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编辑器从人世间开始》 第八章 狂点科技树 《岁月》的大获成功让刘僵再一次证明了自己,所以此时此刻他真的是很开心。 其实刘僵以前执导过很多大热门的经典剧,要不然也不可能一开始便拉起这么大的投资。 可惜却是因为女主角的事情会和投资方闹翻,然后便是便宜了捡漏的苏宁。 本来苏宁还是要举行一场盛大的庆功会的,不过已经彻底寒心的刘僵却是没有了兴趣。 不过苏宁还是决定攒了一个庆功局,把自己这段时间结识到的朋友都邀请了过来。 自然是少不了自己的那两个红颜知己,当然也是为了告诉外界自己的坦坦荡荡。 而且去您家还特意把正牌女朋友马思艺也带来了,提前得到通知的王璐丹和李捻都是很平静。 庆功会可谓是非常的热闹,刘僵也是喝了不少的酒,毕竟他这一次差一点就万劫不复了。 苏宁首先把自己的未婚妻介绍给了这场庆功宴的主角,“刘哥,这位就是我的未婚妻马思艺。” “噢?” “刘哥,你好!我是苏宁的未婚妻马思艺,今天很高兴见到你。” “马小姐,你好!你是华籍外国人?” “不是!我爷爷是意大利人,年轻的时候来到了华夏,然后便是在这里定居娶妻生子,所以我的长相有异于普通东方人。” “原来如此!难怪苏宁会这么的幸运。” 接着一旁的苏宁再次看向眼前的刘僵问道,“刘哥,以后有没有什么新的打算?” “哎!这一次的事情彻底让我寒了心,他们这些投资方竟然对我没有一点信任。” “那你愿不愿意加入思艺的运河影视?” “噢?运河影视?” “是的!这家影视公司有三名大股东,分别是马思艺和我父母,如果你愿意加入进来,你可以拥有运河影视百分之五的股份分红权。” “条件很优厚!如果是以前我绝对不会答应的,不过现在却是不一样了,我很愿意继续和你有新的合作。” “刘哥,欢迎你加入运河影视。” “谢谢。” 接着苏宁便是把马思艺介绍给了其他的好朋友,很明显这是准备让马思艺以后可以接触到资源。 “丹姐,李捻,她就是我的未婚妻马思艺。” “思艺,她们就是我经常和你提起的丹姐和李捻,她们都是我非常要好的好朋友。” “马思艺,你好!其实我早就听说过你了,没想到你本人这么漂亮?” “丹姐过誉了!谢谢你对苏宁的照顾,要不然我也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功。” “马思艺,你好!我是李捻。” “李捻,我很喜欢你饰演的海藻,以前怎么没有在屏幕上见过你?” “我也是刚刚出道!《蜗居》是我的第一部影视剧。” 任谁也是想不到马思艺竟然想要签下李捻,“那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运河影视?” 李捻有些错愕的看了苏宁一眼这才尴尬的解释说道,“呃?我在现在的影视公司挺好的,暂时没有改换门庭的想法。” 一旁的苏宁竟然也是心里一动劝说了起来,毕竟这个娱乐圈还是非常混乱不堪的,“李捻,其实你可以考虑一下,运河影视以后会专注于影视创作,对于私下艺人的管理相当宽松,以后还可以资助你们开设工作室。” “那行!我回去好好的考虑一下。” 庆功会附近自然是有很多媒体记者疯狂蹲拍,看到苏宁和绯闻女友们能够谈笑风生,在场的媒体记者也都是懵逼了起来。 而清楚情况的那些娱乐从业者都是非常的震撼,没想到苏宁的手段会这么的直接和风骚。 不过他们也是承认这一招很是有效果,最起码大部分娱乐报刊不敢再胡乱报道了。 《岁月》庆功会之后,苏宁便是和马思艺回到了北京的住处,以后王璐丹也不会来这边了。 不过马思艺一来到苏宁的家里便是到处乱翻,不由得便是让一旁的苏宁懵逼了起来。 “思艺,你在这里翻找什么呢?” “哼!看看有没有女人在这里待过的痕迹。” “无聊!你要是能找到我就给你俯首称臣。” “那这个是什么?” “呃?不就是一个普通的计生用品吗?” “你要这些东西干嘛?” “娱乐圈很乱!我总要保护好自己吧?” “无耻。” “嘿嘿,好啦!今天的事情不是已经说明了一切,任何人都是取代不了你的位置。” “真的?” “真的!思艺,你真的好美,我想……” “那你今天不能用这个。” “不行的!后悔药对你的身体有危害。” “我又不吃后悔药!我要给你生孩子,生很多很多的孩子。” “你才十九!还不到生育的年龄。” “我不管!除非你心里没有我。” “思艺,别闹!我们现在先专心的搞事业,等到你大学毕业了,你想生几个都满足你。” “可是……” “听话!要不然我可就不高兴了。” 等到苏宁再一次把和马思艺的感情捋顺了之后,苏宁便是继续回到《赵氏孤儿》剧组拍摄。 虽然苏宁明知道这是一部超级大烂片,但华娱大屏幕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烂片。 除非苏宁不拍摄任何的大屏幕剧本,要不然总是要和这些烂片打交道的。 或许有人奇怪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烂片,那就有很多的说道了。 讲浅了没意思,讲深了可能会被封书,所以苏宁也就不多说了。 等到《赵氏孤儿》的拍摄结束之后,苏宁的演艺事业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 凭借自己在电影中的出色表现,他不仅赢得了观众的广泛赞誉,还获得了多个电影节的最佳男配角提名。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继续在娱乐圈大展拳脚时,苏宁却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 他将暂时放缓演艺事业,接下来会减少接戏的频率,转而专注于科技领域的发展。 苏宁一直以来都对科技充满兴趣,尤其是在互联网和人工智能领域。 要知道这可是苏宁每一次副本穿越所证实的道理,只有科技才是人类的未来。 随着5G技术的普及和移动互联网的快速发展,视频和直播平台将成为未来的主流娱乐方式。 于是,苏宁决定以未婚妻马思艺的名字注册了一家科技公司,名为“思艺科技”。 思艺科技的首个项目是开发一款全新的视频和直播APP,名为“思艺视频”。 这款APP不仅支持高清视频播放和实时直播,还融入了人工智能技术,能够根据用户的观看习惯推荐个性化内容。 苏宁亲自参与了产品的设计和开发,力求打造一款用户体验极佳的应用。 毕竟自己才是这个世界最牛的科技工作者,也没有人会比自己更清楚科技的未来趋势。 与此同时,苏宁还成立了一家特效公司,名为“思艺特效”。 这家公司专注于电影和电视剧的特效制作,旨在提升国产影视作品的特效水平。 苏宁使用“超能力”邀请了国内外顶尖的特效师加入团队,并与多家影视公司达成了合作意向。 为了整合资源,苏宁将运河影视和思艺科技合并,成立了“运河集团”。 安排马思艺任命威廉江恩为运河集团的CEO,负责公司的整体运营。 “苏宁,我怎么感觉这个威廉江恩很古怪?” “怎么说?” “脸上没有一点笑容!眼睛也是很少眨。” “外国人和我们的构造不一样。” “哼!我也有外国人血统,你发现我的身体构造不同了吗?” “呃?别胡思乱想,这位CEO可是我费尽心机请回来的。” “明白!我也就是好奇的问一问。” 威廉江恩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职业经理人类AI机器人,已经接受多家知名科技公司担任高管的记忆灌输,他的加入为运河集团注入了新的活力。 在威廉江恩的带领下,运河集团迅速崭露头角。 经过一段时间的研发,于2010年,安卓版思艺视频APP正式上线。 与此同时,花费海量的资金购买那些老片的版权,在其他平台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思艺视频便是已经占据了这个高地。 凭借其独特的功能和优质的内容,迅速吸引了大量用户,成为了APP市场上的领头羊。 思艺特效公司也陆续接下了多个大制作影视项目的特效订单,口碑和业绩双双提升。 尽管苏宁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到了科技领域,但他并没有完全放弃演艺事业。 他依然会接拍一些高质量的电影和电视剧,保持与观众的联系。 与此同时,他还利用自己的影响力,为思艺视频和思艺特效进行宣传,进一步提升了公司的知名度。 马思艺对苏宁的决定表示全力支持。 她不仅积极参与公司的运营,还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为思艺视频的内容策划提供了许多宝贵建议。 两人的感情也因此更加深厚,成为了事业和生活中的最佳搭档。 然而,娱乐圈的风波从未停止。 尽管苏宁已经尽量低调,但他的私生活依然备受媒体关注。 尤其是他与王璐丹、李捻的过往绯闻,时不时会被媒体拿出来炒作一番。 对此,苏宁选择了冷处理,反正任性总是需要代价的。 随着思艺视频和思艺特效的快速发展,运河集团逐渐成为了科技和娱乐领域的佼佼者。 苏宁的跨界成功,不仅让他成为了娱乐圈的传奇人物,也让他在科技领域站稳了脚跟。 未来的路依然充满挑战,但苏宁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的准备。 …… 刘僵加入运河影视后,迅速展现出了他在影视制作方面的才华和经验。 作为一位曾经执导过多部经典剧集的导演,刘僵的到来为运河影视注入了新的活力。 他不仅带来了丰富的行业资源,还为公司的影视项目提供了许多创新的思路。 在苏宁的支持下,刘僵决定启动一部全新的电视剧项目,名为《民国之殇》。 这是一部聚焦于民国时期的上海滩,讲述一群年轻人在时代浪潮中奋斗和成长的故事。 剧本由刘僵亲自操刀,结合了他对那个时代的深刻理解和独特视角。 当然上一次和苏宁一起合作《岁月》也是给了刘僵很多的启发,意识到如今的时代和市场确实是变了。 所以刘僵还是主动把《民国之殇》的剧本先拿给了苏宁,等到经过苏宁的润色和更改之后,这才最终确定了剧本。 等到《民国之殇》的剧本送去审核之后,便是引起了业内外的广泛关注。 许多知名演员纷纷表示愿意加盟,而刘僵也邀请了多位实力派演员参与试镜。 苏宁虽然在这部剧中没有出演角色,但他作为制片人,全程参与了项目的策划和筹备工作。 在选角过程中,刘僵特别注重演员的演技和角色契合度。 他拒绝了多位流量明星的加盟请求,坚持选择那些真正有实力、能够深入理解角色的演员。 最终,男主角由一位实力派青年演员担任,而女主角则是一位刚刚崭露头角的新人。 为了确保《民国之殇》的制作质量,刘僵亲自带队前往多个历史场景进行实地拍摄。 他还邀请了多位历史顾问,确保剧中的每一个细节都符合时代背景。 与此同时,思艺特效公司也为这部剧提供了高质量的特效支持,使得剧中的那些战争场景更加真实、震撼和宏大。 在拍摄过程中,刘僵对每一个镜头都精益求精,力求完美。 他的严谨态度和对艺术的执着追求,深深感染了剧组的每一位成员。 尽管拍摄进度一度因为天气等原因受到影响,但刘僵始终保持着冷静和耐心,带领团队克服了重重困难。 《民国之殇》的拍摄历时半年,终于在2011年初顺利杀青。 后期制作阶段,刘僵和苏宁一起审看了每一集的剪辑效果,确保剧情的连贯性和节奏感。 思艺特效公司也为这部剧制作了大量的特效镜头,使得整部剧的视觉效果更加出色。 在还没有完成拍摄的时候,这部《民国之殇》便是被央视八套拿下,而且还是给了一个三千万的高价。 同时思艺视频同步上映,完全是奔着开年大戏来的,很多观众都是纷纷期待了起来。 在《民国之殇》即将播出之际,运河影视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发布会。 苏宁、刘僵以及剧组的全体成员悉数出席,吸引了众多媒体和粉丝的关注。 发布会上,刘僵详细介绍了这部剧的创作初衷和拍摄过程,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掌声。 《民国之殇》首播当晚,收视率便突破了预期,成为了当年的又一部现象级作品。 观众们对剧中的剧情、演员的表演以及制作水准给予了高度评价。 刘僵凭借这部剧再次证明了自己的导演实力,而运河影视也因此进一步巩固了在行业中的地位。 随着《民国之殇》的热播,刘僵和运河影视的合作也进入了新的阶段。 他开始筹备下一部作品,而苏宁则继续在科技领域发力,推动思艺视频和思艺特效的进一步发展。 两人的合作,不仅为观众带来了优秀的影视作品,也为中国影视行业注入了新的活力。 …… 第九章 菠萝手机 随着《民国之殇》的热播,苏宁在娱乐圈的地位更加稳固,但他并没有停下脚步。 接下来又是接了几部大热剧,苏宁并没有强调男主角,但选择的都是出彩的角色。 所以苏宁很快便是营造出一种演技精湛的形象,反倒是让很多大制作对苏宁趋之若鹜。 “苏宁,你最近接到的戏约怎么越来越少了?” “我刻意放缓了演艺事业,这两年都在忙着其他的事情。” “这样做不是很可惜吗?” “王璐丹,你是在为我担心吗?” “哼!我就是随口一问,你可别自作多情。” “丹姐,好久没和你仔细详谈了,今天……” “你……” 接着苏宁便是把王璐丹直接拉进了自己的怀里,而王璐丹也是半推半就的答应了下来。 又是一两个小时过去了之后,苏宁和王璐丹这才心满意足的…… 王璐丹乖巧的为苏宁点燃了一颗提神烟,可见年龄大一些的姐姐还是很会照顾人的。 “你最近都在忙什么?” “狂点科技树。” “啊?什么?” “思艺科技听说过吧?” “嗯,思艺科技旗下的思艺视频发展迅速,已经成为了互联网的行业霸主。” “那就是马思艺的企业!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帮她开发APP。” “噢?你还会这个?” “小看人了不是!我的能力可不仅仅是在这床上。” “呸!无耻。” “丹姐,提神烟已经抽烟了,我们继续……” “啊……” 2011年初,全球智能手机市场正处于爆发式增长的阶段,苹果的iPhone和安卓系统的手机逐渐成为主流。 久经副本世界的苏宁自然是清楚的明白,智能手机将成为未来科技发展的核心,而中国市场的潜力巨大的难以想象。 于是,他决定将目光投向智能手机领域,提出了一项雄心勃勃的国产智能手机计划。 要知道有些高地自己不去占领,那么敌人就会占领,真的没必要眼看着这头大肥猪溜走。 所以苏宁在运河集团的总部召开了一次高层会议,并且直接宣布了他的这一新计划。 其实大家都已经对苏宁的习惯有所领教了,当听说又是幕后大佬亲自召开会议,心里或多或少已经猜到了又有大动作。 苏宁站在大会议室的前方,身旁坐着的是老板马思艺和CEO威廉江恩。 目光坚定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位高管,“各位,今天我要和大家讨论一个全新的项目,那就是国产智能手机。” “哇……”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了一阵低语声。 大家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计划感到惊讶。 事先并不知情的马思艺自然是率先提出了疑问,“苏宁,智能手机市场已经被苹果和三星等国际巨头占据,我们作为后来者,如何在这个竞争激烈的市场中立足?” 苏宁微微一笑便是不以为然的解释道,“正因为市场被国际巨头垄断,我们才更需要推出自己的国产智能手机。 中国有庞大的消费群体,而且随着技术的进步,国产手机的质量和性能已经不再逊色于国际品牌。 我们要做的,是打造一款性价比高、用户体验优秀的智能手机,抢占中高端市场。 如果我们做成了这个智能手机计划,那么对其他的产业孵化也是有益的。” 接着,苏宁详细阐述了他的计划。 无非是思艺科技将成立一个专门的智能手机研发团队,专注于硬件设计、操作系统优化和用户体验的提升。 与此同时,他还计划与国内的芯片制造商、屏幕供应商等合作,推动国产供应链的完善。 “我们的目标是在2012年底前推出第一款国产智能手机,命名为“菠萝手机”。 这款手机不仅要具备强大的性能,还要有独特的设计和创新的功能。” “大家还有什么不理解的吗?” “没有。” “那行!我作为运河集团的发展总顾问,在这里正式宣布“菠萝手机”计划正式启动。” “啪啪啪……” 会议结束后,苏宁立即行动起来。 他亲自带队前往深圳,与多家国内顶尖的硬件供应商洽谈合作。 与此同时,他还邀请了多位在硅谷有丰富经验的工程师加入思艺科技的研发团队。 然而,智能手机的研发并非一帆风顺。 在硬件设计上,团队遇到了诸多技术难题,尤其是在芯片和屏幕的适配问题上。 苏宁并没有因此气馁,他鼓励团队迎难而上,并亲自参与技术讨论,提出了许多创新的解决方案。 要知道苏宁具备的知识和能力可是海量的、无穷的,很快便是继续iPhone4,设计出了一款性能远超iPhone4的菠萝1代。 等到苏宁拿到了菠萝1代的实验机型之后,整个研发团队都是被震撼到了,感觉这就是一个高科技和现代工业的大成之作。 “苏先生,你真的是太棒了,我们真的成功了。” “哈哈,这是我们研发团队所有人的努力。” “苏先生,我感觉咱们的菠萝手机要远超苹果手机。” “这是肯定的!毕竟我们研发了很多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新技术,所以接下来需要尽快的把这些新技术注册专利。” “明白。” 与此同时,苏宁也没有忘记娱乐圈的事业。 他接拍了一部名为《大时代》的电视剧,讲述了一群年轻人在互联网创业浪潮中的奋斗故事。 这部剧不仅反映了当下社会的热点,也为思艺科技的智能手机计划做了软性宣传。 在《大时代》的拍摄现场,苏宁与剧组的演员和工作人员相处融洽。 他利用拍摄间隙,与大家分享了自己对科技和未来的看法,激发了整个团队的创作热情。 2011年底,思艺科技的智能手机研发取得了重大突破。 首款“菠萝手机”的原型机终于问世,其独特的外观设计和流畅的操作系统赢得了内部测试人员的一致好评。 接下来便是同样重要的工业量产了,不过苏宁却是准备交给代加工工厂,走苹果的路让苹果无路可走。 苏宁决定在2012年初举办一场盛大的发布会,向全球展示这款国产智能手机。 发布会当天,马思艺站在舞台中央,手持“菠萝手机”,向在场的媒体和观众详细介绍了这款手机的各项功能和创新点。 他特别强调了“菠萝手机”在用户体验上的优势,尤其是其自主研发的操作系统“思艺OS”,能够根据用户的使用习惯进行智能优化。 “菠萝手机不仅仅是一部手机,它是我们对未来的承诺。我们希望通过这款产品,让世界看到中国科技的力量。”马思艺的演讲赢得了全场热烈的掌声。 并且还喊出了一个非常炸裂的口号,【美国有苹果,我们有菠萝】 发布会结束后,“菠萝手机”迅速成为了媒体和消费者关注的焦点。 预售通道开启后,短短几天内便收到了数百万的订单。 苏宁的国产智能手机计划,终于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然而,挑战依然存在。 国际巨头们对思艺科技的崛起虎视眈眈,市场竞争愈发激烈。 苏宁知道未来路上的挑战都是不值一提,自己会把所有的对手给全部的卷死。 …… 2012年2月23号,农历二月二龙抬头。 菠萝1代手机正式在中国市场发售。 凭借其出色的性能、创新的设计和极具竞争力的价格,菠萝1代迅速成为了消费者追捧的对象。 预售通道开启后的短短几天内,订单量已经突破了数百万台,市场反响远超预期。 菠萝1代的发布会在国内外引起了广泛关注,尤其是那句“美国有苹果,我们有菠萝”的口号,激发了国内消费者的民族自豪感。 而马思艺独特的西方面孔自然是成为了最大的噱头,等到马思艺的家族史传播开来之后,立刻便是成为了2012最火爆的商业新星。 中国人天然热情好客,对于祖辈开始定居中国的异邦人也是特别的优待,甚至有那么一点点的追捧。 发布会后,各大电商平台的预售通道几乎被挤爆,许多消费者甚至提前排队等待线下门店的开售。 苏宁和威廉江恩所制定的策略非常明确:菠萝1代不仅要抢占中高端市场,还要通过性价比优势吸引更多的普通消费者。 最有趣的是美国苹果公司拿着菠萝1代回去逆向研究,结果却是发现菠萝1代的定价比iPhone 5低了不少,但在性能和用户体验上却毫不逊色,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超越了他们今年准备发售的iPhone 5。 所以这便是影响了苹果公司发售新机的节奏,即将推出的iPhone5也是回炉重造,甚至技术研发部门也以泄密为由而闹得人心惶惶。 苏宁和威廉江恩自然是不可能放过这个好机会,直接联络猎头公司行动,直接把苹果的研发团队给挖空了。 菠萝1代的成功不仅仅在于其价格优势,更在于其强大的性能和创新的功能。 菠萝1代搭载了思艺科技自主研发的“思艺OS”,这款操作系统不仅流畅度高,还能根据用户的使用习惯进行智能优化,极大地提升了用户体验。 此外,菠萝1代在硬件上也进行了多项创新。 它采用了国内顶尖的芯片和屏幕技术,尤其是在电池续航和拍照功能上,菠萝1代的表现远超同期的iPhone 5。 许多科技媒体在评测中纷纷表示,菠萝1代是一款“划时代的产品”。 它不仅代表了中国科技的进步,更是对国际巨头发起的一次强有力的挑战。 菠萝1代上市后,用户反馈非常积极。 许多消费者在社交媒体上分享了自己的使用体验,称赞菠萝1代的流畅度和拍照效果。 尤其是年轻用户,他们对菠萝1代的时尚设计和个性化功能非常满意。 “这款手机真的太棒了!不仅外观漂亮,操作也非常流畅,完全不输给苹果。”一位用户在微博上写道。 “菠萝1代的拍照效果简直惊艳,夜景模式特别强大,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期。”另一位用户在朋友圈分享了自己的使用体验。 菠萝1代的热销自然引起了国际巨头的关注。 苹果和三星等公司开始调整自己的市场策略,试图通过降价和推出新机型来应对菠萝1代的冲击。 然而,菠萝1代凭借其强大的性价比和创新的功能,依然在市场上占据了主导地位。 苏宁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他知道,菠萝1代的成功不仅仅是因为技术和价格,更是因为它抓住了中国消费者的心理。 菠萝1代不仅仅是一款手机,它代表了中国科技的崛起,激发了消费者的民族自豪感。 尽管菠萝1代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但苏宁清楚,未来的挑战依然严峻。 国际巨头不会轻易放弃中国市场,他们可能会通过技术封锁、专利诉讼等手段来打压思艺科技。 此外,随着市场的饱和,智能手机行业的竞争将更加激烈。 不过,苏宁对此充满信心。 他知道,思艺科技已经具备了与国际巨头一较高下的实力。 菠萝1代只是开始,未来思艺科技还将推出更多创新的产品,继续引领中国科技的发展。 接下来也会以每年发售一代新机的频率出新,到时候直接把所有的同行给卷死。 与此同时,苏宁在娱乐圈的事业同样是突飞猛进。 他主演的电视剧《大时代》在菠萝1代发布后不久便正式播出。 这部剧不仅讲述了互联网创业的故事,还巧妙地将思艺科技的智能手机计划融入剧情中,进一步提升了菠萝1代的知名度。 《大时代》的播出引发了广泛的社会讨论,许多观众在观看电视剧的同时,也对菠萝1代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种跨界联动不仅为思艺科技带来了更多的曝光,也让苏宁在娱乐圈的地位更加稳固。 在菠萝1代取得成功后,苏宁并没有停下脚步。 他早就已经在筹划新款产品——菠萝2代和菠萝3代。 而且是按照研发一代、定型一代和发售一代的研发策略进行的。 这款手机自然是进一步提升了性能,并加入更多创新的功能。 苏宁的目标是,通过不断的技术创新,将菠萝手机打造成全球领先的智能手机品牌。 苏宁经常在内部会议上激励所有的思艺员工,“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国内市场,未来我们还将进军国际市场,让世界看到中国科技的力量。” 菠萝1代的成功标志着思艺科技在智能手机领域的崛起,也标志着中国科技在国际舞台上的又一次突破。 苏宁知道未来的路依然充满挑战,但他相信只要坚持创新,思艺科技一定能够在全球市场上占据一席之地。 “美国有苹果,我们有菠萝。”这句口号不仅仅是一句广告词,更是思艺科技对未来的承诺。 …… 第十章 财富的烦恼 马思艺在商界的成功让她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她的美丽让国人为之着迷,而马思艺也是成为了“菠萝手机”最好的代言。 然而,她的家庭生活却并不如事业那般顺利。 随着运河集团的迅速崛起,马思艺的母亲和继父的问题也逐渐浮出水面,给她的生活带来了不小的困扰。 马思艺的母亲自从得知女儿在商界取得了巨大成功后,便开始频繁地联系她,甚至多次跑到运河集团的总部找她。 每次见面,母亲总是以各种理由向马思艺借钱。 声称自己生活困难,需要资金支持。 “思艺,妈妈现在真的很难,你继父又不争气,你能不能帮帮我?”马思艺母亲的声音每次都是带着哀求。 “……” 马思艺虽然对母亲的过去心存芥蒂。 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她无法完全置之不理。 每次母亲来借钱,她都会给一些。 可是她心里也清楚,这些钱很可能并不会用在正途上。 也明白这可能会是一个无底洞。 果然事情并没有因为马思艺的资助而好转。 不久后,马思艺的继父因为与人发生冲突,致人重伤,最终被判刑入狱。 这一事件让马思艺的母亲陷入了更大的困境。 所以她不得不再次离婚,独自面对生活的压力。 很快焦头烂额的她又是想到了甩责任,当然已经没有马奶奶和马思艺更好的目标了。 “思艺,妈妈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继父进去了,我现在一个人带着你弟弟,日子太难过了。”母亲在电话里哭诉。 “……” 马思艺虽然对继父没有太多感情。 但看到母亲如此无助,她心里也不好受。 她知道,母亲一个人抚养弟弟确实不容易。 但她也不愿意让母亲继续依赖自己。 这样的感觉都快让马思艺窒息了。 最终马思艺的妈妈竟然决定将儿子送到马奶奶的身边。 要知道马奶奶和这个孩子可是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可见马思艺的妈妈是多么的不可理喻。 能生不能养的都是无可饶恕的恶魔。 马奶奶虽然年事已高,但为了马思艺,她还是接下了这个重任。 毕竟马思艺不能被这个不负责任的妈妈坏了名声。 然而,马思艺的弟弟从小调皮顽劣。 来到马奶奶家后,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他经常在家里捣乱,甚至有一次因为马奶奶不让他玩游戏,他竟然动手推倒了马奶奶。 “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马思艺得知后,气得直接把弟弟关在了门外。 被关在门外的弟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反而觉得姐姐和马奶奶都不理解他。 他一气之下,竟然独自离家出走。 马奶奶发现后,急得直掉眼泪,赶紧催促马思艺去寻找。 “思艺,你弟弟不见了!你快回来找找吧!”马奶奶的声音充满了焦急。 “……”马思艺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赶紧和邻居们一起到处寻找,“奶奶,你别着急!我现在就和邻居们去找。” “好!这到底是怎么了?一天都过不上平静的日子。” “……” 她和马奶奶一起在附近的胡同里四处寻找,终于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找到了弟弟。 找到弟弟后,马思艺并没有立刻责备他,而是蹲下来。 轻声问道,“弟弟,你为什么离家出走?你知道奶奶有多担心你吗?” 弟弟低着头小声的说道,“姐姐,我觉得你们都不喜欢我,都不理解我。” “哎……”马思艺叹了口气。 她知道弟弟的行为背后,其实是对家庭变故的抗拒和不安。 她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说道,“我们不是不喜欢你,只是希望你能够懂事一点。 奶奶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你要学会体谅她。” 弟弟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 经过这次事件,马思艺意识到,弟弟的问题不仅仅是调皮那么简单。 更多的是缺乏家庭的关爱和正确的引导。 她决定暂时放下工作,花更多的时间陪伴弟弟和马奶奶。 “思艺,你不用为了我们耽误工作,公司还需要你。”马奶奶有些担心地说道。 马思艺摇了摇头微笑的说道,“奶奶,公司的事情我会安排好,但家庭对我来说同样重要。 弟弟还小,需要有人引导他,我不能让他再走歪路。”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马思艺开始更多地参与到家庭生活中。 她不仅关心弟弟的学习和生活,还经常带他参加一些有意义的活动,帮助他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弟弟在马思艺的引导下,逐渐变得懂事起来。 他开始主动帮助马奶奶做家务,学习也有了进步。 马奶奶看到这一切,心里感到无比欣慰。 “思艺,你真是个好姐姐,奶奶为你骄傲。”马奶奶拉着马思艺的手,眼中满是慈爱。 马思艺笑了笑,“奶奶,这是我应该做的,家庭是我们最重要的依靠,我会尽力让这个家变得更好。” …… 虽然苏宁对马奶奶和马思艺的决定并不完全认同。 但他也明白,这是马家的私事。 自己作为外人,尤其是还没有与马思艺结婚,确实不便过多干涉。 然而,凭借他对人性的深刻理解,苏宁隐隐感觉到。 马思艺的母亲和弟弟未来可能会成为一个巨大的麻烦。 在得知马思艺的母亲和弟弟的事情后,苏宁并没有直接表达自己的看法。 但他心里清楚,马思艺的母亲频繁借钱、继父入狱、弟弟顽劣离家出走,这些都不是偶然事件,而是家庭问题的集中爆发。 本来给了马思艺这一大笔的财富,目的就是为了让马思艺有个依靠。 却是没有想到金钱同样给马思艺带来了麻烦,而且还是无解的天大麻烦。 “思艺,你妈妈和弟弟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苏宁在一次晚餐后,试探性地问道。 马思艺叹了口气,“我知道他们的问题很多,但他们毕竟是我的家人,我不能不管。 弟弟还小,我希望通过我的努力,能够让他走上正路。” “……”苏宁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苏宁明白马思艺的母亲和弟弟的问题,并不会因为她的努力而轻易解决。 尤其是她的那个奇葩母亲,已经习惯了依赖别人。 未来可能会继续给马思艺带来无尽的麻烦。 果然随着时间的推移,马思艺的母亲并没有因为女儿的资助而有所收敛,反而是变本加厉。 她开始频繁地向马思艺索要更多的钱。 甚至有时候会直接到公司找她,让马思艺在员工面前难堪。 “思艺,妈妈这次真的遇到大麻烦了,你能不能再帮帮我?” “妈,你还有完没完?这个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无耻的母亲?”马思艺虽然心里有些不耐烦。 “思艺,我也不想的!我是真的买办法啊!” “这样!每个月我给你五千块钱,你不需要干任何的事情,只要你不来给我招惹麻烦就行。” “思艺,五千是不是太少了?” “哼!要是让你出去找工作,哪怕是三千的都找不到吧?” “……” 与此同时,马思艺的弟弟虽然在她的引导下有所进步。 但叛逆的性格并没有完全改变。 有的时候,不得不感慨基因的强大,马思艺的弟弟和那个父亲一模一样。 他经常在学校里惹事生非,甚至有一次因为打架被学校警告处分。 “思艺,你弟弟又惹事了,学校打电话来说要见家长。”马奶奶无奈地说道。 “……”马思艺突然感到一阵头疼。 她知道弟弟的问题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 她决定亲自去学校一趟,看看能不能通过沟通解决问题。 在得知马思艺的弟弟又惹事后,苏宁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思艺,我觉得你弟弟的问题并不是简单的叛逆,他需要更专业的帮助。 你可以考虑给他找一个心理辅导老师,或者送他去参加一些有纪律性的活动,帮助他树立正确的价值观。” 马思艺点了点头,“苏宁,你说得也对,我确实应该考虑更专业的帮助。 弟弟的问题不仅仅是调皮那么简单,他需要更多的引导。” 尽管马思艺在努力解决家庭问题,但苏宁心里清楚,未来的挑战依然严峻。 马思艺的母亲和弟弟的问题并不会因为她的努力而轻易解决。 尤其是她的母亲,已经习惯了依赖别人。 未来可能会继续给马思艺带来无尽的麻烦。 “思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妈妈和弟弟的问题一直无法解决,你会怎么做?”苏宁在一次深夜谈话中,试探性地问道。 马思艺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他们的问题很多,但他们毕竟是我的家人,我不能不管。 我会尽力帮助他们,但如果他们真的无法改变,我也只能选择放手。” 苏宁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但是马思艺的决定可能会让她在未来面临更多的挑战。 随着时间的推移,马思艺的母亲和弟弟的问题逐渐成为了她生活中的一大负担。 她开始意识到,自己无法永远为他们解决问题。 尤其是当这些问题开始影响到她的工作和生活时,她不得不做出一些艰难的抉择。 “思艺,你妈妈又来找你借钱了?”苏宁在一次晚餐后,试探性地问道。 马思艺点了点头然后有些无奈地说道,“是的!她说这次真的遇到大麻烦了,但我已经给了她很多次钱,她从来没有还过。” 苏宁叹了口气,“思艺,我知道你不想放弃他们,但你也要为自己考虑。 如果你妈妈和弟弟的问题一直无法解决,你可能会被他们拖垮。” 马思艺沉默了一会儿,“我也不知道!感觉真的是好难。” 尽管马思艺的家庭问题让她感到疲惫,但她并没有因此放弃对未来的希望。 她知道,自己还有事业和爱情,还有苏宁和思艺科技的支持。 她决定在未来的日子里,更多地关注自己的生活和事业,而不是被家庭问题所困扰。 “思艺,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苏宁在一次深夜谈话中,坚定地说道。 马思艺笑了笑,“谢谢你,苏宁。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就有信心走下去。” …… 随着思艺科技的迅速崛起和菠萝手机的成功,马思艺在运河集团的股份价值水涨船高,她的个人财富和影响力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然而,随着财富的增长,苏宁敏锐地意识到,马思艺的家庭问题可能会对她的继承权和未来产生深远的影响。 马思艺在运河集团的股份如今已经成为了她财富的核心部分,而这些股份的价值还在不断攀升。 随着思艺科技在智能手机市场的成功,马思艺的个人影响力也远远超出了商界,甚至开始涉足政界和社会公益领域。 然而,苏宁却对马思艺的未来感到一丝隐忧。 他知道,马思艺的母亲和弟弟的问题并没有得到根本解决,尤其是她的母亲,可能会在未来对马思艺的财富和继承权产生威胁。 “思艺,你现在的影响力越来越大,财富也越来越多了,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家庭问题可能会对你的未来产生影响?”苏宁在一次深夜谈话中,试探性地问道。 马思艺皱了皱眉,“苏宁,你指的是什么?” 苏宁叹了口气,“你的母亲和弟弟,他们可能会在未来对你的继承权产生威胁。 尤其是你的母亲,她现在已经习惯了依赖你,未来可能会对你的财富提出更多的要求。” 马思艺的财富主要集中在运河集团的股份上,而这些股份的继承权问题并不简单。 如果马思艺未来没有明确的遗嘱或法律安排,她的母亲和弟弟可能会对她的财富提出继承要求,甚至可能会引发法律纠纷。 “思艺,你现在需要考虑一下继承权的问题了。”苏宁在一次晚餐后,郑重其事地说道。 马思艺点了点头,“苏宁,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现在还没有考虑那么多。 毕竟我还年轻,继承权的问题似乎还很遥远。” 苏宁摇了摇头,“思艺,财富和影响力越大,继承权的问题就越重要。 你现在不提前规划,未来可能会面临更大的麻烦。” 在苏宁的提醒下,马思艺决定咨询专业的法律顾问,了解自己的资产和继承权分配问题。 法律顾问在详细分析了马思艺的财务状况后,提出了几点建议: 1.设立遗嘱:马思艺需要尽快设立一份明确的遗嘱,规定自己财产的继承方式和继承人。这样可以避免未来可能出现的法律纠纷。 2.成立信托基金:马思艺可以考虑成立一个信托基金,将自己的部分财产放入信托中,由专业的信托管理人进行管理。这样可以确保她的财富在未来得到合理的分配和使用。 3.限制家庭成员的继承权:如果马思艺不希望自己的母亲和弟弟在未来对她的财富提出过多的要求,她可以在遗嘱中明确限制他们的继承权,或者将部分财产捐赠给慈善机构。 在听取了法律顾问的建议后,马思艺陷入了沉思。 她知道,自己必须在家庭和未来之间做出抉择。 如果她不对继承权进行明确的规划,未来可能会面临更大的麻烦。 “思艺,你打算怎么做?”苏宁在一次深夜谈话中,试探性地问道。 马思艺沉默了一会儿,“我会按照法律顾问的建议,设立遗嘱和信托基金。 至于我的母亲和弟弟,我会在遗嘱中明确限制他们的继承权。 虽然他们是我的家人,但我不能让他们对我的未来产生威胁。” 苏宁点了点头,“这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你现在做出规划,未来会少很多麻烦。” 马思艺的决定并没有立刻告诉她的母亲和弟弟,但她知道,这个决定可能会在未来引发家庭矛盾。 尤其是她的母亲,可能会对她的决定感到不满,甚至可能会采取一些极端的手段。 “思艺,你妈妈如果知道你限制了她的继承权,可能会有什么反应?”苏宁在一次晚餐后,试探性地问道。 马思艺叹了口气,“我知道她可能会不满,但我不能因为她的情绪而影响我的未来。 我会尽量和她沟通,但如果她无法理解,我也只能选择坚持自己的决定。” 尽管马思艺已经做出了明确的规划,但她心里清楚,未来的挑战依然严峻。 她的母亲和弟弟可能会对她的决定产生强烈的反应,甚至可能会引发家庭矛盾。 然而,马思艺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她决定在未来的日子里,更多地关注自己的事业和生活,而不是被家庭问题所困扰。 “思艺,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苏宁在一次深夜谈话中,坚定地说道。 马思艺笑了笑,“谢谢你,苏宁!我知道这些财富只是你让我过得更好,却是没想到会招惹真的多的麻烦。” “或者等到我们俩结婚之后,然后有了自己的孩子就好了。” “哎!希望吧!从来都没想过,有钱也是一种烦恼。” “哈哈,你这话可是有些凡尔赛了。” 在解决了继承权的问题后,马思艺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事业中。 苏宁已经给了她一个完美的世界,她没有任何懈怠和坐享其成的理由,所以她心甘情愿的做苏宁的白手套。 “思艺,菠萝2代的量产进展如何?”苏宁在一次会议上问道。 马思艺笑了笑,“进展非常顺利,相信不久后,菠萝2代就会正式如期发布。” 苏宁点了点头,“很好,我相信菠萝2代一定会再次引起市场的轰动。” …… 第十一章 马德福的遗产 随着马思艺在商业上的成功和个人影响力的不断扩大,她和苏宁的关系也愈发稳固。 马思艺从学校毕业了之后,两人决定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 不仅是为了庆祝他们的爱情,也是为了向外界展示他们的结合将带来更多的商业合作与创新。 婚礼的筹备工作早在半年前就开始了。 马思艺和苏宁邀请了商界、政界、娱乐圈的众多名流,婚礼的地点选在了海南三亚的一座私人海岛。 整个婚礼现场布置得如同童话般梦幻,白色的沙滩、碧蓝的海水、鲜花点缀的拱门,无不彰显着这场婚礼的奢华与浪漫。 婚礼当天,马思艺身着一袭由意大利顶级设计师量身定制的婚纱,缓缓走向站在拱门下的苏宁。 苏宁则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礼服,眼中满是温柔与期待。 “思艺,今天你真美。”苏宁嘴角含笑的轻声夸赞说道。 马思艺微微一笑,“苏宁,今天是我们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我希望未来的每一天,我们都能像今天这样幸福。” “放心!你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在众人的祝福声中,两人交换了戒指,正式成为了夫妻。 婚礼的晚宴上,马思艺和苏宁共同举杯,感谢所有来宾的到来,并宣布了菠萝手机未来的新计划,进军国际市场,尤其是欧洲和非洲市场。 要知道性价比更高的菠萝手机在亚非拉地区还是很畅销的。 当然随着运河集团的越做越大,马思艺的名声也是在世界商圈声名远播,很快她的名声和背景传到了意大利。 她的先祖马德福的至亲听说了她的成功,立刻猜测马思艺便是他们家族成员,然后决定前来与她相认。 马德福是意大利著名的企业家族继承人之一,生前积累了巨大的遗产,但由于家族内部的纷争,他的遗产一直未能妥善分配。 马思艺的意大利亲戚们来到中国,与她进行了详细的交谈。 他们带来了马德福的遗嘱,遗嘱中明确表示,马思艺作为马德福的直系后代,有权继承他的一部分遗产。 当然马思艺和马德福的家族也是提前做了DNA鉴定的。 “思艺,这是你曾祖父的遗嘱,他希望你能继承他的部分遗产,并继续发扬他的商业精神。”马思艺的意大利亲戚说道。 “……”马思艺接过遗嘱,心中感慨万千。 她从未想过,自己竟然还有这样一段家族历史。 她决定接受这份遗产,并将其用于思艺科技的国际化扩张。 马德福的遗产包括大量的现金、股票和不动产。 马思艺决定将这些财富用于思艺科技的国际化战略。 她计划在欧洲设立研发中心,并与当地的科技公司合作,进一步推动思艺科技的技术创新。 “苏宁,我觉得这是我们进军欧洲市场的好机会。”马思艺在一次会议上说道。 苏宁点了点头,“是的,欧洲市场潜力巨大,我们可以利用这笔遗产,迅速打开局面。” “那行!既然你也支持,那我们就制定计划了。” “好!如今菠萝手机在亚非拉地区销售情况很好,不过欧洲地区一直都是苹果的自留地,所以还是非常具有挑战性的。” …… 十年后,思艺科技已经成为了全球领先的科技公司,菠萝手机在全球市场的占有率超过了苹果和三星。 马思艺和苏宁不仅在商业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他们的家庭也幸福美满,育有一对可爱的双胞胎。 马思艺的意大利亲戚们也与她保持了密切的联系,家族的传承得到了延续。 马德福的遗产不仅帮助思艺科技实现了国际化,也让马思艺的家族历史得到了圆满的结局。 “思艺,你看,我们的孩子多像你。”苏宁抱着双胞胎,笑着说道。 马思艺笑了笑,“是啊!他们将来一定会像我们一样,创造出属于自己的辉煌。” 除了商业上的成功,马思艺和苏宁还积极参与社会公益事业。 他们成立了思艺慈善基金会,致力于教育、医疗和环境保护领域的公益项目。 他们的善举不仅赢得了社会的广泛赞誉,也为思艺科技树立了良好的企业形象。 “思艺,我觉得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苏宁在一次慈善晚宴上说道。 马思艺点了点头,“是的,我们不仅要在商业上取得成功,还要为社会做出贡献。这才是我们真正的成功。” 十年后的马思艺和苏宁,不仅在商业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他们的家庭也幸福美满。 思艺科技成为了全球领先的科技公司,菠萝手机在全球市场的占有率超过了苹果和三星。 马思艺的家族历史得到了圆满的结局,她的意大利亲戚们也与她保持了密切的联系。 马思艺和苏宁的善举赢得了社会的广泛赞誉,他们的故事成为了商业与家庭完美结合的典范。 “思艺,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就有信心走下去。”苏宁在一次深夜谈话中,坚定地说道。 马思艺笑了笑,“是的,苏宁,未来的每一天,我们都会一起创造更多的奇迹。” …… 浅谈几句,最近的年代剧不少,比如《刘姊妹》、《北上》这些具有代表性的。 加入的大咖演员不少,导演也都是大牌导演,可是拍出来的东西,讲出来的故事却是寡淡无味。 每一个演员都在拼命地演,但总是给观众一种很假的感觉,再加上空泛乏味的无聊情节,真的是让观众提不起兴趣。 能看出来都想搞一部像《父母爱情》《人世间》和《情满四合院》的爆款。 可惜他们的脑袋僵化,根本抓不住观众的兴趣点,只是在那里傻乎乎的表演。 《父母爱情》和《人世间》里的演员好像都是过自己的生活,而《北上》和《刘姊妹》却像是胡拼乱凑,总是给人一种古里古怪和无病呻吟的感觉。 下一章开始新的副本剧情《北京爱情故事》,准备一些新的尝试。 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有不满意的可以即时反馈,本人还是非常听劝的。 第一章 吃瓜群众 苏宁突然间出现在现实世界的书房里,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环境,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虽然系统的节操很让自己头疼,不过一想到又能和两个小娇妻团聚了,心里还是感觉挺高兴的。 就在苏宁准备走出去的时候,却是鬼使神差的蹲下身,打开一个尘封已久的盒子。 里面是他高中时期的物品,最上面放着一个老旧的MP3。 苏宁的思绪立刻再次回到了那个青葱岁月里,心中不由得暗想自己要是能穿越到高中时期就好了。 只见他拿起来,按下播放键,耳机里却是传来熟悉的旋律,竟然是《北京爱情故事》的主题曲。 【叮咚】 【叮!检测到宿主正在收听《北京爱情故事》,系统正在更新中......】 突如其来的电子音让苏宁手一抖,MP3差一点掉在地上。 “狗日的系统!你他妈又想干嘛?” 苏宁还没来得及捡起,眼前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系统便是给了苏宁一个行动作为回应。 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却是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栋高楼的天台上。 寒风呼啸,吹得苏宁睁不开眼睛。 不远处,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正站在天台边缘,摇摇欲坠。 “林夏!”他脑袋一抽下意识喊出这个名字。 女孩回过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你是谁?” 苏宁愣住了。 这不是电视剧《北京爱情故事》里的场景吗? 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脑海中又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系统已经完成更新,宿主将会有新的体验和挑战。】 “……” 【欢迎来到《北京爱情故事》世界,主线任务:帮助林夏走出情伤。任务奖励:储物空间(扩张10立方米)。】 “……” 【叮!支线任务:阻止吴狄跳楼。任务奖励:心理安抚技能。】 “我安抚你大爷!”苏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接着苏宁便是硬着头皮慢慢向懵逼的林夏走去,“我叫苏宁,是......是一个恰巧经过这里的吃瓜群众。” 林夏很明显还是残存着一丝丝的理智,立刻便是满脸冷笑的看向眼前的苏宁,“恰巧?这里是天台?有这么恰巧的吗?是不是程峰让你来的?” “我不认识什么程峰!我只是突然感到尿急,想要上来撒泡尿,没想到会碰到你在这里自杀。” 林夏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什么?上天台撒尿?” 然而苏宁却是真的跑到一边拉开裤子往下撒起了尿,“姑娘,你这是失恋了?” “你这个流氓!给我走开!要不然我就跳下去了。” 释放过压力的苏宁不自觉的抖了抖,“嘁!你跳不跳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林夏没想到自个杀还能碰到流氓。 来了兴致的苏宁突然掏出一颗烟就在那里抽了起来,“姑娘,你知道跳下去之后会是什么样吗?” “……” “你会直接变成一摊烂肉,而且还是血肉模糊那种,收尸的医务人员是最讨厌你这种。” “呕……别说了!太恶心了。” “姑娘,问题是你跳下去之后,就会这么恶心了。” “……” 就在这时,天台的门突然被推开,三个男人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苏宁一眼就认出了他们三人的身份,吴狄、石小猛和肥四。 “林夏!你别做傻事啊!程峰不值得你这样。”吴狄激动的喊道。 只是林夏看到他们之后情绪更加激动了,“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然而在苏宁看来这个林夏就是贱人矫情。 如果说《北京爱情故事》里的那个角色最恶心,可能就是这个叫林夏的了。 自己是个恋爱脑也就算了,竟然在明知道程峰是花花公子的情况下,主动帮助程峰约见沈冰。 此时的苏宁注意到吴狄的表情突然变得苍白。 而那个林夏似乎也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慌乱地在那里拼命的解释,“吴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原来剧情已经发展到林夏不小心说出杨紫曦出轨的事。 苏宁看到吴狄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心里一紧。 “兄弟!你冷静点!跳个楼还带组团的吗?” 苏宁的大喊已经晚了。 此时的吴狄一步步走向天台边缘失魂落魄的说道,“既然紫曦不要我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叮!检测到双重跳楼危机,紧急任务发布:同时救下林夏和吴狄。任务奖励:格斗精通技能。】 “我去你妈!就以老子这身手,还需要这种奖励吗?” 最终苏宁咬咬牙,还是准备配合这个脑残的系统。 只见他悄悄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一根登山绳,这是储物空间里不知何时积压的物品。 “姑娘!你看那边,有个好像程峰的裸男。” “啊!啊?哪呢?哪呢?” 趁着林夏分神的瞬间,苏宁一个箭步冲上去,用登山绳套住了她的腰。 与此同时,吴狄已经跨过了栏杆。 “喂!你们俩,快点抓住他!”苏宁不由得有些焦急的大声道喊。 果然如梦初醒的石小猛和肥四扑上去,拽住了吴狄的衣角,但吴狄的体重却是让两人支撑不住。 千钧一发之际,苏宁已经把把林夏推到安全区域,转身再次抓住了吴狄的手腕。 帅气的行为和伟岸挺拔的身姿却是把林夏给迷的神魂颠倒…… “放开我!”吴狄挣扎着叫喊道。 “兄弟,想想你的家人,你死了,他们该有多伤心?” 果然提到家人,吴狄的动作顿了一下,因为他想到了自己的哥哥吴魏。 就在这时,消防员也是赶到了。 众人最终合力把吴狄拉了上来。 【叮!任务完成。 获得奖励:储物空间(扩充10立方米)、心理安抚技能、格斗精通技能。】 苏宁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此时的那个林夏扑过来抱住他:“谢谢你......” “……”然而苏宁和在场的肥四等人都是被雷的里焦外嫩。 当晚,在老地方酒吧。 苏宁坐在角落里,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幕:程锋正在搭讪卢蔓佳,杨紫曦挽着Andy走进来,吴狄痛苦地低下头...... 【叮!新任务:帮助吴狄走出情伤。任务奖励:商业洞察力。】 “……” 苏宁站起身,走向吧台。 他知道,系统的要求好像只能配合。 …… 第二章 转变 等到苏宁刚刚在酒吧的吧台坐下,石小猛和肥四便是主动围了过来。 后面还跟着那个泡妞失败的渣男程峰。 说实话程峰这家伙是管杀不管埋的主,一点男人的担当都没有。 明明知道兔子都不吃窝边草的道理。 还清楚林夏是玩不起的性格。 竟然还饥不择食的把林夏骗上了床。 “苏宁,今天的事情谢谢你!要不然吴狄和林夏可就惨了。” “不用客气!我也是恰逢其会,顺手而为。” “苏宁,不知道你是做哪个行业的?” “无业游民!到处闲逛,遇到感兴趣的管一管,碰到漂亮的妹子或许泡一泡。” “哈哈,那你这状态倒是和程峰很像。” “程峰?这名字有些耳熟,好像林夏就是为了这个人自杀吧?” “是的!这位就是我们的好兄弟程峰。” “苏宁,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苏宁仅仅是不冷不热的随口说了一句。 或许是看到苏宁对自己不是太感冒,程峰随便聊了几句然后就去继续泡妞去了。 等到程峰识趣的离开了吧台这边之后,苏宁这才看向眼前的石小猛问道,“小猛,我看吴狄的兴致还是不太高啊?” “那个漂亮的女孩子就是杨晨曦,你说吴狄看到了会不会很难受?” “情伤这东西只能是看他自己的能力了。” “也是!这种事情我们如何劝都没什么用。” 就在此时,那个林夏好像是没事人一样走来,那模样仿佛白天闹着要跳楼的是另外一个人。 只是林夏满脸微笑的向着苏宁这边走来,苏宁却是忍不住感到一些心底的畏惧,这姑娘可是有点点接近神经病的人设。 此时林夏看向苏宁的眼神却是说不出的味道,“苏宁,你来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 “我也就是喝一杯,待会就要离开了。”苏宁突然感觉到浑身恶寒的想要摆脱林夏的纠缠。 “别啊!难得我现在忙完了,干脆多留一会,我陪你多喝几杯。”然而林夏却是毫不在意苏宁的冷漠和排斥。 “算了!今天时间已经不早了,我明天还有事,改天有时间再喝。” “呃……” “林夏,石小猛,你们和吴狄说一声,我先撤了。” “噢?我明天也要上班,我和你一起走。” “好。” 察觉了苏宁对自己不是太感冒,林夏自然是被气得不得了。 不过一想到白天看到苏宁撒尿时的惊鸿一憋,林夏还是忍不住大受震撼的吞咽了口口水。 “真的好大啊!” “什么?林夏,你说什么好大?” “呃?没什么!肥四,你怎么还不去干活,待会老板看到了又要骂你了。” “噢!林夏,那个该死的渣男程峰在那里泡妞。” 然而想到苏宁“大本钱”的林夏却是对程峰不屑了,“我现在才懒得搭理他!没多大本钱,但是玩的倒是挺花的。” “呃……”舔狗肥四自然是有些没办法理解林夏的善变。 …… 【叮!新任务:帮助石小猛保住工作。任务奖励:时间回溯(1分钟)。】 此时无奈的苏宁站在写字楼下的咖啡厅里,看着石小猛匆匆跑进大楼的身影特别无奈。 但是苏宁知道,今天对石小猛来说是个重要的日子。 十分钟后,苏宁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是跟着走进胡氏广告公司。 前台小姐拦住他,“先生,请问您找谁?” “我找石小猛,他的东西落下了。” “先生,你请稍等!我这就给石小猛打电话。” “好!有劳了。” 办公室里,石小猛正满头大汗地翻找着文件。 胡荣强肥胖的脸都快要阴沉出液体了,“小猛,你太让我失望了!不仅迟到,连设计方案都弄丢了,你知道这个客户对我们有多重要吗?” “胡总,我......”石小猛刚要解释,办公室的门被敲开了。 “胡总,前台有一个人自称捡到了石小猛的东西。” “什么?” 等到石小猛心脏“噗通噗通”乱跳的来到了前台,然后就是看到了那个仿佛天使一样的苏宁。 “苏宁,怎么是你?” “刚才在半路上看到你匆匆忙忙的落下了东西,追了你半天就来到了你单位。” “苏宁,真的是太谢谢你了,这就是我丢失的设计方案。” 此时的石小猛却是瞪大了眼睛,因为那正是他刚才丢失的方案! “那就物归原主。” “苏宁,谢谢你!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回头我一定要请你吃饭。” “好。” 原来在石小猛救人的时候,苏宁便是已经在附近了,然后提前捡起了石小猛掉落的物品。 “苏宁,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就要失业了。” “举手之劳,对了,晚上老地方见?” “好,正好我女朋友沈冰今天到北京城,到时候我介绍你们认识。” “好。” 晚上,老地方酒吧。 程锋正搂着卢蔓佳,得意地向众人炫耀着,“怎么样?我说一周之内拿下,就一周之内拿下吧?” 苏宁坐在角落里,默默观察着这一切。 他知道,程锋追求卢蔓佳的过程太过顺利,这背后一定有什么隐情。 果然,系统提示音响起: 【叮!发现隐藏剧情:卢蔓佳接近程锋另有目的。任务:查明真相。奖励:读心术(限时24小时)。】 这时,吴狄垂头丧气地走进来。 程锋立刻得意洋洋的起哄说道,“来来来,吴狄,今天必须搭讪个姑娘!” “别闹了......”吴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杨紫曦挽着Andy走了进来。 程锋使了个眼色,几个兄弟立刻把吴狄推了出去。 吴狄手足无措地站在一个女孩面前,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 “神经病!”女孩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然而那个拜金女杨紫曦却是冷笑一声说道,“吴狄,你真让我恶心!” 说完,就拉着Andy离开了。 一旁的石小猛却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吴狄,看来紫曦心里还是有你的......” “……”一旁的苏宁却是被这句话给雷的里焦外嫩,这都是他妈的什么虎狼台词。 明明是杨晨曦自己出轨和背叛吴狄,反过来好像是吴狄背叛了感情一样。 此时的苏宁也是意识到石小猛也是一个奇葩,他太过于偏激,太过于想当然,事情一旦不顺便是会怨天尤地,殊不知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恶果。 比如买房子的事情,跟在胡总面前工作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了解胡总的臭德行。 可是偏偏在明知道还没有拿到奖金的时候,便是倾其所有的交了买房定金,这不就是妥妥的不自量力和作死吗? 直接把他自己逼到了牛角尖了。 【叮!触发支线任务:帮助吴狄认清内心。奖励:情感分析能力。】 “你妈!真把老子当保姆了?狗日的智障系统。” 不过苏宁还是端着两杯酒走过去,然后递给了吴狄一杯酒说道,“吴狄,有时候,放不下不是因为还爱着,而是因为不甘心。” “……”吴狄抬起头,若有所思。 就在此时,酒吧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走了进来,清纯得与这个灯红酒绿的地方格格不入。 “沈冰!”石小猛激动地站起来跑了过去。 程锋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仿佛再一次看到了新猎物。 只见程峰快步走的抢先一步过去,“你就是沈冰?小猛经常提起你......” 苏宁看着这一幕,知道故事即将进入新的篇章。 不过这个程峰的行为也太下作了,这他妈活活的畜生啊! 自己虽然同样是生性风流和好色成性,但是也不会像程峰这样色欲攻心和没品,看来接下来是要好好的收拾一下程峰了。 此时的苏宁却是悄悄打开系统面板,准备迎接接下来新的挑战。 谁让自己碰到了这样脑残的系统。 …… 第三章 商业间谍 【叮!新任务:帮助沈冰适应北京城的生活。任务奖励:城市导航系统。】 苏宁看着眼前这个清纯如水的女孩,不禁感叹命运的神奇。 在原来的世界里,他只能在电视上看到这一幕。 而现在,他成了故事的一部分。 不过想到石小猛已经开始偏激的性格,苏宁突然不太看好两人这段恋情了。 或许就算是没有这个混蛋程锋的插足和出现,但还是会有李峰或者王峰,存在于石小猛和沈冰之间的矛盾依旧是会发生的。 此时的石小猛第一时间把沈冰介绍给了苏宁,毕竟这一次苏宁的出现可是帮他保住了工作。 石小猛满脸的自豪,“沈冰,这是苏宁,我的好朋友。” 沈冰微微一笑,“苏宁,你好!我是石小猛的女朋友沈冰。” “你好。” 就在此时,那个贱货程锋竟然恬不知耻的凑了过来,“沈冰,你好!我是程锋,小猛的哥们以后在北京城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苏宁注意到程锋眼中的光芒,那是一种猎人看到猎物时的兴奋。 就连石小猛都是不由得眉头皱了皱,实在是程锋的眼神太过分了一些。 不过程峰这几年对他都是非常不错,所以也就强行驱散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但是一旁的苏宁却是知道,程锋对沈冰的兴趣,绝不仅仅是朋友那么简单。 【叮!警告:检测到剧情关键转折点。 程锋对沈冰产生兴趣,可能改变原有剧情走向。 任务:维持剧情主线。奖励:剧情预测能力(24小时)。】 “艹!都是他妈的鸡肋奖励。” 如今已经习惯了鲍参翅肚和大龙虾的苏宁,还真的看不上系统奖励的“冷冻海鲜”。 毕竟自己可是拥有过一个完整空间世界的仙帝,确实是没想到有一天会跌落凡尘成这模样。 当晚,众人散去后,苏宁独自离开了酒吧,返回了自己所下榻的五星级酒店。 回到房间的苏宁立刻打开了系统面板,然后便是开始梳理接下来的剧情走向。 这部剧主要讲述曾经备受争议的八零后们,如今已经踏入社会,开始肩负起他们的责任与担当。 程锋(陈思成饰)、吴狄(李晨饰)和石小猛(张译饰)这三位昔日的大学同窗,他们的人生轨迹因家境差异而截然不同。 程锋,家境富裕,风度翩翩,即使进入职场也依旧保持其风流倜傥的本色,甚至对好友的女友也产生了追求的念头; 吴狄,性格淳朴善良,对朋友和爱情都怀有深厚的情感,但因未能闯出一片天地,惨遭女友杨紫曦(杨幂饰)的离弃,他的爱情之路开始变得曲折复杂; 而来自云南农村的石小猛,虽凭借自己的努力小有成就,却遭遇了重大挫折,友情与爱情在他眼中似乎成了可以交易的商品。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中,毫无背景的他为了实现目标不择手段。 【叮!触发隐藏任务:查明卢蔓佳的真实目的。奖励:读心术(限时1小时)。】 “……” 查看了系统刚刚发布的新任务,苏宁突然有些感兴趣了起来。 因为这个卢蔓佳的身材和长相确实很靓,心里不由得便是开始隐隐期待了起来。 第二天,苏宁便是来到了程锋的公司大德集团。 借着谈合作的名义,他很容易便是见到了卢蔓佳。 “苏总好。”卢蔓佳礼貌地打招呼,但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因为发现苏宁的眼神就像是具有透视能力一样,站在苏宁的面前有一种被看透一切的感觉。 此时的苏宁却是已经启动了读心术,果然立刻便是听到了卢蔓佳的心声:“这个苏总来得真不是时候,我得赶紧把大德集团的资料传出去......” 苏宁这才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原来,这个卢蔓佳是竞争对手派来的商业间谍! 就在这时,那个程锋却是推门进来,“苏宁,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苏宁不动声色,“顺便过来看看!对了,程锋,你们大德集团最近是不是在准备一个新项目?”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程锋惊讶地看向苏宁问道。 “听圈里人说的。”苏宁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卢蔓佳一眼,然后这才满脸微笑的对程锋应付了一句,“这种重要项目,可得小心点,别让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了。” “……”卢蔓佳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了一些。 突然意识到这个神秘的苏宁绝对不简单。 接着苏宁便是直接给了卢蔓佳一张明信片,然后这才和满脸懵逼的程锋告别。 此时满脸懵逼的程锋皱了皱眉看向卢蔓佳问道,“卢蔓佳,这个苏宁是不是也想泡你?” “小程总,你别把所有人都想象的和你一样,这位苏总确实是来谈合作的。” “呃?卢蔓佳,我在你眼里就这样不堪吗?” “哼!你说呢?” 此时的卢蔓佳不屑的说了一句,然后便是直接转身离开了。 当天下午,卢蔓佳果然是主动约苏宁见面。 “苏总,您有什么合作意向尽管说,可以的话,我很愿意和您达成合作的。”卢蔓佳强装镇定。 “卢蔓佳,我知道你是谁派来的,也知道你想要什么。”苏宁却是相当直截了当。 果然卢蔓佳又是有了心理活动,“什么?他怎么会知道我是吴魏派来的?” 卢蔓佳的手微微发抖,“您......您想怎么样?” “我可以不揭发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帮我打听大德集团的内幕,你不光可以继续做自己的事情,还可以多拿一份工资和奖励。” “就这?” “怎么?你以为我想干嘛?” 此时的卢蔓佳却是如释重负的暗想,“吓死我了!还以为这个苏宁看上自己了。” “其实……卢小姐你还是很靓的!有没有兴趣和我去喝杯咖啡?” “呃?苏总,今天实在是有些太晚了,毕竟喝咖啡会影响睡眠的。” “卢小姐,可能你不太了解我这个人,我一直不太喜欢被别人拒绝。” “……”卢蔓佳心中一紧便是沉默良久,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苏宁的要求,“好,我答应你。” 接着苏宁便是带着身材高挑的卢蔓佳回了酒店,看到苏宁竟然是出入豪华五星级酒店,自然是让卢蔓佳心里有些暗暗咋舌。 “苏总,你竟然一直住在酒店里?” “是的!感觉酒店这边挺方便。” “可是这也太奢侈了!感觉还是自己买房子划算一些。” “卢蔓佳,要不我送你一套房子?地段随便你来挑,以后我也可以经常去找你。” “啊?苏总,你别和我开玩笑了。” “这张卡上有一百万,不够的回头再给你。” “这……” “怎么?怕我是在骗你吗?” “不是!苏总,谢谢你。” “卢蔓佳,还叫什么苏总,直接叫我宁哥。” “嗯,宁哥。” “那现在陪我去洗个鸳鸯浴?” “嗯。” …… 第四章 兔子不吃窝边草 当天晚上,苏宁自然是彻底征服了卢蔓佳这个商业间谍。 身材高挑的卢蔓佳自然是让苏宁非常的开心,立刻便是拿出了自己最拿手的十八般武艺。 “哇!这苏宁真的好猛啊!不过我好喜欢。” “可是这个苏宁到底是什么来历?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啊……先不管了!我受不了了。” 此时的苏宁却是通过读心术获知了卢蔓佳的心理活动,嘴角的笑容却是根本压制不住的。 这样的感觉真的是太美妙了,不像那些心不在焉的女人,碰到了绝对会非常扫兴的。 “宁哥,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我说我有读心术,你信吗?” “嘁!骗人。” “卢蔓佳,只要你乖乖的听话,你想看的都可以满足你。” “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看宁哥你和那个程锋是一样的花花公子。” “我和他可是不一样!他对待女人就是玩过就丢,我却是会好好的安排你们。” “真的?” “别心急!很快你就会知道我的为人了。” “嗯。” “卢蔓佳,我现在又满血复活了,我们继续……” “啊……” 就在苏宁和卢蔓佳在五星级酒店的套房里交流的时候,某家KTV里却是爆发了一场激烈的冲突。 原来那个舔狗肥四特别看不惯花花公子程锋,所以为了给林夏出气,竟然不管不顾的和程锋直接发打了起来。 而且还召来了警察,自然是把程锋和肥四都抓了进去。 【叮!新任务:化解KTV冲突。任务奖励:危机处理能力。】 “我去你妈比!老子正在和卢蔓佳爽着呢!哪里有时间关心程锋和肥四的破事。” “就这破奖励!爱谁谁……” 苏宁在心里对狗屁的系统大骂了一番,然后继续搂着这个卢蔓佳睡回笼觉了。 KTV包厢,里面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很多人都是好奇的跑来偷听。 主要是里面的争吵声太过于劲爆了,有很多都是闻所未闻的虎狼之词。 包厢里,林夏正指着程锋的鼻子破口大骂,“程锋,你这个混蛋!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 “程锋,你是不是以为你自己特别厉害?” “其实在我眼里你什么都不是!三分钟都坚持不了,还天天沾花惹草,你把老娘谢腾的不上不下,早就想甩了你了。” “……” 此时包厢里的所有人都是满脸便秘的表情看向程锋,而程锋却是羞恼的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至于那个没有卢蔓佳陪同的MIMI站在一旁,满脸的不知所措和古怪。 沈冰试图安抚林夏,却被她一把推开。 “林夏,你听我解释......“程锋话还没说完,肥四就冲了上来。 “解释个屁!“肥四一拳打在程锋脸上,“你知不知道林夏为你付出了多少?“ 场面瞬间失控。 石小猛赶紧冲进去,一把拉住了肥四,“冷静点!“ 很快被拉开的肥四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但眼中的怒火依然是未消。 程锋擦掉嘴角的血迹,冷冷地说道,“肥四,你凭什么管我和林夏的事?“ “就凭我喜欢她!“肥四脱口而出。 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 林夏愣住了,连眼泪都忘了擦。 就在这时,警察来了。 原来是有客人报了警。 程锋和肥四被带去了公安局。 石小猛看着一片狼藉的包厢,叹了口气,然后给女朋友沈冰使了一个眼色。 只见沈冰心领神会的走到林夏身边,“林夏,我和石小猛送你回去吧。“ “呜呜呜……”林夏却是摇摇头,突然扑进沈冰怀里大哭起来。 沈冰却是手足无措地看向石小猛。 “沈冰,要不......带她回我们那儿?“石小猛提议。 “好吧!现在好像也只有这样了。” 等到安顿好林夏后,石小猛和沈冰却是发现无处可去。 石小猛突然想起什么,拉着沈冰的手,“我带你去个地方。“ 接着他们俩就是来到一栋在建的高楼前。 石小猛指着其中一间自豪的对沈冰介绍说道,“沈冰,你看!那就是我准备买的房子,虽然还没完工......“ 沈冰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 “嗯。”石小猛拉着沈冰的手走进了毛坯房,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自豪感爆棚,“沈冰,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客厅在这里,卧室在那里......” 两人站在未完工的阳台上,看着北京城的夜景。 沈冰靠在石小猛肩上,“小猛,我们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吗?“ “会的。”石小猛紧紧握住她的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温暖的家。” …… 与此同时,吴狄也是匆匆忙忙的赶来公安局,“警察同志,我叫吴狄,是程锋和肥四的朋友,他们俩现在是什么情况?” “程锋和肥四都被拘留了!不过我们已经联系了程锋的父亲程胜恩,但是他好像不太愿意管程锋的这种事。” “那怎么办?” “既然你是程锋和肥四的朋友,那就由你来负责保释好了。” “好吧!警察同志,其实我们都是要好的朋友,打架也是因为喝多了酒。” “哼!解释这么多有用吗?” “……” 第二天,程锋和肥四被保释出来。 吴狄满脸郁闷和不解的看向程锋和肥四,“程锋,肥四,你们俩怎么闹成这样?” “哼!”程锋和肥四都是不服气的互相对视了一眼。 “怎么?还不服气?要不要再打一场?” “……” “肥四,你说。” “吴狄,也就是看不惯程锋花花公子的样子,兔子还知道不吃窝边草,那么多女人为什么偏偏招惹林夏?林夏可是我们这帮兄弟最好的姐妹儿。” “就因为这个你就打了程锋?” “哼!” “程锋,其实林夏这件事,你办的确实不地道,当时怎么以后怎么收场?” “我……是林夏主动追求我的,又不是我主动追求的她。” “然后你就和她上床了?” “这……” “程锋,你怎么这么下贱?” “……” “杨晨曦也很漂亮,她也特别的拜金,哪天你是不是也要对她动手?” “不是!朋友妻不可欺!我这点底线还是有的。” “哼!底线?你这种人还有底线?上次在老地方酒吧,你看沈冰的眼神谁看不出来?” “我……我……” “程锋,我吴狄警告你一句,身边的女人你不能再下手了,要不然别怪我吴狄和你绝交。” “……” …… 第五章 拜金女 想到《流金岁月》的两个奇葩女主角,苏宁还是感觉非常有意思的,一动一静竟然能够成为好闺蜜确实是不可思议。 朱锁锁活的就像一个耀眼炙热的太阳,殊不知这些都是她自己的伪装,目的无非是保护她自己内心的那份脆弱。 要知道童年以来的寄人篱下让她吃尽了巨头,所以特别的渴望金钱和物质,可惜钻石王老五并不是那么容易遇到的。 至于蒋南孙却是厌恶透了她的那个原始家庭,无时无刻不再想着逃离那里,以至于都快要变成性情冷淡的女人。 如此奇葩的一动一静就像是冰火两重天,如果把她们放在一起还是挺不错的,就是不知道好闺蜜的两人能不能接受。 如今的苏宁有太多的手段追求蒋南孙和朱锁锁了,但是她们俩绝对不可能允许共侍一夫,所以苏宁不得不采取一些非常规的手段。 接着蒋南孙和朱锁锁最近都是经常做起了梦,梦里面的她们和一个男人爱的海枯石烂,就好像是朱丽叶和罗密欧,或者梁山伯和祝英台,这样的爱情让醒来的她们都是有些黯然神伤。 这种感觉好像是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一样,这一天终于想起了自己前世的那个爱人,倒是不由得回忆起那个男人的身影,却是发现那个男人的长相无论如何也看不清。 本来蒋南孙和朱锁锁都以为这就是一场荒诞的春梦,清醒过来之后也就一笑而过,可是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同样的梦却是出现在他们的睡梦里,她们心里对那个男人的爱恋越来越深了。 蒋母发现蒋南孙最近的脸色不太好看,有些担忧的看向眼前的女儿问道,“南孙,你的脸色怎么不太好?” “没事!我这几天都有些失眠。”蒋南孙却是强颜欢笑的对母亲回应了一句,如今的她彻底陷入了梦里的那份情感里。 蒋母依旧是有些担忧的提议道,“那要不要给你去医院开一些褪黑素?” “不用!褪黑素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兴许调节几天就会好了。” 蒋母还以为是蒋南孙接受不了蒋父对章安仁的反对,“南孙,你也别想太多,你爸那人就那样,不论他支不支持你和章安仁,只要你们俩能够开心就行了。” “妈,谢谢你!幸好还有你支持我。”此时的蒋南孙满脸感动的看向眼前的母亲,但是她心里对章安仁的爱恋却是消失了。 再次想到梦里的那个身影,蒋南孙发现自己就快疯掉了,想不到自己竟然会为一个虚幻的人物着迷。 接着蒋母就是提起了蒋南孙的小姨戴茜,“傻孩子,你小姨过几天就要回来了,回头去找你舅妈好好玩两天,正好你也可以放松一下。” “妈,听说我小姨在上海买了一套新房子?”然而蒋南孙心里一动却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蒋母却是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解释说道,“对!这次回国就是处理离婚的事情,顺便解决房子装修问题的。” 然而蒋南孙却是眼前一亮准备给男朋友拉生意,“噢?那章安仁不就可以给小姨制作装修方案了?” “呃?南孙,回头你问问你小姨好了。”蒋母也是对这个恋爱脑的女儿啼笑皆非。 “好。” 很快蒋南孙的小姨戴茜就是回国了,前来上海国际机场接戴茜的竟然是叶谨言,可见戴茜和叶谨言之间的关系还是很要好的。 此时叶谨言的司机小马开着叶谨言的那辆顶配宝马,不时好奇的透过后视镜看向后面的老板,其实他也是很好奇叶谨言和戴茜的关系。 就在此时,“砰”的一声,分神的司机小马竟然撞车了,小马连忙慌乱的向叶谨言和戴茜道歉。 此时的司机小马无疑是非常慌乱的,毕竟他今天可是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叶总,戴小姐,对不起!我分神了。” “快下去看看严不严重。”叶谨言却是强忍着火气的对小马说道。 “是!叶总。” 接着司机小马连忙打开车门下了宝马车,却是发现自己撞到的竟然是辆宾利,“这位先生,对不起!我们私了好不好?” “噢?你怎么个私了法?”宾利车主却是我们的男主角苏宁,这场事故也是苏宁故意设计的。 接着犯了错的小马却是拿出了自己的名片递给了苏宁,还是想要尽快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这是我的名片!一切维修费用都由我来承担。” 苏宁也没想到一个小司机也会有名片,不过还是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拍照取证,“行吧!看镜头!我拍个视频作证,省得你到时候反悔。” “呃?先生,你真会开玩笑,咱们可都是体面人,不会做出来这些事情的。”司机小马脸色有一点难看的在那里陪笑说道。 然而苏宁却是非常的坚持自己的想法,一个破司机的保证又算得了什么,“先小人后君子!对着手机镜头说出你的保证。” “呃?好!我马小虎在这里保证……”接着司机小马脸色难看的咬了咬牙,然后果真对着手机镜头说出了保证,“这位先生,这下我们可以离开了吗?” 等到苏宁存下视频作为证据之后,却是有些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你走吧!下次开车注意点,为此丢了工作可就不值了。” “……”其实司机小马心里还是感觉不爽的,任谁被别人这样教训也会不开心。 不过司机小马也没有和苏宁争辩什么,毕竟车里的叶谨言已经等的不耐烦了,确实不能为了吵架而丢了这份工作。 接着司机小马再次回到了宝马车上启动了汽车,然后带着叶谨言和戴茜离开了现场,苏宁正好和宝马后车座的叶谨言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微笑的点了点头表示致意。 此时的叶谨言却是看向戴茜感慨万千的说了一句,“戴茜,上海果然是卧虎藏龙之地,撞个车都能遇到了不得的大人物。” “噢?谨言,你认识这个年轻人?”一旁的戴茜却是疑惑的看向叶谨言问道。 接着叶谨言却是说出了他判断的依据,实在是两千万级别的豪车不多见,“不认识!不过那辆宾利可是最新款宾利雅致,官方指导价一千三百万,加上进口关税没有两千万拿不下来的。” “噢?那就不可能是和小马一样的司机吗?”戴茜却是不以为然的对叶谨言反问了一句。 “哈哈,不可能的!对方的气质一看就是不简单,真要是司机还不被吓得颤栗,两千万级别豪车的维修价可是一笔巨款。” “……”果然正在开车的司机小马脸色苍白了起来,意识到他自己这一次是完蛋了。 “……”坐在宝马车后座的叶谨言和戴茜都注意到了小马的异常,他们两人却是不发一言的相视一笑。 戴茜知道叶谨言是故意恐吓这个司机小马的,今天的事情很明显是小马的错误,虽然不至于让司机小马赔偿维修费,但是叶谨言也想借此警告一下司机小马。 …… 某天,戴茜恰好邀请王永正参观自己新买的房子,并且还特意在新房的设了一个局,蒋南孙也带着章安仁跑了过来。 蒋南孙与王永正算得上是欢喜冤家,当初两人在章安仁的办公室发生了点小矛盾,但凡相遇定然会进行一番唇枪舌剑。 蒋南孙故意把王永正关在新房子的阳台上,没想到王永正却从旁边的小门走出来,并且提出关于这栋房子的修改方案。 王永正仍旧以傲气口吻否定了章安仁的方案,却是让一旁的章安仁感到尴尬的不得了,最主要的是戴茜认同王永正的观点,竟然默默将王永正随手涂鸦的图纸放回了包里。 这就是不同的圈子没办法相融相交,章安仁自以为他自己是天之骄子,但是根本不可能走进这帮破落户的圈子。 这场饭局吃得蒋南孙和章安仁都不顺心,蒋南孙看到王永正和自己的父亲相处融洽,愈发有些感到气恼。 戴茜此番回国主要是为了办理离婚手续,所以她打算离完婚就立刻返回加拿大,临走前想让蒋南孙帮忙将资料送到精言集团。 心情不好的蒋南孙却是把这件事情推给了好闺蜜朱锁锁,便让朱锁锁帮忙将资料送到精言集团。 可当朱锁锁看见精言集团的富丽堂皇之后,立刻考虑到她自己目前待业在家的情况,于是决定在这里争取一个工作机会,最好来一个主动的毛遂自荐,结果误将代拿文件的马先生当成了老总叶谨言。 这位未知的马先生见朱锁锁美艳动人,所以心里一动就没有直接道明身份,反而是留下朱锁锁的电话,没过几天便主动将她约出来见面。 …… 接到了马先生的电话后,朱锁锁第一时间盛装赴约,她急需这份可以改变现状的工作,然而对于追求结果太过急切,就是忽视过程中潜在的危险。 酒店经理自然像是对待上帝一样的招待马先生,然后朱锁锁就是进一步确信马先生是什么大人物,不由得就是在心里感到有些小窃喜,殊不知酒店经理是看在叶谨言和精言集团的面子,其实马先生这也算是一种狐假虎威了。 不过朱锁锁通过酒店经理对马先生的称呼,发现他并非精言集团的叶总叶谨言。 而马先生却是面不改色地解释了这是场误会,并声称自己与叶谨言可谓是故交好友。 “马小虎?”此时一个惊诧戏谑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马先生惊恐的浑身一颤转头看向这个陌生人,“呃?你是?” 来人却是满脸戏谑的看向“马先生”问道,“马小虎,你不认识我了?前天你还和我撞了车。” “呃?是你啊!我都快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回头你把维修单发给我们精言集团就行了。” “维修单都是小事情!没想到你们集团的待遇这么好?你这做司机的都能在这里高消费?” “……”此时马小虎的脸色立刻就是变得苍白了起来,与此同时对面的朱锁锁也是明白了一切。 接着朱锁锁就是脸色铁青的直接拎着包起身离开了,今天的事情无疑是让她感觉到了羞辱和不堪,此时的朱锁锁恨不得立刻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朱小姐……”“马先生”慌乱起身追赶朱锁锁。 “朱小姐……你听我解释……” 朱锁锁满脸愤怒的转头看向“马先生”警告了一句,“哼!马先生,你最好别再跟着我!要不然我可就要报警了。” “你……” 此时的始作俑者苏宁却是满脸坏笑的离开了这里,然后开着自己的那辆宾利雅致跟了上去,“姑娘,你不会是被这个马小虎给骗了吧?” “哼!走开!信不信我报警抓你?”心情烦躁又感到羞愧的朱锁锁哪有心情理会苏宁。 开着宾利的苏宁却是忍不住调侃了一句,“别啊!我又不是骗人的司机,就是感觉你这人也太惨了点。” “请你别跟着我好不好?”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要不我请你去喝酒?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应该放松一下。” “滚开!要是你再啰嗦一句,我就直接按下报警键。” “行吧!没劲!白瞎了这么漂亮的姑娘!原来眼神竟然这么差?” “你……” “嗡……”的一声,苏宁的这辆宾利雅致豪车就是离开了这里,脸上的笑容却是根本就隐藏不住,朱锁锁这样的拜金女就是需要这样的教训。 原剧中这个朱锁锁被司机小马给骗得团团转,要不是范金刚发现了小马的异常查了出来,朱锁锁最后肯定会被这个假的马先生给吃干擦净。 “呜呜呜……南孙,我今天好倒霉啊!” “锁锁,你怎么了?别哭啊!” “上次你让我帮你给精言公司送文件,到了之后遇到一个男人,我还以为他就是叶谨言,没想到今天他竟然主动约我吃饭,听到他和别人谈话才知道他不是叶谨言,而是叶谨言的司机,他起初还骗我说他和叶谨言是好兄弟,呜呜呜……我差一点就被骗了。” “锁锁,你别哭!这个家伙真的是太可恶了,我这就给我小姨打电话,倒要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 …… 第六章 交际花 杨紫曦站在星辰广告的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繁华和车水马龙的北京城,心中充满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虽然她一直都在拼命地做Andy身边的花瓶,可是她自然是清楚这样的花瓶做不长久。 所以杨紫曦一直都想要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花店,也算是有了自己的事业。 但是Andy好像对此事并不是太在意,再加上撞破了Andy的偷腥,彻底死心的杨紫曦便是变了心。 只是苏宁给她带来的惊喜远超想象,不论是身体上,还是物质上都是得到了满足。 此时杨紫曦的手里握着一份刚刚签下的合同,这是她加入“星辰大海”后独立完成的第一个大项目。 光是这个大项目的提成便是一笔巨款,都够她买几个国际名牌包包的了。 而且这些提成和奖励可是她自己应得的,而不是以前那些男人赠与的,这样的满足感和成就感绝对是难以言表的。 “感觉如何?”苏宁的声音突然从杨紫曦身后传来。 杨紫曦转过身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苏总,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还在Andy的身边,做一个无依无靠的花瓶。” 苏宁笑了笑,“这是你自己的能力体现,我只是恰逢其会给了你一个机会。” “不,苏总,你给我的不仅仅是机会,还有......” 她顿了顿,没有说下去。 但眼中的拉丝和欲火已经不言而喻。 “放心!今天晚上一定好好的犒劳你。” “一言为定!我可是要全垒打。” 接着苏宁话锋一转却是看向杨紫曦问道,“杨总监,Andy最近还在找你吗?” 杨紫曦皱了皱眉看向眼前的苏宁解释说道,“是的!他每天都会给我打电话,发信息,但我已经把他给拉黑了。” “小心点,Andy这个人,可能有点神经质。”根据苏宁了解到的情况知道这帮二代子弟有些变态。 毕竟互换女朋友的事情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出来的,女人在他们眼里和玩具没多少区别。 杨紫曦却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道,“不至于!他对我不过是玩玩而已。” 苏宁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晚上,苏宁又是把这个杨紫曦拉去酒店训练了一番,果然很快便是让杨紫曦变成了小猫咪。 苏宁自然不可能对这个杨紫曦倾注太多的感情,如今不过是各取所需的欢乐。 当然拜金的杨紫曦自己也是明白这一点,所以她现在只是想借助苏宁的平台。 ...... 与此同时,Andy正在自己的公寓里大发雷霆。 只见他狠狠地将自己的手机摔在地上,“该死的杨紫曦!居然敢拉黑我!” 接着他抓起桌上的酒瓶,猛灌了一口。 酒精的刺激让Andy变得更加的愤怒,感觉自己这是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苏宁!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紧接着Andy拿起另一部手机,然后拨通了一个号码,“喂,是我!上次让你帮我查的人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Andy,我劝你别惹这个人。” Andy愣住了,“什么意思?” “我只能告诉你,苏宁的背景很深,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不可能!北京城可没有这号人物,难道是什么过江猛龙?” “不是!我使用了一切的手段调查,却是没有查到任何的蛛丝马迹,就好像他这个人是凭空出现的一样,Andy,你明白这代表什么吗?” “什么?不会吧?难道他……” “Andy,听我一句,不作死,就不会死。” “……” 电话挂断后,Andy瘫坐在沙发上,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当然更多的还是无尽的恐惧…… ...... 老地方酒吧。 此时的吴狄已经喝得烂醉如泥。 只见吴狄醉生梦死的趴在吧台上,嘴里却是喃喃自语的在那里说道,“紫曦......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石小猛走过来皱了皱眉拍了拍他的肩膀,“吴狄,别喝了。” 然而吴狄却是抬起头眼中满是泪水,“小猛,你说为什么?为什么紫曦总是这样?” 石小猛叹了口气,“吴狄,放心吧!杨紫曦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单纯女孩了,她可是刚刚为“星辰大海”拿下了一笔大单,光是提成和奖励便是有三十万人民币。” 吴狄突然激动的站了起来,“不!她还是我的紫曦!一定是那个苏宁,一定是他在搞鬼!” “吴狄,你清醒一点!杨紫曦是自愿跟着苏宁的,而且......” “……” 只见石小猛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了出来,“而且她现在过得很好,苏宁给她的,你一辈子也是给予不了。“ 吴狄愣住了,“什么?紫曦......她……” “是的!你每天想到的就是狗日的爱情!Andy对杨紫曦的需求就是肉体,但是苏宁给了杨紫曦机会,所以她现在很充实,很快乐。” “……”吴狄沉默了。 接着郁闷的吴狄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小猛,你说得对!紫曦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杨紫曦了。” 此时的吴狄无疑是感觉特别的失望和憋屈的,没想到自己对杨紫曦倾注的感情都是笑话。 别说他吴狄比不过那个Andy,没想到又是出现了一个更神秘的苏宁,此时恨不得直接去撞墙了。 ...... 星辰大海广告公司。 杨紫曦正在主持一场项目会议。 只见她自信满满地站在投影仪前,向团队成员讲解着新项目的策划方案。 “这个项目,我们要突出的是......” 突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Andy闯了进来。 “杨紫曦!你为什么躲着我?”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 杨紫曦却是皱了皱眉大声喊道,“保安!” 接着两个保安立刻冲了进来,架住了Andy。 “杨紫曦!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 “Andy,我们早就结束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工作和生活。” 此时的Andy却是嘲讽的笑了,“工作?你以为苏宁是真的在培养你?他只是在利用你!” 杨紫曦依旧是不为所动,“保安,请把他带出去,如果他再来闹事,直接报警。” “是!杨总监。” 很快Andy便是被保安给拖了出去。 但他的声音还在走廊里回荡,“杨紫曦!你会后悔的!”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杨紫曦深吸一口气然后转向团队成员,“我们继续。” “……” ...... 晚上,杨紫曦来到苏宁的公寓。 “苏总,今天Andy来公司闹事了。” “我知道了。” “对不起!我保证不再会有下一次了。” “别人都说男人拔剑无情!其实你们女人有时候更现实。” “呃……” “别误会!我就是有感而发而已!只要你能再接再厉为公司做事就行。” “明白。” 其实苏宁对这个杨紫曦并不是太看重,左右不过是一个拜金的花瓶而已。 之所以接受杨紫曦的靠拢,不过是看重她能舍下面皮,为了利益可以做到不择手段。 另外石小猛的局限性太大了,他只能负责专业方面的事情,杨紫曦更多的还是石小猛的补充。 …… 虽然石小猛一直都在防备着程锋,也没有再主动求程锋办什么事情。 但程锋还是主动开始着手为沈冰找工作,毕竟沈冰刚来北京城确实需要找工作。 想泡妞总是要主动献殷勤的。 接着程锋找到了小时候所在的幼儿园,拜托院长给沈冰一个老师的职位。 并且还为幼儿园投了一笔钱。 嘱咐院长用这笔钱给沈冰多发点工资,希望能瞒住此事。 “沈冰,现在有时间吗?” “怎么?程锋,你有什么事?” “我帮你找了一个工作,一家幼儿园的老师,工资待遇都是很好的。” “程锋,谢谢你!不过我想等到小猛回来再说。” “小猛他现在这么忙!等到你确定被幼儿园录用了,再给他一个意外惊喜不好吗?” “这……” “沈冰,我现在都已经在你的楼下了,你总不是想让我白跑一趟吧?” “那……好吧!给你添麻烦了。” “沈冰,你太客气了,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 沈冰自然是听出来了程锋这句话有些怪怪的,不过还是没有多想的就下了楼。 主要还是北京城的生活压力太大了,她不想让石小猛一个人承担压力,所以才想着尽快找到合适的工作。 接着程锋贱兮兮的带着沈冰去幼儿园面试,一路上略显紧张,总是没话找话。 而沈冰也是察觉了程锋的异常状态,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小窃喜的。 毕竟少女怀春,那个女人不希望多一个爱慕者,不过沈冰现在还是能做到保持距离。 沈冰的表现令所有幼儿园领导都很满意,当即便是决定让她在这里上班。 其实真实的情况懂得都懂,别说程锋还“赞助”了一笔钱,就是大德集团继承人的身份,幼儿园领导也不得不给个面子。 程锋想要和沈冰多说说话,却被她客气的态度拒之以千里。 等到石小猛下班回来了之后,沈冰第一时间把好消息告诉了石小猛。 “小猛,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我已经找到工作了。” “什么?我们家小丫头这么厉害?是什么工作?” “幼儿园老师!一个月三千块。” “这么好的工作,你是怎么找到的?” “是……是程锋帮我找的。” “什么?” “小猛,怎么了?我找到工作你不高兴吗?” “不是!丫头,你不知道程锋这个人的德行,他见到女人就走不动了,前两天林夏还为他跳楼自杀,我担心他可能是盯上你了。” “不会的!小猛,一定是你多虑了。” “丫头,咱不去这家幼儿园上班好不好?咱们离这个程锋远一些好不好?” “可……可程锋不是你好兄弟吗?另外我也不想你一个人承受压力。” “丫头,工作咱们可以慢慢找,但是绝对不能和程锋这种人多来往。” “可是……” “另外我想安排你去星辰大海工作,这样一来咱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这会不会不太好?苏宁已经很照顾你了,这要是再把我安排进去,心里总感觉有些不合适。” “没事的!我先给苏宁打个电话,同不同意再另外说。” “嗯。” 接到石小猛电话的苏宁自然是不可能犹豫的,不就是多招收一名员工。 而看到苏宁这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石小猛和沈冰自然是非常的惊喜。 “程锋,我是石小猛。” “小猛,有事?来老地方酒吧喝一杯?记得带上沈冰。” “程锋,我们就不去了!另外谢谢你帮沈冰找的工作,不过我已经为她安排好了工作。” “什么?你能给她安排什么工作。” “星辰大海。” “这……” “不说了!回头有机会请你喝酒。” “……” …… 本来胡荣强是想要用奖金吊着那个石小猛。 希望他能利用和程锋的关系谈成大德集团的广告。 并且都已经想好了用美好生活的蓝图去诱惑他,为此还制定了一系列的详细计划。 然后再一步步的引诱石小猛,到时候让石小猛放弃女朋友沈冰,这样就可以彻底拴住那个大德集团公子。 “荣强,我听说石小猛出去自立门户了?” “嗯,听说发展的还不错,直接拿下了好几个大单。” “不会吧!石小猛可就是一个云南来的土鳖,他哪来的这么多资源和资金?” “哼!走了狗屎运!认识了一个有背景的大佬。” “真没想到!土鳖也有翻身的一天。” “娜娜,我现在最担心的是石小猛和我们抢大德集团的单子。” “不会吧?我们胡氏广告不是已经和大德集团在谈了吗?” “哎!大德集团很明显不满意我们胡氏广告的实力,本来我是想吊着石小猛,让石小猛利用和程锋的关系促成这单生意,没想到……” “那可怎么办?你不是说程锋对石小猛的女朋友有想法,这样一来我们胡氏广告这边不是更没有机会了?” “没错!这就是我现在最担心的。” “……” …… () 第七章 撕破程锋的面皮 为了感谢苏宁同意让沈冰进入“星辰大海”工作,石小猛和沈冰在北经贸设饭局请所有人一起吃饭。 这家餐厅是石小猛和吴狄他们以前大学期间经常来的地方,所以对他们每个人都是意义非凡。 这一次石小猛特意邀请了很多人,就连那个让人恶心的程锋也被他请来了。 至于那个林夏也欣然前来,不过一看到苏宁就是生扑了过来,差一点把在场所有人都给吓懵了。 对苏宁的爱意溢于言表,然后又是一番死缠烂打。 “林夏,你这是?” “各位,我在这里正式宣布,我要追求苏宁了。” “呃?” “林夏,那程锋呢?” “嘁!程锋他就是一个没本事的花花公子,配拥有我对他的爱吗?” “……” 苏宁连忙强行掰开林夏抱着自己的胳膊,“林夏,其实我也不配!我可不想你哪天因为我而自杀。” “不会的!你可不是程锋那样的渣男。”然而林夏却是满脸天真无邪的纠缠着苏宁。 苏宁却是不以为然的看向眼前的林夏接连反问,“你了解我吗?你知不知道我和卢蔓佳是男女朋友关系?” “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林夏,谢谢你的热情!但你真的不是我的菜,所以你还是不要把爱错付了。” “这……” 此时一旁的石小猛和沈冰看到这情况连忙岔开话题,“各位,今天请大家来,是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苏宁已经决定让沈冰在星辰大海工作了。” “哦哦哦哦……” “啪啪啪……” “谢谢大家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我石小猛在这里向大家说一声谢谢。” “来!我们一起喝一杯?” “干杯。” 众人一起碰杯喝了一杯之后,然后现场的氛围也是热闹了起来。 此时一杯酒下肚的程锋却是越来越郁闷。 尤其是看着石小猛和沈冰的恩爱情深,心中很不是滋味。 紧接着便是想到都是苏宁这个程交金破坏,要不然沈冰一定会承他的情,到时候机会还不是多多的。 心中怨恨的程锋满脸坏笑的看向眼前的苏宁,“苏宁,既然你都帮了石小猛和沈冰这么大的忙,你这个主角总要说两句吧?” “好!那我就说一句。”苏宁嘴脸含笑的直接起身站了起来。 “好!” “啪啪啪……” 接着苏宁却是意味深长的看向石小猛和沈冰说道,“石小猛,沈冰,农村来的孩子想在北京城打拼很辛苦,你们现在肯定是幸福的,但是以后一定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希望你们不要怨天尤人和发泄负面情绪,能够有商有量的解决问题和困难。” “苏宁,谢谢你的忠告!我和沈冰一定会好好的。”石小猛和沈冰对视了一眼就是感激的对苏宁说道。 “哈哈,这才对!只要你们俩能做到真心相爱,别人就算是拿金锄头也是别想挖墙脚。” “这……”此时所有人的眼神都是齐刷刷看向程锋。 而程锋自然是被搞得一个羞恼不已。 “嘭”的一声,程锋把手中的酒杯重重砸在桌面上,“苏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程锋,你说呢?”苏宁满脸冷笑的看向一旁的程锋反问道。 “你……”羞愧难当的程锋却是只能无能狂怒。 “程锋,朋友妻不可欺!别以为大家都看不出来你的鬼心思。” “哼!苏宁,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你知道我和石小猛、吴狄他们的感情吗?” “那我怎么听说你泡过杨紫曦呢?” “……”此时所有人都是震惊的看向程锋。 本来在一旁吃瓜的吴狄感到愤怒了起来,“什么?程锋,苏宁说的是不是真的?” “不是!吴狄,你别听苏宁在这里胡咧咧,他才来几天啊!我们才是好多年的哥们吧?” 苏宁却是对程锋来了一个一击必杀,“程锋,你敢不敢发誓没碰过杨紫曦?” “我……” “或者我现在打电话让杨紫曦和你对质,当时你玩过杨紫曦还给了一个普拉达的包包。”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后最好离人家沈冰远一些。” “……”此时所有人都是满脸恶心的看向程锋。 “程锋,我操你大爷!” 就在此时,愤怒到眼睛充血的吴狄一拳打在程锋眼上,直接便是让程锋变成了熊猫眼。 立刻便是让现场变得混乱了起来,此时石小猛等人立刻上前拉住吴狄。 而苏宁却是趁乱狠狠地踹了程锋几脚,直接让这个程锋变得狼狈不堪。 最终这场答谢宴让苏宁和程锋给搅和了,石小猛和沈冰两人都是哭笑不得的对视一眼。 “小猛,苏宁怎么这么讨厌程锋?” “我和吴狄第一次见苏宁的时候,正好林夏在天台跳楼自杀,当时要不是苏宁,林夏和吴狄都是跳楼自杀了。” “原来是苏宁对程锋有偏见。” “哼!这不是偏见!我之所以不让你接受程锋介绍的工作,就是因为程锋已经盯上了你。” “不会的!小猛,你多想了,程锋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会给我找工作的。” “丫头,你真的是这样认为吗?” “我……” “你千万别和我说,你没有察觉程锋对你的想法?” “……” 身为女人的沈冰远远没有表面上的那么清纯,只不过一直都在那里装玉女罢了。 如果沈冰真的对石小猛那么大的感情,再加上她的心智稍微健全一些,都不可能在原剧中接受程锋的追求。 天下的男人难道都死光了,离开了前男友石小猛,偏偏去选择沈冰。 就这样被两个男人当做货物转来转去,她竟然不感觉羞辱,最后还爱的沈冰死去活来的。 …… 某天,苏宁开着阿斯顿马丁带着杨紫曦下班,恰好遇到了汽车抛锚的吴狄。 “吴狄,怎么搞的?要不要捎你一程?” “不用!你们先走吧!我在等待救援。” “你就把车放在这里好了,让汽车维修厂拖走维修不就行了。” “这……” “别犹豫了!我今天心情不错,请你和杨紫曦去吃饭。” “好吧!” 接着吴狄便是强忍着尴尬的上了阿斯顿马丁。 就在此时,又是一辆跑车疾驰而来,巧合的竟然是那个富二代Andy。 “吆喝!这么巧?全都碰上了。” “怎么?想找茬?” “不敢!苏宁,要不要一起去酒吧喝一杯?” “没兴趣!奉劝你也少去那种地方,省得一不小心就中标了。” “你……” “嗡嗡嗡……” 引擎咆哮声响了起来,很快阿斯顿马丁便是直接消失了。 此时的Andy仿佛是被羞辱了一样,竟然开着他的奔驰跑车追上来了。 “苏宁,这个Andy难道是傻逼吗?竟然还没完没了了?” “这孩子大概是脑子有些不太好!也就是杨紫曦见钱眼开,正常女人谁能看上他。” “呃?苏总,我还隔这坐着呢?” “吴狄,要不要去酒吧喝一杯?” “好啊!省得这个苍蝇跟在屁股后面烦人。” “那行!杨紫曦,你和那个Andy经常去哪家酒吧?” “老地方酒吧。” “得!我们去酒吧喝酒。” “苏宁,我这心里一直有个疑惑,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说。” “你和杨紫曦到底是什么关系?” “杨紫曦,你说呢?” “合伙人关系。” “什么?小猛不是说你们俩……” “吴狄,你又不是幼儿园小朋友,别把事情想得这么复杂。” “……” 很快这辆阿斯顿马丁便是来到了老地方酒吧,而Andy的那辆奔驰跑车过了一会才出现。 而下车的Andy却是已经被气得红温了。 “Andy,你这不行啊!看来你要换辆高档跑车了?” “哼!” 接着苏宁便是带着吴狄和杨紫曦走进了老地方酒吧,Andy气鼓鼓的像个跟屁虫一样走了进来。 而吴狄却是开始再次对杨紫曦无限瞎想起来,然后便是一直围在杨紫曦的身边。 至于苏宁和Andy却是无聊的搜寻着酒吧的美女,很快便是一起盯上了那个最火辣的伍媚身上。 等到伍媚和她的女伴离开舞池来到吧台的时候,Andy却是抢先一步的端着酒杯凑了过去。 “美女,一起喝一杯?” “没兴趣。” “怎么?就不能给个面子?” “不好意思!从你身上闻到了渣男的味道,所以让我失去了兴趣。” “这……” “这位先生,人渣一些没什么,但是一定要有品。” “对不起!打扰了。” 接着Andy便是灰溜溜的离开了吧台这边,也不好意思回到苏宁和吴狄那边,可能是他感觉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丢人了。 此时的苏宁却是似笑非笑的举起酒杯看向伍媚示意,看到伍媚同样点头回应的时候,苏宁这才明白自己可能有戏。 “吴狄,杨紫曦,你们俩慢慢聊!我去那边玩一会。” “……” 接着苏宁便是端着酒杯走向了伍媚和她的女伴,而伍媚女伴也是心领神会的主动离开了。 “你好!有幸请你喝一杯吗?” “好啊!刚才那个渣男是你朋友?” “不是!就是一个令人讨厌的苍蝇。” “那人确实是很讨厌!眼神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或许是你太漂亮了,正常男人可能都吃不消。” “不!你就不一样!没有那么明显的淫邪。” “或许我更加会伪装呢?” “能够伪装自己欲望的男人可都是不简单。” “谢谢你的赞许。” “嘭”的一声,两个酒杯轻轻碰撞,“干杯。” “美女,这里太吵了,能不能换个安静的地方?” “哪里?” “日航酒店。” “好啊!” 接着苏宁便是在吴狄震撼和杨紫曦的郁闷,还有那个Andy嫉妒的目光注视下离开了酒吧。 如今的时间还是2011年的初春时节,离酒驾入刑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所以苏宁也没有任何顾虑的带着伍媚去了日航酒店。 “最新款的阿斯顿马丁?没想到你还是一个富二代?” “准确的说是富一代。” “噢?请问先生贵姓?” “苏宁。” “伍媚。” “伍媚,你长得很漂亮,希望可以和你做朋友。” “那要看你今天晚上的表现了。” “刚从国外回来是吧?” “你怎么知道?” “感觉不一样!没有内地姑娘的拘束。” “那你喜欢吗?” “伍媚,我这人一向喜欢做,而不是说。” “我也是。” …… 日航酒店的顶级豪华套房内,灯光柔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水味。 苏宁和伍媚坐在落地窗旁的沙发上,窗外是北京城的璀璨夜景。 两人手中的红酒杯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苏宁微微一笑便是目光深邃的看向伍媚说道,“伍媚,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没想到北京城现在还有你这么优质的男性。”伍媚抿了一口红酒,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 苏宁放下酒杯,靠近她,低声说道,“那你想看看我还有什么更有意思的地方吗?” 伍媚没有回答,只是轻轻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期待。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呼吸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苏宁的表现让伍媚彻底折服。 他的温柔与强势都是恰到好处,既让她感受到被珍视,又让她体验到前所未有的激情。 伍媚原本只是抱着玩玩的猎艳心态,但此刻,她的心里却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 “苏宁,你……真的让我很意外。”伍媚沉迷的靠在苏宁的怀里轻声说道。 “意外?是指好的还是坏的?”苏宁坏笑的问了一句。 “当然是好的!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个有钱的公子哥,没想到你还挺有魅力。” “那你要不要考虑和我试着认真交往?” 伍媚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片刻。 “好啊,不过你得让我看到更多的诚意。” “那我们继续。” “啊……” 与此同时,酒吧里的吴狄和杨紫曦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吴狄看着杨紫曦,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他原本以为苏宁和杨紫曦之间有什么特殊关系,但刚才苏宁却带着伍媚离开了,反倒是让他更加困惑起来。 “紫曦,你和苏宁……真的只是合伙人关系?”吴狄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当然更多的还是对杨紫曦的期许。 杨紫曦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解释说道,“吴狄,你别多想!我和苏宁真的只是工作上的合作关系,他帮了我很多,但是我和你早就已经结束了。” “为什么?你不是已经和Andy分开了吗?为什么不能再接受我?” “我很满意自己现在的生活和状态,请你不要再随意干涉我的自由。” “……”吴狄没有再说话,但心里却依然放不下。 吴狄总觉得苏宁对杨紫曦的态度不一般,而杨紫曦的隐瞒更让他感到不安。 另一边,Andy坐在酒吧的角落里,脸色阴沉。 他看着苏宁和伍媚离开的背影,心里充满了嫉妒和不甘。 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轻松拿下伍媚,却没想到被她当众羞辱,而苏宁却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她的青睐。 但是他现在已经是没有了任何的脾气,毕竟不论文武都不是苏宁的对手。 与此同时,石小猛和沈冰回到了家中。 沈冰看着石小猛,有些担忧地问道,“小猛,今天的事情会不会让大家的关系变得更复杂?尤其是程锋和吴狄,他们俩人看起来都是很不开心。” 石小猛叹了口气,“丫头,你别担心!程锋和吴狄之间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苏宁只是把问题挑明了而已。 至于我们,只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 “嗯。”沈冰点了点头,但心里却依然有些不安。 她总觉得,自己和石小猛的生活似乎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向未知的方向。 尤其是沈冰不自觉的有些关注起了那个程锋,因为程锋总是会给她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 当然沈冰还没有意识到这是一种情愫,还以为就是最普通的那种好感。 …… () 第八章 伍媚 要知道伍媚可是一个非常成熟的女人,所以自然不可能对一个男人过度依赖。 哪怕一夜之欢的苏宁确实是非常的强大,第二天伍媚已经是再次恢复了理智。 “苏宁,我走了。” “以后还有再遇的可能吗?” “不知道!有需求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嘿嘿,那你可以提前预约,屁股后面排队的可是有很多的。” “呸!渣男。” 吴魏那边突然接到了前女友的电话。 而听到自己的前女友竟然回国了,股坛大亨激动的放下了所有工作。 吴狄从来没见过哥哥这样,不由得也是对这个女子很好奇。 没想到的是,这个女人居然就是那一晚酒吧遇到的,而且当时还跟着苏宁一起离开了。 此时的吴狄都已经不敢想象下去了,不过看到这个伍媚竟然是不以为意的态度,吴狄也就准备把这个秘密隐瞒下去。 晚饭过后,吴魏先行离开,剩下猫样女子伍媚和吴狄二人,伍媚提议吴狄带她去哪儿玩玩。 “吴狄,谢谢你刚才没有说出昨晚的事情。” “你都已经和我哥分手了,自然是有交往男友的权力,不过奉劝你离那个苏宁远一些。” “为什么?” “他那人很神秘,我和他接触的时间也不多,但是他身边的红颜知己有很多,就怕你到时候接受不了。” “你也太小看我了,这在西方社会不算什么。” “行吧!只要你不介意就行。” “吴狄,那你和我说说这个苏宁好吗?” “嗯?苏宁现在和我的一个朋友合作开了家广告公司,平时做事也是非常的仗义,但是更多的还是愤世嫉俗。” “昨晚在酒吧坐在你旁边的女孩子和苏宁关系不一般吧?” “是的!她叫杨紫曦,是我的前女友,现在和苏宁是合作伙伴。” “真的就是合作伙伴?” “呃?应该是吧。”吴狄自己都是有些心虚的回应了一句。 而伍媚想到昨晚苏宁的表现,还有吴狄现在的纠结表情,就是已经猜到了具体的情况。 也不知道为什么,伍媚心里却是有一点吃醋,实在是忘不了昨天晚上的美好。 …… 林夏平时会在酒吧里唱歌,她总是有一名忠实听众,这个人就是金融大佬邵华阳。 如今的吴魏正在股市上疯狂狙击邵华阳,而目的无非是为了体验挑战邵华阳的快感。 可能邵华阳做梦也是想不到吴魏的真实目的,要不然一定会在心里破口大骂疯子。 今天邵华阳来到酒吧消遣,主要还是缓解最近烦闷的心情。 有时林夏会跟他聊天,谈一些自己的心事。 “林夏,我感觉你最近的歌声变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哎!是啊!最近我喜欢了一个男孩子,可他对我却是没有任何兴趣。” “难怪会发现你的歌声有了变化。” “邵先生,你呢?看着好像也是有心事。” “突然遇到了一个疯子,总是不停的缠着我。” “那就随他折腾,只要你按兵不动不就行了,或许这个疯子哪天感觉没意思,也就不再纠缠你了。” “是啊!我怎么就是没有想到呢?” “哈哈,这大概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 吴狄所在的公司要来一个新副总,没想到居然是那个伍媚。 伍媚一来,公司的工作节奏加快,她女王般的架势立刻显现出来。 伍媚的到来在公司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她雷厉风行的工作风格和强大的气场让同事们既敬畏又好奇。 吴狄虽然对伍媚的突然出现感到意外,但他很快调整了心态,决定以专业的态度面对这位新副总。 然而,伍媚的到来并没有让吴狄的生活变得平静。 因为他们所在的公司是一家国外品牌空调销售公司,伍媚带来的改变还是让很多员工吃不消的。 很快吴狄身边的那些同事就是被一个个的开除,然后又是换成了新的同事,就这样周而复始的进行着。 伍媚上任后,迅速对公司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她的决策果断而犀利,许多老员工一时难以适应。 吴狄作为公司中层管理者,不可避免地与伍媚有了更多的接触。 一次会议上,伍媚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市场推广方案,但遭到了部分高层的反对。 吴狄虽然内心对方案有些疑虑,但他还是站出来支持了伍媚。 他的举动让伍媚对他多了几分欣赏,但也让其他同事对他产生了不满。 会议结束后,伍媚特意留下了吴狄。 “吴狄,谢谢你刚才的支持。” “我只是觉得你的方案有潜力,值得一试。” “吴狄,你总是这么冷静,让人捉摸不透,和你哥哥当年一模一样。” “……”吴狄笑了笑,没有接话。 与此同时,苏宁和杨紫曦的关系也变得更加微妙。 杨紫曦对苏宁的感情开始逐渐加深,但苏宁似乎始终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态度。 吴狄看在眼里,心中既为杨紫曦感到担忧,又对苏宁的行为感到不满。 一天晚上,吴狄和杨紫曦在一家咖啡馆偶遇。 “紫曦,最近怎么样?”吴狄关切地问道。 杨紫曦勉强笑了笑,“还好吧,工作挺忙的。” 吴狄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你和苏宁……还好吗?” 杨紫曦低下头,沉默了片刻,“他对我很好,但我总觉得我们之间隔着什么。” “苏宁这个人,心思很深,你得多留个心眼,哪天等到他对你失去了兴趣,你还是哪里来回哪里去。” “吴狄,你也太小看我了,现在我已经找到了事业方向。” 吴狄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自己无法改变什么,只能默默祝福她。 “杨总监,你对大德集团有多少了解?” “大德不是程锋父亲的公司吗?” “是的!他们大德最近正在寻找下一年的广告商,虽然以前合作的都是长城广告那些大公司,但是我们星辰大海也不得不去试试。” “好!我这就亲自负责这个项目。” “另外我已经让石总负责大德的广告设计方案了,这一次我们星辰大海也要拿出自己的诚意,报价方面尽量低一些。” “明白。” …… 另一边,吴魏对邵华阳的股市狙击愈演愈烈。 他的行为不仅让邵华阳感到压力,也让整个金融市场为之震动。 吴狄对哥哥的行为感到担忧,但吴魏却毫不在意。 “哥,你这样下去会惹上麻烦的。” “麻烦?我就是要让邵华阳知道,他并不是不可战胜的。” “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证明我比他强,为了证明我还活着。” “……” 吴狄知道再劝也无用,只能默默离开。 随着时间推移,伍媚和吴狄的关系越来越密切,她在吴狄身上看到了前男友吴魏的影子。 两人在工作上配合默契,私下里也开始有了更多的交流,而吴狄也是知道了很多关于吴魏和伍媚的事情。 然而,伍媚始终对苏宁念念不忘,这让吴狄又是感到特别困惑,搞不懂苏宁到底哪来的这么大魅力。 一次晚餐后,吴狄终于还是向伍媚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伍媚,你明明和我哥还有感情,为什么不愿意和他再次复合?” “吴狄,我和你哥哥吴魏早就已经结束了,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再复合的。” 吴狄却是心中一沉看向眼前的伍媚问道,“是因为那个苏宁吗?” 然而伍媚却是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他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主要还是和我吴魏已经结束了,所以真的没必要再炒冷饭。” 吴狄沉默了片刻却是苦笑的摇了摇头说道,“看来我们都被苏宁给影响了。” “吴狄,你不太喜欢苏宁?” “谈不上喜欢和不喜欢!先是和我前女友杨紫曦复杂的关系,现在又是把你迷的五迷三道的,就是感觉他这个人太神秘了。” “吴狄,你又怎么知道不是我把他迷的五迷三道呢?” “这……” 就在此时,空调销售公司突然传来消息,苏宁的广告公司即将和他们公司进行深度合作。 这个消息让吴狄和伍媚都感到意外。 合作会议上,苏宁的出现让气氛变得微妙。 他依旧带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只是目光在伍媚和吴狄之间游移。 “好久不见,伍总。”苏宁笑着说道。 伍媚勉强笑了笑,“是啊!好久不见。” “关于这一次的合作,我们星辰大海特意制定了设计方案,现在由我们星辰大海的副总石小猛负责讲解。” “好。” 接着石小猛意气风发的拿出了详细的设计方案,然后在会议室里当众介绍了起来。 伍媚自然是对这个设计方案频频点头,没想到苏宁的星辰大海如此有实力。 至于吴狄则冷冷地看着苏宁,心中充满了各种复杂的情绪。 会议结束后,苏宁特意找到了吴狄。 “吴狄,听说你和伍媚走得很近?”苏宁似笑非笑地问道。 吴狄皱了皱眉,“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卢蔓佳和杨紫曦还满足不见你?” “没什么,只是提醒你一句,伍媚可不是那么容易驾驭的女人,另外你要是有本事让杨紫曦臣服,我自然是举双手双脚的支持。” “哼!多谢提醒!不过我的私事不劳你费心。” “好!有志气!可惜女人喜欢的不是这样的男人。”苏宁笑了笑,转身离开。 “……” …… 当天晚上,看到苏宁便是一发不可收拾的伍媚主动约了苏宁,然后两人又是来到了苏宁在日航酒店的长包房。 一两个小时的激情过后,伍媚亲自为苏宁点了一颗提神烟,她自己也是拿出女士烟抽了起来。 “伍媚,我看吴狄对你很有好感?” “别误会!我和吴狄的哥哥吴魏曾经是男女朋友,或许在他心里我还是他的大嫂。” “不像!我的感觉一向都是很准的,可能吴狄已经被你的美貌和妩媚吸引了。” “这……” “伍媚,我想你应该不会对tong子鸡有兴趣吧?” “哼!这可说不定!哪天你要是满足不了我,或许我也会真的去尝试一下。” “你敢!” “怎么?吃醋了?” “你说呢!明天我让你爬不起来床。” “嘴上功夫不错。” “……” 接着又是一两个小时之后,这才让魅惑天成的伍媚服服帖帖。 …… 苏宁的广告公司与吴狄所在公司的合作正式启动,但这场合作背后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算计。 苏宁的真实目的并非单纯的商业合作,而是想通过这次机会进一步接近伍媚,同时打击一下tong子鸡吴狄。 因为吴狄的天真和优质让苏宁很反感,最后偏偏好运的继承了吴魏留下来的遗产。 所以说这个副本世界真的是太没有天理了。 在一次项目会议上,苏宁提出了一个极具挑战性的方案,要求吴狄的团队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 吴狄意识到这是苏宁在故意刁难,但他没有退缩,而是决定迎难而上。 “这个方案虽然难度很大,但我们会尽力完成。” “那就拭目以待了。” 会议结束后,伍媚找到了吴狄。 “吴狄,这个方案明显有问题,你为什么还要接下?” “如果我不接,他会认为我们团队没有能力,我是不想让他轻易得逞。” 伍媚看着眼前的吴狄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欣赏,“吴狄,没想到你倒是挺倔强的。” 吴狄笑了笑,“习惯了。” 杨紫曦逐渐明白苏宁对她并没有太多感情,她不由得开始反思自己的选择了。 同样意识到苏宁不可能给予她任何的保证,最多也就是把她当成了一个“交际花”。 所以善于左右逢源和留后路的她找到了吴狄,向他倾诉心中的痛苦,依旧是想把吴狄当做自己的一个备胎。 “吴狄,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紫曦,你不傻,只是太善良了。” “我以后该怎么办?” “离开苏宁,重新开始,你值得更好的人。” “谢谢你,吴狄,我会的,不过还请你给我时间。” “嗯。” 就在此时,空调销售公司内部突然传出消息,有人泄露了核心商业机密。 所有矛头都指向了吴狄的团队。 吴狄意识到这是有人在故意陷害,他决定查明真相。 经过一番调查,吴狄发现这一切都是苏宁在背后操纵。 然后他便是愤怒地找到了苏宁质问。 “苏宁,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因为我想看你们痛苦的样子。” “你太过分了!我可是把你当好朋友的。” “小朋友,你太幼稚了,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要怪就怪你自己太天真了。” “……” 吴狄知道,这场斗争已经无法避免。 不过他还是决定与苏宁正面交锋,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 …… () 第九章 广告招标 程锋突然发现石小猛和杨紫曦一起前来大德集团,这才得知星辰大海也想投标大德明年的广告业务。 心里嘲讽星辰大海不自量力之外,还特意决定回家吃饭阻挠这份合作。 然而程父却是问程锋了不了解星辰大海,结果程锋却是一问三不知。 而程父却是告诉程锋,星辰大海的广告计划是最好最详细的,同时也是报价最低的。 程锋的行为让程父暴跳如雷,破口大骂,“程锋,你扪心自问,身上穿的和平时的花销,哪一个是你自己亲手挣来的?没有我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废物。” “我……这和明年的广告合同有什么关系。” “哼!要想打败自己的敌人,那就先去了解对方。” “我明白!爸,我以后都听你的,这一次的广告方案把星辰大海否决了吧!” “这些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你能自强自立就很不错了。” “……” 其实程锋早就已经在大德集团里出手了,可是那帮子高管并不给他面子。 程锋眼看在大德集团的努力并未奏效,反而因为对星辰大海的无知和轻蔑,遭到了父亲的严厉斥责。 程父的暴怒让程锋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对商业的轻视和对竞争对手的傲慢,已经让他失去了父亲的信任。 “你以为你是谁?连对手的底细都不清楚,就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程父拍着桌子对他破口大骂的画面还是历历在目。 程锋低着头,心中既羞愧又不甘。 他从未见过父亲如此的愤怒过,也从未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会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 “爸,我错了!我会去了解星辰大海,不会再让您失望。” “哼!希望你说到做到!大德的未来不是儿戏,容不得你胡闹。” “……” 这句话可谓是吓到了程锋,因为已经上升到继承权问题。 别看大德集团就程锋这么一个继承人,但是还有那么多大小股东存在的,说不定老程真的会把大德交给其他人。 程锋离开家之后,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任性了。 …… 吴狄跟随伍媚频繁出入各种商务场合,亲眼见证了她在职场上的游刃有余和魅力四射。 伍媚的成熟与智慧让吴狄对她产生了异样的情愫,但他也清楚地知道,伍媚的心如今早已被可恶的苏宁占据。 一次晚餐后,吴狄和伍媚坐在酒吧里,气氛有些微妙。 “吴狄,你最近好像有心事?”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真的很厉害。” “在职场上混久了,自然就学会了这些。” 此时的吴狄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问道,“伍媚,你对苏宁……真的那么在意吗?” 伍媚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吴狄,有些事情不是我能控制的,苏宁给我带来的快乐是我梦寐以求的,或者说没有哪个女人能拒绝苏宁的温柔。” “不会吧?”吴狄心中一沉。 “吴狄,难道你没有从杨紫曦身上看到这个问题吗?或许杨紫曦也意识到了和苏宁无法长久,但是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待在苏宁身边。” “哎!行吧!现在只能是希望你们都能幸福。” …… 杨紫曦虽然已经意识到自己与苏宁的关系不会长久,但她依然无法下定决心离开。 苏宁的温柔和物质上的满足让她暂时选择了安于现状,但内心的空虚和不安却与日俱增。 一天晚上,杨紫曦在和苏宁大战之后,选择一个人独自坐在阳台上,抽着女士香烟,望着夜空发呆。 “紫曦,怎么还不睡?” “可能是失眠了,有点睡不着。” “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只是有点累了。” “那早点休息吧,睡一觉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嗯。”杨紫曦点了点头,心中却充满了迷茫。 …… 老地方酒吧的周年庆活动,林夏和杨紫曦带着沈冰来参加活动。 等到活动结束之后,程锋开车送沈冰回家。 看着程锋和沈冰离开的背影,杨紫曦突然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林夏,你说沈冰知不知道程锋对她有意思?” “肯定的啊!上一次在餐厅都闹成那样了,再说程锋也不会掩饰自己的欲望啊!妥妥的就是一个到处发情的泰迪狗。” “可是沈冰竟然没有拒绝程锋的示好,这就显得有些意思了。” “是啊!或许我们都是小看了这个沈冰,清纯只不过是她的一个工具和手段。” “……” 路上,沈冰果然劝程锋与石小猛和好,却是这让程锋感到既意外又感动。 “程锋,小猛其实是个很好的人,你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 我知道,但他总是对我有敌意,当然这都是那个苏宁的挑拨离间。” “也许是因为他太在意你了!至于苏宁的事情,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小猛如今不过是依赖这份工作。” “沈冰,你真的很聪明!要是我女朋友该多好。”程锋看了她一眼,心中对这个善良的女孩多了几分好感。 “啊?程锋,不能乱开这种玩笑的。” “……”此时的程锋也是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然后连忙满脸歉意的看向沈冰道歉,“沈冰,对不起!我实在是情难自禁。” “……”沈冰强忍着内心得意和小窃喜的把头扭到了一边。 等到了沈冰家楼下,石小猛正好看到程锋的车,顿时怒火中烧。 “沈冰,你怎么又和他在一起?” “小猛,你别误会,程锋只是送我回家。” “送我女朋友回家?程锋,你到底想干什么?” “小猛,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 此时一旁的沈冰也是拉了拉石小猛的手说道,“小猛,别这样,我们回家吧。” “哼!”石小猛甩开她的手,愤然离去。 沈冰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 石小猛离开胡氏公司后,胡荣强终于意识到他的重要性。 尤其是听说星辰大海也参加了大德集团广告的争夺,而且通过内线得知设计方案和报价都是很有优势,胡荣强心里就是别提多难受和郁闷了。 为了挽回石小猛,胡荣强特意打起了感情牌,许诺给他升职和独立办公室。 “小猛,我知道之前有些误会,但我一直很看重你。 只要你回来,条件随你开。”胡荣强诚恳地说道。 石小猛冷冷地看着他,“胡总,我已经看透了你的把戏。你的承诺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胡荣强脸色一变,但还是强笑道,“小猛,别这么绝情嘛!我们合作这么多年,难道没有一点情分?” “情分?在你眼里,只有利益吧。” 说完,石小猛转身离开,留下胡荣强一脸阴沉。 石小猛如今不仅仅是星辰大海的副总,还从苏宁这里借到了一笔钱,然后把那个三十八平的房子换成了九十多平。 他又怎么可能放弃星辰大海的海参鲍鱼,跑过去胡氏广告向胡荣强摇尾乞怜? …… 程锋在父亲程胜恩的严厉斥责下,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轻浮和傲慢已经让他失去了父亲的信任,甚至可能会危及到他在大德集团的未来和前途。 所以程锋决定不再坐以待毙了,而是选择主动出击,深入了解星辰大海的底细,并寻找机会反击。 程锋开始暗中调查星辰大海的背景和业务模式,甚至雇佣了私家侦探来搜集情报。 却是发现星辰大海不仅有石小猛和杨紫曦,真正的大股东却是那个可恶的苏宁。 这就让他更加警惕了,意识到这场竞争不仅仅是商业上的较量,更是他与苏宁之间的个人恩怨。 尤其是私家侦探根本调查不到苏宁的任何信息,不由得便是让他这个花花公子感到古怪了起来。 “苏宁,你果然在背后搞鬼,但是我一定会抓到你的把柄。” 接着他决定利用大德集团的资源,向长城广告几家公司暗中通报信息,让他们制定一份更具竞争力的广告,彻底击败星辰大海。 同时,他也开始在公司内部拉拢一些支持他的高管,试图重新赢得父亲程胜恩的信任。 “Andy,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吧?” “程大公子,有事说事。” “苏宁从你手里抢走了杨紫曦,你难道不感觉愤怒吗?” “一个下贱的拜金女而已!你又不是没玩过?” “Andy,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怎么?你也看苏宁不顺眼?” “没错!他在我兄弟们之间挑拨离间,搞得我现在是里外都不是人。” “程锋,听我一句劝,你不是这个苏宁的对手,我一个哥们可是公安部的公子,结果却是什么都查不出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呃?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人家是天庭的背景!只有天庭的大佬才有这种能力。” “不……不会吧?” “嘁!奉劝你一句,不作死就不会死。” “……” …… 吴狄在伍媚的影响下,逐渐在职场中崭露头角,但他对伍媚的感情却越来越复杂起来。 他知道伍媚的心已经被苏宁占据,但他依然无法控制自己对她的好感。 一次商务宴会上,吴狄和伍媚再次并肩作战,成功拿下了一个重要客户。 宴会结束后,伍媚对吴狄的表现赞不绝口。 “吴狄,你今天表现得非常出色。” “这都是你的功劳,我只是配合你而已。” “不!你的能力我很清楚,你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伙伴。” 吴狄心中一动,终于还是鼓起勇气的问道道,“伍媚,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了苏宁,你会考虑我吗?” 伍媚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吴狄,首先要谢谢你对我的青睐!但是我一直把你当成弟弟来看待的,另外你和你哥哥吴魏年轻时太像了,所以哪怕是没有苏宁的出现也不会考虑你。” 吴狄心中一沉满脸苦涩的笑着说道,“对不起!看来是我胡思乱想了?” “……” …… 杨紫曦在苏宁的温柔和物质满足中逐渐迷失了自我,但内心的空虚和不安却与日俱增。 她开始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必须做出改变。 一天晚上,杨紫曦再次独自坐在阳台上,望着远处的夜空发呆。 她决定与苏宁摊牌,结束这段没有未来的关系。 “苏宁,我们谈谈吧!” “怎么了,紫曦?” “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走到了尽头。我需要重新开始,寻找属于自己的生活。” “如果你觉得这样对你好,我尊重你的决定,反正我一开始看中的也就是你的火爆身材,至于品行和性格并不是太敢恭维。” “谢谢你,苏宁。” “还是准备去找吴狄?” “嗯,我现在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事业,没必要再像以前那样的做个拜金女了。” “挺好!哪次要是想约你出来喝一杯,可不要拒绝啊?” “放心!绝对会随叫随到。” …… 如今石小猛在星辰大海的地位逐渐稳固,他不仅从苏宁那里借到了一笔钱,还成功换了一套更大的房子。 所以他决定不再回头,而是全力支持星辰大海的发展。 就在此时,大德集团的广告招标进入了最后阶段。 杨晨曦和石小猛代表着星辰大海,同其他竞争者展开了激烈的竞争。 至于胡氏广告公司就是个笑话,第一轮便是被刷下来了。 不光报价超高,竟然还把广告策划方案做的一塌糊涂。 然而程锋利用大德集团的内部资源和信息,授意长城广告制定了一份极具竞争力的方案。 而石小猛则凭借对市场的深刻理解和创新思维,提出了一个颠覆性的广告计划。 所以招标会上,长城广告和星辰大海斗得是旗鼓相当。 趁着上厕所的空档,程锋冷笑的看向石小猛,“小猛,你真的以为你能赢吗?” 石小猛笑了笑,“程锋,胜负未定,别太早下结论。” “哼!不自量力。” 最终,大德集团的高管们经过激烈讨论,决定采纳长城广告的方案。 程锋的成功让他再次变得得意洋洋,看向对面的石小猛就像是看小丑一样。 “各位,我这里有一份投诉信,希望你们大德能够看一看。” “石总,你这是什么意思?输不起是吗?” “我们有证据证明你们大德集团内部有员工向长城广告泄露信息,而且都是关于我们星辰大海的报价和具体设计方案。” “……”此时程锋的脸色却是突然变得苍白了起来。 大德集团的高管也是愤怒的大呼小叫,“什么?这绝对不可能!” “梁总,还希望你能为我们星辰大海主持公道。” “这……” …… () 第十章 老奸巨猾 程胜恩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脸色苍白,呼吸微弱。 程锋坐在床边,低着头,双手紧握,指节发白。 此时他的脑子里可谓是一片混乱。 父亲的病倒、公司的危机、股东的指责,像一座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爸,对不起……”程锋低声喃喃,声音里充满了懊悔和无力。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洪副总走了进来。 只见他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程胜恩,又看了看程锋。 然后冷冷地看向程锋通报说道,“小程总,董事会已经决定,暂时由我代理公司事务。 等到董事长醒来后,我们会再讨论你的去留问题。” 程锋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洪副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爸还没醒,你们就想把我踢出公司?” 洪副总冷笑一声,“程锋,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 要不是你私自泄露公司机密,大德集团怎么会陷入这种境地? 股价暴跌,股东们损失惨重,你觉得你还有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吗? 因为你,我们大德集团已经成为了业界的笑话。” “我……”程锋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咬牙道,“我会想办法弥补的!” 洪副总却是嗤之以鼻的看向程锋冷笑着说道,“弥补?程锋,你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吗? 商场如战场,一步错,步步错。 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董事长早点醒来,否则……” 他没有说完,但话里的威胁意味已经很明显。 程锋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此时的程锋都快要把苏宁给恨透了,从来都没有被一个人欺负成这样。 …… 与此同时,吴狄坐在伍媚的车里,脸色阴沉。 他们因为堵车错过了与客户的重要会面,这让吴狄的心情变得非常的糟糕。 要知道他是一个有道德洁癖的伪君子,这样的事情和他一直标榜的可不一样。 “伍媚,你为什么就不能早点出发?明明知道今天路况不好。”吴狄忍不住抱怨道。 伍媚一边开车,一边淡淡地回应,“吴狄,堵车是不可控的因素,我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再说了,客户那边我已经联系过了,改期到明天,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吴狄皱了皱眉,“可这是我们的失误,客户会怎么想?他们会觉得我们不专业!” 伍媚瞥了他一眼,语气有些不耐烦,“吴狄,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商场上的事情,哪有那么多完美无缺? 重要的是解决问题,而不是纠结于已经发生的错误。” “……”吴狄被她说得哑口无言,但心里却依然不服气。 他总觉得伍媚对工作的态度太过随意,而自己却总是被她的节奏带着走。 “伍媚,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工作方式有很大的不同。”吴狄终于忍不住说道。 伍媚笑了笑,“是吗?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吴狄沉默了片刻,说道,“至少应该更严谨一些,不能总是这么的随性。” 伍媚摇了摇头,“吴狄,你太死板了。 商场上的事情,有时候需要灵活应对,而不是一味地按部就班。 你这样下去,只会让自己越来越累。” “……”吴狄没有再说话,但心里却对伍媚的话产生了抵触。 他开始怀疑,自己和伍媚的合作是否真的合适。 …… 晚上,程锋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却发现石小猛正站在他家门口。 “石小猛?你来干什么?”程锋冷冷地问道。 石小猛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程锋,我来看看你,听说你最近过得不太顺啊。” 程锋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石小猛耸了耸肩,“我可没这么闲。 我只是想提醒你,商场如战场,不是你这种公子哥能玩得转的。 你爸倒了,大德集团也快完了,你还有什么资本嚣张?” 程锋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石小猛的鼻子骂道,“石小猛,你别得意! 你以为你赢了?我告诉你,只要我爸还在,大德集团就不会倒!” 石小猛冷笑一声,“是吗?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不过在此之前,我建议你先想想怎么应付那些股东。 他们可不会像我这么客气。” 说完,石小猛转身离开。 留下程锋一个人站在原地,拳头紧握,眼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几天后,程胜恩终于醒了过来。 程锋第一时间赶到医院,看到父亲虚弱的样子,心里一阵酸楚。 “爸,你感觉怎么样?”程锋小心翼翼地问道。 程胜恩看了他一眼,声音沙哑,“程锋,公司……怎么样了?” 程锋低下头,不敢直视父亲的眼睛,“爸,公司……出了点问题。 股价跌了不少,股东们也有些不满。” 程胜恩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失望,“程锋,我早就告诉过你,商场不是儿戏。 你这次……太让我失望了。” 程锋的眼眶红了,“爸,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会想办法弥补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程胜恩摇了摇头,“机会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争取的。 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在这里道歉,而是去解决问题。 大德集团是我一辈子的心血,不能毁在你手里。” 程锋重重地点了点头,“爸,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公司救回来!” “哼!” 接着程锋开始四处奔走,试图挽回大德集团的颓势。 然而,股东们对他的不信任已经根深蒂固,而石小猛和苏宁的联手更是让他举步维艰。 …… 杨紫曦坐在公寓的沙发上,手里握着一瓶安眠药,眼神空洞。 她的心里充满了对吴狄的思念和不甘,最终决定铤而走险。 她拨通了林夏的电话,声音有些颤抖,“林夏,我决定了,就按你说的做。” 电话那头的林夏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紫曦,你真的想好了吗?这种事情一旦做了,就没有回头路了。” 杨紫曦苦笑了一声,“我已经没有选择了。吴狄现在眼里只有伍媚,我如果不这么做,他永远都不会回到我身边。” 林夏无奈地说道,“好吧,我会帮你。但你一定要小心,别真的伤到自己。” 杨紫曦点了点头,挂断电话后,她将安眠药倒进手心。 却没有真的吞下去,而是将药片撒在地上,制造出服药自杀的假象。 随后,她给吴狄发了一条短信,“吴狄,对不起,我撑不下去了。” 与此同时,吴狄正和伍媚在一家高档餐厅陪客户赵处长吃饭。 伍媚凭借她的社交手腕,将赵处长哄得眉开眼笑,甚至答应将一笔大单交给他们公司。 然而,吴狄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就在这时,吴狄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是林夏打来的。 他接起电话,听到林夏焦急的声音,“吴狄,紫曦出事了!她吃了安眠药,现在不知道在哪里!” 吴狄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猛地站起来,对伍媚说道,“伍总,我有急事,得先走!” 伍媚皱了皱眉,压低声音说道,“吴狄,现在正是关键时候,你不能走!赵处长马上就要签合同了!” 吴狄咬了咬牙,语气坚定,“对不起,紫曦出事了,我必须去!” 伍媚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吴狄,你分不清轻重吗?工作重要还是杨紫曦重要?” 吴狄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伍总,你永远都不会明白。” 说完,他推开椅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 伍媚看着他的背影,气得握紧了拳头,低声骂道,“吴狄,你真是个蠢货!” 吴狄冲出餐厅后,立刻拨通了林夏的电话,“林夏,紫曦在哪里?你们找到她了吗?” 林夏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没有!她最后一条短信说她去了学校,你快去看看吧!” 吴狄立刻驱车赶往学校。 他跑遍了教学楼、图书馆,最后在篮球馆里找到了杨紫曦。 她坐在地上,背靠着篮球架,手里握着一只已经燃尽的蜡烛,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紫曦!”吴狄冲过去,一把抱住她,“你没事吧?你怎么这么傻!” 杨紫曦抬起头,看着吴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吴狄,你终于来了……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 吴狄心疼地擦去她的眼泪,低声说道,“傻瓜,我怎么会不理你?你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 杨紫曦靠在他的怀里,低声啜泣,“吴狄,我真的好想你……我不能没有你。” 吴狄紧紧抱住她,心里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他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对杨紫曦的忽视,让她承受了太多的痛苦。 同样心情郁闷的伍媚立刻便是约了苏宁,然后把心里的郁闷通通给发泄了出来。 “心里好受了一些?” “嗯,还是和你在一起舒服。” “那就永远留在我身边,千万别说杨紫曦朝三暮四。” “苏宁,难道你就不介意杨紫曦又和吴狄符合了?” “本来我就是和杨紫曦玩玩,这样的女人睡在自己的身边,脑子里想的却是别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不止一个,哪个男人都受不了。” “哼!原来你也是渣男。” “嘿嘿,不过有一说一,杨紫曦的身材确实是很火爆。”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的身材不好吗?” “你的……更棒!让人回味无穷。” “……” …… 另一边,石小猛在公司接到了程圣恩的电话。 要知道姜还是老的辣,程胜恩明白必须瓦解敌人,所以石小猛便是他的突破口。 电话里,程圣恩的声音低沉而威严,“石总,我有事想和你谈谈,方便出来一趟吗?” “……”石小猛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 等到石小猛来到了约定的咖啡馆,看到程圣恩正坐在角落里,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程董,您找我有什么事?”石小猛坐下后,直接问道。 程圣恩将文件推到他面前,语气平静却带着压迫感,“石总,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所以我也不绕弯子了。 我儿子程锋对沈冰是真心的,我希望你能成全他们。” 石小猛愣了一下,随即冷笑道,“程董,您这是什么意思?沈冰是我的女朋友,您让我放弃她?” 程圣恩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小猛,你还年轻,可能还不明白,爱情在现实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我可以给你更好的前途,只要你愿意放手。” 他说着,将另一份文件推到石小猛面前,“这是一份广告合同,只要你签了,大德集团的所有广告业务都会交给星辰大海。 另外,我还可以让你来大德集团担任高管,年薪百万起步。” 石小猛看着桌上的两份文件,心里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握紧拳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程总,您觉得用钱就能买到一切吗?” 程圣恩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小猛,你还太天真了。 男人没有钱,就像是被抽了脊柱的软体动物,连站都站不起来。 你真的愿意为了所谓的爱情,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吗?” “……”石小猛沉默了。 他知道程圣恩说得没错,现实是残酷的,没有钱,他什么都做不了。 可是,沈冰是他最爱的人,他真的能放弃她吗? 程圣恩见他没有立刻拒绝,继续说道,“你不用急着回答我,回去好好想想吧。 记住,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石小猛离开咖啡馆后,心里充满了矛盾和痛苦。 他回到家,看到沈冰正在厨房里忙碌,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他的心里一阵酸楚,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 “小猛,你回来了?吃饭吧。”沈冰笑着招呼他。 石小猛勉强笑了笑,坐到餐桌前,却食不知味。 他抬头看着沈冰,突然问道,“丫头,如果有一天我变得一无所有,你还会爱我吗?” 沈冰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傻瓜,我爱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你的钱。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石小猛低下头,心里更加纠结。 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而这个选择,将彻底改变他的人生。 …… () 第十一章 饕餮盛宴 感到羞辱的石小猛怒气冲冲地站起身,准备离开这间让他压抑的包厢。 此时他的拳头紧握,指节发白,显然对程胜恩的提议感到愤怒和羞辱。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程胜恩却慢悠悠地开口了,“小猛,别急着走。坐下来,我们再聊聊。” 石小猛停下脚步,冷冷地说道,“程董,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聊的了。沈冰是我的女朋友,我不会用她来交换任何利益。” 程胜恩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小猛,你是个聪明人,何必这么冲动?我知道你对沈冰的感情很深,但感情能当饭吃吗?你能给她什么样的未来?住出租屋,挤地铁,每天为柴米油盐发愁?这就是你想要的爱情?” “我现在已经是星辰大海的副总,我已经有能力给予沈冰想要的生活。” “哼!我承认那个苏宁确实是非常的神秘,很大的可能是哪个政界大佬的儿子,不过星辰大海还是不折不扣的草台班子,哪天苏宁要是失去了玩下去的兴趣,可能你和杨紫曦便是会被直接打回原形。” “……”石小猛的身体微微一僵。 程胜恩的话像一把刀子,直戳他的痛处,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因为石小猛太没有安全感了,享受过今日的成功之后,再也不想做回那个职场牛马了。 只见他转过身恶狠狠的盯着程胜恩,“程董,您到底想说什么?” 接着程胜恩从包里拿出一份新的合同,然后似笑非笑的推到了石小猛面前,“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另一份合同。只要你签了,大德集团的广告业务全部交给星辰大海,另外,我会让你担任大德集团的副总裁,年薪两百万,还有股权分红。这样的条件,够诚意了吧?” 石小猛看着桌上的合同,心里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知道,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一旦错过,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有。 可是,沈冰呢?他真的能放弃她吗? 程胜恩看出了石小猛的犹豫然后继续说道,“小猛,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爱情固然重要,但现实更重要。没有钱,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怎么保护沈冰?与其让她跟着你受苦,不如放手,让她过上更好的生活。” “……”石小猛沉默了。 他知道程胜恩说得没错,可是,他真的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吗? …… 几天后,石小猛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约沈冰在一家咖啡馆见面,脸色凝重。 “小猛,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沈冰关切地问道。 石小猛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丫头,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沈冰愣了一下,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什么事?” 石小猛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地说道,“我们……分手吧。” 沈冰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声音有些颤抖,“小猛,你在开玩笑吧?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石小猛握紧拳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丫头,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突然,但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未来。与其让你跟着我受苦,不如放手,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 沈冰的眼泪瞬间便是涌了出来,“小猛,你在说什么?我不在乎什么未来,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石小猛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丫头,别傻了。现实是残酷的,没有钱,我们什么都做不了。我不想让你跟着我过苦日子。” 沈冰抓住他的手,哭着说道,“小猛,我不在乎!我们可以一起努力,一起奋斗!你别放弃我,好不好?” 石小猛甩开她的手,站起身来,“对不起,丫头,我已经决定了。你搬出我的出租屋吧,我们……到此为止。” 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沈冰一个人坐在原地,泪流满面。 苏宁听说石小猛和沈冰分手的消息后,震惊不已。 自然是明白石小猛和原剧中一样同程胜恩达成了联系,用沈冰去交换那个虚无缥缈的前途。 只见苏宁立刻找到石小猛难忍诧异的质问道,“小猛,你疯了吗?为什么要和沈冰分手?程胜恩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石小猛苦笑了一声,“苏宁,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已经决定了。现实是残酷的,没有钱,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不想让沈冰跟着我受苦。” 苏宁气得直摇头,“小猛,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以为你会为了爱情坚持下去,没想到你还是选择了妥协。” 石小猛低下头,声音有些沙哑,“苏宁,你不懂。我没有你那样的背景和能力,我只能靠自己。程胜恩给了我一个机会,我不想错过。” 苏宁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猛,希望你不会后悔。” 石小猛点了点头,随后将一份名单递给苏宁,“苏总,这是我以前在胡氏广告的同事名单,他们能力都是不错,你可以考虑招揽他们。” 苏宁接过名单,无奈地说道,“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多说了。这是五十万的提成奖励,你拿着吧。” 石小猛接过支票,心里却没有一丝喜悦。 他知道,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很快沈冰搬出石小猛的出租屋后,住进了林夏的家。 林夏看着沈冰憔悴的样子,心疼不已。 “沈冰,你别难过了。石小猛那个混蛋,不值得你为他伤心。”林夏安慰道。 沈冰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林夏,你不懂。我和小猛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走下去,没想到……” 林夏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沈冰,你别想了。既然他已经做出了选择,你就别再纠结了。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沈冰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谢谢你,林夏。” 程锋听说沈冰和石小猛分手的消息后,心里既惊讶又窃喜。 他找到林夏,试探性地问道,“林夏,沈冰和石小猛分手了,你知道吗?” 林夏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知道,怎么了?” 程锋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林夏,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既然他们已经分手了,那沈冰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其他人?” 林夏嗤之以鼻,“程锋,你别做梦了。沈冰现在心情不好,你别去打扰她。” 程锋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好吧,我只是随便说说。” 此时的苏宁也是特意找来了那个女主角沈冰,“沈冰,我听说了你和石小猛的事情,如今石小猛已经从星辰大海辞职了,你该不会也要甩手不干吧?” “不会!苏总,我会继续好好工作的。” “现在你住在哪里?” “林夏的家里。” “林夏的社交圈子太复杂,再加上她就是个酒吧女,你以后最好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呃?不会吧?苏宁,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这里是公司人才公寓的钥匙,做人一定要靠自己,尤其是你们女人,要不然只是别人眼中的玩具。” “谢谢苏总。” “想不想知道石小猛为什么要和你分手?” “苏总,你……你知道?” “前段时间星辰大海对大德集团的投诉影响很大,所以程胜恩就想要挖走石小猛来惩戒我们,再加上他知道程锋喜欢你,所以要求石小猛签署放弃你的协议,并且许诺给石小猛大德集团副总裁的位置,年薪两百万,有配车和配房。” “什么?我就是他们之间来回交易的货物?” “沈冰,这个世界很大,同时也很小,但是你要是真的选择了程锋,可能你真的就是男人用来交易的货物了。” “苏总,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谢谢你告诉我的这些事情。” “嗯,去工作吧!” “是!苏总。” …… 与此同时,吴狄和伍媚正在一家高档餐厅陪银行的欧阳行长吃饭。 伍媚凭借她的社交手腕,将欧阳行长哄得眉开眼笑,甚至答应将一笔大单交给他们公司。 吴狄看着伍媚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心里有些心疼。 接着他不忍的靠近伍媚低声劝说道,“伍总,你别喝太多了,对身体不好。” 伍媚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怎么,心疼我了?” 吴狄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是啊,我不想你为了工作伤到自己。” 伍媚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吴狄,你真是个好人。不过,商场如战场,有时候不得不拼。” 吴狄叹了口气,主动拿起酒杯,“那我来喝吧,你少喝点。” 伍媚看着他的侧脸,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意。 她知道,吴狄虽然有时候死板,但他的关心却是真诚的。 饭局结束后,吴狄扶着有些醉意的伍媚走出餐厅。 此时的苏宁已经在餐厅门口等待着了,然后把醉酒的伍媚抱上了阿斯顿马丁,向着两人的爱巢疾驰而去。 吴狄看着阿斯顿马丁风驰电掣的车尾灯,心里却是充满了复杂…… …… 在石小猛离开星辰大海后,他并没有完全与苏宁断绝联系。 相反,两人在私下里达成了一种默契的合作关系。 石小猛对胡氏广告的内部情况了如指掌,而苏宁则有着强大的资金和资源支持。 两人一拍即合,决定联手挖空胡氏广告的核心团队。 一天晚上,石小猛约见了胡氏广告的几位核心员工。 在一家隐秘的咖啡馆里,他开门见山地说道,“各位,我知道你们在胡氏广告的日子并不好过。公司内部管理混乱,资源分配不均,你们的才华被埋没了。” 其中一位设计师苦笑道,“小猛,你说得对,但我们又能怎么办?现在市场不景气,跳槽风险太大。” 石小猛微微一笑,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这是星辰大海的offer,薪资是你们现在的两倍,还有股权激励。苏宁亲自承诺,只要你们过来,资源和机会都会向你们倾斜。” “……”几位员工互相看了看,眼中闪过一丝心动。 接着石小猛继续用非常诱惑的语言说道,“胡氏广告已经日薄西山,你们何必跟着它一起沉没?来星辰大海,我们一起做大做强。” 最终,几位核心员工纷纷签下了合同,决定跳槽到星辰大海。 胡氏广告一夜之间失去了大部分骨干,立刻陷入了停摆的困境。 与此同时,苏宁在股市上的动作也引起了邵华阳和吴魏的注意。 邵华阳坐在办公室里,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股市走势图,意识到最近的股坛越来越不平静了。 “让人多注意大德集团的股票。” “是!邵总。” 吴魏这边同样是眉头紧锁的看着股市走向,一旁的助理却是充满疑惑的看向吴魏,“吴总,你看出来了吗?有人在大量吸纳大德集团的流通股。” 吴魏点了点头然后语气凝重分析说道,“是的,而且手法很隐蔽。如果不是我们一直盯着,根本发现不了。” “吴总,看来有人想对大德集团下手了,要不要查清楚这个人是谁?” 吴魏摇了摇头:“暂时还必要,但对方的资金实力不容小觑,我们得小心应对,如今还不是招惹麻烦的时候。” “是!吴总,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 然而苏宁并没有停下脚步。 只见他从大德集团的财务总监卢蔓佳手里,拿到了梁副总贪污受贿的证据。 一天深夜,苏宁在一家私人会所里约见了梁副总。 梁副总一进门,脸色就变得苍白,“苏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苏宁将一叠文件推到他面前,淡淡地说道,“梁副总,这些证据如果交给警方,你觉得你会有什么下场?” 梁副总额头冒汗,声音有些颤抖,“苏总,您……您想怎么样?” 苏宁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很简单,我要你把手里的股份秘密转让给我,然后继续在明面上代持。另外,你还要帮我联系其他股东,说服他们把股份售卖给我。” 梁副总咬了咬牙,最终无奈地点了点头,“好,我答应您。但您得保证我的安全。” 苏宁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我不仅保你安全,还会给你一笔丰厚的报酬,毕竟等到我入主了大德集团也是要有人管理的,只要你能好好的为我做事,让你做大德集团董事长也不是不可能。” “谢谢苏总。” 梁副总自然是明白这是苏宁给自己画大饼,不过他现在好像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 () 第十二章 为虎作伥 伍媚和吴狄刚刚结束了一场应酬。 走出餐厅时,伍媚的手机却是突然响了。 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却是发现是吴魏。 只见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起了电话。 “伍媚,你在哪儿?我有事找你,方便过来一趟吗?”吴魏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一丝急切。 伍媚皱了皱眉,语气充满疑惑的问道,“吴魏,有什么急事吗?” 吴魏沉默了片刻,然后深情的低声说道,“伍媚,今天是你生日,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伍媚愣了一下,心里有些复杂,又是看了看身边的吴狄才低声说道,“好吧,我一会儿过去。” 挂断电话后,吴狄关切地问道,“伍总,谁的电话?需要我陪着你一起去吗?” 伍媚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我处理点事情。” “……”吴狄点了点头。 目送着伍媚离开的魅影,心里却有些不安。 等伍媚来到吴魏约定的地点,推开门。 却发现房间里布置得十分温馨。 桌上摆着一个生日蛋糕,蜡烛已经点燃。 吴魏站在一旁,微笑着看着她,“伍媚,生日快乐。” 伍媚心里一阵酸楚,但她很快冷静下来,淡淡地说道,“吴魏,你这是何必呢?我们早就已经结束了。” 吴魏走上前,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伍媚,我知道我以前做得不对,但我真的后悔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伍媚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吴魏,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以后我们俩永远都是好朋友。” 吴魏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抓住伍媚的手,急切地说道,“伍媚,你别这么绝情!我们曾经那么相爱,难道你就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吗?” 伍媚甩开他的手,冷冷地说道,“吴魏,感情不是儿戏。你伤害过我一次,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 说完,伍媚便是转身离开。 留下吴魏一个人站在原地,脸色阴沉。 伍媚走出大楼,发现吴狄还在原地等她。 她心里一暖,走上前问道,“吴狄,你怎么还没走?” 吴狄笑了笑,语气温柔,“我不放心你,所以在这儿等着。你没事吧?” 伍媚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你能送我回家吗?” 吴狄点了点头,为她打开车门,“当然,走吧。” 这一幕被跟下来的吴魏看在眼里,他的拳头紧握,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和愤怒。 此时的吴魏还以为伍媚和弟弟吴狄走到了一起,这种被挚爱背叛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不过伍媚是他今生所爱,吴狄又是他视若手足的弟弟,所以吴魏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 沈冰住在林夏家里,虽然林夏想方设法地哄她开心,但沈冰的心情依然低落。 她想到苏宁的提醒和警告,还是决定搬去星辰大海的人才公寓。 “林夏,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但我还是决定搬出去。”沈冰低声说道。 林夏急了,抓住她的手,“沈冰,你别走!你一个人住外面,我不放心!” 沈冰摇了摇头,语气坚定,“林夏,我已经决定了,我不想再麻烦你了,另外我搬去的是公司的人才公寓。” “这……”林夏还想再劝,但沈冰的态度让她无可奈何。 然而,就在沈冰准备搬走的前一天,她突然发起了高烧。 毕竟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几乎都是让沈冰接受不了的大事件,所以精神强压之下还是支撑不住了。 林夏和程锋得知消息后,立刻赶了过来。 而程锋却是像个舔狗一样的看向沈冰。 “沈冰,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林夏关切地问道。 沈冰摇了摇头,声音虚弱,“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了。” 程锋站在一旁,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沈冰,你别逞强。身体要紧,我们陪你去医院吧。” “……”沈冰看了程锋一眼,心里一阵厌恶,接着她便是冷冷地拒绝说道,“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 “这……” 林夏见沈冰坚持不去医院,便提议道,“那我们在家做饭吧,吃火锅怎么样?暖暖身子。” 沈冰点了点头,勉强笑了笑,“好,林夏,麻烦你们了。” “沈冰,我们都是好朋友!客气什么。” 接着几个人一起去超市买了食材,回家后开始准备火锅。 程锋主动帮忙洗菜切肉,表现得十分殷勤。 然而,沈冰对他的态度却始终冷淡。 “沈冰,你尝尝这个,我特意买的牛肉,很嫩的。”程锋夹了一块牛肉放到沈冰碗里。 沈冰皱了皱眉,将牛肉推到一边,淡淡地说道,“谢谢,我不太想吃。” 程锋的脸色有些尴尬,林夏连忙打圆场,“沈冰,你多少吃点,身体要紧。” 沈冰点了点头,勉强吃了几口,但心里对程锋的反感却越来越强烈。 这种没有边界感的男人是最让人恶心的,真以为他自己是什么情圣了。 当然这也是林夏最让人感到讨厌的地方,她又怎么察觉不到程锋对沈冰的想法,可是她依旧是欣然的帮助程锋为虎作伥。 前一秒说过的狠话,下一秒就可能会忘记,而且依旧是唾面自干的和程锋玩在一起。 …… 吴狄从程锋那里听说石小猛和沈冰分手的消息后,十分惊讶。 于是他约石小猛出来,想要问个清楚。 “小猛,你和沈冰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分手?”吴狄直截了当地问道。 石小猛苦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吴狄,你不懂。沈冰是个好女孩,我不能让她跟着我受苦。” 吴狄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小猛,你这是什么话?沈冰爱你,她不在乎这些!” 石小猛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吴狄,现实是残酷的。没有钱,我什么都给不了她。与其让她跟着我受苦,不如放手,让她过上更好的生活。” 吴狄看着石小猛,心里一阵失望。 接着吴狄突然若有所思的低声说道,“小猛,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石小猛苦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他知道,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 与此同时,胡荣强的日子也不好过。 胡氏广告因为核心员工的流失,陷入了停摆的困境。 娜娜见胡荣强失去了利用价值,也开始疏远他。 “胡总,我们分手吧。”娜娜冷冷地说道。 胡荣强愣了一下,随即愤怒地吼道,“娜娜,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对你不好吗?” 娜娜嗤之以鼻,“胡总,你别天真了。我和你在一起,不过是为了钱。现在你什么都没有了,我何必再跟着你?” “你……” 胡荣强气得浑身发抖,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 只见他颓然坐在沙发上,心里充满了绝望。 如今鸡飞蛋打的胡荣强无疑是感觉非常的懊悔,可是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会搞成现在这样。 所以搞不清状况的胡荣强却是恨上了石小猛,还有石小猛身后的那个神秘人苏宁,心里开始盘算该怎么报复这两个人了。 …… 沈冰的身体恢复后,还是毅然决然地搬出了林夏家,然后住进了星辰大海的人才公寓。 林夏虽然不舍,但也尊重她的决定。 “沈冰,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林夏叮嘱道。 沈冰点了点头,勉强笑了笑,“林夏,谢谢你。我会的。” “……” 林夏搞不懂沈冰为什么这么倔强,不过很快便是没心没肺的忘记了这一切。 与此同时,吴狄和伍媚的关系也因为吴魏的出现而变得更加复杂。 吴狄开始意识到,自己对伍媚的感情已经超越了同事关系,但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再说他现在已经和杨紫曦复合了,就算是想追求伍媚也不可能。 另外吴狄也不认为能够比得过苏宁,所以吴狄便是把对伍媚的喜欢深埋心底。 而吴魏在伍媚那里碰了壁,心里十分不甘。 他决定从吴狄那里探探口风,看看伍媚是否真的对他毫无感情。 一天晚上,他约吴狄在一家酒吧见面。 “吴狄,最近怎么样?听说你和杨紫曦复合了?”吴魏故作轻松地问道。 吴狄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是啊,兜兜转转,还是觉得她最适合我。” 吴魏笑了笑,举起酒杯,“那恭喜你了。不过,我听说你和伍媚走得很近,你们……没什么吧?” 吴狄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哥,你别多想。我和伍媚只是同事关系,不过她最近和那个苏宁走得更近。” “苏宁?”吴魏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他是谁?” 吴狄解释道,“苏宁是星辰大海的老板,年轻有为,伍媚和他的关系早就超越了普通的男女关系。” 吴魏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低声说道,“原来如此……看来我是真的没机会了。” 吴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哥,感情的事情强求不来。伍媚是个有主见的人,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吴魏苦笑了一声,举起酒杯。“来,喝酒!今晚我们不谈这些烦心事。”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吴魏的情绪渐渐放松下来,他低声说道,“吴狄,其实我一直很羡慕你。你总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我……却总是迷失方向。” 吴狄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吴魏,你别把我想得太好。我也曾经迷茫过,只是现在找到了方向而已。” 吴魏点了点头,心里对吴狄的敌意渐渐消散。 他知道,自己和吴狄的关系,或许可以重新开始。 与此同时,伍媚和苏宁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 两人经常一起出席各种商务场合,默契十足。 一天晚上,伍媚和苏宁在一家高档餐厅共进晚餐。 “苏宁,这次能拿下银行的贷款合同,多亏了你的支持。”伍媚举起酒杯,微笑着说道。 苏宁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伍媚,你太谦虚了。这次的成功,主要是你自己的功劳。” 伍媚摇了摇头,语气坚定,“不,如果没有你的资源和策略,我们不可能击败华科公司。你是我见过最有远见的合作伙伴。” 苏宁看着伍媚,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伍媚,你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合作伙伴,和你一起做事,我很愉快。” 伍媚心里一暖,低声说道,“苏宁,我希望我们不仅仅是合作伙伴。” 苏宁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伍媚,你的意思是?” 伍媚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我希望我们能一直保持这种亲密无间的关系,不仅仅是短时间的。” 苏宁点了点头,语气温柔,“伍媚,我也希望如此。” …… 在空调销售公司的庆功宴上,伍媚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各位,这次我们能够击败华科公司,成为银行最大的贷款客户,离不开每一位同事的努力。尤其是吴狄,他的贡献功不可没。因此,我决定提升吴狄为副总裁助理,希望大家向他学习!”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吴狄有些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激,“谢谢伍总的信任,也谢谢大家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伍媚看着吴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伍媚认为吴狄的晋升是他应得的,而他们的关系,也将因此更加紧密。 庆功宴结束后,吴狄找到伍媚,低声说道,“伍总,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信任和支持,我不可能有今天的成绩。” 伍媚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吴狄,你别这么客气。你的能力有目共睹,我只是给了你一个机会而已。” 吴狄点了点头,心里对伍媚的感激更深了一层。 他知道,自己和伍媚的关系,已经不仅仅是上下级那么简单了。 …… () 第十三章 假戏真做 石小猛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走进了大德集团的会议室。 此时此刻,石小猛感觉自己就像是人生大赢家,终于可以扬眉吐气的面对所有人。 然而这一切不过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不是一个圈子里的硬融入没有任何的意义。 此时大德集团所有股东已经到齐。 程胜恩坐在主位上,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精神看起来还算不错。 二世祖程锋坐在一旁,却是眉头紧锁。 显然对父亲的突然出院和这次董事会的目的感到疑惑。 尤其是石小猛的出现更是让程锋有了不好的感觉,心里一直揣测石小猛的目的是什么。 “各位,今天召集大家来,是有一项重要的人事任命要宣布。”程胜恩的声音沉稳有力,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经过慎重考虑,我决定任命石小猛先生为大德集团市场推广部总经理。” “什么?”会议室里一片哗然。 股东们交头接耳,显然对这个决定感到意外。 二世祖程锋更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问道,“爸,这……这是什么意思? 石小猛怎么会突然成为市场推广部总经理?” 程胜恩淡淡地看了程锋一眼,语气平静,“石小猛的能力有目共睹,我相信他能胜任这个职位。 至于其他的,你就不必多问了。” “……”程锋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转头看向石小猛,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石小猛,这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和我爸……” 石小猛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淡,“程锋,这个职位是我凭自己的努力得来的。 我不希望欠你任何人情,也希望你不要多想。” “你……”程锋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心里一阵愤怒和不安。 程锋突然察觉石小猛的态度已经变了。 而他父亲的这个决定,显然背后有着更深的用意。 石小猛走出会议室,心里却没有了一开始的喜悦。 明白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而大德集团,将成为他的第一个复仇目标。 一定要让程胜恩和程锋父子俩付出该有的代价。 …… 与此同时,苏宁也得知了石小猛入职大德集团的消息。 他坐在办公室里,眉头紧锁,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不由得便是想起了原剧中胡荣强的悲惨遭遇。 虽然自己没有得罪过石小猛,但是以石小猛偏激的性格,难保他不会捎带上整自己。 “石小猛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竟然能够忍受这样的耻辱。”苏宁低声自语。 接着他拿起电话,拨通了法务部的号码,“喂,是我!你们仔细检查一下我们和大德集团的所有合同,务必要确保没有任何的问题。” 法务部的人立刻行动起来,几个小时后,他们向苏宁汇报,“苏总,合同没有任何问题,所有条款都符合法律规定。” “这就好。”苏宁松了一口气,但心里依然有些不安。 他知道,石小猛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的每一步行动,都可能隐藏着更深的意图。 晚上,程锋决定在林夏家亲自下厨,招待大家。 吴狄竟然把那个伍媚也给带来了,伍媚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杨紫曦。 “紫曦,好久不见。”伍媚微笑着打招呼。 杨紫曦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淡,“伍媚,你好。” 吴狄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连忙打圆场,“紫曦,伍媚现在是公司的副总裁,我们最近合作得很愉快。” 杨紫曦看了吴狄一眼,心里一阵酸楚。 她知道,吴狄和伍媚的关系已经越来越亲密,而自己却反倒是成了局外人。 饭桌上,程锋端着一盘菜走了出来,笑着说道,“各位,尝尝我的手艺,虽然比不上大厨,但应该还不错。” 林夏笑着调侃道,“程锋,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不会是特意为了某人学的吧?” 程锋笑了笑,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沈冰,“是啊,为了某人,我可是下了不少功夫。” 沈冰低着头,假装没听见,心里却一阵厌恶。 她知道,程锋的话是在暗示自己,但她对程锋的反感已经无法掩饰。 吴狄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连忙举起酒杯,“来,我们一起喝一杯,庆祝今天的聚会!” 大家纷纷举杯,但饭桌上的气氛却依然有些压抑。 杨紫曦看着吴狄和伍媚亲近的样子,心里一阵酸楚。 终于还是忍不住的看向吴狄问道,“吴狄,你和伍媚……是不是在一起了?” 吴狄愣了一下,随即笑道,“紫曦,你别多想,我和伍媚只是同事关系,另外她是我大哥的前女友。” 杨紫曦冷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是吗?那你们刚才的眼神可不像只是同事。” 一旁的伍媚却是皱了皱眉语气冷淡的反驳了一句,“紫曦,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和吴狄的关系,不需要向你解释吧?” “你……”杨紫曦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心里一阵愤怒和委屈。 她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吴狄,而伍媚的出现,让她彻底成了局外人。 饭后,杨紫曦独自走到阳台上,看着远处的夜景,心里一阵酸楚。 吴狄走了过来靠近杨紫曦低声说道,“紫曦,你没事吧?” 杨紫曦摇了摇头却是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吴狄,你不用管我。我知道,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吴狄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紫曦,对不起!但我希望你能信任我。” 杨紫曦苦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和吴狄的故事,还有没有继续下去的可能了。 …… 饭后,几人围坐在客厅里,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 林夏兴致勃勃地提议,“来来来,大家都别闲着,玩点刺激的!” 程锋笑着附和,“好啊,谁输了谁就得说实话,不许耍赖!” 游戏开始后,气氛逐渐热闹起来。 轮到杨紫曦时,她选择了“真心话大冒险”。 林夏坏笑着问道,“紫曦,你现在心里最喜欢的人是谁?” 杨紫曦的脸色瞬间变得尴尬,她看了一眼吴狄,低声说道,“我……我不想回答。” 林夏不依不饶,“不行不行,选了真心话就得说实话!” 杨紫曦咬了咬嘴唇,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客厅。 吴狄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一阵复杂,但他并没有追出去。 聚会结束后,程锋开车带着吴狄来到学校操场散步。 夜晚的校园安静而空旷,两人并肩走着,程锋突然开口说道,“吴狄,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吴狄点了点头,“什么事?” 程锋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沉重,“我承认,我爱上沈冰了。” 吴狄愣了一下,随即皱眉道,“程锋,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冰是小猛的女朋友,而且林夏对你……” 程锋苦笑了一声,打断道,“吴狄,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对。但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沈冰对我来说,真的很特别。” 吴狄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程锋,你这样做不仅伤害了沈冰,也伤害了林夏。你不能这么自私。” 程锋沉默了片刻,突然反问道,“吴狄,那你呢?你敢说你没有爱上伍媚吗?” 吴狄被问得一愣,随即低下头。 语气中却是带着一丝无奈的说道,“程锋,你别转移话题,我和伍媚只是同事关系。” 程锋冷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吴狄,你别自欺欺人了。你看伍媚的眼神,早就出卖了你。” 吴狄没有再说话,心里却一阵复杂。 他知道,程锋的话戳中了他的心事。 “另外,石小猛现在已经是大德集团推广部总经理。” “什么?他不是星辰大海的副总吗?”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搞得,好像我爸和石小猛有什么秘密。” “……” 第二天,石小猛正式走马上任,成为大德集团市场推广部总经理。 程胜恩特意将他叫到办公室,语重心长地说道,“小猛,这个职位是我对你的信任,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石小猛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恭敬,“董事长,您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程胜恩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深意,“小猛,商场的事情可是很复杂的,一步错,步步错。我希望你能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石小猛心里一紧,但脸上依然保持着平静,“董事长,我明白。” 程锋一直想找机会和沈冰缓和关系,但沈冰总是刻意回避他,甚至把他往林夏那边推。 一天,程锋无奈之下,只得和林夏一起去看电影。 然而,电影看到一半,程锋的心思却始终在独自去医院输液的沈冰身上。 “林夏,我去上个厕所。”程锋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了电影院。 他冒着雨赶到医院,却发现沈冰已经离开了。 程锋撑着伞在雨中四处寻找,终于在一个公交站找到了沈冰。 “沈冰,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我送你回去吧。”程锋急切地说道。 沈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讽刺,“程锋,你不用假惺惺的关心我,我和你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程锋被她的态度激怒了,大声说道,“沈冰,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我真的爱你!我不想再掩饰自己的感情了!” 就在这时,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路边,林夏从车上走了下来。 她刚好听到了程锋的表白,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程锋,你……你在说什么?”林夏的声音有些颤抖。 沈冰看到林夏,心里一阵愧疚,低声说道,“林夏,对不起……” 沈冰无法面对林夏,决定离开这座城市,回到家乡生活。 然而,她又不甘心放弃如今大好的事业。 思前想后,她找到了苏宁。 “苏宁,我想请你帮个忙,可以吗?”沈冰低声说道。 苏宁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沈冰,你说吧,只要我能帮得上。” 沈冰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我想请你假扮我的男朋友,好让程锋知难而退。” 苏宁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沈冰,你这个主意倒是挺有意思。不过,你确定这样能解决问题吗?” 沈冰点了点头,语气坚定,“至少能让程锋死心。我不想再让他纠缠我了。” 苏宁思索了片刻,最终点头答应,“好吧,我答应你!不过,你得配合我演好这场戏。” 几天后,苏宁和沈冰一起出现在公司,两人表现得十分亲密。 程锋看到这一幕,心里一阵愤怒和嫉妒。 他冲到苏宁面前,质问道,“苏宁,你和沈冰是什么关系?” 苏宁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程锋,沈冰现在是我的女朋友,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纠缠她。” 程锋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看向沈冰,语气中带着一丝绝望,“沈冰,这是真的吗?” 沈冰点了点头,语气冷淡,“程锋,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 程锋握紧拳头,心里一阵痛苦。 他知道,自己可能已经彻底失去了沈冰。 此时的苏宁却是带着沈冰回到了人才公寓,而沈冰却是通过窗户看到那个“傻狗”还站在那里。 “苏宁,这个程锋真的像是个讨厌的苍蝇。” “他待多久!我就在你房间里待多久,然后让她自己意淫去。” “苏宁,谢谢你。” “被子有没有多的?我睡在客厅。” “有!我去给你拿。” 很快沈冰就是给苏宁拿来了一床被子,不过闻着被子上传来的淡淡香味,不由得好奇是不是沈冰身上的体香。 接着苏宁突发奇想的看向眼前的沈冰说道,“沈冰,要不你考虑一下我们假戏真做?” “啊?” “你可以回去好好的考虑一下!虽然我和程锋一样非常的风流,但是我知道尊重女性,不会做出程锋和石小猛那样的奇葩事。” “我和石小猛这么长时间的感情,他不是也说丢就把我丢弃了?” “其实我感觉你和石小猛之间并不是真正的感情,反而是在你最无助的事情想找个依靠。” “这……” “放心!我不会强迫你们的,也不会像程锋那样纠缠你。” “苏宁,谢谢你。” “回去睡吧!记得把门锁紧了,省得我半夜忍不住。” “嘻嘻,你不会的!你对这样的事情没有任何兴趣。” “沈冰,没想到你挺了解我的。” “……” …… () 第十四章 老男人的胜利 程胜恩的回归像一场风暴,瞬间席卷了大德集团。 他第一时间召开了高层会议,宣布罢免洪副总的职务,并任命梁副总为新的常务副总裁。 会议室里,洪副总的脸色铁青,但他没有反抗。 只是冷冷地看了程胜恩一眼,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他知道前段时间自己的行为太过于出头冒进,这是引起了程胜恩这个老狐狸的忌惮。 “各位,从今天起,梁副总将全面负责公司的日常运营。”程胜恩的声音依旧是沉稳有力,目光扫过会议室在场的每一个人,“我希望大家能全力配合他的工作。” 此时的梁副总却是站起身微笑着说道,“感谢董事长的信任,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在董事长英明的领导之下,带领大德集团走向新的辉煌。” “啪啪啪……” 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藏在幕后的苏宁正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 只见遥控指挥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清楚,自己的计划又向前迈进了一步。 程锋对公司的权力斗争毫无兴趣,他借口外出散心,对公司事务不管不顾。 石小猛则顺理成章地接手了程锋的工作,成为了大德集团的实际掌权者之一。 某一天,石小猛在办公室里接到了程胜恩的电话,“小猛,程锋最近不在公司,你要多费心。公司的未来,就靠你了。” 石小猛微微一笑让自己语气尽量显得异常恭敬,“董事长,您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嗯,梁副总也是咱们大德集团的老人,你一定要虚心的向他学习,如果发现任何重要的问题,务必要记得和我直接联系。” “董事长,我明白。” 挂断电话后,石小猛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他知道,自己的复仇计划已经进入了关键阶段。 …… 林夏回到老地方酒吧,发现肥四找了一个外国女朋友,两人正亲密地坐在一起喝酒。 林夏心里一阵酸楚,正准备离开时,邵华阳走了过来。 “林夏,好久不见。”邵华阳微笑着说道。 林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邵总,你怎么在这儿?” 邵华阳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我来这儿,当然是为了等你。” 林夏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了一声,“邵总,你别开玩笑了。” 邵华阳摇了摇头,语气认真,“林夏,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陪你聊聊。” “谢谢。”林夏看着邵华阳,心里一阵温暖。 她知道,自己需要一个避风的港湾。 而邵华阳的出现,恰好填补了这个空缺。 当然老男人有老男人的味道,是那些青涩男人比不了的。 接下来的几天,邵华阳一直陪着林夏。 他们一起去唱歌、蹦迪、吃麻辣香锅,林夏的心情逐渐好转。 直到有一天晚上,林夏满脸感激的对邵华阳说道,“邵总,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可能真的撑不下去了。” 邵华阳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温柔的对林夏说道,“林夏,你不用谢我。只要你需要,我随时奉陪。” 林夏点了点头,心里对邵华阳的感激更深了一层。 她知道,自己需要时间来忘记程锋,而邵华阳的陪伴,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最近林夏的父母再次逼着她去参加相亲大会,林夏无奈之下只得答应。 只是见识过了外面的花花世界,林夏自然是不安于一个男人的独享,所以她的兴致一直都是不高。 然而,相亲会上那些千奇百怪的男人让她彻底崩溃。 回到家后,林夏对父母抱怨道,“爸妈,你们别再逼我了!那些男人根本不适合我!” 林母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林夏,你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一直单着吧?” “这……” “林夏,听话!找个老实人就嫁了吧!” “……” 就在这时,邵华阳如同英雄一样的突然出现了。 竟然向林夏提出了假扮她男朋友的事情,自然是获得了林夏的欣然接受。 接着林夏便是把老男人邵华阳带回了家。 只见邵华阳微笑着对林夏的父母说道,“叔叔阿姨,你们好!我叫邵华阳,是林夏的男朋友,今天特意来拜访你们。” “什么?你是不是搞错了?” “没有!我和林夏在一起很久了。” “这……林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和邵华阳在一起很开心,所以就在一起了呗。” “可是他这年龄……” 此时邵华阳拿出准备好的贵重礼物,然后递给林夏的父母,“叔叔阿姨,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们喜欢。” “哼!你的东西我们不能要,你还是拿回去好了。” “叔叔,阿姨,其实我也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年轻在爱情方面不算什么,杨振宁不是也和翁帆结婚了吗?” “哼!邵华阳,你也配和人家杨振宁比?” “叔叔,在物理方面我肯定是不配和杨振宁比,不过在股市投资方面我也是有所建树的。” “你什么意思?” “叔叔,阿姨,其实我就是内地股神邵华阳。” “什么?” …… 吴狄约石小猛到老地方酒吧,两人坐下后,吴狄直截了当地说道,“小猛,我已经知道了,程锋喜欢沈冰。” 石小猛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了一声,“吴狄,你知道了又能怎样?感情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 吴狄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小猛,我只是觉得,程锋这么做,既伤害了沈冰,也伤害了林夏。” 石小猛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吴狄,你别管这些了。你还是多想想你自己吧。伍媚是个好女人,你别错过了。” 吴狄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小猛,你别开玩笑了。我和伍媚只是同事关系。” 石小猛冷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吴狄,你别自欺欺人了。你看伍媚的眼神,早就出卖了你。” 吴狄没有再说话,心里却一阵复杂。 他知道,石小猛的话戳中了他的心事。 心情郁闷的吴狄独自去了汽车电影院,却意外发现吴魏和伍媚也在。 他刚想悄悄溜走,却被吴魏发现了。 “吴狄,你怎么在这儿?”吴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吴狄转过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大哥,我……我只是来看电影。” 吴魏冷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吴狄,既然来了,就别躲了。有些事情,我们得说清楚。” 伍媚看着吴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吴狄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伍媚,其实我一直喜欢你。我不想再隐藏自己的感情了。” 伍媚愣住了,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感动。 她低声说道:“吴狄,我……” 吴魏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冷冷地说道,“吴狄,你终于说出来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兄弟之间,也该有个了断了。” 吴狄看着吴魏,心里一阵复杂。 他知道,自己和大哥的关系,已经无法回到从前了。 吴魏冷冷地看着吴狄,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吴狄,从今天起,我们不再是兄弟。我会用我的方式,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吴狄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大哥,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我不会放弃追求伍媚的。” 伍媚看着两人,心里一阵复杂。 她知道,自己已经卷入了这场兄弟之间的战争,而她的选择,将决定未来的走向。 “苏宁,今天吴狄当着吴魏的面向我告白了。” “那你自己是什么想法?” “不论是吴狄,还是吴魏,我都不准备和他们在一起,我心里只有你。” “那就和他们保持安全的距离,仅仅作为同事和好朋友,不要给他们越界的遐想空间。” “怎么?吃醋了?” “这倒是不至于!就是有些接受不了你们女人这种朝三暮四的事情。” “哼!那你呢?” “不管你承不承认,男女都是不一样的。” “……” …… 程锋看到沈冰和苏宁走在一起,心里像被刀割一样难受。 他无法接受沈冰选择了苏宁,而不是自己。 最终他还是忍不住找到沈冰质问道,“沈冰,你为什么选择苏宁?他到底哪里比我好?” 沈冰冷冷地看着程锋,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程锋,我和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不需要向你解释,请你不要再纠缠我了。” 程锋被她的态度激怒了,大声说道,“沈冰,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你为什么不肯面对自己的感情?” 沈冰摇了摇头,语气坚定,“程锋,你别再自以为是了。我对你没有任何感情,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 说完,沈冰转身离开。 留下程锋一个人站在原地,心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程锋不甘心就此放弃沈冰,决定另辟蹊径。 他悄悄回到沈冰的老家,想要深入了解她的过去。 在村里,他四处打听,终于得知了沈冰的母亲患有精神病。 沈冰从小到大都是在母亲的打骂中长大的。 “沈冰小时候过得真不容易啊。”村里的老人叹息道,“她妈妈发病的时候,经常打她,但她从来不说,只是默默忍受。” 程锋听到这些,心里一阵酸楚。 他终于明白,沈冰的冷漠和疏离,背后隐藏着深深的伤痛。 程锋决定为沈冰做点什么。 接着他打电话给石小猛,语气急切,“小猛,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把我的一部分股份变现,换成二百万现金,尽快汇给我。” 石小猛愣了一下,疑惑地问道,“程锋,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程锋没有解释,只是冷冷地说道,“你别管,照做就是了。” 石小猛虽然心里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他将程锋的股份变现,汇了二百万到程锋的账户。 程锋拿到钱后,立刻行动。 他拿出一部分钱支援了村里的一所小学,修缮校舍,购买教学设备。 村里的孩子们欢呼雀跃,村民们也对程锋感激不已。 “程先生,您真是我们村的大恩人啊!”村长握着程锋的手,激动地说道。 程锋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谦逊,“这是我应该做的!希望孩子们能有一个更好的学习环境。” 接着,程锋又将剩下的钱给了石小猛的父亲。 石小猛的父亲感动得老泪纵横,连连道谢,“程先生,您真是好人啊!小猛能有您这样的朋友,真是他的福气。” 程锋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深意,“叔叔,您别客气。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您能过得好。” 与此同时,石小猛在大德集团的处境并不顺利。 虽然他成为了市场推广部总经理,但大多数同事对他并不信任,甚至有些人在背后议论纷纷。 “石小猛凭什么当上总经理?他不过是个外人!” “就是,董事长怎么会信任他?” 石小猛听到这些议论,心里一阵无奈。 他知道,自己在大德集团的地位并不稳固,只有梁副总对他表示支持。 就在此时,梁副总找到石小猛,语气中带着一丝鼓励,“小猛,你别在意那些闲言碎语。我相信你的能力,只要你坚持下去,一定会得到大家的认可。” 石小猛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激,“梁总,谢谢您的支持。我一定会努力的。” 另一边,苏宁和沈冰的关系逐渐升温。 原本只是假扮情侣的两人,却在相处中产生了真正的感情。 一天晚上,苏宁约沈冰在一家高档餐厅共进晚餐。 “苏宁,谢谢你假扮我男朋友,那个讨厌的苍蝇终于走了。” “沈冰,上一次和你提议的事情怎么样?” “这……” “待会吃过饭,我带你去我的别墅参观一下,那里还没有女人去过。” “嗯。” 当晚苏宁便是把沈冰带回了自己的别墅,然后看着远处的崇山峻岭,享受着两个人最为私密的空间和美好。 要知道沈冰也是有那么一点点小心机的,身边的这些男人自然能被她分辨。 虽然苏宁同样是非常的风流和花心,但是对待女人是真正的尊重,每一次离开的女人也有一定的补偿。 至于和那个傻逼一样的程锋相比,苏宁就是最理想和最完美的存在。 很快沈冰就是彻底沦陷在苏宁的怀抱里,第一次感受到了作为女人的快乐和幸福。 “苏宁,这就像是做梦一样。” “美梦还是噩梦?” “当然是美梦了!没想到和在一起这么开心。” “沈冰,我这人有些小气,选择了我,你就老实安分一些。” “苏宁,你放心!我沈冰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女人。” “那我们拭目以待。” “嗯。” 程锋得知沈冰和苏宁真正在一起的消息后,心里一阵痛苦。 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沈冰。 但他并没有放弃,而是决定用自己的方式,继续守护她。 …… () 第十五章 误入歧途 得到苏宁警告和提醒的伍媚清醒了过来,所以伍媚约吴狄在一家安静的咖啡馆见面。 吴狄赶到时,发现伍媚的神情有些凝重。 “伍媚,你找我有什么事?”吴狄坐下后,关切地问道。 伍媚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吴狄,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我和吴魏保持距离,是因为我不确定他到底是真的爱我,还是只是为了赢苏宁。” 吴狄愣了一下接着却是皱着眉头说道,“伍媚,你这是什么意思?吴魏他……难道他对你的感情是假的?” “吴魏太想赢了!他对我好,或许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比苏宁或者你强。当然我也不想成为你们兄弟之间竞争的筹码。” 吴狄沉默了片刻,心里一阵复杂。 他知道,伍媚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 吴魏的性格确实争强好胜,甚至有些偏执。 “伍媚,我理解你的顾虑,但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继续专注于我的事业。亚太区总裁马丁即将来中国,我打算争取北京城这边老总的位置。” “伍媚,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 “吴狄,我一直都是把你当好朋友的,所以还请你能不要胡思乱想。” “这……” “另外,我已经决定要和苏宁走在一起,所以也不想他会胡思乱想?” “……” 吴狄突然有了一种被深深羞辱的感觉,终于体会到了程锋的那种心理活动。 想到杨紫曦和伍媚纷纷在苏宁的手中沉沙折戟,吴狄就恨不得赶紧买块豆腐然后撞死。 …… 林夏突然找到了沈冰满脸兴奋地说道,“沈冰,我决定了,我一定要和苏宁走到一起!” 沈冰看着林夏满脸的自信,心里一阵头疼。 她无奈地说道,“林夏,你别这么冲动,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 林夏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固执,“沈冰,你不懂。苏宁是个好男人,我不想错过他。我相信,只要我坚持下去,他一定会接受我。” “林夏,你这样只会让自己受伤。苏宁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林夏愣了一下,“沈冰,你别骗我了。苏宁怎么可能有喜欢的人?他明明一直对我也有好感的!” 沈冰看着林夏天真的样子,心里一阵无奈。 她知道,林夏的坚持只会让她陷入更深的痛苦。 石小猛参加了一次没有程胜恩和他心腹的董事会,会议是由那个梁君正主持。 会上,梁君正提出了几项重要的决策,石小猛都是一一的记下了。 会后,梁君正特意留下石小猛语重心长地说道,“小猛,你在公司的表现很不错,但是要想站稳脚跟,还需要更多的支持。” “梁总,那您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小猛,你要明白自己的作用。董事长看似信任你,但你也要学会为自己争取更多的资源。只有这样,你才能在公司立足。” “梁总,我明白,我会努力的。” 程锋去园里找沈冰,却意外发现她和苏宁亲密地走在一起,两人有说有笑,显得十分恩爱。 程锋看到这一幕,心里像被刀割一样难受。 “沈冰,你……”程锋冲上前,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 沈冰冷冷地看着程锋,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程锋,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过,请你不要再打扰我吗?” “沈冰,你为什么选择苏宁?他到底哪里比我好?” “哼!” 苏宁却是微微一笑的说道,“程锋,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沈冰选择我,是因为我能给她幸福。” 程锋被气得浑身发抖,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力改变什么。 他转身离开,心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接着程锋只能是找到吴狄倒苦水,“吴狄,我真的不明白,沈冰为什么选择苏宁?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吴狄苦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程锋,感情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或许沈冰只是觉得苏宁更适合她。” “吴狄,你不懂。我对沈冰是真心的,我不想失去她。” “程锋,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现在也正因为感情的事情焦头烂额。” “吴狄,你怎么了?” “伍媚的事情,让我很纠结。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突然发现身边的好女人都和苏宁有关系。” “吴狄,我不想忍耐下去了,我想搞一下这个苏宁。” “啊?锋子,你别胡来。” “怕什么!我就是教训一下苏宁。” “可是……” “别再可是了!来不来和我一起,尽快给个回应。” 吴狄看着程锋痛苦的样子,心里一阵复杂。 他知道,自己和程锋都陷入了感情的泥潭,而他自己也想给苏宁一个教训。 …… 在梁君正的安排下,石小猛慢慢的融入到了他的小团体之内。 一次秘密会议开始后,梁君正率先发言,语气中带着一丝煽动性。 “各位董事,董事长最近的身体状况大家有目共睹,公司的决策也因此受到了影响。我认为,是时候考虑更换董事长了。”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董事们交头接耳,显然对这个提议感到震惊。 接着梁君正继续说道,“董事长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我们需要一个新的领导者,带领大德集团走向新的辉煌。” 石小猛坐在一旁,心里一阵复杂。 他知道,梁君正这是在拉拢自己。 但他也清楚,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以向程胜恩父子复仇。 “小猛,有的时候选择大于努力,我等待着你的最终选择。” “梁总,我明白,我会听从你的吩咐的。” “很好!首先,我们要挑拨程锋和洪副总之间的关系,彻底逼退洪副总。” “明白。” 石小猛决定按梁君正的计划行事。 他找到程锋,故作神秘地说道,“程锋,有件事我得告诉你。洪副总最近在背后说你坏话,还打算联合其他股东,逼你离开公司。” 程锋愣了一下,随即皱眉道,“小猛,你这是什么意思?洪副总怎么可能这么做?” “程锋,你别不信。洪副总一直对你不满,觉得你不够资格接替程总的位置。他已经在暗中行动了。” “洪副总这个老狐狸,竟然还敢在背后搞小动作!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石小猛看着程锋愤怒的样子,心里一阵冷笑。 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 与此同时,吴魏想办法约到了苏宁。 两人在一家高档餐厅见面,吴魏直截了当地说道,“苏宁,我希望你能主动退出,不要再伤害伍媚了。” 苏宁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自信,“吴魏,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和伍媚在一起,是因为我们彼此相爱。我会让她一直幸福下去。” 吴魏被苏宁的态度激怒了,“苏宁,你别太自信了,伍媚不是你能轻易掌控的女人。” “吴魏,你太想当然了。你以为你很了解伍媚,但其实你根本不了解她。而且,你的病情,也不允许你太过激动。” 吴魏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了起来,“苏宁,你怎么知道我的病情的?” “吴魏,这个世界上,没有我办不到的事情,你的病情,我早就知道了。” 吴魏心里一阵慌乱,他没想到苏宁竟然连自己的病情都了如指掌。 “苏宁,你到底想干什么?” “吴魏,我只是想告诉你,别太想当然了。伍媚的幸福,我会负责。你,还是好好照顾自己吧。” 吴魏看着苏宁自信满满的样子,心里一阵恍惚。 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与苏宁抗衡。 但他并不甘心,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机会,重新夺回伍媚的心。 …… 沈冰的生日快到了,林夏和程锋都在为她的礼物精心准备。 林夏在一家精品店里挑选了一条小哨子形状的项链。 店员笑着介绍道,“这款项链寓意着守护和陪伴,送给朋友再合适不过了。” 林夏拿起项链,仔细端详了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就它了,沈冰一定会喜欢的。” 与此同时,程锋也在另一家珠宝店里挑选了一枚精致的戒指,并买了一束洁白的百合花。 他想象着沈冰收到礼物时的惊喜表情,心里一阵期待。 胡荣强因为石小猛的背叛而怀恨在心,决定找人报复。 他找来几个打手,恶狠狠地说道,“你们给我盯紧石小猛,找个机会狠狠教训他一顿!” 打手们点了点头,但其中一个人问道,“胡总,石小猛长什么样?我们没见过他。” 胡荣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们去大德集团门口蹲着,看到一个穿西装、看起来像高管的男人,就是他!” “是!胡总。” 打手们领命而去。 但他们并不知道石小猛的长相,误将程锋当成了目标。 程锋开车来到沈冰家楼下,打电话给她,“沈冰,你能下来一趟吗?我有东西想送给你。” 沈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 她走下楼,看到程锋站在车旁,手里捧着一束百合花,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沈冰,生日快乐。”程锋微笑着说道,正准备将花递给她。 就在这时,几个打手突然冲了上来,围住程锋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程锋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 百合花散落一地,戒指也在混乱中遗失了。 沈冰见状一愣,连忙出声阻止众人,“你们干什么?快住手!” “……”打手们同样是愣了一下。 见沈冰是个女人,也不好再动手,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程锋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关切地问道,“沈冰,你没事吧?” “程锋,你怎么会惹上这些人?”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认错人了吧。” “你走吧!我不想被苏宁看到了误会什么。” “你……” “程锋,我们俩是永远不可能的,你还是考虑别人好了。” “沈冰,你不要这样对我,这是我刚才变魔术用的戒指,送给你吧。” 就在此时,苏宁开着自己的那辆阿斯顿马丁停在了旁边,“沈冰,上车。” “嗯。” 等到沈冰欢天喜地的上车了之后,苏宁便是区别离开了这边,独留程锋在风中凌乱。 此时林夏抱着礼物来到沈冰家楼下,却看到了苏宁和沈冰离开的的一幕。 她心里一阵酸楚,默默地转身离开这边。 当她走到老地方酒吧,发现石小猛正独自坐在角落里喝酒。 林夏走过去,低声说道,“小猛,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石小猛抬起头,看到是林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林夏,你怎么来了?” “我本来想去给沈冰过生日,但看到她和苏宁在一起,心里有点难受。” “什么?林夏,你说沈冰是和苏宁在一起了?” “是啊!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不是一直都是程锋在追求沈冰吗?” “沈冰怎么能看上程锋那种废物,你别老程锋总是一副花花公子模样,其实他就是一个三分钟都坚持不了得快枪手。” “林夏,你怎么会这么清楚?” “嘁!我又不是没和他上过床?” “那你还为他自杀?” “那是我年少不懂事!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最厉害的其实是苏宁。” “你……你也和苏宁上过床?” “没有!苏宁他一直都不愿意理我,就算是想上床也没有这个机会。” “这……”此时的石小猛真的是被林夏的虎狼之词惊呆了。 接着两人举起酒杯,回忆起了过去的点点滴滴。 “小猛,你还记得我们以前一起喝酒的日子吗?那时候多开心啊。” “是啊,那时候我们都还年轻,什么都不用想。” 林夏和石小猛喝着酒,聊着往事,心里的失落渐渐被酒精冲淡。 他们知道,无论未来如何,至少此刻,他们还有彼此的陪伴。 林夏现在也意识到苏宁不可能正眼看她,所以慢慢的开始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接着林夏便是和石小猛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闷酒,很快便是醉的不省人事了。 而石小猛看着醉倒的林夏却是露出了一个坏笑,“程锋,我一定会让你痛不欲生的。” …… () 第十六章 风云陡转 伍媚所在销售公司的李总即将调离北京城,伍媚和同事们特意为他设了一场饯行宴。 席间,大家举杯畅饮,气氛热烈。 伍媚和吴狄坐在一起,两人不时低声交谈,显得十分亲密。 杨紫曦一个人在家里显得特别寂寞,不由得就是对吴狄来了一个连环扣。 “紫曦,你怎么一直打我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吗?” “你在哪?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我们公司的老总要离开北京城了,都在参加他举行饯行宴。” “哼!我想那个伍媚也在吧?” “紫曦,你能不能别闹,我和伍媚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另外你不知道她和苏宁的关系吗?” “怎么?你这就开始对我不耐烦了吗?” “不是……” 电话那头的杨紫曦却是不想听吴狄的解释,竟然直接挂断了打给吴狄的这通电话。 而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吴狄却是感觉特别的难受,突然发现杨紫曦越来越闹了。 此时的程锋拿着百合花和蛋糕,再次来到沈冰家楼下。 殊不知他的行为就像是纠缠不休的苍蝇。 只见程锋像个情圣一样打电话给沈冰,“沈冰,昨天的事情很抱歉,我想给你补过生日。” 沈冰冷冷地回应,“程锋,你不用再费心思了,我对你没有任何感觉,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 程锋自然是不甘心,“沈冰,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我只是想弥补昨天的遗憾。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沈冰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程锋,你别再纠缠我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程锋站在楼下,手里捧着百合花和蛋糕,心里一阵失落。 林夏和石小猛在老地方酒吧喝得酩酊大醉。 两人摇摇晃晃地走出酒吧,石小猛提议道,“林夏,我送你回家吧。” 林夏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迷糊,“好啊,反正我也没地方去。” 两人回到林夏的住处,酒精的作用下,他们的理智逐渐模糊。 石小猛看着林夏,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为了报复程锋,但内心深处却有一丝愧疚。 林夏倒在床上却是迷迷糊糊地说道,“小猛,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苏宁会是我的归宿,但现在……我什么都不想了。” 石小猛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躺在她身边。 他知道,林夏对自己没有任何感觉,但他依然选择了放纵。 深夜,邵华阳接到林夏的电话。 听到她哭泣的声音,心里一阵心疼。 他立刻开车赶到林夏的住处,带她去了海边。 海风轻拂,林夏靠在邵华阳的肩膀上。 “邵华阳,我觉得自己好脏。我竟然和石小猛……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林夏,别这么说。你只是喝醉了,这不是你的错。” “邵华阳,我决定放弃苏宁了。我感觉自己配不上他,也配不上任何人。” “林夏,你是个好女孩,值得被爱。不要因为一时的错误就否定自己。” “真的吗?”林夏抬起头。 看着邵华阳的眼睛,心里一阵温暖。 她知道,邵华阳是真心关心她的。 邵华阳轻轻擦去林夏脸上的泪水,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 “林夏,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你不需要一个人承受所有的痛苦。” “嗯。”林夏点了点头,心里对邵华阳的感激更深了一层。 她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 大德集团的董事会会议室里。 梁君正和石小猛等人正密谋着如何扳倒程圣恩和那个洪副总。 而就在他们准备行动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程圣恩拄着拐杖,脸色苍白但目光锐利地走了进来。 “各位,好久不见。”程圣恩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 梁君正和石小猛等人顿时愣住了,显然没有料到程圣恩会突然出现。 此时的梁君正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董事长,您身体不好,怎么突然回来了?” 程圣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讽刺,“我要是再不回来,恐怕大德集团就要改姓梁了吧?” 梁君正脸色一变连忙解释说道,“董事长,您误会了,我们只是例行开会,讨论公司的发展。” “哼!”程圣恩没有理会他。 反而是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今天的会议,我来主持。各位有什么问题吗?”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没有人敢出声。 程圣恩的出现,给了梁君正和石小猛一伙人当头一棒,令他们措手不及。 会议结束后,程圣恩特意留下程锋。 然而一副语重心长语气看向程锋地说道,“程锋,你要小心石小猛,这个人不简单,他接近你,恐怕是另有目的。” 程锋愣了一下便是皱着眉头辩解说道,“爸,小猛是我的朋友,他不会害我的。” 程圣恩摇了摇头,“程锋,你还太年轻,不懂人心的险恶。石小猛这个人,野心勃勃,你一定要提防他。” 程锋虽然心里不服,但还是点了点头,“爸,我知道了。” 梁君正和石小猛在办公室里密谋着下一步的计划。 梁君正冷笑道,“程圣恩这个老狐狸,果然没那么容易对付。不过,我们还有一张牌可以打。” 石小猛疑惑地问道,“什么牌?” 梁君正眼中闪过一丝阴险,“通过程锋来刺激程圣恩!只要程锋出事,程圣恩一定会方寸大乱。” “梁总,您的意思是?” 梁君正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诱导,“小猛,你要想办法让程锋陷入困境。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彻底扳倒程圣恩。” 石小猛点了点头,心里却一阵复杂。 他知道,自己早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 接着自认为功成名就的石小猛约沈冰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只见他拿出一张豪华大平层的房产证,递给沈冰。 “沈冰,我现在又买了一套大房,按照你喜欢的风格装饰好了,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沈冰看着房产证,心里一阵酸楚。 接着她摇了摇头语气坚定的说道,“小猛,我们回不去了,你想要的太多,我们根本要的就是两种生活。” 石小猛激动地说道,“沈冰,这都是生活逼的!是这个城市把我逼成这样的!” “小猛,你别再执迷不悟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结束了。” 石小猛突然拿出来了那份交易合同,“沈冰,你看清楚!这一切都是程圣恩的骗局!他逼我离开你,只是为了控制我!” 沈冰接过合同,仔细看了看,虽然早就已经知道了,但内心里还是一阵震惊。 “小猛,即便如此,我们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另外我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宁告诉我的。” “……” 林夏来到酒吧,找到了即将结婚的肥四。 肥四满脸幸福地拉着她的手,“林夏,你来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未婚妻,露西。” 林夏看着肥四幸福的样子,心里一阵感慨,“肥四,你真幸福。我真羡慕你。” 肥四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林夏,你也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的。” 林夏点了点头,心里却一阵酸楚。 她知道,自己的幸福,似乎越来越远了。 吴狄突然得知杨紫曦生病了,医生诊断她可能无法生育。 吴狄心里一阵愧疚,决定帮助她。 接着他找到伍媚低声说道,“伍媚,我想借10万块。” 伍媚看了他一眼,心里猜到了他的意图,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好,我一会儿转给你。” 吴狄拿着钱,去医院看望杨紫曦。 “吴狄,你怎么来了?” “紫曦,我听说你生病了,来看看你。你还好吗?” “吴狄,我想明白了一切。过去的种种,都是我太执着了。” “紫曦,你别灰心。我会帮你实现梦想的。” 几天后,吴狄用三十万盘下了一家花店,送给杨紫曦。 “紫曦,这是你的花店。你可以在这里重新开始。” “吴狄,谢谢你。我会好好经营的。” 吴狄看着杨紫曦重新燃起希望的样子,心里一阵欣慰。 他知道,自己终于弥补了过去的遗憾。 …… 程锋坐在空荡荡的公寓里,手里握着一张沈冰和苏宁的婚礼请柬,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 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离开北京城。 收拾行李时,他拨通了石小猛的电话,“小猛,我要走了。临走前,有件事得告诉你,沈冰要和苏宁结婚了。” 电话那头的石小猛愣住了,随即声音变得急促了起来。 “什么?沈冰要结婚?什么时候?” 程锋苦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就在今天!小猛,我知道你对她还有感情,但一切都晚了。” 石小猛没有再多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放下手中的所有工作,疯狂地冲出办公室,直奔婚礼现场。 婚礼现场,沈冰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苏宁的手臂,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石小猛冲进会场,大声喊道,“沈冰!你不能嫁给他!” 全场一片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石小猛身上。 沈冰转过身,看到石小猛,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小猛,你怎么来了?” 石小猛冲到沈冰面前,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沈冰,你不能嫁给他!我们之间还有机会,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沈冰摇了摇头,“小猛,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苏宁冷冷地看着石小猛,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石小猛,请你自重!否则,我会叫保安。” 石小猛握紧拳头,心里一阵绝望。 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沈冰。 …… 公司新派来了北京城总裁,愤怒失落的伍媚决定退居二线。 只见她找到苏宁低声解释说道,“苏宁,我决定辞职了。接下来的路,你自己走吧。” 苏宁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深意,“伍媚,你暂时不用辞职,等我入主大德集团,你就是我的左膀右臂。” 伍媚愣了一下,“苏宁,你的野心太大了,我怕我帮不了你。” 苏宁摇了摇头,“伍媚,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们一起,一定能拿下大德集团。” “……” 此时吴狄和吴魏兄弟俩在一家酒吧见面,两人相对无言,只是默默地喝着酒。 终于,吴魏打破了沉默,“吴狄,我从未放弃过伍媚。但她心里,好像只有那个苏宁。” 吴狄苦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大哥,感情的事情强求不来。伍媚选择了苏宁,我们也只能接受。” 吴魏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是啊,我们兄弟俩,终究是输给了同一个人。” 两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入愁肠,化作无尽的叹息。 …… 三个月后,程圣恩被检察院起诉,罪名是违法抬高股价。 程锋得知消息后,立刻赶回北京。 他找到梁君正和石小猛质问道,“姓梁的,石小猛,你们到底对我爸做了什么?” 梁君正冷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程锋,你爸为了给你留一条后路,不惜违法抬高股价,变卖公司股份。现在,大德集团已经是我们的了。” 程锋握紧拳头,心里一阵愤怒和愧疚。 他知道,父亲是为了自己才走到这一步的。 程锋找到吴狄,两人坐在一家咖啡馆里,聊起了彼此的恋爱。 吴狄低声说道,“程锋,我从未忘记杨紫曦。虽然我们分开了,但我依然关心她。” 程锋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吴狄,我懂。我也还爱着沈冰,但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吴狄拍了拍程锋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安慰,“程锋,别灰心。感情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吴狄,我决定重新开始。我要好好反思自己,和父亲的关系也该修复了。” “好!兄弟,我陪着你。” 程锋看着窗外的阳光,心里一阵释然。 他知道,自己该长大了。 如今他的依靠已经没有了,如果再不能长大,只能是成为那种街头废物。 …… () 第十七章 鱼蚌相争,渔翁得利 程锋回京后,几个老朋友约在老地方酒吧为他接风。 林夏、吴狄、石小猛等人围坐在一起,气氛却有些微妙。 林夏举起酒杯笑着看向程锋说道,“程锋,欢迎回来!不过有个消息得告诉你,沈冰和苏宁婚后过得很幸福,苏宁对她非常好。” 程锋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颤,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是吗?那挺好的。” “程锋,你也别难过,沈冰能找到幸福,我们应该为她高兴。” “我知道,我只是……心里有点难受。” 一旁的吴狄拍了拍程锋的肩膀安慰说道,“程锋,感情的事情强求不来,你还有我们这些朋友,别太钻牛角尖。” “嗯。” 石小猛坐在一旁,默默喝着酒,没有任何的插话。 认为自己在这场感情纠葛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心里一阵复杂。 此时的一次商务应酬中,伍媚意外地遇到了杨紫曦。 两人坐在角落里,坦诚地聊了起来。 “紫曦,好久不见!你和吴狄……现在怎么样了?”伍媚试探性地问道。 杨紫曦苦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我和吴狄还是那样,分分合合,纠结不清,他对我很好,但我总觉得我们之间少了点什么。” “感情的事情,确实很难说清楚,不过,吴狄是个好人,他值得你珍惜。” “我知道,但我总觉得我们之间隔着什么,或许,我们都还没准备好。” “紫曦,别想太多了,顺其自然吧,时间会给出答案。” 等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约定以后常联系。 杨紫曦看着伍媚离开的背影,心里一阵复杂。 接着程锋失魂落魄地来到监狱,探视程圣恩。 父子俩隔着玻璃对视,程圣恩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依然坚定。 “爸,我来看你了。”程锋低声说道,声音有些哽咽。 程圣恩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欣慰,“程锋,你长大了,看到你现在这样,我很放心。” 程锋握紧拳头,心里一阵愧疚,“爸,对不起!以前是我不懂事,让你操心了。” “程锋,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经营自己的人生,别让我失望。” 程锋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坚定:“爸,你放心!我会用你留给我的钱,再次夺回大德集团,我不会让你白白牺牲。” “程锋,记住!你务必要小心梁君正和石小猛,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爸,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探视结束后,程锋走出监狱,抬头看着天空,心里一阵释然。 他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更重了。 未来的路,无论多么艰难,他都会勇敢地走下去。 …… 伍媚从公司辞职后,吴狄也紧随其后,决定和程锋一起创业。 伍媚找到吴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吴狄,你真的决定跟程锋干吗?他的处境并不乐观。” 吴狄点了点头,语气坚定,“伍媚,程锋是我的朋友,我不能在这个时候丢下他。而且,我相信他能翻盘。” 伍媚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深意,“吴狄,你太天真了。苏宁的野心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他已经计划鲸吞大德集团,你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吴狄愣了一下,“伍媚,我知道你选择了苏宁。但我相信,程锋不会轻易认输。” 伍媚没有再劝,只是默默地看着吴狄离开。 她知道,自己已经选择了另一条路。 程锋为了在特别董事会中翻盘,一家一家地找到大德集团的大股东,甚至不惜下跪请求帮助。 他来到一位大股东的办公室,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王总,请您帮帮我。大德集团是我父亲的心血,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它落入别人手中。” 王总看着程锋,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程锋,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梁君正和石小猛已经控制了大部分股份,我们无能为力。” 程锋握紧拳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王总,只要您愿意支持我,我一定会尽全力保住大德集团。” 王总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我会在股东大会上支持你。但程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条路并不容易。” “谢谢王总!我心里有数。” 林夏找到邵华阳,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邵华阳,程锋现在处境很危险,您能不能帮帮他?” 邵华阳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深意,“林夏,你放心!我已经在帮程锋吸纳大德集团的股票。只要我们能争取到足够的股份,就有机会翻盘。” 林夏点了点头,心里一阵感激,“邵华阳,谢谢您!程锋有您这样的朋友,真是他的福气。” “林夏,你别这么客气。我帮程锋,也是为了你。” 林夏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 石小猛邀请吴狄和肥四到他的新房子参观。 他指着满屋的华贵家具,语气中带着一丝炫耀,“你们看,这些都是我精心挑选的。怎么样,还不错吧?” 吴狄和肥四点了点头,但脸上并没有太多羡慕的表情。 石小猛察觉到他们的冷淡,心里一阵空虚。 他低声说道,“吴狄,肥四,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变了?” 吴狄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小猛,你确实变了。以前的你,不会这么在意这些外在的东西。” 石小猛苦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是啊,我变了。但我得到了什么?连你们这些好哥们,都站在程锋那边。” 肥四拍了拍石小猛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安慰,“小猛,你别想太多了。我们依然是朋友。” 石小猛摇了摇头,心里一阵失落。 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太多。 …… 吴魏发现邵华阳和程锋在大量买入大德集团的股票,立刻找到吴狄警告。 “吴狄,你别在大德集团的股权中陷得太深。这场斗争,不是你我能参与的。” “大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程锋是我的朋友,我不能袖手旁观。” “吴狄,你太天真了。这场斗争,远比你想的复杂。邵华阳和程锋的计划,未必能成功。” 吴狄点了点头,心里一阵复杂。 他知道,吴魏的话并非没有道理,但他依然选择相信程锋。 股东大会召开前,程锋手中的股份和梁君正之间还有0.1%的差距。 程锋和邵华阳决定在股东大会上奋力一搏。 会议上,程锋凭借充分的准备和真诚的态度,成功征服了与会的中小股东,争取到了他们的支持。 “各位股东,大德集团是我父亲的心血,也是我们所有人的共同事业。 我希望大家能支持我,保住大德集团的未来。” 程锋的声音坚定有力,赢得了在场股东的掌声。 与此同时,苏宁暗中和吴魏接触,试图说服他将股份转让给自己。 伍媚也在一旁劝说,“吴魏,只要你把股份转让给苏宁,我们就能彻底掌控大德集团。” 吴魏冷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苏宁,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把股份交给你吗?” 苏宁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深意,“吴魏,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这场斗争,你已经没有胜算了。” 吴魏沉默了片刻,突然意味深长的看向苏宁,“好,我可以把股份转让给你们。但我有一个条件,股份全部赠与伍媚,然后再给我弟弟吴狄留下一笔钱。” 苏宁点了点头,“吴魏,你果然是个聪明人,我答应你的要求。” “……”此时一旁的伍媚却是充满了感动。 股东大会结束后,程锋成功保住了大德集团的控制权。 他知道,这场胜利来之不易,未来的路依然充满挑战。 但他相信,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能迎来新的辉煌。 …… 就在程锋准备从梁君正手中夺回公司董事长席位的关键时刻,石小猛却在背后搞鬼,暗中破坏了程锋的计划。 程锋得知后,怒气冲冲地找到石小猛,质问道,“小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曾经是兄弟!” 石小猛冷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程锋,你别天真了。我们早就不是兄弟了。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报复你。” 程锋握紧拳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报复我?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恨我?” 石小猛冷冷地看着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怨恨,“程锋,你父亲害得我一无所有,现在轮到我来报复你了。你知道吗?导致你父亲入狱的证据,都是吴魏搜集的。而吴魏,现在才是大德集团的第一大股东。” 程锋愣住了,心里一阵震惊和愤怒。 他没想到,自己一直信任的吴魏,竟然在背后捅了自己一刀。 错以为吴狄和吴魏兄弟俩联合在一起耍他。 程锋找到吴狄,气愤地一拳打在他脸上。 “吴狄,你哥吴魏到底想干什么?他为什么要害我父亲?” 吴狄被打得踉跄后退,捂着嘴角的血迹,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 “程锋,你在说什么?我哥怎么会害你父亲?” 程锋冷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吴狄,你别装傻了。你哥吴魏搜集了我父亲违法的证据,现在他是大德集团的第一大股东!你们兄弟俩,真是好手段!” 吴狄愣住了,心里一阵复杂。 他知道,程锋和吴魏之间的矛盾已经无法调和。 接着吴狄便是第一时间找到了吴魏质问道,“哥,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要害程锋的父亲?” 吴魏冷冷地看着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吴狄,你别管这些,程圣恩是违法乱纪,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 吴狄握紧拳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哥,你为了钱,连良心都不要了吗?你到底是要钱,还是要感情?” “吴狄,你还太年轻,不懂这个世界的残酷。钱和感情,我都要。” “哥,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们兄弟之间,到此为止吧。” 说完,吴狄转身离开。 吴魏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阵复杂,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倒在了地上。 …… 程锋和吴狄请林夏和邵华阳吃饭,感谢他们的帮助。 席间,林夏举起酒杯,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程锋,吴狄,虽然我们没能成功,但我依然祝福你们。” 程锋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激,“林夏,谢谢你。如果没有你和邵总的帮助,我们连一点机会都没有。” 邵华阳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深意,“林夏,如果我现在离婚,我们有没有机会在一起?” 林夏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邵华阳,你别开玩笑了。” 邵华阳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认真,“林夏,我是认真的。等我处理好一切,就回来找你。” 林夏点了点头,心里一阵复杂。 接着伍媚找到吴狄极力为吴魏辩解,“吴狄,你哥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苦衷。” 吴狄冷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伍媚,你别再为他辩解了。我哥为了钱,连良心都不要了。我不会再相信他。” 伍媚失望地看着吴狄无可奈何的说道,,“吴狄,你太固执了!你这样的处世原则,只会让你失去更多。” 吴狄摇了摇头,语气坚定,“伍媚,我有我的原则。我不会为了利益,放弃自己的底线。” 伍媚叹了口气,心里彻底对吴狄失望了。 她转身离开,决定正式和苏宁联合,入股大德集团。 苏宁凭借伍媚的支持,成功成为大德集团掌握33%股份的最大股东。 接着苏宁再次召开大德董事会,冷冷地看着程锋,“程锋,大德集团已经不属于你们程家了,请你离开吧。” “什么?竟然一直是你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程锋握紧拳头,心里一阵愤怒和不甘。 “哼!蠢货!你现在才明白已经晚了。” “……” 程锋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 他转身离开,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东山再起。 程锋和吴狄走出大德集团的大门,抬头看着天空,心里一阵复杂。 他们两个蠢货知道未来的路依然充满挑战。 但他们还是要坚持下去,相信一定能迎来新的辉煌。 …… () 第十八章 时空锚点 伍媚突然发现没办法联系上前男友吴魏,立刻便是有些感到紧张了起来。 其实她对吴魏还是有放不下的感情存在。 当然苏宁也知道这一点,不过想要得到伍媚,该有的空间还是要给予的。 接着伍媚神情焦急地找到吴狄说道,“吴狄,我一直找不到吴魏,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吴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最近一直没联系我。要不除夕夜我们一起在老地方吃年夜饭吧,说不定他会来。” “也好。”伍媚点了点头,心里却依然不安。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吴魏的助理打来的。 “伍小姐,吴总住院了,情况不太好,您能过来一趟吗?” “什么?”伍媚心里一紧,立刻赶去医院。 病房里,吴魏脸色苍白,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助理此时递给伍媚一个笔记本低声解释说道,“这是吴总一直珍藏的笔记本,他让我交给您。” 伍媚接过笔记本,翻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吴魏这些年对她的思念和爱意。 她的眼眶瞬间湿润的低声喃喃了起来,“吴魏,你怎么会这么傻……” 此时的吴魏已经进入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这段时间的疯狂可能就是为了最后的绽放。 …… 程锋来到监狱看望父亲程圣恩。 程胜恩满脸欣慰的看着儿子程锋问道,“程锋,你最近怎么样?” 程锋却是满脸苦涩的看向程胜恩解释说道,“爸,苏宁不光得到了沈冰,还拿下了大德集团,原来他才是隐藏在幕后的黑手,我们现在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程圣恩却是强忍痛苦的摇了摇头说道,“程锋,别灰心!你写的汽车美容养护店策划书我看过了,很有想法,你可以考虑自己创业,从头再来,记住!年轻就是你的最大资本。” “爸,谢谢您的鼓励。我一定会努力的。” 程圣恩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深意的说道,“程锋,记住,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信心,只要你坚持下去,就一定能成功。” “是!父亲。” …… 接着林夏找到了沈冰,语气中带着一丝愧疚,“沈冰,邵华阳决定和他老婆离婚了。我心里很不安,总觉得对不起他妻子。” 沈冰握住林夏的手尽可能安慰的说道,“林夏,你别太自责。感情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邵华阳选择离婚,是他自己的决定。” 林夏点了点头,“我知道,但我还是觉得心里不安。或许,我需要时间调整自己。” “林夏,别想太多了。顺其自然吧,时间会给出答案。” “沈冰,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傻瓜!以后遇到了烦心事,记得来找我。” “嗯,说起来,我现在还是挺羡慕你的,每天安心的在家里做阔太太。” “哪有!我也是想出去工作的,可惜现在却是已经怀孕了。” “哎呀!沈冰,这是真的吗?” “嗯,真的!已经三四个月了。” …… 伍媚坐在吴魏的病床旁低声说道,“吴魏,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的病情?” 然而病床上的吴魏却是满脸的后悔和惋惜,“伍媚,我不想让你担心。这些年,我做了很多错事,心里一直很后悔。” “吴魏,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了,你一直深爱着我。” “伍媚,谢谢你。能在最后时刻见到你,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 除夕夜,一伙朋友在老地方相聚。 伍媚让吴狄前来吃饭,自己则在医院陪伴吴魏。 大家围坐在桌旁,举杯畅饮,气氛热烈。 吴狄举起酒杯,并没有太多的伤感,“新的一年,大家有什么愿望?” 林夏却是第一个满脸期待畅想了起来,“我希望新的一年,能找到一个真正爱我的人。” 接着是程锋,“我希望我的汽车美容养护店能顺利开业,东山再起。” 吴狄看向一旁不发一言的杨紫曦解释说道,“紫曦,我为你盘下了个花店,希望你能好好经营。” 杨紫曦愣了一下,随即感动地说道,“吴狄,谢谢你!我一定会好好经营的。” “新年快乐。” 大家举杯庆祝,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 吴魏在病床上立下遗嘱,将自己名下的财富平分给了吴狄和伍媚。 几天后,吴狄惊闻哥哥的死讯,痛哭失声。 等到他赶到了医院的时候,却是看到伍媚正静静地坐在吴魏的病床旁。 “伍媚,我哥他……真的走了吗?”吴狄的声音颤抖着,眼中满是泪水。 伍媚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沉重,“吴狄,你哥临走前立了遗嘱,把他的财富平分给了我们。但我决定把我的那份还给你。” “伍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我哥留给你的。” “吴狄,你哥把遗产留给我们俩是有目的的,而我和你之间不会有任何进一步的关系,另外我会一如既往地跟随在苏宁身边。” 吴狄看着伍媚,心里一阵复杂。 他知道,伍媚已经做出了选择,而自己只能接受。 吴魏的哀悼会上,石小猛前来祭拜。 吴狄看到石小猛,心里一阵复杂。 他走上前低声感谢说道,“小猛,谢谢你来看我哥。” “吴狄,我知道我们之间有很多误会。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并不是真的想害你们。” “小猛,回头是岸吧。我们曾经是兄弟,我不想看到你继续错下去。” “吴狄,有些事情,已经无法回头了。” …… 程圣恩罪名成立,被判三年。 程锋和吴狄这对“败家子”却是决定尝试创业。 他们在一家小咖啡馆里,讨论着未来的计划。 “吴狄,我们现在的资金有限,但我相信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能成功。”程锋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 吴狄点了点头,“程锋,我们一起努力吧。不管未来有多难,我们都要坚持下去。” 两人举起咖啡杯,碰了一下,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沈冰这边也是回到云南老家看望母亲,而石小猛却是趁机雇了一个混血美女雪儿,意图接近苏宁,离间他与沈冰的感情。 混血美女雪儿找到苏宁微笑着说道,“帅哥,能够请你喝一杯吗?” “好啊!不知道姑娘贵姓?” 雪儿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挑逗的说道,“你叫我雪儿就好。” “我看你好像有些面熟,我们俩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雪儿却是脸色有些不太自然的尴尬笑了笑,“啊?你认错人了吧?” “你是不是和一个叫石小猛的男人认识?” “我……” “那看来我的猜测没有错了!你果然是那个石小猛安排过来的。” 被拆穿的雪儿却是故作气愤的准备起身离开,“神经!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雪儿,你要是就这样离开,可能就要错过逆天改命的机会了。” “你……你想干嘛?” “有的男人特别喜欢劝失足女从良,今天我突然兴起,也想尝试一下。” “……” “你……你需要我怎么做?” “从良啊!” …… 石小猛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大德集团的股权结构图,心里一阵复杂。 他意识到,自己与程胜恩的交易不过是个笑话,而苏宁和梁君正早已联手掌控了大局。 他冷笑了一声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原来我一直被蒙在鼓里,真是可笑。” 接着石小猛便是拿出手机拨通了苏宁的电话,“苏总,我想辞职。” 电话那头的苏宁却是显得语气很平静,“小猛,你这是何必?大德集团还需要你,再说你当初为了工作可是放弃了很多?” “苏总,你和梁君正的计划,我已经看透了。我不想等到你们掉过头来对付我的那一天。” “好吧!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强留。祝你未来顺利。” “谢谢。” 挂断电话后,石小猛长舒了一口气。 心里却依然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 林夏坐在咖啡馆里,心里一阵纠结。 她感觉自己正在破坏邵华阳的家庭,对两人能否走到一起心生怀疑。 邵华阳找到林夏满脸歉意的解释说道,“林夏,我决定把财产留给妻儿。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哪怕我一无所有。” 林夏摇了摇头却是毫不在意的强调说道,“邵华阳,我不在意你是否一无所有。但我不想成为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林夏,谢谢你。” 就在这时,邵华阳的妻子找到了林夏。 她冷冷地看着林夏嘲讽的说道,“林小姐,请你离开我丈夫。我们的家庭不需要你来破坏。” “我……”林夏低下头,心里一阵痛苦。 她知道,自己必须做出抉择。 林夏最终决定离开邵华阳,去国外深造。 临行前,她找到邵华阳,语气中带着一丝释然。 “邵华阳,谢谢你曾经的爱。但我必须走自己的路。” “林夏,祝你未来一切顺利。如果有机会,我们还是会再见面的。” 林夏笑了笑,转身离开,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等到林夏主动退出之后,邵华阳与妻子和解,家庭重回正轨。 但他心里永远为林夏留了一个位置。 …… 程锋和吴狄听说石小猛离开了大德集团,却是跑过来想要拉拢石小猛,“小猛,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创业吧!过去的恩怨就让它过去,未来我们一起努力。” “程锋,吴狄,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我无法放下过去的恩怨。你们走吧,祝你们成功。” “小猛,我们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如果你想通了,随时来找我们。” “谢谢。”石小猛点了点头,心里却依然充满了矛盾。 石小猛辞去大德集团的职务后,决定离开北京,去一个陌生的城市重新开始。 他来到一个小镇,开了一家小咖啡馆,过上了平静的生活。 虽然收入不多,但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自由。 直到有一天,他在咖啡馆里遇到了一位年轻的女孩。 女孩给他的感觉和沈冰非常像,有那么一刻,石小猛以为她就是沈冰。 女孩微笑着看向石小猛说道,“老板,你的咖啡真好喝。” “谢谢,你喜欢就好。” 接着两人聊了起来,石小猛却是发现,这个女孩正是他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 …… 程锋和吴狄的汽车美容养护店生意蒸蒸日上,逐渐发展成为一家知名的连锁品牌。 石小猛在小镇找到了真爱,过上了平静而幸福的生活。 林夏在国外完成了学业,成为了一名成功的独立女性。 吴狄与杨紫曦的花店生意红火,两人感情稳定,计划结婚。 伍媚与苏宁继续在北京城的商界叱咤风云,但伍媚始终保留着对吴魏的那丝怀念。 当然苏宁家里还有一个沈冰相夫教子。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苏宁脑海中响起。 【叮!系统重启完成。检测到宿主已完成所有主线任务,现在进行奖励结算。】 苏宁愣住了。 这个被他屏蔽已久的系统,居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叮!奖励一:商业帝国永久稳固。大德集团将永远保持行业龙头地位。】 【叮!奖励二:爱情美满。与沈冰的婚姻将永远幸福美满。】 【叮!奖励三:红颜知己。伍媚和雪儿将永远忠诚于你,不会产生任何矛盾。” 【叮!奖励四:健康长寿。宿主将获得200年寿命,且永远保持最佳状态。】 【叮!奖励五:后代昌盛。宿主将拥有三个天才子女,分别在商业、艺术和科技领域取得非凡成就。】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让苏宁有些恍惚。 ...... 一个月后,大德集团总部。 苏宁坐在总裁办公室里,看着最新的财报。 公司在他的带领下,业绩节节攀升,已经成为行业无可争议的龙头。 伍媚敲门进来,“苏总,这是最新的并购方案。” 苏宁接过文件,抬头看着这个已经成为自己得力助手兼情人的女人,“辛苦你了。” 伍媚妩媚一笑,“为你做事,我乐意。” 就在这时,雪儿也走了进来。 她已经从夜场金丝雀变成了苏宁的私人助理,整个人都焕发着自信的光芒。 “苏总,这是您要的慈善基金会方案。” 苏宁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你们都很出色。” 看着眼前这两个各具风情的女人,苏宁不禁感慨。 曾经的她们,一个神秘莫测,一个堕落风尘。 而现在,都在自己的影响下找到了新的人生方向。 ...... 五年后。 苏宁和沈冰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取名苏睿。 “睿智的睿,”苏宁抱着儿子,对沈冰解释说道,“希望他能继承我们的智慧。” 沈冰温柔地笑着,“他一定会比我们更出色。” 果然,苏睿从小就展现出惊人的商业天赋。 七岁就能看懂财务报表,十岁就能分析市场趋势。 又过了两年,他们的第二个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孩,取名苏雅。 苏雅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和父亲的艺术细胞。 六岁就能弹奏钢琴,九岁就能创作歌曲。 第三个孩子是个男孩,取名苏辰。 他在科技方面展现出惊人的天赋,十岁就获得了全国青少年科技创新大赛冠军。 ...... 二十年后。 苏宁站在大德集团总部大楼的顶层,俯瞰着整个北京城。 虽然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但他的容貌依然保持在三十岁左右的最佳状态。 沈冰走到他身边,依然美丽动人,“苏宁,在想什么?” 苏宁搂住她的肩膀,“在想我们这一生,真是太完美了。” 沈冰靠在他肩上,“是啊!完美的家庭,完美的事业,完美的人生。” 就在这时,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已完成所有隐藏任务。最终奖励:时空锚点。宿主可以随时通过时空钥匙返回副本世界。】 苏宁笑了。 他知道,这个完美的人生,将永远持续下去。 ...... () 第一章 心外科大神 林逸站在东立医院的大门前,深吸了一口气。 这里将是他以后工作的地方,心中既有期待也有些许不安。 因为今天发他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去买菜,却在菜市场遇到了一位突发胸痛的老者。 林逸凭借多年的临床经验,判断这名老者可能是急性心梗,但老者却坚持认为自己只是旧伤复发,拒绝去医院。 林逸无奈之下,只能强行将老者送往医院。 在医院里,林逸匆匆向心内科副主任医师周筱风介绍了老者的情况,便是接到了哥哥病情恶化的消息,这才不得不赶回家。 周筱风虽然按照流程为老者安排了检查,但由于病区突发紧急情况,他不得不离开诊室去处理。 然而老者见状,却是趁机悄悄离开了医院。 与此同时,周筱风在抢救完病区的患者后,发现王玺已经离开,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第二天,林逸正式入职东立医院。 在例会上,崔静院长宣布周筱风获得了心创心血管医疗器械创新大赛的冠军,并隆重介绍了林逸。 周筱风这才知道,林逸竟然是心外科泰斗曹诺亚的学生,心中不禁对他多了几分敬意。 然而,当他得知昨天那名老者的电话留错后,心中顿时一紧。 接着周筱风立刻去找林逸,要来了老者的正确联系方式,但为时已晚。 老者今天突发心梗,抢救无效去世。 老者的离世让林逸和周筱风都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林逸冲周筱风发火,认为他没有尽到责任,导致老者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 周筱风虽然心中愧疚,但也感到无奈,毕竟他当时确实分身乏术。 两人之间的矛盾由此激化。 与此同时,老者的家属来到医院闹事,指责医院没有尽到救治的责任。 周筱风被家属团团围住,却是百口莫辩。 医务科主任陆治平和崔静院长闻讯赶来,试图平息事态。 方筱然也赶到现场,耐心劝解老者的儿子,也在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周筱风躲到楼道里,心情沉重。 林逸紧随其后追上周筱风不停的指责着说道,“如果你当时多留个心眼,王玺就不会死。” 周筱风满眼都是疲惫和自责的抬头看向林逸解释说道,“林逸,我知道你怪我,但我当时真的尽力了,病区突然有病人窒息,我不能不管。” “尽力?如果你真的尽力了,王玺就不会离开医院!他是急性心梗,每一分钟都关乎生死!” “我知道我做得不够好,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能不能先想办法解决眼前的麻烦?” “现在家属闹得这么凶,医院的名誉受损不说,王玺的死也会成为我们职业生涯的污点。” “我会承担责任,向家属解释清楚。但林逸,我希望你能明白,医生不是神,我们无法掌控所有事情。” “哼!我就不信你当时没有其他办法留下王玺。”林逸愤怒的说了一句便是转身离开了楼道。 “……”周筱风突然意识到根本没办法和林逸说明白。 其实林逸也明白周筱风说得没错,但他依然是无法释怀,这才把周筱风当成了发泄对象。 王玺的死让林逸想起了自己的哥哥,如果他当时没有及时赶回家,哥哥可能也会像王玺一样的离开。 …… 几天后,东立医院召开了内部会议,讨论王玺事件的后续处理。 崔静院长主持会议,周筱风详细汇报了事情的经过。 心内科主任白及主任为周筱风辩护,认为他一直都是按照流程办事,并没有出现明显的过失。 然而林逸却坚持的认为,周筱风应该更加重视王玺的情况,不能因为其他病人而忽视了他。 此时的崔院长却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林逸一眼,突然意识到林逸这个人有些过于偏激。 虽然林逸是崔院长想了很多办法才请来的,但是心里也是开始考虑做一个防备了。 会议结束后,林逸和周筱风的关系依然紧张。 然而,紧接着一场紧急手术,却让两人的关系出现了转机。 一位心脏瓣膜破裂的病人被送进手术室,主刀医生束手无策。 林逸临危受命,凭借高超的技术成功修复了病人的心脏。 周筱风在手术室外目睹了整个过程,心中对林逸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手术后,周筱风主动找到林逸,诚恳地说道,“林逸,之前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够好,我向你道歉。你的技术让我佩服,我希望我们能放下成见,一起为病人努力。” 林逸看了他一眼还是点了点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是医生,目标是一致的。” “谢谢林逸你的理解。” “但是周主任,我不希望王玺的事情再发生了。” “放心!我也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医生。” 从那以后,林逸和周筱风开始尝试着合作。 虽然两人性格迥异,但在手术台上,他们配合得越来越默契。 王玺的事件也逐渐平息,家属在医院的耐心解释和安抚下,最终选择了理解。 …… 某天,方筱然在重症监护室忙碌时,林逸走了进来。 方筱然诧异的抬头看了林逸一眼问道,“林医生,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林逸笑了笑,“来看看病人,顺便向你请教一些问题。” 方筱然有些意外,“请教我?你可是心外科的大神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长!你在重症监护方面的经验比我丰富,我想多学习一些。” “那我们一起查房吧!正好可以边看边聊。” “好。” 接着两人并肩走在病房里,讨论着每个病人的情况。 方筱然的细致和专业让林逸受益匪浅,而林逸的果断和敏锐也让方筱然对他刮目相看。 与此同时,周筱风正在办公室里整理病例。 他回想起这段时间的经历,心中感慨万千。 王玺的事件让他明白了医生的责任和局限,而林逸的出现则让他看到了自己的不足。 他决定放下自己心里的的那些成见,与林逸一起为医院的心脏中心贡献力量。 …… 东立医院的心脏中心组建工作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林逸和周筱风因为王玺的意外事件产生了激烈的冲突,两人的关系一度紧张到剑拔弩张的地步。 林逸的偏执性格在这次事件中暴露无遗,他坚持认为自己的治疗方案没有问题,而周筱风则指责他过于自负,忽视了团队的意见。 院长办公室里,气氛凝重。 崔院长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眉头紧锁,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虽然她深知林逸在心外科的才华,但也清楚他的偏执可能会给医院带来更大的风险。 所以她现在必须找到一个既能制衡林逸,又能提升医院整体水平的人选。 “院长,您找我?”周筱风推门而入,脸上还带着一丝疲惫。 “筱风,坐。”院长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关于林逸的事情,你怎么看?” 周筱风叹了口气,“林逸的能力毋庸置疑,但他的偏执确实是个问题。我们需要一个能与他抗衡的人,来平衡他的影响力。” 崔院长点点头,“我也有这个想法。所以已经联系了一位心外科手术的大神,他叫苏宁,刚从国外回来,经验丰富,技术精湛,也是东立医院未来的心外科主任人选。” 周筱风有些惊讶,“苏宁?我听说过他,据说他在国外做了很多高难度的手术,成功率极高,经常参加一些国际心脏手术。” 崔院长微微一笑,“没错!我已经和他谈过了,他愿意加入我们医院。我希望他能成为我们心脏中心的核心人物之一。” “明白!我一定会尽量配合苏宁的工作。” “嗯,这一点我倒是毋容置疑!不过林逸始终是个麻烦,以后你可是多费点心思。” “是!崔院长,其实林逸也就是稍微偏激了一些,工作上还是兢兢业业的。” 几天后,苏宁正式入职东立医院。 只见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走进了院长办公室。 “崔院长,您好!我是苏宁。”苏宁伸出手,与崔院长握了握。 崔院长热情的招呼苏宁坐下,“苏宁,欢迎加入东立医院!我们医院正在组建心脏中心,你的加入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 “我听说林逸医生是这里的心外科专家,我很期待能与他合作。” “林逸确实是个天才,但他的性格有些偏执。我希望你能在技术上与他互补,同时在团队合作上也能起到平衡作用。” “我明白!我会尽力与林逸医生合作,共同提升咱们医院的水平。” “苏宁,考虑到你刚刚回国,还没有住所,所以医院为你在附近的华尔道夫酒店租了一个月的套房,正好你可以慢慢的寻找住房,医院这边也有一定的住房津贴补助。” “谢谢崔院长!你考虑的很细心。” “苏主任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与此同时,林逸正在手术室里进行一台复杂的心脏手术。 他全神贯注,手中的手术刀稳如磐石。 手术结束后,他走出手术室,迎面碰到了周筱风。 “林逸,手术顺利吗?”周筱风问道。 林逸点点头,“一切顺利!病人情况稳定。” 只见周筱风犹豫了一下还是看向林逸说道,“林逸,有件事我想告诉你。院长已经招揽了一位新的心外科手术大神,他叫苏宁,刚从国外回来。” 林逸眉头一皱,“苏宁?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人。” “他是东京大学附属医院的大牛,技术非常精湛,崔院长希望他能成为心脏中心的核心人物之一。”周筱风解释道。 林逸冷笑一声,“院长这是不信任我,找人来制衡我?” 周筱风叹了口气,“林逸,你的能力我们都清楚,但你的倔强确实是个问题。院长希望团队能更加平衡,这对医院和病人都有好处。” 林逸沉默了片刻,转身离开,“我知道了。” 此时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了苏宁要来的事情,很快医护人员都是私下里议论。 当然所有人都明白这是崔院长为了制衡林逸,毕竟林逸刚来东立医院便是引起了轰动。 “哥哥,听说心外科又来了一位大神?” “哼!叫我周主任。” “嘻嘻,周主任,你最好了!快点告诉我好不好?” “嗯,这位大神叫做苏宁!你可以上网搜一下他的信息。” “这个苏宁很厉害吗?” “当然!据说他是日本大学附属医院著名的心外科专家。” “厉害!以后咱们东立医院的心脏中心不就是越来越强大了?” “哎!希望吧!”想起林逸的周筱风却是不看好的叹了口气。 “……”此时的方筱然自然是不太理解周筱风的担忧。 …… 几天后,林逸和苏宁在手术室里第一次合作。 手术台上,病人情况危急,需要立即进行手术。 林逸和苏宁对视一眼,彼此点了点头。 “开始吧。”林逸说道。 手术过程中,林逸和苏宁配合默契,两人的技术都达到了极致。 手术结束后,病人情况稳定,手术成功。 走出手术室,林逸摘下口罩,看向苏宁,“你的技术不错。” 苏宁微微一笑,“你也是。希望以后能多合作。” 林逸点点头,“合作愉快。” 从那天起,林逸和苏宁开始频繁合作。 虽然两人性格迥异,但在手术台上,他们却默契十足。 林逸的偏执在苏宁平衡下逐渐缓和,团队的凝聚力也大大增强。 苏宁的性格也是比较的随和,既然林逸是个手术狂人,苏宁也不和他抢病人。 每一次都是任由林逸自己先挑,各自负责自己的病人也没有什么冲突。 然而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林逸还是对苏宁不服气,关系仅仅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客气。 “苏主任,你好!我是重症监护室的护士方筱然。” “你好!你很漂亮。” “啊?现在国外都是流行这样夸人吗?” “不是!我只是实事求是。” “苏主任,以后还希望有机会能向你请教。” “方筱然,你是本地人吗?” “是的!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我准备买一套房子,不知道医院附近哪里的小区环境好。” “那你可是问对人了!回头我就帮你打听一下。” “谢谢!不过也不需要太急!我现在还在酒店拄着。” “嗯。” “方筱然,为了感谢你帮我找房子,晚上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好啊!医院附近有一家不错的餐厅,绝对能把你的外国胃掰回来。” 看到苏宁刚来东立医院便开始泡妞,羡慕嫉妒的林逸自然是非常的不屑。 不过他心里有意见也是说不出来,别看苏宁整天不争不抢,但是做手术的时候绝对游刃有余。 这段时间,林逸一直都在观摩苏宁的手术,感觉那种挥洒自如让他自叹不如。 …… () 第二章 心外科的改变 夕阳的余晖洒在东立医院的门口,苏宁和方筱然有说有笑的并肩走出医院。 要知道俊男靓女的组合在哪里都是很引人注目的,所以立刻便是在东立医院内部引起了轰动。 尤其是那个对方筱然有好感的林逸,都快要把自己的牙齿给咬碎了。 忙碌了一整天,两人都有些疲惫,但心情却格外轻松。 “这家餐厅是新开的一家网红餐厅,我一直都想要过去尝尝,今天终于是能有时间了?”方筱然眨了眨大眼睛看向苏宁笑着解释说道。。 苏宁点点头,“那看来你平时真的很忙碌了。” “还好!主要是我妈要求我必须回家吃饭,所以我一般都是很少出去吃饭的。” 接着苏宁和方筱然打的去了那家网红餐厅。 餐厅的装潢很有格调,但菜品却只能算是中规中矩。 苏宁尝了一口招牌菜却是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味道一般,不过氛围还不错。” 方筱然却吃得很开心,“我觉得挺好的呀!尤其是这个甜品,甜而不腻,很适合饭后吃。” 苏宁看着她满足的样子却是忍不住笑了,“你倒是挺容易满足。” “生活嘛!开心最重要!对了,听说你明天要去4s店买车?” “是啊!买辆车代步也会方便一些。” 方筱然却是主动请缨,“那我陪你去吧!我对汽车还是挺了解的,可以帮你参谋参谋。” “好啊,有你陪着,我也省得纠结,有的时候我会有选择困难症。” “那你是想买进口车,还是国产车?” “奔驰。” 第二天,方筱然如约陪苏宁去了奔驰4s店。 店员热情地介绍了2022年最新款的奔驰gLC,方筱然仔细查看了车的配置和性能,时不时提出一些还算专业的问题。 当然苏宁如今对汽车的了解可是专业级别的,毕竟光是在副本世界创业造车都有好几次了。 苏宁自然是不会做出扫兴的事情,反而是兴致勃勃的在旁边配合着方筱然。 果然苏宁的给面子让方筱然很尽兴,看向苏宁的眼神也是越来越亲近了。 “这款车的安全性能怎么样?有没有自动驾驶功能?”方筱然问道。 店员笑着回答,“靓女,这款车配备了最新的自动驾驶系统,安全性能也是顶级的。” 苏宁看着方筱然认真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感到好笑。 最终,他选中了一辆黑色的奔驰gLC,方筱然也觉得这辆车很合适。 把车开出4s店的苏宁由衷的表示了感谢,“谢谢你,今天多亏了你,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选。” 坐在副驾驶的方筱然摆摆手,“客气什么,朋友嘛!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方筱然,你也算是第一个坐在副驾驶的女孩子,要不要我以后专门为你留着这个位置?” “啊?苏宁,你真会开玩笑。” “没有和你开玩笑!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可以好好的考虑一下。” 感觉不好回答的方筱然连忙主动岔开了话题,“苏宁,听说你在日本待过一段时间?能跟我讲讲吗?” 苏宁愣了一下,随即根据系统提供的信息简单描述了一下,“嗯,我在日本待了几年,主要是学习和工作。那边的医疗技术很先进,我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方筱然听得入神,“真羡慕你能有这样的经历。” “还行吧!其实想通了也就那么回事。” “你在日本这么多年,就没有交过女朋友?” “有啊!只是我选择回国也就是天涯各方了。” “……” 就在这时,方筱然的手机响了。 只是方筱然接起电话之后,脸上却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妈,你回来了?好,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后,方筱然对苏宁说道,“苏宁,我妈从三亚回来了,你把我送到医院门口好了。” “好。” 等到苏宁的奔驰车停在了医院门口的时候,方筱然连忙匆匆下了车赶到医院门口,远远就看到母亲方竹清站在那里。 只见方筱然一路小跑的过去,一把抱住母亲,“妈,你终于回来了。” 方竹清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这次会诊结束了,难得有几天休息时间,就赶紧回来看你了。” 母女俩正说着,周筱风从旁边经过。 只是周筱风看到方竹清,脚步一顿,硬着头皮打了个招呼,“方教授,您好。” 方竹清点点头却是脸色复杂的回应了一句,“筱风,好久不见。” “是啊!方教授,你忙!我有事先走了。”周筱风没有多说什么,匆匆离开了。 “好!再见。” 方竹清看着他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 她转头看向方筱然,试探性地问道,“筱然,你跳槽到东江医院,是不是因为你哥吧?” 方筱然一愣,旋即摇头辩解说道,“妈,你想多了!我来东江医院是因为这里的心脏中心很有发展前景,跟我哥可没有关系。” 方竹清叹了口气,“可他总是躲着你,你难道不感觉尴尬吗?” 方筱然低下头,声音有些低沉,“妈,我相信金城所至金石为开,我哥一定会打心眼里接受我的。” 方竹清察觉到女儿的情绪变化,没有再继续追问。 她转而问道,“对了,刚才跟你一起的那个年轻人是谁?我看你们聊得很开心。” 方筱然脸上闪过一丝羞涩,“他叫苏宁,是我们医院新来的心外科医生,技术很厉害。” 方竹清注意到女儿提起苏宁时双眼发亮,心中顿时明白了什么。 她微微一笑,“看来你对他的印象不错?” 方筱然脸一红,赶紧转移话题,“妈,我们回家吧,我给你做好吃的!” …… 与此同时,林逸在门诊接诊时遇到了一个棘手的病人。 患者明明需要住院手术,却找各种借口拒绝,只想开点药就走。 林逸心里着急,语气不由得重了一些,“你这样拖下去,病情会越来越严重的!必须住院接受治疗!” 患者被他的态度激怒,当场投诉了他。 心外科主任江峻岭得知后,赶紧过来调解。 他耐心地劝说了患者,并答应亲自为她手术,这才平息了事态。 事后,江峻岭把林逸叫到办公室,严肃地说道,“林逸,你的专业能力我很认可,但对待病人的态度需要改进。我们是医生,不仅要治病,还要安抚病人的情绪。” 林逸有些不服气,“可是她的病情真的很严重,再拖下去会有生命危险!” 江峻岭点点头,“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方法要得当。” “江主任,我建议对门诊的病人做分诊处理,优先安排危重病人,这样也能提高问诊效率。” “嗯,林逸你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的。” “谢谢江主任。” 江峻岭看着林逸,心中却有些担忧。 他察觉到林逸的偏执性格可能会成为他职业生涯的障碍。 相比之下,苏宁的沉稳和专业让他更加欣赏。 “林逸,你要多向苏宁学习。他不仅技术过硬,处理问题也很稳重。”江峻岭语重心长地说道。 林逸愣了一下,这才点头应付了一句,“我知道了,主任。” 离开办公室后,林逸心中有些复杂。 他知道自己的性格缺陷,但要改变并不容易。 他决定找机会和苏宁聊聊,看看能否从他身上学到一些东西。 几天后,医院的心脏中心正式成立。 林逸、苏宁、周筱风和方筱然等人齐聚一堂。 但是这一次的故事注定了不一样。 …… 周筱风坐在诊室里,眉头微皱,看着面前的女患者。 患者名叫李女士,五十岁出头,脸上写满了焦虑。 “周医生,我真的觉得胸口闷得慌,有时候还会疼,是不是心绞痛啊?”李女士捂着胸口,语气中带着不安。 周筱风耐心地解释道,“李女士,根据您的症状和检查结果,您并没有心绞痛。您的胸痛和胸闷更可能是更年期引起的激素波动导致的,建议您调整心态,适当运动,必要时可以服用一些调节激素的药物。” 李女士的丈夫站在一旁,手里紧紧握着手机,偷偷录下了周筱风的接诊过程。 他显然对周筱风的诊断不太满意,皱着眉头说道,“周医生,我老婆这症状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您就这么轻易下结论,是不是有点草率?” 周筱风抬起头,目光坦然,“我已经详细查看了李女士的检查报告,包括心电图和血液检查,结果都显示她的心脏功能正常。如果您对我的诊断有疑问,可以再挂其他专家的号,听听他们的意见。” 李女士的丈夫冷哼一声,“行,那我们再找别的医生看看。” 几天后,李女士和她的丈夫果然又挂了心外科的专家号。 巧合的是,今天坐诊的正是苏宁。 诊室里,苏宁微笑着看向李女士,“您好!哪里感觉不舒服?” 李女士一坐下就开始滔滔不绝地描述自己的症状,“苏主任,我总觉得胸口闷,有时候还会疼,尤其是晚上,疼得我睡不着觉。我之前看过心内科周筱风的号,他说我是更年期,可我觉得不像啊!” 苏宁一边听,一边翻看李女士的病历和检查报告。 他注意到周筱风已经做了详细的检查,结果都显示心脏没有任何问题。 “李女士,您的症状确实很像心绞痛,但根据检查结果,您的心脏功能是正常的。”苏宁温和地说道。 李女士的丈夫立刻插话,“苏主任,您可不能光看报告啊!我老婆这症状可是实打实的,您得好好给她看看!” 苏宁点点头,“我理解你们的担心。这样吧,我再给您安排一次详细的心脏检查,包括动态心电图和心脏彩超,确保万无一失。” 李女士的丈夫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检查结束后,结果依然显示李女士的心脏没有问题。 苏宁拿着报告,耐心地解释道,“李女士,你的检查结果再次确认了您的心脏是健康的。您的症状确实更可能是更年期引起的。我建议您可以尝试一些放松心情的方法,比如瑜伽或者冥想,必要时也可以服用一些调节激素的药物。” 李女士的丈夫显然还是不太相信,“苏主任,您确定吗?我老婆这症状可不是小事啊!” 苏宁笑了笑,“医学检查是最客观的依据!如果你们还是不放心,可以再挂其他专家的号,或者去其他医院复查。” 李女士的丈夫叹了口气,“算了,既然您也这么说,那我们就先按您说的试试吧。” 送走李女士和她的丈夫后,苏宁长舒了一口气。 他刚坐下,周筱风就走了进来。 “听说刚才那对夫妻又来了?”周筱风问道。 苏宁点点头,“是啊,他们还是不放心,非要再检查一次。” 周筱风苦笑了一下,“这对夫妻真是执着。不过,你处理得很好,既尊重了他们的意见,又坚持了医学原则。” 苏宁摆摆手,“其实我也挺理解他们的。病人对自己的健康有疑虑是正常的,我们能做的就是耐心解释,尽量让他们安心。” 周筱风看着苏宁,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你总是这么冷静,处理问题也很有分寸。我得向你学习。” 苏宁笑了笑,“互相学习吧!对了,听说你最近在研究新的治疗方案,进展如何?” 周筱风点点头,“还不错,等有了初步结果,我再跟你详细讨论。” 两人正聊着,方筱然推门进来,“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苏宁笑着回答:“在聊病人的事情。对了,方医生,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棘手的病例?” 方筱然坐下来,开始分享她最近遇到的几个特殊病例。 三人聊得热火朝天,诊室里的气氛也变得轻松愉快。 与此同时,李女士和她的丈夫走出医院。 李女士的丈夫叹了口气,“老婆,看来咱们是真的多虑了。两位主任都这么说,应该没问题了。” 李女士点点头,“是啊!可能是我想太多了。不过,心外科苏主任的态度真好,解释得也很清楚,我心里踏实多了。” 丈夫笑了笑,“那咱们就按苏主任说的,先调整心态,好好过日子,回头我带你出去旅游放松一下。” “好!突然感觉心情好多了。” “效果这么好?看来我们要给苏主任送个感谢信了。” “好提议!确实应该感谢一下苏主任。” …… 院长办公室。 崔院长看着手中的报告,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看来,我的决定是对的。”此时的崔院长不由得自言自语的说道。 周筱风推门而入,“崔院长,您找我?” 崔院长抬起头,“筱风,最近心脏中心的情况如何?” 周筱风笑了笑,“非常好!林逸和苏宁的合作非常顺利,团队的凝聚力也大大增强。病人的满意度也在不断提升。最主要苏宁的性格不争不抢,不论是出现任何问题都能解决。” 崔院长点点头,“很好。看来我们的心脏中心终于走上了正轨。” 周筱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崔院长,其实我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崔院长问道。 “我觉得,我们可以举办一次国际心脏外科研讨会,邀请国内外的心外科专家来交流经验。这样不仅能提升我们医院的知名度,也能让我们的医生学到更多先进的技术。”周筱风提议道。 崔院长眼前一亮,“这是个好主意。你负责筹备,尽快拿出方案。” 周筱风点点头,“好的,崔院长。” 几个月后,东立医院成功举办了国际心脏外科研讨会。 国内外的心外科专家齐聚一堂,交流经验,分享技术。 林逸和苏宁在研讨会上发表了精彩的演讲,赢得了与会专家的高度评价。 …… () 第三章 第一次失败的苏宁 一名叫做章秉先的病人捂着胸口,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被家人紧急送到了东立医院。 今天轮值坐诊的林逸接诊后,迅速为他做了初步检查,眉头紧锁,神情凝重。 “患者胸痛剧烈,血压波动明显,高度怀疑是A型主动脉夹层,必须马上做进一步的检查。”林逸果断地对助手张湛说道,感觉这名患者的情况非常紧急,“推他走绿色通道,立刻安排Ct血管造影,手术室也马上准备,随时待命。” “是!林主任。”张湛点头,迅速推着章秉先离开诊室。 接着林逸则拨通了江峻岭的电话,“江主任,有个疑似主动脉夹层的患者,情况危急,建议现在由我立即手术。” 江峻岭沉吟片刻却是安排说道,“林逸,你今天需要坐诊,手术就交给苏宁吧!他经验丰富,处理这类手术也很稳妥。” 林逸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感到不悦,“江主任,我做过很多例主动脉夹层手术,成功率很高,这次的患者情况复杂,我觉得由我来主刀更合适。” 然而江峻岭却是语气坚定的说道,“林逸,你的能力我很清楚,但今天你有门诊任务,不能耽误其他患者。苏宁的技术你也知道,交给他没问题。” 林逸还想再争辩,但江峻岭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握紧拳头,心中满是不甘,但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苏宁已经接到了通知,迅速赶到手术室。 他先是来到家属等候区,见到了章秉先的妻子和女儿。 苏宁语气沉稳,详细地向她们解释了病情。 “章先生的情况很危险,初步诊断为主动脉夹层,这是一种死亡率极高的疾病,血管一旦破裂,后果不堪设想。手术是唯一的治疗手段,但风险也很大,术中可能会出现大出血、心脏骤停等意外情况。”苏宁语气平静,但每一句话都直击要害。 章秉先的女儿听得心惊胆战却是忍不住质疑问道,“苏主任,前几天周医生给我爸诊断为冠脉综合征,只让他留院观察了一天就出院了。怎么突然就变成这么严重的病了?” 苏宁却是不以为意的笑着解释说道,“主动脉夹层的发展非常迅速,可能一两天内就会有巨大的变化。 周医生当时的诊断是基于当时的症状和检查结果,并不一定就是怀疑的误诊。 不过,等到手术结束后,我们会和医院一起讨论这个情况,务必给您们一个详细的答复。” 章秉先的女儿虽然心中依旧忐忑,但苏宁的沉稳和淡定给了她一丝安慰。 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苏主任,拜托您了!一定要救救我爸爸。” 苏宁微微一笑,“我会尽全力的。” 手术室内,气氛紧张而有序。 苏宁站在手术台前,目光专注,手中的手术刀稳如磐石。 尤其是手术刀在划开胸口皮肤时,却是没有任何的出血现象,这可是顶级大神才具有的能力。 当他打开患者胸腔时,发现心包内已经充满了积血,情况比预想的还要严重。 然而,苏宁没有丝毫慌乱,他沉着冷静地清理积血,修复破裂的血管,每一步都精准无误。 手术室外,崔静、江峻岭和林逸通过监控屏幕全程观看了手术过程。 崔静忍不住赞叹道,“江主任,林主任,苏宁的技术真的是无可挑剔,这么复杂的手术,他居然能如此游刃有余。” 江峻岭也点头附和,“是啊!他的冷静和精准,确实是难得一见。” “……” 就连一向不服气的林逸,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苏宁的实力。 他默默地看着玻璃墙相隔的手术室,心中对苏宁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手术结束后,章秉先被送到了重症监护室。 苏宁脱下手术服,来到负责重症监护室的方筱然面前,向她详细介绍了患者的术后情况。 “患者术后生命体征平稳,但还需要密切观察。心包内的积血已经清理干净,血管修复也很成功。” “辛苦了,苏主任!你的技术真是让人佩服。” “谢谢你的夸赞!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方筱然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答应,“好啊,正好我也有些问题想请教你。” “晚上下班不见不散。” “嗯。” 然而,就在两人准备下班时,章秉先的女儿突然来到医院投诉周筱风误诊。 她情绪激动,指责周筱风没有及时发现父亲的病情,导致病情恶化。 原来是林逸多嘴对章秉先女儿说了很多敏感的话,结果导致章秉先的女儿确认这是误诊。 …… 东立医院会议室。 主要负责人都在这里谈论病例,心内科主任白及立刻出面解释,“崔院长,当时患者的检查结果确实是冠脉综合征,而且患者隐瞒了后背撕裂疼痛的症状,还主动要求出院。出院前,他的确没有主动脉夹层的症状,周筱风主任的诊断并没有错。” 林逸却在一旁冷冷地说道,“即便如此,周主任也应该更谨慎一些。主动脉夹层的风险这么高,怎么能轻易让患者出院?” 周筱风听到林逸的指责顿时火冒三丈,“林逸,你这是什么意思?当时的检查结果和症状都支持我的诊断,难道我要强行把患者留在医院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 崔静和江峻岭对视一眼,眉头紧锁。 崔静突然看向一直沉默的苏宁问道,“苏宁,这名患者是你主刀的,你怎么看?” 苏宁沉吟片刻,缓缓说道,“这名患者的病情确实很复杂,在没搞清楚所有细节之前,我们需要慎重。或许有一些我们不了解的情况。我建议先听听周主任的解释。” 方筱然也站出来为周筱风辩解,“没错!我刚刚查阅了权威文献,主动脉夹层在事后突发的情况并不罕见,这与前期的诊断并没有直接关系。” 白及主任随即拿出了章秉先出院前的Ct检查结果,果然显示当时并没有主动脉夹层的迹象。 林逸看完报告,脸色有些尴尬,主动向周筱风道歉,“周主任,刚才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 周筱风摆了摆手,语气缓和了下来,“算了,大家都是为了患者好。” 江峻岭见状,对苏宁说道,“苏宁,你去向章秉先的家属解释一下情况吧!尽量让他们安心。” 苏宁点点头,“好的,我会详细解释清楚。” 接着苏宁便是来到了家属等候区,耐心地向章秉先的妻子和女儿解释了病情的复杂性和医院的处理过程。 他从医学角度深入浅出地分析了病情的变化,最终获得了家属的理解和认可。 章秉先的女儿握住苏宁的手感激地说道,“苏主任,谢谢您!刚才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 苏宁微微一笑,“没关系,我能理解您的心情。现在最重要的是让章先生安心休养,我们会尽全力照顾他。” “谢谢!苏主任,我能留你一个联系方式吗?” “好啊!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来问我。” “苏主任,看到你!我终于相信有白衣天使了。” “章小姐过誉了!接下来还需要你能配合重症监护室护士的护理,尽快让你父亲恢复健康。” …… 夜幕降临,东立医院的灯光逐渐暗淡下来。 苏宁和方筱然再次并肩走出医院,微风拂过,带着一丝凉意。 “今天辛苦了,带你去个好地方。”苏宁笑着说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方筱然有些疑惑,“去哪儿?” “华尔道夫。”苏宁轻描淡写地说道。 方筱然愣了一下,随即瞪大了眼睛,“华尔道夫?那不是五星级酒店吗?你住那儿?” 苏宁点点头,语气轻松,“是啊!医院安排的,不过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反正不住白不住,带你去体验一下。” 方筱然撇了撇嘴,语气中带着一丝羡慕和不满,“你们这些大神待遇就是好,我们这些小医生只能住宿舍。” 苏宁笑了笑,“别这么说,你可是重症监护室的主力,医院少不了你。” 两人来到华尔道夫,餐厅的氛围优雅而浪漫。 方筱然虽然嘴上说着羡慕,但心里却对苏宁的“奢侈”生活有些不以为然。 饭后,苏宁突然提议,“要不要去我房间坐坐?风景不错,可以看看夜景。” 方筱然一愣,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和警惕。 她皱了皱眉,语气冷淡,“苏宁,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宁察觉到她的反应,连忙解释道,“别误会,我只是觉得医生这个职业压力太大,偶尔放松一下也是必要的。毕竟,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方筱然冷笑一声,“你这话听起来可不像是在劝我放松,倒像是在为自己找借口。医生是高危职业没错,但这不代表我们可以放纵自己。” 苏宁被她说得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我只是觉得,生活不应该只有工作,偶尔也要享受一下。” 方筱然站起身,冷冷地看着他,“苏宁,我原以为你是个有原则的人,没想到你也是个‘及时行乐’的渣男。抱歉,我对这种生活方式没有兴趣。”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酒店。 苏宁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看来,我的‘及时行乐’理论在她这儿行不通啊。” …… 第二天一早,周筱风来到重症监护室查房。 他仔细查看了章秉先的病情记录,确认患者术后恢复良好,心中松了一口气。 然而,当他转身时,却看到林逸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一丝嘲讽。 “周主任,查得这么仔细,是不是怕再被投诉啊?”林逸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讥讽。 周筱风皱了皱眉,语气平静,“林逸,我只是尽我的职责。患者的病情复杂,我们必须时刻关注。” 林逸冷哼一声,“职责?当初要不是你误诊,章秉先先生也不会差点出事。” 方筱然正好路过,听到两人的对话,立刻走了过来。 “林逸,你这话说得太过分了!周医生当时的诊断是基于当时的检查结果,并没有错。主动脉夹层的发展速度极快,谁也无法预料。” 林逸不以为然,“方医生,你这么护着周主任,是不是有点偏心了?” 方筱然气得脸色发红,“我只是就事论事!林逸,你不要总是针对周主任!” 两人的争吵引来了其他医护人员的注意。 江峻岭闻讯赶来,沉声说道,“行了,都别吵了!林逸,你这次的态度确实有问题,院方决定扣你三百块钱作为警告。” 林逸一听,顿时不满,“凭什么扣我钱?我只是实话实说!” 江峻岭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缓和了一些,“林逸,你的专业能力我很认可,但你的态度需要改进。医生不仅要治病,还要学会沟通和理解。” 林逸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江主任。” …… 某天,周筱风这边刚给实习医生上完课,就接到了张斟的紧急电话:“周医生,急诊转来一个车祸病人,血压急剧下降,情况危急!” “好!我知道了。”周筱风二话没说,立刻赶往急诊室。 患者是一名年轻男子,心脏破裂,心包内大量出血,生命垂危。 周筱风迅速组织抢救,但情况依然不容乐观。 就在这时,苏宁也赶到了手术室。 他刚刚完成一台手术,还没来得及休息,就接到了江峻岭的电话,要求他协助周筱风。 “情况怎么样?”苏宁一边穿上手术服,一边问道。 周筱风神情凝重,“心包出血严重,血压一直上不来。” 苏宁点点头,“我来接手,你继续配合。” “好。” 两人默契地配合着,经过几个小时的努力,终于止住了出血,修复了破裂的心脏。 患者的生命体征逐渐稳定,手术成功了。 手术结束后,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方筱然听说周筱风和苏宁忙了一整夜,特意买了早餐送到手术室。 她推开门,看到两人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心中不禁有些心疼。 “周主任,辛苦了,吃点东西吧。”方筱然将早餐放在桌上,语气温柔。 周筱风笑了笑,拿起一个三明治,“谢谢。” 苏宁看了一眼桌上的早餐笑着问道,“方医生,我的呢?” 方筱然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剩下的都便宜你了。” 苏宁无奈地耸了耸肩,“看来,我还是不受待见啊。” 方筱然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手术室。 她心里对苏宁的“渣男”行为依然耿耿于怀,但看到他疲惫的样子,又有些心软。 “算了,看在他救了病人的份上,暂时不跟他计较了。” 方筱然心里想着,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了一丝笑意。 …… () 第四章 葵花点穴手 清晨的阳光透过医院的玻璃窗洒进来。 周筱风和苏宁刚刚结束了一台长达数小时的手术。 正准备享用方筱然送来的爱心早餐的时候。 然而,两人还没来得及咬上一口三明治,急诊室的警报声骤然响起。 “120急救车送来一名患者,情况危急!”护士急匆匆地跑过来喊道。 周筱风立刻放下手中的早餐,快步赶往急诊室。 方筱然也紧随其后,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而苏宁却依旧是悠闲的边走边吃,不过还是跟在众人身后前去查看。 只是那模样和紧张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仿佛他就是一个路过打酱油的一样。 患者名叫张雨熙,是一名电商平台的促销员。 她连续加班了好几天,最终因体力不支晕倒在地,被同事紧急送到了东江医院。 “患者意识模糊,血压急剧下降,心率紊乱!”急诊医生快速的汇报着情况。 只是看到悠闲吃着三明治的苏宁,却是忍不住双瞳巨震,主要还是感觉太气人了。 周筱风迅速查看了张雨熙的症状却眉头紧锁,“怀疑是主动脉夹层,必须马上做进一步检查。” 这时,苏宁也赶了过来,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三明治。 他看到张雨熙的情况,立刻吞下最后一口早餐,加入了抢救队伍。 “心超仪推过来!”方筱然一边指挥护士,一边迅速为张雨熙连接监护设备。 心超检查结果显示,张雨熙的主动脉夹层已经非常严重,血压持续下降,情况危急。 苏宁见状,突然伸出手,在张雨熙的胸口和颈部几个穴位快速点按了几下。 令人惊讶的是,张雨熙的血压竟然暂时稳定了下来。 “这……这是什么手法?”一旁的护士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 苏宁淡淡一笑,“中医的点穴法,暂时稳住她的病情,争取检查时间。” 周筱风和方筱然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讶。 虽然他们知道苏宁的医术相当的高超,但这一手点穴止血的绝活,还是让他们感到震撼的。 “马上安排Ct检查,确认夹层的具体位置和范围。”周筱风迅速下达指令。 “是!周主任。” 抢救无疑就是与死神赛跑,所以便是一路绿灯的推进了Ct室。 “手术室准备,马上开始!”苏宁这边也是果断地安排说道。 “是!苏主任。” Ct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 张雨熙的主动脉夹层已经波及多个分支,手术难度极大。 苏宁仔细查看了Ct影像,迅速制定了手术方案。 手术室内,气氛紧张而凝重。 苏宁主刀,周筱风和方筱然协助。 手术开始后,苏宁凭借娴熟的手法迅速找到了出血点,并成功止血。 张雨熙的血压逐渐恢复正常,但就在这时,监护仪上的脑氧指标突然开始快速下降。 “脑氧下降太快了!必须尽快完成分支吻合,否则她的大脑会因为缺氧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周筱风焦急地提醒苏宁说道。 “淡定!” “……” 林逸站在手术室外,通过玻璃墙面看着里面的情况,心中不禁为苏宁捏了一把汗。 因为他知道,常规的吻合术至少需要十分钟,但张雨熙的脑氧只能支撑五分钟。 “苏宁,时间不多了!”周筱风提醒道。 苏宁神情专注,手中的手术刀稳如磐石。 果然他迅速找到了Ct影像中标记的分支位置,开始进行吻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术室内的气氛几乎凝固。 “还有两分钟!”方筱然盯着监护仪,声音同样是有些颤抖。 苏宁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的手法依然稳健。 终于,在最后一分钟,他成功完成了分支吻合。 “吻合完成!脑氧开始回升!”周筱风长舒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激动。 手术室外的崔静院长、江峻岭主任和林逸等人也松了一口气。 崔静忍不住对一旁的江主任赞叹道,“江主任,苏宁手上的技术真是无可挑剔,这么复杂的手术,他居然能如此从容应对。” 江峻岭点点头,“是啊,他的冷静和精准,确实是难得一见,我想东京大学附属医院已经是很不舍。” 林逸看着一道玻璃墙之隔的苏宁,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敬佩和无力感。 他原本对苏宁还是有些不服气,但这次手术让他彻底心服口服。 但是很快他又注意到那个方筱然看向苏宁的迷恋,心里对苏宁的敬佩突然转化成嫉妒和排斥。 手术结束后,张雨熙被送到了重症监护室。 苏宁脱下手术服,走出手术室,迎面碰到了方筱然。 “辛苦了,苏主任。”方筱然递给他一瓶水,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 苏宁接过水,笑了笑,“谢谢。你也辛苦了,忙了一早上。” 方筱然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她原本对苏宁的“渣男”行为有些不满,但这次手术让她看到了他真正的实力和担当。 “苏主任,刚才的点穴止血,你是怎么做到的?”方筱然忍不住问道。 苏宁笑了笑,“以前学过一些中医,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方筱然点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敬佩,“你总是能给人惊喜。” 苏宁耸了耸肩,“医生嘛!多学点东西总没坏处。” 与此同时,林逸走到周筱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周主任,刚才的手术,你配合得很好。” 周筱风笑了笑,“苏宁的技术确实厉害,我也学到了不少。” 林逸点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以前我总觉得他有些傲气,但这次手术让我彻底服了。” 周筱风看了他一眼,笑道:“你也不差,只是风格不同而已。” 两人相视一笑,之前的隔阂似乎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 夜幕降临,东立医院的走廊里灯光昏黄。 苏宁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看着方筱然忙碌的背影,心中不禁有些失落。 他本想趁机再次约她出去,但方筱然却冷冷地拒绝了他。 甚至没有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转身就走开了。 苏宁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看来,我的‘及时行乐’理论在她这儿彻底行不通了。” 晚上,方筱然回到家,向母亲方竹清讲述了今天的手术。 她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妈,你是没看到,苏宁今天的手术简直神了!他用中医的点穴法暂时稳住了患者的血压,然后在五分钟内完成了分支吻合,救了患者的命!” 方竹清听完,眉头微皱,“主动脉夹层的手术本来就极其复杂,他能在这种情况下能冷静应对,确实是艺高人胆大。” 方筱然点点头,“是啊,他的技术真是无可挑剔。” 方竹清看了女儿一眼,笑着问道,“筱然,你这么夸他,是不是对他有点意思?” 方筱然一愣,随即脸色一沉,“妈,你别瞎猜!我讨厌他还来不及呢!他这个人,表面上一本正经,实际上就是个‘及时行乐’的渣男!” 方竹清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但心中却对苏宁多了几分好奇。 …… 第二天,崔静院长在例会上宣布了苏宁被任命为心脏中心主任的消息。 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同事们纷纷向苏宁表示祝贺。 “苏主任,恭喜恭喜!”周筱风笑着拍了拍苏宁的肩膀。 苏宁微微一笑,“谢谢,大家的支持是我最大的动力。” 崔静院长接着替苏宁说道,“为了庆祝苏宁的任命,今晚他请大家聚餐,大家一定要来啊!” 同事们纷纷响应,只有方筱然坐在角落里,脸色有些不情愿。 她心里暗暗骂道:“这个渣男,居然还请大家吃饭,真是虚伪!” 晚上,聚餐的气氛十分热闹。 同事们围坐在餐桌旁,纷纷向苏宁敬酒,表达对他的崇敬之情。 “苏主任,你的技术真是让我们佩服得五体投地!”一位年轻医生笑着说道。 苏宁摆摆手,谦虚地说道,“大家过奖了,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 方筱然坐在一旁,默默地吃着菜,心里却不停地吐槽:“装什么装,不就是会做手术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周筱风注意到方筱然的异常,凑过来低声问道,“筱然,你怎么了?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方筱然勉强笑了笑,“没事,今天的事情有些多,就是有点感到累了。” 周筱风皱了皱眉,“你是不是对苏宁有什么意见?我看你对他态度不太对劲。” 方筱然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周主任,有些事情我没法跟你解释。总之,你就别问了。” 周筱风见她不愿多说,只好作罢。 但心中却对苏宁和方筱然之间的关系更加好奇了。 别看周筱风总是冷冰冰的对待方筱然,其实内心里还是关心这个妹子的。 聚餐结束后,方筱然回到医院,继续值班。 深夜,重症监护室的张雨熙突然开始咳嗽,还发起了高烧。 方筱然立刻为她做了检查,发现她的肺部出现了感染。 “情况不妙,得马上通知苏宁。” “是!方医生。” 接着护士长便是拨通了苏宁的电话语气急促的说道,“苏主任,张雨熙出现了肺炎克雷伯菌感染的迹象,需要马上处理。” 苏宁很快赶到医院,查看了张雨熙的情况后,果断地说道,“上呼吸机,同时进行抗感染治疗。” “好。” 然而,当张雨熙的丈夫田磊得知需要使用昂贵的体外膜肺氧合呼吸机时,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他犹豫了片刻,低声说道,“医生,这个费用太高了,我们负担不起。我想把她转到康复医院去。” 张雨熙听到丈夫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只见她虚弱地问道,“田磊,你真的要放弃我吗?” 田磊低下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雨熙,我也是没办法。咱们家的经济情况你也知道,实在是撑不住了。” 方筱然听到这里,心中一阵愤怒。 但她还是强压住情绪,对田磊说道,“田先生,张雨熙的病情非常严重,转到康复医院可能会耽误治疗。您再考虑考虑吧。” 田磊摇了摇头,“不用考虑了,我已经决定了。” 张雨熙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低声说道,“田磊,我后悔了!当年我不顾父母的反对嫁给你,没想到你会这样对我。” 方筱然看着张雨熙痛苦的样子,心中一阵酸楚。 她走到病房外,拨通了周筱风的电话,“周医生,张雨熙的丈夫不愿意支付高昂的医疗费,想把她转到康复医院。我们得想办法联系她的父母。” 周筱风听完,立刻说道,“我马上查一下她的病历,看看有没有她父母的联系方式。” 经过一番努力,周筱风和方筱然终于联系到了张雨熙的父母。 她的父母得知女儿的情况后,立刻赶到了医院。 “雨熙,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张雨熙的母亲握着女儿的手,眼中满是心疼。 张雨熙虚弱地说道,“妈,对不起!我当初不该不听你们的话。” 张雨熙的父亲看着女儿,语气坚定,“别说这些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治好你的病。费用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有我们在。” 方筱然和周筱风看到这一幕,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们知道,张雨熙的治疗终于有了希望。 有些女孩子就是脑子不太好,而且还给自己标榜什么“爱情至上”,其实说白了就是一时不理智的脑子短路。 其实父母有的时候并不是想过多干涉,只不过他们都是受到过现实的毒打。 看待问题的时候也是相对比较全面,没有家人祝福和经济基础的婚姻不可能幸福。 当然这个张雨熙庆幸的有些晚了,差一点就此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方筱然,你答应我的事情为什么不兑现?” “什么?” “你不是答应要帮我找房子吗?” “哼!我忘记了,什么时候答应过你?” “你……” “怎么?没话说了?” “行吧!你牛!不过我自己已经找到了房子,明天你帮我采买生活用品好不好?” “不好!没时间。” “……” …… () 第五章 苏宁的怒火 心外科重症监护室。 护士韩笑正忙着给病人换药,突然瞥见章秉先的妻子正偷偷给他喂柿子。 韩笑顿时急了,快步走过去,语气严厉地说道:“阿姨,您怎么能给病人喂柿子呢?他现在的情况不能吃这些,会加重便秘的!” 章妻被韩笑的语气吓了一跳,有些尴尬地解释道:“我看他这几天胃口不好,就想给他吃点水果……” 韩笑打断她的话,“水果也不能随便吃!病人的饮食必须严格按照医嘱来,您这样会害了他的!” 章妻被说得面红耳赤,低着头不再吭声。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几天后,章秉先因为再次吃柿子,果然发生了严重的便秘。 韩笑顾不上吃饭,赶紧拿着开塞露去帮他处理。 “章叔叔,您怎么又不听劝呢?这下可麻烦了!”韩笑一边帮他处理,一边忍不住埋怨了几句。 然而,由于操作不当,章秉先不小心弄脏了床单。 韩笑虽然心里有些烦躁,但还是耐心地帮他换了隔尿垫。 只是嘴里却忍不住嘀咕:“您这样真是给我们添了不少麻烦。” 这一幕恰好被章秉先的女儿用手机录了下来。 她气得脸色发青,立刻跑到医务处举报韩笑,要求医院开除她。 “你们医院的护士态度太差了!不仅训斥我妈妈,还对我爸爸冷言冷语!这种护士怎么能留在医院?”章秉先的女儿怒气冲冲地说道。 医务处的工作人员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只好将情况汇报给了苏宁。 苏宁得知后,立刻赶到医务处,试图安抚章秉先的女儿。 “章女士,您先冷静一下。韩笑护士可能态度有些急躁,但她的出发点是为了病人的健康。我们可以先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再决定如何处理,好吗?”苏宁语气温和,试图平息她的怒火。 然而,章秉先的女儿却并不买账,冷冷地说道:“苏主任,您这是在护犊子吧?韩笑的态度明明有问题,您却一味地包庇她!我对您的处理方式很不满意!” 说完,她转身离开,径直去找了林逸。 林逸听完她的描述,顿时火冒三丈,冲到重症监护室对韩笑大呼小叫:“韩笑,你怎么能对病人和家属这种态度?医院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韩笑被林逸的指责弄得一脸懵,委屈地说道:“林医生,我只是按照流程办事,病人的饮食确实不能乱来……” “你还狡辩!”林逸打断她的话,“家属都投诉到医务处了,你还觉得自己没错?” 章秉先的女儿见林逸站在自己这边,更加来劲了,指着韩笑说道:“林主任,您看看,她到现在还不认错!这种护士必须开除!” 苏宁赶到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脸色一沉,走到林逸面前,冷冷地说道:“林逸,这是我的病人,请你不要插手。 在没了解清楚情况之前,也不要随便发表不负责任的意见。” 林逸被苏宁的态度激怒,反驳道:“苏主任,韩笑的态度确实有问题,我作为医院的医生,有权指出她的错误!” 苏宁盯着他,语气严厉,“林逸,你的行为已经越界了。 如果你再这样,我会向院领导投诉你。” 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周围的医护人员都不敢插话。 就在这时,崔静院长和江峻岭主任闻讯赶来。 崔静见状,立刻对周筱风说道:“筱风,你去处理一下这件事,务必妥善解决。” 周筱风点点头,走到章秉先的女儿面前,温和地说道:“章女士,我是心内科的周筱风。关于韩笑护士的事情,我们会认真调查,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请您先冷静一下,好吗?” 章秉先的女儿见周筱风态度诚恳,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 周筱风又走到林逸面前,低声说道:“林逸,你先别激动,事情还没搞清楚,别把事情闹大了。” 林逸冷哼一声,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林逸为了平息事态,竟然主动向章秉先道歉,承认了韩笑的“错误”。 章秉先见状,也有些自责地说道:“林医生,其实是我给护士添麻烦了,您别怪她。” 这一下,彻底惹怒了苏宁。 他直接找到崔静和江峻岭,严肃地说道:“崔院长,江主任,林逸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了我的工作。 他在不了解情况的情况下,擅自插手我的病人,还向家属道歉,这让我很难继续开展工作。 我希望医院能给我一个交代。” 崔静和江峻岭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无奈。 崔静安抚道:“苏宁,你先别急,我们会妥善处理这件事的。” 与此同时,方筱然回到家,向母亲方竹清提起了韩笑的事情。 方竹清听完,眉头微皱,“这件事确实很棘手。韩笑的态度虽然有问题,但她的出发点是为了病人。林逸的处理方式也有些冲动。” 方筱然点点头,“是啊,我哥现在负责处理这件事,希望他能妥善解决吧。” 方竹清看了女儿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筱然,医院里的人际关系很复杂,你要学会处理这些矛盾。 尤其是像苏宁和林逸这样的同事,他们的性格和处事方式都很不同,你要学会平衡。” 方筱然叹了口气,“妈,我知道了。只是有时候,真的觉得很累。” “……” 方竹清自然是察觉了自己女儿的为难,但这也是人类成长的必然之路。 只有方筱然亲身体验了社会的复杂和多样,才能有经验处理接下来遇到的新问题。 …… 周筱风和护士长于凌云在医院的休息室里找到了韩笑。 韩笑坐在角落里,眼眶微红,显然情绪低落。 于凌云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韩笑,我们谈谈吧。” 韩笑抬起头,语气中带着委屈,“护士长,我真的尽力了。 我多次劝章叔叔不要吃柿子,卧床病人便秘会很麻烦,可他根本不听。 结果出了事,家属却把责任全推到我头上。” 周筱风叹了口气,“韩笑,你的出发点是对的,但处理方式可能有些急躁。 家属的情绪我们也要理解,毕竟他们担心病人的健康。” 护士长于凌云点点头语气却是严厉了一些,“韩笑,你作为护士,态度确实需要改进。 病人和家属的情绪都很脆弱,我们要学会用更温和的方式沟通。” 韩笑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我做得不够好,但我真的没有恶意。” 周筱风安慰道:“韩笑,我们理解你的心情。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平息家属的怒火。 你能不能向章秉先的家属道个歉?我们会陪你一起去。” 韩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接着周筱风和于凌云带着韩笑来到章秉先的病房。 章秉先的女儿和妻子正坐在床边,脸色阴沉。 周筱风走上前,语气温和地说道:“章女士,我们带韩笑来向您道歉。 她确实有些急躁,但她的初衷是为了病人的健康。” 韩笑走上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不起,章阿姨,章姐姐,我的态度不好,给您们添麻烦了。” 章秉先的女儿冷哼一声,“道歉有什么用?你们医院的护士态度这么差,我要求开除她!否则我就向媒体曝光这件事!” 周筱风连忙劝道:“章女士,韩笑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我们医院也会加强管理,确保类似的事情不再发生。 请您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好吗?” 章秉先的女儿不为所动,“不行!林主任也说了,这种护士必须开除!你们要是包庇她,我就把事情闹大!” 周筱风见情况僵持不下,只好说道:“章女士,请您给我们三天时间,我们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离开病房后,周筱风找到白及主任,试图为韩笑求情。 “白主任,韩笑虽然态度有问题,但她的工作一直很认真。 如果因为这件事开除她,恐怕会让护理部的同事们寒心。 我建议给章秉先减免一些治疗费,平息家属的怒火。” 白及却摇了摇头,“周医生,医院有医院的规矩。 韩笑的态度问题已经影响到了医院的声誉,我们必须严肃处理。” 周筱风无奈,只好又去找林逸帮忙。 接着他找到林逸语气诚恳地说道:“林逸,韩笑的事情你也知道。 你能不能帮忙向章秉先的家属求个情,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林逸却冷冷地说道:“周医生,韩笑的态度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亲眼看到她虐待病人,还把护理部的小赵气得辞职了。 这种护士,留着只会给医院添麻烦。” 周筱风一愣,“小赵辞职是因为考核不合格,和韩笑没关系。 林逸,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林逸不以为然,“不管怎样,韩笑的态度问题必须严肃处理。我不会帮她求情的。” 周筱风失望地离开了。 …… 与此同时,悬济律所的律师陈玥来到医院,找到周筱风了解张雨熙的情况。 周筱风如实告知了张雨熙的病情和治疗经过。 陈玥听完,语气中带着一丝质疑,“周医生,张雨熙的手术费用这么高,是否存在过度医疗的情况?” 周筱风皱了皱眉,“陈律师,我们的治疗都是根据病人的病情决定的,不存在过度医疗的问题。” 陈玥显然不信,继续追问细节。 周筱风不愿多说,直接叫来了保安。 保安将陈玥强行带离了医院。 几天后,张雨熙的病情逐渐好转。 她躺在病床上,微笑着对周筱风说道:“周医生,谢谢你们的照顾。等我出院后,我想回老家休养一段时间。” 周筱风点点头,“好好休息,身体最重要。” 另一边,章秉先的病情也有所好转,即将转到普通病房。 方筱然找到章秉先的妻子和女儿,建议她们接受护理培训,以便更好地照顾章秉先。 培训课上,于凌云播放了一段视频,内容是韩笑精心照顾章秉先的点点滴滴。 视频中,韩笑耐心地为章秉先翻身、擦洗,甚至在他便秘时,不厌其烦地帮他处理。 章秉先的妻子和女儿看完视频,眼中满是泪水。 “原来韩护士为我们做了这么多……”章秉先的妻子哽咽道。 章秉先的女儿也低下了头,心中充满了自责。 她主动找到周筱风,撤销了对韩笑的投诉。 章秉先的女儿随后找到苏宁,诚恳地道歉,“苏主任,对不起,我之前对您和韩护士的态度太差了。 谢谢你们对我爸爸的照顾。” 苏宁看着她,语气平静,“章女士,您的道歉我接受。 但我想提醒您,病人的健康需要医患双方的配合。 如果您当初能遵守医嘱,章叔叔也不会因为便秘而受这么多罪。” 章秉先的女儿连连点头,“是,是我太不懂事了。” “另外患者和主治医生之间要建立信任,就好像你不信任自己的家人,认为家人一直在欺骗你,而外界一个看似正义的陌生人成了你的依靠,你们不感觉这样的行为很可笑吗?” “这……” 苏宁的态度虽然冷淡,但章秉先的女儿能感觉到,他对病人的关心并没有减少。 只是,苏宁对林逸的不满却愈发明显。 接着他找到崔静和江峻岭,严肃地说道:“崔院长,江主任,林逸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了我的工作。 我希望医院能给我一个交代。” 崔静和江峻岭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无奈。 他们知道,苏宁和林逸之间的矛盾已经难以调和。 当然林逸的行为可谓是太过分了,竟然随意插手别人的病人。 而且在没有了解到事情全貌的时候,就火上添油和肆意拱火,这样的行为影响非常恶劣。 当然林逸在东立医院的名声也是急转直下,也就是安排他这种智障做了男主角。 主角的光环下让他所有的行为看似正义,现实情况早就已经被医院开除八百回了。 …… () 第六章 陈玥 苏宁的态度可谓是非常的坚决,绝对不会纵容林逸的越界行为。 医院的高层很快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林逸的冲动行为不仅激化了医患矛盾,还让医院的声誉受到了严重影响。 经过紧急会议讨论,院方决定对林逸做出停职一个月的处理,并全院通报批评,同时扣除他一个季度的奖金。 林逸接到通知时,脸色铁青,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知道,这次是自己理亏,所以只能接受处罚。 与此同时,苏宁听说韩笑曾经在手术室工作过,便主动将她调回了手术室。 韩笑得知这个消息后,激动得几乎要哭出来。 她找到苏宁和周筱风,深深鞠了一躬,“苏主任,周主任,谢谢你们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苏宁微微一笑,“韩笑,手术室的工作压力大,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韩笑连连点头,“我明白,我一定会努力的!” 护士长于凌云也走过来,拍了拍韩笑的肩膀,“韩笑,回到手术室后要更加细心,不能再犯之前的错误了。 记住,病人的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 韩笑郑重地点头,“护士长,您放心,我一定会注意的。” 几天后,悬济律所的律师陈玥再次来到医院,这次她直接找到了张雨熙的主刀医生苏宁。 周筱风得知后,立刻给苏宁发了一条信息:“苏主任,陈玥是直播公司请来的律师,你要小心应对。” 苏宁看完信息,嘴角微微上扬,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他没有对陈玥冷言冷语,反而表现得非常热情。 “陈律师,您好!听说您想了解张雨熙的情况?”苏宁微笑着问道。 陈玥有些意外,没想到苏宁的态度如此友好。 她点点头,“是的,苏主任!我们律所正在处理张雨熙与直播公司的纠纷,想了解一下她的治疗经过。” 苏宁笑了笑,“没问题,我可以详细跟您介绍!不过这里不太方便,不如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聊?” 陈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好啊!那真是太感谢了。” 苏宁主动将自己的联系方式告诉了陈玥,并约她晚上一起吃饭。 陈玥欣然答应,心中对苏宁的好感倍增。 周筱风看到苏宁和陈玥一起离开医院,心中有些不安。 他找到苏宁,语气中带着一丝质疑,“苏主任,陈玥是直播公司请来的律师,你怎么还对她这么热情? 万一她抓住什么把柄,对我们医院不利怎么办?” 苏宁不以为然地说道:“周主任,你多虑了。 张雨熙的病情和治疗过程都是透明的,我们没有任何违规操作。 至于陈玥,我只是觉得她是个不错的律师,想多了解一下她的工作。” 周筱风皱了皱眉,“苏主任,你该不会是想……” 苏宁笑了笑,打断了他的话,“周主任,你想多了! 我只是觉得,张雨熙和直播公司的官司需要专业的法律支持。 陈玥是个有能力的律师,我们可以通过她了解更多法律细节。” “……”周筱风看着苏宁,心中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但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方筱然很快听说了苏宁和陈玥的事情。 她心里莫名地感到一阵气愤,甚至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涩感。 她找到苏宁,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苏主任,听说你和陈律师走得很近啊?你该不会是想泡她吧?” 苏宁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方筱然,“方医生,你这是吃醋了吗?” 方筱然脸一红,立刻反驳道:“谁吃醋了!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做不合适! 陈玥是直播公司请来的律师,你和她走得太近,会影响医院的声誉!” 苏宁耸了耸肩,“方医生,你多虑了。我和陈律师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不会影响工作的。” 方筱然冷哼一声,“希望如此!” 说完,她转身离开,心中却更加烦躁了。 接下来的几天,方筱然对苏宁的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 每次见到他,她都故意避开,甚至连话都不愿意多说。 苏宁察觉到她的变化,心中有些无奈,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与此同时,苏宁和陈玥的接触越来越频繁。 两人经常一起吃饭、喝咖啡,甚至讨论一些法律问题。 陈玥对苏宁的好感与日俱增,而苏宁也表现得非常绅士,让陈玥对他更加倾心。 …… 林逸正在家中整理病历,突然接到西立医院同事的电话,得知老师曹诺亚中风的消息。 他脸色骤变,二话没说,抓起外套就冲出了门。 赶到医院时,曹诺亚已经被推进了抢救室。 林逸焦急地等在门外,心中满是自责。 他知道,老师一向身体硬朗,这次突然中风,很可能是因为听说了自己被东立医院处罚的事情。 几个小时后,抢救室的灯终于熄灭。 医生走出来,对林逸说道:“曹主任已经脱离危险了,但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谢谢。”林逸长舒了一口气,连忙走进病房。 “不用客气。” 此时的曹诺亚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但神志已经清醒。 他看到林逸,勉强笑了笑,“林逸,你来了。” 林逸握住老师的手,声音有些哽咽,“老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曹诺亚摇了摇头,“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太激动了。 听说你在东立医院被处罚了,我一时没控制住情绪。” 林逸低下头,心中更加愧疚。 曹诺亚看着他,轻声问道:“林逸,你要不要回西立医院?这里毕竟是你的家。” 林逸沉默了片刻,坚定地说道:“老师,我想留在东立医院。 哪里跌倒的,我就要在哪里爬起来。” 曹诺亚欣慰地点了点头,“好,你有这份志气,我很高兴。” 与此同时,曹诺亚的病人得知他中风的消息后,纷纷感到不安。 林逸主动联系了他们,耐心地解释道:“曹主任需要一段时间休养,暂时无法进行手术。 我建议你们去找其他医生,不要耽误病情。” 大部分病人都接受了林逸的建议,只有晏辉集团的董事长晏辉坚持要等曹诺亚康复后再做手术。 曹诺亚得知后,心中既感动又无奈。 他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恐怕这辈子都无法再上手术台了。 “林逸,晏辉的手术就交给你吧。”曹诺亚对林逸说道。 林逸苦笑了一下,“老师,我现在被停职了,没法做手术。晏辉的手术,恐怕得交给苏宁了。” 曹诺亚皱了皱眉,“苏宁?他行吗?” 林逸点点头,“虽然我不喜欢苏宁这个人!但是不得不承认苏宁的技术很好,您放心。” …… 接着晏辉得知自己的手术将由苏宁主刀,心中十分不满。 他对私人健康顾问小叶抱怨道:“这个苏宁,年纪轻轻,嘴上没毛,办事能牢靠吗? 现在国外回来的海归太多了,谁知道他是不是滥竽充数?” 小叶笑了笑,安慰道:“晏总,您别担心! 我查过苏宁的资料,他在国外有丰富的手术经验,技术非常过硬。 您要是不放心,我们可以先做个全面体检,看看他的诊断是否准确。” 晏辉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好吧,那就先做个检查。” 医院里,于凌云为晏辉腾出了一间vip病房,并安排管床医生刘医生和护士亚兰在病房等候。 崔静院长也特意派周筱风亲自去楼下迎接晏辉。 “晏总,欢迎您来到东立医院。”周筱风微笑着说道。 晏辉点了点头,迫不及待地问道:“苏主任呢?我想见见他。” 周筱风有些尴尬地解释道:“晏总,苏主任正在手术,暂时脱不开身。 您先做检查,等他手术结束后,我会安排他过来见您。” 晏辉皱了皱眉,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与此同时,苏宁正在手术室里忙碌着。 他并不知道晏辉的到来,也没有人知道苏宁的联系方式,毕竟苏宁刚刚回国发展不久。 这让他得以专心完成手头的手术,没有受到任何打扰。 手术结束后,苏宁走出手术室,迎面碰到了方筱然。 方筱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苏宁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有些失落。 “既然方筱然不给我好脸色,那我就换个目标吧。”苏宁心里想着,随即拨通了陈玥的电话。 “陈律师,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顺便看个电影?”苏宁语气轻松地问道。 陈玥有些意外,但很快答应了,“好啊!正好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你。” 接着苏宁听说那个晏辉已经住进了医院,然后便是先去看了一下检查报告。 “苏主任,你好!我是晏辉。” “你好!检查结果我看了,问题不是太严重,这就安排给你做手术。” “苏主任,那真的是太感谢了,只是能不能稍微给我提前一些。” “没什么问题!除了那些危重和紧急的病人,尽量把你排前一些。” “谢谢苏主任,那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 “如果没有意外情况,明天下午就可以做手术了。” “谢谢!谢谢!真的是太感谢了。” “晏总,有句话我要特别嘱咐你,一定要按照医嘱和护士的要求做事,要不然不能按时手术,出现任何问题由你个人负责。” “这……没这么严重吧?” “美国有一位大富豪的肝脏出了问题,需要做肝脏移植,等到医护人员千辛万苦把肝脏送来的时候,却是因为富豪自己不节制,偷喝了酒,然后错失了这一次的活命机会,而这颗肝脏也是被其他病人移植了。” “这……” “晏总,能够看出来你很有钱,但是人类在死神面前都是公平的。” “明白!苏主任,我一定按照医护的安排做事。” “谢谢配合。” …… 晚上,苏宁和陈玥在一家高档餐厅共进晚餐。 陈玥一边品尝美食,一边试探性地问道:“苏主任,张雨熙的治疗情况,您能再详细跟我说说吗?” 苏宁笑了笑,事无巨细地将张雨熙的病情和治疗过程告诉了陈玥。 最后,他提醒道:“陈律师,这场官司你们败定了。 我已经出钱为张雨熙请了著名的律师,她的权益一定会得到保障的。” 陈玥有些不解,“苏主任,您为什么要帮张雨熙? 她可是您的病人,您这样做,不怕影响医院的声誉吗?” 苏宁摇了摇头,“陈律师,我追求的是公平、公正和正义。 张雨熙的权益受到了侵害,我有责任帮她讨回公道。” 陈玥看着苏宁,眼中闪过一丝敬佩,“苏主任,您真是个有原则的人。” “陈玥,既然你是一个法律从业者,应该不排斥我们用法律对话吧?” “不会的!我很乐意看到张雨熙主动诉讼,不过我也不会放弃打赢这场官司。” “那祝你好运。” “谢谢。” “陈玥,今天和你出来吃饭很开心,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约?” “苏主任,你难道不怕我从你这里了解到什么重要信息吗?” “心底无私天地宽!这一次对张雨熙的治疗没有任何问题,所以根本不存在能让你逆风翻盘的证据。” “这……” “陈玥,你该不会因为要丢了这场官司,然后就不愿意接受我的友谊吧?” “不至于!我很乐意和苏主任你做朋友。” 接着苏宁又是和陈玥一起去看了一场电影,察觉到陈玥还在想着张雨熙的案子。 知道这个女人的胜负欲非常强,苏宁只是嘴角上扬的稳坐钓鱼台。 苏宁手上突然出现了一大捧玫瑰花,“陈玥,这捧鲜花送给你。” “呃?你从哪里来的鲜花?不是一直在这里看电影吗?”此时的陈玥自然是满脸惊讶的看向苏宁问道。 “当然是求助于外卖员了。”苏宁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解释说道。 “谢谢。”接过玫瑰花的陈玥道了一句谢。 “看你还在想着案子的事情,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 “也好!现在都已经八点多了。” …… () 第七章 惊险24小时 其实陈玥是个事业心极强的女人,她的目标明确,行动果断。 绝不会因为苏宁的几句话就轻易退缩。 既然从苏宁那里找不到突破口,她便将目光转向了周筱风身上,试图从他的身上找到需要的线索。 陈玥注意到方筱然经常在微博上分享周筱风的日常,字里行间充满了对他的赞美和崇拜。 接着她仔细翻阅了方筱然的微博,发现方筱然和周筱风的名字有些相似,不禁怀疑两人是否有亲属关系。 第二天,晏辉的手术在东立医院顺利进行。 苏宁深知晏辉是个麻烦人物,拖得越久越容易出问题,因此他果断的安排了他的手术。 尽管如此,晏辉在医院里还是闹出了不少动静。 术前检查时,刘医生推着晏辉挤电梯,在各个科室排队,晏辉又累又饿。 忍不住对苏宁和周筱风大发牢骚:“你们这是什么医院?做个检查都要折腾半天!” 苏宁冷静地回应:“晏先生,术前检查是必要的程序,请您耐心配合。” “你们这医院硬件条件不行!这还是要改进啊!” “晏总,你不要担心!先忍耐个几天,等到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后,你就可以去条件更好的私人医院了。” “哎呀!这还要去重症监护室啊?” “这是大型手术必须要有的过程。” 晏辉不满地哼了一声,但也没再说什么。 然而,当他因输含钾液体感到疼痛时,情绪再次失控,大声呼叫护士。 刘医生不敢面对晏辉,只好求助于方筱然。 方筱然耐心地听取了晏辉的诉说,用温毛巾帮他缓解输液疼痛。 然后像哄孩子一样的轻声安慰道:“晏先生,输液时可能会有些不适,但这是治疗的一部分。 您放松一点,疼痛会减轻的。” 果然晏辉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对方筱然的态度也缓和了许多。 “方医生,还是你贴心!苏主任一点也没耐心,问了他一些问题就不耐烦,到现在竟然不出现我面前了。” “呃?晏总,是不是你误会了?苏主任每天的手术量还是很大的,现在应该在手术室做着手术。” “那也不能把我丢在这里不闻不问啊!别人是病人,我也是病人啊!” “晏总,稍安勿躁!今天下午你不就做手术了吗?其实苏主任已经是给你开后门了。” “真的?” “真的!每天排队等着苏主任做手术的患者还是很多的。” 听到方筱然劝说的晏辉这才平静了许多,然后不在那里无理取闹了。 其实晏辉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表现,并不是因为他这个人事儿多,主要还是他太过于害怕了。 因为他从小就怕疼,连打针都害怕。 临近手术更是紧张得浑身发抖,死死拉着妻子的手不放。 “老公,别怕!医生们都很专业,手术一定会顺利的。”妻子不停地鼓励他,给他加油打气。 “真的吗?我万一要是出不来怎么办?” “不会的!老公,你别胡思乱想。” “……” 晏辉虽然还是紧张得六神无主,但在医护人员的安抚下,最终还是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难度并不大,苏宁很轻松地就完成了手术。 晏辉醒来后,对手术的效果感到震撼不已,对苏宁的医术也多了几分敬佩。 “晏总,这回放心了吧?” “谢谢。” “接下来这段时间,会由方筱然医生负责,有什么需要和她说。” “好。” …… 与此同时,陈玥时刻关注着方筱然的微博。 误以为方筱然和周筱风在谈恋爱,甚至在微博下留言调侃。 方筱然连忙解释:“周筱风是我的真老大,我是他的迷妹,我们只是同事关系。” 陈玥对方筱然的解释半信半疑,便在网上搜索相关信息。 很快查到了方筱然是方竹清的女儿,也查到了周筱风每天晨跑的路线。 善于把握机会的陈玥对周筱风来了兴趣,要是在寻找证据的时候,顺带找一个男朋友也挺不错的。 第二天一早,陈玥特意来到江边晨跑,假装与周筱风偶遇。 周筱风一看到陈玥便是满脸的抗拒,总感觉这个女人的目的性太强了。 果然陈玥趁机向周筱风打听张雨熙的情况:“周医生,听说张雨熙的手术很成功,她的恢复情况怎么样?” 周筱风知道陈玥是受张雨熙前公司委托调查此事,便对她三缄其口:“病人的隐私我们不便透露,请您理解。” 然而陈玥却是不甘心的继续看向周筱风追问:“我查到张雨熙入职前向公司隐瞒了高血压病史,这是否与她的病情有关?” 周筱风皱了皱眉,语气坚定地回答:“高血压和主动脉夹层没有直接关系,张雨熙的病情是突发性的,与她恶劣的工作环境有关。” 陈玥见周筱风态度冷淡,心中有些挫败,但她并不打算放弃。 “周医生,你们东立医院的医生是不是都这么不近人情?” “哼!心外科的苏主任不是对你很热情吗?难道还没有从他那里找到证据?” “哼!他比你还要坏!竟然花钱给张雨熙请了律师,而且还是我的授业恩师。” “什么?我怎么没有听说?” “周医生,你们这个苏主任是不是想要追求张雨熙,要不然何必这样费心费力的帮她?” “陈律师,你自己的心不干净,别把别人也想成这样,这都是你们狼狈为奸搞得天怒人怨。” “你……” 接着周筱风不再理会这个助纣为虐的陈玥,然后便是直接快步跑开了。 接着陈玥无可奈何的转而将注意力转向了苏宁,却是发现苏宁不仅在医学上才华横溢。 可惜苏宁张雨熙的案件中提供了有力的支持,已经被陈玥视为了敌人。 …… 张雨熙的恢复情况越来越好,但她对苏宁出钱为她请律师一事感到疑惑。 直到有一天,她还是忍不住问苏宁:“苏医生,您为什么要帮我请律师?这真的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苏宁笑了笑,半开玩笑地说道:“嘿嘿,其实是因为直播公司请来的律师长得很靓,我想泡她,所以就想多和她发生一些牵连。” 张雨熙被苏宁的幽默逗得哈哈大笑,心情大好,前段时间的郁闷一扫而光。 苏宁接着正色道:“你放心,官司打输了钱由我来赔,打赢了就是直播公司负责。 你只管安心养病,其他的交给我。” “苏主任,谢谢你。” 张雨熙自然是明白这都是苏宁的借口,主要还是看自己太可怜了。 陈玥在调查过程中,逐渐发现周筱风和苏宁都是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 周筱风还有一个医学大佬的母亲,而苏宁则是东京大学归来的医学专家。 她一时之间有些犯迷糊,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了,毕竟接触多了肯定还会解锁新剧情。 然而,周筱风对她的态度始终都是非常冷淡,明显对她没有太大的兴趣,甚至排斥她的靠近和接触。 陈玥感到有些挫败,但她并不打算轻易放弃。 最终,在苏宁的支持下,张雨熙状告直播公司不为员工交医保。 果然官司最终大获全胜,成功向直播公司讨回了公道。 陈玥则第一次尝到了败绩,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 “没想到这次竟然输了。”陈玥自言自语道,心中有些不甘。 …… 晏辉的手术顺利完成,随后被推入了重症监护室。 然而,术后不久,方筱然发现晏辉一直没有排尿,心中顿时警觉起来。 她立刻联系了苏宁,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苏医生,晏辉术后一直没有排尿,我担心他可能有并发症。” 苏宁迅速赶到重症监护室,仔细为晏辉做了相关检查。 结果显示,晏辉的心包有积液。 苏宁皱了皱眉,立即吩咐汪旭:“马上向院领导汇报情况,我们需要尽快制定应对方案。” 汪旭点头,迅速拨通了电话,如实向院领导汇报了晏辉的情况。 心内科的主任白及一直对苏宁心存芥蒂,尤其是他原本想为晏辉做微创介入手术,却被苏宁抢了先机。 得知晏辉出现心包积液后,白及立刻抓住机会,试图将责任推给苏宁。 只见白芨他在会议上言辞激烈的说道:“晏辉的心包积液一定是手术渗血造成的,苏宁的手术操作有问题!” 方筱然听到白及的指责,忍不住站了出来,语气坚定地反驳:“白主任,晏辉的心包积液并不一定是手术渗血造成的。 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而不是凭空猜测。” “……” 苏宁也冷静地回应:“白主任,手术过程中我严格按照规范操作,渗血的可能性极低。 我建议先进行保守治疗,观察晏辉的情况。” 周筱风沉思片刻,最终也表态支持方筱然和苏宁的意见:“我同意先进行保守治疗,给晏辉进行引尿,观察他的反应。 如果情况没有好转,再考虑手术。” 崔静作为院领导,听取了各方的意见后,决定让心内科负责此事。 白及一听,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心中暗自叫苦。 他原本只是想推卸责任,没想到事情会落到自己头上。 周筱风见状,主动站了出来:“崔院长,我愿意承担此事,并保证在24小时内处理好晏辉的情况。” “好!那就有周筱风来负责接下来的24小时,另外方筱然医生负责协助周筱风。。”崔静点了点头安排说道。 “是!崔院长。” 会议结束后,白及忍不住埋怨周筱风:“周筱风,你为什么要接这个烂摊子?保守治疗如果失败,我们都会受到牵连!” 周筱风冷静地回答:“白主任,晏辉的情况不容乐观,如果我们不尽快处理,一旦发生意外,心内和心外都脱不了干系。 与其推卸责任,不如尽力解决问题。” “你……”白及无言以对,只能悻悻离开。 …… 与此同时,苏宁却显得异常淡定。 他深知晏辉的情况并不严重,心包积液会随着时间自行吸收。 下班后,他心情大好,甚至约了陈玥一起购物。 “陈玥,今晚有空吗?陪我去买些生活用品吧。”苏宁笑着发出邀请。 陈玥有些意外,但很快答应了:“好啊,正好我也有东西要买。” 接着两人一起逛了超市,买了些日常用品。 购物结束后,苏宁把陈玥带回了自己的新家,并且亲自下厨给陈玥做饭。 见识到苏宁厨艺的陈玥自然是惊艳的不得了,一时没有搂的住,竟然直接吃了个一干二净。 接着苏宁再次意味深长的看向陈玥提议:“时间不早了,陈玥,要不你今晚住我那儿吧?” “你想干嘛?”陈玥却是眉毛一挑看向眼前的苏宁质问道。 “你说呢?”苏宁似笑非笑的盯着陈玥的眼睛。 有些对暧昧氛围招架不住的陈玥连忙岔开话题,“你这套房子是新买的?” “对!我刚从国外回来没多久,医院给我安排住在酒店,不过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所以自己就买了一套房子。” “我是第一个来这里的女人吗?” “当然!你应该能察觉这里没有其他女人的生活痕迹。” “嗯,我确实没有察觉异常。” “那你今晚愿意留下来吗?” 陈玥微微一笑,没有拒绝。 就这样,两人顺其自然地走到了一起。 当晚的苏宁自然是感觉非常的开心,因为陈玥和自己现实的女朋友很像,最少也有六七分的相似之处。 虽然没有自己的陈晓君足够惊艳,但也算是聊胜于无了。 “苏宁,你是不是对我玩玩而已?” “还没有尝试过真心,你没必要考虑的太多。” “你会一辈子当医生吗?” “不知道!哪天累了,说不定就改行了。” “你倒是挺洒脱。” “成年人实在是没必要给自己上枷锁。” “苏宁,刚才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了别人?” “为什么要这样问?” “你看我的眼神不对!我能感觉的出来。” “胡说八道!我还就不信了!我们再试试看。” “啊……” …… 一夜过后,晏辉的情况果然如苏宁所料,开始好转。 他终于能够自主排尿,心包积液也全部被吸收,各项指标都恢复了正常。 上班的苏宁来到病房,向晏辉表示祝贺:“晏先生,恭喜您,恢复得很好。” 晏辉虽然还有些虚弱,但脸上露出了笑容,挣扎着用手指比出胜利的手势:“谢谢苏主任,多亏了你们。” 方筱然和周筱风也松了一口气。 方筱然笑着对周筱风说道:“看来我们的保守治疗是正确的。” 周筱风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欣慰:“是啊!幸好我们没有贸然再次进行手术。” 白及得知晏辉康复的消息后,心中五味杂陈。 他原本想借机打压苏宁,却没想到事情会以这样的方式收场。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苏宁的医术确实是很高超。 与此同时,苏宁和陈玥的关系也在悄然升温。 陈玥对苏宁的才华和冷静深感钦佩,而苏宁也被陈玥的聪明和独立所吸引。 主要还是苏宁的强大远超她的想象,物质上的条件也是特别的优越。 准确的说,苏宁满足了她对男朋友的所有幻想,所以她也没有任何的不满足。 “苏宁,你们医院的那个方筱然很漂亮,你难道就没有点特别的想法?” “天下的漂亮女人多的是!我总不能都要招惹一遍吧?” “该不会你知道她母亲是方清竹,然后就是没有这个胆量吧?” “陈玥,你真的很聪明!但是有的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 “你不要胡思乱想!只要你这边不出问题,我们的关系会一直发展下去。” “花言巧语!也不知道这张嘴骗了多少女孩子。” “今天我们就不在家里吃饭了,我带你出去吃怎么样?” “好!我要吃西餐。” “没问题。” () 第八章 曹诺亚逼宫 晏辉在重症监护室里,虽然病情已经稳定,但他对方筱然抱怨道:“方医生,你们医院的苏主任态度也太差了吧?手术做完后就不见人影了,连个关心都没有。” 方筱然微笑着安抚他:“晏先生,苏医生并不是不关心您,只是他还有其他危重病人需要处理。 重症监护室这边由我负责,您有任何问题都可以直接找我。” 晏辉听了,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还是有些不悦:“你们这些医生,忙起来连个影子都见不着。 方医生,你这么专业,不如来做我的私人医疗顾问吧,薪水绝对让你满意。” 方筱然礼貌地婉拒:“晏先生,谢谢您的信任,但我还是更喜欢在医院工作,能够帮助更多的病人。” “哎……” 晏辉见方筱然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强求,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一次生病住院让晏辉第一次尝试到了无可奈何,明白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钱办不到的事情。 不过想到自己这一次的手术如此的顺利,晏辉紧接着便是庆幸了起来。 毕竟什么都没有活着更好。 …… 与此同时,曹诺亚出院后,第一时间来到了东立医院。 崔静院长和江主任自然是亲自出来迎接。 然而他表面上是为了代替林逸向苏宁道歉,实际上却是为了给林逸站台,向苏宁和东立医院施压。 “苏医生,林逸年轻气盛,之前对您的态度有些不当,我代他向您道歉。”曹诺亚语气平和,但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 苏宁淡然一笑:“曹主任客气了,林医生的能力我很认可,只是态度上需要稍加调整。大家都是为病人服务,互相理解就好。” 曹诺亚点了点头,但话锋一转:“不过,林逸毕竟是心外科的骨干,希望苏医生能多给他一些机会,毕竟年轻人需要成长的空间。” 苏宁听出了曹诺亚的言外之意,依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当然!相信医院这边会根据工作情况具体安排。” “……” 曹诺亚见苏宁态度不卑不亢,心中暗自佩服,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 就在这时,急诊收治了一名患有罕见巨大冠状动脉瘤的病人。 苏宁闻讯后,立刻赶了过去,没想到周筱风也在场。 患者名叫宋星岩,年仅二十岁,已经确诊十三四个月。 巨大的瘤子压迫着他的心脏,导致他心慌、胸痛、呼吸困难,今天突然晕倒。 宋星岩的母亲慕名来找林逸看病,但林逸不在,苏宁便接手了。 “宋太太,您先别急,我们会尽快安排宋星岩做全身检查。”苏宁安抚道。 宋母焦急地点了点头:“苏主任,我儿子对甲硝唑过敏,千万不能用这个药。” 苏宁郑重地回应:“您放心,我们会用其他药品替代。” 大名鼎鼎的影像学专家王敏亲自来给宋星岩拍片子,但她性格冷淡,对谁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表情。 周筱风却是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只是专注于病人的情况,所以连忙低声和苏宁解释。 检查结束后,苏宁和周筱风一起向宋母介绍了手术的风险。 宋母压力很大,反复强调宋星岩对甲硝唑过敏。 苏宁耐心地解释:“宋太太,我们会特别注意这一点,绝不会使用甲硝唑。” 宋母听了,稍微安心了一些,但还是犹豫不决。 苏宁给宋星岩进行了对症治疗,他的病情渐渐稳定。 然而,每次护士给宋星岩用药时,宋母都会重复提醒甲硝唑过敏的事,甚至让护士都有些不耐烦了。 更让医护人员惊讶的是,宋母竟然在看心脏外科的书籍。 显然,她对儿子的病情非常关心,甚至想要深入了解。 方筱然从网上查到了宋星岩双胞胎弟弟宋星辉的病例。 原来,宋星辉在东江医院因阑尾手术后使用甲硝唑过敏导致死亡,相关医生因此受到了处分。 护士长于凌云也想起了当年的事,心中不免有些沉重。 苏宁得知后,郑重地向宋母保证:“这次手术我们一定会万分小心,绝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为了确保手术顺利进行,苏宁安排尽快为宋星岩做手术,并将其他不太紧急的病人往后推。 他还特意在查房时提醒医护人员:“宋星岩对甲硝唑过敏,务必注意。” 方筱然主动加了周筱风的微信,周筱风通过了她的申请。 方筱然心中暗自欢喜,甚至请科室同事喝咖啡庆祝。 苏宁也有幸拿到了一杯,但方筱然对他依旧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苏宁无奈,只能下班回去“折腾”陈玥了。 然而,就在苏宁和陈玥在爱巢里亲热的时候,一个紧急电话却是把他叫回了医院。 宋星岩的病情突然恶化,怀疑动脉瘤破裂,急需马上手术。 “苏宁,能不能不走?” “不行!医院里有个危急病人,我必须要赶回去,等到林逸回到医院就好了。” “哼!你们做医生的最讨厌了。” “这样!明天中午我去你们律所自从,带你吃饭,然后开一个钟点房。” “一言为定!你可不能反悔?” “佳人有约!怎么可能反悔。” 接着苏宁便是在陈玥的红唇上亲了一下,这才意犹未尽的赶往了东立医院。 等到苏宁急匆匆赶到医院,确认了宋星岩的情况后,将宋母单独叫了出来。 “宋太太,宋星岩的动脉瘤破裂了,必须立即手术。 但由于他禁食的时间太短了,而且还在抗凝治疗,手术风险非常大,甚至有可能无法活着下手术台。” 宋母听后,泪水夺眶而出,苦苦哀求:“苏主任,求求您救救我儿子,他还这么年轻……” 苏宁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点头:“我们会尽全力。” 今天是周末,医院人手不足。 周筱风和于凌云在医院的内部群里发布了紧急通知,要求手术室的医护人员尽快赶来支援。 然而,由于是周末,人手依然不够。 周筱风果断决定让方筱然担任苏宁的助手。 方筱然有些犹豫,她已经很久没有上过手术台了,担心自己无法胜任。 “周医生,我……我怕自己拖后腿。”方筱然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安。 周筱风却对她充满信心:“筱然,你的技术我一直很信任。 这次手术需要你的协助,别担心,我会在旁边支持你。” 方筱然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我会尽力。” 由于器械护士和麻醉护士都在其他手术台上忙碌,周筱风只好请来了器械科主任许笑添和麻醉科主任刘双全帮忙。 韩笑得知情况后,也匆匆赶来支援,临走前拜托周筱风照顾她的女儿。 “周医生,我女儿一个人在休息室,麻烦您帮忙照看一下。”韩笑焦急地说道。 周筱风点头答应:“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手术开始前,苏宁向大家简要介绍了宋星岩的情况:“宋星岩的动脉瘤巨大,手术风险很高,但我们不能辜负宋母的信任。大家务必全力以赴。” “是!苏主任。” 众人纷纷表示会尽全力配合。 手术室内,气氛紧张而凝重。 