞳孔皱缩,随即,它便扔下饭盆奔向燕驰野好是一顿嗅。 嗅得燕驰野有些无语,就在他不耐烦要一把推开黑子时,黑子突然围着他欢腾起来,又是磨又是蹭的...... 顾瑶看见,竟是有些小感动,她蹲下来摸了摸黑子的脑袋:“黑子棒棒哒......” 随即,她又小声对燕驰野道:“你看黑子还记得你哩......” 她突然想起黑子第一次见真正沈宴时的情景,回想当初黑子那副几欲要咬人的样子,她不由感慨一声:“哎,原来咱家最厉害的竟是黑子啊......” 某些方面,人还真是不如畜生。 燕驰野无心附和,他正被黑子缠得紧。 黑子很想念他,扑到他怀里好是一顿亲昵,直到沈长江和张国秀看清燕驰野右眼角下没有那颗泪痣,二人这才上前一把拎开黑子,也抱着他好是一顿亲昵。 黑子被甩在地上很委屈,瞅了一眼彪悍的张国秀,它认命“嗷嗷”来到顾瑶脚下寻求安慰。 顾瑶同情看了它一眼,然后如变戏法变出一只鸡腿给了它,黑子这才又重新开心起来。 沈沐和沈洵也从屋内跑了出来,看见爹娘抱着大哥,他们二人便一左一右扑向顾瑶怀里。 沈洵道:“大嫂、大嫂,我可想你了!” 沈沐道:“大嫂、大嫂,大哥没事了吗?” 顾瑶不偏不倚拍了拍他们二人的小脑袋,才朗声回道:“无事,都解决了,以后大哥和大嫂再也不离开你们了。” 闻此,沈长江和张国秀才舍得放开燕驰野,二人不确定问道:“......阿宴、瑶瑶,真的解决了?” 小孩子好骗,但他俩可是知道实情的,哪里会这么容易? 顾瑶瞅了一眼四周,凑近二人小声回道:“爹、娘,是真的,皇上也是个有感情的动物,他也是个父亲,他一看见相公就父爱泛滥,再说相公眼角下的痣已去除,他与宁王有了些许不同,故而,皇上询问完后,就大发慈悲放我们回来了。” 完后,她还挑眉望了燕驰野的右眼角下一眼。 看吧,她厉害吧,拿修容笔点一下就看不见了呢。 闻此,沈长江和张国秀不疑有它,二人欢呼一声刚想抱着好大儿继续亲昵,谁知却被他们好大儿给莫名推开。 望着他俩一脸受伤的表情,好大儿下意识望向顾瑶:“呃,一路舟车劳顿,有点累,娘子,咱们先回屋吧。” 沈长江率先反应过来道:“对,阿宴说的对,瞧爹娘只顾着欢喜,竟忘了这茬,爹这就给你们烧水去......” 张国秀则是拍了一巴掌手,才惊呼道:“哎,瞧娘这榆木脑袋,这一路上,你们定吃不好也喝不好吧?娘现在就重新给你们炒一桌子菜去,全做你俩爱吃的......” 说着,二人便一前一后一头扎进厨房。 沈沐和沈洵也道:“爹娘,我们也帮大哥大嫂烧水、做饭!” 回到隔壁自己房间,顾瑶落好门栓,才有些不悦道:“怎么?这么快就不适应了?” 燕驰野刚用帕巾擦完方才张国秀哭泣时无意蹭他身上的泪水和鼻涕,他确实有些不适应,他素来有洁癖,受不得这些污秽,但也不好说:“怎么会?我只是一时受不了这般煽情的一幕罢了。” 看着他的动作,顾瑶又如何不会知晓,她十分认真道:“燕驰野,且不说你做过一段时间的‘沈宴’,单说他们二人为你卖房、卖地、卖自己为奴,为你付出一切,救活你一命,你就不该嫌弃他们!” 燕驰野知道顾瑶误会了,他赶紧开口解释道:“我并没有嫌弃他们,只是自幼的习惯让我一时受不得这些污秽,你别生气,我会改的......” 顾瑶倒不至于生气,只是提醒一声罢了,往后这种情况比比皆是。 “行了,不舒服就换下这身衣服来吧,空间里面有洗衣机,将脏衣服扔进去就行。” 见顾瑶不再揪着这件事不放,燕驰野立刻笑着一把抱过她:“娘子真好......但娘子记得要改口唤为夫一声相公哦......” 顾瑶推开他,有些不自在道:“不用你提醒,我知道的!” 再次被他推开,燕驰野立刻皱眉,委委屈屈道:“娘子,咱们都这般好了,你竟然还要推开为夫......” 见不得他这副盛世白莲的样子,顾瑶转身不看他道:“行了,你要洗澡就洗,我得出去了。” 燕驰野拉着不让她走:“娘子,陪我一起洗,还有沈宴用过的这些床单、枕头和被子都要换,他穿过的旧衣裳我也不要穿!” 若不是暂时条件不够,他连床都想一并换了。 不行,还是换了吧,不然晚上他睡得膈应。 他开口唤来叶伍:“叶伍,去镇上将这屋里的东西全部都重买一套来!” 叶伍:“王爷,您忘了,皇上他生气,派御林军盯着您未带一文钱才让您离开的。” 燕驰野:“!!!”演戏而已,老皇帝何必如此当真? 他没有银子,别说换不了床,就是连衣裳都换不了,他只能可怜兮兮望向顾瑶:“娘子,先给为夫支一百两银子......” 顾瑶嘴角抽动:“能过过,不能过裸奔、睡房顶!” 望着顾瑶一脸决绝的样子,燕驰野重重叹息一口气,哎,草率了...... 带着最后一丝倔强,他从柜子里面拿出一个新床单自己亲力亲为铺在了榻上...... 第396章 收起你那一身富贵命 因着沈宴的归来,得到消息的村民陆陆续续前来探望,首先来的是离得最近的楚婶和三房沈长河一家。 张国秀对顾瑶道:“瑶瑶,唤阿宴出来。” 顾瑶也觉得该如此,人家都是一番好意前来探望沈宴的,当事人不在算怎么回事。 于是,她对叶伍道:“唤相公出来!” 叶伍沉声领命:“是!夫人!” 众人这才望见沈家家里多了个人。 只见这人抱剑而立,黑色的劲衣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虽是最不起眼的黑色,却是衣料细腻,裁剪得体,一看就是量体定做,绝不是他们这些贫苦百姓所穿之物。 “瑶瑶,这是朝廷给你配的侍卫吗?” 他们听着叶伍方才好像唤顾瑶一声“夫人”。 直到此时,沈长江和张国秀也才注意到家里多了个人,张国秀狐疑道:“呀?不说我还没注意到呢,瑶瑶,这是你的侍卫吗?看着倒是挺精神抖擞的。” 看了叶伍一眼,顾瑶才摇头解释道:“不是我的,这是相公路上无意出手搭救的一人,他唤叶伍,叶伍感念相公的救命之恩,便自愿跟随在相公身边,护他周全!” 众人闻言,纷纷露出恍然之色:“哦,原来如此,阿宴这孩子,从小就心善,没想到自身都难保了,竟还有余力救其他人,还真是好人有好报啊,如今,阿宴不得解了困,还有了一侍卫,真可谓是两全其美啊!” 沈长江和张国秀也点头附和:“嗯,我们阿宴品行纯良,如今因祸得福,有了叶伍这样的高手在身边,我们也放心些。” 对于沈宴身份这一事,他们还是心有余悸。 谁知,就在他们前脚夸完自家好大儿,他们好大儿下一刻就反手甩了他们一大嘴巴子。 只听叶伍回来复命道:“启禀夫人,主子他说没有衣裳穿,出不来!” 叶伍乃唯燕驰野命是从之人,燕驰野如何吩咐,他就如何传达,丝毫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 却是叫张国秀当场变脸道:“阿宴怎么回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什么幺蛾子呢,咋还没衣裳穿呢。” 说着,她抬腿就想去隔壁揪他出来,但刚迈出一步又退返回来。 儿大母避嫌,万一真如小时候那般光着哩? 她转身不悦对顾瑶道:“瑶瑶,去看看你相公,是不是一路东躲西藏吓得脑袋还没转过弯来?” 她给自家儿子找了个合适的理由。 顾瑶攥了攥拳,才勉强笑着去了隔壁。 来到屋里,燕驰野刚沐浴完,确实正光着坐在榻上,顾瑶看见那幅美人图,一边吞咽口水,一边开口问道:“有意思?” 看见顾瑶进来,燕驰野眼眸一亮,随即猛地站起身,弄得顾瑶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明明是狗东西不要脸,倒她把给弄难堪了。 怕激怒顾瑶,狗东西也没太敢靠近她,而是淡淡回道:“反正我不穿沈宴穿过的衣裳,你若非让我出去见人,我就穿你的衣裳。” 说完,他手中还真多了一件顾瑶的衣裳。 瞅着那三角形的亵、裤,他幽幽笑了一会,便要真的抬腿,顾瑶真的没忍住抬手给他一巴掌大力如来神掌:“狗东西,你还要不要点脸啊?” 燕驰野看着手臂上赫然立着的五个手指印,嘴角抽动,却又很坚持道:“反正绝不穿沈宴的衣裳!” 他羡慕嫉妒恨沈宴,所以是坚决不会穿沈宴衣裳的。 望着燕驰野这副幼稚至极的样子,顾瑶深吸一口气,和自己和解了,她和一个傻狍子计较什么,扔给他一件衣裳:“这是从前我预留空间里面的衣裳,是你之前穿的,沈宴没穿过,穿上立马出来见人,再废话一句,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她便“咣当”一声阖上了房门。 先是重重的巴掌声,后又是明显的阖门声,弄得众人有些不好意思。 想着人家小两口可能在吵架,他们还是有点眼力劲吧。 就在众人打算离去时,却又见燕驰野腆着一张笑颜,风姿绰约,迈着优雅的步子从容走来。 明明是一身寻常的灰布衣裳,却硬是让他穿出了几分贵公子的气度。 燕驰野嘴角含笑,眉眼间带着几分慵懒与不羁,仿佛方才与顾瑶的争执从未发生,他步履从容,走到众人面前,微微拱手,语气温和却又不失疏离:“三叔、三婶、楚婶儿、桃花,让诸位久等了,实在抱歉。” 与方才那强烈反差倒是叫众人一时有些愣神。 顾瑶更是忍不住翻白眼,这狗东西,倒是会装模作样。 紧接着里正夫妇也来到,只要他们不动手动脚,燕驰野就都能从容应付。 可说什么来什么。 突然来了一个满身豆腐味的灰影猝不及防地一把抱住了他,给他恶心地当即一掌打飞了那人。 虽然他刻意收了力度,但架不住村里都是一些不会武功的人。 “砰!”楚二郎并不算弱的身子竟足足飞出去丈余远,他趴在地上,好半天没缓过劲来。 最后在荷花和顾瑶的搀扶下,他才勉强站起来。 他一脸幽怨地望着燕驰野:“阿宴,你做什么?都快将我心肝肺打出来了!” 看着自家相公摔得这么惨,荷花也不由心疼问上一声:“堂哥,你怎么了嘛?” 顾瑶赶紧上前再次大力拍了他一巴掌,解释道:“啊,我们一路上舟车劳顿,睡得有点黑白颠倒,相公他倒时差,尚未适应过来呢,楚二哥,对不住了啊!” 随后,她又小手拧向燕驰野的后腰,小声警告道:“你给我把你那一身富贵病都收起来,再出幺蛾子,我还抽你!” 别看燕驰野皮糙肉厚不怕顾瑶抽,也不怕顾瑶打,但却被顾瑶拧,他不禁蹙紧浓眉,“嘶”了一声。 顾瑶见他怕这个,又故意拧了一圈,才放手。 疼得燕驰野直龇牙咧嘴。 看得楚二郎也不由龇牙咧嘴,别问,问就是自从成亲后,荷花也没少拧他。 还专拧他的痒痒肉,那滋味别提多酸爽了。 他只当沈宴地位还能高些,原来大家都一样啊。 当下便立刻不计较道:“哦,原来是阿宴还没睡醒呢,我还以为你仍在埋怨那日我没现身救你呢,那日我去隔壁村卖豆腐,不在家,回来听娘说后,别提多后悔了,我要是在家,定第一个提着菜刀找那批黑衣人拼命!” 这句话乃楚二郎真心话,发小如亲兄弟,当如此。 倒叫燕驰野一顿,区区一个发小,竟是比他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还要好,想到此,他深邃的眸子不由晦暗一瞬,但转瞬他又道:“楚二哥,对不住了,晚些时候,来我家一块喝酒。” “咋又生分起来不唤‘二郎’了?”楚二郎嘟囔一句,但架不住酒的诱惑太大,很快,他又咧嘴笑道,“好,我先去将这些剩下的豆腐卖卖,晚些时候来找你啊。” 这一波人走后,陆陆续续又来了几波,就在顾瑶长吁一口气,终于可以歇歇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一道让她哭笑不得的声音。 是王寡妇。 她还是从前那般明艳的一副样子,花枝招展地就来了,声音好不欢快:“瑶瑶,我想死你了。” 说着,就张开双臂要给顾瑶一个大大的拥抱。 顾瑶自然不会吝啬,就在她也张开双臂要迎接王寡妇时,却被一旁的燕驰野给拉走。 燕驰野忌讳王寡妇曾经的身份,也闻不得她那一身廉价的胭脂水粉味,冷声道:“不许抱,给她抱了,我还怎么抱?!” 顾瑶:“!!!”好好的一个男人怎么长着一张嘴? 王寡妇:“!!!”那阴鸷刻薄的沈宴又回来了? 第397章 王寡妇和龟奴阿牛 见燕驰野这副阴鸷的样子,王寡妇也没再坚持要抱顾瑶,而是小声道:“瑶瑶,你相公这是又变了性?” 她有觉得沈宴的性格仿佛在反复的跳脱,她也说不好。 就总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 见此,顾瑶赶紧推开燕驰野,才开口回道:“他不就一直这样,好了,不说他了,最近你怎么样啊?” 王寡妇这才回神道:“嗯,我正想和你说这个事呢,一来,我是来看看你和沈宴,恭祝沈宴终于摆脱避难的日子,二来,则是我要离开咱们长留村了......” 听到这里,顾瑶不由纳闷问道:“过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要离去?” 王寡妇深深看了一眼燕驰野,才转头回道顾瑶:“我要成婚了,所以要去那人镇上过日子啦!” 顾瑶觉得震惊,她惊讶问道:“那人靠不靠谱?可知道你家里的情况?可别对你是一时见色起意啊......” 见顾瑶如此关心王寡妇,杵在一旁的燕驰野不由撇了撇嘴。 看吧,这该死的顾瑶对谁都好,就独独不待见他。 经过这么长长时间的接触,顾瑶是真的关心王寡妇,突然,她灵机一动:“王小婶儿,那人该不会是你从前提到的那......阿牛吧?” 她想起来了,王寡妇曾有对她说过,那个阿牛对她很是照顾。 果然,王寡妇点头道:“嗯,就是他......” 顾瑶如燕驰野一般带有了成见,她反对道:“可你不是说他是个龟奴嘛?我记得龟奴在怡红楼不但充当打手,而且还要时刻调教那些不听话的姑娘们呢......” 王寡妇尚未回话,燕驰野这边就率先开口道:“娘子怎么知道的这般清楚?” 他都没想到这层关系,顾瑶竟张口就来。 顾瑶懒得搭理他:“没吃过猪腿还没见过猪跑嘛?你该干啥干啥去,女人聊天别插嘴!” 说着,她便拉着王寡妇一块去了隔壁院里。 燕驰野好奇,就借着回自己房间的机会,闪身进了空间内。 顾瑶感觉到,也懒得理会他,她细细听王寡妇讲。 “瑶瑶你说的没错,因为身份,他确实调教过不少不听话的姑娘,但我也并非良家妇女,而且,在对我表白心迹后,他便再也没碰过那些姑娘了,也因此失去了龟奴那份工作,他并未对我抱怨什么,而是利用多年的积蓄盘了一个馄饨店,做起了馄饨来,也算是有了个正经谋生的活计。” 顾瑶道:“这件事本就与你无关,他凭什么要对你抱怨?那你打算抛下长留村的一切和他一起做馄饨去?他应该没有你有银子吧?他会不会在觊觎你手里的银子?” 不是顾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那阿牛曾带王寡妇卖过香胰子,知道王寡妇的家底。 焉没注意到,此时空间内的燕驰野刚悄悄顺走她的一百两银子...... 王寡妇欣慰一笑,经历这么多人和事,谁对她真心好,她自是能分辨得出的,她笑着回道顾瑶:“他图我什么?他镇上有一套祖上留下来的房子,虽然有些破败,到底还能住人,馄饨店也是他盘的,他说待我过去后,什么都不让我干,只让我数银子就成,他知道我的那些见不得人的过往,可他心疼我......” 顿了顿,王寡妇深吸一口气,才继续说道:“他说,那些过往不是我的错,是我命苦,还说我不但将小宝生了下来,还养着我婆母,就这份大义是其她那些女人都没有的,说我的身子虽然脏了,但我的心却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干净! 他心疼我,想要给我一个家,共同养育小宝长大成人,还说,若我愿意,他就会风风光光地娶我进门,从此以后我俩都堂堂正正地做人!” 说到这里,王寡妇轻轻擦拭一把眼泪,语气却愈发清晰坚定:“我经历这么多,并非是恋爱脑,他不是最好的,却是最适合我的,我俩一个王八,一个绿豆,谁也别嫌弃谁! 我之所以答应他,一方面他确实有感动我,但更多的却是在为小宝着想,小宝大了,慢慢就懂事了,即便我已从良,但从前的那些过往并不是一句从良就会烟消云散的,咱们村哪个妇人不恨我?镇上就不一样了,大家都为自己的生活奔波,无暇顾及别人的,我只想为小宝谋个平等的未来......” 顾瑶听着,心中不由动容,她握住王寡妇的手,轻声道:“嗯,只要你都想好了就行,左右是嫁去镇上,日后要见面也是随时可以见的,还有那人要是欺负你,你就找我来,我给你出气!” 王寡妇回握住顾瑶的手,感激一笑:“是,顾乡君!” 王寡妇打算悄悄地走,但顾瑶说还是要和关系好的这几家打个招呼的,顺便带那个阿牛过来一见见面,日后大家同在镇上谋生,也好相互照应一二。 于是,应顾瑶所请,王寡妇就请了里正、沈家大房、三房、楚婶儿和文娘这几家平时走动的。 顾瑶见了那阿牛,果然如王寡妇所言,长得很是强壮,仅次于她爹和弟,脸庞黑又圆,看着倒像是个憨厚的,而且对王寡妇又颇为体贴。 顾瑶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故意提及自己身份一二,意在为王寡妇撑腰。 吃饭的时候,楚婶儿突然开口问:“玲玲啊,你这要去镇上过活,那你这房子是不是得卖了啊?” 王寡妇并未考虑这个,但听楚婶儿这一说,也就有了这心思:“左右他们老王家也没有其他人,留着也是无用,卖了换成银子于小宝将来也是多了一份保障。” 楚婶儿心中立刻有了盘算:“那准备卖多少银子?” 她大儿子和二儿子如今都已成家,虽说相处得还算融洽,但将来总有一日也是要分家的。 王寡妇家的房子挨着她家,她买来,正好将来他们俩兄弟相互照应...... 第398章 日后且看你表现 张国秀听出她手帕交的话来了:“英新,你这是有意买玲玲房子?” 也没啥藏着掖着的,楚婶儿笑了一下,才开口回道:“我就是......先问问的......” 她是有这个想法,但无奈家里此刻并没有多余银子。 王寡妇没听出来她话里的拘谨来,反而笑着回道:“我整日奔波于镇上,这家里的房子什么行情,我还真不知道......”顿了顿,她突然挑眉问道燕驰野,“沈宴,不知你可知我这房子值个多少银子?” 燕驰野一噎,没好气道:“我哪里知晓?” 关他何事? 他只是陪顾瑶一起前来的。 张国秀也道:“玲玲,你这话问得可真是有意思,我家阿宴作为一个外人如何能回答?这话你该问里正啊。” 该死的王寡妇都快成婚了,还不忘调侃她儿子。 可真是个大花痴。 王寡妇也不生气,她缓缓收回目光,转而望向了里正。 里正丝毫不避嫌,端的是一副公平公正,他抚着胡须,认真想了会儿,才缓缓开口回道:“王家这房子虽然是在村尾,且面积也不大,但胜在房子才盖没几年,而且,如今咱们长留村的形势也变了,学堂和粮仓均建立在村尾,故而王家这房子不会低于十五两银子。” 不愧是里正,说话有理有据且又不偏不倚。 对于他说出的这个数字,众人都打心眼里认同。 也是在楚婶儿预期范围内的,确实不便宜,她真的只是问问的,但王寡妇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她再次蠢蠢欲动。 “这房子是我那死鬼相公娶我那年盖的,确实年头不长,但到底并非青砖大瓦房,而这段时日,我也幸蒙大家不计前嫌才会日子一步步好起来,楚大嫂若是真有意愿的话,给十二两银子就成。” 楚婶儿两眼冒金光:“十二两银子?” 王寡妇的一番话再次将她的欲望勾起。 按照村里习统,将来若要分家,她家现在住的房子是要归大儿子的,虽然不希望分家,但待孩子大了,总归还是要分开的,所以,她必须得提前再给小儿子将房子准备出来的。 所以,她试探性问道:“玲玲啊,实不相瞒,我确实是真心想要你这房子,但你也知道我家老二刚成亲,现在我家总共就有......二两银子......” 她知道她有些强人所难,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说道:“玲玲,你看这样成不成?我先把零头给你,剩下的十两银子,我三个月......最长不会超过四个月给你结清...... 你知道我大儿子给瑶台宴拉车,大儿媳妇在瑶台宴后厨帮忙,小儿媳妇在肉满香做工,他们三人的每月工钱都不少于三两银子的,我小儿子虽然自己在家做豆腐,收入不稳定,但管着我们一家人吃喝拉撒完全不成问题的,所以,你放心,我按月给你三两银子,咱先把房契放里正那里,待银子给足后,咱再一块去里正家走过户那些手续,你......看如何?” 虽然她说的都是事实,却是有些底气不足,毕竟这按月买房子怎么都感觉不地道。 顾瑶却觉得丝毫不违和。 而且她觉得王寡妇也肯定会答应的,毕竟她现在也不急缺银子。 果然,她看见王寡妇笑着回道:“这有啥不可以的?楚大嫂无论是人品还是能力,在咱们长留村可都是有目共睹的,当年以一人之力将两个孩子抚养长大成人,如今又为小儿子的将来提前打算,同为女人,我深感敬佩......” 说到这里,她故意停顿一下,随即才又笑着调皮道:“所以,就按照楚大嫂说得来!” 楚婶儿感激地对王寡妇连声说谢谢。 果然,只有寡妇才最了解寡妇。 王寡妇竟看出她这是在为她小儿子买房。 她以前是对王寡妇带有成见了,接下的日子,她一定要好好待王寡妇,所以,她开口问道:“玲玲,你们打算何时成亲?” 王寡妇看向身旁的阿牛。 阿牛立刻放下筷子,认真回道:“虽然我很想尽快将玲玲娶进家门,和她一起好好照顾小宝,但成婚之事不可操之过急,故而,我决定待一切都准备妥当,一个月后再将玲玲风风光光娶进我曾家来!” 说完,他又不由小心翼翼望了王寡妇一眼,生怕说错一句话。 见王寡妇笑着没掐他,他才放下心来。 一旁的顾瑶看得直乐,早先因为阿牛的身份,她还担心他会对王寡妇始乱终弃呢,现下看来,完全是她担心了呢。 人家曾阿牛是个非常老实的男人呢,只要王寡妇别对人家始乱终弃就是好的。 王寡妇有觉得顾瑶在笑她,她转头问道:“瑶瑶,有话你就直说。” 顾瑶帮亲不帮理,她才不说,她对王寡妇挑眉后,便轻声摸道小宝的头:“小宝真乖,我最喜欢你了......” 望着顾瑶,王寡妇不由再次将目光望向燕驰野,随即,她便释怀一笑,转而和顾瑶一起逗弄着小宝。 不管日后如何,她将去往何处生活,当年沈宴在她孤助无援、陷入绝境时的二两银子之恩,使得沈宴永远成了她心中的白月光。 但也只是白月光。 他有顾瑶,而她有阿牛,往后余生,互不打扰,各自安好,才是回馈当年救命之恩最好的报答。 她在这边一片感慨,殊不知燕驰野始终在一眨不眨注视着顾瑶。 顾瑶喜欢小孩子,他可以父凭子贵啊...... 他在这边想着如何父凭子贵,待黄昏时刻,楚二郎提着豆腐前来找他喝酒时,又带给他一重击。 顾瑶看着楚二郎端来的一盆豆腐,纳闷道:“楚二哥,带这多豆腐来,日子不过了?” 楚二郎将手中豆腐交给顾瑶后,才笑得好不开心道:“今日我心情好,故而剩这一大块就懒得叫卖了......” 顾瑶好笑道:“啥事还能比赚银子更能让人开心?” 楚二郎清了清嗓子,才尤为大声道:“大家都听好了,是我娘子怀孕了......”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今日荷花突感身子不适,他娘不放心请来胡郎中一看,才确定是已有身孕一个月。 这么说来,该是在他们洞房时怀上的...... 想到此,他不禁得意望向燕驰野:“阿宴,你说这是不是叫好饭不怕晚啊,我和荷花成亲一个月,而荷花怀有身孕也是一个月......” 听着楚二郎如此这般赤裸裸的嘚瑟,燕驰野攥了攥拳头,才忍住没将他一掌打出去。 但他还是借着内力外放酒,将楚二郎给灌得酩酊大醉,然后开口命令叶伍道:“送二郎滚着回去......” 于是,月光下,叶伍滚着楚二郎离去的一幕,恰被起夜的沈洵瞧见,他一脸怀疑人生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幕,直到被他大哥居高临下扫了一眼。 他才快速抖了抖身子,跑回自己屋里,但心里的震撼却使他再也无法立刻入睡...... 而这边顾瑶从空间沐浴完后,刚吹灭蜡烛想要入睡,一个高大的黑影从门外扑过来。 “娘子......” 伴随着低沉的声音,是扑鼻而来的酒气。 顾瑶不用掌灯,就知道是谁。 她被他浓郁的酒气熏得直皱眉,所以,她没好气道:“还不快沐浴去!” 燕驰野没动反而问道:“洗完就可以抱着你睡了吗?” 感受着身后温热的怀抱,顾瑶一阵无语:“你好像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燕驰野却又笑着道:“沈宴做爹,楚二郎做爹,我也想做爹......” 顾瑶都服气燕驰野了,她转过身来,对上燕驰野在月光下那熠熠生辉的眸子,怒极反笑道:“你哪来的脸说出这句话来的?” 看着顾瑶冷嘲热讽的样子,燕驰野俊脸闪过失落,他想抱顾瑶,却没敢触碰她,他深情缱绻对顾瑶道:“可我就想做爹,只想做咱俩孩儿的爹......” 顾瑶忽而笑道:“睡觉吧,睡着了什么都有!” 燕驰野像是没听到她的嘲讽一般,没忍住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脸,继续道:“我知道你不喜欢现在的我,可这才是真实的我,从前的那个‘沈宴’才是假的,当初我身受重伤,失去记忆,浑然不觉地躺着等死,是沈家爹娘每日在我耳畔叙说沈宴的那些过往,刺激我能醒过来,所以才衍生出一个介于我和沈宴之间的人来......” 对此,顾瑶确实有些遗憾,但更多的却是:“并非全部如此,而是你不尊重我......” 燕驰野愣住,他深深望着顾瑶,脸上浮现懊悔和无奈:“娘子,我知道我错了,我的很多做法都太过自以为是和霸道,让你无法接受,我真的会改,但还需娘子提醒我一二......” 见顾瑶没回他,他无奈地闭了一下眼睛,才又继续压抑道:“从小我生活在云诡波谲的皇宫,没有母妃的眷顾,那时我既天真又彷徨,我羡慕太子兄长有皇后那样母仪天下的母后,她总是能很好地保护自己的儿子; 我羡慕二哥有父皇的亲力亲为,父皇很喜欢二哥,无论是读书还是骑马射箭,父皇都是亲力亲为; 我羡慕六弟有宸妃那样的母妃,宸妃是个有大智的女子,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她从不鞭策六弟,只让六弟随性生长,享尽荣华富贵; 我甚至连三哥都羡慕,他生母卑微,甚至一度成为他的耻辱,但他生母却能为了他甘愿赴死,只为能为他谋来静妃那样的身份高贵母妃......” 望着燕驰野紧皱的眉,顾瑶抿了抿唇,才小声说道:“可你也有太后娘娘疼惜你......” 她不是不能设身处地地为燕驰野着想,可这不是他不尊重她的理由。 燕驰野却突然冷笑一声:“我并非一出生就是养在寿康宫的,而是当初二哥病故,而我也染上重疾,才养在寿康宫的,可即便有了皇祖母的庇护,那些阴谋依旧接踵而来,皇宫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吃亏多了,我便渐渐明白,依靠谁都没用,只有自身足够强大,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所以,十六岁那年,我便参了军...... ”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渐渐变得锐利:“后来,我确实变得足够强大,而自幼的尔虞我诈和行军打仗的生死磨砺,让我习惯了掌控一切,习惯了用强势的手段去解决问题......”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几分自嘲:“可我错了,娘子,我对你用错了方式......” 说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便大手抚上顾瑶的肩膀,声音低沉而真诚道:“娘子,日后我会尊重你,凡事以你为重,再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大概是今夜的月光太过柔和,亦或是顾瑶心软了,对着首次坦诚剖析自己的燕驰野,顾瑶竟鬼使神差点了头:“以前过往就此翻篇,日后且看你表现......” 燕驰野有觉得幻听,但望着顾瑶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一股狂喜迅速涌上心头。 他激动地大手捧上顾瑶的小脸,眸光暗了暗,忽然俯身压上她的红唇。 燕驰野的吻炙热又小心翼翼,带着久违的压抑和达偿所愿...... 瞅着顾瑶有恼羞成怒之势,他也没敢过分纠缠,浅尝辄止后,便就赶紧规规矩矩躺了下来,脑袋靠近顾瑶肩胛,喟叹一声:“娘子好香、好软,睡觉......” 随即一秒入睡,发出轻酣声。 望着那岁月静好的容颜,顾瑶有些无语,她抿了抿唇,终是未舍得拍醒他,而是跟着一起缓缓合上眼睛...... 殊不知,在她也发出轻酣声后,旁边一双深邃的眸子又猛然睁开,目光灼灼望向了她...... 第399章 你便是宁王燕驰野! 寿康宫内。 唐筠喊沈宴用膳:“宴哥哥,用午膳了,今日我特意让小厨房炖了参汤给你补身子呢。” 瞅着沈宴逐渐恢复血色的脸,唐筠没忍住上手揩了一把。 从前她就一直垂涎燕驰野美色的,可惜,她有贼心没贼胆,所以,才只敢趁他昏迷了要。 不成想,阴错阳差,要的人竟是他的双生弟弟沈宴。 虽然,要她放弃她六年所爱的男人,这让她很是痛苦。 但,一来,她腹中的孩儿是沈宴的,二来,燕驰野太过狠辣无情,三来,也就是最重要的了,沈宴不但和燕驰野长得一般无二,关键他性子极其温和。 这么一番对比下来,她好像还占便宜了呢。 所以,她很快便移情别恋了。 她一脸花痴瞅着沈宴,沈宴被她盯得很是不自然道:“郡主,非礼勿视!” 唐筠立刻抱着肚子不悦道:“咱们连孩子都有了,你还跟我讲什么‘非礼勿视’?宴哥哥,你是不是也要做那抛妻弃子的渣男啊?” 沈宴一噎,俊脸尽是无奈和尴尬,他摸了摸鼻子,低声道:“郡主,此事......非我所愿,但事实如此,我也不想辩解什么,若我能侥幸存活,你若还是不改初衷,我会对你负责的......” 望着他如此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唐筠真是好喜欢,她上手环住他的胳膊,小女人味十足道:“我果然没看错,夫君乃鲜少有担当的绝好男人呢,夫君放心,我会拼尽一切保你的,若保不了,大不了我们娘俩就随夫君一起下黄泉,总归,咱们一家人是要永远在一起的。” 再次恋爱脑是真,但对家庭的渴望亦是真。 自幼没了家人的唐筠自然比寻常人多了几分对家庭的渴望。 她虽然平日里看起来大大咧咧,甚至不乏娇纵任性,但她内心深处,却是非常器重情感的。 如今,沈宴和孩子就是她最大的情感归处。 她紧紧挽着沈宴的手臂,仿佛下一刻他会突然消失一般,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和依赖:“夫君,你要答应我,无论何时都不能丢下我和孩子不管,我和孩子才是你最重要的人。” 沈宴被她直白的话语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微微泛红,垂眸扫了唐筠肚子一眼,他才轻轻抽出胳膊道:“郡主,我觉得你我之间……还需慢慢来。” 唐筠立刻低头笑着回道:“夫君想快些来,也没办法哦,我现下还怀着你的宝宝呢......” 沈宴真是方了,他揉了揉鼻子,便抬腿大跨步走出:“呃......快出去用膳吧,不然一会儿该凉了......” 他这是什么气运? 睡了一觉醒来,先是有了善解人意的娘子不说,现下竟又莫名其妙多了一孩子...... 当然,眼前的虎妞若换成顾瑶,他是百分百愿意的,但转瞬,他又在心里默念一句:“抱歉,无心之言......” 当他们二人出去的时候,门外恰传来杨炜尖锐的嗓音:“陛下到!” 太后也刚来到饭桌,见皇帝来,她很是不悦道:“你赶走了哀家的驰儿,还来哀家这寿康宫做甚?” 虽然太后也很喜欢沈宴,但燕驰野才是她从小养在身边的那个孩子。 这两种喜欢,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听到这话,皇上还生气呢:“母后,老四的事,儿臣也是迫不得已,他性子太过桀骜,必须得严惩,此乃政事,还望母后莫要插手!” 太后冷笑一声:“政事!政事!哀家为了你前朝稳固,后宫安宁,做过多少妥协......” 眼见二人有吵起来之势,沈宴赶紧上前拱手道:“太后,皇上,请息怒,若因草民一事而让二位伤了和气,那草民万死不辞!” 他也不明白燕驰野为何会做出如此极端行为,该是为了顾瑶吧。 想必他们二人此刻定是在长留村琴瑟和鸣吧。 想到此,他心里不由一阵艳羡。 长留村也是他的希望所在...... 看见如此识大体的沈宴,皇上叹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道:“你跟朕来!” 说着,他便告退太后,又出了寿康宫。 他原本是要来寿康宫陪母后用膳的,可没想到母后竟会对燕驰野一事如此难以释怀,看着激动的母后,这顿饭是无论如何都再也吃不下去。 其实他也是受害者好不? 都怪那狗日燕驰野出的鬼主意,丢给他这么大一个烂摊子! 离了那狗东西,他还不行了吗,所以,待来到御书房后,他便直接开口命令沈宴道:“沈宴,从今日开始,你便是宁王燕驰野!” 沈宴下意识俯首拒绝道:“陛下三思,草民做不来......” 他想说他没那个野心,也没那个脑子,但皇上根本不容他拒绝:“你无需有忌惮,朕会让龙甲军保护你的......” 翌日,天未亮,床榻上的两个人便不约而同先后睁开了眼睛。 燕驰野是激动得一晚上没睡着,温软在怀,他又不是柳下惠,根本就睡不着,但他也不好煞风景地打破这好不容易维持下来的和谐,所以,生生忍受了一晚上。 顾瑶前半夜睡得倒是挺安稳,但后半夜就感觉异常燥热的慌,而且身后貌似被什么物顶着,非常不舒服,所以,她也幽幽转身醒来。 谁知,睁眸就撞进了燕驰野幽深的眸子里。 这一望,竟是有些花痴。 燕驰野亦深深看着她,出口的嗓音有些低哑暗沉:“娘子,昨晚睡得好吗?” 顾瑶轻轻“嗯”了一声,随即,她又问上一句:“你呢?” 问完后,又觉得自己多嘴,瞅着燕驰野这眼底的淤青,一看就是没睡好。 果然,燕驰野也是这般回答的她:“昨晚一直在想事......” 感觉到那物愈发明显,顾瑶倒吸一口凉气:“呃......那起床吧,起床就不用想了......” 燕驰野不放弃道:“娘子不问问为夫在想什么?” 顾瑶摇头:“不太想知道呢......” 她不动声色远离燕驰野些许,随即便想起床结束这一尴尬了,但才刚一动,就被燕驰野蓦然拉入怀中。 “啊......燕驰野?”贴着他滚热的胸膛,顾瑶竟是一时有些不适应,心跳也在加速。 燕驰野下巴抵在她额头,轻声道:“娘子,为夫昨晚一直在想做‘沈宴’的日子,为夫记得咱们分别那日,为夫向你许诺......” “啊,别说!”顾瑶的脸竟烧了起来,她觉得自己真是愈发的没出息,换作从前,她早反撩燕驰野了。 好不容起头,燕驰野又如何不说? 燕驰野的心也在“砰砰”作响,错开些许,他低头望向同样“砰砰”作响的顾瑶。 顾瑶不知,此刻她嫣红的小脸更像是在无声的默许,甚至是挑逗...... 燕驰野喉结滚动一下,终是没忍住压向她的唇瓣...... “唔......”顾瑶惊呼一声,但终是没再推开他,而是双手环抱住了他...... 燕驰野眸中闪过一抹暗潮,他轻轻唤了一声“娘子”,随即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叶伍在宁王府每日都是闻鸡练武,来到沈家自然还是秉持这一好习惯的,而且,瞅着他家王爷昨日一整天一点运动量都没有,他还贴心在门口轻轻唤了一声。 “王......主子,该起床练武了。” 正沉浸其中的燕驰野和顾瑶先是一吓,随即便双双黑了脸:狗日的单身狗,要不要自己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燕驰野冷斥一声:“滚开!” 叶伍武功高,素来耳力也好,听着里面不同寻常的声响,他后知后觉意识到捅娄子了,赶紧一溜烟跑走。 看不见他、看不见他、看不见他! 燕驰野是看不见他,瞅着窗外逐渐泛白的天,他早已在呵斥完叶伍后,便就和顾瑶双双进入空间,继续未干完的事...... 这次他一定要给顾瑶留一个非常美好的印象...... 第400章 你终于再次唤为夫‘相公\’了 一炷香时辰,叶伍看见他家王爷从屋内出来。 他先是眼睛一亮,随即,嘴角便止不住地暗暗撇起来。 这么快就完事了? 平日看着他家王爷虎虎生威的样子,没想到竟是外强中干? 上次马车内顾瑶用手都能玩一个时辰? 这次真枪实干,一炷香不到,就没了? 渣男还是不行? 别管渣男还是不行,这都严重影响他家王爷在他心中的伟岸形象。 叶伍都想回军营和云州换换了...... 大概是叶伍脸上的神情太过生动,以致于燕驰野只一眼便就瞧出他在想什么,这是嫌他快? 空间内都过去两个时辰了好吧? 要不是念着顾瑶此次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初次,他也不想停下来。 他食髓知味,恨不得时时与顾瑶缠绵悱恻,但人家已经累得睡过去,他也不好再来一次。 顾瑶已经原谅他,他日后每一天都可吃肉,倒也不必显得猴急猴急的。 但他也不可能向叶伍解释。 他心里恼火,连带着方才叶伍对他的打扰,于是,他借着和叶伍比划的机会,完全单方面虐打他。 望着他家王爷凌厉的招式,叶伍一度怀疑。 就这打他的架势怎么就不行了? 一定是他家王爷在公报私仇。 他想说他行,他非常行! 但他可以确定,但凡他真说了,那绝逼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他会被他家王爷给公报私仇活活打死。 最后,他被打在地上都起不来,眼泪直在眼里打转,就差蹲地上嗷嗷大哭,他家王爷才勉强放过他。 活动了筋骨,出了气,燕驰野这才心情愉悦,回到屋内,他又进了空间。 见顾瑶还在睡觉,他轻轻吻过她的额头,便脱衣进了浴室。 这还是他第一次用淋浴,虽然需得站着沐浴,但别说还真如顾瑶所言。 确实有感觉比桶浴要洗的干净、清爽。 洗完澡,吹干头发,换上一身干净的中衣,他便又回了卧室,此时顾瑶幽幽转醒,燕驰野赶紧殷勤地喂她喝灵泉水:“娘子,辛苦了,喝口水润润吧......” “嗯......”顾瑶一张嘴,嗓音确实沙哑的厉害,喝了一杯灵泉水,她才觉得活过来。 “娘子,感觉好些了吗?”燕驰野贴心地给她擦拭嘴边的水渍。 顾瑶懒洋洋,鼻泡音道:“好些了,现在外面什么时辰了?” 垂眸望着顾瑶那红艳艳的唇,燕驰野眼神晦暗:“还早......”随即,他便又跳上床,“咱们可以再睡会儿......” 抱着顾瑶,嗅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燕驰野头脑中竟不可避免地浮现出方才顾瑶的醉人模样,他甚至还清晰听见了她的喘息声...... 喉结滚动,他眯了眯眸子,突然翻身而起,他决定还是遵从本心,猴急:“娘子好香好软......” 说完,他便急不可耐地吻去顾瑶的红唇...... 他们又是一轮颠龙倒凤,叶伍那边却是惨了,昨日他就未换衣裳,方才同他家王爷比划一场,此时,衣裳都湿透了。 潮湿的衣裳粘身上真不舒服,他想找他家王爷支取银两买两套换洗的回来,但想到他家王爷的兜比他的脸还干净。 关键他家王爷中看不中用,定是满足不了顾瑶,顾瑶更不可能心甘情愿给他掏银子了。 哎!摊上这么一个穷,还花花架子的王爷,他也是没招。 叶伍决定还是得靠他自己。 于是,他来到隔壁院子,找了院里忙活着看似最好说话的一人,俯首道:“沈伯父好......” 扫院子的沈长江赶紧放下扫帚,学着他的样子抱拳道:“......好,叶侍卫好,是有什么事吗?” 话说他儿子这是从哪救的人啊?还真是讲礼貌呢。 叶伍再次俯首道:“沈伯父,是这样的,在下这身衣服脏了,想问问您可有不穿的衣裳让在下换一下?” 他没有洁癖,谁的衣裳都行。 一听这话,沈长江赶紧连声回道:“有有有,叶侍卫稍等,我这就回屋给你拿去......” 沈长江是个实诚人,他快速回屋给叶伍拿了一件他从未穿过的新衣裳,但看见高他多半头的叶伍,他又从袖袋掏出二两银子一并递给叶伍:“是我儿阿宴疏忽了,他平素不是这样的,叶侍卫,别见怪,这二两银子,你先拿着,农村小地方,多有招待不周,你需要什么就让阿宴带你去镇上买即可!” 叶伍眼睛一亮,俯首完后,便迅速接过衣裳和银子来。 瞧吧,还得是他吧,靠他家啥都不是的王爷得饿死! 他回屋擦了擦身子,换上沈长江给他的新棉服,虽只到他小腿肚子,但他还是美滋滋的。 这边,被嫌不自知的他家王爷也是美滋滋,和顾瑶再次一场鱼水之欢,他才觉得从前日子都过狗肚子里去了。 原来,媳妇孩子热炕头竟是如此的惬意。 他在这边替顾瑶贴心擦拭着,顾瑶却是气得想踢他一脚的力气都没有:“哼,痛死了,累死了,你属狗的吗?” 燕驰野赶紧大手环向她的腰,一边轻柔,一边暗暗向她传输内力:“娘子,我错了,日后为夫会注意的......” 感觉到腰间传来的一股温润力道,再抬眸望着眼前男人一脸诚恳的样子,顾瑶这才没抓着不放:“嗯,看相公表现如此好的份上,这次就不和相公计较了......” 她这只是顺杆话,却是让燕驰野顿时愣住。 他激动地一把抱起她:“娘子,你终于再次唤为夫‘相公’了......” 燕驰野真的好开心,时隔多日,他终于再次听到顾瑶口中那声久违的“相公”...... 这声“相公”不仅代表顾瑶承认他如今的身份,更是代表他们二人过往的那段相濡以沫日子...... 顾瑶愣了一下,才挑眉问道:“就这么开心?” 燕驰野抱着她,将下巴抵在她额头道:“自然,只要娘子待为夫如从前,那我此生便再无憾!” 去他妈的王权富贵吧,他愿此生真的只做一个闲云野鹤的沈宴,在田园与顾瑶永看云卷云舒...... 顾瑶倚在他胸膛,听着他强而有力的“砰砰”心跳声,顾瑶也觉她的一颗心竟是从未有过的安稳...... 别看她平时咋咋呼呼,对人待物都是极其彬彬有礼、进退有度的,其实她比谁都缺爱。 前世她父母的意外离世,让她早早学会了独立和坚强,她习惯了独自面对一切,习惯了用坚强和理智来掩饰她内心的脆弱和孤独。 沈宴说的没错,每个人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面具。 燕驰野的面具是不可一世、霸道阴鸷,因为他自幼便遭尽任人唯欺、尔虞我诈,所以,有了权力后,他便变得极为强势,再不容他人欺辱一分。 而顾瑶的面具则是理智,她会假装从容地面对一切,会努力抓住她内心期盼的亲情,所以,即便燕驰野不是沈宴,但她还是选择留在了沈家。 侧耳倾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顾瑶吸了吸鼻子才道:“相公,我想我爹娘了,待会咱们去看他们吧......” 第401章 相公也辛苦了 用过早膳,燕驰野和顾瑶便坐着马车来到镇上。 其实已是巳时,不能称之为早膳,但沈家人都早已习惯顾瑶晚起,故而早饭一直在灶台上温着。 顾瑶来杨柳镇给爹娘买些东西,既然来了,她自然要顺路瞧瞧肉满香和瑶台宴的。 她和燕驰野先是来到肉满香。 看见忙碌的荷花,顾瑶关心道:“荷花,你现下怀有身孕,身子可还吃得消?” 一听这话,一旁的吴月就连忙和她换位置:“荷花,我不知道,我切肉,你收银子吧......” 吴月一脸的难为情,她是真的不知道,不忙的时候,她和荷花都是一人一天切肉,一人收银子的。 荷花连忙摆手道:“吴月,我没事的......” 说到这里,她难为情看了一眼众人,才低声回道顾瑶:“多谢堂嫂关心,我就是昨日突犯恶心,我婆母请来胡郎中一瞧,我才知晓自己有孕的......我没事,我真的没事的......” 她望向顾瑶的眼神有些忐忑,这孩子来的有些不是时候,如今她家才刚买王寡妇家的房子,每个月都要还三两银子,所以,她这份收入是绝对不能少的...... 顾瑶不知其意,笑着回道:“女子怀孕乃是辛苦事,荷花,你现下尚未到三个月,不如,这段时间,我让我婆母替你多分担一些时日吧?昨晚,你大伯娘还特意提起这事来呢。” 荷花赶紧回道:“堂嫂,我没有这么矜贵的,我不会耽误咱们生意的......” 吴月懂,荷花方才还有对她说,他们家才买了王寡妇的房子呢。 她不禁有些艳羡,荷花家人多就是好啊,一个房子说买就买了。 不过她也不差,她和大栓已经找里正买了他们现在所住房子的地契了,待攒攒钱,再盖个差一些的青砖瓦房。 虽然日子清贫忙碌,但这不知要比从前日子好多少了。 所以,她是非常的知足。 而且,她还想以后再买两亩地,等有了地,生活真正有了保障,她也想生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不管男孩女孩,她都一样的喜爱。 总归人丁兴旺,才能日子越过越红火。 收起她的这一番宏大想法,她轻轻扯了扯顾瑶的衣襟:“瑶瑶,你放心吧,我会多帮荷花分担一些的,不会让她太劳累的......” 顾瑶也反应过来,她笑着道:“既然如此,那便还如从前,不过荷花你一定要自己掂量好身体,若是有不适就不能强撑,对了,你现下怀有身孕,以后每周可多歇一天的哦。” 荷花赶紧道:“堂嫂,不用的,本来每周就已经有一日休息时间了......” 顾瑶却道:“这是咱们肉满香对怀有身孕女员工的照顾,日后月月也是一样的,还有,等你们生育那个月,可以带薪歇一个月产假的,不过是半薪哈!” 吴月和荷花都是难得实诚的人,顾瑶自是要多多优待二人的。 吴月和荷花二人都觉得难为情,但同时又打心眼里感激顾瑶对她们的照顾。 离开肉满香,燕驰野就没忍住一把揽过顾瑶的腰,轻轻摩挲道:“娘子,你好善良......” 瞅了一眼四周形形色色的众人,顾瑶没好气一巴掌拍打掉他的手:“当如此,此乃双赢!” 燕驰野非但不收敛,反而再次愈发放肆拉顾瑶入怀道:“对,我和娘子之间也是双赢,所以,咱们今晚早些睡......” 他想着晚上和顾瑶神仙打架的场面,不禁感觉身子燥热起来。 顾瑶自是感觉到,她不禁一阵无语,这就是开了荤的男人? 她推不开男人,就只能上手环上他的劲腰,左三圈右三圈拧去,燕驰野最怕这个了,要不是他修养好,非得当街发出一记驴叫声。 他放开顾瑶,捂着自己的后腰,满脸幽怨道:“娘子,这是要谋杀亲夫吗?” 顾瑶哼哼:“谁让你不注意场合乱发兽欲的?还去不去瑶台宴了?” 燕驰野立刻又腆着一张笑脸上前道:“去,当然......”然话尚未说完,他又沉下脸道,“娘子,你不是早就答应为夫要改一下‘瑶台宴’这个名字吗?” 见他如此一副底气十足的样子,顾瑶真是气笑了:“你还好意思提你从前不做人的事?改名?要不要连你也一起改了啊?” 说完,她张牙舞爪作势就要挠燕驰野。 燕驰野心虚一瞬,便赶紧顺势抱住她,能屈能伸道:“娘子,这事日后再提吧,时辰不早了,你快去瑶台宴吧,为夫给岳父岳母买礼品即可。” 顾瑶不放过他,再次上手要拧他的后腰:“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日后再提’?还有日后?” 当然有日后,瑶台宴相当于是顾瑶和沈宴爱的产物,他现在做沈宴,他就不说什么了。 等哪日他再做回燕驰野,那这名字肯定还是不适合的。 让他的娘子和其他狗男人组队,他是怎么都不可能同意的! 而且,他灵机一闪,连名字都想好了呢。 瑶池初见一枝梅,为爱清香特地栽,更为瑶台池,如何? 有瑶,又有他名字驰的谐音,寓意还好,他觉得甚好。 但此刻不能说,他连忙催促顾瑶道:“没有什么,娘子快进去吧,时辰真的不早了呢......” 顾瑶也懒得和他计较,刚想提裙迈入瑶台宴,又突然转身盯着叶伍那极其不合身的衣裳道:“相公,你顺便带叶侍卫买两套合身衣裳吧。” 可把叶伍给感动到了。 不成想在吃了一嘴狗粮后,还有这待遇? 他感激涕零俯首道:“多谢夫人还记挂着属下。”说完,他暗戳戳瞥了他家王爷一眼。 瞧吧,他家王爷果然是花花架子吧。 他家王妃都没说给他也买几套来呢。 然后,就在他的诧异下,他看见他家王妃豪情万丈递给他家王爷一张银票:“相公也辛苦了,相公也给自己选两套衣裳吧。” 她空间里备用的“沈宴”衣裳也才不过两套,看在燕驰野卖力服侍她一场的份上,她也不好太过苛刻。 虽然燕驰野已有一百两银票,但那是他悄悄顺的,能和顾瑶亲手给他的一样吗? 他挑眉望了叶伍一眼,便眉眼皆是笑接过顾瑶递给他的一百两银票:“多谢娘子,娘子真好......” 正路过此处,也想去买衣裳的谢淮安见到此,别提多震惊了。 该死,沈宴果然也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不对,他不是被贵人盯上了,怎么还能平安无事地站在这呢? 瞧他脸上那夸张的笑容,还真是天生软饭男! 狗东西!这本该属于他的待遇啊! 顾瑶竟是随便一出手就是一百两,可怜他要五两五两的挣...... 第402章 马车被偷 燕驰野记得去成衣铺的路,很快他便带着叶伍来到成衣铺。 成衣铺的老板娘还记得他,一来,他是瑶台宴火锅店的老板,二来,单冲他这个长相,就不可能让人忘怀。 往他身后瞅了瞅,见顾瑶没跟着一起来,老板娘便热情招呼起燕驰野来:“大兄弟,又来买衣裳啊?什么人穿?姐给你介绍。” 燕驰野听不得别人如此称呼他,但也不好说什么,只沉声道:“不用,我们自己看!” 老板娘也是个有眼力的,见此,她便笑着回道 :“那大兄弟先看,有需要随时喊姐。” 燕驰野瞧不上这里的衣裳,透着一股浓浓的廉价,但他做过一段时间的“沈宴”,还是朝着适合他现在身份的衣裳走去。 望着他家王爷手下无论是做工还是款式都难登大雅之堂的衣裳,叶伍立刻上前道:“多谢主子亲自给属下选衣裳,属下不嫌弃,只要是主子选的,属下都喜欢,您给属下买五身就好。” 他活动量大,而且这里洗衣裳不好干,他要个五身不过分吧。 关键五身也不及他原来一双鞋的价钱。 已经跟着他家王爷在此蜗居,在衣食住行上就不能再委屈自己了。 哪知他家王爷却无情回道他:“想得美,我这是在给自己选,想要自己选!” 叶伍可真能想,他能有这个闲心给他选衣裳? 这孩子脑袋该不会被打傻了吧? 叶伍:“!!!” 一脸幽怨望了他家王爷一眼,他便自顾自朝着其它区域走去。 侍卫准则其一:身为属下,所穿衣裳不得压过主子风头。 他家王爷买的是三百文一件的,那他就得去更便宜的区域。 老板娘看出叶伍的需求来,赶紧笑着给他介绍道:“小兄弟,这边的衣裳适合你,这边的衣裳只比大兄弟手上的衣裳差一点点......” 听到差一点点,叶伍也懒得挑,就让老板娘照着他的身形拿五套来,而且还都是黑色的。 别问,问就是他们宁王府侍卫的衣裳颜色就是黑色。 肃穆、隐蔽、神秘,关键沾血了看不见,能麻痹敌人。 所以,他也习惯了穿黑色。 这可把老板娘高兴坏了,一个款式,一个颜色,一下子就卖完了五套,所以,即便叶伍没讨价还价,她还是十分热心送了叶伍好一些碎布条。 叶伍用不上:“不用......” 谁知却被他家一向高高在上的王爷拒绝道:“豪横起来了?” 燕驰野冷斥叶伍一声,便沉声对老板娘道:“老板娘,我也选好了,再拿一些碎布条来。” 他记得顾瑶最是喜欢这些碎布条了,他还记得沈宴家人的鞋子都是用这些碎布条做的,一个个貌似都很高兴...... “还是大兄弟会过......”老板娘笑着答应,然待她望见燕驰野选的衣裳后,直接呆愣住。 她滴个乖乖啊,燕驰野竟然选了...... 她一下子竟是没数过来。 没有三十件,也有二十件。 果然,这家一来就没有低于五件过。 燕驰野给自己选了五件黑色的,没忘也给顾瑶拿了五件红、黄、粉、青、白各一件。 顾瑶年岁小,性子活泼,小脸圆鼓鼓的,甚是可爱,这些颜色靓丽的衣裳最是适合她的生动。 他只记得顾瑶岁数小,却忘了他自己今年也才不过二十一。 当然他也没忘了今日的目的。 陪顾瑶前去小纣村看她父母。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探望岳父岳母,自然也给他们二人每人选了十套! 而且,为了给岳父岳母留下好印象,他给岳父岳母买的乃店里最好最贵的衣裳。 老板娘脸上的笑容都停不下来:“哎呦,大兄弟买这多哩?需要姐给你送过去吗?” 燕驰野摇头:“不必,有马车。” 望向门口,见果然有一辆马车,老板娘更是连连啧啧称叹。 看来瑶台宴果然挣钱。 短短时日,竟是连马儿都买上了呢。 马儿在他们这里可是质的飞跃,镇上一般有头有脸的人才会配备马车呢,大多数人家里,骡子车就足够了呢。 再不济牛车也是极好的。 而且明显燕驰野更是豪,竟然还不看着马车,一点都不怕被人偷盗了去呢。 她好心提醒一句,但燕驰野却丝毫不在意。 谁敢偷他的东西! 结果说什么来什么,待他结完银子,老板娘和叶伍抱着衣服出去的时候,方才还在的马车竟真的不见了。 就好像被人专门盯好了一般。 叶伍放下衣裳,持剑霍霍骂道:“真是岂有此理,朗朗乾坤,胆敢有人偷马车,别让小爷我逮住是谁?否则定脱光了他的衣裳让他在大街上游走!” 边骂,他边脚尖一点飞上了房顶眺望。 这可把老板娘再次给惊诧住:“我滴个乖乖,小兄弟身手竟这般好哩?不过,最好还是报官吧,一匹马可着实不便宜哩,若找不到多心疼啊。” 她在这边一阵惋惜,那边叶伍已锁定目标。 看着叶伍飞走,燕驰野心中便有了计较,他转身对老板娘道:“不必,衣裳先放于此处,稍后再来取!” 说完,他便也朝叶伍的方向飞去,他倒是要瞧瞧究竟是哪个不怕死的胆敢偷他的马车。 老板娘一边惊诧,一边对着他的背影道:“大兄弟,小心啊,我先把衣裳给你送瑶台宴吧......” 她也是一片好心,生怕燕驰野打不过那偷马贼,她得去瑶台宴帮他知会一声,正好今日挣得多,午饭她顺便就在瑶台宴解决了。 正和姚飞交谈的顾瑶,看到老板娘送来的一板车衣裳,眼睛直落不下来。 男人的购物能力竟是比女人还要疯狂? 听到老板娘说燕驰野去追偷马贼时,周卫日、大栓等长留村的人立刻要去帮忙,生怕他们自己村里的人会吃了亏。 顾瑶知道燕驰野和叶伍二人的身手,她制止道:“快午时了,正是上人的时候,大家先忙活吧,我去看看就成了。” 说着,她看了众人一眼,便出去寻燕驰野。 燕驰野和叶伍二人也没花费多少力气,很快便寻到偷马贼,没想到竟是...... 第403章 偷马贼竟是谢淮安 看清偷马贼脸时,燕驰野有感觉到被戏耍、侮辱。 竟是早已被他遗忘的野鸭子谢淮安。 从前他做“沈宴”时,是曾反复吃过谢淮安的醋,但现下他觉得实在丢份。 一来,顾瑶并非曾经那个顾瑶,喜欢谢淮安的人并非她。 二来,谢淮安的所作所为实在过不得他眼。 他冷笑一声:“谢淮安,你可真是愈发的出息,献出自己的后庭不说,现下竟是连马儿都敢偷?!” 他不再是曾经那个“沈宴”,所以嘴下丝毫未留情。 说曹操,曹操到。 正在谢淮安脸上难堪之际,他的相好,那个要他比股的壮汉裴衍恰来到此处,见燕驰野竟敢诋毁他的人,当即上前为谢淮安出气道:“你胡言乱语什么?你说这是你的马儿就是你的马儿了?你可有证据,若是无证据,我可是要告你诽谤的!” 叶伍立刻持剑护主道:“哪里来的嘴里不干不净的狗东西,竟敢辱骂爷的主子,当心爷将你们剁碎了喂狗!” 说着,他便请示燕驰野,是否真的剁碎喂狗? 燕驰野幽幽一笑:“倒是不急,既然他们要证明,叶伍,那便证明给他们看!” 他认出壮汉来,裴衍,一个死断袖。 望着脸白的异常的谢淮安,燕驰野挑眉道:“但我可不会白证明给你看,看了,你便要付出代价来!” 虽然他说的轻飘飘,但不知为何,谢淮安竟感觉到一股渗人的杀意。 他纳闷抬眸望向燕驰野,不知为何,他觉得燕驰野身上的气场竟是全变了。 瞅着他右眼角下消失不见的泪痣,他不确定问道:“你不是惹了官司,得罪了贵人,怎还敢气焰如此嚣张?” 燕驰野习惯性摸向左拇指上的玉扳指,却是落了空,随即,他右手恰到好处负在身后,轻飘飘道:“哦?谢公子如何知晓?莫非当初是谢公子走漏的消息?” 这一消息,也确实得到证实。 叶伍赶紧俯首小声道:“王爷,此事属下还没来得及向您禀报,今早上暗卫才传来的消息,上次乃佳明郡主调查的王妃,原本在长留村什么都未调查出,是遇到了这个谢公子,佳明郡主才得知沈宴和您长得一般无二的,然后,豫王就率领暗卫来到长留村捉拿沈宴......” 他没有明说是上官柠告知的豫王此事,但很明显。 他家王爷再次被昔日青梅摆上一道,也不知道他家王爷会不会被气炸? 果然,他家王爷眸中迸发出一抹杀意:“很好......”顿了顿,燕驰野便将目光再次放在谢淮安身上,一字一句道,“不必再证实,既然谢公子曾出卖过我,那我自然是要还回来的......” 谢淮安心虚道:“有证据吗?就随意攀咬人,这位裴公子的姑母可是杨柳镇府衙的夫人,当心我让他把你抓进府衙吃板子去!” 裴衍也正馋谢淮安,所以,他此刻端的是一副给谢淮安撑腰的气势:“对,先是诬陷小谢盗马,现下又攀咬他告密,什么狗东西,还真当......” 然话尚未说完,他的身子就飞了起来。 叶伍一脚踢飞他,这一脚他用了三分力,叫裴衍爬了半天也没爬起来,只趴在地上“呜呜”叫痛死老子了...... 见气焰如此嚣张的燕驰野,此时谢淮安也不禁感觉到害怕,他松开马儿,故作镇定道:“不就一匹马儿吗?我只不过是要和我的瑶妹妹开个玩笑罢了,我的瑶妹妹和我青梅竹马长大,别说一个玩笑,就是我开口要这匹马儿,她也会拱手相送的......” 他不说这句话,燕驰野还能给他个痛快,但现下,燕驰野突然生了恶趣味,他笑道:“既然谢公子如此风度翩翩,左一个青梅竹马,右一个后庭勾当,那我便满足你,叶伍,割了谢公子男人的东西,将他送去伶人馆接客,待接足一千名,便将他赚得的银两尽数塞入他腹中......” 叶伍得令,他俯首:“是!”后,便抽出腰间短刃,径直朝谢淮安逼近。 谢淮安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双腿打颤道:“沈宴,你敢!你这是公然违法,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行事,你也要被绳之以法的!” 面对着凛然杀气的叶伍,他一边喊,一边后退想跑。 但他一个文弱书生,哪里能敌得叶伍一分,身下一凉,只见寒光一闪,身下就传来一阵剧痛,望着眼前血肉模糊的东西,他眼珠子一翻,就痛得昏厥过去。 叶伍淬了一声,他就着谢淮安的衣裳缓缓擦干匕首上面的血迹。 谢淮安非但和他家王妃乃青梅竹马,还伙同上官柠勾结豫王陷害他家王爷,无论哪一桩都是死罪。 他家王爷没将他凌迟都已是他如今心善。 叶伍拎着谢淮安去了伶人馆,并且派遣一暗卫专门看着他。 待一千个人后,便是他的死期...... 顾瑶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正好是这一幕,她丝毫未觉得有任何不妥,而是上前问道燕驰野:“这人打算如何处置?” 燕驰野见顾瑶并未怪罪他,甚至连问一声都未质问,他的心顿时柔软下来:“娘子决定就好......” 顾瑶心中有了盘算,她朝裴衍缓缓走去。 望着向他走来的顾瑶,裴衍此时也感觉到了浓浓的恐惧,他挣扎求饶道:“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未看到......” 然突然口中划过一粒药丸,随着那药丸的吞腹,他脖颈传来一阵剧痛,随之,他便不省人事了...... 解决完这边后,燕驰野就抱着顾瑶一起上了马儿,他从后面紧紧抱着顾瑶道:“娘子可知我为何要如此待谢淮安?” 顾瑶道:“定是他出言挑衅了你。” 见顾瑶无条件信任自己,燕驰野嘴角的笑容更大:“不止如此,为夫可不是凶残之人,是他向佳明郡主走漏的消息,告发的沈宴......” 顾瑶恍然大悟:“那他确实该不得好死!” 完后,她又问:“某人如今可看清上官柠的嘴脸?” 第404章 疯魔的豫王 “娘子吃醋了?”燕驰野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绚烂的笑容,他将下巴抵在顾瑶头上。 “吃个头!”顾瑶没好气晃了晃脑袋,但甩不掉狗皮膏药,她只能再次问,“回答!” 燕驰野不再逗弄她,收起得意,改为一本正经道:“我其实和她并不熟的,我不过是看在恩师面子上才会对她加以照拂一二的......” 顾瑶猛地扭头,超凶道:“你少顾左右而言其他,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燕驰野摸了摸无辜被磕到的下巴,才认真回道顾瑶:“娘子,我早就看清她了,在我醒来,不,回归宁王府后,父皇便将她和三哥苟且的事告知于我,事已至此,希望我可以成全他们二人。 其实,是父皇多虑了,就算他不告知我,我也不会做什么的,当初因为恩师的关系,造就上官柠对我生出无端的念想,我本就想与她说清的,谁知,她倒是先见我这边没了指望,转头就榜上三哥,完后,见我醒来又泫然泪下找我哭诉,我只觉厌恶的很,不过看在恩师的面子上,我并未与她计较罢了。” 和顾瑶想的差不多,但她不确定往后燕驰野还会不会继续对上官柠手下留情。 所以,她又问道:“如果她日后再刺杀我......” 然她话尚未说完,就被燕驰野沉声打断:“本王绝不会再容许这种事发生!”卸了卸戾气,燕驰野才继续抱着顾瑶道,“当初也就是我失忆,忘了娘子,否则仅凭那一次,本王都要她付出惨痛代价!” 感觉到身后的寒气,顾瑶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才道:“嗯,反正日后也不大可能接触了,咱们回瑶台宴吧。” 燕驰野却突然道:“娘子,之前我雕刻的‘你’那个小人可还在?” 在他恢复记忆后,他有让云州去安齐世找,但并没有,想来该是沈宴带走了。 听他再次提起那个小人,顾瑶勾了勾唇角,便从空间取出了她一直珍藏的两个小人来。 一个是“沈宴”,一个是她自己。 望着顾瑶手中两个惟妙惟肖的小人,燕驰野的目光瞬间被吸引,尤其当望见那个小“沈宴”时,“他”的脸上带着明显区别于小“顾瑶”脸上的岁月沧桑,显然是被人多次抚摸过。 “娘子,那段时间,你受苦了。”燕驰野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接过顾瑶手中的两个小人,指尖轻轻摩挲着他们细腻的雕刻纹路,眼中满是愧疚和心疼,“对不起,我竟忘了娘子......” 顾瑶抿了抿唇,才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乖,都过去了......” 燕驰野吸了吸鼻子,便将小“沈宴”还给顾瑶,同时满含笑意将小“顾瑶”小心翼翼塞入怀中,并且低声呢喃道:“这次,一定不会再丢......” 将手中小“沈宴”放回空间,顾瑶便身子放松,将整个后背都靠在了燕驰野怀中...... 见小“沈宴”被摆放在床头,燕驰野勾唇一笑,旋即快速将寒铁匕首一块摆放在床头:“这也是娘子的......” 随即,他一手拉着缰绳,一手小心翼翼抱着顾瑶,脸上挂着从心的笑容...... 他们二人在这边一片情深缱绻,豫王府却是鸡飞狗跳。 听闻静妃被皇上打入冷宫,而燕少阳向皇上举发自己,皇上竟然没有旨意传来,这让禁足的豫王更是坐立不安。 这根本就不是皇上风格,皇上一定是想等大理寺调查完盐官贪污一案,对他数罪并罚,从而彻底废了他。 因为他生母的关系,皇上便一直都不喜欢他。 他认为他是他的耻辱,因为这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皇上的屈辱。 因为他母妃是当时同为夺嫡的景王,为陷害他父皇而特意塞来的一刷洗恭桶的最下贱婢女! 他的存在一定时时刻刻提醒着皇上曾经那段屈辱的过往,所以皇上定是想趁机彻底废掉他。 凭什么? 他自问谋略不输太子、燕驰野,他一个卑贱女人生的儿子能做到今日这个位置,谁又知道这其中的艰辛? 若无谋略,他如何能拥有今时今日这个地位? 他不服! 他不甘! 豫王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不行,他要尽快想对策,他绝不能坐以待毙,任人唯欺。 他拿起酒壶对着嘴猛灌几口,他要冷静下来,不能自乱阵脚。 就在他眸光深深时,门外突然传来管家的声音:“王妃,这是要出门吗?” 听到门外管家的声音,豫王眉头一皱,随即猛地站起身,踉跄走到门口,推开门冷声问道:“王妃要出门?去往何处?” 听到他的声音,上官柠先是一愣,旋即便挤出一丝得体的笑容:“王爷,臣妾想回母家一趟,看看母亲。” 豫王眯着眼睛,目光如刀扫过她那华丽的艳服和脸上精致的妆容,语气冰冷:“回母家?现在这种时候,你倒是闲情雅致?” 上官柠微锁秀眉:“王爷,您怎么了啊?” 豫王不是不知道去年成全他与上官柠的那场宫宴,既是因为误中药,更多的却是上官柠的欲拒还羞。 换句话说,他知道是上官柠眼见燕驰野那边无了指望,才特意将目标转向他的。 而他一方面是为了气燕驰野,另一方面则是他也是有几分真心喜欢上官柠的。 突然,他逼近上官柠,双手按住她的肩膀:“本王如今身处绝境,不如你去问问你母家可能帮上什么忙?” 上官柠不由眉头拧得更紧道:“王爷,臣妾母亲只是一介妇孺,如何能帮上忙?” 听她毫不迟疑的拒绝,豫王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爱妃,那日是你故意掉出的画像,是不是你早就又重新投入燕驰野的怀抱了?还是你跟了太子?” 见他如此一副阴鸷的模样,上官柠吓得直后退,却被豫王抓得紧紧的,动弹不得,她有些害怕道:“王爷......臣妾不知您说什么......我没有......” “收起你这副伪装的纯情样子!”豫王按在她肩膀上的手逐渐加大力道,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若非你总是摆出这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本王又如何会被你迷惑?若非那晚你故意让本王看到那画像,本王又怎会前去捉拿沈宴?又如何会有后面这一连锁的反应?” 上官柠疼得眼泪直掉,却又挣扎不掉,只能梨花带雨祈求道:“王爷......臣妾没有......那晚之事真的不是臣妾故意让您得知的......” “不是你故意?”豫王忽然松开手,随即一巴掌狠狠甩在她脸上,力道之大,直接将上官柠打倒在地。 顿时,上官柠嘴角渗出一丝血迹,她捂着脸,满脸不可置信和委屈。 “王爷......臣妾真的没有......” 豫王却像疯了一般,一把揪起她的衣领,再次掌掴她的脸,边掌掴便骂道:“贱人,你以为本王不知道你的心思吗?先是见燕驰野那边无了指望就改投本王,现见本王身陷绝境,就又迫不及待出去要另寻高枝,但你别忘了,你一日为豫王妃,便终身为豫王妃,皇家从无和离妇,只有死人!” 上官柠被他打得两眼冒金花,她嘴里全是血道:“王爷......臣妾没有......求您不要再打了......” 豫王却像听不见她的求饶,继续疯狂地扇她,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和不甘都发泄在她身上。 管家和其他下人站在一旁,也不敢说什么,只能默默出门,并且贴心地为他们王爷关上大门。 上官柠被打得鼻青脸肿,最后实在承受不住,一口气上不来昏厥了过去,豫王才停下动作,他喘着粗气,望着手中再不负方才的美人,竟是邪恶一笑:“本王打爆你这京城第一美人的脸,看你如何还能出去招蜂引蝶?看还有哪个男人能被你所迷惑?” 说完,他抱着上官柠回了房间,又开始了新的一轮别样的惩罚...... 第405章 她真的好喜欢沈宴啊 燕驰野和顾瑶回到瑶台宴,套上板车,拿上衣裳,便就继续外出采购。 为了在岳父和岳母面前好好表现,此次采购全是燕驰野一人做主,他根本不让顾瑶插手,以致于一百两银票不够花,燕驰野还搭上了前不久悄悄从空间顺走的一百两银票。 望着满院的昂贵熏香、金钗珠钿、胭脂水粉、花瓶玉器,顾瑶真的栓Q。 虽然她现在身家有一万多两,但若照这个花钱手法,她真的养不起燕驰野。 给爹娘买东西,她不心疼,但得买有用的啊。 顾父和顾母二人也一脸的震惊和心疼:“阿宴、瑶瑶,咱这是不过了吗?买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做甚?” 造孽啊! 燕驰野意识到马屁拍马蹄子上了,他讪笑一声:“九牛一毛,若不喜欢这些,下次我再另寻些其它的来......” 吓得顾父和顾母连声道:“打住!没有下次!喜欢,我们喜欢的不得了......” 话说他们怎么感觉他们女婿好像换个人似的? 还有他右眼角下的泪痣哩? 他们拉过自家闺女,不放心问道:“女儿,你相公这是受刺激了?怎么感觉变个人似的?还有凡凡去了北疆当兵,真的不会出事吧?” 这也是顾瑶今日来的目的。 一来,给爹娘详细说一下顾凡的事。 二来,则是燕驰野的事了。 她娘家人少,且都是极其靠谱的人,她没得隐瞒自己娘家人。 示意叶伍将房门关上,迎着爹娘的疑惑,顾瑶娓娓道来。 她先是给爹娘讲述的顾凡一事,当然她隐去了顾凡在大理寺被殴打的片段,其它的基本还原事实。 并且郑重告诉他们,顾凡乃镇北侯郡主的救命恩人,镇北侯忠肝义胆,他一定会善待并且重用顾凡的,让他们二老放心。 顾父和顾母只是个普通的农民,他们其实不想自己唯一的儿子当兵的,但事已至此,也是无可奈何,况且他们知道这也一直都是儿子的心愿,所以,很快便想明白,希望儿子能建功立业,早日实现他的伟大抱负。 这件事,顾父和顾母二人很容易就接受了。 毕竟他们心里也早就建设很长一段时间了。 但顾瑶接下来的话却使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再镇定。 “什么?你说......”顾父和顾母皆是一脸的震惊。 他们的好女婿竟是那杀人不眨眼的混世大魔王宁王? 见顾瑶点头后,他们二人便立刻献出了自己的膝盖来,顾瑶有些无语,扶起他们道:“以前是,现在还是‘沈宴’......” 二人更是不解了。 顾父望着燕驰野的脸,吞咽一口口水,问道:“好瑶瑶,告诉爹,当初救凡凡的那个是......哪个?” 这取决于他将女儿嫁给谁? 燕驰野如何看不出来,这怎么行?他立刻起身道:“岳父,当初凡凡身陷囹圄,乃本......女婿出手相救!” 顾父知道眼前的是宁王,没出息的他看见他就想跪,尤其此刻见燕驰野长身玉立站在他面前,那气势别提了,他再次“噗通”一声跪地道:“多谢......” 呃,不能说那两个字。 他求救似望向女儿,顾瑶再次无语搀扶起他,然后眼神示意燕驰野消失。 见女儿敢对宁王如此吆五喝六,顾父觉得大不敬,但转瞬他觉得又不禁有了几分底气。 劳什子他怕个毛? 宁王再牛逼轰轰,不也得恭敬唤上他一声岳父,如此想着,他腰板都不觉挺得倍儿直。 他忽视宁王,继续问道女儿:“瑶瑶,当初和凡凡交情好,出手救凡凡的是哪个?” 燕驰野想说他和凡凡关系也好,但顾瑶瞪他,他只能坐在角落委屈画圈圈。 顾瑶认真回道:“爹、娘,在此之前,腿瘸的是这个,腿好的一直都是那个。” 她说的很言简意赅,却是让人一下就能区分开二人来。 顾父恍然大悟,但顾母却突然发出一记鹅叫声,她拉着顾瑶,小声道:“啊!啊!好闺女,那......前段时间,你不是和那腿好的......” 她觉得后背发凉。 燕驰野武功高强,素来耳力甚好,他没忍住再次起身拉过顾瑶,宣誓主权道:“岳父、岳母,娘子无论是身还是心,都一直独属我一人!” 他本就嫉妒沈宴的不行,哪里能容忍外人编排沈宴和顾瑶二人? 见此,顾母赶紧闭嘴,她没想编排女儿的,方才只是一时害怕...... 她当然希望她的女儿能平安喜乐。 顾父也释然,虽然他喜欢的是真正的沈宴,但他喜欢不重要,女儿喜欢才重要。 直到此时,他才拿出家长的姿态来:“女婿,待会咱爷俩好好喝上一回......” 酒上见人品嘛。 燕驰野当仁不让。 他酒品可能不咋滴,但他会以内力逼酒啊...... 见此,顾母也释怀一笑,随即便和顾瑶进厨房做饭去了...... 这边一派其乐融融,宁王府却是针尖对麦芒。 趁豫王和幕僚相商之际,上官柠偷偷从豫王府跑了出来。 面纱下是被打得青紫的脸,她也不知道一向温和的豫王为何会变得如此这般偏执?她真的没有想害过他。 她不喜欢他是真,但如今他们夫妇一体,自幼在世家长大的她又如何不懂得唇亡齿寒这个道理? 可她哭着解释给他听,他就是不听,还对她下死手。 将她打晕后不止,又将她带进屋里肆无忌惮欺负她...... 早知道燕驰野能重归朝堂,当初她说什么也不会弃他而去...... 想到燕驰野曾对她的好,她的眼泪就没忍住“簌簌”地掉,无意识下,当她抬眸,发现她已经到达宁王府。 管家知道他们王爷的命令,根本不让上官柠进府,可就在这时,碰到了欲外出的准宁王妃唐筠。 看见门口亭亭玉立的戴面纱可人儿,唐筠微微一愣,旋即便放肆大声笑起来:“哈哈哈!这不是咱们大燕王朝第一美人豫王妃吗?” 她可不会忘记上官柠这双桃花眼的,当初就是这双桃花眼没少羞辱她。 上官柠抬眸道:“......长宁郡主,你为何会出现在宁王府?” 唐筠笑得更是花枝招展:“因为什么还不懂吗?因为我是......准宁王妃,不日即将嫁给宁王爷了啊!哈哈哈!” 她好不开心。 上官柠难以置信:“宁王......允许你现在就随意出入宁王府?” 虽然唐筠凭借不要脸确实被赐婚给宁王,但依照宁王的脾气,她不认为他会甘愿就范,而且,她再不愿相信也不得不承认。 宁王喜欢那个有夫之妇的顾瑶。 虽然知道燕驰野和沈宴乃双生子,但关于燕驰野和沈宴曾对调的那段过往却就只有个别人知晓。 而唐筠恰是其中一个,她好不得意道:“你不是看见了吗?还问,对了,你前来找我夫君做甚?我可不像某些人那般小气,整日严防以守,说出来听听,若是重要的事,本郡主就放豫王妃进去见夫君。” 上官柠觉得难以置信,她不想再理会得意的如个花孔雀一般的唐筠,转而将目光望向一旁的管家道:“劳烦通知宁王爷,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找他。” 管家为难,他们王爷曾吩咐过谁再胆敢放上官柠进府,就杀谁。 他一脸为难望向唐筠。 哎,也不知道他家王爷最近怎么了? 前不久才说顾瑶是他们宁王府唯一的王妃呢,谁知转身就默许了唐筠这个准宁王妃的存在。 弄啥嘞? 唐筠立刻拿出宁王府女主人的姿态:“哦!既然豫王妃不方便讲给本郡主听,那本郡主便带你进去见我夫君吧,反正我夫君不舍得赶我走,待会儿我还是一样可以知道的呢。” 说到这里,她真的好喜欢沈宴啊。 沈宴真的是个极其温润如玉的人,从不舍得吼她一声,只要她缠上一缠,基本沈宴什么都会依她。 说什么来什么。 沈宴正好外出要去办事。 看见他那高大的身影,俊朗的脸庞,唐筠就没忍住心花怒放,跑着扑进他怀里。 沈宴及时接过她,一阵无奈:“郡主,怀着身孕,当心一些。” 虽然只是一寻常的话语,却是让上官柠呆愣在原地。 燕驰野竟何时这般温和了? 他竟对唐筠这个贱人如此体贴在乎? 就是因为一个孩子吗? 早知道她也可以给他一个啊! 她觉得天崩地陷,她不甘心上前弱弱道:“驰野哥哥......我有事找你......” 沈宴小心推开唐筠,望向上官柠,眉头微锁,他身后的侍卫冷风立刻小声道:“王爷,此乃豫王妃,也是您昔日的青梅~” 他是云州特意提拔上来保护沈宴的。 自是秉承了云州和叶伍的一些行事作风。 沈宴秒懂,他立刻后退一步,划清界限:“三嫂请自重,本王还有事,再会!” 随即,他便大步跨出门口,飞身上马,扬鞭疾驰,一气呵成。 唐筠笑不活了:“哈哈哈,夫君好可爱,好有男德哦......” 随即,她还想继续挖苦上官柠几句的,可谁知上官柠竟愤恨瞪了她一眼,然后就跑走了,她也懒得理会。 上官柠也没地方去,她如今这副鼻青脸肿的样子是肯定不能回母家的,不然母亲看了会担心。 但她实在不敢回豫王府了,豫王如今已疯魔,若她回去,他还是会打她的。 她唯一的希望是燕驰野纵使不看在他们曾经的情意上,也希望他能看在父亲面上救她脱离苦海,可他却连话都不和多说一句...... 流着泪,她漫无目的行走在街上,竟是遇到一身穿月牙白锦服的贵公子...... 第406章 谢淮安死了 “王爷,谢淮安死了。” 听着叶伍的禀报,燕驰野有些好奇:“这么快就够一千人了?” 他觉得匪夷所思,杨柳镇的人都这般饥不择食吗? 见他家王爷误会,叶伍赶紧停下他脑袋里那些污秽的画面,俯首回道:“是昨日伶人馆来了两个男子,他们二人都瞧上了脸比白面还白的谢淮安,而且听说他是公公后就更感兴趣了,都想占为己有,老鸨自是求之不得,要二人价高者得,但没想到二人是开裆裤一起穿,女人一起睡的生死兄弟,二人一共给了老鸨十两银子便就一同进去了,然后......折腾了两天两夜后,那谢淮安就没了......” 叶伍自然省略了很多环节,毕竟方才暗卫讲给他的时候可是一脸的眉飞色舞。 这不禁让他觉得那名暗卫是不是取向有点问题? 他再观察一段时间。 他家王爷身边可不能留如此淫秽的暗卫。 他家王爷可是直男,当然他也是,他还想等他家王爷成亲后,他也娶个媳妇的...... 在他奇奇怪怪的想法中,只见他家王爷眉头微拢道:“如此倒是便宜了他......” 说完这句话,他家王爷便起身出屋寻顾瑶。 顾瑶这会儿正在同双胞胎一起喂鸡,燕驰野揽过她,俯身在她耳畔轻轻道:“娘子,谢淮安死了......” 说完,他便一眨不眨观察着顾瑶的反应。 虽然如今的顾瑶不待见谢淮安,但万一她这身体再有本能反应呢。 但,很好。 如今的顾瑶百毒不侵,说出的话和他如出一辙:“倒是便宜了他......对了,今日双胞胎放假,咱们带他们去后山游玩吧。” 想起顾瑶之前为开解贾莫为而煞费心机带他们去后山游玩一事,燕驰野立刻点头如捣蒜:“为夫也要抓鸡......” 双胞胎非常开心跳高道:“欧耶,终于又能和大嫂一起去后山玩了,大嫂真好......” 说着,二人便自觉地一人背上一竹篓。 虽然现下正值二月,后山基本还是一片光秃秃,但跟着大嫂总是有意想不到惊喜的,所以,他们还是备足了家伙什。 四人一狼便兴致高昂去了后山,果然刚到后山没多久,他们很快便看到几只肥硕的鸡在觅食。 望着朝他挑眉来的顾瑶,燕驰野嘴角的笑容根本压不下来,他还以挑眉,便朝顾瑶扑去。 顾瑶有些无语:“你抓我干啥?抓鸡啊......” 燕驰野笑得像个登徒浪子:“为夫不抓鸡,只抓娘子......” 顾瑶撇了撇嘴,便赶紧撒脚丫子跑:“啦啦啦,抓不着、抓不着......” 看着打情骂俏的大哥和大嫂,双胞胎捂着嘴笑:“嘻嘻......大哥抓大嫂,我们抓鸡......” 学堂内,贾莫为见今日阳光好,便拿出书本一本本细细晒起来。 不知不觉,距离他科举舞弊一案已过去小半年,回想最初那段时间的彷徨,再到今日的淡然从容,他只觉恍如隔世。 如今的他早已看穿,不再执着科考,每日望着孩子们朝阳蓬勃的脸,他就觉得满足。 正出神间,忽然感觉到一双手从身后环住了他的腰。 贾莫为顿感浑身一僵,手中的书险些掉落,他猛地转身,却见一身强力壮的陌生男子正笑眯眯看着他。 “你乃何人?”他不禁有些不悦。 别说他不认识眼前的男子,就算是认识,他也不可能行如此荒唐之举的。 陌生男子先是有些不悦:“贾莫为,你竟不识得我了?我是你曾经的同窗......” 但垂眸望着书生意气愈发浓郁的贾莫为,他又止不住的心痒痒,连带着语气都变了味:“裴衍,你的裴哥哥啊......” 经他这么一提醒,贾莫为才对上号。 眼前的男人确实乃他曾经的同窗裴衍,同窗是真,登徒浪子亦是真。 所以当初看出他的本性来,他便立刻与他划清了干系,可能因为他当时的秀才身份和他们贾府的地位,裴衍才没敢太过骚扰他。 但此刻他明显来者不善。 所以,贾莫为急忙后退两步,与他拉开距离:“你来做什么?” 裴衍看他如看到嘴的小白兔一般,步步逼近,嘴角的笑也愈发暧昧起来:“莫为,同窗一场,不请裴哥哥进去喝杯茶吗?裴哥哥好想你哦......” 不见时不觉馋,见了才发现他是真馋了。 本来还有谢淮安解馋的,但不知为何,谢淮安竟突然自甘堕落起来真做了鸭子。他百思不得其解,但也没妨碍他解馋。 他虽然断袖,但也不是什么人能瞧得上的,谢淮安竟破釜沉舟割了那物,这让他一下子就没了兴趣。 而他唯爱书生意气类型的,素了半个月,实在找不到眉清目秀又甘心委身他的,他这才耐不住前来瞧瞧贾莫为的。 见了才发现,贾莫为才始终都是他最喜欢的白月光。 贾莫为只觉恶心,他沉着脸,怒声道:“休得胡言乱语,此乃学堂,识相的就赶紧离去!” 裴衍轻笑一声,他放肆伸手挑起贾莫为的下巴,语气暧昧:“胡言乱语?我可没有......”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笑得猥琐:“小为,你生气的样子,更是迷人了呢......” 他迫不及待要与之欢好。 恶心的贾莫为浑身直掉鸡皮疙瘩,他连忙拍他的手,要踹开他,但他忽略了他的身手,他只是一文弱书生,力道远不及身材健硕的裴衍,非但没踢开他,反被他一把按倒。 吓得贾莫为连连冷声呵斥:“裴衍,你疯了吗?这里是学堂,若是被人看见......” “看见又如何?”裴衍不以为意,反而浑身每个细胞都叫嚣着,他真的很喜欢贾莫为,“我姑母乃县衙夫人,凭你如今的身份跟了我不亏的,你放心,有了你,我便再也不胡搞了,日后只和你一人!” 贾莫为后背被抵在书架上,心跳如雷,他语气坚决道:“裴衍,你再不起开,我就喊人了!” 裴衍哈哈大笑:“喊啊,你喊啊,此乃村尾,今日又无课,就算是你叫破喉咙也没人听见的,再者听见又如何,我可是县衙夫人的亲侄子,这里的刁民又哪个敢不长眼管我......” 然话音刚落,他后背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扁担。 是桃花。 她平素就在学堂帮着贾莫为一起打打下手,谁知今日一进门,竟看到她心中一向无比敬重的贾夫子被一陌生男子按在书架上,举止还极其轻薄。 她顿时怒火中烧,抄起门边的扁担,毫不犹豫朝裴衍的后背狠狠砸了下去。 裴衍吃痛,松开贾莫为,转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谁?” 桃花握紧扁担,虽然很是害怕,但还是强撑着一口气骂道:“你这个无耻之徒,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欺负我们的贾夫子,看我不打死你!” 说完,她手中的扁担便再次朝裴衍砸去。 却反被裴衍一脚踹开:“区区一个小丫头片子,就敢对我吆五喝六,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桃花被他一脚踢得起不来,拧巴着脸喊道贾莫为:“贾夫子,快跑!” 身为男子,贾莫为哪里会先跑,他挡下欲再次踢上桃花的一脚,并且猛地出手,紧紧抱住裴衍的腿道:“桃花,快跑,去喊人来!” 桃花也没磨叽,她挣扎着爬起来,要跑出去喊救命。 见桃花要跑,裴衍只能一脚踢开贾莫为,然后捡起扁担,想要一扁担敲晕桃花。 贾莫为却发狠一般扑了过去,再次紧紧抱住了他的腿,此刻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任凭裴衍如何拿扁担敲他,他都没松开手。 