苏宁沉着冷静,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手术。 崔静和汪旭在控制室通过监控屏幕观看手术过程,心中暗自为苏宁捏了一把汗。 与此同时,周筱风在休息室里哄着韩笑的女儿。 小女孩吵着要找妈妈,哭闹不止。 周筱风无奈,只好从柜子里拿出一个人体模型给她玩。 小女孩看到模型,终于破涕为笑,安静了下来。 手术台上,助手刘栋因为前一天当伴郎一夜未睡,站在手术台边直打瞌睡。 苏宁皱了皱眉,轻声对方筱然说道:“筱然,你来替刘栋吧。” 方筱然愣了一下,随即走上前替换刘栋。 苏宁见状,调侃道:“看来你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啊。” “哼!”方筱然气得瞪了他一眼,但手上动作依旧稳健。 她心里虽然有些不爽,但也明白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 手术过程中,为了避免损伤宋星岩周边的细胞和淋巴组织,苏宁突发奇想,用饭勺小心翼翼地清理瘤子。 这一创意让在场的医护人员都感到惊讶,崔静在控制室里忍不住赞叹:“苏宁的创意真是让人佩服。” 经过数小时的紧张操作,苏宁和医护人员终于成功将宋星岩体内的巨大动脉瘤取出。 手术室内,大家纷纷松了一口气,向苏宁竖起大拇指,表示敬佩。 手术室外,宋母焦急地等待着,坐立不安。 当苏宁走出手术室,告知她手术成功时,宋母激动得热泪盈眶,深深鞠躬向苏宁表示感谢:“苏主任,谢谢您救了我儿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 苏宁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宋太太,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也要感谢您当年的宽容和理解。” “谢谢!谢谢……” 苏宁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宋星岩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恢复,我们会继续密切关注他的情况。” “谢谢。” 方筱然看着苏宁,眼中闪过一丝敬佩。 她终于明白,苏宁不仅医术高超,更有着对病人的深切关怀。 只不过一想到苏宁做着梦的想睡自己,方筱然就是忍不住有些排斥和反感。 主要还是因为方筱然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孩子。 “方筱然,你现在是不是很崇拜我?” “哼!自恋狂。” “其实我这人长得挺帅的,为什么你就这么讨厌呢?” “也就是你自己认为自己帅。” “方筱然,你就不考虑一下我?” “哼!我劝你死了这条心,我眼里只有周筱风主任。” “可他是你哥啊!又不妨碍你做我女朋友。” “你……你怎么知道的?” “喜欢你,当然要了解你。” “……” “方筱然,你要是再不接受我,我可就要去找别的女孩子了。” “哼!这是你的自由。” …… 几天后,方竹清、崔静、周筱风和曹诺亚等人参加了医学论坛。 苏宁在论坛上详细讲述了宋星岩手术的全过程,赢得了在场专家们的阵阵掌声。 方竹清在会后意味深长地对苏宁说道:“苏医生,你的才华和责任心让我很欣赏。 有空的话,来家里坐坐吧,筱然也很想和你多聊聊。” 苏宁听出了方竹清的言外之意,微笑着点头:“谢谢方主任的邀请,我一定抽空拜访。” 曹诺亚则在一旁暗自皱眉。 他之前为林逸站台,东立医院最终撤销了对林逸的部分处罚,林逸得以提前回来上班。 然而,苏宁对林逸的态度却变得冷淡,不再像之前那样做表面功夫。 “苏医生,林逸已经回来了,你们毕竟是同事,还是多沟通比较好。”曹诺亚试探性地说道。 苏宁淡淡一笑:“曹主任,工作上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您不必担心。 虽然林逸不是一个好同事,但绝对是一个好大夫,以后我和林逸只能是工作关系。” “……” 曹诺亚见苏宁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 另一边,晏辉今天出院。 他不想惊动公司的人,和妻子悄悄回了家。 临走前,他给苏宁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主任,感谢您的救治和关怀,您的医术和人格让我深感敬佩。——晏辉” 苏宁看到纸条,心里感到一阵温暖。 他明白,作为一名医生,最大的成就感莫过于病人的认可和感激。 与此同时,方筱然对苏宁的态度也在悄然发生变化。 她开始意识到,苏宁不仅医术高超,更有着对病人的深切关怀和责任感。 她心中的防备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欣赏。 直到有一天,方筱然主动找到苏宁,语气中带着一丝羞涩:“苏医生,之前我对你有些误解,希望你不要介意。” 苏宁笑了笑,语气轻松:“筱然,你不用道歉。我们都是为了病人好,互相理解就好。 当然我最渴望的还是你能做我的女朋友。” 方筱然脸色复杂的摇了摇头说道:“算了!以后我们还是多在工作上合作吧。” 苏宁微微一笑,伸出手:“也行!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仿佛预示着未来的更多可能。 只是苏宁不停的用手指抚摸着方筱然的玉手,分明就是不可能轻易放弃方筱然的。 …… () 第九章 高下立判 虽然苏宁每天都忙碌于医院的工作,但无论多忙,他都会抽出时间陪伴陈玥。 尤其是等到林逸回来了之后,苏宁也不需要接那么多手术了,也是相对的宽裕许多。时间上 陈玥作为事业型女性,每天的工作也非常繁重,但苏宁的细心和体贴让她倍感温暖。 每天上午一捧玫瑰花,中午的午餐约会,甚至偶尔的星级酒店浪漫时光,都让陈玥感到无比亢奋和满足。 “你今天又订了玫瑰花?”陈玥接过花束,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容。 苏宁笑着点头:“是啊!看到你开心,我也觉得值得。” 陈玥轻轻嗅了嗅花香,眼中满是柔情:“你总是这么细心,我都快被你宠坏了。” 苏宁揽住她的肩膀,语气温柔:“宠你是我的责任,只要你开心就好。” 两人的感情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逐渐升温,陈玥对苏宁的依赖也越来越深。 感觉苏宁就好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不论自己想什么,苏宁都能立刻圆满的完成。 陈玥当然不知道苏宁会“读心术”,要不然一定会开始畏惧苏宁了。 然而与苏宁这边的快活完全不同,方筱然虽然表面上对苏宁冷淡甚至有些反感,但她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苏宁。 她默默观察着苏宁的一举一动,察觉到他最近的变化,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楚。 “他最近总是神采奕奕的,看来是有了新欢吧……”方筱然心中暗自猜测,心情复杂。 她不愿承认自己对苏宁的好感,但看到苏宁和陈玥的亲密互动,心中难免还是有些失落。 与此同时,宋星岩的病情逐渐好转。 宋母搀扶着他在医院的楼道里散步,母子俩有说有笑,气氛温馨。 周筱风看到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宋星岩,以后要好好孝顺你妈妈,她为你付出了很多。”周筱风叮嘱道。 宋星岩认真地点了点头:“周医生,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妈妈的。” 周筱风看着母子俩离开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 方筱然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走到周筱风身边,轻声问道:“哥,您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周筱风苦笑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觉得,家人的陪伴真的很重要。” 方筱然点了点头,知道周筱风和母亲关系复杂,但她没有多说什么。 相信总有一天周筱风会想明白的,毕竟周筱风心里也有方清竹的位置。 “方筱然,你最近和苏宁的关系有些疏远啊?” “干嘛?哥,你这么想我交往男朋友?” “什么?苏宁想追你?” “嗯,不过被我给拒绝了。” “哎!拒绝了也好!感觉苏宁这人比较花心。” “哥,你放心!我现在可不想谈恋爱。” …… 另一边,蔷薇和未婚夫建波不幸遭遇了车祸。 蔷薇受了轻伤,在神经外科接受治疗,而建波因为脑损伤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蔷薇虽然自己受伤,但心里始终挂念着建波。 她精心打扮了一番,带着两人最喜欢的熊猫玩偶来到重症监护室看望建波。 “建波,你一定要醒过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呢……”蔷薇握着建波的手,眼中满是泪水。 然而,建波一直昏迷不醒。 蔷薇因为急火攻心,突然晕倒在地。 周筱风闻讯赶来,立即为她做了检查,发现她二尖瓣严重关闭不全,必须马上手术,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蔷薇,你的情况很危险,必须尽快手术。”周筱风严肃地说道。 蔷薇却坚决摇头:“不,我不做手术。除非建波醒过来,否则我宁愿去死。” 周筱风无奈,只好将她转到心外科。 因为前段时间苏宁的工作量太大,复职的林逸也是拼命地刷手术,所以蔷薇便是交由林逸来负责。 林逸向建波的母亲了解了蔷薇的身世,得知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心中不免有些同情。 “蔷薇,你的病情不能再拖了,手术是唯一的办法。”林逸拿着心脏模型,耐心地向她解释病情的危险性。 蔷薇却依旧固执:“林医生,我求求你,先救建波。如果他醒不过来,我活着也没有意义。” 林逸叹了口气,语气坚定:“蔷薇,你的生命同样重要。如果你不手术,建波醒来后也会为你担心。你们还有未来,不要轻易放弃。” 蔷薇的眼中闪过一丝动摇,但很快又被绝望取代:“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逸见状,决定换个方式劝说:“蔷薇,建波现在需要的是时间,而你需要的是一次机会。只有你健康了,才能更好地照顾他,不是吗?” “不!我要陪着建波一起死。” “……” 林逸苦口婆心地劝说蔷薇接受手术,但蔷薇始终固执己见,坚决不肯松口。 无奈之下,林逸找到周筱风大吐苦水:“周医生,蔷薇的情况不能再拖了,可她就是不听劝,我真是没办法了。” 周筱风叹了口气,摇头道:“蔷薇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她的病情确实不能再耽搁了。不过,强行逼迫她也不是办法。” 林逸见周筱风也无计可施,只好转而求助方筱然。 方筱然欣然答应,决定亲自去和蔷薇谈谈。 周筱风和方筱然的关系一直未公开,林逸虽然觉得他们俩长得像方竹清,但周筱风始终拼命掩饰,不愿多提。 方筱然对此心知肚明,也没有多说什么。 方筱然向护士详细了解了蔷薇的情况后,主动来到她的病房。 蔷薇从小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被父母遗弃在孤儿院,直到遇到建波,才感受到人间的温暖。 两人情投意合,很快坠入爱河。 然而,一场车祸让建波陷入昏迷,蔷薇也因此急火攻心,病情恶化。 “蔷薇,你的故事我听说了,真的很让人心疼。”方筱然坐在床边,语气温柔。 蔷薇苦笑了一下,眼中满是泪水:“方医生,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但建波还没醒过来,我真的没有心思做手术。” 方筱然轻轻握住她的手:“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的健康同样重要。只有你好了,才能更好地照顾建波,不是吗?” 蔷薇低下头,沉默不语。 …… 另一边,林逸提议让周筱风向蔷薇撒谎,谎称建波很快会醒过来,以此说服她接受手术。 周筱风却坚决反对:“我们不能欺骗病人,这是违背职业道德的。” 林逸有些着急:“可她的病情不能再拖了!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她出事吗?” 周筱风依旧坚持:“无论如何,撒谎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然而,蔷薇的病情突然恶化,出现了心衰症状。 林逸和方筱然闻讯赶来,配合医护人员对她进行紧急抢救。 经过一番努力,蔷薇的病情终于稍稍稳定下来。 林逸见状,决定再次尝试说服蔷薇。 他拉上方筱然去找建波的主治医生陆治平求助,希望他能配合撒谎。 陆治平起初不愿答应:“建波的情况已经无药可救,我不想欺骗病人。” 林逸苦苦哀求:“陆医生,蔷薇的命就在你手里了。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放弃治疗!” 方筱然也在一旁帮腔:“陆医生,蔷薇还这么年轻,我们不能放弃她。” 陆治平被两人纠缠不过,最终勉强答应:“好吧,但这是最后一次。” 陆治平来到蔷薇的病房,谎称建波有可能醒过来,劝她接受治疗。 蔷薇听后,激动得喜极而泣,终于答应做手术。 周筱风看到陆治平从蔷薇病房出来,猜到林逸找他撒谎了,气得咬牙切齿。 方筱然却是反过来劝说周筱风:“哥,现在最重要的是救蔷薇的命,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哼!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周筱风看着蔷薇满怀希望的眼神,最终没有拆穿这个谎言。 …… 然而蔷薇这边却又是闹出了幺蛾子,听说微创二尖瓣钳夹术只需要三四天就能恢复,便找到周筱风商量要做这个手术。 周筱风一再强调外科手术更适合她,但蔷薇坚持要想尽快恢复去陪建波。 周筱风拗实在是不过她,只好向心内科主任白及汇报。 白及自然是求之不得,因为二尖瓣钳夹术属于心内科的范畴,他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然而,林逸听说后强烈抗议:“蔷薇的情况不适合微创手术,外科手术才是最佳选择!” 白及提出为蔷薇减免医疗费,但林逸依旧不买账。 白及让周筱风当众解释是蔷薇主动要求的,林逸仍然不同意。 院长崔静见状,决定让心内和心外科配合治疗,现在她也是只能尽量和稀泥了。 不过,崔静还是转头询问苏宁的意见,然而苏宁却是淡淡地摇头说道:“崔院长,以后谁的病人谁负责,省得再出现任何的扯皮。” “这……”崔院长没想到苏宁还是不愿意原谅林逸。 然而这句话让林逸羞恼不已,但他不敢招惹苏宁,只好找周筱风问责:“周医生,是不是你在背后撺掇蔷薇做微创手术?” “当然不是!”周筱风百般辩解。 “哼!”林逸根本不信。 周筱风不想解释太多,林逸却冲他大呼小叫。 方筱然站出来为周筱风辩解,林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方医生,你为什么每次都站在周筱风一边?” “林逸,你就是胡搅蛮缠!完全以自我为中心,在你眼里在座的都是草菅人命,只有你林逸才是救苦救难的白衣天使,你不感觉自己很可笑吗?” “你……”羞愧到无地自容的林逸只能是灰溜溜的离开。 林逸最终还是找到蔷薇亲自确认,然而蔷薇坚持要做微创介入手术,林逸也不便勉强。 …… 新年将至,心脏中心的病人格外多,林逸等人忙得不可开交。 赵医生当众宣布妻子于凌云怀孕三个月了,科里的医生和护士早就看出端倪,只有林逸和周筱风还蒙在鼓里。 “赵医生,恭喜啊!”大家纷纷祝贺。 赵医生笑得合不拢嘴:“谢谢大家!我和凌云结婚十多年,一直没孩子,没想到这次自然怀孕成功了。” 林逸和周筱风这才恍然大悟,连忙道喜。 与此同时,苏宁邀请陈玥陪自己过年。 陈玥欣喜不已,两人度过了一个浪漫的夜晚。 主要还是苏宁的花样实在是太多了,哪怕是理智的陈玥也是有些吃不消。 “苏宁,你这么会玩,是不是在日本交往了很多女朋友?” “还行吧!那边的压力更大一些,女孩子还是很好追的。” “哼!难怪!你分明就是一个老炮儿。” “哈哈,那你喜欢我这个老炮儿吗?” “嗯。” “那我们继续!今天我要全垒打。” “啊……” …… 蔷薇的事情在东立医院心外科和心内科之间闹得沸沸扬扬。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心内科的白芨和心外科的林逸在争抢这个病人。 白芨坚持微创介入手术,林逸则主张外科手术,双方各执一词,谁也不肯让步。 蔷薇作为这场争议的中心,心情反而是越来越忐忑。 随着住院时间的推移,她对东立医院的情况也逐渐了解得更多。 她听说心外科有两位手术大神,分别是苏宁和林逸。 然而,在这场争议中,苏宁却始终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蔷薇不由得对此感到好奇了起来,甚至有些不安。 她忍不住主动找到苏宁,想要听听他的看法。 “苏主任,你好!我叫蔷薇。” “你好!有什么事情吗?” “苏主任,我知道您在心外科的地位很高,但为什么您一直没有对我的手术方案发表意见呢?” 苏宁有些惊讶,没想到蔷薇会主动来咨询自己。 接着他放下手中的病历,语气平和地说道:“蔷薇,你的情况比较复杂,心内科和心外科的方案各有优劣。 我之所以没有发表意见,是因为你并不是我的病人。” 蔷薇皱了皱眉,继续追问:“那您觉得,我到底应该选择哪种手术方式呢?” 苏宁沉思片刻,随后坦率地回答:“从医学角度来看,外科手术确实更适合你。 虽然微创介入手术恢复快,但你的病情比较复杂,外科手术能够更彻底地解决问题。 毕竟微创介入手术都是年纪大的患者,他们的身体机能差,所以才要使用阉割版的介入手术,你能听的明白吗?” 蔷薇点了点头,但随即又问道:“明白!苏主任,那您对林逸医生的医术怎么看?我听说你们之间有些矛盾。” 苏宁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淡然:“林逸不是一个好同事,但绝对是一个好医生。 他的技术无可挑剔,责任心也很强。 对于患者来说,如果能够遇到林逸这样的医生,就是死在他手里都是幸运的。 你可以放心地把自己的健康交给他。” 蔷薇听了苏宁的评价,心中有些意外。 她原本以为苏宁会因为与林逸的矛盾而贬低对方,没想到他却如此公正客观。 这种坦率和真诚让蔷薇对苏宁产生了更多的好感。 “苏主任,您真是个坦率的人,同样也很让人信服。”蔷薇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激。 苏宁摆了摆手,语气轻松:“我只是实话实说。 作为医生,我们的职责是为病人提供最好的治疗方案,而不是为了个人恩怨而影响判断。” “谢谢苏主任!听到你的解释,我的心情好多了。”蔷薇点了点头,心中对苏宁的信任又加深了几分。 “赶紧做手术!你的情况比较严重,一直这样拖下去毫无意义。” “明白!我这就去联系林主任。” 她开始把苏宁当作自己在医院里唯二的朋友之一,另一个朋友则是她同病房的杨阿姨。 杨阿姨是个性格开朗的中年妇女,虽然自己也在住院,但总是乐观地鼓励蔷薇。 “蔷薇啊,你别太担心了!东立医院的医生都很厉害,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蔷薇笑着回应:“杨阿姨,您说得对。有苏主任和林主任在,我确实放心了不少。” 杨阿姨拍了拍她的手,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不过啊!我看你对苏主任好像特别信任。是不是觉得他比林主任更靠谱?” 蔷薇脸一红,连忙解释:“哪有,我只是觉得苏主任很坦率,不会为了争抢病人而说些违心的话。” 杨阿姨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与此同时,林逸得知蔷薇主动找苏宁咨询手术方案,心中有些不悦。 他找到周筱风,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周主任,蔷薇怎么会去找苏宁?是不是你在背后说了什么?” 周筱风皱了皱眉,语气平静:“林主任,蔷薇有自己的判断力,她找谁咨询是她的自由。我们作为医生,应该尊重病人的选择。” 林逸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尊重病人的选择?那为什么你不支持我的方案?” 周筱风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林主任,我并不是不支持你,只是希望你能多听听病人的想法。蔷薇的情况比较复杂,我们需要更多的沟通和理解。” 林逸听了,心中虽然依旧不满,但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过激。 他点了点头,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好吧,我会再和蔷薇沟通的。” 另一边,苏宁在办公室里整理病历。 陈玥突然打来电话:“苏宁,今晚有空吗?我想和你一起吃个饭。” 苏宁笑了笑,语气温柔:“当然有空,不过可能要晚一点,医院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陈玥爽快地回应:“没关系,我等你。” 挂断电话后,苏宁继续投入到工作中。 …… () 第十章 白芨对苏宁的打压 很快林逸便是从护士那里得知了详情,蔷薇曾确实是主动咨询过苏宁。 而苏宁不仅没有趁机贬低过林逸,反而建议蔷薇接受林逸的手术方案。 这个消息让林逸感到十分意外,甚至有些惭愧。 他意识到自己之前对苏宁的误解和敌意是多么的狭隘。 “原来是我误会了苏宁……”林逸坐在办公室里,心中满是自责。 他回想起自己之前对苏宁的态度,甚至还在周筱风面前抱怨过苏宁的“不地道”,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接着林逸决定去找苏宁道歉,毕竟这件事确实是他自己理亏。 然而,当他找到苏宁时,苏宁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疏离。 “林主任,有事吗?” 林逸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苏主任,我听说蔷薇之前找过你咨询手术方案,你还推荐了我的方案……谢谢你。” 苏宁挑了挑眉,语气依旧淡然:“不用谢,我只是从医学角度给出了最合适的建议。病人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林逸见苏宁态度冷淡反而是心中更加愧疚了:“苏主任,之前我对你有些误会,态度也不太好,我向你道歉。” 苏宁却是有些不太耐烦的摆了摆手说道:“林主任,道歉就不必了!我们都是为了病人好,没必要搞这些虚的。如果你没别的事,我还要去查房。” 说完,苏宁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留下林逸一个人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林逸没想到苏宁会这么直接地拒绝他的道歉,甚至懒得和他多说什么。 他感到一阵失落,但也明白自己之前的行为确实让人寒心。 他叹了口气再次自言自语的说道:“看来,或许真的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与此同时,方筱然得知了这件事,找到林逸。 “林主任,你之前对苏医生的态度确实有些过分。他虽然是你在心外科的竞争对手,但从不会因为个人恩怨影响对病人的判断。” “是啊!我现在才明白,是我太小人之心了。” 方筱然叹了口气,“苏主任虽然性格冷淡,但他的专业能力和人品都没得说。你以后还是多和他沟通,别总是带着偏见。” “谢谢!我会的。” 林逸点了点头,心中暗自决定要改变自己对苏宁的态度。 另一边,苏宁虽然表面上对林逸的道歉不屑一顾,但心里其实并没有太在意。 他向来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争执上,更愿意把精力放在病人身上。 接着喜欢多管闲事的女主角方筱然再次找到了苏宁,“苏主任,听说林主任向你道歉了,你怎么不理人家?” 苏宁耸了耸肩,“道歉有什么用?重要的是行动。如果他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以后自然会改。” “你啊!总是这么不可理喻,连道歉的机会都不给人家。” “方医生,你是在埋怨我吗?或者你认为是我的错?”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总要给人家林主任一个道歉的机会吧?” “方筱然,我早就说过,林逸确实是好医生,但他不是好同事,所以我和他的关系只能是如此。” “……” 几天后,林逸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改变。 他在一次手术中主动邀请苏宁参与会诊,并虚心听取了苏宁的意见。 手术结束后,林逸真诚地对苏宁说道:“苏主任,这次多亏了你的建议,手术才能这么顺利。” 苏宁看了他一眼,语气依旧平淡,但少了之前的疏离:“这是团队合作的结果,不用客气。” “……” 林逸点了点头,心中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和苏宁的关系虽然不可能一下子变得亲密,但至少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 陈玥早就计划好要给苏宁一个惊喜。 她买了两张演唱会的门票,想和苏宁一起度过一个轻松愉快的夜晚。 苏宁得知后,欣然请了一天假,难得地享受了一天的悠闲时光。 “今天真是难得,你居然主动请假了。”陈玥挽着苏宁的手臂,笑着说道。 苏宁笑了笑,语气轻松:“是啊!工作再忙,也得陪陪你。不然你又要抱怨我不解风情了。” 陈玥轻轻捶了他一下,眼中满是笑意:“算你还有点良心。” 两人在演唱会上尽情享受音乐,仿佛暂时忘却了医院里的忙碌和压力。 然而,东立医院那边却发生了大事。 蔷薇的男朋友建波终于睁开了眼睛,护士急忙打电话通知他的父母和蔷薇。 然而,蔷薇却因为过度疲惫昏睡不醒,护士拼命呼喊了好久才把她叫醒。 “蔷薇,快醒醒!建波醒了!”护士焦急地摇晃着她的肩膀。 蔷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听到建波醒来的消息,顿时精神一振。 她急忙赶到建波的病房,却发现建波拼尽全力也没有说出一句话,便永远闭上了双眼。 “建波!你别走!你别丢下我!”蔷薇扑在建波的床边,痛哭失声。 她强忍悲痛,与建波做了最后的告别,但内心的伤痛却让她无法释怀。 接下来的几天,蔷薇因为伤心过度,不吃不喝,只是蒙头大睡。 林逸、方筱然和周筱风轮流劝她,但都无济于事。 林逸下班后,放心不下蔷薇,便来到医院陪大哥林海。 接着林逸向刘栋打听蔷薇的情况:“蔷薇怎么样了?还是不肯吃东西吗?” 刘栋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解释说道,“是啊!她一直不肯吃东西,也不愿意说话。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哎!”林逸叹了口气,心中满是自责。 与此同时,杨桂兰因为失眠,偷偷跑到楼道里喝酒。 她发现蔷薇竟然在那里割腕自杀,吓得大声呼救:“来人啊!快来人!蔷薇自杀了!” 方筱然听到呼救声,急忙赶来,迅速为蔷薇止血并进行了紧急处理。 蔷薇终于被救活,但她的情绪依旧低落。 无意中,她听说林逸为了让她接受手术撒了谎,心中万念俱灰。 “你们都是骗子!为什么要骗我!”蔷薇冲着林逸和周筱风大喊,眼中满是愤怒和绝望。 林逸和周筱风都来向蔷薇赔罪,但蔷薇却不买账。 她情绪激动,甚至拒绝与他们沟通。 杨桂兰见状,对蔷薇好言相劝:“蔷薇,你别这样!林主任他们也是为了你好,不想看你出事。” 蔷薇却依旧无法释怀,只是默默地流泪。 林逸后悔当初不该欺骗蔷薇,他找到蔷薇便是诚恳地认错:“蔷薇,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骗你,但我真的只是想救你。你好好活下去,好吗?” “……”蔷薇始终一言不发,眼神空洞。 杨桂兰见状,决定用自己的经历来劝慰蔷薇。 她坐在蔷薇的床边搂着蔷薇轻声说道:“蔷薇,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我曾经也像你一样,丈夫和孩子在大地震中去世,我当时也想追随他们而去。但后来我想通了,我要替他们过好余生。你也要坚强起来,建波一定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蔷薇听了杨桂兰的话,终于忍不住趴在她的怀里嚎啕大哭:“杨阿姨,我真的好想他……我好想他……” 杨桂兰轻轻拍着她的背,语气温柔:“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些。但你一定要记住,生活还要继续,你要替建波好好活下去。” 蔷薇的情绪在杨桂兰的安慰下逐渐平复,但她依旧需要时间来愈合内心的创伤。 林逸和方筱然也在反思自己的行为。 林逸找到方筱然满脸自责的说道,“筱然,我当初是不是做错了?如果我没有撒谎,蔷薇会不会好受一些?” 方筱然同样是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林医生,你的初衷是好的,但有时候,善意的谎言也会带来伤害。我们以后要多考虑病人的感受。” 林逸点了点头,心中满是悔意。 …… 杨桂兰的病情复杂,作为她的主治医生,苏宁建议心内科和心外科联合为她进行手术。 崔静对此表示支持,认为这是最稳妥的方案。 然而,心内科的科主任白及却对此极为不满。 他嫉妒苏宁的才华和能力,暗自埋怨苏宁自作主张,没有事先与他沟通。 实际上,这只是他为打压苏宁而找的借口。 白及的小肚鸡肠很快显露无遗。 他给心内科的医护人员下了死命令,要求他们按兵不动,不许协助心外科为杨桂兰做复合手术。 “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答应协助心外科!”白及在科室会议上冷冷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白主任。” 心内科的医生们面面相觑,虽然心中不满,但也不敢违抗白及的命令。 苏宁自然不可能去求白及,因为他深知白及是个小人,求他也无济于事。 于是,他直接找到了心外科主任江峻岭,希望他能帮忙协调心内科的事情。 “江主任,杨桂兰的病情需要心内科和心外科联合手术,但白及那边似乎不太配合。您看能不能帮忙协调一下?”苏宁语气诚恳的看向眼前的江峻岭说道。 然而江峻岭却是皱了皱眉的责备起了苏宁,:“苏宁,你作为医生,应该懂得搞好同事关系。白及毕竟是心内科的主任,你事先应该和他沟通。” 苏宁苦笑的摇了摇头:“江主任,我才来东立医院多久?哪里得罪过白主任?但白及的态度想必您也看到了,我不想因为个人恩怨影响病人的治疗。” 江峻岭叹了口气:“好吧!我会试着和他沟通。但你也要注意方式方法,别把事情搞得太僵。” 然而,江峻岭的沟通并没有起到作用。 白及依旧是我行我素,甚至话里话外暗示苏宁应该低头认错。 苏宁心中憋着一股气,觉得自己来东立医院后一直与世无争,从未得罪过白及,实在无法理解他的这种行为。 “既然白及不给脸,那我也不必给他留面子了。”苏宁心中暗想,决定不再妥协。 与此同时,周筱风也陷入了两难。 他原本很想参与杨桂兰的手术,毕竟他是自己第一个接诊的病人。 然而,白及却打电话把他叫去问责。 “周筱风,你是不是想插手杨桂兰的手术?”白及冷冷地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 周筱风连忙解释:“白主任,杨阿姨是我第一个接诊的病人,我真的想救她。” 白及却根本不信,反而是满脸嘲讽的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为了名和利,连科室的规矩都不顾了吗?” 周筱风还想辩解,但白及已经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你不用说了。这次手术你不许插手,否则后果自负!” 更让周筱风心寒的是,白及竟然偷偷把他评选十佳青年医生的申请表搁置了起来。 周筱风得知后,心中满是无奈和愤怒。 方筱然察觉到周筱风的情绪不对,私下向他的助手打听,才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只见她找到周筱风满脸关切的问道:“哥,你还好吗?听说白主任为难你了。” 周筱风却是感到疲惫的苦笑了一下解释说道:“是啊!杨阿姨的手术我不能参与,连评选十佳青年医生的机会也被搁置了。” 方筱然却是愤慨的叹了口气说道:“白主任这样做太过分了!杨阿姨的病情不能耽搁,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周筱风点了点头,但心中依旧犹豫:“可是白主任已经下了命令,我如果插手,恐怕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方筱然拉着周筱风的胳膊语气坚定的说道:“哥,病人的生命比什么都重要。我们不能因为白主任的私心而放弃杨阿姨。” “……” 杨桂兰的病情越来越危急,周筱风闻讯赶来,想为她找一个监护人。 然而,白及的打压和杨桂兰的信任让周筱风感到无比矛盾。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心中满是挣扎。 …… 与此同时,杨桂兰的病情因为急火攻心而加重。 因为她的侄子杨传斌原本想趁机霸占她的房产和钱财,但被杨桂兰断然拒绝。 杨传斌恼羞成怒,竟然带着律师上门,扬言不再管她,最后扬长而去。 苏宁得知陈玥是杨桂兰侄子的律师后,心中有些意外,但他并没有准备干涉陈玥的工作。 “陈玥,杨阿姨的案子确实有些复杂。我相信你会处理好。”苏宁眼神中带着信任的笑了笑说道。 陈玥点了点头:“你放心!我的职业操守还是有的,不过我劝你们医院最好不要接受这笔捐赠,因为真的是个天大的麻烦。” 苏宁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 () 第十一章 贴脸开大 清醒过来的杨桂兰意识到自己的病情复杂,手术风险极高,便找来了一位许律师,签署了一份委托书,并做了公证。 她决定,如果手术中自己神志不清,将由许律师在她的手术通知单上签字。 这一举动让苏宁感到欣慰,至少杨桂兰在手术前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然而,手术的难度依然摆在眼前。 苏宁深知,仅凭东立医院心内科的现有资源,很难确保手术的万无一失。 于是,他立刻打电话给崔静,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邀请东京大学附属医院的心内科大神小野大辅前来做飞刀。 “崔院长,杨桂兰的病情复杂,手术风险极高。我建议邀请小野大辅教授来协助手术,他是心内科的顶尖专家,有他在,手术的成功率会大大提高。”苏宁语气相当坚定的在电话里解释说道。 崔静早就听说了心内科白及最近的行为,心中也对白及的山头主义感到不满。 当然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干涉,另外也不准备干涉,因为她要是下场了,也就说明没有缓和余地了。 但这次苏宁的提议让她看到了解决问题的另一种可能。 “好,我批准你的申请。不过,这次的事情可能会引起一些风波,甚至可能让你变得非常的被动。” “崔院长,您放心,我有心理准备。” “行吧!你们年轻人一个比一个的倔强。” 消息传出后,立刻在东立医院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大家都知道,这是苏宁直接向白及开战,而且是妥妥的“贴脸开大”。 白及的行为早已引起了医院医护人员的愤慨,大家都认为他的山头主义太重,甚至影响了病人的治疗。 周筱风得知消息后,心中五味杂陈。 他考虑再三,决定约苏宁见面,试图劝阻他放弃邀请日本专家的计划。 毕竟这种行为就是和白芨不死不休,以后白芨也会沦为医疗系统的笑话。 “苏宁,我知道你对杨阿姨的病情很上心,但这样直接和白及对抗,会不会把事情搞得太僵?不如我们再和白及商量一下?”周筱风使用一种近乎于恳求的语气说道。 然而,苏宁却对周筱风的犹豫感到愤怒,反而是直接破口大骂:“周筱风,你还是不是个男人?白及把你玩得团团转,你居然还想和他商量?你难道看不出来,他根本不在乎病人的死活,只在乎自己的权威吗?” 周筱风被苏宁的话刺痛,脸色变得苍白,但他依旧试图解释:“我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毕竟大家都是同事……” 苏宁冷笑了一声,“同事?白及有把你当同事吗?他连十佳青年医生的申请表都给你搁置了,你还指望他能和你好好商量?你要是不敢反抗,也别让我和你一起跪下。” “……”周筱风无言以对,心中满是无奈。 与此同时,方筱然听说了苏宁的打算,非常支持他的决定。 她找到哥哥周筱风却是责备的说道,“哥,白及的行为已经触及到了底线。你不想把事情闹大,但他却在不断打压你。这次苏宁的选择是对的,我们必须反抗白及的高压手段。” 周筱风脸色挣扎的沉默了片刻,“我只是觉得,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方筱然满脸失望的叹了口气,“哥,你的犹豫只会让白及更加肆无忌惮。如果你不想站出来,那就别怪别人不给你机会。” 心外科的科主任江峻岭也没想到苏宁会这么刚,竟然选择和白及不死不休。 深知苏宁这是在狠狠的打白芨的脸,所以江峻岭连忙跑来劝阻苏宁:“苏宁,你这样直接和白及对抗,会不会太冒险了?毕竟他是心内科的主任,以后大家还要共事。” 苏宁却是相当坚定的打定了主意,“江主任,我明白您的担心。但杨贵兰的病情不能耽搁,我不能因为白及的个人思维而放弃她的生命。” 江峻岭见苏宁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劝,只能叹了口气,默默支持他的决定。 很快,东京大学附属医院的小野大辅教授来到了东立医院。 苏宁自掏腰包为他安排了酒店,并亲自接待了他。 “小野教授,这次真是麻烦您了。”苏宁满脸微笑的对小野大辅说道。 小野大辅却是语气轻松的摆了摆手说道,“苏宁,你太客气了!我们是老朋友,你的病人就是我的病人。” 手术前一天,苏宁来到杨桂兰的病房,笑着对她说:“杨阿姨,您再也不用担心遗产的问题了。 这次给小野教授的专家费可是很高昂的,您的手术一定会成功。” 杨桂兰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但随即又有些担忧地问道:“苏主任,手术的成功率有多大?” 苏宁自信满满地回答:“百分百!我苏宁想救的人,哪怕是阎罗王也抢不走。” “苏主任,谢谢你。” 当天夜里,杨桂兰睡不着觉,独自站在窗前发呆。 周筱风下班后看到这一幕,主动来找她道歉。 “杨阿姨,对不起,这次的事情让您为难了。”周筱风语气中带着一丝愧疚。 杨桂兰却是非常平静的摇了摇头说道,“周医生,你不用道歉。我知道你夹在中间很难做。不过,我更佩服苏主任,他为了救我,做了这么多努力。” 周筱风点了点头,心中满是复杂。 …… 与此同时,方筱然回家向方竹清提起了周筱风被白及打压的事情,也把白及对苏宁的嫉妒介绍了一遍。 方竹清听后,叹了口气:“筱风这孩子,太傻了。他总是想着顾全大局,却忽略了自己的立场。” “妈妈,你能不能帮帮我哥?” “好!我会问问情况的。” 方竹清决定私下找人打听白及的情况,看看能否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杨桂兰在手术前,把许律师的联系方式交给了蔷薇,担心自己手术失败,让许律师帮她料理后事。 接着她又是突然意味深长地对蔷薇说:“蔷薇,苏宁才是真正的白衣天使,是个有担当的好男人。你还年轻,应该尽快从建波的阴影里走出来。你的未来,还有更多的可能。” 蔷薇听了,眼中闪过一丝泪光,轻轻点了点头:“杨阿姨,我会记住您的话。” “好孩子!阿姨会永远祝福你的。” …… 杨桂兰的手术安排在第二天,她提前安排好所有的事情,才放心地睡下。 然而,东立医院的气氛却因为这场手术变得异常紧张。 白及原本周五有事不在医院,但听说苏宁要“贴脸开大”,竟然推掉了所有安排,决定在医院应战。 他的行为引起了医院内部分医护人员的反感,尤其是那些对白及山头主义早已不满的人。 然而,白及的支持者们同样认为苏宁的行为破坏了规矩,甚至口口声声要声讨苏宁。 “苏宁这是要造反吗?竟然绕过白主任直接请外援!”白及的铁杆支持者在科室里愤愤不平地说道。 “是啊,白主任可是心内科的主任,他这样做太不尊重人了!”另一人附和道。 然而,更多的医护人员却对白及的行为感到不满。 他们私下议论:“白主任也太小肚鸡肠了,病人的生命难道不比他的面子重要?” 手术当天,小野大辅教授准时来到医院,与苏宁一起为杨桂兰进行手术。 两人分工合作,配合默契,手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方筱然作为苏宁的助手,表现得非常出色。 苏宁先是为杨桂兰做了心脏搭桥手术,小野大辅则根据杨桂兰的血管病变情况,精准地放置了支架。 “小野教授,您的技术真是无可挑剔。”苏宁在手术间隙,由衷地赞叹道。 小野大辅也是满脸轻松的笑了笑,“苏宁,你的助手方医生也很出色,配合得完美无缺。” “小野教授,谢谢你的夸奖。”方筱然听到夸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但很快又专注于手术。 手术室外的白及看到这一幕,气得牙根痒痒。 他原本想借机打压苏宁,却没想到反而让自己成了东立医院的“小丑”。 手术非常成功,杨桂兰被安排到重症监护室留观。 蔷薇得知消息后,立刻赶来探望。 方筱然一直陪在蔷薇身边,安慰她:“杨阿姨的手术很成功,你不用担心。” 蔷薇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感激:“谢谢你,方医生。” …… 与此同时,林逸为了感谢小野大辅的鼎力相助,特意请他去路边大排档吃饭。 小野大辅察觉到这次飞刀的异常,忍不住劝说道:“苏宁,东立医院的情况似乎不太适合你。 不如回东京大学附属医院吧,那里的环境更适合你发展。” 苏宁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天下乌鸦一般黑,哪里都一样。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建议。” 小野大辅点了点头,最后只收了一个友情价,报销了来回机票和住宿费。 手术结束后,方筱然找到苏宁,感谢他让自己参与手术。 苏宁笑了笑,坦白道:“其实,是杨阿姨特别提出让你参与手术的。她觉得你是个值得信任的医生。” 方筱然听了,心中一阵温暖:“谢谢你,苏宁。” 另一边,方竹清打听到白及对周筱风有所保留,甚至把重点科研项目都攥在自己手里,担心周筱风超过他。 方竹清替周筱风感到可惜,忍不住对周筱风说道:“筱风,你不能总是忍让。白及的行为已经影响到你的发展了。” 周筱风苦笑了一下,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我知道,但我暂时还没有更好的办法,挑战权威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杨桂兰终于苏醒过来,方筱然让蔷薇去看她,并让蔷薇给杨桂兰喂南瓜粥。 蔷薇小心翼翼地喂着粥,杨桂兰看着她,眼中满是慈爱:“蔷薇,谢谢你。” 蔷薇声音哽咽的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杨阿姨,您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杨桂兰经历了这次生死考验,决定好好活下去。 她对蔷薇说道:“蔷薇,你要监督我,我们一起好好生活。” 蔷薇点了点头,心情渐渐舒朗起来。 重症监护室的护士长于凌云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知道这是方筱然的良苦用心。 她在苏宁面前夸赞道:“方医生真是个细心的人,蔷薇在她的照顾下,心情好了很多。” 苏宁笑了笑,“是啊,方医生总是这么体贴。” 于凌云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苏宁一眼笑着说道:“苏医生,你是不是对方医生有点意思啊?” 苏宁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但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 然而,杨桂兰的侄子杨传斌依旧不死心,对杨桂兰软硬兼施,试图让她改变主意。 杨桂兰坚决不松口,甚至怒斥眼前的这个侄子,“杨传斌,你别做梦了!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杨传斌恼羞成怒,大骂杨桂兰是“扫把星”,克死了自己的丈夫和儿子。 杨桂兰气得当场晕倒,苏宁和周筱风闻讯赶来,立刻便是全力救治,才让她慢慢苏醒过来。 陈玥得知此事后,心中非常自责。 她没想到杨传斌会如此过分,决定放弃这次的案子:“杨阿姨,对不起,我没想到他会这样。这个案子我不接了。” 杨桂兰却是虚弱地摇了摇头,“陈律师,这不怪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然而,杨桂兰的病情再次出现波动,体温一路飙升到39度,白细胞高达三万。 护士们慌了神,周筱风预感到情况不妙,立刻联系血液科的秦医生来给杨桂兰抽血化验。 “秦医生,杨阿姨的情况不太对,麻烦您尽快过来。”周筱风语气焦急。 秦医生很快赶到,为杨桂兰进行了详细的检查。 周筱风和苏宁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结果,心中满是担忧。 苏宁自然是明白有这个情节的存在,心里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用自己的终极大招了。 “苏宁,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与你无关!杨阿姨的命不好,亲人都不在了,只有这个畜生不如的侄子。” “苏宁,我已经决定推掉这个案子了。” “那看来我要多给你一些零花钱了,上次让你在张雨熙的案子上落败,这次你又推掉了一个大项目。” …… () 第十二章 力挽狂澜 沈琳在公司好不容易才熬到下班回家,却是发现儿子正在那里哇哇哭着,沈琳连忙上前跑过去抱起儿子哄了起来。 一旁的女儿吐槽他们下班回来得晚,她和弟弟一直得饿肚子等他们,沈琳的心里自然是感觉很不好受。 家里的雇佣的保姆永远比不上自己的家人,可惜婆婆这几天有事已经回老家了,不想放弃工作机会的沈琳只能是强撑着。 第二天上班,沈琳主动去茶水间跟彭欣怡道歉,解释清楚整件事,并明确表示她现在只想挣钱养家糊口,已经没有职场的那些野心,彭欣怡这才笑了笑说这件事已经翻篇了。 虽然彭欣怡表面上说这件事情已经翻篇了,但她还是吩咐小郑她们不许把工作安排给沈琳,很明显就是想把沈琳这个“关系户”给挤走。 明白自己日子难熬的沈琳也没有吃饭的欲望,所以也就是主动跑去帮小郑拿快递,回来就听到小郑她们背后嘲讽她干快递小妹的活计。 此时的沈琳也只能假装没听到这些议论,继续下去拿那些剩余的快递,恰巧碰到了朱培东和彭欣怡。 当时朱培东有些尴尬的没有过问什么,反而是单独把那个彭欣怡叫进了办公室,询问她到底是如何安排的具体工作。 可惜彭欣怡已经打定决心要排挤走沈琳,所以反而是有理有据的在那里争辩,最后反倒是让朱培东也不好说什么了,便无奈的随口说让她按照她自己的想法去做。 而彭欣怡之所以如此的排斥沈琳,就是因为她很在意自己现在的岗位,认为沈琳就是朱培东找来替代自己的。 当然为了保住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彭欣怡还拒绝了婆婆和老公的催生,所以对待沈琳也就如同对待生死大敌一样。 因为彭欣怡在公司也是有着自己的背景,朱培东也是没办法真的把她得罪狠了,最后折中的安排沈琳当他自己的助理,至于具体的工作只需要对他一个人负责。 惊喜的沈琳还以为自己的机会又来了,所以工作的时候格外的努力,殊不知接下来的麻烦却是变得越来越大。 只见沈琳非常用心的记下前助理小赵说的工作事项,然后把朱培东的工作也是安排得井井有条。 另外沈琳还把晚上朱培东要见的客户资料全都背了下来,可见她在职场上的能力真的是非常了得,可惜她已经不适应如今这个职场大环境的狼性文化了。 陪朱总去见客户谈生意也是助理的分内工作,虽然朱培东好意打算让她回家,但沈琳还是决定跟着他去见客户。 不料那个客户陈总一点都不懂得尊重女性,不光在饭桌上调侃为沈琳挡酒的朱培东,还无耻的把朱培东和沈琳的关系说得很暧昧。 待到酒局结束,沈琳和朱培东送两个客户上车,临走了沈琳还被客户揩油,幸好还是朱培东眼尖,连忙上前拉开了对方的手。 只不过谣言还是传到了朱培东老婆的耳朵里,特意跑过来公司查看朱培东的情况,得知沈琳竟然还是朱培东的大学同学,现在却是给朱培东当了助理。 果然这样的事情和传闻让朱培东老婆很不满,直言当年朱培东曾经好像暗恋过沈琳,自然是想让这个沈琳能够“知难而退”。 此时的沈琳那叫一个尴尬,赶紧离开了这里,心里也是真正后悔没有听从苏宁的建议。 当晚沈琳就是辗转难眠的想了很久,心里也是彻底的下定了决心,第二天便给朱培东递交了辞职信。 无所事事的沈琳恰巧路过一家家政店,所以心里一动就是进去打听,注意到前台看向自己的诧异眼神,沈琳便谎称有个亲戚要来北京打工,她帮忙咨询一下。 负责人将培训费和培训时长告诉了沈琳,称如果参加培训通过考核,颁发的是国家人社部认证的证书。 总之听了一圈下来,沈琳很心动。 尤其是负责人介绍说,现在的雇主倾向于选择高学历,做过白领的月嫂。 沈琳犹豫不决,睡前先用一篇文章打开这个话题,打探那伟对于月嫂这个职业的看法。 然而那伟第一时间就是听出了她的意思,追问之下得知她把工作给辞了,现在却是有想法去干家政月嫂。 那伟说什么也不同意,他觉得自己为了这个家可以豁出去,但沈琳绝对不行。 因为在那伟看来,月嫂说白了就是伺候人的工作,那伟不愿意自己的老婆抛下面子去干这份工作。 当然知道拗不过沈琳的那伟就是找到了苏宁,希望苏宁可以出面阻止沈琳的不理智,“沈磊,你姐现在都已经快要入魔了,还是要你出面才能劝劝她。” “姐夫,你那个工作室的情况怎么样?”然而苏宁却是问起了那伟的工作室。 一提起这事就是让那伟心烦气躁,“不太好!远远比我想象的要困难,以前的那些关系根本不顶用。” 接着苏宁就是在电话里对那伟安排说道,“姐夫,那你就专心的经营自己的工作室,我姐那边我已经给她安排好了。” “噢?沈磊,你准备怎么安排你姐?”果然苏宁的包票让那伟忍不住好奇了起来。 “我已经在美食街给她租下了一个店铺,准备安排她去卖卤味。” “什么?她行吗?” “姐夫,你可别小看我姐的手艺,只要在营销上做好了宣传,回头你都可能要过来给她打工。” 以为苏宁是开玩笑的那伟也没有当回事儿,“呃?沈磊,你这说的也太夸张了吧?” “哈哈,姐夫,我知道你肯定不会信得,所以我们就拭目以待好了。”此时的苏宁也没有多说什么的和那伟说了一句。 “好!那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 第二天,姜山特意跑过来找那伟,给他介绍了一个业务,姜山有一个朋友要做早教中心,他打算找那伟来帮朋友弄那个开业仪式,之后那伟和李晓悦就开始商讨要怎么弄。 可是到了地方之后才知道,姜山推荐的那个所谓早教中心,其实名不副其实,他们只是需要两个人在门前装扮成人偶吸引客人,再加上一个气拱门,根本不需要营销策划的业务。 姜山解释那个朋友在电话里不是这么跟他说的,那伟也没有跟姜山计较太多,李晓悦说这点工作可以两个人干,先把他们的工作室正式启动再说。 此时被套上人偶服装的那伟满脸郁闷的看向李晓悦,“晓悦,我现在突然有些后悔创业了,感觉哪怕是跑外卖都比创业强。” “大哥,你也别太气馁了,只要坚持就是胜利,谁的创业都不是一帆风顺的。”然而李晓悦依旧是像打了鸡血一样的无所谓。 最后套上了头套的那伟又是感慨了一句,“哎!真羡慕你们这些年轻人,朝气蓬勃的就像是七八点钟的太阳。” “噗!大哥,你别逗了好不好?下一句是不是要说我是接班人啊?” 接着那伟又是看向眼前的李晓悦解释说道。“晓悦,你嫂子她也失业了,受不了委屈直接选择辞职了。” “啊?不会吧?” “另外沈磊自作主张给你嫂子盘下了一个店面,准备让你嫂子去卖卤味。” “可以啊!沈磊提出的这个项目太棒了,嫂子的卤味做的可是一级棒,绝对可以受到那些顾客欢迎的。” 然而那伟却是惊讶的看向眼前的李晓悦,“晓悦,你真的认为卤味店可行?” “大哥,我说一句你可别生气,卤味店要比我们的工作室靠谱,人家那可都是现钱支付,哪里像我们这样还要垫资和拖欠。” “……”此时的那伟立刻就是感觉尴尬了起来,不过从这个方面来看确实挺有道理。 如今垫资和拖欠资金快成了这个行业的潜规则,哪怕是美业公司那样的大公司也不能幸免,所以才会让经营和创业变得越来越难。 此时的那伟不由得就是对这个卤味店期待了起来,他也想让沈琳成为卤味届的女大佬,这样他给老婆打工也比看别人的脸色强。 此时的苏宁已经把沈琳带到了那个店铺,而且神经惊讶的发现一应设备齐全,可见苏宁已经暗中准备了很久了。 此时的沈琳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意识到苏宁早就已经着手店铺事宜了,“沈磊,你这里已经全部弄好了?” “对!其实装修店铺和买设备用不了多久,另外我还以你的名义注册了一家食品公司。”苏宁却是不以为然的笑着对沈琳解释说道。 “什么?上一次你借我的身份证是为了这个?” “对!经营许可证书和卫生许可证书都办好了。” “你怎么这么会自作主张?哪怕是真的卖卤味也应该租摊位啊!开店的花费真的是太大了。” 然而苏宁却是不以为然的对沈琳解释说道,“姐,我已经特意的算过经济帐,摆摊真的不如开店来的划算和省事。” “哼!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此时的沈琳既喜又气的对苏宁说道。 “姐,我现在大小也算是公职人员,以后可就由你来帮我代持股份了。” “放心!姐姐绝对不会昧了你的那一份股份。” “哈哈,那你可要加油了,我已经联络了一些自媒体,接下来就会在抖音等平台上宣传,到时候你可别累的回头骂我。” “啊……” …… 那隽的工作组来了一帮新的年轻人,而且都是经过那隽的手招进来的,他们这些新人显得是那么的朝气蓬勃,拥有着比那隽这些老人更加旺盛的精力。 正巧这时,一夜没睡的老员工浩然突然晕倒倒地不醒,眼前同样恍惚的那隽也是惊吓的心率加快,连忙就是惊慌的跑进了厕所,然后在那里捂着嘴巴哭泣了起来。 这就是打工人的悲惨,员工要老板的钱和各种福利,而老板要的却是员工们的命。 那隽想继续加班把剩下的活干完,那个被吓坏的鲁总却让他回去休息,周扒皮也不想真的把自己家的驴累死了。 那个老员工浩然就是一个前车之鉴,他们毕竟不再是二十岁的年轻小伙,身体已经在走下坡路,再这么熬夜,迟早都是会透支自己的身体。 半夜那隽的电话突然响了,他却是根本都听不见,哪怕是李晓悦对他说的话也是听不见。 直到李晓悦在手机上打字给他看,那隽意识到自己失聪的那一瞬间,整个人直接懵了。 那隽临时性的失聪让那隽方寸大乱,女朋友李晓悦连忙要带他去医院,在停车场那隽却是执意要开车,并大声喊李晓悦离远点。 李晓悦无奈,只得把车钥匙给了他,结果那隽却是用力踩下电门,径直朝着一旁的柱子撞了上去。 李晓悦被那隽的行为给吓了一跳,不知道那隽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等到那隽下车,却是发现毫发无伤,然后他大声叮嘱晓悦给公司打电话,就说他在去加班的路上出了车祸,人撞得听不见了。 李晓悦立刻就是心领神会的明白了他的意思,虽不认同他的这种做法,但还是违心的照做了。 当晚那隽就是去了医院做了检查,医生却是说看片子没什么问题,判断可能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了,精神紧张引起的失聪,还有可能是因为车祸造成了轻微脑震荡。 紧接着那隽就是被安排住院治疗,公司领导也是跑过来看望那隽,殊不知这仅仅是那隽为了逃避压力而已。 然而那隽却是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入魔了,这一次的逃避反倒是让他的压力变得更大,同样也是为他的悲剧埋下了伏笔。 “那隽,你现在真的是太拼了,要不就辞职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不要!我就是想要安排一个工伤,这样公司就不能现在开除我了。” “那隽,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好不好?” “晓悦,别说了!我想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 …… () 第十三章 江湖的压抑 杨桂兰的手术非常成功,苏宁凭借高超的医术和那款尚未公开的白血病特效药,成功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这一消息迅速在医疗圈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杨桂兰的病例也被广泛传播,也是成为了医学界的热门话题。 东立医院的电话几乎快要被打爆,各大医院、医学院纷纷邀请苏宁去讲座,传授经验。 甚至一些医药公司也闻风而动,试图通过高价购买或合作的方式,拿到苏宁手中特效药的试验数据。 然而,苏宁对这些邀请和请求一概严词拒绝。 “苏主任,您真的不考虑接受这些邀请吗?这可是宣传我们医院的好机会啊!”崔静却是有些难以理解的找到苏宁劝说道。 苏宁却是皱了皱眉看向崔院长摇头说道,“崔院长,我的职责是治病救人,不是搞宣传。那些讲座和采访,只会浪费我的宝贵时间。” 崔静见苏宁态度坚决,便换了个方式:“苏主任,如果您愿意接受这些邀请,医院可以考虑提拔您做心外科的科主任。这对您的未来也是有帮助的。” “崔院长,我对这些头衔不感兴趣,我只想专心做我的医生。 另外这种实验药品并不稳定,杨贵兰也是因为情况特殊,我才会放手一搏的,自然不可能担风险的继续推荐这种药品。” “这……”崔静见苏宁油盐不进,心中有些不悦,但也无可奈何。 然而,苏宁的拒绝并没有让外界的热情消退。 医药公司的代表们甚至直接来到医院,试图与苏宁面谈。 “苏主任,我们公司愿意出高价购买您的特效药数据,您看能不能考虑一下?”一位医药公司的代表满脸堆笑地说道。 苏宁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说道,“我的药是用来救人的,不是用来赚钱的,另外这种药品并不成熟,是不可能推出市场的。” 那位代表碰了一鼻子灰,悻悻离开。 方筱然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疑惑的问道:“苏主任,你真的不考虑和他们合作吗?也许能帮助更多的病人。” 苏宁摇了摇头,“这些公司的目的不是救人,而是赚钱。我不能让我的药成为他们的摇钱树。信不信他们拿下了药品数据会锁起来?” 方筱然听了,心中对苏宁的敬佩更深了一层。 …… 与此同时,蔷薇的病情也稳定了下来,今天是她出院的日子。 她的公婆一早就来到医院接她。 蔷薇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上了那件修复好的婚纱,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笑容。 “蔷薇,恭喜你出院!”崔静带着心脏中心的医护人员前来送行,大家纷纷与她合影留念。 蔷薇感动得热泪盈眶,连连道谢:“谢谢大家,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照顾。” 林逸和方筱然站在二楼的天台上,远远地看着蔷薇和公婆高高兴兴地离开。 如今的林逸却是突然想开了的感叹说道:“虽然遗憾不是我主刀的,看到蔷薇这样,真是让人欣慰。” 方筱然点了点头,“是啊,她终于走出了阴影,重新开始了生活,你也算是能放下心了。” “……” 与此同时,杨桂兰的病情也在稳步恢复。 她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的阳光,心中满是感激。 “苏主任,谢谢你救了我。”杨桂兰有些哽咽的握着苏宁的手说道。 苏宁笑了笑,“杨阿姨,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您好好休息,很快就会康复的。” “好。”杨桂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信任。 …… 今天是方竹清的六十岁生日,家里布置得温馨而喜庆。 方筱然早早地下厨,做了一大桌子菜,香气四溢。 周筱风准时来到,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礼盒。 方竹清看到儿子和女儿都在身边,激动得一时说不出话来,眼中闪烁着泪光。 “妈,生日快乐!”周筱风和方筱然异口同声地说道,脸上洋溢着笑容。 方竹清擦了擦眼角,笑着招呼他们:“快坐下,菜都快凉了。” 原本方竹清还想邀请苏宁来参加生日宴,毕竟她对苏宁的印象很好,甚至有心撮合他和方筱然。 然而,方筱然却严词拒绝:“妈,苏宁已经有女朋友了,是陈玥。您就别再操这个心了。” 方竹清听了,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唉,真是可惜了。不过,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也不多管了。” 一家三口围坐在餐桌旁,气氛温馨而融洽。 方筱然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全家福,发到了他们三人的家庭群里。 饭后,方竹清拿出一本厚厚的相册,里面满是周筱风小时候的照片。 周筱风看着那些泛黄的照片,心中满是感慨。 “妈,这是我给您准备的生日礼物。”周筱风从包里拿出一条精致的手链,递给方竹清。 方竹清接过手链,爱不释手,笑着戴在手腕上:“筱风,你真有心。” 她顿了顿,担忧的看向周筱风,“筱风,白及那个人心思重,你要和他保持点距离,别被他利用了。” “我明白。”周筱风点了点头,心中有些复杂。 他本想拿出白及托他转交的礼物,但最终还是放回了包里。 就在这时,白及突然打来电话,向方竹清表示祝贺。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讨好:“方主任,听说今天是您的生日,所以让周筱风带去了一份礼物,祝您生日快乐!另外,我听说您是这次创新人才的评委,还请您多多关照。” 方竹清笑了笑却是态度冷淡的说道,“白主任,您太客气了!评选的事情,我们会公平公正地处理。” 挂断电话后,方竹清对周筱风说道:“筱风,把白及的礼物拿出来吧,明天我原封不动地给他寄回去。” 周筱风点了点头,心中对母亲的果断感到佩服。 第二天,白及收到退回的礼物,气得咬牙切齿,但也无可奈何。 与此同时,熙德医院的总监晓桐突然打电话给周筱风,邀请他参加一个行业沙龙。 晓桐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周医生,我听说您在东立医院被白及打压,不如来我们医院发展吧。” 周筱风婉言谢绝:“谢谢您的邀请,但我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暂时走不开。” 晓桐不死心,继续劝说:“周医生,您再考虑考虑,我们医院的条件比东立好多了。” 周筱风无奈,只好谎称有病号要处理,匆匆挂断了电话。 …… 可惜周筱风的工作并不顺利。 呼吸科转来一个胸闷气短的病人,名叫庄家顺。 周筱风给他做了详细检查,确诊他是心衰。 然而,庄家顺却坚持认为自己只是支气管肺炎,要求开点药就走。 “周主任,我就是个支气管肺炎,你给我开点药就行了,别整那些没用的检查。”庄家顺不耐烦地说道。 周筱风耐着性子解释:“庄先生,您的心脏问题很严重,必须做进一步的检查,才能确定治疗方案。” 庄家顺却根本不听,反而大呼小叫:“你们医院就是想骗钱!我不做那些检查,你给我退钱!” 旁边的病人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劝道:“这位先生,周主任是为了您好,您还是听医生的吧。” 庄家顺顿时恼羞成怒,冲着周筱风吼道:“你们都是一伙的!骗钱的!” 看到庄家顺如此的激动,周筱风无奈,只好让张斟叫来保安。 庄家顺被彻底激怒,冲上去就打了周筱风一拳,眼镜被打落在地。 医护人员闻讯赶来,将庄家顺拉开,张斟立刻报了警。 民警赶到后,要求周筱风去做笔录。 周筱风坚持给排队的患者看完病,才匆匆赶去派出所。 民警向庄家顺和周筱风分别了解情况,庄家顺依旧坚持自己只是小病,认为周筱风故意开很多检查骗钱。 周筱风冷静地解释:“庄先生的心脏问题非常严重,这些检查都是必要的。如果耽误了治疗,后果不堪设想。” 民警最终决定对庄家顺进行拘留和经济处罚。 然而,医院办的工作人员却劝周筱风不要把事情闹大,以免影响医院的声誉。 周筱风对此大为不满,但白及却打电话要求他向庄家顺道歉,以免影响心内科的优秀科室评选。 周筱风气得无语,但为了大局,最终只能让步。 庄家顺只被罚了三百元,事情草草了结。 方筱然和林逸听说周筱风被打的事情后,气得咬牙切齿,纷纷表示要为他讨回公道。 然而,周筱风却劝慰他们:“算了,事情已经解决了,别再节外生枝了。” 林逸虽然咽不下这口气,但也无可奈何。 然而,苏宁却暗中托人调查了庄家顺的背景,很快拿到了他在老家医院做过脑科手术的病例。 苏宁冷笑着将病例收好,准备在庄家顺再次搞事情时,给他一个教训。 …… 方筱然一回到家,便向方竹清大发牢骚,语气中满是愤懑:“妈,您知道吗?白及不但不为周筱风撑腰,还落井下石!周筱风被打的事情,他竟然让周筱风向那个无理取闹的病人道歉!这算什么领导?” 方竹清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气得脸色铁青,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后。 立刻拿起电话,拨通了崔静的号码。 “崔院长,后天中午有空吗?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好!不见不散。” 崔静和方竹清师出同门,关系一向不错。 她猜到方竹清突然约她吃饭,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便让助理把后天下午的日程推掉。 助理在调整日程时,顺便把周筱风被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崔静。 崔静刚出差回来,对此事一无所知,听完后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 …… 与此同时,熙德医院的总监晓桐听说了周筱风的遭遇,特意买了精美的点心,在医院门口等他下班。 一见到周筱风,晓桐便热情地迎了上去:“周主任,听说你最近受了不少委屈。 我们熙德医院非常欢迎你,只要你愿意来,我们给你双倍工资。 还为你组建心脏项目团队,绝对不会让你再受这种气。” 此时的周筱风却是有些犹豫和迟疑了起来,“晓总监,谢谢您的好意。不过,这件事我还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晓桐满怀期待的点了点头说道,“好,周主任,我等你的好消息。” 第二天,崔静一上班便找白及了解周筱风的事情。 白及却口口声声地狡辩说:“周筱风自从当上组长以后就飘了,根本不把科室的规矩放在眼里。这次的事情,他自己也有责任。” 崔静听了,心中对白及的印象大打折扣,但她没有当场发作。 只是冷冷地看向眼前的白芨说道:“白主任,周筱风的事情我会再调查清楚。 不过,作为领导,你应该多为下属撑腰,而不是一味地推卸责任。” “我……”白及被崔静的话噎住,脸色有些难看,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 另一边,庄家顺去了东江第二医院做了全面检查,结果确诊为二尖瓣重度狭窄合并房颤,和周筱风的诊断一模一样。 庄家顺的妻子打听到,只有东江医院心脏中心的苏宁和林逸能做二尖瓣置换手术。 庄家顺担心被拒之门外,便编了个假名字再次来到东江医院。 林逸接诊后,答应为他做手术。 庄家顺赶忙去办住院手续。 然而,当林逸让周筱风帮忙会诊时,周筱风一眼就认出了庄家顺,转身就走。 林逸得知自己新收的病人竟然是庄家顺,气得火冒三丈,赌气不给庄家顺做手术,要求他先向周筱风道歉。 “庄家顺,你之前诬陷周医生骗钱,还动手打他,现在还想让他给你做手术?你先向他道歉,否则别想手术!”林逸冷冷地说道。 庄家顺担心林逸趁机报复他,收拾东西就要离开。 他的妻子拼命阻拦,随后又去找苏宁求助。 然而,苏宁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庄先生是林医生的病人,我不便插手。” 庄家顺夫妇无奈,只好连连向林逸认错。 林逸狠狠数落了庄家顺一顿:“周医生的诊断完全正确,你却诬陷他骗钱,还动手打人!你这样的病人,我们医院不欢迎!” 庄家顺被说得哑口无言,他的妻子苦苦恳求:“林医生,求您救救我丈夫吧!他知道错了!” 林逸见庄家顺态度诚恳,便不再追究,安排他做了术前检查。 然而,庄家顺家里经济困难,不想做太多检查,便让妻子和女儿楠楠去找林逸求情。 林逸最终只给他安排了必要的检查,尽量减轻他们的经济负担。 …… 与此同时,方竹清和崔静共进午餐。 崔静因为周筱风的事情向方竹清赔礼道歉:“竹清,这次的事情是我疏忽了,没想到白及会这样对待周医生。” 方竹清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崔静,我不想追究这件事,只是希望周筱风以后不要再受委屈。 他和林逸配合得很默契,我希望他们能多多合作。” 崔静点了点头,答应道:“好,我会安排他们成为固定搭档,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向我汇报。” 白及听说方竹清来找崔静,心里咯噔一下,预感事情不妙。 果然,崔静在大会上宣布周筱风和林逸为固定搭档,并强调:“以后有什么事,你们可以直接向我汇报。” 方筱然看出崔静的心思,开心得合不拢嘴。 白及强忍心中的愤怒,勉强向他们表示祝贺。 然而,在周筱风出去接电话时,白及话锋一转,再次提及周筱风被打的事情,还打着“顾全大局”的旗号,试图为自己开脱。 林逸再也忍不住,站出来向白及提出抗议:“白主任,周医生尽心尽力为患者服务,结果被打,您不但不替他打抱不平,反而让他向打人者道歉!这样的做法,只会让医护人员寒心!” 周筱风接完电话回来,在门外听到林逸的慷慨陈词,心中一阵温暖。 崔静当众表态:“以后我们会加强安保措施,绝不会再让医护人员受到伤害!” “啪啪啪……”在座的人纷纷鼓掌叫好。 会后,周筱风埋怨林逸:“你不该当众顶撞白及,这样会让他更难堪。” 林逸却毫不在意:“我不想眼睁睁看着你委曲求全。周医生,我们是搭档,应该互相支持。” 周筱风听了,心中满是感激,主动握住林逸的手说道:“好,我们一起努力,为患者服务。” …… () 第十四章 农夫与蛇 知道欺负人家的孩子,结果不光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还招惹来了孩子的家长。 白芨就像是一个变色龙一样随意切换,竟然假惺惺地关心起周筱风,拼命和他套近乎。 那副嘴脸和语气都是带着浓浓虚伪的关切:“筱风啊!最近工作还顺利吗?心外科那边是不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他们那些人啊!总是自以为是,你可千万别被他们给影响了。” 周筱风一直沉默不语,心中对白及的所作所为感到不齿。 他知道白及是在离间他和心外科的关系,但他并不想多说什么。 只是冷冷地看向眼前的虚伪变色龙回应说道:“白主任,谢谢您的关心!我会处理好自己的工作。” 白及见周筱风态度冷淡,心中有些不悦,但依旧不死心。 “筱风,你可别被心外科那些人蒙蔽了双眼。他们表面上对你客气,背地里可没少说你坏话,要知道你从始至终都会是心内科的人。” “白主任,您真的是多虑了!我和心外科的同事合作得很好,真的不需要您操心。” “你……”白及被周筱风的话噎住。 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但也不好再说什么。 与此同时,周筱风也是被白芨的嘴脸恶心坏了,考虑再三,决定接受熙德医院的邀请。 接着他便是发信息给晓桐,让她帮忙约李院长见一面。 “晓总监,我想和你们李院长见一面,详细谈谈加入你们医院的事情。” “太好了!周医生,我这就安排,请等我的好消息。” “麻烦了。” 另一边,庄家顺的妻子偷偷给林逸塞了一个大红包,语气中带着恳求的看向林逸说道:“林医生,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求您一定要救救我丈夫。” 杠头一样的林逸自然是坚决不收,“庄太太,您不用这样!我们会尽全力救治庄先生,红包我不能收。” 庄妻以为林逸还没原谅庄家顺便是继续苦苦哀求:“林医生,您就收下吧!不然我心里不安啊!” “这……”林逸无奈,只好暂时收下这份红包,随后第一时间交给了护士长于凌云:“于护士长,这是庄家顺妻子给的红包,麻烦您手术后把这笔钱打到他的住院费里。” 于凌云点了点头,“好,我会处理好的。” 然而,就在庄家顺被推进手术室,林逸准备开始手术时,手术突然被医院叫停了。 林逸气鼓鼓地走出手术室,找到院长崔静质问道:“崔院长,为什么突然叫停手术?庄家顺的病情不能再拖了!” 崔静冷冷地看了林逸一眼,随手将一份病例甩在他面前:“你自己看看吧。” 林逸翻开病例,顿时傻眼了。 原来,庄家顺在老家的医院曾做过脑科手术,病历上清楚地记录了他的脑部有严重的血管畸形,手术风险极高。 林逸原本以为庄家顺只是家庭困难,所以只是让他们做了两项必须的检查,却没想到他们竟然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信息。 这样的行为无疑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甚至会影响到他们整个团队的前途。 “这……这怎么可能?”林逸喃喃自语,心中满是震惊和愤怒。 崔静冷冷地说道:“林医生,如果不是苏宁一早察觉了庄家顺的问题,及时提供了这份病例,你今天可能就要闯下大祸了。” 林逸听了,心中一阵后怕,但随即又埋怨道:“苏宁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不是故意让我难堪吗?” 崔静皱了皱眉,终于意识到苏宁为什么如此反感林逸了。 “林逸,苏宁是为了保护你,才没有直接说出来。你应该感谢他,而不是埋怨。另外你凭什么责怪一个救你的恩人?难怪苏宁一直都不愿意和你有任何合作。” “我……”林逸无言以对,心中五味杂陈。 当然崔静的这番话已经是非常重了,几乎相当于“啪啪啪”打林逸的脸。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庄家顺的妻子见医院竟然拒绝手术,立刻便是反咬一口,举报林逸收了红包。 于凌云原本打算今天把钱打回庄家顺的账户,但因为产检的事情耽误了。 结果林逸还是陷入了“黄泥巴沾裤裆,不是屎也是屎”的尴尬境地。 “林逸,庄家顺的妻子举报你收红包,这件事你怎么解释?”崔静冷冷地问道。 林逸则是被气得脸色铁青,“崔院长,红包我已经交给于护士长了,准备手术后打回庄家顺的账户,他们这是诬陷!” 崔静点了点头,她还是相信林逸的职业操守的,“我知道你是清白的,但这件事已经闹大了,医院必须要给一个交代。” 林逸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满是委屈和愤怒。 周筱风这边也是得知了林逸的遭遇,心中满是复杂和唏嘘。 接着周筱风找到林逸满脸关切的问道:“林医生,你没事吧?这件事我会帮你澄清的。” 林逸苦笑了一下,“周医生,谢谢你!不过,这次的事情是我自己大意了,怪不得别人。” 周筱风拍了拍他的肩膀,“林医生,我们是搭档,应该互相支持。这件事我们一起面对。” 林逸点了点头,心中对周筱风的感激更深了一层。 …… 苏宁站在手术室的无影灯下,目光冷静而专注。 尽管他心中对庄家顺的隐瞒行为感到不满,但作为一名医生,他深知自己的职责是救人,而不是计较病人的过失。 崔静此前曾劝说他接手这场手术,苏宁考虑再三,最终还是同意了。 但前提是庄家顺的家人必须签署一份严苛的手术同意书,并且手术过程将接受全球直播,由卫生局组建的医疗专家团全程监督。 自己可不想出现被反咬一口的事情,能出手救庄家顺一命,已经是看在他们家不容易了。 “庄家顺,这场手术的风险极高,几乎可以说是九死一生。”苏宁站在庄家顺的病床前,语气平静却又是不容置疑的说道,“如果你和你的家人同意,我们会尽全力。但如果你们有任何犹豫,现在还可以选择放弃。” 庄家顺的脸色苍白,眼中满是绝望和无奈。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其他选择,只能点了点头:“苏主任,我同意手术。无论如何,我都愿意试一试。” 庄家顺的妻子在一旁抹着眼泪,颤抖着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下了名字。 苏宁接过同意书,转身对助手说道:“通知手术室,准备开始。” “是!苏主任。” 手术室内的气氛紧张而肃穆。 全球医疗界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场手术上,直播间的观看人数已经突破了两亿,几乎囊括了全球所有心脏领域的专家和医生。 苏宁站在手术台前,深吸了一口气,戴上手套,开始了这场几乎不可能完成的手术。 “开始计时。”苏宁的声音冷静而坚定,因为这次的手术就是争分夺秒。 手术刀划开庄家顺的胸腔,苏宁的动作精准而迅速。 他的每一步操作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会导致病人死亡。 庄家顺的心脏已经严重受损,二尖瓣重度狭窄合并房颤。 而更棘手的是,他的脑部血管畸形,随时可能引发大出血。 “血压下降,心率不稳!”助手紧张地向苏宁报告。 苏宁眉头微皱,语气依旧沉稳:“准备肾上腺素,调整体外循环机参数。” “是。” 手术室内,仪器的滴答声和医护人员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场无声的交响乐。 苏宁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手中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 他小心翼翼地修复着庄家顺的心脏,同时时刻关注着脑部的血管情况。 “脑部血管压力升高,有出血风险!”监控仪器的护士紧张地大喊道。 苏宁迅速做出反应:“准备止血钳,降低体外循环压力。” “是!” 他的手指在庄家顺的心脏和脑部之间灵活切换,仿佛在进行一场精密的舞蹈。 全球直播的镜头下,无数医生屏息凝神,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太不可思议了……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能保持如此冷静。”一位观看直播的心脏外科专家忍不住感叹。 “这就是苏宁的实力吗?难怪他能被称为心外科的天才。”另一位医生低声附和。 手术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庄家顺的心脏突然出现了室颤,监控仪上的心电图瞬间变成了一条直线。 “心脏停跳!”助手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 苏宁的眼神依旧冷静,他迅速拿起除颤器:“准备电击,200焦耳,一次!” “砰!”随着电击的声音,庄家顺的心脏重新恢复了跳动。 苏宁没有丝毫停顿,继续修复着二尖瓣。 “脑部血管压力恢复正常,出血风险解除。”护士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欣喜。 苏宁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静:“继续监测,不要松懈。” “是!苏主任。” 手术持续了整整六个小时,当苏宁终于缝合完最后一针时,手术室内响起了一阵低低的欢呼声。 全球直播的弹幕瞬间刷屏,无数医生和观众为苏宁的技艺惊叹不已。 “手术成功。”苏宁摘下口罩,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却欣慰的笑容。 庄家顺被推出手术室,送往重症监护室观察。 苏宁走出手术室,迎面而来的是崔静和一群医护人员。 崔静满脸赞许和激动的拍了拍苏宁的肩膀,“苏宁,你又一次创造了奇迹。” 苏宁满是疲惫的笑了笑,“这只是我的职责。” 与此同时,林逸站在不远处,看着苏宁的背影,心中满是复杂,竟然第一次出现了嫉妒羡慕的想法。 庄家顺的妻子得知手术成功后,激动得泪流满面。 她找到苏宁,连连道谢:“苏医生,谢谢您!您救了我丈夫的命!” 苏宁淡淡地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庄太太,手术虽然成功了,但庄先生还需要长时间的恢复,危险期远远没有过去,我们的护士会继续监控的。” “谢谢苏主任。”庄家顺的妻子连连点头,眼中满是感激。 …… 苏宁为庄家顺做的手术在全球医疗界引起了巨大轰动。 无数心脏专家纷纷发表自己的评论,称这场手术是“医学史上的奇迹”。 直播间的弹幕和社交媒体上,医生们纷纷弹冠相庆,仿佛见证了一个新时代的到来。 “苏宁的手术简直是艺术!他不仅修复了心脏,还成功避开了脑部血管畸形的风险,这种操作简直是神乎其技!”一位国际知名的心脏外科专家在社交媒体上感叹道。 “从今天起,苏宁就是世界心脏外科的第一梯队了。他的技术和冷静,无人能及。”另一位专家在直播评论区写道。 随着手术的成功,苏宁的名字迅速登上了各大医学杂志的头条。 甚至有不少医院和医学院向他发出邀请,希望他能去讲学或合作。 然而,苏宁却依旧保持着低调,仿佛这一切荣誉都与他无关。 “苏医生,您这次手术可是轰动全球了,有没有什么感想?”一位记者在医院的走廊上拦住苏宁兴奋地问道。 苏宁淡淡地笑了笑,“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病人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然而,与苏宁的冷静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林逸的情绪。 尽管手术成功了,但林逸却始终对苏宁心存芥蒂。 他每天和周筱风抱怨,语气中满是愤懑:“周医生,你说苏宁是不是故意看我的笑话?他明明早就知道庄家顺的病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非要等到我差点闯下大祸才出手?” 周筱风被林逸的抱怨弄得头疼不已,只能无奈地劝说道:“林医生,苏医生可能是想让你自己发现问题,毕竟作为医生,我们也需要不断学习和成长。” 林逸却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说道:“哼!他就是想让我出丑!这次手术的成功,全成了他自己的功劳,我们反倒成了一个笑话!” 方筱然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插话:“林医生,苏医生不是那种人。他如果真的想看你笑话,完全可以袖手旁观,何必冒着风险接手这场手术?” 林逸被方筱然的话噎住,一时无言以对,但心中的不满却并未消散。 …… 与此同时,晓桐安排周筱风与熙德医院的李院长见面。 李院长对周筱风的才华和医术非常赏识,两人在一家安静的咖啡馆里进行了深入的交谈。 “周医生,你的能力和才华我们有目共睹。熙德医院愿意为你提供最自由的发展空间,只要你愿意来,我们可以为你组建一个全新的心脏项目团队。”李院长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 周筱风听了,心中不禁动心。 他一直以来在东立医院受到白及的压制,发展空间有限。 而熙德医院的邀请无疑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李院长,谢谢您的赏识。不过,我需要一些时间考虑。”周筱风语气中带着一丝谨慎。 李院长却是非常理解的点了点头,“当然!这是大事,再加上国情不同,你可以慢慢考虑。不过,我们熙德医院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谢谢。”周筱风回到医院后,心中依旧难以平静。 他找到方筱然,将熙德医院的邀请告诉了她。 “筱然,你觉得我该不该去熙德医院?那边的发展空间确实比这里大得多。”周筱风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 方筱然沉思片刻,“哥,如果你觉得那边更适合你的发展,那就去吧。东立医院虽然有崔院长的支持,但白及的存在始终是个障碍。你不应该被束缚在这里。” 周筱风点了点头,心中仿佛逐渐有了自己的决定。 …… () 第十五章 开明的苏宁 赵医生陪妻子于凌云做产检时,产科医生检查后表示一切正常。 然而,赵医生凭借多年的从医经验,反复听了几次胎心后,怀疑胎儿可能有先天性心脏病。 他立即预约了胎儿心超,结果证实了他的判断,胎儿确实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于凌云得知这个消息后,心如刀绞。 她和赵喻亮结婚十多年,好不容易才怀上这个孩子,如今却要面对如此残酷的现实。 她紧紧抓住赵医生的手,声音颤抖:“喻亮,我不想放弃这个孩子,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救他!” 赵医生眼中含泪然而却是无奈的说道:“凌云,我知道你舍不得,但孩子一生下来就要面对无休止的手术和治疗,甚至可能活不到成年。我们真的要让他承受这些痛苦吗?” 于凌云依旧是泪流满面的不愿意放弃,“我不想放弃!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也要试试!” 方筱然得知此事后,心中满是惋惜。 林逸却是摇了摇头比当事人还要坚决的劝阻,“赵医生,于护士长,我知道你们都是不舍得,但你们要明白,这个孩子一旦出生,就要面对无尽的痛苦。 我亲眼目睹我哥哥被先天性扩心病折磨得生不如死,我不想再看到另一个孩子经历同样的命运。” “这……” “赵医生,于护士长,我这可都是经验之谈啊!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的考虑。” “谢谢林主任!我们会仔细考虑的。” 与此同时,周筱风听说于凌云决定流产,心中满是复杂。 接着他便是来到妇产科,看到于凌云正准备去手术室,突然感觉到强烈的胎动。 于凌云瞬间崩溃的泣不成声了起来:“喻亮,我舍不得……我真的舍不得……” 赵医生满是痛苦的紧紧抱住了于凌云说道,“凌云,那我们再想想办法,好吗?” “呜呜呜……嗯!孩子可能也是反对了。” 周筱风目睹这一幕,心中很不是滋味。 接着他立刻发信息给方竹清,约她第二天面谈。 第二天,周筱风将情况告诉了方竹清。 方竹清沉思片刻便是建议说道道:“或许可以尝试宫内介入手术和肺动脉扩张。 东江最有权威的妇产科专家薛主任在这方面很有经验。 不过手术风险很高,稍有不慎就会造成母婴双双死亡。” 周筱风听了之后却是满是犹豫的说道,“方主任,这个手术风险太大了,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于凌云。” 方竹清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的说道,“筱风,作为医生,我们有责任告诉病人所有的选择。至于如何决定,那是他们的权利。” “行!我知道了。”周筱风点了点头,心中逐渐有了决定。 …… 与此同时,来自贵州的十八岁姑娘彩云因患有法洛四联症,已经做了三次手术。 最近,她感到胸闷气短,情况不容乐观。 彩云的家庭条件困难,父母都有病,当地县医院的瞿医生带着她四处求医,最后来到东江医院。 赵医生正好碰上了她们,便带彩云来找周筱风。 周筱风为彩云做了详细检查,建议她去儿童医院做手术。 然而,瞿医生恳求道:“周医生,彩云家里实在困难,如果再去看儿科,医保就不能报销了。求您收她住院吧!” 周筱风看着彩云苍白的脸,心中满是同情。 他点了点头,“好!我同意收她住院,尽快安排手术。” 然而,彩云的心脏经过三次大手术,先天性发育不全,无论是内科介入还是外科手术都无法实施。 周筱风将苏宁和赵喻亮等人叫来,商量这一次的手术方案。 “彩云的情况非常复杂,我们需要一个全新的方案。”周筱风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 苏宁点了点头,“或许我们可以尝试一种新的介入技术,虽然风险很高,但总比束手无策要好。” 就在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时,于凌云突然找到了周筱风。 她手中拿着一份资料,“周医生,我查到了宫内干预手术,或许能救我们的孩子!” 周筱风看着于凌云,心中满是复杂。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方竹清的建议告诉了她:“于医生,方清竹主任也提到了这个手术,但风险很高,稍有不慎就会母婴双双死亡。” 于凌云却是坚定的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周医生,我愿意冒这个险!我不想放弃我的孩子!” 一旁的赵医生在一旁紧紧握住于凌云的手,“凌云,我不想让你冒险……” “喻亮,求求你,让我试试吧!我不想后悔一辈子!” 周筱风看着这对夫妻,心中满是感动,“好!我会尽快联系薛主任和方主任,然后安排这场手术。” 然而,林逸却在一旁冷冷地说道:“你们真的要让孩子生下来受罪吗?他的一生都会在痛苦中度过!” 周筱风听了自然是感觉非常的愤怒:“林医生,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这是一个生命啊!” “周医生,我只是实话实说。我不想再看到另一个孩子像我哥哥一样受苦。” 两人的争执再次爆发,最终不欢而散。 与此同时,彩云在病房里抓紧时间学习。 瞿医生每天给她安排文化课,彩云丝毫不敢懈怠。 苏宁来查房时,看到彩云认真学习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彩云,你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 彩云抬起头,眼中满是坚定:“苏医生,我想考上大学,将来成为一名医生,像瞿医生和你一样帮助更多的人。” 苏宁听了,心中满是感动。 他轻轻鼓励的拍了拍彩云的肩膀,“彩云,你一定会成功的。” “谢谢苏医生。” …… 周筱风突然想起方竹清曾经提到过一个与彩云病情相似的病例。 于是立刻打电话给妹妹方筱然说道,“筱然,你记得方主任之前讲过的一个病例吗?和彩云的情况很像,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她的建议?” “好。” 接着方筱然很快联系了方竹清,并将她的建议转达给了周筱风。 “方主任建议心内科和心外科联合手术,而且两个主刀医生必须高度默契,手术才有可能获得成功。” “好!我知道了。”周筱风听了,心中有了底。 他将方筱然和苏宁叫到一起,详细展示了方竹清的手术方案。 苏宁和周筱风都默不作声,仔细思考着方案的可行性。 “这个方案风险很高,但如果能成功,彩云就有救了。”周筱风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 苏宁点了点头,“我们可以试试!不过,手术的每一步都必须精确无误,不能有任何差错。” “苏宁,谢谢你。” “我们都是医生,有必要谢来谢去的吗?” 就在苏宁和周筱风忙着准备为彩云手术的时候,陈玥却是收到了英国法学院的通知书,心中欣喜若狂。 然而,一想到要和苏宁分开两年,她的心情又陷入了两难之中。 “苏宁,我收到了英国法学院的通知书,所以接下来要去英国学习两年。” “这是好事啊!我支持你!你应该去。” “可是,我不想和你分开两年……” “两年很快就过去了。我会等你回来的。” 陈玥听了,心中依旧不舍。 接下来她每天晚上都拼命折腾苏宁,仿佛要把所有的爱和思念都倾注在这段时间里。 苏宁自然明白她的心思,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陪伴着她,享受着这段难得的时光。 …… 很快,周筱风和苏宁共同研究彩云的手术方案,制定了详细的计划。 周筱风发信息向方竹清表示感谢,随后和苏宁一起吃饭,还喝了几杯酒。 饭后,周筱风和苏宁打车回家。 远远地,周筱风看到方竹清站在他家楼下,心中一阵惊讶。 苏宁识趣地找了个借口离开,留下周筱风和方竹清单独相处。 “方主任,您怎么来了?”周筱风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方竹清笑了笑,“我来看看你!顺便告诉你,我已经联系了薛主任,他答应给于凌云做宫内介入手术。” “谢谢您。” 方竹清走进周筱风的家,看到他在养的蜥蜴,忍不住笑了。 “筱风,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喜欢这些爬行动物。” “是啊!小时候您还经常帮我照顾它们。” “……” 两人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缓和了许多,仿佛再次回到了从前。 …… 崔静得知于凌云的手术方案后,同意进行宫内介入手术,并让周筱风和苏宁联手负责。 她还特意请方竹清坐镇,确保手术万无一失。 方筱然得知此事后,主动提出做苏宁的助手。 苏宁自然求之不得,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心中却感到一丝小得意。 等到陈玥去了英国之后,自己就要拿下这个方筱然了。 手术当天,彩云被推进了手术室。 瞿医生将她送到手术室门口,眼中满是担忧。 周筱风让巡回护士将瞿医生请了进去,想让她亲眼见证这场重要的手术。 苏宁负责彩云的外科手术,方筱然则在一旁协助。 手术进行得十分顺利,接下来是周筱风负责的介入部分。 苏宁这一次和周筱风各司其职,配合默契,最终圆满完成了这台高难度的手术。 白及和江峻岭在控制室观看了手术的全过程,对苏宁和周筱风的精湛医术赞不绝口。 “他们的配合真是天衣无缝,这台手术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操作。”江峻岭感叹道。 白及的脸色却有些显得特别难看,尤其是想到上次被苏宁“打脸”的经历,心中满是复杂。 术后不久,彩云就醒了过来。 于凌云和赵喻亮守在她身边,眼中满是希望。 他们从彩云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孩子的未来,心中充满了信心。 彩云的病情逐渐好转,很快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方筱然和周筱风一起来感谢瞿医生,感谢她对彩云的不离不弃。 “瞿医生,谢谢您一直照顾彩云。”方筱然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激。 瞿医生笑了笑,“这是我应该做的!只是还有很多孩子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我感到很无奈。” 她拿出自己的笔记本,上面详细记录了彩云手术的全过程,以及许多患有复杂先心病孩子的治疗经历。 方筱然和周筱风看了,心中满是感动。 与此同时,崔静请方竹清吃饭,表示感谢。 周筱风、苏宁和方筱然也在一旁作陪。 席间,崔静举起酒杯,语气中带着一丝敬意:“方主任,这次多亏了您的建议,手术才能如此成功。我代表医院,向您表示感谢。” 方竹清笑了笑,“崔院长客气了!这是我们作为医生的职责。” “方主任说的是。” 周筱风和方筱然对视一眼,心中满是欣慰。 这场手术的成功不仅挽救了彩云的生命,也让他们看到了前方的希望。 …… () 第十六章 陈玥,我挺你 赵喻亮为了即将出生的孩子多方奔走,终于联系上了西立医院的心血管专家廖教授。 与此同时,方竹清也请来了胎儿医学科的顶尖专家薛主任,共同为于凌云的高难度手术做准备。 由于手术风险极高,团队进行了多次模拟演练,确保每一个细节都万无一失。 最终,方竹清召集所有相关人员开会,决定在于凌云怀孕26周时进行手术。 赵喻亮对团队的付出感激涕零,心中充满了希望与忐忑。 方竹清原本想让周筱风担任她的手术助理,但周筱风婉言谢绝了。 坦言胎儿手术并非他的专长,参与其中反而可能拖累团队。 方竹清理解他的顾虑,没有强求。 然而心内科主任白及得知此事后,却极力劝说周筱风务必参与手术。 白及的心思自然是显而易见,他想借此机会宣传心内科,提升科室的知名度,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为了他自己的名声。 不过周筱风对白及的功利心感到不齿,所以坚定地表示自己不会参与手术。 白及不甘心,还是在那里反复的劝说,甚至搬出了“团队合作”和“科室荣誉”的大道理,但周筱风始终不为所动。 手术当天,赵喻亮紧紧握着于凌云的手,轻声安慰着她说道,“别怕,有这么多顶尖专家在,一定会顺利的。” “嗯。”于凌云点点头,眼中闪烁着泪光。 方竹清、廖教授和薛主任准时到位,三人神情严肃,默契十足。 手术开始后,赵喻亮紧张得无法待在手术室外,只好躲到走廊里,来回踱步。 苏宁和周筱风、林逸等人则在控制室通过监控观看手术全程。 白及也挤在控制室里,一边看一边喋喋不休地向周筱风解释手术的细节,试图彰显自己的专业性,也想向方清竹表明他对周筱风的“爱护”。 然而,他前后不一的态度和明显的功利心让在场的人都感到不齿。 大家都是在心里大骂白芨是小人和伪君子。 林逸紧张得手心冒汗,最终忍不住躲到了二楼天台。 赵喻亮随后也是跟了上来,两人站在天台上,望着远处的天空,沉默无语。 赵喻亮突然看向一旁的林逸低声说道:“林逸,我真的好怕……万一手术出了什么意外,我该怎么办?” 林逸却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说道:“你也别想那么多,方主任和廖教授都是顶尖的专家,他们一定会全力以赴的。你要相信他们,也要相信凌云和孩子。” 手术室内,方竹清、廖教授和薛主任配合得天衣无缝。 尽管手术难度极高,但他们凭借丰富的经验和精湛的技术,成功完成了手术。 当最后一针缝合完毕,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白及在控制室里忍不住惊叹出声:“太厉害了!真是叹为观止!” 苏宁和周筱风也对方竹清的医术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旁的周筱风低声对苏宁说道:“方主任果然名不虚传,这种手术都能做得如此完美。” “嗯。”苏宁点点头,眼中满是敬佩。 手术结束后,赵喻亮激动地冲进手术室,紧紧握住方竹清的手,连声道谢:“方主任,真的太感谢您了!您救了凌云和孩子,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 方竹清微微一笑,温和地说道:“这是我们作为医生的职责,你不用客气。凌云和孩子都很坚强,接下来好好照顾他们就行。” 于凌云苏醒后,得知手术顺利,激动得热泪盈眶,紧紧握住赵喻亮的手,轻声说道:“老公,我们终于挺过来了……” “嗯,凌云,你辛苦了。” …… 与此同时,苏宁和陈玥的约会却因为一场急诊手术被打乱了。 苏宁原本和陈玥约好一起吃晚饭,但医院突然来了一个病情危急的病人,苏宁不得不推迟约会。 等他匆匆赶到餐厅时,已经晚了四十分钟。 陈玥虽然理解他的工作,但脸上还是难掩失望。 只见她满脸失望的低声说道:“苏宁,我知道你忙,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多陪陪我,毕竟过几天我就要去英国了。” 苏宁愧疚地握住她的手,“对不起,陈玥,我答应你,接下来我会尽量减少手术量,多抽时间陪你。” “那我可要记在心里了。” “放心!我是不会失信的,正好林逸那家伙特别渴望手术,就当让他过过瘾好了。” “你和那个林逸不对付?” “那家伙太自以为是了,很多事情做的都是很偏激,和他还讲不清楚道理,所以我一般和他说不到一起去。” “嘻嘻,这大概也就是所谓的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了。” 接着两人将饭菜打包后,苏宁送陈玥回律所。 路上,陈玥的心情渐渐好转,但苏宁却接到医院的紧急电话,他新收治的那个病人病情突然恶化。 苏宁二话不说,立刻将车钥匙递给陈玥,自己反而是打车赶回医院。 陈玥看着苏宁离开的背影,心中既感动又复杂。 她不由得低声喃喃道:“或许,我真的不该去英国……” 几天后,于凌云的身体逐渐恢复,准备出院。 赵喻亮为了表达感谢,特意邀请方竹清、周筱风、苏宁和林逸等人一起吃饭。 饭桌上,赵喻亮举起酒杯,郑重地说道:“这次真的多亏了大家的帮助,我和凌云才能渡过难关。我敬大家一杯!” 众人纷纷举杯,气氛温馨而融洽。 然而,赵喻亮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其实,我有个决定要告诉大家……我准备跳槽到私立的东睦儿诊所。” 林逸第一个反应过来,“喻亮,你怎么突然决定跳槽?咱们东立医院不是挺好的吗?” 赵喻亮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东立医院很好,但这次手术和后续治疗花费了不少钱。东睦儿诊所的工资更高,而且工作强度相对小一些,我可以有更多时间照顾凌云和孩子。我现在只想做一个好老公、好爸爸。” 苏宁却是点点头表示理解:“赵医生,你的决定我能理解,家庭确实是最重要的。” 周筱风也拍了拍赵喻亮的肩膀说道:“不管在哪里,你都是我们最好的朋友,以后有空常聚。” 饭局结束后,大家依依不舍地告别。 赵喻亮看着众人的背影,心中既感慨又坚定。 他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为了家庭,为了于凌云和即将出生的孩子。 …… 而另一边,陈玥也在思考着自己的未来。 她看着手机里英国法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心中犹豫不决。 最终,她拨通了苏宁的电话轻声说道:“苏宁,我决定了……我不去英国了,我想留在你身边。” 电话那头的苏宁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陈玥,最难消受美人恩!但是我还是认为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 “我知道你是舍不得我,不过也就是去英国两年,我可以经常去去英国看你的。” “苏宁,谢谢你对我的支持。” “陈玥,和你在一起很开心,所以不想你哪天会后悔。” …… 聚餐过后,周筱风主动提出送方筱然回家。 方筱然一路上笑得合不拢嘴,调皮地说道:“哈哈,以后我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喊你一声哥哥了!” 周筱风无奈地笑了笑,“你啊!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 两人边走边聊,方筱然忽然叹了口气,神情有些低落。 周筱风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刚才不是还挺开心的吗?” 方筱然犹豫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向周筱风倾诉:“哥,其实我心里挺乱的。我能感觉到林逸对我有好感,可是……可是我更喜欢苏宁。但他已经有了陈玥,我根本没办法靠近他。” 说着,她的眼眶渐渐红了,声音也哽咽起来。 周筱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强。苏宁和陈玥的感情很稳定,你还是早点放下吧!其实林逸真的是挺不错的。” 方筱然却越说越伤心,最后忍不住靠在周筱风肩上嚎啕大哭:“可是我真的好喜欢苏宁啊!为什么他不能耐心的多追我一段时间呢?” 周筱风叹了口气,任由她发泄情绪,心中却暗自决定要多关心这个“妹妹”。 …… 经过深思熟虑的周筱风在事业上也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 他决定放下了手头研究了很久的项目,转而开始攻克扩心病这一难题。 白及得知后,急忙找到周筱风劝说道:“筱风,扩心病可不是你的专长,何必放弃已经做了那么多年的项目?这可是你多年的心血啊!” 然而周筱风却是坚定地摇了摇头:“白主任,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但我觉得扩心病的研究更有意义。我想挑战自己,也为更多患者带来希望。” 白及见劝不动他,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多说了。不过,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找我。” “谢谢。” 另一边,于凌云做完产检后,顺路去看望了彩云。 她将一根幸运彩绳递给彩云,“彩云,这是送给你的。谢谢你当初给了我勇气,让我坚持下来。我希望我的宝宝也能像你一样健康快乐地长大。” 彩云接过彩绳却是开心地笑了:“谢谢凌云姐姐!你一定会生一个健康可爱的宝宝的!” “谢谢彩云你的祝福。” 康复的彩云即将出院,瞿医生特意为她买了一双运动鞋,叮嘱她要多运动,保持健康。 周筱风也提醒瞿医生:“彩云的病情虽然稳定了,但还是要定期带她来复查,确保万无一失。” 瞿医生点点头,“我们那里还有很多像彩云一样的孩子,因为条件有限,很多病情都被耽误了。真希望有更多的医疗资源能帮到他们。” 周筱风听了,心中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决定组织一支医疗队,定期去偏远地区为那些孩子提供免费诊疗。 周筱风的医疗队计划很快得到了大家的支持。 方竹清、廖教授和薛主任纷纷表示愿意加入,也想为偏远地区的孩子们提供帮助。 周筱风看着大家热情洋溢的脸庞,心中充满了希望。 …… 与此同时,陈玥的身体也出现了问题。 她在体检中查出乳腺结节,医生建议她尽快手术。 方筱然得知后,主动劝说道:“陈玥,你还是在我们东立医院做手术吧,这里的医疗水平你完全可以放心,再说苏宁也方便照顾你。” 陈玥却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不用了!这点小毛病我自己有办法解决,再说苏宁每天都是那么忙,哪里有时间。” “这……” 等到陈玥她回到家后,却是发现苏宁已经为她准备了一套中医按摩理疗的方案。 陈玥起初看到这些所谓的中医理疗有些害羞,以为苏宁是故意借机对她“干坏事”,但很快她就发现,苏宁的按摩手法确实有效,她的疼痛感明显缓解了许多。 为了进一步帮助陈玥恢复健康,苏宁特意请了一个长假,带她去了三亚旅游。 在三亚的这些日子里,苏宁每天都会为陈玥做中医按摩理疗,还带她散步、晒太阳,享受海风的吹拂。 果然陈玥的身体状况逐渐好转,心情也是变得愉悦了起来。 她靠在苏宁肩上,轻声说道:“苏宁,谢谢你!这段时间我真的好开心。” 苏宁温柔地回应:“只要你健康快乐,我就满足了。” 然而,陈玥的心中却开始隐隐担忧。 她看着苏宁的侧脸,低声问道:“苏宁,如果我真的去了英国,你会不会……会不会跟别的女人跑了?” 苏宁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模棱两可地说道:“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不过,现在的我只想好好陪着你。” 陈玥听了,心中既甜蜜又感到忐忑不安。 她知道自己已经彻底爱上了苏宁,但未来的不确定性还是让她感到迷茫。 …… () 第十七章 叫停手术 那个大麻烦晏辉来到东立医院复查,本以为会见到苏宁,却被告知苏宁请假去三亚旅游了。 晏辉顿时有些郁闷的忍不住抱怨道:“这个苏宁,怎么偏偏挑这个时候请假?我可是特意来找他复查的!” 一旁的林逸听到晏辉的吐槽,连忙上前安抚:“晏先生,您别着急,苏宁医生虽然不在,但您的复查我会负责的。您放心,我一定会同样认真对待。” “那就麻烦林主任了。” “晏先生客气。” 林逸忙前忙后地为晏辉安排了各项检查,结果显示晏辉的康复情况非常好。 拿着检查报告的林逸笑着对晏辉说道:“晏先生,您的恢复情况比我们预期的还要好,继续保持下去,很快就能完全康复了。” “这就好!”晏辉虽然对检查结果感到满意,但还是忍不住再次吐槽起了苏宁:“不过,林主任,你说苏宁这个医生是不是太任性了?病人这么多,他倒好,跑去旅游了。” “……”林逸听了,只是笑笑,没有接话。 自从被苏宁连续“收拾”过几次后,林逸再也不敢随便发表意见了,尤其是关于苏宁的。 与此同时,苏宁和陈玥从三亚旅游回来后,陈玥终于做出了决定,她要去英国留学,毕竟这关乎着她未来的事业和前途。 她给法学院回了信,心中虽然有些不舍,但想到苏宁曾对她说过的那句“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她的心情便平静了许多。 接着陈玥便是对苏宁说道:“苏宁,我觉得你说得对。我们之间的感情不会因为距离而改变。我会在英国好好学习,等你来看我。” 苏宁温柔地握住她的手点头说道:“陈玥,我支持你的决定。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谢谢!你对我真好。” 几天后,陈玥所在的律所举办了一场家庭日聚会,陈玥邀请苏宁一同参加。 聚会上,同事们热情地拉着苏宁和陈玥去玩情侣默契游戏。 游戏规则很简单,主持人会问一些关于对方的问题,两人分别写下答案,答案一致则得分。 陈玥起初有些紧张,毕竟她和苏宁相恋的时间并不长,但苏宁却显得胸有成竹。 主持人第一个问题:“陈玥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 苏宁毫不犹豫地写下“蓝色”,而陈玥的答案也是“蓝色”。 主持人笑着宣布:“答案一致,得分!” 接下来的问题,苏宁几乎每一题都答对了。 陈玥最喜欢的食物、最想去的地方、最害怕的东西……苏宁全都了如指掌。 陈玥惊讶地看着苏宁,“苏宁,你怎么这么了解我?我都没告诉过你这么多细节!” 苏宁微微一笑,“因为我有‘读心术’啊。” 陈玥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里却是满满的甜蜜。 但是她做梦也想不到苏宁还真的会读心术。 游戏结束后,陈玥在同事们面前赚足了面子。 大家都羡慕地说道:“陈玥,你男朋友真是太厉害了!你们俩的默契简直无敌了!” 陈玥笑着回应:“是啊!他真的很了解我。” 苏宁则谦虚地说道:“其实是因为陈玥很特别,所以我才会这么用心的去了解她。” 聚会结束后,苏宁送陈玥回家。 路上,陈玥靠在苏宁肩上,“苏宁,谢谢你今天陪我参加聚会。我真的很开心。” 苏宁温柔地回应:“只要你开心,我就满足了。不过,等你去了英国,我可就不能这么经常陪你了。” 陈玥抬起头,“没关系,我们可以视频通话,写信,甚至你还可以飞来看我。只要我们心里有彼此,距离就不是问题。” 苏宁点点头,“你说得对。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一直支持你,等你回来。” 两人相视一笑,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 回到医院后,苏宁得知晏辉对自己的“吐槽”,并没有生气,反而笑着对林逸说道:“晏辉的脾气我知道,他就是嘴上说说而已。不过,下次我可得好好补偿他,免得他再抱怨。” 林逸点点头,心中对苏宁的豁达和从容更加佩服。 几天后,苏宁特意抽空去找晏辉,为他做了一次详细的复查,并耐心地解答了他的所有疑问。 晏辉对苏宁的态度也缓和了许多,“苏主任,你这趟旅游回来,倒是更精神了。看来休息一下也不错嘛!” 苏宁笑着回应:“是啊!偶尔放松一下,才能更好地投入工作。不过,以后我会尽量安排好时间,不会再让您白跑一趟了。” “苏主任客气了!我不过就是做个复查。” …… 东江医科大学的女学生姜一宁在路过一座桥时,突然看到一个年轻人站在桥边,神情恍惚,似乎有轻生的念头。 姜一宁心中一紧,立刻冲上前去试图劝阻:“喂!你别冲动!有什么事我们可以慢慢说!” 然而,年轻人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 姜一宁来不及多想,奋不顾身地扑过去抓住了他的手。 然而,由于体力不支,两人双双坠下了桥。 120救护车迅速赶到现场,将姜一宁和年轻人程启送往东江医院。 急诊科立刻开通绿色通道,全力抢救两名伤者。 姜一宁因脑震荡一直昏迷不醒,而程启的伤势更为严重,急需手术。 由于医院人手不足,方筱然被紧急调往手术室帮忙。 就在手术即将开始时,苏宁匆匆赶来,神色凝重地阻止道:“等一下!我怀疑这名男病人有艾滋病,必须等到检查结果出来,并且要做好防护措施!” “什么?”方筱然和赵喻亮听到后,脸上都露出了质疑的神情。 方筱然皱眉问道:“苏宁,你怎么能确定?万一耽误了手术时间,病人的情况会变得更危险!” 苏宁冷静地解释道:“我在急诊科见过类似的病例,他的症状和体征让我产生了怀疑。为了大家的安全,我们必须谨慎。” 尽管方筱然和赵喻亮心中仍有疑虑,但他们还是按照苏宁的建议,迅速做好了全套防护措施。 手术暂时停止,等待加急的血液检测报告。 很快,检测结果出来了,程启确实患有艾滋病。 这一消息让手术室内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崔静主任得知此事后,立刻叫停了手术。 她严肃地说道:“程启的情况复杂,手术风险极高,我们必须重新评估治疗方案。” 然而,程启的姐姐此时赶到医院,医生们向她询问程启的病史时,她却支支吾吾,始终没有提及艾滋病。 医生们察觉到她的异常,直接质问道:“程启是否有艾滋病?你必须如实告知,否则会严重影响我们的治疗!” 程启的姐姐脸色骤变,最终跪倒在地,哭着哀求道:“对不起!我……我隐瞒了。程启确实有艾滋病,但我们怕医院不肯救他,所以才没说……求求你们,救救他吧!” 医生们听到这番话,既愤怒又无奈。 赵喻亮忍不住说道:“你们隐瞒病史,不仅是对医生的不尊重,更是对程启生命的不负责! 现在手术风险大大增加,我们很难保证手术的成功率。” 就在这时,林逸得知了情况,二话不说冲进了手术室。 他坚定地说道:“我来做这台手术!赵喻亮、方筱然,你们先下去休息,我来接手。” 赵喻亮和方筱然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犹豫。 方筱然低声说道:“林逸,这台手术风险太大,你真的要接手吗?” 林逸毫不犹豫地点头:“病人的生命最重要,我不能见死不救。” 然而,医疗团队的其他医护人员却对林逸的决定感到不满。 有人低声抱怨道:“林逸总是喜欢出头冒进,这次要是出了问题,责任谁来承担?” 甚至有人直接罢工,表示不愿意参与这台高风险的手术。 手术室内气氛紧张,林逸却毫不在意,独自一人开始准备手术。 手术过程中,林逸全神贯注,尽管面临巨大的压力和风险,他依然坚持完成了手术。 然而,手术结束后,程启的情况并没有明显好转,反而因为手术的复杂性,病情变得更加不稳定。 林逸走出手术室时,脸上满是疲惫和无奈。 方筱然和赵喻亮见状,上前安慰道:“林逸,你已经尽力了,别太自责。” 林逸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想救他,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这时,崔静主任走了过来,严肃地说道:“林逸,你的勇气值得肯定,但作为医生,我们必须权衡利弊,不能盲目冒险。这次的事情,你要好好反思。” “……” …… 林逸虽然医术高超,但面对程启这样复杂的病例,单凭他一个人根本无法完成手术。 最终,程启在手术台上因病情恶化不幸去世。 程启的姐姐得知消息后,情绪失控,扬言要起诉东立医院,指责医院救治不力。 崔静主任面对她的威胁,冷静而坚定地回应:“如果你要告,我们奉陪到底。 但请你记住,是你们隐瞒了程启的艾滋病病史,这才导致了手术的高风险和不可控的结果。 我们医院也会保留追究你们隐瞒病史的法律责任。” 与此同时,姜一宁因脑震荡和颅下血肿一直昏迷不醒,她的父母心急如焚,日夜守在病房外。 姜一宁的父亲满脸憔悴,苦苦恳求骆主任:“骆主任,求求您救救我女儿,她还这么年轻,不能就这样躺下去啊!” 骆主任安慰道:“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救治姜一宁。她的情况虽然复杂,但并不是没有希望。” 姜一宁的男朋友石头也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房外。 姜一宁的父亲看着石头,心中既感动又愧疚。 他拍了拍石头的肩膀,低声说道:“石头,你还有自己的前途,不能一直守在这里。一宁如果知道,也不会希望你为了她耽误自己的未来。” 石头却坚定地摇了摇头:“叔叔,一宁是我最重要的人。我相信她一定会醒过来,我会一直陪着她,直到她康复。” 经过医护人员的全力救治,姜一宁终于苏醒过来。 骆主任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了她的父母和石头。 三人赶到病房时,姜一宁虚弱地睁开眼睛,第一句话便是:“程启……他怎么样了?” 骆主任沉默片刻,如实告诉她:“程启因病情复杂,手术未能成功,他已经去世了。” 姜一宁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阵难受,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然而,当她得知程启竟然是艾滋病患者时,心中又涌起一阵担忧:“那我……我会不会也被感染了?” 就在这时,姜一宁突然晕了过去。 骆主任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急忙打电话叫来了周筱风和林逸进行会诊。 周筱风经过详细检查,发现姜一宁出现了肺栓塞,情况十分危急。 他当即决定为姜一宁进行介入手术,并让苏宁配合他。 手术前,周筱风将姜一宁的父母和石头叫到一旁,详细讲述了手术的风险和可能出现的并发症。 他语气严肃但充满关怀:“肺栓塞是一种非常危险的疾病,手术风险很高,但如果不及时处理,姜一宁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我们会尽全力救治她,但也需要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姜一宁的父母听到女儿拼死救下的竟然是一个艾滋病患者,心中既愤怒又无奈。 姜一宁的父亲忍不住说道:“我女儿为了救他差点丢了性命,结果他竟然……这太不公平了!” 石头也握紧拳头,愤愤不平地说道:“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一宁去救!” 周筱风见状,冷静地劝说道:“作为医生,我们不能因为病人的身份或病史而区别对待。姜一宁将来也要成为一名医生,她救人的初衷是纯粹的。希望你们能理解她的选择,也相信我们的专业判断。” 姜一宁的父母含泪在手术通知单上签了字。 周筱风和医护人员迅速投入紧张的抢救中。 手术过程中,周筱风全神贯注,苏宁也默契配合。 经过几个小时的努力,姜一宁的肺栓塞终于被成功清除,她的痛苦逐渐缓解,生命体征也趋于平稳。 手术结束后,周筱风走出手术室,向姜一宁的父母和石头通报了手术结果。 “手术很成功,姜一宁已经脱离了危险,接下来需要好好休养。” 三人听到这个消息,终于松了一口气,连连向周筱风道谢。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医院进一步调查程启的病史时,发现他不仅患有艾滋病,还长期吸那种食违禁品。 这一消息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 姜一宁的父母听到后,更加为女儿感到不值。 石头还是满脸愤怒地对着众人说道:“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一宁去救!她差点还为此丢了自己的性命!” 周筱风却再次劝说道:“无论程启是什么样的人,姜一宁救人的行为本身是值得尊敬的。 作为医生,我们的职责是救治每一个生命,而不是评判他们的对错。 姜一宁将来绝对也会明白这一点的。” 几天后,姜一宁的身体逐渐恢复,她也从父母和石头口中得知了程启的更多情况。 虽然心中有些复杂,但她并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 她对周筱风说道:“周主任,谢谢您救了我。 虽然程启的情况让我有些难过,但我相信,作为一名未来的医生。 我应该尽力去帮助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 周筱风欣慰地点了点头:“你能这么想,说明你已经具备了成为一名优秀医生的素质。 未来的路还很长,希望你继续坚持自己的初心。” “谢谢周主任。” 接着她对前来探望的苏宁说道:“如果我当时能再坚持一会儿,或许他就不会掉下去了……” 苏宁安慰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责怪自己。程启的病情复杂,不是你的错。” “苏主任,难道艾滋病就要被歧视吗?” “艾滋病不该被歧视!但是隐瞒自己的病情却是无耻的行为。” “这……” “另外程启的特殊病史加大了手术的难度,你也是一名医科生,自然很容易知道手术的具体过程,有没有难度你自己判断。” “苏主任,这是你留给我的作业吗?” “你可以这么认为。” “谢谢。” …… () 第十八章 无缝衔接 陈玥最终还是决定前往英国留学。临行前,苏宁特意请了假,亲自送她去往英国。两人抵达伦敦后,苏宁在学校附近为陈玥租了一间舒适的公寓,还帮她置办了生活必需品。安顿好后,苏宁拉着陈玥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陈玥,国外不比国内,你一定要多注意安全。晚上尽量不要单独出门,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陈玥点点头,眼中满是不舍:“苏宁,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要好好工作,别太担心我。”分别的时刻终究还是到了。在机场,苏宁紧紧拥抱了陈玥,低声说道:“等你学成归来,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陈玥强忍住泪水,微笑着点头:“嗯,我一定会尽快回来的。”看着苏宁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安检口,陈玥心中五味杂陈,明白这次的分别将会让她失去很多。但是陈玥也是不得不放弃,毕竟来英国留学是她的追求,关乎于她未来事业上的发展。回到国内后,苏宁还没来得及调整心情,医院里就发生了一件大事。心内科科主任白及因涉嫌职务犯罪被东江市纪委监委带走。事发当天,白及脱下白大褂,神情复杂地交给了周筱风。周筱风见状,急忙跑回更衣室,拿了一件外套递给白及。“白主任,您先穿上这个吧。”“筱风,谢谢你。这次……我怕是回不来了。”“……”周筱风眼睁睁看着白及被带走,心中既震惊又无奈,仿佛早就已经预料到了白芨的结局。白及被抓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医院,同事们都是议论纷纷。有人低声说道:“听说白及收了医药代表的好处,这才被查的。”“难怪他最近总是神神秘秘的,原来是干了这种事!”还有人感叹:“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平时看起来挺正直的一个人,没想到会这样。”与此同时,方竹清也因为收了白及的礼物被带走问话。方筱然得知后,急忙打电话通知周筱风:“哥,妈妈被纪检委带走了!你快来帮我!”“好!你别急!我这就过去。”周筱风立刻赶到纪检委,与方筱然一起了解情况。原来,白及曾送给方竹清一个杯子作为生日礼物,但方竹清第二天就通过快递将礼物退了回去。白及参加评选的课题确实独特新颖,方竹清给他高分完全是基于学术能力,与礼物无关。方筱然担心周筱风被牵连,焦急地说道:“筱风哥,当初白及是拜托你转交礼物的,会不会连累到你?”周筱风安慰道:“别担心,方主任已经和调查组说明情况了,这件事和我没关系。”果然,调查组很快澄清了周筱风的清白,并将方竹清释放。周筱风和方筱然一起将方竹清接回家。而方竹清却是身心疲惫地说道:“这次真是无妄之灾,还好事情已经查清楚了。”然而,医院里的闲言碎语并没有因此停止。一些医护人员在背后议论纷纷,甚至有人连带骂起了方竹清。“方主任平时看起来挺清高的,没想到也会收礼!”“就是,说不定她和白及是一伙的!”周筱风无意中听到这些闲言碎语,顿时怒火中烧。只见他走上前冷冷地看向这些八婆说道:“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方主任是清白的。你们再胡言乱语,小心我告你们诽谤!”那些医护人员见状,立刻闭上了嘴,灰溜溜地离开了。回到家后,周筱风对方筱然说道:“筱然,这段时间你多陪陪方主任,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心情肯定不好。”方筱然点点头,眼中满是感激:“哥,谢谢你一直这么照顾我们。”……几天后,医院召开了全体会议,通报了白及案件的调查结果。崔静主任在会上严肃地说道:“白及的行为严重违反了职业道德和法律,我们必须引以为戒。同时,我也希望大家不要以讹传讹,更不要随意诋毁他人。方竹清主任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清白,我们应该尊重事实,维护医院的声誉。”会议结束后,周筱风便是把电话打给了方清竹,关切地问道:“方主任,您还好吗?”方竹清微微一笑,“我没事!清者自清,倒是你,筱风,这次多亏了你和筱然一直支持我。”周筱风摇摇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您是我们的母亲,也是我们的榜样。”“嗯,有你们兄妹俩真好。”……方筱然在网上看到那些恶意诋毁方竹清的文章,气得直跺脚。她愤愤不平地对周筱风说道:“这些人根本不知道真相!我妈给彩云垫付医疗费的时候连名字都没留,她怎么可能为了白芨那点好处搞不正之风?这些人简直是胡说八道!”周筱风只能是尽量安慰她:“筱然,别和那些键盘侠较劲。方主任清者自清,这些无聊的言论根本影响不了她的声誉。”方筱然虽然心里还是不舒服,但也知道周筱风说得对,只好强压下怒火。与此同时,张斟从住院医升任主治医后,接诊了一位急诊患者老刘。老刘病情危急,张斟初步诊断为心梗,立即采取了紧急措施。然而,周筱风在查看病例时发现老刘的症状更像是主动脉夹层,情况更加危险。他立刻组织团队对老刘进行抢救,最终成功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张斟得知后,既感激又后怕,对周筱风说道:“周主任,多亏了您,不然我差点酿成大错。”周筱风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急诊科就是这样,病情复杂多变,经验需要慢慢积累。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几天后,张斟无意中看到老刘的儿子小刘在医生值班室门口徘徊,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的,心里顿时紧张起来。他急忙找到周筱风求助:“周主任,老刘的儿子好像来找我算账了,我该怎么办?”周筱风笑了笑,“别紧张,我陪你去见他。”两人一起走到小刘面前,没想到小刘却满脸感激地说道:“周主任,张医生,谢谢你们救了我父亲!三四年前,我大伯因为镇里医院误诊耽误了病情,最后没能救回来。这次要不是你们,我父亲可能也……”说到这里,小刘的声音有些哽咽。张斟和周筱风听了,心中唏嘘不已,也更加坚定了救死扶伤的信念。……另一边,彩云通过视频连线向周筱风展示了她种植的茶园。她的身体恢复得很好,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赵喻亮和于凌云也在视频中向彩云表示祝贺,彩云还特意为于凌云肚子里的孩子取了个名字——“小云朵”。瞿医生通过视频和周筱风聊起了先心病的援助行动,周筱风听后,心中萌生了一个想法——他决定申请去边远山区支援医疗工作。方竹清被派往江滨分院担任常务副院长,临行前,她特意来找周筱风辞行。她语重心长地说道:“筱风,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骄傲。无论你将来走到哪里,都要记住初心,做最顶尖的医生。”周筱风郑重地点头:“方主任,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不久后,周筱风向院方提交了援黔申请。崔静主任虽然替他感到可惜,但也理解他的决定:“筱风,你去边远山区支援,虽然辛苦,但意义重大。我们都支持你。”周筱风笑着说道:“崔主任,我想走出舒适圈,去更需要我的地方发光发热。”崔静点点头,最终批准了他的申请。一个月后,周筱风踏上了去贵州的火车。临行前,他和苏宁、林逸一起吃了顿饭。林逸举起酒杯,笑着说道:“筱风,我支持你的决定!等你回来,咱们再搭档,一起干大事!”周筱风也笑着回应:“好,一言为定!”两人把酒言欢,气氛十分融洽。在火车上,周筱风逐条翻看同事们发来的祝福信息。当他看到小云朵的照片时,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于凌云顺利生下了女儿,周筱风、苏宁、方筱然和林逸都去医院看望她。小云朵的心脏发育很正常,大家都为她感到高兴。然而,医院的同事们却开始议论起苏宁的感情生活。大家都知道苏宁的女朋友陈玥去了英国留学,纷纷猜测两人已经分手。于是,不少单身女同事开始对苏宁这个“钻石王老五”虎视眈眈。已经康复的杨贵兰也加入了“八卦大军”,她甚至想撮合苏宁和那个倔强的蔷薇。殊不知,苏宁和蔷薇一直都有联系,只是苏宁心里更想追求方筱然。苏宁开始对方筱然展开追求。他特意约方筱然吃饭,笑着说道:“筱然,最近医院里关于我的传闻很多,但我心里只有一个人。”方筱然愣了一下,随即笑着问道:“哦?是谁啊?”苏宁直视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是你,筱然!我一直都很欣赏你,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方筱然脸上泛起红晕,低声说道:“苏宁,我……我需要时间考虑。”……周筱风离开东立医院前往贵州支援后,医院里又迎来了一批新人。与此同时,江峻岭主任也正式退休,苏宁凭借出色的医术和管理能力,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心外科的科主任。上任第一天,苏宁站在科室的走廊里,看着墙上挂着的“救死扶伤”四个大字,心中感慨万千。他心中很是得意,这里终于是他的地盘了。然而,苏宁的心思并不全在工作上。自从陈玥离开后,他开始频繁地“纠缠”方筱然。每天早晨,他都会准时出现在方筱然的办公室门口,手里捧着一杯热咖啡,笑眯眯地说道:“筱然,早啊!这是你最喜欢的拿铁,不加糖。”方筱然虽然心里有些开心,但表面上却总是摆出一副冷漠的态度,淡淡地回应:“谢谢,放桌上吧。”苏宁并不气馁,反而越挫越勇。他决定改变策略,走“丈母娘路线”。一次,他特意买了些水果和补品,来到方竹清的办公室,笑着说道:“方院长,听说您最近有点累,我特意给您带了点补品,您可得注意身体啊!”方竹清看着苏宁,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苏宁,你这孩子,怎么突然这么客气?”苏宁挠了挠头,故作腼腆地说道:“方院长,其实我一直很敬佩您,也想多向您学习。而且……我对筱然是真心的,希望您能支持我。”方竹清早就看出了苏宁的心思,笑着点了点头:“筱然这孩子,性格倔强,但心地善良。你要是真心对她好,我自然不会反对。”“那就谢谢方院长了。”“你叫我什么?”“妈。”“……”本来想让苏宁叫自己阿姨的,没想到苏宁会来个一步到位。有了方竹清的“助攻”,苏宁的追求之路果然顺利了许多。方筱然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对苏宁的态度也渐渐软化。一天晚上,雷雨交加,暴雨倾盆而下。苏宁主动提出送方筱然回家。两人共撑一把伞,走在雨中的街道上。苏宁故意把伞往方筱然那边倾斜,自己的半边身子却被雨水淋湿。方筱然见状,忍不住说道:“你傻啊!伞往我这边偏这么多,自己都淋湿了!”苏宁笑嘻嘻地回应:“没事,我身体好,淋点雨不算什么。倒是你,可不能感冒了。”到了方筱然家楼下,苏宁突然说道:“筱然,我口渴了,能不能上去喝杯水?”方筱然皱了皱眉:“这么晚了,你回家喝不行吗?”苏宁故作委屈地说道:“我家离这儿远,而且雨这么大,我这一身湿漉漉的,回去肯定得感冒。你就忍心看我这么惨吗?”方筱然无奈,只好同意:“好吧!就一杯水,喝完赶紧走。”“好。”“……”方筱然总是感觉哪里好像怪怪的。等到上了楼,苏宁一进门就东张西望,好奇地说道:“筱然,你家布置得真温馨啊!”方筱然倒了杯水递给他,冷冷地说道:“喝完了就赶紧走吧,别耽误我休息。”苏宁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突然说道:“筱然,我还没参观过你的房间呢,能不能让我看看?”方筱然立刻警惕起来,瞪了他一眼:“不行!你喝完水就赶紧走,别得寸进尺!”苏宁却不依不饶,放下水杯,笑嘻嘻地说道:“就看一眼,我保证不乱动!”说完,他趁着方筱然不注意,直接朝她的房间跑去。方筱然又气又急,追在后面喊道:“苏宁!你给我站住!”然而,苏宁已经推开了房门,站在门口打量着房间的布置。方筱然的房间布置得简洁而温馨,墙上挂着几幅她亲手画的风景画,书桌上摆满了医学书籍和笔记。苏宁感叹道:“筱然,你的房间真像你,干净又温暖。”方筱然站在门口,脸上泛起红晕,低声说道:“看够了吧?赶紧出去!”苏宁转过身,看着方筱然,眼中满是温柔:“筱然,其实我一直很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被你吸引了。你聪明、独立、善良,是我心中最完美的女孩。”方筱然被他的直白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低下头说道:“你别胡说八道了,赶紧走吧。”苏宁却突然上前一步,轻轻握住方筱然的手,低声说道:“筱然,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会好好珍惜你,陪你一起面对未来的所有挑战。”方筱然抬起头,看着苏宁真诚的眼神,心中的防线终于崩塌。她轻轻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好,我答应你。”苏宁欣喜若狂,一把将方筱然拥入自己的怀中。两人在温馨的房间里紧紧的相拥而立,此刻窗外的雨声仿佛成了最美的背景音乐。…… 第十九章 最知女人心 在这一次的副本世界里,苏宁追求方筱然的过程,无异于一场马拉松长跑。可以说他用了不少“计谋”,从一开始的欲擒故纵,后来的送咖啡到走“丈母娘路线”,再到雷雨夜的“借水”,每一步都精心策划。所幸,最终的结果是好的,方筱然终于接受了他的感情。两人的相处中,方筱然发现苏宁简直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总能精准地猜到她的心思。无论是她想要的一本书,还是她喜欢的餐厅,苏宁总能提前安排好,让她每一次都感到惊喜和开心。甚至是当她情绪低落的时候,苏宁就那样静静地坐在她身边,或者拿着吉他给她唱民谣情歌。所以方筱然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苏宁,和苏宁在一起的时候很是舒服,最大的后悔反而是没有早一点和苏宁在一起。东立医院的同事们很快都知道了苏宁和方筱然的关系,大家纷纷送上祝福。毕竟,在大家眼里,苏宁和方筱然是真正的郎才女貌,无论是医术还是人品,两人都堪称绝配。一次午休时,护士小张笑着对方筱然说道:“方医生,你和苏主任真是天生一对!你们俩在一起,连医院的空气都变得甜了!”方筱然听了,脸上泛起红晕,笑着回应:“别瞎说!哪有那么夸张。”然而,林逸却是最不爽的那个人。他一直暗恋方筱然,没想到最后却被苏宁“捷足先登”。虽然他心里有些不甘,但也只能默默接受现实。毕竟,如今的苏宁不仅是心外科的科主任,还是医院里备受尊敬的业界大佬。每天慕名而来的患者还是非常多的。林逸作为副主任医师,虽然名义上是苏宁的“马仔”,但苏宁给了他很大的自由权限。只要是为了病人考虑的要求,苏宁都会尽量满足。林逸对此也是心服口服,两人在工作上配合得越来越默契。……与此同时,陈玥在英国的生活也逐渐稳定下来。苏宁每个月都会抽时间飞往英国,陪陈玥几天。两人虽然分隔两地,但感情并未因此疏远。每次见面,陈玥都会兴奋地向苏宁分享她在法学院的学习和生活,而苏宁则会给她讲述医院里的趣事。两人的关系依然亲密无间。在心外科,苏宁非常注重培养新人。他经常组织年轻医生进行手术模拟训练,并亲自指导他们操作。林逸同样也是不吝赐教,常常把自己多年的经验毫无保留地分享给年轻医生。因此,心外科和心脏中心的实力越来越强大,能做一般心脏手术的年轻人也越来越多。一次手术结束后,苏宁对林逸说道:“林逸,咱们科室的年轻人进步真快,看来咱们的努力没有白费。”林逸点点头,笑着说道:“是啊!看到他们的成长,我也觉得很有成就感。”“现在他们心外科和心脏中心的局势很好,顺势把咱们的实力发展起来。”“好!苏主任我愿意配合你。”“有你这句话就行。”苏宁还是担心林逸想不开的,毕竟自己把他的便宜占尽了,甚至属于他的Cp也被苏宁抢了。如今林逸心甘情愿的配合自己,苏宁自然是求之不得。……然而,东立医院心内科的情况却不容乐观。随着白芨和周筱风的相继离开,心内科的实力可以说一落千丈。院长崔静为此头疼不已,最终想办法挖来了两名心内科的顶尖专家坐镇,这才稳定了局势。崔静在一次会议上感慨道:“心内科的教训告诉我们,培养新人至关重要。我们不能只依赖个别专家,而是要建立一个强大的团队。”看到苏宁和林逸在培养新人方面的努力,崔静不由得露出了欣慰的神色。她私下对苏宁说道:“苏宁,你和林逸的做法让我很欣慰。不像当初的白芨,总是把手下的医生当成工具人,不肯给年轻人任何出头的机会。”苏宁笑着回应:“崔院长,我们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年轻人是医院的未来,只有他们成长起来,医院才能持续发展。”一次休息日,苏宁和林逸一起出去喝酒。两人坐在酒吧里,聊起了工作和生活。苏宁假惺惺地劝说道:“林逸,你也该解决一下个人问题了,总不能一直单着吧?”林逸苦笑了一声,低声说道:“苏宁,你不知道,我们家族有遗传病,我这辈子都不打算结婚了。”苏宁听了,心中一震,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知道林逸心里一直有方筱然,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他相信只有自己能给方筱然幸福。两人碰了碰杯,林逸笑着说道:“不过,看到你和筱然在一起,我也挺开心的,你们俩很配。”苏宁点点头,认真地说道:“林逸,谢谢你!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筱然的。”“……”……苏宁抽空飞往英国,接上陈玥后,两人开始了为期两周的欧洲之旅。他们没有选择埃菲尔铁塔、卢浮宫这样的热门景点,而是去了一些浪漫又冷清的地方。在意大利的托斯卡纳小镇,他们漫步在古老的石板路上,感受着夕阳下的田园风光;在奥地利的哈尔施塔特,他们坐在湖边的小咖啡馆里,静静地欣赏着湖光山色;在苏格兰的高地,他们驾车穿越荒原,感受着大自然的壮丽与孤寂。陈玥看着苏宁的侧脸,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她察觉到苏宁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偶尔会看着手机发呆,甚至在她说话时走神。她忍不住猜测,苏宁是不是在国内有了新的感情。然而,每次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她害怕问出口后,得到的答案会让她无法承受。于是,她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享受着这段旅程。一次晚餐时,陈玥试探性地问道:“苏宁,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感觉你有点心不在焉。”苏宁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没有啊!可能是工作太累了,还没完全放松下来。”陈玥点点头,没有再追问,但心中的疑虑却越来越深。“陈玥,如果我哪天在国内另结新欢了,你会不会接受不了?”“这……”“其实我现在已经和方筱然在一起了,所以并不想再隐瞒你什么了。”“呜呜呜……我就知道的,来了英国一定会出现这样的事情。”“陈玥,对不起!你要是接受不了这样的关系,以后我就不来英国找你了。”“……”陈玥并没有给苏宁任何的答复,因为她现在是心乱如麻。而苏宁也没有逼迫什么,还给陈玥留下了时间考虑。……与此同时,国内的方竹清也在催促苏宁给方筱然一个交代。一次家庭聚餐时,方竹清直接对苏宁说道:“苏宁,你和筱然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是不是该考虑和筱然结婚了?筱然这孩子虽然嘴上不说,但我看得出来,她心里是期待有个结果的。”苏宁毫不犹豫地点头:“方院长,您放心,我早就想好了。我会给筱然一个最浪漫的求婚,让她成为最幸福的新娘。”“这就好。”得到方竹清的支持后,苏宁开始秘密筹备求婚事宜。他特意请了假,亲自挑选戒指,还联系了方筱然的朋友们,准备给她一个惊喜。一次,方筱然发现苏宁神神秘秘地接电话,忍不住问道:“苏宁,你最近在忙什么?怎么总是躲着我接电话?”苏宁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没什么,工作上的一些小事。你别多想。”几天后,苏宁带着方筱然来到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一家位于山顶的餐厅。餐厅里布置得浪漫而温馨,桌上摆满了方筱然最喜欢的鲜花。方筱然有些惊讶地问道:“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怎么搞得这么隆重?”苏宁微微一笑,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钻戒。然后深情地看向眼前的方筱然说道:“筱然,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知道你是那个我想共度一生的人。你聪明、独立、善良,是我心中最完美的女孩。今天,我想问你,愿意嫁给我吗?”方筱然愣住了,随即眼眶湿润,激动地点了点头:“我愿意!”餐厅里顿时响起了阵阵热烈的掌声,方筱然的朋友们从角落里走了出来,纷纷送上祝福。方筱然这才明白,原来苏宁这段时间的神秘举动,都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与此同时,陈玥在英国的生活也逐渐步入正轨。她虽然一直在考虑和苏宁的关系,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和装糊涂。她不想放手这段感情,但是选择来到英国留学,她的心里早就已经有心里准备了。看着方筱然在朋友圈官宣的求婚现场照片,陈玥心里可谓是想到了复杂。……康复后的杨贵兰选择留在东立医院做护工,她的热情和善良让她很快融入了医院的大家庭。无论是医护人员还是病人,都对这位总是笑眯眯的护工阿姨充满好感。杨贵兰尤其关心苏宁的个人问题,毕竟在她眼里,苏宁不仅是个优秀的医生,更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起初,杨贵兰还想撮合苏宁和蔷薇。她总觉得蔷薇温柔体贴,和苏宁很般配。如果前半生可怜的蔷薇能和苏宁在一起,那么蔷薇也就变得幸福美满了。然而,当她得知苏宁和方筱然在一起后,虽然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她笑着对苏宁说道:“苏宁啊!筱然这孩子我也很喜欢,你们俩在一起真是再好不过了!”“谢谢杨阿姨。”从那以后,杨贵兰经常煲一些滋补的汤,亲自送到苏宁和方筱然的办公室,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喝下去,仿佛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某天,蔷薇突然来到心外科复诊。她的到来让科室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蔷薇和苏宁之间的对话充满了特殊的氛围,仿佛有一种未说出口的情感在空气中流动。蔷薇看向眼前的苏宁轻声问道:“苏宁,听说你和筱然在一起了,恭喜你们。”苏宁点点头,平静的脸色却带着一丝歉意:“谢谢,蔷薇!希望你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蔷薇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我已经找到了!为了那个男人,我心甘情愿做一切。”“……”……与此同时,姜一宁开始了她的实习生涯,并且被分配到东立医院的心内科。这个曾经奋不顾身救人的女孩,如今也踏上了医学的道路。大家对姜一宁都很照顾,尤其是方筱然,总是耐心地指导她,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一次,姜一宁对方筱然说道:“方医生,谢谢你一直这么照顾我。我一定会努力,不辜负大家的期望。”方筱然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加油!我相信你一定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嗯。”然而,方筱然心中却有一丝不安。她察觉到苏宁和陈玥之间似乎并没有完全断干净,这让她在结婚前感到有些犹豫。某天,她直接对苏宁说道:“苏宁,我觉得你和陈玥之间还有些事情没解决。我希望在结婚之前,我们能坦诚相待。”苏宁沉默了片刻,最终决定坦白一切。“筱然,我确实和陈玥还有联系,但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毕竟我的新娘是你方筱然。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带你去英国,和她当面谈清楚。”“好!我也想和她谈清楚。”几天后,苏宁带着方筱然飞往英国。三人坐在一家安静的咖啡馆里,气氛有些尴尬。陈玥满脸无奈的率先开口说道,“筱然,我知道你和苏宁在一起了。你放心!我和苏宁之间已经结束了。我只是希望他能幸福,也希望你们能好好走下去。”方筱然脸色复杂的看着陈玥说道,“谢谢你,陈玥!我会好好珍惜苏宁的。”苏宁坐在一旁,看着两个女人之间的对话,心中却是没有太多的感觉。自己自然不可能放弃陈玥的,不论她们俩如何谈不重要,亲密的关系还是一如既往保持的。“陈玥,筱然,谢谢你们的理解。我会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也希望你们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陈玥和方筱然都是无可奈何的对视了一眼,她们发现被眼前的这个渣男吃透了。回到国内后,方筱然心中的疑虑终于消散。她开始全心投入到婚礼的筹备中,而苏宁也尽力配合,希望能给她一个完美的婚礼。杨贵兰得知后,笑得合不拢嘴,主动提出要帮忙准备婚礼的细节。杨贵兰特意煲了一保温桶滋补的汤,端到苏宁和方筱然面前,笑眯眯地说道:“来,喝点汤,补补身子。以后你们就是一家人了,要互相照顾,互相体谅。”方筱然感动地点点头:“谢谢杨阿姨,您就像我们的家人一样。”她拉着方筱然的手笑着说道:“筱然啊!你们俩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阿姨一定帮你们把婚礼办得热热闹闹的!”“谢谢你杨阿姨。”……苏宁和方筱然的婚礼定在一个阳光明媚的秋日,东立医院的同事们早早地就开始筹备这场盛大的仪式。婚礼的地点选在了市郊的一座庄园,庄园里绿草如茵,鲜花盛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庄园的中央搭起了一座白色的拱门,周围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灯光,仿佛童话中的场景。远在贵州支援的周筱风也特意请了假,赶回来参加这场婚礼。他一到现场,就被眼前的热闹气氛感染了。方筱然一见到周筱风,立刻迎了上去,笑着说道:“哥,你终于回来了!我还担心你赶不上呢。”周筱风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筱然的婚礼,我怎么能错过?看到你幸福,我也很开心。”婚礼正式开始前,苏宁站在拱门下,神情有些紧张。林逸走过来,“苏主任,平时做手术都没见你这么紧张,怎么今天反倒慌了?”苏宁笑了笑,“手术再难,也比不上今天重要。这可是我一辈子的大事。”林逸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筱然是个好姑娘,你们一定会幸福的。”随着婚礼进行曲的响起,方筱然拎着自己的婚纱裙摆,缓缓走向拱门。她身穿一袭洁白的婚纱,头戴精致的头饰,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苏宁看着缓缓走来的方筱然,眼中满是温柔和爱意。当方筱然走到他面前时,苏宁轻声说道:“筱然,你今天真美。”方筱然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泪光:“苏宁,谢谢你!给了我这么美好的婚礼。”婚礼仪式简单而温馨,两人在亲友的见证下交换了戒指,许下了相伴一生的誓言。周筱风作为证婚人,站在一旁,微笑着看着这对新人。只见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苏宁,筱然,今天你们结为夫妻,未来的路上可能会有风雨,但只要你们携手同行,就一定能够克服一切困难。祝你们永远幸福美满。”仪式结束后,婚宴正式开始。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食,大家举杯祝福这对新人。婚宴上,林逸举杯走到周筱风面前,笑着说道:“筱风,好久不见,咱们喝一杯!”周筱风笑着和他碰了碰杯:“林逸,听说你现在是心外科的顶梁柱了,干得不错啊!”林逸摆摆手,故作谦虚地说道:“哪里哪里,都是苏主任带得好。”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回到了从前并肩作战的日子。婚礼结束后,苏宁和方筱然站在庄园的露台上,看着远处的夕阳。方筱然靠在苏宁肩上,轻声说道:“苏宁,今天是我最幸福的一天。”苏宁搂住她的肩膀,温柔地回应:“筱然,未来的每一天,我都会让你像今天一样幸福。”与此同时,远在英国的陈玥也收到了婚礼的照片。她看着照片中幸福的苏宁和方筱然,心中既有些酸楚,又为他们感到高兴。她轻声自语道:“苏宁,祝你幸福。”…… 第一章 相亲角 离开了《问心》副本世界的苏宁,获得了系统丰厚的奖励,包括一些实用的技能和珍贵的丹药。【叮咚!宿主在《问心》世界表现良好,现给予奖励发放】【奖励一:特别款奔驰大g一辆。】【奖励二:高定珠宝一套,包括珠宝项链、戒指、耳环、手镯等等。】【奖励三:现金1.2亿。】正当他沉浸在收获的喜悦中时,系统再次启动,将他传送到了新的副本世界——《咱们结婚吧》。时间线是2013年,地点是北京城的某处相亲角。此时的苏宁站在熙熙攘攘的相亲角,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老头老太太们,整个人都是有些懵圈的。心想:“系统这是要安排自己相亲?”果然,很快就有几个老头老太太注意到了他。主要苏宁高大帅气,气质出众,即便穿着简单,也能看出他的不凡。身上的衣服虽然不是什么国际大牌,但材质和款式都是属于高定范畴的高级服装。京圈的这帮老头老太太还是很有鉴别能力的,所以很多人都是注意到了苏宁。一位老太太走上前,笑眯眯地看向苏宁问道:“小伙子,你是来相亲的吗?想找个什么样的对象?”苏宁连忙摆手笑着解释说道:“阿姨,我刚从国外留学回来,今天是迷路了才走到这里的。”“哎呀!原来你不是来相亲角相亲的啊?”“不是。”“那你有女朋友吗?”“呃?刚回来!还没有。”“那要不考虑一下我女儿?清华大学硕士研究生毕业,现在是某家大型央企的主管,长得可漂亮和有气质了。”“阿姨,谢谢你!我现在真的没有相亲的打算。”“那留个联系方式,回头你们做个朋友也好啊!要知道多个朋友多条路的。”“谢了!阿姨,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然而,他的解释并没有打消老头老太太们的热情,反而引来了更多人的围观和询问。大家七嘴八舌地询问着苏宁的情况,苏宁好不容易才摆脱了他们的纠缠,匆匆离开了这个恐怖的相亲角。可是刚走出几步,迎面又遇到一位老太太。苏宁觉得她有些面熟,不由得便是多看了几眼。老太太见状,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小伙子,你是来相亲的吧?我看你条件不错,要不要见见我女儿?”“呃……”经过交谈,苏宁得知这位老太太叫薛素梅,她的女儿杨桃三十二岁,是一家四星级酒店的大堂经理,长相漂亮,气质出众。薛素梅对苏宁的外在条件非常满意,虽然得知他刚回国还没找到工作,但她依然热情地提议安排苏宁和杨桃相亲。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感觉面熟的苏宁听后笑着说道:“阿姨,相亲这种事太刻意了,可能会让你女儿产生反感。不如这样,我先去您家里做客拜访,咱们先从做普通朋友开始,等到慢慢熟悉了,再说下一步,这样也会更自然一些。”“好啊!这个主意好!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薛素梅听了,眼前一亮,觉得这个提议不错。接着她灵机一动,决定把苏宁介绍成“老朋友家的孩子”,这样既能避免杨桃的反感,又能让两人有机会接触。她笑着对苏宁说道:“小伙子,你这主意不错!那就这么说定了,周末你来我家吃饭,我介绍你和杨桃认识。”“阿姨,我叫苏宁!你以后直接喊我名字就行。”“好!苏宁,明天就是周末,正好杨桃休息在家。”“好!我们周末不见不散。”周末,苏宁如约来到薛素梅家。杨桃见到家里突然多了一个陌生男人,自然是有些感到疑惑地问道:“妈,这位是?”薛素梅笑着介绍:“杨桃,这是你王阿姨家的孩子苏宁,刚从国外回来的,今天特意来家里看望我。”“你好!我叫杨桃。”杨桃礼貌地点了点头。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并没有多问。“你好!我叫苏宁,没想到薛阿姨的女儿这么漂亮。”“……”被一个陌生男士夸赞美貌自然是让杨桃很不自在。饭桌上,薛素梅热情地招呼苏宁,还不时地夸赞杨桃:“苏宁,我们家杨桃可是酒店的大堂经理,工作能力强,人又漂亮,追她的男孩子可多了!”“薛阿姨,我能看出来,杨桃确实是百里挑一的好女孩。”杨桃听了,却是有些尴尬地打断道:“妈,你别说了,吃饭吧。”苏宁见状,笑着接过话头:“杨桃,听阿姨说你工作很忙,平时喜欢做什么放松自己?”杨桃看了苏宁一眼,觉得他谈吐得体,态度自然。于是便难得热情的随口答道:“平时喜欢看看电影,偶尔也会去健身房,我一个朋友就在健身房做教练。”苏宁点点头,笑着说道:“那挺巧的!我也喜欢看电影,最近刚上映了一部不错的片子,好像叫《时空恋旅人》,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杨桃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好啊!反正明天我休息也没什么事。”“那我在网上订票。”“嗯。”饭后,苏宁和杨桃一起出门看电影。《时空恋旅人》这部电影还是挺精彩的,一向比较感性的杨桃哭了好几次。一旁的苏宁不停的给杨桃递纸巾,幸好自己有空间世界,要不然纸巾都不够杨桃用的了。“苏宁,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你很感性?”“嗯,泪腺比较发达。”“饿了吧?我请你去吃饭。”“好啊!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不错的网红店,一直想要去尝试都没有时间。”“好。”两人边走边聊,话题从工作到生活,渐渐熟络起来。杨桃发现苏宁不仅谈吐风趣,还很有见识,对他的印象也是越来越好。而苏宁也觉得杨桃温柔大方,是个值得深入了解的女孩,主要还是这长相实在是太赞了。回到家后,薛素梅迫不及待地问杨桃:“杨桃,今天和苏宁聊得怎么样?”杨桃笑了笑,“妈,他人挺不错的,我们约好下次再见面。”薛素梅听了,笑得合不拢嘴:“那就好!我就说嘛,苏宁这孩子靠谱!”“妈,我怎么没听说你有姓王的朋友?”“哼!妈的朋友还都要让你认识?”“……”……果然,三十五岁,是民政局的办事员,兼职宠物摄影师。他和杨桃的表姐夫段西风是铁哥们。在段西风的提议下,薛素梅决定安排杨桃和果然相亲。尽管已经有了苏宁这个“潜在对象”,但薛素梅觉得多一个选择总是好的。主要还是果然的工作比较的体面和稳定,再加上段西风这个亲戚的力保,这要是不见见未免太可惜了一些。于是,她让段西风陪同杨桃去相亲,顺便帮着杨桃“把把关”。相亲当天,段西风却是借故临时有事,故意不去,想给果然和杨桃两人制造独处机会。然而,事情并没有按照段西风预想的发展。杨桃和果然在停车场因为抢车位发生了争执,两人互不相让,甚至吵得面红耳赤。直到走进餐厅,他们才发现对方竟然是自己的相亲对象。两人顿时尴尬不已,接着便是愤然离去。杨桃气呼呼地走出餐厅,却发现自己的车因为违规停车被执法部门拖走了。她站在路边,又气又急,感觉尴尬的能够扣出来一套三室两厅。正不知如何是好时,苏宁恰巧开着奔驰大g经过。看到杨桃的窘境,苏宁立刻停下车,关切地问道:“杨桃,怎么了?需要帮忙吗?”“嗯。”杨桃无奈地叹了口气,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苏宁笑了笑,安慰道:“别急,我陪你去把车取回来。”“谢谢。”杨桃如释重负的拉开副驾驶车门上了车。而看到杨桃被别人接走了,那个果然却是满脸臭屁的开车离开了。在苏宁的陪同下,杨桃顺利取回了车,并交了罚款。整个过程,苏宁表现得既绅士又体贴,让杨桃对他的好感倍增。在回程的路上,杨桃忍不住向苏宁抱怨:“今天真是倒霉透了!相亲对象居然是个不讲理的家伙,车还被拖走了。我妈真是的,非要逼我去相亲,搞得我这么尴尬。”苏宁听了,笑着提议:“要不这样,我假扮你的男朋友,这样你妈就不会再逼你相亲了。你也可以安心工作,等遇到真正喜欢的人再谈恋爱,怎么样?”杨桃听了这个提议,心里有些心动,但表面上还是故作矜持:“这样……不太好吧?会不会太麻烦你了?”苏宁摆摆手,笑着说道:“不麻烦,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再说了,帮你解决烦恼,我也挺乐意的。”杨桃想了想,终于点头答应:“那……好吧!谢谢你,苏宁。”为了表示感谢,杨桃提议请苏宁吃饭。苏宁却笑着说:“今天你受惊了,还是我请你吧。”接着两人找了一家环境优雅的餐厅,边吃边聊,气氛十分融洽。饭后,苏宁又带着杨桃去逛街,顺便给她买了几件衣服。杨桃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眼前的苏宁:“苏宁,你太破费了,我都不好意思了。”苏宁却毫不在意:“没事!就当是朋友之间的礼物,感觉你穿这些衣服很好看,长这么大见过的漂亮女孩不少,你绝对算是属于第一梯队的大美女。”“哪有!苏宁,你就会说笑。”分别时,苏宁趁机约杨桃:“下次有空,我们一起去郊外拍照吧?我最近正在研究摄影,你来当我的模特好不好?”杨桃欣然接受了邀请,笑着说道:“好啊!那我等你消息。”回到家后,杨桃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薛素梅见状,好奇地问道:“杨桃,今天相亲怎么样?见到果然了吗?”“哼!绿豆眼!小气鬼!哪有段西风吹嘘的那么好?”“呃?不至于吧?”“哼!妈,你能不能别给我联系相亲了,我都快被烦死了,今天果然竟然在停车场抢我的车位,害得我的车都被交警给拖走了。”“啊……”……段西风虽然知道杨桃和果然的相亲不欢而散,但他并没有放弃撮合两人的念头。只见他跑到薛素梅面前,大肆渲染果然对杨桃的印象极好,甚至还编造说果然想请杨桃吃饭致歉。薛素梅听了,心里有些动摇,觉得或许果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然而,杨桃却毫不留情地拆穿了段西风的谎言。只见她直接对母亲和姐夫解释说道:“妈,姐夫,你们就别折腾了。今天相亲的那个果然,我们因为抢车位吵了一架,根本没什么好印象。而且,我还巧合的遇到苏宁了,他今天还帮我解决了大麻烦。”说着,杨桃拿出了苏宁今天送她的衣服,脸上带着一丝得意:“这些都是苏宁送的,他还说想和我交往。我觉得他人不错,你们就别再给我安排相亲了。”薛素梅一听,顿时喜上眉梢:“真的?那太好了!苏宁这孩子我看着就靠谱,你们好好相处。”段西风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终于承认:“大姨,看来果然和杨桃确实没缘分,那我就不瞎掺和了。”……与此同时,苏宁为了进一步接近杨桃,特意跑到她工作的酒店开房。杨桃看到苏宁出现在酒店前台,惊讶地问道:“苏宁?你怎么来了?”苏宁笑着解释:“我刚回国,买了一套新房正准备装修,暂时没地方住,所以决定在你们酒店住三个月。”杨桃听了,心里有些窃喜。但表面上还是故作镇定:“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亲自帮你办理入住吧。”杨桃亲自为苏宁办理了入住手续,还热心地帮他搬行李、介绍酒店的服务。苏宁看着杨桃忙前忙后的样子,心里暗自高兴,觉得自己的计划正在一步步实现。接下来的日子里,苏宁和杨桃的接触越来越多。一次,杨桃看到苏宁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翻看装修设计图,忍不住走过去问道:“你在看什么呢?”苏宁抬起头,笑着说道:“我在考虑新房子的装修风格,但一直拿不定主意。你眼光好,能不能帮我出出主意?”杨桃欣然答应,坐在苏宁旁边,认真地看起了设计图。两人讨论了一会儿,苏宁趁机邀请杨桃:“要不你哪天有空,去我新房看看?帮我提提意见,我也好参考一下。”杨桃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点头答应:“好啊!反正我周末也没什么事。”周末,杨桃如约来到苏宁的新房。她一边参观,一边给出了不少实用的建议:“这个客厅的采光很好,可以多用一些暖色调的家具,显得温馨一些。厨房的布局可以再优化一下,这样用起来更方便。”苏宁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你说得对!这些建议都很实用。”参观完房子后,杨桃笑着对苏宁说道:“你这房子装修好了,一定会很漂亮。”苏宁看着杨桃,眼中满是温柔:“杨桃,其实我买这房子,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住,更是希望有一天能和你一起住进来。”杨桃听了,脸上泛起红晕,心里既惊讶又有些甜蜜。她低声说道:“苏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苏宁深吸一口气,认真地说道:“杨桃,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被你吸引了。我希望我们能认真交往,一起规划未来。”杨桃看着苏宁真诚的眼神,心中一阵悸动。她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好!我们试试看。”就这样,苏宁和杨桃的关系从“假扮”变成了真正的恋人。两人的感情在装修新房的过程中逐渐升温,而薛素梅也对这段关系充满了期待。…… 第二章 傻姑娘 这一次撮合果然和小姨子杨桃两人相亲,段西风确实没想到会是出现这样的尴尬。但是段西风这个表姐夫最终还是不死心,准备趁着周末时组了个饭局,想化解杨桃和果然两人之间的误会。而且他的这个想法还是获得了老苏青的赞同,所以段西风便是开始了他的行动。电话里的段西风可以说是苦口婆心地劝说道:“桃子,你就当给姐夫个面子,大家把话说开,以后见面也不尴尬不是?”正在收拾行李的杨桃把手机夹在耳边,手上动作却是丝毫不停:“姐夫,这事儿还真不巧!我和苏宁约好了去古北水镇过周末,下周回来再说吧。”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留下段西风对着手机直叹气。在古北水镇的青石板路上,杨桃穿着淡蓝色连衣裙,在秋日的阳光下格外明媚。苏宁举着自己手里的莱卡Q2不断调整角度:“头再往左偏一点...对,就是这个角度!”相机快门的“咔嗒”声里,杨桃的笑容越来越自然。路过的小情侣羡慕地看着他们,女生还悄悄掐了男朋友一把:“你看看人家男朋友多会拍照!选择的角度都是最棒的。”“呃……”傍晚时分,两人坐在临河的咖啡馆里。杨桃搅动着杯中的拿铁,突然问道:“说真的,你条件这么好,怎么之前会单身?”苏宁望着窗外的落日,语气平静:“前女友是个律师,执意要留在国外发展,我觉得还是国内更适合我。”“那你们就分手了?”“是的!有时候我在想,以前的包办婚姻未必全是错的。先确定关系再培养感情,反而能让两个人都认真对待婚姻。”这话简直说到了杨桃心坎里。三十二岁的她最近总被母亲催婚,心里早就憋着股劲儿:“我也是这样觉得!现在的人把恋爱谈得太复杂了,反而忘了婚姻的本质是相互扶持。”“那不如……”苏宁突然坐直身体,“我们来一场先婚后爱?”“啊……”见杨桃瞪圆了眼睛,苏宁赶紧补充:“当然要签婚前协议,如果你觉得不合适随时可以结束,等到确定了双方的关系,再考虑准备婚礼的事情。”“这个提议也太突兀了。”“你可以好好的考虑一下。”“好。”回京的高铁上,杨桃心事重重的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脑海里想的全是苏宁的提议。当晚她辗转反侧,天蒙蒙亮时突然想通了,给苏宁发了条微信:“苏宁,我同意了,周一民政局见。”“好!周一民政局不见不散。”周一中午,两人便是来到了民政局。拿着新鲜出炉的结婚证站在民政局门口,杨桃自然是有些感到精神恍惚。杨桃看着手里的红本本还有些不可思议:“苏宁,我们这就……结婚了?”苏宁笑着把结婚证收进包里:“苏太太,晚上想吃什么?我订了trB餐厅的位置。”杨桃噗嗤笑出声来:“你这人……这么快就入戏了?”“我们现在可是合法夫妻,叫你苏太太也没有错误。”接下来苏宁带着杨桃去了定好的trB餐厅就餐,然后买了两张情侣电影票看电影。在电影院幽暗的灯光上,苏宁直接抓住了杨桃的玉手,而杨桃并没有任何激烈的反应。眼看已经得到了杨桃的允许,苏宁便是把杨桃的玉手换到自己的左手,然后右手顺势搂住了杨桃的肩膀。苏宁贴在杨桃的耳边动情的问了一句,“桃子,我想可以吻你吗?”“嗯。”考虑了一会的杨桃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回应道。接着苏宁便是对着杨桃的烈焰红唇吻了上去……眼前的电影是什么内容一点也不重要,反正苏宁一直都在忘情的亲吻杨桃。电影结束之后,苏宁想带杨桃回自己在酒店的长包房,杨桃却红着脸死活不肯。“这可是我工作的地方!要是被同事看见了不好,而且我总是感觉怪怪的。”“那我们换一家酒店?”“苏宁,我们还是等新房装修好吧。”“今天可是我们新婚之夜,这要是不能圆满了,可能会不吉利的。”“有这样的说道吗?”“当然!我是不会骗你的。”“好吧!我们换一家酒店。”接着苏宁便是带着杨桃去了丰大国际酒店,并且拿出结婚证直接开了一个总统套房。进入房间的杨桃还是有些不自然,不过在苏宁的软磨硬泡下,还是乖乖的顺从了苏宁。杨桃的各种惊艳自然是不需要多说,反正当晚是苏宁的一个不眠夜。“苏宁,这都是真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后悔了?”“没有!就是感觉太美好了。”“桃子,你现在可是我的合法妻子了,接下来就是我们俩的先婚后爱。”“嗯,抱着我好吗?我早就讨厌一个人睡了。”“好!以后就有我陪在你身边。”……第二天傍晚,段西风给杨桃打来电话:“桃子,我跟果然说好了,今晚在钱柜ktv,你把未未她们也叫上,大家把误会说开。”正在整理前台资料的杨桃不疑有他:“行啊!那我叫上……我男朋友一起去。”挂掉电话,她转身走向正在大堂吧台喝咖啡的苏宁说道:“苏宁,晚上陪我去个局好不好?”“好。”ktv包厢里,杨桃自然地挽着苏宁的手臂。隔着薄薄的衬衫,苏宁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曼妙的曲线。只见苏宁低头在杨桃耳边轻笑说道:“苏太太,你这样我会分心的。”“哼!回家再说!我都依你。”杨桃娇嗔地拍了他一下,却把手臂搂得更紧了。“一言为定。”当段西风带着果然推门进来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他愣在原地,自家小姨子正亲昵地靠在一个陌生男人怀里。果然也怔了怔,随即露出玩味的笑容:“西风,看来你这个姐夫是白操心了。““桃子,这位是……?”段西风看向杨桃艰难地开口问道。杨桃站起身,落落大方地介绍:“姐夫,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男朋友苏宁。”“……”接着杨桃又是转向果然说道,“果然上次停车位的事是我不对,还希望你不要太介意。”“上次的事情都是误会。”果然打量着眼前这个气度不凡的男人主动伸出手,“苏宁,你好!我是果然。”“果然,你好!我是苏宁。”酒过三巡,果然举杯看向苏宁示意,“苏宁,你是做哪行的?““刚回国,还没有特定的计划。”“噢?没想到你还是一位海归。”苏宁发现果然很对自己的脾气,毕竟他的三观还是很正的。所以几杯酒下肚,两人也便是勾肩搭背了。不过果然的酒量很明显一般般,很快便是被苏宁喝趴下了。然后苏宁这才搂着杨桃离开了ktv,回到自己的爱巢之后,自然又是一场激情四射的缠绵悱恻。……这天下午,薛素梅正在家里收拾屋子,门铃突然响了。开门一看,竟是多年未见的剧团好友蓝彩平,身后还跟着她女儿蓝未未。“哎哟,素梅啊!”蓝彩平一进门就拉着薛素梅的手夸张地摇晃,“我们家未未要结婚啦,特意带她来北京选婚纱,顺便看看你!”“……”她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听说你们家桃子还单着呢?”薛素梅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然而却是没有蓝彩平以为的不悦,反而是显得很平静。还没等薛素梅等开口说什么,蓝彩平就自顾自地炫耀起来,“我们未未找的男朋友可了不得,上市公司高管,年薪百万!”“噢?”接着蓝彩平又是拿起蓝未未的手指拿给薛素梅看,“你看看,这是他送未未的钻戒,三克拉呢!“蓝未未在一旁假意谦虚:“妈,您别这么说。”却故意把戴着钻戒的手在薛素梅面前晃了晃。薛素梅深吸一口气,突然笑靥如花:“巧了不是!我们家桃子也找到对象了,也是刚从国外回来的精英,人长得帅不说,对我们桃子那叫一个体贴!”“……”此时的蓝彩平和蓝未未母女都是傻眼了。然而薛素梅却是边说边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我这就叫他过来,让你们见见!“电话那头,正在陪杨桃看家具的苏宁接到未来岳母的电话,听出她语气不对,立刻会意。“阿姨,难得大家聚在一起,要不晚上我请她们吃饭吧?”“好啊!”当苏宁那辆崭新的奔驰大g停在小区门口时,正在阳台张望的蓝彩平眼睛都直了。只见一个身高近一米九的英俊男子从驾驶座下来,绕到副驾驶为杨桃开门时,还细心地用手护住她的头顶。“阿姨好。“苏宁一进门就礼貌地看向薛素梅问候,顺手将带来的进口水果礼盒放在桌上。他今天穿着剪裁得体的深蓝色西装,举手投足间尽显精英气质。“苏宁,这就是你蓝彩平阿姨,以前我们都是剧团的同事。”“蓝阿姨,你好!我是杨桃的男朋友苏宁。”“你好。”蓝彩平盯着苏宁腕上的百达翡丽,酸溜溜地说:“素梅啊!你这女婿是做什么工作的?“不等薛素梅开口,苏宁自然地接话:“阿姨,我刚回国没多久!接下来还是准备考察一下市场。”“噢?那就是无业了?”“差不多。”苏宁不卑不亢的态度让蓝彩平和蓝未未母女的脸色很不爽,尤其是蓝未未几乎就是嫉妒的发狂。她那个见不得人的男朋友李威可没有苏宁帅气,很明显一看就知道苏宁是不缺钱的。晚饭时,蓝未未的手机突然响了。接完电话,她脸色难看地说:“爸,妈,李威又说公司临时有事,不能来吃饭了……”蓝彩平立刻拔高嗓门:“这都第几次了?我看他根本就没把我们家放在眼里!”“这……”蓝未未尴尬的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薛素梅体贴地给女婿夹菜:“苏宁,多吃点!他们家的狮子头还是很不错的。”“谢谢阿姨。”接着薛素梅又是转头对蓝彩平说道,“我们家苏宁就从来不这样,再忙都会抽空陪桃子,只要我一个电话再忙都会跑过来。”“……”蓝彩平和蓝未未母女俩的脸色自然是特别的难看。回家的路上,杨桃靠在座椅里偷笑:“你今天表现得太棒了!看蓝阿姨那表情,都快气死了。”苏宁握住她的手:“那个蓝阿姨和你妈不对付?”“嗯,她们俩年轻的时候在剧团就是对手,没想到老了,还不放过对方。”“那个蓝未未呢?怎么感觉怪怪的?你们俩也有过节?”“没有!我们俩可是最好的闺蜜,一定是你感觉出错了。”“原来是这样。”而此时蓝家母女正在酒店的门口吵架。蓝彩平满脸铁青的脸色看向蓝未未,“你看看人家杨桃找的男朋友!你那个李威怎么连面都不敢露?”蓝未未咬着嘴唇不说话,心里却酝酿着一个危险的念头。既然能抢杨桃一次男朋友,为什么不能抢第二次?……果然在民政局离婚登记处工作了一天,见证了三对夫妻的离婚过程。一对为了房产分割争得面红耳赤,一对全程冷漠相对,还有一对竟然在签字时抱头痛哭。他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对婚姻的困惑又是加深了一层。这时母亲冯兰芝的电话打了进来:“小然啊,你快回来!家里出大事了!”果然只得匆匆请了假赶回家。一进门就看到客厅里坐着个陌生姑娘,母亲眉开眼笑地介绍:“这是燕子,妈特意给你介绍的对象!”果然顿时感到头大如斗。在父母期待的目光中,他硬着头皮和燕子聊了几句。突然,他灵机一动:“燕子,我看你挺勤快的,要不来我家当保姆吧?包吃包住月薪八千。”“啊……”这话一出,冯兰芝差点从厨房冲出来,燕子更是尴尬得手足无措。“其实……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接着果然又补了一句。燕子自然是红着脸告辞。冯兰芝气得直跺脚:“你这孩子!多好的姑娘……”“妈,以后我的事情不劳烦你们了,好不好?”“你……”晚上,果然约苏宁在常去的小酒馆喝酒。三杯下肚,他终于吐露心声:“苏宁,我每天看着那些离婚的夫妻,还有我爸妈吵了一辈子,真的是对婚姻感到怕了。”他苦笑着摇头,“我觉得自己可能是个不婚主义者。”苏宁晃着酒杯,若有所思:“果然,你不能因为看到几段失败的婚姻,就否定所有的可能性。”他掏出手机,翻出和杨桃的合照,“就像我和桃子,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我们都相信婚姻是新的开始。”果然盯着照片看了会儿,突然问道:“你们...该不会已经领证了吧?”苏宁笑而不答,给他倒了杯酒:“每个人对婚姻的理解不同。你在民政局看到的都是破碎的,但医院妇产科每天都有等着给孩子上户口的幸福夫妻。”酒过三巡,果然的眼神渐渐清明:“也许你说得对,或许我真的是太片面了。”他举起酒杯,“敬爱情?”苏宁碰了碰他的杯子:“敬对的人。”离开时,果然突然说:“下周我生日,叫上杨桃一起吃饭吧。”苏宁会意地笑了:“好啊!“而此时,蓝未未正通过杨桃打听苏宁的联系方式。而杨桃对这个闺蜜也是毫无防备,以为蓝未未只是想为健身房拉人头,所以也就毫不迟疑的把苏宁的联系方式给她了。此时的蓝未未看着手机里关于苏宁的联系方式,嘴角却是勾起一抹冷笑的自言自语:“杨桃,这次我要让你再次尝尝失去的滋味……“…… 第三章 此女,你把握不住 很快蓝未未就偷偷的约苏宁见面了,而身为资深猎人的苏宁怎么可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得不说,这个蓝未未确实长得很好看,颜值绝对能够媲美女主角杨桃。然而苏宁却是对此毫无感觉,主要是那种茶味太浓了一些。当然苏宁也不会愚蠢的和杨桃提及此事,那样只会让杨桃认为是自己自恋和鸡婆。毕竟杨桃不一定相信她的闺蜜真的会背叛她。接到了绿茶婊蓝未未的撩拨电话之后,苏宁却是以各种借口回绝了蓝未未。自己就是要做一个让绿茶永远得不到的男人。最起码自己必须要占据主动地位,要不然可能就真的是对方的猎物了。电话里的蓝未未还是在那里纠缠着,“苏宁,出来喝杯咖啡也不行吗?”“最近正在找工作,实在是没时间。”“别误会!我只是想替桃子试试你的深浅。”“行吧!等到我有时间再和你联系。”“等你。”……段西风如今也算是看出来了,小姨子杨桃和苏宁是确定了关系,所以也就想着尽可能的对苏宁照顾一些。有一次在和公司的几位客户聚会的时候,段西风特意把苏宁喊来介绍给大家认识,就是想让这些资本和客户对苏宁照顾一下。明白了段西风意图的苏宁也是挺感激的,虽然自己并不需要所谓的资本投资,光是段西风的这份心意就是非常难得的,所以苏宁一直都是尽量的配合着段西风。酒宴过后,有客户意犹未尽的提议去ktv进行下半场,段西风和苏宁自然是尽量的满足,然后众人便是醉醺醺的转战ktv。当然身为男人的段西风和苏宁自然是明白这帮人的意图。接着段西风特意为这些投资方和客户喊来了许多姑娘。果然这帮客户一个个都是眉笑眼开,纷纷夸赞段西风会来事。不过苏宁在那些姑娘里,偶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个身影就是原剧中纠缠段西风的小三邓佳佳。苏宁在ktv包厢的昏暗灯光下,敏锐地注意到段西风看向邓佳佳的眼神越来越炽热。接着他便不动声色地挪到段西风身边,压低声音对段西风说道:“姐夫,这姑娘长得正点吧?”段西风闻言一怔:“呃?苏宁,你误会了,我就是看着这姑娘有些面熟。”虽然段西风在那里脸红心跳加速的辩解着,但眼睛还是忍不住往邓佳佳身上瞟。苏宁发现段西风果然是被邓佳佳的美色给吸引了,正是一脸色相的向着那个邓佳佳招手。“姐夫,别急!这姑娘你把握不住,我先帮你探探她的深浅。”苏宁端起酒杯起身,径直走向了邓佳佳。“……”不过想到自己应该出手营救一下段西风,所以便是抢先一步把邓佳佳搂在了自己怀里。却是让段西风露出了满脸的失望神色。苏宁故意用身体挡住段西风的视线,俯身在邓佳佳耳边说了什么,惹得对方娇笑连连。苏宁早就已经是欢场高手,对付邓佳佳这样的商女,只会和她谈钱交易而不是交心。和邓佳佳对饮几杯之后,苏宁便是贴在邓佳佳耳边低声邀请她出去换个安静的地方,并且给她开价两千。果然苏宁帅气的外表和大方的出手,让邓佳佳很满意,然后便是同意了和苏宁出去。结果又是让一旁的段西风感到郁闷不已。二十分钟后,苏宁搂着邓佳佳起身告辞:“各位继续玩,单我已经买好了,这就先回去休息了。”那些客户都是感觉苏宁很对他们的脾气,“好!苏宁,看来还是你下手够快,待会我们也准备离开了。”临走时苏宁还冲着段西风使了个眼色,“姐夫,我先走了。”“好。”段西风强颜欢笑地点头,心里却像猫抓似的难受。很快ktv的这场局便是结束了,大家都是领着自己心仪的姑娘离开了。而段西风也是满脸郁闷的起身离开了ktv。回到家后,苏青却是正在客厅看电视:“西风,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嗯,有点累。”段西风满脸敷衍的回应了一句,脑海里全是邓佳佳婀娜的身影。“那你赶紧洗个澡睡觉吧!”此时的段西风却是犹豫片刻试探的问道:“苏青,你对苏宁这个人……了解多少?”苏青头也不抬的看着电视回应了一句:“我和他又不熟!不过桃子说他挺好的啊!怎么了?”“没什么,就是觉得他和桃子俩人发展得太快了。“段西风说着,手机却是突然震动了一下。拿起手机看去却是苏宁发来的照片,邓佳佳穿着浴袍在酒店房间里的背影。配文是:“这姑娘不错!可是你绝对把握不住!姐夫你最好还是离远一点好。”“……”段西风盯着照片,手指不自觉地放大细节,心里又酸又涩。他鬼使神差地回复道:“苏宁你们在哪家酒店?”此时酒店房间里,苏宁看着回复冷笑一声,把手机扔到一边。自然不可能傻乎乎的回复段西风这个问题。此时邓佳佳从浴室出来满脸嗲嗲的说道:“哥哥,过来陪我洗个鸳鸯浴好不好~”“好啊!”接着苏宁便是搂着邓佳佳走进了浴室,然后……此间快乐自然是妙不可言,苏宁看着沉沉睡去的女孩却是无喜无悲。最后掏出两千块钱放在了邓佳佳枕头底下便是离开了。……第二天一早,段西风顶着黑眼圈来上班。脑海里一直忘不了邓佳佳的身影。电梯里,有同事注意到了邓佳佳的状态不对,“段经理,你这是怎么了?昨晚没有休息好吗?”“啊?昨晚陪客户喝了太多,今天醒过来还是没精神。”段西风却是强颜欢笑的回复了一句。“段经理,你这也太拼了,老板应该给你发个劳模奖。”“这就是我们的日常!回头你们也会有这一天的。”“哎!段经理说的也是。”……中午吃饭时,杨桃突然打来电话:“苏宁,未未说晚上想请我们吃饭,你说去不去啊?”苏宁筷子一顿:“你决定就好。”电话那头传来杨桃的笑声:“那好!今天晚上南浔餐厅见。”“好。”挂断电话,苏宁眯起眼睛。没想到这个蓝未未竟然会在这里纠缠不休,看来是时候好好的收拾她一番了,要不然还真的以为自己会怕她了。接着苏宁便是拨通了一个号码直接吩咐说道,“我是苏宁!帮我查查蓝未未最近的动向,特别是感情方面的,把她男朋友的资料查清楚。”“是!主人。”晚上,苏宁直接开着自己的豪车去了南浔餐厅,果然看到杨桃和蓝未未已经在那等着了。此时的杨桃和蓝未未已经点好了餐,看到苏宁来了,立刻招呼服务员上菜。而趁着杨桃前去洗手间的时候,苏宁却是意味深长的看向蓝未未,“蓝未未,听说你男朋友也是位青年才俊?”蓝未未却是有些慌乱的笑了笑说道:“苏宁,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是吗?”苏宁突然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是蓝未未和李威的亲密合照,“蓝未未,我怎么感觉这个李威特别像桃子的前男友庄严?”“这……”蓝未未顿时脸色煞白。接着苏宁便是拿出一张房卡推给了蓝未未,“这张房卡想必你明白是什么意思?”“……”恰好此时,杨桃回来了,蓝未未连忙收起了房卡,心里却是没有鱼儿上钩的快乐。等到饭后离开了餐厅之后,苏宁先是把杨桃送回了她家,然后便是去了那家酒店。果然发现蓝未未已经在酒店房间里等待着了。“苏宁,求求你别把李威就是庄严的事情告诉杨桃,我不想失去她这个好闺蜜。”“那就要看你今晚的表现了。”“……”……杨桃供职的酒店新来了一位大堂副经理林立,杨桃被酒店副总叫去谈话。本以为自己要升职的杨桃却迎来了酒店的无情辞退,理由是杨桃需要先解决个人问题,杨桃伤心欲绝。杨桃被辞退的那天,天空飘着细雨。她抱着纸箱站在酒店门口,雨水混着泪水打湿了衣襟。“怎么突然就……”只见杨桃咽着给苏宁打电话,突然感觉自己真的好失败,“副总说因为我三十二岁了还没结婚,会影响酒店形象……”电话那头的苏宁立刻说道:“站在原地别动,我五分钟就到。”“嗯。”当黑色奔驰大g停在面前时,杨桃还在抽泣。苏宁下车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这种破酒店不待也罢!正好我们的新房刚装修好,你接下来专心当苏太太就行。”“嗯。”接过纸箱的苏宁看到竟然有一张纸条:“杨经理,新来的林副经理是副总的外甥女……”此时的苏宁冷笑一声后便是直接办理了退房,自然是让酒店前台感觉错愕不已。接着苏宁拉着杨桃的手离开了酒店,“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去哪里?”“我们自己的家。”半小时后,车子驶入一处高档小区。电梯直达28楼,苏宁掏出钥匙打开房门:“欢迎回家,我的苏太太。”此时的杨桃却是惊讶地张大嘴,四百多平的大平层已经是大变样,落地窗外便是整个北京城的CBd景观。客厅里还堆着未拆封的家具,但已经能看出装修的精致。苏宁突然从身后抱住了杨桃低声说道,“桃子,这些天你就在家选家具,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等散完味,我们就搬进来。”杨桃转身扑进他怀里,眼泪又涌了出来:“可是我现在已经没有工作了。”苏宁笑着擦掉她的眼泪说道,“怕什么?你老公养你!再说,等婚礼办完,你想工作的话,我们就自己创业当老板。”“嗯。”接下来的日子,杨桃每天忙着逛家居市场。这天她正在挑选窗帘,突然接到表姐苏青的电话:“桃子,西风说看到苏宁在国贸和个美女喝下午茶……”杨桃手上的色卡啪嗒掉在地上:“姐,姐夫他是不是看错了?”“西风说那女的可漂亮了,穿着香奈儿套装……”挂掉电话,杨桃心神不宁地回到家,发现苏宁正在书房和别人视频电话。透过门缝,她听到一个女声用英语说着“身份造假”之类的词。晚上吃饭时,苏宁敏锐地察觉到杨桃的异常:“怎么了?今天挑到喜欢的家具了吗?”杨桃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苏宁,今天……有人看到你和个美女在国贸……”苏宁先是一愣,“你说的是高盛的林总监吧?”接着苏宁掏出手机调出照片,“高盛很看好我的创业项目,我们是谈投资的事情。”看到商务合照里一桌正装人士,杨桃顿时红了脸:“对不起!苏宁,我不该怀疑你……”苏宁捏了捏她的鼻子:“吃醋了?看来苏太太很在乎我嘛!”“哼!谁让你太优秀了。”“哈哈,你这是夸奖喽?”“苏宁,对不起!我下回再也不会怀疑你了。”“杨桃,其实男人在外面做事情,很难避免逢场作戏的事情,比如陪客户出去吃饭和唱ktv,别人人手一个美女搂着,自己却是一身正装的在那里端着,我想也很难谈成事情吧?”“可是……”“桃子,逢场作戏的事情真的说明不了什么,只要不影响到我们自己的生活就行。”“那你现在有逢场作戏吗?”“现在刚刚创业自然还没有!不过以后可就是很难说了。”“……”此时的杨桃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种事情了,她只是想要一个纯粹的感情,可惜好像这都是她一个人的奢望。苏宁的坦诚让杨桃的心里感觉很不舒服,但是现在的它只是心乱如麻。而苏宁也知道一味的隐瞒和撒谎毫无意义,只有三假七真才是最合适的方式。…… 第四章 桃子,有妖精勾引我 其实段西风还是有些对那个邓佳佳不死心的,一直都在暗中和那个邓佳佳联系。要知道有些深浅问题还是自己亲自体会才更有意义。不过当邓佳佳主动约段西风的时候,段西风这样的闷骚男又是怯懦迟疑了起来。此时,段西风正对着手机里邓佳佳发来的酒店定位怔怔出神。不过紧接着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结婚照,还有想到那个苏宁已经试过邓佳佳的深浅。最终段西风还是用残存的理智回复道:“佳佳,我们别再联系了。”然后便是毫不迟疑的删除了所有聊天记录,殊不知苏宁这一次拯救了他的婚姻和幸福,邓佳佳这种“人间妖孽”还是让苏宁来对付好了。果然很快苏青发现怀孕了,段西风乐不可支,心里也庆幸没有和那个邓佳佳乱来。于是央求大姨薛素梅照看苏青,薛素梅满口答应。眼看着苏青快要做母亲了,薛素梅不免着急起来,又一次向杨桃询问和苏宁的事情。杨桃却表示两人的关系很不错,让薛素梅不要太心急。接着杨桃提起她和苏宁正在布置新房子的事情,薛素梅和苏青都要吵着去看新房子。无奈的杨桃也就答应带她们去看了,然后薛素梅和苏青都是惊叹这个大平层的豪华。接着薛素梅和苏青就主动帮杨桃去超市购物,想要尽快安排杨桃和苏宁住在一起,如今她们是对苏宁越来越满意了。超市内,果然和母亲去买餐具,杨桃和母亲去买洗衣液等。冤家路窄,杨桃和果然撞到了一起,如今虽然两人关系一般,不过也能维系表面上的客客气气。而薛素梅和冯兰芝这两位曾在相亲大会上大打出手的冤家,再一次遇见,却是因为争夺洗衣液剑拔弩张。直到果然和杨桃两人赶来才解决了纠纷,双方家长也是第一次见到了对方的孩子,均是有些瞧不上眼。尤其是薛素梅看到相貌清奇的绿豆小眼睛的果然,还是感觉杨桃现在的男朋友苏宁更加的帅气。不过果然连忙对冯兰芝解释他和杨桃都是好朋友,还和杨桃的男朋友苏宁是铁哥们,所以让她们两位老人能给他们一些面子。果然和杨桃的解释让薛素梅和冯兰芝纷纷偃旗息鼓,毕竟他们的子女都是朋友,没必要耿耿于怀于以前的那点恩怨。苏宁晚上下班回来后听说了此事,也是感觉杨桃和果然缘分不浅,接着便是在新房好好的满足了杨桃的需求,终于让杨桃一次次迷失在自己的温柔里。“苏宁,跟你在一起真的是太幸福了。”“那你愿意一辈子留在我身边吗?”“嗯,你以后想赶都赶不走。”“你这么漂亮,我怎么舍得赶你走,就是以后要是出现了什么误会,你必须要给予我足够的信任。”“嗯,苏宁,我还要。”“小娘皮,看把你给狂的!”“啊……哈哈……我错了……”……某天,苏宁正在书房处理文件,突然接到邓佳佳的语音信息。邓佳佳的声音显得特别的甜腻和诱人:“苏总~最近有空吗?人家想你了~”“有事说事。”苏宁却是直接回复了一串文字。“最近手头有点紧……”邓佳佳声音低了几分,“你能不能来ktv照顾一下我的生意?好久没开单,经理都快要把我开除了。”苏宁先是看了看手表然后回复了一句:“半个小时后,老地方见。”“ok!不见不散。”接着苏宁又是给杨桃发了条微信:“桃子,临时有个客户要见,晚上不用等我吃饭。”“好!少喝些酒,等你回来。”接着苏宁便是来到了约定的酒店套房,而此时邓佳佳已经在洗澡间洗白白了。“苏总,你知道人家多想你吗?”“噢?那就让我好好感受一下你的想念。”“苏总,你看好!我就要发车了。”“……”一两个小时之后,苏宁从钱包抽出两千块放在桌上:“辛苦了!好好的在这里休息一夜。”邓佳佳却是一把抓住了苏宁的右手我见犹怜的祈求,“苏总,你就不能……多陪陪我了吗?”“可是怎么听说你最近还联系过段西风呢?”邓佳佳脸色骤变:“您...…您怎么知道?”“别打他主意。”苏宁把钞票往前推了推,“否则……我们俩的交易就不能进行了。”“苏总,你就不想包养我吗?”“没兴趣!你这女人太贪了,还是这样更合适一些。”“苏总,求你了!你就包养我吧!我实在不想去ktv上班了,天天喝不完的酒,应付各种各样的客人,还要忍受那些讨厌男人的咸猪手。”“挣钱嘛!不丢人。”“不!苏总,我虽然是ktv的陪酒女,但也不是什么客人都陪的。”“噢?邓佳佳,按照你的说法,我应该感到荣幸了?”“苏总,你误会了,我就是想一直跟着你。”“你确定?”“嗯,我确定。”“回头我给你租一套房子,安排你去我朋友公司做前台。”“谢谢苏总……不!宁哥。”离开酒店后,苏宁直接驱车回家了,心里却是没有对这个邓佳佳太在意。回到家先是找了点吃的,毕竟刚才可是消耗了很多的体力。“怎么?刚才应酬没有吃饱?”“出去应酬哪里有吃饱的?”“嗯,要不要我再给你做一些?”“不用!就这些就够了,先帮我放洗澡水。”“好。”吃过饭之后,苏宁便是去洗澡间泡了一个澡,然后回到卧室和杨桃腻歪了起来。……杨桃男闺蜜焦阳正准备录制电视购物节目,曾被焦阳一手捧红的主持人却是坐地涨价,焦阳一时之间无计可施。焦阳公司的孙总对主持人的见利忘义气愤不已,决定彻底撤换制作团队。并且让焦阳尽可能的缩减制作成本,甚至让焦阳身兼数职,焦阳左右为难,而节目门面主持人却成了当务之急。焦阳绞尽脑汁用最少的预算找制作团队却屡屡受挫,无意间在网上看到“七星宠物摄影工作室”。焦阳将电话打过去,果然的好友七星接了电话,双方也是敲定了初步合作。接着焦阳建议杨桃来他们栏目组当主持人,杨桃却是先要询问苏宁的看法。然而苏宁不想自己的女朋友抛头露面,并且还支持自己的女朋友尝试创业,所以杨桃便是拒绝了焦阳的邀请。娘娘腔焦阳这边便是开始面试主持人,可惜一个个都是奇葩,焦阳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接着焦阳又是向杨桃提到节目主持人的事情,还是感觉杨桃更合适,但是杨桃却是说苏宁不愿意她去拍这种节目。接着焦阳就准备去会一会自己这个闺蜜的男朋友,提出要请杨桃和苏宁吃饭。等到苏宁和杨桃去了约好的的餐厅。刚和焦阳做了简单的认识,焦阳便是开始了劝说杨桃,“桃子,这节目真的特别适合你!你看你这气质,不拍电视购物可惜了。”“苏宁,你看呢?”“我不同意。”一旁的苏宁直截了当的摇了摇头,感觉这样的节目真的是太low了,“那种三流购物节目,可配不上我老婆。”焦阳被噎得说不出话。杨桃赶紧打圆场:“苏宁,焦阳也是好意……”“焦阳,我想你们的老板应该是非常的抠门,要不然绝对不可能找一个素人做主持人。”“呃?是的!孙总这一次还让我身兼数职。”“这不就结了!这样的老板有必要跟随吗?太奸诈和会算计了,就算是拍了,也不一定能拿到报酬。”“不会的!我保证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焦阳,你给不了任何保障的,孙总根本没有给你任何预算,你这样的工作没有任何的意义。”“这……”接着苏宁突然搂住杨桃的肩膀满脸爱意的说道,“我老婆杨桃的条件自然是相当的好。所以我们准备让她创业做高端婚庆,从策划和高端婚纱设计到场地一条龙服务。”“什么?高端婚庆?”“是的!焦阳,如果有兴趣的话,你可以来当兼职司仪,按场次结算。”“苏宁,桃子,这也太突然了。”“哈哈,不突然了!桃子从酒店离职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考虑这个问题了。”回家的路上,杨桃坐在副驾驶一直偷笑。等红灯时,苏宁忍不住问:“笑什么?”“你吃醋的样子……”杨桃戳了戳他的脸,“真可爱。”苏宁一把抓住她的手:“晚上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可爱”。”……某天,晚上果然约苏宁喝酒诉苦,两个男人在酒吧角落碰杯。“苏宁,你是不知道……”果然先是给自己灌了一口酒,然后这才满脸郁闷的抱怨了起来,“我妈现在已经走火入魔了,连大街上遇到的女孩子都想介绍给我。“苏宁晃着酒杯:“要不...…我给你出个主意?”“怎么说?”“领个女朋友回去不就行了。”“呃?苏宁,你的意思是搞一个假的女朋友?”“对!上次你说的和你相亲的燕子就很不错,女孩比较淳朴,好好的和她说,她应该很愿意帮你。”“苏宁,你就是诸葛亮再世啊!”第二天,果然带着“女朋友”燕子回家见父母。果然是让冯兰芝两口子乐得合不拢嘴:“好!好!好!燕子,我就说你和我们家有缘。”“……”而在城市的另一端,杨桃正兴致勃勃地规划着婚庆公司的蓝图。苏宁从背后抱住她:“我的桃儿,这么认真的吗?”“那当然!”杨桃转身亲了他一口,“这可是我们的事业。”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未未刚才给我打电话,说她也想入股我们的婚庆公司。”“拒绝。”苏宁斩钉截铁,“这公司只属于你一个人。”杨桃歪着头看他:“你好像特别不喜欢未未?”“因为我的心里只有你!其他的女人在我眼里不过是臭皮囊,有接触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哼!花言巧语。”“桃儿,穿上婚纱,我们换一种风格。”“啊……”……苏宁最终还是没能拗过杨桃的坚持,她还是想要帮一帮好闺蜜焦阳。这天晚上,苏宁坐在沙发上看着杨桃试镜的录像带,眉头紧锁:“桃儿,这种廉价购物节目,真的配不上你。”杨桃走过来靠在他肩上:“就录三期试试嘛~焦阳说每期给五千呢!”她晃着苏宁的胳膊,“我不想总花你的钱……”“傻瓜。”苏宁捏了捏她的鼻子,“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钱?”“苏宁,求你了!只要你答应,你的那些奇怪要求我都满足你。”但苏宁还是妥协地叹了口气,“哎!好吧!但有个条件,那就是必须要保护好自己。”“放心!我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嗯,那现在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啊……”第二天在瑜伽会所,杨桃正和蓝未未在更衣室换衣服。蓝未未摸着杨桃新买的瑜伽裤和杨桃的腕表,有些酸溜溜地说:“这腕表的牌子很贵吧?苏宁对你可真大方。”“还好啦~苏宁送我的礼物都是心意。”杨桃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蓝未未手上的动作一顿,然后强忍着郁闷的问道,“桃子,昨天和你说的入股婚庆公司的事情怎么样?”“苏宁不同意!他说这家公司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我妈是婚庆公司的法人,我和苏青是婚庆公司的大股东。”“这……”此时的蓝未未是真的郁闷了,自己怎么就没有早一些遇到苏宁。等到两人刚走出会所大门,突然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冲过来,一把揪住蓝未未的头发:“贱人!竟然敢勾引别人老公!”说着就是一耳光。此时的杨桃惊呆了。而蓝未未捂着脸哭喊:“我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他骗我说单身……”“放屁!”女人又踹了一脚,“他钱包里全家福你看不见?”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叠照片摔在地上,“这些开房记录要不要看看?”照片散落一地,杨桃弯腰想捡,却突然僵住了。因为照片上的男人,赫然是七年前抛弃她的庄严!只是换了发型改了名字。而此时的蓝未未已经被那个夫人打到流产了。医院病房里,蓝未未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见到杨桃进来,她立刻哭了出来:“桃子……我对不起你……李威就是庄严……他骗了我们两个……”杨桃手里的果篮差点掉在地上:“所以当初那几十万信用卡债……”“都是他为我刷的……”蓝未未泣不成声,“求你别告诉我爸妈...…我妈心脏不好……”正说着,病房门被推开。此时的老团长和蓝彩平冲了进来,看到女儿这副模样,蓝彩平差点晕过去:“未未!这是怎么了?”“……”……一次的话剧团聚会上,薛素梅正兴高采烈地跟老同事们炫耀:“我们家桃子找了个好对象,现在两人正在一起创业呢!有机会把我女婿介绍给你们认识。”“好。”接着薛素梅又是转向蓝彩平问道,“彩萍,未未和她那个高管男友什么时候结婚啊?”蓝彩平脸色铁青,突然拍桌而起:“薛素梅!你明知故问是不是?”“彩萍,我……”她红着眼睛吼道,“未未被那个畜生害得宫外孕流产,你现在满意了?”全场鸦雀无声。薛素梅震惊地张着嘴:“彩萍,我...…我真不知道...…”“哼!你少在这里和我装蒜!我就不信桃子没有回去和你说。”“……”回家的路上,薛素梅一直心神不宁。杨桃来接她的时候,薛素梅突然抓着女儿的手问道:“桃子,未未的事...…你早知道?”杨桃点点头,把车停到路边:“妈,其实庄严就是李威……他七年前也骗过我,原来蓝未未这些年一直和李威在一起。”薛素梅倒吸一口凉气,突然抱住女儿:“幸好...…幸好你现在已经遇到了苏宁...…”“嗯,苏宁对我真的很好。”当晚,苏宁发现杨桃情绪低落,从背后环住她:“桃儿,还在想蓝未未的事?”杨桃转身把脸埋在他胸口:“就是觉得...命运真奇妙。如果当初没被庄严骗,可能就遇不到你了。”苏宁轻笑一声,抬起她的下巴:“所以现在是不是该好好感谢我?”说着就要吻下去。“等等!”杨桃突然推开他,“你这么不喜欢蓝未未,是不是她也想抢你?”苏宁耸耸肩:“桃儿,如果你开始我和你说蓝未未勾引我,你会不会大骂我是自恋狂?”“这……蓝未未怎么可以这么过分?她到底想要干什么?”“桃儿,你可要对我好一些,要不然我就和外面的妖精离开了。”“哼!你敢!”“桃儿,我现在又想了。”“你……你怎么一直吃不饱!”“这个问题要问你!你为什么没办法把我喂饱?”“啊……”…… 第五章 手撕渣男 很快焦阳的电视购物栏目就是开拍,没想到摄影师竟然是果然,而不是一开始他所联系的七星。焦阳惊讶之余,也是深知事情的利害关系,所以也就没有纠结太多的事情。接着杨桃便是在摄影棚里与果然碰面,俩人都是感到惊讶的不得了。不过如今的两人不再是原剧中的欢喜冤家,反而是不打不相识的好朋友,所以两人显得都是特别的惊喜。电视购物节目录制现场,杨桃第一次面对镜头时紧张得手心冒汗。果然调整着摄像机角度,却是看向杨桃轻声安慰道:“别紧张!就当对面是颗大白菜。”“噗呲”一声,杨桃忍住不噗嗤笑了出来,紧绷的情绪顿时缓解不少。焦阳在一旁拍手:“对!对!对!杨桃,就要这种自然的状态!”果然和焦阳都在安抚杨桃的紧张情绪,很快便是磕磕绊绊的完成了第一次的拍摄。冯兰芝听到儿子果然正在录电视购物,想用半价采购菜刀。录制间隙,冯兰芝打来电话:“儿子!妈看中你们节目那套德国刀具了!半价是吧?”“好像是的。”果然无奈地看向焦阳,后者却是比了个ok的手势。焦阳答应可以将做节目用的样品按内部价半折出售给果然。然而当果然去拿那套菜刀的时候。没想到杨桃这时也凑了过来说道:“这套刀具确实不错,正好新家厨房还缺一套……”果然自然是不可能和杨桃争抢,然后便是把这套刀具让给了杨桃。接着果然再次把电话打给了母亲冯兰芝解释说道,“妈,换套别的吧!这个没了。”第二次录制时,杨桃和果然的配合明显默契了许多。焦阳惊喜地发现,两人之间的化学反应让节目效果出奇地好。杨桃和果然的状态与以前大为不同,果然和杨桃两人都是变得放松了许多。但很快他就注意到孙总频繁出现在片场,那双色眯眯的眼睛始终盯着杨桃。“桃子,孙总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小心点。”果然趁着休息间隙把杨桃拉到一旁。杨桃不以为意:“没事!孙总他就是来看看拍摄进度吧?”果然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果然的担忧很快应验。节目最后一期刚录完,孙总就把杨桃叫进了办公室。门一关,他直接开门见山:“杨小姐,我很欣赏你。30万年薪,配车配房,考虑一下?”杨桃强忍着不适的拒绝说道:“孙总,我只是来兼职的……”“你先别急着拒绝。”孙总突然抓住她的手,“晚上八点,帝豪酒店808房,我们详谈。”说着就往她手里塞了张房卡。门外,戴着监听耳机的果然和焦阳都是气得脸色铁青。焦阳突然感觉有些对不起对苏宁的大包大揽了。“这个老色鬼!”焦阳咬牙切齿。果然则是快速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孙总的妻子。当晚,帝豪酒店808房。孙总刚洗完澡,门铃就响了。他淫笑着打开门,迎面却是妻子愤怒的巴掌:“老不要脸的!包养小三是吧?她人在哪呢?”对门房间里,通过猫眼看到这一幕的杨桃和果然憋笑憋得浑身发抖。直到孙总被揪着耳朵拖走,两人才笑作一团。第二天,果然拿着录音笔直接闯进孙总办公室。焦阳在一旁帮腔:“孙总,杨桃的劳务费该结了吧?”鼻青脸肿的孙总恶狠狠地瞪着他们,但听到录音笔里自己说的话后,脸色瞬间惨白,乖乖签了支票。朋友聚餐的时候,苏宁举杯向果然致谢:“多亏你照顾我们家桃子。”果然却是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应该的,朋友嘛。”“果然,焦阳,我们今天晚上不醉不归。”“好!不醉不归。”就在众人尽兴而归之后,杨桃也是意识到她这一次的莽撞。“苏宁,对不起!以后我都听你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个社会的另一面可是很肮脏的。”“嗯,今天晚上我好好的向你致歉。”“噢?你要如何表达你的歉意?”“坏蛋!你说呢?”第二天的早间新闻播报了一条突发消息:“某广告公司老板孙某于今晨跳楼自杀……”“啪!”正在吃着早餐的杨桃的筷子都掉在了地上。很快果然和焦阳也都是听到了消息,三人不由得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我们...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杨桃声音发颤。清楚很多情况的焦阳摇摇头:“他这是自作自受。听说公司早就资金链断裂,还欠着高利贷。”果然叹了口气:“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苏宁握住杨桃冰凉的手:“别想了,孙总这种人早晚会出事。”当晚,杨桃做了整夜的噩梦。苏宁一直轻拍着她的背,直到天亮。看着怀中熟睡的杨桃,苏宁却是心清如水,自己已经习惯了念头通达。……苏宁站在为邓佳佳新租的公寓里,将一张银行卡放在茶几上:“这里有五万,密码是你生日,以后每个月我会按时往里面打钱。”邓佳佳穿着真丝睡裙凑过来,手指在苏宁胸口画圈圈:“宁哥~人家又不是图你的钱……”“……”她仰起头,眼神迷离,“你上次那样对人家那样……人家真的是好喜欢……”苏宁不动声色地给自己点了根烟说道:“邓佳佳,我们之间只有交易。”他吐出一个烟圈,“你陪我解闷,我保你衣食无忧,就是这么简单,你要有自己的职业精神和道德。”“可是……”邓佳佳咬着嘴唇,“我想给你生个孩子……”“打住。”苏宁冷笑一声,“你当我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蠢货吗?”“……”接着他俯身捏住邓佳佳的下巴说道,“记住你的身份!哪天你要是腻了,你就直接拿钱走人,在这之前,别动任何歪心思。”邓佳佳眼眶瞬间红了:“我妈除了打麻将什么都不会,我爸……我爸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她抓住苏宁的衣袖,“我就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苏宁甩开她的手:“那是你自己的事。这是一场交易和游戏,玩得起就玩,玩不起就不要玩,没有人会逼迫你。”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关门声震得茶几上的银行卡跳了一下。……与此同时,蓝彩平独自冲进了庄严工作的五星级酒店。大堂里,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就是这个男人欺骗了她女儿的感情。“李威!你这个畜生!”蓝彩平抄起前台的盆栽就砸了过去。庄严狼狈躲闪:“阿姨,您认错人了!保安!保安!”混乱中,尾随而来的薛素梅赶紧拉住蓝彩平:“彩平!别这样!”她压低声音,“这混蛋就是当初骗桃子的庄严!我们得从长计议……”“什么?怎么可能?”“可不可能!调查清楚不就行了。”“好!我就信你一次。”第二天,调查清楚的两个老太太再次愤怒了死啦,然后带着精心准备的举报信来到酒店董事长办公室。信中详细记录了庄严(李威)改头换面身份欺诈的事实。庄严很快便是为他自己的行为买了单,直接被酒店董事长给开除了。三天后,一则社会新闻刷爆朋友圈:某酒店高管李某因涉嫌诈骗被开除后跳楼自杀。网友纷纷猜测是债务或感情问题,只有薛素梅和蓝彩平得意的相视一笑。“活该!”蓝彩平啐了一口,“可惜脏了人家酒店的地儿。”这件事很快传到了苏宁耳中。他看着新闻报道中那栋熟悉的酒店大楼,嘴角却是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一周之后,苏宁带着杨桃来到这家酒店的顶楼餐厅。透过落地窗,整个城市灯火尽收眼底。“喜欢这里吗?”苏宁突然问。杨桃不明所以:“环境是不错,就是这里不是庄严工作的地方吗?”“庄严的跳楼自杀让这里变成凶楼,所以我趁机低价把它买下来了。正好送给你当婚庆公司的场地怎么样?另外还可以有一家属于你自己的四星级酒店。”“苏宁,你疯了?这得多少钱?再说这里刚死过人……”“所以价格特别便宜。”苏宁笑着握住她的手,“凶楼变婚庆酒店——多有戏剧性?再说……”接着他压低声音,“用渣男跳楼的地方见证新人的幸福,不是很解气吗?”杨桃怔怔地看着他,突然红了眼眶:“苏宁,原来你……你早就知道庄严的事?”苏宁伸手擦掉杨桃的眼泪说道,“我只知道,所有伤害过你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苏宁,谢谢你。”……好闺蜜妞妞婚礼的当天,杨桃穿着一袭淡粉色礼服,站在星级酒店门口犹豫不决。手机震动,却是闺蜜妞妞发来的催促语音:“桃子!你怎么还没到?未未都来了!大家都在等你呢!”深吸一口气,杨桃还是推开了宴会厅的大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穿着洁白婚纱的妞妞立刻迎了上来:“我的大美人终于来啦!”她亲热地挽住杨桃的手臂,另一只手拉过站在角落的蓝未未,“杨桃,未未咱们三姐妹好久没聚齐了!”杨桃和蓝未未目光相接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妞妞浑然不觉,兴奋地说:“你们猜怎么着?我老公的表弟特别优秀,待会介绍给你们认识。”“不用了。”杨桃勉强笑了笑,“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感情很好。”“真的?”妞妞眼睛一亮,“什么时候带出来见见?”“会有机会的。”这时司仪宣布仪式开始,新娘要抛捧花了。妞妞站在台上,闭着眼睛将捧花向后一抛。不偏不倚的落在蓝未未怀里。现场响起一片起哄声,蓝未未尴尬得手足无措。晚宴结束后,妞妞执意要留两位闺蜜过夜。三人躺在酒店套房的king size大床上,妞妞兴奋地回忆着少女时代:“记得初中那次吗?有个男生欺负桃子,是未未第一个冲上去的……”蓝未未轻声接话:“是啊!结果我们三个都被请了家长。”三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气氛缓和不少。黑暗中,杨桃的手机屏幕亮起,竟然是蓝未未发来的短信:“桃子,对不起!我知道错了,能原谅我吗?”杨桃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最终没有回复。她翻身背对两人,想起那天在咖啡厅,苏宁给她看的那些蓝未未和李威的亲密照片。这个女人,明明知道李威就是当年骗走自己几十万的庄严,却依然选择隐瞒。甚至从始至终蓝未未都是真正的主谋,绝对是一个妥妥的资深绿茶婊。第二天早餐时,妞妞去取餐的空档,蓝未未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桃子,我……”“未未。”杨桃放下咖啡杯,“有些事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过去的。”她直视蓝未未的眼睛,“你知道我最伤心的是什么吗?不是你抢了李威,而是你明知道他是庄严,却一直瞒着我。我现在真的不知道你这样的闺蜜是什么样的恶毒心思。”蓝未未脸色煞白:“我……我是怕你……”“怕我什么?”杨桃冷笑,“怕我揭穿你的“完美男友”?”这时妞妞端着餐盘回来,察觉到气氛不对:“怎么了,这是?”“没事。”杨桃站起身,“我突然想起苏宁约了我看新房,先走了。”她抱了抱妞妞,“妞妞,新婚快乐。”走出酒店,杨桃长舒一口气。手机响起,是苏宁发来的微信:“婚宴结束了?我在停车场等你。”上车后,苏宁递给杨桃一杯热美式:“怎么样?”杨桃抿了一口咖啡,摇摇头:“有些人,注定只能做回忆里的朋友。”苏宁了然地点点头,发动车子:“带你去个地方。”半小时后,车子停在那栋刚收购的酒店前。工人们正在更换这家酒店的招牌,“桃子国际大酒店”几个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这……这么快?”杨桃惊讶地转头看向眼前的苏宁。苏宁笑着握住她的手:“桃子,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的舞台了,我的苏太太。”“苏宁,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 第六章 睚眦必报 等到和水自流分开了之后,苏宁并没有直接回家,反而是转头去了黄主任家里,把买到的奶粉和烟酒送去了一些。同样苏宁也把水自流的事情和黄主任说了,果然黄主任没有任何迟疑的答应了下来,只要是符合政策的事情其实都是很简单的。只见黄主任突然满脸探寻的看向眼前的苏宁说道,“宾子,阿姨有件小事想让你帮帮忙可以吗?”“阿姨,你说!我绝对能给你办好。”苏宁心里一动便意识到这就要步入正题了,一直等待的便是黄主任的有所求。接着黄主任满脸微笑的看向苏宁解释说道,可谓是把话术演绎得淋漓尽致,“平日里,亲戚朋友之间互相走动,所以我们家有不少的烟酒,你能不能想办法给我们拿出去卖了?”“这事儿简单啊!我现在就可以直接买下来。”“哈哈,那行!阿姨也不让你吃亏,烟票和酒票就不需要了,你给个市场价就行。”此时的苏宁也没有拒绝黄主任的“好意”,很明显以后这将是自己和黄主任的生意,“那可是太好了!感谢阿姨给我这个机会。”“行!宾子,你稍等会,我让你叔叔给你搬出来。”接着松了一口气的黄主任笑了笑说道。“好。”果然黄主任的爱人和儿子很快便是抬出来一个大纸箱,可见黄主任的亲戚朋友到底有多少人,或许眼前的这些东西可能只是一部分。接着苏宁也没有详细的清点这些烟酒,直接按照黄主任说的数量付了钱,然后便是抱着箱子离开了黄家,并且直接绑在自行车后面坐离开了。看着苏宁干脆利落的行为让黄主任的丈夫很感慨,“老伴,这个叫做骆士宾的不错啊!有能力!知进退。”“你以为呢?我是什么人都愿意帮的人吗?这个骆士宾在街面上吃的很开的。”然而黄主任却是满脸不以为意的解释说道。“那他不会给我们惹出来什么事吧?”接着黄主任的丈夫不由得表示了自己的担忧。黄主任却是老神在在的笑了笑解释说道,“不会!你都说他知进退了,如今又是娶了老婆,眼看就要有了孩子,不可能想不开胡乱来的。”“这就好!还是赶紧把那些东西处理了,一直放在家里也是一个麻烦。”“没错!过几天我再让骆士宾来几趟,到时候就能把东西处理个差不多了。”“还有大哥那边也有很多的东西,要不要把这个骆士宾介绍过去?”“先不急!事关重大!毕竟我大哥的身份比较敏感,我还是想再观察一下骆士宾。”“也好!小心无大错!我们的事情就当是对他的观察好了。”“嗯。”等到离开了所有人的视野之后,苏宁这才把大箱子收入到储物空间,确实没想到黄主任一直对自己都有需求。不过想了想也就释然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黄主任有自己的诉求才是最正常的事情。不过想到今天被黑市那帮人给算计了,不肯就此吃亏的苏宁却是准备杀个回马枪,既然这帮人不守规矩,那就便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当然苏宁也是有些眼馋这帮人手里的货物,都是非常紧俏的走私进口货,如今的自己可谓是人穷志短,这要是全部拿下也足够自己这几年的开销了,或许还能成为自己以后发家的资本。接着苏宁便是骑着自行车再次返回了黑市附近,先是把自行车放入了储物空间,然后一路上飞檐走壁的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果然是发现了黑市那帮人的仓库和据点。此时的这帮人正在那里兴高采烈的喝酒吃肉,几乎和建国前那些占山为王的胡子一模一样,可见这帮人都是多么的猖狂和疯癫。等到苏宁观察清楚了所有的情况之后,然后便是果断的出手了,迅速的拧断所有人的脖子,并且带走了仓库里所有的走私紧俏货物,当然也不可能放过所有人身上的财物。不过为了不把矛头引到自己的头上,苏宁还是带走了在场所有的尸体,准备让这帮人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哪怕是一点痕迹也不会再出现,也能营造出这帮人监守自盗的情形,最起码可以迷惑这帮悍匪背后的大人物。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发现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的战利品,苏宁这才飞檐走壁的离开了这里。不过今天最大的收获还是这些人身上的一些火器,感觉还是这种大喷子用起来最为顺手,相信以后绝对可以用到的。郑娟有些幽怨的看向又是晚归的丈夫,“宾子哥,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去了一趟黄主任家。”脱掉厚厚棉袄的苏宁说了一句。“有事吗?”郑娟连忙帮苏宁倒热水洗脚顺口问道。“嗯,不过你不需要过问这些事情。”苏宁并不准备让郑娟知道太多的隐秘事。“那你还没有吃饭吧?我去帮你热些饭菜。”“不用了!来回折腾也麻烦!晚上少吃一顿也没什么。”“今天我把肉拿去了太平胡同,我妈和光明高兴坏了。”“哈哈,这就好!有和他们说在一起过年的事情了吗?”“嗯,说了。”此时的苏宁突然兴起的抱住了郑娟,“娟儿,那我们早点躺下休息吧!”“啊?我还没有给你擦脚。”郑娟却是娇呼连连的说道。“嘿嘿,我都已经等不及了。”“……”……接下来的剧情和原剧中几乎都是一样的,建设兵团的周秉义再次来了消息,声称春节因为值班回不去了,他和郝冬梅结婚的事情也得到了上级的批准,过节的时候两人就会举办婚礼。紧接着在1973年的春节,快递员送来了贵州的电报,乔大婶恰好在旁边,主动拿过来电报给周母念念。电报上说明了周志强在贵州周蓉那里,周母激动落泪,周志刚终于还是原谅了周蓉。周母和乔大婶商议着要让周秉昆和乔春燕今年春节在一起,有条件就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周秉昆提出初三的时候哥们要来家里坐坐,还都会带着对象来,周母立刻表示同意,但是也提出让乔春燕过来,可周秉昆却表示自己不喜欢乔春燕,在周秉昆的心里就把乔春燕当做了哥们。大年三十,苏宁把郑母和光明都接到了自己的家里,然后一家四口开开心心的过了一个团圆年。而且郑娟也是在苏宁日勤不辍的努力下怀孕了,眼看七八月份就要添丁进口,所以一家人都是特别的开心和欢乐。而光明也是一个早慧的孩子,看到苏宁对待郑娟这么好,而郑娟也是满脸的幸福,也便是放下了心里的担忧。此时的光明突然对着郑娟和苏宁说道,“姐,姐夫,既然你们这么的幸福,那我现在也就放心了。”“臭小子,说话怎么老气横秋的?”苏宁却是被光明老气横秋的话给逗乐了。“姐夫,姐,妈,我想过完年就去北陀寺出家。”接着光明却是突然说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果然郑娟和郑母两人都是惊讶了起来,“什么?光明,你是咋想的?”“我……”一旁的苏宁却是阻止了光明的解释,自己是不会允许他跑过去出家的,“胡说八道!光明,你是要让郑家绝后吗?”“姐夫,我……”光明没想到苏宁竟然是如此反对自己出家。“行了!光明,以后别再说这种胡话了,在我这里就是不可能同意的,别人不知道还怎么编排我这个做姐夫的。”“……”看到光明还在固执己见,苏宁再次语重心长的劝说道,“光明,首先你要明白一点,心中有佛,处处是佛乡,我这个做姐夫的一定会照顾好你,盖房子和娶媳妇一定能给你办好。”“宾子,你说光明这看不见能娶到老婆吗?”此时一旁的郑母却是满脸悲痛的看向女婿问道。然而此时的苏宁却是非常的有信心,“问题不大!最不济也是娶一个同样失明的,只要能确定不会出现遗传就行。”“宾子,那我就把光明交给你和郑娟了。”“妈,你放心!只要有我一口吃的,绝对不会饿了光明兄弟。”“好!好!看来郑娟嫁给你没有嫁错。”……初三这天,大家都在周秉昆家里聚餐,本来周秉昆还是想邀请苏宁来的,不过想到苏宁和曹德宝有些不对付,所以也就作罢了。此时乔春燕火辣辣的捧着一把糖葫芦来串门,曹德宝看见乔春燕后便是两眼放光,大家都是年轻人,相互介绍之后很快就熟悉了起来。乔春燕让周母去了她家里找乔大婶,家里做菜的事情都交给了乔春燕,然而这都是周母和乔母提前安排好的。等到周母离开了之后,这几个年轻人反倒是更兴奋了,都是在那里热情高涨的大吃大喝,真的是好不快活。就在大家都忙着吃吃喝喝的时候,光子片附近的片警龚伟则听到动静就进去了,提醒众人一定要小声一些省得影响到邻居。龚伟则突然关心打听了龚斌在车间的情况,大家都起哄让龚伟则想办法将龚斌调走,因为他们出渣车间太累了。但是龚伟则却也无计可施。接着周秉昆主动提出去接母亲回家,转头去乔家找了周母,想让周母回家去,乔大婶却是骗周秉昆说周母喝多了已经睡下了,周秉昆只好一个人回去。但他实在不愿意面对乔春燕,竟然只能在附近骑着自行车闲逛,可惜他这辈子都和郑娟不可能了,以后可能都没办法认识,所以也是没有去什么太平胡同。等到周秉昆回去的时候,大家正好都要散去了,而家里只剩下曹德宝教乔春燕吹口琴。周秉昆生怕留下乔春燕住下会出什么事情,因此故意留下了曹德宝住下,曹德宝倒是感觉很开心,很明显他对这个乔春燕很有想法。曹德宝留在周家陪着周秉昆睡在了外屋,但是半夜却钻了里屋乔春燕的被窝。第二天,乔春燕嚎啕大哭着来找周秉昆,责怪周秉昆不该让曹德宝住下。周秉昆看着衣衫单薄就赶紧弄了一个衣服给披上。乔春燕责怪周秉昆不喜欢她却找了别人来祸害她。恰好这个时候周母回来了,周母看见乔春燕大哭不止就以为两人好事成了,进去劝说乔春燕,想要促成两人的好事,没想到最后得知竟然是曹德宝给乔春燕破了身子。这让周母气愤不已,责怪周秉昆不会办事,也无法和乔大婶解释。接着周母劝说乔春燕,也表达了自己对乔春燕的喜欢,只是认为乔春燕睡觉不插门也是一个错误,暗示乔春燕她和周秉昆的婚事也不能继续了。周母认为曹德宝人也不错,应该给乔春燕一个说法,她也愿意去和曹德宝说说让两人做夫妻,乔春燕立刻表示可以。周秉昆主动提出去找曹德宝谈谈,周母立刻催着出门,而乔春燕也是满面含春。曹德宝听闻劝说也如实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声称初次见到乔春燕的确心动,但他一开始认为乔春燕是周秉昆的女友,朋友妻不可欺。后来他发现乔春燕对他也有意思,认为乔春燕不可能是那种脚踩两只船的人。后来曹德宝说自己也喝多了,具体是怎么进入到人家被窝的根本不知道。周母到乔大婶家里说清楚情况,气得乔大伯大骂乔大婶,责怪他们不该做这样的事情,最终害了乔春燕的清白。乔大婶又把所有的怨气都怪罪到了周母身上。正当家里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乔春燕回来了,乔春燕告诉父母周母永远都是她的干妈。随后乔春燕如实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她一开始觉得自己喜欢周秉昆,后来才发现对周秉昆是喜欢,而对曹德宝说是爱。就这样,曹德宝便是主动做了乔家的上门女婿,不过随着周家以后的越来越兴旺,曹德宝在乔家的日子便是越难过。此时的乔春燕其实已经意识到周秉昆真的对自己没意思,“干哥,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对象?”“没有!春燕,我是真的把你当成好哥们,主要是对你没有任何男女感觉。”周秉昆却是满脸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解释说道。“行吧!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春燕,以后你就和德宝好好过日子就行。”“这还用你说?”“嘿嘿……”接着乔春燕脑海里突然想起了一个合适的身影,“干哥,我最近刚收了一个女徒弟,长得可漂亮了,而且为人也特别温柔,要不哪天你去见一见?”“呃?不用了吧?”周秉昆有些不以为然的说了一句。“干哥,我们俩的事情没有成,最难受的可就是我干妈,你总不想一直让她难受吧?”然而乔春燕却是设身处地的为周秉昆考虑了起来。“那好吧!春燕,又要给你添麻烦了。”周秉昆想了想也便是答应了去相亲。“干哥,你啥时候和我这么客气了?”乔春燕所说的这个女徒弟便是原剧中的那个于红,因为原剧中的周秉昆所有心思都在郑娟身上,所以对于乔春燕的提议根本都没有放在心上。然而如今的周秉昆却是没有任何的情况,对于乔春燕的提议也是特别的心动,然后便是抽空和那个于红见了面。于红确实是性格最像郑娟的一个女角色,身上的温柔和善解人意立刻吸引了周秉昆,所以他们两人便是水到渠成的走到了一起。年后,大家再次回到酱油厂上班的时候,听到消息的苏宁诧异的看向眼前的周秉昆问道,“周秉昆,听说你最近交女朋友了?”“嗯,她叫于红,是大众浴池的洗脚工。”周秉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解释说道。“噢?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强忍惊讶的苏宁却是看向眼前的周秉昆问道。“呃?快了!准备这个元宵节就去领结婚证。”“我去!这么快?”“宾子哥,你认为很快吗?”“不是!主要我是感到挺惊讶的,你现在年龄也不小了,确实应该找个姑娘成家了。”“宾子哥,我结婚那天,你可一定要多喝几杯啊!”“哈哈,一定。”…… 第七章 抢男人 第二天清晨,果然顶着黑眼圈来到燕子工作的幼儿园。园长面色凝重地将他拦在门口:“果先生,我们收到了很多家长的投诉……”“园长,那些都是谣言!”果然急得额头冒汗,“我和燕子是正经恋爱关系,那天她只是送喝醉的我回酒店!”“我知道!我们自然是相信燕子的为人,可是学生家长不了解,他们的意见都是很大的。”“难道你们幼儿园没有解释的准备吗?”“果先生,真的是不好意思。”“……”没过多久,燕子红着眼睛从教室里走出来,手里抱着纸箱:“果然,我被停职了”就在这时,一辆黑色奔驰停在幼儿园门口。苏宁摇下车窗:“果然,燕子,上车说。”“苏宁,你怎么过来了?”“猜测到了现在的结果!所以杨桃安排燕子去酒店上班。”“苏宁,真的是太感谢你和杨桃了。”“客气!我们都是朋友。”燕子突然想起什么:“前天有个自称杂志编辑的女人来幼儿园做采访,问了很多关于我的事情……”苏宁点点头:“这就对了!徐广美想要抢回果然,所以就做出了这些事情。”果然咬牙切齿:“我要去找她算账!”“哈哈,要怪就怪果然你太有魅力了。”“哎!徐广美就是我的噩梦。”徐广美暗中做的那些勾当并没有多大的效果,只能是让果然更加讨厌她了。当然也是让果然和燕子的关系越来越近,反倒是真正开始尝试在一起了。“果然,难道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吗?那个东北农村来的小土妞有什么好的?”“徐广美,当初你决定离开我去美国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这段感情,现在也没必要假惺惺的装纯情。”“果然,没想到我在你心里又是这么的不堪?”“多说无益!祝你以后幸福!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搅我的生活。”“你……”“你这次的行为很恶心!如果再有下一次,你别怪我不留情面。”“……”……如今的杨桃已经全身心的扑在了工作上,毕竟不论是桃子酒店还是桃苏婚礼中心都是很忙碌,自然让苏宁有了更多的自由空间。因此苏宁也是有了更多时间鞭策蓝未未和邓佳佳,慢慢的让蓝未未变得顺从了起来。至于邓佳佳却是一个属于野猫的性格,很难被圈养在笼子里,一直都在想着“转正”的事情。某天,苏宁和杨桃正在国贸商场的爱马仕专柜挑选丝巾,杨桃拿起一条淡蓝色的在颈间比划。“苏宁,你看!这条丝巾配我那套白色套装怎么样?”“绝配。”苏宁微笑着点头,立刻看向一旁的店员说道,“靓女,麻烦帮我们包起来。”“好的。”就在此时,突然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苏总~好巧啊!没想到逛街也能碰到。”邓佳佳穿着一身紧身连衣裙,浓妆艳抹地走了过来,故意往苏宁身边靠了靠。杨桃疑惑地看向苏宁:“苏宁,这位是?”苏宁面不改色:“哦,之前在ktv陪客户时认识的姑娘。”“……”此时杨桃自然是满脸玩味的转头看向邓佳佳。接着苏宁却是转向邓佳佳语气冷淡的问道,“邓佳佳,有事吗?“邓佳佳脸色瞬间煞白,她没想到苏宁会这么直白。周围几个店员投来异样的目光,让她如芒在背。“没……没事!你们忙!我不打扰了。”此时的邓佳佳连忙就是仓皇的转身逃离。杨桃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看向苏宁:“苏宁,看来你的话让姑娘伤心了?”苏宁接过包装好的丝巾,自然地搂住杨桃的腰:“不然呢?你以为我会对这种庸脂俗粉感兴趣?”“哼!无情无义的男人。”接着苏宁却是凑到杨桃的耳边低语,“晚上让你知道我只对谁更有情意。”“哼!”杨桃红着脸捶了他一下,这件事也就这么揭过去了。其实杨桃也意识到不可能管得住苏宁,毕竟苏宁也不是那种轻易退缩的男人。接着苏宁和杨桃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继续逛街,然后又是去一家餐厅吃了晚饭,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到了自己的爱巢。等到一两个小时的忘情大战之后,杨桃已经筋疲力尽的睡着了。此时的苏宁想到白天邓佳佳的自以为是,意识到这个傻娘们是留不得了。接着苏宁便是穿上了衣服,然后下楼驱车去了邓佳佳所在的公寓。“邓佳佳,你今天破坏了我们的游戏规则,以后我们的游戏也就结束了。”“宁哥,求你了!你不要赶我走!我知道错了。”“卡里已经给你打了二十万,足够奖励你这段时间的辛苦了。”“呜呜呜……宁哥,我错了!求你不要赶我走。”“这里的租金还有三个月的!三个月之后去留你随意。”“呜呜呜,宁哥……”接着苏宁并没有再给邓佳佳任何的机会,这个女人已经滋生出了不该有的野心。如果自己不及时断掉和邓佳佳的关系,接下来可能会沦为第二个段西风。看到苏宁竟然会如此的决绝,邓佳佳自然是感觉特别的后悔。可惜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后悔药,只能是尽可能的寻找下一个目标。“西风哥,你在吗?人家现在好无聊。”“你是哪个?”“我是邓佳佳啊!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吗?”“你发错信息了!我不是段西风。”“……”……解决了邓佳佳的事情之后,苏宁并没有立刻回家,反而是打电话约了那个蓝未未。蓝未未跪在苏宁的私人公寓里,小心翼翼地为他按摩着肩膀。连续几次的教训之后,蓝未未已经彻底臣服于苏宁的掌控。“苏宁,我手上的力度刚刚好吗?”“嗯,不错!你真的是很有天赋。”“你喜欢就行。”“听说你妈正在忙着安排你相亲?”“放心!我是不会离开你的。”“蓝未未,我是不可能给予你婚姻的,你要是能碰到合适的最好还是接受了。”“不!我真的不会离开你的。”“自从你上次出院之后,有去做过体检吗?”“啊?没有啊!怎么了?”“其实我也是略懂一些医术,察觉你好像失去了生育能力。”“什么?这不可能。”“蓝未未,我猜你为那个庄严打胎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吧?”“我……”“去医院查查吧!希望是我判断错误。”“……”……周末的家庭聚会上,果然带着燕子来做客。果然的父母自然是非常的热情,就像是对待儿媳妇希望对燕子。“燕子,你和果然接触的时间也不短了,是不是该考虑结婚的事情了?”“啊?阿姨,会不会太快了?”“不快了!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燕子,听阿姨的!回去好好的考虑一下。”“嗯,阿姨,我会的。”在果然家吃过了晚饭之后,果然便是亲自送燕子离开了。然后燕子把果然母亲对他们的催婚说了出来,果然一时之间也是有些错愕了起来。接着果然便是开始仔仔细细的考虑了起来,毕竟这可是关乎于他和燕子的终身大事。……果然最近的状态越来越差。他想了很多,不光是和燕子的关系,还有他个人的职业发展。这天晚饭时,他放下筷子,深吸一口气:“爸、妈,我想辞职。”果父的手顿了顿:“怎么了?工作不顺心吗?”果然揉了揉太阳穴说道,“每天看着一对对夫妻反目成仇,为了一点财产争得你死我活,我感觉自己都快要抑郁了。”果母的眼泪立刻掉了下来:“果然,妈都不知道你这几年这么难受,当初就是单纯的以为这是一个铁饭碗。”“果然,你现在想清楚了吗?”果父严肃地问。果然点点头:“爸,我想开设一个摄影工作室,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那燕子知道你的想法吗?”“知道!她也是很支持。”“好!”果父一拍桌子,“爸也支持你!”“……”此时的果然母亲想要拒绝也是没有说出来。第二天,果然约了邵律师在咖啡厅见面。邵律师听完他的想法,推了推眼镜:“结婚?果然,你确定考虑清楚了?”“是的!我和燕子相处这么久,她是个好姑娘。”果然认真地说。“年轻人啊……”邵律师摇头,“婚姻的基础不是爱情,是利益。我建议你做好婚前财产公证,别傻乎乎地把钱都交出去。”果然皱眉:“邵律师,您这观点也太……”“太现实?”邵律师冷笑,“我经手的离婚案比你见过的夫妻都多。”“……”当晚,果然辗转反侧。凌晨三点,他猛地坐起身,打开电脑开始整理资料。第二天中午,桃子酒店大堂。燕子正在前台核对订单,突然听到一阵骚动。抬头一看,果然穿着笔挺的西装,手捧玫瑰向她走来。“果然,你怎么过来了?”“燕子。”果然声音有些发抖,“我有话跟你说。”“……”接着果然将燕子带到休息区,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文件:“这是我的银行卡、车钥匙、房产证……”“……”此时的燕子已经是被惊呆了。说着果然又掏出一个小盒子,“还有这个。”盒子打开,是一枚闪亮的钻戒。“燕子,我知道这很突然……”果然突然间单膝跪地看向眼前的燕子,“但我想明白了,婚姻就是要毫无保留地信任。燕子,你愿意嫁给我吗?”整个大堂瞬间安静下来。燕子捂着嘴,眼泪夺眶而出:“你……你傻啊!你把自己的财产都给了我,万一我是骗子怎么办?”“那就骗我一辈子。”果然笑了,“反正我的就是你的。”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和口哨声。躲在柱子后面的杨桃擦了擦眼角,然后便是立刻给苏宁发消息:“苏宁,是你教果然这么干的吧?”很快杨桃便是收到了回复:“我只会教人怎么藏私房钱[微笑]”“哼!”当天晚上,两对情侣在桃苏酒店庆祝。酒过三巡,果然红着脸说:“其实邵律师建议我做财产公证……”“什么?!”燕子惊讶地瞪大眼睛。“但是我拒绝了。”果然握住她的手,“燕子,我想和你过的是日子,不是生意。”杨桃在桌下踢了踢苏宁:“苏宁,你听到了没有!以后学着点!”苏宁挑眉:“我连公司股份都写你名下了,还要怎么学?”众人笑作一团。这时服务员端上来一个蛋糕,上面写着“祝果然脱离苦海”。竟然是那个七星特意定制的。果然突然像是刚刚想起什么一样的说道,“对了,徐广美昨天给我发信息,说想参加我们两人的婚礼……”桌上瞬间安静。燕子紧张地看向果然。“不过我已经回复她了……”果然慢条斯理地喝了口酒,“礼到人就不用到了!我可不想在大喜的日子见到她。”“嗯。”窗外,北京的夜空繁星点点,仿佛在为这对新人祝福。……蓝彩平将一沓相亲照片拍在茶几上,声音拔高了八度:“未未!这个月第七个了!你到底要挑到什么时候?”蓝未未慵懒地窝在沙发里,随手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递过去:“妈,别再白费功夫了。”“什么意思?”蓝彩平疑惑地翻开体检报告,当看到“子宫切除术后”的诊断时,双手剧烈颤抖起来,“未未,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刚做没多久!”蓝未未面无表情地搅动着咖啡解释说道,“都是庄严那个王八蛋害的。”蓝彩平跌坐在沙发上,突然嚎啕大哭:“呜呜呜……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等母亲哭够了,蓝未未俯身抽了张纸巾递过去:“妈,其实我已经有新的目标了。”“谁?”她红唇微扬,“苏宁。”“未未,你疯了?那是杨桃的男朋友!”“那又怎样?”蓝未未却是不以为意的冷笑了一声,“当年我能从杨桃手里抢走庄严,现在就能抢走这个苏宁。”蓝彩平擦眼泪的手顿了顿:“可你现在……连孩子都不能生……”“这才更要抓紧时间。”蓝未未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解释说道,“等杨桃怀孕的时候,就是最好的机会。”“……”“男人嘛!孕期出轨率可是最高的时期。”蓝彩平的表情渐渐变得复杂。她想起上周话剧团聚会,薛素梅还在炫耀杨桃和苏宁的婚事。“妈,你想想!”蓝未未继续煽风点火,“要是能把薛阿姨最得意的女婿抢过来,她的表情一定是非常的痛苦吧?”蓝彩平突然笑出了声,脸上的泪痕还没干:“你这丫头...真够毒的。”接着她端起茶杯想了想问道,“需要妈怎么配合你?”三天后,薛素梅在超市“偶遇”蓝彩平。“素梅啊!”蓝彩平难得热情地拉住她问道,“听说桃子和苏宁要结婚了?我认识个特别灵的算命先生,要不要帮他们算个良辰吉日?”薛素梅将信将疑:“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看你这话说的!咱们老姐妹多少年了。”蓝彩平假装抹眼泪,“未未现在这样……我也看开了,就希望孩子们都幸福……”“……”…… 第八章 渣男 邓佳佳站在租住的公寓门口,看着风尘仆仆赶来的母亲和哥哥,心里却是忍不住直打鼓。“嘁!就这破地方?”哥哥邓强一进门就嫌弃地踢了踢墙角,感觉自己的妹妹在北京城太失败了,“我妹夫就让你住这种鸽子笼?”“……”邓母则摸着真皮沙发却是忍不住眼睛发亮:“佳佳啊!你男朋友什么时候带妈去见见?妈特意买了套香奈儿……”说着就要去翻行李箱。邓佳佳急得直跺脚:“妈!哥!你们听我说,事情不是你们以为的那样。”“哼!说什么说!”邓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满脸不以为然的说道,“赶紧叫那小子过来,我得看看他配不配得上我妹!”邓佳佳咬着嘴唇:“其实……我们已经分手了……”“什么?!”邓母手里的裙子掉在地上,再也没有了换衣服的兴趣,“难道是他甩了你?”“这个王八蛋!”邓强猛地站起来,仿佛他的凶狠能解决问题,“看我不打断他的腿!”邓佳佳慌忙拦住:“哥!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和他……”但邓强已经夺过她的手机,翻出苏宁的号码拨了过去:“喂!姓苏的!我是邓佳佳她哥!你现在立刻给我滚过来!要不然别怪我对你手下无情。”电话那头,正在开会的苏宁皱了皱眉暗想道:“他妈的!一点职业操守都没有。”不过苏宁还是决定亲自前往处理此事,毕竟拖下去也没有任何的意义。至于会不会被邓家人缠上,苏宁却是毫不在意的态度,自己有的是手段对付他们。半小时后,门铃响起。邓强撸起袖子去开门,门外站着西装笔挺的苏宁。看到苏宁的这副好皮囊,邓强反倒是对苏宁更不喜欢了。“姓苏的,你就是那个对我妹妹始乱终弃的负心汉?”邓强竟然直接一拳挥过来。苏宁轻松侧身避开,反手一个过肩摔把邓强撂倒在地,然后一脚狠狠地踩在了邓强的脸上。接着却是抬头轻蔑的看向眼前的邓佳佳问道,“邓佳佳,你难道不向你的家人解释一下吗?”邓佳佳立刻便是变得脸色惨白:“宁哥,对不起!我……”邓母见状扑上来撕打:“王八蛋!你敢打我儿子!我跟你拼了!”苏宁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阿姨,您女儿还没告诉您吗?”“什么玩意儿?”他冷笑一声,“阿姨,我只是她的客户,而且按次付费的那种,你们凭什么缠上我?”“什么?这不可能!”邓母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向邓佳佳:“佳佳……他说的是真的吗?”“……”此时的邓佳佳只是不发一言的低下了头。然而她的沉默却是已经承认了一切。邓强从地上爬起来,鼻青脸肿地看向苏宁嚷嚷:“你放屁!姓苏的,我妹妹可是正经人!”苏宁从钱包抽出一叠钞票扔在茶几上:“这是最后一次!邓佳佳,好自为之。”说完转身就准备离开。“等等!”邓佳佳满脸不舍的追了上来,哭着拉住苏宁的袖子说道,“苏总,我是真的喜欢你,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行不行。”“你这女人一点职业道德也没有,我可不敢和你交往太长的时间。”“呜呜呜……别这样!我以后再也不敢乱来了,我都听你的,我心甘情愿的做你的金丝雀。”“算了!你还年轻,而且不适合这一行,换个新地方还可以重新开始。”“……”接着苏宁便是乘坐电梯离开了,邓佳佳这个女人虽然漂亮,但也确实是很麻烦。等到邓佳佳回到了公寓之后,邓母和邓强却是正在收拾行李。看到回来的邓佳佳却是破口大骂说道,“邓佳佳,你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儿!以后别再和我们联系了,我们可是丢不起这个人。”然而邓强则是捂着肿起的脸骂骂咧咧:“妈的!等老子找到那小子,看我不把他打的满地找牙。”“哥!你别闹了!”邓佳佳突然忍受不了的爆发了,感觉自己的家庭实在是太让她窒息了,“你们知道我这些年怎么过的吗?爸赌博欠债跑了,妈整天就会打麻将,你这个哥哥三进三出监狱……要不是靠男人,我早饿死了!”“……”屋内一片死寂。“可是你也不能这样做啊!这难道不是自甘堕落吗?”“那你让我怎么办?去打工,然后每个月挣那三四千块钱?连在北京城租个像样的房子都做不到吧?”“佳佳,你是不是不舍得这个姓苏的?”“嗯,他对我可好了!每个月不光都会给我零花钱,还给我买名牌衣服和包包,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是我最开心的日子。”“那……那他为什么会甩了你?”“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想要顺利上位转正,然后违背了和他的协议。”“这……”“妈,哥哥,我不想就这样离开北京城,求你们别再来骚扰我。”“……”第二天清晨,邓佳佳发现母亲和哥哥已经悄悄离开。茶几上却是放着一张皱巴巴的字条:“闺女,是妈妈对不起你……”与此同时,苏宁正在办公室听助理汇报:“苏总,邓佳佳的母亲和哥哥已经离开了。”苏宁点点头:“她哥哥的那些案底查到了吗?”助理却是递上文件解释说道,“三次盗窃,一次故意伤害,算是公安机关重点关注人员,这一次回到老家可能都会被训斥。”“行了!你下去工作吧”助理欲言又止:“苏总,杨总那边……”“不要让她知道!要不然你应该能知道下场。”“呃?明白。”“苏总,我还有一个疑惑不知道该不该讲?”“什么?”“苏总,咱们公司内部有那么多漂亮的女职员,你为什么视而不见,而是去找一个ktv的陪酒女?”“哼!ktv的陪酒女都不知道知足常乐,天天想着上位转正,你认为公司里的女员工能知道满足?”“苏总,其实世事无绝对的!不是所有的女人都那么有野心。”“噢?卢助理,你这是什么意思?”“苏总,助理的工作有时候不仅仅局限于日常工作的。”“行!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是!苏总。”……苏宁和杨桃的婚礼在桃苏酒店盛大举行。蓝未未站在宾客席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看着杨桃一袭白纱挽着苏宁的手臂,在花瓣雨中走过红毯,耳边尽是宾客们的艳羡声。“未未,忍住。”察觉了女儿愤怒的蓝彩平在女儿耳边低语,“好戏还在后头。”“嗯,小不忍则乱大谋!我心里知道。”婚礼结束后三个月,杨桃在产检时确认怀孕。这个消息很快便是传到了蓝彩平耳中。“未未,我们的机会来了!”蓝彩平兴奋地拍桌,“男人在老婆怀孕时最空虚!”第二天,蓝未未“恰巧”出现在苏宁常去的健身房。她穿着紧身运动装,在苏宁旁边的跑步机上慢跑:“苏宁,好巧啊~”苏宁头也不抬:“未未,你走光了。”蓝未未低头一看,运动bra的肩带不知何时滑落。她慌忙整理,却发现苏宁已经离开了健身房。与此同时,蓝彩平正在老年大学“偶遇”薛素梅。“素梅啊!”蓝彩平托付的一个老朋友故作神秘地对薛素梅说道,“我昨天看见你家女婿和未未在咖啡厅……哎,可能是我看错了……”薛素梅立刻炸了:“什么?!那个小贱人还敢勾引苏宁?!”“……”当天晚饭时,薛素梅故意在饭桌上提起:“桃啊!最近苏宁每天晚上回来得晚吗?”杨桃正喝着孕妇奶粉:“还好!他最近在忙新项目,但是每天都是会回去的,怎么了妈?”“没事!”薛素梅强压怒火,“就是提醒你,怀孕期间要看紧点自己的男人!”“……”第二天清晨,薛素梅直接杀到苏宁的公司。前台拦不住,却是眼睁睁的看着她径直冲进会议室:“苏宁!你给我滚出来解释清楚!”正在开会的苏宁一脸错愕:“妈?您这是……”薛素梅把一叠照片摔在桌上:“这是怎么回事?!”照片上赫然是苏宁和蓝未未在咖啡厅的“亲密照”,实际都是蓝未未和蓝彩平借位偷拍的。此时的苏宁却是对会议室的员工说道,“散会。”等到会议室只剩下苏宁和薛素梅的时候,苏宁这才关上会议室房门看向薛素梅,“妈,你都是听谁告诉你的?”“怎么?你还想要挟私报复?”“妈,如果我告诉你,这些都是蓝彩平和蓝未未故意的,你会不会不相信?”“什么?那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当年蓝未未为什么要抢庄严?”“啊?苏宁,你的意思是说?”“妈,你先别激动!坐下来听我慢慢的和你解释。”“哼!”“其实蓝未未一直都在勾引我,但是你应该也能理解,女追男,隔层纱,我是很难真的做到坐怀不乱的。”“哼!所以你就和蓝未未勾勾搭搭了?”“妈,其实我心里有数,在外面只是逢场作戏,她们取代不了桃子的位置。”“……”“妈,你要是继续这样闹下去!桃子知道了,一定会和我离婚,到时候最开心的还是蓝彩平母女。”“你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想让我替你隐瞒?”“妈,我天天外面应酬,就算没有蓝未未,还会有徐未未,有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放屁!你姐夫段西风从来不会这样。”“拉倒吧!他在外面比我过分多了,有一次要不是我帮他擦屁股,可能都要惹出来大事情了。”“什么?”“妈,你也是过来人,怎么决定你自己拿主意,不过我会保证杨桃一直都是我妻子。”“……”此时的薛素梅也是非常的纠结,以她的火爆脾气,自然是闹得一个天翻地覆。不过却是不想白白便宜了蓝彩平和蓝未未母女,所以也便是咬牙切齿的替苏宁隐瞒。然而蓝彩平和蓝未未自然不愿意轻易放弃,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杨桃的耳中。某天晚上,苏宁回家时,发现卧室门反锁了。“桃子?你怎么关门了?”苏宁轻轻敲门,“我们谈谈。”门内传来杨桃带着哭腔的声音:“滚开!我现在不想见你!”“哎……”接着无奈的苏宁便是给薛素梅和苏青打了电话,然后让她们娘俩过来开解杨桃。……蓝彩平看到她们的计划失败了,杨桃并没有和苏宁离婚,反倒是再次张罗给蓝未未相亲。蓝彩平将一叠照片拍在茶几上,兴奋地说:“未未,这次这个李奎可是银行的高管,年薪百万!妈特意托人介绍的!”蓝未未慵懒地躺在沙发上,瞥了一眼照片上西装革履的男人,冷笑一声:“妈,你觉得这种男人能比得上苏宁吗?”“未未,你还在想那个苏宁?”蓝彩平气得直跺脚,“人家现在和杨桃恩爱得很,你……”“我知道!”蓝未未突然尖叫着打断母亲,“但我就是忘不了他!”“……”当晚,蓝未未独自来到苏宁的私人会所外等候。当看到苏宁的豪车驶来时,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苏总!求您给我一次机会!”她跪在车前,妆容精致却泪流满面,“我可以不要名分,只要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就行。”车窗缓缓降下,苏宁冷漠地看着她:“你这女人就是言而无信!我对你是彻底失望了。”“……”与此同时,李奎对蓝未未展开了猛烈追求。这天,他带着价值百万的钻戒来到蓝未未家。“未未,嫁给我吧!”李奎单膝跪地,“我会给你最好的生活。”蓝未未看着眼前这个痴情的男人,突然笑了:“李奎,您知道吗?我曾经为了一个男人,连尊严都不要了。”李奎不明所以:“谁这么不识好歹?”“李奎,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任何男人都别想走近我,你和我是永远不可能的。”果然和七星在健身房偶遇,两人边练边聊。“果然,你听说了吗?”七星突然靠近果然压低声音,“苏宁在外面养了个小三,好像就是那个蓝未未。”果然却是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不会吧?他和杨桃不是刚结婚吗?”“千真万确!”七星同样是却是感觉愤愤不平,“我亲眼看见蓝未未在他公司楼下等他,还和飘飘遇到过他们俩去酒店开房。”“哼!苏宁真的是太过分了。”当晚的兄弟聚会上,果然借着酒劲质问苏宁:“老苏,你对得起杨桃吗?她现在还怀着孕呢!”苏宁不慌不忙地抿了口酒:“果然,男人嘛!不是很正常吗?”“你……你太令我失望了。”“嘿嘿,我怎么感觉你这话有些怪怪的,搞得好像你是我老婆一样。”“……”看到苏宁竟然是毫不在意的态度,果然和七星却是相当的无可奈何。但是这件事情毕竟是苏宁和杨桃的私事,所以他们做朋友的也不能多说什么。接下来他们三人便是忘情的喝酒唱歌,烦恼的事情全部都是抛之脑后。 第九章 消防员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公寓,邓佳佳被急促的门铃声给惊醒。只见她揉着惺忪睡眼打开了房门,却是看到西装笔挺的苏宁站在门外,顿时惊喜到睡意全无。“宁……宁哥,你怎么来了?”邓佳佳慌乱地整理着自己的睡裙。紧接着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的问道,“难道您是原谅我了吗?”然而苏宁却是皱了皱眉径直走进屋内:“房东昨天联系我了!问这套公寓还续不续租。”“……”邓佳佳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她看着苏宁环视着这个曾经金屋藏娇的地方,每一处都留有他们欢愉的痕迹。“怎么?你要是不想续租的话,我就替你回绝房东了。”“我……我母亲和哥哥走的时候,却是把我的存款都给带走了。”“都卷走了?包括你所有的钱是吗?“呜呜呜……是的!我妈和我大哥早就习惯了,我一般都是不喜欢和他们在一起的。”“那为什么不去上班?给你找的公司前台也不去了。”“那是……那是您给我安排的,我以为.您不要我了,所以也就不好意思再过去了。”“邓佳佳,我确实没发现你还是一个爱面子的人,你一直以来不都是脸皮超厚吗?要不然何至于落到了这幅田地?”“宁哥,对不起!我现在是真的后悔了。”“也没有去ktv联系你那些老板?”我不喜欢ktv的环境,宁愿饿死,也不会再去那种地方了。“行了!你就别在我这里扮演什么贞洁烈妇了,我再给你续租三个月,如果你还是没办法养活自己,你自己就收拾东西回老家好了。”“宁哥,谢谢你!但是你真的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了吗?”“然后你再继续胡闹下去?然后不停的在那里折腾?”“不会了!我保证再也不会了。”“哼!你这女人没有一点可信度,养你越久,你咬我的时候越狠。”“不会的!宁哥,我真的再也不敢了,要不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把握住的。”“……”苏宁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的漂亮女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不要给她机会了。或许是看到了苏宁的犹豫,邓佳佳竟然拿过苏宁的手,放在了她的心口位置。“宁哥,你感受到了吗?我的心是为你跳的。”“真是一个妖精。”“啊……”接着苏宁便是直接抱起了眼前的邓佳佳,然后大步流星的去了卧室里。一大早自然是人类身体机能最棒的时候,早就已经渴望苏宁原谅的邓佳佳也是很拼命。邓佳佳拿出了自己的十八般武艺,直到两个小时之后才老实下来。“宁哥,我错了!不要赶我走。”“记住!这次是最后一次机会,错过了可就再也没有了。”“嗯,我一定会珍惜机会的。”“既然这里的房子已经到期了,我就再为你联系一套房子好了,另外把手机号都给换了,别再和你妈、你哥联系了。”“嗯,宁哥,我听你的。”……杨桃自然是早就察觉了苏宁的特殊癖好,按照她以前的性格绝对不会妥协的。可惜真正面对婚姻的时候又是另一回事了,别说薛素梅和苏青苦口婆心的劝她,就连她自己都是不舍得和苏宁的感情。“呜呜呜……妈,你说蓝未未为什么这么过分?天下的男人这么多,为什么偏偏要抢我的?”“蓝未未和她妈蓝彩平一模一样,蓝彩平年轻的时候不就和我抢,现在老了却是把她闺女给教会了。”“苏宁也是!难道就不能控制一下自己吗?”“桃子啊!蓝未未长得那么好看,那模样就和妖精一样,正常男人怎么能招架得住?”“……”“桃子,其实大姨说的也没有错!这段时间你一直忙着酒店和婚庆中心的事情,再加上你这又有身孕了,可不就给了蓝未未可乘之机吗?”“不!我还是不能原谅苏宁,他的背叛真的是让我失望了。”“别啊!你这样做不就是便宜了蓝彩平和蓝未未了吗?”“这……”“桃子,你知道是谁告诉我苏宁和蓝未未的事情吗?”“谁?”“你秀儿姨!整个剧团谁不知道你秀儿姨是个大嘴巴,所以这都是蓝彩平和蓝未未母女俩设的计。”“可是……”“别再可是了!蓝未未都把你男朋友庄严给抢走了,你还在傻乎乎的给庄严还账,要不是事情瞒不下去了,我想你还会把蓝未未当成闺蜜吧?”“我……”“桃子,别把问题都归咎于苏宁一个人身上,你自己身上也有太大的问题,苏宁从来都不会算计你,只是对漂亮女人没有抵抗力,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和他经营自己的婚姻?”“桃子,大姨说的对!听我们一句劝,千万不要放跑了苏宁这个好男人。”“……”……蓝未未自然是不可能轻易地放弃苏宁,经常给苏宁发一些具有挑逗性的照片。尤其是她是健身房的金牌教练,发的照片都是诱惑性很强的瑜伽服。苏宁虽然很反感蓝未未和蓝彩平母女俩的行为,但是一想到蓝未未的火爆身材还是忍不住。于是苏宁在一处大平层豪宅里搞了一个健身房,然后把蓝未未带到了这个私人健身房里。“苏宁,这里是?”“这套豪宅是送给你的。”“你不会是想对我金屋藏娇吧?”“蓝未未,让我娶你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过你要是愿意一直做我的情人还是没多大问题。”“为什么?我哪里比不上杨桃了?是我没有她漂亮吗?”“是因为你太烂了!为那个庄严打了那么多次胎,现在还为他失去了生物能力,你认为正常男人还会娶你吗?”“你……你都已经知道了?”“好好的考虑吧!以后如何规划自己的人生靠你自己选择。”“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能对我好,我心甘情愿的做你的情人。”“那就别再乱搞事情!要是再让我知道你和你妈乱来,咱们俩的游戏也就彻底结束了。”“……”……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卧室,杨桃靠在床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已经明显隆起的腹部。自从得知苏宁和蓝未未的事情后,她已经连续失眠了好几晚。薛素梅和苏青一直都在苦口婆心的劝说她,但是她一想到苏宁的柔情蜜意会给另一个女人,她的心里就是感觉接受不了。“桃子,起来吃点东西吧。”薛素梅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鸡汤走进来,脸上写满担忧。“妈,我真的没胃口。“杨桃的声音有些沙哑。薛素梅叹了口气,把碗放在床头柜上:“你这样不吃不喝,孩子怎么办?”杨桃的眼眶又红了:“我现在连自己都顾不好,怎么顾孩子?妈,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失败?”“胡说!”薛素梅坐到床边,握住女儿的手,“是苏宁那个混小子对不起你,跟你有什么关系?”“可我明明知道他有这个毛病,还总是视而不见的忙着工作……”杨桃的声音越来越小。“桃子,听妈一句劝。”薛素梅语重心长地说,“这世上没有完美的婚姻。苏宁虽然花心,但他对你和对这个家是真心实意的。你看看他为你做的那些事。”“妈!”杨桃打断她,“这不是他出轨的理由!”“我知道,我知道。”薛素梅连忙安抚,“妈不是为他开脱。只是...你真的想好了吗?离婚后,你和孩子怎么办?”杨桃沉默了。这个问题她问了自己无数遍,却始终找不到答案。……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豪华公寓里,邓佳佳正对着镜子练习咖啡拉花。这是苏宁上周给她安排的“新工作”,经营一家精品咖啡厅。她的性格也是特别的古怪,很难和别人相处,索性让你自己开店瞎忙活好了。反正也不指望她挣什么钱,只要她能安心的做个金丝雀就行了。“宁哥,你看我这个心形拉得怎么样?”她举起咖啡杯,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苏宁接过杯子看了看:“进步不小!不过开店不是会拉花就行,你得学的东西还很多。”“我知道!”邓佳佳急忙点头,“我已经报名了咖啡师培训课程,下周就开始上课。”苏宁挑了挑眉:“这么积极?不像你啊?”邓佳佳咬了咬嘴唇,放下咖啡杯,走到苏宁面前:“宁哥,我是真的想改变。以前……以前都是我太不懂事了。”“……”她说着,眼眶微微发红:“我妈和我哥昨天又给我打电话要钱,我……我已经直接把他们拉黑了。““不是让你换手机号,别再和他们联系了吗?信不信他们还会跑过来吸你的血?”邓佳佳苦笑,“宁哥,你说得对!他们只把我当提款机,只有你才是真心对我好。”“嘁!你就别和我说什么甜言蜜语了,只要你别再乱搞事情,一辈子让你衣食无忧享尽荣华富贵,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嗯,宁哥,我都听你的。”“行!以后这个咖啡馆就交给你了。”“嗯!“邓佳佳眼中泛起泪光的重重点了点头。苏宁现在也懒得理会这个邓佳佳的心思了,反正自己喜欢的只是她的皮囊。至于灵魂是不是肮脏的,对于苏宁都不重要。另外她身上有一股特别的气质,感觉和另外一个人非常像,那个人可是一直住在苏宁的心里。……杨桃最终还是去了酒店工作。她需要工作来分散注意力,否则会被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逼疯。“杨总,您来了。”前台小妹见到她,明显有些惊讶,“苏总说您最近身体不适……”“我没事。”杨桃勉强笑了笑,“最近有什么需要我处理的文件吗?”“有的,我都放在您办公室了。”走进办公室,杨桃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投入工作。但不到半小时,她的注意力就开始涣散。桌上那份文件,她看了三遍都没看进去一个字。“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请进。”门开了,进来的却是苏青。“姐?你怎么来了?”杨桃有些意外。苏青关上门,走到杨桃对面坐下:“来看看你。桃子,你瘦了。”杨桃别过脸:“我没事。”“还在生苏宁的气?”“姐!”杨桃猛地抬头,“如果是来当说客的,那就免了。”“我不是来当说客的。”苏青叹了口气,“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事情。”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这是苏宁这半年来的银行流水和通话记录。”杨桃愣住了:“你……你怎么会有这些?”“我让段西风托朋友查的。”苏青打开文件夹,“你看看,自从你怀孕后,苏宁每天下班就直接回家,周末也几乎不出门。除了工作应酬,他没有任何异常消费。”杨桃的手微微发抖:“那蓝未未……”“他们确实见过几次。”苏青坦然道,“但每次都是在公共场合,而且时间很短。”“……”她顿了顿,“桃子,我不是说苏宁没错。但至少,他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杨桃盯着那些记录,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苏青继续道,“还有,苏宁已经让蓝未未签了协议,给了她一套房子和一笔钱,条件是永远不再打扰你们的生活。”杨桃抬起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他什么时候做的这些?”“上周。”苏青握住杨桃的手,“桃子,他真的很后悔,也很害怕失去你。”“……”晚上九点,杨桃回到家,发现客厅灯亮着。苏宁坐在沙发上,面前摊着几份文件,听到开门声立刻站了起来。“桃子……你回来了。”他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惊喜。杨桃没有看他,径直走向卧室:“我累了,先休息。”“等等。”苏宁拦住她,“我有话要说。”杨桃停下脚步,但没有转身:“说吧。”“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苏宁的声音低沉而诚恳,“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和蓝未未那是个错误。我已经和她彻底断了联系。”杨桃终于转过身,眼中含着泪:“为什么?苏宁,为什么总是这样?每次我原谅你,你都会再犯这样的错误?”“因为我的自控能力特别差!因为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因为我以为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原谅我。”杨桃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呜呜呜……所以这是我的错?”苏宁急忙摇头,“不!是我的错,全部都是我的错!桃子,我不敢求你原谅,但至少让我照顾你和孩子,好吗?”“……”杨桃看着他通红的眼眶,突然发现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此刻看起来如此憔悴。她轻声说,“苏宁,我需要时间。”“好,我给你时间。”苏宁连忙点头,“不管多久,我都等。”三个月后,杨桃在医院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孩。当她从麻醉中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守在床边的苏宁。他怀里抱着新生儿,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悦和疲惫。苏宁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到杨桃身边,“桃子,孩子特别像你!特别是这个小鼻子。”“嗯。”杨桃看着熟睡的婴儿,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抬头看向苏宁,发现他正凝视着她,眼中满是柔情和忐忑。“想好名字了吗?”她轻声问。苏宁一愣,随即眼中闪过惊喜:“你来决定。”杨桃微微一笑:“苏远,怎么样?”“好,听你的。”苏宁的声音有些哽咽。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握住杨桃的手,“桃子,谢谢你。”杨桃没有抽回手,只是轻声说:“以后...别再让我失望了。”苏宁重重点头,眼中泛起泪光:“好。”窗外,初春的阳光温柔地洒在这对新父母身上,为这个历经波折的家庭带来了一丝温暖的希望。…… 第一章 重生和穿越 景明二十三年,春寒料峭。姜似猛地睁开眼,冰冷的河水仿佛还缠绕在她的四肢百骸。她剧烈地咳嗽着,手指深深抠入河岸的泥土中,指尖传来的刺痛感让她确信,自己真的活过来了。“姑娘,您没事吧?”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姜似抬头,对上一双如深潭般幽暗的眼睛。那是个身着玄色劲装的年轻男子,腰间配着一把乌木鞘的短刀,刀柄上缠着暗红色的丝绳。他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没有贸然触碰她。“多谢公子相救。“”姜似嗓音沙哑。然而却是不动声色地避开对方的手,自己撑着地面站起来。她记得这张脸,前世她落水时,也是这个人将她救起。只是那时她惊慌失措,未曾留意救命恩人的模样。男子收回手,目光在她湿透的衣襟上短暂停留,随即移开。“姑娘衣衫单薄,若不嫌弃,这件外袍……”“不必了。”姜似打断他,下意识拢了拢衣领。她记得前世被救起后,这人也曾盯着她的衣襟看,当时她只当是登徒子的轻薄。如今想来……姜似心头一凛,莫非他看到了什么?男子似乎察觉到她的戒备,后退半步拱手道:“在下余七,姑娘若需要帮助……”“姜似。”她简短地报上姓名,转身便走。她必须立刻回家,确认父亲和兄长是否安好。上一世,正是在她落水后不久,父亲在钦天监当差时遭遇不测,兄长为了查清真相也是不幸遇难。想到这里,姜似顾不得探究为何会穿越,脚步更快,湿透的裙裾缠在腿上,她干脆提起裙角奔跑了起来。身后传来余七属下的低语:“七爷,那姑娘衣领下的火焰纹……”“龙胆,去查查东平伯府。”余七的声音渐远,“特别是这位姜四姑娘。”“是!”东平伯府门前挂着白灯笼,府内隐约传来哀乐声。姜似站在朱漆大门前,胸口剧烈起伏。难道她还是回来晚了?父亲和兄长已经……“四、四姑娘?”门房老张瞪大眼睛,手中的灯笼“啪”地掉在地上,“您……您不是已经遇难了吗?”“……”姜似顾不上理会,径直冲进府中。前院里,几个婆子正在搭灵棚,见她进来,顿时尖叫着四散奔逃。“鬼啊!四姑娘的魂回来了!”正厅里,二夫人肖氏正捏着帕子假哭:“我那苦命的侄女啊,年纪轻轻就……”听见骚动,她不耐烦地转身,却在看到姜似的瞬间脸色煞白。“你……你是人是鬼?”肖氏后退两步撞上供桌,香炉倾倒,香灰洒在她昂贵的织金裙上。姜似冷冷扫过写着自己名字的灵位,目光如刀般刺向肖氏:“二婶你这是巴不得我死吗?”肖氏很快镇定下来,嘴角扯出刻薄的笑:“哟!原来是活着的!既然没死,怎么不早点回来?害得全府上下都在为你折腾这些,你爹和你哥为了找你,几天几夜不吃不喝,这会儿还在湖边发疯呢!”姜似心头一紧,但随即注意到肖氏话中的关键,父亲和兄长还活着!接着她便是强压下狂喜,盯着肖氏那张保养得宜的脸。前世就是这个人,在父亲死后迫不及待地霸占伯府,将她和兄长逼得走投无路。“怎么,哑巴了?”肖氏见她不语,越发得意,“听说你是跟季家公子起了争执才落水的?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大晚上跟未婚夫拉拉扯扯,传出去我们东平伯府的脸往哪搁?”姜似突然笑了。这笑容却是让肖氏莫名发毛。“二婶教训得是。”姜似缓步上前,声音轻柔,“不过比起我的名声,您不如先操心操心佩妹妹的婚事?我听说她上个月偷偷去见了城南马贩子的儿子?”“姜似,你在这里胡说什么呢?”肖氏勃然变色,扬起巴掌。姜似稳稳接住她的手腕,反手一记耳光甩过去。“啪”的一声脆响,整个前院鸦雀无声。“这一巴掌,是替前世的我打的。”姜似在肖氏耳边低语,随即提高声音,“二婶还是快去换身衣裳吧,这香灰沾在裙子上,可不好洗。”“姑娘!”一个圆脸丫鬟哭着扑过来,正是姜似的贴身婢女阿蛮,“奴婢就知道您不会有事!老爷和大少爷都快急疯了,咱们快去湖边找他们吧!”姜似任由阿蛮拉着自己往外走,身后传来肖氏歇斯底里的尖叫:“姜似!你敢打我!老夫人回来有你好看!”……镜湖边,姜安诚已经三天没合眼了。这位年过四旬的东平伯此刻憔悴得像个老人,胡须上挂着晨露,官服下摆沾满泥浆。姜湛声音有些沙哑,“父亲,您回去歇会儿吧!我留下来继续找妹妹的尸体。”姜安诚一拳砸在树干上,指节渗出血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似儿水性那么好,怎么会就溺水了呢?”“父亲!哥哥!”熟悉的声音让父子俩同时僵住。姜似提着裙子奔来时,姜湛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似儿?”姜安诚颤抖着伸出手,碰到女儿温热的脸颊才敢相信,“真的是你……你没事……”“呜呜呜……父亲……”姜似扑进父亲怀里,眼泪夺眶而出。前世父亲被诬陷通敌,在狱中自尽时,她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而现在,父亲的心跳声如此真实。“妹妹,你去哪了?我们几乎把整个镜湖都翻遍了!”一旁的姜湛也是红着眼睛质问,手却紧紧攥着妹妹的袖子,生怕她再消失。姜似擦干眼泪,神色突然严肃看向父亲:“父亲,您答应我,从今日起不要在钦天监当差。”姜安诚一愣:“胡闹!为父身为钦天监监副,岂能……”“父亲,就当是女儿求您!”姜似跪下,“钦天监近日必有祸事,您若信我,就告病在家。”姜湛皱眉扶起妹妹:“妹妹,你是不是落水时撞到头了?怎么尽说胡话?”紧接着姜似又是转向兄长:“还有哥哥,你明日不许来湖边练武,更不许参加后天的校场大考!”“这怎么行!”姜湛急了,“我苦练三年就等这次机会。只要考上都卫司司尉,就能带你和父亲离开伯府,不用再看肖氏脸色!”姜似心头一痛。前世兄长正是在校场比武中被人暗算,落下终身残疾。“好了,似儿刚回来,别说这些。”姜安诚打圆场,“先回府好好梳洗,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回府的马车上,姜似望着父兄疲惫却鲜活的面容,暗暗发誓:这一世,她绝不会让悲剧重演。……晚膳时分,姜似在饭桌上正式提出要退婚。“啪!”姜安诚的筷子拍在桌上,“胡闹!季家与我们世代交好,婚事是先帝在位时就定下的,岂能说退就退?”“父亲可知季崇易是什么人?”姜似放下汤碗,“他养外室不说,还在赌坊欠下巨额债务。前日我落水,就是因为他要拿我的嫁妆去抵债,我不从,他便……”“什么?!”姜湛暴起,“我这就去宰了那个畜生!”姜安诚按住儿子,脸色阴沉:“似儿,此话当真?”“女儿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姜似直视父亲,“季家表面光鲜,内里早已腐朽。与其嫁过去受苦,不如趁早断了这姻缘。”肖氏不知何时站在了厅外,闻言尖声道:“退婚?你说得轻巧!聘礼都收了,现在反悔,让伯府颜面何存?”姜似早料到她会阻挠,不慌不忙道:“二婶若觉得可惜,不如让佩妹妹嫁过去?季家好歹是侯门,也不算辱没了她。”“你!“肖氏气得发抖,“我家佩儿才不嫁那种……”“哪种?”姜似挑眉,“二婶刚才不是说季家是良配吗?”肖氏语塞,转而向姜安诚施压:“大哥,这事关两府交情,可不能由着孩子性子来。再说,老夫人最重信誉,若知道似儿要退婚……”提到老夫人,姜安诚果然犹豫了。姜似见状,从袖中取出一叠纸:“父亲请看,这是季崇易这些年在赌坊的借据副本,还有他写给外室的情诗。若这些东西传到御史耳朵里……”姜安诚翻看片刻,脸色越来越难看:“混账东西!明日我就去季家退婚!”肖氏尖叫:“聘礼怎么办?”“原样退回就是。”姜似淡淡道。“晚了!”肖氏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老夫人吩咐我收着的那些聘礼,前几日库房漏水,不少物件都受了潮,正送去修补呢。”姜似心知这是肖氏的拖延之计,正要反驳,忽听门外一阵骚动。此时只见管家慌慌张张跑进来:“老爷!不好了!季……季家出事了!”“怎么回事?”姜安诚起身。“刚传来的消息,季崇易公子和他父母……全被人杀了!整个季家都是已经被焚烧殆尽。”“什么?”满座皆惊。此时就连姜似手中的茶盏“咣当”落地,热茶溅在裙摆上却浑然不觉。前世直到她死,季家都好好的,如今怎会……紧接着姜似又是联想到自己这次的奇幻般的穿越,好像这确实是一个必须要搞清楚的问题。此时的管家却是继续解释说道:“如今整个京城的守卫都是已经出动了。”姜似猛地抬头,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难道有人不光让她重生回十年前,还干脆利落的灭了季家满门?……夜色如墨,城郊一处荒废的茶棚里,黑衣人摘下蒙面巾,露出一张俊美得过分的脸。“系统,任务完成。”苏宁甩了甩剑上的血珠,嫌弃地看着地上季崇易的尸体,“这种渣滓也配当反派?连我一剑都接不住。”【宿主完美完成第一个任务。】脑海中响起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电子音,【接下来请按计划接近姜似,获取她的信任。】苏宁掏出一块雪白的帕子擦拭手指:“直接上门提亲不行吗?反正她现在也没有未婚夫了。”【警告!姜似重生后警惕性极高,粗暴接近会导致任务失败,建议宿主可以先从“偶遇”开始。】“麻烦。”苏宁撇撇嘴,突然耳朵一动,“有人来了。”茶棚外,余七带着龙胆正在追踪一批走私的火器,恰好路过。“七爷,有血腥味。”龙胆按住刀柄。余七示意他噤声,悄无声息地靠近茶棚。透过破败的窗棂,他看到满地尸体和一个正在哼歌擦剑的年轻人。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年轻人脚边季崇易的尸体上,插着一朵新鲜的桃花,南乌刺客的标志。“果然……”余七眼神一凛,“南乌的人已经潜入京城了。”“阁下打底是谁?”“余七,奉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有些人不是你能招惹的。”“阁下,我倒是想要试一试。”“找死。”苏宁脸色突变,轻轻的挥动手中利剑,一道剑气却是让余七后退几十步。“噗嗤”一口鲜血喷出,余七满脸恐惧的看向眼前的神秘男人。“余七,记住!你再也没有下一次了。”“多谢阁下厚赐。”……次日清晨,姜似一夜未眠。季家满门被灭的消息让她坐立不安,这种脱离前世轨迹的变故,让她感到事情正在失控。“姑娘!”阿蛮急匆匆跑进来,“大少爷还是偷偷去校场了!”姜似霍然起身:“备马!”校场外人头攒动。姜似戴着帷帽挤在人群中,焦急地寻找兄长的身影。忽然,她注意到高台上几个穿着都卫司服饰的人,为首的赫然是……余七?他怎么会在这里?只是余七的脸色却是煞白如纸,仿佛是受了重伤一样。场中央,姜湛已经连胜三场,正得意地朝四周拱手。姜似却看出端倪,那些对手败得太轻易了。“阿吉!”她拽过兄长的小厮,“哥哥是不是收买了对手?”阿吉支支吾吾:“姑娘别生气……少爷也是怕考不上……”姜似气得跺脚。前世兄长就是因舞弊被揭穿,才遭人围攻致残。她刚要冲进去阻止,场中形势突变。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跳上场:“姜公子好身手!在下郑明,讨教几招!”姜似瞳孔骤缩。郑明!前世就是他在比武中废了兄长双腿!“哥哥小心!”她的警告被淹没在欢呼声中。郑明招招狠辣,姜湛很快落了下风。一个假动作后,郑明的长剑直刺姜湛咽喉!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玄色身影掠入场中,“铮”的一声格开长剑。余七持刀而立,冷冷道:“校场比武,点到为止。郑大人这是要杀人?”郑明脸色一变:“余大人言重了,在下一时失手……”“是吗?”余七突然出手,从郑明袖中抖出几枚毒针,“那这些又是什么?”场面大乱。姜似趁机冲进场中扶起兄长,抬头时正对上余七探究的目光。“又见面了,姜姑娘。”余七意味深长道,“看来我们很有缘。”姜似还未来得及回应,余光瞥见校场边缘站着一个陌生青年。那人一袭白衣,手持折扇,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嘴角挂着令人不适的微笑。更可怕的是,姜似分明看到,那人的腰间别着一把幽冷的利剑。…… 第二章 魔鬼撒旦 校场骚乱平息后,姜似扶着兄长退到场边。她忍不住再次望向高台,余七已经不见踪影。而那个白衣青年仍站在原地,手中折扇轻摇,仿佛刚才的血腥场面不过是场儿戏。“姑娘认识那人?”阿蛮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打了个寒颤,“那人笑得怪瘆人的……”姜似收回目光:“去查查,那个穿白衣的是谁。”“是!姑娘。”刚才姜似察觉了余七好像非常的畏惧白衣神秘人,以她前世对余七的了解,这可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所以姜似不由得对这个神秘人好奇了起来。不知道这个神秘人是上一世没有出现的,还是上一世没有留意过的。回府路上,姜似总觉得有道视线如影随形。她猛地回头,只见街角一抹白影倏忽消失,总是给他一种不明觉厉的古怪感。三日后,都城司衙门。余七脸色苍白地接过通判官印,左臂的伤让他动作略显迟缓。都指挥使赵大人拍了拍他的肩:“余大人年轻有为!刚入职就破了郑明勾结敌国的案子,前途无量啊!”“大人谬赞了!这都是下官分内之事。”余七拱手,忽然想起什么,“赵大人可知道,校场那日有个白衣公子……”话音未落,衙门外鼓声骤响。差役慌张来报:“大人!西城米铺发生命案,一家七口全被割喉!”余七皱眉:“什么?可有目击者?”“有个更夫说……看见个穿白衣的公子从米铺出来……”余七指尖一颤。那日在茶棚见到的满地尸体,凶手擦拭长剑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只见他下意识摸向腰间的乌木短刀,却听赵大人道:“这案子交给王通判吧,余大人今日刚上任,先熟悉熟悉公务。”“呃?是!大人。”走出衙门,龙胆低声道:“七爷,要不要属下……”“别轻举妄动。”余七打断他,“那人能无声无息灭季家满门,不是好相与的。”龙胆诧异地看着自家主子,七爷何时这般谨慎过?“去查查东平伯府隔壁的宅子。”余七忽然道,“我记得那处正在出售。”东平伯府姜家。姜似正在书房翻阅账册,阿蛮急匆匆跑来:“姑娘!那个救过您的余大人来了,说要买咱们隔壁的宅子,按规矩来问问邻居意思!”毛笔“啪”地掉在宣纸上,晕开一团墨迹。姜似心跳陡然加快,前世余七确实住在她家隔壁,两人因此结缘。但这一世她刻意避开与他的交集,就是怕重蹈覆辙。“就说那宅子我要了。”姜似起身往外走,“带我去见余大人。”前厅里,余七正襟危坐,脚边趴着一条毛色油亮的黑犬。见到姜似,那犬突然竖起耳朵,“呜”地一声扑过来。“玄墨,回来!”余七厉声喝止。却见那犬已经亲热地蹭着姜似的手。姜似僵在原地。前世余七也养过这样一条军犬,名唤玄墨。每次她去找余七,玄墨总会这样迎接她。“姜姑娘认识在下的犬?”余七目光如炬。姜似强自镇定:“犬类都这般亲人罢了。”“……”她避开余七探究的眼神解释说道,“余大人要买隔壁宅院?不巧,家父昨日刚命人交了定金。”余七眯起眼:“是吗?可牙行说那宅子还空着……”“牙行消息滞后。”姜似端起茶盏掩饰手指的颤抖,“余大人若不信,大可去问家父。”两人目光在空中交锋,谁都不肯退让。最终余七起身拱手:“既然如此,在下告辞。”送走余七,姜似腿一软跌坐在椅上。阿蛮不解:“姑娘为何要骗余大人?老爷明明没买宅子啊!”姜似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有些人……还是离远些好。”入夜后,春雨悄然而至。姜似辗转难眠,脑海中全是白日里余七的眼神。他为何执意要住隔壁?是巧合还是……“啪嗒”,窗棂轻响。姜似警觉地坐起,却见一道白影立在床前!“谁……”她刚要呼救,喉咙突然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一丝声响。白衣男子俯下身,烛光映出一张俊美到妖异的脸。“嘘……”他食指抵在唇前,声音如蜜般甜腻,“别怕,我是来帮你的。”姜似浑身发抖,这分明是校场那个白衣神秘人!“季家的事,是你做的吧?”她强自镇定。男子轻笑:“喜欢这个见面礼吗?”“……”男子忽然凑近姜似,呼吸拂过她的耳畔,“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苏宁,当然……你也可以叫我……魔鬼撒旦。”姜似后背紧贴床柱:“魔鬼撒旦?怎么是闻所未闻?”苏宁的手指抚摸着姜似的绝美脸蛋,然后似笑非笑的看向女人反问道,“姜似,若非我的安排,你怎么可能会重生?怎有机会救你父兄的性命?魔鬼撒旦无所不能无所不知。”“什么?”姜似如遭雷击。万万没想到眼前的神秘人竟然可以让自己重生,那不就是神仙一样的人物?“你想要得到什么?”心明眼亮的姜似却是咬牙问道。苏宁退后两步,优雅地行了个礼:“一场交易!我保你全家平安,而你……”他眼中闪过红光,“需要把灵魂献祭给我。”窗外惊雷炸响,照亮苏宁诡谲的笑容。姜似突然有一种浑身说不出的畏惧和恐慌……“我凭什么信你?”此时的苏宁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卷羊皮纸:“契约在此。”只见他指尖轻点,纸上浮现出血色文字,“签了它,季家的下场就是所有与你为敌之人的结局,你的至亲好友也会永享太平,我也可以赐予你永生和无穷的力量。”“……”雨声渐急,姜似盯着那卷羊皮纸,前世惨死的悲惨画面一一闪过。若签了这契约……或许真能改变命运?“给你三日考虑。”苏宁将契约放在床头,身影渐渐淡去,“记住!我能给你重生,也能收回这一切……”最后一字落下,房中已无白衣踪影,只剩那代表着神秘的莫名契约书。…… 第三章 恶魔契约 晨光透过纱窗洒进了姜似的闺房,阿蛮正为姜似系着衣带。阿蛮突然感到奇怪的“咦”了一声:“姑娘,你这背上什么时候多了个花纹?”“什么?有吗?”铜镜中,姜似雪白的后背上赫然浮现一枚赤红火焰纹,形如展翅凤凰,边缘泛着淡淡金光。此时的姜似心头一震,这不是普通的纹身,而是南乌圣女代代相传的圣印!“阿蛮,拿我的鲛绡纱衣来。”姜似声音微颤,“今日就穿那件。”“是!姑娘。”等到阿蛮取来衣物却是忍不住再次问道:“姑娘,你这纹身真好看,什么时候……”“闭嘴!”姜似罕见地厉声呵斥了阿蛮,随即又放软语气嘱咐说道,“去备些茶点,余大人和甄大人今日要来拜访。”“是!姑娘。”待阿蛮退下,姜似指尖轻抚后背。其实她隐约记得五岁那年发过高烧,之后有半年时光是在南乌外祖父家养病。莫非就是那时出现的情况?“姑娘,余大人他们到了!”阿蛮的声音打断了姜似的思绪。前厅里,余七一身靛蓝官服,腰间乌木短刀格外醒目。甄珩正与姜安诚寒暄,余光却不时瞟向门口。“姜姑娘。”余七见姜似进来,拱手行礼,“冒昧打扰!还请见谅。”姜似福了福身却是刻意避开他的目光:“余大人公务繁忙,怎有空来寒舍做客?”“听闻姜大公子箭术了得,特来请教。”余七随口说出了自己已经想好的借口。视线却落在厅角案几上摊开的画作,那是姜似昨夜所绘的南乌神见山雪景。察觉了余七目光的姜似却是心头一紧。前世她确实随外祖父去过神见山,但这世明明没有这段经历,为何能画得如此详尽?“姜姑娘,这画相当的有意思啊?”余七状若无意地走近案几说道。姜似快步上前合上画卷:“随手涂鸦,不值一提。”接着她又是转向父亲说道,“父亲,女儿忽感头痛,先回房歇息了。”“好!那你快去吧!”离席时,她分明看到余七眼中闪过一丝探究。夜深人静,姜似从浅眠中惊醒。案几上的神见山画卷不翼而飞,窗棂上留着半个泥脚印。“果然……”她攥紧被角。余七是来查她的!前世他为查南乌细作潜伏在她身边,难道这一世也要走入前世的悲剧之中。想到如今又是多了一个“恶魔”苏宁的纠缠,还没有理清头绪的姜似就是头疼。感觉那个神秘的“恶魔”苏宁并不会轻易罢休,最担心的便是苏宁会恼羞成怒。次日清晨,姜湛兴冲冲跑来大喊大叫着说道:“似儿!余大人邀我们去他府上做客,说是得了幅好画要共赏!”姜似冷笑:“哥哥先去,我随后就到。”“好!妹妹可要快些。”余七府邸离伯府不过两条街。姜似故意迟到一个时辰,进门时正听见余七在问:“这神见山景色壮丽,姜兄可曾去过?”“从未。”姜湛摇头,“不过这山峰走势倒是眼熟,像极了妹妹常画的那副画。”“……”姜似推门而入,三人同时噤声。厅中悬挂的正是她丢失的那幅画!“姜姑娘来得正好。”余七神色自若,“这画如何?”“赝品。”然而姜似却是打断他的询问,“笔法拙劣,山势歪斜,连题跋都是仿的。”接着她又是转向兄长姜湛催促说道,“哥哥,祖母方才派人来寻我们,该回了。”姜湛却是一脸莫名的神色:“祖母?她不是去……”“哥哥!”姜似拽住他袖子,旋即压低声音,“姜倩姐姐在祖母那儿,说要见你。”听到姜倩名字,姜湛脸色骤变,匆匆向余七告辞。余七若有所思地看着兄妹俩离去的背影,指尖轻抚画上山脊。那里有个极隐蔽的火焰标记,与姜似衣领下的图腾一模一样。……松鹤堂内,姜倩正为老夫人捶肩。见姜似进来,她笑容一僵:“四妹妹来了。”姜似冷着脸行礼。前世就是这位堂姐,假意亲近她,却在她落难时第一个落井下石,甚至帮着肖氏侵吞大房的产业。“姜似,听说你想退了季家的婚?”老夫人沉着脸,“如今季家遭难,外头都说你命硬克夫!可知以后对你的婚嫁有何等影响?”姜倩忙打圆场:“祖母千万别生气,四妹妹她也是……”“哼!我的婚事不劳堂姐操心。”姜似冷笑,“倒是听说姐夫最近又纳了两房妾?”姜倩脸色刷白,手腕上露出一道淤青。老夫人没注意,还在数落姜似不懂事。直到离开时,姜倩才在廊下拽住姜似袖子:“四妹妹……过几日来侯府坐坐可好?”雨丝飘落,姜似看清了她颈侧的掐痕。“堂姐,他打你?”姜似声音发紧。姜倩仓皇拉高衣领:“不……是我自己摔的。”“……”姜似自然是不信这些屁话的。接着姜倩又是突然哽咽着说道,“但他确实……确实提过想见你。我已经推脱多次,他就不耐烦了?”只见她抓住姜似的手,“你别来!千万别来!他……他书房里藏着好多女子画像,都……都像你……”雨越下越大,姜倩的轿子远去后,姜似仍立在原地。前世她只当姜倩趋炎附势,却不知原来她也是一个苦命人。只是帮着自己的夫君猎艳着实可恨和无耻。“姑娘!”阿蛮撑着伞跑来,“大姑娘派人送东西来了!”姜依的礼物是套上好的湖笔,信笺上字迹清秀:闻妹退婚,甚慰。季家非良配,勿因流言自苦。姐安好,勿念。姜似眼眶发热。前世大姐被退婚后回府,受尽白眼,最终在偏院郁郁而终。这一世,她绝不会让悲剧重演!……雨幕中,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踉跄而行,逢人就问:“见过我女儿吗?十四岁,眉心有颗红痣……”姜似驻足:“这位大娘,你女儿何时走失的?”“三天前!就在长兴侯府后巷卖豆腐,一转眼的功夫……”妇人突然抓住姜似,“姑娘你眉眼像极了我家秀儿!求你帮我找找……”长兴侯府?姜似心头一跳,那不正是姜倩夫家?“大娘别急,我……”话音未落,一道白影闪过,妇人突然两眼翻白晕倒在地。“姜似,多管闲事可不是好习惯。”苏宁撑着油纸伞从雨雾中现身。“哼!你怎么又出现了?”“需要我帮忙吗?签了契约,别说找个女孩,就是让长兴侯府满门消失……也不费吹灰之力。”姜似将妇人护在身后:“苏宁,你对她做了什么?”“放心!只是让她睡会儿,睡醒了便能缓解悲伤。”苏宁轻笑,“考虑得如何?我的契约……”他变魔术般展开羊皮卷,“签了它,你就能拥有改变一切的力量。”雨滴打在羊皮卷上,竟化作血珠滚落。姜似盯着那些诡异浮现的文字问了一句:“若我签了,还是我自己吗?”苏宁眼中红光闪烁:“当然!只是你的灵魂将永远属于我,生生世世。”姜似冷笑,“也就是说,我将成为你的傀儡?”“措辞真难听。”苏宁摇头,“是伙伴!我能给你无上权力、无尽寿命,说不尽的荣华富贵。”“然后呢?看着亲人一个个离去?”姜似想起大姐信中的温暖,姜倩眼中的哀求,还有父亲和兄长的笑脸,“这样的永生,与地狱何异?”苏宁笑容渐冷:“你以为重生是白给的?”只见他忽然掐住姜似脖颈,“我能让你活过来,就能让你再死一次!连同你在乎的所有人一样!”姜似虽然感到呼吸困难,却倔强地瞪着这个“恶魔”:“那你……现在就杀了我……”她艰难地摸出发簪,狠狠刺向苏宁手腕,“否则……我终有一天……会杀了你……”发簪刺入的瞬间,苏宁突然松手,惊愕地看着腕间涌出的不是血,而是缕缕黑雾。“有意思。”然而苏宁却是兴奋的舔了舔伤口说道,“姜似,你是第一个能伤到我的女人。”黑雾缭绕中,他的身影渐渐消散,“我们还会再见的,南乌小圣女……”雨停了。姜似跪坐在地,发现掌心不知何时多了几个血字,上面用血写着:游戏才刚刚开始。……姜湛哼着小曲儿在街上晃荡,手里抛接着刚买的蜜饯。转过街角,他猛地刹住脚步。前方三个锦衣公子正围着一个卖糖人的老伯推搡,为首的正是他的死对头,长兴侯世子周显。周显一脚踢翻糖人架子破口大骂道,“老东西,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保护费都敢拖欠?”姜湛眯起眼。前世就是这厮在校场比武时暗中下毒,害他双腿残废。他整了整衣襟,大摇大摆走过去:“哟!这不是周世子吗?欺负平头老板姓算什么本事?”周显回头,脸上横肉一抖:“姜湛?你爹没教过你要少管闲事吗?”姜湛却是咧嘴一笑,“我爹只教我打狗要看主人!不过像你这种没主的野狗……”接着他却是故意拖长音调嘲讽说道,“打死了也算是为民除害。”周显暴怒:“姜湛,你找死!”说着就要扑上来。“慢着!”姜湛后退两步,“这儿人多眼杂,打起来多不体面。不如..酉时三刻,城西废窑见。就我们四个,谁叫帮手谁是孙子!”“好!看我到时候不把你的屎打出来。”看着周显等人骂骂咧咧离开,姜湛噗嗤笑出声。他当然不会傻乎乎的去什么废窑,这会儿他已经在城南租了条小船,优哉游哉漂在镜湖上了。姜湛仰躺在船头,望着天边晚霞,“嘁!傻子才会跟你们硬碰硬重活一世,当然要快意恩仇享受美好生活了。”然而姜湛话音戛然而止。因为桥上闪过一道绯色身影,那是个束高马尾的女子,腰间别着把短剑,正俯身与桥下卖莲藕的农妇交谈。夕阳为她镀上一层金边,连发梢扬起的弧度都恰到好处。姜湛不自觉地撑起身子,小船随动作摇晃。女子似有所觉,转头望来。隔着小半个湖面,姜湛仍能看清她眉间一点朱砂痣,像落在雪地上的红梅。“姑娘!”此时的姜湛竟然鬼使神差地挥手,“买莲藕吗?我这儿有刚摘的!”说着举起船桨上挂着的,其实是从酒楼顺来的干荷叶包。然而女子却皱了皱眉,突然脸色大变:“我的钱袋!”她一把抓住身旁窜过的孩童,“小贼!还我银子!”孩童灵活地挣脱,朝姜湛方向指了一下就钻进人群。女子凌厉的目光立刻锁定了姜湛。“不是,我……”姜湛还没反应过来,那女子竟纵身一跃,从三丈高的桥面直落船头!小船剧烈摇晃,差点翻覆。“你们是一伙的?”女子短剑出鞘,寒光抵住姜湛咽喉,“把钱交出来!”姜湛这才看清她的装束,绯色劲装,鹿皮靴,腰间除了短剑还挂着个空荡荡的绣花钱袋。然而色胆包天的姜湛忽然觉得有趣:“姑娘误会了!我姜湛再不成器,也不至于偷姑娘的钱袋。”“少废话!”女子剑尖往前送了送,“那孩子已经指认你了!”姜湛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这样,姑娘先把剑收了,我带你去找那小贼如何?他定是往……”他假装思考,实则暗中观察女子神色,“往醉仙楼方向跑了!”女子将信将疑地收剑,就在这一瞬,姜湛猛地拍打船舷!小船剧烈倾斜,女子站立不稳向后倒去。姜湛正得意,却见她腰肢一拧,竟凌空翻了个跟头稳稳落在船尾。“哼!找死!”女子怒喝一声,飞起一脚将姜湛踹入水中!冰冷的湖水瞬间淹没头顶。姜湛拼命挣扎,却想起自己根本不会游泳。意识模糊前,他隐约听见“扑通”的入水声,接着腰间一紧,被人拖向水面,然后便是感觉躺在了地面上。“哥!”姜似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姜湛想回应,却发现眼皮重若千钧。“来人!快把我哥抬去医馆。”“……”姜湛能够感觉到自己被抬上担架,听见妹妹姜似焦急的询问,甚至能分辨出那个叫卢楚楚的女子带着哭腔的解释:“我真的不知道他不会水……我就是气不过……”奇怪的是,姜湛发现连指尖都动不了,仿佛灵魂被囚禁在这具躯壳里。“脉象平稳,却无醒转迹象……”老大夫的声音充满困惑,“像是……魂丢了。”姜似接过卢楚楚递来的、从姜湛身上找到的钱袋,里面除了银两还有张字条:恶魔的游戏,现在开始。“卢姑娘,”姜似突然看向卢楚楚声音发颤的问道,“你可见过一个穿白衣的男子?”“白衣?”卢楚楚思索道,“桥上好像确实是有个白衣人一直看着我们……啊!”她突然想起什么,“那孩子偷我钱袋时,我余光瞥见有人往他手里塞了东西……”姜似眼前发黑。是苏宁!他竟对自己的兄长下手!【姜似。】脑海中突然响起苏宁慵懒和戏谑的声音。“……”【恶魔之所以为恶魔,就是无拘无束。】那声音虽然说带着笑意,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你的拒绝,正在为至亲带来灾难。】姜似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医馆里其他人似乎都听不见这声音,卢楚楚还在自责地绞着衣角。【苏宁,你到底想怎样?】姜似在心中质问。【臣服!或者毁灭。】“……”此时苏宁的声音如同蜜般甜腻和诱人心魄,【只要你签了恶魔契约,我立刻让你哥哥活蹦乱跳。否则……】一声轻笑,【三日后他的魂魄就会彻底消散。】病榻上,姜湛的呼吸突然变得微弱。姜似扑到床前,发现兄长嘴角渗出丝丝血迹。“哥!”她转头对阿蛮喊,“快去请父亲!再去城南请张天师!”卢楚楚愧疚地递上一块玉佩:“这是我师父给的护心玉,先给姜公子戴上……”玉佩刚触到姜湛胸口,他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姜似慌忙摘下玉佩,姜湛才恢复平静。【别白费力气了。】苏宁嗤笑。【这个世界上的所有法器对我无效。你只剩下两个半时辰考虑了。】“……”姜似死死咬住嘴唇。前世兄长为她挡刀而死的画面历历在目,这一世难道要眼睁睁看他再次离去?“四姑娘!”阿蛮急匆匆跑来,“老爷去城外道观了,一时回不来!张天师也说……说这是邪祟作怪,他道行不够……”卢楚楚突然拔剑:“不行!我去找那个白衣人!”姜似看着兄长渐渐灰败的脸色,心如刀绞。她轻轻握住姜湛冰冷的手,在心底问道:【契约在哪?】一张羊皮卷凭空出现在她袖中。姜似展开一看,密密麻麻的血色文字如虫豸般蠕动,最后一行空白处等着她的指印。【按下去,你哥哥就能醒。】苏宁的声音充满着诱哄。【想想看,有了我的力量,你不仅能救他,还能保护所有在乎的人?】姜似指尖悬在契约上方。她想起前世父亲狱中自尽的血书,想起大姐病榻前的枯瘦手腕,想起二姐姜倩脖颈上的掐痕……“姑娘?”卢楚楚担忧地唤她,“你这是怎么了?脸色好差?”姜似猛地回神。不,她不能签!前世余七曾说过,与邪魔交易者终将万劫不复。若她失去自我,谁来保护家人?【我拒绝。】她坚定地在心中回应着“恶魔”的引诱。【就算赌上性命,我也会找到其他方法救哥哥!】静默片刻后,苏宁的笑声在脑海中炸开:【有意思!那我们就来赌一赌,看看是你先找到破解之法,还是你哥哥姜湛先断气?】“……”…… 第四章 千刀万剐 姜似将晒干的曼陀罗花碾成细粉,混入少量琥珀末。贴身侍女阿蛮却是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姑娘,您什么时候学的这些?奴婢从没见您看过医书啊?”“前些日子从父亲书房里翻到本《香谱》。”然而姜似却是面不改色地撒着谎,手指灵活地将香粉装入镂空银球。这迷香配方是前世在南乌跟外祖父学的,能让人昏睡两个时辰而不伤身。阿蛮凑近嗅了嗅,立刻感到头晕目眩。姜似迅速塞了颗薄荷丸到她嘴里:“傻丫头,这闻不得。”“姑娘,这迷香要做啥用啊?”阿蛮吐着舌头问。姜似望向窗外阴沉的天色:“今日不是要去长兴侯府做客么?”她将香球藏入袖中又是加了一句,“有备无患。”想起姜倩手腕上的淤青和那句“他书房里藏着好多女子画像”,姜似的眼神瞬间转冷。前世她只知道长兴侯世子曹兴昱好色成性,却真的不知竟敢把主意打到她头上。“四姑娘!”此时的姜家管家在门外急声喊道,“二姑娘派人来催了,马车已备好。”“好!我知道了。”余七的书房里,姜似那幅神见山雪景图被钉在特制木架上。龙胆举着油灯凑近:“七爷,这墨迹里确实掺了南乌特产的朱砂,但……”“但查遍卷宗,姜四姑娘从未离开过京城。”余七却是指尖轻抚画中的山脊,那里有个几乎不可见的火焰标记,“除非她五岁那年去外祖家养病时……”“报!”一名差役匆匆进来,“余大人,绣娘子又在衙门口哭闹,说看见她女儿被拖进长兴侯府后门!”余七立刻起身,墙上挂着的京城地图密密麻麻标注着红点,每个点便是代表着一起少女失踪案。近三个月来,已有七名少女在长兴侯府附近失踪,年龄都在十四到十六岁之间,且都生得杏眼樱唇,眉心有痣。“备马!去西市。”余七抓起佩刀,“先从那些摊贩嘴里撬出点东西。”“是!大人。”西市鱼龙混杂,余七刚亮出都卫司腰牌,卖糖人的老刘头就缩着脖子想溜。“站住。”余七刀鞘一横,“上月十八,绣娘子女儿失踪那日,你就在长兴侯府后巷摆摊。”老刘头扑通跪下:“大人明鉴!小老儿什么都没看见……”“没说你看见了。”余七冷笑,“但你抖得像筛糠,显然知道什么。”在乌木短刀的威慑下,老刘头终于哆哆嗦嗦道:“那、那日确实看见几个侯府家丁拖了个麻袋,但……但曹世子经常往府里带姑娘,所以大家都……都是装作没看见……”余七眼神骤冷:“经常?”卖炊饼的王婆插嘴:“造孽哟!光老身见过的就有三四个,都是眉间有痣的丫头。前儿个还有个穿绯色衣裳的侠女在打听……”绯色衣裳?余七心头一跳:“是不是束高马尾,腰佩短剑?”“对对对!那姑娘凶得很,差点跟侯府护卫打起来……”余七脸色大变:“龙胆,立刻去查姜四姑娘今日行程!”“是!大人。”……此时姜家的马车行至太平街,突然被一队兵士拦住。姜似掀开车帘,只见街上百姓惊慌奔走,远处传来急促的铜锣声。“怎么回事?”同车的姜佩满脸疑惑的探头问道。领头的校尉抱拳:“各位姑娘请回吧!今日长兴侯府出事了,全城戒严!”姜似心头一紧:“出什么事了?我二姐还在侯府!”校尉面色古怪:“就是……就是……“他压低声音,“侯府上下三十八口,全死了!”“什么?!”姜佩尖叫一声晕了过去。姜似强自镇定:“怎么死的?我二姐姜倩她……”“死状极惨。”校尉擦了擦额头的汗,“尤其是曹世子,被……被活活的千刀万剐,据说现在还吊在正堂惨叫着呢!”姜似手指掐进掌心。活剐之刑?这手法实在太像苏宁说的“游戏”了。“更邪门的是,”校尉继续道,“侯府四周像有堵看不见的墙,谁靠近谁发疯,根本进去不了侯府之内,衙门和城防司的人现在都不敢随意靠近。”姜似突然跳下马车:“阿蛮,你先送三姑娘回府,我去看看二姐!”“姑娘!”阿蛮急得直跺脚,“太危险了!”姜似已经跑出十几步,袖中迷香银球滑入掌心。转过街角,她猛地刹住脚步。长兴侯府上空笼罩着一层血色薄雾,门口横七竖八躺着几个口吐白沫的衙役。“姜姑娘胆子不小。”熟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姜似回头,余七牵着马站在巷口,官服上沾着血迹:“我劝你别过去!那雾有毒,吸入者会产生幻觉自残。”“可是我二姐还在里面!”姜似声音发颤,“还有那些失踪的姑娘……”余七眼神复杂:“姜四姑娘,原来你早知道曹兴昱掳掠少女?”“我……”姜似语塞。她确实怀疑,但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余七突然逼近一步:“既然姜姑娘懂南乌秘术,可知这是什么邪法?”他指着血色雾气,“或者说……这与那位白衣公子有何关联?”姜似心头狂跳。余七竟然知道苏宁?“余大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转身要走,却被余七扣住手腕。“三日前你在医馆,对着空气说话。”余七声音压得极低,“当时你哥哥命悬一线,而你似乎在和什么人……谈判。”姜似挣开他的手:“余大人,你查案就查案,何必如此的神经质?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因为三十八条人命不是小事!”余七突然厉声,“姜姑娘若知道什么……”此时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打断了他的话。血色雾气中,侯府大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抛了出来,骨碌碌滚到街心……那是颗血肉模糊的人头,依稀能辨认出是曹兴昱的父亲长兴侯。更骇人的是,那张嘴还在开合:“救……命……”姜似胃里一阵翻腾。这绝对是苏宁的手笔!只有那个自称“恶魔“的家伙,才会用这种残忍又诡异的方式。【喜欢这个礼物吗?】苏宁的声音突然在她脑海中响起,【这些渣滓,不配活在世上。】姜似强忍呕吐的冲动,在心中质问:【你把我二姐怎么了?】【那个可怜虫?为虎作伥,死有余辜】苏宁轻笑,【不过她现在应该还活着,要是想救她的话,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接着那张熟悉的羊皮卷虚影再次在姜似的眼前展开。余七注意到姜似的异常:“姜姑娘?”姜似恍若未闻。她死死盯着虚空中只有她能看见的契约,耳边回荡着苏宁的蛊惑:【签了它,不仅能救你二姐,还能找到所有失踪少女。】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余七的属下带着大队人马赶来。姜似突然抬手咬破食指,朝虚空按去……“住手!”余七猛地扑过来,却只抓住一缕空气。姜似指尖的血珠悬浮在半空,缓缓渗入无形的契约。血色雾气突然剧烈翻腾,侯府大门轰然洞开!【契约成立。】苏宁的声音带着胜利的愉悦,【欢迎加入恶魔的游戏,我的小圣女。”……此时围绕在长兴侯府的禁制已经消失了。姜似随着兵士踏入长兴侯府的瞬间,一股温热甜腥的气息立刻扑面而来。她本该作呕,却奇异地感到一丝愉悦,仿佛这血腥味是上好的龙涎香,让她每个毛孔都舒展开来。【喜欢吗?】苏宁的声音在她脑海中轻笑,【这才是真实的你。】姜似猛地摇头,试图甩开这个可怕的念头。但契约的力量如潮水般冲刷着她的灵魂,那些对血腥的本能排斥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的渴望。当然心里对苏宁的反感也是烟消云散了,仿佛是从灵魂深处接受了苏宁一样。“姜姑娘!”余七从身后拽住她,“记住!千万别单独行动!”他的手掌灼热如火,姜似却只感到一阵刺痛。奇怪,前世这只手曾让她心跳加速,现在却只想甩开,就像甩开一只恼人的飞虫。“松手!”她声音冷得不像自己,“余大人,我只是要找我二姐。”余七惊愕地松开手,姜似趁机冲进内院。转过影壁,眼前的景象让随后赶来的兵士们纷纷呕吐。庭院中央的银杏树上,曹兴昱被数十根铁钩吊在半空。一把泛着黑光的短刀凌空飞舞,正一片片剐下他的皮肉。更可怕的是,他明明已经露出森森白骨,却依然清醒地惨叫,伤口处蠕动着黑色雾气,不断修复着致命伤。“救……救我……”曹兴昱看到姜似,浑浊的眼球突然睁大,“姜……四……”此时姜似的胸口也是忍不住涌起一股炽热的快意。前世就是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借着酒劲将她拖进柴房。事后父亲捶胸顿足要去告御状,却被老夫人锁在祠堂。而她被迫喝下一碗绝子汤,从此沦为京城的笑柄。“曹兴昱,疼吗?”她听见自己轻声问道,声音甜得像蜜,“这才刚开始呢。”神秘短刀仿佛听懂了她的话,突然加速,曹兴昱的惨叫声拔高到不似人声。姜似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直到余光瞥见花丛中一抹反光。那是一支铜簪,簪头雕着小小的蝴蝶。记忆如闪电劈开混沌。前世姜倩来探望她时,发间就簪着这样的蝴蝶簪。“二姐?”姜似浑身一颤,疯狂拨开花丛。松软的泥土下,隐约可见几截森白指骨。“这里……挖开!”她厉声命令赶来的兵士。“……”然而那些兵士都是面面相觑的看向余七。“听姜四姑娘安排。”余七无奈的点了点头。“是!大人。”铁锹翻出的不只是尸骨,还有腐烂程度不同的女尸,最新鲜的一具眉心还缀着红痣,正是绣娘子失踪的女儿。所有尸体都穿着红衣,梳着与姜似相似的发髻。“畜生!”此时的余七愤怒的一拳砸在树干上,“曹兴昱,他竟把她们都残忍的杀害了。”姜似木然地数着:一、二、三……加上还在侯府别处的,正好对应失踪的七名少女。她弯腰拾起铜簪,簪尾刻着小小的“倩“字。这是姜倩的贴身之物,却埋在埋尸处。【姜似,你那个看似无辜的二姐经常来这儿赏花呢。】苏宁的声音带着恶意的愉悦,【看着这些可怜虫被活埋,你二姐还能悠闲地喝茶。】“不可能!”姜似却是在心中不停的尖叫,她印象里的二姐绝对不是这样,“二姐她是被逼的!她警告过我别来侯府……”【是吗?】苏宁轻笑,【那她为何要给曹兴昱出主意,说抓不到你,就找些像你的替代品?】姜似如遭雷击。铜簪从指间滑落,她踉跄着奔向主屋,推开内室门的瞬间,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此时的姜倩靠在贵妃榻上,胸口心脏处插着七支箭矢,摆成诡异的星形。她妆容精致,甚至唇角还带着笑,仿佛只是睡着了。最诡异的是,榻前小几上摆着两盏茶,一杯已空,一杯满着,旁边是咬了一口的桂花糕,姜似最爱吃的。【姜似,看到了吗?她到死都在模仿你。】苏宁的声音忽然变冷,【这种为虎作伥的傀儡,也配活着吗?】“苏宁,可是你答应过我不杀她的!”姜似在脑海中怒吼,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手腕流下,在地毯上洇出暗色痕迹。【嘁!我答应的是“暂时”留她性命。】苏宁却是满脸不屑的纠正说道,完成了“恶魔契约”的姜似就是自己的奴隶,【况且,你以为她想活?】一幅画面强行塞入姜似脑海:姜倩跪在苏宁脚下,乞求速死。姜似跌坐在地。画面中的姜倩撩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纵横交错的伤疤:“他每晚都……都让我扮成四妹妹……我受不了了……”【所以,我是成全她。】苏宁的声音忽然贴近,仿佛有人从背后环抱住姜似,【就像我成全你的复仇一样。看!曹兴昱正在为你承受千刀万剐之刑,难道不开心吗?】姜似望向窗外。银杏树下,曹兴昱的惨叫已变成气若游丝的呻吟,那把短刀仍在不知疲倦地切割着。她应该感到痛快,可心底却涌起一阵空虚。这样的复仇,真的能抹去前世的伤痛吗?“姑娘……”阿蛮颤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余大人找到地窖了,里面……里面还有三个活着的姑娘……”姜似机械地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姜倩的尸体。她伸手合上二姐的眼睛,却发现姜倩右手里攥着什么。掰开僵硬的手指,里面是一张字条:似儿,快逃。字迹潦草,像是仓促间写的。姜似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掀开姜倩的裙摆,脚踝上赫然缠着条铁链!所以那杯茶,那点心……是姜倩被锁在这里,日复一日被迫扮演她?【现在明白了?】苏宁懒洋洋地问,【我杀她,是慈悲。】“闭嘴!”姜似嘶吼出声,吓得刚进门的阿蛮倒退两步。她攥着字条冲出门,迎面撞上余七。余七扶住姜似的肩膀解释说道:“姜姑娘,地窖里的姑娘们说,是姜二夫人偷偷给她们送吃的……”姜似眼前发黑。所以姜倩既被迫协助曹兴昱,又暗中保护那些女孩?这算什么?赎罪?【人性就是这么可笑。】苏宁嗤笑,【一边作恶一边行善,最后两边不讨好。不如像我,想杀就杀。】姜似突然抬手给了自己一记耳光。火辣辣的疼痛让她暂时摆脱了苏宁的声音:“余大人,带我去地窖。”“好。”地窖里,三个瘦骨嶙峋的少女正裹着兵士的外袍发抖。看到姜似,她们突然惊恐地抱成一团:“别……别杀我们……我们不会再逃了……”“怎么回事?”余七皱眉。其中一个胆子大些的哽咽道:“之前有个姐姐帮我们逃走,结果第二天就被吊死在院子里,曹世子说……说再敢跑,就把我们活剥了皮。姜似胃里翻江倒海。那个“姐姐”,恐怕就是姜倩安排的。而苏宁却……【她害死了人,不该偿命吗?】苏宁理直气壮地问。“你根本不懂!”姜似在心中怒吼,“她也是受害者!”【弱者的借口。】苏宁冷笑,【就像现在的你,签了契约却还想保持善良?太天真了,我的小圣女。】姜似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契约的力量在体内翻涌,那些愤怒、悲伤正在被某种冰冷的愉悦取代。她看着自己沾血的手,竟然想舔一口……“姜姑娘?”余七警惕地后退半步,“你的眼睛怎么突然变得血红?”姜似茫然抬头,从余七瞳孔的倒影中,看到自己双眼变成了诡异的血红色。【欢迎来到恶魔的世界。】苏宁轻声呢喃,【现在,让我们去享用剩下的“游戏”吧!】窗外,曹兴昱的惨叫声突然拔高,那把黑色短刀调转方向,直奔地窖而来………… 第五章 禁忌 东平伯府的白灯笼已经挂了七日。灵堂里,肖氏哭得几乎昏厥,不知情的还以为死的是她亲女儿。“呸!装模作样。”姜湛不由得啐了一口,扯了扯素白孝服领口,“二姐在世时,她何曾给过好脸色?”姜似安静地跪在灵前,指尖抚过棺木上精致的纹路。契约的力量在血管里流淌,让她能清晰感知到棺材里每一寸木料的纹理。甚至能“看”到姜倩青白的指甲和嘴角凝固的血迹。【后悔了?】苏宁的声音如羽毛般轻扫过脑海。姜似面无表情地往火盆里扔了张纸钱。后悔?不,她只是有些不适应。自从签了契约,那些曾经让她夜不能寐的惨状,现在竟像看画册般平静。比如昨夜路过厨房,看到厨娘杀鸡时喷溅的鲜血,她居然觉得特别的稀松平常。“妹妹。”姜湛突然凑过来,“府里的氛围太沉闷了,我先出去透口气。”姜似抬眼,兄长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她知道姜湛每晚都做噩梦,关于那日在湖中濒死的噩梦。契约曾许诺会让兄长痊愈,却留下了这点“纪念”。【一点小惩罚!你这个哥哥确实有些喜欢惹是生非。】苏宁当时嗤笑。“去吧。“姜似轻声道,顺手理了理姜湛歪斜的衣领。触碰到兄长脖颈的瞬间,她清晰感知到他加速的脉搏和一丝恐惧。很明显是对她的恐惧。姜湛如蒙大赦般溜出灵堂。姜似垂眸,火盆里的灰烬打着旋儿升起。西市最热闹的茶楼前,卢楚楚正对着一把镶宝石的匕首两眼放光。“姑娘真是好眼力!”摊主唾沫横飞,“这可是聂隐娘用过的神兵,削铁如泥!只要区区三百两!你买不了吃亏,也买不了上当。”“三百两?那可是我全部的家当了。”卢楚楚瞪圆眼睛。“嘁!这破铜烂铁也敢要三百两?”只见被百事压抑的姜湛放飞了自我,正晃着手中的折扇挤进了人群,“老板,你莫不是把这位姑娘当肥羊宰?”卢楚楚猛地转头,杏眼里迸出惊喜:“是你!那个落水狗?”她突然捂住嘴,心虚地看了眼姜湛还缠着纱布的手腕。姜湛挑眉:“姑娘,你这也太让我伤心了,原来我在你眼里就是个落水狗。”“对不起嘛!”卢楚楚双手合十,“那日我真不知道你不会水!后来我去医馆找你,他们说你已经诈尸了。”姜湛差点被口水呛到。这丫头说话还是这么不过脑子。“咳咳……摊主,你这匕首”他故意用扇子尖戳了戳所谓“神兵”,“聂隐娘若在世,怕是要气得从坟里爬出来。”“哼!这位公子你又懂什么!”摊主急了,“看这纹路!这绝对是……”“镀铜的。”姜湛啪地打开了扇子,却是打断了摊主的自夸,“再看这所谓的“宝石”……”他突然用手中的扇骨猛击匕首,“咔”一声,那颗“红宝石”裂成了两半,里面是劣质琉璃。人群顿时哗然。摊主脸色铁青,突然从摊子下抽出把真刀:“臭小子你找死!”刀光闪过,姜湛本能闭眼,却听见“铛”的一声脆响。睁开眼,卢楚楚不知何时拔出了腰间短剑,稳稳架住了摊主的刀。只见她手腕一翻,摊主的刀应声落地,“西市规矩,卖假货还动手,要剁手指的。”摊主扑通一声跪下:“姑奶奶饶命啊!我知道错了。”姜湛目瞪口呆地看着卢楚楚三下五除二把摊主捆成了粽子,还顺手抄走了那柄假匕首。“这个没收!”她转身把匕首塞给姜湛,“送你当谢礼!”“就这?”姜湛晃着破匕首,“不如请我吃饭实在。”半刻钟后,姜湛后悔了。聚仙楼二层的雅座里,卢楚楚已经干掉了三碗阳春面、两只烧鸡和半条红烧鲥鱼。“卢楚楚,你平时都这么吃?”姜湛捂着荷包的手微微发抖。卢楚楚腮帮子鼓鼓的:“师娘说习武之人要多吃!”她突然指着楼下,“快看!”楼下的说书先生正拍着手中的醒木:“要说这七皇子,那可真是天煞孤星转世!生母难产而亡,养母暴毙,连指腹为婚的崔小姐都莫名失踪。”“胡说八道!”邻桌的华服少女突然拍案而起,“我表姐分明是……”“明明!”身旁的贵妇人厉声喝止,“慎言!”姜湛眯起眼。那妇人头戴九凤衔珠步摇,分明是长公主荣阳。那这少女应该就是崔家小姐……等等,崔家不是刚与七皇子退婚吗?卢楚楚突然靠近姜湛压低声音说道:“我知道真相哦。”“嗯?”“那崔小姐其实是……”卢楚楚的话被楼梯口的骚动打断。几个都卫司差役闯了进来,为首的正是余七。姜湛刚想打招呼,却见卢楚楚脸色大变,哧溜钻到了桌子底下。“出来。”余七站在桌边,面无表情。卢楚楚揪着姜湛衣摆疯狂摇头。姜湛福至心灵:“余大人,可是要搜捕逃犯?这位是在下……”“她是我妹妹。”余七一句话炸得姜湛外焦里嫩。“……”卢楚楚不情不愿地爬出来,小声嘟囔:“哥……”都卫司后衙,余七的官靴有节奏地叩着青石板。卢楚楚像只鹌鹑似的缩在椅子里。“逃婚?”余七每说一个字,气压就低一分,“父亲知道吗?”“他巴不得我嫁呢!”卢楚楚突然抬头,眼圈发红,“那七皇子克死三个未婚妻了!哥你忍心看我……”“七皇子的事另有隐情。”余七揉了揉太阳穴,“但你私自离府,还打着赤羽骑的名号招摇……”姜湛一口茶喷了出来:“赤羽骑?那个专查奇案的秘密组织?”屋内瞬间寂静。余七的眼神冷得能冻死人,卢楚楚则一脸“完蛋了”的表情。“我、我去添茶!”姜湛刚要开溜,门外突然传来清脆的女声:“余大人在吗?我炖了参汤。”姜似提着食盒站在院中,素白裙裾被风吹起,宛如一朵绽放的优昙花。余七呼吸一滞,自长兴侯府那日后,姜四姑娘就像变了个人。眼睛更亮,皮肤更白,连走路的姿态都多了几分妖异的魅力。“妹妹?”姜湛惊讶道,“你怎么来了?”“听说余大人连日查案辛苦,特备了些汤水。”余七接过食盒的瞬间,指尖不小心相触。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窜上脊背,这绝不是活人该有的温度!“多谢姑娘。”他强作镇定,却见姜似目光落在卢楚楚身上。“余大人,这位是……”“我妹妹,卢楚楚。”余七下意识侧身挡住卢楚楚,“她性子莽撞,若有冒犯还请见谅。”“余大人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姜似笑得温柔,却让余七毛骨悚然。她眼中闪过一丝红光,快得像是错觉,“赤羽骑统领的妹妹,自然该好生招待。”余七手一抖,食盒差点落地。赤羽骑是绝密,姜似怎么会知道的?“咦?我没说过吗?”卢楚楚茫然抬头,“哥,你创建赤羽骑的事不是我说的。”“楚楚!”余七厉声喝止,却为时已晚。姜似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笑容让余七想起长兴侯府上空的血雾。……长公主府的牡丹开得正艳。荣阳长公主倚在软榻上,指尖捻着颗水晶葡萄。“母亲真觉得长兴侯府的事有蹊跷?”崔明明为母亲捶着肩,“曹兴昱作恶多端,说不定是仇家……”“明明,什么样的仇家能突破侯府守卫?”荣阳冷笑,“还能让三十八口人毫无反抗之力?”她压低声音,“陛下今早召见了余七。”崔明明手上动作一顿:“噢?就是那个新任都卫司通判?”“嗯,表面上是查曹家的案子,实则是查……”荣阳突然噤声,望向窗外。一阵怪风刮过,满园牡丹无风自动,仿佛有看不见的东西掠过花丛。“母亲?”荣阳长公主缓缓吐出一口气:“明明,近日少出门!为娘总觉得……这京城要变天了。”与此同时,御书房内,景明帝将密折扔进香炉。“查。”他对阴影中的余七道,“无论是人是鬼,敢在朕的京城兴风作浪。”明灭的火光映照着帝王森冷的面容,“格杀勿论。”“是!陛下。”余七躬身领命,脑海中却浮现姜似那双偶尔泛红的眼睛。若真凶是她……不!是她背后那个神秘的白衣人,他该如何应对?走出宫门时,余七不自觉地摸向腰间乌木短刀。刀柄上缠着的暗红丝绳突然无风自动,指向某个方向,那是东平伯府的位置。……御书房内,沉香袅袅。景明帝看着跪了一地的那些儿子们,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案头那方缺角的砚台,那是贤妃生前最爱的物件。“儿臣糊涂!”三皇子额头抵地,“确实与曹兴昱有些往来,但绝不知他竟敢做出这种事情。”“儿臣也只是去过几次侯府诗会!”五皇子急忙接话,“那些失踪女子的事,儿臣半分不知啊!”景明帝目光扫过这些锦衣华服的儿子,胸口泛起一阵钝痛。二十年前,也是在这间书房,贤妃抱着刚满月的七皇子跪在同样的位置,求他送走这个“不祥”的孩子。刘公公悄声上前,“陛下,皇子们跪了半个时辰了。”景明帝摆摆手:“让他们都退下吧。”待殿内重归寂静,刘公公奉上一盏参茶:“陛下是在想七殿下吗?”砚台旁的烛火突然噼啪炸响。景明帝望着晃动的影子:“那孩子……今年该有二十三了吧?”“陛下,七皇子二十有四了。”刘公公小心纠正说道,“上月刚在陇西打了胜仗,赤羽骑伤亡不足百人,却歼敌三千。”景明帝嘴角微微上扬,又迅速压平:“夜莺门的刺客最近可有动静?”“上月截获三批,都是往陇西方向去的。”刘公公犹豫片刻,“陛下,老奴斗胆!七殿下既已立下军功,何不安排他回到皇宫呢?”“你以为朕不想吗?”景明帝突然拍案,砚台里的墨汁溅出几点在袖口,“钦天监当年的预言还在!“七星坠,国祚危”,那些老顽固能答应?”刘公公跪地不语。当年正是钦天监监副姜安诚的星象预言,导致七皇子被冠上“祸国”之名。可谁能想到,如今的都卫司通判余七,就是那个被放逐的七皇子呢?“罢了。”景明帝疲惫地揉着眉心,“让龙影卫再派些人手暗中保护。至于认祖归宗的事……”他望向窗外一株开败的海棠,“再等等。”“是!陛下。”……都卫司衙门后院,余七正在擦拭那把乌木短刀。刀身映出他冷峻的眉眼,与景明帝年轻时如出一辙。“七爷。”龙胆匆匆进来,“查到了!当年钦天监的星象记录确实被人动过手脚!”余七动作一顿:“继续说。”“原本的记载是“七星连珠,主吉兆”,但呈给陛下的却成了“七星坠,国祚危”。”龙胆压低声音,“动手脚的是当时的监正杨大人,不过……”“不过什么?”“杨大人已经于三年前暴毙,死前曾与长公主府有过往来。”余七眼神一凛。长公主荣阳,崔明明的母亲,也是他曾经的准岳母。当年崔家突然退婚,紧接着就是“不祥”的流言。“七爷,还要继续查吗?”龙胆有些犹豫,“毕竟已经牵扯到长公主了。”“查。”余七归刀入鞘,金属碰撞声清脆冷冽,“就从姜安诚查起。他作为钦天监监副,不可能毫不知情。”“是!七爷。”龙胆领命退下后。余七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正面雕着盘龙,背面刻着“景珩”二字。这是他的本名,也是二十年来无人敢提的禁忌。“殿下。”阴影中突然传来声音,“姜四姑娘的铺子明日开张,您之前吩咐备的贺礼已经准备好了。”余七收起玉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自从长兴侯府那日后,姜似就像变了个人。更美,更耀眼,却也……更危险。那种非人的气质,让他想起陇西雪山里遇到的狐妖。“备马。”他忽然起身,“我要亲自去选。”“是!殿下。”城南朱雀大街,一家名为“绛雪轩”的铺子正在做最后布置。姜似站在梯子上挂匾额,绯红裙摆随风轻扬,宛如一团跳动的火焰。“左边再高些……对!就这样!”迟瑞盈在下面指挥,怀里抱着刚做好的账本。这位曾经的胭脂铺老板娘,如今是姜似重金聘请的掌柜。姜似轻盈跃下梯子,落地时连灰尘都没惊起半分。迟瑞盈不由赞叹:“姑娘身手越发好了。”苏宁的声音在姜似脑海中响起,【姜似,恶魔契约带给你的可不只是美貌。】姜似笑而不语。签下契约后,她确实脱胎换骨,五感变得异常敏锐,力气大了数倍,甚至能在暗夜视物。但这些变化也让她与常人越发疏远,比如现在,她能清晰听到十丈外两个丫鬟的窃窃私语:“听说四姑娘中邪了……你看她眼睛,亮得吓人……”“嘘!小心她听见!据说长兴侯府那日……”“姑娘?”迟瑞盈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这些绢花摆哪里?”姜似正要回答,门口突然传来清脆的女声:“姜姐姐!我带帮手来了!”卢楚楚风风火火冲进来,身后跟着个怯生生的小娘子。女子约莫十八九岁,眉间一点朱砂痣,正是绣娘子失踪的女儿,柔儿。“她非要跟我来报恩。”卢楚楚挠头,“我说你这里缺人手,所以她就主动过来了。”柔儿跪下磕头:“四姑娘,恩公大德,柔儿愿做牛做马!”姜似扶起她,指尖触到少女腕间尚未消退的勒痕。契约的力量让她能感知到柔儿内心的恐惧,对男性,对黑暗,对密闭空间的恐惧。“正好缺个管库房的。”她温和地对柔儿笑笑,“月钱二两,包食宿,可好?”柔儿眼中泛起泪光,正要道谢,门外又传来脚步声。姜湛抱着个大箱子气喘吁吁地进来:“四妹妹!我和父亲把书房那些孤本都……咦?卢姑娘?”卢楚楚见到姜湛,莫名红了脸:“姜公子,我……我是带人来应聘……”姜湛放下箱子,神秘兮兮地凑到姜似耳边:“父亲说千万别让祖母知道卖书的事。喏,换了三百两,应该足够你进货了。”姜似眼眶发热。前世父亲为保全家族声誉,眼睁睁看她受辱而不敢出声。这一世却能为她卖掉珍藏的典籍。“傻丫头,哭什么?”姜湛笨拙地给她擦泪,“对了!余七大人托我带话,明日开业他定来捧场。”卢楚楚耳朵一动:“我哥也要来?”“什么?你哥?”姜湛瞪大眼睛。空气突然凝固。卢楚楚捂住嘴,一脸闯祸的表情。姜似却若有所思,余七竟是卢楚楚的兄长?那他与七皇子…………开业当日,绛雪轩门前车水马龙。谁不知道东平伯府四姑娘是长兴侯府惨案的“幸存者”?更别说她突然变得摄人心魄的美貌,已经成为京城最新谈资。“甄大人到!”姜似抬头,只见甄珩一袭月白长衫,手执玉骨折扇,引得围观女子阵阵低呼。这位翰林院编修是姜安诚的门生,前世曾为她仗义执言,却反被贬官。“师妹开业大吉。”甄珩含笑递上一个锦盒,“小小贺礼,不成敬意。”盒中是一方青玉砚台,雕着并蒂莲。“多谢。”姜似正要道谢,门口突然一阵骚动。余七身着墨蓝劲装,腰间乌木短刀格外醒目,所到之处人群自动分开。“余大人!”姜湛热情迎上去,“您可算来了!”余七微微颔首,目光却落在甄珩手中的锦盒上。他不动声色地取出一个狭长木匣:“恭贺姜姑娘。此物挂在店中,可……驱邪避凶。”匣中是一把精致的桃木剑,剑身刻满符文。姜似接过时,指尖不小心相触,余七猛地缩手,那种刺骨的寒意又出现了!“多谢二位。”姜似仿佛没察觉异常,命人将礼物收好,“今日有上好的云雾茶,还请……”话音未落,街角突然传来尖叫。一匹惊马直冲铺子而来,眼看就要撞上门口看热闹的人群!千钧一发之际,姜似纵身跃出。绯红身影如鬼魅般闪过,竟单手勒住了狂奔的骏马!马匹嘶鸣着人立而起,碗口大的铁蹄距她面门不过寸余。“妹妹!”姜湛脸都吓白了。姜似却轻轻拍了拍马脖子,那马竟温顺地低下头。没人看见她眼中闪过的红光,也没人听见她对马耳语的那句恶魔语,除了余七。“姑娘好身手。”甄珩赞叹道,“没想到……”“姜姐姐本来就会骑术!”卢楚楚突然插嘴,然后凑到姜似耳边,“我刚看见马鞍下有根针……是有人故意的!”姜似眸光一冷。契约的力量让她瞬间锁定街对面二楼窗口一闪而过的身影。白袍,折扇,还有那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苏宁。此时的姜似看向苏宁的感觉已经彻底变了,仿佛有一种奴隶见到主人时候的敬畏。只有越了解才会越感到畏惧,明白这个神秘的恶魔主人才是那个最顶尖的战力。…… 第六章 我的主人…… 肖氏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松鹤堂正厅里,姜似正与甄珩的母亲相谈甚欢,两人之间的熟稔程度明显不是初次见面。姜佩有些不安地扯了扯肖氏的袖子说道,“母亲,甄夫人好像很喜欢四妹妹。”“闭嘴!”肖氏低声对姜佩呵斥了一句,脸上却堆着笑的走向甄夫人,“夫人这簪子真是别致,可是城南珍宝阁的新品?”甄夫人礼貌地笑笑:“是姜四姑娘所赠!前日她来府上做客,正巧帮我调了一味安神香。”“……”肖氏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姜似何时与甄家走得这么近了?若真让这小贱人攀上甄家,将来甄珩若是真的入阁为相,这东平伯府还有她们二房的立足之地吗?姜似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旁,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香炉。“二婶,祖母让您看看寿宴的流程。“肖氏接过单子,目光在“焚香祝寿”四个字上停留片刻,突然计上心头。“似儿,听说你调香手艺极好!不如这焚香环节由你来?也好让宾客们见识见识咱们伯府姑娘的才艺。”姜似睫毛轻颤。前世肖氏也在寿宴上让她当众调香,却暗中在香炉动了手脚,导致她当众出丑。这一世难道又要来……“侄女遵命。”她乖巧应下,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寿宴当日,东平伯府张灯结彩。姜似一袭绯色纱裙,在众宾客注视下缓步走向香案。路过姜佩席位时,她敏锐地捕捉到对方袖中传来的淡淡甜香,是来自于西域媚药“醉芙蓉”的味道。【姜似,你们家真的是很有意思。】苏宁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需要我帮忙就在心里呼唤我。】【不需要。】姜似不着痕迹地摇头。她早已准备将计就计,今晨特意让阿蛮将肖氏准备的茶具与姜佩的调换。只是没想到,她们竟把药下在了餐具上。香炉中的沉香渐渐升起,姜似忽然感到一阵眩晕。视线模糊间,她看到姜佩紧张地攥着帕子,肖氏则假装关切地朝她走来。“四姑娘脸色好像有些不太好?”肖氏声音拔高,“莫不是……”此时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扣住姜似手腕。神秘的苏宁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侧,白衣胜雪,在满堂宾客中格外扎眼。“借过。”他彬彬有礼地对肖氏点头,“姜姑娘方才说有些私物要取,在下正好顺路。”不等肖氏反应,苏宁已半搂着姜似快步离开。余七从席间站起,手按在乌木短刀上,却终究没有追上去。那个白衣男子周身萦绕的黑雾,让他想起长兴侯府的血色屏障。“怎么回事?”姜老太太皱眉,“似儿去哪了?”肖氏故作担忧:“方才那位公子拉着四姑娘就走,众目睽睽之下,实在有失体统……”“胡说!”姜湛拍案而起,“我妹妹分明是身子不适!二婶怎可如此胡言乱语?”席间议论纷纷。此时的甄珩起身拱手看向老太太说道:“老夫人,不若让都城司……”“内宅小事,不劳甄大人费心,自有老身做主。”姜老太太锐利的目光扫过肖氏。……某个偏僻的竹院内,姜似双颊酡红,眼神迷离地靠在苏宁怀中。媚药的效力让她浑身发烫,契约的力量更放大了这种燥热。“主人,你怎么现在才来?”她无意识地呢喃,手指抚上苏宁的脸。苏宁呼吸一滞。少女身上的幽香混合着媚药的甜腻,让他这个恶魔都感到一阵眩晕。契约的羁绊让他们两人的灵魂相连,此刻姜似的情动如潮水般冲击着他的理智。【宿主!这是完成任务的好机会!】【趁她意识模糊,彻底绑定她的灵魂!】苏宁掐住姜似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姜似,看清楚了,我是谁?”姜似眼神涣散,却突然笑了:“撒旦大人……”她仰头凑近他耳边,“我的……主人……”这声“主人”如羽毛般扫过苏宁心头。他本该顺势完成契约的最后一步,却莫名想起那日在长兴侯府,姜似为救那些少女不惜与自己对抗的模样。“该死!”他突然推开姜似,从袖中甩出一道黑雾。雾气凝结成冰,将姜似整个人包裹起来,“冷静点!”院外传来嘈杂的人声。苏宁皱眉,指尖在姜似眉心一点:“跳支舞给我看吧。”姜似眼神逐渐清明,身体却像提线木偶般动了起来。优雅的舞姿带着诡异的韵律,竟引得院中竹叶无风自动,沙沙作响……正厅里,争论愈演愈烈。肖氏正添油加醋地描述姜似与“野男人”私奔的场景,突然一阵清越的笛声从庭院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满月之下,姜似踏着笛声翩然而至。她的舞姿如行云流水,绯色纱裙翻飞间,竟有点点荧光随之飘散,那是被恶魔之力引来的夜萤。“孙女来迟。”舞毕,姜似盈盈下拜,“特献上一舞,为祖母贺寿。”满堂宾客看得如痴如醉。甄夫人拉着姜似的手连连称赞,连向来严肃的姜老太太都露出笑容。只有肖氏脸色铁青,姜似不仅没出丑,反而大出风头!更奇怪的是,她明明下了双倍药量……“二婶脸色不太好?”姜似关切地为肖氏斟茶,“喝口热茶缓缓吧。”肖氏不疑有他,仰头饮尽。不过片刻,她突然面泛潮红,开始不自觉地撕扯自己衣领!“好热!老爷,你怎么现在才来?”肖氏眼神迷离,竟当众解开两颗盘扣。“哗啊……”满座哗然。姜安诚尴尬地命婆子将肖氏扶下去,姜佩哭喊着追出去,却被姜老太太厉声喝住。“站住!这茶……都是谁准备的?”姜佩腿一软跪倒在地:“回祖母,是……是母亲她自己……”“胡说!”姜老太太龙头杖重重一顿,“来人!把二夫人房里的丫鬟都押来审问!”混乱中,姜似与站在角落的苏宁对视一眼。白衣恶魔对她举杯示意,唇边的笑意意味深长。……次日清晨,姜佩鬼鬼祟祟地溜进姜似的院子。她刚翻开妆奁查看,就听身后传来清冷的女声:“三姐姐在找什么?醉芙蓉的解药吗?”姜佩吓得跌坐在地:“你……你怎么……”“我怎么没事?”姜似俯身,捏住姜佩下巴,“因为那杯茶,最后是被二婶喝了啊!”“……”姜佩面如死灰。在姜似暗含红光的注视下,她如竹筒倒豆子般全招了:肖氏如何买通厨娘下药,如何计划毁她名声,甚至连多年前如何克扣大房用度都说了出来。“四妹妹饶命!”姜佩涕泪横流,“都是母亲逼我的……”姜似松开手,轻轻为她擦去眼泪:“三姐姐放心!只要你乖乖的,我不会说出去。”她凑到姜佩耳边,“毕竟……我们是一家人啊!”这话听在姜佩耳中,却比任何威胁都可怕。三日后,姜老太太召集全家,当众将管家令牌交到姜似手中:“从今往后,这个家就交给你了。”肖氏称病未出。余七站在廊下远远望着这一幕,转身对龙胆道:“撤掉对姜四姑娘的监视。”“七爷?那南乌图腾……”龙胆不解。“那不是南乌的标记。”余七目光深邃,“是更古老的……恶魔印记。”与此同时,苏宁把玩着一缕从姜似身上取来的发丝,对系统道:“任务进度如何?”【灵魂绑定70%!宿主太棒了!】系统欢快地回应,【不过检测到姜似体内有异常能量抵抗……】苏宁轻笑:“这才有趣。”他望向伯府方向,“完全驯服的姜似,哪有野性的更好玩?”……甄府书房内,甄珩提笔良久。一滴墨汁落在宣纸上晕开。恰如那日寿宴上姜似绯色裙摆绽开的弧度。“珩儿。”甄夫人端着莲子羹进来,见儿子面前摊开的《论语》上竟画着个女子侧影,不由叹气,“可是在想姜四姑娘?”甄珩慌忙合上书册:“母亲说笑了!儿子只是在……”“那姑娘确实出色。”甄夫人放下碗,“只是……”她欲言又止,“那日带走她的白衣公子,你可认得?”笔尖一顿,甄珩眼前浮现苏宁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儿子也不清楚。只觉那人不似寻常之辈。”“何止不寻常。”甄夫人压低声音,“我让管家打听过,京城根本没有这号人物。倒是长兴侯府出事那日,有人见过这个白衣男子出入。”甄珩心头一跳。若姜似与那灭门惨案有关……“母亲你多虑了!四姑娘温婉贤淑,怎么会和灭门惨案有关。”“为娘不是这个意思。”甄夫人摇头,“我是担心她被歹人挟制!你若有心,不如请余大人暗中查查?毕竟都卫司正在调查此案。”话未说完,甄珩已起身:“儿子这就去都卫司!”……松鹤堂偏厅,姜似正为姜依斟茶。大姐手指上缠着纱布,说是刺绣时不慎扎的,可那伤痕分明是戒尺留下的。“婆婆待姐姐可好?”姜似单刀直入。姜依指尖一颤,茶水溅出几滴:“挺好的!就是……”“就是嫌姐姐你没生孙子?”姜似冷笑,“所以日日让姐姐跪祠堂?还是……”她突然撩开姜依衣袖,露出手臂上青紫的掐痕。姜依慌忙拉下袖子,眼泪却已落下:“你别声张!婆母说若敢告诉娘家,就让夫君休了我。”【瞧瞧这些凡人。】苏宁的声音在姜似脑海中响起,【为个男人卑躬屈膝,不如让我帮你杀了那老太婆?】姜似在心中冷斥:“闭嘴!”“四妹妹?你是在骂我吗?”姜依疑惑抬头。姜似换上笑脸:“不是!不过姐姐你放心,我有法子。”“……”接着姜似便是从袖中取出个小瓷瓶,“这是南乌的“宜男香”,睡前在枕畔燃上,保准明年让那老太婆抱上孙子。”“谢谢四妹妹。”姜依将信将疑地收下。送别时,姜似又塞给她一包银子:“打点下人的用度不能省。若再有委屈,随时派人告诉我。”望着大姐远去的马车,姜似攥紧了拳。前世大姐就是被婆家折磨至死,这一世她绝不会让悲剧重演。……账房内,肖氏死死抱着账本不撒手:“老夫人只是让我禁足,可没说交出中馈!”姜似不急不恼:“二婶说的是!只是祖母寿宴上那些开销……咦?这匹蜀锦怎么记了二百两?我分明记得市价不过八十两。”肖氏脸色骤变:“你……你懂什么!那是上等的……”“还有这燕窝。”姜似继续翻看,“一斤要三百两?莫不是金丝燕现搭的窝?”一旁的管事嬷嬷已经开始冒冷汗。这些猫腻往日没人敢查,没想到四姑娘一眼就看穿了。“二婶。”姜似合上账本,声音轻柔却不容置疑,“您是自己交出来,还是我去请祖母?”肖氏最终灰溜溜地走了。姜似刚松口气,阿蛮急匆匆跑来:“姑娘!厨房那群老货造反了!说您克扣月钱,集体撂挑子不做饭了!”姜似冷笑。前世这些刁奴没少帮着肖氏欺负她,如今还想故技重施?“去人牙子那买五个新厨娘来。”她吩咐道,“要手艺好、家世清白的。”“那原来的厨娘呢?”“全部发卖。”姜似眼中闪过一丝红光,“既然不服管教,留着何用?”当晚,姜家叔父果然拍桌怒斥:“反了天了!那些都是府里的老人,你一句话就打发?”“三叔此言差矣。”姜似不慌不忙地抿了口茶,“王婆子往粥里掺石灰,李嬷嬷偷厨房的银餐具,张厨娘更是在二婶指使下往我饮食里下药,这样的“老人”,留着祸害全家吗?”一旁的姜安诚闻言立刻便是大怒了起来:“什么?下药?”眼看两兄弟要吵起来,姜老夫人龙头杖重重一顿:“都住口!似儿,这家你既掌了,三日内我要看到成效。”“孙女领命。”……三日后,姜家焕然一新。新采买的仆役各司其职,账目清晰可查,连花园里枯萎多年的牡丹都重新开了花。姜老夫人满意地将对牌正式交给姜似,肖氏在房中摔了一整套茶具。月色如水,姜似倚在窗前把玩着那枚恶魔契约化作的指环。阿蛮一边铺床一边絮叨:“姑娘觉得甄大人如何?奴婢看他今日又送帖子来了。”“甄师兄才学过人,是个君子。”姜似淡淡道。“那余大人呢?”阿蛮眨眨眼,“他虽不常来,可每次姑娘有事,总会出现呢。”“余七……”姜似心头微颤。那个总用探究目光看着她的都卫司通判,确实让她有种说不清的熟悉感。尤其是他腰间那把乌木短刀,总让她想起前世某个模糊的身影。【怎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苏宁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几分戏谑。“……”【可惜啊!你的灵魂属于我,而且是生生世世。】指环突然收紧,勒得姜似手指生疼。是啊!她已签下恶魔协议,哪还有资格想这些?“姑娘?”阿蛮担忧地唤道。姜似勉强一笑:“阿蛮,以后别再胡说了!我与余大人是绝对不可能的。”话音刚落,窗外传来“咚”的一声轻响。姜似开窗查看,只见窗台上放着一只草编的蚱蜢。前世余七监视她时,总爱留下这样的小玩意。什么?余七来过?姜似将蚱蜢攥在手心,既希望他走远些别被苏宁发现,又隐隐期待他能……“姑娘快看!”阿蛮突然指着远处惊呼。城西方向,一道赤色烟花冲天而起,那是都卫司召集人手的信号。黑市暗巷中,余七的乌木短刀抵在一个驼背老汉咽喉处。地上散落着数十只毒蝎,正被龙胆用特制药粉一一灭杀。“说!“神仙游”卖给谁了?”余七看向眼前的老汉厉声质问。老汉阴笑:“大人何必明知故问?长兴侯府要的东西,自然是……”刀光闪过,老汉的耳朵落地。余七冷声道:“长兴侯和曹兴昱已死,你最好想清楚再说。”“是……是长公主府!”老汉痛呼,“荣阳长公主每月都要大量“神仙游”,说是给七皇子特意准备的。”余七瞳孔骤缩。七皇子?那不就是他自己吗?真的是好一招祸水东引!突然,巷口传来掌声。余七回头,只见苏宁一袭白衣立于月光下,手中折扇轻摇:“精彩!没想到都卫司查案,也兴严刑逼供这套?”余七刀锋转向:“阁下到底与长兴侯府惨案有何关联?”“关联?”苏宁轻笑,“我只是个吃瓜看戏的,所以还请七皇子不光胡思乱想。”“什么?你怎么会知道的?”“余七,你不需要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我们两人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利益之争。”“你到底是谁?”“鄙人苏宁。”“你到底想要在姜似身上得到什么?”“余七,这与你无关。”“……”…… 第七章 女主角一定是香饽饽 夜半三更,一支羽箭破窗而入,钉在姜似床榻旁的雕花柱上。箭尾系着的夜莺符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姜似瞬间清醒,指尖触到符咒的刹那,一股熟悉的灵力波动让她后背的圣女图腾微微发烫。这是南乌夜莺门专用的联络符,知道她身负图腾的,除了苏宁,就只有那个该死的讨厌鬼余七了?“余七……”她攥紧符咒,眼中闪过一丝红光。这分明就是在试探她?【姜似,你真的要去吗?或者说你真的想做什么南乌圣女?】苏宁的声音如影随形。姜似将符咒凑近烛火:“天香阁的柳烟儿是夜莺门的人,她或许知道圣女图腾的来历,另外我只是想要搞清楚具体的情况。”烛焰突然暴涨,苏宁的身影在火光中浮现:【你就不怕这是个陷阱?】姜似抬眸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比起这个,我更怕不知道自己的过去。”【行吧!反正你的重生就是为了找到答案。】天蒙蒙亮时,姜似已换上男装,却在前院撞见了满头大汗的甄珩。这位文弱书生正吃力地挥舞着一把青铜剑,动作笨拙得像只瘸腿的鹤。“甄师兄你这是?“甄珩慌忙收剑,却不慎划伤了自己的手腕:“四、四妹妹!我……我也想要习武……”他红着脸掏出一束沾着露水的兰草,“另外这是我昨日上山采药时看到的,想着你调香的时候或许能够用得上。”姜似接过兰草,注意到他手心满是荆棘划出的血痕。前世甄珩也曾这样默默守护她,最终却落得贬官流放的悲惨下场。“多谢师兄。”她柔声道,“只是这习武非一日之功,不如……”“我知道我笨拙。”甄珩突然抬头,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坚定,“但我不想再眼睁睁看着你陷入危险而无能为力。”晨光中,他手腕的血珠滴落在青石板上,像极了那日寿宴上她被迫签下契约时按下的血指印。……天香阁门前,姜似被老鸨拦在外面:“柳姑娘今日不见客!”“就说东平伯府姜湛求见。”姜似早有准备,递上一锭银子。老鸨掂了掂银子却是满脸嗤笑道:“姜大公子的面子也不够!除非……”她突然压低声音,“阁下是夜莺门的人?”姜似心头一跳。正要回答,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那加上都卫司的腰牌如何?”余七一袭墨蓝劲装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腰间乌木短刀上的红绳格外扎眼。姜似呼吸一滞,搞不懂他怎么会来?突然意识到这个余七可能一直暗中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余……余大人!”刚才还是满脸嚣张的老鸨顿时矮了半截,“您里边请!”雅间内,柳烟儿隔着珠帘打量二人:“稀客啊!都卫司通判和东平伯府四姑娘联袂而来,莫非小女子这是犯了什么王法?”姜似福了福身:“久闻柳大家香道造诣非凡,今日特来请教。”“哦?”柳烟儿目光在余七和姜似之间转了转,“那余大人难道也是来学调香的?”余七抱臂而立:“本官对香道没兴趣,只是担心姜姑娘的安危。”柳烟儿轻笑:“既如此……”她拍了拍手,两名侍女端上香炉,“不如让姜姑娘单独与我一叙?余大人和姜公子在外间喝茶如何?”熏香袅袅升起,余七和姜湛很快“昏睡”过去。柳烟儿指尖一弹,一道结界笼罩内室:“现在,阁下可以表明真实来意了。”姜似从袖中取出夜莺符:“夜莺门分部赵羽,奉命追查圣女图腾下落。”柳烟儿眼神一凛:“凭证?”姜似早有准备,用南乌语念出一段密文。这是前世余七审讯夜莺门刺客时她偷学来的。“原来还真的是自己人。”柳烟儿神色稍霁,“你说发现了圣女图腾?”“在北周贵女身上。”姜似压低声音,“但此女从未去过南乌,为何会有圣女的身份图腾?”柳烟儿沉思片刻:“除非是血脉觉醒。古籍记载,真正的圣女能预见未来,带领南乌复兴。”她突然凑近,“你可见过她施展异能?”“没有。”珠帘外,本该昏迷的余七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回府路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街市平静。崔明月骑着匹枣红马横冲直撞,沿途摊贩人仰马翻。“让开!贱民!”她一鞭子抽翻卖糖人的老伯,“竟然敢挡本郡主的道!”姜湛怒发冲冠:“住手!”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抓住缰绳。“哥哥!”姜似脸色煞白。前世正是这一幕,导致姜湛被长公主府暗害。崔明月扬鞭冷笑:“哪来的狗东西!知道我是谁吗?”“天子脚下,王法面前,人人平等!”姜湛毫不退让。姜似突然跪倒在地:“郡主恕罪!家兄鲁莽,民女愿代他受罚!”这一跪,满街哗然。崔明月愣了片刻,继而恼羞成怒:“哼!在这里装什么可怜!”她猛地催马冲向姜似,“本郡主今天就……”一道蓝影闪过,余七凌空抓住马辔,硬生生将狂奔的骏马掀翻!崔明月惊叫着跌落,被余七一把扣住手腕。“七……”崔明月突然噤声,像是认出了什么。余七眼神冰冷:“崔郡主当街行凶,都卫司有权拿问。”他扫了眼围观的百姓,“诸位若有冤情,可到衙门作证。”人群爆发出欢呼。姜似抬头,正对上余七复杂的目光。那一瞬,她仿佛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金色,就像……苏宁发怒时的瞳色?……长公主府内,崔明月贴着书房门缝偷听。“什么?余七就是七皇子景珩?”长公主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钦天监不是说他已经……”“长公主,老奴亲眼所见。”徐嬷嬷低声道,“他制服郡主的招式,与当年贤妃娘娘的贴身护卫如出一辙。”“哼!难怪陛下最近总是显得那么的异常。”长公主突然噤声,“去查查东平伯府与贤妃有何关联。尤其是关于那个姜似的所有信息。”“是!长公主。”门外的崔明月悄悄退开,心脏狂跳。接着她拉住路过的徐嬷嬷满脸疑惑的问道:“嬷嬷,父亲心里那个人……是不是姓姜?”徐嬷嬷大惊失色:“郡主这都是从哪听来的?”“你不要管这么多,快回答我是不是?”“郡主,还请恕老奴不知之罪,这种秘密不可以胡乱猜测。”“哼!倒是没有看出来,徐嬷嬷你倒是挺忠心。”“郡主,老奴还有要事,就先暂时离开了。”“……”……与此同时,天香阁顶楼,柳烟儿将姜似调制的香粉撒入水中。粉未遇水竟浮现出火焰纹路,与古籍记载的圣女徽记一模一样。她眯起眼,“果然是她!来人!备轿,我要去见国师。”……此时的姜似将保命符塞进姜湛的护身香囊:“一个月内不许出门,否则……”“知道了!知道了!”姜湛撇嘴,“你这丫头越来越像老妈子。”“我是为你好!”姜似突然拔高声音,又迅速软下来,“哥哥就当……就当为我考虑可好?”姜湛揉了揉她头发:“行吧!不过你得告诉我,这符咒哪来的?那个白衣人给的?”姜似沉默片刻:“他很危险,但……能保护你和我。”“哼!突然发现你最近总是神神秘秘的。”等到姜湛拿着保命符离开了这里之后,姜似疑惑的声音却是在心中响起,“苏宁,为什么不直接给他力量?我相信你很容易便是能够办到。”“你哥哥的性子跳脱,有了力量反而会招惹更大的祸端。”“也是!难怪你会自称恶魔,原来竟然是深谙人心。”“姜似,你好像还是没有忘记余七?”“我……”“不要试图隐瞒我,因为这根本不可能,别忘了你的灵魂在我手里。”“主人,你放心!姜似绝对不可能背叛你。”“那我们就拭目以待。”……次日,甄夫人特意安排的相亲宴上,姜佩与翰林院林编修相谈甚欢。姜似正要松口气,甄夫人突然拉住她手:“好孩子,你为妹妹这般操心,自己的终身大事可有着落了?”姜似一时语塞。甄夫人拍拍她手背:“珩儿虽愚钝,却是一片真心。你们年轻人多聊聊。”“……”凉亭里,甄珩紧张得打翻了茶盏:“四妹妹若觉得唐突,就当这只是一个玩笑。”姜似主动改口,“甄大哥,其实我一直视你如兄长的,并未曾参杂过任何别的感情。”甄珩眼底的光黯了黯又是强颜欢笑的说道:“能当四妹妹的兄长,也是我甄珩的福气。”“……”假山后,余七手中的乌木短刀突然发出嗡鸣。他盯着凉亭中相谈甚欢的两人,胸口涌起一股陌生的灼热感,就像有什么东西要冲破封印一样。龙胆匆匆赶来:“七爷!那养蝎人招了,长公主府买‘神仙游’是为了……”余七抬手制止,最后看了眼凉亭:“回去再说。”“是!七爷。”……凉亭里的气氛骤然凝固。余七的突然出现让甄珩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颤,茶水溅在石桌上。“余大人何事?”甄珩起身挡在姜似前面,这个文弱书生此刻竟显出几分罕见的强硬。余七的目光掠过甄珩,直直看向姜似:“都城司有桩案子,需要甄大人协助调查。”“现在?”甄夫人从假山后转出,手中团扇轻摇,“余大人好生不解风情,没见小儿正与姜姑娘谈话吗?”“母亲。”甄珩突然打断,“既然是公务,儿子理当配合。”“……”接着他转向余七,意有所指,“不过余大人既然来了,不如一同去衙门做个见证?”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锋,姜似仿佛看到无形火花迸溅。最终余七颔首:“请。”待二人离去,甄夫人叹了口气:“这余大人对四姑娘你似乎有些不一样啊!”姜似勉强笑道,“夫人多虑了!余大人只是公务在身。”她低头整理裙摆,没让甄夫人看见自己眼中闪过的红光。方才余七靠近时,她背后的圣女图腾灼热得几乎要燃烧起来。……东跨院的石榴花开得正艳。姜湛与卢楚楚并肩坐在石凳上,一个眉飞色舞地讲着江湖趣闻,一个捧着茶点吃得两腮鼓鼓。“后来那山贼头子被我哥一剑挑下马,其实是我躲在树后射的暗器啦!”姜湛哈哈大笑,不小心喷出半块糕点。两人笑作一团时,廊柱后传来一声冷哼。“光天化日,成何体统!”肖氏阴沉着脸走出来,“姜湛,你可是东平伯府嫡长子,与这等粗鄙女子谈笑甚欢?”“还请二婶慎言!”姜湛霍然起身,“卢姑娘是怀化将军嫡女,曾单枪匹马救下一村百姓!”“什么?”肖氏噎住了。她原想借机在姜老夫人面前挑拨,却不想这野丫头竟有这等身份。更糟的是,姜老夫人正被丫鬟搀着站在月洞门外,显然听到了全部对话。“怀化将军?”姜老夫人龙头杖一顿,“可是卢震将军?当年北疆之战,老身还曾为他缝制过战袍。”卢楚楚连忙行礼:“家父常提起老夫人的恩情!”肖氏眼见形势逆转,急忙道:“母亲,这丫头毕竟江湖习气太重,恐带坏湛儿。”“你给我闭嘴!”姜老夫人突然厉喝,“老身还没问你在佩儿婚事上动的手脚!”“……”姜湛这才知道,原来姜佩出嫁前,肖氏竟想暗中换亲,把女儿塞给六十岁的盐商做续弦!“二婶!”姜湛气得发抖,“佩妹妹可是你亲生女儿!”肖氏面如死灰地瘫坐在地。她苦心经营多年的形象,在这一刻土崩瓦解。……都卫司后衙,余七盯着案头那盆被退回来的海棠,眉头拧成了疙瘩。“七爷,属下明明看见姜姑娘接了花的!”龙胆委屈道,“谁知道她丫鬟又给送回来了。”余七指尖轻抚花瓣。这海棠是他亲手在别院栽种的,今晨特意选了开得最盛的一枝。难道……她不喜欢?“备马。”他抓起乌木短刀,“去东平伯府。”“是!七爷。”刚出衙门,就听见街上喧哗。一队女子哭哭啼啼从绛雪轩方向跑来,后面追着拎扫帚的迟瑞盈。“怎么回事?”余七拦住一个路人。路人撇了撇嘴解释说道,“嗨!说是用了姜家的胭脂烂脸了,可那领头的我认识,是长公主府的粗使丫头!”余七眼神一凛。崔明月这是要报复?此时的绛雪轩门前一片狼藉。姜似正蹲在地上收拾碎片,发髻散了一半也顾不上整理。卢楚楚气呼呼地挥舞着短剑:“那群泼妇!明明是自己抹了辣椒水。”“楚楚。”姜似轻声制止,“去帮柔儿清点损失。”余七站在街角,看着姜似挺直的背影。她明明可以动用恶魔之力惩戒那些人,却选择自己默默承担。这女子,到底有多少副不同的面孔?夜深人静,姜似对着账册发愁。今日的闹事加上赔偿,几乎掏空了铺子的流动资金。阿蛮欲言又止,“姑娘,要不把老夫人给的头面当了吧?”姜似摇头。那是祖母的嫁妆,怎能……突然,窗外传来“呜呜”声。军犬二牛用脑袋顶开窗子,嘴里叼着个油纸包。姜似解开一看,竟是厚厚一叠银票!“这……”她翻到最下面,发现张字条:「先应急——七」笔迹凌厉,像极了那人平日作风。姜似眼眶发热,又猛地警醒。余七俸禄有限,哪来这么多钱?莫非……“二牛!”她抓起油纸包,“带我去找你主子!”一刻钟后,姜似灰头土脸地从狗洞爬进都卫司后院。余七正在练剑,见她突然出现,一个收势不及,剑锋擦过她鬓角,削落几缕青丝。两人同时僵住。月光下,姜似脸上的灰尘和凌乱的发丝莫名可爱,余七喉结动了动:“姜四姑娘,你这是做什么?”“银票我不能要!”姜似将油纸包塞给他,“你是不是去借印子钱了?”余七愣了片刻,突然低笑出声:“放心!这是我剿匪得的赏银。”他顿了顿,“算作我入股。”姜似还要推拒,余七突然逼近一步:“难道姜姑娘宁可要甄珩送的兰草,也不愿接受我的帮助吗?”这话里的醋意让姜似耳根发烫。“多谢大人。”她后退半步,强作镇定,“红利按月结算。”转身时,她没看见余七眼中闪过的金色光芒,与那日制服崔明月时如出一辙。三日后,姜湛在演武场叫苦连天。余七的“特训”简直要了他半条命。“手腕抬高!”余七用木刀敲打姜湛的手肘,“敌人可不会留情!”姜湛龇牙咧嘴:“余大人,您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余七不答,却加重了力道。他想起那日姜似爬狗洞的狼狈模样,想起她为保护兄长不惜下跪。这个没心没肺的公子哥,可知他妹妹为他付出了多少?“再来!”余七冷声道,“直到你能接我十招为止。”远处廊下,姜似望着这一幕,不自觉地抚上心口。余七教导姜湛的样子,让她想起前世那个为她挡箭而死的青年。姜似攥紧衣襟。她知道,与恶魔的契约就像悬在头顶的利剑。但至少此刻,看着兄长在余七指导下日渐精进的武艺,她可以暂时欺骗自己,一切都在变好。虽然苏宁一直都在告诫姜似,这次的重生只是为了查明真相,可是这段时间的调查却是越来越扑朔迷离。…… 第八章 内外交困 姜似的店铺在余七的大力支持下重新装修好,但是却没有什么客人来买东西。哪怕她们就是推出商品半价,大家也都是不闻不问。通过一番打探这才得知有位贵人放话,不允许大家到姜似的店铺里买东西。一旁的姜湛却是想要找朋友帮忙,姜似坚决反对,姜似觉得姜湛的那些酒肉朋友根本帮不上忙。这也让姜湛产生了误会,认为是妹妹看不起自己。绛雪轩门前冷冷清清,新漆的招牌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迟瑞盈愁眉苦脸地拨弄着算盘:“姑娘,今日我们又是分文未进。”姜似轻抚柜台上的灰尘:“打听清楚是谁在背后作梗了吗?”柔儿小声道:“听说是长公主府放的话,说谁敢来咱们铺子买东西,就是跟长公主作对。”姜湛一拳砸在门框上:“岂有此理!妹妹,你别急!我现在就去找几个朋友帮忙。”姜似厉声打断:“不行!你那些酒肉朋友除了吃喝玩乐还会什么?整个京都能和长公主说得上话的又有几个?”姜湛脸色瞬间涨红:“妹妹,原来在你眼里,兄长就这么不堪是吗??”“不是!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哼!”然而姜湛根本不给姜似解释的机会,说完便是摔门而去。看到自己的哥哥竟然是如此的任性胡为,姜似也是感觉特别的头疼和郁闷。姜似自然是很珍惜这一次来之不易的重生机会,一直以来都想要保护好自己的亲人。可惜……很明显她的行为并不被亲人理解,有的时候还是感觉很累的。姜似发现姜湛不见了,赶紧找来余七,到处寻找姜湛的踪迹。……暮色渐沉,姜湛独自在酒楼买醉。心怀鬼胎的张生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姜兄何必自苦?令妹这是瞧不起你啊!”姜湛闷头灌酒:“哼!我妹妹她如今掌家,自然看不上我这个废物兄长。”张生压低声音:“小弟认识个大主顾,若能谈成这笔买卖,保准让令妹刮目相看!”“张兄此言当真?”姜湛不由得满怀期待的看向眼前的张生。有的时候身边要是有了一个猪队友,可是比拥有一个强大的敌人还恐怖。“自然!若是姜兄不信,我们现在就可以去寻贵人。”“好!那就有劳张兄了。”看到姜湛竟然如此轻易便是上当,张生成带着姜湛称去见一位大主顾。结果却是将姜湛带到了崔明月这里,分明就是崔明月故意设下的陷阱。此时大致反应过来的姜湛连忙跪地行礼,“郡……郡主殿下,小的姜湛参见。”“听说你要见我?”然而崔明月却是似笑非笑的看向眼前的姜湛问道。“郡主殿下,还请你能够大人大量,饶过我妹妹姜似的得罪。”此时的姜湛心下一横也就开始了求饶。“可是我分明记得当初的你很狂啊!”崔明月却是满脸嘲讽的看向眼前的姜湛。“小的知错!还请郡主殿下高抬贵手。”“哈哈,好!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多谢郡主殿下。”姜湛却是忍不住感到惊喜。此时的崔明月却是冷笑的看向姜湛说道,“慢!姜湛,只要你能喝光这三坛酒,我就答应放过姜似。”“这……”姜湛看到被公主府兵士搬上来的三坛酒却是傻眼了。“怎么?姜湛,你是看不起本郡主?”“郡主,这三坛酒会不会太多了?”“哼!来人!给我将这个不识好歹家伙给我狠狠揍一顿。”“是!郡主。”“慢着!郡主,我喝。”接着姜湛抱起酒坛仰头就灌。第一坛下肚,他的视线便是开始模糊;第二坛过半,鲜血已经从嘴角渗出;第三坛才喝两口,他就栽倒在地。崔明月冷笑:“哼!给我打!”棍棒如雨点般落下。一旁的张生吓得瘫软在地还不忘提醒说道:“郡主,再打要出人命了……”“怕什么?本郡主杀个人还不是小事情。”“郡主,姜湛已经没有气息了。”“什么?真是废物!”崔明月踹开张生,看到姜湛断了气就叫人将姜湛扔到河里。“来人!这个废物扔河里喂鱼!”“是!郡主。”……姜似终于寻找到了崔明月所在的地方。只听见仆役的议论:“那傻子还真信了郡主的鬼话……”“尸体都已经漂远了……”姜似浑身发抖,眼中的红光几乎要溢出来。听到了众人所说,知道哥哥已经遇害,自然是特别的伤心难过。然后指尖便是窜出一簇幽蓝火焰,一把火把这处别院给烧掉了。等到余七赶到的时候,却是被眼前的火光冲天给惊呆了。“姜似,你怎么可以这样?”“哼!他们杀了我哥哥。”“……”当夜,别院燃起滔天大火。余七站在姜似身后,看着火光映红她的侧脸:“放心!我会证明你整晚都和我在一起。”大火之下的崔明月虽被救出,但左脸留下了永久的疤痕,而那个张生也是直接葬身于火海。所有落水孩子的家人全都来河边打捞,姜湛却一直都没有消息。姜安诚一直在湖边等待着儿子的消息,迟迟没有姜湛的消息。姜安诚很难过,也非常自责,认为自己没有做到一个父亲的责任。镜湖边,姜安诚呆坐在礁石上,手中攥着姜湛的玉佩。余七默默站在不远处,忽然发现湖心泛起不正常的涟漪。一道金光在水底一闪而过。失去家人的府上都是非常的伤心,一些人把矛头全都指向了长公主,都知道是崔明月害了自己家的儿子。张生的父亲是那位齐王的心腹,看到自己儿子不明不白的死掉,很伤心,想要为儿子报仇,于是就找到齐王帮忙,想要状告长公主。张生的父亲张御史看到焦黑的尸体老泪纵横跪倒在地:“齐王殿下,您要为下官做主啊!”齐王把玩着茶盏眯起眼睛幽幽说道:“长公主府这次确实过分了。正好借这个机会……”“多谢齐王殿下主持公道。”……御书房内,景明帝将奏折重重摔在案上:“齐王和张爱卿联名上奏,都城司务必彻查此案!”此时的余七却是单膝跪地禀报说道:“是!陛下,不过臣已掌握关键证据。长公主府护卫十九曾购买三坛烈酒,并且已经在现场找到了这三个空酒坛。”皇帝眼中精光一闪:“查!一定要给朕查个水落石出。”“是!陛下。”姜似听说自己的哥哥遭受了非人的虐待,非常伤心,也得知了崔明月为什么一直记恨姜湛。姜似得知了一切之后,心中已有了成算,第二天在都城司状告崔明月等人加害自己的哥哥姜湛。长公主府内,崔明月被锁在自己的闺房里,脸上疤痕狰狞。“母亲!您真要送女儿去受审?”荣阳长公主抚摸着女儿的发丝:“傻孩子,母亲怎会让你涉险?”接着她便是转向一旁的心腹说道,“去把那个替身带上来。”“是!长公主。”东平伯府正厅,姜老夫人龙头杖敲得咚咚响:“都是你这丫头!若不是你整日纵容湛儿,他怎会出现此等人神共愤的事情。”姜似跪得笔直:“祖母,孙女愿以性命担保,兄长绝非纵火之人!”“哼!”突然,府门被撞开。十九带着二十余名护卫闯入院中:“奉长公主令,姜湛涉嫌纵火伤人,姜家上下不得踏出府门半步!”“啊……”肖氏尖叫着躲到老夫人身后。姜似刚起身,就被两名护卫按住肩膀。“放肆!”就在此时,余七带着都卫司人马及时赶到,乌木短刀直指十九咽喉,“都城司办案,轮不到长公主府越俎代庖!”“余大人,你这是看不起我们长公主吗?”“哼!少在这里阴阳怪气!陛下已经下旨,此案交由我们都城司查办,你们的行为便是抗旨不尊。”“哼!余大人好大的口气。”“怎么?十九,你不服?”“……”待长公主府的护卫退去,肖氏抹着眼泪道:“老夫人,如今这情形……不如重提与甄家的婚事如何?”姜老夫人疲惫地闭眼:“也好!那就传话出去,姜家愿与任何能解此困局的人家结亲。”“是!老夫人。”次日清晨,姜似独自来到当日别院废墟。她在焦土中翻找出半块未燃尽的布料,正是姜湛那日所穿衣袍的碎片。“姑娘小心!”卢楚楚突然从树后闪出,警惕地环顾四周,“这里还有人盯着。”姜似抓住她的手:“我哥哥他……”卢楚楚凑到她耳边低语几句。姜似瞳孔骤缩,随即恢复如常:“替我转告他,三日后都城司公堂见。”“好。”公堂之上,长公主带着面纱女子到场:“小女伤势未愈,由本宫代为应答。”余七冷笑:“既如此,请郡主露脸验伤。”面纱女子颤抖着掀开面纱,露出与崔明月如出一辙的疤痕。姜似突然拍案:“她不是崔明月!”说着掀开带来的木箱,“这才是真正的证据!”箱中赫然是那三只酒坛,坛底清晰烙着长公主府的徽记。长公主脸色大变:“这……这不可能!那些坛子明明……”“明明被沉入河底了,是吗?”余七接过话头,“可惜被渔民打捞上来了。”正当混乱之际,堂外传来清朗声音:“学生姜湛,求见大人!”满堂哗然。姜湛虽面色苍白,却步履稳健地走进来,身后跟着数名被救少年的家属。“大人,崔明月逼我饮下毒酒,又命人将我打得奄奄一息。”姜湛掀开衣襟,露出狰狞伤痕,“幸得卢姑娘相救,才捡回一命。”案件真相大白。长公主当场昏厥,假崔明月更是瘫软在地。回到东平伯府,姜安诚老泪纵横地抱住儿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对于姜湛的平安回来,姜家上下自然是非常的开心,当然二房却是另一种复杂心态。不过姜湛对于这一切并不是太关心,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是恋爱了。姜湛从怀中掏出个小木马,正是他亲自给卢楚楚雕刻的。似有察觉的姜安诚疑惑的看向姜湛问道,“湛儿,你是不是对卢姑娘有了想法?”“是的!父亲,还请你能够成全。”姜湛说着说着便是害羞的耳根通红。“哈哈,傻儿子,为父怎么可能不成全你们,不过你自己一定要努力追求啊?”“父亲放心!儿子必定不让你失望。”“这就好。”姜似望着重聚的家人,却摸到袖中那张被退回的海棠花笺。余七今日虽助姜家脱困,却始终与她保持距离。而此时,都卫司密室内,余七正对着一幅画像出神。画中女子与姜似有七分相似,落款处题着:“赠婉娘——景明二十一年春”。……姜家的事情也被说书先生编排了一遍,在整个大街小巷传开,而姜似的不卑不亢也是被众人津津乐道。崔明月也遭到了降级,由郡主变为县主,甚至直接搬出了陵安,姜家又得到了重赏,姜湛被提拔为金吾卫,姜安诚也受到了席爵的封赏,甚至爵位可以传到五世。“怎么?这一次大获全胜,你却是感觉不太高兴?”“哼!皇帝之所以这样做不过是为了保护崔明月。”“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皇帝愿意给一个面子上的交代已经是很不错了。”“苏宁,虽然你口口声声说你是恶魔,可为什么却是一直在帮我?”“帮你就是帮我自己。”“这是什么意思?”“别急!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上一次我中了媚药,主动向你投怀送抱,你为什么没有接受?是因为你不喜欢我吗?”“当然不是!主要是时间不够。”“呃……”“姜似,你也不需要想太多,等到你了解了真相之后,我就带你离开这个无聊的世界。”“苏宁,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这个世界真的很无聊吗?或者说你可以去到其他的世界?”“当然!等到合适的时机到了,我会带你去见识一下的。”“……”【叮咚】【宿主和女主角姜似完成百分百灵魂绑定,系统评定为四颗星。】【奖励空间世界重新开放。】“……”…… 第九章 炼制分身 血月当空,整个陵安城都是充满着危险的气息。苏宁悬浮在皇城上空,黑袍猎猎作响。只见他指尖凝聚出一团暗红能量便是冷笑说道:“七皇子的肉身,倒是比我想象的还要完美。“此时的的余七已经被禁锢在法阵中央,乌木短刀寸寸断裂。“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你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角,所以我便要让你做我的分身。”他咬牙道:“什么?分身?你休想……”“哈哈,别再挣扎了。”苏宁一挥手,暗红能量如毒蛇般钻入余七七窍,“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在人间的化身,你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是没有任何的意义。”“你……你是恶魔……”“现在才反应过来,已经晚了。”军犬二牛在角落发出哀鸣,它看到主人缓缓站起,可那双眼睛分明泛着恶魔的红光。从此之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余七了。……御书房内,景明帝摩挲着七皇子的画像,心里却是没来由的一痛,好像自己突然失去了什么重要东西一样。刘公公轻声道:“陛下,七殿下和甄大人到了。”“嗯,快传!”“是!陛下。”“余七”行礼时,皇帝敏锐地注意到他腰间玉佩不再发光:“珩儿,朕让你查的司天监一案可有眉目了?”甄珩拱手道:“陛下,微臣发现当日护驾的金吾卫都受过南乌秘术控制。”此时一旁的“余七”突然插话解释说道:“司天监杨大人书房暗格里还有这个。“接着他便是呈上一封南乌文书。皇帝瞳孔骤缩:“余七,你竟然识得南乌文?”一旁的甄珩还以为皇帝生气了急忙跪下解释:“陛下明鉴,余大人他只是……”“无妨。“皇帝却是摆摆手不以为意的说道,“老七,你继续说。”接着“余七”便是侃侃而谈:“陛下,南乌与我朝争斗百年,不如开放边贸,以茶马互市化解仇怨,俗话说堵不如疏,一味地高强度打压并没有多大的效果。”“老七,这样你果真是这样认为的?”“是的!陛下,南乌不见得就是铁板一块,我们只需要用水磨功夫慢慢教化,总有一天可以解决南乌内部的好战派。”皇帝若有所思:“你们都退下吧,老七留下。”“是!陛下,臣等告退。”等到甄珩等人离开了之后,皇帝这才满脸微笑的看向余七,“老七,朕准备安排你认祖归宗,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儿臣但凭父皇吩咐。”“哈哈,好!老七你也回去好好的准备一下。”“是!陛下。”景明帝所有的儿子都在陵安锦衣玉食,只有这位七皇子在外面受苦,皇帝觉得很对不起自己的这个儿子。所以景明帝一直感觉亏欠这个七皇子,而在感情上自然是理所当然的有所偏向。……暴雨倾盆,甄珩在宫墙下躲雨,忽然听见环佩叮咚。一位白纱覆眼的女子扶着宫墙缓行,雨水打湿了她的素裙。甄珩脱下外袍为她遮挡:“姑娘小心台阶。”女子微微侧首:“多谢这位公子!”“在下名叫甄珩,并不是什么公子。”“哎呀!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甄大人,真是幸会。”等到雨停之后,失明女子想要给甄珩引路,带着其出宫。正在出宫的路上,突然皇宫中的嬷嬷和太监赶了过来。见到失明女子之后都有些担忧,而且还叫女子公主,原来失明女子正是福清公主。……南乌圣殿,柳烟儿跪在大长老面前:“姜似能预知未来,定是圣女转世!”大长老捏碎竹叶信:“毒耳,带影卫去北周。记住——要活的。”“是!大长老。”姜似突然被南乌注意到,自然是让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起来。当然姜似也在调查着所有的隐秘,依旧和余七若即若离的保持着疏远,殊不知余七早就已经成为了苏宁的分身。“余大人,你有没有发现最近二牛有些古怪?”“有吗?会不会是四姑娘多虑了?”“或许吧!总感觉二牛好像很恐惧一样。”“大概前段时间和南乌贼子的争斗吓到了二牛,要知道南乌的那帮人都是脑子不太好使的。”“……”此时的姜似自然是感觉余七这句话有些刺耳,不过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反驳。所以姜似便是脸色不悦的告辞离开了,却是没有注意到余七脸上出现诡异笑容。……“齐王殿下,属下已经探查到太子最近的动向,得知太子与长公主私底下秘密联系,而且还牵扯到了很多朝廷重臣。”“受伤了?”“呃?多谢齐王殿下,些许小伤,无甚大碍。”“……”齐王看到了前来汇报的属下受了伤,为了不让太子的人查到自己身上。便将这位培养多年的属下亲手杀掉。此时的武士满脸震惊的看向眼前的齐王,没想到齐王一点不顾及主仆之情。“来人!拖出后厚葬!多给他的家人发放一些抚恤金。”“是!齐王殿下。”等到武士的尸体被拖了下去,血迹也是被清扫干净,齐王妃这才端庄的走了出来。“殿下,何故又是发了这么大脾气?”“哼!底下的人办事不利,竟然留下了尾巴。”“那确实是该死。”“爱妃有事?”“听闻七皇子回来了,便替殿下你备了一份见面礼。”“嗯,有劳爱妃费心了!七皇子与我应该就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以后绝对可以帮助到我们齐王府。”“殿下,听说七皇子到现在还是单身,不如在府上安排一场家宴,顺便为七皇子安排一门好的亲事。”“哈哈,好!果然不愧是本王的爱妃。”“殿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宴会之上,却是纷争不断。太子故意让人撤掉屏风,然后为难姜似,替崔明月出气。但是姜似也不甘示弱,反讽太子,让太子下不来台。愤怒的太子站起身想要扔出碗砸姜似。此时余七站起来将酒杯中的酒泼在了太子的脸上。一旁的齐王看到之后心中暗喜。“老七,你想干什么?我是太子。”“太子如果不自重!那也就不配为太子。”“你……你猖狂!我孤不去父皇那里告你一状。”“哼!我余七随时奉陪。”皇子之间打了起来,很快闹到了皇帝的面前,皇帝很愤怒,想要处罚诸位皇子。一旁的贴身太监宝平提醒景明帝,“陛下,余七现在还是白身,没有册封,不算皇家中人,所以无法用皇家规矩进行处罚。”皇帝听到之后却是若有所思的询问宝平,“宝平,还有哪些分号没有册封?”“回陛下,如今还有燕字没有册封。”贴身太监宝平心里一动便是想到了一个好封号。“传旨!册封七皇子为燕王,与诸位皇子共同进行处罚。”“是!陛下。”受到册封的余七并没有太高兴,反正余七已经是苏宁的一具分身。看到余七并没有太高兴,孩子在余七不想牵扯皇家纷争,于是皇帝苦口婆心的劝解余七,陵安现在不乏踩地捧高之人,若是迟迟不册封的话,余七将很难自保。皇帝非常高兴这出戏,因为正好找机会册封了七皇子。回到宫之后,贤妃对余七也是非常生气,因为贤妃也觉得自己的这个儿子是一个不祥之人,一回来就让自己也跟着一起受罚。此时的贤妃真的是很不喜欢自己的这个便宜儿子,“可恶!这个余七果真是个灾星。”“娘娘,可要对燕王殿下申饬一番?”一旁的贴身太监却是心领神会的看向贤妃问道。“哎!算了!陛下正在气头上,我们还是别节外生枝了。”贤妃想了想便是放弃了多事的想法。“是!贤妃娘娘。”…… 第十章 女主角必须有招黑体质 为了拉拢自己的这个便宜弟弟,齐王可谓是下了血本和决心。接下来齐王和齐王妃特意为余七举办一场相亲宴,并且还邀请了姜似前去参加,分明就是想要在宴会上搞事情。毕竟姜似和余七的亲近是人尽皆知的时候,正好可以趁机挑拨余七和太子之间的关系。不过姜老夫人听到之后很愿意让姜似去,只是姜安诚却不愿意觉得那些都是高门大户,害怕女儿嫁过去会受委委屈。可惜姜安诚在东平伯府就是一个笑话,根本没有任何的话语权。齐王府的烫金请帖送到东平伯府时,二房肖氏的眼睛都快要瞪出血来:“老夫人,这可是给七皇子选妃的宴请?”“嗯,我们家似儿就是有本事。”“这……”此时的姜老夫人摩挲着帖子上的云纹看向姜似:“似儿,明日好生打扮。听说齐王妃特意嘱咐要你出席。”姜安诚却一把拍在案几上:“不行!那些高门贵女哪个是好相与的?似儿去了岂不是自讨苦吃吗?”然而姜似却是按住他颤抖的手劝说道,“父亲,你放心!女儿自有分寸。”“……”太子听说余七归来,并且被景明帝册封为燕王,赶紧找到长公主商量对策。崔明月听说齐王即将要在府上设宴,有意要为余七选配良妃,也想要去。长公子自然是看得出崔明月这是看上了余七,所以便是坚决反对。反观太子却很愿意让崔明月跟余七在一起,这样就能够尝试着将余七拉拢过来。太子府内,茶盏碎了一地。太子阴着脸道:“姑姑何必阻拦明月妹妹?若她能与老七成婚,燕王这一系可就能被我们拉拢了。”长公主荣阳冷笑:“太子殿下,你当本宫不知你打的什么主意?明月脸上的疤还没好全呢!”崔明月却是不明白长公主的苦心,还在那里傻乎乎的抚着面纱娇声道:“母亲,女儿就喜欢七表哥那样的,还请你能够成全女儿好吗?”“你……”“母亲……”“哎!真拿你没办法。”“嘻嘻,谢谢母亲。”……很快接到邀请的贵女们都是来到了齐王府赴宴,女主角仿佛必须具有招黑体质,不论走到哪里都是会惹出来一些风波。齐王府门前,这不丞相孙女寇凌波便是故意撞向姜似:“哟!这不是卖胭脂的姜四姑娘吗?”姜似侧身避开,顺势将一粒香丸弹进对方袖中:“寇小姐既然看不起商贾,何必用我绛雪轩的‘蝶恋花’香粉?”“你……”寇凌波脸色大变。这香粉是她偷买的,根本见不得光!接着寇凌波便是气鼓鼓的带着那些跟屁虫走进了齐王府,心里也是把女主角姜似给恨透了。晚宴正式开始,齐王正热情的招待众人,岂料太子突然到达,然后气氛便是突然间发生了变化。太子到达之后,故意在酒宴之上捣乱而且还为难余七,无非是想要给燕王一个下马威。他举杯走到“余七”面前:“七弟剿匪有功,这杯酒当孤代表父皇敬你的。”“臣弟不敢当。”“余七”一饮而尽。杯中酒却是化作黑雾消散,这是苏宁的障眼法。一旁的甄珩皱眉看着这一幕。自从那日皇宫议事,余七身上就多了股令人不适的血腥气。但是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好基友已经被更换了灵魂,他的那个好兄弟已经魂飞魄散了。“七弟,你我本是兄弟,这些年你不在陵安,以后可要和孤多多亲近啊!”“太子所言极是!臣弟一定会经常上门拜访的。”“哈哈,好!好!好!难得我和七弟你相聊甚欢,我们接下来继续痛饮三大杯。”“……”一旁的齐王看到余七和太子亲切交谈,脸上自然是显得很是郁闷。没想到平日里愚不可及的太子也能拉下脸了,不过这样反倒是让齐王对余七更看重了。……此时,余七与甄珩两个人彻查刺客一事,发现好多人都卷入当中,而且还有身居要职的人。司天监内,景明帝将星盘砸得粉碎:“一群饭桶!连荧惑守心的天象都能看错!”甄珩趁机道:“陛下,东平伯姜安诚精通星象,绝对可以替陛下排忧解难。”皇帝目光一闪:“噢?就是预言‘七星坠’那个?”“陛下,正是此人。”“传旨,让姜安诚暂代监正之职。”与此同时,福清公主正在御花园放飞那只带风笛的纸鸢。皇后远远望着女儿欢快的身影,问花嬷嬷:“花嬷嬷,这个纸鸢是怎么回事?”“甄大人心细,知道公主目不能视,特意做了这能发声的纸鸢,这个纸鸢上面带有一个风笛,这样在放风筝的时候,就能够听到纸鸢的声音,通过声音就能够感觉到纸鸢的位置。”“噢?甄珩何时与清儿这般要好了?”花嬷嬷笑道:“回皇后娘娘,上次突降暴雨,甄大人在宫中碰到了公主,然后带着公主去躲雨,然后两人便是相识了。”“嗯,这个甄珩倒是有心了。”“皇后娘娘,如今福清公主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应该是需要好好考虑的时候了。”“嗯,花嬷嬷你说的很有道理。”……绛雪轩后院,姜依正细心调配香粉。姜似将账本推到姜依的面前开心的说道:“姐姐,这批‘宜男香’的收益,足够你在婆家挺直腰杆了。”姜依却是眼眶微红:“四妹妹,其实婆婆最近待我……”“我知道。”姜似冷笑,“那老太婆收了长公主的银子,故意刁难你的,搞不懂这帮贵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妹妹慎言!小心隔墙有耳。”“姐姐,以后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再受委屈。”“妹妹何必自欺欺人!我们女人的命运不就是这样?”“不一样的!有我在!一切都会改变的。”“……”姜依自然是不相信姜似这番话的,毕竟她现在已经是认命了。……崔明月此刻正躺在榻上,太医将她腕间鲜血滴入药碗:“陛下服了这药,定会恢复郡主封号。”果然,皇帝感动地拍着崔明月的手:“好孩子,朕准你参加明日的赏花宴!”“多谢陛下。”“哈哈,你要是真的感谢我,以后就少一些惹是生非。”“呃?是!陛下。”贤妃宫中,“余七”恭敬地行礼。贤妃打量着这个从不亲近的儿子:“珩儿,听说你要选妃了?”“儿臣全凭父皇和母妃做主。”“余七”露出乖巧笑容,眼底却闪过一丝红芒。贤妃满意地点头:“嗯,那就要选个家世普通、温顺听话的。”宫道转角,姜似望着“余七”远去的背影,心口突然刺痛,前世他总会在这条路上“偶遇”她。赏花宴当日,崔明月看到姜似与自己同色的衣裙,尖叫着扑上去:“贱人!你也配穿流霞锦?”长公主急忙拽住女儿:“住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怎么可以在这里撒泼?”听劝的崔明月只能是恶狠狠的看向姜似下战书,“哼!姜似,你给我等着!看我待会怎么虐你。”“嘁!”然而姜似却是满脸的冷笑和不屑。果然姜似很快便是被针对了,很明显长公主一等人都是做了安排。比试场上,贤妃故意将姜似安排在最末位。当姜似以一手“百花齐放”的调香术惊艳全场时,贤妃冷声道:“太过招摇!”崔明月趁机道:“娘娘有所不知,这姜四姑娘还开铺子抛头露面呢!”“余七”坐在席间,把玩着姜似参赛的香囊。突然,香囊中一缕金线缠上他手指,那是姜似用圣女血脉特制的护身符!……六皇子与母亲庄妃看到了姜似出现,很是疑惑,因为姜似是被退过婚的女人,本来庄妃听说贤妃对余七不好,还不太相信呢,现在倒是相信了。娴妃也觉得将姜似找过来有失体统,因为姜似的身份只适合做侧妃,而侧妃怎么能跟主妃放在一起选。赏花宴上,庄妃用团扇掩唇低语:“贤妃姐姐当真糊涂,竟让个退过婚的女子与贵女们同席。”六皇子眯眼打量着姜似:“母妃您看,那姜四姑娘的坐姿实在是太粗鲁了。”庄妃顺着儿子目光看去,只见姜似脊背挺直如青竹,在一众娇羞贵女中格外醒目:“倒是个有骨气的,可惜……”贤妃正冷着脸对身旁嬷嬷道:“去告诉司礼监,将姜家女的席位挪到最后。侧妃人选怎能与正妃混为一谈?”“是!贤妃娘娘。”此时御书房内,长公主正在哭诉:“陛下,明月为了您连心头血都舍了,您就忍心让明月这孩子伤心吗?”皇帝揉着太阳穴打断:“朕自有主张。”他转向跪在地上的杨念之,“你方才说老七命格如何?”杨念之额头触地:“七皇子命带天煞,若配孤绝之女,恐有亡国之危啊陛下!”接着杨念之将司天监推测出来的蜀王跟燕王两人结婚婚配的对象给了皇上,称余七命中带煞,本身就是不祥之人,不可与命带孤绝之人合配,不然就会克国、克家,是国家的不幸。皇帝突然拍案而起:“朕当年娶贤妃时,司天监也说八字相克!结果呢?”他甩袖道,“去查查哪些贵女与老七八字相合!”画艺比试环节,很快众位女子画画的时间结束。姜似担心自己的话被别人利用,还特意做了记号。于是姜似特意在画纸角落点了个朱砂痣。当她交卷时,考官王大人眼神闪烁:“姜姑娘确定要交这幅?”姜似颔首:“大人明鉴。”当崔明月的《百鸟朝凤图》赢得满堂喝彩时,皇帝很满意,甚至还赏个玉镯。而崔明月也是很骄傲的向姜似展示,声称自己一定会赢。到了姜似的画,打开的时候画上什么也没有,便将姜似招来问话。皇帝也没想到姜似的画轴展开却是一片空白。然而姜似也很奇怪自己的画上为什么没有画,还说考官经过了自己身边,绝对看到了自己做的画,但是考官矢口否认。皇帝皱眉:“姜氏,你这是何意?”姜似不卑不亢:“回陛下,民女确实画了黑牡丹。”崔明月尖笑:“你当陛下眼盲不成?这明明...”姜似突然将茶水泼在画上,墨迹渐渐显现出盛放的黑牡丹。她拾起地上残留的墨渣轻嗅:“无痕草混了松烟墨,两个时辰后画作便会消失。”皇帝眼神骤冷:“王德全!司礼监的墨是谁准备的?”王大人扑通跪下:“老奴冤枉啊!”余七突然起身:“陛下,儿臣亲眼看见崔郡主身边的嬷嬷接触过画具。”长公主厉喝:“余七!你竟敢污蔑……”“够了!”皇帝打断道,“蓝爱卿,接下来的比试由你来主持。”“是!陛下。”骑射场上,英姿飒爽的姜似挽弓搭箭,却是三箭连中靶心。庄妃惊叹:“这姑娘竟有这般本事!”六皇子凑到余七身边:“七弟好眼光。”余七却将六支玉簪平分给六位贵女,连崔明月都得了一支。贤妃气得指甲掐进掌心:“这逆子!”皇帝却大笑:“老七这是学朕当年呢!”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姜似,“不急,慢慢选。”东平伯府内,肖氏添油加醋道:“老夫人您没看见,四姑娘今日把长公主得罪狠了!”姜老夫人龙头杖重重顿地:“这丫头是要害死全家啊!”突然管家慌张跑来:“宫里来人了!”很快这一次的选妃大事便是有了结果:“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怀化将军之女卢楚楚温良敦厚,特赐婚燕王……”得知消息的东平伯府却是满府哗然。姜湛手中的茶盏啪地摔碎,而姜似脸色煞白,卢楚楚明明与兄长两情相悦!苏宁的声音在她脑海响起:“怎么?我帮你除掉情敌,不该谢我?”姜似指甲掐进掌心:“苏宁这都是你做的是吗?你明知楚楚与兄长……”“这才有趣。”苏宁轻笑,“痛苦会让你的圣女血脉更快觉醒。”肖氏趁机嘲讽:“四姑娘折腾半天,还不如个野丫头!”姜湛突然红着眼冲出门去,而姜似站在原地,听着满府的讥笑,眼中的红光越来越盛。…… 第十一章 一龙二凤 更深露重时,姜似突然从梦中惊醒,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她勉强撑起身子,帕子上已绽开一朵刺目的红梅。“姑娘!”守夜的阿蛮吓得打翻了铜盆,冰凉的水溅了一地。“别声张……”姜似攥住阿蛮的手腕,指尖在丫鬟掌心快速划了几个字。阿蛮瞳孔骤缩,立刻会意地点头。次日清晨,正院传来茶盏碎裂的声音。“老夫人明鉴!”阿蛮额头抵着青砖,“四姑娘昨夜用过三太太送的姜汤,今早竟咳出血来!”“什么?”姜安诚手中的兵书啪地落地,至于那个姜湛已经冲出门外。肖氏捏着佛珠的手一抖,串线突然崩断,檀木珠子滚了满地。“胡说八道!大哥你这是何意?”肖氏用绣着忍冬纹的帕子按着眼角,“我见似姐儿淋了雨,特意让厨房加了老参……”姜老夫人心里一动便是龙头杖重重一顿:“来人!把阿蛮拖下去掌嘴!这等背主的奴才……”“母亲!”一旁的姜安诚立刻拦在阿蛮身前,武将的威压吓得婆子们不敢上前,“似儿前日还能拉开三石弓,怎会突然病重?”“这……”姜老太太一时语塞,主要还是肖氏做的太明显了。就在此时,那个肖氏却是突然夺过药碗一饮而尽:“既疑心我下毒,我这就喝给大伙儿看!”她转身扑到老夫人膝前,“媳妇这些年操持中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可以这样被她人诬陷?”“够了!”姜湛踹翻矮几,恶狠狠盯着肖氏,“三婶既要证清白,不如请太医来验验这姜汤里有没有红花!”他目光落在肖氏沾着姜汤的指甲上。目前并没有实质证据,所以想要把肖氏定死不可能。再加上表面上糊涂,内心里却是偏向肖氏的老太太,所以这件事情也便是不了了之。接着所有人都是被姜老太太赶出了佛堂,突然感觉东平伯府越来越闹腾了。“老太太,这一次肖氏的行为太过分了。”“哎!我又何尝不知?只是家和万事兴,要想一家人和和睦睦,总是要有人吃亏的。”“老太太,怕就怕四姑娘不愿意忍受委屈。”“是啊!似儿最近的变化太大了,好像变得更加嫉恶如仇了。”……姜湛担心姜似接下来还是被别人暗害,所以便是把那个卢楚楚给请了过来,让卢楚楚陪在姜似身边护卫一二。等到卢楚楚握着软剑闯进内室时,李嬷嬷正把那些药汁往花盆里倒。“住手!”“将军府的小姐真是好大威风!”然而李嬷嬷却是挡在床前不肯让开,手中的动作也是并没有停止,“别忘了这里是我们东平伯府,而不是你们家的将军府,另外我们四姑娘的病也是会过人,所以我劝卢姑娘你最好不要靠近。”寒光闪过,一缕灰白头发飘落。卢楚楚剑尖抵着老嬷嬷咽喉:“刁奴!我父亲镇守南疆时,曾用这把剑斩过细作的头。”“啊……楚姑娘还不要太激动。”“咳咳咳……”床幔里传来虚弱的咳嗽声。此时的卢楚楚连忙收起长剑走向了病床,“姜似,你还好吗?”此时姜似苍白的手指掀开纱帐,暗中对着卢楚楚眨了眨眼。此时的卢楚楚立刻便是心领神会,心里也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很快姜湛便是找到了余七,并且在余七的提醒下,找到了对症的解药。果然喝下了解药的姜似好了许多,其实她本来就没有啥问题,所以便是继续伪装了起来。月光下,姜似查看阿蛮脸上的伤。“姑娘何必以身犯险?”阿蛮捧着铜镜哽咽。“肖氏不敢用剧毒。”姜似将染血的帕子投入香炉,“她只想让我缠绵病榻,可见她已经把我恨透了。”窗外传来布谷鸟叫声。姜似推开窗,苏宁立在墙头。“姜似,你的手段太过于软弱了,直接把这些聒噪者给杀了。”“不!我要让她们痛不欲生。”“你这样做是毫无意义!要是我就是跑去长公主府,把所有的人都给杀得一干二净,你没发现自从季家和曹家被灭门之后,陵安的勋贵子弟都是老实了许多?”“哼!苏宁,我不是你,别把你的思想强加我身上。”“行吧!反正还有一些时间,你自己随便折腾去好了。”“什么意思?你要离开了?”“这个世界太孱弱了,根本匹配不了我强大的能力。”“那我怎么办?”“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不过得到消息的肖氏紧张了起来,担心她的事情会败露。“听说湛哥儿求来了雪山灵芝?”肖氏在佛堂来回踱步,突然扯断腕间珊瑚手钏,“芳琴,去给老夫人炖碗燕窝粥。”小丫鬟哆嗦道:“啊?可表小姐说过,老夫人用药期间忌食海鲜……”“蠢货!”肖氏将药包塞进她怀里,“就说这是大少爷从北疆带回来的雪莲!”“是!”当夜姜似院中灯火通明。芳琴藏在袖中的药包还没取出,就被姜湛当场按住。药粉洒在银筷上,瞬间泛起诡异的青黑色。很快东平伯府的大夫便是被喊了过来,经过一番仔细的鉴定就发现了异常。“这是西域断肠散!”只见府医脸色突变颤抖着捧起药渣说道,“当年先夫人……”此时一旁的姜安诚突然拔剑架在肖氏颈间:“说!阿沅的死是不是你做的?”“冤枉啊!”肖氏瘫坐在地,“定是芳琴这贱婢被收买了!”“三太太好记性。”姜似裹着素锦披风缓步而来,掌心躺着一枚鎏金纽扣,“这扣子掉在了我院里,正是芳琴前日给您缝的新衣。”姜老夫人龙头杖砸向肖氏后背:“毒妇!我们姜家怎会娶了你……”“啊……”肖氏被揭穿后,脸色煞白,突然尖声道:“你们装什么清高!我这么做是为了这个家!当年大嫂怀孕,府里上下都围着她转,我不过是想多掌几天家……”姜湛怒极反笑:“三婶的意思是,你下毒害我母亲还是为了我们好?”肖氏咬牙:“我若真想害她,何必拖这么多年?”她压低声音,“直到前些日子,有人找上我……当年那药,根本就是有人故意给我的!”姜似眸色一沉:“是谁?”肖氏颤抖道:“那人……是皇室中人。”“什么?!”姜湛攥紧拳头。此时一旁的姜安诚反倒是出人意料的厉声打断:“够了!此事到此为止!”他看向女儿,“有些事,不是我们能查的。”“……”接着在所有人满脸不解的目光注视下,这场针对肖氏的大戏就草草收场了。夜深人静,姜安诚独自坐在书房,手中握着亡妻的香囊。“老爷……”老管家在门外道,“三老爷来了。”姜安谋推门而入:“大哥,我……”姜安诚抬手:“不必说了,我知道你是来替肖氏求情的。”姜安谋苦笑:“她毕竟是我妻子……可若真如她所说,背后有人指使……”姜安诚沉默良久:“皇室中人插手,我们若继续查下去,只会牵连全家。”“难道就这样让肖氏担责了?”“哼!难道让她担责冤枉了?”“这……”“三弟,不作死就不会死!这些年我一直对你们房忍让,如今成了这幅局面都是肖氏咎由自取。”“……”“如果你不想全家遭难!就让肖氏体面的自杀好了。”“是!大哥。”……姜似站在院中,指甲掐进掌心:“为什么父亲不敢报仇?”此时他走近姜似搂着她的肩膀低声道:“因为你们是他的软肋。”姜似含泪回头:“我母亲就白死了?”苏宁眸色深沉:“如果你愿意,现在就可以把长公主府杀个鸡犬不留。”“我……”“姜似,你怕!你还是害怕给姜家招惹祸端。”“对不起!苏宁,我还是没办法达到你的要求做魔女。”此时徐嬷嬷的侄子来长公主府找到了徐嬷嬷,告诉其当年的事情败露,因为徐嬷嬷担心告诉长公主。事情败露会影响到自己在其心目中的地位,想要自己亲自将事情解决,于是就跟着侄子来见肖氏。见到肖氏之后,徐嬷嬷竟然将毒药的事情直接就说了出来,龙旦此时推门进来将徐嬷嬷抓住。此时的徐嬷嬷被龙旦押入暗室。徐嬷嬷被抓住之后就将当年的事情和盘托出。姜似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母亲跟崔旭还有过一段恋情。姜似冷冷道:“当年是谁指使你害我母亲?”“我……我……”徐嬷嬷还是想要仕途抵赖。一旁的龙旦却是扯下她腰间玉佩:“长公主府的标记,你还想抵赖?”长公主知道了徐嬷嬷出事就带人私闯燕王府,想要将人救出来。“住口!”长公主带侍卫闯进来,“余七,姜似,谁准你们动本宫的人?”姜似寸步不让:“长公主私闯燕王府,是想杀人灭口?”“哼!”就在此时,那位驸马爷崔旭也是匆匆赶来,握着圣旨:“荣阳!你疯了吗?”长公主冷笑:“崔旭,你也要帮这丫头?”“……”此时的姜似却是满脸冷笑的看向眼前的崔旭,“崔大人,你可知我的母亲是被别人毒害的?”崔旭看向姜似:“什么?姜似,你说……你母亲是被别人毒害的?”姜似直视他:“是!凶手就在你的眼前。”崔旭攥住长公主手腕:“荣阳,你竟敢……”长公主甩开他:“怎么?心疼了?可惜啊!那个贱人早就死了!”“你……你太过分了。”……很快崔旭便是带走了余七和长公主,而姜似也是愤怒的回到了东平伯府。与此同时,余七在密室中摊开星图。二十年前那个夜晚的星象清晰可见:紫微星大亮,正是帝王之兆。“所以他们必须把我变成灾星。”他冷笑着一把捏碎茶杯,鲜血混着茶水滴在星图上,“这一次,该轮到他们尝尝被天命反噬的滋味了。”窗外惊雷炸响,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东平伯府,烛火摇曳的祠堂里,姜安诚将香插进眼前的香炉。“跪下!”他声音嘶哑。姜似脊背挺直:“父亲要我们忘记母亲是怎么死的?”“我要你们活着!”姜安诚扯开衣襟,露出狰狞箭伤,“当年北疆之战,为父这支箭本该射进心脏!为什么能活下来?因为你们母亲用禁术替我续命!”接着他指向牌位,“现在你们要让她白死吗?”姜似瞳孔骤缩。“啪!”一记耳光打断了她的话。姜安诚的手在发抖:“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我姜家女儿。”“……”姜府西厢,姜似从母亲妆奁夹层发现一封泛黄的信,竟是当年崔旭写给母亲的情诗,末尾盖着私印。“原来如此……”她指尖发颤。母亲并非病逝,而且她的死也不简单,而是发现了长公主与南乌往来的证据!……御书房内。景明帝看向眼前的儿子余七商量着说道,“燕王,因为司天监算出若是余七与卢楚楚结婚,将克国克家,正好崔明月可以跟姜似互补,若是余七娶两人为妻,将消除灾难。”“父皇,你被骗了!其实这都是长公主和司天监的欺君之罪。”“什么?这不可能。”“父皇,其实让我多娶一个女人算不得什么,但是用这种愚蠢的手段欺骗我们,这就是把我和父皇你都当傻瓜了。”“这……”接着余七将星象图铺在龙案上解释说道:“陛下请看,这是原始记录。”景明帝眯起眼睛:“大吉之象?那为何……”“因为有人篡改了记录。”余七指尖点在一处墨迹上,“当年崔旭兵败,长公主需要个替罪羊。”皇帝拍案:“好大的胆子!”“更胆大的在后头。”余七呈上一封信,“这是徐嬷嬷侄子的供词。当年贤妃娘娘晋位贵妃在即,长公主为了阻止……”“够了!”虽然反应过来的景明帝也是很愤怒,但为了顾全大局还是打断了余七的步步紧逼,“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余七冷笑:“父皇你这是怕动摇了皇后的地位吧?”“放肆!”茶盏砸碎在余七脚边。“父皇,只要你把司天监欺君之人凌迟处死,革除长公主和崔旭的一切权力,不得再允许过问朝政,长公主幽居公主府不得外出,我就答应多娶一个崔明月,答应给他们崔家一条活路。”“这……”然而景明帝又是迟疑不决了起来。…… 第十二章 皇帝赐婚 景明帝的优柔寡断还是让余七挺反感的,毕竟如今的余七只是苏宁的一具分身而已。接下来景明帝也会为了他自己的短视而遭到反噬,不过恰好也是自己逆天改命的好机会。司天监监正杨大人步履匆匆地穿过御花园的九曲回廊,官袍下摆沾着一些新鲜的泥土。只是他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手中捧着一份奏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长公主殿下,微臣有要事禀报。”杨大人在紫宸殿外躬身行礼,声音里压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紫宸殿殿内传来一种瓷器轻碰的脆响,长公主余明珠慵懒的声音透过珠帘传出:“杨大人何事这般匆忙?进来吧!”“是!长公主。”杨大人掀帘入内,只见长公主正倚在湘妃榻上,纤纤玉指捏着一枚白玉棋子把玩。只见长公主她今日着了一袭绛紫色宫装,发间一支金凤步摇随着她抬眼的动作轻轻晃动,在烛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回禀殿下,燕王殿下今日去查旧案,行至西华门外那棵老槐树下时,突然停下挖掘,竟……竟挖出一坛陈年花雕。”杨大人咽了咽口水,然后满脸惊恐的看向长公主解释说道,“那酒坛埋得极深,微臣在司天监当差二十余载,从未听闻那里埋着酒。”长公主指尖的棋子“嗒“地落在棋盘上。紧接着她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哦?一坛酒也值得杨大人你如此惊慌?”杨大人故意压低声音,“殿下明鉴!那酒坛封泥上印着永昌三年的官印,正是……正是先帝驾崩那年。微臣担心,里面或许藏着什么证物。”“哼!证物?”长公主忽然轻笑出声,腕间翡翠镯子撞出一串清越的声响,“杨大人多虑了!永昌三年的人证物证,早在那场大火中化为灰烬了。”长公主端起茶盏,氤氲水汽模糊了眼中一闪而逝的锐光,“一坛酒罢了,余七若喜欢,赏他便是。”“这……”“行了!杨大人尽管放宽心!这大周的天塌不下来,就算是塌了下来还有本宫盯着。”“是!长公主殿下。”……与此同时,福庆宫内,福清公主正紧张地绞着手中的帕子。宫女春桃在一旁轻声安慰:“公主别担心,太后娘娘亲自为您挑选的先生,必定是极好的。”“我并非担心先生不好……”福清话音未落,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通传声。她下意识抬头,却在看清来人面容时猛地站起,膝盖撞到案几也浑然不觉。来人一袭月白色长衫,眉目如画,正是翰林院编修甄珩。他躬身行礼时,一缕发丝从玉冠中滑落,垂在清俊的侧脸旁:“微臣甄珩参见福清公主。”福清耳尖瞬间通红,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腕间玉镯。那是去岁上元节,她在灯市遇险时,甄珩救她时不慎碰落的。她至今记得他拾起玉镯时,指尖擦过她手腕的温度。“先……先生请起。“福清声音细如蚊呐,心跳快得几乎要跃出胸膛。她不知道母后为何会请来这个甄珩,更不敢想今后日日相对会是怎样的光景。这一幕恰被前来探望的皇帝看在眼里。他站在殿外紫藤花架下,眼中闪过深思。当日午后,皇帝便在御书房召见了甄珩。“甄爱卿觉得福清公主如何?”皇帝状似随意地问道,手中朱笔在奏折上圈画。甄珩执礼甚恭:“公主天资聪颖,性情温婉,实乃……”“朕问的不是这个。”皇帝突然搁笔,目光如炬,“朕听闻上元节那晚,是你救了福清?”甄珩脊背一僵,眼前浮现福清在万千灯火中惊慌抬眼的模样。只见他喉结微动,声音却平稳如常:“微臣不过恰逢其会。公主金枝玉叶,微臣自当竭力相护。”“只是如此?”皇帝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若朕说,有意将福清许配于你如何?”“啊?陛下!”甄珩猛地跪地,额头触在冰冷的金砖上,“微臣卑贱之躯,岂敢肖想天家贵女!”他把这句话说得可谓是斩钉截铁,袖中手指却掐入掌心,留下一排月牙形的血痕。皇帝正要再言,忽听外面一阵骚动。太监慌张来报:“陛下,福清公主在御花园放纸鸢时险些摔伤!”甄珩闻言腾地站起,待惊觉失态时,皇帝的目光已如实质般落在他身上。他强自镇定地躬身:“陛下,微臣失礼……”“去吧!”皇帝忽然笑了,“朕准你去看看福清公主。”“微臣多谢陛下。”另一边,坤宁宫内,卢楚楚正恭敬地向皇后行礼。她眼角余光瞥见案几上的缠枝牡丹花篮,心头一跳。那分明是她在赏花宴上的插花作品。“皇后娘娘,臣女斗胆一问。”卢楚楚轻声道,“这花篮可是出自娘娘之手?配色当真精妙。”皇后闻言微笑:“这是前日赏花宴上收来的,本宫瞧着别致,便是收藏了下来。”她话音未落,殿外传来环佩叮当之声。福清公主在宫女搀扶下缓步而入,双眼虽不能视,行走间却仪态万方。卢楚楚注意到公主不时轻揉太阳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她突然跪地:“臣女冒昧,公主可是目不能视?民女略通医术,不知可否一看?”“楚楚姑娘好眼力。”皇后叹息,“福清这病来得蹊跷,太医们都是束手无策。”卢楚楚趁机道,“皇后娘娘,臣女女想留在宫中三日,向娘娘学习礼数。若能顺便为公主诊治应该会有意外之喜。”一旁的福清公主却是突然出声,苍白的脸上不由得浮现焦急,“不可!楚楚姑娘你是余七哥的王妃,按礼该在贤妃娘娘处。若楚楚姑娘留在母后这里,贤妃娘娘那边恐怕会多想。”“这……”皇后却抬手制止:“无妨!本宫许久未收学生了,楚楚姑娘留下吧。”她转向卢楚楚时,眼中闪过一丝探究,“你方才说,能治福清的眼疾?”“是!另外东平伯府姜家四姑娘姜似同样精通医术,我和她联手绝对有信心治愈福清公主。”“好!本宫这就派人把姜四姑娘接过来。”夜深人静时,姜似悄悄来到福清寝殿。她本是想送安神的香囊,却听到帐内传来痛苦的梦呓。“不要……长公主……那坛酒……父皇……”福清在锦被中剧烈颤抖,额上冷汗涔涔。姜似瞳孔骤缩。她轻轻摇醒福清:“公主到底梦到什么了?“此时的福清公主茫然睁着无神的双眼,声音发抖:“我梦见小时候……看见长公主往酒里下药……然后就是漫天大火……”她突然抓住姜似的手说道,“姜姐姐,我这些年反复做这个梦,是不是……是不是真的?”姜似心头剧震。她正欲细问,忽听窗外传来窸窣声响。她闪电般推开窗户,只见一个黑影迅速消失在回廊尽头,看身形,正是皇后身边的那位朵嬷嬷。……次日,余七以请教插花为名,将花嬷嬷请到府中。经过一番试探,却发现花嬷嬷并非南乌细作。真正的叛徒,是形迹可疑的朵嬷嬷!“不好!姜似有危险!”余七扔下茶盏就往宫中赶。而此时坤宁宫内,朵嬷嬷已持刀逼近正在为福清诊脉的姜似。“圣女大人,老奴找您找得好苦。”朵嬷嬷阴森森地笑着,刀尖抵住姜似咽喉,“没想到您竟躲在皇宫给公主治病。”“既然我是南乌的圣女,那你就必须要听从我的命令。”千钧一发之际,姜似猛地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火焰形的红色胎记:“现在我以圣女之名,命令你解除福清公主身上的蛊毒!”朵嬷嬷如遭雷击,手中匕首当啷落地。她颤抖着跪下:“可是圣女,这蛊虫已种下十年,强行拔除会……”“动手!”姜似厉喝。“是!圣女。”拔蛊的过程比想象中更为惨烈。当姜似用银刀划开福清腕间血脉时,一条通体漆黑的蛊虫扭曲着钻出。福清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皇帝死死按住女儿挣扎的身躯,眼中血丝密布。“忍着点,清儿……”皇后泪如雨下,手中帕子已被绞得稀烂。蛊虫疯狂扭动,不肯离开宿主。姜似咬破手指,将血滴在虫体上。随着“嗤”的一声响,蛊虫终于化作一滩黑水。而福清已痛晕过去,脸色惨白如纸。黎明时分,当第一缕阳光穿过窗棂,福清的眼睫轻轻颤动。她缓缓睁眼,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父皇憔悴的面容,母后通红的双眼,还有……守在床畔、满脸疲惫的甄珩。“我……看见了……”福清哽咽着伸手。甄珩下意识去接,却在触及前猛然回神,仓皇退后一步。皇帝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若有所思。“姜似何在?”皇帝突然问道,“朕要重赏……”话音未落,太监慌张来报:“陛下!长公主带着司天监的人闯进紫宸殿,说是在酒坛中发现了先帝的遗诏!”“什么?”……“公主,您必须说出来。”姜似握着福清公主冰凉的手,声音轻柔却坚定。烛火在她眼中跳动,映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火焰胎记。福清公主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玉镯,那是她失明前最后看到的物件。殿外雨打芭蕉,仿佛又回到十年前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那天……我躲在紫宸殿的屏风后面。“福清声音发抖,“看见长公主往酒壶里倒白色粉末……她说‘姐姐喝了这杯,后位就是我的了’……”皇后手中的茶盏突然跌落,碎瓷四溅。她脸色惨白如纸,颤抖的手抚上女儿的脸:“所以你的眼睛……”“是长公主发现了我。”福清泪如雨下,“她说……说如果我把看到的告诉任何人,就会让母妃您……您……”她再也说不下去,然后便是扑进皇后怀中痛哭。余七猛地拍案而起,案几上的青瓷香炉震得叮当作响:“果然是她!当年污蔑我是祸水,害我被贬边疆的也是长公主!”皇后踉跄后退,凤冠上的珠翠剧烈摇晃。她扶住鎏金柱才勉强站稳,声音支离破碎:“我的后位……竟是用清儿的眼睛换来的……”姜似示意朵嬷嬷上前。老嬷嬷跪伏于地,额头紧贴金砖:“老奴罪该万死!当年长公主用老奴儿子的性命相挟,逼老奴给公主下蛊。”“现在赎罪还不晚。”姜似扶起朵嬷嬷,眼中闪过一丝锐光,“你回去告诉长公主,就说解蛊之法是余七在南疆学来的。”朵嬷嬷连连叩首:“老奴明白!虽然长公主生性多疑,老奴会让她相信圣女大人您并未暴露。”待朵嬷嬷退下,余七单膝跪地:“娘娘,如今证据确凿,正是揭发长公主的好时机!”皇后却缓缓摇头,凤袍上的金线鸾鸟在烛光下黯淡无光:“不可!陛下对长公主心存愧疚,更念她当年护国有功……”她突然抓住姜似的手,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你们这些孩子最好离她越远越好。”“好!长公主就是一条携带剧毒的蛇蝎,不把她除掉,我们所有人都别想安生。”……与此同时,崔明月正跪在长公主府的青石板上。雨水浸透她的烟罗裙,勾勒出单薄的身形。“母亲!”崔明月仰起满是泪痕的脸,“姜似治好了福清公主的眼睛,陛下必定更加看重她。女儿……女儿怕是再也……”“哼!没出息的东西!”长公主一甩袖,金丝护甲划过崔明月脸颊,留下一道红痕。“呜呜呜……母亲……”但她随即又缓和了语气,将女儿拉起:“罢了!你且下去!为娘自有打算。”“……”三日后,长公主生辰。太子亲自督办宴席,连廊下挂的琉璃灯都是他亲手挑选。太子妃默默跟在后面,眼中含着哀戚。她轻声提醒太子,“殿下,今日也是先皇后忌辰,您……”“住口!”太子猛地转身,玉冠下的面容狰狞了一瞬,“这种话若传到父皇耳中……”他突然噤声,警惕地环顾四周。而此刻的皇帝正站在空荡荡的长公主府前,眉头紧锁。府中竟无一宾客,唯有秋风卷着落叶在庭院中打转。凉亭中,长公主独自饮酒。见皇帝到来,她摇摇晃晃站起,金凤步摇歪斜地挂在鬓边:“皇弟……你还记得姐姐的生辰……”“阿姐怎么醉成这样?”皇帝皱眉夺过酒壶,却见长公主泪痕斑驳。她突然抓住皇帝衣袖,声音哽咽:“当年若不是我冒死送出血书,先帝的十万大军就要被困死在雁门关……可如今,连我的明月都要被人欺负……”皇帝神色松动,眼前浮现少年时阿姐为他挡箭的场景。长公主趁机伏案痛哭:“我别无所求……只求明月能嫁得良人……”“阿姐想要什么?”皇帝叹息。长公主抬起泪眼:“求陛下……赐婚明月与余七。”……同一时刻,福清公主正站在熙攘的东市街头。她贪婪地看着四周:糖人摊主吹出的晶莹凤凰,绸缎庄悬挂的流霞锦,还有茶楼里说书人挥舞的折扇……这一切对她而言都新鲜得令人心颤。“公主,该回宫了。”朵嬷嬷小声提醒。福清狡黠一笑:“嬷嬷去帮我买盒胭脂可好?要醉仙楼最贵的那个。”“是!公主殿下。”待朵嬷嬷走远,她提起裙摆钻进人群,却不慎撞上一个温暖的胸膛。“公……公主?“甄珩震惊地看着眼前明眸善睐的少女,手中书卷散落一地。福清耳尖瞬间通红。她蹲下帮他拾书,发间一支珍珠步摇轻轻晃动:“甄……甄先生也来逛集市?“甄珩喉结滚动,克制地后退半步:“公主眼睛……微臣失礼了。““甄先生,陪我走走可好?”福清鼓起勇气,“我……我想听你说说宫外的世界。”夕阳西下时,他们坐在湖心亭中。甄珩指着远处炊烟:“那是百姓家的晚饭炊烟。臣少时家贫,最喜闻这烟火气。”福清托腮看他,眼中映着晚霞:“先生现在还会饿肚子吗?”甄珩失笑,眼角泛起细纹:“臣如今俸禄……”他突然意识到失态,急忙起身行礼。福清却按住他的手:“在这里,我不是公主,你也不是臣子,好不好?”回宫的马车上,甄珩始终保持着恭敬距离。但当福清下轿时,他突然低声道:“公主若喜欢,臣……我可以常带您出来。”福清回头,看到他眼中闪烁的星光。……卢楚楚正与余七试穿喜服,大红色绸缎衬得她面若桃花。“圣旨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崔氏明月,温良敦厚,与余七堪称天设地造,着即册为余七正妃;卢氏,封侧妃。择日完婚,钦此。”满堂寂静。卢楚楚却是猛地抬头,却见余七面无表情地叩首:“臣,领旨谢恩。”卢楚楚手中的红绸落地,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余七,这与他们计划的全然不同!不过卢楚楚预测一定是有她不知道的情况。太监凑近余七,压低声音:“长公主提醒您,抗旨的后果……您那位在边疆的老部下,可还带着镣铐呢。”余七拳头在袖中攥得发白,面上却恭敬如常。“燕王,你没事吧?”“没事!只是有些人作死罢了。”“燕王,既然陛下已经下旨,我们自当遵从。”“楚楚,你放心!燕王正妃一定是你的。”“楚楚不需要!只要能陪在燕王你的身边就行。”一旁的姜似敏锐地注意到余七眼中一闪而过的寒光,心下了然,这场赐婚,必有隐情。如今的余七给姜似的感觉总是有些陌生感,和她印象里的那个余七完全不一样。夜深了,长公主府后院的枯井旁,崔明月兴奋地转着圈:“母亲你真厉害!那卢楚楚再得宠,也不过是个侧室!”长公主却凝视着井中倒影,水面映出她逐渐扭曲的笑容:“好戏才刚开始……当年我能毒死皇后,如今还收拾不了一个黄毛丫头?”…… 第十三章 大周政变 “这不可能!”崔明月尖利的声音刺破长公主府的宁静。她抓起两件并排悬挂的大红婚服,手指死死攥住金线刺绣的衣襟,“那个贱人的礼服怎敢与我的同等规格?”侍女们跪伏在地瑟瑟发抖。一件婚服被崔明月猛地扯落,珍珠纽扣崩裂四溅,在青石地面上弹出清脆的声响。长公主余明珠闻声而来,金丝凤纹裙裾扫过门槛:“明月,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她目光落在地上散乱的喜服,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母亲!您看!”崔明月眼眶通红,拽着另一件婚服袖口,“姜似的礼服纹样、用料都与女儿一模一样!这要让满朝文武怎么看?”长公主指尖抚过婚服上栩栩如生的鸾凤,眼中闪过一丝阴翳。她当然知道这是皇帝刻意为之,那个多疑的弟弟在试探她的底线。“来人。”长公主突然扬声,“去库房取先帝赐的南海鲛珠和孔雀金线。”她转向女儿时,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既然要比,就让天下人都看清楚,谁才是真正的凤凰。”三日后,当崔明月看到自己那件缀满宝石、在阳光下几乎刺目的婚服时,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她对着铜镜转圈,裙摆上镶嵌的翡翠玉片叮当作响:“等过了门,我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卢楚楚那个假惺惺的……”“明月。”长公主突然掐住女儿下巴,金护甲陷入细嫩的皮肉,“记住,你的首要任务是盯紧余七的书房,不是争风吃醋。”她贴近女儿耳边低语,“若找不到那封密信,我们都会死。”……与此同时,西市破败的巷口,姜依正牵着嫣嫣的小手挑选绢花。小女孩突然指着墙角:“娘亲,那个乞丐叔叔一直在看我们……”姜依顺着女儿手指方向看去,浑身血液瞬间凝固。那个满脸污垢、衣衫褴褛的男人,赫然是她曾经的夫君朱子玉!“嫣嫣看错了。”姜依迅速抱起女儿转身,声音却止不住地发抖,“我们去买糖葫芦好不好?”入夜后,姜依独自回到巷口。朱子玉蜷缩在茅草堆里,听到脚步声立刻惊恐地抱住头:“别打我……我什么都没说……”“是我。”姜依蹲下身,将食盒放在地上。借着月光,她看清朱子玉手腕上深可见骨的镣铐伤痕,胃里一阵绞痛。朱子玉呆滞地抬头,浑浊的眼中渐渐浮现泪光:“阿依……我对不起你们母女……”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血丝。原来当年和离后不久,朱家就被查出“通敌叛国”。流放途中,八十三口人接连“意外”身亡。“是长公主……”朱子玉牙齿打颤,“她怕我说出永昌三年那晚看到的事……”姜依沉默地取出银两塞进他手中:“明日梳洗干净,来见嫣嫣最后一面吧。”她起身时裙角却被拽住,朱子玉跪在地上重重磕头:“阿依,我知道余七大人正在查长公主……我有证据……”次日黄昏,朱子玉换上干净布袍出现在姜依院外。他紧张地抚平衣襟褶皱,怀中揣着半块染血的兵符,那是长公主与南乌族来往的铁证。“爹爹?”嫣嫣从秋千上跳下来,歪着头打量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朱子玉瞬间泪如雨下,却在弯腰想抱女儿的刹那……“嗖!”一道寒光破空而来,朱子玉的头颅突然飞起,鲜血喷溅在嫣嫣雪白的襦裙上。姜依尖叫着扑向女儿,只见远处屋脊上一道黑影一闪而过。那熟悉的杀人手法让姜似浑身发冷:“是苏宁……”但是她实在是搞不懂苏宁为什么要这样做,总是感觉苏宁这个恶魔的目标非常的庞大。当然姜似做梦也想不到苏宁已经把余七炼制成了分身,而苏宁真正想要的却是这个世界的本源和气运。……大婚当日,余七府上张灯结彩,宾客们却神色各异。两顶花轿同时抵达正门,按礼制本该崔明月先进门,姜似的轿子却不知怎么抢了先。“落轿……”喜娘话音未落,崔明月竟自己掀开轿帘冲出来,凤冠上的珍珠串剧烈摇晃:“贱人敢抢我的风头!”满座哗然。余七面无表情地站在台阶上,大红喜服衬得他面容愈发冷峻。他目光扫过姜似的轿子,在无人注意时对藏在袖中的密信轻轻点头。洞房花烛夜,余七却独自在书房对着烛火出神。卢楚楚走了进来看向眼前的余七说道,“燕王殿下,天色已晚!应该休息了。”他突然压低声音,“楚楚皇后今日提出要收我为嫡子,这是转机。”“燕王你答应了?”“当然。”余七冷笑,“贤妃当场脸色就变了。”他忽然揽住卢楚楚的腰肢,在她耳边低语:“楚楚,今天我要让你和崔明月一起服侍我。”“是……是殿下。”“叫哥哥!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哥哥。”“哥哥。”“楚楚真乖!”接着余七便是抱起了卢楚楚前往了寝宫,而那个崔明月自然是不耐烦的横眉冷对。不过放下卢楚楚的余七却是直接上前,“啪”的一声,狠狠的打了卢楚楚一巴掌。“燕王,你……你竟然敢打我?”“哼!崔明月,既然你死皮赖脸的想要嫁给我,那就给我老实一些,我可没有什么不打女人的坏毛病。”“……”接着余七便是直接撕碎了崔明月身上的礼服,而侍女和太监也都是识趣的离开了。然后余七便是狠狠地收拾了一番崔明月,如果没有自己,这个崔明月也快要领盒饭了。等到崔明月彻底的温顺了下来之后,苏宁这才抱起了那个已经领带的卢楚楚……与此同时,坤宁宫内,皇后正在焚香。贤妃不请自来,翡翠护甲刮擦着紫檀木案:“姐姐好算计啊!竟然想到了认个嫡子就能巩固地位?”皇后不紧不慢地插上一支白梅:“妹妹深夜造访,就为说这个?”她突然转身,凤目如电,“还是说……你怕余七查出当年毒杀先皇后的真凶?”贤妃脸色骤变,袖中银针掉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你……你怎么知道的?”“哼!贤妃,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次日清晨,齐王妃匆匆回府,发现齐王正在摔打瓷器。“余七成了嫡子?”齐王眼睛血红,“他一个外姓王爷也配!”他突然掐住王妃脖子:“去告诉母妃,本王愿意过继到皇后名下!”而此刻的余七,正站在御书房外,手中捧着朱子玉用命换来的半块兵符。当太监宣他进殿时,他最后回头看了眼宫墙一角。那里,姜似正以圣女之礼为他祈福,锁骨处的火焰胎记在朝阳下如血般鲜红。晨钟破晓时,长公主余明珠一身戎装踏入金銮殿,铁靴踏在金砖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她身后两列疾风卫手持长戟,寒光将殿内照得森然。“陛下龙体欠安,自即日起由本宫监国。”长公主的声音像淬了冰,指尖轻抚腰间佩剑,“众卿可有异议?”太子猛地出列,玉冠下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姑母!父皇昨日还……”“太子殿下。”长公主的心腹赵将军突然拔剑,剑尖距离太子咽喉不过寸余,“慎言。”甄珩攥紧笏板上前一步:“按律法,监国需有陛下亲笔诏书……”“诏书在此。”长公主抖开一卷明黄绢帛,右下角玉玺鲜红如血。她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群臣,在看见姜湛时顿了顿:“姜大人似乎有话要说?”姜湛铁青着脸出列:“臣请验看诏书笔迹!”殿内霎时死寂。长公主突然轻笑,护甲划过诏书发出刺耳声响:“姜大人怀疑本宫矫诏?”她话音未落,赵将军的剑已架上姜湛脖颈。果然被剑架到脖子的姜湛老实了下来,他这样的蠢货根本看不清形势。此时贤妃之父林阁老突然跪下,额头重重叩地,“长公主,臣愿以性命为担保诏书的真伪。”这一跪像推倒了多米诺骨牌,大半朝臣相继俯首。“臣等愿意作保。”齐王站在阴影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佩。当长公主目光扫来时,他迅速低头掩饰眼中的惊疑,那诏书上的玺印边缘分明有晕染痕迹。“余七何在?”长公主突然发问。见无人应答,她冷笑:“包庇南乌圣女姜似,其罪当诛!废黜王位,传令全国通缉余七!”……御花园角落,一只绘着青鸾的纸鸢卡在梅树枝头。甄珩刚取下纸鸢,就听见假山后传来轻唤:“甄先生!”福清公主提着裙摆从山石后转出,发间珠钗都没戴,素净得像个宫女。她将一卷字条塞进甄珩手中:“长公主囚禁了父皇!太子哥哥准备……”“公主慎言!”甄珩急忙环顾四周,指尖触到字条背面黏着的血渍,心头猛地一颤。他忽然抓住福清手腕:“您马上回坤宁宫,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东宫,太子正在擦拭一柄匕首。太子妃抱着幼子看向眼前的太子泪如雨下:“殿下三思!长公主设宴分明是鸿门宴……”“孤乃储君,岂能坐视国贼篡位?”太子将妻儿推给心腹,“送他们去岳丈家。若孤有不测……”他看了眼熟睡的孩子,没再说下去。翌日长公主府,丝竹声中暗藏杀机。太子举杯时袖中寒光一闪,匕首直刺长公主心口!“叮!”长公主腕间金镯突然弹出一片薄刃,精准格住匕首。她凑近太子耳边低语:“好侄儿,你比你父皇果断多了。”话音未落,赵将军的剑已穿透太子后背。皇帝得知太子死讯时,正在疾风卫看守下用膳。玉箸“啪”地折断在他掌心,鲜血混着眼泪滴落:“朕早该听余七的,要不然何至于成为现在的情况。”然而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所以景明帝注定要独自承受妇人之仁的后果。……齐王府,甄珩跪在阶前额头渗血:“王爷!长公主连太子都敢杀,下一步就是逼迫陛下禅位!您身为皇子……”“甄大人好大的胆子。”齐王把玩着茶盏,突然将其摔得粉碎,“来人!把这个挑拨离间的逆臣押下去!”待甄珩被拖走,齐王妃颤抖着从屏风后走出:“王爷真要帮长公主?”齐王眼中闪过狠厉:“太子死了,余七远在南疆……这是本王最后的机会。”南疆军营,姜似风尘仆仆掀开帐帘,正好对上了燕王余七似笑非笑的目光。两人还未来得及说话,浑身是血的姜湛就从马背栽落。“阿似……”姜湛从怀中掏出染血的兵符,“毒耳和阿蛮……都折在路上了……长公主假传圣旨要让崔旭攻打南乌……”余七一拳砸在案几上:“走!我们必须赶在圣旨前见到崔旭!”“……”皇宫密室,长公主将蘸满朱砂的笔塞进皇帝手中:“皇弟,写吧!禅位诏书写完,朕保福清一世平安。”皇帝颤抖的手在绢帛上落下第一笔,突然听见窗外传来纸鸢掠过的轻响,那是福清小时候最爱的青鸾图案。他笔锋猛地顿住,墨汁在诏书上晕开一片血红般的痕迹。“荣阳,朕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已经受够了向你臣服的日子。”“哼!你会被自己的野心反噬的。”“哈哈,这个可就不靠你费心了。”“……”南疆边境,崔旭看着同时送达的两道圣旨,一道命他即刻攻打南乌,一道盖着燕王印信让他速速回京救驾。副将焦急催促:“将军,再不做决定南乌大军就要渡河了!”突然,对岸南乌军中响起古老的号角声。崔旭极目远眺,只见姜似白衣胜雪站在阵前,手中高举的火焰纹图腾在夕阳下如血燃烧。“是圣女……”南乌士兵纷纷跪倒的声浪如潮水般传来。此时的崔旭握紧剑柄的手终于松开:“传令,全军拔营!回京勤王!”…… 第十四章 风云突变 神见山的清晨总是带着一丝寒意。姜似裹紧了身上的白色狐裘,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前世的自己也曾站在同样的位置。“姜似,大长老已经在议事厅等候多时了。”卢楚楚轻声提醒道,她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姜似回过神来,轻轻点头:“走吧。”议事厅内,南乌的七位长老分列两侧,正中央坐着须发皆白的大长老乌木达。他锐利的目光在姜似踏入厅内的瞬间就锁定了她。“姜姑娘,听说你要代表大周来与我南乌议和?”乌木达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明显的怀疑。姜似不卑不亢地行了一个南乌礼:“大长老明鉴,我此次前来,是为了避免两国生灵涂炭。”三长老冷笑一声:“好大的口气!一个小女子,也敢妄议军国大事?”卢楚楚忍不住上前一步:“三长老,请您……”姜似却是抬手制止了卢楚楚,目光反倒是平静地看向三长老:“三长老可知道,为何南乌三十年前那场大战最终会失败?”“……”厅内顿时一片寂静。三十年前的战败是南乌永远的痛,无人敢轻易提起。“因为当时的南乌军队在霜降那日遭遇了百年不遇的暴雪,补给线被切断,十万大军冻死饿死过半。”姜似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锤,“而今年,霜降将提前七日到来。”大长老乌木达猛地站起身:“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这件事情可是南乌最高军事机密!”姜似闭上眼睛,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看到了漫山遍野的尸骨,看到了哀嚎的士兵,看到了自己站在雪地中无助的哭泣。“因为我曾经历过。”她睁开眼,眼中含着泪水,“在梦里,我看到了这场战争的结果。大周和南乌两败俱伤,边境十城化为焦土,三十万百姓流离失所。而最终,北狄趁虚而入,差点灭了两国。”二长老嗤之以鼻:“荒谬!梦怎么能作数?”“那如果我告诉各位,我知道南乌王庭地下有一条密道,是开国君主乌尔汗为防不测所建,入口就在王座下方三尺处呢?”姜似直视大长老继续说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大秘密,“这个秘密,应该只有历代大长老才知道吧?”乌木达的脸色变了。他缓缓坐下,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扶手:“继续说。”“退兵不是示弱,而是明智之举。”姜似向前一步,“大周内乱将起,届时南乌可以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利益。而如果现在硬拼,只会是两败俱伤。”“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大周会有内乱?”四长老质问道。姜似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这是大周长公主假传圣旨,命令边境将领崔旭攻打南乌的证据。她正准备篡位。”长老们传阅信件,窃窃私语。乌木达沉思良久,终于开口:“就算如此,南乌退兵后,大周壮大起来,我们岂不是更加危险?”姜似微微一笑:“大长老可曾想过,为何一定要通过战争来壮大南乌?南乌盛产玉石、药材,大周需要这些;而大周的丝绸、瓷器,南乌贵族趋之若鹜。开放边贸,互通有无,不比战争获益更多吗?”“你这是要我们南乌向大周朝廷低头?”三长老怒道。“不,这是让南乌用智慧而非鲜血获取利益。”姜似坚定地说,“我可以促成两国和谈,确保南乌获得应有的尊重和利益。”乌木达审视着姜似,忽然问道:“你到底是谁?这些事不是一个普通女子能知道和做到的。”姜似深吸一口气:“我是姜似,也是南乌圣女转世。”厅内一片哗然。大长老猛地站起身,老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你说什么?”“三十年前,南乌最后一任圣女乌雅为阻止战争,跳崖明志。她死前发愿,来世必将终结两国仇怨。”姜似的声音轻柔却坚定,“我就是她的转世。”卢楚楚同样是惊讶地看着姜似,显然这也是她第一次听说此事。大长老颤抖着走下座位,来到姜似面前,仔细端详她的面容:“难怪……难怪我觉得你如此眼熟……”他忽然老泪纵横的看向姜似,“乌雅……真的是你回来了吗?”姜似轻轻握住大长老的手:“大长老,请相信我,退兵是为了南乌更好的未来。”乌木达沉默良久,终于转身对众长老宣布:“传我命令,全军后撤三十里,等待进一步指示。”……与此同时,在北境军营中,余七正面临着一场艰难的谈判。崔旭将军的营帐内,烛火摇曳。这位四十余岁的将军面容刚毅,眉宇间是常年征战留下的风霜。他反复查看着长公主送来的“圣旨”,眉头紧锁。“燕王殿下,你口口声声说这是假圣旨,可有证据?”崔旭将圣旨放在案上,目光如刀。余七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将军可认得此物?”崔旭瞳孔一缩:“这是……皇上的贴身玉佩!”“正是!皇上将此物交给本王时曾说,若将军见玉如见君。”余七正色道,“长公主软禁了皇上,意图谋反。这道圣旨绝非皇上本意。”崔旭接过玉佩,仔细查看后叹息一声:“即便如此,我也不能轻易调动边防军。南乌大军压境,一旦撤防,边境危矣。”余七向前一步:“将军放心,姜似已经前往南乌议和,不日便会有好消息传来。”“姜似?”崔旭挑眉,“就是那位与你一同的女子?她有何能耐说服南乌退兵?”余七微微一笑:“崔将军,因为她就是南乌传说中的圣女转世。”崔旭手中的茶杯差点跌落:“什么?圣女转世?燕王殿下,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千真万确。”余七神色肃穆,“将军应该听说过三十年前南乌圣女跳崖的传说。姜似拥有圣女全部的记忆,她能够影响南乌的决策。”崔旭站起身,在帐内来回踱步:“即便如此,私自调兵回京也是大罪。若长公主并未谋反,我崔家九族难保。”“将军!”余七也站了起来,“皇上危在旦夕,大周江山岌岌可危。您身为边关大将,难道要坐视乱臣贼子篡位吗?”崔旭猛地转身:“你可知我一旦带兵回京,边境空虚,南乌趁虚而入怎么办?”就在此时,一名传令兵急匆匆跑进帐内:“报!将军,南乌大军突然撤兵三十里,哨探回报他们正在拆除攻城器械!”崔旭和余七同时愣住。余七很快反应过来,笑道:“看来姜似已经成功了。将军,现在您还有什么顾虑?”崔旭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余七:“她真的做到了……”余七趁机进言:“将军,机不可失。我们可以假扮商队秘密回京,打长公主一个措手不及。”崔旭沉思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好!我崔旭今天就赌上这条命和全族人的性命,跟你回京勤王!”……陵安城内,甄珩被关在阴暗潮湿的大牢中。长公主的爪牙对他用尽了酷刑,想要逼他说出东平国府人的下落。“甄大人,何必为了几个不相干的人受苦呢?”刑讯官捏着甄珩的下巴,“说出来,长公主殿下说不定还会重用你。”甄珩吐出一口血水,冷笑道:“告诉长公主,她永远找不到那些人。”刑讯官大怒,正要再次用刑,忽然一名侍卫匆匆跑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刑讯官脸色一变,急忙离开了牢房。甄珩艰难地抬起头,透过狭小的窗户,他看到了一只蓝色的风筝在天空中飘荡,那是他和福清公主约定的暗号。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用尽最后的力气在墙上刻下一个符号。与此同时,福清公主正在御花园中“放风筝”,她的目光不时飘向宫墙外的大牢方向。“公主,皇后娘娘找您。”一个宫女匆匆走来。福清收起风筝线,轻声道:“知道了。”当她来到皇后寝宫时,发现皇后正在收拾细软。“母后?”福清惊讶地看着这一切。皇后转过身,眼中含泪:“清儿,母后找到了一条出宫的密道。今晚你就离开,去找你舅舅。”福清坚定地摇头:“不,女儿不走。我要和母后在一起。”“傻孩子,”皇后抚摸着女儿的脸,“长公主不会放过我们。能逃一个是一个。”福清握住母亲的手:“母后,燕王和崔将军一定会回来的。甄大人说过,他们已经在路上了。”皇后叹息:“但愿如此……但你必须做好准备。若情况有变,你必须立刻离开。”福清点点头,却在心中暗暗发誓:除非甄珩一起走,否则她绝不会独自逃生。……三天后,余七和崔旭的队伍假扮商队,成功混入了陵安城。然而在城门处,守城士兵发现了异常。“站住!”士兵拦住车队,“你们车上装的是什么?”崔旭的手下紧张地握住了藏在货物下的刀柄。余七悄悄示意他们冷静,自己则满脸堆笑地迎上去:“军爷,我们是从北边来的药材商,车上都是些人参、鹿茸之类的补品。”士兵狐疑地打量着他们:“打开检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队人马从城内驶来。为首的正是齐王。“怎么回事?”齐王威严的声音传来。士兵连忙行礼:“回王爷,小的怀疑这商队有问题,正要检查。”齐王扫了一眼商队,目光在余七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道:“这是本王请来的客商,怎么,本王也要接受检查吗?”士兵吓得连连摇头:“不敢不敢!王爷请便。”齐王冷哼一声,对商队挥手:“跟本王走。”就这样,余七和崔旭被带到了东平伯府。密室中,齐王详细讲述了宫中的情况。“长公主已经控制了禁军和大部分朝臣。”齐王面色凝重,“她准备在后天的祭祀大典上逼迫皇上退位。”余七皱眉:“时间紧迫。我们必须尽快行动。”崔旭问道:“宫中守卫情况如何?”齐王拿出一张地图:“长公主最信任的是她的‘疾风卫’,共有三百人,日夜守卫在皇上和重要大臣周围。”余七仔细研究地图,忽然眼睛一亮:“我有办法。我们可以派人秘密替换掉这些疾风卫。”“如何做到?”齐王疑惑道。余七微笑:“疾风卫都戴着面具,这正是我们的机会。只要掌握他们的换岗规律和口令……”三人在密室中谋划至深夜,一个大胆的计划逐渐成型。……祭祀大典当日,长公主身着华服,志得意满地走向太庙。她身后是被“护送”的皇帝和皇后,以及一众被胁迫的大臣。“皇兄,考虑得如何了?”长公主低声对皇帝说,“今日当着列祖列宗的面,您若写下禅位诏书,还能保全性命。”皇帝面色苍白却坚定:“朕宁可死,也不会将祖宗江山交给你这等乱臣贼子!”长公主冷笑:“那就别怪妹妹无情了。”她挥手示意,侍卫立刻将皇后和几位重臣押上前来,“每过一炷香,我就杀一人。皇兄可以慢慢考虑。”第一炷香燃尽,贤妃被推了出来。长公主抽出匕首:“从谁开始好呢?”就在此时,齐王捧着传国玉玺匆匆赶来:“殿下,玉玺找到了!”长公主大喜过望,一时忘了防备,快步走向齐王:“快给我!”就在她伸手接玉玺的瞬间,扮作太监的余七突然从齐王身后闪出,一把匕首抵在了长公主咽喉处。“都别动!”余七厉声喝道,“谁敢上前,我就杀了她!”长公主的侍卫们一时不知所措。长公主却出奇地冷静:“余七,你以为这样就能扭转局面?外面全是我的人!”余七冷笑:“是吗?”仿佛回应他的话,大殿四周的房顶上突然出现了大批弓箭手。崔旭全副武装地走了进来:“长公主殿下,您的人已经全部被控制。”长公主这才慌了神:“不可能!疾风卫呢?”“您是说这些吗?”崔旭满脸不屑的一挥手。一群戴着疾风卫面具的士兵摘下面具,露出真容,全是崔旭的部下。长公主面如死灰,却仍不死心:“我的亲信们不会坐视不管!”余七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您是指十九大人吗?很遗憾,他昨晚就已经……永远沉默了。”长公主终于明白大势已去,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皇帝走上前,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朕待你不薄,为何要如此?”长公主抬头,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因为这江山本该是我的!就因为我生为女子,就要永远屈居人下吗?我不服!”余七将长公主交给侍卫,转身对皇帝行礼:“陛下,叛党已基本肃清。姜似姑娘也已成功说服南乌退兵。”皇帝欣慰地点头:“好,好!余七、崔旭,你们立下大功,朕必有重赏。”就在众人以为一切尘埃落定时,一名信使急匆匆跑来:“报!南乌大军突然重新集结,乌木达大长老声称圣女被大周软禁,要兴师问罪!”余七脸色大变:“不好!姜似有危险!”…… 第十五章 世界本源和气运 太庙内的空气凝固了。长公主跪在地上,发髻散乱,华贵的礼服沾满了灰尘。她环顾四周,看着那些曾经对她卑躬屈膝的大臣们此刻避之唯恐不及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凄凉的微笑。“朕再问你一次,”皇帝的声音从高处传来,“为何要谋反?”长公主抬起头,眼中的疯狂渐渐化为决绝:“皇兄,成王败寇,何必多问?”她的手指悄悄摸向发间的金簪,“我只恨……恨自己心不够狠,没能早些……”话音未落,她猛地拔出金簪,寒光一闪……“护驾!”一旁崔旭的紧张吼声响彻大殿。他几乎是本能地拔刀出鞘,身形如电,刀光如练,直取长公主咽喉。长公主惊愕地转头,正对上崔旭那双充满杀意的眼睛。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二十年前那个在御花园里为她摘花的少年将军,如今将刀锋对准了她。“崔……”她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锋利的刀刃已经划过她雪白的颈项。鲜血喷涌而出的瞬间,崔旭才看清长公主手中的金簪是指向她自己的心口。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想要收刀却为时已晚。“不……”崔旭丢下刀,接住长公主倒下的身躯。鲜血迅速染红了他的铠甲,温热黏腻。长公主的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用尽最后的力气,伸手抚上崔旭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她的眼中没有怨恨,只有释然,仿佛终于从权力的枷锁中解脱。“陛下,臣……”崔旭跪在地上,声音嘶哑。皇帝闭上眼睛,长叹一声:“其实长公主她是想自尽……朕看得很清楚。”崔旭如遭雷击,抱着长公主逐渐冰冷的身体,浑身颤抖。二十年的爱恨情仇,最终以这样的方式终结。……三日后,皇帝下诏,称长公主为护驾而薨,追封为“忠勇长公主”,以皇室最高规格下葬。那些参与叛乱的心腹被秘密处决,血迹被清洗得一干二净,仿佛这场风波从未发生过。只有崔旭知道,每当夜深人静时,他都能看见那双含笑的、释然的眼睛。甄珩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走出大牢时,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他抬手遮挡,恍惚间看见一只蓝色的纸鸢在宫墙上空盘旋。“甄大人!”熟悉的声音传来。甄珩眯起眼睛,看见福清公主提着裙摆向他奔来,身后跟着的宫女们手忙脚乱地追着。她跑得太急,发髻都散了,几缕青丝在风中飘扬。“殿下……”甄珩刚开口,就被福清公主扑了个满怀。他闷哼一声,身上的伤口被撞得生疼,却舍不得推开。福清公主抬头看他,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我以为……我以为等不到你了……”甄珩抬手擦去她的泪水,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臣答应过殿下,一定会回来。”“你这个骗子!”福清公主捶打他的胸口,又怕弄疼他,力道轻得像挠痒,“你说过三天就回来,结果让我等了整整十七天!”甄珩握住她的小拳头,突然单膝跪地:“殿下,臣有一事相求。”福清公主愣住了:“你……你干什么?快起来!你身上还有伤……”“臣甄珩,斗胆请求迎娶福清公主为妻。”甄珩抬头,目光灼灼,“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一生相伴。”周围的宫女们倒吸一口凉气。公主下嫁臣子,这是多少年没有过的事了?福清公主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手足无措:“你……你突然说这个做什么……快起来……”“殿下若不应允,臣便长跪不起。”甄珩固执地说。“我答应!我答应还不行吗!”福清公主急得直跺脚,“你快起来!”甄珩这才笑着站起身,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将福清公主拥入怀中。这一次,他没有称她“殿下”,而是轻唤她的闺名:“清儿……”……御书房内,余七……现在应该称他为太子余七。正在向皇帝汇报平叛后的善后事宜。“崔旭将军自请戍边,儿臣以为可以准允。”余七指着地图上的几个关键位置,“南乌虽然退兵,但边境仍需加强防备。”皇帝满意地看着儿子:“你考虑得很周全。对了,东平伯府的姜似那丫头有消息吗?”余七的表情柔和下来:“刚收到她的信。她说服南乌大长老开放边贸,用香料交换我们的丝绸瓷器。这是她列出的香料清单。”他递上一卷竹简,“她还请求我们派几位水利专家去南乌,帮助他们修建灌溉系统。”皇帝翻阅竹简,连连点头:“这丫头不简单啊!若非她说服南乌退兵,崔旭也不敢带兵回援。”他忽然抬头,“你想去找她?”余七坦然道:“是。南乌局势未稳,儿臣担心她的安全。”“不行。”皇帝斩钉截铁地拒绝,“你现在是太子,一举一动关系国本。南乌刚刚退兵,你若贸然前往,万一有闪失……”“父皇!”余七还想争辩。皇帝抬手制止:“朕意已决。到时朕准备带贤妃去江南散心,朝中事务就交给你了。”余七惊讶地瞪大眼睛:“父皇要让儿臣……监国?”“怎么,没信心?”皇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余七立刻挺直腰板:“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正说着,太监来报:“陛下,甄大人和福清公主求见。”皇帝挑眉:“哦?一起?看来是有喜事啊。”果然,甄珩一进门就跪地行礼:“臣斗胆,请求陛下赐婚。”皇帝看向满脸通红的女儿:“清儿,这是你的意思?”福清公主低着头,声音细如蚊呐:“儿臣……儿臣愿意。”余七在一旁忍不住笑出声:“甄兄,你可算开窍了。我还以为要等到福清变成老姑娘,你才敢提亲呢!”甄珩瞪了他一眼:“殿下现在贵为太子,还请庄重些。”“在你面前,我永远是你认识的那个余七。”余七拍拍他的肩,转头对皇帝说,“父皇,儿臣以为这是天作之合。甄珩为人正直,才干出众,定不会委屈了福清。”皇帝沉吟片刻:“甄珩,你可想清楚了?尚了公主,你的仕途……”“臣愿辞去一切官职,只做公主的驸马。”甄珩坚定地说。皇帝大笑:“好!朕准了!不过官职不必辞,朕还指望你辅佐太子呢!”长公主被杀之后,崔明月的行性情大变,再也没有了以前的张牙舞爪。不过余七并没有真的惩罚这个崔明月,反而是把她降为侧妃,至于太子妃的位置只能是卢楚楚的。……南乌神见山下,一支满载香料的商队正准备出发。姜似亲自检查每一包货物,确保品质无误。“圣女大人,这些真的能换回我们需要的东西吗?”一个南乌青年忐忑地问。姜似微笑着点头:“放心吧!这些沉香、檀香在大周价比黄金。足够换回粮食、布匹和铁器了。”大长老乌木达走过来,神情复杂:“姜似,老夫活了七十岁,从未想过南乌会以这种方式入侵大周。”“这不是入侵,是共赢。”姜似纠正道,“战争只会两败俱伤,而贸易能让双方都获益。”大长老叹息:“你说得对。只是……你真的不打算回大周了吗?那位余七太子……”姜似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整理货物:“我现在是南乌圣女,这里更需要我。”她转身走向山坡,望着北方,那是大周的方向。“我的小圣女,如今也算是心满意足了,可以跟着我离开这里了吗?”“再等等……”此时的姜似却是轻声自语说道,“等我完成这里的使命……”“行吧!我对你有的是耐心。”……一年后的姜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姜老夫人坐在正堂,看着满堂儿孙,笑得合不拢嘴。“祖母,您尝尝这个,是南乌特产的蜜饯。”姜依捧着一盒点心过来。姜老夫人尝了一块,连连称赞:“甜而不腻,好味道!似儿那丫头真有本事,能让两国化干戈为玉帛。”提到姜似,厅内突然安静了一瞬。只因为姜似已经三个月没有消息了,最后一封信上说她要去找寻母亲的故乡,之后就音讯全无。“放心吧!四姐姐那么聪明,一定没事的。”姜俪打破沉默,“对了大姐,你看谁来了?”姜依回头,看见谢殷楼站在门口,手里还捧着一束鲜花。姐妹们顿时起哄,把姜依往谢殷楼那边推。“你们……别闹!”姜依羞得满脸通红,却还是接过了那束花。就在这温馨的时刻,没人注意到庭院角落里。一个与姜似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眼中流下两行眼泪。“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家人,过得多么幸福。”一个阴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而你,已经不属于这里了。”姜似或者说,她的灵魂,被锁在一个透明的结界中,绝望地看着眼前这个自称“恶魔”的苏宁。“苏宁,为什么选中我?”姜似再次问出了这个问了很多遍的问题。苏宁轻笑:“因为你特殊的灵魂啊!要知道女主角可不是那么容易做的,前世余七用生命为代价让你重生,这种强烈的执念是最美味的养料。”“……”接着苏宁再次舔了舔嘴唇,“现在,该履行契约了。”随着一阵天旋地转,姜似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抽离。最后一刻,她看到“余七”登基为帝,卢楚楚成为皇后,两国贸易繁荣昌盛,最后南乌和大周水到渠成的合二为一。而她的使命终于完成了,却要以这样的方式离开。“苏宁,你要带我去哪?”“一个真正的乌托邦。”“你需要我做什么?”“姜似,你认为一个奴隶需要做什么?”“……”其实苏宁并没有告诉姜似,自己已经获得了这个副本世界的本源和气运。当然失去了本源和气运的这个副本世界会发生变化,这个世界的能量会慢慢的减少,会像现实的世界一样慢慢的发展为科技世界。以后像什么飞来飞去的武林高手会慢慢凋零,南乌那样的巫术也是出现断层和失传。…… 第一章 雁回时 潮水拍打着礁石,咸涩的海风裹挟着细沙扑在寒雁伤痕累累的身上。一名十二岁的少女抱膝坐在海边,单薄的衣衫下是纵横交错的鞭痕。最新的一道是从右肩斜贯至左腰,还在渗着血珠。“疼吗?”一个幽冷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寒雁猛地惊恐的回头,海风吹乱了她枯黄的发丝。月光下,站着一个身着玄色长袍的男子,袍角绣着暗红色的火焰纹路。最令人惊异的是对方就站在自己面前,可却是感觉对方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一样。“你……你是谁?”寒雁下意识往后缩了缩,牵动伤口让她倒抽一口冷气。男子轻笑一声,声音像是砂纸摩擦:“我是能改变你命运的人。”“什么?”然而陌生男子却是蹲下身,与寒雁平视,“赤脚鬼?多可笑的名字。他们不知道,真正的恶鬼从来都穿着最精致的靴子。”寒雁的瞳孔微微收缩。赤脚鬼——这是庄家给她取的诨名,因为出生那日祖父暴毙,她便是被视作不祥之兆。三年来,她被丢弃在这个偏远渔村,受尽叔婶的各种虐待。每天不是挨打就是挨饿,婶婶的指甲,叔叔的藤条,还有堂兄弟们扔来的石块,早已让她变得遍体鳞伤。“你能怎么改变?”寒雁的声音沙哑,带着不符合年龄的冷静。她早已学会不在任何人面前示弱,即使伤口疼得让她眼前发黑。男子伸出苍白的手指,指尖在寒雁额头的淤青上轻轻一点。霎时间,一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伤口的疼痛如潮水般退去。很快庄寒雁身上的伤口和淤青竟然神奇的自愈了,仿佛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噩梦而已。“力量。”男子收回手,“无穷无尽的力量。足够让你那些亲爱的叔叔婶婶……”他的嘴角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血债血偿。”寒雁低头看着自己突然愈合的伤口,心跳如鼓。她从未感受过如此奇妙的感觉,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欢唱。但很快,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锐利。“代价是什么?”男子赞赏地眯起眼睛:“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我要你的灵魂,还有……”他忽然凑近,冰冷的气息喷在寒雁耳畔,“你的忠诚。”“……”就在此时,远处传来婶婶尖利的叫骂声,隐约夹杂着“死丫头又跑哪去了”的字眼。这个魔鬼一般的声音让庄寒雁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三天前,她偷听到叔婶商量要把她卖给路过的人牙子,换取两袋糙米。“好!我答应你。”想通的寒雁毫不犹豫地点头说道。“哈哈,好!很好。”男子大笑起来,笑声中仿佛有千万个声音在同时嘶吼。只见他轻轻一点,寒雁的面前便是出现了一卷泛着幽光的竹简。“这是契约书,以血为契,以魂为约。”男子的声音变得庄严,“我,恶魔苏宁,赐你撕裂一切虚伪的力量。”只见寒雁咬破果决的拇指,鲜血滴在竹简上的瞬间,她感到灵魂深处有什么东西被撕裂开来。竹简立刻便是燃起黑色火焰,灰烬在空中组成一个诡异的符文,烙在寒雁左手腕内侧。“姜似是我的使者,会一直跟着你和协助你。”苏宁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寒雁,好好的享受你的……新生吧。”当最后一缕黑雾消散,寒雁才注意到不远处站着一个青衣少女。少女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面容精致得不像真人,腰间悬着一把细长的长剑。“我叫姜似,是主人的眼睛。“名叫姜似的少女淡淡道,声音如碎冰相撞,“记住!千万别让主人失望。““……”寒雁正要开口,村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尖叫。紧接着,火光冲天而起。两人赶回村子时,混乱已席卷整个渔村。十几艘挂着黑帆的海盗小船靠岸,数十名海盗挥舞着明晃晃的兵刃。寒雁看到邻居李大叔被一刀砍倒,血溅在土墙上,像极了过年时贴的窗花。她本该感到恐惧,但手腕上的符文微微发烫,传递来一种奇异的平静。这股力量不光让她没有了一开始的恐惧,还让她感觉特别的兴奋和激动。“来得正好。”姜似冷眼旁观,“省得我们亲自动手!正好可以屠灭这个罪恶一般的儋州。”寒雁却僵在原地。她从未见过这么多血。耳边似乎有无数声音在低语:杀了他……杀了他们……“雁丫头!”婶婶的尖叫从茅屋方向传来。寒雁循声望去,只见叔叔醉醺醺地拖着婶婶的头发往屋里拽,嘴里嘟囔着“反正要卖了不如先用用”。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从心底窜起。寒雁感到血管里的血液在沸腾,视野边缘泛起诡异的红光。她迈步向前,却被人一把拉住。“急什么?”姜似不知何时拔出了弯刀,“好戏才刚开始。”话音未落,一道银光闪过。叔叔的手臂齐肘而断,鲜血喷了婶婶满脸。一个扎着红色头巾的少女站在他们面前,双刀滴血。“呸!人渣。”少女啐了一口,转头看见寒雁,眼睛一亮,“哟!这里还有个漂亮小娘子。”寒雁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变化,原本枯黄的头发变得乌黑发亮,瘦小的身躯抽长了几分,连破旧的衣衫都化作了暗红色的劲装。“我不是什么小娘子。”寒雁听见自己说的话,声音低沉得陌生,“我是来讨债的。”海盗少女挑了挑眉:“柴靖,黑鲨号二当家。”接着她踢了踢地上哀嚎的男人,“这畜生是你什么人?”“叔叔。”寒雁走到吓得失禁的婶婶面前,俯身捡起地上的砍柴刀,“如果他还能算人的话。”就在此时,婶婶突然扑上来抱住寒雁的腿:“雁儿!婶婶错了!都是你叔叔逼我的!求求你……”寒雁举起手中的柴刀,却迟迟未能落下。尽管有恶魔的力量加持,十二岁的心智终究难以瞬间跨越杀人的门槛。“废物。”姜似在身后冷哼。柴靖却笑了:“第一次?”她递来一把匕首,“用这个,快些。“寒雁接过匕首,手腕上的符文突然灼烧般剧痛。无数画面涌入脑海,寒冬里被泼的冷水,饿极时偷吃的馒头换来的一顿毒打,还有堂兄们喊着“赤脚鬼”扔来的狗屎……匕首刺入婶婶心口时,寒雁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原来复仇的滋味如此甘美,像久旱后的第一滴雨。“漂亮!”柴靖鼓掌,“要不要跟我当海盗?保证比你在这破村子快活。”姜似突然挡在两人之间:“她已经有主人了。”柴靖眯起眼睛:“哦?哪个不长眼的敢跟黑鲨号抢人?”此时的寒雁按住即将拔刀的姜似解释说道:“姜似,我需要回庄家。”“你随意!主人不关注你的个人行为。”“庄家?”一旁的海盗少女柴靖却是吹了个口哨,“那个京城的庄家吗?巧了!我正想要去京城见识一下。”她凑近寒雁,身上带着海盐和血腥的气息,“送你一程,代价是……让我看看你的真本事。”“谢谢。”当夜,黑鲨号扬帆起航。寒雁站在船尾,看着燃烧的儋州渐渐变成海平线上的一个小红点。姜似像影子般立在她身后三尺处,而柴靖则倚在桅杆上,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们。这帮海盗的出现自然是苏宁特意安排的,要不然一般的海盗哪里来的这么大杀气。七天后的黎明,京城还笼罩在晨雾中。汴河上的一艘小船悄悄靠岸,三个身影踏上了码头石阶。“就是这儿?”柴靖望着远处高墙围起的宅院,“看着挺阔气。”寒雁没有回答。十二年来第一次,庄家大门近在咫尺。此时的她赤着脚,就像出生时那样,但这次不是被抛弃,而是带着复仇的火焰归来。姜似突然按住她的肩膀:“记住!主人要的不只是几条人命。”寒雁抚摸着腕间的符文,露出上船后的第一个微笑:“我知道。我要整个庄家……血债血偿。”接着姜似便是神奇的消失了庄家门口,而那个海盗少女也是高飞高走的离开了。而寒雁却是再次变成了遍体鳞伤、浑身破烂不堪的乞儿。大门缓缓开启,守夜的小厮揉着眼睛,待看清来人后发出见了鬼般的尖叫:“三……三小姐?!”寒雁艰难的抬头,然后便是凄惨无比的晕倒在了庄家门口。心里却是暗想,“庄家,你们的赤脚鬼……回来了。”…… 第二章 诡异的庄家 儋州城的血腥气息似乎还萦绕在鼻尖,寒雁赤足踏在庄家光可鉴人的青石地面上,冰凉刺骨。只是她低头看着水中倒影,那个衣衫破烂的渔村女孩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暗红劲装的少女。唯有左手腕上那个如烙印般的符文提醒着她与恶魔的灵魂交易。“三小姐?真的是三小姐你妈?”一个圆脸丫鬟惊叫着跑过来,又像见鬼似的刹住脚步,“您……您不是已经……”“哼!死了是吗?”寒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腕间符文隐隐发烫。姜似如影随形地站在她身后三步处的虚空中,而柴靖则抱臂倚靠在远处的隐秘之处,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座雕梁画栋的宅院。一位年迈的嬷嬷跌跌撞撞地跑去通报。不多时,整个庄家像被捅了的马蜂窝般骚动起来。庄寒雁冷眼旁观那些或惊或惧的面孔。十二年的弃养生涯,足够让一个孩子记住每一张冷漠的脸。“雁儿!”一个身着湖绿色襦裙的妇人急匆匆走来,眼中却是含着略显古怪的泪水,“我是周姨娘,你可还记得?”寒雁眯起眼睛。记忆深处确实有个温柔的声音,在她被送走前偷偷塞给她一包桂花糖。但现在的寒雁早已不是那个会因为甜食而雀跃的小女孩了。“周姨娘好。”周姨娘见寒雁衣衫单薄,连忙解下自己的披风为她披上:“可怜见的!怎么赤着脚就回来了?快随我去见老太太和你母亲。”“多谢周姨娘。”周姨娘披风上熏着名贵的沉水香,庄寒雁却嗅到了一丝刻意的味道。不过庄寒雁任由周姨娘拉着自己的手,感受着对方掌心微微的汗湿。“周姨娘急什么?”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回廊尽头传来。身着墨蓝色官服的男子缓步走近,腰间金牌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大理寺办案,还请回避。”周姨娘脸色一变,连忙退到一旁。寒雁抬头,对上一双如古井般深不见底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惊讶,没有怜悯,只有审视与探究。“本官大理寺少卿傅云夕。”男子声音和表情都是很平静,看向眼前的庄寒雁没有任何的波动,“儋州海盗案由我负责。三小姐能从那场屠杀中生还,实在是非常令人意外。”“傅大人的意思是我不该活着吗?”“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要知道三小姐你是如何逃生的。”寒雁感到姜似一直都是隐藏在她的身后。接着她便是垂下眼帘,声音刻意带上几分颤抖:“海盗来时……我正好在海边捡贝壳……叔叔婶婶他们……没能逃出来……”傅云夕的目光在她血迹斑斑的衣角停留片刻:“三小姐可知,儋州港三百七十四口,无一幸免。”他忽然俯身,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当然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人。”“……”寒雁心跳漏了一拍,腕间符文突然灼热起来。就在她几乎控制不住体内躁动的力量时,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跑来:“姑爷!黄大人府上出事了!”傅云夕直起身,意味深长地看了寒雁一眼:“我们改日再谈,三小姐。”接着转身时官服下摆扫过寒雁手背,冰凉如刀。“姑爷?”寒雁却是满脸疑惑的轻声重复。周姨娘凑过来低声道:“傅大人是大小姐寒霜的夫婿,去年成的亲。”她眼中闪过一丝艳羡,“二十岁就当上大理寺少卿,京城多少贵女眼红呢。”寒雁望着傅云夕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一直隐藏在虚空的姜似忽然在她耳边轻声道:“主人说,此人身负紫气,是这个世界的“关键人物”,如果主人和我不出现,你和他将会是一对Cp。”“主人?紫气?”寒雁皱眉。姜似嘴角勾起神秘的微笑:“恶魔大人真正的名字是苏宁。他穿梭万千世界,收集气运与本源。而这个世界,他选中了你作为媒介。”“……”寒雁还未来得及消化这番话,就被周姨娘拉着一路穿过曲折的回廊。沿途丫鬟小厮们交头接耳,不时投来或好奇或排斥的目光。“老太太近日身子不爽利,你待会儿请安时莫要多话。”周姨娘小声叮嘱,“至于你母亲……”她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松鹤堂内药香浓郁,老太太靠在榻上假寐,眼皮微微颤动。寒雁规规矩矩磕了三个头,却只换来一句“知道了,下去吧”。“母亲她怎么了?”走出松鹤堂,寒雁终于忍不住问道。周姨娘面露难色:“主母这些年.……性情大变。自从大小姐出嫁后,她就将自己关在栖梧院,谁也不见。”栖梧院外,寒雁的手悬在半空,迟迟未能叩响那扇紧闭的朱红色大门。十二年梦中呼唤的“母亲”近在咫尺,她却突然胆怯起来。“三小姐请回吧。”一个满脸横肉的嬷嬷挡在门前,“主母不见客。”院内忽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接着是女子歇斯底里的尖叫。寒雁心头一紧看向嬷嬷问道:“母亲她怎么了?”嬷嬷面色骤变:“哼!与你无关!”说着就要关门。寒雁下意识伸手去挡,却被狠狠推了个趔趄。姜似闪电般出手扶住她,眼中杀意乍现。寒雁摇摇头,强压下心头疑惑与失落。回廊转角,几个丫鬟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见到她们立刻噤声。寒雁耳尖地捕捉到“赤脚鬼”“克死全家”等字眼。周姨娘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丫鬟们顿时作鸟兽散。“别往心里去。”周姨娘安慰道,“下人们惯会嚼舌根。你的院子已经收拾好了,我带你……”“不必了。”寒雁冷淡地打断,“周姨娘,我想自己走走。”周姨娘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很快又换上关切的表情:“那好,晚膳时我让人来请你。”待周姨娘走远,姜似才开口自言自语的低声说道:“看来这个家比儋州的渔村更危险。”寒雁抚摸着腕间符文,忽然笑了:“不过至少这里的“亲人”不会用藤条抽我。”她转向再次出现又一直沉默的柴靖,“你怎么看?”柴靖把玩着腰间玉佩,漫不经心道:“我在想,那个傅大人抄家时,能捞多少油水。”“柴靖,希望接下来你能配合我的计划。”“没问题!只是我还是感觉这样的勾心斗角毫无意义,还不如跟我一起去海上做海盗。”“不行的!我已经有主人了,而且主人也希望我按计划行事。”庄寒雁的回答却是让柴靖感到郁闷了起来,“哼!你那个主人到底是什么鬼?”此时一旁的那个姜似却是意味深长的反问了一句,“嘁!柴靖,你真的想见我们的主人?”“怎么?我不够资格?”柴靖满脸的不服气和倔强。“怎么会!你也算有些姿色,兴许主人对你有兴趣。”“我靠!你家主人想干嘛?”“嘿嘿,你说呢?”夜幕降临,寒雁独自坐在窗前。院外忽然传来周姨娘训斥下人的声音:“……再让我听见谁议论三小姐,直接发卖到窑子里去!”寒雁挑眉。这位周姨娘表面功夫做得倒是到位。“四少爷回来了!”门外小厮突然通报。一个锦衣少年气势汹汹闯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满脸讥笑的丫鬟。寒雁认出这就是白天在回廊议论她的那几人。“你就是那个“赤脚鬼”?”少年庄语迟鄙夷地打量着庄寒雁,所有的不顺和郁闷都是找到了发泄口,“知不知道因为你的回来,刘家把亲事都退了?说我庄家养出个煞星!”寒雁平静地放下茶盏:“四哥深夜造访,就为说这个?”“谁是你四哥!”庄语迟暴怒,一把掀翻了桌子,“滚出去!庄家没有你的位置!”茶壶摔得粉碎,热水溅在寒雁手背上,立刻红了一片。她看着那片红肿,忽然想起十二岁生日那天,婶婶把滚烫的粥浇在她手上的情景。“怎么?哑巴了?”庄语迟见她不动,直接抓起她的衣物往门外扔,“带着你的晦气滚回儋州去!那帮海盗怎么没有把你给杀了?”“……”寒雁慢慢站起身,腕间符文开始发烫。寒雁眼底闪过一丝红光。此时的庄语迟感到自己被挑衅了,竟然暴跳如雷的推了庄寒雁一把,“反了天了!”寒雁早有防备,却故意顺着他的力道向后倒去,身后是深不见底的荷花池。冰冷的水淹没头顶的瞬间,寒雁听见岸上一片混乱。她任由自己下沉,腕间符文在水中发出诡异的红光。无数记忆碎片在脑海中闪回,叔叔的酒臭,婶婶的指甲,海盗的屠刀……庄寒雁无时无刻不再想着回到这个庄家,渴望父母的温暖怀抱,却是想不到现实却是如此的冰冷残酷。岸上,周姨娘正揪着庄语迟的耳朵破口大骂:“孽障!她再怎么说也是嫡出的三小姐!你……”“小娘!”庄语迟委屈地大叫,“明明是她先……”“闭嘴!”周姨娘却是一巴掌扇了过去,转身对被救上来的寒雁赔笑,“雁儿别往心里去,迟儿他不懂事……”寒雁浑身湿透地站在岸边,黑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她看着这对母子拙劣的表演,忽然觉得很可笑。十二年的虐待教会她一件事,所有的善意背后都有价码。“我累了。”寒雁轻声说,转身走向自己的院子。身后,周姨娘训斥庄语迟的声音渐渐远去。……子夜时分,寒雁端着亲自熬的汤药来到松鹤堂外。奇怪的是,本该守夜的婆子们都不见踪影。她轻轻推开门,一股异样的甜香扑面而来。“祖母?”寒雁试探着唤道,忽然听见内室传来轻微的挣扎声。她冲进去时,正看见一个黑衣人举刀向床榻刺去。寒雁不假思索地将药碗砸过去,滚烫的药汁泼了刺客满脸。“来人啊!有刺客!”寒雁一边大喊,一边护在老太太身前。刺客怒吼一声,挥刀向她砍来。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剑光破窗而入,精准地刺穿刺客肩膀。傅云夕如鬼魅般出现在房中,剑尖滴血。刺客见势不妙,撞开窗户逃走了。傅云夕没有追击,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寒雁:“三小姐深夜来访,真是……巧合。”“……”庄寒雁自然是懒得搭理这个讨厌的傅云夕。老太太早就吓得面如土色,死死抓着寒雁的手不放,根本听不出来傅云夕话里话外的冷嘲热讽。很快,整个庄家都被惊动了。庄语迟带着家丁赶来时,看见傅云夕在场明显怔了一下。“傅大人为何在此?”他强作镇定地问。傅云夕慢条斯理地擦着剑:“睡不着!恰好路过。”这个荒谬的解释让寒雁差点笑出声。庄语迟还想说什么,周姨娘突然扑通跪下:“傅大人明鉴!迟儿虽然白日与三小姐有些龃龉,但绝不会做出弑亲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啊!”“小娘!”庄语迟涨红了脸,“我怎么可能害祖母!”傅云夕不置可否,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停在寒雁身上:“三小姐以为呢?”寒雁感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她低头看了看腕间微微发亮的符文,轻声道:“刺客身形魁梧,不像四哥。”庄语迟明显松了口气,却听傅云夕话锋一转:“不过,庄四少爷涉嫌谋害朝廷命官,需随我回大理寺问话。”“什么?”周姨娘尖叫起来,“傅大人,这一定是误会!”傅云夕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这是从黄大人遇刺现场找到的。庄四少爷,眼熟吗?”庄语迟面如死灰。寒雁注意到,那块玉佩在柴靖手上出现过,意识到可能是柴靖设计的这些。混乱中,一个威严的女声突然响起:“深更半夜,成何体统!”人群自动分开,一个身着绛紫色华服的中年妇人缓步走来。寒雁的呼吸瞬间凝滞,因为这张脸在她梦中出现了十二年。“母亲……”她无意识地轻唤。阮惜文却连看都没看庄寒雁一眼,反而是径直走到傅云夕面前:“傅大人,家丑不可外扬。有什么事,等老爷回来再说。”傅云夕微微颔首:“岳母大人有命,小婿本不该违。但国法如山……”“三十杖。”阮惜文却是突然把矛头对准了一旁的庄寒雁,,“庄寒雁夜闯松鹤堂,惊扰老太太安寝,依家法当杖三十。”寒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母亲?我救了祖母!”阮惜文终于看向她,眼神冷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顶撞主母,再加十杖。”当第一杖落在背上时,寒雁咬破了嘴唇。她死死盯着阮惜文的背影,腕间符文灼热得几乎要烧穿皮肉。四十杖打完,她已成了个血人,却硬是一声没吭。“别打了!你们这是要把三小姐打死吗?”此时的周姨娘哭着扑上来想扶她。然而却被阮惜文身边的嬷嬷一脚踹开:“贱婢!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如此滑稽和莫名其妙的情况让庄寒雁晕头转向,一时之间也是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寒雁模糊的视线中,看见老太太匆匆赶来又借口不适离去;看见庄语山偷偷跑来又慌忙跪下认错;看见柴靖在屋顶上冷眼旁观;看见虚空中姜似的手始终按在刀柄上……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傅云夕深不可测的眼神。只见他弯腰在庄寒雁耳边轻声道:“三小姐,这局棋,你下得太急了。”寒雁昏过去前,听见心底响起恶魔……不!主人苏宁的声音:“寒雁,愤怒吗?恨吗?这才是开始……”“主人,相信我!我能摆平庄家的事情。”“庄家的事情很复杂!你母亲是为了保护你,不想你牵扯进庄家的泥潭。”“保护?就是这样的方式吗?”“庄家快要灰飞烟灭!你母亲不想你被牵连。”“什么?”…… 第三章 扑朔迷离 第四十杖落下时,寒雁的指甲已经深深掐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在青石板上。她死死盯着阮惜文挺直的背影,那个在梦中温柔唤她“雁儿”的母亲,此刻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予。“丢出去。”阮惜文的声音像淬了冰,却是让庄寒雁彻骨心寒,“庄家容不得这等煞星。”虽然苏宁已经提示她阮惜文有不得已的苦衷,但庄寒雁的内心还是非常的接受不了。接着粗使嬷嬷们一左一右架起寒雁,直接拖着她往外走。背上伤口摩擦着粗糙的地面,每一下都像有火在烧。寒雁咬紧牙关,不肯发出一丝呻吟。“这、这是做什么?!”一个醉醺醺的声音从大门处传来。寒雁艰难地抬头,看见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踉跄着走进来,腰间玉佩叮当作响。“老爷……”嬷嬷们慌忙松开寒雁,跪地行礼。庄老爷眯着醉眼看向地上血人般的少女,忽然浑身一震:“雁……雁儿?真的是你吗?”他踉跄着扑过来,酒气混着龙涎香扑面而来。寒雁感到一双颤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那触感陌生又熟悉。“我可怜的儿啊……”庄老爷声音哽咽,“怎么会弄成了这样?”“老爷!”阮惜文厉声喝道,“这就是那个克死祖父的赤脚鬼!自从她回来,庄家鸡犬不宁!今日竟敢擅闯松鹤堂惊扰母亲……”“老爷,刚才有刺客行刺!还是寒雁她救了母亲!”此时周姨娘微弱而又意味深长的声音插了进来。“什么?”庄家之主庄仕洋被气得怒目圆睁,然后却是看向一旁的的一个丫鬟,“小翠,你说。”众人回头,看见松鹤堂的小丫鬟瑟瑟发抖地跪着,“老爷,奴婢亲眼所见,是三小姐挡在老太太前面……”庄老爷脸色阴沉得可怕:“来人!请大夫!把三小姐抬到我的书房去!”“你敢!”此时的阮惜文却是尖声叫道,声音刺得所有人的耳膜生疼,“庄仕洋!你忘了当初是谁害我变成这样?如果不是生她的时候难产,我怎会落下病根?我阮家又怎会被满门抄斩?”她突然掀开衣袖,露出手腕上狰狞的疤痕。寒雁瞳孔骤缩,那伤痕蜿蜒如蜈蚣,一直延伸到衣袖深处。“看见了吗?”阮惜文眼中涌出疯狂的泪水,“这就是你的好女儿带给我的!她克死祖父,克垮阮家,现在又要来克我们庄家!”庄老爷踉跄后退两步,酒似乎醒了大半:“惜文,那都是意外……”“意外?”阮惜文歇斯底里地大笑,“那为什么寒霜就没事?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孽障……”寒雁蜷缩在地上,耳边嗡嗡作响。十二年来,她一直以为母亲抛弃她是因祖父之死,却不知还有这样血淋淋的过往。腕间的恶魔符文隐隐发烫,似乎在嘲笑她的天真。“够了!”然而此时的庄老爷突然暴喝一声,就像是被踩到了猫尾巴的野猫,“来人!送主母回房!三小姐跟我走!”“是!老爷。”……当寒雁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书房软榻上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庄大人。”傅云夕的声音透过门扉,冷静得近乎残酷,“下官有事请教三小姐。”庄老爷刚要拒绝,寒雁却轻声道:“父亲,看来傅大人是不达目的不罢休,那就让他进来吧。”“好。”傅云夕踏入书房时,官服上还带着夜露的湿气。他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榻上的寒雁,目光在她血肉模糊的后背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三小姐好算计。”他开门见山,“利用家规试探人心,连刺客都是你安排的吧?”庄老爷倒吸一口冷气:“傅大人!雁儿都已经伤成这样了,你没必要还在这里胡说八道吧?”“岳父大人。”傅云夕微微颔首,“儋州三百七十四条人命,下官不得不查。”“那又和庄寒雁有什么关系?”寒雁撑起身子,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傅大人高看我了!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哪来这么大本事?”“十二岁?”傅云夕忽然俯身,手指轻触她腕间的符文,“这个印记,可不是十二岁少女该有的。”寒雁心头剧震,下意识要抽回手,却被傅云夕牢牢扣住手腕。四目相对,她看见对方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只不过是最普通不过的刺青。”寒雁强作镇定,“难道这就是傅大人你口里所谓的证据吗?”傅云夕松开手,直起身:“三小姐,京城不是儋州。这里的游戏规则……”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庄老爷,“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说完,傅大人竟从袖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盒放在榻边:“金疮药。希望下次见面时,三小姐能更……坦诚。”待傅云夕离去,庄老爷颤抖着打开药盒,清苦的药香立刻弥漫开来:“这是……御医坊的雪玉膏?”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寒雁,“傅云夕为何……”“父亲。”寒雁轻声打断,“能告诉我……儋州那位叔叔的事情吗?”庄老爷手一抖,药盒差点落地。接着庄仕洋满脸颓然的坐在榻边,忽然老泪纵横:“你叔叔...是我同窗挚友。当年庄家遭难,是他散尽家财相助……”他哽咽着握住寒雁的手,“我将你托付给他,是想着……至少能保你平安长大……”寒雁想起叔叔醉醺醺的眼神和婶婶尖利的指甲,胃里一阵翻腾。腕间符文灼热起来,似乎在提醒她那些血腥的复仇之夜。“寒雁,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待你伤好些……”庄老爷擦着泪,“我带你回儋州,好好安葬他们。”他压低声音,“这些年……我偷偷存了些产业,都记在你名下。庄家亏欠你的……”门外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庄老爷脸色一变,匆忙起身:“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父亲,晚安。”……夜深人静时,寒雁趴在榻上,背上的伤火辣辣地疼。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画出斑驳的影子。“装死装够了吗?”柴靖的声音从梁上传来。红衣少女轻盈落地,腰间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幽光,“你那父亲演技不错。”寒雁勉强支起身子:“查清楚了?”柴靖把玩着匕首,漫不经心道:“阮惜文确实在生你时难产,但阮家败落另有隐情。”她突然凑近,气息喷在寒雁耳畔,“你猜怎么着?和你那好姐夫傅云夕有关。”寒雁瞳孔微缩。紧接着姜似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阴影中:“主人说,这个世界的气运正在向傅云夕汇聚。”“有意思。”寒雁轻抚腕间符文,“所以主人便是盯上这个世界,是因为傅云夕?”“不!是因为你。”“什么?”“主人他只对女主角感兴趣。”“这……”一旁的柴靖突然用匕首挑开寒雁的衣领,露出肩膀上一个月牙形疤痕:“还记得这个吗?”寒雁怔住。模糊的记忆中,似乎有个小女孩被海盗追赶,她挺身相护……“你……是那个……”“没错。”柴靖收刀入鞘,“儋州港的渔家女阿靖,承蒙三小姐相救,才有今日的黑鲨号二当家。”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现在,是该我报恩的时候了。”寒雁握住柴靖的手:“我要知道庄家每个人的秘密。特别是……我那位母亲。”“代价呢?”“儋州港的真相,永远埋藏。”寒雁直视柴靖的眼睛,“包括我亲手杀死那对恶毒夫妇的事。”柴靖挑眉,突然大笑起来:“好!这才配当我柴靖的好朋友!”两人密谋至东方泛白。柴靖临走时,寒雁突然问道:“那块玉佩是你从庄语迟那里偷来的吧?”柴靖身形一顿,没有回头:“没错!确实没想到你母亲会出手阻止了。”“手段太粗糙了!庄家的人都没有傻瓜。”“……”……次日清晨,寒雁被一阵轻柔的敲门声惊醒。四名丫鬟鱼贯而入,捧着崭新的衣裙和梳洗用具,态度恭敬得近乎谄媚。“三小姐,奴婢们伺候您梳妆。”寒雁任由她们摆布,铜镜中映出一张苍白却难掩清丽的脸。而后背的伤势经过一夜的恢复已经好多了,这具身体已经得到了主人的改造。不知情的丫鬟们小心翼翼地避开她背上的伤,手法轻柔得不可思议。“三小姐,四少爷今早被主母责罚了。”一个圆脸丫鬟凑近庄寒雁小声说道,“因为他说……说主母不该那样对您。”寒雁指尖一顿。庄语迟?那个昨日还将她推入池塘的少年?“语山少爷也解了禁足。”另一个丫鬟补充道,“说是多亏了昨晚的乱子……”寒雁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果然,庄家这潭浑水里,每个人都在借力打力。坏人装好人,好人装坏人,有的时候真真假假很难让人分辨。只见她拿起傅云夕留下的那瓶药盒,想起了他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和警告。游戏才刚刚开始。……花厅内,鎏金烛台上的蜡烛烧得正旺,将围坐在紫檀圆桌旁的众人脸色映得明暗不定。庄老爷端起青瓷酒盏,琥珀色的酒液微微晃动。“今日请诸位来,是为寒雁的去留。”他声音低沉,目光扫过在座每一个人,“她终究是庄家血脉,流落在外十二年……”“老爷!”周姨娘突然打断,手帕绞得死紧,“妾身自然心疼三小姐,可语迟的婚事……”她瞥了眼身旁闷头吃菜的儿子,“刘家昨日来信,说若那赤脚鬼还在庄家……”“啪!”庄老爷重重放下酒盏,酒液溅在绣着金线的桌布上,“什么赤脚鬼!那是我女儿!”主位上,阮惜文冷眼看着这一幕,涂着丹蔻的指甲轻轻敲击桌面:“老爷在工部这些年,没少受刘侍郎照拂吧?”她声音轻柔,却像刀子般锋利,“为了个灾星,值得吗?”“这……”寒雁安静地坐在末席,仿佛他们谈论的不是自己。她垂眸看着腕间的恶魔符文,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色。姜似如影子般立在她身后,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不如……”此时周姨娘身边的大丫鬟突然开口提议,“给三小姐说门亲事?及笄的姑娘了,嫁出去岂不两全其美?”桌上一静。庄老爷眉头微展,周姨娘也松了口气般松开绞紧的手帕。然而这个大丫鬟的话就是她嘱咐的。“这主意好!”庄老爷拍案道,“我明日就请……”“老爷。”接着那个丫鬟却是再次怯生生地补充,“京城媒婆们……早听说三小姐的名声了,恐怕此事并不是太容易。”未尽之言让席间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寒雁轻轻搅动碗里的羹汤,汤面映出她嘴角讽刺的弧度。赤脚鬼的名声,竟比儋州港的血案传得还远。“带我去看看祖母。”寒雁突然起身,裙摆扫过满地狼藉。“是!三小姐。”回廊上,姜似如鬼魅般出现在她身侧:“傅云夕离京了,去了儋州。”寒雁脚步一顿:“查我?”“查真相。”柴靖把玩着腰间玉佩,“有意思的是,他特意去看了你叔叔的坟。”寒雁腕间符文隐隐发烫。那夜海盗屠村后,她亲手将叔叔婶婶埋在儋州最高的山崖上,面朝大海……“还有更有趣的。”柴靖凑近她耳边,“当年说你“赤脚鬼”的段天师,竟然突然现身在京城了。”寒雁瞳孔微缩。十二年前那个白须飘飘,指着刚出生的她大喊“此女赤足而生,乃大凶之兆”的老道?“在哪?”“巧了。”柴靖轻笑,“就在老太太发病前,有人看见他进了庄家后门。”话音未落,松鹤堂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两人赶过去时,只见老太太躺在床上,双目圆睁,双手在空中乱抓,嘴里喊着:“别过来!赤脚的……赤脚的鬼啊!”这场景与当年老太爷临终前一模一样。寒雁站在门口,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不是恐惧,而是愤怒。十二年的污名,原来真的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都出去!”庄老爷厉声喝道,“今日之事谁敢外传,家法处置!”众人慌忙退出,只有寒雁注意到,阮惜文临走时往香炉里撒了把什么,烟雾顿时变成了诡异的青紫色。当夜,寒雁正在房中对着铜镜梳理长发,门突然被推开。庄语山抱着厚棉被站在门口,身后小厮提着烧红的炭盆。“三妹,天寒地冻的,我给你送些取暖的物件。”她笑得温柔,眼角却带着审视和嘲讽,“你背上伤未愈,可不能再着凉。”寒雁透过铜镜看她:“多谢。”庄语山亲自铺好被褥,又叮嘱了小厮几句才离开。寒雁静静等着,果然不出半个时辰,那小厮又蹑手蹑脚地回来,将炭盆和棉被统统搬走了。“需要我教训他们吗?”姜似的声音突然从寒雁身后传来。寒雁摇头,从枕下摸出一支蜡烛:“看看这个。”她掰断蜡烛,里面竟藏着一张字条:「子时三刻,西角门」。“有意思。”姜似轻盈落地,“庄家有人想见你?”“或者想害我。”寒雁将字条凑近灯焰,火舌瞬间将其吞噬,“不过正合我意。”窗外北风呼啸,吹得窗棂咯咯作响。寒雁裹紧单薄的衣衫,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儋州的冬天。婶婶把她关在柴房三天三夜,是邻居家的老黄狗趴在门缝给她取暖……“三小姐。”门外传来丫鬟怯生生的声音,“老爷说……今日不便见客。”寒雁早料到如此。她平静地取出一个小匣子:“把这个交给父亲,就说……女儿不孝,让他为难了。”匣子里是她这些天偷偷绣的平安符,针脚歪歪扭扭,儋州可没人教过她女红。丫鬟刚走,柴靖就翻窗而入:“查清楚了!段天师根本不是什么得道高人,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江湖骗子。”“……”“还有更精彩的。”柴靖凑近,“老太太中的是“离魂散”,症状与当年老太爷一模一样。”子时将至,寒雁披上最厚的斗篷,却故意赤着脚。姜似想跟来,被她阻止:“守着这里,别让人发现我不在。”西角门是庄家最偏僻的入口,常年上锁。寒雁到时,锁已经开了。她轻轻推开门,外面站着一个佝偻身影。“三小姐。”那人转身,竟是阮惜文身边的丫鬟春杏!她脸色惨白,“奴婢长话短说,段天师明日会来给老太太驱邪,他们要坐实你“赤脚鬼”的名声,这是关于段天师的所有信息和资料。”接着春杏便是偷偷摸摸的拉开了这边。待春杏离开了之后,寒雁才发觉自己掌心已被指甲掐出血来。柴靖递来一块帕子:“现在明白了吧?整个庄家,除了你那个没实权的爹,没人希望你留下。”寒雁心里说了一句“未必”,然后用帕子擦去手上血迹,眼神却是变得越来越亮:“柴靖,帮我做件事。”“什么?”“找到段天师。”寒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要在明日家宴上,送庄家一份大礼。”“好。”窗外,第一缕晨光穿透了重重迷雾的云层。寒雁赤足站在窗前,感受着脚底传来的寒意。十二年了,是时候让那些陷害她的人,也尝尝这赤足的滋味。…… 第四章 上门求亲 当晚,庄寒雁又是做了噩梦。噩梦里,雨水如注。寒雁跪在泥泞中,手中的血刀被雨水冲刷得发亮。她面前躺着两具尸体——叔叔和婶婶。鲜血从他们的胸口汩汩的流出,与雨水混在一起,染红了整片地面。“人是我杀的?”寒雁喃喃自语,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见。她抬起头,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分不清是泪是雨。“我要回京城……那里才是我的家。”她猛地丢下血刀,刀身“铮”地一声插入泥地。寒雁踉跄着站起身,湿透的衣裙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单薄的身形。她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转身冲进了雨幕中。……三日后,庄府。寒雁站在回廊下,手指紧紧攥着衣袖。她特意在此等候段真人,那个给她强加“赤脚鬼”污名的道士。远处传来脚步声,寒雁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背脊。“庄小姐在此等候多时了?”段真人踱步而来,一身道袍纤尘不染,手持拂尘,面带慈悲笑容,眼中却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寒雁福了福身,声音清冷:“段真人好眼力,竟能看出我的真实身份。”段真人捋了捋胡须:“贫道观小姐眉间有郁结之气,想必是为老太太的病忧心。”“真人既知老太太病重,为何还要隐瞒?”寒雁直视段真人,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庄老爷怕连累我,可老太太的病耽搁不得。”段真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恢复平静:“小姐果然聪慧!既如此,不如请贫道为老太太诊治一番?”寒雁嘴角微扬:“正有此意。”厅堂内,庄老爷面色阴沉:“雁儿,你怎可擅作主张?”寒雁跪下,“父亲,女儿不忍见祖母受苦。段真人既有神通,何不一试?”庄老爷长叹一声,挥手示意下人带路。不多时,段真人在老太太床前把脉,眉头越皱越紧。“不妙啊!”段真人摇头晃脑,“老太太这是中了邪祟,且是十七年前那个赤脚鬼作祟!”此言一出,满座哗然。前来参加家宴的宾客们面面相觑,几位官老爷更是面露惊色。“胡说!”寒雁猛地站起,“十七年前所谓赤脚鬼,分明是有人栽赃嫁祸!”段真人不慌不忙从袖中掏出一道符纸:“此乃贫道推算所得,这个生辰八字之人正是邪祟源头。”他环视众人,“此人与庄小姐八字相合。”宾客中一阵骚动。寒雁脸色煞白,却强自镇定:“真人此言差矣!若说八字相合就是邪祟,那庄府上下岂不人人自危?”正在此时,庄语山带着几个家丁闯入:“父亲!女儿亲眼所见,昨夜段真人与寒雁私会,还交接了一个包袱!”寒雁眼中寒光一闪:“姐姐此言从何说起?我昨夜明明……”主母王氏听闻前院闹起来,急忙将一本账册递给身旁的陈嬷嬷:“快去前院看看,别让老爷为难。”陈嬷嬷领命而去,不多时带着一个伙夫和一本膳食记录回来。她跪在庄老爷面前:“老爷,老奴查了老太太的饮食记录,发现有人在她食物中掺了马蒁,与常吃的丁香糕相克,这才导致老太太病重。”厨子跪地磕头:“小的不懂药理啊!府上只有周姨娘出身药铺世家,懂得这些……”众人目光齐刷刷转向站在角落的周姨娘。周姨娘脸色大变,扑通一声跪下:“老爷明鉴!妾身只是……只是识人不清……”庄老爷面色铁青,正要开口,寒雁却抢先一步:“父亲,当务之急是救祖母。女儿这里恰好有解药。”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还请在场的叔伯们做个见证。”几位官员互相看了看,点头应允。寒雁亲自喂老太太服下解药,然后转身面对段真人:“真人既说我是赤脚鬼,可知道真正的犯人手臂上都会刻有贼字?”段真人脸色骤变:“你……你这个赤脚鬼胡说什么?”寒雁步步逼近:“不如请真人挽起袖子,让大家看看?”“放肆!”段真人突然厉喝,“你们若敢动我,必遭天谴!三日内,庄府必有血光之灾!”陈嬷嬷不顾阻拦,一把扯开段真人的衣袖。一个清晰的“贼”字烙印赫然出现在他手臂上。“原来是个冒牌货!”宾客中有人惊呼。段真人面如死灰,突然指向周姨娘:“是她!是她指使我陷害寒雁小姐!”周姨娘瘫软在地,面无人色。寒雁走到她面前,轻声问道:“周姨母,昨晚你的丫鬟可曾出门?”一个丫鬟被推上前,浑身发抖:“奴婢……奴婢……”周姨娘突然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老爷,妾身以死明志!”说罢,她猛地冲向柱子。“拦住她!”庄老爷大喝,但为时已晚。周姨娘额头撞在柱子上,鲜血顿时涌出。她软软倒下,气若游丝:“寒雁.……你赢了……”寒雁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心中并无半分喜悦。接着她再次转身面对众人,声音平静却坚定:“诸位叔伯都看见了,这一切都是周姨母为争家产而设的局。我寒雁,从来不是什么赤脚鬼。”庄老爷面色复杂地看着寒雁,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女儿。宾客们议论纷纷,而寒雁只是静静地站着,眼中藏着无人能懂的深意。雨,又开始下了。……周姨娘的事最终以罚俸三月、禁足思过了结。那日堂审后,一个名唤翠柳的丫鬟跪在庄老爷面前,哭诉自己受了外人蛊惑,在老太太饮食中动了手脚。“老爷明鉴,奴婢一时糊涂……”翠柳额头抵着青石地面,声音颤抖如风中落叶。寒雁站在廊柱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张字条——“膳食记录在陈嬷嬷处”。这字迹陌生又熟悉,像是有人刻意模仿了庄府账房的笔迹。她抬眼望向主母王氏,对方正用帕子拭着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三姑娘,”陈嬷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侧,“老太太醒了,说要见您。”老太太的厢房里飘着安神香的气息。寒雁刚跨入门槛,就听见一声虚弱的呼唤:“雁丫头,过来让祖母瞧瞧。”床榻上的老人比上次见面时瘦了一圈,但眼神清明。她颤巍巍地拉住寒雁的手:“这些年,委屈你了。”寒雁鼻尖一酸,却只是抿了抿唇:“祖母言重了。”“不,我知道。”老太太从枕下摸出一把黄铜钥匙,“西厢库房里有些我年轻时的物件,你去挑几样喜欢的。”她突然压低声音,“特别是那个紫檀妆奁,里头的东西配你正合适。”三日后清晨,寒雁正在镜前试戴老太太给的一对翡翠耳珰,房门突然被推开。周姨娘带着两个丫鬟走了进来,脸上堆着笑,眼角却绷得紧紧的。“雁姑娘今日要去逛梅园,姨娘特意来帮你梳妆。”周姨娘不由分说接过梳子,手指穿过寒雁如瀑的青丝,“听说傅家公子也会到场?”寒雁从镜中捕捉到周姨娘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唇角微扬:“姨娘消息灵通。”周姨娘手法娴熟地挽起一个惊鹄髻,正要插上一支金凤步摇,寒雁却按住她的手:“用这支吧。”她从妆奁中取出一支样式古朴的银簪——正是老太太给的。“这……”周姨娘脸色变了变,“会不会太素净了?”“祖母说,这支簪子当年在赏梅宴上为她赢来满堂喝彩。”寒雁故意提高声调,“莫非姨娘觉得祖母的眼光不好?”周姨娘手上力道一重,扯得寒雁头皮生疼,却不得不赔笑:“怎么会呢。”妆成时,庄语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妹妹可准备好了?”她推门而入,目光在触及寒雁发间银簪时骤然凝固。“姐姐来得正好。”寒雁起身转了个圈,“姨娘给我梳的妆可还入眼?”庄语山盯着那支在阳光下泛着幽蓝光泽的银簪,嘴角抽了抽:“妹妹今日……格外不同。”她突然注意到妆台上放着的一对赤金嵌宝镯子,“这是?”“哦,那是祖母给的。”寒雁故作随意地拿起镯子,“说是当年先皇赏赐的物件。我嫌太重,姐姐若是喜欢...”庄语山眼睛一亮,不等寒雁说完就伸出手:“妹妹当真舍得?”“姐妹之间何分彼此。”寒雁亲手为她戴上镯子,又取来一串珍珠项链,“这套首饰原是一体的,姐姐既然戴了镯子,不如……”半刻钟后,庄语山浑身珠光宝气地站在铜镜前,活像个移动的首饰架子。寒雁强忍笑意:“姐姐这样打扮,定能艳压群芳。”庄语山刚要说话,小丫鬟匆匆跑来:“大小姐,傅家的马车到路口了!”“我这就去!”庄语山急匆匆转身,腰间玉佩与金镯相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她跑到门口又折返,硬邦邦地对寒雁道:“你也快些,别误了时辰。”寒雁望着姐姐远去的背影,嘴角笑意渐冷。她故意磨蹭了两刻钟才出门,刚上马车就发现车夫神色不对。“姑娘坐稳了。”车夫一甩鞭子,马车却往城外方向疾驰而去。行至荒僻处,车夫突然跳车而逃。寒雁掀开车帘,只见四周荒草丛生,远处隐约有狼嚎声传来。她正欲下车,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姑娘需要帮忙吗?”寒雁抬头,看见一个身着墨蓝锦袍的男子勒马而立。他约莫四十出头,眉目如刀削般锋利,腰间悬着一块“左都御史”的腰牌。“多谢大人,小女子的马车……”寒雁话未说完,突然看清对方面容,急忙福身,“可是宇文大人?”男子挑眉:“姑娘认得我?”“家母曾提起,宇文伯伯与她同窗习剑。”寒雁声音轻了几分,“我是庄家次女寒雁。”宇文长安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翻身下马:“原来是明兰的女儿。”他伸手拂去寒雁肩上落叶,“你与你母亲年轻时一模一样。”这句话让寒雁心头一震。她记忆中母亲总是病恹恹的,从未提过会武艺的事。“上来吧!我送你去求梅园。”宇文长安将她扶上自己的马,“听说今日傅家小子也会去?”寒雁攥紧缰绳:“大人认识傅公子?”“那小子在儋州剿匪时,单枪匹马端了三个匪窝。”宇文长安轻笑一声,“倒是配得上……”后半句话消散在风中,寒雁没听清。两人一路谈诗论剑,竟格外投契。临近求梅园时,宇文长安突然压低声音:“你母亲的事,改日我细细说与你听。”求梅园门口,庄语山正焦急张望。当她看到寒雁从宇文长安马上下来时,眼中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妹妹好大的面子,竟劳动宇文大人相送。”庄语山上前行礼,手腕上的金镯在阳光下刺得人眼花。宇文长安微微颔首,对寒雁道:“改日我派人送些剑谱给你。”说罢策马而去。园内梅香如海。寒雁刚转过一道回廊,就撞进一双深潭般的眼睛里。傅云夕站在一株老梅下,手中把玩着一支熟悉的银簪,正是寒雁在儋州遗失的那支。“庄二小姐。”他向前一步,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物归原主。”寒雁感到发间一轻,那支老太太给的银簪不知何时到了傅云夕手中。而他正将儋州的银簪轻轻插入她发髻,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垂,激起一阵战栗。“傅公子这是何意?”寒雁强自镇定。傅云夕退后半步,声音恢复正常:“庄小姐的发簪歪了。”他目光扫过她身后,“令姐似乎很在意你。”寒雁回头,看见庄语山站在不远处,手中帕子已被绞得变形。当发现寒雁看她时,庄语山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妹妹与傅公子……很熟?”“不熟。”……正午时分,庄府正厅内,庄老爷正与几位管事商议田庄事宜,忽闻门外一阵骚动。管家匆匆来报:“老爷,门外有位苏爵爷递了帖子,说是……说是来向三小姐提亲的!”“啪嗒”一声,庄老爷手中的茶盏跌落在青石地上,碎成几瓣。他猛地站起身,胡须微颤:“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厅内众人皆变了脸色。大管事手中的账本“哗啦”掉在地上,人头猪脑的庄语迟正巧端着果盘进来,闻言一个踉跄,鲜红的樱桃滚了满地。“荒唐!”庄语迟尖声道,“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提亲?莫不是穷疯了的破落户?”管家擦了擦额头的汗:“回少爷,是……是新封的忠勤伯苏宁苏爵爷。带着八抬聘礼,现正在花厅候着……”庄老爷眉头紧锁,“忠勤伯?可是那个捐了三十万两赈灾银的土财主?”“正是。”正说着,忽听屏风后传来一声轻笑。众人回头,只见寒雁一袭月白衫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父亲何必如此惊讶?女儿又不是头一回被人提亲。”“……”“你!”此时一旁的庄家少爷庄语迟气得涨红了脸,“上次那个穷秀才连聘雁都买不起,也配叫提亲?”寒雁眼波一转:“记性真好!不过这位苏爵爷,倒是在从儋州回京城的路上见过几回。”正厅里顿时炸开了锅。庄老爷拍案而起:“胡闹!你一个闺阁女子,怎会与外男……”“老爷!”阮惜文扶着丫鬟的手疾步而来,苍白的脸上浮着不正常的红晕,“我早说过这丫头邪性!定是使了什么妖法……”话音未落,花厅方向传来清朗的男声:“庄大人,冒昧来访,还望海涵。”众人回头,只见一位身着靛青锦袍的年轻男子立在廊下。他生得剑眉星目,腰间玉佩温润如水,站在那里便是万众瞩目的存在。苏宁拱手一礼,目光却直直望向寒雁:“三小姐,别来无恙。”此时的寒雁再一次见到主人不由得微微一顿。虽然早就已经知道苏宁要来提亲,可是真的面对苏宁的时候,庄寒雁还是忍不住小鹿乱撞。“苏爵爷认错人了。”寒雁垂眸浅笑的说了一句,也就在苏宁的面前能感到快乐,“妾身深闺弱质,何曾去过儋州那等蛮荒之地?”苏宁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物:“那这方绣着雁字的手帕,想必是海鸥衔来落在下官船上的?”帕角一朵红梅绣得歪歪扭扭,正是寒雁十二岁初学女红时的杰作。一旁的人头猪脑庄语迟却是一把抢过细看,突然尖叫道:“这……这上面怎么会有血?”“庄少爷好眼力。”苏宁轻笑,“那日三小姐为救个烫伤的小童,用这帕子裹了刚熬好的药膏。”阮惜文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甲掐进丫鬟手臂:“老爷!这等私相授受……”“母亲误会了。”寒雁突然上前挽住阮惜文的手,指尖不着痕迹地按在她脉门上,“女儿与苏爵爷清清白白。”她转向苏宁,眼中带着警告,“爵爷今日来,想必是听说庄家女儿嫁妆丰厚?”苏宁会意,当即正色道:“庄大人明鉴,下官虽然出身贫寒,但也是耕读传家。今日特备纹银万两为聘,另有三进宅院地契……”他从怀中取出一卷文书,“另外这是陛下亲赐的爵位诏书,请过目。”庄老爷接过诏书的手微微发抖。一直沉默的大小姐庄语山突然开口:“苏爵爷可知,我三妹有个赤脚鬼的诨名?”厅内霎时寂静。“略有耳闻。”苏宁掸了掸衣袖,忽然从靴筒里抽出一把匕首,“唰”地割下一截袍角,“巧了,下官幼时也被称作天煞孤星。”他将割下的衣料掷于案上,“若三小姐真是煞星,正好与我这个孤星凑成一对。”“胡闹!”庄老爷气得胡子翘起,“婚姻大事岂能儿戏!”“父亲。”寒雁突然跪下,“女儿愿嫁。”阮惜文猛地愤怒的大骂:“贱人!你……”庄语迟气得浑身发抖:“你这……”“都住口!”庄老爷突然暴喝,他盯着诏书上明晃晃的玉玺印,又瞥见门外整整齐齐的八抬聘礼,最终长叹一声:“苏爵爷,还请借一步说话。”“好。”偏厅内,庄老爷盯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女婿:“苏爵爷你到底图什么?我们家寒雁既无倾国之貌,又背着恶名……”“岳父大人。”苏宁亲手斟了杯茶推过去,“小婿虽然一直都在乡野耕读度日,但也凭一口不服输的狠劲挣下这份家业。”接着他又是摩挲着茶杯边缘,“三小姐十岁那年,在儋州码头为个素不相识的卖唱女挡了泼皮的热油。”“这……”庄老爷手一抖,茶水溅在袖口。“后来我打听过,那日是她婶娘生辰,她偷跑出来典当唯一的银簪想买块寿糕。”苏宁轻笑,“这样一个人,又怎么会是克亲的煞星?”窗外忽然传来“咔嗒”轻响。苏宁闪电般推开窗,正抓住庄语迟的衣领。“小公子这是作甚?”“我……我……”“好了!苏伯爷,这门亲事我允了。”“多谢岳父大人。”这一次庄寒雁回到庄家无疑是心灰意冷的,没想到夜夜思念的父母比儋州的叔婶还要冰冷。所以当姜似告知她,苏宁会安排娶她的时候,庄寒雁心里无疑是非常惊喜的。…… 第五章 姐夫和小姨子 姜似站在回廊的阴影处,指尖深深掐进红漆柱子里。她看着前厅里苏宁正与庄老爷把酒言欢,那个号称“赤脚鬼”的三小姐端坐一旁。素白的手指捏着青瓷酒盏,竟显出几分大家闺秀的端庄。“看够了吗?”身后突然响起的男声让姜似浑身一颤。苏宁不知何时已离席,此刻正倚在廊柱边把玩着一枚血玉扳指。月光描摹着他锋利的轮廓,右眼角的疤痕泛着妖异的红光。“主人……”“走吧!这里不需要你了。”“是!主人。”苏宁在京城开了一家书馆,而且还是高达五层的大型书馆,接下来就可以在这里坐看庄家风云。等到苏宁把姜似带回了忠勤伯爵府之后,却是把姜似带到了后院,而姜似再也不需要隐匿在虚空之中。“吃醋了?”“没……没有。”姜似瞳孔骤缩。“姜似,我把你从《似锦》的副本世界里带出来,你是不是很排斥?”“没有!姜似生生世世都是主人你的奴隶。”“哼!言不由衷。”“奴婢不敢!只是担心会影响到主人的计划。”“计划?”苏宁突然轻笑出声,一把将她拽进旁边的耳房。门闩落下的声响惊飞檐下栖雀,他单手解开腰间玉带。“姜似,我改主意了。”“啊……”“养了你这么久,是时候把你给吃了。”“啊……主人……”姜似被他按在绣墩上,后颈传来刺痛——是苏宁在咬她。这个认知让她浑身战栗,既恐惧又隐秘地欢喜。“主人,你真的会娶庄寒雁吗?”姜似颤抖着问,随即被翻过身来。苏宁眼底的暗色让她心惊,那是野兽盯上猎物的眼神。“当然!只有这样才可以尽可能的进入到剧情里,最后完成任务获得的本源和气运更多。”“主人,你要那么多世界本源和气运干什么?”“聪明的姑娘不该问这个。”苏宁慢条斯理地抚过她锁骨上的红痕,“不过今晚我的心情真的是很不错。”他突然扯开她衣襟,露出肩头那个火焰形烙印,“原因就是我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大千世界,只有世界本源和气运才可以让我的世界更加强大。”“那些失去本源和气运的世界会不会很惨?”“没太大的影响!最多也就是没有了武林高手。”“这……”姜似在剧痛与欢愉中恍惚想起,如今的她已经是苏宁的奴隶,生生世世都是别想再反抗了。二更梆子响时,苏宁已经衣冠整齐地站在窗前。他随手将一块羊脂玉佩扔在凌乱的床褥上:“以后你就是我苏宁的女人了,我希望你能真正忘了那个余七。”姜似攥着羊脂玉佩的手指关节发白,因为这个玉佩就是当年余七送给她的。“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情,余七早就被我炼制成了分身,所以他才会迎娶卢楚楚和崔明月。”“什么?那么说余七已经彻底消失世间了?”“没错!为了让你重生,他献祭了自己的性命,重生之后的那个世界也成了我的分身,所以他已经彻底死了。”“……”“姜似,忘记他吧!你和他永远都是不可能了。”……暮色四合,庄寒雁静立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那道恶魔符文。柴靖单膝跪在她身后,红衣在烛光下如血般刺目。“寒雁,已经查清楚了,傅大人从儋州带回了这个。“柴靖双手奉上一块残破的布片,上面隐约可见暗褐色的血迹。庄寒雁接过布片,指腹触到那干涸血迹时,符文突然灼热起来。她猛地攥紧拳头,这是叔叔临终前穿的那件靛蓝长衫的碎片。“他查到多少?”她的声音比窗外的夜风还冷。“不多。“柴靖抬头,眼中杀意凛然,“但足够危险!寒雁,要不要我出手干掉他?”庄寒雁转身望向铜镜,镜中女子眉眼如画,却掩不住眼底那抹厉色。三年前儋州港的血夜又浮现在眼前,叔叔狰狞的面容,婶婶尖利的指甲,还有她手中那把滴血的匕首。“做得干净些。”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别留下痕迹!要是发现做不到,就赶紧逃离。”柴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被坚定取代:“放心!我这条命是姑娘你救的,万死不辞。”“……”窗外,一片枯叶打着旋儿落下,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傅云夕踏着月色独行,手中握着两串糖葫芦。阿芝最爱吃这个,虽然寒琴总说太甜对牙不好。想起女儿撅着小嘴讨糖吃的模样,他冷峻的眉眼不自觉柔和了几分。“大人,买串糖葫芦吧。”佝偻老者突然从巷口阴影中走出,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傅云夕脚步微顿。夜已深沉,哪来的小贩?但他还是掏出铜钱:“来两串。”老者接过铜钱时手一抖,钱币叮当落地。借着月光,傅云夕看清了对方虎口处的火焰形烙印,是黑鲨帮的标记!他猛地后撤,几乎同时,三支弩箭擦着他鬓角飞过,深深钉入身后墙壁。老者早已不见踪影,四周寂静得可怕。“出来吧。”傅云夕慢条斯理地解开腰间佩剑,“庄寒雁的影子。”红衣女子从屋檐翩然落下,弯刀在月光下泛着森冷寒光。她不发一言,刀锋直取傅云夕咽喉。刀光剑影间,傅云夕左臂被划开一道血口。他闷哼一声,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姑娘好身手,不过想杀我还差点意思?”“哼!猖狂。”她厉声道,攻势愈发凌厉。傅云夕边战边退,不知不觉已将柴靖引入傅宅范围。就在柴靖一刀劈向他面门时,他突然踩动机关,地面猛然下陷!柴靖反应极快,一个鹞子翻身避开陷阱,却见傅云夕好整以暇地站在廊下,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绳索。“告诉那位三小姐,想杀我,亲自来。”“……”柴靖咬牙掷出三枚飞镖,趁傅云夕闪避时纵身跃上墙头。临走前,她反手将一个火折子扔向主屋。顷刻间,火舌舔舐着窗棂,迅速蔓延开来。傅云夕没有追赶,只是静静看着冲天火光,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庄家后院。“父亲,你说什么?”庄寒雁手中的茶盏跌落在波斯地毯上,洇开一片深色痕迹。庄仕洋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笺:“这是当年傅家下的聘书,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你的名字。”庄寒雁接过信笺,指尖微微发抖。纸上的字迹已经褪色,但依然能辨认出“庄氏寒雁”四个字。她猛然想起小时候,婶婶常骂她是“被退货的赔钱货”,原来竟然还有这样的隐情。“当年你被冠上“赤脚鬼”的名头后,傅家本想退婚,是你姐姐语琴主动提出代你出嫁,才保住了两家的颜面。”庄寒雁胸口如压了块巨石。她一直以为大姐嫁入傅家是门当户对的美满姻缘,却不知背后竟有这样的曲折。“父亲为何现在告诉我这些?”她强自镇定地问。庄仕洋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傅云夕这次回来,怕是不简单。所以你最好要好自为之。”他离开后,庄寒雁将信笺凑近烛火。就在火焰即将吞噬纸张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她警觉地回头,正对上柴靖苍白的脸。“寒雁,我这次失手了。“柴靖跪在地上,肩头一道剑伤还在渗血,“但还是烧了他的宅子。“庄寒雁手一抖,信笺飘落在地。火光映照下,她脸上的表情复杂得令人心惊。次日清晨,庄寒雁正在为柴靖包扎伤口,小丫鬟慌慌张张跑来:“三姑娘,傅大人和大小姐回来了!说是府上走水,要暂住些时日。”庄寒雁指尖一紧,绷带勒得柴靖闷哼一声。她定了定神:“安排在哪处院子?”“本来二小姐要让出东厢,可傅大人非要……”小丫鬟偷瞄她一眼,“非要住咱们院子旁边的竹韵轩。”庄寒雁手中的金疮药“砰”地掉在地上。竹韵轩与她的闺阁只隔着一片竹林,这分明是冲着她来的。她来不及细想,前院已传来嘈杂人声。透过窗棂,她看见傅云夕一袭墨蓝长衫,正弯腰对阿芝说着什么。小女孩怀里抱着个精巧的木马,笑得眉眼弯弯。“三姨!”阿芝眼尖,挣脱父亲的手朝她奔来,“爹爹给我做的小马!”庄寒雁下意识蹲下身,却被阿芝一把抓住手腕。女孩天真地抚过她腕间的符文:“三姨这里也有小虫子吗?爹爹昨晚画了好多这样的虫子。”傅云夕一个箭步上前将阿芝抱起,却还是晚了一步。庄寒雁猛地抬头,与他四目相对。那双总是深不可测的眼睛里,此刻竟闪过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阿芝,你胡说什么。”傅云夕轻拍女儿后背,声音却异常清晰,“昨夜爹爹是在查案,不是画虫子。”庄寒雁浑身发冷。噬心蛊的印记在腕间突突跳动,仿佛在提醒她,这个男人知道的,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多得多。此时庄语山尖利的声音打破了诡异的沉默:“姐夫,你受伤了?不要紧吧?”傅云夕微微一笑,目光却始终锁定庄寒雁:“不妨事!倒是多亏这场火,让我有机会重游故地。”庄语琴站在一旁,手中帕子绞得死紧。她看向庄寒雁的眼神有些复杂难辨,既有愧疚,又暗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嫉恨。其实她也清楚自己就是个庄寒雁的替代品。风吹竹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家族深埋多年的秘密。庄寒雁突然意识到,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漩涡的中心,而掀起这场风暴的,正是那个她以为最讨厌的人。……柴靖单膝跪在绣墩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弯刀:“姑娘当真要留那傅云夕在院里?那夜他分明是故意放走属下的。”庄寒雁正往青瓷瓶里插一枝白梅,闻言手腕微顿,花瓣簌簌落在梳妆台上。铜镜映出她似笑非笑的唇角:“他既敢烧自己的宅子做局,我们不妨看看,这火究竟要烧到谁身上。”窗外传来细碎脚步声,柴靖瞬间隐入帷帐阴影。庄语山带着两个粗使婆子径直推门而入,鎏金护甲敲在门框上铮铮作响:“三妹妹好大的架子,姐夫亲自来问案情,你倒躲在屋里。”“二姐姐慎言。”寒雁慢条斯理地将断梅摆成十字,“傅大人如今是大理寺少卿,你一口一个姐夫……”她突然抬眸,“叫大姐听见多伤心?”“你……”庄语山脸色骤变。此刻被戳破心事,她猛地抓起妆奁里的玉簪:“庄寒雁,你别以为……”陈嬷嬷却是突然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二姑娘!傅大人往这边来了!”众人手忙脚乱整理衣冠时,傅云夕的身影已出现在月洞门外。他今日着了件雨过天青色的直裰,腰间却悬着大理寺的铁尺,玄铁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下官叨扰。”他目光扫过庄语山攥着的玉簪,“二小姐这簪子……像是前朝宫里的样式?”庄语山顿时慌了神。这确是偷拿老太太库房的物件,正要辩解,却见傅云夕已转向寒雁:“三小姐可方便?关于儋州港的案子还需要询问。”“大人请便。”寒雁侧身让路,忽觉腕间符文隐隐发烫。她下意识按住手腕,正对上傅云夕深不见底的眼睛,总是感觉这个傅云夕非常的古怪。偏厅里,傅云夕从袖中取出个油纸包:“尝尝?西街新出的桂花酥。”然而庄寒雁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说道,“大人有话不如直说,查到什么了?”“你叔叔和婶婶的死因很有趣。”傅云夕突然倾身,龙涎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就像是被一个新手乱刀砍死的。”窗外“咔嚓”一声脆响。寒雁瞳孔微缩,那是柴靖踩断树枝的声响。“那又如何?海盗里就没有生手吗?”“三小姐说的也有道理!可是我们大理寺还是感觉此事不简单,想必一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这是你们大理寺的事情!傅大人不需要和我解释什么。”寒雁猛地抽回手,茶盏翻倒在青石地上。巨响引来院外仆妇张望。傅云夕却已恢复那副公事公办的表情:“三小姐受惊了!明日午时,下官再来请教。“待脚步声远去,柴靖这才从梁上翻下:“姑娘,要不要……”“哼!这个傅云夕是故意的。”寒雁盯着地上蜿蜒的茶渍,“先烧宅子住进来,再当众提及案情,这是要逼我自乱阵脚。”正说着,小丫鬟气喘吁吁跑来:“三姑娘,老太太请您立刻去松鹤堂!”松柏森森的庭院里,庄寒琴正跪在青石板上。她怀里抱着熟睡的阿芝,素白裙裾沾满泥水。老太太魏氏的怒喝隔着竹帘传来:“语琴,傅家待你不薄,你竟纵容夫君惦记小姨子!”寒雁僵在廊下。原来傅云夕方才那番做派,是算准了会传到老太太耳中。她正要进去,忽见阿芝迷迷糊糊睁开眼,冲她伸出小手:“三姨。”满院仆妇顿时倒吸凉气。“祖母,你叫我有事?”“寒雁,如今傅大人和你姐姐在咱们家暂住,你一定要记住和傅大人保持距离。”“祖母,每次都是傅大人找我询问儋州之事,我是不是要拒绝?”“哼!儋州!儋州!还到底有完没完了?”“祖母,其实孙女也是感觉特别费解,好像在傅大人眼里,我能活着回来京城,就是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按照他的意思我应该随着叔叔婶婶一起死去。”“呃……寒雁,你也不需要多想!傅大人可能就是为了查案子。”“祖母说的是!不过以后为了避嫌,以后傅大人再来问案,我就带着傅大人前来叨扰祖母了。”“嗯,这样也好!另外语山,你以后也离傅大人远些。”“是!祖母。”…… 第六章 捉奸 翰林院西厢房内,七八位身着青袍的官员围坐一圈,茶盏中的龙井早已凉透,却无人有心品茗。侍讲学士李大人额上渗出细密汗珠,手指不停摩挲着袖中那方裴大福所赠的田黄石印章。“庄大人,您可得救救我们啊!”李大人声音发颤,“傅大人这次彻查裴党,听说连三年前的账目都翻出来了……”庄仕洋端坐主位,面色阴沉如铁。窗外雨打芭蕉,那“啪啪”声响像是催命的更鼓。此时的庄仕洋目光扫过在座的同僚,这些人平日里道貌岸然,如今却如同丧家之犬。最可笑的是,他自己袖中也藏着一份裴大福亲笔所书的礼单。庄仕洋缓缓开口,“诸位同僚,老夫与傅大人虽是翁婿,但大理寺办案……”“庄兄何必推辞?”王编修突然站起,从怀中掏出一卷画轴,“听闻傅大人酷爱吴道子真迹,下官偶然得此《天王送子图》,还望……”庄仕洋瞳孔骤缩。这幅画他寻觅半生,此刻近在咫尺却如烫手山芋。墙上那幅他最珍爱的《溪山清远图》仿佛在无声嘲笑,那也是裴大福所赠。雨声渐急,庄仕洋终于长叹一声:“实不相瞒,老夫……也曾受裴大福之托,在庚子年科考中行过方便。”满座哗然。李大人手中茶盏“咣当”坠地,碎瓷四溅。在场的所有人的脸色都是变得非常的难看,意识到如今可能已经没有人来救他们了。……戌时三刻,傅云夕正在书房批阅案卷,忽听门外传来迟疑的脚步声。抬头见庄仕洋抱着个紫檀木匣站在廊下,肩头已被雨水浸透。“岳父大人?”傅云夕搁下毛笔。庄仕洋径直入内,竟“扑通”一声跪在青石地上。木匣开启,露出那幅《溪山清远图》。“云夕,老夫有罪。”庄仕洋声音嘶哑,“三年前裴大福以此画为饵,要我在会试中照顾其侄……”傅云夕眸光微动,伸手扶起岳父:“小婿早有所疑。裴大福表面清廉,家中却藏有西域夜明珠二十余颗,仅此一项便价值连城。”庄仕洋浑身一震:“你已知晓?那为何……”“放长线,钓大鱼。”傅云夕指尖轻抚画轴,“裴党盘根错节,需得连根拔起。”突然话锋一转,“岳父可还记得十五年前,裴大福从庄家带走的那个女婴?”窗外,庄寒雁正欲叩门的手僵在半空。她本是来质问傅云夕儋州之行,却听见这石破天惊的一问。“那孩子……”庄仕洋声音发颤,“生来足底有赤痣,被段天师指为‘赤脚鬼’。裴大福说送去儋州可保庄家平安……”“实则被他用来要挟阮夫人。”傅云夕冷声道,“那女婴臂上有个月牙疤,是……”书房门突然被撞开。庄语山满脸泪痕冲进来:“父亲!您怎可向姐夫下跪?”“语山,你给我出去。”“父亲……”“你是要让为父请家法吗?”“……”……三更时分,柴靖如猫般轻巧地翻过院墙,却见庄寒雁房中烛火通明。推门一看,庄寒雁正对着一件雪白狐裘出神。“姑娘,属下看见二小姐的丫鬟往您枕中塞了这个。”柴靖递过个香囊,里面装着些可疑的粉末。庄寒雁拈起一点在鼻端轻嗅,突然冷笑:“豆迦粉?倒是费心了。”南疆传来的天花病毒,贵族小姐们最怕的毁容利器。“属下这就去毁了它!”“不急。”庄寒雁眸光流转,“祖母寿辰将至,二姐不是重金购了件狐裘?你且去……”低语片刻,柴靖瞪大眼睛:“姑娘要主动染病?这太危险了!”“置之死地而后生。”庄寒雁抚过臂上疤痕,“傅云夕既已起疑,我须得尽快……”话音未落,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竟沾了血丝。柴靖大惊:“姑娘何时病的?”“假的。”庄寒雁擦去唇边胭脂,眼中精光闪烁,“但很快会成真。”……腊月二十八,庄府张灯结彩。因为今天是庄家老太太魏氏的生日,苏宁作为庄家的准女婿也是来了。只见苏宁送来了一支百年老山参,自然是把魏氏给惊喜的不得了。“忠勤伯有心了!”“祖母客气!等到寒雁及笄之后,我就会把她迎娶回家,到时候我们两家就是一家人了。”“哈哈,好!好!”接着老太太看着庄语山献上的雪白狐裘,同样是笑得合不拢嘴:“好孩子,难为你寻来这般稀罕物。”庄语山得意地瞥向角落里的庄寒雁。自从书房那夜后,父亲对这小贱人越发看重,连傅云夕都……庄寒雁突然上前,“祖母,孙女斗胆讨个赏。”老太太笑容微僵:“雁姐儿想要什么?”“就这件狐裘。”庄寒雁直视庄语山瞬间惨白的脸,“孙女听闻狐裘能镇‘赤脚鬼’的煞气。”满堂寂静。老太太手中佛珠“咔”地断线,檀木珠子滚落一地。“好!这件狐裘就赏给你了。”“谢谢。”最终,狐裘还是到了庄寒雁手中。当夜,柴靖按计划将染病枕头与狐裘调换。庄寒雁穿上狐裘在院中站了整宿,任由寒露浸透衣衫。三日后,庄寒雁高烧不退的消息传遍全府。南医院的吴大夫诊脉后脸色大变:“这是……天花!”“怎么可能?”庄仕洋厉声道,“雁儿近日连院门都未出!”吴大夫目光扫过房中陈设,突然盯住那件狐裘:“这……这皮毛上似有豆迦粉的痕迹!”老太太手中茶盏“啪”地摔碎。庄语山面无人色,踉跄后退时撞翻了屏风。“父亲!女儿冤枉啊!”庄语山跪地哭诉,“定是庄寒雁她自己……”“住口!”庄仕洋一巴掌将她打倒在地,“为父早该想到,当年段天师也是你引荐入府的!”庄寒雁在帐中虚弱道:“不怪二姐……是孙女强要狐裘……”话未说完便昏死过去,演技精湛得连柴靖都暗暗咋舌。老太太老泪纵横:“快请胡大夫!用最好的药!”……子夜,庄寒雁被一阵铃声惊醒。阮惜文端坐床前,身旁陈嬷嬷捧着个描金药盒。“玩够了吗?”阮惜文声音冰冷,“当年我装病争宠时,你还在儋州吃糠咽菜。”庄寒雁心头剧震。母亲竟一眼看穿她的把戏?“这药能解豆迦毒。”阮惜文示意陈嬷嬷上前,“条件是三日内与苏宁完婚,离开京城。”庄寒雁突然笑了:“母亲怕我揭穿什么?段天师的真相?还是……宇文叔叔与您的关系?”阮惜文瞳孔骤缩。陈嬷嬷厉喝:“放肆!”扬手就要掌掴,却被庄寒雁一把攥住手腕。“女儿今年十四,按律不得婚配。”庄寒雁直视母亲,“更何况……”她扯开衣领,露出肩上已经开始结痂的痘疮,“总得等病好吧?”阮惜文猛地站起,从袖中掏出串银铃:“既如此,戴上这个!一步一响,好让为娘知道你在何处。”铃铛扣上脚踝的刹那,庄寒雁想起婶婶的话:“你跟你娘年轻时一样,都是不肯低头的倔驴。”“母亲放心。”她轻抚腕间恶魔符文,眼底燃起暗火,“女儿会好好‘养病’,毕竟……”抬头露出天真笑容,“来日方长。”窗外,傅云夕静静立于梅树下,听着隐约铃音,唇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苏宁自然是听说了庄寒雁生病的事情,作为未婚夫自然是要来看望一下。庄寒雁看到苏宁的到来,自然是打心眼里高兴,毕竟这是一种来自于灵魂的共鸣。“主人……”“寒雁,何必呢?想知道庄家的秘密我可以告诉你。”“主人,你知道庄家的事情?”“你母亲怀疑是你父亲庄仕洋操盘灭了阮家,所以一直都在和宇文长安搜寻证据,到时候也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思,所以才会一直想着把你赶走。”“原来竟然是这样。”“你们庄家的情况很复杂!想要按照你的心意破镜重圆不可能,另外你那个父亲庄仕洋才是隐藏最深的魔鬼。”“什么?”“别再折腾了!跟你离开这里怎么样?”“不!我要留下来,还请主人成全。”“寒雁,这两年你长得是越来越标致了,看着你这幅我见犹怜的模样,我这心里也是于心不忍。”庄寒雁满脸祈求的看向眼前的苏宁说道,“主人,只要庄家的事情有了一个了结,寒雁必定好好的服侍主人。”苏宁忍不住捏了捏庄寒雁的脸蛋,“真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正厅内,八仙桌上的青瓷盘盏映着烛光,映得阿芝小脸明晃晃的。庄语山第五次将水晶虾饺夹到女孩碗里,堆成的小山已经碰倒了汤匙。“阿芝尝尝这个,是二姨特意让厨房做的。”庄语山嗓音甜得发腻,眼角却不住瞟向主座的傅云夕。庄语琴攥着象牙筷的手指节发白。自从三妹被关,傅云夕看她的眼神越发冷淡,如今竟纵容庶妹当着自己的面讨好阿芝。“二妹。”庄语琴突然开口,“我记得你应当在祠堂思过?”虾饺“啪”地掉在织锦桌布上。庄语山强笑道:“大姐说笑了,父亲早允我……”“私逃禁闭,欺瞒尊长。”傅云夕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二小姐这般行事,是觉得大理寺的卷宗不够厚?”满座寂静。阿芝趁机把虾饺拨到地上,被守候多时的雪团儿叼走了。嬷嬷们像从地底冒出来似的,一左一右架住庄语山。“傅大人!”她挣扎着喊道,“我只是羡慕大姐和三妹生得美,我……”“带下去。”傅云夕眼皮都没抬,“告诉看守,若再让人跑了,就换他们去蹲大牢。”……厨房院里飘着腊肉香气,庄仕洋正指挥小厮们悬挂腌好的鹿腿。周姨娘捏着帕子凑近,突然“哎呦”一声。“老爷,语山最爱吃腊味蒸饭,可惜……”她意有所指地望向祠堂方向,“寒雁姑娘的病也不知怎样了,妾身这心里总惦记着。”庄仕洋手中铁钩“当啷”砸在青石板上。自从阮惜文将三女儿带走,连老太太派人探病都被挡在院外。想到那日书房坦白后傅云夕莫测的神情,他心头突突直跳。“管好你女儿。”庄仕洋冷声道,“别学她娘,整日打听不该打听的。”周姨娘脸色霎时惨白。十年前她买通产婆调换阮惜文安胎药的事,莫非…………阮惜文的内室里,庄寒雁盯着面前三幅画像,喉头滚动。画中少女或抚琴或执卷,都是标准的闺秀模样,如果忽略她们酷似的眉眼。“苏家三位小姐。”陈嬷嬷板着脸道,“夫人说了,任选一个身份,三日后发嫁。”庄寒雁挣扎着从病榻上爬起,瘦得突出的腕骨上符文狰狞。多日米汤度日让她眼前发黑,却仍强撑着跪直身子。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老太太房里的春杏提着食盒,却被陈嬷嬷拦在廊下。“老奴先验过再……”“滚开!”庄寒雁不知哪来的力气,赤脚冲出来抢夺食盒。拉扯间,胭脂米洒了一地,几条锦鲤在池中争食,鱼尾拍出阵阵水花。阮惜文闻声而至,看见满地狼藉,抬手便是一耳光。“为什么?”庄寒雁嘴角渗血,却不擦,“就因为我生来带着赤痣?因为段天师说我会克亲?”她突然大笑,“可最先克死的是他自己!”“住口!”阮惜文浑身发抖,“陈嬷嬷,锁门!加铁链!”铁链“哗啦”缠上门环时,庄寒雁幽幽道:“母亲可知,儋州的冬天有多冷?婶娘把我关在柴房,是隔壁阿婆从门缝塞热粥……”她抚着腕间疤痕,“那时我总想,若娘亲在……”阮惜文脚步一顿,却终究没有回头。……子时更鼓响过三声,庄寒雁解开脚踝银铃。饥饿让她的动作有些发飘,但神志异常清明。她将枕头塞进被褥伪装成人形,然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陈嬷嬷推门瞬间,庄寒雁一记手刀劈在她颈侧。老妇人闷哼倒地,腰间钥匙串叮当作响。廊下月光如水,庄寒雁赤足踏过青砖,忽听墙外传来马蹄声。她闪身躲进假山阴影,只见宇文长安披着墨色斗篷,鬼魅般闪进阮惜文的内室。“……裴大福的账册已到手。”宇文长安的声音隔着窗纱传来,“加上儋州商会的证词,足够定庄仕洋受贿之罪。”“还不够。”阮惜文声音冰冷,“当年他借段天师之手送走雁儿,这仇……”庄寒雁浑身血液都凝固了。原来母亲这些年,竟是在筹划这个?“谁在那里!”陈嬷嬷的尖叫划破夜空。庄寒雁转身要跑,却是被陈嬷嬷抓了一个正着。此时周姨娘也是听说了阮惜文和宇文长安密会,立刻便是想到了一个毒计。很快庄府主院便是乱作一团。因为周姨娘尖叫着说官印失窃,带着家丁将各处门户统统落锁。宇文长安被困在阮惜文内室,窗外却是火把如龙。“从密道走。”阮惜文掀开山水画后的暗门。陈嬷嬷却拦住她:“主母三思!若被人发现您闺房有暗道……”“我去。”庄寒雁从帷帐后走出,“让宇文伯伯扮作我的丫鬟。”阮惜文瞳孔骤缩。女儿清誉与家族安危在天平两端摇晃,她攥着帕子的手青筋暴起。“不必。”她突然挺直腰背,“陈嬷嬷,取我的诰命服来。”庄寒雁看着母亲戴上九翟冠,突然明白为何儋州那些海盗提起“阮夫人”都会色变。这个女子单枪匹马走向院门时,背影如出鞘利剑。“母亲!”庄寒雁追上几步,将宇文长安推进自己房间,“您护了我十四年,这次换我……”阮惜文回眸的刹那,庄寒雁仿佛看见她眼角有泪光闪过。但下一秒,母亲已经推开大门,对着蜂拥而至的家丁厉喝:“本夫人倒要看看,谁敢搜我的院子!”…… 第七章 反击 “砰”的一声巨响,主院的雕花门被硬生生撞开。周如音带着十几个粗使婆子闯进来,鎏金护甲在晨光中闪着冷光。“姐姐受惊了。”周姨娘嘴上说着关切的话,眼睛却不住往内室的方向瞟,“府里进了贼,妹妹特来保护姐姐。”阮惜文端坐轮椅之上,膝上盖着条旧绒毯。陈嬷嬷刚要开口,就被个满脸横肉的婆子推了个趔趄。“周姨娘真是好大的阵仗。”阮惜文声音平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抄家的。”周如音假笑凝固在脸上。她确实存了捉奸的心思,昨夜宇文长安入府的消息,是她花重金从门房那儿买来的。“搜!”周姨娘突然厉喝,“别让贼人伤了主母!”婆子们如狼似虎冲进内室,妆奁倾倒,帷帐撕裂。一个婆子故意将阮惜文最爱的青瓷观音摔得粉碎,碎瓷溅到轮椅旁,划伤了陈嬷嬷的手背。“住手!”庄仕洋的声音从院外传来。他快步走到阮惜文跟前,目光却扫向紧闭的耳房门:“夫人无恙?”阮惜文冷笑一声:“老爷不妨直说,想找宇文长安是不是?”她从袖中掏出一封朱砂写就的和离书,“签了这个,随便搜。”庄仕洋脸色铁青。当年他趁宇文长安西巡时求娶阮惜文,这事始终是他心头一根刺。正要发作,忽见傅云夕踏着满地狼藉走来,手中托着那方失踪的官印。“岳父大人,印在祠堂香炉里找到的。”傅云夕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周如音,“想是哪个不长眼的,错把官印当供品了。”周如音面色煞白。她明明将印藏在了……“既然印已找到……”庄仕洋顺势下台阶,却突然转向阮惜文,“夫人近来身体不适,掌家之事就暂由如音代劳吧。”陈嬷嬷倒吸一口凉气。夺权!这是要彻底架空主母啊!“老爷!”周如音惊喜交加,假意推辞,“妾身愚钝……”“准了。”庄仕洋甩袖而去。经过耳房时突然驻足,门缝里露出一角月白裙裾,分明是庄寒雁今日所穿。……暮色沉沉,庄寒雁扶着祖母回到松鹤堂。老太太摩挲着她瘦骨嶙峋的手腕,老泪纵横:“寒雁,苦了你了!我们庄家的事情真的是一言难尽。”“孙女不苦。”庄寒雁轻声道,目光却飘向窗外。傅云夕的马车正缓缓驶离。今日若非他及时出现,宇文伯伯怕是说不清楚了。老太太突然压低声音:“雁儿,你母亲这些年真的是不容易。”“……”烛花爆响,映出庄寒雁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她想起今晨躲在耳房时,看见母亲轮椅扶手上深深的指痕。那个永远挺直脊背的女人,原来也会疼。“孙女明白。”她替祖母掖好被角,“明日家宴,您且看孙女……”话音未落,窗外传来马蹄声。庄寒雁透过茜纱窗,看见父亲和宇文长安在后门对峙。月光下,两个男人像两柄出鞘的剑。“庄大人好手段。”宇文长安冷笑,“当年用段天师逼走雁儿,如今又纵容妾室欺辱惜文。”“宇文将军慎言。”庄仕洋声音发颤,“阮氏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庄寒雁也是我庄家的嫡女。”“是吗?”宇文长安突然逼近,“那为何雁儿臂上会有苗疆噬心蛊的印记?”庄寒雁浑身一震。她从未告诉过宇文长安关于符文的事!庄寒雁突然意识到庄家就是一个大谜团,搞清楚一个秘密,就会出现更多的秘密。……次日家宴,周如音满头珠翠,趾高气扬地坐在原本属于阮惜文的位置上。她刚宣布开席,仆妇们便端上六道热菜。“这……”席间一位邑南籍的举人突然站起,“庄大人,晚生家中尚有老母……”举座哗然。在邑南,四六之数是给死囚的断头饭!周如音脸色刷白。她本想显摆掌家之能,谁知厨房竟出了这等纰漏。正慌乱间,忽闻一阵冷梅幽香袭来。“诸位且看。”庄寒雁捧着个青瓷盘翩然而入,盘中红梅摆成探花形制,“寒梅探鳌头,岂非佳兆?”举子们眼前一亮。那梅枝分明是从祠堂古梅上折的,瓷盘底部还刻着“庄氏祠堂”四字。用祖宗之物待客,反倒显出格外看重之意。“妙啊!”杨凭突然击掌而起,“庄小姐巧思,学生佩服!”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庄寒雁,“不知这梅花……”“祠堂古梅,三年才开一次。”庄寒雁将梅盘放在主桌,“恰如科考,寒窗苦读,终得芬芳。”满堂喝彩声中,庄仕洋复杂地看了眼女儿。周如音绞着帕子暗恨,这小贱人竟用祠堂的盘子解围!更可气的是,庄仕洋竟亲自将庄寒雁安排在自己右侧,而她的语迟却被发配到末席!杨凭趁机上前敬酒,却在袖中偷偷塞给庄寒雁一张字条。她不动声色地收下,指尖触到纸上的火漆印,竟然是黑鲨帮的标记!……宴席间,杨凭突然将酒杯重重砸在案几上,酒液溅湿了庄寒雁的袖口。他故意侧过脸,露出那只残缺的耳朵:“庄三小姐可还记得这个?”满座哗然。宾客们目光在杨凭的残耳与庄寒雁之间来回游移,窃窃私语声如潮水般散开。“自然记得。”庄寒雁不紧不慢地擦拭袖口,“七岁那年,杨公子把我按在雪地里,说要看看赤脚鬼的脚底是不是真的血红。”她抬起眼帘,眸光如刀,“我咬你耳朵时,你正扯着我襦裙要脱我袜子。”杨凭脸色霎时铁青。他没想到庄寒雁竟敢当众说出这等丑事。庄语山趁机插话:“三妹从小凶悍,在家也常……”“二姐指的是哪次?”庄寒雁轻笑,“是你把我推下池塘那次,还是你往我被褥里藏针那次?”她突然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密密麻麻的旧疤痕,“需要我一一细数吗?”席间几位夫人倒抽凉气。这些伤痕有新有旧,最触目惊心的是一道从手腕延伸至肘部的刀疤,像条狰狞的蜈蚣。“够了!”周如音厉声喝止,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她本想借杨凭羞辱庄寒雁,怎料反让这小贱人博了同情。杨凭恼羞成怒,指着庄寒雁鼻子骂道:“你这克死全家的煞星……”“杨公子慎言。”傅云夕的声音冷不丁从屏风后传来,“庄三小姐如今是圣上亲口夸赞过的孝女。”他缓步走入宴厅,腰间大理寺的铁尺叮当作响,“污人名节者,按律当杖二十。”杨凭顿时噤若寒蝉。傅云夕目光扫过庄寒雁臂上伤痕,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翳。……“将军。”傅云夕落下一枚黑玉棋子,饶有兴味地看着对面心不在焉的庄寒雁。自从那日大理寺交谈后,这丫头越发让人捉摸不透。庄寒雁盯着棋盘,忽然道:“噬心蛊发作时,会让人看见最恐惧的画面。”她指尖白子“啪”地吃掉黑子,“傅大人想知道我叔叔临死前看见什么吗?”傅云夕执棋的手微微一顿。“他说……赤脚鬼来索命了。”庄寒雁轻笑,“多可笑,我脚上根本没有红痣。”棋盘上风云突变。傅云夕看着自己不知不觉被围困的大龙,突然明白过来:“你故意让我赢前三局。”“礼尚往来。”庄寒雁直视他眼睛,“就像大人故意放走柴靖。”窗外雨打芭蕉,衬得室内越发寂静。傅云夕忽然推枰而起:“三小姐可听说过‘赤凰’?”庄寒雁腕间符文突然灼痛。这是母亲闺阁密匣上刻的图案!“前朝余孽的组织。”傅云夕背对着她整理书卷,“专收容身负异能的女子。”他突然转身,“比如……能操纵噬心蛊的人。”雨声渐急。庄寒雁终于明白为何宇文长安知晓她腕间符文,母亲与“赤凰”,恐怕渊源不浅。“那晚你听到的密谈……”傅云夕逼近一步,“宇文长安要找的证人,是不是黑鲨帮的柴九?”庄寒雁心头巨震。柴九是柴靖的义父,正是他当年将她从儋州海盗手中救出!“我不知道。”她坦然迎上傅云夕审视的目光,“但我可以帮大人查。”顿了顿,“作为交换……”“阮夫人的安全,我保了。”……主院内,阮惜文望着被搬空的博古架出神。忽然,轮椅前多了一双沾泥的绣鞋。“母亲。”庄寒雁跪下来,额头抵在母亲膝头。这个姿势让她想起五岁那年,她也是这样跪求婶娘别把她关进柴房。“女儿杀了儋州的叔婶。”她声音闷闷的,“他们……想把我卖给青楼。”阮惜文的手猛地攥紧毯子。她早知道女儿身上背着人命,却不知竟是这样……“那夜我逃出来,遇到了自己人生中的贵人,要不然女儿早就已经身死百回了。”轮椅上的女人终于颤抖起来。陈嬷嬷悄悄退出去,抹了抹眼角。“女儿知道母亲要做什么。”庄寒雁抬头,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让女儿帮您好吗?女儿并不是母亲以为的弱不禁风,你不能总是想着保护我。”她突然抽出发间银簪,“周姨娘会是女儿的投名状。”银簪在青砖上划出一道白痕,恰如当年段天师在庄府大门上画的驱鬼符。阮惜文终于伸出手,抚上女儿消瘦的脸颊。“傻孩子……”她声音哽咽,“娘宁愿你永远不知道这些腌臜事。”“母亲,如今已经晚了,我早就已经是局中人。”“……”……柴靖蹲在废弃粮仓的横梁上,看着庄寒雁将食盒里的芙蓉酥摆成特定形状,这是她们约定的暗号,表示“有危险”。“杨凭怎会来京?”柴靖一跃而下,抓起酥饼塞进嘴里,“当年你咬掉他耳朵后,杨家不是举家迁往岭南了?”庄寒雁从袖中抽出一封信:“黑鲨帮的眼线说,他是拿着裴大福的荐书进京的。”她眉头微蹙,“我怀疑裴党要借他……”“对付你?”柴靖冷笑,弯刀在指尖转了个花,“要不要我先下手为强?”“不行。”庄寒雁按住她手腕,“傅云夕最近盯得紧,你先...”话未说完,远处传来打更声,她急忙起身,“我得回去了,周姨娘今晚要偷考题。”柴靖瞪大眼睛:“你早知道?为何不阻止?”庄寒雁系上面纱,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欲使其灭亡,先让其疯狂。”如今的庄寒雁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孤苦无依的小女孩,因为她的背后有强大的苏宁。庄寒雁有一种感觉,哪怕她是把这个天给捅破了,苏宁也能替她收场。……书房外,周如音像只夜猫般贴着墙根移动。她摸出偷配的钥匙,轻手轻脚打开庄仕洋的抽屉。借着月光,她看清了明日小考的题目——《论水旱疏》。“迟哥儿,你的造化来了。”她喃喃自语,将题目誊写在袖中准备好的绢帕上。接着庄语山又是拿着试题去找外援,何公子正对着题目皱眉:“这题出得古怪,像是二十年前韩愈之的那篇……”“管他谁的!”庄语山却是有些不耐烦地挥手,“你快说该怎么写!”何公子目光闪烁。他这次本来是冲着庄家小姐们来的,尤其是今日宴席上那个伶牙俐齿的三小姐。若能得此佳人……“何兄?”庄语山不由得暧昧的推了他一把。“啊,我是说……”何公子回过神来,随口胡诌了几句。他打定主意,明日定要找个理由退考,这题目分明有诈!接着拿到了策论的庄语山便是交给了庄语迟,然后便是有了接下来的一番愚蠢骚操作。……小考当日,何公子一看到试卷就站了起来:“学生突发急症,请求退场!”监考的庄仕洋皱眉,但见何公子面色惨白不似作伪,只得准了。他转头看向自己儿子,却见庄语迟正奋笔疾书,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三日后放榜,庄语迟的文章被学政大人当众诵读,誉为“经世之才”。庄仕洋听着同僚们的恭维,心里却直打鼓,迟哥儿何时有这等文采了?“庄语迟喝得满脸通红,在酒楼里拍案大叫,“哼!就那些穷酸也配与我论道?等面圣时……”隔壁雅座,庄寒雁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顿。傅云夕坐在她对过,正与几个大理寺属官低声讨论着什么。自那日宴席后,他总有意无意出现在她附近,像只伺机而动的豹。“尤兄!”庄语迟的醉嗓穿透屏风,“我把我三姐许配给你如何?今晚就圆房!”庄寒雁指尖一颤,茶水洒在裙上。她刚要起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在了她腕间符文上。“别动。”傅云夕却是低声提醒说道,“柴靖就在窗外。”果然,一道红影从檐角闪过。傅云夕突然提高声音:“来人,请庄三小姐去大理寺问话!”庄语迟闻声撞开屏风,满嘴酒气:“谁敢动我庄寒雁!”待看清是傅云夕,顿时蔫了半截,“姐、姐夫……”傅云夕看都不看他,径直走向庄寒雁:“三小姐,关于儋州案……”“我跟你走。”庄寒雁打断他,主动伸出双手作被缚状。这个动作让傅云夕眉头微挑,她在演戏给柴靖看。……大理寺的密室阴冷潮湿,庄寒雁被“押”进来时,柴靖已经候在梁上多时。见傅云夕背对门口,她如鹰隼般扑下,弯刀直取后心!“铛”的一声,傅云夕头也不回,反手用铁尺格住刀锋。两人瞬间过了十余招,柴靖渐落下风。“住手!”庄寒雁突然拔出藏在袖中的匕首,抵住傅云夕咽喉,“放她走。”傅云夕竟笑了:“三小姐果然藏着利器。”他非但不退,反而向前一步,让刀尖刺破皮肤,“就像在儋州杀你叔婶时一样狠?”一滴血顺着匕首滑落。庄寒雁手腕微颤,没想到他竟敢以命相赌。“姑娘快走!”柴靖趁机破窗而出。傅云夕的侍卫作势要追,却被他抬手制止。“不必。”他抹去颈间血珠,“留着饵,才能钓大鱼。”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傅云夕一把拉过庄寒雁躲进暗室,透过气孔看见刑部高大人与同僚走了进来。“裴公的义子就藏在京城。”高大人压低声音,“二十年前我见过他,左颊有块蝶形胎记……”庄寒雁呼吸一滞,又是这个让人窒息的裴大福。“听够了吗?”傅云夕在她耳边轻语,温热呼吸拂过耳垂,“三小姐现在肯说实话了?”暗室狭小,两人几乎鼻息相闻。庄寒雁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沉水香,混着一丝血腥气。“大人!”侍卫突然在门外高喊,“尤公子当街调戏民女,已被我们拿下!”傅云夕眸光一冷:“打断他两条腿。”转头看向庄寒雁,“三小姐可还满意?”……庄府正厅,庄仕洋面如死灰地跪接圣旨。庄语迟的“佳作”被皇帝认出是抄袭韩愈之的旧文,龙颜大怒。“庄爱卿教子有方啊!”皇帝冷笑的声音犹在耳边,“既如此喜欢韩卿的文章,不如去给他守墓三年?”庄语迟瘫软在地,裤裆湿了一片。庄语山冲出来指着何公子:“是他!是他教迟哥儿写的!”何公子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草稿:“学生当日只说了三句话,与韩大人文章毫无相似之处。”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站在角落的庄寒雁,“倒是庄二小姐,似乎对韩文很有研究……”“你胡说!”庄语山尖叫,“我根本不知道什么韩……”“够了!”庄仕洋暴喝一声,重重叩首,“臣……领旨谢恩。”周如音昏死在地,被人抬了出去。庄寒雁静静看着这场闹剧,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她早就在庄语迟书房放了韩愈之的文集,翻开的正是那篇《论水旱疏》。傅云夕不知何时出现在廊下,冲她举了举茶盏。庄寒雁别过脸,却听见他用传音入密的功夫送來一句话:“下一个,该周姨娘了。”风吹庭树,落叶纷飞如雨。庄寒雁抚过腕间微微发烫的符文,第一次对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生出一丝惺惺相惜之感。…… 第八章 劫狱 大理寺门前的青石板上,庄仕洋来回踱步,官靴踏出凌乱的声响。周如音攥着帕子的手指节发白,金丝绣的牡丹纹被汗水浸得变了形。庄仕洋和周如音在大理寺门口焦急等候,只因为今日是庄语迟示众三日期满的日子。远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哗啦声,庄语迟蓬头垢面地被衙役押出来,原本锦缎的衣袍如今沾满稻草和污渍。“迟哥儿!”周如音扑上去,却被丈夫一把拽住。庄仕洋脸色铁青:“还嫌不够丢人?”他瞥了眼围观的百姓,压低声音道,“回府再说。”傅云夕站在台阶高处,玄色官服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注视着庄家人远去的背影,感觉这个看似普通的庄家才是关键。当然傅云夕暗自猜测,庄府今晚怕是难以安宁了。师爷凑近耳语,“大人,杨凭已在城东酒肆候着。”傅云夕的目光扫过街角一闪而过的红影,“继续盯着!特别是那个叫柴靖的。”“是!大人,不过小的有一个疑惑,不知道该不该问?”“什么?”“儋州屠城案影响这么大,为什么你非要盯着一个小女孩?”“直觉!庄寒雁给本官的感觉绝对不简单,虽然儋州肯定是海盗做下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要屠城呢?”“大人,所以你才认为庄寒雁才是关键?”“是的!让你派人盯着的那个忠勤伯如何了?”“大人,这个忠勤伯异常的低调,平日里一直都在三味书馆,有交集的都是那帮读书人。”“嗯,不要放松!继续盯着他们。”“是!大人。”……松鹤堂内,庄老太太搂着孙子老泪纵横。然而庄语迟却是猛地推开了祖母魏氏,赤红着眼指向静静立在屏风旁的庄寒雁:“是她!那晚她来过我房里!”满室烛火猛地一晃。“……”此时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是齐刷刷的看向庄寒雁。“三更半夜,三妹妹去兄长房中做什么?”庄语山尖声道。腕上翡翠镯子撞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响。庄寒雁不急不缓地从袖中取出个油纸包:“那日厨房新做的桂花糕,我想着兄长温书辛苦,本是好意,却是没想到会让语迟误会。”接着她再次转头看向门口的那个丫鬟,“翠儿可以作证,我被拒之门外,糕点原样带了回来。”“胡说!”庄语迟突然暴起,茶盏砸在地上溅起滚烫的水花,“你分明是来换我的考题!”“够了!”庄仕洋拍案而起,却见庄寒雁已撩起衣袖。少女纤细的手臂上,新旧伤痕交错,最触目惊心的是一道从腕骨延伸到肘部的刀疤,像条狰狞的蜈蚣。此时的庄寒雁忽然抬眼直视那个父亲庄仕洋,“父亲可知,那日在酒肆,兄长当众说要拿我送给尤公子?”“什么?语迟,你可有这样说过?”“我……”“贱人!”周如音突然扑上来,鎏金护甲直取庄寒雁面门。“啪!”庄仕洋的巴掌重重落在周如音脸上。九翟冠歪斜着滑落,露出她额角一道陈年疤痕。那是当年她设计阮惜文小产后,被庄仕洋用砚台砸的。“周姨娘,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女!”庄仕洋声音发抖,“我庄家百年清誉全都被你们母子给毁了。”“呜呜呜……夫君何故于埋怨于我们?”“父亲错了。”庄寒雁轻声打断,“毁掉庄家的不是兄长,是您。”“什么?寒雁难道你是疯了?”只见庄寒雁弯腰拾起周如音的珠钗说道,“就像这钗子,镶再多珍珠,也遮不住里头是根锈铁,如果没有你这个家主的纵容,周姨娘母子三人有怎会如此?”“哼!巧玲雌黄!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是我庄家的冤孽。”“……”……夜幕降临时,周如音独自来到庄寒雁的院子。石桌上已摆好棋盘,黑白云子如星罗密布。“三小姐真是好雅兴。”周如音在对面坐下,指尖捏起一枚黑子。庄寒雁执白落子:“姨娘是来下棋,还是来谈判?”“听说你五岁就跟着儋州的算命先生学棋?”周如音突然将黑子拍在“天元”位,“可惜啊!阮夫人当年若没把你送走,你绝对会是庄家最尊贵的嫡女。”“咔嗒。”白子截断黑棋大龙。庄寒雁轻笑:“那姨娘可知我为何能赢?”“……”接着庄寒雁突然掀翻了一旁的棋篓,数十枚黑子叮叮当当滚落石阶,“因为您总盯着我的棋路,却忘了看自己的退路。”周如音脸色骤变。此时她藏在袖中的手微微发抖,那里有封杨凭刚送来的密信,详细记载了儋州那对夫妇的尸检结果。“三日后祭祀大典。”周如音强撑着站起来,“老太太要你亲自供奉养父母的牌位。”夜风卷起满地落叶,庄寒雁望着周如音远去的背影,心底却是忍不住无穷无尽的怒火。……祭祀当日,宗祠内香烟缭绕。庄寒雁穿着素白祭服,在众人注视下走向供桌。突然,周如音拦住她:“且慢。”她朝门外招手,“把人带进来。”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女被推了进来,正是半年前因偷窃被赶出府的琅儿。“奴婢亲眼所见!”琅儿扑通跪地,指着庄寒雁尖叫,“她用砒霜毒死了养父母!他们临死前指甲都抓烂了!”满堂哗然。庄仕洋刚要呵斥,周如音已呈上文书:“儋州衙门的尸格单,请诸位过目。”纸页哗啦作响,上面赫然写着“中毒身亡”四个朱砂大字。庄寒雁却突然笑了:“姨娘弄错了吧?你可知编造证据是罪大恶极?”“胡说!”然而那个琅儿却是言之凿凿的说道,“这些证据都是我亲自前往儋州搜集的。”“荒唐!儋州早就已经被海盗屠城,你一个女子又如何搜集证据?”“我……”“肃静!”此时身着绯袍的闫大人带着衙役闯进来。他扫了眼尸格单,冷声道:“庄三小姐,随本官走一趟吧。”庄寒雁被带走时,余光瞥见傅云夕站在廊柱阴影里。就在此时,柴靖前去追杀杨凭。然而杨凭的手环暗藏机关,他脱身而逃,柴靖紧紧追随,却是很快便是失去了杨凭的踪迹。就在杨凭暗自窃喜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貌美女子堵住了去路,只是对方手中的长剑让他心里一咯噔。“杨凭?”“你……你是谁?”“取你性命之人。”“别杀我!我知道你一定是庄寒雁派来的,我可以帮你们去指认周姨娘,这一切都是周姨娘暗中指使我做的。”“哼!不需要。”“啊……”“刺啦”一声,美女手中长剑脱壳而出,直接划破了眼前杨凭的颈动脉。而杨凭也是瞪大了眼睛结束了如同小丑的一生。……大理寺地牢里,庄寒雁被铁链吊在刑架上。闫大人拿着烙铁逼近:“三小姐,招了吧!免得皮肉受苦。”“大人想要什么供词?”庄寒雁抬头,血水顺着下巴滴落,“说我弑亲?还是说我是海盗的首领?”闫大人手一抖,烙铁差点脱手。追杀杨凭失败的柴靖担心庄寒雁的安全,特意来傅云夕府邸打探,殊不知傅云夕早已在此等候。“我想你一定是清楚庄寒雁儋州养父母的事情。”“傅云夕,你他妈的就是一个神经病!为什么千千万针对一个活下来的女孩?难道就因为庄寒雁柔弱可欺吗?”“哼!如果要是没有内应,我不信海盗可以轻松上岸。”“沿海那么多地方,遭遇海盗侵袭的不只有儋州,为什么没有见你这个大理寺少卿如此拼命?”“不一样!只有儋州是被屠城了。”“傅云夕,那我就提醒你一句,不作死就不会死。”“今晚庄寒雁将会要承受十二道刑罚。”“什么?”“大理寺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更多的人还是想要尽快结案。”“傅云夕,我愿意伪装成凶手身份认罪救出庄寒雁,但是请你不要将此事告知庄寒雁。”“为什么?”“很简单!因为我不想她伤心。”“……”……心中有了决断的柴靖再次回想起了当年的事情。雨水像银针般刺入海面,柴靖在漆黑的海水中沉浮。耳边仍回荡着那夜的惨叫,火光冲天中,养育她十五年的海盗船正在沉没。她麻木地划着水,右肩的箭伤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死了也好……”她想着,任由又一个浪头将自己吞没。当手指触到粗糙的砂石时,柴靖以为自己已经到了阴曹地府。直到一只冰凉的手贴上她的额头。“还活着?”柴靖猛地睁眼,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月光下,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女正俯身看她。“别……碰我……”柴靖本能地摸向腰间,却发现匕首早已遗失。少女却笑了,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我叫庄寒雁。别人都叫我赤脚鬼。”柴靖这才注意到,少女赤足上布满新旧伤痕,右脚心赫然是一枚赤红胎记。她突然想起海盗们常说的海上传说,遇见赤脚鬼的人,活不过三更。“要杀就杀。”柴靖闭上眼睛。冰凉的金属突然贴上手腕。她悚然一惊,发现庄寒雁正在解她的鞋带。“借一只鞋。”少女说着,已经利落地脱下柴靖左脚的靴子套在自己脚上,又把另一只扔回她怀里,“扯平了。”柴靖愣神间,庄寒雁已经转身走向礁石深处。海风送来她最后一句话:“潮水要涨了,不想死就跟上。”剧痛让柴靖再次昏过去前,她看见那个自称“赤脚鬼”的少女,正用捡来的破瓦罐接雨水。当柴靖再次醒来时,唇边正抵着个粗糙的陶碗。甘甜的清水流入喉咙,她贪婪地吞咽着,这才发现庄寒雁把自己的水囊都清空了。“为什么……救我?”柴靖声音嘶哑。“你鞋不错。比光脚走山路强。”柴靖这才看清周围环境,这是个潮湿的山洞,洞口用荆棘草草遮挡。月光透过缝隙,在庄寒雁锁骨处的淤青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我叫柴靖。”她突然说,“没有父母,没有家。”庄寒雁抬起头,月光在她眼中流转:“我也没有。”柴靖注意到角落里半块发霉的饼,突然明白了什么。晨光熹微时,柴靖被窸窣声惊醒。庄寒雁正将最后一点干粮分成两半,见她醒来,随手抛过一份。“吃完各走各的。”少女语气轻松,眼睛却盯着柴靖腰间的匕首。柴靖没说话,只是将属于自己的那半块饼又掰开,大的那份推回去。两人沉默地吃着,洞外传来海鸥的鸣叫。柴靖望着眼前的庄寒雁突然鬼使神差的说道道:“跟我走吧!我知道有条渔船。”“我要回庄家!回那个把我扔出来的地方。”“你疯了?他们想让你死!”“所以才要回去。看看是谁这么怕一个赤脚鬼。”争执持续到日落。最终柴靖败下阵来。“等我办完事。”庄寒雁在她耳边说,“我们一起去看海。”“好!一言为定。”……大理寺的地牢里,柴靖被铁链吊在半空。“说!儋州的命案是不是庄寒雁指使你干的?”闫大人扯着她的头发怒吼。柴靖透过血雾看向墙上的刑具,突然笑了。她想起那个海边的清晨,庄寒雁把最后一口水喂进她嘴里的样子。“大人,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哼!找死。”就在此时,一伙黑衣人突然手持古怪的物件,然后对着大理寺地牢的方向冲来。“来人止步!这里是大理寺。”“砰砰砰……”回答大理寺衙役的却是沉闷的神秘声音,就好像是过年的时候燃放的爆竹。正在地牢审讯柴靖的闫大人等人也是听到了动静,就在他们想要出来查看情况的时候,地牢外面早就已经是尸山血海。闫大人色厉内荏的看向眼前的黑衣人质问,“你们干什么?可知道劫狱是大罪?”“这位大人,听说你们大理寺正在寻找我们?”“你……你们就是在儋州屠城的海盗?”“答对!但是没有奖励。”“……”“砰”的一声枪响,闫大人的脑袋就是变成了烂西瓜。此时正等待着刑罚的柴靖同样是傻眼了,“姜……姜似?”“是我!跟我们走吧!你得救了。”蒙面黑衣人却是直接解开了柴靖身上的铁链。“你主人到底是谁?”得救的柴靖却是满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然而姜似却是似笑非笑的看向眼前的柴靖,“想知道?”“嗯。”“那就和我们一起做主人的奴隶。”“这……”“柴靖,做主人的奴隶可是很快乐的,绝对能让你有不一样的生活。”“……”…… 第九章 庄家惊变 这一次大理寺的劫狱事件直接震动了整个京城,大理寺的尸横遍野让这里变成了真正的地狱。 “傅大人,怎么会成为这样?” “看来这个屠了儋州的海盗很不简单。” “可……可是现在该怎么办?” “让五城兵马司封锁城门,一定要抓住这帮悍匪。” “是!大人,我这就去通报。” 然而这些劫狱的海盗就像是凭空而来又凭空而走一样,五城兵马司的兵士根本找不到任何的踪迹。 虽然傅云夕一直怀疑“三味书馆”的老板苏宁,可惜他却是没有任何的证据。 同样他也不敢随便招惹苏宁,毕竟苏宁现在可是一位伯爵,也不是庄寒雁那样的孤女。 一直找不到任何悍匪的踪迹,然后这件案子也便是成为了无头公案,只是这件案子成为了京城所有人心中的阴霾。 …… 瑞雪覆京华,除夕的庄府张灯结彩,朱漆大门上新贴的桃符鲜艳夺目。 庄寒雁站在回廊下,望着庭院里忙碌的仆人们,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块已经发硬的绿豆糕。 这是三年前从儋州带来的最后一块,父亲庄仕洋派人千里送来的心意。 “小姐,该去前厅了。”丫鬟青杏轻声提醒,打断了她的思绪。 庄寒雁收回目光,整了整月白色袄裙的衣襟。 十八岁的少女身姿如柳,眉目间却凝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冷冽。 她抬步向前厅走去,绣鞋踩在积雪上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前厅已摆开三桌宴席,主桌上庄老太太端坐首位,两侧分别是庄仕洋和继室周如音。 庄寒雁的目光扫过空着的两个位置,那是她和生母阮惜文的座位。 “寒雁来了。”庄仕洋笑容和煦,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快入座吧,就等你和你母亲了。” 庄寒雁向长辈行礼后坐下,余光瞥见周如音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冷笑。 这位继母入门不过五年,却已为庄家添了一双儿女,十四岁的庄语山和十岁的庄语迟。 “主母怎么还不来?莫不是又病了?”周如音声音柔媚。 手上却用力掐了一下身旁的庄语山,男孩吃痛,立刻嚷了起来:“就是!阮姨娘总是迟到,一点规矩都没有!” 厅内霎时安静。 庄老太太手中的茶盏重重落在桌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语山!”庄仕洋厉声呵斥。 却见门口珠帘轻动,一袭靛青色衣裙的阮惜文款款而入。 三十五岁的妇人面容清瘦,眉目如画,行走间自有一股不卑不亢的气度。 “抱歉,来迟了。”阮惜文向众人微微颔首,目光在掠过庄寒雁时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庄寒雁垂下眼睑,刻意避开母亲的视线。 回京三年,阮惜文待她始终冷淡疏离,甚至多次当众斥责她。 宴席开始,侍女们端上一道道精致的菜肴。 阮惜文忽然拍了拍手,两名仆妇抬着一个红木箱子走了进来。 “新年将至,我备了些薄礼。”阮惜文打开箱子,取出礼物一一分送。 给庄老太太的是一串沉香木佛珠,给庄仕洋的是一方端砚,给周如音的是一对翡翠耳坠。 轮到庄寒雁时,阮惜文递过一个锦囊:“你性子急躁,这串菩提子手串可助你静心。” 庄寒雁接过,触手冰凉。 她强忍心中酸涩,轻声道谢。 这三年,母亲送她的不是佛经就是念珠,仿佛她是什么需要时时忏悔的罪人。 宴席过半,侍女端上一盘绿豆糕。 庄寒雁心头一震,这是儋州的特产,父亲当年常派人送去的。 “这不是儋州的绿豆糕吗?”庄语山抓起一块咬了一口,随即皱眉吐了出来,“呸!这么粗糙,怎么吃得下!” 庄寒雁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那是父亲的心意,是她孤身在儋州时唯一的慰藉。 “不爱吃就别吃。”阮惜文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儋州的绿豆糕用的是当地特有的绿沙豆,虽不精细,却别有一番风味。” 庄寒雁惊讶地看向母亲,这是阮惜文第一次在众人面前维护与她有关的事物。 宴席在诡异的气氛中结束。 回房路上,庄寒雁被阮惜文叫住。 “明日一早,把这个送到静安寺去。”阮惜文递过一个包袱,“务必亲自交给住持。” 庄寒雁接过,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这是什么?” “与你无关。”阮惜文转身欲走,又停下脚步,“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再回京城庄家,你选的那个苏宁不见得是良配。”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庄寒雁的心。 又是这样,永远是这样,母亲对她说话总是充满警告与疏离。 “母亲,我已经知道了你和宇文叔叔的秘密,你是想要和父亲鱼死网破是吗?” “这是谁告诉你的?宇文长安是吗?” “不是!是我的未婚夫苏宁,他知道很多的秘密。” “什么?这个苏宁到底是什么来历?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信息的?” “我也不知道!苏宁说你是不想牵累我,所以才会想着让我远离庄家。” “既然你都知道,那为什么不和苏宁一起离开?” “母亲,会不会是你误会了父亲?” “寒雁,你不懂!至于是不是误会,苏宁应该是告诉你了吧?” “可我还是不敢相信。” “你这人……可谓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母亲……” …… 次日清晨,庄寒雁还未出发去静安寺,一队禁军突然闯入庄府,带走了庄仕洋和几位来访的官员。 整个庄府乱作一团,仆人们惊慌失措,庄老太太当场晕厥。 “都安静!”阮惜文站在厅前台阶上,声音不大却极具威慑力,“陈嬷嬷,去取仆人们的籍契来。” 不多时,陈嬷嬷捧着一个黑漆木匣回来。 阮惜文打开匣子,取出里面的纸张一一分发:“今日起,你们不再是庄家的仆人。这些籍契还给你们,各自谋生去吧。” 仆人们面面相觑,有几个年长的已经跪地磕头,哭喊着不愿离开。 庄寒雁站在廊下冷眼旁观,不明白母亲为何在这时遣散仆人。 “你这是在做什么?”周如音冲上前,声音尖利,“老爷刚被带走,你就要拆了这个家吗?” 阮惜文看都不看她一眼,继续分发籍契:“庄家即将大祸临头,留着他们只会连累无辜。” 最后一个拿到籍契的是青杏,她红着眼眶看向庄寒雁:“小姐,奴婢走了您怎么办?” 庄寒雁还未开口,阮惜文已经厉声道:“她自有她的去处,用不着你操心!” 待最后一个仆人离开,周如音突然跪在阮惜文面前:“姐姐,我知道错了。这些年来是我鸠占鹊巢,如今庄家大难临头,还请姐姐重新掌家。” 她解下腰间的钥匙串双手奉上,“我自愿禁闭在偏院,只求姐姐保全语山和语迟。” 阮惜文沉默片刻,接过钥匙:“你倒聪明,知道这时候谁才能救庄家。” 庄寒雁冷眼看着这一幕,心中疑窦丛生。 母亲似乎对这场变故早有预料,每一步都走得从容不迫。 三日后,宇文长安率兵包围了庄府,声称要搜查裴大福的义子。 全府上下被赶到前院,宇文长安一身玄甲,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众人。 “裴大福谋逆案牵连甚广,据查他的义子就藏在你们这些官眷之中。” 宇文长安的声音冰冷,“若无人主动招认,每隔一个时辰,我就杀一人。” 庄老太太魏氏当场昏厥,被抬回房中。 周如音紧紧搂着两个孩子,面色惨白。 唯有阮惜文站得笔直,神色平静得近乎诡异。 庄寒雁暗中观察母亲的反应,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她悄悄挪到阮惜文身边,低声道:“母亲知道些什么?为何不告诉大家?” 阮惜文侧目看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官兵们开始搜查全府,不时传来器物碎裂的声音。 突然,后院传来一声惊呼:“这里有暗门!” 宇文长安立刻带人赶去。庄寒雁跟上前,发现后厨的墙壁被推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通道。 “这是……”庄仕洋的书童双腿发抖,“小人从不知这里有密室……” 宇文长安命人点燃火把,率先走入通道。 约莫一刻钟后,他返回时脸色阴沉:“通道尽头是裴家私宅。庄仕洋与逆党勾结,证据确凿!” “什么?”全场哗然。 周如音瘫软在地,两个孩子吓得大哭。 庄寒雁看向阮惜文,发现母亲的嘴角竟有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 “三年前,我和陈嬷嬷偶然发现了这个密室。”阮惜文突然开口,声音清晰得让所有人都能听见,“走往深处,直接来到裴家。那时起,我就知道庄仕洋的真面目。” 庄寒雁如遭雷击。 原来母亲果真早已知晓这一切,却隐忍至今,就是为了替阮家讨回公道。 宇文长安下令将庄家众人押往大理寺。 临行前,阮惜文突然抓住庄寒雁的手腕:“记住我的话,不要回儋州!” “为什么?”庄寒雁终于问出埋藏多年的疑问,“为什么从小你就把我送走?为什么回京后你对我如此冷淡?我是你的女儿啊!” 阮惜文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却很快恢复平静:“正因为你是我女儿,才必须远离这一切。” 官兵粗暴地将她们分开。 庄寒雁被单独关在一间厢房,而阮惜文和其他人则被押往大牢。 夜深人静时,庄寒雁从袖中取出母亲给她的锦囊。 拆开后,除了那串菩提子,还有一张泛黄的纸——那是一份过继文书,日期显示两年前她已被过继给儋州的张佑昌。 “原来如此……”庄寒雁的眼泪终于落下。 母亲多年来刻意的疏远,临别时那句“不要回京城”,一切都有了解释。 阮惜文早就在为这一天做准备,用尽办法让女儿与庄家撇清关系。 次日清晨,宇文长安宣读圣旨:庄仕洋、庄老太太、阮惜文、周如音母子三人判处斩立决。 当庄语山质问为何没有庄寒雁的名字时,宇文长安展示了那份过继文书。 “庄寒雁两年前已非庄家人,自然不受牵连。” “什么?” 庄家的人被带走后,阮惜文终于大仇得报,此生已无遗憾。 而庄寒雁,刚刚感受到母爱的温暖,却又要面临失去母亲的痛苦。 她独自走在大街上,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当初赤脚投奔庄家的自己,如今却只是一场空欢喜。 她无法接受亲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她而去。 重新组建的大理寺再次雄起,而傅云夕奉命带人来抄庄家。 “傅大人,你肯定一直都知道内幕,却没想到掩饰得如此之深。” “三小姐,如今还重要吗?” “我发誓一定要去诏狱拯救母亲,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千万不冒险,你可以借住在傅家,也可以去投奔那位忠勤伯。” “不!苏宁会一直尊重我的,他支持我靠自己的手段营救家人。” “……” 傅云夕很是无法理解庄寒雁的倔强,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没有任何好办法。 那个庄仕洋突然要求想要见庄寒雁最后一面。 “父亲,那个密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密道之事是受裴大福所逼,我一个芝麻小官根本无力拒绝。” “母亲说是你害了阮家,是这样吗?” “怎么可能?那都是裴大福做下的冤孽,是你母亲优思成愤误会了我。” “这……” “寒雁,还请你帮我传递信息,按照这个消息帮我脱困。” “好。” 等到庄寒雁走出大牢,直奔宅牙那里。 从牙婆子那里查到,庄府原来的主人是本朝顺平王吴有志的旧宅。 此刻,她怀疑顺平王才是种种阴谋的幕后黑手,同时与裴大福逆子的形象相符。 如果能找到吴有志,定能救庄家。 得知吴有志失踪,王府只剩下王妃,于是她装作王爷安插的丫鬟来到王妃面前,询问王爷的下落。 王妃误以为王爷回来了,吓得瑟瑟发抖。 从她的表情中可以看出,王妃惧怕王爷,原来她一直被家暴,与王爷夫妻名存实亡,恨不得消失的王爷再也不要回来。 红柳园的窑姐才是王爷的正房娘子。 …… () 第十章 大婚 云苗村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工地,民宿、道路和下水道都在热火朝天的返修,很多人都是选择了退房离开,就连大麦也是趁机退房回家看看父母,苏宁也想去上海和京城看一看自己的两个正牌女友。当苏宁回到了京城之后,陈南星自然是惊喜的不得了,连忙把这段时间积攒的思念发泄了出来。苏宁同样是很想念陈南星,要知道每一个女人的滋味是不一样的,同样是大美女的陈南星同样有苏宁迷恋的地方。两三个小时之后,陈南星依旧是紧紧的抱着苏宁,“苏宁,你知道我这段时间有多想你吗?”“我也是!这不就来京城找你了。”苏宁抚摸着陈南星的秀发吻了一下额头说道。“红豆怎么样?”接着陈南星看向苏宁问起了许红豆的事情。“挺好的!因为她负责谢和顺的木雕店和马丘山的茶品牌,所以偶尔会去云苗村陪我。”紧接着陈南星又是脸色复杂的提醒了苏宁一句,“苏宁,你可要做个心理准备,红豆的家人已经知道了你,正要催促红豆和你结婚呢。”“不会吧?红豆的年龄也不大,没必要这么的仓促吧?”苏宁现在还不想这么快的结婚,说到底自己还没有真正玩够。“你不懂!她们都是想红豆能够稳定下来。”“哎!回头再慢慢的商量好了。”“苏宁,我爸妈知道你回了京城,特意做了一大桌子的好菜。”“好!刚才的高强度运动确实让我饿了。”“嘻嘻,晚上我们继续。”“好啊!今天一定要杀你一个片甲不留。”陈南星的父母如今自然是非常的感激苏宁,毕竟是苏宁救了他们的宝贝女儿,所以看向苏宁的眼神如同看亲人一样。当然他们也知道苏宁和许红豆、陈南星的复杂关系,不过他们老两口却是选择难得糊涂,一切都是留给他们三人自己处理好了。晚饭后,苏宁和陈南星再次满血复活,先是去卫生间洗了一个澡,一回到卧室又是难舍难分的纠缠了起来。又是两三个小时过去之后,苏宁这才对回味无穷的陈南星问道,“南星,上次给你介绍一个肺癌晚期的病人怎么样了?”“是不是那个叫做夏冬青的妻子?”陈南星这次确认的反问了一句。“对!就是他们!当初他们夫妇辞掉了在深圳的工作,本来是想在云苗村开民宿,却是没想到他妻子突然被查出癌症。”“已经在接受治疗了,恢复的情况很不错,癌细胞并没有继续扩散。”“这就好!不过夏冬青也不是什么富裕之人,治疗费稍微给他们优惠一些。”然而陈南星却是不以为然的反驳说道,“哼!这个世界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病,我不可能给他们优惠太多的。”“行吧!我看你越来越有女强人派头了。”此时的苏宁并没有过多的干涉陈南星,反正让她们做事业也是为了让她们开心。“那你喜欢吗?”“喜欢!我们继续。”“啊……”自从许红豆这一次回到了上海之后,姐姐许红米自然是察觉了许红豆的异常,事业上的成功也是远超常人的理解。通过一段时间的探寻之后,许红米和父母这才知道实情,原来许红豆交往了一个很有实力的神秘大佬。只见许红米皱了皱眉看向妹妹许红豆问道,“红豆,你什么时候把男朋友带过来给我们看看?”“干嘛?姐,你到底想要干嘛?”许红豆如今确实很排斥这个问题,因为她不知道未来的情况是什么样的。“你和这个苏宁都谈了这么久,我和爸妈总要见一见吧?”“行吧!过几天他就来上海了,到时候我带着他上门。”“这就好!不过,红豆你准备什么时候和苏宁结婚?”“姐,我现在还年轻,还不想这么快结婚,也不想这么快要孩子。”“可是……”“姐,你和爸妈应该尊重我,我有能力处理好自己的事情的。”“好吧!不过爸妈可不会理解你,你最好还是赶紧和苏宁商量。”“……”许红豆自然是想要和苏宁结婚的,不过他们三人的关系太复杂了,也不想让陈南星这个好闺蜜难受,所以许红豆不太愿意和苏宁谈论婚事。很快苏宁和陈南星就是一起来到了上海,然后苏宁自然是第一时间享受到了至尊享受,一直在上海这边的豪宅里腻歪了三天才走出房门。此时的苏宁反倒是主动提出了拜访许家父母,“红豆,我这次过来上海就是特意拜访你父母和家人的。”“好!她们一直都想要见见你了。”许红豆满脸微笑的点了点头说道。接着苏宁再次提出了两人的婚事,“顺带商量一下我们俩的婚事。”“啊?可是南星怎么办?”“红豆,你不要多虑!我和红豆已经商量好了,大不了我们俩先结婚,然后再假离婚,最后再迎娶南星。”“南星,真的是这样吗?”陈南星也是满脸微笑的对许红豆点了点头确认的说道,“红豆,是真的!反正我父母都知道我们的复杂关系,所以他们也都是非常的理解,不过你的父母和家人可就不一样了。”许红豆满脸感激的看向一旁的好闺蜜陈南星,“南星,谢谢你!你对我真的是太好了。”“行了!你谢我有什么用!还不都是便宜了这个混蛋苏宁。”然而陈南星却是满脸幽怨的用眼神剜了苏宁一眼。“对!没错!南星,我们继续招呼他,今天晚上一定要把他摆平。”“好。”紧接着又是一场场激烈的争执不休,然而苏宁却是越战越勇的情况,最后反倒是许红豆和陈南星再次败下阵来。第二天苏宁拎着礼物和许红豆去了许家拜访,就和正常的毛脚女婿上门一样,对于许家父母的问题都是一一回应。而许家父母自然也有一定的人生阅历,自然是能够看出来苏宁身上的气质,再想到他们小女儿如今的成功和幸福,所以也就没有任何反对的同意了下来。……很快云苗村经过大修之后再次涅槃重生,许红米突发奇想要去那个神秘的云苗村看看,想知道妹妹许红豆当初在云苗村生活的情况,所以继而带着女儿小铃铛来到了云苗村这边。如今已经算是云苗村旅游公司的老板娘的许红豆自然是热情招待,亲自带着姐姐许红米和外甥女小铃铛游玩云苗村,还有那景色宜人的大理洱海。随着云苗村的装修完成和再次开业,离开的那些游客都是再次回来了,当然还有更多的新游客前来游玩,也让云苗村变得比之前越来越热闹了。正因为许红米和铃铛母女俩的到来,林娜忍不住在群里分享这件事情,大家都是聊得火热,苏宁更是陪同许红豆带着铃铛去田园里采摘薄荷,还有带小铃铛体验了一把骑马的感觉。因为小铃铛从小在城里长大,根本不认识这些东西,许红米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同样也是出现了认知偏差。苏宁和陈南星跟许红豆、铃铛玩得不亦乐乎,唯独许红米忙着工作上的事情,要么是电话指挥员工,或者就是用笔记本回复企业电邮,总之闲不下来。在苏宁和陈南星的眼里,许红豆和许红米完全是两种类型的女孩,许红豆承认姐姐是同类人里的佼佼者,成功人士的典范,反观自己顽皮、固执还贪玩,不喜欢受人控制。当然自从遇到了苏宁之后,一切都是改变了,许红豆如今已经离不开苏宁的掌控,不论再倔强的女人都有柔软的地方。可即便如此,许红豆依旧是苏宁心里的完美形象女孩,夸得许红豆有些不好意思,只不过却是换来了许红豆眼神的幽怨。铃铛想要跟宠物狗玩耍遭到许红米的阻拦,但是许红豆觉得孩子跟小动物接触没有不妥,还亲自为她拍照。……韶华书屋的刘总临时决定要到云苗村视察,并且还要带着家眷前来,这让村委会猝不及防,急忙开会商讨对策。谢之遥建议应该将计就计,反正是刘总的私人行程,没必要过于刻意,主要由他和黄欣欣等人负责接待,保证原生态,为其展示云苗村的风光面貌。另外如今的云苗村已经由云苗村旅游公司承包,接下来应该是韶华书店和旅游公司的事情,所以他们最多也就是打个辅助而已。然而苏宁却是毫不在意什么韶华书店,反正整个云苗村的经营都在自己的经营之下,就算是韶华书店前来投资也要租旅游公司的店铺。随后谢之遥和黄欣欣等人迎来刘总夫妇,带着他们在云苗村到处逛逛,看到许多特色手艺以及建筑,随行之人里还有刘总的一名助理。只不过这名助理非常活跃,期间向黄欣欣询问各种问题,黄欣欣都会事无巨细,耐心讲述着自己来到云苗村的感受。就连在饭桌上,助理也会代替刘总发问,令谢之遥感到非常纳闷。趁着谢晓春给刘总夫妇介绍周围景色时,谢之遥把黄欣欣喊了过来,二人低头合计,又在网上搜索助理的名字,震惊发现他就是韶华书屋的负责人,也就是总设计师张明宇。也正因如此,谢之遥恍然大悟,总算明白为何张明宇这么多话。最终谢之遥和黄欣欣决定,任由张明宇套他们的话,反过来他们套取张明宇的话,互相试探合作意向。幸好刘总夫妇和张明宇满意而归,谢之遥等人忙完一整天的工作,又送黄欣欣回去休息。忙上忙下的谢之遥突然幽怨的看向黄欣欣问道,“黄欣欣,按理说苏宁才是正主,他怎么不过来招待刘总?这不就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吗?”“呃?许红豆的姐姐和外甥女过来了,他现在正忙着招待自己的大姨子。”黄欣欣同样是满脸苦涩的对谢之遥解释说道。此时的谢之遥却是满脸玩味的看向眼前的黄欣欣问道,“黄欣欣,既然你知道他和许红豆的事情,你为什么还要不理智的牵扯进去?”“谢之遥,你要明白一个道理,人类是没办法一直保持清醒的,苏宁可能就是我这辈子的软肋,遇到他连正常的思维能力都没有了。”“明知故犯?”此时的黄欣欣眼神坚定的摇了摇头解释说道,“差不多!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我也会义无反顾的跳下去。”“……”谢之遥自然是没办法理解黄欣欣的这种态度,然而却是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道理可讲,所以也就强忍着羡慕嫉妒恨的不再多说什么了。……时间匆匆而过,苏宁和许红豆在上海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然后走进了幸福美满的婚姻殿堂。洞房花烛夜,苏宁先是和许红豆喝了交杯酒,“红豆,你听说过修仙吗?”“啊?修仙?这也太无厘头了吧?”新娘子许红豆有些古怪的看向苏宁。接着苏宁这才言简意赅的对许红豆解释说道,这一次一定要想办法带走这个人间尤物,“我这里有一套上古修仙功法,不光可以让你强身健体,还能让你延年益寿。”“南星也能修炼吗?”然而许红豆却是第一时间想到了陈南星。苏宁并没有解释关于“灵根”的事情,反正许红豆如今也是听不懂这些,“胰腺癌已经消耗了她太多的体能,已经没有了修炼的根基。”“这……”“红豆,我想让你生生世世陪在我的身边,和我一起领略不一样的世界和烟火。”“苏宁,我愿意生生世世的陪着你!哪怕是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好!你闭上眼睛,我来帮你传功和筑基。”“……”很快苏宁体内浩瀚的灵力就是喷涌而出,然后进入到了许红豆的体内,并且引导着许红豆进行修炼,仅仅一夜就让许红豆进入了筑基期境界。…… 第十一章 别开生面的和离 夜幕降临时,傅云夕正在书房擦拭那把从不离身的青铜短剑。剑身映出他紧蹙的眉头,也映出窗外那轮血月。三天前庄寒雁大婚的景象仍在眼前浮现,她穿着嫁衣走向苏宁时,发间那支金凤簪晃得他眼睛生疼。傅云夕的随从在门外轻唤,“大人,庄……忠勤伯夫人到访。”铜镜里傅云夕看到自己瞬间绷直了脊背。他迅速将短剑收回鞘中,指尖在剑穗上那枚白玉坠子停留片刻。那是二十年前庄家与傅家定亲时的信物。“请去花厅。”他声音平稳得不像话。庄寒雁站在窗前,嫁衣已换成素色襦裙,唯有发间金簪依旧耀眼。听到脚步声,她转身时带起一阵淡淡药香,是阮惜文常年用的安神香。庄寒雁行礼时睫毛低垂,“傅大人,我答应你的提议。”傅云夕注意到她左手始终按在袖口,那里隐约露出银钥匙的轮廓。他示意侍从退下,亲自斟了杯雪芽茶推过去:“苏夫人,忠勤伯可知你来此?”“他比任何人都支持我查清真相。”庄寒雁接过茶盏却不饮,突然抬眸直视他,“但今日我要先问傅大人三个问题,望您谨记承诺,不可撒谎。”窗外老槐树的影子斜斜切进花厅,将傅云夕的面容分割成明暗两半。他望着茶汤里沉浮的叶芽:“请问。”“第一问,当年与我长姐的婚约,可是你自愿?”傅云夕指尖在案几上敲出三声闷响:“非我所愿!因为我平时很忙也很少在家里吃饭,母亲当年就总是不放心,催促我尽快和你的姐姐庄语琴成亲,庄语琴还是嫡女,心地善良且大家风范,二姨联合母亲一起劝说,也希望我能尽快有后人相伴,所以便是无奈只好答应了成亲。”“第二问,你为何对庄家旧事如此执着?”青铜剑鞘突然从案几滑落,砸在地上铮然作响。傅云夕弯腰去拾,后颈处一道陈年疤痕从衣领中显露出来:“二十年前裴党案发那夜,我在裴府见过庄仕洋。”他直起身时眼中血色骇人,“他腰间玉佩撞在青铜鼎上,就是这个声音。”庄寒雁袖中的银钥匙突然变得滚烫。她想起父亲确实有块从不离身的羊脂玉佩,碰击声清越异常。“最后一问。”她声音发颤,“你与那个裴大福究竟是什么关系?”花厅陷入死寂。远处更夫敲响梆子,惊起檐下一窝燕子。傅云夕突然解开衣带,中衣褪至腰间,露出后背狰狞的黥刑印记——“逆”字烙痕已经发黑。“义子。”他惨笑,“和你父亲一样,都是裴大福的义子。”庄寒雁手中的茶盏跌落,碎瓷片飞溅到裙摆上。她想起刑场上母亲那句“你坏了我的事”,此刻才明白其中深意。原来所有人都在演一场大戏,唯有她被蒙在鼓里。“所以锁魂香……”“确实是裴府的秘方。”傅云夕拢好衣衫,“当年义父用它控制朝臣,庄仕洋却用来对付亲生父亲。”“什么?”“苏夫人,你可知老太爷暴毙那日,庄仕洋在祠堂待了整整三个时辰?”“这……”夜风穿堂而过,吹熄了半室烛火。黑暗中庄寒雁感觉有冰凉的东西塞入掌心,是那把青铜短剑。“七日后子时,带你母亲到城隍庙后巷。”傅云夕的气息拂过她耳畔,“那里有你要的和离书,也有能让你父亲万劫不复的东西。”庄寒雁离开时,发现忠勤伯府的马车不知何时已停在傅府门外。苏宁掀开车帘,手中把玩着个精巧的鎏金盒子。“夫人谈完了?”他笑着递来盒子,“刚得的龙涎香,想着你会喜欢。”“谢谢。”车厢里,庄寒雁摩挲着银钥匙纹路。当马车经过庄府旧址时,她突然开口:“夫君可听说过福寿全?”苏宁手指一顿,鎏金盒子发出咔哒轻响:“知道!据说是什么前朝御膳,需用十年陈酿寒潭香调味。据说……”他意味深长地看向窗外,“那个阴魂不散的裴大福最爱这道菜。”“夫君,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事情?”“要不然怎么做恶魔呢?”“我想凭借自己的实力查清楚所有的事情。”“理解!不过你们庄家的事情太复杂了,你最好还是要有一个心理准备。”“谢谢!夫君,我会的。”……当夜庄仕洋在书房独坐,面前摆着周如音送来的福寿全。翡翠筷尖拨开鲍鱼时,露出藏在下面的小竹筒。纸条上只有五个字:“老窖见。参议。”他脸色瞬间惨白。参议是黄维的官职,可那人明明不是已经死在了傅云夕的手里?五更时分,庄仕洋穿着太监服饰溜出侧门。破庙里蛛网密布,月光透过残瓦照在供桌上,那里摆着半坛寒潭香。“义父的金银该交出来了。”阴影里走出个瘸腿男人,左眼戴着黑眼罩。庄仕洋倒退两步撞上香炉:“黄兄?傅云夕明明不是已经杀了你吗?”“傅大人剑法是好,可惜心不够狠。”黄维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金牙,“不像庄兄你,竟然连亲生女儿都能送去当诱饵。”突然庙门洞开,此时的庄寒雁持剑而入。而庄仕洋已经明白这是一个圈套。庄寒雁却是愤怒的用剑尖直指黄维咽喉:“三年前阮家灭门案,可是你经手?”傅云夕的声音从梁上传来:“黄参议最拿手的不就是伪造通敌密信?”他翻身落下时,青铜剑已抵住庄仕洋后心,“就像庄大人当年对阮御史做的那样。”庄仕洋突然狂笑,袖中滑出把淬毒匕首:“我的好女儿,你真以为傅云夕他是为你查案?”匕首猛地掷向梁上悬着的陶瓮,“他是要找裴党密账!”陶瓮炸裂,无数账册如雪片纷飞。傅云夕飞身去抢时,黄维的袖箭已射向庄寒雁心口。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闪过,突然出现的苏宁用佩刀将袖箭斩为两段。“夫人受惊了。”苏宁揽住庄寒雁的肩,却对着傅云夕冷笑,“傅大人这出戏,唱得可比令尊差远了。”月光照亮满地账册,其中一页粘着干涸的血指印。正是当年庄仕洋举报阮家的“证据”。庄寒雁弯腰拾起时,发现背面还有一行小字:“见证人:傅明远。”她猛地抬头看向傅云夕:“傅大人,你父亲就是当年经办我外祖父案子的御史?”傅云夕的剑咣当落地。庙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是五城兵马司的火把照亮了夜空。“快走!”只见傅云夕焦急的催促苏宁和庄寒雁,“苏夫人你母亲的和离书在……”黄维的金牙突然爆出毒针,傅云夕转身挡在庄寒雁身前。针尖没入他咽喉时,庄仕洋已经撕开供桌下的暗道。苏宁抱起昏迷的庄寒雁跃上屋脊,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傅云夕死死抱住黄维滚入火海,手中攥着半页染血的账册。雨丝裹着初秋的凉意拍在窗棂上,庄寒雁蜷缩在忠勤伯府西厢房的罗汉榻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和离书边缘的火漆印。三个时辰前在破庙里发生的一切仍在眼前闪回,傅云夕喉间插着毒针仍死死抱住黄参议的模样。庄仕洋钻进暗道前那个怨毒的眼神,还有满地账册上发黑的血指印。“夫人。”柴靖端着姜汤进来,看到她赤脚踩在地上时惊呼,“您怎么……”“赤脚鬼托生,不是么?”庄寒雁突然轻笑,泪水却砸在檀木地板上,“我父亲当年就是这么宣传的。”柴靖的手抖得几乎端不住碗。她想起那日在阮夫人院里见过的襁褓,上面干涸的血迹组成诡异的符文。“您母亲……”“母亲能走路了。”庄寒雁望向窗外雨幕,想起阮惜文拄着拐杖走进书房时的样子。那个永远蜷缩在轮椅里的女人,竟在庄仕洋面前挺直了脊背,像一柄出鞘的剑。雨声中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柴靖探头望去,惊得捂住嘴:“傅大人跪在院门外!”庄寒雁指尖掐进掌心。透过雨帘,她看见傅云夕浑身湿透地跪在青石板上,脚边是摔碎的酒坛。他手中高举的物件在雨中泛着冷光,正是那夜给她的青铜短剑。“要赶他走吗?”柴靖小声问。“不必。”庄寒雁转身拉上帘子,“淋雨死的速度,可比不上黄参议的毒。”话音刚落,院门突然被撞开。苏宁撑着油纸伞大步走来,伞沿抬起时露出他阴沉的脸色。他弯腰对傅云夕说了什么,后者突然暴起揪住他的衣领。两道身影在雨中缠斗片刻,最终傅云夕被苏宁一个肘击打中腹部,蜷缩着倒在水洼里。“夫君!”庄寒雁冲出门槛,雨水立刻浸透纱衣。苏宁甩开傅云夕的衣领,从怀中掏出个鎏金小盒扔过去:“解药。黄维的毒除了裴府秘方,只有宫里有。”傅云夕咳着血沫抬头,视线穿过雨幕与庄寒雁相接。他嘴唇蠕动几下,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的烙印。那不是黥刑的“逆”字,而是被灼烧变形的“阮”字。“二十年前……”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阮御史在诏狱救过三个孩子……”庄寒雁如遭雷击。她想起母亲后腰处也有类似的疤痕,形状像半枚残月。接着苏宁和庄寒雁便是把傅云夕让进了暖阁。暖阁里炭盆噼啪作响。傅云夕裹着毯子仍止不住发抖,手指在茶盏上敲出断续的节奏。正是那日在破庙里,庄仕洋听到“青铜鼎声”时的反应。“苏夫人,当年裴府地牢……”傅云夕的视线落在庄寒雁发间的金凤簪上,“关着三个孩子。我,黄维的儿子,还有……”他突然剧烈咳嗽,血丝渗进指缝,“你舅舅的遗孤。”庄寒雁手中的姜汤泼洒在裙裾上。母亲从未提过阮家还有血脉存世。“庄仕洋用那孩子的命要挟黄维伪造密信。”傅云夕突然抓住她手腕,“你母亲的双腿不是庄家打断的,是她在诏狱为护着我们……”窗外惊雷炸响。苏宁突然冷笑:“好个忠孝节义的故事!那傅大人接近我夫人,是为报仇还是为密账?”傅云夕的瞳孔骤然收缩。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半片染血的账册:“为这个。”发黄的纸页上赫然记载着:【景和十二年腊月,庄仕洋献寒潭香十坛,换阮氏女为妻】。“寒潭香……”庄寒雁猛地站起,“所以福寿全……”“是认亲的暗号。”傅云夕苦笑,“那日庄仕洋若肯尝一口周如音送的菜,就会知道……”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浑身是血的陈嬷嬷滚下马背,手中紧攥着半截断簪:“小姐!大事不好了!夫人……夫人被周姨娘的人绑走了!”庄寒雁眼前一黑。那断簪正是今早她亲手为母亲簪上的,簪头暗格里藏着银钥匙。雨幕中,三匹马先后冲进忠勤伯府。庄寒雁的白马率先撞开庄府侧门,迎面撞见周如音正指挥婆子们往马车上搬箱子。“我母亲呢?”长剑出鞘的铮鸣惊飞檐上宿鸟。周如音抚着鬓角轻笑:“姐姐说要去找宇文大人,我自然……”寒光闪过,庄寒雁的剑尖已挑破她咽喉处的皮肤:“再问一次,人在哪?”“柴房……”周如音瘫软在地,华服被泥水浸透,“可……可她是自愿……”柴房的门锁被苏宁一剑劈开。昏暗角落里,阮惜文安静地靠在草堆上,膝盖处的衣裙渗着鲜血,手中却紧握着本烧焦一半的册子。“娘!”庄寒雁扑过去时,发现母亲嘴角噙着诡异的笑。“找到了……”阮惜文将册子塞进她怀里,“你外祖的日记。”她突然剧烈咳嗽,袖口滑落的手腕上布满针眼,“周如音这个蠢货……根本不知道她翻出来的是什么……”傅云夕突然跪下来查看阮惜文的膝盖:“是旧伤崩裂。”他撕下衣摆包扎时,庄寒雁看见他后颈也有个“阮”字烙印,与母亲腕上的针痕组成完整图案。“当年诏狱的记号。”阮惜文虚弱地抬手抚过傅云夕的烙印,“三个孩子……阿云最倔,挨打时都要挡在弟弟妹妹前面……”院外突然传来庄仕洋的嘶吼:“贱人!把名册交出来!”他提着刀冲进来,官帽歪斜,眼中布满血丝,“那上面有先帝的……”苏宁的佩刀架住他脖颈:“庄大人,您现在的样子可不像朝廷命官。”庄仕洋的刀咣当落地。他盯着阮惜文手中的册子,突然发出夜枭般的笑声:“你以为赢了吗?当年你父亲就是拿着这个……”话音戛然而止——傅云夕的青铜短剑已刺入他肩胛。“这一剑,替阮御史。”傅云夕转动剑柄时,庄仕洋的惨叫声惊起飞鸟,“下一剑,替被你毒杀的庄老太爷。”庄寒雁却按住他手腕:“够了。”她从母亲手中接过册子,在庄仕洋面前缓缓展开,“父亲可知这是什么?”发黄的纸页上,赫然是庄憾良的亲笔:【吾儿仕洋献毒计于裴府,今饮鸩酒,方知畜生不如】。“祖父的绝笔……”庄寒雁将册子掷在庄仕洋脸上,“从来不是什么谋逆证据,是您的弑父供状!”雨不知何时停了。阮惜文在众人搀扶下站起身,拐杖重重敲在庄仕洋跪着的膝盖上:“这一杖,是替我那早夭的孩儿。”她又举起第二杖,“这一下,替被你污蔑成鬼胎的雁儿……”杖影纷飞间,庄寒雁恍惚看见十五年前的母亲,那个为救女儿甘愿被敲碎膝盖的年轻妇人。如今她终于挺直脊背,将半生屈辱悉数奉还。“我们走吧。”阮惜文打完最后一杖,疲惫地靠在她肩上,“娘带你去看看……真正的江南。”暮色中,庄寒雁最后回望了一眼庄府。周如音正抱着昏迷的庄仕洋哭嚎,几个婆子偷偷往怀里塞着细软。她突然想起傅云夕说过的话:这京都就像一锅福寿全,看着锦绣繁华,内里早被寒潭香腌透了。马车上,苏宁正仔细为阮惜文包扎膝盖。庄寒雁望着窗外渐远的城墙,轻声问:“宇文叔父……当真在儋州?”阮惜文苍白的脸上浮现笑意:“是啊!他在那儿……等了我们很多年。”车轮碾过官道的声响中,谁也没注意傅云夕站在城楼上,手中攥着半片染血的衣角。那是黄参议死前塞给他的,上面用血画着张地图。…… 第十二章 瞎折腾 暮雪纷纷扬扬落在青瓦上,阮惜文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看它在掌心化成水珠。二十年来头一次不用轮椅,她穿着大红嫁衣站在廊下,膝盖处传来的剧痛像无数钢针在扎。“惜文,该拜堂了。”宇文长安捧着合卺酒过来,眼角皱纹里盛满笑意。他今日特意刮了胡子,露出当年那个探花郎的俊朗轮廓。阮惜文突然抓住他手腕:“菜里有毒。“宇文长安的手一颤,酒液溅在袖口,晕开深色痕迹。他低头看着桌上那盘没动几筷的姜醋鱼,鱼眼珠已经变成诡异的灰白色。“我知道。”他竟笑起来,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庄仕洋派来的厨子做菜时,我亲眼看他抖了药粉。”阮惜文瞳孔骤缩:“那你为何……”“因为这是你第一次等我。”宇文长安将油纸包展开,里面是半块发霉的龙凤喜饼,“二十年前我赴京赶考那日,你说会在老槐树下等我回来。”窗外风雪愈急,吹得喜烛明灭不定。阮惜文望着这个痴等了半生的男人,突然夺过酒杯一饮而尽。酒液滑过喉咙时带着熟悉的苦杏仁味,和当年母亲临终前喝的那碗药汤一模一样。“傻子。”她咳嗽着抹去唇边酒渍,“我当年没等你,是因为被庄仕洋锁在了地窖里。”宇文长安的笑容凝固了。他猛地摔碎酒杯,碎片划破手指也浑然不觉:“所以那树下的血字……”“是我用簪子刻的。“阮惜文拽开衣领,锁骨下方赫然是道陈年疤痕,形状像半片槐叶,“庄仕洋发现后,用烧红的玉佩烙的。”院外突然传来积雪被踩踏的咯吱声。宇文长安迅速将阮惜文护在身后,自己却踉跄着吐出一口黑血。他强撑着点燃香案上的龙凤烛,颤抖着抓起红绸带塞进阮惜文手里。“拜堂……”他嘴角不断溢出鲜血,“说好的……三拜……”阮惜文的膝盖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她死死攥住红绸,与宇文长安同时跪在蒲团上。第一拜下去,宇文长安的额头重重磕在地上;第二拜时,他的脊背已经挺不直了;等到夫妻对拜,他整个人都扑进阮惜文怀里。“长安?”阮惜文摸到他后背全是冷汗。“其实……”宇文长安气若游丝地笑着,“我知道酒里也有毒……”他艰难地从袖中掏出个锦囊,“当年……你送我的香囊……我一直……”阮惜文颤抖着解开锦囊,里面是干枯的槐花与半截断簪,正是她当年在地窖里用来刻字的簪子。院门轰然洞开。庄仕洋披着狐裘踏雪而来,身后跟着十几个持刀侍卫。他看着相拥的新人,眼中闪过一丝扭曲的快意。“夫人新婚,为夫特来贺喜。”只见他踢翻喜烛,火苗瞬间窜上纱帐。阮惜文用身体挡住宇文长安,沾血的嫁衣铺开在雪地上:“当年你说爱我,就是用铁锤敲碎我的膝盖?”“那是为了留住你!”庄仕洋突然暴怒,抽出侍卫的刀劈向合卺酒壶,“我父亲看不起我,同僚嘲笑我,连裴大福都只当我是条狗!只有你……”刀尖挑起阮惜文的下巴,“只有你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人。”宇文长安用尽最后力气抱住庄仕洋的腿:“惜稳,快走……”话音未落,庄仕洋的刀已刺穿他后背。阮惜文突然大笑,笑声比风雪更凄厉。她拔出藏在袖中的匕首,狠狠扎向自己心口:“这一刀,还你的爱!”庄仕洋慌忙去拦,匕首偏了几分,划破她肩头。鲜血喷涌而出,在雪地上绘出诡异的图案。火势越来越大,热浪卷着雪花形成旋涡。庄仕洋踉跄后退,看着阮惜文爬回宇文长安身边,两人十指相扣躺在火海前。“解药……”他掏出瓷瓶想扔过去,却被热风吹回来,“吃解药啊!”阮惜文最后望了一眼院门外的风雪。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二十年前的自己,正撑着油纸伞站在槐树下,等待那个永远不会回来的少年郎。庄寒雁策马冲进小院时,火舌已经舔上房梁。她跳下马背的瞬间,看见母亲拖着血痕从火场爬出来,嫁衣下摆烧得只剩焦黑的布条。“娘!”她扑过去抱起阮惜文,发现母亲的膝盖又碎了,这次是和自己走太多路造成的。阮惜文冰凉的手抚上她脸颊:“真好……最后见到的是你……”她的视线越过女儿肩头,仿佛在看某个幻影,“那年你出生……我也是这样……抱过你一次……”庄寒雁的眼泪砸在母亲脸上。她想起陈嬷嬷说的,自己刚出生就被诬陷成鬼胎,是母亲跪遍全府才保住她的命。“我背您去找大夫……”她试图背起阮惜文,却摸到满手黏腻的鲜血。“听我说……”阮惜文拽住她衣襟,“庄仕洋书房……地砖下……”一阵剧烈咳嗽打断了她,“红木匣……你出生的真相……”火场突然爆出巨响,梁柱轰然倒塌。火星四溅中,庄寒雁看见宇文长安的遗体已经被火焰吞没,他手中似乎还攥着什么东西。“娘,我们走……”她又要去抱母亲。阮惜文摇摇头,从怀中掏出个染血的香囊塞给她:“去找……苏宁……他会保护好你的。”她的瞳孔开始涣散,“娘这辈子……最对不起……”话未说完,那只满是疤痕的手突然垂落。庄寒雁死死抱住母亲尚有余温的身体,喉间发出幼兽般的呜咽。雪越下越大,渐渐覆盖了阮惜文安详的面容。庄府大门前,庄寒雁手中的匕首还在滴血。那是她从母亲心口拔出来的,上面淬着庄仕洋下的毒。“开门!”她一刀劈在朱漆大门上,刀痕正好斩断门环上的貔貅图案。城防军的脚步声从长街两端传来。庄寒雁恍若未闻,继续用刀刻着门板。木屑纷飞中,一个“弑”字渐渐成形。“苏夫人。”傅云夕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她缓缓转身,看见昔日盟友穿着御林军铠甲,腰间佩剑已然出鞘。三百名弓箭手在巷口列阵,箭尖在雪光中泛着寒芒。“让开。”庄寒雁的嗓音沙哑得不似人声。傅云夕的剑纹丝不动:“圣旨命我保护庄大人修编《裴党案实录》。”“实录?”她突然大笑,笑声惊起飞鸟,“他杀我母亲,毒杀亲父,这就是你们要的实录?”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擦过她耳畔钉入门板。傅云夕猛地回头呵斥:“谁放的箭!”庄仕洋的声音从门缝里飘出来:“傅大人,陛下可是说过……格杀勿论。”庄寒雁突然冲向大门。傅云夕的剑尖抵住她心口,却在刺破外裳时硬生生停住,剑锋挑出了那个染血的香囊。“红木匣……”他压低声音快速说道,“你母亲有没有……”庄寒雁趁机撞开他,匕首直取门缝后的庄仕洋。就在刀尖即将刺入的瞬间,府门轰然闭合,匕首“铮”地一声扎在门钉上。傅云夕从背后抱住她:“你杀不了他!皇帝需要他指认……”“那谁替我娘偿命!”庄寒雁反手一刀划破他脸颊,“你吗?傅大人?”血珠顺着傅云夕下颌滴在雪地上。他松开手,突然扯开铠甲露出心口烙印,那个残缺的“阮”字正在渗血。“三个月。”他声音轻得只有她能听见,“给我三个月……”城防军的火把照亮半条街巷。庄寒雁看着傅云夕被士兵们簇拥着退走,突然捡起地上弓箭,一箭射向庄府最高的那扇窗,那是庄仕洋的书房。窗纸后的人影慌忙躲闪,撞翻了灯台。很快苏宁带着一队人来到了这边,看着悲痛欲绝的庄寒雁也很无奈。火苗窜起的瞬间,庄寒雁仿佛看见母亲站在雪地里对她微笑。接着苏宁让下人把阮惜文的尸体放在马车上……“娘……”她跪在雪地里喃喃自语,“我带你回家……”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三更天了,雪越下越大,渐渐掩盖了地上的血迹与泪痕。……接着庄寒雁因为刺杀朝廷大员而被大理寺捉拿下狱。地牢里的寒气渗入骨髓,庄寒雁蜷缩在草席上,盯着手腕被镣铐磨出的血痕。三日前庄寒雁被大理寺衙役捉拿,然后便被关在这间挂着青铜灯的石室里。“醒了?”傅云夕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他今日未着官服,素白长衫衬得眼下青黑愈发明显,手中端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庄寒雁猛地扑过去,镣铐哗啦作响:“放我出去!”“这一刀会要你的命。”傅云夕轻松避开她抢夺匕首的动作,指尖按在她肩头包扎处,“庄仕洋在箭头上淬了牵机毒,若非我及时……”“那你更该让我杀了他!“庄寒雁嘶吼着扯开纱布,伤口已经变成诡异的紫黑色,“我娘尸骨未寒……”铜门突然被叩响。傅云夕迅速捂住她的嘴,直到门外脚步声远去才松开:“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裴党义女还活着?”庄寒雁瞳孔骤缩。义女?这个称呼像柄冰锥刺入脑海。傅云夕从袖中取出卷宗展开,烛光下赫然是裴大福的亲笔:【景和十八年腊月,收庄氏女为螟蛉,赐金凤簪为凭】。旁边画着的簪子样式,与她母亲临终前给的那支一模一样。“不可能……”她声音发颤,“我娘从未……”“阮夫人当然不知情。”傅云夕用匕首挑开汤药表面的凝膜,“这是庄仕洋把你献给裴大福的凭证。那年你刚满周岁,裴大福在满月宴上见过你。”药汁溅在庄寒雁手背上,烫出红痕。她突然想起庄府祠堂暗格里那套婴孩礼服,袖口确实用金线绣着“裴府赐”三个小字。“所以这就是你拦我的理由?”她攥紧镣铐铁链,“因为我和你们一样肮脏?”傅云夕突然捏住她下巴灌下汤药,苦腥味瞬间充满口腔:“因为你现在死了,阮夫人的仇就永远石沉大海。”他松开手,露出袖中密信,“庄仕洋今早向皇上献了《裴党秘录》,里面所有涉及他的罪证都变成了我的笔迹。”庄寒雁剧烈咳嗽,药汁混着血丝滴在衣襟上。她看清那密信上的朱批——“傅卿忠勇可嘉,然涉事太深,着停职查办”。“三个月。”傅云夕擦去她唇边药渍,“给我三个月布局,否则……”只见他掀开左袖,腕间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这就是违抗圣命的下场。”阮惜文的坟冢藏在乱葬岗深处,连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有。庄寒雁跪在土堆前,指尖深深抠进冻土。身后傅云夕正在烧纸钱,火光映出他腰间新佩的玄铁令牌,那是三法司会审的通行令。“温大人死前给我留了线索。”傅云夕将酒洒在坟前,“他说裴党真正的财富不在账册上,而在……”他看向庄寒雁发间的金凤簪,“受过黥刑的女子身上。”庄寒雁猛地转头:“我娘后背确实有烙印。”“不是阮夫人。”傅云夕从怀中取出半块残玉,“是当年裴大福培养的十二名金钗,她们身上刺着藏宝图。”残玉上刻着【子时三刻,北阙影动】,正是温明昌临终所赠。寒风卷着纸灰打旋。庄寒雁突然拽开傅云夕的衣领,露出他心口处的“阮”字烙印:“所以你接近我娘也是为了……”“我找的是这个。”傅云夕指向烙印边缘的奇特纹路,那根本不是文字笔画,而是微缩的山川河流,“当年诏狱大火,十二金钗只剩你母亲活着出来。”远处传来夜枭啼叫。庄寒雁将母亲临终给的香囊倒空,里面掉出枚生锈的钥匙:“庄府书房地砖下有个红木匣。”“来不及了。”傅云夕突然按住她肩膀,“庄仕洋今早已将书房付之一炬,他现在有皇上手谕,动他就是谋反。”庄寒雁抓起坟前祭刀划破手掌,鲜血滴在母亲坟头:“我庄寒雁在此立誓,必让庄仕洋血债血偿!若违此誓……”傅云夕的剑突然出鞘,斩断她被风吹散的一缕头发:“留着命报仇。”他将断发埋入坟土,“阮夫人最想要的,从来不是墓碑上的红字。”……庄府花厅灯火通明。庄仕洋正亲手给庄寒雁布菜,象牙筷夹着的鲈鱼脍雪白透亮。“尝尝这醋芹。”他笑容慈爱,“你小时候最爱吃了。”庄寒雁盯着他拇指上的翡翠扳指,那是从宇文长安尸体上扒下来的。她突然用筷子尖挑开鱼腹,露出里面发黑的鱼鳃:“就像爹当年毒杀祖父用的河豚?”周如音吓得摔了酒盏。庄仕洋却大笑起来,挥手屏退左右:“为父今日高兴,特许你问三个问题。”“第一问。”庄寒雁指尖蘸酒在案上画出血痕,“我娘膝盖是谁打断的?”“她自己。”庄仕洋舀了勺杏仁豆腐,“为父不过让人砸碎地砖,是她非要跪在碎瓷上求我放过你。”“第二问。”庄寒雁折断竹筷,“为何要杀宇文长安?”庄仕洋突然掀翻饭桌,杯盘砸在地上巨响:“因为他碰了我的东西!”他掐住庄寒雁脖子又猛地松开,“最后一个问题。”庄寒雁摸向袖中匕首:“红木匣里装了什么?”烛火爆了个灯花。庄仕洋的表情突然变得异常平静:“你的卖身契。”他抚摸着扳指,“裴大福死后,接手的人需要凭证。”“父亲,你太小看苏宁了,他会让你生不如死的。”“哼!吹牛谁不会?”“父亲,要不是我非要自己查出所有真相,苏宁早就已经把你千刀万剐了。”“……”廊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庄语迟满脸通红地冲进来:“爹!姐姐又被那贱人……”话音未落,庄寒雁已经将匕首抵在他喉间:“三公子慎言。”她贴着少年颤抖的耳廓轻语,“你姐姐庄语山在祠堂偷会马夫的事……”“畜生!”庄仕洋抄起铜壶砸来。庄寒雁闪身躲开,拽着庄语迟退到窗边。少年挣扎时撞翻了博古架,墙上的装饰匕首当啷落地。“小心!”庄寒雁假装去扶,实则踩住庄语迟的衣摆。少年踉跄扑倒,胸口正对那柄下坠的利刃。“迟儿!”周如音的尖叫划破夜空。庄仕洋扑过来时,只看到匕首贯穿幼子胸膛的血柱喷溅在窗纸上,宛如一幅写意红梅。庄寒雁退到阴影处,手中金凤簪的尖端正滴着血。她看着庄仕洋抱起尚有气息的庄语迟,看着周如音撕心裂肺地哭喊,突然想起母亲临终时说的话——“这京都就像一锅福寿全,看着锦绣繁华,内里早被寒潭香腌透了。”院外传来更夫梆子声。三更天了,距离傅云夕约定的三个月期限,还有八十九天。此时的庄寒雁也是开始有些后悔了起来,当初要是听从苏宁的安排,直截了当的解决所有的人渣多快乐。或许那样母亲也不会被庄仕洋杀害,母亲就会和宇文长安相濡以沫的在一起。…… 第十三章 惊喜 庄语迟的灵柩停在正堂,白幡被夜风吹得簌簌作响。 周如音抚摸着新换的织金马面裙,这是正室夫人才能穿的服制,指尖在裙摆上掐出深深的褶皱。 此时她再也没有转正的那种喜悦了,有的只是无尽的后悔和悲伤。 “迟儿若在天有灵,定会替娘高兴。”她对着牌位喃喃自语,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 “弟弟尸骨未寒,母亲就急着穿红戴绿了?” 庄语山的声音从帷幔后传来。 少女一身素缟,发间只簪了朵白绒花,衬得脸色愈发青白。 周如音猛地转身,髻上的金凤步摇划过一道刺目的光:“谁准你穿成这样?你弟弟最讨厌白色!” “那母亲该去地府教训他。”庄语山抓起一把纸钱撒向火盆,“毕竟……是您亲手把他推到庄寒雁刀下的。” 火盆里爆出噼啪声响。 周如音扬手就要打,却被女儿攥住手腕。 她惊愕地发现,这个从小畏畏缩缩的庶女,眼中竟燃着令人胆寒的冷焰。 “松开!”周如音挣了几下竟纹丝不动,“你爹现在只有你一个孩子,别以为……” “爹?”庄语山突然大笑,笑声惊飞檐下守夜的乌鸦,“您真以为他会在乎一个女儿?” 她凑近周如音耳边,“那晚他醉酒说的话,我可都听见了……” 周如音脸色骤变。 她当然记得庄仕洋那夜的醉话,“裴大福的义子不止我一个,傅云夕才是藏得最深的”。 “你懂什么!”周如音猛地推开女儿,“要不是我这些年……” “这些年您装傻充愣,不就是为了今天?”庄语山抚摸着弟弟的灵牌,“现在迟儿用命换来您的正室之位,您倒真敢受着?” “我……” 门外传来脚步声。 母女俩同时噤声,看着庄仕洋披麻戴孝走进来。 他目光扫过周如音华贵的衣裙,竟露出一丝赞许:“夫人这身很好,明日接旨时就这么穿。” “接旨?”庄语山敏锐地抓住关键词。 庄仕洋亲手为长子上了炷香:“皇上念我修编《裴党秘录》有功,特许周氏抬为正室。” 他转向庄语山,“至于你……为父替你说了门好亲事。” 香炉里的灰突然无风自动。 庄语山看着父亲嘴角诡异的笑容,突然明白过来:“是苗贵妃的侄子?那个打死三任妻子的……” “住口!”周如音厉声打断,“能嫁入苗家是你的福气!” 庄语山抓起供桌上的剪刀对准自己咽喉:“那我宁愿去陪迟儿!” “你剪啊!”庄仕洋慢条斯理地整理孝带,“你死了,我也是会把你送过去的。” 剪刀当啷落地。 庄语山瘫坐在蒲团上,看着父母相携离去的背影。 月光透过白幡照在庄语迟的牌位上,漆色未干处缓缓流下一道暗红痕迹,像极了弟弟咽气时嘴角的血。 但是她却是已经习惯了顺从这个父亲,毕竟周姨娘对她的言传身教可是很强大的。 …… 此时的庄寒雁和傅云夕还在寻找着庄仕洋的罪证。 “督察院去年遭过火灾。”傅云夕踢开焦黑的卷宗柜,“宇文大人说的檀木盒,怕是早化成灰了。” 庄寒雁抹了把脸上的烟灰,从废墟中拾起半片鎏金锁扣:“未必。” 她指向锁扣内侧的刻痕,“这是宇文家的标记,盒子应该被人取走了。” 傅云夕突然拽着她躲到梁柱后。 脚步声由远及近,几个书吏举着火把巡视而过。 “苗贵妃的人。”傅云夕压低声音,“看来盯上证据的不止我们。” 待脚步声远去,庄寒雁从袖中取出金凤簪,簪尖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光泽:“宇文叔父说过,若盒子不在,就去寻簪子指引之人。” 傅云夕盯着簪身上细如发丝的纹路,那根本不是装饰,而是微缩的皇宫布局图。 他的指尖在“御药房”三字上停顿:“苗贵妃最近频繁召见太医谭大人。” “谭大人嘴太严。”庄寒雁摇头,“除非……” “除非我们有他不得不开口的理由。”傅云夕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三年前太医院舞弊案,这位谭太医可是用砒霜调包了人参。” 庄寒雁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下来:“可苗贵妃自身难保。今早我听丫鬟说,五位大臣联名弹劾她干政……” 傅云夕突然示意庄寒雁收声。 屋顶传来瓦片轻响,一个黑影倏忽掠过。 待确认危险解除,他才松开手:“不是五位,是六位。邓尚书只是明面上的牵头人。”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残垣上,交织成诡异的图案。 庄寒雁突然笑了:“那我们就帮贵妃娘娘……剪除这六根指甲。” 邓府后院的更夫刚转过墙角,两道黑影就翻过了围墙。 庄寒雁落地时踩到枯枝,傅云夕迅速揽住她的腰,两人贴在山石阴影里,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东厢房亮灯的那间。”傅云夕在她耳边低语,热气拂过颈侧,“联名奏折应该藏在……” “《贞观政要》的书匣里。”庄寒雁接话,感受到腰间的手臂一僵,“邓夫人是我母亲旧友,她最爱用这种匣子装要紧物件。” 傅云夕眼中闪过讶异,随即化为赞赏。 他正要行动,庄寒雁却按住他:“我去!您这身功夫,应该留着对付暗卫。” 不等傅云夕回应,她已猫腰窜向亮灯处。 窗纸上映出邓尚书伏案的身影,案头果然摆着个紫檀书匣。 庄寒雁从发间取下金凤簪,轻轻拨开窗闩。 “谁?”邓尚书警觉抬头。 庄寒雁闪身而入,簪尖抵住老者咽喉:“大人莫惊,晚辈来取件东西。” “庄家丫头?”邓尚书竟露出恍然之色,“老夫早该想到……苗贵妃与阮惜文……” “哼!我娘的名字,您不配提。”庄寒雁一把夺过书匣,里面整齐码着六本奏折。 她快速翻阅,在最后一本上看到个熟悉的名字——庄仕洋。 邓尚书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庄寒雁,其实你爹……才是……真正的主谋……” 鲜血从他指缝渗出,“他要用这折子……换太子太傅之位……” 窗外传来哨箭破空声。 傅云夕踹门而入,剑尖滴血:“暗卫解决了,但惊动了护院!” 庄寒雁将奏折塞入怀中,正要离开,却见邓尚书挣扎着指向书架后的暗格。 她犹豫片刻,还是按老者所指取出一封泛黄的信笺。 “走!”傅云夕揽住她跃上房梁。 身后传来邓尚书最后的呢喃:“阮姑娘……当年御药房的……” 护院的火把将庭院照得亮如白昼。 庄寒雁被傅云夕带着在屋顶飞掠,怀中奏折与信笺烫得心口发疼。 当他们在暗巷落地时,远处传来丧钟般的更声,三更天了,距离苗贵妃的寿辰,还有六个时辰。 …… 庄仕洋如今一直都在强迫傅云夕带人保护他的安全,自然是让庄寒雁无能为力。 不过庄寒雁还是想办法让皇帝给庄仕洋的编撰设置了期限,这样一来对于庄仕洋的保护也就是不可能长久。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宣旨太监尖细的嗓音刺破庄府清晨的宁静,庄仕洋跪在青石板上,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当听到“十日之内”四个字时,他宽大的官袍下摆微微颤抖,像被风吹皱的池水。 “臣庄仕洋,领旨谢恩。” 庄仕洋双手接过明黄绢帛,转身时正对上站在廊下的庄寒雁。 她今日穿了件月白色襦裙,发间只簪了支素银簪子,在晨曦中泛着冷光。 “父亲脸色好像不是太好。”庄寒雁缓步走近,指尖轻轻划过圣旨边缘,“我想祖父那天离世时的脸色也不过是如此。” 庄仕洋猛地攥住她手腕:“逆女!你可知欺君之罪是要诛九族的?难道你真的要让我们庄家九族消消乐吗?” “九族?”庄寒雁轻笑,目光扫过院中持刀的御林军,“我的九族里,还剩谁呢?如今我可是忠勤伯夫人,再说我的父母可是儋州的那两个死鬼。” “你……” 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对峙。 周如音提着裙摆匆匆而来,新换的诰命服饰在阳光下晃得人眼花:“老爷,齐王府送来了拜帖。” 庄仕洋眼中精光一闪,松开庄寒雁时顺势替她理了理衣袖:“哼!为父晚些再与你叙话。” 如今的庄仕洋已经接近于无路可走了,所以这个齐王快成为了他的救命稻草。 …… 密室中,齐王一脚踹翻酸枝木圈椅:“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苗贵妃如今抓着本王把柄,全是拜庄寒雁所赐!” “殿下息怒。”庄仕洋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金砖,“下官……下官还有一女,性情温婉……” “庄语山?”齐王眯起眼睛,突然想起元宵灯会上那个穿杏色衫子的少女,“倒是比那个庄寒雁知趣。” 门外的周如音捂住嘴,指甲深深掐进门框。 听到齐王离去的脚步声,她整了整衣冠走进密室:“老爷,语山那丫头性子倔,不如让妾身……” “你如今是正室夫人。”庄仕洋疲惫地揉着太阳穴,“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是!老爷。” 接着周姨娘便是把情况都和庄语山解释了一下,自然是让庄语山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母亲,你疯了?”庄语山将妆奁砸在地上,珠钗滚了一地,“谁不知道齐王前三个王妃是怎么死的?” 周如音弯腰拾起一支金凤步摇,轻轻插在女儿发间:“第一个坠马,第二个难产,第三个……” 她凑近庄语山耳边,“是发现了齐王与苗贵妃的私情。” “那你还让我跳进这个火坑?” “正因如此。”周如音按住女儿颤抖的肩膀,“你爹手上有他们往来的密信。只要你嫁过去,齐王不仅不敢动你,还得把你供起来。” 铜镜中,母女二人的面容诡异地重叠。 庄语山突然抓住母亲的手:“母亲,你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我爹?” “傻丫头。”周如音的笑脸在镜中有些扭曲,“你当了王妃,娘才能永远做这个正室夫人。到时候……” 她压低声音,“连庄寒雁都得给你下跪,毕竟她如今只是忠勤伯夫人。” “这……” 此时庄仕洋的声音突然想了起来,“语山,到爹这儿来。” 庄仕洋的书房里,熏香袅袅。 他拉着庄语山的手放在膝上,眼眶泛红:“语山,其实爹舍不得你啊……” “爹……”庄语山声音哽咽,“女儿愿意的。” “胡说!”庄仕洋猛地拍案,茶盏震得叮当响,“爹宁可豁出这条命,也不能让你跳这个火坑!” 泪水终于滚落,庄语山跪伏在父亲膝头:“女儿不能眼看着爹为难,女儿愿意嫁给齐王!” “果然是爹的好女儿。” 庄仕洋抚摸着女儿的发髻,目光越过她看向窗外。 院角的梨树下,周如音正对着他比了个手势。 马厩里,庄语山解下心爱白马的所有鞍具。 这匹叫“踏雪”的马儿,是及笄时父亲送的礼物。 “走吧!”她狠狠抽了一鞭,马儿嘶鸣着冲出侧门,“别再回来了……” 火盆中的马鞍渐渐化为灰烬,庄语山擦干眼泪,转身走向灯火通明的前厅。 那里,齐王府的聘礼已经堆成了小山。 而在庄府最高的阁楼上,庄寒雁正望着踏雪远去的方向,手中把玩着一枚从邓府带出来的鎏金令牌——正面刻着“齐王府”,背面是“甲戌年制”。 “甲戌年……”她轻声自语,“苗贵妃入宫那年呢。” 夜风吹散马鞍燃烧的青烟,也送来远处更夫的梆子声。 距离圣旨规定的期限,还有九天。 很快对庄仕洋的保护就会消失了,那样自己就可以为母亲报仇。 “后悔吗?” “夫君,我当初应该听你的,那样我母亲可能不会被害。” “等到事情结束了,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母亲不在了!感觉我的生命都没有了光彩。” “寒雁,你忘了我是无所不能的恶魔了?其实想要复活你母亲和宇文长安很容易。” “什么?夫君,你可以复活我母亲和宇文叔叔?” “当然!这就是我给你的惊喜。” “夫君,谢谢你。” “快要结束了!好好的享受大仇得报的快感吧!” …… () 第十四章 男频的操作 暮春的雨丝斜织在窗棂上,苏宁的伯爵府宅邸内,烛火将三个女人的影子投在素白的墙壁上。 柴靖端坐如松,姜似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帕子,庄寒雁则望着窗外被雨水打落的海棠出神。 此时苏宁的声音却是打破了沉默,“寒雁,姜似,你们可曾想过,庄家的悲剧根源在何处?” 柴靖却是非常不解的抬起头看向苏宁说道:“自然是裴大福那个奸贼所害。” “错!根源还是在那金銮殿上的那个昏君!若非皇权昏聩,怎容得下裴大福这等奸佞?吴有志那样的异姓王又怎会出现?三十万两就可以捐一个伯爵是多么的荒唐。” 然而庄寒雁却是满脸苦笑的看向眼前的苏宁说道,“夫君你未免也太天真了。没了这个皇帝,还会有下一个。谁能保证新君就一定是明君?这世道不过是个无尽的轮回罢了。” “所以我们就要坐以待毙?等着下一个奸臣,下一场冤案?” 姜似大概听出了苏宁的意思,“主人你是想?” “依法治国!“苏宁眼中燃起灼热的光芒,“取消勋贵特权,严惩贪官污吏,建立公平的司法制度。让庄仕洋之流接受万民审判,而不是靠你们在后宅勾心斗角!” “伯爷,难道你要造反?”柴靖倒吸一口凉气,帕子掉在了地上。 苏宁毫不避讳地点头:“不错。与其期待明君降临,不如推翻这腐朽的朝廷!然后创造一个我们自己的世界。” “这……”此时的庄寒雁和姜似三人都是大受震撼。 雨声渐急,敲打在瓦片上如同战鼓。 庄寒雁望着苏宁坚毅的侧脸,心中泛起涟漪。 她想起母亲阮惜文生前挺直的脊背,想起了那块被雪水融化的绿豆糕。 或许苏宁是对的,内宅的算计永远改变不了大局。 “说实话,我是真的受够了。”苏宁突然说道,声音里带着疲惫,“受够了看你们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你们的世界里必须有个天命主角护着、捧着、纵容着,像条哈士奇一样围着你们转吗?” 这句话像刀子般刺入庄寒雁的心脏。 她猛地站起,衣袖带翻了茶盏:“夫君!你可不要想不开啊!造反可是要杀头的。” “我说错了吗?“苏宁直视她的眼睛,“你恨庄仕洋,却只敢在暗处筹谋;你想报仇,却等着老天开眼。庄寒雁,这世道不会怜悯弱者!这个世界想砍我脑袋的也不存在。” 庄寒雁的拳头攥得发白,却无言以对。 是啊!母亲用性命为她铺路,她却还在内宅的方寸之地打转。 周姨娘蝇营狗苟一辈子,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夫君,我们真的要反叛吗?” “不是反叛!而是起义。” “……” “寒雁,这段时间让柴靖跟着你,起义的事情我这边会安排。” “好。” “另外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在做了,很快你母亲和宇文长安就能复活。” “夫君,谢谢你。” …… 庄语山站在庄府大门前,嫁衣如火,却暖不了她冰凉的手。 齐王府的花轿停在阶下,红得刺目。 “小姐……”陪嫁丫鬟小声提醒。 庄语山深吸一口气,迈出门槛。 一阵风吹过,掀起盖头一角,她瞥见齐王端坐马上的背影,连回头看她一眼都不愿。 花轿摇摇晃晃,庄语山想起昨夜母亲周如音的叮嘱:“齐王恨极了庄寒雁,你务必要与他同仇敌忾。” 喜烛高烧,齐王掀开盖头时,庄语山挤出最甜美的笑容:“妾身……裴映月,拜见王爷。” “裴映月?”齐王眯起眼睛。 “妾身仰慕裴家气节,自愿改姓。”庄语山心跳如鼓,“更何况,妾身与庄寒雁有不共戴天之仇。” 齐王的表情松动了几分,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倒是个懂事的。” 三日后回门,齐王虽同行,却对庄家人冷眼相待。 庄语山趁机道:“王爷可知,庄寒雁那贱人一直谋划报复庄家?她与苗贵妃勾结,意图不轨!” “苗贵妃?”齐王眼中闪过狠厉,“那个妄图效仿武则天的贱人?” 庄语山心中暗喜,却见齐王突然扬手…… “啪!” 一记耳光将她打倒在榻上。 “妇人多言,不知礼数!”齐王拂袖而去。 庄语山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强忍泪水。 她早该知道,在这男人主宰的世道里,女子不过是棋子罢了。 …… 庄寒雁得知庄语山出嫁的消息时,正在整理母亲的遗物。 “齐王?”她手中的菩提子手串突然绷断,珠子滚落一地,“庄语山她这是自寻死路!” 青杏低声道:“现在赶去也晚了。语山小姐会以为您阻她富贵。” 庄寒雁苦笑:“她不懂,那不是什么富贵,是火坑。” 忽然,她想起什么,“不好!齐王必会对付苗贵妃!” 她匆匆赶往皇宫,却听见街边孩童唱着古怪歌谣:“女主昌,天下王,金銮殿上坐女皇……” 宫门前,侍卫拦住了她:“苗贵妃族人方可入内。” 正巧苗家女眷到来,庄寒雁混入其中。 宫内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太监宫女行色匆匆。 “来晚了……”一位苗家老妪瘫坐在地,手中攥着一段白绫。 庄寒雁拾起地上的信笺,是苗贵妃绝笔: “……入宫十载,方知女子纵居高位,无实权亦如浮萍。今上听信谗言,谓妾欲效武曌。可笑可叹!妾不过想为天下女子争一方天地耳。” 墨迹被泪水晕开,庄寒雁的手不住颤抖。 她想起母亲,想起苗贵妃那日对她说的“女子当自助”,如今全都化作了宫墙内一缕冤魂。 回到住处,庄寒雁从箱底抽出匕首。 寒光映着她通红的双眼:“庄仕洋,我要你血债血偿!” “站住!”苏宁拦住她,“你这样去,与送死何异?” “苗贵妃因我而死!” “不,她因这吃人的世道而死!”苏宁抓住她的肩膀,“你还没明白吗?杀一个庄仕洋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庄寒雁颓然坐地,泪水终于决堤:“那我该怎么办……” “起义!直接以皇帝宠信奸佞裴大福,残害贵妃和残暴不仁为由推翻皇朝。” “好!夫君,我都听你的。” “到时候我们把庄仕洋抓起来搞一个全民审判,让他丑陋的行为大白天下才解恨,另外京城里勋贵荒淫无道作奸犯科的多如牛毛,我们就是要把所有的庄仕洋和齐王这种人绳之于法。” “那我们什么时候举事?” “明日丑时。” …… 就在等待着丑时举事的时候,苏宁却是带着庄寒雁去了殓尸房。 验尸房内,霉味与药草气混杂。 宇文长安的好友孙仵作掀开一块蓝布,露出个檀木盒子。 “宇文大人存放于此。”孙仵作咳嗽两声,“老朽与他……算是知己。” 苏宁打开盒子,里面是些泛黄的手稿。 孙仵作指向墙角:“那里还有个坛子。” 坛盖开启的瞬间,腐臭味弥漫开来。 庄寒雁刚被接来,见此情景不由捂住口鼻。 “别碰!”苏宁拦住欲上前的庄寒雁,“有毒。” 骸骨呈诡异的青黑色,右手缺了三指。 庄寒雁突然瞪大眼睛:“这就是……我爷爷庄憾良?他当年不是暴病而亡吗?” 苏宁用手帕包起一块骨片:“看来,我们又多了一个要推翻朝廷的理由。” “夫君,我们能成功吗?” “哈哈,举事我可是专业的,老子造反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 窗外,夜幕降临。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 丑时三刻,更鼓声刚过第一响,一只夜枭从兵部衙门的飞檐上惊起。 值夜的兵部主事打了个哈欠,正要添灯油,忽见窗外黑影幢幢。 “什么人……”他话音未落,脖颈已被冰凉刀刃抵住。 “嘘……”身着玄甲的武士低声道,“我家请侍郎大人看场好戏。” “你们想干什么?难道是想造反吗?” “错!我们是起义!推翻这个腐朽的皇朝。” “什么?” 同样的一幕在六部衙门、五军都督府、乃至内阁值房同时上演。 当值的十八名官员被“请“”到太和殿前时,发现殿前广场上黑压压站满了披甲武士,火把映照下,那些铠甲胸口都烙着“苏”字的小印。 “诸位大人受惊了。” 清朗的声音从丹陛上传来。 众官员抬头,只见苏宁一袭月白长衫,正悠闲地坐在龙椅旁的台阶上把玩一把柯尔特手枪。 他脚边却是跪着被捆成粽子的禁军统领。 “忠勤伯,你这是要造反?“礼部侍郎看向眼前的苏宁颤声质问。 苏宁轻笑:“侍郎言重。” 他站起身,“皇帝昏聩!宠信裴大福、庄仕洋和齐王这等奸佞小人!我等义军正是要举兵起义再造乾坤。” “啊?疯子!苏宁你就是一个疯子。” “哈哈,没错!接下来你们所有人的罪行都要大白于天下,再想鱼肉百姓可就再也不可能了。” “什么?苏宁,你妄想!很快天下勤王大军就会前来,到时候你们迎接的将会是平叛大军。” “哈哈,我之所以从京城开始起义,就是为了以逸待劳等待他们,你们就等着正义的审判吧!” “……” ...... 京郊大营里,姜似正用剑尖挑起一名参将的下巴:“再说一遍,调兵的手令在哪?” 参将啐出一口血沫:“没有兵部的……” 寒光闪过,参将的辫子齐根而断。 接着姜似将一叠信札甩在他的脸上说道:“去年腊月,你收受北狄黄金三十两,可曾想过今日?” 营帐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参将面露喜色,却在帐帘掀开时面如死灰,进来的士兵臂上都缠着红巾,为首的赫然是早该被流放的宇文长安旧部。 “将军!”士兵抱拳道,“五城兵马司已降,这是缴获的密道图。” 姜似展开图纸,唇角微扬,突然感觉举兵造反真的很爽。 图上清晰标注着从齐王府直通皇宫的暗道,旁边小字批注:丑时三刻举火为号。 “看来我们赶上了。”姜似踢了踢面如死灰的参将,“走吧!带你去看场烟花。” ...... 齐王府地窖里,庄语山正惶恐不安的躲在这里。 身后的老嬷嬷颤声劝道:“王妃,接下来该怎么办啊?叛军怎么就这么快出现了?” “嬷嬷放心。”庄语山擦擦额角黑灰,“相信五城兵马司和禁军很快就会剿灭叛军了。” “阿弥陀佛!谢天谢地!希望快一点剿灭叛乱,搞不懂为什么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要叛乱。” “……” 火线嘶嘶燃烧时,地面突然传来整齐的马蹄声。 庄语山扒着透气孔往外看,只见一队红巾武士押着数十名华服贵人走过,为首的竟是柴靖。 “诸位别怕。”柴靖却是一袭女武神服饰,笑得温婉又英姿飒爽,“只是请各位到诏狱喝杯茶。” 接着她突然拽下一个年轻公子的玉带,“哟!这不是北狄可汗赏的狼头扣吗?” “啊……” 接着齐王和齐王妃庄语山一众人都是被五花大绑,而齐王脸上再也没有了以前的癫狂。 ...... 皇宫角楼上,庄寒雁望着四处火起的京城,手中西洋望远镜缓缓移动。 当镜头里出现苏宁的身影时,她唇角不自觉扬起。 “夫人。”陈嬷嬷捧着食盒上来,“厨下新蒸的梅花糕。” 庄寒雁拈起一块,忽然问:“嬷嬷,母亲当年……” “夫人在天有灵,定会欣慰。”陈嬷嬷望向太和殿方向,“伯爵这步棋,看来已经筹备了很久。” 望远镜的铜管上,隐约可见“苏”的小字。 那是苏宁刚才随手塞给她的“小玩意”,当然少不了最合适的女士手枪。 ...... 寅时初刻,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京城九门同时响起号角。 睡眼惺忪的百姓推开窗,只见街巷间甲士林立,但秋毫无犯。 茶楼前的告示墙上,新贴的皇榜墨迹未干: “皇帝昏聩!宠信裴大福、庄仕洋和齐王等奸佞,齐王谋逆残害苗贵妃,如今我义军举兵起义推翻腐朽皇权,一应涉案官员暂收诏狱,等待着全民的审判……” 街口一个卖豆浆的老汉震惊的揉了揉眼睛,突然发现守榜的士兵袖口都绣着“苏”字。 “难道这是要变天了吗?” …… () 第十五章 新秩序 此时的庄家已被起义军团团围住,傅云夕手下的衙役们被缴了兵器,正垂头丧气地蹲在院角。他们即将面临改编或是遣返原籍的命运,这些普通差役终究难逃被时局裹挟的宿命。庄府上下人心惶惶,起义军的旗帜上赫然写着”诛杀奸臣庄仕洋“的标语。庄老太太魏氏坐在佛堂里,手中的佛珠突然断开,檀木珠子滚落一地。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那个刻骨铭心的雨夜。十七年前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闪电如银蛇般撕裂夜空。魏氏裹紧单薄的衣衫,踩着积水匆匆赶往东院。方才丫鬟来报,老爷庄憾良又因仕洋少爷与裴家往来之事大发雷霆,竟动了家法。“老爷!您消消气……”魏氏刚推开房门,声音便戛然而止。烛火摇曳中,庄憾良仰面倒在太师椅上,嘴角渗出暗红血迹,右手垂落在地,指间还沾着半块绿豆糕的碎屑。“老爷?”魏氏颤抖着上前,却在此时听见窗外脚步声。她本能地闪到屏风后,透过绢纱看见庄仕洋推门而入。年轻的庄仕洋在父亲尸身前缓缓跪下:“父亲,莫怪儿子心狠。您非要与裴大人作对,儿子也是不得已。”他伸手合上庄憾良怒睁的双眼,“儿子的命,总比您的要紧。”屏风后的魏氏死死捂住嘴,指甲陷入掌心。她看见庄仕洋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将剩余粉末抖在那半块绿豆糕上,而后掰开亡父的嘴,硬塞了进去。“谁在那里?”庄仕洋突然转头。魏氏心头一颤,不慎碰倒了案上香炉。“母亲?”庄仕洋眯起眼睛,脸上血色尽褪。魏氏强自镇定地走出来:“仕洋,你父亲他……”“父亲突发心疾,儿子赶来时已经……”庄仕洋声音哽咽,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母亲方才,可看见什么了?”雨声渐歇,屋檐滴水声清晰可闻。魏氏忽然扑到庄憾良身上嚎啕大哭:“老爷啊!你怎么就撇下我们去了……”她哭得撕心裂肺,余光却瞥见庄仕洋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三日后,庄仕洋端着食盒来到魏氏房中:“母亲节哀,用些膳食吧。”魏氏看着那碗莲子羹,想起那夜瓷瓶里的粉末。她接过碗,大口吞咽,汤汁顺着嘴角流下也浑不在意:“仕洋啊!如今家里就指望你了。你父亲走得突然,这家主之位……”“儿子资历尚浅……”庄仕洋却是假惺惺的拒绝说道。“胡说!”魏氏拍案而起,“庄家上下谁不服你?明日我就让族老们开祠堂!”她声音洪亮,手却抖得几乎捧不住碗,显示出她内心的恐惧和不安。庄仕洋盯着母亲看了许久,终于露出笑容:“那儿子就勉为其难了。”……十七年后的今日,庄寒雁与苏宁站在大理寺证物房,面前摆着一副泛黄的骸骨。宇文长安的亲笔信静静躺在旁边:“儋州知州亲验,骸骨齿间残留剧毒,与当年庄府所用绿豆糕毒物一致。”“果然如此。”庄寒雁指尖轻抚头骨上那道裂痕,“祖父当年并非单纯的心疾发作,也不是我这个什么赤脚鬼害得。”她想起母亲阮惜文生前三次试探魏氏的情形……第一次送去绿豆糕,魏氏当场打翻;第二次邀其用膳,魏氏称病不出;第三次……苏宁低声道,“夫人,你祖母魏氏寿辰将至,这次……”庄寒雁冷笑:“哼!放心!这次她再也躲不过去了。”前往庄府的途中,庄寒雁被一队女犯人打断了思绪。此时庄语山正与几位齐王府女眷被拉去诏狱,见庄寒雁经过立刻撕心裂肺的咒骂道:“庄寒雁,你竟然敢造反,你这是在找死。”“哼!我死不死不知道,但是你现在即将要死了。”“你……”“庄语山,庆幸你没有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要不然你这次绝对是罪责难逃。”“……”察觉了庄语山满脸的畏惧之后,庄寒雁突然感觉有些好没趣。然后便是示意护卫继续往前走,如今的她已经是这座京城的女主人。“夫君,希望你能善待这些罪人女眷。”“放心!等到查清楚之后,我就会让人放了他们。”“夫君,下面的人不会阴奉阳违吧?”“不会的!我的士兵只会对我一个人忠心,我的意志会被他们坚定贯彻。”“这就好。”魏氏的居所比庄寒雁记忆中更加破败。老妇人独自坐在窗前,面前摆着一盘未动过的糕点。“祖母安好。”庄寒雁行礼,“孙女特来贺寿。”魏氏浑浊的眼珠动了动:“难为你还记得老身。”此时的庄寒雁却是取出一个锦盒放在魏氏面前,“自然记得!这是儋州特产,与祖父当年最爱吃的绿豆糕同出一辙。”魏氏枯瘦的手指猛地蜷缩,碰翻了茶盏。“祖母不必惊慌。”庄寒雁俯身擦拭水渍,压低声音,“孙女只想问一句,当年祖父究竟是怎么死的?”屋内死一般寂静。良久,魏氏哑声道:“心,心疾突发……”“是吗?”庄寒雁取出宇文长安的信,“那这骸骨中的毒又作何解释?”魏氏浑身发抖,泪水纵横:“老身,老身什么都不知道……”“祖母,”庄寒雁握住老人颤抖的手,“只要您说出真相,孙女保证您晚年无忧。但若您继续隐瞒……”只见庄寒雁突然凑到魏氏的耳边说道,“您觉得父亲会相信您守口如瓶十七年吗?”魏氏如遭雷击,浑浊的眼中闪过恐惧。庄寒雁起身:“再说如今父亲已经被我们的兵士抓起来了,接下来等待他的将会是审判,所以孙女只能给您三日考虑。”“……”三日后,一个檀木盒子被送到庄寒雁手中。盒中躺着一株水芹菜,根部泛着诡异的青紫色。附着的纸条上只有歪歪扭扭几个字:“兔死叶下”。“果然如此。”庄寒雁冷笑。她想起母亲生前说过,魏氏院中曾养过一对白兔,某日突然暴毙,就死在几株水芹菜旁。……大理寺公堂上,庄仕洋被铁链锁着跪在中央。已经改头换面效忠苏宁的傅云夕一袭大理寺卿官服,“庄仕洋,庄憾良遗骨已验明中毒而亡,你还有何话说?”“大人明鉴!”庄仕洋连连叩首,“下官确实隐瞒父亲死因,但下毒之人是周氏啊!她一直怨恨父亲不让她扶正……”“荒唐!”此时的周如音同样被衙役押上来,只不过却是发髻散乱,“当年我不过是个妾室,哪来的胆子谋害家主?”她转向傅云夕,“大人,民妇承认曾雇段天师装神弄鬼,但老爷默许的!他早就想……”“住口!”庄仕洋突然暴起,又被衙役按倒,“毒妇!你为扶正不惜弑主,如今还想诬陷亲夫?”堂下哗然。庄寒雁隐在屏风后,冷眼旁观这场闹剧。等到那个庄语山也是被衙役压上来之后,周如音眼中顿时立刻燃起了希望:“语山!你快告诉大人,那年雷雨夜,娘是不是一直陪在你房里?”庄语山却避开母亲期盼的目光,跪地道:“大人,妾年幼时曾见母亲在祖父糕点中下药……当时不懂,如今想来……”“孽障!”周如音厉声尖叫,“我为你谋划半生,你竟……”她突然扑向庄语山,被衙役死死拉住。庄仕洋假意叹息:“孽障!语山,怎可诬陷生母?”他重重叩首,“大人,女告母当受杖刑,这罪……下官愿代她受过。”庄语山闻言,立刻高声道:“大人,妾所言句句属实!母亲还曾用毒芹菜害死祖母的爱兔试药!”屏风后,庄寒雁嘴角微扬。她看着周如音眼中的光彩一点点熄灭,最终瘫软在地:“是……都是我做的……”傅云夕却皱眉:“此案尚有疑点,待……”“大人英明!”庄仕洋抢白道,“这毒妇罪该万死!”他挣扎着起身,庄语山连忙上前搀扶。父子二人相携离去,竟无一人回头看那瘫坐在地的周如音。“所有人暂时收押。”退堂后,庄寒雁在回廊遇见傅云夕。“苏夫人满意了?”傅云夕意味深长地问。庄寒雁微笑:“天理昭昭,何谈满意?只是……”她望向远处被押走的周如音,“有些鸟儿关在笼里太久,放出来反而不知该往哪飞了。”傅云夕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忽然道:“那株水芹菜……是你安排的?”“傅大人说笑了。”庄寒雁福了福身,“孙女怎会害自己的祖母呢?”“苏夫人,忠勤伯当真要造反是吗?”“不是造反!是举兵起义!再说傅大人你也不想被伪帝知道你是裴大福的义子吧?”“哎!所以我第一个向你们投诚,反正我的命运是早就已经注定的。”“傅大人心里有数就行。”接着她便是转身离去,裙裾扫过青石板,像一抹褪色的血痕。……“周姨娘,”少女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子,“这监狱住的可还舒服?”监狱里的篝火噼啪作响。周如音裹着柴靖递来的斗篷,颤抖的手捧着热茶。她脸上被金簪划出的伤口已经结痂,像一条蜈蚣趴在曾经娇艳的脸颊上。庄寒雁突然道,“周姨娘,既然你已经看清了庄仕洋的嘴脸,按理说应该不会继续替他隐瞒什么吧?”茶盏从周如音手中跌落,热水溅在裙摆上。她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你以为庄仕洋只害了我母亲阮惜文?”庄寒雁蹲下身,平视周如音充血的眼睛,“他连亲生父亲都杀,何况是你这个知道太多的妾室?”周如音猛地抓住庄寒雁的手腕:“你骗我!你祖父明明是你这个赤脚鬼该死的。”“青州赵家?”庄寒雁冷笑,“那口井就在赵家别院的后花园。需要我带你去看看吗?”周如音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整个人瘫软在地。她想起最后一次见女儿时,语琴欲言又止的神情。那时她正忙着为庄仕洋打点新任礼部侍郎的贺礼,只敷衍地说了句“有事回头再说”。“为什么,救我?”周如音嘶哑地问,“看我笑话?还是……”她突然警觉起来,“你想利用我对付庄仕洋?”庄寒雁不答,反而问道:“记得我母亲送你的翡翠耳坠吗?”周如音一怔。那是三年前年夜饭上,阮惜文送给每个人的礼物。“她在坠子里藏了封信。”庄寒雁从袖中取出半张泛黄的纸,“说若有一天你走投无路,会交给我一样东西。”篝火突然爆出个火星。周如音盯着那张纸,想起魏氏曾暗示过的话:“庄家真正的账本在周姨娘手里”。“哈,哈哈哈……”周如音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比哭还难听,“阮惜文啊阮惜文,死了三年还能算计我!”她踉跄着站起来,从贴身小衣里摸出个油纸包,“你要的石羊村借据,拿去吧!”庄寒雁展开借据,柴靖举灯凑近。泛黄的纸上赫然写着“今借到庄寒雁名下纹银五千两”,落款是石羊村十七户联保,日期正是庄寒雁刚回京那年。“庄仕洋早就开始布局了。”此时一旁的柴靖不由得沉声说道,“将债务全挂在你名下,案发时你就是替罪羊。”周如音嗤笑一声:“你们以为就这些?”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一道狰狞疤痕,“知道这是什么吗?当年我发现他私铸官银,他亲手烫的!”雨声渐密。庄寒雁凝视着这个曾经处处与她为敌的女人,忽然问道:“周姨娘,值得吗?”“什么?”“一生汲汲营营,就为当个贵女?”庄寒雁指向周如音伤痕累累的手,“你这双手绣过多少帕子讨好权贵夫人?熬过多少夜给他缝制官服?”周如音像是被刺中了痛处:“你懂什么!商贾之女在京城就是下等人!我不过是想……”“想活得有尊严?”庄寒雁截口道,“可真正的贵女……”她突然摘下自己发间的银簪,“是这样。”簪尖在周如音惊愕的目光中划过案几,削下一片木屑。“我母亲说过,贵女不在于戴多少珠翠,”庄寒雁将簪子插回发髻,“而在于能不能掌握自己的命。”周如音怔住了。多年前某个午后,阮惜文似乎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话。那时她正为庄仕洋不肯带她赴宴而哭闹,阮惜文只是静静绣着帕子说:“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庄寒雁伸出手,“现在,周姨娘,你愿意合作吗?”周如音看着那只手,忽然想起自己刚入府时,也曾这样对阮惜文伸出过手。只是那时她满心算计,而对方眼里全是怜悯。“我还有选择吗?”……三日后,石羊村。庄寒雁的马车刚进村口,一群衣衫褴褛的老人就跪满了泥泞的道路。“贵人开恩啊!”为首的老者不住磕头,“再宽限些时日,娃儿们去南边做工了,年底准能还上利息……”柴靖扶起老人:“老丈误会了,我们不是来催债的。”“李三叔,”庄寒雁取出借据,“这上面写着我放贷给你们,可我从未……”“是陶嬷嬷!”人群中有个妇人突然喊道,“她说替庄小姐放贷,利钱只要三分!”柴靖与庄寒雁交换了个眼神。陶嬷嬷作为周如音的心腹,如今却成了庄仕洋的厨娘。“借据上明明是我的名字,你们就不怕被骗?”庄寒雁问。李三苦笑:“我们这些泥腿子哪认得字?陶嬷嬷每回来都带着盖官印的账本,说庄小姐是官家千金,最是慈悲……”庄寒雁心下一沉。庄仕洋不仅用她的名义放贷,恐怕还伪造了官府文书。若案发,她就是勾结官府盘剥百姓的重犯!回程的那车上,柴靖也是满脸的感慨,“真是没想到你父亲的手段如此狠辣,竟然把周姨娘的心腹收为己用。”“所以说我们不能忽略任何一个细节,要不然就对不起夫君的努力了。”“寒雁,等到这里的事情了结了之后,你真的愿意跟着苏宁离开?”“生死与共,形影不离!”“……”因为柴靖并没有和苏宁签署那种“恶魔协议”,所以并不能体会到苏宁和庄寒雁的灵魂交融。不过她也期待苏宁提出来要带她走,毕竟如今她和苏宁能做的都做了。“柴靖,你放心!等到夫君离开的时候,一定会带着你的。”“会吗?我还是感觉苏宁更喜欢你一些。”“柴靖,要不你也和夫君签署恶魔协议?”“不行的!我问过那个姜似,她说不是谁都可以签协议的。”“……”…… 第十六章 大仇得报 寒风卷着雪粒子拍打在窗棂上,庄语山蜷缩在大理寺诏狱的角落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暗藏的银针。门外传来脚步声,她迅速将针尖抵住腕间血脉。“语山。”熟悉的声音让她的手一抖,银针落在锦褥上。周如音裹着灰鼠皮斗篷站在门口,左脸狰狞的伤疤在烛火下泛着暗红。“母亲?”此时的庄语山连忙踉跄着扑过去,却在触到周如音衣袖时猛地缩回手,“您怎么来了?”周如音颤抖的手抚上女儿消瘦的脸颊:“让母亲好好看看你。”她的指尖划过庄语山颈间淤青,声音突然哽咽,“听说齐王他……”“不重要了。”庄语山抓住母亲的手,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对方手背上,“公堂上我那样指认您,您还……”“傻孩子。”周如音将女儿搂进怀里,闻到她发间浓重的药味,“母亲怎么会怪你?是我错了,从小教你讨好这个依附那个。”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血丝。庄语山慌忙扶她坐下,掀开斗篷才看见母亲腰间渗血的绷带:“这是庄仕洋干的?”“不重要了。”周如音擦去女儿眼泪,“听着!母亲这次来是要带你走。”窗外传来打更声,庄语山脸色骤变:“来不及了!齐王给我下了缠丝毒,每月十五都要服用解药。”“不要担心!现在京城是庄寒雁说的算,她一定会帮你找到解药的。”“不可能!庄寒雁这么恨我,怎么可能帮我。”“语山,你我母女都是错怪寒雁了,她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度的多。”“可是……可是她和苏宁终究是叛乱,哪天一定会被勤王大军剿灭的。”“想那么多有什么意义!我们索性就得过且过,先把你那个庄仕洋杀了才解恨。”“好!母亲,我听你的。”……大理寺门前,齐王五花大绑被押出来,华贵的锦袍上沾满泥雪。“贱人!”齐王看见庄寒雁,突然挣开束缚扑来,“你们竟然敢反叛朝廷,看你们还能够嚣张几时?”庄寒雁侧身避开,一枚玉印从齐王袖中滚落。她弯腰拾起,正是失踪多年的兵部调令印信。“王爷慎言。”她将玉印交给赶来的衙役,“谋反虽然是诛九族的大罪,不过最先被诛九族的是你这个齐王。”齐王突然诡笑:“哈哈,你以为傅云夕能活到审判那天?庄仕洋的毒可是药石无医,你们就等着为我陪葬吧!”“带走!”此时一旁的傅云夕冷冽的声音从台阶上传来。只见他脸色苍白如纸,却站得笔直,“苏夫人,还请借一步说话。”偏厅里,傅云夕刚关上门就喷出一口黑血。庄寒雁扶住他摇晃的身子,触手一片冰凉。“幽居。”他攥着庄寒雁的手腕,“庄仕洋从密道……”话音未落,外面突然喧哗起来。柴靖浑身是雪冲进来:“寒雁!庄仕洋要招了。”傅云夕强撑着要起身,却被庄寒雁按回椅中:“我去。”她解下傅云夕的腰牌,“大人不妨先看看这个。”从袖中掏出一本账册塞进他手中。雪越下越大,庄仕洋的狐裘早已湿透。他抹了把脸上的煤灰,听见四面八方传来的脚步声。此时庄寒雁的声音从监狱外面传来,“父亲,三年前你毒杀我母亲时,可想过今日?”庄仕洋缓缓转身,突然大笑:“哈哈,寒雁你的脸色不太好啊。”“哼!你到底想说什么?”“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傅云夕中毒了!听说中了七日断肠散,最后会肠穿肚烂而亡?”暗处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就说这些废话吗?”“……”大理寺地牢的火把明明灭灭。此时的庄仕洋被铁链锁在刑架上,听见脚步声抬头冷笑:“来求解药?”“做个交易。”庄寒雁打开牢门,“解药换自由。”庄仕洋浑浊的眼珠转了转:“我如何信你?”“凭这个。”庄寒雁亮出袖中密道图,“庄府祠堂下的密道,除了你我,连魏氏都不知道。”“好!我答应你。”子时三刻,一队衙役押着囚车出城。行至乱葬岗,为首的突然摘下面具,赫然是庄仕洋。他踹倒身旁昏迷的守卫,刚要伸手取钥匙,后心突然一凉。“父亲还是这么心急。”庄寒雁转动插入他命门穴的金针,“解药方子还没写呢。”庄仕洋瘫软在地,眼睁睁看着囚车里走出完好无损的傅云夕。他终于明白过来:“你们设局。”“不及父亲万一。”庄寒雁蹲下身,拔出他发间银簪,“当年就是用这支簪子给母亲下的毒吧?”回到庄府密室,庄仕洋被铁链锁在当年囚禁阮惜文的石椅上。庄寒雁将纸笔推到他面前:“写。”“明日。”庄仕洋喘息着,“为父需要静思。”“可以。”庄寒雁突然爽快答应,“但是你的机会已经不多了。”“你想干嘛?”“父亲,忘了告诉你,苏宁已经复活了母亲和宇文叔叔。”“不可能!难道苏宁他是鬼神吗?”“苏宁可是比鬼神强大百倍,接下来无论你做什么都无用了,你终将受到全民的审判和唾弃。”“……”“放心!在你死之前,我一定会让你看到幸福美满的母亲和宇文叔叔。”“你……庄寒雁,我才是你亲生父亲,你不能如此的杀人诛心。”“哈哈,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你当时算计我们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想起这些?”“我……”“嘭”的一声,庄寒雁拿出了一把女士手枪,对着一旁直接开了一枪。剧烈的枪声和流弹飞射都把庄仕洋吓坏了,“啊?这是什么东西?”“西洋火铳。”庄寒雁吹散枪口青烟,“苏宁手里的工匠打造的杀人利器。”“什么?”只见庄寒雁踢开庄仕洋手边的刀片,“现在,写不写?”庄仕洋突然诡笑起来:“你以为解药真的存在?”他咳出一口血,“七日断肠散根本无解!”密室陷入死寂。良久,庄寒雁轻轻笑了:“巧了,傅大人中的也不是七日断肠散。”她掏出一个瓷瓶扔在庄仕洋面前,“您尝尝?味道很像吧?”庄仕洋颤抖着打开瓷瓶,脸色瞬间惨白,这是他藏在书房暗格里的解毒丹!“不可能!这。”“是语山换的。”庄寒雁转身离去,“您最看不起的女儿,如今是太医院最年轻的药剂师。”石门轰然关闭前,她最后看了眼瘫坐在地的庄仕洋:“忘了告诉您,我和苏宁已经赦免了庄语山和周姨娘。”“哼!不过是沐猴而冠之辈。”“那我们就走着瞧。”……天光微亮时,庄寒雁在城门处追上即将远行的周如音母女。庄语山递来一张药方:“按此煎服,傅大人余毒可清。”“多谢。”庄寒雁将一叠银票塞进周如音手中,“江南的宅子已打点好,你们去那边好好的生活就行。”周如音望着巍峨的城门,忽然道:“当年我初入庄府,你母亲曾经说过一句话。”她转向庄寒雁,“她说真正的贵女,不在于攀多高的枝,而在于扎多深的根。”“……”马车渐行渐远,柴靖悄无声息出现在庄寒雁身后:“寒雁,庄仕洋招了,裴大福案牵涉六部众多要员。”“不急。”庄寒雁望向皇宫方向,“先让子弹飞一会儿。”雪地上,两行并排的脚印延伸向远方。朝阳升起,将新雪染成血色。……密室的石壁上凝结着水珠,庄仕洋蜷缩在角落,听见铁门开启的声响时猛地抬头。庄寒雁提着食盒走进来,烛火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父亲用膳吧。”她将食盒放在石桌上,掀开盖子,红烧肉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都是您爱吃的。”庄仕洋喉结滚动,却迟迟不动筷。庄寒雁轻笑一声,取出酒壶斟满两杯,自己先仰头饮尽:“怕我下毒?”“你发过誓……”庄仕洋嘶哑着嗓子,一把抓过酒杯灌下,酒液顺着花白胡须滴落,“你说过若食言就不得好死。”庄寒雁又给他斟满:“是啊!我若害您,就让我肠穿肚烂。”她忽然凑近,“就像您给傅大人下的毒那样。”烛火爆了个灯花。庄仕洋盯着女儿与自己相似的眉眼,突然问:“你恨我吗?”“不如您先回答我,”庄寒雁夹了块鱼肉放进他碗里,“这辈子,您可曾真心爱过谁?”庄仕洋的筷子停在半空。良久,他露出恍惚的神色:“惜文……我只爱过你的母亲惜文。”他手指抚过碗沿,仿佛那是什么珍宝,“那年上元节,她在灯谜会上解了我的九连环……”“然后您就打断她的腿,把她囚在暗室七年。”庄寒雁冷笑,“好一份深情。”“那是意外!”庄仕洋突然激动起来,“裴大福找上门那晚,她非要逃跑……然后从楼梯上摔下去……”他的声音低下去,“我已经为她请了最好的大夫……”庄寒雁“啪“”地放下筷子:“大夫开的药里掺了曼陀罗,这才让她日日昏睡。”“……”屋外传来更鼓声。庄仕洋突然抓住女儿的手:“寒雁,为父是被逼的!裴大福拿全家性命要挟。”“所以您就亲手勒死母亲?”庄寒雁抽回手,“用她绣给你的鸳鸯帕?”庄仕洋如遭雷击。那方染血的帕子,他明明已经……“在找这个吗?“庄寒雁从食盒底层取出个布包,“母亲临终前咬破手指,在上面写了您的罪状。”她起身整理裙摆,“放心,我会放了您。至于其他人……”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虚掩的房门,“就不好说了。”庄仕洋猛地灌下第三杯酒。等脚步声远去,他立刻扑到门边,发现果真没锁。穿过幽暗的走廊时,他听见柴房传来陶嬷嬷的呼救声。“老爷!救救老奴!”庄仕洋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地往后院跑去。风雪迎面扑来,他这才发现整座庄府空得诡异。后门的铁锁锈迹斑斑,怎么都拽不开。“仕洋。”轻飘飘的一声呼唤,吓得庄仕洋跌坐在雪地里。周如音一袭大红嫁衣站在廊下,怀中抱着个黑漆木盒,右手握着把镶宝石的匕首,正是当年阮惜文送她的新婚贺礼。“你……你别过来!”庄仕洋手脚并用往后爬,“语山!语山救我!”“你不能杀了我!既然你和苏宁选择了造反,那你以后可就是六宫之主的皇后,怎么可能让自己的父族背负这等罪名呢?”“哼!父亲,你多虑了!只要苏宁待我好,有没有娘家又如何?”“啊?你这个孽障!我早应该掐死你的。”“哼!父亲,你现在后悔,晚了。”此时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庄语山穿着太医局的官服策马而来。庄仕洋如见救星,扑到马前:“语山,爹当初是权宜之计啊!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爹去死啊……”“父亲。”庄语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突然笑了,“您知道齐王怎么死的吗?”她俯身轻声道,“用渔网绑缚全身,然后千刀万剐而死。”“啊……”庄仕洋还没反应过来,庄语山已经拂袖而去。身后,周如音的匕首在雪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庄仕洋,你还记得吗?”周如音打开木盒,里面是半块发霉的绿豆糕,“入府那日,您赏我的第一样东西。”庄仕洋转身就逃,然而牢狱之中又能去哪?他拼命爬向躲避着,突然看见魏氏的身影在牢狱里出现。“母亲!开门!”他疯狂拍打门板,“都是您!要不是您从小逼我出人头地,我怎么会落得如此的地步?”门内传来佛珠落地的声音。魏氏苍老的嗓音隔着门板传来:“阿弥陀佛……老身今日……要超度孽障……”“啊……”庄仕洋的惨叫划破夜空。周如音不紧不慢地跟着他逃窜的血迹,像猫捉老鼠般将他逼入绝境。石门轰然关闭时,庄仕洋看见了此生最恐怖的景象……阮惜文端坐在主位上,双腿完好无损。旁边还有那个宇文长安满脸轻蔑嘲讽的看向他。本来以为庄寒雁所说的复活就是个妄语,确实没想到这个世界真有“还阳术”。陈嬷嬷提着灯笼从阴影中走出……“庄仕洋,”阮惜文微笑着伸出手,“哈哈,何故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三月初三,本该是桃李争妍的时节,却下起了鹅毛大雪。庄寒雁站在梅树下,看苏宁为宇文长安和傅云夕把脉。“毒已清了。”苏宁收起银针,对紧张等待的阮惜文笑道,“岳母放心。“宇文长安握住阮惜文的手:“惜文,我……”“嘘。”阮惜文将手指按在他唇上,“看烟花。”周如音母女点燃了院中的烟火。庄语山穿着太医局的官服,再不是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深闺小姐。魏氏坐在廊下,终于扔掉了喝了十几年的安神汤药。柴靖为庄寒雁披上大氅,“皇后娘娘,大理寺来报,庄仕洋……”“今日大喜的日子不说这个。”庄寒雁打断他,指向梅枝上的积雪,“你看像不像儋州的梨花?”苏宁忽然凑过来,往她手里塞了个暖炉:“庄寒雁,我答应你的,都做到了。”庄寒雁望向不远处,母亲正倚在宇文长安肩头微笑,陈嬷嬷忙着给众人分梅花糕,连向来刻板的傅云夕都多喝了两杯。雪越下越大,却没人急着回屋。周如音拉着女儿在雪地里跳起胡旋舞,大红裙摆转成一朵盛放的花。庄寒雁忽然想起许多年前,自己也是这样站在雪地里,看着主屋里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冷吗?”苏宁轻声问。“有你在!我一点也不冷。”庄寒雁摇头,将暖炉贴在心口。那里曾经有个洞,如今被一点点填满了。她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看它在掌心化成晶莹的水珠。就像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终将在春光里消融殆尽。…… 第一章 棋士 2000年,广州,一家肯德基。这个年代,肯德基可能是最时髦的消费场所了。明亮的灯光下,穿着时尚的年轻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刚刚穿越而来的苏宁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而此时刚刚穿越而来的苏宁有一点小小的惆怅,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进入到剧情里。因为自己这一次穿越到了刑侦犯罪剧《棋士》,而男主角崔业是一个高智商犯罪分子,而且还是少年宫围棋老师。而崔业还有一个亲哥哥崔伟,还是刑侦支队的队长,接下来也是他们兄弟之间的猫捉老鼠。“你好!请问你是苏宁先生吗?”“崔老师,你好!我是苏宁。”“电话里说你有事情和我谈?”“是的!请坐!”“谢谢!”“崔老师,也不知道你要吃什么,所以每样我都点了一些。”“谢谢。”“崔老师,那我们就长话短说,我想要开设一个围棋大师班,然后举行“业余围棋大赛”,靠收取参赛者报名费盈利,另外吸引那些富商加入大师班,可以为他们定制特定的服务,就是可以帮助他们获得一些大奖。”“这……这不是作弊吗?”“赚钱的事情只要不违法就可以!”“不行!苏先生,你找错人了,我做不出来这种事情。”“不急!崔老师,你可以好好的考虑。”而崔业却是有些迟疑不决,毕竟他在少年宫的工作稳定,虽然工资不多,但是也能养家。不过看到桌子上几乎没有动的各类肯德基美食,崔业的心里不由得对苏宁有了一些好感。“服务员,麻烦帮我打包。”“好的!请稍等。”等到肯德基的服务员帮崔业打包好了之后,崔业便是心情不错的拎着肯德基回家了。儿子炎炎看到心念念的肯德基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而母亲陆秋萍脸上也是难得出现了笑容。如今崔业的日子真的是非常的窘迫,在少年宫不光受到校长张英杰的职场凌霸,他的妻子高淑华也在闹着和他离婚。看着开心的吃着肯德基的儿子炎炎,崔业不由得再次想起了苏宁的提议。“崔业,你哪来的钱买肯德基?这些要花不少钱吧?”“妈,别担心!这是别人请我的,当时光谈事情了,几乎都没怎么吃,所以我就全部打包带了回来。”“还有这好事儿?那我也尝尝。”“妈,这么多炎炎肯定吃不完,你也陪着吃点好了。”“嗯,味道真不错!难怪老外都是人高马大的。”“哈哈,以后我会经常给炎炎买的。”“崔业,你和淑华的事情怎么样了?”“妈,炎炎在这里,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好。”其实崔业的妻子高淑华是一个事业心很重的女人,对于这个家并没有太多的关心。这一点从崔母陆秋萍的表现就能够看出来,而且还是特别的自负和不可理喻。她以为王红羽器重她真的是因为她的个人能力,殊不知这都是王红羽对她的一个圈套。其实不见得高淑华没有看出来王红羽对自己想法,但是她内心里却是没有太多的顾忌。或许在她心里还认为在崔业身上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庆祝会现场挂满了彩色气球和横幅,红底白字的条幅上写着“热烈祝贺崔业老师荣获全省业余围棋大赛粤明杯冠军”。崔业站在角落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袖口上的一道褶皱。这是他唯一一套夹克外套正装,已经穿了五年。“各位老师,各位来宾,”校长张英杰洪亮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响彻整个礼堂,“今天我们齐聚一堂,不仅是为了庆祝崔业老师获奖,更是要感谢王红羽董事长对我校围棋教育事业的大力支持!”崔业抬起头,看见张英杰满脸堆笑地将话筒递给身旁西装革履的王红羽。王红羽接过话筒,侃侃而谈他对围棋的热爱和对教育的关注,台下掌声不断。崔业的视线落在前排空着的座位上,那里本该是他的位置。他低头看了看手表,已经过了原定他发言的时间。台上王红羽正说到“我愿意继续投资少年宫围棋班的发展”,台下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崔老师,”张英杰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说,“等会儿合影的时候你站在王总旁边,记得多笑笑。”“……”崔业点点头,喉咙发紧。他想起上周那场比赛,自己连续七个小时的鏖战,最后一手妙招逆转局势时的激动。而现在,那座沉甸甸的奖杯正被放在主席台的显眼位置,成为学校宣传的道具。合影结束后,崔业悄悄走向奖杯,手指刚触到冰凉的金属表面,就被财务处的李主任叫住。“崔老师,校长让我通知您,奖金已经直接转入学校账户了,用于更新围棋教室的器材。”李主任推了推眼镜,“您知道的,这次比赛学校提供了很多支持。”崔业的指尖微微颤抖,他缓缓收回手:“我明白了。”走出少年宫大门时,天已经黑了。崔业站在公交站台,掏出钱包数了数里面的钞票——七十八元五角。想起儿子炎炎上周吃肯德基时的开心模样,崔业就想给儿子炎炎买份肯德基的新款汉堡,他本打算今天领了奖金就带儿子去的。可惜他再一次面临了张英杰的职场凌霸。此时崔业腰间的那个BB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母亲陆秋萍发来的消息:“炎炎说想吃肯德基,你回来路上买一下。”崔业盯着手机屏幕,直到它自动锁屏。他叹了口气,转身走向马路对面的银行Atm机。“抱歉先生,这台机器正在维护。”保安拦住他,“如果您需要取款,可以到柜台办理。”银行柜台前只有一位年轻的女职员,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崔业递上存折:“取一百元,谢谢。”“请稍等。”女职员手忙脚乱地操作系统,“我是新来的,还不太熟悉……”十分钟后,崔业终于拿到了一张皱巴巴的百元钞票。走出银行时,天空飘起了细雨,他没有带伞。第二天清晨,崔业带着炎炎来到郊外的墓园。清明刚过,墓碑前还残留着几束枯萎的鲜花。崔业蹲下身,仔细擦拭着父亲的墓碑。“爷爷下棋厉害吗?”炎炎仰起小脸问道。崔业嘴角微微上扬:“很厉害。我六岁时他教我下第一盘棋,十岁时我就再也没赢过他。”“那爸爸现在比爷爷厉害吗?”崔业的手停顿了一下:“不知道,也许吧。”“崔业!”母亲陆秋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香烛纸钱,“你怎么又跟你大哥较劲?上次家宴上你当众说他棋下得臭,他多没面子!”崔业站起身,接过母亲手中的袋子:“我说的是事实。大哥连基本定式都记不住,还总爱在饭桌上吹嘘自己多懂围棋。”“你就不能让着他点?”母亲叹了口气,“他现在是刑侦队长,认识那么多重要人物,说不定能帮你……”“我不需要他帮。”崔业打断母亲的话,声音有些生硬。就在这时,炎炎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崔业转头看去,只见儿子从台阶上摔了下来,抱着右腿痛苦地蜷缩着。“炎炎!”崔业冲过去,小心地检查儿子的腿。膝盖处已经肿起一个大包,皮肤呈现不自然的青紫色。医院诊断结果很快出来,右腿胫骨骨裂,需要立即手术。“有两种方案,”医生推了推眼镜,“基础手术大约五千元,使用国产材料;如果选择进口材料和更精细的手术方式,费用在一万二左右。”崔业站在缴费窗口前,翻看着存折上最后的数字:1836.50元。雨后的街道湿漉漉的,崔业拐进一条小巷,在一家名为“老陈烟酒”的店铺前停下。玻璃柜台后,老板正低头玩手机。“陈老板,”崔业敲了敲玻璃,“收酒吗?”老板抬起头,眯起眼睛打量了崔业一会儿:“什么酒?”崔业从背包里小心取出三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茅台,十五年陈酿。还有两瓶五粮液,都是比赛赢的奖品。”老板接过酒盒,随意地看了看:“有发票吗?”“这是比赛奖品,哪来的发票。”崔业皱眉。“那就不好办了,”老板摇摇头,“现在查得严,没有发票的东西来路不明啊。”崔业咬紧牙关:“您开个价吧。”老板伸出五根手指:“一瓶五百,三瓶一千五。这已经是很高的价了。”“这茅台市场价至少三千!”崔业声音提高了八度。“那你拿去市场卖啊,”老板耸耸肩,“看谁敢收没有发票的高档酒。”崔业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良久,他松开手:“成交。”拿着薄薄的一叠钞票,崔业站在医院走廊里,透过玻璃窗看着病床上熟睡的儿子。手机再次震动,是一个陌生号码。“崔老师吗?我是苏宁。”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聊聊?关于围棋培训的事情。”崔业本想拒绝,但看着缴费单上的数字,他改变了主意:“什么时候?”第二天中午,崔业在一家安静的茶馆见到了苏宁。对方看起来三十出头,穿着简约的深蓝色衬衫,举手投足间透着职业棋手特有的沉着气质。苏宁为崔业斟上一杯茶这才笑着说道,“崔老师,我看过您上周的比赛,那手小飞守角下得太漂亮了。”崔业微微点头:“苏先生你为什么看中了我?”“因为我是前职业三段,五年前退役。”苏宁笑了笑,“不光知道你的棋艺不错!还知道你现在过的非常窘迫,所以你是我最合适的合作伙伴。”崔业皱起眉头,没有接话。“我知道您现在急需用钱!真的没有必要继续固执己见,因为真的是毫无意义。”苏宁压低声音。崔业猛地站起身:“你到底是谁?”“一个可以改变你未来的棋手。”苏宁平静地说,“您儿子会在三天后顺利完成手术,费用已经预付。这是我的诚意。三天时间内,希望你能主动联系我。”说完,苏宁留下一个信封,转身离开。崔业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医院缴费收据和一串神秘的电话号。崔业站在茶馆门口,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和苏宁分开之后,崔业便是拨通了自己大哥崔伟的电话。“大哥,是我。”他坐在自己家的座机旁边,压低声音,“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查一下……”刑侦支队办公室,崔伟放下手中的案件资料,皱眉看着弟弟:“崔业,难道这个苏宁有什么问题吗?”“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最近找到我,想要和我合作,他提出的合作方案是……”崔业犹豫了一下,“我总觉得不太对劲。”崔伟拿起笔记录:“嗯,确实是挺古怪的!具体和我说说。”等到听完弟弟崔业的叙述之后,崔伟沉思片刻:“从法律角度,只要不涉及比赛作弊,就不算违法。但道德上……”他摇摇头,“你自己决定吧。”“那苏宁的背景调查呢?”“没有任何问题。”崔伟翻看档案,“前职业三段,退役后做过几年围棋教练和生意,背景清白。”崔业沉默地点头,目光落在办公室墙上挂着的全家福上。照片里,年幼的他和哥哥站在父亲两侧,父亲手中拿着一副围棋。此时电话那头的崔伟突然说道,“崔业,炎炎的手术费……”崔业打断他,转身走向门口,“谢谢大哥!不过已经解决了。”“那就好!如果有需要记得给我打电话。”“放心!我一定会的。”挂断电话之后,崔业望着阴沉的天空。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医院缴费收据,上面的数字正好是一万二千元整。………… 第二章 进入剧情 苏宁给崔业开出的条件不可谓不优厚,所以崔业也便是决定辞职和苏宁合作了。只见崔业站在校长办公室门前,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门。“进来。”张英杰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推开门,崔业看到张英杰正和王红羽谈笑风生,桌上摆着一套精致的茶具。“崔老师?有什么事吗?”张英杰抬头,脸上还挂着未散的笑意。崔业顿了顿说道,“张校长,我是来……我是来辞职的。”“什么?”张英杰猛地站起身,茶杯被打翻,茶水洒了一桌,“崔老师,你再说一遍?”“我想辞职。”崔业的声音很平静,但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张英杰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绕过办公桌,一把抓住崔业的手臂:“崔老师,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对奖金的事情有意见?我这就让财务把奖金和奖杯还给你!”不等崔业回应,张英杰已经拨通了财务室的电话:“立刻把崔老师的奖金和奖杯送到我办公室来!马上!”挂断电话,张英杰换上恳切的表情:“崔老师,咱们少年宫可就靠你撑门面了。你要是走了,围棋班还怎么办下去?”“谢谢张校长!但是我感觉在少年宫没有什么前途。”“怎么?你有新的工作了?”“我准备和别人合伙开一家围棋大师班。”“什么?围棋大师班?”“对!也就是联系一些生意人来大师班下围棋,我们为这些商人提供一个平台。”“崔老师,这么好的项目为什么不来找学校?”“项目不是我想到的,而是我的合作伙伴。”“崔老师,你这样做可就是不对了,有好项目应该想到我们学校啊!”“你愿意投资吗?你有钱投资吗?”“这……”“崔老师,我也感觉这个项目很不错!如果你能看得起我的话,我来负责投资大师班。”“对!对!王总这么有钱,投资一个大师班,联系那些商人轻而易举。”“……”十分钟后,财务李主任气喘吁吁地送来一个信封和那座闪亮的奖杯。张英杰亲手将东西交到崔业手中:“崔老师,有什么不满尽管提,千万别冲动!大师班的事情我们回头再好好的商量。”崔业摸着沉甸甸的信封和奖杯,内心开始动摇。他想起病床上的炎炎,想起即将离婚的妻子高淑华……最终崔业犹豫着开口,“其实,我也不是一定要走……”“太好了!“张英杰如释重负地拍手,“对了,王总一直想和你切磋一局,不如回头咱们约一个时间?王总说了,只要陪他下棋,不论输赢都会有酬劳。”“……”崔业自然是看不上这种违背良心的事情,不过想到儿子炎炎后续的治疗,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围棋室内,黑白棋子错落有致地分布在棋盘上。崔业的手指悬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对面的王红羽气定神闲地品着茶,而高淑华则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记录着棋局。“崔老师,该你了。”王红羽提醒道。崔业想起张英杰的叮嘱:“一定要让王总赢得体面……”接着他便是屈辱的咬了咬牙,将原本要落在要害处的棋子移到了无关紧要的位置。“哈哈,妙手!”王红羽拍案叫绝,“崔老师果然名不虚传!”三局过后,王红羽“赢”了两局。他满意地看向一旁的秘书高淑华吩咐说道:“高秘书,把崔老师的辛苦费打过去。”“是!王总。”……中山路信用社,崔业站在柜台前,将刚取出的万元现金仔细清点。窗外阳光明媚,行人来来往往,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常。突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打破了宁静。崔业抬头,看见五名蒙面男子从一辆面包车上跳下来,手持猎枪冲向门口的运钞车。“抢劫!都别动!”为首的劫匪朝天开了一枪,人群瞬间乱作一团。等到完成了抢劫之后,五名劫匪立刻上了面包车逃离了。此时的信用社经理反应迅速,冲到门边“哗啦”一声拉下了卷帘门。然而崔业的心跳如鼓,他快步走到经理身边:“这样不行!附近全是派出所,他们肯定会回来的!”“你胡说什么呢?”话音刚落,一声巨响,面包车直接撞开了信用社的大门。接着五名劫匪果真是被警察给逼了回来,并且下来挟持人质护身。玻璃碎片四溅,一名年轻柜员便是被劫匪抓住,腹部被捅了一刀,然后像破布娃娃一样被扔出门外。这一幕的凶残果然是震慑到了外面的警察和信用社的人质。“这是警告!谁敢反抗就是这下场!”劫匪老大怒吼着说道。警笛声由远及近,很快,外面传来扩音器的声音:“里面的人听着,我是刑侦支队崔伟,放下武器,立即投降!”“不要过来!是不是要我再杀一个?”“别激动!千万别激动!”劫匪老大环顾四周,目光却是落在了崔业身上:“你!过来!”“啊……”崔业被粗暴地拽到窗前,劫匪老大用枪顶着他的太阳穴:“再靠近!我们就杀人质!”透过窗户,崔业看到了哥哥崔伟凝重的面孔。此时求生欲爆棚的崔业突然开口说道:“别杀我!我有办法帮你们逃走!”劫匪老大愣了一下:“你说什么?”“这栋楼的结构我很熟。”崔业压低声音,“后墙有个通道可以上三楼,从那里可以避开外面的警察。”“哼!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因为我想活命。”“……”劫匪们将信将疑,但还是跟着崔业来到办公室。然后在一堵墙面前停了下来,“就是这里!原来这里是一家餐厅,这个地方是传菜口,破开之后就能通向后面,而且信用社经理的汽车就在后面。”“好!姑且信你一次。”接着几名劫匪便是对着眼前的墙面砸了起来,很快便是露出了一个缺口,此时他们所有人都是看到了生的希望。然而一旁的崔业却是继续快速的分析道:“这样不行!警察肯定守住了北门,我们需要有人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其他人可以从传菜通道爬到三楼,再利用时间差下楼,开经理的车离开。”劫匪老大眯起眼睛:“听起来不错,但谁去当诱饵?”他的目光在手下中扫视,最后停在外面一个瘦弱的年轻人身上:“金夏生,你去!”“老大!我……”金夏生脸色惨白。这时,一个年长些的劫匪站了出来:“还是让我去吧!夏生是我弟弟,他还年轻。”“你想清楚了!你弟弟会拖累我们的。”“他是我弟弟。”“好吧!希望你不要后悔。”劫匪老大想了想,点头同意。金春生最后看了弟弟一眼,然后劫持着经理冲出了信用社。片刻后,外面传来激烈的枪声和刺耳的刹车声。果然外面的警察都被金春生吸引了注意力。“就是现在!走!”崔业带着剩余劫匪沿着通道逃离。……等到崔业带着四名劫匪通过秘密通道逃出来之后,果然是很快找到了信用社经理的汽车,然后四人带着崔业一起逃离了信用社。然而人性的贪婪是永无止境的,三名劫匪竟然想着吞掉金春生的那份钱。很明显他们根本没有任何道义,也没有任何的人性,却是让被劫持的崔业毛骨悚然。此时的崔业意识到只要到了安全地方,四人一定会出手杀掉自己,所以崔业便是迫切的需要自救。紧接着有了决断的崔业便是直接暴起抢夺方向盘……翻滚的汽车内,崔业头晕目眩。刚才他趁劫匪内讧时抢夺方向盘,导致车辆失控。浓烟中,他看到金夏生从车里爬了出去,自己也奋力挣脱,顺手抓起一个装满钱的袋子。身后传来爆炸的巨响,热浪将崔业掀翻在地。他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回到少年宫,将钱袋藏在了围棋教室的柜子里。然而他没注意到,金夏生一直尾随其后。“把钱交出来!”金夏生突然出现在门口,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就在两人对峙时,崔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崔业?你在里面吗?”崔业迅速将金夏生按在棋桌前,塞给他一枚棋子:“别出声,配合我!这是我哥哥,他是一名警察。”“什么?你报警了?”“你是傻逼吗?不想死就配合我。”“……”崔伟推门而入,却是狐疑地看着两人:“崔业,这位是?”“我的学生,我们在复盘比赛。”崔业强作镇定的解释说道。“今天你去信用社了?”“对!去取一些钱。”“那你应该遇到抢劫案了吧?”“遇到了!可是我太害怕了,所以就直接跑开了。”“哼!我是真的很佩服你,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还有心情在这里下棋。”“……”无奈的崔伟也没有多问,只是告诉崔业明天需要去警局做个笔录。等崔伟离开后,金夏生立刻翻出钱袋,却发现里面全是练功用的废纸。“钱呢?”金夏生怒吼。“我……我也不知道……”崔业也傻了眼。就在这时,教室门再次被推开,苏宁却是走了进来。他看了看两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崔老师,这位是?”“啊?苏老板,他是我的围棋学生。”“我看不像吧?”“……”崔业还想辩解。苏宁已经走到金夏生面前,一把扯下他的帽子:“这不是正被警察通缉的信用社劫匪吗?”“啊?这……”金夏生想逃,却被苏宁一个利落的擒拿按倒在地。接着苏宁用绳子将他捆得结结实实,又用抹布塞住了他的嘴。并且恶狠狠的踢了金夏生几脚,这才让这个劫匪老实了一些。此时的苏宁却是意味深长的看向眼前的崔业问道,“崔老师,解释一下吧?”直到此时,崔业这才满脸郁闷的看向眼前的苏宁解释说道,“苏老板,我也是不想的!本来就是去信用社取个钱,没想到竟然遇到了抢劫案,又倒霉的被劫匪劫持,为了保命,便是带着他们从密道逃走了。”“然后呢?”“车子行驶到半路上突然翻车了,我逃出来的时候,三名劫匪被炸死了,却是没有注意到这个家伙会跟着我。”“这样看来,你确实是挺倒霉的。”“苏老板,现在我该怎么办啊?”崔业声音发抖的看向苏宁问道。“报警吧!“苏宁干脆地说,“你是被胁迫的,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不行!”崔业激动地摇头,“我不光帮劫匪逃跑,还抢了方向盘……这可是三条人命啊!”苏宁沉默片刻,突然压低声音:“那就让这个家伙消失!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什么?”崔业惊恐地看着苏宁,又看向地上挣扎的金夏生。此时的崔业内心无疑是天人交战,毕竟说到底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崔老师,你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要是下不了决心,只能是害人害己。”最终,崔业还是摇了摇头:“我……我做不到……”“行吧!希望你不要后悔。”……夜深人静,崔业带着金夏生来到父亲墓前。他烧掉了当天穿的衣服和那些练功卷,火光映照着他苍白的脸,显得特别的诡异。“我给你买了去云南的车票。”崔业递给金夏生一个信封,“别再回来了。”金夏生接过车票,犹豫道:“其实我们在抢劫信用社之前,特意绑架了一名信用社职员,而且那个职员秦晓铭……他见过我……”“什么?”崔业的身体僵住了。是啊!那个信用社职员秦晓铭还活着,一旦他康复……“我会想办法。”崔业最终说道,声音里透着前所未有的冷酷。火光渐熄,崔业望着父亲的墓碑,仿佛看到自己的人生也正如同这堆灰烬,一点点被风吹散。而他不知道的是,这条路一旦走上,就再难回头了。…… 第三章 剧情突变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公安局询问室,崔业坐在公安局硬木椅上,十指交叉放在桌前。负责笔录的年轻民警小张惊讶地抬头:“崔老师,您的记忆力和逻辑思维真是令人佩服。案发当天的每个细节都记得这么清楚。”崔业微微一笑:“职业习惯!下棋时需要记住每一步棋的位置和变化。”此时的大门突然被推开,崔伟端着两杯热茶走了进来:“我弟弟从小就这样,背棋谱过目不忘。”他将茶杯放在崔业面前,语气中带着掩不住的自豪。小张识趣地合上笔录本:“崔队,笔录做完了!崔老师的陈述非常清晰完整。”等小张离开后,崔伟拉过椅子坐在弟弟对面:“昨晚没睡好吗?眼睛都是红的。”“炎炎住院,我睡不着。”崔业避开哥哥探究的目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崔伟突然压低声音问道,“那个失踪的信用社信贷员秦晓铭,你认识他吗?”茶杯在崔业手中微微一颤,几滴茶水溅到桌面上:“不认识!我和信用社的职员没有任何交集,怎么了?”“没什么!就是随口问问,这件信用社抢劫案太复杂了。”崔伟盯着弟弟的手。两兄弟陷入沉默。二十年前,他们也曾这样面对面坐着,那时崔伟刚从工厂下班,满手油污;崔业则面前摆着一副旧棋盘,那是父亲留下的唯一遗产。“哥,你还记得我十岁那年的事情吗?”崔业突然开口。“当然!当时你发烧四十度还抱着棋盘不放,妈被气得要扔了那副棋。”崔伟接上话,嘴角浮现一丝笑意。“是你偷偷把棋盘藏在了床底下。”两兄弟相视一笑,但笑容很快褪去。如今的他们之间,隔着的已不仅是这张木桌,还有各自无法言说的秘密。崔伟做梦也是想不到,自己这个木讷的弟弟会是高智商罪犯,也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一场挑战。……杂货房里弥漫着霉味和汗臭。金夏生蜷缩在角落,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立刻警觉地抓起身边的铁棍。“是我。”崔业拎着塑料袋走进来,“给你带了饭。”金夏生狼吞虎咽地吃着盒饭,崔业则走到另一个角落,查看昏迷中的秦晓铭。年轻人的嘴唇已经干裂,呼吸微弱。“他快不行了。”崔业皱眉,“去买点水和吃的回来。”金夏生抹了抹嘴:“直接弄死算了,省得麻烦。”“不行!”崔业厉声制止,“死人会引来更多警察。去买点流食,要容易消化的。”等金夏生不情不愿地出门后,崔业从口袋里掏出一瓶矿泉水,小心地扶起秦晓铭,往他嘴里滴了几滴水。秦晓铭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突然睁开了眼睛。他茫然地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崔业脸上:“崔……崔老师?”崔业身体一僵:“你认识我?”“我在少年宫……代过围棋课……”秦晓铭气若游丝,“见过您下棋……求求您……放了我……”崔业的手微微发抖。他想起早上在医院,护士告诉他:“正常人三天不喝水就会器官衰竭。”而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门被推开,金夏生拎着几个塑料袋回来:“买了冷面和饼干。”他看见醒来的秦晓铭,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崔业站起身:“你喂他吃点东西,我去医院看儿子。”走出杂货房,崔业深吸一口新鲜空气。手机震动起来,是母亲发来的BB机信息:“炎炎闹着要回家看金鱼,你有空换换水。”……崔业站在自家客厅里,盯着鱼缸里漂浮的死鱼。五条金鱼肚皮朝上,在水中慢慢腐烂。他想起小时候养的第一条金鱼,那是崔伟用第一个月工资给他买的。“哥,金鱼死了……”十岁的崔业哭着说。“没关系,哥再给你买。”崔伟揉着他的头发安慰道。但现在的崔业知道,有些东西死了就无法复活。比如鱼缸里的金鱼,比如他与哥哥之间纯粹的信任,比如……秦晓铭正在消逝的生命。这个念头让他猛地转身冲出家门。当他气喘吁吁地回到杂货房时,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金夏生正举着一块砖头,对准秦晓铭的脑袋。“住手!”崔业冲上去一把推开金夏生。“你疯了吗?”金夏生怒吼,“他认出我们了!”崔业检查秦晓铭的情况,发现年轻人又陷入了昏迷,但额头有一道新添的伤口正在渗血。崔业从钱包里掏出一叠钞票塞给金夏生,“听着!去买些药和吃的。如果他死了,我们俩都得完蛋。”金夏生盯着钞票,突然哽咽起来:“今天……是我哥生日……我们以前……都会去吃冷面……”崔业愣住了。他想起早上哥哥递给他那杯茶时眼里的关切。无论走得多远,血缘的纽带始终存在。“去吧。”崔业声音软了下来,“给你哥……也带一碗面。”等金夏生离开后,崔业瘫坐在地上,看着奄奄一息的秦晓铭。他想起护士说的话:“三天不喝水就会死。”而现在,他正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生命在自己手中流逝。……少年宫走廊上,崔业机械地张贴着招生广告。张英杰给他的薪水比上次又少了两百,理由是“学校经费紧张”。本来张英杰还是很害怕崔业辞职的,不过他已经和王红羽达成了“围棋大师班”的合作意向。突然发现崔业竟然是那个可以随时被替代的那个。然后崔业的待遇再次恢复到了以前的尴尬局面。“崔业。”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高淑华穿着职业套装,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她比上次见面时更瘦了,眼角的细纹被精致的妆容掩盖。“炎炎怎么样了?”她直接问道。“医生说下周可以出院。”崔业继续贴着广告,没有看她。高淑华沉默了一会儿:“我最近工作很忙,可能没时间……”“是和王红羽去加拿大吗?”崔业突然转身,直视她的眼睛。高淑华脸色微变:“你怎么会知道的?”“我看见他的车在等你。”崔业苦笑,“什么时候走?”“还没决定。”高淑华避开他的目光,“炎炎还小,我……”“你可以带他一起走。”崔业轻声说,“比跟着我强。”高淑华惊讶地抬头,似乎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手机铃声打断。“我得走了。”她看了眼来电显示,“王总在等。”崔业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想起二十年前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场景。少年宫围棋比赛上,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少女翻译,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领奖。如今,他们都在这盘人生的棋局中,走成了彼此最陌生的模样。……买包子的时候,崔业看到摊子对面有电脑算命,主动过去算了一个命,老板告诉他只要一心向善终能得报。因为这个算命的结果,崔业动了恻隐之心,想要把秦晓铭放走,却遭到金夏生的强烈反对。两人争执起来,吓得秦晓铭以为自己小命不保,“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只要你们放了我,我给你们俩每人十万块。”“你哪来的那么多钱?”“其实我一直都有帮别人洗钱,这样你们俩也有我的犯罪证据了,出去之后我一定不会出卖你们的。”“……”此时的崔业和金夏生却是有些面面相觑,紧接着崔业便是满脸质疑的看向秦晓铭问道,“我们怎么才能相信你?”“崔老师,你们可以拿着我的钥匙去我家,我家保险柜里有洗钱的账本。”“好吧!那我们就给你一次机会,要是敢骗我们,你绝对想不到我们的残忍。”“不会的!绝对不会的。”接着崔业拿着秦晓铭的钥匙来到他家里,打开了保险柜翻看洗钱的本子,意外发现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居然有千万存款。一旁的金夏生也是感到震惊不已,突然冲上去就打了秦晓铭一顿,心想早知道他这么有钱就不会抢信用社了,而他更不会失去自己的亲哥哥。然而正当崔业和金夏生准备放人的时候,忽然收到崔伟的消息。为防止暴露赶紧跑去外面拦住对方,看着他带有围棋线索的纸张,心中紧张不安。“哥,你怎么来这里了?”“崔业?你怎么跑到这么远的地方?”“这不是附近有一个下棋高手!我是特意过来向对方请教的。”“你这家伙!真的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哥,你呢?”“噢!我是过来查一个线索的,要不要我带你一起回去?”“不用!我是骑自行车来的,你先做你的正事好了。”“那行!我就先回去了。”好不容易应付了崔伟,看着他开车离开,崔业折返回来却发现秦晓铭被金夏生失手弄死。面对这种情况,崔业突然想到了苏宁,现在也只有苏宁才能解决这些麻烦。不过等到苏宁了解了情况之后,却是认为金夏生才是那个最大的麻烦,如今应该先把他解决掉。要不然崔业绝对会被金夏生给拖累死。而苏宁心里认为,既然已经找到了王红羽洗钱的罪证,解决金夏生才是最完美的一步棋。毕竟接下来的剧情发展已经不需要金夏生,继续留下他只能是给警方提供线索。然而崔业的圣母心又是泛滥了,不愿意去解决金夏生,同样也不想一错再错。“愚蠢!咱们先说说你现在已经犯得罪行,协助劫匪逃离,抢夺方向盘导致三名劫匪身亡,向警方隐瞒真相,同时也是对秦晓铭限制人身自由,同时也间接导致秦晓铭死亡,等到事情败露之后,警察信不信你先不说,光是坐牢都是最轻微的处罚。”“这……”“到时候你的老婆高淑华就会和王红羽一起滚床单,而你的儿子炎炎也会叫王红羽为爸爸,你的哥哥崔伟也是把你视为最大的耻辱。”“不!不要再说了。”“崔业,你自己是一个成年人,应该能够分辨能不能留下金夏生。”“……”“作为你的合作伙伴!我只能给你提供一辆五菱宏光,至于如何决定就看你自己了。”“……”接着苏宁给崔业留下了一辆套牌的五菱宏光,并且提供了各种工具铁锹什么的,还有口罩和墨镜,绝对是杀人越货的全套装备。然而苏宁便是直接离开了这边,不过还是去往废旧厂房找到了秦晓铭的手机,准备拿回去自己维修好。至于崔业如何选择就和自己无关了,反正金夏生已经不可能再涉及其中。果然崔业还是被坐牢以后的后果激发了凶性,亲手解决了那个拖后腿的废物金夏生。而崔业开着苏宁给他准备的一辆五菱宏光,亲自把秦晓铭和金夏生的尸体埋在了他父亲的坟墓里。而此时的苏宁也是已经修好了秦晓铭的那部手机,并且看到了手机里的所有信息。然而崔业也不需要再搞什么“李代桃僵”了,任谁也别想再找到秦晓铭和金夏生。“解决了?”“嗯,再也没有人能找到他们了,而我自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崔业,你儿子的病是一个无底洞!要是想救你儿子就不得不和恶魔交易,有时候能把灵魂交给恶魔也是一种幸运,更多的还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苏宁,谢谢你!我保证一定不会牵连到你的。”“放心!你肯定是牵连不到我。”“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当然是想办法勒索王红羽一笔钱,然后再把他送到监狱里服刑。”“这……该怎么做?”“我在废旧厂房找到了秦晓铭的手机,并且已经修复好了,我们可以用这部手机联络王红羽,就说秦晓铭在我们手里,还有秦晓铭帮他洗钱的账本,你说王红羽会怎么选择?”“苏宁,你以前是干什么的?”“职业棋手啊!这不是一名棋手应该有的思维能力?”“苏宁,你让我有些恐惧。”“放心!只要你不设计我,我就不会设计你,因为这样做根本没有利益。”“放心!我一定不会设计你的。”“具体的细节由你自己安排,一定不要有任何的缺陷。”“明白。”…… 第四章 蝴蝶效应 太平间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崔伟戴上橡胶手套,轻轻抬起金春生的手掌。指尖的老茧和指甲缝里洗不净的煤灰痕迹,无声诉说着这个死者早年的矿工生涯。“如今有用的信息实在是有限,只能看出来死者曾经有下井挖煤的经历。”崔伟对身旁的警员解释了自己的判断。“崔队,这件案子会不会成为无头公案。”然而年轻的警员却是感觉非常的无奈。同样不看好的崔伟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答复,“哎!尽人事,听天命!现在我们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是!崔队。”“最近多走访一下信用社附近的监控,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是。”“另外,我们还要去信用社走访一下,看看他们内部有没有什么异常,能做出这么大案子的不可能不提前准备。”“是!崔队,看来还是你办案有经验。”“行了!别拍马屁了,赶紧下去做事。”“是。”走出太平间,崔伟点燃一支红双喜。烟雾中,他望着警局墙上“命案必破”的标语,第一次感到力不从心。所有线索都断了,就像棋盘上被吃掉的孤子。不过崔伟的安排和调查方向确实是很正确,很快便是找到了信用社附近的监控资料,根据监控资料确定了劫匪的人数。不过看到四名劫匪劫持着自己的弟弟崔业离开了信用社,崔伟的内心还是久久无法平静的,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弟弟崔业给了假口供。与此同时,信用社信贷员秦晓铭的离奇失踪也是引起了警方的注意,然后便是开始对秦晓铭的情况调查了起来。“嘭”的一声,崔伟愤怒的拍了一下桌面,“崔业,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什么要给假口供?为什么不坦白是你协助这帮劫匪离开的?”“我……我害怕担责!”“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是再敢有任何的隐瞒,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当时我确实是信用社取钱的,因为我和红羽集团的王红羽下棋,王红羽给了我一万块钱的好处费。”“等等!下什么棋需要给你这么多钱?”“自然是输棋。”“你……你有困难可以找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此时的崔业只是低着头不发一言。“继续。”“取了钱之后,我正在清点数目对不对,那五名劫匪便是出现了,劫匪抢了钱就开着面包车跑了,而信用社经理却是愚蠢的拉上了卷闸门,导致我被困在信用社营业大厅里,劫匪特别凶残,一上来就开始杀人,当时你这个队长也在那里喊话和步步紧逼,恼羞成怒的劫匪竟然劫持了我,就在劫匪准备用匕首杀我的时候,我只能想办法自救,告诉劫匪自己知道后面办公室有一个通道。”“崔业,原来信用社办公室的那些真的是棋盘,而且还是你亲自布盘的?”“哥,我们以前去那里吃过饭,所以知道那个位置有个传菜口,我也是被逼无奈才适合劫匪的。”“嘭”的一声,崔伟再次愤怒的拍桌子,“叫我队长!我不是你哥,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弟。”“那你要我怎么办?难道就那样眼睁睁的闭眼等死吗?”“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坦白?”“我也不想啊!这事说不出肯定是要坐牢的。”“那后来呢?你又是怎么脱身的?”“劫匪在后院找到了信用社经理的车,然后便是开着车逃走了,而我也被释放回到了少年宫。”“你……”接着崔业便是被暂时收押了,至于怎么处理还要等结果。接着崔伟便是前往医院看望炎炎,然后也是从医生口中得知了炎炎的病情,不由得对弟弟的隐瞒而感到愤怒和无奈了起来。刚走到病房门口,却听见炎炎稚嫩的声音:“大伯昨天又破了大案子!我们班主任都说他是英雄!”炎炎的声音充满崇拜,“爸爸就只会下棋……”一旁的崔母陆秋萍却是轻声呵斥:“炎炎,怎么说话的?不能这样说你爸爸。”崔伟的手悬在半空,最终没有推开门,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炎炎和母亲陆秋萍。布包里给侄子炎炎新买的变形金刚玩具突然变得无比沉重。崔伟的指甲掐进掌心。他想起昨天医生办公室里的场景……“渐冻症目前没有特效药,但美国有一种实验疗法……”后面那个天文数字让他眼前发黑。……崔业的事情也是苏宁万万没有想到的,没想到自己的出现改变了这么多的事情。不过只要崔业不傻,自然不可能说出太多的事情,至于量刑也不会太重的。“崔老师,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不起!苏老板,我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可能没办法和你一起开大师班了。”“要不要帮你请一个律师?”“苏老板,那就多谢你了。”“客气!我了解了一下你的情况并不严重,尽量配合公安机关的调查,说不定还会被免除惩罚。”“哎!希望吧!”其实崔业能够听出来苏宁的提醒,只要咬死不说,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大问题。当然他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最后这件事情好像都牵扯不到苏宁,毕竟说到底苏宁只是提供了一辆五菱宏光。……三天后,金利大厦顶层办公室。“苏总真是年轻有为啊!”王红羽大腹便便地陷在真皮沙发里,雪茄烟雾模糊了他精明的眼神,“听说你这个围棋大师班的点子,连省体育局都惊动了?”苏宁微笑着推了推金丝眼镜:“王总过奖!其实最核心的不是比赛本身,”他突然压低声音,“而是通过赛事直播吸引的境外投注渠道,相信王总你也能看出来这一点。”王红羽的雪茄停在半空,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当然!”他转头看向苏宁说述起了崔业的事情:“就是崔老师有些可惜了,看来我们还要重新找一个围棋大师。”“我已经帮他请了律师,问题不大,明天就能保释出来。”“呃?难道不能换一个人吗?”“我这人有个坏毛病!赚钱是为了开心,要是不开心,我宁愿不做。”“行吧!那就按照苏老板你说的做。”“另外,少年宫的那个张英杰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而且我也不喜欢他的市侩嘴脸,所以把他给踢出去。”王红羽突然大笑:“好!那就让张英杰那个土包子滚蛋!”他拍着苏宁的肩膀,“不过我要再加个条件,让我的秘书高淑华来管财务,女人心细。”“没问题。”很快苏宁为崔业请来的律师便是把崔业保释了出来,毕竟也不是什么重罪。接着王红羽为了和竞争对手抢占市场,便是达成了一个对赌协议,来一次围棋比赛。而王红羽想要让崔业帮他参加这次比赛,而崔业也是没有犹豫的答应了下来。三天后,白天鹅宾馆的包厢里,茅台酒瓶已经空了一半。“老弟啊,”董炳辉的劳力士在灯光下晃得刺眼,“你现在用的手机还是诺基亚1110吧?”接着他便是掏出最新款的摩托罗拉v998,“我这批货,一台赚这个数。”他伸出三根手指。崔业盯着杯中晃动的酒液:“那年省队选拔赛,你中盘那手碰,我研究了整整三年,你一直以来都是我追赶的标杆。”“还提这些干嘛!”董炳辉突然拍桌,碗碟叮当作响,“知道当年为什么你永远赢不了我吗?”他凑近崔业,酒气喷在对方脸上,“因为你的教练收了我家三万元!”“什么?”崔业的酒杯掉在地上,碎成无数片。就像他此刻崩塌的某些信念。“明天和王总的棋……”董炳辉塞过来一个鼓囊囊的信封,“五万,买你输。”“……”翌日的对局室里,檀香袅袅。崔业执黑落下最后一子,以一目半的优势赢了董炳辉。王红羽在旁观席鼓掌大笑,而董炳辉只是深深看了崔业一眼。“崔业啊崔业,”离场时董炳辉拽住他,“你以为守住了职业操守?”他冷笑,“王红羽用这场对赌吞了我三个码头!而你不过是棋盘上的一枚弃子。”暴雨倾盆而下。崔业站在儿童医院走廊,看着诊断书上“肌萎缩侧索硬化症”几个字,耳边回响着医生的话:“……最好情况只剩三年……”手机震动。是苏宁发来的短信:“计划很顺利,王红羽上钩了。”崔业望向病房。炎炎正在看崔伟送来的警车模型,笑容比窗外的阳光还明亮。他缓缓握紧拳头,指甲再次陷入那个早已结痂的掌心伤口。……崔业可是一个很固执的轴人,自然是不可能全信苏宁,他首先就是想要过自己心里这一关,那就是证明王红羽是坏人。账本在崔业手中簌簌作响,台灯的光线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反复核对着那些用红笔圈出的数字,指尖在计算器上敲出一连串清脆的声响。“黄总,我是崔铁军。”他拨通了手机店老板的电话,声音刻意压得很低,“上次那批水货机,我想再订二十台。”电话那头传来游戏厅嘈杂的背景音,夹杂着老虎机吐币的叮当声。“崔老板啊,”老板的声音带着几分醉意,“现在查得严,要等下周新货到……”崔业猛地合上账本,抓起外套就往外冲。他骑着那辆老旧的永久牌自行车,链条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嗒声。转过三个街口,他看见手机店老板正从“靓仔理发店”出来,腋下夹着个鼓鼓囊囊的公文包。崔业把自行车往墙边一靠,压低鸭舌帽跟了上去。老板七拐八绕,最后闪进了“大三元游戏厅”的侧门。霓虹灯牌在雨中泛着暧昧的紫光,崔业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跟着溜了进去。游戏厅里烟雾缭绕,一排排老虎机发出刺耳的电子音效。崔业摸到角落的饮料机旁,正好能听见隔壁卡座里的对话。“……今晚十二点,三号码头。”一个沙哑的男声说道,“老规矩,用渔船运进来。”“王总说了,这批三星Anycall要加价三成。”手机店老板的声音。崔业的心跳陡然加速。他悄悄摸出笔记本,借着老虎机的闪光记下关键信息。突然,他的余光瞥见老板公文包里露出的半截单据,“珠江仓储B区17号”。第二天清晨,崔业蹲在公交站台前,仔细研究着路线图。74路公交的终点站正好在珠江仓储区附近。他在杂货市场花两百块买了台二手理光相机,镜头有些刮花,但勉强能用。仓库区比想象中还要偏僻。崔业躲在废弃的集装箱后面,看着保安交接班。趁着午休的空档,他猫着腰从铁丝网的破洞钻了进去。B区17号仓库的门锁已经锈蚀,轻轻一撬就开了条缝。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崔业摸出手电筒,光束扫过堆积如山的纸箱。他蹑手蹑脚地靠近,用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划开一个纸箱——崭新的三星手机泛着冷光。“咔嚓、咔嚓”的快门声在寂静的仓库里格外刺耳。崔业正拍着箱体上的韩文标签,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金属碰撞声。“谁在那儿?”一个粗犷的嗓音炸响。崔业还来不及转身,后脑就挨了重重一击。他眼前一黑,最后的意识是被人拖行的摩擦感。冰冷的海水灌入鼻腔时,崔业猛地惊醒。他的手脚被麻绳捆得死紧,腰间还坠着块水泥砖。月光透过晃动的水面,在海底投下破碎的光斑。“要死了吗?”崔业绝望地想。走马灯般的记忆在脑中闪回:少年时父亲教他下第一盘棋,炎炎出生时响亮的啼哭,还有那天在肯德基,苏宁推过来的那个装满现金的信封……就在他即将失去意识的刹那,一道黑影箭一般射入水中。绳索被利刃割断的瞬间,崔业感觉有人拽着他的衣领向上游去。“咳……咳咳!”崔业趴在码头的水泥地上剧烈咳嗽,吐出一大口海水。苏宁浑身湿透地蹲在旁边,金丝眼镜不知掉哪儿去了,露出那双锐利的眼睛。“崔业,你他妈是不是疯了?”苏宁一把揪住崔业的衣领,“一个人摸进走私仓库?知不知道王红羽在海关安插了多少眼线?”崔业挣扎着坐起来,声音嘶哑:“我得……得亲眼确认……”“确认什么?”苏宁冷笑,“确认王红羽是不是坏人?”他甩过来一部防水手机,屏幕上是崔业被绑的视频,“要不是我一直在监控仓库的安保系统,你现在已经喂鱼了!”海浪拍打着堤岸,崔业望着远处货轮的灯火,突然笑了:“你说得对……是我太固执了。”他攥紧那台浸水的相机,“但现在我确定了,王红羽必须完蛋。”苏宁拧着衬衫下摆的水,闻言顿了顿:“想通了?”“想通了。”崔业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中燃起前所未有的火焰,“不过我还有个条件,最后收网时,我要亲手把证据交给我哥崔伟。”两人沉默地对视片刻。远处传来警笛声,苏宁突然伸手:“合作愉快。”崔业握住那只湿冷的手,感觉像是抓住了命运的绳索:“合作愉快。”…… 第五章 行动开始 刑警队长崔伟站在信用社抢劫案现场,脑海里不停的复盘着犯罪经过,眉头紧锁。案发三天前,信贷员秦晓铭突然失踪,而监控显示他最后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的小巷里。“崔队,技术科刚比对完通话记录。”技术员小李匆匆跑来,“秦晓铭失踪前最后联系的号码,是红羽集团司机邝志国的私人手机。”崔伟心头一震。红羽集团作为市里重点招商企业,王红羽的背景复杂得连局长都再三叮嘱要“谨慎处理”。他压下思绪,拨通了线人阿宽的电话。“阿宽,邝志国的事能查吗?”崔伟在街角巷尾的烧烤摊找到正在擦桌子的阿宽,对方因盗窃改造后,如今在夜市打零工。阿宽抬头瞥了眼四周,压低声音:“邝志国前天突然说要回老家,可我听说他压根没买车票。还有……”他往崔伟手里塞了张皱巴巴的纸条,“这是从他宿舍垃圾桶翻出来的,像是撕了一半的送货单,地址在城郊废弃化工厂。”夜色渐浓时,崔伟带着队员赶到化工厂。锈蚀的铁门虚掩着,满地烟蒂和凌乱的脚印显示这里刚有人来过。队员小陈突然指着墙角的血迹:“崔队,这颜色不对劲!”“通知法医!”崔伟摸出手机正要汇报,局长电话却先打了进来:“老崔,红羽集团王董的司机失踪,人家已经报了案。你盯着秦晓铭和邝志国的事,先不要惊动红羽集团。”“是!崔队。”接着崔伟便是把情况告诉了局长,希望局长可以支持他接下来的调查。“局长,秦晓铭很可能和抢劫案有关,而且秦晓铭使用前和王红羽的司机邝志国通过电话,我猜测王红羽可能和信用社抢劫案有关,所以……”崔伟话没说完,局长已经挂断电话。因为红羽集团是市里的重点企业和纳税大户,自然是不可能任由崔伟胡来。要知道如今还是经济发展为主的年代,这种没有任何证据的事情不可能被允许。当然如果崔伟找到了切实的证据,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深夜,崔伟坐在局长办公室,面前摆着秦晓铭和邝志国的资料。局长抽着烟叹气:“红羽集团是市里的纳税大户,王红羽和省里领导都打过交道。你查信用社抢劫案没问题,但别往红羽集团身上引。”“可邝志国失踪前最后见的正是秦晓铭!”崔伟将那张送货单拍在桌上,“这地址离信用社案发地只有三公里!”局长沉默片刻,突然抬头:“老崔,你岳父昨天来局里找我喝茶了。”此时的崔伟心头一凛。岳父邱国栋是退休的老检察官,向来深居简出,这次突然登门必有深意。“局长,你不就是要证据吗?我要是找到了证据,那你可别阻止我?”“放心!有证据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那就先谢谢局长你了。”“有言在先!别给我搞出来事情。”“放心!我绝对不会的。”等到崔伟满脸失落的走出了局长办公室之后,四周的队员都是疑惑的围了上来。“怎么?崔队,局长不同意?”“哼!红羽集团可是市里的重点企业,又是纳税大户,局长自然是不可能允许的。”“那怎么办?”“其实局长还是需要扎实的证据,所以我们接下来绝对不能放松,只要找到证据一切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是!崔队。”……次日傍晚,崔伟如往常般陪岳父在护城河边钓鱼。老人将鱼饵抛入水中,慢悠悠开口:“钓鱼讲究个静字,水浑的时候,得先看清底下藏着什么大鱼。王红羽这号人,手指头都连着庙堂里的佛龛。”鱼漂突然剧烈晃动,崔伟猛地提竿,鱼钩却空荡荡的。岳父轻笑:“你看,钓大鱼不能心急。”崔伟盯着空钩苦笑:“可有些鱼不钓上来,迟早会咬人。”当晚,崔伟接到妻子邱嘉雯电话。老同学聚会上,房地产商曹有斌对刑警队长格外殷勤,递上礼盒时特意强调:“嘉雯,这是给琳琳准备的生日礼物,上实验中学的事包在我身上。”崔伟赶到包厢时,邱嘉雯正戴着曹有斌送的珍珠项链。他不动声色地取下项链放回礼盒:“曹总的心意我们领了,但礼物还是不合适。”“你何必这么较真?”邱嘉雯皱眉,“琳琳成绩刚好卡在录取线上,曹总肯帮忙是看在我们同学情分上。”“情分不能这么用。”崔伟将礼盒推回曹有斌面前,“该走的程序一样不会少。”曹有斌脸色阴沉,冷笑:“崔队长倒是清廉,不过常在河边走……”“湿了鞋记得自己洗干净。”崔伟截断他的话,拉着邱嘉雯离开。邱嘉雯自然是不满崔伟的冷面无情,毕竟她没有意识到礼贤下士必有数无人。不过崔伟心里装着的只有信用社抢劫案,自然是不可能和邱嘉雯辩解太多。妄图靠辩论说服一个女人无疑是最愚蠢的行为,而崔伟自然是不太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不过那个崔业可就是另一种情况了,他实在是放不下高淑华,一直都在努力的挽回高淑华的心。然而变心的女人自然是不能要的,和这样的女人生活在一起真的是痛苦。……次日清晨,崔伟换上运动装来到高尔夫球场。通过徒弟父亲的关系,他“恰好”和王红羽同场打球。王红羽四十出头,保养得宜,挥杆时动作优雅。“王总,你好!我是刑侦支队的崔伟。”“噢?刑侦支队?什么职位啊?”“刑侦支队支队长。”果然听到崔伟是刑侦支队支队长之后,王红羽的态度便是有了改变,“崔队长公务繁忙,还有时间打球?”“听说王董球技了得,特意来请教。”崔伟将球击向果岭,“最近有个信用社抢劫案,嫌疑人秦晓铭失踪前曾联系过邝师傅。”王红羽嘴角微扬:“邝志国不过是个司机,崔队长查案子怎么查到红羽集团来了?”“只是例行调查。”崔伟弯腰调整姿势,“听说邝师傅失踪前曾往城郊化工厂送过货?”“化工厂?”王红羽轻笑,“那地方荒废十几年了,邝志国去那里送货,怕不是给野猫送罐头吧?”崔伟挥杆将球击入沙坑,顺势叹道:“可惜最近总有人往沙坑里扔石子,搅得水浑看不清鱼。”王红羽突然收杆,直视崔伟:“崔队长这比喻有意思。不过水浑了,钓鱼的该收竿,游泳的该上岸。”夕阳西下时,崔伟走出球场。手机震动,阿宽发来短信:“邝志国可能在某某酒店。”他攥紧手机,远处高尔夫球场的灯光渐次亮起,像极了深夜里窥探的无数双眼睛。……晚上邻居路过崔家门口的时候,故意看向陆秋萍提醒道:“陆婶,年轻人工作忙能理解,但是不能光低头下棋,遇到问题还是不能逃避的。”崔母陆秋萍正要出去倒垃圾,瞥见邻居意味深长的眼神,还有这类似于提醒的话语,却是让崔母心里泛起了嘀咕。崔业回到家时,母亲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茶几上摆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妈,您听我解释……”崔业连忙想要开口解释。然而却是被母亲打断:“杂货间的烟头、酒瓶、还有这……你老实说,最近是不是在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崔业苦笑,从兜里掏出游戏卡:“这是给炎炎的生日礼物,我哪有时间乱跑。”他顺势将话题转到儿子身上,母亲的态度这才缓和下来。“崔业,你和淑华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放心!我不会和她离婚的。”“哎!虽然淑华平日里不怎么顾家,但她也是你老婆,也是炎炎的亲生母亲,有的时候能忍就忍一下吧!”“妈,别担心!我心里都有数。”第二天崔业来到了书店,在柜台前递出两百块钱:“老板,要最新款的《超级马里奥》游戏卡。”老板边包装边打量他:“这游戏卡带可金贵,您这是给孩子买的?”“是啊,孩子最近学习进步了,当爹的得奖励。”崔业接过游戏卡,转身时手机震动,屏幕上显示“苏宁”来电。他快步走到巷口接起电话:“东北话练得怎么样了?”“放心吧!我这边不会掉链子的,保证让王红羽吓尿裤子。”电话那头传来苏宁不以为然的笑声。崔母去过了崔业在少年宫的仓库,崔业自然是不敢在那里停留了,所以便是想要找一艘渔船。接着崔业拎着两条大黄花鱼走进林伯家,老人有些神经不正常的在那里剁鱼喂老鹅。“林叔,还记得我不?小时候常跟您出海捞鱼。”崔业将鱼放在八仙桌上,林伯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黄花鱼!当年你爹也总送我这鱼……”“林叔,您那艘老渔船还能用不?我想借来给炎炎过个特别的生日。”崔业话没说完,林伯已经转身往屋里走。翻箱倒柜半天,最后挠头:“钥匙呢?明明放这了啊……”崔业正要离开,忽然看见院里的鹅脖子挂着个铜钥匙,大鹅“嘎嘎”叫了两声,仿佛在嘲笑他。有了渔船之后,崔业便是更加的有信心了,仿佛王红羽已经是他砧板上的鱼肉。……高淑华走出办公楼,崔业从树荫后走出:“淑华,我们谈谈离婚的事。”他递上离婚协议,“明天下午两点,民政局见。儿子归我,你净身出户。”高淑华冷笑:“崔业,你说真的?不会又是骗我的吧?”“不会!明天我们民政局门口不见不散。”高淑华皱眉,“……”“淑华,明天离婚的事就这样定了。”崔业说完便是快速消失在人群中。高淑华看着崔业消失的背景,却是陷入了沉思。晚上,崔业和儿子炎炎在围棋盘上厮杀,黑子白子交错如刀光剑影。“儿子,你看这步棋有没有特殊的含意?”崔业落下一子,“有着棋手总喜欢先围住自己的地盘,再慢慢蚕食别人。”“爸,你是不是要和别人下棋了?”炎炎眼睛发亮。崔业摸摸他的头:“没错!明天爸爸要去下人生中最重要的一盘棋。“……”……一家高档西餐厅里。王红羽将合作协议书推到高淑华面前:“高淑华,红羽集团打算在加拿大那边开拓市场,我想要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负责。”他转动着红酒杯,目光灼灼,“淑华,机会稍纵即逝。”“王总,你不是让我负责围棋大师班吗?”“小项目用你不是屈才吗?”“谢谢王总器重。”高淑华正要签字,王红羽手机突然响起。他快步走到窗边,压低声音:“喂?秦晓铭?”“王老板,你手底下的人可不太老实啊。”电话里传来粗犷的东北腔,“账本和秦晓铭都在我手里,三百万现金,明天晚上码头交易。不然……”对方恶狠狠的笑声透过听筒,“你猜猜警察最先发现谁的尸体?”“王总,怎么了?”王红羽脸色铁青,回头看见高淑华正盯着他,强装镇定:“没事!骚扰电话而已。”等到他重新坐下时,高淑华已经收起合同:“王总,我需要再考虑考虑。”“好!我希望你能尽快的答复。”……崔业蹲在集装箱后抽烟,苏宁戴着鸭舌帽从阴影里走出:“东北话真不是白学的,王红羽那孙子吓得差点把手机摔了,我们的计划绝对会非常的顺利。”崔业盯着他随意切换方言的表演,突然感到脊背发凉。苏宁满不在乎地拍了拍崔业的肩膀,“崔老师,怎么了?怎么感觉你很怕我的样子?”“苏老板,你真的不会算计我吧?”“嘁!算计你有什么好处吗?”“可我还是感觉有些害怕你。”“放心!崔老师,我相信我们俩的合作一定会便是化学反应。”“……”…… 第六章 猫鼠游戏 此时崔伟将一沓资料重重拍在会议桌上,投影仪的光束映出他疲惫却坚定的面容。“张局,通过基站定位和通话记录交叉对比,这个138开头的号码就是秦晓铭在使用。”张局长皱着眉头翻看报告:“就凭这些?”“还有审讯录像。”崔伟按下遥控器,屏幕上的嫌疑人突然抬头:“……王总说过会保我……”画面定格在那张惊恐的脸上。“崔伟,你想做什么?”“局长,请你同意批准我们使用监听车。”张局长摘下眼镜擦了擦:“批准使用监听车,但要注意隐蔽。”“是!局长。”“另外在掌握真凭实据之前,一定要记住不要和王红羽发生冲突。”“明白。”船身随着波浪轻轻摇晃,苏宁用防水笔在便签上写着什么。“记住,明天我收到你的BB机留言后,会立刻给王红羽打这个电话。”他将便签推给崔业。崔业盯着纸条上的台词:“‘我知道你上个月在码头干了什么’……这会不会太明显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苏宁的金丝眼镜反射着河面的波光,“人只有在惊慌时才会露出破绽。”“好吧!或许你是对的。”“怎么?有些想退缩了?”“苏宁,你这么有钱,按理说不至于做这些吧?”“谁又会嫌弃钱多呢?再说,事成之后,我拿三分之二,这么暴利的事情不做白不做。”“……”……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一家三口可谓是其乐融融,当然就缺一位最重要的高淑华了。可惜崔业一想到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妻子就头疼,就好像一只不着家的野猫一样。“爸爸,你尝尝这个。“炎炎把煎蛋推到崔业面前,“奶奶说鸡蛋要趁热吃。”崔业揉了揉儿子的头发:“炎炎真乖!等爸爸忙完这阵子,带你去香港海洋公园看海豚。”炎炎歪着头:“爸爸你最近好像……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说不上来。”炎炎咬着筷子,“就是感觉更有精神了。”崔业笑了笑,看了眼手表——8:15,高淑华应该已经在民政局门口了。此时的高淑华确实等在民政局门口,迟迟没有看见前夫崔业的出现,连续给崔业的BB机呼了两条消息。而崔业这边的BB机突然震动,屏幕显示两条消息:“到哪了?”“再不出现就别来了!”与此同时,崔伟拎着印有国家队logo的乒乓球拍,大步走进了电梯。“王总,正好路过,给您带个小礼物。”他将乒乓球拍放在办公桌上,“上次听您说喜欢打乒乓球?”王红羽眼睛一亮:“崔队长太客气了!”他掏出手机,“我得存下您号码……”崔伟余光扫过手机屏幕,一条楼盘广告短信赫然显示:“三号码头仓库特价清盘……”接着崔伟便是告辞离开了,仿佛已经把王红羽掌握在手中。恰好崔业从外面进来,兄弟俩一个坐电梯,一个走楼梯,完美错过没有正面相遇。电梯“叮”的一声,崔业快步走出,与楼梯间的崔伟擦肩而过。两人竟然都没注意到对方。崔业躲在消防通道里,掏出BB机发出暗号:“金鱼已喂食”。突然,他余光突然瞥见楼下有崔伟的身影,然后便是看到他上了路边的一辆面包车。崔业立刻猜测这是一辆伪装的监听车,天线若隐若现,而且他刚好知道刑侦队有一辆监听车。“糟了!”来不及通知苏宁的他急忙冲进办公室,却听见王红羽的手机已经响起。“王总,”电话那头苏宁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王老板!秦晓铭和账本都在我手里!三百万!今晚八点码头交易……”“我凭什么相信你?”王红羽脸色瞬间煞白。电话那头传来冷笑:“您办公室的百叶窗是去年换的,遮阳布上有红羽集团的logo,窗帘轨道还卡着您女儿的红发卡。”崔业一个箭步上前,突然捂住胸口栽倒在地。“喂?喂!”王红羽对着电话吼叫,却只听见忙音。他颤抖着去扶崔业:“崔老师?!”电话又响了:“现在往窗外看。”王红羽猛地转头,正好看见监听车顶的天线转动。“那是警察的监听车,你已经被警察盯上了。”苏宁说完便挂断。王红羽跌坐在椅子上,第一次感觉到了畏惧和惊慌,主要是对手太过于神秘和强大了。救护车很快出现带走了崔业,医护人员确认崔业没有身体问题。“血压正常,心电图无异常。”医护人员摘下听诊器。驾驶座上的司机突然停车:“憋不住了,解个手。”路边草丛里,一只橘色小奶猫怯生生地叫着。司机狞笑着抬起脚:“碍眼的畜生!”然而他的出现却是崔业完美的背锅侠,原剧中也是这个家伙的贪婪为崔业挡了灾。崔业趁机溜下车,蹲在灌木丛后快速拨通一个号码:“情况有变,立刻……”“我知道了。”崔伟的徒弟小丁恰好再次遇到崔业,便是把他带回局里做了笔录。小丁将笔录本推到崔业面前:“崔老师,例行公事,您别介意。”“明白。”崔业签字的瞬间,目光扫过墙上的案情板,秦晓铭的照片用红线连着王红羽,旁边写着“码头走私?”洗手间里,崔业拧开水龙头,锈蚀的水管突然爆裂。水流喷涌中,他看见崔伟站在门口,眼神复杂。如果说一次巧合还是偶然,但是多次巧合凑在一起就不再是巧合,所以崔伟根据自己的直觉开始怀疑弟弟崔业了。当然怀疑就是怀疑,崔伟现在并没有任何的有利证据。接着崔伟亲自送弟弟崔业回家,也是趁机盘问一下崔业。兄弟俩坐在车里,崔伟询问崔业为何去找王红羽,崔业说了举办围棋大师班的事,将自己的窝囊样子展现得淋漓尽致。雨刷器有节奏地摆动,崔伟点燃一支烟:“说吧!找王红羽干什么?”“围棋大师班的事……”崔业低头搓着手,“没想到王红羽要掺一股……我……”“什么?这么说苏宁和王红羽也认识了?”“是的!他们俩还是我介绍认识的。”“……”“叮铃铃……”手机铃声从崔业口袋传出。“什么时候买手机了?”崔伟再次诧异的转头看向崔业。如今的新世纪初,手机可是奢侈品,更多的还是BB机。“呃?有段时间了。”崔伟伸手:“号码给我。”“138……265……”崔业报出一串数字,手心全是汗。对崔业盘问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崔伟也就暂时放下了对弟弟的怀疑。主要还是崔业的解释太过于天衣无缝,作为刑警队长的崔伟也是很难察觉问题。紧接着崔伟又是开始心疼自己的这个弟弟了,然后便是停车去路边的药房给崔业买药。药房里,崔伟把速效救心丸扔进购物篮,又拿了盒胃药。“哥,你买这么多药干嘛?”“给你买的!有的时候真的能救命。”“谢谢。”回到家之后,崔伟简单交代几句,便是带着小丁等人前往少年宫。崔业想起账本如今还放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急忙给崔伟打去了个电话,佯装身份证丢在警局里,确认他现在的所在位置。挂断电话后,崔业争分夺秒,抢先跑到少年宫拿走了账本,并将早已写好的本子放在桌上,打消崔伟的怀疑,让他深信自己确实在办大师班。……不过崔业还是把已经引起崔伟怀疑的事情告诉了苏宁,然而苏宁却是毫不在意。等到合适的时候告知崔伟,崔伟一定会做出取舍的,毕竟炎炎的病就是一个无底洞。苏宁听完崔业的叙述,反而笑了:“怀疑是好事。”他望着对岸的灯火,“当他知道真相时,就会明白有些事情必须学会取舍。”“为了炎炎?”“没错!炎炎的病情很特殊,没有钱就只能没有命,我相信你哥哥崔伟不舍得的。”“那什么时候告诉他?”“绝对不是现在!要到最恰当的时机。”“这……”“崔老师,开弓没有回头箭!接下来只能是一条道走到黑了。”“苏宁,你说的对!我确实没有回头路了。”“接下来我们需要小心你哥哥崔伟,我相信他一定是不会放弃王红羽。”“我哥会破坏我们的计划的。”“放心!王红羽自己会处理这件事情。”……其实崔伟和崔业兄弟俩的感情一直都是很好的,之所以会弄成这幅局面大概也是现实了。接着惆怅万千的崔业便是对苏宁讲起了他的故事,而且还是关于他和他哥哥崔伟的。“苏宁,你想知道我和我哥的故事吗?”“好啊!我也是很好奇你们兄弟俩。”雨水顺着少年宫斑驳的窗棂蜿蜒而下,崔业站在储物间里,手指轻轻抚过那座蒙尘的奖杯。铜质底座上刻着“1997年全省业余围棋大赛冠军”的字样,已经有些氧化发黑。记忆里二十岁的自己抱着奖杯冲进家门的样子还那么鲜活。“哥,我赢了。”那天他特意绕去派出所,想给刚当上民警的崔伟一个惊喜。可哥哥只是从案卷里抬起头,警服肩章上的银星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业余组?”崔伟合上文件,声音里带着疲惫,“业子,妈这个月医药费还差八百。”奖杯在怀里突然变得无比沉重。崔业记得自己当时如何挤出笑容:“哥,这次比赛的奖金有三千……”“然后呢?下个月呢?”崔伟摘下警帽,露出眼角的淤青,昨晚抓捕逃犯时撞的,“你都二十了,不能总是这样?”“叮铃铃”,后面的话被突然响起的电话打断。但崔业知道哥哥崔伟想要说什么,因为这番话早就被他说了无数遍:“下棋能当饭吃吗?”1990年的海风带着咸腥味扑面而来。十五岁的崔业攥着围棋班的缴费通知,在码头徘徊到日落。他知道母亲为了凑学费,已经连续值了三个夜班。“业子!”崔伟的喊声从远处传来。崔业咬咬牙,突然翻过护栏跳进海里。咸涩的海水灌入鼻腔时,他听见重物落水的闷响。哥哥连警校录取通知书都没来得及放下就跳了下来。“你疯了?!”崔伟湿淋淋地把他拖上岸,录取通知书糊成了纸浆。月光下,哥哥的手在发抖,“不就是三百块钱吗?我给你!”但崔业永远记得,当夜他在医院挂水时,听见走廊里崔伟对母亲说:“警校……不去了。钢厂保卫科那边缺人……”接着又是来到了1998年的冬天,他在钢厂值班时偷偷打棋谱,导致仓库被盗。崔伟闻讯赶来,硬是用警校同学的关系把事情压了下去。回家路上,兄弟俩在结冰的马路上一前一后地走。“哥,对不起……”崔伟突然转身,一拳砸在路边的梧桐树上。枯枝上的积雪簌簌落下。“崔业,你知不知道这次差点留了案底?”哥哥的声音比北风还冷,可递过来的手套还带着体温。“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哼!还想有下一次?”三个月后,崔业收到了少年宫的聘书。而崔伟穿着崭新的警服来道喜时,他看见哥哥无名指上的婚戒,只是听说嫂子是某位领导的女儿。而崔伟也是不出乎预料的做了上门女婿,这也是崔业对哥哥有意见的开始。“崔老师,你有没有想过你哥哥可能也不想做上门女婿?”“会吗?我看他倒是挺开心的。”“崔老师,不管怎么说,你哥哥对你是真的好,也别把自己活的这么累。”“苏宁,谢谢你。”“与你的哥哥不一样!我倒是劝你尽快和高淑华离婚。”“为什么?”“崔老师,变了心的女人要不得!你哥哥和你母亲到什么时候都是变不了的,但是你老婆可就是说不定了。”“苏宁,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和高淑华还是有感情基础的,她只是事业心太重了。”“行吧!你开心就行。”“……”崔业自然是最清楚高淑华和他自己的关系,但是他心里就是放不下对高淑华的感情。…… 第七章 完美行动 等到崔伟离开少年宫后,便是拨打崔业的手机,却是发现竟然是空号。本就是对这个弟弟崔业有所怀疑的崔伟紧张了起来,再一次加深了对崔业的质疑。然而另一边,崔业正在营业厅办理相似号码,预备应付大哥崔伟接下来的查问。移动营业厅内。此时的崔业需要解决接下来可能遇到的麻烦,光是一个手机号就是迫在眉睫的问题。“你好!有1382654****吗?”“这个号码和1382654****只差最后一位。”营业员将sim卡推给崔业,“每月最低消费88元。”“那行!就这个号码了。”崔业签着协议,拿到了号码之后,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其实崔伟给他带来的压迫感还是很强的,毕竟每一次崔伟的直觉都是非常的正确。紧接着崔业便是匆忙赶回了那头渔船那里,毕竟这边有太多东西需要清理了。此时的苏宁也是回到船上,撞见崔业焚烧台词本。自然是清楚的知道他们已被警方盯上,“崔老师,你哥哥很厉害!是一名合格的警察。”“但他不是一个好哥哥。”“别紧张!我们的计划非常的顺利,你哥哥不会给我们带来太大的危险。”“苏宁,你不知道!我哥现在都把监听车用上了,肯定是盯上了秦晓铭的这部手机。”“无所谓!等到完成了这次的计划,把所有的痕迹消除就行了。”“苏宁,为什么发现你一点也不紧张?”“这就是一场小游戏!以前见过的大场面比这刺激多了。”“苏宁,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崔老师,普通人挣钱只能是按部就班,而有钱人却是挣别人认知以外的。”“那我们现在是不是也在挣别人认知以外的钱?”“是的!所以我们必须要小心再小心。”“……”苏宁不是那个雏鸟夏金生,面对复杂局势,自然是非常的游刃有余。接着崔业给苏宁递过来一份新写的台词本,“苏宁,这是我刚刚写的台词,赶紧向王红羽透露手机被监听的事情。”“不用!我已经提醒他了。”“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崔老师,你不会真以为我是白白拿钱吧?”“这……”“王红羽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视之下,接下来他不可能坐以待毙,反而是准备趁机把我们一网打尽。”“我明白!通过他的棋局就能明白,他是一个很自负的人。”其实苏宁提醒王红羽的时候,便是让王红羽惊醒了过来,果然是在窗外发现监听车。“操!”王红羽愤怒将手机砸向墙壁,零件四散飞溅。最近的事情处处透露着古怪,这种被动的感觉真的是很憋屈。接着王红羽掀开窗帘一角,发现那辆伪装的监听车仍停在街对面。“老周!检查一下我的办公室有没有窃听器,顺便把我那部备用手机拿来!”“是!王总。”接着王红羽慌忙翻箱倒柜寻找窃听器,甚至把崔伟送的乒乓球拍都给拆开了。最终怀疑是崔伟在自己的手机里动了手脚,不过还是让他找到了被动手脚的地方。此时的王红羽不由得对对手感到好奇了起来,搞不懂对方为什么会对此如此的清楚。“老周,钱都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一共三百万。”“……”……此时的高淑华已经在心里做了决定,准备跟着王红羽去往加拿大。要是说高淑华不知道王红羽对自己的想法,那几乎就是胡扯,只不过高淑华根本不在意这些。其实在高淑华心里她把青春给了崔业太亏了,所以也愿意把后半生交给这个大赢家。接着高淑华到学校接儿子时,这才得知炎炎腿伤未愈。然后她带儿子炎炎去西餐厅吃牛排,“炎炎,你愿意和妈妈一起生活吗?”“要带着爸爸一起吗?”“就我们俩好不好?”“不好!我不愿离开爸爸,另外我爸已经改变了许多。”“炎炎,你不懂!再也回不到以前了。”“妈妈,你是不是要和我爸离婚?”“这……如果妈妈真的和爸爸离婚了,你愿意跟着谁?”“爸爸。”“为什么?”“因为爸爸需要我。”“……”儿子炎炎的回复自然是让高淑华感觉特别的伤心,但是她也不至于和一个孩子置气。接着吃过饭便是送孩子回家,只是把炎炎送到楼下便驱车离开了。……警察的调查依旧是继续着,次日,崔伟带着录音到信用社这边求证。然而信用社经理却听不出男声是否属于秦晓铭,一旁的女职员却坚认定是本人。搞得崔伟也不知道该怎么判断了,毕竟这件案子有用的线索并不是太多。此时线人阿宽来电,崔伟赶去发现店铺门可罗雀,正是他上次突击调查导致的后果。阿宽透露,王红羽近日从境外账户提取了大额现金,猜测可能是有什么大行动。“阿宽,那你感觉王红羽会有什么大行动?”“不好说!他的那些生意还是很复杂的。”“具体是什么?”“还能是什么?不就是走私嘛!”“……”此时的少年宫,崔业用“读心术“游戏颠覆了教学方式,成功激起孩子们对围棋的兴趣。主要是崔业现在的心情很不错,毕竟王红羽已经进入到了他的圈套。等到了午休的时候,王红羽带着几万元现身,以“创办大师班“为名,塞给崔业学员名单和印着“兰水市棋协副主席“的名片,前提是要求崔业帮自己送一件东西。办公室的柜门突然弹开险些暴露箱子,崔业用身体挡住柜子,然后佯装为难地接下任务。“崔老师,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王总,谢谢你!你真是一个大好人。”“……”此时的王红羽也不知为什么感觉这句话很古怪。接着王红羽便是离开了少年宫,随后那个崔伟便是跑了过来,“崔业,你为什么与王红羽勾结?我警告你小心对方手段阴险。”“够了!我看你就是嫉妒我,不想让我过得比你好。”“你……你现在怎么这么无理取闹?”“嘁!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入赘吗?要不是靠着你岳父能当上警察?”“崔业,你就是个混蛋。”“哼!”“等等!你上次给我的号码为什么是空号?”“呃?那肯定是你记错了。”“不可能。”接着崔业便是亮出了相似的号码,然后倒打一耙说崔伟记性差,果然是让崔伟懵逼了起来。……行动当日,苏宁打电话让王红羽把钱送去一个地方。而崔业按照王红羽的要求,拿着两个装满钱的行李箱坐车前往皇冠嘉华酒店,目光却是注意到车子后面有人尾随。为了确认后面的车子情况,崔业让苏宁临时改地址,果然车子依旧跟在后面。等到确认被盯梢后,苏宁自然是拒绝现身,转而威胁王红羽,声称自己清楚他的所有动向。果然是让王红羽不得不听从自己的安排。深夜,为了警告一下王红羽,苏宁用高威力烟花爆竹轰击仓库。制造混乱后再次致电王红羽,要求次日海上交易——用账本换现金。走投无路的王红羽只能是再次找来崔业,却不知对方早已在棋局中暗藏杀招。接着崔业提出让王红羽开除高淑华,可是最让王红羽没想到的是崔业竟是扮猪吃老虎,之前下的棋局竟埋好了炸弹,彻底撕下伪装露出獠牙。……计划实施前一天晚上,崔业告诉苏宁他是围棋中的“手筋”,也就是象棋里的“杀子”。“苏宁,你明天务必准时到码头交接,绝不能出任何差错。”“放心!我这边不会掉链子的。”“胜败在此一举!我现在还是挺激动的。”王红羽这边再次以打乒乓球为由约见杜春鹏,实际是下达了杀人灭口的任务。警察小丁等人暗中监视二人动向,调查发现杜春鹏曾在矿区担任爆破队长,两年前突然辞职。崔伟怀疑杜春鹏有问题,于是带着小丁展开跟踪。另一边,杜春鹏前往偏僻地点与哑巴男接头,接过两个能装三百万现金的行李箱。而崔业则从57号储物柜取走另两个行李箱,径直放进出租车后座,那个司机正是杜春鹏。由于崔伟等人被堵在路上,他临时拦下另一辆出租车尾随。崔业察觉后立即发消息通知苏宁清空手机,并且立刻撤离码头。等到苏宁解开了渔船上的绳索,便是看到了消息。清空了手机内容之后,恰巧撞见路边那个外卖员,顺势将手机扔进对方的外卖箱。崔伟误将一辆普通出租车当作杜春鹏的车,耽误了追踪时间。新换的司机虽自称“零事故”,但崔伟抢过方向盘后,车子如同失控般在路面漂移。那个外卖员捡到手机后喜不自禁,疯狂打电话向亲戚炫耀,这一异常举动却是引起了警方注意。此时,杜春鹏已将崔业送至码头,提前暗中调换了57号储物柜的行李箱,将装炸弹的箱子安置在小船上,并递给崔业一部遥控引爆手机。并且嘱咐崔业在事成之后,要第一时间给王红羽打电话,殊不知拨出王红羽的电话便是会立刻爆炸。待崔伟赶到码头的时候,崔业早已驾船驶向了深海。紧接着一声巨响,小船在火光中沉入海底。同一时间,王红羽收到“船毁人亡”的消息,不由得长舒一口气。然而当他再次联系杜春鹏时,对方竟然拒接电话,企图独吞三百万。哪成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哑巴男突然持刀偷袭杜春鹏,却发现箱内全是冥币。杜春鹏拼死反杀哑巴男,两人最终同归于尽。……崔伟返回警局时,渔场负责人正带渔民闹事要求释放外卖员。经崔伟的警告施压,渔民们这才带着外卖员悻悻离去。随后崔伟感觉头疼的和徒弟们分析案情,目前所掌握的线索均指向秦晓铭勒索王红羽反遭灭口。他们再次中了崔业的计谋,而崔业自己却是被完美摘清嫌疑。通过摸排,崔伟找到涉案渔船,并没有发现太有用的信息,只有一部船载收音机。船主林伯面对崔伟的询问却是装聋作哑,崔伟无奈离开,却未注意到林伯桌下的编织袋里藏着几万元现金。原来苏宁和崔业早已摸透王红羽的性格,于是将计就计用围棋术语暗示其埋设炸弹,所以王红羽决定孤注一掷。除此之外,崔业提前准备四个箱子:两个装满冥币的箱子放入57号柜,另外两个空箱置于红羽集团前台,再诱导王红羽用前台的真箱子装钱存入58号柜,同时故意向王红羽手下泄露57号柜钥匙信息。第二次交易时,崔业取走了57号柜的冥币,并以匿名方式向警方举报王红羽走私。如此便是崔业计划的一石三鸟,既能拿到三百万,又令王红羽伏法,还能让妻子高淑华脱离红羽集团。接着便是最开心的分钱时刻,苏宁不客气的拿走了二百万,崔业分得一百万。而崔业心里虽然是有意见,却也是不敢表露出来。“苏宁,你这赚钱的速度也太快了。”“怎么?对这样的分配方式不满意?”“没有!就是……”“崔老师,你现在虽然有钱了,但是提醒你不要太高调。”“这……”“要是有人问起来你哪来的这么多钱,你可以对别人说是向我借的。”“谢谢!我会的。”“另外,你哥哥崔伟是不会放弃的,你也要小心他的怀疑。”“我知道了。”这一次崔业的行动无疑是非常完美的,接着便是把王红羽送进了监狱里。然而一百万对于崔业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毕竟炎炎的病就是一个无底洞。所以接下来崔业还是会继续的铤而走险。很快崔伟便是好奇的找到了苏宁,“苏先生,幸会。”“崔队长,你好。”“听说你和我弟弟合作开了围棋大师班?”“是的!有什么不对吗?”“没有!我就是有些好奇!不知道我弟弟为什么这么幸运。”“崔队长,一般都是最亲的人才会于是身边人的能力,或许你有些太小看自己的弟弟了。”“或许吧!”…… 第八章 最大的赢家 等到王红羽的事情有了一个了结了之后,苏宁便是迅速接手了红羽集团留下来的市场。原先的红羽集团大楼也是变成了苏宁的苏氏集团,而苏宁自然是成为了那个最大的获利者。再加上自己玩的比王红羽更花,很快便是在走私圈里独领风骚。别人或许都是从海外往内地市场走私,然而苏宁却是从空间世界往副本世界走私,想要什么的紧俏货物都是一应俱全。接着苏宁又是把姜似、庄寒雁和柴靖带到这个副本世界,并且安排她们接受现代教育,只需要给她们安排家教就可以了。苏宁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珠江两岸的繁华夜景。玻璃幕墙映出他挺拔的身影,身后站着三位古装女子,她们的目光中透着对这个陌生世界的惊异与好奇。“主人,这里是什么地方?”姜似轻声问道,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另一个大千世界。”苏宁微微一笑,转身看向她们,“比你们原来的世界更精彩,也更复杂。”庄寒雁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闪烁的电子屏幕上:“这些……都是机关术?”“这叫科技。”苏宁耐心解释,“比机关术更精妙,也更普及。”柴靖握紧腰间的长剑,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苏宁,这里可有危险?”“危险?”苏宁失笑,“在这里,最危险的往往不是刀剑,而是人心。”他拍了拍手,三名Ai机器人从门外走进来,外貌与常人无异,只是眼神略显空洞。“她们会教你们这个世界的知识。”苏宁说道,“从语言、历史,到科技、商业,你们需要尽快适应。”姜似微微颔首:“主人放心,我们不会让你失望。”庄寒雁和柴靖也郑重地点头。苏宁满意地笑了笑:“很好!记住!在这里,你们不再是江湖侠女,而是现代女性。”“嘻嘻,明白。”“另外,以后你们直接喊我的名字好了。”“好。”……等到把姜似、庄寒雁和柴靖三女安排好了之后,苏宁便是着手做其他的事情了。围棋大师班项目也就是正式开始推进了,这一次苏宁自然是不可能找什么张英杰。实在是张英杰对崔业的puA太恶心人了,最后那个围棋大师班也成了他的。苏宁坐在办公桌前,指尖轻敲桌面,目光扫过桌上的企划书。“苏总,张英杰在外面,说是想要见您。”秘书推门进来,低声汇报。苏宁冷笑一声:“让他进来。”“是!苏总。”很快张英杰便是推门而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苏总,听说您要办围棋大师班?我作为少年宫校长,认识不少围棋界的……”“张校长。”苏宁打断他,眼神冷冽,“你觉得我会用你这样的人?”张英杰笑容一僵:“苏总,您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苏宁嗤笑一声,“你算计崔业的奖金和奖杯时,怎么不问问自己是什么意思?”张英杰脸色瞬间涨红:“那……那是误会!我……”“哼!我可不认为这是一个误会。”“苏总,我……我也是为了生活不是?”“所以我才不敢用你这样的人!回头把我的围棋大师班掏空了,可能还要逼着我去感谢你。”“不会的!绝对不会的。”“行了。”苏宁挥手,像是驱赶一只烦人的苍蝇,“我不需要你这样的人。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自己去办个大师班。”张英杰灰溜溜地离开后,崔业从隔壁房间走出来,眉头紧锁。崔业却是不解的看向眼前的苏宁问道,“苏宁,你为什么不用他?”“崔老师,你和张英杰共事这么久,难道还不了解他是什么人吗?”“这……其实我感觉他人还是很不错的。”“崔老师。”苏宁摇头,“你太善良了。张英杰这种人,只会把好事变成坏事。”“我问你!当初他私吞你的奖金和奖杯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打破他的脑袋?”“我……”“崔老师,你信不信我把这个围棋大师班交给他负责,他能把整个大师班掏空?”崔业沉默片刻,最终叹了口气:“或许你是对的。”接着苏宁便是请来了市招商办的陈主任,然后又是给广州这边对围棋有兴趣的老板发出了邀请。毕竟苏宁现在也算是广州商圈的后起之秀,很多好奇的老板都是很乐意接近的。……而崔业这边也是约前妻高淑华在西餐厅见面。高淑华坐在餐桌前,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她的妆容精致,但眼神中却透着疲惫。崔业推门而入,西装笔挺,目光冷峻。“你找我?”高淑华抬眼,语气冷淡。然而崔业却是提醒高淑华和他离婚后别想带走炎炎。等到高淑华看到信息才知道自己被崔业设计,心里不由得感到愤怒了起来。其实男人和女人之间很难做到相互理解,崔业理解不了高淑华的事业心,同样高淑华也理解不了崔业。这才是崔业和高淑华之间最大的矛盾,最后他们夫妻俩的结局还是分道扬镳了。面对高淑华的愤怒指责,崔业淡然自若,拿出了炎炎生病的诊断报告。崔业坐下,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哼!你先看看这个。”高淑华皱眉,翻开文件,脸色瞬间煞白。“渐冻症?!”她猛地抬头,声音颤抖,“炎炎怎么会……”“现在知道关心他了?”崔业冷笑,“去年他高烧40度,你在哪?陪王红羽出差?”高淑华的手指攥紧文件边缘,指节泛白:“那是工作!我……”“工作?”崔业打断她,眼神锐利如刀,“你的工作比儿子的命还重要?”高淑华张了张嘴,最终无言以对。崔业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已经向苏宁借了一百万,准备带炎炎去港岛治病。如果你还想当他的母亲,就跟我一起陪他去。”高淑华低下头,泪水砸在桌面上。崔业不再多言,起身就要离开。也不再理会这个伤心哭泣的高淑华,反而是豪气的付了钱便离开了餐厅。“半生不熟,难吃。”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抱怨半生不熟的牛排难吃。夫妻俩人的差异也是在这一刻具象化了。明白了事情真相的高淑华被迫再次回到了家庭,然而对于她来说却是无尽的煎熬。这也是苏宁为什么会对崔业说变了心的女人不能要,因为和这样的女人过日子真的是太折磨人了。……正如崔业所料,王红羽被逮捕后,只字不提有关崔业的事。因为他以为崔业已经被炸死了,唯恐自己的走私案再背负人命案。“王红羽,听说你把红羽集团转让给苏宁了?”“别误会!这就是正常的商业行为,红羽集团有其他的股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已经不太可能继续经营了。”“那你就不好奇是谁勒索的你吗?”“我王红羽这一次栽了,确实是感觉非常的冤枉。”“根据我们警方的线索判断,勒索你的绝对不是秦晓铭,甚至秦晓铭已经是遇害了。”“或许吧!现在这些已经是不重要了。”崔伟没有从王红羽这里问出有用信息,案件陷入了僵局。但他对于金春生的自寻死路感到疑惑,猜测他是为了保护某个人才会不惜舍弃生命。殡仪馆这边按照规定处理了金春生的遗体,崔伟默默坐在院子里,忽然看见草丛中有一只老鼠围着另一只老鼠的尸体,令他从中受到启发。就在这时,崔伟想到船里看见的收音机,心生一计。接着崔伟向局里申请成为电台受邀嘉宾,专程为广大听众普法。电台直播的时候,小丁故意透露金春生在逃亡期间被击毙的消息。而崔伟顺势解释罪犯遗体会交给相关部门保管,若是逾期无人认领就会交给本地的民政部门进行处理,根据流程暂时保存在殡仪馆并火化。紧接着,另一名警员按照计划打电话痛斥罪犯就应该挫骨扬灰,这番话为的就是故意激怒他们所怀疑的那个漏网劫匪。然而夏金生早就已经被崔业给干掉了,自然是不存在这个拖油瓶,所以注定了崔伟的计划落空。怎料局领导却是被崔伟的直播给激怒了,立刻在电话里对崔伟他们好一通批评。所以说崔伟不光没有接到金夏生的电话,还被局领导给狠狠地批评教育了一顿。崔伟坐在办公室里,面前堆满了案件资料。只见他揉了揉太阳穴,眼中布满血丝。“崔队,殡仪馆那边还是没有动静。”小丁推门进来,低声汇报。崔伟沉默片刻,突然一拳砸在桌上:“该死!”他原本以为,放出金春生被击毙的消息,会激怒那个漏网的劫匪。可没想到,对方根本毫无反应。“师父,难道……他真的已经死了?”小丁小心翼翼地问。崔伟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墙上那张兄弟俩的合影上,心中五味杂陈。“崔业……”他低声呢喃,“你到底在隐瞒什么?”但是崔伟的心里始终放不下对弟弟崔业的怀疑,信用社抢劫案现场有他的出现,王红羽被勒索案也是有崔业的身影。最主要信用社抢劫案和王红羽被勒索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可惜他手里根本没有扎实的证据,甚至指向崔业的线索都没有。自然是让崔伟感觉特别的郁闷和憋屈,同时也不希望崔业真的参与犯罪,这种矛盾又复杂的感觉让他很是痛苦。……围棋大师班项目的开展非常的顺利,很快便是挑选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而有苏宁这个商业新星的加持,再加上有一种要害部门官员出现,就这样围棋大师班便是红红火火。很快围棋大师班热闹开业,崔伟满脸复杂的带着妻女赶来参加。山清水秀的度假村里,彩旗飘扬,人声鼎沸。崔业站在台上,西装笔挺,笑容自信。台下坐满了商界名流和围棋爱好者。如今崔业接触了很多的大人物,看起来风光无限。“爸爸,叔叔好厉害!”女儿仰头,天真地说道。崔伟勉强笑了笑,没有回答。典礼结束后,崔伟拦住崔业,掏出一张银行卡:“拿着,给炎炎治病。”崔业摇头:“不用,我已经借到钱了,苏宁借给了我一百万。”“借?”崔伟冷笑,“苏宁凭什么借你一百万?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交易?”“哪有这么多的为什么?我和苏宁的关系好呗!”“哼!这是一百万,而不是一百块,要是苏宁没有什么目的,打死我也是不相信。”“崔伟,我现在突然发现你这个人好狭隘,总是把人想的特别的坏。”“难道不是吗?王红羽进去了,红羽集团竟然被苏宁接手,我就不信这里面没有什么暗箱操作。”崔业的脸色瞬间阴沉:“崔伟,你是不是有病?看谁都像罪犯是吗?”“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总是出现在案发现场?”崔伟逼近一步,压低声音,“信用社抢劫案,王红羽勒索案,都有你的影子!”“巧合!”崔业怒道,“你要是怀疑我,就拿出证据来!”兄弟俩剑拔弩张,周围的宾客纷纷侧目。最终,崔伟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了这里。……苏宁自然是不知道崔业和崔伟兄弟俩爆发的激烈冲突,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在意,毕竟崔伟根本没有任何的证据。再说哪天要是崔业漏了,也不太可能牵扯到自己身上,前前后后好像都是崔业做的。也相信崔业没有那么的糊涂,只要他不想吃花生米,就绝对不可能袒露一切的。接着苏宁又是在电视台和报纸上打广告,正式的推出了“苏氏民间棋圣杯”的比赛。并且还雇佣了很多兼职工到处发传单,可谓是把这个“民间棋圣杯”搞得如火如荼。主要是苏宁拿出的奖金足够诱人,很多自认为围棋技术不错的业余棋手,都是跑过来缴纳报名费参赛了。不过苏宁却是突然注意到了一个熟面孔,竟然是那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夏雨。真是没想到自己这一次还会和她相遇,并且夏雨竟是发传单的兼职临时工。此时的苏宁不由得有些感觉好奇了起来,于是上前询问了一下夏雨的具体情况,确定她就是那个纺织厂的女工夏雨。夏雨的情况确实是也是相当的特殊,父亲不光有欠债并失手杀人的过往,而且至今还嗜赌成性,绝对是一个妥妥的人渣。“夏雨,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苏氏集团工作?”“啊?我……我什么都不会的。”“那你是什么学历?”“初中毕业!自从我母亲去世之后,我就接班进纺织厂工作了,也是成为全厂最年轻的员工。”“纺织厂的工作确实是比较的稳定!不过以后大概率没有任何的前途,可能一辈子都要在纺织厂工作下去。”“……”“我们苏氏集团以外贸和手机零售为主,可以安排你做手机店的女柜员,或者做公司的前台。”“苏总,谢谢你!我想回去考虑一下。”“没问题!我等你的回复。”…… 第九章 夏雨 夏雨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遇到这么好的机会自然是不愿意失去,所以第二天便是回应了苏宁。接着苏宁便是兑现了承诺安排她去了一家手机店,再也不需要像以前在纺织厂里三班倒了。“夏雨,你真的要辞职吗?”“对!我已经找到新工作了,在手机店买手机。”“可那也不稳定吧?”“我感觉都一样!咱们厂不是动不动就维持不下去了吗?”“这……”“反正我在咱们纺织厂听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要是这批货出了问题,咱们厂就彻底完蛋了。”“哎!能离开这地方也好!反正我们这些人是没有希望了。”“谢谢你们这些年对我的照顾。”“客气!你爸知道你辞职的事情吗?”“我爸那人除了喝酒和赌博,其他的一概不关心。”“哎!苦命的孩子。”反观崔业这边有了钱之后,整个人的心态就是变化了。妥妥的一种穷人乍富的报复性消费,也是把苏宁的提醒给抛之脑后。只见他带着妻儿来汽车交易公司买二手车,高淑华坐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心情却感觉很是复杂。“崔业,咱们能不能不买车了?留着钱给炎炎看病不好吗?”“二手车花不几个钱。”“我们坐火车去港岛不是更方便吗?港岛那边的消费很高的。”“没事!淑华你相信我!我现在能挣钱了,最近围棋大师班和棋圣杯都是赚了不少钱。”“……”崔业很明显并没有把高淑华的话听进去,他脑子里想的只有一百万是巨款。从来就对钱没有任何的概念,还以为一百万永远花不完。买完了车,夫妻俩回去收拾东西。高淑华好奇崔业柜子里钱的来源,旁敲侧击向崔母打探,她还是不相信苏宁会借给崔业这么多钱。但崔母也不是太了解崔业的情况,反而是觉得两人感情不足,劝说崔业找时间跟高淑华好好沟通。然而崔业却是对此感到不以为然,却是提出来给他父亲的目的修坟。主要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父亲墓地里的秘密,毕竟几乎是关乎于他的生死存亡。此时的崔业突然感觉不值了起来,毕竟勒索了三百万,而他只得到了一百万,出了事情也是他自己担责任。离开了墓地后,崔业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再也不会有人能发现他的秘密。“苏宁,我要去港岛几天,有时间就给我打电话。”“好!要是钱不够了,和我联系,不过就是真正的借款了。”“呃?我算是明白你为什么能发财了,真的是太会算计了。”“哈哈,我认为你这是对我的夸奖。”接着崔业开车带着妻儿出发前往港岛,途中走大路碰到堵车,便想着绕小道。一路兜兜转转,颠得儿子炎炎睡不着,搞得一家人都是有些心烦气躁。然而开了没多久,崔业就发现前面的路障。此时的高淑华为此心生抱怨,“崔业,我不让你买车,不让你开车,你偏不听,要是坐火车哪里还有这种事?”“够了!你除了抱怨还会干什么?”“你是嫌弃我没用是吗?”“你说呢?”“有病。”崔业听到自己被骂有病,心里觉得委屈,“高淑华,要是没有我的话,你就要和王红羽一起坐牢了。”“……”饭桌上,气氛格外压抑,崔业吃完饭就回到车里休息。却是神经紧张的深陷梦魇之中,心里还是对那些行为无法释怀。等他醒来发现双手被炎炎的玩具手铐给铐住,顿时勃然大怒,直接把手铐丢进了草丛里。高淑华和炎炎都是被崔业的突然爆发给吓坏了,然后一家人就气氛紧张的继续出发。可惜车子开了没一会就在半路上抛锚,崔业无奈之下,只能是找了修车厂维修。由于车子一时半会修不好,一家三口只好住在附近的旅馆。崔业想要开大床房,高淑华直接要了双床的标间,很明显她心里已经没有这场婚姻了。半夜,崔业突然发现炎炎不见了。夫妻俩心急如焚,跑去前台询问,得知炎炎拿着手电筒出门了。崔业让高淑华等在旅馆,独自一人外出寻找,果然在草丛附近发现了炎炎,原来这孩子是在找那副手铐。最终在崔业的帮助下,炎炎找到了手铐,父子俩结伴往回走,聊起了炎炎的梦想。“爸爸,我根本不想学围棋,而是希望能成为大伯那样的人,可以当警察抓坏人。”“炎炎,那如果爸爸就是那个坏人,你会不会选择大义灭亲抓我?”“爸爸,我感觉你最近已经变了很多,尤其今天发火的时候,特别像一个坏人。”“……”听着儿子的话,崔业心里很不好受。“炎炎,爸爸向你承诺,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吼你了。”随后崔业背着炎炎回到旅馆,等来到门口,他让炎炎先回屋睡觉,准备单独跟高淑华谈一谈。“对不起!我为今天的事情向你道歉,自己绕开大路确实是一意孤行,明天早上就重新绕回去。”“……”“其实,我之所以要开车去港岛,是因为当年结婚的时候没有度蜜月,所以想要趁着这个机会修复彼此关系,也能让炎炎觉得这个家是完整的。”“你真的还认为这个家完整吗?”“我承认确实为难你了!但是相较于同龄的孩子,炎炎早已学会了察言观色,我真是觉得愧对炎炎,而且他的病随时都会发作,以后只会慢慢恶化,所以只是希望能够陪着炎炎过好每一天。”高淑华听得动容,但同时问出埋藏在心底的疑惑。“崔业,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有这么多钱吗?”“我知道了王红羽暗中走私的事情,我相信你多少也会知道一些,然后威胁他帮忙拉生源办大师班,并且还让他辞退了你,就是为了保护你不会受到牵连。另外这些钱确实是苏宁借给我的,因为我能为他带来更多的利益。”“哎!现在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也不知道你哪句话才是真的。”“别胡思乱想!我是不会乱来的,再说我也没有乱来的资本。”“……”……姜似、庄寒雁和柴靖三人的学习能力都是非常强,毕竟她们都是各个副本世界的天命主角。虽然很多脑子不太好的女人都认为这个世界不合心意,但是每一个人都是不得不承认,这个社会才是对女人最和善的。所以当姜似和庄寒雁三女了解了这个世界之后,都是忍不住感到狂喜了起来。接下来的时间里,苏宁不光安排姜似和庄寒雁学习,还带着她们去逛街shopping和旅游。“苏宁,这个世界真的是太完美了。”“那你们相信还有更完美的世界吗?”“在哪里?”“二十多年之后。”“这……”“以后要是有机会,我带你们去那样的世界看一看。”“苏宁,现在突然好羡慕你,可以前往那么多精彩的世界。”“现在你们已经成为了我的奴隶,以后你们也可以享受到这种快乐。”“嘻嘻,我们大概是世界上最快乐的奴隶了。”“苏宁,我可不是你的奴隶,我也没有和你签署恶魔协议。”“柴靖,你就是一个搭头!千万不要太多情。”“哼!”“走吧!又到了每天最快乐的时间。”“……”姜似、庄寒雁和柴靖自然是听得懂苏宁话里的意思,主要是苏宁某些需求真的是太强大了。幸好她们三人的身体都是经过了改善,要不然可能还真的有些吃不消了。……就在去你那和庄寒雁三人做着喜欢做的事情的时候,那个夏雨却是也在想着苏宁。一开始她以为苏宁是看上她了,所以才会显得特别的犹豫不决。可是紧张的等待了好几天,苏宁却是没有任何的骚扰,夏雨这才意识到是她自己自作多情了。听到消息的夏父看向下班回来的夏雨问道,“夏雨,我怎么听说你从纺织厂辞职了?”“和有什么关系吗?”然而夏雨对这个父亲可没有好脸色。“你……我是你爸!”夏父却是郁闷的瞪大了眼睛,感觉这个女儿太不给自己面子了。“哼!你喝酒和赌博的时候为什么想不起来?”“你……有你和自己的爸爸说话的吗?”“爸,我的事情不要你管。”果然夏父还是说出了他自己最大的担忧,“哼!你要是不去纺织厂上班,咱们家吃什么喝什么?”“哎!放心!我有工作,现在手机店里卖手机。”此时的夏雨有些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这就是她永远都摆脱不了的亲生父亲。“工资多少?”夏父第一时间关心的就是工资的多少。“一千。”“可以啊!比在纺织厂还多了二百块。”担心自己的这个父亲会搞事情的夏雨连忙嘱咐了一句,“爸,我可警告你,别给我搞事情,要不然我没有了工作,你别回过头来怪我。”“不会!不会!你爸我又不傻。”摆脱了麻烦的父亲之后,夏雨便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拿出了手机给苏宁发去了一个信息,大半夜给自己的老板发信息可谓是意味深长。“苏总,在吗?”“刚忙完!有事?”此时的苏宁刚刚结束三场激烈的世界大战,正在那里悠闲的抽烟替身,准备待会再来一个收尾工作。“感谢你给我安排了这么好的工作,准备请你出去吃饭。”“吃饭就不用了!明天我要坐邮轮去港岛,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邮轮?”“是的!亚洲之星邮轮。”“好啊!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工作?要不要提前和手机店请假?”“跟我一起出差也是你的工作,至于请假我打个电话就可以了。”“谢谢你苏总。”“明天早上你直接去苏氏集团等我。”“好。”这一次苏宁决定要去港岛,主要还是为了让庄寒雁和姜似三人见见世面。只是没想到这个夏雨主动凑了上来,那么苏宁自然是不客气了。放下了手机之后,苏宁看到姜似和庄寒雁三人再次满血复活,自然是毫不客气的开始了收尾工作。……不愿意放弃的崔伟还是想要继续调查,而且还暗中把信用社抢劫案和王红羽被勒索案并案。接着崔伟便是坐上了通往东北郸通的火车,忽然注意到有一个专门偷钱的“孕妇”,自然是毫不客气的来了一个人赃俱获。然而对方也是一个老油条,竟然嚷嚷着崔伟耍流氓,一些不明真相的傻逼也是在那里附和着。仿佛崔伟真的是耍流氓的人渣,殊不知他们的草率迎来了光速打脸。紧接着乘警出现解决了崔伟的尴尬,并且直接给这个孕妇戴了手铐。随后乘警便是和崔伟聊了起来,得知他要去凤城办事,便表示自己也是凤城人,并且给他指了前往东凤煤矿的路子。这次跟着崔伟一起来东北出差的小丁疑惑的问道,“师父,你是怎么看出来那个孕妇是小偷的?”然而崔伟却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连续说道,“小丁你就是做刑警太久了,忽略了小案子也是很考验观察力。”“嘿嘿,确实!如今要是和基层民警比观察力,可能还真的比不上他们。”“这不就是!所以我们做警察的一定要谦虚。”“师父,我们这一次前往东北真的能找到线索吗?”“事在人为!这两起案子让我感觉非常的古怪,实在是不愿意就此放弃了。”原来崔伟查到金氏兄弟的线索,并且在东北查到金春生曾在东凤煤矿工作过,便是找到了那位乘警的朋友二狍子。崔伟向二狍子打听金春生的情况,二狍子视若无睹,索性他坐上了二狍子拉工人的车。在此期间,崔伟给男人们亮出金春生的照片,可是根本没有任何人认识他。“师父,是不是我们查错了方向?”“不会!我感觉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第十章 停不了的爱 对于苏宁的邀请让夏雨很开心,第二天特意一大早便是起床打扮。而且还穿上了他认为最漂亮的一套衣服,还以为这一次将会是浪漫的纯情举行。然而等到夏雨到了苏氏集团总部大楼的时候,却是看到苏宁身边还有三个大美女,心里的喜悦和期待便是立刻跌入谷底。夏雨有些不自在的看向坐在丰田埃尔法里的苏宁,“苏……苏总。”“上车!我们现在去码头。”坐在车里的苏宁却是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是!苏总。”接着便是有司机下来帮夏雨把行李搬到了后备箱。苏宁却是看向上车的小女孩问了一句,“吃早餐了吗?”“谢谢苏总,我已经吃过了。”“这一次去港岛会待七天,要不要和你的家人解释一下?”“我已经和家人说好了。”“那就好。”这是一辆商务厂,里面的空间自然是很大,可是夏雨却感觉特别的尴尬。尤其是被三个大美女盯着让夏雨感觉特别的不舒服,也不知道苏宁和三个大美女是什么关系。“夏雨,你好!我是姜似,苏宁的女朋友。”“你好!我是夏雨,是苏氏集团旗下手机店的店员。”“庄寒雁。”“柴靖。”或许是看出了夏雨此时的尴尬和不自然,姜似和庄寒雁三人也没有再说什么。其实她们大概猜到了苏宁带上夏雨的目的,但是她们对此好像早就已经习以为常。所幸商务车很快便是来到了广州的南沙码头,并且顺利的登上了那艘豪华邮轮“亚洲之星”。苏宁给夏雨安排了一个独立的单间,而和姜似三人却是开了一个豪华套间。看到苏宁和姜似四人住在一间豪华房间里,夏雨立刻便是明白他们四人是什么关系了。这趟豪华旅行自然是让姜似和庄寒雁三女很是开心,在船上娱乐、购物、享受美食,每一天都是感觉特别的充实。当然晚上回到房间又是苏宁最喜欢的时刻,每一次苏宁都要心满意足才罢休。“咚咚咚”“苏总,这么晚了,有事吗?”“陪我喝一杯?”“好!请进。”邮轮豪华房间和顶级红酒都是特殊的催化剂,本就是小女孩的夏雨很快便是感觉心跳加快。此时的夏雨在酒精的加持下也是胆子变大了,“苏总,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说说看。”“你为什么愿意帮我?”“你说呢?或者说你认为你能给我什么?”“我……我不知道……”此时的苏宁却是伸手放在夏雨的脸上,“夏雨,你的笑容真的很好看!”“……”然而被苏宁触碰的夏雨并没有反抗,或许酒精已经让她失去了部分思考能力。