裴衍被激怒,他目下发狠:“贾莫为,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非要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说完,他抡起扁担就要朝贾莫为的脑袋抡去。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桃花带着几个人冲了进来。 为首的是她爹沈长河和沈长江,她娘范丽芳、张国秀、文娘和楚婶等人紧随其后,各自手下抄着家伙什。 “住手!”沈长河和沈长江大喝一声,怒视着裴衍。 桃花更是连想都没想,就扑过去抱住贾莫为替他挡下了那致命一击。 “砰!”她后背结结实实挨了那一扁担。 “桃花!”贾莫为大喊一声,他突然如一头发狠的狼一般,不知从哪迸发出一股力气,猛地推倒了裴衍,他抱起桃花,一脸的担忧。 众人也都怒了,尤其是沈长河和范丽芳二人见自家女儿被敲了一扁担,手持锄头,当即上前要直接锄死裴衍。 裴衍见形势反转,心里也不由有些害怕,但下一瞬他便镇定起来:“我乃镇上县衙的亲侄子,你们这群刁民想要造反吗?” 沈长河心疼女儿,气得不行,他手持锄头,霍霍上前:“你是县衙侄子就可以随意伤人了吗?你今日打了桃花和贾夫子,若是不给你点教训,岂不是让人笑话我沈长河连自己女儿都保护不了!” 从前没分家时,他娘子和两个闺女就没少受二房的欺负,但那都是妇人之间的龃龉,他不好插手。 自从分了家,有了别样的生活,他便在心里暗暗发誓,日后谁都不能再欺负她们娘仨。 即便是进县衙挨板子,他也要替桃花出气。 就在他手里的锄头即将砸到裴衍脑袋上时,门外突然传来里正和两名衙役的声音。 “快拦下他!” “岂有此理,竟敢持凶器故意杀人!” 第407章 晚上给你看为夫的 幸好那一锄头被沈长江及时拦住才没砸在裴衍头上。 但即便如此,裴衍还是咄咄逼人道:“官差大人,你们瞧见了,若不是你们及时的出现,方才可差一点就砸死本公子了!” 他捂着心肝好是一阵后怕。 尤其当望见紧抱着桃花的贾莫为,他又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他指着一身狼藉的贾莫为道:“官差大人,此事全是因为此人挑衅我在先,请你们将他带回县衙严刑审讯!” 官差都认识裴衍乃他们县老爷夫人的亲侄子,所以自然偏向了他,目光审视众人一圈,最后目光定格在贾莫为身上:“你跟我们回衙门,将此事说清楚!” 众人都气炸了。 张国秀持切菜刀上前道:“分别乃这狗仗人势的黑小子肆意挑衅我们贾夫子,怎滴让你们上下嘴唇一碰,就成了我们贾夫子挑衅在先了?” 见有人胆敢质疑,官差立刻持刀向前:“大胆!竟敢对官差无礼!” 说不害怕是假的,毕竟当初贾兰翠和刘燕芝二人被剥光打板子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但张国秀非常敬重贾莫为,加之她自己也是有底气的,她挺直腰板,一字一句道:“怎么,官差这是要仗势欺人?我们长留村百姓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也知是非曲直!今日之事,分明是黑小子欺辱贾夫子在先,后又丧心病狂打伤我们桃花,你们却颠倒黑白,还想抓人?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从贾莫为手里接过桃花的范丽芳也一脸疾色道:“瞧瞧这狗东西把我的桃花打成什么样子了!你们该抓这狗东西的!” 村民见状,纷纷围上前,手中握着各色农具,脸上满是愤慨。 村里人本就团聚,加之贾莫为又是他们极为尊重的人,他们个个为贾莫为打抱不平。 “就是!明明是黑小子欺负人,打伤桃花,凭什么抓贾夫子?” “我们全村人都可以作证,是黑小子先挑衅的我们贾夫子!” 官差相互对视一眼,虽然他们偏向裴衍,但面对这么多村民,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厉声道:“都安静!我们并非是抓贾夫子,而是要带贾夫子前去县衙,届时自有县老爷定夺,你们再敢闹事,休怪我们不客气!” 经历科举舞弊一案,贾莫为最是清楚官官相卫,他整理一把衣襟,上前对众人拱手道:“在下多谢诸位乡亲仗义执言,既然此事是因我而起,那我便跟他们走一趟,相信有这么多乡亲的见证,县老爷也不好明目张胆颠倒黑白的。” 说完,他深深看了一眼桃花。 桃花后背很疼,她额头沁着冷汗道:“贾夫子,我和你一起去......” 贾莫为对她轻轻摇头。 里正拖延时间道:“两位大人,既然贾夫子已经答应跟你们前去,倒也不急于这一时,既然来了,那便看看我们学堂吧......” 说着,他对着沈长江使了个眼色。 说来也巧,他们长留村要评先进村,今日两名官差恰来周边村处理案件经过他们村,索性先来他们村看一下,待回县衙禀报他们县老爷即可。 两名官差望向裴衍。 裴衍自然不同意,望着贾莫为如此一副破碎的样子,他更是馋了,他示意官差速战速决。 就在双方拉扯期间,长留村百姓终于听到他们想听到的声音。 “呵,这是要带我们贾夫子去往何处?” 说话的人是燕驰野,他迈着大步子丰神俊朗走来,很帅,但此刻大家都没功夫看他,自动忽略他,齐刷刷望向他身旁的顾瑶。 “顾乡君,您可来了,这俩官差要带咱们贾夫子走呢!” “这还不止,黑小子不仅肆意挑衅咱们贾夫子,还将咱们小桃花打伤了呢。” “咋滴,县老爷侄子就了不起了,我们长留村也有朝廷亲封的乡君呢,与县老爷同为七品呢。” “顾乡君,您可一定要为咱们贾夫子和小桃花讨回公道!” 看见顾瑶,大家如看到救星一般,七嘴八舌说着。 顾瑶大概听明白了,她将目光望向两名官差:“两位大人,为何要带走我们贾夫子?” 两名官差虽有些不悦,但还是向顾瑶行礼道:“回顾乡君,我们带贾夫子回去也是为了更好地弄清事情的真相,至于是非曲直自有我们县老爷评判!” “是这么个意思。”顾瑶又望向挑衅者,竟是那日的裴衍,她当即没好气道,“裴公子,在杨柳镇作恶不说,现下竟又跑我们长留村前来行凶?!” 说得裴衍不由一怔,他好像就见过顾瑶一次,还是去年在肉满香。 他不记得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请问他们有过节吗? 突然,他灵机一闪:“哦,顾乡君这是将淮安的气撒本公子身上喽?他自甘堕落可是与本公子无关啊......” 然话尚未说完,就被燕驰野隔空打了一巴掌。力道之大,竟是把他一颗大牙都给打了下来。 裴衍张嘴吐出一颗牙,满脸不可置信道:“你什么狗东西......” 然话尚未说完,就再次被结结实实打了两巴掌。 这次是叶伍打的,铁砂掌直呼脸打的,只两巴掌,就让裴衍满口都是血:“再敢对我家主子出言不敬,定斩不饶!” 这话一出,大家都不约而同望向了这黑衣青年。 平时不显山不显水的,咋气场竟是这般大哩? 还有他的主子,不就是在他们长留村光屁股长大的绝好完美青年阿宴吗? 咋经他的嘴说出,瞬间变得高大上,感觉他们都惹不起了呢? 那前几日如耗子一般东躲西藏的人也不知是谁哩? 说远了不是,他们可不是贬低他们的绝好完美青年。 而是觉得他们的绝好完美青年再配以这冷面侍卫,简直绝绝子! 竟有一种......君临天下的压迫感。 两名官差也是被这对主仆身上的气场所慑,但下一刻便持刀上前道:“敢在官差面前喊打喊杀,不想活了,都给我回县衙,听候县老爷处置!” 他们原本想出手教训这对主仆一二的,但迫于他们的气场,就没敢。 但即便他们已经如此客气了,燕驰野还是不依不饶道:“你们二人听好了,贾夫子不会跟你们去衙门,你们就在此处将案情记录清楚,然后一五一十传达你们县老爷,要他明日黄昏之前亲自来此给我们一个交代......”顿了顿,他目光扫视两名官差和被打懵的裴衍一眼,才继续一字一句道,“否则后果自负!” 他记得县老爷不是个好东西,若他还是抓不住这次机会洗心革面,那他不介意废了他。 两名官差被燕驰野的气势所慑,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点头应下。 他们收起刀,拿出纸笔,开始记录案情。 裴衍捂着肿成包子的脸,满嘴是血,狼狈不堪地站在一旁,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就在他们准备离去时,顾瑶突然开口:“且慢!” 官差停下脚步:“顾乡君,还有何吩咐?” 顾瑶未回他们,而是命令叶伍道:“叶伍,去搜裴衍的身,看看他身上可有值钱的东西,权当给贾夫子和桃花当医药费了。” 裴衍不愿,但架不住叶伍又抬手抽了他两巴掌,可疼死他了。 在他的吱哇乱叫下,叶伍便快速搜完了身。 也不多,一袋碎银大概四五两的样子,一个玉佩看着成色不咋滴,大抵值个二三两的样子,还有一龙、柱...... 呃......叶伍诧异一下,然后没忍住又狠抽了裴衍两个嘴巴子:“真是淫秽至极的狗东西!” 顾瑶没看清,想看,被燕驰野拦住,燕驰野揽着她的腰,在她耳畔轻声道:“乖,晚上给你看为夫的......” 他这暧昧的声音,再结合那模糊的轮廓,顾瑶一下子就懂了...... 她红着脸推开燕驰野,将搜罗来的东西给贾莫为和桃花。 贾莫为坚持不要,就全给了范丽芳。 完后,顾瑶还来上一句:“别以为这就可以抵消你的罪责,这只是在你那姑丈县老爷处置你前先给我们的微薄医药费!” 望着落荒而走的官差和裴衍,众村民只觉畅快。 范丽芳感动道:“多谢阿宴、瑶瑶给我们桃花讨回公道!” 众人也纷纷七嘴八舌称赞。 “顾乡君,您还真是咱们长留村的福星啊!” “是啊,要不是您,贾夫子和桃花今天可就遭殃了!” “还有阿宴也是,咋瞧着好像和以往有些不同了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沈长江和张国秀不由狐疑望向自家儿子,突然他们后背双双沁出一层冷汗来...... 第408章 燕驰野,你好无聊 胡郎中给贾莫为和桃花二人都检查了伤势,好在二人都是皮外伤,叮嘱二人好好休息,开了祖传的伤药,便背着手慢悠悠离去。 见二人无事,众人便都各自回了自己家。 沈长江和张国秀二人却是满怀心事,尤其望着燕驰野,不是各种围着顾瑶转,就是自己憋屋里不知云也,反正不会主动理会他们沈家任何一个人...... 他们愈发地确定...... 到了黄昏时候,二人终于再也耐不住,悄悄找上顾瑶,试探性问上:“瑶瑶,到了京城你真的一直都待在......阿宴身边了吗?” 他们觉得是宁王给顾瑶来了一招狸猫换太子。 宁王定是也瞧上了他们儿媳妇,所以就把他们的阿宴...... 想到此,二人脸上顿时流露一抹恐惧来...... 若真是如此,他们二人拼了命毒也得把那狗宁王给毒死...... 见二人面上的狰狞之色,顾瑶还有什么不懂? 罢了,既然沈长江和张国秀二人已知晓燕驰野和沈宴乃双生兄弟,那么再换一次人,性子差距那么大的两个人,他们二人早晚一定能发现。 顾瑶深吸一口气,便对他们二人坦白了。 听完顾瑶的话,沈长江和张国秀这才长吁一口气,随即又不放心问道:“瑶瑶,阿宴现在真的是宁王?他真的没出事?” 顾瑶知道他们的担忧,所以反问一声:“那您二老可有听说宁王出事的消息?” 亲王不同于他们寻常老百姓,若是有个风吹草动,朝廷上下必定传得沸沸扬扬。 沈长江和张国秀再是不关心国家大事,也是知道这个理的。 二人心中稍安定,脸上挂着难言的不舍,说出的话却是:“哎,总归阿宴平安无事就好......回不回来不打紧的......” 但说着说着,张国秀就掩唇嘤嘤哭了起来...... 她养育了二十的孩子终还是没能留住...... 沈长江也伤心,但到底是个男人,他揽过自己的娘子,轻声安慰道:“别哭了,那孩子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张国秀心中万分不舍,哽咽道:“我......还能再见着他吗?” 高高在上的宁王哪里是他们这种小百姓能够的着呢?可她却还在痴心妄想可以再见她的阿宴一次...... 沈长江没有说话,只能将她抱得更紧。 顾瑶吸了吸鼻子,才轻声安慰道:“爹、娘,等过了这段风头,没准是可以再见的......” 闻此,张国秀立刻停止哭声,紧紧握住她的手,激动道:“......真的?” 得顾瑶点头,她才用力吸了吸鼻子,擦掉脸上的泪水。 沈长江在一旁也偷偷抹了一把泪水:“能再见面那便是极好的......” 顾瑶也道:“嗯,而且现在的燕驰野也和您二老生活了近一年的时间,您二老聊以慰藉也是极好的......” 空间里的燕驰野:“!!!”合着这就是他的作用? 张国秀突然反应过来:“那瑶瑶也是聊以慰藉?” 空间里的燕驰野立刻侧耳倾听,但顾瑶只是轻笑一声,没有回话。 张国秀又问:“瑶瑶,你喜欢的是哪一个?” 不是她偏心,实在是燕驰野和沈宴就没得比,一个阴沉压抑,另一个则是阳光恣意。 抛却身份,是个人就很好抉择好吧? 燕驰野以为顾瑶还是不会回答,但这次顾瑶却给了无比清晰的答案。 只见她低头轻笑道:“爹、娘,沈宴很好,但我一直喜欢的都是最初遇到的那个和我相濡以沫的相公,我和沈宴之间从未逾矩,而且他现在都有自己的宝宝了呢......” 感受到脑袋里某个醋坛子的心软成一滩水,顾瑶轻笑一声,便给沈长江和张国秀讲了沈宴和唐筠的事。 当然她没有说是唐筠虎,而是换了一种委婉的说法。闻此,沈长江和张国秀脸上才终于露出些许笑容来:“没想到,我们所期盼的孙子竟早早地就有了......” 完后,张国秀再次握紧顾瑶的手,不放心道:“瑶瑶,咱可说好了,不管你跟哪一个,你可都是我们的儿媳妇......” 儿子不在身边就不在吧,若没有顾瑶,他们的生活可真少一多半快乐! 沈宴:!!!所以方才的慈父慈母都是演的???!!! 顾瑶反握住张国秀的手,真诚道:“不管有无燕驰野或沈宴这个介子,咱们的关系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张国秀放心了,但空间里的燕驰野却不开心了。 上赶着认爹娘? 所以,待顾瑶回屋后,他便立刻迫不及待出来将她压在了床上,捏着她的下巴,质问道:“娘子,什么叫有无为夫这个介子?” 顾瑶有些无语,她精准狠一巴掌拍打掉下巴的手,没好气道:“燕驰野,你好无聊!” “嗯,长夜漫漫,确实无聊,不如,咱们做些有趣的事,可好?”燕驰野眼睛一眨,大手便顺着顾瑶的下巴缓缓下游,意思显而易见。 顾瑶更是无语,她制止燕驰野愈发不安分的大手,有些疲惫道:“乖,咱们今晚只睡觉......” 她不能违心地说那事儿一点都不得趣,但总归折磨还是多于快乐的。 燕驰野这身腱子肉真不是白长的,自从他们二人和好如初后,他便是每日雷打不动的晨一次,昏两次,这还不算加餐的。 总之,她是被弄得苦不堪言。 她觉得适得其反,她要抗议,她要歇歇。 燕驰野头埋在她的颈肩,磨道:“可我还不想睡,我想和娘子玩,看娘子哭,看娘子笑......” 顾瑶双手抱起他的脑袋,拧紧秀眉:“狗东西,你该不会有什么某些见不得光的癖、好吧?” 燕驰野坏坏一笑,低头啄了一口她的唇,然后便大大方方承认了:“嗯呢,只对娘子一人......” 顾瑶觉得他此刻像极了大反派,关键这个大反派长得太过妖异,以致于总是能让人忽略他不好的品行,所以,她抬手不轻不重打了一巴掌他的脸道:“狗东西,日后不许进空间......” 空间里没有白昼之分,无论何时进去都是亮的,怪不得这狗东西每次都爱在空间里做。 燕驰野眸里先是闪过一抹失落,但转瞬又是眼眸锃亮:“得令,为夫现在就熄灯满足娘子的愿望......” 说着,他便抬手挥掌拍灭烛火,随着床幔的落下,他的吻也随之铺天盖地向顾瑶袭来,根本就不给顾瑶反抗的机会...... 晚上是何时睡的,顾瑶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但早上是如何醒的,她却是门清。 睁眼望着眼前的始作俑者,只见他正一眨不眨紧盯着她,俊颜上也渗着一层薄薄的稀汗,即便格外的诱人,但她还是没忍住抬手给了他一大力如来神掌:“狗东西,有完没完......” 她的嗓音已是沙哑的不成样子。 她都已累得昏了过去,狗东西竟然还秉持着他一贯的作风! 真是岂有此理。 睁眼看着四周的环境,顾瑶都服气了。 明明是她的空间,燕驰野能进就算了,现下竟是连她也能被他带进来了? “唔......不是说日后不许进空间了吗?” 燕驰野挞伐,言简意赅回道:“怕你累......” “怕我累......你还......”顾瑶不悦道。 但她很快便发不出声音来...... 其实,真是顾瑶误会燕驰野了,带她进空间做,确实是燕驰野怕她休息不够,毕竟空间里的时间流逝的快。 这样,待会他出去晨起练武时,顾瑶还能睡上两个时辰。 以往每日,他们都是这样过的,只是顾瑶没注意到罢了。 但今日却出了个意外,就在他们刚结束战役没多长时间后,门外传来张国秀轻轻的小声:“瑶瑶,醒了没?出事了,贾夫子被县衙的人带走了......” 第409章 整治杨柳镇县衙 原来昨日是贾莫为回府的日子,原本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怕父母担心,他就决定暂时不回去了。 可谁知,昨晚是他母亲和弟弟一块来接的他,好在解释一通,他们二人也没太担心,于是就又随着他们二人一起回了府。 他母亲还想回来的时候提着东西前来探望桃花。 谁知,回去连屁股都没坐热,不知怎么就被府衙得知了消息,贾莫为当晚就被他们带走了。 说是问话,可这一整晚都没被放出来。 贾府上下都急死了,该使的招都使了,根本就见不到人。 无奈之下,贾正就只能来找顾瑶了。 毕竟顾瑶如今乃朝廷亲封的乡君,府衙那边也是要给三分面子的。 见顾瑶出来,贾正连忙上前拱手道:“瑶瑶,真是对不住了,我这是实在太担心,所以才会一大早扰你清梦......” 顾瑶刻意抻了抻裙摆,掩饰住双股的颤抖,才开口回道:“贾叔儿不必介怀,咱们这就去县衙吧。” 她唤叶伍套马车,贾正就连忙引路道:“别麻烦了,外面早就备上了马车。” 他知道那个裴衍曾在翰墨学院读书时,就不正干,就有骚扰过一次贾莫为。 但那时因贾莫为有秀才身份,加之他们贾府也没没落,县衙也是忌惮一两分的,所以在被他冷斥一回后,那个裴衍倒是没再做什么出格的事。 现下他竟又重盯上了贾莫为,贾正是真的担心。 他生怕贾莫为再次自闭。 顾瑶自然也是知道裴衍的品性,她也是有些担心,故而也没纠结,刚想抬脚外出上贾正的马车,谁知,身子却蓦地一轻,待她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被燕驰野打横抱起来。 “咱们骑马去!” 说着,他便抱着顾瑶飞身上了叶伍牵来的马背上,而且想着顾瑶此刻可能双腿夹着马儿会难受,他还是抱着她的。 乡村道路崎岖不平稳,其实坐马车并不比骑马舒服多少的。 而且那么多人都挤在贾正备着的那一辆马车上,看着就喘不上气,故而,他选择了抱着顾瑶骑马去。 叶伍见他家王爷已快马离去,赶紧一把推开贾正马车上的马夫,高喊一声:“快上马车!” 贾正只当他们是真关心贾莫为,赶紧爬上马车,即便被叶伍狂赶马车颠得五脏六腑都快出来,但他心里却是愈发的感激。 真是患难见人心,他的为儿没交错朋友...... 虽然一个是骑马,一个是赶马车。 但由于燕驰野怕颠着顾瑶,刻意放慢了速度,而叶伍怕赶不上他家王爷,使出了洪荒之力。 故而,马儿和马车几乎是前后脚到达的县衙。 此时,天色尚早,街道寂静,县衙也未开门。 燕驰野抱顾瑶下马,便吩咐叶伍:“劈门!” 望着叶伍毫不犹豫就拔刀劈门的刹那,即便是老成在在的贾正都不由太阳穴突突跳。 他想说先礼后兵。 但一想到人家是为了他的儿子才如此的,他还怕个嘚儿啊? 能跑就跑,跑不了就陪儿子一起死。 但他想得美。 叶伍劈开门后,他刚想一同进去,谁知反被叶伍一把拦下:“我家主子要处理政务,贾老爷在外面候着即可!” 语罢,大门便再次毫不留情地被大力阖上。 守夜的三五个衙役被劈门声惊醒,骂骂咧咧地提着刀走了出来。 见竟然胆敢有人前来衙门闹事,个个满脸怒容:“什么人胆敢擅闯县衙?嫌命太长了吗?” 然他们话音刚落,叶伍已经如鬼魅般闪到他们面前,一个回旋踢,竟将他们几个全部踢倒在地。 众衙役只觉胸口疼痛难耐,疼得龇牙咧嘴,半天缓不过气来,好不容易其中一个缓过来,但面对一脸鬼魅的叶伍,再没了方才的气势,瑟瑟发抖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叶伍冷冷扫了他们一眼,才语气森然道:“将你们县老爷叫来!” 顾瑶赶紧补充上一句:“还有昨晚抓来的夫子贾莫为一起!” 完后,她又不由小声问道燕驰野:“相公,如今你的身份已不再是宁王,如此做会不会太过激进?” 她总觉得燕驰野一直都没适应沈宴的身份。 虽然她觉得他这样做很酷,但毕竟皇权至上。 燕驰野拉过她的小手,轻声笑道:“无妨,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老皇帝管不过来的。” 事到如今,顾瑶就暂时信了他的鬼话。见她点头,默许了他,燕驰野的心倏地一软,他拉顾瑶入怀,柔声道:“娘子,腰还疼不疼?为夫再给你灌输些内力啊?” 顾瑶瞥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这家伙调情完全不分场合的,她没好气道:“省省你那点内力吧,我喝‘水’就成......” 顾瑶心疼他,舍不得他耗费力气,燕驰野自然更是开心,他笑着宠溺道:“娘子待为夫真好......” 武功高强的叶伍听着他们二人的打情骂俏,脸上的冷厉快要装不下,他机械望了自家王爷一眼:喂,恋爱脑王爷醒醒,办正事哩! 好在恋爱脑王爷看见县老爷满脸沉色走来时,又立刻支棱了起来。 见到县老爷出来那刻,顾瑶便赶紧起身离开了燕驰野,燕驰野轻捻手指的余温,下一刻,便冷然望向县老爷,也不和他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关于昨日贾莫为和裴衍一事,你可知晓?” 县老爷自然知晓,昨日两名官差回来便如实禀报他,在他反复确认并非怀王爷,而是顾瑶曾经的瘸腿相公后,他剩下的便就只有气了。 什么狗东西?还真当一个小小乡君的相公也能在他脑袋上拉屎撒尿? 不看他的面子,打伤他夫人的侄子,还公然蔑视官差,真当他是吃素的啊? 他只是抓了贾莫为小小惩戒一二罢了,不想这狗仗妻势的瘸子竟胆敢擅闯他的衙门不说,还胆敢打伤衙役。 殴打衙役,按律乃重罪。 就算是顾瑶也难辞其咎。 所以,他拍了一把桌子,先声夺势道:“顾乡君,你意欲何为?本官对你敬重有加,你却不御好自己的相公,公然殴打他人不说,现下竟是连县衙都随意烧杀抢掠了?你这是在肆意挑衅朝廷,本官要重重罚你的相公,还要上报朝廷撤去你的官职!” 顾瑶尚未开口,燕驰野就冷笑一声:“既然如此,看来老爷是一点都没改,有点权力就无限放大,既然如此,那本王也没什么好忌惮的了,叶伍剥去他的官服!” “你敢!”县老爷觉得可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给这狗乡君相公的底气。 然,他的话音刚落,叶伍已大步上前,一块金光闪闪的腰牌亮在他眼前。 只一眼,便叫他瘫痪在地。 只见那金光闪闪的腰牌上赫然刻着“宁王”二字,威严而醒目。 回想狗乡君相公口中的“本王”,再结合他身上凛凛不可犯的气势,县老爷脸色瞬间惨白,他颤抖着手指向燕驰野,声音哆嗦道:“你......你是宁王爷......” 然话尚未说完,就被叶伍一脚踹倒:“胆敢手指王爷,不想活了!” 县老爷被踢得口吐鲜血,却顾不及,只一顾地瘫在地上猛地磕头:“宁王爷恕罪......下官不知......下官不是故意的......咳咳......” 然却早已无用,结合之前的恩怨再加今日的大不敬,燕驰野早就想办他了,他冷声道:“这狗官平日没少滥用职权、鱼肉百姓,将他的罪状一一列举,然后游街示众,斩首菜市场。” 他的话轻飘飘,却三言两语便定了别人的生死。 县老爷顿如坠冰窖,身子颤抖地更是厉害,头磕地更是带劲:“宁王爷饶命......下官知错了......下官再也不敢了!” “哦?” 燕驰野的声音又给了他希望,结果见他只是轻轻吐字道:“对了,连带着他那个欺压百姓的夫人和侄子一起......” 县老爷还在磕头求饶,叶伍见他家王爷眉头聚起,赶紧命令道:“还不快拉下照办?” 几名衙役早已被宁王的如雷贯耳吓得魂不附体,听到叶伍的命令,反应半天才赶紧上前将县老爷拖了下去...... 人都下去后,顾瑶直直瞪着燕驰野:“燕驰野,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燕驰野这一招虽然足够有威慑力,起到杀鸡儆猴作用,但太过招摇! 她不认为他是个没脑子的,相反他这个人很是精于算计。 事到如今,燕驰野也没有什么可瞒着顾瑶的,他再次拉她入怀,轻声道:“娘子,我是与老皇帝达成共识,但我想挽回你的心是真的,想要救沈宴亦是真,而且,这个世上只会有一个宁王,这点永远都不会变!” 顾瑶拧眉道:“所以,沈宴最终还是会死?” 燕驰野摇头道:“不会死,但最终会改头换面,但也会是我,届时,你会嫌弃我吗?” 老皇帝是个眼里不溶沙的人,若二哥真是被那人害死的,那他和沈宴就只能留其一,老皇帝不会让他们的燕氏皇朝有一丝意外的...... 顾瑶有点明白了,能让皇帝如此忌惮的人,除了那人还能有谁? 若那人倒台,貌似就只有宁王是首选了...... 她不懂这些权谋,只觉头痛,她依偎在燕驰野怀里,淡淡回道:“只要不是丑得下不去嘴就成......” 燕驰野微微一愣,旋即便哈哈大笑起来,他抬起顾瑶的脸,抑制不住地低头吻去...... 叶伍也不想煞风景,但是没办法,职责所在啊:“王爷,贾夫子被带来了,要见吗?” 燕驰野刚想发脾气,顾瑶却推开他,接了过来:“见,自是见......” 贾莫为已被用刑,但好在昨晚裴衍脸肿的一时没顾上他,才没更坏一步。 他跪地给燕驰野和顾瑶二人行了大礼。 虽然他尚不知燕驰野的真实身份,但救命之恩当如此。 贾正虽没跪下,却也是再三地感谢,但燕驰野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直接献出了膝盖来。 “贾夫子可想为自己伸冤?若是想,我便即刻给怀王修书一封......” 第410章 贾莫为和桃花前去京城伸冤 燕驰野这话一出,贾莫为尚未给出反应,贾正就先跪为敬了。 他不确定问道:“阿宴......你还认识怀王爷哩?” 顾瑶赶紧搀扶起贾正,并且开口回道:“贾叔儿,您也见过的,当初在我家住的那位红衣公子就是怀王爷呢。” 她昨晚只不过给燕驰野提了一嘴可否帮贾莫为伸冤,没想到他竟记在心里,并且今天就立刻提了出来。 不止贾正恍然大悟,贾莫为也如茅塞顿开。 虽然他受了刑,但精神还好,他抿了抿唇,才缓缓开口道:“此事牵连甚广,怀王爷未必就会答应......” 贾莫为的话带着一丝忧虑,他知晓那场科举舞弊一案背后错综复杂,其幕后一定有朝中重臣的身影,比如主持科举选拔的丞相崔淮。 据说他不但门生遍布朝野,还是当朝太子的岳丈,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然他的顾忌尚未说完,燕驰野便沉声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贾夫子,我只问你,想还是不想?” 贾正想,但他上次几乎散尽了大半财产才救出他儿子一条命,他并非舍不得这剩下的一小半家产,他只是怕他儿再次深陷囹圄,他再也无能为力。 但出自私心,他是真的特想。 他自幼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儿子就不该背负一个科举舞弊的名声! 这不公平! 贾莫为如今倒是没有他父亲这般执着,但作为一个教书育人的先生,他也不想顶着一个科举舞弊的名声去教那些怀揣着美梦的孩子。 有时候遇到个别孩子问起,为什么他学问那么高,却是连个秀才功名都没有呢? 他每次都是淡然一笑,实则内心还是会有遗憾。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份,而让那些无辜的孩子产生误解。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意在激励后生勤勉治学,求取功名! 若受不得益,谁还会砸锅卖铁倾几代人供养一个读书人? 他自幼家境太过殷实,没想过这些问题,并非不懂。 如今整日与乡里穷人打交道,更是能深刻地理解这一含义。 所以,他与父亲对视一眼,便达成共识,对着燕驰野坚定点了头。 如此便懂了,燕驰野看了顾瑶一眼,才开口命令叶伍道:“派人将贾夫子送去怀王府,就说是我的意思......” 燕少阳:四哥让我一个纨绔王爷调查科举舞弊一案,是太看得起他还是真落魄到无人可用?再者,他们二人关系有这么熟吗? 然看了站在一旁的莫白一眼,又立刻笑不拢嘴道:熟!熟!相当的熟!不就是一科举舞弊一案?轻松拿捏了! 他打着为长留村老乡奔波的名义,喊来小白子和他一起......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既然确定要去京城,此去路程遥远,且凶险未知。 贾莫为不得不将诸事都安排好。 第一个,就是长留村孩子的教学问题。 这个好办,以燕驰野的人脉,找两个知识渊博却因受家族影响而被发配,此生再无望入仕的落魄书生前来当夫子,并不是什么难事。 第二个,便是桃花。 这个就只能贾莫为亲自去告别了。 这段时日,桃花总是会前来学堂给他打下手,他不是看不出她的用意来。 之前他觉得桃花太小,加之他也没有这方面的心思,便就未多想。 但经过昨日,桃花为了他竟然连命都不要了,那一刻,他确实感触很大。 她为他挡扁担,而他也抱了她,这在外人看来就是有了肌肤之亲。 他自幼熟读圣贤书,该承担的责任必须得承担。 作为一个男人,他该问清楚的。 若她真有那个意思,也不在乎他前程未卜,那他便让他爹娘把他们二人的事定下来...... 好在他爹娘经历大起大落后,不再拘泥身份,只要能和他们儿子一条心就成。 而桃花人家都能为了他们儿子死,直接做到极致,他们还有什么说的。他们打着感谢桃花为由来到桃花家,若是桃花无这个意思,那今日便就只是感激,若桃花有这个意思,那便是感激变订婚。 没想到桃花不仅行事勇敢,连对待感情之事都如此果敢,贾莫为只委婉问了一句,她便直接同意了。 倒把众人都弄个大红脸。 范丽芳都没脸见人了:“瞧你这个愣头青,该不会是被扁担敲晕了头,到现在都未清醒过来吧?” 沈长河也摸着短须找补道:“桃花还小,虽说今年已是十五岁,但实则她生日乃腊月的,才十四哩!” 刚嫁走了荷花,他实在舍不得桃花。 张国秀则是道:“十五可不小哩,当初俺家瑶瑶嫁给俺家阿宴时才十四哩......” 她果然有做媒婆的潜质,去年这俩孩子在他们家一块用火锅时,她就瞧出了这俩孩子的端倪,当初她还故意逗弄了小桃花,不成想竟真的成了。 还有荷花和楚二郎之事,也是她一手促成的哩。 关于这点,燕驰野服气。 当初顾瑶让他帮忙撮合楚二郎和吴月,而张国秀则是占楚二郎和荷花,显然于此,张国秀更胜一筹。 静静吃瓜的顾瑶:“!!!”咋这里还有她的事哩。 她看了一眼张国秀,才道:“那不还是我那大义灭亲爹出的馊主意!” 对此,燕驰野更是服气。 若无当初顾父的大义灭亲,哪里会有他今日的幸福。 所以,他赶紧虔诚十足,高喊一声:“还是我岳父大人独具慧眼!” 他是真的有在后怕。 早一年、晚一年,都不会是他! 顾瑶白了他一眼,她倒无所谓,没准跟沈宴,她更幸福呢。 燕驰野自是看出来,他虽然拈酸,却是真的无可奈何,只能揽过她的腰,在她耳畔轻轻呢喃道:“为夫知道娘子的好,海棠树下站谁都美,娘子的爱给谁都幸福,不是为夫好,只是天意使然,娘子身边站的那个人恰是为夫罢了......” 众人觉得他的情话甚是动听,贾莫为微愣,旋即他便活学活用,对着桃花拱手道:“书中有约,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然吾心之所向,乃愿与姑娘朝朝暮暮,不知桃花姑娘……可愿与莫为携手,共赴白头?” 桃花虽然没读过书,但在学堂帮了这么长时间忙,耳濡目染自是也懂得一些,她眸中闪过一丝羞涩,随即,便坚定点了头:“桃花愿与夫子携手,共度此生。” 沈长河和范丽芳二人原本是不想这么快就定下来的,毕竟桃花还小,他们还想多留一年。 但听贾莫为提起要前去京城伸冤,而桃花愿一同前往,二人便没有吱声了。 他们也非常惋惜贾莫为才华横溢,却无辜背了科举舞弊的罪名,虽然前去京城困难重重,但他们帮不了忙,就不捣乱了。 纵使心中万般不舍桃花一同前往,但还是隐忍着没有开口拒绝。 张国秀安慰道:“没事哩,万事有怀王爷哩......” 而且,他们阿宴也会帮忙的哩。 贾正则是道:“哎,就怕怀王爷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要是能寻来宁王爷的帮忙,那就好了......” 说完这句话,他又开始对众人说道小消息:“诸位有所不知,我听说豫王爷快要被贬为庶民了,而皇上是愈发的重用宁王爷呢......” 顾瑶:“!!!” 她都佩服她这贾叔儿了,她天天睡燕驰野,都不知道这么多内幕。 而贾叔儿这内幕却是信手拈来。 而且她还一点都不怀疑他这内幕的真实性。 因为,人家从前就有说宁王重伤在宁王府的...... 而且,豫王这事也算是属实,只待勾结盐官贪墨一案下来...... 顾瑶抬头望向燕驰野,挑眉问道:这事你知道吗? 燕驰野挑眉回之:基本属实。 于是,顾瑶实在耐不住好奇问道:“贾叔儿,您这是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贾正也没藏着掖着:“我干的是卖粮的生意,自是得关乎朝廷的动向,东问一下,西听一嘴,基本没跑。” 顾瑶服气,对着贾正竖起大拇指来。 贾正也不过是误打误撞拼凑对了,比如燕驰野大闹杨柳镇县衙一事,皇上知道后雷霆大怒,恨不得派龙甲军要将燕驰野抓回来打一顿这件事,他就不知道...... 第411章 调查科举舞弊一案 收到密报,皇上脸色阴沉的吓人,他怒拍桌案道:“真是好大的胆子,做了庶民竟还如此不安分,朝廷命官都敢随意斩杀,谁给他的底气?他是什么狗东西!” 想起杨柳镇府衙发生的桩桩件件,皇上愈发的生气,将桌案上能摔的东西都摔了。 一双眸子满是怒火,恨不得立刻将那狗东西抓回来狠打一顿! 一旁的杨炜暗暗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才小心翼翼上前劝解道:“陛下,您消消气,总归是......为民除害了......” “好一个为民除害?他是什么狗东西!”皇上怒不可遏,沉着脸,抬手道,“龙甲军听令,将那孽子......” 然命令尚未下完,门口突然进来一小太监对着杨炜小声说了什么。 杨炜立刻禀报皇上:“陛下,宁王来了。” 闻此,皇上才摆手让龙甲军退下,沈宴进来时候看到的便是皇上的龙颜大怒。 他眯了眯眸子,才上前俯首请安道:“儿臣拜见父皇,父皇安好。” 皇上此刻正在生燕驰野的气,原本该是极其不待见这张脸的,但看见沈宴那不同于燕驰野的眼眸,他心中的怒火难得褪去些许。 “平身吧。”皇上敛了敛火气,望着沈宴,沉声问道,“近来可有棘手的事?” 沈宴知道皇上想问什么,他想说他生来就是潇洒不受拘束的沈宴,做不得被政事缠身的燕驰野,当然他如此想,便就真的如此说了,只是委婉收敛许多。 “回父皇,儿臣自幼习武,若让儿臣身先士卒、冲锋陷阵是没有问题的,但若让儿臣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儿臣恐怕力有不逮,儿臣自知才智有限,不敢误了父皇的大事。” 谁知,皇后听后不仅不怒,反而原本阴沉的神色竟缓和了几分:“你倒是心怀坦荡,不像有些人两面三刀。” 见皇上心情转好,杨炜赶紧适宜地倒上一盏温茶给他。 皇上轻呷一口茶,注视着沈宴,继续道:“你并非才智有限,而是自幼没有接受过好的教诲,被耽误了而已,你不必妄自菲薄,这些都可以在日后中慢慢补回来,而且也并非多重要,你身为王爷,身边自然不乏能人辅助,政事未必需要事事亲力亲为,重要的是知人善任,而你的这份胸怀,才是最难得的,很多人倾其一生也没有的。” 沈宴的这份胸怀,太子、燕景明、燕驰野都不具备。 老二倒是具备,可惜死得太早。老六也具备,可惜太纨绔。 说到此处,他突然眼眸一亮,深深望着沈宴,缓缓开口道:“宁王,朕将这天下交给你,你可敢接?” 听到这话,沈宴诧异地抬眸望向皇上,显然他不敢相信这话竟会是从皇上口中说出来的。 别说尚有太子,单论他的城府,他就不适合,他俯首拒绝道:“父皇,儿臣难以胜任。” 皇上却是摆手,语气带着几分深意:“你所欠缺的,朕都会亲自教你,回去好好想想......” 方才那话许是皇上试探一问,但这句话,皇上却是真的发自几分真心的。 沈宴和他早死的老二一样,心胸宽广,仁善却又不优柔寡断,他很是喜欢。 瞅着他要再次开口拒绝,皇上叹息一口气,随即便抢先一步问道:“你前来拜见朕,何事?” 沈宴知道这是皇上不爱听了,反正时机未到,索性他也不说了,他正色俯首道:“启禀父皇,怀王近来收到科举舞弊的线索,此事关系重大,儿臣想协助怀王一同调查,以尽快查明真相,还天下学子一个公道。” 皇上闻言,眉头微挑:“哦?你倒是热心?” 沈宴一如既往,目光坦然,没有丝毫隐瞒:“启禀父皇,此案举报者乃儿臣的一位故人,儿臣深谙其性,才华斐然、质朴纯真、一心只读圣贤书,是绝不会行那科举舞弊一事的,故而,儿臣无法坐视不理,想还其公道。 况且,科举乃国之根本,若明知有问题,却又放任不管,长久以往,必将动摇国本,儿臣不愿看到天下寒门学子空有一腔抱负,更不愿看到咱们大燕的江山因科举舞弊而失去人才,动摇根基,请父皇应允。” 望着沈宴坚定的目光,想起杨柳镇的事,皇上不由眯了眯眸子,该来的总是要来。 他沉吟片刻,便就答应了:“朕准了,但此事牵涉甚广,你和怀王需谨慎行事,切莫打草惊蛇,若有需要,可直接调动龙甲军!” 朝堂暗流涌动,长留村也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日清晨,顾瑶正在院子里同双胞胎一起跟着叶伍练习扎马步,听到敲门声,她就赶紧偷懒去开门。 饶是愣了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 竟是上官柠...... 第412章 上官柠寻来 身后还跟着一众八卦的村民。 “顾乡君,这位娇滴滴的美娘子是何人啊?” “该不会是京城的贵人吧,瞧瞧这马车多气派,瞧瞧人家还带着丫鬟呢,就这丫鬟的长相放在咱们长留村也是屈指可数啊。” 众人围着上官柠好是一顿评头品足。 也不怪他们好奇张望,上官柠乃京城第一美人,本就生的绝色艳丽,更何况在他们这些没有见识乡巴佬的眼里呢? 顾瑶不待见上官柠,但也不希望自家那点事全被人扒了去。 所以,她没好气道:“去去去,都干自己的活去,别围着我家转!” 众人自讨不是,但也不敢发作,只能悻悻离去。 见众人都离去,顾瑶才开口问道:“你来此作甚?我家不欢迎你!” 上官柠没在乎她言语的不敬,而是上下扫视她一眼,看着她一身粗布衣裳,才缓缓开口道:“顾乡君真是好本事啊,区区粗俗长相,竟能一女侍二夫?” “找打啊!”顾瑶服气,猛地抬手掌掴上官柠一巴掌,“你特么是不是有病?关你屁事,我又没睡你相公!” 望着上官柠嫩白小脸上的五个分明的手指印,顾瑶才稍感气顺。 上官柠被她打得两眼冒金星,她身后的丫鬟茯苓和绿禾也不是吃素的,见自家主子受了欺负,赶紧上前要替主子讨回公道。 顾瑶以一人之力与她们三人抗衡,双胞胎瞧见了,赶紧跑过来帮忙。 屋内悠闲嗑瓜子的张国秀听见后,出来看发生了什么。 一见顿时火冒三丈,挽起袖子就上前朝那主仆打去。 她骨头架子大,常年干农活,手上的力气大得很,上官柠主仆三人根本不够她打,正闹得不可开交之际,燕驰野放下书本从屋内出来。 上官柠立刻楚楚可怜张口求救:“驰野哥哥,救命......” “住手!”燕驰野冷喝一声,立刻上前将顾瑶从中择出来,上下环视她,担心道:“可有受伤?” 顾瑶甩了甩手,撇嘴委屈道:“手疼~”燕驰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刚要开口唤叶伍修理上官柠,又听顾瑶调皮道:“打她们脸打的手疼~” 燕驰野一愣,目光流转于上官柠主仆三人脸上赫然的巴掌印和顾瑶的小手之间,最后他竟没忍住“噗嗤”一笑,旋即,便一脸好笑捧起顾瑶的小手,轻轻吹了吹,语气满是宠溺:“娘子,你这手劲儿还差些火候,明日不练扎马步,改练铁砂掌!” 望着眼里只有顾瑶的燕驰野,捂着脸的上官柠都震惊了,她咬着唇,再次开口唤道燕驰野:“驰野哥哥......呜呜......你就任由她这般随意欺负我吗?我只是特意前来看你的啊......” 燕驰野闻言,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他没看上官柠,而是冷声道:“上官柠,再敢胡言乱语,别说娘子打你,我也会出手教训你!” 双胞胎不解问道:“大嫂,这坏女人为什么喊大哥‘驰野哥哥’?” 