接着苏宁便是放下了手里的红酒杯,然后抱着夏雨走向了那张大床…………一大清早,崔业便是来到修车厂取车,怎料对方是一家黑店。竟然仗着人多就狮子大开口,除了修零件的钱,还要了一笔所谓的辛苦费。然而崔业的心态早就已经发生了变化,看向这帮地头蛇也是产生了报复之心。崔业气不过,临走时给老板的车子泼满了汽油,一根烟丢下去,车子瞬间爆炸。通过后视镜看着那些地头蛇的愤怒,崔业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很享受这种感觉。或许是他在生活里被压抑的太久了,如今一旦爆发便是一发而不可收拾。开车的时候,崔业想要超车被高淑华阻拦,他灵机一动,与儿子炎炎玩起了警察抓坏人的游戏,一家三口在车上其乐融融。反观崔伟来到了东凤煤矿被二狍子认出,恰好总经理胡奎勇坐车从外面回来。“老板,那两个就是广州来的警察,好像是调查金家兄弟的。”“噢?金家兄弟在外面犯事了?”“应该是!要不然警察也不可能跑这么远来查案。”“带几个人把这个警察给赶走!看着就碍眼。”“是!老板。”接着二狍子便是带着一帮兄弟找崔伟麻烦,结果几个人到头来被崔伟和小丁揍得鼻青脸肿。然后崔伟不出乎所料的被带到了当地派出所,又是少不了被盘问一番。派出所里,崔伟做完了笔录,自己拿印泥摁上手印,负责做笔录的警察一眼看出是同行,二狍子等人直接傻眼。崔伟为了从二狍子口中套出金春生的信息,也不再追究袭警的事儿。于是和小丁跟着他们去了附近的舞厅,全身心投入舞池释放压力,跳得筋疲力尽,与二狍子称兄道弟。“崔队,你调查的这人我们真的不认识,真的是爱莫能助。”“哼!二狍子,你不会真以为我们是傻的吧?要是没有原因会跑过来找事情?”“误会!这确实是个误会!我们天生对你们警察无感。”“行吧!看来你这人没有江湖义气。”“……”调查的不顺利并没有让崔伟气馁,反而是越挫越勇的继续调查了起来。从舞厅里出来,二狍子带着崔伟去泡池子,他因为警察进去过好几次,也就是觉得崔伟看起来人还不错,所以才愿意交这个朋友。二狍子好奇崔伟为何会想要当公安,崔伟聊起小时候走丢被公安带回家。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萌生了要成为给别人带来光亮的人。然而二狍子等人明显是认识金春生,可他就是不愿意多提,唯恐给自己招惹麻烦,只是暗示他待会找十三号吴师傅搓澡。果不其然,吴师傅一眼就认出了金春生的照片,并告知他父亲和弟弟的信息。很快崔伟和小丁来到金家的老房子,里面早就成了废墟,倒是发现了一个地道。……而崔业这边也带着妻儿来到港岛参观了海洋馆,三人站在海洋馆拍照合影。回到宾馆后,高淑华想要给儿子煮面,崔业却是带两人下馆子。并且计划着明天去海洋公园,但高淑华想到了儿子的病,借着检查身体为由,劝说炎炎跟着一起体检。港岛这边大医院医生检查了炎炎的片子,表示他并非患有渐冻症,而是脊髓性的肌肉萎缩症。解释这种病被治愈的几率几乎是微乎其微,虽然不会危及生命,但在未来的时候会逐渐丧失行动能力,想要治疗也是需要一笔巨额的资金支持。这个消息如同噩耗般,压得崔业喘不过气,炎炎也有所察觉,在检查报告里看到了自己的病症。从港岛回来之后,崔业一直都是夜不能寐茶饭不思,脑子里一直想着要不要向苏宁借钱。按理说,崔业应该第一时间张口,毕竟他和苏宁的关系非常的“密切”。可是崔业每次面对苏宁的时候都是很畏惧,感觉苏宁并不是太看中那些钱,但是偏偏牵扯进了对王红羽的勒索里。所以对苏宁看不透的崔业只想对苏宁敬而远之,可惜命运好像和他们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围棋大师班的教室里,十几个孩子围坐在棋盘前,专注地听崔业讲解“三连星”布局。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棋盘上,黑白棋子闪烁着微光。崔业看着这些孩子——有些穿着名牌运动鞋,有些则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只见他深吸一口气,拍了拍手:“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回去好好练习。”“老师再见。”等孩子们离开后,他独自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翻看着账本。“大师班账面上资金很是喜人,但是他作为股东能够动的并不多,而且和炎炎高昂的治疗费相比可谓是杯水车薪……”崔业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疼的太阳穴,突然想起那个叫小林的孩子。天赋极高,但家里连学费都交不起。崔业最终没忍心赶他走,只是私下告诉他:“好好学,钱的事以后再说。”可“以后”又能拖多久?……崔业站在二手车市场,看着自己刚买了没几天的大众帕萨特被评估师来回检查。“车况还行,但右前翼子板补过漆,发动机也有轻微异响……”评估师推了推眼镜,“最多五万。”崔业皱眉:“这车买的时候可是花了十五万。”“二手车就这样,落地打八折。”评估师耸耸肩,递给他一张名片,“你要是急用钱,不如去这儿问问。”名片上写着——“隆鑫金融,刘庆隆”。崔业盯着名片,手指微微发颤。……隆鑫金融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刘庆隆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烟,眯眼打量着崔业:“崔老师,听说你想借八十万?”崔业点头:“对,急用。”刘庆隆咧嘴一笑,露出一颗金牙:“行啊!但得有抵押。”“我……没有房产。”崔业犹豫道。“那就难办了。”刘庆隆摊手,“没抵押,谁敢借你这么多?”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推开,一个中年男人战战兢兢地走进来,手里捏着一份合同。“刘总,我……我来还钱。”刘庆隆接过合同扫了一眼,冷笑:“老张啊!你这罐头厂抵押了五十万,现在连本带利一百二十万,你拿什么还?”男人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掏出一张银行卡:“我……我凑了六十万,剩下的能不能……”“滚!”刘庆隆一脚踹翻椅子,“明天还不上,厂子归我!”崔业看着这一幕,心里发寒,想要借高利贷的心也是彻底熄了。……从港岛旅游回来的夏雨整个人都变了,浑身穿着名牌,气质也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可是永远不变的还是那个人渣父亲,一回到家却发现门锁被撬开,屋内一片狼藉。“爸,又发生了什么事?”此时坐在沙发上的夏父却是鼻青脸肿的解释说道,“刚才……有人闯进来,砸了东西……”夏雨不由得拳头攥紧:“爸,又是那个刘庆隆?”“夏雨,求求你救救爸爸好不好?”“呜呜呜,你自己不争气,要让我怎么救你?”可洗衣机偏偏在这时发出“咔咔”的异响,彻底罢工。夏雨对好赌的父亲早就失望,也不太愿意关心他的事情。同样也不准备把自己交往了有钱男朋友的事情告诉他,因为这个父亲就是一个无底洞。……崔业在店里刮光了所有的刮刮乐都没能中奖,回家后得知儿子又摔了一跤。炎炎坦言自己看到了检查报告,因此决定要好好学习围棋。听着儿子懂事的话,崔业心如刀绞。儿子的这些稚嫩懂事的话,像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目前距离看病费用还差八十万,崔业独自坐在楼道里许久。崔业坐在楼道里,掏出手机,最终还是拨通了医生的电话:“准备最好的治疗方案,钱……我会凑齐。”……苏宁的办公室里,茶香袅袅。崔业低着头,声音沙哑:“我需要八十万。”苏宁微微一笑,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支票,推过去:“早就为你准备好了。”崔业愣住:“你……不问我要干什么?”“不重要。”苏宁轻啜一口茶,“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崔业攥紧支票,心里却涌起一股寒意,因为苏宁的笑容,就像是一条吐信的蛇。“对了。”苏宁忽然开口,“你有没有想过,高利贷的钱……其实很好拿?”崔业猛地抬头:“什么意思?”苏宁轻笑:“他们不敢报警,抢了也是白抢。”“……”崔业自然是听懂了苏宁这句话的意思,这是又盯上了这帮放高利贷的家伙。……深夜,崔业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的霓虹灯。炎炎的检查报告就放在桌上——“肌萎缩侧索硬化症,需长期治疗,预估费用300万+”。高淑华走过来,轻声问:“崔业,你……是不是又去找苏宁了?”“对!又向他借了八十万。”“什么?”“上次的一百万是无息借款,这一次的八十万可就要付出代价了。”“崔业!咱们不借了,我明天就去找工作挣钱。”“愚蠢!找到了工作又如何,每个月又能拿几个钱?炎炎的病情能够等得了吗?有的时候真不知道你脑子里是不是有屎?”“可是……”“不要可是了!你只需要在家里照顾炎炎和咱妈就行。”崔业沉默许久,终于开口:“明天,我要去做一件事。”“什么事?”“能让炎炎活下去的事。”“……”次日清晨,崔业坐上一辆出租车。“师傅,跟上前面那辆黑色奔驰。”司机瞥了眼后视镜:“哥们,你这是……”崔业掏出几张百元大钞:“别问,跟紧就行。”奔驰车里,刘庆隆正叼着雪茄,浑然不知自己已成为猎物。而崔业的目光,冰冷如刀。…… 第十一章 完美背锅侠 崔业在高利贷大本营的对面租了一间房子,高利贷的那帮人却是毫不知情。崔业站在出租屋的窗前,透过窗帘的缝隙,冷冷地注视着对面高利贷公司的动静。几个打手正拖着一个中年男人往仓库走,男人满脸是血,嘴里含糊不清地求饶:“刘总……再宽限几天……我一定还……”刘庆隆叼着烟,一脚踹开仓库门:“老夏,你欠的钱,如今该是用命还了!”“啊?不要!不要……”崔业的手指攥紧窗帘,眼神阴沉。他掏出手机,拨通了苏宁的电话:“苏宁,他们竟然杀人了。”电话那头,苏宁的声音带着笑意:“既然都已经确定他们都是罪大恶极,那计划就可以开始了。”“明白!等到勒索成功了,就把他们全部送到监狱里。”“没错!其实咱们这样做也算是替天行道。”“现在的计划就是让他们自己把钱交出来了。”“崔业,你尽管按计划来做!有需要配合的你随便安排。”“好!现在就是人手不太够!可能还需要安排一个人。”其实崔业已经盯了高利贷这伙人许久了,认为他们并非像王红羽一样容易任人拿捏。但是崔业却是非常的有信心,仿佛已经吃定了这帮混蛋。“崔业,要不要找一个顶罪的,正好我知道一个合适的人选。”“这……这样做不太好吧?”不过崔业有些感到不好意思。“其实要不要对方来顶罪要看这个人的选择,如果对方老老实实的配合我们,那就分他一笔钱;可要是过于贪婪搞事情,那就可以安排他来顶缸。”“好!我考虑一下。”果然让崔业心动了起来。……很快,崔伟和小丁从郸通返回市局,并且向局领导汇报调查的情况。崔伟推开市局会议室的门,将一叠资料甩在桌上:“金春生和金夏生,就是信用社劫案的成员,金春生就是驾车逃逸被击毙的,而金夏生却是一直处于失踪状态,很可能就是王红羽被勒索案的关键人员!”小丁皱眉:“师父,可金春生已经死了,金夏生又下落不明,我们的调查可不太容易。”“我们的调查确实是很困难!不过几乎可以确定金夏生就是勒索王红羽的之一!”崔伟斩钉截铁,“至于秦晓铭很可能只是个幌子!我现在怀疑秦晓铭可能都已经遇害了。”局领导沉吟片刻:“你的意思是……金夏生和某个神秘人合伙敲诈王红羽?”崔伟摇头:“没错!如今来看秦晓铭可能早就死了,金夏生不是单独行动,就是还有其他的合伙人!”“……”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各位领导,如今我这里有一个相当大胆的想法,正好可以把两起案件完美的串联起来。”“说说看。”“金春生和金夏生一行五人准备抢劫信用社,所以必须要了解信用社的内部情况,于是他们便是提前绑架了信用社职员秦晓铭,可惜秦晓铭因为已经被绑架了,所以不清楚押运工作被临时推迟,结果五名劫匪只抢到了练功券,为了吸引我们警方的注意力,金春生驾车逃跑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然后其余四名劫匪押解崔业从后道逃离,并且用信用社经理的汽车逃离,半路上或许是发生了什么争执导致汽车策反和爆炸,三名劫匪当场死亡,而金夏生侥幸逃出升天,不过金夏生却是从秦晓铭那里得知王红羽走私和洗钱的账本,于是独自或者和别人合伙勒索王红羽三百万……”“嗯,不错!这个猜测虽然非常的大胆,但是逻辑性非常的强,也能完美的解释大多数问题,所以尽快找到金夏生才是关键。”“谢谢领导的认可!我们刑侦队接下来会沿着这个方向继续调查,同时也不要放弃对那个王红羽的审讯。”“领导,我感觉王红羽一定是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交代,但是他抱着多说多错的心态,肯定不愿意向我们警方提供线索。”“肯定的!王红羽是一个心理素质极强的高智商罪犯,这一次能被金夏生成功勒索,也是被金夏生拿住了七寸,要不然是不可能如此轻易上当的。”“领导说的是。”忙完了单位的工作之后,崔伟这才想起了回家。不过崔伟忘记给女儿买郸通大银鱼,索性在市场里买了两袋小银鱼,并用袋子装好冒充是郸通的特产。此时岳父来家里告诉崔伟,现在很多人都在竞争进修班的名额,询问他的想法。可崔伟满脑子都是还未破获的案子,顾左右而言他,有意避开进修班的话题。……苏宁已经把一只耳的信息告诉了崔业。因为自己不方便露面,所以让崔业去跟一只耳交涉。而崔业却是委婉的询问一只耳想不想干一票,一只耳在说话时却是不停地摆弄着电子宠物,最后爽快答应入伙。不过经过观察,崔业总觉得一只耳不可靠,所以他还没有决定是否要把对方拉入伙。不过现在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崔业只好再考虑考虑。回去的路上,崔业特意在市场里买了一个电子宠物。崔业坐在破旧的沙发上,盯着自己手里的电子宠物,一只像素风的电子鸡,正“哔哔”地叫着要喂食。“竟然会有成年人玩这玩意,脑子多少有点问题。”他冷笑一声,随手丢在桌上。苏宁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感觉这个一只耳怎么样?”崔业皱眉:“不可靠!但……现在也没有别人了。”“那就试试。”苏宁轻笑,“如果他老实,那就分他钱;如果不老实……就让他为你顶罪。”崔业沉默片刻,最终点头:“好。”其实崔业也察觉一只耳这种人可能就是精神病。所以让崔业对一只耳产生了兴趣。……崔伟知道弟弟全家已经回来,特地在饭店里订了一个包厢,邀请了崔业和高淑华。高档餐厅的包厢里,崔伟给炎炎夹了块鱼肉:“多吃点,长身体。”炎炎乖巧地点头:“谢谢大伯。”崔业冷眼看着,突然开口:“我的儿子,用不着你操心,也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崔业,炎炎也是我的侄子,四个大人聚在一起就是为给孩子想办法。”“哼!我看你就是多管闲事,你这么做就是显得你有能耐,不过我自己有能力给孩子弄钱治病。”崔伟放下筷子,眼神锐利:“崔业,你到底在瞒着我什么?”“我能瞒你什么?”崔业冷笑,“你是警察,不会看谁都像罪犯是吧?”高淑华猛地拍桌:“崔业!大哥也是关心炎炎!”“哼!关心?”崔业讥讽地看向崔伟,“我崔业自己的儿子不需要别人来关心。”崔伟瞳孔一缩。最终,兄弟俩还是闹得不欢而散。高淑华生气指责崔业把崔伟的好心当驴肝肺,无意间透露出崔伟刚从东北回来的消息,崔业闻言心下一惊。接着便是在心中庆幸,幸好提前把金夏生给干掉了,要不然绝对会查到自己的头上。接着崔业又是在心里复盘了好几次上次的行动,坚信每一步都是对的,可他确实感到提心吊胆。……下午,崔业拎着一袋药,站在警局门口。崔伟走出来,皱眉:“你来干嘛?”崔业挤出笑容:“哥,上午我态度不好……”崔伟盯着他,眼神复杂:“崔业,你到底怎么了?”“炎炎的病……”崔业低头,声音沙哑,“我接受你的钱。”崔伟沉默许久,最终拍了拍他的肩:“走吧!陪我去喝一杯。”……夏父的突然失踪让夏雨紧张了起来不管怎么说都是她的父亲,然后便是去报了警。但是警察对于这样的失踪人口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是做了登记立了案便结束了。夏雨站在派出所门口,手里捏着报案回执单,指节发白。接待民警的态度很客气,但眼神里写满了敷衍。“失踪不满48小时不能立案,回去等消息吧。”她攥着手机,翻到父亲最后一条短信:“闺女,爸这次一定能翻本……”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紧接着夏雨以前工作的纺织厂出了问题,因为经营不善即将面临倒闭。纺织厂的老车间主任突然打来电话,声音嘶哑:“小雨,厂子快撑不住了,这几天可能就……就要宣布破产。”“……”夏雨听说之后自然是感觉非常的唏嘘,然后就是祈求苏宁可以接手这家纺织厂。夏雨站在苏氏集团大厦楼下,仰头望着玻璃幕墙反射的刺目光芒。苏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里。苏宁靠在真皮座椅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纺织厂?那玩意儿现在可不赚钱。”夏雨低着头,声音发颤:“苏总,厂里三百多号人,很多都是看着我长大的叔叔阿姨……”苏宁却是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却是暧昧的看向夏雨,很明显这是要看夏雨的表现。苏宁忽然笑了,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夏雨,那你准备拿什么换?”夏雨睫毛颤抖,缓缓跪了下来。果然夏雨心领神会的明白了苏宁的意思,然后拼命地配合着苏宁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要求。……随后一只耳在崔业的安排下,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甚至在搞电诈方面也颇为专业。苏宁派出柴靖去协助崔业的行动,毕竟最少需要三个人的配合,要知道柴靖的身手可是相当厉害的。深夜,隆鑫金融公司幕后老板易叔家对面。柴靖黑衣蒙面,像一只猫般轻盈地跃上消防梯。她掏出微型干扰器贴在警报器上,红灯闪烁三下后熄灭。对讲机里传来崔业沙哑的声音:“就现在。”很快易叔保险柜的警报器便是响了起来,易叔和手下立刻紧张的跑过来查看情况。直到确认没有任何的问题,这才再次放心了下来。然而崔业和柴靖来来回回的几次行动,让易叔感到烦不胜烦。一只耳咧嘴一笑,露出镶金的犬齿,手里的电子宠物发出“滴滴”的提示音。与此同时,高淑华也察觉了崔业做的事情,差一点还被那个神经病一只耳给打死了。崔业向高淑华坦白一切,坚称自己做这种事是为了她和这个家。崔业刚推开门,就被迎面砸来的手机击中额头。“你疯了吗?!”高淑华歇斯底里地抓起花瓶砸过去,“那些人是放高利贷的!他们会杀了炎炎的!!”高淑华愤怒指责崔业,然后拎着包就要离开。崔业却是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按在墙上,眼球充血:“没有这笔钱,炎炎三个月后就会变成瘫子!你他妈懂什么?!”高淑华的指甲在他脸上抓出血痕,视线逐渐模糊。在即将窒息的瞬间,崔业突然松手,跪在地上崩溃大哭。“举报我吧……”他抓起水果刀塞进妻子手里,“等炎炎做完手术,我们俩就办理离婚,你就告诉崔伟一切,我认罪。”高淑华看着刀尖上晃动的冷光,突然狠狠扇了他一耳光:“畜生!那是你亲哥!你认为他会下得了手吗?”……接着苏宁便是出钱收购了那家破产的纺织厂,然后交给了夏雨来管理。至于是不是赚钱不重要,只要夏雨能伺候好自己就行了。然而被苏氏集团收购的纺织厂不光让夏雨很开心,收到了纺织厂职工的各种吹捧,还避免了很多的悲剧。纺织厂总经理办公室。夏雨抚摸着崭新的名牌,窗外传来工人们的欢呼。苏宁不仅结清了纺织厂以前拖欠的工资,还承诺追加投资。秘书小心翼翼推门进来:“夏总,有一名警察找您,说是……您父亲已经有消息了?”“什么?”夏雨手中的钢笔“啪”地折断。接着警察便是告知夏雨,已经在海边找到了她父亲的尸体,初步判定是溺水淹死的。然而夏雨却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因为他父亲的水性很好,毕竟大家都是生活在海边的。苏宁听说了此事之后,却是连忙过来安慰夏雨,心里也是决定给夏雨报仇了。…… 第十二章 心狠手辣的崔业 炎炎生日这天,太阳像个火球似的挂在天上,烤得人皮肤发烫。高淑华站在学校门口,不停地用手扇着风,汗水顺着她的鬓角往下流。她看了看手表,离放学还有五分钟。如今的高淑华已经发现了崔业的秘密,却是无时无刻不感觉烦躁和惊慌,仿佛自己的身边人已经变成了魔鬼。然而她从来不会思考崔业为什么发生这样的变化,或许在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理解过崔业。“妈妈!”炎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高淑华转身,便是看见儿子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向她走来,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怎么提前出来了?”高淑华快步迎上去。想扶儿子又怕伤他自尊,手在半空中犹豫了一下。“老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特批我提前五分钟走。”炎炎仰起脸,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爸爸来了吗?”高淑华的表情僵了一下,“你爸还在忙,不过……”她顿了顿,“你大伯一家会来家里给你过生日。”炎炎的眼睛亮了起来,“崔队长要来?太好了!他上次说要教我玩新游戏的!”高淑华看着儿子兴奋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勉强笑了笑,“走吧!我们得赶紧回去准备。”回到家时,崔伟一家三口已经到了。高淑华一进门就闻到厨房飘来的香味,还听到崔业爽朗的笑声。“炎炎回来了!”崔业从厨房探出头,身上系着围裙,头发上沾着几根鸡毛,手里还拿着锅铲,“生日快乐啊!小家伙!”炎炎欢呼一声,连拐杖都顾不上,单脚跳着往厨房去。高淑华赶紧扶住他,“小心点!”崔伟从客厅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炎炎,看看大伯给你买了什么?最新款的游戏卡带!”“哇!”炎炎接过礼物,迫不及待地拆开,“就是这个!我一直想要这个!”崔业擦了擦手,从厨房走出来,笑着说:“巧了,我已经给他买了同样的卡带!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崔伟的表情有些微妙,“是啊!真巧。”崔业拍拍炎炎的肩膀,“炎炎,我还有别的礼物给你。”“爸爸,是什么?”就在此时,突然有一个快递员上门了,然后送来了一个大箱子。崔业签字收货之后,便是拿出一辆崭新的山地自行车。“怎么样?炎炎,等你腿好了,就可以教你骑了!”“谢谢爸爸。”炎炎瞪大了眼睛,激动得说不出话来。高淑华站在一旁,想到炎炎的病症却是有些悲伤。高淑华轻声说,“崔业,炎炎的腿也骑不了吧?”“肯定会好的!”崔业打断她,声音坚定,“只要有我在,一定找最好的医生帮炎炎治好。”“……”只见崔业突然蹲下身,平视着炎炎的眼睛,“相信爸爸吗?““嗯。”炎炎用力点头,眼睛里闪着光。高淑华感觉胸口更闷了。她转身走向厨房,“我去帮嘉雯准备晚饭。”厨房里,邱嘉雯正在切菜,看到高淑华进来,笑着说:“嫂子,厨房今天交给我好了,你陪炎炎就好。”高淑华拿起一把青菜开始洗,“没事!让他们男人去陪孩子玩吧。”邱嘉雯看了看高淑华的侧脸,小心翼翼地问:“嫂子,你……还好吗?”水龙头的水哗哗流着,高淑华盯着水流,突然说:“嘉雯,你说我们家是不是太惨了?”邱嘉雯愣了一下,“想开点!会好起来的。”高淑华关上水,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欲言又止的说道,“哎!希望吧!”接着崔伟和崔业便是带着两个孩子去楼下玩。一个多小时后,饭菜准备好了。男人们也带着玩得满头大汗的孩子回来了。炎炎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被崔业抱在怀里,手里还拿着新买的玩具。“洗洗手准备吃饭了!”高淑华招呼道。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大部分是崔业做的。大家围坐在一起,气氛热闹。“来,炎炎,许个愿吧!”崔业把插着蜡烛的蛋糕推到炎炎面前。烛光映照着炎炎稚嫩的脸庞,他闭上眼睛,认真地许下愿望,然后一口气吹灭了所有蜡烛。“生日快乐!”大家齐声喊道。崔伟拿出相机,“来,我们拍张全家福!”所有人站到一起,炎炎坐在中间,崔伟站在他身后,手自然地搭在侄子的肩上。高淑华站在崔业的旁边,笑容却是有些勉强。“一、二、三,茄子!”闪光灯亮起的瞬间,高淑华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崔业和炎炎身上。崔业最近的表现让崔伟心里的疑云逐渐清晰,他在崔业家门口听见崔业和炎炎父子俩的谈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家门未入,崔伟却是开车去海边,脑海里浮现过往种种线索,越来越感觉弟弟崔业不简单。崔伟整理好渔具,主动去找岳父钓鱼,也是想让他给自己指点方向,表示自己想钓一条隐藏很好的鱼。岳父表示想要钓这种人,不能主动去找对方,而是要等对方主动现身。果然得到提醒的崔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当天夜里,崔业独自出门。高淑华心里清楚他是要做什么,站在厨房里压抑着情绪,崔母明显看出异样。夜色如墨,墙上的挂钟指向十一点四十五分。高淑华站在厨房里,手指紧紧攥着洗碗巾,指节泛白。水龙头滴答的水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淑华,还没睡?”崔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高淑华一哆嗦,碗差点脱手。高淑华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妈,我再收拾一下厨房。”崔母那双锐利的眼睛在她脸上扫视,仿佛能看透她的心思。“崔业这么晚又出去了?”水珠顺着不锈钢水槽边缘滑落,高淑华盯着那滴水,喉咙发紧。“嗯,他说有个朋友急事找他。”“半夜三更的急事?”崔母轻哼一声,拿起抹布开始擦拭已经干净的灶台,“你们俩最近怎么感觉不对劲?”高淑华的后背沁出一层冷汗。她转身去关水龙头,避开婆婆的目光。“没什么,可能是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崔母突然按住她的手,“淑华,我活了大半辈子,看得出什么事。”厨房的灯泡突然闪烁了一下,高淑华的心跳几乎停滞。……与此同时,柴靖在崔业的安排下,再次弄出假警报声音。易叔的豪华别墅内,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彻夜空。“怎么回事?!”易叔从沙发上弹起来,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碎瓷片四溅。这位六十多岁的放贷人头目有着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和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易叔,好像是保险箱的警报!”易叔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刘庆隆!”他朝楼上吼道,“赶紧给保险箱专卖店打电话!”“是!易叔。”楼上传来慌乱的脚步声,一个瘦高个男子跌跌撞撞跑下来,“已经打了,他们说马上派人来检查!”易叔掏出口袋里的哮喘喷雾,深吸了一口,眉头紧锁。“这破箱子最近怎么老是出问题?”然而易叔和刘庆隆他们并不知道,保险柜专卖店老板早已被一只耳杀死藏起来。而一只耳则以其表弟身份接了电话,再由苏宁冒充维修人员上门检查保险柜。半小时后,门铃响起。刘庆隆领着一个穿着制服的维修工进来,自然是经过伪装的苏宁。以苏宁强大的心理素质自然是非常的自然,“老板,听说您的保险箱又出问题了?”易叔打量着苏宁,却是目光警惕。“这破箱子三个月前才买的,怎么最近老是报警?”苏宁蹲在保险箱前,动作熟练地检查着,一边摇头叹气。“易先生,您这款是旧型号了,感应器特别敏感。”他敲了敲保险箱外壳,“听这声音,主板可能烧了。”“什么意思?”易叔的呼吸开始急促,又拿出喷雾吸了一口。“意思是得换新的!不过您放心,还在保修期内,只需要补个差价就可以了。”“多少钱?”易叔打断他。“三千八。”苏宁报出一个数字,又补充道,“今晚就能换好,不耽误您明天使用。”易叔盯着保险箱看了几秒,突然冷笑一声。“你们该不会是在耍什么花样吧?”苏宁立刻露出委屈的表情,“老板,您这话说的!我们小本经营,就指着回头客吃饭呢!”“……”只见苏宁从工具包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收据,“您看!上周刚给聚宝阁的李老板换了同款,人家可满意了。”易叔的呼吸越来越重,手中的喷雾又举了起来。“好吧!刘庆隆,给钱。”“是!易叔。”正是苏宁这种贪小便宜的样子,彻底打消了易叔等人的怀疑。苏宁经过易叔身边时,迅速的偷走了哮喘喷雾。易叔不耐烦地挥挥手,“赶紧换新的吧!刘庆隆,盯着他们。”“是!易叔!”接着刘庆隆带一帮打手上门换保险箱,正是一只耳接待,全程表现得松弛自然,没有引起刘庆隆等人的一点怀疑,这个犯罪团体几乎是王炸的存在。很快崔业收到一只耳的消息,终于露出了笑容,说明他们的计划非常顺利。原来早在此之前,崔业早就暗中查清楚真正放贷老大是易叔,所有大的欠条都在他保险柜里。若是不知道密码的话,很难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打开。为了能够拿到这些欠条,崔业盘下了保险柜的店,以作后续准备。并让柴靖接近易叔花房佣人了解情况,得知易叔患有哮喘不能接触花。但之所以没有拆掉花房据说是为了思念亡妻。另外崔业还让柴靖提前录好报警器的声音。等做好了全部的铺垫,就会让易叔答应换保险柜。从而换到他们已经动过手脚的保险柜。因为考虑到易叔患有哮喘,所以崔业决定通过这个病,引开房子周围的人手。趁其不备钻进去打开保险柜拿走欠条。只要有了这些欠条就能让他们折价花钱买回来。崔业安排好接下来的计划,便让一只耳先出去,他在屋里单独打电话给苏宁汇报情况。当然这样的行为也让一只耳怀疑起来,担心崔业和苏宁几人会算计他。毕竟柴靖和苏宁的关系很容易便是能够察觉,这份怀疑也为接下来的事情埋了伏笔。此时的崔业已经确信了一只耳的贪婪和神经质,“苏宁,你的感觉没有错!这个一只耳真的是个神经病。”“我猜测,一只耳接下来可能会绑架高淑华和炎炎,然后再用他们娘俩来威胁你就范。”而苏宁却是把一只耳接下来的行动告诉了崔业。“这……”果然崔业露出了满脸复杂的神态。要知道他这段时间犯的罪过是可能要被枪毙的,如今一只耳的出现让他看到了被轻判的可能。如果能够设计完美一些,或许他都可以像苏宁一样置身事外。一旁的苏宁却是贴心的看向纠结的崔业劝说道,“崔业,如果你担心高淑华和炎炎的危险,我可以提前安排他们娘俩躲起来。”“不用!既然一只耳显露出来了他的贪婪,那就让他做这个替死鬼好了,让她顺利绑到高淑华和炎炎也能让他放松。”“好吧!不过我会派人盯着一只耳的,合适的时候,把一只耳的藏身之处告诉崔伟。”“谢谢。”“不用客气!我也是拿钱的。”此时的崔伟却是直接和苏宁商量起了接下来的分赃,“苏宁,这一次我要三百万。”“可以。”苏宁却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便答应了下来。等到顺利的拿到了账本之后,苏宁便是让柴靖离开了,而自己也是再次处于隐身状态。接下来的事情也便是交给了崔业和一只耳,不过却是让柴靖和姜似一直盯着一只耳,务必要知道一只耳把高淑华和炎炎藏在哪里。…… 第十三章 反转 时间再次回到了信用社抢劫案之前,那帮劫匪还在筹谋着接下来的行动。金夏生蹲在废弃仓库的角落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水泥地面上的裂缝。潮湿的霉味混合着烟草的焦臭钻进鼻腔,他抬头望向仓库中央。哥哥金春生正和那几个男人低声交谈,时不时爆发出粗粝的笑声。“夏生,过来!”金春生突然朝他招手,脸上的刀疤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金夏生慢吞吞地走过去,注意到那个绰号“一只耳”的男人正用阴冷的目光打量自己。那人左耳只剩半个,据说是在某次械斗中被人硬生生咬掉的。“这就是你弟弟?看着跟个学生仔似的。”头目老刀叼着烟,随手把烟灰弹在金夏生的运动鞋上,“信用社的平面图搞到了吗?”金春生抢着回答:“搞到了!保安值班表也弄来了,周三下午现金最多,值班的只有两个老头。”一只耳突然冷笑一声,残缺的耳廓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粉红色。“信用社周围五百米内有三个派出所,你们是打算抢完钱直接进局子吃牢饭?”仓库里瞬间安静下来。金夏生看见哥哥的喉结滚动了几下,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小耳朵,你什么意思?”老刀眯起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摸向腰间。“字面意思。”一只耳站起身,保安制服上的铜纽扣闪着冷光,“我在信用社干了三年保安,比你们谁都清楚那地方抢不得。”金春生猛地拍桌而起:“当初说好五五分成,现在想反悔?”一只耳没接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崭新的羊角锤,在掌心轻轻拍打。金属与皮肉相撞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闷响。“明天我会出意外,这票我不参与。”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看在多年交情上,劝你们也别去。”第二天清晨,金夏生在急诊室见到了满头是血的一只耳。那人躺在担架上冲他眨了眨眼,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所以一只耳才是真真正正的狠人,而且嗅觉还是非常的灵敏,一有风吹草动便是能察觉到危险。所以一只耳开始担心会被崔业和苏宁算计,为了自保便是开始准备搞事情了。……此时的崔伟把审讯室的铁门重重关上,金属碰撞声在狭长走廊里回荡。王红羽最后那句话像根刺扎在他心里——“这世道,狼就是羊,披着羊皮的可能就是狼”。“队长,监控调出来了。”年轻警员小跑着递来平板电脑,“崔业昨晚确实去了蓝鲸酒吧,和这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接触过。”屏幕里,弟弟崔业神色紧张地接过一个牛皮纸袋,而那个戴帽子的男人,虽然刻意低着头,但左耳残缺的特征再明显不过。崔伟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早该想到的,信用社抢劫案、王红羽的勒索案,还有最近接连发生的企业家失踪事件,背后都连着一张无形的网。而现在,他最亲的人正站在网中央。“给技术科打电话,我要崔业手机的全部通话记录。”崔伟掏出自己的手机,快速编辑了一条短信:【老地方见,有急事。】收件人赫然是崔业的号码。“崔业,你到底隐瞒了我什么?”“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神经病!难道你们警察现在都开始这样故弄玄虚了吗?”“崔业,收手吧!回头是岸啊!”“不知所谓。”……高淑华把炎炎的小书包仔细扣好,抬头看了眼客厅里的挂钟。五点二十,再不走该堵车了。“妈,我带炎炎回外婆家住几天。”她朝厨房喊道,声音刻意放轻以免惊动正在午睡的公公。崔母擦着手走出来,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又回娘家?崔业知道吗?”“他最近……太忙了。”高淑华勉强笑了笑,牵着儿子快步走向电梯。炎炎仰起小脸:“妈妈,爸爸答应给我买恐龙模型的。”出租车驶出小区时,高淑华没注意到后视镜里那辆突然启动的白色面包车。白色面包车里面的人不是别人,司机就是一只耳。很快高淑华和炎炎便是来到了目的地下车,却是没有注意到一只耳一直跟在他们的后面。高淑华还没反应过来,后车门就被拉开,一块湿漉漉的毛巾死死捂住了她的口鼻。最后映入眼帘的,是炎炎被另一个壮汉夹在腋下挣扎的小小身影。所以一只耳事先准备好渗透着迷药的湿毛巾,绑架了高淑华和炎炎,并将二人关在一个极为偏僻的地道里。崔业失魂落魄地回家,还被母亲数落一顿。崔母因为高淑华带孙子回老家,便想找大儿子崔伟出出主意。结果惹怒了小儿子崔业,令她心中疑惑不解。……因为知道这个一只耳太危险了,真正开始行动的时候,苏宁自然是不舍得柴靖去冒险,毕竟柴靖还是相当单纯的,对上一只耳这样的神经病可能还真的不是对手。随后崔业偷偷的往易叔厨房里喷洒花粉,果然是引发易叔花粉过敏而哮喘复发。不出十分钟,楼下传来易叔剧烈的咳嗽声。“药……我的喷雾……”接着是慌乱的脚步声和刘庆隆的惊叫。一只耳则在窗户密切观察着易叔家的一举一动,并且及时给崔业传递消息。等到易叔被手下七手八脚的送去了医院,崔业便是趁着人少钻进书房,并且戴上了橡胶手套,打开了保险箱拿走所有东西。账本比想象中厚得多,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人名和数字,每一个数字便是代表着一个家庭的悲剧。此时的崔业再一次确定了自己行为的正义性,然后也便是坚定了决心。……白色面包车在环城高速上疾驰。一只耳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不停地敲打档把。“崔老师,东西拿到了?”他斜眼瞥向崔业鼓鼓囊囊的背包。“拿到了!”崔业点点头,胃里像塞了块冰。“现在还是说一说我们接下来的计划好了。”后车厢却是传来了崔业愤怒的声音:“你把他们关哪儿了?”“放心,地道里暖和得很。”一只耳怪笑起来,“可是比你哥的审讯室舒服多了。”听到崔伟的名字,崔业的手指下意识蜷缩起来。那个永远正直优秀的哥哥,母亲口中“崔家的骄傲”,现在正像猎犬一样追查着他们的踪迹。“崔老师,那个苏宁到底什么时候露面?”一只耳突然发问,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暴躁,“既然他这样不负责任!那就干脆把他给甩开好了。”崔业盯着后视镜里自己苍白的脸:“不行!苏宁对于我们很重要。”接着一只耳又说让苏宁在接下来出面威胁,又是再次被崔业拒绝,不由得让一只耳愤怒了起来。“混蛋!”一只耳猛地踩下刹车,轮胎在马路上擦出刺耳的声响。他转身揪住崔业的衣领,呼出的热气带着腐臭味喷在对方脸上:“明天最后期限,要么让苏宁去威胁那帮老东西,要么——”他松开手,从座椅底下摸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钢丝钳,“你就亲自去和那帮放高利贷的聊聊。”崔业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显示是苏宁的短信:【妈祖庙见,单独来。】一只耳瞥见信息,残缺的耳朵诡异地抽动了一下:“崔老师,你要是想让你老婆儿子安全,就乖乖的听话做事。”“好。”车窗外,夕阳将妈祖庙的飞檐染成血色。崔业摸到背包里的账本,突然明白了王红羽那句话的真正含义,在这张错综复杂的网里,每个人既是猎手,也是猎物。……崔伟站在局长办公室门前,手指悬在半空,迟迟没能敲下去。门上的磨砂玻璃映出他扭曲变形的影子,就像他此刻支离破碎的理智。“进来吧,别在门口转悠了。”局长的声音穿透门板。推开门时,崔伟的皮鞋踢到了门槛。这个从警十五年从未犯过低级错误的老刑警,此刻像个第一天报到的新人。“坐。”局长摘下老花镜,揉了揉发红的鼻梁,“抢劫案和勒索案有进展了?”崔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打开平板电脑,调出监控截图:“信用社抢劫案、王红羽勒索案,所有线索都指向同一个人。”局长盯着屏幕上崔业与一只耳在酒吧交接的清晰画面,眉头渐渐拧成死结。“你弟弟?”“只有他能关联所有线索。”崔伟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只耳原来是信用社的保安,信用社的内部结构图,甚至王红羽的勒索证据...”办公室里的挂钟发出刺耳的滴答声。局长起身关紧窗户,将初夏的蝉鸣隔绝在外。“你知道规矩。”局长背对着他,肩膀线条僵硬得像块石头,“亲属涉案,必须回避。”崔伟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我可以控制情绪!这案子我追了三个月,没有人比我更——”“这不是请求,是规定!”局长转身拍桌,茶杯里的水溅在案件卷宗上,“你以为就你难受?我看着你从警校毕业,看着你成家立业...”老人的声音突然哽住,“现在给我滚去医院看看你妈,明天交回避申请。”走廊尽头的洗手间里,崔伟把冷水拍在脸上。镜子里的男人眼睛布满血丝,下巴上还有早上刮胡子留下的伤口。他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这双曾经稳如磐石的手,现在连剃须刀都握不稳。手机在口袋里震动。邱嘉雯发来的信息:【妈血压有点高,在二院观察室。】……医院的消毒水味道让崔伟想起第一次出现场的凶杀案。那年他十九岁,崔业才上初中,兄弟俩挤在一张床上看警匪片,弟弟总说:“哥,你以后肯定比电视里的警察还厉害。”“老公?”邱嘉雯从观察室出来,看到他手里的水果篮,“怎么买这么多?”崔伟张了张嘴,突然发现准备好的谎言全都卡在喉咙里。妻子温暖的手指擦过他眼角的湿润时,他像个溺水的人抓住浮木般抱住了她。“是崔业……所有案子都是崔业……”他把脸埋在妻子肩头,声音闷得像是从地底传来,“我得亲手把他送进去……”邱嘉雯的身体僵住了。走廊尽头,护士推着药车发出哐当声响。许久,她轻轻拍着丈夫的后背:“妈刚才还在问崔业去哪了,我说他去省里参加设计比赛了。”崔伟抬起头,看见妻子通红的眼眶。……妈祖庙的红色灯笼在夜风中摇晃,投下血一样的光斑。崔业站在香炉旁,看着一只耳用打火机点燃三支线香。“拜一拜吧。”一只耳把香塞到他手里,“求妈祖保佑我们别被警察逮着。”崔业机械地鞠躬,香灰落在他的皮鞋上。远处传来脚步声,苏宁穿着黑色连帽衫从偏殿转出来,鸭舌帽压得很低。“东西拿到了吗?”苏宁的声音出奇地柔和。“嗯,拿到了。”“哈哈……”此时那个一只耳突然大笑,残缺的耳廓在灯笼光下泛着诡异的粉红。“先别急。”他猛地拽过崔业的背包,倒出里面的账本和欠条,“我们的崔二少爷准备了不少好东西。”纸张散落一地。一只耳用脚尖翻动着,突然弯腰捡起几张对折的纸条。展开后,崔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那是他从庙里求来的签纸,每张都写着一只耳的名字。这就说明一只耳根本没有猜错,崔业已经做好了过河拆桥的准备。“过河拆桥?”一只耳把签纸拍在崔业胸口,“打算事成之后做了我,是吗?”苏宁退后半步,双手插进口袋。崔业能感觉到后腰处抵着的硬物——那是他藏在皮带里的折叠刀。“误会。”崔业强迫自己露出微笑,“这是...真的就是一个误会。”一只耳嗤笑一声,突然揪住崔业的衣领:“少他妈装蒜!高淑华和那小崽子现在在我手里,你再耍花样,明天珠江里就会多两具浮尸!”崔业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向苏宁,后者却是隐秘的点了点头,告诉崔业自己的人已经找到了高淑华和炎炎。“一只耳,你太过分了?”崔业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保险措施而已。”一只耳松开手,拍了拍他的脸,“明天就有你来和放高利贷的交涉。”崔业蹲下身整理文件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只有疼痛才能让他清醒。……苏宁很快就是把事情交给崔业和一只耳,然后便是离开了妈祖庙,黎明前的停车场寂静得可怕。一只耳把崔业绑在副驾驶座上,用胶带固定了他的右手。“睡会儿吧。”一只耳把装满现金的塑料袋垫在脑后,“明天还有场硬仗要打。”崔业盯着车窗外的月亮。它像把弯刀悬在城市上空,随时可能坠落。后座上的手机突然亮起——是苏宁发来的消息:【棋圣杯已备好】。“我得上个厕所。”崔业动了动被绑住的腿。一只耳闭着眼摆摆手:“憋着。”“那至少让我给妈打个电话。”崔业放软语气,“她心脏不好,要是发现我们全家都不在……”一只耳睁开一只眼,摸出手机按了免提:“敢多说一个字,你就等着收尸。”拨号音在狭小的车厢里格外刺耳。响了七声,无人接听。“妈,是我。”崔业对着手机说,“淑华带炎炎去小婷家住了,我临时要去省里参加那个设计比赛...对,就是之前说的那个。”他停顿了一下,一只耳警告地瞪着他。“对了,炎炎把棋谱翻到第三十八页了,您记得告诉大哥,让他去拿棋圣杯下面的东西。”崔业的声音无比自然,“可能要去三四天,您按时吃药。”电话挂断后,一只耳狐疑地盯着他:“什么棋谱?”崔业面不改色,“我儿子正在学习围棋。”一只耳哼了一声,翻身睡去。……黑暗。这是高淑华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认知。绝对的、窒息般的黑暗。“妈妈...”炎炎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右侧传来。高淑华试图移动,发现手腕被粗糙的绳索磨得生疼。“宝贝别怕,妈妈在这里。”她压低声音,“你能动吗?”“脚...脚好麻...”高淑华用肩膀蹭着地面,突然碰到一个硬物。她像毛毛虫一样蠕动身体,终于用被绑住的手摸到了——是个老式手电筒。按钮发出刺耳的“咔嗒”声。光束照亮了不到五平米的空间:水泥墙面布满霉斑,角落里放着几瓶水和干面包,正前方是扇锈迹斑斑的铁门。炎炎的小脸在光线下惨白如纸,嘴上贴着胶带。高淑华用牙齿小心地帮他撕开。“妈妈,那个坏叔叔说爸爸做了坏事...”炎炎的声音发抖,“他说要把我们喂鳄鱼...”手电光扫过铁门下方,那里有张被塞进来的纸条。高淑华艰难地用脚把它勾过来,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安静等待,乱叫就断指头】。“嘘...”她亲了亲儿子汗湿的额头,把手电筒转向天花板。铁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高淑华迅速关掉手电,在重新降临的黑暗中抱紧了瑟瑟发抖的儿子。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在死寂中如同惊雷。…… 第十四章 棋谱 清晨六点十五分,刑侦大队会议室里一片忙碌。崔伟正坐在那里苦思冥想这件案子的时候,小丁带着两个厚重的档案袋推门而入。“队长,金夏生的户籍资料和信用社劫案现场报告都在这了。”年轻警员的眼睛下面挂着青黑色阴影,“技术科通宵恢复了崔业手机里删除的通讯记录。”崔伟点点头,示意陆续进来的队员们坐下。投影仪亮起时,他在白板上画下第一个名字:崔业。“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崔伟的钢笔在弟弟名字上悬停片刻,“为什么一个围棋老师会卷入连环抢劫案?”幻灯片切换到信用社监控截图。画面里,戴着鸭舌帽的崔业正在Atm机前操作什么,而柜台玻璃映出一个缺耳男人的倒影。“起初崔业卷入信用社抢劫案可能确实是被劫匪裹挟,不过后来的王红羽被勒索案就不一定了。”崔伟点击遥控器,显示出银行流水,“当时他的儿子确诊肌肉萎缩症,所以他急需一大笔治疗费为儿子治病。”小丁突然举手:“那他又是如何得到秦晓铭那本洗钱账本的?”“这正是关键。”崔伟调出另一份医院记录,“崔业绝对是和那个金夏生有关联,所以说金夏生、崔业和一只耳三人可能是团伙作案。”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崔伟的钢笔移到白板右侧,写下“一只耳”三个字。“一只耳真名耿新贵,前押运中心保安,左耳残缺系童年受虐所致。”投影仪展示出狰狞的耳部特写,“此人极度危险,目前确认他绑架了崔业妻儿作为人质。”照片切换到高淑华和炎炎的生活照时,崔伟的声音出现了半秒凝滞。“现在我们需要对崔业的家进行搜查,希望可以找到我们所需要的线索。”……崔业家的门锁在技术科人员手里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崔伟戴上手套,扑面而来的熟悉气息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玄关鞋柜上还放着去年他送给炎炎的恐龙模型。“保险柜在书房。”他径直走向里屋,避开客厅墙上那张全家福。照片里崔业搂着高淑华,炎炎坐在他肩膀上笑得见牙不见眼。小丁撬开暗格时发出惊叹:“老天!”层层文件上赫然摆着五捆未拆封的百元大钞。崔伟快速翻检文件,手指在某个合同上突然停住。这是一份保险柜专卖店的转让协议,还有一份房屋租赁合同。“崔业,你到底在搞什么?”他喃喃自语,突然被书桌上的电话答录机吸引了注意。按下播放键,弟弟故作轻松的声音在房间里炸开:【妈,是我。淑华带炎炎去小婷家住了……炎炎将谱打到第三十八页,千万不要给他弄乱了……】崔伟旋风般冲进了弟弟崔业的卧室,果然是找到了崔业所说的那个棋谱。“棋谱第三十八页!”崔伟从书架上抽出《围棋经典战例》,哗啦啦翻到指定位置,“队长,这页讲的是“打劫”战术。”崔伟盯着那个被红笔圈出的术语,眉头拧成死结。“打劫在围棋里是反复争夺同一个要点的战术……”他突然抓起合同对照棋谱,“等等!快查查崔业租的房子附近住的都有谁。”“是!崔队。”……隧道顶部的风裹挟着煤灰灌进崔业的衣领。只见崔业趴在水泥护栏上,看着手机里的列车时刻表跳转为6:18。远处传来汽笛声,一列绿皮火车像疲倦的巨兽缓缓驶来。“普快k7712,前六节载客,后十节运煤。”崔业对着身后阴影说道,“每天上午6:18和下午3:40经过这个隧道。”“什么意思?”“这辆火车是我们的关键。”一只耳从配电箱后面走出来,残缺的耳朵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刺眼。“崔老师,你真的确定那个易老头会乖乖把钱扔下来?”“账本上有他和背后靠山的秘密协议。”崔业拍了拍背包解释说道,“五百万买他后半辈子不进监狱,很划算。”火车呼啸着钻进隧道,震得护栏微微颤动。崔业数着车厢:“看第七节和第八节连接处,那个通风窗是可以从外面打开的。”“崔老师,你该不会是想耍什么花样吧?那个苏宁和柴靖为什么都消失了?”“他们本来就是来帮忙的,自然是不可能一直都在。”一只耳突然抓住他手腕:“崔老师,你要是敢耍花样,可别怪我心狠手辣。”“放心!我知道自己的老婆孩子在你手里。”崔业却是甩开他的手,声音比隧道里的风还冷,“明天谈判我会全程开免提,满意了吧?”“哼!算你识相。”回城的时候,一只耳罕见地沉默着。崔业透过脏兮兮的车窗看见警车从对面车道驶过,领头的正是崔伟那辆熟悉的黑色suv。兄弟俩的车在十字路口交错而过,最近时不超过二十米。可是崔伟并没有注意到他和这辆破面包车,有那么一刻,崔业都想扯开嗓子喊了。……高利贷幕后老板易叔的家里,崔业终于是出现在他们面前。而刘庆隆也是大致认出了崔业,就是上次来他们这里借高利贷的。此时的刘庆隆像头发怒的公牛,把崔业狠狠撞在红木书柜上。“小兔崽子!”他粗壮的手臂勒住崔业脖子,“原来竟然是你在背后搞事情?”“庆隆!”易叔的拐杖重重敲在大理石地面。老家伙刚从医院里捡回一条命,可以说比刘庆隆更恨这个崔业。脸上的表情虽然是特别的平静和淡定,只有微微发抖的手指暴露了情绪。“放开他。”“哼!”刘庆隆这才不甘心的松开了崔业。然而崔业却是整了整衣领,直接按下手机免提键:“耿哥,易叔想和你打个招呼。”电话那头传来一只耳沙哑的声音:“易老板,久仰久仰!”“说吧!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易叔的脸色瞬间灰败。崔业趁机把账本复印件摊在桌上说道:“第23页,2018年珠江新城地块的中标记录;第38页,王局长收受您技术服务费的银行流水……”“哼!说重点!你们到底要多少?”易叔的拐杖头裂开一道细缝。“五百万,旧钞,明天上午装进黑色旅行包。然后再等待耿哥那边的另行通知。”电话里的那个一只耳仔细的听着几人的交谈,他现在是真的害怕崔业会算计他。崔业离开时,刘庆隆阴毒的目光像刀子般扎在他背上。走出了易叔家里的瞬间,他看见老人颤抖着手拨通了某个号码。……“隆鑫财务的实际控制人是刘庆隆和一个叫易叔的!“小丁冲进监控车,手里挥舞着工商登记资料,“而且我们在崔业租的房子里发现了这个!”照片上是个简易观测点,望远镜正对易叔办公室窗户,旁边记事本密密麻麻记录着易叔的日常行程。崔伟抓起对讲机:“B组注意,崔业刚刚离开易叔的家里,双方可能有交易准备。”暮色渐沉,路边摊的灯泡吸引着飞蛾。崔业机械地咀嚼着炒粉,喉咙像塞了团棉花。一只耳突然把啤酒瓶砸在桌上:“你他妈摆什么死人脸?明天拿到钱,后天人就能还你!”“炎炎的身体还没有康复”崔业猛地抬头,“地道里那么潮湿,他发病了怎么办?”一只耳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他慢慢卷起左袖,露出内侧密密麻麻的疤痕:“知道这些怎么来的吗?八岁那年,我姑姑把我卖给马戏团的人贩子,就为换台彩电。”崔业的筷子停在半空。一只耳用瓶盖划着桌面,发出刺耳声响:“人贩子发现我学不会杂技,差点把我打了个半死,后来我和别人打架又是被咬掉了半个耳朵。”他灌了口啤酒,“有次我发烧到四十度,那老畜生说死了更好,省得浪费粮食。”路灯下,崔业看清对方眼里扭曲的光芒:“后来我明白了,这世上只有两种人——割耳朵的,和被割耳朵的。”“所以你绑架妇女儿童就感觉很光荣?”崔业攥紧拳头。一只耳突然大笑,引得周围食客纷纷侧目:“你比我强在哪?为了钱还不是铤而走险了?”接着他又是凑近崔业,酒气喷在对方脸上,“明天拿到钱,咱们就是同一种人了。”监控车里,技术员突然喊道:“队长!交通摄像头拍到崔业和耿新贵在建设路大排档!”崔伟盯着实时画面中弟弟紧绷的侧脸,突然抓起外套:“小丁带人继续盯易叔,其他人跟我来。记住,千万先别打草惊蛇。”“是!崔队。”……邓主任办公室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崔伟坐在硬木椅上,后背挺得笔直,双手平放在膝盖上。这个在审讯室里让无数罪犯胆寒的姿势,此刻却让他像个等待宣判的犯人。“三十二岁就当上刑侦支队长,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警察。”邓主任推过一杯茶,不锈钢保温杯底在玻璃桌面上磕出清脆的响声,“正因如此,组织才要必须保护你。”崔伟盯着茶叶在杯中缓缓舒展:“邓主任,我保证可以做到公私分明,要不然我也不会把崔业的嫌疑上报。”“1978年,美国fBi探员罗伯特·汉森在侦办间谍案时,发现亲弟弟涉案。”邓主任突然讲起案例,“他选择隐瞒并继续调查,结果在法庭上因情绪失控开枪打死了关键证人。”窗外传来训练场上的口号声。崔伟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食指关节处的老茧,那是常年做刑警握枪留下的痕迹。“我不是汉森。”“当然不是。”邓主任拉开抽屉,取出一份文件,“但上周你私自调取崔业通话记录时,用了技术科小张的权限卡;昨天搜查易通大厦,你擅自扣留了本该录入系统的监控录像。”崔伟的瞳孔微微收缩。那些他自以为隐秘的小动作,原来都在组织的注视之下。“根据《公安机关办理刑事案件程序规定》第三十条。”邓主任戴上老花镜,手指沿着文件上的红线滑动,“现决定将你调整为外围协查岗位,禁止接触案件核心材料,即刻生效。”“明白。”钢笔递到面前时,崔伟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签完字抬头,看见邓主任身后的荣誉墙上,自己荣获二等功的照片正被午后的阳光晒得发白。“钥匙和证件。”老人叹了口气,“放心,小丁他们会处理好案子的。”走出办公楼时,崔伟在台阶上绊了一下。……局长的奥迪A6缓缓停在崔伟身旁,车窗降下露出老人疲惫的脸:“上车,送你一段。”“谢谢。”车厢里弥漫着薄荷糖的味道。崔伟机械地系上安全带,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一帧帧后退。“九年前那个连环杀人案,”局长突然开口,“你三天三夜没合眼,最后在垃圾转运站把凶手揪出来时,浑身馊味像从泔水桶里捞出来的。”崔伟扯了扯嘴角。这可是他这辈子的高光时刻,可能也是他此时最大的荣耀。“老实说,我到现在都不相信崔业是主谋。”局长的手指轻敲方向盘,“毕竟在我心里,他永远是那个老实巴交的围棋老师。”“我也是感觉非常的不可思议!或许是炎炎的重病刺激了他。”十字路口的红灯长得令人心焦。崔伟盯着人行道上一个穿恐龙雨衣的小孩,恍惚间以为是自己的侄子炎炎。“哎!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是我的错。”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自己,“父亲走后,我一直忙着刑侦队的工作,对家里的事情都是漠不关心,如今连炎炎住院都是很久以后才知道的。”信号灯转绿,奥迪缓缓启动。“知道为什么让你回避吗?不是怕你包庇崔业,是怕你太想证明自己不会包庇,反而做出极端的举动。”“……”……电子市场的霓虹招牌在雨中晕开模糊的光斑。一只耳拽着崔业钻进“乐乐数码”的玻璃门,门铃发出刺耳的电子音。“要能定时喂食还能远程监控的。”一只耳拍着柜台,“越贵越好。”柜台后的秃顶男人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突然睁大:“崔先生?您上次要的改装套件到货了……”崔业猛地咳嗽起来:“老板认错人了吧?我第一次来。”老板的表情凝固了,目光在崔业和一只耳之间游移:“啊……对、对!瞧我这记性,是另一位戴眼镜的先生……”一只耳眯起眼睛,残缺的耳廓微微抽动。崔业若无其事地浏览着货架,最后选了个标价888元的智能宠物笼。“这玩意真能模拟宠物叫声?”一只耳狐疑地戳着包装盒。“高科技嘛。”老板擦着汗快速打包,“内置三十种动物声音,绝对是妥妥的高科技……”雨势渐大,两人站在屋檐下等出租车。崔业把包装盒翻来覆去地看,忽然说:“小时候养过一只仓鼠,被父亲发现后扔进了垃圾桶。”一只耳斜眼看他:“所以你现在要报复社会吗?”“不是!要不是为了给我儿子治病,我是不可能铤而走险的。”一辆出租车溅着水花停下。上车后,一只耳突然抢过包装盒粗暴地撕开,把每个零件都检查了一遍,最后失望地扔回给崔业。“你干什么?”“崔老师,你最好别耍花样。”一只耳突然揪住崔业的衣领说道,“今晚拿到钱之前,我会寸步不离盯着你。”崔业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母亲”两个字让一只耳松开了手:“开免提。”……刑侦支队技术科里,孙法医正在调试设备。崔母坐在椅子上不安地搓着手:“我该说什么?”“就像平常聊天那样。”崔伟把耳机戴在母亲头上,“问问他炎炎的情况,有没有按时吃药。”小丁敲击键盘,屏幕上跳出频谱图:“录音系统就绪,可以开始了。”电话接通瞬间,崔伟的指甲陷入掌心。扬声器里传来弟弟熟悉的声音:“妈?”“崔业啊!淑华电话怎么打不通啊?”崔母的声音发抖,崔伟轻轻捏了捏她的肩膀,“炎炎的雾化器我放进行李箱侧袋了,他……”“他们都很好。”崔业的回答异常迅速,“淑华娘家附近就有儿童医院,您别担心。”孙法医突然举起便签纸:【背景音有列车鸣笛,与珠江新城隧道列车时刻吻合】崔母按照剧本继续:“你大哥说好久没见你了,什么时候……”“最近我的工作有些忙!上次让你和我大哥说的事情……”崔业打断道。崔伟猛地抢过话筒:“崔业!妈最近血压不稳定,你能不能赶紧回来一趟?”“好!我知道了。”崔业说完就是被一旁的一只耳给挂了。忙音响起时,技术科一片死寂。“……”此时的一只耳却是满脸质疑的看向崔业问道,“崔老师,你哥是干什么的?”“做生意的。”“那你还会缺钱?”“他是上门女婿!我和他的关系一般般。”“嘁!还没看出来,崔老师你挺有骨气的。”“……”…… 第十五章 停不下来的贪欲 骑楼监视点内,空调的冷风呼呼作响,却吹不散空气中凝固的紧张。小丁盯着监控屏幕,眼睛酸涩得几乎要流泪。屏幕上,易叔正坐在他那间装潢考究的办公室里,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红木桌面。“易叔今天见了三拨人,”小丁揉了揉眼睛,声音沙哑,“第一拨是建材公司的,谈了不到十分钟;第二拨是那个姓刘的,带了两个生面孔;第三拨就是崔业。”“我就是来看看!反正我已经不能负责此案了,接下来我正好去寻找高淑华和炎炎的下落。”“师傅,有进展了吗?”“还没有。”崔伟站在案情板前,手中的马克笔在“隧道”两个字上画了个红圈。案情板上密密麻麻贴满了照片、地图和时间线,唯独隧道区域还是一片空白。“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排查过了,”崔伟转身面对组员们,眉头紧锁,“只有这个930隧道,因为施工封闭,我们的人还没来得及进去。”小丁递过一杯咖啡,“老大,要不要先派人去探探路?”崔伟摇摇头,“太冒险了。如果人质真在那里,打草惊蛇就完了。”他拿起外套,“我亲自去。你们继续盯着易叔,特别是他和崔业的任何接触。”“好!师傅,你就放心好了。”……与此同时,城郊一栋不起眼的平房里,崔业正在与易叔面对面坐着。房间里的灯光刻意调得很暗,墙上的挂钟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崔老师果然守时,账本呢?”易叔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芒。“钱呢?”一旁的刘庆隆将一个黑色皮箱放在桌上,打开一条缝露出里面整齐的钞票,“五百万,一分不少!”易叔轻笑一声,拿起桌上的雪茄剪慢条斯理地修剪着雪茄,“崔老师,我有些好奇,你是怎么做到这些事情的?”崔业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视线扫过房间的每个角落,最后停在窗户对面那栋看似无人的房子上。一道不易察觉的反光从对面窗户闪过,易叔却是眉头紧皱明白了所有的事情。易叔吐出一口烟圈,笑容加深,“厉害!所以我更好奇,明知被监视还敢单刀赴会,崔先生到底有什么打算?“崔业从内袋掏出一部手机,拨通后递给了刘庆隆,“刘庆隆,带着钱沿着铁路往前走,全程不要挂电话。”“……”接过电话的刘庆隆却是看向了易叔一眼。等到易叔轻微的点了点头之后,这才带着钱和人前往了崔业所说的地点。过了一会之后,电话那头传来模糊的应答声。崔业继续说:“到了坡顶再告诉你具体做法。记住,时间要掐准。”……隧道深处,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铁锈的气息。高淑华的手腕已经被粗糙的绳索磨出了血,但她仍坚持不懈地扭动着。身旁的炎炎缩在角落里,小脸苍白。“妈妈,我冷。”炎炎的声音带着哭腔。高淑华停下动作,用肩膀蹭掉额头的汗水,“再坚持一会儿,宝贝。妈妈一定会救你的。”她的目光扫视着黑暗的隧道,突然注意到墙角有什么东西反射着微弱的光。高淑华艰难地挪动身体,用被绑住的双手摸索着。“炎炎,帮妈妈看看那是什么。”她轻声说。炎炎爬过去,从灰尘中挖出一个金属物体,“是……是枪吗?”孩子的声音颤抖着。高淑华倒吸一口冷气。那是一把老式左轮手枪,锈迹斑斑但看起来还能用,原来是那些劫匪留下来的。她咬紧牙关,继续磨着手腕上的绳子,“再给妈妈一点时间……”……铁路桥上,刘庆隆看了眼手表,对身旁的同伙点点头。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越来越近。“三、二、一……现在!”装有五百万现金的袋子精准地落入运煤车的车厢。几乎同时,火车站内,一只耳靠在柱子上,手机紧贴耳朵。“钱已经上车了,”电话那头说,“十七分钟后到站。”一只耳咧嘴一笑,露出那颗金牙,“收到。”他挂断电话,目光扫过站台上稀少的旅客,最后停在一个穿制服的警察身上,眼神阴鸷。……崔业站在约定的交接点,身旁是易叔派来“护送“他的两个壮汉。他看了眼手表,突然指着远处,“那是你们的车吗?”趁两人分神的一瞬间,崔业猛地冲向路边一辆看似普通的民用轿车。车门早已解锁,他飞身跃入,车子立刻加速驶离。“快!去货运站!”崔业对驾驶座上的便衣警察说。车子无奈疾驰在环城路上,崔业不断回头看。突然,他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一只耳。一只耳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崔老师,提醒你一下,你老婆孩子在我手上,如果你敢耍花样……”崔业的脸色瞬间惨白。他看向后视镜,发现一辆警车正紧跟着他们。“停车!”崔业突然大喊。“崔老师,你到底想干嘛?”那名开车的警察满脸的惊讶。“我说停车!”崔业直接拉开车门,在车子减速的瞬间滚落路面。他顾不上疼痛,爬起来拦下一辆出租车。“火车站,快!”……货运站内,崔业从煤堆里拖出那个沉甸甸的行李箱。打开一看,粉红色的钞票整齐地码放着。他的手微微发抖,不知是出于愤怒还是解脱。“拿到了?”一个温润的男声从背后传来。崔业转身,看到苏宁倚在一根铁柱旁,手里把玩着一串钥匙。崔业将箱子推过去,“苏宁,我妻子和儿子真的没问题吗?”“放心!柴靖一直在暗中保护着他们,另外你哥哥崔伟也正在赶过去。”苏宁轻笑,递过一个一模一样的箱子,“这里面是白纸,足够帮你应付接下来的事情。”“好!我知道了。”此时的苏宁却是歪着头打量眼前的崔业,“现在,崔老师你面临一个选择,是准备进去监狱坐牢,还是需要我安排你去港岛定居?”崔业皱眉,“你为什么要帮我?”“只是为了游戏人间而已!”苏宁耸耸肩,“不过提醒你,高淑华经过这事,恐怕不会想和你继续过下去了。所以你根本没必要为她考虑什么?”崔业的眼神变得锐利,“我知道!但是我更好奇你,很明显你根本不在意这些钱,所以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卷入这件事情里?”苏宁只是微笑,转身走向阴影处,“时间不多了!崔老师,警方很快就会找到隧道。你是要救你的家人,还是保住自己的自由?”“……”苏宁的这个问题可谓是直击灵魂,崔业一时之间也是感到懵逼了起来。……站前派出所里,一只耳不耐烦地敲着桌子。“我说了多少遍,我就是来接人的,哪来的管制刀具?”做笔录的民警抬头看他,“有人举报你携带危险物品,我们必须……”“那你们找到所谓的管制刀具了吗?”“行吧!在这上面签上字,你就可以离开了。”“哼!”接着一只耳便是在文件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离开了车站派出所。只是刚刚回到了自己的那辆面包车,一只耳的手机突然响了起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骤变。走到角落接听后,他的表情从愤怒变成了恐惧。“崔业……钱在你手里?”他压低声音,“你听我说,你老婆孩子都好好的,我保证……”电话那头,崔业的声音冷得像冰:“如果我老婆和儿子少一根头发,你永远别想见到那五百万。现在,告诉我他们在哪?”……隧道内,随着一声闷响,高淑华终于咬断了绳索。她颤抖着拿起那把左轮手枪,对准铁门的锁连开三枪。枪声在封闭的隧道内震耳欲聋,炎炎捂住了耳朵。“没用……打不开……”高淑华绝望地滑坐在地上。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声。一束车灯刺破黑暗,照进隧道深处。“妈妈,有人来了!”炎炎惊呼。高淑华本能地将孩子护在身后,举起手枪对准光源。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越来越近……隧道深处的铁门被猛地踹开,生锈的铰链发出刺耳尖叫。那个神经病一只耳拖着酒精炉走了进来,残缺的左耳在昏暗灯光下像块晒干的树皮。“吃饭了,小崽子。”他将泡面袋摔在水泥地上,铝盆里的水溅到炎炎脸上。高淑华立即将儿子护在身后,被反绑的手腕又渗出血丝:“他还是孩子,有什么冲我来。”一只耳咧嘴露出金牙,从后腰抽出匕首:“崔业那王八蛋算计老子,害我丢了到手的五百万。”炎炎突然从母亲身后窜出,一脚踢翻铝盆。“啊……”滚烫的水泼在一只耳裤腿上,绑匪发出野兽般的嚎叫。“你撒谎!”炎炎声音发抖却异常清晰,“爸爸一定会来救我们的。”耳光声在密闭空间像记闷雷。炎炎被扇得撞在墙上,鼻血顿时涌出。一只耳揪住孩子衣领举起拳头,却听见金属滑动的轻响。高淑华不知何时挪到墙角,用被缚的双手捡起了那把生锈的左轮。“放开我儿子。”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枪声震落头顶的石灰碎屑。一只耳捂着血流如注的右耳残端踉跄后退,金牙上沾着血沫:“臭娘们你找死……”……晨雾如纱,笼罩着303公路蜿蜒的轮廓。崔伟紧握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仪表盘上的时钟显示6:17,但铅灰色的天空让人分不清黎明还是黄昏。轮胎突然陷入一个隐蔽的土坑,越野车发出痛苦的呻吟后彻底不动了。“该死!”崔伟猛拍方向盘。抓起手机又放下,这里根本没有信号。接着他掏出配枪检查弹匣,九毫米子弹在晨光中泛着冷光。推开车门的瞬间,潮湿的雾气裹着铁锈味扑面而来。三公里外,废弃的930隧道像张开的巨口。崔伟小跑前进,耳边只有自己急促的呼吸和靴子碾碎砾石的声音。转过最后一个弯道时,一辆没有牌照的银色面包车突兀地停在隧道入口,车门虚掩着。崔伟正欲靠近探查,隧道深处突然炸响枪声,回声在混凝土结构中来回碰撞。他立即蹲下,单手按住耳麦:“指挥中心,我是崔伟,在303公路930隧道发现可疑车辆,听到枪声,请求支援……”又一声枪响打断通话,耳麦里只剩电流杂音。崔伟咬牙将定位坐标发送出去,猫腰向隧道摸去。黑暗中,他的瞳孔急剧扩张,却仍看不清五米外的情形。……崔伟贴着潮湿的隧道壁前进,突然被强光刺得睁不开眼。他本能地侧身翻滚,原先站立的水泥地爆开火星,子弹擦着战术背心划过。“警察!放下武器!”崔伟厉喝的同时连续射击,借着枪口火光看清对方残缺的耳朵。金属碰撞声在黑暗中炸响。一只耳的手电筒被击飞,却在下一秒扑上来扼住崔伟喉咙。两人滚倒在积水中,拳脚交加间崔伟的警官证从口袋滑出。“条子?”一只耳喘着粗气用膝盖压住崔伟胸口,手枪顶住他眉心,“正好用你的血祭……”“住手!”高淑华的尖叫从后方传来。她拉着炎炎出现在岔道口,手里左轮对准一只耳后背,“住手……”这个分神的瞬间,崔伟猛地抬肘击中绑匪喉结。一只耳吃痛松劲,崔伟趁机翻滚到掩体后,后腰的配枪却在混乱中滑落。崔伟疼痛的摸到腰间渗出的温热液体,不知何时被钢筋划开的伤口正在流血。“大嫂你带炎炎先走!”崔伟撕下袖口扎紧伤口,声音因疼痛而嘶哑,“往东出口跑,有警……”话未说完,一只耳的子弹已击碎他藏身的水泥块。飞溅的碎片在崔伟脸上划出血痕,他瞥见高淑华母子消失在拐角,这才松了口气。此时的崔业的声音突然在隧道中回荡。只见他站在二十米外的岔路口,左手提着银色行李箱,右手握着打火机。“一只耳,钱在这里。”崔业踢了一下脚下箱盖,却是直接把汽油浇在了上面,“你要是再敢胡来,我让你一分钱也得不到。”一只耳的瞳孔剧烈收缩,枪口在崔伟和钞票间摇摆:“把箱子滑过来!”“不如我们数三声,“崔业声音冷静得可怕,“你放下枪,我放下打火机。”“一。”汗珠从一只耳太阳穴滑落,滴在扳机上。“二。”崔伟悄悄伸手去够落在不远处的配枪。“三!”枪声与金属碰撞声同时响起。崔伟一个鱼跃接住配枪,子弹精准命中一只耳持枪的手腕。而崔业早已扑向侧面,打火机在空中划出橘红色弧线……“不!”一只耳看着坠落的火源。竟不顾伤痛想要扑向装满钞票的箱子。烈焰轰然腾起,将三人面孔映得忽明忽暗。崔业趁机冲向崔伟:“大哥!”“别管我!”崔伟推开他,“去追淑华和炎炎他们!”崔业却不由分说架起兄长,两人踉跄着向东出口移动。身后突然传来一种野兽般的嚎叫,一只耳竟想要从火中抢出燃烧的“五百万”,全然不顾自己已经着火的衣裤和全身。“钱……我的钱……”一只耳的声音已不似人类。只见他抱着已经燃烧起来的“五百万”一起葬身于火海…………阳光像熔化的金子倾泻在隧道出口。崔业眯起眼睛,手腕上的不锈钢手铐反射着刺目的光。身旁的崔伟同样被铐着,苍白的面颊上还留着干涸的血迹。“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崔业咳嗽两声,嘴角浮起苦笑,“哥,从小到大,我好像永远活在你的阴影里。”警笛声由远及近,但兄弟俩谁都没有动。崔业望着远处盘旋的山鹰,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带他们放风筝,自己的总是飞得最高。崔伟的声音很轻,“后悔吗?”崔业转头,发现兄长的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那不是怨恨,而是一种释然。“不后悔!我想你也是会这样做的。”“是啊!炎炎还这么小,还没有看过这个世界的精彩。”“哥,炎炎就交给你了,一定要治好他的病。”“……”山雾被阳光驱散,露出远处蜿蜒的公路。此时的崔业盯着路面闪烁的反光标记,想起鱼缸里那条总是会无缘无故死去的金鱼。“哥,你知道金鱼为什么会很容易死去吗?”“为什么?”“因为还是大自然更适合它们的生存。”“……”很快警车终于停在他们面前。戴着手套的警官拉开车门时,崔伟突然凑近弟弟崔业耳边:“其实我早就知道墓里不止爸一个人。”崔业浑身僵硬,但崔伟已经钻进警车,只留下半句话飘在风里:“……但我永远是你哥。”……法庭的橡木大门缓缓关闭,卷宗合拢的声音像命运的休止符。检察官推了推眼镜:“被告人崔业,对协助劫匪谈判、勒索等指控,你是否认罪?”“我认罪。”崔业的声音清晰坚定,目光扫过旁听席。高淑华抱着炎炎坐在最后一排,孩子把脸深深埋进母亲怀里。王红羽的假发套歪在一边,易叔的西装皱得像腌菜,他们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接连认罪。当法官问到肇事司机时,崔业注意到崔伟在证人席上微微摇头。“我没想到一只耳和金夏生还会找到我,然后根据金夏生拿出来的账本……”崔业平静地陈述着他自己编造好的证词。余光瞥见检察官在“秦晓铭”这个名字上画了个问号又划掉。如今只耳已经烧成焦炭,而金夏生也是直接消失了,他们足够背负所有未解的谜团。法槌落下时,崔业望向窗外。春日的杨花正纷纷扬扬,像极了那年他离家时落在肩头的雪。……监狱探监室的玻璃像一潭死水。炎炎坐在椅子上不停扭动,校服领口别着的围棋协会徽章闪闪发亮。“炎炎,听说你围棋拿了年级第一?”崔业试图微笑,但长期缺乏日照的脸显得格外苍白。炎炎突然站起来,椅子腿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崔业看到儿子眼中翻滚的情绪,愤怒、困惑、还有深藏的思念。“为什么!”炎炎的声音卡在变声期的沙哑,“爸爸,为什么你要……”高淑华按住儿子肩膀,轻轻摇头。她今天穿了件素色连衣裙,鬓角多了几丝白发。当探视时间结束的铃声响起,她突然向崔业深深鞠躬,这个动作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崔业,我会照顾好炎炎。”崔伟在门口承诺,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崭新的劳力士,“你……好好改造。”炎炎已经冲出门外。崔业望着儿子炎炎消失的方向,突然想起隧道里那件披在孩子身上的外套。……如今的崔伟已经辞去了刑侦支队支队长的工作,摇身变成崔总,对好友送来的大笔钞票没有推辞。之后,崔伟带着母亲、妻女以及高淑华母子坐上火车,炎炎手脚利落地爬上卧铺,大家做了详细的看病和玩乐行程攻略。从广州来往北京城的火车穿过隧道时,炎炎的脸贴在窗玻璃上。阴影中,他看见自己模糊的倒影与远处山峦重叠。“那是金鸡岭。”崔伟指着窗外,“据说山里有金矿。”崔母抱着熟睡的孙女,高淑华正在削苹果,果皮连成长长的一条。崔伟的妻子小声讨论着北京医院的挂号攻略。炎炎从书包里掏出围棋书,一枚黑色棋子从书页间滑落。崔伟弯腰捡起时,发现棋子背面刻着小小的“业”字。“你爸教你的?”崔伟将棋子还给侄子。炎炎点点头,突然问:“大伯,你为什么辞职?”车轮与铁轨的撞击声填满了沉默。崔伟望向窗外飞逝的风景,隧道尽头的光越来越亮。“因为有些事……”他的金表在阳光下闪烁,“比抓坏人更重要。”火车驶出隧道,阳光倾泻而入。……此时的苏宁也是带着四个红颜知己躺在夏威夷的海滩,这样的生活才是自己一直以来最想要的。一旁的柴靖满脸不可思议的看向苏宁说道,“苏宁,真是没想到崔业愿意放弃坐牢。”“有了一只耳为他背黑锅!自然是想要趁机了结这个因果。”“可是真的能了结吗?”“难说!如今他哥哥崔伟也加入了进来,以后可能会变得更加疯狂。”“苏宁,我爸真的是易叔和刘庆隆他们杀害的吗?”“是的!易叔和刘庆隆已经供认不讳。”“……”“想开点!你爸那种赌棍,死了比活着更好。”“……”…… 第一章 我爱男保姆 苏宁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骑着一辆改装过的自行车穿梭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只见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想要取出空间里的手机查看时间。却听到脑海中响起了系统冰冷的机械音:【警告!本次穿越禁止使用空间世界的物品,仅允许携带和取用私人衣物。任务要求:成为一名合格的男保姆。完成度将决定接下来的奖励或惩罚等级。】“该死!”苏宁一脚踩住刹车,轮胎在地面擦出一道黑痕。接着他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竟是《我爱男保姆》的剧情世界。而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取代了男主角方原的身份。“系统,你他妈的是玩我呢?你竟然想到让老子做保姆伺候别人?需要一上来就给我这么大个惊喜?”抱怨归抱怨,苏宁还是认命地蹬起自行车。他记得原剧中方原是通过张贴小广告招揽家政服务的,但现在他连打印广告的钱都没有。正当苏宁发愁的时候,路边一个戴着墨镜的年轻女子,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不是高雅文吗?”苏宁不由得眯起眼睛。看着那个在原剧中雇佣方原扮演假爸爸的女人。此时的高雅文正站在咖啡店门口,似乎在等人。苏宁没有上前搭话,而是继续向前骑行,寻找工作机会,却是不知道高雅文就是盯着自己的。转过两个街区后,苏宁在一家奶茶店门口看到一张手写告示:“诚聘代理分手专员,报酬面议。”苏宁挑了挑眉,拨通了上面的电话。“喂,您好!我看到您需要代理分手服务?”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声:“对!我前男友太缠人了,我自己去说肯定分不掉。你能模仿我的语气和他说清楚吗?”“这个我在行。”苏宁自信地回答。半小时后,他在公园长椅上见到了委托人,一个打扮非常时髦的年轻女孩。但是在苏宁眼里真的是非常的普通,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多被惯坏的女孩。“他叫李明,在附近的美容院工作。”女孩递给苏宁一张纸条,“这是我想对他说的话,你照着念就行。他这人有点娘,但不会和你动手的。”“那要是被他误会我是第三者怎么办?”“不会吧?”“姑娘,你自己也心虚不是?”“好吧!我加钱。”“还要提前支付。”“没问题!但是你必须要替我完成任务,要不然我肯定不会放过你。”“放心!分手我可是专业的,再说对方还是一个娘娘腔。”“……”此时的苏宁自信的点点头,按着女孩提供的地址找到那家美容院。推门进去,一个涂着粉底、画着眼线的年轻男子迎了上来。苏宁看去的第一眼确实差点被恶心到了,实在是接受不了化妆的男人。搽脂抹粉的娘们唧唧的,都是一帮没有男人味的废物。“您好,请问有预约吗?”苏宁清了清嗓子:“你是李明吧?我是受王小姐委托来的。”男子的表情立刻变了:“她人呢?为什么不自己来?”“王小姐让我转告你……”苏宁照着纸条念道,“我们性格不合,你喜欢的东西我都不感兴趣,继续在一起只会互相折磨……”“等等!”李明突然拔高了声调,“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她找了个男人来和我说分手?”他的目光在苏宁身上来回扫视,“哦~我明白了!你就是那个新欢第三者对不对?”苏宁连忙摆手:“你误会了,我只是……”“第三者!不要脸!”李明抄起柜台上的梳子就朝苏宁扔来。苏宁一个潇洒转身便是轻松躲过了攻击,然后却是直接拳拳带风的对着李明打去。虽然都是空拳,不过拳风还是把李明吓得不轻。“娘娘腔,信不信我打爆你的脑袋。”“呜呜呜……你这个臭男人!竟然欺负人家……”“我尼玛……”此时的苏宁可谓是被对方恶心的不得了,连忙便是转身逃离了这个美容院。骑上车逃离现场后,苏宁喘着气给委托人发了条短信:“任务完成,不过你前男友认定我是第三者。尾款尽快打过来!我这次可是被恶心坏了。”“帅哥,要不晚上我请你喝一杯。”“算了!你前男友身上的阴气太重,我还是要回去一个人缓一缓。”“……”“叮咚”一声,那个姑娘很是守信的把尾款打了过来。……天色渐暗,苏宁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陶军经营的电影院。这处位于地下室的狭小空间既是工作场所也是住所,他现在就寄居在陶军夫妇的储藏间里。“姐夫,今天怎么样?找到活了吗?”陶军正坐在售票处打游戏,头也不抬地问道。苏宁瘫在旧沙发上:“接了个代理分手的活儿,差点被恶心死,对方竟然是个娘娘腔。”林莉从厨房探出头来:“那种工作太危险了,你还是找点正经家政做吧。”“我也想啊!但现在竞争太激烈……”苏宁话没说完,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经理来了!突击检查!”陶军脸色大变,跳起来就开始收拾散落的个人物品,“快!把东西都藏起来!公司规定不能私自留宿外人!”三人手忙脚乱地把苏宁的行李塞进卫生间,最后连人带东西一起挤进了狭小的浴室。苏宁和陶军不得不蜷缩在浴缸里,林莉则坐在马桶盖上。“对不起啊,连累你们了。”苏宁压低声音说,“我真不想这样寄人篱下。”林莉叹了口气:“陶军也是念旧情。公司明文规定员工不能收留外人,要是被发现,他这份工作就没了。”陶军在黑暗中摸索着拍了拍苏宁的肩膀:“前姐夫,别说这些!当年你帮过我,现在我帮你也是应该的。”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交谈声,三人大气都不敢出。不知过了多久,林莉悄悄推开门缝看了看:“走了,安全了。”从浴室出来,林莉突然说:“苏宁,以后你就安心住这儿吧!我和陶军商量过了,总让你提心吊胆也不是办法。”苏宁愣住了:“可是公司规定……”“我们小心点就行。”林莉笑了笑,“不过你得尽快找到稳定工作,分担点房租。”“一定!”苏宁感激地点头。第二天一早,苏宁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是个陌生号码。“您好,请问是方原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优雅的女声。“我是!您是哪位?”“昨天我在咖啡店外看到您的工作。”女人的声音带着几分神秘,“对您的……业务能力很感兴趣,所以想请您帮个忙。”“什么忙?”“电话里不方便说!这样吧!我们先见个面,不论你是不是接受我的雇佣,我都可以预付三千元定金。”“好。”“西城咖啡厅,一小时后见?”挂断电话,苏宁还有些恍惚。三千元定金?什么工作这么大方?接着苏宁便是简单洗漱后,借了陶军的电动自行车赶往约定地点。咖啡厅里,高雅文已经等在那里。她今天没戴墨镜,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穿着剪裁得体的米色套装,一看就是精英阶层。“方先生,久仰。”高雅文微笑着推过来一个信封,“这是定金,请收下。”苏宁谨慎地没有立即接过:“这位小姐,能否先说明需要我做什么吗?”高雅文抿了口咖啡:“我叫高雅文,需要一个可靠的人帮忙处理一些……私人事务。具体内容我们下次见面再详谈,今天只是确认一下合作意向。”“高小姐,我这人只卖艺不卖身。”“呃?方先生,你多虑了。”犹豫片刻,苏宁还是收下了信封。回到电影院,他把钱交给林莉时,陶军却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三千?就喝个咖啡?”陶军翻看着钞票,“该不会是……那种富婆吧?”林莉拍了他一下:“胡说什么呢!”但她也不免担忧地看向苏宁,“苏宁,这钱……干净吗?”“放心!正经工作。”苏宁自己也摸不着头脑,“只是她说下次见面再详谈。”“……”……两天后,高雅文再次来电,约苏宁在一家高档商场见面。这次她直接带他走向男装区。“苏先生,我需要您换几套正式些的衣服。”高雅文指着一套深蓝色西装,“试试这个?”苏宁后退一步:“高小姐,恕我直言,我的衣服虽然不是什么大牌,但用料和设计绝对属于专业水平。”他扯了扯身上这件看似普通实则来自其他世界的衬衫,“您看这走线、这面料……所以真的没必要多余的包装我。”高雅文惊讶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袖口,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确实不一般。”接着她收回手,“好吧!着装方面尊重您的选择。那么,请跟我来。”紧接着他们驱车来到一所贵族小学。在校门口,高雅文终于揭开了谜底:“方先生,我需要您扮演我儿子的父亲。”“什么?”苏宁脚步一顿,“假爸爸?”高雅文神色黯然:“丹尼尔六岁了,从没见过他的父亲!最近他在学校总被同学嘲笑……所以我才会出此下策。”看着高雅文泛红的眼眶,苏宁的拒绝卡在了喉咙里。这时,一个背着书包的小男孩飞奔过来:“妈妈!”“丹尼尔!”高雅文蹲下抱住儿子,有些紧张的介绍说道,“这是……这是你爸爸。”丹尼尔歪着头打量苏宁,突然问:“为什么爸爸从来都不来看我?”苏宁蹲下身,平视着孩子清澈的眼睛:“因为爸爸在很远的地方工作,现在终于能请假回来了。”接着他非常自然地接过孩子的书包,“听说你喜欢天文?我看到你书包上的土星图案了。”“你知道土星环是由什么组成的吗?”丹尼尔立刻来了兴趣。“冰和岩石碎片,还有……”苏宁回忆着天文知识,“对了!土星其实有很多环,从地球上看不到那么细的分层。”丹尼尔眼睛一亮:“爸爸,你真的懂!妈妈上次还说土星只有一个环呢!”高雅文惊讶地看着两人迅速熟络起来。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苏宁陪着丹尼尔在校园里玩耍,解答他各种天马行空的问题,甚至一起完成了一个简易的火箭模型。分别时,丹尼尔依依不舍地拉着苏宁的手:“爸爸,你下次什么时候来看我?”“很快!只要丹尼尔乖乖的听妈妈的话。”苏宁摸了摸他的头,心里却五味杂陈。高雅文将儿子送上返校的班车后,转身对苏宁说:“谢谢您!方先生,丹尼尔从没这么快接受过一个陌生人。”“他很聪明,天赋异禀。”苏宁皱眉,“但是高小姐,这样欺骗一个孩子可是不太好。”“我明白您的顾虑。”高雅文打断他,“但请您理解一个母亲的苦心。报酬方面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不是钱的问题。”苏宁叹了口气,“算了!既然答应了,我会尽力。”回程的车上,丹尼尔突然用妈妈的手机打来电话:“爸爸!我记住你的号码了!明天我能给你打电话吗?”苏宁看了眼紧张的高雅文,柔声回答:“当然可以!不过爸爸工作有时候很忙,如果没接到,晚点会回给你的,好吗?”“嗯,爸爸,我听你的。”挂断电话,高雅文感激地说:“谢谢您的配合!另外关于我们的约定……”“我会保密。”苏宁点头,“但我希望您明白,孩子终有一天会长大的。”高雅文望向窗外,轻声说:“我知道……只是现在,我需要给他一个完整的童年。”“行吧!接下来有需要就给我打电话,这种情况比较的复杂,所以我要提前预留出时间。”“明白。”“另外我是专业的男保姆,一定会接其他的业务,所以希望高小姐你能理解。”“可以长包吗?”“不好意思!如今我还没有开通这个业务。”“……”…… 第二章 玩火自焚 “方原,你那‘代理爸爸’的工作到底怎么回事?”此时的那个贱男陶军翘着二郎腿,满脸八卦地凑近正在整理工具的苏宁,“该不会是什么特殊服务吧?我看那女雇主挺有钱的。”苏宁头也不抬地继续修理电影院的老旧放映机:“收起你那些龌龊想法,就是普通的家政服务,只是或许是她家的孩子太缺少父爱。”“得了吧!”然而陶军却是夸张地挥舞着手臂,在他的认知里男人和女人也就那点事,“哪家家政需要提前给三千定金?我看她八成是看上你了,想要包养你。”“陶军!”此时林莉的尖叫声从里屋传来,打断了陶军的胡诌。“咋了?”只见她手里拎着一件粉色诱人的文胸,脸色铁青地冲出来,“哼!这是什么?谁的解释一下!”陶军脸色瞬间煞白,结结巴巴道:“这、这个……肯定是方原的!他最近不是总往外面跑吗?正常的男人肯定是需要一些需求。”“放屁!”此时一旁的苏宁自然是不想替陶军背黑锅,自己了可没有什么舍己为人的情怀,“我连女朋友都没有,哪来的女性内衣?“林莉狐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陶军身上:“陶军,你最好跟我说实话……”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铃突然响了。林莉怒气冲冲地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满脸笑容的陆晴。“请问方原在吗?”陆晴探头往里看。看到陆晴的陶军立刻便是有了主意,“姑娘,你可算来了,这个文胸一定是你的吧?”“什么?”陆晴无疑是感觉懵逼的。“……”陶军却是不停的给陆晴使眼色。而陆晴目光突然锁定林莉手中的文胸,“哎呀!我的内衣怎么在你这?”屋内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陶军如蒙大赦,连忙道:“看吧!我就说是客人的东西!”陆晴接过文胸,突然转向苏宁,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方先生,那天晚上你趁我喝醉非礼我,还偷拿我的内衣,这事怎么算?”“什么?!姑娘你认错人了吧?”苏宁瞪大眼睛,“我根本不认识你!”林莉和陶军都愣住了。陆晴却是不依不饶:“敢做不敢当?那天在地铁站,你……”“够了!”苏宁一把抓起外套,“走!我们现在就去调地铁站监控。”“好啊!谁怕谁!”半小时后,车站监控室里,工作人员不耐烦地调出几天前的录像。画面中,一个醉醺醺的女孩摇摇晃晃地走向铁轨。就在列车即将进站的瞬间,一个身影冲过去将她拽了回来,正是苏宁。“看清楚了吗?”苏宁指着屏幕,看向眼前的陆晴质问道,“我救了你一命,你却诬陷我非礼?”陆晴呆呆地望着屏幕中的自己,泪水突然夺眶而出。她转身冲出监控室,几个工作人员摇头叹气:“小两口闹别扭也别拿生命开玩笑啊!小伙子,对女朋友好点。”“……”苏宁追出去时,陆晴正靠在车站外的栏杆上抽泣。他递过纸巾:“为什么要自杀?”“关你什么事!”陆晴打掉他的手,“谁让你多管闲事的?我想死是我的自由!”“失恋了?男友劈腿了?还是男友病死离你而去了?”“闭嘴!不要你管。”苏宁叹了口气:“好!算我多事!但请你以后别再来骚扰我,我们俩两清了。”“两清?”陆晴突然冷笑,“你强行把我拉回这个恶心的世界,这笔账怎么算得清?”“……”接着她擦干眼泪,掏出手机,“电话给我。”“凭什么?”“不然我现在就报警说你性骚扰。”陆晴挑衅地看着他。苏宁无奈地报出号码,临走前警告道:“听着!我不是什么好人,身边女人多得是。你这种玩不起的类型,最好还是离我远点。”陆晴却嗤之以鼻:“就你?一个住无家可归的男保姆?吹什么牛!”“我尼玛……”……三天后,陆晴再次不请自来,拎着几瓶白酒闯进电影院:“请你们吃饭!感谢救命之恩!”她刻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眼神却充满挑衅。饭桌上,陆晴一杯接一杯地灌酒,突然指着陶军骂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林莉姐,趁早跟这种花心大萝卜分手!”陶军差点被啤酒呛到:“陆晴,你发什么神经!”“我说错了吗?那个粉色文胸根本不是我的。”陆晴醉眼朦胧地翻出手机相册,“看!这是我前男友邹飞,跟我交往六年,背地里跟学妹搞在一起!你们男人都这样下贱!”林莉脸色变得难看,陶军急忙解释:“老婆,我跟她前男友可不是一路人!另外你别听她胡说八道。”“……”“有什么区别!”陆晴摔碎一个酒杯,“都是见一个爱一个的渣男!”场面一片混乱。最终,苏宁强行把醉醺醺的陆晴拖出餐厅。等她清醒后,苏宁严肃地说:“听着!陆晴,我比你前男友恶劣一百倍。我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快,你承受不起的。”陆晴却突然笑了:“那天从车里拖我出来的人是你吧?”“什么车里?”苏宁一头雾水。“别装了。”陆晴眼神复杂,“虽然我当时醉得厉害,但记得你的声音。因为你的头实在是太大了,你救了我两次,为什么?难道你就是上天指派给我的新姻缘吗?”“……”苏宁这才意识到系统没给他原主的全部记忆。“说!你是不是喜欢我?”“痴线!”“哼!我最讨厌你这种有心无胆的男人。”“陆晴,你真的认错人了!就算真是我救的你,那也是顺手而已。别自作多情。”陆晴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谁自作多情了?我恨你还来不及!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等着吧!我会让你后悔多管闲事的!”看着陆晴离去的背影,苏宁长舒一口气。这时手机响起,是高雅文发来的消息:“方原,明天能来看看丹尼尔吗?他一直在问‘爸爸’什么时候再来。”“好!我知道了。”第二天,苏宁带着自制的天文模型来到学校。丹尼尔兴奋地扑上来:“爸爸!你看我画的太阳系。”苏宁仔细端详着画作:“哇,连小行星带都画出来了!不过海王星的轨道应该更椭圆一些……”他拿起彩笔修改了几下,“这样就更准确了。”高雅文站在一旁,惊讶地看着他们互动。午休时,她忍不住问:“方原,你真的很懂天文?”“略懂一二。”苏宁正帮丹尼尔调整望远镜,“我……以前带过不少孩子。”他差点说漏嘴自己穿越多个世界的经历。丹尼尔突然抬头:“爸爸,你为什么总是换工作?上次你说在造船厂,这次又是保姆。”苏宁心里一惊,迅速圆场:“因为爸爸喜欢尝试不同的事情啊!就像你喜欢天文也喜欢恐龙一样,对不对?”高雅文若有所思地看着苏宁熟练地应对孩子的各种问题,眼神渐渐柔软。临走时,她轻声道:“谢谢您!丹尼尔很久没这么开心了。”“他很聪明,教育得当将来能成科学家。”苏宁随口道,随即意识到失言,“呃,我是说……”“我知道。”高雅文微微一笑,“丹尼尔他确实与众不同。”就在这温馨时刻,苏宁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接通后,陆晴歇斯底里的声音传来:“我在大学图书馆!你要是不来,我就把这里所有的书都撕了!”“不好意思!这又有新的客户了,我这就要去忙工作了。”“好!那你忙。”“又是电话联系。”“好。”苏宁赶到时,陆晴正抱着一摞书在借阅台前发疯。她抽出一张张借书卡撕得粉碎:“这些都是邹飞借过的书!我要全部毁掉!”“你冷静点!”苏宁夺过她手中的书,“为个渣男毁了自己前途值得吗?”“你懂什么!”陆晴泪流满面,“两千多个日日夜夜,他说变心就变心!”接着苏宁把疯狂的陆晴直接拉走,然后按住她的肩膀说道:“你要是再这样发神经,就要把你给送精神病院了。”“你……”“听着!这个世界非常的复杂!我交往过的女人比你见过的都多。男人变心需要理由吗?重要的是你要活得更好给他看!”陆晴突然安静下来,冷笑道:“就你?吹什么牛?有本事证明给我看啊!”“陆晴,我没必要向你证明什么。”苏宁松开手,“但如果你继续这样作践自己,最后受伤的只有你。”陆晴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笑了:“苏宁,你装什么情场老手?你连撒谎都不会。我查过了,你前妻跟你离婚是因为你太老实,根本不是花心。”苏宁愣住了,系统给他的背景资料居然是这样的?“你知道什么?我前妻之所以和我离婚,是看到我和别的女人在床上,要不然何至于连孩子都不让我见?”“真的?”“我有必要骗你吗?另外我需要和你解释什么吗?”然而此时的陆晴却是擦干眼泪说道,“方原,你别用这种蹩脚借口赶我走。我偏要缠着你,直到你承认救了我两次为止!”“……”看着陆晴倔强的表情,苏宁突然感到一阵头疼。这女人比他想象的要难缠得多。“行!我承认救了你两次,现在满意了吧?不要再缠着我了吧?”“方原,我就这么的讨厌吗?”“我说的都是真的!有些游戏你玩得起,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可要玩不起就别进入游戏。”“那我非要玩这个游戏呢?”“那就是又菜又爱玩!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女人。”“我……”“行了!我没有功夫在这里陪你胡咧咧,以后记得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雨水拍打着车窗,蜿蜒的水痕在玻璃上扭曲成奇怪的图案。陆晴的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方向盘上的真皮缝线,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就在前面右转。”她声音干涩地说。苏宁看着窗外越来越荒凉的景色,皱眉问道:“你确定是这里?再往前连路灯都没有了。”“怎么?怕我杀了你埋尸荒野?”陆晴嘴角扯出一个冷笑。“还真有点担心。”“放心,要杀也是杀我自己。”车子最终停在一片桦树林边缘。陆晴从后备箱拖出两把折叠铲和一个鼓鼓囊囊的旅行包,扔给苏宁一把铲子:“开始吧。”泥土混着雨水黏在铲面上,苏宁的衬衫很快被汗水浸透。他偷瞄着陆晴,她像跟土地有仇似的,每一铲都带着狠劲。挖到半米深时,陆晴突然跪坐在泥地里,拉开旅行包的拉链。一件洁白的婚纱首先被扯出来,上面用金线绣着的“forever Love”字样在车灯下反着光。接着是情侣t恤、电影票根、褪色的毛绒玩具……每件物品都被她狠狠摔进坑里。“今天本该是我穿着这身垃圾站在教堂里。”陆晴抓起一把泥土洒在婚纱上,“现在只能给它送葬了。”雨水顺着她的下巴滴落,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苏宁沉默地看着她发疯似的往坑里扔东西,突然一件硬物砸在他脚边。是个相框,玻璃已经碎了。照片上陆晴和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在樱花树下笑得灿烂。“邹飞送的生日礼物,说是专门找日本匠人订制的。”陆晴嗤笑一声,“后来才知道,他带每个女朋友都去那棵树下拍照。然后说是专门找日本匠人订制的。”“这么会玩的吗?”填土的过程像一场诡异的仪式。陆晴跪在逐渐隆起的土堆前,从钱包里抽出一张请柬,用打火机点燃。火苗舔舐着烫金字体,将“恭请莅临邹飞先生与陆晴小姐的婚礼”几个字烧成蜷曲的灰烬。“回车上吧!你浑身都在发抖。”苏宁伸手想拉她。陆晴甩开他的手:“讲个故事给我听。”“什么?”“我说!讲个故事!“陆晴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在空旷的野外显得格外刺耳,“回城的路上太安静了,我会发疯的!”回程的车上,陆晴把暖气开到最大,却还是止不住颤抖。她不断催促着:“讲啊!随便讲什么!你前妻怎么甩了你的?或者你和多少女人上过床?”苏宁握紧方向盘:“我记不清了。”“放屁!”陆晴猛地拍打仪表台,“你们男人不是最爱吹嘘这些吗?”一个急刹车,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苏宁把车停在路边,转向陆晴的眼神让她瞬间噤声。那眼神里有什么东西让她感到危险,像是平静海面下暗涌的漩涡。“陆晴,你确定想听吗?”苏宁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陆晴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却还是倔强地扬起下巴:“当然!”下一秒,苏宁的手掌已经扣住她的后颈,带着泥土和雨水气息的唇狠狠压了下来。此时的陆晴瞪大眼睛,双手抵在他胸前拼命推搡,却被他另一只手牢牢箍住腰肢。唇齿间的攻城略地带着惩罚性的粗暴,烟草和薄荷的味道充斥着她的口腔。“唔……放……”破碎的抗议声被吞没。陆晴的拳头砸在苏宁肩上,却渐渐失了力气。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停止了挣扎。紧闭的眼角渗出泪水,僵硬的身体像被抽走骨头般软了下来。当苏宁终于放开她时,车厢里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声。陆晴的嘴唇微微肿起,口红晕开一片。她机械地整理着被弄乱的衣领,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引擎重新启动的声音惊醒了凝固的空气。苏宁目视前方,声音冷静得可怕:“你要是想报警,现在就可以打电话。”陆晴没有回答,只是摇下车窗,让冰冷的夜风吹散车厢里暧昧的热度。雨已经停了,月光从云层缝隙漏下来,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放心。”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以后我不会再骚扰你了。”沉默在车内蔓延。苏宁的指节在方向盘上泛白,车速越来越快。某个转弯处,他余光瞥见陆晴抬手擦了擦眼睛,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当城市灯火再次出现在视野里时,陆晴突然开口:“就在前面地铁口放我下来。”“我送你到家。”“不用!我想一个人走走。”“神经病!这辆车是你的。”“我……”“另外我这身上都湿透了,你总要让我去洗一洗吧?电影院里可没有让我洗澡的地方。”“……”接着苏宁便是带着陆晴一起去了陆晴的家,然后果真是跑到了她家的洗澡间洗澡去了。听到浴室里哗啦啦的洗澡水流声,陆晴脑海里却是想起了刚才的刺激。“咚咚咚”“干嘛?”“给你找了几件衣服!都是我前男友的。”“……”苏宁从里面打开了洗澡间的房门,却是直接把陆晴给拉了进来。“啊?你干嘛?”“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又是一两个小时过去了之后,陆晴已经是彻底放弃了抵抗,然后紧紧的抱着苏宁躺在大床上。好半天才清醒过来的陆晴哭笑不得了起来,“方原,现在我相信你说的那番话了。”“什么?”“方原,你确实是一个泡妞高手!我的心已经被你给偷走了。”“嘁!现在知道了也不晚,以后最好离我远点。”“已经晚了!现在我的心已经是属于你了。”“那我们继续……”“啊……”…… 第三章 宁死不屈 当天晚上苏宁自然是爽得不得了,一直在那里不停的折腾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一早,苏宁准备给陆晴做顿爱心早餐。晨光透过纱帘洒在床上,苏宁撑起身子看着仍在熟睡的陆晴。她的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小的阴影,嘴角还带着昨夜疯狂的痕迹。轻手轻脚地下床,苏宁走进厨房,锅铲与平底锅的碰撞声惊醒了睡觉中的陆晴。“煎蛋要单面还是双面?”苏宁头也不回地问道。腰间只围着一条浴巾,背肌随着翻铲的动作微微起伏。陆晴裹着被单靠在门框上,声音还带着睡意:“没看出来!你还会做饭?”“除了十月怀胎生孩子,其他的我都会。”苏宁随口胡诌,将金黄的煎蛋滑到吐司上,又淋了一圈蜂蜜,“趁热吃。”陆晴盯着餐盘上被切成心形的火腿,突然笑了:“你这人真奇怪,昨晚那么凶,现在又……”“昨晚是一个正常男性的正常反应。”“呸!无耻。”此时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暧昧的气氛。苏宁接起电话,竟然是那个高雅文的催促。接着他三两口吃完早餐,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我晚上再过来?”“不用来了。”陆晴低头搅动着咖啡,“谢谢你的早餐。”“我草!这么无情的吗?”“……”……接着苏宁无精打采地陪高雅文到学校看望儿子,突然感觉这份工作真的很无聊很压抑。几乎都是成年人的自私行为造成了现在的悲剧。只是当他们三人正准备吃饭的时候,苏宁却是收到陆晴发来的短信,却是知道陆晴这是要远走高飞了。不过苏宁并没有“丢下工作”去找陆晴,因为他知道这样做根本是毫无意义。此时的陆晴带着她男朋友邹飞的骨灰盒离开了这里,很明显她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苏宁。原来陆晴的未婚夫邹飞在跟陆晴即将结婚之前几天不幸出车祸死亡,陆晴悲痛欲绝,但这还不是最惨的。几天后,正当陆晴前往取走邹飞骨灰的路上,她接到一个陌生女人来电。女人称自己叫晓雯,宣称自己才是邹飞的未亡人,向陆晴索要邹飞的骨灰。原来邹飞早已移情别恋于她,两人就是在去找陆晴摊牌的路上,遭遇了车祸。这对陆晴无异于晴天霹雳,正因为对方的变化遭此打击,陆晴才出了车祸,然后又遇到了方原。苏宁突然感觉这部剧应该叫“从车祸开始的故事”。所以自从知道真相以来,陆晴陷入旧情难忘和遭受背叛双重精神折磨之中,痛不欲生。“方原,你真的很棒!和你在一起也是很开心!但是请给我一点时间,我要把邹飞的所有身影都抹去。”“怕就怕我会另结新欢。”“随便!反正你是自由的。”“那……祝你一帆风顺。”……某天,苏宁突然接到丹尼尔的电话,原来丹尼尔想念自己,逃学正在前往机场的路上,准备到香港找他。苏宁紧急把孩子拦了下来。等高雅文从学校老师那里得知丹尼尔逃学的消息时,丹尼尔已在苏宁的带领下到餐厅吃饭。高雅文心急火燎的赶了过来,愤怒地斥责苏宁违反规定。苏宁解释了当时的情形,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尽量的逗孩子开心。丹尼尔骑到苏宁的肩膀上,与苏宁离开了餐厅,自然是让欢乐无比。“方原,对不起!刚才是我太担心丹尼尔了,所以语气显得有些太急了。”“没事!反正我们俩的雇佣关系就要结束了。”“什么意思?你不准备干了?”“有点!我感觉这样的欺骗行为是不道德的。”“你装什么装?还不是为了钱吗?说吧!想要加多少?”“高女士,你是不是以为你有钱就了不起?是不是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没错!我就是这样认为的。”“路边停车!雇佣关系现在就结束。”“嘎吱”一声,同样有火气的高雅文便是把奥迪车停了下来。而苏宁却是毅然决然的开车门,下车,可谓是一气呵成。妈的!自己还真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此时此刻,苏宁决定了,去他那的任务!去他妈的男保姆!“怎么了?感觉你的心情不太好?”“很明显吗?”“那是!完全都是写在脸上了!本来你就是一个大头,现在真的是更难看了。”“她妈的!这一次差点被那个高雅文给气死了,竟然拿钱砸我。”“这是好事啊!我现在巴不得有女人拿钱砸我。”“滚蛋!我已经和高雅文取消雇佣关系了,回头你把在网上的信息撤下来,老子不想做这个什么男保姆了。”“呃?不至于吧?”“就这样决定了!现在就给我把信息撤下来。”“别啊!再想想。”“你不撤!我自己撤。”“……”接着苏宁便是来到了陶平的电脑之前,然后上网把所有的应聘信息都是撤了下来。……高雅文本来就没有太把苏宁放在心上,要不是为了她儿子丹尼尔,绝对不可能突发奇想找什么男保姆。所以很快便是把苏宁给忘记了,除了偶尔在丹尼尔面前编个谎言,随随便便就是给应付过去了。接着高雅文被周总安排到香港出差,因为周总知道高雅文的老公在香港,所以特意安排她到香港出差。而高雅文却是有苦难言。接着她便是意识到丹尼尔的父亲非常的重要,可能不仅仅是为了丹尼尔,同时也需要堵住那帮同事的嘴。于是高雅文想来想去还是只有苏宁最合适,最终只能是来找苏宁,扔给他一沓钱。然后高雅文解释这是结算前一阵的工资,顺便告诉他想把他买断,不许他再接别家的活儿。“说吧!开个价!我想买断你的服务。”“对不起!我们俩的雇佣关系已经结束了,现在你把工资结给我,我们俩已经是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不就是想要钱吗?我现在亲自过来和你谈已经很给你面子了。”“高女士,你给我的感觉很奇怪!好像一直都是生活在虚假的世界里,看来你不光是要欺骗丹尼尔,大概率还要欺骗你身边的同事吧?”“你……你神经病吧?胡说什么呢?”“行吧!那我就不多管闲事了,你的工作我做不来。”“你……哼!不识抬举。”苏宁的拒绝自然是让高雅文始料不及,于是愤怒之下便是直接转身离开了这里。苏宁自然是知道高雅文在单位做的那些事情,所以可不想让自己牵扯其中。高雅文自然是愤怒的不得了,感觉太给苏宁脸了。“前姐夫,刚才你和谁吵架?”“高雅文。”“什么?这么有诚意的吗?”“陶平,我突然发现什么事在你这里都会有不一样的视角,我不知道是你的问题,还是我自己的问题?”“肯定是你的问题!这是毋容置疑的。”“……”上班路上,高雅文却是无意中目睹前夫一家平淡幸福的生活,心里反倒是更加难受了起来。接着陶平再次向苏宁索要生活费,只是想要刺激苏宁能够奋发图强。然而苏宁只给了几张钞票,陶平骂他抠门儿悻悻离去。苏宁悄悄将自己的私房钱放到了储物空间,如今的自己已经被限制了所有的bug类消费。所以现在只能是过一过精打细算的苦日子了,也是第一次体会到了由奢入俭的困难。……高雅文探听到周总要到某高档餐厅吃饭,于是想要趁机设计一场巧合的偶遇。再加上这段时间天天被丹尼尔追问苏宁的消息,高雅文便是意识到了当时的鲁莽。于是主动邀请苏宁到同一家餐厅吃饭,却是被苏宁给直接拒绝了,并且提醒高雅文双方已经解除了雇佣关系。接着无计可施的高雅文亲自来找苏宁,并且诚挚道歉,并且许诺加薪,可是苏宁依旧拒绝。一旁的陶平夫妇却是不知道具体情况,竟然极力劝说苏宁同意,最后还以赶苏宁走为威胁。然而苏宁的倔脾气也上来了,自己现在只是穷,而不是贱,自然不可能人人可欺。于是直接收拾行李,并且要回了自己刚给陶平的生活费。然后潇洒的在三人懵逼的注视下离开了电影院。“嘿!方原这人是真够倔的。”“要去追他吗?”“不用!这里可是十里洋行的大上海,他身上又没有钱,一会肯定会自己回来的。”“给你们添麻烦了!回头还希望你们帮我劝一劝方原,工资的事情都好说,只要他开价,我绝对不还价。”“高女士,你这到底让方原做什么?”“呃?不好意思!不太方便告诉你们,但是我保证不涉及违法犯罪。”“你这情况确实是有点复杂。”“麻烦你们了。”接着高雅文便是失落的离开了电影院,没想到苏宁的脾气会这么倔犟。而陶平两口子却是也察觉了异常情况,意识到高雅文的要求绝对不简单,要不然不可能这么的拧巴。“陶平,我怎么感觉这个高雅文怎么古里古怪的?”“我也感觉出来了!要不然方原绝对不可能是这态度。”“那你赶紧去找方原去啊!”“不用!走了更好!省得我提心吊胆的。”“嘿嘿,也是!哪天要是被你经理发现了,很有可能都会让我丢掉工作。”……雨滴顺着霓虹灯牌往下淌,把“温馨旅馆”四个字泡得发胀。苏宁把背包扔在弹簧吱呀作响的床上,掏出手机查看陶军发来的消息:“方原,知道你在高雅文那里受委屈了!所以给你另外找了个新活儿!马舒儿律师,单亲妈妈,需要全能型家政。地址发你了,明天上午十点面试。别说兄弟不仗义啊!”苏宁嗤笑一声,把手机扔到枕边。窗外,一辆救护车鸣笛而过。刺耳的声响让他想起医院里那个偷零食的小鬼——马纪末。那是他刚穿越来不久,在医院做护工时遇到的。第二天九点五十分,苏宁站在一栋高档公寓楼下整理衣领。电梯里,他对着反光壁面检查着装,确保没有一丝褶皱。门牌号1702的门前,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按响门铃。“叮咚——叮咚——”门猛地被拉开,一个穿米色套装的女人冷着脸出现在门口。对方确实是很漂亮,不过一直保持着职业女性的风采,总是让人感觉拒人千里之外。“十点零三分。”女人抬起腕表,“迟到三分钟。”苏宁挑眉:“我九点五十就到楼下了,等电梯花了……”“另外叮咚三声。”女人打断他,食指抵着太阳穴,“你知道连续三声70分贝的门铃会对听觉神经造成什么影响吗?研究表明,这种频率的声波刺激可能导致……”“马律师是吧?”苏宁直接打断她的学术演讲,“我是来应聘家政,不是来听神经学讲座的。另外我只按了你们家两次门铃。”马舒儿眼镜后的眼睛眯了起来:“顶撞雇主,第一条不合格。”她侧身让出通道,“进来吧!至少让我看看你的实操能力。”玄关处摆着两双拖鞋,一双粉色儿童款,另一双……苏宁盯着那双塑料鞋套挑眉。“消毒鞋套在柜子里。”马舒儿头也不回地说,“我儿子免疫力弱,外来人员必须做好防护。”苏宁刚套上鞋套,就听见马舒儿开始挑刺:“鞋套褶皱超过三条,说明你做事不够细致;右脚的松紧带没拉平,反映你缺乏观察力;走路时有轻微摩擦声,证明你肢体协调性只能说一般般。”“停!”苏宁抬手打断,“马律师,我觉得自己不合适这份工作,我看还是算了。”说完他转身就要走。“站住!”马舒儿厉声道,“单方面终止面试需要提前24小时书面通知,否则视为违约!”苏宁气笑了:“我们签合同了吗?”“口头约定同样具有法律效力!根据《合同法》第十条……”“神经!我是来应聘的,算个毛线的口头约定。”“你……你粗俗!”“妈!”此时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插入。穿着恐龙睡衣的男孩从房间里冲出来,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眼前的苏宁问道:“大哥!真的是你吗?”马舒儿愣住了:“纪末,你认识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医院超人!”马纪末兴奋地手舞足蹈,“他变魔术给我看,还把老奶奶的香蕉布丁分给我吃!”马舒儿的表情微妙地变化着。苏宁蹲下身,笑着揉了揉男孩的脑袋:“最近还偷吃病人零食吗?”“才没有!”马纪末骄傲地挺起胸,“我现在有自己的零食抽屉了!大哥你要不要看看?”马舒儿轻咳一声:“纪末,回房间去。妈妈在面试。”等孩子不情不愿地离开后,马舒儿推了推眼镜:“所以你就是那个纵容我儿子偷吃的护工吗?”“纠正一下,”苏宁竖起食指,“我是发现一个饿肚子的孩子在偷吃后,想办法让他正大光明吃上饭的好人。”马舒儿走到茶几前,突然把上面的杂物全部扫到地上:“现在展示一下你的收纳能力吧!”玻璃杯、杂志、遥控器散落一地。苏宁双手插兜,纹丝不动。“怎么?不会?”马舒儿挑衅地问。“会,但没必要。”苏宁耸耸肩,“这种幼稚的测试还是留给更需要这份工作的人好了。”马舒儿眯起眼睛:“那你觉得什么才值得你动手?”“比如……”苏宁指了指墙上歪斜的合影,“那张照片的挂钩松了,随时可能掉下来砸伤人。”接着他又是指向厨房,“再比如,你冰箱的密封条已经发霉,滋生的大量细菌对你儿子没好处。”马舒儿脸色变了:“你怎么知道冰箱……”“职业敏感。”苏宁打断她,“不过很遗憾,我对这份工作没兴趣。”他蹲下来对探头探脑的马纪末眨眨眼:“下次带魔术道具给你玩。”马舒儿突然挡在门前:“等等!我儿子喜欢你……这也是一个加分项。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然后呢?”苏宁挑眉,“让我每天忍受你的职业病?把家政服务当成法庭质询?天天像个女王一样对我呼来喝去吗?”“时薪加倍。”马舒儿干脆地说,“每周日休息,包午餐。”苏宁的手搭在门把上:“我不缺钱!或者说就算是饿死,也不可能忍受你这样的雇主。”“纪末有轻度自闭倾向。”马舒儿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他从不主动亲近陌生人……除了你。”苏宁回头,看见马纪末正抱着他的背包,像只小树熊似的挂在上面。“你多虑了!马纪末比任何孩子都更开心。”男孩仰起脸,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笑容:“大哥,留下来吧!我教你玩最新款的switch游戏好不好?”马舒儿取下眼镜擦了擦,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突然没那么咄咄逼人了:“试用期一周。不满意随时可以走。”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苏宁看着马纪末期待的眼神,突然想起自己在其他世界留下的孩子们。“算了!明明知道不合适,强行留下来毫无意义。”“你……”“马纪末,以后我们有机会再一起玩,我不适合在你们家里工作。”此时的马纪末却是突然抱住了苏宁不舍的恳求说道,“大哥,我不让你走。”“听话!我们是朋友!你怎么忍心让朋友做你家保姆的?”“这……”“走了。”…… 第四章 感情牌 马舒儿的家是一栋位于市中心高档小区的公寓,处处彰显着主人简约而不失奢华的品味。墙上挂着几幅抽象派油画,角落里摆着一架看起来很久没人弹过的三角钢琴。然而苏宁却是认为马舒儿一点也没有品味,实在是她的趾高气扬太让人无语了。马舒儿看到马纪末满脸的伤心和难过,所以便是不甘心的再次追上了苏宁,“所以,你的条件到底是什么?”苏宁转过身,看着这个漂亮和野蛮的女人。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衬衣和深灰色西装裤,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眼镜后的眼睛锐利如鹰。即使在家,她也保持着随时可以上法庭的架势。“没有任何条件!我不想在你家里做,我对你这个雇主没有任何的兴趣。”“其实……马纪末他是得了慢粒白血病,这是一种世界公认的绝症,所以我不想让他感觉失望。”“和我有什么关系吗?”“我……所以你要是有什么条件的话,尽管说。”“……”“我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软话,就当是我求你好不好?”“两个条件。”苏宁竖起两根手指。“没问题!多少个条件我都答应你。”“第一,我需要住在你们这里,属于我的房间是我的私人空间,你必须要尊重;第二,收起你那副高高在上的态度。我不是你的下属,更不是你的仆人。“马舒儿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嘴角绷紧。苏宁几乎能看到她脑中正在飞速权衡利弊,当然这也是一个优秀律师的本能反应。“可以。”最终马舒儿点头,却是递过来一份合同,“我给你准备一份劳务协议。”“……”“快点签字吧!”马舒儿将协议推到他面前,钢笔已经拧开了笔帽放在一旁。苏宁却是拿起这份协议快速浏览,眉头越皱越紧。“每周工作六天,每天12小时?随时待命?还有这条——‘乙方必须无条件服从甲方合理的工作安排’?”他抬头,冷笑一声,“马律师,你这是找保姆还是找奴隶啊?”马舒儿推了推眼镜:“这是标准劳务合同模板。如果你有异议,我们可以协商修改。”“不必了。”苏宁将协议放回桌上,“我不签这种牛马合同。另外,鉴于你这古怪的性格,工资必须每月提前支付。”“这不合规矩!”马舒儿的声音陡然提高,“没有合同保障,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拿了钱就跑?”“既然没有信任基础!那你可以另请高明。”苏宁作势要走,“反正也不是我想留下来的,都是为了不想让马纪末伤心。”果然提到儿子马纪末,马舒儿的表情明显动摇了。只见她咬着下唇,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苏宁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上有一圈淡淡的痕迹,曾经戴过婚戒,但现在摘掉了。“……好。”最终她还是向现实妥协了,毕竟她现在已经是山穷水尽了。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安排好儿子和家庭,然后尽快的寻找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不过马舒儿还是看向眼前的苏宁提出了提出了一个要求,“但你必须保证照顾好小末!他的情况是真的有些特殊。”“白血病患儿护理注意事项,我都知道。”苏宁打断她,“慢粒性,需要定期服药,避免感染,营养均衡。”马舒儿惊讶地看着他:“你……查过资料?”“当然!你以为我随便就答应照顾一个生病的孩子?在家政服务这一块我可是专业的。”苏宁却是不由得哼了一声。“哼!吹牛又不上税。”“行了!我没有功夫和你闲扯!现在,能带我去看看厨房吗?到午饭时间了。”“好!请你跟我过来。”果然马舒儿的态度好了许多。有的时候就不能给女人太多的好脸色,要不然对方绝对会蹬鼻子上脸。厨房宽敞明亮,各种厨具一应俱全,但明显使用率不高。冰箱里除了几盒牛奶、鸡蛋和速冻食品外空空如也。“你们平时……就吃这些?”苏宁皱眉。马舒儿略显尴尬:“我工作忙……通常叫外卖。小末有专门的营养餐配送,但他不爱吃。”“难怪那孩子瘦得跟豆芽菜似的。”苏宁嘟囔着,拿出手机快速下单了一堆食材,“半小时送到!今天先简单做几个家常菜吧。”当外卖员把大包小包的食材送来时,马舒儿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翻阅法律文件,眉头紧锁。苏宁瞥见文件标题是什么“医疗纠纷案二审材料”。“马律师,遇到麻烦了?”他随口问道。马舒儿猛地合上文件夹,神色警觉:“不关你的事。专心做你的饭。”苏宁耸耸肩,拎着食材进了厨房。只见他动作麻利地处理着各种食材——洗菜、切肉、煲汤,一气呵成。很快,厨房里飘出了诱人的香气。“哇!好香啊!”马纪末从自己房间跑出来,小脸兴奋得发红,“大哥,你在做什么好吃的?”“糖醋排骨、清蒸鲈鱼、芙蓉鸡片和蒜蓉西兰花,还有个玉米排骨汤。”苏宁笑着揉了揉男孩的头发,“去洗手,马上开饭。”“是!大哥。”马舒儿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儿子罕见地兴高采烈,眼神复杂。当四菜一汤摆上桌时,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这……看起来确实不错。”“尝尝看。”苏宁给两人各盛了一碗米饭。马纪末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排骨塞进嘴里,眼睛立刻忍不住亮了起来:“妈妈!好好吃!比餐厅的还好吃!”马舒儿却是将信将疑地尝了一口鱼,鲜嫩的鱼肉却是立刻在口中化开,恰到好处的调味让她不由自主又夹了一筷子。三个人沉默地吃着,餐桌上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妈妈,你吃了两碗饭!”马纪末突然惊讶地说。马舒儿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添了饭,耳根微微发红:“我……只是饿了。”苏宁忍住笑意:“能吃是好事。你们多久没好好吃顿饭了?”马舒儿放下筷子,表情又恢复了那种职业性的冷静:“这不在你的职责范围内。不过,你的厨艺确实是已经超出我的预期。”“大哥,你以后天天给我们做饭好不好?”马纪末期待地看向眼前的苏宁要求道。“那要看你妈妈付不付得起工资了。”苏宁却是半开玩笑半当真的地说。果然苏宁的这句话让马舒儿脸色突变,她现在已经接近于山穷水尽了。就在此时,马舒儿的手机突然响起。当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变:“我接个电话。”快步走向阳台。苏宁隐约听到她压低的声,“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上次的案子真的不怪我……”当他收拾碗筷时,马舒儿回来了,脸色阴沉的可怕。“小末,你现在到午睡时间了。”她命令道。男孩不情愿地离开后,马舒儿转向苏宁:“方原,明天开始正式工作。你的房间在走廊尽头,已经收拾好了。工资……”她犹豫了一下,“我现在就转给你,还有刚才的菜钱。”苏宁敏锐地注意到她提到钱时的迟疑:“马律师,恕我直言,你是不是……经济上遇到了什么困难?”马舒儿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被愤怒取代:“这不是你该问的!记住你的身份!另外我的财政状况也与你无关。”“行吧!我现在也没地方住!待会就搬过来好了,希望你能遵守和我的约定,收起你的趾高气扬和目中无人。”马舒儿深吸一口气,“随便你。”苏宁耸耸肩走向马纪末的房间。推开门,他看到男孩正坐在床上翻看一本图画书。马纪末小声说,“大哥,妈妈最近只是心情不好。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哦?以前她是什么样?”苏宁坐在床边问道。“以前她会笑,会陪我玩,还会带我去公园。”马纪末低下头,“自从我生病后,她就变了。而且……她很久没去上班了。”苏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妈妈很爱你,只是压力太大了。睡吧!下午我带你去小区里转转。”“谢谢大哥。”当苏宁回到客厅时,发现马舒儿正对着电脑屏幕发呆,桌上摊着几份文件和……一个名牌包的鉴定证书?马舒儿慌忙合上文件,但苏宁已经看到了上面的“寄售协议”字样。“看够了吗?”她冷冷地问。“马律师,”苏宁突然说,“你知道为什么我坚持不签合同吗?”“为什么?”“因为合同是给不信任的人准备的。”苏宁直视着她的眼睛,“而我选择相信你,也希望你能相信我。”马舒儿愣住了,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别过脸去。“行吧!记得明天六点起床做早餐。”接着苏宁便是回到了旅馆退了房,然后把自己的行李报到了马舒儿家。刚来到马舒儿家,就在这时,苏宁的手机却是突然响了。屏幕上显示“高雅文”三个字让他皱起眉头。“不接吗?”马舒儿挑眉问道。“前雇主,很麻烦。”苏宁按下了拒接键。但高雅文显然不死心,很快发来一条短信:【方原,我有急事!接电话!】电话再次响起,苏宁无奈地接起来:“高女士,我说过我们的雇佣关系已经结束了,你能不能别再给我打电话了?”“方原!”高雅文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带着她特有的那种不容拒绝的语调,“我最近需要你当我的舞伴!下个月的慈善舞会,另外我已经给你报了舞蹈班!”“我没兴趣。”苏宁冷淡地回应,“而且我现在有新工作了。”“什么工作能比我这里重要?”高雅文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丹尼尔一直问你什么时候来看他!你就这么狠心吗?”苏宁却是不以为然的说道:“高女士,这就是一份可有可无的工作,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因果关系。”“你!……”高雅文气得声音发抖,“方原,你会后悔的!”挂断电话,苏宁发现马舒儿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感情纠纷?”“职业纠纷。“苏宁纠正道,“和你一样,前雇主不肯放手。”“哼!看来你还是王牌男保姆了。”马舒儿不由得满脸嘲讽的说了一句。就在这时,马纪末的房间里传来一阵咳嗽声。马舒儿脸色一变,立刻冲了进去。苏宁紧随其后,看到男孩正趴在床边干呕。“纪末,你的药呢?”“药……药在抽屉……”马纪末虚弱地说。马舒儿手忙脚乱地找出药瓶,倒出一粒白色药片。苏宁迅速倒了杯温水递过去。“这是……”他看着药瓶上的外文标签问道。“格列宁。”马舒儿简短地回答,帮儿子服下药片,“有时候会有恶心反应。”苏宁注意到药瓶上的价格标签——一盒近万元。再看看马舒儿憔悴的侧脸和桌上那份寄售协议,他突然明白了什么。“会好起来的。”他轻声说,不知是对马纪末还是对马舒儿。马舒儿抬起头,眼中的防备似乎减弱了一些:“谢谢。”这两个字说得很轻,但苏宁听出了其中的真诚。窗外,夕阳西下,将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紧接着苏宁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竟然是那个丹尼尔打过来的。“马舒儿,我有事先出去一下。”“请便。”接着苏宁便是来到小区外面和丹尼尔通了电话,想了一个正在忙工作的理由便是搪塞了过去。其实丹尼尔这个孩子是真的很可怜,等到高雅文坐牢之后,丹尼尔也就被高雅文的父母接走了。然而丹尼尔的亲生父亲为了自己的家庭自私的抛弃了他,可想而知他以后的生活是不可能开心的。但是苏宁也不是万能的,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这种悲剧,要怪就怪他的父母太不负责任。…… 第五章 我帮你 马舒儿站在医院走廊上,手指紧紧攥着那份检查报告,纸张在她手中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她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地扫过那些医学术语,仿佛多看几遍,那些令人绝望的字眼就会改变一样。“马女士,纪末的情况确实不太乐观。”张医生推了推眼镜,声音压得很低,不过他已经习惯了这种人间悲剧,“之前的治疗方案效果有限,我们建议尝试新的靶向治疗。”“新的治疗……效果会更好吗?”马舒儿的声音有些发抖。只是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无名指,那里曾经有一枚婚戒,困难的时候都想要有一个依靠。可惜他选择的那个男人是个不负责任的,如今所有的悲痛和灾难只有靠她自己。张医生叹了口气:“有60%的缓解率,但费用可能是非常的昂贵。”“多少钱?”马舒儿直接问道,指甲已经掐进了掌心。“一个疗程十万左右,至少需要三个疗程。”十万?这个数字在马舒儿脑海中炸开。自从她被以前的律师事务所裁员后,在行业里的名声彻底臭了,毕竟没有事务所会雇佣名声不好的律师。她靠着积蓄和偶尔的兼职勉强维持生计,可是儿子的医疗费已经耗去了大半。现在账户里剩下的钱,连一个疗程的零头都不够。走出医院大门,初夏的阳光刺得马舒儿眼睛发疼。她机械地掏出手机,翻到通讯录里“方原”的名字,犹豫了片刻还是拨了出去。“喂!方原,明天有空吗?我想……我想请你陪我去趟二手车市场。”“好,明天上午九点我去你家。”“谢谢。”挂断电话,马舒儿的肩膀垮了下来。马舒儿知道苏宁一定会看出来什么,这个做了三个月家政服务的男人,观察力敏锐度是非常的可怕。第二天早晨,当马舒儿牵着马纪末的手下楼时,苏宁已经等在小区门口。他今天穿了件干净的浅蓝色衬衫,看上去比平时做家政时精神许多。“大哥好!“”马纪末欢快地跑过去,小手拉住苏宁的衣角,“妈妈说今天要带我去看大汽车!”苏宁蹲下身,平视着男孩苍白的笑脸:“是啊!纪末喜欢什么颜色的车?”“红色的!像蜘蛛侠那样!”孩子兴奋地比划着,却突然咳嗽起来。马舒儿连忙上前轻拍儿子的背,眼中闪过一丝痛楚。等咳嗽平息,她勉强笑道:“纪末,今天先跟王阿姨去公园玩好不好?妈妈和你大哥去看车,很快就回来。”“好的!妈妈。”送走儿子后,马舒儿坐进自己那辆已经开了六年的白色豪车,手指留恋地抚过方向盘。苏宁坐在副驾驶,目光扫过车内整洁的装饰和后排儿童安全座椅上磨损的痕迹。“这车保养得不错。”苏宁开口道。马舒儿扯了扯嘴角:“是啊!陪了我这么多年,还真有点舍不得。”她发动车子,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但有些事……不得不做。”二手车市场的喧嚣扑面而来。马舒儿带着苏宁走了几家店,最终在一家看起来规模较大的车行停下。老板是个精瘦的中年男人,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打量他们。“这车啊……”老板绕着车子转了一圈,敲敲打打,“车龄不小了,里程数也高,最多给十万。”马舒儿脸色一白:“这太低了,我去年刚换过发动机,保养记录都很完整……”“女士,二手车就这样,再好的保养也抵不过时间啊。”老板摊手,眼神却一直往马舒儿身上瞟。苏宁突然上前一步,挡在马舒儿前面:“张老板是吧?我朋友在车管所工作,说你们这行最近查得严,特别是对调表车。”老板表情一僵:“这位先生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苏宁微笑着,手指轻轻划过车身,“就是觉得,像这样保养良好、无事故记录的车,市场价至少十三万。你说呢?”两人目光交锋片刻,老板先败下阵来:“……十二万五,不能再高了。”“十三万,今天就能过户。”苏宁寸步不让,“不然我们多走几家,反正市场就这么大。”“好吧!你们赢了。”最终,车子以十三万的价格成交。签完合同,马舒儿站在路边,看着自己爱车被开走的背影,眼眶发红。“谢谢。”她低声说。这是她第一次真诚的对苏宁说这两个字。苏宁摇摇头:“举手之劳!不管你承不承认,我们都算是朋友。”马舒儿深吸一口气,“对了!下周开始我可能要出门半个月,带纪末去海南玩。他……他一直想看海。“苏宁侧头看她:“海南现在很热。”“医生说……温暖的气候对他的病有好处。“马舒儿避开苏宁探究的目光,“这段时间不用来打扫了,工资我会照付。”苏宁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点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联系。”“好。”“另外我听说有一种非常不错的中药,对慢粒白血病非常的有效果,要不要试试?”“什么?中药?”“别看不上中药啊!存在了数千年的用药体系,一定是有其道理的。”“回头再说吧!”“尽快考虑!要是同意尝试,我来联系。”“好。”三天后的傍晚,苏宁正在给高雅文家的阳台植物浇水,手机突然响起。是马舒儿发来的短信:“钱已到账。明天就带纪末去旅游,谢谢你的帮助。”苏宁正要回复,突然有一个电话打了过来,竟然是那个高雅文。“有事吗?”“方原,丹尼尔又闯祸了!”她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发颤,“学校打电话来说他打了同学,现在回家就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怎么叫都不出来!”“好吧!我现在就过去。”“麻烦你了。”等到苏宁来到了高雅文家的时候,却是发现高雅文家一片狼藉。丹尼尔的房门外,散落着被撕碎的作业本和一个摔坏的飞机模型。门内传来压抑的抽泣声。“丹尼尔,是爸爸回来了。”苏宁轻轻敲门,“能让我进去吗?我们聊聊。”没有回应。“我数到三,如果你不开门,我就用备用钥匙了。”高雅文厉声道,却被苏宁制止。“丹尼尔,”苏宁蹲下身,声音透过门缝传进去,“我小时候也经常把自己关起来。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觉得没人理解我。”门内静了一瞬。“但后来我发现,如果不说出来,别人永远不知道我在想什么。”苏宁继续道,“就像你那个飞机模型,不组装起来,永远只是一堆零件。”几秒钟后,门锁“咔哒”一声轻响。苏宁推开门,看到丹尼尔蜷缩在床角,脸上还有泪痕。高雅文想上前,苏宁摇摇头示意她先出去。他轻轻关上门,坐在离床有一段距离的地上。“丹尼尔,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苏宁问。丹尼尔沉默了很久,才闷闷地说:“他们说我没有爸爸……说妈妈雇你来假装是我爸爸,是这样的吗?”苏宁心头一震:“所以你就打人了?”“我不是故意的!”丹尼尔突然激动起来,“我只是……只是推了他一下,然后他就摔倒了……”他的声音又低下去,“但他说的是事实,对吗?你根本不是我爸。”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孩子脸上,勾勒出他倔强的轮廓。苏宁突然发现,丹尼尔的眉眼和自己竟有几分相似。“血缘上不是,”苏宁诚实地说,“但这几个月,我是真的把你当自己儿子看待了。”丹尼尔抬起头,眼中闪着泪光:“那为什么你不能一直当我爸爸?妈妈说你只是来工作的,迟早会走。”“听着!丹尼尔。”苏宁挪近一些,“有些事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但有一点我可以保证,只要你需要,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我们可以做个约定:我努力做个更好的爸爸,你努力做个更棒的学生,怎么样?”孩子盯着他看了很久,突然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苏宁轻拍着他的背,心中五味杂陈。当晚,高雅文坚持要请苏宁吃饭表示感谢。餐桌上,丹尼尔难得地活泼,不停地讲着学校里的趣事。“方原,下周丹尼尔学校有亲子活动……”高雅文试探性地开口。“妈!”丹尼尔突然打断她,“我不想再骗人了。”他低下头,“同学们都知道真相了,再假装只会更难看。”高雅文脸色瞬间苍白。苏宁注意到她的手在桌下微微发抖。“其实……”苏宁斟酌着词句,“高女士,为什么不考虑给丹尼尔一个真实的家庭呢?你还年轻,完全可以……”高雅文猛地打断他,“你不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餐桌上气氛骤然凝固。丹尼尔眼中刚亮起的光又暗淡下去。……很快终于是把闹人的丹尼尔哄睡了,高雅文脸上这才出现了放松的表情。就在苏宁准备离开的时候却是提议:“不如请几天假,带丹尼尔出去玩玩?换个环境可能对大家都好。”高雅文沉默良久,终于点头:“好。”周末,三人去了郊外的度假村。丹尼尔像变了个人,在草地上奔跑、在湖边喂鸭子,笑容比苏宁认识他以来任何时候都要灿烂。傍晚时分,一位路过的游客主动提出帮他们拍张“全家福”。“靠近一点,先生再往太太那边靠靠……对!就是这样,笑一个!”闪光灯亮起的瞬间,苏宁下意识搂住了高雅文的肩膀,同时也把丹尼尔抱进了自己的怀里。尤其是苏宁顺手搂住了高雅文的肩膀,却是让高雅文不自然的浑身一僵。照片上的三个人,看起来真的像一个幸福的小家庭。回程的路上,丹尼尔累得在后座睡着了。高雅文开着车,突然开口:“方原,我想请你继续扮演丹尼尔的父亲,工资可以加倍。”苏宁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缓缓摇头:“高女士,纸包不住火。要么向公司和警方坦白,要么……带着丹尼尔离开这里。”高雅文一脚刹车,车子猛地停在路边。她转过头,眼中满是惊恐:“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工资单我恰好看过,”苏宁平静地说,“以你的收入,负担不起这样的别墅、私立学校,还有我的家政费。”他直视高雅文闪烁的眼睛,“你不是挪用公款,就是出卖公司机密,对吗?”高雅文的脸瞬间失去血色:“你……你调查我?”“不需要调查。”苏宁摇头,“你书房的文件摆放方式、经常深夜接听的电话、电脑上那些加密文件夹……太明显了。”“闭嘴!”高雅文突然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为了给丹尼尔最好的生活,我什么都愿意做!”后座上的丹尼尔被惊醒,茫然地看着争吵的大人。高雅文立刻噤声,重新发动车子,但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已经发白。到家后,高雅文匆匆把丹尼尔哄上床,然后拽着苏宁进了书房,锁上门。“听着,”她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如果你敢把今天的话说出去,我保证会让你后悔。”苏宁不为所动:“我要是想说,早就报警了。我只是劝你及时收手,为了丹尼尔。”高雅文突然笑了,那笑容让苏宁脊背发凉:“晚了!方原,早就已经晚了。”“那就带着丹尼尔离开!你要是真的被抓了,想必他那个亲生父亲也不会认得。”“你……你连这个也知道?”“你给我开这么高的工资,我要是没有正当的理由,也不可能拒绝得了。”“能替我保密吗?”“你还是有侥幸心理?”“没事的!只要公司里的同事知道我有一个有钱的男朋友,就不会怀疑我的。”“所以你想让我假扮你的男朋友?”“是的!可以吗?”“不可以!这样做,只会更引人注目,到时候总公司会对你提拔,所以肯定要提前调查你的情况,你说你的事情还能瞒得住吗?”“这……”“既然你不想坦白!那就带着丹尼尔离开,最好可以带着这笔钱前往港岛,我可以帮你搞到合法的证件。”“你为什么要帮我?”高雅文满脸诧异的看向眼前的苏宁问道。“你的那些赃款要分给我一半。”如今就是一个穷逼的苏宁自然是提出了要求。“这……”“好好考虑!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第六章 远走高飞 苏宁站在高雅文公寓的落地窗前,手指轻轻敲击着玻璃。窗外的上海夜景璀璨如星,却照不进这间充满紧张气氛的客厅。其实只要自己愿意,身边的这个女人便是唾手可得,可惜苏宁却是没有这样的兴趣。可能是有些感觉这样的行为太low了,毕竟多多少少有胁迫的意味。当然要不是自己这次被系统搞得太穷了,连高雅文的这些脏乱也不会在意。“苏宁,你确定能够感慨能用的真实证件吗?”高雅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却是带着一些明显的怀疑。苏宁转过身,嘴角挂着一丝自信的微笑:“高小姐,我理解你的顾虑。但请你相信,如果我想骗你,不会选择这么复杂的方式。”高雅文的手指紧紧攥着沙发扶手,指节发白。她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杯已经凉了的茶,旁边是丹尼尔的照片。那个她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宝贝儿子。“五百万不是小数目,”高雅文深吸一口气,“但如果你真能给我和丹尼尔新的身份,我倒是不介意付出相应的代价。”“一手交钱,一手交证件。”苏宁直接打断了她,却是不以为意的说道,“明天这个时候,你可以亲自验证真伪。”高雅文的目光死死的看了苏宁好一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好,我答应你。”主要是她现在已经没有了什么后退之路,能做的好像只有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另外高雅文现在也不敢随便惹怒苏宁,主要是怕苏宁会跑去举报自己。第二天同一时间,高雅文的公寓门铃准时响起。她通过猫眼确认是苏宁后,才谨慎地打开门。“准时赴约。”苏宁晃了晃手中的纸袋,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高雅文接过纸袋,手指微微发抖。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两本护照、身份证和户口本。她快速翻看,然后拿出手机开始查询验证。“这……这些竟然都是真的?”几分钟后,高雅文震惊地抬头,“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苏宁只是耸了耸肩:“有些门路不方便说。重要的是,它们能让你和丹尼尔重新开始。”高雅文咬了咬下唇,最终走向卧室。片刻后,她拎出一个很大的行李箱,放在茶几上打开,里面整齐码放着百元现金。“这里是五百万,按约定的一半。”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拿了钱,我们就两清了。”苏宁的眼睛在看到现金时明显亮了一下。他迅速检查了钞票,然后合上手提箱:“合作愉快,高小姐。祝你和丹尼尔新生活顺利。”就在苏宁准备离开时,高雅文突然叫住他:“等等……你为什么要帮我?其实你本来可以举报我的?”苏宁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也许是因为我不想让丹尼尔失去妈妈。”“谢谢!如果你愿意,今晚可以留下的。”“高女士,你这是什么意思?”“哼!你说呢?”接着高雅文用眼神剜了苏宁一眼,然后便是走进了公寓的卧室,最重要的是卧室的房门是半掩着的。明白过来的苏宁自然是毫不迟疑的走了进去,知道这是高雅文还是有些不放心,这是准备再给那个秘密上一道保险。然而早就已经看破了世间红尘的苏宁可不在意,反而是尽情的做着自己最喜欢的事情。不过高雅文却是没想到苏宁竟然是如此的强大,心里开始有些后悔没有早一点突破关系了。直到一两个小时之后,高雅文这才心满意足的陷入了睡眠。门关上的声音在空荡的公寓里格外响亮。高雅文却是再次睁开眼睛,泪水无声滑落,这大概就是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喜欢的人。接着高雅文便是走到了儿童房,轻轻抚摸儿子丹尼尔的笑脸说道:“丹尼尔,妈妈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三天后,苏宁正在自己狭小的出租屋里数钱,手机突然响起。发现竟然是那个前小舅子陶军。只是陶军的语气显得有些急促不安:“方原!你爸来了,在你妈的老房子那儿!”苏宁的手指僵住了:“他来干什么?”“好像……好像是你妈走了。”陶军的声音低了下去。“陶军,我希望你不要把我的下落告诉我父亲,要不然别怪我和你绝交。”“呃?我知道了。”苏宁赶到陶军工作的电影院的时候,果然看到那个让人恨铁不成钢的背影。那个自称是他父亲的男人转过身,脸上刻满岁月的痕迹,却没有多少悲伤。“方原……”老人伸出手。“别那么叫我。”苏宁冷冷地说,“一辈子没有负过一个父亲的责任,现在还来找我干什么?”老人尴尬地收回手:“你妈走了……我想着总该来看看。她留了封信给你……”苏宁一把抓过信封,快速浏览内容后,脸色变得更加阴沉:“所以?你现在想要什么?房子?存款?”老人搓着手:“我……我最近手头有点紧……”苏宁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苦涩。只见他掏出自己的钱包,把里面所有的现金,大约两万块全部塞给老人。“拿着,走吧!从此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另外我过几天就要去美国了,你就算是想找我也没什么用。”“什么?”老人惊讶地看着手中的钱。还想说什么,却被苏宁的眼神制止了。他最终还是低着头离开了。苏宁穿越而来继承了方原的一切,当然也有方原对父亲的反感。主要还是这个父亲太过于奇葩,完全就是一个没有责任心的浑人。就在这时,苏宁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苏宁烦躁的拿起手机看去,却是发现是雇主马舒儿。“马女士,有事吗?”“明天你能早点过来吗?我想带马纪末去逛街。”“好!我明天会早点过去。”第二天是周末,购物中心人潮涌动。高雅文牵着丹尼尔的手,穿梭在玩具店之间。过两天她就要带着儿子离开上海了,今天是她答应丹尼尔的“特别游玩日”。“妈妈,我能要那个乐高吗?”丹尼尔指着橱窗里的大型航天飞机模型,眼睛闪闪发亮。高雅文蹲下身,与儿子平视:“当然可以!丹尼尔,今天你想要什么妈妈都答应你。”“谢谢妈妈。”就在他们准备进店时,高雅文的余光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的身体瞬间僵住了,苏宁正和马舒儿母子从电影院出来。三人有说有笑,看起来就像幸福的一家人。丹尼尔也看到了:“妈妈,那不是我爸爸方原吗?”高雅文本能地想拉着儿子避开,但已经来不及了。苏宁抬头,目光与她相遇。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最终,还是苏宁先走了过来:“高女士,真巧。”高雅文强迫自己微笑:“是啊!真巧。”她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马舒儿,“马律师,没想到你和苏宁认识,你们这是一起去看电影了?”马舒儿友善地伸出手:“高小姐,好久不见!我们确实是刚看电影出来。”一旁的苏宁却是很自然地解释说道:“马小姐是我现在的雇主。我之前在你那里做家政,现在转到她家了。”这个解释让高雅文愣住了。她没想到苏宁会如此坦率地承认他们之前的关系,而且是以“家政员工”这样无害的身份。其实苏宁的身份本来就是一个男保姆,这样的解释也没有任何的错误。马舒儿似乎察觉到了空气中的微妙,善解人意地说:“方原工作很认真!我和马纪末都是很喜欢他。”“原来如此。”此时的丹尼尔突然挣脱妈妈的手,跑到苏宁面前:“方原,你为什么不来看我了?”这个问题像一把刀刺入高雅文的心脏。只是她看到苏宁竟然蹲下身,平视着丹尼尔:“我现在他们家做事情,最近工作很忙。你看,我这不是遇到你了吗?”“可你说过要教我踢足球的!”丹尼尔的声音带着哭腔。高雅文急忙上前拉住儿子:“丹尼尔,别这样!方原有他自己的工作。”“我不要!”丹尼尔突然大哭起来,“为什么爸爸不要我们,为什么方原你不要我们!”场面顿时尴尬至极。高雅文的脸刷地白了,她慌乱地抱起儿子:“对不起!孩子太任性了,我们先走了。”她几乎是逃跑般地离开了。身后,她听到马舒儿轻声问苏宁:“方原,那是你之前的雇主?”“嗯,做了几个月。”苏宁的声音平静,“孩子缺乏父爱,有点依赖我,大概是把我当成父亲了。”高雅文加快脚步,心里却是非常的复杂。她不敢回头,不敢看那“幸福的一家三口”,更不敢面对儿子撕心裂肺的问题。车后座上,丹尼尔仍在抽泣。高雅文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抖。“妈妈,我们要回家了吗?”丹尼尔小声问。高雅文通过后视镜看着儿子红肿的眼睛,突然做了一个决定:“不!宝贝,我们……我们要去一个特别的地方。”“哪里?”“一个只有妈妈和你的新家。”高雅文的声音坚定起来,“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当晚,高雅文接到周总的电话:“高经理,恭喜你入选国贸十大女杰!对了,周五我约了你男朋友吃饭,你可不能推辞啊!”高雅文的手指紧紧攥住电话:“周总,这……这不太好吧?我感觉自己还差的太远了。”“就这么定了!另外我想请你那位神秘的男朋友吃饭,不知道合不合适?”周总爽朗的笑声通过话筒传来。“啊?好!我来安排。”挂断电话,高雅文瘫坐在沙发上。她看了看熟睡中的丹尼尔,又看了看桌上苏宁给他们的新证件。凌晨三点,她悄悄收拾好行李,带着儿子离开了上海。……苏宁再次见到马舒儿是在她家楼下。电梯里,一个光头男子牵着一条大狗,不怀好意地笑着。“马小姐,听说你要卖房子?”光头男故意提高音量,“我正好想买个狗窝呢!”马舒儿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你胡说什么!”苏宁上前一步,挡在马舒儿前面:“这位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你这样做很没有礼貌。”光头男上下打量着苏宁:“哟,护花使者?马小姐,这是你新找的靠山?”“是又怎么样?他是我男朋友。”“嘿嘿,你确实应该交一个男朋友,要不然可就出现激素紊乱了。”“你……”“我听说附近有一家拳击馆,要不我们抽个时间去比比?在这里和一个女人叽叽歪歪没多少意思吧?”“好啊!随时奉陪。”“明天下午两点半,拳击馆不见不散。”“好!不见不散。”恰好电梯门打开,马舒儿拉着苏宁快步走出。直到家门口,她的手还在发抖。“苏宁,你太冲动了,那个人五大三粗的,你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呃?你这也太看不起人了吧?”“哼!明天给你放假,你不要来了。”“……”“那个混蛋……”马舒儿咬牙切齿,“一定是看到我在网上发布的售房信息了。”苏宁皱眉:“你真的要卖房子?”马舒儿疲惫地靠在门上:“马纪末的医药费……我实在撑不下去了。”苏宁看着她憔悴的脸,突然说:“也许我能帮你。”马舒儿苦笑:“怎么帮?借钱给我?”“不,”苏宁的眼神变得深邃,“我有更好的办法。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说的中医疗法吗?”“真的可以吗?”“试试又何妨!待会我就去给马纪末开药。”“不管有没有效果!我都是很感激你。”“等到马纪末缓解了病情再谢好了。”“……”马舒儿其实是不太相信中药能有什么效果的,毕竟马纪末得的可是绝症的慢粒白血病。这种病在整个医学界都是难以攻克的难题,之所以答应下来,无非是不想打击苏宁的积极性。…… 第七章 保姆是不能乱请的 苏宁自然是清楚的知道马舒儿已经是山穷水尽了,不过也知道这是她个人的私事,按照她的性格也不会接受苏宁的安慰。所以苏宁反倒是直接去厨房做了饭,如今马舒儿和马纪末已经吃惯了苏宁的厨艺。厨房里,苏宁熟练地翻炒着锅中的青菜,油烟机的轰鸣声盖过了客厅里马舒儿来回踱步的脚步声。苏宁根本不用回头也能感受到她的焦虑,那脚步声时快时慢,偶尔停顿,像是在做某个艰难的决定。马舒儿突然出现在厨房门口,声音比平时尖细了些,“方原,今天……今天晚上的菜少做两个吧。”苏宁关小火这才转头看向马舒儿问道:“难道你今天不舒服吗?”马舒儿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不!不是……就是……”她的话被突然熄灭的灯光打断,整个房子都是陷入一片黑暗。突然的黑暗让马舒儿感受到了恐惧,竟然直接扑向苏宁紧紧抱住了苏宁。“停电了?”马纪末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孩子特有的兴奋,“妈妈,我们可以点蜡烛吗?”“好!你小心一些。”马舒儿脸红心跳加速的松开了苏宁。黑暗中,苏宁听到马舒儿的呼吸变得急促。他却是风轻云淡的摸出了手机,屏幕的光照亮了她通红的脸。“不是停电。“接着马舒儿便是再也维持不了平静,崩溃的拿出手机收到的欠费通知,“是欠电费了。”马舒儿的身体晃了晃,突然只撑不住的蹲了下去。“妈妈?”马纪末手笔蜡烛摸索着走过来,小手搭在母亲颤抖的肩上,“你别哭!我不怕黑。”苏宁看着这对母子,默默打开手机App,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操作。不到一分钟,屋内灯光重新亮起,照出马舒儿满脸的泪痕。“你……谢谢。”马舒儿抬头,红肿的眼睛里满是震惊。“电费已经交上了。”苏宁收起手机,转身回到灶台前,“菜马上好,你们先去餐桌等着吧。”马纪末仿佛知道了自己母亲的压力,非常懂事的跟在马舒儿的身后。马舒儿机械地坐到餐桌前,筷子拿起又放下。她突然站起身:“你们先吃,我……我回房休息一下。”走到楼梯口,她停下脚步,背对着他们说:“方原,你现在也知道我的情况了,明天……以后你都不用再来了。”苏宁没有回应,只是给马纪末夹了块鱼肉:“多吃点,长身体。”饭后,苏宁收拾完厨房,轻轻敲了敲马舒儿的房门,里面没有回应。接着他转身拿起外套准备离开,却在门口停住脚步,掏出手机查了查附近的中药房。两小时后,当苏宁拎着几包药材回到马舒儿家时,发现母子俩正就着烛光吃冷掉的饭菜。马舒儿的眼睛红得像桃子,却强撑着笑脸给儿子讲故事。“方原,你怎么又回来了?”马舒儿看到他手中的药包,愣住了。苏宁径直走向厨房:“给马纪末熬点药。”“……”马纪末好奇地跟进来:“大哥,这是什么药啊?苦不苦?”“帮你调理身体的。”苏宁蹲下身,平视着孩子,“可能会有点苦,但喝了它,你以后去医院打针的次数就能减少了。”“真的吗?”马纪末眼睛一亮,“太好了!那我不怕苦!我最勇敢了!”马舒儿站在厨房门口,“方原,这也太麻烦你了。”苏宁头也不抬地整理药材:“中医方子,对白血病有帮助,喝上一个疗程看看有没有效果。”“你真的懂医?”马舒儿的声音里明显带着不相信,“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在各大医院吗?你随便抓点药就能治好慢粒白血病,这可能吗?”“妈!”马纪末突然打断她,“我相信大哥!”孩子的信任像一盆冷水浇灭了马舒儿的质疑。只见她颓然地靠在门框上,看着苏宁熟练地处理药材,动作专业得令人惊讶。熬药的过程中,苏宁给马纪末讲着古代名医的故事,孩子听得入迷,完全忘记了药的苦味。等马纪末乖乖喝完药上床睡觉后,客厅里只剩下苏宁收拾药渣的声音。忙完了所有的事情之后,苏宁正准备离开,却是被马舒儿给拦住了。“等一下。”马舒儿叫住准备离开的苏宁,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方原,今天晚上陪我喝一杯吧。”“好吧!”苏宁看了看表,又看了看她倔强的表情,点了点头。俗话说,酒不醉人人自醉,借酒浇愁愁更愁,很快马舒儿就是喝高了。仅仅三杯酒下肚,马舒儿的眼神便是开始飘忽。只见她晃着酒杯,突然笑出声:“你知道吗?我丈夫走的时候,留给我两样东西,这栋房子,和两岁的马纪末。”苏宁静静听着,给她倒了半杯酒。“可是天不遂人愿!马纪末却是被检查不出得了白血病,我卖了车,卖了首饰,现在连房子都要保不住了……”马舒儿一饮而尽,“最可笑的是什么?今天物业拉闸的时候,我是真的就直接崩溃了。”她的手突然抓住苏宁的手腕:“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你看到我最不堪的时候?”苏宁轻轻握住她颤抖的手:“人都有难处。相信以后会好起来的。”“不!你不明白!”马舒儿猛地抽回手,“我习惯了掌控一切,习惯了做那个坚强的马舒儿。可现在……现在我居然开始依赖你了!你知道这有多么可怕吗?每天要求看不到你我心里就感觉空唠唠的。”她的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今天停电那一刻,我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儿子,而是你,我怎么能这样呢?我怎么可以对你产生感情呢?”“马舒儿,你喝醉了。”“格列宁!“马舒儿几乎是喊出来的,“我差点因为没钱断了他的药!说实话我这个母亲做的真的是太失败了。”她的自责被苏宁突然的拥抱打断。苏宁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你喝多了!马纪末很好,你把他教育得很好。”马舒儿在他怀里安静下来,酒精和情绪宣泄耗尽了她最后的力气。当苏宁把她抱上楼时,她的头无力地靠在他肩上。主卧里,苏宁刚把她放到床上,马舒儿突然睁开眼睛,迷离的目光直视着他:“方原,今晚……留下来好吗?“苏宁的身体僵住了。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但马舒儿眼中流露的脆弱和渴望击碎了他的防线。他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问:“你确定?”马舒儿没有回答,只是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苏宁可是一个自控力很差的男人,自然是没有任何的迟疑,直接关上了房门……或许是生活的重压让马舒儿迫切的想要发泄,或许是这段时间确实对苏宁产生了依赖,当天晚上可谓是非常的疯狂和野性十足。幸好苏宁远非常人,要不然还真的就要吃不消了,最后也是彻底满足了马舒儿。“方原,我被你欺骗了。”“这是你主动的!我可没有强迫你。”“哼!你是不是和那个高雅文也发生了关系?”“很重要吗?”“可……可你是男保姆啊!你怎么能够这样做?”“拿着女保姆也经常和男主人发生事情吧?”“你……你无耻。”“马舒儿,别想这么多!我们都是成年人,只要不影响别人,不涉及道德问题就行。”“遇到你这样的魔鬼,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既然想不通!那我们就继续……”“啊……”……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床上。马舒儿先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苏宁臂弯里。昨晚的记忆潮水般涌来,她的脸瞬间烧了起来。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直接让她失去了所有的理智。“醒了?”苏宁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马舒儿把脸埋进枕头:“嗯。”“后悔了?”她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纪末,另外我和马纪末呃父亲还没有离婚。”苏宁笑了:“那就和马纪末的父亲尽快离婚,这样也就不存在那些所担忧的问题。”“那你会娶我吗?”“不会!另外我感觉这样的关系挺好,你和我都是自由的。”“你……”“马纪末快醒了!我去给他做早餐。”“……”马舒儿坐起身,被子滑到腰间。而马舒儿的完美身材也是被苏宁一览无遗,但是她的心思却是不再这件事情上。因为马舒儿完全呆住了,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是个渣男,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坏的多。“方原,你把我娶了好吗?”“婚姻要是有约束力!你前夫也不会抛弃你和马纪末吧?”“哼!那也不是你做渣男的理由。”“别想太多!想多了心累。”“……”苏宁起身穿衣的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坚实。马舒儿突然觉得,或许生活并没有出现转机,只是从一个陷阱掉入了另一个陷阱。……“砰!”一声巨响从门外传来,正在吃早餐的马舒儿吓了一跳。她透过猫眼看去,只见光头邻居正用脚踹她家门,那条凶恶的杜宾犬在主人脚边龇牙咧嘴。“马舒儿!我知道你在家!”光头扯着嗓子喊道,“物业费都交不起的穷鬼,还装什么清高!”马舒儿的手指紧紧攥住围裙,呼吸变得急促。正当她犹豫要不要报警时,一只温暖的手按在了她肩上。“我来处理。”苏宁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声音低沉而平静。马舒儿转身抓住他的手臂:“别!那人是附近有名的混混,养了好几条恶犬……”苏宁轻轻掰开她的手指,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带马纪末去卧室里,把电视声音开大点。”“……”没等马舒儿再说什么,苏宁已经拉开了门。光头邻居显然没料到会是个男人开门,愣了一下,随即露出讥讽的笑容:“哟,你还真是马舒儿的男朋友啊?难怪不肯卖房,这是找到长期饭票了?”苏宁面无表情地扫了眼对方脖子上晃动的金链子:“嘴巴放干净一些!说事!”“关你屁事!”光头往地上啐了一口,“我找那娘们谈房子的事!她欠了三个月物业费,业委会决定……”“多少钱?”苏宁打断他。光头一愣:“什么?”“马舒儿欠了多少物业费,我替她交。”苏宁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光头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苏宁,突然咧嘴笑了:“小子,挺横啊?知道我是谁吗?这片区……”“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苏宁看了眼手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现在告诉我欠费金额;第二,现在就跟我去拳击馆打一场。”光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哈哈大笑起来:“就你这身板?老子可是担心把你的屎打出来。”“选二?”苏宁挑眉,“那走吧!拐角就有一家拳击馆。”马舒儿从厨房冲出来:“方原!你疯了吗?他可是附近的小混混。”苏宁回头对她笑了笑:“正好,我很久没活动筋骨了。”光头被激怒了,指着苏宁的鼻子:“行!今天不把你打得跪地叫爷爷,我王字倒着写!”二十分钟后,三人站在了“猛虎拳击馆”内。馆主是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看到光头立刻迎上来:“龙哥,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被叫做龙哥的光头指了指苏宁解释说道:“给这小子上上课。”拳击馆馆主看了看苏宁偏瘦的身材,又看了看龙哥魁梧的体格,露出为难的表情:“龙哥,这……不合规矩吧?”“少废话!”龙哥脱下外套,露出布满纹身的手臂,“准备场地!”“呃?好。”苏宁不紧不慢地换上拳击手套,对担忧的马舒儿轻声说:“站远点,别溅到血。”“你认真的?”马舒儿抓住他的手腕,“我们可以报警的?”“有些事,法律是解决不了。”苏宁活动了下脖子,“这种人,只有打服了才会老实。”裁判简单说明了规则后,比赛开始。龙哥一上来就发动猛攻,重拳如雨点般砸向苏宁。场边的马舒儿捂住嘴,几乎不敢看。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苏宁像条泥鳅一样灵活,每次都能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攻击。三回合过去,龙哥已经气喘吁吁,而苏宁连汗都没出多少。“你他妈就会躲吗?”龙哥愤怒地咆哮。苏宁突然笑了:“好,这回不躲了。”第四回合铃响,苏宁风格突变。他一记左勾拳精准命中龙哥下巴,接着是腹部连击,最后以一记漂亮的右直拳结束战斗。龙哥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鼻血喷涌而出。裁判数到八时,龙哥勉强爬起来,眼神已经涣散。苏宁却没有乘胜追击,反而退后一步:“认输吗?”“我……我……”龙哥晃了晃脑袋,突然跪倒在地,“不打了……我认输……”全场哗然。馆主连忙上前扶住龙哥,难以置信地看着苏宁:“兄弟,你这身手……职业的?”苏宁摘下手套,没有回答。他走到龙哥面前蹲下:“记住两件事:第一,以后离马舒儿家远点;第二,再让我听到你侮辱女人,下次就不是流鼻血这么简单了。”龙哥惊恐地点头,哪还有半点先前的嚣张。回程路上,马舒儿一直沉默。直到快到家门口,她才突然开口:“方原,为什么要这么做?”苏宁停下脚步:“他欺负你。”马舒儿转身直视他的眼睛问道,“我是说,为什么要为我们母子做到这种地步?我们只是雇佣关系……”“是吗?”苏宁轻声反问,“那昨晚算什么?”马舒儿的脸一下子红了。她低下头,声音几不可闻:“我不知道……我现在脑子很混乱……自从我前夫走后,我……”苏宁突然握住她的手:“你不用现在回答。我只想让你知道,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们。”马舒儿抬头看他,眼里闪着泪光:“方原,我……我可能爱上你了。”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苏宁怔了怔,随即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水:“那就尽情的爱吧!我也没说不让你爱。”“……”看到身边这个男人玩世不恭的态度,马舒儿的心里却是又爱又恨的感觉。…… 第八章 我不是药神 冰冷的湖水像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皮肤,林莉在水下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浑浊的水中漂浮的杂质和气泡。她强迫自己保持表情平静,按照导演的要求做出挣扎的动作。这是女主角落水的戏份,但那位当红小花以“生理期”为由拒绝亲自上阵。“卡!再来一条!”岸上的副导演拿着喇叭喊道。林莉颤抖着爬上岸,助理赶紧用毛巾裹住她。她的嘴唇已经发紫,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导演说刚才那条表情不够自然,还得再拍一次。”助理小声说,不敢看林莉的眼睛。林莉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她已经在这个行业摸爬滚打了五年,从最初的特约演员到现在的专业替身,却始终看不到出头之日。每一次,她都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也许下一次就是转机。“林莉,准备!”副导演的声音再次响起。她脱掉毛巾,再次走向湖边。十二月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她湿透的身体。她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暖棚里喝茶的女主角,对方正低头玩手机,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三、二、一,开始!”林莉再次跳入水中。这一次,她故意多憋了一会儿气,希望导演能满意。当拍摄终于结束时,林莉几乎站不稳。她拒绝了剧组提供的盒饭,直接打车回到了她和陶军合租的公寓。钥匙刚插进锁孔,门就从里面打开了。陶军穿着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林莉!今天怎么这么早?我正准备做你最爱吃的红烧排骨呢!“陶军脸上洋溢着阳光般的笑容。林莉没有说话,径直走进浴室。热水冲在身上,却怎么也驱散不了骨子里的寒意。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二十七岁的年纪,眼角的细纹已经需要用厚厚的遮瑕膏掩盖。“林莉,饭好了。”陶军轻轻敲门。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还有两碗冒着热气的米饭。陶军给她盛了一碗汤,关切地问:“今天的拍摄顺利吗?”林莉盯着碗里的汤,突然放下筷子。“陶军,我不想做演员了。”陶军愣住了,筷子悬在半空。“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今天我又给那个李梦当替身,跳了六次冰水。她坐在暖棚里玩手机,而我差点冻死在湖里。”林莉的声音颤抖着,“我已经二十七岁了,还在做这种工作。我受够了。”陶军放下筷子,绕到她身边蹲下,握住她的手。“林莉,这只是暂时的。你演技那么好,只是缺少一个机会。”“机会?”林莉苦笑,“这个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有才华的人。我已经坚持五年了,陶军。五年!我累了,我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朝九晚五,有稳定的收入,不用看人脸色。”陶军皱起眉头:“但你之前不是说有个导演很欣赏你,可能会给你个小角色吗?”“那都是客套话!”林莉突然提高了声音,“这个圈子里的人说话从来不算数!你知道吗,上周我去试镜,副导演直接问我‘陪睡吗’。这就是现实,陶军!”陶军的脸色变得难看,但他很快调整了情绪。“林莉,我理解你的感受。但你已经坚持了这么久,现在放弃太可惜了。生活费用你不用担心,我有工资,还带几个学生,足够我们两个人花的。”“这不是钱的问题!”林莉摇头,“是我看不到希望。每次试镜失败,我都告诉自己再试一次,但这次我真的撑不下去了。”陶军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对了!我认识一个制片人,他最近在筹备一部网剧。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说不定有机会。”林莉看着陶军充满希望的脸,突然感到一阵疲惫。他总是这样,永远乐观,永远相信明天会更好。但现实不是童话故事,不是每个坚持的人都能获得成功。“陶军,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林莉平静地说,“我已经决定了。下周我就开始投简历,找份文员或者前台的工作。”陶军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站起身,在狭小的客厅里来回踱步。“你不能就这样放弃!你忘了我们刚来上海时的誓言吗?你说过要成为最棒的演员,我说过要成为最好的武术指导。我们约定好要一起在这个城市闯出一片天的!”“那是五年前的事了,陶军。人总会变的。”林莉的声音很轻,但又是很坚定。陶军突然单膝跪在她面前,双手捧住她的脸:“林莉,看着我。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在那个小剧场演朱丽叶,虽然台下只有十几个观众,但你的表演让我哭了。那一刻我就知道,你天生就该站在舞台上。”林莉的眼眶湿润了。那是她最美好的回忆之一,大学话剧社的年度演出,她演朱丽叶,陶军是来看朋友的路人甲。演出结束后,他等在后台门口,红着脸要了她的联系方式。“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她轻声说。“不!那只是开始!”陶军急切地说,“林莉,你再给自己一年时间,就一年。如果还是没有起色,我陪你一起转行,好不好?”林莉看着陶军真诚的眼睛,心中的坚冰开始融化。她知道他是真心为她着想,真心相信她的才华。“陶军,你总是这样……”她终于露出一丝微笑,“每次我灰心的时候,你都能找到理由让我继续坚持。”陶军见她态度软化,立刻乘胜追击:“因为我知道你有多棒!林莉,相信我,你的机会很快就会来的。在那之前,让我做你的后盾,好吗?”林莉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陶军的头发:“有时候我真讨厌你这么乐观。”“但你爱我的乐观,对吧?”陶军咧嘴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林莉终于破涕为笑:“好吧,再坚持一年。但如果明年这个时候我还是只能当替身,你就不能再拦我了。”“成交!”陶军兴奋地跳起来,“为了庆祝这个英明的决定,我去买瓶红酒!”看着陶军兴冲冲出门的背影,林莉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的决定有一半是为了他,为了不辜负他的信任和期待。但内心深处,她依然怀疑这条路是否真的值得继续走下去。……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马舒儿正紧张地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马纪末在里面做复查,这是服用苏宁提供的中药一个月后的第一次全面检查。“妈妈,我不紧张。”马纪末握了握她的手,“我感觉好多了,真的。”马舒儿勉强笑了笑:“妈妈知道。去吧,医生在等你。”当马纪末跟着护士进入检查室后,马舒儿的手机响了。是苏宁发来的信息:“检查怎么样?需要我过去吗?”马舒儿回复:“刚开始,你不用来。晚上来吃饭吧,我买了你喜欢的鱼。”放下手机,马舒儿回想起这一个月来的变化。马纪末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好,食欲恢复了,甚至开始能做一些轻微的运动。最明显的是,他不再需要每天服用那些昂贵的进口药,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有活力。两个小时后,主治医生拿着检查报告,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马女士,这……这太令人惊讶了。”医生推了推眼镜,“马纪末的各项指标都有了显著改善,特别是白细胞计数和血小板,几乎接近于正常水平了。”马舒儿强装镇定:“是吗?那真的是太好了。”医生狐疑地看着她:“你们是不是尝试了什么新的治疗方法?或者换了药物?”“没有啊!就是按照原来的治疗方案。”马舒儿避开医生的目光。“这不可能。”医生摇头,“这种程度的改善不可能是自然发生的。马女士,如果你们使用了什么新药,请务必告诉我们,这对其他病人也很重要。”马舒儿想起苏宁的警告,不要透露中药的事。这个社会对非正规治疗有着根深蒂固的偏见,一旦消息传开,不仅苏宁会有麻烦,马纪末也可能被迫停止服用有效的药物。“医生,我理解您的好奇,但我们真的只是按照原来的方案治疗。”马舒儿换上职业化的微笑,“也许是纪末的体质特殊,对药物反应特别好。”医生显然不信,但也无法强迫她说出实情。“好吧!如果你们改变主意,随时可以联系我。下周再来复查一次。”“那麻烦医生了。”“客气。”离开医院时,马纪末小声问:“妈妈,我们为什么不告诉医生是大哥的药治好了我?”马舒儿蹲下身,平视儿子的眼睛:“因为这个世界很复杂,宝贝。有些人不会理解,甚至可能阻止你大哥继续帮助我们。最后还有可能面临坐牢的风险,你也希望继续吃药,对吧?”马纪末认真地点点头:“大哥的药不苦,而且真的有效。我喜欢大哥。”马舒儿笑了:“妈妈也喜欢他。”当晚,马舒儿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苏宁进门时,马纪末冲过去抱住他的腿:“大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医生说我的病情好多了!”苏宁抱起男孩,转向马舒儿:“检查结果怎么样?”“好得让医生怀疑人生。”马舒儿眼中闪着泪光,“谢谢你,苏宁。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看到纪末好起来就是最好的报答。”苏宁放下男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这是下一个疗程的药,剂量可以减半了。”晚餐后,马舒儿洗碗,苏宁陪马纪末在客厅搭积木。透过厨房的玻璃门,马舒儿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久违的温暖和安全感。夜深人静时,马舒儿依偎在苏宁怀里,轻声说:“今天医生一直追问我们用了什么新药,我按你说的,什么都没透露。”苏宁抚摸着她的头发:“你做得对。这种事一旦传开,会有无数人找上门来,到时候我们就没清净日子过了。”“我知道。”马舒儿叹了口气,“只是想到其他病人还在受苦,心里有点难受。”“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我们能力有限,先照顾好自己和身边的人吧。”苏宁吻了吻她的额头,“睡吧!明天你还要去新公司报到呢。”当晚心情愉悦的马舒儿好好的奖赏了苏宁一番,两人之间又是一番惊心动魄的…………第二天一早,马舒儿穿上久违的职业装,准备去律师事务所应聘前台工作。曾经的金牌律师,如今要从最基层做起,但她没有丝毫怨言。“妈妈你今天真漂亮!”马纪末吃着苏宁做的早餐,含糊不清地说。马舒儿蹲下整理儿子的衣领:“在家要听你大哥的话,知道吗?”“知道!”马纪末突然转向苏宁,“大哥,以后我能叫你爸爸吗?”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两个大人都愣住了。马舒儿的脸瞬间红了,而苏宁则显得有些措手不及。“纪末,别乱说……”马舒儿轻声呵斥。“为什么不行?”男孩固执地问,“大哥对我们这么好,就像爸爸一样。我同学都有爸爸,就我没有。”苏宁蹲下身,平视马纪末的眼睛:“纪末,叫不叫我爸爸都不会改变我对你和妈妈的爱。但如果你真的想叫,我当然很开心。”马纪末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扑进苏宁怀里,响亮地喊了一声:“爸爸!”马舒儿转过身,偷偷擦去眼角的泪水。这个简单的称呼,对她而言意味着太多太多。送走马舒儿后,苏宁带着马纪末去菜市场买菜。路上,男孩一直紧紧抓着他的手,逢人就介绍:“这是我爸爸!”当天晚上,当疲惫的马舒儿回到家时,闻到的是满屋的饭菜香。餐桌上摆着四菜一汤,还有一小束野花。马纪末兴奋地拉着她的手,讲述“爸爸”今天带他去公园玩的经历。“第一天的工作怎么样?”苏宁给她盛了一碗汤。马舒儿苦笑:“站了一整天,腿都快断了。原来前台工作这么辛苦。”“慢慢就习惯了。”苏宁安慰道,“明天我教你用积分换东西,能省不少钱呢。”马舒儿感激地看着他:“真不知道没有你,我们母子该怎么活下去。”就在这时,马纪末突然说:“妈妈,你和爸爸什么时候结婚啊?”餐桌上一片寂静。马舒儿和苏宁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天真又尖锐的问题。此时的苏宁却是毫不遮掩的对马纪末解释说道,“马纪末,爸爸可能不会娶你妈妈,但是依旧会一直照顾你和你妈妈的。”“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能娶妈妈?”马纪末却是满脸不解的看向眼前的苏宁。“纪末,你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懂!等到你长大了,自然也就明白了。”“……”一旁的马舒儿听到苏宁解释不会娶自己,心里面还是感觉很难受的。但是她也明白苏宁有着自己的想法和主意,所以马舒儿也就没有在勉强什么。其实现在的马舒儿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毕竟他已经十多年没有享受过这种依靠了。…… 第九章 陆晴再现 “马舒儿!咖啡!”“马舒儿!复印机卡纸了!”“前台!我的快递到了吗?”此起彼伏的呼喝声中,马舒儿机械地穿梭在律所走廊里,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急促的节奏。她手中的记事本上密密麻麻记满了各种杂务——订会议室、订午餐、收发快递……唯独没有一条与法律相关的文件和工作。“刘律师,您的咖啡。”马舒儿将纸杯轻轻放在办公桌上。中年女律师头也不抬:“糖放多了。重泡。”“……”马舒儿的手指微微收紧,指甲陷入掌心。三个月前,这位刘律师还恭敬地称她为“马律”,如今却连正眼都不给她一个。“好的!那我重新泡。”她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茶水间里,马舒儿盯着咖啡机上升的热气,眼眶发烫。镜面反射出她憔悴的面容——曾经精致的妆容已经简化为最基本的底妆,名牌套装换成了商场打折的基础款。最刺痛她的是眼神中熄灭的光彩,那是属于精英律师的自信光芒。手机震动起来,是苏宁发来的消息:【今晚想吃什么?】简简单单五个字,却让马舒儿的嘴角不自觉上扬。她快速回复:【什么都行,只要是你做的。】下班时间,马舒儿拖着疲惫的身体推开家门,一股诱人的香气立刻包围了她。厨房里,苏宁正围着围裙翻炒着什么,马纪末坐在餐桌前写作业。“回来啦?”苏宁转头对她笑了笑,“洗手吃饭,今天做了你爱的清蒸鲈鱼。”马舒儿突然鼻子一酸。她快步走到苏宁身后,额头抵在他宽阔的背上,深深吸了口气。“怎么了?”苏宁关小火,转身看她。马舒儿摇摇头,把脸埋在他胸前:“让我抱一会儿。”苏宁轻轻环住她,手指抚过她紧绷的后背:“今天很累?”“嗯。”马舒儿的声音闷闷的,“给全律所的员工当了八小时保姆。”苏宁的下巴抵在她发顶:“要不要辞了?”“不行。”马舒儿抬起头,眼圈发红,“现在工作难找,何况……”她看了眼专心写作业的儿子,“医药费、生活费……”苏宁捧起她的脸,拇指擦过她眼下的青黑:“会好起来的!纪末很快就不用吃药了,另外生活费还有我。”“嗯,有你真好!搭钱给我做保姆。”“谁让你晚上太迷人了!看来我要养你一辈子了。”“哼!今天晚上看我怎么收拾你。”“先去吃饭!吃饱了才能挑战我。”餐桌上,马纪末兴奋地讲述学校里的趣事,苏宁不时插话逗得孩子哈哈大笑。马舒儿静静看着这一幕,胸口的闷痛渐渐消散。有那么一瞬间,她恍惚觉得这就是她应有的生活。一个完整的家,一个能依靠的男人,一个健康快乐的孩子。夜深人静,马纪末很快便是睡下了。马舒儿蜷缩在苏宁怀里,终于让压抑了一整天的情绪决堤。“他们竟然让我整理十年来的案卷,”她声音颤抖,“那明明是我亲手经办的案子,现在却要我像个实习生一样重新学习……”苏宁的手指穿梭在她发间,静静聆听。“最可笑的是,今天有个客户认出我,问我为什么在前台……”马舒儿哽咽了一下,“我只能说暂时调岗。”苏宁吻了吻她发顶:“还记得你接的第一个案子吗?”马舒儿一愣:“当然!是个农民工讨薪案,我熬了三个通宵……”“那时候难吗?”“比现在难多了,”马舒儿不自觉微笑,“刚毕业,什么都不懂……”“但你赢了。”苏宁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马舒儿,你从来不是会被打倒的人。”马舒儿抬头看他,在昏暗的床头灯下,苏宁的轮廓显得格外坚毅。她突然翻身压住他,急切地吻上去。这一刻,她需要用最直接的方式确认自己还活着,还有人珍视她。接着苏宁便是再次把马舒儿…………周末早晨,马舒儿被苏宁从被窝里挖出来。“这么早去哪?”她睡眼惺忪地问。苏宁神秘地笑笑:“带你去个地方。”一小时后,三人站在公证处大厅里。马舒儿疑惑地看着苏宁取号:“你要办公证?”“嗯,咨询点事。”苏宁拉着她坐下,“对了,我朋友有个合同纠纷……”他开始详细描述一个虚构的法律问题,声音故意提高了几分。马舒儿立刻进入专业状态,条理清晰地分析起来。很快,周围等待的群众被她的专业讲解吸引,纷纷围拢过来。“这位女士,我有个遗产问题能咨询吗?”一位老太太怯生生地问。马舒儿温和地点头:“您说说看。”接下来的两小时,马舒儿成了公证处的临时法律顾问。她耐心解答每一个问题,从劳动纠纷到离婚协议,专业素养展露无遗。角落里的陶军举着摄像机,记录下这一切,当然他也是苏宁特意喊来的。回家的出租车上,马舒儿兴奋得像个孩子:“天啊!方原,我好久没这种感觉了!就像……就像重新找回自己一样!”苏宁笑着搂住她:“看!你天生就该做律师。”马舒儿突然意识到什么,眯起眼睛:“等等,今天你是故意的?”“什么故意?”苏宁装傻。“你!”马舒儿捶了他一下,却忍不住笑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三天后,马舒儿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是马舒儿律师吗?我是正义律师事务所的主任,看了您在公证处的视频……有兴趣来我们这面试吗?”电话这头,马舒儿捂住嘴,眼泪夺眶而出。面试出奇顺利。当马舒儿走出律所大楼时,夕阳正好洒在她身上。她掏出手机,手指颤抖地拨通苏宁的号码。“我通过了!”她几乎喊出来,“他们给了我副总监的职位!”电话那头传来苏宁的低笑:“我在你对面咖啡馆。”马舒儿抬头,透过玻璃窗看到苏宁举杯向她致意。她冲进咖啡馆,不顾旁人目光,直接扑进苏宁怀里。“你怎么做到的?”她小声问。苏宁抚摸着她的长发:“我什么都没做,只是让金子重新发光而已。”当晚,马舒儿开了一瓶珍藏多年的红酒。几杯下肚后,她双颊绯红,眼神迷离地跨坐在苏宁腿上。只见她指尖划过他的喉结,“方原,我该怎么报答你呢?”苏宁的手掌贴在她后腰:“你已经有主意了?”马舒儿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几个字,苏宁的眸色瞬间变深。她笑着被他压倒在沙发上,衬衫扣子一颗颗崩开……激情过后,马舒儿靠在苏宁胸前,突然问:“陶军今天说……你还有个女儿?”苏宁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嗯,叫方可。”“她在哪?”“和前妻去美国生活了,而且还是偷偷离开的。”苏宁的声音有些沙哑,“所以离婚后很少见了。”马舒儿抬头看他:“想她吗?”苏宁沉默了很久,久到马舒儿以为他不会回答。最终,他轻声说:“早就已经释怀了。”马舒儿的心突然软得一塌糊涂。她脑海里尽可能的想象着方可的样子,想象着这个女孩和马纪末一起玩耍的场景……一个完整的家,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未来。她轻声说,“方原,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方可吧?”黑暗中,她感觉到苏宁的手臂收紧了些。他没有回答,但马舒儿知道,这沉默不是拒绝,而是这个男人并没有真正接受她。而她愿意等,等到他准备好的那一天。……清晨七点半,马舒儿站在衣柜前,手指在一排久未穿着的职业套装间游移。她抽出一件深蓝色西装外套,又犹豫地放回去。“这件好看。”苏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拿着煎蛋铲,指了指那件灰色格纹套装,“专业又不失亲和力。”马舒儿咬了咬下唇:“我……我怕穿得太正式,同事们会觉得我摆架子。”苏宁走近,将热牛奶塞进她手里:“马律师,你什么时候在乎起别人的眼光了?”他轻轻扳过她的肩膀,让她面对穿衣镜,“看,这才是真正的你。”镜中的女人眼眶微红,但脊背已经不自觉挺直。马舒儿深吸一口气,接过套装:“你说得对,我是去当律师,不是去讨好谁。”餐桌上,马纪末正狼吞虎咽地吃着苏宁做的培根三明治。“妈妈今天好漂亮!”男孩含糊不清地说。马舒儿揉了揉儿子的头发:“今天苏叔叔送你去学校,妈妈要去新公司报到。”“我知道!”马纪末兴奋地挥舞叉子,“爸爸说你要去当大律师了!就像以前那样!”马舒儿看向正在煎第二个鸡蛋的苏宁,胸口涌起一股暖流。这三个星期来,是这个男人一点一点帮她拼回了破碎的自信。“给。”苏宁将装好的午餐盒递给她,“里面有你爱吃的糖醋排骨。”马舒儿接过午餐盒,指尖不经意划过苏宁的手掌。一瞬间,她做了个决定,从钥匙串上取下一把银色的钥匙,放进苏宁手心。“这是?”苏宁挑眉。“家里的备用钥匙。”马舒儿声音很轻,却无比坚定,“以后……你随时可以过来。我是说……万一我和纪末都不在家,你也可以……”苏宁握紧钥匙,嘴角勾起一抹笑:“知道了,马律师。现在,快去征服你的新战场吧。”“嗯。”……正义律师事务所的前台接待看到马舒儿时明显愣了一下:“您……您是马舒儿律师吗?”“是的!我是马舒儿。”“请跟我来!主任在等您。”“谢谢。”穿过办公区时,马舒儿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好奇目光。她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步都让她心跳加速。“马律师!欢迎加入我们!”主任张律师热情地迎上来,亲自带她参观,“这是您的办公室,朝南,采光很好。”“谢谢!律所准备的很周到。”“有什么需要记得和我说。”“好。”马舒儿站在宽敞明亮的独立办公室里,手指抚过光可鉴人的实木办公桌,恍如隔世。三个月前台生涯像一场噩梦,而现在,她终于醒来了。午餐时间,手机准时响起。马舒儿看到屏幕上“方原”的名字,不自觉地微笑。“第一天的工作怎么样,马律师?”听筒里传来苏宁带着笑意的声音。马舒儿压低声音:“比想象中好。张主任很器重我,直接给了我几个案子。”“别急着表现,”苏宁提醒她,“先和同事们打好关系。带点小点心去茶水间,听听八卦也行。”马舒儿轻笑:“方原,你现在连职场社交都要管了?”“当然,”苏宁理直气壮,“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人,表现不好丢的是我的脸。”“呸!谁是你的人……”马舒儿嘴上反驳,脸却红了。挂断电话后,她真的去楼下蛋糕店买了两盒马卡龙。下午茶时间,马舒儿端着点心出现在茶水间。“大家辛苦了,我买了些甜点……”她略显笨拙地开口。起初的尴尬很快被美食化解。当马舒儿无意中帮一位年轻律师解决了合同漏洞后,茶水间立刻变成了小型法律咨询现场。下班时,已经有好几个同事约她明天一起吃午饭。……学校家长会当天,马纪末异常兴奋,拉着苏宁的手不停摇晃:“苏叔叔,陆老师说要家长表演节目,你会唱歌吗?”苏宁捏了捏男孩的脸蛋:“会一点,但可能没你唱得好。”教室门口,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的陆晴正在接待家长。当她抬头看到苏宁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苏宁平静地点头致意,“陆老师,你好!我是马纪末的家长方原。”陆晴的手指紧紧攥住签到表,指节发白:“那请问方先生和纪末是什么关系?”“我是他爸爸。”陆晴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是吗?我记得上学期家长会……”“家庭情况有些变化。”苏宁打断她,轻轻按住马纪末的肩膀,“陆老师有什么需要特别交代的吗?”“没有。”家长会进行得很顺利,直到颁奖环节。陆晴拿出一张奖状:“下面请马纪末的家长上台领取英语竞赛一等奖。”在众人的掌声中,苏宁坦然走上讲台。当他从陆晴手中接过奖状时,后者突然压低声音:“你什么时候有儿子了?”苏宁面向全班家长微笑,同时轻声回答:“感情的事,陆老师也感兴趣?”陆晴被噎了一下,随即提高音量:“请马爸爸分享一下教育心得好吗?”这是明显的刁难,但苏宁不慌不忙地转身:“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多陪伴,多鼓励。”他看向台下眼巴巴望着自己的马纪末,“每个孩子都值得被无条件爱着,这与血缘无关。”教室里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陆晴站在一旁,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当晚的陆晴特意到电影院找苏宁,却是发现苏宁早就已经搬走了。而且陶军故意偷偷的告诉了陆晴,苏宁和他的两任女雇主的关系都不一般,陆晴听了后自然是变得心事重重。接着陆晴想办法通过电话联系上了苏宁,只是当苏宁问起陆晴的近况时,她表示自己出去走了一圈,想通了所有的事。苏宁觉得既然如此,希望大家好好相处,不要再折磨自己,陆晴愉快的答应了。……如今苏宁又找了一份工作,雇主吴教授是一位建筑设计师。周末,苏宁正在吴教授家准备午餐。这位建筑系教授推了推眼镜,惊讶地看着灶台前颠勺的苏宁:“小方,你这手法很专业啊!”“业余爱好。”苏宁谦虚地笑笑,将炒好的龙井虾仁装盘。餐桌上,吴教授谈起自己正在设计的博物馆项目:“这个弧形顶棚的结构我一直不满意……”“如果用张弦梁结构配合玻璃幕墙呢?”苏宁随口建议,“既保证采光,又能体现流线美。”吴教授筷子停在半空:“小方,你懂建筑?”苏宁这才意识到说漏了嘴:“呃……看过一些书。”“不对,”吴教授敏锐地追问,“张弦梁结构是很专业的概念。你是学建筑的?”面对吴教授探究的目光,苏宁只能含糊其辞:“以前……接触过一些。”吴教授感叹道:“小方啊!你做保姆太可惜了!要不要来我们学校旁听?我可以推荐……”“谢谢吴教授,”苏宁急忙打断,“但我现在的工作很好。”他在心里苦笑——系统限制,他根本无法从事家政以外的工作。就在这时,手机响了。马舒儿的头像跳了出来:“方原,陆老师来家访了,说是关于冬令营的事……你能回来一趟吗?”……马舒儿家中,陆晴正微笑着向马舒儿介绍亲子冬令营的安排:“……主要是户外拓展和团队活动,对培养孩子意志力很有帮助。”马舒儿担忧地看了一眼儿子:“但是纪末的身体……”“妈妈,我想参加!”马纪末急切地说,“同学们都去!”陆晴补充道:“医务室会全程跟随,活动强度也调整过。而且……”她顿了顿,“最好是父母一起陪同。”马舒儿的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自从丈夫离开后,她最怕的就是这种需要“完整家庭”出席的场合。门锁转动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苏宁拎着菜走进来,自然地打招呼:“陆老师来了?”马舒儿如释重负地站起身:“方原,陆老师在说学校冬令营的事……”三人之间的气氛微妙起来。陆晴打量着苏宁熟练地将食材放进厨房的样子,眼神复杂:“方先生也住这里?”“他是我爸爸,自然是我们家的一员!”马纪末大声宣布,跑过去抱住苏宁的腿。苏宁揉了揉男孩的头发,看向马舒儿:“冬令营什么时候?”“下周末,”马舒儿咬了咬唇,“但我担心……”“我陪你们去。”苏宁干脆地说,“刚好那天休息。”陆晴突然站起身:“那……就这样定了。我还有事,先走了。”送走陆晴后,马舒儿长舒一口气,瘫坐在沙发上:“谢谢你解围。我真的很怕纪末因为单亲家庭自卑……”苏宁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握住她的手:“现在不是单亲了。”马舒儿抬头看他,眼眶微红:“方原,有时候我真怕这是一场梦,怕醒来发现你从没出现过。”苏宁没有回答,只是将她拉入怀中。马纪末不知何时也挤了过来,三人紧紧依偎在一起,像暴风雨中相互取暖的旅人。窗外,陆晴站在马路对面,久久地望着这温馨的一幕。最终,她转身离去,背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孤单。…… 第十章 行医资格 苏宁陪马舒儿母子参加亲子拓展游,两位带队的老师一位是陆晴,然而陆晴却是故意当众调侃苏宁。“请各位家长出示邀请函!”陆晴站在大巴车门口,声音清脆得有些刻意。她今天特意化了精致的妆容,淡蓝色连衣裙衬得肤色如雪。马舒儿递上邀请函,陆晴扫了一眼,突然抬高声音:“这位先生,您的邀请函呢?”全车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苏宁身上。马纪末紧张地抓住苏宁的衣角:“陆老师,他是我爸爸!你难道忘记了吗?”“是吗?”陆晴歪着头,眼神锐利,“学校记录里马纪末的父亲可不是这位方先生。”车厢里的空气瞬间凝固。马舒儿的脸刷地白了,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苏宁却平静地拍了拍马纪末的肩膀,直视陆晴:“陆老师,单亲家庭重组很正常。如果学校规定必须亲生父母参加,我们现在就下车。”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全车人听得清清楚楚。几位家长开始小声议论,有人同情地看向马纪末。陆晴脸上的表情微妙地变化着,最终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开个玩笑而已!方先生快请上车,我们马上出发了。”“你的玩笑很冷!同时也拉低了你的素质和道德,当然你以后也会为此付出惨重代价。”“我……”看到苏宁真的生气了,却是让陆晴感到后悔了起来。马舒儿僵硬地跟着苏宁走向后排座位,低声问:“苏宁,陆老师为什么针对你?”苏宁把马纪末安顿在靠窗位置,轻声回答:“等会再解释。”车程两小时,陆晴时不时通过麦克风介绍沿途风景,每次目光扫过后排时,嘴角都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同行的体育老师刘明多次试图搭话,都被她礼貌而冷淡地挡了回去。“爸爸,陆老师今天怪怪的,”马纪末小声对苏宁说,“平时她从来不对刘老师那么凶。”苏宁揉了揉男孩的头发:“专心看风景,等会告诉我那座山像什么。”“好的!爸爸。”度假村的分配房间环节,陆晴拿着名单一脸歉意:“真是抱歉,房间紧张,只能一家一间了。”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苏宁和马舒儿,“希望不会不方便。”马舒儿刚要开口,苏宁已经接过房卡:“谢谢陆老师费心安排。”房间是标准双人间,马纪末兴奋地跳上靠窗的床:“爸爸,我要睡这里!可以看星星!”“好!都听你的。”安顿好行李后,马舒儿借口去洗手间,把苏宁拉到走廊角落:“现在能解释了吗?陆晴为什么针对你?”苏宁叹了口气:“她是我前女友。”“什么?“马舒儿瞪大眼睛,“就是你上次提到的那个吗?”“没错!她要是不离开,我和她大概都结婚了,却是没想到她还会回来,也没想到她还是马纪末的老师。”马舒儿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你们……为什么分手?”“情况有些复杂!归根结底可能是她没把我放在心上。”苏宁简短回答,明显不想多谈。马舒儿还想追问,马纪末突然打开门:“妈妈,爸爸,我们去吃烧烤吧!”晚餐在度假村草坪进行,家长们三三两两围坐在烤架旁。陆晴穿梭其间,唯独绕过了苏宁这一桌。刘明老师殷勤地跟在她身后,像个忠诚的护卫。“陆老师真漂亮,他也是我们最欢迎的女老师。”马纪末咬着鸡翅含糊不清地说。马舒儿瞥了一眼远处的陆晴,心情复杂地喝了一大口啤酒。夜深了,马纪末睡下后,苏宁站在阳台上看星星。玻璃门轻轻滑开,马舒儿拿着两罐啤酒走出来:“睡不着?”“嗯。”苏宁接过啤酒,“你呢?”“太多事想不明白。”马舒儿靠在栏杆上,夜风吹乱她的长发,“比如,为什么一个前女友会对你这么大敌意?通常只有被伤害的一方才会……”“可能是她接受不了我这么快另结新欢吧!”马舒儿皱眉:“就因为这个吗?”苏宁仰头灌了口酒,“其实你们女人的占有欲也是很强的。”马舒儿的手一抖,啤酒洒了几滴:“哼!你是在点我吗?”“马舒儿,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对婚姻的态度非常奇怪,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给你婚姻的。”“为什么?我想知道原因?”“因为我根本不相信婚姻,与其进入一个没有约束力的坟墓,还不如一直自由自在的享受。”“这……”“就像你的那个前夫,这么多年了,你好像都是联系不上他,这样的婚姻会有什么意义吗?”“但……但是也不能因噎废食吧?”“婚前双方的矛盾都会被尽可能的隐藏着,婚后却是会全部爆发出来,一个小小的矛盾都有可能引发世纪大战。”“……”酒精很快发挥作用。马舒儿脸颊绯红,开始絮絮叨叨讲述自己失败的婚姻,讲述独自带孩子的艰辛,讲述对未来的恐惧。苏宁静静听着,偶尔附和几句。“你知道吗?”马舒儿突然凑近,酒气喷在苏宁脸上,“我一直在找纪末的生父……那个混蛋消失得无影无踪……”苏宁皱眉:“为什么找他?”“不知道……”马舒儿眼神迷离,“也许想给纪末一个交代,也许只是想当面骂他一顿……另外以前马纪末需要进行骨髓配对和移植,所以想要胖那个男人负起责任。”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头靠在了苏宁肩上。回到房间时,马纪末已经睡熟,小脸在夜灯下显得格外安宁。马舒儿踉跄了一下,苏宁连忙扶住她。两人视线相交,某种无需言明的渴望在空气中蔓延。“嘘……”马舒儿竖起手指,指了指熟睡的孩子,然后拉着苏宁轻手轻脚地进了浴室。花洒的水声掩盖了喘息声。出来后,两人挤在剩下的单人床上,马舒儿蜷缩在苏宁怀里,突然问:“方原,我们的未来会是怎样?”“随你。”苏宁的声音带着事后的慵懒,“你来去自由。”马舒儿撑起身子:“什么意思?”“就是字面意思。”苏宁平静地注视着她,“你想留,我欢迎;你想走,我不拦。”“那高雅文呢?”马舒儿不依不饶,“她也是自由的?”“嗯。”马舒儿猛地躺回去,背对着苏宁:“有时候我真恨你这种态度。”苏宁没有回应,只是伸手关掉了床头灯。黑暗中,两人各怀心事,直到疲惫战胜了一切。……第二天的高尔夫活动中,马舒儿试图教苏宁基本动作。“手腕要这样……”她站在身后调整他的姿势,胸口不经意蹭过他的后背。苏宁突然转身,熟练地挥杆,小白球划出完美弧线,直接进洞。马纪末欢呼起来:“爸爸好棒!”马舒儿目瞪口呆:“你……你会打高尔夫?”“以前玩过。”苏宁轻描淡写地说,招手让马纪末过来,“纪末,过来!我教你。”“谢谢爸爸。”看着苏宁耐心指导马纪末的样子,马舒儿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这个男人到底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一面?“妈妈!快来看我打的!”马纪末兴奋地喊道。他的动作虽然笨拙,但已经有模有样。马舒儿走过去,三人其乐融融的画面被不远处的陆晴尽收眼底。她手中的矿泉水瓶被捏得变了形。“陆老师?”刘明关切地问,“不舒服吗?”陆晴勉强笑了笑:“没事。”她的目光却无法从苏宁身上移开。那个曾经被她看做是一场荒唐透顶的艳遇,如今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令人心折的魅力。更让她难受的是,他和那对母子在一起时,看起来如此……完整。一种陌生的刺痛感在胸口蔓延。陆晴原以为苏宁只是她人生中的一个小插曲,以后可能都不会再相遇和有瓜葛。为什么现在看到他抱着别人的孩子,会如此难受?午餐时,马舒儿注意到陆晴频频看向他们这桌。“苏宁,她还在看你,”马舒儿低声对苏宁说,“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苏宁给马纪末夹了块排骨:“别理她!你们女人都一样,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直到失去了便是哭天抢地。”“不行,”马舒儿放下筷子,“我得去会会你这位前女友”没等苏宁阻拦,马舒儿已经端着餐盘走向教师桌。“陆老师,”她笑容甜美,“能请教几个教育问题吗?”陆晴明显措手不及,但很快恢复镇定:“当然,马……女士。”两个女人的对话看似平常,却暗流涌动。远处的苏宁叹了口气,知道麻烦才刚刚开始。马纪末歪着头问:“爸爸,妈妈和陆老师是不是在吵架?”“不,”苏宁揉了揉他的头发,“她们只是在……交流。”男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说:“我喜欢你当我爸爸。比亲爸爸还好。”苏宁的手顿了一下,心头涌起一股暖流。他看向远处仍在“交流”的两位女士,又看了看身边天真无邪的孩子,突然意识到,无论他多么强调“自由”,有些羁绊,已经悄然形成。……上海第六人民医院,血液科。“马女士,请您再回忆一下,马纪末最近三个月具体服用过什么药物?”戴着金丝眼镜的血液科主任第三次重复这个问题,手指不停敲击着检查报告,“这简直是医学奇迹!”马舒儿把儿子护在身后,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张主任,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就是常规治疗方案。”“不可能!”一旁的年轻的研究员忍不住插嘴,“慢粒白血病不进行骨髓移植就自愈的案例全球不到十例!而且纪末的基因检测显示……”马舒儿打断他:“或许是我儿子运气好。”她拉起马纪末的手,“检查做完了,我们可以走了吗?”“……”走出医院大门,马纪末仰起小脸:“妈妈,为什么不告诉他们是爸爸的药治好了我?”马舒儿蹲下身,直视儿子眼睛:“听着纪末,你爸爸没有行医资格。如果别人知道是他治好的你,警察会把他抓走的,不光要罚款,还要坐牢,明白吗?”马纪末惊恐地瞪大眼睛,立刻用手捂住嘴巴。马舒儿心疼地搂住儿子,回头看了眼医院大楼。已经有几个白大褂站在窗口盯着他们。……吴教授的工作室里,苏宁正在整理建筑模型。老人端着茶杯走过来,目光慈祥:“小方啊!考虑得怎么样了?我联系了建筑学院的老同学,你可以先去旁听……”“吴老师,”苏宁放下手中的材料,语气诚恳,“真的很感谢您。但我的情况有些特殊,不能继续从事建筑行业。”“什么特殊情况比前途还重要?”吴教授皱眉,“你才三十出头,难道要一辈子当保姆?”苏宁望向窗外,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光影:“人各有志。”“胡说!”吴教授突然提高音量,“上周你修改的那个结构方案,连甲方都赞不绝口!这种天赋……”老人激动得咳嗽起来。苏宁连忙递上茶水:“老师,您别生气。我答应您,等……等手头的事情处理完,一定认真考虑。”吴教授长叹一声:“是为了那对母子吧?”苏宁没有否认,只是默默收拾好工具:“今天的工作完成了,我先走了。”“好吧!”……马舒儿家的楼道里挤满了人。有举着病历的,有捧着现金的,甚至有人直接跪在地上磕头。马舒儿拉着儿子艰难的溜进家,刚关上门就瘫坐在地上。“第三波了……”她疲惫地抹了把脸,“律所前台说今天接了二十多个找我的电话。”苏宁从厨房端出热汤:“先吃饭。纪末,洗手。”马纪末乖乖跑去洗手间,马舒儿压低声音:“医院那边把我们的信息泄露出去了。今天有个患者家属直接闯进法庭找我……”“我猜到了。”苏宁给她盛了碗汤,“喝点,安神的。”马舒儿盯着汤碗出神:“方原,纪末的病……真的不会复发吗?”“不会。”苏宁斩钉截铁,“我用的方子是……家传秘方,绝对根治。”马舒儿抬头看他,眼中闪着复杂的光:“那些堵门的人……如果给他们治……”“不能治。”苏宁打断她,声音异常冷静,“现在他们跪着求药,等病好了,第一个告我的就是他们。”“怎么会……”马舒儿刚想反驳,突然顿住了。作为律师,她太清楚人性了。高昂的格列宁药费让患者甘之如饴,哪怕是有怨言也是不得不咬牙坚持和承受,但一个赤脚医生的中药若收钱就是非法行医。而且治不好需要面对的责任和压力也是排山倒海的,所以人性的复杂不允许出现药神。用西方医学系统来判定中药系统就是最为愚蠢的行为,这也是中医永远无法复兴和强大的根本原因。马纪末跑回来爬上椅子:“爸爸,今天我们体育课跑了八百米!我一点都没喘!”苏宁笑着给他夹菜:“多吃点,长身体。”看着互动亲密的两人,马舒儿突然说:“方原,我打算辞职。等手头几个案子结了就带纪末离开上海。”筷子停在半空,苏宁抬眼:“去哪?”“不知道,越远越好。”马舒儿苦笑,“好不容易重回律师行业……但为了纪末……”“再等等。”苏宁放下碗筷,“风波会过去的。你的事业刚有起色……”“那你呢?”马舒儿突然反问,“吴教授那么看重你,你就甘心一直……”苏宁看向马舒儿说道,“吃完饭再说。”……苏宁突然被陶军喊回电影院吃饭,却是发现陆晴也在这里,电影院的晚餐气氛诡异。陶军做了满桌菜,林莉和陆晴坐在一起窃窃私语。苏宁一进门就察觉到陆晴灼热的视线。“方原,就等你了!”陶军热情招呼,“陆小姐特意来找你的。”陆晴今天穿了件淡粉色连衣裙,妆容精致:“好久不见!方原。”苏宁点点头,坐到离她最远的位置。饭桌上,陶军拼命活跃气氛,林莉却时不时给陆晴递眼色。“我去拿饮料。”饭后,林莉拉着陆晴进了厨房。透过半开的门缝,苏宁听到断断续续的对话。“……趁早抽身……他对每个女人都这样……”“……不一样……我能感觉到……”“……傻姑娘……他跟那个律师已经……”苏宁烦躁地走到放映厅,瘫坐在观众席上。黑暗中,荧幕反射的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身后传来高跟鞋的声音,陆晴坐到了他旁边。“电影不错。”她没话找话。“嗯。”“你最近……过得好吗?”“还行!马舒儿非常的善解人意。”沉默蔓延。陆晴突然抓住他的手:“苏宁,我知道我错了。当初不该看不起你,不该……”苏宁抽回手:“陆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可我还爱你!”陆晴的声音带着哭腔,“看到你和那个女人还有孩子在一起,我……”苏宁平静地说,“你懂爱吗?当初你根本不愿意和我开始吧?”陆晴猛地站起来,跑出了放映厅。片刻后,林莉走进来,叹了口气:“方原,你把她弄哭了。”苏宁揉了揉太阳穴:“长痛不如短痛。“”“你变了,方原。”林莉靠在座椅上,“以前你对女人很善良的。”荧幕上的光影变幻映在苏宁脸上:“人总会变的。”……第二天一早,苏宁来到吴教授家,深深鞠了一躬:“老师,我是来辞职的。”吴教授放下图纸:“为了那个孩子?”“为了他们全家。”苏宁坦然道,“他们现在需要我。”老人沉默良久,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多加了些……”苏宁推了回去:“不必了!能跟您学习这段时间,是我的荣幸。”吴教授突然红了眼眶:“傻孩子……至少收下这个。”他拿出一本手写的笔记,“我这些年的心得,有空看看。”苏宁郑重接过,喉咙发紧:“谢谢老师。”……接着苏宁再次来到了马舒儿家,就在这时,门铃再次响起。马舒儿满脸疑惑的打开门,脸色瞬间煞白,门外站着她的前夫林越。“舒儿……”男人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手里还拎着小孩子的玩具,“我……我来看看儿子。”“……”马纪末从苏宁身后探出头,眼神陌生:“你是谁?”林越的视线在三人之间来回扫视,“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马舒儿深吸一口气,让开一条缝:“进来吧!给你十分钟。”客厅里,林越局促地坐在沙发边缘,试图和马纪末搭话:“你……你喜欢这个变形金刚吗?爸爸特意……”“我有爸爸了。”马纪末紧紧挨着苏宁,“爸爸教我打拳击,还治好我的病。”林越震惊地看向马舒儿:“什么病?”“慢粒白血病。”马舒儿冷冷地说,“这么多年你音讯全无,连儿子得绝症都不知道。”男人羞愧地低下头:“我在澳门欠了债……躲了几年……”“时间到了。”马舒儿站起身,“看也看过了,你可以走了。”林越哀求道:“让我多待会儿……我可以睡客厅……”“不可能。”马舒儿拉开大门,“三年前你抛弃我们的时候,就已经失去这个权利了。”林越看向苏宁,突然跪了下来:“兄弟,谢谢你照顾我老婆孩子……”苏宁一把拉起他,声音冰冷:“第一,马舒儿不是你老婆;第二,纪末不是你谈判的筹码;第三……”他贴近男人耳边,“再敢骚扰他们,我会让你后悔回上海。”送走林越后,马舒儿浑身发抖。“马舒儿,你还没有和林越办理离婚手续吧?”“嗯!以前一直找不到他的人。”“那就赶紧办理了!省得以后麻烦不断。”“好。”…… 第十一章 林越的目的 “爸爸?”马纪末歪着头,像研究外星生物一样打量着眼前的陌生男人,“你真的是我爸爸?”林越堆起笑容,晃了晃手中的变形金刚:“当然啦!看,爸爸给你带的礼物!”马纪末没有伸手,反而往苏宁身后缩了缩:“爸爸给我买的是限量版钢铁侠,比你这个大三倍。”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林越的笑容僵在脸上,手尴尬地悬在半空。马舒儿抿紧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快意。“纪末,”苏宁轻声提醒,“礼貌。”马纪末这才不情不愿地接过玩具,小声说了句“谢谢”,立刻又躲回苏宁身边。林越的视线在三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苏宁身上:“这位是……?”“方原,我未婚夫。”马舒儿抢先回答,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那枚素戒。“未婚夫?”林越夸张地挑眉,“舒儿,我们才分开几年,你就……”“六年零七个月。”马舒儿冷冷打断,“从你消失那天算起。”林越讪笑着搓了搓手:“我在澳门有些……业务。这次回来就是想弥补你们母子。”他故作亲热地想去搂马舒儿的肩,被她侧身避开。“林先生,”苏宁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纪末该休息了。如果你没什么重要的事,请回吧!”林越眯起眼睛:“我和我儿子团聚,这不重要?”“休息很重要。“马纪末突然插嘴,小手拉住苏宁的手指。林越脸色变了变,突然换上商业笑容:“方先生做什么工作的?竟然还懂得医学?”“保姆。”苏宁坦然回答。“什么!保姆?”林越的惊讶不似作伪,随即露出轻蔑的表情,“噢!那就是男阿姨啊?”“林越!”马舒儿厉声喝道。苏宁却不慌不忙地笑了:“比不得林先生你,听说在澳门做摄影师?”他刻意加重这三个字,暗示林越的赌场跟拍工作。林越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马纪末好奇地抬头:“爸爸是拍照片的吗?”“对!对!”林越像抓住救命稻草,急忙从包里掏出专业相机,“看,爸爸的设备可高级了!想不想学拍照?”马纪末毕竟是小孩子,被闪亮的器材吸引,慢慢挪向林越。苏宁没有阻拦,只是静静观察。“这样,按这里……”林越得意地瞥了苏宁一眼,手把手教儿子操作相机,“爸爸可是靠这个吃饭的!”马舒儿冷眼旁观,突然对苏宁低声道:“别在意!他从来只会用物质收买人心。”苏宁握住她的手:“没事,让孩子自己判断。”……“你到底想干什么?”律师事务所楼下,马舒儿怒视着又一次“偶遇”的林越。林越捧着大束玫瑰,西装革履,看起来人模人样:“舒儿,给我个机会。你看,我现在有稳定工作了,澳门那边认识了个大佬……”马舒儿看都不看那束花,径直走向地铁站:“我对你的事业没有任何兴趣。”林越小跑着跟上:“我知道你恨我。但纪末需要亲生父亲!那个保姆能给他什么?”“方原他给了纪末第二次生命!”马舒儿猛地转身,声音颤抖,“你知道纪末得了白血病吗?你知道他差点死掉吗?你在哪?你在澳门赌场拍你的艺术照!”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林越慌乱地压低声音:“我……我不知道……但我现在可以承担医药费!”“不需要了。”马舒儿冷笑,“方原已经治好了他。”“什么?那个保姆还会治病?”林越像听到了天大笑话,“舒儿,你可是律师,这种江湖郎中的把戏……”“滚。”马舒儿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再骚扰我,我就申请禁止令。”林越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我们曾经那么相爱,你都忘了吗?”他强行塞给她一个信封,“看看这些照片,看看我们曾经的幸福!“马舒儿挣脱开来,照片散落一地。年轻的她和林越在沙滩上拥吻;在婚礼上微笑;抱着刚出生的马纪末……每一张都记录着她曾经真心付出过的感情。她的眼眶红了,但不是因为怀念,而是愤怒:“你怎么敢……怎么敢用这些来要挟我?”她狠狠踩过那些照片,“那个爱你的马舒儿,早和你一起死了!”……电影院后台,陶军像困兽般来回踱步:“结婚!结婚!林莉她满脑子就只有结婚!”苏宁靠在道具箱上,淡定地削着苹果:“你追了人家三年,现在求完婚又反悔?”“我不是反悔!”陶军抓乱头发,“就是……就是突然害怕。一辈子啊宁哥!万一以后遇到更合适的……”“那就别结。”苏宁把苹果切成两半,递给他一半,“但别耽误人家姑娘。”陶军泄气地瘫在椅子上:“可我舍不得林莉……”“渣男。”门口传来冷笑。林莉拎着行李箱,眼中含泪,“陶军,我们完了。”“莉莉!”陶军慌忙追出去,“我错了!我结!明天就去民政局!”苏宁摇摇头,咬了口苹果。他的手机震动起来,是马舒儿发来的消息:【林越又来了,说要带纪末去游乐场。我该答应吗?】苏宁沉思片刻,回复:【让他去。纪末会自己判断。】放下手机,他望向窗外阴沉的天空。成年人的战争,最终受伤的永远是孩子。但有时候,让孩子看清真相,或许比虚假的团圆更重要。……游乐场里,马纪末坐在旋转木马上,却没有其他孩子的兴奋劲。林越举着相机不停拍照:“笑一个!对!爸爸给你买冰淇淋!”“我想回家了。”第五圈结束后,马纪末小声说。“才刚来啊!”林越有些恼火,又强压下去,“那……爸爸带你去买玩具?想要什么?”马纪末摇摇头:“我方原爸爸说,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我是别人吗?我是你亲爸!”林越终于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引来周围人侧目。马纪末的嘴唇开始发抖:“你……你吼我……”林越赶紧蹲下身:“对不起!对不起!爸爸不是故意的。”他试探着去抱儿子,“爸爸只是太想你了……”马纪末僵硬地让他抱了一下,然后小声问:“那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妈妈说我在医院的时候,差点死掉……”林越的额头渗出冷汗:“爸爸……爸爸在国外工作,不知道你生病……”“方原爸爸就知道。”马纪末抬起头,眼睛清澈得可怕,“他每天都陪我去医院,给我熬很苦的药。妈妈说,没有方原爸爸,我早就死了。”林越哑口无言。这时,马纪末口袋里的儿童电话手表响了起来。他迫不及待地接通:“爸爸!”“玩得开心吗?”扬声器里传出苏宁温和的声音,“爸爸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我想回家!”马纪末的声音一下子带上了哭腔。“……”此时的林越无疑是非常郁闷的。二十分钟后,苏宁出现在游乐场门口。马纪末像小炮弹一样冲进他怀里,再也不肯看林越一眼。“方原,你给他洗脑了?”林越咬牙切齿地低声质问。苏宁轻轻拍着马纪末的背,平静地看着林越:“孩子的眼睛最亮。谁真心对他好,他心里清楚。”林越突然冷笑:“哼!装什么圣人?你不就是图马舒儿的钱和房子?一个保姆……”“林越。”苏宁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你要是再叽叽歪歪的!信不信我把你打的满地找牙?”林越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眼睁睁看着苏宁抱着他儿子离开,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这个家,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方原,他真这么说?”马舒儿把热牛奶放在床头,看着苏宁给马纪末掖被角。苏宁点点头:“孩子很聪明,自己就看透了。”马舒儿叹了口气,坐在床边轻抚儿子熟睡的小脸:“有时候我希望他笨一点,就不会这么难过了。”“成长总要经历些痛。”苏宁握住她的手,“重要的是,他知道有人永远爱他。”马舒儿靠进苏宁怀里:“今天林越又去律所找我,带了老照片……”“你心软了?”“不。”马舒儿抬起头,眼中闪着坚定的光,“我看着那些照片,突然觉得很陌生。那个会为林越哭笑的女孩,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她伸手抚摸苏宁的脸,“现在的我,只想和你,还有纪末一起好好过日子。”“……”……其实林越这一次突然回来并不简单,因为他也是听说了慢粒白血病特效药的事情。所以听到有利可图,便是跑回来探听消息,准备拿这个消息去赚钱。果然很快林越便是把消息透露给了那些医药公司,而医药公司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联系苏宁。“方先生,我们辉瑞愿意出五千万买断您的配方,外加销售额的百分之五分成!”电话那头的声音热情得近乎谄媚。“你们误会了!我手里并没有任何的药方。”苏宁面无表情地挂断,这已经是今天第七个制药公司的来电。他站在厨房窗前,看着马纪末在院子里和新买的金毛犬玩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大理石台面。门锁转动的声音传来,马舒儿拎着公文包风风火火地进门:“今天律所又接到三个找你的电话,都是什么医药公司的……”她的话戛然而止,注意到苏宁异常的脸色,“方原,怎么了?”“马舒儿,“苏宁转身,声音出奇地平静,“你是不是把我给纪末治病的事告诉林越了?”马舒儿手中的包啪嗒掉在地上:“啊?我……可能提过一嘴……”她突然瞪大眼睛,“等等,你是说这些医药公司是林越……”“除了他还有谁?”苏宁拿起嗡嗡作响的手机,直接关机扔在沙发上,“他这次回来根本不是为了你们母子,是为了这个特效药的消息。”马舒儿的脸色瞬间惨白,扶着餐桌慢慢坐下:“那天……他问我纪末怎么康复的,我当时太生气,就说……就说……”她的声音颤抖起来,“天啊!我怎么会这么蠢!”苏宁倒了杯水递给她:“不全是你的错!他明显是带着目的接近你的。”“这可恶的王八蛋。”“没事的!只要你不告我就没事。”马舒儿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恐惧:“等等,你刚才问我是不是要告你……你不会以为我……”“一闪而过的念头而已。”苏宁在她身边坐下,“我了解你,马舒儿。如果你真想出卖我,早就拿着医药公司的支票来找我谈判了。”马舒儿一把抓住他的手,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方原,我宁可自己坐牢也不会让你有事!林越那个混蛋……我要立刻申请禁止令!”院子的推拉门突然打开,马纪末满头大汗地跑进来:“妈妈!爸爸!小黄学会握手了!”他的兴奋在看到父母凝重的表情后迅速消退,“怎么了?”马舒儿强打精神挤出笑容:“没事宝贝,妈妈和爸爸在讨论工作。”她看了眼手表,“你该洗澡准备睡觉了。“马纪末狐疑地看了看两人,最终被苏宁一个鼓励的眼神安抚,乖乖回房间去了。“现在怎么办?”确认儿子走远后,马舒儿压低声音,“如果医药公司找上纪末……”“不会的!找到一个小孩子没有任何意义。”苏宁揉了揉太阳穴,“至于林越……”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我有办法让他闭嘴。”马舒儿打了个寒颤。有时候,她会忘记眼前这个温柔体贴的男人背后隐藏着多少未知。但此刻,她无比庆幸这个人是站在她这边的。“不,用法律手段。”她恢复了大律师的冷静,“首先,我们要统一口径,坚决否认任何关于特效的说法。其次,我要立刻起草文件,禁止林越接近纪末。”她咬了咬唇,“问题是证据……我们怎么证明是他泄露的消息?”苏宁突然笑了:“这个简单。”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打开免提。铃响三声后,林越油滑的声音传来:“哟,男保姆?想通了要卖配方了?”马舒儿倒吸一口冷气,双手捂住嘴。“林越,”苏宁的声音平静得可怕,“默克公司刚开价八千万,你知道还有谁出价更高吗?”“切!那群老外懂什么?”林越不屑地嗤笑,“我联系的恒瑞医药说了,只要拿到临床数据,一个亿起步!他们老总跟我哥们儿……”马舒儿再也忍不住了:“林越!你这个畜生!”电话那头瞬间死寂,随后传来慌乱的杂音,像是手机掉在了地上。几秒后,林越结结巴巴的声音传来:“舒、舒儿?你……你怎么……”“法庭上见吧!人渣。”马舒儿一字一顿地说,挂断了电话。她的全身都在发抖,不是害怕,而是纯粹的愤怒。苏宁轻轻将她搂入怀中:“录音就是证据。”“他居然……居然拿自己儿子的命赚钱……”马舒儿的声音闷在苏宁胸前,“纪末差点死掉的时候他在哪?现在倒想来分一杯羹?”苏宁没有回答,只是更紧地抱住她。有时候,沉默比任何安慰都更有力量。-……第二天清晨,门铃刺耳地响起。透过猫眼,马舒儿看到两个西装笔挺的男人站在门外,不用问也知道是医药公司的人。“又来了。”她退回厨房,对正在煎蛋的苏宁低声道,“这次直接上门了。”苏宁关小火,擦了擦手:“我去打发他们。”门外的两人看到苏宁,立刻堆起职业笑容:“方原先生!冒昧打扰,我们是诺华制药中国区的……”“我真的没有什么配方配方,要是再来骚扰我,可就要报警了。”苏宁干脆利落地打断。高个子的男人急忙抵住即将关闭的门:“方原先生,您可能不了解我们提供的条件,首席科学家头衔,独立实验室,年薪七位数起……”“你们是不是傻?难道没有调查过我的背景吗?建筑学院毕业的知道毛的医术?”苏宁的声音冷了下来。矮个子突然压低声音:“方原先生,所以说您并没有行医资格。如果这件事闹大对你也不好。”“煞笔!你有什么证据说我非法行医?我开门诊了?还是给别人治病了?”苏宁眯起眼睛,周身气压骤降。高个子赶紧打圆场:“他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是诚心诚意来谈合作的……”“滚!”苏宁轻轻吐出一个字,关上了门。回到厨房,他发现马舒儿正死死攥着手机:“怎么了?”“律所合伙人找我谈话了。”马舒儿的声音有些飘,“说有三家制药公司向他们施压,要调查我的职业道德……”她苦笑,“真是讽刺,林越毁了我的第一次婚姻,现在又要毁我的事业。”苏宁握住她冰凉的手:“辞职吧!你们娘俩先离开上海。”马舒儿震惊地抬头:“什么?”“我认真的。”苏宁的眼神无比坚定,“高雅文在香港有套房子,我们可以暂时去那里。等风头过了再说。”“不行!”马舒儿猛地站起来,“我好不容易重建的事业,纪末的学校,还有……”她突然顿住,声音软了下来,“你是说……高雅文会帮我们?”苏宁点点头:“她欠我个人情。”马舒儿的神色复杂起来。她知道苏宁和高雅文之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过往。但此刻,这个她曾经嫉妒的名字竟成了救命稻草。“让我再想想……”她揉着太阳穴,“也许还有别的办法……”楼上的脚步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马纪末揉着眼睛下楼:“妈妈,今天不是周末吗?你怎么穿的这么正式?”马舒儿和苏宁交换了一个眼神。有些战争,不该让孩子参与。“妈妈临时有个会议。”马舒儿亲了亲儿子的额头,“今天让方原爸爸陪你,好吗?”马纪末立刻转向苏宁:“那能去科技馆吗?你答应过的!”“当然。”苏宁揉了揉他的头发,“快去换衣服。”看着儿子欢快跑上楼的背影,马舒儿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改变主意了。我们不走。”“嗯?”“逃跑只会让他们更疯狂地追查。”马舒儿迅速整理着思路,“我要主动出击,明天就召开记者会,公开声明纪末的康复是正规治疗加幸运,根本没有什么特效药。”苏宁挑眉:“那些医药公司不会信的。”“但公众会。”马舒儿眼中闪烁着律师的智慧光芒,“一旦事情曝光,他们再骚扰我们就等于承认自己在追逐一个可能不存在的奇迹药,股价会暴跌。”苏宁若有所思:“风险很大。如果医院方面有人站出来反驳……”“所以我们需要备份计划。”马舒儿深吸一口气,“你和高雅文……还有联系吗?”苏宁沉默片刻,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定了。”马舒儿拿起公文包,“我先按法律途径解决,如果失败……我们就去香港定居。”她转身要走,却被苏宁拉住。一个深吻后,苏宁低声道:“小心。”马舒儿抚过他的脸颊:“为了这个家,我会赢的。”门关上的声音惊醒了在沙发上打盹的金毛犬。苏宁站在窗前,看着马舒儿挺拔的背影走向出租车,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保护欲。无论用法律还是其他手段,他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们来之不易的幸福。哪怕这意味着,他要再次动用那些被尘封的“技能”。“爸爸!我准备好了!”马纪末从楼上冲下来,背包上挂着小小的钢铁侠玩偶,“科技馆!科技馆!”苏宁收起眼中的锋芒,微笑着牵起男孩的手:“走!今天我们看太空展区。”…… 第十二章 无缝衔接 “马女士,请问您儿子奇迹康复却不肯公开治疗方案,是否考虑过其他患者的痛苦?”“有内部消息称您掌握了特效中药配方却申请专利牟利,您作何回应?”“作为律师却知法犯法使用非法药物,您是否应该主动自首?”记者会上,闪光灯如暴雨般砸向马舒儿。只见她攥着发言稿的手指节发白,精心准备的声明在媒体断章取义的追问下支离破碎。台下前排,几位面色苍白的患儿家长举着“救救孩子”的标语牌,眼神中的绝望与谴责像刀子般刺来。“我再次重申,”马舒儿提高音量,声音却止不住地发抖,“我儿子马纪末的康复是经过正规医院治疗,配合良好体质和……”“撒谎!”一个消瘦的女人突然冲上台,扑通跪在她面前,“我女儿才五岁!求求你发发慈悲……”女人疯狂磕头,额头撞击地面的闷响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现场一片混乱。马舒儿想去扶她,却被女人死死抓住裙角:“你不救我女儿,我就死在这里!”保安终于冲上来拉开女人,马舒儿的套装已经皱得不成样子。她茫然地望向会场后方,那里站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医药公司的代表们正冷眼旁观这场他们亲手导演的闹剧。此时的马舒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愚蠢,和这些人辩论没有任何的意义。回到后台休息室,马舒儿瘫坐在沙发上,手机不断震动,律所主任的未接来电已经有十几个。她深吸一口气,回拨过去。“马律师,”主任的声音异常疲惫,“咱们律所董事会刚开完会……很遗憾,在目前情况下……”“我明白。”马舒儿打断他,声音出奇地平静,“辞职信我会发到您邮箱。”挂断电话,她打开社交媒体,#自私药神马舒儿#的话题已经冲上热搜。评论区充斥着“见死不救”“法律婊”“应该吊销执照”等恶毒言论。最让她心碎的是,有人甚至人肉出了马纪末的学校照片,评论区一片“凭什么她孩子能活”的诅咒。“妈妈?”休息室门被推开一条缝,马纪末怯生生地探头,“我们回家吗?”马舒儿迅速擦掉眼泪,强撑笑容:“宝贝,我们……我们去香港玩几天好不好?坐大飞机,住迪士尼酒店……”“现在吗?”马纪末瞪大眼睛,“那方原爸爸呢?”马舒儿的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爸爸还有其他的工作要处理,晚点来找我们。”她知道自己的这个谎言非常的拙劣,但更知道此刻离开是保护儿子唯一的办法。明明说好要用法律手段解决,却落得如此狼狈的结局。但是马舒儿的离开并不是妥协,搜集到了那些自媒体和个人的无脑发言,全部报警和提起诉讼了。当然等待这帮无脑媒体的处罚也是无情的,他们这帮人肯定需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所以,马舒儿她就这样走了?”陶军递过一罐啤酒,小心翼翼地问。苏宁坐在电影院后台的旧沙发上,盯着手机屏幕,马舒儿发来的简讯:【带纪末去香港避避风头,勿念。】已经过去八小时,高雅文已经提前准备好了一切。“嗯。”他仰头灌下半罐啤酒,“医药公司这招够狠,利用患者家属的道德绑架。”陶军欲言又止:“那……你怎么办?”“等。”苏宁简短回答,手机突然震动。他迅速抓起来,却是陌生号码:【方先生,我是罗氏制药中国区总裁助理,诚意邀请您……】他直接拉黑,这已经是今天第二十三个。后台门被猛地推开,林莉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天啊!你们看微博了吗?马律师被……”陶军拼命使眼色,林莉这才注意到苏宁阴沉的脸色,赶紧闭嘴。“那个……我去准备下午场。”陶军拽着林莉往外走,小声嘀咕,“让他静一静……”门刚关上又被人推开。这次是陆晴,穿着淡紫色连衣裙,妆容精致得与昏暗的后台格格不入。“方原,你果然在这!”她眼睛一亮,径直走到苏宁面前,“我找了你一整天!”苏宁皱眉:“有事?”“当然有事!”陆晴不由分说拉起他的手,“我的舞蹈班马上开始了,你答应过要陪我的!”“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了?”对于陆晴的自说自话让苏宁很是无奈。“走啦!”陆晴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像拽个大号玩偶一样把苏宁拖出门外,“你需要散心!而跳舞是最好的方式!”半小时后,苏宁木然地站在某高档舞蹈工作室角落,看着陆晴像花蝴蝶般在一群学员中穿梭。她今天异常兴奋,不断向同伴们介绍:“这是我男朋友,方原!”“陆老师,”一个戴眼镜的男学员酸溜溜地问,“你男朋友做什么工作的?”陆晴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抬高下巴:“自由职业!怎么了,韩老师有意见?”叫韩阳的男老师推了推眼镜,上下打量苏宁:“不敢!只是好奇陆老师喜欢什么类型。”陆晴一把挽住苏宁的手臂,声音甜得发腻:“就喜欢他这样的!成熟、稳重、有故事……”她突然踮脚在苏宁脸上亲了一口,“最重要的是,特别会照顾人!”苏宁侧身避开她的进一步亲密,低声道:“陆晴,适可而止。”“吃醋了?”陆晴却误解了他的意思,得意地眨眨眼,“放心,我和韩阳只是同事,我是不会答应他的追求的。”舞蹈课在诡异的气氛中结束。回程路上,陆晴一直喋喋不休地讲着学员们的八卦,仿佛没注意到苏宁的心不在焉。“对了!”她突然想起什么,兴奋地拍手,“明天周末,我们去野餐吧!我知道西山有个绝佳的地方……”“陆晴,”苏宁终于打断她,“我和马舒儿没有分手,她只是暂时离开了。”陆晴的笑容像被按了暂停键:“可她……她不是带着孩子跑了吗?全网都在骂她……”“暂时的。”苏宁声音很轻,却无比坚定,“我会处理好一切,然后去找他们。”陆晴的脸色变了又变,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为什么?她有什么好?一个利用孩子炒作的律师!而我……我一直……”“陆晴,”苏宁轻轻挣开,“别这样。当初是你自己放弃的,要不然我们俩现在应该结婚了。”“不!”陆晴眼中泛起泪光,“你根本不知道我这一年多是怎么过的!每次路过电影院,我都会想你在不在……每一次看到你,我就心跳加速……”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我错了!方原,当初不该离开你,不该……但现在我明白了,我爱你!”苏宁沉默地看着她。夕阳给陆晴精致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却照不进她充满执念的眼睛。“前面有家酒店,陪我过去歇一歇。”“怎么?累了?”“看看你是不是治愈我的那个药。”“……”接着苏宁便是拉着陆晴去了一旁的五星级酒店,一进入房间里便是……第二天陆晴反倒是更加的黏苏宁了,完全成为了苏宁身上的一个挂件。---电影院这边,陶军一边整理放映机一边嘟囔:“要我说,林莉就该辞了那破工作!一个月三千五,连件像样衣服都买不起……”苏宁靠在门框上:“她喜欢不就行了?”“喜欢?”陶军夸张地挥舞手臂,“在酒店里当个服务员?她可是大学生!”“陶军,”林莉冷冰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最后说一次——我喜欢孩子,喜欢这份工作,不、需、要、你、养!”陶军慌忙转身:“莉莉!我不是那个意思……”“闭嘴吧你!”林莉把背包砸在他身上,“送我去上班!路上好好想想你那套‘男人必须比女人赚得多’的封建思想有多可笑!”看着两人吵吵嚷嚷离去的背影,苏宁摇摇头。他看了眼手表——八点四十,该赴陆晴的约了。一想起昨天晚上在酒店房间发生的事情,苏宁脸上就是忍不住的挂着得意。虽然明知不该给她希望,但此刻的他确实需要透口气。西山公园门口,陆晴早已等候多时。她今天换了身休闲装扮,少了些刻意,反而更显青春活力。“方原,你来了!”她小跑过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我还以为……”“只是散心!别再想做其他的,”苏宁强调。陆晴不以为意:“哼!随你怎么说!大庭广众的能把你吃了?”“昨天晚上,你不就是差点把我吃了?”“哎呀!你就是个大坏蛋。”“陆晴,我给不了你任何许诺,希望你能接受招惹渣男的代价。”“可是我不甘心!我想试一试。”“试什么?”“试着征服你。”“好吧!做好马到成功。”她选的野餐地点确实僻静优美——一片临湖的草坪,四周枫树环绕。陆晴铺开野餐布,变魔术般从篮子里拿出各种精致食物。“尝尝这个,我早上五点起来做的三明治!”她殷勤地递过来,“还有这个草莓蛋糕,是你喜欢的口味……”苏宁接过食物,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什么?”“观察啊!”陆晴得意地眨眼,“你每次看电影都会买咸味爆米花,夏天只喝柠檬水……”她的声音突然柔软下来,“我收集了所有关于你的细节,像集邮一样。”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野餐布上。陆晴絮絮叨叨讲着学校里的趣事,时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有那么几个瞬间,苏宁几乎要忘记那些糟心事。“……所以我就把粉笔扔过去,正好砸在他额头上!”陆晴笑得前仰后合,突然话锋一转,“苏宁,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苏宁挑眉:“你把我当跟踪狂那次?”“哎呀!”陆晴羞恼地拍了他一下,“后来不是道歉了嘛!”她托着腮,眼神迷离,“其实那天我就喜欢上你了,只是不愿意承认……一个男保姆,凭什么让我心动?”“现在呢?”苏宁半开玩笑地问,“男保姆配得上陆老师了?”“不是配不配的问题。”陆晴罕见地严肃起来,“是我终于明白,爱一个人就该爱他的全部。”她伸手抚过苏宁的眉骨,“包括你的骄傲,你的秘密,甚至你心里装着别人……”苏宁捉住她的手腕:“陆晴……”“嘘!别急着拒绝。”陆晴抽回手。远处传来游人的笑声,近处湖水轻拍岸堤。苏宁看着眼前这个曾经骄纵任性的女孩,突然发现她长大了。“谢谢!我会试着去爱你的。”他最终只说出了这两个字,却比任何承诺都沉重。陆晴深吸一口气,突然跳起来:“好了!伤感时间结束!”她拽起苏宁,“走,我带你去个秘密地方!”她拉着苏宁穿过树林,来到一处隐蔽的小码头。岸边拴着条小木船,船身漆成天蓝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我小时候常来这里,”陆晴麻利地解开缆绳,“划到湖中心,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你和天空。”小船晃晃悠悠离岸。陆晴划桨的动作熟练优美,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苏宁看着她被阳光镀上金边的侧脸……“到了!”陆晴停下桨,任由小船在湖心打转,“这里是我的‘避难所’。每次难过的时候,我就划到这里,对着湖水大喊大叫……”她突然站起来,小船剧烈摇晃,“就像这样——啊!!!!!”她的尖叫声惊起一群水鸟。喊完后,陆晴气喘吁吁地坐下,脸颊绯红:“该你了!”苏宁摇头失笑:“我就算了。”“不行!必须喊!”陆晴不依不饶,“把那些烦心事都喊出来!”在陆晴的怂恿下,苏宁终于站起身。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广阔湖面……只见苏宁突然把陆晴拉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在陆晴惊讶的目光注视下吻了上去。一直吻了很久很久,苏宁这才再次把陆晴送开。“陆晴,我准备在上海买一套房子,然后让那里成为我们的爱巢。”“啊?你有买房子的钱吗?”“有!前段时间赚了一笔外快。”…… 第十三章 女儿驾到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先是林莉的父母跑来上海,直接把陶军和林莉两人给拆散了。失恋的陶军又是要面临电影院被拆迁而失业,整天浑浑噩噩的像个行尸走肉。此时正想要买房置业的苏宁也是放弃了,因为现在要是买房子的话,陶军一定会赖上自己一辈子。接着无处可去的苏宁和陶军忙着寻找房子,而陆晴想让苏宁搬过去和她住,反正他们俩早就已经走在一起了。苏宁倒是没有任何的问题,主要是那个陶军已经没有了灵魂,自己要是不闻不问也显得太绝情。“再来一杯!”陶军趴在酒吧柜台前。醉醺醺地拍着桌子,衬衫领口沾满了酒渍和泪痕。苏宁按住他摇晃的肩膀:“够了!你喝太多了。喝死你也是不可能让林莉回来。”“喝死算了!”陶军突然提高音量,引来周围人侧目,“电影院没了!林莉没了!我他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等到失去了却是又呼天抢地。”“……”三天前那场闹剧仍历历在目——林莉的父母突然从老家赶来。指着陶军鼻子骂“没出息的放映员”,当场把哭闹的林莉塞进出租车给带走了。同一天,电影院收到了正式拆迁的通知。“起来!我们回家。”苏宁架起烂醉如泥的陶军,后者却像摊烂泥一样往下滑。“家?哪来的家?”陶军痴痴地笑着,“电影院就是我的家……现在连家都要被拆了……”他的笑声逐渐变成呜咽,“方原,我什么都没有了……”苏宁沉默地付了酒钱,半拖半抱地把陶军弄出酒吧。夜风吹来,陶军突然弯腰吐了一地。“操……”陶军瘫坐在马路牙子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我连吐都只能吐在街上……连个厕所都没有……”苏宁蹲下身,用纸巾粗暴地擦了擦他的脸:“振作点,像个男人行不行?”“方原,我不像你!”陶军突然激动起来,“你多牛逼啊!我姐带着可可去了美国之后,你前有高雅文,后有马舒儿,现在连陆晴都对你死心塌地!我呢?我只有林莉……只有那个破电影院……”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含糊不清的嘟囔,头一歪靠在苏宁肩上睡着了。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苏宁望着远处电影院的招牌——“星光影院”四个字已经有一个灯管不亮了,像极了此刻靠在他肩上的这个男人,残缺不全却还在硬撑。手机震动起来,是陆晴发来的消息:【找到房子了吗?我表姐那边说可以谈谈。】苏宁看了看熟睡的陶军,回复:【明天见个面吧,带上你表姐。】……“就这破房子要三千一个月?”陶军酒醒了大半,瞪大眼睛环顾这间两室一厅的老公寓,“墙皮都发霉了!房间里竟然还是上下铺。”陆晴的表姐王靓,一个妆容精致的中年女性,满脸不屑地撇撇嘴:“爱租不租!这地段,这学区,市场价至少七千,也就是看在陆晴的面子才给的优惠。”陆晴悄悄拽了拽苏宁的袖子,小声道:“我表姐本来不想租给男生的……我好不容易才说服她。”苏宁了然地点点头,转向王靓:“我们租了!押一付三是吧?”陶军却是把他拉到阳台低声说道,“方原,你疯了?这价格够租徐家汇了!”“那你去找更好的?”苏宁反问,“昨天是谁睡在地铁站差点被警察带走?徐家汇的厕所这个价也不给你住吧?”陶军像泄了气的皮球:“我……我可以回老家……”“少废话。”苏宁掏出钱包,“我出一半,剩下你自己想办法。”王靓在客厅不耐烦地敲着桌子:“商量好了没?我下午还有牌局呢!”“租!”陶军突然大吼一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老子就住这儿了!看这破墙皮能掉我头上不成!”签完合同,王靓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了,留下满屋刺鼻的香水味。陆晴留下来帮他们打扫,陶军瘫在唯一一张还算完好的沙发上发呆。“厨房水龙头是坏的,”陆晴边擦柜子边汇报,“热水器要放十分钟才有热水,还有……”“陆老师,”陶军突然插嘴,“你为什么对方原这么好?”陆晴的手停住了,耳根微微发红:“要你管!”“因为她傻。”苏宁拎着拖把从卫生间出来,“放着那么多青年才俊不要,非盯着我这么个二手男人。”“你才傻!”陆晴把抹布砸向他,“马舒儿都带着孩子离开了,你还……”“陆晴。”苏宁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陆晴自知失言,赶紧转移话题,不再谈论这个话题了。而苏宁便是亲自动手把房间里的损坏处都给维修了,很快就解决了所有的问题。此时的陆晴却是突然对陶军低声问道,“对了!陶军,把你姐的邮箱给我一下。”陶军警惕地抬头看向眼前的陆晴:“干嘛?“”“就……想请教她几个国外生活的问题。”陆晴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我有个学生可能要出国留学。”“真的?”“真的!要不然我还能干嘛?宣誓对方原的主权,她也不会搭理我吧?”“好吧!你听好了。”陶军狐疑地报出一串邮箱,陆晴迅速记在手机里,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某天早晨,苏宁正在修理漏水的厨房龙头,手机突然响起陌生号码。“喂?”他夹着手机,手上扳手不停。“方原!”一个清脆的童声从听筒里炸开,“我是可可!妈妈让我告诉你,我明天下午三点的飞机到浦东!你要来接我哦!”扳手咣当掉进水池里。苏宁的大脑一片空白,有些难以置信的重复着这个名字:“可……可可?”“对啊!”小女孩的声音充满活力,“陆阿姨和妈妈联系了好久呢!妈妈说我可以回国过暑假!方原你高兴吗?”“咳咳!没礼貌!怎么能对爸爸直呼其名,应该喊爸爸。”“你本来就是叫方原!”“你这孩子!”苏宁现在满心的都是对那个女人厌恶透顶。“方原,我要吃小笼包!还有那个……那个彩色的棉花糖!陆阿姨说你会带我去迪士尼!”“好!都带你去。”苏宁如今还能说什么。“再见。”挂断电话,苏宁才发现陶军和陆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厨房门口。一个满脸坏笑,一个假装看天花板。“陆晴。”苏宁深吸一口气。“在!”“你他妈……怎么这么喜欢自作主张?“怎么?你不是一直很想可可吗?”“谁告诉你的?”“呃?难道不是?”“绝情绝义的女人拐走了我的孩子,我有什么可想的。”“这……”“……”此时一旁的陶军也是感到羞愧了起来,这件事情确实是他姐姐做的不对。陶军故意岔开话题的看向眼前的苏宁问道,“方原,可可回来了住哪?这破房子就两间卧室,还有一间是那个王靓的。”“你睡上面!我和可可睡下面那张床。”苏宁毫不犹豫地说。“哎!行吧!”此时一旁的陆晴却是开心的拍手说道,“太好了!待会我给可可买一些布娃娃。”看着陆晴手舞足蹈的样子,苏宁的眼神柔和下来。无论她出于什么目的,这份心意都值得珍惜。“陆晴,”他轻声说,“谢谢你。“陆晴突然安静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不用谢我……只是……”只见她咬了咬嘴唇,“看到你和可可团聚,我也很开心。”陶军敏锐地察觉到气氛变化,识相地溜去阳台“抽烟”。“那个……”陆晴低头摆弄衣角,“马舒儿有消息吗?““她和马纪末在港岛都是很好,也重新找到了新的工作。”“你会去找她吗?”陆晴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等可可来了之后?”苏宁望向窗外,远处天空有一架飞机正划过云层:“不会!我还有自己的事情做。”陆晴突然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他:“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她的声音闷在苏宁胸前,“真的。”苏宁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有些感激,无法用语言表达;有些亏欠,也许永远还不清。阳台上的陶军偷偷回头,看到这一幕,摇头叹气:“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掏出手机,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当然,依旧是无人接听。窗外,夏日的阳光炙热刺眼。明天这个时候,他将见到多年未见的外甥女;而他的好兄弟苏宁,将重新成为一个父亲。至于他自己……陶军摸了摸口袋里电影院的钥匙,苦笑一声。至少,在拆迁前的最后一个月,他还能在熟悉的放映室里,做一场关于过去的梦。……“咔嗒”一声,陶军锁上星光影院的大门,手指在斑驳的铜钥匙上摩挲了很久。透过玻璃门,能看到里面空荡荡的大厅,曾经挂满经典电影海报的墙面如今只剩下泛黄的胶痕。“走吧!别再伤感了。”苏宁拍拍他的肩膀,拎起最后一个行李箱。陶军突然把额头抵在玻璃门上:“方原,我在这工作了十二年,和林莉第一次约会就是在这里看的《泰坦尼克号》。”他的声音哽咽,“现在连这个都没了……”陆晴在一旁等得有些不耐烦,按了按车喇叭:“再不走靓姐要加收清洁费了!”“催命啊!”陶军红着眼眶吼回去,却还是乖乖跟着上了车。后视镜里,电影院的招牌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拐角处。陶军整个人瘫在后座,像被抽走了骨头:“我他妈现在跟丧家犬有什么区别……”“区别大了。”苏宁头也不回地说,“丧家犬不用付房租。”陆晴噗嗤笑出声,陶军气得直翻白眼。……王靓的公寓比想象中还要拥挤。两间卧室中稍大的一间放了张上下铺,小的那间堆满了王靓的存货。只因为她是附近小区一家便利店的老板,家里囤满了即将过期的零食和日用品。“你们睡这间。”王靓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点了点上下铺,“月租三千不包水电,洗澡超过十分钟每分钟加收五块,空调……”“等等!”陶军打断她,“洗澡还计时?你当这是游泳馆啊?”王靓叉着腰,眼皮都不抬:“爱住不住。我这地段,这学区……”“知道知道,市场价七千嘛!”陶军学着她的腔调,“我看是黑市价还差不多!”眼看两人要吵起来,陆晴赶紧打圆场:“表姐!他们刚搬来,给点优惠嘛~”王靓哼了一声,目光在苏宁身上扫了一圈,突然压低声音对陆晴说:“这就是你看上的那个?长得还行,就是带着个拖油瓶……”“表姐!”陆晴急得跺脚。苏宁假装没听见,自顾自整理行李。陶军却炸了:“说谁拖油瓶呢?我和方原可是亲戚。”“陶军。”苏宁警告地瞪了他一眼。王靓撇撇嘴,甩下一串钥匙走了。陆晴尴尬地站在原地:“那个……她人就那样,其实心不坏的……”“心不坏?”陶军夸张地比划着,“她那心都快黑成煤球了!”苏宁把行李扔到下铺:“凑合住吧,总比睡大街强。”陆晴看了看手表:“啊!接可可的时间快到了!”她兴奋地拉住苏宁,“走吧!走吧!第一次见面可不能迟到!”……浦东机场到达大厅,陆晴为苏宁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感觉比苏宁这个父亲还要紧张和激动。:“放松点!孩子会认可你这个后妈的。”“哼!说话真难听!”“从伦敦飞往上海的BA038航班已经到达……”此时的机场广播响起。人流开始涌出,突然,一个可爱的女孩跟着一位机场人员走了出来。她小脸绷得紧紧的,活像个迷你版的霸道总裁。“可可!”苏宁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女孩瞥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却是平淡如水,很明显印象里已经没有自己了。“方可可!”苏宁提高音量,这次用了英语,“over here!”(这边!)可可这才抬起头,慢悠悠地走过来,开口就是一串流利的英式英语:“你就是我生物学上的父亲?妈妈说你会带我去迪士尼。”陆晴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苏宁却自然地蹲下身,用同样标准的英语回答:“没错!不过首先,我们得谈谈你对父亲的态度问题。”可可惊讶地睁大眼睛,显然没想到这个“中国爸爸”英语这么好。她撇撇嘴:“妈妈说你是男保姆。”“曾经是。”苏宁接过她的行李箱,“现在是自由职业者。顺便说一句,你耳机里放的是比莉·艾利什的新歌?品味不错。”可可这下彻底震惊了,小声嘀咕:“妈妈可没说你还懂这个……”陆晴终于找到机会插话:“可可你好!我是陆晴阿姨,你爸爸的女朋友。”她伸出手,可可敷衍地握了握。回程的路上,可可一直用英语和苏宁交流,完全把开车的陆晴晾在一边。“so, where are we living?”(那我们住哪?)可可望着窗外飞驰的景色问道。“with my friend and a……landlady.”(和我朋友还有一位女房东一起住)苏宁如实回答。可可皱起小鼻子:“i thought youd have your own place.”(我以为你会有自己的房子)“Life doesnt always go as planned.”(生活并不总是按计划进行)苏宁耸耸肩,“But i promise youll have fun this summer.”(但我保证这个暑假你会玩得开心)陆晴在一旁如坐针毡,完全插不上话。她偷偷拽了拽苏宁的袖子:“咳!方原,没想到你的英语口语这么好。”可可突然转向她,用带着伦敦腔的中文说:“阿姨,你的口红沾到牙齿上了。”“啊……”陆晴慌忙照镜子,脸一下子红到耳根。……回到公寓,王靓看到可可,眼睛立刻眯成了一条缝:“哎哟!这就是小公主啊?”她蹲下身想捏可可的脸,被灵巧地躲开。“这位女士,请不要随便触碰我。”可可严肃地说,“personal space, please.”(请尊重个人空间)王靓讪讪地站起身,转向苏宁:“多一个人住,生活费得加一千五。”“什么?”陶军从厨房冲出来,“她还是个孩子!吃得了多少?”“水电煤气不都得用?”王靓理直气壮,“还有,你昨天洗澡用了十八分钟,超出的八分钟按五块算就是四十……”陶军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你他妈还真的计时啊?”“表姐!”陆晴赶紧把王靓拉到一边,“小孩子能多用多少水电?这样,多出的部分我补给你行不行?”王靓这才勉强同意。可可环顾四周,小脸皱成一团:“爸爸,我们就住这种地方?”苏宁蹲下来平视她:“暂时的。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可以……”“算了。”可可叹了口气,老气横秋地说,“妈妈说要学会适应不同环境。”她指了指陶军,“那位叔叔为什么看起来像僵尸?”陶军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是你舅舅。”“stupid.”“……”晚饭是苏宁亲手做的可乐鸡翅和糖醋排骨,陆晴特意查了资料,说这是美国华人小孩最爱吃的菜。可可尝了一口,眼睛立刻亮了起来:“not bad.”(还不错)饭后,王靓拿出计算器开始噼里啪啦算账,陶军则躲进阳台抽烟。陆晴想帮忙洗碗,却被可可拦住:“阿姨,能让我和爸爸单独待会儿吗?”陆晴勉强笑了笑,识趣地离开了。“爸爸,”可可等所有人都走开后,突然压低声音,“那个阿姨是你女朋友吗?”苏宁正在擦桌子,闻言手一顿:“为什么这么问?”“她看你的眼神就像我看巧克力蛋糕。”可可做了个夸张的表情,“而且她一直在讨好我。”苏宁忍不住笑了:“人小鬼大。陆阿姨确实是爸爸的女朋友,以后还会成为你的新妈妈。”可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妈妈让我给你的。”信封里是一张照片——年轻的苏宁抱着襁褓中的可可,笑容灿烂得刺眼。背面写着一行字:【她长得越来越像你了。】苏宁的眼眶瞬间红了。可可好奇地看着他:“爸爸,你为什么和妈妈分开?”“因为爸爸选错了人。”苏宁轻声说。“就像我上次吃错了冰箱里的布丁那样?”“比那严重得多。”苏宁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了,该睡觉了。明天带你去吃真正的小笼包。”可可乖乖去洗漱,突然在卫生间门口转身:“爸爸,虽然这里很破,但比寄宿学校好多了。”她露出第一个真心的笑容,“至少不用每天六点起床!”当晚,苏宁给可可讲睡前故事时,发现她已经自己读完了《哈利波特》全套英文原版。小公主在他的故事声中渐渐入睡,小手还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客厅里,王靓和陶军又为电费吵了起来。陆晴站在儿童房门外,听着里面父女俩的对话,眼神复杂。她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无声地叹了口气。窗外,上海的夜空难得能看到几颗星星。在这个拥挤、吵闹却又莫名温馨的合租房里,每个人的生活都将迎来意想不到的变化。…… 第十四章 车…… “然后,小公主挥了挥魔法棒——”此时的苏宁压低声音,手指在可可眼前画了个圈,“砰!把讨厌的西兰花全都变成了冰淇淋!”可可瞪大眼睛,小脸在台灯暖光下泛着红晕:“真的吗?爸爸你会魔法?”“当然。”苏宁神秘地眨眨眼,“每个好爸爸都会一点小魔法。比如……”他轻轻打了个响指,床头的小夜灯应声而灭。“哇!”可可惊呼一声,随即又怀疑地眯起眼,“是陆阿姨在门外关的灯吧?”上铺传来陶军憋笑的声音:“方原,你这忽悠水平退步了啊!”“陶军舅舅,”可可仰头喊道,“你再打断故事,我就把你的臭袜子藏到靓姐枕头底下!”陶军立刻闭嘴,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门外,陆晴捂着嘴偷笑,耳朵紧贴门板。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苏宁——温柔、耐心,眼睛里盛满星光。这与她记忆中那个沉默寡言的保安判若两人。“可可,那你信不信我给你变出来一个白雪公主公仔?”“骗人。”“看好了……”只见苏宁随手一挥,手中便是出现了一个迪士尼公主,立刻便是把可可给惊喜坏了。“哇……爸爸好棒!”可可自然是想不到苏宁有一个空间世界。“方原,可以啊?”此时就连上铺的陶军都惊讶了。“……所以小公主决定每天好好睡觉,因为只有这样,魔法才会越来越强。”苏宁轻抚女儿的头发,“现在,闭上眼睛,数十只绵羊……”五分钟后,可可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苏宁轻手轻脚地起身,关上台灯。刚打开门,就撞见慌慌张张想躲开的陆晴。“我……我来拿包!”陆晴指着沙发上的手提包,脸涨得通红。苏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听了多久?”“就……最后那个魔法棒部分。”陆晴低头玩着衣角,“没想到你这么会哄孩子……”陶军从上铺探出头:“方原,你这爹当得比我姐强多了!她以前就会用‘再不睡让大灰狼叼走你’吓唬可可。”“闭嘴!睡你的觉。”苏宁扔了个枕头上去。楼下停车场,陆晴的车内。她握着方向盘却没有发动,沉默许久突然开口:“方原……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车窗外的霓虹灯变换着颜色,在苏宁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看着你和可可……”陆晴的声音有些发抖,“我就在想,如果我们有个孩子……”“陆晴……”苏宁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我知道!我知道马舒儿的事还没解决……”陆晴急切地转身,“但我可以等!我可以当好后妈!我……”“这不公平。”苏宁注视着她的眼睛,“对你!对可可!都不公平。”陆晴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感情哪有公平不公平!我就是爱你,爱到可以接受你的一切!包括你的过去,你的孩子……”苏宁伸手擦掉她滑落的泪水:“傻姑娘……”这个动作成了压垮陆晴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猛地扑进苏宁怀里,颤抖着吻上他的唇。片刻后,又像被烫到般缩回去。“对不起……我……”陆晴慌乱地抹着眼泪,“我们回去吧。”此时的苏宁却是满脸坏笑扑向了副驾驶的陆晴,“你不是想给我生孩子吗?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啊……不要……这里是车里……”陆晴自然是有些感到不好意思。“陆晴最乖了!听话。”渣男苏宁的兴致来了又怎么可能放手。“……”陆晴的表姐王靓透过窗户看到陆晴的汽车突然晃动了起来,王靓立刻便是猜到了什么的瞪大了眼睛。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表妹玩的这么野,不过一想到两人正在做的事情,王靓不由得感觉浑身燥热了起来。……接下来的一周,苏宁带着可可玩遍了上海。迪士尼的烟花,外滩的游船,科技馆的机器人……可可的小脸从最初的勉强变成了由衷的欢笑。“爸爸!那个机器人会跳舞!”可可兴奋地拉着苏宁的手,“比纽约科学馆的还厉害!”苏宁蹲下身给她擦汗:“明天想去哪?水族馆还是野生动物园?”“野生动物园!”可可毫不犹豫地选择,“我要喂长颈鹿!”与此同时,陶军来到影院的废墟上,捡到售票处的牌子,躺在影院的大红招牌上,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陶军难得深情的站在星光影院的废墟上,脚下踩着半埋在瓦砾中的“售票处”牌子。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把折断的剑。“操……”他捡起一块印有“星“字的招牌碎片,狠狠踹了一脚旁边的砖堆,“全他妈没了!”回程的地铁上,陶军抱着那块招牌碎片,像个抱着骨灰盒的未亡人。路人纷纷侧目,他却浑然不觉。“陶军?”王靓惊讶地看着出现在便利店门口的他,“你来干嘛?”“路过。”陶军把招牌碎片靠在墙边,撸起袖子,“不是要卸货吗?我来帮忙。”王靓挑了挑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半小时后,满头大汗的陶军看着王靓在账本上记账,突然抢过笔,在下面加了一行:【7月15日,陶军卸货两小时,抵水电费50元。】“你!”王靓气得柳眉倒竖,“斤斤计较!”“跟你学的。”陶军咧嘴一笑,露出两个酒窝。当晚的饭桌上,可可把西兰花挑到一边:“我要吃爸爸做的可乐鸡翅!”“小祖宗,”陶军无奈道,“这都晚上九点了,上哪给你做鸡翅去?”“我不管!”可可把筷子一摔,“这里的饭难吃死了!我要吃我爸爸做的饭。”王靓啪地放下碗:“小丫头片子还挺挑!你爸惯着你,我可不惯着!”可可立刻红了眼眶。苏宁叹了口气,起身去厨房:“爸爸给你做,但以后不准摔筷子,知道吗?”“爸爸最好了。”可可破涕为笑,冲王靓做了个鬼脸。王靓气得直翻白眼,对陶军抱怨:“这孩子都被你们给惯坏了!”“关我屁事。”陶军往嘴里扒着饭,“又不是我闺女。”……第二天下午,陶军正在房间整理他珍藏的电影碟片,突然听到客厅传来“哗啦”一声巨响。冲出去一看,可可把他的收藏撒了一地,好几张碟片都被踩出了裂痕。“我的《天堂电影院》!”陶军捡起一张裂成两半的碟片,声音都变了调,“限量版啊!”可可站在一旁,满不在乎地撇嘴:“谁让你不陪我玩。”理智的弦瞬间崩断。陶军一把拉过可可,对着她的小屁股就是两下:“没教养的丫头!”可可愣了两秒,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王靓从厨房冲出来,一把抱走可可:“陶军!你疯了?打孩子?”“她毁了我的收藏!”陶军红着眼睛吼道,“这些绝版碟片有钱都买不到!”王靓狠狠瞪了他一眼:“跟个孩子计较,你还是不是男人!”说完抱着抽泣的可可进了卧室。苏宁拎着菜回家时,看到的就是一地狼藉和呆坐在沙发上的陶军。“怎么回事?”苏宁皱眉问道。陶军机械地指了指地上的碟片:“可可干的……我……我打了她两下……”苏宁的脸色瞬间阴沉。他放下菜,敲开王靓的房门。可可蜷缩在床上,眼睛哭得像桃子。“可可,”苏宁坐在床边,“向陶军舅舅道歉。”“不要!”可可尖叫着跳下床,“他打我!我要告诉妈妈!我要回美国!”她冲进书房,打开电脑熟练地登录skype。视频接通后,一个金发碧眼的混血婴儿正躺在女人怀里吃奶。“妈妈!”可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陶军舅舅打我!爸爸也不帮我!我要回家!”视频里的女人正是苏宁的前妻陶乐,浑身都是成为西方人的精致和高雅:“可可,我们说好了一个暑假……”“我不要!这里又破又小!还有恶房东和坏叔叔!”可可歇斯底里地喊道,“你是不是只爱弟弟不要我了?”前妻陶乐的脸色变了:“谁跟你说的这种话?”“我自己看出来的!”可可抽泣着,“你给弟弟买新衣服新玩具,却把我送到这个鬼地方……”苏宁接过话筒:“陶乐,我们需要谈谈。”陶乐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方原,我现在没精力……”“等等!”苏宁却是非常强硬地打断了陶乐,把可可交给闻声赶来的陶军,“陶军,你先带可可去外面透透气。”“好。”陆晴牵着仍在抽噎的可可离开后,苏宁关上书房门,转向屏幕:“陶乐,你什么时候再婚的?为什么瞒着我?”陶乐沉默片刻这才解释说道:“一两年前。马克是我的同事.……我以为可可告诉你了。”“所以这就是你突然同意她回国的原因?”苏宁的声音冷得像冰,“给新孩子腾地方?”“不是那样的!”陶乐激动地反驳,“我只是……需要时间适应新家庭。可可一直很抗拒马克……”“她只是个孩子!”苏宁一拳砸在桌子上,“你知不知道她多没安全感?她以为你不要她了!”陶乐的眼泪夺眶而出:“那你让我怎么办?我一个人在美国带着孩子,没有绿卡,没有稳定工作……马克能给我们安全感……”苏宁深吸一口气,“陶乐,以后可可留在中国,跟我。”方芸震惊地抬头:“什么?”“你就在美国安心过你的新生活。”苏宁的声音平静下来,“我会在上海买房,给她最好的教育。你可以随时来看她。”方芸的嘴唇颤抖着:“你……你确定吗?”“当然!可可是我的女儿,可不想她喊别人爸爸。”“谢谢!我会尽快把她的资料邮递回去的。”……楼顶上,可可坐在边缘,小脚在空中晃荡。陶军战战兢兢地靠近:“小祖宗,往里坐点行不?舅舅的心脏不好……”“哼!”可可别过脸,“坏人!”陶军挠挠头,突然灵机一动:“想不想看个魔术?”不等可可回答,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电影票根,手指翻飞间变成了一个小纸鹤。“《哈利波特与魔法石》,2001年首映票。”陶军把纸鹤放在可可手心,“那时候你爸和你妈还在谈恋爱,非要拉我去看午夜场……”可可的好奇心被勾起:“真的吗?爸爸也喜欢哈利波特?”“何止喜欢!”陶军夸张地比划着,“他看完电影非要说自己会魔法,结果第二天上班把放映室搞得一团糟……”可可咯咯笑起来,眼泪还挂在睫毛上。这时苏宁推开通往天台的门,手里拿着三罐啤酒。“未成年人禁止饮酒。”他递给可可一瓶果汁,自己开了一罐啤酒,“但可以参与我们的和解仪式。”陶军讪讪地接过啤酒:“方原,今天的事真是不好意思。”“孩子确实需要疼爱!但是犯了错就必须要被惩罚。”夜风吹散了一天的闷热。三个易拉罐在空中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敬新生活。”苏宁说。“敬魔法。”可可补充。陶军想了想,咧嘴一笑:“敬他妈的房租!”三人的笑声飘散在夜空中。楼下,陆晴和王靓站在窗口,仰头望着这一幕。“看到了吗?”王靓突然说,“这才像个家。你就是一个强闯进入的外来者。”“哼!你又知道了。”“这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那你知道苏宁是多么棒的男人吗?我可以为他做出任何的事情。”“这……”“你不懂!因为你根本就没有谈过恋爱。”陆晴的这句话可谓是对王靓的一个暴击,毕竟她可算是大龄剩女。一直以来最渴望的便是有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当然更需要的还是婚姻。只是好男人都是别人家的,每一次的相亲都是以失败而告终,早就让王靓没有了进入婚姻的美好期待。…… 第十五章 《圆满》 某天,王靓突然要去赴约,躲在卫生间里化妆,陶军嘲笑她的妆容可以辟邪。“哎哟!我的妈!”陶军扒在卫生间门缝上怪叫,“靓姐你这是要去驱鬼啊?这大红嘴唇子,僵尸见了都得掉头跑!”王靓气得把粉扑砸在门上:“滚远点!老娘爱怎么化怎么化!”陶军歪着身子挤进狭小的卫生间,顺手抓起梳妆台上的睫毛膏:“这玩意儿是刷鞋用的吧?啧啧,眼线画得跟毛毛虫似的……”“你懂个屁!”王靓抢回化妆品,“宋先生就喜欢成熟性感型!”“宋先生?就上周开宝马那个秃顶?”陶军做了个夸张的表情在那里大呼小叫。王靓抄起吹风机作势要打,陶军灵活地躲到门后:“别打别打!说正经的,你今晚约会,便利店谁看啊?”“关你屁事!”“这样,”陶军竖起三根手指,“我帮你看店,抵三天房租,怎么样?”王靓冷笑:“就你?上次让你看两小时店,少了三包中华!”“那次是意外!”陶军信誓旦旦,“这次我保证寸步不离!两天房租?”“一天,爱干不干!”王靓想了想还是同意了交易。陶军咬牙:“成交!不过你得把那个假睫毛卸了,太吓人了……”王靓直接把他踹出了卫生间。……傍晚的便利店里,陶军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完全没注意到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顺走了两瓶茅台。门外传来汽车鸣笛声,陶军抬头看见王靓挽着那位“宋先生”的胳膊走来。“阿军啊!”王靓故意用甜得发腻的声音说,“宋先生送我回来,你帮我把那箱矿泉水搬上车呗?”宋先生矜持地笑了笑,宝马钥匙在手指上转着圈。陶军翻了个白眼,慢吞吞地搬起水。“放后备箱就行。”宋先生打开车门,突然压低声音对着电话说,“今晚那个富婆搞定了,明天约的另一个在半岛酒店……对对,就按老剧本……”陶军耳朵一动,故意把水箱重重砸在后备箱里。宋先生慌忙挂断电话,尴尬地笑了笑:“公司业务,太忙了哈哈……”等宝马开远,陶军立刻凑到王靓身边:“靓姐,这个姓宋的有些不太对劲!我刚听见他电话里……”“少酸了!”王靓得意地晃着脑袋,“人家是上市公司高管,年薪百万!比你这种无业游民强一万倍!”“高管?”陶军嗤笑,“他西装袖口的标签都没拆!淘宝爆款,不超过三百!”王靓脸色一变,低头查看手机:“他微信发我的办公室照片……咦,怎么和网上某装修效果图一模一样?”陶军趁机添油加醋:“明天他不是约你去什么婚恋会所吗?带我一起去,我帮你验验货!”“你去干嘛?”“就说我是你表弟,也急着找对象呗!”陶军眨眨眼,“要是正经婚介所,肯定欢迎新客户;要是骗子窝点……嘿嘿,看小爷我怎么揭穿他们!”王靓将信将疑,但心里已经种下了怀疑的种子。……第二天中午,“真爱永恒”婚恋会所门口,陶军穿着皱巴巴的西装,活像个刚进城的暴发户。“表姐!”他大声嚷嚷,“这地方靠谱吗?我可有的是钱,就想找个漂亮媳妇!”王靓尴尬地拽他袖子:“小点声!”此时的那位宋先生正在和另一个女孩相亲,而且说辞都是和王靓说的一模一样。此时哪怕王靓是傻子也意识到了问题,感情她还真的遇到了骗子。“好啊!你们竟然是骗子。”王靓瞬间明白过来,一把揪住宋先生领带,“退钱!老娘的8888会员费!”会所顿时乱作一团。宋先生撕下伪装,恶狠狠地推开王靓:“疯婆子!自己嫁不出去怪谁?”陶军一个箭步上前,将近一米八的个头压迫感十足:“怎么跟女士说话呢?信不信我把你们这骗局捅到电视台?”接着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正在录音。宋先生顿时怂了:“兄弟……有话好说……”最终,在陶军的威胁下,会所不得不退还王靓全部费用。走出大门,王靓还气得浑身发抖:“这群王八蛋!居然说我是人傻钱多的老处女!”陶军想笑又不敢笑:“消消气,至少钱拿回来了……”“你早就知道是不是?”王靓突然转身,狠狠甩了陶军一耳光,“看我出丑很开心吗?”陶军捂着脸懵了:“我……我这不是帮你……”“滚!今晚就给我搬出去!”王靓拦了辆出租车扬长而去,留下陶军站在原地发呆。……夜幕降临,陶军拎着行李在街头晃荡了半天,鬼使神差又回到了便利店附近。透过玻璃窗,他看到王靓独自坐在收银台后,面前摆着半瓶二锅头,妆花了一脸也没擦。推门的风铃声惊动了王靓,她抬头看见陶军,立刻抓起计算器砸过去:“不是让你滚吗!”陶军接住计算器,默默放回柜台:“我的电影碟片还在楼上……”“拿走!全拿走!”王靓又灌了一口酒,“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陶军叹了口气,从货架上拿了包花生米和两罐啤酒,在她对面坐下:“喝闷酒多没意思,我陪你。”王靓红着眼睛瞪他,最终还是推过去一个纸杯。几杯下肚,王靓的话匣子打开了:“老娘三十多了,就想找个靠谱的男人怎么了?那些骗子专挑我们这种大龄女青年下手……说我们是饥不择食……”她的眼泪混着睫毛膏流下来。陶军递过纸巾:“靓姐,其实你挺好的……就是眼光差了点。”“滚!”王靓破涕为笑,“你呢?被林莉甩了多久了?还念念不忘呢?”陶军灌了口啤酒:“早翻篇了。我现在算是明白了,感情这事儿跟买二手车一样,不能光看外表喷漆多亮,得看发动机好不好。”王靓惊讶地挑眉:“哟!还挺有哲理?”“跟你学的。”陶军笑道,“你那套过期食品理论,外表再光鲜,保质期过了照样不能要。”两人相视一笑,碰了个杯。酒意上头,王靓突然凑近:“说真的,你小子为什么一直赖着不走?”陶军心跳突然加速:“因……因为……”“因为什么?”王靓若有所思的抬头看向眼前的陶军。“因为你的蛋炒饭是全上海最好吃的!”陶军脱口而出。王靓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傻子……”夜渐深,两个醉醺醺的人靠在一起,便利店的白炽灯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渐渐融为一体。……陶军陪王靓去进货,其实他已经对王靓有了兴趣。“这批货放这边,饮料摆那边……”王靓指挥着工人搬运货物,汗水浸湿了她的碎花衬衫。陶军扛着两箱矿泉水跟在她身后,眼睛不住地往她纤细的腰身上瞟。“看什么看!”王靓回头瞪他,“没见过女人干活啊?”陶军咧嘴一笑,露出两个酒窝:“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干活。”王靓的手一抖,差点摔了手里的账本:“哼!油嘴滑舌……”她小声嘀咕,耳根却悄悄红了。“我说真的,”陶军凑近一步,身上带着阳光和汗水的气息,“你看咱俩,你心细如发,我力大如牛,不正好一对儿吗?”王靓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陶军,你……你什么意思?”“我……”陶军突然结巴起来,因为他的恐婚病又是犯了,刚才的勇气像被戳破的气球,“我是说……那个……你店里不是缺人手吗?雇我当正式员工怎么样?工资好商量……”王靓的表情从惊讶变成失望,最后化为一声冷哼:“爱干不干!”她甩手就走,留下陶军懊恼地拍自己额头。当晚,王靓在厨房里边切水果边向陆晴抱怨:“……临门一脚又怂了!你说这男人是不是有病?”陆晴偷笑:“表姐,你这是真动心了啊?”“谁……谁动心了!”王靓的刀重重落在砧板上,“我就是看不惯他那个怂样!”“简单,”陆晴凑过去耳语几句,“明天你假装去相亲,看他急不急……”“……”客厅里,电视正播放一部都市爱情剧。陶军突然从沙发上弹起来:“方原!那是林莉!”屏幕上,化着精致妆容的林莉正在雨中与男主拥吻。演员表显示她确实是女一号。“看来她过得不错。”苏宁喝了口啤酒,“你呢?该翻篇了吧?”陶军盯着屏幕看了许久,突然笑了:“其实……我好像喜欢上王靓了。”“便利店老板娘?”苏宁挑眉,“口味挺独特啊。”“她刀子嘴豆腐心,”陶军眼神温柔起来,“记账记得清清楚楚,可我上次发烧,她守了一整夜……”苏宁拍拍他的肩:“那就别怂。”“可我……”陶军搓着手,“你知道的,我爸妈那婚姻……我怕……”“陶军,”苏宁直视他的眼睛,“你不能因为见过烂苹果,就拒绝整个果园。”陶军怔了怔,突然指向电视:“那你呢?方大年再混蛋,好歹是你亲爹。可可天天念叨爷爷,你就不能……”“不一样。”苏宁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第二天一早,王靓穿着罕见的连衣裙,还化了妆,拎着小包往外走。“王靓,你这是去哪啊?”陶军堵在门口,眼睛都看直了。“相亲!”王靓抬高下巴,“我妈介绍的,海归博士,年薪百万。”她故意晃了晃手机,“约在半岛酒店,高级着呢!”陶军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下来:“那……那挺好的……”王靓等了片刻,见他没下文,气得跺脚就走。半小时后,陶军鬼使神差地出现在半岛酒店大堂,西装革履还打了领带,像个蹩脚的私家侦探。“先生几位?”服务员问道。“我……我找人……”陶军东张西望,突然看到王靓独自坐在靠窗位置,面前摆着两杯咖啡。他鼓起勇气走过去:“那个……海归博士呢?”王靓慢悠悠地搅动咖啡:“堵车,晚点到。”她上下打量陶军,“你来干嘛?”“我……”陶军手心冒汗,突然单膝跪地,“王靓!别相亲了!跟我好吧!我虽然没钱没房,但我可以天天帮你卸货!”整个餐厅的视线都集中过来。王靓的脸红得像番茄:“你……你起来!丢不丢人!”“不答应我就不起来!”陶军破罐子破摔,“我知道我怂,我有婚姻恐惧症,但我保证……”“保证什么?”王靓的眼睛亮晶晶的。“保证每天少抽半包烟,省下的钱给你买口红!保证记住所有过期商品日期!保证……”陶军一咬牙,“保证爱你一辈子!”王靓的眼泪刷地流下来。她伸手拽起陶军:“傻子……根本没有海归博士……”陶军愣了两秒,突然抱起王靓转了个圈,引来全场掌声。……浴室里,可可正和陆晴一起给金毛犬洗澡,泡沫飞得到处都是。“陆阿姨,”可可突然说,“爷爷昨天又给我买冰淇淋了。他好可怜,住在桥洞下面……”陆晴的手顿了顿:“可可,你想让爷爷回家住吗?”“想啊!”可可眼睛发亮,“但爸爸说爷爷以前做错事了……”陆晴擦干手,蹲下身与可可平视:“有时候,原谅别人就是放过自己。你爸爸心里有根刺,需要有人帮他拔出来。”当晚,苏宁悄悄跟踪方大年来到高架桥下的“家”,一个用纸板和塑料布搭成的窝棚。他看着年迈的父亲佝偻着腰整理捡来的废品,就着冷水啃干面包,胸口像压了块石头。“爸……”这个久违的称呼在舌尖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苏宁转身离开,没注意到身后的方大年若有所觉地抬头,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搬家的日子热闹非凡。苏宁新买的豪宅宽敞明亮,五个卧室分别挂上了名牌:苏宁和陆晴的“晴空万里”、可可的“公主城堡”、方大年的“老船长”、以及预留的两间“香港来客”。“这……这也太奢侈了!”王靓摸着大理石台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陶军得意地搂住她:“怎么样?我前姐夫牛逼吧?”方大年站在门口不敢进:“阿宁,我……我还是回桥洞吧……”“爷爷!”可可飞奔过来拉住他的手,“你的房间是我布置的!有海盗船模型!”苏宁站在楼梯上,看着这一幕,轻声道:“爸,进来吧。”方大年的眼泪瞬间决堤。夜深人静时,方大年轻轻敲开苏宁的房门:“方原,爸……爸对不起你……”苏宁递给他一杯热茶:“可可都跟我说了,这些年你一直在暗中接济她们母女。”“那也弥补不了……”方大年哽咽着,“当年我赌输了家产,还把你妈的救命钱……”此时的苏宁却是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爸,可可需要爷爷。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父子俩相对而坐,二十年的隔阂在这一刻消融。……香港维多利亚港的夜景璀璨如星。高雅文和马舒儿一左一右靠在苏宁身边,三人举杯共饮。“所以,”马舒儿挑眉,“陆晴接受了你的求婚?”苏宁点头,转动着手中的戒指:“下个月举行仪式。你们……要来吗?”高雅文轻笑:“怎么,不怕我们砸场子?”“你们不会。”苏宁自信地说,“因为我们找到了最适合彼此的相处方式。”马舒儿叹了口气:“真是疯了……我居然能接受这种关系。”“因为我们爱的是同一个男人,”高雅文与她碰杯,“而他有足够的爱分给我们每个人。”回到上海,苏宁约陆晴在外滩最贵的餐厅见面。当侍者推着铺满玫瑰的餐车过来时,陆晴紧张得手心冒汗。“方原……你这是……”此时的陆晴真是震惊的傻掉了。苏宁取出一个蓝丝绒盒子,里面是一条带锁吊坠的项链:“钥匙在我这里。”他轻声道,“陆晴,你愿意嫁给我吗?”陆晴的眼泪落在玫瑰花瓣上:“那香港的她们呢?”“她们是我的过去和现在,”苏宁将项链戴在她雪白的脖颈上,“而你,是我的未来。”陆晴扑进他怀里,吻住了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窗外,黄浦江上游轮鸣笛,仿佛在为他们的爱情祝福。豪宅的露台上,陶军搂着王靓,方大年抱着可可,大家一起仰头看夜空中的烟花。陆晴靠在苏宁肩头,轻抚脖子上的锁形吊坠。“想什么呢?”苏宁问。“在想……”陆晴微笑,“我们这个故事,应该叫什么名字?”“《家有仙妻》?”陶军插嘴。“《五好家庭》?”王靓提议。可可举起小手:“《魔法爸爸》!”众人笑作一团。苏宁望着满天繁星,轻声道:“就叫《圆满》吧。”…… 第一章 保险人生 此时的苏宁站在上海蓝洋保险大楼前,抬头望着这座二十多层的玻璃幕墙建筑,阳光在镜面上跳跃,刺得他眯起了眼睛。最近的系统真的是越来越让人感到难以捉摸了,刚刚结束“男保姆”的工作,这一次又安排自己做了保险推销员。其实卖保险的和传销组织几乎没有太大的差别,在老百姓的眼里无异于骗钱的骗子。都是为了他们口袋里的那点钱而竭尽所能,而保险推销员的客户也都是亲戚朋友。谁家要是有一个做保险推销员的亲戚朋友,那真的是一种相当痛苦的事情。想到这里的苏宁便是咬牙切齿的深吸一口气,整了整略显自己身上的高定西装领口。虽然自己的身份只是一个大学毕业的年轻人,但是在生活品质上还是不愿意委屈自己的。反正这套西装并没有任何的奢侈品牌logo,相信不会有人察觉这身衣服的来历。“蓝洋保险”四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苏宁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机械手表,八点四十五,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十五分钟。他不想第一天就给人留下不守时的印象,尽管他对这份工作显得有些嗤之以鼻。电梯里挤满了上班族,帅气无比的苏宁被挤在角落,鼻尖萦绕着各种香水、发胶和早餐的气味。苏宁感觉电梯里好多女孩子都在用力的向他挤,就好像他身上更有安全感更舒服一样。只见苏宁盯着电梯按钮上方的楼层数字不断跳动,心跳却是也随之加速,因为身边的这些女人都是太热情了。很快目的地到了,苏宁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不过那些职场Lady却是显得有些意犹未尽。18楼,蓝洋保险的人力资源部。“你好!我叫苏宁!是来蓝洋办理入职的。”前台小姐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由得眼前一亮,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苏宁?销售部新人,对吧?稍等,我去帮你通知林专员。”“谢谢。”“不用客气!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靓女贵姓?”“免贵姓王!王丽。”“你好!以后还请多多关照。”“肯定的!咱们蓝洋难得会入职这么帅的靓仔。”等待的几分钟里,苏宁站在接待区,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公文包的边缘,旁边有一个前台小姐姐的闲聊也挺不错。他注意到墙上挂满了公司获得的奖项和团队照片,每个人都在照片里笑得灿烂。苏宁突然有一种浑身恶寒的感觉,不知自己会不会出现在这样的照片里。“苏宁?”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年轻女性从走廊走出来,微笑着向他伸出手,“我是人力资源部的林晓瑞,负责你的入职手续。”这个林晓瑞看起来比自己这具身体大不了几岁,亲切的笑容可能会让人感觉不那么紧张。接着苏宁握住对方的手:“你好,林专员。”“叫我晓瑞就行,”可能是苏宁的形象加了分,林晓瑞她领着苏宁穿过走廊,“今天主要是填一些表格,办理门禁卡和系统账号,然后销售部的王经理想跟你谈谈。”填表的过程比苏宁想象的要繁琐。劳动合同、保密协议、绩效考核标准……每一份都需要仔细阅读后签字。他的笔迹因为紧张而显得比平时更加僵硬。“呃?底薪只有2500?”苏宁对劳动合同上的数字忍不住惊诧,这比他预想到的可是要低很多。要知道这里可是十里洋行的东方明珠大上海,这点钱可能连个厕所都租不到。林晓瑞却是露出一个理解的表情解释说道:“保险业务员主要靠提成,做得好的话收入会很可观。当然,前几个月可能会比较艰难。”接着她又特意靠近苏宁压低着声音说道,“不过公司提供新人保护期,前三个月即使没完成指标也不会被辞退。”苏宁点点头,强行屏蔽对方身上的香水味,继续填写表格。2500元在上海市根本就活不下去,这就是要逼迫业务员必须尽快做出业绩。所以说这个行业是打了鸡血的狼性公司,每一个人在这里都是要疯狂的推销产品。办理完手续后,林晓瑞带他参观了公司,开放式的办公区被分成若干团队区域。每个区域都有白板和业绩排行榜;茶水间里摆放着咖啡机和微波炉;尽头是几间会议室,透过玻璃墙能看到里面正在进行的培训。“苏宁,这是你的工位。”林晓瑞指向销售二区一个空着的隔间,“雄鹰团队的赵组长会带你,不过在那之前,王经理要见你。”销售部经理办公室的门上挂着“王勇”的名牌。林晓瑞轻轻敲门,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进来。”王勇看起来四十多岁,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锐利的眼睛从金丝眼镜后面打量着苏宁。办公桌上整齐地摆放着几份文件和一台笔记本电脑,背后的书柜里陈列着各种销售类书籍和奖杯。“坐。”王勇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谢谢。”苏宁坐下时,注意到桌上有一个相框,里面是王勇和一个男孩的合影。“苏宁,22岁,上海大学市场营销专业应届毕业生,无保险行业经验。”王勇翻看着他的简历,语气平淡地陈述着,“为什么选择保险销售?”“我认为保险是帮助人的行业,而且销售工作充满挑战性,能快速提升个人能力。”王勇嘴角微微上扬,不知是微笑还是嘲讽:“非常漂亮的回答!不过我要告诉你实话,保险销售是世界上最难的工作之一。每天面对无数拒绝,承受巨大压力,90%的新人在头半年就放弃了。”接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推给苏宁:“这是你的绩效指标。试用期三个月,必须完成30万保费,转正后每月最低15万。做不到就滚蛋。”苏宁接过文件,眉头不由得微皱,没想到自己会成为最讨厌的人。30万,这意味着他需要卖出至少60份5000元保费的基础保险产品,或者找到几个购买大额保单的客户。“还有问题吗?”王勇盯着他。“没问题。”“很好。”王振国站起身,表示谈话结束,“赵志强会带你熟悉业务。记住!在这里只有业绩说话。”“明白。”走出经理办公室,苏宁脸上的愁容越来越深了。林晓瑞在门口等他,似乎从他的表情读出了什么。“别太担心,”她小声说,“每个新人都是这么过来的。王经理就是刀子嘴,其实人不错。”接着她带苏宁来到雄鹰团队的办公区域。七八个业务员正在各自的工位上打电话或整理资料,一个三十多岁、身材健硕的男人站在白板前写着什么。“赵组长,”林晓瑞招呼道,“这是你们团队的新人,苏宁。”赵志强转过身,上下打量了苏宁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接着他对苏宁说道,“九点半团队开早会,你先去it部领电脑,然后回来参加。”“明白。”没有欢迎,没有自我介绍,苏宁感到一丝失落,但还是点头答应。林晓瑞似乎注意到他的情绪,在离开前小声说:“赵队长是公司连续三年的销售冠军之一,跟着他能学到很多东西。他只是不太擅长表达,或者说他的表达都是留给客户的。”领完电脑回到工位时,苏宁发现隔壁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性,正对着一面小镜子补口红。看到他过来,她友好地笑了笑:“新来的?我是刘娜。”“苏宁,今天刚入职。”他放下电脑包笑了笑说道。“欢迎来到地狱,”刘娜半开玩笑地说,压低声音,“不过别太担心,头几个月大家都差不多。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当然,只限工作时间内,下班后我可没义务当免费导师。”“……”苏宁还没来得及道谢,赵志强的声音就从团队区域中央传来:“所有人,五分钟内到会议室开早会!”雄鹰团队的成员陆续走进一间小型会议室。苏宁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观察着这些未来的同事。有像刘娜这样看起来友善的,也有几个对他视而不见的,还有一个中年男子从他进门就用挑剔的目光打量他。赵志强站在前面,点击遥控器打开投影仪:“首先欢迎新成员苏宁。”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按照惯例,新人自我介绍。”接着苏宁站起来,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大家好,我是苏宁,22岁,上海大学市场营销专业毕业。很荣幸加入雄鹰团队,希望能向大家学习,共同努力。”“又一个大学生,”那个中年男子小声嘀咕,但足以让周围的人听见,“上一个坚持了不到两个月。”赵志强假装没听见:“接下来是业绩回顾。上个月我们团队完成了320万保费,离目标还差80万。”他看向那个中年男子,“李文,你的30万缺口是怎么回事?”李文,也就是刚才嘀咕的那位,脸色变得很是难看:“组长,有几个单子临时黄了,这个月一定补上。”“最好如此,”赵志强冷冷地说,“再给你一个月,做不到就走人。”他转向其他人,“刘娜表现不错,完成了个人目标的120%。”刘娜脸上露出笑容,其他人投去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苏宁意识到,在这个团队里,业绩就是一切。会议后半部分是关于新产品“蓝洋安康终身寿险”的销售话术培训。苏宁认真记笔记,努力理解那些专业术语和销售技巧。会议结束时,赵志强却是叫住他。“苏宁,你的客户资源有哪些?”苏宁一愣:“我刚开始,还没有积累客户。”赵志强皱起眉头:“没有亲戚朋友可以推销?或者大学同学呢?”“我可以试试联系同学……”去你那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听着,”赵志强的语气严厉起来,“保险销售最重要的是人脉。没有客户资源,你连三个月都撑不下去。今天下午之前,我要看到你至少50个潜在客户的名单和联系方式。”苏宁惊讶的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50个?他不知道自己要好的朋友加起来有没有十个。“还有问题吗?”赵志强不以为意的问道。“没问题。”回到工位,苏宁盯着空白的电脑屏幕发呆。刘娜滑着椅子凑过来:“被吓到了?赵队对所有人都这样,特别是新人。”“50个潜在客户”苏宁苦笑,“我连5个都想不出来。”刘娜同情地看着他:“翻翻你的通讯录,大学同学、社团认识的人、甚至邻居都可以列上去。第一次只是交差,不一定真能成交。”她顿了顿,“不过说真的,如果你没有人脉资源,这行会很难做。”苏宁打开通讯录,开始一个个名字地回忆和记录。突然意识到,自己踏入的不是普通的办公室工作,而是一场关于人脉、话术和抗压能力的残酷生存游戏。中午,苏宁独自一人坐在公司食堂角落,慢慢咀嚼着索然无味的套餐。周围的谈话声、笑声似乎都与他无关。抬头时,看到刘娜和一个女同事朝这边走来,并且直接坐在了苏宁的对面。“新人第一天总是最难熬的,”她放下餐盘,“不过别担心,慢慢就习惯了。下午我带你去见个客户,让你看看实际销售是怎么回事。”苏宁惊讶地抬头,看到刘娜真诚的笑容。也许,他想,这份工作不会像他想象的那么糟糕。“刘娜,我现在的问题是拿不出潜在客户名单。”“怎么会?”“大学同学都是刚毕业!情况大多和我差不多,心里也不想去骚扰他们。”“那你可要麻烦了。”“……”“苏宁,我可以帮你解决这第一个麻烦,但是你也要帮我一个忙。”“你先说说看。”“我有一个女客户很难搞,回头和我一起陪她吃顿饭。”“吃饭可以!其他的可就不行了。”“放心!最多也就是让女客户摸两把。”“……”…… 第二章 现实的世界 下午四点,苏宁将一份精心整理的excel表格发到了赵志强的邮箱。名单上整齐排列着五十个名字、联系方式和简单备注,其中四十五个是刘娜提供的“共享资源”。当然这些所谓的潜在客户不可能是什么优质资源,如果真是优质资源也不可能便宜了苏宁。不过这五十个人头恰好满足了苏宁如今的需求,最起码不需要被组长赵志强给踢出局。“不错,动作挺快。”赵志强扫了一眼打印出来的名单,在几个名字上画了圈,“这几个可以先联系,上个月刚买了基础险,快到续费期了。”“是!组长。”苏宁点头记下,心里却想着晚上那个饭局。刘娜发来的消息言简意赅:“七点,悦榕庄,穿帅点。”下班前,刘娜滑着椅子凑过来,递给他一个纸袋:“换上!你那身西装太正经了,不适合今晚的场合。”纸袋里是一件深蓝色休闲衬衫和一条修身西裤。更衣室里,苏宁看着镜中的自己,衬衫恰到好处地勾勒出肩膀线条,解开的两颗纽扣露出锁骨。这身打扮介于正式与随意之间,带着若有若无的暗示。“完美。”刘娜吹了个口哨,递给他一瓶古龙水,“喷一点,别太多。记住,今晚你是我表弟,刚入行的大学生,单纯、上进,对保险行业充满热情。”“明白。”悦榕庄的包厢灯光昏黄,墙上挂着抽象油画。圆桌旁已经坐了两个人,一位是四十出头的女性,穿着香奈儿套装,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另一位年轻些,正在为她倒茶,很明显也是一个助理或者秘书的人设。“李总,这是我表弟苏宁,刚加入我们公司的高材生。”刘娜的声音比白天的时候要甜了八度。“明白。”而那个李总的目光像x光一样把苏宁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嘴角微微上扬:“不错!小苏,过来坐我旁边。”她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接下来的两小时便是一场精心设计过的表演。刘娜负责介绍新产品,苏宁则被要求“简单说说保险理念”。每当他说到专业处,李总的手就会“不经意”地搭上他的手臂;当他低头吃菜时,能感觉到桌下有什么轻轻蹭过他的小腿。“年轻人有前途。”等到签完了一份简单的保单后,李总将一张名片塞进苏宁衬衫口袋,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他的胸膛,“小苏,我下个月有个闺蜜聚会,你来给我们讲讲理财规划?”“好的!李总。”“叫什么李总!叫李姐。”“李姐。”回程的出租车上,刘娜数着支票上的零:“三十万保费,够你过试用期了。李总可是我们蓝洋保险公司的vip客户,每年保费至少要在两百万左右。”接着她瞥了苏宁一眼,“怎么?不高兴?又没让你真陪睡。”“不是!我只是在想,保险本该是份正经工作。”苏宁摇下车窗,让夜风吹散身上的香水味。“哈!”刘娜笑得前仰后合,“知道为什么老百姓讨厌保险推销员吗?因为百分之九十的人除了死缠烂打和出卖色相,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保险规划。”“那我们现在做的事情不是没有任何意义?”“错了!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接下来除了要了解保险业务,还要利用好你的自身资源。”“哎!以前我挺反感保险推销员的,确实没想到有一天会成为其中一员。”“习惯就好了。”“今天的事情谢谢!回头我请你吃大餐。”“一言为定!等到你凭借自己的实力开单,一定要请我去吃大餐。”“没问题。”第二天清晨,苏宁站在人民公园相亲角,手里拿着一叠传单。周围挂满了征婚信息:“985硕士,静安有房”、“美籍华人,寻温柔贤惠”……“小伙子多大了?做什么工作的?”一位阿姨热情地拉住他。“22岁,在蓝洋保险做理财规划师。”苏宁露出职业微笑。阿姨的手像触电一样缩了回去:“哦?卖保险的啊!”接着她便是转身就走,仿佛躲瘟神一样。整个上午,同样的场景重复了七次。偶尔有人被他外表吸引,可是一听“保险”二字立刻变脸。中午时分,一个穿着太极服的大爷好心告诉他:“小伙子,换个说法。别说卖保险,说‘金融规划’、‘资产保全’,懂吗?”“呃?谢谢大爷提点!你要不要了解一下保险产品?”“呃?刚才是不是有人喊我?”“有吗?”“还真是!看来是我家孩子喊我回家吃饭了。”“大爷,别急啊!你可以拿回一些传单回去了解一下,保险并不是大家所以为的骗子行业。”“行!那我回去研究研究。”大爷却是满脸敷衍的接过了一张传单。“谢谢大爷支持!这是我的名片,有不懂的记得给我电话。”“好!好。”只是大爷拿着宣传单和名片刚离开没多久,便是顺手把宣传单和名片塞进了垃圾桶。此时注意到了大爷动作的苏宁也是非常的无奈,意识到这份工作真的是很具有挑战性。下午的部门例会上,赵志强宣布了一个消息:“下周胡经理会从江城分公司过来做分享经验,所有人必须参加,不许请假。”会议室立刻骚动起来。此时的苏宁也是不由得眼前一亮,毕竟这个胡曼黎可是《蛮好的人生》女主角。对她印象最深的便是敢于保卫自己的婚姻,一直在努力的尝试挽回婚姻。当然注定变心的男人是不可能具有激情的,但是胡曼黎的表现还是让取名感到佩服。此时一旁的刘娜小声对苏宁介绍说道:“胡曼黎,咱们蓝洋保险公司的传奇,二十年卖了三个亿保费。去年那单八百万的年金险,客户本来要买竞争对手的,她硬是让人家退了已签的合同。”“怎么做到的?”苏宁好奇道。刘娜神秘地笑笑:“据说那客户儿子在美国出事,她连夜联系了当地最好的律师。当然,也有人说……”她突然闭嘴,因为赵志强正冷冷地瞪着这边。要知道这些背地里的谣言都是对强者的诋毁,在这个行业里,业绩永远是说话的权利。三天后,苏宁在电梯里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胡曼黎。她四十岁上下,穿着爱马仕套装,头发一丝不苟地盘起,手腕上的卡地亚手镯叮当作响。令人意外的是,她身边站着个穿格子衬衫的矮个子男人,抱着厚厚的文件袋。“薛晓舟,理赔部的。”男人向苏宁点头致意,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苏宁,雄鹰团队的业务员。”“刚来的?”“是的!刚入职蓝洋保险没几天。”至于那个胡曼黎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反而对着电梯镜子整理头发:“金总让你跟着我,就好好学。理赔那些条条框框,在真正的大单面前屁都不是。”“是!胡经理。”分享会在大会议室举行,座无虚席。胡曼黎的ppt第一页就震撼全场——二十年累计保费3.2亿,客户续保率98%,最高单笔保费800万。“保险卖的不是产品,是人性。”只见女主角胡曼黎的声音铿锵有力,在场的业务员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知道客户最怕什么吗?不是死亡,是死得没价值;不是生病,是生病后没人管。我每个客户生日都会收到手写贺卡,他们子女升学我帮忙联系学校,家里老人生病我安排专家号。”提问环节,苏宁举手:“胡经理,对于没有资源的新人,如何获得第一批客户?”胡曼黎第一次正眼看他:“扫楼、扫街、相亲角,所有新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接着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当然,如果你能认识一个李总那样的客户,另当别论。”会议室响起暧昧的笑声,苏宁这才明白,那晚的事在蓝洋保险里根本不算秘密。当然早就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苏宁也没有感觉太难堪,毕竟人类在渺小的时候,自尊心反而是最为微不足道的。分享会结束后,苏宁看见胡曼黎匆匆走向停车场,那里停着一辆黄色的凯迪拉克。而驾驶座上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正在看一本哲学书。“那是她丈夫,东华大学教授。”刘娜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听说胡总监最近在竞选什么行业大奖,还请了记者去家里采访。”“娜姐,你把那晚的事情告诉了同事,是不是不太礼貌?”“重要吗?你一个新人头天便拿下了大单,真以为其他同事都是傻子?”“他们的猜测是一回事!但是你的泄露消息又是另一回事,娜姐,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发生。”“怎么?生气了?”“娜姐,我们之间是同事,以后的合作肯定会越来越多,你要是守不住秘密可能会很麻烦。”“明白!我错了!向你正式道歉。”……胡曼黎破格入选今年保险行业南洋之星大奖的候选人,那是保险业务员最高荣誉,当红的“商业新势力”网站记者来家里对她进行专访。胡曼黎特意把最好看的一侧对着镜头,她滔滔不绝讲述自己从业二十年来取得的成就,还把奖杯一一展示出来。采访结束以后,胡曼黎想通过镜头和儿子说几句话,她儿子丁达尔今年十三岁,就读于上海一流的双语学校。当晚,苏宁在“商业新势力”网站上看到了这篇专访。视频里的胡曼黎光彩照人,展示着满墙奖杯。镜头转到书房时,一个细节引起了他的注意,当她丈夫丁致远被记者认出是网红哲学讲师时,胡曼黎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更微妙的是,当记者翻看书架时,有什么东西从书里掉出来。胡曼黎迅速将其塞回去的动作,被摄像机无意间捕捉到了。第二天中午,苏宁在食堂遇见了理赔部的薛晓舟。这个看起来怯生生的年轻人独自坐在角落,面前摊开着厚厚的文件。“这些都是胡总监的保单?”苏宁在他对面坐下。薛晓舟慌忙合上文件:“例行检查……金总要求的。”他推了推眼镜,“你是新来的苏宁?李总那个单子做得漂亮。”“你听说过李总?”“蓝洋保险公司大客户的理赔都经我手。”薛晓舟声音依然很轻,却带着某种奇异的笃定,“她去年那个住院理赔,病历上写着‘腰椎间盘突出’,实际做的是丰臀手术。”苏宁正想追问,手机突然响起。是刘娜。“快回办公室!赵队找你,说李总介绍了新客户!”挂掉电话,薛晓舟已经收拾好文件准备离开。临走前,他意味深长地说:“这个行业,表面越光鲜,背后越精彩。”回到工位,苏宁发现桌上放着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卡片上写着:“今晚七点,我家有个小型酒会,期待你的理财建议。——李”巧克力盒下,压着一把凯悦酒店的房卡。“我草!”此时的苏宁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变得如此低微。当然这才是身为普通人真正的现实世界,为了活命都在拼尽全力的努力。当然有时候这样的努力在有些人看起来特别的可笑,以前的苏宁同样也是这样的想法,直到今天才算是感受到了来自于普通人的悲催。刘娜担心苏宁会接受不了便是劝说道,“苏宁,这次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希望你能好好的抓住。”“娜姐,我要是拒绝了会有什么后果?”此时的苏宁却是若有所思的问了一个问题。“后果就是三个月之内离开蓝洋保险,然后像个灰溜溜的落汤鸡一样的颓废。”“……”苏宁并没有愚蠢的去询问刘娜做出过什么妥协,毕竟刘娜的成功和表现已经说明了很多的问题。当然这也是刘娜愿意亲近苏宁的根本原因,她在苏宁的眼睛里没有任何一丝的厌恶。…… 第三章 千杯不醉 凯悦酒店的私人宴会厅灯光璀璨,空气中弥漫着香奈儿五号和酒精混合的气息。苏宁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松了松领带。刘娜这次给他准备的是一件深v领的丝质衬衫,说是“要若隐若现才够味道”。“哎呀!小苏终于来了。”李总的声音直接穿透了这里的嘈杂。她今天穿了件亮片礼服,浑身的珠宝在吊灯下闪闪发光。只见她上前一把挽住了苏宁的手臂,然后向圆桌旁的五个女人介绍:“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那个小帅哥,蓝洋保险的新星!大家以后要是有保险业务记得找苏宁啊!”五双眼睛齐刷刷地扫过来,像探照灯一样把苏宁从头到脚照了个遍。她们年龄都在四十到五十岁之间,手腕上的百达翡丽、脖子上的卡地亚、手指上的鸽子蛋无声宣告着身价。“小苏,听说你是上海大学毕业的?我女儿也在那儿读金融,兴许你们还会认识。”穿紫色旗袍的女人拍了拍身边的座位,“来!坐阿姨这儿。”“好。”接下来的半小时,苏宁尝试了三次讲解新推出的“尊享年金计划”,然而每次却都是会被打断。“别说那些没用的,”李总给他倒了杯茅台,“先喝酒!我们几个姐妹就喜欢爽快人!”紫旗袍女人立刻附和:“就是!只要能喝完这瓶酒,阿姨买你一份终身保险!”水晶杯相碰发出清脆声响。苏宁仰头一饮而尽,火线从喉咙烧到胃里。他瞥见李总向服务员使了个眼色,顿时明白今晚的主题根本不是保险。“小苏酒量不错啊!”短发女人又给他满上,“来!再尝尝这瓶拉菲,我老公酒窖里的珍藏。”第二杯、第三杯……当第八杯下肚时,女人们开始东倒西歪。紫旗袍女人的假睫毛掉了一半,还坚持要和他“交杯”;李总的高跟鞋不知踢到哪里去了,正用涂着猩红指甲油的脚在桌下蹭他的小腿。“你们……不行啊……不能让我一个人喝,我们一起嗨起来……”苏宁装作大舌头,实则迅速消化胃里的酒精。系统赋予的“千杯不醉”技能此刻成了救命稻草。“哈哈,好!爽快!小苏,有前途。”接着几个女人在轮番轰炸苏宁的时候,难免也是被苏宁给劝酒。尤其是苏宁荤素不忌,而且还玩的特别开,很快就是把几个老娘们哄得眉开眼笑。凌晨一点,六个女人已经全部瘫在椅子上。李总的口红蹭到了脸颊上,还在嘟囔着“再开一瓶”;紫旗袍女人直接趴在桌上打起了呼噜。“各位姐姐喝得尽兴了?”苏宁站起身,声音清醒得不像话,“需要我帮你们叫车吗?”然而却是无人应答。接着苏宁便是按响一旁的服务铃,三个男服务员进来时都露出了然于心的表情。“请帮忙送几位女士回房间。”苏宁掏出李总给的房卡,“特别是这位,住总统套。”走出酒店时,夜风拂过发烫的脸颊。手机震动,是李总发来的语音消息,背景音还有呕吐声:“小苏……你跑什么……明天来我公司……签单……”“……”其实这帮老娘们还是非常守信的,苏宁的付出很明显换回了等价利益。……与此同时,蓝洋保险22层的档案室里,薛晓舟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显示器冷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镜片后的眼睛紧盯着一份电子保单,胡曼黎五年前签下的那单800万年金险。却是越看越感觉佩服的不得了,认为这就是一个妥妥的保险女神。“薛专员还没走?”档案室门突然打开,理赔部总监陈放端着咖啡走进来。薛晓舟下意识切换屏幕:“总监好!我正在整理上季度拒赔案例。”陈放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金总刚来电话,问胡曼黎的审查进展。”只见他放下咖啡杯解释说道,“南洋之星评选下周就截止了。”“已经发现几处疑点。”薛晓舟推了眼镜,“但还需要更多证据。”“抓紧时间。”陈放临走前回头,“对了,1998年到2002年的纸质档案在B区3排,那时候电子系统不完善,这些可能会是你的调查突破口。”“明白。”门关上后,薛晓舟走向档案室深处。B区3排积满灰尘,他抽出一本泛黄的文件夹,胡曼黎入职初期的第一批保单。而在城市的另一端,胡曼黎正驱车前往浦东一家小众书店。副驾驶上放着丈夫的日程本,上面写着“读书会—《存在与时间》—枫林书院”。后视镜里,她精心描绘的眼线微微上挑。今天特意换了隐形眼镜,戴了假发,连常背的爱马仕包都换成了普通的托特包。书店二楼角落,丁致远正在讲解海德格尔。台下二十多个听众中,一个穿白裙的年轻女孩格外醒目。只见她全程托腮凝视,眼里闪着崇拜的光。胡曼黎站在楼梯阴影处,手机无声地连拍数张照片。女孩起身提问时,胸前的校徽清晰可见:东华大学研究生院。“果然是她……”胡曼黎咬牙。照片放大,女孩笔记本扉页上写着名字:王雪。……次日中午,国金中心香奈儿专卖店。胡曼黎带着助手春露挑选“战袍”,下周南洋之星颁奖典礼的着装。“这件怎么样?”她拿起一件米色斜纹软呢外套。“很适合您的气质。”春露恭敬地说,同时瞥了眼价签——六万八。更衣室帘子突然被拉开,一个穿豹纹连衣裙的女人伸手就拿走了胡曼黎看中的外套:“这款还有我的尺码吗?”身后的那名男店员却是面露难色的解释说道,“邱女士,这是最后一件,所以只有这款m码的了。”“没事!给我包起来。”女人掏出黑卡。手腕上的翡翠镯子价值堪比一辆奔驰。胡曼黎眯起眼睛。刚才通过奢侈品店店员的介绍得知,眼前的这个女人便是邱丽苏,上海滩有名的“黑寡妇”,两任丈夫接连意外身亡,为她留下了巨额遗产。接着邱丽苏却是似笑非笑的看向眼前的胡曼黎,“怎么?这位女士,没有什么意见吧?”“没关系,君子不夺人所爱。”胡曼黎微笑上前,“我是蓝洋保险的胡曼黎,久仰邱女士大名。”邱丽苏挑眉:“那个卖保险的胡经理?我听闺蜜提起过你。”十分钟后,两人坐在vip室喝香槟。胡曼黎巧妙地把话题引到“资产保全”上:“像您这样的成功女性,更需要未雨绸缪……”春露在旁暗自佩服。胡曼黎的“三遇法则”又要奏效了:第一次偶遇建立印象,第二次展示专业,第三次促成交易。离开时,胡曼黎在电梯里嘱咐春露:“帮我查清楚邱丽苏常去的场所。下周同一时间,我们要‘偶遇’在半岛酒店下午茶。”“明白。”回到公司,胡曼黎发现办公桌上多了个信封。里面是几张照片——丁致远和王雪在校园林荫道并肩而行,女孩手里捧着《存在与时间》。没有署名,但胡曼黎立刻明白是谁送的,确切的说是她自己雇佣私家侦探查的。……而在销售二区,苏宁正被同事们围住。李总今早直接打电话到公司,点名要他负责自己和闺蜜团的全部保单,预计年保费超过五百万。“可以啊!小子!”刘娜捶了他一拳,“李总那群姐妹可是出了名的难搞,你居然能够全身而退?”组长赵志强难得地拍了拍他肩膀:“下周带你去见个大客户,胡总监搞不定的邱丽苏。”苏宁笑着应付,余光却瞥见胡曼黎高跟鞋咔咔地走过办公区,脸上精致的妆容掩不住眼下的青黑。她身后跟着个抱文件的瘦弱女孩,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春露。两人视线短暂相交。胡曼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或许她没想到这个靠“陪酒”上位的新人,能这么快接近她的目标客户。办公区玻璃墙上,倒映着两个截然不同的保险人生:一边是初尝甜头的新人,一边是高处不胜寒的王者。而他们都不知道,薛晓舟电脑里那个名为“调查记录”的文件夹,正在悄然吞噬着所有人的秘密。……枫林书院的Led屏滚动着今日活动预告:《存在与时间》深度解读——东华大学丁致远教授。胡曼黎站在马路对面,一身猩红max mara“战袍”像一道血痕划过灰蒙蒙的街道。她第三次检查手机——丁致远今早说“学校加班”的短信还躺在收件箱里。“女士,请出示邀请函。”工作人员拦住正要进门的她。“我是丁教授夫人。”胡曼黎扬起下巴,锁骨处的卡地亚项链闪着冷光。“抱歉,活动需要提前预约……”“师母?”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穿白色针织裙的女孩抱着一摞资料,胸前的东华大学校徽亮得刺眼,“我是王雪,丁老师的助教。需要我带您进去吗?”胡曼黎的指甲陷进掌心。就是这张脸——照片里仰望着丁致远的女孩。她挤出一个微笑:“麻烦你了。”穿过走廊时,胡曼黎故意落后半步,锐利的目光扫过女孩全身:廉价的平底鞋,没做美甲的手指,马尾辫上十块钱三个的发圈。丁致远就为这种货色背叛她?“王同学跟我们家致远很熟?”胡曼黎突然开口。“丁老师是我导师。”女孩耳根泛红。“是么。”胡曼黎从包里抽出一张照片甩在她怀里——丁致远和王雪在校园长椅并肩而坐,女孩手里捧着本《存在与时间》,“知道重婚罪判几年吗?”王雪猛地站住,资料哗啦散了一地。胡曼黎弯腰帮她捡拾,压低的声音像刀片划过:“离我丈夫远点。我能让东华大学取消你的保研资格,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会场里已坐满听众。丁致远正在台上调试麦克风,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在看到妻子的瞬间骤然收缩。胡曼黎径直走到后面一排空位坐下,红色西装在灰蓝色座椅间如同伤口绽开。“接下来是提问环节。”主持人话音刚落,胡曼黎就举起了手。“那位穿红衣服的女士。”主持人将麦克风递给她。全场目光聚焦过来。胡曼黎缓缓起身,红唇勾起一抹冷笑:“丁教授在《现代家庭伦理困境》一文中提到,婚姻的本质是“共在的真理”。”她刻意停顿,“您觉得自己幸福吗?”会场瞬间寂静。丁致远的手指在讲台上轻微颤抖,镜片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神。后排有学生开始窃窃私语。“这个问题……”丁致远清了清嗓子,“涉及私人领域……”“私人?”胡曼黎从包里抽出一张泛黄的卡片,“那我们来谈谈这个——‘致远:每次听你讲解海德格尔,都像触摸到存在的本质。阳春白雪。’”她故意用甜腻的声调朗读,引得观众席一阵骚动,“顺便问问王雪同学,你写情书喜欢用化名?”王雪在工作人员席上脸色煞白,拼命摇头。就在这时,第三排站起一个熟悉的身影——邱丽苏今天穿了件墨绿色旗袍,翡翠耳环随着她的动作轻晃。“胡经理你找错人了。”邱丽苏的声音像掺了冰块的香槟,“‘阳春白雪’是我的笔名。”胡曼黎的冷笑凝固在脸上。她看着这个昨天才想发展的“潜在客户”优雅地走向讲台,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清脆的节奏。“1998年复旦哲学系读书会,丁学长是主讲人。”邱丽苏从鳄鱼皮包里取出一本旧相册,翻开其中一页——年轻时的丁致远和邱丽苏在樱花树下的合影,“那时候胡总监还在卖意外险吧?”丁致远突然抓起公文包冲下讲台。他的金丝眼镜在逃跑途中掉落,被自己一脚踩碎。王雪惊慌地追出去,会场乱作一团。“谈谈?”邱丽苏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胡曼黎这才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有道淡淡的戒痕,和丁致远常年戴婚戒的位置分毫不差。休息室里,邱丽苏反锁了门:“致远和你结婚前,我们同居了五年。”“所以呢?”胡曼黎的指甲掐进真皮沙发,“他现在法律上的妻子是我。”“法律?”邱丽苏突然大笑,“当年他为了评教授职称,需要个‘家庭稳定’的形象。而你……”她意味深长地打量胡曼黎的名牌套装,“刚好需要个知识分子丈夫装点门面。各取所需的婚姻,谈什么感情?”胡曼黎抓起茶杯砸在墙上,瓷片四溅:“你凭什么……”“凭我知道他后背有块胎记,凭他不用耳塞就会出现失眠……”邱丽苏慢条斯理地涂抹着口红,“对了!他最近是不是又开始吃帕罗西汀了?那药伤胃,记得提醒他饭后服用。”接着胡曼黎便是羞赧的离开了贵宾室,正好和门外的那个薛晓舟撞了一个满怀。紧接着薛晓舟便是愤怒的把门猛地推开。薛晓舟气喘吁吁地冲进来,白衬衫被汗水浸透:“邱丽苏!你又想干什么?是不是做小三做上瘾了?”“晓舟啊……”邱丽苏轻轻拨开他的手,像拂去一粒灰尘,“误会!你听我解释……”原来十三年前,邱丽苏和薛晓舟的母亲打牌,然而却是趁机勾引他的父亲。而他的父亲却是把薛晓舟和薛晓舟的母亲扫地出门。等到薛晓舟的父亲死后,邱丽苏就接管了父亲的公司。如今邱丽苏想把他父亲生前的房子卖掉解决公司危机,答应给薛晓舟五十万。然而薛晓舟却是坚决不同意,因为那是他父亲和母亲生前的家,邱丽苏根本没权利卖掉那套房子。…… 第四章 碰撞 环球金融中心68层,苏宁站在落地窗前整理领带。深灰色三件套西装剪裁精良,真丝面料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没有显眼的logo,但懂行的人能从那0.1厘米误差都没有的驳头眼看出,这身至少值辆入门级保时捷。“苏先生,李总请您进去。”秘书的目光在他腰间停留片刻。那里别着枚古董怀表,表链是维多利亚时期的工艺。李总的办公室弥漫着沉香木的气息。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女人放下翡翠烟嘴,眼里闪过惊艳:“小苏,今天这身比上次更出色。”“李姐,特意为您准备的签约仪式感。”苏宁微笑打开公文包,取出烫金合同,“按照上次沟通的方案,年缴保费200万,附加全球紧急救援服务。”钢笔在纸上划出沙沙声时,李总的指尖“不经意”擦过他手腕:“晚上有个酒会,缺个男伴……”“抱歉,今天要陪我母亲过生日。”苏宁适时露出为难又愧疚的表情,从内袋取出丝绒盒子,“这是家母让我带给您的小礼物,感谢您一直关照。”盒子里是枚掐丝珐琅胸针,正好配李总今天穿的香云纱旗袍。这种老派做派让见惯阿谀奉承的女富豪愣怔片刻,随即开出一张额外支票:“给你母亲的生日礼物。”“谢谢。”走出大楼时,手机接连震动。刘娜发来三个感叹号:【李总秘书说签了!!!】后面跟着一串放鞭炮的表情包。苏宁转了4万到刘娜账户,附言:“合作愉快”。五分钟后,刘娜的信息便是回了过来,“苏宁,你是一个守信的合作伙伴。”“娜姐,谢谢你的帮助!不至于在三个月后被赶走了。”蓝洋保险大厅的水晶吊灯下,消息像野火般蔓延。当苏宁走进办公区时,原本嘈杂的销售二区突然安静,又爆发出热烈掌声。雄鹰团队组长赵志强亲自端来咖啡,这在狼性文化浓厚的保险公司堪称奇观。“好小子!”赵志强捶他肩膀的手劲比平时轻了三分,“单月保费破五百万,公司十年来的新人纪录!”刘娜挤过人群,把手机屏幕怼到苏宁眼前:“苏宁,快看邮件!总部特批你提前转正,底薪涨到8000!”她的眼里闪着真诚的喜悦,早先那点嫉妒早已烟消云散。玻璃隔墙另一端,胡曼黎的红色高跟鞋突然停住。她透过百叶窗缝隙看向被簇拥的年轻人,涂着丹蔻的指甲无意识抠进掌心。二十年前,她也曾这样被众星捧月。那时丁致远还会在下班后等在公司门口,手里捧着热气腾腾的糖炒栗子。“胡经理?“春露小声提醒,“金总在等您的南洋之星终审材料……”胡曼黎猛地回神。此时的她最后瞥了眼苏宁,年轻人果真兑现了承诺把利润分给了刘娜,这在背刺事件屡见不鲜的保险行业简直不可思议。……暮色降临时,胡曼黎站在更衣镜前换上黑色蕾丝内衣。这是维多利亚的秘密限量款,去年圣诞丁致远连包装都没拆就塞进了衣柜深处。她喷上久违的“午夜飞行”,往日的甜蜜回忆突然涌现。烛光在餐桌上摇曳,菲力牛排配1992年的木桐。丁致远最爱吃的简餐,却要提前三个月预约的珍酿。门锁转动时,胡曼黎迅速抹去眼角的湿润,摆出练习已久的慵懒姿势。丁致远推门瞬间僵在原地。他西装皱巴巴的,金丝眼镜上沾着雨滴,像只被淋湿的流浪猫。“结婚纪念日快乐。”胡曼黎举起酒杯,声音甜得发腻。她故意让吊带滑落肩膀,露出锁骨处那颗痣,二十年前丁致远说那里是维纳斯遗落的星辰。丁致远却像看到毒蛇般后退半步:“我……我只是回来拿换洗衣物。”“先吃饭。”胡曼黎起身去拉他。闻到对方领口陌生的檀香,那是邱丽苏身上的味道。她强忍恶心,手指顺着丈夫手臂下滑,“达尔去我爸家了,今晚只有我们……”丁致远触电般甩开她:“曼黎,我们谈谈。”“吃完饭再谈!”她突然拔高声音,又立即软下来,“我做了你最爱吃的……”“我和邱丽苏不是你想的那样。”丁致远摘下眼镜擦拭,这是他说谎时的习惯动作,“二十年前在复旦,我们……”红酒杯在墙上炸开,像一摊鲜血顺着油画流淌。胡曼黎的指甲深深掐进丈夫手臂:“读书会赞助费是她出的?那些情书是她写的?你们上床了是不是!”丁致远沉默的转身走向书房,这个动作比任何回答都残忍。胡曼黎抄起牛排刀追上去,却在门口踉跄了一下。她踩到去年生日丁致远送她的真丝睡袍……书房里,丁致远正从暗格取出护照。胡曼黎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他们蜜月时在威尼斯买的皮质护照夹,内页还夹着叹息桥下的合影。“致远,你要去哪?”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扭曲变形。“曼黎,我们早就没有感情了。”丁致远的声音疲惫至极,“你调查我的学生,当众羞辱我,现在又……”胡曼黎突然扑上去撕扯他的衬衫,纽扣崩飞的声音像枪响。当看到她亲手熨烫的衣领内侧沾着口红印时,保险女王最后的理智崩塌了。书架被整个推倒,海德格尔全集重重砸在地板上,泛黄的书页间飘出无数照片,都是她和丁致远热恋时的合影。“你看看!”她抓起照片往丈夫脸上甩,“你看看当年我们多好!你说过要带我去玻利维亚看天空之镜,你说过……”“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丁致远突然抬头,眼里是她从未见过的冰冷,“是你连续三个月加班到凌晨的时候?还是为了南洋之星连儿子家长会都不去的时候?”胡曼黎如遭雷击。她看着丈夫拾起一张照片,医院产房里,她挂着点滴还在接客户电话,新生儿在旁边的摇篮里哭得撕心裂肺。“邱丽苏记得我吃抗抑郁药必须配胃药。”丁致远轻轻放下照片,“你呢?你连我们卧室的枕头是什么颜色都不知道吧?每天说的都是钱和房子,我真的被你给烦死了。”胡曼黎的嘴唇颤抖着,突然跪下来抱住丈夫的腿:“我改!我改还不行吗?我们带达尔去环球旅行好不好?就像你一直想的那样……”“够了!我对你已经是失望透顶了,我们俩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每天说话都说不到一起,实在是不想忍受这样的事情了。”丁致远挣脱时,她的指甲在他小腿上留下四道血痕。门关上的声音不重,却震得整个公寓的智能灯光齐齐暗了一瞬。智能家居系统温柔地提醒:“检测到异常动静,需要报警吗?”胡曼黎瘫坐在满地狼藉中,机械地摸到手机。屏保是去年公司年会上他们全家的合影,丁致远勉强笑着,她的手还搭在不停震动的业务电话上。……与此同时,苏宁正在外滩某餐厅接受团队庆祝。香槟塔映着黄浦江的灯火,刘娜醉醺醺地挂在他肩上:“说真的……你那些高定西装哪来的?李总今天问我你是不是什么隐形富豪……”苏宁笑而不答,目光扫过餐厅角落——薛晓舟正和个穿墨绿旗袍的女人低声交谈。虽然背对着,但那翡翠耳环绝不会认错:邱丽苏。服务生过来添酒时,他状似无意地问:“那位女士常来吗?”“邱女士?她是股东。”服务生压低声音,“上周刚收购了我们集团20%股份。”“怎么?熟人?”“不是!只有见过一两次。”“这可都是优质资源啊!”“娜姐,感谢你的提携。”“今晚要不要去姐家里喝杯咖啡?”“不太好吧?我们俩是同事关系,这要是一起喝了咖啡,到时候见面会尴尬的。”“多虑了!我又不是玩不起的女人,保证不会缠着你的。”“这几天我一直在找房子!等到找到了,再请你去我家喝咖啡。”“好吧!我等着你的电话。”这个世界是非常危险的,隐秘的摄像头多不胜数,不论是酒店还是陌生的地方都有危险。所以苏宁还是更喜欢属于自己的空间,最起码能够保证不会出现任何的不可控因素。……华东医院住院部走廊的灯光惨白如纸。薛晓舟提着保温桶快步走向712病房,桶里是熬了四个小时的虫草老鸭汤,吴雅说这对化疗后的病人最滋补。“妈,今天感觉怎么样?”他轻轻推开房门。病床上的女人比上周更瘦了,手背上密密麻麻全是针眼。然而已经是植物人的母亲没有任何的回答,所以薛晓舟说的这些不过是自问自答。此时薛晓舟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女朋友吴雅发来的信息。走出医院时,暴雨倾盆。薛晓舟在雨中站了十分钟才拦到车,后视镜里他的白衬衫透出肋骨的轮廓。司机随口问:“去哪?““蓝洋保险。”理赔部外勤组的公告栏贴着调动通知:即日起薛晓舟转岗现场查勘员,基本工资降30%,但每单提成翻倍。陈放总监的批注龙飞凤舞:“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别学某些业务员为业绩不择手段。”与此同时,复旦校园的梧桐树下,丁致远正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定位发呆——外白渡桥观景台,二十年前他单膝跪地的地方。胡曼黎最后一条消息带着血淋淋的emoji:“要么来见她,要么明天黄浦江捞我尸体”。观景台上风很大。胡曼黎今天反常地没穿职业套装,而是换了条白色棉麻裙,像极了当年那个刚入行的女大学生。只是眼角的细纹和手里剧烈摇晃的香槟杯暴露了真实年龄。“曼黎!”丁致远气喘吁吁地跑来,“你疯了?这里人多眼杂……”“怕你的老情人看见?”胡曼黎冷笑指向不远处,邱丽苏正从红色保时捷上下来,墨绿色旗袍在夕阳下像片移动的荷叶,“我约她一起来的。”丁致远脸色瞬间惨白。胡曼黎突然大笑,“丁致远,你到底是要我,还是选她?”“胡曼黎,你冷静点。”邱丽苏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手里居然拿着条披肩,“致远,你先回去。我和胡曼黎单独谈谈。”“谈什么?”胡曼黎猛地揪住邱丽苏的衣领,“谈你怎么勾引有妇之夫?还是谈你前两任丈夫怎么死的?”翡翠耳环在她指间摇晃,像随时会坠落的泪滴。围观者开始举起手机。丁致远试图拉开她们时,胡曼黎突然翻越栏杆:“丁致远,我要你永远记住这一刻!”落水的声音被江面汽笛吞没。胡曼黎在浑浊的江水中睁开眼,恍惚看见二十年前的自己。那时她以为只要够拼命,就能同时拥有事业和爱情。救生艇的探照灯刺破幻觉。被捞上岸时,她看见丁致远正用邱丽苏的披肩擦拭眼镜,两人十指相扣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外滩的霓虹灯次第亮起。胡曼黎光着脚走过南京东路,砾石磨破的脚底渗出血迹。路过蓝洋保险大楼时,她抬头望着自己办公室的窗户,那里曾是她全部的骄傲。凌晨三点,胡曼黎在浴缸里醒来。湿漉漉的裙子黏在身上,像第二层皮肤。她机械地走向展示柜,开始擦拭那些蒙尘的奖杯:2003年最佳新人、2008年百万圆桌、2016年亚太保险之星……“叮”的一声,手机弹出金振华的邮件:【南洋之星终审推迟至下周,请补充艾中华保单的完整理赔材料】几乎同时,薛晓舟正在出租屋里核对今天的查勘记录。电脑屏幕的光映出他眼下的青黑……微信突然弹出好友申请:胡曼黎的头像还是全家福。附加消息写着:“关于艾中华案子,明天上午当面谈。送你张山姆会员店的优惠券”。薛晓舟冷笑拒绝,回复:“资料不全无法理赔,这是公司规定”。对方立刻显示“正在输入”,紧接着一串60秒语音轰炸而来。第二天清晨,蓝洋保险理赔部炸开了锅。胡曼黎踩着高跟鞋直接闯进陈放办公室,摔门声震得整层楼都在抖。薛晓舟查出胡曼黎的客户艾中华提交的资料不全,决定不予理赔。“艾中华是公司二十年老客户!”她的声音透过玻璃墙传来,“你们新来的查勘员懂不懂规矩?”薛晓舟站在工位前,脸上却是没有任何的紧张和畏惧。他深吸一口气,拿起文件夹走向风暴中心:“胡经理,这是艾中华案子的疑点报告,缺一张他妻子的死亡证明。”“你算什么东西?”胡曼黎抓起文件夹砸向他。纸张雪花般散落,其中一张照片滑到陈放脚下。会议室空气瞬间凝固。“薛晓舟,我再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不必了。”薛晓舟后退半步,“如果资料真实全面,公司不会少赔一分钱。”胡曼黎的笑容僵在脸上。她摸出手机拨通某个号码,声音甜得发腻:“艾总啊,我是小胡。有个小问题需要您配合补充材料……”转身时她狠狠撞了下薛晓舟的肩膀,香水味浓得呛人。午休时分,薛晓舟在楼梯间发现了默默抽烟的胡曼黎。褪去浓妆的她眼下浮着两片青灰,左手无名指上的戒痕还新鲜着。“那个……”薛晓舟尴尬地站在门口,“胡经理,我不是针对您……”“知道为什么我讨厌理赔部吗?”胡曼黎突然开口,“二十年前我第一个大客户,胃癌晚期等着理赔金救命。你们陈总监的前任拖了三个月,等人死了才批下来。”她掐灭烟头,“从那以后我发誓,绝不让我的客户等一天。”薛晓舟怔住了。…… 第五章 截胡 其实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是有迹可循的,原来陈放的妻子唐玲曾经是胡曼黎的助理。而唐玲不光偷偷抢了胡曼黎一个大客户,最后还跳槽到了太盈国际保险公司。前几天她还偷偷拍下来胡曼黎和太盈国际保险公司的老总李青青私下见面的证据。唐玲让在蓝洋保险工作的老公陈放暗中调查胡曼黎,并且提醒陈放就从双录以前的医疗险查起。目的就是彻底让胡曼黎身败名裂,然后滚出保险业这一行,因为她担心胡曼黎会加入太盈国际。而且如今太盈国际出缺的位置正是她追求的,自然是不允许胡曼黎跑过来搞破坏。然而如今的胡曼黎正在利用手头的所有关系拉客户,根本没有意识到一场巨大的危机正在向着她袭来。胡曼黎听说总经理魏远翔父亲骨裂住院,保险销售人员凯西盯上魏总这个大客户,她第一时间带着助手春露去医院探望。胡曼黎投其所好给魏远翔送了一箱茶叶,还拿出一份赠送的意外险保单,表明她此次前来为魏总办理理赔。华东医院vip病房的消毒水味里混着龙井茶香。胡曼黎将青瓷茶具轻轻放在床头柜上,春露立刻接过茶壶,手法娴熟地温杯、醒茶。魏远翔看着这个穿香奈儿套装的女子行云流水的泡茶动作,眼角微微抽动。因为他的父亲住院才三小时,没想到消息竟传得这么快。“魏总,伯父的Ct报告我看了。”胡曼黎从爱马仕包里取出文件,“骨裂部位在桡骨远端,属于意外险条款里的3级伤残。”她翻开保单最后一页,受益人栏赫然写着魏远翔的名字。魏远翔眯起眼睛。这份保单的生效日期是昨天,而父亲是今早摔伤的。眼前这个女人,竟然自掏腰包给他的家人买保险?“胡总监,这不合规矩。”“是慰问品。”胡曼黎微笑推过保单,“我们蓝洋对重要客户家属都有赠险服务。”“这……”助手春露适时递上理赔申请表:“魏总签个字就行,24小时到账。”病房门突然被推开。穿着粉色制服的凯西抱着一束夸张的百合花愣在门口,太盈保险的王牌销售显然没想到会撞见竞争对手。“魏总!听说老爷子……”凯西的目光扫到胡曼黎手中的文件,声音戛然而止。胡曼黎优雅起身,看向这个凯西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挑衅。这个细节自然是所有胜利者的标志性行为。“凯西姐也来了?”胡曼黎亲热地挽住对方手臂,指尖不着痕迹地擦过她胸牌后的窃听器,“正好请教,太盈国际的‘安康无忧’最近理赔率是多少来着?”凯西脸色瞬间煞白。三个月前那桩600万理赔纠纷,正是她篡改客户吸烟史导致的。魏远翔看着两个女人无声的交锋,突然笑了:“胡经理,明天带着你的终身寿险方案来我办公室。”“多谢魏总的选择。”走出医院时,春露终于忍不住问:“胡姐,那保单真是公司赠险?”“我刷的信用卡。”胡曼黎钻进出租车,“记得提醒我下月还款日。”“噢!胡经理,你真的是太厉害了。”车窗映出她志在必得的笑容。五年前她就开始收集魏远翔的资料:喜欢武夷山岩茶,女儿就读上海美国学校,父亲有帕金森前兆……这场战役从那时就已打响。所以说胡曼黎运筹帷幄长达五年之久,今天终于拿下魏远翔这个大客户。胡曼黎给魏远翔推荐三千万保额的终身寿险。而魏远翔却是一直把保险销售当骗子,没想到胡曼黎和那些保险销售员不一样。胡曼黎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劝说魏远翔,魏远翔让她做一份详细的保险方案。其实胡曼黎维系客户的手段并不是太复杂,那就是把客户发展成自己的至亲好友。毕竟只有取得了客户的信任,才可以让客户放下戒备心,才可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签单。所以那些心浮气躁的保险推销员非常的不理解,同样也是做不到胡曼黎的这种“癫狂”。……与此同时,蓝洋保险档案室最底层的防火柜前,薛晓舟正用手机拍下一组泛黄的文件。薛晓舟这边很快查出十年前胡曼黎涉嫌和客户曹玲合伙骗保。“果然如此...“薛晓舟的手指微微发抖。当年还是业务员的胡曼黎,竟然联合客户骗保。这已经不仅仅是违规,而是诈骗了。接着薛晓舟立刻向陈放报告,陈放心里乐开了花,要向金总举报胡曼黎。“晓舟,找到了?”陈放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理赔部总监今天反常地亲自来查旧档案,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照片。胡曼黎与太盈保险李青青在咖啡厅交谈的画面清晰可见。薛晓舟下意识遮挡手机屏幕:“是的!有一个保单涉嫌骗保……”“别紧张!只是例行检查。”陈放拍拍他肩膀。三十二楼总经理办公室,金振华正在把玩南洋之星的奖杯。听完陈放汇报,他慢条斯理地擦拭镜片:“陈放,你知道为什么保险业规定‘双录’吗?”“避免销售误导……”“是为了留下证据。”金振华拉开抽屉,取出一沓照片甩在桌上,全是胡曼黎与不同客户的合影,每张背后都标着金额,“她这套把戏玩了二十年,现在该落幕了。”“……”其实陈放也是看出了金振华想要对胡曼黎出手,要不然他也不敢在这里搞事情。只因为胡曼黎太过于高调,本应该是胡曼黎“伯乐”的金振华也是失去了耐性。……夜幕降临,外滩源流光溢彩。南洋之星颁奖晚会在锦江酒店宴会厅举行,胡曼黎一袭红裙入场时。不少同行主动举杯致意,业内早已传言她是内定获奖者。而女主角胡曼黎同样成竹在胸,她这次不光是盛装出席,还准备了获奖感言。“胡姐今天真美!”春露递过香槟。“这里不需要你!你现在就去找魏总签单。”“不好吧?我一个人害怕。”“怕什么!这都是说好的事情。”胡曼黎为了这一刻,她可是准备了五年:从接近魏远翔的秘书,到他女儿的家教,再到如今的老父亲……每一步都精确如保险精算表。“胡经理,恭喜啊!”此时的陈放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手里酒杯与她相碰。胡曼黎笑容不变:“谢谢。”灯光突然暗下,大屏幕开始播放获奖者视频。胡曼黎挺直腰背,却在第十个名字念完后浑身冰凉——没有她。掌声中,她看见金振华对陈放微微颔首。胡曼黎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二十年职场生涯像走马灯般闪过:她帮客户的孩子安排名校,为垂死的老人争取理赔金,甚至自掏腰包垫付过保费……就换来这种结局?然而待在角落的苏宁却是不由得眼前一亮,女主角胡曼黎的悲惨生活开始了。这样一来也便是会给予自己机会,那就是成为胡曼黎的合作伙伴。要知道胡曼黎在发展客户这方面可是很厉害的,当然也是自己目前最缺少的。“苏宁,你笑什么?”“有吗?”“是不是有了什么大客户?”“娜姐,我的情况你还不是一清二楚,现在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苏宁,别心急!我看好你。”“谢谢娜姐的鼓励。”“房子找到了吗?”“找到了!最近就准备搬家。”“忙好了,记得给我信息。”“呃?好。”……与此同时,春露拿着保险资料来找魏远翔,秘书给魏远翔看了胡曼黎没有评选是南洋之星。然后魏远翔脸色一变就把春露撵走了,春露立刻发信息通知胡曼黎,胡曼黎同样是惊得目瞪口呆。蓝洋保险32层的总裁办公室里,空气凝固得像核保部的拒赔通知书。胡曼黎站在金振华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前,看着那个曾经手把手教她做保单的男人,此刻正用陌生人的眼神审视她。“解释一下?”金振华将一叠文件甩在桌上。最上面是曹玲的乳腺癌理赔单,病史栏“既往症”那里被人用红笔重重圈出。胡曼黎的手指微微发抖。她记得那个雨天,曹玲浑身湿透地跪在她办公室,自闭症儿子在走廊长椅上不停用头撞墙。“金总,曹玲的情况特殊……”“特殊到让你教客户骗保是吗?”陈放突然插话,按下录音笔。沙沙的电流声中,曹玲的声音像刀子般刺出:“是胡总监让我隐瞒病史的……她说系统查不到小医院的记录……”胡曼黎猛地抬头,撞上薛晓舟闪躲的目光。年轻人站在角落,白衬衫领口已经被汗浸透,手里紧攥着一份档案袋。“这录音是伪造的!”胡曼黎抓起手机拨号,“我现在就让曹玲……”“不用打了。”金振华却是不以为然的冷漠说道。胡曼黎的血液瞬间结冰。她太熟悉这套操作了,看来源头还是在金振华这里。“金总,您还记得这个吗?”她从钱包最里层抽出一张泛黄的纸。那是2001年的出警单,边缘已经磨得起毛,“我刚入职时在郊区被当骗子抓了,是您开车两小时去派出所接我……”金振华的表情有一瞬间松动。当年那个穿廉价西装的小姑娘,如今已经……陈放突然咳嗽一声:“胡经理,您上周和李青青见面聊了什么?”他滑动平板,照片上的胡曼黎正把u盘推给太盈保险的女总裁。“行业交流会而已。”胡曼黎冷笑,“陈总监你派人跟踪我?”“是保护公司机密。”陈放转向金振华,“李青青最近挖走了我们三个大客户,手法和当年唐玲带走魏远翔如出一辙。”听到前助理的名字,胡曼黎瞳孔骤缩。“金总,我跟了您二十年……”胡曼黎的声音罕见地发颤。“收拾东西吧。”金振华转身望向窗外,“人事部会按最高标准给你补偿。”“……”玻璃幕墙映出胡曼黎瞬间苍白的脸。走出总裁办公室时,胡曼黎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孤寂的节奏。电梯门映出她挺直的背影,只有春露注意到,她捏着出警单的手指已经掐出了血。地下停车场,陈放钻进宝马x5后立刻拨通电话:“宝贝,搞定了!”方向盘上的婚戒倒映着他得意的脸,“金老头把她扫地出门了……录音?当然处理过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今天晚上好好的庆祝一下?”……外滩源某咖啡厅,邱丽苏的翡翠手镯在桌面敲出不耐烦的节奏:“晓舟,那套老房子现在市值两千万,我给你五十万已经是很公道了。”“那是祖宅!我是不可能卖的。”薛晓舟盯着杯中旋转的咖啡沫。“你爸死了三年了!”邱丽苏突然提高音量,引得邻座侧目,“公司资金链撑不过月底,银行已经……”玻璃窗突然被敲响。胡曼黎的脸出现在窗外,妆容精致却掩不住眼中的怒火。她直接推门而入,香奈儿外套带起一阵凌厉的风。“我说薛晓舟怎么突然咬住我不放。”胡曼黎的红唇勾起冷笑,“原来他也是邱总你的裙下之臣。”邱丽苏慢条斯理地搅动咖啡:“胡经理,不对……现在该叫你胡女士了吧?被扫地出门的滋味如何?”薛晓舟猛地站起:“胡经理,曹玲的事我……”“薛晓舟,邱丽苏,我看你们能狼狈为奸到什么时候。”“胡曼黎,”邱丽苏突然笑了,“你知道丁致远为什么选我吗?”她倾身上前,香水味扑面而来,“因为我从不用道德绑架男人。而你……”她故意拉长声调,“连被开除都要搬出二十年前的旧情。”胡曼黎的手包狠狠砸在咖啡杯上,瓷器碎裂的声音引来服务员惊叫。接着胡曼黎又是对邱丽苏各种冷嘲热讽,威胁要去找丁致远揭发邱丽苏三心二意。薛晓舟趁机离开,也不想对胡曼黎解释什么。而邱丽苏却是气不打一处来,让胡曼黎去找丁致远告状。…… 第六章 达成合作 胡父家的房子是位于一处老社区的陈旧老楼,破败的色彩就像胡曼黎此时此刻的心情。 胡曼黎机械地咀嚼着父亲夹来的红烧肉,感觉味同嚼蜡。 餐桌上摆着那瓶泡了人参鹿茸的补酒,老人珍藏了十年,就等女婿生日时开封。 “曼黎,致远最近忙吧?”父亲又往她碗里添了勺蟹粉豆腐,“这都两周没来了。” 胡曼黎的筷子顿了顿。 她瞥见茶几上摊开的相册——去年父亲七十大寿,丁致远搂着她切蛋糕,两人嘴角的弧度像是用尺子量过的完美。 “他带达尔去参加数学竞赛了。”她撒了个谎,顺手把手机扣在桌上。 屏幕还停留在刚删除的界面:偷拍的邱丽苏与薛晓舟拉扯照片,原本要发给丁致远的配字是【你的新欢口味真杂】。 父亲突然推过来一张银行卡:“听说你辞职了?这钱……” “哼!是我把公司开了!”胡曼黎声音陡然拔高,随即又软下来。 “那你以后怎么办?” “没事!很多人都想雇佣我的,你女儿可是金牌销售。” “真的?” “当然是真的!太盈国际的老板前段时间还想挖我,这次正好去太盈国际入职。” 老人将信将疑地收回了卡。 胡曼黎趁机起身:“爸,我得走了,客户约了宵夜谈方案。”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她像被抽走脊梁般瘫在镜面上。 根本没有什么客户约宵夜谈保险方案,她现在最想去的便是酒吧里买醉。 那是她三年前就开始发展的人脉,酒保阿ken至今没给她介绍过一个客户。 “蓝眼泪”酒吧的霓虹灯在雨雾中氤氲成一片。 胡曼黎直接坐在吧台最里侧,手指在台面敲出三长两短的暗号。 “胡姐!”阿ken擦着酒杯凑过来,“那个……您上次说的重疾险,我表哥他……” “tequila,纯饮。”胡曼黎打断他,“记得!杯口不要盐。” “……” 烈酒入喉像刀割。 第三杯时,她开始对着手机锁屏说话,那是丁致远和儿子在迪士尼的合影。 “致远,你知道曹玲的儿子多像达尔小时候吗?也是那么不爱说话……” 阿ken不安地看着她往第五杯龙舌兰里加冰块。 这位从来精致到头发丝的保险女王,此刻睫毛膏晕成黑眼圈,口红沾在杯沿像干涸的血迹。 “胡姐,要不要帮你叫车……” “闭嘴!”胡曼黎突然抓住他领带,“你们都觉得我完了是不是?” 她的gucci西装外套滑落在地,露出皱巴巴的丝质衬衫,今早她穿着这身被赶出蓝洋保险。 凌晨两点,阿ken和保安架着不省人事的胡曼黎上了出租车。 “华东医院急诊。”他塞给司机两张百元钞票,“就说酒精中毒。” 华东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刺得胡曼黎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模糊看见一个穿深灰风衣的男人站在缴费处,肩线笔挺得像裁缝用游标卡尺量的,除了苏宁还能是谁? “苏……宁?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挣扎着想说些什么,却趴在垃圾桶上剧烈呕吐起来。 胆汁混合着龙舌兰的酸腐味中,她感觉有人轻轻拍着她的背,动作熟练得像照顾过无数醉鬼。 “呼吸,胡经理。”苏宁的声音近在咫尺,“用鼻子吸气,嘴巴呼气。” 胡曼黎抬头想道谢,却看见薛晓舟站在走廊转角。 理赔员手里拿着住院单,目光在她和苏宁之间来回扫视,最终沉默地走向电梯。 “曹玲的儿子……”胡曼黎突然抓住苏宁的手腕,“那个自闭症孩子会不停用头撞墙……曹玲跪着求我……” 她的指甲陷进对方皮肤,“他们凭什么……凭什么……” “想开点!这就是陈放故意为你设的陷阱,想必曹玲也是被陈放给恐吓了。” “不!是薛晓舟,都是那个薛晓舟干的。” “胡经理,你也太看得起薛晓舟了,那件理赔案的资料可能是他查出来的,但是接下来的那些事情可就不见得了。” “这……”此时的胡曼黎也是意识到了异常。 毕竟薛晓舟和她无冤无仇,不过一想到薛晓舟和邱丽苏有关系,胡曼黎反倒还是放不下对薛晓舟的怀疑。 不过胡曼黎并没有对苏宁解释这些事情,毕竟她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自己的私事。 洗胃管的冰凉触感让她短暂清醒。 恍惚间,她看见苏宁站在帘子外,正翻看她包里的笔记本。 那本黑色鳄鱼皮封面的“聚宝盆”,记录着二十年积累的客户秘密和经验。 “还给我!”胡曼黎虚弱地喊道。 却见苏宁仔细掸去本子上的灰尘,还用消毒湿巾擦了擦封皮。 晨光透过百叶窗照在病床上时,胡曼黎的头痛已经减轻不少。 她猛地坐起,发现“聚宝盆”完好无损地放在床头柜上,旁边是杯冒着热气的蜂蜜水。 “热水冲泡,加两片柠檬。”苏宁从卫生间走出来,手里拿着刚拧干的毛巾,“医生说您胃黏膜损伤,最近……” “为什么帮我?”胡曼黎直接打断他。 她迅速翻检笔记本,确认没有缺页后稍稍放松。 苏宁坐在陪护椅上,“恰好碰到!总不能视而不见。” 胡曼黎眯起眼睛。 这个理由看似冠冕堂皇,其实根本值不得推敲,毕竟她和苏宁根本没有太多交集。 但此刻更让她在意的是苏宁的穿着:看似普通的藏青毛衣,袖口却绣着意大利某小众品牌的暗纹。 这种低调的奢华,连李青青那个阶层都未必识货。 “苏宁,你和刘娜……”她故意停顿,“上次李总那单分成……” “我拿八成提成,她拿两成。”苏宁微笑,“不是合作,是交易。” 胡曼黎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笔记本烫金边。 这个回答很巧妙——既撇清关系,又暗示可用金钱衡量。 她突然想起南洋之星晚宴上,苏宁看陈放的眼神像看一只臭虫。 “曹玲的事,你怎么想?”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涉嫌骗保,其实曹玲的供词并不是那么重要。” “这……”胡曼黎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 蓝洋保险理赔部茶水间的微波炉嗡嗡作响。 薛晓舟盯着转动的午餐盒,耳边是组长压低的嗓音:“薛晓舟,你这是被别人当枪使了!陈放早就想动胡曼黎了,没想到却是被你给做成了。” “可金总让我调查的……”薛晓舟的指尖在马克杯上敲出不安的节奏。 “傻小子!”赵明瞥了眼走廊,“胡曼黎私下见过李青青。这是借你的手清除竞争对手!陈放手里的证据不都是你提供的吧?” 微波炉“叮”的一声。 薛晓舟的午餐盒翻倒在托盘上,番茄酱像血一样溅在白衬衫上,就像他此刻脑中炸开…… “现在明白为什么陈放急着送曹玲出国了?”组长把纸巾塞给他,“你被当枪使了。” “……” 接着薛晓舟冲向总监办公室时,路过公告栏上崭新的处罚通知:《关于对胡曼黎违反职业规范的处理决定》。 鲜红的公章下是两行刺目文字:取消从业资格,期限24个月。 陈放的办公室门虚掩着。 薛晓舟正要推门,听见里面传来唐玲尖细的声音:“……保险协会那边打点好了……她翻不了身……” 透过门缝,他看见陈放正把玩着那枚南洋之星的候选徽章,本该属于胡曼黎的那枚。 “有事?”陈放突然抬头,目光如鹰隼般锁定门口。 薛晓舟攥着录音手机退后两步,转身冲向电梯。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找金振华说明真相。 金振华的办公室弥漫着雪茄味。 薛晓舟站在地毯中央,白衬衫上的番茄渍已经干涸成褐色。 “所以你现在说曹玲的案子有疑点?”金振华不以为意的看向眼前的薛晓舟。 薛晓舟声音发抖,“我只是查到了曹玲的案子,并没有提供其他的证据。” “够了!”金振华拍案而起,“你和胡曼黎因为艾中华的案子吵得全公司都知道,现在装什么正义使者?” 薛晓舟如遭雷击。 此刻他终于明白陈放还埋了这步棋,那次争执被刻意放大成“私人恩怨”,让他如今所有的辩解都成了报复。 人事部走廊,陈放看见薛晓舟,他挑眉道:“来办离职?明智之举。” 薛晓舟的辞职信砸在陈放脸上:“陈放,你会遭报应的。” “是吗?”陈放捡起信封,轻轻掸灰,“可能你看不到那天了。” “哼!” 玻璃门旋转而出,刺目的阳光中,薛晓舟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胡曼黎正大步走来,身上的西装在风中扬起凌厉的弧度。 两人擦肩而过时,胡曼黎冷笑:“满意了?薛调查员。” “你活该。”薛晓舟听见自己说,“但不是我干的。” 胡曼黎的脚步顿了顿。 胡曼黎这次想来公司找金振华,可她现在打不通金振华的电话。 很明显金振华就是在借题发挥,或许金总早就对她开始不满了。 接着胡曼黎打电话把助手春露叫出来,毕竟春露才是她首先想到的合作伙伴。 解释想把所有的客户资源介绍给她,然后和她二八分成,春露自然求之不得。 不过贪婪是所有人的共性,却是感觉二八分太低了。 并且商定三七分成,胡曼黎想了想也便是同意了下来。 只是万万没想到王春露背着她去找客户联系,胡曼黎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 胡曼黎咽不下这口气,直接去找王春露理论。 王春露却是找各种借口辩解,还说得振振有词,胡曼黎一气之下把她撵走,心里也是充满了失望。 “苏宁,能出来喝杯咖啡吗?” “好。” 很快苏宁的身影便是出现在了咖啡馆,胡曼黎看到帅气的苏宁也是有些恍惚。 “胡经理,没想到你现在还有心情在这里喝咖啡。” “那又能怎么办?总不能哭天抢地的要死不活吧?” “也是!以后有什么打算吗?真的要等待两年?” “所以我才约你出来喝咖啡,我想要和你合作,你有行业准入资格,但是我手里却是有资源。” “分成怎么算?” “三七!你三我七。” “太少了!要想建立长久的合作,必须要五五。” “不行!最多四六,你四我六。” “胡经理,虽然我确实刚刚进入这个行业,但我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五五是我和你合作的底线。” “这……” “胡经理,你可以回去好好的考虑!想通了再给我打电话联系。” “好吧!我答应你五五分账!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 “你要入职太盈国际。” “为什么?” “太盈国际的提成是蓝洋保险的两倍,待遇上可是要比蓝洋保险好了太多,另外两年之后我也回不到蓝洋保险,还不如在一家备选公司提前做准备。” “可以!我这段时间的开单量也算是小有名气,想必太盈国际很愿意接收我。” “合作愉快。” “胡经理,希望你不要哪天一脚把我踹了。” “苏宁,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不堪吗?” “你是不知道!你就是蓝洋保险公司的女魔头,暗中恨你和嫉妒你的大有人在,你这次的滑铁卢很大程度在于你自身。” “哼!难道强大还是原罪了吗?” “表面上来看是那个薛晓舟在查你,可是他的动机又是什么,完全就是吃力不讨好得事情;另外金总真的不能容忍你这些小错误?我看金总内心里也想毁掉你这个强人。” “不会的!你多想了,我可是金总一手培养起来的。” “胡经理,你的特立独行何尝不是让金总难堪,因为你的存在,很难让他做到一碗水端平,把你赶走会让他在蓝洋保险更有威信。” “这……” “另外,我看那个陈放才是关键,胡经理你是不是和他有过节?” “……” “行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希望我们俩以后能够金诚合作。” “以后别再叫我胡经理了!叫我曼黎姐。” “好!曼黎姐,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 第七章 天差地别 咖啡厅内,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胡曼黎面前的拿铁上,她用小银勺轻轻搅动着咖啡表面的拉花,目光却不时瞟向门口。当李青青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出现在门口时,胡曼黎立刻调整出一个完美的职业微笑。李青青快步走来,香奈儿套装在阳光下泛着低调的光泽:“曼黎,抱歉让你久等了,董事会刚结束。”她将铂金包放在座椅旁,向侍者打了个响指,“一杯瑰夏手冲,不加糖。”“好的!请稍等。”胡曼黎将早已准备好的文件夹推向对面:“李总客气了,我也是刚到。”李青青却是眉毛微微挑起的感慨说道,“你的事情我也是听说了!没想到金总会对你赶尽杀绝。”“陈放拿到了我们俩私下接触的照片,然后金总就以为我确定要背刺他。”“奇怪!陈放又是怎么知道的?”“很明显李总身边有他的眼线。”“……”此时的李青青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李总,我现在被行业封锁两年,还希望你能出手帮帮我。”“你想让我怎么做?”“我手上有这十多年积累的人脉和经验,准备和一个新人进行合作。”“不错的想法!新人有行业准入,而你这位老人有资源。”“我选中了蓝洋保险的新人苏宁,虽然刚刚接触保险销售这一行,但是在一个月之内已经拿下了五百万保单。”“噢?这么厉害?”“但是我向他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转投你们太盈国际。”“为什么?”“因为我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蓝洋保险了,所以不如为进入太盈国际做准备。”“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只是这个叫苏宁的年轻人有什么资源?”“什么资源也没有!妥妥的新人!之所以能拿下这么大的保单,完全是自身的形象好和会来事。”“噢?”此时咖啡馆的侍者送来咖啡,两人同时噤声。李青青慢条斯理地往咖啡里倒入淡奶油,形成完美的漩涡。李青青突然若有所思的说道:“既然你这么看好这个苏宁,那就喊出来让我见见。”“好!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此时的胡曼黎迅速给苏宁发了条微信。十五分钟后,一个穿着深灰三件套的年轻男子出现在咖啡厅。高大帅气的外表确实是非常的引人注目,第一次看到苏宁的李青青也是不由得眼前一亮。然而来到桌边的苏宁却是微微致意:“李总好!我是苏宁。”“坐。”“谢谢。”接着李青青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苏宁:“听曼黎说你和雅婷服饰的李总关系很好?”苏宁并没有任何遮掩的笑着接受说道,“还行!雅婷的李总是我的第一个客户,平时对我的工作还是挺支持的。”“那对于曼黎安排你入职太盈国际有没有抵触?”李青青却是不以为意的再次问了一句。此时李青青与胡曼黎交换了个眼神,突然笑了:“曼黎,你总是能给我惊喜,苏宁确实是非常不错的年轻人。”紧接着李青青便是向眼前的苏宁伸出手,“下周一找hr总监报到,先从三级销售做起。”“谢谢李总。”此时一旁的胡曼黎在桌下攥紧了拳头:“李总,那关于苏宁的薪资结构……”李青青却是不以为意的打断她,“基础工资按中级管理层标准,业绩提成上浮10%。”她龙飞凤舞地签完字,“至于你……”突然撕下支票递给胡曼黎,“这是预付的顾问费,等你的行业禁止期结束后,销售副总的位置给你留着。”胡曼黎扫过支票上惊人的数字,表面却不动声色:“李总爽快。”接着李青青又是意味深长的看向眼前的胡曼黎说道,“曼黎,好好带苏宁!我和太盈国际都不会亏待你的,更加不会像金振华那样嫉妒才能。”“是!李总。”咖啡杯与瓷盘碰撞出清脆声响。阳光偏移了几度,照在三人中间的支票上,映出令人心动的光泽。……陈放利用薛晓舟的稚嫩把胡曼黎开除,薛晓舟自然是感觉非常的委屈。然后他又是幼稚的去找金振华投诉,反被陈放和金振华倒打一耙,薛晓舟赌气辞职离开了蓝洋保险公司。与此同时,正在扩张期的太盈国际保险公司正在广纳人才,薛晓舟顺利进入这家后起之秀的保险公司。主要还是保险这个行业的钱太好赚了,真的可以说是永不枯竭的大金矿。所以说十年前的那些保险公司可谓是五花八门,随着时代的进步和发展,接受这种理财模式的人群越来越多。薛晓舟站在太盈国际保险公司明亮的玻璃门前,深吸了一口气。初春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略显疲惫的脸上,映出一双带着血丝却依然坚定的眼睛。只见他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便装,主要是他实在穿不惯代表正式的西装。“新来的?”太盈国际前台小姐抬头瞥了他一眼,目光在他略显普通的便装上停留了一秒。“是的!我是薛晓舟,今天第一天报到。”他努力挤出一个自信的微笑,却感到嘴角有些僵硬。前台小姐递给他一张临时门禁卡:“22楼,唐玲经理的团队。”“谢谢。”电梯上升的过程中,薛晓舟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两周前在蓝洋保险的最后一天。陈放那张虚伪的笑脸,金振华冷漠的回应,还有胡曼黎离开时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条咬人的野狗。他的拳头在身侧微微握紧,指节发白。“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扑面而来的是嘈杂的电话声、键盘敲击声和此起彼伏的交谈声。太盈国际的销售办公区比他想象中还要热闹,二十多个西装革履的销售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忙碌着,墙上的电子屏实时滚动着每个人的业绩排名。“你就是薛晓舟?”一个尖锐的女声从背后传来。薛晓舟转身,看到一位四十岁左右、妆容精致的女性正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他。她穿着剪裁利落的深蓝色套装,胸前别着“唐玲销售经理”的名牌。“唐经理好,我是薛晓舟。”“跟我来。”唐玲打断了他的自我介绍,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节奏。薛晓舟快步跟上,感觉到周围投来的好奇目光。他们穿过整个办公区,最后停在一张紧挨着打印机的小桌子前。那甚至称不上是一个工位,只是一张被挤在过道里的桌子,旁边就是茶水间和洗手间的通道。“公司现在工位紧张,你先在这里将就一下。”唐玲的语气不容置疑,“你的工牌和资料包hr会发邮件给你。我们团队每天早上8:30晨会,迟到一次扣50,两次100,三次你就可以直接走人了。”薛晓舟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他注意到不远处几个销售正在窃笑,其中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年轻人还故意做了个“倒霉鬼”的口型。“对了,”唐玲转身前又补充道,“公司规定新人第一个月必须开单,否则试用期终止。我看过你的简历,蓝洋保险理赔部的‘优秀员工’,应该不成问题吧?”她的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薛晓舟感到一阵热血涌上脸颊。他知道唐玲是在暗示什么,在蓝洋工作的那几个月,在理赔部几乎对保险销售一无所知。“我会努力的,唐经理。”唐玲哼了一声,然后踩着高跟鞋离开了,那模样真像是高傲的大公鸡。薛晓舟慢慢放下公文包,环顾四周。他的“工位”连最基本的隐私都没有,每个去茶水间或洗手间的人都会经过他身边。打印机嗡嗡作响,热风不断吹向他的后背。“嘿,新来的!”那个黄头发年轻人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他的桌角,“听说你是被蓝洋保险赶出来的?”薛晓舟抬起头:“我是正常离职。”“得了吧,”黄头发压低声音,“圈子里早就都已经传遍了,说你帮着陈放搞掉了胡曼黎,然后又过河拆桥。唐老大最讨厌这种背信弃义的人。”薛晓舟的胃部一阵绞痛。他想解释,想大声说出真相,明明是陈放利用了他,他根本不知道那份文件会导致胡曼黎被开除。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在这里,没有人会相信他。“我叫杨洋!”黄头发突然伸出手,“团队里业绩垫底的。欢迎加入地狱。”薛晓舟犹豫了一下,握住了那只手。接下来的几天,薛晓舟像是陷入了一场噩梦。每天早上,他必须提前半小时到公司,因为他的“工位”会被夜班清洁工堆放杂物。晨会上,唐玲会当着所有人的面点评前一天的表现,而他的名字总是和“零业绩”连在一起。“薛晓舟,又一个鸭蛋,”唐玲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看来蓝洋保险的优秀员工在我们这里水土不服啊。”会议室里响起几声轻笑。薛晓舟低着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能感觉到杨洋投来的同情目光,但这只让他更加难受。下班后,薛晓舟没有直接回家。他拎着公文包,在城市的商业区漫无目的地走着,试图向每一个看起来像潜在客户的人推销保险。写字楼、咖啡厅、商场……他几乎尝试了所有地方,但得到的只有冷漠的摇头和敷衍的“我再考虑考虑”。“先生,我们真的不需要保险。”一位西装革履的银行经理第三次拒绝了他。薛晓舟站在银行门口,看着玻璃门上映出的自己。领带歪了,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眼下是明显的黑眼圈。他突然很想笑,这就是三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保险新星吗?手机震动起来,是吴雅发来的消息:“几点回来?我饿了。”薛晓舟看了看表,已经晚上八点半了。他匆忙回复:“马上,给你带蛋糕。”他拐进一家高档甜品店,选了吴雅最爱的黑森林蛋糕。收银台前,他看着价格标签犹豫了一下——98元,相当于他今天交通费和午餐的总和。但想到吴雅可能会因此高兴,他还是咬牙买了单。“谢谢光临!”收银员微笑着递过包装精美的蛋糕盒。薛晓舟勉强笑了笑。至少有人对他笑了,哪怕只是因为消费。……丁致远难得开车接儿子丁达尔放学,还带他和那个小三邱丽苏一起吃饭。丁达尔很晚才回家,胡曼黎得知邱丽苏不但和他们一起吃饭,还给丁达尔买了一台游戏机。所以愤怒的胡曼黎正对着手机怒吼着:“丁致远,你什么意思?让那个女人给达尔买游戏机?”电话那头传来丁致远疲惫的声音:“曼黎,只是吃个饭而已。邱丽苏是出版社编辑,我们在谈新书的事情。”“谈事情需要带着达尔?需要送几千块的游戏机?”胡曼黎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她在外面养小男人,还害我丢了工作!”“什么小男人?曼黎,你能不能不要胡说八道?”“哼!一个叫做薛晓舟的小奶狗!”胡曼黎几乎是喊出来的,“她利用那小子接近我,不光偷看我的客户资料,还偷偷的向领导打我的报告,害得我现在被蓝洋保险辞退。”她突然停住了,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所以你被开除是因为自己的错误是吗?”“和你有什么关系吗?”胡曼黎的脸刷地白了。她匆忙挂断电话,转身时发现丁达尔正站在卧室门口,手里捧着那台崭新的游戏机。“妈,你和爸又吵架了?”十四岁的少年皱着眉头。胡曼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达尔,把游戏机还给邱阿姨,好吗?妈妈给你报了你一直想去的滑雪冬令营。”“我不要冬令营!”丁达尔突然提高了声音,“我就想要这个游戏机!为什么你总是这样?爸带我吃个饭你也要管!”胡曼黎感到一阵眩晕。失业的压力、婚姻的危机、儿子的叛逆,所有事情一起压向她。她伸手想拉住儿子,却被躲开了。“达尔……”“我明天让爸回家吃饭,”丁达尔低头摆弄着手机,“你们好好谈谈。”胡曼黎苦笑了一下:“没必要了。”她看着儿子摔门进入卧室,无力地滑坐在沙发上。手机屏幕亮起,是李青青发来的消息:“苏宁的事已经安排好了,下周入职。”这是今天唯一的好消息了。胡曼黎闭上眼睛,想起咖啡厅里李青青对苏宁的评价。…… 第八章 泡妞大师 第四章 泡妞大师 接下来的日子里,苏宁也便是在黄伟业这里安营扎寨了。 只是黄伟业这家伙却是最痛苦的,毕竟他并不习惯有个男人存在。 另外李文琴和苏汉之也没有带着李文达离开,反而是决定和苏宁彻底杠上了。 不过李文琴倒是天天送饭菜来黄伟业这里,占了便宜的黄伟业也就不说什么了。 “苏宁,你妈做的饭真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 “怎么?你就准备这样不回去了?” “回去能少半条命,你说我要不要自杀?” “确实!我要是你早就疯了。” 郁闷的苏宁自然是想要放松一下心情,可是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大龄穷屌丝。 黄伟业又是一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所以想来想去好像也就那个赵凯了。 “赵医生,在吗?” “苏宁,怎么了?身体又不舒服了?说实话你身体倒是挺弱的。” “没办法!我这次可能是心病?” “噢?失恋了?” “怎么可能!其实我和你是差不多的情况,到现在还都没有交往过异性。” “真的假的?看你现在的“心病”可不像纯情男?” “嘿嘿,我只是没有女朋友,不代表就是纯情男。” “今天我值班,那要不你来医院,我给你看看?” “好啊!我现在宁愿在医院陪你聊天。” “看来你真的是病的不轻。” “……” 接着苏宁便是跑去买了一些赵凯喜欢吃的饭菜,上一次约饭的时候特意注意的。 然后苏宁这才拎着打包的饭菜坐车去了医院,可谓是把一个暖男形象表现的淋漓尽致。 “苏宁,你是来看病的,怎么给我带上饭菜了?” “想到你加班!肯定是饿了,所以顺便给你买了一些。” “都是我喜欢吃的!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口味的?” “上次我们一起出去吃饭的时候,我特意留着的。” “没想到!你的观察力倒是挺强的。” “赵医生,我只关心自己喜欢的,那些不喜欢的会自动忽略。” “……”赵凯何曾见识过这样的甜言蜜语,立刻便是脸红心跳加速的低头干饭。 还别说,在好心情的加持下,赵凯感觉饭菜格外的好吃。 “苏宁,谢谢你带的宵夜!今晚我还要加班,要不你就先回去好了。” “赵医生,哪有你这样的?我可是病人,你要帮我办理住院。” “别闹!你先回去,我还要工作呢。” “我陪你!反正我明天也休息。” “你不需要回家吗?” “哎!别提了!我爸妈来北京了,还是催我结婚的,你说我连女朋友都没有,怎么可能让他们满意。” “哈哈,天下父母都一样!我爸妈也是天天催我结婚。” “是啊!烦都烦死了,说什么他们也不听。” “行吧!你就待在医院里好了,没有病人的时候,我再来陪你聊天。” “好。” 就这样,苏宁陪着赵凯值了一夜的班,第二天八点这才能够下班。 “走吧!我请你吃早餐。” “好啊!前面有一家包子店不错。” “外面的都吃腻了!我亲自做给你吃。” “那感情好。” 接着苏宁便是跟着赵凯回了她家,然后顺利的吃到了她做的早餐。 “哎呀!赵医生,我感觉自己的心脏有些不舒服。” “啊?怎么了?” “要不你帮我检查一下身体?” “好吧!你去我的床上躺下。” “不好吧!那可是你的闺房,我一个大男人……” “医者父母心!在我眼里没有男女之别的。” “……”苏宁自然是不信赵凯这句大话的,不过还是激动的去了赵凯的闺房。 看着干净整洁的房间,苏宁都忍不住亢奋了,好像下一刻就能得偿所愿一样。 “赵凯,我中意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哼!你不是让我给你检查心脏吗?怎么脑袋也有问题了?” “没错!我确实是病了,但是你才是我的那副药。” “哼!油嘴滑舌。” “……”此时的苏宁却是把手伸向了赵凯,而赵凯竟然没有任何的反抗。 可见赵凯对苏宁还是非常有好感的,自然也就是让苏宁这个渣男钻了空子。 虽然值了一夜班的赵凯非常的辛苦和疲惫,不过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却是心跳加速的配合着苏宁的行为。 看到赵凯竟然是这么的配合,苏宁自然不会再客气什么了,然后…… 一个多小时之后,苏宁搂着迷人的赵凯沉沉睡去,自己终于不再是一无所有的老处男了。 …… 虽然苏宁一再强调让谷清不再前来骚扰自己,不过谷清想到苏宁这段时间的表现,还是感觉有些太对不起苏宁了。 所以内疚的谷清突然拎着礼物来拜访苏宁,只是苏宁却是已经被奇葩家人逼走了。 “阿姨,请问苏宁在家吗?” “谷清,林子建和谷静的事情不是都解决了吗?你还来干什么?” “阿姨,叔叔,我是特意来向苏宁道歉的,毕竟林子建和谷静的事情不怪他。” “哼!你明白就好。” “谷清是吧?快来屋里坐下来喝口水。” “好!苏宁没有在家吗?” “没有!有事出去了。” “谷清,我记得你好像是唱京剧的刀马旦是吧?” “是的!打小我就是和妹妹谷静相依为命。” “那你爸妈呢?” “呃?我妈在我小的时候就不在了,我爸……也已经死了。” “哎呀!谷清,没想到你这孩子这么可怜。” “所以我非常的担忧我妹妹谷静的事情,希望你们不要介意我前段时间的紧张。” “谷清,你是对的!小孩子是不能早恋的,不过也不能像苏宁那样一直不找对象。” “……” “对了!谷清,你怎么也不谈个男朋友?” “没……没时间。” “哎呀!那你要不考虑一下我们家苏宁?” “啊?” 苏汉之是一个退休的文艺工作者,对于谷清是个艺术从业者特别满意。 再加上李文琴一直担心苏宁的婚事,所以也便是突发奇想的有了这个主意。 要知道李文琴和苏汉之一直都是说风就是雨的性格,立刻便是打电话喊回来了在外面潇洒的苏宁。 李文琴非要苏宁带着那个谷清出去吃饭约会,搞得苏宁却是懵头懵脑的情况。 “谷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宁,对不起!我本来是为上次的事情道歉的,可是你爸妈却是想让我们交往。” “哎!他们俩老是这样自说自话,烦死了。” “不好意思!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算了!这事也不怪你。” 来到谷清家,苏宁看到有人堵着谷清家门要债,赶紧帮她解围。 看到这么艰难的谷清,苏宁自然是于心不忍,所以便是把准备买车的钱借给了她。 “苏宁,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刚发的奖金提成,本来是准备买辆车代步的,先借给你还账好了。” “苏宁,谢谢你。” “别客气!又不是不让你还。” 有了苏宁借的这笔钱之后,谷清立刻便是把借款给还上了,不过却是和苏宁牵扯的越来越深。 苏宁的帮忙自然是让谷清感动不已,脑海里不由得便是想起了苏汉之的建议。 “苏宁,你爸妈说你还没有女朋友?” “以前是没有!不过前一段时间因为肾结石住院,然后在医院里认识了一个医生,现在我们俩正在交往。” “啊?那你爸妈为什么不知道?” “因为林子建的破事情,我和爸妈大吵了一架,想让他们回南京也不肯,所以我现在一直在朋友家住。”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妹妹的事情。” “与你无关!这是我们家里的矛盾。” “……” 此时的谷清心里竟然是没来由的有些失落,因为她不知不觉中已经对苏宁有了好感。 可惜妾有情郎无意,谷清也就放弃了这种想法。 …… 苏汉之很快也得知谷清倒嗓表示了关心,李文琴却担心没有了生存能力的谷清,会加重苏宁的负担。 所以李文琴来到谷清宿舍送水果,想要和谷清聊一聊。 却发现大门洞开,锁被撬了,进门却发现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躺在谷清的床上,男人却是大喊“我是谷清他爸,谷风!” 原来谷清一直说自己是孤儿其实不然,她这个已经蹲了十年大牢的爹,害得母亲病死,自己和妹妹受尽苦难,已经深深伤害了谷清,因此她逢人便说自己无父无母。 “这个谷清怎么能这样?她这不是骗人吗?” “妈,你不感觉自说自话很无聊吗?” “苏宁,你什么意思?” “我有说过和谷清交往了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很不好?” “哼!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 “够了!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干着干扰我的事情。” “……” “我今年都已经三十五岁了,已经是成年人了,希望你们不要干涉我的生活和自由。” “没良心的玩意儿!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儿子?” “妈,我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现在已经有女朋友,之所以不告诉你们,就是担心你们的关心帮倒忙。” “啊?真的假的?女孩是做什么工作的?家里的情况怎么样?” “啊……我快要被你给逼疯了!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求你和我爸带着那个废物舅舅回南京好不好?求你们别来打扰我的生活好不好?” “你……” …… 谷风是个江湖气极重的人,来到谷清家毫不客气。 谷清气愤搬的去了练功房住,谷风就开始想要折腾苏宁。 可惜苏宁可不是什么软柿子,看到古风想要撒野,直接不惯着的教训了他一顿。 “你敢打你未来的岳父?” “你误会了!我和谷清就是普通的朋友,而且关系还是一般般。” “哼!普通朋友会别给他那么多钱?” “那是我看她可怜!从小没有了母亲,还要忍受你这样的父亲,还要带着一个不懂事的妹妹,天天被那些债主围着要债,你不感觉寒心吗?” “和你有屁的关系?” “古风,别再我面前耍横!我不吃你这一套。” “你……” “还有,我和谷清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你别再来骚扰我,你总不想谷清连我这个能帮忙的朋友也没有了吧?” “这……” …… 李文琴非常不满苏汉之在小区活动中心教手风琴,总觉得他还是不老实,因此二人争吵不断。 李文达游手好闲的在家也没少煽风点火,苏家真的是不得安生…… 所以苏宁不愿意回家,也不想去黄伟业那里,反而是搬去了赵凯家里。 每天苏宁都是照顾赵凯的起居和衣食住行,两人的关系也是越来越亲密,赵凯也是很享受这种平静的生活。 当然苏宁也没有隐瞒赵凯关于谷清的事情,反正自己也没有胆量招惹谷清。 “苏宁,回头我去正式拜访一下你父母不就解决了?” “不要!我爸妈都是那种特别“事儿”的人,我自己都忍受不了他们。” “没事的!你忘了我是做什么工作的?每天遇到的奇葩病人多不胜数,要是生气早就已经被气死了。” “算了!我爸妈那人真的很麻烦。” “苏宁,你是对我没有信心吗?” “哎!和你说实话好了,我们俩的感情还没有牢固,真担心会因为一点破事而出问题。” “怎么?你不舍得我?” “是啊!我确实舍不得你这个人间尤物。” “苏宁,吻我?” “……” 最终苏宁还是拗不过赵凯,要知道赵凯主意很正的,然后便是商量好了要去见家长。 古风的出现让李文琴和苏汉之都是畏惧了起来,然后也不再撮合苏宁和谷清的事情。 看到苏宁的正牌女友赵凯突然上门了,李文琴和苏汉之都是惊喜了起来。 尤其是听说赵凯还是医院的科室主任,看向赵凯的眼神越来越满意了。 “妈,我和赵凯刚刚交往,所以还是处于互相了解的阶段,所以希望你们能和舅舅先回南京。” “这……” “我现在天天待在赵凯家,你们总不能想让我做上门女婿吧?” “……” …… (本章完) 第九章 打赌 第二天,胡曼黎的一个老客户孙洁从邻居口中得知母亲和一个小二十岁的男人阿东交往。而阿东是他们家以前的一位老邻居。于是她赶忙回家找母亲询问此事,母亲对此供认不讳,还要和阿东一起去欧洲旅游。孙洁不同意,担心母亲被骗,而且父亲尸骨未寒,母亲心意已决。孙洁劝不动母亲,只好打电话向胡曼黎求助。此时的胡曼黎正在去接丁达尔放学,听说学校组织全家一起去露营。很多同学家长是丁致远的粉丝,她们围着胡曼黎问东问西。胡曼黎隐瞒了她和丁致远分开的事,只能陪着笑脸打哈哈。胡曼黎谎称丁致远闭关搞创作,想一个人带丁达尔去露营,丁达尔坚决不干。胡曼黎连夜发信息通知前夫丁致远,邱丽苏劝丁致远不要再和胡曼黎假扮夫妻,还说了胡曼黎很多坏话。丁致远心里残存对胡曼黎的一点怜悯彻底被打消,他谎称明天要开会不能去露营。胡曼黎强忍着怒气的打电话给他,丁致远赌气不接。胡曼黎如约来见孙洁,还带着苏宁,孙洁在她面前大发牢骚。胡曼黎听说孙洁母亲手里有一百万积蓄,担心阿东骗走那些钱。清楚情况的苏宁自然是非常的有耐心等待着,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耐烦和催促。其实胡曼黎的这种做法也就是把客户当成亲人,对于客户遇到的麻烦事当做自己的事情来处理。然而这样的行为也能让她成功的走进客户的生活,所以更加容易获得客户的信任。胡曼黎和孙洁东拉西扯聊了一个多小时,始终没有说到正题上,苏宁也没有苏催孙洁,反而是在一旁和女朋友王雪聊起了微信。苏宁直接编辑了一段相当甜蜜的微信发了过去,“亲爱的,在干嘛?”“学校呢?你呢?”然而那边的王雪同样是秒速回复。“陪曼黎姐出来见客户,突然有些想你了。”苏宁再次在微信里向王雪表白。“好好工作!不要分心。”“晚上想吃什么?我提前去买菜。”“都行!你做的饭菜太好吃了。”“下班我去学校接你!今天晚上我要全垒打。”“呸!流氓。”此时的王雪自然是明白了苏宁的“全垒打”是什么意思。孙洁走后,胡曼黎听出孙洁的画外音,孙洁想让她劝母亲用积蓄给女儿囡囡买保险。而胡曼黎自然是注意到了苏宁开小差,不过她也没有真的放在心上。此时的胡曼黎不由得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怎么?谈恋爱了?是不是以前蓝洋保险的刘娜?”“不是!是王雪。”苏宁却是摇了摇头解释说道。“什么?你的速度这么快?泡妞大师啊!”然而胡曼黎却是被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哈哈,一般!一般!天下第三。”“苏宁,可是我感觉王雪长得很是一般啊!”接着胡曼黎便是说出了自己内心里的疑惑。“曼黎姐,这里可是十里洋行的大上海,最不缺的就是各式各样的美女,但是真正纯洁的反而是凤毛麟角。”“没想到你倒是很清醒。”“曼黎姐,所以我现在只想多挣钱,然后和王雪在上海安家。”“你来真的?我还以为你就是玩玩?”“我有你说的这么不堪吗?”“那能不能拜托你家的王雪帮个忙?”“你先说说看。”“让王雪帮我盯着丁致远和邱丽苏的一举一动。”苏宁却是不以为然的看向眼前的胡曼黎说道,“怎么?你还是对丁致远不死心?”“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丁达尔的父亲。”此时的胡曼黎不由得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曼黎姐,其实在我看来,丁致远出轨是必然的事情。”然而苏宁却是不太看好的摇了摇头。“为什么?难道在你眼里,我真的很差劲吗?”“当然不是!丁致远这种人特别的自负,说好听一些是书生气浓重,然而说白了就是自私自利,他的心里想的只有他自己,从来没有为你和丁达尔想过,哪怕是没有这个邱丽苏,还会有其他的女人出现。”“这……”“甚至我怀疑,如果不是有邱丽苏提前勾引了丁致远,你家的这个丁致远很可能去勾引王雪。”“……”“曼黎姐,首先你要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界并不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就像我们卖保险,可能努力了五六年,到最后一点点意外就会鸡飞蛋打。”此时的胡曼黎也是满脸认同的点了点头,“是啊!苏宁,你说的是对的!就像那个魏远翔魏总,付出不一定会得到该有的回报。”接着苏宁却是趁机看向眼前的胡曼黎提醒了一句,“曼黎姐,听我一句劝,你和丁致远的纠葛不可能就这么快结束,所以务必要提前做好隔离墙,保护你的同时也是在保护丁达尔。”“这……不需要吧?我和丁致远已经离婚了。”胡曼黎却是有些不以为然的苦笑着摇了摇头。“曼黎姐,相信我的判断!尽可能的收集丁致远出轨的证据,或许在将来会是你和丁达尔的撒手锏,你做了十多年的保险销售,什么样的奇葩事没有遇到过?”“……”胡曼黎自然是听懂了苏宁话里话外的提醒和警告,无非是担心丁致远会倒打一耙。虽然胡曼黎不愿意相信丁致远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丁致远的出轨已经足够说明很多的事情了。……接着胡曼黎便是带着苏宁去见了孙母,很明显胡曼黎和孙母的关系非常的不错。处理客户关系的时候并不像其他销售那样急功近利,这也是她能连续开大单的独家秘诀。接着胡曼黎陪着孙母在那里拉家常,孙母借口有事想撵他们走,一旁的苏宁只好立刻说明来意。胡曼黎承认孙洁想给囡囡买教育年金,一次性需要交100万。因为孙洁手头的钱不够,所以可能需要孙母支持。接着一旁的苏宁详细讲述了保险的条款,可谓是深入浅出的把条款解释的明明白白。不光让孙母听的明明白白,也让一旁的胡曼黎满脸的笑容,感觉选了苏宁做合作伙伴很明智。可惜孙母还是不同意出钱资助孙洁,然后就先行离开了,把胡曼黎和苏宁尴尬的晾在一边。此时的胡曼黎发现孙母像变了一个人,不禁感叹阿东的手腕厉害。恰好阿东手捧鲜花来接孙母,两个人有说有笑一起离开。胡曼黎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啧啧赞叹阿东。胡曼黎看着那个阿东却是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苏宁,看到了吗?这是一个高手啊!”“不见得。”知道剧情发展的苏宁却是有不同的看法。“怎么?你认为这个阿东对孙阿姨是真心的?”胡曼黎哭笑不得的看向眼前的苏宁反问道。“阿东并不是问题的关键!现在孙洁纠结的是她父亲刚死没多久,那万一孙母早就已经和这个叫阿东的已经在一起了呢?”“不可能!孙阿姨不是这样的人。”“难说!别忘了这个阿东以前是孙家的邻居。”“这……”此时的胡曼黎也是有些感到心虚了起来。接着苏宁又是说出了另外一种的可能,“另外,万一孙母和她的孙父早就已经离婚了,而是像你和丁致远一样瞒着丁达尔呢?”“哼!苏宁,你入错行了,应该是去做编剧。”胡曼黎自然是认为这都是苏宁的个人猜测?“曼黎姐,那咱们要不要打个赌?”“怎么赌?”“如果我大致判断对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什么事?”“等我赢了再说。”“那你要是输了呢?”“简单!我也答应你一件事。”“好!一言为定。”接着孙洁又是带母亲去医院体检,查出母亲有早期阿尔兹海默症。于是孙洁再次打电话向胡曼黎求助,胡曼黎听说阿东同时还和别的女人交往,所以她想跟踪阿东找出确凿证据。胡曼黎带着苏宁来到阿东家门口蹲守,苏宁不想做这么无聊的事,但是依旧是顺从的配合着胡曼黎。胡曼黎或许是察觉了苏宁的不以为然,自称拿下八百万的大单就是替客户去抓奸。阿东骑摩托车离开了家,胡曼黎和苏宁骑上单车去追,他们累得精疲力尽;阿东骑车去找孙母,两个人手拉手去约会,胡曼黎和苏宁紧随其后跟着他们;阿东带孙母去跳广场舞,胡曼黎让苏宁打掩护,她偷偷拍下来这一幕;阿东请孙母去吃饭,胡曼黎和苏宁饿着肚子在外面等,饭后,阿东陪孙母看电影,胡曼黎和苏宁也只好买票进场。接下来的一周时间,胡曼黎天天叫上苏宁去跟踪阿东。阿东除了和孙母约会没有见过其他女人,苏宁觉得很无聊,决定停止跟踪。并且再次说问题还是在孙洁母亲身上,怀疑孙洁母亲可能早就和这个阿东在一起了,然而胡曼黎却是倔强的死活不信。胡曼黎突然看到有一个女人送阿东出门,还和阿东飞吻。胡曼黎假扮居委会工作人员来阿东家做人口普查,证实那个女人是阿东的妻子。胡曼黎去打印店伪造了丁达尔有抑郁症的诊断证明,想让丁致远陪他们一起去露营,苏宁知道胡曼黎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儿子丁达尔,不禁对她刮目相看。为了说服丁致远参加学校组织的家庭露营活动,胡曼黎伪造了丁达尔患有抑郁症的诊断证明。丁致远陷入两难,他不想让儿子丁达尔伤心,又不想面对胡曼黎。邱丽苏派人查出丁达尔的诊断证明是假的,她不动声色劝丁致远再去确认一下丁达尔的病情。邱丽苏和丁致远带着丁达尔去看心理医生,果然发现丁达尔一切正常。于是丁致远确定胡曼黎出具的诊断证明是伪造的,他立刻打电话向胡曼黎兴师问罪。胡曼黎胡乱找借口掩饰,丁致远赌气不参加学校露营,还要把他们分开的事告诉丁达尔。胡曼黎担心丁达尔幼小的心灵受打击,一旁的苏宁劝她向丁达尔说出实情,胡曼黎坚决不干。丁达尔看到丁致远和邱丽苏出双入对,自然是在心里大致有了猜测,毕竟现在的小孩子并不是以前的小傻瓜了。接着丁致远把他和胡曼黎分开的事告诉丁达尔,丁达尔顿时傻眼了。等到胡曼黎急匆匆赶回家,然而丁达尔已经接受她和丁致远分开的事,还把邱丽苏送他的游戏机扔掉,反而安慰胡曼黎一番,发誓永远站在她这一边。胡曼黎感动地热泪盈眶,然而她的情绪稳定,却是作为女人最大的魅力。邱丽苏这边却是开始对丁致远开始吸血了,毕竟她养着丁致远也是有目的的,想让丁致远陪她去见一些大客户。丁致远不想参加这些无聊的应酬,可架不住邱丽苏的软磨硬泡。……等到苏宁这边下班回到了和王雪的爱巢之后,王雪却是察觉了苏宁最近的脸色不太好,“苏宁,最近怎么感觉黑了不少?”“最近天天和胡曼黎帮别人抓奸。”苏宁顺手把王雪搂进怀里解释说道。“啊?你们卖保险的怎么这么复杂?”享受着苏宁温暖怀抱的王雪惊讶了起来。“没办法!开单不是那么容易的,首先要获得客户的信任。”接着王雪又是说起了寻找新房子的事情,“苏宁,我在学校门口找到了一套房子,一室一厅,不过价格比这里高很多。”“你喜欢就行!我们明天就确定下来。”“苏宁,你对我真好。”“那……今天你可要满足我……”“啊……你就是一个流氓。”“来吧!宝贝!让我这个流氓好好的疼疼你。”“啊……你这个坏蛋!”别看王雪嘴上骂着苏宁是什么大坏蛋,但是心里却是像喝了蜂蜜一样的甜。苏宁每一次都给能王雪带来不一样的快感,就好像苏宁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清楚的明白她内心的需求。 第十章 第一单 胡曼黎把相机镜头对准马路对面的咖啡厅,手指在快门按钮上轻轻摩挲。透过长焦镜头,她能清晰地看到阿东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他正温柔地握住对面女人的手,眼睛里盛满柔情。“第七天了,还是同样的戏码。”胡曼黎咬着牙低声说,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上午陪阿莉逛街,下午和周淑芳约会,晚上再回阿莉家过夜。这真是一个时间管理大师。”一旁的苏宁调整了一下耳机的音量,他们安装在阿东公寓里的窃听器正清晰地传来阿莉哼歌的声音。当然这些设备都是由苏宁提供的,当胡曼黎看到这些设备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感到惊呆了。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苏宁一样,毕竟这些设备可不是正经人玩的。“曼黎姐,你说周淑芳知道阿莉的存在吗?”“当然不知道!”胡曼黎猛地转过头,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花,“周淑芳以为阿东是单身,上周还跟我说想给他买养老保险。六十岁的人了,被一个小她二十岁的男人耍得团团转!”“曼黎姐,你太偏执了,或许我们怀疑毫无必要。”“怎么?泄气了?”“不是!我感觉阿东和周淑芳的关系很复杂,或许他们俩早就已经在一起了。”“哼!你还真以为猜测的是对的?”“当然!我一直都是对自己很有信心。”苏宁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作为太盈国际新入职的保险调查员,他比胡曼黎这个前家庭主妇更清楚这类案件的复杂性。“我们需要更多证据。仅凭这些照片,无法证明阿东有欺诈意图。”“证据?”胡曼黎冷笑一声,把相机塞进包里,“我现在就带周淑芳去阿东家,当场揭穿他的真面目!”“等等!”苏宁伸手想拦住她,但胡曼黎已经冲出了车门。他叹了口气,迅速收拾好监听设备跟上。突然发现胡曼黎这个女人最近变得越来越心急了,或许是因为自己和她的那个赌约影响了她。入职两周以来,他已经领教过这位搭档雷厉风行的作风。离婚后重新踏入职场的胡曼黎,似乎把所有的挫败感都转化成了近乎偏执的胜负欲。三十分钟后,胡曼黎拉着满脸困惑的周淑芳站在了阿东公寓门前。周淑芳一头精心打理的银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手腕上戴着胡曼黎从未见过的翡翠镯子。“曼黎,你这是干什么呀?阿东说他今天要排练。”周淑芳的声音里带着迟疑,但胡曼黎已经按响了门铃。“阿姨,你别急!早晨吃过了降压药吗?”“吃过了?怎么了?”“那就好!今天带你看一场大戏。”“……”门开的瞬间,胡曼黎准备好的质问卡在了喉咙里。阿东身后站着阿莉不假,但房间里还有五六个人正在架设摄像设备。茶几上摊开的剧本上赫然印着《午夜情缘》几个大字。“淑华?”阿东惊讶地睁大眼睛,随即露出职业化的微笑,“您怎么来了?我们正在排练下周的公演。”他转向阿莉,“我和阿莉在剧中饰演夫妻,这位是电视台导演刘导。”胡曼黎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周淑芳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曼黎,我上周就跟你说过阿东是市话剧团的演员啊。”导演走过来热情地握住周淑芳的手:“周女士,您来得正好!阿东说您对我们的新戏很感兴趣,要不要看看排练?”此时的胡曼黎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震动起来,竟然是苏宁发来的短信:“查了阿东的背景,他确实是注册演员,但有两次因财务纠纷被起诉的记录。别急着道歉。”周淑芳似乎察觉到了胡曼黎的窘迫,体贴地岔开话题:“曼黎也是关心我!阿东,你不是说要请我喝你煮的咖啡吗?”回程的车上,周淑芳一直沉默地望着窗外。胡曼黎紧握方向盘,指节发白:“阿姨,对不起,我太冲动了。““是孙洁让你这么做的吧?”周淑芳突然开口,声音异常平静,“我了解我女儿,也了解你。你们认识十五年了,从孙洁上初中起。”胡曼黎的手抖了一下。后视镜里,苏宁的车正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其实阿东和我……”周淑芳深吸一口气,“我们在一起五年了。”“什么?“胡曼黎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在红灯前剧烈颠簸了一下。“孙洁十六岁那年,我和她父亲就分居了。只是没办离婚手续,怕影响她高考。”周淑芳摩挲着翡翠镯子,“老孙去世前就知道我和阿东的事,他没反对。”胡曼黎的大脑一片空白。五年前,阿东才三十出头,而周淑芳已经……天哪啊!这是多重的口味才能吃的下去?“你觉得很不可思议是吗?“周淑芳苦笑,“我也觉得!但感情这种事,谁说得清呢?老孙走后,是阿东陪我熬过来的。现在我想给他买份养老保险,孙洁却以为我被骗了。”胡曼黎不知该如何回应。胡曼黎越想越不对劲,孙洁的父亲去世短短两个月,周淑芳就被阿东迷得团团转。胡曼黎还是怀疑阿东是骗子,可惜苦于没有确凿的证据。苏宁连夜打电话征求胡曼黎的意见,他们要不要接周淑芳这份保单。胡曼黎决定接下这一单,还要做得漂漂亮亮。于是胡曼黎和苏宁再次约孙洁见面,他们解释要接周淑芳的保单。孙洁气得大发雷霆,她认定母亲被阿东欺骗。可是胡曼黎一直跟踪了阿东七天,证实他和周淑芳在交往。孙洁根本不信,直接去找母亲周淑华理论。母亲坚持要给阿东买养老保险,一口咬定她和阿东之间是真感情,胡曼黎劝周淑芳体谅孙洁。周淑芳却不买账,认为她马上就六十岁了,不想继续等下去。接着周淑芳向女儿承认她和阿东已经交往五年了,而且孙洁十六岁的时候他们夫妻俩就分开了,他们不想让孙洁受伤害一直隐瞒此事。孙洁立刻便是被惊得目瞪口呆。然而胡曼黎却是更加的震惊,因为这一切都是被苏宁猜中了,不由得满脸惊恐的看向一旁似笑非笑的男人。接着胡曼黎只能是对孙洁好言相劝,孙洁不放心,拜托胡曼黎把母亲给阿东买的保单往后拖拖。胡曼黎于心不忍,只好答应下来,然而苏宁也没有急于开进入太盈国际的第一单。胡曼黎要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并且让苏宁给她三天时间。“苏宁,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很简单!这个世界太复杂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是啊!就像丁致远,做梦也想不到他会出轨,或许周淑华和阿东是真感情。”“周淑华可是比阿东大了近二十岁,曼黎姐你说阿东到底图什么?”“呃?真感情?”“或许是年龄大的会照顾他的情绪。”“……”胡曼黎和苏宁自然是搞不明白阿东的想法,毕竟他们俩都不是阿东。接着胡曼黎不眠不休忙了两天时间,还找行业前辈咨询,就是想把这次的案子做的尽善尽美。而太盈国际的唐玲一直关注着苏宁的一举一动,发现苏宁竟然一直没有开单,也没有去求那些老客户帮忙,不由得开始对苏宁各种冷嘲热讽了起来。“哎呦!没想到蓝洋保险越来越不行了,跳槽过来的两位人才都是蠢材。”“唐经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也是从蓝洋保险跳槽来的吧?”“哼!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和我比?”“怎么?你是比我多张嘴还是怎么的?我为什么不能和你比?”“别嚣张!很快就要到月底了,我倒要看看你和薛晓舟怎么办?”“不劳你费心!哪怕我完不成任务,被开除也是我自己的事情。”“哈哈,好!那我就坐视你最后的结局。”然而苏宁却是把唐玲等人的嘲讽当成聒噪,因为很快就能给他们所有人一个震撼。不过一旁的薛晓舟却是泄气了,因为他没想到买保险这么困难。看到胡曼黎在蓝洋保险公司一直都是销冠,所以薛晓舟就错以为卖保险很是容易。错以为只需要可以为客户提供专业的保险服务,双方就可以处于一个公平公正的地位。其实在那些客户的眼里,他们卖保险就是给销售人员赏饭吃,所以销售人员永远比他们低一头。“苏宁,没想到你也没有开单?”“我最近正在跟单!这两天可能就有结果了。”“原来如此!我就不行了,到现在还没有看到机会,别人都把我当成骗子。”“薛晓舟,其实你的性格不适合保险销售,因为你太坚持自己的选择性和想法,也不愿意向不喜欢的事情妥协。”“……”“好好考虑一下!俗话说,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薛晓舟自然是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但他现在却是感觉特别的不甘心。……太盈国际的保险公司办公区。唐玲在苏宁这边吃了瘪,心里自然是感觉很不爽,毕竟她可是太盈国际的女强人。当然她也拿苏宁没有任何的办法,毕竟苏宁也不是她的人。不过那个薛晓舟入职整整一个月了,再加上唐玲小组的成员都是开了很多小单,唐玲大为不满。于是便让他们去找大客户,而薛晓舟一直没开单,唐玲便是当众羞辱他,把所有的怒火都是发泄在他的头上。唐玲义愤填膺的拍着桌子质问薛晓舟,“薛晓舟!入职一个月零单,你是来公司养老的吗?”薛晓舟却是羞愧的低头辩解这说道,“唐经理,我一直在努力联系客户……”组员A讥笑,“努力?我看是努力摸鱼吧!”组员B附和,“就是!我们小单都开了五六单了。”此时的唐玲却是给薛晓舟扔来一件t恤,“穿上这个,今天在公司走动学习!”薛晓舟展开t恤却是脸色煞白的暴怒了起来,“‘我是垫底王’?这太过分了!”唐玲冷笑,“要么穿,要么滚!”薛晓舟攥紧t恤,“我要向hr投诉你职场霸凌!”唐玲却是满脸不屑的拍案而起,“去啊!看hr是信你这个零蛋新人,还是信我唐玲!”办公室鸦雀无声。……胡曼黎的父亲去学校给女婿丁致远送药酒,结果却是得知丁致远已经抛妻弃子了。于是便是愤怒的对丁致远暴打了起来,得到消息赶来的胡曼黎很是羞恼,感觉和丁致远为这事争吵太不值当了。不过父亲无意之间的一句话却是启发了胡曼黎,紧接着胡曼黎便是有了主意,想到了周淑芳合适的保单方案。那便是让周淑芳拿出一百万给自己购买增额长寿险。然后胡曼黎和苏宁带着保单来到周淑芳家。只见胡曼黎信心满满的展开保单解释,“阿姨,我们设计了增额长寿险方案,您投入一百万……”而苏宁同样是非常专业地介绍具体的保险业务,“保单价值会逐年递增,最终受益人可以指定多位。”一旁的孙洁立刻激动的抢话说道,“妈,这笔钱必须全留给囡囡做教育基金!”周淑芳皱了皱眉说出了最低的要求,“阿东照顾我这么多年,至少要给他留三分之一。”“妈,那个阿东就是图你的钱!”“……”一旁的胡曼黎急忙打断,“听我说!其实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是不绝对的,就像我和致远离婚时一样……”周淑芳和孙洁都是感到惊讶了起来,“什么?曼黎,你已经离婚了?”胡曼黎苦笑,“如果当年我们做了财产公证,何至于出现现在的尴尬情况,阿姨,所以要让阿东受益很简单,那就是你们必须领结婚证。”孙洁愣住,“这……”周淑芳若有所思,“合法夫妻才能继承……很合理。”此时一旁的苏宁这才递笔解释说道,“阿姨,你要是同意的话!那就在这里签字,保单立即生效。”“等等!要加另外一个条款,必须要在我妈百年之后才能支取。”胡曼黎微笑,“当然!这也是长寿险的基本条款。”三人相视一笑,周淑芳郑重签下名字。…… 第十一章 道德审判官 胡曼黎站在窗前,看着手机屏幕上刚刚到账的六位数金额,嘴角微微上扬。这是她选择与苏宁合作拿下的第一个大单,扣除这段时间的日常开销后,按照约定,苏宁已经将属于她的那份提成转了过来。“看什么呢,这么开心?”苏宁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两杯咖啡,将其中一杯递给胡曼黎。“看我们的第一桶金。”胡曼黎接过咖啡,轻轻抿了一口,“比我想象的要顺利,终于不需要放弃自己熟悉的事业了。”苏宁在她对面坐下问道:“那是因为你前期工作做得好。对了,你上次提到的那个艾中华,什么时候能约见面?”胡曼黎的眼睛亮了起来:“巧了!我正想跟你说这事。”接着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夹递给苏宁,“这是艾中华的资料,他经营着一家叫‘华夏艺廊’的艺术品公司,在业内还是很有名气的。”苏宁快速浏览着文件:“看起来是个优质客户,你手里的资源确实不错。”“艾中华我都已经发展好多年了,一开始我接触他的时候,本来谈得倒是不错,结果最后他把保单给了其他公司。”胡曼黎耸耸肩,语气里却没有丝毫怨怼,“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他对我的态度完全变了。”苏宁好奇地抬头:“什么事?”胡曼黎回忆道:“有一次艾中华筹办一个名品展,展出的都是价值连城的艺术品。开展前一天突降暴雨,展馆屋顶有点渗水。我正好去送资料,看到这情况二话不说就提醒,并且留下来帮忙。于是我和艾中华夫妇一起,连夜把所有展品搬到了干燥的仓库。”“厉害!没想到你对艺术品还懂?”苏宁惊讶地挑眉。“我大学选修过艺术品保护,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胡曼黎笑了笑,“从那以后,艾中华对我刮目相看,每次都主动约我谈保险的事。我已经和他约好明天见面,我先去打前站,探探他的需求再说。”苏宁点点头:“行!我等你的消息。另外我这里还有一个小道消息,太盈国际决定三个月内销量第一的,将会奖励这名销冠一辆豪华汽车。”“真的假的?”“应该是真的。”“那看来我对这单也是势在必行了。”“尽力而为就行!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苏宁,最近你和王雪的关系怎么样?”“很好!每天王雪都是乖的很。”“可以啊!看来你在泡妞这方面还是挺有水平的。”“哈哈,还行吧!主要是运气不错。”……第二天上午,胡曼黎准时来到华夏艺廊。艾中华的办公室装修得古色古香,墙上挂着几幅名家字画,办公桌上摆着一尊青铜器。“曼黎来了,坐。”艾中华五十出头,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喝茶还是咖啡?”“茶就好,谢谢艾总。”胡曼黎微笑着坐下,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资料。艾中华亲自给她倒了杯茶,然后开门见山:“曼黎,我这次找你,是想给我儿子买份保险。”“好事啊!小艾总一定是惊喜坏了。”胡曼黎点头,正准备记录,却听艾中华补充道:“不是我大儿子艾临江,是另一个儿子,马晓伟。”“什么?艾总,你是开玩笑吗?没听说你还有一个儿子啊?”笔尖在纸上顿住。胡曼黎抬头,对上艾中华略显尴尬的眼神。“这事说来话长……”艾中华叹了口气,“晓伟是我年轻时在乡下的女朋友生的,那时候我不知道她怀孕了。等我结婚生子多年后,晓伟才来找我认亲。”胡曼黎保持着专业的微笑,但心里已经掀起了波澜。为私生子购买保险,这单业务背后显然有着复杂的家庭关系。“我想给晓伟买一份三百万的年金保险,”艾中华压低声音,“但这事必须瞒着临江。你能帮我处理吗?”胡曼黎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三百万的保单意味着丰厚的佣金,但这样的要求显然触碰了她的职业底线。毕竟这件保险单子不光涉及到道德问题,还涉及到转移财产的法律问题。所以说愿意接手这件案子的保险业务员不多,当然这也是艾中华找到胡曼黎的原因。“艾总,我理解您的心情,但隐瞒重要家庭成员信息,可能会影响保单效力……”她斟酌着词句。然而此时艾中华的表情却是变得痛苦:“曼黎,你不知道我这几十年来心里有多苦。当年我根本不知道晓伟的存在,等我知道时,他已经十八岁了。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尽力补偿他,但又不愿伤害临江和他妈妈,只是没想到这个私生子竟然会步步紧逼。”看着这位平日里威严的企业家此刻流露出的脆弱,胡曼黎的心软了下来。她思考片刻,终于点头:“好吧!艾总。我会帮您处理,但必须确保所有手续合法合规。”艾中华如释重负:“太谢谢你了,曼黎。我就知道找你准没错。”离开了艾总的公司之后后,胡曼黎立刻找到苏宁,并且将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私生子?三百万年金?”苏宁吹了声口哨,“这单子够复杂的。”“苏宁,那你觉得我们能接吗?”胡曼黎有些忐忑,“从法律角度没问题,但道德上可能让我们站不住,另外这里面也涉及到资金转移的问题。”苏宁打断她:“我们又不是道德审判官。客户有需求,我们提供服务,就这么简单。只要不违法,管他给谁买保险呢。”胡曼黎松了口气:“那就好!艾中华给了我马晓伟的联系方式,我们得尽快安排见面签单。”苏宁已经打开了保险系统开始设计保单:“交给我吧!明天就能出方案。”“好!做下这笔单子,你离销冠的位置越来越近了。”“其实我对销冠的名头并不是太看重!只要能赚到钱就行,毕竟在上海生活下去可不容易。”“放心!只要你能一直和我合作,绝对不会让你缺少资源。”“信你。”……第二天下午,胡曼黎和苏宁在一家咖啡馆见到了马晓伟。他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眉眼间和艾中华一点也不像,苏宁都开始怀疑马晓伟是不是艾中华的儿子了。“马先生,这是根据您父亲要求设计的年金保险方案。”胡曼黎将文件推到他面前,“年缴保费30万,缴满10年后可以开始领取年金,保额300万。”马晓伟快速浏览着文件,突然抬头:“能不能直接把三百万打到我的账户?我不需要什么保险。”胡曼黎和苏宁对视一眼,马晓伟的要求并没有出乎预料。然而胡曼黎却是温和但坚定地解释说道:“马先生,这样做会有很大风险。如果艾临江先生发现这笔转账,可能会引发家庭矛盾。到时候最大的可能是你一分钱也得不到,而保险是一种更为隐蔽和安全的资产配置方式。”“况且,”一旁的苏宁同样是补充说道,“年金保险有避税和资产保全的功能,对您长期来说更有利。”马晓伟皱起眉头:“你们是站在我爸那边还是我这边?”胡曼黎直视他的眼睛:“我们站在专业的角度。这份保单确实对您最有利。如果您现在急需用钱,也可以考虑保单贷款的方式。”经过近一个小时的解释和劝说,马晓伟终于被说服,在保单上签下了名字。毕竟他只是为了讹诈自己的亲生父亲,至于所谓的支付方式并不是太重要。当然马晓伟不能一次性拿到这三百万,而是按月领取固定的费用。不过这笔钱存在保险公司比银行利息要高不少。另外马晓伟要活足够久才能把这笔钱领完,而且遇到婚丧嫁娶等大事也不能提前支取。而且这份保单的受益人是艾中华,一旦马晓伟有什么不测,这笔钱最终还是艾中华的。这些隐藏的重要信息自然是不可能告诉马晓伟,任何合同都是存在着限制和陷阱。当然苏宁也不是原剧中的那个道德婊薛晓舟,自然不可能存在任何的心理负担。……走出咖啡馆,苏宁兴奋地搂住了胡曼黎的肩膀:“曼黎姐,又一个大单!看来我们配合得不错嘛。”胡曼黎笑了笑,但眼神中有一丝忧虑:“希望这事不会给艾家带来麻烦。”“那是他们的家事,”苏宁不以为意,“我们只管做好本职工作就行。另外也可以力所能及的帮帮他们。”胡曼黎点点头,但心里明白,保险业务从来不只是冷冰冰的数字和条款,背后都是活生生的人和他们的故事。这也是她热爱这份工作的原因,在金钱与数字之外,她能与人们生命中最真实的部分相遇。不过家庭的事情还是让胡曼黎灰心丧气,维系了十多年的婚姻最终化为泡影。紧接着胡曼黎突然接到教育机构李老师的电话,丁达尔上课时候玩游戏。胡曼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直接回家找丁达尔算账。胡曼黎花重金让丁达尔上私立学校,他竟然这么不争气。胡曼黎很痛心,只是躲在厨房暗自垂泪。别看胡曼黎一直都是一副女强人的做派,但是真的很需要一个肩膀可以依靠。“在哪?有时间出来陪我喝一杯吗?”“好啊!王雪最近在学校里很忙,我正愁一个人在家里无聊呢。”“那来我家好了!我要把家里的存酒都喝光。”“哈哈,乐意奉陪。”接着苏宁便是驱车来到了胡曼黎的家,等到知道了具体的事情之后,也是忍不住感到好笑了起来。不过一旁的丁达尔却是感觉很是惭愧,毕竟这一次确实是他做的太过分了。……而苏宁连续两次拿下了大单立刻便是在太盈国际引起了轰动,要知道苏宁的一个单子比别人三个月加起来还要多。当然苏宁所在的销售团队的负责人是最为惊喜的,毕竟苏宁的成功同样是属于整个团队。然而那个唐玲却是感觉更加的郁闷了起来,因为苏宁的成功让她感觉很不爽,就好像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一样。唐玲满脸不屑的看着眼前的薛晓舟通知说道,“薛晓舟,你被开除了。”“什么?”薛晓舟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还是让他有些接受不了。“一个月了,还没有开一单,你认为太盈国际还会养废物吗?”然而唐玲开除薛晓舟的理由非常的充分。“我……我要告你职场凌霸。”“随便!反正这都是公司的规定,哪怕告到天涯海角也没用。”“我……”薛晓舟自然是知道告唐玲职场凌霸是不可能的,毕竟保险销售公司这是一个特殊的行业。另外他也是听说了隔壁组那个苏宁的两个大单,内心里自然是对苏宁羡慕的不得了。当然他不知道这些大单和资源都是本应该属于他的,要不然肯定会被气得半死。灰溜溜离开太盈国际的薛晓舟满脸苦涩的看向苏宁,“苏宁,恭喜你。”“别气馁!你只是没有找对自己的定位。”苏宁却是感慨万千的拍了拍薛晓舟的肩膀。“你说得对!或许我真的不适合这一行。”薛晓舟此时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缺点。“薛晓舟,我有你的微信,回头我们出去喝一杯。”“好啊!今晚怎么样?”“没问题!东华大学附近有一家很不错的小餐馆?”想向苏宁取经的薛晓舟挺在意这次聚餐,“好!我们晚上不见不散。”苏宁心里一动便是提醒薛晓舟带上他的小女友,“记得带上你的女朋友!我也会带上自己的女朋友。”“好。”苏宁感觉薛晓舟并不适合卖保险这一行,因为他太喜欢钻牛角尖了。一开始的保险理赔员反倒是更加的适合他,可惜他并不满意,还是想要赚更多的钱。尤其是苏宁感觉薛晓舟在卖保险时显现的特别执拗,而且某些行为还显得特别的没有必要。…… 第十二章 世界好小 苏宁推开餐厅玻璃门,潮湿的夜风裹挟着城市喧嚣扑面而来。他身后跟着王雪,她正低头查看手机,屏幕的蓝光映在她微微蹙起的眉头上。“苏宁,最近丁教授变得越来越难伺候了,感觉他和师母胡曼黎离婚之后,整个人都是变了。”王雪抬头,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哼!丁致远本来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他的心里只有他自己,说到底就是一个凤凰男。”“苏宁,没想到你看的这么清楚。”苏宁却是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目光扫过餐厅内昏黄的灯光和稀疏的顾客。这家粤菜馆店他们四人今天聚餐的地方,价格适中,环境安静。他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正好能看见门口。十分钟后,薛晓舟匆匆推门而入,身后跟着那个高妹吴雅。苏宁注意到吴雅今天化了精致的妆容,穿着一条他从未见过的淡蓝色连衣裙,与平日医院里的白大褂形象判若两人。“抱歉,来晚了。”薛晓舟拉开椅子,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吴雅刚下班,我们从医院直接过来的。”苏宁微微一笑不以为意的说道“没关系!我们也是刚到,这位是我女朋友王雪,华东大学哲学系的研究生。”“王雪,你好!我是薛晓舟,她是我的女朋友吴雅。”等到大家互相认识了之后,王雪热情地招呼服务员点菜,而苏宁则注意到吴雅时不时瞥向手机的动作。当薛晓舟试图握住她的手时,她巧妙地借着拿水杯的动作抽回了手。“薛晓舟,以后有什么打算没有?”苏宁随口问道,试图打破略显尴尬的气氛。“还不知道!最近倒是挺迷茫的。”“有没有想过继续完成你的学业?”“没有!早就已经放弃了,现在只想着多挣钱。”“那你就应该放下架子,既然客户对我们排斥,那就想办法成为他们的朋友,只有信任才可以让我们开单。”“苏宁,这就是你的独家秘笈吗?”“没错!不过卖保险也是有捷径可以走的,女孩子可以舍弃一些珍贵的东西,男孩子也要放弃自己的尊严,不过那样的终究走不远。”“苏宁,你说的真的是太对了!我就是想要为客户提供专业的保险业务。”“那你如何获得别人的信任?别人凭什么去相信你?”“这……”“这也就是为什么卖保险的经常游说自己的亲朋好友的原因。”“……”苏宁敏锐地捕捉到薛晓舟眼中闪过的不安,以及那个吴雅对薛晓舟回避的眼神。餐桌下的暗流涌动几乎要浮出水面。菜上齐后,话题转向了苏宁的工作。当提到最近签下的艾中华保单时,薛晓舟突然皱起眉头。“等等,你说的是华夏艺廊的艾中华?他太太是不是因为心脏病刚刚去世了吗?”“是的!那个案子还是胡曼黎的,当时你还因为缺少资料而拒赔。”“没想到他现在成了你的客户。”“胡曼黎帮忙联系的!我现在和胡曼黎是合作伙伴?”“难怪……胡曼黎有优质资源,而你有保险从业资格。”此时一旁的吴雅却是忍不住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苏宁,薛晓舟,你们说的艾中华是不是艾临江的父亲?”“是他!一个花花公子,对待女孩有很大的征服欲,不过倒是很受女孩子的欢迎。”“……”果然吴雅的脸色有些显得不太自然。此时的薛晓舟也是想起了一些事情,“吴雅,那个艾临江的母亲是不是你的病人?”“是的!没想到这个世界这么小。”“……”“你们慢用!我去下洗手间。”吴雅突然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餐桌陷入沉默。王雪担忧地看了看薛晓舟,又看了看苏宁,最终选择低头吃饭,她已经察觉了吴雅提到“艾临江”的不自然。当吴雅回到座位时,她的手机却是突然响起。她看了一眼屏幕,迅速挂断,但王雪还是瞥见了来电显示上的“艾”字。“医院有事?”一旁的薛晓舟却是试探性地问道。“嗯,科室有点情况。”吴雅收起手机,勉强笑了笑,“我得先回去了,明天一早还有会诊。”薛晓舟立刻站起来:“我送你。”“不用了!”吴雅的声音比预想的要尖锐,她调整了一下语气,“你们继续吃吧,我叫车就行。”看着吴雅匆匆离去的背影,薛晓舟颓然坐下,眼中满是失落。苏宁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她最近总是这样……”薛晓舟苦笑,“说是工作忙,申请了医院宿舍,一周都见不到一次。”王雪轻声问:“你们……还好吗?”薛晓舟摇摇头,没有回答。餐厅里的灯光似乎突然变得刺眼起来,照得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无所遁形。……同一时刻,城市另一端的酒吧里,马晓伟正举着酒杯,向周围的朋友们高声炫耀。“三百万!我亲爹眼睛都不眨就给我买了!”他醉醺醺地拍着桌子,酒液从杯中溅出,“知道华夏艺廊吗?那就是我们家的!”围坐在他身边的朋友们发出惊叹和恭维。一个染着黄发的年轻人凑近:“晓伟,既然你爸这么有钱,干嘛只要三百万?家产至少几个亿吧?”马晓伟的笑容僵在脸上。“就是啊!”另一个朋友附和,“你才是长子,按法律你应该和你那个便宜弟弟平分家产!”酒杯在马晓伟手中微微颤抖,酒精和长期积累的怨恨混合在一起,在他眼中燃起一簇火焰。“走!”他突然站起来,“现在就去找我爸说清楚!”“好!我们陪着你一起去。”半小时后,马晓伟带着四五个朋友闯入了华夏艺廊的办公大楼。保安试图阻拦,却被他一把推开。“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艾中华的儿子!”电梯直达顶层,马晓伟一脚踹开董事长办公室的门。艾中华正和艾临江讨论着什么,被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站了起来。“晓伟?你这是干什么?”艾中华震惊地看着儿子和他身后那群不怀好意的年轻人。“干什么?”马晓伟冷笑,“来要回属于我的东西!”艾临江皱眉:“你是谁?怎么闯进来的?”“我是谁?”马晓伟夸张地摊开双手,“问得好啊!弟弟,我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你爸和我妈的爱情结晶!”“什么?”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艾临江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最后定格在一种可怕的惨白。“爸……他说的是真的?”艾临江的声音颤抖着。艾中华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看向马晓伟,眼中满是恳求:“晓伟,我们私下谈好不好?”“没什么好谈的!”马晓伟高声打断,“我今天来就是要个说法!凭什么他从小锦衣玉食,而我妈一个人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艾临江猛地抓起桌上的文件夹砸向墙壁,纸张如雪花般散落。“爸,所以这些年你一直在外面养私生子?”他逼近父亲,声音因愤怒而扭曲,“妈生病住院才三个月,你就迫不及待要把家产分给外人?”“临江,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的……”艾中华伸手想拉住儿子,却被艾临江狠狠甩开。“我受够了你们的谎言!”艾临江转身冲向门口,在离开前最后看了一眼父亲,“你和妈一样,都是骗子!”门被重重摔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艾中华踉跄后退几步,右手捂住胸口,脸色突然变得灰白。“爸?你别装啊!”马晓伟的声音突然没了底气,“我还没说完呢……”艾中华的膝盖一软,整个人像被抽走骨头般瘫倒在地。秘书尖叫着冲进来,有人拨打了120,而马晓伟站在一旁,脸上交织着惊恐和算计的表情。……胡曼黎刚洗完澡,手机突然响起。她擦着头发拿起手机,屏幕上跳动着苏宁的名字。“喂?”“曼黎姐,出事了!“苏宁的声音混杂着雨声和急促的脚步声,“艾中华被送进医院了,好像是心脏病发作!”胡曼黎的毛巾掉在地上:“哪家医院?”“市立医院心内科,就是艾中华老婆去世的那家医院。”“好!我知道了,一会就到?”二十分钟后,胡曼黎撑着伞冲进医院大门。暴雨如注,她的裤脚和鞋子已经湿透。电梯迟迟不来,她干脆跑上楼梯,在五楼的重症监护区看到了浑身湿漉漉的苏宁。“苏宁,情况怎么样?”她气喘吁吁地问。苏宁摇摇头:“不太好!在iCu抢救,目前还没脱离危险。”他压低声音,“马晓伟带着一帮人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靠近,连秘书都被赶走了。”胡曼黎皱眉望去,果然看见马晓伟和几个年轻人霸占了iCu外的长椅,大声说笑着,与医院肃穆的氛围格格不入。“艾临江呢?”“没见着人。“苏宁耸耸肩,“听说从办公室跑出去后就失踪了。”胡曼黎拿出手机:“我得联系艾中华的秘书,问问艾临江常去的地方。”正当她拨号时,一位医生走出iCu,手里拿着文件:“艾中华家属在吗?需要签病危通知书。”马晓伟懒洋洋地站起来:“我是他儿子。”医生递过文件和笔:“请在这里签字!我们要立刻对病人进行抢救。”马晓伟的朋友突然拉住他:“别签!万一老头醒不过来,你就可以拿到一半财产了。”“没错!我不能签这个字。”马晓伟的手顿住了。胡曼黎见状快步上前:“马先生,你父亲现在情况危急,医生需要家属配合治疗。”“关你什么事?”马晓伟瞪着她,“这是我们家的私事,你们就是卖保险的。”胡曼黎深吸一口气:“我是你父亲的保险顾问,也是朋友。他现在需要你。”马晓伟冷笑:“需要我?那他怎么不早说?等我妈死了才想起来有我这个儿子?”医生焦急地看着手表:“先生,请尽快决定,病人等不起。”苏宁突然开口:“马晓伟,你知道如果艾总抢救无效死亡,法律上会发生什么吗?”马晓伟转向他:“能发生什么?我是他儿子,有权继承财产!”“前提是你能证明你是他儿子。”苏宁冷静地说,“没有艾临江的同意,你连亲子鉴定都做不了。法院会冻结所有资产,拖上几年都是常事。”马晓伟的脸色变了。“相反,”苏宁继续道,“如果艾总醒过来,出于对你母亲的愧疚,他很可能会给你一部分财产。你现在阻挠治疗,只会让自己一无所有。”雨点敲打着窗户,iCu外的走廊陷入短暂沉默。最终,马晓伟一把抓过医生手中的笔,在病危通知书上潦草地签下名字。“行了吧?”他将文件扔回给医生,转身招呼他的朋友们,“走!没意思。”看着马晓伟一行人离去的背影,胡曼黎长舒一口气。她转向苏宁:“苏宁,没想到你还懂继承法。”苏宁笑了笑:“保险和遗产规划本来就是相通的。”他的笑容很快消失,“问题是,艾临江到底去哪了?”胡曼黎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和如注的暴雨,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她拿出手机,拨通了艾中华秘书的电话。“李秘书,我需要知道艾临江所有可能去的地方……对!现在就要。“”挂断电话后,她和苏宁对视一眼。两人都明白,这场由家庭秘密引发的风暴,还远未结束。而此刻,重症监护室里的艾中华,正独自徘徊在生死边缘。而苏宁可不会去到处寻找那个艾临江,感觉他就是一个废物一样的花花公子。而马晓伟也只是利令智昏的蠢货,苏宁自然可以做到轻松拿捏。接着苏宁和胡曼黎在医院里等待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艾中华脱离了生命危险。突然感觉卖个保险真不容易………… 第十三章 利益关系 “宏图会所”的水晶吊灯将包厢照得通明。丁致远已经不知道被劝了多少酒,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已经有些涣散。此时邱丽苏的纤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香奈儿五号的香气混着酒气,熏得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致远,李总的书稿您再看看嘛~”邱丽苏将一叠纸塞进他手里,“反正也不过就是签个名而已。”丁致远勉强聚焦视线。稿纸上《成功学三十六计》的标题下,赫然印着“推荐序:东华大学丁致远教授”。他的胃里突然翻涌起一阵恶心,这种地摊文学般的文字,竟想借他的学术声誉镀金?“不行!绝对不行!”他挣扎着站起来,却踉跄着撞倒花瓶。碎瓷片中,李奋斗那张油光满面的脸凑了过来。这个靠保健品发家的暴发户满脸陪笑的搓着手,“丁教授,您上次讲座的场地费还是我赞助的,你可不能不给我这个面子啊!”邱丽苏趁机将钢笔塞进丁致远指间:“没错!致远,就当给我个面子,嗯?”“丽苏,我……”她的唇几乎贴到他耳垂,“致远,只要你今天签了,今晚我穿那套你喜欢的……”丁致远的手悬在纸上颤抖。酒精模糊了道德底线,最终在邱丽苏引导下,“丁致远”三个字还是歪歪扭扭地落在了纸上。签完他便栽进沙发,恍惚听见李奋斗兴奋地打电话:“哈哈,对!丁教授亲笔序!加印五万册!”……“哲人说”录制现场。演播室红灯亮起的瞬间,钟宁就知道这期又完了。镜头前的丁致远还在滔滔不绝讲“海德格尔的存在之思”,而实时收视曲线却是已经跌到0.3%。“cut!”钟宁冲进录制区,“丁教授!台长刚打电话,再这样下去节目就要停播了!”丁致远慢条斯理地合上《存在与时间》:“哼!庸众不配理解哲学。”“去你妈的哲学!”钟宁将平板摔在控制台上,“观众要听的是接地气的东西,而不是你那套形而上学!”“钟宁,我知道你是胡曼黎的闺蜜,但是希望你能把工作和私事分开。”丁致远却是突然摘了麦克风不屑的说道。钟宁脸色煞白。她没想到这个丁致远会自私到这个地步,心里面只有他自己。此时此刻,钟宁突然替闺蜜胡曼黎不值了起来,为这样的男人付出了情况如同浪费生命。三年前那个愿意为收视率讲解《论语》处世智慧的青年学者,如今彻底成了孤芳自赏的酸腐文人。“丁致远,你给我听着,”她压低声音,“邱丽苏为什么突然热衷给你办读书会?李奋斗凭什么免费为你提供场地?他们不过是在利用你的名气,你要是不爱惜自己的羽毛和及时作出改变,你的下场一定是很悲惨。”丁致远冷冷打断,“哼!钟宁,你和她们有什么不一样吗?不过都是靠着我的名气吃饭罢了。”他转身时,西装后襟还沾着昨晚的酒渍。“……”此时的钟宁已经是彻底的惊呆了。而一旁的王雪自然是亲眼目睹了钟宁和丁致远的争执,内心里自然是偏向钟宁的。只是如今的丁致远太过于自负了,根本听不到别人的意见。“苏宁,你知道吗?“哲人说”快要完蛋了。”“是不是丁致远很执拗?”“嗯,他天天讲着他的阳春白雪,经纪人却是建议他要接地气。”“不要担心!我想你保证,丁致远的陨落不会波及到你。”“嘻嘻,这么强大的自信心?”“王雪,我的实力你难道不是一一清二楚?”“啊?流氓!无耻。”……华东医院vip病房的消毒水味里混着百合花香。艾中华靠在床头,生死关上的走一遭,让他看明白了很多的事情。当然也是听秘书介绍了那场人间伦理大戏,听到自己的儿子艾临江竟然一直没有出现,内心里无疑是感觉特别失望的。病床旁的艾临江攥紧拳头,他还是接受不了多了一个大哥。感觉他被自己的父亲给欺骗了,而父母之间的相濡以沫都是虚假的。“爸,当年马晓伟的母亲和你……”“没错!确实是我对不起他们母子。”艾中华突然激动起来,“临江,上次给他买保险的事情希望你理解。”“……”就在此时,病房门被轻轻叩响。胡曼黎带着果篮和苏宁走了进来,后者手里还拿着一份理赔文件。“艾总,你的气色好多了。”胡曼黎熟练地调整输液速度。艾中华突然抓住她的手,“那里,那个重疾险能加受益人吗?”空气瞬间凝固。艾临江猛地抬头,而苏宁和胡曼黎也都是惊讶的不得了。病房里的所有人都明白老人在想什么,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私生子,竟要分走原本属于艾临江的保财产了。“艾总,理论上可以。”苏宁抢先回答,“但需要原有受益人的同意。”接着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艾临江。艾中华却是疲惫地闭上眼。病房外突然传来争吵声,接着是护士的惊叫。马晓伟满脸是担忧地冲进来,噗通跪在床前。只见他死死抱住艾中华的腿,“爸,我错了!我真的是知道错了!求你原谅我好吗?”胡曼黎和苏宁交换了个眼神。这个拙劣的苦肉计,恐怕连阿尔兹海默症患者都骗不过。但艾中华颤抖的手说明他现在心情很复杂……尤其是当马晓伟拿出了他和母亲的合照,让艾中华的思绪再次回到了当年。……太盈保险。唐玲对于苏寒的成功可以说是非常的愤怒,紧接着便是对苏宁的资源感到好起来起来。“一畅,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务必搞清楚苏宁的资源。”“这有什么好调查的?他长得这么帅,肯定是卖屁股了。”“哼!卖屁股能拉到这么大的单子,我都宁愿天天卖了。”“这……”“一畅,你也是保险业的老员工了,应该明白大客户看中的是什么?”“明白!我这就想办法去打听。”“嗯。”等到一畅离开了办公室之后,唐玲不由得再次想起“卖屁股”,此时不由得在心里有了个大胆想法。……陆家嘴环球金融中心68层的“云端”西餐厅,胡曼黎对着手机镜头露出了一个标准微笑。爱马仕丝巾在颈间系成完美的温莎结,遮住了已经起球的衬衫领子。“麻烦再拍一张,要拍到江景。”她把手机递给侍应生,手指不着痕迹地擦过优惠券二维码。那是美团49元招牌提拉米苏套餐,包含一杯美式咖啡。九宫格照片五分钟后就出现在朋友圈:【新工作洽谈,客户非选这里[咖啡]】配图是提拉米苏特写和黄浦江江景,定位则是闪着金光的“云端餐厅”。“曼黎!”第一个到达的老客户孙洁惊讶地环顾四周,“您真的跳槽到其他保险公司了?”胡曼黎优雅地搅动咖啡:“是的!毕竟树挪死人挪活。”“那我家在蓝洋保险买的保险?”“放心!阿姨一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你们家的单子我会一直跟着。”“曼黎,这就是我和我妈相信你的原因。”接着胡曼黎将点心盘往对面推了推,“尝尝!意大利主厨亲手做的。”“好。”等到送走了孙洁之后,胡曼黎继续招待下一个客户,就这样看四十九块钱完成了最大的利益。当最后一位客户离开,胡曼黎终于松了口气。她招手唤来忍笑已久的侍应生:“麻烦帮我打包。”瞥见对方表情后又补充道:“喂流浪猫的。”走出餐厅时,暮色中的陆家嘴华灯初上。胡曼黎拎着点心盒直奔前方的地铁站,因为她早就已经把座驾给售卖了。……海鲜市场的腥气扑面而来。陈老板的摊位上,几个牡蛎壳里还残留着暗红血渍。“手指就是在这儿被割伤的。”陈老板比划着,缺了半截的食指触目惊心,“可保险公司说海鲜刀具不算意外险范围!”胡曼黎强忍不适凑近查看。她今天特意换了平底鞋和牛仔裤,香奈儿外套是闲鱼上买的二手货。“保单第17条,”她从包里掏出放大镜,“特殊职业附加条款……您当时填的是个体商户而非海鲜从业者。”她突然露出了一副胜券在握的微笑,“但保险法规定,职业变更需双方书面确认……”陈老板浑浊的眼睛亮起来:“胡小姐,那您的意思是?”“明天我带摄影师来,您再演示一遍受伤过程。”胡曼黎打开手机录音,“顺便问问,市场里还有谁买了不靠谱的保险?”离开时她的包里多了三张名片和一袋免费赠送的鲍鱼。……演播室里的空气凝固得像结冰的伏特加。丁致远盯着经纪人推过来的合同,那上面“海参养生”四个字刺痛他的眼睛。“在哲学节目里插播‘海参壮阳’?”他的声音因愤怒而变形,“您不如让我去卖壮阳药!”“丁教授,”经纪人却是满脸不屑的提醒着丁致远,“您给李奋斗那种书作序时,怎么不谈学术尊严了?”“我……”丁致远脸色瞬间惨白。那本《李奋斗的奋斗》已经在各大书店堆成小山,他的签名序言被做成易拉宝放在最显眼位置。“那是欺诈!”他猛地站起来,只是他的解释显得特别苍白,“我当时喝醉了……”“观众不在乎。”经纪人钟宁打断他,“他们只看到你给垃圾站台的事实。”“……”接着她又是调出最新收视数据,“再这样下去,下季度就没有‘哲人说’了。”丁致远却是抓起合同撕成两半。碎片如雪片般落下时,他看见钟宁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就像当年胡曼黎看他辞职专心做学术时的眼神。“没有就没有。”他转身离去,仿佛真的对这一切显得很不屑。……邱丽苏的公寓弥漫着檀香气息。丁致远闯进来时,她正在给李奋斗发语音:“书卖得好下次再合作……”“合作?”一旁的丁致远却是一把夺过手机,“你明知那本书多恶心!”邱丽苏不急不恼地涂着指甲油:“读者喜欢啊!首印五万册秒空。”她吹了吹鲜红的甲面,“比你那本《存在与时间讲稿》卖得多吧?”“哼!我要开发布会澄清。”丁致远抓起外套,“还要起诉李奋斗侵权。”“你敢!”邱丽苏终于变了脸色,“当初是谁求我介绍出版社?是谁说学术圈排挤他的?”“我……”丁致远踉跄后退。“滚出去。”邱丽苏拉开大门,“等你想清楚艺术该为谁服务再来找我。”电梯下行的三十秒里,丁致远盯着镜面中扭曲的自己。手机在这时震动,是电视台发来的邮件:《关于“哲人说”节目暂停拍摄的通知》。……海鲜市场闭市后,胡曼黎拿着陈老板的保单回去研究。苏宁突然出现在胡曼黎的面前,手里还拿着两杯热奶茶。胡曼黎却是显得特别的惊喜,“你怎么来了?”“看到门口的那个猥琐男了吗?”苏宁却是暧昧的靠近胡曼黎指引胡曼黎。“他是谁?”胡曼黎转头看去强忍暧昧羞涩的问道。“太盈国际唐玲的马仔一畅。”“跟踪我的?”胡曼黎头也不抬。“不是!唐玲派来跟着我的,可能是想搞清楚我的资源。”苏宁递过奶茶。“哼!唐玲还是以前的那么不择手段。”胡曼黎冷笑一声。然而苏宁却是再次暧昧的盯着胡曼黎的眼睛说道,“我的资源就是你!我相信你不会和她合作的。”“……”暧昧的氛围让胡曼黎有些感觉羞涩,连忙岔开话题的说起了一个新的案子,“苏宁,我发现陈老板的案子能赔八万,市场里还有五个类似案例……”“我们要是帮他们拿回赔偿,自然会获得他们的信任。”苏宁自然是第一时间明白了胡曼黎的意思。“没错!我就是这样想的。”看到苏宁如此的敏锐也是让胡曼黎很惊喜。“另外,你对那个薛晓舟有没有兴趣?”“什么意思?”“他被唐玲赶走了!我想吸纳他进入我们的团队。”“他有什么资格?”“法学院肄业!对于各项法律法规非常清楚,另外他还是邱丽苏的继子,是邱丽苏第二任丈夫的儿子。”“你……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事情?”“我知道很多的秘密,你和我合作不吃亏。”“那你准备给他多少分成?”“从我这里先给他一成,等到他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再从你那里给他半成。”“4.5:4:1.5?”“没错!感觉怎么样?”“不怎么样!我和你的合作很愉快,不想再让别人加入进来。”“你可以慢慢考虑!不急。”…… 第十四章 后悔的丁致远 苏宁给陈老板全家制定了医疗保险,胡曼黎第一时间拿给陈老板过目。然而陈老板发现年迈的母亲被排除在外,他以为自己又被骗,赌气把保单还给胡曼黎。然而胡曼黎已经为这一单做出了很多的努力,又怎么甘心就此夭折。于是胡曼黎立刻打电话给苏宁,让他介绍一款适合八十岁以上老人的医疗险。可惜苏宁正在陪女朋友王雪看电影,于是把公司网站的账号和密码发给胡曼黎,让胡曼黎自己去查。胡曼黎用苏宁的账号登录太盈国际保险公司网站,查看到颐养天年医疗险适合八十岁以上的老人。门铃响起时,胡曼黎正对着电脑研究“颐养天年”医疗险条款。监控屏幕里,丁致远的二叔二婶提着印有“xx县人民医院”字样的塑料袋站在门口,脚边是两筐土鸡蛋。胡曼黎的脸色多少有些不自然,想不到丁致远的二叔二婶来了。不过如今的胡曼黎已经被苏宁的思想所影响,自然是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不停的妥协。胡曼黎的声音里显得特别的无奈和烦躁,“二叔,二婶,你们怎么来了?”“曼黎啊!咋这么久才开门?”二婶的嗓门穿透门板,“致远说你们换指纹锁了,我这老骨头……”胡曼黎深吸一口气拉开房门,香水味立刻被蒜味和汗酸味冲散。二叔的解放鞋在地毯上留下泥印,二婶则直接走向主卧:“这次来上海心脏手术,就住你们这,省点钱……”“二叔二婶,”胡曼黎挡住卧室门,“我和致远已经离婚了。”“什么?”空气凝固了几秒。二婶的包袱啪嗒掉在地上,滚出几双手工棉布鞋,那是往年她专门给胡曼黎做的。“是不是那小畜生外面有人了?”二叔的烟袋锅砸在茶几上,“我早说读书读多了心就野!”胡曼黎机械地泡着茶,听着二婶数落丁家男人的不是。当老人说到以前的那些事情时,她的手指微微一抖,开水溅在爱马仕茶杯上。“二叔,二婶,我送您二位去宾馆。”她抓起车钥匙,“附近有家汉庭宾馆挺不错的。”“花那冤枉钱干啥?我们就住在你这里好了。”二婶拽住她手腕,“曼黎,你跟二婶说实话,是不是致远对不起你?”胡曼黎的手机突然震动。苏宁发来一份保单修改稿,标注着陈老板母亲可参保的附加条款。她借机挣脱二婶的手:“我公司有点急事!实在是不方便招待你们。”走出楼道时,她给丁致远发了条微信:【你二叔二婶来了,住悦来宾馆302】。消息旁边一直显示“未读”,也不知道丁致远在搞什么。……海鲜市场的鱼腥味里混着打印机油墨味。陈老板瞪着新鲜出炉的保单,古铜色的脸上皱纹更深了:“我妈这块怎么是手写添加的?”“特殊批单,同样具有法律效力。”胡曼黎指着条款解释,“您看这里,80岁以上老人住院每日补贴200元……”“胡经理!”陈老板突然拍桌,“你们这些文化人就会玩文字游戏!”他扯过保单指着角落的小字,“这行‘既往症不赔’是啥意思?我妈高血压已经三十年……”胡曼黎的手机适时响起。苏宁的名字跳出来时,她如获救星地走到角落接通:“陈老板对既往症条款有疑问……”电话那头传来电影院的环绕声和王雪的轻笑。苏宁压低声音:“把电话给他。”三分钟后,陈老板的态度180度大转弯:“苏宁说能单独给我妈做个高血压附加险?”他搓着手,突然塞给胡曼黎一袋鲍鱼,“那啥……刚才对不住啊!”“没关系!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工作,你们家这单保险,我和苏宁会负责到底的。”“胡经理,那真的是太感谢你了。”“客气!有什么事情记得联系我。”“好。”接着胡曼黎拎着海鲜走出市场时,手机又响。这次是二婶带着哭腔的声音:“曼黎啊!致远电话打不通,你二叔疼得厉害……”原来二婶一直都是联系不上丁致远,只好再次打电话给胡曼黎。丁致远住在学校办公室,还赌气把手机关机,他不想见到邱丽苏。……胡曼黎来学校找丁致远,把二叔来上海治病的事告诉他,丁致远立刻去宾馆找二叔和二婶。二叔让丁致远帮忙找医生做手术,丁致远很为难,二叔很生气。二婶本来没想找丁致远,以前都是胡曼黎带他们找医生。二婶埋怨丁致远不该和胡曼黎分开,丁致远只能带二叔和二婶去医院排队看病。医院看病的人很多,丁致远排了很久,前面还有八十个人,二婶就替他排队。二叔埋怨他不该和胡曼黎分开,丁致远只好承认他心里有了别的女人,二叔忍不住埋怨他。华东医院挂号大厅像煮沸的饺子锅。丁致远的白衬衫已经被汗浸透,手里捏着第189号。二叔瘫坐在塑料椅上呻吟,二婶则不停唠叨:“以前都是曼黎带我们走专家通道……”“二叔,你别急!我去问问。”丁致远推了推金丝眼镜,走向导诊台。当他试图说明自己是东华大学教授时,护士头也不抬地指了指电子屏:“教授也得排队。”终于轮到他们时,年轻医生扫了眼老家的检查单:“这些不够,要重新做核磁。”“啥检查要八百多?”二叔的烟袋锅砸在诊桌上,“县医院都查过了!你们就是想多赚我们的钱。”“大爷,医疗规范……”“规范个屁!”二叔突然揪住医生领子,“你们就是想坑钱!”二婶在那里嫌这个医生年轻,二叔也是对医生恶语相向,于是医生一气之下把他们撵走。等到保安赶来时,丁致远的手机响了。学校哲学系系主任冷冰冰的声音传来:“丁教授,有人举报你行为不端,给那个李奋斗的自传写序,学术委员会需要你明天当面说明。”此时已经是焦头烂额的丁致远只能是请求胡曼黎,然而如今的胡曼黎已经被苏宁的思想影响。同样也看出来了丁家人不可能善罢甘休,于是直接拒绝了丁致远的请求。可是丁致远正要解释什么,一旁的二婶突然抢过电话:“曼黎啊!你快来医院吧,致远不顶用啊!”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接着是胡曼黎平静到冷酷的回答:“二婶,我现在正工作,真的没有时间管太多事情。”丁致远僵在原地。他没想到胡曼黎竟然会如此的绝情,然而他只能是丢下二叔二婶回学校。毕竟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他的事业重要,至于胡曼黎的绝情只能是以后处理。而二叔二婶看到丁致远就这么走了,却是忍不住感到傻眼了起来。……哲学系主任办公室里的空气比停尸房还冷。系主任将《李奋斗的奋斗》摔在桌上,序言页的丁致远签名像道丑陋的伤疤。“丁教授,文笔堪比地摊文学,却挂着你的名字!”系主任的茶杯重重一顿,“所以系里决定,评优资格暂停,等调查结果。”丁致远张了张嘴,最终只挤出一句:“主任,当时我喝醉了……”“醉到认不出自己笔迹是吗?”系主任拉开抽屉取出一叠纸,“这是你二十年前的手稿,要不要做笔迹鉴定?”“我……”“丁教授,自己的羽毛和名声要是不知道爱惜,赚再多钱也没有什么用。”“……”走廊里的学生窃窃私语。丁致远逃也似地冲进洗手间,冷水扑在脸上时,手机震动起来。邱丽苏的短信冷酷得像商业函件:【李总读书会下周举行,你签售一小时,劳务费五万】他按下关机键,镜中的男人眼袋发青,领口沾着二叔的烟灰。某个瞬间,他想起胡曼黎总是一丝不苟地帮他熨烫衬衫的样子。此时此刻,丁致远这个自私自利的男人第一次后悔了,不该迷失在邱丽苏虚假的爱情和温柔里。可惜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后悔药,他和邱丽苏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至于为李奋斗作序的事情,丁致远也认识到是解释不清了。最终没有了办法的二叔二婶还是去做了检查,然后年轻的医生安排他们住院了。有的人就是贱,别人给他们面子,他们却是拿去开了染坊。住院部走廊,二叔的骂声回荡着:“娶个卖保险的咋了?人家能托关系找专家!你找个屁!”“……”丁致远缩在长椅上,护士站的时钟指向凌晨一点。手机屏幕亮起,是邱丽苏发来的最后通牒:【明天下午三点,不来就永远别来】此时的丁致远愤怒的想要冲进手机屏幕那头打人,可惜他也就是只能意淫一下而已。如今他已经明白被邱丽苏和李奋斗合伙欺骗了,那份签字可以说没有任何的法律效益。可惜他却是没有道理真的去控告李奋斗,到时候也就说明他和邱丽苏彻底撕破脸了。…… 第十五章 王雪吃醋 胡曼黎每天不论多忙都要开直播,向粉丝普及保险知识,这样也可以为她自己积攒名气。手机支架上的补光灯将胡曼黎的脸映得雪亮。只见她对着镜头微笑,手指轻点屏幕:“今晚我们讲带病投保的注意事项——就像做菜,火候差一点味道就全变了。”直播间的在线人数跳到327,有个id叫“海鲜老陈”的用户连刷三个火箭。胡曼黎会意地举起一份保单:“感谢陈老板!大家看这份附加条款,80岁以上高血压患者……”手机突然震动,二婶的来电显示跳出来。胡曼黎假装调整镜头角度,迅速挂断继续讲解:“既往症就像炒菜用的老抽,必须提前告知保险公司,这样才可以选择最合适的保险种类,最后理赔的时候也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很多时候理赔出现了问题,往往是因为一开始没有解释清楚。”下播后,她回拨电话。“二婶,这么晚有事吗?”二婶的哭声立刻炸响:“曼黎啊!保险公司说老头的病不给报!当初不是你给办的保险吗?”胡曼黎的指甲陷入掌心。她记得两年前那个雨天,丁达尔发烧到39度,她急着去学校接人,就把二叔二婶的保单交给王春露跟进……当然最主要的是王春露已经连续三个月没有开单,再不开单可就要被开除了,所以胡曼黎便是让给了王春露。……胡曼黎第一时间便是联系了王春露,但是王春露竟然是躲着不见。于是胡曼黎便是直接杀到了蓝洋保险,“我找王春露。”蓝洋保险的前台小妹看到胡曼黎时明显瑟缩了一下:“胡……胡总监,王经理正在开会。”然而胡曼黎直接推开会议室的门。正在做汇报的王春露手里的激光笔“啪嗒”掉在地上,投影屏上的业绩曲线也是随之变得扭曲。“王春露,我前夫二叔的医疗险怎么回事?”胡曼黎把包砸在空椅上,“我明明让你办的是医疗加重疾!”会议室鸦雀无声。王春露慢慢捡起激光笔:“胡姐,当时二叔和二婶嫌贵,只肯保重疾。”“不可能!”“胡姐,这些都是有记录的,我现在就可以带你查记录。”“好啊!我倒要看看你玩什么把戏。”接着王春露带着胡曼黎去了办公室调出电脑记录,“胡姐,您看!医疗险那栏是空白的。”胡曼黎盯着屏幕,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被重重打了一拳。“当时我在给二叔二婶办理保险业务的时候,他们突然要求只买重疾,我好说歹说都没用。”“你可以劝他们啊!老人家不懂这些!再说你为什么不事先联系我?”胡曼黎的声音显得特别的愤怒和难以理解。“公司规定要尊重客户选择!另外我当时实在是担心这单会黄,所以……”王春露“客户经理”的胸牌在灯光下刺眼地反着光。“王春露,你身上的问题很大!要是不及时改正,早晚都是会出现大问题的。”“胡姐,其实这些都是你教我的,而且我并没有认为自己做错了。”“……”此时的胡曼黎想起自己曾对王春露的训诫:“客户是上帝,哪怕上帝要跳崖也别拦着。”如今这话像回旋镖般扎回自己身上。……华东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比昨天更刺鼻。丁致远二叔的骂声从病房传出:“我就知道读书顶屁用!连个保险都搞不明白!”胡曼黎在门口停住脚步。透过门缝,她看见丁致远像个犯错的学生般站在床尾,白衬衫领口泛黄,金丝眼镜歪在鼻梁上。“曼黎来了!”二婶像看到救星般冲过来,“快跟保险公司说说!不能这样的欺负老实人啊!”丁致远猛地抬头,镜片后的眼睛亮了一瞬又暗下去:“曼黎,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胡曼黎将保单复印件放在床头柜上:“二叔当时只买了重疾险,心脏手术不在保障范围,就因为少买了一个最重要的医疗险,所以保险公司根本没办法进行佩服。”“啥?”二叔挣扎着坐起来,“不是说小病大病都管吗?”“是王春露跟您解释的?”“就那个叫王什么露的姑娘!”二叔突然心虚地移开视线,“我说感冒发烧不用保,她就……”此时已经明白情况的丁致远突然抓住胡曼黎的手腕:“曼黎,能不能走特殊通道?你认识那么多医院领导和保险公司。”“认识又怎样?”胡曼黎甩开他的手,“当初直接买完了重疾+医疗就没有这些问题了。”这句话像把刀劈开空气。二婶的哭声、二叔的骂声、护士的劝阻声混作一团。丁致远站在原地,嘴唇蠕动着挤出一句:“曼黎,达尔下个月生日……”“哼!别用儿子当筹码。”胡曼黎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冰冷的节奏,“顺便告诉你,重疾险条款我复核过了,如果二叔三年内得癌症还能赔。”她甩上门前补了句,“但愿别用上。”“……”……胡曼黎无聊的搅拌着面前的沙拉,余光瞥见手机上朋友圈的一个新动态。发现陈放给唐玲的一条朋友圈点了赞,又立刻迅速的取消。那条动态的头像化成灰她都认得:唐玲在太盈保险年度晚宴上的自拍。而这个唐玲本来是胡曼黎在蓝洋保险的徒弟,后来撬了胡曼黎一个大单,然后便是跳槽去了太盈国际。所以唐玲和胡曼黎可以说是不可缓解的仇恨,确实没想到唐玲会和陈放有关系。“有意思。”胡曼黎的叉子停在半空。陈放来南洋时唐玲已经跳槽太盈国际半年,两人理论上应该是素不相识。除非……手机相册划到五年前,团建照片里的唐玲无名指戴着婚戒,但后来突然摘了。当时唐玲的解释是和未婚夫“分手了”,现在想来,分明是一直都在隐瞒婚姻状况。“看这个!陈放竟然给唐玲点赞。”“我早就说过陈放针对你是动机不纯。”“隐婚!没想到唐玲和陈放这么歹毒,就像是一条蛰伏起来的毒蛇一样。”胡曼黎冷笑。“放心!我会替你报仇的。”“别闹!你还是要在太盈国际好好工作,争取拿到那辆豪车汽车再说。”“你对我没有信心?”“龟兔赛跑的道理知不知道?你现在只是快人一步,想要走到终点不能懈怠。”……胡曼黎来市场买菜,无意中听说陈老板陪母亲去医院做关节置换手术,她立刻赶过去一看究竟。华东医院骨科病房的消毒水味里混着海鲜市场的腥气。陈老板搓着手在走廊踱步,看到胡曼黎时如见救星:“大夫说德国产的能用二十年,但医保不报……”“太盈国际全报。”胡曼黎翻开保单文件,“您看这里,特殊材料费上限五万。”“真的吗?”“真的!这个骗不了人的。”接着胡曼黎朝老太太的主治医生点头致意,“医生,麻烦用施乐辉的进口关节。”“好的。”陈老板的母亲躺在推车上,枯瘦的手突然抓住胡曼黎:“闺女,你比我家小子都上心……”老人腕间还戴着求来的红绳,与巨额保额形成荒诞对比。胡曼黎的负责立刻获得了陈老板一家的信任,也为接下来的新单子奠定了基础。……二叔做完手术后要和妻子回老家,丁致远请他们吃饭。然而二叔二婶却是要求丁致远拿出二十万给他儿子娶媳妇。可惜丁致远手里没有那么多钱,于是二叔谴责丁致远忘恩负义,当年他还给过丁致远两万块钱做学费。丁致远只好答应想办法筹钱,二叔决定拿到钱再走。无可奈何的丁致远只能打电话向邱丽苏求助,邱丽苏正在开会,她的手机没人接。后来邱丽苏从秘书小黄口中得知此事,她答应借钱给丁致远。接着丁致远带着二叔和二婶来邱丽苏的公司拿钱,小黄带他们去财务取钱。邱丽苏公司的玻璃幕墙映出丁致远憔悴的脸,这一次上门借钱也是他走投无路了。会客室里,二叔唯唯诺诺的打量着会客室,二婶则不停摆弄一旁的鎏金茶具,恨不得直接把这套宝贝给抱回家。“丁教授,邱总已经出差了。”秘书小黄递上茶水,“这是借款协议,您过目。”丁致远刚碰到文件,一旁的二叔就抢过去:“啥?半年还清?利息这么高?”他瞪着老花眼,“致远,你不是说她白给吗?”“我……”丁致远的白衬衫领口已被汗水浸透。他今早给邱丽苏发信息时,对方只回了个“来找小黄”。此时丁致远已经大致猜到了是什么情况,毕竟他也不是真的不食烟火的傻子。接着财务总监推门而入:“签字后马上放款。”她指着协议末尾,“根据《合同法》第210条……”“少扯犊子!”二叔把协议拍在桌上,“亲侄子借钱还要欠条?哪里会有这个道理?”丁致远的手微微发抖。他想起今早新婚妻子邱丽苏的未接来电,想起她昨天说的“公司资金链紧张”,却唯独没想起二十年前,二叔骑着三轮车把录取通知书和两万现金送到他家的那个雨天。“我签。”接着感到羞恼的丁致远抓起钢笔。“不行!”财务总监按住纸张,“必须借款人本人签。邱总特意交代——这是公司规定。”二叔的咆哮引来了走廊里的职员围观。当“忘恩负义”“书都读到狗肚子里”等字眼在办公区回荡时,邱丽苏却是躲在自己的办公室露出得意的表情。接着二叔和二婶突然将协议撕得粉碎。纸片如雪般落在丁致远头上时,我让丁致远的面子彻底跌倒了地下。“走!”此时的二叔却是拽起一旁的二婶离开,“咱去找曼黎!人家卖保险的都比这白眼狼强!”“……”一直暗中关注的邱丽苏却是红唇抿成一条线。她可不愿意像胡曼黎那样纵容这帮穷亲戚,感觉他们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贪婪之辈。……邱丽苏公司的玻璃旋转门将丁致远三人“吐”出来时,夕阳正把他们的落魄和愤怒的影子拉得很长。二叔的骂声引来路人侧目:“丁致远,你不是说她是你相好的吗?相好的让你打欠条?”丁致远的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镜架上还沾着二叔喷出的唾沫星子。他徒劳地解释:“二叔,这是她们公司流程……”“流程个屁!”二叔的烟袋锅差点戳到他眼睛,“当年你考上大学,老子卖了两头牛!现在要你二十万跟要命似的!”二婶突然拽住老伴:“少说两句,致远也不容易。”她看了眼丁致远衬衫袖口的磨损,“致远,要不我们找曼黎想想办法?”“找她?不合适。”丁致远声音陡然拔高。二叔冷笑:“哼!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二叔说罢便是拽着二婶钻进出租车,留下丁致远站在晚高峰的人流中。……电视台走廊的声控灯随着丁致远的脚步声亮起。经纪人钟宁的办公室还亮着灯,他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冲进去:“钟宁,能不能帮我预支工资?”“不可能。”钟宁头也不抬地整理文件,“《哲人说》收视率跌破0.2,广告商撤资,台里正在讨论砍掉节目。”丁致远的手撑在办公桌上:“我只要二十万,下个月……”“下个月你就失业了!”钟宁猛地抬头,“知道我为保你这个节目求了多少人?你呢?连个海参广告都不肯接!”“那是学术尊严……”“嘁!尊严?”钟宁冷笑,“给李奋斗那种书写序时怎么不谈尊严?”她甩出一本杂志,封面正是邱丽苏和李奋斗的合影,“现在全上海都知道,丁教授的‘学术尊严’就值五万块出场费!”丁致远抓起杂志砸向墙壁。爆裂声中,他看见自己映在玻璃窗上的脸,扭曲、狼狈,像极了当年他最鄙夷的“市井之徒”。“丁致远,你给我滚出去。”钟宁按下保安呼叫键。“……”……苏宁和王雪的爱巢楼下,胡曼黎已经等到很晚,这才见到苏宁和王雪的身影。两个年轻人都是穿着运动服,脖子上还挂着耳机,很明显是刚夜跑回来。“这里有十万。”苏宁直接递过黑色公文包,“不用借条。”胡曼黎的手指在包带上收紧:“不问为什么借?”“又是你前夫那一家子吧?”苏宁擦了擦汗。“没错!看来你现在挺了解我的。”“我猜测你这钱花不出去。”“为什么?”“丁致远一家的胃口很大,这些钱可满足不了他们。”“……”两人对视一秒,默契地笑了。这种“互惠互利”的关系,比丁致远那些虚无缥缈的“学术尊严”实在得多。等到胡曼黎离开了之后,王雪抱着苏宁的肩膀问道,“苏宁,你就这么信任胡曼黎?”“前段时间我们俩合作了一件保单,她能得到两万块钱的佣金,所以我根本不担心她还不上。”“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感觉你对她太好了一些。”“怎么?吃醋了?”“嗯。”“今天晚上我好好的向你表现。”“呸!流氓。”……而丁致远的父母听说丁致远四处借钱给二叔,让他去找胡曼黎要钱。因为老家拆迁的时候他们给丁达尔入了五十万教育基金。丁致远说不出口,母亲劝他不要心软,那是他们家的钱。丁致远听着母亲尖锐的嗓音从手机听筒炸出:“拆迁款五十万不是存在达尔名下吗?你二叔当年还给了你两万做学费……”“妈,那是达尔的教育基金!”丁致远握紧话筒。“教育?“母亲冷笑,“胡曼黎都和你离婚了,谁知道以后钱用在哪了?”…… 第十六章 鸡飞狗跳 一大早,胡曼黎一早去学校找丁致远,本来想力所能及的帮一帮丁家。毕竟她和丁致远之间还有一个儿子,二叔二婶的保险问题和她多少也有关系。然而丁致远没等胡曼黎开口就给了胡曼黎一记暴击,“曼黎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事要找你。”“什么事?”“我爸妈给丁达尔的五十万教育基金能不能取出来?”“那是丁达尔的教育基金,我是不可能动那笔钱的,另外你可以去找邱丽苏要钱。”“不行!我就要那五十万。”胡曼黎被激怒,于是心里便是想要给他一个教训,“好啊!你想要钱是吧?那跟着我来。”“去哪?”“放心!不会把你给吃了,就是带你去拿钱。”“……”接着丁致远便是稀里糊涂的跟着胡曼黎离开了办公室,然后却不是他所想象的银行。胡曼黎竟然把丁致远叫到学校的河边谈判,恼羞成怒的丁致远对她恶语相向,“胡曼黎,你是不是脑子不好?到底想要干嘛?”“干嘛?想让你清醒清醒。”“什么?”“去死!”此时的胡曼黎一气之下把丁致远推下河。“啊?你个疯婆子……”直接变成落汤鸡的丁致远破口大骂。“丁致远,你就是负心汉!陈世美!我发誓再也不想见到你,不管你以后是死是活都和我无关。”“胡曼黎……”冰冷的河水确实让丁致远清醒了许多,意识到胡曼黎是不可能轻易就范的。然而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反而是感觉胡曼黎把钱看的太重了。……胡曼黎并没有被这个薄情寡义的前夫影响到心情,依旧是继续着和苏宁的合作。而苏宁已经准备创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团队了,而走投无路的薛晓舟便是一个合适的对象。如今的薛晓舟可谓是相当的悲惨,富豪父亲为了邱丽苏而抛弃了他们母子,如今他不光失恋,还要面临母亲和他的生离死别。“薛晓舟,我听说了你的遭遇,节哀。”“谢谢!我能挺得住。”“以后有没有什么打算?”“还没有!母亲的离世让我很难受,我想要好好的调节一下。”“我看不止吧?听说吴雅也和你分手了?”“嗯。”“其实我有件事情没有告诉你,我的一个客户好像撬了你的墙角。”“什么意思?”“意思就是吴雅和你分手是因为她和一个富二代在一起了。”“什么?这不可能。”“至于是谁就不告诉你了!我这次约你出来,是想邀请你加入我们的团队,接下来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合作。”“不是!苏宁,你说的吴雅移情别恋的事情是真的吗?”“当然是真的!那个人是一个很有钱的富二代,富二代母亲住院期间和吴雅认识,然后便是对吴雅展开了疯狂的追求,不光是天天送花,还给每一个科室送了加湿器,如果你是吴雅会不会心动呢?”“怎……怎么会这样?”“薛晓舟,我对你的建议就是快速振奋起来,只有活的像个人,才能对得起你自己。”“……”“好好考虑!想通了给我打电话。”……这一次胡曼黎帮陈老板母亲报销了医药费,陈老板对她感激不尽。于是让胡曼黎和苏宁来市场给各摊位老板介绍保险知识。另外陈老板还替胡曼黎和苏宁打包票,立刻便是获得了一众摊主的信任。接着胡曼黎和苏宁给他们分发宣传单,一一接受他们五花八门的保险咨询。胡曼黎很开心,当晚她和苏宁、王雪买了很多菜回家庆祝。随口说起她帮客户理赔的时候最高兴,而苏宁和王雪都是对她刮目相看。“师母,听说你今天把丁教授推下河了?”“消息传的这么快?”“师母,你这也太残暴了。”“别叫师母!和苏宁一样叫我曼黎姐。”“曼黎姐。”“恩,其实我只是想让丁致远清醒一下,他竟然想要动丁达尔的教育基金。”“不会吧?”“哼!男人都是薄情寡义的。”此时一旁的苏宁却是不干了,“呃?曼黎姐,你这可就是一棒子打翻一船人啊!对我可是不公平。”“哼!你也不是好东西。”“……”就在此时,丁致远的二叔和二婶却是杀了过来。逼胡曼黎把丁致远父母五十万块钱拿出来,胡曼黎明确讲明那是丁达尔的教育基金。二叔和二婶却是赌气住在她家不走了,怀疑胡曼黎和那个帅气的苏宁关系不正常。胡曼黎恼羞成怒,“二叔二婶,你们别在这里胡说八道。”“哼!我们看就是你逼迫丁致远分开的。”胡曼黎不想听他们在这里胡搅蛮缠,于是打电话让丁致远把二叔和二婶带走,丁致远却是耍赖的让她自行处理。“曼黎姐,我已经报警了。”“好!确实不应该给他们留面子了。”“你是谁?凭什么管我们家的私事?”“我是丁教授的研究生,对于丁教授和曼黎姐的事情一清二楚,完全是因为丁教授的个人不检点才造成的离婚,你们要是继续在这里胡闹,只是给丁教授挑惹是非。”“好啊!你作为丁致远的学生,竟然帮着胡曼黎,看我们回头不让丁致远把你开除了。”“哼!随便!反正丁教授这样的人最注重名声,要是让别人知道他是陈世美,他绝对会先被学校开除的。”“你……你胡说……”就在此时,民警姗姗来迟。而二叔和二婶口口声声称他们是胡曼黎的亲戚,民警便是让他们先离开,二叔却是直接拿出自己的心脏手术报告耍赖。民警担心事情闹大会出人命,于是劝胡曼黎妥善处理家庭纠纷,然后就匆匆离开了。二叔和二婶赖在家里又吃又喝,胡曼黎只能带着丁达尔出去吃饭,另外胡曼黎决定好好整治他们。胡曼黎先是把家里的无线网密码改了,而二叔每天都要看新闻,自然是感到坐立不安了起来。二叔责令让胡曼黎把网打开,胡曼黎断然拒绝。一旁的二婶立刻对胡曼黎破口大骂,随手拿起桌上的东西就要摔。胡曼黎警却是告她不要乱砸东西,否则照价赔偿,果然让色厉内荏的二叔二婶老实了下来。……胡曼黎每天都要忙着开发新客户,也不忘去回访老客户。只见她拿着礼物和苏宁一起去拜访艾中华。而艾中华最近心情大好,他儿子艾临江新交了女朋友,这次是奔着结婚去的。于是胡曼黎向他表示祝贺,顺带介绍了保险公司推出的几个打折的险种,拜托艾中华帮忙介绍一些新客户。艾中华却是对这些新险种很感兴趣。接着胡曼黎给他做了详细介绍,艾中华当即决定投保。离开了艾中华这里的苏宁却是看向胡曼黎,“曼黎姐,丁致远的二叔二婶还在你家里?”“对!他们就像是癞皮狗。”“其实问题的关键还是在丁致远身上,只要拿住丁致远的三寸就可以了。”“有什么好主意?”“你这样……这样……”“哈哈,好主意!这下丁致远可是要吃瘪了。”接着胡曼黎在网上替丁致远二叔和二婶筹钱,王雪立刻在朋友圈转发了这条信息。邱丽苏看到这条信息之后,立刻认定是胡曼黎怂恿二叔和二婶发的。因为丁致远是一个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要的人,他绝不会公开募捐。秘书小黄劝邱丽苏出面干预一下此事,以免影响丁致远的声誉。然而邱丽苏却是想看丁致远和胡曼黎斗,她好在后面坐收渔翁之利。东华大学哲学系的系主任看到众筹信息,还拿出一笔钱给丁致远,立刻让丁致远一头雾水。王雪和同学们也是凑了一些钱给丁致远,丁致远才看到众筹信息,果然把他给气得暴跳如雷。二叔和二婶突然接到儿子的电话,因为他的女朋友看到众筹信息,吵着要和他分手。二叔和二婶顿时慌了神,他们立刻打电话把丁致远叫回来。而此时的胡曼黎却是带着苏宁去选车,发誓要让苏宁成为公司业绩第一名,那样苏宁就可以名正言顺得到豪华汽车的奖励。丁致远突然打电话给胡曼黎,胡曼黎觉得扫兴故意不接,还让苏宁给她拍照留念。胡曼黎高高兴兴回家,丁致远迫不及待催她把网上的众筹信息删除。胡曼黎坚决不干,让丁致远带着二叔和二婶离开她的家。二叔和二婶自然是坚决不走,丁致远拎起他们的行李就走,而二叔和二婶只好悻悻离开。丁致远走投无路,只好答应在“哲人说”节目里插播海参广告。丁致远向公司预支了二十万给二叔和二婶,他们俩开心地合不拢嘴,接着丁致远请二叔和二婶吃饭。邱丽苏却是不请自来,谎称她出差没在家,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秘书小黄身上。邱丽苏还惺惺作态的要把小黄开除,小黄求二叔和二婶为她求情。二叔和二婶信以为真,连连替小黄说好话,邱丽苏顺水推舟把她留下来。饭后,邱丽苏跟着丁致远来到学校。看到丁致远在办公室搭了一张床,邱丽苏求丁致远搬回家去住。“致远,我知道错了,你和我一起回去好不好?”“不可能!我在这里很好。”丁致远断然拒绝。如今他已经彻底看清了邱丽苏的真面目,邱丽苏根本不爱他,从一开始就在利用他。“致远,我一直都是深爱着你的,求你能理解我的难处好不好?”“丽苏,看来他们俩并不合适,我对你并不是太了解。”“呜呜呜……致远,求你别这样对待我好不好?”最后还痛哭流涕,邱丽苏紧紧抱着丁致远不放。“……”“致远,其实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不要抛弃我和孩子好不好?”“什么?你怀孕了?”“嗯,医生说孩子都已经有心跳了。”“……”丁致远立刻心软了,乖乖跟着邱丽苏回家了。……钟宁把丁致远在节目中插播广告的视频,胡曼黎被他生硬的表情逗得忍俊不禁。接着钟宁表示想给儿子俊俊买教育年金,胡曼黎清楚地记得她早就买了。钟宁只好承认她得了绝症。胡曼黎劝她不要着急,她购买了海外医疗险,可以到国外去治,所有的费用都是保险公司出。钟宁知道自己最多只有两年时间,想在临终前把俊俊的事都处理好。“曼黎,最近你和那个苏宁的关系怎么样?”“挺好的!他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仅此而已?”“钟宁,你这是什么意思?”“曼黎,你现在都已经和丁致远离婚了,既然身边有一个这么优秀的男人,就应该好好的把握住机会啊!”“别胡说!我可是比苏宁大哥十几岁,而且他现在有女朋友。”“我见过他女朋友!丁致远的女学生王雪,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再说小丫头不一定比熟女有魅力。”“呃?钟宁,你这思想也太危险了。”“哎!医生说我接下来没有太多时间了,心态上自然是变得不一样了。”“你……你想干嘛?”“曼黎,你要是对苏宁没兴趣,那我可就上了。”“你……”“曼黎,我不是和你开玩笑的!我不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亏待自己。”“……”此时的胡曼黎无疑是感到非常惊讶和震惊的,但是紧接着便是有些理解钟宁了。钟宁父母早亡,她和丈夫离婚了,眼下只有儿子俊俊一个亲人。所以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心态上自然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以前内心的小邪恶也是在这一刻爆发了。不过胡曼黎想到自己对苏宁的认知,一定是不会任由钟宁胡来的。“钟宁,我劝你死了这条心,苏宁可不是那么愿意妥协的。”“怕什么!我只要和他说买保险,你说他会不会乖乖的跑过来?”“你……”“曼黎,你不会破坏我的好事吧?”“哎!随便你吧!”…… 第十七章 抑郁症 看到钟宁如此的痛不欲生,胡曼黎只能是答应了。然后胡曼黎让苏宁为钟宁做一份投保计划书,只因为钟宁的情况太特殊了。由于钟宁儿子俊俊未成年,钟宁如果在俊俊十八岁以前去世,钟宁前夫作为俊俊监护人有权得到那笔钱。可钟宁父母都去世了,钟宁的保单上又找不出可以添加的直系亲属。所以这样的结果是钟宁万万不想看到的,总不能自己的死便宜了所谓的前夫。苏宁苦思冥想很久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然而胡曼黎拜托苏宁从法律角度再想办法。接着苏宁心里一动便是想到了那个薛晓舟,于是把他约出来好好的谈一谈。当然工作也可以让薛晓舟走出最近的阴霾,不论是女朋友的背叛,还是母亲的油竭灯枯,都是薛晓舟心里的悲痛。“薛晓舟,最近考虑得怎么样?”“苏宁,我实在是搞不懂,你都已经这么成功了,为什么还需要我这个loser?”“你不是loser!最起码在我眼里不是。”“我已经搞清楚了!吴雅确实是移情别恋了,而且那个人就是艾临江。”“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你不懂!我和吴雅在一起五年多了,感情是你绝对想象不到的。”“幼稚!男女之间或许真的存在感情,但是最后的结果不是变成亲情,就是直接分道扬镳。”“这……”“很明显!吴雅不想和你成为亲人。”“说说吧!到底是什么项目?”“有一个女客户得了渐冻症,最近想要做一个投保计划书,可惜她的父母都不在了,唯一的儿子不光是未成年,抚养权还在她前夫那里,要是她在儿子十八岁之前病逝,这些保金可就便宜了他前夫。”“麻烦啊!”“所以才想到了你。”“苏宁,你这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法学院肄业。”“要是你能做下这一单!可以给你两成的提成,另外以后你在团队里的项目都可以获得两成。”“这……”“薛晓舟,你是一个男人!必须要尽快的振作起来,我的团队对你的成长很有益处,可千万不要错过了这次的机会。”“好!我试试。”接着薛晓舟便是接受了这个艰巨的项目,并且翻出上大学学的法律书籍。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想出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建议钟宁为俊俊做遗嘱信托,可以完美的解决钟宁的困境。虽然苏宁先来薛晓舟给她做投保计划书很出乎预料,但是钟宁还是被这个计划书打动了。尤其是一旁的好闺蜜胡曼黎的认可,更是坚定了钟宁的信心。接着钟宁迫不及待想马上签单,一旁的苏宁立刻去办手续。钟宁又是让胡曼黎陪她拍一组写真,还想知道自己八十岁的样子。而胡曼黎让摄影师给钟宁p了一张老年照,钟宁想留给儿子俊俊。胡曼黎劝钟宁不要灰心,要对自己的病有信心。“曼黎姐,怎么样?薛晓舟没有让你失望吧?”“确实不错!我更惊讶于你的识人之明。”“那愿意接纳他加入我们团队了吗?”“可以。”“不过我决定给薛晓舟两成的提成!另外你负责发展新客户和维系老客户,一切开销由团队报销;薛晓舟负责法律上的问题,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的纰漏;而我便是负责开单和对接理赔,不能让每一个客户对我们失望。”“好!这样的安排非常合适。”“以后我们团队的宗旨就是,签单之后,团队变为客户一直负责。”“嘿嘿,苏宁,没想到我的理念被你给盗用了?”“哈哈,我们三人是一体,你的理念自然是我们团队的。”……最近的丁致远每天都是忙得不可开交,邱丽苏竟然还让他做胎教。不过自私的丁致远觉得怀孕两个月没必要,就以最快速度把故事讲完。邱丽苏大为不满,感觉丁致远太过于敷衍了,丁致远只好认真的去读。“丽苏,我想让我爸妈过来一趟好不好?”“他们在老家好好的,突然来上海干什么?”“这不是从来没有见过你吗?正好你现在又怀孕了。”“好吧!你看着安排就好。”虽然知道吴雅和自己已经不可能了,不过薛晓舟还是去医院找吴雅。然而吴雅却是对薛晓舟非常的冷淡,一再强调他们俩已经分手了。而艾临江得知薛晓舟是吴雅的前男友,怀疑薛晓舟对吴雅余情未了。于是让吴雅提醒薛晓舟有多远滚多远,吴雅不想听他胡搅蛮缠,半路就下车离开了。胡曼黎打电话请艾临江吃饭,艾临江听说薛晓舟也会来,毫不犹豫答应下来。胡曼黎打电话通知薛晓舟,薛晓舟本来不想去,当他听说客户是艾临江,果断答应下来。可是苏宁自然是知道这个奇葩的情节,于是把薛晓舟和艾临江的过节告诉了胡曼黎。而胡曼黎立刻意识到这次的事情麻烦了,“晓舟,那你今天晚上就不要去了。”“不!我要去!我今天晚上必须要去。”“晓舟,艾临江和他的父亲艾中华都是我们的大客户,你不能因为私人的事情破坏团队的利益。”“这……”“薛晓舟,听劝!要是真男人,就做出一番自己的事业,而不是和情敌在那里拼酒和打架。”“虽然知道你们说的都是对的!可是……可是我这心里还是不舒服。”“薛晓舟,你和吴雅的问题还是在于你们自己,假如没有这个艾临江的出现,也会有另一个人从你手里抢走吴雅。”“……”最终经过苏宁和胡曼黎的苦苦相劝,薛晓舟便是放弃了不成熟的想法。而且他和吴雅之间的事情确实怪不了艾临江,更多的还是他的不思进取让吴雅失望了。看到终于把薛晓舟劝下来了,胡曼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苏宁,这次的事情真是多亏了你,要不然我们这次可就麻烦了。”“今天我陪你去会一会艾临江,倒要看看他有多嚣张。”“苏宁,你可不要乱来!艾家父子可都是我们的大客户。”“明白!我就是和他盘盘道,不可能真的动手的。”胡曼黎为了表示对苏宁的感谢,突然兴起要带着苏宁去奢侈店选衣服,算作对苏宁的一次奖励。而苏宁却是毫不客气的选了一件异常帅气的西服。女服务员尤琪和胡曼黎都是不由得眼前一亮,感觉苏宁就像是一个时装模特一样。只是一看到不打折的价格,胡曼黎不由得咋舌了起来。胡曼黎想让苏宁换一件,苏宁却是大手一挥买下了,钱对于自己来说就是一串数字。“买单。”“好的!我叫尤琪,不知道能不能加你一个微信?”“好啊!要是想买保险了,记得一定要联系我,我们会一直为客户负责的。”“好啊!明天我就辞职离开了,想要开一个自己的服装店,到时候还请曼黎姐和苏宁你们去捧场。”“一定。”……钟宁这边请了一周的年假,她把公司的事安排好,发信息约俊俊见面,俊俊以各种借口推诿。钟宁很痛心,她后悔当初离婚的时候没有要俊俊的抚养权。俊俊误以为她不要自己了,到现在都不肯接受她。于是伤心欲绝钟宁喝得酩酊大醉,然后便是把电话打给了胡曼黎,而胡曼黎自然是明白钟宁到底想要干嘛。“苏宁,钟宁出事了,你能不能去一趟她家?”“不合适吧?要不你去钟宁家,我去会一会艾临江。”“不行!你要是和艾临江打起来怎么办?”其实苏明早就察觉了钟宁对自己的想法,毕竟那个眼神是瞒不了苏宁的,“那要不让薛晓舟去钟宁家?”“你烦不烦?怎么变得这么扭捏?”“哎!好吧!看来今天晚上麻烦了。”“……”胡曼黎自然是听懂了苏宁话里话外的担忧,但却是选择装糊涂。然而一个人去赴约,艾临江看到薛晓舟没来,无疑是感觉很失望的。“小艾总,听说你的女朋友是吴雅?”“噢?曼黎姐你也听说了?”“其实小艾总你已经赢了,何必再咄咄逼人呢?”“怎么?曼黎姐你这是在教训我?”“不敢!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你要是真的介意就把吴雅甩了,可要是真的喜欢吴雅,那就要接受吴雅的过去,再说吴雅现在毕竟已经和薛晓舟分手了。”“曼黎姐,难怪你能做成我们艾家的生意,这口才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小艾总,我在这里敬你一杯,希望你能和吴雅百年好合。”“谢谢。”接着艾临江满脸郁闷的把酒一饮而尽,感觉吴雅的前男友是薛晓舟让自己很没有面子。其实艾临江打心眼里看不起这帮卖保险的,如今却是捡起薛晓舟的二手货更不爽了。“曼黎姐,替我向薛晓舟带句话,以后不要骚扰吴雅,要不然我可就不会给你们赏饭吃了。”“小艾总,你这句话就过分了吧?你买保险等同于理财和投资,怎么就成了给我们赏饭吃了?”“难道我有说错吗?你们拼命地凑上来还不是为了提成?”“那又怎么了!我们为你们这些客户提供等价的服务,拿一些提成也是天经地义的。”“但那是我赏给你们的!所以我才是你们的上帝,不要挑战我的耐性。”“看来小艾总你和老艾总差的太远了。”“你……”“行了!今天这场酒喝的不开心,我就先走了。”“……”看到胡曼黎真的敢给他甩脸子离开,艾临江这个小开可谓是被气坏了。但是他现在好像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毕竟如今的财富还是他父亲艾中华的。……此时的苏宁已经来到了那个钟宁的家里,而且钟宁却是心情郁闷的喝了不少酒。只是一看到苏宁的出现,便是直接向苏宁扑了过来。其实这一次的副本世界有很多女人馋自己的身子,可惜真正能够得逞的却是少之又少。“苏宁,你来了?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钟宁姐,你喝醉了。”“你说我们俩是不是很有缘?我们俩的名字里都有一个‘宁’字。”“呃?确实挺有缘的,只是你这样自暴自弃可不好。”“那你能给我一些生活的动力吗?”“这……”苏宁没想到这个钟宁会这么的直接和生猛。“苏宁,当我知道自己就快要死了之后,整个人便是没有了求生的欲望,我都想过一了百了的自杀。”“这个太复杂了!我真的做不来。”“你行的!给我一点生存下去的快乐好吗?”“……”苏宁感觉这个钟宁确实有些抑郁症的情况,很多行为都是显得非常的不可理喻。自己不过是一个卖保险的,可不是什么知心大哥哥,也不是能给与别人快乐的开心果。“苏宁,你就这么绝情的拒绝我吗?”“哎……”苏宁仅仅是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具体过去了多久的时间,等到钟宁彻底昏睡了过去之后,苏宁这才郁闷的起身穿衣服离开。这保险卖的自己都快要得抑郁症可,遇到的客户可谓是一个比一个奇葩。就在此时,胡曼黎的信息突然发了过来,“苏宁,你在哪?”“正准备回家。”刚刚发动汽车的苏宁回应了一句。“钟宁的情绪怎么样?”胡曼黎接着便是问了一个最关心的问题。“我出马你放心!现在钟宁的情绪非常的稳定。”“呃?你是怎么做到的?”“明知故问!我不信你不知道钟宁对我的想法。”“我……”“太累了!现在我要回去休息了。”“苏宁,告诉你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我今天晚上好像做了件错事。”“怎么?忍不住打了那个艾临江?”“差不多!今晚他说话太难听了,我一时没忍住骂了他一顿。”“嘁!那要不要我去开解一下你?今天晚上多多少少还有点动力。”“呸!流氓。”…… 第十八章 尤琪 苏宁和薛晓舟、胡曼黎加班加点做好了保单方案。然而胡曼黎总是觉得还差那么一把火,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道,“还是不够独特!再加上晓舟和艾临江是情敌,必须做出不可替代的方案才行?”“那么艾临江最在意什么呢?”苏宁转着钢笔若有所思的问了一句,“家族名誉?企业控制权?”薛晓舟茅塞顿开的突然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是马晓伟。”他的眼镜片反射着诡异的光,“那个私生子永远都是艾临江的生死大敌?另外艾中华不见得对那个马晓伟没有一点感情?”胡曼黎和苏宁对视一眼。办公室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像某种阴谋正在酝酿的声音。“艾中华的遗嘱……”胡曼黎缓缓露出微笑。“加上这个。”苏宁调出一份文件,“《家族信托与保险金协同管理方案》,受益人不限于是婚生子女。”薛晓舟兴奋地拍桌:“马晓伟一定会让艾中华感到害怕,毕竟如果是他继承了公司,绝对会是公司的的灾难。”“这样一来,艾中华肯定能接受我们的家族信托。”打印机嗡嗡作响时,胡曼黎的手机亮起。最终三人确定了这一次的竞标方案。就在此时,“叮咚”一声,唐玲的名字跳出来:【明天下午三点,悦容美容院,有要事相商】唐玲突然发信息约胡曼黎去美容院见面,还是挺让胡曼黎感觉古怪的。薛晓舟也是好奇胡曼黎和唐玲之间的关系,而胡曼黎也就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原来唐玲是美甲店的店员,胡曼黎在那里和唐玲认识,唐玲成了她的徒弟,后来唐玲加入太盈国际保险。第二天,唐玲准时来美容院见胡曼黎,她主动提出要和胡曼黎合作。胡曼黎应付的答应给唐玲介绍一个大客户,“唐玲,你认识蓝洋保险的陈放吗?”“啊?陈放?听说过!没见过?”“也对!你离开蓝洋保险的时候,那个陈放还没有来蓝洋。”“怎么了?曼黎姐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人了?”“陈放一直想要撬单!而且陈放和新来的漂亮女业务员搞得火热。”“噢?真的假的?还有这样的八卦?那个女业务员叫什么?”“这个还真的不清楚!毕竟我在蓝洋保险和陈放关系很差。”唐玲信以为真,她回家找陈放算账。陈放矢口否认,认定胡曼黎故意陷害她。唐玲根本不信,于是打电话向蓝洋公司人力资源部的人了解情况,确定蓝洋保险公司最近根本没有来新人。直到此时,唐玲才意识到可严重性,意识到胡曼黎可能知道他和陈放的意思了。而胡曼黎故意放出陈放有外遇的假消息,就是想离间唐玲和陈放的关系。……而经过苏宁特殊治疗的钟宁果然是心情大好,再次感受到了生活的美丽。于是天天缠着苏宁,为了摆脱钟宁的纠缠,苏宁故意显露出多情风流的一面。在正牌女朋友王雪忙碌没时间的时候,苏宁就是约那个奢侈品店服务员尤琪。因为离开了奢侈品店的尤琪最近正在寻找服装店的店铺,准备自己当老板。于是苏宁便是帮着尤琪忙上忙下,果然是和这个尤琪发展的非常迅速。服装店的灯光将尤琪的皮肤照得如同上等瓷器。苏宁帮她调整橱窗陈列时,“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没想到苏宁你对陈列这么了解?”尤琪没有抽回手,香奈儿五号的香气若有若无。“刚好前女友是在米兰学设计。”苏宁的指尖擦过她腕间的卡地亚手镯,“你戴这块表真的更好看了。”“谢谢。”玻璃门外,钟宁的红色跑车已经停了二十分钟。当苏宁“顺手”帮尤琪系上背后的围裙带子时,跑车终于咆哮着离开了这里。“搞定。”苏宁松了口气,却对上尤琪玩味的眼神。“哼!拿我当挡箭牌?”她凑近他耳边,“报酬呢?”然而却是苏宁变魔术般掏出一份高定项链,“这个谢礼如何?”尤琪的红唇微微张开。这款高定项链一看就是价值不菲,而且设计理念也是显得特别与众不同。“苏宁,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因为你……”苏宁的目光落在她身后某处,“很像我的初恋。”“……”“我给你戴上?”“嗯。”接着苏宁不光给尤琪戴上了这串高定项链,还趁机把尤琪搂进了自己的怀里。然而这家正在装修的服装店里便是成为了最美妙的地方……“苏宁,你的前女友是不是有很多?”“介意吗?”“哼!介意有用吗?”“尤琪,请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给你一个答复的。”“嗯。”……苏宁的故意躲避让胡曼黎也是感到非常的头疼,于是便主动抽时间陪着钟宁去做复查。华东医院神经内科的走廊上,钟宁的检查单在胡曼黎手中哗啦作响。“什么?肌电图正常……脑脊液蛋白正常……”胡曼黎瞪大眼睛,“钟宁,医生说你根本没病?”钟宁的指甲掐进掌心:“怎么可能!三个月前三家医院确诊的渐冻症,现在却告诉我误诊?”“可这就是事实啊!”胡曼黎和钟宁惊讶之余便是怀疑是医院误诊,而医院也是感到特别的迷茫。“钟女士,请问你最近有没有服用什么药,或者接受过什么特殊的治疗?”“没有啊!我最近一直都是生不如死,忙着处理遗产保险保管的事情。”“那就奇怪了!难道真的是医院误诊?”“肯定是你们医院搞错了!你看这段时间对我们的损失怎么处理?”“这……”“行吧!我也不和你们医生多说什么,接下来会让律师和你们医务处联系的。”“……”接着胡曼黎便是带走了所有的检查结果,然后拉着胡曼黎离开了医院,接下来医院肯定是要做出一定赔偿的。接着钟宁却是突然抓住胡曼黎的肩膀,“是苏宁!一定是苏宁,他给我喝过一杯奇怪的茶!”“不可能!他哪有这样的能力。”“……”记忆闪回那个雨天,苏宁递给钟宁的保温杯里,茶叶泛着诡异的金色。当然最让她惊心动魄的还是苏宁的强大体力…………艾临江抢走了薛晓舟的女朋友吴雅,还想当面羞辱薛晓舟,可是一直都是找不到好机会。胡曼黎和薛晓舟不想失去艾临江这个大客户,鼓足勇气来参加招标会。而胡曼黎和苏宁都劝说薛晓舟不要去,省的激化双方的矛盾。然而薛晓舟却是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让艾中华和艾临江认为他们是有恃无恐。“曼黎姐,你怎么看?”“既然晓舟这么坚持!那就答应他好了。”“那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可能会直接错失这一单。”“无所谓!薛晓舟是我们团队的一员,理应给与他该有的尊重。”此时的薛晓舟也是非常的感动,“曼黎姐,苏宁,谢谢你们!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与此同时,各大保险公司都派了业务员来竞标,他们分别阐述了自己制定的计划书。然而薛晓舟却是另辟蹊径从法律角度讲述了财富传承的重要性以及不确定性。艾临江听出他话里有话,分明是拿马晓伟向他叫板,就把其他股东支开。接着薛晓舟不卑不亢的给艾临江讲明利害关系,如果他父亲艾中华私生子马晓伟的后代很优秀,有足够的能力守护这份财富或者把公司发扬光大,艾临江就得退位让贤。艾临江觉得薛晓舟在羞辱他,他和吴雅的孩子会比马晓伟的后代更胜一筹,薛晓舟提醒他不要逃盲目乐观。与此同时,胡曼黎也是来找到了艾中华,她担心薛晓舟不能说服艾临江。而艾中华表示已经把公司全权交给艾临江,而且他听说薛晓舟和艾临江因为吴雅的事情闹得不愉快,所以他不便出面干涉此事。胡曼黎给他讲了事情的严重性,如果艾临江遭遇不测,马晓伟就成了这份保单的唯一继承人,艾中华心里一动却是没有当场表态。……邱丽苏怀孕以后总是缠着丁致远不放,丁致远不胜其扰,就把父母叫来照顾邱丽苏。丁父和丁母看邱丽苏不顺眼,处处给她找茬。邱丽苏就在丁致远面前大发牢骚,想让他父母尽快离开。丁致远说不出口,邱丽苏就找出各种理由。丁致远只好答应找时间劝说父母。丁父和丁母带着丁达尔去逛街,丁致远只好作陪。老两口给丁达尔买了衣服和鞋,丁致远以为父母要离开,迫不及待要给他们买票。父母却是想等丁致远的读书会结束以后再说,而丁父还想在读书会上和丁致远来一场辩论。丁致远心里叫苦不迭,谎称要送丁达尔去补习班赶快躲走。丁达尔看出丁致远的心事,随口说起胡曼黎接待奶奶和爷爷的事。丁致远对此自愧不如,他这么多年来只埋头工作,从来没有操心过这些。最后丁致远把丁达尔送回家,看着胡曼黎和丁达尔有说有笑上楼,心里五味杂陈。就在此时,邱丽苏突然发信息催丁致远尽快给父母买车票,丁致远心里有苦说不出。丁致远可是惹不起父母,更不敢得罪邱丽苏,他夹在中间很为难。只能处处躲着邱丽苏,而邱丽苏把他堵在书房。丁致远只好说明要让父亲参加读书会,邱丽苏坚决不同意。认为丁父只是小学语文老师,不适合参加读书会。接着邱丽苏还拿出产检结果,口口声声称孩子发育很迟缓,逼丁致远把他父母撵走,还给丁致远下了最后通牒。……经过苏宁、薛晓舟和胡曼黎不懈努力,终于拿下艾临江这个大单。他们三个人都是开心地欢呼雀跃。唐玲听说此事,第一时间假惺惺的向苏宁表示祝贺,主动提出和苏宁合作。因为太盈国际公司正在筹备家办,唐玲想用这一单想李青青证明她的能力,所以想让苏宁把这一单让给她。于是承诺事成之后给苏宁一个大红包,而且这单的提成也是属于苏宁的。唐玲还让苏宁把胡曼黎手里的客户全部挖过来,到时候许诺就带着苏宁一起进家办。苏宁可不想做出过河拆桥的事情,自然是对此嗤之以鼻。唐玲提醒苏宁好好考虑一下,胡曼黎两年以后就能再次复出,到时候她肯定把苏宁抛在一边。然而苏宁却是表示即使胡曼黎离开他单干,他也不会和唐玲合作,唐玲气得咬牙切齿。“苏宁,希望你不要后悔?”“干嘛?你以为我怕你?”“行!有种!咱们走着瞧。”“嘁!煞笔。”“你……”果然当苏宁把艾临江的保单提交上去之后,迟迟没有得到批复。胡曼黎怀疑唐玲从中搞鬼,薛晓舟听说后想找李青青告状,胡曼黎和苏宁都劝他不要这样做。因为感觉这样做毫无意义,她有更好的方法来处理。胡曼黎的老客户都在询问她是不是被开除的事,胡曼黎断定这是唐玲在背后使坏。所以胡曼黎准备利用孙洁来给唐玲设计,拿到唐玲违法乱纪的证据。唐玲约孙洁见面,不但给她买了礼物,还在她面前说了胡曼黎很多坏话。孙洁透露想给老公买一份500万寿险,唐玲主动要为她签单,还答应返还第一年保费的佣金,孙洁满口答应。殊不知她们俩的谈话都是被孙洁给偷偷录了下来,也成为了唐玲不可言说的证据。第二天,胡曼黎再次约唐玲去美容店见面。心虚的唐玲硬着头皮去赴约。而胡曼黎猜到她想要艾临江的单子做敲门砖,唐玲对此供认不讳。于是胡曼黎就把她和孙洁谈话的内容放出来,唐玲顿时傻眼了。“你……你怎么会有……”“唐玲,你在约孙洁见面的时候,我让孙洁录下来你们俩的谈话。”“这……”“唐玲,如果我要是去保监会控告你,你会不会会被保监会直接除名?”“曼黎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饶过我好不好?”“唐玲,我警告你!下不为例!要不然你别怪我不留情面。”“曼黎姐,你放心!我保证会为艾临江的保单保驾护航。”“哼!”然后唐玲便是灰溜溜的离开了美容院。接着胡曼黎亲自登门向艾中华表示感谢,这才知道原来唐玲也给他打电话了。艾中华不在乎胡曼黎有没有被除名,表示他只认胡曼黎这个人,胡曼黎心里却是感到热乎乎的。其实真实的情况却是胡曼黎和苏宁都知道马晓伟的存在,自然是不想出现任何不可控的因素。如今通过胡曼黎和苏宁三人投保,同样也是一种堵住他们嘴的想法。…… 第十九章 时间管理大师 苏宁这一次成功拿下艾中华的大单,他如愿获得业绩第一,按照规定公司会奖励他一台车。于是苏宁第一时间带胡曼黎去选车,而胡曼黎选中的是客户们送给她的购物车。只见她带着苏宁来到了小区菜市场,老板们都是热情的欢迎胡曼黎,还拿出自己家的特产送给她,陈老板还特意给胡曼黎装了两条鱼。苏宁看到胡曼黎脸上满满的自豪感,才知道胡曼黎看中的是客户的信任,不禁对她刮目相看。“曼黎姐,没想到你身上这么有魅力?”“干嘛?你可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可不是钟宁那样想不开的女人,对你这样的小奶狗可没有兴趣。”“嘁!自恋狂。”“说真的!你和钟宁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最烦你这种明知故问的了。”“苏宁,没想到你口味真重!钟宁比我小两岁,今年可都是三十七了。”“你不懂!年少不知少妇好,错把少女当成宝。”“那你干嘛对王雪那么好?”“我呢!平时也没有什么爱好!也不喜欢玩车和玩表,所以……”“啧啧啧!你倒是渣的清新脱俗。”……苏宁站在太盈国际大厦28层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全景。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崭新的定制西装上,胸前的总监工牌反射着微光。他刚刚结束与李青青的私人会议,手机里还保存着那条晋升通知。李青青特意把苏宁叫到她的办公室,对他入职半年来的成绩予以肯定。李青青升任苏宁为总监,让他加入家族办公室,专门负责大客户的业务。“苏总监,您的咖啡。”秘书小林轻轻敲门,将一杯冒着热气的拿铁放在他桌上。“谢谢。”苏宁微笑着点头,目光扫过这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半年前他还是个默默无闻的新人,如今却坐拥整个公司视野最好的位置。他拿起手机,犹豫片刻,还是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曼黎姐,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他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几分。电话那头传来胡曼黎爽朗的笑声:“哟!苏总监这是要请客啊?该不会是升职了想显摆吧?”“被你猜中了。”苏宁轻笑,“米其林三星,晚上七点,我派车去接你。”挂断电话,苏宁转向电脑屏幕,开始处理邮件。升职带来的不仅是地位的提升,还有成倍增加的工作量。正当他全神贯注时,手机又响了。“苏宁...”电话里传来钟宁慵懒的声音,“今晚来我家吗?我买了你喜欢的红酒。”苏宁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今晚不行,有个重要客户要见。”“又是胡曼黎吧?”钟宁的声音立刻尖锐起来,“你最近找她的次数比找我都多,老师说你是不是和她有什么?”“别闹!真的是工作。”苏宁压低声音,“不过,你要是玩不起,就请离开?”“你……”挂断这通电话后,苏宁揉了揉太阳穴。他打开抽屉,里面整齐排列着三部手机——工作、私人,以及那个只有特定几位女性知道的号码。……晚上六点五十分,苏宁的黑色奔驰停在胡曼黎公寓楼下。他今天特意换了休闲款的深蓝色西装,少了些职场锐气,多了几分亲和。胡曼黎拉开车门时,苏宁眼前一亮。她罕见地穿了一条墨绿色连衣裙,头发松散地挽起,比平日办公室里的职业装扮柔和许多。“今天很漂亮。”苏宁由衷地赞美。胡曼黎挑了挑眉:“怎么,平时不漂亮?”“平时是干练,今天是……”苏宁斟酌着用词,“让人眼前一亮。”“油嘴滑舌。”胡曼黎笑着系上安全带,“看来当上总监后,哄人的本事也见长。”餐厅里,柔和的钢琴声与水晶吊灯的光线交织。服务员将他们引至靠窗的座位,黄浦江的夜景尽收眼底。“先说正事。”苏宁等红酒上来后,正色道,“我想正式组建团队,你和薛晓舟来帮我。”胡曼黎摇晃着红酒杯的手顿了一下:“我不需要同情。”“这不是同情。”苏宁向前倾身,“你知道我为什么能这么快升职吗?因为艾中华那单,你帮我整理了所有客户资料;上个月的团体险,是你连夜做的方案;还有……”“那只是同事间的帮忙。”“不,那是合作伙伴的默契。”苏宁的眼神异常认真,“我需要你,不仅因为你的能力,还因为……”他停顿了一下,“你是我在这公司唯一信任的人。”胡曼黎抿了一口酒,避开他灼热的目光:“让我考虑考虑。”就在这时,胡曼黎的手机突然响起。她看了一眼,脸色骤变:“我爸的智能监护app报警!”苏宁立刻站起身:“我送你去。”二十分钟后,他们赶到胡德功的公寓。老人已昏迷在地,苏宁二话不说背起他就往楼下跑。去医院的路上,胡曼黎紧握父亲的手,声音发抖:“他上周就说头晕,我该坚持让他来检查的...”“别自责。”苏宁一手握方向盘,一手轻拍她肩膀,“会没事的。”急诊医生很快确诊是脑出血,需要立即手术。当护士递来手术同意书时,胡曼黎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笔。“我来。”苏宁接过文件,快速浏览后指出几个关键点,“这里,还有这里,需要你确认。”胡曼黎签完字,突然想起什么:“丁达尔!他马上放学了……”“我去接。”苏宁毫不犹豫地说,“你把学校信息发我。”胡曼黎怔怔地看着他:“可是……”“没有可是。”苏宁已经拿出手机,“王雪就在附近,我让她先来陪你。”他拨通电话,简短交代几句。不到十分钟,王雪就匆匆赶到医院。这个二十出头的女孩看到苏宁时眼睛一亮,但很快收敛情绪,专注安慰胡曼黎。“我去接孩子。”苏宁对王雪点点头,“你照顾好曼黎姐。”离开前,他回头看了一眼。胡曼黎单薄的背影在惨白的医院灯光下显得格外脆弱,与平日雷厉风行的形象判若两人。苏宁心头突然涌起一种陌生的保护欲。……第二天清晨,苏宁在医院走廊遇到了丁致远。这位前夫正提着保温桶走来,看到苏宁时明显一愣。“你是?”丁致远上下打量着他。“苏宁,曼黎姐的同事。”苏宁简短介绍,注意到对方眼中的警惕。“听说是你送岳父来医院的,谢谢。”丁致远的感谢有些生硬,“接下来我来照顾就行。”胡曼黎从病房出来,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苏宁,丁达尔呢?”“我送他去学校了。”苏宁递过一杯热咖啡,“孩子很懂事,没闹。”丁致远插话:“我想把丁达尔接去我那儿住几天,你一个人照顾不来。”胡曼黎犹豫地看向苏宁,似乎在寻求意见。这个小动作没逃过丁致远的眼睛。“这样也好。”苏宁点头,“学校那边我可以帮忙接送。”丁致远皱眉:“不麻烦你了,我是他父亲。”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这时护士走来通知有单人病房空出来了,丁致远立刻说:“我找了系主任帮忙,他在卫生局有关系。”办理转病房手续时,苏宁的手机响了。他走到走廊尽头接听,是薛晓舟焦急的声音:“苏总监,出事了!我以前在蓝洋保险的同事告诉我,曼黎姐七年前的一单投连保,说是代签了风险告知书!”苏宁眼神一冷:“我知道了。”此时下班回家的陈放和唐玲说起胡曼黎的事,七年前,胡曼黎给客户马勇买了投连保。如今马勇生意失败想把这笔保费取出来,结果发现只剩下十几万。于是马勇就把蓝洋保险告上法庭,按照规定投连保需要客户签风险告知。而那份风险告知是胡曼黎代写的,唐玲想借此机会彻底扳倒胡曼黎,让陈放去蓝洋总公司告发胡曼黎。就在此时,苏宁的电话却是打了过来,立刻让唐玲和陈放惊讶了起来。铃声响了很久,唐玲和陈放这才接听。“苏总监,你找我有事?”“唐经理,听说你对历史保单很感兴趣?”苏宁开门见山,声音压得很低。唐玲假笑:“苏总监消息真灵通。我这边刚刚有些想法,你就猜到了我的想法,不过代签风险告知可是严重违规。”“是吗?”苏宁冷笑,“那返利给客户算不算违规?我可是有你给客户返还15个点的录音。”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想怎样?”“和平共处。”苏宁一字一顿,“别再找胡曼黎麻烦,否则保监会见。”“你……你和胡曼黎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么拼命的帮助她?”“伙伴加朋友!而且还是不需要担心被她背刺的那种。”“苏宁,其实我也可以和你合作的,你为什么就不能考虑考虑我呢?”“你太聪明了!我……把握不住。”“……”挂断电话,苏宁深吸一口气调整表情,才回到病房区。胡曼黎正在新病房安顿父亲,见他回来,疲惫地笑了笑:“公司有事?”“小事。”苏宁轻描淡写地带过,“你该休息了,这里有我。”胡曼黎摇头:“不行!你今天不是有‘商业新势力’的专访吗?李总很重视这个。”苏宁这才想起这茬。他看了看表,确实该回公司准备了。临走前,他忍不住伸手拂去胡曼黎肩上一根落发:“有事随时叫我。”这个亲昵的动作让两人都愣了一下。胡曼黎耳根微红,轻咳一声:“快去吧!大总监。”……专访在公司最大的会议室进行。李青青亲自到场坐镇,对苏宁的表现十分满意。当记者问及对保险业的看法时,苏宁的回答出人意料。“保险业本质上是风险管理,但在实际操作中,很多业务员为了业绩,把复杂产品简单化,导致理赔时纠纷不断。”他直视镜头,“我认为诚信比业绩更重要。比如我团队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必须用客户能听懂的语言解释清楚每个条款。”记者追问:“听说您半年就做到了总监,有什么秘诀?”苏宁笑了笑:“好团队。我有最好的搭档,她们对客户需求的洞察无人能及。”“那你如何看待保险业的负面评论?”“保险业是一个系统性的金融理财产品!只言片语根本也没办法解释,但是在老百姓眼里和诈骗没有区别。”“啊?诈骗?”“是的!民间戏称保险只有两种赔,这不陪和那不陪。”“苏总监,你这样说,不怕你的老板把你开除吗?”“哈哈,当然不怕!我只是想说卖保险不能急功近利,一定要把所有的情况和客户解释清楚,当签单的那一刻开始,业务员就要一直对这个客户负责到底。”“原来如此!听苏总监这样说,我现在都想找你买保险了。”“随时欢迎!”专访结束后,李青青拍拍他的肩:“表现不错,特别是提到团队那段。”“谢谢青青总的肯定?”“但是切记不能乱说话!后面那段有些太危险。”“青青总,我认为那些大客户最看中的还是安全和信任,时时刻刻想着欺骗是不可能获得信任的。”“希望你是对的?”此时的胡曼黎正和钟宁一起吃饭,她们一块收看苏宁的访问,胡曼黎心里倍感欣慰。而钟宁一想到苏宁便是整个人都酥了,脑海里不由得想起那天晚上的激情。“曼黎,苏宁真的是太完美了,突然想起了那句诗。”“什么诗?”“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呃?至于吗?”“曼黎,你知道吗!苏宁真的是很猛!上次竟然一整夜。”“不可能!他又不是铁人。”“嘿嘿,不信了吧?只有亲身体验才能知道他的好。”“哼!钟宁,我看你不是渐冻症,而是花痴。”几乎同时,他收到王雪的短信:“今天晚上回家吗?我学了新菜式。”苏宁快速回复:“今晚要加班,可能回去的有些晚,毕竟刚刚升职。”“好吧!”接着是钟宁的信息:“我看了你的专访,帅呆了。今晚必须庆祝一下!”苏宁揉了揉眉心,回复:“今天真的不行,明天我去找你。”他放下手机,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医院里那个脆弱的身影又浮现在脑海。犹豫片刻,他拿起外套和车钥匙,决定再去医院看看。电梯里,他遇到市场部几个同事。曾经对他爱答不理的同事现在殷勤地为他按楼层,一口一个“苏总监”。苏宁礼貌回应,心里却清楚,这些表面恭敬背后有多少嫉妒与算计。只有一个人,从始至终都以真实面目对他。想到胡曼黎在医院走廊里强忍泪水的样子,苏宁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第二天一早,苏宁精神抖擞的去公司上班,昨天上半夜在尤琪那里折腾到十点多。回到家之后,又是和王雪来了一场下半场,可谓是妥妥的时间管理大师。苏宁到公司上班,同事们对他毕恭毕敬,有人还主动替他开电梯,可以说和以前可谓是天差地别。李青青给苏宁安排了最好的办公室,还给他配了一辆车。…… 第二十章 小小的警告 丁致远母亲投资的理财项目爆雷,自称姓王的业务员主动打电话给她,让她转过来百分之二十的本金,就答应连本带利还给她。接着她和老伴商量以后就去银行转账,银行的工作人员担心他们被骗,对他们进行仔细的盘问。然而丁母却是自作聪明的谎称给儿子转账,儿子随她姓王,还拿出身份证证实,于是工作人员就把钱转给小王。等到丁父和丁母把钱转给小王以后,小王就联系不上了,以前投资的群也解散了,他们俩心急如焚,只好去找胡曼黎求助。“妈,您再说一遍?您把多少钱转给谁了?”胡曼黎握着茶杯的手微微发抖,看着面前神色慌张的前公婆。此时的丁母搓着手,眼神也是有些飘忽不定,“就……就十万,那个小王说只要转百分之十的解冻费,下周一就能连本带利还给我们六十万……”“什么解冻费?”胡曼黎猛地放下茶杯,陶瓷杯底与玻璃茶几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妈,我看您和爸是不是接到诈骗电话了?”一旁的丁父郁闷的坐在沙发上闷声道:“不会的!我们还是挺相信小王的,小王绝对不会骗我们的。”胡曼黎立刻拿起手机,快速给丁致远发了条信息:“速来我家,你父母可能被骗了。”发完信息,她转向两位老人:“您二老先别急,把转账记录和对方联系方式给我看看。”丁母颤巍巍地掏出手机,屏幕上还留着那个标注“王经理”的通话记录。胡曼黎一看那串奇怪的号码,心就沉了下去,典型的虚拟运营商号段。“妈,您这是遇到典型的投资返利诈骗了。”胡曼黎尽量放柔声音,“我们现在应该立刻报警。”“不能报警!”丁母突然激动起来,“小王说了,要是报警就一分钱都拿不回来了,再说傻子又怎么可能知道的这么详细?”“那只有一种可能,理工公司把你们的信息给卖了。”“什么?不会吧?”接着丁母就是一把抓住胡曼黎的手腕,“曼黎啊!你在银行认识人,你帮我们要回来吧!那可是我们的养老钱啊!”胡曼黎被攥得生疼,却挣脱不开:“妈,这种事只能靠警方……”“什么警方!”丁母突然变脸,声音尖利起来,“你是不是看和丁致远离婚了,就不想过问我们的事情了?”她眼睛一转,“对了!你手里不是还有我们给达尔的五十万教育基金吗?先拿出来应应急!”胡曼黎倒吸一口冷气,猛地站起来:“那是达尔的读书钱,动不得!”“什么动不得!”丁母也跟着站起来,指着胡曼黎的鼻子骂,“你吃我们家的用我们家的,现在老人有难处,你就这个态度?”就在这时,门铃响了。胡曼黎如蒙大赦,快步走向门口。透过猫眼,她看到丁致远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外。门一开,丁致远就闻到屋里火药味十足的气氛。他父亲蹲在角落,母亲满脸怒容,而前妻则脸色苍白。“怎么回事?”丁致远关上门,西装外套都来不及脱。胡曼黎简明扼要地解释了情况,丁致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听到母亲要动达尔的教基金时,他额角的青筋都暴了起来。“妈!您疯了吗?”丁致远难得对母亲大声说话,“那是达尔上学的钱!”丁母被儿子一吼,先是一愣,随即拍着大腿哭嚎起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儿子不孝,媳妇不贤,我的养老钱都没了啊……”丁致远烦躁地松了松领带,转向胡曼黎:“报警了吗?”“你爸妈不让。”胡曼黎无奈道。丁致远二话不说掏出手机,却被父亲一把按住:“不能报!那些人说了,报警就撕票!”“撕什么票?“丁致远气得发笑,“人家骗您呢!您投的是理财产品,又不是绑架案!”丁母突然冲过来抓住胡曼黎的手臂:“你不给钱是吧?好!那我们就住这儿不走了!”她扯着嗓子喊道,“大家评评理啊!儿媳妇霸占老人棺材本啊!”胡曼黎又惊又怒,手腕被掐出几道红痕。丁致远见状,一把将母亲拉开:“妈!您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我丢人?”丁母声音拔高了八度,“你为了这个狐狸精凶你妈?怪不得邱丽苏说你心里还惦记着她!”听到新妻子的名字,丁致远脸色一变:“丽苏怎么知道您来这儿?”丁母眼神闪烁:“我……我出门前跟她说了……”丁致远突然觉得无比疲惫。这段时间,怀孕的邱丽苏性情大变,三天两头跟他闹;父母又总是搬弄是非,搞得家里鸡犬不宁。此刻站在前妻整洁温馨的客厅里,他突然想起过去十年胡曼黎是如何周旋在他和父母之间的。“曼黎,”他声音沙哑,“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胡曼黎摇摇头,递给他一杯水:“算了!你也不容易。”这句简单的体谅让丁致远眼眶发热。他深吸一口气,转向父母:“爸,妈,我现在送你们回家。钱的事明天我带你们去报警,能追回多少算多少。”“不行!”丁母跳起来,“我就要那五十万!那是我们老丁家的钱!”丁致远终于爆发了:“什么老丁家的钱!那是给达尔存的!您二老要是再闹,我现在就给你们买票回老家!”屋里瞬间安静下来。丁父丁母震惊地看着儿子,这是丁致远第一次对他们说重话。回程的车上,丁母还在后座抽泣。丁致远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狠下心没说话。等红灯时,他给胡曼黎发了条信息:“对不起,今晚的事我会处理好。那五十万,谁都不能动。”胡曼黎回复得很快:“我明白。你父母也是着急,别太责怪他们。”丁致远看着这条信息,心里五味杂陈。曾几何时,胡曼黎也是这样,永远先考虑别人,哪怕自己受了委屈。回到家,邱丽苏正靠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他进门,懒洋洋地问:“把你爸妈送走了?”丁致远没回答,径直走向书房。邱丽苏跟过来,语气尖酸:“怎么,见完前妻心情不好?”“你跟我妈说了什么?”丁致远猛地转身,“为什么怂恿他们去找曼黎要钱?”邱丽苏被他的眼神吓到,后退半步:“我……我就是随口一说……”“随口一说?”丁致远冷笑,“丽苏,我们结婚前说好的,不干涉彼此过去的事。曼黎是达尔的妈妈,我希望你尊重这一点。”邱丽苏摸着隆起的肚子,眼泪说来就来:“你现在凶我?我怀着你的孩子,你就这么对我?”若是往常,丁致远会立刻服软。但今晚,他只觉得疲惫:“丽苏,我们都冷静一下吧。我已经给他爸妈定了明天的高铁票。”“真的?”邱丽苏瞬间收住眼泪,脸上闪过一丝喜色,随即又故作担忧,“那……他们愿意吗?”丁致远没漏看她的表情变化,心里更凉了:“我已经订好明天的车票。”当晚,丁致远在书房辗转难眠,给胡曼黎发了条信息:“睡了么?”很快回复来了:“还没,在整理保单。”丁致远犹豫片刻,又打字:“今晚谢谢你。还有……对不起。”胡曼黎的回复让他眼眶发热:“别说这些。你爸妈年纪大了,容易上当。明天需要我陪你们去报警吗?”丁致远把手机贴在额头上,久久没有回复。他突然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不是一个“妻子”,而是一个真正能与他共度风雨的伴侣。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高级公寓里,苏宁正站在落地窗前,听着电话那头的汇报。“老板,陈放的车已经处理好了,虽然就一点皮外伤,但够他躺半个月的。”电话里的男声恭敬道。苏宁晃着红酒杯,嘴角微扬:“唐玲什么反应?”“吓得够呛,现在还在医院守着。”“很好。“苏宁抿了口酒,“把行车记录仪的视频发我一份。”苏宁知道唐玲和陈放就是两条蛰伏在暗中的毒蛇,以后肯定继续偷偷的搞胡曼黎的。所以苏宁便是安排了一场小小的“意外”,也能让唐玲和陈放能够真正的长记性。挂断电话,他翻出唐玲的号码拨了过去。铃声响了很久才被接起,电话那头传来唐玲惊魂未定的声音:“喂……喂?”“唐经理,听说陈放出车祸了?”苏宁语气关切,“人没事吧?”“你……你怎么知道?”唐玲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苏宁轻笑:“巧合罢了。我只是想提醒你,人生无常,有些事还是要适可而止。”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呼吸声,良久,唐玲才颤声问:“你到底想怎样?”“很简单。”苏宁的声音突然冷下来,“胡曼黎是我的人。你们再敢打她的主意,下次就不是小车祸这么简单了。”说完,他不等对方回应就挂断了电话。转身看向正在加班加班的胡曼黎,眉头微蹙,时不时揉一下被丁母掐红的手腕。苏宁的眼神柔和下来。他拿起另一部手机,发了条信息:“手腕还疼吗?我让秘书明天送支药膏给你。”胡曼黎很快回复:“你怎么知道?……算了,不用麻烦,小伤。”苏宁微笑着打字:“不麻烦。明天中午一起吃饭?”这次胡曼黎回复得很快:“你连这事都知道?好,明天见。”放下手机,苏宁走到窗前,俯瞰城市灯火。此时医院的唐玲和陈放却是真正感到恐惧了起来,“唐玲,这个苏宁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做事竟然是不择手段?”“我也不了解!看来这次是踢到铁板上了。”“疯子!这就是他妈的疯子!我要报警。”“哼!你有证据吗?事故责任都已经认定了。”“哎……”陈放只能是无可奈何的唉声叹气。……第二天中午,苏宁和胡曼黎在一家餐厅坐下,点好餐之后却是给胡曼黎一份文件。“什么?”“七年前,你帮客户马勇买了三百万的投连险,如今做生意失败的马勇想把钱取出来,可发现账户只剩下几十万?所以便是把你们蓝洋保险告到了法院这边。”“什么?不会吧?”“马勇和法院认为最重要的信息是你代签的,所以百分百回败诉。”“然后呢?”“金总的意思自然是想要冷处理,分公司这边赔了钱解决就行了,不想惊动总公司那边的领导层,毕竟这件事情他也有一定的责任。”“我清楚地记得当时马勇着急出差在机场,所以就让我代写风险告知。”“我怀疑当初马勇就是故意为你设计好的圈套,毕竟世事难料,当初他有钱不在乎这点钱,现在就等着这四百万救命呢。”“……”“不过你也不要担心!陈放和唐玲想要在暗中搞事情,准备把消息通知给总公司的法务部,结果被我提前警告了一番,如今金总已经顺利解决了马勇的事情。”“陈放和唐玲怎么这么可恶?”“另外你大概还不知道,当初就是唐玲让陈放指使薛晓舟查你的,就是因为李青青暗中和你接触准备让你做家办总监,同样盯上这个位置的唐玲这才把你当成了竞争对手,并且把你和李青青约谈的照片交给了金总,最后为了把你彻底搞死,直接投诉到了保监会,如果保监会不处理你,他们还准备发动舆论攻势。”“这也太……太丧心病狂了。”“曼黎姐,有句话叫做打蛇不死后患无穷。”“你的意思是让我把唐玲的录音投诉到保监会?”“是的!”“我……我还要再想想。”“随便你!今天约你出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情,你也理应前去寻找金总主动谈这个事,要不然这四百万的责任绝对会落在你的头上。”“你说的对!虽然上次的事情确实显得金总有些无情,但他真的不欠我什么。”…… 第二十一章 巧遇 李青青让苏宁争取李奋斗这个份大客户,“苏宁,李奋斗这个客户我们必须拿下。他在商业圈的影响力,抵得上十个普通vip客户。”苏宁眼睛一亮,顺势提出:“青青总,要啃下这块硬骨头,我需要组建自己的团队。”“正合我意。”李青青爽快地拉开抽屉,并且取出了一份名单,“这是公司储备人才,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要是感觉不合适!可以让hr那边公开招聘。”“青青总,我已经有人选了。”“噢?”当苏宁将胡曼黎和薛晓舟的资料递交给hr时,李青青的钢笔却是在文件上顿了一下:“胡曼黎?她居然愿意以普通顾问身份加入?”只见她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说了一句,“看来这位前总监为了重返金融圈,连降三级都愿意。”没想到胡曼黎兜兜转转还是加入了太盈国际,只是职位远远达不到应该的总监。“青青总,其实我一直都有和胡曼黎合作,前几个保单都有她的帮忙和协助。”“行吧!记住!我只看成绩。”“明白!青青总,我是不会让你失望的。”此时的李青青看着苏宁的背影却是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毕竟她可不喜欢失控的感觉。苏宁带着薛晓舟和胡曼黎一起去公司上班,同事们都是对苏宁毕恭毕敬,唐玲得知苏宁真的请了薛晓舟和胡曼黎做助理,不禁大吃一惊。但是她现在也不敢招惹苏宁,毕竟苏宁可不是好说话的。等到苏宁和胡曼黎三人走远了之后,唐玲立即拨通了李青青的内线电话:“青青总,您让苏宁把胡曼黎都挖来了?她可是已经被保监会处罚的啊!”李青青打断道,“唐玲,你现在来我办公室一趟。”“好的。”宽敞的总经理办公室里,李青青递给唐玲一杯红茶:“唐玲,我知道你一直都对家办业务感兴趣。这次李奋斗的case,你和苏宁团队各做一套方案,公平竞争。”唐玲握紧茶杯:“可是胡曼黎的人脉和资源……”“所以你要更努力。”李青青意味深长地说,“用实力证明自己。”“明白!青青总,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嗯,去吧!”“青青总再见。”李青青知道唐玲一直想做家办大客户业务,也知道唐玲对苏宁破格升职加薪不服气。所以李青青才会特意把唐玲叫到办公室,鼓励她好好努力证实自己的实力,而唐玲自然求之不得。苏宁听说李奋斗每周去打网球,就拜托“商业新势力”的记者李珊帮忙引荐。“曼黎姐,晓舟,我已经打听到李奋斗今天会去打网球,另外还拜托了‘商业新势力’的记者李珊帮忙。”“太好了!我大学期间是学校网球社社长,李奋斗就交给我招呼好了。”“好!我也正有此意。”“苏宁,我怎么感觉你是假公济私呢?”“什么意思?”“李珊曾经采访过我!记得她长得可是很靓的。”“痴线!”接着苏宁带着薛晓舟和胡曼黎去打球,而李珊已经等候多时,她带苏宁和薛晓舟、胡曼黎去见李奋斗,可惜李奋斗今天有事没来。接着李珊给苏宁介绍了商会会长顾天明,顾天明是野狼网球队队长,而薛晓舟上大学时是网球社社长,于是李珊建议薛晓舟和顾总切磋一下。换好衣服拿起网球拍的薛晓舟低声问道,“苏宁,有什么要求?”“险胜!”苏宁心里一动便是嘱咐说道。“明白。”顾总球技高超,薛晓舟一上场就开始输球,他渐渐找到感觉,然后越战越勇,最后赢得了这场比赛,不过仅仅是赢了顾总一球。顾总是网球馆的常胜将军,没想到会输给了薛晓舟,他心里自然是很不痛快,比赛结束后就匆匆离开了。胡曼黎在一旁急得一筹莫展,薛晓舟也看出顾总生气了,今天没有见到李奋斗,还得罪了顾总。知道李奋斗这个单子也泡汤了,他追悔莫及,胡曼黎也觉得薛晓舟太冲动了。紧接着胡曼黎便是明白这都是苏宁安排的,想起了苏宁一开始对薛晓舟低声嘱咐几句,一开始还以为苏宁是让薛晓舟故意输球。胡曼黎脸色不好的看向眼前的苏宁质问,“苏宁,是你安排的吧?”“曼黎姐,耐心一些,也要相信我的判断。”“哼!有你哭的时候。”此时一旁的李珊却是若有所思的看向苏宁问道,“苏总,看来你这是有计划?”“见笑了!李小姐,今天的事情真的是太感谢了。”苏宁却是没有对李珊解释太多。“客气!力所能及的小事。”“晚上有时间吗?听说ultraviolet by paul pairet餐厅刚来了一位法国大厨,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品尝一下?”“好啊!苏总你的邀请,没有时间也要挤出时间。”“哈哈,那倒是我的荣幸。”接着苏宁便是转头看向一旁的胡曼黎和薛晓舟,“曼黎姐,你和晓舟先回去休息好了,顾总不会生气的。”“好吧!现在也只能是等待着了。”接着胡曼黎和薛晓舟满脸郁闷的离开了网球馆,突然感觉苏宁做事竟然是毫无章法。苏宁亲自开车带着李珊前往了ultraviolet by paul pairet,而坐在副驾驶的李珊自然是对苏宁感兴趣了。“苏总,我感觉你好像对这单很有自信?”“当然!我已经掌握了李奋斗的一些情况,做成这单case应该问题不大。”“看来青青总很有识人之明。”苏宁和李珊的约会自然是非常的开心,苏宁的谈吐和修养都是让李珊很惊艳。饭后,苏宁亲自把李珊送到了李珊家楼下。苏宁有些意犹未尽的看向副驾驶的李珊,“李小姐,今天很开心!希望以后还可以约你出来吃饭。”“我家的咖啡很不错!有没有兴趣来尝尝?”然而李珊却是相对的更加的直接。“方便吗?”“方便!像苏总你这么绅士的男人,自然是我家里的贵客。”“好!那今天就打扰了。”接着苏宁便是和李珊一起上楼喝咖啡,可是咖啡没喝到,却是又喝了两瓶红酒。然后苏宁便是毫不客气的把李珊推倒了…………而当薛晓舟和胡曼黎刚刚回到家里,薛晓舟这边就是收到了顾天明的信息。顾天明把薛晓舟拉到野狼网球队的群里,还向队友们隆重介绍薛晓舟。薛晓舟开心地合不拢嘴,他当场加了李奋斗的微信,李奋斗很快就通过了。接着薛晓舟向他简单做了自我介绍,李奋斗向顾天明打听薛晓舟的情况。听说薛晓舟是太盈国际家办的人员,便是让严秘书和薛晓舟联系。而胡曼黎和薛晓舟也都是对苏宁佩服不已,原来苏宁早就已经摸清了顾天明的心态。而此时的苏宁正在和李珊激情四射的交流着,仿佛对这一切都是漠不关心的态度。主要是李奋斗这一单特别的麻烦,想要做成必须要有耐性才可以。第二天,苏宁神清气爽的告别了李珊,然后这才来到了太盈国际上班。而此时薛晓舟已经和严秘书约好了,严秘书征得李奋斗的同意去赴约。恰好李奋斗正在和女儿可可闹别扭,可可想看演唱会,李奋斗便让严秘书买门票,还让严秘书瞒着可可。然而演唱会的门票早就已经销售一空,严秘书四处求人都买不到票。察觉了这些的胡曼黎主动提出帮忙买门票,她发动以前的大客户终于搞到演唱会门票。不过那个薛晓舟埋怨胡曼黎做事没底线。胡曼黎敷衍的答应下不为例,然而苏宁却是对此感到不以为然。接着苏宁带着胡曼黎和薛晓舟再次如约来见严秘书,严秘书却是迟迟没露面。而那个唐玲突然来到找严秘书,胡曼黎立刻猜到唐玲从中搞鬼。……苏宁力排众议请胡曼黎和薛晓舟到太盈国际保险公司做他的助理,他们的第一个客户就是李奋斗。三个人费尽周折才和李奋斗手下的严秘书取得联系,胡曼黎还帮李奋斗的女儿买到两张演唱会的门票。却是没想到唐玲抢先一步带着公司的投资团队捷足先登,还投其所好送给可可一张可以和明星近距离接触的邀请函。严秘书带唐玲等人去见李奋斗,把苏宁和胡曼黎、薛晓舟晾在一边。“苏宁,这可怎么办?唐玲怎么突然出现了?”“别急!这就是李青青的手段,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可是……”“曼黎姐,既然演唱会的票用不到了,不如给我好了。”“不可以!这个票可是很贵的。”“看你抠门的那个样!待会我把门票钱转给你。”“你要和王雪去看啊?”“不是。”“苏宁,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有几个女朋友?”“秘密。”“哎呦!你可要放点心!别把自己给掏空了。”“嘁!多管闲事。”接着苏宁便是拿着演唱会门票找到了尤琪,然后和她一起去观看了演唱会。不过这两张演唱会门票本来就是给尤琪的,所以一饮一啄好像自由天定一样。“苏宁,这个票很难搞到的?”“你是怎么做到的?”“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你对我真好!今天晚上我要好好的奖赏你。”“待会演唱会结束不是还有邀请会吗?”“不会了!什么大明星也没有你重要。”“算了!来都来了!还是见一见,要不然这张邀请函不是浪费了。”“好吧!不过你要陪着我,我现在再也离不开你了。”“好!听你的。”当天晚上,苏宁和尤琪自然是天雷盖地虎,好不热闹和刺激。……突然发生的情况自然需要先向李青青问清楚。没想到这是李青青特意安排的,她就是想让苏宁和唐玲公平竞争。李青青很看中苏宁的能力,但是更主要的还是成绩。如果苏宁和他的团队不能在规定时间内拿下李奋斗这个大单,他们整个团队就要一起离开了太盈国际公司。“青青总,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啊!”“信任也是要有基础的!太盈国际这么大公司,我不可能把宝压在你一个人身上。”“说的有道理!但是总感觉太现实了。”“这就是职场!我相信你不是一个矫情的人。”“明白!那这次就让青青总你看看我的真实实力。”……如今的胡曼黎不光要工作,还要照顾脑溢血的父亲。所以丁达尔为了缓解胡曼黎的压力,他主动搬到邱丽苏家和丁致远一起住。不过自从胡曼黎给她父亲服用了苏宁提供的“特效药”,脑溢血后遗症的情况却是慢慢的缓解了许多。胡曼黎满脸惊喜的看向眼前的苏宁问道,“苏宁,这些特效药是哪里来的?”“嘘!你尽管放心的用好了!这都是托人阿三哥家买的仿制药,要是穿出去了可是要吃官司的。”“我知道了!多少钱?回头我转给你。”“不用了!上次不是还给了我两张演唱会门票吗?就当是药费好了。”“苏宁,你到底是和谁一起去看的?”“当然是李奋斗的女儿了。”“无聊!不愿意说就算了。”胡曼黎自然是不可能相信的,还以为苏宁是在和她胡邹八咧。邱丽苏这边,保姆不小心把丁致远的西装放在洗衣机里,导致西装缩水不能穿。丁达尔一眼就认出那是胡曼黎送给丁致远四十岁的生日礼物。于是丁致远拜托保姆想办法把西装复原。而邱丽苏很不耐烦,让保姆把那件西装扔掉。丁达尔很生气,当面顶撞邱丽苏,还把那件衣服收起来。丁致远赶忙把丁达尔叫到房间。丁致远肯定丁达尔的做法没错,但是现在邱丽苏有孕在身。如果他当面让邱丽苏难堪,会影响孩子的发育,丁达尔还是无法释怀。所以丁致远劝他做事不要冲动,要学会忍耐。丁达尔越想越感觉不痛快,连夜和胡曼黎视频连线。胡曼黎一眼就看出丁达尔有心事,以为他受委屈了,想明天来接他。丁达尔谎称他和同学闹别扭,胡曼黎对他好言相劝,丁达尔借口要去做功课这才挂断电话。胡曼黎在群里看到李青青让唐玲也负责李奋斗的单子,她突然想起来丁致远给李奋斗的自传写过序。于是想让丁致远帮忙引荐,薛晓舟不想利用丁致远的关系,因为他想再和顾天明打一次球。这次就准备故意输给他,通过他的关系认识李奋斗。而苏宁却是继续周旋在几个女人之间,自然是快把胡曼黎和薛晓舟两人气死了。胡曼黎满脸郁闷的看向眼前潇洒风流的苏宁,“苏宁,你才是老板,你怎么一直不担心啊?”“你们知道李奋斗有个女儿吗?”然而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的苏宁却是反问道。胡曼黎和薛晓舟无奈的对视一眼这才问道,“呃?什么意思?苏宁你该不会是想使用美男计吧?”“其实……李奋斗的女儿曼黎姐你也认识?”“谁?”“奢侈品店的那个女服务员尤琪。”“什么?不可能吧?”“曼黎姐,晓舟,李奋斗这一单真的是非常的麻烦,因为尤琪和李奋斗的父女关系紧张,李奋斗主要还是想要为尤琪做安排,但是尤琪又不愿意接受李奋斗,所以这单案子必须要有耐心才可以。”“好吧!看来你已经有计划了。”“曼黎姐,晓舟,接下来我们就兵分三路,你们先根据李奋斗的性格做出专业性的家族信托方案;薛晓舟继续和那个顾天明打球,切记不要让他感觉到你是故意输给他的;曼黎姐你可以联系你那个前夫丁致远,有他帮忙说说话应该有好处?”“那你干嘛?”“当然是陪尤琪了。”“好吧!”此时的胡曼黎和薛晓舟也是对苏宁佩服的五体投地,当然更多的还是拿苏宁没有任何的办法。接下来的日子里薛晓舟和胡曼黎一起研究家族信托的方案,而且薛晓舟一早拿着球杆和球服出门,前往网球馆继续和那个商会会长顾天明打球。薛晓舟来到网球馆之后,顾天明正好也在。于是薛晓舟主动提出给他当陪练,顾天明自然求之不得。而胡曼黎继续去找李奋斗,并且拜托丁致远做了中间人。果然李奋斗的态度多少有了一些变化,不过想要拿下这个单子不太容易。唐玲和团队成员已经做了几套方案,可惜李奋斗都不满意,他让严秘书带路去女儿李羽可的饰品店。小店开在二楼,李奋斗和可可一见面就展开唇枪舌战。可可让他给小店买一台空调,李奋斗只好转账给她。趁机劝可可接管公司,可可坚决不干,还让李奋斗再生一个,李奋斗气得摔门而走。就在这时,苏宁和李奋斗在门口碰了一个正着,李奋斗想了半天才想起苏宁是谁。苏宁故作惊讶的看向眼前懵逼的李奋斗问道,“哎!李总,这么巧?你怎么在这里?”“苏总,我正要问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然而李奋斗却是脸色不悦的质问苏宁。“我女朋友在这里开了个饰品店。”苏宁却是不以为然的解释说道。“什么?你女朋友?你女朋友是谁?”此时的李奋斗和严秘书都是有了不好的猜测。果然听到动静的尤琪走向了苏宁搂住了他的胳膊,“是我!我就是苏宁的女朋友。”李奋斗立刻被苏宁和尤琪气得浑身发抖,“苏宁,你这想卖给我保险也太丧心病狂了吧?”“别误会!我和可可早就在一起了,可不是为了你的什么家族信托,要是你介意的话,我不介意直接退出,反正太盈国际又不止我这个团队负责你的保单。”“真的?”一旁的尤琪也是大致听出了前因后果,“哼!爸,你是不是以为谁都是为了你的钱?”“不是!可可,这也太巧了吧?”“苏宁本来就是卖保险的,早晚不都是会和你们这些人接触?有什么巧不巧的?”“……”此时的李奋斗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第一次感觉这帮卖保险的太恐怖了。…… 第二十二章 可怜父母心 离开的李奋斗依旧是很难释怀,那个毕竟是他的女儿。一想到对方接近自己女儿的动机不纯,李奋斗便是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从来都没有见过李奋斗如此失态的严秘书也很头疼,感觉这里面的东西太让人细思极恐。不过严秘书还是尽可能的劝说李奋斗宽心,“李总,或许真的是巧合,我看可可还是很喜欢这个苏宁的。”“不行!我还是不放心!严秘书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做,一心一意的查清楚苏宁和胡曼黎这三个人。”“好!我立刻就去办。”“另外千万不能让可可知道!如果真的确定这就是一场设计,我要把这个苏宁丢进黄浦江里喂鱼。”“明白。”其实调查苏宁和胡曼黎三人非常的容易,反正对于李奋斗这样的大老板是轻而易举。要知道某度高管的女儿都可以随便开别人盲盒,在这个群魔乱舞的世界没有钱解决不了的。李奋斗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黄浦江两岸的璀璨灯火,手中的威士忌杯里冰块已经融化了大半。他眉头紧锁,目光阴沉,玻璃反射出他紧绷的侧脸线条。“李总,资料都整理好了。”严秘书轻轻敲门,抱着一叠文件走了进来。李奋斗转过身,放下酒杯,接过文件时手指微微发颤。“都查清楚了?”“是的,苏宁、胡曼黎和薛晓舟三个人的背景资料都在这里。”严秘书推了推眼镜,“按照您的要求,我们动用了所有关系网,连他们大学时期的社交记录都查了一遍。”李奋斗翻开文件,第一页是苏宁的证件照。照片上的年轻人眉目清秀,眼神中带着一种令人不舒服的自信。“这小子,长得倒是人模狗样。”他冷哼一声。“苏宁今年25岁,上海大学金融系毕业,在校期间成绩优异,担任过学生会外联部部长。”严秘书专业地汇报着,“毕业后加入蓝洋保险公司,半年内业绩就冲到了公司前三。”“哼,卖保险的能有几个好东西?”李奋斗翻到下一页,是胡曼黎的资料。“这个女的呢?”“胡曼黎32岁,曾在蓝洋保险担任客户经理,后来因为涉嫌骗保被薛晓舟举报,被保监会处罚两年内不得从事保险行业。”严秘书顿了顿,“有趣的是,被举报后不久,薛晓舟也辞职了,加入了太盈国际。”李奋斗猛地合上文件,“这还不明显吗?他们三个分明是一伙的!胡曼黎被举报是苦肉计,为的就是让薛晓舟打入太盈国际内部!”严秘书犹豫了一下,“李总,这个推测有些牵强。根据我们的调查,当时胡曼黎确实存在违规操作,而且她和薛晓舟在蓝洋保险期间几乎没有交集。”“巧合?”李奋斗冷笑一声,走到办公桌前重重坐下,“可可从小到大,身边出现过多少‘巧合’?那些想通过接近她来巴结我的商人、政客,哪个不是精心设计?”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中的怒火。“这次不一样,可可看那小子的眼神……”李奋斗的声音突然哽住,眼前浮现出女儿谈起苏宁时发亮的眼睛,那种他多年未见的、纯粹的欢喜。严秘书识趣地保持沉默。办公室里只剩下空调运转的轻微嗡鸣。过了许久,李奋斗才重新开口,声音沙哑:“继续查,我要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可可的,每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已经查过了。”严秘书翻开另一份文件,“李小姐在奢侈品店工作时,胡曼黎经常光顾,两人因此相识。后来胡曼黎带苏宁去购物,才引荐他们认识。当时李小姐用的是‘尤琪’这个名字,应该不是刻意安排。”“应该?”李奋斗锐利的目光射向严秘书,“你知道我白手起家靠的是什么?就是从不相信‘应该’和‘巧合’!”他站起身,烦躁地在办公室里踱步。“胡曼黎被停业后怎么生活的?她哪来的钱买奢侈品?苏宁凭什么刚毕业就能拿下大客户?薛晓舟为什么举报上司后又跟着跳槽?”一连串问题像子弹般射出,“这些都查清楚了吗?”严秘书额头渗出细汗,“胡曼黎停业期间主要靠积蓄和苏宁的合作分成生活;苏宁的第一个大客户是雅婷美容的李总,据说是偶然在一次行业论坛上认识的;薛晓舟辞职是因为母亲生病需要高额医药费,太盈国际给出了更高的薪资……”“够了!”李奋斗挥手打断,“这些表面说辞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雅婷美容的李总是什么人?圈内有名的老色鬼!苏宁凭什么能拿下她?”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去查查他们之间有没有不可告人的交易。”严秘书点头记下,犹豫片刻后又说:“李总,还有件事……薛晓舟通过顾总约您见面,顾总刚才来电话说已经答应了。”“什么?”李奋斗猛地转身,“顾天明那个老狐狸怎么会帮一个卖保险的小角色说话?”“据说……薛晓舟陪顾总打了一周高尔夫,用真诚打动了他。”“真诚?”李奋斗嗤笑一声,“顾天明吃人不吐骨头,会因为‘真诚’帮人?薛晓舟肯定给了他什么好处!”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李奋斗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更加难看。“说曹操曹操到。”他按下接听键,声音立刻变得热情洋溢:“顾老哥!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电话那头传来顾天明爽朗的笑声:“李老弟,听说你要办家族信托?我有个小朋友在太盈国际,能力很不错,想引荐给你认识认识。”李奋斗嘴角抽搐,强压着怒火:“顾老哥推荐的人肯定差不了。不过我最近会议排得很满……”“就占用你十分钟,明天你去住建委开会路上聊就行。”顾天明语气不容拒绝,“这小伙子不容易,还能这么拼,我看着心疼啊。”挂断电话,李奋斗狠狠将手机摔在沙发上。“看见没有?一个不起眼的薛晓舟都能搬动顾天明!他们团队的手段比我想象的还要高明!”严秘书小心翼翼地问:“那明天的见面……”“见!为什么不见?”李奋斗眼中闪过精光,“我倒要看看这群人到底有什么三头六臂。”第二天清晨,李奋斗刚走进地下车库,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子就从柱子后闪出,拦在了他的车前。“李总,您好!我是太盈国际的胡曼黎。”女子微微欠身,声音不卑不亢,“冒昧打扰,只是想请您给我们团队一个展示的机会。”李奋斗眯起眼睛打量眼前这个女子。她约莫三十四岁的样子,妆容精致但不浓艳,举手投足间透着成熟职场女性特有的干练与风情。“你们团队?”他冷笑道,“昨天薛晓舟通过顾总约我,今天你又来堵我,下一步是不是该苏宁直接去我家门口守着了?”胡曼黎神色不变:“李总误会了。薛晓舟找顾总引荐是他的个人努力,我今天来是我的自发行为。我们团队每个人都希望能为您的家族信托尽一份力。”正当李奋斗要反驳时,薛晓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李总!对不起我来晚了……”“好啊!都到齐了是吧?”李奋斗怒极反笑,“一个找关系,一个堵人,配合得挺默契啊!”胡曼黎正要解释,严秘书突然惊呼:“李总,您西装后摆有块污渍!”李奋斗扭头查看,果然在昂贵的定制西装上发现了一处明显的咖啡渍。他脸色顿时铁青:“怎么回事?马上要见住建委的领导!”“我车上有备用西装,但现在回去取来不及了……”严秘书急得直冒汗。“来不及了。”“等等!我有办法。”胡曼黎二话不说,从包里掏出一支金色水彩笔,蹲下身仔细地在污渍处画了几笔。神奇的是,经过她的修饰,污渍变成了一枚若隐若现的金色叶片图案,与西装面料浑然一体。“暂时应急,等会议结束干洗就能去掉。”她站起身,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李奋斗对着后视镜看了看,不得不承认这个临场处理堪称完美。但他随即板起脸:“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们。我已经约了苏宁单独谈,有什么话让他来跟我说!”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李奋斗坐进车里,心情复杂。严秘书小声说:“李总,那个胡曼黎应变能力确实不错……”“哼,小聪明罢了。”李奋斗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得不承认这个团队的每个人都不简单。与此同时,回到公司的薛晓舟关上门,终于忍不住爆发:“胡姐!你知不知道这样直接去堵李总有多冒险?万一惹怒他,我们所有努力都白费了!”胡曼黎慢条斯理地补着口红:“那你觉得靠陪顾天明打球能有多大胜算?李奋斗是什么人?上海滩出了名的硬骨头,不给他点震撼教育,他会正眼看我们?”“可是你那样低三下四地帮他处理西装……”“低三下四?”胡曼黎冷笑,“那是专业素养。在客户最需要的时候出现,解决他们最棘手的问题,这才是我们的价值。”她收起口红,眼神锐利,“晓舟,记住,在这个圈子里,要么出奇制胜,要么出局。”薛晓舟沉默了。他知道胡曼黎说得对,但内心深处仍对这种激进手段感到不安。“对了,苏宁呢?”他突然想起什么。胡曼黎神秘一笑:“他去见一个能帮我们拿下李奋斗的关键人物了。““谁?”“李羽可。”薛晓舟倒吸一口冷气:“你疯了?要是让李奋斗知道我们接触他女儿……”“不是我们,”胡曼黎纠正道,“是他们‘偶遇’。可可小姐主动约的苏宁喝咖啡。”她眨眨眼,“年轻人谈恋爱,家长管得着吗?”……李奋斗的办公室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他站在窗前,背对着门口,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窗框。“爸,你找我?”李羽可推门而入,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李奋斗缓缓转身,目光锐利地扫过女儿的脸。“可可,你和那个苏宁,到底是怎么回事?”李羽可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你又调查我?”她几步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我已经二十五岁了,连交朋友的自由都没有吗?”“朋友?”李奋斗冷笑一声,“你管那种处心积虑接近你的保险推销员叫朋友?”“处心积虑?”李羽可的声音陡然提高,“是我主动认识的他!是我约他出去的!你是不是觉得全世界接近我的人都别有用心?”李奋斗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上升的怒火。“可可,爸爸只是不想你被人利用。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盯着我们家的财产吗?”“财产财产,你眼里就只有钱!”李羽可的眼圈开始发红,“妈妈走后,你就只会用钱来解决一切问题!送我出国是花钱,让我开心是花钱,现在连我交朋友你也要用钱来衡量!”这句话像一把尖刀,精准地刺中了李奋斗心中最柔软的部分。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着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李羽可抹了把眼睛,转身就要离开。“等等!”李奋斗叫住她,声音突然软了下来,“爸爸……爸爸只是想保护你。”“我不需要这种保护。”李羽可头也不回地说,“我需要的是尊重和信任。”说完,她摔门而去。门关上的巨响在办公室里回荡,李奋斗像被抽走了全身力气般跌坐在椅子上。他颤抖着手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年轻的他和妻子抱着刚出生的可可,三个人笑得那么幸福。“阿芳,我该怎么办……”他轻声呢喃,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上妻子的脸庞。敲门声响起,严秘书小心翼翼地探头进来。“李总,苏宁到了。”李奋斗迅速收起照片,整了整领带,脸上重新挂起冷硬的面具。“让他进来。”片刻后,苏宁穿着一身得体的深蓝色西装走了进来。他的步伐不卑不亢,目光平静地迎上李奋斗审视的眼神。“伯父好。”苏宁微微欠身。“坐。”李奋斗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声音冷得像冰。苏宁坐下后,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李奋斗锐利的目光像x光一样扫视着眼前的年轻人,试图找出任何破绽。“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李奋斗终于开口。苏宁坦然道:“大概能猜到。关于我和尤琪的事,还有……家族信托的事。”“哼!倒是不装糊涂。”李奋斗冷笑,“那我就直说了,离开我女儿,这单三千万的信托就是你的。”苏宁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甚至连睫毛都没颤一下。“伯父,恕我直言,这种交易太俗套了。我不会答应的。”“怎么?嫌少?”李奋斗眯起眼睛。“不。”苏宁摇摇头,“如果尤琪不再喜欢我,我绝不会纠缠。但如果是被迫分开,我做不到。”他直视李奋斗的眼睛,“而且,您觉得用钱买断女儿的幸福,真的是为她好吗?”李奋斗猛地拍桌而起,“你一个卖保险的,凭什么给我女儿幸福?知道在上海生活有多难吗?一套像样的房子就要上千万!”“我知道我现在给不了她最好的物质生活。”苏宁的声音依然平稳,“但我年轻,愿意吃苦。而且……”他顿了顿,“尤琪看中的也不是我的钱,不是吗?”这句话像针一样刺中了李奋斗。他想起女儿刚才愤怒的眼神,一时语塞。“那个唐玲,是你在太盈国际的死对头吧?”李奋斗突然转移话题,“我可以让她永远爬到你头上。”苏宁终于露出一丝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伯父,您真的没必要这样。我和尤琪之间没有这么多利益算计。”李奋斗盯着苏宁看了许久,突然感到一阵疲惫。这个年轻人的沉稳出乎他的意料,既不像那些阿谀奉承的商人,也不像只会甜言蜜语的小白脸。“你走吧!”李奋斗挥挥手,“我需要再想想。”苏宁起身,礼貌地鞠了一躬。“伯父,无论您最终是否选择我们团队服务,我都希望您能尊重尤琪的选择。她是个聪明女孩,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待苏宁离开后,严秘书走了进来。“李总,谈得怎么样?”李奋斗揉着太阳穴,眉头紧锁。“严秘书,你说……可可要是生下孩子继承家业,这个苏宁不是挺合适的人选吗?”严秘书推了推眼镜,谨慎地回答:“从理论上讲确实如此。苏宁年轻有为,基因不错,而且看起来对李小姐也是真心的。”“问题就在这里!”李奋斗烦躁地站起身,“太完美了,完美得不真实!我担心可可玩不过他。”“李总,您是不是……过度保护了?”严秘书小心翼翼地说,“李小姐在国外独立生活多年,判断力应该不差,再说我们可以签署婚前协议的。”“哼!现在人的手段太多了!台湾不是刚刚有个继承了十五亿的十八岁的女孩子,刚刚登记结婚几个小时就高空坠落自杀了吗?”“这……”严秘书立刻便是不寒而栗的浑身颤抖。此时的李奋斗却是继续若有所思的在那里说道,“哼!别人虽然都是在背后骂我是暴发户和土老帽,但是我接触的大人物也不少,这个苏宁绝对不是一个普通卖保险的。”“……”李奋斗沉默地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城市景观。严秘书的话让他想起女儿刚才的指责——“你眼里就只有钱”。“再观察观察吧。”他最终说道。声音里却是透着一丝前所未有的不确定。虽然他的主要诉求就是让女儿赶快结婚生下一个孩子,然后他就可以把这个孩子当做继承人了。可是当这个人真的出现的时候,李奋斗又是忍不住患得患失了起来。……而苏宁这边离开了李奋斗这就是回去了,而胡曼黎和薛晓舟都是介绍他们的情况。不过苏宁却是让他们俩暂时放弃李奋斗这一单,因为他们的行为已经引起了李奋斗的误会,有时候冷处理反而是事半功倍。“所以李奋斗就这么放你走了?”胡曼黎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没威胁要把你丢进黄浦江?”苏宁笑着摇摇头,将一杯咖啡推到她面前。“李奋斗虽然强势,但不是不讲理的人。”三人坐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厅里,复盘着上午的会面。薛晓舟搅动着杯中的拿铁,眉头紧锁。“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李奋斗这种人不会轻易放弃的。”“所以我们得改变策略。”苏宁喝了口咖啡,“暂时冷处理李奋斗这一单。”“什么?”胡曼黎差点打翻咖啡,“那可是三千万的信托!我们花了多少精力……”“正因如此才要停一停。”苏宁打断她,“我们的行动已经引起了他的警惕和反感。继续强攻只会适得其反。”薛晓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道理。就像钓鱼,鱼警觉的时候得放线。”胡曼黎撇撇嘴,显然不太情愿,但也没再反驳。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孙阿桃?”她看着来电显示,有些意外。“喂,孙阿姨?”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老太太急切的声音。胡曼黎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不时点头应着。“好的,明天上午我一定到……不麻烦,应该的……再见。”挂断电话,她的眼睛亮了起来。“孙阿桃的三百万定期明天到期,想找我买保险!”“太好了!”薛晓舟拍了下桌子,“正好填补李奋斗这一单的空缺。”苏宁却显得若有所思。“孙阿桃……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废品站老太太?”胡曼黎点点头,她手中的资料都给苏宁看过的。“对!就是她。老伴去世后靠收废品攒下的养老钱,特别谨慎。”“明天我跟你一起去。”苏宁突然决定道。“啊?”胡曼黎和薛晓舟同时惊讶地看向他。“这种老客户关键时刻更需要重视。”苏宁解释道,同时看向胡曼黎,“你把她的资料准备一下,我们好好研究研究。”“好。”胡曼黎迅速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记事本,翻到标记的一页。“孙阿桃,65岁,独居,有个女儿嫁在外地。性格节俭到近乎吝啬,但对女儿极其大方。”第二天一早,三人驱车来到郊区的一个废品回收站。院子里堆满了各种废品,但都分类整齐。一个瘦小的老太太正在整理纸板,看到他们立刻露出笑容。“小胡来啦!”孙阿桃用围裙擦着手迎上来,目光好奇地打量着苏宁和薛晓舟。“孙阿姨,这是我们公司的苏总监和薛经理。”胡曼黎亲切地介绍道,同时递上一盒点心,“您最爱吃的杏花楼绿豆糕。”“哎呀,花这个钱干什么?”孙阿桃嘴上这么说,却高兴地接过点心,“来来来,进屋说。”简陋的平房里收拾得一尘不染。孙阿桃忙着倒茶,胡曼黎熟门熟路地从柜子里拿出几个杯子帮她。“孙阿姨,听说您的存单今天到期?”胡曼黎切入正题。孙阿桃点点头,从床底下摸出一个铁盒子,小心翼翼地取出存折。“三百万,五年定期,今天到期。”胡曼黎接过存折看了看,开始介绍他们准备的保险方案。然而当提到预期收益时,孙阿桃皱起了眉头。“这个利息……比银行低啊。”她怀疑地看着胡曼黎。胡曼黎正要解释,苏宁温和地插话了:“孙阿姨,现在银行的理财产品看似收益高,但风险也大。就像做生意,有赚就有赔。”他向前倾身,声音诚恳:“而保险不同,它能给您稳定的回报,更重要的是……”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可以按照您的意愿来安排这笔钱的使用。”孙阿桃的眼睛微微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下来。“我女儿嫁得不好,女婿整天打麻将……我怕这钱……”胡曼黎敏锐地捕捉到了老人的担忧。“孙阿姨,我们可以设计特殊条款,确保这笔钱主要用于您女儿的生活保障,同时限制女婿的支配权。”“真的可以这样?”孙阿桃激动地抓住胡曼黎的手。“当然。”苏宁接过话头,“这将成为具有法律效力的合同,既能保障您女儿的权益,又不会直接影响他们的夫妻关系。”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三人耐心解答孙阿桃的每一个问题,细致地为她设计了一份既能保值又能防范女婿滥用资金的保险方案。当孙阿桃终于在合同上签下名字时,胡曼黎悄悄松了口气。走出废品站,三人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干得漂亮。”苏宁拍拍胡曼黎的肩膀,“特别是你发现她对女婿的担忧那段,太关键了。”胡曼黎得意地扬起下巴。“那当然,我跟了她大半年呢。”薛晓舟看着两人,突然说道:“你们发现没有,其实孙阿桃和李奋斗有点像……”“啊?”胡曼黎一脸不可思议,“一个是大老板,一个是收废品的老太太,哪里像了?”“他们都是出于对子女的爱和担忧。”苏宁若有所思地说,“只是表达方式不同罢了。”…… 第二十三章 抱得美人归 “三百万!孙阿桃的保单签下来了!”胡曼黎推开太盈国际家办总监办公室的门。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手中的合同文件在空中挥舞出一道弧线。苏宁从文件中抬起头,嘴角微微上扬:“做得漂亮!曼黎姐,特别是那个信托架构设计,完美解决了孙阿姨对女婿的担忧。”“那是!我可是经验丰富的金牌销售。”“所以你才是我们团队的灵魂人物。”“哼!你就少拍马屁了,如今你现在是总监了,所以我们三人的提成比例要改变一下。”“怎么说?”“你我晓舟按照6:2:2的比例来分。”“还是按照5:2.5:2.5好了。”薛晓舟小跑着跟进来,额头上还带着汗珠:“我刚把孙阿姨送上回去的出租车,老人家高兴坏了,说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就在此时,李青青踩着高跟鞋优雅地走进办公室,目光扫过三人:“苏总监,听说你们又拿下了一个三百万大单?”“是的!李总。”苏宁站起身,将一份报告递过去,“这是孙阿桃女士的家族信托,主要保障她女儿的未来生活,同时设置了女婿的赌博限制条款。”李青青快速浏览着报告,微微点头:“不错!很有创意的方案。”她合上文件,话锋一转,“李奋斗那单进展如何?”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凝固。胡曼黎和薛晓舟不约而同地看向苏宁。“正在推进。”苏宁的声音平静如水,“李奋斗的情况有些复杂,我们需要更多时间建立信任。”李青青意味深长地笑了:“苏宁,你们团队可要努力啊!”“青青总,你不是已经安排唐玲也跟进了吗?”苏宁迎上她的目光,“无论哪个团队成功,都是太盈国际的胜利。”“说得好。”李青青拍了拍苏宁的肩膀,“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给我带来好消息。”说完,她转身离开了会议室。薛晓舟长舒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这个女人每次出现都让我后背发凉。”胡曼黎却是一针见血的说道,“太现实了。”“别瞎猜。”苏宁打断他,转向电脑屏幕,“我们得想想下一步怎么打动李奋斗。”“明白。”接着想到孙阿桃会因为心脏病去世便是嘱咐胡曼黎,“对了!曼黎,我发现那个孙阿桃的脸色不太好,根据我的医学知识判断可能是心脏病。”“啊?老板,你还懂医术?”胡曼黎已经不自觉的换了称呼。“哈哈,略懂。”“行!我下午就带她去医院检查。”一旁的薛晓舟不由得问了一个关键问题,“苏宁,费用怎么说?”“这一次我们拿了不少提成!检查费和后续的治疗应该没多少,从我这边出好了,就算是我们给客户的一次返利。”“返利是违规的。”薛晓舟小声的提醒了一句。“哈哈,赣度!我们又不是直接给钱,只是带孙阿桃去医院检查身体,没事最好!有事就治病。”“这……”“再说,孙阿桃已经把她的积蓄拿来买信托了,真要是有病拿什么治病?”此时的胡曼黎却是若有所思的要求说道,“老板,你说的有道理!但是给孙阿桃治病的事情应该由我们三个共同承担。”“苏宁,曼黎姐说的没错。”当然薛晓舟也是很赞同这个观念。“行!曼黎姐你先去看看再说,就说是我们公司给她的优惠福利。”“好。”……如今苏宁只能是劝李羽可体谅李奋斗,并且也劝李羽可和李奋斗好好聊一聊。可惜李羽可不想见李奋斗,而且表现得还是特别的激动。苏宁拼命安抚李羽可,李羽可才稍稍释怀,然后答应好好的和李奋斗谈一谈心里话。其实在苏宁看来李羽可就是矫情,在上海这个华夏魔都,没钱可是寸步难行的。李奋斗的豪宅书房里,父女俩的对话再次陷入僵局。“可可,你到底要任性到什么时候?”李奋斗揉着太阳穴,“公司需要你接班!”李羽可站在窗前,背对着父亲,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我说过多少次了,我对你的商业帝国没兴趣。”“那你对什么有兴趣?开那个小破店?”李奋斗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你知道我随便一笔生意就是你店里十年的营业额吗?”李羽可猛地转身,眼中闪着泪光:“钱钱钱!你眼里就只有钱!妈妈走后,你除了往我卡里打钱,还做过什么?寄宿学校、国外留学,我像个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我那是为你好!”李奋斗拍案而起,“让你接受最好的教育!”“最好的教育就是教会我孤独!”李羽可的眼泪终于决堤,“你知道我十五岁生日那天,一个人在国外酒店里对着你转来的十万块钱哭到天亮吗?”这句话像一把刀刺进李奋斗的心脏。他的脸色瞬间苍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李羽可抹去眼泪,声音低沉而坚定:“我开这家店,是因为那是妈妈和我的梦想。我们曾经约定,等她退休了,就一起开一家温馨的小店……”她的声音哽咽了,“现在她不在了,我要替她完成这个愿望。”李奋斗像被抽走了全身力气,跌坐在真皮沙发上。他想起妻子生前确实常念叨这样的话,而自己总是笑她“小家子气”。“可可……”他的声音突然苍老了十岁,“爸爸……爸爸只是不想你吃苦……”“我已经长大了,爸爸。”李羽可走到父亲面前蹲下,轻轻握住他的手,“让我选择自己的人生,好吗?”父女俩的手第一次这样紧紧相握,李奋斗感受到女儿掌心传来的温度,突然意识到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了独立坚强的女性。“那个苏宁……”李奋斗犹豫着开口,“你真的很喜欢他?”李羽可的脸上浮现出甜蜜的微笑:“嗯,他尊重我的选择,也理解我的梦想,遇到他让我获得了真正的快乐。”李奋斗长叹一口气:“那叫他明天来家里吃饭吧。”“……”……金融论坛现场人头攒动,苏宁带着胡曼黎和薛晓舟穿梭在各界精英之间。胡曼黎突然拉了拉苏宁的袖子:“看,是金总!”不远处,蓝洋保险公司的金总正与人交谈。胡曼黎整理了一下衣襟,自信地走上前:“金总,好久不见。”金总转身,惊讶地挑眉:“胡曼黎?听说你去了太盈国际,现在是……”他的目光扫向走来的苏宁,“苏总监的助理?”“是的。”胡曼黎大方地介绍道,“这是我们团队的总监苏宁,还有高级经理薛晓舟。”金总与三人握手,眼中带着审视:“年轻人很有干劲啊!听说你们在谈李奋斗的家族信托?”苏宁微笑回应:“商业机密,恕难透露。不过金总如果有兴趣,我们可以聊聊其他合作机会。”正当金总要回应时,会场中央传来一阵掌声。著名经济学家曾教授开始了关于“中国家族企业传承困境”的演讲。四人移步到演讲区。曾教授侃侃而谈:“……西方家族信托模式在中国水土不服,核心在于忽略了中国人特有的家庭观念……”胡曼黎听得入神,不自觉地摇头。这个细微动作被曾教授捕捉到,他停下演讲,指向胡曼黎:“这位女士似乎有不同看法?”全场目光瞬间聚焦过来。胡曼黎的脸刷地红了,连连摆手。曾教授却坚持道:“学术讨论,各抒己见嘛。”在苏宁鼓励的眼神下,胡曼黎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曾教授的理论很精彩,但可能过于强调文化差异了。实际上,中国高净值客户最需要的不是本土化改造,而是……”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全场:“一份能同时满足财务保障和情感需求的解决方案。”会场一片寂静,随后爆发出热烈掌声。曾教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意思的观点。会后我们可以详细聊聊。”演讲结束后,金总对三人刮目相看:“没想到你们的团队这么专业。”苏宁谦虚地笑笑:“曼黎一直是我们团队的智囊。”就在这时,苏宁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表情变得严肃:“抱歉,我得接个重要电话。”电话那头,李奋斗的声音异常平和:“苏宁啊!今晚来家里吃个饭吧。可可也会回来。”……李奋斗的豪宅灯火通明,餐厅里摆满了精致的菜肴。李羽可早早到了,正在厨房指挥佣人准备苏宁喜欢的菜品。门铃响起,李羽可小跑着去开门。门外,苏宁穿着一身深蓝色西装,手里捧着一束鲜花和一瓶陈年茅台。“苏宁,你来啦!”李羽可接过花束,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爸爸今天出奇地好说话,居然让我准备你爱吃的清蒸鲥鱼。”苏宁轻轻拥抱她:“希望今晚能解开你们父女的心结。”李奋斗从楼梯上走下来,看到这一幕,轻咳一声。两人迅速分开。“伯父好。”苏宁恭敬地鞠躬,递上茅台,“听说您喜欢这年份的。”李奋斗接过酒,打量了一番,微微点头:“有眼光。进来吧。”餐桌上,起初的气氛有些尴尬。李奋斗询问了苏宁的家庭背景、教育经历,像所有挑剔的未来岳父一样事无巨细。酒过三巡,李奋斗的脸色渐渐缓和:“苏宁,我算是看出来了,可可是真心喜欢你。”“谢谢伯父的认可。”苏宁举起酒杯。“别急着谢。”李奋斗抿了口酒,“我准备给可可做家族信托,但有个条件——你们得结婚生子。”苏宁差点被酒呛到:“伯父,这……是不是太突然了?”“怎么?不愿意?”李奋斗眯起眼睛。“不是不愿意,而是……”苏宁看向李羽可,“我和尤琪的关系不应该被条件绑架。我们应该按照自己的节奏来。”李羽可握住苏宁的手:“爸爸,你别这样。我们还没准备好。”李奋斗盯着两人交握的手,突然笑了:“好小子,敢拒绝我李奋斗的人不多。”他仰头干了一杯,“看来你是真在乎我女儿,不是冲着钱来的。”话题转向了李奋斗的发家史。酒意渐浓,他的话也多了起来:“苏宁,我是野路子出身,没有任何背景。当年和可可的妈妈挤在十平米的小屋里,做梦都想不到能有今天。”“我读过您的自传《李奋斗的奋斗》。”苏宁适时接话,“很励志的故事。”“哦?感觉如何?”李奋斗眼睛一亮。“写得很好,只是……”苏宁犹豫了一下,“丁致远写的序言有些耐人寻味。”李奋斗哈哈大笑:“哈哈,看出来了?”他压低声音,“告诉你个秘密——我是读书会的房东,丁致远老婆邱丽苏想减房租,总得付出点什么吧?”苏宁会意地点头,没有追问。这种商场上的蝇营狗苟,他见得多了。夜深了,李奋斗已经喝得微醺,拍着苏宁的肩膀:“早点把婚事定下来,我想抱孙子了!”李羽可红着脸把父亲扶上楼。回来后,她拉着苏宁的手:“今晚别走了。”“你就是赶我走我也不走。”月光透过窗帘洒在床上,李羽可依偎在苏宁怀里:“谢谢你!让我和爸爸的关系缓和了。”苏宁轻吻她的额头:“你们本来就是父女,只是缺少沟通。”“你知道吗?”李羽可抬起头,眼中闪着泪光,“我开那家小店,是因为小时候爸妈开杂货店的日子,是我最快乐的时光……”苏宁紧紧抱住她,任由她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衬衫。他知道,这个看似坚强的女孩,内心一直住着那个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独自哭泣的小女孩。窗外,上海的夜空繁星点点。在这个不平凡的夜晚,两颗孤独的心找到了归宿,一个家庭的裂痕开始愈合。而关于家族信托的商业谈判,也因此有了全新的可能。……李奋斗的要求太过于奇葩,眼看这单三千万的信托大单要飞,薛晓舟并不是太甘心。因为他想证明自己,心里一直感激是苏宁和胡曼黎拉了他一把。所以如今的薛晓舟不想放弃李奋斗这一单,他想做一款适合李奋斗和李羽可的报单项目。于是让苏宁和胡曼黎继续帮李奋斗和李羽可缓和关系,三个人分头行动。薛晓舟苦思冥想很久,终于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他把苏宁和胡曼黎叫来,他们一起来见李奋斗,建议李奋斗给李羽可成立一家控股公司,李奋斗不满意,还是想逼迫苏宁和李羽可结婚,起身就要走。胡曼黎苦苦挽留,还给他讲了孙阿桃的事,李奋斗和孙阿桃一样都是想给女儿百分之百的爱与安全感,李奋斗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减少内心的负罪感。接着李奋斗坐下来听薛晓舟详细讲述了他的方案,果然李奋斗又是变得很满意。薛晓舟成功拿下李奋斗这一单,他激动万分,情不自禁紧紧拥抱胡曼黎,胡曼黎要回家做几个菜庆祝一下。…… 第二十四章 理想化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李家豪宅的餐厅。李羽可正在准备早餐,哼着小时候母亲常唱的童谣。李奋斗穿着家居服走下楼梯,看到这一幕不禁怔住了,多少年没听过女儿在家唱歌了。“爸,早啊!”李羽可转身,脸上洋溢着久违的轻松笑容,“我做了你爱吃的葱油拌面。”李奋斗眼眶微热,走到餐桌前坐下:“好久没吃你做的饭了!记得当初我和你妈忙起来的时候,你经常给我们做饭。”“你想我妈妈吗?”“当然!要不然我也不会一直没有再婚,除了想念你妈妈,更重要的还是不想你有后妈。”“后妈不好吗?”“哼!我都活了五十多年了,还真没见过好后妈,更多的是有了后妈就有后爸。”“爸,谢谢你!你为我做的牺牲太多了。”“可可,您能明白就好!以后少惹我生气。”“哼!我才没有时间管你!我还要留时间陪苏宁。”“苏宁最近怎么样?”“挺好的!这段时间又是做了几个大单。”“可可,苏宁太完美了,我担心你把握不住,尽量把他管严一些。”“爸,你多虑了!苏宁对我真的是很好,再说我又不是傻子,他心里有没有我还是能判断的。”“这就好!快吃早饭吧。”“嗯。”父女俩安静地吃着早餐,气氛温馨而自然。李羽可偷偷观察父亲李奋斗,自从和解后,他眉间的皱纹似乎浅了许多,但眼中的孤独感依然挥之不去。“爸,”李羽可突然开口,“你觉得那个胡曼黎怎么样?”李奋斗手中的筷子一顿:“什么怎么样?”“别装了,”李羽可狡黠地笑了,“我看得出来,你欣赏她。每次她出现在你面前,你眼睛都亮亮的。”“胡说什么!”李奋斗老脸一红,“我只是觉得她工作能力强,有点像你妈妈年轻时……”话一出口,两人都沉默了。李羽可轻轻握住父亲的手:“妈妈走了这么多年,你也该为自己考虑一下了。”李奋斗抽回手,声音低沉:“我这辈子就爱过你妈一个人。”“但妈妈一定希望有人陪伴你。”李羽可坚持道。“……”“爸,你好好的想一想,以后我陪在你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少,总不能让你一直只影孤单吧?”“其实……我确实对胡曼黎很有好感,感觉她身上有股劲头子像你妈。”“我就说嘛!接下来就交给我了。”“可可,你可别乱来!要不然可能连朋友也做不上了。”“不会的!我有信心说服她。”当天下午,李羽可约胡曼黎在咖啡厅见面。阳光透过玻璃窗,在胡曼黎精致的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可可,怎么想起约我出来喝咖啡了?我还以为你的世界只有苏宁。”“曼黎姐,我想请你做我后妈。”李羽可开门见山。“噗……”胡曼黎一口咖啡喷了出来,慌忙拿纸巾擦拭,“可可,你疯了吗?这种玩笑也乱开?”“我是认真的。”李羽可眼神坚定,“我爸喜欢你,而你也现在单身……”胡曼黎放下咖啡杯,表情变得严肃:“可可,我很感激你和你父亲的信任,但我不会再婚了。”她转动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痕,“一段失败的婚姻已经够我受的了。”“可是……”“没有可是。”胡曼黎打断她,“我和丁致远的那段婚姻让我明白,我不是做贤妻良母的料。现在这样很好——自由,专注事业。”李羽可失望地垂下肩膀,但很快又抬起头:“至少和我爸做朋友总可以吧?他真的很欣赏你。”胡曼黎微笑着点头:“这个当然没问题。”“其实你应该为丁达尔想一想。”“什么意思?”“这里是魔都上海!丁达尔的生父丁致远又是个不顶用的,以后丁达尔想要出人头地没有资源怎么行?”“可可,谢谢你的提醒!我对丁达尔的未来很有信心。”“行吧!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多考虑考虑。”“……”当晚,李羽可把胡曼黎的决定告诉了父亲。出乎她的意料,李奋斗并没有表现出失望,反而松了口气:“这样也好!我们可以做纯粹的事业伙伴。”“爸!你怎么这么容易就放弃了?”李羽可不甘心地说。李奋斗摸了摸女儿的头:“可可,感情强求不来。胡曼黎有她的选择,我们要尊重。”他望向窗外,“何况……有些人在心里住下了,就再也容不下别人了。”李羽可突然明白,父亲对母亲的爱,远比她想象的更加深沉。……太盈国际的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所有高管正襟危坐,目光不时瞟向坐在角落的唐玲。李青青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进来,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像倒计时的秒针。她将一叠报表摔在会议桌上:“上季度业绩统计出来了,有人想猜猜谁是垫底吗?”没有人敢出声。李青青冷笑一声,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件鲜红色的t恤,上面印着“我是垫底王”五个大字。“唐经理,”李青青将t恤推到唐玲面前,“按照公司规定,业绩最差的高管要穿上这个,在全公司面前检讨。”会议室一片哗然。唐玲的脸色瞬间惨白,手指紧紧攥着文件夹边缘:“青青总,这……这太侮辱人了。”“侮辱?“李青青挑眉,“你自己又不是没有这样做过?整个团队绝对有穿过的吧?”“青青总,请你给我留点面子。”“面子都是自己争取的!而不是你这样乞讨来的,我给过你的机会已经不少了。”“青青总……”此时的李青青却是俯身逼近唐玲,“穿上,或者自动离职。”苏宁坐在李青青副手的位置,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他想起了半年前唐玲如何用同样手段羞辱竞争薛晓舟,最终导致薛晓舟满心失望的离开太盈国际的。商场如战场,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或许唐玲做梦也是想不到会有这一天,那些团队成员在她眼里都是可怜虫,然而他们这些高管何尝不是李青青眼中的可怜虫。在这样狼性文化的销售公司里,只有利益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而且苏宁也不是那个道德模范薛晓舟,自然不可能为唐玲说什么好话。只见唐玲颤抖着手接过t恤,眼中含泪:“我需要去洗手间……”“就在这里换。”李青青冷酷地说,“大家时间都很宝贵。”在众人或同情或嘲弄的目光中,唐玲套上了那件羞辱性的t恤。她站在会议室中央,声音哽咽:“我……我承认自己能力不足,拖累了团队……对不起!”会议结束后,胡曼黎追上走在前面的苏宁:“你觉得李青青是不是太过分了?”苏宁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仍被同事们指指点点的唐玲:“还记得她是怎么对待薛晓舟的吗?性格脆弱一些可能就要跳楼自杀了。”“可是……”“没有可是,“苏宁平静地说,“在这个狼性文化的销售圈子里,要么适应规则,要么出局。唐玲选择了前者,就要承受后果。接受不了那就不要接触这个圈子。”“金总邀请我加入蓝洋保险的夕养计划,你怎么看?”“哼!不屑一顾的看!有了成绩是他的,没有成绩浪费的是你的时间,别忘了你还有儿子和父亲养,做慈善不是你这样的人可以触碰的。”“……”胡曼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两人并肩走向电梯,谁都没有注意到,身后唐玲投来的怨毒目光。……上午,浦东国际机场的出发大厅里,人流如织。苏宁帮王雪推着行李车,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凝滞。“真的决定好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苏宁再次确认。王雪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纽约大学的offer不容易拿,我不想放弃这个机会。”“你知道多少留学生一去不回吗?”苏宁忍不住说,“特别是你们女生……”“你这是什么陈腐思想?”王雪皱眉,“就因为我是女生,就不能追求自己的梦想了?”苏宁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异地恋很难维持,更何况又是这种跨国的。”“我们可以试试。”王雪语气软了下来,“每天视频,假期见面,我绝对不是那种荡妇,要不然也不会把第一次留给你。”“然后呢?”苏宁苦笑,“等你见识了更广阔的世界,认识了更优秀的人……”王雪沉默了。登机提示音适时响起,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我该走了。”王雪接过行李,犹豫了一下,“苏宁,如果你实在是不信任!我们……要不要暂时分开?”虽然早有预感,但亲耳听到这句话,苏宁还是感到一阵刺痛。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祝你学业顺利。”没有拥抱,没有吻别。王雪转身走向安检口,背影决绝而坚定。苏宁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回市区的出租车上,苏宁收到了李羽可的信息:【晚上来我家吃饭吗?爸爸说想和你聊聊新项目。】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苏宁突然意识到,生活总是关上一扇门的同时打开一扇窗。他回复:【好,晚上见。】就在此时,那个李珊突然也是发来了信息,【苏宁,在哪?今天有时间陪我吗?】【刚刚失恋!女朋友出国留学了。】【王雪,还是李羽可?】【王雪。】【那应该恭喜你!这样你和李羽可之间就没有阻碍了。】【现在有时间吗?我想见你。】【我也是!台里刚刚来了一个新的主持人!更年轻!更漂亮!正好我心情特别烦。】【完美!两个心烦气躁的人碰到一起会发生奇妙反应的。】【我家?】【去我那里好了!地点是……】……一年后,太盈国际的年会上,苏宁被宣布晋升为副总裁,成为公司最年轻的高管。台下掌声雷动,李羽可坐在前排,眼中满是骄傲。“这一年,我们团队创造了公司近40%的业绩,”苏宁在致辞中说,“特别感谢我的两位得力助手——胡曼黎和薛晓舟。”聚光灯打在站起身鞠躬的两人身上。胡曼黎一袭红裙,光彩照人;薛晓舟西装笔挺,自信满满。宴会进行到一半,李奋斗将苏宁拉到角落:“小子,现在事业有成了,什么时候给我个准话?”“伯父指的是……”“哼!别装傻!”李奋斗瞪眼,“我女儿跟了你这么久,你打算什么时候娶她?”苏宁笑着摇头:“伯父,您又来了。我和可可都有自己的节奏。”“什么节奏不节奏的!”李奋斗不以为然的说道。“这……”李奋斗说,“苏宁,我老了!就想看着可可幸福,早点抱孙子。”苏宁正色道:“伯父,我理解您的心情。但婚姻不是简单的事情,不过我和可可会商量这件事的。”“我知道,我知道。”李奋斗摆摆手,“你们年轻人讲究爱情至上。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这个做父亲的全力支持你们。”“谢谢!伯父,你放心,我会告诉可可的。”“好。”宴会结束后,苏宁开车送微醺的李羽可回家。夜色中的上海霓虹闪烁,美得如梦如幻。“苏宁,我爸是不是又催婚了?”李羽可靠在副驾驶上,懒洋洋地问。苏宁笑着点头:“老生常谈。”“你怎么想?”李羽可突然坐直身体,眼神清明了许多。红灯亮起,车子停下。苏宁转头看向她:“可可,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在奢侈品店,你陪胡曼黎来买西装。““那时候我就被你的笑容吸引了,”苏宁轻声说,“那么干净,那么真实,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城市里显得格外珍贵。”李羽可眼中泛起泪光:“所以……”“所以,”苏宁握住她的手,“我不想因为任何外界压力仓促决定。等我们都准备好了,自然会水到渠成。”李羽可微笑着点头,靠回座椅:“你知道吗?我最爱的就是你这点——永远知道什么是对的。”车子重新启动,驶向繁华的夜色深处。后视镜里,太盈国际大厦的灯光渐渐远去,而属于他们的未来,正随着车轮的前进而徐徐展开。当然苏宁只是暂时忽悠住了李羽可,相信很快李羽可自己也会催婚的。不过苏宁有信心安排好这几个红颜知己,其实这一次和其他副本世界相比并不多。…… 第一章 失忆 1995年,唐山曹妃甸的夏夜闷热得让人窒息。废旧工厂的铁皮屋顶在风中发出嘎吱声响,像是某种巨兽的喘息。九岁的小男孩被粗糙的麻绳勒得手腕生疼,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在脏兮兮的小脸上冲出几道白痕。他的身旁还有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被吊着,她正拼命的挣扎着想去保护小男孩,可是绳索和劫匪都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徐叔,我爸会给你钱的,别伤害我们。”小女孩的声音在发抖,却努力保持着镇定。徐振红烦躁地抓了抓油腻的头发,脸上横肉抽搐:“妈的!老子稀罕你爹的钱?”他踢了一脚地上的空酒瓶,玻璃碎片溅到小男孩脚边。其实徐振红现在还是挺纠结的,因为他带着两个马仔绑架了两个孩子,一个十一岁,另一个只有九岁。此时两个马仔蹲在角落里抽烟,烟头在昏暗的厂房里明灭不定。地上的小男孩突然觉得口渴得厉害,喉咙像是被火烧着。他茫然的抬头打量着四周的情况,看见小女孩手腕上的绳子已经磨出了血痕,一种奇怪的燥热从胸口涌上来。“八两,别怕。”小女孩转头对他挤出一个笑容,却突然僵住了,“你的眼睛……”小男孩感觉世界突然变成了血红色。耳边响起尖锐的蜂鸣,仿佛有无数声音在脑子里尖叫。他轻轻一挣,手腕粗的麻绳就像面条一样断开了。“操!那小子……”一个马仔刚站起来,声音就戛然而止。因为小男孩的身影就像是鬼魅一般移动,好像是身体的本能一样的驱使着。小男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等他回过神来时,手里已经握着一根生锈的钢筋,尖端滴着黏稠的液体。两个马仔倒在地上,脖子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徐振红脸色惨白地后退,撞翻了身后的工具箱:“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小男孩没有说话。他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苏醒了,那东西冰冷而兴奋。“你……你要干什么?”徐振红此时却是忍不住的感到恐惧了起来。“……”小男孩一言不发的向徐振红走来,妖艳的通红目光死死的盯着徐振红。“噗呲”一声,小男孩轻而易举的用钢筋刺穿了徐振红的心脏。而徐振红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切,弥留之际喃喃自语,“我都已经帮你们报警了……”紧接着手里的钢筋刺入徐振红胸口时,刚才他听到骨头碎裂的脆响,温热的血喷了他一脸。“我都帮你们报警了……”小男孩耳朵里还在回荡着对方诧异的声音。徐振红跪倒在地,眼中依旧是残留着难以置信。血色褪去,小男孩突然看清了眼前的景象。三具尸体,满地鲜血,那个小女孩同样惊恐的眼神。只见他低头看着自己染红的小手,胃里一阵翻涌。“当啷”一声,钢筋掉落在地,小男孩眼中的红色慢慢消失,看着眼前的一切却是整个人吓傻了。“血……怎么这么多血?”“我杀人了?”他喃喃自语,声音细如蚊蚋。“八两?八两?”小女孩不停的呼唤着小男孩。“我杀人?我杀人了?”可是小男孩却是惊恐的傻掉了。“八两!不是你的错,他们是坏人……”但小男孩已经听不进去了。恐惧像潮水般淹没了他,他转身冲向工厂后门,消失在浓墨般的夜色中。“八两……八两……”此时的小男孩只是惊恐的向着密林深处跑去了,根本不理会那个小女孩的大声呼唤。小男孩也不知摸黑跑了多久,却是不小心跌进了一个水库里。冰冷的水灌入鼻腔时,小男孩才意识到自己掉进了水库。他拼命挣扎,但厚重的棉衣吸饱了水,像铅块一样拖着他下沉。黑暗中,他看见一缕月光在水面摇曳,越来越远。“要死了吗……”这个念头出奇地平静。血色记忆和眼前景象开始重叠,他分不清哪些是现实,哪些是幻觉。等到再次睁开眼睛时,刺眼的白炽灯让他本能地抬手遮挡。手腕上缠着绷带,消毒水的气味充斥鼻腔。“醒了?”一个沙哑的男声从旁边传来。小男孩转头,看见一个穿着旧警服的中年男人坐在铁架床边抽烟。男人手臂上有道狰狞的疤痕,在昏暗的灯光下像条蜈蚣。“这里是哪?”小男孩的嗓子干得冒烟。“水库警务室。”男人吐了个烟圈,“你小子命真大,要不是我半夜巡查,你现在已经在鱼肚子里了。”小男孩试图坐起来,突然一阵剧痛袭上太阳穴。无数碎片般的画面在脑海中闪回——血红的眼睛、扭曲的尸体、小女孩的哭喊……但所有这些都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不清。而且他的脑海里只有这些记忆,其他的记忆却是什么都没有。“我是谁?”这个问题脱口而出时,他自己都愣住了。男人眯起眼睛:“小子,和老子装失忆?”“我真的不记得了……”小男孩抱住脑袋,恐惧如潮水般涌来,“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男人掐灭烟头,突然伸手揪住小男孩的衣领:“臭小子,别跟老子耍花样!信不信老子抽死你?”“我是谁?我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小男孩此时是真的恐惧了起来。男人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松开手,露出古怪的笑容:“看来是真失忆了。”他摸了摸下巴上的疤痕,“也好,老天有眼。”巧合的是这个中年男人认识小男孩,不过却是小男孩亲生父亲的仇家,也是拜小男孩的父亲赵三金所赐被罚来守水塘。于是中年男人灵犀一动,猜测小男孩一定是不小淹坏了脑袋,然后便是想到了一个恶毒的主意。接着他俯下身,脸上的皱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骇人:“听好了,小子。你叫苏宁,我是你爹苏大强。你游泳时撞到脑袋,把以前的事都忘了。”“苏……宁?”小男孩,现在该叫苏宁了,茫然地重复着。内心深处有个微弱的声音在抗议,但他始终抓不住那缕思绪。苏大强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褪色的相框,里面是张被水泡过的合影:“看,这是你八岁生日时照的。”照片上确实有个男孩站在苏大强身边,但面容已经模糊不清。苏宁盯着照片,头痛得更厉害了。“爸……”这个称呼生涩地滑出嘴唇,“我为什么会在水库里?”苏大强眼神闪烁:“哼!贪玩钓鱼时脚抽筋了。”他忽然换上严厉的语气,“从明天开始,我教你格斗和散打。既然脑子坏了,至少把身手练好。”窗外,雷声隐隐。苏宁不知道,这场雨将冲刷掉他过去所有的痕迹。而此时在唐山市区,一大帮人正疯狂的拿着苏宁的照片,一家一家医院地寻找。……1995年秋,唐山郊外曹妃甸水库。九岁的苏宁正扎着马步,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滚烫的水泥地上,立刻蒸发成白烟。他的小腿已经抖得像筛糠,但苏大强的藤条立刻抽了上来。“背挺直!马步是格斗根基!”苏大强的吼声在空旷的水库回荡。苏宁咬着牙调整姿势。三个月前从水库醒来后,这个自称是他父亲的男人就开始了严苛的训练。晨跑五公里、五百个俯卧撑、两小时马步,这些都只是开胃菜。虽然苏宁确实是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但是还保存着那个废旧厂房的鲜血。所以明知道这个苏大强可能是在欺骗自己,然而苏宁依旧是不敢拆穿苏大强。“爸,我饿了……”苏宁忍不住小声说道,肚子适时地咕噜作响。苏大强看了看表,已经下午三点。他从兜里掏出个冷馒头扔过去:“吃完练擒拿。”苏宁狼吞虎咽时,苏大强靠在墙边抽烟,目光阴晴不定。这孩子进步快得吓人,普通成年人三个月才能掌握的格斗技巧,他一周就能运用自如。更可怕是苏宁的力量特别的大,一拳就能够轻松打穿了砖墙。很快苏大强便是惊奇的发现,慢慢的自己都不是他的对手。紧接着苏大强便是在内心里对赵三金嫉妒了起来,为什么他就可以有这样一个天才的儿子。其实苏大强确实是有一个儿子,不过却是被他前妻移民去了澳洲,当然这一切都是拜仇人赵三金所赐。“爸,你看!那是不是老鹰?”“哼!专心训练!”夜深人静时,失眠的苏大强坐在水库边抽烟。“赵三金……”苏大强抚摸着照片,眼神阴鸷,“我要你儿子把你当成仇人,想必你一定是非常开心。”隔壁房间,苏宁在睡梦中蜷缩成一团。他总梦见一个男人的身影,那个人很帅,而且对他说他也叫苏宁。然而每一次苏宁想搞清楚情况的时候,梦境便是直接破碎了。1996年春,秦皇岛市第一医院。“孩子脑部确实有损伤,海马体区域有异常信号。”医生指着Ct片子说,“这可以解释为什么他记不起以前的事。”苏大强佯装关切:“那能治好吗?”“不好说!记忆可能随时恢复,也可能永远消失。”医生推了推眼镜,“不过有个奇怪的现象,他血液中的肾上腺素水平是常人的三倍,而且体能各项水平真的是很强,你这孩子是怎么养的?”“呃?村子里的孩子皮实。”“没什么大问题!放宽心,说不定哪天就能恢复了。”“谢谢医生。”“嗯,不要到处乱看了!没用的!除了浪费检查费,没有其他的意义,反正又不妨碍正常生活。”“谢谢医生!我们知道了。”走出诊室,苏大强攥紧了检查报告。既庆幸又失望,庆幸苏宁真的失忆了,失望的是他还有恢复的可能。接着他转头看了眼正在候诊区玩魔方的苏宁,孩子纯真的眼神让他心里某处微微刺痛。但是内心的自私让他不得不这样做,主要还是他感到太孤独了,而报仇仅仅是一个借口罢了。“爸,我能吃冰淇淋吗?”苏宁指着医院小卖部。“不行。”苏大强习惯性拒绝,随后又是改口道,“……只能吃一个。”看着苏宁开心地舔着手里的冰淇淋,苏大强突然想起自己从未给亲生儿子买过零食。也不知道那个孩子在澳洲怎么样了,是不是正在喊一个老外做爸爸?“苏警官?”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此时的苏大强不由得浑身绷紧,竟然是唐山公安局的老同事王勇。“带孩子看病?”王勇打量着苏宁,“这孩子怎么看着眼熟……”“我儿子苏宁。”苏大强挡在苏宁前面,“他妈和我离婚移民去了澳洲!这不就把儿子留给了我。”“噢?那你怎么带着孩子来了秦皇岛看病?”“他姥姥是秦皇岛这边的!这不是接到他姥姥的电话就过来了。”“原来是这样。”“苏宁,没礼貌!快叫王叔叔。”“王叔叔好。”“好!苏宁真乖。”等王勇走远,苏大强立刻拉着苏宁离开医院。回唐山的车上,他不断从后视镜观察是否被跟踪。最近赵家的人像疯狗一样四处搜寻,连偏远的乡镇都贴满了寻人启事。“爸,你出汗了。”苏宁递来一张纸巾。苏大强这才发现方向盘已经被汗水浸湿。他看了眼后座懵懂的孩子,突然猛打方向盘调头。“爸,我们不回唐山了?““先去办点事。”“噢。”……曹妃甸水库警务室,苏大强正在烧毁文件。火光映照着他阴晴不定的脸。十五年的警察生涯,就为了一时贪念全毁了。但现在他有了更好的复仇计划把仇人的儿子培养成仇人的对手。“爸,这是啥?”苏宁捡起一张没烧完的照片,上面是三个穿警服的年轻人。苏大强一把抢过来扔进火盆:“以前的同事。”他顿了顿,“明天我们就搬去上海了。”“上海?”苏宁眼睛一亮,“电视里那个有大轮船的地方?”“嗯。”苏大强难得语气柔和,“那里有好学校,你可以交朋友。”当晚,苏大强带着苏宁去了趟唐山的市区。他们在赵三金的别墅远处蹲守到深夜,直到看见一个穿校服的女孩哭着被保镖拉进屋。“爸,那是谁?”苏宁问。“有钱人家的孩子。”苏大强冷笑,“记住!有钱人都不是好东西。”苏宁似懂非懂地点头。他总觉得那个女孩很眼熟,但一想就头痛。“以后我也要做有钱人!”“为什么?”“坏东西才不会被欺负。”“哼!真是天生的怀种。”“……”第二天清晨,苏大强就去派出所递交了辞职信。“老苏,你真要走?”所长不解地问,“虽然守水库是委屈你了,但好歹是铁饭碗啊。”“儿子要去京城治病。”苏大强指了指门外的苏宁,“脑子的毛病,得花不少钱。”“哎!好吧!有什么麻烦记得像我们求援。”“谢谢所长!有需要我会的。”走出派出所,十月的风吹乱了苏宁的头发。他仰头问:“爸,我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什么总做噩梦?”苏大强蹲下来,罕见地直视孩子的眼睛:“你小时候摔伤过脑袋。记住,不管谁问你,都说自己叫苏宁,是我儿子。明白吗?”苏宁点点头,突然伸手碰了碰苏大强手上的疤:“爸,这是怎么弄的?”“被一个坏人害的。”苏大强声音沙哑,“等你长大了,爸告诉你全部故事,然后你替爸爸报仇。”“……”其实这一次带苏宁过来出现在赵家附近,就是为了观察苏宁是不是真的失忆了。万一苏宁是在和他装傻充愣,那么他自己不就是大傻子了。不过看到苏宁看向那些亲人没有一点反应,多疑的苏大强也便是松了一口气。……开往上海的k371次列车上,苏宁趴在窗边看风景。“爸,黄河!”他兴奋地指着窗外。苏大强正在研究一份上海地图,头也不抬:“嗯。”“爸,你看那边有牛!”“安静点。”苏大强皱眉,却在看到孩子失望的表情后补充道,“……过了南京会有更多牛。”对面座位的老太太笑眯眯地问:“带孩子去旅游?”“搬家。”苏大强简短地回答,把苏宁往身边拉了拉。“孩子妈妈呢?”“死了。“苏大强硬邦邦地说。这是他早就编好的故事,妻子难产而死,他独自抚养儿子。当然这也是他带着苏宁搬走的原因,到了上海反正没有人认识他们。老太太同情地叹了口气,递来一个苹果:“可怜见的!小朋友几岁了?““十岁了。”苏宁乖巧地回答,然后疑惑地看向苏大强,“爸,我生日是哪天?”苏大强不由得一愣。他随便选了个日子:“11月18日。”“和妈妈同一天死吗?”车厢里突然安静下来。苏大强感到一阵莫名的心虚,粗暴地把苏宁拽到车厢连接处。“记住!在外面少说话。”他压低声音,“上海坏人多,专门拐卖小孩。”苏宁惊恐地瞪大眼睛:“像电视里那样砍手砍脚吗?”“比那还可怕。”苏大强趁机灌输,“所以你必须听爸爸的话,练好功夫保护自己。”“噢。”回到座位后,苏宁紧紧挨着苏大强,小手抓着他的衣角。苏大强本想甩开,却鬼使神差地摸了摸孩子的头。夜深了,苏宁枕在苏大强腿上熟睡。列车摇晃着穿越江淮平原,窗外偶尔闪过的灯光像流星划过。苏大强轻轻抚平孩子紧皱的眉头,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做着梦寐以求的事,扮演一个父亲。“赵三金……”他在心里默念仇人的名字,却第一次感到不那么恨了。列车广播响起:“各位旅客,前方到站上海站……”…… 第二章 修罗眼 1996年9月,上海hk区某小学四年级教室。“苏宁同学,请用英语回答这个问题。”戴着圆框眼镜的英语老师李萍点了最后一排那个总是走神的男孩。教室里响起几声窃笑。大家都知道这个插班生是从北方来的,说话还带着唐山口音。前几次英语课连最简单的“hello”都说不利索。苏宁慢吞吞站起来,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the industrial revolution first began in england, not only because of the accumulation of capital, but more importantly, the emergence of new technologies like the steam engine……”一口流利的英式英语惊掉了全班同学的下巴,几个音节在教室里清脆地回荡。李老师扶了扶滑到鼻尖的眼镜,教案从手中滑落。“你……你之前学过英语?”苏宁困惑地眨眨眼:“没有啊!就是觉得应该这么说。”他顿了顿,突然换成标准的普通话,“老师,课本第35页有个语法错误,被动语态那里……”“……”下课铃响后,同学们围住苏宁七嘴八舌:“你英语怎么突然这么好了?”“是不是请了家教?”“再说几句听听!”苏宁被问得发懵,正不知如何回答,一个金发小男孩突然挤进人群:“excuse me, where is the restroom?”“出门右转到底。”苏宁脱口而出。然后自己也愣住了。他居然听得懂,还会回答。放学路上,苏宁踢着小石子思考这个奇怪的现象。路过南京东路时,几个外国游客正对着地图争论不休。“pardon me,”一个戴牛仔帽的大胡子拦住苏宁,“do you know how to get to the Bund?”苏宁的嘴巴像有自己的意识:“go straight two blocks and turn left at the big clock.”“thanks,kid!”大胡子惊喜地塞给他一张十元纸币,“youre a lifesaver!”苏宁盯着手里的钱,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如今的苏大强靠打零工挣钱维持开销,父子俩居住的也是嘎吱嘎吱响的阁楼。既然自己拥有这样的语言天赋,那么不如利用这个特长行李。……周末的外滩人潮涌动,苏宁蹲在和平饭店门口的台阶上,面前用粉笔写着“翻译-翻译-translation”。这是他第三天“出摊”,前两次赚的钱已经够他和苏大强吃一个星期肉了。“小孩,你真会外语?”一个穿皮夹克的男人蹲下来问。苏宁点点头:“英语、日语、法语、俄语和德语都会一点。”“行!帮我跟那个老外谈个生意。”男人指了指不远处正在拍照的外国人,“成了给你二十。”半小时后,苏宁口袋里多了两张皱巴巴的钞票。男人临走时拍拍他的头:“小鬼有两下子,明天还来吗?”“你给的小费太少了!你这单生意可是赚了几万块。”“小鬼头!每次翻译给你五十,怎么样?”“合作愉快。”傍晚回到家,如果那个不到十平米的阁楼能称为家的话,苏大强一定是正就着咸菜喝粥。见苏宁进门,他立刻板起脸:“又跑哪野去了?”苏宁神秘兮兮地从书包里掏出一把零钱:“爸,你看!”苏大强数了数,竟然有八十三元:“哪来的?偷的?”“不是!我帮人翻译赚的!”苏宁兴奋地讲述今天的经历,“那个法国太太还说我发音比她的同胞还要标准!”苏大强眯起眼睛。这孩子的语言天赋确实是非常的诡异,就像他诡异的格斗学习能力一样。但钱是真的,他默默把钞票塞进铁皮饼干盒里。“明天开始我跟你一起去。”苏大强最终说道。“好。”第二天,外滩多了对奇怪的组合:一个胳膊上有疤痕的凶悍男人站在旁边,一个瘦小男孩流利地用各种语言帮人讨价还价、指路、甚至调解纠纷。到了周末,他们的“业务”已经扩展到豫园和城隍庙。“爸,那个英国人说他们公司需要长期翻译。”一天晚饭时,苏宁咬着筷子说,“一周去三次,每次五十块。”苏大强夹菜的手顿了顿:“不行!你还要上学。”“我可以下午逃课去。”苏宁满不在乎,“反正老师教的我都会,待在学校里实在是太无聊了。”“不行!”苏大强猛地拍桌,随即又压低声音,“至少……不能全逃。”“……”苏宁现在也是对这个父亲感到无语了,他的底线好像每次都会被自己给突破。就这样,十岁的苏宁开始了他的“半工半读”生活。上午在学校心不在焉地听课,下午穿梭于各大涉外酒店和商务楼。他的“客户”从游客发展到常驻外商,收费也从每次几元涨到几十元。很快苏宁便是成为了街头的小名人,实在是苏宁的翻译水平太高了,很多感到人生地不熟的老外都喜欢苏宁。所以苏宁的生意非常的稳定,苏大强也不再打零工了,反而是在暗中保护着苏宁。看着一天一个样的“儿子”,苏大强内心无疑是很复杂的,也不知道他自己的儿子有没有这么聪明?1997年春节前,苏宁和苏大强搬出了阴暗潮湿的阁楼,住进了hk区一间正经的一室一厅。虽然还是老房子,但至少有自来水和抽水马桶。“爸,你看这个!”苏宁兴奋地在木地板上打滚,“没有老鼠了!”苏大强正在数这半年攒下的积蓄——足足六千多元。他看了眼欢天喜地的孩子,心里某个角落微微发软。当初收养这个仇人之子只为复仇,没想到竟成了他潦倒人生的转机。“明天去买新衣服。”苏大强难得大方地说,“过年了。”“攒钱买房吧?”“什么?买房?”“是的!租房子总是没有安全感,还是属于自己的房子住着舒服,我现在宁愿睡在老家水库的破房子里。”“……”第二天在南京路百货商店,苏宁却对童装区毫无兴趣,拉着苏大强直奔家电区。“爸,买这个!”他指着一台二手iBm电脑,“史密斯先生说以后很多工作可以用电脑完成,翻译费能翻倍!”“这么贵!要花掉我们的一半积蓄。”苏大强看着三千多的价签肉疼。“我算过了,三个月就能回本。”苏宁像个小大人一样分析,“而且学会电脑还能接更多活。”“好吧!钱都是你赚的!你说了算。”“谢谢爸爸。”最终电脑和其他年货一起搬回了新家。除夕夜,苏宁趴在电脑前研究dos系统,苏大强在厨房笨拙地包着饺子,往年都是随便买点熟食对付。“苏宁,告诉我!你是怎么会这些的?”“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感觉本来就会,没来几天我不就是会上海话了吗?”“臭小子,难道你真的是天才?”“或许吧!不过就算是天才也是你儿子。”“……”听闻此言的苏大强脸色再次复杂了起来。“爸,你快来看!”苏宁突然大喊。苏大强沾着面粉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走到电脑前。屏幕上是一则英文房产广告:浦东新区新建住宅,每平米仅售1500元。“我想买这个。”苏宁认真地说。“啥?”苏大强以为自己听错了。“爸,史密斯先生说上海房子以后会大涨。”苏宁调出一张自制表格,“我算过了,我们的钱够付首付,贷款用翻译收入还……”“……”苏大强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这个儿子。十岁的孩子谈着成年人都未必懂的投资计划,眼神却纯粹得像在讨论买哪个玩具。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失忆的孩子身上藏着多少未知的可能?“再说吧!”苏大强最终只吐出这三个字,转身回厨房继续煮饺子。但那一晚,他第一次梦见的不再是复仇,而是一套明亮的、属于他和苏宁的房子。……春天来临的时候,苏宁的“翻译事业”已经小有名气。一些外资公司开始主动联系这个“神奇的中国男孩”,甚至日本领事馆都请他帮忙校对文件。“苏先生,您儿子真是个天才。”英国商人史密斯在一次会面后对苏大强说,“他的语言天赋是我见过最惊人的。您是怎么培养的?”苏大强只能含糊其辞:“他自己爱学。”回家的公交车上,苏宁靠着车窗昏昏欲睡。最近他总做同一个梦:一个扎马尾辫的女孩教他唱英文儿歌,醒来却记不清女孩的脸。“爸,”苏宁突然问,“我妈会外语吗?”苏大强身体一僵:“问这个干嘛?”“就是好奇。”苏宁打了个哈欠,“我好像记得有人教我唱‘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公交车猛地刹车,苏大强的表情在阴影中晦暗不明。他想起资料里提过,赵三金的继女王后英语极好,从小就参加各种竞赛。“你妈……不会外语。”苏大强生硬地回答,“你天赋随我。”苏宁困得没注意苏大强的异常,靠在他肩上睡着了。苏大强轻轻挪了挪肩膀让孩子靠得更舒服些,目光复杂地望向窗外飞驰而过的浦东工地。那些拔地而起的高楼中,有一套他们付了定金的房子,最终还是听了苏宁的建议。就这样苏大强和苏宁正式在上海买了房落了户,再也不需要像个“流民”一样四处奔波。“下一站,东昌路。”公交报站声惊醒了他的思绪。苏大强迅速转移话题,“苏宁,明天有个德国公司找你翻译,早点睡。”“好。”夜深人静,苏大强站在阳台上抽烟。楼下传来苏宁梦呓的英语儿歌声,曲调正是《小星星》。烟头在黑暗中明灭,如同他摇摆不定的心,是将这个孩子培养成复仇工具,还是……真正当儿子养大?黄浦江的汽笛声远远传来,没有答案。……1997年春节,唐山赵家镇。十辆黑色奥迪排成一列驶入这个河北小村庄,激起漫天尘土。头车里,赵鑫抚摸着金表带,满意地看着道路两旁聚集的村民。“董事长,都安排好了。”副驾驶的秘书回头汇报,“村委会广场摆了五十桌宴席,现金也准备充足。”赵鑫点点头。这次回乡,他特意带上了二十名保镖和公司公关团队。不仅要衣锦还乡,更要解决那个困扰赵家镇多年的毒瘤,村霸胡大彪。车队停在村委会前,赵鑫整了整阿玛尼西装下车。村民们畏畏缩缩地围上来,既好奇又害怕地看着这个离家十余年、如今已是唐山著名企业家的同乡。“各位父老乡亲!”赵鑫站上临时搭建的主席台,声音洪亮,“我赵三金今天回来,就办三件事!”他举起三根手指:“第一,给每户发五千元红包!”台下顿时一片哗然。“第二,带大家看看什么叫恶有恶报!”赵鑫一挥手,保镖们押上来一个鼻青脸肿的壮汉,正是横行乡里多年的胡大彪。村民们倒吸冷气。这个曾经打断过三条人腿的恶霸,此刻像死狗一样被拖上台,裤裆湿了一片。“第三,”赵鑫提高音量,“我要重修赵家祠堂,再建一所希望小学。”掌声雷动中,赵鑫享受着久违的崇拜目光。他特意看了眼站在角落的老父亲,老爷子依旧板着脸,但嘴角微微抽动,显然也被这阵仗震住了。宴席持续到傍晚。当村民们酒足饭饱排队领红包时,赵鑫独自走向村东头的老宅。十五年没回来了,斑驳的木门上还留着他少年时刻的“三”字。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赵老爷子正坐在堂屋太师椅上抽旱烟,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爹,我回来了。”赵鑫轻声说,突然变回那个离家前的少年。烟锅在青砖地上重重一磕。下一秒,赵老爷子抄起门后的扁担劈头盖脸打来。“畜生!你还知道回来!”老爷子每骂一句就抽一扁担,“我孙子呢?啊?我宝贝孙子八两呢?”赵鑫不敢躲闪,硬生生挨了几下,昂贵的西装立刻裂开几道口子。“爹,我一直在找……”“放屁!”老爷子抡圆了扁担,“要不是你在外面惹是生非,八两能被绑架?都快过去两年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扁担“咔嚓”一声断成两截。老爷子喘着粗气,老泪纵横:“滚!找不回八两,永远别进赵家门!”赵鑫跪在地上,额头被打破的口子往下淌血。恍惚间,他听见院外传来村民的欢呼声,他们正排队领取赵董事长发放的善款。然而这些欢呼声听在赵鑫耳朵里特别的讽刺,仿佛嘲笑他这个做父亲的无能一样。……夜深了,赵家镇渐渐安静下来。赵鑫独自坐在老宅门槛上,用丝绸手帕按着额头的伤口。这些年他暗中悬赏百万寻子,却只招来无数的骗子,而儿子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三儿。”身后突然传来老爷子的声音。赵鑫急忙站起来:“爹。”老爷子扔来一个泛黄的布包:“打开。”布包里是一本破旧的线装书,封面上用毛笔写着《赵氏家谱》。翻到最后几页,赵鑫看到一段用红笔圈出的记载:“光绪二十六年,赵氏七子遇匪,双目赤红,力毙十余人,后投井自尽。乡人谓之‘修罗眼’,乃祖上血脉异象……”“咱们老赵家,”老爷子声音沙哑,“每隔几代就会出个‘红眼’的孩子。八两满月那天,我亲眼看见他眼睛变红了一瞬间。”老人死死抓住儿子手腕,“那孩子要是还活着,现在该十一岁了……”赵鑫突然想起儿子失踪前那些异常表现,四岁就能举起成年人都搬不动的大石头,五岁时曾徒手捏弯了铁栏杆。当时只当是孩子力气大,现在想来……“找回来。”老爷子转身进屋前丢下最后通牒,“趁那孩子还没酿成大祸前,找回来。”月光下,赵鑫翻开钱包里那张全家福。照片上,赵八两天真地笑着,丝毫看不出任何异常。远处传来鞭炮声,村民们还在庆祝村霸伏法。赵鑫却感到一阵刺骨寒意……如果儿子真的继承了所谓的“修罗眼”,现在会在哪里?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第三章 我是谁? 2003年夏,上海hk区某新建成的小区里。清晨六点,苏宁拎着两袋生煎包子拐进不远处的石库门弄堂,白t恤被汗水微微打湿,贴在少年精瘦的背脊上。“张家阿婆,今朝生煎底特脆!”他用纯正的上海话朝二楼窗口喊,顺手把一袋包子系在垂下的绳钩上。窗户“吱呀”推开,满头银发的张阿婆探出身:“阿宁又帮阿婆买早饭啊?钞票在牛奶箱里。”“勿要钞票!”苏宁笑着摆手,“上次侬帮我补的衬衫比裁缝店还好。”拐角处碰见遛狗的周家爷叔,那只京巴一见苏宁就兴奋地扑上来。“小赤佬看到侬比看到我还亲。”周爷叔笑骂,“阿宁,阿拉孙女英文测验又不及格,你能不能帮她补补英语课啊?”“明朝下午我带她补习。”苏宁蹲下揉搓狗头,“对了!爷叔,领事馆那个文件我翻译好了,放侬信箱里。”“谢谢侬。”“勿要客气。”走到自家楼下,几个跳皮筋的小姑娘齐声喊:“阿哥早!”“早!”苏宁变魔术似的从兜里掏出几颗大白兔,“考考侬,苹果英文哪能讲?”“Apple!”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抢答。“聪明!”苏宁揉揉她脑袋,小姑娘们笑作一团。这就是十七岁的苏宁,弄堂里人见人爱的“别人家孩子”。谁还记得十二年前那个被苏大强从水库捞起来、满口唐山话的小男孩?“宁远翻译社”的铜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这间二十平米的小办公室位于四川北路一栋老洋房二层,月租要五千八,但对现在的苏宁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苏总,日本那家商社的合同校对好了。”大学生兼职林晓雯递来文件,“不过第七条款有点问题……”苏宁扫了一眼:“嗯,这里‘不可抗力’他们用了force majeure,但日方坚持要用‘天災’,你跟客户解释下法律效力区别。”“明白。”“如果对方要是拒绝,宁可不做这单生意,也不能留下任何法律责任。”“是!苏总。”“叮铃铃……”一旁的电话突然响起,那头却是浓重的英式口音:“mr.su,领事馆急需一名精通沪语的翻译陪同财政官员访问城隍庙……”“知道了!我会尽快安排。”挂掉电话,苏宁转着钢笔盘算。这种临时急单收费可以翻倍,但得找个熟悉本帮菜术语的。“晓雯姐,下午我去趟我爸店里。”苏宁抓起外套,“对了!把咱们的价目表更新下,阿拉伯语翻译费涨30%,最近世博会需求大。”“是!苏总。”“有什么急事给我打电话。”“好。”推开玻璃门,热浪扑面而来。远处东方明珠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苏宁眯起眼睛。谁能想到当年阁楼里啃冷馒头的小男孩,如今在寸土寸金的上海有了自己的事业?傍晚回到家,苏宁发现苏大强还没从餐馆回来。这些年养父胳膊上的疤似乎淡了些,脾气也不再那么阴郁,甚至都学会笑了,当然都是从认识了那个江西来的陈阿姨后。苏宁再次摸出苏大强拿出来的照片,总是感觉照片上的男孩不是自己。“在看什么?”苏大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宁慌忙收起手上的这张照片:“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刚进门。”苏大强脱下沾着油烟味的外套,狐疑地看了眼照片,“今天餐馆流水破五千了,陈阿姨建议推出午市套餐……”苏宁心不在焉地应着,目光忍不住瞟向镜子。镜中少年剑眉星目,竟然和梦里的那个“苏宁”一模一样,不由得让苏宁对每天的梦境怀疑了起来。但为什么记忆中的自己会站在血泊里?那个被叫做“八两”的男孩又是谁?还有那个被吊起来的小女孩又是谁?任谁也是想不到穿越者会出现失去记忆的情况,不光没有这个副本世界宿主的记忆,同样也没有了自身的记忆。“唐山人家”餐馆里飘着北方特有的面香。虽然是工作日晚上,八张桌子都坐满了人。陈美华正麻利地收拾碗筷,看见父子俩进门,眼睛一亮。“老苏,阿宁,快来尝尝新做的驴打滚!”她端出一盘金黄点心,江西口音里带着几分北方的爽利。苏大强罕见地红了耳根,接过盘子时手指不小心碰到陈美华的手背,两人像触电般分开。苏宁憋着笑,被养父瞪了一眼。“陈阿姨,”苏宁故意大声说,“我爸昨天是不是又偷学你的江西瓦罐汤了?”“瞎说啥!”苏大强作势要打,被陈美华笑着拦住。后厨飘来炖肉的香气,几桌熟客举杯畅饮。这间不足五十平的小店,成了异乡人的精神家园。苏宁帮忙收拾碗筷时,听见3号桌几个北方客人的谈话。“听说赵三金还在找他儿子,”一个络腮胡压低声音,“悬赏都涨到五百万了。”“要我说早没了,”同伴喝了口白酒,“那孩子要活着,现在该十七了……”“赵三金”三个字像钥匙般打开了某个记忆匣子。正在忙碌的苏大强手一滑,盛满熘肝尖的盘子“啪”地摔碎在地,而诱人至极的美味佳肴也是散落一地。众人惊讶地看过来时,苏大强已经低头收拾着。听到动静的苏宁走过来问道,“爸,没事吧?”“没事,手滑了。”苏大强勉强笑笑,蹲下去捡碎片时,发现自己的手指在不受控制地颤抖。打烊后,三人坐在餐馆后门乘凉。陈美华切了个西瓜,红瓤黑籽,汁水淋漓。“陈阿姨,”苏宁突然问,“在上海还习惯吧?”陈美华擦着手,“挺好的!我们江西人很多都在上海。”苏大强闷头吃瓜,突然插话:“阿宁,你陈阿姨已经答应搬来和我们住了。”西瓜汁顺着苏宁下巴滴到白t恤上。他瞪大眼睛:“啊?你们……?”“瞎想啥!”陈美华红着脸拍桌,“就是合租省房租!你爸说你们三室一厅空着间卧室……”“我懂!我懂。”苏宁举手投降,却冲苏大强挤眼睛,“爸,你终于开窍了啊?”“……”被儿子打趣的苏大强有些不太自然。夜风拂过弄堂,带来谁家收音机里咿呀的沪剧声。苏大强点上烟,火光映照着脸上那道疤,竟显得柔和了许多。“阿宁,”他突然说,“下个月你生日,想要什么?”苏宁愣住了。十八年来,苏大强从未主动提过他的生日,那个随意编造的11月18日。“我想……”苏宁望向星空,“知道我妈长什么样。”沉默如潮水般漫延。最终陈美华起身收拾瓜皮:“不早了,明天还要进货呢。”回家的路上,父子俩一前一后走着。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时而重叠,时而分离。走到弄堂口时,苏大强突然站住。“你妈……”他声音沙哑,“长得像陈阿姨。”这是苏大强第一次主动提及那个虚构的亡妻。苏宁正想追问,养父已经大步走远,背影融入弄堂的黑暗中。当晚,苏宁又做了那个梦。血色弥漫的工厂里,一个酷似自己的少年手持钢筋。而这次,他看清了倒在血泊中的男人,赫然是年轻时的苏大强。惊醒时,窗外东方既白。苏宁一直在考虑自己到底是谁?自己是不是真正的苏宁?记忆里的那个“八两”又是谁?楼下传来苏大强晨练的脚步声,一如既往的沉稳有力。但此刻听在苏宁耳中,却像某种倒计时。……2004年3月,虹口高级中学高三六班教室。张浩哭丧着脸把卷子拍在苏宁课桌上,“苏宁,这道选择题怎么选?”苏宁转着笔扫了眼题目便是有了答案:“选C。上下文暗示这是个意外事故,只有fault有责任的意思。”“苏宁,下周模考再不及格,我爸要断我游戏机了。”“上了大学随便你玩!忍耐几天。”“得了吧,”张浩凑近压低声音,“我的自制力一直都是最差的。”前排扎马尾的女生突然回头瞪了一眼,张浩立刻缩了缩脖子。林小鱼是他们高三年级有名的冰山学霸,唯独对苏宁还算是稍微的和气,毕竟全校只有他能和她用五种语言吵架。“苏宁,”班主任老李在门口招手,把苏宁喊到了自己的面前,“自主招生材料准备好了吗?”“上外保送名额我给你争取到了,但校领导想让你参加高考冲状元……”“李老师,我放弃保送。”苏宁笑了笑,“我想凭实力考,也能给学校省个名额。”班主任老李欲言又止,感觉这个学生太特殊了。明明经营着一家翻译公司,却从不缺课;明明能说八国语言,却认真听最基础的语法讲解。更神奇的是,他居然能让孤僻的林小鱼和吊车尾张浩成为朋友。回到教室,林小鱼正在他座位旁等着:“苏宁,法语原版《小王子》到了。”她递来一个包裹,声音依旧冷淡,但眼角微微上扬,“谢谢帮我带的进口复读机。”“客气啥!”苏宁眨眨眼,“下个月巴黎高商来交流,你来当临时翻译?”林小鱼罕见地抿嘴笑了:“好啊!”吊车尾的张浩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卧槽!苏宁你厉害啊!连学委的笑容都能搞定?”“大惊小怪。”……六月初的上海闷热潮湿。考场外,苏大强破天荒请了半天假,和陈美华一起送考。这个昔日凶悍的男人今天穿了件不合身的白衬衫,纽扣一直扣到最上面一颗。“爸,你勒不勒得慌?”苏宁笑着替他松开领口。“专心考试。”苏大强板着脸,却往他手里塞了瓶冰镇盐汽水,“别……别紧张。”陈美华递来保温盒:“阿姨做了酒酿圆子,讨个好彩头。”“谢谢。”第一场语文结束,苏宁随着人潮走出考场。远处张浩正手舞足蹈地对答案:“苏宁!那道文言文是不是选B?我蒙的!”“是C。”林小雨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苏轼被贬黄州是1080年,不是1082年。”苏宁笑看两人斗嘴,阳光透过梧桐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光影。这一刻,他不是宁远翻译社老板,不是弄堂里八面玲珑的“阿宁”,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考生。最后一门英语,苏宁提前半小时便交卷了。监考老师好奇地翻看他的答题卡,作文部分居然用了三种不同的高级句式结构,字迹工整得像印刷品一样。八月的盛夏,录取通知书送到弄堂那天,整条里弄都轰动了。“上外!高级哦!”周家爷叔举着通知书挨家挨户展示,“阿拉弄堂出状元了!”此时的张浩和林小鱼挤在苏宁家客厅,三人电脑屏幕上是相同的查询结果:苏宁,上海外国语学院法语系;林小鱼,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张浩,上海体育学院。“卧槽我真考上了?”张浩掐着自己大腿,“我爸说要放鞭炮庆祝!”“……”此时的林小鱼却是失落的低下了头。苏宁知道他是触景伤情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因为她父母都是做外贸的,所以林小鱼每天根本就是见不到他们的面。此时陈美华端出一桌江西菜,辣得张浩直灌凉水。苏大强默默开了瓶茅台,这是苏宁第一次见他喝酒。“爸,少喝点。”苏宁抢过酒瓶,却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我敬您。”“好!我儿子有出息了。”苏宁眼眶发热。“阿姨,”苏宁转移话题,“餐馆转型的事考虑得怎样了?”“挺好的!也就是重新装修一下就行了。”“嗯,江西菜在上海确实受欢迎一些。”饭后,苏宁亲自送林小鱼回了家,而张浩自然是不具备这样的荣幸。只是走到林小鱼家楼下的时候,林小鱼突然羞涩的抬头看向苏宁,“苏宁,要不要去我家坐坐?”“会不会不方便?”“没事!我爸妈又去美国出差了,家里现在就我一个人。”“好吧!我也有些口渴了!陈阿姨的江西菜听重口味的。”“嗯。”接着苏宁跟着林小鱼去了她家,也是第一次参观了她的闺房。闻着闺房里淡淡的香味,苏宁不由得用力呼吸了一下。“苏宁,喝水。”“谢谢。”“苏宁,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什么?”“学校里那么多女孩子给你写情书,你为什么都不答应?”“年龄太小!不合法。”“那你现在已经十八岁了,你就不想吗?”“这……”“苏宁,过段时间我就要去京城上学了,我想要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你。”“不后悔?”“嗯,绝对不后悔。”“但是我有一个要求。”“你说。”“在你结婚之前,都是属于我,不能和别人的男人发生任何事情。”“好!我答应你。”“……”接着苏宁便是把林小鱼抱进了怀里啃了起来…………九月开学前,“唐山人家”的招牌换成了“赣味居”,但菜单上仍保留了几道经典的唐山菜。“辣椒不够!”开业当天,陈美华在厨房里指挥若定,“老苏,把藜蒿炒腊肉端出去!”“好!知道了。”苏宁帮忙招呼客人,惊讶地发现八成顾客是江西口音。一个戴金链的大叔拍桌大喊:“老板娘!这辣椒正点!比南昌万寿宫的还够味!”生意火爆得出乎意料。晚上打烊数钱时,陈美华兴奋地宣布:“今天流水破两万了!”苏大强难得露出笑容,却在看到门口一行人时僵住了。五个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正在研究菜单,说话带着浓重的唐山口音。“不是说有唐山菜吗?”领头的皱眉,“怎么变江西馆子了?”陈美华赶紧迎上去:“老板没换!我们老板的熘肝尖、酱爆腰花照样做!”“噢?”“来都来了!就在这里吃吧!”男人们将信将疑地入座。后厨里,苏大强反常地手抖,差点打翻油锅。“爸?”以为苏大强累了的苏宁接过锅铲,“我来吧!你教我就行。”“也好!今天确实太累了。”当熘肝尖和藜蒿炒腊肉同时上桌时,唐山客人们惊讶地发现味道居然很地道。酒过三巡,其中一人突然盯着端菜的苏宁看了许久。“小兄弟,”他眯起醉眼,“你长得特别像一个人。”“……”苏宁却是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男人仍然盯着他的脸问道,“你老家哪的?”此时后厨门帘猛地被掀开,苏大强拎着炒勺走出来:“几位吃得还行?”他不动声色地把苏宁挡在身后。“老苏?真是你?”另一个客人突然站起来,“我是王德海啊!当年曹妃甸派出所的!”苏大强脸色瞬间惨白。苏宁注意到养父握炒勺的手青筋暴起,就像多年前训练他格斗时的样子。“你认错人了。”苏大强冷冷地说,转身推着苏宁回到了后厨。身后传来王德海的嘟囔:“奇怪,那孩子真像赵三金家失踪的……”楼梯传来脚步声,苏大强端着两碗绿豆汤上来,罕见地主动开口:“今天那人我以前同事。”“爸,”苏宁直视他的眼睛,“我到底是谁?”苏大强的手抖得比后厨更厉害,绿豆汤洒在裤子上都没察觉。沉默良久,他突然说:“你记得多少?”“片段。“苏宁谨慎地回答,“一个工厂……很多血……有人叫我八两……”“赵八两。”苏大强苦笑,“赵三金的儿子。”阁楼安静得能听见远处黄浦江的汽笛声。这个他们心照不宣隐瞒了十二年的秘密,终于在这一刻被撕开。“那晚我在水库里把你捞起来,就已经认出来了你。”苏大强声音干涩。“为什么要骗我?”“我和你爸是仇人!他害得我被发配守水库,老婆孩子也移民去了澳洲,所以……”“所以这个世界上真有一个叫苏宁的孩子?”苏宁奇怪的是并不感到特别震惊。“是的!他在澳洲!不过已经和我失联很久了。”“想他吗?”“……”苏大强用沉默代替了自己的回应。“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什么?”“还把我当成你的儿子,不要让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为什么?”“虽然我确实是失忆了!但是依旧残存着那天晚上的记忆,我猜测自己可能是杀人了,明白我的意思吧?”“没错!你确实是杀了三个人!不过那三个人都是劫匪,绑架你和你那个姐姐的。”“爸,记住!我永远都是苏宁。”“明白!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谢谢。”“苏宁,我骗了你这么多年,你竟然不恨我?”“爸,我只记得是你救了我,然后养了我九年。”“……”此时的苏大强实在是忍不住的泪流满面,眼前的孩子实在是太懂事了。只见他看了眼墙上苏宁从小到大的照片,“没错!你确实是我儿子。”楼下传来陈美华收拾碗盘的声音,生活的烟火气如此真实。苏宁突然问:“那个王德海会告诉赵三金吗?”“会吧!毕竟五百万真的很诱人。”“没事!只要我们爷俩不承认,赵家人找来也没用。”苏大强满脸诧异的看向眼前的苏宁问道,“你不想回归赵家?如今的赵三金可是北方首富。”苏宁却是不以为然的苦笑着说了一句,“重要吗?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他们对于我来说就是陌生人。”“……”当晚,苏宁梦见自己站在那座血色的废弃工厂里……鲜血、尸体、小女孩的呼唤……醒来时,手机显示凌晨三点。窗外,一个黑影正坐在弄堂里的石台阶上,竟然是一夜没睡的糙汉子苏大强。可见突然发生的意外让他感到措手不及,毕竟苏宁九年的陪伴让他错乱了。或者说,苏大强不想失去今时今日的幸福,更不想被那个赵三金夺走儿子。…… 第四章 起风了 京城某搏击俱乐部,电视机里正播放着金海集团的年度发布会。“......我们收购隆盛只是开始!”此时电视上的赵鑫在镜头前意气风发,“金海的资金链比各位想象的更雄厚!”陈红雄一拳砸在沙袋上,指关节渗出血丝。十九岁的他已是业余轻量级散打冠军,右颊那道狰狞的疤痕在汗水下泛着红光。当然更多的还是他的财力维持的,毕竟他和那些专业的相差很大。“雄哥,该换护具了。”陪练小心翼翼地说。“再来三组!”陈红雄盯着电视里赵鑫的金表,那是他父亲生前最想买却舍不得的款式。十年前那场车祸夺走了父亲的生命,也毁了他的脸,而肇事者至今逍遥法外。“砰!”一记右勾拳将陪练直接打飞到场边。裁判慌忙吹哨,却见陈红雄扯下护具,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定格的电视画面。“赵三金......”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像在咀嚼一块碎玻璃。唐山金海大厦顶层,赵鑫的指尖在苏宁照片上反复摩挲。照片上的少年剑眉星目,与他记忆中的八两只有三分相似,但那双眼睛?眼尾微微上挑的弧度,简直和他年轻时一模一样。“赵董,这个孩子现在叫苏宁,他父亲是苏大强,以前是唐山市局刑侦支队的刑警,后来因为犯错被发配到曹妃甸水库警务室,1996年突然辞职,然后失踪,前段时间我和几个朋友去上海一家江西菜馆用餐,然后发现了苏大强和苏宁父子俩。”“爸,这真是弟弟吗?“齐冬草将照片对着灯光细看,“八两失踪时才九岁,这都过去九年了......”“王老板,”赵鑫没回答养女,转而问站在一旁的王德海,“你确定这孩子的生日是11月18日?”“千真万确!”王德海搓着手,“我特意托上海的朋友查了学籍档案。八两少爷失踪是8月,这孩子的生日是11月......”“那你为什么怀疑他是我儿子?”“因为听说苏大强的老婆孩子都移民澳洲了,按理说不太可能回到国内,最主要我看到苏宁的第一眼便是想到了八两少爷。”赵鑫突然攥紧照片。他记得很清楚,八两的生日其实是6月1日。如果这真是他儿子,苏大强连生日都改了,就是铁了心要斩断过去。想到自己和苏大强之间的仇恨,感觉苏大强好像也有这样的动机。另外一个九岁的孩子从废弃厂房跑到水库虽然很远,但也不是一定做不到。唯一让他感到不解的是苏宁的想法,他并不知道苏宁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所以这是赵鑫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准备飞机。”赵鑫按下通话键,“联系上海分公司,我要这个苏宁的所有资料——同学、老师、邻居,一个都不能少。”“是。”齐冬草欲言又止。作为赵鑫的养女兼集团法务总监,她隐约觉得这件事情透着古怪。其实她更愿意相信那个弟弟早就已经死了,毕竟九岁的男孩不可能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但看着养父止不住颤抖的手指,她最终只是默默拨通了上海警界熟人的电话。上海“赣味居”打烊后的厨房,苏宁将最后一张童年照片扔进炉灶。火焰“腾”地窜起,吞噬了水库边那个湿漉漉的男孩影像。苏宁却是无惊无喜的解释说道,“身份证、学籍、医保卡都确认好了,不会有任何的蛛丝马迹遗留下来。”苏大强正在磨刀,听到这里手顿了顿:“派出所的老周可靠吗?”“他儿子在我翻译社兼职,应该没有任何大问题。”苏宁盖上炉灶,“爸,其实我们不用......”“必须万无一失!”苏大强猛地剁下一块姜,“赵三金不是王德海,那老狐狸,为了上位可以不择手段,当年抛弃你们母子入赘王家,要不然他又怎么可能在唐山那地界坐上首富宝座。”他突然住口,看了眼突然出现在门口的陈美华。江西女人很是识趣地转身去关卷帘门:“大强,我去给你买包烟。”“好。”门铃叮咚响起时,三人同时绷紧了神经。进来的却是林小鱼,怀里抱着一个诺基亚手机礼盒。“苏宁,我给你买了一部新手机”她推了推眼镜,敏锐地察觉到屋内异常,“怎么?出什么事了?”苏宁接过手机,犹豫片刻解释说道:“谢谢!没什么事!就是我爸训我了。”林小鱼的目光在苏宁和苏大强身上来回巡视,很明显是不信的。苏宁故意岔开话题的拉走了自己的初恋,“小鱼,走!现在已经打烊了,我带你出去逛逛。”“好。”夜深人静,林小鱼不光留在了苏宁这里,还沉沉的躺在苏宁的床上睡去了。而苏宁却是在自己的整理最后的东西,毕竟还有几天就要去大学报到了。窗外,东方明珠的灯光如常闪烁,他却感到山雨欲来的压抑。……次日中午,“赣味居”刚开门营业,三辆黑色奔驰就堵住了店门。只见赵鑫穿着考究的定制西装下车,身后跟着齐冬草和四个保镖模样的壮汉。“几位吃......”陈美华的笑容僵在脸上,她认出了电视里的唐山首富。苏大强从厨房走出来,腰间还系着围裙。两个男人隔空对视,空气仿佛瞬间凝固。“苏大强,别来无恙。”赵鑫先开口,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赵三金,没想到你还活着。”苏大强面不改色。“哼!放心!虽然这个世界恨我的人不少,但是能够杀我的还没有出生呢!”“吹牛逼不犯法!随便你开心。”此时一旁的齐冬草却是上前一步:“苏大强先生,这位是金海集团赵董事长。我们怀疑您儿子苏宁可能是我们失踪多年的家人,所以想要见见他。”苏大强擦着手,“荒唐!你们凭什么这样说?”“就凭这个!”赵鑫突然甩出一叠照片,最上面是八岁小男孩的照片,“赵八两,1991年6月1日生,左臀有块枫叶状胎记!”厨房后门“吱呀”一声,苏宁拎着书包站在那里,脸色却是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他昨晚洗澡时还摸过那个胎记,形状确实像片枫叶,但是那又如何?“阿宁......”苏大强下意识挡在养子身前。赵鑫的视线越过苏大强,贪婪地打量着苏宁:“八两?我是你爸爸啊!”苏宁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零碎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扎马尾的少女、血腥的工厂、三具尸体......他的记忆好像只有这些残存的画面。“呃?这位先生,你认错人了。”苏宁依旧是风轻云淡的回应说道,“我叫苏宁,我爸是苏大强。”“放屁!”赵鑫突然暴怒,竟然发现苏宁对他毫无波澜,“苏大强,你到底对我儿子做了什么?”接着他又是转向苏宁,声音又软下来,“儿子,爸爸带你去做亲子鉴定,到时候一切就明白了......”“不必了。”苏宁站直身体,“我爸是苏大强,这辈子永远都是。”赵鑫冷笑一声,一旁的齐冬草立即递上一个文件袋:“苏大强先生,这是您妻子李芳和儿子苏小强1994年移民澳洲的记录。需要我们联系按照悉尼领事馆核实信息吗?”一旁的陈美华倒吸一口冷气。然而苏大强依旧是面不改色,只是苏宁注意到他握刀的手青筋暴起。“赵三金,”苏大强突然笑了,“你还是这么下作!没错!阿宁不是我亲生的,但他也不是你儿子。”他指了指文件袋,“那是我前妻和孩子,和阿宁没有任何关系。”“是吗?”赵鑫也笑了,转向苏宁,“苏宁,你知道你这个‘父亲’为什么被发配去守水库吗?因为他受贿!而举报他的人就是我!”“原来你就是害我爸爸守水库的,既然都已经把我爸害得这么惨,为什么还不愿意放过我们一家?”“我……”“阿宁,”苏大强突然用从未有过的温和语气说,“去把冰箱里那坛酒酿拿来。”“好。”苏宁知道这是支开他的借口,但他确实需要冷静。走进后厨,苏宁毫无波澜的打开冰箱,拿出了那坛酒酿。“冷静......”他对自己说,却听到前厅“砰”的一声巨响。冲回前厅时,苏宁看到赵鑫的保镖正把苏大强按在桌上,齐冬草却是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赵鑫手里攥着个皮夹,正翻看里面的照片,那是苏宁从未见过的,一个陌生女人和男孩的合影。“果然!”赵鑫胜利般举起照片,“这才是你亲儿子!你到底对我儿子做了什么?他为什么不愿意和我相认?”“蠢货!很简单!因为他根本不是你儿子。”“……”“放开我爸!”苏宁的声音突然变得陌生,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所有人都愣住了。“八两......“赵鑫惊讶的伸出手。苏宁却径直走向苏大强,轻轻便拨开保镖的手:“爸,没事吧?”“没事!”苏大强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接着他整理了下被扯乱的衣领,平静地对赵鑫说:“赵三金,闹够了吗?要我报警吗?”赵鑫脸色阴晴不定。突然,他掏出支票本:“五百万,买你一句实话。”“省省吧。”苏大强冷笑,“当年你害我妻离子散,现在以为有两个臭钱就了不起了?”“苏大强,我知道你一直恨我!但是真的没必要这样吧?”“哼!”此时站在苏宁身边的苏宁再次郑重其事的解释说道,“赵董是吧?我真的不是你的儿子,还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看着苏宁的眼神却是让赵鑫懵逼了。“爸,我们走!今天咱们休息一天。”苏宁搀起养父,头也不回地向后门走去。“好。”“站住!”赵鑫怒吼,“苏大强,我会查个水落石出!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苏宁突然转身,眼中的血色让赵鑫不自觉后退半步:“赵董,我再重申一次,我叫苏宁,苏大强是我父亲。如果您再来骚扰我们,我不介意用法律手段解决。”“你……”……接着赵鑫只能是带着齐冬草离开了“赣味居”,感觉苏宁的表现真的是太奇怪了。坐在赵鑫旁边的齐冬草满脸的疑惑不解,“爸,会不会是我们搞错了,我感觉那个苏宁真的不认识我们。”“一定是他!我确信一定是八两。”然而此时的赵鑫反倒是确定了心中的猜想。“那……那他为什么不和我们相认?”“哎!大概是害怕吧!毕竟亲手杀了三个人,做杀人犯的日子可不太好过。”“那怎么办?”“让澳洲那边想想办法!一定要找到苏大强的妻子和儿子,我不信苏大强面对妻儿还能不吐口。”“好!我这就安排。”“嗯。”此时的赵鑫却是头疼的看向车窗外,从来没有遇到了这么让他头疼的事情。“爸,那要告诉半斤和奶奶吗?”“先不要!等到搞清楚了再说,我现在搞不懂苏大强到底怎么做到的?”与此同时,苏大强和苏宁也在讨论着今天的事情,毕竟赵鑫的表现是不可能轻易放弃的。苏宁一边给苏大强揉药酒一边苦笑的说道,“爸,以后我们的日子可能不会太平了。”“哎!没想到开心的日子这么快就没有了。”“那你有没有想过去澳洲找苏小强?”“找到了又如何!可能已经不认识我这个父亲了。”“当年你真的受贿了?”“是的!而你想象不到的是,对我行贿的就是赵三金。”“呃?这么狗血的吗?”“苏宁,你也长大了,小的时候没依靠过我,以后还是要靠你自己了。”“爸,你放心!我一定会活出个人样的。”“其实……你要是和赵三金相认也挺好,最起码他的亿万家产都是你的。”“算了!我就怕自己有命拿没命花!别忘了我九岁就被他的敌人给绑架了。”“这倒也是!赵三金确实是得罪了很多的人。”…… 第五章 齐冬草 2004年9月,上海虹桥国际机场t2航站楼。“小鱼,到了京城之后记得给我发信息。”苏宁帮林小鱼整理围巾,初秋的风已经有些凉意,“寒假我去看你。”“那国庆节为什么不过去?”林小鱼不满意的看向苏宁问道。“可能需要留在上海处理点事情,毕竟已经成年了,很多事情都可以做了。”林小鱼轻轻“嗯”了一声,耳朵尖微微发红,不由得想起这段时间的亲密关系。这个在辩论赛上能用五种语言碾压对手的姑娘,此时此刻却是连一句完整告别都说不出。“苏宁,你就别再墨迹了,要不然小鱼就要误机了!”忍不住有些嫉妒的张浩不停的催促着。“张浩,你是不是嫉妒?”抱着林小鱼的苏宁却是拆穿了张浩的心态。果然苏宁的这句话点燃了张浩的怒火,“哼!你们俩太不够意思了,玩的好好的,竟然谈起了恋爱。”“嫉妒也没用!毕竟人生没有再来的机会,青春只有一次。”“……”接着苏宁便是依依不舍的送别了初恋林小鱼,只是不知道这份美好能支撑多久。苏宁和张浩刚要转身离开航天楼,余光瞥见一个穿米色风衣的女孩正快步走来。“八两?”女孩的声音止不住的发抖,一把紧紧的抓住苏宁手腕,“我们俩好好的谈谈好吗?”苏宁触电般甩开了女孩:“你认错人了。”此时一旁的张浩已经完全惊呆了,嘴巴张的就像是能塞下大鹅蛋。毕竟他没想到苏宁刚送走林小鱼,新的桃花运就找来了。而且听这情况,两人的关系绝对是不简单。此时的张浩靠近苏宁低声问道,“苏宁,这美女谁啊?”“不认识!大概是认错人了。”“八两,我是冬草啊!齐冬草!”然而女孩却是急切地翻出手机相册,“你看!这是你八岁生日时的照片,那时候我们刚刚认识不久。”照片上,一个小男孩站在蛋糕前,旁边正是小女孩时的齐冬草。不过身边的另一个女孩却是让苏宁瞳孔地震,感觉太阳穴突然一阵刺痛,因为这张脸与他梦中出现的马尾辫少女重叠在了一起。“美女,”苏宁强忍头痛,语气冷下来,“我不知道你玩的什么把戏,但请别骚扰我和我的家人。”齐冬草眼中泛起泪光:“八两,这些年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奶奶眼睛都哭瞎了吗?难道你就不想你妈妈吗?”“够了!”苏宁猛地提高音量,引来周围旅客侧目。他感到一股熟悉的燥热从胸口升起,赶紧深呼吸压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怀疑我是什么八两,也不关心,只希望你们不要打扰我们的生活。”第一次见识苏宁发火的张浩担忧地看向苏宁:“苏宁……”“没事。“苏宁不以为意的回复了张浩一句,然后便是再次转向齐冬草,“你要是再多说一句废话,信不信我立刻报警处理?”齐冬草张了张嘴,最终颓然退后一步。苏宁头也不回地拉着张浩走出航站楼,背后那道目光却让他感觉如芒在背。“苏宁,她是谁?“张浩小声问。“神经病吧!“苏宁勉强笑笑。“……”看到苏宁并不愿意解释什么,张浩也就识趣的没有多问什么。……同日傍晚,金海集团上海分公司。齐冬草站在董事长办公室外,足足深呼吸三次才敲门。里面传来低沉的“进来”,她推门的手微微发抖。“怎么样?”赵鑫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金丝眼镜反射着夕阳余晖。“确实有些像……”齐冬草放下包,“但他还是说自己叫苏宁,就好像真的不认识我们一样,不过我发现他看到半斤的照片有些不自然。”赵鑫缓缓转身,办公桌上摊开着私家侦探拍的照片:苏宁在校园里的侧影、在翻译社接待客户……每张照片都用红笔圈出了标注,那个月牙形胎记清晰可见。“dnA比对结果出来了。”赵鑫推过一份文件,“99.99%匹配。”齐冬草腿一软,跌坐在真皮沙发上:“那他为什么不认我们?”“苏大强。”赵鑫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个名字,“当年市局刑侦支队的警察,因为受贿被我举报,胳膊那道疤就是证据。”他敲了敲照片上苏大强的脸,“没想到他偷走了八两,还洗了他的记忆。”“这……不可能吧!八两失踪的时候可是已经九岁了。”“刚刚得到一个重要的信息!1996年,苏大强带着一个男孩出现在秦皇岛医院,我已经托人拿到了那个小男孩的病例。”“什么?爸,你是说那个小男孩就是八两?”“是的!病例上说八两脑部受伤,已经失忆了。”“啊?失忆?”窗外华灯初上,城市霓虹在赵鑫镜片上投下诡谲光影。齐冬草突然觉得苏宁的奇怪表现也就能够解释清楚了。“冬草,”赵鑫突然放柔声音,“下周你去趟北城,黄凤图会接应你。”“北城?”齐冬草猛地抬头,“为什么现在去?”“有些账该清算了。”赵鑫从抽屉取出一个牛皮纸袋,“纳兰长生出山了,陈红雄那小子也蠢蠢欲动。”他冷笑一声,“正好,让这些跳梁小丑一起上。”齐冬草接过文件,里面是陈红雄近期的行踪记录,频繁出入北城监狱会见一个叫齐凤年的人。看到这个名字,她手指一颤,文件散落一地。“齐凤年……是我叔叔?”“你父亲齐武福的弟弟。”赵鑫弯腰帮她捡文件,“当年他们兄弟走私,后来是我大义灭亲。”他直视齐冬草眼睛,“你恨我吗?”齐冬草机械地摇头,脑中却闪过童年片段:深夜被从家中带走,父亲再没回来,而赵鑫的手下在烧毁什么文件……“去吧。”赵鑫拍拍她肩膀,“顺便查查当年北城车祸的真相。”“……”……北城老城区,一家没有招牌的茶馆。陈红雄给对面枯瘦如柴的老人斟茶,老人右手少了三根手指,左眼浑浊发白,但剩下的那只眼睛精光四射。“齐叔,医生说您恢复得不错。”陈红雄轻声说。齐凤年冷笑:“十五年牢饭,换谁都得‘不错’。”他摩挲着断指处,“赵三金还活着?”“活得比谁都滋润。”陈红雄翻开手机相册,“他继女王半斤去了国外生活,养女齐冬草在金海当财务总监,不过他的儿子赵甲第一直失踪。”“噢?会不会是赵三金自己藏起来了?”“不像!这些年赵家人一直都在寻找赵甲第。”老人突然狂笑起来,笑声像夜枭般瘆人:“哈哈。报应!赵三金也有今天!”“齐叔,知道为什么找您吗?”陈红雄凑近,“因为金海集团现在三个副总,两个是当年齐家的旧部。只要您出面……”“不急。”齐凤年抬手打断,“先见个人。”里间门帘一掀,走出个穿唐装的白发老者。陈红雄立刻起身行礼:“师父。”纳兰长生拄着黄花梨拐杖坐下,拐杖龙头处镶着块血玉:“小红雄长大了。”他嗓音沙哑如砂纸,“还记得徐振红吗?”陈红雄心头一跳——这正是当年绑架赵八两的绑匪头目。“师父,徐叔是您的人?”“没错!确实是我派他去‘请’赵家少爷的。”纳兰长生冷笑,“没想到徐振红蠢货会不忍,居然报了警,更没想到……”他眯起眼睛,“那孩子居然能反杀三个成年人。”茶馆突然安静下来。陈红雄感到后背发凉,如果九岁的孩子能徒手杀死三个绑匪,那未免也太恐怖了……齐凤年突然说,“现在我倒是怀疑赵甲第真的是被赵三金藏起来了。”“这个不重要!左右不过是一个小孩子。”纳兰长生用拐杖轻敲地面,然后转头看向一旁的陈红熊问道:“小红雄,你说金海集团内部有我们的人?”“财务总监齐冬草是齐叔的亲侄女。”陈红雄胸有成竹,“而安保主管黄凤图……他儿子欠了我三百万赌债。”三人对视一眼,默契地举杯。茶水倒映着天花板上摇晃的灯泡,像极了多年前那个火光冲天的车祸现场。……上海虹口某公寓,凌晨三点。苏宁从噩梦中惊醒,浑身被冷汗浸透。梦中他又回到那个血色工厂,但这次看清了更多细节。徐振红临死前嘴唇蠕动着“报警了”,而角落里还躲着个扎马尾的女孩……手机突然震动,是林小鱼发来的信息:【苏宁,我到学校了。】苏宁犹豫片刻回复:【好好休息!有事记得和我联系。】放下手机,他鬼使神差地打开搜索引擎,输入“唐山赵八两失踪”。页面弹出几条陈旧新闻,其中一张配图让他呼吸停滞,年幼的赵八两站在生日蛋糕前,左手腕的月牙胎记清晰可见。接着苏宁又是搜寻1995年唐山曹妃甸大案,却是没有任何关于废旧工厂血案,殊不知那件案子早就已经被赵三金压下去了。“原来是这样……”苏宁颤抖着摸向自己手臂,那块胎记在月光下泛着青白色。头痛欲裂中,一些记忆碎片强行挤入脑海:马尾少女不停的呼唤着他:“八两别怕,姐姐在...”钢筋刺入血肉的触感,温热的血溅在脸上……“啊!”苏宁抱头跪倒在地,眼睛突然传来灼烧般的剧痛。浴室镜子里,他的眼神显得特别迷茫。自己到底是谁?苏宁?赵八两?门外传来钥匙转动声,苏大强醉醺醺地哼着歌回来。走出卫生间的苏宁看向醉醺醺的苏大强,“爸,回来了。”“嗯,你陈阿姨去看她女儿去了。”这两天的事情还是让苏大强很是郁闷的。“有想过和陈阿姨结婚吗?”苏宁主动撮合起了苏大强和江西妹的婚事。“哈哈,我可娶不起!江西的彩礼还是很高的。”“别开玩笑!爸,我是说真的。”“没想过!感觉现在的状态也挺好,再说就算我想娶,你陈阿姨的女儿也不一定愿意。”“回头我帮着撮合一下?”“不用!老子泡妞不用你管。”接着苏宁又是提起了今天在航站楼遇到的齐冬草,“今天我在航站楼又见到了赵三金身边的那个女孩,看来他们还是不肯放弃。”苏大强好像对赵三金的事情挺了解的,“她叫齐冬草,她父亲叫齐武福,当年齐家二兄弟齐凤年和齐武福都对赵三金有着知遇之恩,没成想最后却是赵三金将他们送进了监狱,而他们的齐氏产业却被赵三金低价给收购了,害的齐武福死在狱中。”“什么?那齐冬草不恨这个杀父仇人吗?”此时的苏宁反倒是感到不可思议了起来。“我也搞不懂!谁都没想到赵三金会收留齐冬草,很多人都说齐冬草是你的童养媳。”“胡说八道!现在都已经是什么年代了,哪里还有童养媳这种腐朽的事情。”“所以说你的年龄还是太小!这个世界总是有你不知道的世界。”想了想齐冬草看向自己的摄人心魄的眼神,苏宁不由得砸吧着嘴说了一句,“可惜了!感觉那个齐冬草挺漂亮的。”“哈哈,你现在后悔也不晚,只要和赵三金相认就可以了,财富和美女都是应有尽有。”“爸,我还是更相信自己,财富和美女还是自己亲手得来的才有成就感。”“别天真了!想要在这个世界混出头是很难得,赵三金也是入赘到了王家才发达的,所以想要凭借自己的能力赚钱不太可能。”“我还是想试试!这些年依靠翻译社接触了不少的资源,想要创业并不是特别的困难。”“行吧!你这孩子打小就是有主见的。”虽然自己现在现在并没有任何的记忆,但是不妨碍自己这些年养成的自信力。接下来准备在大学期间,依靠翻译社创业,相信绝对可以做出自己的一番事业。…… 第六章 沈佳宜 2004年9月1日,上海外国语大学松江校区。哈雷戴维森sportster的轰鸣声引得迎新处的学生们纷纷侧目。骑手摘下头盔,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随手把墨镜推到额头上。骑手的眼睛就像是拥有x光一样的扫射一圈,然后便是挑中了一个长相最正的女孩。“学姐,请问法语系报到处在哪?”被问路的女生手一抖,新生登记表洒了一地。眼前这个穿着黑色皮衣的男生,笑起来左颊有个若隐若现的酒窝,眼睛却带着几分不符合年龄的沉稳。帅!女孩搜肠刮肚的也就这个词汇了。“在、在3号帐篷。”女生耳根发红,“我是大二西班牙语系的沈佳宜,今天负责引导新生……”“巧了!我正好需要向导。”男生利落地停好车,从后备箱取出行李包,“我叫苏宁!学姐愿意帮我带路吗?”“好啊!”“那上车!你帮我指路。”“好。”接着沈佳宜便是强忍羞涩的坐在了苏宁的身后。很快苏宁便是带着沈佳宜来到了三号棚,然后便是在那里填写表格。沈佳宜偷偷打量着这个特殊的新生,大多数人都是父母陪着大包小包来报到,他却独自骑着价值不菲的摩托;明明看上去像个玩世不恭的富二代,填表时字迹却工整得像印刷品。“苏宁,你以前学过法语吗?”沈佳宜注意到他免修申请的科目。“自学过一点。”苏宁谦虚地笑笑,没提自己翻译社就有法语事务组。阳光透过梧桐叶斑驳地洒在校园小路上。沈佳宜热情介绍着图书馆、食堂的位置,却没注意到身旁男生更多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宿舍是四人间,上床下桌。苏宁选了靠窗的床位,刚铺好床单,另外三个室友陆续到达。“卧槽!哈雷sportster!”一个戴耳钉的男生扑到窗边,“楼下那辆车谁的?”苏宁晃了晃钥匙:“我的。王晓峰?”他看了眼对方行李牌。“牛逼啊!兄弟!”激动地握手,“我爸车行都没这型号!”另外两个室友分别是文静的广东仔齐树根和东北大汉沈汉。不到半小时,四个年轻人已经熟得像多年老友。“晚上涮火锅怎么样?”沈汉从行李箱掏出电磁炉,“我从老家带了羊肉卷!”“这么猛?从东北带过来的?”“对!我爸妈担心我水土不服,你们说这不是开玩笑吗?”“确实!你们东北汉子的适应能力是最强的。”当晚宿舍飘着牛油锅底的香气。“苏宁,听说你免修法语?”李维涮着毛肚问,“怎么做到的?”苏宁给每人倒了罐啤酒:“小时候跟个法国厨子学过。”这谎他编了无数遍,“其实语法一塌糊涂,就是口语还行。”“少谦虚!”齐树根举杯,“下午我听见你跟那个法国外教唠了十分钟,跟本地人似的!”“草!你小子监视我?”“谁让你太耀眼了!想不关注都难。”“哎!都怪我这该死的容颜。”“呕……恶心!恶心!恶心!”齐树根和王晓峰三人都是在那里“狂吐不止”。酒过三巡,话题转向各自经历。苏宁小心地编造着自己的履历,普通高中毕业,父亲开餐馆,母亲早逝。这些半真半假的信息连苏大强都核实过。“其实我还开了一家小翻译社,就和当年马云在杭州开的差不多。”苏宁装作不经意地提起,“有外语兼职需求的可以找我。”王晓峰眼睛一亮:“能赚多少?”“具体要看项目!简单陪同一天两三百,专业文件千字起……”苏宁话没说完,宿舍门突然被敲响。开门站着面色铁青的宿管阿姨和保卫科干事,电磁炉的电源还在滋滋作响。“校规第12条,宿舍禁止使用大功率电器!”干事没收了火锅,“明天等着通报批评吧!”门一关,齐树根就笑趴在床上:“开学第一天就上榜,咱们宿舍要出名了!”苏宁跟着大笑,心里却盘算着怎么不让苏大强知道这事。那个古板的养父要是听说他被通报,非得拎着炒勺来学校不可。深夜,等室友们熟睡后,苏宁悄悄拿出笔记本处理翻译社邮件。屏幕蓝光映着他微蹙的眉头,有封英文邮件询问他是否接德语机械图纸,报价高得不正常,落款公司却查不到注册信息。“奇怪……”苏宁标记为可疑邮件,突然听到上铺陈浩梦呓了一句:“苏宁……车借我……”接着他笑着合上电脑。这种普通大学生的烦恼,反而让他感到一种陌生的安心。……同一轮明月下,唐山市人民医院的走廊冷清得多。陈红雄把康乃馨插进床头花瓶,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品。病床上的女人瘦得脱相,各种管子连接着监测仪器,只有均匀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妈,齐叔出狱了。”陈红雄握着母亲枯瘦的手,“他说当年车祸不是意外。”监护仪上的波纹平稳如常。十五年了,自从那场夺走父亲的车祸后,母亲再没睁开过眼睛。陈家的亲戚们最初还来探望,后来连医药费都不肯垫付。“赵三金上周又上电视了。”陈红雄冷笑,“慈善企业家?呸!”他小心地擦拭母亲眼角渗出的分泌物,“您再等等,儿子一定让他血债血偿。”走廊传来脚步声,护士长推着药车进来:“小陈又来啦?你母亲的医药费该交了。”陈红雄递过厚厚一叠现金:“再加一针营养脑细胞的。”“好。”走出医院,两个黑衣男子立刻迎上来:“雄哥,齐凤年约在鸿运茶楼。”陈红雄摸了摸腰间匕首,脸上伤疤在路灯下更显狰狞:“走。”鸿运茶楼最里的包厢,齐凤年正在泡功夫茶。这个曾经叱咤北城的男人如今瘦得像个书生,只有那双鹰隼般的眼睛还透着狠劲。“先生,您点的碧螺春。”穿服务生制服的陈红雄低头奉茶。齐凤年眼皮都没抬:“放下吧。”茶杯将接触桌面的瞬间,陈红雄手腕突然一翻,滚烫的茶水直泼对方面门!齐凤年闪电般后仰,右手成爪扣向陈红雄咽喉。“好一招青龙探爪!”陈红雄旋身后撤,茶盘如飞镖射出。齐凤年劈手格挡,瓷盘应声而碎。两人在狭小包厢里过了十几招,最终陈红雄被按在墙上,匕首尖距离眼球不到一寸。“形意拳?”齐凤年微微喘息,“陈大有的儿子倒有几分真传。”陈红雄不卑不亢:“齐叔的燕青拳宝刀未老。”两人同时收势,相视一笑。齐凤年给两人各倒了杯酒:“说吧,想要我这把老骨头怎么配合?”“两件事。”陈红雄从内袋取出u盘,“第一,这里面的资料需要齐叔旧部配合;第二,当年徐振红绑架案,需要个见证人。”齐凤年独眼精光一闪:“你想九年前的旧账?”“赵三金最怕什么?”陈红雄冷笑,“不是商业打击,是他宝贝儿子的下落曝光。”他调出手机里苏宁的照片,“当年那个能徒手杀三个绑匪的怪物,现在可成年了。”窗外惊雷炸响,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齐凤年仰头饮尽杯中酒,突然将杯子摔得粉碎:“干了!下周三赵氏集团董事会上,我送他份大礼!”……上外的通报栏前,苏宁和三个室友对着白榜上“4号楼308寝室违规使用电器”的字样合影留念。“苏宁,系主任找你干嘛?”回教室路上李维小声问。“让我参加法语演讲比赛。”苏宁无奈耸肩,“我说考虑考虑。”教室里,年轻的女外教正在讲解法语时态。苏宁看似认真记笔记,实则在本子上列着翻译社近期项目:德企机械手册(待校对)日本动漫展口译(确认)可疑德语邮件(需查ip)课间休息时,沈佳宜红着脸过来:“苏同学,周六有空吗?咱们学校的法语角需要主持人……”“抱歉,周六我要回市区看父亲。”苏宁礼貌拒绝,没提其实是去谈餐馆扩张的事。“那……那算了。”“沈佳宜,周六不如陪我去市区?我家就住在虹口。”“这……不太好吧?”“怕什么!我们现在都已经是大学生了。”“好吧!周六上午九点学校东门不见不散。”放学路上,他接到苏大强罕见的电话:“最近别回家了。”“出什么事了?”苏宁警觉起来。电话那头沉默几秒:“……餐馆油烟机坏了,满屋子味。”挂掉电话,苏宁皱眉思索着养父反常的警告。路过报亭时,一份《唐山商报》头版吸引了他的注意:《赵氏集团陷股权纠纷,昔日大佬齐凤年出狱发声》。照片里,一个独眼老人正在记者会上慷慨陈词,身后站着的年轻人好像并不简单。要知道马赛克这东西不是乱用的,能有这荣幸的都是个顶个的人才。不过想到自己的那个亲生父亲人际关系特别复杂,有一两个大人物做仇人也是正常的事情?宿舍楼下,那辆哈雷摩托在夕阳中泛着冷光。苏宁突然很想知道,如果油门拧到底,能不能甩掉这些如影随形的烦恼。……接着苏宁便是立刻给沈佳宜发了信息,解释周六不准备回市区了,约定一起去参加学校的法语角。周六清晨,阳光透过纱帘洒进宿舍。苏宁对着镜子系好衬衫第三颗纽扣,又解开,最后决定只系最下面两颗。他喷了点古龙水,又在手腕处抹开,露出了一块价值不菲的机械腕表。手机屏幕亮起:【法语角9点开始,我在文澜楼前等你^_^——沈佳宜】苏宁嘴角不自觉上扬。昨天才和这个学姐分开,没想到今天会这么期待见面,可见学弟泡学姐很是有戏。他抓起准备好的《小王子》法文原版塞进背包,突然听见上铺齐树根的坏笑:“苏宁,约会啊?”“法语角。”苏宁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穿这么骚去法语角?”齐树根把“角”字拉得老长。“我看你才是最骚的。”回应他的是关门巨响。九月的校园弥漫着桂花香。文澜楼前的喷泉边,沈佳宜正低头调整录音设备。她今天穿了件淡蓝色连衣裙,发梢别着枚银色枫叶发卡,在晨光中像幅莫奈的油画。“学姐。”苏宁在五步外站定。沈佳宜转身时差点碰倒三脚架。她手忙脚乱去扶,却被苏宁抢先一步稳住设备。两人手指短暂相触,沈佳宜耳尖立刻红了。“设备很专业啊!”苏宁自然地退后半步,“学校提供的?”“我、我自己买的。”沈佳宜结巴了一下,“在做法语播客,想录些素材。”“挺好。”她身上有淡淡的柑橘香,和洗发水味道混在一起。苏宁突然想起苏大强餐馆后厨那棵金桔树,也是这种清爽中带着微苦的气息。法语角设在湖畔长廊。二十几个学生围坐成圈,中间站着外教马修,个红胡子魁北克人。他看见苏宁就热情招手:“notre superstar!(我们的明星!)”沈佳宜惊讶地眨眨眼:“苏宁,你认识马修老师?”“上周帮他翻译过论文。”苏宁小声解释,却被马修的大嗓门揭穿:“苏救了我们的魁北克文化节!他翻译的民谣歌词比原版还美!”在场学生齐刷刷看过来,沈佳宜的目光最灼热。苏宁耳根发烫,赶紧拉着她坐到角落。自由交流环节,马修把大家分成小组讨论《局外人》的开篇。和苏宁、沈佳宜同组的是个戴眼镜的男生和两个法国留学生。“je pense que meursault...(我认为默尔索……)”沈佳宜刚开口,就被金发留学生皮埃尔打断:“desole, mais ton accent...(抱歉,但你的口音……)”他做了个夸张的皱眉表情,引得同伴发笑。沈佳宜顿时卡壳,手指绞紧了裙摆。“ton fran04ais est très mignon,me les chansons de stromae.(你的法语很可爱,像斯特罗姆的歌。)”苏宁突然插话,然后转向皮埃尔,“et toi, tu parlesme un vieux dictionnaire.(而你,说话像个老字典。)”皮埃尔脸色变了,在法语文化中,这简直是终极羞辱。马修在一旁憋笑憋得胡子直抖。“merci……”沈佳宜小声说,桌下的膝盖轻轻碰了碰苏宁的腿,又触电般缩回。讨论渐入佳境。当沈佳宜谈到加缪笔下的阳光象征时,苏宁惊讶地发现她读的竟是1942年的初版本。两人越聊越投机,完全忽略了其他组员。“你看过加缪写给德国友人的信吗?”沈佳宜眼睛发亮,“他在信里说默尔索其实……”“其实是他见过最阳光的抑郁症患者。”苏宁接上,“那封信现存于……”“巴黎奥赛博物馆手稿部!”两人异口同声,然后相视而笑。活动结束时已近中午。沈佳宜收拾录音设备,发卡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苏宁注意到她后颈有一颗小痣,随着低头动作时隐时现。“学姐,”他鬼使神差地问,“听说校外新开了家塞纳河咖啡馆?”沈佳宜手一抖,麦克风掉进包里:“啊?嗯……好像是……”“老板是里昂人,甜品师在fauchon工作过。”苏宁装作若无其事,“要不要去试试?正好继续聊加缪。”梧桐树的影子斑驳落在两人之间的石板路上。沈佳宜低头盯着自己的白球鞋看了三秒,突然抬头:“你请客?”“当然。”“那我要吃最贵的马卡龙。”她皱皱鼻子,这个孩子气的动作让苏宁心跳漏了半拍。“好!满足你。”他们沿着林荫道往校门走,沈佳宜的裙摆偶尔擦过苏宁的牛仔裤。路过公告栏时,苏宁突然被人撞了一下,是沐红鲤和她的闺蜜团。“不好意思哦。”沐红鲤甜甜地说,眼睛却盯着沈佳宜,“沈学姐也学法语的呀?”沈佳宜下意识往苏宁身边靠了半步:“我……我是学西语系的。”“难怪口音这么重呢。”沐红鲤掩嘴轻笑,她身边的女生们发出窸窣的笑声。苏宁正要开口,沈佳宜却突然挽住他的胳膊:“mais on sen fout, nest-ce pas?(但我们不在乎,不是吗?)”她发音标准得惊人,挽着苏宁大步离开。而两人身后的沐红鲤和她的闺蜜团就是脸色很难看了。转过拐角,沈佳宜立刻松手,脸红得像她包里那本《局外人》封面:“对不起!我……”“学姐法语明明很好。”苏宁轻笑,“为什么在皮埃尔面前装小白兔?”沈佳宜踢着路上的小石子:“我故意的……想看看你会不会帮我。”她偷瞄苏宁的反应,“齐树根说你对女生都很绅士。”“齐树根那小子……”苏宁不由得愤怒的磨牙。却看见沈佳宜得逞的笑容,像只偷到鱼的小猫。塞纳河咖啡馆的蓝白雨棚下,他们聊到日落西山。当沈佳宜说起想去普罗旺斯看薰衣草时,苏宁发现自己在备忘录记下了这个地名;当沈佳宜无意间提到喜欢银杏叶书签时,他立刻想起公司楼下那棵百年银杏。回校路上,暮色渐浓。经过文澜楼时,沈佳宜突然站定:“下周六……还来法语角吗?”夜风吹起她的发梢,银色枫叶发卡在路灯下闪烁。苏宁想起《小王子》里那句话:如果你下午四点来,那么从三点开始我就感到幸福。“来。”他轻声说,“而且我准备了一份魁北克民谣的翻译稿,想请学姐指教。”沈佳宜眼睛亮了起来,像塞纳河上的粼粼波光。他们在宿舍楼前道别,两个人都故意走得很慢,仿佛这样就能让这个下午再延长一些。苏宁回到宿舍时,齐树根正躺在床上玩手机:“哟!法语角这么晚才结束?”“嗯。”苏宁把《小王子》放回书架,嘴角还挂着笑。“苏宁,”齐树根突然坐直,“你是不是恋爱了?”“为什么这样问?”“哼!浑身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嫉妒使人心里扭曲!你小子是没救了。”“太气人了!这才开学几天,你就脱单了,说好的一起做单身狗呢?”“无聊!谁和你约定了?”窗外,上外的钟楼敲响十下。苏宁摸出手机,给苏大强发了条短信:【爸,油烟机修好了吗?】此时的苏宁感觉奇怪了起来,真的把苏大强当成了自己的父亲。但更奇怪的是,他居然在期待明天的太阳升起,就像普通大学生期待约会那样简单纯粹。沈佳宜的晚安短信恰在此时到来:【今天超开心!ps:皮埃尔说你法语像巴黎街头小混混,这是夸奖吗?^_^】苏宁笑着回复:【在法国,这是最高赞誉。】…… 第七章 真凶浮现 苏大强之所以没有让苏宁回家,就是因为他遇到了一个大麻烦,一个让他无法平静的大麻烦。赵三金竟然真的找到了苏大强移民到澳洲的妻儿,看着朝思暮想的儿子,苏大强一时之间有些支撑不住了。“小……小强?”“爸,我回来了。”“小强,你让老子想惨了。”苏大强直接把人高马大的儿子抱在怀里。“苏大强,那个赵三金给了我们二百万人民币,让我和小强回来劝说你说出实情。”“哼!二百万就收买你了。”“苏大强,希望你理智一些!就当是为小强留下的财富。”“……”一看到眼前的儿子就是让苏大强没有了脾气。就在此时,赵三金带着齐冬草和赵大彪走了进来。作为苏宁亲舅舅的赵大彪自然是恨透了苏大强,“苏大强,你怎么这么狠的心?真想一锤子锤死你。”“大彪!”然而赵三金却是阻止了赵大彪的爆发。“苏大强,你我恩怨已经毫无意义!我只想知道当年的秘密。”“没有什么复杂的!苏……你儿子赵八两掉进了水库,虽然我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他,但是他却是脑部受伤失忆了,再加上我对你的恨意,所以就把他留在了自己身边,一直告诫他你是我最大的仇人。”“苏大强,你真该死!”赵大彪再次愤怒的扑向了苏大强。“大彪!”然而赵三金却是再次拦住了小舅子。“赵三金,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和苏宁相认,因为你只会给他带来麻烦。”“可他是我赵三金的儿子!”“……”……2004年秋,唐山赵家老宅。赵家奶奶颤抖着将一只翡翠手镯套在齐冬草手腕上。镯子通体碧绿,内壁刻着“赵”字家徽,在阳光下泛着幽幽光泽。“八两找着了,这镯子该给你了。”老人枯瘦的手指轻抚过镯面,“当年我婆婆传给我时说,要戴在长孙媳妇手上。”齐冬草低头看着这个价值连城的传家宝,喉咙发紧:“奶奶,八两他……现在叫苏宁,还不肯认我们。”“糊涂!”老太太拐杖重重杵地,“那是我们赵家的种!”“咳咳咳……”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吓得齐冬草连忙扶住。窗外,赵三金正和新娶的太太黄芳菲在花园散步,十岁的赵艳歌追着蝴蝶跑来跑去。这幅温馨画面让齐冬草心里发苦,当年八两失踪不到半年,赵三金就把这对母子接进了门。手机震动,一条国际短信跳出:【已订机票,保护好他。——王后】齐冬草攥紧手机。当年那个和苏宁一起被绑架的女孩,如今已是加拿大uBC大学的高材生。而那个在血泊中消失的男孩,正在上海开创自己的个人事业。上海外国语大学礼堂,开学典礼正在进行。“同学们!”杨校长激情澎湃地敲着讲台,“你们知道图书馆借阅榜第一名是谁吗?是2000届的陈静!当年她靠勤工俭学完成学业,现在是跨国公司的中国区总裁!”台下掌声雷动。苏宁坐在法语系方阵里,正用笔记本修改“银联付”的商业计划书。他对这类鸡汤演讲兴趣缺缺,经历过苏大强的魔鬼训练后,普通大学生的奋斗故事实在不够看。“下面有请音乐系沐红鲤同学表演吉他弹唱!”掌声中,一个穿白裙的女生走上台。当她拨动琴弦唱起《橄榄树》时,前排男生们明显躁动起来。苏宁抬头瞥了一眼——圆饼脸,杏眼,蒜鼻头,确实清秀,但远不如林小鱼给他的惊艳感。“苏哥,你不认识沐红鲤?”齐树根凑过来小声说,“据说是江苏书香世家出身,绝对是那种妥妥的顶级校花?”苏宁敷衍地“嗯”了一声,继续低头打字。他没注意到台上的目光多次扫过法语系区域,更不知道这个陌生的普通女孩,此时已经注意到了他这边。表演结束后,沐红鲤特意绕到法语系出口,假装不经意地撞掉了苏宁的笔记本。“对不起……”她弯腰去捡,恰好露出精致的锁骨线条,“你是新生吗?”苏宁礼貌地接过电脑:“没关系。”转身就走,没看见女孩僵在空中的手。这一幕恰被赶来的齐冬草看在眼里。她快步追上苏宁:“八两,我们就不能好好的谈谈吗?”“又来了。”苏宁叹气,“齐小姐,第一我不叫八两,第二请别跟踪我。”齐冬草不依不饶:“我这里有一份亲子鉴定书,我想你一定是会感兴趣。”“关我什么事?”苏宁打断她,“我现在要去见工商银行行长谈项目,没空听你们这些豪门恩怨。”“你就不想找回自己的亲生父母吗?你就一点不好奇自己的家人吗?”“美女,我真的没有闲工夫在这里陪你玩,你们就放过我好不好?”“八两……”……陆家嘴工商银行总部,小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年轻人,你知道支付宝去年才成立,现在和我们谈第三方支付为时过早。”信贷部刘主任吐着烟圈,“何况你连公司都没注册。”苏宁不慌不忙打开ppt:“刘主任,淘宝去年交易额3400万,今年预计破亿。没有电子支付,靠邮局汇款能撑多久?”他点击下一页,显示出与校园卡系统对接的方案:“上外已经同意试用‘银联付’缴纳学费。如果工行愿意合作,这将是第一个高校电子支付案例。”会议室门突然打开,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人走进来:“小苏啊!方案我看过了,很有前瞻性。”“……”苏宁故作茫然的起身表示敬意。刘主任立刻站起来:“张行长!”张行长摆摆手坐下:“但有几个问题。第一,央行政策尚不明朗;第二,银行系统对接成本……”“政策三个月内应该会明朗。”苏宁胸有成竹,“至于系统对接,我已经联系了杭州阿里出来的技术团队。”他递上一份文件,“这是上外计算机系教授的技术可行性报告。”“嗯,准备的确实是很充分。”两小时后,苏宁握着初步合作协议走出银行大楼。秋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也带走了谈判时的老成持重。他兴奋地掏出手机:“爸!工行答应了!我们……喂?“电话那头传来炒菜的嘈杂声和苏大强的大嗓门:“啥?酱油?餐馆有!”苏宁笑着挂断。这些年苏大强越来越像个普通父亲,再也不是那个训练他格斗的冷酷教官了。转身时,他撞见沐红鲤从隔壁咖啡厅出来,身边跟着个穿阿玛尼的年轻男子。女人身边从来不缺追求者,一旦吹捧的人多了,可能女人自己都是认为自己是校花了。只是沐红鲤看着潇洒的苏宁却是感觉特别不舒服,心想她可是上外的校花啊!怎么可以这样对她无视?……一个月后,静安某写字楼。“九州坊网络科技有限公司”的铜牌在晨光中闪闪发亮。苏宁站在会议桌前,面前是十几张朝气蓬勃的面孔,有上外计算机系的学长,有阿里离职的程序员,甚至还有两个法国留学回来的海归。“今天是我们的‘银联付’beta版上线测试。”苏宁点击投影仪,“首批接入商家除了赣味居,还有南京路12家门店。”技术总监小王举手:“苏总,支付宝最近也在拓展高校市场……”“所以我们主打差异化。”苏宁调出地图,“华东地区72所高校,上外只是起点。学生群体有三个特点:接受新事物快、消费频次高、信用意识强——完美契合电子支付。”“明白?”“另外,我们‘银联付’最大的资本便是背靠银行,这一点绝对可以收获用户的信任。”“是!苏总。”会议结束后,齐冬草不知何时站在了办公室门口。今天她难得穿了牛仔裤和平底鞋,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了几岁。“八两,竟然这么快就谈成了三家银行?”她递上一杯咖啡,“爸爸当年创业时都没你这速度。”苏宁接过咖啡,没接话茬。这段时间齐冬草像个人形情报站,不断给他输送关于赵家的信息。赵三金如何发家、赵大彪怎么贪污、黄芳菲和赵砚歌母子多么不受待见……虽然嘴上说不感兴趣,但这些信息确实帮他规避了不少商业风险。主要是苏宁实在是拿这个齐冬草没有了办法,索性也就不再管她了。“喏。”齐冬草又递来一个文件袋,“陈红熊几个人的资料!根据可靠消息,他们已经注意到你了。”苏宁皱眉:“我说过不想掺和赵家的破事,我叫苏宁,不是什么赵甲第。”“但别人不这样认为!你得知道谁想害你!你是不可能躲得开的,就像九年前你和八斤被绑架一样。”齐冬草突然抓住他手腕。办公室玻璃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苏宁恍惚想起梦中那个保护他的马尾少女,想必已经是长大了。但是苏宁并没有询问什么,因为感觉那样做毫无意义。“为什么帮我?”他终于问出这个憋了很久的问题。齐冬草晃了晃翡翠手镯,笑得苦涩:“奶奶说,这是给长孙媳妇的。”“奇怪!你就这样顺从赵家人的要求?”“我从小就被爸爸收养,在你八岁那年和你认识,然后生命里就是多了你这个弟弟,可惜我们俩也就待在一起一年时间,然后你就被绑架和失踪了。”“所以你并不想顺从赵家人的安排?”“……”“何必呢?我不清楚你和赵家人的关系,但是真的没必要搭上自己的人生。”“我不后悔!我是心甘情愿的。”“可惜!我并不是那个赵甲第,要是有你这个童养媳,我一定开心的飞起。”“你……”“齐冬草,别再纠缠我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八两,你只是失忆了而已,爸爸已经帮你联系了世界上最好的脑科医生,一定会治好你的。”“哪怕是请来了大罗神仙也没用!因为我根本就没有病,我真的不是赵甲第。”“……”……同一时刻,唐山某私人会所。齐凤年将一叠照片推给对面的黄宇阳:“赵大彪挪用公款炒期货的证据,够他喝一壶了。”此时金海实业财务副总黄宇阳,赵三金的表弟,却因常年被赵大彪压制而心怀怨恨。只见他贪婪地翻看着文件问了一句:“齐哥,这事赵总知道吗?”“你傻啊?”齐凤年嗤笑,“赵三金护短是出了名的。要动他堂弟,得先让他自顾不暇。”他又推过一个信封,“看看这个。”黄宇阳抽出照片,吓得差点跳起来:“这、这是……赵八两?他不是失踪了吗?”“活得好好的,正在上海上大学。”齐凤年独眼闪着精光,“你说,要是赵三金知道自己的儿子再次被绑架了起来,他会什么感受?”黄宇阳恍然大悟:“他会发疯!根本没心思管赵大彪的事!”“聪明。”两人碰杯时,服务员进来添茶。会所外,陈红雄脱下服务生制服,拨通电话:“纳兰先生,鱼上钩了。”他望着远处赵氏集团的大楼,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该收网了。”夜幕降临,上海和唐山两座城市上空乌云密布。苏宁站在公司落地窗前,看着外滩渐次亮起的灯火。“银联付”首日测试数据远超预期,但他心里却莫名不安,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办公桌上,齐冬草留下的陈红熊的资料被风吹开。最后一页写着:陈红熊,一直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也是赵甲第最大的对手,城府极深,多次设计赵甲第。背景可怕,陈家乃八十年代迅速崛起的新兴家族,父亲通过文中乘坐京A8字头奥迪而看出已经是部级干部;纳兰长生,陈家的“军师”,东北人称纳兰王爷,足智多谋,实为九年前绑架案的幕后主使……“纳兰长生?原来你才是那个幕后黑手。”…… 第八章 习惯 金海实业总部,赵大彪的办公室门被猛地踹开。“赵总真是好雅兴啊!”黄宇阳带着审计部三人组鱼贯而入,将一叠照片甩在办公桌上,“投资什么不好,竟然投资坟地?”照片上赫然是河北某处荒芜的墓地,广告牌写着“福寿园——赵氏集团战略合作项目”。此时赵大彪的额头瞬间渗出冷汗,这项目用了公司三千万流动资金,原本打算转手赚差价,谁知遇上政策调整,现在成了烫手山芋。“黄宇阳!”赵大彪拍案而起,“你算什么东西,敢查我的账?”“我算什么?”黄宇阳冷笑,“我是赵董事长亲表弟,集团财务副总!”他翻开账本,“挪用项目款,虚假报销,够你进去蹲十年!”赵大彪肥厚的嘴唇颤抖着,突然抓起电话:“东草!快来舅舅办公室!”十分钟后,齐冬草踩着高跟鞋匆匆赶到。她今天穿了身米色职业套装,左手腕的翡翠镯子在灯光下泛着幽光。“冬草,你快和黄总介绍一下“福寿园”的情况。”“黄叔。”齐冬草礼貌地点头,然后看向账本,“福寿园项目是我让舅舅经手的。”黄宇阳脸色一变:“东草,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去年董事会上提过的殡葬业布局。”齐冬草从容地取出平板,“这是可行性报告,我爸亲自签过字的。”她调出一份电子文件,末尾确实有赵鑫的电子签名。黄宇阳眯起眼睛,签名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齐冬草敢拿赵鑫当挡箭牌。这个他看着长大的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了?“原来如此。”黄宇阳突然笑了,“那是我误会了。”他收起材料,临走时意味深长地看了齐冬草一眼,“东草啊!别忘了你姓齐。”“谢谢提醒!黄叔也别相信这里是金海实业。”“哼!”办公室门关上后,赵大彪瘫在真皮座椅上:“东草,舅舅欠你一次……”“签名是假的。”齐冬草冷声打断,“三天内把钱补上,否则我也保不住你。”“这……”她转身离开,翡翠镯子撞在门把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走廊尽头,黄宇阳正和一个人低声交谈,那人缺了三根手指,独眼里闪着凶光。齐冬草浑身血液瞬间凝固:二叔齐凤年?!齐冬草做梦也没想到黄宇阳竟然和二叔齐凤山合伙的,这样说来针对金海集团和赵鑫的联盟已经形成了。此时夹在中间的齐冬草无疑是特别的为难,不过双方几乎可以说都是她的至亲。齐冬草突然理解苏宁为什么不愿意回归赵家了,第一次意识到赵家呃麻烦,任何一件事情都能让他们万劫不复。接着齐冬草拿出了手机给苏宁发短信,“苏宁,我们能聊一聊吗?”“没兴趣!我不想再听什么赵家的事情。”很快苏宁便是回复了信息,却是特别的冷漠无情。“你真的一点记忆也没有了吗?”最终齐冬草还是问出了心里最大的疑惑。“我有骗你们的必要吗?”……上海高架桥上,苏宁的哈雷摩托划出一道黑色闪电。后视镜里,一辆黑色奔驰突然加速逼近。苏宁本能地变道,对方却如影随形。在即将下闸道的弯道处,奔驰猛地别了过来!“砰!”金属碰撞声刺破夜空。苏宁在失控瞬间弃车翻滚,身体像猫一样在空中调整姿态,连续三个侧翻后稳稳蹲在路边护栏旁。奔驰车门打开,一个满脸惊慌的中年男人跑过来:“小兄弟!你没事吧?”苏宁活动了下手腕,除了牛仔裤磨破个洞,连皮都没擦破。他看向撞变形的哈雷,眉头都没皱一下:“你故意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男人急得语无伦次,指着后座,“我女儿发高烧,赶着去儿童医院……”车窗降下,露出个满脸通红的小女孩,约莫五六岁,怀里抱着个脏兮兮的泰迪熊。苏宁突然想起梦中那个叫他“八两”的马尾女孩……“走吧。”苏宁摆摆手,“下次记得别这么开车了。”男人千恩万谢地塞来名片:“修车费我全赔!”车子绝尘而去,名片上写着“沪联地产工程部经理”。接着苏宁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屏保是昨天和沈佳宜在游乐场的合影。女孩戴着米妮发箍,笑得见牙不见眼。“喂,佳宜。”电话接通后,苏宁声音立刻柔和下来,“我摩托车坏了……嗯,没事……周末还去我家看星空吗?”挂掉电话,他看了眼变形的哈雷,突然单手就把几百斤的摩托扶了起来。这个动作让他自己都愣了一下,普通人有这力气?就感觉自己的这具身体拥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或许自己的真实身份非常不简单。而苏宁之所以不想和赵家人相认除了怕麻烦,最主要的孩子自己一直怀疑自己的身份。因为一个九岁的孩子不可能懂得那么多,打小就知道自己和别的孩子不同,所以从小到大都是像个成年人一样的为人处世。或许,自己的真实身份并不是什么赵甲第?……如今的苏宁和沈佳宜的关系可谓是渐入佳境,所以苏宁便是趁着合适的时机带回了家。周末,上海外滩某高端公寓顶层。“苏宁,这……这是你家?”沈佳宜站在全景落地窗前,外滩灯火尽收眼底。她今天穿了条白色连衣裙,比平时多了几分成熟韵味。苏宁从背后环住她:“之一。”他指向浦东,“那边还有套江景房,不过离我们学校太远。”沈佳宜转身戳他胸口:“苏宁,你到底是富二代,还是创业新贵啊?”“都不是!只是翻译社赚了点小钱。”苏宁轻描淡写地带过,低头吻住她的疑问。这个吻从客厅延续到卧室,沈佳宜后背陷入蓬松的羽绒被时,窗外东方明珠正好亮起整点灯光。很快苏宁便是非常熟练的剥起了洋葱皮……事后,沈佳宜趴在苏宁胸口画圈圈:“下周法语系舞会,做我舞伴?”“不会跳舞。”“我教你啊!”沈佳宜翻身打开手机,“看!我连裙子都买好了!“照片里是条香槟色鱼尾裙。苏宁却是突然想起齐冬草腕上的翡翠镯子,赵家奶奶给“长孙媳妇“的传家宝。最近他感觉对那个齐冬草越来越有兴趣了,如果她不在自己的身边,总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他摇摇头,连忙把这莫名其妙的想法赶出脑海。“对了,”沈佳宜突然说,“沐红鲤最近总是在打听你。”苏宁身体一僵:“她找你麻烦了?”“那倒没有。”沈佳宜玩着他的衣扣,“感觉她就是对你特别有兴趣,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窗外一道闪电划过,远处传来闷雷声。苏宁的左眼突然刺痛,他赶紧翻身假装找空调遥控器:“无聊的女人!不要搭理她,另外我要是真的和她有事情,如今爬上我床的就是她了。”沈佳宜没有追问,只是靠过来轻轻抱住他。然而苏宁却是再次把沈佳宜这个真校花抱了起来,“沈佳宜,我们继续……”“啊……我不行了……”“怎么会!”直到又是一两个小时之后,雨点开始敲打玻璃,两人在雨声中相拥而眠。……周一清晨,上外校门口停了五辆黑色奔驰。赵家奶奶拄着龙头拐杖站在最前面,身后是赵鑫、黄芳菲和十几个保镖。路过的学生纷纷侧目,这阵仗像是来拍黑帮电影。“奶奶,这样会吓到八两的。”齐冬草焦急地劝阻,“我们应该慢慢……”“慢什么慢!”赵鑫厉声打断,“我儿子在外面流浪九年还不够?”他转向保安,“法语系的苏宁,叫他出来!”消息很快传到正在上课的苏宁耳中。他透过教室窗户看到楼下黑压压的人群,嘴角抽了抽:“麻烦。”沈佳宜紧张地抓住他的手:“要不要报警?”“没事。”苏宁捏了捏她手心,“我去处理一下。”校门口,赵家奶奶一见苏宁就老泪纵横:“八两!奶奶的心肝!”她颤巍巍地伸手要摸苏宁的脸。苏宁后退半步:“老人家,您认错人了。”“胡说!”赵鑫暴怒,“dnA都验过了!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他挥手示意保镖,“带少爷去医院做全面检查,肯定是苏大强那混蛋给他洗脑了!”“少爷,得罪了。”四个保镖同时上前。此时的苏宁仅仅是轻轻的出了一拳,仿佛是打蚊子一样的轻松惬意。然而下一秒,最壮的那个保镖已经趴在地上呻吟,他甚至没有看清苏宁是怎么出手的。剩下三人保镖对视一眼,一齐扑上。“住手!”齐冬草尖叫,但已经晚了。然而苏宁的动作快得不像人类。一个侧踢,一个过肩摔,最后一个被肘击腹部,全程不超过十秒。围观学生发出惊呼,有人甚至开始录像,主要是感觉太帅了。要不是附近并没有摄像机,他们都要怀疑这是拍摄黑帮火拼戏了。“赵三金,再上前我可就不客气了。”苏宁冷声道,左眼隐约泛起血色。赵鑫脸色铁青:“反了你了!我是你爹!”“我父亲叫苏大强。”苏宁掏出手机报警,“现在,请你们离开我的学校。”警笛声由远及近,毕竟学校保安早就已经报警了。赵家奶奶突然感到浑身瘫软,捶胸痛哭:“造孽啊!我们赵家造了什么孽啊!”警察了解情况后,确认苏宁已成年且明确拒绝认亲,最后只能劝赵家人离开。临走时,齐冬草深深看了苏宁一眼,那眼神复杂得令人心惊。直到此时,沈佳宜这才跑上边钱前询问苏宁,“苏宁,没事吧?”“没事!只是一些让人闹心的小麻烦。”“他们都是谁啊?”“哼!无聊的人。”“……”……深夜,苏州河边废弃仓库。齐冬草跪在一排灵位前,最上方是她父亲齐武福的遗像。香烟缭绕中,齐凤年的独眼闪着寒光。“给仇人当狗十几年,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齐凤年厉声质问,“你爸怎么死的?赵三金怎么吞并齐家的?你的良心都喂狗了吗?”“二叔……”齐冬草声音发抖,“赵叔抚养我长大,送我留学……”“放屁!”齐凤年一脚踹翻供桌,“他是怕你继承齐家股份!”他抓起齐冬草手腕,“这镯子怎么回事?赵老婆子给你的?”翡翠镯子在挣扎中磕出一道裂痕。齐冬草突然崩溃大哭:“那我该怎么办!齐家就剩我们俩了,斗得过赵三金吗?另外他可是我的养父。”“谁说要硬拼了?”齐凤年阴森森地笑了,“赵八两不是还活着吗?”他掏出一沓照片,全是苏宁和沈佳宜的亲密照,“赵三金最在乎什么,我们就毁掉什么。”齐冬草惊恐地抬头:“二叔!八两是无辜的!”“无辜?”齐凤年冷笑,“他血管里流着赵三金的血,就是原罪!”“他已经被绑架过一次,这么多年一直流落在外,现在也不记得赵家的事情,为什么还要牵扯到他的头上?”“冬草,你喜欢这个赵八两?”“他不是赵八两!他是苏宁。”仓库外电闪雷鸣。齐凤山还是满脸不屑的离开了仓库,今天的会面让他对这个侄女太失望了。不光认贼作父,如今竟然该爱上了仇人的儿子,真把这个世界当成《罗密欧和朱丽叶》了。齐冬草瘫坐在满地灵位间,翡翠镯子的裂缝像道丑陋的伤疤。她想起今天苏宁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个陌生人,却是更让她感到特别的难受。雨水从屋顶裂缝滴落,混着泪水砸在地上。齐冬草摸出手机,屏幕上还是那张苏宁骑哈雷的照片。她指尖悬在删除键上,迟迟按不下去。远处,黄浦江的货轮发出悠长汽笛,像极了多年前那个雨夜的警笛声。此时的齐冬草突然意识到,她可能是真的喜欢上那个男人了,只是那个男人好像显得过于冷漠了。…… 第九章 贴身助理 清晨的练武场弥漫着檀香与汗水的混合气味。齐冬草一记鞭腿将沙袋踢得剧烈摇晃,发丝黏在汗湿的脖颈上。她已经连续练了三小时,仿佛只有肉体痛苦才能压抑内心的挣扎。“东草。”赵鑫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老宅的桂花开了,回去看看吧。”齐冬草收势转身,看到养父穿着罕见的练功服站在晨光中。这个曾经叱咤北方的商业枭雄,如今两鬓已染上霜白。“爸……”她擦了擦汗,“我最近想静一静。”赵鑫慢慢走近,随手解开袖扣:“你二叔是不是找过你了?”齐冬草身体一僵,左手不自觉地摸向腕间的翡翠镯子。那道裂缝被她用金线细细缠好,却依然触目惊心。“哎!我猜也是。”赵鑫叹了口气,突然摆出起手式,“来,陪爸爸过两招。”没等回应,一记穿心掌已到胸前。齐冬草本能地格挡反击,两人在铺着软垫的场地中腾挪闪转。三十招过后,赵鑫突然变招,使出一式齐家独有的“燕回旋”,齐冬草猝不及防被按倒在地。“这招……”她喘息着瞪大眼睛。“你父亲教我的。”赵鑫拉她起来,眼神复杂,“那年你发烧住院,我俩在走廊切磋到天亮。”他拍了拍练功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东草,你想查什么、做什么尽管去,这个家散不了。”齐冬草眼眶发热。赵鑫掌心的温度与童年记忆重叠,那个在她父亲葬礼上牵起她手的男人,和现在这个渐渐老去的养父,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爸……”她终于问出口,“当年的事情……”就在此时,那个黄凤图匆忙闯入,“董事长,庞总说马场来了匹汗血宝马,请您去试骑!”赵鑫深深看了齐冬草一眼,仿佛看透她所有未尽的疑问:“晚上回来再说。”“……”……郊外马场的白桦林在秋风中沙沙作响。庞拖牵着匹通体枣红的骏马,额头渗出细密汗珠。“老庞,你这汗出得比马还多啊。”赵鑫笑着接过缰绳。手指在马颈动脉处不着痕迹地一按,心跳过快,明显受过惊吓。庞拖干笑两声:“这畜生性子烈,董事长小心。”赵鑫翻身上马,余光扫过远处灌木丛,那里有金属反光。他装作不知,轻夹马腹:“跑两圈松松筋骨。”当马匹冲入林间小道时,埋伏骤然发动。绊马索从枯叶中弹起,汗血宝马惊嘶着前蹄跪倒。赵鑫在坠马瞬间团身翻滚,落地时已从马靴抽出匕首。“出来吧。”他对着空荡荡的林子冷笑,“陈红雄,你爹当年都没这么下作。”接着六个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围拢,为首的正是一脸阴鸷的陈红雄。他右脸的伤疤在树影中更显狰狞:“赵董事长好身手,可惜今天要交代在这了。”赵鑫瞥见躲在树后的庞拖:“老庞,他们拿什么威胁你?儿子还是老婆?”庞拖扑通跪地,老泪纵横:“董事长!我儿子欠了赌债,他们说要剁手……”“理解。”赵鑫点点头。突然将匕首狠狠地掷向陈红雄面门,趁对方闪避时冲向最瘦弱的那个打手。一记肘击放倒对方,夺路而逃。身后传来陈红雄的怒吼:“追!千万别让他跑到河边!”人到中年的赵鑫跑出了年轻时追债的架势。树枝抽在脸上带出血痕,肺部火烧般疼痛,但他知道只要撑到河边就有生机,那里有他早年埋下的应急装备。当终于跳入冰冷的河水时,追兵在岸上咒骂着胡乱开枪。赵鑫潜游到下游半公里处,从淤泥里挖出防水包。里面有备用手机、现金和一把老式五四手枪。……就在此时,赵鑫的片场出现了事故。一个女演员因为吊威亚突然坠落了下来紧急送去了医院。私立医院vip楼层,郭青牛靠在手术室外的墙上啃苹果。这个身高一米九的壮汉穿着不合身的西装,领带歪在一边,活像头误入文明社会的黑熊。“郭哥,李小姐只是脚踝骨折。”年轻助理小声提醒,“不用这么紧张吧?”郭青牛吐出苹果核:“老板说今天有人要搞事。”话音刚落,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五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快步走来,领头的掏出证件:“我们是医疗事故调查组的。”郭青牛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巧了!我也是。”他突然暴起,一记手刀劈在来人颈动脉上,同时侧踢放倒另一个。剩下三人慌忙掏枪,郭青牛已经抓起输液架抡圆了砸过去。金属撞击声中,他掏出腰间甩棍:“告诉陈红雄,赵家还没死绝呢!”五分钟后,当保安赶到时,只看到五个“医生”叠罗汉般堆在墙角,郭青牛正用他们的领带捆着人。“这点三脚猫功夫也敢来赵家地盘撒野?”他拍拍手站起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掏出手机,“喂,嫂子?搞定啦!让老板放心……啥?东草小姐要去上海?”走廊尽头,刚做完检查的女演员撑着拐杖,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西装暴徒哼着小调走进电梯。……赵家别墅书房,黄芳菲正给丈夫包扎手臂擦伤。“非要亲自去冒险?”她声音发颤,“你知不知道陈红雄那疯子……”“正因为他疯了,才要引蛇出洞。”赵鑫呷了口威士忌,“齐凤年出狱,纳兰长生复出,现在连庞拖都被策反……”他突然咳嗽起来,手帕上沾了丝血迹。黄芳菲夺过酒杯:“你还喝!医生说了……”“芳菲。“赵鑫按住她的手,“明天送艳歌去瑞士。”房间顿时安静下来。十岁的赵砚歌正在隔壁背唐诗,童声稚嫩地传来:“少小离家老大回……“至于吗?”黄芳菲红了眼眶,“公司那么多的保镖……”其实黄芳菲不想让自己的儿子赵砚歌离开,因为去了瑞士就相当于远离集团,同样也很容易失去金海集团的继承权。黄芳菲这个女人并没有表面上这么的简单,恨不得苏宁永远死在外面不回来。“哎!他们这次冲着八两来的。”赵鑫看向窗外,“我欠那孩子太多,不能再让他卷进来。更加不能让赵砚歌牵扯进来。”接着他又是拨通内线,“东草,来书房。”“爸,你找我?”当齐冬草推门而入时,赵鑫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威严:“收拾行李,明天去上海。”“什么?”齐冬草愣在原地。“贴身保护八两。”赵鑫递过一张照片,上面是苏宁和沈佳宜在校园里的合影,“齐凤年迟早会查到他的下落,相信有你在八两的身边也能让你二叔投鼠忌器。”齐冬草攥紧照片,沈佳宜的笑脸在她指间扭曲:“爸,为什么是我?”“因为……”赵鑫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既是我女儿,也是齐家人。两边都不会轻易动你。再说你奶奶不是已经决定了吗?”“……”翡翠镯子在灯光下泛着幽光。齐冬草突然明白,这既是庇护,也是放逐。“怎么?你不愿意嫁给八两?”“我听从安排。”“去吧!多和八两好好的相处,最好能让他恢复记忆。”“爸,我努力。”……上海“九州坊”公司总部,总裁办公室。苏宁正在审阅“银联付”上线数据,前台内线突然响起:“苏总,有位齐小姐找您。”监控屏幕里,齐冬草一袭米色风衣站在大厅,脚边放着登机箱。与往日精致形象不同,她今天只化了淡妆,眼下有明显的青黑。“让她上来。”苏宁按下开门键,同时给沈佳宜发了条短信:【今晚约会取消,公司有事。】电梯门开,齐冬草拖着箱子走出来,第一句话就让苏宁挑眉:“苏宁,我来应聘助理。”“赵家的千金小姐给我当助理?”苏宁轻笑,“赵三金知道吗?”“他安排的。”齐冬草直视苏宁眼睛,“有人要对你和沈佳宜不利。让我特意来保护你。”办公室骤然降温。苏宁起身拉上百叶窗:“详细说说。”两小时后,当齐冬草讲完所有内情。从陈红雄的复仇到齐凤年的阴谋,甚至赵鑫马场遇袭的细节。苏宁的表情已经恢复平静。“所以,”他转动着钢笔,“我需要一个既能当保镖又能谈生意的助理?”齐冬草从箱子里取出笔记本电脑:“我精通四国语言,有注册会计师资格证,近身格斗能放倒一米九的壮汉。”她顿了顿,“而且我知道你所有生活习惯,比如咖啡要加三块糖,但从来不加奶。”苏宁突然笑了:“月薪两万,包住不包吃。”“住哪?”“我住哪,你就要住哪。每天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吃饭睡觉都要待在我的身边,我在学校无法管理公司的事情,你要代替我前来公司坐镇。”苏宁突然意味深长又暧昧的看向齐冬草。“哼!你这是请助理吗?”“你不是说是我的童养媳吗?按理说应该不介意吧?”“我……”齐冬草走到落地窗前,黄浦江的灯火在夜色中流淌。她轻轻抚摸翡翠镯子上的金线,突然问道:“苏宁,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小时候你总跟在我后面叫冬草姐……”苏宁沉默片刻,这才轻声说道,“唯一的记忆只有废弃工厂的三具尸体、鲜血和不停呼唤的小女孩……”“……”窗外一道闪电划过,暴雨倾盆而下。齐冬草望着雨幕中模糊的城市轮廓,恍惚觉得命运就像这场雨,看似无序却自有轨迹。办公桌上,沈佳宜回复的短信亮起:【好吧~记得想我哦!ps:法语作业帮你写好啦^_^】注意到苏宁手机信息的齐冬草没来由的吃味,“好!我答应你。”“记住!以后你不再是金海集团的财务总监,而是我苏宁的贴身助理,对我我的要求不能有任何忤逆,另外不要再喊我八两,我很不喜欢这个名字。”“那这两万的月薪可就太低了。”“那我把所有的财富都交给你?”“什么?”此时的齐冬草却是忍不住惊呆了。接着苏宁带着齐冬草离开了“九州坊”公司,然后直接迎着大雨去了一处豪宅。等到苏宁拉着齐冬草的手从车库来到豪宅卧室的时候,齐冬草在心里却是已经大致猜到了苏宁的想法。“八……苏宁,你要干嘛?”“既然你是我的童养媳,你说我要干嘛?”“可是……”“你不愿意?”“……”接着苏宁嘴角上扬的抱着齐冬草的脑袋亲吻了起来,而齐冬草却是被苏宁的行为给惊呆了。然后脑袋一片空白的等待着新命运的开启,内心里既有忐忑不安又有期待。直到过去了一两个小时,齐冬草这才紧紧的苏宁,“苏宁,你……你是什么时候看上我的?”“打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感觉你就是上苍赐予的最美礼物。”“那你为什么那种态度对待我?”“因为我真的不想回归赵家,哪怕是我恢复了记忆,也不愿意。”“为什么?难道你就不想得到金海集团的继承权?”“没有意义!我还是更喜欢亲手创作自己的事业,而不是什么赵三金遗留给我的。”“……”“冬草,你愿意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吗?”“嗯,海枯石烂,至死不渝。”“我身边的女人有很多,那你会不会很介意?”“……”此时的齐冬草却是用沉默回应了苏宁,毕竟哪个女人都不想和其他女人分享男人。“介意也没用!因为你已经摆脱不了我了。”“哼!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冬草,我还要?”“啊……”今天苏宁给齐冬草带来了太多的惊喜,这也是她第一次放下了所有的心结。毕竟夹在赵家和齐家之间让她很是为难,但是成为苏宁的女人后让她无所畏惧。齐冬草看着身边这个熟睡的男人露出了迷恋的神情,“苏宁,我一定会永远守护着你的,再也不让你离开我了。”…… 第十章 狗血剧情 上海金茂大厦22层,“九州坊”公司的玻璃门被猛地推开。“八两!”伴随着这声颤抖的呼唤,一个穿米色风衣的女人踉跄着冲进办公区。前台小姐还没来得及阻拦,女人已经扑向正在开会的苏宁,将他连人带椅抱住。“妈终于找到你了……”女人哭得撕心裂肺,昂贵的香奈儿套装被泪水浸湿一大片。她身上有淡淡的草药香,左手无名指戴着枚磨损严重的婚戒。会议室里自然是鸦雀无声。员工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年轻有为的Ceo被陌生女人搂在怀里。而素来机敏的苏宁此刻竟像被施了定身术,双手僵硬地悬在半空。“妈!您慢点!”紧接着又一个年轻女孩追进来。对方扎着利落的马尾辫,牛仔裤配白衬衫,脖子上挂着加拿大鹅的毛线帽。她看到苏宁的瞬间,手中的行李箱“咣当”倒地。“八两……”女孩捂住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眼前这个熟悉的身影在她梦里出现了很多次,没想到今天终于找到了对方。“散会。”苏宁直接安排会议室的员工离开。“……”员工们都是如蒙大赦的匆忙离开。苏宁这才缓缓站起身,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两位是不是认错人了?”风衣女人闻言浑身发抖,涂着丹蔻的手指死死抓住苏宁的西装前襟:“我是妈妈啊!你看看我!难道你不认识我了吗?”她捧起苏宁的脸,却在四目相对的瞬间如遭雷击,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熟悉的光芒。“妈?半斤?”齐冬草抱着一摞文件从复印室出来,却是惊讶得把文件撒了一地,“你们怎么回来了?”“冬草!”叫做王后的马尾辫女孩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你快告诉八两,我们是谁。”“王后姐,”齐冬草急忙打断,看了眼周围竖起耳朵的员工,“去办公室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总裁办公室的门刚关上,赵商虹就瘫倒在地。这个曾经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女强人,此刻像个迷路的孩子般蜷缩在苏宁脚边。“十年了……妈妈找了你十年……”她颤抖的手想触碰苏宁的皮鞋,又在最后一刻缩回,“你小时候最怕黑,每晚都要妈妈读《小王子》……”苏宁沉默地站在落地窗前,黄浦江的游轮像玩具船般在脚下穿梭。他对赵商虹说的这些没有一点印象,仿佛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然而苏宁却是转身按下内线,“Lisa,倒两杯热茶进来。”“两位女士,我叫苏宁。”“女士?”赵商虹脸色惨白,“你竟然叫我……女士?”王后突然暴起,一把揪住齐冬草的衣领:“你们对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不认识我们?”“是不是赵三金那个混蛋……”“王后姐!”齐冬草挣脱开来,“八两当年失忆了,是被……”“够了。”苏宁冷声打断,“齐助理,带这两位客人离开吧!我还有财报会议。”赵商虹猛地站起,从钱包里抽出张泛黄的照片:“你看!这是你六岁生日,我们三个在游乐场!”照片上,小男孩戴着米奇耳朵,一手搂着年轻时的赵商虹,一手牵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苏宁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片刻,那个小男孩左手腕内侧的月牙胎记,和他的一模一样。但当他开口时,声音依然平静:“相似不能证明什么。Lisa,送客。”“啪!”一记耳光响彻办公室。王后甩着发麻的手,眼泪糊了满脸:“赵甲第!你知道妈妈这十二年怎么过的吗?她差点跳海!爷爷去世时还攥着你的照片!”“王后!别这样!”赵商虹拉住歇斯底里的女孩。“保安。”苏宁按下另一个按钮,“请这两位女士离开。”“……”此时的赵商虹和王后都是惊呆了。“妈,王后,我们还是先离开吧!回头再慢慢说。”“……”接着齐冬草便是带走了满脸伤心的赵商虹和王后,并且把她们先安排在了酒店里。赵商虹已经哭到脱力,王后正用湿巾给她擦脸。“……水库警察苏大强发现他时,却是被发现受伤失忆了。”齐冬草低声解释,“医生说是创伤后应激障碍,选择性遗忘最痛苦的记忆。”“那为什么不早带他回来?”王后咬牙切齿。“苏大强和我爸有仇。”齐冬草苦笑,“他故意把八两培养成对付赵家的武器,只是没想到……”“怎么会这样?难道就不能医治了吗?”“八两现在对赵家很抗拒,不论是我爸,还是我奶奶来了都没用?”“这……”“另外他现在坚称自己是苏宁!不管dnA检测结果如何,现在的他是苏大强养大的苏宁,有自己的人生和事业,不想和赵家有任何的来往。。”接着齐冬草看向窗外渐暗的天色,“赵家的一切,对于他而言只是陌生人的故事。”王后突然冲到齐冬草的面前:“冬草,那你为什么能留在她身边?”“爸安排我保护苏宁,担心他的那些仇家报复苏宁,再加上我天天缠着苏宁,所以他也就无可奈何的接受了,还安排我做了他的贴身助理。”“我看不像!你手腕的手镯是怎么回事?”“这……这是奶奶给我的,她认可我做苏宁的童养媳。”“不行!我也要留下来,我也要留在八两的身边。”“半斤?”一旁的赵商虹却是惊呆了。“妈,我这次就不回加拿大了,再也不允许八两消失。”“呜呜呜……也好!有你和冬草留在八两身边,我也就放心了。”此时一旁的齐冬草却是提醒了赵商虹和王后,“妈,半斤,以后你们最好叫他苏宁,他很反感八两这个名字。”“……”……深夜,九州坊总裁办公室。苏宁独自对着电脑屏幕,上面是齐冬草整理的赵家资料。赵商虹,赵甲第的母亲,赵鑫法律上的妻子,有本的那种。移民加拿大,也不离婚,为了恶心黄芬菲,更为了八两能得到他应得的一半赵鑫家产。在金海危机把自己的股份转让给齐冬草,说是对儿媳妇好,就是对儿子好。王后(王半斤),赵甲第公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母亲是赵鑫的第一任妻子,本家是京城王家,准一线红色子弟。人如其名,不管在王家还是赵家都是当之无愧的王后,性情直爽,敢爱敢恨。并与赵甲第取下情侣名“半斤八两”(王半斤,赵八两),曾言30岁出家当尼姑。十一岁时和和九岁的赵甲第在小时候被人绑架,在赵甲第后随着赵商虹移民加拿大……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办公桌上反扣着的相框。那是他和苏大强在餐馆开业时的合影,难得笑得开怀,手臂搭在他肩上。手机震动,沈佳宜发来晚安短信:【明天早餐想吃什么?我给你带~】苏宁回复了一个“好”字。外滩华尔道夫酒店套房,赵商虹从噩梦中惊醒。“妈,”睡在沙发上的王后立刻打开台灯,“又做噩梦了?”赵商虹冷汗涔涔:“他还是不认我……就像他爸当年一样的绝情。王后低声说,“妈,八两他可能真的失忆了。”“他记得……”赵商虹颤抖着拿起药盒,“他一定记得什么!”窗外,陆家嘴的霓虹照亮半个夜空。不远处的公寓楼里,苏宁站在窗前凝视着酒店的方向。两道目光隔着黄浦江的夜色无声交汇,却又被万千灯火阻隔,就像那些被记忆深埋的血脉羁绊,明明近在咫尺,却怎么都触碰不到。……唐山某处废弃工厂的地下室里,显示器蓝光映照着陈红雄阴鸷的脸。十二块监控屏幕实时传输着赵家各处的画面:别墅大门、公司停车场……“杨策。”陈红雄按下通讯键,“赵三金今天都去了哪些地方?”耳机里传来沙哑的男声:“高尔夫球场见了两个银行的人,现在去沪联地产谈项目。”“雄哥,现在要动手吗?”“继续盯着。”陈红雄摸了摸脸上的疤,“重点是他那个养女齐冬草,这丫头最近的行踪有些诡异。”“明白。”他调出另一个画面,上海某高档小区门口,王后正拎着超市购物袋走进公寓楼。陈红雄眯起眼睛,这个当年和苏宁一起被绑架的女孩,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却成了计划外的变数。“雄哥。”紧接着地下室铁门被推开,小弟递上一份文件解释说道,“纳兰先生送来的。”文件袋里是一张张有些泛黄的照片:1995年绑架案现场,三个成年男性尸体呈诡异角度扭曲,四周的鲜血讲述着当时的惨状。陈红雄的指尖轻轻划过照片:“找到那个辞职的警察苏大强,他手里一定有我们想要的东西。”“是!雄哥。”……上海外滩某法餐厅,苏宁第三次看向手表。“王小姐。”他尽量保持礼貌,“我和女朋友约会,你坐邻桌是不是不太合适?”王后却是不以为意的晃着红酒杯,马尾辫倔强地翘着:“你们聊你们的,当我不存在。”她故意大声吸溜着蘑菇汤,引得周围食客侧目。沈佳宜在桌下捏了捏苏宁的手:“苏宁,要不……改天?”“不用。”苏宁招手叫来服务员,“给这位小姐换到最远的座位,餐费记我账上。”“赵甲第!”王后拍桌而起,右眉疤痕涨得通红,“你小时候尿床都是我给你洗的床单!现在为了个认识三个月的女人就……”“够了!”苏宁猛然地站起,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愤怒,“我叫苏宁。再跟踪我,就请保安送你回唐山。”王后眼眶瞬间红了。接着她抓起包包冲出门外,撞翻了服务员手中的托盘。瓷器碎裂声中,齐冬草不知从哪冒出来,叹了口气追出去。“你朋友……没事吧?”沈佳宜小心翼翼地问。苏宁捏了捏眉心:“她认错人了!最近他们家人经常跑过来骚扰我。”这个借口他已经说腻了,“尝尝鹅肝,这家主厨是……”话没说完,手机震动起来。齐冬草发来消息:【半斤在哭,说你再消失她也不活了。我送她回公寓,你们好好约会。】沈佳宜叉子上的鹅肝僵在半空:“又是那个齐助理?”她放下餐具,“苏宁,看来我们得谈谈了,总感觉你瞒了我很多的事情。”“佳宜,我想要有自己的秘密,这个不过分吧?”“哼!你说呢?”“……”此时的苏宁真的是有些感到无语。“苏宁,其实是我妈想要见你,所以不想你家的那些事情影响。”“佳宜,别想那么多!等到我们俩在一起时间长了,你也就了解我的情况了。”“……”对于苏宁的表态自然是让沈佳宜很不满意,不过她还是在第二天带苏宁见了她母亲。“苏宁,你家里是做什么的?”“我爸在虹口开了一家江西菜馆。”“噢?所以说令尊是……餐馆老板?”沈佳宜母亲的红唇抿成一条直线。她保养得宜的手指轻轻敲击杯沿,卡地亚手镯在半岛酒店的水晶灯下闪闪发光。“是的,江西菜。”苏宁微笑,并没有感觉餐馆老板怎么了,“阿姨有空可以来尝尝,藜蒿炒是招牌。”沈佳宜母亲却是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苏同学,佳宜从小读的是上海国际学校,大学在法国交换一年。”接着她便是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女儿,“我们沈家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在静安还是有两套房产的。”“妈!”沈佳宜涨红了脸,“苏宁自己创业还是很成功的!”“创业?”沈佳宜却是轻笑,“就是那个……网购平台?”然后她转向苏宁,“你知道佳宜父亲做什么的吗?浦发银行信贷部主任。多少创业者跪着求贷款,最后跳楼的也不少。”餐厅钢琴声突然变得刺耳。苏宁注意到沈佳宜紧张地绞着餐巾,指甲油都有些剥落了,可见她也是很反感自己母亲的这番话。“阿姨。”苏宁却是放下餐叉直截了当的问道,“您直接说条件吧。”“爽快。”只见沈佳宜母亲从一旁的纸包里弹出两大沓钱,“两万,离开我女儿。或者……”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让你那个餐馆出面,和佳宜父亲吃个饭。”沈佳宜猛地站起来:“妈!你当这是拍电视剧吗?”苏宁却笑了。不是礼貌性的微笑,而是真正被逗乐的那种:“阿姨,您电视剧看多了。”他不屑的看向眼前的女人说道,“第一,我和佳宜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第二……”他瞥了眼正在不远处偷拍的狗仔,“您确定要在文汇报记者面前演这出吗?”此时沈佳宜母亲不由得脸色骤变,她没注意到角落里戴鸭舌帽的男人。而更让她心惊的是,这个“小餐馆老板的儿子”此刻展现出的气场,竟比她见过的任何富二代都要强大许多。“佳宜,走了!”沈佳宜母亲却是抓起包包,“这种没教养的……”“妈!”沈佳宜眼泪却是夺眶而出,“你太过分了!”……黄浦江边的长椅上,沈佳宜哭花了妆。“苏宁,你为什么不争取一下?”她抽泣着质问,“我妈那样羞辱你,你就……就那样笑着……”苏宁递过纸巾:“因为很可笑啊。”他望着江面,“门当户对?知道我银行卡余额吗?知道我名下有几套房吗?”“这不是钱的问题!”沈佳宜猛地抬头,“是你根本不在乎!你看我妈的眼神就像看傻子!”夜风吹乱她的长发。苏宁突然感觉有些无语了起来,家族的基因还真的是很强大,很明显沈佳宜受家庭影响很大?“佳宜。”只见他疲惫地揉着眉心,“我们才认识三个月,真的没必要……”“三个月?”沈佳宜冷笑,“法语角那天你就知道我喜欢你!我为你拒绝了多少人你知道吗?”她抓起包包起身,“送你句话,苏宁,你根本不懂怎么爱一个人。”高跟鞋声渐行渐远。苏宁独自坐在长椅上,突然有些感到哭笑不得,没想到这种狗血的事情轮到自己头上。他掏出手机,齐冬草发来十几条消息,最新一条是:【半斤闹着要喝酒,我拦不住】苏宁无语的回复了一句“随她去”。苏宁公寓的卧室门口,王后醉醺醺地拍着门:“八两……开门……我知道你在家……”齐冬草艰难地扶着她:“半斤!别闹了!”门突然打开。穿着睡袍的苏宁皱眉看着两个女孩,王后满脸泪痕,齐冬草西装皱得像咸菜。“她喝了多少?”“一瓶红酒。”齐冬草喘着气,“非说要和你谈谈童年的事……”王后突然扑上来抱住苏宁:“八两,你记不记得……我们养的那只兔子……叫小白……”她打了个酒嗝,“后来被爸给炖了……你哭了三天……你小的时候特别好哭鼻子……”苏宁赶紧把王后塞给一旁的齐冬草:“冬草,安顿她睡客房。”“好。”凌晨两点,王后被渴醒。她揉着太阳穴摸向厨房,却看见苏宁的主卧有动静。发现门并没有被关紧,不由得好奇的探头看去,然后便是看到了终身难忘的事情。“你们在干什么?!”王后猛地推开门愤怒的质问两人。“啊……”齐冬草被这突然的一幕给吓坏了。“出去!看不见我们在办正事吗?”“你……你们……怎么可以这样?”然而此时的苏宁却是抱着齐冬草看向门口的王后,“王后,我再一次正式的告诉你,我对以前的事情没有一点记忆,我们真的就像是陌生人,所以希望你不要干涉我的私生活。”“八两,我们俩才是一对!小的时候你答应娶我的。”“别叫我八两!我讨厌这个名字。”“你……”“怎么?你难道要看直播?”“砰”的一声,王后愤怒的摔上了门………… 第十一章 左拥右抱 上海陆家嘴公寓,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在实木地板上。苏宁系着浴袍腰带,看齐冬草将第三杯咖啡放在茶几上。王后的突然出现让苏宁没有了兴致,只能是烦躁的大半夜起来喝咖啡。“她还在哭?”苏宁瞥了眼紧闭的客房房门。齐冬草拢了拢睡袍领口:“半夜起来三次,每次都站在你卧室门外。”她犹豫片刻,“苏宁,半斤她是真的很在乎你。刚出事的那两年她都快疯了,也是怕她想不开才带她出国的。”咖啡杯在玻璃茶几上磕出轻响。苏宁心里面却是感到越来越烦躁,自从王后闯入他的生活,这种症状越来越频繁。“三个条件。”他突然说,“第一,不许叫我八两或赵甲第;第二,不过问我的私事;第三……”他指向自己太阳穴,“永远不要提赵家的事。”齐冬草眼睛一亮,翡翠手镯在晨光中划过一道流光:“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她!”客房的门被轻轻推开。王后蜷缩在床角,怀里抱着个被子在那里痛哭。听到动静,她慌忙抹了把脸,通红的眼睛可谓是格外扎眼。“冬草,他同意了是吗?”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齐冬草坐到床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嗯,但有几个条件……”当齐冬草复述完苏宁的要求,王后的脸上却是抑制不住的惊喜,肩膀也是剧烈的抖动着。这不是悲伤的哭泣,而是压抑多年的情绪终于找到出口的宣泄。“放心!我一定会乖的……”她抬起头,红肿的眼睛闪着奇异的光彩,“就像小时候他生病那次,我三天三夜没合眼照顾他……”齐冬草突然感到一阵心酸。这个女孩对苏宁的执念,早已超越了童年玩伴的范畴,更像是一种刻进骨子里的守护本能。客厅的苏宁看了看时间只有凌晨四点多,于是对着客房的齐冬草不耐烦的喊道,“冬草,我困了!回来陪我补一觉。”“好!我这就来。”“东草,你什么时候和苏宁开始的?”“就……没多久!前几天我来投奔他,然后就留了下来,让我以后只跟在他的身边。”“不行!我也要。”“啊?这……”“怎么?冬草,你不乐意?”“不是!不怕苏宁不愿意。”“怎么可能!我就不信我都投怀送抱了,他还能拒绝。”“……”接着齐冬草便是无奈的留在了客房,而把这个好机会让给了王后。不过刚才她被苏宁折腾的也确实有些累了,所以也便是成人之美的成全了王后。只是当苏宁看到进来的不是齐冬草,而是同样漂亮的王后,却是没有多说什么。只见苏宁对着双眼通红的王后勾了勾手,然后王后便是喜极而泣的关上了房门。“八……苏宁,你接受我了?”“嘘!”苏宁却是不想多说什么废话,反而是直接抱起王后吻了上去。此时的王后就像是做梦一样的极力配合着苏宁,一直到天色蒙蒙亮这才沉沉的睡去。然而苏宁却是直接起身上了趟厕所,然后走进客房,把熟睡的齐冬草也抱回了主卧。“嗯?苏宁,你干嘛?”“你不在我身边,我睡不着。”“王后呢?”“也在!以后我要左拥右抱。”“哼!真拿你没办法。”“……”接着苏宁不发一言的抱着齐冬草回到了主卧。然后睡在两个漂亮女人的中间得意的进入了梦乡。……虹口机场到达大厅,林小鱼拖着行李箱快步穿过人群。她今天特意穿了初次约会时那件米色大衣,发梢还别着苏宁送的水晶发卡。“苏宁,我好想你。”“我也是!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怎么可能!永远都不会忘了你的。”“走吧!我亲自送你回家。”回家的车上,林小鱼一直坐在副驾驶看着苏宁。“苏宁,我不在上海的这半年,你有没有背着我做什么?”“胡说!我能背着你做什么?”“就没在上外勾引个学姐?”“无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疑了?”“哼!”林小鱼自然是不可能相信苏宁不偷吃。但是她也知道有些事情很无奈,毕竟她当初不考京城就好了。“苏宁,先带我去你家吧!”“好!就是你爸妈那里?”“我已经给他们发信息了,他们知道我和你在一起。”接着苏宁便是带着林小鱼去了两人的秘密之地,然后便是直奔这处豪宅的主卧。主卧门关上的瞬间,林小鱼就是紧紧的抱住了苏宁。苏宁的吻带着浓郁的男性荷尔蒙,手指熟练地解开她身上大衣的纽扣。“等等……”林小鱼喘息着推开他,“你真的没有背着我偷吃?”“不重要。”苏宁扯开自己的衬衫领口,“重要的是我现在想你了……”“……”林小鱼很想反抗,但是却发现她根本无力反抗,很快便是彻底的沦陷了下来。一直等到过去了一两个小时之后,林小鱼这才心满意足的抱着苏宁。“苏宁,我后悔了?”“后悔什么?”“我当初就不应该报考京城的学校。”“小鱼,或者你当初就没想到一直和我在一起吧?”“我……”“小鱼,其实你不需要考虑太多的问题,只要我们双方都开心不就行了。”“哼!渣男语录。”“嘿嘿……这主意不错!以后也要是不干翻译社了,就专门出一本渣男语录。”“无耻。”“小鱼,我现在又想要了。”“啊……”……九州坊总部会议室,电子大屏上的数据曲线一路飙升。“双十二单日gmv突破3亿!”运营总监激动得声音发颤,“其中62%来自新入驻的中小商户!”苏宁转动着钢笔,目光扫过各部门主管:“支付成功率多少?”“98.7%!“技术部负责人调出对比图,“淘宝是82.2%,我们的‘银联付’跳转步骤比支付宝少两步。”会议室响起掌声。短短半年,这个由大学生创办的电商平台已经跻身行业前十。更可怕的是用户粘性——“九州坊”的复购率高达45%,远超行业平均的28%。“嗯,一定要注重“银联付”的简洁化和便利,千万不能变成一个大杂烩。”“明白!咱们的研发团队一直很注重这个问题。”“支付软件毕竟关乎于客户的钱袋子,只有信任度才是最为根本的基础,所以影响和安全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明白。”“校园掌柜计划进展如何?”苏宁看向市场部。“覆盖全国72所高校!”年轻的女主管兴奋地汇报,“每个校园掌柜发展30家周边商户入驻,我们给予流量扶持和佣金返还。现在每天新增商户超500家!”“不错!继续加快推进速度,市场就是我们成功的关键。”“是!苏总。”散会后,苏宁独自站在落地窗前。黄浦江对岸,阿里巴巴的霓虹logo在夜色中熠熠生辉。他想起上周与银联高层的秘密会谈,对方提出独家合作意向,条件是“银联付”改名为“银联·九州付”。如今的“银联九州付”具有大量的技术专利,包括生物识别部分,所以绝对是风头无两的新型科技公司。……杭州阿里巴巴总部,会议室烟雾缭绕。“‘银联付’的刷脸支付响应速度比我们快0.3秒。”技术总监敲着投影画面,“关键是这个生物特征算法……”马允放下茶杯:“说人话。”“马总,人话就是他们可能掌握了某种……特殊的人体特征识别技术。”总监擦了擦汗,“就像指纹一样独一无二,但采样的是……”“眼睛。”角落里突然有人插话。众人回头,看到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一位来自于浙江大学电子专业的教授。“确切地说,是虹膜血管分布模式。”他推了推眼镜,“这种技术理论上需要特定基因标记才能实现。”“奇怪!这样一家小小的公司是怎么做到的?”“马总,根据我们的调查,“九州坊”和“银联九州付”并不是小企业他们的背后是国内的各大银行主控。”“哼!也不怕最后做大了,反而被银行鸠占鹊巢。”“或许……他们的经营者并不在意这些?”“哎!这大概也就是心底无私天地宽了,反正我马允是绝对做不到这一点。”与此同时,上海虹桥某私人会所。只见陈红雄将一沓照片甩在茶几上说道:“看清楚了!这个就是赵三金的大儿子赵八两,如今叫苏宁。”“雄哥,你想让我们怎么做?”“再绑他一次。”“明白。”……九州坊的年会上,苏宁宣布完成B轮融资时,全场沸腾。5亿美元估值,依旧是由国内的银行领投,这个数字对成立仅一年半的创业公司堪称奇迹。而且苏宁绝对不允许自己的“九州坊”出现血统不纯,毕竟接下来的华夏市场就要进入电商。“明年目标,gmv破百亿!”苏宁举起香槟,左眼在镁光灯下泛着诡异的红光。台下,市场部新来的实习生悄悄拍下这一幕。庆功宴上,苏宁享受着万众瞩目的注视,接受着各路艳羡的目光。王后和齐冬草作为助理站在角落,一个闷头吃甜品,一个不断查看手机。“冬草。”王后突然凑过来,对着齐冬草低声说道,“你看那个人是不是一直盯着八……盯着苏宁?”齐冬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竟然发现对方是一个侍应生,只是手腕处的刺青表明对方的不简单。齐冬草立刻便是心里一紧意识到今晚有事情发生,“今天可能会有什么危险,我去通知安保人员注意。”“好。”……九州坊年会现场,水晶吊灯将宴会厅照得如同白昼。苏宁举着香槟穿行在宾客间,左眼在碰杯时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光。“苏总,祝贺。”那个手腕有刺青的侍应生递来特调鸡尾酒,“齐助理特意为您准备的。”苏宁微笑着接过,并没有察觉任何的异常。当他喝下第三口时,身体突然晃了晃,香槟杯“啪”地摔碎在水晶地面上。“苏总!”齐冬草惊呼着冲过来,翡翠镯子撞在保镖身上发出脆响,“快叫救护车!”人群骚动中,两名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推开宾客:“让一让!疑似食物中毒!”他们利落地将昏迷的苏宁抬上担架,王后想要阻拦,却被齐冬草死死拽住手腕。“别冲动……”齐冬草在她耳边低语,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按计划行事。”担架经过消防通道时,昏迷中的苏宁右手伸进口袋,激活了随身携带的追踪器。浦东分局指挥中心,电子地图上突然亮起一个闪烁的红点。厢式货车在郊外疾驰,车厢里弥漫着医用酒精和汗臭的混合气味。苏宁被铐在金属椅上,额头贴着电极片,看似昏迷不醒。穿白大褂的男人却是摘下听诊器,“雄哥,任务完成了。”陈红雄从阴影处走出,脸上的疤痕在应急灯下泛着紫红色。他用手枪挑起苏宁的下巴:“赵八两,你好!我叫陈红雄。”枪管滑到左眼位置,“听说你的这双眼睛很特别?”货车突然急刹,陈红雄一个踉跄。对讲机里传来司机慌张的声音:“雄哥!有辆警车跟在后面!”“慌什么!”陈红雄啐了一口,“按B计划走沪松公路!”他没注意到,金属椅上“昏迷”的苏宁,嘴角微微上扬。废弃化工厂里,苏宁被泼醒时,第一眼看到的是陈红雄扭曲的笑脸。“惊喜吗?”陈红雄晃着电击棒,“当年你爸害死我爹,今天该你还债了。”苏宁虚弱地抬头,目光扫过四周——六个持械打手,头顶摇晃的白炽灯,墙角闪烁的监控设备。很好,证据链齐了。“陈红雄……”他声音沙哑,“根据我的调查,1994年北城车祸,是你父亲醉酒驾驶全责。”“放屁!”电击棒狠狠捅在苏宁腹部,高压电流声中,陈红雄歇斯底里,“赵三金买通交警篡改报告!我爹活活烧死在车里!”苏宁痛苦地蜷缩,却在陈红雄俯身时突然暴起!手铐链节应声而断,一记手刀精准劈在持枪打手的颈动脉上。转身肘击,另一个打手的鼻梁骨发出脆响。“你……”陈红雄惊恐后退。“我十二岁就能挣脱这种玩具。”苏宁甩了甩手腕,左眼开始泛红,“顺便告诉你,警方现在已经把这里团团围住了。“远处隐约传来警笛声。陈红雄狂笑着举起遥控器:“那就同归于尽!这栋楼里我埋了足够炸平……”话音未落,他的右手突然齐腕而断!鲜血喷溅中,王后从通风管跳下,手中军刀滴血:“这一刀,替八两还你当年的绑架之仇!”“不可能!”陈红雄捂着断腕踉跄后退,“我的人明明盯着你们……”“你的人现在都在警局喝茶。”齐冬草持枪从正门突入,身后跟着全副武装的特警。她看了眼被制伏的打手们,突然惊呼:“苏宁,你没事吧?”“没事!就是一些三流货色。”陈红雄抬头,双眼通红的盯着苏宁,感觉苏宁比那个赵三金还要可恶。“蠢货!你有没有想到当年呃北城车祸本来就是一个局,或者赵三金也是被别人算计的倒霉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如果真的是赵三金做的!按理说他应该斩草又除根,你认为你还能活的好好的吗?”“……”此时的陈红雄也是如梦初醒的瞪大了眼睛。接着苏宁缓缓走近,每一步都像踩在陈红雄心脏上:“当年的绑架案,除了徐振红还有谁参与?”“是纳兰长生!是他指使的徐振红。”陈红雄就像是呗抽了筋的软脚虾,突然意识到他可能真的找错了方向。“纳兰长生……很好!那就让他生不如死。”警笛声由远及近。翌日清晨,苏宁公寓里弥漫着咖啡香。电视新闻正播放昨夜突袭行动的报道:“……主要犯罪嫌疑人均已落网,据悉该团伙与多起商业罪案有关……“喝药。”齐冬草递来特制抑制剂,翡翠镯子上的金线在晨光中闪闪发亮,“你昨天晚上的事情太冒险了。”苏宁放下咖啡杯,突然笑了:“冬草,好戏才刚开始。”…… 第十二章 赵鑫VS苏大强 听说陈红雄竟然跑到上海绑架苏宁,赵三金意识到这都是他带来的麻烦。于是亲自飞到上海亲自和苏宁道歉,“八两,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陈红雄这么凶残。”“叫我苏宁。”“这……”“我到底是谁并不重要!我只知道苏大强是我父亲。”“苏大强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知道我和我爸相依为命的感觉吗?”“这……”“有的时候,真的很想一直和我爸生活在小弄堂里,一辈子与世无争,那才是幸福美满的日子。”“……”“另外,我对你的商业帝国毫无兴趣,也希望你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哼!你知道我的金海集团市值多少吗?千亿资产!你知道千亿资产是什么意义吗?”“再一次郑重其事的告诉你,我没有兴趣,我想要的只会凭借自己的双手去获得。”“你……这一点倒是很像我。”“行了!我就不挽留你这位千亿资产的大老板了。”“那你的九州坊要不要资金支持。”“谢了!不需要,接受投资一般要看对方能提供什么资源,你的金海集团主业却是房地产,所以……”“行吧!有需要给我打电话,另外你奶奶真的很伤心,你最好去和她好好的谈谈。”“我叫苏宁!我爸是苏大强!我没有奶奶。”“你……愚不可及!”接着赵三金便是愤怒的直接起身离开了,突然感觉这个失踪多年的大儿子太可恶了。“对了!我听那个陈红雄说,当年绑架案的主使是纳兰长生。”“哼!我早就知道!徐振红一直都是纳兰长生的马仔,只是纳兰长生这个人很不简单。”“赵总,你知道你和我爸苏大强完全不能比吗?”“什么意思?”“如果我爸知道谁欺负我,他一定会直接杀过去,可是你……”“……”此时赵三金看出来了苏宁看向自己的鄙夷眼神。……2005年3月,上海九州坊总部会议室,烟雾缭绕。“苏总,eBay易趣又提高了交易手续费。”市场总监将最新数据甩在桌上,“他们现在收取3%的交易佣金,还有5元的上架费。”苏宁转动着手中的钢笔,双眼在灯光下闪过一丝兴奋。会议室里十几位高管屏息等待,他们都知道这位年轻Ceo即将做出重大决策。“通知技术部。”钢笔“啪”地敲在实木桌面上,“即日起,九州坊永久免除所有上架费和交易佣金。”财务总监老陈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苏总!我们B轮融资的钱撑不了半年啊!你这样的措施会让我们难上加难。”“老陈,”苏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知道为什么eBay在欧美所向披靡,在咱们中国却是举步维艰吗?”他调出一组数据投影在幕布上,“中国有4000万中小企业,90%从未接触过电子商务,而我们要的是这片蓝海,不是去抢eBay那点存量市场。”此时一旁的齐冬草适时递上一份文件:“这是银联九州付的用户增长预测,如果能接入……”“不是如果。”苏宁打断她,“是必须。王后,联系工行和建行等五大行的技术负责人,今晚我要见到他们。”“好。”散会后,王后小跑着跟上苏宁的脚步:“八……苏总,易趣那边派人来接触,说是想要谈合作……”“晾着。”苏宁头也不回,“等他们市场份额跌破30%再来找我。”“好吧!”上海银联九州付总部大楼灯火通明。“苏总,您这个‘你敢付,我敢赔’的方案太激进了。”工行电子银行部总经理擦着汗,“万一出现系统性风险……”然而苏宁将一份精算报告推过去:“根据我们模拟,赔付概率不超过0.003%,而带来的用户增长至少300%。”他敲了敲桌子,“更重要的是,这将彻底解决中国电商的信任危机。”会议室角落,齐冬草正与银联法务低声交谈。她今天穿了套藏青色职业装,翡翠镯子在白炽灯下泛着冷光。当听到“全额赔付”四个字时,银联法务总监惊得钢笔都掉了。“齐助理,你们老板疯了吗?这要多少保证金……”“10个亿。”齐冬草微笑,“如今已经打到监管账户了。”“什么?”当晚11点,协议终于签署。回程的车上,苏宁闭目养神,突然问道:“冬草,赵家在银联内部有多少关系?”齐冬草手指一颤,镯子撞在车窗上发出脆响:“爸爸……当年救过银联创始人的命。”“难怪。”苏宁轻笑,“明天让技术部加班,把‘消息盒子’功能上线。”这个被后世称为“九州通”的即时通讯工具,将成为击垮eBay的致命武器。……杭州阿里巴巴总部,马允盯着屏幕上九州坊的流量曲线,眉头紧锁。“他们哪来的搜索算法?”技术副总裁冷汗直流,“比我们刚买的雅虎技术还精准……”“看来我们都小看这个九州坊了。”“马总,根据我们的调查发现,苏宁是京城金海集团赵鑫的长子。”“难怪这么霸道!果然是有一股北方人的野蛮。”“马总,我们要不要对应九州坊的冲击做出对应措施?”“当然!被动挨打不是我马允的为人。”“明白!马总,明天我就能拿出切实可行的措施。”与此同时,上海某栋不起眼的小楼里,王后正将一箱现金交给几个穿格子衫的年轻人。“苏总说了,搜索团队继续扩招。”她看了眼手表,“下周要和京东谈判,需要更精准的3C产品推荐算法。”其中一个程序员推了推眼镜:“王助理,苏总真要从头做搜索?这投入可比电商大十倍啊!”“你以为他为什么拒绝软银的投资?”王后压低声音,“苏总说,搜索才是未来十年的制高点。”“……”回到九州坊总部已是凌晨。苏宁站在技术部的玻璃门外,看着里面几十个彻夜奋战的程序员。齐冬草悄悄走近,递上一杯咖啡。“阿里巴巴的马允托人带话,说他想见你。”苏宁的左眼突然泛起一丝血色:“告诉他,等九州搜索正式上线那天,我会亲自登门。”“这样会不会不太好?马允可是国内互联网的先驱?”“狗屎!他不过是占据了时代红利的先机,那张嘴也是做传销的传统技能。”“好吧!谁让你是老板,你说了算。”“冬草,以后这个马允才是我们九州坊的死对头,所以和他见面谈判毫无意义,同时拥有支付宝的淘宝也不欢迎我们的银联九州付。”“明白了。”……2005年双十一,九州坊创造了单日8.2亿的交易奇迹。而eBay易趣的份额已经跌至15%,不得不宣布退出中国市场。庆功宴上,苏宁罕见地喝醉了。他靠在露台的栏杆上,看着黄浦江对岸的霓虹灯火。齐冬草和王后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像两尊守护神。“你们知道吗?”苏宁突然开口,“eBay总部最后报价10亿美元想收购我们。”王后瞪大眼睛:“你拒绝了?”“我告诉他们……”苏宁转身,双眼在夜色中闪烁着霸气,“九州坊不是生意,是复仇。”齐冬草手中的红酒杯突然不由得摇晃。没想到苏宁会拒绝了这个天降巨富,毕竟这可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此时的齐冬草和王后也算是看出来了,苏宁和赵三金完全不同,根本没有赵三金的那种唯利是图。……深夜的苏家豪宅的书房,苏宁审阅着年终报表。1500万用户,80亿交易额,市场份额67%……这些数字在台灯下闪闪发光。敲门声响起。齐冬草端着夜宵进来,职业装已经换成舒适的居家服,但翡翠镯子依然戴在腕上。“王后睡了?”苏宁头也不抬。“嗯,在客房。”齐冬草放下餐盘,“她今天处理了32家供应商的合同。”苏宁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这镯子,是赵家给长孙媳妇的?”齐冬草呼吸一滞:“奶……奶奶给的。”“摘了。”苏宁命令道,“明天开始,你戴这个。”他拉开抽屉,取出一枚铂金手链,吊坠是个精致的“苏”字。齐冬草的眼圈瞬间红了。当她俯身去接手链时,领口露出锁骨让苏宁再次意乱神迷。苏宁的手指抚过那片诱人的锁骨:“好美!”齐冬草声音发颤,“坏蛋!还没有看够吗?”“没有!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够的时候。”办公室突然陷入黑暗。备用电源启动前的几秒钟里,有人发出一声压抑的啜泣。当灯光再次亮起时,苏宁已经回到办公桌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冬草,明天京东的人来谈合作,准备下资料。”“好。”齐冬草退出书房之后,轻轻带上门。走廊尽头,王后站在那里,眼神复杂。“他给你打烙印了?”王后盯着那条新手链。齐冬草摸了摸自己锁骨上的吻痕:“我们早就被他打上烙印了,不是吗?”“……”……周一清晨,九州坊总部大楼前挤满了记者。苏宁的奔驰s600刚驶入地库,二十多支话筒就堵了上来。“苏总!软银宣称已收购九州坊18%股份是否属实?”“银联九州付被指违规操作资金池,您如何回应?”“有消息说央行明天将进驻调查……”齐冬草带着保安推开人群,手链在推搡中撞出一声脆响。电梯里,王后快速汇报情况:“苏总,软银凌晨三点发的公告,雅虎中国同步曝出我们支付系统存在‘资金池违规’。现在二级市场恐慌性抛售,股价已经跌了27%。”苏宁通过指纹解锁手机调出一组数据:“联系工行张行长,启动‘长城守望计划’。既然他们自己找死自然是不再留守了?”“明白。”顶层会议室里,高管们面色凝重。法务总监正在念《金融时报》的报道:“……匿名信源称‘银联九州付’未将客户备付金全额存入监管账户,涉嫌……”“放屁!”财务总监老陈拍桌而起,“我们上周才通过央行检查!”“有什么可奇怪的!现在的舆论恰恰说明我们的成功,不要让这帮豺狼打乱我们的发展节奏。”“是!苏总。”“各位也要放宽心!我们的‘银联九州付’主控可是五大行,任何阴谋诡计在实力的面前都是笑话。”“……”直到此时,在场的高管才明白苏宁的盘算,打一开始就是想到了今天的荆棘。投影幕布亮起,软银的收购要约在灯光下显得刺眼:以当前股价130%溢价收购九州坊51%股份,限期48小时接受。“苏总,这就是一种非常典型的‘熊抱’战术。”首席战略官冷笑,“先制造恐慌打压股价,再低价收购。”苏宁始终沉默,直到手机震动——一条来自“水库”的加密短信:【雅虎技术部有内鬼,证据已发暗网】。“各位。”他突然开口,声音冷静得可怕,“按预案执行:第一,向证监会举报软银内幕交易;第二,联系eBay谈技术合作;第三……”他看向齐冬草,“请赵行长吃个饭。”“明白。”京城金融街的私人会所里,五大行电子银行部负责人罕见齐聚。圆桌中央摆着一份新鲜出炉的红头文件,《关于规范第三方支付机构备付金管理的通知(征求意见稿)》。“苏总,这事蹊跷。”工行张行长推了推眼镜,“央行支付司王司长昨天还夸你们系统合规……”齐冬草适时递上一份文件:“这是银联九州付所有备付金账户的监管证明,每个子账户都可在央行系统实时查询。”建行李总翻看文件,突然皱眉:“等等!这个‘匿名信源’提到的账户尾号0973,根本不是你们的账户!”“没错。”苏宁点开平板,显示一个名为“九州支付(中国)有限公司”的注册信息,“这家空壳公司昨天刚在开曼群岛注册,与我们仅一字之差。”几位行长交换眼神。中行吴总突然拍案:“这是栽赃!我这就给金融时报总编打电话!”两小时后,央行官网挂出声明:《“银联九州付”业务合规,客户备付金安全》。几乎同时,五大行官微集体转发,并附上各自与九州付的合作成果。股市瞬间逆转。九州坊股价不仅收复失地,还暴涨15%,软银的收购要约成了笑话。“苏宁,孙正义这回可是气疯了。”王后抱着笔记本冲进办公室,“软银刚刚撤回了收购要约!”苏宁正在与eBay中国区总裁视频会议,闻言只是抬了抬手指。齐冬草立即会意,拉着王后退出办公室。“别高兴太早。”走廊里,齐冬草检查着翡翠镯子上的裂痕,“雅虎那边得事情还没完。”果然,三小时后雅虎中国首页突然弹出窗口:《九州坊搜索算法涉嫌窃取商业机密》。配图是几个戴口罩的黑客背影,称他们盗取了雅虎的搜索核心技术。王后气得摔了咖啡杯:“无耻!我们的算法明明是……”“不重要。”苏宁突然出现在门口,左眼红得吓人,“执行‘毒丸计划’,通知所有股东:即日起,每持有一股可获得三股认购权,行权价按今日收盘价50%计算。”这是核弹级的反收购策略,一旦实施,软银持有的股份将被稀释到不足5%,而雅虎将面临天价行权金。“还有这个。”苏宁扔给王后一个u盘,“让技术部把里面的代码发给媒体。”u盘里是雅虎中国搜索系统入侵九州坊服务器的完整日志,时间戳显示攻击发生在三个月前,正好是九州搜索立项的日子。深夜的技术部灯火通明。王后盯着屏幕上滚动的代码,突然喊道:“找到了!雅虎的后门程序!”程序员们围拢过来。屏幕上清晰的代码显示,雅虎中国的支付插件竟然在偷偷收集用户银行卡信息。“立刻写分析报告。”王后拨通齐冬草电话,“通知银联,我们要发重磅炸弹!”与此同时,外滩某高档酒店里,齐冬草正与一位白发老者对饮。“赵叔当年没看错人。”央行前副行长赵明德放下茶杯,“苏宁这小子,有他老子的狠劲,又有商虹的缜密。”齐冬草从包里取出一份档案:“赵爷爷,这是软银通过离岸公司操纵股价的证据……”老人戴上老花镜看了片刻,突然冷笑:“孙正义这次踢到铁板了。”他掏出手机,“喂?证监会稽查局吗?我老赵啊……”次日清晨,财经新闻头条爆炸:《软银涉嫌内幕交易遭立案调查》《雅虎中国被曝窃取用户支付信息》《九州坊宣布与eBay达成战略合作》三连击彻底扭转战局。软银股价在东京早盘暴跌9%,雅虎中国官网挂出致歉声明,而九州坊的市值首次突破百亿美元。庆功宴上,员工们举杯欢庆。苏宁却独自站在落地窗前,手中威士忌纹丝未动。“王后呢?”“在技术部盯着雅虎的系统攻击。”齐冬草犹豫片刻,“另外爸爸今天又打电话来……”“告诉他,我对他的事情毫无兴趣。”苏宁的瞳孔突然收缩成一条细线,“对了!还没有带你见见我爸苏大强,回头抽时间带你过去。”齐冬草手一抖,“那要带王后吗?”“不要了吧!她不是一直对我爸有意见吗?”“……”窗外,陆家嘴的灯火如星河般璀璨。而苏宁的商业帝国也是开始启航了………… 第十三章 正宫和小三 上海外国语大学校长办公室,杨校长亲自为苏宁斟了一杯明前龙井。“苏宁啊!真没想到你在短短两年内,就能把九州坊做到这个规模。”杨校长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烁着精明,“学校准备给你颁个‘杰出校友’奖,你看……”“杨校长,咱们直说吧。”苏宁接过茶杯,左眼在阳光下闪过一丝红光,“学校想要什么?又愿意给什么?”杨校长哈哈大笑,从抽屉取出一份文件:“上外想和九州坊共建‘跨境数字贸易实验室’,我们出场地和法语、阿拉伯语等小语种人才,你们提供技术和资金。”苏宁快速浏览文件,嘴角微微上扬。这正是他需要的——高校的科研背书和稳定的人才输送渠道。“再加一条。”他掏出钢笔在文件末尾补充,“设立‘九州奖学金’,每年500万,但获奖学生必须来我司实习三个月。”杨校长眼睛一亮:“就这么定了!下周签约仪式,我把市教委领导也请来。”“等等!杨校长,你这可不厚道啊!还没有说能为九州坊提供什么?”“滑头!咱们上外有一个校友会,可以让你提前进入校友会。”“就这?”“上外在外滩有一栋七层高的大楼,可以折扣价出租给你,早知道外滩的大楼可不是有钱能搞定的。”“九州坊要出资买下来。”“什么?这绝对不可能!外滩的大楼可都是有历史的。”“杨校长,我相信学校有这个实力,以后九州坊的荣誉也会属于上外。”“兹事体大!我也做不了主,只能是帮你向上申请。”“杨校长,那我等着你的好消息。”走出行政楼,齐冬草匆匆迎上来:“苏宁,复旦和交大那边也都联系上了,他们对我们提出的‘智能翻译研发中心’很感兴趣。”“约他们这周五来公司详谈。”苏宁看了眼手表,“对了,华为那边的会面安排好了吗?”王后从后面追上来,气喘吁吁地递过一份文件:“刚收到的,华为同意明天在深圳总部见面!任总亲自接待!”“任总可是我的偶像!现在想想还是挺激动的。”“至于吗?可没见你崇拜过谁?”“王后,你是想说我应该崇拜赵三金吧?”“难道不应该吗?爸爸可是真正的白手起家。”“王后,你大概是对白手起家有什么误解,要不是入赘到你们王家,还有靠齐家的资源,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这……”“王后,齐冬草,我不管你们心里对赵三金有多崇拜,以后你们俩都是我们的女人了,以后做事都要以我为中心。”“……”王后和齐冬草都是无可奈何的对视了一眼。……九州坊总部会议室,长三角七所顶尖高校的校领导济济一堂。当然最牛逼的还是那个合肥的中科大,他们的研发能力可是非常恐怖的。投影屏上显示着“九州产学研战略联盟”的架构图。“……这个智能翻译系统将整合各校语言学优势。”苏宁指着屏幕讲解,“复旦负责算法框架,交大攻坚神经网络,上外提供多语种语料库……”上海交大计算机学院院长突然举手:“苏总,这个研发投入预计多少?知识产权怎么分配?”“首期投入2亿。”苏宁的话引起一阵骚动,“知识产权归研发团队所有,九州坊只要五年独家使用权。”会议室瞬间沸腾。这个条件在产学研合作中堪称慷慨,几位院长已经开始小声讨论各自能分到多少科研经费。齐冬草适时递上准备好的合同草案。王后则忙着给各位教授展示九州坊最新的语音识别demo。“各位老师。”苏宁敲了敲桌子,“我还有个小请求,希望每所高校能推荐5名优秀毕业生,加入我司新成立的‘菠萝手机’项目。”复旦大学副校长眯起眼睛:“手机?九州坊不是做电商的吗?”“正因为我们是电商。”苏宁调出一组数据,“去年平台70%的订单来自移动端,但是现有的手机体验又是太差。”他顿了顿,“所以,我们才决定自己做。”“原来如此!既然贵公司如此富有开创精神,我们自然是举双手赞成。”“那就多谢各位老师了。”深圳华为总部会议室,任总看着眼前这个年仅20岁的年轻人,眼中满是欣赏。“苏总的想法很有魄力。”任总摩挲着茶杯,“但手机行业水很深,华强北倒下的品牌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苏宁不慌不忙地推过一份企划书:“所以我来找华为合作。贵司有一定的通信专利和硬件经验,我们有用户数据和软件生态,相信双方的合作可以获得想要的成绩。”任总翻阅文件,突然在某页停住:“这个‘虹膜算法’是什么?拍照优化技术吗?”会议室瞬间安静。齐冬草的手镯不小心碰到茶杯,发出清脆的“叮”声。“一种新型图像处理技术。”苏宁面不改色,“能根据虹膜特征自动调节屏幕显示参数,可以保护视力。”“不错!想当初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还在部队里开山挖石。”“任老,你可是我们这些年轻人的老前辈,四十多岁还能创业,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哈哈,你就别给我戴高帽了,这次的合作还是要经过论证的。”“理解!我等待着任老你的好消息。”会议持续到深夜。最终华为同意以专利授权和技术团队支持的方式入股30%,联合成立“菠萝移动通信科技有限公司”。回程的飞机上,王后兴奋地翻着合作协议:“太棒了!有了华为的通信专利和经验,我们的菠萝手机项目一定会大获成功的。”“重点不是专利。”苏宁打断她,左眼在机舱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微红,“是他们的供应链和运营商关系,还有就是华为在某些方面的关系。”接着他又是转向齐冬草,“联系中芯国际的张总,就说我们要谈芯片定制。”“好!我知道了。”……上海外国语大学校园内,“九州坊奖学金”的横幅随处可见。更引人注目的是刚揭牌的“跨境数字贸易实验室”,里面陈列着九州坊最新的vr购物设备。“同学们看这里!”实验室主任热情介绍,“通过我们的智能翻译系统,俄罗斯买家可以直接用俄语和中国卖家交流,系统会实时翻译……”人群中,沈佳宜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切。自从上次争吵后,她已经两个月没和苏宁单独说话了。“沈学姐!”一个学妹突然拉住她,“你不是认识苏学长吗?能不能帮我递份简历?”还没等沈佳宜回答,人群突然骚动起来。苏宁本人出现在了实验室门口,身边跟着齐冬草和王后。今天的他难得穿了休闲装,看起来就像个普通大学生。“各位学弟学妹。”苏宁站在体验台前,“菠萝移动正在招募首批体验官,可以免费获得我们和华为合作的第一款工程机。”学生们瞬间沸腾。王后忙不迭地发放报名表,齐冬草则悄悄走到沈佳宜身边:“学姐,苏宁说……如果你有兴趣,可以来做法语系统本地化的顾问。”沈佳宜看着远处被学弟学妹包围的苏宁,突然发现他并不是一个真正绝情的男人。“他真的是这么说的?”“当然!苏宁虽然比较的多情,但是对待女人一直都很好,只要你愿意,他可以养你一辈子。”“……”沈佳宜自然是明白齐冬草这句话的意思,那就是让她安心待在苏宁身边做个小女人。可是一向高傲的沈佳宜是不愿意接受的,但是也知道这可能是她最后的机会,如果这次拒绝了,那么和苏宁再也不可能了。“我……想考虑一下。”“希望你能快一点!苏宁的耐性一直不多的。”“……”此时的沈佳宜无疑是感觉特别郁闷和憋屈的,正宫娘娘不做,偏偏自作自受的做小三。沈佳宜心里不由得后悔了起来,当初要是不听自己母亲的谗言,她和苏宁的关系不至于这么的紧张。……九州坊顶层会议室,苏宁对着满墙的蓝图陷入沉思。左边是“九州产学研联盟”的架构图,右边是“菠萝移动”的发展路线,中间则是“银联九州付”的全球化布局。“苏总,芯片的事谈妥了。”齐冬草推门进来,“中芯国际答应为我们定制低功耗图像处理芯片,但要求预付3亿定金。”“给。”苏宁头也不回,“另外通知人事部,启动‘青苗计划’,从合作高校直接招收200名应届生。”“好。”王后端着咖啡进来:“我这里有个坏消息……淘宝刚刚宣布要自己做手机。”苏宁突然笑了,眼中的得意大盛:“哈哈,预料之中。”他打开眼前的电脑,调出一组数据,“但他们忘了一点——我们掌握着他们60%的支付流量。”“啊?苏宁,你是怎么做到的?”“对待敌人既然是要一直防备,尤其是马允这样的商业奇才。”窗外,陆家嘴的灯火如星河般璀璨。更远处的黑暗中,一场移动互联网的霸主之争正在酝酿。……唐山金海实业总部,董事会会议室的空气凝固得能拧出水来。赵鑫摩挲着金表带,目光扫过在座的十二位董事。投影屏上的“ipo可行性分析”几个大字刺得他眼睛发疼。“老黄,说说你的看法。”赵鑫点了根雪茄,烟雾在灯光下盘旋。黄宇阳清了清嗓子:“上市就是自掘坟墓!那些投行狼崽子会把你骨头都嚼碎……”他激动地拍着桌子,“金海能有今天,靠的就是赵总一言九鼎的决策力!”“我反对。”财务副总赙仪推了推眼镜,“公司需要现代化治理,上市是必经之路。”他调出一组数据,“看看九州坊,上市后市值翻了八倍……”听到“九州坊”三个字,赵鑫指间的雪茄微微一顿。会议室玻璃窗映出他鬓角新添的白发,与墙上那张二十年前意气风发的照片形成鲜明对比。“黄大彪,你说呢?”赵鑫突然看向一旁的小舅子黄大彪开口。此时的黄大彪正在那里低头摸鱼,居然被赵鑫点名,立刻便是被吓得浑身一激灵。所有人都看向这个向来唯赵鑫马首是瞻的“废物点心”。“我……支持上市。”他的声音很轻,但足够清晰,“但不是现在,应该先解决历史遗留问题……”赵鑫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会议室里回荡:“好!很好!”他猛地站起身,“今天的会就到这,散会!”董事们面面相觑地离开,只有黄宇阳留下:“赵总,彪总他……”“不怪他。”赵鑫望向窗外,“连我亲儿子都不认我,何况小舅子?”“……”凌晨两点,金海大厦顶层办公室依然亮着灯。赵鑫独自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捧着台最新款的菠萝一代手机,这是他让秘书偷偷从官网上抢购的。屏幕上正在播放九州坊与华为战略合作的新闻发布会。20岁的苏宁站在台上侃侃而谈,完全是一个冉冉升起的商业新星。“臭小子……”赵鑫用拇指轻轻摩挲屏幕上儿子的脸,“跟你老子年轻时一样狂。”他点开另一个视频,是媒体深扒苏宁创业史的专题报道。当画面切到那家江西小餐馆时,赵鑫的瞳孔骤然收缩。苏大强系着围裙在厨房颠勺,身旁是个温婉的江西女人,两人配合默契得像跳双人舞。最让赵鑫心头发堵的是下一个镜头:苏宁每月都会回餐馆,穿着休闲装帮厨,三人围坐在油腻的折叠桌前吃饭,活像真正的一家人。此时的赵鑫不由得对苏大强嫉妒了起来,这些幸福快乐本来应该是他的,可惜竟然被这个可恶的苏大强给抢走了。“赵总。”秘书轻轻敲门,“王厚德王副总发来邮件,说……”“说他要联合其他董事逼宫是吗?”赵鑫冷笑。“是的!他还是想搞上市公司,把金海集团做大做强。”“让他闹。”“是!赵总。”接着他关掉电脑视频,突然问:“小刘,如果你儿子不认你,你会怎么办?”秘书小刘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赵鑫摆摆手,从酒柜取出瓶威士忌自斟自饮。窗外,唐山城的灯火不及上海十分之一璀璨。而上海虹口“赣味居”餐馆,早晨的阳光透过塑料门帘照进厨房。苏大强正麻利地剁着排骨,脸上的疤痕在蒸汽中显得柔和了许多。“老苏!藜蒿洗好了!”陈美华端着竹筐进来,发梢沾着水珠。这个江西女人虽然年近四十,笑起来却还有少女般的明媚。苏大强接过竹筐,顺手替妻子擦掉额头的汗。放在十年前,他根本无法想象自己会过上这种生活——没有仇恨,没有警队荣辱,只有柴米油盐的平淡日子。“阿宁今天回来不?”陈美华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我腌了他爱吃的腊肉。”“说下午到。”苏大强嘴角上扬,“说是带了新研发的手机给我们试用。”陈美华突然压低声音:“那个……赵家的事,他还不愿意接受吗?”菜刀在砧板上顿住。苏大强望向窗外,仿佛又看见二十年前那个雨夜,他从水库捞起双眼血红的男孩时的情景。“阿宁这孩子从小就有主见,可以说一直都在当家做主,我们不需要过多干涉。”“不过说起来阿宁真厉害!这才上大三,就创立了这么大的产业。”“那是!你也不看这是谁儿子,从小就能做出正确的决定。”苏大强继续剁起排骨,却是得意洋洋的说了一句。傍晚时分,苏宁全新的杜卡迪superleggera v4停在餐馆后门。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皮衣,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大学生,完全不像身家百亿的科技新贵。“爸,看看这个。”他从包里取出两台工程机,“专门为你和阿姨改的大字体模式。”陈美华在围裙上擦着手凑过来:“哎哟!这屏幕看着真清楚!”苏大强摆弄着手机,突然发现相机有个“虹膜模式”的选项,不由得好奇的点开体验了起来。最后三人在后院支起小桌。陈美华炒了几个拿手菜,苏宁开了瓶茅台。酒过三巡,苏大强的话渐渐多起来。“苏宁,上周有个唐山来的客人。”他状似无意地说,“话里话外想为你和赵家当说客。”苏宁夹菜的手顿了顿:“金海实业派来的人?”“嗯。”苏大强闷了口酒,“我说我儿子自己当老板当得好好的,干嘛去给人打工。”陈美华敏锐地察觉到气氛变化,起身去添饭。等她走远,苏宁突然问:“爸,你后悔吗?”“后悔什么?”“如果当年你没收养我,现在可能是另一副光景。”苏大强哈哈大笑,脸上的褶子舒展开来:“老子现在想揍谁就揍谁,可比当警察痛快多了!”他举起酒杯,“来,走一个!”两只酒杯在空中相碰,映着天边最后一抹晚霞。后巷传来收废品的铃铛声,混着厨房飘来的饭菜香,平凡得让人心醉。夜深了,苏宁站在餐馆屋顶,望着远处陆家嘴的璀璨灯火。手机震动,是齐冬草发来的消息:【爸爸今天又询问了您的行程】苏宁没有回复。他想起下午苏大强喝醉后说的话:“人啊!有时候得学会原谅……当然,老子没资格劝你这个。”楼下传来碗碟碰撞声,陈美华正在收拾残局。苏大强哼着跑调的革命歌曲帮她擦桌子,这幅画面与赵鑫孤身站在办公室的情景形成鲜明对比。两个父亲,两种人生。一个在商业帝国里孤独守望,一个在小餐馆中找到归宿。而他自己,站在灯火与黑暗的交界处,双眼泛着不属于人类的光芒。“阿宁!”苏大强在楼下喊,“下来吃宵夜!”“来了。”苏宁眨眨眼。他最后看了眼北方,那是唐山的方向,然后转身下楼,融入温暖的灯光中。…… 第十四章 算计赵鑫 检察院的玻璃门在齐凤年面前无声滑开,他紧了紧手中的公文包,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包里那份检举材料重若千钧,那是他蛰伏三年,一点一滴收集起来的“蚕食计划”最终成果。“齐老板,您来了。”年轻的检察官快步迎上来,目光却忍不住瞟向那个鼓胀的公文包。齐凤年微微颔首,眼角细密的皱纹里藏着难以察觉的笑意。他知道,当这份材料被拆封的那一刻,赵鑫那座看似坚不可摧的商业帝国就会开始崩塌。与此同时,在京城王府井书店的畅销书展台上,一本黑色封皮的新书被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镀金时代》三个烫金大字在灯光下刺眼夺目,作者署名“知情人”。但圈内人都知道这是纳兰长生和陈红雄在狱中策划的复仇之作。书店经理擦着汗指挥店员:“再加五十本!这才上市两小时就快卖空了!”他翻开扉页,那段引言用加粗字体印着:“所有人物均有现实原型,如有雷同,绝非巧合。”“是!店长。”书里详细描述了“赵姓商人”如何通过入赘、背刺、贿赂、威胁、商业间谍等手段构建起他的商业王国。最致命的是,书中提到的每一件事都有模糊处理但可追溯的真实案例作为佐证。赵鑫的助理小刘冲进总裁办公室时,那本书已经静静躺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赵鑫的手指在封面上轻轻敲击,节奏越来越快,最后猛地将书扫落在地。“立刻联系法务部,起诉出版社诽谤!”赵鑫的声音像淬了冰,但小刘注意到他太阳穴处暴起的青筋。“赵总,恐怕来不及了……”小刘咽了口唾沫,“检察院的人已经到楼下了。”“什么?”“赵总,现在该怎么办?”“联系齐冬草,一定要劝说苏宁来见我。”“是!赵总,我这就去联系齐冬草。”赵鑫被捕的画面在当晚的财经新闻中循环播放。他昂贵的定制西装与冰冷的手铐形成鲜明对比,脸上凝固的表情不是恐惧,而是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仿佛直到最后一刻,他都不相信真的有人敢动他。三天后,金海集团总部会议室里,王厚德环视着在座的董事们,慢条斯理地抚平西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根据公司章程,明天我将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临时董事长的选举程序。”他的目光在赵鑫空着的座位上停留了一瞬,“希望各位做好准备。”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个人都知道,这场选举不过是走个形式,真正的角力早在暗处开始了。看守所的会面室比想象中干净,但无处不在的消毒水味道提醒着来者这里的性质。苏宁看着玻璃对面那个一夜之间老了十岁的男人,很难将他与昔日叱咤商界的赵鑫联系起来。“苏宁,我需要你帮我抢回金海。”赵鑫开门见山,声音嘶哑,“齐凤年那个老狐狸和王厚德联手了,还有纳兰长生在背后推波助澜。”苏宁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金属外壳开合间发出清脆的声响。“赵总,您现在自身难保,拿什么跟我谈条件?或者你认为我会看上你那点财产?”“我有金海38%的股份。”赵鑫身体前倾,手铐在桌面上刮出刺耳的声音,“分你一半。还有……”他压低声音,“金海集团所有股东和高层的黑料,足够你控制金海集团整个董事会。”打火机的声响停了。苏宁眯起眼睛,这个条件比他预期的丰厚得多。“包括王厚德的?”“没错!包括所有人的。”赵鑫的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我从不完全信任任何人,所以从一开始便是留了后手。”玻璃映出苏宁沉思的侧脸。他知道赵鑫的承诺就像毒蛇的亲吻,但机会实在诱人。“成交。”最终他伸出手,隔着玻璃与赵鑫达成魔鬼交易,“不过我要先看到材料。”回到位于CBd顶层的办公室,苏宁将u盘插入电脑。屏幕上很快显示出密密麻麻的文件夹,每个都以金海高层姓名命名。他点开“王厚德”的文件夹,里面是详细的财务往来记录和几段模糊但足以辨认的视频。“老狐狸果然手脚不干净……”苏宁轻笑,随即打开关系图谱软件,将赵鑫的势力网络可视化呈现。错综复杂的连线中,几个关键节点闪烁着红光,这些都是他可以撬动的支点。就在此时,助理敲门进来:“苏总,齐小姐和王总都来电话,问您考虑得怎么样了。”“告诉他们,我明天会出席新闻发布会。”苏宁的目光没有离开屏幕,“但不是以他们期待的身份。”他点击打印,关系图谱从高级打印机中缓缓吐出。在图纸边缘,苏宁用金笔圈出了几个名字,这些都是他可以收买或威胁的对象。至于赵鑫承诺的股份……那只是计划的第一步。……第二天,金海实业总部大厅里,记者们早就已经架起长枪短炮。前台小姐们交头接耳:“听说赵鑫这次真的完了,审计组已经进驻财务部三天了……”齐冬草站在镜子前整理着装,深蓝色套装衬托出她锐利的轮廓。手机震动,是二叔齐凤年的信息:“记住!今天只是开始。“当她走向发布会讲台时,闪光灯如暴雨般亮起。“各位媒体朋友,鉴于金海集团目前的特殊情况,董事会决定成立全新的管理架构……”她的声音清晰有力,背后大屏幕上“新金海集团”的Logo缓缓展开。而在看守所的电视前,赵鑫一拳砸在墙上。他看着昔日的心腹养女齐冬草从容不迫地宣布他的商业死亡。而那个承诺帮助他的苏宁,此刻正坐在发布会第一排,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微笑。其实这就是苏宁的安排,就是为了把所有人的野心勾出来,然后自己才可以来一个一网打尽。……此时的金海集团内部乱成一锅粥,齐冬草和王厚德忙着清洗赵鑫旧部,股东们人人自危。而就在这时,苏宁出手了。他拿着赵鑫提供的黑料,一个个约谈金海集团的股东。会议室里,烟雾缭绕,苏宁靠在真皮沙发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对面坐着的是持股8%的第二大股东李万山。“李总,听说你在澳洲有个私生子?”苏宁微微一笑,推过去一份文件,“还有,三年前那笔‘特殊’贷款,好像也没有走公司的正规流程吧?”李万山脸色骤变,额头渗出冷汗。“苏总,有话好说……”“股份卖给我,价格按市价九折。”苏宁语气平淡,却不容拒绝,“否则,明天这些材料就会出现在证监会和检察院的桌上,然后你进去陪赵三金一起唱铁窗泪。”“……”李万山咬牙切齿纠结好久,最终还是在合同上签了字。同样的戏码在各个股东身上上演,有人涉嫌内幕交易,有人偷税漏税,有人甚至牵扯命案。要知道房地产行业永远都是众所周知的肮脏,很多人的共识就是这是挣肮脏钱。短短两周时间,苏宁以威逼利诱的手段,疯狂收购股份,持股比例从19%飙升至35%,成为金海集团第一大股东。当然以赵三金的尿性,肯定是秘密持有的还有股份,绝对不可能他说的38%。当然光有股份还不够,苏宁需要董事会支持。他直接联系赵鑫昔日的盟友,银行系大佬、地方政要、黑道掮客,甚至包括赵鑫的“白手套”们。“赵鑫已经完了,你们还想跟着沉船吗?”苏宁坐在九州科技大厦顶层,俯瞰整座城市,电话里语气冰冷,“支持我,你们还能继续赚钱;反对我,那就等着被清算。“有人犹豫,但更多人选择妥协。毕竟,苏宁手里不只有黑料,还有实打实的资本。九州坊电商帝国、银联九州付的金融网络、菠萝手机的科技影响力,这些都是草莽之辈赵鑫所给不了的。再加上赵奶奶(赵鑫的母亲)突然倒戈,把自己名下的5%股份无偿转让给苏宁,局势彻底逆转。45%股份!距离绝对控股权,只差6%。苏宁直接放出消息:“愿意出售6%股份者,溢价30%收购!”消息一出,市场震动。几个小股东都是不约而同的争先恐后地抛售,生怕晚一步就被苏宁列入“清算名单”。最终,苏宁以51%的持股比例,正式掌控了金海集团!董事会紧急召开,苏宁坐在主位上,环视众人,微笑道:“从今天起,金海集团正式更名为‘九州坊房地产公司’。”全场哗然。但没人敢反对。苏宁的野心不止于此。他迅速整合资源,在全国一二线城市布局“九州坊广场”商业综合体,打造集购物、娱乐、金融、科技于一体的超级地产项目。同时,他利用银联九州付的金融渠道,推出“九州贷”,为购房者提供房产贷款,进一步垄断市场。短短半年,九州坊市值翻倍,苏宁的商业帝国正式成型。消息传到监狱,赵鑫暴怒。“苏宁!你这个畜生!!”他疯狂捶打墙壁,指节渗血,“我给了你股份,你竟敢吞了我的金海!!”狱警冷眼旁观,毫无反应。赵鑫瘫坐在地,终于明白,自己彻底输了。金海集团,已经被苏宁完全消化,连骨头都不剩。……赵奶奶的病房里,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映在她苍老却慈祥的脸上。她靠在床头,手里捧着一碗热腾腾的红枣粥,笑眯眯地看着坐在床边的苏宁。“八两,来!尝尝奶奶熬的粥。”她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你小时候最爱喝这个。”苏宁接过碗,指尖触到老人布满皱纹的手,心里微微一颤。“谢谢……奶奶。”他低声说道,尝了一口,甜糯的味道在舌尖化开。赵奶奶眼睛弯成月牙:“怎么样?还是那个味道吧?”苏宁点头,嘴角不自觉上扬:“嗯,很好喝。”这是十多年来,他第一次真心实意地叫她“奶奶”。接下来的日子里,苏宁每天都会抽时间来医院陪赵奶奶。有时候,他会带些新鲜水果,削好皮递给她;有时候,他会推着轮椅,带她去楼下花园晒太阳;有时候,他们只是安静地坐着,赵奶奶织毛衣,苏宁看文件,偶尔抬头相视一笑。“八两,你还记得小时候吗?”赵奶奶突然开口,“你总爱缠着我讲故事。”苏宁放下文件,眼神柔和了些:“我……”赵奶奶笑了,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本泛黄的相册:“你看,这是你五岁生日时的照片。”照片里的小男孩笑得灿烂,被赵奶奶搂在怀里,背景是赵家老宅的花园。苏宁盯着照片,喉咙有些发紧。“那时候的你啊!调皮得很,总爱爬树,摔下来也不哭,拍拍屁股又往上爬。”赵奶奶轻叹,“后来……你走了,奶奶找了你很久。”苏宁沉默片刻,低声道:“对不起!奶奶。”赵奶奶摇摇头,握住他的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奶奶,其实我的脑海里还是残存了一些记忆,不过都是那个废弃工厂的,当时我吓坏了,毕竟自己杀了三个人,所以哪怕是怀疑养父的动机也没有拆穿,后来养父苏大强对我真的是很好,再加上没有了任何的记忆,索性也就重新开始了。”“原来如此!其实你爸早就帮你解决了所有的事情,毕竟那三个人都是罪大恶极的绑匪。”“奶奶,对不起!是我让你失望了。”“没有!你现在这么有出息,我怎么会失望呢!”“……”一天傍晚,赵奶奶从枕头下拿出一份文件,递给苏宁。“苏宁,这个给你。”此时的赵奶奶也是改变了对苏宁的称呼。苏宁翻开一看,赫然是金海集团5%的股权转让书,已经签好了赵奶奶的名字。“奶奶,这……”“拿着吧。”赵奶奶拍了拍他的手,“奶奶老了,这些东西留着也没用。你比你爸强,金海在你手里,我放心。”苏宁握紧文件,胸口发闷。这份股权,不仅是权力,更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奶奶,我不会让您失望的。”赵奶奶笑了,眼里闪着泪光:“傻孩子,奶奶只要你平安快乐,比什么都强。”赵奶奶的身体每况愈下,但她依然每天精神抖擞地等着苏宁来。有时候,她会突然提起往事……“你爸小时候啊!也像你这么倔……”“你妈妈做的红烧肉,可是一绝……”“那年冬天,你发烧,我背着你跑了好几家医院……”苏宁静静听着,仿佛要把这些错过的岁月,一点点补回来。直到那一天,赵奶奶握着他的手,轻声说:“苏宁,答应奶奶……别恨你爸,他……也是可怜人。”苏宁沉默良久,最终点头:“好。”赵奶奶欣慰地笑了,缓缓闭上眼睛睡下了。……就在苏宁完成对金海集团的掌控之后,却是接到了那个便宜弟弟赵砚歌的电话,告诉他赵奶奶快要不行了。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刺鼻。苏宁站在病房外,手指微微颤抖。“哥……”赵砚歌红着眼眶,声音哽咽,“奶奶……快不行了。”