稍微知道点内幕的沈沐:“啊!啊!该不会这坏女人认错......” 然话尚未说完,就被张国秀打断道:“坏女人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对了,咱家黑子咋不在哩?” 黑子若在,还用得着他们亲自出手? 双胞胎停下心思,挠了挠脑袋回道自家娘:“娘,黑子去后山寻找伙伴玩了,晚些时候,它会自己回来的。” “嗯。”了一声,张国秀便直接下了逐客令,“老娘不管你们是从哪来的贵女,也不管你们是为何而来?来我家闹事就是不对,我们家不欢迎你们!滚蛋!” 上官柠一边感叹这里的粗俗民风,一边对燕驰野楚楚可怜道:“驰......沈宴......我是专程前来探望你的,别赶我走好吗?我真的没地方可去了......” 顾瑶只觉上官柠着实好笑,但上官柠接下来的一句话,她便知道燕驰野心软了。 “豫王他打我,我实在受不了才跑出来的,我知道你厌恶我,可我真的没地方可去了,你就算看在我父亲的面上,暂且收留我几日,让我缓口气,成吗?呜呜呜......” 上官柠蹲在地上,哭得楚楚可怜。 听着她口中的父亲,燕驰野最终缓缓开口道:“去隔壁粮仓住吧,莫要再打扰我们!” 顾瑶:“!!!我花银子盖的粮仓凭什么给外人住呢?你乱发善心,你自己给她们找地方!” 说完,她狠狠碾着燕驰野的脚离去。 看得双胞胎嘴角直抽搐。 张国秀也抽搐,虽然她有些忌惮这些京中权贵人的身份,但此刻却是坚定无比站在了顾瑶身边。 “就是!连你都是个附件,吃我家瑶瑶,喝我家瑶瑶,有什么资格在我家指手画脚?” 第413章 流言蜚语 燕驰野拉着顾瑶回了屋,也不知道是燕驰野出卖了色相,还是顾瑶着了色道。 总之燕驰野出来的时候,将粮仓的钥匙给了上官柠。 见此,张国秀也没多说些什么。 虽然她痛恨渣男行径,但,不管怎么说,燕驰野也是和她生活了一年的儿子,关键,和她的阿宴长得一模一样。 不能说她对燕驰野的感情和沈宴一样,但,她也是真心把他当儿子的。 见顾瑶都不再说什么,她自然也不会说什么,于是,她便又回了自己屋继续磕毛嗑。 虽然顾瑶没再说什么,但明显不理会燕驰野了。 燕驰野哄了一会儿,被顾瑶踢了个大马哈,索性也不再哄,又回屋看书去了。 上官柠看得解气。 她就说嘛,寡妇就是寡妇,待燕驰野过了那个新鲜劲,自然就不会再稀罕了。 她耐心等着就是了。 搬来板凳,她坐在粮仓门口等着。 顾瑶百无聊赖,也搬着板凳坐在自家门口了望。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吴月和荷花二人好朋友手拉手下班归来。 二人正想一同去荷花娘家探望爷奶。 因着荷花出嫁,桃花随贾莫为上京城伸冤,故而,三房家里有了多余的房间,就把沈东华和刘桂芬二人接去他们三房住上一段时间。 虽然,三房家的条件远比不上大房。 但不能因为穷,你就理所当然地不孝敬老的。 条件靠自己打拼,孝顺凭自己良心。 吴月也深谙这一点,她今日特意扯了一块布给爷奶送去。 二人见到顾瑶打招呼:“堂嫂(月月),坐这儿干啥哩?” 村里有好事的婆娘多嘴打趣道:“和自家男人生闷气哩呗......” 言语中还特意朝粮仓门口坐着的上官柠身上扫了几眼。 吴月和荷花顿时懂了,二人端的是一副为顾瑶出气的态度:“堂嫂(月月),那女人勾引堂哥了?” 二人对沈宴的人品那是相当信得过,自然将矛头一致指向上官柠。 谁知,这一望去就不得了了。 哎呀喂,这上官柠咋长得比天仙还好看哩? 不止她们看得目瞪口呆,平素肃静的村尾这会儿是格外的热闹,连卧床不起的孙家大爷都拄着拐杖出来一瞧。 农村就这样,有点新鲜事,放个屁的功夫就能从村尾传到村头。 虽然他们心里都是无比敬重和感激顾瑶的,但此刻却是十分理解沈宴。 不是顾瑶长得不好看,实在是上官柠长得太天仙。 肤白腿长貌美,不食人间烟火,说的就是上官柠这号人物。 他们个天啊,怎么会有长得这般好看的人儿? 上官柠本就生得貌美,尤其此刻身穿流光锦衣,头戴金钗悬珠步摇,在这落后的山村,显得格外耀眼出众,就仿若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一般。 感受到众人艳羡的目光,上官柠好不得意。 她就说嘛,论美貌她就没输过,只要燕驰野留她下来,早晚一日,她就能将他重新抢回来。 之前是她一时失了方寸。 她爹才是她的不败王牌。 瞅着不自觉流哈喇子的孙家大爷,顾瑶无语地撇了撇嘴。还真是个为老不尊的老家伙。 瞧瞧人家一身正气的里正只过来瞧了一眼,见无事发生,便背着手悠哉悠哉离去了。 看见顾瑶撇嘴,吴月和荷花才回神,二人立刻端正态度,要上前找那狐媚子理论。 顾瑶赶紧拉住荷花:“荷花,别冲动,你可是怀着身子的人哩,不是要回娘家吗?快回快回!” 她至于生上官柠的闷气? 别说燕驰野根本不喜欢上官柠,就算是真的喜欢又如何?那她踹了燕驰野就好了。 她才不是上官柠这种只会依附男人生活的女子。 上官柠就像风中摇摆的狗尾巴草,谁得势她沾谁,着实令人作呕。 顾瑶瞧不上上官柠,但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荷花现下胎像还不稳,她生怕出个意外,连忙对吴月使了个眼色,二人一左一右将她搀回了三房。 到了三房家,范丽芳看见顾瑶,就赶紧将她拉至一旁:“瑶瑶,你们家粮仓住的那女人是怎么回事?” 顾瑶有些无语:“无事,相公的一个故人罢了。” 范丽芳站在女人的立场上,好心提醒顾瑶道:“三婶儿可给你说啊,现在外面都传遍了,说前段时间阿宴招惹上的人家就是这女人的夫君,说阿宴和这女人干柴烈火睡到了一起,而这女人的夫君乃极其位高权重之人,被别的男人戴了绿帽子如何能忍得了,所以派杀手前来刺杀阿宴......” 看她说得有鼻子有眼,顾瑶突然来了兴致:“然后呢?” 范丽芳继续道:“然后就对上了啊!阿宴躲了起来,最后还是你前去京城找关系平息的这场风波,那男人虽然胳膊拧不过大腿,但到底被戴了绿帽子,就休了这女人,再然后,这女人就前来投奔阿宴要个名分了。” 她说得绘声绘色,顾瑶听完,竟没忍住笑出了声:“三婶儿,您这故事编得可真精彩,连我都差点信了。” 范丽芳见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不由有些恨铁不成钢,着急道:“哎呀,瑶瑶,这不是三婶儿编的,而是外面都传遍了,三婶儿告诉你啊,那个成语咋说来着,无风不起浪?空穴来风?反正意思就是没有无缘无故的谣言,那个女人长着一副骚狐狸的脸,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你可得多留个心眼!” 顾瑶都佩服村里这些人丰富的脑回路了。 别说,编得倒是那么回事。 她无语轻笑一声,才开口回道范丽芳:“多谢三婶儿挂念,我心里有谱的。” 但顾瑶如此淡定,范丽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道一声:“你心里有数就成,三婶儿也是怕你吃亏,还有啊,别管阿宴如何,咱们的关系可不变啊。” 见顾瑶点头应下,她才来得及管她家荷花:“我说你这皮猴子,都马上就要做娘的人了,能不能稳当一些,你现下胎像还不稳!” 闻此,荷花赶紧依偎在她怀里,乖巧道:“娘最好了~” 范丽芳宠溺摸了摸她的脑袋,随后,又不由拔高尾音道:“咋滴?这是二郎给你气受了?” 见娘误会,荷花赶紧道:“没有,他们家都待我极好,但只有嫁人才知道,婆家永远都不比娘家自在......” 荷花抱着范丽芳,好是一阵撒娇。 这个顾瑶自然明白,婆家怎么可能比得上娘家? 尤其是在一个屋檐下。 分开住会好很多。 吴月无甚感想,婆娘和娘家于她都一样,关键还是要赚钱,才有话语权。 她看了顾瑶和荷花一眼,便去了院里和刘燕芝聊天。 院里,沈长河一边给沈东华拍背,一边劝解道:“爹,您这都呛成什么样了?能不能不抽您这旱烟了?” 沈东华就好这一口,连忙抱着他的烟锅子大口吸了两口:“那可不行,这可是爹的命根子,爹好不容易自在几天,就不能让爹过过好日子啊?” 吴月倒了一杯水递给他:“爷,您喝水润润。” 沈东华立刻接过来,笑不拢嘴道:“还是月月孝顺......” 谁知还没夸奖完,吴月就也笑着温和道:“爷,这东西吸多了伤身,而且您本身也有咳疾,所以还是要尽量控制一下呢......” 她语气柔和,声音甜美,倒叫沈东华能听见去。 看着如此偏心的老爹,沈长河嘴角直抽搐...... 日子闹腾,倒也欢快,谁知三日后的一个黄昏,沈东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第414章 沈长湖之死 屋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紧张看着胡郎中。 胡郎中很清楚沈东华的身子,他仔细把了脉,叹了一口气才摇头:“老哥儿本就有咳疾,再加上常年抽旱烟,肺腑受损严重......赶紧通知家里人都过来吧。” 他说的委婉,但大家都懂何意。 沈长江难以置信,他抓着胡郎中的手道:“胡郎中,您再想想办法,求您救救我爹!” 沈长河也道:“胡郎中,求您再想想法子。” 胡郎中作为大夫,见惯了生离死别,却还是没忍住再次叹了一口气。 反观刘桂芬则是淡定许多,她看了一眼沈东华,才沉声开口道:“大江、三河,你们俩也别难为胡郎中了,我和你们爹早就知晓了,这是命,躲不过去的,好在你们爹也过了一段顺遂的日子,别哭哭啼啼的了,快去把没到的人都通知来,让他临终前都见上一面,让他不留遗憾地离去......” 这会儿,至亲肯定是不能走开的。 看了守在床前的众人一眼,张国秀开口道:“瑶瑶,唤你相公来,月月,唤二栓抬你公爹一起来,二郎,你去通知瑶台宴的大栓......” 说到这里,她叹了一口气。 至于真正的沈宴和桃花就没办法赶到了...... 顾瑶和吴月相互对视一眼,便去找各自家人了。 燕驰野平素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今晚听顾瑶提了一嘴麻辣兔头,也不看时辰,提着沈宴从前的弓箭就和叶伍进了山。 山那么大,顾瑶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他...... 王寡妇帮她一起找。 不知是不是天意,没找到沈宴,王寡妇竟看到了许久没见到的沈长湖。 他坐在轮椅上,不知为何一个人卡在了一个半山坡。 王寡妇没好气道:“这下终于知道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吧?活该!” 即便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长时间,但再次见到沈长湖这张嘴脸,王寡妇还是气得牙痒痒。 要不是这狗东西,她婆母根本不会死。 沈长湖愣了一下,才开口回道:“王寡妇,那事早就过去了,事到如今,你还抓着不放有意思吗?” 一听这个,王寡妇就来气,她上前一步道:“举头三尺有神灵,我婆母就是被你害死的,午夜梦回时,你就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吗?” 闻此,沈长湖也来气,他指着自己空荡荡的腿:“如今我没了腿,成了废人,你还想怎样?难道非要我死了,你才甘心吗?” 说到这里,沈长湖愤怒地拍了一把不听使唤的轮椅。 他没了双腿,活着本就憋屈至极。 今日二栓扶着他大便时,他一个不小心坐空,沾了一屁股屎,二栓抱怨了几句,他本就不好受,二人就呛呛了几句。他说二栓是白眼狼、兔崽子,巴不得他死。 二栓哭着说他是累赘,因着照顾他,他什么都做不了,他一个快成年的男人每日就只能在屎尿里过活。 二人都是无心之言,呛呛过后,该拉屎的拉屎,该洗裤子的洗裤子,本来事情也就过去了。 但沈长湖本就活得了无生趣,今日见二栓那么高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他就难得爆发了他为数不多的慈父之心。 反正活着也看不到希望,要不然干脆他就死了吧。 只要他死了,孩子们也就都能解脱了。 他也能和他的三栓子团聚了。 这么一想,他觉得他还挺高大,于是雄心壮志就转着轮椅来到后山想要结果自己。 可真到了这一刻,他竟又舍不得死了。 他本来都已经很凄惨了,没想到王寡妇还巴不得他死。 “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而且咱们不止一次,还是好几次,你怎么就不能盼着我点好?咱们做不到和平共处,那视而不见总可以吧?” 他受不得王寡妇那吃人的目光,长期不出门的他变得异常敏感。 可谁知他都已经如此卑微说话了,王寡妇竟还死死盯着他,恨不得拿眼神杀死他:“你踏马的真恶心,还敢提从前,老娘睡过的男人中最恶心的就是你,连逛窑子的钱都能不认,否则,我婆母根本就不会死!没根的狗东西!你这种人,根本不配活着!” 沈长湖被她的眼神吓得一凛,他强装镇定道:“最后不是都给你了吗?你不要再揪着不放了行吗?” 见王寡妇还死死盯着他,他只能试图转动轮椅,但轱辘卡在凹槽里,被卡得很紧,根本动弹不得,急得他满头大汗。 深吸几口气,王寡妇也不想再理会他,她想起正事来,想去继续寻找燕驰野。 这狗东西出不来就算了,她不能让燕驰野留有遗憾。 但经过沈长湖轮椅旁边时,她又突然想到沈老爷子人不错,就又心口不一拿脚去踹沈长湖的轮椅,想帮他把轮椅给踹出去。 谁知和沈长湖使反了劲儿,随着她的一脚猛踹,轮椅终于动弹,但沈长湖的身子竟飞了出去...... 王寡妇眼睁睁看着沈长湖重重摔在了山脚下的乱石堆中,他的头撞在一块尖锐的石头上,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王寡妇愣住,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跑下去查看,探了探沈长湖的呼吸,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沈长湖竟......没气了...... 王寡妇怕得不行,站在山脚下直瑟瑟发抖,但到底经历得多,尤其想起家里的小宝,她第一个念头就是跑,她迅速瞅了一眼四周。 谁知,刚转身就对上了手持着兔子下来的燕驰野,正淡淡看着这一幕...... 吓得她险些背过去,整个人瘫坐在地,瑟瑟发抖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帮他把轮椅踹出去......没想到会这样...... 沈宴......放我一命好不好......我家里还有孩子......” 第415章 刘桂芬分地 王寡妇真是怕急了,想到家中的小宝,她心下一狠,刚想褪去身上的衣裳。 谁知手刚环上领口,就听燕驰野淡淡一声:“还不快离去!” 她有些愣神,她害死的可是他二叔啊。 他就这么水灵灵放过她了? 她不确定问道:“我走了,那你怎么......” 燕驰野瞪了她一眼,意思显而易见。 要么滚,要么留下等被人发现。 于是,王寡妇深深看了他一眼,便赶紧起身离去了。 王寡妇离开,燕驰野看了一眼叶伍。 叶伍立刻拎着轮椅去了地势低洼处,伪装成沈长湖意外摔死的样子。 然就在他刚伪装好现场,顾瑶就来了。 望着石堆里摔得头破血流的沈长湖和叶伍手中摆放的轮椅,顾瑶立刻将目光望向燕驰野。 燕驰野:“!!!娘子,我说为夫也刚到,你信吗?” 顾瑶:“!!!我也没说什么啊......” 结果话音未落,她就见燕驰野瞬移到她面前,待她反应过来,她已经被燕驰野抱着落在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 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去,只见二栓正抱着沈长湖,一脸的难以置信和懊悔:“爹,爹......您这是怎么了啊?爹,您别吓我,您......醒醒啊,我错了,我再也不气你了,爹,呜呜呜......” 再之后,她就没看到,燕驰野抱着她换了个方向下山。 回去的路上,燕驰野主动向她解释了沈长湖因何摔下山。 顾瑶惊诧道:“你就这么水灵灵放过王小婶儿了?” 燕驰野反问一声:“娘子不是和她关系好?” 他之所以放王寡妇一马,一来,她和顾瑶关系好,二来,则是她也是无心之失,而且家里还有个孩子,关键沈长湖自己也不是啥好东西。 顾瑶纳闷的不是这个,她知道燕驰野不在乎这件事,但她没想到,他竟还会主动帮王寡妇伪装现场。 他本就是王寡妇的白月光、朱砂痣。 经此一事,王寡妇不更得迷恋他不要不要的。 算了算了,反正王寡妇马上就要嫁到镇上了。 现下还是正事要紧,她沉声对燕驰野道:“相公,爷快不行了......” 随后,她与燕驰野对视一眼,便双双加快了脚步。 他们到的时候,屋内正是一片死寂。 沈长江和沈长河二人正紧紧握着沈东华的手,眼中满是不舍。 燕驰野原本觉得自己演不好沈宴的,可谁知当沈东华朝他伸过手来时,他一下子就投入了进去...... 很快,大栓和二栓也赶了过来,二人脸上都挂着泪水,显然已经哭过一场。 沈长湖已经离去了,他们还是当先紧着活人的,他们跪地,上前喊道:“爷......” 沈东华的目光有些涣散,他目光一一看过围在床边的众人,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一一喊道:“大江、三河、阿宴、大栓、二栓、阿沐、阿洵、荷花......你们都来了......”沈长江哽咽着点头:“爹,我们都在,您别怕......” 沈东华艰难抬起手,抚摸过沈长江的脸,嘴角噙着笑意:“大江......爹看见你们一个个过好......没有遗憾了......你们日后要相互扶持......” 透过沈长江,他目光似乎在搜寻:“老二呢......” 闻此,大栓和二栓没忍住哭出了声音...... 吴月赶紧道:“爷,爹在来着的路上呢,您别急......” 沈东华将目光落在吴月身上,随即又落在顾瑶身上,此时,他嘴角的笑容已是有些僵硬,说的话也逐渐让人听不清来:“我们沈家娶了......两个好孙媳妇儿啊......两个好孙媳妇儿啊...... 不急,爷不急......” 突然,他猛地坐了起来,望着远方,目光逐渐清明起来,甚至都能自己喝起水来。 众人高兴。 沈长江更是开心吩咐张国秀道:“快给爹做他最喜欢的手擀面来......” 张国秀也开心,她喊上顾瑶一起:“瑶瑶,你手艺好,和娘一起做......” 顾瑶知道这该是回光返照,于是,她赶紧和张国秀去了厨房,怕沈东华等急了,她和张国秀手下的动作都飞快,一刻钟功夫,二人就合力做好了一碗香喷喷的手擀面条。 沈东华背靠着枕头,笑着道:“一闻就是瑶瑶做的,瑶瑶的手艺无人能及......” 在沈长江缓缓一筷子一筷子的填喂下,他一口一口吃着,脸上满是享受的神情。 看他吃得津津有味,众人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谁知,吃了一半,沈东华却突然不吃了,他的脸逐渐变得苍白起来,目光再次涣散,仿佛看到了什么遥远的东西。 “爹,您怎么了?”沈长江和沈长河心中一紧,连忙上前扶住沈东华。 沈东华没有回答,而是突然伸出手,对着远方喊道:“二湖......三栓......你们来了......” 他这话一出,众人顿时都反应了过来...... “爹......” “爷......” 沈东华的目光依旧望着远方,他嘴角噙着笑意,声音沙哑而微弱:“你们......来接我了......” 说完,他的手缓缓垂下,眼睛也慢慢闭上...... “爹!”沈长江和沈长河同时跪地,高喊一声...... 沈长湖那边,里正也带着族老去看了,反复找人询问,无一人看到,结合当时的现状和沈长湖的自身条件,下了意外而亡的定论。 他和沈东华本就为父子,又是同一天离去的,丧礼就一起办了,全村的乡亲都自发前来帮忙、吊唁...... 一场丧礼下来,刘桂芬如丢了一条命一般。 好在没有基础病,加之张国秀、范丽芳等人照顾的稳妥,身子虽弱,却并无大碍...... 等丧礼办完,她又缓了两天,趁着大家都在的时间,她将全家人召集到了堂屋。 她的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已经好了许多,她将目光扫过屋里每一个人,随即,缓缓开口道:“爷走了,我也老了,地种不动了,今天,我就将我们老两口的四亩地分了。” 众人面面相觑,神色复杂,却都没有说话。 刘桂芬继续道:“长江乃家里长子,理应多分一些,但长湖和兰翠都走了,还甩了这么大一摊子给晚辈,故而,我决定四亩地,二亩给二房,大房和三房每人一亩,往后,娘轮流住大房和三房家......” 第416章 吴月的高光 明显就是不平等条约,张国秀和范丽芳对视一眼,眸中神色无异。 张国秀素来直言直语惯了,她刚想说上一句,谁知才刚发出一个音来,就被一旁的沈长江暗暗扯了扯衣袖。 她知道这是当家的在暗示她,他们家如今条件好,不应再和老的计较这些。 但这是四亩地的关系吗? 她知道顾瑶会说话,所以,她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上旁边的顾瑶一句:“瑶瑶,你觉得奶分的如何?” 顾瑶愣神,望着此刻都瞧向她的一屋子人,她不悦地瞥了张国秀一眼。 这张国秀还真是个老六。 她一个孙辈能说啥? 恰燕驰野也在目光灼灼望着顾瑶,他还真希望顾瑶能说出个什么来。 没想到就四亩地,刘桂芬都能分出花来,如此一来,倒是叫他理解老皇帝几分。 老皇帝一碗水也是端得极其不平的。 但他是皇帝,皇帝不会错。 所以,他们几个皇子会为了皇帝的封赏而各自使出五花八门的招数来。 他们只能凭自己本事争。 从不敢像沈家晚辈这样直接向长辈控诉、质问。 因为他们一旦那样做了,那便就是到了最后一步。 所以,他戏谑看着顾瑶笑。 顾瑶知道他唯恐天下不乱,白了他一眼,才看着她新图的指甲,空灵开口道:“娘,我一个孙辈就听听的,而且我还有朝廷赏赐的一百亩地呢,有啥话您自己说就成......” 说完,她就好是一通欣赏她的美甲,叫张国秀看得太阳穴直突突跳。 瞧吧,她家瑶瑶可是个长嘴的。 谁给她难堪,她都直接怼回去。 行吧,不指望她家瑶瑶了,她这个娘亲自出马了。 她如今也瞧不上这四亩地,但凡事得讲个理对不? 她也不组织语言了,刚想开口畅所欲言,谁知原本属于她的高光时刻,竟让一个小丫头片子给抢走了。 只见吴月率先起身,她先是对着众人鞠了一躬,才正对刘桂芬缓缓开口道。 “奶,孙媳儿知道您这是在照顾我们二房,自从我们二房出事,公爹没了双腿后,您就一直明里暗里帮衬我们二房很多,孙媳儿感激不尽...... 如今多分我们二房一亩地,也是想着如今我家没地,日子远比不上大房和三房,这些,不仅孙媳儿心里门清,在座的大家每个人都门清,可是,奶,孙媳儿有些话,想说出来......” 她停下来,目光一一扫视众人,最后定格在身旁的大栓身上。 大栓微愣,旋即起身,紧紧握住她的手:“娘子,我嘴笨,看事也不通透,但我听你的话,你说......” 他从前听贾兰翠的话,现在听娘子的话。 虽然他是没那么聪明,但他知道吴月是要远超他娘的,他听就对了...... 吴月自是知道,她现在才是他们二房的轴心,所以,很多事,她觉得对了,便就直接做了。 亦如今天。 明明可以多一亩地,但她觉得不对。 不对,她就要说出来:“奶,您如此分地,孙媳儿感激不尽,可是,咱们不能因为谁穷,就穷得理所当然,把该尽的孝顺都忘了,穷,不是借口,苦,也不是理由,相反,这段时日我们二房只顾奔波自己的生活,对爷奶照顾最少不说,还多次接受爷奶的接济,我们二房才该是分地最少的那个!” 她的话音落下,屋里顿时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她,众人都觉得这小丫头片子平时不言不语,关键时刻竟是一鸣惊人呢。 这番言语,这番觉悟,竟是让他们都自愧不如呢。 刘桂芬愣住,一张菊花的脸上满是不解。 如此分地,既是她的主意,也是沈东华生前所认同的。 原本,他们想着,如今大房和三房日子都过得好,是不会在乎这一亩地的,而且,他们老两口本来就一直跟着大房住的...... 不成想......她活了一大把年纪,自以为见识的够多了,没想到还是想当然了...... 对着神色不一的众人,她突然笑了:“哈哈哈,奶临了临了,竟是让一个晚辈给上了一课,原来,子女的不和乃是因为长辈的不公所造成的......是我从前错了......” 若一开始她不无底线纵容着二房,或许二房如今也根本就不会这样...... 想到此,她不禁又是一顿自嘲地笑...... 见刘桂芬这样,吴月很是忐忑后悔,她赶紧上前,跪在刘桂芬脚下:“奶,您别生气,是孙媳儿错了......” 张国秀也在沈长江的推扶下,上前妥协道:“娘,我也错了,但我不是在乎那一亩地,而是您的态度......” 范丽芳既在乎那一亩地,也在乎刘桂芬的态度,但好在她没说啥,但此时,也是有些难为情。 亦如刘桂芬说的,活了一辈子竟让晚辈给上了一课。 人家顾瑶是压根不在乎这些毛毛雨,而吴月虽没有,却是心怀坦荡,不觊觎不该得的东西...... 自嘲过后,刘桂芬望着眼前的几个媳妇儿,内心是从未有过的敞亮,她扶起吴月道:“好!好!好!咱们沈家的媳妇儿真是个个棒,有你们看着自家男人,我很是欣慰......你们三房,一房一亩地,剩下的一亩地换成银子,奶自己留着零花......” 她这轻快语音一落,众人才松下一口气。 燕驰野和顾瑶对视一眼,只觉寻常人家也挺好,说好了就好了,和闹着玩一样...... 等沈东华头七一过,粮仓的上官柠就不安分前来找燕驰野。 但因为有了先前的经验,她现在收敛很多,将做好的一道宫廷御菜佛跳墙交给燕驰野,叮嘱他注意保养身体,然后见燕驰野神色不悦,就赶紧离去了。 燕驰野让叶伍扔了。 前来串门的楚二郎立刻拦住:“扔菜做什么?有本事别收留人家美人啊?” 燕驰野斜眸睥睨:“楚二哥,吃撑了?” 楚二郎一边拿豆腐给顾瑶,一边以过来人身份对燕驰野道:“难道我说的不对?这就是非彼便己的问题,要么顾瑶,要么美人!” 说完,他便挑眉对燕驰野笑。 切,当初也不知道是谁骂他渣男来着? 哈哈哈,风水轮流转,可让他逮着机会说燕驰野了。 要知道,燕驰野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根本就不可能会错。 燕驰野自然还记得这些,望着楚二郎嘚瑟的嘴脸,他只觉小人得志,想要一掌打他出去,偏偏顾瑶还赞成道:“楚二哥,所言在理,你会说就多说些......” 说完,她接过豆腐便再次重重碾着燕驰野的脚而过。 燕驰野疼得龇牙咧嘴,想甩袖回屋,但听楚二郎道:“来,阿宴,咱们喝些,我给你讲讲经验之谈......” 燕驰野不想听他的狗屁经验之谈,但见顾瑶已去准备下酒菜,加之因沈东华之死,他有一段时间没喝酒,确实有些馋了,所以,便勉为其难坐了下来。 楚二郎是丝毫没拿自己当外人,一坐下,他就开口质问燕驰野:“阿宴,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真和那美人上床了?” 村里人都这样传的,且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刚抿一口酒的燕驰野:“!!!再胡言乱语就滚!” 楚二郎也不在乎他的言语,也喝了一口酒,才又继续问道:“那就是想喽?” 燕驰野都服气:“少拿你自己那点龌龊心思揣测他人,你当谁都和你一样!” 对于之前白莲花一事,楚二郎确实对不起荷花,但他还真的没想睡过白莲花,而且这也是有据可查的,他挑眉道:“这我可真的没有,当初白莲花暗给我下那媚药,我都能精准地扑向我家荷花,可见,我内心深处爱的人一直都是我家荷花,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喜不喜欢,看身子的忠诚度就知道了......” 这事燕驰野不知道,但经楚二郎这么一提,他稍一想便也就知道了。 他哼哼一声:“若荷花不在,不还得是莲花,难不成你还能自宫?” 楚二郎不由一阵心虚,但这是能认输的吗?他将一壶酒推到燕驰野面前:“来来来,有本事你将这一壶酒饮下,然后去隔壁粮仓走一圈,看看你对那美人会不会产生欲望?若没有,日后我喊你哥!” 男人激不得,加之燕驰野也想看看上官柠来此的真正意图,所以,借着楚二郎对他的激怒,燕驰野毫不犹豫执起酒壶,对着嘴巴一顿猛灌,喉结上下吞咽的样子,狂野又性感。 看得楚二郎又不由有些担心,这么帅可别再真被隔壁美人给生吞活剥了。 到底酒精上头,胜负欲占了大头,他醉眼朦胧看着燕驰野,只见燕驰野将那一壶酒喝完,便真就起身去了隔壁。 房顶上执勤的叶伍眼睛一亮,身形一闪,随即,便落在了隔壁粮仓的房顶上。 他见上官柠盛情邀请,他见他家王爷醉意朦胧抬脚跟上官柠进了屋...... 没过多久,听见从里面传出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后,他便就又面无表情飞了回去...... 第417章 给上官柠塞了一个男人? 就在楚二郎不放心要去隔壁看看时,正好看见燕驰野大步回来,只见他神色淡淡,衣衫整齐,丝毫没有被冒犯到的样子。 楚二郎走上前,上下打量他:“阿宴,你......就这么水灵灵回来了?” 燕驰野错离他些许,才冷哼一声:“怎么?不服?不然你也去试试!” 楚二郎虽然头晕,但还没傻,隔壁的美人那可是连他们长留村瘫痪在床的孙大爷都惦记的,他才不会引火自烧,不然他家荷花得挠死他。 想到上官柠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他又不由有些怀疑望向燕驰野,一脸的审视:“阿宴,你......那啥好了没?” 燕驰野已和顾瑶成亲一年,但顾瑶的肚子却是始终都没反应。 之前他腿不好时,就不算了,可他这腿都已经好了有两三个月了,结果最后倒还让他给后来居上了。 所以,一个醉酒的男人在对上一绝世倾城美人,却又毫无反应,他不得不怀疑燕驰野是否能人道。 他想起来了,燕驰野当初遭遇劫匪时,那啥有被伤到过...... 燕驰野没听懂,微锁浓眉:“那啥?说清楚!” 男人之间少不了荤话,楚二郎和沈宴穿一个开裆裤长大的,更是无话不谈,是以,楚二郎目光便赤裸裸落在了燕驰野身下,话语露骨道:“当然是咱们男人传宗接代的命根,你的好兄弟小宴宴,弟妹幸福的源泉阳......” “阳什么?什么我的幸福源泉?”端来草莓的顾瑶闻此,好奇问上一嘴。 醒悟过来的燕驰野立刻起身将顾瑶拉至身旁,并且冷声道:“叶伍,送客!” 房顶上吹冷风的叶伍来活,立马飞身向下,前来拉楚二郎。 楚二郎诧异道:“阿宴,好好的你咋说翻脸就翻脸?” 燕驰野望了一眼自己身下,才冷声道:“满嘴污秽之语,滚!” 楚二郎瞬间觉得自己真相了,看来定是燕驰野不能人道了,同为男人,他自是知男人最大的悲惨莫过于此,他赶紧道歉道:“阿宴,我......真不是故意的,好好养着肯定能好的,日后定能给弟妹幸福的,你别......” 越说越离谱,连叶伍都不忍直视:“我家主子时间短些怎么了?” 语罢,便直接一把拎起楚二郎,将他狠狠甩了出去。 正当他关好大门,要再次站房顶时,却被他家王爷喊住,他听着他家王爷的声音似乎带着杀意:“你方才说什么?” 叶伍有些心虚:“没说什么啊?” 瞅着他家王爷阴沉的不能再阴沉的脸,他不禁怀疑,难不成他方才不是想的,而是一个不小心说了出来? 见他家王爷一掌拍碎院里的石桌,他吓得立刻跪倒在地:“主子息怒,属下嘴秃噜了......” 正当燕驰野要赏叶伍一顿鞭子时,顾瑶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楚二郎认为燕驰野不能人道,叶伍认为燕驰野不够耐力,所以,这俩人错误的认知从何而来? 虽然不知从何,但望着燕驰野气急败坏的模样,她好想笑啊。哼!谁让他没事就爱折腾她。 每次还总是爱在没有白昼之分的空间里面。 燕驰野沉了沉眸子,才咬牙切齿将顾瑶打横抱起,然后,对着叶伍一字一句道:“你在外面跪着烧水!” 随即,便转身一脚踹开房门,进了房间...... 可怜只是静静吃个瓜的顾瑶却沦为了炮灰...... 到了午夜时分还在烧水的叶伍才明白自己错的是有多么离谱! 不对,这不是错不错的问题。 而是他身为一个侍卫,没事总盯着他家王爷裤裆那点儿事做甚? 盯不了发财,盯不了升官,只盯惨了他的膝盖。 话说沈家这厨房的地板咋这么硌呢? 他家王爷咋这么持久呢?还有多长时间才能结束? 最终燕驰野和顾瑶还是进了空间。 别问,问就是总感觉时间不够用。 睡饱惺忪着眼醒来的顾瑶趴在燕驰野怀里,鼻泡音道:“相公,什么时辰了?” 燕驰野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轻声回道:“还早,累可以再睡会儿~” 顾瑶不困,是身子酸乏的很,尤其是腰,她拉着燕驰野的手到腰间,燕驰野很自觉,起身给她轻轻按摩,还十分贴心问道:“力道如何?” 顾瑶点头:“尚可,对了,你真让叶伍给上官柠塞了一个男人?” 昨晚燕驰野提了一嘴,当时她晕乎乎的,听得也不真切。 燕驰野点头:“嗯,她妄想玷污本王,本王自然要来而不往非礼也!” 顾瑶睁开眸子望着他,轻笑一声:“你倒是舍得!” 燕驰野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自找的!” 顾瑶又问:“你不说是有人派她来的吗?你这么快便送她一大礼,会不会打草惊蛇啊?” 燕驰野道:“或许是狗急跳墙呢?”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叶伍的声音:“王爷?” 闻此,燕驰野和顾瑶对视一眼,便就双双回了房间,给顾瑶盖好被子,燕驰野才缓缓开口问道:“何事?” 叶伍在外面小声回道:“回王爷,隔壁粮仓乱了,光棍老李头死在了佳明郡主的肚皮上......” 第418章 人心惶惶 燕驰野和顾瑶穿戴整齐、洗漱完毕到达时,隔壁粮仓门口已经堆满了人。 老李头已被人抬了出来,由于上官柠一直在哭哭啼啼,且衣衫不整,故而案子便陷入胶着期。 但围攻的村民们却个个心里门清。 这不显而易见吗? 瞧老李头人都死透了,脸上却还泛着一抹诡异的红光,甚至嘴角都勾着一抹淫\/荡的笑。 这不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还能是什么? 不得不说,还得是老李头。 长留村觊觎上官柠美色的男人不在少数,可大家因为礼义廉耻亦或看沈宴的面子,都不敢逾矩,可唯独光棍老李头既有贼心又有贼胆。 “啧啧啧,还得是老李头啊,这素了大半辈子的光棍就是色胆包天啊。” “谁说不是啊,他终是吃到了美若天仙的小娘子啊,这下死也值了啊。” “嘘,快别说了,瞧沈宴和顾乡君看过来了呢......” 顾瑶看了一眼老李头虽死但脸上却挂着一抹事后得逞所愿的淫笑,不由皱着眉头望向燕驰野。 燕驰野也觉得有些辣眼睛,他望向叶伍。 叶伍:“!!!”怨他喽? 昨晚他家王爷临时吩咐他给上官柠塞个男人进去。 总不能他亲自上吧? 他可还是个纯洁的大宝宝,哪能白白便宜了上官柠? 于是,他灵机一动,便找来了老李头。 要说谁对长留村最为熟悉。 那绝非叶伍所属。 职责所在,叶伍每日站在房顶上,一方面是执勤,另一方面则是更好地观察长留村的地势和情形。 谁家什么情况,有几口人,有无危险异常行为,这事,叶伍比里正还门清。 昨日那种事,自然是光棍老李头最为合适。 他还以他家王爷一个得意的眼神,便上前仔细检查老李头。 并无中毒情况,乃亢奋激动而死。 这一结果也得到胡郎中的赞成。 胡郎中也没检查出中毒或内伤迹象,再结合老李头赤裸裸的身子和上官柠的哭泣行为,于是,里正和众族老便就下了此乃老李头咎由自取的定论。 正当里正吩咐村民将老李头入土为安时,身后却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 众人回眸。 发现就是莫言。 沈长江和张国秀赶紧迎了过去。 燕驰野和顾瑶对视一眼,也走了过去。 莫言下马后,看了燕驰野和顾瑶紧紧相握的手一眼,才眯了眯眸子,对燕驰野道:“......阿宴......此事是为师对不住你了......” 虽然他口中唤的是阿宴,但燕驰野知晓他说的是什么。 他冷冷看了莫言一眼,并未开口说话。 关于这件事,他是不可能原谅莫言的。 见他这副样子,莫言也并未再说什么,他深深看了燕驰野一眼,便转而将目光望向了顾瑶,似想对顾瑶说什么,但只是张了张嘴。 顾瑶释怀一笑,便如从前那般语气轻快道:“师父,您终于回来了,大家都很想您。” 关于莫言并未将燕驰野和沈宴二人对换一事告知她,莫白早已开解好她,她有怨言,但能理解,所以一笑抿之。 见她这副超脱的样子,莫言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长吁一口气:“丫头......这段日子苦了你了......”说完,他便走向老李头...... 回到沈家院里,莫言才对燕驰野道:“宁王爷,老李头乃是中毒而死,此毒名为‘寻欢’,乃是一种罕见的剧毒,此毒的特殊之处在于它的传播方式,是在男女寻欢中,由女方传给男方,男方会呈现出一种得偿所愿的安详模样而死,能杀人于无形中;与它对应的则是一种名为‘寻爱’的毒,则反之。” 这话一出,燕驰野便立刻对叶伍使个眼色。 叶伍俯首领命离去。 见叶伍离去,顾瑶又问道莫言:“师父,您怎么回来了?师兄不是说您去极北之地寻折颜了吗?” 莫言非常在乎沈宴,莫非他已寻到折颜? 果然,莫言点头:“我已经见过阿宴了......”说这话的时候,他望了燕驰野一眼,当然彼宴非此宴,“但还是晚到一步,阿宴已被迫束缚在宁王爷位置上,而且折颜也已被皇上取走......” 他倒是看不懂了,皇上取走折颜,但并未给沈宴用上,难不成皇上更是属意沈宴? 毕竟沈宴的心性和他母妃一模一样,洒脱恣意、至纯至善。 但莫言却认为这样的性子是不适合留在皇宫那种云诡波谲地方的,眼前的燕驰野明显更是适合。 顾瑶没想这么多,她瞅着皇上虽说脾气暴躁,但无论是对燕驰野还是沈宴,他都是尚有一颗父亲之心的。 如今寻得折颜,这场双生子的悲剧终于可以终止了吧? 想到此,她不由抬眸望向了身旁的燕驰野,却见燕驰野正眸色深深想事情。 燕驰野在想上官柠身后的那个人会是他吗?他终于藏不住了吗? 长留村这边暗流涌动,皇宫那边却是人心惶惶。 御书房内,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 听完大理寺卿尹昊的禀报,皇上脸色阴沉得可怕:“真是岂有此理,好一个豫王,勾结盐官,竟是贪墨五万两白银......” 还私自派人前去捉拿沈宴,欲暗给他来个狸猫换太子,这还不止,竟还往怀王府里塞细作,险些害死怀王。 这桩桩、件件都是铁证如山,辨无可辨,皇上猛地一拍桌案,声音中带着雷霆之怒:“来人,传朕旨意,三皇子豫王燕景明,勾结盐官,妄图动摇国本,险些害死怀王,罪不可赦,即刻贬为庶民,永世不得踏入京城半步!” 杨炜想劝解一二的,原本皇上不会对豫王处罚如此重的,可怪就怪在豫王运气不太好,当然,这一切也全都是他咎由自取的结果。 宁王和怀王方才禀报了科举舞弊一案乃当朝丞相崔淮为幕后主使,系在提拔自己的门生。 科举关系到国本,而盐税则是关乎民生,这两件大事发生在一起,皇上如何不会动怒。 所以,即便杨炜有心劝解一二,但他却一向最知分寸,知晓这个时候,是绝不可以多说话的。 所以,他俯首领命:“是,陛下,奴才这就去传旨。” 想到接下来的科举舞弊一案,皇上面上不禁有些疲惫,他挥了挥手:“去吧。” 与此同时,太子府中,丞相崔淮前来找太子商量:“太子殿下,长留村那人找到了怀王,怕是怀王已经查到了什么,咱们得未雨绸缪啊。” 太子燕宇辰坐在太师椅上,神色淡然,手中把玩着一盏玉杯,语气淡淡却带着几分疏离:“崔相,此事乃你自作主张,本宫从未授意你科举舞弊,如今东窗事发,你让本宫如何插手?” 崔淮闻言,脸色不禁有些难看,他压抑着怒火道:“太子殿下,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老臣所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巩固您的东宫地位?若不是为了您,老臣何至于铤而走险?” 太子轻捻手指,眯着眸子回道:“崔相糊涂,科举乃关乎国之大事,当初你做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事先通知本宫一声?如今事情败露,却想让本宫替你背锅?” 望着急于撇清自己的燕宇辰,崔淮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但语气中还是带上几分威胁:“殿下,您只想享受老臣给您带来的利益,却一点风险都不愿担?朝堂上一半的官员都乃老臣的门生故旧,难不成,这些人都是大风刮来的?不都是各种利益维护的? 即便我是自作主张,可到底我是为了你,还有你也别忘了,咱们二人乃翁婿,在皇上眼中,你我二人就是一体的!若是我倒了,你说皇上会不会动了易储之心?他现在对宁王的心思可是明眼人都能瞧出来的!” 闻此,太子手下稍一用力,玉盏便被震碎,这也是他目前最担心的事。 父皇明显已动了易储之心。 他没想到皇上竟是会如此喜欢那个沈宴! 虽然关于燕驰野和沈宴对调身份一事,皇上有意隐瞒,却是瞒不过他。 从前他也忌惮燕驰野,但燕驰野虽然有雷霆手腕,但同时他也总有惹恼老皇帝的本事,是以,老皇帝对他的态度一直不冷也不热。 但这个沈宴就不一样了,极讨皇上欢心,亦如早死的二皇子...... 想到此,他不禁眉头紧皱:“崔相,此事本宫会想办法,但你也要记住,日后莫要再自作主张!” 闻此,崔淮才神色稍霁...... 当天晚上,在怀王府的贾莫为就遭到了刺杀...... 第419章 方才谁踢的本王就帮谁 怀王府客房内。 贾莫为正和桃花低声浅谈,他起身倒了一盏热茶递给桃花,目光柔和:“桃花,多谢你陪我前来京城走这一遭,等事情水落石出,咱们就回长留村,安稳过日。” 桃花手捧着热茶,满脸笑意:“嗯,都听夫子的。” 两人正说着,伴随着敲门声,门外传来一道清澈如水的嗓音。 桃花起身去开门,是玲珑姑娘。 玲珑甜美一笑,递上一托盘,上面摆放着精致的各色糕点:“贾公子、桃花姑娘,这是怀王爷特意让奴儿给二位送来的宵夜。” 桃花赶紧双手接过托盘,对着玲珑姑娘道谢道:“多谢玲珑姑娘,也代我们谢过怀王爷。” 她难为情看了贾莫为一眼,有些受宠若惊。 玲珑不失礼貌一笑,随即便行礼退下。 贾莫为关上房门,看着桃花两眼亮晶晶盯着那糕点,嗓子还时不时吞咽一下,他不由好笑道:“既然是怀王爷特意为你我二人准备的,那咱们就莫要辜负他的一番好意了。” 语罢,他便执起一块梅花形状的糕点递给了桃花。 桃花就是喜欢吃这些五颜六色的糕点,望着眼前的糕点,她立刻欢喜接过来。 谁知才刚吃一小口,门外却再次传来一阵开门声,这次是莫白。 莫白也无事,只是前来叮嘱他们二人一番:“莫白打扰二位了,只是如今案情正在关键时刻,二位若无必要还是不要出怀王府的好,另外衣食住行上也需格外注意......” 谁知,这话尚未说完,他的注意力便被桃花手中咬了一小口的糕点所吸引。 他直接上手夺下桃花手中的糕点,放在鼻下好是一顿深嗅:“这是......何人送来的?” “是方才玲珑姑娘送来的,说是奉怀王爷命令。”贾莫为开口回道,随后,他看了桃花一眼,嗓音一紧,“莫非......这糕点有问题?” 莫白并未闻出来,就是连银针都未变黑,但凭他自幼尝百草的直觉,他就是觉得这糕点有问题:“暂时不知,但不要吃了。” 贾莫为深知莫白的医术,知道他如此说定是有蹊跷,他赶紧放下自己手中还没来得及品尝的糕点,突然后背浸出一层冷汗:“那桃花......” 为了谨慎起见,莫白还是快速手持银针封了桃花的大穴,以防届时回天乏力,幸亏他提前准备,否则大罗神仙都救不了桃花。 望着桃花手腕上的红疹,莫白冷笑一声:“下的竟是伪天花,怪不得连我都闻不出异常来!” 伪天花乃一种罕见的无色无味的奇毒,中毒者并不会立刻毙命,而是身上会慢慢显示出天花的症状,且传染性极强。 若他今晚不及时出现的话,怕是到不了明日,整个怀王府都难逃其手,足可见幕后凶手这是要置整个怀王府的人于死地啊。 “伪天花?”贾莫为心里一紧,他紧紧握住桃花的手,满脸自责,“都怪我连累了桃花,莫谷主,桃花她......” 莫白从袖袋掏出两粒药丸递给他们一人一颗:“吞下!” 见二人都吞下,他才问道:“你们说这是玲珑姑娘奉怀王之命送来的?” 燕驰野临走前曾有暗暗告诉他,怀王府还有其他人的细作,只是他和燕少阳几乎将整个怀王府都翻过来,也并未查出。 他们只当是燕驰野判断错误,现下看来,并非如此,而是,从始至终,他们都未怀疑过玲珑姑娘和清音姑娘...... 想到此,他交代贾莫为和桃花二人一声:“你们二人好好休息。”后,便抄起糕点出了房间。 莫白神色冷峻,径直朝玲珑房间走去,他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清音是从杨柳镇带回的,该不是她,而玲珑先是在潇湘楼日日陪燕少阳喝酒,后又被他赎了身,是她的可能性就大了。 莫白推开玲珑的房间,见她正在梳妆台发愣,他也没注意这些小节,而是语气中带着几分命令:“玲珑姑娘,此乃怀王爷赏赐你的糕点,命令你现在就吞下!” 玲珑没想到一向温和的莫白此刻竟会如此无礼,心下当知他已知晓了此糕点有毒,她微微拧眉,故作不解:“莫谷主,您......这是做何?” 莫白道:“就是字面意思,看姑娘吃糕点!” 玲珑望向他手中的糕点,轻笑一声:“莫谷主,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莫白道:“此糕点乃你方才亲自端给贾夫子和桃花姑娘的,你敢说你不知情?” 玲珑定了定心神:“莫谷主,您......这是什么意思?奴好心给他们二位送糕点还送出错了?” 说着,她唇角便勾出一抹绚烂的笑容,缓缓朝莫白走去,呵气如兰道:“莫谷主若也想品尝一二,那咱们......就关起门来的......” 她纤纤素手缓缓探向莫白领口,意思显而易见...... 却是叫莫白心中不禁泛起阵阵恶心,他后退,她逼近,二人拉扯之间,莫白突然感觉到玲珑的的手腕上传来一股内力,竟是比他的劲道还要大,他冷笑一声:“玲珑姑娘,现下你还有何话好说?” 说着,他便率先朝她发射去银针。 见事情已败露,玲珑也不欲解释,只想赶紧脱身。 她闪身躲开银针,刚想飞身而出,却再次被莫白堵得紧紧的,她目下发狠道:“莫谷主,我有意饶你一命,你若再纠缠,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莫白虽然武功不济,却是个实干派,他揪出了玲珑就不会放她离去,二人拳脚对打起来。 很快,听到动静的燕少阳前来查探一二,看见招招不留情攻向玲珑的莫白,他赶紧飞身上前拉住莫白道:“小白子,大晚上你和玲珑姑娘打什么?” 见玲珑要逃跑,气得莫白一脚踢飞了燕少阳,怒吼一声:“蠢货!” 随即,他便再次对着玲珑发射出无数银针。 “砰!”一个不防,燕少阳被莫白打飞在地。 他一脸幽怨望了莫白一眼,随即捂着胸口喊道看热闹的侍卫道:“还愣着做甚?还不快帮忙?” 两名御林军面面相觑后,便开口问道:“请问王爷,帮谁?” 他们是真的不知道帮谁,要不然早就动手了。 一个是他们王爷的宠妾,一个则是他们王爷的至交好友,咋帮哩? 气得燕少阳直接开口骂道:“帮谁,帮谁,方才谁踢的本王就帮谁!胆敢让莫谷主伤着一分,本王要你俩的狗命!” 真是气死他了。 这俩天天跟在他身旁的蠢货,竟然还会问帮谁? 这俩蠢货难道看不出莫白整日在他头上拉屎撒尿吗? 这还不明显吗? 他当他父皇会这般好心将他俩拨出来给他用。 原来是不得圣宠的俩棒槌啊! 第420章 当时本王只觉说不出的如释重负 有了两名御林军的帮忙,很快便将玲珑制服住。 玲珑被两名御林军死死按住,动弹不得,她眸中闪过一抹决绝,便想咬舌自尽,却反被莫白提前一步卸掉下巴。 望着莫白那狠辣动作,燕少阳身子不由打个颤。 看来莫白平日里还是对他手下留情了。 他赶紧上前献殷勤道:“莫谷主,您没事吧?莫非这玲珑姑娘也是细作?” 莫白不愿理会他,再次将他一掌推开,没好气道:“一边去!” 随后,他便沉声命令道:“将玲珑姑娘带去地牢,在下要亲自审问。” 吃了闭门羹的燕少阳也不敢过多言语,只能默默跟上去。 他们在怀王府地牢审讯玲珑,叶伍此时也正在后山木屋审讯上官柠。 燕驰野不想顾瑶看见那血腥的一幕,临进去前,他开口说道:“娘子,暗卫审讯犯人的手段有些五花八门,不然,你还是不要进去了吧?” 顾瑶轻轻摇头:“相公,你不必担心,前世我看过的酷刑绝非亚于你的,无妨的。” 前世她没少看抗战片,里面那些丧心病狂的倭瓜可没少折辱他们华国的战士,她觉得她早已百毒不侵。 可谁知看电视是一回事,看真人又是另外一回事。 一进去,她便立刻紧紧皱起了眼眉。 上官柠一个大家闺秀竟被一节不挂地坐在了一个三脚架上,双手被铁链紧紧绑在身后,双脚也被固定在三脚架的两侧,且脚脖子处还悬挂着两个铁球。 她身上插满了钢针,虽不见鲜血淋漓,却也是实打实的折磨,她脸上满是痛苦和屈辱,狼狈的很。 顾瑶想着该是叶伍忌惮上官柠的身份,才会在她身上用上这些不见伤痕的细细折磨。 她头脑中倏地就想起当年容嬷嬷手持绣花针扎紫薇的情形。 当然此刻明显更是残忍,因为叶伍用的并非绣花针,而是实打实的钢针,可见是有多么痛吧。 而且,这还不止,她瞅着三脚架上还是浸染了不少血迹,好像是从上官柠座位下渗出的。 她目光定格在座位处,待看清,她瞳孔猛地骤缩。 原来这才是三脚架的精髓。 只见三脚架和上官柠的连接处有一根铁棍,虽然她只能看到这一细棍,但她脑海里却是兀自脑补起。 铁棍上方定是一美艳至极的莲花,花骨朵时光滑温顺,许是还会让人飘飘欲仙,可若绽放开那便是妖艳无比、满是尖锐的倒刺,让人痛不欲生。 怪不得她见上官柠一直在挣扎着下半身,试图挣脱三脚架的钳制,原来竟是因为这个。 燕驰野见她一直神色复杂紧盯着那处,不由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宠溺道:“娘子,还是出去吧......” 他不想顾瑶见到太多的血腥。 尽管因着两世的经验,他知道顾瑶或许比他见的都多,但他还是不愿让她亲眼目睹这些残酷的场景。 顾瑶也没再坚持,她对着燕驰野点头后,便褪下自己的外袍包裹住了上官柠的最后一丝尊严,然后,便转身离去了。 她并非圣母,她之所以给上官柠披上衣裳。 一来,是因为同为女人,当如此;二来,则是,她不想燕驰野看上官柠的身子,毕竟上官柠极有料。 可比她有料多了。 见此,燕驰野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 他想说,顾瑶此举实在多此一举。 他自幼身为王爷,因着身份,他见过无数次这样的情景,比上官柠再好的身子,他都是见过的。遇上这样的美人,往往审讯过程,加上一些“情趣”也是存在的,但他从不会那样,甚至心里一丝波动都未有过。 他的为人、他的身份、他自幼的成长经历造就了他的性子。 一个女人只有先入了他的心,才能入得他的眼。 他并非只想要鱼水之欢,而是更在乎心灵的契机。 于他而言,这种事只有顾瑶,也只能是顾瑶。 收起这些风花雪月,他再次望向上官柠的眼神满是冷意。 上官柠被泼了冷水,哆嗦后,倒也有了一些精神,她望着近在咫尺的燕驰野,眸中满是期望:“驰野哥哥,我好疼,你快放了我......” 见她到此刻,还在胡言乱语,燕驰野看了一眼叶伍。 叶伍懂,立刻按动起手中的按钮来,随着那朵铁梨花的绽放,上官柠痛得五官都扭曲起来,她额头满是汗水,疼得龇牙咧嘴,哭诉求饶道:“不要再开了......我真的受不了......我再也不这样唤你了......” 燕驰野没让停,叶伍就没敢停,直到持续了一盏茶功夫,上官柠疼得再次晕过去,燕驰野才摆手。 再次被冷水泼醒,上官柠睁开眸子望向燕驰野的眼神满是恐惧和委屈,她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真的从未想害过你......我也不知道我何时中了‘寻欢’?” 她是真的不知道,她委屈极了。 为什么豫王虐待她,现下就是连燕驰野都如此残忍待她?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待我?呜呜......好痛......为什么原本咱们二人该喜结连理的......为什么你会看上一个寡妇?她再好......可终究也是寡妇......她曾是那乡野村夫沈宴的娘子啊...... 宁王,你高傲如此......怎么就会看上顾瑶?甚至为了她不惜付出所有......” 上官柠想不明白,怎么都想不明白。 “为什么?我心里的那个人始终是你......唐筠那个贱人转而就投入了沈宴怀抱......但我在知道那人不是你后,我便就立刻前来找你了......只有我喜欢的真心是你这个人啊......为什么啊?” 燕驰野并未再让叶伍动刑,而是嘲讽一笑,冷声道:“上官柠,你说顾瑶不好,可在本王心里,你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当初你眼见本王这里没了指望,就转而投入豫王怀抱,当时是你迫不得已还是半推半就,你当本王真的不知晓吗?” 对上燕驰野那凌厉的眸子,上官柠不由一噎:“我......当时也是没办法,我心里的人一直都是你的......” 燕驰野只觉恶心,但他还是开口回道上官柠:“本王从未喜欢过你,本王待你好,不过是看在恩师的面子上,加之你和本王匹配的身份,本王想着宁王妃一位置也不是不可以给你,于本王而言,左右不过一个女人,但你等不到本王醒来,就转而投入豫王怀抱,当时本王醒来,父皇还劝解本王,他不知,当时本王只觉说不出的如释重负! 即便那段时间本王不记得娘子,可爱过就是爱过,她早已沁本王心,入本王骨髓,再次见到她的第一眼,本王想的便是如何将她留在本王身边! 至于你,本王只想撇清干系,不管豫王最后如何,本王都可以看在恩师的面子上,留你一条命!可你不该对娘子下手!更不该再次前来招惹本王!” 上官柠诧异道:“......你说什么?”突然她后背再次沁出一层冷汗,“难不成那段时间你不是自闭于宁王府养伤,而是......流落在此?” 她脑子很乱。 她想不通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 但现下有一点她几乎可以确认。 那就是......顾瑶原本就是燕驰野的娘子...... “啊!!!不可能的......怎么会这般离奇......” 她怎么都不愿相信这一事实,但燕驰野却不会给她时间思考,他抽出腰间软剑,抵在上官柠胸口:“说,到底是何人派你前来刺杀本王的?” 上官柠一边痛得直抽抽,一边满腹绝望道:“我不知道,那人只说真正的宁王甘心在长留村做寻常百姓......我想着之前未等你,是我的错,我便来此心甘情愿陪着你......许是时间久了......你就能看到我对你的真心了......” 这是她的真心话,原本她跟着豫王就没了指望。 她想着燕驰野这人虽看似无情,实则最是有情之人,即便他再也不会对她动情,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也会护她的...... 他确实留下了她,但没想到竟是为了套她...... 想到昨晚在她身上匍、匐的那令她无比恶心的男人,她心中突然没了指望,垂眸望着胸口的剑,她目下一阵决绝,便咬牙将身子向前送去...... “我父亲是你的恩师......而他的唯一女儿却死在了你的剑下......你该是会念着我......一辈子吧......” 第421章 重回京城 上官柠勾着染血的红唇道,这样的处境下,她是真的想死在燕驰野剑下的。 但她再次高估了她在燕驰野心中的地位。 顺着她的力道,燕驰野又将手里的剑往里送了几分,唇角渗着嗜血的笑意:“你是该下去向你父亲谢罪,但不配死在本王手里,怕是还不知道吧?豫王如今已被父皇贬为庶民,去和豫王做一对苦命鸳鸯吧!” 说完,他便将那利剑抽了出来,扔在地上,沉声命令叶伍:“叶伍,给她包扎伤口,送她回京!” 上官柠不仅高估了她在燕驰野心中的地位,也低估了燕驰野的手段,凭她又如何妄想能在燕驰野手里寻死? 方才她身体前倾的刹那,燕驰野手中的利剑就已经及时避开了她的心脉。 上官柠自作聪明,求死不得,活该多受这一剑。 出了木屋,燕驰野在后山沐完浴,换了一身衣裳,才去见顾瑶。 倒是让正准备做麻辣兔头的顾瑶还得避着沾他身上血渍,他也不在意,一如从前他做“沈宴”时,霸占着烧火的活计。 沈沐敢怒不敢言,他现在更是惧怕燕驰野了。 他明显感觉到现在的大哥不是大哥,但他又没证据,窝在墙边暗暗观察。 给顾瑶打下手的张国秀见此,她想着此刻燕驰野该是有话要对顾瑶说的,所以便就识相地拉着小侦探沈沐离开厨房。 厨房安静下来,望着“滋滋”燃烧的柴火,燕驰野再次深刻体验到何为人间烟火。 他笑着对顾瑶道:“娘子,上官柠并不知道幕后指使乃何人?” 顾瑶一边给盆里的兔肉做spa,一边认真回道:“那咱们便来分析一下......” 燕驰野回道:“不用分析也知道,是太子......” 除了太子,他想不到还有何人? 顾瑶停下手中的spa,转身望向他:“一年前的那场刺杀也是他吗?” 这个燕驰野不好回答,毕竟他这位太子哥哥做事一向都是隐蔽极好的。 就是连老皇帝都尚未调查出。 他摆手诚实回道:“不知。” 顾瑶却是狡黠一笑:“既然不知,那咱们回京城一探便是了。” 说完,她便对燕驰野挑眉。 看得燕驰野直喉结滚动,他没忍住拉过她,抿了抿唇,便想压向她那片红艳艳的娇唇,反被顾瑶一巴掌拍开脸。 “活该你被人刺杀,如此生死存亡之际竟还只想着那点破事儿,能不能不要这么恋爱脑?” 燕驰野也不觉难堪,反而腆脸找补道:“我原本不这样的,但遇上娘子后,便只觉咱们之间那点事才是天底下最大的事。” 完后,还特意问上一句:“难不成娘子不觉得那才是最美好的时光?娘子要实话实说哦......” 对上他目光灼灼的眼神,顾瑶没忍住再次拍了他一巴掌:“真是服你这个老六了,机会只有一次,去还是不去?” 燕驰野自是求之不得:“当然去,娘子没被太子那温润如玉的假象迷住,为夫甚感欣慰。” 顾瑶撇嘴:“电视上不都是这样演的吗?” 燕驰野立刻笑着回道:“电视可真是个好东西,日后为夫和娘子一起追剧......” 他不是没看过电视,但觉得甚是无趣。 他非常不理解,那些夸张的、炸裂的、一看就特假的剧情真的如顾瑶口中所讲那么多人喜欢看吗? 现下才明白,原来狗血多是来源于现实...... 顾瑶道:“好好烧火,待吃完饭,咱们便向爹娘辞别......” 饭桌上,顾瑶便直言不讳对沈家人讲,要去京城办点事,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沈长江和张国秀二人大抵也猜了出来,他们虽舍不得,却也是不会阻挠他们的步伐。 张国秀拉着顾瑶的手,一脸的不舍:“瑶瑶、阿宴,京城混不下去了,就赶紧回来,咱们这里虽落后,但咱们可以关起门来过土地主的生活,要多美就有多美。” 顾瑶的美梦就是不愁吃、不愁穿,过土地主的生活。 但现下连命都没得保障,别说土地主,就算是给她个太后的头衔,她都过不安稳。 所以,京城必须去。 她点头道:“嗯,等办完事,我们就立刻回来。” 张国秀深深看了燕驰野一眼,有些鼻音道:“......那个孩子也是,混不下去咱们就不争了,都回来......” 顾瑶觉得有些伤感,赶紧转移话题道:“嗯,娘,我们知道了,我们会将您的话转移给那个孩子的......爹、娘、小沐沐、小洵洵,吃麻辣兔肉,好香好辣好过瘾......” 这边好不容易安抚好沈家人,谁知道叶伍又抽起疯来。 气得燕驰野要赏他鞭子,但他就是不服从命令:“由暗卫送豫王妃就可以了,反正属下就跟在王爷身边,寸步不离!” 别问,问就是他家王爷要经过紫海峰。 那是一年前他家王爷曾遭遇刺杀的地方。那地方满是山丘沟壑,最是适合埋伏。 一年前,他就险些失去他家王爷,再来一次,可让他还有何面目活在这世上? 燕驰野失了耐心,想着干脆直接一掌拍晕叶伍算了,谁知却反被顾瑶抢了先。 顾瑶对着门外惊呼一声:“呀?云州你来了?” 叶伍眼睛顿时一亮,随即,便身形踉跄,一脸不可置信指着顾瑶道:“王妃,您......” 顾瑶淡淡道:“叶伍,你家王爷这样做,也是不想你枉丢性命,你是军人,要绝对服从上级性命......” 完后,她开始在心里数数。 不得不说,叶伍的耐力是她见过所有人中坚持最久的。 足足让她数到十,他才晕过去的。 她不由默默竖起大拇指。 燕驰野摸了摸她的发顶,便将叶伍打包给暗卫,连同上官柠一块带回京城...... 这边,他们并未审讯出上官柠来,怀王府那边,莫白却是审讯出玲珑来。 莫白手里的药丸很多,其中不乏摧毁人意志力的。 他想着给玲珑服用下此药丸,再施以言语攻击,必定可以让她交代出幕后指使人来。 当然,确实如他所想。 废了一番唇舌,玲珑确实交代出幕后指使,供出太子来,但还是趁他们一个没看住,玲珑用舌尖挑破齿缝的毒药,顿时自毙。 望着玲珑的尸体,燕少阳有些遗憾,还有些震惊。 玲珑竟是太子哥哥派来的奸细? 从前那么多个日日夜夜给他弹曲的美人竟是个奸细?还是他一向温润如玉的大哥派来的? 天啊,他有一种颠倒三观的破碎感。 尤其清音看着玲珑的尸体,还不打自招道:“怀王爷,奴错了,奴不该对您心存妄想,之前在怡红楼,您并没有占有奴,奴也没有冒犯您,求您大人有大量,饶奴一次,奴这就滚回杨柳镇,再也不出现在您眼前!” 说完,她还特意乞求莫白道:“莫谷主,手下留情......奴马上滚......” 清音只当是玲珑得罪了莫白,才会被莫白活活折辱而死。 因着她是怀王府唯一知情怀王和莫白关系的人,她也见过莫白狠辣的模样,生怕哪一日,他再将她也弄死。 虽然她想过荣华富贵的日子,但也得有命过啊。 明显怀王已被莫白架空了。 瞅着莫白一副朗如明月的样子,没想到背地里却是个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更何况她还知晓他的秘密。 所以,她先跑为敬了。 她想着与其整日提心吊胆,倒不如去个犄角旮旯山村找一乡野村夫过安稳日子。 她还是个处儿呢,一定可以找到稀罕她的吧? 见无人拦她,她连爬带滚地跑了。 望着她滑稽的背影,燕少阳摸了摸鼻子道:“小白子,你看清音姑娘都不打自招了,我......你......” 他想再和莫白好好掰扯一下那件事。 但想法很好,现实很骨感。 望着他这晦暗不明的眸子,莫白便知他想说什么。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他终是没忍住,再次抬腿将燕少阳一脚踢飞。 他想说他真的不是这样的人,他脾气一向都很好的...... 望着他们摔成狗吃屎的王爷,两名御林军嘴角抽动:你脾气好!全天下就你脾气最好!这话你自己信不信?! 他们二人满脸鄙夷扶起他们王爷来。 谁知他们王爷竟是一点男人的气概都没有,才被人家一脚踢飞,掸了掸身上的土后,便再次腆着一张没法看的俊脸凑了上去:“小白子,你别生气,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呃......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啊?” 如今莫白只是踢他,并未想要离去,他就觉得满足的不行。 他愿意踢,就让他踢好了。 反正他身子底子好,一日挨上个十脚八脚的绝不是问题...... 谁知莫白尚未开口说话,门外就传来护城军统领纪纲的话语来:“怀王爷,末将接到消息,怀王府中有人感染了天花,为了确保京城百姓的安全,末将奉命暂时封闭怀王府,任何人不得出入......” 这话一出,燕少阳和莫白便都明白了。 原来太子在这等着他们呢? 如此一来,他们便等同于被幽禁了...... 第422章 沈宴出征 “报!八百里急报!边疆战乱!” 听着传令兵的话语,皇上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什么?夏国竟敢撕毁条约?意图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 他压下心中怒火,转而望向群臣,威严道:“诸位爱卿,夏国撕毁条约,边疆战乱再起,你们有何良策?” 殿内群臣面面相觑,一时间无人敢开口。 就是连文官和武官的各自代表太子和宁王都尚未开口。 户部老尚书见无人起头,他便当仁不让,手持笏板,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陛下,夏国撕毁条约,显然是已知晓咱们京城发生了瘟疫,臣以为,此时不可轻举妄动,以免动摇国本。” 天花已是人心惶惶,如今这阶段夏国又蠢蠢欲动,显然是雪上加霜。 他秉持当以不动制万动。 见有人发表意见,崔淮也手持笏板,上前道:“陛下,老臣持不同意见,如今夏国已经撕毁条约,派兵挑衅,难道咱们还要坐以待毙吗?” 虽然此时出兵是极为不利的,但皇上明显站崔淮。 从前他为天下黎民百姓免于战乱之苦,曾连下三道圣旨召回燕驰野。 他知道燕驰野是个好战分子,他自己又何曾不想一统天下?只是夏国和他们燕国实力相当,若是大战,那必将是经久的苦战,怕是最终会两败俱伤。 但他没想到,他的一念之仁,竟会再次使得夏国蠢蠢欲动,此刻他也占据了燕驰野一方。 所以,他下意识望向底下的沈宴,缓缓开口:“宁王,你有何看法?” 即便此宁王非彼宁王,但他还是想听听他的意见。 沈宴拱手看着皇上,郑重开口道:“父皇,儿臣认为狼崽子是喂不熟的,夏国乃虎狼之国,一而再,再而三地单方面撕毁条约,已是说明一切,儿臣认为与其整日被动防患他们的反水,倒不如趁此时机一战,不死不休!” 若是说从前,皇上是不认同的。 关键是燕驰野鲜少能和他好好说话。 但沈宴明显就不一样了,他会心平气和与他讲道理。 皇上仔细沉思,很快他便认同了沈宴的话。 他摆手道:“宁王,父皇任命你为此次征讨夏国的大元帅,全权负责军事调度,务必叫夏国不敢再犯!” 完后,杨炜喊了下朝,皇上留下沈宴和项之羽等一些武将。 望着皇上对沈宴的信任,太子微不可察地眯了眯眸子,随即,他便快速出了皇宫。 因着天花和打仗一事,科举舞弊一案自然就断了下来。 三日后,京城外,大军集结,旌旗猎猎,战鼓震天,沈宴身穿黑色铠甲,腰佩长剑,骑在汗血宝马上。 皇上率领文武百官,亲自为将士们送行,他目光扫过整齐有序的将士,最后落在沈宴身上,语气威严道:“宁王,此次出征,关系到我大燕的国运,朕相信,你定能不负众望,凯旋而归!” 沈宴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父皇放心,儿臣定当竭尽所能,誓死扞卫咱大燕的疆土,绝不让夏国再犯我边境!” 虽然脸是那张脸,但皇上心中却是多少有些不放心,毕竟沈宴从未打过仗。 而他竟也联系不上燕驰野。想到他最后的消息是在紫海峰,老皇帝眉头不由笼上一层阴霾...... 上一次,他险些失去燕驰野的地方也是在紫海峰...... 大军出了城门,早在城门口候着的唐筠和七公主便双双奔了上去。 唐筠紧紧抱住沈宴的腰身,万分不舍道:“宴哥哥,咱们不做宁王了好不好?咱们不去打仗好不好?我腹中还怀着你的孩子,我舍不得你,宝宝也舍不得你......” 原本沈宴对这个莫名出现的唐筠是没多少真情实感的,他允许她出现在宁王府,一来,她是他名义上的准宁王妃,二来,则是她腹中的孩子确实是他的。 但此情此景,望着哭成泪人的唐筠,他竟难得生出几分怜香惜玉来。 他抬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语气温和道:“郡主乖,此战关系到咱大燕的安危,不管我是不是宁王,凡是咱大燕男儿,皆是责无旁贷,你安心在宫里养胎,我会尽快回来的......” 唐筠抬起头,眼中满是泪水,声音哽咽:“可是,宴哥哥......若是我生产时你赶不回来,怎么办?” 完后,她又觉得自己的话十分晦气,连“呸呸”两声:“宴哥哥,你一定要小心,你在外面安心打仗,我在皇宫吃得好喝得好,千万不要分心挂念我,我和孩子会乖乖等你回来......” 她本就是将门之后,只是这些年被太后养得太好,以致于让她忘了她原本的性子。 若非怀有身孕,她一定会随沈宴一起出征的。 紧紧抱着沈宴,她又道:“宴哥哥放心,我听太后娘娘说起,皇上已派人去寻真正的宁王,待他归来,咱就把宁王这破位置再还给他......” 她这番话,倒是让沈宴哭笑不得。 若是有选择,他巴不得赶紧将这烫手山芋还回去,但此情此景,即便是燕驰野真的来了,他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还回去...... “哎!”沈宴重重叹息一口气,望着等候的大军,他轻轻推开唐筠,“郡主,好了,我该离去了......” 唐筠舍不得,她在这边抱着沈宴不松手。 那边七公主也同样抱着项之羽不松手。 自从太后寿宴那日,她一鸣惊人后,就慢慢与项之羽交往起来。 项之羽倒也不是如此肤浅的人,而是从前五公主追求他时,对他用了许多强制和非人手段,是以,他对公主的印象非常差。 认为她们皆是养尊处优的天之骄女,性格傲慢,目中无人。 然而自从上次宴会他对七公主刮目相看后,他认为能弹出如此侠骨柔肠曲目的人定不是傲慢无礼之人。 果然,与七公主试着交往一段时日,他发现她真的完全不同于五公主的娇纵任性,相反,七公主甚是可爱,虽然她也会不乏小性子,但更多的却是小女人的心性。 他轻抚着七公主的发丝,柔声道:“公主,你对之羽的偏爱,待之羽平安归来,定不负你今日之情。” 七公主抬头,眼眶微红问道:“我要小项将军得胜归来之日,以军功向父皇求娶我,好不好?” 项之羽自是求之不得,他抱着七公主,重重点了头...... 黄昏时候,宫里的老皇帝终于等来了燕驰野的消息。 结果龙甲军带来的消息竟是同一年前一模一样...... 这两日皇上本就有些气血不足,结果在听到燕驰野和顾瑶二人双双跌下万丈悬崖的消息后,竟是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第423章 京城似乎动静不对 紫海峰底,水雾缭绕,地面上隐约中站着一个人。 是燕驰野,他正仰头一眨不眨看着距离头顶上方两丈高的地方。 他看着顾瑶如个闪光的琉璃球一般一闪一闪的,每闪一次,便就会距离他近一些,燕驰野静静看了一会儿,才面无表情伸展着双臂对上喊道。 “娘子,可以了,你直接跳下来,为夫接着你......” 然顾瑶惜命的很,她一如既往地摇头拒绝:“不必,马上就到了呢。” 于是,燕驰野又仰着脖子默默看了一会儿,直到顾瑶恰到好处地落在他胳膊上,他才一脸无奈地抬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宠溺道:“娘子,你真是惜命的紧......” 顾瑶从他怀里跳下来,仰头反问:“怎么?我惜命不好?” 燕驰野没觉得不好,他只是觉得好笑,明明都已经离地面那么近了,顾瑶却还是那般谨慎,每下落一点,就躲进空间缓冲一下,如此循环。 两丈高的地方,她竟能躲进去不下十次。 他觉得甚是好笑。 是的,如他所料,他和顾瑶在途经紫海峰时,再次遭到了刺杀。 他带着顾瑶与他们厮杀一番,然后便假装不敌,被迫跳下了悬崖。 要说,顾瑶这个空间哪儿都好,就是不会移动。 于是他抱着顾瑶假装下降了一段距离,直到再也看不到峰顶的刺客,他才和顾瑶双双躲进空间缓冲。 待缓冲够,于是二人便猫瞎出了空间,继续下降。 如此周而复返,直到他隐约间看见地面。 那个距离,他是有把握的,他要带着顾瑶直接跳到地面上。 但由于顾瑶不习武,无论是听力还是眼神都远不及他,她看不清,就不放心。 于是,他又陪她滑稽玩了一会儿躲猫猫的游戏,最后实在觉得这严重有损他一个战神王爷的威严。 最后,在距离地面三丈高的地方,他先跳为敬了。 于是,便出现了开头那一幕...... 幽幽笑了一会儿,他才垂眸无比认真回道顾瑶:“好!娘子如此这般谨慎,为夫觉得非常好!” 这当然是他的真心话,在经历和顾瑶的朝夕相处、共度生死,他早已不能没有她。 为了他的生命着想,他希望顾瑶日后能时刻谨记“惜命”这一法则。 对上他甚是严肃的一双眸子,顾瑶嘟嘴道:“哼!惯会油嘴滑舌!行了,快进来,咱们乔装一下就赶往京城吧。” 再从空间出来,二人已经换成了道士模样。 待他们赶到京城,却发现京城早已变了天...... 燕驰野警觉地发现护城军的头目竟换了很多生脸,他目下一沉,小声对顾瑶说了句:“不回王府,去城郊一处别苑!”后,二人便借着夜色的掩护,快速去了一处挂有“南苑”二字的房子。 到了之后,顾瑶发现里面的管家对燕驰野非常敬重,她惊讶道:“这竟是你的私有别苑?” 她瞅着虽只是个二进院子,远不及宁王府大,但里面的布置却极为精致,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处处透着雅致与奢华。是她梦想中的房子。 她脸上的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燕驰野轻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宠溺:“为夫的就是娘子的。” 见顾瑶满意一笑,他又道:“娘子,这处别苑是我早年置办的,平日里极少来,京城也就只有云州、叶伍和凤瑾三人知晓,如今京城局势不明,咱们先见过凤瑾再做打算。” 顾瑶自是赞成,和燕驰野在一起,她总是能很省心。 她喜欢这份安全感。 她笑着挽上燕驰野的胳膊,便和他一起进了屋。 进屋等了不到一炷香时辰,凤瑾便就出现了,与他一起来的还有叶伍。 叶伍一看到自家王爷活生生站在他眼前,他一下子就忘了主仆什么的,激动地一把抱住他家王爷:“呜呜......王爷,您没事可真是太好了,可把属下吓坏了,属下听说您在紫海峰再次遭遇刺杀,还以为您会如从前那般......呸呸呸!王爷吉人自天相......” 燕驰野也不是所有时候都不讲人情,比如此时,他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就由着一个侍卫抱住了,但抱就抱吧,这怎么还把他衣襟弄湿了...... 他一下子整个人都不好了,终是没忍住再次一掌推开了叶伍:“行了,你一边去吧!” 凤瑾此刻也正同顾瑶寒暄着:“顾乡君,哦,不,该改唤一声王妃了,原来世间一切早有定数,原来您那瘸腿相公竟真的是我们王爷......” 凤瑾一如顾瑶初见那般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顾瑶却是皮笑肉不笑道:“这还得多谢凤老板了,若无你当初的慧眼,兴许你家王爷到现在都还只是‘沈宴’哩......” 虽然顾瑶口口声声是谢意,但更多的却是让人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意思。 当初若无凤瑾发现端倪,带领着云州和叶伍等人前去安齐世,将燕驰野和沈宴二人换回来,怕是她和燕驰野也不会有那么一段不开心的过往。 燕驰野本就对那段过往耿耿于怀,听顾瑶如此说,当即上前冷声道:“凤瑾,你好大的胆子......” 他已经惩罚云州和叶伍二人,至于凤瑾,他还一直没来得及见他。 正好今日一并罚了他。 叶伍看事情不嫌大,火上浇油道:“王爷,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凤瑾,当初就是他前来通知我和云州的!” 凤瑾嘴角抽动:“呃......属下可记得最终拍板的人是叶爷您呢!” 来啊,互相伤害啊。 然下一刻,看着他家王爷脸色真沉下来时,他又赶紧步入正题道:“王爷,京城似乎动静不对......” 他和云州、叶伍,都乃燕驰野的手下。 只不过职责不同。 他表面上只是个商人,一来,为他家王爷挣银子;二来,则是收集情报了。 酒楼、伶人馆、布庄、胭脂水粉、糕点......这些他都有涉及。 听完他的禀报,燕驰野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你说豫王要谋反?” 凤瑾点头:“收集到的情报皆指向豫王,王爷,现下军队已出征,若是豫王真的已经控制了护城军,仅凭一万御林军和咱们的暗卫怕是根本就抵挡不住......” 燕驰野沉吟片刻,目光中闪过一丝冷意:“怕是不止护城军,叶伍,你去召集暗卫,然后救出怀王和莫谷主,带上怀王府侍卫,随时听本王命令;凤瑾,你去......” 叶伍和凤瑾同时领命:“是,王爷!” 第424章 皇后害死二皇子 “砰!” 随着一声巨响,一盏上好的琉璃瓶擦着于洋的脚险险而过。 望着盛怒之下的太子,于洋有些害怕,他缩了缩脖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本来事情都已按照他们太子殿下所想那样发展着,谁知,今个一大早,京城就莫名刮起一阵妖风来。 也不知道最初是从哪先传出来的,总之,才不过一个早上的功夫,就以燎原之势传遍了整个京城,再配以丰富的图画,现在外面几乎家家户户都在畅谈这件事。 甚至连皇宫里的一些太监和宫女都在偷摸摸拿着图画对号入座。 图画上,朱国的朱皇后赫然在列。 传闻,这位朱皇后因母家权势滔天,朱皇上为了巩固政权,迫不得已娶她为后,原本以为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这位朱皇后会有所收敛,可谁知,反而愈发阴狠毒辣,她不允许其她妃子在朱皇上有嫡子前生下皇子。 据说那段时间,后宫频频发生离奇的事。 先是佳美人落了水,腹中的孩子就没了...... 后又丽贵人摔了一脚,腹中的孩子也没了...... 再不就是瑛美人的肚兜挂在了侍卫的腰上,被秘密处死...... 这一情况直到朱皇后生下嫡长子大皇子后才稍好,原本以为皇宫就此会平静下来。 可随着妃嫔的陆续生子,尤其是二皇子的愈发拔尖,深得圣宠。 朱皇上对二皇子愈发的偏爱,恨不得文韬武略样样亲自传授,更是有一次,朱皇上竟抱着二皇子批阅起奏章来...... 后宫再次风吹草动起来...... 终有一日,在一次皇家围猎场中,二皇子因坐骑受惊,从马背上摔下来,并且被癫狂的马儿践踏而过,当场昏迷不醒,在太医们夜以继日救了七天七夜,最终二皇子还是没能挺过来...... 皇上悲痛欲绝,下令彻查此事,然查来查去,却始终也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后便也就不了了之...... 此事也因此成了宫中秘事,大家都不敢妄论,生怕触犯了皇上逆鳞。 但还是不乏有八卦大过理智的,说是二皇子是被朱皇后害死的,为的就是给她的大皇子铺路。 而且这一说法也得到了证实。 因为后来的四皇子也险些遭了她的毒手,幸亏太后及时出手,将四皇子收养,才让他逃过一劫。 这事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皇上自己心里也门清,但当时皇权不稳固,朱皇后母家的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贸然处置朱皇后,恐怕会引发朝局动荡,甚至动摇国本。 因此,朱皇上不愧是朱皇上,他反其道而行之,直接封了大皇子为太子。 他这一招果然高。 是以,朱皇后收敛许多,从此一改之前的嚣张跋扈,做起了真正母仪天下的皇后,而她的太子也以仁德宽厚着称,赢得了朝中大臣和百姓的赞誉。 只是假的始终是假的。 难道伪装了二十年,就忘了曾经的本性吗? 随着时间的推移,朱皇后母家的势力逐渐被朱皇上削弱,朱皇上又有了易储的心思。 传闻朱皇上对四皇子愈发的宠爱,其宠爱程度不亚于当年的二皇子,四皇子聪慧过人、文武双全,深得朱皇上和太后的喜爱。更有传闻,朱皇上已暗暗许诺四皇子,只待他得胜归来,便将这皇位传于他...... 故事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 许是天花弄得百姓人心惶惶,又许是与夏国一触即发的战争,总之现在百姓需要给自己压抑的生活来点调剂品。 而他们尤爱吃上面人的八卦。 于是,他们便展开了他们极为丰富的想象力,挨个将图画中人物依次对号入座...... 这一入座,发现简直不得了。 这哪里是故事啊,这不就是妥妥的故事衍射现实嘛。 这朱国不就是他们大燕? 这朱皇上不就是他们陛下? 而这朱皇后就是他们看似端庄贤淑,母仪天下的皇后,大皇子就是他们素来仁德宽厚的太子,而四皇子则是他们战无不胜的宁王爷...... 他们滴个乖乖。 他们这是发现了什么皇室秘闻? 那不就是说当年的二皇子之死并非出于事故,而是被皇后害死的...... 呃...... 现下他们大燕王朝正处于内忧外患之际,这再来个宫斗,那可如何是好? 八卦归八卦,老百姓还是很满意目前生活的。 虽说偶有吃不饱穿不暖的,但胜在太平啊...... 望着街道上愈发不同于以往的护城军,老百姓心里也是愈发的忐忑,干脆关起门来不做生意了...... “砰!” 又是一个玉如意破碎的声音。 太子燕宇辰的脸色是鲜有的阴鸷:“可有燕驰野的消息?” 于洋吞咽一口唾沫,才开口回道:“启禀太子殿下,并未,而且叶伍也派侍卫前去紫海峰搜寻......” 太子眯了眯眸子,又道:“父皇如何?” 于洋道:“皇上服下太医的药,已醒来,但还是很虚弱......” 闻此,太子脸上的沉色又多了一分。 他没想到老皇帝不仅在乎沈宴,竟是连燕驰野都如此在乎,到底都是他心爱女人生的孩子。 呵呵,这些年,他对燕驰野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若即若离,原来竟都是他的障眼法,原来都是为了保护燕驰野...... 他冷笑一声,倒是叫他暗叹一声“慈父”了...... 他攥了攥拳,又问:“豫王准备何时动手?” 于洋道:“今晚戌时......” 太子拍了一把桌案,眼中是少有的阴鸷:“告诉母后和咱们的人,今晚动手......” 第425章 豫王造反 三月倒春寒,是夜,昏暗的天空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夹雪。 