苏宁推开门,病床上的老人已经气若游丝。她浑浊的眼睛在看到苏宁的那一刻,突然亮了一下,干枯的手微微抬起,似乎想抓住什么。“苏宁……”赵奶奶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回来……就好……”苏宁握住她的手,喉咙发紧。他不喜欢赵家,也不喜欢赵鑫,但对这位老人,他终究无法冷血。滴……心电监护仪拉成一条直线。医生摇了摇头:“节哀。”苏宁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这世上,最后一个真心待他的长辈,走了。赵奶奶的葬礼在赵家老宅举行,阴雨绵绵,仿佛天也在哀悼。陈红雄站在远处的墙根下,嘴角挂着冷笑。他刚获得减刑出狱,就迫不及待来看这场“好戏”。“赵家老太太死了,赵鑫在牢里,苏宁掌权……”他低声自语,“真是天助我也。”另一边,齐冬草撑着黑伞,缓步走向灵堂。她从小在赵家长大,赵奶奶待她如亲孙女,这份恩情,她不能不还。然而,她刚走到门口,就被陈红雄拦住了。“哟!这不是齐大小姐吗?”陈红雄阴阳怪气,“一个外人,也来凑热闹?”齐冬草冷冷扫他一眼,没有理会,径直走向灵柩。她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头,眼泪无声滑落。“奶奶……对不起……我来晚了。”葬礼现场,黄宇阳带着一帮人气势汹汹地闯进来,却被赵家保镖拦住。“赵鑫说了,你不配给老太太送行!”保镖冷声道。黄宇阳脸色铁青,但很快换上孝服,强行闯了进去。“老太太生前待我不薄,我来磕个头,不过分吧?”他冷笑,随即跪在灵前,重重叩首。但起身后,他却压低声音对身旁的黄芳菲(他姐姐)说道:“赵鑫完了,金海集团该是我们的!苏宁算什么东西?”黄芳菲脸色一变:“你疯了吗?现在闹事?”“姐!这些年赵鑫对我们多刻薄?现在机会来了,你难道还要忍?”啪!黄芳菲狠狠扇了他一耳光:“闭嘴!你知不知道现在什么局势?苏宁已经掌控全局,你拿什么和他斗?”黄宇阳正要反驳,突然……砰!赵大彪(苏宁的亲舅舅)冲上来,一脚踹翻了黄宇阳!“狗东西!老太太的葬礼你也敢闹?!”场面一度混乱,但很快被苏宁的人控制住。齐冬草走到苏宁身边,低声道:“苏宁,黄宇阳不能再留了,他在暗中拉拢股东。”苏宁目光冰冷:“我知道!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他看向灵柩,心中已有决断。赵奶奶的葬礼,成了权力洗牌的战场。而在监狱里,赵鑫跪在地上,对着铁窗痛哭流涕。“妈……儿子不孝……”但很快,他的眼泪化作仇恨。“苏宁……你敢耍我……我一定要你血债血偿!以后我再也没有你这个混蛋儿子。”他拿起监狱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喂?是我!计划……可以开始了。”葬礼结束后,纳兰长生和陈红雄在一家隐蔽的茶楼密会。“赵鑫已经联系我了。”纳兰长生冷笑,“他想借我们的手对付苏宁。”陈红雄眯起眼:“那我们……帮不帮?”“帮?”纳兰长生嗤笑,“当然帮!但不是为了赵鑫,而是为了我们自己。”他拿出一份文件,上面赫然写着……“九州坊科技股权狙击计划”“苏宁以为他赢了?呵!游戏才刚开始。”…… 第十五章 父子对决 苏宁站在九州坊地产集团总部大楼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如蚁群般蠕动的车流。玻璃反射出他冷峻的面容,二十二岁的年纪,眼角却已有了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沉稳纹路。“苏总,这是今天的会议纪要。”秘书轻轻推门而入,将一叠文件放在他桌上。苏宁没有回头,只是微微颔首。等秘书退出去后,他才转身走向那张宽大的实木办公桌,曾经是赵鑫的位置。桌上放着一份刚送来的快递,没有寄件人信息。他用裁纸刀划开封口,里面掉出一把钥匙和一张纸条。“老地方见。你舅舅。”苏宁嘴角扯出一个冷笑。赵大彪,赵鑫的前小舅子,也是自己的亲舅舅。如今也是他在清洗金海旧部时第一个踢出去的人。可能赵大彪会对自己非常的忠心,不过同样也有可能向赵鑫表忠心,所以苏宁不可能允许这种不可控因素。这把钥匙是他们过去常去的那家私人会所的储物柜钥匙,赵大彪显然不敢直接来公司找他。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赵商虹”,他这具身体的亲生母亲,赵鑫的前妻。苏宁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几秒,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八……阿宁,你爸爸下周就出来了。”赵商虹的声音透着小心翼翼的喜悦,“我去接他,你也一起来好不好?”“我很忙。”苏宁简短地回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把钥匙,“九州地产刚完成重组,有很多事要处理。”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阿宁,他毕竟是你的父亲……”“纠正一下!我从来都没有和他相认,我父亲永远都是苏大强。”苏宁打断她,“而且他设这个局的时候,可没把我当儿子看。只要我幼稚一点点九州系的互联网产业可都是他的了。”“……”电话那头的赵商虹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没想到苏宁的手段会是如此的狠辣。挂断电话后,苏宁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赵鑫入狱前交给他的“锦囊妙计”,前金海集团所有高管的把柄,包括财务造假、商业贿赂甚至几起未曝光的命案。赵鑫的原话是:“等我出来前,用这些让他们乖乖听话。”但赵鑫没想到的是,苏宁没有按他预想的剧本走。拿到这些材料后,苏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开董事会,将这些“元老”一个不剩地清理出局,包括他的亲舅舅赵大彪。“你父亲是想让你暂时稳住局面,等他出来好王者归来。”杨策的话依旧在苏宁的耳边响起。这位金海集团的前法律顾问,如今却是苏宁最信任的幕僚。苏宁拿起外套准备离开时,内线电话响了。“苏总,陈红雄在楼下,说要见您。”“让他等着。”苏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就说我在开重要会议。”“是!苏总。”三小时后,当苏宁终于出现在会客室时,陈红雄已经等得脸色铁青。这个和苏宁年龄相仿的男人有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右眉上的一道疤让他看起来格外凶悍。“苏总好大的架子。”陈红雄冷笑,“就算那个赵三金见我也得客客气气。”苏宁不紧不慢地坐下,示意助理倒茶。“和我有关系吗?”“你……”“如今我刚接手集团,以前一直从事互联网行业,对于房地产这块真的是不太懂,事情确实多。”他推过去一份文件,“这是您要的杨策提供的材料,关于十四年前那件事的全部证据。”陈红雄急切地翻开文件,手指微微发抖。但很快,他的表情从期待变成了困惑,最后化为愤怒。“这算什么证据?就几张照片和模糊的银行流水?”他猛地合上文件,“赵鑫雇凶杀我全家的证据呢?杨策不是说有铁证吗?”苏宁啜了一口茶,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陈红雄,您先别急!杨策给我的就这些,但我觉得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什么意思?”“您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纳兰长生会突然找上您,告诉您赵鑫是幕后黑手?”苏宁放下茶杯,“据我所知,纳兰家和齐家、陈家、王家可是世仇。”陈红雄眯起眼睛:“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苏宁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老式录音机,按下播放键。沙沙的电流声中,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道来:“......赵鑫来找我,问我为什么要派人杀陈家和王家的人。我告诉他,我也是被陈家和王家算计的......他们掌握了我的罪证......我让赵鑫拿着我的罪证去找纳兰长生......”陈红雄的脸色变得煞白:“这是......”“齐武福死前留下的录音。”苏宁关掉录音机,“您恨了十四年的仇人,其实是替齐家背黑锅的人。纳兰长生利用您对赵鑫的仇恨,让您做了他复仇的棋子。”会客室里安静得可怕。陈红雄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额头上青筋暴起。“不可能......”他喃喃道,“我亲眼看见杀手是从赵鑫的车上下来的......”“那是纳兰长生安排的。”苏宁的声音冷得像冰,“您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连最基本的判断都失去了。如果赵三金是真凶的话,当时就应该直接把你给搞死,自然不可能还要去抚养齐冬草。”陈红雄突然暴起,一把揪住苏宁的衣领:“你他妈和赵鑫是一伙的!”他另一只手摸向腰间。苏宁早有防备,一个侧身挣脱,同时一记手刀劈在陈红雄手腕上。一把手枪掉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私藏枪支,罪加一等。”苏宁捡起枪,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录音笔,“再加上刚才您承认的这些事情,足够判您重刑了。”陈红雄愣住了,随即发出一阵狂笑:“好!好得很!果然不愧是赵三金的好大儿。”他猛地扑向苏宁,“我死也要拉你垫背!”五分钟后,当保安冲进会客室时,只见陈红雄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而苏宁正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像陈红雄这样的“氪金高手”就是一个笑话,哪里是苏宁的对手。“报警。”苏宁对保安说。“是!苏总。”然后蹲下身,在陈红雄耳边低语,“您母亲在仁和医院的特护病房,我会安排人照顾她。这是我对您最后的仁慈。”陈红雄被带走时,回头看了苏宁一眼,那眼神复杂得令人心惊。仇恨、不甘、绝望,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释然。……三天后,赵鑫出狱。赵鑫现在的那个小舅子黄宇阳也被苏宁赶走了,开着那辆熟悉的黑色奔驰去接他。一上车,赵鑫就问:“宇阳,苏宁呢?”“我不知道!我现在已经被他扫地出门了。”黄宇阳郁闷的回了一句。赵鑫冷笑一声:“直接去公司。”“姐夫,我看还是算了!金海集团已经没有了。”“……”赵三金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车驶过市区时,赵鑫叫停了车。他走向路边一个书摊,拿起一本《镀金时代》——陈红雄写的揭露金海集团内幕的书。书摊老板热情地说:“这本卖得可好了,里面那个白手起家的企业家,是年轻人的榜样呢!”赵鑫翻到扉页,上面印着主人公的简介——正是以他为原型。他合上书,扔回摊子:“过时了。”当赵鑫踏入九州地产的时候,所有员工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这位曾经的商业帝王虽然穿着普通的夹克,但浑身散发的压迫感让空气都凝固了。他径直走向董事长办公室,推开门……苏宁正坐在原先他的位置上,面前摊开着九州地产最新的股权结构图。赵鑫的名字已经不在大股东之列,甚至他的心腹也被一扫而空。“赵总,欢迎回来。”苏宁抬起头,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正好,有份文件需要您签字。”此时赵鑫的目光不由得落在桌面的文件上,是一份自愿放弃金海集团所有股权的声明。“你比我想的更有能耐。”赵鑫的声音很平静,但太阳穴上的青筋暴露了他的愤怒,“苏大强把你培养的很好!是我小看你了。”苏宁站起身,走到酒柜前倒了两杯威士忌:“你的想法很好!但是可惜我对你没有任何的信任度,当你让齐冬草联系我的时候,就是已经大致猜到了你的真实目的。”接着他递过一杯威士忌给赵鑫,“不过您放心,您名下的房产和存款我分文未动,足够您和黄芳菲安享晚年。”赵鑫没有接酒杯,而是突然问道:“陈红雄呢?”“因涉嫌多起谋杀和非法持枪,昨天已经被正式批捕。这次二进宫可就不会这么轻松了。”苏宁抿了一口酒,“对了,纳兰长生昨晚也被警方带走了,涉嫌商业诈骗和组织黑社会性质犯罪。真是巧,不是吗?”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锋,谁都没有先移开。“给你弟弟赵砚歌留点股份好不好?”“不行!他是你儿子,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最终,赵鑫突然笑了:“好!很好!果然是够狠!不愧是我赵三金的种。”“……”苏宁只是不发一言的喝着手里的威士忌。接着赵三金拿起笔,在文件上签下了名字,“不过儿子,记住一句话……”“姜还是老的辣?”苏宁挑眉的来了一个抢答。“不。”赵鑫将笔一扔,“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是不会就此放弃的。”“哈哈,好!我等着你的王者归来。”其实此时的赵三金自然是不甘心的,但是如果不把这19%的股份转给苏宁,苏宁有的是手段稀释这些股份。而苏宁却是把这些股份给了齐冬草和王后,也算是一种分持股份的手段。……齐冬草推开苏宁办公室的门时,他正在审阅九州坊广场的改造方案。要知道原金海集团旗下也有一些商业综合体,苏宁准备全部更名为“九州坊广场”。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他半边脸上,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格外锋利。“苏宁,你非得做得这么绝吗?”齐冬草将咖啡放在桌上,声音里带着不赞同,“爸毕竟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苏宁手中的钢笔微微一顿,墨水在纸上晕开一个小点。他抬起头,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冬草,我以为你是聪明人,可是现在太让我失望了?”他合上文件夹,“商业战场上,不是道德婊和圣母心泛滥的地方。”齐冬草咬了咬下唇:“但他已经把最核心的产业都交给你了……”“哼!那是他不得不交。”苏宁冷笑一声,“他设局让我回来接管金海,不就是想借我的手稳住局面,等他出狱后再来个‘王者归来’吗?可惜……”他站起身,走到窗前俯视城市全景,“我比他想的更了解资本的运作,我不可能幼稚的相信他的道德。”齐冬草注意到苏宁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份股权架构图,赵三金的名字已经被移到了最边缘的位置。她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二十二岁的年轻人,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吃人的老虎。“况且,”苏宁转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的主要事业在互联网电商,金海集团的实体零售网络正好补上了线下短板。这场收购,完美。”“你连最后一点情面都不给爸留?”苏宁的目光没有离开屏幕:“冬草姐,你知道为什么赵三金会输吗?”不等她回答,他自顾自地继续道,“因为他把我当成了傻子!我从小在上海就学会了在商言商。”他点开一份新的企划案,标题是《线上线下全渠道整合方案》。在互联网电商与实体零售结合的这一战略布局上,苏宁已经看到了更远的未来,一个赵三金永远无法理解的宏大未来。窗外,夕阳将整个城市染成血色。办公室里的阴影渐渐拉长,将苏宁的身影吞没在黑暗中。只有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第十六章 降维打击 京城中关村九州大厦顶层的数据中心,巨大的电子屏墙上跳动着实时交易数据。苏宁解开西装纽扣,凝视着不断刷新的数字。“苏总,双十一峰值过去了,最终定格在53.7亿。”首席技术官林涛的声音有些发颤,“是淘宝的两倍还多。”苏宁的手指在钢化玻璃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清脆的声响。落地窗外,北京城的灯火如同星河倾泻。“用户增长曲线呢?”“三线城市新增用户暴涨287%,”市场总监陈雯推了推眼镜,“特别是‘砍一刀’功能上线后,日均分享量突破800万次。”一个急促的提示音突然响起。林涛迅速调出警报界面:“淘宝刚刚更新了客户端,新增了‘好友助力’模块。”会议室里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看向站在光影交界处的苏宁。“有意思。”苏宁突然笑了,他走向中央控制台,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调出一组数据模型,“把我们的‘万人团’计划提前上线,同时启动B计划。”财务总监倒吸一口冷气:“苏总,百亿补贴还没回本……”“马允在学我们,那我们就让他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社交电商。”苏宁的眼睛在屏幕反光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通知技术部,今晚通宵,我要在24小时内看到‘九州拼团’独立软件上线。”“是!苏总。”……河北邯郸的一个偏远乡镇,28岁的程建军抹了把汗,将最后一张“九州坊乡村服务站”的海报贴在村口小卖部的墙上。“老叔,您看这样行不?”他回头问店主,“明天第一批货就到了,都是您登记的那些日用品。”店主老李搓着手:“小程啊!那个……真能便宜那么多?”程建军打开电脑点开演示视频:“您看,乡亲们来我这里,在这下单,您这就收货,每单还能抽成。”他指着屏幕上的数字,“上个月光靠这个,王家庄的老王就多赚了3500。”“真的假的?”“当然是真的!你想买什么就和我说,账号都是用你自己的身份证注册的,返还的优惠也都是属于你们,还可以使用货到付款,不满意可以无理由退换货。”“这么好?那你们又有什么好处?”“快递有抽成,平台也会给分成,聚少成多自然也比打工强了。”“不错!听起来还真的不错。”远处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五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年轻人驶来,车后座捆着统一的宣传物料。“组长!西头三个村都搞定了!”最前面的小伙摘下头盔喊道。程建军看了眼手表:“走,趁天黑前把李家庄也拿下。”他转身对老李说:“叔,明天我带培训专员来教您用系统。”摩托车队扬起尘土离去。老李望着他们的背影,又看看墙上“让利客户”的标语,若有所思地摸了摸口袋里用了三年的翻盖手机。杭州西溪支付宝大楼,凌晨三点的紧急会议室内烟雾缭绕。“马总,九州付这个月的线下商户覆盖率已经达到68%,”数据分析师的声音有些发抖,“我们的市场份额跌到29%。”马允猛地拍桌,茶杯跳了起来:“他们哪来这么多资金做补贴?!”“银联在背后支持,”首席财务官低声道,“更麻烦的是他们的零费率政策,连菜市场卖葱的老太太都在用九州付。”会议室角落突然传来一声轻笑。众人转头,看见刚下飞机的蔡崇信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部菠萝手机。“老马,我刚从深圳回来,”他举起手机,“你们知道九州在做什么吗?他们给每个使用九州付的菠萝手机用户直接预存了200元余额。”马允的脸色变得铁青:“可恶!这是恶性竞争!”“不,”蔡崇信摇头,“这是降维打击。苏宁把硬件、支付、电商做成了闭环生态。”他点开手机上的九州App,“更可怕的是这个——他们的信用系统。”屏幕上显示着“九州信用分650,可借额度50000元”。“奇怪!他们哪来的技术支撑这些App的?美国的苹果和芬兰的诺基亚也不行吧?”“听说菠萝手机直接搞出来了手机操作系统,这些App软件也是他们自己开发的。”“太古怪了!九州集团并没有国外资本系统,他们又是哪里来的这些先进技术?”“或许是我们都小看了苏宁!另外他可是商业圈少有的心狠手辣,为了进入房地产行业,直接把他老子给踢走了。”“嗯,我也是略有耳闻!这家伙确实够狠。”……尼日利亚拉各斯的街头烈日当空,数百人围在一家手机店前,高举着现金呼喊。店门上挂着巨大的横幅:“pineapple phone 3 - 7 days Battery!”当地经销商阿德巴约拿着扩音器站在货箱上:“two sim! Big speaker! only 199 dollars!”人群爆发出更狂热的呼喊。两个警察满头大汗地维持着秩序,但还是不断有人试图翻越栏杆。街对面,九州国际业务总裁张毅和助理站在阴凉处观察。“张总,这已经是本周第三家店被挤爆了,”助理擦着汗说,“我们九州的产能真的跟不上了。”张毅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远处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身上。那孩子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一部菠萝2代手机,眼神专注而虔诚。“通知深圳菠萝手机总部,”张毅突然说,“把翻新机计划提前,用一半价格回收旧机型,翻新后再以59美元投放市场。”助理瞪大眼睛:“那利润率……”“我们要的不是利润,”张毅指向那个少年,“是下一个十亿用户。”“……”……成都九州坊广场,周六晚上的霓虹将整个商业综合体映照得如同梦幻城堡。二十岁的林圆圆拉着闺蜜的手,在美食街的人流中穿梭。“快点!《画皮》七点半的场次要开始了!”林圆圆看了眼九州影城电子屏上的倒计时,“听说九州会员买爆米花只要半价!”闺蜜突然拽住她:“等等!那边在搞活动!”中央舞台上,主持人正高声宣布:“九州广场周年庆,扫码抽奖,最高免单4999元!”大屏幕上实时显示着参与人数和获奖名单。小雨赶紧掏出菠萝手机,却发现闺蜜已经打开九州付扫码了。“你什么时候装的九州付啊?”她惊讶地问。“上周买电影票发现的,”闺蜜头也不抬地操作着,“用这个支付比现金便宜10%呢。”舞台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一个中年男子激动地举着手机:“我抽中了!全家年夜饭免单!”小雨和闺蜜对视一眼,同时加快了脚步向影院跑去。路过电玩城时,欢快的电子音与笑声交织成一片。在她们身后,广场的巨型Logo在夜色中熠熠生辉。上海外滩的一家隐秘的高级会所里,马允和马化腾在包厢里相对而坐。窗外黄浦江的游轮缓缓驶过,将粼粼波光投射在天花板上。“苏宁的闭环生态已经形成,”马芸转动着茶杯,“电商导流支付,支付促进金融,金融反哺硬件,硬件又带回电商……”马化腾望向窗外的霓虹:“最可怕的是他的线下布局。九州广场不仅是商业地产,更是线下流量入口,尤其是疯狂开拓农村市场,不会玩手机的老人可以去加盟店下单,搞不懂苏宁的脑子是怎么长得,这种损招竟然都能想得出来。”服务员敲门进来,端着一瓶红酒。等服务员退出去后,马允却压低声音:“听说他父亲是那个北方首富赵鑫?”马化腾轻轻点头:“嗯,据说九岁的时候遭遇绑架,就此失踪,长大之后,却是把他爹的产业给吞了。”两人沉默片刻,马允突然笑了:“你说,苏宁知道他的帝国下面有多少暗流吗?”“苏宁这么心狠手辣!兴许并不在乎这些吧?”“……”就在这时,马化腾的手机亮起。他看了眼屏幕,脸色骤变:“不好!九州银行刚刚拿到了牌照。”“什么玩意儿?这都可以的吗?”“……”高脚杯在两人之间反射着冷光,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剑。……京城国贸三期88层,苏宁独自站在全景落地窗前,俯瞰新年第一缕阳光洒向城市。身后的办公桌上,摊开着几份文件:《九州智能家居生态白皮书》《东南亚电商和支付市场开拓计划》《菠萝4代手机研发进度报告》手机震动,是张毅从非洲发来的消息:“Boss。拉各斯体验店开业,总统亲自前来剪彩。”又一条消息弹出,九州科技的技术总监林涛:“九州操作系统2.0版本测试通过,随时可以上线。”苏宁没有立即回复。他凝视着远处正在施工的九州金融大厦,玻璃幕墙在朝阳下如同燃烧的火焰。办公室门被轻轻叩响。秘书小心翼翼地说:“苏总,监狱那边来电话,说陈红雄要求见您。”苏宁嘴角微扬:“告诉他,我很忙。”他转身拿起车钥匙,“备车,去亦庄新园区。今天菠萝4代第一次样机测试。”“是!苏总。”当电梯门缓缓关闭时,朝阳正好完全跃出地平线,将整座城市染成金色。在电梯的金属壁反射中,苏宁的倒影与无数数据、建筑、人流重叠在一起,如同一个正在苏醒的巨兽。……九州大厦49层会议室,上市筹备组的投影仪在昏暗的室内投下一组组财务数据。齐冬草将激光笔指向第三季度报表:“资产负债率已经压到65%,但证监会还在质疑我们商业地产的估值模型。”王后快速翻阅着文件:“需要再补充三个季度的运营数据,最快也要推迟到明年Q2。”她抬头看向主位的苏宁,“苏宁,要不要考虑先分拆物业公司上市?”苏宁摩挲着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窗外陆家嘴的霓虹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不行,必须整体上市。”他突然敲了敲桌子,“通知杭州项目组,把那个烂尾楼改造方案提前启动。”财务总监欲言又止:“苏总,那个项目回报周期……”“按员工福利房做账。”苏宁打断他,“上市前我们需要一个标志性民生项目。”他转头看向设计总监:“明天我亲自去工地。”“明白。”“苏宁,爸爸过几天要回家给爷爷奶奶迁坟,你要不要一起回去?”“我回去干嘛?给赵鑫添堵吗?”“可是……”“好了,冬草,别忘了不要在我面前提赵家的事情。”“……”……此时的唐山山区笼罩在初春的薄雾中,二十辆黑色奔驰沿着盘山公路蜿蜒而上。赵鑫坐在头车后排,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真皮座椅上的家族徽章刺绣。“老爷子的坟茔风水当年是请香港大师看的。”副驾的齐冬章透过后视镜观察赵鑫神色,“这次迁葬……”“新墓园选在青龙山。”赵鑫打断他,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三面环水,正对东南。”他忽然话锋一转:“苏宁最近在忙什么?”齐冬章后背渗出细汗,最怕的就是提起苏宁:“九州地产准备上市,在推进员工福利房……”“用烂尾楼改福利房?”赵鑫冷笑,“收买人心倒是得了我真传。只是这样的行为太愚蠢了。”他望向窗外掠过的山村,那里戏台已经搭起,赵大彪正指挥着往八仙桌上堆成山的红富士苹果。车队经过村口时,几个老人颤巍巍地跪下磕头。赵鑫瞳孔微缩,他们跪的是车头悬挂的赵家祖传铜铃,而非车里的人。……杭州看守所的会客室比想象中明亮。魏京海看着玻璃对面剃了光头的陈红雄,很难将这个穿着橙色马甲的男人与当年叱咤风云的地下皇帝联系起来。“九州地产要上市了。”魏京海推过去一包软中华,“苏宁把烂尾楼改成员工福利房,股价至少翻三倍。”陈红雄没碰香烟,反而从兜里掏出半包利群:“魏总知道为什么我能减刑三年吗?”他点燃香烟,吐出的烟雾在防弹玻璃上晕开,“因为我给九州物流做了五年供应链方案。”魏京海脸色骤变:“你投靠苏宁了?”“我在监狱想明白件事。”陈红雄用烟头在台面上画了个圈,“当年我和赵鑫斗,就像两只蚂蚁抢面包屑。”他忽然压低声音:“而苏宁,是那个拿着放大镜的孩子。看似他是一个小孩子,殊不知他才是真正的洪荒巨兽。”“……”探视结束的铃声刺耳地响起。魏京海起身时,发现自己的西装后背已经湿透。但是他绝对不可能就此甘心,虽然苏宁确实是很强大,但是他背靠李氏集团,也不是不能抗衡。……京城市区的一处烂尾楼。“这里的钢结构要全部更换。”苏宁踩着钢筋水泥碎块走进烂尾楼,安全帽下的眉头紧锁。身后十几个项目经理小跑着跟上,无人机在上空盘旋拍摄。设计师擦着汗解释:“改成小户型的话,承重……”“不要小户型。”苏宁停在十二层的缺口处,黄浦江的风扑面而来,“全部做成loft,层高保留5米4。”他指向裸露的混凝土柱,“这些全部包上防火木饰面,要让人看不出是烂尾楼改造的。”工地主任突然挤过来:“苏总,工人们都想跟您说句话。”“好啊!”楼下空地上,三百多个戴着黄色安全帽的工人拉着横幅:“九州筑梦,安家京城”。苏宁走到栏杆边时,人群爆发出欢呼。他举起手臂回应,阳光在那瞬间穿透云层,将他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赵家老宅的书房里,赵鑫正在擦拭一把古董紫砂壶。黄芳菲端着茶盘进来,看见丈夫把玩的是二十多年前苏宁周岁时老爷子送的礼物。“三金,砚歌说想要去找苏宁。”黄芳菲轻声说,“吵着闹着说想哥哥了?”“让他去。”赵鑫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像刀刻般深刻,“去学学他哥哥怎么收买人心。”“就怕苏宁不愿意搭理赵砚歌。”“哎!我也搞不懂苏宁赵家哪来的这么大仇恨。”“……”与此同时,杭州某私人会所里,魏京海正将一沓照片推给对面戴金丝眼镜的男人:“九州那个烂尾楼,用的是海砂。”眼镜男扶了扶镜框,露出证监会的工作证。…… 第十七章 卡尔普尼亚矿区 伍氏集团总部,董事会会议室。“上季度财报出来了,净利润下滑37%,现金流已经见底。”财务总监的声音在死寂的会议室里格外刺耳。“......现金流缺口已经扩大到12亿,卡尔普尼亚矿区的开采权质押最后期限是下个月15号......”年轻的董事长伍登科坐在主位上,手指紧紧攥着钢笔,指节发白。伍登科的指尖在实木会议桌上无意识地敲击,节奏越来越快。他22岁的面庞在蓝光映照下显得格外苍白,定制西装的袖口露出半截父亲留下的百达翡丽。只是这块名表在他的手腕上显得过于沉重了。只见他环视四周,发现高管们的眼神里全是不加掩饰的轻蔑。他们根本不服这个刚接手家族企业的“少爷”,尤其是不男不女的二次元长发特别扎眼。“程总,你有什么建议?”伍登科看向总经理程建设。这是他父亲留下的老臣,也是目前唯一还愿意给他几分薄面的人。程建设推了推眼镜:“九州集团正在全球收购矿产资源,我们可以尝试与他们合作。”“合作?”一旁的副总裁刘志明冷笑,“九州集团吃人不吐骨头,跟他们合作,伍氏还能剩下什么?”伍登科深吸一口气:“先约苏宁见面,探探口风再说。”“好!我这就和九州集团联系。”总经理程建军立刻拿出了手机打电话。只是很快电话便是挂断了,会议室的众人都是看了过来。此时的伍登科也是忍不住感到紧张了起来,“程总,联系九州集团的人怎么说?”程建设擦了擦镜片:“董事长,苏总同意见面,但......”他瞥了眼在座的高管们,“只给了我们二十分钟。”“……”此时在座的伍氏集团高管心里都是感觉不爽。但是他们现在好像并没有太好的办法,如今的伍氏集团已经是四处漏水的破船。……九州大厦顶层会客室,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繁华夜景。苏宁坐在真皮沙发上,慢条斯理地翻看着伍氏集团的资料,而伍登科和程建设则略显拘谨地坐在对面。“伍董,久仰。”苏宁合上文件,微微一笑,“令尊在世时,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伍登科眼睛一亮:“苏总认识我父亲?”“谈不上认识,只是敬佩他的商业眼光。”苏宁语气平淡,“不知道伍董今天来,是想谈什么合作?”程建设赶紧接话:“我们伍氏在巴西和澳大利亚有几个优质矿区,希望能与九州共同开发……”苏宁抬手打断:“我对共同开发没兴趣。”他直视伍登科,“但如果伍氏愿意出售卡尔普尼亚矿区的经营权,我们九州集团可以给出一个合理的价格。”伍登科脸色一变,卡尔普尼亚是伍氏最后的优质资产!“苏总,这恐怕……”“不急。”苏宁端起茶杯,语气淡然,“九州从不强买强卖,伍董可以回去考虑清楚。”“苏总,能不能再谈谈?”“没有必要了!如果你父亲在世的话,倒是可以谈谈。”“……”很快伍登科和程建设便是被送走了,今天的会面并不是太愉快。而苏宁则是继续坐在自己的王座上,手里把玩着一块卡尔普尼亚矿区的矿石标本,钨钢展示柜里还陈列着另外十七种矿物样本。九州集团的实体业主要是集中在房地产、商超零售、手机制造等行业,而传统的矿产资源同样是利益丰厚诱人。再加上如今政策对这一块的倾斜力度特别大,所以这两年一直在寻找优质矿区。而伍氏集团手里的这座卡尔普尼亚矿区绝对是香饽饽,可惜盯上这块香饽饽的势力太多了。“苏宁,你真不考虑和伍氏集团合作?”“冬草,伍氏集团内部的利益集团早就已经固化,这个伍登科不可能震慑那帮股东和高管,贸然投资合作只会把我们九州拖垮。”“可是我在伍登科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冬草,企业经营不能过分的讲情怀,要不然就会被道德束缚,就像香港的那位李超人就没有感情。”“可是我不想你变成那样的人。”“我和这个伍登科认识吗?或者有什么故交吗?”“这……”“既然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又哪里需要讲什么感情?”“哎!或许你是对的。”“冬草,你最近怎么了?怎么感觉没有了以前的果决?”“苏宁,我好像怀孕了。”“什么?你没有服用毓婷吗?”“我……我想给你生孩子,王后也是一样。”“行吧!接下来我给你减少一些工作量。”“你不生气?”“为什么要生气!肯为我生孩子的女人自然是要一辈子疼爱的。”“苏宁,谢谢你。”“哎!看来王后那边也是要加班加点了,她可是一向最喜欢和你争的。”“嗯。”……离开九州大厦后,伍登科坐在车里,拳头狠狠砸在座椅上。“他们根本看不起我!”他咬牙切齿,“说什么‘如果是你父亲在世,倒是可以谈’……”程建设叹了口气:“伍董,苏宁说得没错,伍氏内部利益集团盘根错节,您现在确实……”“程总,连你也觉得我不如我父亲?”伍登科猛地转头,眼中满是愤怒和不甘。程建设沉默片刻,终于开口:“伍董,商场如战场,不是靠热血就能赢的。”伍登科攥紧拳头,半晌,突然说道:“再约苏宁,我要和他单独谈!”“有意义吗?”“我想试试!一直以来都是把苏宁当做偶像,没想到他这人竟然是如此的霸道。”“好吧!我来帮你约。”“程总,谢谢你。”“董事长,我还是要再多提醒你一句,苏宁能那样对待自己的亲生父亲,自然不可能被你的三言两语所折服。”“……”三天后,伍登科独自一人来到了九州集团。“苏总,我真的很希望能和您合作。”伍登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和您一见如故……”苏宁轻笑:“伍董,商场不是讲感情的地方。”“我知道您不看好我,但请您给我一个机会!”伍登科几乎是恳求道。苏宁放下手中的钢笔,目光如刀:“伍董,听说你很喜欢玩车是吧?”伍登科一愣:“是……”“那你应该明白,不是所有的车都适合你。”苏宁语气平静,却字字诛心,“有些东西,你驾驭不了,强行握在手里,只会害人害己。”伍登科脸色苍白,半晌说不出话。“另外,我听说李氏集团的魏京海也在接触你们,已经借着卡尔普尼亚矿区搞走私,所以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什么?”……与此同时,海城码头。海城码头3号仓库,集装箱的阴影里弥漫着鱼腥味和柴油味。陈竹鹤一脚踹翻搬运工的木箱:“老子的货呢?”“陈总,那批铜精粉真的没到......”工人话音未落,铁锹已经砸在他肩上。“不可能!”陈竹鹤带着一帮人闯进仓库,嚣张地对另一片货物说道:“这批矿砂,我们魏总要了!”码头工人怒目而视:“这是九州集团的货!”“九州?呵,很快就是我们的了!”陈竹鹤冷笑,挥手示意手下动手。其实他们这一次过来闹事,目的就是为了九州集团的货,李氏集团已经把九州集团当成了敌人。冲突瞬间爆发,几名工人被打伤。但很快,更多的码头工人围了上来,将陈竹鹤一行人按倒在地。紧接着二十几个装卸工瞬间围了上来。陈竹鹤的保镖刚要掏家伙升级冲突,黑暗中突然飞出几根钢筋,精准地砸在他们膝窝。“蔡姐!”工人们突然让开一条路。蔡言芝踩着沾满油污的马丁靴走来,脑后扎着的马尾像一柄出鞘的剑。她弯腰捡起染血的钢筋,在陈竹鹤西装上擦了擦:“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我的码头动手?”蔡言芝闻讯赶来,身后跟着几名保镖。“怎么回事?”她冷声问道。工人指着陈竹鹤:“蔡总,他们抢货,还打人!”就在这时,魏京海的车驶入码头。他下车后,先是瞥了一眼被按住的陈竹鹤,随后对蔡言芝笑道:“蔡总,一场误会。”蔡言芝眼神冰冷:“魏总的人在我的地盘闹事,一句‘误会’就完了?”魏京海故作无奈:“竹鹤,给蔡总道歉。”陈竹鹤咬牙,不情不愿地低头:“蔡总,对不住。”蔡言芝冷哼一声,挥手示意工人放人。魏京海趁机凑近,低声道:“蔡总,九州集团正在和伍氏谈卡尔普尼亚矿区的事,如果我们不联手,迟早会被苏宁吞掉。”蔡言芝眯起眼睛:“我并不在意什么九州集团,对卡尔普尼亚矿区的事情也不感兴趣,只是警告魏总你不要在我的地盘搞事情。我对你们的商战没兴趣。”“现在没兴趣,等九州杀到你家门口,就晚了。如今的九州集团已经吞并了金海集团,他们的发展策略也是蚕食鲸吞他们的利益,如果现在不反抗的话,早晚会沦为九州集团砧板上的鱼肉。”魏京海意味深长地说道。“……”蔡言芝沉默片刻,眼神复杂地望向远处。那里,九州集团的货轮正在卸货,工人们忙碌而有序。她突然对这个从未谋面的苏宁,产生了一丝好奇。“一个年轻人,怎么可以如此……癫狂?”……伍氏集团总部,深夜。伍登科独自坐在父亲生前的办公室里,桌上摊开的财务报表像是一张张病危通知书。“现金流断裂,银行催债,高管阳奉阴违……”他苦笑着揉了揉太阳穴,“爸,我真的撑不住了。”窗外的城市灯火通明,而伍氏大厦却显得格外冷清。他拿起手机,翻出苏宁的号码,手指悬在拨号键上,迟迟没有按下。“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但当他想起今天董事会上,那些高管们轻蔑的眼神和敷衍的态度,他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与其被内部蛀虫蚕食殆尽,不如卖给真正能掌控它的人!九州集团私人会客室,窗帘紧闭,只有一盏暖黄的台灯照亮桌上的股权转让协议。“苏总,我改变主意了。”伍登科深吸一口气,“我不想单独出售卡尔普尼亚矿区,而是……整体出售伍氏集团。”苏宁微微挑眉,似乎对这个提议有些意外。他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伍董,你确定?”“我确定。”伍登科苦笑,“你说得对!我驾驭不了伍氏,与其让它烂在我手里,不如交给更有能力的人。”苏宁沉默片刻,目光深邃:“你和你母亲手里有多少股份?”“35%。”“好。”苏宁放下茶杯,“这35%我收了,价格按市值的1.2倍。”伍登科一愣:“1.2倍?”这比他预期的要高得多。“你父亲是个值得尊敬的商人。”苏宁淡淡道,“我不占他的便宜。”伍登科眼眶微热,低头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其实主要还是随着伍登科父亲的离世,伍氏集团的市值暴跌,1.2倍真的算不了什么高价。协议签署后,苏宁亲自送伍登科离开。临别前,他低声说道:“伍董,接下来的收购会秘密进行,希望你和令堂暂时保密。”伍登科点头:“我明白!回去之后我继续和他们周旋,他们说和谁谈就和谁谈。”“聪明!”“苏总,和你相比我就是个傻子。”“别这样说!你的长处或许并不在商业上。”回到车上,伍登科的母亲伍夫人紧张地问道:“谈得怎么样?”“妈,我们解脱了。”伍登科长舒一口气,“苏宁答应收购我们的股份,价格也是很公道。”伍夫人沉默片刻,轻叹:“你爸要是知道……”“爸会理解的。“伍登科握紧母亲的手,“伍氏在他手里是荣耀,在我手里……只会成为笑话。”“……”“另外我们要保密!接下来必须要配合苏宁的收购。”“好!那帮豺狼确实很难对付。”九州集团金融中心,一场无声的资本运作悄然展开。“伍氏的小股东名单都整理好了吗?”苏宁站在数据大屏前,问道。“已经锁定目标。”首席投资官调出一份名单,“这些股东持股分散,但加起来有33%,如果能全部拿下,我们就能控股伍氏集团。”“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苏宁眯起眼睛,“先用通过离岸公司分批收购,价格可以比市价高10%,但必须要低调。”“明白。”与此同时,九州旗下的几家壳公司开始在二级市场悄悄吸纳伍氏集团的股票,而几个关键小股东也陆续收到了“匿名买家”的收购要约。然而,风声还是走漏了。魏京海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听着手下的汇报,脸色阴沉:“有人在秘密收购伍氏的股票?”“是的,魏总。”助理低声道,“市场上流通股被扫货,几个小股东也突然闭口不谈公司的事。”魏京海猛地拍桌:“查!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他隐约感觉到,一场针对伍氏集团的资本围猎已经开始,而九州集团,很可能是那只藏在幕后的猎手!海城码头,蔡言芝正在查看一批新到的货物,突然接到魏京海的电话。“蔡总,伍氏集团可能要变天了。”魏京海的声音透着紧迫感,“有人在秘密收购股权,我怀疑是九州集团的手笔。”蔡言芝皱眉:“你确定?”“不确定,但如果是真的,一旦让苏宁掌控伍氏,我们在矿区的布局就全完了!”蔡言芝沉默片刻,冷声道:“知道了!我这边会让人去查的。”挂断电话后,她望向远处的海平面,眼神异常的复杂。“苏宁……你到底想干什么?”…… 第十八章 三年之期 伍氏集团总部会议室,伍登科一身笔挺西装,短发利落,眼神锐利地扫过在座的高管。“各位,目前有多家公司对卡尔普尼亚矿区表达了收购意向。”只见他一扫平日的荒唐敲了敲桌面上的文件,“包括李氏集团、南洋资本,甚至还有几家海外基金。”财务总监刘志明眯起眼睛:“伍董,您之前不是说要保住伍氏集团吗?怎么突然……”伍登科冷笑:“刘总监,伍氏集团现在什么情况,您比我清楚。银行催债、股价暴跌,再不想办法自救,大家就一起等着清算吧!”会议室里一片死寂。副总张明远试探性的看向眼前的伍登科道:“那……九州集团呢?他们不是对卡尔普尼亚矿区感兴趣吗?”伍登科嗤笑一声:“苏宁?他只想捡便宜,出价低得可笑!”他站起身,整理了下袖口,“我已经约了魏京海明天见面,李氏集团至少愿意溢价20%。”高管们面面相觑,没人注意到伍登科转身时,嘴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如今的伍登科也是对这帮伍氏高管恨透了,口口声声都是77伍氏的情怀,暗地里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男盗女娼。……李氏集团会客室,魏京海亲自给伍登科倒了杯茶。“伍董,听说您最近见了不少投资人?”魏京海笑容和煦,眼神却锐利如刀。伍登科端起茶杯,神色坦然:“是啊!伍氏的卡尔普尼亚矿区现在是个香饽饽,谁都想咬一口。”“包括九州集团?““哼!苏宁太小气,报价实在是太低了,另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态度,真的是让我感觉很不爽。”伍登科故作不满,“魏总要是诚心,不如开个让我满意的价格?”魏京海盯着伍登科看了几秒,突然大笑:“伍董果然爽快!不过……”他压低声音,“您确定九州集团真的没动作?我听说市场上有人在悄悄收购伍氏集团的股票。”伍登科心跳微快,但面上丝毫不显:“哦?谁这么大胆子?”魏京海没看出破绽,只好岔开话题:“或许是些散户吧!来,我们谈谈收购细节……”“好。”魏京海和伍登科的谈判非常的融洽,不过魏京海还是感觉哪里好像不太对。心里感到不踏实的魏京海便是找到了程建军,因为程建军才是他一直以来的内线。“程总,你们的那个董事长是怎么回事?”“小孩子气性!感觉苏宁太高傲了,结果一气之下转头换了人。”“噢?真的不是九州集团的陷阱?”“不可能!魏总,我可以向你保证,伍氏集团和九州集团没有任何关系。”“这样的话,那我就不能答应的太痛快了,最起码要好好的杀杀价。”“呃?魏总,这样不太好吧?”“放心!程总,该给你的利益一分也不会少。”“那就多谢魏总了。”……深夜,某私人会所。伍登科将一份文件推给苏宁:“苏总,这是今天又拿下的3%股权,目前我们已经秘密控制了42%。”苏宁翻看着股东名册问了一句:“程建军、刘志明、张明远这些高管手里的股份呢?”“已经安排人在接触了,但他们的要价很高。““没关系。”苏宁不由得冷笑一声,“等到九州集团正式宣布收购,他们的股票会跌得更惨。”“……”此时的伍登科却是露出了满脸复杂的表情,伍氏集团毕竟是他父亲一辈子的心血。苏宁察觉了伍登科的异常:“伍登科,您真的决定彻底放手?”伍登科望向窗外的夜色,轻声道:“我爸留下的伍氏,早就被这些人蛀空了。与其让它烂在我手里,不如让你和九州来一场大清洗。”“有魄力!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谢谢苏总。”……九州大厦顶层,秘书匆匆走进苏宁的办公室:“苏总,蔡言芝女士请求见面。”苏宁挑眉:“杨青帝的遗孀?”他合上伍氏的收购文件,“请她进来。”“是!苏总。”蔡言芝的丈夫杨青帝作为南方商业枭雄,一手创建了庞大的商业帝国,在物流、海运和码头等行业都是实力雄厚。等到杨青帝一死,诺大的商业帝国便是落到蔡言芝手里。蔡言芝一袭墨绿色旗袍,步履从容地走进来,气场丝毫不输任何商界大佬。“苏总,久仰。”她微微一笑,“冒昧打扰,还请见谅。”苏宁示意她入座:“蔡总亲自登门,想必不是来喝茶的?”蔡言芝也不绕弯子:“苏总,听说九州集团正在收购伍氏?”苏宁笑而不答,只是给她斟了杯茶:“蔡总对矿业也有兴趣?”“没有!只是帮别人问一问。”“交友需谨慎!要不然可能会是很危险的。”蔡言芝却是满脸诧异的看向眼前的苏宁问道,“苏总猜到了我是帮的谁?”“是不是李氏集团的魏京海?”苏宁却是不屑的直接点出了幕后黑手。“看来苏总你能做出这么大的产业真的很不简单。”“魏京海一直在李氏集团搞借鸡生蛋的套路,这可是路人皆知的,也就李家人傻乎乎的没有意识到。”两人你来我往,看似闲聊,实则句句试探。令人意外的是,这场对话竟出奇地投机。临走时,蔡言芝意味深长地说:“苏总,商场如战场,有时候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苏宁起身相送:“蔡总说得对,希望我们有机会合作。”“一定会的。”三天后,伍氏集团股价突然异动,大量买单涌入市场。魏京海猛地摔下电话:“查!立刻给我查清楚是谁在扫货!”与此同时,伍登科接到齐冬草的电话:“伍董,苏总让我通知您,明天停牌,宣布收购。”伍登科长舒一口气,望向父亲的照片:“爸,伍氏……终于有救了,而且还是真真正正的涅槃重生。”而在海城码头,蔡言芝站在落地窗前,听着手下汇报伍氏的异动,唇角微扬:“苏宁,这一手暗度陈仓,玩得真是漂亮。”……财经头条:《九州集团完成对伍氏集团68%股权收购,正式进军全球矿业市场!》魏京海一把将报纸摔在办公桌上,脸色铁青。“苏宁!你他妈的竟然耍我!”他猛地抓起茶杯砸向墙壁,瓷片四溅。助理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不敢靠近。“魏总,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伍氏的卡尔普尼亚矿区已经归九州了,我们的计划……”魏京海眼神阴鸷:“查!九州集团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下伍氏的?还有伍登科那个废物,到底和苏宁达成了什么交易?”助理低声道:“听说……伍登科和他母亲早就秘密把35%的股权卖给了苏宁,剩下的股份也是通过离岸公司分批收购的。”魏京海攥紧拳头,指节咔咔作响。他第一次意识到,苏宁的手段,比赵鑫还要狠!……上海,临湖茶舍。蔡言芝素手烹茶,水雾氤氲间,她抬眸看向对面的苏宁。“苏总,恭喜拿下伍氏。”她轻笑道,“这一仗,打得漂亮。”苏宁端起茶杯,淡然道:“商业而已,谈不上打仗。”蔡言芝微微倾身,语气带着试探:“苏总有没有兴趣更进一步?”“哦?蔡总有什么指教?”“南山商会下个月有个闭门会议,我可以引荐你参加。”她红唇轻启,“以九州集团的体量,进入金融圈的核心圈子,只是时间问题。”南山商会——华夏最顶级的金融资本联盟,掌控着万亿级别的资金流动,入会者无一不是南方的商界巨鳄。然而,苏宁只是笑了笑,放下茶杯。“蔡总,我是个生意人,只做政策允许下的生意。”他语气平静,“拉帮结派的事,还是算了。”蔡言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苏总,在这个圈子里,单打独斗是走不远的。”“是吗?”苏宁目光深邃,“可我觉得,有些圈子碰了,才是真的走不远。”蔡言芝怔了怔,随即轻笑出声:“苏总果然与众不同。”她不再多言,但心里已经明白——苏宁不是不想进圈子,而是不屑!或者说对于“士农工商”的思想理解的太深太透,上下横跳总是会惹怒真正的大佬。……李氏集团,深夜。魏京海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捏着一份机密文件。“既然苏宁想吃独食,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他拨通了一个海外号码:“启动‘猎鲨计划’,我要让九州的资金链断在海外!”电话那头,一个低沉的声音回应:“魏总,你确定要这么做?苏宁不是好惹的。”“怕什么?”魏京海冷笑,“他再厉害,能斗得过国际资本?”挂断电话后,他转身对助理命令:“联系媒体,放出消息,就说九州收购伍氏涉及内幕交易!”上海游轮码头,私人游艇。蔡言芝倚在栏杆上,海风拂过她的长发。身后,心腹手下低声汇报:“蔡总,魏京海已经开始行动了,他联系了境外资本,准备狙击九州的海外项目。”蔡言芝眯起眼睛:“果然沉不住气了。”“我们要插手吗?”她沉思片刻,忽然笑了:“不急!先看看苏宁怎么应对。”手下犹豫道:“可是,如果九州集团倒了,魏京海下一个目标可能就是我们的码头业务……”“倒?”蔡言芝轻笑,“你觉得苏宁会这么容易倒下?”她望向远处海天一色的地平线,喃喃自语:“这个男人,可比杨青帝难对付多了……”……上海,崇明岛。蔡言芝将一份名单推到苏宁面前:“南山商会的主要成员都在这里,如果你想在金融领域站稳脚跟,杭州是最好的跳板。”苏宁扫了一眼,淡淡一笑:“蔡总这么热心,我倒是有点受宠若惊。”蔡言芝抿了口茶,目光深远:“我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帮自己。”“哦?怎么说?”“魏京海已经开始对你动手了。”她轻声道,“十五吨货的失踪只是个开始,他在公海上还有更大的动作。”苏宁神色不变:“所以蔡总建议我去杭州,是想让我和南山商会联手?”“不。”蔡言芝摇头,“我是想让你看清楚,谁才是真正的敌人。”“蔡总,俗话说最难消受美人恩,你这样的青睐有加让我很是感动。”“哈哈,小弟弟,你不会对我这样的蒲柳之姿感兴趣的。”“子非鱼安知鱼之乐?”“……”面对苏宁极具侵略性的目光,女强人也是不由得有些吃不消了。接着蔡言芝不光极力为苏宁介绍南山商会,还推荐苏宁去拜访经济专家蒋宗祥。……上海三江学院,古朴的书房内飘着墨香。蒋宗祥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提笔在宣纸上写下四个大字——“守正出奇”。“年轻人,金融如棋局,看似千变万化,实则万变不离其宗。”他将字递给苏宁,“你守得住自己的边界,这很好,但有时候,也需要出奇制胜。”苏宁双手接过,恭敬道:“谢蒋老指点。”蒋宗祥建议苏宁去金融领域大展身手,毕竟知识总要从实践中进行。蒋宗祥好像非常的欣赏苏宁,欣慰他坚守自己的边界,主动给他题字一幅。就在这时,书房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素雅长裙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爷爷,我回来了。”她的声音清冷,却在看到苏宁的瞬间微微一愣。蒋宗祥笑着介绍:“这是我孙女,蒋谈乐。谈乐,这位是九州集团的苏宁。”蒋谈乐目光复杂:“久仰。”她目前担任上海三江学院的英语老师,对于名震天下的苏宁自然是早有耳闻。苏宁点头致意,正准备告辞,蒋宗祥却忽然道:“苏总,会下围棋吗?陪老头子下一局?”“好。”看到苏宁和爷爷蒋宗祥对弈的难分难解,蒋谈乐不由得对苏宁格外关注起来。……昏暗的仓库里,陈竹鹤跪在地上,浑身发抖。“魏总,货真的不是我吞的!我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啊!”魏京海慢条斯理地拿起一根麻绳,浸入酒精桶中:“十五吨货,价值三个亿,总得有人负责。”他点燃打火机,火焰“噌”地窜上绳子,缓缓递向陈竹鹤。“握紧。”陈竹鹤惊恐地看着火焰逼近自己的手,终于崩溃大哭:“魏总饶命!我……”“陈竹鹤,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过你要去跟下一批货!要在公海上待三个月!”“没问题!谢谢魏总!谢谢魏总。”魏京海冷笑一声,甩开绳子:“记住!这次由你亲自押送‘海龙号’,如果这次再出问题……”他没有说完,但陈竹鹤已经吓得瘫软在地。……深夜,蒋家别墅。蒋谈乐坐在钢琴前,手指无意识地按着琴键,却没有发出声音。“真的决定了?”蒋宗祥站在门口,眉头紧锁。“嗯。”蒋谈乐轻声道,“如果他连棋盘上的初心都能放弃,那我们的婚姻还有什么意义?”蒋宗祥叹息:“你啊!就是太倔强了。”蒋谈乐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爷爷,我想请苏宁帮忙。”“哦?”“明天,我想让他和林鹏下一局棋。”“什么?”原来蒋谈乐因为不满男友林鹏放弃棋手改选金融行业,两个人的感情也愈发淡薄。尽管蒋谈乐努力说服自己,林鹏就是最合适的结婚对象,可她还是觉得婚姻里不能没有爱情,所以他为了事业放弃下棋让自己失望。面对林鹏的努力挽留,蒋谈乐只觉得身心俱疲,便决定和他打个赌。接下来会有一场对弈,若是他赢了,自己就会尽心尽力地扮演好妻子;若是她赢了,彼此就只能是朋友。林鹏听了蒋谈乐的话,只好答应对方。也正因如此,蒋谈乐主动找到苏宁,请他帮忙与林鹏下棋,告诉他尽力而为。“蒋小姐,我为什么要帮你?”“你……你想要什么?”“应该说你能给我什么。”“……”看着苏宁的眼神自然是让蒋谈乐明白了苏宁的意图。“可以!只要你能打败林鹏,我可以满足你。”“三年!”“什么?”“三年之内,你属于我!三年之后,你来去自由。”“哼!你不感觉自己太贪了吗?”“没办法!这就是我的唯一条件。”“……”此时的蒋谈乐满脸愤怒的死死的盯着苏宁,最终还是无可奈何的答应了下来,“好!我答应你。”接着在蒋谈乐的安排下,苏宁和林鹏选在了下棋网站。……翌日上午,围棋对战平台上,一场特殊的比赛悄然开始。观战室里挤满了棋友,所有人都知道,这是金融新贵林鹏与神秘高手的一场对决。林鹏默默坐在电脑前,心里很是难受,觉得自己是把最好的生活留给爱人,可到头来被爱人抛弃,始终想不通原因。开局,林鹏攻势凌厉,苏宁的白棋处处受制,观战者纷纷摇头:“这水平差距也太大了吧?”“白棋要被屠龙了!”蒋谈乐的闺蜜实时转播着棋局,她紧张地攥紧手机:“谈乐,林鹏领先太多了……”蒋谈乐却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轻声道:“再等等。”中盘,就在黑棋即将锁定胜局时,苏宁突然落下一子……“这……这是什么走法?”观战室里一片哗然。林鹏盯着屏幕,额头渗出冷汗。原本严密的包围圈,竟被这一子撕开了一道口子!最要命的是他现在已经没有了思路……此时他的好友慕清源皱眉提醒:“尖出!快!”但林鹏却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清源,你替我下完这局。”慕清源接手后,黑棋再度占据上风,眼看胜利在望……终局,苏宁的白棋突然以退为进,一连串精妙的反扑,竟将黑棋的大龙生生困死!观战室炸开了锅:“逆转了!白棋赢了!”“这人到底是谁?”慕清源震惊地在聊天框里问道:“阁下何方神圣?”片刻后,对方回复:“泡妞大师。”…… 第十九章 掀桌子 程滢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将苏宁在围棋比赛中的最后几步棋重新演示了一遍。“苏宁,您这一步‘天外飞仙’简直绝了!职业九段棋手都未必能想到这样的布局。”她的眼睛闪闪发亮,“以您的天赋,如果专心走职业道路,三年内绝对能问鼎世界冠军。”苏宁靠在真皮沙发里,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窗外,上海陆家嘴的摩天大楼在夕阳下熠熠生辉,那是他的商业帝国版图的一部分。“程小姐,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他慢条斯理地开口,“你知道我现在每天要处理多少资金流动吗?”不等对方回答,他伸出三根手指,“至少三百亿!你觉得我会放弃这些,去争一个世界冠军的头衔?”“让我给世界冠军颁奖倒是还有可能性。”“……”程滢一时语塞。接着她看向坐在一旁的闺蜜蒋谈乐,眼神中带着求助。蒋谈乐正优雅地啜饮着一杯红茶,对上苏宁的目光时,睫毛微微颤动。主要还是那个赌约太过于刺激了,一时冲动竟然把自己给输了。“苏宁的棋确实下得好,”蒋谈乐放下茶杯,瓷器与玻璃茶几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但他更是个商人。”她顿了顿,红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而且是个很会算计的商人。”“哈哈哈……”苏宁闻言大笑。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脚下的城市。“谈乐说得对。围棋对我来说只是爱好,就像这盘棋……”他转身,目光灼灼地看着两位女士,“不过,我们之间的赌约,我可是认真在履行。”“什么赌约?”程滢不由得露出了满脸的疑惑。“……”蒋谈乐自然是羞涩的把脸扭到了一边,不敢直视苏宁极具有侵略性的目光。恰好此时,程滢的手机突然响起,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表情变得严肃。“抱歉,我得接这个电话。”她快步走出会客室,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急促的节奏。房间里只剩下苏宁和蒋谈乐。空气中突然多了一丝微妙的张力。“说到赌约,”蒋谈乐放下茶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你赢了比赛,我确实该履行承诺。”她抬眼看向苏宁,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不过在那之前,我想请你吃顿饭,算是……感谢。”苏宁走近她,俯身撑在她两侧的沙发扶手上,两人的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吃饭?”他低笑,“我现在还是更想吃你。”“……”半个小时后,苏宁的私人司机将车停在了黄浦江边一栋低调奢华的公寓楼下。蒋谈乐透过车窗看着这座闻名上海的高端住宅,挑了挑眉:“这是你的豪宅?”“之一。”苏宁为她打开车门,手指不经意地擦过她的腰际,“喜欢吗?”蒋谈乐没有回答,但当她踏入顶层公寓,看到落地窗外整个黄浦江的夜景如画卷般展开时,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江对岸,陆家嘴的摩天大楼群灯光璀璨,宛如未来世界。“这视野……”她喃喃道。苏宁从背后环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比围棋棋盘大得多,不是吗?”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我的世界在这里,在那些大楼里,在每一笔交易和并购中。”蒋谈乐转过身,双手捧住他的脸。“但你下棋时的眼神……那是不一样的。”她轻声道,“那时候的你,眼里有光。”苏宁凝视着她,突然笑了。“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最固执的女人。”他一把将她抱起,“不过今晚,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窗外,黄浦江上的游船拉响汽笛,声音悠远而空旷。据说蒋谈乐这个女人有人格分裂,童年有过一段非常刻骨铭心的经历。但是苏宁对待这样的矫情女人好像拥有与生俱来的天赋,很快便是给蒋谈乐带来不一样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蒋谈乐感觉自己就像是无忧无虑的小鸟,自由自在的翱翔在天空之中。而苏宁身上根本没有林鹏给她的那种束缚感,很快蒋谈乐便是不由自主的喜欢上了这种感觉。……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卧室。蒋谈乐醒来时,发现苏宁已经穿戴整齐,正在落地窗前打电话。“对,杭州那边的安排做好了吗?……不,蔡总这次不会亲自去,她介绍了一个叫做裴洛神的女人……嗯,我知道这个裴洛神的名声……”苏宁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完全不像昨晚那个在她耳边喘息的男人。蒋谈乐坐起身,被单滑落。苏宁回头看她,眼神暗了暗,快速结束了通话。“早。”他走回床边,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昨晚睡得好吗?”蒋谈乐抓住他的手腕:“你要去杭州?”“嗯,有些生意要谈。”苏宁坐在床边,手指缠绕着她的一缕长发,“南山商会在那边有些资源,我想看看能不能合作。”蒋谈乐皱眉:“南山商会?”她摇摇头,“那不是个好选择。他们排外性很强,而且……”她犹豫了一下,“我听说他们和你父亲……赵鑫有些过节。”苏宁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赵鑫不是我父亲。”他声音平静得可怕,“我和他从来没有相认过。”房间里的温度仿佛骤降。蒋谈乐意识到自己触碰了一个禁区,但她没有退缩。“无论如何,南山商会不是年轻创业者该去的地方。金融业水太深了,苏宁,你还不到三十岁……”“刻板的从来不是环境,而是思维。”苏宁打断她,眼神锐利如刀,“我能在围棋盘上看到十步之后的局势,同样能在商场上看穿对手的底牌。”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袖口,“年龄只是数字,蒋谈乐。我的心理年龄可能比赵鑫还要老。”“……”蒋谈乐望着他挺直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阵心疼。这个年轻的男人肩上扛着太多东西,成功的光环、商业帝国的压力、还有那个从未承认过的父亲带来的阴影。“好吧,”她最终妥协,“但至少让我陪你吃早餐?”苏宁的表情柔和下来,他伸手将她拉起来。“当然,我的野性美人。不过……”他意有所指地看着她裸露的肩膀,“你得先穿好衣服。”蒋谈乐笑着拍开他的手,却在心里暗暗做了决定,这样的男人肯定要牢牢的抓住。……与此同时,上海郊区的一处墓园里,魏京海站在一块朴素的墓碑前。墓碑上只简单地刻着“魏铭义之墓”和生卒年月,没有任何多余的字眼。“爸,我来看你了。”魏京海轻声说,将一束白菊放在墓前。他四十出头,鬓角已见斑白,面容刚毅如刀刻,眼神却冷得可怕。二十多年前的画面再次浮现在眼前,十二岁的他放学回家,看到父亲站在公司楼顶边缘。风吹起父亲的西装外套,像两只垂死的翅膀。“京海,记住,这个世界只有两种人……”父亲的声音在风中飘散,“利用别人的,和被利用的……”然后,那个身影纵身一跃。魏京海闭上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攥紧。父亲死后,他被李氏集团的李民显“收留”。那个表面上仁慈的长者,背地里却将父亲的心血据为己有,只给了他一句评价:“魏铭义啊……是个好人。”“好人……”魏京海冷笑出声,“是啊!好人的下场就是一无所有。”他蹲下身,用手指擦拭墓碑上的灰尘。“我找到李民显的弱点了,爸。”他低声道,“我会换一种新的方式夺回我们的东西。”“让他也感受一下,你当初的无力感。”站起身时,魏京海已恢复了那副商业精英的冷漠面孔。他整理了一下西装,转身离开墓园。黑色的奔驰车旁,司机恭敬地打开车门。“去公司。”魏京海简短地命令道,“通知各部门主管,一小时后开会。杭州那边的项目,我要亲自过问。”车子驶离墓园时,魏京海的目光扫过后视镜。镜中,父亲的墓碑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视野里。就像二十多年前,那个从高楼坠下的身影,永远定格在他的记忆深处。……黄浦江畔的一家老茶馆里,赵鑫盯着手中的照片,眉头紧锁。照片上是苏宁和蒋谈乐在南京路上亲密逛街的画面,女孩挽着苏宁的手臂,笑容明媚。“这丫头是谁?”赵鑫将照片扔在桌上,声音沙哑。对面的黄凤图慢悠悠地品着茶,银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上海三江学院老校长的孙女,蒋谈乐。听说围棋下得不错,如今看来是苏宁的……”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红颜知己。”赵鑫冷哼一声:“哼!我这个儿子倒是会享受。”“你儿子?”黄凤图笑了,“老赵,那孩子可从来没承认过你这个父亲。”赵鑫的脸色变得难看。他今年还不到五十,却是已经被自己的儿子扫地出门,但那双眼睛依然锐利如鹰。“血缘不是说断就断的。”他咬牙道,“他骨子里流的是我的血,迟早会明白……”“明白什么?明白你当年抛弃他们母子的苦衷?”黄凤图摇头,“老赵,别自欺欺人了,那孩子的记忆力根本没有你,他能为老太太发丧已经是仁至义尽。”赵鑫没有接话,转而问道:“魏京海的资料查得怎么样了?”黄凤图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有意思的是,魏京海竟然是魏铭义的儿子。”“什么?”赵鑫猛地抬头,“铭义的儿子?”“没错!魏铭义自杀后,李民显收留了他,把他培养成了现在的商业杀手。”黄凤图叹了口气,“命运真是讽刺,当年我们三个一起创业,如今……”赵鑫的表情变得复杂。他翻开文件夹,看到魏京海的照片,那张与他父亲有七分相似的脸。“铭义……”他喃喃道,手指轻轻抚过照片,“如果当年我能早点筹到钱……”“别自责了。”黄凤图打断他,“我们都没想到李民显会那么狠。现在的问题是,魏京海明显在针对你这个仇人,而你儿子苏宁似乎也要进军杭州市场……”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赵鑫,“商界要变天了,老赵。”赵鑫合上文件夹,眼神阴鸷。“我不管魏京海想干什么,但苏宁……”他握紧拳头,“那小子太狂妄了。他需要吃点苦头。”黄凤图摇头苦笑:“你们赵家三代都是犟驴。你最大的问题就是太自负,输给儿子也不冤枉。”“别和我提他!”赵鑫突然暴怒,一拳砸在桌上,茶具叮当作响,“那个逆子!”他的脸涨得通红,呼吸变得急促。黄凤图连忙递上药瓶:“冷静点,你的心脏……”赵鑫吞下药片,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他望向窗外,黄浦江上船只往来如梭。“难道我真的老了?凤图。可是我还不到五十岁?”他突然说,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郁闷和憋屈。被自己的亲儿子扫地出门真的是最憋屈的事情。“……”黄凤图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失意的赵鑫。“但我绝对不会放弃!我一定要让那小子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商业帝王。”黄凤图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为他续上一杯热茶。茶香氤氲中,两个老人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一周后,杭州西子湖畔。苏宁站在五星级酒店的套房里,俯瞰西湖美景。过去七天里,他和蒋谈乐几乎形影不离,从上海到杭州,两人像普通情侣一样逛街、吃饭、游湖。但苏宁知道,这段关系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蒋谈乐对他的商业计划表现出异常的兴趣,而他也乐于在她面前展示自己的商业才能。这是一种微妙的博弈,就像围棋中的试探与布局。送走了依依不舍的蒋谈乐之后,苏宁知道自己需要开始战斗了。门铃响起,打断了苏宁的思绪。他打开门,一位身着红色旗袍的女子站在门外。她约莫二十七八岁,身材高挑,五官精致得近乎妖艳,特别是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仿佛能勾魂摄魄。“苏总,久仰大名。”女子伸出手,声音如蜜般甜腻,“我是裴洛神,蔡姐让我来接您。”苏宁握住她的手,触感冰凉如玉。“你好!裴小姐比传闻中还要……惊艳。”他礼貌地微笑,却不露声色地松开了手。裴洛神轻笑,红唇如血:“蔡姐说您定力非凡,我还不信呢。”她走进房间,高跟鞋在地毯上留下浅浅的印痕,“南山商会那边我已经约好了,不过……”她转身,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他们似乎对您有些……成见。”“因为赵鑫?”苏宁挑眉。“聪明。”裴洛神赞许地点头,“赵鑫当年和他的金海集团可是相当很辣,差点把南山商会逼入绝境。这笔账,他们记了十几年。”苏宁走到酒柜前,倒了两杯威士忌。“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他递给裴洛神一杯,“我相信南山商会明白这个道理。”裴洛神接过酒杯,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苏宁的手背。“问题是……”她啜饮一口,红唇在杯沿留下暧昧的印记,“您能给他们什么利益?”苏宁没有立即回答。他走到窗前,看着西湖上泛舟的游客。“马允最近在找新的投资人。”他漫不经心地说,“阿里巴巴准备进军东南亚市场。”裴洛神的眼睛微微睁大:“您和马允不是互联网行业的死对头吗?”“没错!”苏宁转身,笑容意味深长,“但明天之后,全杭州都会知道我们是挚友。”“……”……第二天,杭州各大媒体的头条都是同一条新闻:商业奇才苏宁高调考察阿里巴巴,与马允西湖泛舟畅谈合作。照片上,两个年龄相差悬殊的商业精英在画舫上举杯相视而笑,背景是西湖著名的三潭印月。南山商会的会长办公室里,茶杯被狠狠摔在地上,碎瓷四溅。“狂妄!”会长李民显怒不可遏,“在杭州地界上,居然敢绕过我们直接和马允合作!”秘书战战兢兢地递上平板电脑:“会长,更糟的是……京东的刘总、腾讯的马总都发消息说要来杭州‘参加互联网峰会’……”会长李民显的脸瞬间变得铁青。他自然是明白苏宁的用意,这哪是什么商业考察,分明是当着全行业的面,扇南山商会的耳光!“爷爷,什么事情把你给气成这样?”“丫头,你是来看爷爷笑话的?”“嘻嘻,哪敢啊!这不是特意来关心关心你。”“哼!我本来是想给这个小狼崽子一个下马威,没想到……”“没想到小狼崽子直接掀了桌子?”“……”与此同时,西湖国宾馆的会议厅里,各路媒体长枪短炮对准了临时搭建的主席台。苏宁站在台上,身边是笑容满面的马允。“我很荣幸能与阿里巴巴达成战略合作。”苏宁对着麦克风说,声音沉稳有力,“这标志着华夏互联网进入到更加广阔的天地……”台下闪光灯此起彼伏。最后一排,裴洛神眯着眼睛看着台上光芒四射的年轻商人,红唇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有意思……”她轻声自语,“赵鑫的儿子,比他老子还要狠。”而在媒体区边缘,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女子悄悄按着快门。当镜头对准苏宁时,蒋谈乐的手微微颤抖。她不知道自己是来收集商业情报,还是仅仅想看看这个已经占据她心思的男人,如何在商场上翻云覆雨。…… 第二十章 人间尤物 赵鑫盯着眼前电脑上的新闻推送,手指微微颤抖。屏幕上,苏宁与马允在西湖画舫上举杯的照片格外醒目,标题写着《商业奇才苏宁联手马允,杭州互联网峰会引轰动》。“好!好!好!”赵鑫突然连说三个“好”字,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竟露出罕见的笑容,“这巴掌扇得漂亮!”黄凤图端着茶壶的手停在半空,诧异地看向老友:“你这是在……夸苏宁?这么快就忘了被你儿子收拾了?”“哼!我夸的是这记耳光!”赵鑫拍案而起,指着屏幕,“南山商会那群老狐狸,当年怎么对我的?现在被我儿子当众打脸,痛快!”黄凤图摇头苦笑:“老赵,你又忘了!你儿子可没认你这个爹。”“我说的!血缘这东西,认不认都在那里。”赵鑫眯起眼睛,目光穿过茶室窗户,望向杭州方向,“这小子比我当年还狠,知道打蛇打七寸。南山商会最在乎什么?面子!他偏要在全杭州面前,把他们最看重的面子踩在脚下。”赵鑫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茶水顺着嘴边滴落也浑然不觉。多少年了,他从未像今天这般畅快。南山商会曾联手金海集团将他逼入绝境,如今却被他的血脉?那个从未承认过他的儿子,当众羞辱。“凤图,给我订去杭州的机票。”赵鑫突然说。“你要去见苏宁?”“不,”赵鑫露出老谋深算的笑容,“我要去看戏。这场好戏,才刚开始。”“呃?老赵,你可真是无聊。”“……”……裴洛神的红色玛莎拉蒂停在西湖边一条幽静的小巷前。她摘下墨镜,红唇微启:“到了。”苏宁抬头看向面前古色古香的建筑,黑底金字的匾额上写着“如故”二字。门两侧站着穿旗袍的迎宾小姐,笑容标准得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装模作样。”苏宁撇嘴评价。裴洛神轻笑:“哼!这可是杭州最顶级的私人会所,会员制,一般人连门都进不去。”“所以更装模作样。”苏宁双手插兜,丝毫没有进去的意思,“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把自然的交往程式化,这不叫品味,叫装逼。”裴洛神愣了片刻,突然放声大笑,引得路人侧目。“蔡姐说得没错,你果然与众不同。”她凑近苏宁,身上高级香水的气息若有若无,“不过我就是喜欢你这副谁都看不上的样子。”她拉起苏宁的手:“就当陪我,好吗?我保证里面的龙井是全杭州最好的。”茶馆内部比外观更加奢华。仿古家具全是紫檀木打造,墙上挂着名家字画,连茶具都是古董级别的珍品。服务生无声地穿梭其间,动作精准得像在表演茶道。裴洛神显然是常客,被引到最里间一个私密包厢。窗外是精心设计的小桥流水,人工雾气缭绕其间,营造出虚幻的仙境感。“如何?”裴洛神优雅地斟茶。苏宁环顾四周,直言不讳:“假。”“哦?”“真的古意是岁月沉淀出来的,不是花钱堆砌出来的。更不是用这种幽暗的灯光装饰。”苏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就像这茶,包装得再贵,也不如山里老农用粗瓷碗泡的野茶有味道。”裴洛神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笑意更深:“有意思!那你觉得什么才是真的?”“利益。”苏宁放下茶杯,直视她的眼睛,“比如你带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喝茶。说吧!想要什么?”包厢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裴洛神收敛了笑容,凤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合作。”“什么方面的合作?”“全方位的。”裴洛神从爱马仕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推给苏宁,“我在杭州有些人脉,而你有资金和头脑。我们可以……互补。”苏宁翻开文件,快速浏览着。这是一份商业计划书,涉及杭州几块核心地皮的开发权。其中一块恰好是南山商会总部所在地。“胃口不小。”苏宁合上文件,“为什么选我?”“因为你不怕南山商会。”裴洛神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更因为……你和赵鑫的关系。”苏宁的眼神骤然变冷:“我和赵鑫没关系。”“血缘就是血缘。”裴洛神意味深长地说,“就像这茶馆的名字——‘如故’。有些人,有些事,注定逃不开。”“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对房地产这行没有太大的兴趣,当初之所以吞掉金海集团无非是查漏补缺。”“你这是拒绝吗?”“其实我对你比对这些地皮更有兴趣。”“噢?你就不怕我是一条美杜莎?”“如果你真的是美杜莎!那我就是帕尔修斯。”“……”本来想要诱惑和考验一下苏宁的,没想到竟然反过来被苏宁给撩了。所以此时此刻的裴洛神反倒有些退却了,毕竟女人大多都是口是心非的。……杭州钱江新城的顶级写字楼里,李枝锦站在落地窗前,俯瞰钱塘江。她身着剪裁利落的Armani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地盘起,与网络上那个活泼可爱的女网友判若两人。手机震动,屏幕上显示一条短信:【枝锦,关于见面的事,考虑得如何?——魏京海】李枝锦皱眉,将手机反扣在桌上。这个魏京海最近频繁联系她,表面上是谈原油项目合作,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想要咨询那位大佬爷爷,而李民显却是非常信任魏京海。办公室门被敲响,助理探头进来:“李总,原油项目的背调报告出来了。”李枝锦接过厚厚一叠文件,快速翻阅着。数据详实,分析专业,看起来是个稳赚不赔的项目。但越是这样,她越觉得不安。“配额申请了吗?”她头也不抬地问。“正在办,但最近港口查得严,可能要等一阵子。”李枝锦合上文件:“告诉魏总,我们需要更多时间评估市场风险。”助理刚离开,办公室门又被推开。魏京海本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玩偶盒子。“冒昧来访,枝锦你不会见怪吧?”他微笑着走进来,将盒子放在桌上,“上次听你说喜欢这个系列的限定款,刚好看到,就买下来了。”李枝锦惊讶地看着盒子里的玩偶,正是她收藏系列中最难买到的那款。她下意识伸手,又警惕地缩回:“海哥你你真的是太客气了,这……”“小礼物而已。”魏京海笑容温和,“关于原油项目,我理解你的顾虑。其实我有个想法,不如联合日升资本一起做?分担风险。”“日升?”李枝锦挑眉,“他们不是我们的竞争对手吗?”“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魏京海意味深长地说,“就像你爷爷和我父亲……曾经也是合作伙伴。”李枝锦若有所思地点头,没注意到魏京海眼中一闪而过的冷光。当她最终收下玩偶时,魏京海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那玩偶的眼睛里,藏着最先进的微型窃听器。作为李氏集团总经理,魏京海一直都在借助李氏集团搞走私。其实魏京海和那个陈红雄都是一样的人,早就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最后却是把他们自己推进了万丈深渊。……深夜,杭州某废弃码头。咸湿的江风裹挟着柴油味扑面而来,魏京海站在阴影处,看着面前这个满脸刀疤的俄罗斯人。“货呢?”他用流利的俄语问。刀疤男咧嘴一笑,露出镶金的门牙:“魏老板爽快。”他打了个响指,几个手下打开集装箱,里面是整齐码放的金属桶。魏京海上前检查,面色如常,心里却暗暗吃惊。这些原油纯度远超预期,数量也比约定多了三成。“多出来的部分……”“礼物。”刀疤男拍拍魏京海的肩,“希望长期合作。”魏京海知道,这“礼物”背后意味着什么。这些原油来路不正,一旦出事,足够他在监狱里度过余生。但他只是平静地点点头:“港口最近查得严,我需要三天时间安排出货。”“三天后,我要看到钱。”刀疤男眼中闪过一丝凶光,“否则……”“我懂规矩。”魏京海打断他,从内袋取出一张支票,“这是定金。”离开码头后,魏京海在车里拨通了一个号码:“召集兄弟们,有大单。”挂断电话,他望向后视镜中的自己,眼中是二十年未曾熄灭的恨意。“李民显,”他轻声自语,“你孙女会是你最大的弱点。”其实魏京海一直都是把李枝锦当成了自己的禁脔,身边人都在说他是李家的女婿,结果他自己竟然是当真了。……与此同时,上海外滩一家高级餐厅里,蔡言芝正与闺蜜享用晚餐。当手机显示“裴洛神”来电时,她微微皱眉。“失陪一下。”她对闺蜜说,走到走廊接听。“蔡姐,你那个小朋友太有意思了。”裴洛神的声音带着玩味,“他今天把‘如故’贬得一文不值。”蔡言芝轻笑:“所以?”“所以我更想得到他了。”裴洛神顿了顿,“他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对赵鑫反应那么大?”“洛神,”蔡言芝语气转冷,“我介绍你们认识是谈生意,不是满足你的好奇心。”“别这么严肃嘛。”裴洛神笑道,“我只是觉得……他和魏京海有点像。都是那种,心里藏着很深仇恨的男人。”蔡言芝突然沉默。走廊尽头,落地窗外是黄浦江璀璨的夜景,游船如流动的星河。她最终说道,“苏宁和魏京海不一样!他可是真正能让女人万劫不复的。”“真的假的?”“还有,苏明和赵鑫的关系有点复杂,九岁的时候,被赵鑫的仇家绑架,结果他一个人反抗杀掉了三个劫匪,从此也是下落不明,有人说他是脑部受伤失忆了,所以和赵家的关系不是一言两语能接受清楚的。”“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会说赵鑫不是他父亲。”“行了!尽量不要招惹苏宁,为你好。”“……”挂断电话后,蔡言芝久久凝视着手机屏幕。她隐约感觉到,一场风暴正在酝酿,而苏宁、裴洛神、魏京海、李枝锦……所有人都将被卷入其中。……李枝锦的公寓里,那个精致玩偶静静坐在书架上。它的玻璃眼珠反射着电脑屏幕的蓝光,记录着房间里的一切。李枝锦正在视频通话,屏幕上是她爷爷李民显慈祥的面容。“枝锦,下个月你生日,爷爷有份大礼要送你。”“什么礼物这么神秘?”李枝锦笑着问。“我在瑞士给你订了块表,百达翡丽的限量款。”老人眼中满是宠溺,“对了,那个原油项目谈得怎么样?”李枝锦的表情变得严肃:“魏京海提议联合日升资本一起做原油期货。爷爷,我总觉得他……”“小海?”李民显突然打断她,脸上的表情也是特别的轻松,“不要想太多!小海还是可信的,你要是不想玩,就赶紧回来继承家产。”“哼!爷爷,你这是看不起人啊!我偏要证明给你看。”“行吧!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别忘了我们爷俩之间的赌约就行。”“……”视频结束后,李枝锦困惑地皱眉。她起身走到书架前,无意识地拿起玩偶把玩。她不知道的是,这段对话正通过隐藏的发射器,实时传送到几公里外的一间监控室里。魏京海盯着屏幕,嘴角扭曲成一个狰狞的笑容。“有意思……”他轻声重复着李民显的话,眼中杀意凛然,“李民显,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信任我?”接着他便是按下了录音保存键,这段对话将成为他复仇计划中最重要的一枚棋子。当然他也要了解李枝锦和李民显的一举一动,只有这样才可以完美的实行计划。二十年的等待,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窗外,杭州的夜空突然划过一道闪电,闷雷滚滚而至。暴风雨要来了。…… 第二十一章 西子湖畔资本 李民显从国外归来后,第一时间约见魏京海进行私人会谈。李民显的私人茶室弥漫着陈年普洱的醇香。老人斟茶的手稳如磐石,七十岁的年纪却有着五十岁的精气神。魏京海坐在对面,西装笔挺,连袖扣都一丝不苟地反射着柔光。“小海,商会换届在即,”李民显推过茶盏。“枝锦需要有人帮衬。”魏京海双手接过,指尖刚好避开老人若有若无的触碰:“枝锦能力出众,不需要我多事。”“是吗?”李民显忽然抬眼,浑浊的瞳孔里闪过一丝锐利。茶盏在魏京海手中微微一颤,茶水险些溢出。他没想到老人刚回国就对杭州动向了如指掌。魏京海抿了口茶,喉结滚动,“我明白了!一定会尽快劝说枝锦回来管理李氏集团。”李民显手指轻叩茶几,节奏恰好是魏铭义跳楼那天的股市收盘钟声,“记住!商会不是给你泄私愤的工具。”茶室温度骤降。魏京海放下茶盏,瓷器相碰的声音像极了那天父亲坠地时,摔碎的手表表盘。“是!我知道了?”李民显突然转了话题,“嗯,那个苏宁又是什么情况?”“他没有离开杭州!还在杭州注册了一家西子湖畔资本公司,很明显想要继续在杭州搞事情。”“哼!和他爹一样能折腾。”魏京海表面波澜不惊,实则脊背生寒。等到返回住所后,他连夜召集核心高管,以论功行赏为由展开内鬼排查。李氏集团会议室内灯火通明。魏京海打开保险箱,七块限量版腕表在丝绒衬里上熠熠生辉。“原油项目有功,按贡献分配。”他亲自为六位高管戴上表,唯独略过风控总监何琼。女高管脸色煞白。她腕上戴着李民显上周送的卡地亚,表带突然像烧红的铁箍般灼人。“于总监不配?”财务总监王磊忍不住问。魏京海慢条斯理地锁上空荡荡的保险箱:“于总监的礼物……另有机缘。”散会后,于琼冲向洗手间。镜中的自己妆容精致,却掩不住颤抖的嘴唇。她掏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删除与李民显的所有通话记录。隔间里突然传来“咔哒”一声——是魏京海打火机的声响。打火机火焰忽明忽暗,“于总监,你是想当李家的狗,还是当我的……合伙人?”“……”……而苏宁在“互联网峰会”以后并没有离开杭州,反而是在杭州注册了一家金融公司,直接起名为西子湖畔金融。然后直接调集重金进入到国际原油期货市场,立刻便是在业界引起了巨大的轰动。马六甲海峡的爆炸新闻传来时,苏宁正在“西子湖畔金融”的顶层办公室下围棋。黑子白子在榧木棋盘上厮杀,恰如窗外钱塘江潮水奔涌。“苏总!”操盘手冲进来,“Bp的超级油轮起火,油价每桶暴涨8美元!”裴洛神红裙如火地倚在窗边:“全市场都在抢多单,我们……”“高点平仓。”苏宁落下一枚黑子,“全部。”办公室瞬间死寂。所有人都盯着眼前的这个超级疯子,他要把三天前低价吸入的200万桶原油期货,在最高点全部抛售。“按苏总说的做。”角落里传来蔡言芝的声音。没人知道她何时来的,这个神秘女人总是像幽灵般出现。三小时后,当西子湖畔的最后一手空单成交,国际油价突然跳水。新闻更新:马六甲事故是人为纵火,涉事油轮仅载有压舱水。裴洛神的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亲眼目睹苏宁在这场豪赌中净赚9.8亿美金。而这一切,竟与他三天前秘密会见某位马六甲航运高管的时间完全吻合。只不过这次突然传来马六甲海域超级油轮爆炸的新闻,各大金融公司立马操作买仓。然而西子湖畔资本却是反其道而行之,竟然在油价的高点大量抛售,立刻被业界同行们嘲笑是大傻子。所以西子湖畔资本抛出的单子全部被接盘。……废弃修车厂里,蛟爷的金牙在昏暗灯光下泛着血光。他踢了踢魏京海带来的银色行李箱,百元大钞的油墨味混着机油味扑面而来。“三千万现金,走澳门地下赌场渠道。”魏京海示意身后的厂长上前,“刘厂长再加两千万。”蛟爷盯着刘厂长却是如同盯上了猎物……紧接着他又是咧嘴看向一旁的魏京海笑了:“老魏,玩太大容易翻车。”“美联储下周加息75个基点。”魏京海突然说,“美元指数会突破114。”蛟爷的笑容僵住。这种级别的内幕,连他背后的“大人物”都未必提前知晓。“刘厂长的钱今晚必须出境。”魏京海看了眼手表,表盘反射的光恰好照在阴影处。内鬼何经理被两个壮汉押着,嘴里塞着一块臭抹布。刘厂长双腿发软。他终于明白为何魏京海坚持要他亲自押送现金——这是投名状。……紧接着苏宁继续让西子湖畔做空国际原油期货,立刻又是引起行业地震。李枝锦得知西子湖畔公司布局做空原油的事,便是愤怒的亲自找上门质问苏宁。李枝锦的高跟鞋将西子湖畔大厅的大理石地面敲得震天响。前台小姐第三次鞠躬:“抱歉李总,苏总真的在开会。”“告诉他,”李枝锦摘下墨镜,眼底怒火比她的红唇更艳,“我可以让巨峰资本三天内冻结西子湖畔所有授信额度。”电梯门突然开启。裴洛神摇曳生姿地走出来,脖子上戴着条钻石项链。李枝锦认出那是自己曾在拍卖会错过的珍品。“李总好大的火气。”裴洛神轻笑,“可惜啊!您爷爷没教过您,真正的猎人……”她凑到李枝锦耳边,香水味甜得发腻:“……都是安静等待的。”李枝锦摔门而出时,手机收到原油期货的爆仓预警。西子湖畔的第二轮做空,让巨峰资本的多单瞬间蒸发2.7亿。夜幕降临,李枝锦站在巨峰大厦顶层,将苏宁的资料一张张投入碎纸机。纸屑如雪纷飞中,她拨通了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爷爷,我要动用商会紧急表决权。”窗外,杭州的万家灯火在她眼中化作战场烽烟。她没注意到,办公室新换的装饰画里,某个玩偶的眼睛正微微闪着红光。……蛟爷的劳斯莱斯后备箱里,现金整齐码放成一座小山,上面铺满保加利亚空运来的红玫瑰。他对着后视镜调整金丝眼镜,特意遮住左眼那道疤,十年前为裴洛神挡刀留下的纪念。“裴小姐,蛟爷等您一小时了。”保镖对着对讲机低声下气。会所顶楼,裴洛神正对着镜子涂抹口红,猩红的膏体像极了凝固的血。“告诉他,我在见重要客户。”她抿了抿唇,透过镜子看向身后床上的苏宁,“对吧,苏总?”苏宁赤着上身靠在床头,胸口还有她指甲划出的红痕。“蛟爷是谁?”他漫不经心地划着平板,上面是原油期货的实时走势。“一条追了我十年的疯狗。”裴洛神将口红扔进爱马仕包,突然转身跨坐在苏宁腿上,“现在……他可能已经盯上你了。”手机突然震动。监控画面显示蛟爷踹翻了她的前台,金牙在灯光下泛着凶光。“需要我处理吗?”苏宁的手指在她大腿内侧游走,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午餐菜单。裴洛神呼吸一滞。她见过无数男人,却第一次感到这种毛骨悚然的兴奋。这个年轻富豪漫不经心的外表下,藏着某种令人战栗的东西。“我自己来。”她俯身咬住苏宁的耳垂,“不过今晚……你得给我留点纪念。”“嘶……”……李宅道场里,竹刀破空的声响如同惊雷。李民显白发束起,和服下露出的小臂肌肉虬结,完全不像古稀老人。“二十年没切磋了。”老人竹刀直指魏京海咽喉,“让我看看你长进多少。”魏京海跪坐行礼,却在抬头瞬间猛然突刺。竹刀化作残影直取李民显心窝,招式狠辣得根本不像剑道,倒像街头搏杀。“铛!”两刀相撞。李民显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眼中闪过诧异。魏京海的每一次劈砍都带着风声鹤唳的杀意,仿佛面前不是商业前辈,而是杀父仇人。“你父亲当年……”李民显刚想要开口的时候,魏京海的竹刀已横扫向他太阳穴。老人仓促格挡,虎口震得发麻。三招过后,李民显突然变势。双刀如毒蛇吐信,一左一右抵住魏京海腰眼。正是当年魏铭义跳楼前,被讨债团伙围殴的致命伤位置。“你输了。”老人气息平稳。魏京海瞳孔骤缩。汗水顺着鬓角滑落,他突然意识到这不是比试,而是警告。李民显在告诉他: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也知道你的弱点在哪。“晚辈……认输。”魏京海伏地行礼,牙齿将口腔内壁咬出血腥味。离开时,管家递来一个锦盒。里面是块江诗丹顿怀表,表盖内嵌着泛黄的照片。年轻的李民显与魏铭义勾肩搭背,背后是“铭海实业”的招牌。“老爷说,物归原主。”管家意味深长地补充,“何经理已经收到另一份礼物了。”魏京海握紧怀表,钢边割破掌心。突然意识到李民显比他想象的还要恐怖,或许早就已经察觉了他的走私行为。……等到人间尤物一般的裴洛神睡下之后,苏宁神清气爽的走出会所时已近凌晨。杭城的春雨将青石板路淋得泛光,他拒绝了司机,独自撑伞走向不远处的西子湖畔大厦。巷口突然冲出五个黑影。为首的刀疤脸晃着蝴蝶刀:“小白脸,有人花钱买你一只手。”伞沿缓缓抬起,露出苏宁似笑非笑的脸:“蛟爷的人?”刀疤一愣,随即狞笑:“知道就好!”刀光划破雨幕。三十秒后,巷子里只剩呻吟声。苏宁甩了甩伞上的血珠,踩住刀疤脸的手腕:“告诉蛟爷……”他俯身,声音温柔得可怕,“下次派点像样的。”警笛声由远及近。苏宁整理好西装走出巷子,正好遇上匆匆赶来的裴洛神。她的玛莎拉蒂急刹在水洼中,溅湿了香奈儿高跟鞋。“你没事吧?”她抓住苏宁的手臂,发现他袖口沾着血迹。苏宁微笑着抽出手:“现在知道怕了?”他抚上她的后颈,力道刚好介于爱抚与威胁之间,“诚意呢?”裴洛神呼吸急促。雨水顺着她的睫毛滴落,像极了情动时的泪光。“还来?你难道就吃不饱吗?”“当然!我要你成为我的禁脔。”“……”……西子湖畔资本的交易大厅,六十名操盘手盯着原油期货数据。李枝锦那边的巨峰资本已经连续加仓三天,将油价推高到每桶82美元。“苏总,还要继续做空吗?”西子湖畔的操盘手声音发颤,“我们账面浮亏已经……”“加仓。”苏宁盯着主屏幕,上面是马六甲海峡的实时卫星云图,“三倍杠杆。”整个交易部鸦雀无声。此刻全世界都在追涨,唯有他们的老板像个输红眼的赌徒。同一时刻,巨峰资本里欢呼震天。油价突破83美元,西子湖畔的空单开始爆仓。“继续吃进!”李枝锦下令,却突然皱眉。盘面出现细微的波动曲线,像极了心电图上的早搏。她抓起电话:“查一下中东那边的新闻。”话音未落,主屏幕突然弹出紧急快讯:沙特宣布发现特大油田,已探明储量超200亿桶。油价应声暴跌。巨峰资本交易部乱作一团。原油价格如雪崩般下挫,转眼跌破80美元关口。“平仓!全部平仓!”李枝锦的尖叫声压过警报。操盘手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现在止损意味着承认失败。但当她摔碎第三个咖啡杯时,所有人开始疯狂抛售。魏京海的电话打了进来:“枝锦,这只是正常的技术性回调!”“闭嘴!”李枝锦盯着屏幕上诡异的交易量,“有人在操控市场。”她调出西子湖畔的仓位图,突然明白了什么,脸色煞白:“他们在用期权做对冲……我们被算计了!”当油价跌至76美元时,西子湖畔的交易大厅爆发出欢呼。苏宁的空单盈利已超二十亿美金。而此刻,裴洛神正跪在他的办公室地毯上,红唇含住他递来的香槟杯沿。“敬胜利。”苏宁捏着她的下巴轻笑。“不!敬我找到了最强大的男人。”落地窗外,杭城灯火辉煌。巨峰大厦的顶层,李枝锦将魏京海送来的怀表狠狠砸向墙壁。…… 第二十二章 股神苏菲特 九州西子湖畔金融公司,交易部。整个楼层一片欢腾,香槟喷涌,交易员们高举酒杯,庆祝这一场史诗级的做空胜利。“苏总,我们这次盈利至少二十亿美元!”交易部总监兴奋地汇报道,“西子湖畔的项目一战成名,现在华尔街都在打听我们的操盘手法!”苏宁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杭州的城市景观,嘴角微扬:“南山商会那边有什么反应?”“他们早就已经彻底傻眼了!”总监笑道,“原本他们以为我们会栽在原油期货上,没想到我们反向收割,他们反倒是亏得底裤都不剩!”苏宁轻轻摇晃着酒杯,眼神深邃:“这才刚刚开始!我会让他们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另外阿里巴巴的马总想要约见你。”“好!安排一个档期,再选一个味道不错的馆子。”“明白!苏总,我这就安排。”……李氏集团,总经理办公室。厂长刘志明怒气冲冲地闯进来:“魏总!我们这次跟着你做空,可是全赔光了!你得给我们一个交代!”魏京海坐在真皮座椅上,面色阴沉。还未等到他开口,一旁的蛟爷已经冷冷说道:“刘厂长,做生意有赚有赔,你连这点规矩也不懂吗?”刘志明被蛟爷阴鸷的眼神盯得脊背发寒,但仍旧硬着头皮道:“那……那可是我们厂的全部流动资金!”魏京海终于开口,声音冰冷:“刘厂长,市场有风险,投资需谨慎。你要是再闹,我不介意让蛟爷亲自送你出去。”“……”刘志明脸色煞白,最终咬牙离开。待他走后,魏京海猛地将桌上的文件扫落在地:“该死!”蛟爷低声道:“魏总,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拿下卡尔普尼亚矿区,否则我们连翻盘的本钱都没有了。”魏京海眼神阴冷:“李枝锦那边是什么情况?”蛟爷露出一丝诡笑:“同样是赔的很惨!不过只要您娶了她,李家的一切,可就都是您的了。”“……”魏京海自然是这样认为的,在李氏集团待太久了,自然就错以为李家的都是他的了。李家别墅,书房。“爷爷!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这一次血本无归的李枝锦愤怒地质问李民显,“我说过我不想进南山商会!更不想回来继承李氏集团。”李民显罕见地沉下脸:“枝锦,这次巨峰资本亏损惨重,你必须回来接手家族产业!”“我仅仅是一时失利而已!谁能想到苏宁判断的这么准?”“你还是不服气?”“是的!再说凭什么让我接管李氏集团?”“就因为你姓李!”李民显重重拍桌,“李家不能毁在你手里!”李枝锦眼眶发红,转身摔门而出。她站在别墅外,攥紧拳头,心中恨意翻涌:“苏宁……都是因为你!”……南山商会总部,会长选举前夕。魏京海精心筹备了一场晚宴,试图拉拢商会成员支持自己。然而,樊龙泉的出现,让他的计划彻底落空。“樊总,这次会长选举,还望多多支持。”魏京海举杯笑道。樊龙泉只是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连酒杯都没碰:“魏总,商会不是靠拉关系就能坐稳的。”魏京海脸色一僵,眼睁睁看着樊龙泉转身离去,而周围的商会成员也纷纷避开他的视线。突然发现他彻底坐了冷板凳。……杭州某顶级酒店,总统套房。裴洛神一袭黑色真丝睡裙,慵懒地靠在苏宁怀里,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胸膛:“苏总,这次赚了二十亿,是不是该好好感谢我?”苏宁挑眉:“哦?裴小姐想要什么奖励?”裴洛神红唇微扬,俯身在他耳边轻语:“我要你……”她的手段确实高超,连苏宁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懂得如何让男人沉沦。然而,就在两人缠绵之际,苏宁的手机突然亮起,蔡言芝的来电。裴洛神瞥了一眼,轻笑:“看来,有人吃醋了呢。”“不管她!我们先办正事。”“现在不嫌弃我是狐狸精了?”“其实养一只属于自己的狐狸精还是挺好的。”“好有魅力的小男人!看来姐姐这辈子是栽在你手里了。”“无怨无悔?”“嗯。”一直过去了一两个小时之后,苏宁这才把这个妖精给摆平了。等到裴洛神心满意足的睡下了之后,苏宁这才穿上衣服准备下一场约会。……西湖边,私人茶室。蔡言芝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湖景,直到苏宁推门而入。“蔡总,这么晚约我,有事?”蔡言芝转身,眼神复杂:“苏宁,你和那个妖精裴洛神在一起了?”苏宁没有否认:“商业合作而已。”“是吗?”蔡言芝冷笑,“真以为我在你身上闻不到她的味?”“咳!”苏宁突然尴尬的走近她,低声说道,“蔡总突然这么关心我,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啊!”蔡言芝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拽住他的领带,将他拉近:“苏宁,你是不是觉得,所有女人都应该对你投怀送抱?”苏宁嘴角微扬:“我只对优秀的女人感兴趣。”蔡言芝盯着他的眼睛,最终,她松开了手,轻叹一声:“我输了。”她踮起脚尖,主动吻了上去。她终究还是沦陷在了苏宁的手里。还好苏宁的体能足够的强大,要不然绝对玩不了第二场。不过看到已经彻底向自己缴械投降的女人,苏宁心里还是说不出的得意。感觉这才是一个真男人该做的事情,选择题只有小孩子才会做,成年人就是全都要。……杭州某高档餐厅外。李枝锦带着一帮人气势汹汹地堵住了刚用完餐的苏宁。一旁的马允看着怒气冲冲的李家大小姐,想到最近金融圈的激烈碰撞,自然是心领神会的主动告辞了。“苏总,看来你这是有要事处理,我就先回去了。”“好!马总,回头有时间再约。”“好。”等到马允满脸古怪的离开了之后,李枝锦咬牙切齿的看向苏宁,“苏宁,你害我输得一败涂地!”苏宁淡定地看着她:“李小姐,市场有输有赢,自负的是你自己。总不能为了固执的你,放弃这一次赚钱的机会吧?”李枝锦攥紧拳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是啊!如果不是她盲目相信魏京海,如果不是她太过自负……“那你为什么不提醒我?”“你愿意相信吗?或者说我们俩有什么特殊关系吗?”她深吸一口气,最终冷冷道:“有种!我们走着瞧!”说完,她转身离去,背影倔强而孤独。“……”看着李枝锦气鼓鼓的背影,苏宁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感觉这就是一个有钱又有颜的小辣椒。可惜太辣了,要不然不介意尝尝味道…………杭州,西子湖畔资本总部。交易大厅内,电子屏上跳动的数字如同欢快的音符,红绿交错的k线图勾勒出令人振奋的曲线。“徐总,我们上个月的收益率又刷新了行业纪录!”一名分析师兴奋地汇报道。徐文博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西湖美景,嘴角挂着淡笑:“通知财务部,这个月全员奖金翻倍。”欢呼声瞬间响彻整个楼层。西子湖畔,风头无两。与此同时,巨峰资本总部。办公区死气沉沉,几名交易员盯着电脑屏幕发呆,茶水间的咖啡机已经半天没人使用。李枝锦推开会议室的门,里面坐着几位愁眉不展的高管。“李总,我们……”财务总监欲言又止。“我知道。”李枝锦打断他,声音冷静,“巨峰现在资金链断裂,市场信心崩塌,股东们都在撤资。”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众人:“但巨峰绝对不会倒。”会议结束后,徐子旗悄悄跟了上来。“李总,我这里有个消息……”他压低声音,“鸿鹄国际的黄老爷子回国了,此时此刻正在杭州休养。”李枝锦脚步一顿:“加拿大的那个黄家?”徐子旗点头:“是的!如果能拿到他的投资,巨峰资本或许能够翻身。”李枝锦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安排见面。”“好。”……李氏集团,深夜。魏京海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交易数据,脸色阴沉得可怕。“西子湖畔的操盘手法……”他喃喃自语,“这根本不是普通团队能做到的。“他调出近半年的交易记录,越看越心惊——精准的时机把控,近乎完美的仓位控制,甚至每一次市场波动都被提前预判!“难道真的是……苏宁?”他回想起陈红熊曾经的话……“苏宁不是蚂蚁,他是拿着放大镜的孩子。”还有蔡言芝的警告……“你选错了对手。”魏京海猛地合上电脑,第一次感到脊背发凉。突然意识到他可能真的惹到了不该惹的人。……海城码头,凌晨三点。陈竹鹤战战兢兢地站在集装箱前,看着工人一箱一箱地卸货。“魏总,货……货真的回来了!”他声音发抖,“海关那边完全没发现!”魏京海阴沉着脸,伸手抓起一块混在碎石矿渣中的琥珀原石,在灯光下,金色的琥珀折射出诱人的光泽。“桑科那边怎么说?”“他说……这次只是个警告。”陈竹鹤咽了咽口水,“如果我们还想继续用他的走私渠道,就得按他的规矩来。”魏京海冷笑:“规矩?什么规矩?”“他要……卡尔普尼亚矿区30%的股份。”魏京海眼神一寒,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告诉他,可以谈。反正需要我们拿到矿区的经营权再说。”“明白。”待陈竹鹤离开后,魏京海拨通了一个加密电话:“查一查,当初这批货到底是被谁劫走的。”他怀疑,背后可能是赵鑫和苏宁联手做的局!实在是苏宁这一次来杭州的时机太巧了,仿佛一切都是冥冥注定一般。……杭州,西溪湿地边一处顶级豪宅。李枝锦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黄老爷子,一位满头银发却精神矍铄的老人,眼神锐利如鹰。此时的李枝锦对待黄老还是挺知书达礼的,“黄老,你好!我是李枝锦。”“小姑娘,你知道我为什么同意见你吗?”黄老爷子慢悠悠地给李枝锦沏着茶。李枝锦挺直腰背:“因为巨峰值得投资。”黄老爷子笑了:“不!是因为你爷爷李民显,我曾经欠他一个人情。“李枝锦一怔。“我可以注资巨峰,但有个条件。”黄老爷子放下茶杯,“我要你接手南山商会。并且回去执掌李氏集团。”李枝锦瞳孔微缩:“为什么是我?”“因为魏京海不行,樊龙泉也不行。”黄老爷子目光深邃,“而你,有李家血脉,也足够有狠劲。”李枝锦沉默良久,最终点头:“好。”杭州,九州西子湖畔资本总部。苏宁听着手下的汇报,嘴角微扬:“李枝锦见了黄老爷子?有意思。”一旁的裴洛神低声问道:“苏宁,我们要不要……”“不用。”苏宁摆手,“让她去折腾。”他走到窗前,俯瞰整座城市,眼神深邃。真正的棋局,才刚刚开始。与此同时,蔡言芝站在码头,看着一艘货轮缓缓离港,轻声自语:“魏京海,你这次……真的完了。”……杭州,某隐蔽的高层公寓。赵鑫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一杯威士忌,眼睛死死盯着电视屏幕……【九州集团董事长苏宁精准预判原油市场波动,单笔盈利超二十亿美元,被誉为‘东方股神’!】“啪!”酒杯被他狠狠砸在墙上,玻璃碎片四溅。“妈的!这小子够厉害的。”赵鑫咬牙切齿,胸口剧烈起伏。他原本以为,自己在这场金融风暴中已经足够聪明。在原油暴涨初期入场,小赚一笔后迅速平仓,带着一亿多人民币全身而退。可没想到,苏宁不仅没逃,反而反向做空,直接收割了整个原油期货市场!“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赵鑫走到阳台,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他回想起自己当初的操作……原油价格刚开始飙升时,他敏锐地嗅到了机会,果断建仓。短短两周,账面浮盈超过8000万。但随后,市场波动剧烈,他隐约感到不安,最终选择平仓离场。“还好老子跑得快……”他喃喃自语,心里却五味杂陈。他这次赚了一亿多人民币,但苏宁赚了二十亿美金!这种差距,让他既嫉妒又后怕。电视上,新闻仍在继续……【据悉,巨峰资本因做多原油期货,亏损高达数十亿,董事长李枝锦紧急寻求外部融资……】赵鑫冷笑:“魏京海这个蠢货,居然还敢跟风?”他早就知道魏京海在背后操控巨峰资本,甚至试图拉拢李枝锦。但现在,巨峰崩盘,魏京海的计划不光彻底失败,而且还是赔的一干二净!“活该!”赵鑫啐了一口,“真以为自己是金融天才?在苏宁面前,你连提鞋都不配!”夜深人静,赵鑫独自坐在黑暗的客厅里,思绪翻涌。他恨苏宁,恨这个逆子夺走了自己的一切。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苏宁的手段比他更狠、更准、更果断!“难道……我真的老了?可是我还不到五十岁啊!”他想起自己曾经叱咤商界的风光,再对比现在躲在杭州当个看客的落魄,心中一阵酸涩。他曾经是猛虎,如今却成了旁观者。第二天,赵鑫拨通了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黄老,是我,赵三金。”电话那头,黄老爷子声音沉稳:“小赵啊!听说你最近在杭州?”“是。”赵鑫压低声音,“我想跟您谈笔生意。”“哦?什么生意?”“关于……卡尔普尼亚矿区的。”黄老爷子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有意思,明天来西溪湿地见我。”挂断电话,赵鑫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既然苏宁能在金融市场翻云覆雨,那他赵鑫,就换个战场再战!…… 第二十三章 娶谁? 杭州西湖四季酒店的会议室内,南山商会季度会议正陷入剑拔弩张的僵局。魏京海将项目书重重拍在红木会议桌上,震得茶杯里的龙井泛起涟漪。“诸位,这个商业综合体的运营权必须由李氏主导。我们在资金池里占了40%的份额,理当……”“放屁!”樊龙泉突然拍案而起,粗粝的嗓音震得水晶吊灯都在轻颤。这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解开西装纽扣,露出脖颈上若隐若现的青龙纹身。“你魏京海打的什么算盘,当在座各位都是傻子?”会议室里顿时鸦雀无声。十二位理事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空气凝固得能听见中央空调的嗡鸣。“樊总,请注意场合。”魏京海扶了扶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阴冷如蛇。“商会不是菜市场,容不得……”“少给老子装斯文!”樊龙泉一脚踢开椅子,指着墙上“诚信共赢”的匾额,“去年港口项目那笔两亿的回扣,要不要现在给大家算算账?”魏京海脸色瞬间铁青。他注意到已经有三位理事悄悄把面前的赞成牌翻了过去。“证据呢?”魏京海突然笑了,慢条斯理地整理袖扣,“空口白牙就想往人身上泼脏水?”。樊龙泉对此毫不退让,声称自己的介入能确保资金流向透明,每一分钱都将切实投入项目运营。他的表态赢得在场多数人的支持,不少人纷纷举手附议。然而愤怒的魏京海却是转向众人冷笑说道,“既然樊总质疑资金透明度,不如这样——只要他的樊龙集团能拿出和李氏对等的40%资金,经营权我们拱手相让。”会议室里响起窃窃私语。谁都清楚,樊龙泉的资产大多压在不动产上,短期内根本筹措不出48亿现金。“三天。”然而樊龙泉却是突然掏出手机,“老子现在就让人清点资产。不过在这之前……”他阴森森地笑了,“魏总是不是该解释下,当年那笔矿难抚恤金,最后进了谁的口袋?”“你!”魏京海猛地站起来,西装下摆带翻了茶杯。褐色的茶渍在项目书上洇开,像极了二十年前矿井里渗出的血水。“姓樊的,言辞粗鄙,动辄以“老子”自居,但我的老子早就不在人世。”“……”“够了!”徐会长重重敲响议事槌,“今日休会。等樊总的资金到位再议。”走出会议室时,魏京海扯松领带,对身后的秘书低声道:“让蛟爷去查查,樊龙泉最近和谁接触过。”他眯起眼睛,“我怀疑有人给他递刀子。”“是!魏总。”与此同时,西湖国宾馆的露台上,李民显正在用银质刀叉分割溏心蛋。管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耳边低语几句。“老爷,徐振业来了?”老人擦了擦嘴角,“让他等着。”转头看向正在翻阅财报的李枝锦,“丫头,你真不打算回李氏集团?”李枝锦头也不抬:“爷爷,我说过不想参与那些争斗,光是想想就感觉头疼欲裂。”“由不得你。”李民显突然用拐杖敲了下地面,“如今黄鹄点名要见西子湖畔的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什么?”窗外,一只白鹭掠过湖面,惊起圈圈涟漪。……而在上海外滩的九州大厦顶层,苏宁正站在落地窗前接电话。阳光透过玻璃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苏宁,听说你这次在杭州收获很大啊!”“还行!二十一亿美元,接下来九州集团的发展资金有了。”“不止吧?我看蔡言芝和裴洛神看你的眼神有些拉丝啊?”“嘿嘿,都怪我这魅力太迷人了。”“哼!混蛋!你心里还有没有我和王后?”“怎么没有!这不就是回家了吗?”“我可是听说蔡言芝很爱杨青帝,她不见得在心里有你。”“重要吗?追求心灵契合的都是大傻子。”“……”“不过你除外!我感觉和你能够达到灵魂共鸣。”“哼!花言巧语!”“冬草,今晚我要全垒打。”“恩。”苏宁唇角微扬,然后带着齐冬草回到了自己的豪宅。黄浦江上,一艘货轮拉响汽笛,悠长的鸣笛声穿透了玻璃上。豪宅卧室里,齐冬草心满意足的躺在苏宁怀里,“苏宁,你是不是想吞了蔡言芝的集团?”“不!真的是奔着她的人去的,没有太多其他的心思。”“真的?”“恩,冬草,我们俩结婚吧?”“什么?你说什么?”“冬草,我想了很久,发现还是最喜欢你。”“……”“怎么?你不愿意?”“不是!就是有点太激动了,而且有些不敢相信。”“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向你求婚的。”“不!我不能答应你。”“为什么?”“第一,我在你的事业上给不了太多的支持,随着九州集团越做越大,肯定需要有靠山有背景;第二,你要是娶了我,最不能接受的就是王后。”“我做生意从来都是只靠自己!而不是什么狗屁的靠山和背景,现在的财富足够我们开心的生活一辈子,至于王后也是特别简单,我们先结婚,过段时间再离婚,然后再娶她不就行了。”“可是……”“不要可是!我还要……”“啊……”“直到你答应我的求婚才会停止。”“……”……九州集团总部88层的战略会议室里,阳光透过全玻璃幕墙洒在长达十二米的黑胡桃木会议桌上。苏宁站在动态数据墙前,二十亿美金的盈利数字在曲面屏上闪烁着幽蓝的光芒。“诸位,这笔资金将重点投向三个领域。”苏宁的手指在空气中划出三道轨迹,全息投影立刻将资金分配方案具象化,“第一,菠萝电子追加50亿人民币研发经费;第二,九州新能源汽车工厂建设;第三,寻找智能驾驶系统收购。”财务总监林夏快速记录着要点,钢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当她听到新能源汽车工厂的预算时,笔尖微微一顿:“苏总,长三角那块地皮的竞标......”“已经谈妥了。”苏宁解开西装扣子坐下,“上海政府愿意给我们最优惠的政策,条件是三年内实现本地化率90%。”“能做到吗?”“哈哈,其实我比上海还要激进,恨不得三年后能达到百分百。”“……”会议室角落,新任战略副总裁齐冬草正低头翻阅菠萝电子的季度报告。她今天穿了件剪裁利落的藏青色套装,发髻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完全看不出昨夜在苏宁私人公寓里的慵懒模样。“齐总。”苏宁突然点名,“菠萝pro7的发布会提前到下周,有问题吗?”齐冬草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刀:“有点!量产良品率还差2个百分点。”“那就加班加点。”苏宁敲了敲桌子,“我要在苹果新品发布前抢占头条。”“明白!”深夜的九州新能源汽车研究院依旧灯火通明。B3层的无尘车间里,数十名工程师正在调试最新一代固态电池的生产线。“能量密度提升40%,充电速度提高三倍。”首席技术官程建军兴奋地向苏宁展示着原型样品,“最关键是安全性——针刺实验零燃烧。”苏宁戴着防静电手环,轻轻翻转着那块巴掌大的电池:“量产成本是多少?”“比现有方案高15%,但......”“不行!”苏宁打断他,“消费者不会为安全买单,他们只为续航买单。把能量密度降到35%,成本必须与竞品持平。”“好吧!我们继续努力。”“辛苦了!等到新品发布之后,团队的人全体带薪休假,而且可以带着家人一起。”“哈哈,苏总,你真是我们肚子里的蛔虫,太了解我们的心态和想法了。”走廊另一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裴洛神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快步走来,香奈儿套装外随意披着件实验室白大褂,违和又惊艳。“苏总,德国那边的收购遇到点麻烦。”裴洛神将手中的平板电脑递过来,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苏宁的手腕,“博世要求保留核心专利的授权许可。”苏宁快速浏览着文件,突然轻笑出声:“告诉德国人,要么拿钱走人,要么等着看我们自主研发。”他转向程建军,“自动驾驶团队的进展?”“L4级系统已经完成十万公里路测......”“太慢。”苏宁看了眼腕表,“下周我要看到量产方案。”“哎!好吧!看来我还是高兴太早了。”“哈哈……”……黄浦江畔的私人会所里,蔡言芝正在煮茶。红木茶海上,两只建盏相对而放,蒸汽在灯光下袅袅升起。“听说你把裴洛神安排进了董事会?”她将茶汤倒入杯中,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苏宁接过茶杯,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一蹭:“吃醋了?”“我只是提醒你。”蔡言芝突然收紧手指,“那个女人和南山商会的关系比你想象的深。”“那又如何!我只知道她现在是我的女人。”“哎!真后悔当初把她介绍给你。”“拉倒吧!你一开始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一个尤物,无非是不想让我去骚扰你罢了。”“可是我后悔了。”“所以你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窗外,一艘游艇正驶过江心,甲板上的灯光在蔡言芝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苏宁凝视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突然笑了:“另外你知道我为什么敢用她吗?”接着他掏出手机调出一段监控视频。画面里,裴洛神正在某间酒店套房与李民显密谈,而墙角的花瓶里,隐约可见九州集团的微型摄像头在闪烁。“你......”蔡言芝瞳孔微缩。“螳螂捕蝉。”苏宁抿了口茶,“黄雀在后。”“……”……九州新能源汽车麒麟的发布会选在了上海国际赛车场。当苏宁驾驶着首款概念车冲过终点线时,大屏幕上同时亮起三组数据:0-100加速2.1秒,续航1200公里,L4级自动驾驶。全场哗然。“这款‘麒麟1号’将重新定义新能源汽车。”苏宁摘下头盔,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明年这个时候,我们要占据全球15%的市场份额。”“啪啪啪……”此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激烈的鼓掌。后台休息室里,齐冬草正在核对菠萝电子的销售数据。王后推门而入,手里捧着刚收到的财报。“冬草姐,新能源板块的估值......”“放桌上吧。”齐冬草头也不抬,“对了,告诉公关部,把苏总那段‘重新定义’的发言剪成15秒短视频,重点投放在北美和欧洲市场。”王后欲言又止:“好!只是那个裴洛神......”“做好你分内的事。”齐冬草终于抬头,脸上却是不以为然的表情,“男人的事,让男人自己解决。”“……”与此同时,在杭州的一家私人会所里,魏京海正将一沓照片摔在桌上。照片上清晰记录着裴洛神出入九州大厦的每个瞬间。“这个贱人!”他猛地灌下半杯威士忌,“李枝锦那边是怎么说?”蛟爷低声道:“李小姐已经接触过黄鹄,但......”“但什么?”“黄鹄要求先见苏宁!很明显并不想把宝全压在李枝锦身上。”魏京海突然大笑,笑声在包厢里回荡如同夜枭:“好啊!那就让他们见。正好......”他掏出一个u盘扔在桌上,“把这份资料透给媒体,标题就叫《九州电池爆炸实录》”“……”窗外,雷声隐隐,一场暴风雨正在酝酿。……杭州,私人茶室。樊龙泉将一份文件推到徐老面前,沉声道:“查清楚了,那家空壳公司的法人是陈竹鹤。”徐老戴上老花镜,仔细翻阅文件,眉头微皱:“一笔借款而已,能说明什么?说不定李民显早就知道。”“徐老!”樊龙泉猛地拍桌,茶盏震颤,“魏京海这些年暗中吞了多少?港口回扣、矿区分红,哪一笔不是踩着商会的底线?现在连陈竹鹤这种货色都能当白手套,再不管,南山商会迟早被他掏空!”徐老沉默良久,终于叹气:“你想怎么查?”“彻查到底!”樊龙泉眼神冷厉,“先从老账翻起,一笔一笔对。”“你这样会让他狗急跳墙的。”“好啊!我正求之不得。”……上海,杨氏集团总部。蔡言芝签署完最后一份诉讼文件,递给律师:“告诉陈竹鹤,要么赔钱,要么坐牢。”律师点头:“蔡总,这官司一打,魏京海那边......”“就是要逼他跳脚。”蔡言芝冷笑,“我倒要看看,他能保陈竹鹤到几时。”“明白。”与此同时,某地下停车场。陈竹鹤满头大汗地钻进魏京海的车里:“魏总!蔡言芝真要告我!”魏京海慢条斯理地擦着眼镜:“慌什么?把嘴闭紧,剩下的我来处理。”陈竹鹤还想说什么,魏京海突然眼神一寒:“再敢多说一个字,我让你比坐牢还惨。”李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小林快步走进来:“魏总,桑科那边催得紧,采矿权再不定下来,他就要找别的买家了。”魏京海冷笑:“让他等着。”转头对蛟爷道,“联系傅放,把采矿权的报价‘不小心’透给赵鑫。”“现在赵鑫就是个没牙的老虎!他还有用吗?”“哼!现在就是要越乱越好。”“……”此时一旁的蛟爷立刻又是递上一份档案:“魏总,这人欠了高利贷,家里老母病重,还有个上小学的女儿......”魏京海扫了一眼,嘴角微扬:“很好,先盯着陈竹鹤,必要时候......”“明白。”他没说完,但蛟爷已经会意。李家大宅,议事厅。徐老、樊龙泉等人围坐长桌,李民显坐在主位,神色淡然。“矿区扩建的总指挥人选,李老有什么建议?”徐老问道。李民显摇头:“我老了,不参与这些事了。”樊龙泉直接拍桌:“矿区油水太多,交给一个人管?不行!我提议革新管理架构,先查旧账!”话音刚落,魏京海推门而入,笑容从容:“诸位在聊什么?这么热闹。”樊龙泉冷笑:“正好,魏总来了。矿区账目不清不楚,是不是该给个交代?”魏京海不慌不忙:“账随便查,但现在有个更紧急的事,九州集团要抢我们手里的采矿权。”“什么?”全场哗然。徐老皱眉:“合同不是快签了吗?”“还没落笔,一切都有可能。”魏京海环视众人,“当务之急,是联手对付苏宁。”李民显终于开口:“京海,你有办法?”魏京海微笑:“当然。”众人议论纷纷,唯有樊龙泉盯着魏京海,眼中满是怀疑。……九州集团情报中心。苏宁看着屏幕上的矿区地图,冷声下令:“桑科这条线,断了。”三天后,境外新闻:“某武装势力头目桑科及其团伙遭遇伏击,全员覆灭。”魏京海看到消息时,手中的红酒杯“啪”地摔碎在地。“苏宁......”他脸色铁青,“你够狠!”没了桑科,他在矿区的布局全盘崩溃!…… 第二十四章 恶魔苏醒 苏宁站在九州集团总部八十八层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如棋盘般的城市。玻璃幕墙外,阳光将整座江南新城镀上一层金色,而其中最耀眼的几处地标。九州坊广场、九州国际中心、九州华府……无一不是九州集团的手笔。“苏总,这是本周的市场占有率报告。”助理恭敬地递上一份文件,打断了苏宁的思绪。苏宁接过文件,目光迅速扫过那些数字。九州房产在全国一二线城市的市场份额已经达到25%,比去年同期增长了8个百分点。特别是在江南地区,这个数字更是高达40%。而曾经的地产巨头南山商会,则从巅峰时期的35%跌至18%。“南山商会那边有什么反应?”苏宁嘴角微扬,手指轻叩着桌面。“据商业情报部反馈,南山商会昨天召开了紧急闭门会议,持续到凌晨两点。李民显在会上大发雷霆,摔了三套茶具。”助理小心地汇报道,“他们在江南新区的‘南山豪园’项目,因为我们的‘锦绣华庭’提前开盘,预售量还不到预期的三分之一。”苏宁轻笑一声,转身走向办公室中央的沙盘模型。那是九州集团未来三年的战略布局,密密麻麻的项目标志几乎覆盖了整个华夏地图。他拿起代表“锦绣华庭”的小旗子,轻轻插在了江南新区最核心的位置,正好与沙盘上代表南山商会的红色标志针锋相对。“通知项目部,锦绣华庭二期提前启动,价格再下调5%。”苏宁的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我要让南山商会在江南新区颗粒无收。”“苏总,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怎么?南山商会给了你什么好处?”“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助理迅速记录着指令,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知道,这不仅仅是商业竞争,更是一场私人恩怨的延续。自从苏宁吞并了金海集团之后,与南山商会的矛盾就彻底公开化了。主要是金海集团旗下的产业就是挤占南山商会,双方的手段也是无所不用其极。虽然如今的金海集团已经变成了九州地产,然而九州地产却是比那个金海集团更霸道,几乎是连口汤都不给南山商会留。……与此同时,江南最奢华的半岛酒店顶层套房内,王后正对着镜子试穿婚纱。纯白的蕾丝勾勒出她完美的曲线,裙摆上的碎钻在灯光下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苏先生说六点来接您去试菜。”女佣轻声提醒道。王后点点头,眼神却有些飘忽。镜中的新娘美得惊心动魄,但她的心思却飘到了另一个女人身上。而且这身婚纱同样是那个女人的,自己最爱的男人第一个迎娶的竟然不是自己。她知道,不久后苏宁将会为那个女人举办一场同样盛大的婚礼。这个认知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手机震动起来,是蔡言芝发来的消息:“王后,听说你在亲自帮助苏宁和齐冬草准备婚礼?”王后深吸一口气,回复道:“他和齐冬草才是真爱,我早就接受了。”发完这条消息,王后自嘲地笑了笑。接受?哪有那么容易。但比起蔡言芝、蒋谈乐和裴洛神那些连名分都没有的女人,她至少还能光明正大地站在苏宁身边,以九州集团未来女主人的身份。毕竟苏宁答应她很快就会迎娶她过门,只不过是排在了齐冬草后面而已。正当王后出神时,酒店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她走到窗前,看见十几辆黑色轿车停在酒店门口,车身上赫然印着“巨峰金融”的logo。为首的正是李枝锦本人,那个被商界称为“贵女”的大美女,正带着一帮手下气势汹汹地往里闯。此时的王后立刻拨通了苏宁的电话:“那个李枝锦带人来半岛酒店了,看样子是冲着你来的。我猜测应该是你拿下了黄老的事情。”电话那头,苏宁的声音依然从容:“不用担心,她找不到我。倒是你,别出面,我让保安处理。”“好吧!我在帮齐冬草挑婚纱,你要不要……”“无聊!要挑就挑你自己的,要是实在无聊,自己设计一套也没问题。”“我……”“行了!王后,你应该明白我的脾性,不喜欢自己的女人搞那一套。”“哼!渣男。”挂断电话后,苏宁立刻拨通了另一个号码:“启动B计划,全面阻击南山商会在江北的地块竞标。同时放出消息,九州集团准备狙击南山控股的上市公司股份。”商业战争从来不需要真刀真枪,资本的博弈往往更加致命。苏宁深谙此道,他知道魏京海早晚都会狗急跳墙。真正能让南山商会伤筋动骨的,是市场上那一份份被九州集团抢走的合同;是银行里那一笔笔被冻结的贷款;是股市上那一支支暴跌的股票。既然已经确定南山商会是敌人了,那么自己将不会再给他们喘息之机。……而在江南新区的施工现场,九州坊广场的主体结构已经封顶。这个投资超过50亿的综合体项目,将成为江南地区最大的商业中心。项目总经理周毅正接待着来自全国各地的考察团。“各位,九州坊广场采用了最先进的智能管理系统,入驻商家可以享受九州集团全产业链的支持。”周毅自豪地介绍道,“目前已经有超过800个品牌确定入驻,其中包括120个首次进入江南地区的国际品牌。”考察团中一位来自北方的开发商感叹道:“这规模比南山商会的‘南山广场’大了一倍不止啊!”周毅微微一笑:“不仅是规模,我们的租金政策也比南山优惠20%,而且提供前三年税收返还政策。江南新区管委会特别支持的。”这番话很快传到了南山商会的高层耳中。当天下午,南山商会紧急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宣布启动“南山复兴计划”,将投入100亿用于商业地产升级。但业内人士都清楚,这不过是垂死挣扎,他们南山商会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九州集团背后有苏宁这个商业奇才,是互联网+实业的优势互补,这种全方位的优势不是靠钱就能堆出来的。……傍晚时分,苏宁如约来到半岛酒店接王后。两人默契地没有提起下午的插曲,而是讨论着婚礼的细节。“京城和上海的项目进展如何?”王后一边整理着耳环一边问道。苏宁帮她拉开车门:“京城九州坊三店下个月开业,预售率已经达到95%。上海的项目遇到点小麻烦,南山商会通过他们在政界的关系给我们设了些障碍。”王后坐进车里,眼神锐利起来:“要不要邀请爸爸参加?”苏宁启动车子,“你又忘了我的规矩!另外商业上的问题就用商业手段解决。我已经让法务部准备了反垄断诉讼,南山商会近三年在华东地区的并购案有不少违规操作。”“行吧!我看你和爸爸就是八字不合。”王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知道苏宁不喜欢谈论那个父亲赵鑫,这个男人更享受在商场上正面击败对手的快感。这也是他与赵鑫那帮“草莽”最大的不同,苏宁玩的是阳谋,是堂堂正正的商业对决。车子驶向江南最著名的私房菜馆,那里已经布置好了婚宴试菜的场地。但王后知道,今晚的主角不止她一个。齐冬草也会到场,还有蔡言芝、蒋谈乐和裴洛神。这些与苏宁有着复杂情感纠葛的女人们都将出席。这种安排在外人看来简直不可思议,但王后明白苏宁的用意。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向所有人宣告:无论商业还是感情,他都能够掌控全局。就像九州集团在全国各地的项目一样,他的感情世界也有着清晰的版图和界限。碰到苏宁这种掌控欲极强的男人,也是她们这些女人的不幸和最大幸运。当车子停在菜馆门口时,王后看见齐冬草已经等在门口。那个洒脱的女子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却掩不住骨子里的高贵气质。两人目光相接的瞬间,王后强迫自己露出一个微笑。商业帝国的扩张与情感世界的平衡,这就是苏宁如今面临的两大课题。而今晚,在这家隐秘的菜馆里,两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将同时上演。……李民显的办公室烟雾缭绕,桌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他盯着樊龙泉送来的文件,手指不自觉地颤抖着。那些白纸黑字的证据像一把把尖刀,每一刀都刺在他与魏东海三十年的交情上。“老魏啊!老魏,你儿子怎么会……”李民显摘下眼镜,揉了揉发红的眼睛。窗外暮色渐沉,庄园书房里没开灯,阴影笼罩着他佝偻的背影。当年魏东海临终前拉着他的手,将独子魏京海托付给他照顾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如今要他亲手调查魏京海,无异于背弃死者的嘱托。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是樊龙泉。“李老,证据您都看了吗?”樊龙泉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沉稳有力。李民显长叹一口气:“小樊啊!魏京海的事情,就由你全权负责调查吧。我……我最近身体不太好。”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我明白了。”樊龙泉的声音依然平静,但李民显能感觉到那平静下的失望。挂断电话后,李民显从抽屉深处摸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年轻的他和魏东海站在刚竣工的杭州第一高楼前,两人肩并肩,笑容灿烂。一滴泪水砸在照片上,李民显慌忙用袖子擦拭,却越擦越模糊。“老伙计,我对不起你……”老人的呜咽淹没在暮色中。与此同时,南山商会总部会议室里,蛟爷正对着手机咆哮:“什么?不动手了?魏总,那小子都快骑到我们头上拉屎了!”电话里魏京海的声音冷得像冰:“我说收手就收手!现在樊龙泉刚升总指挥,风口浪尖上别给我惹事。”蛟爷额头上青筋暴起,拳头捏得咯咯响:“可是那苏宁……”“苏宁我自有安排。”魏京海打断他,“管好你手下那些放贷的,最近都给我安分点。要是让樊龙泉抓到把柄,别怪我不讲情面。”挂断电话后,蛟爷狠狠将手机砸在墙上,昂贵的定制手机顿时四分五裂。会议室里的几个手下大气不敢出。“看什么看?都滚出去!”蛟爷怒吼着。等手下都离开后,他从保险柜里取出一把保养得锃亮的手枪。轻轻抚摸着冰冷的金属表面,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太恨苏宁了,不光是因为苏宁破坏了他们的生意,苏宁还抢走了他最喜欢的女人裴洛神。所以蛟爷想要搞死苏宁的心一直没停止过,哪怕魏京海阻止也不行。……三天后,杭州西湖畔的一家私房菜馆。苏宁推开包厢门时,樊龙泉已经等候多时。这个传闻中雷厉风行的新任总指挥站起身,出乎意料地主动伸出手:“苏总,久仰。”苏宁挑了挑眉,握住那只布满老茧的手:“樊总亲自约见,真是受宠若惊。”两人落座后,服务员开始上菜。樊龙泉亲自给苏宁斟了一杯茶:“这是西湖龙井,今年的新茶。”“樊总今天约我来,不会只是品茶吧?”苏宁直视对方眼睛,试图看穿这个突然示好的对手。樊龙泉笑了笑,眼角挤出几道深深的皱纹:“苏总快人快语。不错,我今天来是想讲和的。”“讲和?”苏宁放下茶杯,脸上写满怀疑。“南山商会和九州集团斗了这么久,两败俱伤。”樊龙泉的声音低沉而诚恳,“我今天是以个人名义来的,不代表任何人。我只想说,有钱大家一起赚,没必要这样刀光剑影。”他举起茶杯:“这一杯,我为南山商会之前的无礼道歉。”苏宁没有立即回应,而是仔细观察着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樊龙泉的眼睛很特别,黑白分明,没有一般商人那种世故圆滑,反而透着一种近乎固执的真诚。“为什么?”苏宁终于开口,“据我所知,樊总你刚升任总指挥,正是立威的时候。”樊龙泉放下茶杯,目光飘向窗外波光粼粼的湖面:“苏总听说过‘断臂求生’的故事吗?”不等苏宁回答,他自顾自地讲了起来:“九六年,我刚开始创业,有个跟了我三年的兄弟。突然有一天,他把自己的右手卷进了机器里,拿了厂里两万块赔偿金就走了。”包厢里安静得能听见茶水沸腾的声音。樊龙泉的声音有些哽咽:“后来我才知道,他母亲和孩子同时得了重病,两万块在当时是笔巨款,但也只够救一个人。”“全家商量后决定救孩子。”樊龙泉深吸一口气,“等我知道真相赶去医院送钱时,他母亲已经走了。那兄弟跪下来给我磕了三个响头,说这辈子欠我的,下辈子做牛做马还。”一滴泪水从这个硬汉眼角滑落,他迅速抹去:“从那天起,我就发誓要让跟着我的兄弟都过上好日子。苏总,我查过你的发家史,你和我是一类人,骨子里都不是做生意的料,但偏偏都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苏宁的眼神渐渐柔和。他想起了自己创业初期,那些天天代替自己熬夜加班、天天跟在那帮老外屁股后面做翻译的兼职学生……“所以我觉得,”樊龙泉重新看向苏宁,“我们没必要斗得你死我活。南山商会那些老头子固步自封,但时代变了,该让新鲜血液进来了。”“樊总,就怕你做不了南山商会的主。”“只要有我樊龙泉在一天,都能保证樊龙和九州的和平。”“……”此时的苏宁也是感受到了樊龙泉的诚意。两个小时后,当两人走出餐厅时,已经达成了初步合作协议。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苏总,我送你回酒店吧。”樊龙泉指了指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苏宁点点头:“好!正好路上再聊聊江北那个项目。”车子驶入夜色中,两人在后座继续讨论着合作细节。谁也没注意到,一辆没有开车灯的小货车正悄悄跟在他们后面。“苏总,关于魏京海……”樊龙泉刚开口,一阵刺眼的远光灯突然从侧面照来。“小心!”苏宁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句,小货车已经狠狠撞上了轿车的侧面。天旋地转。安全气囊爆开的瞬间,苏宁感到一阵剧痛,然后世界变得模糊而遥远。他隐约听见金属扭曲的声音,玻璃碎裂的声音,还有自己骨头断裂的脆响。不知过了多久,苏宁艰难地睁开眼睛。车子已经翻倒,他整个人倒挂在变形的车厢里,温热的血液顺着额头流进眼睛,将世界染成红色。透过破碎的车窗,他看见一个黑影走向同样重伤的樊龙泉。那人手里那些可以杀人于无形的帕子,直接死死的捂在了樊龙泉的口鼻。“樊……总……”苏宁想喊,却只吐出一口血沫。等到杀手解决了樊龙泉之后,便是恶向胆边生的奔向苏宁。突然,远处传来路人的惊呼声:“天啊!出车祸了!快叫救护车!”杀手的动作顿了一下,迅速收起手里呃帕子,转而掏出手机假装拨打急救电话。在路人赶到前,他凑到奄奄一息的樊龙泉耳边说了什么,然后若无其事地退到一旁,扮演起肇事司机的倒霉蛋角色。苏宁的意识再次模糊,但在彻底昏迷前,他分明看见那个“肇事司机”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那笑容让他想起得意洋洋的恶狼,冰冷、残忍,又带着某种扭曲的愉悦。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苏宁感到自己被抬上担架。恍惚中,他听见医护人员惊呼:“这个伤者情况危急!血压持续下降!”世界陷入黑暗前,最后一个念头划过苏宁的脑海:这不是意外,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只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是,这场谋杀正在唤醒着某个沉睡已久的恶魔……远处的阴影里,一个戴着鸭舌帽的身影默默注视着这一切。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没有存储的号码:“计划有变!另一条大鱼没死。”电话那头传来魏京海阴沉的声音:“继续观察!记住,别留下任何痕迹。”“明白。”鸭舌帽男人挂断电话,转身消失在夜色中。他走路的样子很奇怪,左腿微微有些跛,但速度却快得惊人。转眼便是就融入了杭州繁华的夜景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第二十五章 王者归来,谁羽争锋 医院的消毒水气味刺激着苏宁的鼻腔,他缓缓睁开眼睛,刺眼的白光让他下意识抬手遮挡。这一瞬间,如同洪水冲破闸门,无数记忆碎片疯狂涌入他的脑海。“啊——”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双手抱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现实世界的记忆,穿越到这个世界的记忆,还有被系统刻意隐藏的一切,全部回来了。苏宁瞪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呼吸急促。“系统,你踏马这次玩得够狠啊!”他在心中冷笑,“一开始就剥夺我全部记忆,让我像个白痴一样在这个世界摸索。”察觉苏宁醒来的王后和齐冬草都是破涕为笑,“苏宁,你没事吧?”“没事!反而很好!我已经恢复了记忆。”“真的吗?”此时的王后和齐冬草都是感到惊喜了起来。然而苏宁却是露出了一个冷笑残酷的表情,“不过这一次的车祸很明显是人为安排的,我是不会轻易放过的。”“魏京海?”“没错!在南山商会刚刚被樊龙泉打败,如果连我这个死对头一起送走,那不是一劳永逸?”“可是,我们没有证据啊!”“我有办法!魏京海不知道他唤醒了一个真正的恶魔。”“……”病房门被推开,李枝锦捧着一束百合走了进来。看到苏醒的苏宁,脸上露出惊喜:“苏总,你终于醒了!医生说你……”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了苏宁的眼神。那不再是往日温和中带着精明的目光,而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冷静与锐利,像是出鞘的利剑。“事故认定书呢?”苏宁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李枝锦愣了一下,从包里取出文件:“交警已经认定是货车司机酒驾……”苏宁接过文件,扫了一眼就扔到一旁:“酒驾?呵,魏京海连掩饰都懒得好好做。”“苏总,你在胡说什么?”李枝锦皱眉,“魏京海虽然和您们九州有商业竞争,但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李枝锦,你可以回去告诉你爷爷,”苏宁打断她,眼神冰冷,“樊龙泉的命,不会就这么算了。”李枝锦脸色骤变:“苏宁!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怎么又牵连到我爷爷身上了?”苏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条养了疯狗的老狗!需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李枝锦气得浑身发抖,转身摔门而去。苏宁看着她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一号,帮我查清楚那个肇事司机的背景,还有,我要魏京海最近一个月的所有行踪记录。”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恭敬的应答声。苏宁挂断电话,望向窗外阴沉的天空,喃喃自语:“系统,既然你让我恢复记忆,就别怪我玩得太大。”……樊龙泉的葬礼在阴雨绵绵的周六举行。灵堂布置得庄严肃穆,黑白照片里的樊龙泉笑容依旧,却再也无法开口说话。沈虞兰一身黑衣站在灵柩旁,面容憔悴,双眼红肿。当魏京海带着小林出现在灵堂门口时,她的身体明显颤抖起来。“魏京海,你这个刽子手,你来干什么?”沈虞兰声音嘶哑,“滚出去!”魏京海脸上挂着假惺惺的哀痛:“沈夫人,樊总的离世我也很痛心,但是作为商业伙伴……”“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魏京海的话。沈虞兰用尽全力扇在他脸上,指甲在他脸颊留下几道血痕。“滚!”她歇斯底里地吼道,“别在这里装模作样!”灵堂内一片哗然。魏京海脸色阴沉,正要发作,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所有人转头看去,只见苏宁一身黑色西装走进来,身后跟着数百名黑衣保镖。更令人震惊的是,两个保镖拖着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正是那个“酒驾”的肇事司机。“苏……苏宁?”魏京海瞳孔微缩,下意识后退一步。苏宁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樊龙泉的遗像前,深深鞠了三躬。然后转身,目光如刀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各位,今天除了送樊总最后一程,我还要还他一个公道。”苏宁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灵堂鸦雀无声。他走到那个被按在地上的司机面前,蹲下身:“说吧!谁指使你撞我们的车?”司机瑟瑟发抖,却咬牙道:“我……我真的是酒驾……没人指使我……”苏宁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向旁边伸出手。一个保镖立刻递上一把沉重的大油锤。“最后一次机会。”苏宁掂量着手中的铁锤。司机惊恐地看着铁锤,又偷瞄了一眼魏京海,后者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啊——”凄厉的惨叫响彻灵堂。苏宁一锤砸碎了司机的左手,骨头碎裂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我说!我说!”司机痛得涕泪横流,“是魏总……魏京海给了我五十万……让我伪装酒驾撞死樊龙泉……说事成后再给五十万……”灵堂内一片哗然,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魏京海。“胡说八道!”魏京海脸色铁青,“苏宁,你竟敢私刑逼供!我要报警!”苏宁冷笑:“报啊!正好让警察查查你账户上最近的大额支出。”他一步步走向魏京海,“你以为找个替死鬼就能逍遥法外?”魏京海后退着,声音开始发抖:“你……你想干什么?这里这么多人看着……”“看着才好。”苏宁突然出手,铁锤狠狠砸在魏京海左手上。“咔嚓”一声脆响,魏京海发出杀猪般的嚎叫,跪倒在地,左手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魏京海,这只是开始。”苏宁俯视着他,声音冰冷,“我不会让你死得太痛快。从今天起,你每天都会活在恐惧中,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我会取走你身上哪个零件。”他转向全场,目光如电:“还有谁和樊总的死有关,最好现在就站出来。否则等我查出来……”话未说完,但威胁之意不言而喻。李枝锦脸色苍白地站出来:“苏宁!你疯了吗?你有什么证据认定是魏京海?”“李小姐,”苏宁打断她,“回去告诉你爷爷,九州集团正式向李氏集团宣战。他不是喜欢在背后操控吗?这次我陪他玩到底。”灵堂内一片死寂,只有魏京海痛苦的呻吟声回荡。沈虞兰看着苏宁,眼中既有感激又有恐惧。这个苏宁,与她印象的那个判若两人。原来苏宁安排拘留所里犯人斗殴,而被打成重伤的“肇事司机”立刻被送往医院。然后苏宁的手下便是轻而易举的带走了“肇事司机”,这样的事情对于如今的自己来说轻而易举。接着苏宁并没有杀这个“肇事司机”,而是让他直接向警方坦白一切。……葬礼结束后,沈虞兰在私人会所约见了苏宁。“苏总,谢谢你为龙泉讨回公道。”她声音哽咽,“但这样公开报复太危险了,魏京海背后是李氏集团……”“李氏集团又如何?”苏宁冷笑,“一群跳梁小丑罢了。”沈虞兰犹豫片刻:“关于樊龙集团……现在朱峰平准备接任董事长,但他儿子欠了高利贷,我担心……”“朱峰平的事我自有安排。”苏宁打断她,“沈夫人,商业上的事你不必操心。樊总的仇,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报。”沈虞兰怔怔地看着他:“苏宁,你……谢谢。”苏宁嘴角微扬:“如果魏京海知道他自己唤醒了一个恶魔,不知道是该惊喜,还是恐惧?”“……”同一时刻,李氏大宅内,李民显听完李枝锦的汇报,面色阴沉如水。“爷爷,那个苏宁简直疯了!他竟然当众向我们宣战,还认定魏京海就是车祸现场幕后真凶。”李民显抬手制止孙女的话,缓缓起身走到窗前:“通知财务部,冻结与樊龙集团所有合作资金。联系媒体,准备通稿。”“爷爷?”李枝锦惊讶地看着他,“您要亲自对付苏宁,可是也没必要抛弃樊龙集团啊!”李民显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冷光,“魏京海是我一手养大呃猎犬!猎犬犯的错,自然要由我这个主人负责。”“爷爷……”而在城市的另一端,蛟爷放下电话,对身旁的手下吩咐道:“告诉朱峰平,他儿子欠的钱可以缓一缓……只要他答应我们的条件。”等到蛟爷接到了魏京海的求援电话之后,他整个人都是感到惊呆了。“京海,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别说废话了!给我准备船,我要离开杭州,离开国内。”“好!要不要报警?”“没用的!那个司机都被苏宁从拘留所揪了出来。”“什么?他是怎么做到的?”“别问了!快按照我说的安排。”“好!最多三个小时。”商战的硝烟,正悄然弥漫。……赵鑫推开九州集团总裁办公室的大门时,手指微微发抖。苏宁一直都是他心里的执念,不光不认他这个父亲,还把他的金海集团给抢走了。而现在,他终于得到了确切消息,苏宁终于神奇的恢复了记忆。“八两”赵鑫声音哽咽,看着落地窗前那个挺拔的背影。苏宁缓缓转身,眼神中的冷漠像一堵无形的墙,将赵鑫满心的欢喜生生冻结。“赵总,有事?”苏宁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手指轻轻敲击着办公桌面。那里放着一部造型前卫的智能手机,这在2009年的中国市场上绝无仅有。赵鑫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苏宁,你不是已经恢复记忆了吗?”“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是谁,但是那天我和王后被绑架之后,就已经和你这个父亲没关系了。”苏宁打断他,走到办公椅前坐下。赵鑫如遭雷击,脸色煞白:“苏宁,这样对我很不公平。”“作为一个男人抛妻弃子本来就是无耻,还让自己的仇怨影响到孩子的安全,你赵三金真不是一个男人。”“我……”苏宁拿起那部手机,手指在触摸屏上滑动,展示着远超时代的人机交互界面,“赵总,九州集团即将召开全球产品发布会,我很忙。”赵鑫盯着那部手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2009年,苹果iphone 3gs才刚刚上市,而苏宁手中的设备明显领先了一个时代。“苏宁,你到底……”赵鑫想要上前一步继续解释,却被两名突然出现的安保人员拦住。“送客。”苏宁低头翻看文件,再没看赵鑫一眼。当办公室门关上的刹那,苏宁的手指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他按下桌上的通讯器:“技术部门,光刻机项目进展如何?”……一周后,九州集团的全球发布会震惊世界。发布会上,苏宁亲自展示了四款划时代产品:续航达到800公里的新能源汽车;5纳米制程的光刻机;精度达到0.001毫米的高端数控机床;以及那款被命名为“红颜一代”的智能手机——搭载了人脸识别、指纹解锁和远超时代的操作系统。“这不可能!”美国硅谷,苹果公司高层会议上,乔布斯将发布会视频暂停,指着屏幕上的“红颜一代”,“他们在造假!这些技术至少领先我们五年!”德国柏林,宝马总部技术总监看着九州新能源汽车的参数表,双手发抖:“800公里续航?这电池技术……他们破解了固态电池?”台积电董事长张忠谋连夜飞往中国大陆,他盯着那台5纳米光刻机的照片,喃喃自语:“AsmL都还没做到5纳米……九州集团从哪弄来的技术?”全球科技界的目光一夜之间聚焦中国,聚焦九州集团,聚焦那个年仅三十岁的商业奇才——苏宁。……李氏大宅,李民显的书房内气氛凝重。“查清楚了吗?这些技术来源是哪里?”李民显脸色阴沉,手中的茶杯微微颤抖。李枝锦摇头:“爷爷,技术团队分析过了,九州集团申请的专利都是完整的,没有任何抄袭痕迹。就像……就像这些技术真的是他们自主研发的一样。”“放屁!”李民显猛地拍桌,“迄今为止,全世界都不可能有这种技术!一定是窃取了国外科技公司的机密!”魏京海左手打着石膏,脸色惨白:“李老,现在怎么办?九州集团的股价三天涨了200%,我们的做空资金……”“闭嘴!”李民显厉声喝道,“要不是你自作主张杀樊龙泉,会让苏宁和我们李氏集团开战吗?”房间陷入死寂。良久,李民显深吸一口气:“联系我们在工信部的朋友,就说九州集团技术来源可疑,可能危害国家安全,要求立案调查。”他又看向李枝锦:“另外给索罗斯打电话,告诉他,做空九州集团的机会来了。”“是!爷爷。”与此同时,蛟爷站在暗处,看着电视上苏宁的发布会重播,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查清楚了?苏宁这两年有什么异常?”他问身旁的手下。“很奇怪,蛟爷。”手下递上一份文件,“我们查不到太多的有用的信息,投资眼光也是精准得可怕。更诡异的是,九州集团这些技术,就像凭空出现一样……”蛟爷眯起眼睛:“继续查!”“是!蛟爷。”……有关部门的调查来得比预期更快。发布会后第三天,一队工作人员进驻九州集团总部,带走了大量技术资料。同日,国际金融大鳄索罗斯公开质疑九州集团技术真实性,九州系股票应声大跌15%。苏宁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看着楼下闪烁的警灯,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苏总,光刻机项目被叫停了。”技术总监焦急地推门而入,“有关部门说要彻查技术来源……”“让他们查。”苏宁转身,从保险柜中取出一叠文件,“把这些专利原件和研发日志交给调查组。另外,通知公关部,准备第二轮产品发布。”技术总监目瞪口呆:“还发布?现在这形势……”“按我说的做。”苏宁眼神锐利如刀,“还有,联系中科院,就说我愿意免费提供一台5纳米光刻机供国家研究。”当晚,一条更爆炸性的新闻席卷全球:九州集团宣布成功研发量子计算机原型机,运算速度达到100量子比特!这一消息直接导致美国科技股暴跌,纳斯达克指数触发熔断。……李氏大宅内,李民显看着电视上的突发新闻,手中的茶杯“啪”地摔碎在地。“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脸色惨白,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李枝锦慌张地跑进来:“爷爷!刚收到消息,中科院已经验证了九州集团的量子计算机,国家决定全力支持九州集团!我们的做空资金……”她的话没能说完,因为李民显突然捂住胸口,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与此同时,魏京海躲在私人机场的贵宾室里,准备飞往美国。他看着电视上苏宁的采访,浑身发抖。“魏总,飞机准备好了。”助理小声提醒。魏京海刚要起身,贵宾室的门突然被踢开。六名黑衣人冲了进来,为首的摘下墨镜,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魏总,苏总让我给您带句话……”黑衣人一字一顿地说,“游戏才刚开始,您怎么就急着退场呢?”魏京海面如死灰,瘫坐在沙发上。他知道,苏宁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第二十六章 蔡言芝的算计 悲伤的雨丝像银线般斜织在墓园上空,或许是老天爷都替樊龙泉感到惋惜。当然也是侧面说明,好人在商业圈玩不转,早晚有天都是会被别人的贪婪吞并。比如说,樊龙集团的那些高管,他们的欲望会得到真正的满足吗?就像身为司机的小刘被樊龙泉安排为刘总,但是这位刘总就真的会对樊龙泉忠心耿耿吗?所以说,樊龙泉和赵鑫是两个极端,赵鑫把人性和阴谋诡计玩到极致,而樊龙泉却是过于理想化和幼稚了。蔡言芝撑着一柄素黑长伞,站在樊龙泉的墓碑前。青灰色石碑上凝结的水珠蜿蜒而下,像极了那个男人一生未曾流过的泪。“樊哥,你是一个好人,希望你能一路走好!苏宁一定会帮你照顾好妻儿的。”她指尖划过碑文,却在听到身后脚步声时骤然僵住。白发苍苍的李民显手持白菊的身影从雨雾中浮现。两人目光隔空相撞,雨伞边缘滴落的水珠在青石板上炸开细小的水花。“你……你是杨青帝那个未过门的媳妇?”“妻子就是妻子!是不是过门并不重要。”“……”李民显将花束放在樊龙泉墓前,西装袖口露出半截羊脂玉手串。蔡言芝看着那抹刺眼的莹白,忽然轻笑出声:“李会长现在倒念起旧情了?不过当年青帝跪在您办公室那天,您却是连杯茶都没让他喝完吧?”伞骨突然被一阵疾风掀得摇晃,李民显的面容在晃动的阴影里晦暗不明。“蔡女士,过去的事情我不过多解释,但是我问心无愧。”“真的吗?就比如现在躺在这里的樊龙泉,难道不是你故意挑拨魏京海和他的矛盾?”“……”“李会长,别把所有的人都当傻子。”“听说你和九州集团的苏宁关系不错,能不能帮我和他带句话,只要能够谈和,我愿意尽可能的答应他的要求。”“说起来我这辈子也是幸运的!先是遇到了杨青帝,现在又遇到了苏宁,我现在确实是苏宁的女人,但是他不会放弃对南山商会的报复。”“蔡女士,我们南山商会背后也不是没有人,告诉苏宁别把事情做的太过。”“哈哈,搞笑!就以九州集团现在高科技领域的狂飙,哪怕是傻子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出头吧?”“这……”“李会长,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你孙女李枝锦可是难得的大美人,要是两家能够联姻,这些问题还是问题吗?”“……”此时的李民显和一旁的管家都是惊讶的目瞪口呆。“蔡女士,据我们所知,苏宁要不是出了车祸,都要和齐冬草结婚了。”“所以说,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当年杨青帝作为陈家私生子走投无路时,曾寻求李民显扶持,却遭其处处打压。待杨青帝事业有成后,早已没落的陈家试图让他认祖归宗。此时的李民显一反常态,将杨青帝奉为座上宾。为此,蔡言芝对李民显的伪善作风深恶痛绝,认定对方就是一个表面仁义道德,实则包藏祸心的伪君子。不过想到李氏集团掌握的庞大产业和市场,如果被九州集团吞并了,绝对可以让自己男人的事业再上一个台阶。如今的蔡言芝已经把所有的心思都扑在了苏宁身上,而且也相信苏宁会优待自己和孩子,所以一直都在尽可能的帮助苏宁。当然蔡言芝内心里还是有些小小嫉妒那个齐冬草,要是能促成苏宁和李枝锦的家族联姻,那在她眼里才是真真正正的公平。……李枝锦暗中调查肇事司机背景,主动前往其家经营的早餐铺。她通过邻居透露,得知司机生前嗜赌成性,负债累累,曾经数日不回家,却在事发前夜突然返家,与家人其乐融融共进晚餐,次日便酿成惨祸。李枝锦捏着调查资料的手指微微发颤。肇事司机王建军家开的“好再来”早餐铺里,油污斑驳的墙面上还贴着三好学生奖状,柜台后的女人正机械地擦着永远擦不干净的蒸笼。“要碗皮蛋瘦肉粥。”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飘。“好!请稍等。”老板娘转身时,围裙上褐色的酱油渍像干涸的血迹。隔壁五金店老板凑过来搭话:“建军媳妇不容易啊!那赌鬼突然回来吃顿安生饭,没想到第二天就……”话头在看见门口警车时戛然而止。两名制服警察踏着积水走进来,锃亮的皮鞋踩裂了地砖缝隙里的蟑螂卵鞘。李枝锦盯着粥面上凝结的油膜,忽然想起苏宁对魏京海的指责。此时调查到真实情况的李枝锦也是心情复杂了起来,没想到苏宁的怀疑都是真的,也开始对那个魏京海质疑了起来。……反观苏宁邀朱峰平在路边摊喝酒,朱峰平讲述昔日追随樊龙泉创业种种。因樊龙泉太看重自己的面子和所谓的情义,连刘欣这般司机出身者都能跻身高管,最终成了“刘总”。夜市霓虹在朱峰平眼底投下跳动的红光。他攥着烤串铁签的手青筋暴起,仿佛握着十年前和樊龙泉一起打江山时的那把开山刀。“苏总,知道老樊为什么非要提拔刘欣吗?“啤酒泡沫溢过他开裂的嘴角,“九八年金融风暴,全公司就那小子敢把买房钱拿出来垫货款!”苏宁转动酒杯的手突然停住。冰珠顺着杯壁滑落,在油腻的塑料布上洇出深色痕迹。“他临走前跟我说……”朱峰平对面的年轻人压低声音,远处高架桥上一列动车呼啸而过,带起的风掀飞了摊主挂在树梢上的塑料袋,“‘李氏的楼再高,地基里埋的都是奴才。我们樊龙的人,个个都得是站着吃饭的爷们’。“朱峰平突然把酒瓶砸在马路牙子上。飞溅的玻璃渣里,他通红的眼睛像两簇不肯熄灭的炭火。其实在苏宁看来,赞樊龙泉兼具商人头脑,又有江湖人的良知与血性,始终以振兴民族产业为志,誓要让追随者共享富贵,更要在国际舞台彰显华夏企业的骨气,这份精神难能可贵。朱峰平闻言潸然泪下,恍若樊龙泉音容再现,陷入长久沉默。“朱总,协助我完成对樊龙集团的收购,我可以认命你为樊龙职业经理人。”“那沈虞兰?”“放心!我不可能欺负她们孤儿寡母,一定会安排好她们的生活和一切。”“谢谢!九州集团的平台更大,能加入是我朱峰平的荣幸。”“我知道你一直都想自己做老板,其实打工皇帝却是更适合你,真正的资本并没有表面光鲜亮丽。”“……”次日,樊龙集团选举结果揭晓,魏京海的算计彻底落空。朱峰平突然宣布退出竞选,沈虞兰以全票当选新任董事长,并且把手中的卡尔普尼亚矿区的经营权全部出售给九州集团。沈虞兰抚平西装裙褶皱站起身时,会议室落地窗外的朝阳正刺破云层。她身后投影屏上“卡尔普尼亚矿区股权转让协议”的字样被镀上金边,晃得那个失去左手的魏京海眯起眼睛。“感谢各位信任。”新任董事长的声音像把薄刃,“即日起终止与李氏集团的所有地下通道合作。”……樊龙集团的大变局让李氏集团和南山商会措手不及,感觉如今的南山商会就像是四处漏风的破船。紧接着南山商会便是在鹏程会馆召开,李民显、魏京海等悉数到场,朱峰平和沈虞兰当众直接揭露其与采购主管陈竹鹤勾结走私、侵吞公司资产的罪证。只见他们出示樊龙泉生前保存的录音与详细资料,虽未有魏京海的声音,但陈竹鹤罪证确凿。魏京海自然是矢口否认,李民显则沉默应对。所以朱峰平提醒李民显,若包庇魏京海导致商会声誉受损,后果将不堪设想。待朱峰平和沈渝兰离场后,魏京海提议亲自与樊家谈判。李民显却是直接宣布亲自担任审计总指挥,安排审计团队彻查老矿区账目。至此,魏京海意识到局势已然失控。陈竹鹤作为其犯罪白手套一旦被捕,大量账册、客户信息等罪证将面临曝光。立刻便是导致魏京海地下活动停滞…………雨后的李家大宅弥漫着松木与檀香混合的气息,李民显站在书房窗前,指尖摩挲着那串羊脂玉手串。落地窗倒映出他斑白的鬓角,也映出身后墙上那幅《韩熙载夜宴图》,二十年前好朋友魏铭义送给他的四十岁寿礼。“会长,魏总到了。”管家在门外轻声禀报。李民显没有转身,只是将手串转得更急了些。玉珠相撞的清脆声响中,他听见魏京海熟悉的脚步声停在红木书桌前。那种刻意放轻却掩不住锋芒的步调,与二十年前初入公司时如出一辙。“坐。”李民显终于回头,指了指茶海旁的官帽椅。紫檀木扶手上雕着貔貅纹样,是魏京海去年从拍卖会拍来孝敬他的。魏京海没动。只见他今天穿了件铁灰色三件套,领带夹上镶着的黑钻在暮色中泛着冷光。“李叔,听说董事会刚结束?沈虞兰动作比预想的快。”“小海,卡尔普尼亚矿区需要有人坐镇。”李民显从抽屉取出烫金文件夹,推过桌面,“下周三的航班,技术团队会跟你一起过去。”文件夹在红木桌面上滑出细微的刮擦声。魏京海盯着封面上烫金的李氏集团徽标,突然笑起来:“无召不得回国?李叔这是要流放我?”窗外最后一道夕照穿过云层,将李民显半边脸映得通红。老人端起茶盏的手稳如磐石:“你动樊龙泉的时候,就该想到要给一个交代。”茶汤表面浮着的金毫在光影中流转。魏京海记得这是2016年云南古树茶,那年他们刚打通缅甸运输线,李民显在庆功宴上亲手给每个人斟茶。“李叔,我可以娶枝锦。”魏京海突然单膝跪地,膝盖撞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闷响,“只要李氏和我联姻,苏宁那些小动作……”“砰!”茶盏重重砸在案几上。李民显腕间的玉串突然绷直,十八颗玉珠在丝线上剧烈震颤。“你以为我老糊涂了?”老人声音像砂纸磨过铁器,“缅甸矿工暴动是谁煽动的?真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年做的事情?”魏京海瞳孔骤缩。他缓缓站起,西装裤膝盖处沾着细小的石英颗粒。“李叔记性真好。”他伸手掸了掸灰尘,“那您记不记得2003年9月14号,我爸魏铭义是从哪扇窗户跳下去的吗?”书房陷入死寂。墙角的鎏金自鸣钟突然报时,惊起窗外一群白鸽。李民显的右手无意识摸向左手腕,那里有道三十年前的疤痕,是跟魏铭义一起研发新型选矿机时烫伤的。“技术专利、客户名单、缅甸通道的密钥。”魏京海从内袋抽出u盘放在茶海上,“您猜我复制了几份?要是把这些全部带走,李氏集团还剩下什么?”“你……”李民显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李民显未料其野心至此,但坚信即便失去魏京海,李氏集团仍能屹立不倒,只因问心无愧。此话一出,魏京海当即冷笑,揭露李民显当年利用魏铭义的点子与技术,却将其从合伙人贬为下属,最终导致魏铭义被债主逼至跳楼,令他自幼失去至亲。“你父亲……”老人喉结滚动,“是自己押上全部身家炒期货……”“因为有人调包了实验数据!”魏京海猛地掀翻茶海,紫砂壶在波斯地毯上炸开深褐色的花,“十六年情谊?您把他从合伙人改成技术总监时,股权稀释协议上可没见什么情谊!”羊脂玉串突然崩断。玉珠滚落在大理石地面上,像一串凝固的泪滴。李民显弯腰去捡,后颈暴起的青筋在松弛的皮肤下清晰可见。当他再抬头时,整张脸已经涨成紫红色。“医……药……”老人左手抓着胸口西装,右手伸向抽屉。魏京海站在原地没动,看着那只布满老年斑的手离硝酸甘油越来越远。窗外的鸽子又飞回来,在窗台上留下几片羽毛。当李民显轰然倒地时,魏京海蹲下身,从他西装内袋摸出手机。锁屏照片是去年商会晚宴的全家福,李枝锦穿着杏色礼服站在他和李民显中间。魏京海目送其背影,眼中寒光闪烁,暗忖好戏方才开场。……苏宁站在九州大厦顶层的落地窗前,俯瞰整座城市霓虹闪烁的夜景。他的指尖轻轻敲击着玻璃,倒映出的眼神冷峻而锋利。“通知九州集团旗下的所有分公司……”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充满压迫感,“从今天起,全面封锁李氏集团和南山商会的一切商业活动。”助理迅速记录,而苏宁的下一句话,更是让整个商业圈震动……“电商平台九州坊下架李氏集团和南山商会所有商品,并以‘商业道德风险’为由,正式发函给其他电商平台,建议他们重新评估合作。”助理微微抬头:“这样会不会太直接?”苏宁嘴角微扬:“商场如战场,他们既然敢动我,就该知道后果。”次日清晨,南山商会旗下的品牌商家纷纷接到通知——“即日起,九州广场终止与南山商会旗下所有品牌的合作,已入驻的商家限期撤场。”商场经理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监督着撤柜过程。几个南山商会的负责人愤怒地质问:“凭什么?我们签了合同的!”经理只是递出一份文件:“根据合同第17条,九州集团有权基于‘商业道德风险’终止合作。”与此同时,九州集团的律师团队已经向市场监管总局提交了“南山商会涉嫌垄断经营”的实名举报信,并附上了大量证据。包括魏京海操控矿区价格、打压竞争对手的内部邮件,以及陈竹鹤挪用公款的录音备份。最致命的一击,来自九州集团对南山商会旗下矿区的撤资。“九州矿业即日起终止与南山商会旗下所有矿区的合作,并撤回全部技术人员。”这一消息直接导致南山商会控制的几个主要矿场陷入瘫痪,股价暴跌。魏京海在办公室里摔碎了茶杯,怒吼道:“苏宁这是要逼死我们!”蛟爷站在一旁,脸色阴沉:“要不要找人处理掉他?”魏京海冷笑:“现在动手,只会让警方更盯着我们。”与此同时,警方重启了“肇事司机”王建军案件的调查。但魏京海早有准备,他让蛟爷随便找了个替死鬼,一个欠了高利贷的赌徒,主动“自首”认罪,声称是他雇佣了王建军伪装酒后驾车。警方虽然怀疑,但证据链被刻意切断,最终只能以交通肇事结案。然而,苏宁并没有就此罢休。魏京海发现,自己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在盯着他。他的车被人动了手脚,差点在高速上失控;他的私人电话被监听,甚至家里的安保系统都被人入侵过。最让他毛骨悚然的是,某天深夜,他回到别墅时,发现书桌上放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樊龙泉的墓碑前,摆着一束新鲜的白菊,花束下压着一张纸条:“下一个就是你。”魏京海攥紧拳头,指节发白。他知道,苏宁的报复才刚刚开始。短短一周内,南山商会的商业版图被九州集团全面封锁,股价暴跌40%,多家银行开始催收贷款,合作伙伴纷纷撤资。此时的魏京海站在李氏集团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聚集的记者和讨债的供应商,终于意识到……苏宁不是在玩商战,他是在复仇。…… 第二十七章 步步紧逼 监护仪器的滴答声在vip病房里格外清晰,李民显半靠在病床上,氧气面罩下的呼吸仍有些吃力。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李枝锦坐在床边,手里攥着一份最新的财经报告……《李氏集团股价暴跌40%,九州集团全面围剿》她的指尖微微发抖,但脸上仍维持着平静。“爷爷,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她轻声问道,伸手替他调整了下输液管。李民显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目光落在孙女脸上。他张了张嘴,声音嘶哑:“枝锦……情况你也看到了,李氏集团……必须要交给你了。”李枝锦沉默片刻,才低声道:“爷爷,真的是魏京海把你气成这样的吗?”老人疲惫地闭上眼,摇了摇头:“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他顿了顿,像是用尽了力气才说出下一句,“我对他是真的……失望了。或许真的是我给了他太多的机会。”李枝锦深吸一口气,握住了爷爷枯瘦的手:“好!我答应你,回来管理李氏集团。”李民显的嘴角微微抽动,像是想笑,却又被病痛压制。他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指向床头柜上的文件夹:“蔡言芝……提了一个建议。”李枝锦翻开文件夹,里面是一份商业联姻的提案……“李氏集团与九州集团战略联姻可行性分析”。她的瞳孔骤然收缩,猛地抬头:“爷爷!你怎么能想到让我联姻的?”李民显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沉重地割开现实:“枝锦……属于我们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他艰难地抬起手指向窗外,“九州集团……就是新的未来。”李枝锦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她望向窗外——那里曾经是李氏集团最引以为傲的金融大厦,如今却被九州集团的广告牌彻底覆盖。此时的李枝锦做梦也没想到还会和苏宁有这样的交集,心情自然是变得复杂了起来。其实不需要多问什么,既然李民显对李枝锦提起此事,另一位当事人的苏宁也是点头了。而此时的苏宁站在九州集团战情室的电子屏前,上面实时更新着对李氏集团的商业围剿数据……股价下跌47%,三家银行提前催收贷款,核心客户流失率68%。一身职业装的靓丽女助理快步走进来:“苏总,李氏集团刚刚召开了紧急董事会,李枝锦正式接任Ceo。”苏宁连眉毛都没动一下:“继续施压。”助理犹豫了下:“李民显刚醒,我们是不是……”“商场不是慈善场。”苏宁打断他,眼神冷峻,“李民显当年逼死魏铭义的时候,可没手软。”“明白。”苏宁恢复了记忆之后,很快便是了解了这个副本世界。而自己却不是那个男主角赵甲第,看似很爽,其实每一步都要靠女人,每一次都是被别人耍的团团转。如今的九州集团自然是非常的强大,有了空间世界的技术和资源,那就是直接起飞了。所以苏宁想要把李氏集团和南山商会黑吞掉了,到时候自己就是统一南北市场的强人。屏幕上的数据仍在跳动,九州集团的每一步进攻都精准狠辣……金融封锁:九州银行全面收紧对李氏集团的信贷额度;供应链切断:九州物流拒绝承运李氏旗下任何货物;人才挖角:李氏核心技术团队被九州高新以三倍年薪集体挖走;助理看着实时传回的报告,再次低声汇报道:“李枝锦刚刚约见了蔡言芝。”苏宁终于转过身,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看来老狐狸的联姻计划开始了。”“……”助理自然是多少知道这个“联姻”事件,只是她并不好对苏宁多询问什么。要知道好奇害死猫可不是开玩笑的,她可不想失去这个服务强人的机会。如今的九州集团已经成为了世界级的科技巨头,任何人都明白搭上九州集团意味着什么。……杭州,一家高档咖啡厅里,蔡言芝轻轻搅动着杯中的蓝山咖啡,黑裙衬得她肌肤如雪。她看着对面脸色苍白的李枝锦,开门见山:“你爷爷的提议,考虑得如何?”李枝锦的手指紧紧攥着杯柄:“蔡姨,你觉得我会答应这种荒唐的联姻吗?”蔡言芝轻笑一声,从手包里推出一份文件:“你先看看这个。”“……”这份文件上是九州集团最新收购案……《关于李氏集团核心资产打包出售的意向书》,收购方赫然写着“九州资本”。“苏宁已经准备好肢解李氏了。“蔡言芝的声音很柔,却像毒蛇吐信,“联姻是你们最后的机会。同时也是给你们李家留下的最后体面。”李枝锦猛地站起来,咖啡杯翻倒在昂贵的羊绒地毯上:“他休想!我可不会做他后宫一员。”“其实我很愿意促成你和苏宁,因为我感觉很不公平,宁愿把正室之位让给你,而不是齐冬草或者那个王后。”“你……蔡姨,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傻丫头,相信我!我是不会害你的!苏宁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他是真的可以带着你飞的。”“……”接着蔡言芝又是不慌不忙地擦拭着溅到裙摆的咖啡渍:“知道樊龙泉临死前在电话里对我说什么了吗?”她抬起眼,眸光如刀,“他说……商场上最可怕的不是敌人太强,而是自己太天真。”“……”“其实,当你爷爷决定让樊龙泉做总指挥的时候,便是意识到接下来可能会有危险,而苏宁便是樊龙泉为樊龙集团和沈虞兰留的后路。”“……”深夜,李枝锦独自站在李氏大厦顶楼。脚下是灯火通明的城市,而她的帝国正在崩塌。手机震动,却是爷爷的主治医生发来的消息:“李小姐,李老今晚情况不稳定,建议尽快做决定减轻他的精神负担。”只见她攥紧手机,望向远处九州大厦通明的灯火,明白这是从各方各面对她进行施压。只是那里,有一个她从未真正了解过的男人,正在亲手埋葬她家族的王朝。最终,她拨通了一个从未存过的号码。电话接通后,苏宁低沉的声音传来:“李总?有事吗?”李枝锦听见自己冷静到可怕的声音:“明天上午十点,半岛酒店。我们谈谈联姻的事。”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然后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好!只是我的胃口很大,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哼!”挂断电话后,李枝锦将手机狠狠砸向落地窗。钢化玻璃纹丝不动,就像那个男人筑起的商业帝国一样坚不可摧。而在城市另一端,苏宁看着暗下去的屏幕,对身后的法务团队下令:“准备一份婚前协议。重点标注第七条——关于李氏集团并入九州集团的协议。”商业联姻的帷幕就此拉开,而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樊龙大厦顶层会议室,空气凝固如铅。沈虞兰站在落地窗前,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香烟,俯瞰着脚下繁华的城市。玻璃倒映出她冷艳却疲惫的面容,曾经叱咤商界的樊龙集团,如今却走到了资产拍卖的地步。“董事长。所有债权人都在催债,银行已经冻结了我们的流动资金。”财务总监的声音沙哑,“如果再不启动资产拍卖,我们连员工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朱总,你怎么看?”朱峰平坐在会议桌尽头,指节敲击着桌面,声音低沉:“拍卖可以,但绝不能拆散卖。”接着他抬眼看向沈虞兰,“樊董留下的东西,不能零碎着被别人瓜分。”沈虞兰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那就……整体打包拍卖好了。”拍卖公告发布后的第三天,九州集团的代表走进了樊氏大厦。苏宁没有亲自到场,而是派出了九州资本的首席执行官。对方推过来一份文件,语气平静:“九州集团愿意整体收购樊氏资产,包括所有不动产、股权、专利技术……一口价,120亿。”沈虞兰盯着那份报价单,手指微微发抖。这个价格,比市场估值低了近30%。“你们九州集团这是趁火打劫。”她冷冷道。九州代表微微一笑:“沈董,现在除了九州集团,没人敢接樊龙这个盘子。而且靠拍卖资产输血无异于慢性自杀。”朱峰平站在一旁,沉默良久,最终开口:“董事长,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其他选择。”深夜,沈虞兰独自坐在樊龙泉生前的办公室里。桌上还摆着他最爱用的那支钢笔,烟灰缸里甚至残留着半截未抽完的雪茄……仿佛那个男人只是暂时离开,随时会推门进来。她拉开抽屉,里面放着一封未拆的信,上面是樊龙泉遒劲的字迹——“虞兰亲启”。信很短,只有一句话:“如果有一天樊龙集团撑不下去了,那就把樊龙集团出手了吧!不过一定要选择一个不糟蹋樊龙集团的买方。”沈虞兰的眼泪终于砸在信纸上。第二天清晨,朱峰平直接去了九州大厦。苏宁正在会议室里看文件,见他进来,只是抬了抬眼:“朱总亲自登门,看来是有决定了?”朱峰平没坐,直接甩出一份名单:“樊龙集团的核心团队,一个都不能动。”苏宁扫了一眼,轻笑:“可以!但是要有优胜劣汰的制度,九州集团没有为庸者养老的习惯。”“矿区经营权保留原有架构。”“可以。”“最后一条……”朱峰平盯着苏宁的眼睛,“樊氏的名字,不能改。”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最终,苏宁缓缓点头:“成交。”签约当天,沈虞兰一袭黑裙,在合同上签下名字时,钢笔尖微微颤抖。媒体闪光灯下,苏宁伸出手:“沈总,合作愉快。”沈虞兰看着他,忽然低声问:“为什么是整体收购?你明明可以拆解樊龙,赚得更多。”苏宁收回手,淡淡道:“因为樊龙泉说过——做生意要狠,但不能脏。”沈虞兰瞳孔微缩。这句话,是十年前樊龙泉在缅甸矿场对员工说的,没想到苏宁连这个都会知道。“沈总,你放心!只要九州集团存在一天,你和孩子都是九州的股东。”“谢谢。”“不急!等到你真正走出悲伤之后再说,是去是留都会靠你自己决定。”“……”沈虞兰自然是听懂了苏宁这句话的意思。当晚,九州集团发布公告:“即日起,原樊氏集团资产并入九州商业版图,保留‘樊龙集团’品牌独立运营,将会由朱峰平担任樊龙集团Ceo。”李枝锦在办公室里看到这则新闻,手中的咖啡杯“啪”地摔碎在地。她终于明白——苏宁收购樊氏,不是为了吞并,而是为了……重组一把最锋利的刀。而下一个目标,毫无疑问,就是摇摇欲坠的……李氏集团。……财经新闻头条赫然写着——《九州集团120亿全资收购樊龙集团,保留原品牌独立运营》李民显的病床上摊开着当天的报纸,他枯瘦的手指微微颤抖,最终无力地垂下。“爷爷……”李枝锦站在窗边,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我们可能真的输了。”李民显缓缓闭眼,声音沙哑:“不!我们只是……没看清他的棋路。”他早该想到的——苏宁收购樊龙,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人。朱峰平、沈虞兰、樊龙的旧部……这些人对李氏的仇恨,远比金钱更有价值。而现在,这把刀已经抵在了李氏集团的咽喉上。而苏宁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其实已经摆在了他们的面前。与此同时,齐冬草站在九州大厦的落地窗前,指尖轻轻摩挲着咖啡杯边缘。自从苏宁车祸醒来后,她总觉得他变了……眼神更冷,手段更狠,连拥抱时的温度都带着算计。以前那个会依赖她、迷恋她的苏宁,似乎已经死在了那场车祸里。“齐总,苏总已经答应了和李枝锦的联姻。“”助理低声汇报,“婚礼定在下个月。”齐冬草的指尖微微一顿,随即轻笑:“挺好的。”助理有些诧异:“您不生气?”“生气?”她转身,红唇勾起一抹释然的笑,“我反而觉得……解脱了。”“……”其实不做正室,就不用承担正室的枷锁。……李氏集团会议室,所有高管沉默地坐着。李枝锦环视众人,声音平静:“从今天起,李氏集团接受九州集团的注资,并启动双方的战略合作。”没人反对。当然这样的说法是为她们李氏集团脸上贴金,毕竟说白了便是李氏集团答应了九州的收购。而且所有人都知道——反抗已经没有意义。会议结束后,李枝锦独自站在空荡的走廊里,手机震动,是苏宁发来的消息:“今晚八点,半岛酒店,讨论婚礼细节。”她盯着屏幕,忽然想起小时候爷爷教她下棋时说过的话……“当你无路可走时,唯一的选择,就是让对手以为你认输了。”深夜,齐冬草独自驱车来到江边。夜风微凉,她点燃一支烟,火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手机亮起,是苏宁的未接来电。她没回拨,只是静静地看着江对岸的灯火。曾经,她以为自己是苏宁最特别的人。可现在她才明白……在苏宁的世界里,没有谁是特别的,只有谁是有用的。烟燃尽,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像是终于卸下了什么重担。“不做正室……也挺好。”这句话更多的还是齐冬草劝说自己的不甘心……半岛酒店顶楼套房,苏宁站在窗前,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李枝锦推门而入,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没有一丝声响。“来了?”他没回头,只是晃了晃酒杯。李枝锦走到他身旁,与他并肩望向窗外……那里是整座城市的夜景,灯火璀璨,宛如星河。“我们的婚礼,你想要什么风格?”她问。苏宁终于转头看她,眼神深邃如渊:“你觉得……葬礼风格怎么样?”李枝锦瞳孔微缩。他轻笑,抬手抚上她的脸颊:“开玩笑的。”可她知道——这不是玩笑。这场联姻,本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商业葬礼。而葬礼的主角,是李氏集团。与此同时,朱峰平坐在樊龙大厦的办公室里,面前摊开一份名单——李氏集团核心高管及股东资料。他拿起钢笔,在几个名字上画了红圈。“该收网了。”窗外,暴雨将至。…… 第二十八章 九州帝国 很快苏宁和李枝锦的谈判便是有了结果,主要还是李氏集团已经挺不住了。当李氏集团的Logo从总部大厦缓缓摘下,替换成九州集团的标志时,整座城市似乎都屏住了呼吸。李枝锦站在大厦前,仰头看着工人拆卸最后一个字母。阳光刺眼,她却没有眨眼,仿佛要用目光将这一刻烙印在记忆里。“后悔吗?”苏宁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李枝锦没有回头:“如果后悔有用,我爷爷就不会躺在医院里。”“没办法!要怪就怪你爷爷对那个魏京海太纵容了,这么多年一直费尽心机的挖空李氏集团。”“我爷爷也是被蒙蔽的。”“可能吗?他只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你……你也太可恶了,如此奚落我爷爷有意思吗?”苏宁轻笑,递给她一份文件:“看看这个。”文件封面上烫金的字样刺痛她的眼睛,《九州商业帝国五年发展规划》。翻开第一页,赫然是横跨亚欧的物流网络布局图,而核心枢纽的位置,正是曾经李氏集团最引以为傲的港口。“你早就计划好了。”她合上文件,声音平静得可怕。“没错!”苏宁望向远方,“李氏集团的精华资产太诱人了,作为一名合格的经营人不得不心动。”“哼!那么我呢?你没必要把我拖入地狱吧?”“李枝锦,你信不信很快就会放下内心的高傲?”“痴人说梦。”“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婚礼当天,香格里拉酒店的玫瑰铺满了整条红毯。李民显坐在轮椅上,由护士推着走过长廊。他枯瘦的手指紧握着扶手,目光扫过来宾——朱峰平、沈虞兰、蔡言芝……这些曾经被李氏集团踩在脚下的人,如今都衣着光鲜地来见证李家的陨落。“李老,好久不见。”死对头赵鑫端着香槟走来,笑容意味深长。李民显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赵老板能有苏宁这样的儿子,真是让人羡慕不已。”“哈哈,自家知道自家事!我也是被自己儿子给打败的。”“赵三金,你是不是一直都在秘密培养苏宁?”“没有!他是真的失踪了,不过现在看来,他的失踪不见得就是坏事。”“也是!就以你的那些手段还真培养不出这样的人才。”轮椅的扶手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化妆间里,李枝锦看着镜中的自己。雪白婚纱,钻石王冠,美得像一场幻梦。蔡言芝为她戴上项链,冰凉的铂金贴上肌肤:“记住,这场婚姻就是你的战甲。以后九州集团也是你的王国了。”“我知道。”李枝锦抚过项链上的蓝宝石,那是李氏集团最后一块未被出售的资产,“从今天起,我就是九州的女主人。”她转身时,裙摆扫落梳妆台上的玻璃杯。碎片飞溅,像极了李氏崩塌的版图。苏宁站在宴会厅露台上,自己已经和李枝锦签署了婚前协议,如果和自己离婚将会一无所有。“苏总真是好手段。”沈虞兰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竟然娶了对手的孙女,还吞了人家的基业。”苏宁却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提醒了一句,“沈总还是尽快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远处钟声响起,婚礼进行曲悠扬传来。当新人交换戒指时,财经频道正在直播九州集团的股价暴涨。演播室里,分析师激动地宣布:“九州集团完成对李氏的并购后,市值突破万亿,成为首个统一华夏东西南北市场的商业帝国!”镜头扫过婚礼现场,定格在轮椅上的李民显。老人望着相拥的新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帕上绽开刺目的红。护士慌忙上前,却被他挥手制止。“没关系。”他嘶哑地笑着,“这才是……最好的结局。”深夜,婚宴散尽。李枝锦站在卧室窗前,婚纱还未脱下。苏宁从身后环住她,呼吸喷吐在她耳畔:“恨我吗?”她看着玻璃上两人的倒影,缓缓勾起嘴角:“怎么会?我可是……”“亲手把李氏葬送的人。”“如果你真的恨我!那就多给我生几个儿子。”“哼!这是奖励吧?”“李枝锦,接下来我就要让你见识一下,我身边的这些女人为什么疯狂。”“……”窗外,2010年的第一场雪悄然落下。纯白覆盖了整座城市,就像商业战场上刚刚落幕的硝烟。而在这座城市无人看见的角落,赵鑫正拨通一个跨国电话:“准备启动‘涅槃计划’!我们也要进入高科技行业。”“明白!我们已经接触到AsmL公司了。”“这就好!或许属于我们的草莽时代真的已经结束了。”雪,越下越大了。……2011年,九州科技园区。巨大的全息投影在实验室中央旋转,展示着最新一代半导体芯片的设计图。苏宁站在技术团队中间,指尖轻点,投影立刻分解成数百层纳米级结构。“三年内,我们要实现7nm工艺自主量产。”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九州的芯片从来都不可能受制于人。”“哪来的技术?”“当然是我们九州集团自己研发的。”“不太可能吧!哪怕是荷兰的AsmL也做不到全产业链。”“他们不行!不代表我们也不行,九州集团拥有自己的产业链。”“……”此时的李枝锦意识到九州集团绝对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窗外,建筑机械正在扩建三期厂房。这里将成为亚洲最大的芯片制造基地,而它的代号是——“龙吟计划”。李枝锦翻阅着财报,突然抬头:“苏宁,你真的不准备和赵家相认?”苏宁嘴角微扬:“没必要!其实叫苏宁还是挺合适的。”“……”随着李枝锦对苏宁的了解日益加深,却是发现苏宁就是一个大谜团。好不容易费尽心机刚刚解开一个谜团,紧接着另一个新的谜团便会立刻出现,总是让她对这个男人呈现欲罢不能的状态。……2012年,上海陆家嘴。九州地产的旗帜在460米的云端飘扬。这座刷新亚洲纪录的摩天大楼,从拿地到封顶只用了18个月。“苏总,住建部刚约谈了我们的杠杆率。”财务总监额头冒汗。苏宁望着脚下如蚁群般的看房客,随手签完最后一份文件:“告诉银行,用缅甸锂矿的开采权做抵押。”“明白。”与此同时,李枝锦正在宴请各地城投老总。酒过三巡,她轻晃红酒杯:“苏宁,听说各位最近都在搞新区?九州集团愿意承接所有配套商业。”“李总果然是豪气!就是不知道苏总是什么意见?”“放心!没有我们家苏总的许可!我也不可能许诺各位什么的。”“那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合作愉快。”她放下酒杯时,桌下悄悄推过去七个房本。这就是商业圈不得不说的公开秘密,大家谈来谈去无非是为了利益。不论是股东,还是公司高管,出发点永远都是自身的利益。如今的九州地产依旧是疯狂的扩张着,因为苏宁知道还有近十年的的黄金期。不过等到房地产发展到一定的高度的时候,苏宁便是慢慢的减少扩张的速度,并且把一些不太重要的资产慢慢的抛售。所以九州集团的发展重心还是高科技和高端制造业,这一点从始至终都是九州集团的准则。2013年,几内亚湾。九州能源的勘探船切开赤道海面的热浪。甲板上,朱峰平戴着安全帽,卫星电话里传来苏宁的声音:“朱总,油田储量确认了吗?”“储量够华夏用三年。”朱峰平抹了把脸上的油污,“但美国埃克森的人就在隔壁钻井平台。”电话那头沉默片刻:“让那个蛟爷的安保队过去。”“明白!”等到魏京海被苏宁吓得逃离华夏之后,苏宁并没有对蛟爷这股势力赶尽杀绝,反而是安排他们前往了海外矿区。要知道外国人根本听不懂文明的声音,还是枪炮和野蛮才能让他们畏惧。而且蛟爷这些年却是很像是蛟龙入海,帮助九州矿业解决了很多的麻烦。当夜,几内亚突发军事政变。新上任的能源部长,便是九州矿业资助过的留学生。2014年,芝加哥期货交易所。大豆价格突然暴跌时,九州粮油的首席交易员正在疯狂吃进合约。“苏总,Adm和邦吉开始抛售了!”视频里的苏宁正在签署文件:“继续买!把巴西港口的那批转基因玉米也吃下。”“是!苏总。”三天后,华夏突然宣布调整粮食进口配额。九州粮油掌握的2000万吨大豆,瞬间成为了国家的战略储备。李枝锦看着暴涨的股价,对农业部领导微笑说道:“粮食安全,九州义不容辞。”2015年,马六甲海峡。“九州明珠号”货轮鸣笛驶入新建的深水港。这座由九州海运控股的港口,吞吐量已是新加坡的三分之一。船长室,朱峰平盯着雷达上几个闪烁的红点:“印度海军又在跟踪我们。”“怕什么?”蛟爷叼着雪茄拉开武器柜,“船籍注册在巴拿马,船员全是俄罗斯退役潜艇兵。只要他们敢来,就让他们有来无回。”当夜,一艘印度巡逻艇“意外”失去动力。而九州船队的集装箱里,装满了运往伊朗的精密机床。这一趟货物的运输便是让九州物流赚得盆满钵满,而且所有的手续都是和九州集团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九州集团不光是要赚钱,还是要保证自身的安全?2016年,巴黎香榭丽舍大街。“九洲优选”的鎏金招牌在奢侈品店中格外醒目。华夏游客惊喜地发现,这里竟然能用“九州付”购买打折的Lv。“苏总,收购家乐福的谈判破裂了。”欧洲区总裁急电汇报。视频会议里,苏宁正在给新生儿换尿布:“那就让他们的生鲜供应链断货。”“明白。”一周后,法国家乐福的冷链系统接连“故障”,而九州控股的本地媒体开始报道肉类安全问题。果然家乐福董事会看到了九州集团的实力,最终不得不答应了九州集团的收购。当然他们也是有想过反抗,但是和实力雄厚又神秘的九州不成正比。2017年除夕夜,九州集团顶层年会。当全球分公司高管举杯时,李枝锦突然晕倒在香槟塔旁。急救车呼啸而去后,苏宁打开她的私人保险箱……里面是瑞士银行的转账记录,收款方全是李氏家族旧部,很明显李枝锦一直没有忘记重建李氏集团。“真遗憾。”他抚过孕检报告上的胎心图,“我们的孩子本来可以继承整个九州帝国的。”窗外,烟花照亮了九州大厦玻璃幕墙上巨大的“2017”。倒影中,赵鑫正把玩着一个u盘,里面是五角大楼刚解密的文件:《华夏九州集团跨国并购中的国家安全风险评估》。……2018年,曼谷贫民窟。魏京海蜷缩在潮湿的木板房里,右眼蒙着肮脏的纱布,左手只剩下三根手指。窗外,暴雨倾盆,雨水从铁皮屋顶的缝隙渗入,滴在他面前发霉的饭碗里。他颤抖着摸向口袋里的半块面包,却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咔嚓。是皮鞋踩断树枝的声音。魏京海浑身僵住,冷汗浸透破旧的衣衫。“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我已经逃得够远了……”门被缓缓推开,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站在雨幕中,手里把玩着一把蝴蝶刀。“魏总,”男人微笑,“苏总让我问您,右眼没了,左眼还习惯吗?”三个月前,迪拜棕榈岛。魏京海还住在五星级酒店的套房里,尽管已经失去李氏集团的庇护,但他账户里还藏着最后一笔黑钱。他对着镜子整理领带,突然发现镜面有一道裂痕……下一秒,玻璃爆碎!一个黑影从窗外荡入,军靴狠狠踹在他胸口。魏京海撞翻茶几,昂贵的红酒洒了一地。“你们是谁?!”他挣扎着后退,“我有钱!我可以给你们更多!”黑衣人没说话,只是按着耳麦:“目标确认,执行‘零件回收’。”魏京海还没反应过来,左手小指和无名指就被钳子硬生生夹断。惨叫声中,黑衣人将两根血淋淋的手指装进玻璃瓶,贴上标签:“樊龙泉利息,第三期。”曼谷街头,2019年。魏京海跪在垃圾桶旁,用仅剩的三根手指扒拉着腐烂的食物。他的右眼空洞洞的,左眼布满血丝,曾经昂贵的西装如今比抹布还脏。路过的小孩朝他扔石头,嬉笑着喊:“独眼乞丐!独眼乞丐!”突然,一辆黑色奔驰停在路边。车窗降下,露出赵鑫似笑非笑的脸。“魏总,要搭便车吗?“魏京海浑身发抖,拼命往后爬:“滚开!你们还想怎样?!”赵鑫叹了口气,扔下一张纸……纸上都是被魏京海害得家破人亡的可怜人。赵鑫关窗前轻声道,“现在我终于理解苏宁的意图!乞讨的滋味,比跳楼难受吧?““……”深夜,魏京海蜷缩在天桥下,数着今天讨到的硬币。突然,阴影里走出一个穿旗袍的女人——沈虞兰。“魏京海,”她俯视着他,声音冰冷,“知道为什么苏宁不直接杀你吗?”魏京海疯狂摇头,口水混着血丝从嘴角流下。蔡言芝蹲下身,将一枚特制纪念币塞进他破烂的口袋:“因为死人不会痛。”她起身离开时,两个黑影从桥洞两侧逼近。魏京海绝望的惨叫划破夜空,但很快被曼谷喧嚣的霓虹吞没。第二天清晨,清洁工发现天桥下躺着一个没有舌头的乞丐。他的左耳不见了,但右手掌心,却死死攥着一枚带血的硬币……正面是九州集团的Logo,背面刻着“利息已清”。九州大厦顶层,苏宁正在批阅文件。助理轻声汇报:“苏总,曼谷那边……处理完了。”苏宁笔尖未停:“他还剩什么?”“除了心脏,没什么重要零件了。”钢笔在纸上划出长长的墨迹,苏宁抬头看向窗外的朝阳:“那就让心脏再跳几年。”“毕竟,”他合上文件夹,“活着看九州称霸世界,才是对他最好的惩罚。”远处,一架飞机掠过蓝天。那是九州航空的新航线,正飞往魏京海永远回不去的故乡。…… 第一章 协警 毕业典礼那天,阳光正好。简凡站在队列中,感受着深蓝色警服上阳光的温度。他微微侧头,看见站在女生队列前排的梁舞云挺直了脊背,短发利落地贴在耳后,目光坚定地望向主席台。身旁的肖成钢则偷偷打了个哈欠,被简凡用手肘捅了一下才勉强站直。“我宣布,本届警察学院学员,正式毕业!”随着院长的声音落下,操场上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简凡跟着鼓掌,心里却想着晚上要去哪家馆子庆祝。这一年是2015年,他们二十二岁,青春正好,前途似乎是一片光明。“简凡!”典礼结束后,梁舞云小跑着追上来,脸颊因为兴奋泛着红晕,“我被分配到市局刑侦支队了!”“哟,女中豪杰啊!”肖成钢一把搂住简凡的肩膀,“咱们简少爷呢?”简凡懒洋洋地笑了笑:“派出所呗!还能去哪?反正都是混口饭吃。”梁舞云皱起眉头:“你就不能认真点?警察不是普通职业。”“知道啦知道啦,”简凡摆摆手,“走,我请客,庆祝咱们梁警官高升!”一年后,简凡嘴里叼着根烟,蹲在派出所后院的水泥台阶上。只是他身上的协警制服有些皱巴巴的,肩章上的“协警”两个字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简凡!又偷懒!”肖成钢从后门探出头来,“赵所长正到处找你呢!”“知道了。”简凡慢吞吞地掐灭烟头,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办公室里,赵所长正对着电脑皱眉。见简凡进来,他头也不抬地说:“下周一警队招考,你报名了吧?”简凡心里一紧:“报了。”“好好准备,”赵所长终于抬起头,“当了一年协警还不够?你警校成绩不差,怎么成现在这副德行了?”简凡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他知道自己懒散,但就是提不起劲来。走出办公室,他看见墙上贴着梁舞云获得嘉奖的照片,她现在已经是正式的一线刑警了。考试那天,简凡坐在考场里,手心全是汗。因为底气不足又太过于紧张的缘故,简凡的呼吸不由得变得急促了起来。试卷上的题目在他眼前模糊成一片,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他感到一阵眩晕,接着是尖锐的疼痛从胸口蔓延开来……“快打120!有人晕倒了?”“什么?这都能晕倒!还真是一个废物。”“血压80/50,心率140!快,肾上腺素!”刺眼的白光中,简凡听见嘈杂的喊叫声,但那些声音渐渐远去。然后,一股陌生的意识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苏宁,21岁,此时已经是诸天万界老油子,醒来之后就占据了这具身体。三天后,苏宁郁闷的坐在病床上,梳理着简凡不多的记忆。这个世界与他现实的世界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时间倒退了八年。而他现在是一个被人看不起的协警,连配枪的资格都没有。“简凡!你没死啊!”死党肖成钢推门而入,手里拎着一袋水果,“吓死我了,考个试都能晕过去!”苏宁却是无可奈何的勉强笑了笑说道:“没事!可能就是太紧张了。”“你可是出名了!大概整个公安系统都听说你的事迹了。”“至于吗?”“大哥,咱们可是当警察的,你这心理素质也太差了。”“我们只是协警。”“呃?简凡,赵所长这次说给你一周假,”接着肖成钢突然凑近压低声音解释说道,“不过金店劫案你知道吧?死了人的大案子,全所都已经忙疯了。”“成钢,你一个协警操这么多心干什么?”“你不想立功了?”“哎!顺其自然吧!”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苏宁终于是再次活蹦乱跳了。出院后第一天上班,苏宁就被叫到了所长办公室。办公室里还站着一个陌生面孔的中年男子,肩章显示他是刑警队的领导。“简凡,这是市局刑侦支队的秦队长,”赵所长介绍道,“有个任务需要咱们派出所的协警配合。”秦队长锐利的目光扫过苏宁:“根据线报,劫匪可能往城北方向逃窜。你们几个协警去老工业区路口设卡,发现可疑车辆立即上报,一定不要擅自行动。”他特别强调了最后一句。“明白!”苏宁立正回答,心里却在盘算。根据简凡的记忆,老工业区有两条路,大路是警方重点布控区域,而小路……“成钢,咱们走小路。”等到离开了所长办公室之后,苏宁对正在穿防弹背心的肖成钢说。“啊?秦队长不是说……”“小路离我家饭店近,”苏宁眨眨眼,“完事后正好给我家饭馆送菜,店里最近缺人手。”肖成钢犹豫了一下:“不会被发现吧?”“那条路根本没人走,劫匪怎么可能选那条路?咱们就是走个过场。”“也是!简凡,我现在发现你越来越聪明了。”“那是!我们就是一无所有的协警,连配枪都没有,真遇到劫匪可不是惨了?”于是,当其他协警按计划前往大路设卡时,苏宁一行五人开着一辆破旧的面包车,晃晃悠悠地驶向偏僻的小路。车上还装着几筐蔬菜,确实是给苏宁家饭店准备的。“这破车!”开车的协警小陈郁闷的拍了下方向盘,“又他妈的熄火了!”车子在小路中央抛锚,几个人下车查看。然而苏宁却是心里一动有了不好的猜测,总是感觉接下来可能有不好的猜测。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从远处疾驰而来,速度极快。“靠边停车!”苏宁突然大喊。因为苏宁此时已经认出了那辆车,和案情通报里描述的劫匪车辆一模一样。太荒谬了!原著中劫匪明明走的是大路,被梁舞云带队拦截后分散逃跑,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因为自己的穿越改变了剧情?来不及多想,黑色轿车已经逼近。苏宁当机立断:“把车横过来!堵住路!”几个协警手忙脚乱地推车,勉强将面包车横在路中央。原来梁舞云的队伍在一处地点发现了犯罪嫌疑人的身影,便对他们展开了追击。身手敏捷的梁舞云身先士卒,当场就抓住了一名逃犯,而其余的四人则继续潜逃。更加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逃犯所前往的方向,正是简凡等人所处的小路。黑色轿车被迫减速,车窗摇下,露出一张凶神恶煞的脸:“滚开!”“菜!用菜砸他们!”苏宁抓起一个西红柿就扔了过去,正中司机面部。其他协警有样学样,土豆、白菜、胡萝卜如雨点般飞向轿车。“砰!”一声枪响,后座的劫匪开了火。所有人立刻趴下,连滚带爬地躲进路边的排水沟。“妈的!协警连个警棍都没有!”肖成钢在沟里发抖,“简凡,都怪你出的馊主意!我还以为你聪明呢!原来是滖神附体。”枪声引来了附近的巡逻警车。赵所长带人赶到时,劫匪已经弃车逃跑,只留下满地的蔬菜和五个灰头土脸的协警。“简凡!”赵所长的怒吼声让苏宁一哆嗦,“无组织无纪律!回去写检查!停职反省!”回到派出所之后,苏宁却是不以为然地收拾东西,根本没有把停止反省放在心上。苏宁和肖成钢无奈地离开了派出所。就在这时,眼尖的肖成钢发现了一名美女,不禁心动不已。肖成钢突然捅了捅他:“看,美女!”派出所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长发披肩,穿着简约大方的米色风衣。苏宁眯起眼,根据简凡的记忆,知道这是蒋迪佳,偶尔会去他饭店吃饭的常客。“赌五百块,我能要到她电话。”苏宁突然满脸坏笑的看向肖成钢说道。“吹吧你!”此时的肖成钢可是根本不信的。苏宁整了整制服走了过去:“蒋小姐?这么巧。”蒋迪佳转身,惊讶地睁大眼睛:“简凡?你怎么在这里工作吗?”“是的!我和朋友打赌,能不能要到你的号码,你说我能吗?”“德行!又不是不认识我。”接着两人又是寒暄了几句,苏宁“顺理成章”地要到了电话号码,还顺手拂去她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如此暧昧的动作却是让蒋迪佳不好意思了起来,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一个小男人反撩。等到回到肖成钢身边时,后者目瞪口呆地掏出钱包:“你小子什么时候……”“秘密。”苏宁神秘地笑笑,然后接过了肖成钢递来的钱。……当晚,苏宁在自家的饭店里帮忙。正是饭点,大厅里人声鼎沸。他的目光扫过包厢里的一桌两个男客人,突然僵住了。虽然换了衣服戴了帽子,但那分明是两个漏网的劫匪!“妈,那桌我来服务。“”苏宁低声对母亲说,然后端着茶壶走过去。“两位想吃点什么?”他故作镇定地问。同时注意到桌下鼓鼓囊囊的背包,很有可能是赃物和武器。“随便上几个招牌菜。”其中一个劫匪头也不抬地说道。苏宁回到厨房,从空间世界中取出带来的强效镇静剂……他先是将药粉掺入菜肴和汤里中。二十分钟后,两个劫匪开始昏昏欲睡。苏宁借口加汤靠近,突然从空间取出高压电击棒,直接按在其中一人脖子上。另一人刚要掏枪,就被苏宁一记肘击打中太阳穴,接着也被电晕。“简凡!你干什么?”母亲惊恐地问。“妈,报警,就说抓到金店劫匪了。”苏宁喘着气说,用店里的绳索将两人捆得结结实实。“什么?”“快点!你儿子这回可是要转正了。”“……”接着苏宁的母亲便是打电话报了警,很快苏宁所在派出所便是出警了。然而,当赵所长带人赶到后,第一句话却是:“简凡!谁让你擅自行动的?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所长,我……”“写检查!深刻检讨!”赵所长怒气冲冲,“警队有警队的规矩!你以为抓了两个逃犯就能无法无天了?”“我……”此时的苏宁真是郁闷的想要骂娘了。走出派出所,夜已深沉。肖成钢拍拍苏宁的肩膀:“至少咱们立功了,对吧?”苏宁苦笑,手机突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简警官,有时间聊聊吗?——蒋迪佳】“好啊!”他抬头望向夜空,感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缓缓展开。金店劫案只是开始,更大的阴谋还在后面。而现在,他已经身不由己地卷入其中。……苏宁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短信看了足足十秒。蒋迪佳约他明天中午在城东的“静园”私房菜馆见面。这地方他听说过,人均消费顶他半个月工资,绝不是普通工薪阶层会去的地方。“哟!美女主动约你啊?”肖成钢凑过来,酸溜溜地说,“请她吃路边摊得了,装什么大尾巴狼。”“滚蛋!碍着你屁事了。”苏宁没理会他的调侃。“哼!说不定这个蒋迪佳是真的看上你了。”肖成钢继续揶揄。苏宁收起手机:“滚蛋,我还要回去写检查了。”第二天中午,苏宁换上一件像样高定的休闲西装,犹豫再三还是没戴自己的协警证件。静园隐藏在一条僻静的小巷里,白墙黑瓦,门口只挂着一块小小的木牌。推开雕花木门,服务员领他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一处临水的包厢。蒋迪佳已经等在那里,今天她将长发挽起,露出白皙的脖颈,一袭墨绿色旗袍勾勒出优雅的曲线。“简警官,挺准时的啊!”她微笑着起身相迎。“叫我简凡就好。”苏宁拉开椅子坐下,注意到桌上已经摆好了几道精致的凉菜。蒋迪佳给他斟了一杯茶:“昨天的事我听说了,没想到你这么勇敢。”“抓了逃犯还要写检查,算什么勇敢。”苏宁自嘲地笑笑,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方。蒋迪佳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对于正常男人来说极具诱惑力。“这家店的老板是我朋友,”蒋迪佳轻声道,“特色是淮扬菜,但最拿手的是一道祖传红烧肉,据说配方传了三代人。”服务员陆续上菜,每一道都摆盘精美。蒋迪佳对每道菜的来历和做法如数家珍,甚至能指出其中几味特殊的调料。“你对烹饪很了解?”苏宁夹起一块水晶肴肉问道。蒋迪佳眼睛微亮:“我父亲是厨师,从小耳濡目染。说起来,你们家的饭店在城西很有名,尤其是那卤肉,绝对是独树一帜?”“老顾客都这么说。”他含糊地回答,随即转移话题,“你父亲在哪家餐厅工作?”“他去世得早。”蒋迪佳垂下眼睛,随即又抬起头,“不过留给我不少菜谱。简凡,你们家的卤肉配方愿不愿意出售?”苏宁的筷子停在半空,没想到蒋迪佳是这么个目的。接下来的谈话变得微妙起来。蒋迪佳总是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往烹饪秘方上引,而苏宁则假装不经意地回避。当甜品上来时,蒋迪佳终于按捺不住了。“简凡,其实我今天约你,是有个不情之请。”她放下银质小勺,再次直视苏宁的眼睛,“我想买你们家的卤肉配方。”苏宁差点被嘴里的杏仁豆腐呛到:“咳咳咳……这个……”“我愿意出高价。”蒋迪佳从手包里取出一张支票,推到他面前,“十万,买你家的配方。”苏宁看着支票上已经填好的数字和签名,心中警铃大作。这绝不是临时起意,蒋迪佳早有准备。“抱歉,这是家传秘方,不卖!”苏宁将支票推回去,语气坚决。蒋迪佳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很快又换上笑容:“理解,理解。那能不能让我尝尝?我请你去我家,你来做,材料我准备。”这个转折让苏宁更加警惕。一个年轻女子邀请不太熟悉的男人去家里做饭?太不符合常理了。“蒋小姐,”苏宁放下餐巾,决定主动出击,“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对我家的卤肉配方这么感兴趣?”蒋迪佳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即笑道:“就是个美食爱好者啊。”“普通爱好者可不会花十万买一个卤肉配方。”苏宁盯着她的眼睛。包厢里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蒋迪佳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似乎是在权衡什么。最终,她叹了口气。“好吧,我坦白。”她抬起头,“我家的酒店想要引进这道菜品。”“蒋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可能要让你失望了。”苏宁想了想便是直接拒绝了。“简凡,你真的不考虑出售配方吗?”“不考虑!另外蒋小姐要是当我是朋友的话,以后就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二十万。”“这可不是钱的事情!蒋小姐,或许我比你更有钱。”“……”对于苏宁的话,蒋迪佳自然是不相信的,感觉苏宁的拒绝无非是待价而沽。…… 第二章 帝王舌 在苏宁顺利的抓到了两名嫌犯后,警方顺藤摸瓜,很快又抓到剩余的嫌犯,金店抢劫案自此告破。金店劫案最后两名在逃嫌犯的落网,让整个派出所沸腾了。法医科的同事从火锅店后厨抬出两个被捆得像粽子一样的劫匪时,所有人都对苏宁刮目相看。“简凡,你小子行啊!”肖成钢一拳捶在苏宁肩上,“停职期间还能立功!”苏宁揉了揉肩膀,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派出所门口。蒋迪佳正站在那里,一袭淡紫色连衣裙,在灰扑扑的警局环境中格外醒目。“找你的?”肖成钢眼睛都直了。没等苏宁回答,肖成钢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蒋小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简凡的同事肖成钢!”蒋迪佳礼貌地微笑:“当然记得,肖警官。”“叫我成钢就行!”肖成钢搓着手,“那个……为了庆祝破案,我想请你吃个饭,就简凡家的火锅店怎么样?他们家有道招牌菜……”苏宁走过来时,正听见肖成钢在滔滔不绝地介绍他家的“薄如翼”。这道源于祖传卤肉配方的改良菜品,肉片切得极薄,入口即化,是店里最贵的单品。当然这也是蒋迪佳最想得到的东西,发现蒋迪佳听到“薄如翼”之后有些双眼发亮。“……简凡父亲亲手做的,那味道,绝了!”肖成钢拍着胸脯保证。蒋迪佳眼睛一亮:“真的吗?那我一定要尝尝。”她转向苏宁,眼中带着苏宁读不懂的深意:“简警官不介意吧?”“当然不介意。”苏宁微笑,心里却警铃大作。蒋迪佳对“薄如翼”的兴趣显然不是偶然,这道菜直接源自她一直想得到的卤肉配方。傍晚,肖成钢西装革履地出现在私房菜餐馆,身后跟着精心打扮的蒋迪佳。他大手一挥点了满满一桌菜,特别强调要双份“薄如翼”。“这道菜啊!肉要选猪后腿最嫩的部位,切得跟纸一样薄……”肖成钢卖弄着他从苏宁那里听来的只言片语。当“薄如翼”上桌时,蒋迪佳的眼睛明显亮了起来。她夹起一片近乎透明的肉片,对着灯光看了看,然后放入口中。那一瞬间,她的表情凝固了。“怎么样?”肖成钢期待地问。“太……太好吃了。”蒋迪佳的声音有些颤抖,“这卤汁的配方……很特别。”苏宁站在不远处观察着蒋迪佳的每一个细微反应。她吃第二片时闭上眼睛的样子,第三片时舌尖轻舔嘴唇的小动作,都显示出她对这道菜的熟悉程度远超普通食客。“简凡!”母亲在厨房喊他,“有位秦队长找你!”刑侦支队的秦队长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眉宇间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与他同来的还有已经成为正式警员的梁舞云,她剪了利落的短发,制服笔挺,与警校时期判若两人。“简凡同志,”秦队长开门见山,“我看了你抓捕劫匪的报告,有个疑问,为什么发现嫌疑人后不第一时间报警?”私房菜饭店大厅瞬间安静下来。母亲紧张地搓着围裙,肖成钢和蒋迪佳也停止了交谈。苏宁深吸一口气:“秦队长,当时店里坐满了客人,大部分是老人和孩子。如果我报警引来大批警力,歹徒很可能狗急跳墙……”他顿了顿,指向大厅角落:“那里坐着三个小孩,靠窗是一桌八十多岁的老人。一旦交火,后果不堪设想。”秦队长锐利的目光扫过苏宁指的位置,微微点头。“所以我选择先稳住他们,在菜里下了点安眠药。”苏宁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刚好劫匪点的菜品够辣,完全盖住了药味。”梁舞云忍不住笑出声,被秦队长瞪了一眼后赶紧板起脸。“无组织无纪律。”秦队长哼了一声,但嘴角微微上扬,“不过……临危不乱,考虑周全,是个当刑警的料。”这句话让苏宁心头一热。在原主的记忆里,成为正式警察一直是他的梦想。“秦队,”梁舞云插话,“下周的表彰大会,要不要让简凡也参加?”“嗯。”秦队长点点头,转身离开前又看了苏宁一眼,“好好准备个发言。”他们走后,肖成钢冲过来一把抱住苏宁:“简凡。你要发达了!秦队长可是出了名的严厉,能被他夸奖的协警,你是第一个!”蒋迪佳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当苏宁看向她时,她迅速换上甜美的微笑:“恭喜你,简警官。”“谢谢!”……市公安局的表彰大会在周五上午举行。苏宁穿着唯一一套像样的西装,站在后台不停地调整领带。他手里捏着连夜赶写的发言稿,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修改痕迹。“下面有请金店劫案有功人员,简凡同志上台发言!”掌声中,苏宁走上讲台。台下坐着各级警界领导,包括之前见过的梁局长。秦队长坐在第一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各位领导、同事,上午好。”苏宁的声音有些发紧,“说实话,站在这里我很惭愧……毕竟我是个刚被停职写检查的协警。”台下响起善意的笑声,气氛轻松了些。“那天我本应该在大路设卡,却偷偷溜去小路……”苏宁故意做了个鬼脸,“结果歪打正着碰上劫匪。赵所长说得对,这就是典型的无组织无纪律。”梁局长笑着摇头,秦队长却微微点头,似乎欣赏他的坦诚。“但当看到歹徒枪口对准群众时,我忽然明白了警察这两个字的分量。”苏宁的声音逐渐坚定,“不管是不是正式编制,只要穿着这身警服,我们就得对得起头上的警徽。”掌声雷动。梁舞云在台下冲他竖起大拇指。“最后,我要特别感谢我家饭店原产贵州请保管好您的贵州(贵重)物品朝天椒……”苏宁话锋一转,“要不是够辣,歹徒可能就尝出安眠药的味道了。”“哈哈哈……”全场爆发出大笑和更热烈的掌声。走下台时,秦队长破天荒地主动伸手与他相握:“发言不错!警队考试加油。”“谢谢。”……表彰大会后的第三天,苏宁收到蒋迪佳的短信,邀请他去“鼎膳”酒楼吃饭,说是她哥哥想认识他。鼎膳是城里最高档的酒楼之一,老板蒋九鼎据说是餐饮界的传奇人物。苏宁知道,这就是蒋迪佳背后的人。包厢内,蒋九鼎一身定制西装,腕表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他与蒋迪佳有几分相似,但眼神更加锐利,举手投足间透着上位者的气势。“简警官,久仰大名。”蒋九鼎起身相迎,态度热情却不失距离,“小妹常提起你。”酒过三巡,蒋九鼎话锋一转:“简警官家的小店我有所耳闻,那道‘薄如翼’很有特色。”“小本经营,比不得蒋总的鼎膳。”苏宁谦虚道。“确实。”蒋九鼎毫不客气地点头,“像这种街边小店,卫生条件、食材品质都很难保证。”包厢内气氛骤然紧张。蒋迪佳不安地看了哥哥一眼。如今的苏宁自然是有很多的手段反击蒋九鼎的嘲讽,不过最终还是选了一个最为高明的方式。苏宁不慌不忙地夹起桌上的一道“清蒸鲈鱼”,尝了一口后微微皱眉:“鼎膳的鲈鱼……用的是淡水养殖的吧?火候过了十五秒,姜丝切得太粗,而且……”他轻轻拨开鱼腹:“去胆的时候弄破了,有苦味。”蒋九鼎脸色一变。这道清蒸鲈鱼是鼎膳的招牌,从来没人敢挑毛病。“简警官舌头很灵啊。”蒋九鼎强笑道。“职业病。”苏宁微笑,“协警也是警,观察细节是基本功。”蒋迪佳急忙打圆场:“哥,简警官家的‘薄如翼’真的很好吃,你要不要……”“这样吧,”蒋九鼎突然打断妹妹,“简警官,我想请你来鼎膳指导我们的厨师做这道‘薄如翼’,报酬好商量。”果然来了。苏宁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抱歉!这是家传秘方,不外传。”“五万。”蒋九鼎直接开价。“不是钱的问题。”“十万。”“蒋总,”苏宁放下筷子,“有些东西,不是钱能买到的。上次你妹妹蒋迪佳给了二十万都没卖。”“……”饭局不欢而散。临走时,蒋迪佳追出来送他:“简凡,我哥就这脾气,你别往心里去。”“没关系。”苏宁看着蒋迪佳精致的妆容,突然问道:“你们家为什么对‘薄如翼’这么感兴趣?”蒋迪佳眼神闪烁:“就是……觉得很好吃啊。”……蒋迪佳带着蒋九鼎和酒店的张经理来到苏宁家饭店,蒋迪佳把饭店的特色菜肴给蒋九鼎作了推荐,还对那道最为特别的“薄如翼”作出了特别指示。当蒋九鼎品尝了“薄如翼”后,不禁大加赞赏,决定要设法从苏宁家那里取得这道菜的秘方。至于苏宁对自己和蒋迪佳的拒绝,也没有真正被蒋九鼎放在心上,他不认为没有钱拿不下来的配方。接下来的日子,蒋家兄妹展开了全方位攻势。蒋迪佳约见了肖成钢,想让他帮助自己取得苏宁家的秘方,结果肖成钢却是一脸的不乐意。肖成钢还表示,苏宁家的“话事人”是苏宁的老妈,只有她才做得了主,蒋迪佳如果有什么事得去找她才算数。只见肖成钢神秘兮兮地找到苏宁:“老简,蒋小姐问我能不能帮忙弄到你家的卤肉配方,说愿意给好处费……”“你答应了?”苏宁眯起眼睛。“哪能啊!”肖成钢拍胸脯,“兄弟是那种人吗?我说配方是你妈掌管的,找我没用。”第二天,蒋迪佳直接找上了苏宁母亲。“阿姨,我是简凡的朋友……”蒋迪佳笑容甜美。母亲上下打量着她,误会她是苏宁的一个追求者,于是突然板起脸:“姑娘,我儿子有对象了,叫香香,你别打他主意。”蒋迪佳愕然:“不是,阿姨,我是想……”“什么都不用想!”母亲转身就走,“现在的姑娘,怎么这么不知羞!”“……”更绝的是蒋九鼎,他竟然找到了苏宁的父亲,提出高薪聘请他去鼎膳当行政总厨。“我们店需要一个顶级的大厨坐镇,简师傅一看就是最合适的人……”蒋九鼎说得天花乱坠。父亲只是摇头:“我在自己店里干了二十年,习惯了。酒楼太高档,不适合我。”屡屡碰壁的蒋九鼎终于祭出了杀手锏。通过秘书何芳与香香的校友关系,他将苏宁和香香“偶遇”在了鼎膳最豪华的包厢。“简警官,又见面了。”蒋九鼎笑容可掬,“这位就是你女朋友吧?真是郎才女貌。”香香害羞地低头。她是一个爱慕虚荣的普通女人,长相一般,性格一般,与原主简凡交往两年多了。所以在苏宁眼里看来只能是一般般,不过也就是先将就着交往着。宴席间,蒋九鼎使尽浑身解数,各种名贵菜肴流水般端上。最后,他再次提出购买“薄如翼”配方的事。“简警官,价格可以再谈。”蒋九鼎使了个眼色,何秘书立刻捧上一个精致的礼盒,“这是点小小心意。”苏宁看都没看礼盒:“蒋总,我说过了,不卖。”气氛顿时尴尬到极点。香香不安地拉了拉苏宁的衣袖:“凡,要不就卖了吧?蒋总还是很有诚意的。”“对!我这次愿意出三十万。”“什么?三十万?”此时爱慕虚荣的香香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香香,”苏宁轻声但坚定地说,“这是我们家祖传的东西。”“……”看到自己的女朋友这么不给自己面子,香香也是在心里感觉愤怒了起来。离开时,蒋迪佳主动提出开车送他们。路上她异常沉默,直到车站才开口:“简凡,我送你到这里吧。”临别时,蒋迪佳突然张开双臂:“不给我个告别拥抱吗?”苏宁愣了一下,还是接受了这个拥抱。但在分开的瞬间,他突然低头在蒋迪佳唇上轻啄了一下。“你!”蒋迪佳瞬间脸红到耳根,完全没想到会被反将一军。这一幕恰好被去买饮料回来的香香看在眼里。她手中的塑料袋啪嗒掉在地上,饮料滚了一地。“香香!”苏宁急忙追上去。蒋迪佳站在原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表情复杂难辨。或者可以尝试一下…………一周后,苏宁和肖成钢同时收到了警员考试笔试通过的通知。“我过了!我真的过了!”肖成钢抱着通知书又蹦又跳,“老简,咱们要当正式警察了!”苏宁笑着点头,心里却想着接下来的面试。按照原著剧情,面试中会有一个模拟处突测试,那是决定成败的关键。“妈,我这当了正式警察,能不能给我买辆车代步?”“什么?买车?”“也不要太贵的!二三十万的中档车就行。”“哼!口气倒是不小。”“妈。你总不想让我丢人吧?”“这……好吧!明天我们一家都去4s店给你选车。”“谢谢老妈。”与此同时,鼎膳酒楼顶层办公室,蒋九鼎正在大发雷霆。“一群废物!连个小协警都搞不定!”他将茶杯狠狠摔在地上。蒋迪佳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城市轮廓:“哥,也许我们该换个思路……”“换什么思路?”蒋九鼎冷笑,“那个“薄如翼”的配方必须要到手!这么好的东西留在他们手里就是暴殄天物。”“可是简凡他……”“放心”蒋九鼎一把抓住妹妹的肩膀,“不管使用什么办法,必须把这个“薄如翼”的配方弄到手!”蒋迪佳郁闷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里面已经没有了犹豫:“我知道了,哥。”…… 第三章 薄如翼 转正通知下来的那天,苏宁正在靶场练习。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一个久违的名字——香香。自从上一次和香香闹了矛盾之后,苏宁就没有给她打过一次电话,巴不得两个人就此彻底断了联系。“喂?”苏宁擦了擦手上的汗,按下接听键。“凡……我听说你转正了?”香香的声音小心翼翼,“恭喜啊!”“谢谢。”苏宁语气平淡。“那个……我能请你吃顿饭吗?就当庆祝。”香香顿了顿,“我有些话想当面说。”“好啊!不过我请你。”傍晚的餐厅里,香香的妆容还是那么的精致。可见离开了自己,她的生活依旧是很美好惬意。她紧张地摆弄着餐巾,直到服务员上完菜才开口。“我和我妈说了我们的事……”她声音越来越小,“她觉得……警察是个稳定职业。”苏宁差点笑出声。香香的母亲一直看不上他这个协警,现在态度转变倒是快。“所以呢?”他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香香抬起头,眼里闪着泪光,“那天的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苏宁放下刀叉。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但转念一想,正式警察的身份确实需要更“稳定”的形象。更何况……“好啊。”他伸手擦掉香香脸上的泪水,“不过我得提前说清楚,工作会越来越忙。”香香破涕为笑:“没关系,我理解!”就在两人碰杯时,餐厅门被推开,蒋迪佳挽着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走了进来。四目相对的瞬间,蒋迪佳明显僵了一下,随即换上职业微笑。“简警官,真巧。”她走过来,香香立刻绷紧了身体。“蒋小姐。”苏宁点头致意,目光扫过她身边的男人,“这位是?”“鼎膳的市场总监,林总。”蒋迪佳介绍道,眼睛却一直盯着香香。“今天和我女朋友一起来吃饭。”苏宁故意加重最后两个字。蒋迪佳嘴角抽动了一下:“原来如此!简警官,关于‘薄如翼’的事,我们改天再聊?”“随时欢迎。”苏宁微笑。等蒋迪佳走远,香香立刻追问:“‘薄如翼’还没有卖给他们?”“薄如翼的配方可是很珍贵的!自然不可能轻易的卖给他们。”苏宁轻描淡写地带过,心里却在盘算蒋迪佳下一步行动。接着苏宁便是带着香香去酒店开了房间,直到疯狂的玩了好久,这才心满意足的老实嘞下来。不过香香却是主动的给苏宁点燃了一颗烟,“简凡,你今天怎么这么厉害?”“以前就不厉害吗?”“和今天差远了。”“可能是和你好几天不见了。”“真希望你能天天这么猛。”“那我们继续……”“啊……你来真的?”……三天后的深夜,苏宁刚结束值班回家,发现公寓楼下停着一辆熟悉的红色跑车。蒋迪佳靠在车边,手里晃着一瓶红酒。“蒋小姐,这么晚有事?”苏宁走近,闻到淡淡的香水味混合着酒气。蒋迪佳脸颊微红:“来恭喜你转正啊!简警官。”她凑近苏宁耳边,“不带我上去坐坐?”“请。”公寓电梯里,蒋迪佳整个人几乎贴在苏宁身上。一进门,她就主动吻了上来,双手急切地解着苏宁的制服扣子。“等等。”苏宁抓住她不安分的手,“蒋小姐,你这是……”“别装了,”蒋迪佳喘息着,“你不就喜欢这样吗?坏男人。”苏宁笑了,一把将她按在墙上:“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可是千年铁律。”事后,蒋迪佳靠在床头抽烟,烟雾缭绕中她的表情晦暗不明。“满意了?”苏宁递给她一杯水。“简凡,没想到你是个这样的人。”蒋迪佳接过水杯,语气复杂。“彼此彼此。”苏宁坐在床边,“你不就是想要‘薄如翼’配方吗?我现在就写给你。”蒋迪佳手一抖,水洒在床单上:“多少钱?”“不要钱,算我送你的礼物。”苏宁拿出纸笔,开始快速书写。蒋迪佳呆呆地看着他流畅地写下一行行配料和步骤,直到苏宁把完整的配方递到她面前,她才如梦初醒。“为什么?”她声音发紧。苏宁直视她的眼睛:“蒋迪佳,如果没有这个配方,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蒋迪佳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行了!答案已经很明显了。”苏宁把配方塞进她手里,“不过一定要告诉你哥,这配方是有局限性的,不适合长时间保存,千万别想着扩大生产。”“什么意思?”蒋迪佳皱眉。“你以为我们家为什么不开食品工厂?”苏宁冷笑,“‘薄如翼’必须现做现吃,批量生产不出三天就会变质。”蒋迪佳将信将疑地收好配方,匆忙穿好衣服离开。关门声响起后,苏宁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走到窗前,看着红色跑车消失在夜色中,轻声自语:“游戏开始了。”……转正后的第一个休息日,苏宁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哥!开门!我知道你在家!”一个清脆的女声伴随着不间断的门铃声。苏宁揉着太阳穴打开门,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少女像阵风一样冲了进来。这是他便宜妹妹桃花,如今在家里的饭店帮忙。“哥!爸妈太偏心了!”桃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气鼓鼓地抱怨,“给你买二十多万的迈腾,我连台电脑都没有!”“你不是有笔记本吗?”苏宁倒了杯水给她。“那破电脑连ps都带不动!”桃花掏出手机划拉几下,递到苏宁面前,“看这个,戴尔xps,才4800!”苏宁瞥了一眼价格:“才?你一个月生活费才多少?”“我有800存款!”桃花眼睛亮晶晶的,“哥你补个4000就行!”“想都别想。”苏宁转身要走,桃花却是一个飞扑挂在他背上。“不公平!你有新车了!”桃花像只树袋熊一样缠着苏宁,“我不管!你不答应我就不下来!”两人在客厅里扭打成一团,最终以苏宁钱包失血4000元告终。桃花得逞后立刻变脸,笑嘻嘻地给苏宁捏肩捶背。“哥,你最好了!”她眨着大眼睛,“对了,我昨天看到你和两个美女在一起,哪个是我未来嫂子啊?”“小孩子别瞎打听。”苏宁弹了下她脑门,她们俩可都不是苏宁喜欢的。“切,我都十九了!”桃花撇嘴,“不过我觉得穿红裙子的那个比较配你,另一个太装了。”苏宁挑眉:“哦?为什么?”“直觉!”桃花神秘兮兮地说,“而且她看你的眼神……啧啧,绝对有戏!”正说着,苏宁手机响了。来电显示“赵所长”。“简凡,明天早上八点,警队训练场集合。预备队员特训开始,别迟到。”“明白。”……训练场上,三十名新晋警员列队站好。秦队长背着手巡视一圈,在苏宁面前停下。“简凡,听说你枪法不错?”“报告队长,还行。”苏宁挺直腰板。“演示一下。”秦队长指向五十米外的靶位。苏宁接过92式手枪,熟练地检查弹匣,上膛,举枪瞄准。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千百次。砰!砰!砰!十声枪响几乎连成一线。报靶员跑过去查看后,难以置信地大喊:“十环!全部十环!”训练场一片哗然。秦队长脸上罕见地露出笑容:“不错!不过……”他突然拔高声音,“警察不是狙击手!街头执法更多是近距离快速反应!”他打了个手势,场地中央升起五个不同距离的旋转靶:“移动靶速射,计时开始!”苏宁深吸一口气,举枪就射。五发子弹在六秒内全部命中靶心。“好!”连一向不苟言笑的梁舞云都忍不住喝彩。她现在是预备队的助教,负责记录每个人的表现。只是看向苏宁这个老同学,眼里的光越来越微妙了起来。下午的街头执勤训练,苏宁和肖成钢分在一组。他们被派往商业区巡逻,模拟处理各种突发情况。“老简,看那边!”肖成钢突然指着马路对面,“那不是大明星周雨彤的车队吗?”一队黑色suv打着双闪停在路边,几个保镖模样的人正在驱赶围观群众。一个戴着墨镜的窈窕女子快步走向商场入口。就在这时,苏宁的对讲机响了:“B组注意,商场报告有扒窃团伙活动,请立即前往支援。”“收到。”苏宁刚迈步,一辆突然倒车的保姆车差点撞上他。保镖不但不道歉,反而恶狠狠地推了他一把。“警察!执行公务!”苏宁亮出证件。“滚开!别挡道!”保镖身高近一米九,肌肉虬结,根本不把瘦削的苏宁放在眼里。冲突一触即发。保镖一个擒拿手想制服苏宁,却被他反手一扭,直接按在了车引擎盖上。其他保镖见状一拥而上。“警察打人啦!”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场面顿时混乱起来。五分钟后,当增援警力赶到时。只见六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呻吟,苏宁和肖成钢虽然制服凌乱,但好歹是站着的那个。围观群众已经里三层外三层,不少人在举着手机拍摄。更糟的是,有记者闻讯赶来,长枪短炮对准了现场。“各位市民朋友!”苏宁突然提高声音,“感谢大家见义勇为,协助警方制服这伙冒充明星保镖的诈骗犯!”全场寂静了一秒。“诈骗犯?”一个记者疑惑地问。“没错!”苏宁面不改色,“我们接到举报,有人假冒周雨彤女士团队进行诈骗活动。这几位……”他指着地上的保镖,“拒绝配合警方调查,还暴力抗法!”真正的周雨彤在经纪人陪同下匆匆赶来,听到这番说辞脸都绿了:“胡说!他们是我的正规保镖!”“是吗?”苏宁一脸“惊讶”,“那请出示他们的安保资质证明和您的身份证件。最近诈骗团伙太猖獗了,我们必须核实每一位公民的身份。”记者们的镜头立刻转向了周雨彤。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不得不配合调查。最终证明是一场误会,但苏宁机智的应对成功转移了矛盾焦点。将一场警民冲突变成了警方尽职调查的正面报道。回到警局,秦队长听完汇报,难得地拍了拍苏宁肩膀:“处理得不错。不过……”他压低声音,“下次别打那么狠,有个保镖现在还在医院照Ct呢。”“……”……鼎膳集团总部,蒋九鼎正在召开紧急董事会。“‘薄如翼’上市一周,销售额突破两百万!”市场总监兴奋地汇报,“各大超市和电商平台都在追加订单!”蒋九鼎满意地点头:“加大生产力度,下个月销售额要翻倍。”“可是蒋总,”生产部经理犹豫道,“简凡警告过,这配方不适合长时间保存……”“蠢货!”蒋九鼎拍案而起,“他那是怕我们抢生意!什么不能保存,加防腐剂不就完了?”“……”角落里,蒋迪佳不安地翻看着质检报告。已经有三家超市反馈,部分产品出现轻微变质现象。她想起苏宁的警告,犹豫要不要告诉哥哥。会后,她拦住了准备离开的蒋九鼎:“哥,我觉得简凡说的可能是真的。我们是不是该……”“够了!”蒋九鼎不耐烦地打断她,“你该不会真对那小子动心了吧?别忘了我们的目的!”蒋迪佳脸色一白:“我没忘。但是……”“没有但是!”蒋九鼎冷笑,“我对‘薄如翼’还是很有信心的。”同一时刻,苏宁正在靶场加练。梁舞云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今天表现不错。”她难得地夸赞道,“不过你和鼎膳的蒋家兄妹走得太近了。”苏宁擦枪的手一顿:“怎么说?”“经侦那边在查鼎膳,怀疑他们涉嫌走私和洗钱。”梁舞云压低声音,“你小心点,别被卷进去。”苏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蒋家要“薄如翼”配方另有隐情,而风暴才刚刚开始。回到家,他发现香香坐在门口等他,手里捧着一个蛋糕。“surprise!”香香笑着说,“庆祝你转正一个月!”“谢谢。”苏宁笑着接过蛋糕,心里却在想:这场游戏里,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猎人?“苏宁,我也不知道怎么搞得,现在一天要是见不到你,就想的不得了。”“真的假的?”“不信你听我的心跳声?”“果然是迷人的小妖精!我现在不想吃蛋糕,而是想吃你。”“啊……”…… 第四章 梁舞云 苏宁和肖成钢顺利通过了预备警员训练,他们来到秦队长的驻地,成为了一名正式警员。秦队长把他们带到警队的荣誉室里,深情地向他们说起警队的历史来,奉告他们要履行警察的职能,好好地保卫人民的安全。刑警支队荣誉室内,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秦队长背对着满墙的锦旗和奖杯,目光如炬地看着面前两位新晋警员。“这里每一面锦旗背后,都有一个流血牺牲的故事。”秦队长的手指轻抚过玻璃柜中一枚染血的警号,“2012年,缉毒大队副队长李卫国,为掩护队友撤离,身中六枪仍击毙两名毒贩……”苏宁和肖成钢挺直腰板,目光随着秦队长的讲述在荣誉室内移动。墙上黑白照片里年轻的面孔,陈列柜中破损的警用装备,无声诉说着这支队伍的血色传承。“从今天起,你们就是这支队伍的一员了。”秦队长转身,将两枚崭新的警徽放在他们手中,“记住!警徽的重量不在于金属,而在于它代表的责任。”肖成钢眼眶发红,激动地敬了个标准礼。苏宁则轻轻摩挲着警徽表面,感受着金属冰凉的触感。经历过诸天万界的他,此刻竟也感到一种久违的热血沸腾。“肖成钢,你跟梁舞云去熟悉巡逻区域。”秦队长突然话锋一转,“简凡,你去枪械室报到。”“枪械室?”一旁的肖成钢倒是惊讶地脱口而出。而秦队长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苏宁一眼:“聪明是好事,但过分的自信会害死你和你的队友。擦枪是一份最能磨性子的工作。”苏宁嘴角微微上扬:“明白!秦队。”苏宁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秦队长的这些手段,不过对于如今的苏宁来说,冷板凳已经不足以具有冷板凳的作用了。苏宁毕竟经历了太多的副本世界,性格早就已经养成了,是不可能被别人轻易改变的。……枪械室位于地下室,推开厚重的铁门,一股枪油和金属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保管员陈十全是个五十出头的老警察,左腿微跛,据说是在一次抓捕行动中留下的伤。“新来的?”陈十全头也不抬,正用棉签仔细清理一把92式手枪的撞针槽。“报告!新警员简凡,奉命前来报到。”苏宁立正敬礼。陈十全这才抬头,眯着眼打量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单薄的年轻人:“秦老鬼又往我这塞人了?”他指了指墙边的柜子,“61支枪,今天全部擦完。擦不完不准吃饭。”柜门打开的瞬间,即使是见多识广的苏宁也不禁挑眉……从老式54手枪到最新款的95式突击步枪,琳琅满目地排列着,有些枪械的型号甚至在普通警队都很少见。“有问题?”陈十全故意问。“没有。”苏宁挽起袖子,拿起第一把枪熟练地拆解起来。苏宁并没有把擦枪看成是一件小儿科任务,毕竟枪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意义非凡。看完那些枪后,苏宁并没有感觉有多困难,反而是乐此不疲的在那里擦了起来。陈十全原本等着看年轻人手忙脚乱的样子,却惊讶地发现苏宁的动作行云流水,拆卸、清理、上油、组装一气呵成。更让他吃惊的是,当发现一把77式手枪的击锤簧有问题时,苏宁竟然从工具架上找出配件,三下五除二就修好了。“小子,你以前玩过枪?”陈十全忍不住问道。苏宁头也不抬:“枪是男人的浪漫。我报考警察就是为了能合法玩枪。”他顿了顿,语气突然认真,“陈师傅,您放心,我对待每把枪都像对待情人一样仔细。”“……”陈十全哑然失笑。“嗯,热爱是一回事,但还是希望你能沉下心思。”“陈师傅,放心!我对待每一份工作都是很认真的。”“这就好。”但看着苏宁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眼神中的审视渐渐变成了欣赏。苏宁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和品质,陈十全自然是态度大变。中午,陈十全带着苏宁去食堂吃饭。警队食堂的饭菜素来以“能吃饱”著称,味道却不敢恭维。陈十全故意没提醒,想看看这个富家子弟出身的年轻人会有什么反应。“唔,这红烧肉火候不错。”苏宁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肉,津津有味地嚼着,“就是糖色炒得有点过,微微发苦,不过却是口齿留香。”陈十全瞪大眼睛看着自己餐盘中干巴巴的肉块:“简凡,你和我吃的真是同一锅菜?”“当然。”苏宁扒了一大口饭,“陈师傅您尝尝这个青菜,虽然火候足了一些,但蒜香味很正。”食堂大师傅老李正好路过,听到这话乐得合不拢嘴:“小伙子有品位!新来的?”“新警员简凡。”苏宁笑着打招呼,“我家也是开饭店的,改天请大师傅您指点指点。”“好说好说!”老李一高兴,转身端来一碗秘制鸡汤,“尝尝这个,我老家做法,别人我都不给!”一旁的陈十全看得目瞪口呆,因为做菜难吃,这个老李可是和很多人关系很僵的。等老李走后,他压低声音:“你小子味觉没问题吧?这饭菜明明……”“难以下咽?”苏宁眨眨眼,“但说出来能让饭菜变好吃吗?不如夸两句,大家都开心。自己心理作用之下或许还会变得美味。”陈十全怔了半晌,摇头苦笑:“秦老鬼这次怕是看走眼了。你不是需要磨性子,是太会做人了。”……下午三点,秦队长突然出现在枪械室。他仔细检查了苏宁擦过的二十多把枪,甚至用白手套擦拭枪管内部——一尘不染。“简凡,听说你还会修枪?”秦队长不动声色地问。“略懂。”苏宁谦虚的说道。秦队长从枪柜取出一把拆散的64式手枪零件,摆在桌上:“比比?看谁先拆卸和组装的好。”“队长,这……”“怎么?不敢?”秦队长挑眉。苏宁笑了:“那秦队您得让着我点。”“屁话真多!”一旁的陈十全一声令下,两人手指翻飞。秦队长不愧是老刑警,动作干净利落,但令他惊讶的是,苏宁始终只比他慢半拍完成。连续三局,结果如出一辙。“再来!”秦队长不服气地又取来两把92式。这一次,苏宁故意在最后一步卡壳,让秦队长先一步完成。“小子,故意放水是吧?”秦队长却一眼看穿,笑骂着拍了下苏宁的后脑勺,“走,去射击场!”城郊的蓝盾射击俱乐部是警队定点训练场所。秦队长带着苏宁来到25米手枪靶位,二话不说举枪就射。四声枪响过后,报靶器显示四个十环。“该你了。”秦队长将枪递给苏宁。苏宁深吸一口气,举枪瞄准。这一刻,他收敛了所有玩世不恭的表情,眼神锐利如鹰。砰!砰!砰!砰!四枪连发,全部命中靶心。其中一枪甚至打在秦队长刚才的弹孔上,形成“一孔两弹”的奇观。“好枪法!”秦队长难掩惊讶,“警校可教不出这种水平。”苏宁笑而不答。这种基本枪械对苏明来说真的就是小意思,这种距离的射击简直像喝水一样简单。回程的车上,秦队长突然问:“简凡,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去擦枪吗?”“磨我的性子?”苏宁猜测。“不全是。”秦队长目视前方,“枪械室是警队的心脏。一个真正的好警察,不仅要会用枪,更要懂枪、爱枪、敬畏枪。”他转头看向苏宁,“你做到了。”苏宁心头微热。这一刻,他感到自己真正被这个严厉的老刑警接纳了。……下班后,苏宁在报刊亭偶然看到最新一期《美食家》杂志,封面赫然是蒋九鼎站在“薄如翼”生产线前的照片,标题写着《传统美食工业化革命——鼎膳集团创造销售奇迹》。“这个白痴!”苏宁暗骂一声,立刻拨通了蒋迪佳的电话。原来,“薄如翼”这款菜身上还有一些缺点,盲目地量产会造成严重后果。想到这里,他立刻给蒋迪佳打去了电话,再一次提醒她不要盲目扩大生产。半小时后,鼎膳集团附近的一家咖啡厅。蒋迪佳一身职业装,比上次见面时憔悴了许多。“蒋迪佳,我提醒过你,‘薄如翼’不能量产!”苏宁开门见山,将杂志拍在桌上,“看看你哥干的好事!”蒋迪佳咬着嘴唇:“销量太好了,董事会坚持扩大生产……”“那防腐剂超标的问题呢?氧化变质的风险呢?”苏宁冷笑,“等着看吧!不出两周,消费者投诉就会爆雷。”蒋迪佳却是有些不以为然,贪婪的商人是不理智的,“简凡,我哥让我给你这个。”她推来一张支票,“三十万,算是配方使用费。”苏宁看都没看支票一眼,反而从公文包取出一份文件:“行!你们必须要先签了这个。”“免责声明?”蒋迪佳快速浏览着内容,“你早就预料到会出事?”“我只是了解自家配方。”苏宁面无表情,“‘薄如翼’必须现做现吃,真空包装后风味物质会与蛋白质发生缓慢反应,最终产生苦味物质。加再多防腐剂也没用。”蒋迪佳的手微微发抖:“我得先和我哥商量一下。”“不必了。”此时一个冷峻的男声插了进来。蒋九鼎不知何时出现在桌边,一把抓过文件扫了几眼,冷笑一声签下名字。“小子,吓唬谁呢?我们的产品可是经过严格质检的!”苏宁收起一份签好的声明:“蒋总,记住,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他起身离开前,收起那张三十万的支票,最后看了蒋迪佳一眼,“蒋迪佳,希望到时候,你不会太后悔。”“……”走出咖啡厅,苏宁径直前往公证处办理了声明公证。他知道,一场风暴即将来临,而他已经为自己筑好了防波堤。……当晚,苏宁接到梁舞云的电话,通知他明天开始跟队参与一起盗窃案的侦查。刚挂断,又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简警官,我是何秘书。”一个女声小心翼翼地说,“蒋总让我通知您,明天上午十点,‘薄如翼’新品发布会在帝豪酒店举行,希望您能出席。”苏宁挑眉:“何秘书,替我谢谢蒋总好意,但‘薄如翼’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这……”何秘书似乎很为难,“蒋总说,如果您不来,可能会后悔。”威胁?苏宁眯起眼睛:“哦?那我倒要看看,蒋总能让我怎么后悔。”挂掉电话,苏宁沉思片刻,却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相信很快这个蒋九鼎一定会后悔的,到时候就要看他血本无归的样子。窗外,夜色渐深,城市的霓虹掩盖了无数暗流。苏宁站在窗前,把玩着那枚崭新的警徽,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场游戏,越来越有趣了。……第二天,苏宁跟着梁舞云一起出警办理盗窃案,这样的小案子自然是轻而易举便解决了。如今的梁舞云可是刑侦支队的一名代理大队长,却是对坐在副驾驶的苏宁感到很诧异,“简凡,我发现你现在身上的变化好大,和一年前的警校时期察觉很大。”“有吗?是不是你好久没叫我了,或者说根本就不了解我?”“哼!”“梁舞云,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嘎吱”一声,羞恼的梁舞云立刻踩了一个急刹车,“混蛋!你给我下车。”“不好吧!这里可是离单位很远的。”“下车!”“……”苏宁看了看梁舞云是果真生气了,于是只能无可奈何的下了车。苏宁没想到这个梁舞云完全就是一个带刺的玫瑰,多少也有些后悔不该招惹她。要知道梁舞云的父亲可是市局的局长,要不然也不会让她这么快做代理大队长。站在路边,等到梁舞云开着车离开了,苏宁这才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去市局。”…… 第五章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这天,一个名叫李总的人来到警队。原来,他的一名叫唐授渔的手下被警队的人误抓了起来,他想来到警队提人。秦队长经过审讯后发现唐授渔并无异常,于是就决定让苏宁将他放走。警队接待室里,李总西装革履地坐在沙发上,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扶手。他身后站着两名律师模样的男子,面前摆着厚厚一叠文件。“秦队长,这完全是个误会。”李总推了推金丝眼镜,“小唐只是去仓库例行检查,怎么就成了盗窃案嫌疑人?”秦队长翻阅着案卷,眉头紧锁。确实,审讯记录显示唐授渔有不在场证明,监控也证实他当时在另一个区。“放人可以。”秦队长合上文件,“但案子还没结,他得随传随到。”“当然!当然。”李总笑容满面地起身握手,“感谢秦队长明察秋毫。”半小时后,苏宁在拘留室门口见到了唐授渔。一个三十出头、面相精明的男子,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简警官是吧?”唐授渔热情地握住苏宁的手,“多谢你跑这一趟。我这人胆小,在里头一晚上没合眼。”苏宁公事公办地办了释放手续。就在唐授渔即将离开时,他突然转身:“简警官,听说你喜欢射击?蓝盾俱乐部我熟,有空一起切磋?”不等苏宁回答,唐授渔已经快步跟上李总一行人,只留下意味深长的笑容。三天后,蓝盾射击俱乐部。苏宁正在练习移动靶射击,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简警官,真巧啊!”那个唐授渔竟然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手里提着个印有俱乐部logo的纸袋。“听说你要参加市里比赛?这点小礼物,预祝你取得好成绩。”苏宁还没来得及拒绝,唐授渔已经放下纸袋离开了。纸袋里是两瓶包装精美的洋酒,看起来价格不菲。训练结束回到车上,苏宁总觉得纸袋重量不对劲。他仔细检查,发现酒盒底部被巧妙地做了夹层……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五沓百元大钞,少说也要有五万元。“操!”苏宁骂了句脏话,立刻发动车子掉头回警队。因为苏宁已经想起了这个剧情,自然知道这是秦队长的一个考验。很明显他对自己的器重重若泰山,有时候真的是压的苏宁有些喘不过来气。……刑侦支队,秦队长办公室,五沓钞票摆在办公桌上。秦队长用手指轻轻拨弄着钱堆,表情莫测。“队长,这是明显的行贿行为。”苏宁站得笔直,“我请求立即对唐授渔采取措施,绝对不能允许他们腐蚀大好青年的行为。”“小简啊,”秦队长突然打断他,“你一个月的工资多少?”苏宁一愣:“转正后加补贴能有四千二。”“那这差不多是你一年工资了。”秦队长推了推钱,“唐授渔送钱,肯定不是冲你这个小协警来的,八成是谢礼。要不……你就当不知道?”办公室突然安静下来。墙上的挂钟秒针走动声清晰可闻。苏宁直视秦队长的眼睛:“队长,我报考警校第一天就宣誓过。警徽上沾一滴脏水,这辈子都擦不干净。”秦队长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但很快又板起脸:“别这么死板。现在社会就这样,水至清则无鱼嘛!”“那这鱼我不做也罢!“苏宁一把抓起钱塞回证物袋,“队长要是不收,我直接交纪委!我要是想赚钱还不如继承我爸的饭店,何至于要费尽心机的考警察?”“好!”秦队长突然拍案而起,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我就知道没看错人!”他拉开抽屉取出一份文件:“其实唐授渔是我们盯了半年的走私案关键人物。今天这出,既是试探他,也是考验你。”苏宁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唐授渔能这么快放出来,原来是放长线钓大鱼。“下周市里射击比赛好好表现。”秦队长收起笑容,“比完赛有重要任务交给你。”“谢谢秦队。”“嗯,听说你和梁舞云大队长是警校同学?”“是的!不过她是警校的杰出学生,而我只是小角色。”“不!我倒是感觉你是大智若愚厚积薄发。”“谢谢秦队的鼓励!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嗯,去吧!既然和梁队长是老同学,平时还是要多联系下感情,这对你以后的发展还是有好处的。”“谢谢秦队!我会的。”其实听到秦队长这样说还是很感动的,毕竟梁舞云的父亲可是市局局长。自己这以后要是做了梁局长的女婿,那王后在警界的前途就是一片坦途。可惜自己没有把握好火候,还没有把“牛腩”炖烂,就急吼吼的掀开盖子品尝,结果却是咬不动也嚼不烂。自从上一次自己调戏了一次梁舞云之后,梁舞云就再也没有给过自己好脸色。……射击比赛当天,苏宁以绝对优势夺得手枪速射冠军。帅气的风姿让一众警花尖叫连连,纷纷打听苏宁是不是名花有主。而坐在观众席的梁舞云却是不屑的撇了撇嘴,感觉旁边的那些警花眼光太low了。苏宁领完奖回到警队,刚进门就被肖成钢拽住了。“老简,快!经侦支队来借人,点名要你!”“……”会议室里坐了十几名警员,经侦支队刘队长正在讲解什么。见苏宁进来,刘队长眼前一亮:“我们的神枪手回来了!正好,过来试试这个。”桌上摆着二十张百元钞票,刘队长解释道:“里面有五张假币,看谁能全部找出来。”几名警员轮流上前,最好的也只找出三张假币。轮到苏宁时,他没用常规的摸、看、听方法,而是将钞票轻轻扇动,偶尔对着光线观察。“这张、这张……还有这张。”不到一分钟,苏宁挑出五张推给刘队长,“这两张是2005年版假币,水印模糊;这三张是2015年新版假币,安全线有问题。”会议室一片哗然。刘队长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看出来的?连版本都知道?”“手感。”苏宁轻描淡写地说,“真钞纸张中的棉纤维比例是特定的,假币再怎么仿,手感都有细微差别。”实际上,这是他在某个世界做金融特工时练就的本领。而且苏宁的神识可是属于仙帝级别的,要是想看旁边警花的内衣颜色都是轻而易举。最巅峰时,他能闭眼分辨三十种不同国家的纸币。刘队长与助手淑云交换了个眼神,当即决定:“简凡同志,请你协助我们执行一个特殊任务。”“完成了任务,有好处吗?”“当然!少说也会有一个三等功。”接着苏宁便是跟着刘队长和淑云她们一起离开了刑侦支队,而在办公室的梁舞云却是一直关注着苏宁的情况。其实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可不是一个玩笑话,如今的梁舞云便是被坏男人苏宁给吸引了。梁舞云心里一直不自觉的喜欢着苏宁,在办公室里,想到苏宁正在外出参加任务,她不禁担心起来。于是她特意给那个女警淑云打去电话,问起苏宁的事来,结果淑云却以苏宁正在参加保密任务为由,拒绝了她。车上,女警淑云向苏宁简要介绍了案情:一个活跃在周边省份的假钞团伙近日流窜到本市,经侦支队已经锁定三名主要成员,但幕后老板始终没有露面。“我们需要一个有特殊识别能力的警员假扮买家,引蛇出洞。”淑云说着递过一份资料,“这是你的新身份——简小凡,做建材生意的富二代,最近迷上了古玩交易。”苏宁快速浏览着伪造的身份资料,突然在某个联系人名单上看到了熟悉的名字——蒋九鼎。资料显示,“简小凡”曾通过蒋九鼎介绍,接触过地下钱庄。“这位是胡丽君警官,你的‘妻子’。”淑云指着后座一位成熟女性介绍道。苏宁转头,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位搭档。胡丽君看起来三十五六岁,栗色卷发挽在脑后,五官精致但眼角已有细纹,举手投足间透着干练与风情,尤其是那双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差一点就让苏宁有些魂不守舍了。“丽君姐好。”苏宁乖巧地打招呼,“这次任务全靠您罩着了。”胡丽君轻笑:“哟!秦队口中的刺头儿这么乖?不像啊!”“那得看对谁。”苏宁眨眨眼,“对美女我一向很乖。”“油嘴滑舌!”胡丽君嗔怪道,却忍不住多看了这个年轻人两眼。大多数新人第一次见她要么紧张得结巴,要么刻意保持距离,像苏宁这样自然调侃的反倒少见。来到经侦支队,刘队长详细讲解了行动方案。他们将在帝豪酒店与三名嫌疑人会面,假装购买大量高仿假币,目的是引出幕后老板。“记住,你们是新婚夫妇,做建材生意发了财,最近想投资古玩。”刘队长强调,“简凡要表现出对假币的痴迷,但不是行家,这样才能引他们上钩。”胡丽君补充道:“根据线报,他们可能会用美女试探你。记住,你是有老婆的人。”“放心。”苏宁一本正经,“家有丽君姐这样的娇妻,外面的野花我看都不看。”会议室里爆发出一阵笑声。胡丽君作势要打,嘴角却微微上扬。这个年轻人身上有种奇特的气质,既轻浮又可靠,让人忍不住想亲近。当然去您家对在座的女警都是很敬佩,要知道做卧底的女警可是很艰难的,什么样的情况可能都会遇到。所以苏宁对她们还真的没有任何的邪念,玩笑也仅仅是停留在缓解气氛的层面。……帝豪酒店1708套房,苏宁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城市夜景。身后,胡丽君正在检查窃听设备。一直关注着苏宁表现的胡丽君不由得诧异了起来,“简凡,你竟然一点也不害怕?”苏宁转身,笑容轻松:“有什么可怕的?你这样的大美女都不怕,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可怕的?”“哼!没想到你还是个油嘴滑舌的小家伙。”胡丽君皱眉,“我第一次出这种任务时,手抖得连咖啡杯都拿不稳。你倒好,跟去菜市场似的。”“我说的可是真心话!虽然你年龄有些大了,不过还是挺有成熟韵味的。”“看来你对女人很有研究?”“丽君姐,我们还是研究一下案情吧?”“……”看到苏宁竟然不吃自己这一套,胡丽君反倒是有些感到幽怨了起来。苏宁走到她身边,拿起茶几上的嫌疑人资料:“这三个只是小喽啰。我好奇的是……”他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这个叫‘老猫’的家伙,上周好像刚和蒋九鼎见过面。”“鼎膳集团的蒋九鼎?”胡丽君警觉起来,“你确定?”“我和蒋九鼎接触过!他从我手里买过一张卤肉配方。”苏宁含糊其辞的解释说道。“假钞和餐饮集团能有什么联系?”胡丽君沉思片刻:“蒋九鼎名下有几家地下钱庄,一直是我们监控对象。如果他和假钞案有关……”她突然打住,“这事得先报告刘队。”“等等。”苏宁按住她拿电话的手,“现在报告只会打草惊蛇。不如我们先按原计划行动,看看能不能钓出更大条的鱼。”胡丽君盯着苏宁看了几秒,缓缓放下电话:“你到底是什么人?普通新警可没这种见识。”“男人。”苏宁突然凑近,在她耳边轻声道,“一个很欣赏你的男人。”胡丽君耳根一热,正要发作,门铃突然响了——嫌疑人到了。苏宁瞬间切换状态,整理了下西装领带,脸上挂起浮夸的笑容:“亲爱的,开门迎接我们的贵客吧。”胡丽君怔了怔,突然意识到这个年轻人刚才的轻佻可能全是表演。她深吸一口气,换上妩媚的笑容挽住苏宁的手臂:“走吧!老公。”门开瞬间,三名男子站在门外。为首的胖子满脸堆笑:“简老板?久仰久仰!”“张总!幸会幸会!”苏宁热情地握住对方的手,眼神却越过胖子肩膀。瞥见走廊尽头一个闪身而过的身影,那人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冷光。唐授渔?他怎么会在这里?苏宁心中警铃大作,但面上笑容丝毫未变,亲热地揽着“妻子”将客人迎进房间。这场危险的游戏,才刚刚开始。而且游戏的惊险程度远超自己的想象,不过他们对于自己来说不过是臭鱼烂虾。苏宁很容易便是能够解决所有的危险,所以苏宁一直在用神识观察着唐授渔的一举一动。发现这家伙的突然出现果真是一个巧合,而且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情况。…… 第六章 女人的好奇心 帝豪酒店vip包厢内,水晶吊灯将大理石桌面照得发亮。范晋阳——一个留着板寸、眼角带疤的中年男子,将一沓百元大钞推到苏宁面前。“简老板,验验货?”他咧嘴一笑,露出镶金的门牙。苏宁接过钞票,手指轻轻捻动边缘。这一沓明显是特意准备的“考题”——真假混钞,专门用来试探买家底细。一旁的胡丽君屏住呼吸,她知道,只要苏宁错认一张,他们的身份就会暴露。“这张、这张……还有这张。”苏宁动作流畅地挑出七张钞票扔在桌上,“做工还行,但纸张太滑,水印是后期印上去的。”范晋阳与胖东交换了个惊讶的眼神。这些高仿假币连银行柜员都经常看走眼,眼前这个年轻人却像分拣扑克牌一样轻松辨别。“简老板好眼力!”胖东突然开口,带着浓重的粤语口音,“不知在哪行发财?”苏宁心中一动……这个一直沉默的“副手”一开口就问来历,明显是在盘道。他慵懒地靠向椅背,突然换上一口地道的粤语:“做建材嘅,最近想玩下收藏啫。东哥喺省城捞得风生水起,点解过嚟呢边发展?”包厢内瞬间安静。胡丽君差点惊掉下巴……警校档案里可没提简凡会粤语,而且还是带着潮汕腔的街头黑话!胖东眼中警惕稍减,笑着用粤语回道:“省城条子盯得紧啊!简兄弟有门路?”“门路就唔敢讲。”苏宁点燃一支烟,娴熟地弹了弹烟灰,“不过我老豆同蒋九鼎饮过几次茶,佢介绍咗几个地下钱庄嘅朋友……”听到蒋九鼎的名字,胖东表情明显松动。接着苏宁却是架势十足地和他们谈起价码,仿佛自己就是真的一名假币买家。而且苏宁的演技可是经过诸天万界所磨炼出来的,对付几个小毛贼轻而易举,黑话也是张口就来。一旁的胡丽君要不是知道苏宁的身份,可能真的就以为苏宁是黑道中人了。接下来的讨价还价中,苏宁展现出惊人的谈判技巧,时而强硬时而圆滑,将假币价格从1:5硬生生压到1:8。胡丽君在一旁扮演着“老板娘”角色,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个年轻人的表现,简直像个混迹黑道多年的老江湖!“合作愉快!”最终,胖东起身握手,“今晚十点,城东废弃水泥厂,带现金交易。”“不要搞花样!我的脾气很不好。”“明白。”最后,苏宁等人终于和匪徒们商定了假币交易的全部细节。走出包厢,胡丽君挽着苏宁的手臂,脸上带着娇媚笑容,手心却已经沁出冷汗。直到电梯门关上,她才长舒一口气:“你刚才……”“嘘。”苏宁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眼神示意电梯可能有监听。回到1708房,胡丽君立刻检查了房间,确认安全后终于忍不住:“简凡!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些黑话、粤语,还有你对蒋九鼎的了解……”苏宁倒了杯水递给她:“丽君姐,好奇心害死猫。”“少来!”胡丽君一把夺过水杯,“刚才你那样子,连我都差点信了你真是黑社会!”“这就是演技的最高境界,连自己都要骗过。”苏宁眨眨眼,“不过丽君姐刚才演得也不错,特别是踩我脚提醒我别太过火那下,真情实感。”胡丽君脸一红——她以为那个小动作很隐蔽。这个年轻人观察力敏锐得可怕!然而胡丽君依旧是对苏宁充满了疑惑和好奇,“简凡,我感觉你这人并不简单!”“噢?怎么说?”“刚才你身上的气势完全就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就好像真的就是一名悍匪一样,看来你身上的谜团可不少啊?”“丽君姐,有的时候对一个男人产生了好奇心,就说明这个女人处于最危险的时候,看来你接下来可能会喜欢上我。”“哼!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有什么值得喜欢的?”“你说呢?”“……”最终胡丽君抵不过苏宁霸道的眼神退却了。“说正事。”苏宁表情突然严肃,“你注意到没,表面上是范晋阳做主,实际每次胖东眼神示意后,范晋阳才会表态。”胡丽君皱眉回想:“你是说……”“胖东才是真正的话事人。”苏宁走到窗前,拉开一点窗帘观察楼下,“而且我提到蒋九鼎时,他表情很微妙。这案子可能比我们想的更复杂。”经侦支队的人收到了苏宁发来的消息,感到非常高兴,他们都是对苏宁的表现感到非常佩服。之后,他们制定了抓捕犯罪分子的具体方案。……夜里,苏宁和胡丽君带着钱来到郊外,与范晋阳等人接上了头。城东废弃水泥厂淹没在夜色中,只有几盏车灯照亮交易现场。苏宁开着借来的黑色奔驰,后备箱里装着经侦支队准备的“现金”……上面几张是真钞,下面全是练功券。让苏宁和胡丽君等人疑惑的事情是,范晋阳等人所乘坐的车子偏小,似乎车上并没有装着假币。看上去似乎不打算真心和自己交易,而是有黑吃黑的打算。“他们车太小,装不下大批假币。”胡丽君低声道,“可能有诈。”苏宁点头:“按计划,你先去交涉,我在车上策应。”胡丽君下车走向范晋阳一行人。月光下,她注意到对方共有四人,比白天多出两个陌生面孔,腰间都有明显凸起。“钱带来了?”范晋阳叼着烟问。“货呢?”胡丽君反问。“先看钱。”范晋阳吐了个烟圈,“这是规矩。”胡丽君冷笑:“道上的规矩是先验货再交钱。”气氛骤然紧张。多出来的两名打手悄悄摸向腰间。就在剑拔弩张之际,苏宁突然下车,爽朗笑道:“东哥这么谨慎?行!钱在车上,随便看!”他故意大声说着,打开后备箱。成捆的“现金”在灯光下泛着诱人光泽。胖东使了个眼色,一名手下上前仔细检查,甚至随机拆了几捆验钞。“满意了?”苏宁合上后备箱,“现在该看看你们的货了吧?”范晋阳搓着手:“简老板,实在不好意思……路上条子查得严,货还在半路。明天,明天一定……”话音未落,苏宁突然拔枪顶住范晋阳太阳穴!动作快得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肥仔,玩我?”苏宁声音冷得像冰,“知道上一个这么耍我的人在哪吗?珠江底喂鱼呢!”胖东连忙打圆场:“简兄弟别激动!实在是情况特殊……”“闭嘴!”苏宁枪口纹丝不动,“我数到三,要么现在交货,要么我崩了他再找别人做生意!”胡丽君手心全是汗。这完全超出计划!但此刻她只能配合演戏,也拔出枪指向胖东:“我老公脾气不好,各位见谅。”僵持十秒后,胖东终于妥协:“好!货在五公里外的仓库,我现在就带你们去!”“不必了。”苏宁缓缓收枪,“今天没心情了。给你们24小时考虑,要么诚心交易,要么永远消失。”说完,他拽着胡丽君转身上车,扬长而去。后视镜中,范晋阳一行人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你疯了吗?”开出安全距离后,胡丽君终于爆发,“万一他们真开枪怎么办?”苏宁嘴角微扬:“他们不敢。胖东明显是奉命行事,背后还有人。杀买家会断了自己财路。”“那现在怎么办?行动失败了!”“不!恰恰相反。”苏宁看了眼后视镜,“他们会再联系的,而且会比之前更信任我们,黑吃黑是他们的常规操作,我们刚才的反应才像个真正的买家。”果然,凌晨三点,范晋阳打来电话,声音比之前恭敬许多:“简老板,货到了,老地方见?”“一小时后。”苏宁挂断电话,看向整装待发的经侦支队队员,“鱼上钩了。”刘队长部署了抓捕方案:胡丽君和苏宁先行接触,确认假币后发出信号,埋伏的警力同时收网。再次来到水泥厂,气氛明显不同。胖东亲自打开一辆厢式货车后门,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十箱“货物”。“一亿两千万,新版超级假币。”胖东骄傲地介绍,“银行验钞机都很难识别。”苏宁随机拆开一箱,抽了几沓仔细检查。这次假币质量确实惊人,几乎能以假乱真。他悄悄按下袖扣中的信号发射器。“不错。”苏宁合上箱子,突然用普通话说道,“胖东,你因涉嫌制造、贩卖假币被捕。”胖东一愣,随即大笑:“简老板开什么玩……”话音未落,刺眼的探照灯突然从四面八方亮起!“警察!不许动!”的喊声响彻夜空。“操!”范晋阳拔腿就跑,却被苏宁一个飞扑按倒在地。苏宁如今的身手对付一个有些武力的小毛贼轻而易举,很快几个规范的擒拿动作就让范晋阳毫无招架之力。另外两名匪徒刚想掏出枪,就被埋伏的狙击手击中手臂。只有胖东出奇地冷静,慢慢举起双手:“警官,我要见律师。”就在警员给他戴手铐时,他突然压低声音对苏宁说:“简警官是吧?蒋总会找你聊聊的。”押解回警局的路上,胡丽君忍不住问:“最后胖东跟你说了什么?”苏宁望着窗外飞逝的夜景:“他说我们抓的只是小鱼。”“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苏宁转头看向胡丽君,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这个案子还没完。”经侦支队会议室,刘队长正在宣读案件总结:“……共抓获犯罪嫌疑人四名,缴获假币一亿两千万元,是本市近年来破获的最大假币案……”掌声中,胡丽君悄悄观察着苏宁。这个年轻人正漫不经心地玩着打火机,似乎对表彰毫无兴趣。她不禁想起昨晚他制服范晋阳时的身手,那绝对不是一个普通警察能有的战斗技巧。“简凡同志表现尤为突出。”刘队长的话把胡丽君拉回现实,“经支队研究决定,为他申报个人三等功……”散会后,胡丽君拦住准备离开的苏宁:“庆功宴不去?”“没意思。”苏宁耸耸肩,“丽君姐要是真想庆祝,不如请我吃个饭?就我们俩。”胡丽君挑眉:“怎么,撩姐撩上瘾了?”“哪敢啊。”苏宁笑得人畜无害,“就是想请教几个问题。比如……”他压低声音,“你卧底时在胖东车上装的追踪器,为什么没向队里报告?”胡丽君瞳孔骤缩。她确实趁乱在胖东鞋跟装了微型追踪器,但这动作隐蔽到连监控都不可能拍到!“别紧张。”苏宁眨眨眼,“我就是感觉以后我们俩还会有合作的。”窗外,夕阳将警局大楼染成血色。胡丽君突然意识到,这个看似轻松的假币案,可能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身边这个谜一样的年轻人,正站在风暴中心。…… 第七章 口是心非的女人 其实梁舞云一直担心着出外勤的苏宁,可谓是把女人的口是心非表现得淋漓尽致。本来在警校的时候就是对这个坏小子很感兴趣,一年之后,发现苏宁身上的气质变化更大,更坏,也更迷人了。上一次一起出外勤被苏宁调侃之后,梁舞云这个好女孩脑海里就全是苏宁的身影。刑警队训练馆内,梁舞云一拳接一拳地击打着沙袋,汗水顺着她的短发滴落在训练垫上。每一击都带着莫名的烦躁,沙袋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梁队,沙袋跟你有仇啊?”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梁舞云动作一顿,没有回头,但耳尖已经微微发红。她故作镇定地继续击打:“有事说事,没事别打扰我训练。”苏宁倚在门框上,手里转着警帽:“没事就不能来看看老同学了?”“谁跟你是同学。”梁舞云终于转身,用毛巾擦了擦汗,“你现在是秦队眼前的红人,我们这些小警察高攀不起。”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语气活像个闹别扭的小女友。果然,苏宁嘴角扬起那种让她又爱又恨的坏笑。“梁队长这是在埋怨我没请你吃饭?”苏宁走近几步,“要不今晚……”“没空!”梁舞云打断他,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速。警校时期那个吊儿郎当的简凡已经够让人头疼,现在的他更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魅力,像黑夜里的刀锋,明知危险却忍不住想触碰。苏宁耸耸肩:“那算了!本来想请教一下酒店迷劫案的线索。”“等等!”梁舞云叫住转身欲走的苏宁,“你参与这个案子了?”“刚被抽调。”苏宁回头,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细碎光影,“想着梁队是案件负责人,来取取经。”梁舞云咬了咬下唇。她明知道这坏小子是故意的,却还是忍不住上钩:“资料在我办公室。晚上……晚上七点,过期不候。”“遵命,长官。”苏宁敬了个滑稽的礼,临走前还回头补了句,“训练别太拼,汗湿的制服挺透的。”梁舞云低头一看,顿时羞恼交加,抓起毛巾砸向已经关上的门:“简凡!你个混蛋!”门外,苏宁捡起毛巾,轻轻笑了笑。根据“简凡”遗留给自己的不多记忆得知,警校时期他就注意到这个倔强女孩总是偷偷看他。如今一年过去,她的心思还是这么容易被看穿。……武术训练馆里,秦队长对苏宁一通指责,责备他之前在行动中所犯下一些失误。“动作太冒进!”训练馆另一侧,秦队长指着战术板批评道,“面对持枪歹徒,你直接扑上去?当自己是超人?”苏宁立正站好,心里却不以为然。其实这让苏宁感到很不服气,自己对这一次的行动还是很满意的,不过也没有和秦队长争论什么。以他的反应速度,普通歹徒根本来不及扣扳机。但这话显然不能说。这时秦队长看出了他的不满,便是想到自己要和他较量,以提供给他一次宣泄不满的机会。“不服气?”秦队长看穿他的心思,扔过来一副拳套,“来,打一场。输了写三千字检查!”苏宁戴上拳套,活动了下手腕:“秦队,您确定?”“少废话!”三分钟后,秦队长额头沁出细汗。他已经使出全力,却连苏宁的衣角都碰不到。对方像条滑不留手的鱼,每次眼看要击中,却总在最后一刻巧妙避开。“认真点!”秦队长恼火道。“是!”苏宁突然变招,一记漂亮的组合拳逼得秦队长连连后退,最后以一记扫腿结束。当然,在即将踢中的瞬间收了力道。秦队长喘着粗气,眼中闪过惊讶:“可以啊!这水平怎么在警校搏击比赛没拿名次?”“一般一般,天下第三。”苏宁脱下拳套,咧嘴一笑。“德行!”秦队长笑骂着给了他一拳,却暗自心惊。刚才那套连招,就算是省散打队的专业选手都不一定能接下来。这小子藏得够深!“秦队,哪天想挨ko了记得找我。”苏宁眨眨眼,“公开打支队长的机会可不多。”“我……”秦队长刚要发作,手机突然响起。接完电话,他脸色变得严肃:“酒店迷劫案有新情况,受害者增加到七人。局里决定成立专案组,你也被抽调了。”苏宁收起玩笑表情:“什么时候开始?”“现在。”秦队长深深看了他一眼,“证明你实力的时候到了,别让我失望。”“明白。”……蓝岸咖啡厅,蒋迪佳一袭红裙,在人群中格外醒目。看到苏宁进来,她笑着招手,却注意到对方脸色不太好看。“怎么了?谁惹我们简警官生气了?”她半开玩笑地问。苏宁直接切入主题:“听说‘薄如翼’要进超市了?”“对啊!”蒋迪佳兴奋地打开平板,“看,这是销售数据,上市两周就冲到了熟食类榜首!董事会决定追加投资,下个月覆盖全省连锁超市。”平板上的曲线图确实漂亮,但苏宁的表情越来越冷:“我提醒过多少次,这配方不适合量产!”“简凡,”蒋迪佳无奈地叹气,“你真的多虑了。我们加了食品级防腐剂,保质期延长到三十天,消费者反馈非常好。”“三十天?”苏宁冷笑,“三天后就会开始产生苦味物质,七天后口感全无,十五天后……”他突然停住,“算了,说了你们也不信。”蒋迪佳从包里取出一张支票推过来:“这是首期分成,二十万。我哥说……”“拿回去。”苏宁看都没看支票一眼,“我不是为了钱才警告你们。”蒋迪佳脸色变了:“简凡!你就不能为我高兴一下吗?为了推广这个产品,我连续加班两周,现在好不容易……”“高兴?”苏宁打断她,“等着看消费者投诉爆雷吧。到时候别来找我哭就行。”“你!”蒋迪佳气得眼眶发红,“你这人真没劲!我好心给你送钱,反倒被你埋怨一通!”“刑警队还有事,先走了。”苏宁起身,顿了顿又补充道,“最后说一次,你们兄妹已经贪婪得失去理智了。”“……”走出咖啡厅,苏宁深吸一口气。他本可以更详细地解释配方中的化学反应,但蒋家人的傲慢让他放弃了最后努力。既然不听劝,那就让现实给他们上一课吧。……香格里拉餐厅,香香紧张地摆弄着餐巾。对面,她母亲正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刚到的苏宁。香香这一次便是把自己的妈妈介绍给苏宁。然而香香的妈妈是个非常现实的人。她对香香和苏宁的爱情并不感兴趣,而是单刀直入地问起苏宁的经济实力来。她担心自己的女儿跟了苏宁以后会受苦,这让经济拮据的苏宁感到很是难堪。“简凡是吧?听香香说你转正了?”香母开门见山,“工资多少?”“妈!”香香尴尬地制止。“四千二,加上补贴五千左右。”苏宁平静地回答。香母撇撇嘴:“这么点钱,在城里连个厕所都买不起。”她转向女儿,“香香,你王阿姨介绍的张医生,月薪两万多,家里三套房……”“妈,我和苏明在一起不图这些的,而且和他在一起真的很开心。”“哼!开心能当饭吃吗?开心的维持期又能有多久?最后不还是抵不过现实吗?”“阿姨。”苏宁突然开口,“您说得对,我确实给不了香香想要的生活。”香香震惊地看着他:“简凡,你……”“做警察的生活没有规律。”苏宁继续道,声音平静得可怕,“一个电话就要归队,一个案子可能蹲守几个月。而香香值得更好的人。”香母没想到他这么干脆,一时语塞。香香则红了眼眶:“简凡,你什么意思?要和我分手?”苏宁想起原著中简凡和香香的分手场景,竟然背着自己在外面有了情人,再加上物质条件被女方家长否定,简凡自尊心受挫被迫提出了分手。如今历史重演,他却感到一种荒谬的解脱,当然也要避免被强行侮辱的恶心。“今天的单我买过了。”苏宁起身,轻轻放下餐巾,“香香,祝你幸福。”走出餐厅,夜风拂面。苏宁摸出手机,拨通了梁舞云的电话:“梁队,不是说七点看资料吗?我现在过去方便吗?”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我在办公室。”挂断电话,苏宁长舒一口气。有些缘分强求不来,有些道路注定孤独。但至少,他还有警徽和使命。刑警支队侦查大队长的办公室。苏宁坐在那里看着不多的资料,而一旁的梁舞云却是是不是的偷看苏宁。“梁队,今晚能陪我出去喝一杯吗?”“哼!警察不能饮酒,这是铁律。”“下班也不行吗?”“怎么?你心情不好?”“失恋了。”“什么?是那个叫香香的吗?”“你知道?”“呃?我知道有什么可奇怪的吗?”“梁队,痛快点!去不去?”“好吧!就当是舍命陪坏蛋了。”“……”苏宁也懒得理会这个梁舞云的毒舌,早晚有一天能把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拿下。夜晚的城市依旧是喧闹的,换上了便装的梁舞云,并没有制服映衬下的惊艳。“简凡,你一直看着我干嘛?”“感觉你还是穿上制服更好看。”“哼!好看也和你没关系。”“梁队,你长得这么漂亮,为什么不谈恋爱?”“哪里有时间!不论是在警校,还是在现在的刑侦队,我都是很忙的。”“要不你考虑考虑我?”“呸!美得你!我对你这个二流子可没有兴趣。”“哎!没想到你还是这么毒舌,真的是太让人伤心了。”“……”此时的梁舞云却是借着喝酒掩饰自己的害羞。本来梁舞云也是有些想答应的,可是一想到苏明刚分手,心里就是感觉特别的腻歪。“简凡,你这不是刚分手吗?干嘛这么急着开始新的恋情?”“你不懂!走出上一段失败感情的最好方法就是开始新的爱情。”“哼!果然是个渣男?”“那我要怎么办?哭的死去活来?”“原来你是被踹的啊?”“要不然呢?”……蓝盾射击俱乐部,唐授渔又一次“偶遇”了正在练习的苏宁。“简警官,枪法真的是越来越好了!”唐授渔递过一瓶功能饮料,“晚上有空吗?帝豪新来了几个俄罗斯模特……”“没兴趣。”苏宁头也不抬,继续装弹。唐授渔不依不饶:“那去温泉山庄?保证干净安全,就咱们俩……”“唐总。”苏宁终于转身,眼神锐利如刀,“你对我这么热情,李总知道吗?”唐授渔脸色微变:“什……什么李总?”“李威。“苏宁缓缓吐出这个名字,“表面做建材,暗地里经营地下钱庄,最近还涉足文物走私。需要我说的更多吗?”唐授渔额头渗出冷汗:“简警官,这话可不能乱说……”“回去告诉李威。”苏宁凑近他耳边,声音冰冷,“想收买警察,他级别还不够。”看着唐授渔仓皇离去的背影,苏宁眯起眼睛。这个李威在原著中是重要反派,如今盯上自己,恐怕与他们自己的走私生意有关。与此同时,刑警队办公室,梁舞云正整理着案件资料。这几天刑警队突然收到了消息,市里多地发生了诱劫案。犯罪嫌疑人把受害人引进酒店后,用药物将他们迷晕,再伺机抢劫他们的钱财。类似的案件已经发生多起,而且犯罪嫌疑人在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这样让警方的破案变得极有难度。想到这里,警方决定当即派出专门人员去查获这次的案件。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最新受害者照片……所有人在被迷晕后,体内都会被查出某种不明物质。法医报告最后一行用红字标注:检测到微量蓖麻毒素。梁舞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第八章 捉摸不透 帝景酒店大堂,梁舞云不停的翻看前台登记簿,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连续八小时的排查可谓是毫无收获,受害人所住的312房间已经被彻底清洁过,连一根头发都没留下。“梁队,监控又看了一遍,没发现可疑人物。”一名警员疲惫地报告。梁舞云合上登记簿,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是本周第三起同类案件……成功男士被诱至高档酒店,醒来后财物尽失,只记得一个令人神魂颠倒的美女,却记不清具体样貌。走出酒店,热浪扑面而来。梁舞云眯眼看向路边停着的警车……苏宁正靠在车门上,专注地翻阅案件资料,前女友香香站在一旁拉扯他的衣袖,然而却是被他无视。“我说了,案子要紧。”苏宁头也不抬地甩开香香的手。“简凡!你什么意思?”香香声音拔高,“分手就算了,现在连话都不跟我说?”“我在工作。”苏宁终于抬头,眼神冷峻得让香香下意识后退半步,“如果你还当自己是良好市民,就别妨碍警察办案。”等到香香红着眼眶跑开后,梁舞云才走过去:“处理完了?”苏宁合上卷宗,揉了揉太阳穴:“梁队,这样查不是办法。全市四星级以上酒店二十七家,嫌疑人可能在任何一家出现,也可能一家都不用。”“那你有何高见?”梁舞云语气不善。连续加班让她耐心所剩无几。苏宁翻开卷宗某页:“七个受害者,职业跨度从大学教授到建筑工人,年龄从25到55不等。能让这么多不同类型男人上钩,嫌疑人要么是百变女郎,要么……”“要么什么?”“深谙男人之心!多变!而且可能还不止一个人。”苏宁眼中闪过锐光,“可能是个团伙。”梁舞云正想反驳,手机突然响起。接完电话,她脸色更加难看:“秦队命令,你和肖成钢负责调查滚石ktv和盛唐夜总会。”“盛唐?”苏宁挑眉,“唐授渔的地盘?”“没错。”梁舞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秦队说,既然唐授渔这么‘喜欢’你,这个任务非你莫属。”“……”接着苏宁便是和肖成钢汇合,一起去滚石和盛唐ktv。“卧槽!滚石关门了?”肖成钢站在贴着封条的ktv门前傻眼。苏宁瞥了眼手机地图:“省事了,我们直接去盛唐。”盛唐夜总会是城中最奢华的娱乐场所之一,霓虹招牌在夜色中闪烁,门口停满豪车。两人刚走近,就被保安拦下。“警官,又来找茬?”领班阿强皮笑肉不笑地迎上来,“唐总说了,要搜查令才能进。”肖成钢刚要发作,苏宁按住他:“我们不是来搜查的,是来消费的。”说着掏出几张百元大钞塞进阿强口袋,“给安排个安静点的包间。”包间里,肖成钢压低声音:“老简,你搞什么鬼?我们是来查案的!”“急什么。”苏宁点了瓶最便宜的红酒,目光扫过房间角落的摄像头,“唐授渔背后有李威和唐涟清,硬来没用。”酒水上齐后,苏宁突然搂住送酒的服务生:“兄弟,打听个事。最近有没有新来的姑娘,特别会撩的那种?”服务生眼神闪烁:“警官,我们这儿是正规经营……”“别紧张。”苏宁又塞了张钞票,“纯属个人爱好。我朋友……”他指了指肖成钢,“喜欢刺激的。”肖成钢差点喷出红酒,在桌下狠狠踹了苏宁一脚。服务生犹豫片刻,凑近道:“要说新人,就兰姐带的那几个。特别是叫‘小雪’的,上个月才来,已经有不少老板专门点名找她了。”“小雪?”苏宁记下这个名字,“今天在吗?”“不巧,请假了。”服务生突然压低声音,“不过……她好像和唐总有点什么关系,你们最好别打她主意。”服务生离开后,肖成钢兴奋道:“有线索了!这个‘小雪’很可疑!”“痴线!谁告诉你的?”“呃?不是吗?”苏宁示意他看天花板角落的摄像头,“戏要做足!喝完这瓶,我们去‘拜访’下唐总。”“简凡,你太了不起了,真是让我捉摸不透。”“嘁!真应该带你去看看精神科!真当自己是食神里面的唐牛了?”半小时后,唐授渔办公室。见到不请自来的两人,唐授渔脸色阴沉:“简警官,你这是私闯民宅!”“唐总别激动。”苏宁大咧咧坐下,“我们来是想请教个人——‘小雪’是谁?”唐授渔瞳孔微缩,随即恢复常态:“夜总会小姐多了,我哪记得每个花名?”苏宁紧盯他的眼睛,“我可没有说小雪是夜总会小姐,唐总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荒谬!”唐授渔拍案而起,“你这是无理取闹!我要找律师!”“不至于!我就是顺便来问一问。”苏宁起身,在办公桌上留下一张名片,“不过提醒唐总一句,连环迷劫案死了人就是谋杀。包庇凶手……可是重罪。”走出夜总会,肖成钢迫不及待地问:“老简,你诈他的吧?哪有死人?”“现在没有。”苏宁回头看了眼灯火通明的夜总会,“但再抓不到人,迟早会出人命。”“……”刑警队会议室,专案组正在汇总线索。投影仪上显示着七名受害者的照片和个人信息,彼此之间毫无关联。“各位,”秦队长敲了敲白板,“目前唯一共同点是受害者均为男性,经济状况良好,且都在酒店遭遇美女搭讪后失去意识。”“会不会是专业诈骗团伙?”一名老刑警提出,“用美人计引诱目标后下药抢劫。”梁舞云摇头:“七名受害者描述的‘美女’特征差异太大,从清纯学生到成熟御姐都有,不像同一个人。”“如果是团伙作案呢?”有人附和。会议室角落,苏宁突然轻笑一声。“简凡同志有高见?”秦队长点名。所有人的目光集中过来。苏宁慢悠悠走到白板前,拿起马克笔在“作案手法”一栏画了个大大的问号。“各位有没有想过,”他环视众人,“为什么所有受害者都记不清嫌疑人的脸?”“药物影响?”有人猜测。“不全是。”苏宁在白板上写下“选择性记忆”四个字,“人类大脑会自动淡化不愿回忆的细节。我猜,这些男士们不是记不清,而是不愿记清——因为他们被引诱的方式……相当羞耻。”会议室一片寂静。“说具体点。”秦队长皱眉。苏宁深吸一口气:“我推测,嫌疑人是在胸部涂抹了致晕药物,然后引诱受害者亲吻或接触其胸部,导致昏迷。”“噗——”有人喷出咖啡。“荒谬!”梁舞云第一个反对,“这算什么破案思路?”“简凡同志,”老刑警严肃道,“这是严肃的案情分析会,不是你讲黄色笑话的地方!”会议室爆发出一阵哄笑和议论。只有秦队长若有所思地看着白板。“安静!”秦队长喝止众人,转向苏宁,“证据呢?”“两点。”苏宁竖起手指,“第一,所有受害者血液检测都显示有经皮吸收的药物成分,可是他们都是表示没有接触过药物,犯罪嫌疑人如何控制药物?;第二……”他翻开一份体检报告,“我调阅了医院记录,其中三名受害者在案发后检查过口腔和鼻腔黏膜,均有轻微灼伤痕迹。”“第三,以一个正常男性的心态考虑案发经过,自然是一上来亲吻,只要稍微一引导,或者根本不需要引导,就能让受害者去亲吻胸部。”会议室再次安静下来。“哼!这只是猜测。”梁舞云红着脸坚持道。“验证很简单。”苏宁看向法医,“复查所有受害者,重点检查面部、口腔及……胸部接触区域。“会议不欢而散。走出会议室,肖成钢搭住苏宁肩膀:“老简,虽然你的想法很变态,但我觉得有道理!”“滚蛋!”苏宁笑骂道。却注意到走廊尽头,梁舞云正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三天后,法医实验室传出惊人发现……在最新受害者西装上检测到女性胸部化妆品残留,其中混有微量的三氯甲烷衍生物!“神了!”肖成钢举着检测报告冲进办公室,“老简,真让你说中了!”专案组立刻召开紧急会议。法医详细汇报了在五名受害者衣物或身体上发现的相同物质,证实嫌疑人确实使用了“胸部涂药”的下药方式。“这种药物经皮吸收极快,”法医解释道,“受害者接触后30秒内就会昏迷,醒来后记忆模糊,正好解释为什么都记不清嫌疑人样貌。”秦队长看向苏宁的目光多了几分赞赏:“简凡,现在说说你的下一步建议。”“重点排查三类场所。”苏宁走到白板前,“第一,高档美容院,嫌疑人需要大量化妆品做载体;第二,医药相关行业,能获取特殊药物;第三……”他停顿一下,“夜总会、ktv等娱乐场所,方便物色目标。”“盛唐夜总会?”梁舞云敏锐地捕捉到重点。“没错。”苏宁点头,“特别是那个叫‘小雪’的姑娘。”会议结束后,秦队长单独留下苏宁:“你早就怀疑盛唐,为什么不直说?”“没证据。”苏宁坦然道,“唐授渔背后势力复杂,打草惊蛇只会让线索断得更快。”秦队长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简凡,有时候我觉得……你查案的方式不像警察,倒像是……”“像什么?”“像曾经站在对面的人。”秦队长说完,不等回应就离开了办公室。苏宁站在原地,嘴角微微上扬。老刑警的直觉果然敏锐……在某个世界,他确实做过黑社会,而且是最危险的那种。当晚,苏宁和梁舞云伪装成情侣,再次来到盛唐夜总会。“别碰我!”“梁舞云,别忘了!你是我的女朋友。”“哼!假的。”“这里是夜总会!你要是不和我保持的亲密一些,可能会被其他坏男人盯上。”“你……”梁舞云想了想也便是同意了下来。紧接着整个人都是满满的软化了下来,然后苏宁便是亲密的搂住了梁舞云的腰肢。“舞云,真想一直这样搂着你。”“哼!老实一点,现在我们做事呢!”“你就这么讨厌我吗?我对你可是真心的?”“……”梁舞云却是懒得再理会苏宁,不过心跳加速却是已经出卖了她。这次他们没有亮明身份,而是以普通客人要了间包房。“你确定‘小雪’今晚会来?“梁舞云不自然地拉了拉超短裙。这是她第一次穿这么暴露的衣服,浑身不自在。“唐授渔办公室的日程表写着今晚有小雪。”苏宁贴近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让梁舞云耳根发烫,“应该是‘小雪’的表演场次。”“你……你离我远点!”“舞云,做我女朋友好吗?上警校时就喜欢你,可是感觉你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公主,自卑的我只能是远远的看着你,一年后再次相遇,你却是出落的更加迷人知性,我承认我的心被你俘获了。”“……”此时的梁舞云却是被苏宁的话惊呆了。然而此时的苏宁却是趁机把梁舞云搂在了怀里亲吻起来,梁舞云想要反抗,却是听到苏宁低声呢喃声,“别动!我是警察。”“……”十点整,夜总会灯光骤暗,一束追光打在中央舞台上。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女子缓缓升起,身着近乎透明的纱裙,身材婀娜多姿。“各位老板晚上好~”女子声音甜腻,“我是小雪……”呗苏宁占尽便宜的梁舞云倒吸一口气,即使戴着面具,也能看出这是个绝世美人。更令人震惊的是,小雪开始表演后,气质竟随着音乐不断变化,时而清纯,时而妖艳,完美契合各类型男性的幻想。“就是她。”苏宁低声道,“看她的变装技巧,完全能扮演不同角色引诱受害者。”表演结束后,小雪消失在后台。苏宁立刻拉着梁舞云跟上去,却在走廊被保安拦住。“贵宾区禁止入内!”保安凶神恶煞。就在这时,唐授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简警官,对我的员工这么感兴趣?”苏宁转身,笑容不变:“唐总,明人不说暗话。‘小雪’和最近的迷劫案有关,交人吧。”“可笑!”唐授渔冷笑,“小雪是正当艺人,有完整演出记录。没有证据,你连问话的资格都没有!”对峙间,梁舞云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贵宾区闪过……蒋迪佳!她怎么会在这里?而且看起来和唐授渔很熟的样子?“我们走。”苏宁突然拉住她的手离开,直到出了夜总会才解释,“刚才看到蒋迪佳了,事情可能比想的复杂。”“你前女友?”梁舞云语气酸溜溜的。“不是女友。“苏宁皱眉,“但她出现在这里……不对劲。我得查查她和唐授渔的关系。”梁舞云还想追问,手机突然响起。接完电话,她脸色大变:“又发生一起案件!这次受害者没醒过来……死了。”夜色中,两人连忙奔向了警车。苏宁回头看了眼盛唐夜总会绚丽的招牌,面具后的真相似乎触手可及,却又隐藏着更深的黑暗。…… 第九章 差点被送了绿帽子 突然又发生了一起案子,而且小雪便是有了不在场证明,于是这件案子再次进入了死胡同。不过梁舞云一想到自己今天被苏宁占光了便宜,心里多少就是有些郁闷了起来,因为她不知道苏宁是真的,还是就玩玩。“简凡,今天的事情我不希望别人知道。”“梁舞云,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没有啊!谁告诉你我有男朋友了?”“那你为什么不接受我?刚才和我在一起不开心吗?”“你……别胡说!我没有男朋友!就是还不想这么早谈恋爱。”“梁舞云,我不想和你反反复复拉拉扯扯的,痛快点!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哼!痴线。”“那我就当你是拒绝了?”“……”此时的梁舞云却是用沉默代替了回应。回到刑警队之后,梁舞云等人按照自己取得的线索,在市里对可能的女性犯罪嫌疑人展开了搜索。她们把一些有作案可能的人员带回了警局进行盘问,虽然她们这一次带回了十几个人,但最后都发现自己抓错了人。最要命的是,这错抓的人里,还有蒋迪佳。蒋迪佳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儿,她发现自己被抓后,一下子就赖在警队不走了,说什么也要讨个说法。这让梁舞云感到很是为难。为此,她特意找来了苏宁,想让他给自己解围。刑警队审讯室里,蒋迪佳翘着二郎腿,手指不耐烦地敲击着桌面。她今天原本只是去商场取订制的礼服,却被一群女警以“涉嫌连环迷劫案”为由强行带走。“我说了第十遍了!”蒋迪佳将咖啡杯重重砸在桌上,“昨晚我在家开视频会议,公司二十多名员工都可以作证!”梁舞云站在单向玻璃后,额头渗出冷汗。这次大规模排查行动是她主导的,按照“胸部涂药”的特征筛选了全市可能符合条件的女性,却闹出这么大乌龙。“梁队……”年轻女警小心翼翼地问,“现在怎么办?蒋家律师团已经在路上了……”梁舞云咬咬牙,拿出手机拨通了苏宁的号码:“简凡,立刻来一趟审讯室。帮我解决一个麻烦,算我欠你的。”十分钟后,苏宁推门而入,看到蒋迪佳先是一愣,随即露出招牌式的坏笑:“哟!蒋大小姐怎么在这?犯什么事了?”“简凡!”蒋迪佳像看到救星般跳起来,“你们警队疯了是不是?平白无故把我抓来!”苏宁转向梁舞云,后者别过脸不看他。他瞬间明白了状况,夸张地叹了口气:“蒋迪佳,这事真不怪梁队。她最近……感情受挫,状态很差。”蒋迪佳挑眉:“什么意思?”“她追我,我没答应。”苏宁压低声音,却刚好让梁舞云听见,“你也知道,我对成熟女性比较……哎哟!”梁舞云的文件夹精准命中他后脑勺。“简凡!你胡说什么!”梁舞云涨红了脸。苏宁揉着脑袋,冲蒋迪佳眨眨眼:“看吧!情绪特别不稳定。你就当可怜可怜她,别再追究了?”蒋迪佳看看苏宁,又看看气得发抖的梁舞云,突然笑出声:“行啊!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过……”她凑近苏宁,“你得亲自送我回家。”“没问题。”走出警队大门时,苏宁感觉到背后梁舞云刀子般的目光。他无奈地摇摇头——这下梁舞云更解释不清了。……蒋迪佳开车带着简凡一道离开了警队,两人无意间说起了酱肉坊的事。原来,现在蒋迪佳他们已经开设好了一间工厂,准备对“薄如翼”进行量产。蒋迪佳还是想带着简凡一道去参观新工厂。蒋迪佳的红色保时捷驶入城郊工业区,停在一座崭新的厂房前。厂区大门挂着“鼎膳酱肉坊”的烫金招牌,十几名工人正在忙碌地装卸货物。“怎么样?”蒋迪佳骄傲地展示,“从立项到投产只用了两个月!”苏宁皱眉扫视着生产线。工人们正将包装好的“薄如翼“装入冷藏车,但有几箱明显被随意堆放在常温区域。”“你们没按我说的控制温度?”他指向那些箱子。蒋迪佳不以为然:“出货量大,冷库周转不过来。放心,加了防腐剂,常温放几小时没问题。”“你根本不明白!“苏宁一把拉住她手腕,“这不是防腐剂能解决的问题!配方中的香料与肉蛋白在高温下会产生……”“够了!”蒋迪佳甩开他的手,“简凡,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这项目是我一手推动的,董事会已经承诺,成功后就让我负责整个华东区!”苏宁深吸一口气,指向监控屏幕:“看第三生产线,那批货已经在常温下放了超过四小时。现在打开一包闻闻,肯定已经有轻微酸味。”蒋迪佳将信将疑地让人拆了一包。果然,原本应该清香扑鼻的酱肉散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酸腐气息。“这……”她脸色变了。“冷藏,立刻。”苏宁严肃道,“否则24小时内就会完全变质。”参观结束后,两人沉默地回到车上。蒋迪佳突然开口:“去喝一杯吧。“酒吧昏暗的灯光下,蒋迪佳连灌三杯马提尼,眼神逐渐迷离。“简凡……”她伸手抚摸苏宁的脸颊,“为什么我们总是吵架?”苏宁握住她不安分的手:“因为我们根本不是一类人。你是蒋家大小姐,眼里只有利益;而我是警察,看不得有人受害。”“我可以改!”蒋迪佳突然凑近,红唇几乎贴上他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那个工厂,我听你的,明天就整改……”她身上的香水味混合着酒气,温热的气息喷在苏宁脸上。理智告诉苏宁应该推开她,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前倾……迷人的蒋迪佳突然诱惑至极的靠近了苏宁,还闭上眼睛要和他亲吻。那种动情的模样让苏宁一下就怔住了,直接情不自禁地探出脑袋和她接吻,直到一直亲吻到天崩地裂这才松开。紧接着苏宁便是带着动情的蒋迪佳去了酒店,注定今晚又是一个不眠夜。今天参观了卤肉工厂,察觉蒋迪佳肯定会埋怨自己,于是明白两人可能会形同陌路,所以当晚的苏宁抱着最后一次的心态对待,果然让蒋迪佳再一次见识到了自己的实力。“简凡,我现在真的好喜欢你。”“太累了!休息吧!”“你就不能为了我改变一下吗?”“对不起!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刑警队会议室,胡丽君将一叠医疗报告摔在桌上:“重大发现!所有受害者体内都检测到同一种三氯甲烷衍生物,这种药物接触皮肤会导致严重过敏反应!”梁舞云迅速翻阅报告:“所以嫌疑人必须定期治疗?”“没错。”胡丽君指向其中一行,“这种过敏需要用特殊药膏治疗,全市只有三家医院能开。”苏宁揉着太阳穴走进来,衬衫领口还留着可疑的红印。梁舞云瞪了他一眼,故意大声道:“我们排查了三家医院近三个月的处方记录,找到十七个购买该药的患者。”“但都是男性。”胡丽君补充道,“这说不通。”苏宁倒了杯黑咖啡提神:“很简单,嫌疑人不是单独作案。她让同伙去买药。”他抿了口咖啡,“查查这些买药人的社会关系,特别是有无亲密女性伙伴。”秦队长赞许地点头:“按这个思路,重点排查买药人的同居女友、姐妹等。”散会后,梁舞云拦住苏宁:“你昨晚送蒋迪佳回家后去哪了?”“查案啊。”苏宁面不改色。“查案查到酒店去了?”梁舞云冷笑,“值班室接到帝豪酒店报警,说有可疑男女开房,照片上的人看着眼熟得很!”苏宁凑近她耳边:“梁队这么关心我的私生活?该不会真像我跟蒋迪佳说的那样……”“滚!”梁舞云一脚踹向他小腿,却被轻松躲开。“梁舞云,我对你可是真心的,只要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外面的那些莺莺燕燕都比不上你。”“哼!花言巧语!我对你可没有兴趣。”……某个老旧小区楼道里,苏宁和肖成钢跟着社区民警爬上六楼。根据药品购买记录,住在这里的张建国连续三个月购买了那种特殊药膏。“邓哥,开下门!抄燃气表!”社区民警熟练地喊着。门开了一条缝,露出邓海龙警惕的眼睛。看到警察制服,他下意识要关门,却被苏宁一把抵住。“邓先生,别紧张!只是简单的例行询问。”苏宁亮出证件,目光却越过他看向屋内……茶几上散落着几支使用过的药膏,旁边还有女性内衣。“一个人住?”大致已经确定的苏宁不动声色地问道。“是……是啊!”邓海龙额头冒汗。苏宁径直走向卧室,推开门……衣柜里挂满了女装,梳妆台上摆着各种化妆品,床头甚至还有几个硅胶胸垫。“解释一下?”肖成钢指着那些女性用品。邓海龙腿一软坐在沙发上:“我、我女朋友的……她出差了……”“是吗?”苏宁从衣柜底层抽出一个密封袋,里面装着十几个用过的胸垫,“这些上面都有药物残留,正好是治疗那种过敏的药。你女朋友……该不会正好胸部有皮肤病吧?”邓海龙面如死灰。“带走!”苏宁一挥手,肖成钢立刻给邓海龙戴上手铐。押解回警局的路上,邓海龙突然开口:“警官,我要是配合调查……能算立功吗?”苏宁与肖成钢对视一眼,知道这家伙的心理素质太差:“那要看你能提供什么了。”“我知道她在哪……”邓海龙压低声音,“但她背后有人,很厉害的那种……”审讯室里,邓海龙的供词震惊了所有人。苏宁和肖成钢所抓获的那名男子,名叫邓海龙,是一名酒吧的主人。之后警方对邓海龙展开了连夜的突击审讯。苏宁亲自担当了审讯工作。苏宁利用了邓海龙的心理弱点,巧妙地对他展开了审问。邓海龙最终无法承受住压力,只好交待了自己所知的全部犯罪事实。原来,邓海龙是一名酒吧的主人,两个月前他的酒吧倒闭了。那名女犯罪嫌疑人名叫谢晚晴,是自己酒吧的一名服务员,两人之间还有着恋爱关系。他的酒吧结业后,失去生活来源的他很快与谢晚晴产生了矛盾,谢晚晴负气出走了。后来,谢晚晴又带着一块名贵的手表回来了,并让他帮忙销脏。现在的谢晚晴,已经走上了犯罪的道路。邓海龙怜惜谢晚晴,不仅知情不报,还成了她的帮凶,自此一直对她的犯罪行为予以袒护。后来,邓海龙发现谢晚晴居然与另一名男子同居了,便与谢晚晴争吵并与她失去了联系。眼看破案有望的警员们纷纷主动的推断了起来,“秦队,我认为那名男子极有可能就是诱劫案的主犯。”“不仅如此。”一旁的胡丽君却是继续分析说道,“邓海龙承认他负责购买药物和善后,但坚称不知道会出人命。最近的那名死者是因为药物过量……”正讨论间,一名警员匆匆进来:“秦队,技术科有发现!根据邓海龙提供的谢晚晴的手机号码,我们定位显示她此时正在一处小区里!”“准备行动!”秦队长拍案而起,“先进行大面积的排查,这次一定要抓个现行!”“是!秦队。”众人迅速集结。出发前,梁舞云却是突然拉住苏宁:“简凡,你确定要参与?”苏宁检查着配枪,“我为什么不能去?这个案子我可是起了关键作用。”“哼!德行。”夜色中,警车队无声驶向盛唐夜总会。苏宁望着窗外闪过的霓虹,心中隐隐不安……这个案子,似乎正把他推向某个早已设好的陷阱……接着苏宁和梁舞云等人开车来到小区附近,苏宁却突然发现一名女子正和一个男人亲热,那女子正是自己的前女友香香。一旁的肖成钢立刻激动的在那里大呼小叫了起来,“简凡,那个是不是香香?”“就你眼睛好使!别人都看不到是吗?”苏宁郁闷的对肖成钢翻了一个白眼。“呃?你不生气?”“早就和她分手了!人家正常交往有什么?”“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怎么?肖成钢,以后我什么事都要向你汇报吗?”“我……”就在时刻,肖成钢突然发现街上走来了另一名女子,而她正是警方苦苦追寻的谢晚晴。“快看!那个是不是谢晚晴?”肖成钢一下就嚷了起来,却是把谢晚晴给惊跑了。此时苏宁和旁边的梁舞云无可奈何的对视了一眼,便和旁边的警员一道冲上去前去对谢晚晴展开了追捕。…… 第十章 事了 夕阳将警局停车场的车辆镀上一层金色。梁舞云站在台阶上,看着苏宁走向他那辆迈腾,心跳不自觉地加快。自从目睹苏宁与香香彻底分手,她心里某个角落悄悄亮起了希望。“简凡!”她喊住准备上车的苏宁,“今晚送送我好不好?”苏宁转身,眉毛微微挑起:“你自己的车呢?”“抛锚了。”梁舞云走下台阶,阳光在她齐肩短发上跳跃,“明天才能修。”“上车吧。”苏宁为她拉开车门,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车子驶入晚高峰的车流,梁舞云透过车窗假装看风景,实则偷瞄苏宁的侧脸。他今天似乎格外疲惫,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但轮廓依然棱角分明。“看够了吗?”苏宁突然开口。梁舞云像被抓到做坏事的孩子,耳根瞬间发烫:“谁、谁看你了!”“梁队,”苏宁变道拐入一条小巷,“你今天特别反常啊!该不会……”他故意拖长音调,“听说我和香香分手,所以……”“少自作多情!”梁舞云声音陡然提高,“我就是……就是……”“就是什么?”“就是看你失恋可怜!”梁舞云脱口而出,随即懊恼地咬住下唇。苏宁突然打转向灯,将车靠边停下。他拉上手刹,转身直视梁舞云:“谁说我失恋难过了?”“难道不是?”梁舞云不敢看他眼睛,“香香妈妈那么说你……”“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苏宁一字一顿地说,“这就是我对女人的原则。”车内突然安静下来。梁舞云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她鼓起勇气抬头,正对上苏宁灼热的目光。“其实……”她声音轻得像羽毛,“我们也不是不可以试试”“嘎吱”一声,苏宁猛地把车子停在了路边,并且拉紧手刹。“梁舞云,”他声音有些发紧,“你答应我了?”“嗯。”她低头,长发滑落遮住通红的脸颊。下一秒,苏宁温暖的手捧起她的脸,带着淡淡烟草味的唇覆了上来。梁舞云先是僵硬,随即放松下来,生涩地回应着这个期待已久的吻。“舞云,谢谢你。”分开时,苏宁额头抵着她的,“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梁舞云轻喘着:“那要是……前女友回来找你呢?”“我说过了,原则问题。”“蒋迪佳呢?”梁舞云不依不饶,“她可是天天缠着你。”苏宁无奈一笑:“她想要的是我家酱肉秘方。那个配方有先天缺陷,我早就警告过她。”他握住梁舞云的手,“以后我和她接触都向你报备,行吗?”“真的?”梁舞云眼中闪着光。“要我发誓吗?”苏宁作势要举手。“算了!信你一回。”梁舞云推开他,“快送我回家吧,明天还要上班。”“去我那儿好不好?”苏宁凑近她耳边低语。“不要!”梁舞云红着脸拒绝,“太……太快了。我还没准备好。”“好!我给你时间准备。”苏宁笑着重新发动车子,在暮色中驶向梁舞云的公寓。后视镜中,两人嘴角都挂着掩不住的笑意。……第二天中午,苏宁正在食堂吃饭,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蒋迪佳”。“简凡!出事了!”电话那头蒋迪佳的声音带着哭腔,“酱肉坊……酱肉全坏了!客户都在退货!”苏宁放下筷子:“你在哪?”“警局门口……我带了张经理一起来……”走出警局大门,苏宁看到蒋迪佳和张经理站在一辆商务车旁。短短几天不见,蒋迪佳憔悴了许多,眼圈通红,完全不见往日光彩。“到底怎么回事?”苏宁问。张经理递过一包变质酱肉:“就像你预测的……冷链出了问题,这批货全部发酸。已经有客户吃出问题了!”苏宁接过袋子,刚拆开就闻到明显的酸腐味。肉质表面已经出现细微的变色,这正是他警告过的蛋白质变性现象。“我们试了所有办法……”蒋迪佳声音发抖,“加大防腐剂、真空包装……都没用。简凡,你一定要帮帮我们!”苏宁摇头:“我早说过,这个配方有先天缺陷。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全面召回,停止生产。”“不行!”蒋迪佳激动起来,“这个项目投入了集团大半资金,停了的话……”“继续卖会出人命!”苏宁厉声打断,“到时候就不是赔钱能解决的了!”“可是……”“蒋迪佳,你们该不会还认为我有完整的方子没有给你吧?”“我……”“我是真的理解不了你们兄妹俩的贪婪和愚蠢?”此时的苏宁是真的对眼前这个漂亮女人愤怒了。正争执间,肖成钢匆匆跑来:“老简!出大事了!蒋九鼎被人打进医院了!”“……”……仁和医院vip病房外,挤满了讨要说法的经销商。透过玻璃,苏宁看到蒋九鼎头上缠着绷带,正在接电话,表情阴沉得可怕。“被打断两根肋骨。”蒋迪佳哽咽道,“那些经销商说我们故意卖有问题的配方……”苏宁安抚地拍拍她肩膀,手机突然响起。万万想不到竟然是那个唐授渔发来的短信:【简警官,有空来盛唐一趟?关于蒋总的事,有些内情你可能感兴趣。】“……”苏宁立刻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不简单。一小时后,盛唐夜总会vip包厢。唐授渔给苏宁倒了杯威士忌,开门见山:“蒋九鼎这次麻烦不小啊。”“唐总你知道什么内幕?”苏宁没碰酒杯。“仁通地产,听说过吗?”唐授渔压低声音,“他们盯上蒋家酒店那块地很久了。”随着唐授渔的讲述,一个商业阴谋逐渐浮出水面。仁通地产早就觊觎蒋家位于市中心的老酒店地块,原本趁蒋九鼎经营不善时压价收购的计划,却因“薄如翼”的热销而泡汤。“现在‘薄如翼’出事,”唐授渔冷笑,“仁通又活跃起来了。他们联合了几个小股东,正在逼宫呢。”苏宁皱眉:“蒋九鼎是大股东吧?小股东能掀起什么风浪?”“如果同时面临经销商集体索赔、银行抽贷和股东退股呢?”唐授渔意味深长地说,“不过我听说……仁通自己资金链也很紧张,一时半会拿不出收购款。”离开夜总会,苏宁立刻给蒋迪佳打电话:“你哥能撑住吗?”电话那头传来蒋九鼎虚弱但愤怒的声音:“简凡?我还没死!这帮混蛋……”“蒋总,”苏宁打断他,“我有办法缓解眼前危机,但需要你配合。”“……”蒋家别墅书房,苏宁将一份应急方案摊在桌上。“第一步,立即关闭酒店,停止营业。”他指着方案第一条,“门口那些债主见不到人,自然会散去。”“关店?”蒋九鼎激动地要站起来,却因肋骨伤痛得倒抽冷气,“那不是正中仁通下怀?”“以退为进。”苏宁冷静分析,“仁通现在资金紧张,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而你正好趁这段时间解决问题。”“怎么解决?”蒋迪佳急切地问,“你不是说配方有先天缺陷吗?”蒋九鼎眼中重燃希望:“是啊!难道你有真正的配方?”“……”此时的苏宁差点想要骂娘,这对兄妹真的是太让人讨厌了,,“我没有!就算是有也不会卖给你们。”蒋九鼎与妹妹交换了个眼神,满脸羞愧的咬了咬牙:“……”“还有,”苏宁补充,“这事需要李总支持。他在商圈人脉广,能帮你稳住银行和部分经销商。”提到李总,蒋九鼎表情复杂:“李威不是善茬,他要的价码……”“总比被仁通吞并强。”苏宁一针见血。“这……”“另外,李威一直在暗中关注着这件事情,你们兄妹俩总是要选一个?”“好吧!那就麻烦你了。”离开蒋家时已是深夜。蒋迪佳送苏宁到门口,夜风吹乱她的长发。“简凡……谢谢你。”她声音哽咽,“之前是我太固执……”苏宁摇头:“商场如战场!“薄如翼”成功了,就是你们兄妹俩的投资有成;失败了,却是没有做好接手失败的准备。”“对不起!”“算了!我和你之间毕竟有过一段感情,我不可能绝情的看你流落街头。”“……”此时的蒋迪佳却是已经意识到什么,“梁舞云现在是不是你女朋友?”“嗯。”苏宁坦然承认。蒋迪佳表情一滞,随即强颜欢笑:“挺好的……她很适合你。”夜风中,两人相对无言。一段复杂的关系,就此画上句号。……仁通地产总部会议室,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密谈。“蒋九鼎突然关店,我们的计划受阻。”一个秃顶中年男人烦躁地敲着桌子。对面戴金丝眼镜的男子冷笑:“别急,王总。他的资金链撑不过两周。到时候……”“到时候李威插一脚怎么办?”第三人插嘴,“听说简凡那小子在帮蒋家出谋划策。”“简凡?”眼镜男眼中闪过寒光,“一个小警察而已。如果他多管闲事……”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暴雨将至。……李威集团总部,三十五层全景办公室。苏宁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城市天际线。身后,李威——这位黑白两道通吃的商界大佬,正慢条斯理地抽着一根古巴大雪茄。“简警官,有意思。”李威吐出一个烟圈,“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蒋九鼎?”苏宁转身,将一份文件放在红木办公桌上:“就凭张仁和欠您的八千六百万,拖了两年都没还。”李威眼睛微眯:“调查我?”“正常商业信息。”苏宁微笑,“张仁和现在所有流动资金都压在收购蒋家地块上,如果这时候后院起火……”“说下去。”李威来了兴趣。“莲花小区是仁通当前唯一在售项目。”苏宁指向文件中的销售数据,“如果突然传出降价消息……”李威突然大笑:“妙!已购房业主必然闹事,银行也会收紧贷款!”他掐灭雪茄,“不过,我为什么要帮蒋九鼎?”“不是帮蒋九鼎,是帮您自己。”苏宁目光锐利,“趁张仁和焦头烂额时逼他还债,或者……”他意味深长地停顿,“直接拿下莲花小区。另外你让唐总联系我,不就是为了一鱼多吃吗?”“哈哈,我果然是没有看错人!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李总,不管怎么说,这次的事情很感谢,就算是我欠了你一个人情,在不违法和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我们都是朋友。”“好!我接受你这个朋友了。”李威眼中闪过精光,拿起内线电话:“叫公关部刘总监立刻过来。”次日清晨,《都市晨报》经济版一则不起眼的短讯引发轩然大波:“据仁通地产内部人士透露,莲花小区或将降价30%清盘”。消息像野火般蔓延。不到中午,莲花小区售楼处已被愤怒的业主包围。有人拉横幅“黑心开发商还我血汗钱”,有人砸碎了沙盘模型。几家自媒体闻风而动,现场视频迅速冲上热搜。仁通总部会议室,张仁和将报纸狠狠摔在桌上:“谁泄露的消息?!查!给我查清楚!”财务总监擦着冷汗:“张总,银行刚来电话,要求提前偿还部分贷款……还有三十多位业主在楼下要求退房……”“混账!”张仁和一拳砸在桌上,“这分明是有人搞鬼!”就在这时,秘书匆匆进来:“张总,刚查到消息源头是《都市晨报》的刘记者,他承认……承认是受李威集团指使。”张仁和脸色瞬间惨白。仁通地产贵宾室,李威悠闲地品着茶,身后站着两名律师和一名会计师。对面,张仁和强撑笑脸,额头却不断渗出冷汗。“李总,这是八千六百万的支票。”张仁和推过一个信封,“连本带利……”李威看都没看信封一眼:“张总,现在还款……晚了点吧?”“李总,您这是什么意思?”李威的律师从公文包取出一份文件:“鉴于贵公司目前状况,我方提议以债转股形式,全盘接收莲花小区项目。作价……三亿五千万。”“什么?!”张仁和猛地站起,“莲花小区市值至少六亿!你这是趁火打劫!”“哦?”李威挑眉,“那您大可以拒绝。不过……”他看了眼手表,“再过两小时,银行就要冻结贵公司账户了吧?”张仁和双手发抖,最终颓然坐下,在转让协议上签了字。……蒋氏集团会议室,十几名经销商吵作一团。蒋九鼎头上绷带还未拆,脸色铁青地坐在主位。苏宁站在投影仪旁,冷静地观察着每个人。“安静!”苏宁突然提高声音,会议室瞬间静下来,“各位的诉求我们已经清楚。现在,听听蒋总的解决方案。”蒋九鼎按照苏宁事先准备的稿子开口:“首先,我司承认‘薄如翼’存在质量问题,愿意承担相应责任……”经销商们露出胜利表情,但很快僵在脸上。“但是,”苏宁切换幻灯片,显示出一系列合同条款和监控截图,“根据我们调查,在座至少七位擅自将秘方转售第三方,违反保密协议。另外……”他又调出几张照片,“这些是各位工厂的卫生状况,恐怕连基本生产许可都不达标。”会议室鸦雀无声。“基于上述情况,”苏宁平静地说,“蒋氏提出以下和解方案:支付合同约定赔偿金的75%,同时各方签署保密协议,不再追究彼此责任。同意的话,现在就可以签协议领支票。”一个胖商人拍桌而起:“凭什么只赔75%?我们要全额赔偿!”“王总,”苏宁微笑,“您转售秘方给湖南辣味斋的证据,需要我当众展示吗?还是说……您更希望收到法院传票?”胖商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终颓然坐下。两小时后,最后一位经销商签完字离开。蒋九鼎长舒一口气,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别急着高兴。”苏宁递给他一杯水,“这只是解决了眼前危机。未来的事情就要靠你们自己了。”蒋九鼎苦笑:“简凡,这次多亏你。说吧,想要什么报酬?”“不必。”苏宁收拾着文件,“我只是……欠蒋迪佳的。”“他什么都不要。”蒋迪佳推门而入,眼圈微红,“哥,简警官是正人君子,不会要我们好处的。”“……”蒋家别墅客厅,蒋迪佳将一个精致礼盒推到苏宁面前。“这是江景豪庭的钥匙,200平大平层。”她强作笑颜,终于意识到自己错过了多好的男人,“我哥说……就当是给我的嫁妆。”苏宁没有碰那个盒子:“蒋迪佳,我们之间……”“我知道。”蒋迪佳打断他,声音发颤,“你帮我们,只是为了做个了断。”窗外夕阳西沉,给房间蒙上一层橘红色的光。苏宁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亲密的女人,突然想起第一次在火锅店见到她时的场景……骄傲、明媚,像只开屏的孔雀。“配方的事,我警告过你们三次。”苏宁轻声说,“这次危机,某种程度上还是你们自找的。”蒋迪佳猛地抬头:“所以你是在看笑话吗?”“不!我没有那么无聊。”苏宁摇头,“我是想告诉你们,商场如战场。仁通虽然暂时退却,但下次……”“还会有下次?”蒋迪佳脸色发白。“只要那块地还在你们手上。”苏宁起身,“建议你们尽快找专业团队重新规划,别再……感情用事。”走到门口时,蒋迪佳突然从背后抱住他:“简凡,真的没可能了吗?”苏宁轻轻掰开她的手:“梁舞云在等我吃饭。”离开蒋家别墅,苏宁长舒一口气。手机适时响起,是梁舞云发来的信息:【今晚想吃什么?我买了牛排】他笑着回复:【马上到。有个好消息告诉你——蒋家的案子结了。】发完信息,苏宁抬头看了眼渐暗的天空。商业危机暂时解除,但职业本能告诉他,仁通、李威、唐授渔……这些势力盘根错节的地下网络,迟早还会掀起更大风浪,不过和他的关系都不大。而作为一名警察,他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第十一章 约定 等到苏宁回警队,他把自己从曾楠那里收到的十万块钱作为行贿物品都上交到了秦队长手里。这让秦队长感到很是满意,他把简凡当成了优秀警员的典范。然后,苏宁又提起自己所得的钥匙来,他称自己不知道应不应该将钥匙也上交。刑警队队长办公室,秦队长将十万现金锁进保险柜,转头看向桌上的江景豪庭钥匙。阳光透过百叶窗在钥匙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显得格外精致。“钱我收下了,这个……”秦队长突然又问起了苏宁刚刚提起的钥匙,要知道一套房子少说也是一二百万的价值,“你确定是蒋九鼎送给你和蒋迪佳结婚用的?”苏宁立正站好:“是的!队长。但我当场就拒绝了。”“为什么不上交?”秦队长锐利的目光直视苏宁眼睛。“蒋家兄妹的借口是我和蒋迪佳的婚房,但我不确定这算不算受贿。”苏宁坦然道,“毕竟我没接受,也没有任何交易行为。”秦队长微微点头:“处理得对。不过……”他话锋一转,“蒋迪佳条件不错,你为什么拒绝?”“个人原因,队长。”苏宁表情不变。秦队长识趣地没再追问,转而从抽屉取出一份文件:“行吧!刚发生的案子,市医院接款车被劫,两死两伤。陈十全点名要你和肖成钢。”“明白!”苏宁敬礼转身,却在门口被叫住。“简凡。”秦队长意味深长地说,“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警察!希望你能继续保持这份纯粹。““是!秦队!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走出办公室,苏宁长舒一口气。钥匙的事他撒了个小谎,蒋迪佳确实是单独给他的,但他不想把事情复杂化。有些关系,断得越干净越好。“简凡,听说蒋迪佳送了一套房子?”“准确来说,是蒋九鼎送给我和蒋迪佳的婚房。”“噢?拒绝了是不是很后悔?”“我和蒋迪佳根本不可能!再说有了你,哪里还能看得上她。”“哼!油嘴滑舌!也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今晚去我家喝咖啡吧?到时候我用实际行动向你表示。”“……”自从梁舞云和苏宁确定了恋爱关系之后,苏宁已经是邀请了梁舞云好多次。“怎么?我们谈的时间也不短了,我的心意你应该知道的吧?”“哼!这次医院的两死两伤案,你要是能够破了,我就答应你。”“嘿嘿,一言为定。”“哼!德行!搞得好像你一定能破一样。”“最多二十四小时!超过了一分钟我就不再主动提及。”“傻子!”苏宁的这一句表态却是让梁舞云不悦了起来。……市医院后门停车区,警戒线外挤满了围观群众。苏宁和肖成钢赶到时,陈十全正蹲在接款车旁检查弹壳。“来了?”陈十全头也不抬,“看看这个。”苏宁戴上手套,接过那枚变形的弹头:“9mm手枪弹,从变形程度看,射击距离不超过五米。”“没错。”陈十全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两名保安都是正面中弹,一枪毙命。奇怪的是……”他指向几步外的血迹,“两名收银员中的是气枪钢珠,只伤不杀。”肖成钢凑过来:“劫匪还换着武器打?太奇怪了!”苏宁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环顾四周。医院后门通道狭窄,两侧是高墙,理论上应该有完善的监控系统,但现在所有摄像头都歪向一边。“监控被动了手脚。”他突然说,“不是临时破坏,是提前做了准备。”陈十全挑眉:“怎么说?”“看固定螺丝的锈迹。”苏宁指向最近的摄像头,“螺纹处有新鲜划痕,但基座锈蚀严重,说明早就被拧松了,作案时只需轻轻一推。”“去查查监控记录!”陈十全立刻命令手下,“重点看案发前两小时有没有可疑人员接近摄像头!”半小时后,警员回报:案发前一小时,一名穿维修工制服的可疑男子曾摆弄过所有摄像头,但面部被帽子遮挡。“神了!”肖成钢撞了下苏宁肩膀,“你怎么看出来的?”苏宁笑而不答。在某个世界,他曾是顶尖的潜入专家,对监控系统的弱点了如指掌。医院临时征用的会议室里,胡丽君将现场照片一张张铺在桌上。“闭眼。”她命令苏宁,“我要你完全重现案发经过。”苏宁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平稳。胡丽君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上午十点零五分,医院财务科两名收银员在两名保镖护送下,推着收款车从侧门出来……”在苏宁脑海中,画面逐渐清晰:灰白的医院走廊,金属推车轱辘的声响,保镖警惕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停车场……“停。”他突然开口,“太安静了。”“什么?”胡丽君问。“医院侧门平时不可能这么安静。”苏宁仍闭着眼,“一定有某种干扰……可能是车辆故障或者小事故,把人群引开了。”胡丽君快速翻阅笔记:“确实有记录,案发前五分钟,一辆送货卡车在医院前门发生漏油……”“继续。”苏宁眉头紧锁,“收款车推到停车场中间时……”突然,他身体一震:“四个人!不是三个!”“怎么可能是四个人?很多目击者不都是说三个人吗?”肖成钢疑惑道。苏宁猛地睁眼:“劫匪有四人!一个伪装成医生或清洁工,从医院内部尾随接款队伍!”会议室一片寂静。胡丽君若有所思:“有意思!继续说。”“第一名劫匪从后方接近,用手枪击毙两名保镖。”苏宁指着现场照片,“这时,停在路边的车里冲出两名同伙,用气枪击伤收银员制造混乱……”“第四人呢?”陈十全追问。“他混在赶来救援的人群中……”苏宁眼睛一亮,“甚至可能提前叫了救护车!或者时候还回来查看现场。查查救护车是谁叫的!”胡丽君立刻拿起对讲机下达指令。不到十分钟,消息传回:救护车确实接到匿名电话,称医院后门有枪击案,比正常出警快了整整三分钟!“搜医院!”陈十全也是一通百通的拍案而起,“重点找医生白大褂或者清洁工制服!”医院储物间,一名警员举着证物袋兴奋地跑来:“陈队!三楼更衣室发现一件可疑白大褂!”法医快速检测后确认:“袖口有硝烟反应,确认为开枪者穿着。”胡丽君仔细检查白大褂:“名牌被撕掉了,但……”她翻开内衬,“这里有个标记。”苏宁凑近看,那是一个模糊的蓝色印章痕迹,依稀能辨出“威”字的一部分。“威……”肖成钢挠头,“什么意思?”“可能是洗衣店标记。”苏宁沉思道,“查查医院合作的洗衣公司。”就在这时,痕迹鉴定专家文老拄着手杖走进来。这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是刑侦界的活化石,破获过无数大案。“听说有个小伙子推理出第四名劫匪?”文老锐利的目光扫视众人,最后落在苏宁身上,“是你吧?说说看。”苏宁简要复述了推理过程,特别强调:“文老,他们交替使用真枪和气枪是有意为之。真枪杀人立威,气枪伤人制造混乱,方便逃脱和销毁证据。或者说气枪伤人是为了掩护自己的内线,毕竟这样的大案子没有内线不太可能。”文老频频点头:“不错!但有一点你没说……”他指向白大褂领口,“看这里,有一根棕色短发,与两名收银员的金发不符,很可能是劫匪留下的。”“立刻送dnA比对!”陈十全命令道。文老拍拍苏宁肩膀:“年轻人,眼力不错。有空来我实验室坐坐,有些陈年旧案想听听你的看法。”“好的!文老,回头我带着女朋友一起去拜访文老。”“哈哈,一言为定。”这是极高的认可。在场警员无不投来羡慕的目光,只有苏宁注意到胡丽君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医院人事科,苏宁翻看着医护人员名册。“所有当班医生都有不在场证明?”人事主任擦着汗说,“会不会是外来人员?”“监控呢?”胡丽君问。“更衣室附近摄像头昨天就坏了,还没来得及修……”苏宁突然指着一个名字:“这位马威医生,资料怎么这么少?”人事主任凑过来看:“哦,他是外包公司的合作医生,每周只在门诊部坐诊半天。案发当天……确实是他坐诊的日子。”“有他的照片和联系方式吗?”“照片没有,只有个手机号……”人事主任翻找着,“奇怪,档案里联系方式被撕掉了一页。”苏宁与胡丽君交换了个眼神。离开人事科后,胡丽君立即下令:“发布马威的通缉令,重点排查医院外包合作人员!”“太草率了!还需要更多更扎实的证据。”“哼!听你说这话真怪。”“嘿嘿,看来丽君姐你对我的意见很大。”“你说呢?自从上一次的假钞案结束之后,我不知道去看看我?”“这不是太忙了吗?我们做刑警的哪有固定时间。”回到警队,苏宁将案件进展汇报给秦队长。正说着,梁舞云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两份盒饭。“先吃饭吧。”她将一份递给苏宁,故意忽略秦队长伸出的手,“我听说你们找到关键证据了?”秦队长悻悻地收回手:“这小子又立一功。文老都对他赞不绝口。”梁舞云骄傲地笑了,偷偷在桌下握住苏宁的手。这一刻,苏宁忽然觉得,拒绝那串钥匙的决定再正确不过。夜色渐深,警队大楼依然灯火通明。警队的人开始对医院里的医生询问起来,想从他们那里得到有用的关于那名假冒医生的信息。令他们遗憾的是,他们并没有得到有价值的情报。……刑警队会议室烟雾缭绕。投影屏上显示着放大后的轮胎花纹照片,红色箭头标注着几处细微的黄色粉末。“菊花粉。”苏宁指着照片,“劫匪车辆肯定在近期到过菊花园或种植区。”“全市有三十七个公园种植菊花,”胡丽君翻着资料,“还有六个花卉市场和数不清的私人庭院……”“那就查最近开放的!”肖成钢插嘴。“全部开放。”技术科小王推了推眼镜,“现在正是菊花展季。”会议室一片叹息。秦队长揉了揉太阳穴:“还有其他线索吗?”苏宁切换幻灯片,显示弹道分析报告:“四名劫匪枪法精准,平均每发子弹偏离目标不超过3厘米。这种水平必须经常练习。”“全市有十二家合法射击场,”胡丽君立刻接话,“还有数不清的地下黑靶场……”“那就查……”肖成钢话没说完就被打断。“查不过来!”老刑警张猛拍桌子,“这种大海捞针的排查需要多少警力?”会议陷入僵局。苏宁默默收起资料——他早就料到会这样。常规侦查陷入瓶颈时,有时候需要非常规手段。所以苏宁便是联系了那位唐授渔,毕竟唐授渔名下便是有一家枪械训练俱乐部。盛唐夜总会vip包厢,唐授渔把玩着苏宁带来的枪械照片,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着精光。“简警官,你这是让我当线人啊?”他似笑非笑。“互惠互利嘛。”苏宁抿了口威士忌,“李总最近不是在清理门户吗?这些持枪悍匪留在城里,对谁都不安全。”唐授渔表情微变——苏宁显然知道更多内幕。他收起照片:“我帮你问问。不过……”他凑近苏宁,“蒋家那块地的事,李总很欣赏你的……灵活性。”“我做事必须要要在法律框架允许之内的。”苏宁放下酒杯,“三天内我要消息。”“好。”离开夜总会时,苏宁注意到角落有个熟悉的身影……蒋迪佳正和几个商人模样的男子交谈甚欢。她看到苏宁,表情一僵,随即转身避开视线。……三天后,苏宁在健身房接到唐授渔电话。“巧了,”电话那头声音带着笑意,“我几个小弟昨天在城东碰瓷,差点被一把9毫米崩了脑袋。车主长相跟你给的侧写很像。”“具体位置?”苏宁毛巾擦汗的手顿住。“东外环与寿山路交叉口,往东寿山方向。”挂断电话,苏宁立刻拨通肖成钢号码:“老肖,穿上衣服,出任务!”“啊?我正睡觉呢……”“兄弟,这次的案子可是关系哥们的终生幸福。”“什么玩意儿?”东外环路边小餐馆,肖成钢瞪着苏宁拍在油腻桌面上的地图。“就凭这个?”他指着唐授渔发来的模糊定位,“方圆十几公里都是山,找个屁啊!”“劫匪要练枪,肯定选人迹罕至的地方。”苏宁在地图上画了个圈,“东寿山北麓有个废弃采石场,完美靶场。”黄昏时分,两人驱车来到东寿山脚。肖成钢抱怨着留在车里“接应”,苏宁则带着手电和取证包独自上山。三小时过去,苏宁几乎翻遍了采石场每个角落,却一无所获。汗水浸透衬衫,手掌被岩石割破,但他仍不死心……直觉告诉他,这里就是突破口。午夜时分,精疲力竭的苏宁瘫坐在山坡上。随手抓起一把野草,却闻到淡淡花香。他猛地坐直,用手电一照……掌心里赫然是几朵干枯的野菊花!顺着菊花丛搜寻,在一处隐蔽凹地,苏宁发现了大量铅弹残骸和空弹壳。最新鲜的弹痕与医院劫案子弹完全匹配!“找到了!”苏宁对着无线电大喊,声音在山谷回荡。就在这时,豆大的雨点开始砸落。暴雨中的东寿山能见度几乎为零。专案组警车艰难爬行在泥泞山路上,车灯照出雨帘中苏宁挥舞手电的身影。“在那!”胡丽君指着山坡,“快!”众人冒雨爬上斜坡。苏宁浑身湿透,却兴奋地指着一处岩缝:“看这个!”那是一个被雨水冲出来的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烟头、零食包装和几张皱巴巴的收据。最珍贵的是——一条沾包裹着口香糖的纸巾。“哈哈,这真是dnA金矿啊!”法医如获至宝地捧起证物袋,“这种潮湿环境反而保护了生物检材!”暴雨越下越大,但搜查范围迅速扩大。天亮时分,技术科在塑料袋收据上提取到一枚完整指纹,与医院“马威医生”更衣室储物柜上的指纹完全一致!“就是他!”秦队长在临时指挥所拍案,“立刻比对dnA数据库!”三天后,城郊某高档小区。特警队破门而入时,化名马威的真凶……退役特种兵王铁军正在擦拭手枪。“不许动!警察!”王铁军冷笑一声,突然举枪对准自己太阳穴。千钧一发之际,一颗橡皮子弹精准击中他手腕……埋伏在对面楼顶的苏宁放下狙击枪,长舒一口气。审讯室里,面对铁证如山的证据,王铁军痛快交代了整个计划:“接应的是医院保安队长,他提供了收款车时间表……气枪是为了制造混乱……白大褂是从洗衣房偷的……”案件告破庆功宴选在了苏宁家的饭店。警队二十多人挤满大厅,苏宁系着围裙亲自下厨,肖成钢在旁边打下手。“老简,”肖成钢偷吃着一片羊肉,“你爸真不考虑搬店?这地段实在是太偏了。”“老爷子念旧。”苏宁翻炒着锅里的辣椒,“再说了……”他瞥见门口刚下车的梁舞云,“这儿安静,适合约会。”梁舞云拎着蛋糕走进来,身后跟着抱酒的胡丽君和陈十全。最后进来的是秦队长,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盒子。“简凡,”秦队长严肃地招手,“过来。”众人安静下来。秦队长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三等功奖章。“鉴于你在医院劫案中的杰出表现……”秦队长亲手为苏宁戴上奖章,“经局党委研究决定……”掌声中,苏宁看向厨房门口——父亲简老实正偷偷用围裙擦眼泪。这一刻,所有辛苦都值得了。而一旁的梁舞云也是羞涩的脸红了起来,毕竟苏宁真的在二十四小时破了案。…… 第十二章 天罗地网 当天热闹的庆祝晚宴结束之后,苏宁便把梁舞云带回了租住的房子。然后梁舞云也是兑现了自己的承诺,让苏宁得偿所愿了。作为一名警察,梁舞云先是在苏宁家里查看,竟然没有一点女人的生活踪迹。“简凡,你家里竟然没有女人的生活踪迹?”“和香香分手之后就已经特意打扫过了,不过以后你可以直接搬过来住。”“呸!美得你。”“舞云,我好喜欢你。”“……”梁舞云满脸羞涩的低下了头。接着苏宁便是拉着梁舞云走向了房间的主卧,然后梁舞云便是半推半就的顺从了苏宁。三四个小时之后,梁舞云心满意足的搂着苏宁睡下了。月光透过纱帘,在凌乱的床单上投下斑驳光影。梁舞云蜷缩在苏宁怀里,假寐过后,回味着刚才的微妙,指尖在苏宁胸膛上画着圈。“简凡,”她声音还带着情事后的慵懒,“你真的喜欢我吗?”苏宁捉住她不安分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明知故问。刚才我都那样表现了,还不信?”“呸!流氓!”梁舞云红着脸捶他,“你对香香和蒋迪佳也这样吧?”“太聪明的女人可不好。”苏宁坏笑着翻身压住她。两人笑闹一阵,梁舞云突然安静下来:“说真的……你会和她们复合吗?”“不会!一次不忠,终身不用。”苏宁抚平她皱起的眉头,“再说我现在有你了。”“那……回头抽时间见见我爸?”梁舞云声音渐小。“好啊。”苏宁爽快答应,“不过明天我们先去看房。”“什么?看房?”梁舞云撑起身子。“婚房啊。”苏宁一脸理所当然,“总不能一直租房结婚吧?”梁舞云眼眶突然红了,扑上来紧紧抱住他:“简凡,我真的好喜欢你……”“我也是。”苏宁轻抚她光滑的脊背。目光却越过她肩头看向窗外……夜色中似乎有双无形的眼睛在窥视着这一切。……第二天,清晨的阳光洒在警局的走廊上。苏宁神清气爽地牵着梁舞云走进办公楼,引来同事们一阵起哄。“哟!简探长来啦!”肖成钢怪声怪调地喊道。“什么探长?”梁舞云疑惑地看向苏宁。没等回答,秦队长的声音从办公室传来:“简凡,进来一下。”办公室内,秦队长从抽屉取出一个精致盒子,里面是一枚闪亮的探长徽章。“鉴于你近期表现,”秦队长亲自为苏宁戴上徽章,“局里决定提前晋升。”“谢谢秦队。”他拍了拍苏宁肩膀,“另外夏天快到了,盗抢案高发期,你先去基层派出所摸摸情况。”“是!”苏宁立正敬礼,心中却升起一丝疑虑……这任务来得也太突然了。秦队长话锋一转:“对了,唐授渔有个小弟今天从城西所释放,你顺路送一下。算是……还他人情。”苏宁心头一紧。唐授渔、李威、秦队长...这些名字像蜘蛛网般在他脑海中串联起来。好像秦队长一直在安排自己和唐授渔他们接触,而秦队长的目的可就是耐人寻味了。不过秦队长的目的也是特别的好猜,不是在接下来安排自己做卧底,就是秦队长想让自己做他和李威的隔火墙。但他面上不显,只是点头应下。走出办公室,梁舞云正等在门外,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胸前的徽章:“探长同志,不请客吃饭?”“必须的。”苏宁揽住她肩膀,却感觉背后秦队长的目光如芒在背。唐授渔的豪宅位于城东别墅区,欧式装修极尽奢华。被释放的小弟垂头站在客厅,唐授渔正用雪茄指着他们骂:“出息了?当街斗殴?要不要给你们颁个最佳混混奖?!”见苏宁进来,唐授渔立刻换上笑脸:“简警官……”他热情地拉着苏宁坐下,“这次的事情多亏你帮忙。”“分内之事。”苏宁客气道,目光扫过墙上与李威的合影。佣人上茶期间,唐授渔状似无意地叹气:“最近烦心事多啊!四方公司欠债不还,我这债权人都快成孙子了。”“哦?”苏宁端起茶杯,“唐总还有收不回的账?”“可不是!”唐授渔拍大腿,“债权是合法受让的,可四方找了几个有头有脸的人撑腰,硬是赖着不给,能不能请简警官帮帮忙?”苏宁心中警铃大作——这是赤裸裸的试探。他放下茶杯:“唐总,我是警察,这种事……”“明白明白!”唐授渔摆手打断,“我就随口抱怨。不过……”他凑近几分,“你说我要是绑了四方老总的女儿逼债怎么样?”“那我绝对会第一个抓你。”苏宁眼神骤冷,“唐总,我把你当朋友才说这话——别碰法律底线。”房间气氛瞬间凝固。唐授渔盯着苏宁看了几秒,突然大笑:“哈哈,开个玩笑嘛!简警官别紧张。”“这样的玩笑可是一点也不好笑!反而会为唐总你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放心!我唐授渔虽然不是什么正经人,但绝对不会触及违法犯罪的事情。”离开别墅时,苏宁在门口撞见了何秘书。她似乎专程在那里等他。“简警官,你好!”“何秘书,这是有事?”何秘书压低声音,“简警官,香香和于公子分手了……她最近状态很不好。”苏宁脚步微顿,但很快继续向前:“谢谢!让何秘书费心了。”坐进车里,苏宁长舒一口气。后视镜中,何秘书仍站在原地,表情复杂。这一切都太刻意了……从晋升到任务,从唐授渔的债务到香香的消息……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操控着棋局。……三天后的上午,苏宁正在新买的毛坯房里测量尺寸,手机突然响起。“简警官,”值班警员报告,“有个装修公司找你,说运石材的车在你家楼下。”苏宁心头一紧,立刻驱车赶往新房。果然,楼下停着两辆满载大理石的卡车,唐授渔正指挥工人卸货。“唐总,这是?”苏宁上前问道。“哎哟!简警官!”唐授渔笑容满面,“听说你买房了,正好我朋友做装修,给你个优惠价!”“不必了。”苏宁态度坚决,“我已经找好装修公司。”“定金都交了!”唐授渔拍着胸脯,“绝对市场最低价!”苏宁眯起眼睛——这是变相行贿。他假装妥协:“那我问问具体报价。”“不需要!我都已经帮你解决了。”“……”苏宁自然是警铃大作,接下来与装修公司经理“闲聊”中,苏宁不动声色地套出了全部费用……十八万七,而唐授渔已经预付了全款。更关键的是,这样的事情真的是很难阻止。“稍等,我打个电话。”苏宁走到阳台,按下录音键后拨通秦队长电话,“秦队,唐授渔给我新房装修,已经付了全款。这事我该怎么处理?”电话那头沉默两秒:“……唐总热心肠嘛!不过纪律要遵守,你把钱退给他就是。”“明白。我这就去队里办手续。”挂断电话,苏宁回到客厅。当着唐授渔的面将十八万七转到他账户,并保存好了转账凭证。“唐总,心意我领了,但规矩不能破。”苏宁笑得滴水不漏。唐授渔表情僵硬了一瞬,很快恢复:“理解理解!是我考虑不周。”回警局的路上,苏宁反复思考秦队长那句“唐总热心肠”……这分明是默许甚至纵容。蜘蛛网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了……刑警队办公室,苏宁将装修事件的前因后果写成书面报告,连同录音文件一并交给秦队长。“做得对。”秦队长翻阅报告,表情莫测,“不过……没必要这么正式。唐总毕竟是‘热心市民’。”苏宁立正站好:“报告队长,我认为纪律问题必须严肃对待。”秦队长抬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简凡,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有些事……不需要太较真。”“正因为是您带出来的,更不能给您抹黑。”苏宁直视秦队长眼睛。空气仿佛凝固。最终秦队长轻笑一声,将报告锁进抽屉:“去吧!基层调研抓紧。”走出办公室,苏宁后背已经湿透。这场无声交锋中,他既表明了立场,又没撕破脸皮……但裂痕已经产生。走廊拐角,梁舞云正在等他:“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没事。”苏宁揽住她肩膀,“房子的事解决了,周末就能开工。”“真的?”梁舞云惊喜地眨眼,“那今晚去庆祝?我请客!”看着女友灿烂的笑容,苏宁暂时将疑虑抛到脑后。无论前方有多少暗礁,至少此刻,他拥有最真实的温暖。……一段时间后,唐授渔还是自己想到了要账的方法。毕竟他们才是真正专业的,根本不需要苏宁指手画脚。不久后,唐授渔派出几支队伍,专门去找四方公司捣乱,想方设法地干扰四方公司的经营。然而他们的捣乱行动恰好都不在刑事范围之内,如果被抓到了顶多就是判一个民事赔偿。这样一来,四方公司就会不堪其扰,长久下去肯定会向唐授渔付钱。四方公司大门口,三个穿着工装的男人支起脚手架,正对着公司Logo墙“施工”。电钻声震耳欲聋,粉尘漫天飞舞,进出员工不得不掩鼻绕行。“你们干什么的?谁让你们这样干的?”保安队长冲出来呵斥。领头的“工人”咧嘴一笑,露出金牙:“市政要求,外墙检修。”他晃了晃手里皱巴巴的“施工许可”,“有问题找街道办。”保安队长正要细看,金牙男突然“失手”打翻油漆桶,鲜红的油漆顺着公司大门流淌,像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与此同时,公司侧门。两名外卖小哥为“谁先接单”的问题大打出手,餐盒摔得满地都是,堵死了紧急出口。而公司停车场,不知何时停满了共享单车,员工车辆根本无法进出……监控室里,年总盯着十几个分屏画面,脸色铁青。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意外”了,每次都是不同花样,但结果都一样……四方公司的正常运营被彻底打乱。“报警了吗?”年总问身旁的刘副总。“报了。”刘副总擦着汗,“但警方说这些都是民事纠纷,建议我们走法律程序……”年总一拳砸在控制台上:“查!给我查清楚谁在搞鬼!”“好。”市公安局副局长办公室,梁局长和秦队长正在审阅一份特殊档案。屏幕上循环播放着苏宁近期所有行动记录……与唐授渔的接触、装修事件的处置、对四方公司债务纠纷的态度……“太有主见了。”梁局长摇头,“我们需要的是听话的棋子,不是下棋的人。”秦队长点燃一支烟:“但这小子确实是个好苗子。卧底行动需要随机应变的能力……”“风险太高。”梁局长关闭监控画面,突然忍不住担忧了起来,“一旦失控,整个计划都会暴露。”“再观察一段时间。”秦队长坚持,“如果他通过考验,会是最佳人选。”梁局长沉思片刻,突然调出一段录音……正是苏宁向秦队长报备装修贿赂的对话。“这份警惕性……确实难得。”梁局长终于松口,“但记住,一旦发现他有任何偏离轨道的迹象,立刻终止考察。”“梁局长,既然简凡和梁舞云在一起了,再加上他这么警觉,要不就算了?”“哎!你说的也对!不过合适的人选不好找,继续对他关注一下好了。”“好。”……接着梁局长和秦队长知道了苏宁的事,他们依旧是密切地关注起来。原来,他们两人暗中执行了一个计划,这个计划与苏宁有关,他们目前正对苏宁做出考察,以判断他是否适合这个计划。然而近期以来,苏宁所做的所有事情都尽收他们眼底,却是感觉头疼了起来。二人一番商量后,决定再继续暗中关注苏宁,看他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刑警队射击场内,子弹壳清脆落地。苏宁摘下隔音耳机,发现秦队长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枪法没退步。”秦队长递过一瓶水,“不过最近……其他方面有些松懈啊。”苏宁心头一紧,面上却不露声色:“队长指的是?”“唐授渔。”秦队长直视苏宁眼睛,“局里注意到你们走得太近。他是李威的人,背景复杂。”苏宁拧开瓶盖,借喝水掩饰思考。这是警告?还是……试探?“只是正常接触。”他放下水瓶,“上次装修的事我已经报备过了。”“我知道。”秦队长拍拍他肩膀,力道有些重,“但有些人情,还着还着就容易陷进去。你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别毁了大好前程。”看着秦队长离去的背影,苏宁握紧了手中的弹壳……这话听起来像关心,却更像某种威胁。所以听到秦队长的话后,心里不免犯嘀咕了,唐授渔不就是他介绍给自己的吗?不过苏宁经过一番思考后,也没有指责秦队长什么,依旧是做着自己的工作。………不久后,唐授渔又是想到了一个主意,假装成正经生意人去和四方公司谈事,并在谈话中有意无意地透露出近来的事都是自己引起的。四方公司如果想平息这些事,就要乖乖地给他们付钱。凯悦酒店咖啡厅,唐授渔穿着廉价西装,局促地坐在真皮沙发上。对面刘副总翘着二郎腿,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唐……唐总是吧?”刘副总推过一张名片,“做哪行的?”唐授渔强忍怒气,“我是……”“好了!不同介绍了!不就是想要承包我们四方的工程?”刘副总打断他,像赶苍蝇般挥挥手,“这样吧!以后有小工程,比如装修啊!保洁啊!保证会优先考虑你们公司。”唐授渔脸色铁青。他本想暗示近日的骚扰是自己所为,却被当成上门讨活干的包工头!“刘总可能没听清。”唐授渔咬牙道,“我说的是四方公司……”“知道知道!”刘副总已经站起身,“具体事宜跟我助理约时间吧,还有个会。”看着扬长而去的刘副总,唐授渔气得浑身发抖。他掏出手机拨通曾楠电话:“给我弄到所有高管的联系方式!尤其是这个刘副总!”接下来的三天,四方通讯高管们的手机几乎被打爆。从凌晨到深夜,各种“贷款咨询”“房产推销”“色情服务”的骚扰电话源源不断。刘副总更是重灾区……他办公室座机每十分钟响一次,接起来只有诡异的呼吸声。“肯定是唐授渔!”刘副总扯断电话线,歇斯底里地吼道。这让刘经理感到很是头疼。最后,不堪其扰的刘经理甚至扯断了自己房间的电话线。四方公司的年总一番思考下来渐渐明白了,所有的事情都是唐授渔在幕后捣鬼。接着他只好派出副总刘经理去谈判,表示自己愿意在100万的额度内了结和唐授渔在债务上的纠纷。结果刘经理来到唐授渔跟前谈判的时候,唐授渔却根本不吃他那一套,坚持要四方公司支付完整的债款才能了事。四方公司年总知道唐授渔是李总的手下,一番较量下来后他已经渐渐感到力不从心。最后他亲自来到李总的家,并向他表示,自己会全额向唐授渔支付之前的债款。李威豪宅会客厅,年总额头贴着地毯,保持这个屈辱姿势已经五分钟了。“李总,我们知错了。”他声音发抖,“明天就全额还款,请您高抬贵手……”李威慢条斯理地品着茶,半晌才开口:“早这么懂事,何必闹得大家难堪?”“……”当晚,唐授渔在盛唐夜总会举办庆功宴。喝得微醺时,他特意给苏宁打了个电话:“简警官!六百万,一分不少!怎么样,兄弟这手段厉害吧?”“噢?唐总,那可要恭喜了。”“哈哈,简警官,哪天有时间给我庆祝庆祝。”“好。”唐授渔把自己取得债款的消息告诉给了苏宁,但是苏宁却不像他那样兴奋,反而是满面愁容。原来,唐授渔等人要债的过程实在太顺利了,顺利得不可思议,再加上秦队长最近的诡异表现,苏宁推断这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第十三章 逼宫 接着苏宁带着梁舞云来到射击俱乐部。梁舞云看着苏宁一发一发地打着价格不菲的子弹,一点儿也没有吝惜的样子。而她又知道苏宁最近买房和装修一定是经济拮据,根本就没有能力来支付子弹的费用,因此她判定苏宁一定是暗地收黑钱了。“简凡,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暗地里收黑钱了?”“舞云,你误会我了!这张射击俱乐部的会员卡是秦队长送给我的,而秦队长又告诉过我,他是这家俱乐部里的客座教练,打子弹根本不花钱。”“真的?”梁舞云听到这里,开始疑惑起来。“这样,你要是不信,我们现在就去查看后台资料?”“好!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接着他们两人便是来到俱乐部的后台,以警员的身份要求俱乐部出示相关资料,最终却是证实秦队长之前的话都是说谎。这样看来,秦队长之所以刻意安排苏宁来这里进行训练,那一定是别有目的,很有可能是他在暗地里安排了苏宁参加一种神秘的任务。“简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家俱乐部的老板唐授渔就是秦队介绍我认识的,而且秦队一直有意无意的安排我和唐授渔接触,所以我猜测秦队长一定是有什么神秘的任务。”“那到底是什么任务?”“不知道!所以接下来还是要谨慎为上。”“……”……接着李总把唐授渔顺利要到债款的事告诉给了唐涟清。然而唐涟清却是一个心思细密的女人,她看到这次要款如此的顺利,也像苏宁一样怀疑起来,她觉得幕后一定有什么人在操纵着这一切。等到苏宁装修好了房子之后,立刻把女朋友梁舞云带了过来。“舞云,以后这把钥匙就是你的了。”“哼!我不要!”“你可是这里的女主人,你不要谁要?”“美得你!我答应你了吗?”“舞云,你真的好美!”“……”“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我们的卧室。”“呸!流氓。”“嘿嘿……”虽然梁舞云嘴上骂着苏宁的荒淫无耻,然而身体却是异常的诚实,乖乖的被苏宁拉进了主卧里。……在唐授渔的引荐下,苏宁会见了李总。李总好像对苏宁的才华非常的满意,“简警官,我想邀请你到我的公司做事。”“谢谢李总的看重!但我一心想成为一名刑警,并没有想要辞职换工作的打算。”“这倒是有些可惜了!我还是非常有诚意的,只要你肯来,我就给你副总的职位。”“真的不用了!我知道自己的能力,真的撑不起李总你的大生意。”殊不知这都是李总和唐涟清对苏宁的试探,毕竟秦队长和梁局长的安排实在太low了,真把那帮走钢丝的犯罪分子当傻子了。不过苏宁的一再拒绝却是让李总和唐涟清迷茫了起来,并不像警方刻意安排的卧底人员。紧接着经过详细的调查,发现苏宁现在的女朋友竟然是梁局长的女儿,立刻便是让李总和唐涟清更加疯狂的拉拢苏宁了。与此同时,办公室里,苏宁也是开始对曾楠发起难来。原来,苏宁已经推断出,曾楠所以接近自己,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现在的自己已经识破她的真面目。“曾楠,你刻意的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你误会了!我真的没有。”曾楠试图狡辩起来,但仍是被苏宁看穿,“行了!你就别再狡辩了,我早就看出来了你的手段。”“……”此时的曾楠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行吧!既然你不愿意坦白!那么以后我们就不要再交往下去了。”“……”曾楠没有想到自己的计谋竟被苏宁识破,她不得已地给梁局长打去了电话。原来,曾楠暗地里是梁局长的人,梁局长秘密安排她接近苏宁,让她带着苏宁一步步地向着自己制定的神秘计划靠近。但没有想到的是,苏宁竟然极度聪明,他已经识别出了其中的端睨。接着曾楠向梁局长请示,问他要不要继续把苏宁当作神秘计划的人选。梁局长对苏宁的能力没有怀疑,他一再表示,再没有任何人比苏宁更适合他的计划了。……苏宁确信自己被秘密安排参加了神秘的任务,感到很不畅快,内心已经有了辞职的打算。于是把事情告诉了自己的女朋友梁舞云,而梁舞云也是感觉愤怒了起来。梁舞云自然是不愿意自己的男朋友做卧底,“什么?秦队长怎么会这么过分?”“可能负责人不是秦队!”然而苏宁却是直接点出了真正的幕后玩家。“那是谁?”梁舞云错愕的看向眼前的苏宁。“你父亲梁局长。”“你……你知道了?”梁舞云没想到自己的身份被苏宁知道了。“嗯,你升职的速度这么快,我怎么可能察觉不了异常,别人警校毕业后,一年能转正就已经很不错了,可是你却是直接成为了代理大队长。”“哼!那你追求我是不是因为我爸是局长的原因?”“我要是说没有这方面的原因绝对是虚伪的,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真的喜欢你。”“哼!花言巧语。”对于苏宁的解释还是让梁舞云很满意的。接着苏宁却是意味深长的看向眼前的梁舞云,“舞云,你爸想让我去做卧底,你愿意吗?”“当然不愿意!”梁舞云却是想也不用想的就是否认了,毕竟她可是清楚做卧底的警员多么惨,“你要是做了卧底,这辈子可就完了,港剧的那些卧底戏份可不是无病呻吟,想要回归警队千难万难。”“所以我准备辞职,以后开个饭店,然后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哼!你当我是老母猪了?不过你也不要太心急,我会帮你和我爸说的。”“我的老母猪,听说东城刚刚开了一家西餐馆,今天我们去尝尝怎么样?”“哼!你最近又是买房子和装修,哪里还有钱浪费?”“吃顿饭的钱还是有的。”“我还是更喜欢你做的菜!还不如买牛排回家自己做。”“那行!今天要是我要全垒打。”“呸!流氓。”……第二天,苏宁来到警队,他把一封写好的辞职信交到了秦队长手上。“秦队,这是我的辞职信!我感觉自己不能胜任这份工作。”此时的秦队长知道自己不便挽留苏宁,“目前你仍是警察,需要整理好手头上的工作,当好最后一天的警察。”“明白!”“就没有其他要说的了?”“秦队,你是不是认为我是傻子?察觉不了您的设计?”“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秦队,之前就是你在暗中一步步引导,让我逐步靠近唐授渔和李总,试图让我成功地打入他们的犯罪圈子,对不对?”“……”“秦队,我知道你是想派我到李总那里去当卧底,但我心里根本就没有去冒险的打算,我只想安安心心地当一个普通警察,其他的什么也不想去想。”这时秦队长在听到他的话后批评了起来,他看着苏宁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简凡,就算真的想安排人去当卧底,那你也不是当卧底的那块料。”在谈话的最后,秦队长让苏宁去找一次梁局长,“简凡,如果你真的想要辞职的话,需要得到梁局长的同意之后,我这边才能在离职协议上签字。”“……”接着苏宁便是来到便宜岳父梁局长的办公室。“梁局长,我是来辞职的!秦队说要经过你的同意。”“简凡,我先就之前在工作上的失误向你进行诚恳的道歉。”“……”“这一次的任务真的很重要!希望你不要放弃警察这份工作。”“对不起!我这人胆小,实在是做不来危险的工作。”梁局长看着自己对苏宁的劝说无效,便作出了最后一次尝试,“简凡,如果你真的想离职,我也不好再阻拦你,但我希望你在警察任上的最后一天里,能够好好查查多年前一件大案的卷宗,这也算是完成了警察的一次任务。”“什么样的大案子?”“你自己去查看卷宗就明白了。”而这件大案,正是梁局长安排苏宁参加神秘任务的真正目的,他想让苏宁去李总身边当卧底,侦破当年的这场大案。现在的梁局长,把希望都寄托在这些卷宗身上,希望苏宁在看了这些卷宗后会有所悔悟,重新考虑回到警察的位置上来。“梁局长,我想你应该知道了我和梁舞云的关系,要是我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有没有考虑过梁舞云的感受?”“警察就是不能怕牺牲!再说我对你可是很有信心,相信你一定能平安的归队。”“可是我对自己没有信心。”“这样,只要你完成这一次的任务回来,市局不光对你进行破格提拔,我还允许你和舞云的婚事。”“我可不信你!万一你对我不满意,暗中故意泄露我的卧底身份,到时候想哭都没有眼泪了。”“混蛋!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不堪吗?”苏宁回到警队之后,怀里抱着一沓当年案子的卷宗,然后在那里认真的看了起来。这时苏宁才了解到,原来,当年警队的密阳分局破获了一起文物走私案,被缴获的四件文物都锁在警队的物证室里了,结果后天的一天夜里那些文物都突然被盗了,连同物证室的科长曾国伟也一同消失了。这件案子轰动一时,结果多年来却一直无人查获此案。苏宁一遍又一遍细心地、负责地看着案子的卷宗,这让一旁的梁局长等人看在眼里,很是满意。等到看完卷宗后,梁局长等人再次找来了苏宁,“怎么样?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梁局,秦队,这就是一件无头案,极难侦破,那些丢失的文物中只有一件出现在公众视野里,而且已经流传到海外,中间可能已经经过多次易手,我们根本就难以找到真正的犯罪嫌疑人。”“……”谈话中,苏宁表示,“其实大多数人都以为消失的曾国伟是犯罪嫌疑人,但我却认为当时破获文物走私案的经手人也有嫌疑。”“有道理!但是那名经手人正是现在的我。”然而梁局长却是意味深长的看向苏宁解释说道。“呃?这么巧的吗?”“其实曾国伟是我当年的同学,而我一直很信任曾国伟,也不相信案子是曾国伟所做下的。”“梁局,秦队,我现在已经看过卷宗了,认为这确实是一个难查的无头死案。”“不过我如今已经看出来了,连你们自己也不对破获此案抱有希望,现在你们只是打算以此为契机,想让我去侦破犯罪嫌疑人所犯的新的案件。”接着梁局长在苏宁的面前,历数苏宁之次的数次英勇机智的表现,对他夸赞起来。所以梁局长把苏宁当成了最后的破案人选,直接把苏宁给捧得高高的。接着梁局长表示,自己确实打算将苏宁培养成真正的卧底。但自己并不会让苏宁脱下他的那身警队,反正会对苏宁加官进爵。因为这样才能提升你在李总面前的份量,好让你更好地他身边当好卧底。梁局长告诉苏宁,李总当年被牵入到文物失窃案中来,结果警队对他进行了多番调查也没有结果,事情只得不了了之。不过四年前,他和商人王为民卷入了一场非常集资案中,至此他才又进入了我们警方得视线。谈话的最后,梁局长认为自己该交待的已经交待完了,他随同秦队长一道离开,想让苏宁好好考虑,他希望苏宁在离开警队和接受任务之间能做一次正确的抉择。苏宁留下来一个人独处,他开始反复思量起来。就在此时,那个梁舞云却是走了进来,“简凡,这件事情真的难为你了。”“你也知道了?”“嗯,我都听我爸介绍了,其实你就算拒绝也没有什么的。”“根据我的推断,曾国伟并不是真正的犯罪嫌疑人,只不过有幕后的操作人把他推到前台,顶了黑锅。”“你真的是这样认为的吗?”“怎么了?你看起来很激动?”“其实曾国伟还有另一重身份,他正是曾楠的爸爸。”“不会吧?这也太狗血了。”“曾楠这些年肩负的责任和痛苦太多了,你就当为了我去帮帮她好不好?”“舞云,李总那个人真的很精明,其实他一直都在不停的试探我,想要接近他并不是太容易。”“我相信你一定会有办法的。”“舞云,现在我已经表现得对金钱没有兴趣,所以要是想要接近李总只能选权和色了,你确定不介意吗?”“这……”“舞云,这件案子真的是非常麻烦,而且梁局和秦队的安排太糙了。”“……”…… 第十四章 枕头风 苏宁也不知道梁舞云如何被她老爸给说服的,竟然直接来了一个大反转,拼命地劝说苏宁接受这个任务。而且拿出了自己所有的诚意对苏宁吹枕头风,最终还是让苏宁再次妥协了。梁舞云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苏宁的胸膛,声音柔软得像春日的柳絮:“简凡,你就答应了吧!我爸说这案子对你是个机会,办好了说不定能直接升大队长。”苏宁闭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你爸?梁局长当年不就是因为这案子被调离密阳分局的吗?现在倒好,让我去碰这个烫手山芋。”“哎呀!你怎么这么死脑筋!”梁舞云翻身压住苏宁,长发垂落在他脸上,“正因为这样,你查清楚了,不是更能证明我爸的清白吗?”苏宁睁开眼,看着眼前这张精致的脸。梁舞云的眼睛在昏暗的床头灯下闪烁着异样的光彩,他知道这女人一旦决定的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你知道这案子多复杂吗?涉及多少人?”苏宁叹了口气,“曾国伟失踪,文物被盗,宋志明车祸,裴向东跳楼……每一个都是死结。”梁舞云的手指已经滑到了苏宁的腰间:“所以才需要你这样的神探啊……”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消失在苏宁的唇边。……接着曾楠和苏宁分析起案情来。曾楠表示,所有的证据都表明李总是犯罪嫌疑人的可能性最大。不过苏宁却说,所有的推断都只是猜测,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他们不能做出任何的判断。而且李总的妻子唐涟清同样是不容小觑,虽然和他们接触不是太多,总感觉这个唐涟清才是那个幕后大佬。曾楠希望苏宁能够全力追查当年的这起案件,为自己的父亲曾国伟鸣冤。不过苏宁听言却是为难起来,因为这起案件涉及的人员很多,案情复杂,处理起来非常的棘手。而且自己在办案的过程中很有可能也会惹祸上身。想到这里,他拒绝了曾楠的请求。就在这时,曾楠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本菜谱来,而那正是“薄如翼”的正宗秘方。苏宁一看这东西眼睛都直了,满心希望曾楠能将它送给自己。“薄如翼”是京城附近流传最有名的老牌酱肉,以薄如蝉翼而又唇齿留香而闻名遐迩。据说这道菜的制作工艺已经传承了上百年,一直都是合大酒楼老板争相搜寻的至宝。当初就是因为这个“薄如翼”的残方,自己还是和蒋迪佳接下了不解之缘。其实别看苏宁已经和那个蒋迪佳已经分手了,但是多情的臭毛病早就已经养成了,一直想着能不能把蒋迪佳发展成二房。这时曾楠却是突然卖起关子来,她再次表达了自己希望苏宁能帮自己破案的愿望。苏宁听到这话后,心里犹豫起来,不过还是吐口可以考虑考虑。曾楠走后,苏宁一下子就开始忙碌起来。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天天待在自家厨房里,一心一意地调制起“薄如翼”来。因为他之前曾从曾楠给他看的那本菜谱里看到了只言片语,他就想利用那部分内容恢复出“薄如翼”的正宗秘方来。不过由于他并没有将那本书全部看完,所以调制出来的菜品远远没有达到他的要求,他只得泄起气来。……三天后,市公安局会议室。“经局党委研究决定,成立‘12·23文物盗窃案’专案组,由苏宁同志担任临时组长,全面负责案件复查工作。”副局长吕方明的声音在会议室回荡。苏宁坐在角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有好奇,有幸灾乐祸,更多的是——怜悯。这案子在警局内部被称为“鬼案”,谁碰谁倒霉。“简组长,请谈谈你的想法。”吕方明点名道。苏宁站起身,环视一周:“首先,我需要当年案件的全部卷宗,包括所有涉案人员的资料。其次,我要见见还活着的当事人。”吕方明点点头:“杰哥会配合你工作,他当年参与过前期调查。”散会后,一个五十多岁的壮实男人走过来,伸出手:“简组长,我是张杰,大家都叫我杰哥。”苏宁握住那只布满老茧的手:“叫我简凡就行。杰哥,当年你亲眼见过案发现场?”杰哥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见过,那是我这辈子见过最诡异的现场。保险柜开着,地上有血,但就是找不到曾国伟的人。”接着这名叫做张杰的警员向众人分析了案情。原来,当年王为民、宋志明等人都是刑警,文物走私案破获的当天,就是他们经手将文物入的库。那天的晚上,警局里的其他人在吕副局长的主持下在一家餐馆吃了饭。可就同一天晚上,宋志明却在开车回家的途中被人撞死了。第二天早上,众人发现警局的物证仓库已经被盗了,看守员裴向东被人打晕后绑了起来,文物和曾国伟都一道消失不见了。而据警局的看门人乔小波反映,事发的那天晚上自己只看到了曾国伟一人的车辆开出过警局。之后,警方又在城面三十里处发现了曾国伟的车辆,上面还沾满了血迹。……苏宁坐在市局会议室里,对面是曾国伟的女儿曾楠。“简凡,感谢你能来。“曾楠二十多岁,一身素雅的旗袍。眉眼间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完全看不出是求人办事的样子。“客气了,梁局长亲自交代的案子,我自然重视。”苏宁抿了口茶,味道醇厚回甘,是上好的龙井。曾楠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个古旧的木盒,推到他面前:“这份‘薄如翼’的正宗秘方是你的了。”“……”苏宁的手指微微颤抖。作为一名资深美食爱好者,他太清楚这个木盒的价值了。如果这是真正的秘方,蒋迪佳一定会开心的跳起来。“喜欢吗?”“这……太贵重了。”苏宁强压下立刻打开盒子的冲动。曾楠的眼睛突然红了:“比起我父亲的清白,这算什么?简警官,我父亲不是小偷,更不会携赃潜逃!他一定是被人害了!”苏宁沉默片刻:“曾总,案子我会查,但这东西我不能收。警队有规定……”“就当是我借给你研究的。”曾楠打断他,突然发现眼前的苏宁好虚伪,“等案子破了再还给我。”当晚,苏宁的公寓厨房。“蛋清打发至能立筷……高汤需用老母鸡与金华火腿吊制……”苏宁对照着秘方,小心翼翼地操作着。厨房里已经堆满了成功的试验品。手机突然响起,是杰哥:“简组长,我查到当年案发当晚,李总确实约了宋志明相亲,而且介绍的女孩叫朱小春,现在还在李氏集团工作。”苏宁放下打蛋器:“明天我们去会会这位朱小姐。对了,乔小波的地址查到了吗?”“查到了,就住在老城区,明天一起去?”……老城区的平房低矮破旧,与不远处的高楼大厦形成鲜明对比。乔小波就住在其中一栋最破的房子里。开门的是个佝偻着背的老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至少二十岁。看到两名警察,乔小波的眼神立刻变得慌乱。“乔师傅,我们是来了解当年文物盗窃案的情况。”杰哥出示了证件。乔小波的手抖得厉害:“都、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该说的我当年都说过了……”苏宁环顾四周,屋内简陋但整洁,墙上挂着一张褪色的全家福:“乔师傅,当年您说案发当晚只看到曾国伟的车离开警局?”“是、是的,就只看到曾队长的车。”乔小波的眼神飘忽不定。苏宁翻开笔记本:“但根据值班记录,曾国伟当天下午六点就下班离开了。案发是晚上十点以后,他怎么又回到警局了?”乔小波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我、我可能记错了……”“乔师傅,”苏宁突然提高音量,“作伪证是要负法律责任的!特别是这种重大案件!”“我没有!我真的看到了!”乔小波激动起来,随即剧烈咳嗽。杰哥递上一杯水:“老乔,当年是不是有人威胁你?现在说出来还来得及。”乔小波喝完水,突然老泪纵横:“我……我不能说……我孙子还在上大学……”离开乔小波家,苏宁和杰哥沉默地走了一段。“他在害怕什么。”苏宁点燃一支烟。杰哥摇头:“不只是害怕,是恐惧。二十多年过去了,还能让他怕成这样……”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默,是梁舞云:“简凡,我爸说晚上想请你吃饭,聊聊案子的事。”苏宁皱眉:“你爸?他不是说避嫌不参与吗?”“所以他以私人名义请你啊!就在家里,就我们三个。”梁舞云的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挂断电话,杰哥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梁局长的千金?简组长真是好福气啊。”……李氏集团总部大楼,二十八层会客室。朱小春比想象中年轻许多,看起来顶多三十五六岁,完全不像经历过二十多年前那场风波的人。“朱女士,感谢你抽空见我们。”苏宁出示证件,“我们想了解一下当年你与宋志明相亲的情况。”朱小春的妆容精致,笑容职业:“那么久的事了,我都快记不清了。只记得是李总介绍的,吃过一次饭就没联系了。”“据我们所知,相亲当晚宋志明就出车祸死了。”苏宁直视她的眼睛,“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朱小春的笑容僵了一下:“警官这是什么意思?那只是个意外,肇事司机不是已经伏法了吗?”“田会林,醉酒驾驶,两年后自己也死于醉驾。”苏宁翻开笔记本,“两个醉汉,两起车祸,都与你有关联。”“与我有关?”朱小春声音陡然提高,“我根本不认识那个田什么!”杰哥插话:“朱女士,能说说案发当晚你的行踪吗?就是文物被盗那晚。”朱小春深吸一口气:“我和宋志明在李总安排的餐厅见面,七点到八点左右。之后我就回家了。”“有人能证明吗?”“我独居,没人证明。”朱小春站起身,“如果没别的事,我还有会要开。”离开李氏集团,杰哥回头看了眼高耸的大楼:“她在撒谎。案发当晚监控显示她九点多才离开公司。”苏宁点头:“而且她看起来太年轻了。查查她的真实年龄和背景。”正说着,一辆黑色奔驰停在他们面前。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儒雅的中年男人面孔。“简警官?这么巧?有时间喝杯茶吗?”“好啊!”茶室幽静雅致,李总泡茶的动作行云流水,显然是个中高手。“听说简警官在查当年的旧案?“李总递过一杯碧螺春。苏宁接过茶杯,没有立即回答。李总身上可是很有气场的,五十多岁的年纪,鬓角微白,眼神却锐利如鹰。“李总消息很灵通啊。”一旁的杰哥笑道。李总微笑:“在密阳,没什么秘密能藏太久。”接着他看向苏宁,“特别是关于曾国伟的案子。“苏宁放下茶杯:“李总似乎对曾队长很了解?”“老相识了。”李总的眼神飘向远处,“当年我们都追过曾楠的母亲,最后她选了曾国伟。”“所以你有动机陷害他?”杰哥直截了当。李总大笑:“这位警官真会开玩笑。如果我要害他,何必等到他结婚生子后?况且……”他压低声音,“我认为曾国伟根本不是贼。”苏宁挑眉:“哦?那李总认为谁是贼?”“问题就在这。”李总又倒了杯茶,“当年知道文物价值的人不多,能打开警局保险柜的人更少。简警官不妨查查,案发后谁的生活突然变好了。”离开茶室,杰哥迫不及待地问:“他这是在暗示谁?”苏宁沉思片刻:“查查当年涉案人员的现状,特别是经济状况。”“好。”…… 第十五章 鱼和熊掌 车窗外的雨滴拍打着玻璃,形成一道道蜿蜒的水痕。梁舞云专注地开着车,苏宁则盯着手中的案件资料出神。“简凡,你觉得真可能是外部人员作案?”梁舞云打破了沉默。苏宁合上文件夹:“从乔小波的证词漏洞来看,很可能是有人故意伪装成曾国伟开车离开。真正的曾国伟那时恐怕已经……”他没有说下去。梁舞云的手轻轻覆上他的:“别想太多!”“我明白!这种事情想多了也没用。”“对了!今晚我得回家陪爸妈吃饭,我爸说想听听案件进展。”“行!今天我就当一回和尚。”苏宁点点头,心里却松了口气。“呸!你这个大流氓!一天不干坏事都不老实。”“嘿嘿……”自从接手这个案子,他感觉自己像走在薄冰上,特别是面对准岳父梁局长时。送走梁舞云后,苏宁站在雨中,突然想起了曾楠交给他的“薄如翼”秘方。那个精致的木盒此刻正躺在他未退租的旧公寓里。手机在掌心转了几圈,他最终拨通了那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喂?”蒋迪佳的声音透着难以置信。“是我!有空吗?我想给你看样东西。”苏宁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紧。“现在?”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好。”旧公寓还保持着蒋迪佳记忆中的样子。当她推开门,看到桌上那个打开的木质食盒和里面精致的“薄如翼”时,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这是……真的秘方?”她的手指颤抖着触碰食盒边缘。苏宁点头:“曾楠给我的。我试了几次,终于成功了。”蒋迪佳猛地转身抱住他,泪水打湿了他的衬衫:“简凡,为什么……为什么当初你不要我?”苏宁轻抚她的后背,嗅着她发间熟悉的茉莉香气:“对不起!算是我辜负了你。”“那现在呢?”蒋迪佳仰起脸,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苏宁没有回答,而是低头吻住了她。这个吻带着愧疚、渴望和说不清的复杂情绪。事后,蒋迪佳蜷缩在苏宁怀里,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我家的酒店快撑不下去了,如果有‘薄如翼’的秘方……”“我可以给你,”苏宁打断她,“但我有两个条件。”“什么条件?”“以我爸的名义技术入股,占30%的股份。”“可以!这是应该的。”苏宁翻身压住她,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另外……我想试试鱼和熊掌兼得。”蒋迪佳瞪大眼睛,随即用力捶打他的胸口:“你!太贪心了!”“晚了,”苏宁捉住她的手腕,轻吻她的指尖,“你已经上了贼船。”“……”其实蒋迪佳这段时间也在考虑和苏宁的关系,毕竟和苏宁在一起的日子还是很开心的。当然他们俩的事情我不能怪苏宁太绝情,主要还是她和她哥太过于贪婪了。于是当苏宁提出来想要“鱼和熊掌兼得”的时候,蒋迪佳内心里还是有些小窃喜的,毕竟这就说明她还有拥有苏宁的机会。“简凡,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联系我了。”“可能是我太不争气了!每天都在想你。”“哼!是不是那个梁舞云对你不好?”“还好!就是胃口已经被你养刁了。”……警局会议室烟雾缭绕,案情分析会已经持续了三个小时。苏宁站在投影前,指着墙上的密阳老地图。“我们一直陷入思维定式,认为作案者必须是警局内部人员。”他用激光笔在地图上画了个圈,“但如果换个角度,假设是外部人员作案呢?”肖成钢挠挠头:“简组长,那怎么解释乔小波看到的警车呢?”“伪装。”苏宁点击遥控器,屏幕切换到警车照片,“案发当晚下大雨,视线模糊。如果有人穿着警服,开着同型号警车,完全可能骗过乔小波。”阿元提出质疑:“但保险柜钥匙呢?根据记录,钥匙一直在曾国伟身上。”苏宁眼中闪过一道光:“这正是关键。我推测作案者分两步走:先绑架或杀害曾国伟获取钥匙,然后由早已潜伏在警局内部的同伙接应。”会议室一片寂静。这个大胆的假设颠覆了二十年来所有人的思路。“所以简组长你的意思是……”杰哥缓缓开口,“这是一起精心策划的团伙作案?”苏宁点头:“没错!而且作案者对警局内部非常熟悉,甚至知道监控盲区和值班规律。”他转向众人,“我建议分三路调查:一路查古玩黑市;一路查当年与曾国伟有交集的古玩玩家;最后一路排查历年文物走私案嫌疑人。”散会后,吕副局长叫住苏宁:“小简啊!思路不错,但要注意方式方法。有些人物……动不得。”苏宁看着吕方明意味深长的表情,突然想起曾国伟笔记中的那句“吕说经费紧张,等明年”。“吕局长,我明白。”“嗯,好好干!我看好你的前途。”“谢谢吕局长。”……密阳古玩市场人头攒动,叫卖声此起彼伏。苏宁穿着便装,在一个卖旧书的摊位前蹲下。“老板,这本《金石录》怎么卖?”摊主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抬眼打量他:“小伙子你还懂这个?”“略懂。”苏宁翻开书页,“听说以前有位曾警官很懂古玩鉴定?”老者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你说老曾啊?可惜了。”“可惜什么?”“人没了呗!”老者压低声音,“老曾眼力毒,不少玩家找他掌眼。但他太耿直,得罪了不少人。”苏宁装作漫不经心:“哦?得罪了谁?”老者左右看看,凑近道:“就那齐家兄弟。有次老曾当众说他们卖的‘青铜鼎’是上周的,不是上周朝的,把人气得够呛。”苏宁心头一震:“什么时候的事?”“就他失踪前俩月吧。”老者突然警惕起来,“你问这干嘛?”苏宁亮出警官证:“警察。大爷,您贵姓?”“免贵姓赵。”老者脸色变了,“警官,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个小摊贩……”“赵老,别紧张。”苏宁收起证件,“曾国伟是个好警察,我们想还他清白。”“……”离开古玩市场,苏宁立刻打电话给杰哥:“查查齐树民、齐援民兄弟,特别是他们与曾国伟的交集。”回到警局,调查组已经整理出齐氏兄弟的资料。投影仪上显示着四个人的照片:齐树民、陈久文、李三柱、郑本胜。“这就是当年文物走私案被抓的四个人。”杰哥指着屏幕,“奇怪的是,他们服刑时间都很短,齐树民甚至出狱后直接移民了。”苏宁皱眉:“谁办的保外就医?”“都是同一个法官批的。”红姐翻看记录,“更可疑的是,案发后齐援民突然暴富,开了古玩店,还买了豪宅。”“薛建庭呢?”苏宁问。“齐援民的打手,前科累累。”杰哥调出一张凶神恶煞的证件照,“但每次都能脱罪,有高人指点。”苏宁敲敲桌子:“明天我们去钏水监狱见郑本胜。他是四人中唯一还在国内的。”“好。”……钏水监狱的审讯室冰冷压抑。郑本胜被带进来时,苏宁几乎认不出照片上那个精瘦男子……眼前的男人肥胖臃肿,但眼神却异常锐利。“郑本胜,知道为什么找你吗?”红姐打开记录本。郑本胜咧嘴一笑,露出两颗金牙:“政府想我了呗!”“严肃点!”杰哥拍桌,“关于12·23文物盗窃案,你知道多少?”“啥案子?我进去十几年了,外面的事一概不知。”郑本胜装傻。苏宁突然开口:“齐树民在国外过得很滋润啊,你们还有联系吗?”郑本胜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没……没有。”“奇怪,”苏宁假装翻看资料,“你们当年不是拜把子兄弟吗?