感觉到寒意,杨炜给皇上拢了拢被衾,尽管他已是足够小心翼翼,但老皇帝还是睁眼醒来。 望着窗外灰蒙蒙的雨夹雪,他嗓子沙哑问道:“小杨,有驰儿的消息了吗?” 杨炜知道老皇帝这是在时刻牵挂着燕驰野,要说谁是最了解皇上的人,那绝不是皇后、宸妃等人,而是杨炜这个近身太监。 旁人看不出来皇上心中最属意的皇子是燕驰野,但杨炜却是一直都知道,他小心扶起皇帝,才恭敬开口道:“皇上,您不要着急,宁王爷吉人自有天相,相信他会平安的。” 他给老皇帝腰间垫上一个枕头,老皇帝背靠床榻,咳嗽几声,才叹气道:“那孩子怎么就如此多舛,一年前先是断腿失忆流落民间,好不容易大难不死归来,怎滴就再次遭遇刺杀?这次,他......还能逃过一劫吗?” 他虽然明显更是喜欢沈宴的性子,可到底燕驰野才是在他身边长大的孩子。 这些年,老皇帝在燕驰野身上倾注了很多心血,对他寄予厚望,一旦得不到回报,他的心就堵得难受。 他当初怎么就答应这混账的狗主意? 一旦没了宁王爷这一身份,没了层层侍卫的保护,他算个屁! 还真当他这战神王爷的身份是他自己厮杀出来的?那是他给予他的平台! 老皇帝心里后悔拍断大腿。 杨炜也跟着轻轻叹一口气,他知道皇上这是在后悔。 龙甲军带来的消息是燕驰野在紫海峰遭遇大规模刺杀,燕驰野孤身一人不敌,与顾乡君被迫跳下万丈悬崖...... 想来是没有生机的,但他还是劝解道皇上:“皇上,宁王爷多少次都能逢凶化吉,而且这次还有顾乡君,顾乡君可是被清水大师预判过命格之人,想来这次定也能化险为夷的。” 闻此,皇上郁结的心才稍稍心安。 对,燕驰野那民间的娘子顾瑶确实是被清水大师预判过命格之人,而清水大师的预判从未错过...... 但皇上眉头才舒展一下,下一刻就又再次紧皱起来。 万一,只是那顾瑶一人活了下来呢...... 毕竟,她名义上是宁王的侧妃,沈宴的娘子...... 想到从无打仗经验却此刻出征在外的沈宴,被贬为庶人的燕景明,还有和天花患者近距离接触的燕少阳,老皇帝的眉头是愈发的紧...... 他总觉得这段时间一下子发生了很多事情...... 原本是想炸出杀害老二的幕后真凶来,可事情却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去,且一发不可收拾......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小太监的嗓音:“皇上,宜妃娘娘来了。” 皇上摆了摆手,让她进来。 近段时间,宸妃小产,一直在宸妃宫潜心为俩孩子祈福,故而,这段时间,一直都是皇后和宜妃服侍他的。 当然,他不喜皇后,还是宜妃居多。 随着房门的打开,宜妃婀娜的身子就缓缓走进来。 今晚,她竟着了一身大红色的浮光锦,衣裙上的牡丹花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从裙摆上绽放出来,显得她雍容华贵极了。 今晚,她脸上的妆容也较平时精致许多,她眉眼如画,手中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莲步轻移到榻前:“陛下,臣妾知道您近几日睡得不安稳,特意熬了一碗安神汤,您趁热喝了吧。” 皇上并未喝,而是让她先放在一旁的桌案上。 宜妃也没坚持,将汤药放在桌案上,瞅着屋内似有一抹淡淡的药味,便起身点上了熏香,待做完这一切,她才再次缓缓来到榻前:“陛下,臣妾给您按摩一下,让您舒服舒服吧......” 说完,她的目光便灼灼望向了老皇帝的身下,意思显而易见。 在这憋闷的晚上,皇上也是感觉到压抑的很,便就点头答应了。 他望向杨炜。 杨炜懂,欠了欠身,便就赶紧退下。 宜妃莞尔一笑,掀起皇上身上的被衾,小手便缓缓抚上...... 看皇上一脸放松地闭上眼睛,她一边帮皇上,一边缓缓开口问道:“陛下,咱们的月儿是真的心仪那小项将军,不如待小项将军得胜归来,您就为他们二人赐婚吧......” 皇上闭着眼轻呜一声,才开口回道:“项将军不是已经在和摘星交往?这让朕如何棒打鸳鸯?咱们的芊月值得更好的,日后她再瞧上谁,朕直接给她赐婚就是!” 闻此,宜妃眸中不由闪现一抹不虞:“皇上惯会偏向宸妃,明明是咱们的月儿先瞧上那小项将军的......” 对此,皇上也很是不悦,他猛地睁开眼睛:“谁让芊月从前强制项将军,堂堂一战场上杀敌的将军竟被她一个小女儿捆起来绑在柱子上任意欺辱,这样的行径,如何能让项将军对她心生好感?” 皇上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严厉,他最是厌烦后宫妃嫔拈酸吃醋。 对上他那威严的眸子,宜妃微怔,旋即便轻笑一声:“是,陛下教训的是,月儿年纪小,不懂事,但她对小项将军的心意却是真真切切的,她如今已知道错了,您就不能给她一个机会吗?毕竟是她先喜欢小项将军的......”皇上皱眉道:“关于此事,朕早已明确表态,不会插手,她和摘星二人各凭本事,日后莫要再提!” 他的两个公主同时喜欢上一个男人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若不是那项之羽有几分本事,他非得将他贬去极北苦寒之地,此生再入不得京城一步。 见皇上生气,宜妃索性也不再说话,她不着痕迹看了一眼袅袅生烟的熏香,随即,手下便更加卖力起来...... 老皇帝不由再次阖上眼睛,随着殿内温度的飙升,殿外的气氛也到达高涨...... 终于,随着老皇帝久违的一声闷哼,殿外忽而灯火通明,一阵嘈杂。 殿外的杨炜也不来及禀告,直接推门而入,面对皇上的衣不蔽体,他大喊一声:“皇上,不好了,豫王造反了......” “豫王......造反?”刚释放完,老皇帝的脑袋还有些空洞,到底是皇上,他很快便明白过来,怒声道:“他犯下此等滔天大罪,朕没有要他的命已是法外开恩,他哪里来的胆子胆敢造反?” 随着他这一声落,一道利箭从窗户缝里射来,若不是被从天而降的龙甲军挥手挡下,怕不是老皇帝会当场丧命。 宜妃一惊,便赶紧钻入了皇上的怀抱:“陛下,臣妾怕......” 老皇帝见宜妃吓得花容失色,顺势手一揽,安抚道:“莫怕,有朕在,朕倒是要看看那个畜生哪里来的胆子!” 然而,话音刚落,他腹部就被插入一柄利剑。 “噗嗤!” 匕首刺入血肉的声音在这不同寻常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望着皇上明黄色中衣上的血迹,杨炜惊呼一声:“陛下——” 他赶紧朝宜妃投掷去手中的拂尘。 远处的龙甲军也注意到,赶紧持剑朝宜妃刺去,反被宜妃险险躲开。 宜妃乃将军之女,自是也会些拳脚功夫的,只是入了后宫,这项本事便是减分项了,她便再未在外人面前展示过,以至于让大家都忘了。 她想跑出去和豫王汇合,但忽略了龙甲军的身手,大门早已被龙甲军关上。 老皇帝捂着腹部,鲜血顺着指缝涌出,他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时已如一张宣纸一般:“你......竟敢......背叛朕?” 杨炜扶他坐下,赶紧扯开他的衣裳为他包扎伤口。 宜妃却是冷笑一声:“皇上,您偏爱宸妃就罢了,就是连她生的女儿都偏爱,论家室、论外貌,臣妾哪一点比不上那贱人,既然臣妾跟着你您了无生机,倒不如放手和豫王搏一搏......” 她原本不想走极端的。 但豫王许诺只要他登得地位,就会封她为太后,皇后也不是不可...... 不管她答应不答应,豫王都是要谋反的。 那她为何不搏一搏? 皇上怒骂一声:“贱人!蠢材!” 宜妃眸中却满是疯狂:“臣妾蠢!您不还是着了臣妾的道?您不喝臣妾为您特制的汤药又如何?不还是着了臣妾的熏香......” 她方才有在香炉中加了软骨散,瞅着一下子没了气势的铁甲兵,她眸中的神采愈发疯狂。 “臣妾没有儿子,本就没有指望,原本臣妾想收养四皇子的,但皇上您信不过臣妾,竟让太后亲自抚养他,既然如此,那臣妾为何还要效忠于您?” 说着,她便想开门与豫王汇合,却是被身后中了软骨散的龙甲军一箭射中。 望着穿透胸口的箭,她转身不可置信望着皇上:“这......” 皇上紧锁浓眉,眸中满是嘲讽:“蠢材,豫王只是利用你......” 豫王忌惮他手里的龙甲军,才会选了宜妃这个蠢材...... 正在这时,说曹操,曹操到。 大逆不道的豫王带着人将刚阖上的大门踹开。 望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宜妃,他也只是淡淡一笑,随即,便再也不看一眼。 宜妃终是绝望地闭上眼睛...... 尽管皇上中了一刀,但帝王该有的威严还在,他怒声道:“老三,你这是想做什么?” 豫王看着团团将老皇帝围住的龙甲军一眼,才淡淡一声:“父皇的暗卫果然乃天底下最好的,即便身中软骨散却还是能坚持到现在,但事到如今,再坚持也是强弩之末,与其白白送死,父皇倒不如签下这传位诏书,放他们一条生路!” 说着,他从袖袋中掏出一明黄色诏书,扔到了老皇帝脚下。 龙甲军世代只为保护皇帝。 只要老皇帝将皇位传于他,那龙甲军便就是他的了,自然不用死了。 皇上只扫了一眼地上的诏书,便沉声拒绝道:“你妄想!你这孽子,朕留你一命已是念及父子一场,你不知感恩,竟还妄想篡夺皇位,真是死有余辜!贱人生的儿子就是贱人,骨子里就带着低贱的血液!别说你胜不了,就算是胜了,没有朕的传位诏书,你这皇位名不正言不顺,终究是要被世人诟病一辈子的!” 第426章 后宫乱了 皇上这句话着实刺激到豫王,他最是在乎别人说他生母,他怒瞪着老皇帝。 “父皇,我生母再是卑贱,还不是您睡了她?您若管得住下半身何至于生出儿臣来?亦如今日,您若能管住下半身,何至于让一个小小的宜妃给算计了?! 既然一直都觉得我是您的耻辱,当初为何不将我生母一刀砍死?为何还允许她生下我?不就是怕毁了您一世的贤明? 您一方面嫌弃着儿臣的出身,一方面却又允许儿臣培养自己的势力,不就是怕无人牵制太子,让他一人做大?从而架空您! 父皇您是天子,最是善于平衡各方面的势力,是您助长了儿臣的野心,可现下看见老四甚至那个见不得光的沈宴个个可足挡一面,却又反过来觉得儿臣碍了您的眼,欲处置而后快! 天底下没有您这么偏心的父皇,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豫王对老皇帝的怨恨不是一两日,他明明和燕驰野、燕少阳一样都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却总是因为出身问题而被人嘲笑诋毁。 他生母是卑贱,可那是他能选择的吗? 再者,燕驰野的医女生母,燕少阳的庶女生母,又有多高尚? 不过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老皇帝看着偏执疯狂的豫王,气笑了:“你这孽子,出身是不可选,但是朕让你残害手足的?是朕让你勾结盐官贪墨的?你自己心术不正,妄图存有不该有的心思,却还要站在道德制高点来评判他人?早知如此,朕当初就应该活活掐死你!” 大声说完这些话,老皇帝气得咳嗽起来。 给他包扎伤口的杨炜,赶紧按住他的伤口,低声劝解道:“陛下,当心伤口,您莫要动怒......” 老皇帝体力也到达极致,他一屁股瘫坐在床,怒瞪着豫王。 豫王却又是忽而轻轻一笑:“父皇,莫要再拖延时间了,整个皇宫都已经被儿臣团团围住了,太子?您以为他会来救您吗?他可是比儿臣都巴不得您死呢,当初可是他的母后害死您最心爱的二皇子呢,但儿臣就不一样了,您若签了这传位诏书,儿臣可以让您当太上皇颐养天年的。” 老皇帝捂着伤口,气得胸膛起伏道:“孽子,做梦!” 转身望了一眼刀光剑影的窗外,豫王眯了眯眸子,便摆手下了命令:“给本王上,押着老皇帝签传位诏书!” “孽子,你敢!”老皇帝也是个硬性子,即便敌我力量悬殊,他依旧威严命令道,“给朕将这孽子拿下!” 随着二人的一声命令。 豫王的暗卫和龙甲军厮杀起来...... 与此同时,后宫的争斗也是异常火热。 五公主和福恩长公主正带着护城军火速控制住整个后宫的妃嫔来。 五公主目标单一,瞅见七公主,上前就要打爆她的脸。 七公主也不是吃素的,虽然人手不够,却还是提裙与五公主扭打在一起,气得五公主破口大骂:“狗日的摘星,你如今都是阶下囚了,竟然还敢同本公主动手?看本公主今日不打爆你的脸,看你还如何勾引小项将军?!” 五公主一声令下,护城军持刀上前制服住七公主身边的太监和宫女。 看着七公主被两个护城军一左一右钳住,再也动弹不得,五公主好不得意,她上前对着七公主的脸就是一顿左右开弓。 不到一盏茶功夫,七公主原本娇俏的小脸就被打成了一副猪头脸。 看得太后忍不住微锁眉头,怒喝一声:“芊月,住手!” 五公主燕芊月听到太后的怒喝,身子一颤,但很快又恢复了方才一脸嚣张的模样,她看向太后,语气满是嘲讽:“皇祖母,孙女儿奉劝您老人家还是少管闲事,您现在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呢!” 太后满脸阴沉:“芊月,你放肆,哀家再如何都是你的皇祖母,哀家命令你停止对摘星的殴打!否则,到时候等皇帝平息这场战乱,哀家定是第一个不饶你!” 五公主到底年岁小,即便平素嚣张跋扈惯了,可面对太后这个宫斗最大的胜家,还是难免会气场不足。 但福恩公主就明显不一样了。她上前欲掌掴太后,却反被太后身旁的玉玑姑姑给抬手拦住,玉玑瞪着眼睛道:“放肆!” 福恩公主先是一愣,旋即便开口讽刺道:“放肆?当你家主子现在还是太后娘娘呢,她现在不过乃阶下囚,待豫王搞定皇上那边,你们统统都得死!” 玉玑闻言,怒声骂道:“长公主,太后娘娘和陛下待您从来不薄,您为何却要恩将仇报反过来帮助豫王助纣为虐呢?您这么做,如何对得起太后娘娘和陛下对您的提携?” 福恩公主乃当朝长公主,同时也是鲁国公府夫人,鲁国公世子朱逸的母妃。 玉玑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她瞬间整个人都炸了:“不薄?助纣为虐?提携?你们二人怕不是忘了我夫君是如何死的?我儿子又是如何腿瘸的了吧?” 玉玑道:“那是国公府小世子爷意图冒犯镇北侯府郡主,乃是咎由自取,与太后娘娘和陛下无关,长公主不该是非不分!” 福恩长公主恼羞成怒道:“那贱民致使皇亲国戚残废,就该被凌迟处死,可皇上却因宁王的三言两语就轻而易举放了那贱民,然后又双标对本公主夫君实施所谓的刚正不阿的大燕律法,将其发配至遥远的北疆,可怜他一大把年纪在大理寺受到磋磨,根本就没能活着走到北疆! 我那时给我夫君求情时,陛下在哪里,太后娘娘,我的‘好母后’又在哪里?哈哈哈......不薄?提携?不过是做样子给世人看的,到底不是亲生的,如何能相提并论?!” 说到这里,福恩长公主的脸有些扭曲。 透过太后,她寻找起唐筠来:“长宁郡主呢?躲哪去了?既然宁王为那贱民请命害死本公主的夫君,那本公主便让他的孩儿也不得好死!” 躲在床底下的唐筠瑟瑟发抖。 她紧紧抱着已经显怀的腹部,满面的无奈和恐惧。 她想说她腹中的孩子和燕驰野没半分关系,求长公主能把她当成个屁放了,她真的不值一提的。 但她知道,即便她说出来,长公主也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她才刚和沈宴相知相惜,她真的不想死啊。 她还想和沈宴生生世世在一起呢。 沈宴长得帅,而且性子也好,她真的好喜欢他、好喜欢他哦...... 一旁的上官柠也如福恩长公主所想一般。 虽然她知道唐筠腹中的子嗣或许不是燕驰野的,但到底她们二人从前喜欢过一个男人,且相互针对过。 想起在长留村,燕驰野带给她的耻辱,她就想在顾瑶那个贱人身上加倍还回来。 既然便宜了顾瑶那个贱人,那便就在唐筠这个贱人身上讨还回来。 见护城军搜寻不到唐筠,她便给福恩长公主提议:“那贱人平素最是孝顺太后,不如以太后相威胁......” 玉玑想要破口大骂,却已率先被一护城军一脚踢倒。 “玉玑!”看着倒地的玉玑,太后大喊一声,她怒瞪着上官柠和福恩长公主,眸中满是怒意,“你们二人疯了不成,筠儿早就出宫去了宁王府,根本就不在寿康宫!” 福恩长公主嗤笑一声,随即命令护城军掌掴太后:“长宁郡主,你若不出来,本公主就一直掌掴太后的脸!” 只一巴掌下去,躲在床底下的唐筠便就再也藏不住...... 她是想护住自己腹中的孩子,是想活着见到沈宴,但她却无法无视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是这个后宫,不,是这个天下,最宠爱她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便从床底下缓缓爬了出来,即便身子怕得发抖,但她依然开口乞求道:“长公主,我在这里......求您不要难为太后娘娘......她老了,禁不起折腾的......” 垂眸望着唐筠已经显怀的腹部,福恩长公主和上官柠二人皆是脸上一片狰狞。 二人几乎同时向唐筠走去...... 第427章 送父皇殡天 燕驰野这边正想进皇宫,跟着燕少阳辗转到了皇宫城墙下的一狗洞处,刚想屈身爬过去,却是碰见一个人率先从里面爬出来。 对上那人,燕少阳不由惊呼一声:“哪里来的猪头脸?” 猪头脸听见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来,待看清是燕少阳后,她眼泪便顿时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下来,跑到燕少阳怀里哇哇大哭:“哇哇哇......六哥,不是猪头脸,是我啊,你七妹摘星啊,哇哇哇......该死的五公主打得我脸好痛......哇哇哇......” 听出怀中人儿的声音来,燕少阳赶紧扶正她道:“摘星,别哭,宫里情形现在如何了?怎么就你一个人跑出来?母妃呢?父皇呢?” 望着被打成猪头脸的七公主,燕少阳不由遍体通寒,莫非他母妃已经...... 他不敢再往下想去,他母妃一向最是大智若愚,若是能跑出来,她早就跑出来了...... 他推开七公主就想立刻爬进去,却反被七公主一把拉住。 七公主哽咽道:“六哥,别进去,皇宫里已经乱了,已全被护城军控制住,是母妃趁他们不注意,好不容易才将我送出来的......” 她一边痛得抽抽着,一边劝阻道燕少阳:“六哥,母妃说了,宫里已经大乱了,仅凭几个人根本就不能改变形势,除非四哥能带军队杀回来...... 她还说若我能遇见你,让我叮嘱你万不可孤身一人闯宫......她让你想尽一切办法去边疆找四哥,说此时只有四哥能护住你...... 呜呜呜......母妃说送我出来后,她便再无后顾之忧,她去找父皇了......呜呜呜......父皇和母妃会不会死......宫里死了好多人......” 燕少阳的拳头握得紧紧的,低头看着怀里哭得像个孩子般的七妹,他心里心疼的紧,但他更是心疼他父皇和母妃。 他再次将七公主轻轻推开,并且沉声命令一名怀王府侍卫:“先护送七妹去一安全地方......” 完后,他望向燕驰野。 见燕驰野点头,他便一马当先快速钻进狗洞内。 这狗洞还是他小时候被父皇关禁闭,他耐不住寂寞,绕着整个皇宫转,差点耐不住自己当狗刨出一个狗洞来时,恰被他无意发现的。 他有偷偷告诉他母妃。 当时他母妃让他不要说,还让他将小洞洞藏好。 他一直都知道他母妃是个有大智慧的女人,今日一见,不成想,还是远超他的想象。 想到宫里的母妃,他双腿不由加快了速度。 这个狗洞很小,身躯稍魁梧一些的人都爬不过去。 是以,他和燕驰野的人几乎有一半留在了外面...... 待燕驰野屈身钻狗洞时,七公主才透过她被打的仅眯成一条线的眸子看见是她四哥,她当即破涕为笑道:“......四哥?是您吗?” 虽然燕少阳才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哥哥,但明显此时,她对燕驰野的信任更大。 要知道燕驰野才是他们大燕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神王爷。 燕驰野这会儿没功夫理会她,倒是紧随他其后的顾瑶同情一声:“七公主受苦了。” 七公主眯着眼睛看清是顾瑶后,她更是欢喜了:“......顾乡君,你也来了?” 说着话,她还控制不住打了一个哭嗝。 顾瑶知道在如此危急时刻不该笑的,但望着七公主尊容,她就有点忍不住,她抿了抿唇,才勉强淡淡回了一声“嗯”。 之后,她便也想快速爬进皇宫,却被七公主一把拉住。 这会儿七公主倒是一反她方才悲观压抑神态,取而代之是一副壮士割腕之态。 她挺直腰板,甩开那名侍卫的手:“我给你们领路,四哥、六哥、顾乡君还有莫谷主都到了,我还怕个锤子,要死一起死!” 说完,她便紧随顾瑶之后,也爬进了狗洞。 一行人爬过狗洞,进入皇宫,便立刻兵分两路。 燕驰野有些不放心拉住顾瑶道:“娘子,切不可意气用事,量力而为即可!” 顾瑶心里一暖,她笑着应道:“嗯,我和师兄去后宫救太后娘娘,你和怀王爷去前殿救皇上,你那边更是凶险,你也不要意气用事,打不过,就赶紧来找我......” 燕驰野知道她这话的意思,他心里顿时软成一汪水,柔声又不失坚定回道:“好!” 临分别前,燕少阳也不由望向莫白:“莫谷主也量力而为......” 莫白看了他一眼,眯了眯眸子没有回答,转而随顾瑶快速朝寿康宫走去...... 因着有七公主带路,顾瑶一行人很快到达寿康宫。 到达寿康宫时,发现福恩长公主正手持匕首要生生剖开唐筠肚子,顾瑶心中顿时一紧,低声道:“动手!” 莫白点头,便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向屋内。 由于顾瑶等人已先服用解药,故而软骨散对他们根本就没有作用。 宁王府侍卫三下五除二便除去门口守卫的几名护城军,而顾瑶则是身形一闪,手中的利剑便直直插入福恩长公主的后背。 “啊!”一股粘稠热乎的鲜血喷洒在脸上,唐筠失声大叫,她满脸惊悚地双手摸向自己的肚子。 “筠儿,别怕,没事了......”到底太后先反应过来,她手持玉如意敲晕钳制她的一名太监,安抚唐筠一声。 听到太后坚定的嗓音,唐筠才反应过来,她抱着肚子,眼泪止不住地掉:“呜呜......太后娘娘.......呜呜......” 方才福恩长公主手中的匕首几乎要碰到她的肚皮,她真的要吓死。 待反应过来,她抬眸望去,只见方才还一脸疯狂变态的福恩长公主已被顾瑶一剑捅了个对穿。 甚至连话都说不出一句话,只瞪着一双死木鱼眼紧紧盯着顾瑶,一脸的不甘。 随着顾瑶帅气的拔剑动作,那双死木鱼眼才终于名副其实。 看着这一幕,唐筠后怕地拍了拍心肝,随即,便一脸激动抱住顾瑶:“呜呜......顾瑶,幸好你及时赶到,日后你就是我亲姐......” 顾瑶用没拿剑的那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一声:“嗯,没事了。” 太后看了地上已死透的福恩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冷意,随即,她开口问道顾瑶:“好孩子,驰儿没事吧?” 顾瑶轻轻推开唐筠,才开口回道太后:“相公没事,太后娘娘,您受苦了。” 听此,太后才不由长吁一口气。 见众人都无事,猪头脸七公主可就挽起袖子开干了,她叉腰走向一身软骨头的五公主,上去就是一顿左右开弓:“狗日的燕芊月,方才打本公主很是嚣张啊,起来再打啊?啊?打啊?咋不打了?那可就别怪本公主不给你机会了,既然你把握不住,可别怪本公主心狠手辣了!” 看着小打小闹的七公主,太后沉了沉眸子,才淡淡一声:“杀了吧......” 突然她又不由惊呼一声:“坏了,还有一个豫王妃呢?她跑哪去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不忘让人搀扶起地上的玉玑来,一脸的杀伐果断和沉稳,倒是叫顾瑶不由暗叹一声。 不愧是上届宫斗最大赢家,够狠! 顾瑶吩咐一名侍卫出去寻上官柠,并且告诫太后:“太后娘娘,现下并不安全......” 太后自然懂,她沉声打断顾瑶的话:“好孩子,哀家自有躲避的法子,你快带人去帮驰儿吧。” 顾瑶自是相信太后有这个能力,但她还是留下两名侍卫保护她们。 随即,她与莫白对视一眼,便就双双出了寿康宫。 后宫这边一片顺遂,但前殿那边就没有这般简单了 纵使龙甲军个个以一当十,但到底人数悬差。 龙甲军本就人数不多,还有一部分被老皇帝派去保护沈宴,一部分派去寻找燕驰野。 故而,随着时间的消耗,很快便被豫王府的暗卫以车轮战制服住。 一脚踢开护在老皇帝身前的杨炜,豫王命令贴侍伯舒,脸上带着得意:“去,按着父皇签字!” 老皇帝不写,伯舒看了豫王一眼,便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只一掌便把皇帝脸打偏,嘴角也渗出一丝血迹。 老皇帝气得脸色发紫,他吐了一口血,才咬牙切齿:“乱臣贼子是不会有好报的,人人得而诛之!” 就在伯舒再次扬手时,一道纤细的身影突然从殿外冲了进来,直直扑向老皇帝,紧紧抱住他。 “住手!你们怎么敢?他是天子,天子当有天子的威严,你们不能这样对他!” 是宸妃,她紧紧护着老皇帝,像一只护崽的母兽,倒是叫皇帝心中为之一颤。 她一直都在他面前柔柔弱弱的,不想竟会有如此刚烈的一面。 豫王也是为之一愣,旋即便冷笑一声:“行!那便如宸妃娘娘所愿!伯舒,去招呼宸妃娘娘一二!” 患难见真情,老皇帝可以容忍自己被打,但看见宸妃被打的满嘴都是血时,他一向冷硬的帝王心竟是再也看不下去。 他抬起手,满脸疲惫:“住手.......朕签。” 闻言,豫王眼中顿时闪过一阵狂喜,他连忙让人将诏书和笔墨一并递到老皇帝面前。 老皇帝颤抖着手,拿起笔,在那张明黄色诏书上缓缓写下自己的名字......每一笔都仿佛有千斤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一旁的宸妃和杨炜都哭成了泪人。 待写完,老皇帝手持诏书,瞪着眸子怒声对豫王道:“放了他们!” 谁知豫王却像是听到天大笑话一般:“哈哈哈!放了他们?不,只有父皇死了,朕这皇位才名副其实......” 豫王已迫不及待要坐上那至尊之位,他甚至都改了自称。 老皇帝气得吐血:“你这逆子!” “送父皇殡天!” 随着豫王的一声令下,便有两名豫王府暗卫手持白绫向老皇帝和宸妃走去...... 第428章 形式反转 就在这危机累卵时刻,数发冷箭从门外飞来,豫王等人躲闪之际,一黑一红身影已如闪电般飞进来。 “宁王爷!”杨炜眼睛一亮,看着将老皇帝护在身后的燕驰野,顿时有些想哭。 直到看清燕驰野右眼角下的那颗泪痣,老皇帝才长吁一口气,随着这一口气的吐出,方才强撑的精气神顿时卸了,他再次瘫痪在地。 垂眸望着老皇帝明黄色衣襟上的一片血迹,燕驰野抿了抿唇,低声道:“父皇受苦了。” 虽然只是简短的一句话,却让老皇帝心中一颤,他抬眸望着燕驰野,想着他在紫海峰定也是九死一生,抿了抿唇,也低声道上一句:“你也是。” 父子二人这段简短的问候,算是将从前的不快一笔勾销。 这边一片含蓄,反观燕少阳和宸妃那边就不一样了。 垂眸望着母妃脸上的斑斑血迹,燕少阳想一刀刀活剐了豫王的心都有,他轻轻揽过宸妃,一脸心疼道:“儿臣来迟,母妃受苦了。” 宸妃不觉得苦,她本就打算与皇上同生死的,却是没想到燕少阳竟然会来,当然既是意外,也是在情理之中的,燕少阳是那么孝顺的一个孩子,他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父皇和母妃出事而无动于衷呢? 她没时间悲伤春秋,而是摇头道:“既来之,那咱们便和他们拼了!” 正合燕少阳之意,他将母妃轻轻推至父皇身边,与他四哥对视一眼,便甩出长剑,直指豫王:“燕景明,你胆敢伤害父皇和母妃,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若说方才豫王看见燕驰野现身那会儿是着实吓了一跳,可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外面变强的杀戮声,而燕驰野身边的人不过区区几十人而已。 也就是说,是他和燕少阳孤注一掷前来救驾的。 “啧啧啧,六弟好大的口气,可当真叫本王感叹一声你们父子情深啊,既然如此,那便一起下地狱吧!” 说完,他挑眉望着燕驰野:“即便你是战神王爷,可仅凭这仨瓜俩枣又能奈我何?” 随即,他以满是上位者的姿态得意摆了手,一字一句道:“将他们射成马蜂窝!” 霎时,数百名弓箭手整装待发,手持弓箭对准了燕驰野等人。 宁王府侍卫连忙手持盾牌阻挡,但这在豫王看来无异于螳螂挡车,垂死挣扎罢了。 燕驰野却是不慌不忙将老皇帝搀扶至榻上,才拿过他手中的传位诏书对着豫王扬了扬,同样挑眉道:“三哥,咱们来打个赌,好不好?” 豫王见燕驰野手中扬着传位诏书,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嘲讽道:“打赌?燕驰野,你以为仅凭一张纸就能扭转乾坤?真是可笑!” 他真的怀疑燕驰野战神的名声是怎么得来的? 自封的吧? 谁知,他嘲讽的话音刚落,燕驰野竟将手中的传位诏书扔给了他。 这倒让豫王不禁心里打起鼓来,为防燕驰野使诈,他将诏书扔给伯舒看。 伯舒恭敬接过来,确认无疑才俯身交还于他。 燕驰野都被他这副谨慎样子看笑了:“三哥,咱们兄弟二人都斗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本王吗?本王可从不屑耍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诏书给你就是给你的,如假包换!” 老皇帝拧眉:“驰儿!” 燕驰野转身对他摇头:“父皇受了伤,看戏就好!” 大抵是他脸上的神情实在太过淡然,又许是他这些年在战场上的每一次胜利,豫王不知,但老皇帝又岂会不知。若非缜密的心思和深沉的谋略,又怎会让他得到战神的称呼? 在这一刻,老皇帝有觉得自己老了...... 腹部伤口又在渗血,杨炜见此赶紧再次给他包扎,老皇帝身体痛还头晕,有燕驰野撑着场子,他倒是乐得自在...... 方才豫王逼宫,是帝王的尊严不允许他害怕,而这会儿,倒是真的不害怕了...... 看着豫王一脸狐疑却又隐藏不住的欢喜,燕驰野再次勾唇笑道:“三哥,你说为什么你久收买不下的护城军却又突然为你所用?” 这个问题,豫王不是没有想过,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没有时间想。 而且,现在传位诏书已拿下,他也没有必要再和燕驰野浪费时间,他不耐道:“你休要再拖延时间,放箭!” “哈哈哈!”谁知燕驰野丝毫不惧,反而肆无忌惮笑起来,豫王不禁摆手问道,“你笑什么?” 燕驰野笑着回道:“本王笑三哥为他人做嫁衣,愚不可及罢了。” 闻此,豫王脸色气得铁青,怒声道:“燕驰野,你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本王愚不可及,那本王便让你先见阎罗王!” 见漫天利箭飞来,燕驰野也不是吃素的,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叶伍从天而降,还有数不清的手持长剑,身背箭弩的黑色铁甲士兵,他们就像是隐在黑暗里的嗜血修罗一般。 这还不止,方才一来,燕少阳就偷偷打开了莫白提前给他的软骨散解药药瓶。 这会儿,药效早就见效了,原先一批被捆住的龙甲军也“砰砰”一声,各自挣开了身上的铁链,再次加入战斗。 虽然数量还是不能与豫王的人比,却足可一挡。 燕驰野身为一方主帅,战场上最擅长做的事就是于百里之外直取敌军将领人头,他对着叶伍高喊一声:“护法!” 叶伍倏地就如幽灵一般来到他身旁。 他虽然有时候脑子不大灵光,但武功却是一等一的,而且只要上了战场,他和他家王爷之间的默契就是连云州都不及,这也是他虽总是忤逆他家王爷,却还能时刻伴在他家王爷身边的最根本原因。 他为他家王爷护法,他家王爷手持长剑,身形如电,如雄鹰一般直扑豫王。 望着燕驰野那雷霆之势,从未上过战场的豫王本能的一颤,他连连呼叫:“护驾!护驾!杀死他们!” 豫王身边的侍卫见状,纷纷拔剑上前阻拦,然他们的动作在燕驰野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他手中长剑一挥,剑光如虹,瞬间便将抵挡他的侍卫纷纷斩首于剑下,也就是武功高强的伯舒还能抵挡一二,却又被叶伍缠得死死的。 同样为亲王身边的金牌侍卫,二人瞬间打作一团,刀光剑影,火花四溅。 伯舒剑法狠辣凌厉,每一招都直取叶伍的要害,然而叶伍剑法却是更胜一筹,每次都能轻松避开伯舒的攻击,只要让他逮住机会,反手一击,不知手中何时多出的一把短刃就直插入伯舒的喉咙。 伯舒身子顿住,对着他家王爷喊了一声:“王爷,伯舒不能再保护您了......” 语毕,喉咙的血顿时喷洒而出,倒地而亡。 豫王见状,脸色大变:“伯舒!” 伯舒是他最得力的助手...... 但,他也来不及悲伤,因为燕驰野也以匕首抵在了他的喉咙,嗜血一笑:“三哥,你完了......” 第429章 借刀杀人 看见豫王被生擒,老皇帝心里别提多畅快,他要诛豫王的九族。 因着豫王乃皇室中人,那这“九族”自然就只能从豫王妃、华妃、宜妃、鲁国公等这些族氏中下手了...... 但他才刚一开口,就再次被燕驰野要他养伤为由给打断了。 尤其此刻燕驰野站在殿中央,身形挺拔,目光冷冽,气势如虹,宛若天神一般,气势完全碾压他,仿若他才是帝王,而且,殿内的人还都更是听他的话。 这让老皇帝心中不由有些不悦,但更多的却是欣慰。 罢了,他身子虚弱,伤口疼得厉害,索性背转过身子闭目养神起来。 燕驰野垂眸看着豫王,勾唇一笑:“三哥,还要不要打赌?” 形势一下反转,即便豫王不想打赌,却此刻为鱼肉也无可奈何,他咬牙切齿道:“闲的你,打甚赌?” 叶伍抬腿踹了他一脚:“对我家王爷说话客气点!” 豫王被踢的龇牙咧嘴,却也无计可施,只能咬牙忍下。 燕驰野居高临下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三哥,既然你不服,那本王就重新给你一个机会,拿着这份传位诏书,走吧。” 豫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你......又搞什么阴谋诡计?” 燕少阳也觉得不妥,他开口劝解道:“四哥,外面都已经被护城军占领了,您这样做,岂不是将父皇的皇位拱手相让这乱臣贼子?” 燕驰野却是轻笑一声,继续对豫王道:“三哥,你不是一直都想要这皇位吗?现在诏书在你手里,只要你出去宣读,护城军就会奉你为新帝,而御林军也会立刻停止这场内斗,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了。” 豫王心中狐疑,但这确实是他唯一的机会了,只要他出了这大殿,有了护城军的保护,照样可以杀死燕驰野等人。 看着燕驰野竟还真让叶伍放开了他,于是他接过诏书就连忙开门跑了出去。 殿外,御林军仍在奋力与护城军拼死一战,御林军虽人手不及护城军,但个个以一当十,且他们的使命就是保护皇帝,所以个个都在奋力厮杀,锣鼓震天。 直到走出大殿,豫王才后怕地摸了摸脖颈,随即,他握着手中的诏书满是兴奋,手持明黄色诏书,高声喊道:“御林军听令,父皇已将皇位传于本王,立刻停战,缴械不杀!” 他格外亢奋的声音在这混乱的战场显得尤为突兀,御林军看到他手中的明黄色诏书,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他。 御林军大统领蒙翊上前要查看他手中诏书的真伪。 豫王也不惧怕,如假包换,就在他要将手中的传位诏书大大方方展示给蒙翊查看时。 突然,密密麻麻的如同雨点般的冷箭划破长空,朝他迎面射来。 “啊!”甚至一些来不及躲闪的御林军和护城军被射倒,发出一阵惨叫声。 豫王瞳孔骤缩,一时之间根本反应不过来,就在箭矢要射中他时,他身旁的侍卫拼死上前,以剑或身体帮他挡住了箭矢。 箭矢穿透侍卫的身子,鲜血溅了豫王一身,甚至还将他头上的玉冠给射了下来。 “王爷,快退!”望着数以万计的箭矢,侍卫拼尽最后一口气,将豫王推进了大殿。 在燕驰野预料内,他让人迅速关上殿门。 望着脸色苍白如纸、披头散发、狼狈至极的豫王,燕驰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满是嘲讽:“三哥,现下信了吧?你当护城军为何会突然为你所用?” 燕少阳恍然大悟:“哦?此乃太子哥哥的一石二鸟之计......” 想起玲珑临死前的招供,他赶紧将此事讲给他四哥听。 他四哥虽然不知晓玲珑这件事,但自然知晓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可都是他那个一向有贤王之称的太子兄长所为。 当初借豫王之手将沈宴之事透露给皇上的人就是太子。 一年前在紫海峰刺杀他的人,他并没有确切证据证明就是太子,但这一次刺杀,他再不知道是太子,就活该他死了。 还有给上官柠下寻欢药的贵公子也是他所安排。 他表面温润如玉,敦厚大度,实则一直都忌惮他手中的兵权和赫赫军功,欲除之而后快! 背着身子躺在床上装休息的皇上闻此,也猛地坐起身来。 杨炜见他伤口再次渗血,连忙提醒一声:“陛下,您的伤口......” 皇上却顾不及这多,他沉着一张老脸问道燕驰野:“他也参与杀死老二了?” 这个燕驰野不好说,毕竟当年二皇子死的时候,太子岁数也不大,是他母后一人的主意还是他也参与,那他就不得而知了,所以他诚实回道:“儿臣不清楚,但太子却是对儿臣屡次三番下过死手。” 燕少阳也道:“父皇,太子哥哥还派人监视儿臣,而且,关于科举舞弊一案,我和另一个好脾气的四哥也有了确切证据,乃是丞相崔大人所为,但当天晚上,太子哥哥便派儿臣府里的玲珑姑娘刺杀当事人,并且还让护城军统领纪大人以‘天花’之名封了怀王府,原来太子哥哥一直都是装的贤良啊。” 狼狈的豫王醍醐灌醒,看着燕驰野和燕少阳二人,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原来护城军统领纪纲竟是太子的走狗啊,哈哈哈,原来太子这是在玩声东击西,他借本王谋反之际杀死父皇,然后他便就可以理所当然地以平叛之名杀死本王而登得帝位! 即便本王杀不死父皇,他依然可以杀死父皇,然后将罪名推本王头上,届时凭借太子储君的身份,皇位他依然唾手可得,且合情合理,没有任何污点! 哈哈哈......好一个声东击西!好一个借刀杀人!好一个一石二鸟之际!真是好算计!好算计啊!” 豫王的笑声在殿内回荡,带着几分癫狂与讽刺。 突然,他站起身,脸上满是狰狞,对着燕驰野道:“燕驰野,你自以为聪明又如何?你自诩武功盖世又如何?待护城军杀来时,你不还得乖乖和本王一起死?本王本就被父皇贬为庶民,我一个庶民能有皇帝和俩亲王陪着一起死,到底还是我赢了,哈哈哈哈......” 他并不是没有怀疑过护城军的忠诚度,只是当时他都火烧眉毛了,根本来不及想。 不过破釜沉舟、放手一搏罢了。 燕驰野懒得理会他,不过豫王说得也都是事实,所以,他来到老皇帝身旁:“父皇,给儿臣一您信物,事到如今,儿臣唯有与御林军死守,等待援军!”“援军?”老皇帝微锁浓眉。 燕驰野低声告诉他:“昨晚到达京城时,儿臣就已飞鸽传书云州,不出意外,明早就能赶到,只要咱们能坚持过今晚......” 虽说云州已随沈宴前去北疆打仗,但只要云州调回三万兵马,便可平叛护城军。 燕驰野从不打无准备仗,一切尽在他掌控中。 闻此,老皇帝眯了眯眸子,他不仅取下自己大拇指上龙纹玉扳指递给燕驰野,而且还让杨炜取笔墨纸砚来。 杨炜照做。 众人只当老皇帝是要写信,谁知他竟当着众人的面写下了传位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年事已高,深感力不从心,四皇子宁王燕驰野,文武双全,德才兼备,素有雄心大志,且心怀天下,特传位于四皇子宁王燕驰野,望其秉承先祖基业,安邦定国,勤政爱民,承继大统,钦此!” 不同于方才给豫王签字的不愿,此次诏书他写的是格外流畅、龙飞凤舞、字字铿锵! 而且,他还让杨炜取来玉玺。 杨炜走到隔壁御书房批阅奏章的地方,对着左手下方第三个格子,左按一下,右按一下,上面敲打三下,最后再按中间部位,格子就自己打开了。 他小心翼翼将玉玺递到皇上手里,皇上垂眸看了一眼玉玺,才对着落款重重按下。 玉玺一按,便代表诏书生效了。 燕驰野倒是有些看不懂老皇帝了:“父皇,不至于......” 虽然他从前是很想做皇帝,也势在必得,但自从认识顾瑶后,倒也没这般执着了...... 燕少阳摸着鼻子问道:“父皇,您这是计谋还是真的?” 眼睛早已落不下的豫王也一眨不眨死死盯紧老皇帝。 皇帝不回,反问道身旁的宸妃:“爱妃,你怎么想?” 宸妃惯会提供情绪价值,她欢呼一声:“臣妾觉得甚好!” 她是真心觉得好,反正她的阳儿从一开始就没了指望。 她只希望他能享一世荣华富贵。 与皇后同在后宫生活近二十年,大智如她,又岂会看不出皇后的阴狠毒辣来? 