他发财了也不拉你一把?”“警官,你到底想问什么?”郑本胜额头渗出细汗。苏宁逼近他,声音压低:“我想知道,是谁策划了密阳分局的盗窃案?是谁杀了曾国伟?”“我不知道!”郑本胜猛地站起,被狱警按回座位,“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苏宁冷笑,甩出一叠照片,“那这些怎么解释?”照片上是郑本胜与齐援民的合影,拍摄于他出狱后不久。郑本胜脸色煞白:“这……这只是普通聚会……”“聚会?”苏宁又甩出一张银行流水,“聚会后你的账户多了五十万?”郑本胜开始发抖,金牙碰撞发出咔咔声:“我……我……”“你还有机会,”苏宁俯身盯着他,“现在说出来算立功表现。等我们查出来,你就是共犯。”汗水浸透了郑本胜的囚服。审讯室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我……我需要考虑……”他终于挤出一句话。苏宁与杰哥交换眼色:“好,给你24小时。明天这个时候,希望听到不一样的答案。”离开监狱时,红姐忍不住问:“简组长,那些照片和银行记录是哪来的?案卷里没有啊。”苏宁神秘一笑:“诈他的。看来效果不错。”……市局,局长办公室。“不行!太冒险了!”梁局长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没有确凿证据就动齐援民,你知道他背后是谁吗?”苏宁站在办公桌前,不卑不亢:“梁局,我们不是直接抓人,只是设个局引他上钩。”“什么局?”“唐授渔有件高仿青铜器,足以以假乱真。”苏宁解释,“我们找人假装去齐援民店里卖,以他的贪性,必定会强买强卖。”梁局长停下脚步,眉头紧锁:“唐授渔?那家伙的底子可是不干净!还是李威的小舅子,你怎么和他扯上关系的?”苏宁面不改色:“破案需要,各取所需。”“胡闹!”梁局长拍桌,“你这是与虎谋皮!”“梁局,”苏宁直视他的眼睛,“当年您为什么调走前特意提醒曾国伟注意文物安全?您是不是早就怀疑有人要动手?”梁局长的表情瞬间凝固。办公室陷入死寂。“你……看来你调查了很多的事情啊!”梁局长声音沙哑。苏宁点头:“您知道内情,对吗?”梁局长缓缓坐回椅子,仿佛瞬间老了十岁:“我只是……听到些风声。有人要对那批文物下手,我提醒老曾加强防范……”他痛苦地闭上眼,“没想到却是害了他。”“是谁?”苏宁追问。梁局长摇头:“不知道。但能量很大,能同时摆平警局和法院。”他睁开眼,目光复杂,“简凡,这案子比你想象的更危险。当年我不敢查,现在……你确定要继续?”苏宁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确定。”“……”……第二天,计划如期进行。唐授渔派出自己手下的两名兄弟,带着一件珍贵的古玩,来到齐援民所开的古玩店请求出售。结果齐援民是个老滑头,他看出那两名兄弟不懂古玩,就欺骗他们说他们抱着的是一件赝品,自己只愿意给出三万元的低价将其买走。那两名兄弟按着唐授渔的计策,故意突然放弃了出售古玩的决定,并且带着古玩离开了齐援民的店面。随后不久,已经盯上古玩的齐援民派出薛建庭带着手下从后边追了上来,并硬塞给那两名兄弟三万块钱要买他们的古玩。看到那两名兄弟不肯同意,他们甚至动手抢夺起来。就在这时,在一旁早已埋伏好的苏宁等人一把冲了上来,并将薛建庭等人捉拿。整个过程都被隐藏摄像机拍得一清二楚。然而审讯室里,薛建庭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我是正当购买,钱都给了,算什么抢劫?”他嚣张地晃着铐住的双手。“正当?”杰哥冷笑,“为什么不在店里交易?为什么要带四个人追两条街?”薛建庭咧嘴一笑:“我们乡下人,就爱热闹,不行啊?”看着薛建庭竟然是一副拒不招认的样子,警方再次讯问起来,“薛建庭,那两名出售古玩的兄弟只去过齐援民的古玩店,别的店都没有去过,如果不是齐援民派你来抢夺古玩的话,那你根本就无法得知那两名兄弟要出售古玩的信息。”“哼!这都是你们自以为的。”“薛建庭,老实交代!齐援民是不是你的幕后老板?”“不是!我不认识什么齐援民。”不过顽固的薛建庭到了这个时候,却仍是表现出一副矢口否认的样子来。隔壁监控室,苏宁通过单向玻璃观察着薛建庭。这个满脸横肉的男人虽然粗鄙,但应对审讯却异常老练,显然经过专业“培训”。“他不会开口的。”唐授渔不知何时站在了苏宁身后,“齐家养的打手都经过特殊训练,普通审讯没用。”苏宁没有回头:“唐总有什么高见?”“非常之人,需用非常手段。“唐授渔的声音像毒蛇般阴冷,“交给我,保证他连小时候尿过几次床都交代。“苏宁转身,直视这个危险的男人:“谢谢好意,但我们是警察,守法办事。“唐授渔意味深长地笑了:“苏警官,有时候法律...太慢了。“就在这时,红姐匆匆跑来:“苏队!郑本胜要见你!说是有重要线索!”苏宁立刻往外走,经过唐授渔时低声道:“唐总,游戏才刚刚开始。”赶往监狱的路上,苏宁的手机响了。竟然是那个曾楠:“简警官,我整理父亲遗物时发现一张奇怪的照片,可能对案子有帮助。”“什么照片?”“我父亲和齐援民的合影,但……看起来像是偷拍的。”苏宁握紧方向盘:“我马上到。”车窗外,密阳的夜色如墨,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第十六章 波云诡谲 苏宁等人经过持续地对郑本胜施压,终于迫使郑本胜屈服,郑本胜向他们交待了自己的犯罪事实。郑本胜的供词录音在审讯室里回荡,声音嘶哑而颤抖:“...枪埋在薛建庭南郊房子的后院,东北角第三块石板下...是齐援民让他保管的...”苏宁按下暂停键,看向单向玻璃后的梁局长和吕副局长。透过玻璃,他能看到梁局长紧锁的眉头和吕副局长不断敲击桌面的手指。半小时后,警车队呼啸着驶向南郊。雨后的土路泥泞不堪,车轮卷起的泥浆溅在警车蓝白相间的门板上。“就是这。”杰哥指着前方一栋孤零零的平房。苏宁第一个跳下车,靴子陷入泥中。他环顾四周……房子位于郊区边缘,四周视野开阔,是个藏匿赃物的理想地点。搜查令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薛建庭被两名警察押着,脸色灰败,眼神却异常凶狠地盯着苏宁:“你们什么也找不到!”“是吗?”苏宁径直走向后院,“那就让我们看看。”后院杂草丛生,几块不规则的石板随意铺就一条小径。苏宁数到第三块,示意取证人员过来。当石板被撬起时,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取证人员小心拨开潮湿的泥土,露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铁盒打开的瞬间,苏宁看到了一把编号清晰的警用手枪……正是当年曾国伟的配枪。“薛建庭,”苏宁转身,声音冷得像冰,“现在你涉嫌谋杀警察和文物盗窃,还有什么要说的?”薛建庭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随即又变得凶狠:“我要见律师!”回程的车上,杰哥兴奋地拍打方向盘:“太棒了!终于有实质性突破了!”苏宁却盯着窗外飞逝的景色,眉头紧锁:“太顺利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警方找到失枪后,很快以此为凭据展开了对薛建庭的审问,这让薛建庭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梁局长从红组等人接过一个录音笔,里面记载了郑本胜的全部供词,这让他感到很是高兴。市局会议室,梁局长将录音笔放在桌上,脸上难得露出笑容:“干得好!这是重大突破!我马上向省厅汇报。”一旁的吕副局长却是却若有所思:“郑本胜的供词可靠吗?他为什么突然松口?”“连续72小时审讯,”红姐推了推眼镜,“再硬的嘴也能撬开。”苏宁注意到吕副局长眼中闪过一丝不安,但转瞬即逝。“我建议三点。”梁局长竖起手指,“第一,成立专案组深挖此案;第二,组织精审组攻克薛建庭;第三,把郑本胜押回市局进一步审讯。”“是!”会议结束后,苏宁的手机响了。是曾楠:“简警官,我查到一些关于齐援民的资料,可能对你有用。”“什么资料?”“他和我父亲...不只是鉴定纠纷那么简单。”曾楠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们曾经是朋友,后来因为一个女人反目。”苏宁正要追问,杰哥匆匆跑来:“简组长!出事了!监察处找你!”“……”……监察处的办公室冷得像冰窖。对面坐着两名面无表情的监察员,桌上放着一份投诉文件。“简警官,有人举报你在审讯郑本胜过程中使用非法手段。”年长的监察员推过一份文件,“包括疲劳审讯、精神压迫等。”苏宁扫了一眼文件,冷笑一声:“郑本胜自己承认参与谋杀警察和文物盗窃,现在有人想翻案?”“程序正义同样重要。”年轻监察员严肃道,“在调查期间,你被暂时停职。”走出监察处,警局走廊上的同事纷纷投来或同情或探究的目光。苏宁挺直腰板,嘴角甚至挂着微笑……绝不能让他们看出自己的动摇。红姐和杰哥在停车场等他。“太卑鄙了!”红姐气得脸色发白,“明显是有人怕我们查下去!”杰哥狠狠踢了一脚轮胎:“薛建庭刚抓到就整这出,时间点太巧了!”苏宁反而安慰他们:“正好休息几天。我早就想试试‘薄如翼’的新做法了。”看着两人担忧的眼神,苏宁挥挥手,转身走向自己的车。只有他自己知道,计划又是进入到了下一步。……李威的豪宅书房里,唐涟清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唐授渔,你疯了吗?为什么要帮那个警察?”她美丽的脸上布满寒霜,“一旦事情败露,我们都得完蛋!”唐授渔悠闲地吐着烟圈:“姐,冷静点。我只是提供了一点小帮助而已。”“小帮助?”唐涟清冷笑,“你派人参与诱捕薛建庭,现在那把枪被找到了!”“那把枪能证明什么?”唐授渔不以为然,“二十年前的旧枪,又没有指纹。重要的是人——活人能说话,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唐涟清猛地站起:“你做了什么?”唐授渔掐灭烟头,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姐,有时候解决问题最好的方法就是...解决提出问题的人。”“……”与此同时,看守所医务室。薛建庭蜷缩在角落,眼神空洞。狱警刚送来晚餐,他却一口未动。“吃饭!”狱警敲了敲铁栏。薛建庭缓缓抬头,声音嘶哑:“我要见检察官...我有重要线索举报...”狱警皱眉:“明天再说。”深夜,监控摄像头短暂失灵了三分钟。当画面恢复时,薛建庭已经用撕碎的床单挂在铁窗上,身体悬空,舌头外吐。同一时刻,监狱医院的郑本胜突然发狂,用头猛撞墙壁,鲜血染红了整面白墙。被制服后,他歇斯底里地尖叫:“我撒谎了!都是警察逼我说的!那把枪我不知道!”就这样,薛建庭突然在看守所里自杀了,而郑本胜也在狱中出现了自残行为,并且还否认了自己之前的供述。一些社会上群众得知此事,都很激愤,他们把责任都归在了警方头上,聚在了警队的门前闹事。警方面对社会各界的质疑,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他们不得不对相关事故展开了调查工作。警方传讯了苏宁,问起他是否在讯问郑本胜等人的过程中有不当的行为。这时苏宁为自己辩护起来,他表示,薛建庭不一定是自杀,很可能是看守所外的人向他施加了压力,以他的家人作了威胁,逼迫他自杀。另外,郑本胜也可能出现了类似的情况,监狱外头的人对他传递了消息,逼迫他翻供,他才不得已地改变了自己之前的说法。……苏宁的公寓里,电视机正播放着早间新闻:“...近日,一起在押嫌疑人自杀事件引发社会广泛关注。家属质疑警方存在刑讯逼供行为,数十名群众聚集在市局门前抗议...”门铃响起。苏宁关掉电视,开门看到秦队长严肃的脸。“方便进来吗?”秦队长的目光扫过茶几上散落的案件资料和空啤酒罐。苏宁耸耸肩:“如你所见,我正在享受难得的假期。”秦队长坐下,直奔主题:“薛建庭死了,郑本胜翻供。外面闹得沸沸扬扬,你倒沉得住气。”“不然呢?”苏宁苦笑,“去跟抗议群众解释我没有刑讯逼供?”“我不是来质疑你的。”秦队长压低声音,“我是来告诉你,你现在比任何时候都危险。”苏宁挑眉:“因为我被停职了?”“因为你接近真相了。”秦队长的眼神锐利,“你以为停职就能安全?那些人不会放过任何威胁。你现在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回到警队,把案子查个水落石出。”苏宁走到窗前,看着楼下几个形迹可疑的人影在小区里徘徊。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早已深陷漩涡,无路可退。“给我一晚上考虑。”他终于说道。秦队长起身,在门口停下:“简凡,有时候最危险的路反而是最安全的。明天早上,我希望在局里见到你。”那一夜,苏宁没有合眼。他反复翻阅案件资料,目光最后停留在薛建庭的家庭信息上……妻子冯梅梅,岳母李月华,住在城东老小区……第二天清晨,市局大门口。一身警服的苏宁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大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惊讶、敬佩、担忧……梁局长亲自迎接:“欢迎归队。虽然现在专案组只剩你、杰哥和红姐三个人了。”苏宁敬了个礼:“足够了,局长。”警队召开了会议,会上,梁局长动员众人齐心协力地破获文物失窃案。不过此时的众人受到之前的事故的打击,一时之间都有些意气消沉起来。苏宁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连夜地查看起和案件有关的文档来。最后,他甚至累得趴在了桌子上。这让前来他办公室查看的梁舞云感到很是心疼。然后梁舞云便是上前给苏宁披上了衣服,却是把处于浅睡眠的苏宁给惊醒了。“嗯?舞云?你怎么来了?”“看看你有没有干坏事。”“市局里干坏事?我的脑子不好吗?”“你最近的压力太大了!今天我给你熬汤喝。”“和喝汤相比,我还是更加的想要吃你。”“哼!坏人。”“梁舞云,等到忙完了这个案子,我们俩就结婚好不好?”“这就是你的求婚了?”“那我当众下跪求婚?”“这还差不多。”……案情分析会上,苏宁站在白板前,上面贴满了案件相关人员的照片和关系图。“我们不能再盯着文物这条线了。”他用马克笔划掉了几个名字,“对方已经警觉,而且能量超出我们想象。”据苏宁估计,现在他们虽然一时之间不好再继续查办案子,但现在真正的犯罪嫌疑人肯定也很慌张,说不定过一段时间他们就会主动跳出来,警方正好将他们逮个现形。杰哥皱眉:“那我们从哪入手?”苏宁将冯梅梅的照片移到中心:“从最薄弱的一环——薛建庭的遗孀。”接着苏宁告诉众人,薛建庭有个老婆,名叫冯梅梅,他们可以以她为突破口,获取案件的进展。红姐推了推眼镜:“但之前我们去找过她,被她母亲赶出来了。”“所以这次我们换个方式。”苏宁看向会议室角落的梁舞云,“需要梁警官帮个忙。”“什么?”苏宁之所以来找梁舞云,是因为之前他和阿杰一道去冯梅梅的家里查探情况,结果却被冯梅梅的妈妈李月华给赶了出来,弄得很是狼狈,所以苏宁想来请梁舞云前去帮忙。城东老小区,冯梅梅家门前。李月华像一头发怒的母狮,挥舞着扫把挡在门口:“滚!你们害死我女婿还不够吗?”梁舞云上前一步,声音柔和:“阿姨,我们只是想了解真相。您女儿难道不想知道她丈夫为什么自杀吗?”“自杀?”李月华冷笑,“建庭那孩子怎么会自杀?一定是你们……”“妈!”一个虚弱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冯梅梅站在门口,脸色苍白,眼睛红肿,“让他们进来吧。”屋内简陋但整洁,墙上挂着薛建庭和冯梅梅的结婚照。冯梅梅给每人倒了杯水,手不停颤抖。“我丈夫...不是坏人。”她声音哽咽,“他只是...太听齐老板的话了。”苏宁轻声问:“齐援民威胁他了?”冯梅梅突然痛哭起来:“那天晚上...建庭接到一个电话...之后他就一直说完了完了...第二天就...”她说不下去了。李月华突然冲过来抱住女儿,对警察们怒吼:“满意了?现在可以走了吧?”离开时,梁舞云注意到茶几下层露出一角相册。趁人不备,她迅速用手机拍下了露出的那一页……照片上是年轻的薛建庭和另一个男人站在古玩店前,那个男人的脸被剪掉了,但手上的独特纹身清晰可见。回到车上,梁舞云将照片给苏宁看:“这个纹身...我好像在哪见过。”苏宁放大图片,瞳孔骤然收缩:“这是‘九龙一凤’纹身...唐授渔的标志性纹身。”所有人陷入沉默。案件似乎正朝着他们未曾预料的方向发展。…… 第十七章 穷凶极恶 接着警员们开始对冯梅梅询问起来,不过此时的冯梅梅情绪却异常激动,“我丈夫的死全都是因为警察的责任,就是因为你们警察才造成了我丈夫的死亡。”这时一旁的梁舞云发挥了自己的优势,“冯大姐,你丈夫的死绝对是不简单,很明显是他幕后的人不想他开口,你要是不把重要的信息告诉我们,不光你丈夫白白被悍匪杀害,还让你们一家陷入危险之中。”“你们警察能保护我们的安全吗?”一旁的苏宁却是看向冯梅梅保证说道,“一定!只要你能提供重要的信息,我们这边会派警察保护你们。”最终,冯梅梅终于放下了对他们的怀疑,“我知道一个和事件有关的人,他的名叫冯可泌。”“梁队,我感觉应该派人在父亲执勤,担心幕后的黑手一定会再次回来灭口。”“好!我来安排。”接着梁舞云便是联系了附近的派出所,然后安排派出所这边在附近执勤。苏宁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于是打电话给秦队长,把自己的担忧告诉了秦队长,于是秦队长也是派了两名刑警在冯梅梅家。警方们根据冯梅梅提供的线索,很快对冯可泌展开了调查。最后他们弄明白,原来,在薛建庭自杀后,李三柱再次现身了。李三柱找到了冯可泌,让他出面组织人手去警队门前闹事。警方决定以此为线索,展开对犯罪嫌疑人的追查。当晚,一直在冯梅梅家防备的派出所民警察觉了异常,果然是有人想要对冯梅梅一家灭口。于是两名刑警直接开了枪,虽然并没有抓到悍匪,但是也破坏了他们灭口的想法。而得知这个消息的苏宁和梁舞云都是很庆幸,如果因为他们的忽略造成了悲剧,可能一生都是没办法治愈。……市局局长办公室,梁局长背对着秦队长,望向窗外阴沉的天空。“老秦,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支持查这个案子吗?”秦队长摇头:“老梁,你我共事二十年,有些话你从没对我说过。”梁局长转过身,眼中闪烁着痛苦:“因为愧疚。当年我如果坚持查下去,曾国伟不会白白送命,老宋也不会死得不明不白……”“现在也不晚。”秦队长坚定地说,“简凡那小子有股韧劲,像极了当年的曾国伟。”梁局长苦笑:“正因如此我才担心。老曾当年也是这么执着,结果……”他递给秦队长一份文件,“看看这个,我刚收到的匿名举报。”秦队长翻阅文件,眉头越皱越紧:“指控简凡收受李威贿赂?荒谬!”“真假不重要。”梁局长叹息,“有人开始对简凡下手了,就像当年对曾国伟那样。”……李氏豪宅的收藏室堪比小型博物馆。李威带着苏宁穿行在各种珍贵文物之间,脸上带着自豪的微笑。“这件青铜鼎是西周真品,全球仅存三件。”他指着一个泛着青绿色光泽的鼎,“这件是曾国伟帮我鉴定的最后一件事物。”苏宁不动声色:“李总对曾队长念念不忘啊。”“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李威叹息,“那年游泳我腿抽筋,是老曾和老宋把我拖上岸的。我怎么会害他们?”他打开一个紫檀木盒,取出一串泛着柔和光泽的佛珠:“这是明代高僧开光的奇楠沉香,价值连城。简警官办案辛苦,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苏宁没有伸手:“李总,这不合规矩。”李威笑容不变:“规矩是人定的。简警官,这案子水深得很,何必为了公家的事搭上自己前程?”“我的前程不劳李总费心。”苏宁直视他的眼睛,“倒是李总,如果真如你所说是冤枉的,为什么不主动配合调查?”李威的表情微微一僵,随即恢复如常:“当然配合。我这里有些资料,或许对你有用。”他递过一个u盘,“这些年我私下调查的文物走私线索。”离开李氏豪宅,回到警队的苏宁立刻将u盘交给技术科:“查查有没有病毒或追踪程序,再分析内容。”……苏宁告诉杰哥等人,自己要改换思路,从当年的案件目击人身上入手,查找案件。不过杰哥等人一听,却是怀疑起来,毕竟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就算他们能找到目击证人,那些证人也不一定能够回忆起当年的细节了。不过苏宁听到他们的牢骚,却仍是很有信心的模样。苏宁委托唐授渔的手下在市里展开了摸查。巧的是,那些手下真的就找到了一名目击证人。那人当年曾在曾国伟的家附近开了一家烧饼铺。城郊一处简陋的烧饼铺,老板老马用沾满面粉的手擦了擦汗:“二十年前的事,谁还记得清啊?”苏宁将一张泛黄的照片推到他面前:“这是当年的小区大门,你的铺子就在对面。那天晚上,你看到了什么?”老马盯着照片,眼神逐渐变得恍惚:“那晚雨很大!当年曾经目睹过曾国伟的面包车从小区大门开出来,结果却和一辆小车撞上了,之后从面包车上走下来了两个人,他们对着小车司机实施了一阵拳打脚踢,之后上车再次开走了。”“车牌记得吗?”老马摇头:“太久了……只记得面包车尾号是警字开头。”苏宁回到自己家,结果有人却找上门来了。他开门一看,那人竟是自己之前在古玩市场见过的摆摊老头。摆摊老头告诉苏宁,自己当年曾经目睹过面包车和小车的车祸,他还清楚地记得那两辆车的车牌号,并且亲眼看到了曾国伟本人。是那个古玩摊的赵老头:“苏警官,我想起来了!那辆黑色轿车车牌尾号是668!”“谢谢你提供的重要信息。”“不客气!协助警察办案是我们的责任。”……苏宁突然收到警员同事发来的消息,知道李三柱等人又在从事文物走私活动。他马上通知相关的人员在相关的道路上设卡,准备对他们的车辆进行拦截。深夜的国道寂静无人,只有偶尔驶过的货车打破宁静。苏宁的耳机里传来指挥中心的通报:“目标车辆为白色厢式货车,车牌南B-34289,预计五分钟到达你处位置。”“各单位注意,目标车辆涉嫌文物走私,可能携带武器。”苏宁通过无线电下达指令,“按计划设卡拦截,注意安全。”远处,两道刺目的车灯划破黑暗。当货车接近路障时,非但没有减速,反而加速冲来。“停车!警察!”肖成钢挥舞停车牌大喊。货车毫不理会,直接撞开路障。肖成钢一个箭步冲上去,扒住副驾驶车门:“停车!”车内,李三柱狰狞的面孔在仪表盘灯光下忽明忽暗:“甩掉他!”司机猛打方向盘,车身剧烈摇晃。肖成钢咬牙坚持,最终还是被甩下车,在路面上翻滚数米。“B组拦截!”苏宁启动引擎,将自己的车横在道路中央。货车如野兽般咆哮着冲来。撞击的瞬间,安全气囊爆开,苏宁感到一阵剧痛,但他仍挣扎着掏出手枪,从破碎的车窗探出身子。“砰!砰!”两发子弹击中货车前胎。货车失控旋转,最终侧翻在路边。李三柱从副驾驶爬出,手持一把猎枪。“李三柱!放下武器!”苏宁举枪瞄准,尽管他的视线因撞击还有些模糊。李三柱狞笑着抬起猎枪:“去死吧,警察!”千钧一发之际,数道警笛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李三柱犹豫了一秒,转身逃向路边树林。“追!不能让他跑了!”苏宁忍痛下令,同时注意到货车车厢里散落出的物品…………苏宁逼停卡车后,警员们对车上的人员进行了抓捕。就在这时,李三柱趁着警员们不注意借机逃跑了。警员们在后边对他放起枪来,结果却只打中了他的胳膊。警员们将其余的人都抓了起来,并且将他们带回了警队。车上的文物全部都被缴获。在位于陶定的一家废弃工厂里,久未露面的齐树民终于现身了。原来,他已经知道李三柱逃了回来,此时正藏身于这家工厂。他驱车进入了工厂,见到此时正惊魂未定的李三柱。齐树民对李三柱丢失文物的事感到非常生气,“李三柱,你这次是怎么搞的?知道惹了多大的麻烦?”“我有话要说!”然而李三柱却是有很多的心里话要说,还主动地用枪指住了自己的脑袋,“我就算是自杀,也要在临死前也要把这些话说出来。”“说。”齐树民答应了他的要求。“警察一定在我们这里安插了内应!否则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我走私文物的消息。”齐树民听后,心中仍没有放下对李三柱的怨气。只见他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枪,并亲自指住了他的脑袋。但在就要在开枪的一瞬间,他又犹豫起来。他感念于之前的兄弟之情,暂时放过了李三柱。“李三柱,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有下次的话,耶稣来了也没用。”“谢……谢谢大哥。”……警队里,众人召开了案情分析会。会上,秦队长告诉众人,“我们现在已经确认了李三柱的身份,还将他的照片公布到网上,发布了对他的通缉令。”“另外,根据我们抓获的一个名叫许明山的匪徒供述,之前薛建庭的被逼自杀,原来是李总在背后指使的。”秦队长给警员们提供了两点主攻方向,“接下来我们应该有两个主攻方向,一是实施对李总的审问;二是全力找到逃跑中的李三柱,只要抓住了李三柱,那就是抓到一条大鱼。”不过,苏宁听完秦队长的发言后,却是有不同的看法,“秦队,我有不同的看法,第一,关于李三柱,我认为他并不是真正的重要人物,顶多只是幕后大哥身边的一名小弟,抓到他并没有太大的价值。第二,关于审问李总的事,我们也是难以应对。因为毕竟李总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城府很深,我们就算把他带到了警队,估计也是什么都审问不出来。另外,鉴于李总的巨商地位,警队的上级们也不可能轻易同意我们对这样一位人物随意发起审问。”“说的也有道理!但我们还是要对李三柱进行抓捕。”“明白。”……齐援民家里,齐氏兄弟商量起对策来。齐树民看向眼前的齐援民焦急的解释说道,“现在我们手里的文物已经丢失了,而警方正对李三柱展开搜索,情况对我们真的很不利。”接着齐树民又是向齐援民询问起内应的事,“大哥,我想知道我们的团队里是不是有人在和警队串通?”不过齐援民却是很有信心,“放心!咱们的队伍里不可能有内应。或许真的就是一个巧合。”“会的只是是巧合吗?”“我更担心是李威和唐涟清那边出了问题。”“大哥,你的意思是他们出卖我们?”“不好说!毕竟警察最近重启案件给我们造成的压力很大,不排除他们想要金蝉脱壳。”“草!真把我们兄弟当傻子了?”齐树民等人怀疑自己的文物走私活动之所以被警方发觉,背后一定和唐授渔等人有特殊关系。于是,他们带人来到盛唐夜总会,想找唐授渔算账。结果,他们并没有发现唐授渔的身影,他们便用枪指住了曾楠的脑袋,想借她来逼迫唐授渔和自己见面。……苏宁把一份笔迹文件交给众人察看。原来,苏宁之前得到一条重要线索。当年在文物失窃案发生的那天,齐援民曾进入过警局。苏宁在查找了当年警局的进入人员记录中,发现了齐援民的签名。不过,当时齐援民所签的并不是自己的真实的姓名,而是签了一个化名。前段时间里,警方在审讯薛建庭的抢夺古玩的事件中,曾经传唤过齐援民。因此他们取得过齐援民的签名。经过比对,他们发现齐援民的签名和当年在警局所留下的签名笔迹是一致的。这样说来,当年在文物失窃案发生的那天,齐援民就可能曾经出现在警局。这对破案来说,确实是一条重要的消息。苏宁告诉众人,自己查证了乔小波的资料,发现他身上有着重大的疑点。如果以他为突破口,那他们就一定能取得许多有价值的信息。于是,警方很快对乔小波进行了传讯。在审讯室里,警员们对乔小波发起了审问。不过,在警员们的强大攻势面前,乔小波依然挺了过来,他并没有交待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这时一旁的苏宁终于坐不住了,他亲自上前,用一番有洞悉力的言语,终于攻破了乔小波的心理防线。最后,乔小波不得不向众人交待了实情。原来,当年乔小波是警局的一名看门人。事故发生的当天,他擅自离开了自己的岗位,到外头去吃东西了。等他再次回到警局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曾国伟的车正从警局里开出来,他便上前打算和曾国伟打招呼。就在这时,车上突然下来了两个人,他们用m药将乔小波迷晕了,并送到了距离警局十公里远的一个地方。等乔小波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身处异地,而且身边正放着一沓钱。那些钱显然是匪徒们送给自己的“掩口费”,好让自己对之前的见闻闭嘴。苏醒后的乔小波返回了自己的家中,把钱藏好后。换上了一身干净后的衣服再次回到警局,并装出一副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来。再后来,曾国伟等人出事了。乔小波就更加明白,自己对之前的事那就什么也不能说了,否则灾难就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第十八章 步步为赢 在齐树民的逼迫下,曾楠不得已地给唐授渔打去了电话。唐授渔接到电话后,很快地来到齐树民等人所在的房间。结果,唐授渔刚一进入房间,就被齐树民等人打得趴在了地上。齐树民开始恶狠狠的向唐授渔逼问起来,“唐授渔,告诉我,之前在文物走私事件中的背后指使人到底是谁?“我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你们的。”结果唐授渔意志非常坚决的不肯回答。然而他的坚持不肯吐露出一个字,却是让齐树民等人感觉很是恼火。此时的苏宁也是来到了盛唐夜总会,结果却发现一个房间的外头站着一名保镖。他见那名保镖不怀好意,便特地与他攀谈起来,“哥们,有些面生啊!新来的?”“哼!无可奉告。”在趁着保镖不注意的时候,苏宁一下从怀里掏出枪来,并将保镖给制服了。房间里,齐树民见自己对唐授渔的问话无果,就想把唐授渔转移到另一个地点再进行讯问。结果唐授渔这时却突然发起难来,想挣脱他们的束缚。齐树民见状,从后头一把就将唐授渔击晕了。房间之上,苏宁与保镖起了争执,苏宁开枪将那名保镖打伤了。枪声惊动了房间里的人,他们都冲出来与苏宁展开了枪战。而苏宁却是摧枯拉朽的把这帮悍匪一个接一个的摆平了。然而苏宁持续地与匪徒们展开交战,匪徒们一边开枪,一边向着门外走去。苏宁瞅准一个空当,快速地用手机拨打了110,想让他们派出警察来增援。匪徒们在交战中,渐渐冲到了楼下,并乘坐上停在门口的一辆汽车逃跑了。曾楠也是在枪战的过程中受了伤,苏宁见状把她背回到了医院治疗。就在这时,胡丽君赶来了,她一把生气地将苏宁揪出了办公室。原来,警方之前的行动是有预谋的,“简凡,我们是故意把唐授渔和文物走私案侦破有关的消息透露给了齐树民等人的,目的就是要将他们引出来,一网打尽。”“只要唐授渔一被齐树民等人抓走,我们就会利用定位装置找到齐树民等人的老巢,那所有的匪徒就会在劫难逃了。”“却是没想到的是你却在中途插了进来,一下就破坏了我们之前的所有布署。”然而苏宁却是感觉特别的委屈和无奈,“呃?我这不也是制服了很多匪徒,或许可以审问出齐树民的下落。”“哼!你以为他们都是傻子?等待在那里让我们抓吗?”胡丽君一想到这个问题便是郁闷的不得了。“……”……接着唐涟清给齐援民打去了电话,原来唐涟清就是当年文物失窃案的幕后人之一,她当年也参与了那次的文物盗窃事件。电话中,唐涟清对齐援民指责起来,“齐援民,你竟然没有看好自己的兄弟,让齐树民带人把我弟弟唐授渔打伤了,还把夜总会搅得一团乱,如果再这样闹下去,那我们之前的所有事迹就要露出马脚了。”“哼!还不是唐老板你们太过分了。”然而再一次损失惨重的齐援民却是更加的愤怒。“我听不懂你的意思!我们可是没有出卖你们。”“拉倒吧!你们和那个警察关系这么好,谁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你……”“行了!唐老板,我会教训我兄弟的,但是也希望你和李总不要搞事情。”“……”……与此同时,警队里,警员们开起会来。会上,他们公布了一条消息,“我们警方发现齐树民一共有三个不同的身份,他利用着这三个身份作为掩饰,多年来一直在从事着文物走私活动。”“接下来我们警方将会将之前相关的案件都并案处理,全部归入到齐树民的名下。”“另外,齐树民一家就是走私世家,齐树民的父亲当年就是一名盗墓分子,结果后来被警方抓住并且枪决了。”此时的苏宁却是因为之前在夜总会的事故,受到了督察的讯问。然而苏宁自然是要为自己辩解一下,“各位领导,我并没有做错,其中的很多环节都是意外,我根本就没法儿掌控。”“但是你破坏了警队的计划。”眼前的督察也是非常的无奈。“我完全是无意的!要知道我又不清楚具体的计划,我只是按照自己的思路去找唐授渔打探消息。”接着督察们便是把自己对苏宁的审讯结果向梁局长作了汇报。梁局长听后,作出指示,“那就先将简凡停职检查,交由刑警支队监督改正。”“是!局长。”……紧接着李总便是来找苏宁。一阵交谈之后,苏宁才知道。原来,之前唐授渔被袭的事,李总早就已经得知。他是故意要把唐授渔当成诱饵来抓捕齐树民的。苏宁知道这件事后,一下子就生起气来,“李总,我是真没想到!你竟会把自己的兄弟当成了诱饵。”“你不懂!有些事情是很麻烦的,我不想再和齐家兄弟纠缠下去了。”“那和我们警方合作怎么样?”“哼!不怎么样,我可不相信你们警察。”“那你相信谁?你那个毒如蛇蝎的老婆唐涟清?”“呃?你都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李总,回头吧?”“……”警队这边看到苏宁历经了多次事故,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他们找来了两名警队内的心理专家,对苏宁展开了心理辅导。在两名专家的问询下,苏宁把自己之前的多次经历娓娓道来,将自己的心声都全部向他们和盘托出,言谈之中多有沉重疲乏之意。两名专家听完他的论述后,不禁都非常感慨,她们没有想到的是,苏宁在工作中竟然承受了那么大的压力。秦队长和梁局长谈起话来,他们说起了案件的进展。谈话中,秦队长说起了苏宁的事,不禁为他辩解起来,称苏宁在夜总会的事故,也算是正常执行公务的一部分,只不过这其中又出现了那么一些意外而已。接着秦队长叫来了苏宁,当面对他进行了安慰。苏宁此时一心把心意放在了案件上,当秦队长告诉他自己无法提供条件支援他破案时,苏宁表示,自己会另外想办法,一定会将案件侦破。肖成钢和杰哥正在一处地点蹲点守候,就在这时,苏宁来到他俩跟前。然而他却是突然在两人面前耍起派头来,声称自己已经成了他们的临时上司,以后他俩的行动都得听自己指挥。这时肖成钢等人都急了,忙向他询问起根据。这时苏宁从怀里掏出了一份证件来,肖成钢等人一看证件就有些泄气了,不过这时他们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苏宁见状,装模作样地就从怀里掏出手机来,说要亲自去给秦队长打电话查证。肖成钢等人一看,终于不敢再怀疑了,乖乖表示自己以后都会听从他的指挥。之后,苏宁向两人表示,队里这次没有提供给他们行动经费。但苏宁会保证在以后的活动中一切费用都将是充足的。苏宁一行人来到盛唐夜总会,夜总会的经理周总接待了他们。这时苏宁在周总面前卖起关子来,他称现在齐树民等人已经盯上盛唐了。如果盛唐不给自己提供一些经费,那自己以后可能就不能保障他们的安全了。看着苏宁等人耍滑头的模样,周总感到很无奈。但此时处于安全威胁之中的他们也是感到无计可施,只得乖乖地将一笔支票交到了简凡的手上。然后苏宁一行人这才潇洒的离开了盛唐夜总会。之后,苏宁给局长打去了电话,得意地向他汇报了自己取得“经费”一事。梁局长听后,对他的机智颇感佩服,但不禁又觉得他的这种行为有些胡闹。苏宁却是告诉梁局长,自己这次的钱其实只当是从盛唐那里借的,等破了案之后他们会将这笔钱再还回去。……这边蒋迪佳把自己的妈妈引荐给苏宁,因为她想结束和苏宁的孽缘了。果不其然,蒋迪佳的妈妈对苏宁很不满意,“简凡,你的工资太低了,根本就无法养活我的女儿。”“我能给蒋迪佳快乐!感觉这些就够了。”然而蒋迪佳的妈妈对着苏宁大声指责起来,“哼!我看你就是一名黑警察,我要去警局告你。”这让苏宁很是生气,他当即就和她吵了起来。门外的蒋迪佳等人听到异常的响动,都赶了过来,连忙跑过来把他们拉开了。“苏宁,你怎么能这样?她可是我妈。”“你妈就可以骂我是黑警了?”“她……她也就是一时紧张才会口不择言,你和她较什么真?”“噢?她骂我就是一时紧张,我回击就是千不该万不该了?”“你……你不可理喻。”……省厅的心理学专家张处长来到警队展开调研工作,秦队长带队对她表示了欢迎。此时正是下班时间,秦队长想带她去食堂吃饭。结果张处长却发现仍有一间办公室灯火通明,她感到很奇怪,便和秦队长等人一起前去查看。办公室里,苏宁正和专案组的人开会。在众人面前,苏宁滔滔不绝对说起自己对和犯罪有关的观点来。他的观点颇有独到之处,众人也感到非常佩服。就在这时,张处长等人来到他们身边,秦队长把张处长引荐给众人。众人见此纷纷对张处长敬起礼来。之后,张处长开始与众人谈论起曾国伟的案件来。原来,当年张处长也算是和曾国伟有过交情,她曾和曾国伟共上过一间高中,曾国伟还比张处长大了一届。曾国伟一家是书香门第,在上学时期就很引人注目。后来,曾国伟报考了大学的考古专业,成为了一名优秀的考古专业的学生。毕业后,当时的警队正碰上了一系列的文物案件需要侦破,他们就把曾国伟招了进来。曾国伟的父亲去世后,曾国伟把家里收藏的重要文物都上交给了国家。说起当年的这些往事,张处长眼里渐渐泛起了泪花,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张处长告诉众人,自己绝对不相信以曾国伟的为人,他会干下盗窃文物这种事。在张处长发言后,苏宁也是有感而发,他讨论到了曾楠,把曾国伟作为一个父亲的形象告诉给了众人,言语之中颇有动情之处。苏宁也不相信曾国伟会干下盗窃文物的勾当。他勉励众人,一定要全力侦破案件,还蒙冤者以清白。接着苏宁来找李总,他告诉给李总一条重要消息。原来,当年曾国伟下乡的时候,就曾和齐援民待在同一个村子里,他们之间或许早就相识,这一点对破案来说非常重要。苏宁把一张画像交到了李总手上,原来,之前他们审讯乔小波的时候,曾让乔小波画下了一张和嫌疑人有关的画像。而那名嫌疑人名叫孙仲文,脸上有一块胎记,苏宁想让李总帮忙找到这个人。接着苏宁来到唐授渔这里,他想让唐授渔出面,给齐援民施加压力。这样一来,齐树民一定就会浮出水面,到时候他们就可以将齐树民一举捉拿。唐授渔派出几名小混混,来到齐援民的古玩店打砸起来,这让齐援民等人感到非常头疼。齐援民正开车走在马路上,这时又有一伙小混混冲了过来,他们将他的车拦下,并与车上的人争执起来。冲突发生后不久,苏宁等人就冲了过来,他们以齐援民涉及打架为由,将齐援民拘禁起来。……警队里,警方对齐援民实施了一阵盘问。因为齐援民所涉及的事并不算太大,警方不久后就把他释放了。齐援民回到了自己的古玩店,结果这时唐授渔又带着一伙兄弟找上门来。唐授渔并没有客气,而是开门见山的表示想让齐援民离开本市,还说自己将要低价购买他的店面。齐援民知道唐授渔这次来是故意要找揸的,他不动声色的让手下去给门口站着的唐授渔的兄弟们发了几个红包,之后就将唐授渔迎进了里屋。警队里,秦队长将一名重要的犯罪嫌疑人向苏宁作了介绍。那人名叫宫孤山,是一名专业的盗墓老手,他是齐树民团伙中的重要成员。警方如果能将他找到,那一定能大大地加快破案的进度。苏宁来找李总谈论案件的进展。谈话中,李总告诉给苏宁一条消息,他曾经从别人那里偶然听到过和孙仲文的消息。别人告诉他,现在的孙仲文已经整容了,脸上的胎记也已经消失了。另外,孙仲文还具备一定的反侦查能力,要找到他并不容易。苏宁来到盛唐,却发现唐授渔等人喝得醉醺醺地从外边回来了。一问之下,苏宁才知道,原来齐树民对唐授渔一伙实行了很好的招待,还把一张20万的支票交到了唐授渔的手上,另外还给唐授渔的每名小兄弟发了几千元的红包,在这之后又请所有的人去国宾酒店大吃了一顿。收下好处的唐授渔等人因此就放弃对齐树民找揸了。苏宁听到这样的事情,不禁一下就恼火来。警队里,众人汇齐了所有和孙仲文有关的资料,准备利用警队里的电脑库,对孙仲文展开人海搜索。警员们逐步录入和犯罪嫌疑人有关的信息,在茫茫人海里渐渐缩小了目标嫌疑人的范围。最后,他们成功地将目标锁定在最后一个人的身上。而那个人,此时正在三山市的某个村子里。苏宁得知了犯罪嫌疑人的资料后,果断地来到秦队长身边,他主动要求要亲自参与这次的抓捕行动。现在的苏宁,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畏首畏尾的小警员了。这让秦队长看了,很是满意。警员们来到三山市,对孙仲文展开了摸查工作,最后他们将目标嫌疑人锁定在一个人身上,并成功地将他捉拿。警队里,梁舞云等人收到前方发来的信息,知道目标嫌疑人已经被捉拿,他们都非常高兴。秦队长让局里的人马上准备实施对所抓捕人的人预审工作。苏宁等人把自己抓到的人带到了郊外。他们鬼点子多多,故意在那人面前高声谈起话来,还说自己所到的地方真是一个绝佳的埋葬人的坟墓。这让那个人听了很是害怕,他还以为苏宁等人就要在当地对他进行谋害。他吓得赶紧就承认了自己就是孙仲文,还说自己会向他们交待自己所知的全部的犯罪事实。…… 第十九章 梁舞云的另一面 夜幕下,孙仲文开始向警员们娓娓道来。原来,当年孙仲文只是一名盗墓的小混混,结果有一天宫孤山等人却找到他,说要让他出面帮自己干点事。八月的某天晚上,天下着大雨,他们坐着车来到曾国伟家的小区前,将曾国伟接上了车。结果曾国伟刚上车,宫孤山等人就从后面勒住了他的脖子。再之后,他们开车来到密阳警局的附近,宫孤山走下车来,有人从旁边的一座楼下缒下了一根绳子。宫孤山把一串钥匙拴在绳子上让那人吊了上去。过了一段时间后,他们来到警局的大门前,藏在警局里的人结束了作案,此时正把一辆面包车从里面开了出来,车上载着脏物。他们准备接应这批脏物离开。这时不巧的是警局的看门人刚好走了过来,他们就用迷药将那人迷晕并带走了。之后,过了一段时间后,他们将被迷晕的人丢弃在市里的某处水沟旁。苏宁听到孙仲文的话后,对他步步逼供,“孙仲文,之后你们是怎么处理后事的?”“我们不久之后就开车来到郊外,将脏物交给一个坐在吉普车的人,而此时仍躺在车上的曾国伟,则被宫孤山独自处理了,具体的处理方法我并不知晓,因为半道上宫孤山把我赶下车了。之后的事,我就什么也不知情了。”然而苏宁在听完孙仲文的这番供述后,心里生出了许多疑点,他知道孙仲文此时必定仍在隐瞒着什么。于是,他再次展开火力,实行了对孙仲文的突击审问。苏宁突然拿出了多张照片,“孙仲文,看到了吗?你通过的下场到底有多悲惨?如果你再不向我们交待实情,那你将来有天,也会受到那名幕后指使人的迫害,落得个悲惨的结局。”孙仲文看到照片上这样的情景,再也无法控制了,终于向苏宁交待了全部实情。“我说!我都说。”“其实,当年宫孤山是有意想将我一并杀害的,他开车带着我和当时已经死去的曾国伟来到郊外的一处墓穴旁,之后他指使着我把曾国伟的尸体抬进了山洞里,然后他就突然在墓穴的洞口前安设了炸药,想要将我和曾国伟的尸体一道活埋了。这时本已绝望的我偶然地发现头顶上有处亮光,于是就顺着这亮光从墓穴里逃了出来。从此,我就隐姓埋名十几年,一直在躲避宫孤山的追杀。”“也就是说,曾国伟的尸体还在那个山洞里?”“是的!绝对还在那里。”秦队长等人得知曾国伟已经死亡的消息后,都是显得非常悲痛。他们艰难的抑制住伤感的情绪,开始按着孙仲文的指示,在山里搜索起曾国伟的尸骨来。最后,他们终于在一处山林里找到了埋藏着的曾国伟的尸骨。他们带着悲愤的心情,收拾好曾国伟的遗骨,将其抬出了山。……曾楠来到警队,得知了曾国伟死讯的她非常难过,一把倒在梁局长的怀里痛哭了起来。紧接着警队的人便是在办公室里商讨案情。就在这时,梁局长领着省厅的孟厅长来到众人面前。孟厅长勉励警队的众人,一定要抓紧时间,全力破案。警方将宫孤山的照片发到了网上,发布了对宫孤山的通缉令。这场耗时十多年的惊天大案终于快要收尾了。齐树民的老巢里,一名手下来找齐树民,“大哥,现在宫孤山已经被通缉了,另外,齐援民也发来消息,他通知我们要尽快的转移。”“不急!我们不能变得一无所有。”不过这时的齐树民一心想着仓库里的那批文物存货,他并不想因转移而失掉这批货物。“大哥……”“别说了!赶紧召集人手将剩余的文物给偷偷运走。”“明白。”苏宁这边突然收到了蒋迪佳发来的信息。信息中,蒋迪佳告诉苏宁,她的妈妈不同意她和苏宁的事情。现在的她已经绝望了,打算结束在国内的生活,起程移民去欧洲。苏宁知道这些不过是借口罢了,蒋迪佳只是不愿意做自己的情人,故意让她的母亲出现,并了结这段孽缘。不过苏宁也没有去寻找蒋迪佳,感觉有些事情是强求不得的。只是一想到前不久自己和蒋迪佳各种缠绵悱恻和用情至臻,内心里还是对有些女人感觉很佩服的。……接着苏宁来到盛唐ktv找唐授渔,“唐授渔,我前几天向你委托找人的事情怎么样了?”“哎呀!简凡,我这几天太忙了,竟然给忘了。”结果吊儿郎当的唐授渔只顾着和自己的兄弟们吃喝玩乐,几天来竟是把苏宁委托的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唐授渔,你是真行。”苏宁不禁生起气来。“嘿嘿,我这就出去帮你打听。”“算了!你们先帮我辨认一下照片。”“好。”接着苏宁便是掏出了一沓照片交给众人看,这也是苏宁的一种无奈之举,谁让自己所托非人。这时唐授渔的其中一名兄弟竟然发现,“哎!我好像见过这人!”“在哪?”“照片上的这个人和我在一家饺子店曾遇到过的人长得一模一样。”“噢?”苏宁看向唐授渔手下认出来的那人,竟然正是他们苦苦追寻的李三柱。苏宁得到这样的消息后,立刻和梁舞云来到那家饺子店附近盘,不过他们并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秦队,我怀疑齐树民等人的老巢就在彭西区一带,警方应该在那里展开搜索。”“你这样判断的根据是什么?”“秦队,其实这些都是李总告诉我的,因为李总这十多年也在一直搜索和当年的案件有关的线索,他已经知道了不少有价值的资料。”“噢?你就这么相信李总?”“秦队,我感觉李总一直活在幕后黑手的阴影里,他一直都想摆脱那个幕后黑手的掌控。”“简凡,你是不是对幕后黑手有怀疑对象了?”“是的!如果我猜测没有错的话,那个人应该是李总的妻子唐涟清。”“……”……此时省公安厅的孟厅长来到警队,他希望警队能够给他当面做一次案情报告。于是秦队长把这个重任交到了苏宁手上。苏宁在案情会上侃侃而谈,把自己所知的全部内容都向孟厅长作了汇报。在汇报的最后,他还极力阐述,言明齐树民的老巢最有可能就在彭西区,警方应该集中全部兵力在那一带展开搜查。孟厅长和梁局长等人立刻展开了一次高层会议。在这次会议上,孟厅长等人决定,他们将成立一支专门针对宫孤山的抓捕大队。这支大队可以随时流动,哪里发现了宫孤山就扑向哪里,直到抓到宫孤山为止。另外,他们还将对宫孤山的亲属朋友的家展开蹲点行动。只要一发现宫孤山的身影,就立即将他捉拿。……警方很快按照苏宁的判断展开了对彭西区的查访。他们先是来到了那里的一家工艺品厂,而那正是齐树民等人的藏身地点。当警员们敲响了工艺品厂的大门后,一个老头走了出来,那人名叫齐建国,是工艺品厂的看门人。齐建国看到警察的来访,心里有些紧张起来,不过他还是表面上还是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只见他来到警察跟前,强装镇定的应对起来。此时,齐树民等人正待在工艺品厂的屋内,他们都听到了外头的响动。警觉的他们纷纷拔出枪来,站到了窗边,高度地警备起来。工艺品厂外头,警员们继续对齐建国展开了盘问,结果他们并不觉得其中有什么异常,然后便是离开了。阿元等人来到一家小卖店,他们拿出了一沓照片,让小卖店里的店主去指认上面的嫌疑人。结果恰巧的是,小卖店的店主一下就认出了照片中的李三柱,“这个我见过!刚才他正好在我这买了酒。”“往哪个方向去的?”“左边!刚走出去没多久。”阿元等人听到这样的话后,一下子就警觉起来。只见他们马上跑到小卖店之外,对李三柱展开了追捕。很快的,他们在街上就发现了李三柱的身影,对他实行了抓捕。李三柱吓得马上奔逃起来,最后成功地脱离了警方的视线。苏宁等人收到阿元发来的消息,都赶到了他的身边。“人呢?”“跟丢了。”“操!”这时一旁的陈十全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不寻常的信息,“简凡,刚才我们对一家工艺品厂的盘查,总是觉得那个看门老头很有问题,因为他的表现有些异于常人。”苏宁听到这里,再加上之前自己搜集到的资料,“那就没错了!工艺品和古董不都是很像,我猜齐树民等人的藏身地点必定就在工艺品厂。”“那还等什么?抓人啊!”警员们马上聚集警力向着工艺品厂扑去。说实话这帮警察一个个的也都是奇葩,按理说工艺品厂应该是重点排查目标,结果却是随便敷衍了事的问了几句就完了。接着警员们来到了工艺品厂,此时齐树民等人已经收到风声,都提前撤离了。警察们将此时仍留厂中的齐建国抓了起来。之后,他们开始在工艺品厂内进行搜查。最终在齐建国的交待下,他们成功在一处废弃的铁门边找到了古董的收藏地点。至此,他们一举将所有的赃物都予以缴获。监狱里,警员们再次提审了郑本胜。他们对郑本胜展开了强大的心理攻势,意图让郑本胜开口,交待出全部犯罪事实。郑本胜最终无法抵挡,只得决定向警员们坦白。……此时唐涟清慌乱的来到李总的公司,“李威,想办法尽快把唐授渔从齐援民那里收到的钱退回去,我担心如果不退这笔钱的话,那盛唐夜总会就会和齐援民扯上说不清的关系,那样就会影响到盛唐夜总会的正常经营。”“现在才想起来这些不感觉晚了吗?”“谁知道警察这次的行动这么迅速?”“哼!侥幸心理要不得。”“说那么多屁话干什么!赶快想办法解决。”“行!我知道了,这就联系齐援民。”与此同时,警方也把逃到外地的宫孤山抓了回来,但他们并没有从他那里得到有价值的信息。秦队长等人商议起来,因为现在的格局让他们感到很疑惑。按道理,当宫孤山落网之后,齐援民等人应该会觉察到自身的危险,应该就会选择立刻想办法出逃才对。但事实上是,齐援民等人并没有马上出逃,而是留下来继续作案。警员们还不知道,原来,宫孤山是齐氏兄弟的铁杆亲信。宫孤山对齐氏兄弟一直非常忠诚,即便他真的落了网,那他也绝不会交待任何与齐氏兄弟有关的信息。所以,齐援民等人才会放心地留下来继续作案。果然警方在抓捕宫孤山之后,并没有从他那里得到有价值的信息。这一情形让警方的破案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中。这时,苏寒开始分析起来。“秦队,如果要破案,关键点还在古董身上,而从事古董交易需要大量的资金,我们只要能够地对齐援民的古玩店好好地进行一番追查,就很容易从账目上看出其中的漏洞,并从中找到和齐援民等人犯罪有关的线索。”“好!那我们就从这一点开始查,现在是我们和犯罪分子的争分夺秒。”“明白。”等到安排警员对齐援民的古玩店搜查的时候,苏宁等人却是来到看守所。而且秦队长把苏宁带到了关押着宫孤山的房间里。“简凡,我们自从抓到宫孤山以后,宫孤山便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这让我们感到很是头疼。”“另外,上级特别交待,从宫孤山那里取得口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们最好从别的地方找寻案件的突破口。”“那看来就是要出奇制胜了。”“有主意了?”“还不成熟!我再好好的想一想。”警方对齐援民的古玩店进行了账目查对工作。这一情形让齐援民有些紧张,他给唐涟清打去了电话,与她商量起对策来。然而唐涟清一副非常镇定的样子,“齐援民,别担心!你只需要正常应对就可以了,警方一定无法从中找到有价值的线索,我们当年的事情根本就是无从查证。”接着齐援民给李总打来电话,“李总,我这边遇到了麻烦,能不能帮兄弟一把?”“那我们出来见一面好了。”“好!地点在哪?”警方在齐援民的古玩店周围安插了多组人马,随时对齐援民的行踪进行着监控。可是狡猾的齐援民安排了一个替身,让那人穿上了自己的衣服乘车出行。在门口的阿元以为那人就是真的齐援民,便马上从后头追了上去。结果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等他追上那辆车子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上当了。齐援民看到门口的阿元被调走了,便乘机乘着另一辆车子离开了古玩店。接着他便是来到了郊外,准备与李总会面。李总来到郊外,来到了齐援民的车旁,他上前准备与齐援民攀谈。就在这时,意外情况发生了。此时的齐援民竟是已经被人杀死了,李总一打出他的车门,齐援民的尸体就从车子上滚落下来。李总看到倒在血泊中的齐援民,害怕起来。他担心别人会把他当成杀人犯,便赶紧带上自己的东西匆匆离开了。……警队里,警员们召开了一次案情分析会。会上,大家都把目标集中到了李总身上,因为在齐援民死亡地点处,警方发现了李总的指纹。不过,苏宁这时却发表了不同的看法,“有些古怪!李总一向是一个精细的人,如果他真的是一名杀人犯,那他一定不会在作案现场留下如此明显的痕迹。”“那你到底怀疑什么?”“栽赃嫁祸!”“噢?你又是怀疑那个唐涟清?”“没错!一定是我们警方的步步紧逼让唐涟清害怕了,于是把李总推出来做她的替罪羊。”“证据!我们警察办案讲究的是证据。”接着苏宁等人便是对曾楠发起了问话,“曾楠,唐涟清和齐援民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两人之间是否曾经有过地下恋情?”“我之前确实听说过唐涟清和齐援民之间有过不正当关系,但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并没有亲眼目睹过两人待在一起。”“现在我们怀疑唐涟清故意杀害齐援民,然后再嫁祸给她的丈夫李威。”“确实有这个可能!但是你有证据吗?”“就怕调查方向出错!证据早晚都是会有的,毕竟他们现在已经慌了。”警方从监察探头中发现了一辆可疑的车子,这辆车子曾经出现在杀死齐援民的案发现场。于是,警方在市里对那辆车进行了排查工作,并进一步锁定了嫌疑人的目标地点,此刻他们正在一处酒店中睡觉。接着警方便来到那家酒店,并进入其中搜查起来。很快他们将目标嫌疑人抓了起来,并带回了警队。等回到了警队,众人才发现,原来自己所抓到的人,竟是案件中的幕后指使人从网上雇来的杀手。这样一来,自己即使将眼前的这批人抓了起来,真正的凶手也是难寻踪迹了。警方由此不得不再重新找寻破案的切入口。……很快齐树民便是知道了齐援民的死讯,不禁非常悲痛。齐树民把李总当成了杀死自己兄弟的杀手,发誓将来一定要将李总亲手杀死解恨。齐树民等人商量着给齐援民报仇的办法,他们知道唐授渔此时身边并没有保镖保护。于是他们就把唐授渔给抓了起来,并向他逼问李总的下落。唐授渔禁不住拷打,很快就把李总的一个收藏珍贵古玩的地点告诉给了齐树民,想以此来换回自己的性命。齐树民等人带着唐授渔来到李总的一处别墅,他们很快进入其中劫掠起来,并将其中的文物都搜刮一空运走了。接着齐树民等人给警方发去了消息,称自己已经将唐授渔绑了起来作为人质,如果警方想将他换回去,就得支付出高额的赎金。紧接着齐树民等人给警方发去了消息,称警方必须再给自己提供一辆车辆,否则自己就对人质实施加害。另外,他们还提出一个条款,就是让警方再派出一名警察来,替换掉唐授渔成为自己的人质。此时的警方已经将齐树民等人围堵在路上。苏宁孤身一人来到齐树民等人跟前,并且身上并未携带任何武器,他准备将自己作为人质,替换下唐授渔。……苏宁一步一步地走向齐树民等人,并用自己交换回了唐授渔。“呜呜呜,兄弟太感谢你了。”“快点滚蛋!一天天尽给我惹麻烦。”“简凡,那兄弟就先走了。”“……”接着被释放的唐授渔屁滚尿流的跑向了警察,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真的是太美妙了。而就在齐树民等人以为他们已经成功的那一刹那,提前潜伏在路边草丛中的狙击手却突然发起难来。“砰”的一声,只见狙击手开枪打死了一名匪徒,并掩护着苏宁一步步的往后撤。匪徒们这时也向警方开起枪来,双方展开了一场生死大战。最后,警方成功地消灭了所有匪徒,此时仅余齐树民一人,他依旧是躲在自己的车内负隅顽抗。然而齐树民的负隅顽抗并没有任何的意义,很快警方把弹尽粮绝的齐树民抓了起来。不过此时的齐树民清楚的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重罪,所以坚决不肯再说出任何和案件有关的事。“齐树民,你知道杀害你兄弟齐援民的凶手是谁吗?”“什么意思?难道不是李威吗?”“不是!李威只是真正的替罪羊,真凶在网络上雇佣了职业杀手,然后嫁祸给毫不知情的李威。”“不可能!那李威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场?”“因为我们警察对你们的调查步步为营,李威害怕了,所以想把唐授渔勒索你们的钱还回来,就是担心会受到你们的牵连。”“这……”“当然!这也是真凶故意设下的烟雾弹,要的就是让李威和齐援民见面,要不然也没办法杀掉齐援民和嫁祸李威。”“太可恶了!果然是最毒妇人心。”“齐树民,看来你已经猜到了幕后真凶是谁?”“唐涟清!一定是唐涟清干的!当年的事情也都是唐涟清指使的。”……原来之前的所有案件的幕后指使人,其实正是唐涟清本人。警方对案件展开了大规模的侦破工作,唐涟清知道继续下去她自己必将暴露。想到这里,她便是让人给自己备了一条船,打算借此逃到国外去,躲避灾难。苏宁等人突然收到消息,唐涟清为了掩护自己逃跑,故意把曾楠抓了起来。并且关在了某个地方的房间里,还在她旁边安设了定时炸弹。唐涟清向警方提出了自己的威胁,只有她自己乘坐的船出了公海后,才会放了曾楠。警方立刻把自己的队伍分成了两路,一路在海上追捕唐涟清,另一路则在市内全力地对曾楠展开救援工作。苏宁却是想办法寻找到了李总,果然李总告诉给苏宁,自己知道唐涟清关押曾楠的地点。很快警员们来到老城区的一处家属院内,在一处平房中解救出了曾楠。海上,众人持续对唐涟清展开了追捕,并最终将她缉拿归案。被抓捕归案的唐涟清向警方交待了案情,“当年我无意中结识了齐援民,并与他发展成了情人关系,然后一直从事着文物贩卖工作。只是天有不测风云,齐树民等人走私文物的时候被抓了,而我们走私的那批文物当时就被锁在密阳警局里。于是齐援民便找来了我,一道密谋做下了这起文物盗窃案。”“唐涟清,你做下这么多的事情难道不后悔吗?”“其实我也曾经立志成为一名警察的,但有人走了后门才顶替我上了大学。从此之后,我就专门研究刑侦和犯罪有关的资料,从事着各种违法的活动,报复社会。”“唐涟清,根据我们警方获得的资料,当年你确实是被别人顶替了上学名额,而且这个人还是你的情人齐援民的表妹。”“什么?这不可能。”“愚蠢的女人!我真的很替你感到悲催,以你的聪明才智就算是不上大学又如何?结果你偏偏选择了一条不归路。”“我……我……”“看似你是在报复社会,控诉这个世界的不公,殊不知惩罚的却是你自己。”“呜呜呜……我真的好后悔。”……困扰了警方十多年的文物盗窃案终于是告破了,而曾国伟也是被公安部认定为烈士,终于是洗刷了十多年的污名和委屈。此时的梁舞云却是突然看向眼前的苏宁问道,“简凡,听说蒋迪佳移民欧洲了?”“你怎么知道的?”苏宁立刻便是震惊的猜到了什么。“对不起!你忙着破案的时候,我特意找到了蒋迪佳,然后和她谈了好久。”“原来是你逼迫她离开的?”“简凡,我不想有人和我分享你。”“那你有没有想过,没有了蒋迪佳,还会有佳迪蒋?”“哼!我不管!出现一个,我就出手赶走一个。”“那你不嫌累吗?”“不累!我这辈子最大的追求就是守护你。”“哎!你的占有欲太强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亲爱的,今天和我一起回家吃饭吧!我爸妈想要见你这个做女婿的。”“……”…… 第一章 一代枭雄 苏宁睁开眼睛的瞬间,一阵剧痛从太阳穴直刺入脑。他下意识地想要抬手揉按,却发现自己的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绷带。“醒了?”一个冰冷的女声从床侧传来。苏宁艰难地转头,看见一个面容姣好却眼神凌厉的女子坐在轮椅上,正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他。她约莫二十出头,穿着一身素色旗袍,腿上盖着薄毯,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刘……二泉?”苏宁试探性地叫出这个名字。脑海中如潮水般涌来的记忆让他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再次穿越了,而且成了《一代枭雄》中的男主角何辅堂。一个刚刚经历家破人亡、被迫入赘仇人家的可怜虫。刘二泉冷笑一声:“怎么,昨晚大婚爽过了头,今天就想装失忆?何辅堂,我劝你别耍花样。父亲能让你入赘刘家,已经是天大的恩赐。”苏宁强撑着坐起身来。脑海里的记忆碎片逐渐拼凑完整:原主何辅堂因全家被刘庆福所害,为了复仇而被迫入赘刘家……苏宁沙哑着嗓子说,“刘二泉,看来你还是不适应啊!”刘二泉转动轮椅靠近床边,满脸不屑的看向眼前的苏宁:“哼!何辅堂,我不管你打的是什么目的,以后在刘家最好给我老实一些。”“就凭你?一个站不起来的瘫子?”“你……”“刘二泉,不要招惹我,要不然我不介意把你的那个老姘头抓起来阉了。”“哼!就凭你?”“你可以试试!看看我何辅堂的实力到底是如何?”“何辅堂,你别以为自己没有软肋,我让人去何家老宅看过了,里面根本没有任何的尸体。”“然后呢?”苏宁并没有否认,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她。这眼神让刘二泉愣了一下,她松开手,皱眉道:“父亲要见你。收拾干净,别让他看见你这副丧家犬的样子。”“你的嘴巴真臭!我不知道你姘头是怎么下得了嘴的。”“你……”当刘二泉推着轮椅离开后,苏宁却是长舒一口气,迅速下床走到铜镜前。镜中是一张陌生的脸,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剑眉星目,本该意气风发的面容却笼罩着一层阴郁。“系统,你他妈这次玩大了……”苏宁喃喃自语。他仔细梳理着脑海中的记忆:何家本是当地大户,因与刘庆福有生意纠纷,全家遭灭门,只有何辅堂因在外求学幸免于难。“何辅堂”为了替家人报仇,故意一把火烧了何家,然后“祈求”入赘刘家,娶了刘家因意外瘫痪的二女儿刘二泉。“既要复仇,又要自保……”苏宁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必须尽快适应这个身份,找到盟友,制定计划。……次日清晨,苏宁推着刘二泉的轮椅来到刘府正厅。刘家宅院雕梁画栋,处处彰显着主人的财富与权势。穿过三重院落时,苏宁注意到每个转角都站着持枪的家丁,目光警惕地扫视着他。正厅内,刘庆福端坐在太师椅上。他约莫五十出头,身材魁梧,一张方脸上嵌着一双鹰隼般的眼睛,右手拇指上戴着一枚翠绿的玉扳指,正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贤婿来了。”刘庆福露出一个不达眼底的笑容,“昨夜休息得可好?”苏宁恭敬地行礼:“多谢岳父关心,一切都好。”刘二泉突然冷笑:“父亲,他昨晚可是……”“二泉!休要多言。”刘庆福厉声打断,随即又换上和蔼的表情,“贤婿啊!既然入了我刘家的门,就是一家人了。”“是!岳父。”“听说你还懂些医术?”苏宁却是心中一动,原主可从国外归来的留学生。他点头道:“略通皮毛。”“那正好。”刘庆福满意地捋着胡须,“二泉的腿……你多费心。我已经派人去山上寻人参了,你也跟着一起上山挖人参好了。”苏宁故作感激:“岳父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刘二泉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深深掐入皮肉:“父亲,我看他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厅内气氛骤然紧张。然而苏宁却是风轻云淡的毫不惊慌,这点小场面又算得了什么。只见他轻轻握住刘二泉的手,柔声道:“二泉误会了。我本想今日就上山,只是担心你无人照料。若岳父允许,我明日一早就去。”刘庆福眯起眼睛审视着两人,半晌大笑:“好!好!这才像一家人!”离开正厅后,苏宁推着轮椅穿过回廊。刘二泉突然低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何辅堂,你记住——在刘家,你连一条狗都不如。”然而苏宁却是突然停下脚步,俯身在她耳边轻语:“二泉,别忘了!狗急了……也是会咬人的。”刘二泉猛地转头,两人鼻尖几乎相碰。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恢复冰冷:“我们走着瞧。”午后,苏宁借口上山采药,独自来到镇外的松树林。阳光透过枝叶斑驳地洒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松脂的清香。“辅堂!”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树后传来。苏宁循声望去,看见一个四十出头、身材精瘦的男子。他穿着粗布短褂,腰间别着一把短刀,给人一副短小精悍的感觉……正是自己的心腹老乌。“老乌……”苏宁快步上前,两人紧紧相拥。“辅堂,您受委屈了。”老乌声音哽咽。苏宁却是摇头打断:“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我们必须要刘家血债血偿。”老乌警惕地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辅堂,根据我的调查,刘庆福和四川的唐老爷联手做的局。他们故意让老爷运送一批‘特殊’货物,半路安排了土匪王三春……”“有证据吗?”“暂时没有。”老乌面露难色,“但听说刘庆福最近要派人去四川运货,很可能就是和唐老爷接头。辅堂,您一定要小心,刘庆福心狠手辣……”苏宁沉思片刻:“我会想办法参与这次运货。你在外面继续查,但千万注意安全。”老乌欲言又止:“辅堂,报仇不急在一时。您现在身处虎穴,首要的是保全自己。”“我知道。”苏宁苦笑,“但现在刘家对我戒心很重,刘二泉更是时刻盯着我……等等,有人来了!”远处传来脚步声,两人迅速分开。老乌隐入树林深处,苏宁则假装在采摘草药。来人是刘府管家,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姑爷,老爷找您。说是……有要事相商。”“好!我知道了。”回到刘府,苏宁被直接带到了账房。刘庆福正在查看一本厚厚的账册,见他进来,头也不抬地说:“贤婿啊!铺子里最近缺人手,你带人去趟四川运批货回来。”苏宁心头一震——机会来了!但面上却露出为难之色:“岳父,二泉的身体……”“有丫鬟照顾。“刘庆福终于抬头,眼神锐利如刀,“怎么?不愿意为刘家出力?”苏宁连忙摆手:“不敢。只是……为何是我?我对生意一窍不通……”刘庆福合上账册,发出“啪”的一声响:“正因为你不懂,才需要历练。这次由章二带队,你跟着学。明天一早就出发。”“是!”离开账房后,苏宁心中疑云密布。刘庆福此举必有深意——是试探?还是陷阱?当晚,刘二泉的闺房内。“听说你要去四川?”刘二泉靠在床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苏宁正在整理行装,头也不抬:“你爹的命令。““你知道去运什么吗?”“药材、丝绸……无非是一些普通的货物吧。”刘二泉突然大笑,笑声尖锐刺耳:“何辅堂,你真是天真得可爱。”她转动轮椅靠近,压低声音,“那批货里有十箱’黑土’,是父亲和唐老爷的重要生意。若出了差错……”苏宁手上一顿:“大烟?”“聪明。”刘二泉冷笑,“所以父亲才派你这个‘外人’去——万一出事,你就是替罪羊。”苏宁却是转身直视她:“那你为何告诉我?”刘二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因为……我想亲眼看你是怎么死的。”“放心!我一定好好的活着,然后把你折磨的生不如死。”“哼!猖狂!”“让你那个野男人躲起来,要是被我发现了,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你……你敢!”……十日后,苏宁一行人抵达四川。唐府比刘家更为奢华,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处处彰显主人的富贵。唐老爷五十多岁,圆脸微胖,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他热情地接待了众人,设宴款待。“贤侄啊!”唐老爷拍着苏宁的肩膀,“早就听刘兄提起你,果然是一表人才!”苏宁强忍厌恶,恭敬道:“唐老爷过奖了。”宴席上山珍海味,觥筹交错。酒过三巡,唐老爷突然叹息:“说起来……你父亲的事,真是遗憾。”苏宁握筷的手微微发抖:“唐老爷认识家父?”“当然!”唐老爷一脸痛心,“何兄为人正直,没想到……唉,都是那该死的王三春!”苏宁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王三春?”“是啊!那伙该死的土匪心狠手辣……”唐老爷似乎意识到失言,连忙转移话题,“来,喝酒!”宴席散后,苏宁被安排在客房休息。半夜,老乌悄悄摸进房间。“辅堂,情况好像有些不太对劲。”章二神色紧张,“我刚才看见唐府的人往我们的货里加了东西……”苏宁心头一紧:“看清是什么了吗?”“像是……烟土。”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其中凶险。若回程被查,罪名全在运货人头上!不过这次带队的是刘庆福的心腹章二,所以他们能做的并不是太多。次日启程前,唐老爷亲自送行。他拉着苏宁的手,语重心长:“贤侄啊!路上不太平。听说王三春的人最近在活动,你们一定要小心。”苏宁故作惊讶:“不是说王三春去了很远的地方吗?”唐老爷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随即笑道:“是啊!是啊!我记错了。总之,一路顺风!”车队离开唐府,踏上归途。苏宁暗中命人检查货物,果然在药材箱底层发现了鸦片!“辅堂,怎么办?”老乌额头渗出冷汗,“这要是被查出来……”苏宁沉思片刻:“继续走,相信刘庆福沿途都已经打点好了。”三日后,车队行至一处峡谷,突然前方出现一队士兵!“停车!检查!”为首的军官厉声喝道。苏宁心头狂跳,眼看士兵开始翻查货物,他几乎能预见自己的结局……要么被当场击毙,要么被押送大牢……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且慢!”一名高级军官骑马而来。他看了看苏宁,突然挥手:“放行!”苏宁惊愕抬头,发现这军官……看来刘庆福果然已经在沿途安排好了。货物被草草检查后放行。离开关卡很远后,老乌才悄悄追上队伍。“辅堂,今天的事情真是有惊无险。”老乌满脸后怕,“没想到刘庆福真的沿途都打点好了。”苏宁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果然如此……”“但这只是开始。”老乌神色凝重,“回去后,刘庆福一定还有后手。”苏宁望向远处连绵的群山,眼中燃起复仇的火焰:“那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其实苏宁心里已经有了一份详细的计划,既然这个三省边界一直畏惧王三春此人,那么不如好好的利用一下王三春的名声。所以苏宁准备安排人假扮王三春这帮土匪灭了刘家,感觉还是用这种雷霆手段报仇最为过瘾。而且苏宁现在真的没必要和刘庆福继续虚与委蛇,只要把刘家人一锅端了就完美了。虽然原剧中的“何辅堂”说是一代枭雄,其实从头到尾都是憋屈的不得了,所以在这个民国乱世还是要靠拳头来说话。…… 第二章 土匪来袭 刘庆福发现货物被成功的运输到了以后非常的高兴,再次要苏宁等人运输货物。但是第二次的运输就没有那么顺利了,苏宁等人竟然被中央军给拦下来了。“停车!检查!”中央军胡长官冷冷的看着苏宁等人,卫兵的声音像一把尖刀刺入苏宁的耳膜。苏宁立刻勒住马缰,看着士兵们如狼似虎地扑向车队,粗暴地掀开覆盖货物的油布。老乌的手悄悄摸向腰间的短刀,黑娃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牛天赐则眯起眼睛,目光在苏宁与货物之间来回游移。“报告长官!没有发现任何违禁品!”士兵的汇报让所有人愕然。胡长官眉头紧锁,亲自跳上马车重新检查。他翻开一箱箱标注为“川贝”的木箱,里面确实只有晒干的药材。苏宁面色如常,知道这帮中央军注定无功而返……只有他知道,那十箱鸦片此刻正安静地躺在他穿越带来的空间世界里。“奇怪……”胡长官跳下马车,意味深长地打量着苏宁,“你叫什么名字。”“回长官,小的叫何辅堂,是风雷镇刘家的女婿。”“噢?那告诉我,你们把大烟藏哪去了?”苏宁拱手行礼:“长官明鉴,我们刘家做的是正经药材生意。”胡长官突然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何辅堂,这次算你走运,下次可没这么便宜。”“……”“放行!”此时的胡前宽却是挥手放行。车队重新上路后,黑娃终于忍不住问道:“辅堂,这是怎么回事!”“不该问的别问。”苏宁冷冷打断,眼角余光瞥见牛天赐若有所思的表情。而苏宁却是意味深长的和对方点头致意,接下来自己还要和这个牛天赐有交易的。老乌驱马靠近,低声道:“辅堂,这事蹊跷。我亲眼看见唐府的人往货里塞了东西……”苏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老乌,听说过‘大变活人’的戏法吗?”“辅堂,你会大变活人?”“在西方,这个叫魔术,而我就是大魔术师。”“……”……与此同时,一伙神秘的“土匪”杀向了风雷镇,而且还是风雷镇最危险的地方守备团。当第一声枪响划破风雷镇的夜空时,刘庆福正在刘家的书房清点账册。他猛地抬头,手中毛笔啪嗒掉在宣纸上,晕开一片墨迹。“怎么回事?”他厉声喝问。管家跌跌撞撞冲进来:“老爷!不好了!马团长的兵营遭袭,镇口出现大批武装土匪!”“什么?什么时候土匪这么厉害了?”刘庆福脸色骤变,一把推开管家冲向院中。远处火光冲天,枪声如爆豆般密集。更可怕的是,那些枪声不是土枪土炮,而是清一色的制式步枪!“快!召集所有家丁!关紧大门!”刘庆福声嘶力竭地喊道,突然想起什么,“魏正先呢?让他带人去保护货仓!”刘大泉慌慌张张跑来:“爹!正先不见了!二妹也不在房里!”父女俩正说话间,大门轰然倒塌。一队身着便装却训练有素的“土匪”冲入院中,为首的汉子三十出头,脸上横贯一道刀疤,手持双枪。刘庆福强作镇定迎上去:“这位好汉,有话好说!刘某在风雷镇还算有几分薄面……”刀疤脸冷笑一声,抬手就是一枪。子弹精准地打在刘庆福脚前,溅起一片尘土。“大当家的,前后院都控制住了。”此时一名“土匪”跑来报告。刀疤脸环顾四周:“搜!一个不留!”刘庆福终于意识到这不是普通土匪打劫,而是有预谋的灭门!他扑通跪下:“好汉饶命!刘某愿献上全部家财……”“砰!”刀疤脸扣动扳机,刘庆福眉心顿时多了一个血洞,仰面倒下。刘大泉发出凄厉尖叫,下一秒也被一枪毙命。枪声在刘府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当最后一声惨叫戛然而止,刀疤脸擦了擦枪管:“找到刘二泉和魏正先了吗?”“没有。刘家二小姐的轮椅倒在偏院井边,人不见了。魏正先的房间里发现了一条通往镇外的密道。”刀疤脸脸色阴沉:“继续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是!”……三日后,何家祖坟。苏宁跪在父亲墓前,亲手焚化一叠纸钱。火光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那道伤疤在明暗交错中显得格外狰狞。“爹,刘庆福死了。”他轻声说,声音平静得可怕,“死在‘土匪’手里,一枪爆头,连句遗言都没留下。”纸灰随风飘散,像一群黑色的蝴蝶。“您别急,这还不够。”苏宁从怀中掏出一瓶白酒,缓缓倾倒在墓碑前,“魏正先跑了,但他跑不远。我会找到他,让他血债血偿。”身后传来枯枝断裂的声响。苏宁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老乌,查清楚了吗?”老乌从树后走出,神色复杂:“辅堂,那伙‘土匪’确实不是一般人。他们用的全是汉阳造,战术动作比正规军还标准。”“有人知道是谁派来的吗?”“暂时查不到。不过……”老乌犹豫了一下,“魏正先逃去了潼关,投奔了侯团长。”苏宁眼中寒光一闪:“侯团长?就是当年配合刘庆福吞并咱家盐矿的那个?”老乌点头:“正是。少爷,这事恐怕不简单。我怀疑……”“怀疑什么?”“怀疑灭刘家满门的,和当年害咱家的,是同一伙人。”老乌压低声音,“刘庆福……可能也只是棋子。”苏宁沉默良久,突然将空酒瓶狠狠砸向墓碑。玻璃碎片四溅,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那就把下棋的人,一个一个找出来。”……刘家废墟中,一间偏房奇迹般地躲过了大火。苏宁推开门时,刘二泉正坐在窗边,阳光透过破败的窗棂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听到声响,她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道:“你来了。”“你知道我会来。”苏宁反手锁上门。轮椅缓缓转动,刘二泉直面苏宁。她衣衫褴褛,右臂缠着渗血的绷带,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我父亲死了。”她声音平静得异常,“大姐死了。刘家上下三十七口,除了我和逃走的魏正先,无一幸免。”苏宁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节哀。”“是你干的。”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茶杯停在唇边,苏宁挑眉:“证据呢?”“不需要证据。“刘二泉突然推动轮椅逼近,“那些‘土匪’来得太巧了,正好是你运货离开的时候。他们杀人手法太专业了……”苏宁放下茶杯,俯身与她对视:“二泉,你高估我了。我一个入赘女婿,哪有这么大本事?”“何辅堂!”刘二泉突然抓住他的衣领,“你看着我!告诉我不是你!”两人呼吸相闻,苏宁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和药香。他缓缓掰开她的手指:“刘二泉,你父亲杀我全家时,可曾给过他们辩解的机会?”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下。刘二泉松开手,轮椅后退了几寸:“所以……真的是你。”苏宁不置可否,转身走向门口。就在他拉开门的一瞬间,刘二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何辅堂,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苏宁身形一顿。……那个姘头秋心来到刘家看望刘二泉,刘二泉告诉了对方自己心中的疑惑,哭诉自己对于苏宁的怀疑。就在此时,苏宁带着老乌和黑娃等人出现了,并且直接抓住了那个秋心。刘二泉歇斯底里的看向苏宁吼叫着,“何辅堂,你要干嘛?”此时的秋心被黑娃按到在地,已经吓得尿了裤子。然而苏宁却是不发一言的接过了老乌递来的一把柴刀,直接对着秋心的左手砍了下去。“啊……何辅堂,我要杀了你……”“何辅堂,你到底要干什么?”“刘二泉,我不相信土匪抢走了所有的财富,告诉我,你们刘家的藏宝库在哪里?”“何辅堂,你做梦!我是不会……”然而此时的苏宁再次举起手中的柴刀砍掉了秋心的右手。“啊……杀了我吧?快杀了我吧?”“你……”“刘二泉,你的心上人快死了?”“我说!我说”这个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毒妇条死狗般瘫在地上,惊恐地看着眼前如同魔鬼一样的苏宁。原来刘家在风雷镇还有另外一处宅子,那里的地窖里埋藏着刘家大半的财富。“老乌,带人把城东宅子里的东西都起出来。”“是!”此时的苏宁却是再次举起了柴刀一刀解决了秋心,让那个刘二泉心痛的瞪大了眼睛。“何辅堂,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黑娃,给刘二泉一个体面,安排她吊死好了。”“好!我这就安排。”苏宁知道这个刘二泉可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毒妇,留下她就是一个祸害。所以苏宁也是不得不狠下心来解决了她,再说每天忍受这个毒蛇一样的女人也别扭。很快老乌带人从镇东的宅子里起到了大量的金银,苏宁也是在明面上获得了接下来的发展资金。“辅堂,整个刘家的事情都是已经解决了。”“嗯,老乌,你还记得我们遇到的那位牛天赐吗?”“记得!和中央军一起拦路搜查的旅长。”“我准备带着这些金银去捐一个官。”“什么?捐官?”“没错!现在可是一个乱世,到处都在打仗,我们必须要有自保的实力。”“可是……”“老乌,听我的!不会错的。”“好吧!”接着苏宁便是带着老乌和黑娃带着所有的金银寻找牛天赐,这一次就是要开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剧情。与此同时,魏正先也是脚底抹油的逃离了风雷镇,然后给有香火情的候团长打了一个电话,请求候团长救救自己。“侯团长,我是魏正先,救命啊!”“风雷镇发生了什么?”“风雷镇遭遇土匪袭击了,马团长的守备团已经被消灭了,刘家也是全部被土匪给杀了。”“什么?哪来这么厉害的土匪?王三春也没有这样的实力吧?”“不知道!这伙土匪装备精良,感觉像是正规军假扮的。”“奇怪!那会是谁做的呢?”“侯团长,你可要救救我啊!”“行吧!你来潼关找我好了,绝对不会亏待你的。”“谢谢侯团长!谢谢侯团长。”……此时的苏宁却是带着老乌和黑娃等人来到了牛天赐这里,先是把风雷镇的情况简单的解释了一下。然后苏宁便是让老乌和黑娃打开了带来的两个宝箱,露出了里面诱人至极的金银细软。“何辅堂,你这是什么意思?”“如今刘家已经被土匪杀光了,这是刘家最后一点积蓄,所以我想要捐一个官做做,这样也能有个自保之力。”“噢?你想做什么?”“牛旅长,风雷镇守备团团长怎么样?”“可以倒是可以!就是这点金银可不够。”“牛旅长,这不是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吗?”“嗯,一年内,每个月必须缴纳给我一千块大洋。”“明白。”“何团长,另外我这边只能拨给你一个营。”“牛旅长,这样已经是很感谢牛旅长你了,之后我何辅堂绝对是你最忠心的马仔。”“哈哈,好!我带你去领装备。”“是!旅长。”就这样苏宁摇身一变成为了风雷镇守备团团长,而且手下还有一个正规军的守备营。接下来回到风雷镇招兵买马就可以了,到时候自己绝对可以成为这个三省交界的土霸王。当然苏宁可没有当什么军阀的想法,这样做不过是为了在乱世自保而已。“辅堂,你这摇身一变就是团长了?”“没错!以后风雷镇就是我们兄弟的天下了。”“这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老乌,黑娃,来运,接下来你们都是营长,直接在风雷镇招兵买马就行了。”“哈哈,太好了!我们也都是营长了。”…… 第三章 风雷镇经济开发区 潼关城外的乱葬岗上,魏正先裹着一件破旧棉袄,蹲在一座新坟旁啃着冷馒头。月光下,他脸上的油污和胡茬显得格外狼狈,只有那双眼睛依然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刘家的钱……本该都是我的……”他咬牙切齿地自语,手中的馒头被捏得变形。三天前,他从侯团长那里偷听到风雷镇的最新消息……何辅堂当上了守备团长,正在风雷镇大兴土木。据说是要在风雷镇建造几条商业街,要把经过风雷镇的行商都给拉过来。要知道风雷镇作为西北三省的交界之处,自古以来便是行商途径之地。如果在这里建造几条商业街,肯定能形成聚宝盆。这个消息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刘家积累了几代的财富,怎么能便宜了那个何家的余孽?“土匪应该早走了……”魏正先丢掉馒头,下定决心,“得回去看看。”次日黄昏,他扮作乞丐混入风雷镇。镇口的哨卡比往日森严许多,持枪的士兵仔细盘查每个入镇者。魏正先低着头,用脏乱的头发遮住面容,跟着一群卖柴的农夫混了进去。一进镇子,他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原本萧条的主街现在人声鼎沸,两旁的店铺焕然一新,工人们正在铺设水泥路。规划了新的商业区正在如火如荼的建造着,相信要不多久那里就会是商业街了。更惊人的是街中心那座新建的三层洋楼,门楣上挂着“风雷商会”的金字招牌。“让开!让开!”一阵马蹄声传来,人群自动分开。魏正先连忙缩到墙角,只见一队骑兵护卫着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车窗半开,露出苏宁冷峻的侧脸。他穿着笔挺的军装,胸前勋章闪闪发光,与昔日入赘刘家的窝囊模样判若两人。魏正先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就在这时,他听到身旁两个商贩的对话:“何团长真有本事,这才几个月,风雷镇就变了样!”“可不是嘛!听说他手里有批稀罕货,连西安的大商号都抢着要……”魏正先悄悄尾随那辆轿车,看着它驶入原本的刘家大院……现在门口挂着“风雷镇守备司令部”的牌子。院墙加高了一倍,上面拉着铁丝网,哨塔上的机枪在夕阳下泛着冷光。“这哪是何辅堂……这分明是头披着人皮的狼!”魏正先浑身发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恐惧。他突然意识到,比起那些血洗刘家的“土匪”,眼前这个掌控一切的苏宁更加可怕。要知道他魏正先可是苏宁的杀父仇人,苏宁肯定是满世界的寻找着他的踪迹。守备司令部内,苏宁正在听取老乌的汇报。“团长,按照您的吩咐,三条商业街的地基已经打好,三个月后就能完工。”老乌如今穿着笔挺的军官制服,腰别手枪,举手投足间已有了副官的派头,“就是商户入驻的不多,大家都还在观望……”苏宁站在沙盘前,手指轻点风雷镇模型:“告诉那些商人,前三个月免租金,税收减半。若是还不识相……”他拿起一个小旗子插在镇东,“就让黑娃和来运带人去‘请’。”“明白。”老乌会意地点头,随即压低声音,“少爷,有人在打听刘家的事……”“谁?”“生面孔!那小子最近老在司令部附近转悠,不过看他们像是当兵的,还偷偷接触了几个刘家旧仆。”苏宁立刻便是想到了那个胡前宽,于是冷笑一声说道:“我应该猜到是谁了!让他们查。正好借他们的嘴,把我想让人知道的消息传出去。”接着他转身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清单,“明天有批新货到,你亲自去接。”老乌接过清单,眼睛顿时瞪大:“这……缝纫机?自行车?少爷,这些可都是稀罕物啊!”“不止这些。”苏宁拉开身后的帘子,露出几台造型奇特的机器,“这是卷烟机,这是纺纱机……有了它们,风雷镇就能自己生产商品,而不只是做中转站。”老乌敬畏地抚摸着那些锃亮的机器:“团长,您从哪弄来这些宝贝的?”“自有门路。”苏宁意味深长地说,“记住!这些东西只说是从上海运来的进口货,有愿意购买的,只要肯加价三倍就行,其他的一概不提。”“明白。”夜深人静时,苏宁独自来到司令部地下室。他环顾四周确认无人,然后伸出手,凭空出现一个漩涡般的入口……这是他的空间世界。里面整齐堆放着从刘家搜刮来的金银,以及更多来自现代的物资。“二十一世纪的工业品……在这个年代就是点石成金的法宝。”苏宁取出一箱怀表,嘴角勾起冷笑,“魏正先,你要是聪明就别回来……否则刘家的下场就是你的榜样。”……一个月后,风雷镇首届商品展销会如期举行。镇中心广场上搭起了彩棚,来自陕西、四川、湖北的商人们济济一堂。最引人注目的当属中央展台那些“稀罕物”——缝纫机嗒嗒地运转着,转眼就缝好一件衣衫;自行车被众人围观,骑上去的人无不惊呼神奇;最受欢迎的是卷烟机,吐出的香烟被争相品尝……“诸位!”苏宁站在高台上,一袭深蓝长衫,儒雅中透着威严,“风雷镇地处三省通衢,正是经商宝地。凡今日签约入驻者,除之前承诺的优惠外,还可优先采购本镇特产!”台下议论纷纷。此时一位从西安来的绸缎商高声问道:“何团长,听说您有批英国来的细布,价比汉口还便宜三成,可是真的?”“啪啪啪……”苏宁微笑拍手,侍从立刻捧上一匹质地精良的布料。商人们一拥而上,摸到那前所未见的细腻手感,顿时炸开了锅。“这……这哪是英国货!英国布也没这么好啊!”“何团长,我要一百匹!不,三百匹!”“我出高价!现钱交易!”混乱中,没人注意到苏宁眼中闪过的讥诮……这些“细布”不过是空间世界里最普通的化纤面料,在这个棉布为主的年代,简直就是降维打击。展销会大获成功。当晚,风雷镇最好的酒楼“醉仙楼”里,苏宁宴请了几位大商号的东家。“何团长年轻有为,风雷镇在您手里必定兴旺发达!”汉中最大的药材商奉承道。苏宁举杯轻笑:“还要仰仗诸位鼎力相助。不过……”他话锋一转,“近日听闻潼关的侯团长对我镇颇有微词,说我们私通匪类……”酒席顿时安静下来。商人们面面相觑,谁不知道侯团长是出了名的贪得无厌?“诸位放心。”苏宁抿了口酒,“我风雷镇守备团虽是新立,但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侯团长若想来分杯羹……”他轻轻放下酒杯,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得先问问我手下三百条枪答不答应。”这番恩威并施的表演效果显著。次日,签约入驻的商户排起了长队,风雷镇的商业崛起已成定局。……魏正先蜷缩在一间废弃的磨坊里,透过破窗窥视着热闹的街市。他已经潜伏了半个月,每天靠偷窃和乞讨过活,只为摸清苏宁的底细。“自行车……缝纫机……”他在小本子上记录着,眉头紧锁,“这些东西根本不可能从上海运来而不被人知!”更可疑的是那些货物的数量。魏正先曾亲眼看见十辆卡车运进仓库的布匹,第二天却变成了三十车运出。仓库没有后门,货物难道会自己繁殖?此时的魏正先突然意识到一个大问题,对苏宁越了解便是越感觉神秘。上一个谜团还没有解开,另一个新的谜团便是出现了。远处传来军乐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一队士兵护送着几辆满载的货车驶向镇外,领头的正是苏宁。魏正先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保持安全距离尾随。车队行至十里坡突然停下。苏宁命令士兵原地警戒,自己则带着老乌走向路旁的山洞。魏正先借着灌木掩护,悄悄靠近。“……这批货送到汉中就回来。“苏宁的声音从洞中传出,“记住,遇到中央军检查,就亮出牛旅长的手令,该打点的过路费也不要小气。”“团长放心。”老乌答道。魏正先浑身一震,还是不小心踩断树枝。“谁?”脚步声临近,魏正先慌忙后退,却不慎踢到一块石头。洞内的谈话声戛然而止。“谁?!”老乌厉喝一声,拔枪冲出。魏正先转身就跑,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身后枪声大作,子弹呼啸着擦过耳边。他拼命冲进密林,借着熟悉地形七拐八绕,终于甩掉了追兵。……黑虎山聚义厅内,三把交椅呈品字形摆放。居中坐着的是号称“陕南王”的赵黑虎,四十出头,满脸横肉,右眼戴着黑眼罩,据说是在与官军交战时被刺瞎的。“诸位,风雷镇这块肥肉,再不下嘴可就要被别人叼走了。”赵黑虎把玩着一把锃亮的左轮手枪——那是他花大价钱从汉口买来的洋货。左侧交椅上,“川北狼”杜三刀冷哼一声:“赵当家说得轻巧。那何辅堂可不是善茬,手下守备团装备精良,据说有上千号人。”“杜当家怕了?”右侧的“鄂西鬼”孙老七阴恻恻地笑道,他身材瘦小,却以心狠手辣闻名,“我的人可都打听清楚了,风雷镇商会现在每天流水超过十万大洋!仓库里的洋货堆积如山!”赵黑虎砰地一拍桌子:“三日后,我黑虎寨出八百弟兄,杜当家、孙当家各出五百,凑齐一千八百人,还怕拿不下一个商镇?”杜三刀眯起眼睛:“赵当家准备怎么分?”“按人头!”赵黑虎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谁出力多,谁拿大头!”“好!一言为定。”三人击掌为盟,却没注意到角落里一个小喽啰悄悄退出了聚义厅。当夜,这个喽啰快马加鞭直奔风雷镇……风雷镇守备司令部作战室内,苏宁盯着墙上的巨幅地图,手中红铅笔在青龙峡位置画了个圈。“情报可靠?”他头也不回地问道。老乌立正回答:“绝对可靠!我们安插在黑虎寨的‘夜枭’亲眼看见三股土匪结盟,计划三日后经青龙峡进攻我镇。”苏宁转身,目光扫过屋内军官:“诸位怎么看?”骑兵营营长长黑娃抢先道:“兵来将挡!咱们现在有两千多人,怕他个球!”“莽夫之勇。”一旁的来运却是不以为然的说道,“土匪虽乌合之众,但一千八百人也不容小觑。依我看,应当坚壁清野,固守待援。”苏宁轻笑一声,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精致木盒:“诸位请看。”盒盖打开,里面整齐排列着二十个单筒望远镜,引得众人惊呼。这在1920年代的中国,绝对是稀罕物。“这叫军用望远镜,能在三里外看清敌人动向。”苏宁给每位军官分发一个,“有了它,我们就能在青龙峡设伏。”他又取出一批指南针、军用怀表和手电筒:“这次剿匪,我们要让土匪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战争!”军官们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新装备,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三日后,黎明前的青龙峡笼罩在浓雾中。峡谷两侧的密林里,埋伏着守备团一千精锐。苏宁趴在一块巨石后,望远镜中已经能看到远处蜿蜒的火把长龙——土匪大军正按计划前来。“团长,真神了!土匪果然走这条路!”黑娃压低声音,满脸崇拜。苏宁嘴角微扬。现在的他对付这帮土匪,在这个时代就是降维打击,完全就是大炮打蚊子。选择青龙峡设伏,不仅因为这是土匪必经之路,更因为这里地形狭窄,适合以少胜多。“传令下去,按计划行事。等前锋过去,专打中军!”“是!团座。”土匪队伍渐渐进入峡谷。赵黑虎骑着高头大马走在中间,杜三刀和孙老七分别护卫左右。土匪们扛着土枪大刀,嘻嘻哈哈,浑然不知危险临近。“砰!”一声枪响划破寂静,赵黑虎应声落马……这是苏宁亲自开的枪,三百米外精准爆头!刹那间,峡谷两侧枪声大作,埋伏的守备团士兵同时开火。土匪顿时乱作一团,像无头苍蝇般四处逃窜。“不许退!给我冲!”杜三刀挥舞大刀,却被一发子弹击中胸口,瞪大眼睛倒下。孙老七见势不妙,转身就逃,却被一队骑兵拦住去路。黑娃一马当先,雪亮的马刀划过,孙老七的人头飞起老高……战斗仅持续两小时。一千八百土匪,被击毙五百,俘虏一千余,只有几十人侥幸逃脱。守备团仅伤亡三十余人,取得空前大捷!青龙峡大捷的消息像长了翅膀,迅速传遍周边三省。当守备团押着俘虏、拖着缴获的武器凯旋时,风雷镇万人空巷,百姓自发涌上街头欢迎英雄。“何团长威武!”“守备团万胜!”欢呼声中,苏宁骑马走在队伍最前,身后是整齐的步兵方阵。更令人惊叹的是缴获的武器堆满了十辆大车,其中甚至有几挺重机枪!庆功宴上,商会会长激动地举杯:“何团长一战定乾坤,从此我风雷镇可保安宁!”苏宁却摇头:“诸位别高兴太早。青龙峡一战虽胜,但三省土匪多如牛毛。我们必须未雨绸缪,继续扩军备战!”“扩军?”商会代表们面面相觑,“现在守备团已经有两千多人,再扩编恐怕……”“钱不是问题。”苏宁拍拍手,侍从抬上几个大箱子,“这是本次剿匪缴获的赃物变卖所得,加上商会本月税收,足够再招募三千人!”看着箱子里白花花的银元,商人们再无异议。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钱都是苏宁在空间世界用白银制造的大洋……所以说,资金永远是自己最强大的地方。……剿匪胜利后的一个月,风雷镇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参军热潮。三省交界的青壮年蜂拥而至,尤其是陕西籍的汉子,个个身材高大,是当兵的好材料。招兵处前排起长龙。负责选拔的老乌严格把关:“你,叫什么名字?”“报告长官,俺叫王铁柱,渭南人!”“为什么当兵?”“听说风雷镇守备团顿顿有肉吃,月月发响银!”通过选拔的新兵很快领到了崭新制服和精良装备。更让他们惊喜的是训练方式……苏宁借鉴现代军事训练大纲,设置了系统的体能、射击、战术课程。训练场上,苏宁亲自示范战术动作:“记住!战场上保命第一,杀敌第二!谁要是逞英雄,军法处置!”新兵们瞪大眼睛,从未听过这样的理论。传统军队都是强调“不怕死”,何团长却教大家“会躲子弹”?除了常规训练,苏宁还秘密组建了几支特种小队,亲自传授夜间作战、爆破、侦察等现代特种作战技能。这些精锐中的精锐,将成为他手中的王牌。三个月后,风雷镇守备团已扩编至八千余人,相当于一个正规师的规模。装备方面更是冠绝地方武装……清一色的汉阳造步枪,二十挺马克沁重机枪,甚至还有四门山炮!然而别看这些武器都是最常见的制式,然而内在的精良却是远超常人想象,毕竟这些可都是苏宁的空间世界出品。站在阅兵台上,看着台下整齐的方阵,苏宁满意地点点头。这支按照现代军事理念打造的部队,在这个时代已经所向披靡。但他知道,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中央军不会坐视地方势力坐大,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1929年,我苏宁又来了。…… 第五章 小妾彩玲 上海复兴银行总部金库内,苏宁亲自监督着第一批“复兴券”的封装。这种淡绿色钞票采用了他从空间世界带来的防伪技术……水印、金属线、变色油墨,在这个年代的华夏堪称降维打击。“辅堂,这票子比美元还漂亮!”老乌拿起一张十元券对着灯光,惊叹道,“这水印里的龙形图案,简直像活的!”苏宁微笑:“通知各分行,即日起推出存银元兑金券业务,兑换者免手续费,金券可在所有复兴系商号通用。”“那些外国银行会不会……”“巴不得呢。”苏宁冷笑,“他们正愁白银外流。我们这是帮他们锁定储户资金。”果然,复兴券一经推出,立刻引发轰动。商人们发现携带轻便的金券比笨重的银元安全多了,而且复兴银行承诺随时兑付,信誉卓著。三个月内,仅上海一地就吸纳白银储备超过两千万两。一天夜里,老乌急匆匆地闯入苏宁的书房:“辅堂,出事了!法租界发现了假金券!”苏宁不慌不忙地放下茶杯:“能仿造几成?”“不到三成!”老乌递上假钞,“纸质粗糙,水印模糊,连金属线都是画上去的!”“通知巡捕房,就说……”苏宁眼中寒光一闪,“我们愿意悬赏十万大洋捉拿伪造者。”“好!我这就下去安排。”三天后,青帮大佬杜月笙亲自押着三个日本人登门。原来这是日本正金银行暗中指使的阴谋,想破坏复兴券信誉。“何先生,人我给你带来了。”杜月笙拱手道,“赏金就免了,只求今后复兴银行在法租界扩充分行时,多多关照。”苏宁心领神会:“杜先生客气。听说您对电影业有兴趣?我正好有批德国来的电影设备……”“哈哈,那可就多谢何先生了。”这次事件后,复兴券信誉不降反升,民间甚至开始流传“宁要复兴券,不要袁大头”的说法。日本正金银行上海分行行长佐藤在日记中愤恨地写道:“支那何氏的金券技术,竟连帝国技师都无法破解!”“怎么会这样?我们可是连美元都能仿造的。”“复兴银行一定是掌握了更加先进的纸钞技术,我们大日本帝国一定要想办法搞到。”“嗨!”重庆朝天门码头,苏宁站在新落成的“华西实业公司”大楼前,与一众川军将领和袍哥把子把酒言欢。“何师长,不,现在该叫何总裁了!”川军刘师长举杯高呼,“你这炼钢厂一开工,我们四川儿郎再也不用端着破枪打猎了!”众人哄笑。袍哥龙头大爷赵奎安摸着八字胡:“何老弟,你说这厂子袍哥占三成,川军占三成,你占四成,老汉我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这么做生意的!”苏宁微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四川人杰地灵,何某不过借贵宝地发财罢了。”酒过三巡,苏宁悄悄将刘师长引到密室:“刘兄,听说贵部最近在剿匪?”“别提了!”刘师长叹气,“那群棒老二熟悉地形,我们追进去就吃亏。”苏宁推开密室暗门,露出里面崭新的五十挺捷克式轻机枪:“一点心意。另外……”他压低声音,“我在成都的兵工厂下月就能仿制这批枪,成本价供应贵军。”刘师长眼睛瞪得溜圆:“何老弟,你这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苏宁神色凝重,“东三省那边,日本人越来越不安分了。”当夜,刘师长醉醺醺地离开时,拍着胸脯保证:“何老弟放心!在四川地界,谁敢动你的产业,就是跟我川军过不去!”“那就多谢刘师长了。”回程的专列上,老乌不解地问:“辅堂,咱们在四川投这么多钱,还让出那么多利,值得吗?”苏宁望着窗外起伏的群山:“老乌,记住——钱能买到的忠诚都不是真忠诚。但这些军阀、袍哥拿了我们的股份,就是绑上了我们的战车。等抗战爆发……”他没有说完,但老乌懂了。苏宁的眼光,永远比常人远十年。……风雷镇守备府后花园,赵素影正在凉亭内抚琴。怀孕五月的她更添几分丰韵,阳光透过紫藤花架,在她月白色的旗袍上洒下斑驳光影。“素影,小心着凉。”苏宁拿着披风走来,轻轻为她披上。赵素影嫣然一笑:“夫君今日不忙公务?”“再忙也要陪夫人。”苏宁俯身贴在她隆起的小腹上,“让我听听小家伙闹不闹。”正当两人温存时,老乌匆匆走来,面色古怪:“辅堂,有客人……您最好亲自见见。”前厅里,一个身着桃红色戏服的女子正翘着二郎腿吃葡萄。见苏宁进来,她不但不起身,反而抛了个媚眼:“何大少爷,不认得奴家了?”那熟悉的眼波让苏宁浑身一震……两年前刘二泉婚宴上,那个胆大包天调戏他的戏子彩玲!“是你?!”彩玲咯咯笑着转了个圈,戏服下摆翻飞:“难为何少爷还记得。听说您如今发达了,奴家特来投奔。”她突然凑近,胭脂香气扑面而来,“您当初可是答应过,要纳我为妾的~”老乌尴尬解释:“辅堂,我在西安找戏班打听赵小姐喜好的曲子时,偶然遇到彩玲姑娘。她一听是您找我,死活要跟来……”苏宁陷入回忆。当年他确实随口敷衍过这个戏子,没想到她竟记到现在。看着彩玲明媚的笑靥,再想到后院里温婉的赵素影,他突然觉得,这乱世中多几分鲜活色彩也不错。“留下吧。”他最终决定,“不过要守规矩,尤其不能冲撞夫人。”彩玲欢呼一声,竟当众在苏宁脸上“啵“”地亲了一口:“知道啦!我保证把夫人当亲姐姐伺候!”当夜,苏宁在赵素影房中小心翼翼提及此事。出乎意料,赵素影只是轻轻抚摸琵琶:“夫君是做大事的人,三妻四妾本是寻常。只是……”她欲言又止。“只是什么?”“这彩玲姑娘眼神太过活泛,不像安分之人。夫君还需……多加小心。”苏宁心中一动。赵素影看似不问世事,观察力却如此敏锐。他郑重承诺:“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彩玲入府半月后,一个雨夜,她悄悄溜进后院偏房。黑暗中,一个男子声音低声道:“东西拿到了吗?”“哪有那么容易!”彩玲烦躁地说,“何辅堂对我并不是太信任,想要去他的书房很困难。”“组织急需何氏的产业布局图!”男子厉声道,“再给你一周时间,否则……”“知道了!”彩玲打断他,“告诉戴处长,我会想办法。”她不知道的是,房顶上一道黑影悄然退去——正是苏宁安排监视她的暗哨。与此同时,西安一处隐秘宅院内,胡前宽正向戴笠的心腹汇报:“属下确认,何辅堂在川渝的工厂都在秘密生产军火!最迟明年,他的部队就能武装到牙齿!”“继续监视。”黑衣人冷冷道。“是!”雨越下越大。风雷镇司令部内,苏宁正在审阅最新军报。老乌匆匆进来:“辅堂,刚收到沈阳密电——日本关东军正在频繁调动!”苏宁猛地站起,走到窗前。雨幕中,1931年的月光惨淡地照在操场上那些刻苦训练的新兵身上。“要来了……”他喃喃自语,“传令下去,所有兵工厂三班倒,加快生产。另外,通知复兴银行各分行,秘密收购药品和汽油。”“辅堂你是说……”“最迟九月。”苏宁转身,眼中闪烁着先知般的笃定,“东北必有大变!我们也必须要有自保能力。”……1932年一月底。南京,总府。常凯申背着手站在军事地图前,目光落在上海方向。淞沪战事吃紧,日军第三舰队炮轰吴淞口,陆军第九师团强攻闸北,国军节节败退。“委座,何辅堂的守备师已按命令开赴上海。”代笠低声汇报,“不过……”“不过什么?”常凯申冷冷问。“他的部队装备精良,怕是……不会轻易被消耗。”常凯申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阴冷:“无妨!让他去和日本人拼。拼光了,风雷镇的产业自然有人接手。”“……”上海,闸北前线。苏宁站在临时指挥所内,手持望远镜,观察着日军阵地。远处,日本海军陆战队正在构筑工事,黄浦江上停泊着日军第三舰队的“出云号”巡洋舰,炮口森然。“师座,委员长的命令是让我们死守闸北,可没让我们主动出击。”参谋长小心翼翼的说道,“若是贸然进攻,损失太大,上头恐怕……”“上头?”苏宁冷笑,“上头巴不得我们全死在这。”他猛地转身,目光如刀:“传我命令——炮兵团进入预设阵地,目标:日军第三舰队!”“是!”深夜,黄浦江畔。守备师炮兵团悄然进入预设阵地。这些德制150mm重型榴弹炮,原本是苏宁秘密从德国购入,藏在风雷镇军工仓库里,如今终于派上用场。“目标锁定——日军出云号巡洋舰,距离八千五百米。”炮兵指挥官低吼,“装填高爆弹!”“开火!”“轰!轰!轰!”刹那间,长江口炸起冲天水柱!第一轮齐射,三发炮弹直接命中“出云号”甲板,舰艏炮塔被炸得粉碎!日军舰队瞬间大乱。“八嘎!支那军哪来的重炮?!”舰长怒吼,“反击!快反击!”然而,守备师的炮兵阵地隐蔽极佳,日军舰炮根本无法锁定。而苏宁的炮兵观测员早已测算好诸元,第二轮炮击接踵而至!“轰——!”这一次,炮弹精准砸进“出云号”的弹药库!“轰隆隆——!!!”震天动地的爆炸声中,日军旗舰“出云号”燃起熊熊大火,舰体倾斜,缓缓沉入黄浦江!与此同时,闸北日军阵地。“报告!支那军炮火覆盖!请求支援!”“轰!轰!轰!”守备师的炮兵团调转炮口,150mm榴弹炮如雨点般砸向日军第九师团阵地。每一发炮弹落下,地面便如地震般颤抖,日军战壕被炸成废墟!“八嘎!这根本不是支那军的火力!”日军联队长惊恐咆哮,“这是德国重炮!他们哪来的这种装备?!”没人回答他。因为下一秒,一发炮弹直接命中指挥所,将他炸得尸骨无存!天亮时分,日军溃不成军。守备师的炮兵仍在怒吼,而更令日军绝望的是……苏宁的装甲团出动了!这些德制i号轻型坦克,是苏宁通过德国军火商秘密购入的,虽然不算先进,但在1932年的中国战场,简直就是降维打击!“坦克!支那军有坦克!”日军士兵惊恐尖叫。“哒哒哒——”坦克机枪扫射,日军成片倒下。苏宁站在指挥车上,手持望远镜,冷冷注视着战场。“师座,日军第九师团开始溃退!”老乌兴奋道。“溃退?”苏宁冷笑,“传令——骑兵团迂回包抄,一个不留!”“是!”黄浦江畔,尸横遍野。当国军其他部队还在苦苦支撑时,苏宁的守备师已经打穿了日军防线,甚至反推到了江边!“疯了……何辅堂疯了……”观战的国军将领目瞪口呆,“他这是要把日军赶下海?!”南京,总府。常凯申接到战报时,手微微发抖。“何辅堂……击沉了出云号?”“是!不仅如此,他的部队已经击溃日军第九师团,歼敌逾五千!”常凯申沉默良久,突然冷笑:“好,很好。既然他这么能打……那就让他继续打下去!”上海,前线指挥部。“师座,南京急电!委员长命令我们继续进攻,收复虹口!”苏宁看着电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老蒋这是铁了心要耗光我们啊……”老乌低声道:“师座,咱们……”“打。”苏宁却是斩钉截铁的说道,“既然来了,就让日本鬼子知道——华夏,不是他们撒野的地方!”…… 第六章 淞沪会战 虹口日租界,硝烟弥漫。守备师的士兵在一片废墟间穿行,枪口指向每一处可能藏匿日军的角落。街道上,日本侨民被集中看押,其中不乏商人、浪人,甚至间谍。他们面色惨白,眼中充满恐惧……这些曾经趾高气扬的侵略者,如今成了阶下囚。“报告师座!日租界已基本肃清,但仍有零星抵抗!”一名军官快步跑来,敬礼道。苏宁站在一栋被炸毁的日本商会大楼前,冷眼扫过街道。不远处,几名日本浪人手持武士刀,疯狂叫嚣着冲向守备师士兵。“砰!砰!砰!”枪声骤响,浪人应声倒地。苏宁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继续搜索,但凡持械反抗者,不论老幼!一律击毙!”“是…”……南京,军统总部。代笠面色阴沉地翻看着前线传回的情报。“何辅堂的部队哪来这么多德制装备?”他猛地拍桌,“查!必须查清楚!”“局座,我们的人已经查遍了上海港的军火记录,根本没有大批德械入关的记录。”一名特务低声道,“除非……”“除非什么?”“除非他的军火根本不是从正规渠道进来的。”代笠眼神一冷:“继续查!我就不信,他能凭空变出大炮来!”“是!局长。”……黄浦江外海,日军旗舰“加贺号”航空母舰。“八嘎!支那军竟敢如此嚣张!”舰队司令官野村吉三郎怒不可遏,“命令航空队立即起飞,轰炸虹口!”“嗨…”半小时后,二十四架日军轰炸机呼啸升空,直扑上海城区!虹口前线,守备师阵地。“呜——呜——”刺耳的防空警报骤然拉响!“敌机来袭!全员隐蔽!”苏宁抬头,天空中黑压压的日军机群已逼近。他冷笑一声,拿起通讯器:“高炮团,准备迎敌!”“是!”刹那间,数十门德制flak 88mm高射炮昂起炮管,黑洞洞的炮口直指苍穹!“开火!”“轰轰轰——!”炮弹在天空炸开,形成密集的防空火力网!一架日军轰炸机刚进入俯冲轨道,便被直接命中,凌空爆炸!“轰!”又一架被击中,拖着黑烟坠向黄浦江!日军飞行员惊恐地发现,他们的轰炸路线完全被封锁,根本无法突破守备师的防空火力!“撤退!快撤退!”日军指挥官在无线电中嘶吼。然而已经晚了。短短二十分钟,二十四架日军轰炸机被击落十八架,剩余六架狼狈逃窜!长江口,日军舰队。“报告!航空队损失惨重,轰炸失败!”“八嘎!”野村吉三郎暴怒,“命令战列舰长门号、陆奥号抵近炮击!必须摧毁支那军炮兵阵地!”“嗨!”守备师前沿观测哨。“师座!日军战列舰正在逼近!”观测员大喊。苏宁举起望远镜,远处海平面上,两艘庞然大物正缓缓驶来……日军“长门号”和“陆奥号”战列舰,配备410mm巨炮,堪称海上堡垒!“呵!终于还是来了。”苏宁冷笑,“传令——重炮团换装穿甲弹,目标日军战列舰!”“是!”“轰!轰!轰!”日军战列舰率先开火,410mm巨炮的炮弹如陨石般砸向守备师阵地,地面剧烈震颤!然而,苏宁的炮兵阵地早已构筑了坚固的掩体,日军炮击虽然凶猛,却未能造成致命打击。“测算完毕!目标锁定!”炮兵指挥官大吼。“开火!”“轰轰轰——!”守备师的150mm重型榴弹炮齐射,穿甲弹划破长空,直奔日军战舰!“轰隆——!”第一发炮弹命中“长门号”前甲板,炸开一个巨大窟窿!“轰!轰!”紧接着,第二轮齐射直接击中“陆奥号”舰桥,指挥室瞬间被炸飞!“八嘎!撤退!快撤退!”野村吉三郎惊恐咆哮。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守备师的炮火如暴雨般倾泻,日军舰队在长江口陷入一片火海!“长门号”弹药库被引爆,整艘战舰断成两截,沉入江底!“陆奥号”燃起冲天大火,舰员纷纷跳海逃生!……上海,法租界某隐秘公寓。魏正先面色阴鸷,盯着桌上的地图。“何辅堂必须死。”他咬牙切齿道。对面,一名日本特务低声道:“我们已经安排了狙击手,只要他出现在前线,必死无疑。”魏正先冷笑:“不,我要亲手杀了他。”“魏先生,千万不要做不自量力的事情。”“我……”“如今的你和何辅堂相比无异于蚂蚁和大象,你想要报仇必须要依靠我们大日本帝国。”“……”虹口前线。战斗已接近尾声。日军溃不成军,残部龟缩在最后几栋建筑内负隅顽抗。苏宁亲自带队清剿,刚踏入一栋废弃仓库,突然……“砰!”一声枪响!子弹擦着苏宁脸颊飞过,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有狙击手!保护师座!”卫兵大吼。苏宁迅速隐蔽,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魏正先……”他冷笑,“终于忍不住了?”仓库二楼,魏正先咬牙切齿地拉动枪栓,准备再次射击。然而下一秒,一枚手榴弹从窗口飞入!“轰!”爆炸声中,魏正先被气浪掀飞,重重摔在地上!烟雾中,苏宁持枪走来,冷冷注视着他。“魏正先,你这条老狗,终于露面了。”魏正先满脸是血,狰狞大笑:“何辅堂!你以为赢了?蒋介石不会放过你!日本人也不会放过你!你迟早会死无葬身之地!”“可惜,你看不到那天了。”“砰!”枪声过后,魏正先的咆哮戛然而止,他的脑袋也是变成了一个烂西瓜。南京,总府。常凯申看着战报,手微微发抖。“何辅堂……全歼日军舰队?”“是!日军长门号、陆奥号战列舰沉没,加贺号航母重伤撤退!”常凯申沉默良久,突然冷笑:“好,很好。”他转身看向代笠:“继续查!一定要找到他的军火来源!”代笠低头:“是!”上海,守备师指挥部。“师座,南京来电,嘉奖我部战功,并命令我们继续驻守上海。”老乌念完电报,皱眉道,“他们这是想让我们当炮灰?”苏宁冷笑:“不,他们是被吓到了。”他走到窗前,望着黄浦江上仍在燃烧的日军战舰残骸,缓缓道:“这一战,只是开始。”……南京,总府。常凯申站在军事地图前,手指重重敲在苏沪一带:“何辅堂的部队必须整编!绝不能再让他坐大!”陈城低声道:“委座,他的守备师刚立下大功,若强行整编,恐引非议……”“那就调他的部队去剿共!”常凯申冷笑,“要么去江西,要么去湖北,总之——必须离开上海!”“可是……”“怎么?”“委座,卑职担心他会拒绝。”“这……”上海,守备师司令部。“师座,南京密电。”老乌递上一份译电,“命令我部即日开赴江西,协剿赤匪。”苏宁扫了一眼,随手将电报扔进火盆,火焰瞬间吞噬了纸面。“整编?调离?”他冷笑,“老常这是迫不及待要卸磨杀驴了。”黑娃怒拍桌子:“他娘的!咱们刚打完日本人,转头就让咱们去打自己人?”苏宁目光深沉,缓缓起身:“传令——重炮团进入一级战备,目标……浙江奉化溪口。”“师座,你是要?”“现在我们已经隐藏不了了,所以必须要适当的晾一晾肌肉。”“可是……这样会不会太残暴了?”“老乌,如果我想,今天晚上就能灭了老常。”“……”次日清晨,奉化溪口。常凯申故居外,乡民们如常劳作,几名侍卫在院外巡逻。突然——“咻——!!!”刺耳的尖啸划破长空!“轰!!!!!”一发150mm高爆弹精准落在常氏祖宅外三百米的荒坡上,大地震颤,烟尘冲天!侍卫们脸色惨白,连滚带爬冲进院内:“委座!炮击!有人炮击溪口。”常凯申手中的茶杯“啪”地摔碎在地,他猛地站起,脸色铁青:“谁……谁敢?!”“是!何辅堂的守备师。”“什么?何辅堂想要造反吗?”半小时后,南京急电发往上海守备师司令部。苏宁看着电报上“严查炮击事件”的措辞,微微一笑,提笔写下回电:【职部炮兵训练时发生误射,已严惩相关责任人。惊扰委座乡梓,罪该万死,恳请责罚。】……南京总府。“误射?!”常凯申将电报撕得粉碎,暴跳如雷,“娘希匹!从上海到溪口直线距离两百公里,什么炮能打这么远?!什么训练能误射到浙江?!”陈城硬着头皮道:“德国克虏伯重炮确实有这个射程……”“他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常凯申一脚踹翻茶几,“命令中央军88师、36师即刻向苏州推进!”“委座,冷静……”“娘希匹!你也要阻止我?”“委座,我们根本不是守备师的对手。”“……”苏州郊外,国军第88师驻地。师长孙元良正与几名团长议事,突然卫兵慌张闯入:“师座!守备师的部队把我们包围了!”“什么?!”孙元良冲到窗前,只见营地外围赫然出现数十辆德制装甲车,炮口直指师部!一辆吉普车驶来,苏宁一身戎装下车,扬声喊道:“孙师长!日军即将反扑,何某奉委座密令整合苏沪防务,请贵部接受整编!”“放屁!”孙元良拔出手枪,“老子根本没接到命令!”苏宁冷笑,一挥手……“轰!”一发炮弹落在操场空地上,震得指挥部玻璃尽碎!“现在接到了吗?”苏宁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孙师长若不信,可以打电话问南京——但恐怕等电话接通,贵部已经殉国了。”孙元良面色惨白。他清楚何辅堂的部队有多恐怖——连日本战列舰都被轰沉了,自己这个师根本不够看!一小时后,88师全体缴械,班长以上的军官全部被“礼送”回南京,士兵则被打散编入到陕西守备师里。……南京总府。“报告!36师急电!他们……他们也被何辅堂吞并了!”常凯申眼前一黑,差点晕厥。短短三日,苏沪一带六个嫡系师竟被苏宁以“整合防务”为名强行收编,总兵力暴涨至八万余人!“娘希匹!娘希匹!”常凯申歇斯底里地砸着办公室,“代笠!立刻收买他手下军官!我要他的部队从内部瓦解!”“是!委座,我们复兴社一直都在做。”上海华懋饭店。代笠秘密会见守备师炮兵团长黑娃,将一张十万美金的汇丰支票推过去:“黑娃团长,委座很欣赏你的才能。”黑娃盯着支票却是突然笑了:“代局长,你知道我们师座给炮兵营长开多少饷吗?”“多少?”“月饷三百大洋——还是基本工资。”黑娃满脸嗤笑的说道,“打仗另有分红,上个月轰沉出云号,我们炮兵团每人分了五百大洋。”代笠脸色难看,又推出一张地契:“上海法租界洋房一栋。”黑娃却是起身整了整军装:“代局长,不妨告诉你——我们师座说了,谁要是叛变,就让他尝尝被自己训练出来的炮兵轰的滋味。我们守备师可是有一种叫做炮决的刑罚。”他指了指天花板:“顺便提醒您,这房间隔壁就坐着师座的情报处长。”“……”代笠冷汗瞬间浸透后背。……同一时刻,日本东京。海军大臣大角岑生拍案怒吼:“必须消灭何辅堂!调集第二舰队、第三舰队,陆军增派三个师团!帝国绝不容忍此等耻辱!”英国驻沪领事馆。“必须阻止这个何辅堂!”总领事贾德干敲着桌子,“他的部队若控制长江口,大英帝国的利益将受到严重威胁!”美国领事点头:“明日就向南京政府提交联合照会!”……上海,黄浦江畔。苏宁望着江面列队的外国军舰,对身旁的老乌笑道:“看见没?日本人想杀我,常凯申想阴我,现在连洋人都坐不住了。”老乌忧心忡忡:“师座,我们真能顶住这么多方压力?”苏宁从怀中取出一份密电:“刚收到的消息,日本关东军已向山海关增兵。”“他们要全面侵华?!”苏宁目光如炬,“不清楚!但是我们要时刻准备着。”他转身指向长江口新建的炮台:“我们要让所有人明白,在这片土地上,只有守备师的炮声才是真理!”…… 第一章 大翔!大翔!大翔! 苏宁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透过更衣室狭小的窗户直射在脸上。身下是硬邦邦的长凳,空气中弥漫着汗臭和霉味混合的古怪气味。苏宁下意识地抬手遮挡远处的阳光,却发现自己穿着脏兮兮的守门员手套。“王多鱼!发什么呆呢?训练要开始了!”一个粗犷中夹杂着猥琐的声音在耳边炸响。苏宁猛地坐起身,看到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正瞪着自己。只见他穿着皱巴巴的运动服,胸前印着“大翔队教练”的字样。等等……王多鱼?大翔队?苏宁的大脑瞬间宕机了。这不是《西虹市首富》里的角色和球队吗?苏宁明明刚刚被系统踢出的副本世界,昨晚还在潇洒的熬夜看世界杯重播,怎么一觉醒来就成了电影里的王多鱼了?【系统激活中……】一个冰冷的机械音突然在苏宁的脑海中响起。【宿主苏宁,当前副本:《西虹市首富》,身份:王多鱼。】【鉴于宿主在《一代枭雄》被屏蔽踢出的表现,系统对宿主进行限制,不能在这次的副本世界使用空间世界,哪怕是基本的存储能力也不在拥有】苏宁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脑海中涌入大量信息。苏宁真的再次穿越了,而且还成为了一个苦逼的足球守门员。更离谱的是,这次的苏宁居然魂穿成了王多鱼。只不过穿越的时间有些早,剧情还没有开始,那个亿万富翁的二爷应该还在和别人搞基。此时的苏宁只是个在三流球队挣扎的替补守门员,远未继承那三百亿遗产。“王多鱼!你聋了吗?”教练马大翔的怒吼把苏宁拉回现实,“再磨蹭就给我滚去洗全队的球衣!”“来了!来了!”苏宁条件反射地抓起手套往外跑。训练场上,十几个穿着褪色球衣的球员正在热身。苏宁悄悄观察这些未来可能成为队友的人,试图从记忆中找出对应角色。但电影里对王多鱼早期足球生涯描写太少,苏宁还真的一时有些对不上号。不过庄强那货的脸却是熟悉的不得了,此时的庄强正在不停的向苏宁抛媚眼。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后卫绝对是球队的福星,可能跑不几步就是四肢乏力的瘫倒了。另外还有就是那个教练马大翔了,实在是他的“三口一头猪”太经典了。“今天练习点球。”教练吹响哨子,“王多鱼,你去守门。”苏宁忐忑不安地走向球门。在现实世界中,苏宁只是个业余足球爱好者,偶尔踢踢野球,守门水平连三流都算不上。但现在,苏宁穿着专业球员服装和装备,站在正规球门前,即将面对职业球员的点球……尽管只是三流联赛的球员。【系统提示:‘礼包大放送’已发放,获得‘球路预测线’能力,持续时间30分钟。】苏宁眼前突然出现了神奇的一幕……每当有球员准备射门时,一条半透明的红色轨迹线就会从球延伸到球门,显示出球的飞行路线。这简直就像是足球游戏里的辅助线!第一个走上点球点的是个染着黄毛的年轻球员。只见他满脸嚣张的助跑,射门,一气呵成……然而苏宁却是清晰地看到红线指向球门右下角。苏宁提前移动,一个侧扑,稳稳将球抱住。全场寂静。“卧槽!”黄毛瞪大眼睛,“王多鱼你吃错药了?告诉你,威哥可不是乱吃的!”教练马大翔的哨子已经震惊的掉在了地上。“再来!”清醒过来的马大翔捡起哨子,声音却是有些发抖。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连续十个点球,苏宁全部扑出。不是靠运气,而是精准地预判每球的路线。队友们的表情从惊讶到震惊,最后变成了看怪物般的眼神。“系统提示:能力剩余时间5分钟。”苏宁喘着粗气,汗水浸透了训练服。虽然系统给了苏宁预判能力,但身体的反应和扑救动作全靠苏宁自己。三十多岁的亚健康身体突然进行高强度训练,肌肉酸痛得像是被卡车碾过一样。“今天就到这里。”教练走过来,意味深长地看了苏宁一眼,“王多鱼,明天友谊赛你首发。”“……”苏宁并没有多和马大翔废话。“王多鱼,你今天雄起啊!”“操!咸鱼也是有脾气的。”“多鱼,你这样可不对!咱们说好的一起愉快的平庸,你怎么就突然雄起了啊?”“别急!或许我今天也就是昙花一现。”“没错!你肯定是昙花一现。”回到简陋的出租屋,苏宁瘫倒在吱呀作响的床上。墙上贴着几张泛黄的足球海报,床头柜上放着吃了一半的方便面。这就是王多鱼成名前的生活?比电影里展现的还要寒酸。“系统,能解释一下这次的情况吗?”苏宁在脑海中问道。【本次的任务名叫‘绝对守门’,旨在帮助宿主成为世界顶级守门员。通过比赛和训练可获得经验值,解锁新能力。当前等级:Lv.1】接着苏宁调出虚拟界面,看到自己的属性:反应速度:75扑救能力:70站位意识:65手控球:60一对一:55下面还有一长串灰色未解锁的技能:‘蜘蛛扑救’、‘门线闪电’、‘读心术’等等。“如何获得经验值?”【通过比赛表现、训练成果和任务完成度。明日友谊赛为首次正式比赛,表现优异可获得丰厚奖励。】苏宁辗转反侧,既兴奋又忐忑。兴奋的是自己居然获得了超能力般的系统,忐忑的是不知道明天比赛会怎样。主要是运动员可是自己从来都没有体验过的,突破千篇一律的副本穿越还是挺有意思的。电影里王多鱼最后成了富翁,但现在的轨迹已经完全不同……苏宁成了职业球员,而且是有系统的开挂球员。不过一想到那个惨不忍睹的女主角,苏宁就是不由得浑身恶寒,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对那个夏竹下嘴的。……次日,西虹市郊区小球场。看台上稀稀拉拉坐着几十个观众,大多是球员家属和附近居民。大翔队的对手是隔壁城市的“蓝天队”,同样是业余联赛的鱼腩队伍。“王多鱼,别紧张。”教练马大翔拍拍苏宁的肩膀,难得知道跑过来安抚一下球员,“就当平时训练。”苏宁点点头,调整手套的位置。自从昨天发现系统能力后,苏宁在训练中已经成了传奇。但训练和正式比赛完全不同,没有预测线的帮助,苏宁的真实水平恐怕连三流都算不上。【系统提示:检测到正式比赛环境,‘球路预测线’能力自动激活,本场比赛持续有效。】苏宁长舒一口气。眼前的球场上浮现出淡淡的红色网格线,像是给球场覆盖了一层Ar增强现实图层。比赛开始。蓝天队实力略强,很快掌控了中场。第十五分钟,他们获得了一个前场任意球。对方10号球员站在球前,苏宁眼前立刻显示出三条不同颜色的预测线……红色是大力抽射,黄色是弧线球,绿色是传球。根据对方的站位和助跑角度,红色线的概率最高。果然,对方还是选择了直接打门。球如炮弹般飞向球门左上角,但在苏宁的视野里,它沿着明亮的红线缓慢移动。苏宁提前跨出两步,高高跃起,单掌将球托出横梁。“哇!”看台上爆发出一阵惊呼。“这反应速度……职业级啊!”苏宁听到场边记者窃窃私语。接下来的比赛成了苏宁的个人秀。蓝天队越攻越猛,但每次射门都在苏宁的预测之中。第三十分钟,对方前锋单刀赴会,苏宁果断出击,在他起脚的瞬间倒地封堵,将球稳稳抱在怀中。半场结束,比分0:0。苏宁成了场上最忙碌的人,完成了七次扑救,其中四次被系统判定为“精彩扑救”。“王多鱼……”教练马大翔在中场休息时欲言又止,真实的问题和质疑也是变成了其他,“你最近……是不是偷偷加练了?”其实马大翔是怀疑苏宁吃兴奋剂了,不过想到苏宁的水平,哪怕是真吃了兴奋剂也没用。“做了些特训。”苏宁含糊其辞,大口喝着功能饮料。下半场,蓝天队加强了攻势。第六十分钟,他们获得了一个角球。球开到后点,对方中后卫高高跃起头球攻门。这记近在咫尺的射门几乎必进无疑,但苏宁下意识地做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动作……背对球门跃起,右脚向后抬起,用鞋底将球挡出!“蝎子摆尾!伊基塔式的扑救!”场边为数不多的记者激动地跳了起来,“这绝对是本周最佳扑救!”比赛结束,大翔队爆冷0:0逼平了实力更强的蓝天队。苏宁的数据统计是惊人的十八次扑救,其中五次被系统评为“世界级扑救”。【系统提示:比赛表现评价s级,获得经验值500点,升级至Lv.2。解锁新能力:‘瞬间反应’(被动技能,提升20%反应速度)。】队友们像看英雄一样围着苏宁,教练马大翔激动地宣布今晚全队聚餐。而苏宁在欢呼声中注意到,看台上有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正专注地翻看笔记本,不时抬头看苏宁一眼。“那是谁?”苏宁问队友。“王三春,甲级联赛的球探。”黄毛队友压低声音,“他肯定是来看蓝天队那几个主力的,只是没想到……”苏宁心跳却是忍不住加速起来。甲级联赛!那可是比他们现在踢的业余联赛高出两个级别的职业联赛!回到更衣室,苏宁的手机突然响起。一个陌生号码。“王多鱼先生吗?”电话那头是沉稳的男声,“我是西虹市体育频道的记者,想约你做个小采访……”挂掉电话,苏宁发现社交媒体上已经有人上传了苏宁那个“蝎子摆尾”扑救的视频,转发量正在快速增长。评论区炸开了锅:“这是p的吧?业余联赛能有这种扑救?”“查了下资料,这守门员之前表现平平啊!”“建议国家队教练看看这视频!”苏宁坐在更衣柜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生活轨迹已经彻底改变。原剧情中王多鱼会通过继承遗产成为富翁,但现在,苏宁或许能靠自己的实力,或者说系统的帮助,走出一条完全不同的路。“系统,我现在的目标是什么?”【短期目标:进入职业联赛。长期目标:成为世界顶级门将。特别提示:本世界为《西虹市首富》副本,原剧情线已改变,宿主可选择全新人生路径。】苏宁握紧拳头。足球一直是“王多鱼”的梦想,既然自己偷走了“王多鱼”的人生,现在又是有了系统的加持,为什么不拼一把?至于那三百亿遗产……见鬼去吧!苏宁要靠自己的双手创造传奇!其实苏宁还是认为是自己的永远都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无论如何也不会是自己的。所以无论苏宁如何改变剧情,大概率不会影响“超爽”的人生。当晚的庆功宴上,球探王三春果然是主动找上了苏宁。“王多鱼,有兴趣来甲级联赛试试吗?”他递给我一张名片,“西虹市fC正在寻找替补门将。”苏宁接过名片,心跳如雷。这只是开始,苏宁知道,前方等待自己的,将是一条星光璀璨的足球之路。然而苏宁反倒是非常冷静的看向眼前的王三春说道,“三春先生,今年我都已经三十二了,说实话很快会被顶走。”“相信我!只要你能一直保持今天的水平,我保证你退役之后也能得到舒适的安排。”王三春立刻明白苏宁担忧的笑了笑说道。“大家都是成年人!来点实际的,能不能把承诺加入到合同里。”苏宁却是满脸不以为然的再次追问道。“当然!我王三春在业界还是很有口碑的。”“那……合作愉快。”“哈哈,合作愉快。”…… 第二章 足球宝贝 王三春的名片在苏宁手中显得格外沉重。甲级联赛球探六个烫金字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就像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西虹市fC……”苏宁喃喃自语,指尖轻轻摩挲着名片边缘。他当然知道这支球队,去年甲级联赛的第四名,距离中超仅一步之遥。“王球探说下周就可以安排试训。”大翔队的黄毛队友凑过来,眼里满是羡慕,“多鱼哥,你这是要鲤鱼跃龙门啊!”苏宁勉强笑了笑,目光扫过更衣室里熟悉的面孔。三年了,这些队友虽然技术粗糙,但都是实打实的好兄弟。特别是角落里那个正默默收拾护腿板的大个子……中后卫庄强,从入队第一天起就对他照顾有加。“都围在这干嘛?”教练马大翔的声音从门口炸响,“赢了场友谊赛就飘了?下周日还有对阵老鹰队的联赛!”更衣室瞬间安静下来。队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苏宁。“教练……”苏宁深吸一口气,“我有事要说。”五分钟后,马大翔的咆哮声几乎掀翻更衣室屋顶。“什么?西虹市fC?王三春那个老狐狸挖我墙角?”马大翔的脸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王多鱼!我培养你三年,你就这么报答我?”苏宁低着头,任由唾沫星子溅在脸上。在原主的记忆里,马大翔虽然脾气火爆,但对球员确实没话说。去年“王多鱼”发高烧,是马大翔连夜把他送到医院,还垫付了医药费。“教练,我三十二了……”苏宁抬起头,“这可能是我最后的机会。”“放屁!”马大翔一拳砸在更衣柜上,发出“咣”的一声巨响,“在大翔队你是主力,去了西虹市fC你连替补席都坐不上!那些职业球员会把你吃得骨头都不剩!”苏宁沉默不语。马大翔说的不无道理,但他有系统这个秘密武器。从获得“瞬间反应”能力后,他感觉自己对球路的判断几乎达到了预知未来的程度。“教练,让多鱼去吧。”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庄强站起身,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在狭小的更衣室里显得格外魁梧。“他的水平……确实不该埋没在业余联赛。”马大翔瞪着牛眼,看看庄强又看看苏宁,最后长叹一口气:“你们这些年轻人……根本不知道职业足球有多残酷!”当晚的队内会议上,马大翔黑着脸宣布了苏宁即将离队的消息。散会后,庄强一把拉住苏宁的手腕:“走,喝酒去。”两人来到常去的大排档。庄强二话不说先点了两箱啤酒,然后红着眼睛盯着苏宁:“真决定了?”“嗯。”苏宁点点头,开了一瓶啤酒猛灌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胸中那股火焰。“强子,你知道我每天加练到多晚。”“我知道。”庄强也开了一瓶,“我还知道你枕头底下那些《世界顶级门将技术解析》都快翻烂了。”两人相视一笑,碰了碰酒瓶。酒过三巡,庄强突然趴在桌上嚎啕大哭,引得周围食客纷纷侧目。“卧槽,你干嘛?”苏宁手忙脚乱地递纸巾。“老子……老子舍不得你啊!”庄强一把鼻涕一把泪,活像个被抢了玩具的孩子,“你走了谁给我补位?谁在训练后陪我加练?谁……谁半夜给我煮泡面啊!”苏宁眼眶一热。在原主的记忆里,他和庄强同住一间宿舍三年,一起训练,一起挨骂,甚至一起追过同一个足球宝贝。那种兄弟情谊,是纯粹而炽热的。“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苏宁拍拍庄强的肩膀,“等我成了职业球员,请你当私人保镖。”“滚蛋!”庄强破涕为笑,举起酒瓶,“来,今晚不醉不归!”三天后,苏宁拖着行李箱站在西虹市fC训练基地大门外。……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标准化的训练场地,现代化的健身房,甚至还有专门的康复中心。这和大翔队那个坑洼不平的野球场简直是天壤之别。“王多鱼。”一个穿着俱乐部poLo衫的中年男子迎上来。“三春先生,你好!”苏宁赶紧上前握手。王三春约莫四十多岁的样子,眼睛炯炯有神,一看就是精明人。“跟我来,教练组在等你。”王三春边走边说,“别紧张,就当是场普通训练赛。”“明白。”苏宁点点头,手心却不自觉地冒汗。他现在的身份是“王多鱼”,一个三十二岁的业余联赛门将。正常情况下这种年龄根本不可能获得职业球队青睐。要不是那场友谊赛的惊艳表现,他连试训的机会都没有。训练场上,十几名球员正在热身。苏宁一眼就认出了几个经常上电视的面孔……国脚级前锋李威,中场核心赵天宇,还有国奥队小将张浩。“各位,这是新来的试训门将王多鱼。”王三春拍拍手,“今天队内对抗赛,他加入替补组。”球员们扫了苏宁一眼,眼神中带着职业球员特有的傲慢和审视。没有人打招呼,更没有人表示欢迎。在职业足球这个丛林里,实力是唯一的通行证。“三十二岁还来试训?”一个染着金发的中场球员小声嘀咕,“养老院出门左转。”“哈哈哈……”哄笑声中,苏宁默默走向替补队的球门。他深吸一口气,在脑海中调出系统界面:【宿主:苏宁(王多鱼)】【年龄:32】【当前能力:Lv.2】【属性:反应速度:85扑救能力:80站位意识:70手控球:65一对一:60】【经验值:650/1000】【主动技能:球路预测线(比赛时自动激活)】【被动技能:瞬间反应(反应速度+20%)】对抗赛开始。主力队一上来就展现出压倒性优势,短短五分钟就形成了三次射门。苏宁全神贯注,眼前的红色预测线清晰显示出每球的飞行轨迹。第七分钟,李威接赵天宇直塞形成单刀。这位国家队常客轻松晃过替补队后卫,面对苏宁选择了挑射。在旁人眼中,这几乎是个必进球。但在苏宁的视野里,球的轨迹像被放慢了一样清晰可见。他后撤两步,纵身跃起,指尖堪堪触到皮球,将球托出横梁。“好扑!”场边响起了王三春的喝彩。李威皱了皱眉,显然没料到这个“业余门将”能有如此反应。接下来的比赛成了苏宁的个人秀……赵天宇的远射,张浩的头球,甚至李威的点球,全部被他拒之门外。“这小子有点东西啊……”金发中场不再嘲笑,转而认真观察苏宁的每一个动作。下半场,主力队加强了攻势。一次角球机会,李威在后点力压防守队员,一记势大力沉的头球直奔死角。苏宁几乎是本能地飞身扑救,身体完全舒展,在球即将越过门线的瞬间用指尖将球拨出!“世界级扑救!”场边的助理教练激动地跳了起来,“这反应速度,绝了!”训练赛结束,替补队出人意料地1:0战胜主力队。苏宁完成了惊人的十二次扑救,其中三次被系统判定为“世界级”。“王多鱼,”主教练陈志远走过来,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欢迎加入西虹市fC。合同明天谈。”“谢谢。”当晚,苏宁躺在俱乐部安排的公寓里,感觉像在做梦。从大翔队的集体宿舍到这套一室一厅的单身公寓,从顿顿盒饭到今天的牛排晚餐,职业足球和业余足球的差距不仅仅是技术水平。手机突然震动,是庄强发来的消息:“怎么样?没被职业队的大佬们虐哭吧?”苏宁笑着回复:“虐哭他们还差不多。签了,明天谈合同。”“牛逼!我就知道你小子行!记得请客!”放下手机,苏宁走到窗前。西虹市的夜景璀璨夺目,远处体育场的灯光像星辰般闪烁。他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甲级联赛的强度远非业余比赛可比,而他的系统还处在初级阶段。“系统,查看新任务。”【主线任务:完成职业联赛首秀】【奖励:经验值1000,随机技能一个】【支线任务:在队内训练中完成10次精彩扑救(6/10)】【奖励:经验值200】苏宁握紧拳头。他要的不仅仅是站上职业赛场,而是成为最耀眼的那颗星。那些嘲笑他年龄的人,那些轻视业余球员的人,终将见证一个传奇的诞生。第二天早餐时间,苏宁第一次体验了职业俱乐部的伙食标准。自助餐厅里摆满了各式营养餐点,海参、牛排、三文鱼应有尽有。“新来的?”一个甜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苏宁回头,看到一位穿着俱乐部宣传t恤的漂亮女孩,胸牌上写着“啦啦队林琳”。“嗯,昨天刚签约。”苏宁点点头。林琳嫣然一笑,明目张胆地抛了个媚眼:“听说你昨天把李威都扑傻了?有空教我守门呀~”不远处几个老队员投来嫉妒的目光。苏宁这才意识到,职业足球的世界里,实力带来的不仅是尊重,还有……其他的诱惑。“系统,”他在心中默念,“我要变得更强。”【提示:通过比赛和训练可提升等级。下一阶段将解锁“门线闪电”能力,大幅提升扑救速度】苏宁咬了一口海参,鲜美的滋味在口腔中扩散。这感觉,就像他崭新的人生——充满无限可能。……苏宁站在西虹市fC的总经理办公室外,手里攥着王三春给他的试训评估报告。纸上的数据冰冷而客观……反应速度A级、扑救成功率87%、高空球控制B+,对于一个刚从业余联赛跳上来的门将来说,这已经是超乎寻常的表现。但职业足球的世界,从来不只是看数据。总经理刘振海是个精明的中年男人,西装笔挺,眼神锐利。他翻看着苏宁的资料,眉头微微皱起。“王多鱼,32岁,之前在大翔队……业余联赛?”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怀疑。“是的。”苏宁点头,神色平静。刘振海放下文件,双手交叉:“老实说,我们一般不会签这个年龄的球员,尤其是从低级别联赛上来的。”苏宁早就预料到这一点。职业足球是残酷的,年轻意味着潜力,而32岁,在许多人眼里已经是职业生涯的末期。但他有系统。“刘总,数据不会说谎。”苏宁直视对方,“昨天的训练赛,我扑掉了李威三个必进球,包括一个点球。”刘振海沉默片刻,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行!王三春确实没看错人。合同一年,底薪15万,出场奖金另算,接受吗?”15万,对职业球员来说不算高。但对如今的苏宁而言,这已经是从大翔队月薪3000块的巨大飞跃。“接受。”他毫不犹豫地点头。签完合同,走出办公室,苏宁长舒一口气。从现在开始,他就是西虹市fC的正式球员了……尽管只是替补门将。职业足球的节奏远比苏宁想象的紧凑。早上7点,体能训练;9点,战术分析课;11点,技术专项训练;下午3点,队内对抗赛。晚上还要加练反应速度和力量训练。在业余队时,训练结束后大家还能勾肩搭背去吃烧烤喝啤酒,但在职业队,没人敢这么放纵。饮食有严格规定,睡眠时间必须保证,甚至连社交活动都要报备。“老王,你这扑救动作太老派了,得改。”守门员教练马克是个德国人,说话直接,“职业联赛的前锋射门力量比你以前遇到的强三倍,光靠反应不够,动作必须标准。”苏宁点头,默默记下。系统给了他超乎常人的预判能力,但职业足球的细节,他还在适应。职业球队的更衣室,等级森严。主力球员有自己的小圈子,替补们则抱团取暖。苏宁作为新人,又是“高龄”跳级生,一开始自然被冷落。“听说这哥们儿是从业余队直接跳过来的?”某天训练后,苏宁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32岁了,估计就是来混个履历吧。”“教练组脑子进水了?签这种老家伙干嘛?”苏宁没理会,只是默默加练。他知道,在足球世界里,实力才是硬通货。机会来得很快。主力门将陈磊在国家队集训期间受伤,替补门将状态不佳,教练组决定给苏宁一次机会……队内对抗赛,他代表替补队对阵主力阵容。比赛开始前,主力前锋李威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老王,别紧张,我不会太狠的。”话虽这么说,但苏宁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轻视。“系统,激活球路预测线。”比赛开始,主力队一上来就狂轰滥炸。第五分钟,李威禁区外一脚爆射,球如炮弹般直飞死角!但在苏宁眼中,球的轨迹被红色预测线清晰标注。他提前移动,飞身一扑……啪!球被稳稳抱住。场边一阵惊呼。“运气不错啊!老王!”李威笑着喊了一句,但眼神已经变了。接下来的比赛,成了苏宁的个人秀。李威的弧线球、赵天宇的远射、张浩的头球……全部被他拒之门外。最精彩的一幕发生在第75分钟,李威单刀突入禁区,假动作晃开防守后低射近角……苏宁几乎是在球离开脚的瞬间就做出了扑救,身体如弹簧般弹射而出,单掌将球挡出底线!“这他妈是什么反应?!”场边的替补球员直接跳了起来。比赛结束,替补队1-0爆冷赢下主力队。苏宁完成了9次扑救,其中3次被教练组标记为“世界级”。赛后,更衣室里的氛围微妙地改变了。李威走过来,递了瓶运动饮料:“老王,以前小看你了。”赵天宇也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水平,早该来职业队了。”苏宁笑了笑,没说话。他知道,自己终于赢得了尊重。职业球员的生活,不仅仅是训练和比赛。俱乐部安排的公寓比大翔队的宿舍豪华得多,健身房、理疗室一应俱全。伙食不再是盒饭泡面,而是营养师专门调配的高蛋白餐,海参、牛排成了日常。甚至,连啦啦队的女孩们都开始对他另眼相看。“老王,周末有空吗?我们队里几个姐妹想请你吃饭~”林琳笑嘻嘻地凑过来,眼神里带着暗示。苏宁笑着婉拒:“下次吧!这周末我得加练。”他知道,职业足球的世界诱惑很多,但一旦松懈,就会被淘汰。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自己和对方不熟,一时之间也搞不清楚对方到底是谁的坐骑。晚上回到公寓,苏宁调出系统界面:【宿主:苏宁(王多鱼)】【当前等级:Lv.3】【经验值:850/10000】【技能:球路预测线(比赛时自动激活)、瞬间反应(被动+20%反应速度)】“三级了!未来还有更多的可能?”苏宁握紧拳头,目光坚定。职业联赛的首秀,他一定要让所有人记住……王多鱼这个名字!…… 第三章 绝世美男归来 西虹市体育场,座无虚席。这是苏宁加盟西虹市fC后的第一场正式比赛……甲级联赛第12轮,主场迎战劲旅东海联队。赛前,没人看好西虹市fC。主力门将陈磊仍在养伤,替补门将状态低迷,教练组最终决定让苏宁首发。“老王,别紧张!你真的很厉害!”队长赵天宇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苏宁点点头,戴上手套,走向球门。耳边是两万多名球迷的喧嚣,眼前是绿茵场上刺眼的灯光。这就是职业赛场的感觉。比赛开始,东海联队一上来就展现出强大的压制力。他们的前锋马丁内斯是联赛射手榜第三,速度快、射术精湛,号称“甲级联赛杀手”。第8分钟,东海联队获得角球。球高高吊入禁区,混乱中,对方中后卫力压防守队员,一记势大力沉的头球直奔球门右上角!“危险!”解说员惊呼。但在苏宁眼中,球的轨迹早已被红色预测线锁定。他蹬地跃起,身体完全舒展,单掌一托……“砰!”球被狠狠击出横梁!全场瞬间沸腾。“这扑救太神了!”解说员激动地喊道,“王多鱼,这名32岁的新援,第一次职业联赛首发就贡献了世界级扑救!”东海联队的球员们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西虹市fC的门将能有这种水平。接下来的比赛,苏宁的表现越来越稳。第25分钟,马丁内斯单刀突入禁区,假动作晃开后卫后低射近角……苏宁如闪电般下地,用腿将球挡出!第37分钟,东海联队远射,球在飞行途中发生变向,眼看就要钻入死角……苏宁身体几乎扭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指尖堪堪将球拨出底线!上半场结束,比分0-0,但苏宁已经完成了5次关键扑救。中场休息,更衣室。“老王,你他妈是开挂了吧?”李威瞪大眼睛,“那几个扑救,国家队门将都不一定做得到!”教练陈志远也忍不住拍了拍苏宁的肩膀:“继续保持,下半场他们肯定还会猛攻。”苏宁喝了口水,默默调出系统界面:【当前等级:Lv.3】【当前经验值:9500/10000】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然而东海联队显然被激怒了。他们调整战术,开始频繁远射和传中,试图用高强度进攻击垮西虹市fC的防线。第63分钟,东海联队获得前场任意球。马丁内斯站在球前,眼神冷峻。全场屏息。助跑,起脚……球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直奔球门左上死角!“绝对死角!这球有了!”解说员几乎要宣布进球。但苏宁的视野里,红色预测线清晰标注了球的轨迹。他蹬地、腾空,身体如弹簧般弹射而出,右手极限伸展……“啪!”球被他单掌托出横梁!全场寂静了一秒,随后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不可思议!王多鱼!他扑出了一个必进球!”解说员几乎破音,“这可能是本赛季甲级联赛最佳扑救!”东海联队的球员们抱头不敢相信,马丁内斯更是直接跪在了地上。比赛结束,西虹市fC 0-0逼平强敌东海联队。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场比赛的真正主角是谁……苏宁。不,现在应该叫他——王多鱼。全场球迷高呼他的名字,记者们蜂拥而至,闪光灯疯狂闪烁。“王多鱼!你是怎么做到那些扑救的?”“你以前真的只是业余球员吗?”“听说你32岁才进入职业联赛,有什么感想?”苏宁擦了擦汗,面对镜头,只说了一句话:“这只是开始。”当晚,苏宁的扑救集锦刷爆了社交媒体。#王多鱼神扑#登上热搜,播放量破百万。“这反应速度,国家队水平了吧?”“32岁?这状态你说22岁我都信!”“西虹市fC捡到宝了!”就连国内知名体育媒体《足球周刊》都发文评价:“一名从业余联赛跳级到甲级联赛的32岁门将,首秀即封神——王多鱼,中国足球的奇迹。”回到公寓,苏宁调出系统界面:【比赛表现:s级】【经验值+1000】【当前等级:Lv.4】【解锁新技能:“门线闪电”(扑救速度+30%)】苏宁握紧拳头,嘴角扬起。职业联赛的首秀,他征服了所有人。但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胜利和荣耀加深的快感无疑是美妙的,不过苏宁的日常训练和生活还是继续着。如今苏宁身上的大肚腩没有了,换成了完美的八块腹肌。看着镜子里的这张帅气脸庞,苏宁终于相信沈腾说的,当初他也是军艺的校草。清晨6:30,西虹市fC的训练基地还笼罩在薄雾中。苏宁穿着训练服,独自在球门前加练扑救。手套摩擦草皮的沙沙声在空旷的球场里格外清晰。职业队的正式训练9点才开始,但他习惯了提前两小时到……这是他获得重生之后就养成的习惯。“老王,你又来这么早?”场地管理员老张打着哈欠推开器材室的门,“你这劲头,比那帮小年轻还拼。”“没办法!年纪大了,不拼不行。”苏宁笑了笑,继续专注于每一次倒地、腾跃。职业足球的世界很现实……32岁的年龄,他必须比别人更努力,才能让教练组相信他值得一个首发位置。8:45,队员们陆续到场。主力球员们三三两两走进训练场,有说有笑。李威戴着最新款的Beats耳机,脚上是限量版刺客球鞋;赵天宇手腕上的劳力士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几个年轻球员则凑在一起,讨论昨晚去哪家夜店玩得最嗨。“老王,你这手套都用掉色了还不换?”队里的小将张浩瞥了眼苏宁的手套,语气里带着揖揄,“俱乐部不是发了新的吗?”“旧手套更贴合。”苏宁简短回答,把脱线的指套又缠紧了些。职业队的更衣室文化就是这样——装备成了身份象征。有人开着保时捷来训练,有人戴着几十万的名表踢友谊赛,甚至还有人专门雇摄影师跟拍自己的“训练日常”发社交媒体。苏宁对这些没兴趣。他只知道,在足球场上,实力才是真正的奢侈品。这幅手套是“王多鱼”留下的不多物品,苏宁就是让这幅手套代表“王多鱼”沐浴荣耀。中午12:30,训练结束。“下午没安排,去‘皇朝’放松下?”李威边擦汗边提议,“听说新来了几个模特。”几个主力球员立即响应,年轻队员则露出向往又怯懦的表情……那种高消费场所,不是他们这种月薪两三万的替补能常去的。“我就不去了。”苏宁收拾着训练包,“约了马克教练加练手型。”更衣室里顿时响起几声嗤笑。“老王啊!32岁了还这么拼?”李威拍拍他的肩,腕间的百达翡丽硌得人生疼,“趁着还能踢,该享受就享受。”苏宁笑笑没接话。他知道在这些动辄年薪百万的球员眼里,自己就是个不懂生活的土包子。下午3点,当苏宁在加练扑救时,他的手机不断震动。队友群里,李威发了段视频:镶着金边的ktv包厢里,几个队友正和衣着暴露的女生玩骰子,桌上摆满了黑桃A香槟。【赵天宇:@王多鱼真不来?给你留了个极品】【张浩:威哥今晚消费破10万了吧?】【李威:小钱,开心最重要[得意]】苏宁关掉手机,继续专注于训练。职业足球的奢靡之风他早有耳闻,但亲眼所见还是让他暗自咋舌……这些球员一晚上的开销,抵得上大翔队全队一整年的伙食费。傍晚6点,苏宁做完理疗准备离开时,撞见了醉醺醺回来的李威。“老……老王!”李威满身酒气地搂住他,“下周……下周比赛,记得多给我传几个球……”苏宁皱眉扶住踉跄的当家射手:“你明天还有训练。”“嗝……练个屁!”李威挥挥手,“老子……老子是国家队水平的……随便踢踢就行……”看着被助理搀走的李威,苏宁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中国足球总是冲不出亚洲……太多天赋被酒精和夜店泡发了酵。晚上9点,当大多数队友还在夜场狂欢时,苏宁回到了训练基地。守门员教练马克很惊讶:“王?你怎么又来了?”“白天那个侧扑动作还不够流畅。”苏宁走向球门,“我想再练练。”德国人摇摇头笑了:“我在中国执教五年,你是第一个主动加练的职业球员。”月光下,苏宁一次次扑向各个角度的射门。汗水浸透了训练服,手掌被草屑磨得发红,但他浑然不觉。他知道,在这个浮华的名利场里,唯有实力不会背叛自己。回到公寓已近午夜。【日常训练完成度:100%】【经验值+50】【当前等级:Lv.4(1250/1000000)】苏宁看着镜中的自己……32岁的面容已有了风霜痕迹,但眼神比二十岁时更加锐利,而且慢慢的再次恢复了以前的绝世容颜。窗外,西虹市的霓虹依旧璀璨。夜店门口,他的队友们可能正搂着美女上车;豪宅里,有人正数着银行卡余额入眠。而他的世界里,只有下一个扑救,下一场比赛,下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然而职业足球的浮华与他无关。……2018年。台北中山足球场的灯光如星河般璀璨,三万多名观众的欢呼声此起彼伏。苏宁站在球门前,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草皮传来的熟悉触感。三年了,从大翔队的无名替补到如今西虹市fC的主力门将,这段征程比他想象中更为精彩。三年前的那个决定改变了一切。离开大翔队时,庄强抱着他哭得像个孩子,马大翔教练气得摔了战术板。但现在,当他以国家队候选门将的身份重回故地比赛时,连当初最反对他离开的队友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决定是对的。“王多鱼!这边!”队长赵天宇的喊声将他拉回现实。友谊赛即将开始,台北联队的球员已经列队完毕。这是西虹市fC季前亚洲巡回赛的最后一站,也是苏宁证明自己的又一个舞台。第一年的艰辛历历在目。初到西虹市fC时,他不过是第三门将,连替补席都坐不上。但凭借系统加持和疯狂训练,他硬是在队内对抗赛中一次次惊艳教练组。“老王,你还记得第一次正式出场吗?”赛后聚餐时,李威总会提起那个传奇之夜。那是苏宁职业生涯的转折点……队内对抗赛,主力门将陈磊意外受伤,他临危受命对阵,他代表替补队对阵主力阵容。那场比赛,他完成了惊人的9次扑救,包括一次不可思议的“三连扑“,帮助替补队球队1-0爆冷取胜。社交媒体瞬间炸锅,#王多鱼神扑#登上热搜,视频播放量突破千万。“那之后,你的身价直接翻了三倍。”球队经理每次说起这事都眉飞色舞,“从月薪1万5跳到年薪200万,创了甲级联赛的纪录。”第二年同样是收获的季节。苏宁不仅坐稳主力位置,更带领西虹市fC历史性杀入足协杯四强。在对阵上海海港的1/4决赛中,他在点球大战中扑出两粒点球,成为最大功臣。“王多鱼的表现已经不能用惊艳来形容了。”央视解说员如此评价,“他改变了人们对门将位置的认知。”这一年,他获得了:甲级联赛最佳门将;足协杯最佳阵容;中国金球奖提名;更令人惊喜的是,国家队主帅李铁在新闻发布会上公开表示:“王多鱼在国家队的考察名单中,年龄不是问题。”台北的夜晚闷热潮湿,但苏宁的手套却干燥如初……这是三年苦练的成果。比赛第18分钟,台北联队获得绝佳机会。他们的巴西外援安德森突入禁区,一记刁钻的推射直奔死角!“危险!”解说员惊呼。但在苏宁眼中,球的轨迹清晰可见。他侧身飞扑,指尖轻轻一拨……“砰!”皮球击中立柱弹出!全场一片哗然。安德森抱头难以置信,而苏宁已经冷静地组织防守了。“这就是价值!”场边的西虹市fC主帅马克激动地挥拳,“这就是为什么欧洲球探都来看他比赛的原因!”下半场第63分钟,真正的考验来了。台北联队获得前场任意球,距离球门仅22米。他们的日本中场小林悠助跑,踢出一记完美的“电梯球”。皮球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眼看就要坠入网窝。千钧一发之际,苏宁做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后仰扑救……他几乎是在失去重心的情况下,单手将球托出横梁!“世界级!绝对是世界级扑救!”解说员声嘶力竭,“王多鱼再次证明,他是亚洲最顶尖的门将之一!”终场哨响,西虹市fC2-0获胜。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苏宁身上。台北的球迷起立鼓掌,就连对手球员也主动来交换球衣。“你让我想起了川口能活。”小林悠用英语说道,“有兴趣来j联赛吗?我可以帮你引荐。”赛后更衣室里,球队老板亲自打来电话祝贺。王三春则神秘兮兮地凑过来:“老王,有件事你得知道——英超狼队的球探今天在现场。”苏宁擦汗的手顿了一下。三年时间,他从业余联赛走到了欧洲球探的视野里。这一切如梦似幻,却又真实得让人热血沸腾。“系统。”他在心中默念。【宿主:苏宁(王多鱼)】【年龄:35】【当前能力:Lv.7】【荣誉:甲级联赛最佳门将x2、足协杯最佳阵容、中国金球奖提名】【技能:球路预测线(高级)、瞬间反应(大师级)、门线闪电(专家级)】窗外,台北的夜景美不胜收。苏宁知道,他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无论是留在国内成为传奇,还是远赴欧洲挑战更高舞台,这黄金般的三年已经证明……只要有梦想,什么时候起飞都不算晚。手机震动,是庄强发来的消息:“看直播了!那几个扑救太帅了!啥时候回西虹市?马大翔说想请你吃饭,他现在逢人就说你是他教过最出色的弟子!”苏宁笑着回复:“告诉他,我永远是那个大翔队的替补门将。”放下手机,他望向镜中的自己……岁月在脸上留下了痕迹,但眼中的火焰比三年前更加炽热。这就是足球,这就是人生,永远充满无限可能。…… 第四章 二爷 台北的夜空被霓虹点亮,微风裹挟着海水的咸涩拂过球场。友谊赛刚刚结束,西虹市fC以2-1战胜台北联队。整场比赛,苏宁高接低挡,三次扑出必进球。终场哨响时,全场球迷起立鼓掌,“王多鱼”的呼喊声回荡在整个体育场。“老王!你他妈今天神了!”李威冲过来一把搂住苏宁,“那脚凌空抽射你都能扑出来?”苏宁笑了笑,摘下手套,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三年过去,他已经从当初那个被质疑的“高龄替补”成长为球队不可或缺的主力门将。媒体称他为“黄金守门员”,球迷们则更喜欢喊他“门神”。他抬头望向看台,忽然注意到vip包厢里有个佝偻的身影……一个戴着鸭舌帽的老头,正拄着拐杖,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那眼神,莫名让他心头一颤。赛后更衣室里,队友们还在兴奋地讨论着晚上的庆功宴。“听说台北的夜店比西虹市还野!”张浩挤眉弄眼。“今晚不醉不归!”李威已经开始换衣服。苏宁婉拒了邀请,独自走向球员通道。刚拐过弯,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拦住了他,只是浑身散发的兔里兔气让他很不舒服。“王多鱼先生?”男人微微鞠躬,“我家老爷想见您。”“你家老爷是?”男人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递过一张烫金名片——王氏集团董事长金凯瑞。“这是我的名片。”苏宁瞳孔微缩。王氏集团,台湾省地产和保险巨头,市值千亿的超级财团。“请跟我来。”vip包厢里,灯光昏暗。那个戴鸭舌帽的老头坐在轮椅上,膝盖上盖着毛毯。见苏宁进来,他颤巍巍地摘掉帽子,露出一张布满老年斑却依然锐利的脸。“像……真像……”老头喃喃自语,浑浊的眼里泛起泪光。金凯瑞站在一旁,轻声道:“王老,人带来了。”老头颤抖着伸出手:“孩子……过来让我看看……”苏宁迟疑地走近。近距离看,老人枯瘦如柴,但眉眼间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您是……?”“王多鱼,我是你二爷啊!”老人突然激动起来,一把抓住苏宁的手,“王宗耀!你爸王宗盛的亲弟弟!”苏宁如遭雷击,剧情还是如期进行了。王宗耀?那个传说中富可敌国的保险大亨?电影里继承三百亿遗产的关键人物?“不可能……”苏宁下意识后退,“我父母早去世了,从没听他们提过……”“那是因为……”王宗耀剧烈咳嗽起来,金凯瑞连忙递上手帕,上面赫然沾着血迹,“因为我们王家……有不能相认的苦衷啊……他们可能都以为我早就死了。”金凯瑞从公文包取出一沓文件。dnA检测报告、二爷和爷爷当年的老照片……苏宁满脸不解的看向眼前的富豪二爷问道,“二爷,为什么现在才和我相认?”王宗耀的眼泪终于落下:“医生说我……最多还有三个月……”包厢里陷入沉默。窗外,台北的夜景璀璨如星海,却照不亮老人枯槁的面容。金凯瑞清了清嗓子:“王老的意思是……希望你能继承他的产业,而且你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继承人。”“具体有多少财产?”苏宁下意识的问道。“三百七十二亿人民币现金。”金凯瑞顿了顿,“以及王氏集团28%的股份。”这个数字让苏宁腿一软。即便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真正听到时还是如坠梦中。要知道这一次苏宁可是不能使用空间世界,可以说和一个普通人没有太大的区别。所以三年清贫的生活也让他再次渴望起了财富,也想感受一下挥金如土的奢靡生活。“有条件吧?”王宗耀露出赞许的目光:“聪明……第一,你必须要过继到我这一门,认我做爷爷,为我养老送终;第二……”老人突然狡黠一笑,“一个月内必须在西虹市境内花光十亿!”“什么?”一旁的金凯瑞无奈的为苏宁解释说道:“老爷子是想看你有没有经商天赋……钱必须合法花完,不能捐赠,不能恶意挥霍……”“……”苏宁哭笑不得。这熟悉的桥段……但现在的他,早已不是电影里那个为花钱发愁的暴发户。“二爷,”他蹲下身,平视老人浑浊的双眼,“我现在是职业球员,有自己的事业……”“傻孩子!”王宗耀急得直咳嗽,“有了这些钱……你可以买下整个联赛!可以建世界上最棒的青训营!可以实现你所有足球梦想!”这句话像一记重锤击中苏宁。是啊!如果有这样的资金支持……华夏足球会不会不一样?离开球场时已是深夜。台北的街头霓虹闪烁,苏宁漫无目的地走着。三年职业生涯的片段在脑海中闪回……大翔队的兄弟庄强、西虹市fC的首秀、那些拼尽全力的扑救……手机震动,是庄强的消息:【看新闻了!你今晚那几个扑救帅炸了!啥时候回西虹市?兄弟们给你庆功!】简单朴实的文字,却让苏宁眼眶发热。这才是真实的生活,不是三百亿,不是豪门恩怨,而是绿茵场上最纯粹的拼搏与友情。他抬头望向星空,忽然笑了。“系统。”【在】“如果我接受遗产……还能继续踢球吗?”【检测到副本世界主线变更……新任务生成中……】【终极任务:用财富改变自己的人生】【奖励:传奇门将生涯延长卡(+10年巅峰期)】苏宁深吸一口气,拨通了金凯瑞的电话:“告诉二爷……我接受。”“聪明!不过我和你二爷都会监督你的。”三天后,西虹市国际机场。私人飞机舷梯下,王宗耀坐在轮椅上,看着身穿西装的苏宁缓缓走来。“孙子,想清楚了?”苏宁点点头,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副守门员手套:“但有个条件……每周我必须保持三天训练。”老人哈哈大笑,笑声惊起一群白鸽:“好孙子!这才是我王家的种!”阳光下,一老一少的身影被拉得很长。三百亿的财富、未完成的足球梦想、即将开始的全新人生……这一切,都从一副旧手套开始。……如今的苏宁已经成为国内足球界的天王巨星,然而人红是非多,很多关于苏宁以前的黑料便是被曝光了。苏宁刚结束上午的训练,手机就被经纪人的未接来电和消息轰炸了。他皱着眉头点开微博,赫然看到#王多鱼黑历史#、#门神也疯狂#、#足球界第一谐星#等话题霸占了热搜前五。“怎么回事?”他拨通经纪人电话。“老王,你火了!不对,你是又火了!”经纪人声音里透着诡异的兴奋,“有人把你在大翔队时期的黑历史全挖出来了!”最先爆料的是某知名足球论坛的一篇长帖:《起底黄金门将王多鱼不为人知的过去》。帖子里图文并茂地展示了苏宁,成名前王多鱼的“光辉事迹”:1.赛场咬人事件:五年前一场业余联赛中,当时还是大翔队替补的王多鱼,因为对方前锋恶意踩踏他的手指,竟然直接扑上去咬了对方小腿一口。视频里,年轻的王多鱼被红牌罚下时还龇牙咧嘴地冲裁判嚷嚷:“他先踩我的!我这叫正当防卫!”2.人体模特生涯:被禁赛两年期间,穷困潦倒的王多鱼为了生计,当过人体模特。爆料贴里居然有几张模糊的画室照片……画布上的王多鱼赤身裸体摆着思考者姿势,关键部位被画师巧妙地用足球遮挡。3.人体寿司拼盘:最劲爆的是他在某日料店打工时,曾当过“人体寿司”模特的经历。照片里,王多鱼只穿着一条短裤躺在长桌上,身上摆满了三文鱼寿司,表情既尴尬又倔强。4.女足替补门将:最离谱的是,爆料称他曾以“王美丽”的化名,在某女子业余足球队当过替补门将。虽然只有短短两周就被识破,但这段经历被挖出来后,网友迅速制作了大量表情包:“王美丽在线扑”“女足门神申请出战”。这些黑料曝光后,舆论瞬间炸锅。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网友们的反应不是谴责,而是狂欢。“救命啊!这真的是那个高冷的黄金门将吗?”“从人体寿司到国家队,这是什么励志剧本!”“王美丽哈哈哈哈,这名字起得太走心了!”短短半天,王多鱼的表情包席卷全网。最火的一张是他咬人时龇牙咧嘴的截图,配文“再敢射门我咬你”;其次是人体寿司照片,被p成了“门将寿司套餐”;而“王美丽”的梗更是被玩出了花,有网友甚至给他p上了双马尾和女足队服。西虹市fC的公关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总经理紧急召开会议:“这事必须严肃处理!王多鱼现在是我们的门面,这些黑历史……”“总经理,”市场部总监突然打断他,“我们的球衣销量今天涨了300%,全是印‘王多鱼’名字的。”“什么?”“而且,”社交媒体经理补充道,“王多鱼的个人账号一天涨粉200万,现在每条广告报价可以翻三倍。”会议室陷入诡异的沉默。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商业合作如雪片般飞来:某运动品牌提出让王多鱼重现“人体寿司”造型,只不过这次是用运动装备当“食材”;某脱口秀节目开出天价邀请他讲述“王美丽”的故事;甚至还有寿司连锁店想请他代言,广告词都想好了:“从人体寿司到门神——鲜美的蜕变!”“这群人疯了吗?”苏宁对着满桌的合作邀约目瞪口呆。经纪人却笑得合不拢嘴:“老王,你知道现在网友叫你什么吗?‘足球界第一谐星’!那些正经球星想有这种热度都没有呢!”训练场上,队友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调侃的机会。“王美丽~”李威捏着嗓子喊,“来扑我的球啊~”“滚蛋!”苏宁一个球砸过去,却引来全队哄笑。连一向严肃的德国教练马克都忍不住调侃:“王,下次队内训练你可以穿裙子来,也许能提高扑救率。”更让人意外的是球迷的反应。下一场主场比赛,看台上居然有球迷举着“王美丽我们爱你”的横幅。每当苏宁做出精彩扑救,全场就会齐声高喊“咬他!咬他!”……这成了西虹市fC最新的助威方式。赛后新闻发布会上,记者果然问到了黑料问题。出乎所有人意料,苏宁没有回避:“没错!我确实咬过人,当过人体模特,还差点成了女足队员。”他坦然道,“但那都是生活所迫。如果有人因为我的过去而嘲笑现在的我,那只能说明……”他顿了顿,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他们没见过我穿女装的样子。”全场记者笑成一片。这段采访视频迅速登上各大平台榜首,点赞量突破千万。当晚,苏宁查看系统时,发现了一条新消息:【检测到宿主获得“国民级”人气】【解锁特殊技能:喜剧之王(被动)】【效果:在引发观众笑声时,反应速度临时提升30%】苏宁哭笑不得。这算什么?越搞笑扑救越厉害?手机震动,是国家队主教练发来的信息:“老王,下个月友谊赛考虑让你首发……对了,能穿女装来吗?”看着这则消息,苏宁摇头笑了。从黄金门将到足球谐星,这走向他始料未及。但有一点他很确定……无论是靠实力还是靠搞笑,他都已经成为中国足球最不可替代的那个“王多鱼”。窗外,西虹市的夜景依旧璀璨。明天,新的训练又将开始。只不过这一次,当他走向球场时,迎接他的不仅是球迷的欢呼,还有此起彼伏的“王美丽”喊声。这就是成名要付出的代价吗?苏宁系紧鞋带,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好像……也不赖?…… 第五章 疯狂的烧钱计划 西虹市fC的训练刚刚结束,苏宁擦着汗走向更衣室,却被俱乐部经理拦住了。“老王,外面有人找!”经理挤眉弄眼,“还是一个大美女哦。”苏宁皱了皱眉。自从接受二爷的“花光十亿”挑战后,他就预料到会有监督人员的出现,但却是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会议室里,一个穿着干练职业装的女性正背对着门整理文件。听到开门声,她转过身来……一个长相极其普通,带着黑框眼镜,眼神锐利如刀。“王先生您好,我是夏竹,金先生派来的财务监督。”她的声音冷静得不带一丝波动,“从今天起,您所有的消费行为都将由我记录并评估。”苏宁挑了挑眉。这个夏竹和电影里的形象大相径庭,没有傻白甜的气质,反而像个随时准备审计上市公司的冷酷会计师。“所以,你是来监视我花钱的?”苏宁随手拿起一瓶水。“纠正一下,是‘监督’。”夏竹推了推眼镜,“根据协议,您需要在30天内合法合规地消费十亿元人民币,不能捐赠,不能恶意挥霍,也不能购买保值资产。”因为王宗耀如今并没有病逝,所以剧情也是完全不一样了。虽然依旧是不能告诉其他人,但是作为财务的夏竹是知道的。此时的夏竹却是打开了平板电脑,调出一份详尽的表格:“我已经为您制定了消费计划,包括房产、豪车、奢侈品……”“不用了。”苏宁打断她,“我有自己的计划。”夏竹的笔尖停在纸上:“请问是什么?”“投资足球。”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默。夏竹的眼镜片反射着冷光:“王先生,我必须提醒您,投资不属于‘消费’范畴。”苏宁笑了:“足球是我的爱好!我为自己的爱好花点钱不算什么吧?”接下来的对话如同两个世界的碰撞。“您是要组建一支业余足球队吗?”夏竹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但是这根本花不掉十亿。”“谁说业余了?”苏宁转着笔,“我要建世界上最豪华的青训基地,请最棒的教练,买最好的设备——而且全部免费。”夏竹的笔在纸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这……这不符合……”“哪条规则说不准建免费青训营了?”苏宁咧嘴一笑,“二爷只说不能捐赠,我这是‘消费’,而且是为了我的情怀和爱好买单。”夏竹的苦瓜脸终于出现裂痕。她深吸一口气:“王先生,您这是在钻空子。”“不,”苏宁站起身,“我是在用这十亿做点有意义的事。”让苏宁意外的是,夏竹并非只是个死板的会计。当她看到苏宁的详细计划书后,眼镜后的双眼竟然闪过一丝赞赏。“您打算引进德国青训体系?”她指着其中一页,“这个选择很专业。”“你也懂足球?”此时的苏宁反倒是感到诧异了起来。夏竹难得地勾了勾嘴角:“剑桥大学数学系毕业,辅修体育管理。毕业论文是《足球俱乐部财务模型构建》。”这回轮到苏宁惊讶了。这个“夏竹”和电影里那个只会尖叫的傻白甜判若两人。“所以,”夏竹合上文件,“您真打算把这十亿全砸在足球上?不买私人飞机?不购豪宅?”“那些东西有什么用?”苏宁耸耸肩,“我又不是暴发户。再说最后不依旧是成为自己的资产?”夏竹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伸出手:“合作愉快!王先生。我会帮您把这十亿烧得漂亮又合规。”当晚的视频通话中,王宗耀听完汇报后哈哈大笑。“好小子!有创意!”老头在屏幕那头拍着轮椅,“比我想的有意思多了!”一旁的金凯瑞却愁眉苦脸:“老爷,这跟咱们的预期差太远了……”“差什么差?”王宗耀瞪眼,“这才像我王家的种!当年我大哥要是有点这觉悟……”通话结束前,老头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小子,那个夏竹不错吧?专门给你挑的!”苏宁差点被水呛到:“二爷,我对她没兴趣。”“装!继续装!”王宗耀挤眉弄眼,“人家剑桥高材生,长得又俊,你……”“我有女朋友了。”苏宁随口胡诌。“什么?!”屏幕里的老头和金凯瑞同时瞪大眼睛,“谁家的姑娘?”“刘艺妃。”苏宁认真地说,“我的女朋友一直都是刘艺妃。”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然后传来王宗耀的咆哮:“你小子耍我?!”“哈哈哈……王多鱼,你还真会做春秋大梦。”一旁的金凯瑞也是忍不住在那里狂笑了起来。随着青训计划的推进,苏宁和夏竹的关系逐渐缓和。她不再是一开始的那个死板的财务监督,而是成了计划中不可或缺的智囊。当然虽然青训计划是全部免费的,那也不是人都能来,最起码那些白斩鸡就不受欢迎。所以推行申请制,想要使用青训场地要靠实力。“如果采用荷兰式的训练体系,初期投入会更大。”某天深夜的会议室里,夏竹指着屏幕上的数据,“但长期来看……”“钱不是问题。”苏宁揉着太阳穴,“我要的是最好的。”夏竹突然笑了:“您知道吗?您和二爷说的最多的一句话都是‘钱不是问题’,但意思完全相反。”苏宁也笑了。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桌上,两人之间的气氛第一次不那么公事公办。“说真的,”夏竹收起电脑,“为什么是足球?十亿可以让你过上神仙日子。”苏宁望向窗外的训练场:“因为……”他顿了顿,“有些东西比钱重要。”夏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临走时,她突然回头:“对了!您撒谎水平很差。““什么?”“您根本没有女朋友。”她狡黠地眨眨眼,“我查过。”“而且刘艺妃也不会看得上你。”门关上了,留下苏宁一个人愣在原地。这个夏竹,果然和电影里完全不一样。【检测到宿主行为改变剧情走向】【新任务:用十亿改变中国足球青训】【奖励:传奇教练模块(可解锁)】苏宁看着这条提示,嘴角微微上扬。十亿挑战不再是场闹剧,而是一个机会。至于夏竹……他摇摇头,把注意力重新放回计划书上,自己对这个普信女可没有任何兴趣。窗外,朝阳正缓缓升起。新的一天,新的挑战。但这一次,他不再是一个人在战斗。……西虹市金融中心顶层会议室里,金凯瑞看着苏宁递过来的企划书,眼镜差点滑到鼻尖:“你要花一百万租借一支丙级球队一个月?”“不是租借,是承包。”苏宁纠正道,手指轻敲着桌面,“包括场地使用权、球员合同、教练组,全部打包。”站在一旁的王三春憋笑憋得满脸通红:“老王,大翔队现在还在用公共澡堂呢,你这预算够他们建两个训练基地了。”“这才刚开始。”苏宁露出神秘的微笑,从公文包里又抽出一份文件,“另外再帮我联系国际米兰,预算两个亿,邀请他们来西红柿踢友谊赛。”会议室内瞬间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国……国际米兰?”金凯瑞的声音都变调了,“那可是意甲豪门!和一个丙级队踢友谊赛?”“告诉他们,就当来中国旅游,顺便踢场表演赛。”苏宁耸耸肩,“反正我会付违约金——如果他们觉得比分太难看的话。”“……”此时的金凯瑞突然意识到这个苏宁太能烧钱了。这个游戏对他根本没有任何的难度……三天后,当大翔队的球员们拖着行李站在西虹市华尔道夫酒店门口时,所有人的表情都像是在做梦一样的目瞪口呆。“这……这真是给我们住的?”庄强结结巴巴地问,手都不敢摸鎏金的大门把手。马大翔教练则直接掐了自己一把:“我是不是还没睡醒?”酒店经理带着二十名服务员列队欢迎:“欢迎大翔队入住!王先生包下了整个行政楼层,并且……”他神秘地笑了笑,“已经把高尔夫球场改造成了临时训练场。”“做的不错。”“王先生,谢谢你的认可!我们一定会再接再厉的。”队员们乘专用电梯上楼后,更大的惊喜等着他们……每个房间都配备了最新款的ps5游戏机,衣柜里挂满了量身定制的高端运动服,床头柜上放着镶金边的邀请函:“诚邀阁下参加与国际米兰的友谊赛,着装要求:别穿得太正式,反正你们会输得很惨。”“……”此时大翔队的所有人员都是懵逼的。……然而苏宁的烧钱行为并没有就此停止,自己的计划还多着呢。“你说什么?三架直升机?!”金凯瑞在电话那头尖叫,“王多鱼你疯了吧?西虹市堵车再严重也不至于……”“省时高效。”苏宁坐在直升机副驾驶上,对着耳麦说道,“我现在去训练只要十分钟,还能顺便欣赏城市景观。”“我尼玛……”此时的金凯瑞也是忍不住郁闷了起来。第二天,西虹市上空就出现了奇观……三架漆成大翔队配色的直升机在城市上空穿梭,机身上“大翔必胜”四个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最离谱的是,每当直升机飞过拥堵路段时,还会从空中撒下印有苏宁头像的减压玩具,配文“别路怒,学我笑对人生”。交警大队长在接受采访时哭笑不得:“王先生,您的空中交通很创意,但请不要再往下面扔减压球了,我们已经收到五起挡风玻璃被砸的投诉……”当全城还在热议直升机通勤时,苏宁又放出了更劲爆的消息……他要公开追求影视明星刘艺妃。第一天,一架喷涂成粉色的直升机降落在刘艺妃拍戏的影视基地,机身上“艺妃号”三个大字格外醒目。舱门打开,不是玫瑰也不是珠宝,而是三百六十五个不同口味的冰淇淋——因为苏宁打听到刘艺妃最爱吃冰淇淋。刘艺妃自然是满脸懵逼的看着这个疯狂的追求者,然后只能是苦笑不得的把冰激淋分给了剧组人员。“倩倩,你和这个王多鱼有接触过吗?”“我都不认识这个人!他是干什么的?”“踢足球的!不对!他是西虹市fC球队的金牌守门员。”“这人真疯狂!我和他都不认识就追求我。”“那要不要发公告?”“肯定的!省的让粉丝和影迷误会。”第二天,西虹市所有报纸的头版都变成了苏宁的表白信,连天气预报栏目都被买下,主持人一本正经地播报:“今日晴转多云,王多鱼爱刘艺妃的概率,100%。”第三天,十二架特技飞机在城市上空画出“Lyfw dy”的图案时,整个西虹市的交通都瘫痪了……晚上还有大型的无人机表演……当刘艺妃的头像在空中出现的时候,全世界都是被这种震撼的场面给震惊到了。所以西虹市不是堵车,而是所有人都在仰头看热闹。当媒体终于堵到刘艺妃时,这位以高冷著称的女星难得露出了无奈的笑容:“王先生的追求……很有创意。”她顿了顿,“但我更想知道,他为什么不用这些钱去做慈善呢?因为我是不可能答应他的。”这句话像炸弹一样在网上引爆。支持者认为刘艺妃三观正,反对者则吐槽她“不解风情”。而苏宁的回应更是让人跌破眼镜……他立刻宣布成立“艺妃慈善基会”,一个月后首期便会注资三个亿。“现在我能继续追你了吗?”他在微博上@刘艺妃。配图是一张ps的结婚证,登记日期写着“越快越好”。此时的刘艺妃无异于是感觉傻脸了,没想到苏宁竟然是脸皮这么厚。于是刘艺妃不由自主的对苏宁感到好奇了起来,于是答应赶赴西虹市和苏宁吃顿饭。西虹市华尔道夫酒店,苏宁终于可以面对面的和刘艺妃享用烛光晚餐。“王先生,谢谢你对我的喜欢!但是我们俩是不可能的。”“为什么不可能?你是女人,我是男人,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男女结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俩不认识,也没有任何的交集……”“那我们现在不就是认识了?我对你一直都是很喜欢的。”“这……”“或者说,我一直都是为了你守身如玉。”“……”此时的刘艺妃懵逼的看着长形餐桌对面的苏宁。“王先生,希望你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我是无论如何不可能接受你的。”“艺妃,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你永远阻止不了我对你的喜欢。”“我……”“过几天,我的大翔队就要和国际米兰踢场友谊赛,你能来现场观看吗?”“对不起!我不懂足球,所以……”……国际米兰的到来,让整个西虹市沸腾。这支意甲豪门球队,拥有世界级球星……伊卡尔迪、布罗佐维奇、佩里西奇……他们的身价加起来能买下整个大翔队一百次。而大翔队呢?业余联赛的鱼腩队伍,球员平均月薪五千,训练场地坑坑洼洼,队医兼职兽医,门将庄强甚至还是临时客串的。这场比赛,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场闹剧。但谁也没想到,会闹得这么离谱。比赛刚开始三分钟,大翔队前锋黄毛(本名黄志强)就做出了震惊足坛的举动……当他在禁区前接到传球,抬头一看,对面防守他的竟然是自己的偶像伊卡尔迪!“卧槽!伊卡尔迪!”黄毛当场膝盖一软,直接跪了下来,从袜子里掏出一支马克笔,“偶像!能给我签个名吗?!”裁判目瞪口呆,毫不犹豫地掏出一张黄牌:“干扰比赛!黄牌警告!”全场观众哄堂大笑,国际米兰的球员们面面相觑,而场边的马大翔教练气得差点冲上场:“黄毛!你他妈给我滚回来!”比赛继续,但大翔队的表现越来越离谱。第十五分钟,国际米兰发动快攻,布罗佐维奇一脚劲射直奔球门!临时客串门将的庄强奋力扑救……“啪!”他确实扑到了球,但用力过猛,手套直接飞了出去,不偏不倚砸中了裁判的脑袋!裁判当场眼冒金星,捂着额头蹲了下去,比赛被迫暂停。国际米兰的球员们憋笑憋得脸都红了,而庄强一脸无辜:“裁判,我真不是故意的……”……中场休息时,马大翔教练气得亲自换上了球衣:“妈的,老子自己上!”于是,这位年近五十、啤酒肚明显、跑步都喘的教练,竟然真的以“前锋”身份登场了!国际米兰的球员们差点笑场,但职业素养让他们忍住了。然而,马大翔的表演才刚刚开始……第六十分钟,他在前场接到传球,面对国际米兰后卫的防守,他突然……自己绊倒了自己!是的,没有任何人碰到他,他就像被空气撞飞一样,夸张地摔倒在地,还顺势滚了三圈,捂着脸哀嚎:“犯规!点球啊!”“哈哈哈……”全场观众笑疯了,裁判黑着脸走过来,直接掏出一张黄牌:“假摔!演技太差!”场边的苏宁捂着脸,差点原地爆炸:“马教练!你能不能别给老子丢人了?!”“呜呜呜……我们还不都是为了你?”然而马大翔却是感觉特别的委屈。尽管大翔队的表现荒唐至极,但国际米兰却始终没能进球。因为他们的每一次射门,都被苏宁……这位临时客串大翔队门将的“黄金守门员”——无情地拒之门外!伊卡尔迪的单刀?扑出!佩里西奇的弧线球?单手托出横梁!布罗佐维奇的爆射?直接抱住!国际米兰的球员们从最初的轻松调侃,逐渐变得震惊、困惑,最后甚至有些绝望……“这家伙……真的……好猛!”这场实力悬殊的友谊赛自然是非常的精彩,可以说是笑料百出。但是同样也是特别的紧张,观众的笑声听在国际米兰的耳朵里,就像是对他们的嘲笑……因为如今的比分依旧是0比0……哪怕是他们全部使出了看家本领,还是没办法改变场上的比分。比赛临近结束时,国际米兰获得了一个绝佳的点球机会。伊卡尔迪站在点球点前,深吸一口气,助跑……假动作……推射死角!但苏宁仿佛早已看穿一切,瞬间横身飞扑,指尖堪堪触到皮球,将它拨出了底线!全场鸦雀无声,随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噢……”“王多鱼!王多鱼!王多鱼!”终场哨响,比分最终还是定格在0比0。此时国际米兰的球员们却是没有一点愤怒,反而一个个走过来,主动和强大的苏宁握手。队长伊卡尔迪甚至脱下自己的球衣递给他:“王先生,你是我见过最不可思议的门将。”“谢谢。”布罗佐维奇也忍不住问道:“你真的只是华夏的球员?”“当然!我们华夏人一直靠实力说话。”苏宁笑了笑。国际米兰的主教练已经走了过来,递上一张名片:“王先生,我们国际米兰对你很感兴趣,有兴趣来意甲吗?”全场哗然!……看台的vip包厢里,一个戴着墨镜的年轻女人全程沉默地看完了比赛。她便是当红女星刘艺妃,也是苏宁一直疯狂追求的“高冷女神”。当然女神一直对这个“暴发户”嗤之以鼻,觉得他不过是靠二爷的钱才混进上流社会的土包子。对于他的疯狂追求也是不以为然,只是当做一个忽略不计的疯子。但今天,她亲眼见证了苏宁在球场上的神级表现。“他……原来真的这么厉害?”刘艺妃喃喃自语。助理小声问道:“倩倩,要联系他吗?”刘艺妃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不,再等等。”但她的眼神,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轻蔑了。记者们蜂拥而至,话筒几乎怼到苏宁脸上:“王多鱼!国际米兰邀请你,你会去吗?”“你的守门技术是怎么练的?”“大翔队今天表现这么滑稽,你是怎么忍住不骂人的?”苏宁笑了笑,只说了一句话:“足球是圆的,奇迹总会发生。”说完,他转身走向更衣室,留下全场记者和观众回味无穷。这场比赛,注定会成为足球史上最荒诞却又最传奇的一战……大翔队全员搞笑,唯独门神苏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月末结算时,金凯瑞拿着厚厚一叠账单的手都在发抖:“直升机保养费八百七十万……刘艺妃追求计划一亿两千万……国际米兰友谊赛两亿三千万……这还只是大头……”“花完了吗?”苏宁咬着冰淇淋勺子问道。只因为这是刘艺妃唯一接受过的礼物。“还差四千万。”金凯瑞擦着汗说。苏宁眼睛一亮:“那就再办个‘王多鱼杯’业余足球赛,冠军奖金三千万,亚军发安慰奖一千万。”“这不合规矩……”“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苏宁眨眨眼,“再说,我二爷不是要看到我‘有经商天赋’吗?这叫……嗯……品牌营销!”当月的最后一天,苏宁收到两条重磅消息:一是刘艺妃再次答应和他共进晚餐;二是国际米兰居然正式发来合作邀请,希望组建“大翔-国米青训营”,预算刚好四千万。金凯瑞看着这两份文件,突然恍然大悟:“王多鱼,你该不会早就算计好了吧?”苏宁笑而不语,只是望向窗外……那里,三架直升机结束雇佣正在飞离。系统提示适时弹出:【一个月花光十亿任务完成】【奖励:商业奇才称号】【新任务:用金钱改变中国足球】“这下,”苏宁自言自语道,“游戏才真正开始。”…… 第六章 什么是暴发户 王宗耀的私人办公室里,金凯瑞将最后一份资产转让文件递到苏宁面前。“签字吧!从今天起,你就是王氏集团的实际控制人了。”王宗耀坐在轮椅上,眼中闪烁着欣慰的光芒,“一个月花光十亿,还建了个免费青训基地......你小子比我想的更有意思。”苏宁接过钢笔,在文件上签下“王多鱼”三个字。三年前的他还是个业余门将,如今却坐拥三百亿资产。人生际遇,有时候比足球还难以预测。“不过......”王宗耀突然眯起眼睛,“我怎么听说,你现在反倒开始精打细算了?”苏宁笑了:“二爷,烧钱是任务,经营是责任。”“哈哈,不错!看来我没有看错你。”“二爷,你放心!我一定会把王氏集团发扬光大的。”“哼!我以为的发扬光大是让你赶快为王家开枝散叶。”“呃?这个不急吧?”“多鱼,你今年都已经三十五了,实际一些,别再追那个女明星刘艺妃了,我看财务总监夏竹就是很不错。”“我不要!夏竹就是一张苦瓜脸,我还是喜欢让我赏心悦目的。”“臭小子!”西虹市郊外,占地200亩的“多鱼青训基地”正在如火如荼地建设。但与国内其他足球学校不同,这里没有镀金的大门,没有奢侈的宿舍,只有最专业的训练场和最严格的选拔制度。“第387号申请人,测试未通过。”教练组会议上,苏宁亲自否决了一个富商儿子的入学申请,“他父亲愿意捐500万,但我们不缺钱。”助理欲言又止:“王总,这可是......”“记住我们的标准。”苏宁敲了敲桌子,“只收两种人——要么有天赋,要么有态度。”“是!王总,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很难盈利的。”“我花费这么多建立全球最健全的青训基地可不是给白斩鸡玩的。”“好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与此同时,三支名为“磐石”、“烈火”、“飓风”的丙级球队悄然成立。至于“大翔队”火了之后,马大翔便是飘了,一个月的合同一到期便是不再续签。然后天天去参加所谓的表演赛,享受名利,而没有了王多鱼的“大翔队”就是一坨“大翔”。但是很快他们便是现了原形,而“大翔队”也是分道扬镳和正式解散。而苏宁这边的三大球队的球员月薪统一8000元,奖金与表现挂钩。合同第17条明确写着:“夜店泡妞者,违反道德伦理者,违约金500万。”“王总,这么严苛的条件,会有人来吗?”新任球队经理忐忑地问。苏宁看着训练场上挥汗如雨的少年们,嘴角微扬:“真正想踢球的人,不会在乎这些。”“可是……”“没有可是!我的底牌这就是规矩,每一名球员必须签署长约,跳槽就要赔付天价违约金。”“……”第一个赛季,“多鱼村超联赛”就引爆了全国足球圈。没有假球,没有黑哨,只有最纯粹的足球。三支球队之间的对决场场爆满,门票提前一周售罄。当其他中超球队还在为上座率发愁时,苏宁的丙级联赛周边商品已经卖到了欧洲。“王总,足协发来邀请,希望我们的球队参加中乙联赛。”“拒绝。”苏宁头也不抬,“我们只和国外的知名球队踢友谊赛。”“王总,多少要给足协一点面子吧?”“我们是自营式球队联盟,踢的也是自己的足球,和他们足协又有什么关系?”“可是有些事情还是要顾及影响的。”“哼!我都已经这么有钱了,还需要让自己憋屈吗?”“这……”“年轻人,等到你像我这么有钱的时候,就明白什么是无所顾忌了。”“……”很快,德甲、英超、j联赛的球队纷纷派来青年队交流。当国内球迷看到一群月薪不过万的“业余球员”,竟然能和欧洲豪门打得有来有回时,整个足球圈都是地震了。苏宁也是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成功,同时也是把国足的那些“白斩鸡”钉在耻辱柱上。……王氏保险大厦会议室,高管们目瞪口呆地看着投影仪上的方案:“脂肪险:减掉1公斤脂肪赔付1000元,但若反弹则需双倍返还。”“这......这不会亏死吗?”财务总监声音发抖。苏宁转动着手中的钢笔:“你们觉得,是减肥的人多,还是保持不反弹的人多?”“……”在场的人立刻便是心领神会了,最主要的还是在于这个不允许“反弹”的限制。三个月后,数据让所有人瞠目结舌……投保人数突破百万,但真正能持续领取赔付的不到5%。西虹市的健身房却因此赚得盆满钵满,市民肥胖率直线下降。“王总,卫生部门发来感谢信......”“帮我约见卫生部的领导!如今是时候索要一些政策倾斜了。”“是!王总。”自己推出的这个“脂肪险”可是妥妥的公益险种,相应的职能部门理应给予一些支持。光是税收问题上都是可以探讨的,所以苏宁自然是想要争取一下。……某高档咖啡厅,刘艺妃第三次“偶遇”苏宁。“王多鱼,你最近怎么......”她欲言又止。“不送花了?不包场了?”苏宁抿了口咖啡,“刘小姐不是嫌我俗吗?”刘艺妃咬了咬唇。这半年来,没有玫瑰轰炸,没有Led表白,她反倒开始关注这个男人的新闻。青训基地、村超联赛、脂肪险......每件事都让她刮目相看。“那个......脂肪险真的有效吗?”她生硬地转移话题。苏宁笑了:“刘小姐想试试?合同规定,投保期间不能节食,必须运动减肥。而且不能出现反弹。”“谁、谁要试了!”刘艺妃红着脸落荒而逃。深夜,苏宁独自站在青训基地的最高处。系统光幕在眼前展开:【足球改革进度:37%】【下一阶段任务:培养出首个国际级球员】【特殊奖励:中国足球基因改良计划(初级)】手机震动,是国际米兰的正式报价。苏宁轻轻划掉,拨通了另一个号码:“二爷,我想收购一家欧洲俱乐部......”夜风吹拂,脚下的训练场上,十几个少年仍在加练。他们的眼中,有苏宁熟悉的火焰。这才是真正的财富,比三百亿更珍贵的未来。……刘艺妃戴着鸭舌帽和口罩,鬼使神差地走进了王氏保险的营业厅。“我想办……脂肪险。”她压低声音,生怕被人认出来。柜台后的女业务员抬头看了一眼,职业性的微笑突然凝固……尽管对方全副武装,但那双标志性的杏眼和腕上价值百万的梵克雅宝手表,还是暴露了身份。“好、好的!请您填写申请表……”业务员强装镇定,手指却在键盘上微微发抖。三分钟后,当刘艺妃签完字离开,整个营业厅炸开了锅。“快通知王总!刘艺妃来办脂肪险了!”苏宁正在青训基地观看少年队比赛,手机突然震动。当他看到屏幕上弹出的投保信息时,矿泉水瓶直接从手中滑落。【投保人:刘艺妃】【身高:168cm】【当前体重:49kg】【目标减重:2kg】【健身计划:普拉提+有氧】“她居然……”苏宁喉结滚动,突然笑出声。这个曾经对他冷若冰霜的女人,现在正穿着紧身运动服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的画面,莫名浮现在脑海。助理小心翼翼地问:“王总,要安排vip服务吗?”“不。”苏宁眯起眼睛,“我亲自去。”“……”“呼……呼……”刘艺妃在跑步机上香汗淋漓,音乐声掩盖了身后的脚步声。直到跑步机突然减速,她才惊觉有人按了控制键。“谁——”转身的瞬间,她的呼吸停滞了。苏宁穿着简单的白t恤运动裤,手臂线条在灯光下格外分明。他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跑步机显示屏:“刘小姐,体脂率18%还减肥?”刘艺妃的脸“腾”地红了:“我、我只是想塑形!脂肪险合同又没规定不能……”“合同第5.3条。”苏宁伸手帮她关掉跑步机,“Bmi低于20的投保人,需要额外提供健身计划证明。”他凑近半步,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混着运动后的热度扑面而来,“所以……为什么选我的脂肪险?”“……”健身房的玻璃墙外,几个偷看的会员差点把脸贴扁。那可是刘艺妃!和王多鱼!在调情!顶楼的空中咖啡厅,刘艺妃小口啜饮着冰美式,终于卸下防备。“其实我是好奇……”她转动着杯子,“一个能想出脂肪险的天才,为什么突然不追我了?”苏宁望着窗外西虹市的夜景:“你知道职业球员最怕什么吗?”“……受伤?”“是无效射门。”他轻笑一声,“二十次狂轰滥炸,不如一次精准推射。”刘艺妃的睫毛轻轻颤动。这个曾经用玫瑰花海淹没她工作室的男人,此刻眼里的专注竟让她心跳加速。“所以现在……”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是在蓄力吗?”苏宁没有回答,只是将她的咖啡杯往旁边推了推:“糖浆放多了,影响减脂效果。”接下来的日子,两人形成了一种奇妙的默契:每周三下午,刘艺妃的健身时间总会“偶遇”来视察的苏宁;每次训练结束,她的储物柜里都会多出一瓶定制电解质水;甚至当她因为拍戏耽误健身时,王氏保险的私人教练会准时出现在片场。“王总,今天刘小姐的体测数据……”助理捧着平板欲言又止。“说。”“肌肉量增加了0.8公斤……”助理憋着笑,“但体重一点没降。”苏宁挑眉:“所以?”“所以她可能……把脂肪险当健身激励了?”窗外,刘艺妃正在私教指导下做平板支撑,运动bra下若隐若现的马甲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苏宁突然合上文件:“通知财务部,给她设计个‘肌肉险’。”“……”新戏杀青宴那晚,刘艺妃喝得微醺,鬼使神差地拨通了苏宁的电话。“王多鱼……”她声音软糯,“脂肪险……我好像要失败了……”二十分钟后,苏宁的迈巴赫停在酒店后门。当他看到蜷缩在台阶上的身影时,心脏猛地一紧……刘艺妃抱着膝盖,脸颊泛红,礼服裙摆沾着香槟渍,像个迷路的小女孩。“根据合同……”他脱下西装外套裹住她,“投保期间饮酒,要扣减赔付金额。”刘艺妃仰起脸,眼里闪着水光:“那你……要不要监督我戒酒?”夜风拂过,吹散了最后一丝距离。接着苏宁便是从刘艺妃助理手里带走了刘艺妃,然后亲自驱车回到了自己在西虹市的豪宅里。“王多鱼,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不追我了?”“那你愿意给我机会吗?”“你会一直对我好吗?”“当然!你可是所有男人的梦中情人。”“胡说!现在的那些小年轻就不喜欢我了。”“那是他们看管了现在的臭鱼烂虾,不知道你刚出道时候的盛世荣耀。”“王多鱼,你的意思是我老了是吗?”“没有!我想带你去参观我的卧室。”“坏蛋!今天便宜你了。”“……”接着苏宁直接对刘艺妃来了一个霸道的公主抱,然后大步流星的回到了自己的卧室。舒适无比的大床、幽暗诱人的红色灯光……立刻便是把氛围烘托到了极致的巅峰…………西虹市郊外,一座占地300亩的现代化青训基地拔地而起。12块标准足球场,3座室内训练馆,配备德国运动科学实验室、意大利康复中心、荷兰数据分析团队……甚至还有一座专门用于心理训练的虚拟现实馆。“这不是青训基地,这是足球界的硅谷!”《法国足球》杂志的记者惊叹道。更令人震撼的是,基地大门上方悬挂的巨幅合作标志……国际米兰、阿贾克斯、多特蒙德……欧洲顶级俱乐部的队徽赫然在列。“我们只做一件事,”苏宁在开幕仪式上面对全球媒体宣布,“培养能踢赢欧洲球队的中国球员。”闪光灯疯狂闪烁,而站在角落的刘艺妃,看着台上自信从容的男人,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王多鱼先生,为何拒绝中超球队的训练申请?”央视记者犀利提问。苏宁对着镜头微微一笑:“我的基地有条规定——不接受25岁以上、体脂率超过15%的职业球员。”“简而言之!就是不接受生产米田共的废物。”现场一片哗然。这标准几乎把整个中国男足全部拒之门外。当晚,#王多鱼嘲讽国足#冲上热搜。某国脚在微博炮轰:“暴发户懂什么足球!”网友立刻回击:“人家暴发户建的青训基地比足协强十倍!”“建议国足先测测体脂率再说。”“支持王总!女足姑娘们值得最好的!”三天后,当中国女足在基地首训的视频流出……姑娘们在顶级草皮上训练,配备欧洲顶级康复师,餐食由专业营养师厨师定制……舆论彻底倒向苏宁。“磐石vs烈火,门票秒光!”“黄牛炒到5000一张!”“国际米兰二队确认来华参赛!”苏宁的村超联盟成了现象级ip。没有假球黑哨,只有纯粹的足球热情。每场比赛网络直播观看量破亿,周边商品卖到脱销。“王总,这是上季度财报。”财务总监声音发颤,“净利润3.7亿……超过中超半数俱乐部。”王宗耀看着报表,老泪纵横:“多鱼啊!我搞了一辈子保险业,还不如你踢球赚钱!”苏宁给二爷递上热茶:“因为球迷愿意为真诚买单。”“也是!看到你经营有道,我也是能含笑九泉了。”“二爷,那你有没有发现最近的异常?”“什么?”“你最近的身体越来越好了。”“这……还真是!难道你给我服用的那些中药真的有效。”“嘘!”苏宁连忙组织了二爷王宗耀继续说下去,“二爷,我可不想当药神。”“……”例行体检日,金凯瑞突然冲进办公室:“老爷!奇迹!天大的奇迹!”体检报告显示:王宗耀体内的癌细胞停止扩散,部分指标甚至好转。“这……”主治医师推了推眼镜,“医学上无法解释。王先生你是不是服用什么新药了?”“没有!可能是心情愉悦的原因,毕竟我孙子很厉害。”“……”只有苏宁知道原因——系统光幕上闪烁着一行小字:【家族健康buff激活:财富转化为至亲生命值】“二爷,”他握住老人颤抖的手,“好日子还在后头。”深夜的青训基地,苏宁独自站在监控室。大屏幕上,十几个不同年龄段的球员仍在加练:8岁组的小球员在练习颠球;12岁女足队员在加练射门;18岁天才少年在虚拟现实舱训练……系统提示闪烁:【中国足球基因改良进度:39%】【下一阶段:培养首个金球奖候选人】手机亮起,是刘艺妃发来的消息:“明天脂肪险体测,来监督吗?”苏宁笑着回复:“带上运动相机,记录作弊过程。”窗外,那颗启明星刚刚升起。这座青训基地的灯光,如同中国足球漫长黑夜的第一缕曙光。…… 第七章 Fish 微博热搜第一:#刘艺妃王多鱼官宣#配图是两人在青训基地的合影……刘艺妃一袭白裙,笑靥如花地靠在苏宁肩头,而苏宁则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手臂自然地环在她腰间。评论区瞬间爆炸:“卧槽!真被这暴发户追到了?!”“我不信!女神一定是被威胁了!”“王多鱼是不是给刘艺妃买了座岛?”某知名娱乐博主连夜发文深扒两人恋爱史,从脂肪险偶遇,到健身房“监督”,再到深夜杀青宴接送……最后得出结论:“这不是金钱攻势,是温水煮青蛙式的精准狩猎。”央视《名人有约》演播厅,主持人面带微笑却暗藏锋芒:“王先生,很多网友认为,您和刘小姐的恋情是‘暴发户逆袭女神’的典型范例,您怎么看?”苏宁西装笔挺,从容不迫地端起茶杯:“首先,我要纠正一个错误认知——我从来不是什么暴发户。”大屏幕突然亮起,播放一段精心制作的家族纪录片:1949年,年轻时的王宗耀乘船赴台,白手起家创立贸易公司;六十年代转型实业,七十年代进军金融和保险业……画面最后定格在王氏家族百年族谱上。“家祖常说,富不过三代,皆因教子无方。”苏宁目光平静,“所以王家有个传统——继承人在30岁前必须白手起家,通过考验才能认祖归宗。”主持人明显愣住:“所以您之前的‘烧钱行为’……”“是家族考验。”苏宁微笑,“就像刘小姐考验我是否真心一样。”采访播出当晚,刘艺妃罕见地发布了一条长微博:《关于我的“暴发户”男友》“很多人问我为什么选择王多鱼。因为他会在健身房默默调整跑步机坡度,防止我膝盖受伤;因为他记得我所有忌口,连助理都记不清的过敏原他倒背如流;更因为——当所有人只看到他的财富时,我看到的是他凌晨四点批改青训方案的侧脸;还有他站在球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壮举。”配图是偷拍的苏宁伏案工作照和金牌守门员的雄姿,桌上还摆着写满笔记的《青少年运动心理学》。这条微博直接引爆女性市场,#王多鱼理想型男友#冲上热搜第二。某情感大v发文哀叹:“完了!现在姑娘们择偶标准又提高了,要富可敌国还要温柔细心!”随着台北王家老宅照片流出……百年红砖洋房,满墙古籍字画,连花园石阶都是文物级花岗岩……舆论彻底转向。“这哪是暴发户?分明是低调的old money!”“难怪刘艺妃动心,这种世家子弟比娱乐圈富二代强多了。”“我现在相信脂肪险真是为了公益了……”最绝的是某历史博主考证出:刘艺妃的外祖父竟与王宗耀是黄埔同期校友。“这叫门当户对,不叫癞蛤蟆吃天鹅肉!”王氏集团股价一周暴涨20%;脂肪险投保量翻倍;青训基地参观预约排到三年后。连国际米兰都来凑热闹,官推发布p图:苏宁穿蓝黑球衣搂着穿米兰球衣的刘艺妃,配文“中国德比?”“王总,要不要趁机推出情侣运动品牌?”市场总监兴奋提议。苏宁看着正在给女足姑娘们示范瑜伽动作的刘艺妃,摇头轻笑:“她不喜欢太商业化的东西。”深夜,王宗耀戴着老花镜翻看报纸,突然笑出声:“多鱼啊!你这‘名门之后’的人设,比真金还真!”苏宁正给老人按摩肩膀:“二爷,咱们王家本来就不假。”“那刘丫头知道你在台湾的‘祖宅’去年还是养猪场吗?”“咳咳……”苏宁差点被茶水呛到,“那是战略收购的古迹修复!”窗外,刘艺妃的保姆车缓缓驶入庄园。老人眨眨眼:“快去接吧!记住——”“知道!知道!”苏宁整了整衣领,“‘百年世家’的继承人要优雅矜持。”当大门打开时,刘艺妃看到的依然是那个会为她蹲下系鞋带的男人。只是现在全世界都相信……这只“癞蛤蟆”,本就是藏在民间的王子。……2018年初春,王氏集团年度董事会上,苏宁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我提议,出售集团旗下73%的地产项目,仅保留台北、上海、广州等核心地标。”会议室瞬间炸锅。“王总!现在地产行情正好!”“去年我们的地产板块盈利增长27%啊!”“这时候撤退太冒险了!”苏宁打开全息投影,一组组数据在空气中闪烁:“各位请看——”“内地城镇化率已达58%,人口出生率连续三年下滑。”“美国加息周期启动,全球流动性即将收紧。”“更重要的是……”他点击遥控器,屏幕上跳出鲜少人关注的指标,“中国居民杠杆率已突破50%,这个数字在2008年时还不足18%。”死一般的寂静中,只有王宗耀的轮椅发出轻微的“咯吱”声。老人缓缓举起枯瘦的手:“我支持多鱼。”三个月后,当恒大、碧桂园还在疯狂拿地时,王氏集团以溢价30%的价格,将二十七个城市的项目打包卖给了中东主权基金。这笔被誉为“世纪交易”的买卖,在2020年疫情爆发后,让无数地产大佬悔青肠子。抛售地产回笼的千亿资金,被苏宁注入三个领域:1人工智能——“深蓝思维”实验室。挖走谷歌Alphago核心团队;首款产品是足球Ai教练系统,能通过3d扫描预测球员伤病风险;后来衍生出医疗诊断Ai,准确率超协和专家组……2生物科技——“长生”研究院。秘密收购瑞士某抗衰老实验室;首个成果是“细胞活力因子”,王宗耀的癌症控制与此有关;刘艺妃成了首位公开使用的明星,34岁素颜状态登上《自然》封面;“长生生物”首款减肥产品,刘艺妃的大象腿变得完美无缺……3新能源汽车——fish品牌。首款车型“旗鱼”搭载钠离子电池,续航800公里,而且还是实打实的没有任何的虚标,并且能够保证绝对的安全性;独创“足球主题”内饰:座椅采用守门员手套材质;发布会噱头:用足球射门测试车门抗冲击性……在苏黎世金融峰会上,苏宁的演讲震撼全场:“王氏保险将推出‘天才少年险’——”“投保儿童若在18岁前获得国际科学竞赛奖项,可领取百万奖金。”“因为我们相信……”他看向台下的刘艺妃,“投资天才,才是最好的风险管理。”当晚,欧洲百年保险巨头股价集体跳水。深夜实验室,首席科学家颤抖着接过苏宁手写的公式:“这……这不可能!钠离子电池的能量密度怎么可能……”“去试试。”苏宁拍拍对方肩膀,“记得申请专利。”“呃?好!我知道了。”他当然不会说……这技术来自其他副本世界的民用版本。“多鱼,”某天清晨,刘艺妃翻着财经杂志突然发问,“你怎么预见到地产寒冬的?”苏宁正在给她煎心形鸡蛋:“如果守门员只会盯着球,迟早被假动作晃倒。”“哼!说人话!”“好吧……”他关火转身,“当卖菜大妈都在讨论买房致富时,就是该撤退的信号。”“……”老人王宗耀看着集团最新财报……科技板块营收首次超过地产,对金凯瑞喃喃道:“我原以为他是来继承家业的……”“万万没想到……”“他是来给王家换赛道的。”“老爷,你这个继承人选的堪称完美。”“……”窗外,一辆fish概念车呼啸而过,车尾的Logo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是条跃出海面的鱼,鱼鳍化作足球轨迹。……台北101顶层的观景餐厅,刘艺妃被蒙着眼带进场地。当眼罩摘下时,整个台北的夜景尽收眼底,而脚下玻璃地板突然亮起……赫然是fish新能源汽车的巨型Logo,环绕着一圈闪烁的钻石。“王多鱼,你这算商业植入还是求婚?”刘艺妃挑眉。苏宁单膝跪地,手中不是戒指盒,而是一份合同:“fish全球代言人,年薪1元,附加条款是……”他翻到最后一页,“必须成为老板娘。”刘艺妃接过钢笔,在签名处龙飞凤舞写下:“好啊!不过我要求有效期:一辈子。”“宝贝,今天我要全垒打。”“呸!流氓。”“正常男人看到你很难不成为流氓。”“多鱼,我看那个财务总监看你的眼神不太对。”“你是说夏竹?”“嗯,你和她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夏竹就是我二爷帮我选的老婆,不过我喜欢的是你,所以……”“难怪!”“别吃醋!我对她可没有任何想法。”“真乖!看来今天晚上要好好的奖赏一下你了。”当晚,#fish老板娘#空降热搜,品牌官网访问量激增500%。……迪拜防务展上,fish展台被各国军方代表围得水泄不通。“这款‘虎鲸’装甲车采用我们独创的油电混合动力。”工程师骄傲地介绍,“纯电模式潜行距离80公里,内燃机模式下0-100加速仅4秒。”沙特将军摸着炮管焊接处:“这工艺……比德国货还精细?”“因为用了航天级3d打印技术。”苏宁亲自解密,“当然,如果贵国需要……”他压低声音,“我们还有搭载主动防御系统的特别版。”没人知道,这些技术同样是来自副本世界的民用降级版。所以苏宁并没有一直聚焦于新能源汽车赛道,反而是在燃油车上加大了研发。要知道如今的国际局势越来越紧张,各国对优质战车的需求还是很大的。2020年1月20日,武汉卫健委通报“不明原因肺炎”的当天,王氏集团召开紧急会议。“启动‘方舟计划’。”苏宁敲下回车键,“所有口罩生产线24小时运转,武汉仓库的100万台呼吸机即日启运。”高管们面面相觑:“王总,会不会反应过度……”大屏幕突然切换,显示出一组基因序列图。“这是我们的实验室昨晚拿到的病毒样本分析。”首席科学家声音发抖,“r0值预估在3.5以上……”“……”三个月后,当全球疯抢医疗物资时,王氏的口罩已占据欧洲市场30%份额。更可怕的是——他们提前注册的“肺炎特效药”专利,恰好覆盖了瑞德西韦的改良配方。私人医院里,王宗耀看着电视里的疫情新闻,突然拽住金凯瑞:“老金,去年多鱼为什么突然收购那家破产的口罩厂?”金凯瑞擦着汗:“他说……说是进入医疗行业的必经之路。”老人盯着窗外正在装卸的医疗专机,喃喃自语:“这小子该不会能预知未来吧……”“其实一个合格的掌门人必须要具备这样的前瞻性。”“有道理!就像他在足球赛场做守门员,必须要提前分析和预判足球轨迹。”此时刘艺妃这边突然按住苏宁解领带的手问道:“说实话,你怎么提前半年就知道要囤呼吸机?”苏宁眨眨眼:“如果我说这是我的商业判断呢……”“又糊弄我!”她抓起枕头砸过去,“是不是有情报线人?”“没有!这都是我自己的判断,投资医药行业是集团的既定计划。”“多鱼,你真的好棒。”“艺妃,你也是很完美。”枕头大战中,没人注意床头的手机亮了一下——【副本任务:拯救百万人生命完成度71%】2020年3月,全球疫情肆虐时,苏宁和刘艺妃的婚礼不得不推迟。不过,王氏集团官网上线“抗疫大礼包”……预定婚礼套餐送价值10万的医疗防护套装。一年后,美国《时代》周刊将苏宁选为封面人物。背景是fish战车、口罩生产线和青训基地的三重曝光,标题震撼……《他如何用足球、战车和口罩征服世界?》内页采访中,苏宁的回答耐人寻味:“商业的本质不是预测危机……”“而是永远做最坏的打算,怀抱最好的希望。”“就像守门员——”“既要防住每一个必进球,也要相信反击的机会终会到来。”…… 第八章 真西虹市首富 其实早在国际米兰友谊赛结束后,大翔队便是火了起来。大翔队训练基地外,每天都是挤满了记者和球迷。而马大翔和黄毛等人都是倨傲的看向眼前的媒体,感觉他们大翔队就是足球界的天王巨星。“马教练!请问你们是如何逼平国际米兰的?”“庄强!能分享一下扑救心得吗?”“黄毛!你当时向伊卡尔迪下跪要签名是战术安排吗?”马大翔穿着崭新的阿玛尼西装(山寨款),梳着油光发亮的大背头,对着镜头侃侃而谈:“其实我们大翔队一直有一套独特的训练体系……”实际上,这套“体系”包括:晨跑时偷懒抄近道、训练后必喝啤酒、以及队内流传的《如何假装受伤逃避训练三十六计》。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大翔队彻底飘了:黄毛签约某运动饮料代言,广告词是“喝了xx,跪求签名更有劲!”庄强参加综艺节目,表演“飞手套砸裁判”特技,收视率爆表马大翔甚至出了本自传《从菜鸟到逼平国际米兰》,内容90%瞎编最离谱的是,某影视公司开出天价,要拍《大翔传奇》电影,主演拟邀沈腾。“咱们这是要冲出亚洲,走向好莱坞啊!”更衣室里,队员们喝着香槟畅想未来。没人注意到,苏宁早已把他们的联系方式拉黑。热度消退的速度比想象中还快……黄毛的代言被扒出产品不合格,遭全网群嘲;庄强的特技表演发生意外,真的把主持人砸成脑震荡;《大翔传奇》制片方跑路,剧组卷款潜逃。最后致命一击来自某足球名嘴的直播点评:“朋友们,清醒一点!大翔队能逼平国际米兰,全靠王多鱼神级守门!看看他们现在的训练视频……”画面里,大翔队员挺着啤酒肚,连最基本的传接球都失误频频。半年后,当记者再次找到大翔队时:训练基地杂草丛生,球门网破得像渔网;马大翔的“阿玛尼”西装袖口已经开线;庄强在夜市摆摊,招牌是“国际米兰认证飞手套”;黄毛最惨,因为吹嘘“认识伊卡尔迪”被球迷暴打……王氏大厦顶层,马大翔带着队员们跪在苏宁办公室门口。“多鱼!看在过去的情分上……”马大翔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再安排我们踢场友谊赛吧!”苏宁从财务报表中抬起头:“马教练,知道你们为什么失败吗?”“我们……运气不好?”“不。”苏宁按下遥控器,播放出大翔队这半年的“训练”视频……抽烟喝酒、泡吧撩妹、训练迟到……“国际米兰每天训练6小时,你们6分钟都坚持不了。”“可是……”庄强还想挣扎,“我们毕竟创造过奇迹!”“那不是我创造的奇迹吗?”苏宁微笑反问。最后一线希望破灭,马大翔突然歇斯底里:“王多鱼!没有我们大翔队,你算什么黄金门将?!”“纠正一下。”苏宁按下通话键,“保安,送客。”“……”同一天,多鱼青训基地。12岁的学员们正在观看大翔队的堕落新闻。“记住。”教练按下暂停键,“足球不会辜负努力的人……”“但名利,专吃懒惰的废物。”窗外,新一代少年在雨中加训的身影,与大翔队当年躲雨偷懒的画面形成残酷对比。……2022年,全球疫情逐渐平息,而王氏集团的医疗板块却迎来了爆发式增长。“方舟”呼吸机:凭借超长续航和智能调节功能,占据全球30%市场份额;“盾牌”防护服:采用纳米自洁材料,被who列为一级采购物资;“清瘟”特效药:改良版中药配方,海外售价高达500美元/盒……最令人震惊的是,王氏生物实验室在疫情尾声突然宣布……成功研发广谱抗冠状病毒疫苗,可应对未来5年内可能的变异毒株。《华尔街日报》惊叹:“这不是企业,这是医疗界的诺亚方舟!”西虹市新落成的王氏总部大厦,外形酷似dnA双螺旋结构。“为什么选择西虹市?”央视记者在乔迁仪式上提问。苏宁的回答意味深长:“因为这里有多鱼青训基地。”没人知道,大厦地下30米藏着真正的核心……从《生化危机》副本复刻的p4级实验室,里面冷冻着数十种病毒的抗体样本。日内瓦车展上,fish展台被围得水泄不通。“旗鱼ev”:钠离子电池,-30c不掉电;“虎鲸混动”:军用级混动系统,被北约列为采购对象;“飞鱼超跑”:灵感来自《钢铁侠》的磁悬浮技术,概念车一经发布,特斯拉股价应声下跌5%……最绝的是营销策略……购买fish汽车送青训基地vip观赛券,成功将球迷转化为车主。《福布斯》实时富豪榜刷新那一刻,整个西虹市沸腾了。“王多鱼家族——净资产327亿美元,华夏新首富!”刘艺妃看着电视新闻,转头问丈夫:“现在能告诉我,你那些‘商业直觉’到底哪来的吗?”苏宁笑着指指脑袋:“这里有个比Ai还好使的系统。”“哼!又糊弄我!”她抓起抱枕砸过去,却被一把搂进怀里……然后又是一个刻骨铭心的不眠夜。很快苏宁和刘艺妃便是举办了推迟三年的盛大婚礼……最特别的环节是——婚礼当天,fish汽车工厂将下线第100万辆新车,所有员工都能分到红包。2023年5月20日,阳光正好。刘艺妃挽着父亲的手臂,踏过由5万颗足球拼接成的“星光大道”。看台上,昔日嘲笑“癞蛤蟆吃天鹅肉”的媒体们,此刻疯狂按着快门。“我愿意。”她的声音通过球场音响传遍全球直播。“我也愿意。”苏宁刚说完,突然单膝跪地,从西服内袋掏出……不是戒指,而是一张泛黄的照片:少年时的王多鱼,穿着破旧球衣站在大翔队门口。“谢谢你,愿意相信这个男孩的梦想。”全场泪目。连见惯大场面的C罗都掏出手机录像。蜜月归来,苏宁在董事会上抛出重磅计划:“王氏集团将每年利润的30%,投入‘未来种子基金’……”“专门资助那些像当年的我一样,怀揣梦想的穷小子。”投影仪亮起,画面是正在训练的农村少年。他们脚下的足球,都印着同样的Logo……一条跃出水面的鱼,尾巴勾着戒指。……法国波尔多,晨曦洒在百年葡萄园上,露珠在藤蔓间闪烁。刘艺妃赤脚走在松软的泥土上,身后跟着一群酒庄工人。她戴着一顶宽檐草帽,手里捏着一颗刚刚摘下的赤霞珠葡萄,轻轻一挤,深紫色的汁液顺着指尖滑落。“单宁还不够柔顺。”她微微皱眉,转头对身后的酿酒师道,“再调整一下发酵时间。”酿酒师恭敬点头,迅速记下。三年前,这个中国女明星买下这座历史悠久的酒庄时,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玩票。但现在,她的“Luna”系列红酒已经跻身《葡萄酒观察家》年度top 10。不远处,苏宁坐在庄园露台上,手里捧着一杯咖啡,静静看着妻子在葡萄园里忙碌的身影。他嘴角微扬,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夫人,你的‘Luna reserve’昨晚又拍出天价了——5万欧元一瓶。”刘艺妃的手机震动,她低头看了一眼,忍不住笑出声,回了一句:“那今晚开一瓶1982年的拉菲庆祝?”苏宁挑眉,回复:“不如开我们自己酿的。”“听你的。”巴黎蒙田大道,刘艺妃的奢侈品旗舰店“Luna07toile”正式开业。店铺设计融合了东方美学与欧洲古典风格,橱窗里陈列着她亲自参与设计的限量款手袋……每一只都镶嵌着一颗来自宁夏贺兰山酒庄的天然葡萄石。时尚媒体炸开了锅:“刘艺妃从影后到商业女王的华丽转身!”“Luna07toile首日销售额破亿,中国奢侈品牌的崛起!”而更让人震惊的是,品牌的核心客户群并不是亚洲富豪,而是欧洲老钱阶层……那些挑剔的法国贵族和意大利世家,竟纷纷为这个中国唯一的奢侈品牌买单。“刘女士。请问你是怎么做到的?”《vogue》主编在专访时忍不住问。刘艺妃微笑:“因为我们不卖奢侈品,我们卖的是故事。”“那请问你的先生王多鱼对你有多大的支持?”“当然是全方位的!王多鱼不仅仅是一个金牌守门员,同时也是全世界女人最理想的男人,一个女人想要的都可以被他满足。”“……”此时的女记者看向刘艺妃的眼神却是露出了羡慕。如今刘艺妃旗下的每一件产品背后,都有一段宁夏葡萄园的日出;波尔多的黄昏;或者她和苏宁在酒庄里散步的夜晚。宁夏贺兰山东麓,曾经的荒漠如今变成了一片绿洲。苏宁买下这里万亩戈壁,引进了以色列滴灌技术,硬是在干旱的土地上种出了顶级酿酒葡萄。“王总,专家说这里的土壤不适合黑皮诺……”“那就改良土壤。”苏宁头也不抬,继续翻看报表。“可是这样的投入太大了。”“俗话说,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既然我们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了,那就应该为这个世界做出应有的贡献。”“是!王总。”三年后,贺兰山酒庄的“沙漠之星”干红横扫国际大奖,酒评家惊叹:“中国葡萄酒的里程碑!”更绝的是,苏宁把酒庄做成了旅游胜地……游客可以住在葡萄园里的玻璃屋,夜晚抬头就是璀璨星河,而每一瓶酒都附赠一张刘艺妃亲笔签名的明信片。“多鱼,我们又收购了勃艮第的一个酒庄。”刘艺妃推开书房门,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苏宁从文件中抬头,挑眉:“这是第几个了?”“第七个。”她笑着扑进他怀里,“但这个不一样——它有一片百年老藤,酿出的黑皮诺是罗曼尼·康帝的同款克隆株!”苏宁捏了捏她的鼻尖:“夫人,你现在比我还像商人。”刘艺妃眨眨眼:“那还不是你教得好?”事实上,他们的酒庄帝国已经横跨法国、意大利、西班牙,甚至悄悄在南非买下了一片实验性葡萄园。而刘艺妃也从单纯的品牌代言人,变成了真正的商业掌舵者。清晨,波尔多酒庄的露台上。刘艺妃裹着羊绒披肩,手里捧着一杯热可可,看着工人们在葡萄园中忙碌。苏宁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今天有什么安排?”他低声问。“上午有个品酒会,下午飞米兰看新店选址。”她靠在他怀里,“你呢?”“我约了沙特王储谈战车订单。”他轻笑,“不过可以推掉,陪你去米兰。”刘艺妃转身,手指点在他胸口:“王总,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耽误了国家大事。”苏宁捉住她的手指,吻了吻:“你就是我的国家大事。”远处,葡萄园在朝阳下泛着金光,几只飞鸟掠过湛蓝的天空。夜晚的酒窖里,刘艺妃举着一杯刚醒好的“沙漠之星”,透过琥珀色的液体看向苏宁:“接下来呢?我们还要买多少酒庄?”苏宁摇晃着酒杯,唇角微扬:“不,接下来……”“我们要让全世界为中国的葡萄酒买单,我们前段时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目的。”“……”窗外,一轮满月高悬,照亮了葡萄园里新抽的嫩芽。……2023年,西虹市郊外,一座崭新的fish汽车工厂灯火通明。庄强穿着工装,站在自动化装配线旁,小心翼翼地调试着一台机械臂。他的啤酒肚消了不少,眼神也不再像从前那样飘忽不定。“强子,这批飞行汽车的陀螺仪校准就交给你了。”技术主管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拿命保证!”庄强挺直腰板,声音洪亮。“没那么夸张!王总之所以安排你坐这份工作,就是认为你足以胜任。”“……”三年前,当他落魄到在夜市摆摊卖烤串时,是苏宁的一条短信改变了一切:“来fish工厂报到,从基层做起。”没有特殊照顾,没有高管职位,只是一个普通的技术员岗位。但庄强知道,这是兄弟给他最后的尊严……靠双手重新站起来的机会。西虹市美食街上,“大翔火锅”生意火爆。马大翔系着围裙,正给客人表演“足球式”甩面……虽然动作滑稽,但顾客们笑得前仰后合。这家由苏宁暗中投资的小店,如今成了网红打卡地。“我跟你们说!”马大翔抹了把汗,“当年我们大翔队可是逼平过国际米兰的!”角落里,黄毛正忙着给客人倒啤酒。他再也不敢吹嘘认识伊卡尔迪,老老实实当起了服务员。偶尔有球迷认出他,也只是善意地笑笑:“哟!这不是当年跪求签名的兄弟吗?”而更令人意外的是,队里最不起眼的替补后卫阿迪,竟然靠着苏宁提供的创业基金,开了一家足球主题健身房,现在分店都开到第三家了。2023年Ces展上,王氏集团的展台被围得水泄不通。大屏幕正在循环播放一段视频:一辆流线型的飞行汽车从浦东机场起飞,15分钟后降落在杭州西湖畔。“fish Aero x1,全球首款量产飞行汽车。”苏宁对着麦克风宣布,“纯电驱动,垂直起降,续航500公里。”现场炸开了锅。《华尔街日报》:“这不仅是交通工具的革命,更是城市形态的重构!”马斯克在推特发文:“令人印象深刻的工程,但特斯拉明年会有更好的。”中东土豪直接现场下单20辆,要求镀金版。更让人震惊的是价格……仅售299万人民币,相当于一辆顶配迈巴赫。“王先生,请问你们王氏集团是怎么做到的?”BBC记者追问。苏宁微笑:“因为我们有最好的工业机器人。”镜头切换至王氏集团宁波基地——一座真正的“黑灯工厂”。上千台智能机械臂在无人工厂中精准运作,只有零星几个技术员在监控数据。这里每90秒就能下线一台飞行汽车的底盘,良品率99.99%。“这些机器人……”德国工程师颤抖着抚摸机械臂,“动作比人类焊工还精准。”他当然不知道,这些技术源自副本世界的简化版。fish Aero首飞成功的当晚,苏宁把庄强叫到了私人酒窖。“尝尝,艺妃在勃艮第新收购的酒庄出的黑皮诺。”庄强捧着水晶杯,手有些抖:“多鱼,我……”“打住。”苏宁碰了碰他的杯子,“是兄弟就别说谢字。”庄强一饮而尽,突然咧嘴笑了:“还记得在大翔队时,咱俩偷喝马教练藏的二锅头吗?”“记得,结果第二天训练,你扑球全往反方向扑。”“哈哈哈……”两人放声大笑,酒窖里回荡着久违的、纯粹的快乐。次日董事会上,苏宁展示了更疯狂的计划:“明年,我们要在新疆建‘空中交通枢纽’。”“后年,fish Aero将推出无人货运版。”“大后年……”他点击遥控器,画面切换至太空,“与spacex合作开发近地轨道飞行器。”一位董事忍不住问:“王总,咱们的终极目标到底是?”苏宁看向窗外正在试飞的新机型,轻声道:“让当年那个被嘲笑的‘暴发户’,成为改变这个世界的男人。”…… 第九章 涅槃重生 苏宁站在fish Aero x1的测试机库中,银灰色的流线型机身反射着顶灯的冷光。他伸手抚过垂直起降引擎的进气口,指尖传来金属特有的冰凉触感。这款被美国《科技前沿》杂志称为“改变二十一世纪交通方式的革命性产品”,此刻正安静地停放在这个远离王氏集团总部的独立研发中心里。“王总,美国fAA的认证又被驳回了。”技术总监林毅快步走来,平板电脑上显示着最新收到的邮件,“他们这次提出的安全质疑比上次多了十七项。”苏宁接过平板,嘴角扯出一个冷笑:“第十七次驳回,创纪录了啊。”他滑动屏幕,那些专业术语掩盖下的刁难意图昭然若揭。“让法务部准备材料,我们向wto提起申诉。”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屏幕上“二爷”两个字让苏宁眉头一跳,这个时间来电绝非寻常。他快步走向办公室,指纹锁识别后,智能系统自动启动了防窃听模式。“二爷,我在安全线路。”电话那头传来老人沙哑却有力的声音:“那帮人今天又开秘密会议了,美国人开价每股比市价高30%。”苏宁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办公桌上敲击,节奏越来越快。落地窗外,夕阳将整个研发园区染成血色。三年前他将核心技术与王氏集团切割的决定,如今看来简直先知先觉。那些来自台湾的股东们,从来只把大陆市场当作提款机。“他们卖不了。”苏宁声音冷静,“当年您设置的优先购买权条款……”“但条款有效期只剩四个月了。”王宗耀咳嗽两声,“而且美国人正在游说台湾当局,要宣布这个条款‘不符合两岸经贸条例’。”办公室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苏宁走到窗前,看见测试跑道上工程师们正在做最后的飞行检查。fish Aero x1轻盈地垂直升起,像一只银色的蜻蜓悬停在暮色中。这个画面本该让他自豪,现在却像一把抵在咽喉的利刃。“二爷,我有个想法。”苏宁转身从保险柜取出一份标着“凤凰计划”的文件夹,“王氏集团是时候考虑退市了。”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王宗耀显然也在看同样的文件,正是上周苏宁亲自送去的那份。“多鱼,你算过需要多少资金吗?现在股价虽然跌了30%,但要收购那帮人手里的股份……”“二爷,如果加上美国制裁的预期,股价还会再跌。”苏宁打开电脑调出财务模型,“我已经让瑞士和开曼的壳公司准备好了资金流。关键是要快,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助理神色慌张地闯进来:“王总,刚收到的消息,美国商务部把王氏集团列入了实体清单!”苏宁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比预期早了至少两周。他立即切到股市界面,王氏集团的股价像断了线的风筝直线下坠,转眼间触发了熔断机制。“二爷,开始了。”苏宁对着电话沉声道,“让陈律师马上启动条款第4.3条。”挂断电话,苏宁从抽屉深处取出一枚古朴的铜钥匙。这是二爷当初把王氏集团交给他时,特意单独交给他的,说是王家的“保命符”。当时他还不明白,现在终于懂了……钥匙对应的保险箱里,是王宗耀早年通过各种离岸公司秘密收购的王氏股份,足足占王集团的18%。再加上如今自己明面上持有的王氏集团股东,这一次的股权保卫战算是彻底稳了。林毅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王总,媒体都在报道实体清单的事,台湾那边股东的代表要求立刻召开视频会议!”苏宁将钥匙攥在手心,金属棱角硌得掌心生疼。他看向窗外,fish Aero x1正在进行高速滑跑测试,引擎轰鸣声穿透隔音玻璃,像一头觉醒的巨兽在咆哮。“告诉他们,一小时后我会参加。”苏宁打开衣柜,取出那套只在重大场合穿的定制西装,“顺便通知财务部,暂停所有对台湾子公司的资金调拨。”“是!王总。”更衣镜里,三十九岁的苏宁看到自己眼中闪烁着二爷找到自己那天同样的光芒。三年前他接手这个商业帝国时,那些台湾股东表面恭维实则轻蔑的眼神,他至今记忆犹新。当时他们就等着这个大陆来的“暴发户”把集团搞垮,好名正言顺地引入美国资本。手机再次震动。是二爷发来的加密信息:“多鱼,已联系上国资委,他们愿意提供过桥贷款。条件是你必须保证核心技术不离开大陆。”苏宁系领带的手指微微发抖。这不是紧张,而是终于等到决战时刻的兴奋。他打开保险箱,取出一叠股权转让协议……这些是过去半年里,他通过各种渠道从中小股东手里秘密收购的股份,加上二爷秘密持有的部分,已经接近51%。视频会议系统自动开启,十二个方框同时亮起。台湾股东们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上,有人脸色铁青,有人眼中藏着窃喜。为首的李世明是集团第三大股东,也是与美国关系最密切的一位。“王总,你必须解释为什么核心技术不放在集团旗下!”李世明开门见山,“现在连累整个集团被制裁,股价暴跌40%,你要负全责!”苏宁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等所有摄像头都对准自己后,才缓缓开口:“2018年董事会纪要第56页,明确记载着诸位反对集团投入新能源研发的决议。是你们说这是‘烧钱的无底洞’。”“此一时彼一时!”另一位股东拍桌而起,“现在美国人明确表示,只要把飞行汽车技术纳入集团资产,他们就可以重新考虑制裁问题!”苏宁突然笑了。这个笑容让屏幕那头的众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他们这才注意到,苏宁背后的显示屏上,正实时播放着fish Aero x1首次公开试飞的网络直播……超过两千万人在线观看,弹幕铺天盖地都是惊叹。“诸位还记得我二爷当年做出来的股权转让限制吗?”苏宁点击遥控器,会议室大屏幕切换成一页法律文件,“任何试图出售股份给外资的股东,将自动触发优先回购条款。”李世明脸色骤变:“这条款已经被律师团认定不符合……”“不符合的是台湾地区的解释。”苏宁又切换画面,显示京城最高人民法院的裁定书,“但王氏集团的注册地是开曼群岛,总部也是在西虹市,而那里刚刚确认了条款的合法性。”“……”此时在场的股东们都是彻底傻眼了。股价还在持续下跌,但苏宁知道这已经不重要了。他看向镜头,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现在我给各位两个选择:按今天收盘价的80%把股份卖给我,或者等着看明天股价再跌50%。”就在股东们骚动之际,办公室门再次被推开。二爷王宗耀拄着拐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五名西装革履的银行代表。老人对着摄像头露出胜券在握的微笑:“忘了告诉各位,中国银行刚刚批准了300亿的并购贷款。”苏宁接过助理递来的平板,上面显示着瑞士信贷刚刚发来的资金确认函。他抬头时,发现屏幕里好几个股东已经开始擦汗。这场博弈,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刻。“对了,”苏宁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铜钥匙晃了晃,“我二爷留给我的不只是这个。还有他二十年来,通过各种渠道收购的集团股份——正好18%。”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李世明的脸在屏幕上扭曲了一下,突然断开了连接。但这已经无关紧要了,苏宁知道,当明天太阳升起时,王氏集团将迎来全新的时代。……苏宁站在王氏集团总部顶层的董事会议室,手指抚过光可鉴人的红木会议桌。三十二把真皮座椅空空如也,墙上的电子屏全部黑着,只有落地窗外西虹市的天际线在晨曦中渐渐苏醒。一个月前,这里还是各方势力明争暗斗的战场。现在,随着最后一笔股权转让完成,这个拥有六十年历史的商业帝国彻底摘下了上市公司的帽子,成为他完全掌控的私人企业。“王总,证监会已经批准我们的退市申请。”法务总监递上最后一份文件,“从今天起,王氏集团不再受任何股东掣肘。”苏宁接过文件,目光落在曾经挂着上市公司标识的位置。现在那里空无一物,就像被剜去了一块腐肉后的伤口,虽然疼痛,却终于干净了。“通知所有部门负责人,九点开会。”苏宁扯松领带,“是时候让美国人看看,没有他们的‘指导’,中国人能做出什么。”他转身时,余光瞥见会议室角落的碎纸机。里面还残留着几张没清理干净的纸屑,那是台湾股东们临走时愤怒撕毁的董事会纪要。苏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从公文包取出一叠崭新的文件,封面上烫金的“凤凰计划”四个字在晨光中熠熠生辉。……地下三层的主机房比往常忙碌十倍。全息投影中,集团新的组织架构像一棵蓬勃生长的科技树,每个枝干都标注着正在突破的领域:7纳米光刻机、量子计算机原型机、fish Aero x2飞行汽车……“王总,x2的续航测试结果出来了。”首席工程师激动地调出数据,“1024公里!比上一代翻了一倍还多!”技术团队爆发出欢呼。苏宁盯着屏幕上飞行汽车在青海高原测试的画面,银灰色的机身掠过雪山之巅,像一只重获新生的凤凰。这个被美国航空管理局以“安全原因”禁止入境的划时代产品,即将在中国市场全面爆发。“量产进度?”“合肥工厂已经完成自动化改造,下月可以日产50台。”生产总监滑动平板,“但碳纤维材料和航电芯片的库存只够支撑三个月。”苏宁眼神一暗。这两样关键材料都被列在美国制裁清单上。他刚要开口,助理匆匆跑来:“苏总,夫人来电话,说在车库等您。”“我知道了。”地下车库的专属区域,刘艺妃倚在一辆低调的黑色红旗车旁。见到苏宁走来,她摘下墨镜,眼角的疲惫掩不住眸中的光彩。“怎么不上去?”苏宁握住妻子微凉的手。“想要给你个惊喜。”刘艺妃拉开后车门,露出里面三个密封的金属箱,“刚从大连港运来的,纯度99.9999%的电子级多晶硅,够光刻机项目用半年。”苏宁震惊地抚过箱子上的俄文标识:“你怎么……”“还记得我在波尔多红酒协会遇到的弗拉基米尔吗?他现在已经是俄罗斯工业部的二把手。”刘艺妃轻描淡写地说着,又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另外,中东主权基金愿意提供无息贷款,条件是我们帮他们建飞行汽车生产线。”阳光从车库天窗斜射下来,在妻子精致的侧脸投下细碎的光斑。苏宁突然想起七年前他们的婚礼,当时媒体都说这场联姻是商业行为。谁能想到,这个被外界视为花瓶的影后,如今成了他最坚实的后盾。“回购那会儿,你抵押了多少资产?”苏宁突然问。刘艺妃眨了眨眼:“三套别墅,两架私人飞机,旗下所有的酒庄和奢侈品品牌,还有……我所有的珠宝。“见丈夫变了脸色,她笑着补充:“放心,我妈给我的嫁妆我可没动。再说……”她贴近苏宁耳边,温热的气息带着熟悉的香水味,“二爷偷偷告诉我,等光刻机量产,这些连本带利都能回来。”车载电话突然响起。二爷王宗耀沙哑的声音传来:“军方领导的人想看看飞行汽车,明天上午。另外,大基金的负责人下午到,点名要谈光刻机投资。”挂断电话,夫妻俩相视一笑。这半年来,随着美国制裁加码,曾经对民营企业敬而远之的国家资本,如今正以惊人速度向王氏集团靠拢。“回家吧!我想要孩子了。”刘艺妃拉开车门。“好!明天我还要去趟合肥。x2的量产不能有任何闪失。”妻子了然地点头,突然拽住他的领带迫使他低头,在唇上留下一个带着玫瑰香气的吻:“别太累,王总。”她狡黠地眨眨眼,“现在整个集团可都指着你呢。”“走吧!我们先回家造人。”……合肥工厂的灯火彻夜通明。苏宁站在总控室里,透过落地窗俯瞰自动化生产线。机械臂像优雅的舞者,精准地组装着飞行汽车的每一个部件。三个月前,这里还只能生产传统电动车。“王总,有个问题。”工厂负责人欲言又止,“美国那家软件公司通知我们,下周起禁止使用他们的工业设计软件。”苏宁眉头都没皱一下:“切换到国产替代方案。”“可是转换需要时间,而且功能上...”“那就加班!”苏宁突然提高音量,声音在控制室里回荡,“告诉团队,每提前一天完成转换,全员奖金翻一倍!”他走向窗前,夜色中第一批下线的fish Aero x2整齐排列,准备发往全国各地的体验中心。这些被美国媒体嘲讽为“科幻玩具”的飞行汽车,预售量已经突破五万辆。手机震动起来。是妻子刘艺妃发来的照片:做了美味的四菜一汤,配文是等你回来吃饭。苏宁冷峻的面容柔和了一瞬。他回复道:“忙完就回。”放下手机,苏宁转向技术团队:“明天上午军方的人来考察,我要x2表演编队飞行。另外……”他调出一份加密图纸,“把垂直起降模块单独做成可拆卸式,预留武器接口。”工程师们交换着惊讶的眼神。这个改动意味着飞行汽车技术可能转为军用。但没人提出异议……在美国步步紧逼的当下,商业与国防的界限正变得越来越模糊。凌晨三点,当最后一台测试完成的x2下线时,苏宁收到了更振奋人心的消息:上海微电子宣布与王氏集团合作,共同攻克7纳米光刻机最后的技术难关。这意味着中国半导体产业将迎来真正的自主权。回程的直升机上,苏宁俯瞰黎明前的长三角。星罗棋布的灯火中,属于王氏集团的研发中心和工厂像一串明珠熠熠生辉。“真正的企业家,要能让整个产业链一起发光。”舷窗外,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下方的高速公路上,一辆印着fish Aero标志的运输车正驶向上海港……那里有艘货轮等着将飞行汽车运往俄罗斯。美国人的封锁?不过是个需要绕行的小路障罢了。苏宁打开平板,调出一张世界地图。上面标注着未来三年计划建立的海外销售中心:明斯克、德黑兰、卡拉奇……每个红点都是一枚将要落下的棋子。他轻轻点击屏幕,一个新的红点出现在地图上……拉丁美洲的某个小国,那里有全球最大的锂矿储备。直升机开始下降,苏宁看见总部大楼天台上,妻子正站在那里美美的向他挥手。这个画面突然让他感到心情舒畅。一年前那个被各方势力撕扯的王氏集团已经死去,而新生的凤凰,正要展翅高飞。“通知所有高管,”苏宁对助理说,“下周一起,集团正式启用新logo。”他调出设计图……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展开的翅膀恰好构成字母w和s,既是王氏的缩写,也是“王者”与“胜利”的宣言。…… 第十章 到底怕什么? 王氏集团总部,顶层会议室。窗外是上海繁华的天际线,但会议室内,高管们的神色却并不轻松。投影屏幕上显示着最新的房地产行业报告……全国房价持续下跌,房企债务暴雷,曾经风光无限的房地产巨头们如今纷纷陷入困境。“王总,现在外界都在说您有先见之明,提前三年就缩减了我们的地产投资。”财务总监推了推眼镜,“但说实话,这些吹捧听起来更像是……”“捧杀。”苏宁淡淡地接过话,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他们不是真的佩服我,只是不甘心自己没逃掉。”会议室里一片沉默。确实,早在房地产泡沫破裂前,苏宁就已经逐步抛售非核心地产业务,转而将资金投入科技研发和实业制造。疫情爆发后,当其他房企还在挣扎求生时,王氏集团已经完成了转型,彻底摆脱了对房地产的依赖。“不用管他们。”苏宁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座众人,“我们的未来,不在钢筋水泥里。”“王总,那我们要不要在舆论上反击?”“不需要!世人都是慕强的,只有我们强大了,放个屁都是香的。”“呃?明白。”傍晚,西虹市某座足球场。这里没有豪华的vip包厢,没有天价转播权,甚至没有职业球队的赞助广告。但球场周围却挤满了观众,欢呼声震耳欲聋。这里是“民间业余联赛”的决赛现场。“民间业余联赛”,原名“村超”,是苏宁个人出资组织的业余足球赛事。而且这个“民间”也是有一定限制的,申请加入的球队必须要接受审查,球员不能泡夜店、酗酒等恶劣行为。“王总,现在有人说我们这样‘扰乱市场秩序’。”助理递上一份文件,语气无奈。苏宁连看都没看,直接丢进垃圾桶:“告诉他们,我们就是一群业余爱好者自娱自乐,不劳他们费心。想看球就自己买票。”“这……”他的目光回到球场上。这里的球员没有天价年薪,没有海参大餐,但他们踢球的拼劲,却比某些“人”强百倍。“看看他们。”苏宁指了指场上飞奔的球员,“没有千万年薪,照样能踢出好球。那些‘公子哥’呢?除了吃海参和泡小姐,还会什么?”助理苦笑:“可是……现在联赛影响力越来越大,连欧洲豪门都主动联系我们打友谊赛,那边压力很大。”“那就让他们继续压力山大吧!”苏宁冷笑,“我们只做一件事——踢纯粹的足球。”“哎!好吧!”助理知道苏宁这是要和全世界为敌,毕竟“业余联赛”已经成为了香饽饽。各路饕餮都是想要跑过来分一杯羹,甚至于把“业余联赛”给生吞活剥了。三天后,上海张江科技园。王氏半导体正式宣布——7nm光刻机量产成功!这一消息瞬间引爆全球科技圈。“王总,AsmL的股价跌了8%。”技术总监兴奋地汇报,“阿美莉卡那边已经开始讨论新的制裁措施了。”苏宁看着生产线上一台台精密的光刻机,嘴角微扬:“让他们讨论去吧!我们只管造。毕竟光刻机的最大市场在华夏。”“王总,我也是感觉很奇怪,面对这么大的市场和产能,阿美莉卡为什么想不开呢?”“哼!说白了,就是他们心虚不自信,面对强大的我们心虚了,但是他们忘了一点,自从华夏再次站起来那天开始就已经强大起来了,只不过现在更像是锦上添花罢了。”光刻机的突破,意味着华夏半导体产业终于摆脱了被卡脖子的困境。而这一切,都源于苏宁当初的坚持……即便被制裁,也要砸钱搞研发。然而,有人欢喜,就有人愤怒。某高档会所,vip包厢。几个被踢出王氏集团的前股东正聚在一起,脸色阴沉。“妈的,光刻机量产,股价要是还在,我们至少能赚几百亿!”其中一人狠狠摔了酒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当初要不是你急着套现……”“放屁!谁能想到苏宁真能把光刻机搞出来?那可是美国佬的封杀和禁运啊!”“是啊!没想到王多鱼竟然这么厉害。”“哼!不行!我们不能白白吃这个亏。”“没错!我们必须要反击。”“可是……又能做什么呢?”众人沉默。是啊!谁能想到?当初他们嘲笑苏宁“烧钱玩科技”,认为光刻机是“不可能的任务”。可现在,王氏集团不仅造出来了,还直接量产了!“不能就这么算了。”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他在足球上搞独立联赛,在科技上突破封锁,现在连房地产都全身而退……再这样下去,我们连汤都喝不到!”“那你想怎么办?他现在可是连阿美莉卡都奈何不了的人物。”“哼!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深夜,王氏庄园。刘艺妃端着一杯热茶走进书房,见苏宁正盯着电脑屏幕,眉头微皱。“怎么了?”她轻声问。“没什么,几个跳梁小丑而已。”苏宁关掉屏幕……那是一封匿名威胁信,警告他“别太嚣张”。刘艺妃叹了口气:“他们还不死心?”“死心?”苏宁冷笑,“他们只会越来越恨我,因为我证明了——他们的失败,不是运气不好,而是眼光太差。”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城市灯火。“房地产、足球、光刻机……我做的每一件事,他们都觉得是‘冒险’,可实际上,我只是在做正确的事。”刘艺妃微微一笑,挽住他的手臂:“那接下来呢?”苏宁目光深邃:“接下来?让他们继续恨吧。”“因为王氏集团的脚步,不会为任何人停下。”“多鱼,很晚了!我们回去休息。”“嘿嘿,艺妃,我们多要几个孩子好不好?”“嗯。”……深夜,某私人会所。几个被踢出王氏集团的前股东,再次围坐在昏暗的包厢里,脸色阴沉。桌上摆着半空的洋酒瓶,烟灰缸里堆满了掐灭的雪茄。“妈的!光刻机量产,飞行汽车卖爆,连足球联赛都成了全民热点……”曾经的王氏第三大股东李耀宗狠狠捶了下桌子,“这些本来都该是我们的!”“现在说这些有屁用?”另一人冷笑,“当初要不是你急着套现给阿美莉卡,我们也不至于被苏宁清洗出局。”“够了!”坐在主位的前董事会副主席陈致远阴沉地打断争吵,“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他缓缓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推到了桌子中央。“这是高盛和摩根的代表私下给的方案。”他压低声音,“只要我们能搞到王氏7nm光刻机的技术资料,他们愿意按市价三倍收购我们手里的剩余股权——哪怕已经被稀释成废纸的优先股也行。”房间里一片死寂。“这……这是商业间谍!”有人颤声道。“那又怎样?”陈志远冷笑,“苏宁能把我们踢出局,我们就不能反击?”他敲了敲文件上的一个条款:“阿美莉卡承诺,事成之后帮我们恢复在王氏的董事席位。”众人眼神闪烁,贪婪逐渐压过恐惧。三天后,王氏集团网络安全中心。“王总,抓到老鼠了。”技术总监林毅推了推眼镜,指着屏幕上闪烁的红点,“有人用前董事张兆辉的旧权限,正在下载光刻机设计图。”苏宁盯着实时监控画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放他们下载,等传输到90%时切断。”“不直接拦截?”“要抓!就抓现行。”苏宁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很少使用的号码,“杨局,可以收网了。”当晚,张兆辉在虹桥机场vip候机室被警方带走,他随身携带的加密硬盘里,存有7nm光刻机的核心图纸。更戏剧性的是,当警方突袭陈志远的别墅时,这位前副主席正与两位“外籍商务顾问”会面……后经确认,其中一人是美国某科技公司的“技术评估专家”,另一人则与CiA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你们这是栽赃!”陈志远在镜头前歇斯底里,“我要找律师!”第二天,《人民日报》头版刊登了“破获重大商业间谍案”的新闻,配图是警方押解涉案人员的照片。微妙的是,照片背景里,王氏集团总部大楼上的巨型Logo……那只浴火凤凰,正好笼罩在众人头顶。某办公室,气氛凝重。“封杀令已经下发,所有赞助商都收到通知了。”秘书不停的擦着汗,“但……舆论反应不太对。”负责人盯着电脑屏幕,脸色越来越难看。微博热搜前五全是相关话题:#封杀民间联赛#(爆)#看看人家业余联赛的拼劲#(热)#海参队还有脸管别人#(沸)最致命的是某知名体育博主发的对比视频:左边是“民间业余联赛”球员雨中血拼的镜头,右边是某职业球员在场上“散步防守”的集锦,配文:“谁才是真足球?”转发量半小时破百万。“妈的!”负责人摔了茶杯,“王多鱼这是要造反吗?!”而此时,王氏庄园的私人影院里,苏宁正陪儿子看民间联赛的精彩集锦。“爸爸,为什么他们不让你的球队参加比赛?”小男孩仰头问。“因为他们害怕。”苏宁揉了揉儿子的头发,“当有人用真本事赢比赛时,那些靠关系混日子的猪,就再也藏不住了。”“……”阿美莉卡商务部,紧急会议。“王氏半导体的7nm良品率已经达到92%,比台积电还高!”技术顾问声音发颤,“更可怕的是,他们的euv光源完全绕过了我们的专利墙!”金发碧眼的卷毛脸色铁青:“立刻将王氏列入一级制裁名单,禁止任何阿美莉卡企业与其合作!”“问题是……”助理小心翼翼道,“他们去年就开始去美国化,关键设备都来自欧洲和日韩,而三星已经偷偷和他们签了代工协议。”“什么?”“另外,王氏集团一直都在孵化内地的产业链,哪怕是欧日韩的企业不合作也没用。”“……”与此同时,京城国贸大厦。“多鱼,这是国资委最新的扶持清单。”二爷王宗耀递过一份烫金文件,“大基金二期追加500亿投资,重点支持你们的量子计算项目。”苏宁快速浏览文件,在看到“军方优先采购”几个字时,眉头微挑。“另外美国人刚宣布制裁。”二爷冷笑,“要不要回应?”“不必。”苏宁合上文件,“让市场说话。”次日,王氏集团官微发布了一段十秒视频:全新的fish Aero x3飞行汽车在西藏高原完成极限测试,续航突破1500公里。配文只有四个字:“继续前进。”柏林国际车展,人潮涌动。王氏展台被围得水泄不通,欧洲记者们疯狂拍摄中央那辆流线型的银色飞行汽车。“fish Aero x3预售量已突破20万辆!”德国经销商激动地对着镜头说,“这将是奔驰宝马最大的噩梦!”后台休息室,刘艺妃正用流利德语接受《明镜周刊》专访:“有人说我们靠政府财政和政策补贴?”她优雅地抿了口咖啡,“那请问特斯拉拿到阿美莉卡多少新能源补贴?”记者语塞。同一天,上海港。一艘巨型滚装船正在装载数千辆fish新能源车,目的地:俄罗斯、中东、东南亚、非洲……而在华尔街,分析师们惊恐地发现:尽管被列入制裁名单,王氏半导体季度营收反而同比增长300%。高盛最新报告标题道尽无奈:《制裁无效:东方凤凰的逆势崛起》……京城,某重点科研基地。数辆迷彩涂装的“fish-t1”军用越野车正在通过极限测试……50度陡坡攀爬、1.5米深水潜渡、零下40度极寒启动……“王总,您这车比我们现役的猛士强了不止一代啊!”一位两鬓斑白的大佬拍着车身钢板,声音里掩不住兴奋,“这防弹级别都快赶上装甲运兵车了!”苏宁微笑不语,手指在平板电脑上轻点两下。突然,引擎盖无声滑开,露出蜂巢结构的散热系统。更惊人的是,车底盘缓缓升起四组微型涡扇发动机。“这是……”大佬瞪大眼睛。“短距垂直起降功能。”苏宁轻描淡写,“续航120公里,足够突击队绕过雷区。”现场一片死寂。几位技术专家面面相觑……这分明是把飞行汽车技术军用化了!“油耗呢?”后勤部长急切地问。“纯电驱动,充满电只需15分钟。”苏宁调出数据,“另外……”他顿了顿,“车体采用我们自主研发的‘智能装甲’,遭遇rpg袭击时,纳米材料会瞬间硬化形成反应装甲。”大佬的茶杯“啪”地掉在地上。这技术连美国都还在实验室阶段!三天后,央视《农业报道》罕见地播放了某部门换装新式军车的画面。眼尖的军迷立刻发现……这些车的Logo不是熟悉的军工企业,而是王氏集团那个浴火凤凰标志。微博瞬间炸锅:#民企造军车#(爆)#fish军工版#(热)#德国奔驰防务股价暴跌#(沸)慕尼黑,奔驰防务总部紧急召开董事会。大屏幕上正播放着中国军事论坛泄露的测试视频,当看到“fish-t1”轻松碾压德国“狼”式军车时,Ceo一拳砸在桌上:“立刻联系中国代理商!我们要谈技术合作!”……西虹市某训练基地,凌晨五点。16岁的陈小川已经跑了十组折返跑,汗水把草皮都浸湿了一片。他的脚下,足球像粘了胶水般听话。“再加练50个任意球!”场边传来教练的吼声。没有抱怨,没有偷懒,少年抹了把脸上的汗水,转身走向罚球点。这一幕被悄悄蹲守的某中超球探拍下,他兴奋地发微信:“发现宝藏!这孩子比职业球员强十倍!月薪三万就能挖走!”三天后,某豪华酒店。“小陈啊!这是200万签字费。”中超经理推过支票,“去了我们队,保底年薪500万,代言另算。”少年盯着支票,突然笑了:“王总知道您来挖我吗?”经理脸色一变:“王多鱼?他又不是你爹!职业球员要为自己前途考虑!”“我的前途就是明年去慕尼黑186试训。”陈小川站起身,“王总说过,想走的他不拦,但走了就别说是民间联赛出来的。”他掏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像……某前民间联赛球员在中超的训练画面:迟到、抽烟、加练时玩手机……“上个月您挖走的李哥,现在场均跑动不到6000米。”少年冷笑,“这就是您说的‘前途’?我看你们那里就是专业的猪圈。”“你……”当晚,这段对话录音被人匿名发到网上。配文是民间联赛更衣室墙上的标语:“天才?不过是没日没夜的努力,加上永不放下的尊严。”中超某豪门更衣室,气氛凝重。“都他妈看看!”教练把平板摔在地上,屏幕显示着0:5的惨败比分,“被德丙保级队灌五个!你们对得起千万年薪吗?”队员们低头玩手机,却是没人吭声。突然,门被撞开。俱乐部老板铁青着脸走进来:“刚接到通知,主赞助商撤资了!人家改投民间联赛去了!”“凭什么?”明星前锋跳起来,“我们可是正规军!”“就凭人家昨天3:2赢了葡超劲旅!”老板怒吼,“全场跑动比你们多15公里!知道网友叫你们什么吗?‘海参少爷’!”更讽刺的是,当晚某知名足球主播直播间里,背景板赫然是民间联赛与王氏集团新签约的赞助合同……金额高达每年10亿,条件是“永不接受足团管辖”。弹幕疯狂刷屏:[华夏足球终于有救了][建议某些人集体去民间联赛回炉][王多鱼才是真足球教父]紧急召开闭门会议,却被狗仔拍到停车场里的豪车车牌……全是关联企业的礼品车。照片流出后,网友怒嘲:“海参队领导坐的才是真‘进口装甲车’!”王氏大厦顶层,苏宁正在接待特殊客人。“苏总,只要让民间联赛纳入青训体系,明年给您批三块地皮。”某地方大员压低声音,“都是核心地段。”刘艺妃端茶的手微微一颤,这可是价值百亿的利益。苏宁却笑了:“张主任,您知道我为什么搞足球吗?”不等回答,他调出监控画面……某贫困县操场,孩子们正踩着开裂的球鞋,踢着民间联赛捐赠的真皮足球。“我要的是能昂首挺胸踢球的孩子,不是跪着要饭吃屎的‘职业球员’。”等到客人走后,妻子担忧地问:“多鱼,我们会不会树敌太多?”苏宁望向窗外,一架喷涂着fish标志的飞行汽车正掠过天际:“当我们足够强大时,敌人只会证明我们的正确。”…… 第十一章 巴菲特的午餐 新能源汽车行业的寒冬来得猝不及防。三个月之前,行业还是一片欣欣向荣,各大厂商的订单排到了明年,股价节节攀升。而现在,整个行业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股价接连暴跌,投资者纷纷撤资。马斯克隆坐在自己在华尔街的宽大办公椅上,透过窗户俯瞰整个华尔街的繁华景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如同倒计时。“玩不过就掀桌子,这才是商场如战场的真谛。”马斯克隆对着电话那头说道,“华夏的政策已经下来了,新能源补贴削减30%,充电桩建设标准提高。我倒要看看,那些靠补贴活着的华夏企业还能撑多久。”挂断电话,马斯克隆转身走向办公室另一侧的巨大屏幕,上面显示着各家新能源汽车企业的股价走势——清一色的断崖式下跌。唯独王氏集团的股价相对坚挺,但也在缓慢下滑。“王多鱼,这次你还能笑得出来吗?”马斯克隆喃喃自语。与此同时,王氏集团总部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高管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开口。投影仪上的财报数据一片飘红,触目惊心。“董事长,行业形势急转直下,我们的‘fish’品牌首款车型下个月就要量产,现在是不是应该推迟……”财务总监小心翼翼地看向眼前的苏宁提议。此时的苏宁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听到这里,他突然睁开眼睛,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里此刻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推迟?不,不仅不推迟,我们还要加大投入。”苏宁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会议室安静下来,“通知生产线,原计划不变,再追加50%的产能。”会议室里一片哗然。市场总监忍不住站起来:“董事长,现在全行业都在收缩,我们逆势扩张会不会……”“正是因为别人都在收缩,我们才要扩张。”苏宁站起身,走到窗前,“新能源汽车是大势所趋,这点小风浪改变不了什么。马斯克隆以为掀了桌子就能赢?太天真了。”他转身面对高管们,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标志性的、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各位,准备迎接一场好戏吧。”一周后,一则消息震惊了整个金融圈……王氏集团董事长苏宁拍下了今年的“巴菲特午餐”,价格高达三百万美元。更令人意外的是,这次午餐没有选在纽约的豪华餐厅,而是在比亚迪深圳总部附近的一家普通茶餐厅。“王先生,我必须说,你的选择很……特别。”巴菲特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虾饺,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我以为我们会谈谈投资哲学,或者至少是股市行情。”苏宁夹起一块叉烧放入口中,含糊不清地说:“那些太无聊了。我这次来,是想买您手里的比亚迪股份。”巴菲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市场现在对新能源汽车并不看好。”“所以才要现在买。”苏宁放下筷子,直视巴菲特的眼睛,“您持有比亚迪股份已经十三年了,现在行业调整,您想套现离场,这很正常。但我想告诉您的是,新能源汽车的未来才刚刚开始。”巴菲特沉吟片刻:“你打算出什么价?”“市场价的七成。”这个报价让巴菲特的眉毛几乎跳到了发际线:“王先生,这可不是讨价还价的地方。”苏宁咧嘴一笑:“巴菲特先生,我知道您急着出手,而且大额减持会进一步打压股价。我一次性全接,给您省心。再说了,”他压低声音,“您当年买入价连现在七成的三分之一都不到,怎么算都是大赚。”巴菲特盯着苏宁看了许久,突然大笑起来:“王多鱼,你比传闻中更有意思。”三天后,交易正式公布:王氏集团以市场价七成的价格收购巴菲特持有的全部比亚迪股份,总计2.25亿股,交易金额高达37亿美元。消息一出,市场哗然。“王多鱼这是疯了!”这是大多数分析师的第一反应。新能源汽车行业正处于低谷,高价收购一家竞争对手的股份,怎么看都是一笔亏本买卖。马斯克隆在私人俱乐部里摇晃着红酒杯,对身边的助手说:“看来我们的王董事长被逼急了,开始病急乱投医。”然而,苏宁的操作才刚刚开始。收购比亚迪股份的消息热度未消,王氏集团又接连发布公告:收购三家濒临破产的钢铁厂,入股五家传统汽车零部件制造商,甚至投资了一家几乎被市场遗忘的家电品牌生产商。这些夕阳产业和低迷制造业的股票在王氏集团入局后,如同被注入强心剂,股价开始疯狂上涨。游资闻风而动,纷纷跟风买入,生怕错过这波“王多鱼概念股”行情。金融媒体上充斥着各种分析:“王氏集团战略转型?”“王多鱼的新赌注?”“新能源汽车失宠,传统产业复兴?”一个月后,当这些夕阳产业的股价被推高到令人瞠目结舌的水平时,王氏集团突然开始大规模减持,精准地在最高点抛售了所有股票。一进一出,净赚十亿。直到这时,市场才恍然大悟——这根本不是什么战略转型,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资本游戏。“董事长,我们统计过了,这次操作净收益9.87亿元。”财务总监难掩兴奋地汇报。苏宁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的灯火,脸上却没有太多喜悦:“钱不是目的,只是手段。通知下去,把这十亿全部投入‘fish’品牌的研发和生产。”他转过身,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现在,是时候让马斯克隆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掀桌子了。”原来,在这一个月里,当市场注意力都被夕阳产业的暴涨吸引时,王氏集团已经悄然完成了对新能源汽车产业链上下游的布局。那些被游资忽视的新能源电池、电机、电控领域的优质资产,被王氏集团以地板价收入囊中。更关键的是,通过与比亚迪的深度合作,王氏集团获得了成熟的电池技术和生产线,大大缩短了“fish”品牌量产的时间表。三个月后,当“fish”第三款新车型正式下线时,整个行业都为之震动。这款定价亲民、续航里程只有600公里的纯电动车,搭载的正是比亚迪最新一代的刀片电池技术。新车发布会上,苏宁站在聚光灯下,面对数百家媒体,笑容灿烂:“有人说新能源汽车行业进入了寒冬,但我想说的是,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台下掌声雷动。而在会场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子悄悄起身离开。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马斯克隆先生,我们低估王多鱼了。”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最后传来马斯克隆冰冷的声音:“别急!我们有的是时间和他玩。“……演播厅的灯光柔和而明亮,将访谈区的米色沙发映照得格外温馨。苏宁整理了一下深蓝色西装袖口的纽扣,侧头对身旁的妻子刘艺妃低语:“待会儿那个欧洲政策的问题,让我来回答。”刘艺妃微微点头,她今天身着香槟色真丝连衣裙,发髻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耳际,既有豪门太太的优雅,又不失昔日天仙的灵动。她伸手为丈夫调整了一下领带,指尖在暗纹真丝上轻轻一抚:“别太激动,上次你说人‘掀桌子’,马斯克隆那边的反应很大,已经向有关部门投诉你了。”“《岚言》节目即将开始录制,请各位安静。”场记的声音让演播厅迅速安静下来。主持人杨岚从化妆间方向走来,一袭利落的白色裤装,标志性的短发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她先向沙发上的嘉宾点头致意,然后面对镜头露出专业微笑:“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收看本期《岚言》。今天我们请到的嘉宾是王氏集团董事长王多鱼先生和他的夫人刘艺妃女士。”镜头转向沙发区域,苏宁和刘艺妃向镜头点头问好。“王董,最近新能源汽车行业可谓风云变幻,作为行业领军人物,您为何依然如此看好这个产业?”杨岚开门见山。苏宁身体微微前倾,双手自然交叠放在膝上:“这个问题可以从三个维度来看。”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完全不同于私下里的玩世不恭,“首先是市场维度,去年全球新能源汽车渗透率刚过10%,按照技术扩散曲线,这才是爆发前夜。”他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平板,调出一组数据图表向镜头展示:“其次是环保维度,我国承诺2030年碳达峰,交通领域排放占比超过10%,这个转型不是选择题,而是必答题。”刘艺妃适时补充:“另外我们家两辆燃油车都换成了‘fish’的新能源车,充电比加油方便多了。而且开新能源车感觉更舒服。”她的话引来现场一阵轻笑,巧妙地将专业话题拉回生活场景。“最后是能源安全维度。”苏宁接过话题,“我国石油对外依存度超过70%,而电力结构中清洁能源占比逐年提升。发展新能源汽车,就是把能源命脉更多地掌握在自己手中。毕竟发电除了火力发电,还可以利用核能、太阳能、风能和水利资源。”杨岚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说到能源安全,最近欧洲议会推迟了2035年禁售燃油车的计划,这是否意味着行业风向有变?”苏宁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杨老师,您知道打麻将最怕遇到什么人吗?”不等回答,他自顾自说道,“就是那种眼看要输,就借口上厕所或者突然说改规则的人。”现场一阵轻笑,刘艺妃轻轻碰了碰丈夫的手臂,示意他注意措辞。“抱歉,我换个说法。”苏宁清了清嗓子,“欧洲车企在电动化转型上慢了半拍,现在想通过政策松绑争取喘息时间。这不是战略调整,而是……”他故意停顿,“某种战术撤退。”杨岚迅速跟进:“所以您认为这是‘打不过就掀桌子’?”“这话可是您说的。”苏宁狡黠地眨眨眼,现场又是一阵笑声,“但我想强调的是,技术路线不会因为政策反复而改变方向。王氏集团会继续投入至少200亿在新能源汽车领域。”“说到投资,”杨岚转向新话题,“王氏集团近期大举进军制造业,这与新能源汽车战略如何协同?”苏宁的神情变得认真:“很多人把制造业和新兴产业对立起来,这是误区。”他接过助理递来的产品样本,“这是我们投资的精密齿轮厂最新产品,精度达到0.001毫米,是高端电动汽车减速器的核心部件。”他转动着手中泛着金属光泽的零件:“制造业不是落后产能代名词,通过智能化改造和工艺创新,完全可以实现高附加值转型。王氏旗下37家制造企业,如今已经全部达到了工业4.0标准。”刘艺妃适时插话:“他书房里堆满了各种机械零件的样品,有时候我半夜醒来,发现他还在研究那些图纸。”她的语气带着温柔的埋怨,却巧妙强化了丈夫亲力亲为的形象。杨岚笑着转向刘艺妃:“刘女士,说到您的生活,很多观众都好奇,为什么近年来很少在影视作品中看到您了?”刘艺妃优雅地交叠双腿,腕间的翡翠镯子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演员这个身份永远是我生命中的重要部分,但现在我更享受作为妻子和母亲的角色。”她看向丈夫的眼神柔和,“相夫教子本身就是一门艺术,需要全身心投入。”“但您并没有完全退出事业,对吗?”杨岚追问。“是的!我有自己的奢侈品品牌、红酒品牌和慈善基金。”刘艺妃轻轻颔首,“但这些更像是生活的调剂,而非主业。上个月我们基金会刚在贵州捐建了十所乡村幼儿园。”她顿了顿,“事业是生活的延伸,而不是全部,这是我三十岁后才明白的道理。”苏宁突然握住妻子的手:“这方面她是我老师。以前我总觉得钱能解决一切,现在才懂得平衡的艺术。”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让现场响起一阵掌声。杨岚敏锐地注意到两人无名指上的对戒:“看来二位的商业智慧也延伸到了婚姻经营中。”节目尾声,杨岚问出最后一个问题:“王董,如果用一句话总结王氏集团的商业哲学,会是什么?”苏宁沉思片刻:“在别人恐惧时贪婪,在别人贪婪时恐惧。”他顿了顿,“不过这话是巴菲特说的,我自己的版本是……”刘艺妃默契地接上:“永远比桌子掀得更快。”两人相视一笑,镜头定格在这个意味深长的画面上。…… 第十二章 资本的围猎 《岚言》专访播出后的七十二小时,互联网舆论场如同遭遇了一场飓风。微博热搜前十中有四条与苏宁夫妇相关:#王多鱼掀桌子论#、#刘艺妃相夫教子#、#实业兴邦还是资本为王#、#fish新能源汽车技术路线#。各大财经媒体的头条标题形成鲜明对比……《实业报国:王多鱼的制造业情怀》——人民日报《200亿豪赌:新能源汽车还有多少泡沫?》——华尔街日报中文网《从演员到贤内助:刘艺妃的阶层跃迁密码》——时尚芭莎王氏集团公关部办公室里,三块电子屏实时监控着不同平台的舆论走向。公关总监林夏揉了揉太阳穴,对助理说:“把‘阶层跃迁’那篇报道压下去,关键词屏蔽,夫人不喜欢这种调调。”“林总监,那这篇关于夫人的国籍问题呢?”“留着好了!夫人特别有指示,她是公众人物,没必要做掩耳盗铃的事情。”“说起来,咱们这位夫人真大度!很少和别人有法律官司。”“哎!没办法!那些人就像是苍蝇一样,赶是赶不走的,像东来胖那样的勇士面对的压力还是很大的。要怪就怪这个世界总是欺负老实人。”“难道有我们王董护着也不行吗?”“哼!你也想让夫人开直播在网络上哭诉吧?”“这……”“面对不公,能像东来胖那样硬钢的还是少数,夫人不想给王总招惹麻烦。”“真好!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伉俪情深了。”而在上海外滩一家私人会所的雪茄室里,又是另一番景象。“哈哈哈,‘比桌子掀得更快’?这个暴发户还真会造词儿!”万和资本创始人赵阿狸晃动着杯中的威士忌,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声响。他面前的大屏幕上正重播着《岚言》的精华片段。他这位靠互联网起家的企业家已经转化成资本,对于所谓的实业兴邦自然是嗤之以鼻。“赵总,您昨天不是还在朋友圈转发苏宁的采访,称赞他是‘实业家的楷模’吗?”一位年轻基金经理却是满脸谄媚地问道。赵阿狸吐出一口烟圈,眯起眼睛:“小陈啊!这就是为什么你还在做基金经理。公开场合当然要说漂亮话,但你以为我们真会学他去搞什么高端制造业?”他嗤笑一声,“一台精密机床研发要三年,投资回报周期至少五年,哪有游戏公司三个月上线一个皮肤来得快?哪有像我们万和这样掏空那些没脑子师奶的积蓄好?”“哈哈哈……”房间里爆发出一阵心照不宣的笑声。角落里,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轻声说:“但银行似乎很买账,听说工行给了王氏集团300亿授信额度,利率比Lpr还低80个基点。”“哼!银行?”赵阿狸不屑地撇嘴,“他们只会锦上添花。等哪天王多鱼的资金链出问题,第一个抽贷的就是这帮人。”此时,会所大门被推开,马斯克隆踱步而入。房间里的谈笑声戛然而止。“聊得挺热闹啊!”马斯克隆径直走到吧台前,给自己倒了杯矿泉水,“赵总,听说你们刚投了个直播带货公司?三个月估值翻五倍?”赵阿狸立刻换上恭敬的表情:“马斯克隆,你的消息倒是灵通,小打小闹而已,比不上您的新能源布局。”马斯克隆似笑非笑地扫视一圈:“在座各位都是明白人。王多鱼那套实业兴邦的说辞,骗骗外行还行。哪怕是我的新能源项目也不过是为‘火星移民计划’的现金奶牛而已。”他举起水杯,“但资本永不眠,总要找最肥的肉吃,不是吗?”“英雄所见略同。”水晶杯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如同房间里众人眼中闪烁的算计。与此同时,王氏集团总部大楼的会议室里,一场战略会议正进行到关键时刻。“董事长,现在银行送钱上门,我们应该趁机扩大金融投资板块。”投资部总经理指着ppt上的数据,“去年我们的私募基金回报率达到47%,远超实业板块的8.6%。”财务总监紧接着说:“如果把这300亿授信额度投入金融市场,按保守估计……”“够了。”苏宁打断汇报,手指轻叩桌面,“诸位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什么来历?”他站起身,走到窗前,“金融圈那帮人倒买倒卖确实很赚钱,但都是空中楼阁,早晚有一天会崩溃的。”会议室鸦雀无声。刘艺妃轻轻放下茶杯,瓷器碰撞的声响格外清晰。“精密齿轮厂的最新订单,德国博世集团,五年长约。”苏宁调出一组数据投屏,“航空航天级铝合金,已经通过商飞认证。这些才是王氏的根基。”他环视众人:“我知道金融赚钱快,但一个国家没有高端制造业,就像人没有脊梁骨。华尔街那套玩法……”苏宁突然笑了,“不就是最极致的‘掀桌子’吗?等他们把实体产业都掏空了,看他们还玩什么。”刘艺妃适时补充:“我和王董考察过德国隐形冠军企业,他们几代人专注做一个零件,最后做到全球不可替代。这才是我们该走的路。”会议结束后,苏宁夫妇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陆续驶离的银行车辆。每家银行代表离开时都带着满意的笑容……王氏集团接受了所有授信,但资金用途明确标注:高端制造研发与生产线升级。“马斯克隆今天见了赵阿狸和牛腾腾那帮人。”刘艺妃突然说。她的情报网络始终高效运转。苏宁轻笑:“猜到了!国内资本最渴望的还是外资,做着梦想的都是和外资的结合,其实和当初的洋买办没有区别,老套路了。““这倒也是!当年赵阿狸寻找天使投资人,首先考虑的便是那些外资。”“满脑子想的都是赚钱和竭泽而渔!最多只能是投机取巧的占据时代优势。”“听说他们正在组建一个新能源产业联盟,打算用标准战来卡我们王氏集团的脖子。““那就比比看,”苏宁搂住妻子的肩膀,“是他们的纸面联盟结实,还是我们的机床够硬。”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墙上的中国地图。地图上,十几个新建的“fish”生产基地正在打桩,如同棋盘上落下的关键一子。而在城市的另一端,马斯克隆放下电话,对面前的赵阿狸和牛腾腾说:“联系深创投和红杉,下周我要见他们负责人。既然王多鱼喜欢玩实业,我们就让他看看,什么叫做资本的力量。”“哈哈,明白!这一次我们就来一次资本围猎。”窗外,华灯初上,金融中心的霓虹闪烁,如同无数双贪婪的眼睛。这座城市的光影里,实业与资本的博弈,才刚刚开始。……清晨六点,东京安缦酒店的窗帘自动缓缓拉开,晨光像融化的金子一样流淌进来。苏宁先醒了,他侧身看着妻子沉睡的侧脸……刘艺妃的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小的阴影,呼吸均匀而平静。过去这段时间高强度的工作让她眼下浮现出淡淡的青色,即使在顶级护肤品的呵护下也难以完全掩盖。苏宁轻手轻脚地起身,拿起床头的平板电脑。屏幕亮起的瞬间,十七条未读消息提示接连弹出,最上面一条来自助理:“马斯克隆正在接触我们的电池供应商。”他皱了皱眉,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停顿了三秒,然后做了一个平时极少做的决定……左滑,全部标记为已读。今天是假日,他对自己说。“亲爱的,几点了?”刘艺妃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还早,”苏宁放下平板,回到床边坐下,“才六点多。”刘艺妃支起身子,丝绸睡衣从肩头滑落:“你刚才在看什么?”多年的相处让她对丈夫的每一个微表情都了如指掌。“没什么,”苏宁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今天想去哪?银座?还是涩谷表参道?”刘艺妃的眼睛亮了起来:“先去银座吧!正好看看我在那里新开的奢侈品旗舰店。”她掀开被子,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三宅一生的新款应该到店了。”苏宁笑着摇头:“说好是来度假的。”“这就是度假啊!”刘艺妃回头嫣然一笑,“逛街购物,不正是女人的浪漫吗?”两小时后,银座四丁目。刘艺妃挽着苏宁的手臂,看似随意地走进一栋玻璃幕墙的奢侈品商场。她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色高领毛衣和黑色阔腿裤,唯一的装饰是耳垂上两颗小巧的珍珠,却比满身logo的暴发户更加夺目。“欢迎光临——”店长认出了他们,刚要鞠躬问候,就被刘艺妃一个眼神制止。“我们随便看看,”她用流利的日语说道,声音压得很低,“请把我们当作普通顾客。”“嗨!”苏宁饶有兴趣地看着妻子瞬间切换到“消费者模式”。刘艺妃的手指轻轻拂过陈列架上的皮包,拿起一款酒红色手袋反复查看车线,又凑近闻了闻皮革的气味,最后检查内衬的做工。“这个针距不均匀,”她用中文对苏宁耳语,“右边比左边宽了0.5毫米左右。”然后又拿起同款另一个样品,“这个就好很多。”店长紧张地观察着这位特殊的客人。刘艺妃转了一圈,最后只买了一条丝巾,却在离开前看似随意地说:“三楼的灯光太强了,会让皮革看起来发干。建议调整到4000k色温,照度降低30%。”店长目瞪口呆,连忙鞠躬:“嗨!我们马上改进!”走出店铺,苏宁忍不住笑出声:“你刚才那样子,活像个微服私访的女王。”刘艺妃轻轻掐了下他的手臂:“这是我们自己的品牌形象店,细节决定成败。”她顿了顿,“再说,我可是花了三年时间在巴黎学箱包设计的。”中午他们避开米其林餐厅,找了家藏在小巷里的寿司店。老师傅站在桧木柜台后,手法娴熟地捏着寿司。刘艺妃小声翻译着师傅关于金枪鱼不同部位口感的讲解,苏宁则专注地观察着老师傅每一个动作的节奏。“你看,”他忽然说,“他每捏一个寿司,都会用左手拇指轻轻按压一下鱼生和米饭的结合部,就像……”“就像你检查汽车钣金接缝时的动作,”刘艺妃接话,两人相视一笑。在匠人精神这一点上,日本和中国是相通的。下午他们伪装得更彻底……戴上棒球帽和口罩,混入浅草寺的游客群中。刘艺妃买了一个粉色的兔子御守,说是要送给助理刚出生的女儿。正当苏宁弯腰为她系上和服式样的腰带时,一个中国旅行团从旁边经过。“那个男的好像王多鱼啊!”一个女生的声音传来。“旁边那个更像刘艺妃!”同伴附和道。夫妇二人僵在原地,然后默契地转身就走,背后传来此起彼伏的“真的是他们!”的惊呼声。他们小跑着钻进一条小巷,直到确认甩开了可能的追随者,才停下来喘气。“我早说过,”苏宁扶着墙喘息,“你应该戴那副茶色墨镜。”“然后更像明星微服私访?”刘艺妃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如你下次伪装时别穿那件二十万的定制衬衫。”“哈哈哈……”最后两口子都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傍晚,他们登上了东京塔的特别观景台。夕阳将整个东京染成金红色,远处富士山的轮廓若隐若现。刘艺妃靠在栏杆上,出神地望着天际线。“有时候我会想,”她突然说,“如果当年没有息影,现在会是什么样子。”苏宁没有立即回答。他了解妻子,这不是后悔,只是一个女人对人生另一种可能性的好奇。“你会拿遍所有影后奖项,或者被市场和时代抛弃。”他最终说道,“也有可能开一家比现在大十倍的影视公司,把那些不懂表演的小鲜肉全部赶出行业。”刘艺妃轻笑出声:“你倒是会说话。”她转身背靠栏杆,面向苏宁,“其实我更喜欢现在的生活。演戏是在诠释别人的人生,而现在……”她伸手整理苏宁被风吹乱的衣领,“我活出了自己的人生。”夜风渐凉,苏宁脱下外套披在妻子肩上:“明天想去哪里?”“索尼总部,”刘艺妃不假思索地回答,“他们的工业设计部门有个老朋友想见你。”“好啊!现在我的行程都开始被你掌控了。”“怎么?不愿意?”“哎!事已至此!后悔也晚了。”“哼!德行!没事偷着乐吧!”第二天在索尼总部,设计总监田中健一带着他们参观了尚未公开发布的概念产品区。一款透明显示屏吸引了苏宁的注意。“这项技术如果用在汽车挡风玻璃上……”他喃喃自语。田中会意地笑了:“王先生果然眼光独到。我们正计划与德国车企合作开发Ar-hud系统。”“不错!你们索尼的研发确实做的很有前瞻性。”“多谢王先生的认可。”“但是技术之所以为技术还是在于推广!你们日本人的小气毛病总有一天会为你们带来祸端。”“呃?嗨!王先生,其实这样的弊端早就已经显现出来了。”“田中君,心胸放宽一些!时代已经变了,希望我们双方可以做到合作共赢。”“嗨!王先生,我们索尼董事会一定会仔细讨论的。”午餐时,刘艺妃巧妙地将话题引向日本企业的质量管理体系。田中详细介绍了他年轻时在丰田车间学习“安灯系统”的经历……任何员工发现问题都可以拉停整条生产线。“停线损失很大吧?”苏宁问。“但比把缺陷产品交给客户要小得多。”田中回答。回酒店的车上,苏宁一直沉默。直到电梯里,他突然说:“我想把‘fish’的质检标准再提高20%。”刘艺妃点点头,并不惊讶:“即使成本增加也在所不惜?”“尤其是成本增加的时候,”苏宁眼睛发亮,“这才是掀不翻的桌子。”“呃?你还是忘不了掀桌子?”“嘿嘿,因为只有掀桌子才最过瘾。”“……”当晚,他们在酒店顶层餐厅用餐时,助理发来消息:马斯克隆已经与三家电池供应商签订排他协议。刘艺妃看着丈夫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伸手盖住他的手机屏幕:“记得田中先生今天说的话吗?有时候停下来思考,比盲目行动更重要。”苏宁深吸一口气,将手机反扣在桌上:“你说得对!明天我们去箱根泡温泉吧。”刘艺妃微笑着举起酒杯:“这才是我认识的王多鱼。”玻璃窗外,东京的万家灯火如同繁星坠落凡间。在这片刻宁静中,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和杯中轻轻摇晃的红酒。然而苏宁早就预料到了马斯克隆的这一步,于是已经安排专人向有关部门投诉了。这可是妥妥的垄断行为,这在华夏市场可是不允许的。当然苏宁还让自家旗下的电池工厂扩大产能,保证“fish”的正常运转根本没有任何的问题。另外还有比亚迪,要知道如今的苏宁可是拥有比亚迪的大笔股份。…… 第十三章 超级年会 “什么?把年会办成演唱会?”王氏集团行政总监周雯手中的平板电脑差点滑落,她扶了扶眼镜,确认自己没看错邮件内容,“还要请王力宏、张学友这个级别的?”会议室里,年会筹备组的十几号人面面相觑。往年再豪华也不过是包个五星酒店,请个二三线歌手助兴。最多也就是邀请韩国女团漏一漏大长腿,忽悠一下那些死宅男就可以了。然而今年董事长的一句话,直接把标准提到了天花板。“邮件写得很清楚。”董事长助理林峰敲了敲白板,“王董要求:第一,场地至少容纳两万人;第二,至少四位一线歌星;第三,允许员工带直系亲属参加,但要提前报备,毕竟座位都是要提前安排的。”公关部的小张掰着手指算:“王力宏、张学友、陈奕迅、王心凌……这阵容够开跨年演唱会了。预算起码……”“预算不限。”林峰打断她,“王董原话:赚钱不花留着下崽吗?”会场一片寂静,只听见空调出风的嗡嗡声。周雯深吸一口气:“那……场地选哪?工体还是鸟巢?”“都不行。”林峰调出一张平面图,“王董已经低价购买了东郊那块200亩的地,要搭临时场馆。说是以后改造成咱们王氏员工的度假村”。”人事总监老王突然笑出声:“咱们公司内网等下肯定要崩——员工带家属看演唱会?这消息放出去,服务器还不得炸了。”正如他所料,中午公告一出,王氏集团的内网瞬间瘫痪。it部紧急扩容服务器时,市场部的小李正被全部门围着起哄。“李哥!你上次不是说想见张学友二十年了吗?这次能带老婆去了!”同事拍着他肩膀调侃。小李红着脸在系统里提交申请,手指微微发抖:“我媳妇是张学友铁粉,这要是真能去……今年加班到猝死都值了。”“别胡说!你就是想死,董事长也是不会同意的。”“哈哈,找到一个神仙老板,光是想想都是身心愉悦。”与此同时,苏宁正在顶层办公室与一位意外来客视频通话。“eason,考虑得怎么样?”苏宁晃着手中的红酒杯,“就唱三首歌,出场费你开。”屏幕里的陈奕迅挠挠头:“王生,不是钱的问题啦。我下个月在红馆有演唱会,排练很紧……”“巧了!不是。”苏宁一拍大腿,“我在香港浅水湾有栋别墅,空着也是空着。你排练完直接住那儿,省得来回跑。对了,听说陈太喜欢收藏红酒?我酒窖里有几瓶82年的拉菲……”两小时后,陈奕迅经纪公司发布公告:歌手将出席王氏集团年会表演。消息一出,港媒哗然。同样的场景在不同地方上演。王力宏接到邀请时正在录音棚,听到“可以带整个乐队上台,设备全用你们自己的”时,直接改了行程;王心凌则被“会后单独为员工子女开个迷你演唱会”打动;而张学友的经纪人听说苏宁准备捐建十所音乐教室后,主动降了出场费。一周后,东郊工地日夜赶工,一座可容纳2.5万人的临时场馆拔地而起。舞台设计由奥运开幕式团队操刀,音响设备直接从英国空运,据说单是Led屏就用了两千多块。年会前夜,苏宁和妻子巡视场地。刘艺妃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轻抚过主控台的调音设备:“媒体都安排好了?”“放心。”苏宁搂住她的腰,“两百多家媒体,全程直播。马斯克隆不是总说我们土大款吗?这次让他看看什么叫文化软实力。”刘艺妃轻笑:“你请明星就请明星,非要我也唱一首干嘛?”“《神雕侠侣》主题曲嘛,情怀杀。”苏宁眨眨眼,“再说,你当年可是出过唱片的人。”年会当天,下午三点就开始有员工携家带口入场。场馆外特意搭建了嘉年华区,米其林厨师现做点心,迪士尼团队负责儿童娱乐区,甚至还有专人帮带孩子,让父母们都能安心享受演出。“妈妈,那个是不是王力宏叔叔?”一个小女孩指着远处惊呼。研发部的工程师老张赶紧捂住孩子的嘴:“宝贝,那是人形立牌……”晚上七点,场馆座无虚席。灯光骤暗,一束追光打在舞台中央。出乎所有人意料,第一个登场的竟是苏宁本人。“各位同事,各位家人。”他穿着休闲西装,没打领带,“去年我说要把王氏做成别人家的公司,今天这场合……”他故意顿了顿,“够格了吗?”全场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几乎掀翻屋顶。苏宁笑着挥手:“那我就不废话了,下面有请——王!力!宏!”《龙的传人》前奏响起的瞬间,两万多人同时起立。前排的老李带着六十岁的老母亲,老太太激动得直抹眼泪:“儿啊!这比春晚还热闹!”“妈,这回你放心了吧?我们王氏集团是全世界最好的公司。”“嗯,好好干!相信你们老板绝对不会亏待你的。”王力宏三首歌罢,陈奕迅接棒;紧接着是王心凌的甜心风暴。当张学友《吻别》的旋律响起时,全场手机闪光灯如星河般闪烁。高潮出现在刘艺妃的特别表演。当一袭白裙的她与张学友合唱《天下有情人》时,社交媒体直接炸锅。#王氏集团年会#、#刘艺妃复出#、#神仙公司#等话题霸榜热搜。“这哪是年会,简直是核武器。”某科技公司Ceo在朋友圈感叹,“我们人事刚收到三十份辞职信,全是要去王氏应聘的。”演出结束后,员工们带着签名照片和伴手礼离场时,苏宁却在后台vip室与几位特殊客人密谈。“张哥,听说你在筹备音乐剧?”苏宁给张学友斟茶,“我最近对文化产业挺感兴趣……”王力宏插话:“苏董要是投资音乐教育,算我一份。”“巧了!我正想在每个fish4s店旁边开音乐培训中心。”苏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汽车与艺术,硬实力加软文化,这才是完整的生态。”次日,已经在上交所上市的王氏集团股价开盘大涨7%。财经频道分析称:“一场耗资过亿的年会,换来市值增长近百亿,还有比这更划算的品牌营销吗?”而在马斯克隆的办公室里,一台平板电脑被狠狠摔在地上。“暴发户!哗众取宠!”马斯克隆扯松领带,对助理吼道,“联系所有合作媒体,我要看到企业年会奢侈浪费的专题报道!还有,查查那些明星的税务问题!”助理小心翼翼地问:“那……我们拉拉集团自己的年会?”狂野的南非小伙马斯克隆冷笑说道:“包邮轮,去日本!请滨崎步和宇多田光!”当天下班时分,王氏集团的员工还在回味前夜的狂欢。前台小杨的手机不断震动,全是朋友打听招聘信息的。她抬头看了看大堂里新挂的标语——“工作是为了更好地生活”,突然觉得,那个总被说是“暴发户”的董事长,或许比谁都懂这个道理。……凌晨三点十七分,王氏集团舆情监测系统的警报声响彻网络安全部。“爆了!微博、抖音、知乎、B站,全平台同时爆发!”值班员小王盯着屏幕上疯狂跳动的数据流,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残影,“负面话题指数从基线20直接飙到900,这绝对是有组织的!”大屏幕上,一条条刺目的标题不断刷新:《扒一扒“实业家”王多鱼的投机史:从房地产套现到所谓制造业》《多鱼青训基地背后的土地黑幕:占用公共资源的真相》《天价年会背后的奢靡:起底王多鱼的“减肥险”骗局》《新能源汽车还是资本游戏?王氏集团的“爱国”人设崩塌》公关总监被紧急电话叫醒,赶到公司时,发现苏宁已经坐在会议室里,面前摊着七八台平板电脑,每台都显示着不同的攻击文章。“来得正好。”苏宁抬头,眼睛里没有一丝睡意,“看看这个。”他推过一份刚打印的文件。公关总监快速浏览,眉头越皱越紧:“这些指控完全失实!我们的房地产项目是按规定逐步退出,青训基地每年接待十万青少年,减肥险产品经过银保监会备案……”“问题是网民不会看事实。”苏宁冷笑,“马斯克隆这招玩得漂亮,用爱国和社会责任的大旗来打我们。”法务总监陈岩匆匆进门:“王董,查清楚了。这些文章最初由十二个自媒体账号发布,背后都指向一家注册在开曼群岛的壳公司。”他递上一份调查报告,“通过股权穿透,最终受益人关联马斯克隆旗下的风投基金。”刘艺妃此时推门而入,一身运动装,显然也是刚被叫醒。她扫了一眼屏幕:“马斯克隆不敢明着来,就玩阴的?”“因为他知道在产品和技术上打不过我们。”苏宁敲了敲桌子,“通知下去,三线反击:第一,法务部立即准备诉讼材料;第二,公关部启动透明化行动;第三,让技术部门查这些自媒体的所有黑料。”“是!王董。”三天后,京城互联网法院同时受理了王氏集团提起的28起名誉权诉讼。更引人注目的是,王氏律师团队申请了“匿名账号实名披露令”,要求各大社交平台提供首批50个造谣账号的真实注册信息。“这是杀鸡儆猴。”接受央视财经采访时,苏宁的代理律师、曾参与《民法典》编纂的法学泰斗周铭教授直言,“网络不是法外之地,企业有权对恶意诽谤追究法律责任。”与此同时,王氏集团的“透明化行动”如火如荼。官方账号开启24小时工厂直播,镜头下,智能化生产线有条不紊地运转;青训基地公布全年运营报表,显示已培养出37名国少队队员;财务部门甚至晒出近五年纳税记录——累计缴税超过300亿元。最绝的是“减肥险”反击。王氏官微发布了一段监控视频:去年年会前夕,苏宁在健身房挥汗如雨,三个月减重18公斤。配文:“董事长亲自体验产品,这算不算骄奢淫逸?”舆论开始出现微妙变化。某知名财经博主发长文分析:“细看那些攻击文章,几乎都回避具体数据和可验证事实,全靠情绪煽动。”这条微博获得十万转发。转折点出现在第七天。一个匿名账号突然发布了一段偷拍视频:马斯克隆在某私人会所与某自媒体主编密谈,亲口说:“重点打他的青训项目,扣上占用公共资源的帽子……爱国牌最好用……”视频如核弹般引爆全网。网友迅速扒出,该自媒体正是首发“青训基地黑幕”的账号。话题#马斯克隆阴险手段#瞬间登上热搜第一。“这视频……是你安排的?”刘艺妃在家庭晚餐时问道。苏宁给妻子盛了碗汤:“我只是让安全部门查了那家会所的监控系统。巧了,他们用的正好是我们投资的安防公司的产品。”次日,互联网法院作出裁定,要求微博、抖音等平台提供首批20个造谣账号的真实信息。其中五个账号迅速删帖道歉,另外十五个则被证实是同一家公关公司运营的水军账号。“这只是开始。”苏宁在胜诉后的新闻发布会上宣布,“王氏集团将追加投资200亿用于新能源汽车研发,同时在十个城市新建青训基地。”他顿了顿,露出标志性的狡黠笑容,“对了!我们刚向税务部门提交了一些关于跨国企业避税的材料,相信有关部门会感兴趣。”发布会结束后不到两小时,财经媒体爆出消息:马斯克隆旗下三家离岸公司涉嫌利用vie架构逃避税款,金额可能高达数十亿元。当晚,王氏集团高管庆功宴上,公关总监举着香槟问:“王董,这次舆论战我们赢了,但会不会太得罪马斯克隆?”苏宁摇晃着红酒杯,目光锐利:“商场如战场,他先开的枪。”他抿了一口酒,“再说,你以为这就完了?好戏还在后头。”窗外,夜空中乌云密布,一场暴风雨正在酝酿。…… 第十五章 强人落幕 近日,阿美莉卡总督大选如火如荼,全球资本都在观望,唯独马斯克隆一反常态,高调站队。他先是在社交媒体上疯狂转发川普的竞选宣言,甚至亲自飞往佛罗里达,在川普的海湖庄园举办了一场奢华的筹款晚宴。晚宴上,他举着香槟,满面红光地对记者说道:“川普先生是真正的商业天才,他懂得如何让阿美莉卡再次伟大!而我和他一样,相信实力才是硬道理!”镜头前,他笑得像个押注全部身家的赌徒。刘艺妃刷着新闻,眉头忍不住微蹙:“这个马斯克隆疯了吗?他一个科技巨头,掺和这些事情干什么?”苏宁靠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硬币,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不是疯了,他是太聪明了,聪明到以为自己能操控一切。”“那你觉得他会成功?”“成功?”苏宁嗤笑一声,“他很快就会明白,这种事情可不是生意,川普更不是他的合作伙伴。”“什么意思?”刘艺妃满脸疑惑的看向眼前的苏宁问道。“川普是什么人?一个连自己盟友都能反手卖掉的老狐狸。马斯克隆以为砸钱就能换来政治庇护,却不知道,在真正的权力游戏里,资本只是棋子。”硬币在苏宁指尖翻转,最后被他一把攥住。“等着看吧!马斯克隆很快就会被吃得渣都不剩。”“……”果然,不到一个月,局势骤变。川普在竞选演讲中突然调转枪口,公开抨击“某些外国资本试图干预阿美莉卡内政”,并暗示要对“某些科技企业加征关税”。虽然没有点名,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在说马斯克隆。马斯克隆懵了。他紧急联系川普团队,得到的却是冷冰冰的回应:“总督先生认为,您的公开支持可能对他的竞选形象不利,建议您保持低调。”更糟的是,阿美莉卡国会突然启动对马斯克隆旗下企业的“国家安全审查”,理由是“潜在的数据风险”。一夜之间,马斯克隆从“座上宾”变成了“烫手山芋”。“怎么会这样?!”马斯克隆在私人飞机上怒吼,手中的威士忌杯狠狠砸在地上。他的首席顾问战战兢兢地递上平板电脑:“老板,我们的股价……暴跌了20%。”马斯克隆脸色铁青。他本以为投资川普能换来政策倾斜,却没想到,自己只是对方竞选时的一张牌,用完了就被随手丢掉。更讽刺的是,他的竞争对手……苏宁,此时正在接受《华尔街日报》的采访,被问及对“某些企业家涉足特殊事业”的看法时,只是淡淡一笑:“生意人,最好还是专注做生意。”刘艺妃看着新闻,忍不住笑了:“多鱼,你还真是料事如神。”苏宁耸耸肩:“不是我料事如神,而是马斯克隆太天真了,或许是别人太给他面子,然后错以为自己真的很牛逼。”接着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老周?对!可以开始收购马斯克隆的资产了,价格一定要压到最低。”挂断电话,他望向窗外,眼神深邃。“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然而就在王氏集团对竞争对手进行围猎的时候,苏宁却是正在专注自己的足球事业。深夜,王氏生物科技实验室。苏宁站在无菌观察室内,静静注视着六支试管中泛着幽蓝色荧光的液体——“基因优化剂-x”,代号“盘古”。这是从深海极端微生物中提取的活性酶,配合纳米级基因编辑技术,能在不改变dnA序列的情况下,激活人类肌肉、神经反射和耐力的极限潜能。“安全性确认了吗?”苏宁问道。首席科学家推了推眼镜:“三期临床试验全部通过,但fifA的禁药清单上还没有相关检测手段……”苏宁嘴角微扬:“那就够了。”云南高原训练基地。六支王氏旗下球队——中超的“东方蛟龙”、西甲的“马德里烈焰”、英超的“曼彻斯特幽灵”等共计132名球员,被秘密召集到海拔3000米的封闭场馆。“从今天起,你们吃的每一粒米、喝的每一滴水,都会由王氏医疗团队定制。”苏宁的全息影像在场地中央浮现,“三个月后……”他身后展开全球联赛的赛程表,所有决赛日期被猩红色的光圈锁定。“我要你们包揽所有冠军。”球员们面面相觑。一位巴西球星忍不住嘀咕:“这疯子以为足球是电子游戏吗?”直到他们注射了第一剂“盘古”,一切都是发生了欧冠半决赛,伯纳乌球场。“马德里烈焰”对阵拜仁慕尼黑。第89分钟,比分2:2。忽然,烈焰队20号球员在中场启动。他的冲刺速度达到11.2米/秒——比世界纪录快0.3秒。在连续变向五次后,他的膝关节承受力显示为正常运动员的3倍。当最后一脚射门洞穿球网时,测速仪定格在228km/h。全场死寂。转播解说员颤抖着喊道:“这、这根本不是人类能踢出的球!”三个月内,王氏旗下球队以全胜战绩横扫:中超提前12轮夺冠;英超创下场均5.8进球纪录;欧冠决赛上演8:0屠杀……社交媒体炸裂:【@足球真相:烈焰队门将扑救反应时间0.08秒,比神经传导极限还快!】【@医学期刊:多名对手球员赛后检出肌肉溶解,疑似过度疲劳导致】国际足联紧急召开秘密会议。一位官员拍桌怒吼:“他们肯定用了基因改造!”“证据呢?”然而负责人却是冷冷反问,“王氏提供的血样检测全部合规。”“……”苏黎世某私人诊所。马斯克隆看着电视里的欧冠颁奖仪式,突然捏碎手中的玻璃杯。“准备‘潘多拉协议’。”他对阴影中的助手说道,“既然他们能造超级球员……我们就能造超级病毒。”世界杯决赛,王氏中国国家队vs传统豪强。赛前更衣室里,苏宁亲自为球员们注射了最终版“盘古-Ω”。“记住,”他抚过队徽上的龙纹,“今天之后,足球历史的定义权——”“将永远属于我们。”90分钟后,当记分牌定格在7:0,全球观众目睹了史上最恐怖的碾压:华夏队员平均跑动距离25公里;守门员扑救成功率100%;对方球员全部抽筋退场……领奖台上,队长举起大力神杯的瞬间,镜头捕捉到看台vip席的苏宁正低头发送一条加密信息:“启动‘泰坦计划’。”……华尔街开盘三分钟,马斯克隆旗下的科技帝国——“星链未来”股价直接熔断。阿美莉卡国会一纸“国家安全审查令”,让所有投资者疯狂抛售。银行紧急冻结授信,合作伙伴纷纷暂停合约,连欧洲市场都受到波及。马斯克隆站在交易大厅的屏幕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财富蒸发数百亿。他的手指死死掐进掌心,指节泛白。“川普……”他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像在咀嚼一块带血的玻璃。与此同时,王氏集团的战略会议室里,灯火通明。大屏幕上实时滚动着全球各大交易所的数据,苏宁靠在真皮座椅上,指尖轻轻敲击扶手,眼神如鹰隼般锐利。“马斯克隆的欧洲电池工厂,报价压到30%。”“他的Ai实验室,直接挖核心团队,设备可以不要。”“至于他在非洲的锂矿……”苏宁冷笑一声,“告诉当地政府,我们可以帮他们建医院和学校。”每一道指令落下,都像一柄精准的手术刀,剜走马斯克隆的一块血肉。刘艺妃坐在一旁,轻啜着红茶,忽然开口:“你不怕他狗急跳墙?”苏宁转头看她,笑容危险而迷人:“嘁!我等的就是他狗急跳墙。”深夜,马斯克隆的私人飞机降落在瑞士。只见他秘密会见了三位“老朋友”……俄罗斯能源寡头、中东主权基金掌舵人,以及一位影子银行的幕后掌控者。“我要五百亿现金。”他盯着桌面,声音嘶哑。中东人慢悠悠地晃着酒杯:“马斯克隆,你现在的情况,利息可不便宜。”马斯克隆猛地抬头,眼球布满血丝:“我用火星殖民计划的股权抵押!”会议室骤然安静。十分钟后,他拿到了钱。代价是——他毕生梦想的“火星之城”,60%的控制权。三天后,一个加密频道流传出一份标价一亿美金的“特殊委托”。任务目标:王氏集团核心数据库。接受者:某顶级黑客组织。附加要求:“如果拿不到数据,就烧掉他们的服务器。”网络安全部警报骤响时,苏宁正在打高尔夫。他听着电话里的汇报,嘴角反而勾起弧度:“傻缺,终于还是上钩了。”早在马斯克隆股价崩盘时,王氏集团就启动了一项秘密计划——“镜像迷宫”。所有核心数据早已转移至量子加密服务器,而黑客们入侵的,不过是一个精心设计的虚拟沙盒。里面塞满了虚假财报、伪造技术专利,以及……一段足以让马斯克隆万劫不复的录音。次日清晨,《华尔街日报》头版头条:《惊天录音曝光:马斯克隆密谋操纵大宗商品市场》音频里,他的声音清晰可辨:“只要控制非洲锂矿,我们就能让全球电动车企业跪下。”全球哗然。欧盟宣布调查,阿美莉卡seC火速立案,连中东金主都连夜撤资。马斯克隆的最后一张牌——彻底炸在了自己手里。……瑞士,阿尔卑斯山深处。马斯克隆站在雪山别墅的落地窗前,手中握着一杯早已冷却的咖啡。电视里,新闻播报员正以冷静而残酷的语调宣布:“前科技巨头马斯克隆因涉嫌市场操纵、国际商业欺诈及违反国家安全法,被国际刑警列入红色通缉令。”窗外,雪落无声。他的私人飞机被冻结,银行账户被查封,连他最信任的律师团队也在一夜之间消失。他拿起卫星电话,拨通了最后一个还能联系的号码。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俄语口音:“你还有最后一张票,但价格变了。”马斯克隆沉默片刻,缓缓道:“多少?”“你的命。”电话挂断。十分钟后,别墅外传来引擎的轰鸣。马斯克隆没有回头,只是将杯中冷透的咖啡一饮而尽。“游戏结束。”他低声自语,随后推门走入风雪之中。同一天,上海外滩。王氏集团全球总部灯火通明,巨大的全息投影在黄浦江上空展开,宣告着“fish-x”新一代超能电池的问世——续航2000公里,充电仅需8分钟。全球媒体蜂拥而至,闪光灯如星河般闪烁。苏宁站在台上,西装笔挺,笑容从容。“这不是终点,而是起点。”他环视全场,声音沉稳而有力。“从今天起,王氏集团将开放所有新能源专利,与全球企业共享技术。”全场哗然。刘艺妃站在台下,唇角微扬。她知道,这看似慷慨的背后,是苏宁早已布好的局……当所有人依赖你的标准时,你便掌控了未来。三个月后,撒哈拉以南。一支王氏集团的勘探队深入刚果雨林,寻找世界上最后一片高纯度锂矿。领队的工程师在卫星电话中汇报:“苏董,这里的储量比预估高出三倍,但……”他顿了顿,声音压低:“有武装势力活动的痕迹。”电话那头,苏宁沉默两秒,淡淡道:“撤回来。”挂断电话后,他转向办公室里的世界地图,指尖轻轻点在非洲大陆上。“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赢得太轻松。”当晚,王氏庄园。苏宁和刘艺妃坐在露台上,远处是上海璀璨的夜景。“马斯克隆消失了。”刘艺妃晃着红酒杯,“你觉得他还活着吗?”苏宁轻笑:“重要吗?”她侧头看他:“那你接下来要对付谁?”“不是谁。”苏宁望向夜空,眼神深邃如渊。“而是整个世界。”…… 第一章 被踢屁股 1987年3月15日,夜色如墨。福建长乐的海岸边,浪涛拍打着礁石,发出沉闷的轰鸣。苏宁蜷缩在一艘锈迹斑斑的货轮底舱,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鱼腥味和汗臭。他数了数口袋里剩下的钱……三千美元,几乎是他家全部积蓄加上借的高利贷。这就是系统这一次给苏宁安排的新身份,借了高利贷即将前往阿美莉卡“淘金”的傻缺。如果有可能,苏宁绝对不可能来到这里,八七年的华夏才是真正的遍地黄金。而且不出所料,这一次苏宁再次被封锁了空间世界。“都别出声!海关的船过去了。”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压低声音吼道。他是这趟“旅程”的蛇头,人称“熊哥”。船舱里挤满了人,苏宁粗略估计有两百多号。有和他一样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也有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甚至还有几个看起来不到十八岁的少年。所有人都面色苍白,眼中闪烁着恐惧与期待交织的光芒。“到了墨西哥,有人接应你们。”熊哥自顾自的为自己点燃一支烟,烟雾在密闭的船舱中缭绕,“然后走‘地道’进入美国。工作都安排好了,建筑工、农场工、餐馆工,包吃包住。”苏宁咽了口唾沫。他想起脑海里关于这具肉身离家前父亲的叮嘱:“宁啊!去了那边好好干,挣了钱就寄回来。你弟弟妹妹还等着上学呢。”船身突然剧烈摇晃,几个没坐稳的人撞在一起。有人开始呕吐,酸臭味立刻在舱内弥漫开来。苏宁紧抓着身边的铁管,感觉胃里翻江倒海。“这才刚开始就受不了?”旁边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苦笑道,“后面还有二十多天呢。”苏宁看向他:“你也是福建的?”“广东,林秀。”年轻人推了推眼镜,“医学院毕业,找不到工作。”苏宁点点头。根据记忆得知,他高中毕业后在镇上供销社干了两年,微薄的工资根本不够家里开销。当听说有人组织去美国打工,他毫不犹豫地借了高利贷。第三天,食物开始短缺。每人每天只有一小块硬得像石头的面包和半瓶水。船舱里的卫生状况急剧恶化,角落里堆满了排泄物,苍蝇嗡嗡飞舞。第五天,一个中年男人开始发高烧,浑身颤抖。林秀检查后脸色凝重:“可能是疟疾,需要药物治疗。”熊哥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挺不过去就扔海里,别传染给别人。”当晚,那个男人的呻吟声渐渐微弱,最后归于寂静。苏宁看着几个船员用麻袋裹住尸体,从甲板侧面的小门抛入海中。扑通一声,生命就这样消逝了。“下一个可能就是你和我。”林秀低声说,眼镜后的眼睛布满血丝。“那又如何!路是自己选的,再苦再累也要坚持。”“你不害怕?”“害怕有用吗?”“……”第十五天,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袭击了船只。巨浪拍打着船身,底舱开始进水。冰冷的海水漫过脚踝,迅速上涨。“所有人上甲板!”船员们大喊。混乱中,苏宁被推搡着爬上狭窄的梯子。狂风骤雨中,他看见几十个人挤在甲板上,有人被巨浪卷走,尖叫声瞬间被风声吞没。“拿桶排水!不然大家都得死!”熊哥挥舞着手枪吼道。苏宁抓起一个塑料桶,加入排水的人链。雨水和海浪打在他脸上,咸涩的海水灌进喉咙。幸好自己的体能远超人类,要不然可能真的要葬身大海。整整六个小时,他们与死神搏斗,直到风暴过去。当太阳重新出现时,船上少了十七个人。第二十八天,陆地的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憔悴不堪的偷渡者们挤在甲板上,有人开始哭泣。“那是墨西哥的尤卡坦半岛。”一个自称老马的退伍军人激动的介绍说道。熊哥召集所有人:“今晚下船,有人带你们去安全屋。记住,被抓到就说自己是来旅游的,护照丢了。”夜幕降临后,小船分批将他们送上岸。苏宁的组有十二个人,由一个墨西哥向导带领,穿过茂密的灌木丛,来到一间废弃的农场仓库。“在这里等三天,”向导用蹩脚的中文说,“然后卡车会送你们去边境。”仓库里堆满了干草,至少比船舱干净。苏宁瘫坐在角落,这才有机会好好看看同行的伙伴。除了林秀和老马,还有一个叫阿华的瘦小青年,一个总沉默不语的中年妇女,以及几个看起来像农民工的男人。“老马,到了美国打算做什么?”林秀问老马。“我表弟在纽约开中餐馆,说缺个帮厨。”老马摸了摸脸上的伤疤,“你们呢?”“我是学医的,希望能找到医院的工作。”林秀说。紧接着所有人都看向苏宁。“蛇头说……安排我去洛杉矶的中餐馆刷盘子。”苏宁低声回答。老马嗤笑一声:“刷盘子?那你得干十年才能还清偷渡费。”苏宁心头一紧。他借的高利贷是五万美元,按照蛇头的说法,包工作,包食宿,每月工资一千五,其中一千二用来还债。“别担心,”林秀拍拍他的肩,“到了美国,机会多的是。先站稳脚跟再说。”第三天深夜,两辆破旧的卡车驶入农场。向导指挥他们爬进车厢,上面已经铺了防水布。“躺下,别出声。”向导警告道,“路上有关卡。”卡车颠簸了整整一夜。苏宁透过防水布的缝隙,看见墨西哥荒凉的沙漠和偶尔闪过的警车灯光。每当有车辆接近,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黎明时分,卡车停下。向导掀开防水布:“快下车!”他们来到一片灌木丛生的荒地。远处,一道高高的铁丝网在晨光中泛着冷光。“那就是美国边境。”一个陌生男子走过来,手里拿着对讲机,“我是接应你们的‘导游’,叫我杰克就行。”杰克是个华裔,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和英语。他分发给他们每人一瓶水和一包饼干。“休息到天黑,然后我们穿越边境。”杰克说,“那边有车接应,直接送你们去洛杉矶。”苏宁注意到杰克腰间别着手枪,几个同伙也全副武装。这不是简单的偷渡向导,更像是职业犯罪团伙。夜幕降临后,杰克带领他们向边境进发。铁丝网上早已被剪开一个口子,足够一人弯腰通过。“记住,被抓到就申请正治避难,”杰克叮嘱,“千万别说有人安排你们入境。”就在第一批人准备穿越时,远处突然亮起刺眼的灯光。“边境巡逻队!”有人大喊。“分散跑!”杰克拔出手枪,“按备用计划集合!”苏宁跟着老马和林秀冲进灌木丛。身后传来枪声和犬吠声。他拼命奔跑,荆棘划破了他的衣服和皮肤,但他不敢停下。不知跑了多久,三人终于甩开了追兵,瘫倒在一处干涸的河床上喘着粗气。“其他人呢?”苏宁上气不接下气地问。老马摇摇头:“走散了。我们得自己想办法过境。”林秀看了看星空:“往西北方向走,应该能绕过关卡。”接下来的三天,三人昼伏夜出,靠野果和溪水维持生命。第四天夜里,他们终于找到一处无人看守的边境段,成功穿越进入美国境内。“欢迎来到美利坚。”老马苦笑着说,他的脚已经磨出血泡。他们沿着公路走了几个小时,终于遇到一个加油站。老马用蹩脚的英语向店员借电话,联系上了他在洛杉矶的表弟。“他说会派人来接我们,”老马挂断电话,“但要明天才能到。”当晚,他们在加油站后的树林里露宿。自从穿越而来,苏宁第一次睡了个相对安稳的觉,梦里却是这具肉身家乡的稻田和父母期盼的面容。第二天中午,一辆面包车停在加油站。一个矮胖的华裔男子走下车,用福建方言喊道:“谁是老马介绍来的?”就这样,苏宁踏上了前往洛杉矶的最后一程。面包车开了六个小时,窗外的景色从荒漠变成郊区,最后是繁华的都市。“到了,”司机停在一栋破旧的公寓楼前,“老马的表弟在这里等你们。”一个满脸油光的中年男人迎上来,自称陈老板。他上下打量着苏宁:“你就是新来的洗碗工?”苏宁点点头。“包吃包住,月薪一千五,一千二还债,三百零用。”陈老板语速飞快,“每天工作十二小时,没有休息日。干满三年,债务还清,我给你办绿卡。”苏宁想抗议这不公平,但看到陈老板阴冷的眼神,又想起自己非法移民的身份,只能再次点头。“很好,”陈老板露出满意的笑容,“今晚就开始工作。餐馆叫‘金门饭店’,在唐人街。”当天晚上,苏宁站在“金门饭店”油腻腻的后厨,面对堆积如山的脏盘子,开始了他在美国的第一份工作。滚烫的洗碗水烫红了他的双手,厨房的油烟呛得他不停咳嗽。但最让他难受的是厨师长时不时踢他屁股,骂他动作太慢。凌晨两点,餐馆打烊。苏宁被带到一间地下室,里面摆着六张双层床,已经睡了五个人。“这是你的床,”陈老板指着一张下铺,“早上九点开工,别迟到。”苏宁瘫倒在散发着霉味的床垫上,浑身酸痛。透过地下室狭小的窗户,他看见洛杉矶的月亮,和家乡的一样圆,却显得那么冷漠。这一刻,苏宁才真正意识到,他的美国梦,始于一个充满欺骗、危险和剥削的谎言。而更可怕的是,这仅仅是噩梦的开始。……洛杉矶唐人街的午夜,潮湿的空气中飘着炸物油脂与下水道混杂的酸腐味。苏宁躺在吱呀作响的铁架床上,臀部的肌肉仍在隐隐作痛……那不是劳动导致的酸痛,而是被厨师长王胖子那镶着金属片的皮鞋踢出来的钝痛。地下室昏黄的灯泡在头顶摇晃,投下蛛网般交织的阴影。“新来的,动作快点!”三小时前王胖子的呵斥声还在耳膜里震动,那双嵌在肉缝里的小眼睛闪烁着施虐的快感。更屈辱的是,当苏宁踉跄着撞上洗碗池时,整个厨房爆发出的哄笑像沸水般浇在他背上。床板突然被上铺翻身震得发颤。苏宁盯着手腕上被烫出的水泡,突然想起离家的那个清晨,母亲偷偷塞进他行李里的那瓶茶油。“听说美国冬天冷,”母亲粗糙的手指摩挲着玻璃瓶,“抹这个能活血。”他猛地坐起身。铁架床发出刺耳的呻吟,但鼾声如雷的室友们毫无反应。月光从气窗铁栅的缝隙漏进来,在地面画出一道苍白的囚栏。苏宁轻手轻脚摸到门边时,发现自己的手指正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不是恐惧,而是某种蛰伏已久的凶性在血管里苏醒。后巷比想象中更暗。腐烂的菜叶在脚下发出黏腻的声响,某处传来野猫厮打的尖啸。苏宁贴着潮湿的砖墙移动,瞳孔逐渐适应黑暗后,他注意到巷口便利店招牌的霓虹在雨洼里投下血红色的倒影。“要等多久?”他搓着发僵的手指自问。但答案来得比预期更快……转角处突然晃出个臃肿的身影,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王胖子左手拎着半瓶威士忌,右手抓着个油腻的纸袋,每走两步就要扶着墙喘气。苏宁的呼吸凝滞了。他退到垃圾箱后的阴影里,看着醉醺醺的厨师长在巷中央停下,解开裤带对着墙根撒尿。酒瓶被随手搁在消防栓上,折射出琥珀色的冷光。就是现在。当王胖子系裤腰带时,苏宁像捕食的豹猫般窜出。从餐馆顺来的加厚垃圾袋“唰”地套住那颗肥硕的脑袋,收口的瞬间他听见对方鼻腔里喷出的惊愕气流。“谁?!”闷吼声隔着塑料袋变成滑稽的呜咽。王胖子挥舞的手臂打翻了酒瓶,玻璃碎裂声像某种仪式开始的信号。第一拳砸在对方腰侧的肥肉上,触感像击中装满油脂的皮囊。苏宁的动作非常的精准,对付一个胖子还是轻而易举。王胖子踉跄着撞上电线杆,塑料袋里传来带着酒臭的呕吐物气味。“喜欢踢人是吧?”苏宁用膝盖狠狠顶向对方臀部。王胖子发出杀猪般的嚎叫,这让他想起白天被踢时自己咬破的嘴唇。巷子尽头有灯光亮起,但愤怒已经接管了他的身体。接下来的三分钟像被拉长的胶片。他专门挑肉厚的地方下手,最后一脚踹在那两瓣肥臀正中时,甚至听到了皮革开裂般的声响。王胖子像搁浅的鲸鱼般瘫在馊水横流的地面上,塑料袋随着抽泣起伏,凝结的水珠在月光下像某种怪异的露水。远处传来警笛声。苏宁后退两步,突然被某种冰凉的畅快感攫住……只是他刚才打人的右手关节处沾着血,可能是王胖子鼻子被打破流的。但当他看见厨师长颤抖着去摸后兜的手机时,恐惧又转化成了新的愤怒。“敢报警就宰了你。”他用福建方言低吼,这土话里的脏字比英语锋利十倍。抢过手机扔进下水道时,他注意到王胖子工裤后袋露出的东西……是捆用橡皮筋扎着的钞票,最外面那张富兰克林的脸被油渍染得发黄。苏宁犹豫了0.5秒。但当他手指触到钞票时,突然听见记忆里父亲的声音:“饿死不做贼。”主要大家都是出国养家糊口的,教训一下我就可以了。接着他突然抽出手,转而把那瓶还剩三分之一的威士忌浇在王胖子裤裆上。“明天我还会来洗碗。”最后他对着那团蠕动的肥肉说,“要是再踢我——”脚尖碾过王胖子撑在地上的手指,满意的听到指关节发出的脆响,“就让你用这只手炒菜。”回程时他绕了远路。在第七个路口右转时,霓虹灯牌“马杀鸡”三个汉字突然让他笑出声……原来美国也有这种暧昧的粉红光晕。某个瞬间他想拔腿狂奔,但训练有素地控制住了冲动:奔跑会引人注目,而非法移民最不需要的就是关注。地下室的鼾声依旧。苏宁滑进被窝时,发现床垫下压着的茶油瓶不知何时被体温烘得微热。他抹了些在手腕的烫伤处,突然意识到这是离家后第一次,疼痛不再伴随着屈辱。窗外,唐人街的月亮隐入云层。某个醉汉在远处唱着跑调的《何日君再来》………… 第二章 背井离乡 洛杉矶晨光像掺了水的牛奶,稀薄地渗进地下室的气窗。苏宁在五点四十五分准时睁眼,发现昨晚淤积在指关节的闷痛已经化作一种奇特的畅快。他活动了下手腕……茶油的清香混合着地下室特有的霉味,在鼻腔里织成一张细密的网。食堂的折叠桌上,陈老板的姘头阿芳正用长柄勺敲着铝盆:“新来的,你的鸡蛋。”水煮蛋在盆底撞出空洞的回响,滚到苏宁面前时已经裂开蛛网状的纹路。王胖子就坐在对角线的位置。他那张油光满面的脸今天显得格外苍白,左鼻孔塞着团带血丝的卫生纸,肥厚的下唇有一道结痂的裂口。当苏宁故意把鸡蛋在桌面上滚出清脆的声响时,厨师长像触电般抖了下,打翻了面前的豆浆。“哼!手都已经抖成这样还炒什么菜?”陈老板皱眉看着乳白色液体在塑料桌布上蔓延,“给你三天假,别把锅铲甩进油锅里。”“谢谢老板。”王胖子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针,却在触及苏宁眼睛的瞬间软化成了畏惧。然而苏宁却是冲着王胖子露齿一笑……这个表情他对着码头野狗练习过无数次,犬齿在晨光中闪过森白的弧度。厨师长的喉结剧烈滚动起来,突然捂着屁股站起身:“我……我去买跌打酒。”“哎!是不是被黑人抢了?”陈老板对着那踉跄的背影喊道,“早告诉你别在黑人区晃悠!”转回头时,他注意到苏宁正在用筷子灵巧地剥鸡蛋壳……蛋白剥出来光滑如珍珠,这在闽南老家叫“脱壳”,是办喜事才讲究的彩头。前厅的铃铛突然炸响。六点整,第一批喝早茶的老头老太太已经鱼贯而入,带着风湿膏药和《世界日报》的气息。阿芳踢了踢苏宁的凳子:“新来的!去把B区的酱油瓶补满。”“……”大堂的灯光比后厨明亮十倍。苏宁在补充调味品时,听见4号桌的白发阿婆正用台山话抱怨:“这个虾饺皮比我的假牙还硬……”他下意识地用粤语接话:“要换笼热的吗?”字正腔圆的发音让老人惊讶地推了推老花镜。“ok!”“新来的!你会说粤语?”陈老板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手里端着记账本。“福建老家很多侨胞。”苏宁把酱油瓶摆成完美的三十度角,“还会点客家话。”“……”此时的陈老板却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苏宁。然后并没有多说什么的转身离开了,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观察和慎重考虑的。这个早晨的转折点发生在九点十七分。当时穿灰西装的白人男子正在门口徘徊,手里捏着张写满英文的纸条。所有服务员都躲进了厨房……移民局的突击检查是唐人街永恒的噩梦。“Can i help you?”苏宁拉开玻璃门时,听见自己声音平稳得不像话。灰西装明显松了口气:“我需要订四十人份的工作午餐……”他指着纸条上的“general tsos Chicken”(左宗棠鸡),发音滑稽得像在念咒语。二十分钟后,当苏宁用流利的英语确认完所有订单,甚至建议把炒饭换成更适合美国人口味的“幸运饼干套餐”,陈老板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他从收银机里抽出五张富兰克林:“新来的,从今天起你兼做前台,工资加五百。”“老板,我叫苏宁。”“好!我知道了。”午餐高峰时,苏宁发现自己同时在进行三种语言的切换:用英语向华尔街来的白领解释“宫保”和“麻辣”的区别,用粤语安抚抱怨上菜慢的老太太,再用福建话朝厨房吼“12号桌要加辣”。他的记账本上,小费栏的数字以惊人的速度增长……有个金发女郎甚至多给了20%,因为他说对了她家乡阿拉巴马的口音特点。“苏宁,你英语是跟谁学的?”下午三点休市时,林秀突然出现在柜台前。医学院高材生现在在三个街区外的洗衣店打工,白大褂换成了沾满漂白剂的蓝布衫。苏宁从冰柜里拿出两瓶可乐:“高中英语老师是右@派,下放前在剑桥留过学。”瓶盖开启的瞬间,气泡涌出的声音像某种隐秘的欢呼。他注意到林秀右手缠着绷带:“洗衣机咬的?”“嗯,烘干机零件老化。”林秀用牙齿辅助拧开瓶盖,“听说你把王胖子揍了?现在整个唐人街的非法劳工都在传……”他突然压低声音,“有个福建仔单枪匹马放倒了‘屠夫王’。”玻璃门映出苏宁突然绷紧的嘴角。他想起今早王胖子看他的眼神……那种混合着恐惧与仇恨的目光,就像小时候在码头见过的,被拔掉毒牙的眼镜蛇。傍晚六点,第二批食客涌入时,陈老板把苏宁叫到储藏室。货架上的豆瓣酱罐子后面,藏着一本烫金封面的《美国移民法》。“苏宁,下周三移民局有人来检查。”老板的手指在“正治庇护”条款上点了点,“你负责接待。”苏宁注意到书页边缘有褐色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当夜打烊时,阿芳塞给他一个信封:“老板说以后你住楼上储物间。”里面除了工资,还有把黄铜钥匙。苏宁爬上狭窄的楼梯时,听见地下室传来王胖子醉醺醺的叫骂:“……迟早弄死那个大陆仔!”储物间只有四平米,但有一扇能看见月亮的窗户。苏宁把茶油瓶放在窗台上,月光给玻璃镀了层银边。他摸出枕头下藏着的《纽约时报》招聘版,是今天那个灰西装客人落下的。在“医疗助理”的招聘栏旁,有用红笔圈出的电话号码。窗外,唐人街的霓虹开始闪烁。远处传来警笛声,但这次苏宁没有缩起肩膀。他对着月亮举起可乐罐,铝罐上凝结的水珠像某种晶莹的勋章。……接下来的日子,苏宁迅速适应了前厅的工作。他的英语水平让外国顾客感到亲切,小费也随之增多。第一个星期结束,他数了数收入……比洗碗时多了将近三倍。王胖子对此显然很不满。每次苏宁经过厨房,都能感受到背后阴冷的目光。但有了陈老板的庇护,王胖子暂时不敢做什么。其实王胖子休假回来上工的那天早晨,后厨的剁肉声就是已经比往常轻了三分。苏宁正用抹布擦拭前厅的玻璃门,透过反光看见那个臃肿的身影正蹑手蹑脚地绕过洗碗区……像头受惊的河马在躲避鳄鱼。厨师长的工作围裙今天系得格外整齐,甚至破天荒地戴上了卫生帽。“苏……苏哥。”王胖子突然凑过来,手里捧着杯珍珠奶茶。塑料杯外凝结的水珠滴在他新买的耐克鞋上,洇出深色的圆点。“九龙城买的,少糖。”苏宁接过饮料时,注意到对方右手小指上还打着夹板,那晚在巷子里他应该没下这么重的手。吸管戳破封膜的瞬间,王胖子肥厚的肩膀明显抖了抖。“谢谢。”苏宁故意让塑料杯在柜台上发出轻响,“今天特价午餐的菠萝咕咾肉,记得多放青椒。”他普通话里的福建腔像把钝刀,慢慢磨着对方紧绷的神经。王胖子点头哈腰退走的模样,让柜台后的阿芳差点打翻算盘。这个四十多岁的广东女人突然用蹩脚的普通话问:“你会功夫?”她比划着李小龙的经典手势,发黄的指甲油剥落成奇怪的图案。前厅的铃铛突然响起。三个穿深蓝制服的移民局官员站在门口,胸前的徽章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整个餐馆瞬间凝固……传菜员阿明打翻了豉油碟,酱色液体在白色桌布上漫延得像幅抽象画。其实唐人街中餐馆使用非法劳工都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各家老板和移民局或多或少都有交易。既然陈老板安排苏宁接待,很明显相信苏宁的美式口语水平。最主要是已经打通了移民局的路子,要不然也不可能知道具体的检查时间。“上午好,先生们。”苏宁推开玻璃门时,闻到自己袖口飘出的茶油清香,“靠窗的位置可以吗?”为首的官员诧异地挑眉。通常这个时候,唐人街的餐馆会突然冒出十几个“肠胃不适”的临时工。他掏出证件时,苏宁注意到他无名指上有道细长的疤痕……像是被纸割伤的,但位置太精准了。“例行检查。”疤痕官员的视线扫过厨房,“你们有几位员工?”“连老板七个人。”苏宁微笑着递上员工登记表。这是昨晚他熬夜重做的版本,墨迹在廉价复印纸上微微晕开。“需要看看我们的卫生评级证书吗?上个月刚更新过。”当官员们翻阅文件时,后厨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苏宁不用回头也知道,是王胖子失手砸了盘子……这个月第三次了。自从那晚之后,厨师长的手就像得了帕金森,再也端不稳滚烫的砂锅。“你的英语很标准。”疤指纹官突然说,“在哪学的?”“鼓浪屿的传教士学校。”苏宁面不改色地撒谎,“老师们都是哈佛毕业的。”他故意把“哈佛”发成波士顿口音,最后一个音节含在舌尖像块太妃糖。果然苏宁的表现让移民局官员的脸色放松了下来,毕竟他们这次来只是走个过场而已。陈老板从储藏室出来时,移民局的人已经在品尝免费赠送的幸运饼干。他油光满面的脸上写满难以置信,直到看见官员们签字离开,才像泄气的皮球般瘫在收银台前。“阿宁啊……”陈老板掏出手帕擦汗,苏宁第一次注意到他右手小指少了半截,“下个月给你涨到两千二。”破天荒地,这个抠门到给员工餐里掺剩菜的老板,主动提出为员工加工资。“谢谢老板。”午市过后,苏宁在储物间发现了惊喜……陈老板派人换了新床垫,还添了台二手电扇。折叠桌上放着本《商务英语速成》,扉页上有潦草的赠言:给最有出息的仔。落款画了只歪歪扭扭的招财猫。但真正让苏宁眯起眼睛的,是压在书下的信封。里面除了本月工资,还有张社会保障卡……虽然名字拼写错误地印成了“su ning”而非“suning”,但对黑户来说已经是黄金通行证。卡片边缘沾着星点油渍,像是有人用油腻的手指反复摩挲过。……傍晚打烊时,林秀又来了。医学生今天没穿工装,白衬衫掖在牛仔裤里,像个正经留学生。“洗衣店倒闭了?”他晃了晃手里的报纸,分类广告版用红笔圈着某家华人诊所的招聘启事,“要不要一起去试试?”林秀正要回答,后巷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他们冲出去时,看见王胖子正瘫在垃圾箱旁,白制服上沾着呕吐物。厨师长手里攥着瓶喝了一半的威士忌,和那晚同一个牌子。“他这样多久了?”林秀蹲下检查瞳孔。“自从……”苏宁突然住口。月光下,他看见王胖子脖颈处有圈紫红色的勒痕,形状像某种细长的工具,比如餐馆用来挂烤鸭的铁钩。陈老板的咆哮声从后门传来:“又偷喝!明天不用来了!”但当他看见苏宁时,声音立刻切换成慈父模式:“阿宁啊!明天有批新餐具到货……”“老板,我知道了。”回储物间的路上,苏宁把社会保障卡藏进了茶油瓶底。窗外,唐人街的霓虹开始闪烁,将“金门饭店”的招牌染成血红色。他突然想起王胖子今天反常的谄媚,还有那杯珍珠奶茶,厨师长明明知道他最讨厌甜食。床垫下,《纽约时报》招聘版微微露出边角。苏宁用指甲在“医疗助理”的电话号码旁刻了道痕。远处传来警笛声,这次他没有数心跳,反而是显得异常的平静和淡定。……一个月后的周五晚上,餐厅格外忙碌。苏宁正为一桌客人点单,突然感到有人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转身一看,竟然是和他同船来美国的女孩林秀。“宁哥……”林秀的眼睛红红的,明显哭过,“能借一步说话吗?”苏宁向同事打了个招呼,跟着林秀走到餐厅后门的小巷。纽约初秋的夜晚已经有些凉意,林秀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毛衣,瑟瑟发抖。“怎么了?”苏宁问,尽管他大概能猜到原因。林秀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我受不了了……那个洗衣店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每天工作十六个小时,工资却只有说好的一半……老板还……还动手动脚……”苏宁叹了口气。林秀的情况他早有耳闻……像她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孩,在唐人街的底层工厂里往往面临双重剥削。“你想怎么办?”“我……我想学英语。”林秀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心,“像你一样。我知道你在金门饭店做得很好……能不能教教我?”路灯下,林秀的脸庞显得格外苍白脆弱。苏宁知道她没说完的话……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环境里,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想要生存,必须找到依靠。“我可以教你。”苏宁慢慢地说,“但你知道,在这里没有免费的午餐。”林秀咬了咬嘴唇,然后做了一个让苏宁意外的动作……只见她向前一步,轻轻抱住了他:“我知道……我愿意做你女朋友。”苏宁没有推开她。他能感觉到林秀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在这个陌生的国度,他们都需要一些温暖,哪怕只是暂时的。“明天中午休息时间,来你住的地方找我。”苏宁最终说道。第二天中午,苏宁按照地址找到了林秀的住处……一间位于地下室的小房间,潮湿阴暗,只有一张床和一个简易衣柜。林秀已经换了一件相对干净的连衣裙,紧张地站在床边。“开始吧。”苏宁放下包,拿出事先准备的英语教材。两个小时的“课程”后,教材被丢到了一边。当林秀颤抖着解开衣扣时,苏宁从口袋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避……在这个朝不保夕的异国他乡,怀孕就是最大的犯罪,这是所有非法移民都明白的铁律。事后,林秀蜷缩在苏宁怀里,轻声问:“我们会好起来吗?”苏宁望着天花板上斑驳的水渍,没有回答。他不知道答案,也不确定这段关系能维持多久。但在这一刻,至少他们都不再那么孤独。…… 第三章 柳暗花明 唐人街的雨季来得毫无预兆。苏宁站在“金门饭店”的霓虹灯牌下,看着雨水在排水沟里汇成浑浊的急流,把垃圾和蟑螂冲向未知的下水道。他手里攥着刚到的家信——父亲的字迹比上次更加颤抖:“你弟弟的学费......”信纸右下角有团可疑的油渍,像是母亲边做饭边哭时滴落的。“看路啊!”一辆送餐自行车溅起水花,苏宁敏捷地后撤半步。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还在,就像他尽管被系统剥夺了所有超常能力,骨子里仍是那个在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王者。苏宁知道接下来必须考虑身份的问题,毕竟一个非法移民就是卡死了。不过考虑了所有获得绿卡的方式,苏宁并不想真的去诋毁自己的祖国。所以便是考虑和美国公民结婚,或者也可以考虑寻找中介假结婚。只是中介费很昂贵,同时很容易被骗,要知道骗子这个行业是永远都不会失业的。接下来的时间里,苏宁一边卖力的在中餐厅工作,一边仔细观察着周围,寻找可以光明正大走出唐人街的机会。同事阿芳突然靠近苏宁低声询问道,“苏宁,你和那个林秀是男女朋友?”“怎么了?”“看紧一些!我看她好像心思并不单纯。”“背井离乡来到美国淘金!谁又能做到真正单纯,就算是单纯也在风浪中死去了。”“你看得倒是挺开的。”然而就在苏宁苦苦思考破局之路的时候,“女伴”林秀反倒是先有了行动。这段时间在苏宁的帮助下,她的英语可以说是突飞猛进,已经可以和当地人进行无障碍交流。然后林秀就是认识了一个美国白人,而为了尽快拿到绿卡就决定嫁给对方。苏宁知道后也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毕竟特定的环境不需要考虑任何的道德问题。林秀的订婚派对在洗衣店二楼举行。逼仄的公寓里,那个叫麦克的白人男子正用蹩脚的中文重复“我爱你”,蓝眼睛里的热情纯粹得刺眼。苏宁注意到他无名指上有道新鲜的伤痕,好像是戒指尺寸不合适硬塞造成的。“医用英语培训班认识的。”林秀递来一杯廉价香槟,指甲上新涂的桃红色盖住了洗衣剂腐蚀的裂纹,“他是一名退伍军医,在vA医院工作。”泡沫在杯底炸裂时,苏宁想起三天前偷看的移民律师账单……“假结婚全包套餐:$15,000(含两年后续服务)”。而林秀手上这枚镶着人造钻石的戒指,在当铺最多值两百美元。“恭喜。”苏宁与她碰杯,故意让杯沿低三寸。这个曾在手术台上救过无数人的姑娘,如今把自己活成了一剂强心针,扎进阿美莉卡的血管里。回餐馆的路上,他在“好运来婚姻介绍所”橱窗前驻足。泛黄的广告单上写着“绿卡担保人招募”,旁边照片里笑容灿烂的华裔女子,眼角有被烟头烫过的疤痕。很多国人都是理解不了这些润人的生活,殊不知百分之百的都是表面光鲜。特殊的群体不被国人所接受,同样无法融入当地的社会,所以他们脑子里只有自己的利益。暴雨夜打烊时,那个疤指纹移民官把苏宁堵在了巷子里。他的制服纽扣松了一颗,露出锁骨处的蛇形纹身,好像是司法部内务调查科的标记。“小子,我们知道你是谁。”官员用钢笔轻敲苏宁的社保卡复印件,“‘su ning’?福建长乐帮去年有艘船在巴拿马沉了,可是幸存者名单里可没这名字。”“然后呢?”“我很不喜欢你的平静!应该是惊慌失措才对。”“没必要!大不了被遣返回国,其实我已经厌倦了现在的生活,要不是还有一笔高昂的高利贷,我宁愿立刻被遣返回去。”“小伙子,不要如此消极!阿美莉卡可是这个星球上的最强国家。”官员推来一张照片,上面是陈老板和某个州议员的合影,“只要你帮我顶住陈金发!三个月后给你u签证。”苏宁突然笑了。苏宁自然是对此感到嗤之以鼻,虽然自己已经被系统屏蔽了所有的能力,但是王者永远是王者,怎么可能出卖自己的同胞。“先生,我会仔细考虑的。”“我等待着你的好消息。”……回去之后,苏宁便是告诉了陈老板这件事,“老板。今天移民局的官员找到我,让我帮他们盯着你的一举一动。”“噢?哪一个?移民局的我大多都熟悉。”“那个有疤痕纹的!看来移民局要搞你。”他直接甩出那张照片,“内务调查科盯上你和参议员的关系。”陈老板正在点钞的手顿住了。捆钞纸断裂的瞬间,百元大钞雪片般散落。这个常年把“和气生财”挂在嘴边的老狐狸,此刻眼里闪动着择人而噬的凶光。“阿宁啊......”“你过关了。”陈老板踢开录音机碎片,递来一杯温热的茉莉花茶。茶叶在杯底舒展成莲花的形状,是福建老家待客的最高礼节。原来这些都是陈老板对苏宁的试探,而移民局的官员也都是陈老板故意安排的。不过苏宁的表现让陈老板很满意,准备帮助苏宁在美国站稳脚跟。毕竟出门在外确实需要互相帮助,当然陈老板也不是没有私心。这段时间的观察发现,苏宁不能能力强,而且还是有勇有谋,手段狠辣,于是才会决定重用苏宁。一周后的深夜,陈老板带苏宁去了布鲁克林的一栋褐石建筑。地下室手术台般的白炽灯下,穿豹纹裙的中年女人正在涂指甲油。“玛琳达,最好的婚介顾问。”陈老板拍拍苏宁的肩,“费用我出,但你要帮我做件事。”“……”就在此时,女人甩来一本相册。每一页都是不同族裔的女性照片,像超市货架上的商品般标注着价格:拉丁裔$8,000(含教堂婚礼套餐)、非裔$6,500(快速离婚保证)、白人$12,000(包两年移民局家访辅导)……“我要最便宜的。”苏宁说。玛琳达的红色指甲停在某页——照片上的华裔女子眼神呆滞,嘴角却挂着标准的微笑。“艾米丽,加州出生,有轻度智力障碍。她叔叔是帮派律师,能搞定所有文件。”指甲戳了戳女子锁骨处的淤青,“特别听话,不会惹麻烦。”交易达成时,窗外传来警笛声。陈老板趁机凑到苏宁耳边:“下个月有船到迈阿密,你去接批‘特殊货物’。”他的呼吸带着槟榔和胃酸的味道,“做完这单,你欠我的就两清了。”“有没有不违反道德的工作?”“怎么?你都已经来阿美莉卡了,还要考虑道德?”“……”“苏宁,在这里想要生存下去,就不能考虑的太多。”回唐人街的车上,苏宁摸到座椅缝隙里有张皱巴巴的报纸。某版角落登着林秀未婚夫麦克的讣告——“退伍军人医院护士,吸毒过量致死”。死亡日期是三天前,正是订婚派对那晚。很明显林秀也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或者说能来这片土地的都不是简单角色。……佛罗里达的夜风裹挟着海腥味灌进卡车驾驶室,车载收音机里播放着老鹰乐队的《hotelCalifornia》。断断续续的信号让吉他solo听起来像是某种遥远的求救信号。苏宁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捏着陈老板给的路条……上面只有一行手写地址,墨迹被汗水晕开,像一条蜿蜒的蛇。后视镜里,一辆没有车牌的雪佛兰已经跟了他三十英里。“啧。”苏宁轻踩油门,十八轮卡车的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他并不担心警察,陈老板给的运输文件滴水不漏。甚至连车上的gps都被提前“调试”过,确保不会留下任何可疑的行驶记录。他真正在意的,是那辆雪佛兰里坐着的人……是买家?还是另一批想黑吃黑的家伙?收音机突然跳台,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后,传来西班牙语新闻播报:“……警方在迈阿密港查获一批可疑货物……”苏宁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两下,随即关掉了收音机。他不关心货物是什么。他只关心两年后的绿卡。很快苏宁驾驶着卡车出现在迈阿密港,然后便是要面对一次未知的危险了。迈阿密港的17号仓库藏在集装箱迷宫的尽头,锈蚀的铁门旁站着两个拉美裔壮汉,腰间鼓鼓囊囊的,显然不是装饰品。“陈的人?”其中一人用浓重的古巴口音问道。苏宁点头,递上路条。对方扫了一眼,咧嘴一笑,露出镶金的门牙:“Bienvenido a miami, chino.”(欢迎来到迈阿密,中国佬。)仓库里堆满了印着“海鲜冻品”的纸箱,但空气中没有鱼腥味,只有淡淡的化学药剂气息。一个戴金链子的光头男人走过来,拍了拍苏宁的肩膀:“陈说你是可靠的。”苏宁没说话,只是沉默地打开卡车货柜。十分钟后,货物装载完毕。光头递给他一个牛皮纸袋:“你的‘奖金’。”苏宁捏了捏,里面是一叠现金,还有一张纸条——“下次还有活儿。”回程的路上,那辆雪佛兰没有再出现。苏宁在加油站停了一次,买了杯黑咖啡,顺手把牛皮纸袋塞进了座椅下的暗格里。他并不好奇里面有多少钱,也不在乎“货物”到底是什么。在这个国家,好奇心是奢侈品,而非法移民连命都是租来的。一路上都是非常的幸运,苏宁总是能预判前方出现的关卡,每一次都能选择最安全的路线。陈老板的对于苏宁的能力非常的惊喜,不过却是没有再安排苏宁出任务,反而是继续安排苏宁待在“金门饭店”做事。……然而,命运似乎觉得他的生活还不够戏剧化。回到唐人街的第三天,苏宁正在后厨切菜,阿芳突然慌慌张张地冲进来:“苏宁,外面有个女的找你!说是你老婆!”“……”苏宁的刀尖顿在砧板上。艾米丽·陈——他的“假结婚对象”。此刻正站在餐馆门口,穿着一条印着卡通猫的连衣裙,手里攥着一只破旧的泰迪熊。她的眼神有些呆滞,但嘴角挂着天真的笑容。而她身后,站着一个西装笔挺的华裔男人,金丝眼镜后的眼神锐利如刀。陈志明。黑帮律师,艾米丽的“叔叔”。“苏先生。”陈志明的声音像是法庭上的最后陈述,“我们需要谈谈。”当晚,苏宁的储物间里弥漫着艾草燃烧的苦涩气息。艾米丽安静地坐在床边,任由苏宁在她头顶的穴位上扎下细如发丝的银针。“她小时候发过高烧,脑部轻微受损。”陈志明盯着苏宁的手法,语气里带着试探,“医生说恢复概率很低。”苏宁没有抬头,只是轻轻捻动针尾:“中医讲究‘通络’,有些损伤不是不可逆的。”“你还懂中医?”“在老家跟着一位老中医学过一些,我可以试试让她治愈。”“我可不相信中医。”“中医的神奇之处就在于神秘!有的时候真的能解决大问题。”“……”事实上,苏宁可是一位顶级的神医,毕竟也是经历过诸天万界洗礼的。在以前的那些副本世界里,他曾用一根银针让敌人的神经系统瘫痪三小时。现在,他只需要让艾米丽的脑部血液循环稍微改善一点,就足够让陈志明信服。“你真的有信心?”“试试总没有坏处。”“好吧!不过你一定要小心。”“放心!我可不想被你一枪打死。”“……”陈志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腰间的手枪。接着苏宁拿出了自己珍藏的银针,然后在陈志明紧张的目光注视下施针了。二十分钟后,艾米丽突然眨了眨眼,然后指着墙上的招财猫贴纸,清晰地说了一句:“猫……在笑。”陈志明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她五年来第一次主动观察细节。“苏宁,你想要什么?”离开前,陈志明终于开口,语气不再是居高临下的审视,而是某种谨慎的评估。苏宁收起银针,淡淡道:“相遇即是缘!所以我只是想帮帮她。”陈志明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陈老板没告诉你吗?”“什么?”“艾米丽不是我的侄女。”陈志明推了推眼镜,“她是我老板的女儿。”苏宁的手指微微一顿。这下,游戏升级了。此时的苏宁强忍着内心惊喜的看向眼前的黑帮律师说道,“我没有想那么多!只想两年后拿到美国绿卡,然后在美国开启全新的生活。”“绿卡简单!我们帮派现在就可以帮你解决,另外还可以赠送你一家餐厅,但是条件是你能让艾米丽完全康复。”此时的黑帮律师却是不以为意的看向眼前的苏宁说道。“陈先生此言当真?”“你有让我们说谎的必要吗?”“成交!待会我给艾米丽开一副中药,另外再进行八次针灸就能痊愈了。”“真的假的?”“陈先生,我要是骗了你们,想必你们有无数种方法弄死我。”“不错!果然是个难得的聪明人。”…… 第四章 较真的执法者 金门饭店后厨的油烟机又坏了。王胖子站在灶台前,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炒锅里的宫保鸡丁在高温下滋滋作响,辣椒和花椒的香气混合着陈年油垢的味道,充斥着这间不足十平米的小厨房。只见他熟练地颠勺,火苗窜起半尺高,映照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王师傅,7号桌加单!”服务员阿芳探进头来喊道,声音几乎被厨房的噪音淹没。王胖子木讷的点点头,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来阿美莉卡七年了,他几乎已经忘记了以前的身份,变成了这家唐人街小饭店的掌勺大厨。而且当初为了来到阿美莉卡淘金,不光花光所有,还借了大笔的高利贷。生活就像这口炒锅里的菜——火候过了会焦,火候不到又生。但是一想到那个刚来的苏宁,他所有的努力都是如同笑话。实在是在王胖子看来,苏宁真的是太幸运了。不光被老板帮助办理绿卡的事情,还解释了唐人街最大的帮派五福帮。空闲时间,一旁的华人厨师递过来一根烟,“厨师长,新来的苏宁挺嚣张啊!”王胖子皱了皱眉,关火擦了擦手,“人家有本事!羡慕也没办法。”“听说他前段时间帮老板接了一批货,然后就被老板器重了。”“阿东,你来美国也有三年时间了,难道还不明白有些事情不是我们做的?”“我知道!就是感觉不服气。”“哼!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有时候我们就是要认命。”“……”自从一开始苏宁狠狠地报复了欺生的王胖子之后,王胖子也有想过找人教训一下苏宁。可是苏宁很快便是展现出自己的能力,逐渐被老板越来越重用,王胖子也便是熄灭了报复的想法。主要是老板已经警告过他了,要是不听从只能会被赶出去。……黑帮老大的女儿会沦为绿卡工具人这是很魔幻的。不过苏宁对这些事情也懒得多做理会,只想两年之后顺利拿到绿卡就行。至于和艾米丽的婚姻会一直是假的。接着苏宁便是为艾米丽开了药方,并且约定了下一次的针灸时间。不过陈志明临走之前保证,只要苏宁能够治好艾米丽,帮派就帮助苏宁就会立刻解决绿卡问题。接下来的日子里,苏宁依旧是在“金门饭店”工作,老板没有再安排苏宁出任务,或许是受到陈志明的特殊关照。不过苏宁是真的不喜欢阿美莉卡,搞不懂为什么这么多人打破脑袋来这里有什么意义。挣得美元虽然确实很值钱,但是在美国同样是花美元,一反一正都是差不多的情况。甚至还不如国内的情况,要知道如今的内地也是允许经商了,机会反而是比阿美莉卡这边更多。有一天苏宁正在“金门饭店”招呼客人,却是突然出现几名黑人大汉,直接架起懵逼的苏宁离开了“金门饭店”,并且直接塞进了一辆黑色福特汽车里。车子很快驶离唐人街,苏宁的背紧贴着真皮座椅。“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他声音发紧。副驾驶眼神饮恨的老者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金门商会。当然,你也可以叫我们五福帮。”苏宁的胃沉了下去。他自然是听说过这个华人黑帮——走私、赌博、高利贷,无恶不作。也知道艾米丽的父亲便是五福帮的幕后老板,只是搞不懂五福帮今天为什么搞这么一出。“现在反悔已经晚了!苏宁,你放心,我们五福帮都是很讲信用。两年婚姻,并且治好艾米丽,绿卡和五万美金。否则……”“陈律师呢?你们真的没必要这样做。”“唐人街人多眼杂!不可能让艾米丽在唐人街接受治疗。”“那你们又为何安排她做绿卡工具人?”“小子,你的胆子不小!知道我们五福帮手里有多少人命吗?”“杀人是犯法的!总要能够获得利益,我实在搞不懂你们杀我有什么意义。”“……”车子很快停在一栋维多利亚风格的老宅前。门廊下,一个瘦削的女孩坐在轮椅上,膝上盖着羊毛毯。即使隔着距离,苏宁也能看出照片没有拍出她眼中的锐利。“我的未婚夫?真的是不好意思!以这种方式请你过来。”艾米丽的声音像冰锥般刺来。“看来上一次的治疗效果很不错!”“确实很不错!没想到你还能给我带来惊喜。”……艾米丽的卧室比苏宁在唐人街租的整个公寓还大。中式红木家具与欧式古董混搭,墙上挂着几幅价值不菲的水墨画。最引人注目的是床头柜上摆满的药瓶。“艾米丽,其实你没必要这样做!每周三次针灸,配合中药调理。”苏宁把完脉,在笔记本上记录着脉象,“仅仅是肝郁气滞,经络阻塞。”“可是西医说我是多发性神经炎。”艾米丽抽回手腕,动作牵动了静脉注射的管线,“他们还给我开了足够毒死一匹马的吗啡。”其实苏宁上次就注意到她手臂内侧的针孔和淤青,还以为这姑娘本身就有什么特殊的嗜好。“我可以帮你减轻痛苦,但需要你配合。”“配合?”艾米丽冷笑,“像配合这场可笑的婚姻一样?”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晕。五福帮律师陈志明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苏宁,文件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去市政厅登记,然后提交绿卡申请。”苏宁翻开厚厚的合约,条款详细得令人窒息……共同账户、联名租房、社交媒体互动频率……甚至规定了每月必须出席的公共场合次数。“你们以前做过这种事。”这不是疑问句。陈志明微笑:“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做。艾米丽需要一个丈夫,你需要绿卡。纯粹的商业关系。”当晚,苏宁被安排住在客房。凌晨三点,他被一阵压抑的呻吟声惊醒。循声来到艾米丽门前,透过虚掩的门缝,他看到女孩蜷缩在床上,浑身发抖,床头的心电监护仪发出急促的“滴滴”声。“艾米丽,你怎么了?”苏宁轻轻推开门。“滚出去!”一个枕头砸过来,紧接着是玻璃杯碎裂的声音。苏宁不退反进,快速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我能帮你。”他按住艾米丽挣扎的手臂,“你要相信我!要不然你也不可能恢复的这么好。”或许是疼痛战胜了骄傲,艾米丽终于停止反抗。苏宁在她合谷、内关等穴位施针,手法相当的娴熟。十五分钟后,艾米丽的呼吸逐渐平稳。“为什么来美国?”她突然问,声音疲惫但清晰。苏宁收针的动作顿了顿:“和大多数人一样,以为这里是遍地黄金。”“结果呢?”“发现黄金都贴在了自由女神像上。”苏宁自嘲地笑笑,“你呢?为什么同意这个荒唐计划?黑帮大佬的女儿不需要赚这种钱吧?”艾米丽望向窗外月光笼罩的花园:“我父亲认为一个已婚女子更容易在帮派斗争中生存。”她转头直视苏宁,“别误会!这场婚姻唯一真实的,就是违约的代价。”“明白!我需要的只是绿卡,到时候你恢复健康,我们俩可不相欠。”“放心!答应给你的中餐厅不会反悔的。”次日清晨,苏宁在厨房熬制第一剂中药时,陈志明带来了移民局的最新消息。“有人举报了假结婚线索。”他脸色阴沉,“下周会有面试,他们可能会突击检查你们的‘爱巢’。”苏宁搅动药罐的手停住了:“我们才刚认识。”“所以你们要尽快‘熟悉’起来。”陈志明扔下一串钥匙,“今天搬进公寓。所有细节必须完美——共用卧室、情侣牙刷、冰箱上的合影……明白吗?”“……”所谓的“爱巢”是金融区一栋高档公寓的两居室。苏宁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旧金山湾区的灯火。三天前他还是个躲在唐人街厨房里的黑工,现在却是成了华人黑帮的女婿,住在价值百万美元的公寓里。“你的东西在次卧。”艾米丽操控电动轮椅进来,扔给他一个文件夹,“背熟里面的内容,包括我喜欢的颜色、食物、第一次约会地点。”苏宁翻开文件,震惊于里面详尽的“恋爱史”——他们是在uCLA的亚洲文化节相识,交往一年半,去年圣诞节在太浩湖求的婚……甚至附有ps过的合影。“这些照片……”“fBi都看不出破绽。”艾米丽熟练地给自己注射一针药剂,“明天有商会晚宴,父亲要见你。”苏宁的筷子停在半空:“你父亲?”“陈永仁,金门商会会长。”艾米丽露出一个讽刺的微笑,“或者说,五福帮帮老大。怎么,他们没告诉你新娘的全名是艾米丽·陈?”药罐里的汤汁突然沸腾起来,就像苏宁此刻的思绪。他早该猜到——金门商会、唐人街最大的中餐馆、能轻易搞定绿卡的黑帮……除了五福帮还能有谁?“现在退出还来得及。”艾米丽冷眼旁观他的反应,“当然!没人杀你!不过你可能要游回华夏了。”苏宁关小火,将煎好的药汁过滤出来:“趁热喝。”他把碗放在艾米丽面前,“苦是苦了点,但比吗啡强。”艾米丽挑眉:“就这样?不问问我父亲杀了多少人?不担心自己明天就被沉到金门大桥底下?”“我是个非法移民!不需要考虑这么多。”苏宁平静地说。艾米丽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即将成为她“丈夫”的男人。他比她想象中沉稳,眼睛里没有常见的贪婪或恐惧,只有一种近乎固执的专注。“为了绿卡,你还真是豁出去了。”她最终说道。然后端起药碗一饮而尽,随即皱起脸。移民局的突击检查比预期来得更快。第三天凌晨六点,门铃刺耳地响起时,苏宁正躺在次卧的折叠床上研读艾米丽的病历。“移民局!开门!”苏宁一个激灵跳起来,冲进主卧。艾米丽已经被惊醒,正挣扎着要坐起来。他二话不说抱起她放到主卧大床上,迅速将轮椅推到衣帽间,然后抓起自己的枕头和几件衣物扔在主卧地板上。“记住…”他在艾米丽耳边低语,“我们昨晚因为你的疼痛失眠,我在地上陪了你一夜。”门铃再次响起,伴随着不耐烦的敲门声。苏宁扣错了两颗睡衣纽扣,故意揉乱头发去开门。两名移民局官员面无表情地出示证件:“例行检查。”接下来的四十分钟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官员翻看冰箱里的食物储备,检查衣柜里混合悬挂的衣物,甚至数了浴室里的牙刷。艾米丽表现得像个依赖丈夫的病弱妻子,而苏宁则完美诠释了体贴的未婚夫角色。“照片很甜蜜。”女官员指着客厅墙上的“合影”,“你们是怎么认识的?”“uCLA亚洲文化节。”苏宁自然地搂住艾米丽的肩膀,“她当时在摆华夏书法摊,我被她写的书法吸引了。”这个细节不在档案里,是他在艾米丽书桌上看到的习字帖。艾米丽顺势靠在他怀里,手指在他掌心轻轻一捏……这是他们第一次肢体接触,苏宁能感觉到她冰凉的指尖微微颤抖。“陈小姐,你的病情……”男官员翻看文件。“多发性神经炎。”苏宁接过话头,声音低沉,“我们正在尝试中西医结合治疗。事实上……”他犹豫了一下,从抽屉里拿出针灸盒和药方,“这是我为她设计的治疗方案。”这个即兴举动让艾米丽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官员们仔细检查了药方和针灸记录,表情逐渐缓和。“祝你们幸福。”临走时,女官员甚至露出微笑,“婚姻绿卡面试定在下个月15号。”“谢谢。”门关上后,艾米丽立刻挣脱苏宁的手臂:“苏宁,看来我们都小看你了。”“总得有些真实细节才可信。”苏宁帮她取回轮椅,“你的书法确实很不错。”艾米丽没有接话,但苏宁注意到她耳尖微微发红。他假装没看见,转身去厨房准备早餐和今天的药。锅里的白粥咕嘟作响时,他听到艾米丽在客厅打电话:“爸,他通过了检查……不,比想象中聪明……好,晚上见。”苏宁搅动粥勺的手顿了顿。今晚将是他第一次正式面见青龙帮老大,这场绿卡游戏真正的庄家。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锅里的粥冒着热气,一切看起来那么平常,却又那么不真实。粥煮开了,溢出的米汤浇灭了炉火,发出“嗤”的声响。就像他简单的人生轨迹,突然被一场虚假婚姻彻底改变。…… 第五章 颐和餐厅 斯坦福医学中心的走廊永远散发着刺鼻的消毒水味。苏宁站在神经内科诊室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份厚厚的检查报告。六个月来,每周三次针灸,每天两剂苦得令人作呕的中药,还有那些连他自己都觉得疯狂的穴位刺激疗法……今天就是验证这一切是否值得的时刻。诊室门开了,艾米丽走了出来。不是坐在轮椅上,而是拄着一根雕花檀木手杖……那是苏宁上个月从唐人街古董店淘来的。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阳光透过走廊窗户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勾勒出已经恢复血色的面容。“怎么样?”苏宁迎上去,声音并没有任何的波动。艾米丽没说话,只是将报告拍在他胸前。苏宁匆忙翻开,映入眼帘的是加粗的结论:“临床症状显著改善……神经传导速度恢复正常范围……建议逐步停用免疫抑制剂……”“不错!最终没有辜负你这段时间的忍耐。”苏宁不由得露出了微笑,医学专业术语在他眼中化作最朴实的胜利。“简直是个奇迹,对吧?”艾米丽的声音带着久违的活力,“连斯坦福的主任医师都问你有没有兴趣来做讲座。”她突然向前一步,手杖“啪”地倒在地上,整个人扑进苏宁怀里。这个拥抱来得太突然,苏宁僵在原地,双手悬在半空。艾米丽身上淡淡的草药香混合着高级香水的味道钻入鼻腔……那是他配制的安神香囊和迪奥真我香水的奇异融合。“谢谢。”艾米丽在他耳边轻声说,呼吸拂过颈侧皮肤,温热而真实。没等苏宁回应,她已经松开手,弯腰捡起手杖,表情恢复了一贯的倨傲,“父亲要见你,今晚七点,老地方。”金门商会的总部藏在唐人街一栋不起眼的红砖建筑里。推开“永仁进出口公司”的玻璃门,里面却是别有洞天……清式红木家具,名家字画,甚至还有一整面墙的水族箱,里面游动着价值连城的龙鱼。陈永仁坐在巨大的黄花梨办公桌后,正在沏一壶普洱。他比苏宁想象中平凡……中等身材,花白头发,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透着精明的光芒,更像一位大学教授而非黑帮老大。“坐。”陈永仁推过一杯茶,“艾米丽的检查报告我看了。”苏宁双手接过茶杯,滚烫的杯壁灼烧着指尖。他已经做好了被质疑的准备……一个非法移民怎么可能治好连斯坦福专家都束手无策的疾病?“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吗?”然而陈永仁却是突然问道。苏宁摇头。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半年。唐人街有那么多想要绿卡的华人,为什么偏偏选中他这个非法移民的黑工?“因为你的眼睛。”陈永仁啜饮一口茶,“其实那天在金门饭店我就见过你,你看着菜单上那些美式中餐的表情,很像看到有人往拉菲里兑可乐。”他难得地笑了笑,“那种对正统的坚持,艾米丽需要。而且我真的不想她嫁给白皮猪或者黑鬼。”苏宁没想到答案如此简单又如此复杂。“按照约定,”陈永仁拉开抽屉,取出一叠文件,“这是你的永久居留权批准文件。”他又推过一个信封,“另外这是二十万美元,作为你的创业资金。”苏宁接过绿卡,那张小小的塑料卡片重若千钧。三年提心吊胆的日子,无数个躲在厨房后巷躲避移民局的夜晚,就这样结束了?“还有这个。”陈永仁又拿出一串钥匙,“洛杉矶比弗利山庄附近的一家中餐厅,无论是治安,还是客户都是洛杉矶顶尖的,手续已经办妥,明天律师会带你看房。”苏宁猛地抬头:“这不在约定里。”“治好我女儿,值这个价。”陈永仁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但记住,这份礼物有附加条件。”果然。苏宁再次抬头看向眼前的陈永仁,就知道五福帮不会轻易放他自由。“餐厅是你的,完全独立经营。”陈永仁的话却出乎意料,“五福帮只提供必要帮助,不参与管理,占股百分之三十。”“为什么?这条件也太优厚了。”苏宁忍不住问。陈永仁望向水族箱里游动的龙鱼:“艾米丽喜欢你……的治疗。”他微妙地停顿,“而且,一个合法商人女婿,比黑帮女婿对商会更有用。”“谢谢!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有五福帮在背后替你撑腰!美国这边的麻烦事都不会找上你,用工和货源问题也由五福帮帮你解决。”“明白!我会和王管家联系的。”……中餐厅比想象中豪华。位于洛杉矶的圣莫尼卡大道的两层小楼,原是一家法式甜品店,采光极好的落地窗,开放式厨房,甚至还有一个种满薰衣草的后院。苏宁站在空荡荡的餐厅中央,阳光透过玻璃天花板洒在黑白棋盘格地砖上,勾勒出他孤零零的影子。“怎么样,还满意吗?”艾米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今天没用手杖,走路还有些不稳,但已经不需要搀扶。“太奢侈了。”苏宁诚实地说,“我原以为顶多是唐人街的一个小门面。”艾米丽踩着高跟鞋走过空荡的餐厅,脚步声在墙壁间回荡:“父亲认为位置决定档次。这里离比弗利山庄只有十分钟车程,华尔街之狼们吃腻了寿司,就会想来点‘异域风情’。”她做了个夸张的引号手势。苏宁走到厨房区域,不锈钢操作台光可鉴人。“看来这里简单的装修一下就可以营业了。”“你对主厨有什么要求?”“主厨已经有了!让王管家安排一些二厨和帮厨、侍应生就行了。”“噢?你认识的有主厨?”“没错!主厨就是我,我的厨艺其实很不错的。”“真的假的?”“我们现在就去超市购物,然后给你做一桌真正的中餐。”“……”此时的艾米丽满脸诧异的看了看眼前的苏宁,然后便是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uCLA商学院辍学前,我可以负责餐厅的日常管理工作。”她翻开文件,里面是详细的市场分析和经营计划,“我看过你的药膳配方,完全可以走高端养生路线。”“美国的中餐厅都是迎合美国人口味的改良版,我想过正宗的中餐,另外还要走日料和西餐的那种精致路线。”“好!我都支持你。”“走吧!我们去逛超市。”接着苏宁和艾米丽一起去逛了附近的街区超市,买回来很多的新鲜食材和调料。然后苏宁驾轻就熟的做了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立刻让艾米丽惊艳的瞪大了眼睛。本来艾米丽内心里还对苏宁有一些担忧的,如今却是已经完全心服口服。……接下来的两周像一场梦。在艾米丽和王管家的穿针引线下,苏宁见到了五福帮控制的食材供应商、装修队,甚至拿到了米其林餐厅级别的厨具折扣。但苏宁坚持自己设计菜单……将传统药膳改良为适合美国上流社会的精致料理:川贝炖雪梨变成分子料理版的“东方甜点”,天麻鱼头汤被重新诠释为“地中海风味鱼汤配亚洲香料”……“你确定老外会买账?”五福帮的王管家看着菜单直摇头,“这些名字太玄乎了。”“比弗利山庄的有钱人就吃这套。”艾米丽替苏宁回答,“越看不懂越觉得高级。”“……”开业前一天晚上,苏宁独自在餐厅调试灯光。后院的薰衣草在夜风中摇曳,散发着宁静的香气。他想起家乡的中药铺子,父亲也是这样在打烊后检查每一味药材。命运多么奇妙……半年前他带着一包针灸针逃离长乐那个小城,如今竟要在异国他乡用这些技艺开辟新天地。“还没睡?”艾米丽不知何时出现在后院门口,手里拿着两瓶啤酒。“在想店名。”苏宁接过酒瓶,“总不能还叫‘金门饭店’。”艾米丽仰头喝了一口酒,月光描摹着她修长的颈部线条:“叫‘颐和轩’怎么样?既有东方韵味,又符合加州风格。”苏宁默念这个名字,意外地喜欢:“你怎么想到的?”“小时候母亲带我去京城旅游,唯一记得的就是颐和园的长廊。”艾米丽的眼神飘向远方,又迅速收回,“对了!明天开业,父亲会带些‘朋友’来捧场。”苏宁知道那些“朋友”是什么人……商会成员、帮派骨干,可能还有几个洗白的企业家。他突然意识到,无论他多么努力保持距离,自己已经永远打上了五福帮的烙印。不过这些事情在阿美莉卡真的不重要,要知道这里的黑帮可是相当泛滥的。可能每一个华人都离不开黑帮的阴影,毕竟没有了黑帮的庇佑只会是待宰羔羊。开业当天,“颐和轩”门口停满了各种顶级豪车。陈永仁果然带了一众“商会成员”,其中不乏洛杉矶本地的名流。艾米丽穿着香奈儿套装扮演着老板娘角色,流利地在英语、普通话和粤语间切换,向客人们介绍“我丈夫的创新料理”。“这道‘五行蔬菜卷’使用有机农场直供食材,配以我家传的五行调和理论……”苏宁向一桌华尔街银行家解释菜品,。余光却瞥见艾米丽被一个西装革履的亚裔男子拦住交谈。那人约莫三十出头,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表情阴鸷。“那是谁?”趁间隙苏宁小声问服务员小林……五福帮派来的“帮手”。“张晋,潮州帮的二当家。”小林压低声音,“一直想娶艾米丽小姐,听说被拒了三次。”苏宁正想细问,突然听到“啪”的一声脆响……艾米丽给了那人一记耳光。餐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冲突中心。“怎么回事?”苏宁快步上前,挡在艾米丽前面。“没什么,只是张先生对我们的餐厅有些……不当评论。”艾米丽的声音冷得像冰,手却紧紧攥住苏宁的衣袖。张晋擦了擦嘴角,假笑道:“我只是说,一个靠假结婚拿绿卡的大厨,能做出什么正经中餐?”餐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苏宁感到无数道目光像针一样刺在背上。假结婚……这个他们精心掩盖的秘密,就这样被轻描淡写地撕开。“张晋。”陈永仁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中,声音不大却让喧闹的餐厅立刻安静,“今天是我女婿开业的好日子,你是来道贺还是来闹事的?”张晋脸色变了变,最终挤出一个笑容:“当然是来道贺的。陈叔,我敬您一杯。”危机暂时解除,但苏宁注意到陈永仁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深思。当晚打烊后,艾米丽反常地留了下来,帮忙清点食材。“艾米丽,今天谢谢你。”苏宁打破沉默。艾米丽将一盒藏红花锁进保险柜:“别误会!我只是投资了这个餐厅,保护自己的利益而已。”“那个张晋说的……”“洛杉矶有几十个华人帮派,互相挖苦是常态。太过分的事情反倒是不会做的。”艾米丽打断他,“重点是,今天我们的营业额破了两万美元,华尔街那桌还预定了下周的私人宴会。”苏宁点点头,不再追问。但当他转身整理厨具时,听到艾米丽轻声说:“那张绿卡……现在你可以申请离婚了。”苏宁的手停在半空。是啊!艾米丽康复了,绿卡到手了,餐厅也开业了……按照最初的约定,这场交易该结束了。“你想离婚吗?”他听见自己问。艾米丽沉默了很久,久到苏宁以为她不会回答。最后,她只说了一句话:“餐厅后院的薰衣草该浇水了。”窗外,洛杉矶的夜空繁星点点。那些星星和家乡看到的一样明亮,却又排列成完全陌生的图案。就像他们的关系,表面上是熟悉的婚姻,内里却是谁也说不清的复杂联结。…… 第六章 米其林三星 《好莱坞报道者》的美食专栏编辑从没想过自己会被一碗汤震撼到失语。“这……这太不可思议了!”他盯着面前青白两色太极图案的汤品,勺子悬在半空,“它居然在自己旋转?”苏宁站在餐桌旁,白厨师服袖口绣着精致的金色艾草纹样。“阴阳平衡原理。白色部分是椰奶炖官燕,青色是螺旋藻调制的海参羹。底部分别有磁石设计,上桌后会产生缓慢旋转效果。”整个vip包厢鸦雀无声,六位洛杉矶顶级美食评论家像被施了定身术,眼睁睁看着碗中的太极图案缓缓转动,青白两色始终界限分明却又相互交融。“请趁热品尝。”苏宁微微欠身,“白色部分养阴润肺,青色部分补气壮阳。根据中医理论,完美的味觉体验应该平衡阴阳。”当第一勺汤送入口中,《洛杉矶时报》的美食主编突然红了眼眶:“这味道……让我想起小时候外婆熬的鸡汤。但明明是完全不同的风味,为什么会有这种联想?”“因为情感共鸣。”苏宁微笑解释,“我在汤里加了微量茯苓和合欢皮,这些都是传统安神药材,能唤起温暖的童年记忆。”这场秘密品鉴会后的第三天,《洛杉矶杂志》用整整八个版面报道了“颐和餐厅”,标题赫然写着:《当米其林遇见神农氏:一个中医厨师的味觉革命》。好莱坞影星凯特·温斯莱特举着一卷色彩斑斓的蔬菜卷,配文:“在颐和餐厅发现了我的新欢——五行蔬菜卷!比奥斯卡奖杯更让我心动!#隐藏瑰宝#洛杉矶美食”“我们被预约电话淹没了。”艾米丽展示餐厅的预约电话簿,“已经排到三个月后。Cnn美食频道要求专访,还flix的《主厨的餐桌》剧组……”苏宁正在后厨调试新菜品,闻言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他的注意力全在面前那锅冒着奇异香气的汤上,时不时用长柄勺搅动一下,再加入一小撮看似普通的褐色粉末。“你听到我说话了吗?”艾米丽提高音量,“我们需要扩大规模!父亲说隔壁店铺可以……”“不行。”苏宁头也不抬,“火候是关键。规模扩大意味着质量控制难度增加。颐和餐厅的灵魂在于每一道菜都像针灸一样精准。”艾米丽张了张嘴,最终却笑了:“你知道吗?就是这种固执让你与众不同。”她凑近那锅神秘的汤,“这是什么?闻起来像……雨后森林?”“新研发的四季汤。”苏宁终于抬头,额头上沾着一点面粉,“春季用茵陈蒿清肝,夏季加莲芯降火,秋季配麦冬润肺,冬季入肉桂补肾。一汤品四季,应和人体生物钟。”艾米丽怔怔地看着他,突然伸手抹去他脸上的面粉:“你应该去前厅露个脸。那些名人花钱不只是为了吃饭,更是为了见见神秘的中医厨神。”苏宁摇头:“我的位置在厨房。”他指了指灶台边贴着的一张纸,上面用毛笔写着“大医精诚”四个字,“这是我个人的座右铭。好医生是!好厨师也是!应该专注本职,不慕虚荣。”金门饭店的王胖子推开“颐和餐厅”大门时,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宽敞的餐厅座无虚席,墙上挂满了名人的签名照片:奥黛丽赫本、迈克尔乔丹……甚至还有加州州长的合影。“苏……苏师傅?”王胖子不确定地呼唤着正在指导服务员的苏宁。“王哥?”苏宁转身,脸上绽放出真诚的笑容,“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王胖子不自在地扯了扯领带……为了这次拜访,他特意翻出了在洛杉矶的唯一一套西装:“陈老板让我们来……来取经。”他指了指身后几个同样局促的金门饭店老同事,“说是学习先进经验。”事实上,自从“颐和餐厅”爆红后,唐人街上的假中餐厅生意一落千丈。陈老板嘴上不说,每天看着空荡荡的餐厅,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快请进!”苏宁热情地招呼,“正好我在试验新菜,大家一起尝尝。”后厨里,王胖子看着苏宁行云流水般的操作,心中五味杂陈。这个曾经在他手下切墩的年轻人,如今已蜕变成洛杉矶餐饮界的新贵。更讽刺的是,他们这些勤勤恳恳干了十几年的“老移民”,还在为绿卡发愁,而苏宁却……“王哥,尝尝这个。”苏宁递过一小碟晶莹剔透的糕点,“茯苓山药糕,健脾胃的。”王胖子咬了一口,香甜软糯的口感瞬间征服了他的味蕾。“苏……苏老板,”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改了称呼,“你这手艺……在国内学的?”“家传的。”苏宁擦了擦手,“我父亲是中医,母亲是药膳师傅。从小在药柜和灶台间长大。”“运气真好啊。”金门饭店的帮厨小李忍不住插嘴,“有陈先生这样的岳父……”厨房里的气氛瞬间凝固。苏宁的笑容僵在脸上,艾米丽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高跟鞋清脆地敲击着大理石地面。“各位金门饭店的同仁,”她声音甜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想你们误会了什么。颐和餐厅每一分成功都源于苏宁的才华和努力。”她走到苏宁身边,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我父亲只是提供了场地,其余的一切——从菜单设计到烹饪创新——都是苏宁一个人的功劳。”王胖子尴尬地点头哈腰:“是是是,苏老板确实厉害……”“叫苏师傅就行。”苏宁拍拍王胖子的肩,“没有当初在金门饭店的磨练,也不会有今天的我。这样,以后每周一我们店休,我去你们那儿交流技术,怎么样?”王胖子瞪大眼睛……在这个竞争激烈的行业,这种无私分享几乎闻所未闻。……“翡翠宫”的老板马克将《米其林指南》狠狠摔在桌上。这本刚出版的指南中,“颐和轩餐厅”不仅获得了一星评级,还被特别标注了“创新中医料理”的红色标志……在美食界,这相当于奥斯卡小金人级别的荣誉。“这不可能!”马克咆哮着,“一个开业不到一个月的小店,凭什么?”他的主厨战战兢兢地递过一份菜单:“老板,我们派人去试过了……确实很特别。特别是那道阴阳汤,听说连斯皮尔伯格都专程飞回来品尝……”马克翻看着偷拍的菜单,脸色越来越难看:“这是什么鬼东西?安神定志粥?疏肝解郁茶?他们开的是餐厅还是中药铺?”“问题是……名人就吃这套。”主厨小声嘀咕,“昨天麦当娜还在采访中上晒他们的养颜三白羹……”马克猛地站起身,肥胖的肚子撞翻了咖啡杯:“查!给我查那个中国厨子的底细!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中医厨神?肯定有问题!”与此同时,“颐和轩餐厅”的后院里,苏宁正在月光下晾晒刚采集的草药。艾米丽靠在门框上,手里晃着一杯香槟。“猜猜今天谁打电话来订位了?”她抿了一口酒,“白宫办公厅主任。总统下个月访洛杉矶,点名要来我们这儿吃晚饭。”苏宁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噢?名气都已经这么大了?”“当然!你都已经征服半个好莱坞了。”艾米丽走到他身边,突然伸手摘掉他头发上的一片草叶,“说真的,你从没想过会这么成功吧?”苏宁望向星空:“我父亲常说,良医治国,药膳养民。我只是……用另一种方式践行家学。”艾米丽静静地看着他侧脸,月光在那双专注的眼睛里投下细碎的光影。这个曾经为了绿卡不得不与她假结婚的男人,如今已悄然蜕变成洛杉矶的一个传奇。而她,名义上是他的妻子,实际上却……“对了,”苏宁突然转身,差点撞到近在咫尺的艾米丽,“我想重新装修一下二楼露台。天气转暖了,可以做个草药花园,客人等位时可以……”他的话没能说完。艾米丽突然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如蝶翼的吻。“这是……给大厨的奖励。”她后退一步,脸颊在月光下泛起红晕,“恭喜获得米其林星星。”苏宁怔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触碰自己的嘴唇。那里还残留着香槟的甜味和艾米丽身上淡淡的香水气息。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比任何米其林评级都更让他心跳失控。后院的薰衣草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见证这个微妙而重要的时刻。远处,洛杉矶的灯火璀璨如星海,而“颐和餐厅”的招牌在其中熠熠生辉,像一个正在实现的美国梦。……米其林评审到访的那天,洛杉矶下着罕见的细雨。艾米丽从早上就开始坐立不安,第五次调整了餐厅中央的那盆蝴蝶兰。“他们真的会来吗?我是说,连个预告都没有……”她咬着下唇,这是苏宁认识她以来少见的紧张表现。“会来的。”苏宁头也不抬,正在用镊子将金箔点缀在一道甜点上,“昨天那对瑞士银行家夫妇,左手腕有长期戴表的痕迹却故意不戴表,点菜时先看酒单再看菜单,尝每道菜都交换眼神却不交谈——典型的米其林评审做派。”艾米丽瞪大眼睛:“你怎么不早说!我们应该……”“应该像对待其他客人一样对待他们。”苏宁终于抬头,眼神平静如水,“父亲常说,最好的药给最需要的病人,最好的菜给最懂得欣赏的食客。刻意为之,反失其真。”餐厅门铃响起,第一批客人冒着细雨到来。艾米丽深吸一口气,换上专业微笑迎了上去。今天她穿了一件改良旗袍,墨绿色丝绸上绣着淡淡的竹叶纹样……这是苏宁上周特意从唐人街老裁缝那里订制的。“您好!欢迎光临颐和餐厅。”她流畅地问候,却在看清来人时差点咬到舌头……站在门口的正是《米其林指南》国际总监迈克尔·埃利斯本人,身后跟着四位西装笔挺的评审委员。“苏太太,久仰。”埃利斯微笑着握住艾米丽僵硬的手,“我们提前结束了纽约的评审,特地飞来洛杉矶。希望没有给您造成不便。”艾米丽的大脑飞速运转。按照惯例,米其林三星评审至少会匿名造访三次以上,而今天总监亲自带队,意味着……“荣幸之至。”她听见自己说,声音远比自己想象的镇定,“我丈夫正在后厨准备今天的特色菜单。”埃利斯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我们很期待苏先生的中医料理哲学。”后厨的空气凝固了。当艾米丽匆匆进来通报消息时,连一向沉稳的副主厨小林都打翻了一碗高汤。“米其林总监?!现在就坐在大厅里?”小林手忙脚乱地擦拭灶台,“我们今天的菜单只是普通……”“不。”苏宁突然打断他,眼神变得异常明亮,“换五行五味全宴。”整个厨房顿时鸦雀无声。“五行五味”是苏宁秘密研发的顶级菜单,对应中医五行理论,从未对外公开。就连艾米丽也只尝过其中的两三道。“你确定吗?”艾米丽压低声音,“那些菜连试做都只有几次,万一……”“他们值得。”苏宁已经开始从保险柜中取出几个精致的瓷罐,里面是他亲手炮制的珍贵药材,“小林,准备肝木春卷的食材。阿杰,把后院温室里的新鲜五味子采来。”接下来的九十分钟,厨房变成了一个精密运转的实验室。苏宁像一位指挥家,精准把控着每道工序的火候与时间。当最后一道“肾水冰淇淋”完成时,他的厨师服已被汗水浸透,但眼神却亮得惊人。“上菜吧。”他轻声说,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仪式。埃利斯看着面前的第一道开胃菜——“肺金秋梨”。洁白的梨肉雕刻成莲花状,中心点缀着一粒金色的贝母粉,盛放在墨色石盘中,宛如一幅水墨画。“请先闻一闻。”苏宁亲自上菜,声音温和,“贝母的香气能开肺窍。”埃利斯依言轻嗅,一股清凉的气息直冲鼻腔,竟让他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当梨肉入口的瞬间,他惊讶地睁大眼睛……看似简单的料理,却在口腔中爆发出层次分明的滋味:梨的清甜、贝母的微苦、隐藏其中的一丝陈皮香气……“这……”埃利斯看向身旁的评审委员,发现对方同样满脸震惊。第二道“心火夏莲”上桌时,评审团已经放下了笔和评分表,完全沉浸在美食体验中。粉色的莲藕片排列成火焰形状,中央是一小团跳动的真实火焰……下面燃烧着酒精浸泡的藏红花。“中医认为,夏季宜养心。”苏宁解释,“藏红花活血化瘀,莲藕清心除烦。请将藕片在火焰中轻轻一灼再食用。”火焰映照在埃利斯脸上,他照做后,一种奇妙的温暖从胃部扩散到全身,仿佛真的有什么东西在疏通他的血脉。第三道“脾土长夏羹”让一位女评审悄悄拭去眼角的泪花。这道看似普通的南瓜羹里加入了茯苓和山药,味道莫名让她想起已故祖母熬的汤。当第四道“肝木春卷”上桌时,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一向严肃的亚洲区评审主管田中先生咬下第一口后,突然泪流满面。“抱歉……我不知道……”田中慌乱地掏出手帕,“这味道让我想起小时候母亲做的野菜卷……但明明是完全不同的食材……”苏宁微微颔首:“春卷里我加入了少量合欢皮,这种药材常用来治疗忧思过度。它有个特性——能唤起人最温暖的童年记忆。”埃利斯震撼地看着这一幕。作为从业三十年的美食评审,他见过无数名厨用松露、鱼子酱等奢华食材制造惊喜,却从未见过有人能用食物如此精准地触发情感。最后一道“肾水冰淇淋”为这场味觉之旅画上完美句号。黑色芝麻冰淇淋上撒着闪闪发光的盐晶,盛在冰雕的碗中,冷冽中带着深邃的甘甜,仿佛将人带入冬日的宁静。“这是……阴阳平衡的具象化。”埃利斯放下勺子,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苏先生,您不仅是一位厨师,更是一位味觉哲学家。”颁奖典礼在洛杉矶音乐中心举行。当埃利斯宣布“颐和餐厅”直接跳过二星,荣获米其林三星时,全场响起难以置信的惊呼……这是亚洲餐厅在北美获得的最高荣誉,也是开业时间最短的获奖记录。“苏先生将中医理论与美食艺术完美融合,开创了全新的餐饮流派。”埃利斯将证书递给苏宁,“这不仅是对技艺的认可,更是对文化创新的致敬。”闪光灯下,苏宁穿着那件绣有艾草纹样的中式立领西装,显得格外沉稳。他没有准备华丽的获奖感言,只是简单地说:“感谢这片土地接纳异乡人的梦想。美食如药,贵在调和。”台下,艾米丽看着丈夫在聚光灯下的侧脸,胸口涌动着难以名状的情感。这个曾经为了绿卡不得不与她假结婚的男人,如今站在了世界美食之巅。而她……“恭喜啊!苏太太。”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艾米丽转头,看到“翡翠宫”的老板马克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真是……童话般的成功故事。”艾米丽冷下脸:“马克先生,请自重。”“我只是好奇,”马克压低声音,“米其林知不知道他们的新星是个……怎么说呢,靠假结婚起家的投机者?”艾米丽的手指掐进了掌心,但面上依然保持着优雅微笑:“我建议你尝尝今天的清心除烦茶,马克先生。你看起来急需降降火气。”“哼!”台上,苏宁的视线穿过人群,与艾米丽交汇。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们依然能读懂彼此眼中的讯息。这个眼神交流没有逃过马克的眼睛,他阴沉着脸退入人群,与一个戴墨镜的亚裔男子低声交谈了几句。颁奖晚宴上,颐和餐厅的“五行五味”菜单成为全场焦点。好莱坞名流、餐饮大亨争相与苏宁攀谈,而他却始终保持着那种令人舒适的谦和,仿佛米其林三星只是旅途中的一个普通驿站。“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埃利斯好奇地问。苏宁望向正在与评委交谈的艾米丽,她笑起来时眼角的弧度让他想起春日的柳枝:“继续精进。中医有句话叫大医精诚——真正的大家永远追求更高境界。”夜深了,当最后一位客人离开,苏宁和艾米丽并肩站在餐厅门口。雨早已停了,洛杉矶的夜空罕见地露出几颗星星。“今天马克跟你说什么了?”苏宁突然问。艾米丽怔了怔:“没什么,酸葡萄心理而已。”她犹豫了一下,“但他说得对,我们的婚姻确实……”“艾米丽。”苏宁打断她,声音异常柔和,“你知道五行五味菜单里,哪一道是专门为你设计的吗?”艾米丽摇头。“心火夏莲。”苏宁轻声说,“藏红花活血化瘀,特别适合心脉淤堵的人……比如那些不敢承认自己已经动心的人。”艾米丽的心脏猛地漏跳一拍。远处,米其林三星的标志在“颐和餐厅”的招牌旁熠熠生辉,而比那更明亮的,是苏宁注视她的眼神……温暖、坚定,再无半分虚假。…… 第七章 真实的洛杉矶 苏宁并不准备开设“颐和餐厅”分店,仅仅是把“颐和餐厅”进行扩大经营,准备利用“颐和餐厅”的名气进入到预制菜行业,要知道美国是最先接受预制菜的国家。所以当苏宁提出来要开设预制菜工厂的时候,陈永仁和五福帮都是非常的支持。然后在五福帮的帮助下,“颐和餐饮文化公司”成立了,并且在洛杉矶郊区买下了一家食品工厂?全食超市(whole foods)的区域采购总监珍妮弗·吴盯着面前这包冷冻食品,表情介于惊叹与怀疑之间。包装上“颐和轩”三个汉字烫金闪亮,下方英文标注着“五行养生系列:木·春季疏肝套餐”。尤其是米其林三星的官方认证,绝对是妥妥的王炸产品。“你确定这能卖29.99美元?”她用手指敲击样品包装,“冷冻食品区最贵的预制餐不超过15美元。”苏宁坐在全食超市总部会议室另一端,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比起半年前那个躲在厨房的厨师,现在的他多了几分企业家的沉稳气质。“这不是普通的预制菜。”