只是她还寄希望太子能是个好的。 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伪装的罢了。 那么接下来,燕驰野和沈宴无疑就成了最佳人选。 她内心自然更是偏向心胸宽广、为人随和的沈宴一些,但燕驰野也可以啊。 燕驰野虽看似冷酷无情,但其实你只要不招惹他,他还是可以相处的。 而且有了今日共患难的情意,再加之顾瑶和莫谷主这一层关系,相信他定是能善待她的阳儿的。 老皇帝重重咳嗽几声,才拍了拍宸妃的手。 他就是喜欢宸妃的懂自知和知风趣。 随即,他才开口回道燕少阳:“自是真!” 虽然他回答的是燕少阳,但看的却是燕驰野。 燕少阳点头:“儿臣懂了!” 说完,他便以剑挑走豫王手中的传位诏书,并且刺的粉碎。 望着漫天飞舞的齑粉,豫王突然变得癫狂:“哈哈哈!完了!全完了!老皇帝,你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将皇位传给了老四,你不是很欣赏那贱民沈宴吗?不是说他有当年老二之风吗?不是想将皇位传给他吗?你就不怕待他得胜归来再来一场逼宫吗?” 对于老皇帝毫不犹豫将皇位传给燕驰野,他无法释怀。 这可是他倾尽一切都得不来的啊。 竟是让燕驰野唾手可得了? 老皇帝嫌他吵,眸中闪过一抹杀意,看了一眼季刃,季刃一脚踢他到殿外。 燕少阳冷哼一声:“父皇仁慈,舍不得杀你,看太子哥哥会如何对你?” 随后,他想问他四哥接下来该如何做。 但他四哥已先一步起身,燕驰野只拿走龙纹扳指,并未拿诏书:“儿臣只需调动御林军即可!” 随即,他吩咐燕少阳一声:“六弟,你留在此保护父皇和宸妃娘娘!” 说完,他便带着宁王府和怀王府的所有侍卫迅速出了大殿。 燕少阳喊都喊不住。 他想说,燕驰野现在已是储君,当惜命,该他去带兵厮杀啊...... 原本是要与太子一较高下的,可当燕驰野出去,看见纪纲手中挟持的人后,便猛地瞳孔骤缩...... 第430章 太子哥哥装不下去了? “娘子......” 纪纲竟然挟持了顾瑶,看着抵在顾瑶颈间的锋利刀刃,燕驰野的心顿时沉下,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慌蔓延四肢百骸。 这声“娘子”几乎是他从牙缝中挤出,再无方才的气势。 顾瑶一看到他,原本蓄满眼眶的泪水顿时汹涌而出,但即便她此刻一脸的恐慌,说出的话却是:“相公,不要管我,大局为重!” 去踏马的大局,燕驰野此刻心里的大局唯有顾瑶。 自从和顾瑶相知相爱后,他一心便就只有顾瑶,只想和顾瑶天长地久。 “娘子别怕......”他轻声安抚顾瑶一声,随即便将目光定格在她身后的纪纲身上,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从地狱传来,“纪纲,你若敢伤她一根头发丝,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纪纲没有说话,反倒是他身后始终一言不发的太子燕宇辰,缓缓开口道:“四弟当真是个情种......”顿了顿,他目光直视燕驰野,一字一句道,“想要顾乡君活命,就拿你自己的命来换。” 他说完,他的近侍于洋就扔过来一把匕首。 反被叶伍当做飞镖径直朝太子甩了回去:“放你娘的狗屁,想让我家王爷自裁,门都没有,什么狗东西,惯会干娘们儿见不得光的那套,有本事真刀实棒干一场,卑鄙无耻的下贱狗东西,还太子呢,老子呸!” 力道之大,于洋以刀抵挡,竟生生被震得后退一步。 反倒是太子轻轻笑了:“呵,原来也不过四弟自诩的深情罢了,还真是白瞎顾乡君当年对你的一番掏心掏肺了呢......” 燕驰野一边尝试进空间,一边与太子周旋:“太子哥哥终于撕下这副温文尔雅的面具了,怎么,装不下去了?” 闻此,太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他冷笑一声:“论这点,大哥怎么比得上四弟?本宫当四弟真是为了红颜甘愿洗手作羹汤,原来不过是一场以退为进的计谋罢了。 四弟先是放下诸人的防备,后又在那寸土之地指点江山,盐官贪墨,科举舞弊,甚至让那沈宴伪装成二弟的品性迷惑父皇,使得本宫自乱阵脚,更是在关键时刻造谣母后...... 这一桩桩一件件,真是恰到好处,最后更是在父皇遭逢绝境时救驾,四弟真是好计谋,功高莫过于救驾,怕是此刻现无人再可撼动你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了吧?!” 他看到豫王被一脚踢了出来,也看到了燕驰野大拇指上的帝王御用龙纹扳指。 看来老皇帝已经钦点其为下一任帝王了。 想到此,他眸中射出一抹鲜少的阴狠。 原本他以为燕驰野必死无疑的,原本他想平叛救驾的,届时便再无人可撼动他的东宫地位。 可偏偏燕驰野不但没死,还让他悄无声息杀了回来。 他都怀疑紫海峰那样的险境,燕驰野和顾瑶到底是如何脱身的?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竟是毫发无损! 还反手送了他这么大一个礼! 他二十年的心血,二十年的韬光养晦,竟在一夕之间,全部都白费了。 何其讽刺?! 他望向燕驰野的眼中满是不甘和愤怒,忽而又轻轻一笑:“但你又能耐本宫何?顾瑶,你,今日只能活一个!” 说着,他便眼神示意纪纲,纪纲手中的刀轻轻转动,顾瑶的脖颈上便见了血。 顾瑶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但她却倔强地开口喊道:“相公,别管我,做你......该做的事!” “不要!”燕驰野伸胳膊喊道,他根本就进不去空间,他面上满是担忧,甚至,还无视持刀的护城军向顾瑶的方向靠近了几步。 他是可以随意出入顾瑶的空间,但需得顾瑶在他身旁。 在长留村,二人闲来无事时,他和顾瑶有测试过距离,不过也没测太仔细,但大抵三丈远的距离,还是可以进去的。但他此刻已距离顾瑶不到两丈的地方,却还是无法进去...... 他不由垂眸仔细望向顾瑶,脸是那张脸,衣裳也是顾瑶所穿的那件衣裳,一切都没有破绽,他只能紧紧盯向她的眸子...... 叶伍知道顾瑶在他家王爷心里的地位,见他家王爷还要继续靠前,赶紧拉住小声提醒道:“王爷,不可......” 御林军统领蒙翊也走过来道:“宁王爷,小不忍则乱大谋!” 太子见此,眯了眯眸子,摆手道:“四弟不要再拖延时间了,既然如此,那别怪本宫不知怜香惜玉!” 他这话语一落,纪纲手中的利刃一转,便要刺顾瑶一剑。 燕驰野此刻也已确认,他忽而大声道:“本王自己的女人,就不劳烦太子哥哥了。” 语罢,他便伸手喊道:“叶伍!” 望着他家王爷伸过来的手,叶伍有些懵圈,最后还是蒙翊让御林军递过了弓箭。 燕驰野接过弓箭,手指轻轻搭在弓弦上,目光如炬将箭尖对准了顾瑶。 太子眯紧眸子道:“四弟,你竟要亲手杀死曾与你共患难的发妻?” 燕驰野却冷笑一声:“太子哥哥不是刚认识本王,仅凭一个女人就想威胁本王?呵!江山霸业面前,女人不过过眼云烟,待他日本王登得帝位,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说完,他便朝顾瑶缓缓拉开弓弦,目光深邃而冰冷,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顾瑶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又有一抹嘲讽,她终是没有开口说话,而是得偿所愿阖上了眼睛。 燕驰野当下更是确认,他手指微微一动,箭矢破空而出,带着凌厉的风直逼顾瑶而去。 “噗嗤——” 箭矢精准地穿透了顾瑶的胸口,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衫。 是以连纪纲都迫不得已放开了她...... 太子见状,眸里满是失望和不甘:“四弟,果然够狠!为了江山,连自己的女人都能亲手杀死!” 燕驰野冷冷一笑,声音低沉而冰冷:“一个女人而已,哪里比得上江山霸业?太子哥哥的如意算盘终究还是落空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记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皇后娘娘在我手里,太子殿下,还不束手就擒,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声音如一道惊雷,瞬间让众人都同时回眸。 只见原本该在地上躺着的顾瑶此刻竟然出现在了他们后方,而且,她竟还挟持了皇后娘娘。 同样是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脖颈间,只是此刻抵在的却是皇后娘娘的脖颈上。 太子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怎么做到的......” 燕驰野则是早已在听到顾瑶的声音后就闪身进入了空间,随即身形出现在她身旁,紧紧抱住了她。 因为只是须臾间,加之大家的注意力又都在顾瑶身上,故而没有人注意到。 也就只有叶伍狐疑地挠了挠脑子,嘟囔了一句:“呃......王爷这轻功咋厉害得都有些出神入化了呢......” 随即,他便也快速来到他家王爷身旁。 只见在这格外肃穆紧张的战场上,他家王爷正腆着脸给顾瑶解释道:“我知道方才那女子不是娘子.......” 透过他的腋窝望去,顾瑶没好气道:“哼!若是,也被你一箭射死了......” 第431章 一对苦命鸳鸯 燕驰野还想解释:“真的不是,我非常肯定以及确定,而且,我还......” 但被顾瑶不耐打断道:“闭嘴,日后再和你算账,先顾眼前......” 燕驰野憋闷,便只能朝太子开炮道:“太子哥哥,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卑鄙无耻下贱,居然弄一个假的娘子来糊弄本王,不过,恶人自有恶报,现下你母后在我们手里,你是不是也该二选一了?” 太子燕宇辰诧异望向顾瑶。 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方才护城军分明已抓到落单的顾瑶,却被她摔了一跤,便再也看不到她的踪影。 护城军几乎翻遍整个凤仪宫也未搜查到人影。 她就好像是凭空而飞了...... 而恰在此时,上官柠当时也跑进了凤仪宫寻求皇后的庇护。 上官柠再是蠢笨,也是知道为何独独凤仪宫幸免于难,原来是护城军明面投诚豫王,实则乃太子的人。 太子这是想坐收渔翁之利了。 而未寻到顾瑶,她自然就被易容,换上顾瑶的衣裳,被当成顾瑶拿去要挟燕驰野。 而她本就没了指望,也正想一测燕驰野对顾瑶的心意。 果不其然,男人啊,一旦遇上王权霸业,女人往往是值不值得一提的那个。 虽然被燕驰野一箭射中,但她非但不伤心,反而还有一种得偿所愿的快意。 原来,燕驰野也并没有那么爱顾瑶。 原来,她最终还是死在了燕驰野的手下。 忍着胸口上的剧痛,她一把扯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她原本的面目来,她朝着燕驰野的方向,缓缓开口道:“驰野哥哥,你看......我最终还是得偿所愿死在了你的手下......” 顺着她的声音望来,燕驰野眸中闪过一抹鄙夷,他冷笑一声:“想得美!” 随即,他便再也不看她一眼。 方才他虽已确定那双眸子并非顾瑶的,但还是手下留情,箭头稍稍一转,避开了她的心脉。 换句话说就是,只要是顶着顾瑶的这张脸,他就永远都会留一条后路。 他早已看清上官柠的嘴脸,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他虽不会主观杀死她,但剩下的就不关他的事了。 见形势一下反转,皇后竟被燕驰野挟持在手,太子怒骂一声:“卑鄙无耻!” 随即,便恼羞成怒一脚踢飞地上的上官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贱人!” 此时他一脸的阴鸷,口中也骂着荤话,再无平素一派的端庄之态。 看见是上官柠,远处躺在地上如何挣扎也爬不起来的豫王堪堪起身接住她,却是被那一股力量撞出了血来。 上官柠本就被燕驰野一箭射伤,这下又被太子一踢,豫王一撞,口中的血就像不要钱似地喷涌而出。 豫王抱着她,也是疼得有些龇牙咧嘴:“呵呵,咱们如今倒还真成一对苦命鸳鸯了......” 方才季刃那一脚踢得力道极大,竟是生生踢断了他的三根肋骨,加之方才接上官柠那一撞,他真的是痛得难以忍受。 两个躺在地上的人竟是意外躲过了硝烟的战争,相互慰藉。 听到是他,上官柠吐出一口血,才冷哼一声:“活该你失败,谁......谁让你打我......” 豫王也冷哼一声:“谁让你总是见异思迁,总是还妄想着老四,他到底有什么好?最后不还是弃你如敝履,方才若不是本王及时接住你,你还能有命在此冷嘲热讽?” 上官柠痛恨燕驰野,同样也痛恨豫王:“谁让你接我?我好痛......痛死了......” 说着,她竟呜呜哭了起来。 她真的是痛死了。 心痛、胸口痛、后背痛......浑身哪哪都痛...... 为什么这么痛,她却还死不了...... “呜呜呜......你为什么要接我?为什么不让我死了?活着还有什么指望?呜呜......” 她的哭声倒是让豫王心里软了几分,他和上官柠自幼长大的情意,自是有几分真情的。 恼她心里一直有燕驰野是真,暴打她是真,可这初衷都是因为他心里有她...... 看着自己的女人伤成这样,他难得出手抱住她,轻声安抚道:“乖,等会儿就不痛了,本王会给你治伤的......”他还有些忠心耿耿的暗卫,这会都在拼命护他。 可到底人少,难免会有护不住的时候,就在这时,一支冒着寒光的冷箭穿透人群朝他射了过来。 豫王看见了,可根本无力躲,他有想过用怀里的上官柠做肉盾,可当他手刚要拎起她时。 上官柠却自己猛地爆发出一股力量,竟是自己坐直了身子,替他挡下了那致命一箭。 没想到上官柠竟会为自己挡箭,豫王失声喊道:“柠......柠儿?” 原本就已成血人的上官柠此时更是如从血水里打捞出一般,身子依偎在豫王怀里,她才能勉强撑住,她瘫在他怀里小声道:“燕景明......燕景明......” 她唤的是豫王的名字。 方才她感觉到身后的利箭了,许是单纯的想要求死解脱,又许是方才豫王抱着她说要给她治伤,给了她最后的温暖...... 总之,方才那一箭,是她真心实意为他挡。 她好痛、好累、好绝望,再也没有勇气活下去的那种。 既然她在燕驰野心里留不下一点点位置,那么就退而求其次在豫王心里留下一道身影吧。 她自幼生的漂亮,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是被称为京城第一美人,她所到之处都会引起一片唏嘘。 她享受着众人的追捧和赞美。 这样的她自是要找一个天底下最优秀的男人做夫君,因着她父亲的关系,她结识了燕驰野,他是那样耀眼、那样强大,正是她心中的男人。 燕驰野曾对她的照拂,让她误以为他会是她的归宿,可这一切终究都是假象。 他竟是从未爱过她,一丝都没有,甚至还令人发指地对她动用了酷刑。 她知道豫王也从小就喜欢她,可他在得到她后,便也就对她展开了家暴...... 想想她是何其可笑?她这一生都在追逐爱,却是从未真正得到过爱...... 靠在豫王怀里,她的呼吸愈发得微弱,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燕景明,我们女人......于你们男人来说......终究只不过......一可有可无的附件罢了...... 燕景明,我知道你是因......和燕驰野较劲......才娶的我......但没关系,你什么都赢不了他......但在我身上赢了...... 你得到了我的身子......这一箭也是我心甘情愿......为你挡......”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小的几乎听不见,但豫王还是听清了。 只有他得到了上官柠,而方才他本欲拿她当肉盾,她却心甘情愿为他挡那一箭...... 他知道她因受不了他的家暴跑去找燕驰野。 她被叶伍送回来的时候,借着胸口上的剑伤,再也不让他碰一下。 他以为她最终还是如愿以偿跟了燕驰野。 原来,她竟从未跟燕驰野好过。 燕驰野从未得到过她的身子。 上官柠说的不错,他之所以娶她,一方面是因为有一点喜欢,更多的是因为他嫉妒燕驰野,燕驰野在乎的东西,他都想抢过来! 可谁知当他费尽心机抢过来后,才发现,燕驰野竟是对上官柠一点都不在乎。 这让他有了一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所以,他才会扭曲到家暴上官柠。 可谁想到,在最后关头竟是上官柠替他挡了箭...... 看着身旁的暗卫一个个倒下,豫王坐在地上,抱着上官柠逐渐发凉的身子,他心中是从未有过的绝望:“柠儿......” 他想到了他那可怜的母妃。 都说她卑贱,可她安安稳稳讨一份刷恭桶的活计招谁惹谁了? 不是她要爬父皇的床,而是被当时父皇的竞争对手景王施计送到了他父皇床上...... 可怜他生母一天好日子没享过,为了他的未来,而活活自缢在房梁上...... 望着天上灰蒙蒙的雨夹雪,他目光空洞地笑了:“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说着,他手环上上官柠后心窝那支利箭,暗暗发动内力,将那支箭一并也刺进自己心窝...... “母妃......柠儿......我来找你们了......” 唇角带着一抹微笑,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432章 朕要将你凌迟处死! 因着顾瑶成功挟持到皇后,太子不得不暂时让护城军退下,因而给了燕驰野喘息的机会。 大殿内,叶伍毫无风度将皇后一把甩在老皇帝面前。 因着已提前知晓今夜宫变,故而皇后今晚着了一身华丽庄重的明黄色凤袍,上面用金线勾勒的凤凰,翱翔展翅,栩栩如生。 头顶上也戴着九凤朝阳的金冠,金光闪闪,熠熠生辉。 本雍容华贵到极致,此时却发髻散乱,金冠歪斜,凤袍沾泥,形成鲜明对比。 她做梦也没想到,她正想在福恩长公主之后给太后来个黄雀在后,竟是让顾瑶先给她来个釜底抽薪。 提前备下的一屋子护城军,竟是没干过三瓜俩枣的顾瑶等人。 看见皇后被带来,老皇帝在杨炜的搀扶下才勉强坐起,望着地上狼狈的皇后,他冷哼一声:“皇后,你可知罪?” 事到如今,皇后倒也没什么可怕的了,她扶了抚发冠,才淡淡回道:“皇上,臣妾不知,不如您来给臣妾说说臣妾到底错哪了呢?” “放肆!”老皇帝怒喝一声,“你伙同太子意图谋反,还不知罪?” “谋反?”皇后轻笑一声,便自己起了身,她垂眸望着老皇帝,笑得明媚,“不,是豫王和怀王在谋反,辰儿是在救驾!” 皇上抬眸紧盯着皇后,怒极反笑道:“事到如今,你还在做那虚有的梦?朕已写好诏书,即便今日我们全部战死,他日沈宴从战场归来,亦可凭借五十万大军,轻松拨乱反正,不管如何,皇位都不会落在你儿子手中!” 老皇帝之所以提前写下诏书。 一来,不能让太子得逞,二来,则是他身受重伤,怕是力有不逮,哪怕最终燕驰野亦无能为力,也还有沈宴,再不济,还有燕少阳。 总之,不能让这对蛇蝎心肠的母子二人荣登宝座! 看着脸上一片决绝的老皇帝,皇后突然上前一步,紧锁秀眉问道:“所以,即便皇上你封了辰儿为太子,但最终却依然不会将皇位传给他,对不对?” 龙甲军以刀刃挡着皇后,示意她不得再上前一步。 但皇后却是丝毫不惧,她甚至还挑衅顶了顶龙甲军,见龙甲军并不敢对她发难,她才继续控诉道。 “皇上,不愧为帝王,你好深的心计啊,可怜太子这些年,一直以为自己乃您心中的储君,兢兢业业,从不敢有丝毫懈怠,可到头来,他不过是您手中的一枚棋子,一枚用来平衡朝局的棋子!” 皇后幽幽笑着,眸中满是怨愤和不甘。 老皇帝也沉着脸道:“皇后,莫不是装贤良大度时间久了,就真的忘记你从前的狠辣了?当年怀有身孕的佳美人为何会落水?丽贵人为何会摔了一跤,孩子就没了?朕的老二坐骑好端端为何会突然惊厥?老四又为何身染重疾?若非朕和太后及时发现出手,怕不是后宫的皇子都要被你这狠辣妇人害尽!” 每每想起他那早死的老二,老皇帝还是会感觉到心痛。 望着眼前罪魁祸首,他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力气,竟然站了起来,抬手“啪”一巴掌打在皇后脸上。 力道之大,以致于皇后被打倒在地,她头上的金冠再次被打歪,好不狼狈。 “朕当初就不该管什么朝堂稳固,就该废了你这蛇蝎妇人!” 皇后被老皇帝这一巴掌打得脑袋嗡嗡作响,她反应了一会儿,才从地上爬起来,这次索性不再整理发冠,而是一把扯下,扔在地上,对着皇上讽刺道。 “哈哈哈?陛下好意思提朝堂稳固,当年若无我父兄的帮助,你又如何能顺利登得这帝位? 当年我父亲为你在朝堂上舌战群儒,我兄长为你冲锋陷阵时,那时你是如何对臣妾许诺的?你说只要你登得帝位,就会封臣妾为皇后,还会封咱们的孩子为太子,这些难道你都忘了吗?” 想起当年皇上对她的花前月下,皇后只觉自己蠢。 既然男人的爱都是有保质期的,当初她就不该妄想得到帝王的宠爱,就该做绝一些,将皇帝的儿子全部都杀死。 只有她的辰儿一人,就再也无人和她的辰儿抢了。 亦如皇上所想:“朕当年就不该如愿封你为皇后,更不该封你的儿子为太子,终于还是走到今日这一步!” 说完,他就是一阵咳嗽。 宸妃给他拍背,杨炜倒茶给他润喉咙。 望着老皇帝一脸绝情的样子,皇后忽而笑了:“是啊,陛下当年就不该信守承诺封臣妾为皇后,臣妾这些年表面衣鲜光丽,坐拥荣华富贵,实则这些年我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早知如此,我倒还不如嫁一寻常世家子弟,又何必做你稳固朝堂的棋子? 我的辰儿明明有不世之材,又何必帮宁王,甚至是怀王挡雷?! 陛下,您开始属意的继承人是二皇子,后来二皇子死了,您心中的属意人便就成了老四,对吧?即便不是老四,甚至老六,您都想过,却唯独没有真正考虑过咱们的辰儿!”被皇后说中心里,老皇帝非常不悦,可胸口堵着一口气,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唯有怒瞪着此刻近乎偏执癫狂的皇后。 他不认为他有何对不住皇后,这一切都是皇后咎由自取。 同样,皇后也不认为自己有何错,相反她认为她所有一切的不幸都是被老皇帝逼的。 她原本该是那个温文尔雅,贤良大度的母仪天下皇后。 而她的儿子既是皇长子又是嫡子,本来就该是太子的。 可非得他们拼尽一切才能谋来。 结果到头来,还是假的,还为其他皇子做了嫁衣。 她不甘! 所以,她此刻如个泼妇似的,狠狠瞪着老皇帝,继续一字一句道:“皇上,当年佳美人落水,丽贵人摔跤,瑛美人盘在侍卫腰上......凡是后宫怀孕的嫔妃滑胎都是臣妾做的...... 二皇子的马是臣妾让人做的手脚,四皇子身染重疾也是臣妾让人下的药,这些您都知道,臣妾再告诉您一些您不知道的......” 迎着老皇帝的怒火,她忽而勾唇一笑,红唇轻启道:“就连您的白月光莫洛难产而死都是臣妾......臣妾好后悔啊,臣妾真该留着让她活到现在,看看是她这个旧爱受宠?还是您身边这个惯会撩首弄姿的贱人更受宠?哈哈哈哈!臣妾好后悔啊!” 皇后的话如一道利箭,深深刺进老皇帝的心。 老皇帝的脸色骤然变得铁青,他再次猛地站起身,怒吼道:“毒妇!你这毒妇!你怎么敢的——朕要将你凌迟处死!朕还要灭你九族!” 然不待龙甲军行动,皇后就忽而收住脸上的狰狞,猛地向前一扑,直直撞向了欲砍向她的刀刃。 “噗嗤——” 龙甲军手中的利刃瞬间刺穿了她的胸膛,鲜血如泉般喷溅而出,染红了她的凤袍,也染红了地面。 皇后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她眼睛望向窗外,呢喃道:“辰儿......这是母后最后能为你做的了......放手去做吧......你再也不用牵挂母后了......” 她骗了皇上,莫洛当然不是她害死的...... 若真是她害死的,她又岂不会知道她的双生子...... 她是故意激怒皇上的...... 她在求死...... 她是个坏事做尽的坏女人,却是个好母亲,她所做皆是为了她的儿子...... 她儿子那么优秀...... 皇位继承人本来就该是她儿子的...... 这是她儿子最后的机会了...... 她帮不了她儿子,就不能连累他...... 听到窗外再次响起的打斗声,她带着一抹浅笑,得偿所愿阖上了双眸...... 众人也后知后觉,此乃皇后故意的,但为时已晚,方停歇下来的战斗再次响起...... 燕驰野看了一眼窗外的刀光剑影,转身对顾瑶道:“娘子,你在此待着,切不可出去,遇事只需保全自己......” 顾瑶知道现在外面的打斗非常激烈,非方才她在后宫的小打小闹,所以,她丝毫未迟疑就点头答应:“你也是,打不过就撤回来......” 燕驰野深深看了她一眼,又转而淡淡看了一眼老皇帝,便就立刻朝殿外走去。 燕少阳叮嘱父皇和母妃一声:“父皇、母妃保重,儿臣会为四哥护好法的。” 燕驰野现在是储君都身先士卒,他一个纨绔王爷,没得贪生怕死。 临转身前,他亦如燕驰野方才看顾瑶那般,深深看向莫白:“莫谷主保重,此次宫廷之变本不关莫谷主之事,是我连累你了,若真到了最后那一刻,莫谷主也当和四嫂一般,只保全自己......” 说完,他抬手想拍拍莫白的肩膀,可瞅到莫白下意识的躲闪动作,他便又及时收回手,改为平素的一脸吊儿郎当,顺势摆手道:“行了,我走了,珍重!” 一旁的宸妃盯着这怪异的俩人,就觉得怪怪的。 望着燕少阳故作潇洒的背影,再看着莫白一脸的复杂,她突然后背沁出一层冷汗来...... 第433章 擒贼先擒王 刀光剑影、雨雪纷纷,衬得今晚的夜色格外的明亮。 御林军仍在和护城军厮杀,只是经过长时间的战斗,每个人脸上都露出疲惫。 “擒贼先擒王,活捉太子和纪纲!”燕驰野一剑将欲偷袭他的一护城军砍成两半,冷声道。 眼前形势对他们很不利。 仅一万的御林军对抗五万有余的护城军,随着时间的延长,会愈发的被动。 他与叶伍对视一眼,便双双达成一致意见。 太子很谨慎,根本就未现身战场。 叶伍等宁王府暗卫在前面为他们王爷开路,他们一路直捣太子阵营。 燕少阳也想为燕驰野护法,但想到他若离去,那大殿前就只剩一个蒙翊了。 所以,两害相权取其一,他迫不得已留在殿前保护父皇和母妃,还有莫白...... 殿内的莫白也没闲着,宸妃有了那种想法,自是要测试一二,她笑得好不和蔼道:“你就是安齐世的现任谷主,莫神医,莫谷主对吧?陛下这伤口一直在渗血,劳烦莫谷主给瞧上一瞧。” 莫白乃医者,治病救人自是来者不拒,他不卑不亢行礼后,便上前一步为皇上查看伤口。 老皇帝腹部上的伤口着实不浅,加之方才处理的并不得当,是以才会一直渗血。 他从袖袋里取出药粉,动作娴熟地为老皇帝止血包扎,倒叫昏昏欲睡的老皇帝不由惊醒。 见到是安齐世的人,他才再次缓缓合上。 莫白递给宸妃一粒药丸:“宸妃娘娘,此乃固本保元补气丸,您给陛下服下吧。” 老皇帝的身子不容乐观。 这几年他严重亏损了身子,加之宜妃这深深的一剑,好好养着,兴许还能活个三五年。 但莫白并未言说。 在这尤为危险的逼宫中,大家能不能活到明日,谁都不能保证。 待脱离危险,自有御医会为皇帝诊治。 就着杨炜递过来的水,宸妃给皇上服用下药丸,见皇上精神好了一些,她才装作若无其事问道莫白:“莫谷主,可有成亲?” 显然没想到宸妃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倒是叫莫白不由一怔,随即,他才淡淡回了一声:“并未。” 宸妃又问:“那可有婚配?” 莫白眉头微不可察拢了拢,才淡淡摇了摇头,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 宸妃不放弃:“那莫谷主可想成婚?不如本宫日后给你介绍个啊,保证肤白貌美,秀外慧中,知书达理,家世清白。” 闻此,莫白才连声拒绝道:“多谢宸妃娘娘美意,在下并无此打算!” 宸妃拢眉:“怎么就无此打算呢?不孝有三,可是无后为大呢!” 莫白的脸红了红,才开口回道:“在下并不看重这个!” 说完,他便再不给宸妃继续发问的机会,给皇上轻轻盖上被衾,就俯身离去。 他自幼在安齐世长大。 不管是安齐世的老谷主,还是他师父莫言,一生都未成亲。 他们也并不纠结这个问题。 莫言是老谷主收养的孩子,而他则是莫言收养的孩子。 也不知为何,大概是巧合,反正收养孩子便成了安齐世的传承。 他没想过这么多。 毕竟他还年轻。 再者...... 想到燕少阳曾在意识不清时,对他做过的事...... 他眸子不禁沉了沉...... 宸妃一直在暗暗观察着莫白,见他如此抵触成亲一事,心里的预感不由更强烈了,她继续追问:“莫谷主为人端方雅正,想必最是循规蹈矩之人,怎么会不看重......” 然话尚未说完,就被皇上沉声打断:“话这多?脸不疼了?” 他觉得今日的宸妃着实的怪异。 宸妃脸自然是疼的,她轻抚了一下脸,才不悦瞥了老皇帝一眼:“陛下,您自己还被宜妃捅了一刀呢,多注意您自己个儿吧。” 若说平时,宸妃是不敢如此阴阳老皇帝的。 但谁让老皇帝今晚和宜妃打了一炮,还色欲熏心,被人家捅了一刀。 宸妃虽然是老皇帝众多嫔妃其中之一。 多年的夫妻感情,她自是爱慕老皇帝,但不代表她不会嫉妒,更不代表她愿意和其她女人共享一个男人。 反正此刻,坐在宜妃和老皇帝神仙打架的床上,她心里膈应的慌。 她重重踢了一脚床,才起身坐旁边椅子上。 看着她如此无礼的样子,老皇帝眯了眯眸子,到底没说什么。 随即,他转而望向顾瑶:“顾乡君,是你生擒到的皇后?”顾瑶正担心外面的情况呢,听此,她转身回道:“是师兄和我一起的。” 这时,宸妃突然又惊叫一声:“坏了,忘了星儿了......” 见此,顾瑶赶紧道:“宸妃娘娘放心,七公主此刻正和太后娘娘在一起,想必是平安的......” 她将寿康宫的事言简意赅讲给宸妃听。 闻此,宸妃才长吁一口气:“还好顾乡君和莫谷主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感激望着顾瑶,心里想着这要是她的儿媳妇该有多好,随即望向莫白,她又摇了摇头。 不,她儿媳妇是不是顾瑶不重要,关键得是个女的,能传宗接代的...... 老皇帝没有她这么多小九九,但望向顾瑶的目光也满是赞许。 都说患难见人心。 能在危难时刻陪着他老四,且如此沉稳的女人,当得宁王妃!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当属当初清水大师对顾瑶的预言。 现下看来,清水大师果然从无虚言。 他已钦点燕驰野为下一任皇位继承人,那他的结发之妻当然就是皇后。 听着外面愈发激烈的打斗声,顾瑶是真的担心燕驰野。 她和燕驰野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她不允许出现意外。 所以,她转身叮嘱莫白一声:“师兄,您在此待着,我出去看看。” 莫白自是不同意,但见顾瑶坚持,他便没再说什么,而是选择跟她一起出去。 得到老皇帝允许,季刃打开了大殿的厚木门,放他们二人出去。 门口正与护城军厮杀的燕少阳一看到莫白出来,急得都想骂人:“小白子,你功夫那么菜出来做甚?快回去!” 莫白不理会他,从地上捡起一把剑打算护送顾瑶去寻找燕驰野。 但顾瑶却不知何时已跑开,而他也被燕少阳一把拉至身后:“小白听话,真的很危险!” 莫白原本想去寻找顾瑶,但闻着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他注意到燕少阳衣服划破了几个口子,因着燕少阳穿红衣,并看不到血迹,但他还是透过燕少阳衣服的破口,看到他受伤了。 恰在这时,两名护城军朝他砍来。 燕少阳第一时间拉开他,持剑去挡,也因此将他自己的后背露了出来。 燕少阳解决完那两名叛贼,感觉到后背一阵寒意,想要转身抵抗,已是来不及。 就在他以为他身上会再次多个口子,却是见莫白一剑刺穿了那人的胸膛。 莫白一脚踢开那人,与他背靠在了一起:“就你这样,好意思说自己功夫好?” 感觉到背部的触感,燕少阳体内瞬间犹如注入力量,顿感浑身使不完的劲,他唇角压不住道:“是,不及莫谷主!” 莫白冷哼一声:“少废话,专心点!” 二人说话间,一左一右各自斩杀一名叛贼。 这边,二人配合的一副天衣无缝,燕驰野那边却是受到阻滞。 他看到太子,却是因他周边的人手太多,他的人根本杀不过去。 太子看到燕驰野杀过来,先是一愣,旋即目光一沉,便叫弓箭手射箭。 纪纲看着燕驰野身旁还有他们自己的人,有些迟疑,但太子命令他射。 他只能叫弓箭手射箭。 望着漫天飞舞的箭朝他们射来,叶伍高喊一声:“保护王爷!” 宁王府暗卫赶紧手持盾牌紧紧护住他们王爷。 但动作慢的,还是有不少人被暗箭射中,其中不乏护城军。 叶伍怒骂一声:“他奶奶个球的,狗太子心真狠啊,连自己人都不放过,瞧瞧你们跟着卖命的是什么主子?早晚得送你们归西,你们还不快束手就擒,我家王爷最是爱惜下属性命,你们此刻若是投降,定赦你们无罪!” 跟着他家王爷时间久了,叶伍自然深谙离间计。 他这话还当真叫离得近的护城军动了心,却是反被太子亲自持剑射死,此刻他满脸狰狞,再无平素的温和:“谁再敢有异心,这就是下场!” 护城军再不敢有异心,纷纷持箭射向燕驰野。 盾牌之下的燕驰野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他握紧手中的长剑,低声一句:“找准机会突围!” 随即,他便将内力全部注入剑内,飞身而起,四周瞬间形成一个巨大的光圈,将他的人罩在了里面,暂时抵挡一二,为突围争取时间。 顾瑶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燕驰野以肉身拼数不清的利箭。 她心下一横,便猫着身子朝太子的方向跑近了一些,直到确定太子能抓到她,她才大喊一声:“燕驰野,小心!” 果不其然,随着她这一声大喊,太子和燕驰野都朝她的方向望来。 由于她离太子的方向更近,自是被太子抢先一步拉了过去。 太子以利剑抵住她脖颈,一张俊脸满是癫狂的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顾乡君,本宫一向惜才,原本想留你一命的,可你不该挟持母后!害死母后!你该死!” 眼见太子手中的剑要劈向顾瑶,顾瑶对着燕驰野大喊道:“动手!” 就在众人都以为顾瑶必死无疑时,原本在三丈之远,且被护城军团团包围的燕驰野竟然出现了顾瑶身前。 他手中的利剑快过太子,竟提前一步刺入太子胸口...... 第434章 一切都该结束了 一切都只发生在须臾间,以至于众人都没反应过来。 燕驰野抢先一步一把夺过太子手中的利剑,将他挟持在手,声音低沉而冰冷:“太子哥哥,你输了!” 太子捂着胸口,一脸的难以置信和不甘。 到底叶伍先反应过来,他飞身接过他家王爷手中的太子来。 燕驰野这才一脸后怕地望向顾瑶,想起她方才的丝毫不顾自身安危,心中不由涌起一阵后怕与愤怒,但当垂眸望见她身上的斑斑血迹,又化成浓浓的心疼和自责,再无一丝生气。 他轻轻将她揽入怀中,声音满是心疼:“娘子,日后再不可如此行事......” 方才真的是吓死他了,若他反应慢一刻,或者动作迟疑一下,他不敢想...... 顾瑶此时也是有些惊魂未定。 没经历战场,她眼中的打架只是斗殴,可当真经历这场残酷的逼宫,她才知道何为凶险万分。 到处硝烟、到处厮杀、随时随地爆发出的冷箭、防不胜防的偷袭...... 方才在寻找燕驰野的路上,她刻意避开打斗,擦着墙边走,并且利用空间躲避,可还是有被暗箭擦伤...... 此刻才后知后觉伤口好痛,而且头还有些晕,她晃了晃脑袋,才轻声“嗯”了一声。 见顾瑶无大碍,燕驰野便将她轻轻交给身后的暗卫,沉声叮嘱道:“保护好王妃,若有闪失,提头来见!” 暗卫们神色一凛,立刻将顾瑶护在中间,严阵以待。 燕驰野转身看向太子,目光冷冽如冰,随即,他高声喊道:“护城军听令,你们的太子殿下已被生擒,尔等若束手就擒,本王可饶你们不死!” 他的声音如同雷霆,响彻整个战场。 连大殿门前的燕少阳、莫白和蒙翊等人都听到,望着眼前面面相觑,随即缓缓放下武器的护城军。 三人皆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娘的,打了一夜,浑身真是又疼又虚脱,全靠一口精气神硬撑。 可谁知,他们才刚松一口气。 竟又听到太子声嘶力竭的声音:“不可降!此刻若降,朝廷绝不会放过你们,必死无疑!唯有拼死一战,方能有一线生机!” 随即他又对纪纲喊道:“尔等为护城军统领,若是束手就擒,必定会被诛九族,本宫死不足惜,你亦可登皇位!” 此刻的他满脸疯狂。 他母后死了,他多年的太子之位竟不过是父皇用来保护其他皇子的权宜之计。 他不服。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就算是他死了,也要搅一搅老皇帝的皇位! 老皇帝不是想要护住他的皇子们吗? “只要杀死宁王和怀王,人人都可登帝位!”气得叶伍照着他的伤口,狠狠给了他一拳:“真是个唯恐不乱的坏胚子!” 太子顿时捂着伤口,痛得佝偻起身子站不直,但他却一脸的癫狂,低声吼道:“不可降......” 燕驰野持剑,长身玉立,朗声道:“缴械不杀!” 护城军的小兵子动心,但护城军统领纪纲却是被太子洗脑成功,若降,他身为一方主帅,必死无疑,所以,他当即斩杀一名欲放下刀的士兵,怒声道:“谁再敢降,这就是下场!给本帅杀!取宁王首级者,封侯拜相!” 护城军士兵无奈,只能再次握紧手中的武器,朝燕驰野冲了过去。 燕驰野的脸色一沉,握紧手中的长剑,冷声下令:“迎战!” 宁王府的暗卫和御林军们迅速集结,再一次的大战一触即发。 这次,燕驰野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宰了纪纲。 却是有人先他一步,一只足有手臂粗的长矛竟带着凌厉之风,直直朝纪纲射去,力道之大,竟是将纪纲生生射出三丈远,定在了墙壁上。 燕驰野认出了那是军队专用的床弩。 果然,他听到身后的杀戮声越来越强,厮杀声几乎要冲上云霄。 他回眸,一柄带有“燕”字的旗子赫然映入眼帘,随即便是一身黑色铠甲,威风凛凛的云州骑马持枪赶来。 看清人影,叶伍一脚将太子踢给旁边的暗卫,然后激动朝云州奔了过去:“狗日的云州,你怎么才来?你再不来,老子可就要被捅成马蜂窝了,嘶~好疼~好累~” 云州瞅了他一眼,淡淡道:“死不了就成,马儿给你坐吧!” 随即,他便飞身下马,铿锵跪在燕驰野面前:“属下救驾来迟,王爷您受惊了。” 燕驰野仔细打量云州一二,只觉他才不过入军营两月,变化竟是如此之大,他满意点头:“起来吧,云州,你来得很快!很及时!” 云州抱拳:“谢王爷!” 燕驰野扫了一眼已逐渐都放下兵器的护城军,随即他抬头望向逐渐放晴放亮的天空,轻笑一声:“雨停了,天亮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闻此,太子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望着已被大军控制的皇宫,他满脸癫狂与绝望,哈哈大笑道:“哈哈哈,燕驰野,终究还是你运气好一些!” 燕驰野冷冷看着他,声音低沉而冰冷:“太子哥哥,大势已去,投降吧,父皇他宅心仁厚,会饶你一命的!” 谁知,太子闻言,笑得更加肆意:“饶我一命?我用得着那老东西饶我一命!那老东西何曾有一日把我当他亲生儿子看过?他不过是为了保存他其余的儿子们才权宜之计封我为太子的...... 可怜我这二十年兢兢业业,从不敢有一丝懈怠......终究是一场笑话罢了......” 他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怨恨与嘲讽。 “没有人能评判我!我也不需要那老东西假惺惺饶我一命!去踏马的皇位!去踏马的东宫!” 说完,他一把抓住眼前抵在他脖子上的利刃,狠狠顶了上去。 那暗卫用尽全身力气都没能阻挡住,随着一股鲜血的喷洒,太子的身子重重倒在地上...... 望着躺在血泊里的太子,燕驰野神色淡淡,但当望向顾瑶也脸色煞白,踉跄摔倒在地时,他顿时就慌了,再次以雷霆之速跑过去接过她,惊呼一声:“娘子......” 第435章 这就有了? 顾瑶睁眼醒来,入目便是一张无限放大的俊脸。 只是这张脸此刻有些颓废,下巴上已长出了青色的胡茬,眼底也布满血丝,显然是一直在守着她。 虽然已是一天一夜没睡,但看见顾瑶醒来,燕驰野眼中还是迸发出摄人的光芒,脸上的疲惫也一扫而空,他紧紧握住顾瑶的手,声音沙哑道:“娘子,你终于醒了......” 睡了一觉,顾瑶感觉精神很好,她对着燕驰野轻轻一笑,才开口问道:“相公,我这是怎么了?” 她一向都身子很好的,因着喝灵泉水的缘故,平素连个头疼耳热都没有。 就算是身子被暗箭擦破点皮,那也不至于晕倒啊。 谁知,闻此,燕驰野脸上的笑容更盛,他先是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才大手轻轻环向她的腹部,声音柔得不能再柔:“娘子,你有了,府医说胎像有些不稳,是以才会晕倒,娘子,你现在可还有哪里不适?” 说着,他便要开口命令府医再次进来把脉。 被顾瑶一把拦住:“有了?”垂眸望着腹部上的大手,顾瑶觉得有些难以置信,“这就有了?” 她咋一点感觉都没有哩。 燕驰野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故作不悦道:“咋滴?娘子这是在质疑为夫的能力?咱们每日都要大战几番,早就该有了呢。” 他此刻真想将顾瑶怀有身孕一事甩沈宴和楚二郎二人脸上。 这俩人能一举中的,靠的是运气。 他就不一样了,顾瑶能怀孕,完全靠的是他的实力! 听着他满嘴的荤话,顾瑶不由脸颊微微泛红,她撇嘴道:“呵呵,有脸说,幸亏没被撞掉......” 话虽如此,她小手却是也轻轻抚向了自己的肚子。 没有时不觉什么,可一旦有了,她竟是母爱一下子泛滥。 就是感觉好神奇,这里面竟有了一条小生命,是她和燕驰野的...... 燕驰野不由感觉一阵后怕,随即又腆脸笑道:“咱们的孩子怎么会那般脆弱?娘子,你现在可还有哪里感觉不适?” 虽说他方才已细细为顾瑶检查身子,还将她放灵泉水里浸泡了一炷香时辰,但还是怕会有疏忽的地方。 看眼前男人如此在乎自己的模样,顾瑶不由感动一笑,随即,当着他的面,伸了伸胳膊,踢了踢腿,表示自己一切完好。 见她还要起身走几步,吓得燕驰野赶紧一把按住她:“好了,乖,府医说你胎像不稳,最好要卧床好好休息几日......” 给顾瑶重新盖好被衾,他才又问道:“饿了吧?我让人上饭菜。” 应该是昏迷时被燕驰野喂了灵泉水,顾瑶觉得还好,但瞅着他一脸颓废的样子,顾瑶便让他上了饭菜,而且还嗔怒一声:“你也真是,我只是怀孕晕倒而已,你至于自己也不吃不喝?” 说着,她递给他一杯灵泉水:“光知道喂我喝,就不知道自己也喝一口?我这幸亏就是昏迷半日,要是三日,怕是我醒来还得照顾你!” 燕驰野嘿嘿一笑:“忘了......” 接过顾瑶递给他的灵泉水,仰头一口闷完,恢复了精气神,他才后知后觉找顾瑶算账道:“娘子,你如此不爱惜自己,你说当如何罚你?” 顾瑶不服气:“还说我,当初是谁以肉体搏箭的?当罚你才是!” 燕驰野认真回道:“娘子,我有把握的,战场瞬息万变,往往就是和时间在赛跑,若非此,又怎能迅速扭转局势?看着凶险,但于我而言,却早已是家常便饭之事。 但娘子不同,娘子只是血肉之躯,若是出现一点点意外,你让为夫如何活?” 对上他那双诚挚的眸子,顾瑶鲜少心虚一瞬,但她还是梗着脖子解释道:“我也有把握的,我算好距离了,而且你说是不是我帮你擒到太子的吧?” 燕驰野微锁浓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娘子不该以身涉险......” 见他又要长篇说道,顾瑶学着唐筠的样子,抱着肚子道:“啊呀!肚子痛,要吃饭才能好......” 闻此,燕驰野也只能暂停他呼之欲出的一番说辞,再次伸手拧了拧她的脸,才重重吐出一口气:“罢了,待吃完饭,为夫再和你好好说道!” 顾瑶哼哼:“吃完饭,肚子也痛,只要你长篇大论,肚子就痛......”看她这副赤裸裸耍无赖的样子,燕驰野都被逗乐了,他大手在她臀上不轻不重打了一巴掌:“娘子,你就仗着你现在有人质在身不讲理吧,待生产完后,是要连本带息一并补回来的。” 见她不以为意,他再次抬手掌掴她臀一巴掌。 只是这次明显加重了几分力道。 “啪!” 一声巨响,差点没把顾瑶给当场打翻脸 顾瑶这次真是本能抱着肚子道:“好你个狗东西,现在都玩起家暴来了哈?看等我活动自如后,不把你吊空间狠抽一顿......” 然话尚未说完,就被燕驰野俯身吻上了唇,他轻声呢喃道:“为夫哪里舍得家暴娘子,这是咱们夫妻二人的情趣......” 说完,他便轻轻吻着顾瑶的唇瓣,舌尖缓缓探了进去。 顾瑶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弄得有些头晕目眩,她怎么觉得好像怪怪的,燕驰野这算是打一巴掌给个枣吗? 但她是这么好哄的人吗? 她一大巴掌呼开他的脸,然后一屁股爬起来压在他身上,两手按住他的手道:“日后还打不?” 这一幕恰被小心翼翼端着饭菜进来的叶伍撞见:“呃......饭菜搁桌上了......” 怕挨鞭子,快速放下饭菜后,他便夺门而出,谁知因为慌不择路,而一头撞在门框上。 险些当场送走他。 他扶着额头,踉跄而出。 话说,他家王爷和王妃能不能做个人? 这大白天做甚呢? 王妃腹中可还怀着小世子呢。 竟还如此生猛? 弄啥嘞?! 顾瑶觉得一世英名尽毁一旦,她想要下来,但燕驰野却反手拉住她,挑眉回道:“娘子不听话还照打!当然,娘子若觉得不公平,也可以打还回来......” 看着他一脸嘚瑟的样子,顾瑶嫌弃地咧了咧嘴,随即,眼睛一亮:“说话算话,那我现在就要打还回来!” 燕驰野点头同意:“可以!” 这么好说话?顾瑶深表怀疑。 果然,待她下来后,燕驰野竟再次压住她,刻意避开她的肚子,对着她吐气道:“待为夫亲够后,自会满足娘子......” 说着,不管顾瑶的意愿,便再次想继续方才未完成的事......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叶伍刻意放缓的嗓音:“王爷,皇上召您入宫......” 瞅着顾瑶得意的神情,燕驰野低笑道:“今日先饶了你!” 说完,他给顾瑶盖好被衾才轻轻下床。 望着他的背影,顾瑶不由勾了勾唇,随即她伸了伸胳膊,想是用膳呢还是睡觉呢? 结果,很快便有人替她做好决定了。 进来两个婢女,对她恭敬行礼道:“王妃,王爷让我们服侍您用膳。” 说完,一人小心翼翼搀扶她倚靠在床榻,另一人则是搬来床桌,摆上饭菜。 顾瑶只需张嘴就行,虽然她一时还不适应,但别说,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好像还很不错...... 第436章 父子交心 关于太子和豫王先后谋反一事,不到一日时间就传遍大街小巷。 虽说老皇帝逃过一劫,但到底挨了一刀,加之一夜之间失去两个儿子,直到午时时分才幽幽转醒。 醒来后,他犹觉得不真实,呢喃问道:“......辰儿真的没了吗?” 杨炜心疼地端来汤药喂老皇帝喝:“陛下,您节哀呢,怀王爷一直在外面善后,宁王爷也马上就到了呢。” 老皇帝就着杨炜的手喝了一口汤药,才缓缓开口道:“那孩子为何要这般想不开?他怎么知道朕不会饶他一命呢?” 说完,老皇帝重重叹了一口气。 他忌惮皇后一族是真。 他迫不得已立那孩子为太子亦是真。 这些年,他看着那孩子兢兢业业、勤奋上进,心里也是真的有几分欢喜的。 那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啊,还是嫡长子。 他又怎会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呢? 只是他的母后一族太贪得无厌了。 即便他最先属意的是老二,后来属意老四,但他又怎会不给他一个好安排呢? 即便做不了皇上,做一封地的王爷,不也是一世无忧吗? 想到此,他再次深深叹了一口气,沉声对杨炜道:“厚葬太子和豫王,其余凡是谋逆者,皆按律处置,该诛九族就诛九族,该杀头就杀头,绝不姑息!” 太子和豫王二人虽然谋反,但到底是老皇帝的儿子。 人死如灯灭,老皇帝还是给二人留了体面。 燕驰野进大殿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杨炜正给老皇帝喂汤药的一幕,他眯了眯眸子,才缓缓开口道:“杨公公,本王来吧。” 杨炜看了一眼老皇帝,见老皇帝点头,才恭敬将手中的汤药递给燕驰野。 燕驰野舀起一勺汤药,停顿了会儿,才小心翼翼喂给老皇帝喝:“父皇,您受苦了。” 老皇帝咽下口中的汤药,才冷哼一声:“你现在倒是愈发变得有人情味了。” 燕驰野淡淡一笑:“父皇,儿臣一向如此。” 老皇帝再次冷哼一声:“到底是那一段民间经历改变了你,对了,你那民间娘子如何了?” 说到这个,燕驰野面上才露出些许笑容:“回父皇,娘子已怀有身孕。” 老皇帝闻此,眼睛也跟着一亮,随即,又故作沉脸道:“若生下皇子,可为皇后。” 不说顾瑶在这次宫变中的表现,单凭燕驰野流落民间阶段,她对燕驰野的不离不弃,她就坐得主位。 老皇帝从前也是迂腐的,看中门第。 但经历这场宫变后,他才发现,什么门第都是次要的,能和你共生死的,才是最重要的。 燕驰野不回反问:“父皇真决定将皇位传给儿臣了?” 闻此,老皇帝不禁有些不悦。 他平素受惯了奉迎,习惯了众人都为了争他一点恩宠而使出浑身解数来。 但前不久,他试探沈宴,要将皇位传给他时,竟被沈宴给拒了。 而今日,他再次提起要传位给燕驰野,他不知感恩就算了,竟还不慌不忙地问,是几个意思? 沈宴,他看得很清楚,他是真的不想要这个皇位。 但,燕驰野,他同样看得更是清楚,他内心深处一直都渴望这个皇位。 所以,他冷哼一声:“你说呢?君无戏言!”燕驰野又问:“那父皇打算如何安排沈宴?” 心里不舒服的感觉又加重几分,老皇帝幽幽回道:“朕已让季刃带着折颜去了北疆!” 燕驰野若不是皇位继承人,他还真不在乎沈宴的容貌。 到底都是他的孩子。 可现在燕驰野是下一任帝王,那这世间便就只会有一个帝王。 谁知,他想的如此谨慎,燕驰野还不高兴了:“父皇为何不提前知会儿臣一声?” 老皇帝横眉冷对道:“咋滴?知会给你,还能你服用那折颜?” 燕驰野点头:“没准会呢?” 老皇帝气得直拍床榻:“真是蹬鼻子上脸,从前巴巴着争权夺利,如今唾手可得,竟又弃之如敝履了?” 燕驰野怕他撕裂腹部上的伤,将手中的碗递给杨炜后,便上前扶住老皇帝,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父皇息怒,此事儿臣还是要同娘子商量一二的。” 毕竟,顾瑶希望他做“沈宴”。 老皇帝气笑了:“你就这般无能?任由一个小女子将你拿捏得死死的?” 他不由重新审视眼前的儿子。 从前他太过狠辣霸道,他希望他能变得有人情味一些。 现在是有人情味了,可竟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了? 燕驰野摇头:“非也,父皇不懂,这是互相尊重!” 他是想做皇帝,但前提得是顾瑶同意,还得是心甘情愿地同意。 老皇帝怒极反笑,最后索性摆手道:“朕不懂,你懂,你最懂!连个女子都摆不定!此事你就看着办吧,反正折颜已送到沈宴手中,这个皇位,你坐也得坐,不坐也得坐!” 老皇帝心里堵得慌。 从前众皇子抢的头破血流的皇位,如今竟是砸手里了? 沈宴临出征前已明确向他表示,宁王一职他都坐不来,更遑论皇位?! 至于燕少阳,那是最最下选。 所以,他又一字一句对燕驰野道:“明日上朝时,朕就会将此传位诏书公布满朝文武,昭告天下!” 他活不了两三年了,接下来的事,必须得提前安排好。 见宁王不表态,一旁的杨炜看的直心急,他壮着胆子,上前低声道:“宁王爷,您体谅一下陛下吧,陛下最属意的人一直都是您,从前陛下对您不冷不热,那都是为了保护您啊,毕竟,您太优秀、太扎眼了......” 被杨炜当面说出来,老皇帝不悦呵斥一声:“闭嘴!” 杨炜连忙低头退到一旁,不敢再多言。 倒是燕驰野俊脸逐渐复杂起来。 若说从前他还真是不知道的,但昨日皇后逼宫时,皇后对皇上的桩桩件件控诉,他都言犹在耳。 尤其此刻望着老皇帝一脸病容,他抿了抿唇,才缓缓开口回道:“既然如此,那便等儿臣从战场归来再说吧......” 老皇帝怔了一下,才开口问道:“你......要上战场?” 燕驰野沉着点头:“儿臣身为父皇亲封的宁王,百姓心中的战神,自是要上战场的......” 他这话一出,老皇帝便知何意了。 他唇角勾了勾,随即便慵懒倚靠在床榻上,让燕驰野继续喂他喝汤药...... 燕驰野也是笑而不语...... 第437章 分别 微风徐徐,繁星点点。 燕驰野回来的时候已天黑,顾瑶养胎,无事可干,早早就歇下了。 望着睡得一脸岁月静好的顾瑶,燕驰野眉眼不自觉弯起,他搓了搓手,才褪去外袍,轻轻躺在她身旁。 想着明天就要分别,燕驰野并未入睡,而是侧躺,以手托着脑袋细细看着顾瑶。 望着她那如樱桃般的红唇,燕驰野喉结滚动,突然就想品尝一二,他抿了抿唇,最终还是选择遵从本心,俯身对着那红艳艳的唇吻去...... 顾瑶睡得正香,只觉梦见了q弹q弹的果冻,还是淡淡的梨花味。 她从没吃过这样口味的果冻,只觉甘甜又清爽,没忍住贪恋吸吮起来。 在梦中她还想着,待醒来一定要尝试做出果冻来...... 起初,燕驰野只是浅尝辄止的,可一旦离开便就又觉得不满足,于是,他就贪恋多吻了一会儿。 他这边本就毅力不够,可谁知顾瑶又索他的紧,以至于最后他呼吸逐渐沉重起来,甚至连手下都不安分起来...... 听着厚重的喘息声,顾瑶终于分清现实和梦境来,她猛地睁开了眸子...... 同样燕驰野也猛地睁开了眸子,他快速起身放开了顾瑶:“我去洗个澡......” 他原本想去浴室冲个冷水澡的,但反应过来又快速闪身进了顾瑶的空间。 还是在空间里冲个淋浴更快。 他冲了很长时间,才把身子的燥热冲下。 随即,换上一身干净的中衣,才从空间出来,重新出现在顾瑶身旁。 虽然他冲的时间足够长,但因为时间差的原因,于外面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顾瑶搓了搓微微红肿的唇:“呃......相公回来了......” 真是羞死了,她方才竟然抱着燕驰野一顿狂啃。 燕驰野却是一阵后怕,方才他竟然情难自已,差点控制不住自己...... 他俊脸满是歉意:“娘子,抱歉,打扰你休息了。” 顾瑶摇头,拉过他的手道:“要不咱们先分床睡?” 她知道燕驰野是个刚开了荤的男人,没啥定力。 燕驰野眸子闪了闪,最终选择了实话实说:“娘子,我怕是要离开你一段时间了......” 听完他的话,顾瑶猛然拔高嗓音:“你......也要去战场?” 燕驰野反问道:“娘子不怪为夫出尔反尔又要做回宁王吗?” 顾瑶自然是怪的,但两者相比起来,她更是在乎他要出征这件事,她紧紧握着他的手道:“你去了战场,那沈宴是不是就可以回来了?” 燕驰野诚实回道:“随他。” 顾瑶又问:“那你要去多长时间?” 燕驰野摇头:“短则一年半载,长则......” 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轻轻抱紧顾瑶,声音低沉道:“娘子,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在你怀孕时离开,但......” 顾瑶突然起身捂住他的嘴,打断他道:“我知道,此战你非去不可,既然你已决定,那便去吧,你不用担心我,因为我也会随你一同前去!” 这次换燕驰野打断她,燕驰野一脸严肃:“万万不可,我尚未来得及告诉娘子,你腹中并非只有一个孩子......” 顾瑶抬头不解道:“不是一个?那是几个?” 自从午时醒来,她便一直吃喝闷睡了,是一点都不知道。燕驰野抬手摸着她的小脸道:“月份尚小,府医暂时无法确定......” 顾瑶低头望向自己的肚子,一脸的难以置信:“啊?”突然,她又抱紧自己的肚子坚定道,“我可是先告诉你,若我腹中怀的也是双生子,你们皇家要是拿双生帝王家那套,谋害我的孩儿,我就带球跑路!” 燕驰野扶正她,立刻表态:“不会!届时我是皇帝,规则由我定!” 顾瑶这才安心再次躺他怀里:“嗯,当皇帝也就这点好处了......” 她虽然更希望燕驰野做“沈宴”,但既然眼下并无合适人选,她便不再纠结。 感觉到她的顺从,燕驰野心软得一塌糊涂,他轻轻摩挲她的肩膀,柔声道:“娘子在宁王府要好好吃饭、睡觉,乖乖等为夫回来...... 明日师兄会前来照看你的身子...... 你若无聊可让管家唤七妹、镇北侯郡主前来陪你玩...... 对了,桃花尚未离去,你也可以唤她前来王府住...... 给你安排了女暗卫......” 燕驰野事无巨细细细交代,顾瑶听得想笑又感动,反正等她胎像稳固了,她就会找他去的。 她才不要做望夫石。 谁知听着听着就睡了过去,以至于翌日燕驰野离去的时候,都没能醒来给他送别...... 燕驰野这边很快到了战场,战场如火如荼,硝烟弥漫,铁蹄铮铮,甚是庄严肃穆,但于他却是家常便饭。 首战他亲自出征,身披战甲,手持长枪,一战告捷,更是鼓舞人心。 夏国将帅只觉燕国能人将领愈发多。 这次多了一身材极其魁梧、力能扛鼎小将军不说,竟还多了一外形似与宁王一般无二的戴银色面具将军,不知什么来头。 只一个战神王爷便叫他们头疼,这下又多了俩武功卓越将军,弄得他们又想递交降书,但燕国战神王爷这次铁了心要和他们打到底。 话说他们不是接到探子密报,燕国皇室乱了,战神王爷掉下万丈悬崖,这怎么完全不一样...... 回到军营。 燕驰野与沈宴双双摘照镜子一般...... 当着燕驰野、季刃、顾凡和莫言的面,沈宴才淡淡一笑,随即快速吞下折颜...... 燕驰野伸了伸手,没有拦住...... 他眼睁睁看着沈宴的容貌发生细微的变化...... 说哪变了,他说不出来,但说没变,却又实实在在看到了不同...... 就是很神奇...... 他一眨不眨紧紧盯着沈宴的脸,竟是无法用语言描述...... 季刃那张千年冰块脸也终于露出惊诧的表情...... 顾凡张大嘴巴,目光流转于燕驰野和沈宴间,半天说不出话来:“啊?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看出了差别来,能一眼分辨出哪个是宁王爷,哪个是姐夫,但就是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了......” 望着眼前容貌虽仍有六分相似,但已切切实实让人可分辨的二人,长期堵在莫言心中的石头才终于散去...... 折颜不愧是罕见药材。 效果竟是如此神奇。 如此,师妹泉下有知可彻底安心。 沈宴望着铜镜里面物是人非的自己,淡淡一笑,随即转而对向燕驰野:“如此一来,皇上便可放心,宁王亦可高枕无忧......” 第438章 握手言欢 沈宴如此坦荡一问,倒是叫燕驰野一怔,他眯了眯眸子,才开口回道:“......阿宴,之前有些事是我的不是......” 与燕驰野乃双生兄弟,沈宴自然知晓他说的是在长留村,燕驰让叶伍对他用刑一事。 望着燕驰野一脸的真诚,他淡然一笑:“都过去了,总归是你救了我一命,谢谢你......哥......” 燕驰野主动称呼他一声阿宴,他自是唤他一声哥。 这声“哥”不同于燕少阳口中的四哥,望着眼前容貌与自己仍有六分相似的沈宴,燕驰野心中一紧,随即他抬手拍向沈宴的肩膀:“阿宴,如今你已是自由之身,可随时离去,当然,不离去,咱们兄弟二人便联手大破夏国!” 沈宴亦抬手,二人双手便紧紧握在一起:“保家卫国是男儿本分,我自当与哥并肩作战!” 望着握手言欢的兄弟二人,莫言竟是一时感慨,没忍住吸了吸鼻子。 意识到失态,他摆手道:“你们兄弟二人好好聚聚吧,为师出去照看伤员了。” 当时他给燕驰野说完“折颜”一事,听沈宴率军攻打夏国,他就又来到边疆。 沈宴不止是她师妹托付给他的孩子。 更是他的使命。 当初因为他的失误,弄丢沈宴,以至于他整整寻了他二十年,这些年,追逐沈宴早已成了他的习惯。 有莫白继承安齐世,倒是让他随心所欲。 顾凡也好开心,他已知晓实情,见此刻无外人,他便感慨一声:“能与宁王爷和姐夫二人共同杀敌,真是人生幸事!” 谁知,他这话一出,当即就迎来两道反对声音。 沈宴虽反对,但声音尚算温和:“凡凡,日后当唤我一声哥......” 燕驰野则是声音满是警告:“凡凡,本王才是你唯一的姐夫,日后再随便乱喊他人姐夫,本王便将你逐出军营,永不录用!” 吓得顾凡赶紧一手拉一个:“是是是!宁王爷才是凡凡唯一的姐夫,沈大哥则是凡凡的亲哥,凡凡能有两位盖世英雄兄长,此生足矣......” 他好是一顿彩虹屁,才将大醋坛子姐夫哄开心。 他都有些同情他姐了,咋就点儿这般背,先遇上的竟是宁王爷了呢...... 殊不知,他们在这边与夏国开仗,他的姐姐也是个闷声干大事的人,竟是悄无声息来到边疆。 这话都是两个月之后了。 他姐不来则已,一来惊人。 怀揣着三个月的崽,竟是伙同姐夫二人带着一队精装骑兵,先是火烧了敌军的粮草,后又直捣黄龙,端了夏国的老巢,皇室! 如此一来,夏国便是元气大伤,败绩已定,连夜向大燕递交降书。 但这次燕驰野拒不接受降书,反而下令大军继续推进。 此战虽劳民伤财,但只要打过这一仗,待天下归一,他们的大燕将士日后便再也不用打仗,百姓亦可享百年太平! 站在军营高台上,眺望辽远的边际,燕驰野紧紧拉着顾瑶的手,一脸的感慨:“多亏有娘子的帮忙,此战是为夫打过最轻松的一次!” 经历战争的洗礼,顾瑶也成长,她眺望无限边疆,诚实说道:“若无相公的智谋和武力,空间于我只是一躲藏之地,终归还是因为相公,才使得它发挥出最大价值来!” 燕驰野目光柔和看了一眼她圆鼓鼓的腹部,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战事已定,娘子该回去了......” 若说从前,他会使用强制手段将顾瑶禁锢在宁王府,让她再不敢乱跑。 但在经历做沈宴那样的一段日子,他终是变得和从前不一样...... 他恼顾瑶不惜命是真,却又真的对她无可奈何...... 从一开始,他便处了下方...... 现在大局已定,老皇帝那边也在催他回去,他将军务悉数交给云州、沈宴、镇北侯等人后,便决定带顾瑶回京了。 当然,他有让沈宴同他一起回京。 毕竟,算着日子,唐筠也快生产了...... 但沈宴却没有回,他说他不同于燕驰野身负国家使命,他只是乡野村夫,在经历残酷战争,尸横遍野后,心中便多了一份责任和担当。 “夏国虽败,但余孽未清,待彻底攻下夏国,肃清残敌,天下归一,再回,请转告爹娘放心,也转告长宁郡主......” 见此,燕驰野和顾瑶二人并未再坚持。 他们知道沈宴和唐筠并无感情,唐筠之所以转而喜欢上沈宴,一来,她腹中的孩子是沈宴的,二来,则是沈宴长了一副和燕驰野一般无二的俊脸,但如今沈宴的相貌也发生了变化...... 估计,沈宴是在给唐筠反悔的机会...... 顾瑶觉得唐筠并非如此肤浅之人,但她并未点破,而是点头应下:“行,待长宁郡主生产完,我会如实告诉她的......” 回去的路上,燕驰野和顾瑶特意去了长留村。 当一众人浩浩荡荡到达长留村的时候,尽管已是刻意低调,但浩浩荡荡的一众人还是惊扰到整个长留村。 望着眼前整齐划一士兵,再到为首身着锦衣豪服的燕驰野和顾瑶二人,里正携众村民怔了怔才开口问道:“阿宴,你......这是成将军了?” 说着,面对众持刀士兵带来的压迫,便齐刷刷跪下了。燕驰野生平第一次被人跪,竟是感觉不舒服,他摆手道:“里正伯,乡亲们,都起来吧,” 随后又加了一个重重的“赏”字。 顾瑶对赏没意见,但她只觉燕驰野大言不惭,她小声道:“你现在有钱?” 燕驰野:“!!!” 他被问住了。 他是出来打仗的,哪里会带银子。 但他脸不红心不跳道:“娘子有,此事就交给娘子了!” 望着他一副摆手掌柜的理所当然样子,顾瑶又有家暴他的心了,但还是得先应付眼前的事要紧,她笑着道:“里正伯,之前朝廷赏赐给我的一百亩地,想来我是没时间种了,就劳烦里正伯按照咱长留村人口数量平均分给每家吧......” 她这话一出,顿时惊诧众人。 要知道朝廷赏赐给顾瑶的一百亩地可都是上成地。 就这么水灵灵分给他们了? 这还不止,顾瑶又定定加上一句:“凡咱长留村村民,每人还皆可得二两银子!” 这话一出,刚起来的长留村村民又齐刷刷跪下。 天啊,还有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什么概念? 吃喝一年不愁滴哩! 这当了大将军的人就是不一样! 里正这次没跟着下跪,而是问道:“阿宴,不,大将军,你们......这是要离开咱们长留村了?” 这正是燕驰野和顾瑶回来的目的。 一来,是和沈家爹娘告个别,二来,则是沈宴和顾瑶的庚帖还得去衙门换回来。 因着科举舞弊一案的尘埃落定,原本探花郎该是贾莫为的,朝廷为弥补他,想留他京中述职,但被他婉拒。 他还是想回长留村教书,但因现在长留村已有两个夫子,加之朝廷也不想埋没人才,就任命其为杨柳镇的县老爷了。 这可让贾莫为他爹贾正扬眉吐气极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扶着大肚子的顾瑶,张国秀一脸的不舍:“瑶瑶,你们......这就不回来了?” 虽然,顾瑶不是沈宴的媳妇,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她是真的舍不得顾瑶。 不止她,沈家每个人都舍不得。 怕顾瑶情绪太过激动伤到肚子里的孩子,燕驰野赶紧小声对张国秀道:“娘,待过段时间,阿宴会来接你们的......” 因着皇家血统的森严,沈宴这辈子就只能做沈宴。 老皇帝并没有封赏沈宴,他对燕驰野说,希望沈宴的职位由他将来封赏。 其实不用老皇帝说,沈宴是燕驰野唯一的同胞兄弟,他都会善待他。 不管是沈宴,还是顾凡,凡是为他们大燕王朝卖过命的将士,他都会善待! 说这话的时候,恰许久不见的陆召前来给顾瑶送分成银子。 因着他娘子生产、坐月子,他已有两个月未来,见到有驻兵,和正在领银子的长留村村民,他第一个想法就是,征兵! 吓得他撒腿就想跑。 不是他不爱国,而是爱不起,他家可就只有他一个男丁啊。 顾瑶都看笑了,让人拦住他,并且也塞他手里二两银子:“陆召,你今日运气好,见者有份,拿着!” 陆召只觉手中银子烫手。 直到听完顾瑶解释,他才长吁一口气。 望着手中的巨款,瞬间觉得自己手里要给顾瑶的分成有些拿不出手。 但他还是坚持拿出来。 谁知顾瑶非但没收,反而说,日后不需要他供养了,而且还将臭豆腐的制作方法免费教给他。 天热了嘛。 东西不禁放,不管是他还是楚二郎每日都会剩下些许,拿来做臭豆腐再好不过了。 当然,如何对待的陆召,顾瑶便就如何对待的楚二郎。 楚二郎和陆召对视一眼,眸中神色无异。 这泼天的富贵终是让他们给接住了啊...... 第439章 登基(大结局) 依依不舍告别沈家人后,燕驰野和顾瑶便又来到小纣村。 当然,他们并非也是告别的,而是要接顾父和顾母一同前往京城生活。 待战争结束,燕驰野会对沈宴、顾凡等人论功行赏,届时,顾凡自然是要留在京中述职的。 顾父和顾母虽然很是舍不得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家乡。 但想着日后儿女都是要在京城生活的,尤其见女儿肚子都这般大了,二人自是非常不放心,于是二话不说,拎起家当就同女儿一起去了京城。 到了之后才发现,他们滴个乖乖。 他们女儿哪里是要在京城生活? 而是要做皇后了。 老皇帝的身体愈发的不行,他有意让燕驰野提前代理朝政。 但燕驰野却说:“一个国家只可以有一个决策人,若让他代理,父皇便就不可再行干涉!” 言外之意很明显。 要么老皇帝立即传位,要么他自己接着当。 这可把老皇帝气个够呛:“混账,哪里有皇帝尚在就提前让位的先例?” 燕驰野这是巴不得他死。 见老皇帝误会,燕驰野不紧不慢道:“父皇息怒,儿臣不是这个意思,父皇老当益壮,定能长命百岁的,而且娘子现下正怀有身孕,儿臣也并不想这么快就接手。” 他这话又把老皇帝一噎,还是宸妃在一旁试探性安抚:“陛下,臣妾还想您能陪臣妾天长地久呢,您看这皇帝日理万机不说,还得每日早朝,着实的辛苦,不如您就将皇位彻底传给宁王爷,臣妾陪您去行宫过一段清闲日子,臣妾保准把您伺候的服服帖帖呢。” 老皇帝对朝政确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加之宸妃的一顿彩虹屁,还真把他说动心了。 见此,宸妃又柔声细语道:“陛下,就臣妾一人陪您呢,后宫那些花一样年轻的女子,想必宁王爷看着也碍眼,不如全放出宫吧?” 对于老皇帝现在禅不禅位,燕驰野是真的一点都不急。 但对于宸妃这句话,却是甚合他意,他点头道:“儿臣附议!” 见此,老皇帝还能说什么? 人走茶凉呗? 他恼怒燕驰野是真,但现在却真的对他无可奈何,索性眼不见心不烦,真应了宸妃所请,以身体不佳为由,传位于燕驰野,带宸妃一人去行宫享清福了。 临走那日,站在城墙上,看着那些神色各异出宫的莺莺燕燕们,宸妃嘴角露出一抹不明的笑容。 她这一生从未奢望过老皇帝的独宠。 因为她知道,帝王素来无情、多情,是永远都不可能只宠爱一人的。 没想到,临了临了,老皇帝竟真的为她散了后宫...... 此生她已是得偿所愿...... 关键她也想眼不见心不烦,看着她一手养大的好大儿整日屁颠屁颠围着一男子转,她就心里堵得慌...... 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既然干预不了,索性就放手吧...... 八月十三,是燕国新帝登基及封后的大喜日子,场面甚是恢弘。 尤其是新后竟全程被新帝抱在怀里,就更是令人瞩目了。 知情的知道这是新帝怜惜新后怀有七个月身孕,且是孕育三胞胎,着实辛苦。 不知情的则是各种冒酸水,说新后运气好,不知怎滴一届村姑就入了新帝的眼。 二婚嫁新帝不说,竟还毫无背景就被新帝封为新后。 而且,新帝登基颁发的第一道圣旨竟是。 不设三宫六院,废除选秀制度,尊顾瑶为帝后。 废除老祖宗遗传下来的规矩? 众朝臣都议论纷纷,他们甚是觉得新帝此举有悖祖制且离经叛道。 有一些老古董当场跪地,请求新帝收回圣旨。 且言说新后一个二婚妇人被封为皇后就已是亵渎孔孟之道,如今更是让皇帝为她废除祖制,实在是荒唐至极! 顾瑶一脸平静躺在燕驰野怀里,她一点都不着急,因为她知道燕驰野会摆平的。 果然,燕驰野先是轻拍她肩膀示意她无事后,才沉声对众朝臣述说了当年他不慎流落民间一事。 但那些老古董即便得知新后并非二婚,也还是不赞成新帝废除选秀制度。他们还在跪请。 燕驰野素来也不是什么温和之人,这会儿明显没了耐心,他斜眸睥睨道:“且不说娘子从前对朕的付出,单论此次逼宫,她能以身救朕,尔等又有哪个能做到?” 说这话,他便将目光望向了礼部尚书:“孟大人,令女若是可以,那朕便纳她入宫!” 他知道礼部尚书家中有一女儿,素来都是按照宫中礼仪教养的,曾有意要送往太子府做侧妃,素有未来皇后之志。 礼部尚书没听出新帝的意思,眼睛一亮:“臣女儿素来爱慕陛下,她定是可以的!” 燕驰野皮笑肉不笑:“那便让她来吧!” 大家都羡慕地望向礼部尚书。 他们想说,他们家也有适龄妙女,可不可以一起送来? 一旁的燕少阳则是秉持一脸看戏之态:“完了,美人要遭殃喽......” 望了燕驰野身后的莫白一眼,他又屁颠屁颠跑过去,小声提醒一句:“小白,要见血了,要不你先回去吧!” 因着要照顾顾瑶腹中的三胞胎,莫白现下自然是住在了皇宫。 也因此,让燕少阳有了更多见他的机会。 莫白淡淡瞥了他一眼,才不悦道:“弟妹怀有身孕都不怕,我怕甚?!” “不怕不怕!小白同我一起杀敌时最是威武不凡了......”燕少阳痴笑一声,便不着痕迹将莫白往他身后拉了拉,“过来些,待会儿别让血溅身上了。” 莫白瞥了他一眼,到底没在御前不敬。 孟美人以为终是入了宁王爷的眼,能入宫服侍他了,谁知竟是见新任御林军统领叶伍拔出利剑直接挥向她。 “孟小姐,只要您能过得了我这一关,便可入宫服侍陛下!” 可怜那孟美人尚未来得及搞清楚何事,就被叶伍一刀毙命,消香玉殒。 吓得那礼部尚书也瘫坐在地:“啊?我的女儿啊?啊?陛下,大统领竟敢私自御前杀人,求您为老臣做主啊......” 燕驰野松开捂着顾瑶耳朵的手,淡淡一声:“当时新后就是如此为朕挡刀的,怀王和满殿御林军皆是有目共睹!朕已给令女机会,是她自己没那个福气!” 语气轻飘飘的,却是让满朝大臣皆是一颤。 他们算是看出了。 新帝可以纳妃入宫,但必须得挨过叶伍那一刀! 新帝这招杀鸡儆猴,彻底打消了众人的想法。 这谁还敢叫自家女儿无故丧命啊?! 但他们都服气了,新帝还是不打算放过他们。 对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礼部尚书,新帝继续道:“孟大人前脚欲送令女入废太子东宫,后脚又塞给朕做妃,你可知罪?” 闻此,礼部尚书彻底瘫痪在地。 原来,新帝是在这等着他呢,再也顾不及无辜惨死的女儿,他磕头如捣蒜道:“陛下饶命,微臣冤枉......” 燕驰野冷笑一声:“剥去官服,押去大理寺,听候发落!” 见此,大理寺卿尹昊立刻俯首领命,让人带下去。 见群臣无人再有异议,燕驰野又特意问上一声:“众爱卿,关于此事,可还有异议?” 见了血,看到新帝雷霆手段,众朝臣自是不敢再有异议,纷纷跪地,异口同声赞许新帝英明:“陛下圣明,臣等无异议!” 燕驰野这才淡淡一笑:“很好,关于此事日后谁再敢提一句,立斩不赦!” 随着他这句声落,丝竹管乐便顺势再起,燕驰野稳稳抱着怀中的顾瑶继续接下来的流程。 顾瑶眉目轻挑,见他这般给力,就暗暗在他胸口画个圈圈以示奖励。 燕驰野胸口被她小手弄得痒痒的,掩藏于顾瑶裙摆下的大手暗戳戳点了点她美臀以示回应。 不经意的互动,二人目光不期然地相遇,皆是眉目含笑。 这一看,便是一眼万年,再也离不开...... ——全文完—— ......................... ps:书海之大,幸甚相遇,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关于三胞胎的故事、沈宴和唐筠的故事、顾凡和墨染染的故事......会放在番外。 好了,废话不多说,谢谢大家这几个月的陪伴,咱们下本书再见?依依不舍告别沈家人后,燕驰野和顾瑶便又来到小纣村。 当然,他们并非也是告别的,而是要接顾父和顾母一同前往京城生活。 待战争结束,燕驰野会对沈宴、顾凡等人论功行赏,届时,顾凡自然是要留在京中述职的。 顾父和顾母虽然很是舍不得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家乡。 但想着日后儿女都是要在京城生活的,尤其见女儿肚子都这般大了,二人自是非常不放心,于是二话不说,拎起家当就同女儿一起去了京城。 到了之后才发现,他们滴个乖乖。 他们女儿哪里是要在京城生活? 而是要做皇后了。 老皇帝的身体愈发的不行,他有意让燕驰野提前代理朝政。 但燕驰野却说:“一个国家只可以有一个决策人,若让他代理,父皇便就不可再行干涉!” 言外之意很明显。 要么老皇帝立即传位,要么他自己接着当。 这可把老皇帝气个够呛:“混账,哪里有皇帝尚在就提前让位的先例?” 燕驰野这是巴不得他死。 见老皇帝误会,燕驰野不紧不慢道:“父皇息怒,儿臣不是这个意思,父皇老当益壮,定能长命百岁的,而且娘子现下正怀有身孕,儿臣也并不想这么快就接手。” 他这话又把老皇帝一噎,还是宸妃在一旁试探性安抚:“陛下,臣妾还想您能陪臣妾天长地久呢,您看这皇帝日理万机不说,还得每日早朝,着实的辛苦,不如您就将皇位彻底传给宁王爷,臣妾陪您去行宫过一段清闲日子,臣妾保准把您伺候的服服帖帖呢。” 老皇帝对朝政确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加之宸妃的一顿彩虹屁,还真把他说动心了。 见此,宸妃又柔声细语道:“陛下,就臣妾一人陪您呢,后宫那些花一样年轻的女子,想必宁王爷看着也碍眼,不如全放出宫吧?” 对于老皇帝现在禅不禅位,燕驰野是真的一点都不急。 但对于宸妃这句话,却是甚合他意,他点头道:“儿臣附议!” 见此,老皇帝还能说什么? 人走茶凉呗? 他恼怒燕驰野是真,但现在却真的对他无可奈何,索性眼不见心不烦,真应了宸妃所请,以身体不佳为由,传位于燕驰野,带宸妃一人去行宫享清福了。 临走那日,站在城墙上,看着那些神色各异出宫的莺莺燕燕们,宸妃嘴角露出一抹不明的笑容。 她这一生从未奢望过老皇帝的独宠。 因为她知道,帝王素来无情、多情,是永远都不可能只宠爱一人的。 没想到,临了临了,老皇帝竟真的为她散了后宫...... 此生她已是得偿所愿...... 关键她也想眼不见心不烦,看着她一手养大的好大儿整日屁颠屁颠围着一男子转,她就心里堵得慌...... 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既然干预不了,索性就放手吧...... 八月十三,是燕国新帝登基及封后的大喜日子,场面甚是恢弘。 尤其是新后竟全程被新帝抱在怀里,就更是令人瞩目了。 知情的知道这是新帝怜惜新后怀有七个月身孕,且是孕育三胞胎,着实辛苦。 不知情的则是各种冒酸水,说新后运气好,不知怎滴一届村姑就入了新帝的眼。 二婚嫁新帝不说,竟还毫无背景就被新帝封为新后。 而且,新帝登基颁发的第一道圣旨竟是。 不设三宫六院,废除选秀制度,尊顾瑶为帝后。 废除老祖宗遗传下来的规矩? 众朝臣都议论纷纷,他们甚是觉得新帝此举有悖祖制且离经叛道。 有一些老古董当场跪地,请求新帝收回圣旨。 且言说新后一个二婚妇人被封为皇后就已是亵渎孔孟之道,如今更是让皇帝为她废除祖制,实在是荒唐至极! 顾瑶一脸平静躺在燕驰野怀里,她一点都不着急,因为她知道燕驰野会摆平的。 果然,燕驰野先是轻拍她肩膀示意她无事后,才沉声对众朝臣述说了当年他不慎流落民间一事。 但那些老古董即便得知新后并非二婚,也还是不赞成新帝废除选秀制度。他们还在跪请。 燕驰野素来也不是什么温和之人,这会儿明显没了耐心,他斜眸睥睨道:“且不说娘子从前对朕的付出,单论此次逼宫,她能以身救朕,尔等又有哪个能做到?” 说这话,他便将目光望向了礼部尚书:“孟大人,令女若是可以,那朕便纳她入宫!” 他知道礼部尚书家中有一女儿,素来都是按照宫中礼仪教养的,曾有意要送往太子府做侧妃,素有未来皇后之志。 礼部尚书没听出新帝的意思,眼睛一亮:“臣女儿素来爱慕陛下,她定是可以的!” 燕驰野皮笑肉不笑:“那便让她来吧!” 大家都羡慕地望向礼部尚书。 他们想说,他们家也有适龄妙女,可不可以一起送来? 一旁的燕少阳则是秉持一脸看戏之态:“完了,美人要遭殃喽......” 望了燕驰野身后的莫白一眼,他又屁颠屁颠跑过去,小声提醒一句:“小白,要见血了,要不你先回去吧!” 因着要照顾顾瑶腹中的三胞胎,莫白现下自然是住在了皇宫。 也因此,让燕少阳有了更多见他的机会。 莫白淡淡瞥了他一眼,才不悦道:“弟妹怀有身孕都不怕,我怕甚?!” “不怕不怕!小白同我一起杀敌时最是威武不凡了......”燕少阳痴笑一声,便不着痕迹将莫白往他身后拉了拉,“过来些,待会儿别让血溅身上了。” 莫白瞥了他一眼,到底没在御前不敬。 孟美人以为终是入了宁王爷的眼,能入宫服侍他了,谁知竟是见新任御林军统领叶伍拔出利剑直接挥向她。 “孟小姐,只要您能过得了我这一关,便可入宫服侍陛下!” 可怜那孟美人尚未来得及搞清楚何事,就被叶伍一刀毙命,消香玉殒。 吓得那礼部尚书也瘫坐在地:“啊?我的女儿啊?啊?陛下,大统领竟敢私自御前杀人,求您为老臣做主啊......” 燕驰野松开捂着顾瑶耳朵的手,淡淡一声:“当时新后就是如此为朕挡刀的,怀王和满殿御林军皆是有目共睹!朕已给令女机会,是她自己没那个福气!” 语气轻飘飘的,却是让满朝大臣皆是一颤。 他们算是看出了。 新帝可以纳妃入宫,但必须得挨过叶伍那一刀! 新帝这招杀鸡儆猴,彻底打消了众人的想法。 这谁还敢叫自家女儿无故丧命啊?! 但他们都服气了,新帝还是不打算放过他们。 对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礼部尚书,新帝继续道:“孟大人前脚欲送令女入废太子东宫,后脚又塞给朕做妃,你可知罪?” 闻此,礼部尚书彻底瘫痪在地。 原来,新帝是在这等着他呢,再也顾不及无辜惨死的女儿,他磕头如捣蒜道:“陛下饶命,微臣冤枉......” 燕驰野冷笑一声:“剥去官服,押去大理寺,听候发落!” 见此,大理寺卿尹昊立刻俯首领命,让人带下去。 见群臣无人再有异议,燕驰野又特意问上一声:“众爱卿,关于此事,可还有异议?” 见了血,看到新帝雷霆手段,众朝臣自是不敢再有异议,纷纷跪地,异口同声赞许新帝英明:“陛下圣明,臣等无异议!” 燕驰野这才淡淡一笑:“很好,关于此事日后谁再敢提一句,立斩不赦!” 随着他这句声落,丝竹管乐便顺势再起,燕驰野稳稳抱着怀中的顾瑶继续接下来的流程。 顾瑶眉目轻挑,见他这般给力,就暗暗在他胸口画个圈圈以示奖励。 燕驰野胸口被她小手弄得痒痒的,掩藏于顾瑶裙摆下的大手暗戳戳点了点她美臀以示回应。 不经意的互动,二人目光不期然地相遇,皆是眉目含笑。 这一看,便是一眼万年,再也离不开...... ——全文完—— ......................... ps:书海之大,幸甚相遇,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关于三胞胎的故事、沈宴和唐筠的故事、顾凡和墨染染的故事......会放在番外。 好了,废话不多说,谢谢大家这几个月的陪伴,咱们下本书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