他推过一份检测报告,“uCLA营养实验室的数据显示,我们的产品保留了85%以上新鲜制作的营养成分,远超市面上同类产品。”艾米丽接过话头,她今天穿了一套利落的max mara西装,指尖在平板电脑上轻点几下:“更重要的是差异化定位。健康饮食市场年增长18%,而融合中医理念的方便食品还是空白。”她调出一组图表,“我们的目标客户是那些愿意为有机食品支付溢价的城市精英。”珍妮弗挑眉:“听起来你们已经做过市场调研了。”“不仅如此。”苏宁打开随身携带的保温箱,取出三份真空包装的样品,“这是我们的小试产品。现在,请品尝‘水·冬季补肾汤’。”当微波炉“叮”的一声响起时,整个会议室瞬间被一种奇特的香气充满……像是冬日森林里的松木与雪水的味道,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甘甜。珍妮弗小心地啜了一口,眼睛立刻睁大。这味道……竟然与她在颐和餐厅堂食的版本相差无几!浓稠的黑色汤汁里,香菇、海参和某种药材的味道完美融合,喝下去后胃部立刻升起一股舒适的暖意。“我的上帝啊!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她放下纸杯,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通常冷冻再加热的汤品会失去至少一半风味层次。”苏宁与艾米丽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这个问题的答案,正是他们过去三个月没日没夜攻克的难题。三个月前,颐和餐厅的米其林三星庆功宴结束后。“预制菜?”艾米丽差点打翻手中的香槟,“你是说像冷冻饺子那样的东西?”苏宁站在餐厅露台上,洛杉矶的夜风吹乱他的额发。他手里拿着的不是酒杯,而是一包从便利店买来的中式速食餐。“看看成分表。”他指着包装上密密麻麻的添加剂,“美国每年消费120亿份预制餐,中餐品类占了27%市场份额,但绝大多数都是这种垃圾。”艾米丽渐渐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把颐和轩的菜品……做成高端预制食品?”“不是所有菜品。”苏宁摇头,“精选十道最适合的药膳,改良配方使之适应工业化生产。”他的眼睛在夜色中闪闪发亮,“想象一下,一个华尔街银行家深夜加班时,能从冰箱里拿出一份真正健康的‘清心莲子羹’,而不是用味精堆砌的‘左宗棠鸡’。”艾米丽的大脑已经开始飞速计算:“不需要额外店面,利用现有品牌溢价,边际成本递减……这比开分店聪明多了。”她突然皱眉,“但米其林三星做冷冻食品?媒体会怎么说?”“真正的医者不问贫富。”苏宁引用父亲常说的话,“好药应该让更多人吃得起,好菜也是。”他们当晚就拟定了初步计划,但很快撞上了第一道墙……工业化生产会彻底破坏药膳的精微平衡。第一次小试生产线出来的“茯苓山药糕”硬得像砖头,而“百合安神汤”在杀菌过程中变成了褐色糊状物。“传统方法行不通。”研发实验室里,苏宁盯着第十批失败样品,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艾米丽递给他一杯参茶:“也许该请教专业人士?”这个“专业人士”最后锁定为陈永仁的老相识——林博士,一位专攻食品科学的麻省理工教授,同时也是五福帮的“技术顾问”。“有趣的项目。”林博士检测了样品后说,“问题出在药材成分的热敏性。常规高温杀菌会破坏活性物质,而低温处理又无法达到保质期要求。”他提出一个大胆方案:将食材与药效成分分开处理。“分段萃取技术”——药材精华在低温下提取成浓缩液,最后阶段再注入预制餐包。这方法成本高昂,但能最大程度保留功效。“值得一试。”苏宁当即决定。接下来六周,实验室成了他的第二个家。艾米丽经常发现他凌晨三点还趴在显微镜前,记录各种温度下药材成分的变化。“你们要我的厨房做什么?”王胖子瞪着眼前这份“技术顾问”合同,声音提高了八度。金门饭店的后厨里,几位老同事都停下手中的活计,好奇地望向这边。苏宁特意选在下午休市时段来访,就是为了避免当众谈话的尴尬。“不是要,是聘请。”苏宁耐心解释,“我们需要传统手艺确定工业化产品的风味基准。报酬很丰厚,还有股权激励。”王胖子把合同拍在案板上:“苏先生,我敬你手艺好。但你现在是要把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变成流水线上的速食面。”厨房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帮厨小李悄悄往后退了一步,生怕被卷入这场争执。“王哥,”苏宁拿起一个西红柿在手中转动,“你说,是让一千个人吃到七十分的中餐,还是让十个人吃到一百分的,哪个更有意义?”“当然是……”王胖子突然语塞。“美国有四百万人每天吃中餐预制菜。”苏宁轻声说,“他们中大多数从未尝过真正的陈皮该是什么味道,不知道好高汤应有的层次。我想改变这个,而不是让颐和轩变成又一个只有富豪吃得起的标志。”王胖子盯着自己粗糙的双手看了很久,终于长叹一口气:“你要我做什么?”就这样,苏宁组建起一个奇特的技术团队……王胖子代表传统手艺,林博士负责现代科技,而他自己则是两者间的桥梁。艾米丽则发挥商业专长,开始接触全食超市、trader joes等高端渠道。全食超市的会议进行到第三个小时,谈判陷入僵局。“独家代理权是底线。”珍妮弗寸步不让,“否则我们无法保证货架资源和推广力度。”艾米丽的手指在桌下轻轻碰了碰苏宁的膝盖……这是他们事先约定的信号,意思是“让我来”。“珍妮弗,”她突然改用中文,“你母亲还喝那种苦得要命的中药茶吗?”珍妮弗明显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典型的ABC母亲习惯。”艾米丽微笑,“我猜她宁可忍受苦味也不愿吃西药,因为她相信中药治本,对吗?”珍妮弗的表情柔和下来,也用中文回答:“每次我感冒,她都要从唐人街抓药回来熬……”“我们的目标客户正是像你母亲这样的人。”艾米丽顺势推进,“他们渴望传统智慧,却又被现代生活的快节奏绑架。颐和轩预制菜就是为这样的矛盾而生。”她停顿一下,“独家代理会限制产品接触更多这样的消费者,你忍心吗?”珍妮弗陷入沉思。十分钟后,双方达成妥协:全食超市获得首批六个月的东海岸独家代理权,之后视销售情况再议。签约仪式后,苏宁和艾米丽回到车里,终于松了一口气。“你怎么知道珍妮弗的家庭情况?”苏宁好奇地问。艾米丽眨眨眼:“谈判前做功课是基本素养。她去年在《亚洲周刊》的采访里提到过母亲的中药情节。”她启动车子,“现在去哪儿?研发中心还是餐厅?”“都不去。”苏宁突然说,“今天休息。”艾米丽惊讶地转头看他……自从认识以来,苏宁几乎从没主动提出过“休息”。“真的?那你想……”“去海边。”苏宁望着挡风玻璃外的蓝天,“来美国快一年了,我还没看过太平洋。”“……”圣莫尼卡海滩的日落美得令人窒息。橙红色的太阳缓缓沉入海平面,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我小时候最怕吃苦药。”苏宁突然说,手里捧着一盒炸鱼薯条——这是他对“美国美食”为数不多的妥协,“父亲就把药材磨成粉,混在芝麻糊里给我吃。”艾米丽轻笑:“我正好相反。十岁那年发烧,父亲找了三个西医都没治好,最后是唐人街一个老中医用针灸救了我。”她望向远方的海平线,“也许那就是命运埋下的种子。”苏宁转头看她。夕阳的余晖为艾米丽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海风吹乱了她新剪的短发。他突然意识到,这个曾经傲慢的黑帮公主,如今已经成了他事业中最不可或缺的伙伴。“艾米丽,关于我们的婚姻……”“小心!”艾米丽突然扑过来将他推开。一个失控的沙滩排球擦着苏宁耳边飞过,重重砸在身后的栏杆上。两人跌坐在沙滩上,艾米丽整个人压在苏宁身上,近得能数清她的睫毛。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和海浪的轻响。“谢谢。”苏宁轻声说,却没有推开她的意思。艾米丽先移开了视线,起身拍打裤子上的沙粒:“不……不客气。”她的耳尖红得像是被夕阳染透了,“天快黑了,我们回去吧。明天还要和包装供应商开会。”回程的车里,两人都异常安静。车载电台播放着老鹰乐队的《加州旅馆》,“you can check out any time you like, but you can never leave……”的歌词在狭小空间里回荡,莫名应景。当车子停在颐和轩后门时,苏宁终于打破沉默:“艾米丽,如果有一天你不再需要这场婚姻……”“那就到时候再说。”艾米丽迅速打断他,声音有些发抖,“现在……我们还有预制菜生产线要调试,记得吗?”苏宁点点头,没再追问。但当他目送艾米丽驾车离去时,心中已经隐约有了答案……或许有些关系,早就不再是假的了。……下午五点四十五分,最后一缕阳光从洛杉矶市政厅的尖顶滑落。苏宁站在“颐和餐厅”三楼办公室的窗前,目睹这座城市的魔法时刻……白昼与黑夜的界限在这里如此分明,仿佛有人用刀将一天切成两半。窗外的圣莫尼卡大道上,西装革履的白领们正匆匆走向停车场和公交站。女人们把包包夹在腋下,高跟鞋敲击地面的节奏比平时快半拍;男人们不时回头张望,松开的领带在颈间飘动。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遵守着洛杉矶不成文的生存法则:天黑前必须回到安全区。“看什么呢?”艾米丽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今天的财务报表。“再看人们如何逃跑。”苏宁指了指窗外一个正在锁门的珠宝店,店主是位六十多岁的亚裔老人,动作麻利得不像他的年纪,“就像听到狼嚎的羊群。”艾米丽走到窗边,她的香水味混合着窗外飘来的汽车尾气:“1980年的洛杉矶还不是这样。”她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我记得小时候,父亲还会带我去日落大道吃宵夜。”苏宁知道那个转折点……1984年奥运会后的经济泡沫,可卡因泛滥,还有越来越深的种族裂痕。现在的洛杉矶就像个被切成两半的蛋糕,白天属于天使,夜晚属于恶魔。“爸爸十分钟后到。”艾米丽看了看腕表,“他说要亲自带你去看看‘真正的洛杉矶’。”苏宁皱眉:“什么意思?”艾米丽的指甲无意识地抠着窗框的油漆:“父亲认为……一个要做大生意的人,必须了解这座城市的全部规则。包括那些写在黑暗里的。”黑色凯迪拉克缓缓驶过第七街时,陈永仁摇下车窗。热风裹挟着大麻味、尿骚味和廉价香水味灌进车厢,远处传来警笛声,分不清是在靠近还是远离。“1988年的洛杉矶。”陈永仁的中文带着老式上海腔,“东岸人以为这里是天堂,却不知道天堂也分阶层。”他指向窗外一闪而过的流浪汉帐篷,“看到那些蓝色篷布了吗?那就是地狱最底层的穹顶。”苏宁紧握车门把手。车子正穿过一片被涂鸦覆盖的街区,墙上满是夸张的字母组合……“wsB”、“f13”,还有狰狞的骷髅图案。几个穿宽大篮球服的黑人青年站在巷口,警惕地打量着这辆不该出现在此的豪车。“血帮和瘸帮的地盘分界线。”陈永仁像导游般解说,“比市政厅的地图还精确。左边卖快克可卡因,右边卖海洛因,就像中餐馆和墨西哥餐馆各做各的生意。”车子在一个红灯前停下。路边,一个瘦得脱相的白人女子正撩起裙子给另一个男人注射,她的手臂上布满针孔,像被虫蛀过的树皮。“警察不管吗?”苏宁忍不住问。陈永仁笑了。仿佛回应这个问题,一辆黑白相间的LApd警车缓缓驶过,车里的警察甚至没往这边看一眼。“管?”陈永仁等绿灯亮起,“去年南中央区平均警力响应时间是48分钟。知道为什么吗?”他自问自答,“因为警察也是人,也怕死。”车子拐进韩国城时,景象骤然不同。商铺铁门紧闭,但每个路口都有持枪的亚裔男子站岗,他们穿着防弹背心,腰间别着对讲机。“韩国商户自卫队。”陈永仁的语气带着几分欣赏,“自从1982年那个韩国店主被抢劫犯打死却无罪释放后,他们就再也不相信警察了。”苏宁想起国内报纸上看过的报道……洛杉矶的韩国店主们自发组织武装巡逻,甚至在天台布置狙击手。当时觉得夸张,现在亲眼所见才知是生存必需。“趴下!”陈永仁突然按下苏宁的头。几乎同时,一连串枪声炸响,子弹击中他们后方一辆垃圾车,发出金属撕裂的刺耳声响。凯迪拉克猛地加速,拐进一条小巷。见识过大场面的苏宁却是感觉特别的兴奋,后视镜里,几个黑影正在街角交火,枪口喷出的火光在暮色中格外刺目。“例行公事。”陈永仁整了整衣领,仿佛刚才只是经过了一个减速带,“墨西哥帮和萨尔瓦多帮在抢地盘。每周五发工资日都会来这么一出。”车子最终停在一家名为“金龙”的夜总会前。霓虹灯招牌有一半不亮,“龙”字只剩下“月”旁孤零零地闪烁。四个穿黑西装的壮汉站在门口,腰间鼓起明显的枪形。“欢迎来到夜幕下的唐人街。”陈永仁迈出车门,整条街的阴影似乎都因他的出现而微微颤动。夜总会内部出乎意料的典雅。红木屏风分隔出半封闭的卡座,舞台上一位旗袍女子正在弹奏古筝,台下客人低声交谈,与门外那个暴力世界形成诡异反差。“苏先生!”几个华人面孔起身问好。如今再也没有人把苏宁当成那个非法移民,要知道唐人街五福帮的女婿还是很威的。他认出其中一位是某华人商会的副会长,上周刚在慈善晚宴上见过。“很困惑?”陈永仁领着苏宁来到最里面的包厢,“为什么白天衣冠楚楚的体面人,晚上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服务生端上茶具,陈永仁亲手沏茶,动作行云流水。包厢的隔音效果极好,古筝声变得朦胧如梦境。“因为这里是中立区。“”陈永仁倒出琥珀色的茶汤,“五大帮派共同约定:金龙夜总会内不许动武,不许交易,只谈生意。”他啜饮一口,“就像瑞士之于欧洲。”苏宁突然明白了此行的意义。陈永仁在向他展示洛杉矶的另一套运行规则……那个不受法律约束却更为严格的暗黑秩序。“你的预制菜工厂选址在康普顿。”陈永仁突然话锋一转,“知道为什么我能拿到那么便宜的地价吗?”苏宁摇头。那个废弃的罐头厂确实便宜得可疑。“因为那里是三个帮派交界的‘三不管’地带。”陈永仁微笑,“而我,恰好是这三个帮派共同的……合作伙伴。”包厢门被推开,艾米丽匆匆走进来。她脸色苍白,手里攥着一张纸条:“父亲,张晋刚刚……”陈永仁抬手制止她,转向苏宁:“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记住,在洛杉矶,太阳落山后的规则很简单——要么找到你的瑞士,要么成为规则的制定者。”回程路上,艾米丽紧握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发白。苏宁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霓虹灯在雨后的路面上拉出扭曲的倒影。警车、救护车的灯光在远处闪烁,像另一个世界的信号弹。“张晋是谁?”苏宁终于问出憋了一路的问题。艾米丽的下颌线条绷紧了:“潮州帮的二当家,曾经……向我求过婚。”她顿了顿,“他现在放话说要毁了你的预制菜工厂。”苏宁想起餐厅开业那天那个被艾米丽掌掴的男人。夜色中,一个流浪汉推着超市购物车走过,车里装着他全部的家当。“为什么?”“因为他发现我们的婚姻是……”艾米丽突然刹车,差点撞上一个从酒吧冲出来的醉汉。那人对着车头撒了泡尿,又摇摇晃晃地走了。“假的?”苏宁帮她说完。艾米丽没有回答。但在这座分裂的城市里,有些答案已经不言自明……就像白昼与黑夜,就像真实与谎言,界限分明却又彼此依存。车子驶入比弗利山庄时,街道突然变得明亮整洁。巡逻的私人保安微笑着向他们敬礼,仿佛那道无形的界线外的人间地狱,不过是场遥远的噩梦。…… 第八章 上位 预制菜工厂的质检灯下,那撮白色粉末在黑色大理石检测台上显得格外刺眼。“确定吗?”苏宁盯着林博士颤抖的双手,声音比平时低了一个八度。林博士的额头上渗出细密汗珠,他再次将试剂滴入试管,溶液立刻变成诡异的蓝紫色。“百分之九十九纯度……是卡特尔集团的特产可卡因。”他推了推滑落的眼镜,“混在明天要发货的‘安神茯苓粉’里,足够让整个生产线的人判无期徒刑。”窗外,洛杉矶罕见的暴雨拍打着厂房铁皮屋顶,像无数愤怒的手指在敲打。苏宁拿起那包被调换的原料袋……封口处有细微的二次热合痕迹,普通质检员根本不会注意。“张晋。”他轻声道出这个名字,仿佛在念一味剧毒药材的学名。艾米丽匆匆推门进来,手机还贴在耳边:“苏宁,你别担心!父亲已经派人去查了,潮州帮最近确实和墨西哥卡特尔有接触。但我们需要证据……”“不需要。”苏宁从工作台下取出一个黑色皮匣,“我知道他们在哪。”皮匣打开,里面整齐排列着二十四根银针,比平时使用的针灸针更长更粗,针尖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蓝色。艾米丽倒吸一口冷气……她认得这套针,是苏宁从不示人的独门秘宝。“你要干什么?”她抓住苏宁的手腕,触到冰凉的皮肤下奔腾的脉搏。苏宁轻轻挣脱:“做我该做的事。”他从墙上取下防水外套,“告诉陈叔,这次我自己解决,这个张晋突破了我的底线。”“……”……暴雨中的南中央区像被遗弃的鬼城。苏宁把车停在距离目标六个街区外,黑色冲锋衣与夜色融为一体。他检查了一下腰间皮匣和手腕上的特制手表……表面下藏着三根淬过箭毒木汁液的银针。潮州帮总部设在一栋废弃的纺织厂内,外围有四个岗哨。苏宁借着雨声掩护,绕到建筑背面的消防梯。铁梯早已锈蚀,但结构依然牢固。他像猫一样无声地攀爬,雨水顺着脖颈流进衣领,冰冷刺骨。五楼窗口透出昏暗灯光,两个马仔正在里面抽烟。苏宁从皮匣取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沾上随身携带的透明凝胶……这是他特制的麻痹剂,由川乌和曼陀罗提取物混合而成。针尖穿透玻璃缝隙,精准刺入第一个马仔的颈动脉。那人刚露出困惑表情,就软绵绵地倒下了。他的同伴还来不及反应,第二根针已经刺入他耳后的翳风穴。苏宁撬开窗户翻身入内,动作流畅得像演练过千百次。他从昏迷的马仔腰间取下对讲机和手枪,将后者卸掉弹匣后放回原处……他今晚不需要枪,那太吵了。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和西班牙语交谈。苏宁闪身躲进一个配电间,从门缝中看到两个拉美裔男子走向电梯,腰间鼓鼓囊囊显然藏着武器。卡特尔的人,果然在这里。“07Cuando llegara el envio?”(货什么时候到?)其中一人问道。“ma09ana al mediodia.”(明天中午。)同伴回答,“zhang dice que la fabrica estara limpia para entonces.”(张说那时候工厂就会被清理干净了。)苏宁眼中寒光一闪。他等两人走远后,从皮匣取出三根特制银针,每根针尾都缠着微型棉球。这是他的独门配方……棉球浸透了由艾叶、硫磺和硝石配制的烟雾剂。电梯停在顶层,显示数字“9”。苏宁选择走楼梯,每一步都精确避开会发出声响的位置。八楼到九楼的转角处,两个潮州帮成员正在玩扑克。苏宁从口袋里摸出两枚硬币,轻轻抛向远处走廊。“什么声音?”其中一人警觉地抬头。“去看看。”另一人放下牌,掏出枪。他们刚离开岗位,苏宁就如幽灵般闪到他们身后,两根银针同时刺入后颈天柱穴。两人无声倒地,他甚至有空接住那张飘落的扑克——黑桃A,死亡之牌。……九楼大厅灯火通明,张晋正和卡特尔集团的使者举杯庆祝。桌上摊着工厂平面图,上面用红笔画出了“藏货点”……正是明天fdA要突击检查的原料仓。“敬我们的合作。”张晋用蹩脚的西班牙语说道,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等那个非法移民进了监狱,他的餐厅和工厂就都是我的了。”“哈哈,没错。”苏宁蹲在通风管道里,透过百叶窗观察室内布局:十二个武装分子,四个出口,张晋腰间有枪,卡特尔的人带着冲锋枪。他摸了摸皮匣里剩下的十二根针,大脑飞速计算着行动顺序。暴雨在此时达到顶峰,一道闪电劈过天际,紧接着雷声轰鸣。苏宁抓住这个天然掩护,将三根烟雾针射向不同角落。针尾的棉球撞击地面瞬间爆出浓烟,大厅立刻乱作一团。“03gas!03gas!”(毒气!)卡特尔的人大喊。张晋反应极快,一个翻滚躲到沙发后,同时拔出手枪。但烟雾中传来接连不断的闷哼声……苏宁如鬼魅般游走,每一根针都精准命中敌人要害。有人胡乱开枪,子弹击碎了水晶吊灯,玻璃碎片如雨落下。当烟雾稍稍散去时,大厅里只剩下张晋还站着。他的六个手下和卡特尔五人组全部倒地,有的昏迷不醒,有的痛苦抽搐却发不出声音。“苏宁!”张晋对着空荡的大厅嘶吼,“我知道是你!出来!”一道黑影从天花板跃下,苏宁落地时几乎没发出声音。他手中没有武器,只有一根细长的银针在指间翻转。“你毁了我的餐厅开业,现在又想毁我的工厂。”苏宁的声音比暴雨还冷,“为什么?”张晋突然笑了:“因为艾米丽本该是我的。”他扯开衬衫领口,露出狰狞的龙纹身,“你以为陈永仁为什么选你?一个没背景的非法移民?因为他知道真正的黑帮不会让女儿幸福!”苏宁眼神微动。这个疯子的执念比他想象的更深。张晋突然开枪,子弹擦过苏宁耳边。与此同时,苏宁手腕一抖,银针破空而出,刺入张晋持枪的手腕。枪掉在地上,张晋却狞笑着从靴筒拔出匕首。“你懂什么?”他扑向苏宁,“我在金三角当过五年雇佣兵!会怕你这个非法移民?”匕首划破苏宁的左臂,鲜血立刻浸透衣袖。但苏宁不退反进,一个侧身切入张晋内围,两根银针同时刺入他肋间的章门穴。张晋顿时半边身体麻痹,踉跄着撞向落地窗。暴雨拍打着玻璃,窗外洛杉矶的霓虹灯在雨水中扭曲成彩色河流。苏宁一步步逼近:“那些毒品在哪?”“已经运到工厂了!”张晋狂笑,“明天fdA会找到足足十公斤!你和你的小公主都会在监狱里烂掉!”一道闪电照亮两人身影,在墙上投下巨大的扭曲阴影。苏宁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从皮匣取出最后一根金针……比其他的长两寸,针体泛着诡异的暗红色。“你知道东大的中医最擅长什么吗?”苏宁将针举到张晋眼前,“不是治病,是辨穴。”针尖轻轻点在张晋颈部,“比如这个位置,风池穴下一分,刺入三分,能让人十二时辰内如中风瘫痪。”张晋眼中终于露出恐惧:“你不敢……”针尖刺入皮肤的瞬间,张晋的瞳孔骤然放大。苏宁贴在他耳边轻声道:“还有更妙的——如果配合微量乌头碱,症状会像极了吸毒过量。正适合一个刚被卡特尔背叛的毒贩,不是吗?”张晋的嘴张合着,却发不出声音。他的四肢开始不自主抽搐,嘴角流出白沫。苏宁将他拖到沙发边,从卡特尔成员口袋里掏出一包可卡因,撒在张晋胸前和鼻孔周围。最后检查一遍现场,苏宁走向保险箱……里面果然装着大量的美元和毒品。他将这些横财收入空间世界,转身走向消防通道。暴雨依然肆虐,但已没有来时的寒意。苏宁站在楼顶,看着远处fdA大楼的轮廓。回到工厂的苏宁仅仅是看向林博士说了一句,“林博士,我需要你连夜对工厂进行全面消毒……对,特别是原料仓……用我上次配的那款草药溶剂。”然而看向艾米丽却是仅仅说了一句,“解决了。”“……”雨幕中,苏宁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南中央区的暗巷里。几小时后,当警察发现张晋的“吸毒过量”尸体时,他已经在工厂监督消毒工作。而那些混入的毒品,则被特制草药溶剂分解得无影无踪。洛杉矶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苏宁站在工厂屋顶,看着fdA的车队驶入大门。他摸了摸左臂的伤口,那里已经敷上自制的金疮药。艾米丽走到苏宁的身边低声说了一句,“父亲想见你。他说……你比想象中更像我们的人。”苏宁望向渐渐晴朗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微笑。在这场始于虚假的婚姻里,有些真实的东西正在不可逆转地生长……就像暴雨后的野草,疯狂而倔强。……因为苏宁提前对潮州帮的防备和准备,fdA对工厂的搜查自然是无功而返,不过苏宁还是每个人都包了一个红包。这一次苏宁的果决和心狠手辣让陈永仁很是惊艳,然后陈永仁开始将苏宁视为潜在接班人,引发五福帮帮派内部权力斗争和元老质疑。五福帮的每月例会在唐人街一栋不起眼的茶楼举行。表面上是“金门商会”的商务洽谈,实则是帮派事务决策会。苏宁第一次受邀参加时,还以为只是作为“女婿”走个过场。直到陈永仁拍了拍自己右侧的空位:“苏宁,坐这里。”茶楼包厢瞬间安静得能听见紫砂壶中茶水沸腾的声音。十二位帮派元老的目光如飞刀般射向苏宁,其中以“三叔”的眼神最为阴鸷……这位七十岁的老人是陈永仁的叔叔,左脸颊有一道贯穿的刀疤,据说是当年与越南帮火并留下的。“阿仁,”三叔转动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声音沙哑如砂纸,“这位小朋友,好像还不是商会正式成员吧?”陈永仁慢条斯理地斟茶:“很快就是了。苏宁处理张晋的方式,证明他有资格参与决策。”“处理”这个词让苏宁指尖微颤。那晚暴雨中的银针、张晋抽搐的嘴角,还有精心布置的吸毒过量现场……所有这些,陈永仁都了如指掌。“张晋是条疯狗,死了干净。”三叔冷笑,“但商会规矩不能破。新人入会,至少要经过‘三关’。”在场几位元老纷纷点头。苏宁注意到只有陈志明等几个年轻帮派骨干保持沉默,他们上周刚在颐和餐厅品尝过新研发的“四季养生宴”。“什么三关?”苏宁平静地问,仿佛在询问一道菜的配方。陈永仁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第一关,财——证明你有赚钱能力。你的餐厅和预制菜工厂已经超额完成。”“第二关呢?”“忠。”三叔突然插话,枯瘦的手指敲击桌面,“证明你对商会绝对忠诚。”茶室里的空气变得粘稠。苏宁能感觉到艾米丽在桌下轻轻碰他的膝盖——这是警告。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借机整理思绪。茶叶在舌尖绽放微苦回甘,就像他现在面临的处境。“第三关?”“勇。”陈永仁直视苏宁双眼,“证明你有保护商会利益的胆识和能力。”会议结束后,苏宁被安排在茶楼最里间的“听雨轩”休息。这间以明代家具装饰的雅室看似古朴,实则装有最新型的防窃听设备……陈永仁亲自演示了墙上的干扰器开关。“三叔不会轻易放过你。”陈永仁沏着第二泡茶,水汽氤氲中他的表情模糊不清,“他原本打算让儿子接我的位置。”苏宁想起那个满脸横肉、脖子上挂着金链子的中年男人……刚才会议上一直用怨毒的眼神盯着自己。“我对帮派事务没有兴趣。”苏宁直言,“餐厅和工厂已经够忙了。”陈永仁突然笑了:“你以为艾米丽为什么能平安长大?为什么你的餐厅从没有混混敢去收保护费?”他放下茶壶,“在这个城市,要么有保护伞,要么成为别人的猎物。”窗外传来争执声,接着是瓷器碎裂的脆响。陈永仁眉头都没动一下:“三叔在发脾气。他最喜欢的那套青花瓷茶杯,估计又摔了一半。”接下来的两周,苏宁明显感觉到周围气氛的变化。餐厅常客中多了几个生面孔,总是点最便宜的茶却坐一整天;工厂夜班保安报告说有可疑车辆在周边徘徊;甚至连艾米丽都接到匿名电话,提醒她“小心枕边人”。“他们在调查你。”艾米丽将一把手枪塞进床头柜,动作熟练得令人心疼,“三叔掌管帮派情报网二十年,连fBi里都有他的眼线。”苏宁正在研磨一剂安神药,闻言停下石臼:“查到什么了?”“足够让他睡不着觉的东西。”艾米丽坐到床边,“比如你父亲不只是中医,还是某支特种部队的军医;你家祖传的针灸术,曾经在战场上用来……审讯。”石臼里的药材突然散发出苦涩气味。苏宁继续研磨动作,节奏丝毫不变:“还有呢?”艾米丽深吸一口气,“三叔认为你背景太复杂,不适合接触帮派核心。”苏宁将药粉倒入温水,轻轻搅拌:“你父亲知道这些吗?”“知道得比三叔还早。”艾米丽苦笑,“他说……这正是他看重你的原因。”敲门声突然响起,两人同时绷紧神经。来人是陈志明,西装革履却掩不住眼中的杀气:“苏先生,三叔请您去‘调解’一起债务纠纷。”艾米丽猛地站起来:“不行!这是明显的……”“我去!只要我不想死,这个世界就没有人能杀掉我。”“这……”苏宁拿起外套,从药柜深处取出那个黑色皮匣,“地址?”陈志明递过一张纸条:“日落区废弃汽车影院。欠债的是个意大利厨师,借了商会三十万开餐厅,现在想赖账。”苏宁点点头,转向艾米丽:“艾米丽,帮我照看后院的薰衣草,该修剪了。”“……”……日落区废弃汽车影院像一座钢铁坟墓。生锈的放映塔在夕阳中投下长长的阴影,几十辆报废汽车排列成诡异的方阵,挡风玻璃上积满灰尘。苏宁独自走入这片废墟,脚步声在空旷中格外清晰。皮匣贴着他的后腰,里面除了银针还有三小瓶自制药剂……这是他根据家传秘方改良的“三才散”,分别应对不同危急情况。“中国人!”一个粗犷的声音从最大的那辆房车传来,“过来谈谈你的‘调解方案’。”房车门吱呀打开,露出里面昏暗的灯光。苏宁迈步上前,却在踏入车厢的瞬间察觉异常……太安静了,没有债务人的抽泣或求饶,只有几道粗重的呼吸声。门在身后砰地关上。五把枪同时对准苏宁,持枪的是三叔最得力的打手。正中央的沙发上,三叔正在削苹果,果皮连成长长的一条,垂到地上。“意大利厨师呢?”苏宁平静地问。三叔的刀尖挑起苹果皮:“考验就是考验,何必装模作样?”他将苹果切成六瓣,自己先吃了一块,“阿仁说你有勇有谋,我想亲眼看看。”苏宁扫视四周。车厢经过改装,窗户都被封死,唯一的出口是那扇厚重的防弹门。五个枪手站位巧妙,封死了所有躲避角度。“什么考验?”“简单。“三叔吐出苹果核,“我最近腰疼得厉害,听说你针灸很厉害。给我治治,治好了,你过关;治不好……”他耸耸肩,“医疗事故嘛!难免的。”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三叔在试探……如果苏宁真有传闻中那种能让人“看似自然死亡”的针法,现在就是最佳使用时机。“需要您脱掉上衣。”苏宁取出皮匣,“俯卧在沙发上。”三叔眯起眼睛,但还是慢慢脱掉丝绸唐装,露出布满伤疤的背部。枪手们的食指都扣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开火。苏宁选了七根长度不一的银针,在酒精灯上消毒。当第一根针刺入三叔的腰俞穴时,老人肌肉明显绷紧了。“放松。”苏宁的声音如常,“紧张会影响气血流通。”第二针命门穴,第三针肾俞穴……每刺一针,苏宁都轻声解释穴位功效,仿佛这真是一次普通治疗。但当他刺入第七针……三叔后颈的大椎穴时,老人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这针……不对……”三叔挣扎着想翻身,却发现四肢无法移动,“你……下毒……”苏宁按住他的肩膀:“你想多了!只是暂时麻痹。接下来才是关键。”他从皮匣取出第八根金针,在三叔眼前晃了晃,“这根针下去有两个结果——要么治好您的腰疼,要么让您永远站不起来。您选哪个?”车厢里的空气凝固了。枪手们面面相觑,不确定是否该开枪。三叔的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顺着皱纹流进眼睛。“年轻人……”他最终嘶哑地说,“把针收起来吧!我腰……突然不疼了。”苏宁缓缓收针,动作精确得像手术机器人。当最后一根针离开皮肤时,三叔猛地吸了口气,仿佛溺水者浮出水面。“聪明人。”三叔慢慢坐起来,示意手下放下枪,“阿仁没看错你。”回程路上,陈志明一边开车一边偷瞄后视镜中的苏宁:“你到底对三叔做了什么?他打电话给陈叔,说你通过了考验。”车窗外,洛杉矶的霓虹灯开始点亮。苏宁按摩着因紧张而僵硬的手指,想起三叔最后塞给他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串银行账号和密码,还有一句话:“给聪明人的礼物”。“只是帮他做了个选择。”苏宁轻声回答,“有时候,让人看清利弊比杀人更需要勇气。”陈志明若有所思地点头。当车停在颐和轩后门时,他忽然说:“帮里年轻人都在赌你能走多远。我押了你接陈叔的班。”苏宁没有回应。后院里的薰衣草开得正盛,艾米丽站在花丛中,月光为她镀上一层银边。这一刻,什么帮派斗争、权力交接都变得遥远而不真实。只有她,和这片异国的紫色花海,才是他甘愿卷入这一切的答案。…… 第九章 深陷泥潭 三叔表面臣服,其实不过是畏惧陈永仁在五福帮内部的势力,暗中一直都在串联和密谋着什么。然而三叔万万没想到,他的儿子嚣张跋扈惯了,竟然对一个白人女孩用强。事情闹得很难看,三叔只能是硬着头皮求陈永仁。比弗利山庄警察局的监控录像画质清晰得残忍。苏宁盯着平板电脑上的画面:陈天豪——三叔那个梳着油头的儿子,将一个神志不清的金发女孩拖进酒店客房。女孩的蓝色连衣裙肩带已经滑落,眼神涣散如雾中的蓝玻璃珠。“监控拷贝花了五万美元。”陈志明在一旁低声说明,“女孩父亲是威尔逊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正在竞选加州议员。警方压力很大。”视频时间戳显示03:17Am时,陈天豪扯开了女孩的衣襟。苏宁按下暂停键,胃里翻涌着昨晚的晚餐。他想起三叔今早在金龙茶楼卑躬屈膝的样子……那个一贯趾高气扬的老人,腰弯得几乎要对折,额头抵着陈永仁的鞋尖。“阿仁,我就这一个儿子……”三叔的哭腔还在耳边回荡。而陈永仁只是轻轻将茶杯推到苏宁面前:“你来处理。”这不是请求,是命令。更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若苏宁拒绝,便是对帮派不忠;若处理不当,则同时得罪三叔和外界;即使成功,也难免沾一身脏水。“女孩情况?”苏宁关闭视频,声音干涩如沙漠风。“19岁,南加大二年级,名叫艾玛·威尔逊。”陈志明翻看笔记,“血液检测显示ghB浓度超标三倍,典型的约会强奸药物。现在西达赛奈医院心理康复科。”平板电脑边缘反射出苏宁扭曲的脸。当初他刚来到美国洛杉矶的时候,曾经常给那些通宵学习的女孩送外卖。她们总会在小费后附赠一个明亮的笑容,像加州的阳光一样毫无保留。“准备车。”他突然起身,“先去见三叔。”……三叔的豪宅藏在帕萨迪纳的山丘上,大门是仿故宫的朱红色,却配了以色列产的装甲钢板。苏宁穿过庭院时,注意到假山后藏着至少三个持枪保镖——比平时多了一倍。客厅里,三叔正在教训儿子。陈天豪跪在地上,昂贵的纪梵希衬衫皱得像抹布,右脸有个清晰的巴掌印。但苏宁一眼就看出问题……这小子眼中没有悔意,只有不耐烦,像只被暂时拴住的野兽。“苏先生!”三叔快步迎上来,瞬间切换成殷勤模式,“这么晚还劳您跑一趟……”苏宁直接略过他,走到陈天豪面前蹲下:“告诉我!为什么要录像?”陈天豪明显一怔:“什……什么录像?”“手机里的。”苏宁声音很轻,却让房间温度骤降,“你一边犯罪一边自拍,还发给狐朋狗友炫耀。现在那段视频在半个南加大的男生手机里流传。”三叔的脸色瞬间灰败。他显然不知道这个致命细节。“我……我喝多了……”陈天豪开始发抖,“那个贱人明明先勾引我……”苏宁的拳头在口袋里攥紧。他想起艾米丽说过,陈天豪前年就因为骚扰夜店女服务员被三叔压下去。惯犯,而且毫无悔改之心。“二十万美元。”苏宁站起身,“现金,不连号旧钞。明天中午前送到颐和轩。”三叔如蒙大赦:“没问题!还需要什么?”“你儿子的护照和一张去东南亚的机票。”苏宁冷冷地说,“在事情平息前,别让我在加州看见他。”“……”离开时,苏宁注意到三叔书房虚掩的门缝里,供奉着一尊持刀关公像。神像前的香炉中,三炷香已经燃到尽头,香灰却倔强地不肯落下。看来满天神佛都看不惯这对畜生一般的父子…………西达赛奈医院的走廊比法庭更让苏宁紧张。消毒水味混合着隐约的哭声,墙上贴着的“禁止大声喧哗”标志像某种讽刺。艾玛·威尔逊的病房外坐着两个男人:年轻的那个应该是哥哥,指关节因握拳太紧而发白;年长者——毫无疑问是父亲,灰发梳得一丝不苟,阿玛尼西装下的肌肉紧绷如随时出鞘的剑。“威尔逊先生?”苏宁保持安全距离,“我是……”“我知道你是谁。”老威尔逊的声音像冰川摩擦,“陈氏商会的代表。告诉你的人渣客户,我们不会接受任何条件。”苏宁从内袋取出一张照片:“认识这个人吗?”照片上是位穿着和服的亚裔女性抱着婴儿站在教堂前。老威尔逊的瞳孔微缩……那是他现任妻子和刚满月的私生子,保密工作做得极好,连竞选团队都不知道。“卑鄙!”年轻的威尔逊冲上来揪住苏宁衣领,“你们这些黄……”“马克!”父亲厉声喝止,“进去陪你妹妹。”“哼!”等儿子不情愿地离开后,老威尔逊整理了下领带:“多少钱?”“二十万赔偿金,外加陈天豪离开美国。”苏宁平静地说,“作为交换,警方收到艾玛的撤案声明,以及……这张照片的底片。”其实根本没有底片,但老威尔逊不敢赌。苏宁看着这位大律师额角暴起的青筋,想起中医“怒伤肝”的理论……过度的愤怒真的会让肝功能指标飙升。“还有呢?”老威尔逊咬牙切齿,“你们这种人不会只要这么点。”“一个建议。”苏宁递过名片,“威尔逊议员先生可以考虑在金门商会举办筹款晚宴。我们有不少会员渴望……政治献金。”这是个精妙的双赢方案。老威尔逊既能保住家庭秘密,又能获得竞选资金;而五福帮则得到政治保护伞。至于正义……苏宁看向病房门上的磨砂玻璃,隐约可见一个蜷缩在床上的瘦小身影。正义在这座城市,从来都是奢侈品。……和解协议签署后的第三天,苏宁在颐和轩后院修剪薰衣草。这些紫色小花比想象中坚韧,越是修剪,来年开得越盛。“苏宁,你怎么能这么做?”艾米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苏宁转身,看到她手中攥着的《洛杉矶时报》……社会版头条赫然是《南加大性侵案疑云:受害者突然撤诉》“你父亲陈永仁交给我的任务。”苏宁继续修剪花枝,“我选了伤害最小的解决方式。”“伤害最小?”艾米丽将报纸摔在石桌上,“那个女孩这辈子都会活在阴影里!而那个畜生拿着老爸的钱在泰国逍遥快活!”一片薰衣草花瓣粘在剪刀刃上,像一滴紫色的血。苏宁放下工具,直视艾米丽愤怒的眼睛:“你知道如果走法律程序会怎样吗?三叔会动用所有关系污名化受害者;威尔逊的政敌会拿他私生子做文章;而你父亲……”“别拿我父亲当借口!”艾米丽猛地打断他,“你有选择!你可以拒绝!”“然后呢?”苏宁终于提高音量,“让你父亲陈永仁失望?失去所有保护?看着颐和轩被消防、卫生、税务部门天天突击检查?”他抓起一把泥土任其从指间流下,“我早就不是干净的人了,从接受你父亲第一笔钱开始。”艾米丽像被扇了一耳光般后退半步。阳光穿过葡萄藤在她脸上投下斑驳阴影,那些光斑随着她的颤抖而晃动。“我以为你不一样。”她最终说道,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那个在金门饭店坚持理想的青年……死了吗?”苏宁没有回答。答案太明显了……那个人正站在这里,手上沾着薰衣草的香气和看不见的血腥。远处,一辆警车鸣笛驶过,不知是去阻止犯罪,还是去掩盖另一桩丑闻。……三叔的“感谢宴”设在金龙茶楼最隐秘的包厢。老人亲自为苏宁斟酒,脸上的每道皱纹都写着谄媚。“苏宁,这次多亏你周旋。”他举杯的手微微发抖,“天豪已经到曼谷了,我让他好好反省。”苏宁看着杯中晃动的茅台,想到陈天豪应该正搂着泰国模特……反省?恐怕连装都懒得装。“小事。”苏宁抿了口酒,火辣液体灼烧着喉咙,“不过三叔,管好令郎。下次未必这么幸运。”“当然当然!”三叔连连点头,突然压低声音,“对了!听说你岳父准备让你接手码头生意?那个位置向来是我们陈家……”“谣言。”苏宁放下酒杯,“我对帮派事务没兴趣。”三叔的笑容僵在脸上,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就在这时,陈永仁推门而入,身后跟着几个联邦官员。所有人立刻起立,酒杯碰得叮当响。“问题解决了?”陈永仁直接坐到主位,仿佛早已知晓答案。苏宁点头:“威尔逊家接受了条件。”“很好。”陈永仁环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三叔身上,“阿叔,你儿子的事下不为例。商会的面子不是每次都这么值钱。”三叔的酒杯在掌心碎裂,鲜血混着酒液滴在明代青砖上。没有一个人敢去帮他包扎。宴席散后,陈永仁单独留下苏宁:“听说艾米丽和你吵架了?”苏宁苦笑。岂止是吵架——艾米丽已经三天没回公寓,只发来一条短信:“需要空间思考。”“女人需要哄。”陈永仁出人意料地拍拍他肩膀,“明天是她母亲忌日,去玫瑰岗公墓找她吧。”回程的车上,苏宁望着窗外闪过的城市灯火。在这座天使与恶魔共舞的城市里,他正变得越来越擅长在灰色地带游走。但有些东西,就像艾米丽眼中的失望,是再多权谋也擦不去的污点。手机震动,是工厂经理发来的消息:“fdA最终检查报告通过,生产线可以复工了。”苏宁闭上眼睛。至少今晚,他可以暂时忘记那个南加大女孩空洞的蓝眼睛,忘记剪刀上粘着的薰衣草花瓣,忘记自己正在变成曾经最厌恶的那种人。车驶过威尔逊律师事务所大楼时,顶层的灯还亮着。不知道那位未来的威尔逊议员,此刻是否也在凝视着同样的夜空,计算着良心与利益的交换比率。……长滩港的夜色被探照灯切割成碎片。苏宁跟在陈永仁身后,皮鞋踩在潮湿的集装箱地板上,发出黏腻的声响。咸腥的海风裹挟着柴油味,与怀中那份“海鲜进口清单”形成讽刺对比……上面标注的“冷冻鲳鱼”实际是二十公斤可卡因,藏在鱼腹中。“这批货的买家是圣迭戈的卡特尔残余。”陈永仁的烟头在黑暗中明灭,“三叔以前负责,但上个月他‘吃秤头’被发现了。”苏宁知道“吃秤头”的意思——私自克扣货物。在三叔这个位置,敢这么做只有两种可能:极度贪婪,或故意挑衅。“为什么选我?”海风吹乱苏宁的额发。陈永仁停下脚步,集装箱阴影中突然走出四个持枪壮汉。他们沉默地围住苏宁,动作熟练得像排练过千百次。“测试。”陈永仁退到灯光外,“这批货价值四百万美元。现在它是你的了。”四个枪手同时拉开保险栓。苏宁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突然明白了游戏规则……这不是交接,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生存考验。陈永仁在逼他展现真面目:是任人宰割的非法移民,还是能在血泊中站立的黑帮接班人?“货柜编号Crku684213。”苏宁突然报出一串数字,声音稳得不像话,“温度设定零下22度,海关查验概率7.3%。”“三号码头有辆冷藏车,司机叫何塞,他女儿在儿童医院做心脏手术。”枪手们面面相觑。陈永仁的烟头划出一道弧线落入海中:“你调查过?”“想在阿美莉卡活下去必须要知己知彼。”苏宁解锁手机,屏幕光照亮他冷静的眉眼,“如果今晚出问题,何塞会收到医院缴费短信;如果一切顺利,他女儿能得到一张康复贺卡。”死寂笼罩着码头。远处货轮鸣笛声像某种巨兽的呜咽。“哈哈哈……”最终陈永仁大笑起来,笑声惊飞了栖息在起重机上的海鸥。“明天九点,金龙茶楼。”他拍拍苏宁肩膀,力道大得像是要留下淤青,“该安排你认识认识其他‘股东’了。”回程车上,苏宁发现自己的右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死死攥住方向盘,直到关节发白。后视镜里的男人西装革履,眼中却有什么东西永远改变了。颐和轩的员工发现老板最近有些古怪。向来只用薰衣草精油的苏宁,突然在办公室添了瓶tom ford的乌木香水。更奇怪的是,他似乎在用气味划分时间……白天是清新的药草香,晚上则变成沉郁的木质调。周三下午,苏宁正在面试新助理时,艾米丽推门而入。她已经两周没出现在餐厅了,牛仔裤和宽松毛衣替代了往日的职业套装,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消失无踪。“苏宁,我们需要谈谈。”她开门见山。苏宁示意应聘者离开。当门关上后,艾米丽将一个文件夹甩在办公桌上。里面是码头监控截图、货运单据复印件,还有何塞女儿的住院记录。“解释一下?”她声音里的失望比愤怒更刺人。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文件上,那些黑白影像中的模糊人影仿佛在无声控诉。苏宁拿起最上面一张照片……是他和陈永仁在码头交谈的侧影,时间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你派人跟踪我?”“我是在保护你!”艾米丽猛地提高音量,“知道三叔在怎么调查你吗?他雇了前摩萨德特工!”苏宁走向酒柜,给自己倒了杯单一麦芽。酒精灼烧喉咙的感觉让他想起码头那晚的海风。“所以?”他听见自己说,“商场如战场,多留一手很正常。”“正常?”艾米丽夺过他的酒杯,“你管这叫正常?那个做心脏手术的小女孩是怎么回事?用病人当筹码也是你‘大医精诚’的家训?”酒杯砸在大理石地面,碎片四溅。一块玻璃碴划过苏宁脚踝,血珠渗入驼色地毯,变成深褐色污渍。“你知道我父亲为什么选中你吗?”艾米丽突然平静下来,那种平静比歇斯底里更可怕,“因为他看出你们是一类人——都擅长把卑鄙包装成不得已。”她转身离开时,带起的气流掀动桌上文件。最下面露出一张苏宁没见过的照片:陈天豪在泰国某高档会所,正与一个穿军装的白人举杯。照片角落的日期是昨天。金龙茶楼的“股东会议”更像小型联合国会议。意大利人、俄罗斯人、日本极道代表,还有几位看似政客的西装男士,围着红木圆桌用各种语言交谈。苏宁作为新人,被安排在末座。“先生们。”陈永仁用茶盖轻敲杯沿,“介绍下我们的新伙伴,颐和轩的苏宁。”十几道审视的目光刺来。俄罗斯人手臂上纹着双头鹰的光头壮汉用英语嘟囔:“餐厅老板能干什么?给我们做临终晚餐?”哄笑声中,苏宁不慌不忙取出平板电脑,调出一组数据:“过去六个月,经三叔手的海洛因纯度从87%降到62%,而账目显示价格涨了15%。”他滑动屏幕,“这是墨西哥实验室的原始检验报告。”笑声戛然而止。三叔的脸色变得铁青,手中茶杯咔哒一声出现裂痕。“此外,”苏宁继续道,“上季度从横滨港入关的电子零件集装箱,实际到货量比报关少12%。差额部分……”他看向日本代表,“恐怕没进商会金库。”会议厅温度骤降。陈永仁眼中闪过赞许——这正是他要的效果:借苏宁之手敲打各方势力,同时树立新权威。“小朋友。”意大利代表慢条斯理地卷着意面,“知道为什么我们容忍陈先生抽成20%吗?因为他从不打破规矩。”苏宁微笑:“新规矩是——纯度恢复原标准,差额三天内补足。否则……”他按下遥控器,投影仪亮起,显示出一系列银行转账记录,“各位在开曼群岛的账户可能会收到国税局问候。”死寂笼罩会议室。这些账户是各方最核心的秘密,连陈永仁都不知道具体信息。苏宁究竟如何获得?“我的人明天会接管码头质检。”陈永仁顺势宣布,“现在,让我们举杯欢迎新合作伙伴。”散会后,三叔在停车场拦住苏宁:“小子,你以为赢了?”老人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光,“天豪在泰国认识不少军方朋友……他们对叛徒特别有创意。”苏宁整了整袖口,露出腕间一块看似普通的手表:“三叔知道心率监测仪的远程传输功能吗?您刚才心跳真的是很高,建议少吃油腻。”他凑近老人耳边,“对了!曼谷那家‘天堂会所’的监控画质真清晰。”“……”看着三叔踉跄离去的背影,苏宁掏出大哥大拨通一个号码:“林博士,准备启动‘净化协议’。”苏宁的“班底”聚集在废弃罐头厂改建的指挥中心。这个奇特团队包括:前警校生马库斯,因殴打强奸犯嫌疑人被开除,现负责武力安防;染毒瘾的天才黑客“蟑螂”,戴着眼镜蜷缩在显示器前,正监控全球37个监控系统;破产的华尔街分析师郑女士,用金融模型帮苏宁洗钱;还有林博士,他研发的药剂既能治病也能致命。“老板,‘蟑螂’找到好东西。”马库斯叼着牙签调出屏幕,“三叔昨天汇了五十万到柬埔寨账户,收款方是‘白象安保’——实际是雇佣兵中介。”苏宁凝视着屏幕上三叔的银行流水,想起艾米丽留下的那张陈天豪与军人的合影。碎片开始拼凑——父子俩在筹划什么?“郑姐,我们在三叔海运公司的股份多少?”“32%,第二大股东。”郑女士推了推眼镜,“但第一大股东是壳公司,实际控制人……”“是陈永仁。”苏宁接话,“所以三叔想换股东。”他走到窗前,夕阳将工厂铁皮屋顶染成血色。这个局比他想象的更危险……三叔不仅要除掉他,还要动摇陈永仁的统治。而艾米丽无意中送来的情报可能是关键。“马库斯,明晚带两个人去玫瑰岗公墓。”苏宁突然说,“艾米丽母亲忌日,三叔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要干预?”“不。”苏宁的声音冷得像手术刀,“观察和记录。我要知道三叔到底勾结了谁。”“明白。”马库斯离开后,苏宁独自站在监控屏幕前。十几个画面同时闪烁,显示着码头、茶楼、三叔豪宅等关键地点。其中一个分屏是颐和轩的实时监控,艾米丽正收拾办公室私人物品,动作决绝得就像在切割过去。其实苏宁从来不认为自己和对方是一对,只不过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罢了。镜子般的反光里,他看见自己眼中的陌生光芒……那不是非法移民苏宁的眼神,也不是东方中医苏宁的眼神,而是属于即将在血与火中重生的另一个自己。BB机震动,陈永仁发来简短信息:“明晚家宴,穿正式点。有贵客。”窗外,洛杉矶的夜幕降临。…… 第十章 内乱 就在三叔暗中谋划着什么的时候,三叔的儿子却是突然在泰国被杀了。紧接着和三叔合作的泰国势力也被神秘武装连根拔起。三叔接到噩耗的那晚,金龙茶楼的紫砂壶碎了七个。“天豪……我的天豪啊!”老人的哀嚎穿透隔音良好的包厢,像受伤野兽的嘶吼。几个保镖站在门外,大气不敢出。透过门缝,苏宁看到三叔跪在地上,面前笔记本电脑显示着泰国警方传来的现场照片……陈天豪的尸体被摆成跪姿,双手反绑,舌头和右手不翼而飞。酒店象牙白的地毯被血浸成暗红色,宛如一幅抽象画。最刺眼的是尸体胸前用刀刻出的图案:一条青龙缠绕着数字“5”——五福帮的传统标记。“谁干的?!”三叔突然暴起,揪住送消息的马仔衣领,“我要剥了他的皮!”马仔吓得面无人色:“曼、曼谷警方说监控全被黑了,但……但将军的人查到些线索……”“……”“苏先生。”陈志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苏宁的身后,“陈先生要见你。”“……”陈永仁的书房弥漫着檀香与阴谋的气息。老人正在把玩一把泰国匕首,刀柄镶嵌的翡翠在灯光下泛着阴冷的光。“听说了?”他头也不抬地问。苏宁点头:“听说了!好像是三叔的儿子死了。”“不止。”陈永仁拉开抽屉,取出一沓照片摊在桌面,“与三叔合作的巴颂将军,昨晚遭遇剿匪行动。”照片上是燃烧的军营和尸体,“包括将军在内,二百七十人全部击毙。有趣的是……”他指向尸体手腕,“都少了右手。”苏宁不由得眉头一皱……这手法太熟悉了——越战时期情报部队的惩戒方式。“不是我做的!而且我也没有这个能力,要不然也不至于做非法移民。”苏宁直视陈永仁的眼睛。“我知道。”老人突然笑了,“但三叔不知道,他现在已经癫狂了。”“听说陈天豪死亡现场还有五福帮的标志?”“哼!很明显有人想要挑动五福帮内乱。”窗外的洛杉矶下起罕见暴雨,雨点砸在玻璃上像无数细小的锤击。苏宁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无论凶手是谁,他都成了三叔复仇的目标。“明晚的葬礼你别去。”陈永仁收起照片,“码头有批医疗器械需要验货。”这不是建议,是命令。苏宁离开时,注意到书房角落的保险柜微微开启,里面隐约可见一块泰国军牌和几张剪报。……陈天豪的“葬礼”在唐人街最古老的殡仪馆举行。没有尸体,只有一套阿玛尼西装和一堆名表填满棺材。三叔穿着传统麻衣,跪在灵堂前烧纸钱,灰烬飘满整个房间。“天豪啊……爹一定给你报仇……”老人的哭声时断时续,像坏掉的老唱片。前来吊唁的帮派成员排成长队,每个人都在观察三叔的反应……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元老,此刻看起来只是个破碎的父亲。但当最后一位客人离开,灵堂大门关闭后,三叔的哭声戛然而止。他缓缓直起腰,从棺材夹层取出一个卫星电话。“货收到了吗?”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与方才判若两人。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三叔干瘪的嘴唇扭曲成诡异的笑容:“很好……让那小子再得意两天。”他没有注意到,殡仪馆角落的花圈里,藏着一个纽扣大小的监听器。……与此同时,长滩码头n区仓库。苏宁正在“验收”那批所谓的医疗器械。集装箱里整齐码放的确实是手术设备,但撬开其中一台麻醉机的密封面板,露出的是用真空包装的白色粉末。“纯度92%。”林博士用便携仪器检测后低声道,“比市面流通的高30个百分点。”苏宁用手帕擦擦手:“谁家的货?”“哥伦比亚新崛起的凤凰联盟。”林博士推了推眼镜,“奇怪的是……这批货的包装风格和成分配比,很像泰国货……”“有意思!”苏宁却是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接着苏宁又是转向一旁的马库斯:“三叔那边什么情况?”马库斯摘下耳机:“老东西在演戏。刚和某个神秘号码通过话,提到‘货’和‘两天后’。”夜色中,码头的探照灯扫过集装箱,形成移动的光之牢笼。苏宁站在明暗交界处,半边脸浸在阴影里。明白五福帮接下来就要有巨变了……“通知‘蟑螂’。”苏宁突然说,“我要陈天豪死亡前后72小时,所有出入曼谷的私人飞机记录。”“明白。”……玫瑰岗公墓的清晨雾气弥漫。艾米丽跪在母亲墓前,手指抚过冰凉的大理石墓碑。这是她两周来第一次回到洛杉矶,却不是为了和解。“妈妈,我该怎么办?”她轻声问,呼出的白气很快消散在晨雾中。身后传来枯叶碎裂的声响。艾米丽瞬间绷紧身体,手伸向包里的手枪。“放松!小姐,是我。”陈志明从雾中走出,黑色风衣上沾满露水,“你父亲让我保护你。”“保护?”艾米丽冷笑,“还是监视?”陈志明没有回答,只是递过一个信封:“三叔最近接触的人员名单。有个细节很有趣……陈天豪死前一周,曾秘密回洛杉矶见过fBi的人。”艾米丽猛地抬头:“所以你怀疑……”“我不怀疑任何事。”陈志明看向远处,“但苏宁最近太干净了——所有帮派事务都滴水不漏,连惯常的暴力讨债都改用商业手段。这不是黑帮接班人的作风,除非……”“除非他正在洗白。”艾米丽接话,心脏突然狂跳,“或者有人想让他看起来在洗白。”雾气渐浓,远处城市的轮廓开始模糊。陈志明压低声音:“你父亲书房的保险柜,密码是你生日倒序。有些东西……你应该看看。”他离开后,艾米丽打开名单,在最后一页发现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陈天豪与一个戴鸭舌帽的男子在车库交谈。虽然只拍到背影,但那人的走路姿态像极了……苏宁?……“蟑螂”的发现让指挥中心一片哗然。“这不可能!”郑女士瞪着屏幕,“巴颂将军遇袭前一小时,有三架幽灵航班降落在乌塔堡基地。其中一架的注册号……”她放大图片,“是陈永仁2005年通过壳公司购买的!”苏宁盯着航班记录,感到一阵眩晕。如果陈永仁亲自安排了泰国屠杀,为什么?就为了栽赃给他?这代价未免太大……“老板!”“蟑螂”突然尖叫,“三叔动了!刚有一队人马离开殡仪馆,往康普顿方向去了!”监控画面切换到工厂外围……十二辆黑色suv正包围预制菜生产基地。全副武装的枪手破门而入,却只找到几个值班工人。“声东击西。”苏宁猛然醒悟,“他们的目标是……”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来电显示:艾米丽。“苏宁!”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三叔带人闯进颐和轩了!他说……说找到你杀陈天豪的证据……”电话突然中断。苏宁抓起车钥匙,却在门口撞上马库斯。“老板,看新闻!”电视上正在插播突发消息:米其林三星餐厅“颐和轩”发生枪战,警方初步判断与帮派仇杀有关。画面中,重伤的三叔被担架抬出,胸口插着一把餐刀。而站在警车旁接受问询的,是满脸血迹的艾米丽。“调头。”苏宁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去陈永仁的宅邸。”当车辆驶入比弗利山庄时,苏宁终于把所有碎片拼凑完整:陈永仁借他之手除掉三叔势力;泰国屠杀是为了激化矛盾;而现在,艾米丽成了最后的棋子……要么逼苏宁彻底入局,要么借三叔之手除掉不听话的女婿。豪宅大门敞开着,反常得像个陷阱。苏宁独自走入,发现陈永仁正在庭院里修剪一株日本枫树。“来得正好!”老人头也不回,“帮我把那根斜枝锯掉——它破坏了整体美感。”苏宁看着那根健康粗壮的树枝,突然明白了隐喻。他缓缓从后腰掏出消音手枪。“为什么是艾米丽?”陈永仁终于转身,剪刀尖端滴着树液,像某种绿色血液:“优秀的园丁都知道……修剪是为了让主干长得更直。”枪声惊飞了树上的知更鸟。当保镖们冲进来时,只见陈永仁捂着流血的手臂大笑,而苏宁已经不见踪影。“通知所有人!”老人却是满脸得意的笑了起来,“我女婿终于开窍了!”远处,警笛声响彻洛杉矶上空。这座城市的光明与黑暗,再次在暴雨来临前完成了肮脏的交易。……玫瑰岗公墓的晨雾浓得像化不开的牛奶。艾米丽跪在母亲墓前,手指抚过墓碑上“爱妻陈林氏”几个鎏金大字。今天是她母亲去世二十周年忌日,也是陈永仁每年唯一会摘下商人面具、显露脆弱的日子。“夫人最喜欢白玫瑰。”三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得艾米丽差点拔枪。三叔今天罕见地穿了黑色中山装,手捧一束沾露的白玫瑰,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哀伤鳏夫。然而前段时间的伤势仿佛不存在一样,原来今天才是三叔真正的杀招。“三叔。”艾米丽勉强点头,警惕地看着他身后两个陌生保镖……那两人太阳穴微微鼓起,是长期练武的特征,“父亲马上到。”“我知道。”三叔将玫瑰放在墓前,动作轻柔得像在摆放易碎品,“今天是个好日子……适合清算旧账。”话音刚落,远处传来汽车急刹的刺耳声响,紧接着是密集的枪声。艾米丽瞬间扑向墓碑后方,三叔的保镖已经掏出了微冲。“你疯了?”她尖叫着拔出手枪,“这是我母亲的墓地!”三叔的微笑在雾中扭曲:“正因如此,你父亲才会独自前来。”陈永仁的防弹奔驰停在公墓入口,车身布满弹孔。四个保镖已经倒在血泊中,唯有他凭借车体掩护还在还击。子弹打空了,老人从西装内袋取出备用手枪,动作流畅得不像六十多岁的人。“阿叔!”他对着迷雾大喊,“你要我的命可以,但是要放艾米丽走!”回答他的是一串点射,子弹打在花岗岩墓碑上火花四溅。陈永仁闷哼一声,左肩绽开血花。他踉跄着躲到一棵橡树后,发现伏击者至少有十二人,战术动作专业得不像普通混混。“海军陆战队退役的雇佣兵。”三叔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雾中回荡,“每小时五千美元,物有所值吧?”陈永仁吐出一口血沫。他早该想到……三叔儿子死后,这老狐狸的行为太反常,感情袭击“颐和轩”都不过是障眼法。原来是在暗中集结最后的力量。“你以为杀了我就能接管商会?”他撕下领带扎紧伤口,“其他元老……”“其他元老已经收到你谋杀我儿的证据了。”三叔冷笑,“包括你在乌塔堡基地的飞机记录,还有给泰国将军的转账凭证。”陈永仁瞳孔骤缩。那些记录本该只有一个人知道……他看向公墓深处,艾米丽被两个雇佣兵押着的轮廓若隐若现。“苏宁在哪里?”三叔突然问,“你的好女婿怎么不来救岳父?”颐和轩后厨,苏宁正在熬制一锅特殊的汤。灶台火焰调到最小,砂锅里的黑色液体咕嘟作响,散发出既像药材又像化学试剂的古怪气味。“老板!”马库斯撞开厨房门,“刚收到消息,三叔在玫瑰岗伏击陈永仁!艾米丽小姐也在那里!”苏宁的手稳如磐石,将最后一味药材……某种闪着金属光泽的粉末撒入锅中:“多少人?”“至少十二个职业佣兵。陈叔只带了四个保镖……”“不够。”苏宁关火,将汤汁过滤进保温瓶,“三叔至少准备了二十人。”马库斯愣住了:“您……早就知道?”保温瓶中的液体在灯光下呈现诡异的紫黑色。苏宁将它小心地装进特制手提箱,又取出那个许久未用的黑皮针匣。“备车。”他扣上西装扣子,遮住腰间的枪套,“是时候继承我的遗产了。”“……”玫瑰岗公墓的枪声渐渐稀疏。陈永仁靠在天使雕像基座上,胸口两个弹孔汩汩冒血。他面前躺着三具雇佣兵尸体……证明即使垂死,青龙帮老大依然是致命的。“出来吧,阿仁。”三叔拄着手杖走近,身后跟着被枪指着的艾米丽,“我们该谈谈交接事宜了。”陈永仁艰难地抬头,看向满脸泪痕的女儿:“傻女……我们都被他摆了一道……”“哈哈,是我骗她来的。”三叔得意地展示手机上的伪造短信,“以苏宁的名义。”垂死的老人突然笑了,血沫从嘴角溢出:“你……还是这么……自作聪明……”他剧烈咳嗽起来,“你真以为……泰国的事……真是我做的?”三叔的手杖猛地砸在陈永仁膝盖上,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除了你还有谁!”“是你儿子……自己找死……”陈永仁疼得脸色煞白,“他联系fBi……想当污点证人……”艾米丽倒吸一口冷气。这个细节连她都不知道。“撒谎!”三叔暴怒地举起手枪,“天豪怎么可能……”“因为……我答应保护他。”陈永仁突然看向三叔身后,“对吧……苏宁?”所有人都转头的那一刻,陈永仁用最后的力气扑向三叔。枪声响起,子弹贯穿老人心脏,但他已经成功将针管刺入三叔颈部。“这是……我女婿……特制的……”陈永仁倒在妻子墓前,鲜血染红白玫瑰,“你们父子……都该尝尝……”三叔惊恐地拔出针管,但液体已经注入血管。他的面部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像有无数虫子在皮肤下爬行。“解药……给我解药!”他踉跄着抓住艾米丽,却被赶来的苏宁一脚踹开。“没有解药。”苏宁检查着陈永仁的脉搏,声音冷静得可怕,“这是神经毒素,专门为叛徒准备的。”三叔的雇佣兵们面面相觑。雇主突然间暴毙了,尾款找谁要?“每人十万。”苏宁头也不抬地抛出支票本,“现在离开,或者陪葬。”当最后一个雇佣兵消失在雾中后,三叔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苏宁抱起奄奄一息的陈永仁,老人却抓住他的领带。“听着……”陈永仁的气息越来越弱,“泰国的事……是我做的……”艾米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父亲!?”“必须……让苏宁……手上沾血……”陈永仁的瞳孔开始扩散,“才能……接我的位……”他最后看向女婿,“商会……交给你了……照顾好……”话未说完,老人的手垂落下来。玫瑰岗公墓陷入死寂,只剩艾米丽伤心的哭声。“感谢各位叔伯赏脸。”苏宁穿着定制黑西装,胸前别着白花,“今天有两件事宣布。”“第一,经过调查,陈天豪确实是被fBi灭口,因为他掌握了某些……敏感信息。”元老们交换着眼色。这个版本与三叔之前宣扬的截然不同。“第二……”苏宁从怀中取出陈永仁的青龙扳指,缓缓戴在拇指上,“从今天起,五福帮更名永仁商会。旧时代的恩怨……”“就此了结。”“……”在场的五福帮高层都是面面相觑。“有异议的叔伯现在可以提。”苏宁环视众人。死寂中,最年长的元老突然起身,向苏宁深深鞠躬:“会长英明!我支持!”如同推倒多米诺骨牌,整个房间的人陆续起立鞠躬。艾米丽站在角落,看着苏宁被众人簇拥的背影,恍惚间竟分不清那究竟是丈夫,还是父亲借尸还魂。深夜的陈永仁旧宅,苏宁独自站在落地窗前。这个角度能看到整个洛杉矶的灯火,像一片坠落的星空。办公桌上摆着三样东西:陈永仁的日记本,艾米丽留下的婚戒,以及那个装着神经毒素的药瓶。浴室传来水声,艾米丽已经洗了三小时澡。自从公墓回来后,她再没和苏宁说过一句话。日记最后一页的墨迹还很新:“苏宁必须成为下一个我。为此不惜一切代价——包括我的命,包括艾米丽的恨。真正的权力就像中医里的砒霜,用得恰当能救命,用错分量则致命。他终会明白,在这座吃人的城市里,要么做持刀人,要么当砧上肉。”窗外开始下雨,雨滴在玻璃上蜿蜒如泪痕。苏宁将日记扔进壁炉,火焰瞬间吞噬那些残酷的真相。当艾米丽裹着浴巾出来时,他依然站在窗前,背影与陈永仁生前如出一辙。“你要走?”他没有回头,却从玻璃倒影中看到艾米丽拎着行李箱。“我要亲自去丈量这个世界,绝不能继续留在洛杉矶发霉发烂。”她的声音沙哑。“什么时候的飞机?”“明早。”沉默蔓延。最终是苏宁先开口:“知道父亲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艾米丽停住脚步。“他说……照顾好我们的孩子。”行李箱砸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艾米丽震惊地抚摸平坦的小腹……她今早才拿到的孕检报告,还没来得及告诉任何人。“你怎么……”“中医把脉,三周左右。”苏宁终于转身,眼中的冰冷稍稍融化,“留下吧!为了孩子。”雨声渐密,落地窗上的倒影渐渐模糊。艾米丽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他拇指上的青龙扳指闪着幽光,像黑暗中的灯塔,也像深渊的入口。“可是我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逃避毫无意义!这个世界的本质便是人吃人。”“……”远处,洛杉矶的灯火依旧明亮。这座城市从不关心谁生谁死,谁哭谁笑。它只是冷漠地注视着,等待下一个故事的开始。…… 第十一章 新王崛起 永仁集团成立大会选在了洛杉矶会展中心,这个曾经举办过奥斯卡颁奖礼的场地。五百名“前”帮派成员穿着不合身的西装,局促地坐在真皮座椅上,看着台上巨大的投影屏幕播放企业宣传片。如此新潮的宣传方式自然是引人注目的,那些本来还是不以为然的社团大佬,都是忍不住仔细观看了起来。“从今天起,五福帮成为历史。”苏宁的声音通过顶级音响系统传遍全场,“各位手上的不是帮规,是员工手册;不是安家费,是股权证书。”大屏幕切换成组织结构图:传统堂口变成物流部、安保部、餐饮事业部;血债累累的元老们头像旁标注着“董事”头衔;最年轻的打手也成了“基层主管”。台下响起零星掌声,更多的是交头接耳。穿惯了宽松运动服的枪手们勒着领带,像被套上项圈的野兽。直到财务总监郑女士公布薪资方案,骚动才变成惊呼……“基础工资是各位去年平均收入的三倍,绩效奖金另计。首月工资已预付。”看着账户里多出的五位数字,连最顽固的元老都闭上了嘴。只有三叔的那位拜把兄弟林伯突然踹翻座椅:“老子拎着脑袋干三十年,就为当个职员?”全场死寂。所有人都记得,上次有人这样挑衅时,被三叔亲手用铁钩吊死在码头。苏宁只是微微一笑:“林伯负责的码头业务,上月毛利率下降12%。”他示意助理递过一份文件,“这是您儿子在拉斯维加斯赌场的消费记录——六百万美元,却是记在了商会的账上。”林伯脸色瞬间惨白。他儿子染赌瘾的事是最高机密。“其实我们的新规矩很简单。”苏宁走下舞台,皮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像倒计时,“能创造利润的,享受股东分红;拖后腿的……”他停在林伯面前,递过一张照片……是林子祥在赌场豪赌的侧影,“就会送子女去常春藤深造。”照片背面是哥伦比亚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林伯的手开始发抖,他突然明白了新世界的规则……这里不讲究忠义,只认效率和把柄。改革首月的混乱超乎想象。货运经理马库斯在仓库暴打偷懒的“前”打手;财务部为洗钱账目吵到凌晨;最荒唐的是两个堂主为争“年度优秀部门”称号,竟各自报了mBA课程。“比预计的顺利。”深夜的董事会上,苏宁翻阅着报表,“犯罪率下降72%,净利润增长41%。”元老们面面相觑。这些数字他们看不太懂,但银行账户做不了假……尽管失去了收保护费的“传统业务”,但物流公司的免税政策和餐饮连锁的品牌溢价,让分红反而比黑道时期更丰厚。“苏……董事长。”负责夜总会的吴董搓着手,“那些不愿意转行的姑娘们……”“成立演艺经纪公司。”苏宁早就想好方案,“合法演出,正规合约,该交的税一分不少。她们和客人的私下交易不由集团担责。”他敲敲桌面,“记住!我们的新对手不是其他帮派。”散会后,艾米丽在私人电梯里终于爆发:“苏宁,你认真的?把人口贩卖美化成演艺事业?”“比起以前,至少她们现在有劳动合同和医疗保险。”苏宁按下停车场按钮,“改变需要时间。而且正常纳税之后,联邦政府也不会拿我们是眼中钉。”这个回答没能说服艾米丽。她腹中的孩子已经四个月,孕吐却越来越严重……不知是妊娠反应,还是对丈夫所作所为的生理排斥。fdA批准“安神1号”上市那天,永仁生物科技的股价暴涨300%。这款基于中医古方的镇痛药,不含成瘾成分却效果显著,被媒体誉为“医药界革命”。很少有人知道,实验室的核心配方来自苏宁拿出来的医书,研发资金则是走私利润的完美转身。更没人发现,主要临床试验基地正是五福帮曾经的毒品分销网络。“完美的闭环。”华尔街日报如此评价永仁集团的商业模式。记者当然不会知道,这个“闭环”里还套着多少见不得光的链条。庆功宴上,苏宁被商界精英们众星捧月。他端着香槟,与议员谈慈善,和基金经理讨论季度报表,俨然一副新生代企业家的模样。只有最细心的人才会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已经消失三个月了。“苏先生。”一位侍者悄悄递上纸条,“夫人临产,已送西达赛奈医院。”香槟杯从苏宁手中滑落,在波斯地毯上砸出无声的闷响。当他冲出宴会厅时,几个黑衣保镖立刻跟上……这些“前”海军陆战队特种兵组成的安保团队,年薪百万却甘愿为老板挡子弹。产房外的等待像一场酷刑。苏宁盯着“手术中”的指示灯,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他掌控着数亿美元资产的黑白帝国,却无法替妻子分担半分疼痛。“老板。”马库斯匆匆赶来,压低声音,“林伯的人劫了墨西哥那批货……”“现在别烦我。”苏宁的声音冷得像手术刀。“但涉及卡特尔集团,他们要求……”“按新规矩办。”苏宁打断他,“公司法第三章第十二条。”马库斯一怔。那条规定是:商业纠纷优先通过仲裁解决,必要时可启动“特别采购程序”——在旧世界,这叫血洗对方全家。当新生儿的第一声啼哭传来时,苏宁的手机也响了。是郑女士发来的加密邮件:林伯的私人飞机在加勒比海上空失联,雷达最后捕捉到的信号附近,有卡特尔常用的渔船频率。“恭喜,是个健康的男孩。”护士抱着襁褓出来,“夫人想见您。”婴儿的小脸皱巴巴的,却有种奇异的宁静。苏宁小心翼翼地接过,仿佛捧着整个宇宙的脆弱与希望。在这个瞬间,永仁集团、五福帮、所有阴谋算计都变得微不足道。“苏宁,给他想好名字了吗?”艾米丽虚弱地问。苏宁凝视着儿子清澈的眼睛:“苏凡。希望他永远不必面对我们经历过的黑暗。”艾米丽突然哭了。这是苏宁三年来第一次提起这段时间的黑暗,也是第一次流露出对过往的悔意。窗外的洛杉矶华灯初上,永仁集团大厦的Led屏正滚动播放“安神1号”的广告……“传统智慧,现代生活。”这八个字在夜空下闪烁,像一句迟来的道歉,也像一个新时代的注脚。……1990年,洛杉矶唐人街地下赌场。香烟的迷雾中,三十把开山刀齐齐剁下,赌桌应声裂成两半。帅气高大苏宁站在破碎的赌桌中央,黑色西装一尘不染。“从今天起,五福帮不做小混混了。”他环视着堂口里三百多名帮众,声音像冰刀划过玻璃,“我们要穿西装、打领带,做正当生意。”台下传来几声嗤笑。老资格的“红棍”陈阿炳叼着雪茄:“阿宁,你岳父搞了三十年赌场妓院,现在你说要改行?兄弟们喝西北风啊?”苏宁慢慢走到陈阿炳面前,突然抄起桌上的茶壶砸在他头上。瓷片飞溅,鲜血顺着陈阿炳的胖脸流下,赌场内瞬间鸦雀无声。“永仁集团上个月就已经挂牌了。”苏宁掏出手帕擦擦手指,“愿意跟着穿西装的,明天去新办公室面试。剩下的……”他踢了踢地上呻吟的陈阿炳,“会就和他一样。”“……”永仁集团在洛杉矶市中心购买了一栋二十八层的大厦作为总部。二十八层的玻璃幕墙大楼里,苏宁站在全景办公室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身后,两位穿着职业套装的女秘书正在汇报季度财报。“董事长,上季度进出口业务增长40%,但海运成本吃掉太多利润。“”财务总监林安娜推了推金丝眼镜,“太平洋航运的要价越来越过分。”苏宁转动左手小指上的翡翠戒指——那是五福帮龙头的信物。“约贝里尼明天打高尔夫。”他头也不回地说。“明白。”第二天,圣塔莫尼卡高尔夫俱乐部。意大利裔商人贝里尼挥杆击球,白色小球划过碧蓝天空。“苏,你的海运问题很简单。”他操着浓重口音,“把你们中国商品的独家代理权给我,运费打七折。”苏宁微笑着摆弄球杆:“听说你侄子上个月在威尼斯海滩开了家海鲜餐厅?”贝里尼脸色突变。那家餐厅实则是毒品分销点,上周刚被缉毒局突袭。毒品这玩意儿在美国可是合法的,很多企业都在从事这行,哪怕是永仁集团都没有彻底放弃,只不过是做的更加的隐秘了而已。“生意就是生意。”苏宁轻巧地挥杆,球稳稳落在果岭上,“永仁集团下周会成立自己的海运公司,希望贝里尼先生……不要有意见。”“……”当晚,贝里尼的豪华游艇在码头爆炸的消息登上了晚间新闻。苏宁在私人影院看着新闻报道,身旁的手机响起。“董事长,太平洋航运的人同意见面谈收购了。”林安娜的声音从话筒传来。“做得好!”1991年的春天,永仁海运正式成立。开业派对上,洛杉矶副市长亲自剪彩,没人注意到角落里几个太平洋航运原股东苍白的脸色。危机在九月一个雨夜降临。苏宁正在顶层公寓与香港来的“客人”商谈,突然接到紧急电话。“董事长,海关扣了我们三个集装箱!”五福帮元老“白头七”声音嘶哑,“里面是给三合会的那批工艺品!”苏宁瞳孔微缩。那200个“景泰蓝花瓶”里,装着价值两千万美元的海洛因。他挂掉电话,对香港客人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有些小麻烦需要处理。”三天后,fBi突击搜查了永仁集团仓库。戴着面罩的特警破门而入时,只找到堆满正宗中国工艺品的货架。带队警官不敢置信地翻检着货物,而苏宁就站在一旁,慢条斯理地喝着普洱茶。“警官,需要我派律师去联邦大楼做笔录吗?”他彬彬有礼地问。“……”当晚,长滩港仓库区发生黑帮火并。五具意大利裔男子的尸体被塞进集装箱运往公海,其中一具右手缺了三根手指……那是贝里尼家族二把手的标志。……“东方明珠”连锁超市在洛杉矶华人区盛大开业。剪彩仪式上,苏宁与州议员亲切握手,闪光灯下两人笑容灿烂。没人注意到议员西装口袋里,多了一张五十万美元的支票。超市后门,几个纹身青年正把“不守规矩”的竞争对手绑上面包车。超市地下室里,白头七清点着成堆的现金,其中三成将通过各种渠道流入政客的竞选基金。1991年圣诞夜,纽约第五大道。苏宁站在“东方明珠”旗舰店门前,接受《华尔街日报》采访。“中国改革开放带来无限商机。”他对着话筒侃侃而谈,“永仁集团将继续搭建中美贸易的桥梁。”记者离开后,香港客人从阴影中走出:“苏生,三合会明年需要双倍的工艺品。”雪花落在苏宁的羊绒大衣上,他望着橱窗里标价五千美元的“限量版景泰蓝”,嘴角微扬:“告诉蒋先生,永仁集团永远乐意……促进文化交流。”……苏宁站在永仁集团洛杉矶总部大楼顶层,透过落地窗俯瞰这座正在崛起的城市。“董事长,这是上个月的财务报表。”秘书小李轻轻推门而入,将一份文件放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苏宁转身,拿起报表快速浏览。数字很漂亮——销售额额同比增长120%,利润翻了近两倍。但他眉头却微微皱起:“美国市场的份额还是太小了。”“可是董事长,美国市场门槛高,我们的产品真的是缺乏竞争力……”小李小心翼翼地说。“不,”苏宁打断她,手指敲击着桌面,“是我们的方式不对。美国人需要什么?物美价廉的商品。中国制造正好符合这个需求,但我们需要改变策略——直接在美国建立销售网络。”这个想法在苏宁脑海中已经酝酿多时。接着他召开了董事会,提出了开拓美国市场的新计划。会议室里立刻炸开了锅。“董事长,这太冒险了!我们这两年的扩张太迅速了,很容易被拖垮的。”财务总监第一个反对。“是啊!美国市场法规复杂,竞争激烈,我们能有现在的成就很不错了……”营销总监也附和道。苏宁环视众人,缓缓站起身:“诸位,中国正在改革开放,这是千载难逢的机遇。如果我们只满足于做中间商,永远掌握不了定价权。我决定亲自负责美国市场的全面布局和开拓。”“……”董事会最终没能说服这位固执的创始人。…… 第十二章 老情人 1990年深秋,洛杉矶比弗利山庄。林秀站在永仁集团总部大厦前,仰望着这座玻璃与钢铁构成的巨兽。二十八层高的大楼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一把插入洛杉矶心脏的利剑。她紧了紧米色风衣腰带,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林小姐,董事长正在等您。”穿着阿玛尼西装的华裔助理彬彬有礼地引导她进入专用电梯。电梯无声上升,林秀透过镜面墙壁打量自己……三十岁的面容保养得当,香奈儿套装衬托出窈窕身材,看不出半点当年偷渡船上那个狼狈女孩的影子。只有她自己知道,左肋下那道被海岸警卫队子弹擦过的疤痕,至今会在雨天隐隐作痛。“叮”的一声,电梯停在顶层。助理推开沉重的红木大门:“董事长,林小姐到了。”阳光从落地窗倾泻而入,苏宁站在光影交界处,黑色西装勾勒出挺拔轮廓。他转身时,小指上的翡翠戒指闪过一道暗芒。“阿秀,好久不见。”他微笑着用闽南语问候,声音像陈年威士忌般醇厚。林秀恍惚了一瞬。三年前在闷热的货舱里,就是这个声音鼓励她撑过最后十二小时的航程。那时的苏宁还是个和她一样的满身鱼腥味的偷渡客,如今却已是坐拥商业帝国的“董事长”。“苏大哥现在是大人物了。”她刻意用了当年的称呼,将爱马仕手袋放在真皮沙发上,“我在报纸上看到永仁集团的新闻,特意来祝贺。”苏宁示意助理退下,亲手为她斟茶。紫砂壶中流出琥珀色的液体,茶香在空气中弥漫。“听说你最近打赢了官司?麦克家的房子归你了?”林秀的指尖在茶杯上微微一顿。两年零四个月的遗产争夺战,麦克家族聘请的律师几乎把她逼到绝境。那些深夜独自在廉价汽车旅馆哭泣的日子,那些被记者围堵追问“是否谋杀亲夫”的噩梦,此刻都凝结成茶杯表面的一圈涟漪。“美国法律很公平。”她抬起描画精致的眼睛,“只要证据充分。”两人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未尽之言。当年同船的众多偷渡客中,活下来的不过半数。能在这片新大陆站稳脚跟的,谁手上没沾点脏?“我记得你在船上说过,想来美国当医生。”苏宁啜饮着茶,状似随意地问,“现在实现了么?”林秀从手袋中取出一张烫金名片推过桌面:“改行了!开了一家美容院!‘新世界美容spA’,在圣盖博谷有两家分店。”名片右下角印着小小的md字样……医学博士,这是她用麦克的遗产买来的头衔。苏宁挑眉:“看来麦克先生给你留下的不止房子。”“合法婚姻该有的权益而已。”林秀的指甲轻轻刮擦着杯沿,“倒是苏大哥的生意越做越大,连贝里尼家族的海运线路都……接手了。”她故意在“接手”二字上咬了重音。办公室突然安静下来。落地窗外,一架直升机正掠过洛杉矶上空,螺旋桨的轰鸣声像远方的雷鸣。“阿秀,”苏宁慢慢放下茶杯,“你来找我,不只是叙旧吧?”林秀忽然笑了。她起身走到窗前,俯瞰城市全景:“误会了!我真的就是想和老朋友叙叙旧。”“后悔吗?”“什么?”“要是不来美国,你或许已经在国内结婚生子了。”“洛杉矶可是人人向往的天堂,我怎么可能会后悔。”“但是国内的发展速度才是最快的。”“或许以后的华夏会非常的繁荣,但现在……”苏宁的眼神变得若有所思起来。三秒的沉默后,他突然大笑起来:“不愧是阿秀!当年在船上我就看出你不简单。”他拉开办公桌抽屉,取出一份文件,“看看这个。”文件上是“东方明珠”连锁超市的扩张计划,标注着纽约、芝加哥等地的黄金地段。林秀快速浏览着数字,心跳加速……这些店铺的预计年利润后面都跟着至少六个零。“我需要可靠的人管理东海岸业务。”苏宁的声音近在耳畔,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垂,“你在纽约有房产,这两年又学习了美国法律……虑合作吗?”林秀凝视着文件上纽约第五大道的店铺设计图,那里距离她新购置的公寓只有三个街区。三年美国生涯教会她最宝贵的一课:在这片弱肉强食的土地上,要么成为掠食者,要么沦为猎物。“为什么选择我?”她听见自己问。苏宁的手指划过她的手背,翡翠戒指冰凉如蛇:“很简单!我相信你有帮我的价值。”窗外的阳光突然变得刺眼。林秀意识到自己正站在悬崖边缘,往前一步或许是万丈深渊,也可能是通天坦途。她想起昨天在美容院洗手间隔间里,听到两个华人员工议论永仁集团的“海运事故”……三个工人失足坠海,尸体至今未找到。“成交。”她听见自己说,声音遥远得像另一个人。苏宁的笑容扩大了。他按动桌下的隐藏按钮,办公室侧门滑开,露出一个小型酒窖。“喝一杯庆祝?82年的拉菲,贝里尼船上的‘战利品’。”林秀跟着他走向酒窖,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声响。在阴影笼罩过来的瞬间,她忽然回头看了眼阳光灿烂的窗外……那里有一只海鸥正掠过天际,像极了三年前在偷渡船上空盘旋的那只。……1993年,洛杉矶,永仁集团总部苏宁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洛杉矶港的集装箱群。永仁海运的货轮正缓缓驶入泊位,甲板上堆满了来自中国的廉价商品……玩具、服装、小家电,它们将被运往全美的“东方明珠”超市,变成滚滚现金流。“苏总,这是上季度的财报。”财务总监林安娜递上一份文件,“零售增长12%,海运利润稳定,但……市场快饱和了。”苏宁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摩挲着小指上的翡翠戒指。“美国人都在买什么新东西?”他问。“电脑。”林安娜推了推眼镜,“iBm、苹果、康柏,现在每家每户都想买pC。”苏宁的嘴角微微扬起。“那我们接下来就卖pC。”1993年,硅谷,赛博科技公司理查德·吴瞪着眼前的华人访客,冷笑一声:“永仁集团?你们不是卖杂货和跑船的吗?懂什么叫微处理器?”苏宁的助理周彼得保持着职业微笑:“吴先生,我们愿意以市场价收购赛博科技,并保留您的技术团队。”“放屁!”理查德拍桌而起,“我的公司值5000万!你们出2000万就想吞掉?做梦!”周彼得没有多说废话,只是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洛杉矶时报》,头版赫然是永仁海运收购太平洋航运的新闻,配图是前太平洋航运Ceo的游艇爆炸现场。“市场价是会变的,吴先生。”陈志明轻声说,“尤其是……意外发生的时候。”理查德脸色铁青:“滚出去!”三天后,凌晨2点,理查德·吴的保时捷在101号公路失控撞上护栏。警方报告称“刹车系统故障”,但现场没有发现刹车痕迹。同一天,赛博科技的Cto马克·李收到一个包裹……里面是理查德的血迹斑斑的领带,和一份收购合同。马克颤抖着签了字。1994年,拉斯维加斯电子展。永仁电子的展台前人头攒动。巨大的屏幕上闪烁着广告语:“永仁pC——美国人的价格,中国人的效率!”展台上,一排排黑色机箱的电脑标价仅499美元,比iBm便宜三分之一。消费者疯狂抢购,媒体争相报道这颗“行业新星”。没人注意到,展台角落站着几个面无表情的亚裔男子,西装下隐约露出枪套轮廓。1995年,康柏电脑总部,休斯顿。康柏的供应链总监弗兰克盯着报告,冷汗直流。“又一批主板被海关扣了?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了!”他的助理低声说:“永仁海运控制的港口……他们的人说,如果想顺利通关,得交‘优先处理费’。”弗兰克怒极反笑:“这是勒索!”当晚,弗兰克在停车场被三名蒙面人打断双腿。第二天,康柏宣布“因供应链调整,暂缓低端pC生产”。……1995年,永仁电子战略会议。苏宁看着大屏幕上的数据:永仁pC市场份额15%,年营收8亿美元。“还不够。”他冷冷地说,“1996年,我们要做到30%。”林安娜犹豫道:“iBm和戴尔开始反击了,他们游说国会调查我们的‘倾销行为’……”苏宁笑了:“那就让他们查。”他拉开抽屉,取出一沓照片……参议员霍华德在澳门赌场豪赌的丑照,以及他和未成年女孩的开房记录。“硅谷的规则,该改改了。”……1995年,洛杉矶,永仁集团董事会投影仪上的数据曲线一路飙升……永仁pC市场份额突破15%,海运业务控制着美西三大港口,零售连锁店遍布全美。但会议室里的气氛却异常凝重。“昨晚,我们在长滩的3号仓库被人烧了。”安保主管陈铁生嗓音沙哑,“监控拍到是墨西哥‘索诺拉帮’的人。”“纽约三家超市被砸,损失两百万。”零售总监林安娜推了推眼镜,“意大利人干的。”“硅谷工厂的服务器被入侵,设计图泄露。”技术总监脸色阴沉,“ip追踪到越南帮控制的网吧。”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长桌尽头的男人。苏宁缓缓转动小指上的翡翠戒指,忽然笑了:“看来,有人觉得永仁的刀钝了。”当夜,洛杉矶唐人街地下拳场。昏暗的灯光下,二十名五福帮精锐单膝跪地。他们不再是街头混混,而是西装笔挺的“永仁集团安保部特勤组”。苏宁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意大利人想要海运线路,墨西哥人想要毒品通道,越南人想要技术……”他顿了顿,“那就给他们——用子弹给。”一份名单被传阅:萨尔瓦多·贝里尼(意大利黑手党洛杉矶头目);埃克托·门多萨(索诺拉帮毒品运输负责人);阮文雄(越南帮黑客团队领袖)……“三天之内,我要这份名单上的人全部消失。”苏宁丢下一部一次性手机,“记住,这是商业竞争,不是帮派仇杀。”“是!”翌日,贝弗利山庄意大利餐厅萨尔瓦多·贝尔正在享受他的招牌龙虾意面,忽然发现酱汁的味道不对——太苦了。他抬头,看见餐厅经理远远站着,眼神躲闪。“你……”贝尔刚想站起,心脏却猛地绞痛起来。他栽倒在餐盘上,抽搐几下便不再动弹。两小时后,《洛杉矶时报》发布快讯:“知名餐饮集团Ceo贝尔突发心脏病去世,疑似食物过敏。”没人注意到,永仁集团旗下的“太平洋食品公司”刚刚收购了这家餐厅的海鲜供应商。埃克托·门多萨很谨慎。他从不单独出行,车队永远四辆车同行,路线每天更换。但他没想到,永仁的杀手买通了他的情妇。“今晚的货走7号仓库,绝对安全。”女人在床笫间低语,“警方那边已经打点好了。”午夜,门多萨的车队驶入长滩港7号仓。仓库大门刚关闭,四周的阴影里突然站起十几个手持Ak的蒙面人。“永仁集团向您问好。”领头者说完,扣下扳机。枪声持续了整整三分钟。随后,汽油被泼洒,打火机落地。消防队赶到时,整个仓库已化为火海。次日的新闻标题是:“港口油罐爆炸,疑似毒贩内讧致5人死亡”阮文雄最喜欢做的就是黑客,反倒不是战士。此时的他躲在旧金山华人区的网吧里,以为没人能找到他。直到某个深夜,网吧突然断电。黑暗中,阮文雄听见有人用越南语说道:“苏总问,你的键盘能挡子弹吗?”一声消音手枪的闷响后,网吧恢复供电。顾客们抱怨着重新登录,没人注意到角落那台电脑前趴着的“睡着的亚裔中年”。三天后,永仁电子宣布“成功防御境外黑客攻击,数据安全系统全面升级”。1996年元旦,永仁集团年会。苏宁站在台上,背后大屏幕播放着年度业绩:零售业增长40%;海运市场份额达28%;永仁pC跻身全美前五……台下掌声雷动。没有人提及过去半年里,那些“意外死亡”的竞争对手;没有人追问为何敌对帮派突然停止骚扰;更没人敢问,为什么fBi对永仁的调查全部无疾而终。“永仁的宗旨是——”苏宁举起香槟杯,微笑如刀,“和气生财。”全场高管齐声附和,饮尽杯中酒。没人看见,宴会厅角落的阴影里,几个西装革履的“安保人员”正默默擦拭着袖口的血迹。…… 第十三章 锦衣夜行 1996年5月,福建宁德市古田县凤埔乡。苏家老宅前停着的三辆黑色奔驰轿车引来了半个村子的人围观。孩子们好奇地摸着锃亮的车身,大人们则踮着脚往院子里张望。院子里,苏宁正跪在祠堂的青石板上,给祖宗上香。三炷香稳稳插入香炉,苏宁深深叩首。起身时,他注意到父亲苏明德鬓角的白发比三年前视频里看到的更多了。这位在当地行医三十年的老中医,此刻正用粗糙的手掌抹着眼角。“爸,我回来了。”苏宁轻声说,喉头有些发紧。没想到血脉的关联会有如此的神奇,并没有因为自己是穿越者而有所疏离。苏明德拍了拍儿子宽厚的肩膀,声音哽咽:“好,好,回来就好。”九年前那个暴雨夜,十七岁的苏宁前往长乐爬上开往洛杉矶的货轮时,没人想到这个瘦弱的农村青年能在美国闯出一片天地。当时苏家欠着几十万外债……那是苏明德为苏宁偷渡美国而借的高利贷,如今来看这笔投资真的是太划算了。“阿宁啊!你寄回来的钱,把债都还清了,还给你弟弟妹妹交了学费。”母亲王秀琴端着一盘刚切好的水果走过来,眼睛红红的,“就是……太危险了。”苏宁接过水果,笑了笑。他没告诉父母,那艘货轮的底舱里挤着几十人,只有十多人活着到达彼岸;也没说初到洛杉矶时,他曾在唐人街餐馆每天工作16小时,睡在最差的地下室。“现在都好了,妈。”他环顾翻修一新的老宅,目光落在墙上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那是他离家前与全家的合影,当时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眼神里满是对未来的迷茫。如今,26岁的苏宁已是永仁集团的董事长,公司业务已经横跨太平洋两岸。从洛杉矶唐人街一家小小的电器修理铺起步,到如今拥有三千多名员工的企业集团,他只用了不到十年时间。“哥!”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苏宁的思绪。他转身,看见妹妹苏雯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站在门口,怀里抱着厚厚的书本。18岁的苏雯正在福州大学读大四,是村里第一个女大学生。“小雯都长这么大了!”苏宁张开双臂,妹妹飞奔过来撞进他怀里。他记得离家时苏雯还是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学生,总爱跟在他屁股后面要糖吃。“哥,你答应过我,等毕业了让我去你公司实习的。”苏雯仰起脸,眼睛里闪着光。“当然,不过也要看你自己的能力,我还是希望你能在国内的清北上学。”苏宁宠溺地揉了揉妹妹的头发。这些年他寄回家的钱不仅还清了债务,还让弟弟苏昊和妹妹苏雯都能接受最好的教育。苏昊现在在上海交通大学读大二,今天因为重要课程而没能赶回来。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苏宁走出祠堂,看见十几个村民围在门口,领头的正是村支书老陈。“苏宁!可算把您盼回来了!”老陈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热情地握住苏宁的手,“县里领导听说您回来了,特意让我来邀请,明天在县宾馆设宴为您接风!”苏宁礼貌地应酬着,余光却瞥见父亲眉头微皱。他明白父亲的担忧……自从他在美国成功的消息传回家乡,每天都有远亲近邻上门,希望他能帮忙把子女带出国。果然,寒暄过后,老陈搓着手说:“苏宁,我家小子今年高中毕业,成绩不错,您看能不能……”“陈叔,”苏宁温和但坚定地打断他,“出国不是唯一出路。我正计划在家乡投资建厂,需要大量本地人才。”老陈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堆满笑容:“那是!那是!苏总眼光长远!”好不容易送走这批访客,苏宁刚松了口气,堂弟苏强又带着五六个年轻人涌了进来。“宁哥!”苏强兴奋地喊道,“这些都是我同学,听说你回来了,非要来见见美国大老板!”苏宁打量着这些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他们眼中闪烁着对“美国梦”的渴望,这让他想起当年的自己。这些年轻人和当初的苏宁一样只看到了美国的繁华。“在美国,没有绿卡的人连合法工作都找不到。哪怕是拿到了工作签证也只是最脏的工作。”苏宁语气严肃起来,“我当初吃了多少苦,你们根本想象不到。而且我今天走到这一步完全是幸运,更多的还是流落街头,甚至于尸骨无存。”一个戴眼镜的男孩不服气地说:“可宁哥你不是成功了吗?我们不怕吃苦!”苏宁摇摇头:“时代不同了。90年代的美国移民政策比80年代严格得多。而且……”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我在国内读完了高中,英语底子好,又自学了电器维修。你们有什么技能能在美国立足?”年轻人们面面相觑,苏强讪讪地说:“宁哥,你变了。以前你最讲义气了……”“阿强,正因为我讲义气,才不能看着你们往火坑里跳。”苏宁叹了口气,“这样吧!愿意继续读书的,我可以资助学费;想学技术的,我在福州的电子厂提供培训岗位。但偷渡这条路,我绝不帮忙。”晚饭后,苏宁和父亲坐在院子里喝茶。五月的晚风带着泥土和茉莉花的香气,远处传来蛙鸣虫唱。“阿宁,你今天做得对。”苏明德抿了口茶,缓缓道,“这些日子,村里人都快疯了。有人卖了房子凑偷渡费,有姑娘嫁给五十多岁的老华侨就为了一张绿卡……造孽啊。”苏宁握紧了茶杯:“爸,我准备设立一个教育基金,资助家乡孩子读书。真正的出路在教育,而不是偷渡。”苏明德欣慰地点点头,随即又忧心忡忡:“你二叔家的小子,上个月自己找蛇头走了,现在音讯全无……”苏宁心头一紧。他想起1992年洛杉矶暴动时,多少没身份的华人遭殃,其中就有从家乡偷渡过去的年轻人。“我会托人打听。”他沉声道,“爸,明天县里的宴请,您和我一起去吧。我有个投资项目要谈。”……第二天中午,古田县宾馆宴会厅。县长、招商局长等一众地方官员热情洋溢地欢迎这位“爱国侨商”。“苏总年轻有为,是我们古田的骄傲啊!”县长举着酒杯,红光满面,“您说的电子元件厂项目,县里一定全力支持!”苏宁微笑颔首:“初步计划投资两千万,主要生产计算机外围设备,可以提供五百个就业岗位。但我有个条件……”“您说!您说!”招商局长赶紧掏出笔记本。“工厂必须配套技术培训中心,员工至少要高中毕业。”苏宁环视众人,“我希望这笔投资不仅能带来经济效益,更能提升家乡人的技能和眼界。”“好!我们一定尽快上会研究的。”宴席散后,苏宁婉拒了县里安排的观光行程,独自驱车前往儿时就读的凤埔中学。校园比记忆中更破旧了,操场上的篮球架歪歪斜斜,教室窗户上的玻璃碎了好几块。“你是……苏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从教师办公室走出来,眯着眼打量他。“李老师!”苏宁惊喜地认出了自己的高中班主任,“您还在教书?”“明年就退休喽。”李老师笑着握住他的手,“听说你在美国发了财,不错不错,没辜负你当年的聪明劲儿。”漫步在校园里,李老师告诉苏宁,这些年学校流失了不少好老师,很多学生初中毕业就辍学打工去了。“最可惜的是那几个考上重点高中的,家里供不起,最后都去了广东打工。”老人叹息道。苏宁停下脚步,望着斑驳的教室墙壁,突然说:“李老师,我想捐建一栋新教学楼,再设立一个奖学金基金。您能帮我联系校长吗?”“好啊!”当天晚上,苏宁在苏氏家族里发了一条长消息,宣布将资助所有苏家子弟完成大学学业,但附加了一个条件:必须拿到毕业证书才能获得进一步的工作安排。堂弟苏强立刻不以为然反驳说道:“宁哥,读书多没劲啊!我同学王磊跟他叔去纽约才三年,现在都开上宝马了!”苏宁看着眼前这个满脑子“美国梦”的堂弟,“阿强,你知道王磊在纽约做什么工作吗?”“呃……好像是在餐馆?”“每天工作12小时,住在八个人挤的地下室,时薪不到法定最低工资的一半。”苏宁冷冷地说,“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苏强小声嘟囔:“可宁哥你不也是这么过来的……”“正因为我经历过,才知道有多苦。才明白自己的成功不可能复刻。”苏宁语气缓和下来,“阿强,你脑子灵活,要是肯用功读书,将来在我公司当个区域经理绰绰有余。何必去美国当二等公民?”“……”苏强并没有听得进去,反而是认为苏宁太小气,不愿意提携自己的同乡。夜色中的村庄静谧安详,偶尔传来几声犬吠。九年前他离开时,满心想着赚钱还债养家;如今归来,肩上却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不仅要让家人过上好日子,更要为家乡找到一条可持续发展的道路。书桌上的计划书还摊开着,那是他回国前让助理准备的《永仁教育基金实施方案》。苏宁拿起钢笔,在原有预算后又加了一个零。他知道,改变一个地方的观念比投资建厂更难,但总得有人开始。……县宾馆的宴会厅张灯结彩,入口处悬挂着鲜红的横幅……“热烈欢迎爱国侨商苏宁先生回乡考察”。两排身着旗袍的迎宾小姐手持花束,在苏宁踏入大厅时齐声问好。闪光灯接连不断地亮起,县电视台的摄像机全程跟拍。“苏总,这位是咱们省侨办的张主任,特意从福州赶来的。”县长弓着腰引荐,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五月的闽东已经闷热难当,宴会厅里虽然开着空调,但挤满的各级官员和本地商界人士让空气变得粘稠起来。苏宁握住张主任伸来的手,余光瞥见父亲被安排在第三桌,正局促地整理着从没穿过的西装领带。他不动声色地侧身对秘书低语:“把我父亲安排到主桌来。”“这……不合规矩啊。”秘书面露难色。“要么加把椅子,要么我过去坐。”苏宁声音很轻,但语气不容置疑。三分钟后,苏明德被诚惶诚恐地请到了主桌首位,坐在高官和苏宁中间。宴席开始前,县长捧着长达五页的致辞稿走上台。苏宁听到第三分钟时,眉头已经微微蹙起……致辞里至少夸大了三倍他的企业规模,还把他说成是“心系桑梓的当代陈嘉庚”。当他听到“苏总决定投资五十亿建设家乡”时,终于忍不住轻声对身旁的招商局长说:“王局,我初步意向是两千万试水。”王局长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凑过来耳语:“苏总,场面话嘛!您放心,最后落到合同上的数字肯定您说了算。”酒过三巡,服务员端上一道道当地罕见的珍馐……澳洲龙虾刺身、佛跳墙、清蒸东星斑。每上一道菜,县长都要亲自介绍,仿佛这是古田县日常的待客标准。苏宁注意到父亲几乎没动筷子,而邻桌几个本地企业家正对着手机偷偷拍摄这些菜肴。“苏总,我敬您!”一个满脸通红的中年男子突然举着酒杯挤过来,“我是永辉建材的老林啊!您家老宅翻新用的就是我厂子的瓷砖!”苏宁刚要举杯,县招商办的李副主任就插了进来:“老林你急什么?按顺序该轮到张书记了!”说着狠狠瞪了那人一眼。觥筹交错间,苏宁的西装口袋已经塞了二十多张名片。有想代理永仁电子产品的,有要承包建筑工程的,甚至还有自称好莱坞经纪人的,说能帮他在美国政界牵线。最离谱的是县文化馆馆长,拿着本泛黄的族谱,非说考证出苏宁是宋代大文豪苏辙的第三十八代孙。苏宁借口接电话逃到洗手间,对着镜子松了松领带。镜子里的自己面色微醺,眼角已经有了细纹。九年了,当年那个在货轮底舱吐得昏天黑地的毛头小子,如今成了家乡人眼中的“财神爷”。他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流冲刷过手腕,带来片刻清醒。走廊拐角传来压低声音的争吵。苏宁听出是招商局的王局长和刚才那个建材商老林。“姓林的你懂不懂规矩?苏总这种级别的投资,轮得到你这种小厂子掺和?”“王局,去年修县政府的工程款您可还欠着我八十万呢!”“闭嘴!明天就给你结清。今天要是坏了招商引资的大事,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苏宁悄悄退回宴会厅,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他想起洛杉矶华人商会的警告:回国投资最怕遇上“关门打狗”……招商时甜言蜜语,等资金落地后就各种刁难。“苏总!正找您呢!”县长满面红光地迎上来,“省台记者想做个专访,您看……”“抱歉!我父亲年纪大了,得送他回去休息。”苏宁顺势扶起父亲,对满厅宾客点头致意,“感谢各位厚爱,具体投资项目我们改天详谈。”走出宾馆时,夜空中炸开一簇簇烟花……这是县里临时加的“欢迎仪式”。五彩光芒映在父亲沟壑纵横的脸上,老人欲言又止。“爸,您想说什么?”苏明德叹了口气:“阿宁,刚才那些菜……够咱村小学两年的伙食费了。”“正常的!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回老宅的路上,苏宁的奔驰车队被一群举着横幅的村民拦住了。他心头一紧,摇下车窗才看清横幅上写着“欢迎苏宁先生回乡投资”。“苏总!我们是凤埔乡柑橘合作社的!”一个皮肤黝黑的老农扒着车窗喊,“听说您要建厂,能不能收我们的橘子?这几年价格被压得太低了……”秘书刚要驱赶,苏宁已经开门下车。他认出来这是村西头的李伯,当年他离家时,李伯偷偷塞给他两百块钱。“李伯,电子厂恐怕用不上橘子。”苏宁苦笑道,但看着周围村民期待的眼神,他话锋一转,“不过我们集团有意在国内开拓超市业务,到时候我们可以研究下水果供应渠道。”村民们顿时欢呼起来。有人提着自家养的土鸡要往车里塞,有人抱着新摘的枇杷非要他尝尝。这份朴实的热情,比宴会厅里的阿谀奉承让人舒服得多。回到老宅已是深夜,但客厅里还坐着七八个亲戚。见苏宁进门,众人齐刷刷站起来,几个半大孩子被父母推搡着上前叫“大伯”“叔叔”。苏宁认出来,这些都是多年不走动的远亲。“阿宁啊!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太太拉着他的手不放,“我家孙子特别聪明,老师说能考上北大,就是差点学费……”“苏总,我在县工商局干了二十年,您厂子注册的事包在我身上!”一个自称表舅的男人拍着胸脯。苏宁揉着太阳穴,让秘书拿来一叠信封:“感谢大家惦记。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孩子们好好读书,将来有机会到永仁实习。”每个信封里是两千块钱……足够一个高中生一年的学费,又不会多到让人产生非分之想。亲戚们千恩万谢地走了,只剩下堂叔苏明义磨蹭到最后。等人都散尽,他突然跪了下来:“阿宁,救救你堂弟吧!”原来苏明义的儿子三个月前偷渡去美国,现在被关在移民局拘留所,蛇头要再付五万美金才肯保人。“他在那边天天挨打……说再不给钱就要被卖到墨西哥……”堂叔老泪纵横地掏出了照片,照片上鼻青脸肿的年轻人哪还有当年那个调皮堂弟的影子。苏宁盯着照片,胸口发闷。这些年他见过太多这样的悲剧……怀揣美国梦的年轻人,最后沦为黑中介的奴隶。他扶起堂叔:“我明天就联系律师。但您得答应我,这事绝不能外传,否则会有更多人铤而走险。”“好!好!”夜深人静,苏宁独自站在老宅天井里。九年前离家时的月亮和今晚一样圆,只是院角那棵枇杷树已经高过了屋檐。他摸出烟盒,突然听见身后脚步声。“哥,给。”苏雯递来一个搪瓷杯,里面是家里自制的枇杷膏,“妈说你小时候咳嗽,就爱吃这个。”温润的甜意在舌尖化开,苏宁忽然觉得眼眶发热。这味道比任何山珍海味都真实。他抬头望着二楼窗口,母亲的身影在窗帘后一闪而过……老人家还在为他熬夜。“小雯,你说我该不该大规模投资家乡?”他轻声问。苏雯咬着嘴唇想了想:“哥,我觉得人情也是这样。有些投资,明知道收不回来也得做。”苏宁惊讶地看着妹妹。当年跟在他身后要糖吃的小丫头,如今已经能看懂他商业计划书里的弯弯绕绕了。“不过,”苏雯狡黠地眨眨眼,“咱们可以学沃尔玛,先开个示范店。效果好再扩大嘛!失败了也不会心疼。”苏宁大笑起来,揉了揉妹妹的头发。也许真正的改变不需要惊天动地,就像院角的枇杷树,不知不觉就长成了荫凉。他摸出手机,给洛杉矶的律师发了条信息:“帮我起草两份文件:一是永仁教育基金章程,二是电子厂投资的对赌协议——如果地方政府不兑现承诺,我们有权撤资。”等到发完信息之后,他深吸一口带着枇杷香气的夜风。明天,县里肯定还会有一波接一波的访客。但此刻,在这方生他养他的天井下,他只想多站一会儿。…… 第十四章 改变主意 苏宁在福建老家待了没有几天就返回美国了,如今永仁集团每天都是有很多的事情。洛杉矶永仁集团总部的会议室里,投影仪正播放着一段实验室视频。画面中,一块巴掌大的银色电池在极端温度测试下依然稳定工作,能量密度比市面上同类产品高出30%。“苏总,这就是我们和斯坦福实验室合作研发的第三代锂离子电池。”技术总监杰森·吴敲击键盘,调出一组数据曲线,“如果量产成功,能让电动汽车续航提高40%,成本降低25%。”苏宁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目光扫过会议室里的高管们。负责国际业务的麦克·霍华德眉头紧锁,而中国区总裁李文涛则眼含期待。“杰森,量产难点在哪?”苏宁用钢笔轻点桌面。“主要是正极材料合成工艺,需要在无氧环境下……”杰森突然顿住,看了眼霍华德,“呃,涉及技术细节可能需要保密。”霍华德立刻接话:“苏,这项技术有国防应用前景。如果在中国设厂,恐怕会触发itAr条例。”他刻意用了《国际武器贸易条例》的缩写,会议室气氛顿时凝固。苏宁转动钢笔的手停了下来。1996年的两国关系正值微妙时期,任何涉及技术转移的商业决策都可能被政治化。但他想起上个月回国时看到的景象……家乡的摩托车在陡峭山路上喷吐黑烟,而宁德三都澳的碧海蓝天正在被沿岸小工厂污染。“李总,”苏宁突然改用中文,“宁德那片准备建电子厂的用地,规划许可证下来了吗?”李文涛心领神会:“土地已经平整完毕,但地方希望我们追加投资建设配套污水处理厂。”“告诉他们,我们改主意了。”苏宁合上文件夹,“永仁要在宁德建设新能源电池生产基地,第一期投资五亿人民币。”一旁的麦克霍华德猛地站起来:“苏!你疯了吗?这等于把核心技术送给中国人!”“麦克,”然而苏宁平静地看着这位合作八年的老搭档,“技术专利在永仁手里,生产基地也是百分百外资控股。更何况……”他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三年前你坚持在越南设厂时,记得当时说的可是‘全球化布局’。”“可是……”“麦克,我们都是商人,商人就是要以利益为主,不要强加太多无聊的事情。”“好吧!谁让你才是老板。”“麦克,千万不要这样说,我可是一直把你当朋友的。”“……”会议结束后,苏宁独自站在落地窗前。夕阳将圣莫尼卡海滩染成金色,冲浪者在浪尖起落。他想起1987年离开宁德那天的暴雨,想起货轮底舱里发霉面包的味道。如今他西装革履地站在洛杉矶最高级的写字楼里,但骨子里还是那个想为家乡做点什么的福建青年。手机震动起来,是李文涛发来的消息:“苏总,刚收到宁德方面回复,主管工业的周副县长对新能源项目很‘感兴趣’,邀请您下周回国当面详谈。”苏宁知道,在中国做生意,“感兴趣”往往意味着更多条件。但是自己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心理准备,毕竟这都是众所周知的规则。只是多少还是感觉不是太痛快,老家的乡亲远远没有自己想象的淳朴。……苏宁第二次回国的飞机降落在福州长乐机场时,暴雨如注。苏宁透过雨帘看到出口处黑压压的接机人群,十几个政府人员手持鲜花,旁边电视台记者已经架好摄像机。他整了整领带,突然瞥见人群最后方站着父亲苏明德,撑着一把老旧的油纸伞。“爸!您怎么也跑过来了?”苏宁快步穿过官方欢迎队伍。苏明德把伞往儿子那边倾斜:“县里说要搞什么隆重仪式,我怕你不喜欢这些。”老人看了眼儿子身后亦步亦趋的官员们,压低声音,“阿宁,这次回来要小心周副县长,他姐夫开的塑料厂就在你们规划用地上。”原来如此。苏宁眯起眼睛,想起李文涛调查报告中提到的那家污染严重却屡禁不止的pvC管材厂。车队驶入宁德市区时,雨停了。街道两旁挂着“热烈欢迎永仁集团投资家乡”的横幅,但苏宁注意到几处墙体上新鲜的拆迁标语。经过老汽车站时,一群工人正在拆除“建设新能源示范城市”的广告牌,周副县长的巨幅照片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刺眼。当晚的接风宴设在宁德最好的酒店,却比上次县里的排场低调许多。周副县长四十出头,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敬酒时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灯光下闪烁。“苏总年轻有为啊!”周副县长举着茅台酒杯,“不过新能源这概念是不是太超前了?我们宁德现在的优势产业是水产加工和建材。”招商局长赶紧补充:“是啊!去年引进的台湾水泥厂,当年就创造税收五千万!”苏宁转动酒杯,不动声色:“周县,全球石油价格连续三年上涨,德国去年已经通过《可再生能源法》。宁德有深水港,有山海资源优势,发展新能源正当时。”“理论上是这样。”周副县长夹了块东星斑,“但电池生产涉及重金属,环保审批恐怕……”他故意拖长声调,目光扫过苏宁的随行人员,“除非永仁愿意与本地企业合资,比如三都澳实业集团,他们在处理政府关系方面很有经验。”餐桌下,李文涛悄悄踢了下苏宁的皮鞋……三都澳实业正是周副县长姐夫的公司。抢着吃东西本来是无可厚非,但是如此的急不可耐和好胃口,就是让人心里面有些接受不了了。“合资可以考虑。”苏宁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我们这次引进的是美国军工级技术,需要商务部特批。如果地方上有任何……阻力,恐怕只能改去苏州工业园区了。”周副县长的筷子停在半空。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侨商如此强硬。宴会结束后,李文涛在电梯里忍不住问:“苏总,我们真要放弃宁德吗?”“尽力而为!宁德是第一选项,但绝对不是唯一。”苏宁按下顶楼按钮。“明白了。”“你明天去找环保局的王副局长,先按照规矩尽可能的努力,再约省报记者做个专访,标题就叫《美籍华商携尖端技术回乡遇冷》。”“是!苏总。”其实苏宁心里已经是有了不好的预测,确实没想到简单的事情会这么的复杂。当然经历过诸天万界的苏言并没有放在心上,选择其他的大城市反而也被苏宁考虑了。……三天后的项目说明会现场座无虚席。让苏宁意外的是,前排坐着十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都是国内科研所和大学关于电池行业的专家。技术说明环节,杰森·吴用蹩脚的中文讲解电池原理,当幻灯片切换到与特斯拉的对比数据时,会场响起惊叹声。突然,后排站起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苏总,我是《闽东日报》记者。请问这种电池生产过程中是否会产生六价铬污染?据我所知,规划用地附近的苏洋村去年已经出现多例血铅超标……”会场顿时骚动起来。苏宁注意到周副县长嘴角闪过一丝笑意。“好问题。”苏宁示意杰森调出新幻灯片,“我们的固态电解质技术完全不含铬、铅等重金属。事实上……”他点击遥控器,画面切换至三都澳实业的排污口偷拍视频,“这才是真正的污染源。”现场一片哗然。周副县长脸色铁青地起身离席,几个记者立刻追了出去。说明会结束后,苏宁在酒店门口被一群村民围住。领头的是他多年未见的堂哥苏烈,如今已是苏洋村的村委会副主任。“阿宁!”苏强晒得黝黑的脸上满是愤怒,“你们厂子一建,我们的海蛎养殖区就没了!”苏宁愣住了。他记得这个堂哥确实有一个海蛎养殖场,只是真的没必要这么的激动吧?三都澳实业的排污才是他们养殖场的污染源,却是没有叫他们有过任何的排斥。此时的苏宁不由得感到心寒了起来,本来都已经做好“吃亏是福”的准备,现在也不得不开始考虑继续了。“烈哥,规划图上厂区离养殖场至少两公里……”“那是直线距离!”苏烈却是倔犟的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排污管道要从我们滩涂底下过,施工会破坏当地整个生态系统!”当晚,苏宁独自驱车来到苏洋村。潮水退去的滩涂上,村民们正借着月光采收海蛎。海风中飘来柴油发电机的轰鸣,那是周副县长姐夫建的临时加工厂……就在规划中的永仁电池厂用地旁边。“阿宁,你知道一亩海蛎能养活几家人吗?”苏烈蹲在礁石上,指向远处星星点灯的渔排,“那边是阿土伯家,女儿上大学全靠这个;再过去是阿香嫂,丈夫工伤瘫在床上……”海风吹乱苏宁的西装。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精心设计的商业蓝图,在乡亲们眼里可能是砸饭碗的灾难。“烈哥,三都澳实业的排污才是你们养殖场的问题,为什么你不前去阻止?”“哼!谁不知道三都澳实业背后的大伞,我们几个普通村民说得过他们吗?”“……”“阿宁,你在美国好好的,干嘛要回来?难道真的是为了回来显摆吗?”“烈哥,我们打小一起长大的,你认为我是这种人吗?”“哼!谁知道呢!反正人都是会变的。”苏烈不以为然的说了一句便是起身走开了。“……”而苏宁看着这位堂哥离开的背影却是充满了复杂。回到酒店之后,苏宁拨通了洛杉矶的电话:“麦克,我需要你联系mit的海洋环境实验室……对,就是做红树林修复的那个团队。”三天后,《闽东日报》头版刊登了两则新闻:永仁集团宣布暂停电池厂的投建,追加资金早就封闭式循环水系统,确保电池厂零污染后再上马;同时与苏洋村签订海蛎深加工合作协议,由永仁负责国际市场渠道。小字部分提到,三都澳实业因违规排污被勒令停产整顿。项目启动仪式上,周副县长勉强挤出笑容剪彩。苏宁站在父亲和堂哥苏烈的中间,背后是崭新的“永仁-宁德海蛎养殖中心”招牌。海风拂过会场,带来远处滩涂上红树林幼苗的清香。“阿宁,谢谢你。”苏烈悄悄塞给他一个塑料袋,里面是刚撬开的海蛎肉,“还是小时候那个味道。”苏宁尝了一口,咸鲜中带着微微的甜。这个味道,比任何商业合同都更让他感到踏实。他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技术引进、人才培训、市场开拓,每一关都像当年的偷渡一样充满未知风险。但这一次,他不是孤独的逃亡者,而是带领家乡前行的引路人。等到送走了喧闹的邻居和亲戚之后,苏宁却是突然看向一旁的爸妈,“爸,妈,我带你们去上海定居吧?”“什么?去上海?”“对!这段时间的事情太让我寒心了,我不准备继续在老家投资了。”“可是……现在不是挺好的吗?”“爸,有些事情很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这……”“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然而再回来已经不是以前的局面了。”“阿宁,要不你还是让我们留下来好了。”“爸,妈,现在上海对户口的管理还不是那么严,为了苏雯和苏昊以后的前途和未来,去上海定居才是最合适的。”“我还以为你会让我们去美国。”“不可能!美国那边看似繁荣,其实处处都是危险,如果有可能我宁愿不去美国。”“好吧!你比我们看得远,懂得多,就听你的。”“嗯,这就好!既然你和我妈同意,那我就让人安排这件事。”…… 第十五章 现实 宁德电池工厂项目说明会后的第三周,苏宁站在苏洋村外的山坡上,海风裹挟着咸腥味扑面而来。他望着脚下那片曾经熟悉的滩涂,如今已被推土机的履带碾出无数道伤痕。那些深深的车辙印像一道道裂开的伤口,在连日的雨水冲刷下变成泥泞的沟壑,蜿蜒着伸向远方。“董事长,环保局的批复还是没下来。”李文涛撑着黑伞走近。他的意大利手工皮鞋早已沾满泥浆,笔挺的西装裤脚也溅满了泥点。这位从洛杉矶总部跟来的项目总监脸上写满疲惫,“周副县长那边安排人传话,如今三都澳实业已经被勒令停产,但是对我们的电池项目很有兴趣,除非我们同意三都澳实业持股30%,否则……”“哼!否则就让村民继续闹是吗?”苏宁冷笑一声,眼角挤出几道细纹。“……”此时的李文涛也是感觉特别的憋屈,但是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的无奈和憋屈。其实在洛杉矶经商也是同样的情况,妥协仿佛成为了人类生活的真谛。远处滩涂上,十几个村民正在拉横幅,白色的布条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格外刺眼。为首的苏烈依旧是举着扩音喇叭喊话,声音被海风吹得支离破碎,只能隐约听到“污染”“黑心企业”几个词。对于苏宁宣布的暂停项目毫不在意,好像不把这个项目搞黄绝对誓不罢休。手机突然在西装内袋震动起来,苏宁掏出来看了一眼,是洛杉矶总部发来的季度财报。永仁电子在美国市场的份额正在被韩国企业蚕食,新能源项目每延迟一天,就意味着数百万美元的研发成本沉没。他深吸一口气,咸湿的空气里夹杂着某种腐烂的海藻气味。回临时办公室的路上,苏宁的黑色奔驰被一群举着牌子的村民拦住了去路。那些粗糙的木牌上贴着触目惊心的照片……成堆的死鱼、外壳畸形的海蛎、皮肤溃烂的孩子,旁边用红漆写着“外资企业滚出去”几个大字,油漆顺着木板纹理流淌下来,像极了鲜血。“阿宁!”一个皮肤黝黑的高大男子拍打着车窗,太阳穴上的青筋暴起。苏宁认出了这是童年的玩伴和好大哥苏烈,只是那张曾经阳光的脸现在写满了愤怒。“你看看这些!你们厂还没建就有老板来收购滩涂,价格压得比白菜还低!”苏宁摇下车窗,海风裹着腥味猛地灌进来,让他不由得眯起眼睛:“烈哥,这些照片是哪里来的?我们的技术根本不会……”“谁信啊!”一个满脸皱纹的老渔民挤过来,唾沫星子溅在苏宁脸上。老人身上的鱼腥味混合着劣质烟草的气息令人作呕。“周老板说了,你们美国人就会骗人!我儿子在福鼎打工的电池厂,去年查出白血病!”“陈伯,你们宁愿信任那个姓周的,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子侄吗?”“哼!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你在美国这些年都学了什么?”“……”苏宁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认得这个老人,是村里最会晒海带的陈伯,小时候经常给他们家送海带和紫菜。现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正愤怒地摇晃着他的车门,指缝里还残留着海蛎壳留下的黑色污渍。人群越聚越多,不知谁扔了个海蛎壳,“砰”的一声在挡风玻璃上砸出蛛网状的裂痕。司机慌忙倒车,后视镜里,苏烈举着喇叭的身影越来越小,却像根刺深深扎在苏宁眼底。当夜,宁德市政府的协调会开到凌晨两点。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周副县长打着官腔,强调“群众利益无小事”;环保局长翻着永远看不完的材料,眼镜片反射着冷光;而村民代表根本就是拒绝出席。只有苏明德默默坐在角落,面前的白瓷杯里的茶叶沉了又浮,早已没了颜色。“爸,您先回去休息吧。又不是什么关乎于生死的大事。”会议间隙,苏宁蹲在父亲身边轻声说。他注意到父亲的白发又多了,眼角的皱纹像干涸的河床。苏明德摇摇头,从那个用了二十年的旧皮包里取出个牛皮纸信封:“这是苏洋村二十七户村民的联名信,按了手印的。”老人粗糙的手指摩挲着信封,指关节因常年劳作而肿大变形,“阿烈那孩子……太着急了。“信封里除了联名信,还有张泛黄的照片——十五岁的苏宁和十八岁的苏烈在滩涂上挖蛤蜊,两个泥猴子笑得见牙不见眼。照片背面用圆珠笔写着日期:1985年7月。那时的滩涂上满是跳跳鱼和招潮蟹,夕阳把两个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次日清晨,暴雨如注。苏宁冒雨来到苏烈家,却发现铁门上挂着把生锈的锁,窗台上积着厚厚的灰。邻居大婶告诉他,苏烈带着村民去省里上访了,家里老人气得住了院。“造孽啊……”大婶撑着伞直摇头,雨水顺着伞骨流下来,在她脚边汇成小水洼,“阿烈他爹当年为了供你上学,把娶媳妇的钱都借给你们家了。现在倒好,你发达了回来祸害乡亲……”雨水顺着苏宁的西装领口往里灌,冰凉刺骨。他忽然想起高二那年,二叔确实寄来过二十块钱,说是给他买考研资料。当时家里穷得连鸡蛋都舍不得多吃,那笔钱却来得及时又蹊跷。他从未想过,那可能是苏烈家的彩礼钱,毕竟那几年的苏烈已经到了谈婚的年纪。回到临时办公室,苏宁召集核心团队开了个闭门会议。投影仪亮起,李文涛调出一组对比数据:“董事长,上海张江高科技园区的土地价格是宁德的三倍,但人才密度高17倍,基础设施完善度评分……”“苏州工业园区的新能源企业税收优惠力度更大,而且……”财务总监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冰冰的蓝光,“没有地方保护主义和太过分的行业潜规则干扰。”幻灯片一页页翻过,每个数字都在诉说一个冰冷的事实:情怀敌不过商业规律。窗外,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像无数小手指在叩问他的良心。“再给我三天。”苏宁突然说,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因为老爸苏明德还是不愿意放弃,感觉这里面只是误会,殊不知有些事情是真的很复杂。接着苏宁带着父亲冒雨来到县医院,在充满消毒水味的走廊里见到了挂着点滴的二叔。病床上的老人看见他们,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又迅速暗下去。“二哥,阿宁来看你了。”苏明德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哽咽。二叔别过脸,露出后脑勺上鸡蛋大的肿块……那是上周阻拦村民拆测量标志时摔的。花白的头发间,那块淤青显得格外刺眼。“二叔,烈哥呢?”苏宁握住老人枯枝般的手,感受到皮肤下脆弱的骨骼。“去省里告状了……”二叔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他说要学电视里那个……民告官……”病房门突然被撞开,苏烈浑身湿透地冲进来,看见苏宁时明显怔了怔。他手里攥着皱巴巴的信访回执,袖口还沾着泥浆,裤腿上全是泥点,像是刚从滩涂上跋涉而来。“阿宁。”苏烈生硬地点头,随即转向病床,“爸,省里说这事归环保局管,又踢回宁德了。”他的声音里满是疲惫和失望。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输液管里的药水一滴、两滴,像在给某种东西倒数计时。“烈哥,”苏宁深吸一口气,海腥味和消毒水味混合在一起,让他胃部一阵绞痛,“我可以把厂区再往北移一公里,追加两千万建生态隔离带……”“然后呢?”苏烈猛地转身,眼睛通红得像要滴血,“周老板的塑料厂继续复工排污?我们的海蛎卖不出价钱?年轻人全跑出去打工?”他抓起床头柜上的照片——正是苏宁见过的那张合影,玻璃相框在他手中颤抖,“阿宁,你飞走了,我们还得在这活啊!”“我只是想让家乡发展的好一些,海蛎养殖区做的再好也是意义不大,何不如换一个更大的下金蛋的老母鸡?”“哼!那是你自己认为的,村里的老少爷们都是反对。”“烈哥,明明是姓周的破厂污染环境,你们不敢向姓周的反抗,反倒是针对我的项目?”“阿宁,我听不懂你说什么!”苏明德突然捂住胸口,脸色煞白。“爸!”苏宁冲过去扶住父亲,感受到老人单薄的身体在剧烈颤抖。“药……口袋里……”苏明德艰难地指向自己的外套口袋。苏宁手忙脚乱地翻出硝酸甘油,看着父亲含在舌下,很快苏明德这才慢慢恢复正常。走廊里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医护人员推着抢救设备冲进来。在一片混乱中,苏烈拽住苏宁的胳膊强行辩解:“阿宁,我不是要逼你……”年轻的脸庞扭曲着,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可乡亲们都说,你在美国发了财,回来是要吸干家乡的血……”苏宁如遭雷击。他看向病床上的二叔,又看看面色惨白的父亲,突然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无解的困局……无论投多少钱,都填不满地方势力的贪婪与乡亲们的猜疑。这就是为什么外来的和尚好念经,钱可以给别人赚,但是熟人想赚就太让他们难受了。“行吧!烈哥,我撤资!不在老家投资了。”“阿宁,我不是不让你投资,只是……”“行了!现在继续解释什么已经是毫无意义。”“……”此时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像是要把整个小镇淹没。三天后,永仁集团宣布因“技术路线调整”,正式暂停宁德新能源电池项目。同一天的财经版角落里,刊登着上海浦东新区与某美资企业签署战略合作协议的简讯。……上海陆家嘴的写字楼里,苏宁望着窗外的黄浦江出神。半年过去,永仁新能源在上海张江的研发中心已经投入使用,苏州工业园区的首条生产线也即将投产。这里的一切都高效得令人恍惚……消防验收三天完成,人才招聘一周满额,连进出口报关都有专人对接。“苏总,这是刚收到的宁德来信。”秘书轻轻放下一封挂号信,信封上沾着一点海盐的痕迹。信封里是苏烈的字迹,说周副县长姐夫那个塑料厂最后还是被关了,但滩涂生态已经破坏,海蛎产量锐减。随信附着一张新照片:苏烈站在光秃秃的滩涂上,背后是正在修建的跨海大桥。他的身影在巨大的桥墩衬托下显得格外渺小。“对了!老爷子的体检报告出来了。”秘书又递来文件夹,“瑞金医院的专家说,冠状动脉堵塞的情况比在宁德检查时好转很多。”苏宁望向办公室另一侧……父亲正戴着老花镜研究上海地图,计划周末带苏雯去博物馆。窗外阳光正好,照在老人舒展的眉心上。这半年来,父亲的气色确实好了很多,不再像在宁德时那样总是眉头紧锁。手机震动起来,是苏州工厂负责人的消息:“首批电池样品通过欧盟标准认证,下周三前就可以确认量产的时间表。”苏宁回复完邮件,最后看了眼苏强的照片,轻轻锁进抽屉。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那个挖蛤蜊的夏天了。但至少,在黄浦江的波光里,他找到了新的航向。窗外,一艘货轮正缓缓驶向外海,在江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随即又被水流抚平,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其实苏烈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老家投资都不重要,他的那家海蛎养殖场都是注定终结。但是他们真的接受不了苏宁是幕后老板,总感觉那样会让他们特别的憋屈。现在好了,以后自己和老家再也没有了任何瓜葛,无论老家的人是兴是衰都和自己没有因果。…… 第十六章 身份的转换 黎叔能够成为红党特科在上海的行动组组长,可见他也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很快就是在心里做出了该有的决定。 而且他确实认为把明台送到老家培训最合适,毕竟明台已经在大上海和明家享受了十七年的富足生活,黎叔真的是很担心明台已经不知道劳苦大众的贫苦。 接着明楼经过一番耐心又详细的解释和证明,最终让大姐明镜相信了明台和黎叔的关系,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黎叔的红党身份最具有说服力。 此时的明家四杰都是齐聚明公馆这里,明台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眼前的黎叔,实在是他的脑海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印象。 只见明台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眼前的陌生人问道,要不是旁边有大姐和大哥在,都以为自己是不是遇到了诈骗,“你……你真的是我的亲生父亲?” “孩子,我真的是你的亲生父亲,因为当年临时被调往港岛工作,所以就把你们母子俩暂时留在了上海,却是没有想到这一次的分别竟然是我和你母亲的永别。”此时的黎叔自然是满脸悲伤的看向眼前的明台解释说道。 然而明台却是敏锐的察觉了黎叔话里的错漏,“港岛?你为什么要去港岛工作?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孩子,你真的想要知道?”黎叔却是意味深长的看着明台的眼睛反问道。 “对!我想要知道,你今天必须要告诉我。” “行!既然你想要了解我的过往和身份,那现在就跟我走吧!” “去哪?” “我和你的老家,那里是我们魂牵梦绕的地方。” “……”此时的明台自然是理解不了黎叔的这句话,不过多少还是被他的真情实意给触动了。 再加上一旁大姐明镜和大哥明楼看过来的鼓励眼神,搞不清状况的明台还是选择信任黎叔,或者说他相信疼爱自己的大哥大姐不会害他。 只是等到明台和黎叔的身影消失了之后,大姐明镜再也伪装不下去的哭了起来,那哭声绝对是听着伤心闻者落泪。 “呜呜呜……”明镜的哭声响彻了整个偌大的明公馆,还好已经提前把明公馆的佣人打发走了。 此时的明楼有些哭笑不得的看向明镜劝慰说道,“大姐,黎叔的老家不也是你最向往的地方吗?” 然而停止了哭泣的明镜却是冷厉的眼神看向明楼,“明楼,那你老实告诉我,报纸上说的内容是不是真的?” “大姐,你经营明氏集团这么多年了,难道还不明白这里面的道道吗?真亦假时假亦真,假亦真时真亦假。” “够了!你别再这里跟我顾左右而言他,你就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一句,你到底是不是危害国家的汉奸?” 此时的明楼却是认认真真的解释了一句,也算是让明镜内心的担忧稍缓,“大姐,我永远都是华夏人。” “哼!记住你今天对我说的这句话,哪天要是让我发觉你危害自己的国家,别怪我这个做大姐的不讲情面。” “呃……” 接着伤心欲绝的明镜就是“噔噔噔”的上楼了,独留明楼在客厅里的寒风中凌乱,一时之间也是对这个嫉恶如仇的大姐感到头疼了起来。 此时一旁的明诚却是满脸担忧的看向明楼,毕竟他们做特工的就是越少人知道越安全,“大哥,让大姐知道黎叔的事情,会不会不太好?” “哎!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然而明楼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这……” 此时的明楼难得耐心的对明诚多解释了一句,“想要顺利的送走明台必须要有大姐的支持,另外明台也是更加相信大姐。” “我就怕以大姐宁折勿弯的性格会出事。”虽然明诚也明白明楼现在的无奈,依旧是担忧明镜会不自觉泄露信息。 “放心!大姐会知道轻重缓急的。” “……”看到事已至此的明诚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突然非常庆幸没有把自己对“胖子”的怀疑告诉明楼。 当然明诚的隐瞒并不是对明楼和红党的背叛,反而是对自己同志的一种默默保护,要知道“胖子”身处的危险远超世人的想象。 接着黎叔就是亲自带着明台返回了红党老家,明台将会在那里获得最正规的红党培训,以后肯定是一名和他父亲一样的革命战士。 而阿诚也是暂时接手了红党地下组织的日常工作,毕竟上海红党这边还是需要有人负责的,要不然整个行动小组还不就直接乱套了。 …… 自从汪曼春彻底放下了自己和整个汪家的尊严之后,就是经常的跑到苏宁的面前跪舔献身,然后就是彻底抛开了心里的那道枷锁,而且也是获得了和很多日本军政大佬的结识,对待红白双方的特工的时候却依旧是非常的凶残。 七十六号行动处处长梁处长对汪曼春滥杀行为提出了异议,感觉汪曼春的行为就是在方法她内心的变态,结果却是反被这个女魔头汪曼春给一通威胁。 只见梁仲春满脸冷嘲热讽的看向眼前的汪曼春,当然他并没有傻乎乎的提起汪曼春被凌辱的事情,“汪处长,听说你的旧情人回来了,而且还成为我们的顶头上司,难怪你最近会越来越肆无忌惮。” 然而现在已经毫不在乎的汪曼春却是直截了当的说道,“蠢货!老娘的男人是日租界的藤原拓海,而不是什么旧情人或者经济顾问明楼,要是再让我听见你叽叽歪歪的说三道四,信不信我让我男人把你拉去剁碎了喂狗?” “嘁!不就是一个日本厨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梁仲春自然是被汪曼春的霸气给震慑到了,接着就是有些恼羞成怒的不屑的说道。 “没错!藤原拓海确实只是一名日料厨师,但是他和领事馆的山本耀司可是合作伙伴,你认为他要是想搞定你一个汉奸很困难吗?” 果然梁仲春露出了满脸畏惧的表情,然而却是有些不甘心的反驳了一句,“哼!汪曼春,我承认我是汉奸,我是日本人的狗,别忘了你也是。” 可惜汪曼春却是不以为然的冷笑的看向梁仲春说道,“不!我和你不一样!我是日本人藤原拓海的情人,只要我在我男人耳边吹吹枕头风,明天你的那些走私生意就再也做不下去。” “你……”果然此时的梁仲春被汪曼春踩到了三寸。 “梁仲春,我今天再最后警告你一句,再被我发现你明里暗里的针对我,我就要让见识到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此时的梁仲春立刻就是忌惮起了眼前的这个女人,突然发现她竟然已经是彻底的疯狂了,而这样的疯女人往往是最没有人性的,自然也就是在心里默默地告诫自己远离疯女人。 等到把这个讨厌的梁仲春收拾老实了之后,接着汪曼春就是在七十六号彻底横着走,再也没有人敢随便的找她的麻烦了。 然而无所顾忌的汪曼春对日本人更加的忠心了,竟然想到了设计假借有叛变者出现,并且带着76号的狗特务们到处抓人。 目的就是想让国共双方的势力撤出上海,或者引出盘踞在上海地下的锄奸队,从而可以将上海的抗日势力彻底铲除。 果然这一幕恰好被共产党地下工作者李成看到了,他虽然不明就里,却是真的傻乎乎的以为有人叛变,竟然忘记了组织纪律上报和请示领导,于是主动出击而暴露了他自己的行踪。 虽然李成当场牺牲了,但汪曼春还是想要顺藤摸瓜找到他家人,毕竟好不容易吊出来的鱼必须要有价值。 幸亏此时的红党人员程锦云恰好前来此处接头,正好暗中目睹了眼前的一切,然后就是抄近路让李成的妻子带着孩子及时撤退。 只见程锦云惊慌失措的看向眼前的李成妻子催促说道,“嫂子,你带着孩子快走,狗特务马上就来。” “不行!她还要留下来焚烧了文件。”然而李成妻子却是折返回密室拿出了所有的秘密文件。 此时的程锦云却是夺过文件继续催促说道,“你们先撤!我来焚烧这些文件。” “不行的!上级刚刚给了我们指示,让我们尽快彻底上海,目的就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你比我们所有人都重要。” “嫂子,别再说下去了,要不然我们三人都走不了。” “这……” 为了让李成的妻子能够放心的离开,程锦云却是故作镇定的笑了笑,“放心!我有的是办法顺利脱身。” “好!那锦云务必要小心。”看到程锦云竟然如此的有信心,李成妻子也就是稍微的放心了下来。 “嗯,这是我这几天收集的情报,麻烦你帮我带给上级领导。” “好,保重。” 等到李成的媳妇和孩子安全的离开了之后,程锦云立刻开始焚烧起了重要文件,很快就是把所有的重要文件付之一炬。 等到汪曼春带着76号特工赶到的时候,程锦云已经顺利的跳窗逃走了,如同飞檐走壁一样的逃离了76号的包围圈,而汪曼春这些凶残的狗特务只是看到了一堆灰烬。 顺利逃脱的程锦云自然是感到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等到顺利返回了日租界的“藤原家居酒屋”的时候,脸色还是多少有些剧烈运动后的潮红表现。 正满脸偷闲的躺在居酒屋躺椅上的苏宁疑惑的问道,“惠子,怎么出去一趟就搞成这幅鬼样子?” “啊?私密马赛!藤原君,我这就去整理一下。”此时的程锦云立刻摇身一变成了日本人佐藤惠子。 “不要慌!离开餐还有一段时间,你先回去换身衣服。” “嗨。” 看着眼前程锦云此时离开的倩影,苏宁心里也是感觉非常的复杂,猜测她刚才一定是出去做任务了,也不知道留下他们佐藤一家会不会有麻烦。 当然苏宁也不知道具体哪里出现了问题,毕竟原剧中可没有这样的情节,意识到接下来的剧情可能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 日本特高课课长南田洋子相中了阿诚,她企图拉拢阿诚,并且离间明楼和阿诚的关系,然而阿诚却是顺势与南田洋子虚与委蛇。 事实上,阿诚和明楼关系如铜墙铁壁,毕竟他们俩都是革命意志坚定的同志。 等到阿诚开着车缓缓的离开了76号,阿诚立刻就是对明楼说起了此事,“大哥,南田洋子竟然想要拉拢我,目的竟然还是离间我们俩的关系。” “哼!这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正好可以被我们利用一下。”然而明楼却是满脸冷笑的说了一句。 “另外昨天李成中了76号汪曼春的圈套,当场被76号的特工给打死了,幸好程锦云准备和我们接头时看到了,然后出手救出李成的妻子和儿子,并且让李成的妻子带回来了一份重要情报。” “不错!没想到程锦云去了红党国际,还能为我们地下党这边提供情报。” 接着明诚又是说起了另外一件更加紧急的事情,“大哥,现在还有一件更加紧急的一件事情,咱们上海地下党有人被捕了,我们应该尽早的采取行动。” “阿诚,你说得对!出现叛徒就是对我们毁灭性的打击。” 一旦是出现了叛徒,不论是国府的中统和军统,还是红党的地下党组织,都是一场无可奈何的生死大劫。 毕竟叛徒能够出卖的情报非常多,这也是情报组织一直采用单线联系的原因,就是为了让损失减少到最小。 接着明楼就是开始和明诚合计如何处理掉叛徒,毕竟让叛徒多活一天,就是会让他们地下党多一丝危险。 “阿诚,你有没有听说过张啸林?” “当然!青帮的三巨头之一,自从黄金荣隐居,杜月笙逃到了港岛,张啸林就是投靠了日本人做了汉奸。” “嗯,军统总部发电,让我们上海军统站把这个汉奸除了。” “好!我这就吩咐下去。” “不!交给“胖子”来做。” “什么?” “阿诚,这是戴老板亲自下发的命令。” “难道戴老板怀疑“胖子”了?” “对!“小男孩”消失的太过于突然,“胖子”回归的也是出乎预料,或者说戴老板怀疑我们背着总部掌控了“胖子”。” “呃?这个戴老板也太奇葩了。” “哼!我倒是担心戴老板动了坏心思,很可能他认为王天风的计划不完美,想着要把无辜的“胖子”给献祭出去。” “这……大哥,那我们还联系“胖子”吗?” “去吧!相信“胖子”能够解决这件事情。” “好。” …… 第十七章 西装暴徒 1997年春天,硅谷的空气里飘着金钱与梦想的味道。苏宁站在圣何塞会议中心门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口的入场证。这是第六dex电子展,全球科技界的朝圣地。他身后跟着两个年轻工程师……李文涛从上海分公司调来的清华高材生,以及刚挖来的前苹果员工马克·拉特森。“Boss,戴尔展台在C区。”李文涛翻着展会地图,眼镜片上反射着霓虹灯光,“他们新推的dimension系列据说……”“先去摩托罗拉。”苏宁打断他,目光锁定在远处那个蓝色巨幅logo上。透过玻璃幕墙,可以看到展台上陈列着最新款startAC翻盖手机,镁光灯下像块精致的黑曜石。人群如潮水般涌进展厅。经过iBm展台时,马克突然激动的拽住苏宁袖子:“Boss,快看!那台thinkpad 770!”工程师激动得声音发颤,“首款带dvd驱动的笔记本,处理器速度……”苏宁的视线却越过那些炫目的产品,落在参展商胸牌的颜色上……蓝色是供应商,红色是采购商,而稀有的金色则是像微软、英特尔这样的顶级玩家。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红色胸牌,喉结微微滚动。“记住!我们这次不是来朝圣的。”他整了整西装领口,“三个月内,永仁的logo会出现在那个位置。”手指所向,正是摩托罗拉展台旁的空位。要知道苏宁早就为此做着准备了,虽然空间世界已经被屏蔽了,但是该有的先进技术已经刻在苏宁的脑海里。所以如今的永仁集团早就已经做好了前期准备,只待拿到那些专利使用权,就可以在通讯市场开疆拓土了。摩托罗拉的商务洽谈区用防弹玻璃隔出半封闭空间。苏宁刚表明来意,负责渠道销售的副总就露出礼貌而疏远的笑容:“苏先生,我们目前的经销商都是百思买这个级别的。”“贵公司去年在亚太区出货量下降12%。”苏宁从马克手中接过文件夹,“其中华人社区渗透率不足3%——尽管这个群体人均消费电子支出是平均值的1.7倍。”副总眉毛跳了跳。这份数据来自永仁市场部的秘密调研,连摩托罗拉自己的区域报告都没这么细致。“我们有完整的渠道解决方案。”苏宁推过另一份文件,“三个月内,500个零售终端覆盖全美主要华人社区。”他故意用指节敲了敲最后一页的签约意向书……上面盖着北美华人商会的大红印章。果然副总的表情变了。他匆忙起身:“请稍等,我需要请亚太总裁过来。”趁对方离开,马克凑过来小声问:“Boss,我们哪来的500个终端?永仁电子现在才37家门店……”“马克,美国唐人街有多少家中餐馆?”苏宁反问,眼睛仍盯着洽谈室入口,“每家收银台旁摆个展示架算不算终端?”“噢!我的上帝啊!Boss,你真的是天才。”二十分钟后,当摩托罗拉亚太总裁理查德·林……一个会说粤语的ABC走进来时,苏宁已经用茶水在玻璃上画出了完整的渠道矩阵图。水痕映着灯光,像张蛛网覆盖了大半个美国地图。“苏先生,”理查德用带着港腔的中文说,“我很好奇,你们如何解决售后问题?”苏宁微笑起来。他等的就是这个问题。“永仁在洛杉矶有占地两万尺的维修培训中心。”他示意李文涛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跳出实时监控画面……几十个穿白大褂的技术人员正在检修电路板,“所有技师都通过华为认证培训,配件库存充足率98%。”理查德与副总交换了个眼神。他们清楚,在遍地都是小型电子商铺的华人社区,售后一直是巨头们头疼的难题。“还有个小礼物。”苏宁从公文包取出个丝绒盒子。理查德打开后愣住了……里面是枚复古的摩托罗拉寻呼机,外壳纯金打造,屏幕上刻着“1973-1997“的字样。“贵公司第一款民用寻呼机的复刻版。”苏宁轻声说,“黄金象征24年领导地位,而我想帮你们拿下下一个24年。”“苏先生,你是我见过最杰出的谈判家,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合作愉快。”其实谈判自然不是表面上这么的简单,主要永仁集团如今并不是什么小角色,在美国商业圈已经是相当的有实力。所以摩托罗拉方面对于永仁集团的求合作已经盘算,合作能达成也不是太出乎预料的事情。会议结束时,永仁拿到了摩托罗拉在华人社区的独家代理权,以及比市场价低15%的进货优惠。回酒店的路上,李文涛兴奋得直搓手:“Boss,您是怎么想到送金寻呼机的?这招真的是太绝了!”车窗外,硅谷的灯火如星河般蔓延。苏宁摇下半扇车窗,让夜风吹散西装上的雪茄味:“97年香港回归,这些ABC高管嘴上不说,心里都是慌的一笔。”他点了点太阳穴,“黄金+传统,没有华人能抗拒这种组合。”“Boss,你认为这帮ABC把我们永仁集团当成未来的依靠了?”“当然!在美国生存永远离不开帮派,我们永仁集团的前身可是五福帮。”“难怪这个理查德林会这么的痛快。”“文涛,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傻瓜,一切合作都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所以我们永仁集团是摩托罗拉最优质的合作伙伴,相信他们的董事会也是这么考虑的。”……三个月后,永仁科技的广告铺天盖地。洛杉矶华人电视台的黄金时段,苏宁亲自出镜的广告循环播放:“永仁通讯,摩托罗拉官方合作伙伴!”画面切到仓库里堆积如山的手机包装盒,背景音是字正腔圆的“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与此同时,一场秘密收购正在圣克拉拉进行。苏宁站在“闪电通信”公司的实验室里,手指抚过一台锈迹斑斑的设备。这是九十年代初的射频测试仪,现在看起来像博物馆的展品。“就为了这个?”艾米丽踢了踢机器,高跟鞋在金属外壳上留下划痕。作为永仁集团的大股东之一,她刚看完这家破产公司的债务清单。“为了这个。”苏宁从墙上摘下发黄的专利证书——us5487099,多频段天线调节技术。“知道诺基亚为什么能后来居上吗?就因为他们掌握了类似的射频技术。”公司创始人老约翰坐在角落喝威士忌,闻言抬起头:“年轻人,这技术超前了至少五年。1991年我们做出原型机时,连风投都听不懂原理。”“现在时代追赶上您了。”苏宁蹲下身与老人平视,“开个价吧,包括所有专利和您的团队。”谈判持续到凌晨。当老约翰最终在合同上签字时,窗外硅谷的晨光正漫过山丘。老人颤抖的手指摸着公司logo——一道黄色闪电:“知道吗?当年乔布斯也来过这里,他说我们该专注做消费者能看懂的产品。”“史蒂夫错了。”苏宁收好合同,“伟大的技术应该等消费者准备好。”“苏先生,你愿意保留闪电这个品牌吗?”“当然!不过颜色要换为透明的,因为那样或许会显得更cool。”“苏先生,真的是太感谢你了,你是我见过最慷慨的经营者。”回程的直升机上,艾米丽翻着收购文件突然笑出声:“所以你让李文涛学了两个月的射频原理,就为了今天能和老约翰聊技术?”“不止。”苏宁调整着耳机音量,“我还送他孙子去了帕罗奥图最好的私立学校。”他指向下方如积木般排列的厂房,“看,那就是我们的未来。”直升机掠过森尼韦尔上空,永仁科技新建的研发中心在阳光下泛着银光。更远处,洛杉矶港的集装箱轮正装载着第一批贴牌手机驶向亚洲。这些机器外壳印着摩托罗拉的logo,但内部已经用上了闪电通信的专利技术……没人知道这是苏宁埋下的伏笔。当然苏宁也知道未来的世界工厂在哪,所以这里的工厂仅仅是一个过渡,接下来将会继续在华夏投资建厂。既然自己如今已经出现在这个世界里,那么这个世界就没有那个郭煞笔的事情了。……1997年圣诞节,永仁科技在洛杉矶唐人街开了首家“智能生活体验馆”。开业当天,红灯笼与Led屏交相辉映,舞狮队踩着《江南style》的节奏跃过充气拱门……这种魔幻混搭成为后来媒体报道的焦点。店内,梳着马尾辫的导购员用普通话、粤语、英语向不同顾客演示产品。最受欢迎的角落摆着台iBm Aptiva电脑,装上了永仁自主研发的中文界面系统,白发苍苍的老华侨们排队体验手写输入功能。“Boss,《华尔街日报》的记者在vip区等您。”公关总监小声提醒。苏宁刚要转身,衣袖被个穿唐装的老伯拉住:“后生仔,这个‘摩托罗拉’能打回台山吗?”老人举着台startAC手机,屏幕上贴着永仁特制的“亲情号码一键拨”贴纸。“能,阿伯。”苏宁弯腰帮老人按下预设键,“您儿子接电话只要三秒。”他指了指天花板上的信号增强器——那是闪电通信技术的首个民用产品。vip区里,金发女记者正对着一碗杨枝甘露发愣。“尝尝,这是永仁员工的发明。”苏宁笑着入座,“芒果象征硅谷的活力,西米代表华人的韧性。”记者舀了一勺,眼睛顿时亮了:“苏先生,永仁的模式很特别——既不像传统经销商,也不像科技公司。您如何定义自己?”“桥梁。”苏宁望向玻璃窗外。店门口,李文涛正教几个墨西哥移民用西班牙语说“智能手机”,而马克在帮越南老太太调试中文收音机功能。“东方的制造能力,西方的技术创新,加上美国的市场。”他转回视线,手指在桌上画了个三角形,“永仁就站在这个交点。”采访结束后,苏宁独自走到体验馆后巷。这里堆着准备回收的旧电器……卡带式录音机、大屁股电视机、初代任天堂游戏机。它们像被时代浪潮冲上岸的贝壳,静静等待腐朽。手机震动起来,是苏州工厂的周报:首批自主品牌“yoren”和“Ltg”手机试产成功,采用模块化设计,支持中英文系统一键切换。附件照片里,流水线上的年轻工人们举着样机比耶,背景横幅写着“民族品牌走向世界”。巷子口传来熟悉的引擎声。艾米丽开着红色法拉利停下,副驾驶上的苏瑞举着新买的game Boy大喊:“dad!我通关了!”上车时,苏宁注意到儿子游戏机上贴着永仁的logo贴纸——那是体验馆开业纪念品。不知何时起,这个由“五福帮”蜕变而来的标志,已经悄悄侵入美国主流文化的毛细血管。“直接回家?”艾米丽问,手指敲打着方向盘。苏宁系好安全带,看了眼手表:“先去趟机场。理查德·林的航班一小时后到,他想亲眼看看我们的社区模式。”法拉利驶入日落大道时,车载电台正在播放年终经济综述:“……亚洲金融危机持续蔓延,但美国科技股逆势上涨。分析师指出,个人电脑和移动通讯将成为下个世纪……”苏瑞在后座哼起了幼儿园教的歌:“its a small world after all……”(毕竟这是个小小的世界)苏宁望向后视镜。镜中,永仁体验馆的霓虹招牌渐渐远去,而前方,整个数字时代的星河正徐徐展开。他知道,这次他不再是追浪的人,而是站在了潮头。当然如今的五福帮元老们也都是被苏宁收拾的服服帖帖,毕竟苏宁看似是一个合法的商人,但是五福帮的元老们都清楚知道苏宁的狠辣。如今苏宁愿意带着大家一起赚钱,自然是五福帮元老求之不得的事情。如果真的有时候给苏宁找麻烦的话,那可真的就是大傻逼了,要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他们玩的转的。…… 第十八章 开疆拓土 1998年的深秋,苏州工业园区管委会的沙盘室里,一场足以改变中国手机产业格局的谈判正在进行。沙盘前,美籍华人企业家苏宁的手指划过一片标注为“A3-07”的地块。他今天特意穿了一身深灰色中山装,袖口处绣着若隐若现的回字纹,既显庄重又不失华商特色。“赵局长,我们准备在这里建研发中心,配套的二十家供应商分布在半径五公里内。”他的指甲在沙盘上敲出轻响,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但组装厂我们只参股不控股。”苏州招商局赵局长扶了扶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审视:“苏总,您这模式倒是新鲜。按照惯例,外资企业独资更便于管理……”“所以我们在美国独资,在中国合资。”苏宁嘴角微扬,示意秘书分发文件。文件扉页印着烫金的“永仁产业链生态计划”,内页详细列出了十五家国企的改造方案。当赵志明翻到苏州电子元件厂那页时,眉毛不由自主地跳了跳……这家濒临破产的老国企,在方案中将被改造成高端电路板生产基地,投资额高达2.3亿元。“苏总,您这是要当活雷锋啊?”赵局长半开玩笑地问,手指却紧紧捏着文件边缘,指节泛白。苏宁端起面前的青花瓷杯,碧螺春的清香氤氲而起。他透过茶烟望向窗外秋阳下的工业园区,声音低沉:“我没有那么高尚。只是不想招惹太多麻烦而已。”茶杯放回桌面时,一份补充协议滑到赵局长面前。这份由永仁律师团精心设计的“地方技术专利费”条款,承诺每部手机支付0.5%的费用,既规避了政策限制,又给了地方政府长期收益。“闪电模式。”苏宁用万宝龙钢笔点着协议上的条款,笔尖在纸上留下一个几不可见的墨点,“就像闪电击中大地,能量分散但脉络清晰。”三小时后,当协议基本敲定时,会议室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藏蓝西装的中年人快步走入,赵局长立刻站起身:“李市长!”苏州市府的李市长径直走向沙盘,拿起代表永仁研发中心的蓝色标识牌:“苏总,听说您要把手机操作系统研发放在苏州?”他的普通话带着吴语特有的绵软腔调,“而不是上海张江?”会议室瞬间安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的出风声。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最关键的问题……研发中心意味着高端人才和持续税收,是每个城市争夺的香饽饽。苏宁合上笔记本电脑,发出“咔嗒”一声轻响:“以前永仁集团和苏州的合作很愉快,所以有了现在新的合作。”他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正在施工的独墅湖高教区,“更何况,这里有中科大苏州研究院。丝绸之府的人才优势,张江比不了。”李市长笑了,从秘书手中接过钢笔,在协议上签下名字:“苏总,看来您比本地人还了解苏州。”“李市长,我这人一向怕麻烦,只想不问世事的经商。”苏宁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明白!市政府这边绝对做好所有的安排。”李市长爽朗地笑道。签字笔落下的刹那,窗外恰好传来雷声。1998年长三角最后一场秋雨,来得正是时候。……深圳赛格科技园的三楼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十五家潜在供应商的老板围坐长桌,盯着投影幕布上的“永仁标准”发愣。这些老板大多四十出头,穿着90年代典型的商务装扮……皱巴巴的西裤配polo衫,腰间别着当时象征身份的摩托罗拉传呼机。“usB接口公差不能超过0.05毫米?”一个秃顶老板擦着汗,他的衬衫腋下已经湿透,“日标才要求0.1……”“电池在零下20度要维持80%电量?”另一个穿皮夹克的青年惊呼,“摩托罗拉都只做到65%!”苏宁站在幕布旁,激光笔的红点停在最后一行:“通过上述检测的配件,采购价上浮15%。”会议室顿时响起嗡嗡的议论声。他等了几秒,突然切换幻灯片……美国消费者报告的数据显示,质量每提升1%,客户忠诚度增加3.7%。“诸位,”苏宁关掉激光笔,双手撑在会议桌上,“知道为什么日本电器能统治全球吗?不是因为便宜,而是摔三次都不坏。”坐在角落的梁永丰突然举手。这位深圳丰泰电子创始人以脾气火爆著称,曾因质量问题把次品电路板当众砸碎。他今天罕见地穿了件熨烫平整的白衬衫,但领带却系得歪歪扭扭。“苏总,改造生产线要两千万,我账上只剩八百万。”梁永丰的声音沙哑,像是熬了几个通宵。“永仁集团可以提供无息贷款。”苏宁早有准备,他打了个响指,助理立刻给每人发了个牛皮纸袋,“用未来三年的订单做抵押。”梁永丰翻到最后一页时,手明显抖了一下。那里夹着张支票,金额栏空着,但签章齐全。“这是……”“诚意金。”苏宁微笑,眼角浮现出细纹,“填多少看您野心。”“这……”会议结束后,十五家老板有十三家当场签约。剩下两家犹豫的,第二天在香格里拉酒店餐厅“偶遇”了永仁的市场总监……他正和诺基亚采购部副总共进早餐。1999年元旦,上海浦东香格里拉酒店的宴会厅。水晶吊灯下,三百部“闪电s1”手机在环形展台上缓缓旋转。这是永仁集团首款自主品牌手机,流线型机身泛着镁铝合金的冷光,开机画面是道劈开黑暗的黄色闪电。“女士们先生们,”苏宁站在聚光灯下,中英文交替演讲,“这不是又一部模仿摩托罗拉的翻盖机。”他按下演示键,手机突然分成两半……上半截是屏幕,下半截是键盘,“这是全球首款模块化手机!”全场哗然。记者们挤向前排,闪光灯连成一片。《华尔街日报》的记者抢到提问权:“苏先生,模块化设计会增加30%成本,您如何定价?”“美国市场399美元。”苏宁故意停顿,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中国记者,“中国市场1999人民币。”这个价格引发更大骚动。当时同等配置的摩托罗拉手机售价在500美元以上。“因为我们砍掉了两笔费用。”苏宁举起两个手指,“一是渠道费,闪电手机只在永仁体验店和官网销售;二是智商税,”他难得开了个玩笑,“中国人值得拥有平价高科技。”就在三天前,苏州工厂的良品率还卡在78%,是梁永丰带着工人三天不眠不休,才在发布会前冲到91%。酒会环节,来自硅谷的工程师们和苏州工厂代表鸡同鸭讲地比划着,反倒碰撞出不少火花。永仁中国区总裁李文涛凑过来低语:“苏总,刚才信息产业部的领导问,能不能把模块化技术写入行业白皮书?”“可以,但有条件。”苏宁抿了口香槟,杯中的气泡映着他深邃的眼睛,“明年工信部的手机入网检测,要加入我们的二十项标准。”“明白。”他望向窗外。黄浦江对岸,东方明珠塔正变换着灯光颜色。这座城市的夜空曾经只有轮船的灯火,如今却被无数电子屏幕照亮。某种程度来说,永仁正在做的,就是给中国制造装上自主发光的芯片。宴会结束时,服务员递给苏宁一个信封。拆开后是张泛黄的图纸……1978年上海无线电十八厂的“彩电技术攻关计划”,边缘处有行褪色的钢笔字:“总有一天,我们的技术也会出口到美国。”图纸背面,李市长遒劲的笔迹写着:“闪电已至,静待惊雷。”……洛杉矶永仁总部顶楼,艾米丽·陈对着满墙的销售报表吹了声口哨。闪电s1上市首月,北美销量突破十万部,其中华人社区占37%。更惊人的是,通过模块化设计,配件损耗率降低了60%,维修成本直降45%。“亲爱的,你创造了奇迹。”她转着办公椅,高跟鞋尖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知道《商业周刊》叫你什么吗?‘东方来的拆解者’。”此时,地球另一端的苏州工厂里,梁永丰正指着新投产的s2生产线手舞足蹈,背后“永仁标准示范单位”的铜牌闪闪发光。这个曾经濒临破产的国企厂长,如今带领着全中国最先进的手机电路板生产线。苏宁从办公室保险柜取出个钛合金盒子。盒子里是九部不同年代的手机,从摩托罗拉“大哥大”到最新的闪电s1,排成进化树般的阵列。“不是奇迹。”他轻轻合上盖子,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只是把美国的技术、中国的制造、加上永仁的渠道,像电路板一样焊接在一起。”“苏宁,我现在更加确信,哪怕你没有继承五福帮,一样可以获得成功。”窗外,太平洋上空星光璀璨。那些光芒抵达地球时,有的已经跋涉了数百年。就像某些商业理念,需要等待最适合的土壤。……美国洛杉矶,永仁集团总部大楼38层的会议室里,十余名西装革履的投行高管正襟危坐。“苏总,高盛愿意承销永仁下季度发行的可转债,估值可以给到200亿美元。”高盛亚洲区总裁詹姆斯·威尔逊操着带有牛津腔的英语,手指轻叩桌面,“这个数字比摩根士丹利高出15%。”苏宁坐在主位,手中把玩着一部工程样机……即将发布的闪电s2。他今天穿了件藏青色立领衬衫,没打领带,在一群西装革履的银行家中间显得格外随意。“200亿?”苏宁轻笑一声,将手机滑向桌子另一端,“上周闪电s1在印度单日预售破20万台,这个数字是不是该更新了?”会议室里响起几声尴尬的咳嗽。美林证券的周总监急忙翻开文件夹:“我们最新模型显示,考虑东南亚市场爆发,永仁估值确实应该上调至……”话音未落,会议室门被推开。财务总监快步走到苏宁身边,俯身耳语几句。苏宁眉头微蹙,随即恢复平静:“抱歉各位,临时有个会议。林总会继续和大家探讨。”五分钟后,苏宁出现在地下车库的奔驰豪车里。车窗升起后,林世民立刻递过平板电脑:“苏总,刚收到消息,秃鹫基金开始建仓我们的股票。”屏幕上显示着卡尔森资本的交易记录,这家以做空中概股闻名的华尔街基金,过去三天悄悄买入了永仁2.3%的流通股。“马修·卡尔森……”苏宁指尖划过那个熟悉的名字,“98年做空韩国半导体就是他主导的。”他望向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联系一下《华尔街日报》的凯特琳,我要知道他们手里有什么牌。”车子驶过青马大桥时,苏宁的手机响了。电话那头,苏州工厂的梁永丰声音沙哑:“苏总,摩托罗拉的人今天来厂里了,说要‘参观学习’,带着深圳市政府的介绍信……”“让他们看。”苏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但s2的生产线全部封闭,只开放去年淘汰的A区车间。”“明白。”挂断电话,苏宁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一份加密文件——《星链计划可行性分析》。文档最后修改时间是凌晨3:27,页眉标注着“绝密”字样。……深圳电子展首日,永仁展台前人潮涌动。与其他展台不同,这里没有热辣的模特表演,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透明实验室……工程师们正在现场演示闪电s2的模块更换过程。“主板损坏只需更换这个拇指大的模块,维修成本从800元降至80元。”工程师向围观者解释着,手中动作行云流水。人群中,几个穿摩托罗拉工装的外籍人士正用微型摄像机全程记录。展台后方vip区,苏宁正与工信部官员低声交谈。他今天穿了件改良版中山装,左胸别着永仁的闪电徽章,在众多西装革履的企业家中格外醒目。“苏总,你们的标准确实领先行业。”王司长抿了口茶,“但强制推行恐怕会触动某些利益集团……”“王司长,”苏宁从公文包取出一份文件,“这是德国t05v的检测报告,采用永仁标准的配件,使用寿命提升2.7倍。”他停顿片刻,“如果全行业采用,每年能为中国消费者节省至少60亿维修费用。”王司长翻看报告时,市场总监艾米丽匆忙走来,在苏宁耳边低语:“BBC刚发布报道,称闪电s1在低温环境下信号衰减问题比竞品严重35%。”苏宁面不改色,继续与王司长谈笑风生。直到将官员送走,他才快步走向休息室,路上对艾米丽下达指令:“立刻启动B计划,联系中科院电磁实验室,准备联合新闻发布会。”休息室里,梁永丰正对着手机怒吼:“……我不管什么国际标准!我们的产品通过了工信部检测就是合格!”见苏宁进来,他匆忙挂断,“苏总,三家供应商刚刚通知要重新谈判价格,说有人开价高30%挖他们。”苏宁从冰桶取出香槟,缓缓倒入水晶杯。气泡升腾中,他忽然笑了:“梁厂长,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说的话吗?”“我说……账上只剩八百万。”梁永丰挠挠头。“不!是你说‘质量就是企业的脊梁骨’。”苏宁递过酒杯,“现在有人想让我们弯腰,你说该怎么办?”梁永丰一仰脖喝干香槟,把杯子重重放在桌上:“苏总,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今晚就飞苏州,亲自盯s2的品控!”“好!苏州的事情就交给你了。”……香港半岛酒店28层的海景套房里,马修·卡尔森正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维多利亚港。这位秃鹫基金的掌舵人今年45岁,灰白的鬓角与锐利的蓝眼睛构成鲜明对比,像只蓄势待发的雪豹。“卡尔森先生,苏总到了。”助理轻声通报。苏宁独自走进房间,手里拿着个檀木盒子。他今天罕见地穿了套定制西装,但没系领带,领口敞开着,显得随性而不失气场。“马修,好久不见。”苏宁用英语问候,将木盒放在茶几上,“98年汉城一别,有七年了吧?”卡尔森转身,脸上浮现职业化的微笑:“苏,你当年预测韩国半导体业会崛起,我还不信。”他走向酒柜,“现在你的永仁,比三星更让我感兴趣。”“直说吧!马修。”苏宁放下酒杯,“你建仓永仁,是要合作还是要狩猎?”卡尔森大笑,从公文包取出份文件:“只是想分享些……有趣的发现。”文件封面印着《永仁技术壁垒分析》,内页详细列出了闪电手机所有核心供应商名单,甚至标注了每家工厂的产能利用率。苏宁翻阅文件,目光在某页微微停留……那里记录着梁永丰上个月秘密拜访西安某军工研究所的行程。“很全面的调查。”苏宁合上文件,“不过漏了一点。”他打开带来的檀木盒,取出一块奇特的电路板,“这是我们下季度要发布的星链手机原型,可以直接连接低轨卫星。也就是大家印象里的卫星电话。”卡尔森的蓝眼睛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恢复平静:“苏,你知道美国政府对这类技术的出口管制……”“所以才在香港见面。”苏宁微笑,“卡尔森资本持有三家卫星公司的股份,不是吗?”“……”“怎么样?愿不愿意合作?”“好吧!你这个家伙真的是太精明了。”窗外的维多利亚港华灯初上,游轮驶过泛起粼粼波光。两个商业巨头在沉默中对视,像极了棋盘上对峙的对手。……京城中关村,永仁研究院京城分院的会议室里烟雾弥漫。十二名核心工程师已经连续工作了36小时,桌上散落着能量饮料罐和吃了一半的盒饭。苏宁站在白板前,上面写满了复杂的公式和草图。“所以问题的关键不是信号强度,”他用马克笔圈住白板上的某个节点,“而是天线阵列的相位同步。”首席科学家张毅猛地站起来,差点碰翻咖啡杯:“苏总,如果改用全新的技术,成本会增加200元每台!”“那就增加。”苏宁斩钉截铁,“但只限而且限制在国际高价定制款,内地和第三世界市场继续用现有方案,把差价补贴到售价上。”“是!苏总。”会议室门被推开,艾米丽拿着笔记本电脑匆匆走入:“苏总,股价又跌了5%,做空仓位达到流通股的12%。”苏宁看都没看屏幕,反而问起另一个问题:“与中科院的合作发布会安排好了吗?”“明天上午十点,大会堂的京城厅。”艾米丽顿了顿,“但王院士要求先看演示样机……”苏宁从公文包取出一个银色金属盒,输入密码打开。里面是部造型奇特的手机,背部镶嵌着微型相控阵天线:“告诉王院士,这是全球首款民用卫星通信手机,永仁愿意将部分专利共享给国家实验室。”在场工程师都瞪大了眼睛。这个秘密项目连大多数高管都不知情,此刻却要公开?仿佛看穿众人心思,苏宁轻抚手机外壳:“技术领先不是靠藏着掖着。”他指向窗外中关村大街上的巨幅广告牌……那里挂着某国际品牌的5g宣传画,“我们要让中国标准,成为世界标准。”就在此时,梁永丰的视频电话接入会议室大屏幕。背景是灯火通明的苏州工厂,他满脸兴奋:“苏总!新天线通过了-40c测试!性能比摩托罗拉最新机型还高20%!”苏宁望向窗外,京城夜空中的星星被城市灯火掩盖,但他知道,那里有永仁即将触及的未来。如今的永仁集团已经是形成势不可挡之威,华尔街那帮金融饕鬄从未被苏宁放在心上。…… 第十九章 内部整改 洛杉矶永仁大厦顶层会议室,凌晨两点十五分。落地窗外,天使之城的灯火依旧璀璨,但会议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二十三位永仁全球高管和主要股东正襟危坐,没人敢碰面前冒着热气的武夷山大红袍……这是苏宁特意让人准备的,据说产自福建某处只有他知道的悬崖峭壁。当那扇沉重的胡桃木门无声开启时,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苏宁最后一个入场,黑色手工定制皮鞋踩在波斯地毯上没发出半点声响。他今天穿了件立领中山装,左胸别着永仁闪电徽章,右手无名指上那枚翡翠戒指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绿光。这身装扮让在场几位华裔股东和高管瞳孔骤缩……因为他们认得,这是永仁前身洛杉矶五福帮帮主的标配。“各位知道为什么选在凌晨开会吗?”苏宁落座时开口,声音轻得像是怕惊醒什么。他没等回答,按下遥控器,投影幕布降下显示出三组数据柱状图。“永仁真实产业分布。”激光笔红点在“中国17%”的柱子上画了个圈,“而你们在媒体上表现得像是已经垄断了90%市场。”红点移向旁边“东南亚23%”的柱子,“特别是这里,我们连前三都排不进。”财务总监林世民适时递上一份文件。苏宁随手翻开:“过去三个月,因为各位的‘豪言壮语’,我们收到11个国家反垄断调查,股价波动损失37亿美元。”他顿了顿,“更妙的是,韩国人因此加速了oLed研发,提前半年突破了我们卡脖子的技术。”会议室里,负责韩国市场的总裁崔秉宪脸色煞白,额头渗出细密汗珠。投影仪又切换出一组新闻截图。那位金发碧眼的Coo汤姆·威尔逊看到自己在《华尔街日报》的言论被放大显示,喉结已经是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中国工人更适合重复劳动?”此时的苏宁念出标题。负责欧洲业务的施密特连忙就是想要辩解,“苏总,媒体总是断章取义...”突然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把银色的柯尔特蟒蛇左轮手枪,轻轻放在会议桌上。金属与实木碰撞的声响让所有人脊椎发凉。“1989年冬天,圣彼得堡。”苏宁用食指缓缓转动弹巢,“有个德国军火商也说过类似的话。”咔嗒一声,弹巢归位,“后来他的尸体在涅瓦河里泡了三个月。”负责欧洲业务的施密特刚想辩解,苏宁突然拍桌。茶杯里的水溅在财务报表上,晕开一片血红般的茶渍。苏宁冷笑,“你们在媒体上夸夸其谈时,好像永仁已经统治了全球消费电子市场?”他点开一段视频,显示某高管在CnBC扬言“三年内挤垮三星”的狂妄言论。一旁的财务总监林世民适时补充说道:“正是这段采访,导致韩国公平贸易委员会对我们发起反垄断调查,损失了至少……”“其实钱还是小事!”他猛地站起,身后的椅子在地毯上划出沉闷的摩擦声,“关键是你们忘了永仁是谁在掌舵!”按下遥控器,屏幕上出现90年代东南亚华商被清算的照片集锦。“林绍良的丁香烟帝国,市值曾经是永仁的三倍。”苏宁每说一个名字就切换一张惨淡的照片,“谢建隆的汽车王国,掌握着整个爪哇岛的销售网络。”最后定格在一座荒草丛生的祖坟上,“现在呢?连扫墓都要偷偷摸摸。”会议室温度仿佛骤降。那位亚太总裁詹姆斯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手机啪嗒掉在波斯地毯上。苏宁重新坐下,姿态放松得像是在聊家常:“在东方做生意,要记住三件事。”他竖起三根手指,翡翠戒指在灯光下泛着幽光,“第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第二,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第三,”他刻意停顿,目光扫过每个人,“现在埋下的祸根,十年后能要你全家的命。”投影幕布突然切换成一份详细名单。当高管们看清内容后,好几张面孔瞬间失去血色……上面不仅精确标注着他们的家庭住址、子女学校,甚至连情妇的公寓门牌号都一清二楚。更可怕的是,每个人名下隐藏的离岸公司和秘密账户也被悉数列出。“别紧张。”苏宁突然笑起来,给自己斟了杯茶,“只是提醒各位,既然选择跟着永仁发财,”他吹开茶沫,“就别自作聪明地埋雷。”会议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想起那个传闻……五福帮清理门户时,会先给目标寄一张全家福照片,背面用红笔圈出所有家庭成员。“从今天起,所有媒体发言必须通过总部审核。”苏宁抿了口茶,“再有人管不住嘴……”他看向汤姆,“比如用巴哈马空壳公司持有迈阿密游艇这种小把戏。印度人询问他们能不能成为世界第一,那我们就要说他们是唯一具有第一潜质的国家。”汤姆·威尔逊的蓝眼睛不由得瞬间放大,手中钢笔在文件上划出长长一道墨迹。“散会。”苏宁起身走向门口,突然回头,“对了!下周我要去黑龙江看大豆基地,谁想体验零下三十度的北国风光?”当会议室门关上后,好几位高管像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在椅子上。林世民慢条斯理地收拾文件,轻声道:“其实董事长的意思就是当心祸从口出!毕竟永仁集团可是属于大家的。”“……”三天后,《金融时报》刊登了永仁集团的整版声明,不仅撤回此前所有争议言论,还附上了某高管亲笔签名的道歉信。同日,永仁宣布向东南亚教育基金捐赠5000万美元,并邀请记者参观其苏州工厂的“工人创新实验室”……那里正在演示中国工人如何用自主研发的机械臂完成精密组装。洛杉矶山顶别墅的密室里,苏宁站在落地窗前,手中把玩着那支左轮手枪。窗外,整个城市的灯火如同匍匐在脚下的星河。“董事长,查清楚了。”林世民递过平板,屏幕上显示汤姆与卡尔森资本副总裁在高尔夫更衣室的密谈视频,“马修开价两千万美元买永仁的供应商名单。”苏宁轻笑着转开弹巢,退出六颗子弹:“联系开曼群岛的‘深蓝资本’,明天开始做空卡尔森持仓最重的三支股票。”他将子弹一颗颗排在窗台上,“特别是那家以色列网络安全公司,他们的ipo资料我们有全套副本。”“詹姆斯已经送去西伯利亚了。”林世民翻看备忘录,“不过他今早发邮件问是否需要带猎熊装备。”苏宁走向书房深处的油画,掀开后露出保险箱。转动密码时,他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在黑暗中泛着幽光。保险箱里只有一个牛皮纸档案袋,里面装着泛黄的照片……年轻的苏宁站在圣彼得堡码头,身后七个裹尸袋整齐排列。照片背面除了俄文“生意就是生意”,还有一行小字:“涅瓦河冰层厚度2.4米”。他点燃照片一角,火光照亮墙上悬挂的中国地图……黑龙江区域被红笔圈出,旁边标注着“大豆”“玉米”和“稀土”。“通知黑龙江方面,我要见真正的种粮大户。”火焰吞噬了最后一片相纸,“特别是那些被孟山都坑过的。”林世民点头记录,突然听到“咔嗒”一声——苏宁将一颗子弹立在了窗台上。“这颗留给马修。”苏宁望着远处卡尔森资本大楼的轮廓,“他很快就会明白,在东方,”翡翠戒指在月光下闪过一道冷芒,“沉默比黄金更珍贵。”窗外,一架红眼航班正掠过天际。机舱里,那位被贬去西伯利亚的亚太总裁后悔的想要撞墙。而在三万英尺下的城市灯火中,永仁帝国的航向正悄然转向更基础、更隐秘的航道……就像冰层下的暗流,表面平静,内里汹涌。……洛杉矶,永仁集团中心顶层数据室。三面弧形屏幕上跳动着实时数据流,苏宁站在中央,看着最新运营报表……经过三个月的内部整肃,集团运营效率提升37%,供应链成本下降15%。最让他满意的是媒体曝光量曲线,已经从高峰骤降82%,回归到行业平均水平。“董事长,这是刚送到的。”林世民递过一个烫金信封,火漆印章上刻着“time”字样,“《时代》周刊再次请求专访,他们保证封面只用侧影。”苏宁看都没看就摆摆手:“告诉他们我出差了。”他点了点屏幕上突然跳红的东南亚区域,“印尼的镍矿怎么回事?”“环保组织在抗议。”林世民调出监控画面,显示示威者举着“永仁掠夺资源”的标语,“领头的是个瑞典女孩,背后有‘地球正义’组织的资金支持。”苏宁轻笑一声,转动着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查查这个组织最近三年的金主。”他走向落地窗,窗外维多利亚港的游轮正鸣笛启航,“特别是和三大矿业集团有关系的。”桌上的加密电话突然震动起来。林世民接听后脸色微变:“董事长,美国商会发来邀请,希望您参加下周的‘全球科技伦理峰会’,同场的还有……”“那个鼓吹‘科技制裁’的参议员?”苏宁头也不回地问,手指在玻璃上轻轻敲击。“是的!而且刚收到消息,‘数字人权联盟’已经把我们的闪电手机列入‘压迫性技术’黑名单。”苏宁终于转身,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给美国商会回信,就说我当天约了nAsA谈卫星频段合作。”他走回桌前,从雪茄盒取出一支古巴cohiba,“至于那个人权联盟……我记得他们在新加坡有个数据中心?”“是的!租用的是卡尔森资本旗下的物业。”林世民迅速调出资料,“合约下个月到期。”“让我们新加坡分公司以三倍报价抢下来。”苏宁剪开雪茄头,“改成区块链矿场。”蓝灰色的烟雾中,他的眼神锐利如刀,“做生意,就要用商业的手段。”“明白。”纽约,曼哈顿中城某私人俱乐部。苏宁坐在壁炉旁的阴影里,手中威士忌酒杯的冰块轻轻碰撞。他对面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代言人戴维·k,这位银发老人正用古董拆信刀划开一盒哈瓦那雪茄。“苏,你现在可是各方势力都想拉拢的红人。”戴维递过雪茄,袖口的钻石袖扣在火光中闪烁,“白宫昨晚的闭门会议上,有人提议给你发‘总统自由勋章’。”“然后呢?”苏宁没有接雪茄,而是掏出自己的金属烟盒,“条件是永仁要加入对华技术封锁?”“哈哈哈……”戴维大笑,笑声却被突然炸裂的柴火声打断。壁炉里,一段橡木迸出耀眼的火星。“苏,看来你比传闻中更敏锐。”老人突然压低声音,“但有些人……没那么好拒绝。‘新世纪联盟’已经把你列入观察名单。”苏宁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个横跨欧美政商界的影子组织,以“维护西方价值”为名,实际操控着多项国际制裁。他轻轻放下酒杯,玻璃与桃花心木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戴维,还记得1997年亚洲金融风暴时,你在洛杉矶给我的建议吗?”苏宁突然转换话题,“你说过‘商业的归商业’。”“时局变了,苏。”戴维叹了口气,“现在连瑞士银行都开始选边站。”苏宁从内袋取出钢笔,在餐巾纸上画了三个相交的圆环:“永仁在开曼群岛的基金,去年可是为华尔街创造了28亿美元佣金。”他推过餐巾纸,“明年我们准备发行150亿规模的科技债券。”老人的蓝眼睛在火光中亮了起来,他拿起餐巾纸仔细端详:“摩根大通会很感兴趣。”“前提是……”苏宁终于点燃那支雪茄,烟雾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朦胧的屏障,“我能专心做生意。”“当然!如你所愿!其实我也是很讨厌那帮低能儿。”当夜,苏宁的私人飞机悄然离开纽约。飞行途中,林世民汇报最新消息:“‘新世纪联盟’官网更新了荣誉会员名单,新增了戴维·k的名字。”苏宁看着笔记本电脑上闪烁的航线图,嘴角微微上扬:“给印尼那个环保组织捐500万美元,注明‘用于镍矿开采污染治理研究’。”“是!我这就安排。”……苏黎世,班霍夫大街的秘密会议室。马修·卡尔森将一叠照片甩在桌上:“苏,你玩得太过火了。”照片上是苏宁与沙特石油部长的密会场景,“国会山那群老头子最恨的就是有人绕过他们谈能源交易。”“这只是正常的商业洽谈。”苏宁纹丝不动,面前的红茶冒着袅袅热气,“永仁准备在红海建海底光缆,需要沙特的地缘政治保障。”卡尔森冷笑,从公文包取出份文件:“那这个呢?永仁通过空壳公司向伊朗出售‘民用’级离心机控制系统?”房间里的温度仿佛骤降。苏宁缓缓放下茶杯,瓷器与银托盘碰撞出清脆的“叮”声。“马修,当初你在迪拜睡的那个未成年舞娘……”苏宁的声音轻柔得像在聊天气,“她父亲最近刑满出狱了。”他从钱夹抽出一张照片推过去,“据说很思念女儿的样子”卡尔森的脸色瞬间惨白,额头渗出细密汗珠。照片上的中东男子正站在纽约中央公园,背景里隐约可见卡尔森在第五大道的公寓。“卡尔森,生意就是生意。”苏宁站起身整理袖口,“而且永仁的底线很简单——”他俯身在卡尔森耳边轻声道,“别碰我们的供应链。”三小时后,永仁集团突然宣布以45亿美元收购瑞典某环保技术公司。同日,印尼环保组织意外获得一批先进的水质检测设备,捐赠方显示为“北欧自然之友”。而在苏黎世某银行的保险柜里,一份标记着“星链计划-终极版”的文件被悄然更换了密码。新密码是翡翠戒指上刻着的六位数字——那恰好是苏宁在1987偷渡来阿美莉卡的日期。其实这个世界真的是非常的复杂,每个人都是有着自己的目的,想要彻底摆脱那些苍蝇的骚扰很困难。不过苏宁现在也没有太把他们放在心上,反正自己总能找到正确的前进方向。…… 第二十章 我兄弟是州长 哈萨克斯坦,阿克纠宾州荒漠。1999年8月的烈日炙烤着戈壁滩,三辆丰田陆地巡洋舰扬起漫天黄沙。苏宁坐在第二辆车里,手指轻敲膝盖,节奏与车载电台播放的《黑色星期天》诡异同步。“苏总,前面就是k7区块。”副驾驶的地质学家王耀华回头道,镜片上反射着荒芜的地平线,“法国人去年撤资时说这里‘比撒哈拉还干燥’。”车队在一处生锈的钻井平台前停下。苏宁戴上墨镜走出车门,热浪瞬间包裹全身。他弯腰抓起一把沙土,任其在指缝间流淌……这些看似毫无价值的砂砾中,或许就藏着未来二十年的能源霸权。“签吧。”苏宁对身后的律师点头,“按原价再加5%的‘咨询费’给那位能源部长的小姨子。”“明白!”接着他又是踢了踢半埋在地下的钻头,“另外,让休斯顿的团队下个月悄悄进来,用我们自己的地震波仪重新勘探。”“是!苏总。”当晚,阿克纠宾州唯一的“三星级”酒店里,苏宁独自审阅合同。窗外突然传来骚动,当地警察正在驱散一群举着“反对出卖资源”标语的抗议者。他拉上窗帘,从行李箱夹层取出卫星电话。“伊万,巴黎那边谈妥了吗?”电话接通后,苏宁直接用俄语问道。“法马通公司同意技术转让,但核岛设计图要价翻倍了。”电话那头是永仁欧洲总裁伊万,前克格勃少校,“他们要求用非洲的铀矿合约做抵押。”苏宁走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掩盖通话声:“答应他们,但必须拿到epr的所有冷却系统图纸。”他停顿片刻,“特别是那个叫‘蝴蝶阀’的部件设计。”挂断电话,苏宁看着窗外的小丑露出了冷笑。……纽约,华尔街40号。1999年9月的一个雨天,永仁金融的蓝底闪电旗悄然升起在这栋新古典主义建筑的门楣。三周前,这里还挂着“道森兄弟券商”的铜牌……这家成立于1921年的老牌投行,在俄罗斯债券危机中损失了90%资本。“苏先生,seC最后一份文件需要签字。”年轻的女律师递上文件夹。她胸前的id卡显示来自“苏利文&克伦威尔”——华尔街最顶级的律所。苏宁扫了眼文件,在第七页的空白处签下花体签名。这个签名看似普通,实则暗藏玄机……字母“g”的弧度恰好构成一个微妙的数学符号,代表着开曼群岛某账户的激活密码。“恭喜,永仁证券现在可以交易所有美国国债了。”女律师微笑道,丝毫没注意窗外闪过的相机闪光灯。“不错!这真的是一个难得的好消息。”“苏先生,如果有其他的需求,我也是可以满足的。”“比如?”“比如让你享受冰火两重天。”“哈哈,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上门女婿吗?我老婆艾米丽一定会把我杀了的,别忘了她可是唐人街黑老大的女儿。”“……”当天下午,《华尔街日报》角落刊登了则简讯:“华人背景资本收购道森兄”。而在量子基金的内部晨会上,索罗斯指着这则消息对分析师们说:“盯紧这家公司,他们的外汇对冲策略像极了90年代初的‘港岛套利帮’。”“Boss,永仁集团的老板苏宁并不简单,九七年前后的经济危机,躲在我们后面盈利的就是他。”“噢?原来是这个家伙!能从我嘴里抢肉吃的可不多。”“要不要出手教训一下对方?”“不要!能进入华尔街的都不简单,还是先盯紧就行了。”“是!Boss。”事实上,永仁金融的交易室里,三十名来自上海、香港和新加坡的交易员已经开始运作。他们采用苏宁设计的“三明治策略”……利用亚洲与欧美市场的时差,在东京开盘时买入日经指数期货,同时在伦敦市场卖出等量合约,等到纽约开盘再平仓。这种看似简单的操作,因为永仁在三大交易所都拥有做市商资格,每月能稳定产生8000万美元收益。“苏总,卡尔森资本在打听我们的原油期货持仓。”深夜,交易主管麦克·陈敲开苏宁的套房,“他们似乎注意到我们在囤积2000年12月的看涨期权。”苏宁正在泡功夫茶,紫砂壶嘴冒出袅袅蒸汽。“狗日的卡尔森!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主要是我们在九七经济危机赚得太多,很多都是卡尔森资本身上的肥肉。”“放点烟雾弹。”他倒了杯茶推过去,“把我们在哈萨克斯坦的‘失败勘探报告’泄露给《石油情报周刊》。”“是!苏总,我明白该怎么做了。”次日,原油期货应声下跌3.2%。而永仁的交易系统默默吃进了更多低价合约……这些合约将在三个月后,当k7区块发现“意外”大油田的消息公布时,暴涨470%。……非洲,刚果(金)科尔韦齐。1999年11月的雨季,永仁矿产的直升机降落在临时搭建的停机坪上。苏宁踏出舱门,立刻被十余名持枪警卫围住……这些人的制服没有任何标识,但臂章下隐约可见前刚果特种部队的徽章痕迹。“钴矿样品在这里,苏先生。”矿区负责人雅克递过一块泛着蓝光的矿石,法语口音里带着比利时腔,“纯度比预估高17%,但开采区有……武装纠纷。”远处传来零星的枪声,雅克甚至没眨一下眼。苏宁摩挲着矿石,想起昨天在总统府签订的“基础设施建设协议”……永仁承诺修建300公里公路和5所医院,换来的是这座全球最大钴矿20年的独家采购权。“给‘将军’的瑞士账户再转200万。”苏宁把矿石交给助手,“告诉他,我要矿区半径50公里内没有枪声。”他指向远处山脊隐约可见的武装分子,“至于那些人,给他们提供工作和……更好的武器。”当晚,在由集装箱改装的临时办公室里,苏宁接见了中科院来的材料学家团队。“苏总,这是用刚果钴做的电池样品。”首席科学家李卫国打开保险箱,“能量密度比日本产品高23%。”苏宁将电池样品举到灯下观察,金属外壳反射出冷冽的光芒。这小小的圆柱体,将是未来闪电手机抗衡摩托罗拉的杀手锏。他转向地图墙,用红笔圈出非洲中部几个国家:“明年我们要拿下这些地区的采矿权,用‘农业灌溉项目’的名义。”突然,卫星电话响起。接听后,苏宁的表情罕见地出现波动:“法国人反悔了?”他示意所有人离开,然后从行李箱暗格取出密码本,“启动‘向日葵计划’,把图纸分拆成300个技术模块,经香港转新加坡再运回苏州。”挂断电话,苏宁翻开笔记本,在“核能”条目下画了三个惊叹号。窗外,非洲的暴雨倾盆而下,雨声掩盖了保险箱里卫星电话的又一次震动……那是哈萨克斯坦勘探队发来的密电:“k7区块初步测算,储量超8亿桶。”……1999年,刚果(金)的雨季,泥泞的红土路上,一辆装甲越野车碾过水坑,溅起的泥浆泼在路边持枪的民兵身上。车内,苏宁透过防弹玻璃望着窗外破败的村庄,几个瘦骨嶙峋的孩子追逐着车队,伸手讨要食物。“苏总,前面就是矿区。”坐在副驾驶的雅克·勒克莱尔回头说道。这个前法国外籍兵团军官现在是永仁非洲区的安全顾问,“但情况比我们想象的复杂。”苏宁没说话,只是轻轻敲了敲车窗。车队停下,他推门下车,皮鞋踩进泥泞里,立刻有四个全副武装的雇佣兵围上来,警惕地扫视四周。“这里没有法律,只有枪和钱。”雅克低声提醒。苏宁笑了笑,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照片,递给站在最前面的民兵头目……一个戴着墨镜、脖子上挂着金链子的壮汉。照片上是这位“将军”在瑞士银行的账户余额。“五百万美元,打到你的账户。”苏宁用英语说道,语气平静,“但矿区周围五十公里内,我不希望听到枪声。”民兵头目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金牙:“华人大佬,就是爽快!”起初,苏宁在非洲的生意依赖中情局的“灰色渠道”。在卢旺达、安哥拉、刚果,美国人的情报网络和军事承包商能提供保护,但代价高昂,而且……“抱歉!苏先生,刚果东部的矿区太危险,我们的人不接。”中情局驻内罗毕的联络官耸耸肩,“除非你能说服五角大楼派一支特种部队。”苏宁没说话,只是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他知道,美国人只关心自己的利益,非洲的混乱对他们而言只是生意的一部分,而不是必须解决的问题。当晚,他在内罗毕的酒店套房里召集了几名核心高管。“中情局靠不住。”苏宁放下酒杯,“我们自己组建安保公司。”三个月后,永仁安全服务公司(yongren security solutions, yss)正式成立,总部注册在开曼群岛,训练基地设在津巴布韦的废弃军营。yss的招募标准极其严格:英国sAs、美国海豹突击队、法国外籍兵团的退役士兵优先。俄罗斯阿尔法特种部队、以色列摩萨德特工,只要背景干净,照单全收。非洲本地军阀的精锐老兵,只要肯签保密协议,高薪聘用。第一批雇佣兵里,有前南非特种部队的狙击手、车臣战争的老兵,甚至还有几个从黑水公司跳槽过来的美国承包商。“记住!我们不是来打仗的。”苏宁在第一次全员会议上说道,“我们是来做生意的。”“是!先生。”但所有人都知道,在非洲,生意就是战争。2000年初,刚果(金)东部,永仁的钴矿开采权刚刚签下,当地叛军就发动了袭击。“他们背后是欧洲矿业集团。”雅克在卫星电话里汇报,“法国人和比利时人不想让中国人拿走钴矿。”苏宁坐在香港的办公室里,看着实时传回的战场画面……yss的雇佣兵依托矿区围墙,用精准的火力压制叛军的冲锋。“让‘秃鹫’小队动手。”苏宁下令。“秃鹫”是yss的王牌,由前俄罗斯特种兵和车臣狙击手组成,擅长夜间渗透和定点清除。第二天,叛军首领被发现死在自己的营地里,子弹从眉心穿过。果然,随着叛军首领的消失,欧洲矿业集团的谈判代表很快打来电话:“苏先生,或许我们可以谈谈合作?”2000年春,永仁在非洲的布局已经成型:刚果(金)的钴矿——全球70%的钴储量,掌控在yss的枪口下。安哥拉的石油区块——通过当地军阀的关系,绕开西方石油巨头的垄断。津巴布韦的钻石矿——用粮食和药品换开采权,比美元更管用。而yss的雇佣兵,已经从最初的200人扩张到2000人,装备比某些国家的正规军还精良。“在非洲,没有永恒的盟友,只有永恒的利益。”苏宁对高管们说道,“但记住——枪可以买忠诚,但钱才能维持忠诚。”……2000年夏,墨西哥湾的海面泛着碎金般的光泽。一艘名为“金色地平线”的豪华邮轮缓缓航行,甲板上,侍者们端着香槟穿梭于西装革履的宾客之间。这是永仁集团名义上举办的“国际能源论坛”,但实际上,船上只有两位真正的客人……得克萨斯州州长乔治·w·布什,和他的首席政治顾问卡尔·罗夫。苏宁站在船舷边,手里捏着一杯苏格兰威士忌,冰块在琥珀色的酒液中轻轻碰撞。他望着远处海平线上若隐若现的石油钻井平台,嘴角微微扬起。“苏先生,你这艘船比白宫还舒服。”布什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牛仔靴在柚木甲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州长要是喜欢,随时可以来度假。”苏宁微笑,递过一份文件夹,“对了!这是永仁在得州的投资计划,我们准备在休斯顿建一座新的炼油厂。”布什翻开文件,目光在某个数字上停留了几秒……5%的干股,受益人:布什家族信托基金。他合上文件,笑容更深:“苏,你总是这么……周到。”晚宴在邮轮的主宴会厅举行,水晶吊灯下,侍者端上得州牛排和法国红酒。卡尔·罗夫抿了口酒,压低声音:“苏先生,听说你在非洲的安保公司……发展得不错?”“只是做些小生意。”苏宁切着盘中的牛排,刀锋在瓷盘上划出轻微的声响,“毕竟,非洲的规则……不太一样。”布什大笑:“规则?在得州,我们也有自己的规则。”“比如?”“石油、枪支、选票。”布什举起酒杯,“而聪明人,知道怎么让这三样东西……互相帮忙。”苏宁与他碰杯,玻璃相撞的声音清脆悦耳。…… 第二十一章 友谊地久天长 2000年11月7日,佛罗里达州棕榈滩县。夜幕低垂,选举站的灯光在潮湿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眼。计票工作已经持续了十二个小时,工作人员的眼睛布满血丝,咖啡杯堆满了垃圾桶。外面的停车场挤满了各大媒体的卫星转播车,记者们对着镜头滔滔不绝地分析着这个可能决定下届美国总统的摇摆州。“又一张‘蝴蝶选票’,”计票员玛丽安·威尔逊举起一张穿孔位置模糊的选票,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这已经是今晚第387张有问题的选票了。”她的同事杰克凑过来,眯着眼睛看了看:“穿孔位置偏右,按照规则应该算作废票。”“但你看这个微弱的痕迹,”玛丽安指着选票上几乎不可见的压痕,“选民明显是想选第二列的戈尔,却打在了第三列的布坎南上。”杰克耸耸肩:“规矩就是规矩,模糊穿孔的票算无效。再说,谁知道选民真正想选谁?”两人不知道的是,就在三个街区外的永仁集团临时办公室里,林世民正盯着实时传回的计票数据,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他拿起加密电话,拨通了一个德克萨斯州的号码。“老板,‘蝴蝶效应’正在按计划发挥作用,”林世民用暗语汇报道,“棕榈滩县的废票率已经比预期高出2.3个百分点。”电话那头,苏宁站在德克萨斯州州长官邸外的阴影中,望着灯火通明的建筑,轻声回应:“很好,让‘教育团队’继续在老年社区活动,确保他们理解如何‘正确’投票。”挂断电话,苏宁看了看腕表——午夜十二点十七分。他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带,走向官邸的侧门。两名特勤局特工早已得到指示,默默为他打开了门。……德克萨斯州州长官邸内,乔治·沃克·布什正焦躁地在书房踱步。电视上Cnn的直播显示,佛罗里达州的计票结果胶着,他和戈尔的得票差距不到1000票。他的首席战略顾问卡尔·罗夫站在窗边,面无表情地观察着这一切。“卡尔,我们可能真的会输掉佛罗里达,”布什停下脚步,声音嘶哑,“如果失去佛州的25张选举人票……”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管家恭敬地推开门:“州长先生,您有一位访客。”“噢?”苏宁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领带上别着一枚不起眼的银质领带夹……那是永仁集团高层特有的标志。“抱歉!深夜打扰,我的州长先生,”苏宁微微颔首,声音平静得如同在讨论明天的天气,“我想您可能需要一些……外部建议。”布什皱起眉头,看向卡尔·罗夫,后者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苏先生,”布什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猜你不是来讨论德克萨斯州的石油价格的。”苏宁优雅地在一张扶手椅上坐下,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个笔记本电脑:“让我们开门见山吧!州长先生。根据我的团队分析,目前佛州还有三个关键县未完成计票,其中棕榈滩县的情况最为……有趣。”他滑动屏幕,显示出一组复杂的数据图表:“棕榈滩县使用的‘蝴蝶选票’设计存在明显缺陷,根据我们的模型预测,这将导致大约2000-3000张本该投给戈尔的选票被误计为废票或投给改革党的布坎南。”卡尔·罗夫的眼睛亮了起来:“这个误差范围正好覆盖目前的票数差距。”“巧合,不是吗?”苏宁轻声说,嘴角浮现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更巧合的是,棕榈滩县有全佛州最大的华裔老年社区,他们对英语选票的理解……存在一定困难。”布什坐直了身体,目光变得锐利:“你到底想说什么,苏?”苏宁将笔记本电脑放在茶几上,直视布什的眼睛:“我想说的是,永仁集团在佛州华裔社区有着广泛的人脉网络。过去三个月,我们的‘选民教育团队’一直在帮助这些老人理解如何‘正确’填写选票。当然,是完全合法的方式。”房间陷入短暂的沉默。布什和卡尔·罗夫交换了一个眼神。“这种‘帮助’需要什么回报?”布什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苏宁轻轻整理了一下袖口:“友谊,州长先生,仅仅是友谊。当然,如果未来永仁集团在某些国际商业项目上需要……政策便利时,希望您能记得今晚的谈话。”卡尔·罗夫突然笑了:“苏先生,我听说永仁安保在非洲的矿产保护业务非常……活跃。““我们只是提供专业的安全服务,”苏宁温和地回应,“正如我们愿意为美国的民主进程提供专业建议一样。”布什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夜色。佛罗里达州的命运,或许还有整个总统大选的结果,就取决于接下来几分钟的谈话。“告诉我具体细节,”布什最终说道,转过身面对苏宁,“我需要知道每一步操作,每一个可能的风险点。”苏宁从内袋取出一份薄薄的文件:“这是我们的完整方案,包括法律团队准备的每一个预案。佛州州务卿哈里斯女士与我们有着……良好的工作关系。”当布什翻阅文件时,苏宁补充道:“另外,您可能想知道,通过‘亚裔商业联盟’的渠道,永仁已经为您的竞选注入了500万美元。这笔资金被分散在87个不同的捐款账户中,全部符合联邦选举委员会的规定。”卡尔·罗夫吹了声口哨:“干净利落。”凌晨三点,当苏宁悄然离开州长官邸时,佛罗里达州的计票形势已经开始微妙变化。棕榈滩县的选举委员会突然宣布重新检查所有“问题选票”,而迈阿密-戴德县的计票工作则因“机器故障”暂停。……2001年1月20日,华盛顿特区。白宫东厅的私人晚宴上,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在香槟杯上跳跃。刚刚宣誓就职的美国总统乔治·沃克·布什举杯向满屋的权贵致意,目光却不时扫向角落里的那个亚洲面孔。苏宁站在一幅华盛顿肖像画下,与周围西装革履的政客不同,他选择了一件没有领带的黑色西装,只在胸口别了一枚银色闪电徽章。这枚看似简单的装饰,实则是永仁集团核心成员的标志……闪电代表速度与力量,银色则象征其在灰色地带的游走能力。“苏先生。”苏宁转身,看到总统首席政治顾问卡尔·罗夫向他走来,手里端着两杯威士忌。“罗夫先生,”苏宁接过酒杯,轻轻碰杯,“祝贺你们取得了……历史性胜利。”罗夫啜饮一口酒,压低声音:“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而胜利者……往往需要聪明的朋友。”“我只是尽了一点微薄之力。”苏宁的目光扫过房间,注意到副总统切尼和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正在密切交谈,不时向他这边投来审视的目光。“总统希望稍后能在西翼与你单独会面,”罗夫的声音几不可闻,“有些‘老朋友’想认识你。”苏宁微微颔首:“荣幸之至。”晚宴结束后,十几位核心人物被引导至白宫西翼的一间隐蔽会议室。房间没有窗户,厚重的实木门一关上,外界的喧嚣便完全隔绝。布什已经脱掉了正式的西装外套,衬衫袖口随意地挽起,手里端着一杯波本威士忌。看到苏宁进来,他热情地招手:“苏!来,我给你介绍几位朋友。”房间里的其他人……分别是副总统切尼、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国家安全顾问赖斯,以及几位军工复合体的巨头——纷纷投来评估的目光。“这位是苏宁,永仁集团的创始人,”布什拍着苏宁的肩膀,语气轻松,“他在亚洲和非洲的生意……做得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切尼吐出一口雪茄烟雾,眯起眼睛:“我听说过永仁安保。在安哥拉的钻石矿冲突中,你们的‘安全顾问’表现得相当……专业。”“我们只是提供客户所需的服务,”苏宁微笑回应,“有时候,商业利益需要……特殊保护。”拉姆斯菲尔德轻笑一声:“特殊到连黑水公司和瓦格纳都要避让三分?”房间里的气氛微妙地凝固了一瞬。布什适时地举起酒杯:“好了!先生们,今晚我们只谈友谊——不谈生意。”酒杯相碰的清脆声中,苏宁与华盛顿最有权势的一群人达成了无声的默契。当他离开白宫时,东方的天空已泛起鱼肚白。他的助理林世民在车里等候多时。“老板,怎么样?”林世民急切地问。苏宁降下车窗,让清晨微凉的空气流入:“准备一份伊拉克油田的分析报告,但不要标注永仁的标志。”“我们要进军伊拉克了?”林世民惊讶地问。“不,”苏宁看着白宫在晨光中逐渐清晰的轮廓,“我们要等别人先踩过所有地雷……然后再进场。”……2001年3月,德克萨斯州克劳福德农场。清晨的阳光洒在无边的牧场上,将齐膝的牧草染成金色。两匹纯种夸特马踏着稳健的步伐穿过草原,马背上的骑手保持着舒适的沉默。“这里的视野比白宫好多了,不是吗?”乔治·沃克·布什总统松开缰绳,让马匹自行选择路径。他穿着褪色的牛仔衬衫和磨损的皮靴,看起来更像一个牧场主而非世界上最有权势的人。苏宁轻抚坐骑的鬃毛,目光扫过地平线:“确实!我在美国的大多时间都是在洛杉矶,确实不太清楚其他城市的美丽。”“苏,我听说你曾经是一名非法移民?”“是的!1987年,我的家人借了高利贷送我来洛杉矶,只是没想到美国梦会如此的神奇。”布什侧头打量着他的东方客人。三个月前的那场有争议的大选,正是眼前这个男人的暗中操作,才让佛罗里达州的选票奇迹般倾向了自己。而就职以来,苏宁从未主动提出任何要求,这反而让布什感到一丝不安。“苏,我一直很好奇。”布什突然开口,马匹因他声音的提高而微微惊动,“你为什么从不主动提要求?华盛顿的每个人——我是说每个人——都想从总统这里得到点什么。”苏宁轻扯缰绳,让马匹停下。远处,一只红尾鵟正在高空盘旋寻找猎物。“总统先生,”他的声音平静如水,“真正的友谊……不应该被‘要求’玷污。”“哈哈哈……”布什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惊起了附近灌木丛中的几只鹌鹑。“你是个聪明人,苏。但记住——在华盛顿,聪明人往往活得最久。”苏宁微笑,目光投向更远的地方:“我只想活得……足够低调。”两人继续骑行,话题转向了中国的经济增长和中东局势。苏宁看似随意地提到永仁集团对英国汽车工业的兴趣,特别是陷入困境的捷豹路虎。“英国人对他们的汽车品牌有着近乎宗教般的执着,”苏宁摇摇头,“尤其是捷豹和宾利,他们视之为国家珍宝。”布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托尼·布莱尔欠我个人情。也许……我能帮上点忙。”……2001年6月,伦敦金丝雀码头永仁集团欧洲总部。林世民放下电话,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老板,英国贸易工业部刚刚批准了我们对路虎的收购申请!但他们坚持将捷豹拆分出来,宾利更是完全不谈。”苏宁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泰晤士河。五月的阳光在水面上洒下碎金般的光芒,一艘游轮正缓缓驶向北海。“意料之中。”他转身走向会议室,“英国人宁可让这些品牌烂在手里,也不愿看到它们落入亚洲人之手。不过没关系,路虎才是我们真正需要的。”会议室内,永仁集团的战略团队已经准备就绪。墙上挂满了路虎全球工厂和销售网络的地图,数字显示屏上滚动着近十年的财务数据。“根据我们的分析。”首席财务官指着幻灯片,“路虎的suv产品线正好契合全球尤其是北美市场对豪华越野车日益增长的需求。而他们的军用车技术,对我们安保业务的拓展至关重要。”苏宁轻轻点头:“通知法务团队,立即启动收购程序。另外,准备一份详细的整合方案,重点保留英国的设计和工程团队,但将生产线逐步转移到成本更低的地区。”林世民快速记录着,突然犹豫了一下:“老板,福特汽车还在犹豫是否出售他们的股份……”“不必担心,”苏宁嘴角浮现一丝微笑,“总统先生已经安排美国银行提供了特别融资方案。福特董事会……会做出正确选择的。”三天后,当永仁集团宣布以23亿英镑全资收购路虎汽车时,《金融时报》的标题充满了帝国余晖的哀伤:《又一个英国标志性品牌易主》。而华尔街的分析师们则更关注这背后不同寻常的政治因素……美国政府对这笔交易异常的支持态度。……2001年9月11日,洛杉矶永仁中心88层。苏宁正在与中东的合作伙伴通电话,屏幕上突然跳出Cnn的紧急新闻快报。他示意翻译暂停,然后将注意力放在新闻直播。“天啊……”林世民站在他身后,声音颤抖。画面中,纽约世贸中心北塔浓烟滚滚。就在全球观众还处于震惊中时,第二架飞机撞入了南塔。苏宁的表情凝固了几秒钟,随后迅速拿起红色保密电话:“立即启动‘雷霆’预案。所有投资部门进入紧急状态。”接下来的24小时里,当全世界都在为这场史无前例的恐怖袭击震惊时,永仁集团的交易大厅灯火通明。数十名分析师监控着全球每一个市场的波动,执行着一系列精密计算过的交易指令。“石油期货买入完毕!”“黄金仓位已建立!”“军工股杠杆操作执行中!”苏宁站在中央控制台前,眼睛盯着十几个屏幕上跳动的数字。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抛售所有航空和旅游相关资产,全力做多国防和安全板块。”三天后,当美国股市重新开盘时,正如苏宁预料的那样,道琼斯指数单日下跌7.1%,创下历史最大点数跌幅。而永仁集团提前布局的石油、黄金和军工股则逆势飙升。“初步统计,”林世民汇报时声音因兴奋而略微尖锐,“我们在全球市场的操作净收益超过17亿美元。这还不包括路虎股价因军事合同预期带来的上涨。”苏宁站在窗前,望着维多利亚港的夜色。洛杉矶依旧灯火辉煌,但世界的格局已经永远改变了。“这只是开始,”他轻声说,“通知华盛顿办公室,准备国防后勤服务的投标文件。”……2001年10月7日,阿富汗上空。第一枚“战斧”巡航导弹划破夜空,标志着美国对阿富汗塔利班政权的军事行动正式开始。在五角大楼的作战室里,实时卫星画面显示着坎大哈郊外目标被摧毁的瞬间。同一天,弗吉尼亚州阿灵顿,永仁集团北美总部。一场不同寻常的签约仪式正在举行。永仁集团与美国国防部签署了一份价值8.5亿美元的合同,成为美军在阿富汗行动的主要后勤服务提供商。“永仁将负责从基地建设到士兵餐食的全方位支持,”国防部新闻稿如此描述,“利用其全球供应链网络,为前线部队提供高效、经济的后勤保障。”合同签署后的小型庆功宴上,助理国防部长保罗·沃尔福威茨举杯向苏宁致意:“苏先生,您的公司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动员如此庞大的资源,令人印象深刻。”苏宁微笑回应:“永仁在中国和东南亚的供应链网络已经运营了近二十年。我们只是将民用物流的经验应用到军事领域。”沃尔福威茨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我听说,你们能在72小时内将一整座可容纳500人的野战医院从上海运到喀布尔?”“如果天气允许,48小时就够了。”苏宁轻啜一口香槟,“而且成本只有传统国防承包商的三分之二。”当晚,在送走所有政府官员后,苏宁召集核心团队开了个闭门会议。“从现在开始,”他指着地图上的阿富汗和周边国家,“我们要在巴基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和塔吉克斯坦建立三个区域配送中心。所有物资从中国工厂出发,通过新丝绸之路铁路线运抵这些枢纽,再由我们的运输机队分发到阿富汗各军事基地。“首席运营官提出疑问:“老板,中亚地区的政治风险……”“已经处理好了,”苏宁打断他,“我们与当地政府达成了特殊安排。另外,所有运输车队都将由永仁安保的武装人员护送。”会议结束后,林世民留下来单独汇报:“老板,按照您的要求,我们已将首期合同利润的35%转入指定的政治行动委员会账户。另外,哈利伯顿和贝克特尔的高层都收到了我们的‘合作邀请’。”苏宁点点头:“很好!在华盛顿,分享财富才能长久生存。”到2001年底,当美军在阿富汗取得初步胜利时,永仁集团的季度财报显示其国防相关业务收入激增420%,净利润达到惊人的24亿美元。而更令分析师困惑的是,公司股价的涨幅远超基本面预期……华尔街似乎坚信,这家神秘的企业还有更多未公开的利好消息。《经济学人》在一篇题为《战争的新面孔》的文章中写道:“永仁集团的出现,标志着全球军事后勤服务市场的革命。这家低调的亚洲企业以惊人的效率和中国制造的价廉物美,正在重塑五角大楼的供应链……”文章没有提到的是,在永仁集团豪华的洛杉矶总部顶层,苏宁正审阅着一份标有“伊拉克—第二阶段”的绝密文件。窗外,2002年的第一缕阳光正穿透晨雾,照亮了整个圣莫妮卡海滩。一个新的时代正在到来。…… 第二十二章 舆论压力 2002年4月,阿富汗东部山区。寒风呼啸着穿过嶙峋的山岩,卷起细碎的雪粒拍打在护目镜上。永仁安保(yss)第七小队队长陈岩抬手示意队伍停止前进,战术手套在暮色中划出一道清晰的弧线。“无人机显示前方山谷有热源信号,”陈岩通过加密无线电低声报告,“十二点方向,距离800米。”耳机里传来后方指挥中心的冷静回应:“确认非联军单位。保持警戒,继续执行护送任务。”队伍中央,三名德国地质学家不安地调整着背包带。他们受雇于永仁资源勘探公司,任务是评估这片偏远山区的矿产潜力。没人告诉他们的是,这份评估报告将直接送往五角大楼某间高度保密的办公室。“施密特博士,请留在标记区域内。”陈岩用流利的德语提醒那位好奇心过盛的地质学家,“超出安全范围我们无法保证您的安全。”队伍继续前行,突然,狙击手王磊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注意三点钟方向。山脊线,距离1200米。黑水的人在那儿盯着我们。”陈岩举起高倍望远镜,镜头中清晰地显示出四名全副武装的雇佣兵正隐蔽观察着他们。其中一人手中的测距仪在夕阳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要给他们点‘礼貌提醒’吗?”王磊已经调整好他的t-5000狙击步枪,语气中却是带着一种跃跃欲试。陈岩按下卫星电话的快捷拨号:“老板,黑水在盯梢,怎么处理?”电话那头,苏宁的声音平静得如同在讨论一份季度报表:“让他们看。但要让他们记住——非洲是我们的地盘,中东……很快也是。”挂断电话,陈岩做了个战术手势。小队立即变换队形,展现出令人咋舌的协同能力……两名队员架起便携式电子战设备,另一人放飞了改装过的“翼龙”无人机。短短三十秒内,黑水雇佣兵们的通讯设备全部失灵,而他们头顶上盘旋的无人机则明确传达了一个信息: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掌控中。“继续前进,”陈岩对小队下令,“保持威慑态势。”当yss小队护送着地质队消失在峡谷拐角处时,黑水的队长狠狠砸了下岩石:“见鬼!他们的装备比海军陆战队还先进!那是什么型号的无人机?龙国军方的最新款吗?”他的副手沮丧地检查着已然失灵的无线电:“不止如此。他们至少有三种我们没见过的电子战设备。总部需要知道这个——亚洲人正在改变游戏规则。”……2003年1月,洛杉矶永仁中心。苏宁站在88层的全景办公室内,洛杉矶港的夜色在他脚下铺展开来,游轮和货船的灯光如同散落的钻石。他手中的macallan 1946威士忌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冰块轻轻碰撞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加密专线电话突然响起,来电显示只有一个“w”字母。“总统先生。”苏宁接起电话,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尊敬,“祝贺您成功连任。”电话那头,小布什的声音透着轻松:“苏,我得谢谢你……之前的‘建议’很管用。”他指的是永仁集团在中期选举中通过一系列政治行动委员会提供的巨额资金支持,以及那些精准到令人毛骨悚然的选民数据分析。苏宁轻轻摇晃着酒杯:“总统先生客气了,我只是个商人。”布什笑了笑,声音通过卫星线路传来略显失真:“商人?不,苏,你是真正玩牌的人。”短暂的沉默后,总统的声音压低了几分:“伊拉克的事……永仁有兴趣参与重建吗?”窗外的霓虹灯在苏宁眼中投下变幻的光影。过去三个月,永仁的战略分析团队已经针对伊拉克战后重建做了十七套预案,从石油基础设施修复到军政府临时行政支持,无所不包。“当然,”苏宁啜饮一口威士忌,“我们一直……珍惜每一次机会。”“我就知道能指望你,”布什的声音明显轻松了许多,“切尼下周会派特别顾问去洛杉矶。他有份清单……你会有兴趣的。”挂断电话后,苏宁按下桌上的通讯器:“通知战略委员会,明早七点紧急会议。另外,联系我们在休斯顿的石油团队,准备扩大伊拉克业务分析小组。”……2003年3月,莫斯科郊外别墅。壁炉中的火焰噼啪作响,伏特加酒杯在宽大的橡木桌上留下淡淡的水渍。瓦格纳集团创始人德米特里·乌特金按下遥控器,屏幕上的视频暂停在一帧画面上……全副武装的亚裔士兵正从一架没有任何标识的mi-17直升机上快速绳降。“这个华人……不简单,”乌特金用粗壮的手指敲击着桌面,“他们在非洲的动作比我们还快。刚果金的钴矿,中非的钻石,现在连苏丹的石油管道安保都拿下了。”他的副手谢尔盖皱眉看着画面中那些明显改装过的武器装备:“要给他们点教训吗?在叙利亚或者利比亚?”乌特金摇头,给自己又倒了杯伏特加:“不,先观察。”他一口饮尽烈酒,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叹息,“在生意场上,敌人和朋友……往往只有一线之隔。”他指向屏幕角落模糊不清的装备轮廓:“看到那个了吗?龙国军方还没列装的新型单兵作战系统,他们居然已经批量装备了。这意味着什么?”谢尔盖的眼睛瞪大了:“有神秘力量在背后支持他们?”“或者更糟,”乌特金阴沉地说,“他们有自己的研发体系,好到连美军都想买。”他站起身走向窗前,望着外面纷飞的雪花,“通知我们在非洲的小队,暂时避免与yss直接冲突。我需要更多关于这个苏宁的情报。”2003年3月20日,伊拉克战争爆发。五角大楼的新闻发布会上,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宣布了一份令人意外的承包商名单:“……永仁集团将负责战区后勤保障系统的整体协调,利用其创新的‘即时物流’模式……”Cnn的财经评论员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资料:“这家亚洲公司究竟什么来头?他们竟然同时拿到了运输、基建和通讯三项核心合同,总价值超过50亿美元!”与此同时,科威特边境的永仁物流中心正以惊人的效率运转。来自龙国义乌的集装箱被快速拆解,里面的帐篷、军服、便携式厕所等物资按照精确算法分配,装上等候的运输机队。“从下单到前线交付,平均48小时,”永仁中东区总裁向参观的美军将领展示实时数据,“成本是传统承包商的60%。”将军看着屏幕上闪烁的物流网络,既惊讶又困惑:“你们怎么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建立起如此庞大的供应链?”“苏先生十年前就开始布局全球供应链,”总裁微笑着回答,“我们只是把给沃尔玛和苹果的模式,用在了军事物流上。”在巴格达郊外新建的军事基地里,美军士兵们发现他们的mre(即食口粮)包装上印着熟悉的中文“自热米饭”小字。价格只有传统军粮的三分之一,口味却好得出奇,自然是让华尔街那帮饕鬄利润空间暴增。……2003年7月1日,美国帕洛阿托。简陋的办公室里,马丁·艾伯哈德和马克·塔彭宁紧张地看着对面西装革履的亚洲男子。桌上放着的支票上那一长串零让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永仁汽车集团将成为特斯拉的最大投资者,”苏宁的特别代表林世民推了推眼镜,“初始注资2.4亿美元,换取51%的股份和董事长职位。”艾伯哈德的手微微发抖:“这……这远超我们的预期。但我们必须确认,你们是否会干涉公司的技术路线?我们坚持使用交流感应电机,这是对尼古拉·特斯拉的致敬……”林世民微笑:“苏先生非常欣赏二位的技术远见。事实上,永仁在中国拥有顶尖的稀土永磁材料研究团队,他们很期待与特斯拉工程师合作。”他滑动平板电脑,展示出一系列专利文件和实验室照片:“我们认为,未来电动汽车的竞争不仅是动力系统,更是整个能源生态。永仁在太阳能和储能领域的研究将与特斯拉形成完美互补。”塔彭宁仔细查看着文件,突然抬头:“这些电池技术……已经达到量产水平了?”“先不说在中国苏州的新能源电池生产基地,光是在中国常州的新工厂下个月就能投产,”林世民从容回答,“能量密度比现有产品提高37%,成本降低29%。苏先生称之为‘跨越式合作’——特斯拉负责设计和品牌,永仁提供技术和资金支持。”当两位创始人最终在合同上签字时,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份文件将开启一个怎样的新时代。而在洛杉矶的苏宁,已经审阅完另一份标着“锂矿资源全球布局”的绝密文件。……到2003年底,永仁集团的财报显示其国防相关收入飙升至创纪录的180亿美元,净利润率达到惊人的28%。更引人注目的是,公司股价在过去九个月内上涨了347%,成为全球市值增长最快的企业。《华尔街日报》在头版刊登了深挖报道:“永仁现象:一家华人背景公司如何重塑美国战争经济”。文章详细描述了这家神秘企业从零售和国际贸易、汽车制造到军事后勤的惊人跨越,却无法解释其中最关键的谜团……为何华盛顿的政治精英们如此信任一个背景复杂的商人?答案或许藏在白宫西翼某次不公开的会议上。当国家安全顾问赖斯质疑永仁的华人背景时,布什总统只是笑了笑:“比起那些要价过高的传统承包商,我宁愿和一个知道分寸的‘外人’做生意。至少他不会在《华盛顿邮报》上乱说话。另外苏宁同样是拥有我们阿美莉卡的合法国籍。”而在洛杉矶,苏宁正审阅着一份新的投资清单……页面上赫然列着facebook、youtube等初创公司的名字。世界正在改变,而他,早已布好了下一局棋。……2004年3月,《华尔街日报》总部。调查记者丽莎·陈盯着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手指轻轻敲击着键盘。六周前,她偶然发现永仁集团在开曼群岛的离岸公司网络异常复杂,这个线索将她引向了一个始料未及的方向。“你绝对不会相信我发现的东西,”丽莎对着电话那头的编辑说,“那个神秘的亚洲富豪苏宁?我们的‘商业奇才’实际上是二十年前从福建偷渡到美国的非法移民。”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证据确凿吗?这可不是能随便报道的事情。”“问题就在这里!但是我可以确认他是1987年通过偷渡来的,只是后来获得了合法的国籍。”丽莎翻动着手中的移民局文件副本。编辑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天啊!这将是今年最轰动的商业报道。布什政府知道他们最青睐的国防承包商老板是这么号人物吗?”丽莎的嘴角扬起一抹胜利的微笑:“准备好头版吧!我们要震动华尔街和华盛顿了。”三天后,《华尔街日报》头版刊登了题为《从偷渡者到亿万富翁:永仁集团掌门人不为人知的发家史》的长篇调查报道。文章详细描述了苏宁如何从福建农村偷渡到洛杉矶,在臭名昭著的唐人街摸爬滚打,最终建立起横跨亚欧非的商业帝国的传奇经历。文章如同一枚核弹,在全球商业和政治圈引爆了连锁反应。洛杉矶,永仁中心88层。苏宁放下报纸,面无表情地看着落地窗外阴沉的天空。林世民站在办公桌前,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老板,《金融时报》和《经济学人》都要求采访,《纽约时报》已经在准备跟进报道了,”林世民快速汇报着,“Cnn和BBC都希望能做独家专访。”“联系麦克·罗杰斯,”苏宁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出奇,“是时候启动‘红鲱鱼’预案了。”林世民明显松了口气,立刻拿起电话。麦克·罗杰斯是华盛顿最顶尖的危机公关专家,曾帮助多位政要度过丑闻风暴,收费高得惊人,但物有所值。与此同时,全球媒体已经开始了疯狂的挖掘竞赛。BBC的一档调查节目找到了几位曾在洛杉矶唐人街待过的华人,他们回忆起了年轻的苏宁。《南华早报》则挖出了警方档案:1988年,苏宁曾卷入一场黑帮械斗,被捕后因证据不足释放。更令人震惊的是,1990年香港海关记录显示,一家名为“永仁贸易”的公司涉嫌走私电子产品,公司登记董事赫然是“艾米丽”——苏宁如今的妻子。这些爆料像滚雪球般越来越大。到第四天,连美国国会都有议员公开质疑:“我们怎么能将国家安全相关的合同交给一个有犯罪背景的商人?”就在舆论风暴达到顶峰时,《泰晤士报》突然刊登了一篇截然不同的报道。《从黑帮人员到慈善家:一个移民的救赎之路》。文章主角依然是苏宁,但角度却大相径庭。文章详细描述了1988年那场黑帮火拼的另一个版本:当时,英国商人安德鲁·卡明斯基意外卷入黑帮交火,是年轻的苏宁冒险将他救出,自己却身中两枪。康复后的卡明斯基出于感激,不仅帮苏宁获得了合法居留权,还资助他创办了第一家正规公司。“如果没有苏,我早就在那条暗巷里没命了,”现年68岁的卡明斯基在伦敦接受采访时说,“他是我见过最勇敢、最聪明的人。从黑帮手中救出我后,他完全可以选择拿走我的钱包和手表——那在当时值不少钱。但他没有,他拖着受伤的身体把我送到了医院。”更关键的是,卡明斯基提供了一份香港入境事务处的官方文件副本,证明苏宁在1988年就已通过“优秀人才入境计划”获得合法身份,并非媒体所称的什么“非法移民”。苏宁自然不可能让艾米丽站在媒体之前,毕竟当初的婚姻移民是一种灰色交易,所以便是早就安排了这样的一个“故事”。这篇文章像一盆冷水,稍稍浇灭了愈演愈烈的舆论大火。但真正扭转局势的,是苏宁接下来出人意料的举动。2004年4月5日,Cnn全球直播。著名主持人拉里·金面对镜头:“今晚我们有一位特别的嘉宾,过去一个月成为全球媒体焦点的商业巨头——永仁集团创始人苏宁先生。”镜头转向另一端,苏宁罕见地穿着一件休闲款深蓝色西装,没有领带,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公开场合更加放松。“苏先生,让我们直入主题,”拉里·金推了推眼镜,“《华尔街日报》报道您是从龙国大陆偷渡到洛杉矶的非法移民,这是真的吗?”苏宁直视镜头,目光坦然:“是的!我年轻时确实通过非正规途径来到洛杉矶。那是1987年,我17岁,福建老家的村子里连电都没通全。我听说阿美莉卡这边有机会,就借了钱跟着渔船偷渡过来。”如此直接的承认让拉里·金都愣了一下:“您不否认这些……不太光彩的过去?”“为什么要否认?”苏宁微微前倾身体,“美国不正是崇尚‘白手起家’精神的国家吗?我从洗碗工、赌场保安做起,后来有幸遇到安德鲁·卡明斯基先生这样的贵人。是的!我做过一些灰色地带的生意,但从未涉及毒品或人口贩卖——那是我绝不允许自己触碰的底线。”他的声音沉稳有力:“重要的是,永仁集团从1990年成立第一天起,就是完全合法的企业。我们每一份合同、每一笔交易都经得起最严格的审查。”拉里·金翻看笔记:“但有报道称,您与华盛顿高层关系密切,这帮助您获得了大量国防合同。作为一个背景复杂的公民,这是否合适?”苏宁露出今晚第一个微笑:“阿美莉卡本来就是一个移民国家,另外永仁赢得合同靠的是效率和性价比。五角大楼的数据显示,我们提供的后勤服务比传统承包商快40%,成本低35%。在座的哪位观众不愿意用更少的钱获得更好的服务呢?”他顿了顿,语气转为诚恳:“我理解人们对我的背景有疑问。但美国梦不正是关于一个人能通过努力改变命运吗?我能从唐人街的餐厅和厨房走到今天,靠的不是特权,而是无数个通宵工作的夜晚,是敢于冒险的勇气,是珍视每一个机会的态度。”这段采访一经播出,舆论风向开始微妙转变。《时代》杂志随后以苏宁为封面,标题简单有力:《美国梦,亚洲版》。福克斯新闻甚至制作了一期专题节目,将苏宁的经历与洛克菲勒等白手起家的美国商业巨头相提并论。华盛顿,白宫西翼。布什总统将一份简报扔在桌上,看向幕僚长卡德:“舆论怎么说?”卡德整理着文件:“最新民调显示,公众对苏宁的看法出现两极分化。保守派认为他是移民成功的典范,自由派则质疑政府与外裔商人走得太近。”国家安全顾问赖斯插话:“更重要的是,他确实提供了我们急需的服务。没有永仁的物流网络,我们在伊拉克和阿富汗的行动成本会高出数十亿。”布什转向副总统切尼:“迪克,你怎么看?”切尼慢条斯理地放下咖啡杯:“乔治,在华盛顿,每个人都有过去。重要的是他现在能为我们做什么。永仁的合同让哈利伯顿那些老牌承包商不得不降价20%,这对预算来说是好事。”他意味深长地补充:“而且,一个‘有把柄’的商业伙伴,往往比清白无瑕的更……可靠。”布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问道:“他那个特斯拉项目进展如何?”“出乎意料地好,”能源部长接话,“他们的电池技术比通用和丰田领先至少两年。为此永仁集团也是已经布局十多年了,如果电动车真是未来,我们最好确保关键技术掌握在‘朋友’手中。”会议结束时,布什做出了决定:“暂时保持现状,但加强对永仁合同的监管。另外,安排我与苏宁私下会面——不在白宫,用我在德克萨斯的那间牧场小屋。”“是!总统先生。”当夜幕降临华府,一场看似可能摧毁苏宁商业帝国的危机,正悄然转化为巩固他地位的机会。而在洛杉矶,苏宁站在落地窗前,手中握着一份刚送到的机密文件……中情局关于他背景调查的完整报告。报告末尾用红笔圈出的评语格外醒目:“主体虽有复杂背景,但目前未发现对美利益构成直接威胁。相反,其在亚太地区的情报价值不可估量。”苏宁嘴角微微上扬,将文件送入碎纸机。这场风暴过后,他的地位不仅没有削弱,反而因为公开的“污点”而显得更加真实可信……在权力游戏中,一个没有弱点的玩家,往往是最危险的。…… 第二十三章 苏宁很小气 2004年9月,华盛顿龙国驻阿美莉卡大使馆。经济参赞轻轻放下景德镇白瓷茶杯,茶汤在杯中微微晃动,映出他略显疲惫的面容。办公桌上整齐摆放着三份邀请函草稿,每一份都比上一份语气更加恳切,却都石沉大海。“参赞,永仁集团的苏宁又拒绝了?”文化处的小张探头进来,看到参赞的表情就明白了结果。参赞揉了揉太阳穴:“中秋招待会、国庆庆典、龙美商务论坛……所有邀请都被婉拒,理由永远是‘行程冲突’。”他翻开笔记本,“过去的三年时间里,我们尝试了七种不同方式的接触,全部无功而返。”小张好奇地凑近:“上面为什么对这个苏宁这么重视?他不就是个成功的华裔商人吗?”“没那么简单。”参赞打开一旁的保险柜,取出一份标着“机密”的文件夹,“永仁集团去年从龙国采购了价值83亿美元的军工原材料,他们的物流网络覆盖了东西贸易沿线的十二个国家。”他压低声音,“更重要的是,他与布什家族的关系非同一般。”小张倒吸一口冷气:“所以他实际上是……”“我们不确定。”参赞合上文件,“但总部指示,必须建立更直接的沟通渠道。”他拿起最新一份烫金邀请函……这是为龙国商务部部长访美特别准备的私人晚宴名单,上面赫然列着苏宁的名字。“而且这次不一样,”参赞的指尖轻点邀请函,“部长亲自点名要见他。我就不信他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此时的小张却是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然后看向眼前的参赞分析说道,“参赞,根据我这段时间的调查,这个苏宁异常的低调,很少出现在媒体之前,最近媒体上关于他和永仁的消息突然消失,我猜测可能是永仁集团做了媒体公关。”“是啊!很是让人头疼。”……洛杉矶,永仁集团总部媒体监控中心。十六块液晶屏幕组成的信息墙上,实时滚动着全球各大媒体的新闻摘要。十二名分析师专注地筛选着每一条可能与永仁或苏宁相关的报道,他们的电脑上运行着特制的语义分析软件。“《华盛顿邮报》文化版明天会刊登一篇华裔企业家专题,”一位年轻女分析师举起手,“第三段提到了苏先生,中性偏正面。”媒体总监凯特·米勒迅速浏览过预览稿:“允许刊出,但要求修改‘据传早年有黑帮关系’这句,改为‘白手起家的奋斗历程’。”另一边,一位亚裔分析师紧张地报告:“麻烦大了,getty images有人要出售苏先生1989年在洛杉矶的旧照,看起来是在某家夜总会。”“立刻买断全球版权,”凯特毫不犹豫,“出价上限50万美元。同时查清楚是谁泄露的,我们有理由怀疑这是竞争对手的故意操作。甚至有理由怀疑是五福帮内部人员所为。”这样的场景每天都在这个造价高昂的监控中心上演。永仁集团每年花费超过1200万美元维护这套媒体管控系统,确保苏宁的个人形象始终保持在精确的尺度……足够成功引人尊敬,又不至于太耀眼招来麻烦。“老板的理念很明确,”凯特对新入职的员工解释,“在西方媒体眼中,他应该是一个典型的美国梦实现者;对亚洲媒体而言,他是个不忘根的海外华人;而对政客们来说,他是个没有政治野心只关心商业的可靠伙伴。”她调出一组数据:“去年我们拦截了427篇负面报道,买断了83张敏感照片,安排了19次‘自发’的正面专访。这就是为什么你们能拿到比同行高30%的薪水。”……洛杉矶,永仁中心顶层办公室。林世民小心翼翼地放下福建宁德市政府发来的第十一封邀请函,信封上烫金的“乡情联谊会”字样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办公桌后的苏宁头也不抬,继续批阅文件。“老板,宁德的张书记亲自带队来访港,希望能与您共进晚餐……”林世民试探着说。“推掉。”苏宁的钢笔在纸上划出一道锐利的线条。“但他们这次带来了新的优惠政策,承诺提供最好的地块建设永仁产业园,税收减免……”“我说推掉!你是听不懂吗?”苏宁抬起头,眼神冷得让林世民不自觉地后退半步。办公室陷入尴尬的沉默。片刻后,苏宁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语气缓和下来:“以后宁德来的邀请,一律不用汇报,直接归档。”林世民点头退出,却在关门的一刹那,却是露出了难以理解的表情。苏宁并没有对任何人解释,也不需要对任何人解释,自己不爽的事情自然不可能做。……2004年10月,华盛顿四季酒店私人宴会厅。龙国商务部副部长的欢迎晚宴正在进行,宾客名单堪称龙美商界精英的名人录。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首次在公开场合出席龙官方活动的苏宁。“苏先生,久仰大名。”副部长举杯相迎,流利的英语中带着明显的上海口音,“我听说您祖籍也是福建?真是巧,我太太就是宁德人。”苏宁礼貌地碰杯,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宁德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接着他便是巧妙地转移话题,“部长这次带来的合作项目真是令人印象深刻。”晚宴进行到一半,白宫办公厅主任乔舒亚·博尔顿意外现身,引起一阵骚动。他径直走向苏宁所在的圆桌。“苏,抱歉打扰,”博尔顿熟稔地拍了拍苏宁的肩膀,“总统想确认下周高尔夫约战的时间。”这个刻意安排的“偶遇”向在场所有人传递了清晰的信息……这位华裔商人与白宫的关系非同一般。副部长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职业笑容。晚宴后,苏宁婉拒了副部长私人茶叙的邀请,却在离开酒店时,“偶遇”了等候在停车场的大使馆经济参赞。“苏先生,冒昧打扰,”参赞递上一个精致的檀木盒,“这是大使委托我转交的小礼物,景德镇大师手绘的青花瓷,图案是您家乡宁德的太姥山。”苏宁接过木盒,手指在“海上仙都”四个字上停留片刻:“替我谢谢大使美意。”参赞趁机压低声音:“其实...关于当年永仁投资的那件事,省里已经启动了复查程序。如果有机会,领导希望能亲自向您解释……”苏宁的眼神骤然变冷:“周参赞,我现在的身份是美国公民,永仁是家跨国企业。我们只谈现在和未来,不谈过去。”“……”接着苏宁转身走向等候的轿车,却将那个檀木盒小心翼翼地放在座位旁。回到办公室,苏宁将景德镇瓷器放在书柜最上层,与布什总统赠送的白宫纪念银盘并列。这两件风格迥异的礼物,恰如他分裂的身份认同。林世民送文件进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新陈列品。“好奇吗?”苏宁突然开口,“一个不爱祖国的华裔商人,为什么会收下这样的礼物?”林世民紧张地摇头:“不!老板,我只是……”“正治就像商业,最忌讳的就是选边站。”苏宁走向落地窗,洛杉矶的夜景在脚下铺展,“美国人看重我的资源、能力和成功,龙国人看重我的美国影响力和资金。保持这种微妙的平衡,才是生存之道。除了正常的商业行为,其他的一概不做。”他转身看向那两件礼物:“但有些平衡……远比表面看到的复杂。”桌上的加密电话突然响起,布什总统的私人号码在屏幕上闪烁。苏宁示意林世民离开,然后按下接听键。“乔治……不,我当然没有承诺任何事……是的,特斯拉的技术会保持在美国……”通话结束后,苏宁从保险箱中取出那份泛黄的家信,久久凝视。窗外,洛杉矶港的灯火依旧璀璨,照亮了这个站在世界之巅却无处为家的男人孤独的身影。……2005年4月1日,加州圣莫尼卡机场机库。当艾米丽掀开深蓝色绸布的瞬间,两百名受邀嘉宾的呼吸同时停滞。聚光灯下,流线型的特斯拉“雷霆”概念车如同未来战舰般熠熠生辉,无格栅前脸设计颠覆了百年汽车美学。“女士们先生们,”艾米丽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这不是愚人节玩笑。今天,历史将被改写。”大屏幕亮起震撼数据:续航里程:600公里(epA标准)0-60mph加速:3.2秒电池寿命:2000次循环后保持85%容量快充时间:15分钟充至80%《华尔街日报》汽车专栏记者杰森·斯坦因的钢笔啪嗒掉在地上。“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通用ev1最多才跑140公里!”艾米丽走向展台边缘,手指轻触平板电脑。令人瞠目的一幕出现……十二架无人机从车顶隐藏舱门同步升起,环绕车辆形成动态灯光秀。“雷霆不仅是一辆车,更是移动的智能终端。”艾米丽点击屏幕,车辆自动驶出展台完成精准的360度漂移,“搭载永仁第一代自动驾驶系统,硬件已具备L4能力,当然如今只待法规开放。”人群爆发出经久不息的掌声。没有人注意到,站在最后排阴影中的苏宁微微点头,对身旁的永仁电池首席科学家低语:“准备应对专利战,通知苏州工厂三班倒。”发布会后72小时,苏州工业园区永仁新能源超级工厂。厂长张建国盯着中央控制室的巨型屏幕,上面实时跳动着:今日电池产量:3,217组不良率:0.0007%物流待发:42集装箱“德国产线那边情况如何?”张建国问副手。“宝马派来的考察团还在汉堡工厂拍照呢,”副手笑着递过平板,“他们根本想不到核心工艺全在这里。”屏幕切换至保密车间画面:机械臂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组装着电池模块,每个单元都印着“made in China”,却在最后环节被装入标有“Assembled in usA”的外壳。“洛杉矶刚发来急电,”秘书匆匆进来,“首批500辆founder edition全款预订已满,艾米丽要求提前两周交付。”张建国抓起红色电话:“启动‘龙卷风’预案,所有产线切换至优先级A!”当晚,三架波音747全货机从浦东机场呼啸升空,机舱内是精心包装的1500组电池系统。与此同时,特斯拉弗里蒙特工厂的装配线上,来自意大利的真皮座椅、德国的悬挂系统、日本的显示屏正等待着它们的中枢神经。……比弗利山庄罗迪欧大道,特斯拉旗舰店。沙特王子萨勒曼的私人助理将黑卡拍在大理石柜台上:“最高配置,现车。”销售经理露出为难的微笑:“抱歉先生,founder edition需要排队至少六个月。或者……”他压低声音,“有位硅谷投资人愿意转让名额,但需支付30万美元溢价。”“成交。”助理眼皮都不眨。这样的场景在全球七大旗舰店同步上演。东京银座店门口,排队的人群已经绕街区三圈。巴黎香榭丽舍店的预约系统因流量过大崩溃。而最疯狂的当属eBay上的竞价——编号007的预订资格被炒到98万美元。《福布斯》用封面报道这场疯狂:《雷霆效应:为什么富豪愿为等待付出百万美元》。文章挖苦道:“这年头,没有一辆特斯拉,你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有钱。”但真正引发行业地震的,是《消费者报告》的拆解评测。当工程师们撬开那组神秘电池时,所有人都倒吸凉气:“能量密度达到387wh/kg!”首席评测官颤抖着测量,“比松下最新产品高出58%!”更惊人的是电池管理系统(Bms)的精妙设计……通过神经网络算法,每个电芯都能独立调节充放电速率。这正是永仁从国防电子战项目中转化而来的军用技术。通用汽车底特律总部,紧急董事会。Ceo里克·瓦格纳将特斯拉电池拆解图砸在会议桌上:“谁能解释为什么中国人能做到这个?我们每年18亿美元的研发经费喂狗了吗?”技术总监擦着汗:“永仁的专利壁垒太严密,他们甚至把电解液配方拆分成七个国家的子专利,最奇葩的是关键技术根本不申请专利,任何人都是搞不清真实的情况是什么……”“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瓦格纳怒吼,“三个月内,我要看到对标方案!”同样焦头烂额的还有日本。丰田章男亲自飞往苏州,提出以三倍薪资挖角永仁工程师,却被告知所有核心技术人员都签有“终身保密协议”,违约赔偿金高达2亿美元。而在德国狼堡,大众集团工程师们发现了更可怕的事实……特斯拉的电机效率曲线完美得不像真实数据。直到他们用军用级示波器检测,才震惊地发现永仁采用了类似磁约束核聚变的场控制技术,将能耗降低到不可思议的水平。“这不是汽车技术,”大众首席工程师在机密报告中写道,“这根本是航天级别的能量管理系统。”2005年圣诞节前夜,椭圆形办公室。布什总统绕着那辆午夜蓝特斯拉转了一圈,手指轻抚过引擎盖上的永仁电池标志:“所以这宝贝的心脏是龙国造的?”能源部长博德曼点头:“但设计完全来自硅谷,而且……”他打开笔记本,“永仁在加州建立了完整的电池回收体系,满足国防生产法案要求。”布什坐进驾驶座,感受着真皮座椅的包裹感:“石油巨头们怎么说?”“埃克森美孚昨天刚游说参议院,”国家安全顾问哈德利递上文件,“要求取消对特斯拉的税收抵免。”窗外,白宫圣诞树的彩灯在雪中闪烁。布什突然问道:“你们觉得……苏宁到底是哪边的?”一阵沉默后,中情局局长波特·戈斯开口:“从商业角度看,他完美利用了全球化。但从战略层面……”他指着电池上的专利编号,“这些技术如果被龙国军方掌握……”“不会的。”突然插入的声音让所有人转身。卡尔·罗夫从阴影中走出,“苏很聪明,他把最敏感的纳米隔膜生产放在新墨西哥州,连配方都拆分成三部分保管。另外他并不喜欢和龙国官方接触,而且为人还是特别的小气,九六年在老家宁德投资失败之后,却是从此再也没有在宁德有过任何的投资。”布什拍了拍方向盘,做出决定:“安排我与苏宁和艾米丽私下会面。另外,明年国情咨文增加新能源段落。”他意味深长地补充,“美国必须主导这场革命。”当总统专车驶离白宫时,谁也没注意到停在宾夕法尼亚大道对面的一辆黑色雪佛兰。车内的龙国商务参赞周明远放下望远镜,拨通了京城的电话:“确认特斯拉核心技术确实在美方掌控中……是的,苏州工厂只负责标准化生产环节……”而在三万英尺高空的永仁专机上,苏宁正审阅着两份并排放置的文件:左边是国防部新签的电池订单,右边是上海政府的优惠土地出让协议。他嘴角微扬,将两份文件都锁进了保险箱。“Boss,我们的下一站是?”助理看向眼前的苏宁问道。“柏林,”苏宁望向舷窗外的云海,“德国人需要亲眼看到未来。”飞机划过夜空,如同那道改变世界的雷霆。阿美莉卡实现了自己的梦想,但是接下来如何守住才是关键。…… 第二十四章 时代的节点 2006年3月,纽约曼哈顿永仁资本总部。玻璃幕墙外的晨光洒在会议室中央的全球地图上,37个红色光点标记着永仁的“黄金股权”分布。Ceo詹姆斯·威尔逊指着伦敦位置:“汇丰银行3.2%持股已确认,附加条款包括战略并购否决权和Ceo提名权。”苏宁转动左手小指的玉戒指,目光扫过东京的光点:“三菱ufj的条件呢?”“特别约定,”风控总监凯伦调出文件,“永仁对任何涉及龙国市场的决策拥有咨询权,包括但不限于人民币债券承销和跨境并购。”这是永仁资本独创的“蜂鸟策略”……像蜂鸟采蜜般精准吸取企业最精华的控制权,却不必承担大股东的责任。通过特拉华州的特殊协议架构,这些看似普通的少数股权被赋予了惊人的权力。“白宫来电,”助理匆匆进门,“财长保尔森希望明天早餐会面,讨论……龙国汇率问题。”苏宁嘴角微扬。三周前,永仁刚刚获得龙国外汇管理局的Qfii额度,成为首批投资A股的外资之一。这个时机绝非巧合。“准备两份简报,”他吩咐团队,“给保尔森的版本强调金融开放,给京城方面的则突出技术引进。”目光落回地图,“记住,我们不是任何国家的代理人,而是全球资本的调停者。”“明白。”……2007年9月,开曼群岛乔治城。永仁总法律顾问大卫·科恩走进一间不起眼的律师事务所,保险柜里存放着编号“Br-1990”的文件夹。泛黄的股权证书显示:离岸公司“候鸟投资”持有贝莱德集团31%股份,签字日期是1990年11月9日——柏林墙倒塌一周后。“拉里·芬克知道真相吗?”大卫问当地律师。老律师摇头:“他始终以为候鸟投资是洛克菲勒家族的壳。按照协议,在贝莱德资产管理规模突破1万亿美元前,永远不得披露实际控制人。”这份尘封十七年的秘密,正是苏宁金融帝国最关键的拼图。当年濒临破产的贝莱德,如今管理着超过5万亿美元资产……相当于全球gdp的7%。而通过精心设计的投票权委托机制,永仁始终保持着对关键决策的影响力。回程飞机上,大卫核算着最新数据:永仁通过贝莱德间接持有的苹果、微软、亚马逊和两桶油的股份,加上直接控制的“黄金股权”,实际上影响着标普500指数成分股市值的43%。“老板,”他忍不住问闭目养神的苏宁,“这个规模……已经超过摩根和罗斯柴尔德巅峰时期。会不会太危险?”苏宁睁开眼,舷窗外云海翻腾:“大象无形。人们只会警惕看得见的巨头,却忽视分散在百家公司的‘小股东’。”“……”2008年5月,华盛顿五月花酒店秘密会议室。卡尔·罗夫将标着“绝密”的文件夹推过桌面:“房利美的内部评估,次级贷款违约率下季度可能突破9%。”苏宁纹丝不动:“财政部准备怎么做?”“保尔森想推动国会授权接管,”罗夫压低声音,“但消息公布前市场会崩盘。”三天后,永仁资本风控委员会突然通过一项反常决议:对所有金融衍生品头寸进行“压力测试”。表面文章背后,一组精算师正在瑞士楚格的保密数据中心运行着灾难模型。“结果确认,”首席量化分析师马克声音发紧,“如果mBs(抵押贷款证券)评级被下调,Aig的Cds(信用违约互换)赔付压力将超过其资本金20倍。”苏宁凝视着屏幕上的数字链:“建立Cds头寸,但不要通过华尔街。用我们在法兰克福和新加坡的通道。”到7月中旬,永仁悄然积累了高达280亿美元的名义Cds头寸,全部通过分散在17个司法管辖区的空壳公司持有。当9月雷曼兄弟倒闭时,这些头寸的价值如火箭般蹿升。《华尔街日报》后来调查发现,永仁旗下一家注册在卢森堡的spv(特殊目的公司),单笔Cds结算获利7.4亿美元,交易对手方正是毫不知情的Aig本身……这家保险巨头不得不用政府救助金来支付这笔赔款。……2007年1月,旧金山moscone中心。当史蒂夫·乔布斯举起第一代iphone时,全球媒体的镜头也不约而同捕捉到一个意外画面……身着西装的苏宁坐在第一排vip席位,位置甚至比谷歌创始人更靠近中央。发布会后的小型庆功宴上,苹果Ceo难掩好奇:“苏先生对智能手机如此有信心?”苏宁把玩着原型机:“不是手机,是生态。”他点开预装的谷歌地图,“永仁在2004年就投资了谷歌的地图团队,另外自有品牌闪电也是已经证明了成功,现在又持有苹果1.8%的黄金股权……这才是真正的协同效应。”角落里,年轻的扎克伯格正紧张地观察这一幕。他的法律顾问刚刚警告:facebook即将接受的微软投资中,有部分资金疑似来自永仁的离岸。“别担心,”顾问安慰道,“他们只要求一个观察员席位,不会干涉运营。”扎克伯格不知道的是,这个看似无害的“观察员”条款,将在2012年facebook上市时,为永仁带来超过40亿美元的账面收益……正是这个席位让苏宁提前知晓了ipo定价策略。而且早在2004年facebook刚刚创立的时候,苏宁便是秘密持有了facebook的原始股。所以不论这帮家伙多想反抗也没用,他们早就已经是苏宁和永仁的盘中餐。……2006年11月,澳大利亚墨尔本g20财长会议。当美国财长保尔森结束闭门会议匆匆离场时,路透社记者敏锐地拍到他文件袋中露出的标志……永仁资本的“yr”徽标。次日,《金融时报》头版质问:《谁在制定全球经济规则?》这场风暴的中心,苏宁却平静地坐在新加坡圣淘沙岛的别墅里,与来访的龙国投资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楼继伟品茶。“苏先生,外界传闻太多了,”楼继伟试探道,“说永仁能左右美元政策?”苏宁斟茶的手稳如磐石:“楼总管理着2000亿美元外汇,应该最清楚——市场从来不是被某个人左右的。”他推过一份分析报告,“我们只是比多数人……看得更全面些。”报告显示,永仁通过贝莱德持有的美国国债头寸其实不足总量的2%,真正的影响力来自其跨市场的“信息枢纽”地位……当一家机构同时掌握龙国央行的购债计划和美联储的缩表节奏时,自然能做出精准预判。2009年1月,布什总统卸任前最后一次私人晚宴上,他将一幅装裱好的白宫照片赠予苏宁:“苏,有人说你这八年赚了比洛克菲勒一辈子还多的钱。”苏宁接过礼物,目光扫过照片上题写的“致我的朋友”字样:“总统先生,财富只是数字。真正的收获是……”他指向窗外林肯纪念堂的方向,“参与塑造历史的机会。”当新总统奥巴马就职典礼的烟花在华盛顿上空绽放时,永仁资本的交易室里,分析师们正在调整模型参数……新的政治周期意味着新的规则,而他们的老板,早已准备好了下一局棋。……2009年2月,华盛顿特区司法部大楼。特别检察官埃里克·霍尔德将“凤凰行动”的绝密档案摊在会议桌上,激光笔的红点停在永仁资本的结构图上:“过去八年,这家公司获得了47项免竞标国防合同,价值总计380亿美元。更可疑的是……”他切换幻灯片,“他们在金融危机期间的空头头寸精准得不像巧合。”fBi金融犯罪科主任皱眉看着交易记录:“雷曼倒闭前一周买入的Cds期权……这几乎就是内部交易。”“问题是怎么证明?”seC代表敲着笔记本,“他们的交易通过17个司法管辖区的特殊目的公司完成,我们的传票在开曼群岛就像废纸。”会议室门突然打开,白宫法律顾问克雷格匆匆走入:“总统要求加快进度,中期选举前必须出结果。”他放下一份文件,“这是财政部刚梳理的永仁-布什家族资金往来。”文件显示,布什总统弟弟尼尔·布什的私募,在过去五年收到过来自永仁关联公司的两笔共计1200万美元的“咨询费”。“够立案了,”霍尔德检察官合上档案,“明天一早冻结永仁在美资产,传唤苏宁本人。”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纽约永仁大厦顶层的防窃听会议室里,一场截然不同的会议正在进行。“最后一个托管账户已转移至瑞士巴德尔银行,”首席风控官汇报着,“采用量子加密协议,理论上需要十亿年才能破解私钥。”苏宁凝视着大屏幕上闪烁的全球资产分布图:蓝色代表已安全转移的核心资产,红色代表可牺牲的表面资产。此刻屏幕已是一片蔚蓝。“司法部动作比预期快,”法律顾问大卫滑动平板,“他们可能明天就会签发冻结令。”“启动第二阶段,”苏宁下令,“让奥巴马的‘凤凰’烧得更旺些。”“是!老板。”次日清晨,当fBi特工冲进永仁纽约总部时,迎接他们的是满脸困惑的保洁人员。总裁办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墙上那幅林肯画像讽刺地俯视着搜查令。更令调查组震惊的是,他们引以为傲的资产冻结令变成了一纸空文……永仁在美国的主要账户余额总计仅剩3700美元,而三周前的财报还显示这里有180亿美元流动资产。“这不可能!”财政部长盖特纳在紧急会议上拍桌怒吼,“钱不会凭空消失!”美联储伯南克摘下眼镜擦了擦:“实际上……可能真的会。我们的追踪系统显示,过去72小时有超过9000笔微型交易通过区块链网络转出,每笔都精确控制在申报线以下。”最讽刺的是,这套规避监管的系统,正是永仁三年前为财政部开发的“反恐资金追踪平台”。同一时间,龙国苏州工业园区。江苏二哥与苏宁共同为“永仁-华夏新能源创新中心”揭牌,背后展板上中英文双语写着“国家战略新兴产业示范项目”。媒体镜头刻意捕捉了两人握手时背后飘扬的五星红旗。“苏总回归祖国投资的举动,体现了海外华商的家国情怀,”领导对着话筒宣布,“园区将提供最优惠的政策支持!”当晚的内部宴会上,气氛截然不同。主任举杯示意:“苏总放心,只要这些技术在境内,没人能动永仁一根毫毛。”苏宁微笑碰杯。他心知肚明,过去三个月转移到中国的不仅是2400项专利,更关键的是那套源自dArpA项目的量子计算原型机……现在它被重新命名为“龙芯量子实验室”的成果。“我们在深圳前海的合资公司已获批,”林世民低声汇报,“龙国电子科技集团占股51%,但技术管理权全在我们手中。”这就是苏宁的“红帽子”策略:用国资背景做护身符,却通过复杂的协议保留实际控制权。当奥巴马政府试图施压时,龙国商务部迅速将永仁列入“不可靠实体清单”反制对象……尽管这家公司理论上还是美资企业。……刚果民主共和国,科卢韦齐市郊。永仁资源集团的直升机降落在新建的钴矿基地,穿着防弹背心的苏宁踏上了非洲红土。当地州长带着传统舞蹈队前来欢迎,孩子们举着“永仁带来光明”的中文标语。“按照协议,”矿区负责人汇报,“我们投资30亿美元建设公路、医院和电网,换取这座全球最大钴矿的15年独家开采权。”苏宁视察着全自动化采矿设备,这些由龙国制造的巨型机械正将富含钴的矿石源源不断运往港口,在那里,永仁的货轮会将其送往宁波的冶炼厂。“总统先生很关心就业问题,”州长小心翼翼地问,“苏先生,您承诺的5000个岗位……”“已经超额完成,”一旁的负责人却是调出平板数据,“目前雇佣了8243名本地员工,还有200人在龙国接受培训。”他们没提及的是,这些“员工”大多是总统亲属控制的劳务公司派遣,而真正的技术岗位全由龙方人员担任。但这正是苏宁想要的效果……让当地权贵成为利益共同体,比任何合同都保险。当美国驻刚果大使抗议这种“新殖民主义”时,总统府发表声明称永仁是“最受尊敬的投资者”,并突然取消了与美国矿业巨头的会谈。……2010年圣诞节前夕,白宫战情室。奥巴马看着中情局刚提交的《永仁集团全球影响力评估》报告,眉头越皱越紧。报告显示:控制全球12%的钴供应;持有龙国前三大新能源车企平均9.7%股份;非洲六国移动通信基础设施主要承建商;间接参与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Cips)开发;“所以我们面对的不是一家公司,”奥巴马合上文件,“而是一个影子国家?”国家安全顾问琼斯摇头:“更复杂。他们在深圳的实验室正帮龙国军方开发量子雷达,但同时,加州分公司也在为我们的太空军提供卫星加密技术。”“法律上呢?”总统转向司法部长。“死胡同,”霍尔德检察官颓然承认,“我们在开曼群岛的诉讼花了2000万美元律师费,只换来一份证明永仁资本与苏宁‘无直接关联’的裁决书。”窗外飘起雪花,奥巴马做出决定:“安排我与苏宁会面。既然消灭不了,那就试着共存。”“是!总统先生。”……2011年达沃斯论坛期间,这场世纪会晤终于在瑞士阿尔卑斯山麓的隐秘别墅举行。没有记者,没有备忘录,只有两位权力者四小时的密谈。当奥巴马的车队离开时,观察家们注意到两个细节:永仁美国分公司的查封令在一周后被悄悄撤销;而美国能源部突然批准了特斯拉与中国宁德时代的电池合作项目。《经济学人》用充满隐喻的标题总结这场博弈:《猎人与狐狸:当权力遇见更精明的权力》。而处于风暴眼的苏宁,此时已飞往智利阿塔卡马沙漠……全球最大的锂矿正在招标,而永仁,当然是最有竞争力的投标者。…… 第二十五章 查无此人 2012年11月6日,华盛顿特区威斯汀酒店。奥巴马连任成功的庆功宴达到了高潮。香槟塔在灯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民主党精英们举杯相庆,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但在宴会厅角落的vip休息室里,气氛却异常凝重。司法部长埃里克·霍尔德将一杯威士忌一饮而尽,玻璃杯重重地落在桃花心木桌面上。“乔,我们不能再等了。”他压低声音对副总统拜登说道,眼睛警惕地扫视着门口,“永仁已经渗透到我们经济的每一个角落。能源、金融、科技——甚至连国防承包商都有他们的影子。”拜登摇晃着手中的香槟杯,气泡在淡金色液体中不断上升又破裂。“问题是,怎么查?”他眯起那双标志性的蓝眼睛,依旧是显现着他的理智和清醒,“他们的资产像水银一样,你伸手去抓,它就散开了。去年seC的调查最后只抓到几个壳公司,连罚款都收不上来。”财政部长蒂莫西·盖特纳冷笑一声,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份文件。“哼!那我们就换个思路。”他翻开标有“绝密”字样的文件夹,“不是查他们的钱,而是查他们的人。”文件第一页是一张亚洲男子的照片……苏宁,永仁集团创始人兼董事长。照片中的他站在达沃斯论坛的演讲台上,身着剪裁考究的深蓝色西装,眼神锐利如鹰。“根据fBi的情报,苏宁在过的四年里频繁飞往瑞士、新加坡和开曼群岛。”盖特纳指着行程记录,“每次都是私人飞机,入境记录都被特殊处理过。他在准备什么?”霍尔德凑近细看:“他在转移资产?”“或者更糟,”拜登放下香槟杯,手指敲击着桌面,“他在建立某种我们无法触及的架构。”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白宫幕僚长杰克·卢快步走入。“先生们,总统想知道讨论进展,”他关上门,声音压得更低,“他刚刚收到CiA的简报,永仁在刚果的钴矿交易可能涉及武器走私。”拜登与霍尔德交换了一个眼神。“告诉总统,”副总统拜登最终还是看向幕僚长说道,“我们需要一个特别工作组,跨部门的。这次不是常规调查,而是一场战争。”“如你所愿。”……同一时刻,香港维多利亚港,永仁亚洲中心58层。苏宁站在全景落地窗前,俯瞰着灯火璀璨的港湾。他手中的加密手机刚刚收到一条来自华盛顿的消息……一张休息室内的偷拍照片,和一段十分钟前的录音。“老板?”林世民站在办公室中央,看着苏宁的背影。作为永仁集团首席法务官,他很少见到这位永远从容的创始人如此长时间的沉默。苏宁转过身,将手机递给林世民。屏幕上是拜登等人讨论的清晰照片,下方滚动着录音文字记录。林世民快速浏览后,脸色骤变:“他们这次是认真的。”“他们一直都是认真的!只不过是老虎吃天无从下口罢了。”苏宁走向办公室中央的全息投影桌,手指轻触控制面板。瞬间,一个三维立体的全球金融网络在桌面上展开,无数蓝色线条连接着数百个闪烁的光点……瑞士的私人银行、新加坡的基金管理公司、开曼群岛的空壳实体、非洲的资源合同……“奥巴马赢了连任,民主党控制了参众两院,”苏宁的声音冷静得可怕,“现在不杀猪,更待何时?”他的手指划过投影,光点随之变换位置,形成新的连接。“但他们忘了一件事,”苏宁嘴角浮现一丝冷笑,“猪,也是会跑的,更何况我们可是天蓬大元帅。”林世民咽了口唾沫:“那我们需要启动应急预案?”“不,”苏宁关闭投影,办公室瞬间恢复明亮,“我们需要加速启动‘阿尔法结构’。”这个词让林世民瞳孔微缩。作为集团核心层,他知道“阿尔法结构”是苏宁十年前就开始秘密筹备的终极计划……一个让永仁集团在法律意义上“消失”的系统。然而林世民不知道,苏宁早就已经启动计划了,接下来永仁集团就要彻底的“消失”。就像罗斯柴尔德家族一样,世人都知道,却是又好像一无所知。“召集‘阿尔法小组’,”苏宁走向电梯,“苏黎世会面,72小时内。”……2013年1月15日,瑞士苏黎世湖畔,一栋没有门牌号的别墅。五名互不相识的专业人士围坐在防窃听的长桌前。他们分别来自瑞士、新加坡、以色列、开曼群岛和爱沙尼亚,每个人都只知道自己被高薪聘请来完成某项“特殊项目”,对其他人的身份和任务一无所知。别墅的每个房间都配备了最先进的信号干扰器,窗户是特制的单向玻璃,连室内的wi-fi都被替换成了独立局域网。这是数字时代最安全的密室。当墙上的屏幕亮起时,五人不约而同地坐直了身体。屏幕上是一个经过数字处理的模糊人影,声音也经过变声器处理。“‘阿尔法结构’今天正式启动。”屏幕上的苏宁说道,“你们每个人都是这个拼图的关键一块,但你们永远不会看到完整的图案。”瑞士律师面前的文件是一套复杂的离岸架构设计……17层嵌套的基金会、信托和特殊目的实体(spv),每一层都位于不同的司法管辖区。开曼的控股公司由列支敦士登的基金会控制,而基金会的受益人又是巴拿马的另一家信托……法律管辖权被精心设计成一个无解的迷宫。“任何单一国家的调查都会撞上 jurisdictional wall(管辖权壁垒)。”屏幕上的声音解释道,“即使美国法院发出全球冻结令,他们也找不到所有节点。”新加坡的计算机专家负责的是另一部分……基于区块链的资产登记系统。所有股权变更、资金流动都被加密后分布式存储在数百个服务器上,没有中央数据库可供查封。“想象这是一本账本,”声音继续道,“但不是一本,而是被撕成无数碎片,每个碎片又被加密,分散在世界各地的保险箱里。即使有人找到一个保险箱,里面的内容也毫无意义。”以色列的安全专家负责设计“数字签名碎片”系统……永仁的核心决策权被数学算法拆解,分散在五个司法管辖区的匿名董事手中。任何重大交易都需要至少三个“碎片”同时授权,而这些“董事”彼此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会议持续了整整十二小时。当最后一名专家签署完保密协议离开别墅时,苏黎世湖面已经泛起晨光。三天后,香港永仁亚洲中心。林世民将一份报告放在苏宁面前:“第一阶段完成,‘阿尔法结构’已初步激活。”苏宁翻阅着报告,嘴角微微上扬。报告显示,永仁集团的核心资产已经开始向新架构转移……非洲的钴矿合同现在由一家卢森堡实体持有,而该实体75%的股权属于一个塞舌尔的信托,信托受益人是另一家在马耳他注册的空壳公司……“这不是防火墙,”苏宁合上文件,“这是让整个公司变成‘数字幽灵’。”“老板,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你说。”“我们费这么大的劲有意义吗?我们是商人,完全可以和民主党坐下来谈谈,既然可以和共和党和平相处,那就有可能和民主党同样和平相处。”“幼稚!你认为布什对我们永仁集团没有想法吗?”“这……”“永远不要寄托于谈判!这个世界从始至终都是实力为尊。”……2014年5月,《财富》杂志编辑部。主编艾伦·默里盯着最新一期的世界500强名单,眉头紧锁。“这不可能,”他对数据编辑说道,“永仁集团去年还排在37位,今年怎么可能完全不在名单上?”数据编辑反复核对excel表格:“他们没提交财报,我们的调研显示其主要运营实体已经重组为多家小型公司。”同一疑问在全球金融界蔓延。《华尔街日报》试图挖掘内幕,却发现:永仁美国的注册实体已变更为“北极星资本”,办公室从纽约曼哈顿搬到了特拉华州一个小镇,员工从3000人缩减到12人。香港的“永仁控股”最大股东变成了一家巴拿马基金会,而根据该国法律,基金会受益人无需披露。苏宁本人最后一次公开露面是三个月前的达沃斯论坛,此后连一张清晰的近照都难以找到。哪怕是以前在公开场合的照片也是找不到了,最起码在互联网和公开信息上消失了,甚至于已经是“查无此人”的奇幻情况。金融分析师们疯狂拨打着永仁高管的电话,但大多数号码已成空号。少数接通的人礼貌地表示自己已离职或调往“关联企业”。“这就像看着一头蓝鲸在你眼前蒸发。”摩根士丹利的一位资深分析师对CnBC表示,“一家年营收数千亿美元的巨头,不可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但在华盛顿,知情者明白发生了什么。2015年1月,fBi总部会议室。局长詹姆斯·科米将一份厚厚的调查报告摔在会议桌上,纸张散落一地。“两年!我们动用了三个特别小组,联合了seC、财政部和国税局,结果呢?”他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永仁的核心资产早就转移到了量子加密的区块链上,连瑞士银行都拿不到完整的账本!”财政部副部长深吸一口气:“那他们在刚果的钴矿、龙国的众多工厂呢?”中情局代表摘下眼镜,疲惫地揉了揉眼睛:“名义上属于当地国企或主权基金,但实际控制权?”他苦笑一声,“鬼知道在哪个离岸账户里。我们甚至不确定这些实体是否还属于永仁——法律上它们可能已经是完全独立的了。”“shit!苏宁就是一个狡猾的魔鬼,他让我们变成了笑话。”会议室陷入沉默。最终,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坐在首位的奥巴马总统。奥巴马沉默许久,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所以,”他最终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挫败,“我们现在连‘杀猪’的刀都找不到?”“……”……2025年9月,华夏秦岭深处。夕阳的余晖洒在终年积雪的山峰上,将整座山谷染成金色。一座不在地图上的庄园隐藏在密林深处,围墙上的传感器和隐蔽摄像头确保没有任何无人机或卫星能窥视内部。庄园的露台上,苏宁裹着一件黑色羊绒大衣,手中捧着一杯武夷山大红袍,茶香在寒冷的空气中氤氲。他面前的全息投影屏显示着全球金融市场的实时数据流……加密货币价格、大宗商品交易、跨国并购动态……永仁的触角依然无处不在,只是再也没人能证明它的存在。林世民走上露台,递过一份加密简报:“老板,最后一批资产已完成迁移。‘阿尔法结构’现在完全自治运行,即使没有人为干预,它也能自我迭代、自我防御。”苏宁微微点头,目光投向远方的雪山。十六年了,从华盛顿那个庆功宴开始,这场无声的战争终于走到了终点。“我们赢了。”他轻声说,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迅速消散。林世民犹豫了一下:“您真的决定……完全放手?”苏宁转身,嘴角浮现出十年来第一个真心的微笑:“永仁已经不再需要人类了。它现在是一个真正的数字生命体——自我维持,自我进化,自我保护的金融生命体。”他走向露台边缘,手指轻触围栏上的面板。全息投影变换,显示出一个复杂的网络图……数以千计的节点闪烁着微光,彼此连接,形成一个没有中心、没有弱点的网状结构。“五年前,奥巴马卸任时对顾问说永仁是他最大的失败。”苏宁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嘲讽,“三年前,川普试图用行政令冻结我们的离岸资产,结果发现法律上永仁已经不存在了。”他关闭投影,“现在,连拜登都承认审查已无意义。”林世民看着这个曾经叱咤全球商界的男人,突然意识到苏宁早已不再是那个商业巨子,而成为了某种更抽象的存在……一个理念的化身,一场金融革命的象征。“您接下来打算做什么?”他忍不住问道。苏宁微微一笑,目光却投向远处的风景:“我该退休了。”“……”三天后,太平洋某座私人岛屿。碧海蓝天之间,一艘名为“幽灵号”的游艇静静停泊在港湾。甲板上,一个男子戴着墨镜,悠闲地钓着鱼。他的面容与苏宁有几分相似,却又明显不同……更深的皱纹,更白的鬓角,一副标准的退休富豪模样。远处别墅里,电视新闻正播报着最新金融动态:“今日,美联储宣布启动数字货币试点,技术合作方为一家名为‘北极星金融科技’的初创公司……”男子笑了笑,轻轻拉杆,一尾金枪鱼跃出水面,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游戏继续。”他轻声自语,将鱼放回海中。…… 第一章 截胡和抢亲 1991年,宁夏西海固。苏宁猛地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从土坯房的窗户照射进来,让他下意识地抬手遮挡。耳边传来鸡鸣犬吠的声音,鼻腔里充斥着泥土和干草的气息。他眨了眨眼,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间简陋的土坯房,墙上贴着几张泛黄的年画,木桌上摆着一个铁皮暖壶和几个粗瓷碗。“我这是……再次穿越了?”苏宁喃喃自语,脑海中突然涌入大量陌生的记忆。他叫苏宁,是西海固苏家砖窑的独子,今年二十二岁,父母在当地算是小有资产的富裕户。“宁儿,起床了吗?”门外传来母亲的声音,接着一个穿着蓝布褂子的中年妇女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羊肉汤面,“快起来吃饭,你爹有事跟你说。”苏宁接过碗,手指触碰到母亲粗糙的手掌,那种真实的触感让他确信这绝非梦境。他低头喝了一口面汤,咸香的味道在舌尖炸开,这味道太过真实,不可能是幻觉。“娘,爹要跟我说啥事?”苏宁试探性地问道。“还能有啥?你都二十二了,村里像你这么大的,娃都能打酱油了。”母亲叹了口气,“你爹托人打听了几个姑娘,今天要跟你商量。”婚姻!苏宁的筷子差点掉到地上。他猛然想起自己曾经熬夜看的电视剧《山海情》,自己竟然穿越到了这部剧的世界里,而且时间点正是剧情开始前的1991年!“娘,我……”苏宁刚要说话,突然一个名字如闪电般划过脑海……李水花!按照剧情,不久后李水花就会被父亲李老栓用一头毛驴和一个水窖的价格“卖”给苦水村的安永富。“不行!”苏宁猛地站起来,把母亲吓了一跳。“咋了这是?面里有虫子?”母亲紧张地看着碗。“不是,娘。”苏宁深吸一口气,“我有心上人了,我想娶李水花!”“李水花?李家李老栓的那个丫头?”母亲皱眉思索,“她家穷得叮当响,她爹李老栓是个贪得无厌的主……”“我就要娶她!”苏宁坚定地说,“爹娘要是不同意,我就一辈子不娶!”母亲被他突如其来的坚决态度震住了,犹豫道:“这事得跟你爹商量...“正说着,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个身材魁梧、面色黝黑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正是苏宁在这个世界的父亲苏大强。“商量啥呢?大老远就听见你们娘俩嚷嚷。”苏大强皱眉问道。苏宁不等母亲开口,直接说道:“爹,我要娶李水花!”苏大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你小子眼光不错!李家那丫头是咱们村最俊的姑娘,听说还读过两年书,比一般丫头强多了。”苏宁没想到父亲这么爽快,心中一喜,但随即听到父亲话锋一转:“不过她家穷得连个像样的嫁妆都拿不出来,这门亲事……”“爹!”苏宁打断父亲的话,“我不要嫁妆,相反,咱们可以多给聘礼。我知道李家缺什么——水窖和毛驴!咱们家砖窑这两年赚了不少,不在乎这点东西。”苏大强眯起眼睛打量着儿子:“你小子怎么突然对李家丫头这么上心?连人家缺啥都知道?”苏宁心里一动,面上不显的解释说道,“我早就喜欢水花了,只是没跟你们说。听说李老栓最近在给水花找婆家,我怕晚了就被别人抢走了。”苏大强和妻子对视一眼,沉吟片刻后拍板:“行!既然你这么中意,咱们今天就去找李老栓提亲!我倒要看看,在西海固,谁家聘礼能比得过咱们苏家!”……当天下午,苏大强就带着苏宁和几个帮工,牵着两头毛驴,驮着五袋面粉和两匹花布,浩浩荡荡地向李家走去。路上遇到的村民纷纷侧目,窃窃私语。“苏家这是要去哪家提亲啊?这么大阵仗!”“听说是李家那个水花丫头……”“哎哟,李家这下可走运了!”苏宁骑在毛驴上,心跳如鼓。他不断回忆着剧中水花的形象……那个坚韧、聪明却被命运捉弄的姑娘。他暗自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改变她的命运。李家是村里最破败的几户之一,三间低矮的土坯房,院子里连个像样的围墙都没有。听到外面的喧哗声,一个瘦削的中年男人慌慌张张跑出来,正是李老栓。“苏……苏老板?这是……”李老栓看到这阵仗,眼睛都直了,尤其是盯着那两头健壮的毛驴移不开眼。苏大强翻身下驴,豪爽地笑道:“老栓啊!我今天来是给我家宁娃子提亲的!看上你家水花了!”李老栓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这……苏老板,实不相瞒,苦水村的安家昨天也来提过亲……”苏宁心头一紧,果然安家已经来过了!他急忙上前:“李叔,安家给了什么条件?我们苏家加倍!”李老栓搓着手,眼睛滴溜溜地转:“安家答应给一口水窖和一头毛驴……”不等他说完,一旁的苏大强便是大手一挥:“我们给五口水窖!两头毛驴!外加五百块钱!”围观的村民一片哗然,这聘礼在西海固简直是天价!李老栓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真……真的?苏老板没开玩笑?”李老栓声音都颤抖了。苏宁上前一步,诚恳地说:“李叔,我是真心喜欢水花,一定会对她好。您要是同意,明天我们就开始打水窖,毛驴今天就留下。”李老栓咽了口唾沫,突然转身朝屋里大喊:“水花!水花!快出来!”片刻后,一个穿着补丁衣服的少女怯生生地出现在门口。苏宁的呼吸为之一滞……即使穿着破旧,也掩不住她的清秀。水花的眼睛大而明亮,像两汪清泉,皮肤因常年风吹日晒略显粗糙,却透着健康的红晕。“爹……”水花低着头,声音细如蚊呐。“快过来!这是苏家的少爷,看上你了!”李老栓一把拉过女儿,“苏家给的聘礼够咱们家吃三年!你赶紧……”“李叔!”苏宁突然打断他,“我能单独跟水花说几句话吗?”李老栓愣了一下,看了看苏大强,见对方点头,这才不情愿地说:“行……行吧,别走远啊。”苏宁走到水花面前,发现她比自己矮了将近一个头,瘦小的身子微微发抖。他轻声说:“水花,咱们去那边说说话好吗?”水花抬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两人走到院子边的老榆树下,远离了围观的人群。苏宁深吸一口气,开门见山:“水花,我知道你不认识我,可能也不愿意嫁给我。但我发誓,如果你答应这门亲事,我绝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水花惊讶地抬起头,眼中满是疑惑。在西海固,很少有男人会这样跟未过门的媳妇说话。“我……我不明白……”水花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苏家这么有钱,为啥要娶我?”苏宁看着她清澈的眼睛,认真地说:“因为我欣赏你的聪明和坚强。我知道你读过书,会算账,还会唱歌……这些我都知道。”水花震惊地睁大眼睛:“你……你怎么会……”“我还知道,你不想嫁给安永富。”苏宁直视着她的眼睛,“如果你嫁给我,我答应让你继续读书,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水花的眼眶突然红了,她咬着嘴唇,半晌才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因为……”苏宁差点脱口说出真相,但及时改口,“因为我觉得你值得被好好对待。”远处,李老栓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说完了没?天快黑了!”苏宁最后问道:“水花,你愿意嫁给我吗?如果不愿意,我现在就带我爹离开。”水花低头沉默了很久,最后轻声说:“我……我愿意。”苏宁心头涌起一阵狂喜,但他强自镇定:“真的?不是因为你爹逼你?”水花摇摇头,这次她的声音坚定了些:“安家只把我当劳力,而你……你把我当人看。”就这样,在夕阳的余晖中,两个年轻人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了一起。苏宁知道,这只是改变水花命运的第一步,前方的路还很长,但他已经迈出了最重要的一步。当夜,苏家大摆宴席庆祝这门亲事,而李家也是破天荒地飘出了肉香。水花坐在自家炕上,摸着苏家送来的新衣裳,心中百感交集。她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苏家少爷为何对她如此了解,但她隐约感觉到,自己的人生即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定亲的第二天清晨,苏宁就被院外急促的敲门声惊醒。“苏宁!快开门!出事了!”一个陌生的男声在门外大喊。苏宁一骨碌爬起来,胡乱套上衣服跑去开门。门外站着个满脸焦急的年轻后生,是昨天跟着去李家的帮工之一。“咋回事?”苏宁心头涌起不祥的预感。“苦水村来了一大帮人,把李家围了!说是李老栓收了他们聘礼没退,现在要讨说法呢!马村长已经带人过去了,让我赶紧来叫您!”苏宁心头一沉——李老栓这个贪心鬼,竟然想两家通吃!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屋,从炕席下摸出一个布包,里面是他这些年攒下的私房钱。“走!”苏宁跟着帮工冲出院子,牵了毛驴就往李家赶。远远地,就看到李家门前黑压压围了一大群人。两拨人马对峙着,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苦水村来了至少二十个青壮年,手里拿着锄头、铁锹等农具,为首的安家人满脸怒容。而本村的男人们则在马喊水的带领下挡在前面,防止冲突升级。“李老栓这个不要脸的!收了我们安家的毛驴和水窖,转头又把闺女许给别人!”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怒吼道,正是安永富的父亲安大脚。“就是!今天要么退钱,要么交人!”苦水村的人齐声附和,声势骇人。李老栓躲在马喊水身后,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水花被几个村妇护在中间,单薄的身子微微发抖,眼中噙着泪水。“都静一静!”马喊水举起旱烟袋高声喝道,“这事是李老栓做得不地道,我们村绝不包庇!”他转身一把揪住李老栓的衣领:“老栓,你给我说清楚,安家的聘礼你退了没有?”李老栓支支吾吾:“我……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放屁!”马喊水怒目圆睁,“昨天苏家提亲时你怎么说的?不是说好要退安家聘礼吗?你这不是存心要两家通吃吗?”围观的村民一阵哗然,有人已经开始骂李老栓不要脸。李老栓缩着脖子,活像只过街老鼠。马喊水转向安大脚,抱了抱拳:“安老哥,这事是我们村的人不对。你放心,今天这聘礼必须退,要是李老栓拿不出来,我们村集体凑钱也要给你个交代!”安大脚脸色稍霁,但仍旧不依不饶:“马村长,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这李老栓太欺负人了!我们安家虽然穷,但也不是好欺负的!”就在这时,苏宁挤进人群,高声道:“安叔!这事我来解决!”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水花抬起头,看到苏宁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马喊水松了口气:“宁娃子来了,这事他们年轻人好商量。”苏宁走到安大脚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安叔,这事是我们不对。李叔一时糊涂,您大人有大量。”说着,他从怀里掏出那个布包,双手奉上:“这里是二百块钱,双倍退还您家的聘礼。另外,我们苏家再送苦水村两口新水窖,算是赔罪。”人群顿时炸开了锅。二百块钱!两口新水窖!这在1991年的西海固简直是天文数字!安大脚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出手如此阔绰。“这……”安大脚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一叠崭新的钞票。他脸上的怒容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安叔,您看这样解决行吗?”苏宁诚恳地问,“我知道永富兄弟是个好人,这事是我们对不起他。改天我亲自登门赔罪。”安大脚盯着苏宁看了半晌,突然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苏家小子,你是个明白人。这事就这么算了!”他转身对苦水村的人挥挥手:“都散了吧!苏家给了交代,咱们也别得理不饶人!”苦水村的人窃窃私语着,但既然主事人都这么说了,他们也只好跟着离开。临走前,安大脚拍了拍苏宁的肩膀:“小子,你比李老栓强多了。水花那丫头跟了你,是她的福气。”危机解除,围观的村民也渐渐散去。马喊水摇摇头,对李老栓丢下一句“好自为之”,便带着村里人离开了。转眼间,李家门前只剩下苏宁、瑟瑟发抖的李老栓和呆立原地的水花。苏宁走到李老栓面前,强压着怒火:“李叔,您这事做得太不地道了。要不是看在水花面上,我真不想管。”李老栓讪笑着,眼睛却一直往苏宁口袋里瞄:“那个……宁娃子,那二百块钱……”“钱我会从给您的聘礼里扣。”苏宁冷冷地说,“五口水窖减为三口,两头毛驴减为一头。剩下的等我和水花成亲后再给。”李老栓脸色顿时垮了下来,但自知理亏,只能悻悻地点头。这时,一直沉默的水花突然开口:“爹,您先进屋,我有话跟宁哥说。”李老栓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苏宁,嘟囔着进了屋。院子里只剩下两人,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沉默。水花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阳光透过老榆树的枝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谢谢你。”良久,水花轻声说道,声音有些哽咽,“要不是你,今天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苏宁看着她微微发抖的肩膀,心中一软:“这事不怪你,是你爹太……”“我知道我爹是什么人。”水花抬起头,眼中闪着泪光,“从小到大,他眼里只有钱。我娘走得早,他就把我当累赘,恨不得早点换钱。”一滴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苏宁下意识伸手想擦,又觉得唐突,手在半空中停住了。“为什么帮我?”水花突然问道,“我们素不相识,你却为我花了那么多钱……”苏宁收回手,认真地说:“因为我喜欢你,不想看你受委屈。”“喜欢?”水花苦笑了一下,“你连我是什么样的人都不了解,谈何喜欢?不过是因为我长得还算周正罢了。”“不,我知道你。”苏宁脱口而出,“我知道你喜欢唱歌,最喜欢那首《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我知道你偷偷跟着村里上过学的孩子认字;我还知道去年旱灾时,你把自己那份口粮省下来给邻居家的娃娃……”水花震惊地瞪大眼睛:“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苏宁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急忙补救:“我早就注意你了,向村里人打听过。”水花将信将疑,但眼中的戒备明显少了几分。她轻声道:“不管怎样,今天谢谢你。那二百块钱……我会想办法还你的。”“不用还。”苏宁摇头,“就当是我给你的聘礼。”“那不一样。”水花固执地说,“那是你替我爹赔给安家的,不是我应得的。”“那就多替我生几个儿子。”“你……”李水花立刻便是不由得羞红了脸霞。苏宁看着她倔强的表情,心中更加怜惜。这就是水花,即使身处绝境也不愿欠人情,有着自己的骨气和原则。水花的脸上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容,像一朵在干旱中顽强绽放的野花,虽然不够艳丽,却有着震撼人心的生命力。“宁哥,我等着你来娶我。”她轻声说完,闪身进了屋。“……”苏宁站在原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今天这场风波虽然破财,却赢得了水花的初步信任。在这个物质匮乏的世界里,有些东西比金钱更珍贵。远处,几个村里的年轻人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眼中满是好奇和羡慕。苏宁朝他们笑了笑,迈步向马喊水家走去。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建水窖、筹备婚礼、规划未来……最重要的是,他要让水花知道,选择他,绝不会后悔,一定能让她成为西海固最幸福的女人。…… 第二章 马德福 1991年的春风卷着黄沙,呼啸着掠过宁夏西海固荒原。马得福和张树成推着自行车,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前行。自行车的后架上绑着铺盖卷,随着颠簸不断晃动。“得福啊!再坚持一下,前面就到涌泉村了。”张树成抹了把脸上的沙尘,声音嘶哑。这位吊庄办的主任四十出头,皮肤黝黑,眼角的皱纹里嵌着洗不净的沙粒。马得福点点头,喉咙干得冒火。他刚从农校毕业,被临时借调到吊庄办,没想到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追回逃走的七户移民。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抬头望向远处……在灰黄的天地交界处,隐约可见几处低矮的土坯房,那就是他的家乡涌泉村。“张主任,您放心,我爹是代理村主任,有他帮忙做工作,那几户人家肯定会回去的。”马得福说着,心里却没底。他太了解村里人了,祖祖辈辈守着这片贫瘠的土地,宁愿饿死也不愿离开。张树成叹了口气:“小马,你是农校毕业的,应该明白吊庄移民的意义。玉泉营那边虽然现在苦,但有黄河水,有平整的土地,只要熬过开头这几年……”“我明白。”马得福打断道,不想再听这些官方说辞。他在农校学过地理,知道政府规划的吊庄地点确实有发展潜力,但眼下那里除了戈壁就是荒滩,连棵树都没有,换谁愿意去?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张树成突然问:“对了,你父亲马喊水,是个什么样的人?”马得福愣了一下:“我爹……很能干,在村里说话有分量,就是有时候太讲人情世故。”张树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铃铛声,一个骑着毛驴的身影出现在山路上。“咦,那不是……”马得福眯起眼睛,待看清来人,脸色顿时变了。毛驴上坐着个穿红袄子的姑娘,乌黑的辫子垂在胸前,随着驴子的步伐轻轻晃动。她看到马得福,明显也怔住了,下意识地勒住缰绳。“水花?”马得福声音发紧。李水花低下头,手指绞着缰绳:“得福哥……你回来了?”张树成察觉气氛不对,识趣地推着自行车往前走了几步:“小马,你们聊,我先去村里等你。”“好!”待张树成走远,马得福才艰难开口:“听说……你要结婚了?”水花轻轻“嗯”了一声,眼睛盯着驴耳朵:“下月初六。”“是……苏家那个小子?”马得福声音发涩,“我听说他家用五口水窖、两头毛驴……”“是三口。”水花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倔强,“因为安家的事,扣了两口。”马得福胸口发闷。他和水花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在白老师那里认字读书,曾经约定等他从农校毕业就……可如今,她却要嫁给一个几乎陌生的人,只为了几口水窖和毛驴。“水花,你甘心吗?”马得福上前一步,“你那么聪明,如果不是你爹……”“得福哥!”水花打断他,声音很轻却很坚决,“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宁哥……他对我很好,答应让我继续读书。”马得福如遭雷击。读书——这是他们当年的约定啊!他曾发誓要带水花走出大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如今这个承诺,却被另一个男人实现了。“我……祝你幸福。”马得福最终只能挤出这句话。水花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马得福心碎。然后她轻轻抖了抖缰绳,毛驴迈开步子,与她擦肩而过。马得福站在原地,听着驴蹄声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风沙中。他深吸一口气,抹了把脸,才发现掌心湿了一片。……当马得福和张树成走进马喊水家院子时,天已经擦黑。马喊水正蹲在门槛上抽旱烟,见到儿子和领导来了,连忙起身相迎。“张主任!路上辛苦了!”马喊水热情地握住张树成的手,转头对屋里喊,“娃他娘,快倒茶!”马得福看着父亲殷勤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他知道父亲最看重面子,如今七户人家从吊庄跑回来,等于打了村主任的脸。进屋落座后,张树成直奔主题:“马主任,这次回来主要是为了那七户移民的事。杨县长很重视,要求务必把他们劝回去。”马喊水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张主任,这事急不得。那些人回来说玉泉营那边风沙大得睁不开眼,没水没电,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暂时的困难嘛!”张树成提高声音,“政府正在打井拉电,以后还要建学校、卫生所。他们现在回来,等于放弃了好机会!”马喊水讪笑着给张树成添茶,眼睛却瞟向儿子。马得福知道父亲是在向自己求助,但他这次必须站在政府这边。“爹,张主任说得对。吊庄是脱贫的好机会,咱们得帮那几户人家认清形势。”马喊水瞪了儿子一眼,转头又对张树成赔笑:“张主任,要不这样,明天我带您挨家走访,咱们慢慢做工作?”张树成皱眉:“杨县长给的时间紧,明天最好开个村民大会,一次性把政策讲清楚。”“这……”马喊水面露难色,“李大有那几个刺头在村里到处说吊庄的坏话,现在开大会,恐怕……”马得福突然插话:“爹,必须开大会!我亲耳听到杨县长批评张主任,这事要是办不好,张主任要担责任,我也没法在吊庄办立足!”屋内一片寂静。马喊水盯着儿子,眼中既有惊讶也有恼怒。最终他重重叹了口气:“行,听领导的。明天开大会!”夜深人静,马得福躺在炕上辗转难眠。隔壁传来张树成的鼾声,而父亲不知去了哪里。他起身来到院中,发现父亲正蹲在枣树下闷头抽烟。“爹……”马得福走过去。马喊水头也不抬:“翅膀硬了,当着领导面给你爹难堪。”“我不是那个意思。”马得福蹲在父亲身边,“但吊庄是国策,咱们村干部必须带头支持。”马喊水冷笑:“国策?你知道李大有他们为啥跑回来吗?那边一场沙尘暴,刚搭的窝棚全掀了,三只羊被活埋!换你你跑不跑?”马得福沉默了。他想起农校老师说过,西海固地区年降水量不足300毫米,蒸发量却是降水量的十倍,生态环境极其脆弱。吊庄移民,实则是不得已而为之。“爹,再苦也得搬。您看看咱们村,十年九旱,姑娘们为了一口水窖就能嫁人……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马喊水不说话了,只是狠狠吸了口烟。黑暗中,烟锅里的火光忽明忽暗。“你知道水花要嫁人了吧?”马喊水突然问。马得福身子一僵:“嗯。”“难受?”“……有点。”马喊水叹了口气:“娃啊!这世上有些事,不是你有理就能改变的。水花那丫头命苦,但苏家小子看起来是个靠谱的,比安永富强。”马得福没接话。他抬头望着满天星斗,想起小时候和水花一起躺在麦垛上看星星的夜晚。那时的他们,以为未来有无限可能。第二天一早,马喊水就拿着铁皮喇叭在村里喊开了:“全体村民注意了!今天上午十点,在打麦场开大会!县里领导来讲吊庄移民政策,每家每户必须来人!”喊完一圈回家,马喊水脸色更难看了:“得福,你弟不见了!他妈说他留了字条,说要去银川打工!”马得福还没反应过来,白老师匆匆跑来:“喊水哥!我家麦苗也不见了!还有尕娃、水旺,听说都跟着得宝走了!”“这几个小兔崽子!”马喊水气得直跺脚,“什么时候不行,偏挑这个时候!”很快,几个孩子的家长都聚集到马喊水家,女人们急得直哭,男人们吵吵嚷嚷要组织人手去找。张树成站在一旁,眉头紧锁……村民大会还没开,又出了这档子事。马得福突然想到什么:“他们会不会去找水花了?昨儿我碰到水花骑着驴出村……”白老师猛地拍腿:“对对对!麦苗最近常去找水花学绣花!”马喊水当机立断:“得福,你骑自行车顺着铁路往银川方向追!其他人分头去附近山沟找!张主任,大会还开吗?”张树成沉思片刻:“开!孩子们的事要紧,但移民工作也不能耽误。这样,马主任你先带人去找孩子,我和小马去开大会。”马喊水欲言又止,最终点点头,匆匆组织人手去了。马得福推着自行车正要出门,却见水花急匆匆跑来。“得福哥!”水花气喘吁吁,“麦苗他们……他们来找过我,说要一起去银川打工。我劝不住,就……就给了他们些干粮和钱……”马得福心头一紧:“他们走多久了?往哪个方向?”“天没亮就走了,说是要顺着铁路走到青铜峡,再搭车去银川。”水花咬着嘴唇,“我本来想告诉马叔的,但他们求我保密……”马得福顾不上多说,跨上自行车就冲了出去。身后传来张树成的喊声:“小马!大会怎么办?”“您先主持!我追到孩子就回来!”马得福头也不回地喊道。“也好。”……自行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马得福的心也七上八下。他想起弟弟得宝才十六岁,麦苗更是白老师的独女,这些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还有水花,她明明可以跟孩子们一起逃走,却选择了留下履行婚约。这个认知让马得福心里五味杂陈。远处,一列火车鸣着汽笛缓缓驶过。马得福拼命蹬着车子,汗水浸透了衬衫。他不知道能否追上那些怀揣梦想的孩子,也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怎样的未来。就像他不知道,这场改变西海固命运的吊庄移民,最终会将家乡带向何方。车轮滚滚,卷起一路尘土。1991年的春天,涌泉村的风,正悄然改变着方向。……夕阳西沉,将涌泉村的麦场染成橘红色。马得福独自站在麦垛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穗干瘪的麦子。这是他和水花去年一起堆的麦垛,如今麦子还在,人却要散了。“得福哥,等你去农校学了本事,回来带咱们村脱贫好不好?”记忆中水花的声音清脆如铃,她总是扎着两条麻花辫,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马得福攥紧了麦穗,麦芒刺入掌心,细微的疼痛却比不上心头的万分之一。他知道水花的婚期就定在下月初六,苏家已经开始打第三口水窖了。“三口……”马得福苦笑出声。多讽刺啊!他心爱的姑娘,就值三口水窖、一头毛驴和五百块钱。这个数字会在涌泉村传颂多年吧……看啊!李家丫头多值钱!“得福!”父亲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马得福迅速抹了把脸,把麦穗塞进口袋。马喊水扛着铁锹走来,裤腿上沾满泥点:“找你半天了!张主任说明天要去李大有家做工作,让你准备准备。”“知道了。”马得福声音干涩。马喊水眯起眼睛打量儿子:“还想着水花呢?”“没有。”马得福别过脸。“哼!你是我儿子,撅屁股就知道拉什么屎。”马喊水把铁锹往地上一杵,“趁早断了念想!人家聘礼都下了,婚期也定了,你现在就是肠子悔青了也没用!”马得福猛地转身:“爹!水花才十九岁!她读过书,会算账,本来可以有更好的前途!就因为她爹贪那几口水窖……”“那又咋样?”马喊水打断他,“西海固的姑娘哪个不是这样?你当都像城里人,谈情说爱花前月下?能活着就不错了!”“可这是买卖婚姻!新中国都成立多少年了,还搞这一套!”马得福声音发抖,“要是当初您同意水花参加中考……”马喊水脸色一沉:“放屁!她爹不同意,关我什么事?再说了,你考上农校就了不起了?一个月四十二块五的工资,拿什么养活人家?苏家小子能给她三口水窖和一头毛驴,你能给啥?”每一个字都像刀子扎在马得福心上。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是啊!他有什么?一个刚毕业的农校生,一个临时借调的办事员,连自行车都是公家配的。“得福,听爹一句劝。”马喊水语气软了下来,“你现在要紧的是把移民工作做好,在领导面前露脸。等转正了,爹托人给你说个更好的。”马得福没回答,径直走向村口。他需要静一静,需要远离这些让他窒息的话语。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老人正在乘凉。马得福本想绕道,却听见他们议论纷纷。“苏家这次可下血本了,听说那水窖打得又大又深……”“李老栓算是捡着便宜了,就他那赌鬼样,闺女能卖这个价……”“要说水花那丫头是真不错,勤快又懂事,可惜了……”马得福加快脚步,几乎跑了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这很正常?为什么没人替水花想想?她不是物品,不该被这样交易!不知不觉,他来到了村西头。这里有一片新挖的土坑,旁边堆着青砖和水泥……苏家在打水窖了。马得福站在坑边,看着已经砌好的部分,胸口发闷。这就是买走水花的代价,几堵冰冷的砖墙。“得福哥?”熟悉的声音让马得福浑身一颤。他缓缓转身,看见水花站在不远处,手里拎着一个竹篮。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衣裳,头发简单地扎在脑后,比记忆中瘦了不少。“你……来看水窖?”水花轻声问,眼神飘忽不定。马得福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他只能点点头。水花走近几步,却没有看那个水窖:“宁哥说,等成亲后要教我记账,帮他管砖窑的账本……”“挺好。”马得福挤出两个字。他注意到水花说“宁哥”时,嘴角有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这个发现让他心如刀绞。“得宝他们……有消息了吗?”水花转移了话题。“还没。”马得福深吸一口气,“我明天要去追他们。”水花点点头:“麦苗很懂事,会照顾好他们的。”她犹豫了一下,从篮子里拿出一个布包,“这是我烙的饼,你路上带着。”马得福接过,指尖不小心碰到水花的手,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了一下。“谢谢。”马得福低声说,“你……保重。”水花“嗯”了一声,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得福哥,吊庄……真的会变好吗?”马得福愣了一下,随即坚定地点头:“会的!政府正在打井拉电,以后还要建学校和医院。虽然现在苦,但将来……”“那就好。”水花打断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我相信你一定能带大家过上好日子。”说完,她快步离开了,背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单薄。马得福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饼,突然觉得无比孤独。……夜幕降临,马得福鬼使神差地来到了白老师家。白老师是村里少有的文化人,也是当年教他和水花认字的恩师。“我就知道你会来。”白老师正在批改作业,头也不抬地说,“坐吧!壶里有茶。”马得福默默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茶已经凉了,喝起来又苦又涩。“见着水花了?”白老师问。“嗯。”“说什么了?”“没说什么。”马得福盯着茶杯,“她给我烙了张饼。”白老师终于放下笔,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眼睛:“得福啊!你知道我当年为什么特别看重你和水花吗?”马得福摇头。“因为你们俩是村里最聪明的孩子。”白老师叹了口气,“水花要是能继续读书,成就不比你差。可惜啊……”马得福握紧了拳头:“白老师,您觉得我该不该……”“不该。”白老师仿佛知道他要问什么,“水花已经做了选择,你要尊重她。”“可那是被迫的!”“是吗?”白老师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真以为水花是被迫的?那丫头性子多倔你不知道?要是她真不愿意,十头驴也拉不动。”马得福如遭雷击。是啊!水花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人。那年旱灾,她宁可挨饿也要把口粮分给邻居家的孩子;她爹不让她读书,她就偷偷跟着白老师学……“得福,其实苏宁那小子不简单。”白老师继续道,“他来提亲那天,专门找我问水花喜欢看什么书。成亲后要教她记账,还说以后送她去县里学会计。”马得福胸口发闷。这些本该是他为水花做的……“得福,你以为你爱的是水花,其实你爱的是那个能带她走出大山的自己。”白老师一针见血,“现在有人替你完成了这个承诺,你接受不了。”“而且苏宁比你更加的了解水花,他知道水花真正需要什么,做出来的事情让水花感到是一种尊重。”这番话像一盆冷水浇在马得福头上。他张了张嘴,却无从反驳。离开白老师家,马得福独自爬上村后的黄土坡。夜风微凉,吹散了些许燥热。远处,苏家的院子里亮着灯,隐约可见有人影晃动。更远处,是茫茫戈壁,是吊庄的方向,是他未来要奋斗的地方。马得福从口袋里掏出那穗干瘪的麦子,看了许久,然后扬手撒向风中。麦穗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消失在夜色里。明天,他要去找得宝他们,要完成移民工作,要开始新的生活。至于水花……他会在心底为她留一个角落,但不会再让这份感情阻碍前进的脚步。月光洒在黄土高原上,将孤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二十二岁的马得福第一次感到,成长原来这么痛。其实苏宁自然是知道男主角马德福和李水花是青梅竹马的初恋,不过却是没有在意什么。李水花这样的好女人的品质就是忠诚于自己的丈夫,并不会做出什么怀念初恋的蠢事。原剧中哪怕是安永富半身不遂瘫痪了,李水花依旧是无怨无悔。同样也没有和马德福有任何的不当行为,要不然苏宁也不会一上来就截胡。…… 第三章 黄土高坡上的婚礼 1990年农历六月初六,宜嫁娶。天还没亮,李水花就被人从炕上拉了起来。村里的全福人王婶带着几个媳妇,端着脸盆和梳子进了屋。水花迷迷糊糊地被按在凳子上,温热的面巾敷在脸上,她才彻底清醒过来……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丫头,闭眼。”王婶用两根棉线绞在一起,开始给水花“开脸”。细线在脸上刮过,带来微微的刺痛感,据说这样能让新娘容光焕发。水花攥着衣角,听着线绳刮过绒毛的细微声响。屋外已经热闹起来,她爹李老栓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正指挥几个亲戚挂红灯笼、贴喜字。“水花丫头皮肤真好,都不用怎么绞。”王婶笑着对旁边人说,“瞧瞧这脸蛋,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妇女们七嘴八舌地附和,有人拿出胭脂给水花抹上。水花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脸颊被抹得通红,眉毛也被描得又黑又粗,几乎认不出来了。“来,试试嫁衣。”王婶从箱子里取出一件崭新的红褂子。水花站起身,任由她们给自己套上嫁衣。布料是上好的灯芯绒,摸上去柔软厚实,袖口和衣襟上绣着精致的缠枝花纹。这是苏家送来的,据说花了三十块钱在县里裁缝铺定做的。“真合身!”王婶退后两步打量着,“苏家可真是下了本钱,这料子够做两身衣裳了。”“……”水花低头看着身上的红衣,突然感到一阵恍惚。一个月前,她还是那个穿着补丁衣服、每天为吃水发愁的李家丫头;今天,她却要穿着这身华服,成为苏家的媳妇。命运转折得太快,让她措手不及。“哎哟,可别哭!妆要花了!”王婶急忙按住水花的眼角,“新娘子要高高兴兴的,哭了不吉利。”水花深吸一口气,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这时,外面响起了鞭炮声和唢呐声,由远及近。“水花,接亲的来了!”有人喊了一嗓子,屋里顿时乱作一团。王婶手忙脚乱地给水花戴上红盖头,妇女们挤在门口张望,孩子们尖叫着跑来跑去要喜糖。水花的视线被红布遮住,只能看见自己交握的双手和脚下的方寸之地。她被搀扶着走到院门口,耳边全是嘈杂的人声和鞭炮声。“新娘子出来喽!”“苏家少爷今天真精神!”“这排场,咱村多少年没见过了!”透过盖头下方的缝隙,水花看到一双锃亮的皮鞋停在自己面前。接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轻轻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指。“水花,我来接你了。”苏宁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水花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这只手温暖干燥,握着她时力道适中,既不会捏疼她,也不会让她觉得敷衍。她被牵着走向花轿,听到周围人发出羡慕的惊叹。“瞧瞧苏家这轿子,新做的!”“听说接亲的队伍有二十多人呢!”“那可不,光毛驴就牵了六头!”水花坐进花轿,轿帘放下的瞬间,她偷偷掀起盖头一角,看到苏宁骑在一匹系着红绸的毛驴上,背影挺拔如青松。他今天穿着一身崭新的藏蓝色中山装,胸前别着朵大红花,在灰扑扑的涌泉村格外醒目。轿子晃晃悠悠地启程了,唢呐声欢快地响彻山沟。水花放下盖头,突然想起什么,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得福给她的那穗干瘪的麦子。她摩挲着麦穗,然后轻轻把它塞进了轿子的缝隙里。就让过去的回忆,留在路上吧。……苏家院子张灯结彩,院里院外摆了二十多桌酒席。这在九十年代的西海固农村,绝对是罕见的排场。村里人几乎全来了,连平时不怎么走动的远亲也拖家带口地来吃席。马得福站在院门口,手里拿着张树成让他转交的红包,迟迟没有迈步进去。从里面飘来的肉香和欢笑声让他胃部绞痛。他今天本该去找得宝他们的,但张主任说他是村干部,必须出席这场婚礼。“得福,站这儿干啥?进来啊!”马喊水从院里出来,一把拉住儿子,“苏家特意给干部留了上席,张主任都到了。”马得福被父亲马喊水拽着进了院子。苏大强看见他们,立刻热情地迎上来:“马主任!得福!就等你们了!快入席!”院子里人头攒动,马得福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寻找那个身影。终于,他在堂屋门口看到了水花……她已经摘了盖头,穿着那身红嫁衣,正低头接受长辈的祝福。阳光照在她身上,红得刺眼。“啪!”马得福手中的茶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咋这么不小心!”一旁的马喊水皱眉,赶紧招呼人收拾。张树成拍拍马得福的肩膀:“小伙子,打起精神来。今天你是代表政府来祝贺的,别失态。”马得福勉强点头,机械地跟着父亲入席。桌上已经摆好了凉菜……猪头肉、拌三丝、卤豆腐,还有罕见的松花蛋。这在平时的涌泉村,只有过年才能见到。“苏家真是阔气,”同桌的李会计咂着嘴,“听说光猪肉就买了半扇!”“那可不,”有人接话,“苏家砖窑这两年赚大发了。水花丫头命好啊!嫁过去就是少奶奶……”马得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劣质白酒烧得喉咙火辣辣的。他想起去年和水花一起在麦场干活,两人分吃一个杂面馍馍的场景。那时水花笑着说,等明年收成好了,一定要尝尝猪头肉是什么滋味。“新娘子敬酒喽!”司仪高声宣布。马得福抬头,看见水花和苏宁一桌一桌地敬酒。水花换了身粉红色的衣裳,头发挽成了妇人的发髻,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她身边的苏宁举止从容,不时低头对她耳语几句,惹得水花抿嘴轻笑。那笑容刺痛了马得福的眼睛。在他记忆里,水花很少这样笑……不是腼腆的、怯生生的,而是放松的、自然的,仿佛身边那个人真的能让她开心。敬酒轮到干部这桌时,马得福已经喝了三杯。他站起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祝……祝你们白头偕老。”苏宁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举起酒杯:“谢谢马干部。我和水花一定会过得好。”他特意在“马干部”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眼神中有种微妙的了然。水花低着头,只是轻轻说了句“谢谢得福哥”,就转向了下一位客人。敬酒结束后,司仪宣布要“亮嫁妆”。这是西海固婚礼的重头戏,女方家会把彩礼和陪嫁展示给所有人看,以此彰显两家的实力。苏家院子中央摆开了一张长桌,上面陈列着令人咋舌的物品:三口水窖的地契、一头健壮的毛驴、五百元现金、两匹的确良布料、一台蝴蝶牌缝纫机、一台红灯牌收音机,还有各种生活用品。最引人注目的是缝纫机和收音机……这在九十年代初的农村,绝对是稀罕物,被称为“三转一响”中的“一响”。“天爷啊!缝纫机!”“还有收音机!能听戏呢!”“李家这回可发达了……”妇女们围着缝纫机啧啧称奇,男人们则对那台收音机更感兴趣。李老栓站在一旁,脸上堆满了得意的笑容,仿佛这辈子都没这么风光过。马得福站在人群外围,冷眼看着这一切。他突然注意到,水花并没有像其他新娘那样骄傲地展示嫁妆,而是安静地站在苏宁身边,眼神飘忽,似乎对这些令人艳羡的财物并不在意。就在这时,苏宁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他拉着水花走到人群中央,高声道:“各位乡亲,今天是我和水花的大喜日子。借着这个机会,我想宣布一件事。”喧闹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大家都知道,水花读过书,会算账。等我们成亲后,我会送她去县里学会计,以后帮我管砖窑的账目。”苏宁环视众人,“我苏宁在此承诺,绝不会像有些人那样,把媳妇娶回家就关在灶房里。水花会有自己的事业,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这番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老一辈的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年轻人却眼睛发亮,尤其是那些姑娘们,看向水花的眼神充满了羡慕。水花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苏宁。她没想到他会当着全村人的面说这些,更没想到他记得自己曾经想学会计的愿望。马得福站在角落里,感觉胸口被重重击了一拳。苏宁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对他的嘲讽……这些本该是他承诺给水花的未来,现在却被另一个男人实现了。婚礼持续到日头西斜。流水席上了一轮又一轮,猪肉炖粉条、羊肉小炒、黄米糕……一道道硬菜让村民们吃得满嘴流油。马得福借口找得宝他们,提前离开了宴席。他独自来到村后的麦垛旁,这里是他和水花曾经经常约会的地方。夕阳将麦垛染成金色,远处隐约还能听到苏家院里的欢笑声。马得福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那是他农校毕业时写给自己的人生规划,其中一条是“带水花走出大山”。现在,这条可以划掉了。很明显那个男人已经出现了,不过他并不是那个男人。自从他掏出钢笔,在这一行上重重地画了道横线。墨水晕染开来,像一滴黑色的泪。……暮色渐浓时,苏家的新房内,水花坐在炕沿上,紧张地绞着手指。婚宴已经散了,院子里帮忙的乡亲们也陆续离开,只剩下几个近亲在收拾残局。房门被轻轻推开,苏宁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累了吧?泡泡脚。”水花惊讶地看着他蹲下身,把水盆放在她脚边。在西海固,哪有男人给女人端洗脚水的?她慌忙缩回脚:“我、我自己来……”苏宁笑了笑,没有勉强:“那我去外面收拾一下,你先休息。”说完就带上门出去了。水花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脱掉鞋袜,把脚浸入温热的水中。疲惫了一天的双脚顿时舒服得让她叹了口气。她环顾这间新房——墙上贴着崭新的年画,炕上铺着大红被褥,窗台上还摆着一个小镜框,里面是张黑白照片,看样子是苏宁小时候。这一切都像梦一样不真实。水花掐了掐自己的手臂,疼痛告诉她,这不是梦。她真的嫁人了,嫁给了这个才认识一个月,却比任何人都懂她的男人。门外传来脚步声,水花赶紧擦干脚,规规矩矩地坐好。苏宁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两本书。“给,”他把书递给水花,“《会计基础》和《农村实用数学》,我从县里书店买的。等忙过这阵子,我每天抽时间教你。”水花接过书,手指微微发抖。书的扉页上写着“赠爱妻李水花”,字迹工整有力。她突然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打在书页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大喜的日子!怎么哭了?”苏宁有些慌乱,“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水花摇头,眼泪却流得更凶了。她不是难过,而是从未想过,在这个女子读书被视为浪费的穷山沟里,会有人把书当作新婚礼物送给她。“谢……谢谢……”她哽咽着说,把书紧紧抱在胸前,像抱着什么珍宝。苏宁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拍着她的背:“别哭,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我保证。”院外,最后一缕夕阳消失在黄土高原的地平线下。苏家新房的灯光透过窗户,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温暖。远处山梁上,马得福推着自行车,默默走向吊庄的方向。他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孤独地投射在干涸的土地上。扪心自问,马得福自己也知道比不上苏宁,苏宁不光可以给李水花富裕的生活,还是打心眼里去尊重李水花。甚至于,马得福都不认为自己能够做到,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爱是多么的可笑。…… 第四章 突发奇想 清晨五点半,天刚蒙蒙亮,李水花就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她借着窗纸透进来的微光,看着身边熟睡的苏宁,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结婚三个月了,她依然会在醒来时恍惚——这真的不是梦吗?水花小心翼翼地越过苏宁,尽量不惊动他。但就在她即将下炕时,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又这么早?”苏宁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天还没亮透呢!再陪我睡个回笼觉。”“今天要学复式记账法,得早点去占前排座位。”水花轻声解释,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我……我煮了粥在锅里,还烙了饼……”苏宁叹了口气,坐起身来:“我送你去。”“不用!”水花连忙摇头,“你昨天熬夜算砖窑的账,再睡会儿吧。我自己能行。”苏宁看着她倔强的表情,知道拗不过她。水花自从去县里学会计,每天往返二十里山路,却从没喊过一声累。起初他坚持接送,后来发现水花更愿意他多休息,就改为偶尔突击检查……有时在半路“偶遇”,有时直接去教室外等她放学。“那把这个带上。”苏宁从炕头柜子里摸出一个军用水壶,“我灌了红糖水,路上喝。”水花接过水壶,指尖碰到苏宁的手,两人相视一笑。这成了他们之间的小仪式——每天清晨,一个水壶的交接。穿戴整齐后,水花轻手轻脚地出了门。院子里,公公苏大强已经在磨镰刀,见她出来,点了点头:“路上小心。”“知道了,爹。”水花乖巧地应着,从厨房拿出准备好的干粮袋,匆匆出了院门。晨雾中的山路湿滑难行,水花却走得飞快。这条路她已经走了三个月,闭着眼都能数出哪里该转弯,哪里有坑洼。走到半山腰时,她习惯性地停下脚步,回头望向村子……苏家砖窑的烟囱已经冒起了青烟,想必苏宁又早早去忙活了。水花摸了摸怀里的笔记本,继续赶路。这本子是苏宁从县里买来的,封面印着“宁夏西海固会计培训班”的字样。里面的笔记密密麻麻,有些地方还画着只有她能看懂的小符号。“李水花!”刚到县城培训班门口,就听见同学喊她,“快来看,老师弄来个稀罕物!”教室里,班主任马老师正在调试一台老式手摇计算器。见水花进来,马老师笑着招手:“水花,来试试。你们苏家砖窑规模大,以后说不定用得上这个。”水花好奇地摸了摸计算器的金属按键,冰凉坚硬的触感让她缩回手指。她更习惯用苏宁送她的那台更先进的计算器,根本不是眼前这个原始玩意儿能比的。不过苏宁提醒过李水花,不要告诉任何人,省得招惹麻烦。“我还是先用算盘吧。”只见水花腼腆地说,“等学透了再碰这个。”马老师赞许地点点头。水花是他教过最刻苦的学生,从不贪多求快,一定要把每个知识点都吃透。这样的学生,将来必成大器。上午的课程结束,水花婉拒了同学一起吃午饭的邀请,独自坐在教室里复习。她从布袋里拿出早上带的饼子,就着红糖水慢慢啃着,眼睛始终没离开账本。“借贷必相等……”水花小声念叨着,手指在桌面上虚划。突然,她发现昨天做的一道题有问题,连忙翻开笔记本修改。就在这时,一张纸条从本子里飘了出来。「晚上给你带县里的酱牛肉,好好吃饭。——宁」字迹工整有力,是苏宁昨晚趁她睡着时塞进去的。水花把纸条小心地夹回本子里,胸口涌起一股暖流。酱牛肉多贵啊!可苏宁总变着法子给她补身体,说她读书太耗神。下午的实操课上,水花打算盘的速度已经超过了班里大多数男同学。并没有因为苏宁给了她更好用的计算机,而忽略了对基本功的学习和掌握。算珠碰撞的清脆声响中,她恍惚看到了苏宁惊喜的表情……等他看到自己把砖窑的账目重新整理后的样子,一定会很高兴吧?放学时分,天空突然阴沉下来。水花加快脚步往家赶,可刚出县城,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她连忙把笔记本裹在衣服里,冒雨前行。山路很快变得泥泞不堪,水花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布鞋早已湿透。“水花!”熟悉的声音穿透雨幕。水花抬头,看见苏宁撑着一把黑伞站在前方路口,裤腿挽到膝盖,露出结实的小腿。“宁哥,你怎么来了?”水花小跑着迎上去,雨水顺着她的发梢往下滴。苏宁把伞往她那边倾斜:“来接我媳妇放学啊。”一把伞不够两个人用,等回到家,两人都是湿了半边身子。苏母见状,连忙端来姜汤:“快喝了驱寒!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水花捧着碗,小口啜饮。姜汤辣乎乎的,喝下去整个人都暖了起来。她偷瞄了一眼同样在喝汤的苏宁,发现他正含笑看着自己,顿时耳根发热。“娘,水花今天学会了复式记账法。”苏宁突然说,“比咱村会计老李头还要厉害。”苏母哼了一声:“女子学那么多有啥用?把家顾好才是正经。”水花低下头没说话。这三个月来,婆婆虽然没明着反对她读书,但时不时就要敲打几句。她知道,在老人眼里,媳妇就该围着锅台转,而不是整天抱着账本算来算去。“娘,您这话不对。”苏宁放下碗,“要不是水花帮着理账,咱家砖窑上个月就得多交两百块的税。”苏母撇撇嘴,没再说什么,转身去厨房忙活了。水花感激地看了苏宁一眼,后者冲她眨眨眼,做了个“酱牛肉”的口型,逗得她差点笑出声。晚饭后,水花照例在油灯下复习功课。苏宁坐在对面整理砖窑的票据,时不时问她几个问题。两人头碰头地工作到深夜,灯油添了三次。“水花,你看这个。”苏宁突然推过来一张纸,“砖窑的燃料费比去年涨了三成,可产量却没提高多少。”水花接过纸仔细查看,眉头渐渐皱起:“确实有问题……咦,等等。”她翻出自己的笔记本,“宁哥,我在书上看到,烧砖时掺些麦草能提高热效率。咱要不要试试?”苏宁眼睛一亮:“明天就试!”第二天天不亮,两人就偷偷去了砖窑。水花按照书上说的比例,把切碎的麦草掺入黏土中。苏宁负责和泥、制坯,两人忙活到日上三竿,终于做出二十块试验砖坯。“能成吗?”水花看着刚入窑的砖坯,有些忐忑。苏宁抹了把脸上的泥:“试试就知道了。成了给你记头功!”三天后开窑,试验砖果然比普通砖更结实,颜色也更均匀。苏大强拿着两块砖对敲,听着清脆的响声,惊讶不已:“这丫头还真有两下子!”消息很快传遍全村。有人羡慕,也有人酸溜溜地说闲话。“听说没?苏家媳妇改进了烧砖法子!”“女子读那么多书有啥用?早晚还不是生孩子做饭!”“就是,苏宁也太惯着媳妇了……”这些闲言碎语传到水花耳中,让她一度想放弃学习。那天晚上,她早早躺下,背对着苏宁不说话。“怎么了?”苏宁察觉她的异常,轻声问道。水花沉默良久,才闷闷地说:“宁哥,我读书……是不是给你丢人了?”苏宁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扳过水花的肩膀,认真地说:“谁说的混账话?我媳妇比十个男人都强!他们那是嫉妒!”水花被他的话逗笑了,但笑容很快消失:“可是……婆婆她……”“娘那边有我呢。”苏宁握住她的手,“水花,记住,你读书不只是为了记账,更是为了你自己。你想学什么就学什么,谁也拦不住。”水花眼眶发热,重重点头。那一刻,她下定决心要学出个样子来,不让苏宁失望。机会很快就来了。县里举办会计技能比赛,水花在苏宁的鼓励下报了名。比赛当天,她穿着苏宁买的新衣裳,在众目睽睽之下打算盘、做账目,一举夺得第三名。当奖状发到她手中时,台下观赛的苏宁鼓掌鼓得最响。回村后,水花用比赛奖金给公婆各买了件新衣裳。苏母接过深蓝色的确良衬衫,摸着光滑的布料,终于露出了笑容:“丫头有心了。”渐渐地,村里说闲话的人少了。尤其是当水花帮几户人家理清了多年的糊涂账后,连最顽固的老人也开始夸“苏家媳妇有出息”。这天傍晚,水花放学回家,发现院子里堆满了红纸包着的礼物。苏宁正在清点,见她回来,笑着招手:“快来,都是给你的。”“给我的?”水花惊讶地看着那些礼物……红糖、茶叶、布料,甚至还有几盒稀罕的糕点。“村里人送的。”苏宁解释道,“你帮王婶家要回了被克扣的退税款,帮李大柱理清了合作社的账,现在大家都抢着请‘李会计’帮忙呢。”水花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摸着那些礼物,眼眶渐渐湿润。几个月前,她还是那个为了口粮发愁的穷丫头;现在,她竟然能用自己的本事换来这么多好东西。“宁哥……”她抬头看向苏宁,千言万语哽在喉咙里。苏宁蹲下来与她平视,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花:“傻丫头,哭什么?这才是开始呢。等咱砖窑扩建了,你当总会计,管更大的账。”“嗯。”水花破涕为笑,重重点头。夕阳的余晖洒在院子里,给每样礼物都镀上了金边,也勾勒出两人依偎在一起的剪影。厨房里,苏母看着这一幕,转头对苏大强说:“老头子,咱家这彩礼,花得值啊!”苏大强抽着旱烟,笑眯眯地点头:“那可不,还是宁娃子有眼光!”夜深了,水花伏在案前,认真地做着今天的作业。苏宁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鸡蛋羹,轻轻放在她手边。“别熬太晚。”他揉了揉水花的头发,“明天还要早起呢。”水花抬头冲他笑了笑,继续低头算账。油灯的光晕中,她的侧脸安静而专注,算盘珠子在她指尖跳跃,发出清脆的声响,像一首欢快的小调,唱响在1991年西海固的深夜里。……张树成把钢笔往桌上一扔,墨汁溅在写了一半的报告上。窗外已是深夜,吊庄办的煤油灯还亮着,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又是一天无功而返。李大有那七户人家铁了心不回吊庄,任凭他磨破嘴皮子也不为所动。杨县长给的期限只剩三天了,再这样下去,他这个主任怕是要当到头了。张树成揉了揉太阳穴,从抽屉里摸出半瓶白酒,对着瓶口灌了一口。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烧到胃里,却烧不化堵在胸口的郁闷。桌上的文件散乱地摊开着,最上面是七户返乡村民的资料。张树成随手翻看,目光停在“涌泉村”三个字上。他突然想起上周参加的婚礼……苏家娶李家丫头那场轰动十里八乡的喜事。记忆中的画面逐渐清晰:苏家院子里二十多桌流水席,村民们对苏大强毕恭毕敬的态度,还有那个叫苏宁的年轻人……张树成眯起眼睛,回忆起苏宁敬酒时的样子……不卑不亢,谈吐得体,手段果断利落,在一群粗犷的西北汉子中显得格外醒目。更让张树成印象深刻的是,当他这个县里来的干部发言时,村民们只是客套地听着;而当苏宁站起来说话,全场立刻鸦雀无声,连最顽固的老头子都竖起了耳朵。“在连一块石头都姓马的地方,苏家是怎么做到的?”张树成自言自语,突然坐直了身子。他翻出涌泉村的户籍资料,果然,村里八成以上姓马,苏家是少有的外姓。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脑海。张树成猛地拍了下桌子,震得茶缸一跳。他怎么早没想到!要想打破吊庄工作的僵局,也许正需要这样一个在本地有威望却又不受宗族关系束缚的年轻人!天刚蒙蒙亮,张树成就骑着自行车直奔涌泉村。清晨的黄土高原上雾气弥漫,自行车的链条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他顾不上吃早饭,一心只想赶在苏宁去砖窑前堵住人。苏家新起的砖房很好找,全村唯一用红砖砌墙的就是。张树成在院门外整了整衣领,刚要敲门,却听见里面传出算盘声。清脆的珠子碰撞声节奏分明,一听就是老手。开门的是李水花。见到张树成,她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恭敬地问好:“张主任,这么早?”“找苏宁同志谈点事。”张树成说着,目光不自觉地被水花手中的账本吸引……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工整清晰,完全不像出自一个农村姑娘之手。“宁哥在窑上,我带您去。”水花转身拿了件外套,领着张树成往村外走。路上,张树成试探着问:“听说你在学会计?”水花点点头,语气中带着掩不住的自豪:“嗯,宁哥送我去县里学的。现在帮着管砖窑的账。”“苏宁同志很有眼光啊。”张树成意味深长地说。砖窑已经冒起了青烟,十几个工人正忙着和泥、制坯。苏宁站在窑口检查火候,脸上沾着煤灰,工作服上满是泥点,却丝毫不减他的气度。“宁哥,张主任找你。”水花喊道。苏宁回头,看到张树成时明显有些意外,但还是快步迎了上来:“张主任,有什么指示?”张树成直截了当:“想请你出山,帮政府做吊庄移民工作。”苏宁和水花同时愣住了。片刻沉默后,苏宁擦了擦手:“张主任,我就是个烧砖的,怕是……”“我看中的就是你烧砖的本事。”张树成打断他,“你在村里有威望,又懂经济,正是吊庄需要的人才。”水花悄悄拽了拽苏宁的袖子,眼中满是担忧。苏宁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转向张树成:“张主任,咱们去办公室谈吧。”“好。”砖窑旁的简易办公室里,张树成详细解释了目前的困境和自己的想法。他越说越激动,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桌面:“……所以我想特聘你为吊庄办的经济顾问,专门负责做那些返乡村民的工作。”苏宁沉吟片刻:“张主任,您高看我了。我在村里是有点人缘,但吊庄这事……”“有条件你尽管提。”张树成身体前倾,“我听说了,你家的砖想往县里销,但运输是个问题?如果吊庄成功,政府优先采购你家的砖修路建房,怎么样?”苏宁眼睛一亮,但很快恢复平静:“张主任,这事我得跟家里人商量。”“应该的。”张树成站起身,“我下午去村部等你答复。”张树成走后,水花迫不及待地问:“宁哥,你真要去?”苏宁若有所思:“这是个机会。咱家砖窑要发展,光靠本地销路不行。如果能搭上政府这条线……”“可是……”水花咬着嘴唇,“喊水叔那边……”苏宁笑了:“你是担心马喊水?放心,我有办法对付他。”水花欲言又止。她没说的是,更让她担心的是马得福……自己的青梅竹马,现在要在工作中与丈夫共事,这得多尴尬?下午,村部会议室里的气氛剑拔弩张。马喊水拍着桌子,脸红脖子粗:“张主任,你这事办得不地道!我儿子才是正经分配来的干部,你找个外人算怎么回事?”张树成不慌不忙:“马主任,话不能这么说。吊庄工作需要各方力量,苏宁同志在村里有影响力,这是事实。”“他有个屁影响力!”马喊水口不择言,“不就是有几个臭钱……”“爹!”一直沉默的马得福突然开口,“我觉得张主任说得有道理。”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马喊水不可置信地看着儿子:“得福,你……”马得福避开父亲的目光,声音有些干涩:“吊庄工作太难做了,需要苏宁这样的人。他在年轻人中号召力强,又懂经济……”“放屁!”马喊水暴跳如雷,“你是被那丫头迷昏头了吧?她嫁了人你还……”“爹!”马得福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我们在谈工作!”张树成眼看父子俩要吵起来,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都是为了工作。马主任,你得承认,在动员年轻人这方面,苏宁确实有优势。”马喊水冷哼一声,别过脸去。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苏宁走了进来。“各位领导,打扰了。”苏宁彬彬有礼地说,“关于张主任的提议,我有个想法。”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马得福不自觉地绷直了背脊,手指紧紧攥住钢笔。“我可以帮忙做工作,但不要什么正式职务。”苏宁平静地说,“给我个‘经济协调员’的名头就行,不占编制,不领工资。”张树成皱眉:“那怎么行?总不能让你白干……”“当然不是白干。“苏宁笑了笑,“就像您早上说的,吊庄成功后,政府工程优先采购苏家砖窑的产品,这个要写进正式文件。”张树成思索片刻,拍板道:“成!就这么定了!”马喊水还想反对,张树成抢先一步:“马主任,你是老党员了,要以大局为重。这事我已经请示过杨县长,他原则同意。”一抬出杨县长,马喊水顿时蔫了。他狠狠瞪了儿子一眼,气呼呼地坐回椅子上。会议结束后,马得福故意落在最后。等其他人走远了,他叫住苏宁:“苏宁,等等。”苏宁转身,两人目光相接。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火花迸溅。“为什么答应?”马得福直截了当地问,“你不缺钱,没必要掺和这摊浑水。”苏宁笑了笑:“谁说我不缺钱?砖窑要扩建,正愁销路呢。”“少来这套。”马得福压低声音,“水花知道吗?”“知道。”苏宁的表情严肃起来,“马干部,咱们公私分明。吊庄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我确实想出一份力。”马得福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问:“你读过《名著》吗?”“读过一点。”“那你知道‘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敌人搞得少少的’这句话吗?”马得福意味深长地说,“吊庄工作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苏宁坦然迎上他的目光:“所以才需要你我合作。你是科班出身,我是土专家,各有各的门路。”马得福沉默片刻,伸出手:“希望你说到做到。”苏宁握住他的手:“一定。”两人的手一触即分,却都感受到了对方的力量。这一刻,某种微妙的默契在两人之间建立起来……为了吊庄,他们可以暂时放下私人恩怨。当天晚上,张树成就把特聘文件送到了苏家。水花看着红头文件上“特聘苏宁同志为吊庄移民经济协调员”的字样,既骄傲又担忧。“宁哥,你真能说动那些人回吊庄?”她一边给苏宁泡茶一边问。苏宁接过茶碗,神秘地笑笑:“山人自有妙计。”第二天一早,苏宁就开始了他的“协调员”工作。他没有像张树成那样挨家挨户做思想工作,而是直接去了返乡村民中最有影响力的李大有家。李大有正在院里喂羊,见苏宁进来,警惕地问:“苏少爷有何贵干?”苏宁不慌不忙地掏出一包红塔山,递给李大有一支:“叔,听说你在玉泉营那边分的地不错啊?”李大有接过烟,语气缓和了些:“地是不错,可那鬼地方……”“听说能浇上黄河水?”苏宁打断他,“一亩顶咱这儿三亩的收成?”李大有眯起眼睛:“你小子到底想说啥?”苏宁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叔,我打算在玉泉营开个砖窑分厂,缺个管事的人。你要肯带头回吊庄,这差事就是你的。每月工资六十,年底还有分红。”李大有的手一抖,烟差点掉地上:“多……多少?”“六十。”苏宁重复道,“现钱。”这在1991年的西海固,绝对是高薪。李大有在合作社干一年,也攒不下六十块钱。“当真?”李大有呼吸急促起来。“白纸黑字,可以立字据。”苏宁拍拍胸脯,“不过有个条件——你得说服其他六户一起回去。”李大有眼珠转了转,突然压低声音:“苏少爷,你跟叔说实话,是不是政府让你来的?”苏宁笑了:“政府是政府,我是我。张主任给你讲政策,我跟你谈生意。两码事。”“……”李大有第一次开始正视眼前这个年轻人了。李大有确实是非常的狡猾,但是他并不傻,明白政府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所以吊庄移民是早晚的事情,只是没有能打动他的利益罢了。三天后,当张树成和马得福再次来到涌泉村时,惊讶地发现以李大有为首的七户人家已经打包好行李,就等着车来接他们回吊庄了。“这……这是怎么回事?”张树成目瞪口呆。李大有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张主任,我们想通了!吊庄是党的好政策,我们坚决拥护!”马得福狐疑地看向站在一旁的苏宁,后者冲他眨了眨眼,做了个“回头再说”的手势。当天下午,七户人家浩浩荡荡地返回了玉泉营吊庄点。张树成长舒一口气,拍着苏宁的肩膀连声说“有办法”。只有马得福注意到,李大有临走前,偷偷塞给苏宁一张纸条。他很好奇那上面写了什么,但知道现在不是问的时候。回县里的路上,张树成兴致勃勃地规划着下一步工作。马得福却心不在焉,脑海里不断回放苏宁说服李大有的情景……没有大道理,没有强制命令,就是简简单单的利益交换。这种工作方法,是他在农校里没学过的。“得福啊!”张树成突然说,“你这个老乡不简单。有机会多跟他学学。”马得福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黄土丘陵,轻轻“嗯”了一声。远处,苏家砖窑的青烟袅袅升起,在湛蓝的天空中划出一道淡淡的痕迹。…… 第五章 认可 凌晨三点,苏家新房的油灯还亮着。水花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把算盘上的数字又核对了一遍。桌上摊开的账本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数字,旁边是苏宁手绘的吊庄规划图……整齐的宅基地、纵横的灌溉渠、预留的学校用地,甚至还有一个小型集市的位置。“还没睡?”苏宁推门进来,身上带着夜露的湿气。他刚从砖窑回来,脸上还沾着煤灰。水花起身给他倒了杯热水:“刚算完第三遍。按照你的方案,前期建设需要两千三百个工日,按每个工日两块钱算……”“四千六百块。”苏宁脱口而出,接过杯子时手指冰凉,“再加上材料费,启动资金至少需要八千。”水花咬了咬嘴唇:“咱家能动用的现钱不到三千,就算把砖窑抵押给信用社……”“不够。”苏宁摇摇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这几天他奔波于吊庄点和各个村子之间,嗓子已经哑了。水花连忙给他拍背,心疼地说:“明天我去县里把培训班退了吧,能省一笔钱。”“不行!”苏宁抓住她的手,“学习不能停。钱的事我来想办法。”水花还想说什么,却被苏宁拉到了桌前:“你看,这是我新改的规划。先把公共设施建起来,每户出劳力参与建设,按工分折算成未来的宅基地面积和口粮田……”他的手指在图纸上移动,眼睛里闪烁着水花从未见过的光芒。这一刻的苏宁,不像个砖窑老板,倒像个运筹帷幄的将军。“宁哥,”水花轻声问,“你真觉得这能成吗?”苏宁停下比划,认真地看着她:“吊庄缺的不是人,是信心。只要让大家看到希望,不用催也会抢着来。”水花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今天李大有来找你,说他们七户人家明天要去县里告状,说张主任骗他们回吊庄。”苏宁冷笑一声:“果然来了。”他翻开笔记本,快速写了几行字,“明天一早,你把这个交给马得福。”水花接过纸条,上面写着几个银行名称和联系人:“这是?”“我在县里跑贷款的关系。”苏宁疲惫地揉揉太阳穴,“马得福是正式干部,由他出面申请,比我们容易些。”水花欲言又止。她知道丈夫和马得福之间的微妙关系,但眼下显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睡吧,天快亮了。”苏宁吹灭了油灯。黑暗中,水花听见他轻声说:“等吊庄建成了,咱们搬去银川,到时候给你开个会计事务所。”水花在枕头上悄悄笑了。第二天清晨,水花揣着纸条来到村部,正好碰上准备出门的马得福。三个月没见,他瘦了不少,原本圆润的脸庞变得棱角分明,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得福哥。”水花轻声唤道。马得福明显怔了一下,随即公事公办地点点头:“水花同志,有事?”这个生疏的称呼让水花心头一刺,但她很快调整情绪,掏出纸条:“宁哥让我给你的,说对申请贷款有帮助。”马得福接过纸条扫了一眼,眉头渐渐舒展:“他倒是门路广。”语气里既有佩服,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宁哥说……吊庄是大家的事,要齐心协力。”水花斟酌着词句,“得福哥,你们都是为乡亲们好……”马得福突然打断她:“水花,你觉得苏宁的方案可行吗?让移民先干活再分地,这不合政策。”水花抬起头,眼神坚定:“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宁哥算过了,只要前期建设跟上,不出三个月……”“你们夫妻倒是同心。”马得福苦笑一声,把纸条塞进公文包,“告诉苏宁,我会去试试,但不保证成功。”水花看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突然喊道:“得福哥!”马得福停住脚步,没有回头。“谢谢你。”水花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为了吊庄,为了大家。”马得福的肩膀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继续向前走去。……与此同时,县农信社的会议室里,一场激烈的辩论正在进行。“简直是胡闹!”县农信社主任王志强拍着桌子,“让移民先干活后拿钱?这不成了旧社会的地主雇长工吗?”张树成急得直冒汗:“王主任,您误会了,这是‘以工代赈’的新模式……”“换个名头而已!”王志强转向一直沉默的苏宁,“苏同志,听说你家是开砖窑的?该不是想借机压榨劳力吧?”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张树成脸色大变,正要解释,苏宁却缓缓站了起来。“王主任,”他的声音因疲惫而沙哑,却异常清晰,“您知道西海固农民为什么宁肯饿死也不愿搬迁吗?”不等王志强回答,苏宁自问自答:“因为他们不信。不信政府画的饼,不信那些看不见的好处。我的方案很简单——让他们亲眼看着自己的新家一砖一瓦建起来,用自己的双手参与其中。这不是压榨,是授权。”这个陌生的词汇自然是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1991年的西海固,没人听过这么时髦的词。苏宁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文件:“这是详细的资金使用计划和还款来源测算。我用砖窑做抵押,张主任代表政府担保。贷款专项用于购买建材和支付部分现金工资,确保每户每周能拿到五元钱维持生计。”王志强将信将疑地接过文件,越看眉头皱得越紧:“你这数字准吗?”“每一笔都经过我妻子核算。”苏宁的语气中带着骄傲,“她是县会计培训班第三名。”一旁的张树成连忙趁机帮腔:“王主任,苏宁同志的方案杨县长已经原则同意。您看……”王志强翻到最后一页,突然瞪大眼睛:“等等,这还款计划……用未来政府补贴和砖窑分红来还?”“正是。”苏宁点头,“吊庄成功后,移民有了收成,政府补贴就能到位;我的砖窑分厂投产,利润分成还贷。这叫‘用未来的钱办现在的事’。”“……”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另外,贵信用社一直都有很大的贷款压力,或许整个西北都没有政府更好的客户了。”果然苏宁的没有一句话彻底打动了在场的所有人,九十年初可没有那么多人接受贷款。王志强盯着苏宁看了足足一分钟,突然转头对一旁的信贷员说道:“小赵,把去年总行发的那个‘支持农村改革试点’的文件找出来!”……两个小时后,当马得福匆匆赶到农信社时,贷款意向书已经签好了。“你来晚了。”张树成笑着把文件递给马得福,“八千块,无息,三年期!”马得福难以置信地看着苏宁:“你怎么做到的?”苏宁耸耸肩:“讲道理而已。”“厉害!我对你是服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拦住李大有他们。听说他们去县政府告状了?”马得福脸色一变:“我这就去!”“一起去。”苏宁站起身,却突然晃了一下,幸亏张树成眼疾手快扶住他。三人赶到县政府时,李大有正带着十几号人在大院门口嚷嚷。看见苏宁,李大有立刻冲过来:“苏少爷,你来得正好!给评评理,张主任骗我们回吊庄,说好的工钱呢?”围观的人群骚动起来。马得福刚要解释,苏宁却上前一步:“大有叔,工钱一分不会少,但得按咱们约定的来——先记工分,建成后统一结算。”“呸!”李大有吐了口痰,“空口白牙谁信啊!我们要现钱!”“大有叔,其实这些房子盖好了都是你们的,到时候你们还是要出等价的金钱购买,现在用你们不要钱的力气抵一部分钱不好吗?”“我们不要房子!”“那也简单!盖好了吊庄,属于你们的工钱一分钱也不会少。”“不行!我们就是要现钱。”场面眼看要失控,县政府的大门突然打开,杨县长沉着脸走了出来:“吵什么?当这里是菜市场吗?”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李大有自然缩了缩脖子,但还是一脸不服气。杨县长环视众人,目光最后落在苏宁身上:“你就是那个‘经济协调员’?方案是你提的?”见识过大风大浪的苏宁自然是不卑不亢地点头:“是我,杨县长。”“有魄力。”杨县长突然笑了,“但光有魄力不够,得有执行力。”他转向李大有等人,“乡亲们,政府理解你们的顾虑。这样,我做个担保——如果年底你们拿不到应得的工钱和土地,直接来找我杨某人!”这番话一出,李大有等人面面相觑,气势顿时弱了三分。杨县长趁热打铁:“明天县里派车送你们回吊庄,第一批建材同时送达。愿意参与建设的留下,不愿意的……”他故意顿了顿,“可以继续回涌泉村挨饿!但是等到以后的吊庄风风火火别后悔。”最后一句戳中了要害。西海固的农民不怕吃苦,就怕看不到希望。现在县长亲自担保,又有实实在在的建材摆在眼前,再顽固的人也动摇了。“那……那行吧。”李大有悻悻地说,“但我们只干轻活,重活得加钱!”苏宁笑了:“李叔,您放心,重活有机器。我从县农机站租了台推土机,明天就到。”“哼!这还差不多。”苏宁的解释让李大有也算是有了下坡。果然心情不太恶劣的带着闹事的村民离开了。回吊庄的路上,马得福却是忍不住问苏宁:“苏宁你什么时候联系的推土机?”“昨天。”苏宁咳嗽了两声,“预付了半个月租金。”“你哪来那么多钱?”马得福震惊地问。苏宁笑而不答。直到很久以后,马得福才知道,那是苏宁拿出了自己家的积蓄。……三天后,玉泉营吊庄点热火朝天。推土机轰鸣着平整土地,男人们砌墙搭梁,妇女们烧水做饭,孩子们在旁边嬉戏打闹。一片荒芜的戈壁滩上,一个村庄的雏形正在成形。张树成站在高处,看着这一幕,眼眶有些湿润:“小马,看到了吗?这就是希望啊。”马得福点点头,目光不自觉地寻找着苏宁的身影。他正和李大有蹲在地上,用树枝画着什么,两人不时发出笑声。那个曾经让他嫉妒的情敌,现在正用他完全没想到的方式,改变着这片土地。傍晚收工时,苏宁召集所有人开会。水花拿着账本,一五一十地公布当天的工分和材料使用情况。透明的管理方式,让原本满腹疑虑的移民们渐渐放下戒心。“明天开始砌住宅区的地基。”苏宁指着规划图说,“按每家出工情况,优先给干活积极的家庭分好位置。”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移民们立刻议论纷纷,不少人当场表示明天要带亲戚来帮忙……毕竟,宅基地的位置关系到未来几十年的生活。当然有更多听到风声的村民主动加入,不光有钱拿,还可以有资格得到一套房子的名额,自然是惠而不费的事情。慢慢的吊庄移民的事情终于步入了正轨,苏宁也是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夜深人静时,马得福在临时办公室整理材料,突然听见敲门声。开门一看,是抱着厚厚账本的水花。“得福哥,这是今天的明细。”水花递过账本,“宁哥说让你也过目一下。”马得福接过账本,忍不住问:“水花,你们真的把所有钱都投进去了?”水花点点头,眼中没有一丝后悔:“宁哥说,做大事不能光想着自己。”马得福翻看着精确到分的账目,突然明白了苏宁成功的秘诀……他不是在施舍,而是在带领大家共同创造;他不是用钱收买人心,而是用看得见的希望凝聚力量。“水花,”马得福轻声说,“替我告诉苏宁……我真心的服他了。”水花笑了,月光下她的眼睛亮如星辰:“这话你得亲自跟他说。”远处,推土机的轮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像一头沉睡的巨兽。更远处,未来的村庄正在孕育。1991年的这个夜晚,西海固的风,终于吹向了新的方向。……西海固县常委会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十二个常委已经争论了整整一个上午。“我反对!”组织部长赵志国又一次拍案而起,“苏宁是什么人?一个砖窑老板的儿子!连党员都不是!直接给副科级,这不符合组织原则!”杨县长慢条斯理地弹了弹烟灰:“老赵,领导同志说过,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苏宁这只‘猫’,可是给我们抓了不少‘老鼠’啊。”会议室里响起几声轻笑。赵志国脸色铁青:“县长,这是严肃的组织人事问题,不是儿戏!他连最基本的干部选拔程序都没走……”“程序是人定的。”一旁的张树成忍不住插话,“赵部长,您去玉泉营看看,三个月前还是一片戈壁滩,现在呢?五十户新房,两口机井,还有配套的排水渠!这都是苏宁带着人干出来的!”“另外我们宁夏自古以来便是贫瘠之地,遇到好的人才就是要不拘一格降人才。”“哼!那是因为他有钱!”赵志国冷笑,“用钱开路,谁不会?”“钱?”张树成也来了火气,“他为移民垫付的七千多块钱工钱,到现在还没报销呢!县财政什么情况您不知道?”眼看争论又要升级,杨县长敲了敲桌子:“好了,举手表决吧!同意破格录用苏宁同志为县扶贫办副主任(副科级)的请举手。”十一个常委中,六只手缓缓举起,刚好过半。赵志国阴沉着脸,在会议记录上重重写下“保留意见”四个字。散会后,杨县长把张树成叫到办公室:“树成啊!这个苏宁,你得给我盯紧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才知道。”张树成点头如捣蒜:“县长放心,我拿党性担保!”“别急着担保。”杨县长意味深长地说,“福建对口支援宁夏的第一批干部下周就到,其中林副主任分管经济协作。我想让这个林副主任试试苏宁的水分。”张树成瞪大眼睛:“什么?会不会太草率了?”杨县长笑而不答,只是递过一份调令:“去通知苏宁吧!让他三天后到县里报到。你那句不拘一格降人才很有道理。”“……”当张树成的自行车停在苏家砖窑前时,苏宁正和工人们一起搬砖。七月的太阳毒辣辣地烤着,他的衬衫早已湿透,贴在背上。“苏宁!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张树成老远就喊了起来。苏宁放下砖块,擦了把汗:“张主任,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张树成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一把抓住苏宁的手:“批了!县里决定破格录用你为扶贫办副主任,副科级!”周围的工人顿时炸开了锅。副科级!在1991年的西海固,这相当于县里某个局的副局长了!多少人熬一辈子都熬不到这个位置。苏宁却愣住了,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张主任,这事……我得考虑考虑。“张树成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反应:“考虑什么?这是天大的好事啊!”“砖窑怎么办?吊庄移民点的工程才进行到一半……”苏宁却是故作姿态的声音越来越低,若是身处这个特殊行业必须要学会伪装。张树成急得直跺脚:“哎呀!我的苏主任!你现在是国家干部了,还管什么砖窑不砖窑的!移民工作自然有政府接手!”苏宁没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我明白了。谢谢组织信任,我会按时报到。”送走张树成,苏宁一个人在砖窑边坐到天黑。工人们都下班了,只剩下夜班烧窑的几个人在远处忙碌。火光映照下,他的脸色阴晴不定。“宁哥。”水花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手里端着饭碗,“吃饭了。”苏宁接过碗,机械地往嘴里扒拉着面条,食不知味。“我都听说了。”水花轻声说,“你不想去?”苏宁放下碗,长叹一口气:“这砖窑是爹半辈子的心血……还有移民点那边,答应李大有的事还没兑现……”水花在他身边坐下,握住他的手:“爹那边我去说。至于移民点……得福哥会接手的。”“得福?”苏宁苦笑,“他巴不得我赶紧滚蛋吧。”水花摇摇头:“你小看得福哥了。这几个月,他是真心佩服你。”苏宁转头看着妻子。月光下,水花的眼睛清澈见底,没有一丝虚伪。他突然想起什么:“那你呢?我去县里工作,你怎么办?会计班还没结业……”“我跟你去。”水花不假思索地说,“县里有夜校,我可以继续学。再说……”她俏皮地眨眨眼,“我是秤杆你是砣,秤不离砣。”苏宁心头一热,将水花揽入怀中,感受到对方丰满的身材不由得火热起来。砖窑的火光在远处跳动,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而苏宁却是和水花做起了最爱的事情…………第二天一早,苏家召开了家庭会议。出乎意料的是,苏大强对儿子进体制并不反对。“吃公家饭好啊!”苏大强拍着大腿说,“旱涝保收,不受风吹日晒。砖窑有我呢,垮不了!”苏母却忧心忡忡:“我听说当官的风险大,搞不好……”“哼!妇道人家懂什么!”苏大强打断妻子,“宁娃子这是光宗耀祖!”苏宁看着父亲兴奋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父亲年轻时也曾有机会进供销社,却因为没背景被人顶替了。如今儿子能当上县里的干部,算是圆了他一辈子的梦。“爹,砖窑的账目水花都理清了,客户名单在这里……”苏宁递过一个厚厚的本子。苏大强随手放在一边:“放心去吧!你爹我经营砖窑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一家人正说着话,院门突然被推开,马喊水带着几个村干部闯了进来。“苏大强!听说你儿子要当官了?”马喊水开门见山,语气不善。苏大强立刻挺直了腰板:“怎么?马主任你有意见?”马喊水冷笑:“一个小业主的儿子混进了革命队伍,我能没意见?乡亲们,你们说是不是?”跟来的几个村干部附和着,眼神却飘忽不定……他们既不敢得罪马喊水,也不想得罪即将成为县领导的苏宁。场面一时僵持不下。就在这时,马得福匆匆赶来:“爹!你干什么?”马喊水回头瞪了儿子一眼:“来得正好!你这个正牌大学生,干了一年还是个小办事员。他苏宁凭什么……”“凭能力!”马得福突然提高声音,“爹,你知不知道苏宁为移民点垫了多少钱?知不知道他连续三个月没睡过一个整觉?县里用他,是用他的本事!再说我也不是什么大学生,而是一名农机学校毕业的中专生。”“你……”马喊水被儿子突如其来的爆发震住了。围观的村民也窃窃私语起来……马家父子居然为了苏宁当众吵架,这可是新鲜事。“你……你……”马喊水指着儿子,手指发抖,“我看你是被那丫头迷昏头了吧?帮着外人说话!”马得福脸涨得通红:“我是在讲道理!领导同志说……”“少给我扯大道理!”马喊水怒吼一声,转身就走。几个村干部面面相觑,也跟着离开了。院子里一时安静得可怕。马得福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转向苏宁:“恭喜。”简单的两个字,却重若千钧。苏宁郑重地点点头:“谢谢!移民点那边……”“交给我,你放心!”马得福打断他,“不会让你失望的。”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尊重。这一刻,他们不再是情敌,而是为了共同目标奋斗的同志。而有了苏宁出现的西海固也是走向了另外一个方向,发展致富绝对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三天后,苏宁穿着新做的中山装,走进了县政府大院。水花跟在他身后,怀里抱着一个装满账本的布包……她以“家属”身份暂时安排在扶贫办帮忙,等正式编制批下来就能转正。“苏主任来了!”张树成老远就迎上来,“走走走,我带你去见同事们。”扶贫办的办公室在一栋老旧的红砖楼里,十几个人挤在三间相连的屋子里。见张树成带着苏宁进来,原本嘈杂的办公室顿时安静下来。“同志们,这位就是新来的苏宁副主任,大家欢迎!”“啪啪啪……”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多数人的眼神中都带着审视和怀疑。一个戴眼镜的年轻干部甚至故意大声说:“哟!小业主变成领导了?”张树成脸色一变,刚要训斥,一旁的苏宁却笑着走上前:“这位同志说得对,我以前确实是个‘小业主。”他变戏法似的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包水果糖,“来!请大家吃喜糖,庆祝我‘弃暗投明’!”幽默的自嘲立刻化解了尴尬。几个年轻干部忍不住笑出声来,连那个眼镜男也不好意思地接过了糖。“苏主任,这是近期各乡扶贫资金使用情况,您过目。”一个女干事抱来一摞报表。苏宁接过报表,随手翻了几页,突然指着一处数据问:“这个马家堡乡的养羊项目,预算和实际支出怎么差这么多?”女干事一愣:“这个……可能是统计口径不同……”“不对。”苏宁摇头,“买一只羊羔市场价三十元左右,他们报了四十五。要么是虚报,要么……”他抬头看向张树成,“有人吃回扣。”办公室鸦雀无声。张树成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查!一查到底!”这件事很快在县政府大院传开。当天下午,马家堡乡的乡长就被叫到纪委谈话。而苏宁,则用他商人特有的敏锐,赢得了第一份尊重。傍晚下班时,张树成神秘兮兮地把苏宁叫到办公室:“知道福建来的林副主任吗?杨县长安排由你负责接待。”“林副主任?”苏宁一头雾水,“我不认识啊。”张树成压低声音:“这是杨县长给你的一个考验。”“行!我明白了。”夕阳西下,将县政府的老楼染成金色。远处,一群鸽子飞过天空,向着南方振翅而去。那个方向,是福建,是大海,是黄土高坡最向往的地方。而现在,两个不同的地域即将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闯入他们各自人民不同的生活里。…… 第六章 西北风情 苏宁对这位福建来的林副主任自然是非常周到,其实也就是带着他到处看看情况。县政府招待所的会客室里,茶香袅袅。苏宁将一本手订的册子双手递给林副主任:“林主任,这是我的初步构想,请领导指正。”林副主任接过册子,封面上工整地写着《西北特色美食产业化扶贫方案》。翻开第一页,是一幅精心绘制的美食地图……牛肉面、羊肉泡馍、油泼面、馓子、油香、羊肉小炒、荞面饸饹……每种小吃旁边还标注了产地和特色。“有意思。”林副主任推了推眼镜,继续往后翻。越看,他的眉头扬得越高……成本核算、门店设计、培训计划、利润分配机制,甚至还有加盟店的设想和规划……这哪是什么初步构想,分明是一份成熟的商业计划书。而且是由西海固和宁夏政府牵头的项目,还要联合民间资本一起加入的连锁品牌,做好了绝对是风靡全国的热门创业项目。“苏主任,你以前学过商业管理?”林副主任忍不住问。苏宁摇摇头:“我父亲年轻时做过供销社采购,所以多少耳濡目染了一些。另外主要是我妻子帮忙做的财务测算,她是会计。”林副主任这才注意到坐在角落默默记录的水花。这个安静秀气的年轻女子,竟有如此缜密的思维?“能具体说说你的‘一店带一户’模式吗?”林副主任来了兴趣。苏宁眼睛一亮,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小木盒:“领导,咱们边尝边说。”木盒一打开,浓郁的香气立刻弥漫整个房间。里面整齐排列着几种西北特色面点,金黄油亮,造型各异。“这是……”林副主任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手指微微发抖地指向其中一种螺旋状油炸食品。“油香馓子,我们这儿的传统小吃。”苏宁解释道,“用上等面粉加鸡蛋清……”林副主任已经拿起一块放入口中。酥脆的声响中,他的表情突然凝固,眼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就是这个味道……”林副主任喃喃自语,声音哽咽,“二十年了……一点没变……”水花敏锐地注意到这位领导的反常,悄悄递上一块手帕。林副主任道了声谢,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抱歉,失态了。”他平复了一下情绪,“七五年我在西吉插队时,房东大娘常做这个给我吃。后来回福建,再也没找到同样的味道。”苏宁和水花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喜。没想到一道普通小吃,竟成了打开局面的钥匙。“领导,这就是我想做的。”苏宁趁热打铁,“西北有很多这样的传统美食,但因为交通闭塞、缺乏推广,养在深闺人未识。如果能把这些美食标准化、品牌化,在福建开设连锁门店……”“既解决就业,又传播文化,还能带动原料种植。”林副主任接过话头,越说越兴奋,“好一个‘一店带一户’!每家门店雇佣一名西北务工人员,同时采购其家庭的农副产品,形成闭环!”水花轻声补充:“而且还可以作为夫妻店经营,我们算过了,一家十平米的小店,前期投入约五千元,半年内就能回本。”林副主任拍案叫绝:“这才是真正的‘授人以渔’!苏主任,你们夫妻俩可真是……”“领导过誉了!这个计划的成功离不开福建领导的支持。”“放心!一定会的。”林副主任对这个项目的认可让会议气氛彻底改变。而林副主任确实没想到刚来西海固就有了这么大惊喜,接下来他的工作绝对是非常的顺利。三人一直谈到深夜,水花默默续了八次茶。当招待所的服务员来催时,林副主任才意犹未尽地收住话头。“苏主任,就这么定了!”林副主任握着苏宁的手,“第一批试点放在厦门和泉州,我带五个老师傅过来学艺,你这边选拔十名青年去福建培训。资金问题我来解决!”……回程的车上,水花靠在苏宁肩头,疲惫却满足:“宁哥,真能成吗?”“一定能。”苏宁望着窗外的星空,“林主任说了,福建人的性格最爱尝鲜。咱们的油香馓子,准能打开市场。”水花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得先说服村里的婶子们把配方拿出来。马奶奶的馓子可是一绝,但她从没外传过……”第二天一早,水花就挨家挨户拜访村里的巧妇们。起初,听说要把祖传手艺“卖钱”,老辈人纷纷摇头。七十岁的回族马奶奶甚至把水花赶出了门:“丫头片子!祖宗的东西能随便外传吗?”水花不气馁,第二天带着自己做的馓子又去了。她恭敬地请马奶奶品尝指点,一连跑了五趟,终于打动了老人。“罢了罢了,”马奶奶叹气道,“我儿子在矿上砸断了腿,家里快揭不开锅了。要是这手艺真能换钱……唉!”周末的村部前所未有地热闹。马奶奶带着几个老姐妹现场演示馓子、油香等传统小吃的制作过程,水花和几个识字的小姑娘负责记录。苏宁则架起了从县文化馆借来的摄像机,说要“保存珍贵影像资料”。“和面要三揉三醒……”“油温六成热下锅……”“撒芝麻的时机很重要……”老人们一丝不苟地传授着祖辈传下来的诀窍,年轻人们认真记录。空气中弥漫着面粉和胡麻油的香气,欢声笑语不断。正当活动进行到高潮时,院门被猛地推开。马喊水却是带着几个村干部闯了进来,脸色阴沉。“胡闹!”马喊水一声怒吼,“祖传的手艺就这么卖给外人?你们对得起祖宗吗?”热闹的场面瞬间冻结。马奶奶的手一抖,正在成型的馓子掉在了地上。“马叔,您误会了。”苏宁上前解释,“我们不是卖配方,是合作开发。每家贡献配方的,都能享有未来门店的分红……”“哼!少来这套!”马喊水冷笑,“谁不知道你苏家打的什么算盘?把大家的配方骗到手,转头就自己开厂赚钱!”人群中开始骚动,几个已经签了同意书的妇女不安地交头接耳。一旁的水花见状,立刻拿出准备好的合约:“各位婶子,合约上白纸黑字写着,配方永远归贡献者所有,我们只享有使用权。每家每年保底分红不少于五百元!”五百元!这在1991年的西海固,相当于一个壮劳力半年的收入。妇女们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此时的苏宁同样是满脸微笑的看向大家解释说道,“还有,这个项目是由西海固县政府牵头和投资建立的,虽然确实有一些民间资本,但绝对是一个政府性的扶贫致富项目,等到这个项目做起来了,大家也可以进行承包和加盟,到时候大家也可以去各地开设店铺,夫妻店和家庭店并不是遥远的梦想。”“我签!”马奶奶第一个站出来,“我家三个孙子等着吃饭呢!”有人带头,其他人纷纷跟上。马喊水自然是被晾在一边,脸色铁青。他没想到,自己一向在村里说一不二,今天却被一群妇女给无视了。“反了天了!”马喊水甩手就走,“我看你们怎么跟祖宗交代!”这场风波过后,筹备工作进展神速。林副主任从福建派来的餐饮团队很快到位,开始在县职中培训选拔出来的十名青年。这些年轻人多数是贫困户子女,第一次听说自己做的馓子能卖到海边去,既兴奋又忐忑。“手腕要这样转……”“福建人喜欢甜口,可以适当调整糖量……”“包装设计要突出‘西北原生态’概念……”培训教室里热火朝天,苏宁和水花每天忙到深夜。既要协调各方需求,又要安抚那些没被选上的家庭的失落情绪。最让人头疼的还是那个李大有,他到处造谣说苏宁“把村里年轻人骗去福建当苦力”。“别管他。”马得福出人意料地站出来为苏宁说话,“等第一批人寄钱回来,谣言不攻自破。”……出发前一天,十名青年和他们的家人都被请到县里,参加践行宴。林副主任特意从福建赶来,带来了合作协议和预付金。当每个家庭代表在合约上按下手印,接过两百元预付金时,不少老人激动得热泪盈眶。“娃,到了福建好好干!”“记得常写信回来……”“学成手艺,回来开分店!”叮嘱声、哭泣声、欢笑声交织在一起。水花忙着给每个人分发她亲手缝制的“应急包”……里面装着常用药、针线包和一张写有紧急联系方式的纸条,甚至还有老家地里的黄土。第二天清晨,县汽车站人头攒动。十名青年胸戴大红花,背着统一发放的行囊,在亲人的目送下登上开往银川的大巴。从那里,他们将转乘火车前往厦门。马奶奶拉着孙子的手老泪纵横:“狗娃,奶奶教你的馓子手法记住了没?到了福建,可别给咱西北人丢脸!”年轻的狗娃用力点头:“奶,你放心!等我赚了钱,接你去厦门看海!”这句话引得周围人又哭又笑。苏宁站在一旁,悄悄握住了水花的手:“等忙过这阵子,我们也去福建看看?听说鼓浪屿的日落特别美。”水花红着脸点头,眼中闪烁着憧憬的泪光。大巴缓缓启动,载着十颗忐忑又充满希望的心,驶向远方。车窗外,送行的人群久久不愿散去。有人挥舞手臂,有人掩面哭泣,更多的,是踮着脚尖,想要多看亲人一眼。苏宁望着渐行渐远的汽车,突然想起父亲常说的话:“人这一生,总要为别人做点什么。”此刻,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这句话的分量。水花轻轻靠在他肩上:“宁哥,咱们回家吧。”“好,回家。”苏宁揽住妻子的肩膀,“明天还要去移民点看看,李大有说新打的井出水了。”两人并肩走向车站外。初升的太阳将他们的影子投在黄土路上,拉得很长很长。远处,不知谁家的收音机里,正播放着那首熟悉的《春天的故事》。1992年的春风,正悄然吹过西海固的沟沟坎坎,带来远方的气息,也带去这片土地上的希望。……县政府大礼堂里,红色横幅高高悬挂:“西北风情饮食文化有限公司成立暨签约仪式”。苏宁站在主席台上,手指微微发抖。他今天穿了一套崭新的藏蓝色西装,这是水花特意从银川商厦买来的。台下坐满了人——县领导、乡镇干部、签约农户代表,还有特意赶来的林副主任。最后一排,十几家媒体的长枪短炮对准了主席台。“下面,请杨县长和苏总经理签署合作协议!”主持人高声宣布。如今的苏宁不光是西海固扶贫办的副主任,还是兼职西北风情美食文化有限公司的总经理。掌声中,杨县长笑容满面地走上台,与苏宁相对而坐。工作人员捧来两份烫金合同,放在铺着红绒布的桌上。苏宁深吸一口气,拿起钢笔。合同条款他早已烂熟于心:县政府以扶贫资金入股30%,苏家砖窑以设备和现金入股35%,农户以配方和原料入股35%。这种“政府引导+企业运作+农户参与”的模式,在1992年的西北贫困地区,绝对是破天荒的头一遭。签完字,两人起身握手。闪光灯瞬间亮成一片,刺得苏宁睁不开眼。恍惚间,他看到台下前排的水花……她今天穿了一件水红色的确良衬衫,正拼命鼓掌,眼眶泛红。“下面,请公司财务总监李水花同志介绍项目财务规划!”水花显然没料到这个安排,惊慌地看向苏宁。在林副主任的鼓励下,她才红着脸走上台。起初,她的声音细如蚊呐,但随着讲解深入,越来越流畅自信,毕竟她的背后有一个强大的男人支撑。“……按照测算,每家门店平均日营业额约300元,扣除成本后月利润可达3000元。加盟店缴纳20%管理费,公司年收入预计……”台下响起阵阵惊叹。这些数字对贫困县的干部们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杨县长凑到林副主任耳边:“老林,咱们这是捡到宝了啊!”签约仪式结束后,一辆辆拖拉机、驴车载着农户代表,浩浩荡荡开往城郊新建的“西北风情”美食工厂。这是由废弃粮仓改造而成的厂房,门口已经挂上了崭新的招牌。“大家这边请!”苏宁领着参观队伍走进车间,“这是消毒区,这是原料预处理区,那边是包装区……”宽敞明亮的车间里,不锈钢设备闪闪发光。穿着白大褂的工人们正在调试机器,见领导们进来,紧张地站直了身子。马奶奶拄着拐杖,颤巍巍地摸着一台真空包装机:“这……这铁疙瘩真能把咱的馓子运到福建去?”“不仅能运到福建,还能放半年不坏!”技术员小张骄傲地解释,“这是兰州大学最新研发的保鲜技术!”参观完工厂,队伍又来到隔壁的研发中心。这里更像一个传统厨房,灶台上炖着羊肉,案板上摆着各色面团。五位白发苍苍的老人……都是各村公认的烹饪高手……正在指导几个年轻人记录配方。“这是我们‘西北风情’的核心竞争力。”苏宁向领导们介绍,“把传统配方标准化、科学化,既保持原汁原味,又能批量生产。”林副主任尝了一口刚出锅的羊肉臊子,眼睛一亮:“就是这个味!比我在厦门吃的任何一家西北馆子都正宗!”正说着,一个技术员兴冲冲地跑进来:“成功了!真空包装的臊子面保质期测试通过180天了!”研发中心瞬间沸腾了。马奶奶抹着眼泪,拉住技术员小张的手:“娃啊,你们这是把咱老祖宗的手艺发扬光大了!”小张不好意思地挠头:“马奶奶,是你们的配方好。我们只是用科学方法让它走得更远……”当天晚上,县政府摆了一场隆重的庆功宴。酒过三巡,杨县长拍着苏宁的肩膀:“小苏啊!西安的旗舰店准备得怎么样了?”“装修已经完成,人员培训下周结束。”苏宁汇报,“计划下个月1号开业,正好赶上国庆。”“好!”杨县长红光满面,“到时候我带县里班子去给你站台!”角落里,马喊水和李大有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看见没?那小子现在风光了!”李大有酸溜溜地说,“听说光政府投的钱就二百万!”马喊水阴沉着脸:“谁知道这里面有多少猫腻?一个砖窑老板,突然搞起大公司……”“要不……写举报信?”李大有压低声音,“就说他侵吞扶贫资金!”两人正嘀咕着,没注意水花从身后经过。她手中的托盘微微一颤,茶水差点洒出来。宴会结束后,苏宁和水花回到临时宿舍……工厂旁的一间小平房。水花关上门,立刻把听到的话告诉了苏宁。“别担心。”苏宁安慰她,“咱们账目清清楚楚,经得起查。”水花咬着嘴唇:“宁哥,我总觉得……事情太顺了。马叔他们不会真使绊子吧?”苏宁正要回答,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开门一看,是满身酒气的马得福。“得福哥?这么晚了……”水花惊讶地问。马得福径直走进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苏宁,有人要整你。”原来,马得福在宴会上注意到父亲和李大有的异常,故意装醉偷听,得知他们准备联合几个村干部写举报信。“信已经写好了,明天就寄给纪委。”马得福揉着太阳穴,“说你虚报投资、克扣农户、挪用公款……”水花脸色煞白:“他们怎么能这样?我们明明……”“谢谢你来报信。”苏宁镇定地给马得福倒了杯茶,“不过清者自清,让他们查去吧。”马得福猛地抬头:“你傻啊?现在正是公司起步的关键时期,一纸举报信就能让银行断贷、客户撤单!”三人沉默良久。最终,水花轻声说:“宁哥,咱们把账本公开吧。让全村人都看看,每一分钱花在哪了。”“也好!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第二天一早,村委会门口贴出了“西北风情”的详细账目——收入、支出、分红方案,一目了然。围观群众议论纷纷,不少人为苏宁打抱不平。“瞧瞧人家苏家娃,带着大伙儿致富,还有人眼红!”“就是!我闺女在美食厂上班,一个月挣八十呢!”“马主任这次过分了……”舆论压力下,马喊水不得不暂时偃旗息鼓。但他私下对李大有说:“等着瞧,那小子肯定有问题!”……一个月后,西安钟楼旁的“西北风情”总店张灯结彩,盛大开业。杨县长亲自剪彩,各路媒体争相报道。店门口,狗娃现场表演馓子制作技艺,引来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各位来宾,请品尝正宗的西海固风味!”苏宁身着民族服饰,向顾客介绍。一位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尝了口油香馓子,眼睛一亮:“美得很!比我在兰州吃的还正宗!”后排的水花听到这句评价,眼泪夺眶而出。她想起小时候,为了吃一口馓子,要等到过年;想起父亲为了换酒钱,差点把她嫁给安永富;想起那个第一次吃苏宁带来的馓子时,那种幸福的眩晕感……“怎么了?”苏宁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水花摇摇头,擦掉眼泪:“就是……太高兴了。”当天营业额突破五千元,创下这条街餐饮店的开业纪录。当晚的庆功宴上,林副主任宣布了更激动人心的消息:厦门、福州两家分店将于下月同步开业!“我们要让西北风味吹遍东南沿海!”林副主任举杯高呼。宴会结束后,水花在整理账目时,发现保险柜深处有一张汇款单——金额五万元,收款方是“福建山海经贸易公司”,备注栏写着“设备款”。她皱起眉头,不记得公司采购过这么大批设备。“宁哥,这个……”她拿着汇款单找到正在收拾行李的苏宁。苏宁脸上的表情却是没有任何的不自然:“哦,那是...是林叔介绍的设备供应商。我忘了记在公账上,回头补上。”水花将信将疑,但看着苏宁疲惫的面容,没再追问。十天后,厦门中山路的“西北风情”分店进入最后装修阶段。苏宁和水花站在店门口,望着不远处波涛汹涌的大海。这是水花第一次见到大海,咸湿的海风让她有些不适应。“我们会成功吗?”水花轻声问,手里紧攥着那张汇款单的复印件。苏宁望着海天交接处,目光深远:“其实我们已经成功了。”海浪拍打着礁石,溅起雪白的泡沫。更远处,一艘巨轮正缓缓驶离港口,向着更广阔的海洋前进。1992年的中国南方,改革开放的春风正劲。而在西北贫瘠的黄土高原上,一粒种子已经破土而出,终将长成参天大树。…… 第七章 女强人 福建三明的清晨,雾气氤氲。苏宁和李水花蹲在沙县老街的一个早点摊前,目不转睛地盯着老师傅手上的动作。老人动作行云流水——擀面、包馅、下锅,一气呵成。小小的扁肉在沸水中翻腾,像一尾尾白玉小鱼。“阿伯,能再演示一遍馅料配方吗?”水花用刚学会的蹩脚闽南语请求道,手中的笔记本已经记了七八页。老师傅咧嘴一笑,露出稀疏的牙齿:“女娃子,你都问三天了,不是要偷师吧?”水花脸一红,正要解释,苏宁赶紧递上一包红塔山:“老师傅,我们是西北来的,想学点正宗沙县味道回去开个小店。我可以给你的教授付费的。”老人接过烟,态度和缓了些:“早说嘛!”他掀开调料罐,“喏,关键在这胡椒粉,要印尼产的才够味……”水花赶紧记下,又追问具体的配比。苏宁则悄悄退到一旁,掏出相机拍下操作台的全景……这是他这周在沙县“考察”的第七家小店。每次考察都会给与店老板配方费,因为苏宁可不想因为这点钱纷争不断。回到简陋的招待所,水花立刻伏在桌上整理笔记。三本厚厚的笔记本分别标着“沙县小吃”、“兰州拉面”和“西北风情”,里面密密麻麻记满了配方、工序甚至店堂布置的细节。“宁哥,我觉得沙县的扁肉和咱们的馄饨很像,但馅料更……”水花抬头,发现苏宁正对着地图勾勾画画。“你在做什么?”水花好奇地凑过去。苏宁手中的中国地图上,已经标满了红蓝记号。西安、兰州、银川、厦门几个城市被红圈重点标注,周围辐射出数条线路。“餐饮连锁的战略布局。”苏宁指着地图,“红色是‘西北风情’,主打高端宴请;蓝色是‘兰州拉面’,走大众快餐路线;至于沙县小吃……”他顿了顿,“我要让它成为中国的麦当劳。”水花瞪大眼睛:“麦……麦当劳?”“就是开遍全国的意思。”苏宁笑着解释,“每个县城至少一家,让全国人民都能吃上五块钱的拌面扁肉。”水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虽然不太明白丈夫的宏大构想,但她相信他的眼光。这半年来,“西北风情”的成功已经证明了这点。“对了,注册商标的事……”苏宁突然压低声音,“材料都准备好了吗?”水花从行李袋深处掏出一个文件袋:“都在这了。沙县小吃的商标设计图、申请书,还有兰州那边的……”话音未落,房门被猛地敲响。两人一惊,水花迅速把文件袋塞回行李中。“谁?”苏宁警惕地问。“是我。”门外传来林副主任的声音,“开门,有事商量。”苏宁和水花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林副主任怎么会突然找来?他们此行是以“考察闽菜”为由请的假,注册私企商标的事可没向任何人透露。门一开,林副主任阴沉着脸走进来,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凌乱的房间……摊开的地图、记满的笔记本、还没来得及收起的相机。“解释一下。”林副主任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拍在桌上,正是苏宁申请“沙县小吃”商标的复印件。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水花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苏宁却出奇地平静,甚至给林副主任倒了杯茶。“林主任,您先坐。”“少来这套!”林副主任猛地挥手,茶杯被打翻,茶水溅在地图上,“我这么信任你,把福建的餐饮资源都介绍给你,你倒好,暗中搞自己的小算盘?”水花想解释什么,苏宁轻轻按住她的手:“林主任,您看过麦当劳和肯德基的商业模式吗?”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林副主任一愣:“什么劳?什么鸡?”“美国的快餐连锁企业,全球加起来十万多家门店。”苏宁不慌不忙地擦干桌上的水渍,“它们的成功在于标准化——任何一家店的味道都一样。”林副主任皱眉:“这跟你偷偷注册商标有什么关系?”“不是偷偷注册,是战略布局。”苏宁翻开笔记本,“‘西北风情’是国企,要顾及各方利益,很难快速扩张。但沙县小吃、兰州拉面这样的平民美食,最适合走连锁加盟模式。”他边说边画出一个双环图:“内环是‘西北风情’,主打政府接待和高端市场,算是西海固县政府主抓的国企;外环是平民快餐品牌‘兰州拉面’和‘沙县小吃’,薄利多销,是纯私营企业。两者相辅相成——前者树品牌,后者创利润。”林副主任的表情从愤怒变为困惑,又渐渐转为思考。他拿起苏宁画的草图,眉头紧锁:“你是说……两条腿走路?”“正是。”苏宁趁热打铁,“而且利润的大头可以反哺‘西北风情’的扶贫项目。您想想,如果沙县小吃能开一千家店,每家店带动一个西北家庭供应原料……”水花惊讶地看着丈夫。这个“反哺”计划他从未提起过,但听起来确实合情合理。林副主任沉默良久,突然问:“你在西安注册‘兰州拉面’,也是这个考虑?”苏宁坦然点头:“拉面的市场更大,但需要与兰州本地协调。我打算……”“等等!”林副主任突然打断他,转向水花,“水花,你去楼下帮我买包烟。”明显的支开。水花看向苏宁,后者微微点头。她只好拿起钱包出门,临走时担忧地回望了一眼。确认水花走远后,林副主任关上门,声音陡然冷厉:“苏宁,别跟我玩花样。你的想法是什么,我可是一清二楚。”苏宁却是不以为然的看向眼前的林副主任:“林主任,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林副主任眯起眼睛,“哼!现在你不过是搞这些暗度陈仓的把戏……真当我是傻子?”苏宁的手在桌下攥紧,面上却依然平静:“林主任,我一不偷二不抢,只是正常的商业行为。至于商标注册,完全是为了更好地发展扶贫产业。如果您不放心……”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而且所有的股份都是在水花和我父母的名下,这可算不上是什么因公废私。”林副主任接过文件,仔细审阅。这是一份具有法律效力的声明,苏宁将“西北风情”35%和“沙县小吃”、“兰州拉面”的股份交给李水花和苏大强夫妇。“你小子……”林副主任的表情复杂起来,“到底图什么?”“图个心安。”苏宁直视对方的眼睛,“我娶了西海固的姑娘,就是西海固的女婿。这里的乡亲们过上好日子,水花才会开心。”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连老练的林副主任也一时语塞。这时,水花买烟回来了,房间里的紧张气氛顿时消散不少。“林主任,您的烟。”水花小心翼翼地把红塔山放在桌上。林副主任看了看烟,又看了看眼前这对年轻人,突然长叹一声:“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老头子不管了。不过……”他指着商标申请文件,“这个得加上‘西北风情’作为联合申请人。”苏宁毫不犹豫地点头:“没问题。”林副主任离开后,水花立刻关上门,背靠着门板长舒一口气:“宁哥,他是不是发现了……”“没事了。”苏宁安抚地搂住她的肩膀,“明天我们去见沙县餐饮协会的几位老师傅,把合作敲定。”水花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刚才说的‘反哺’计划,是真的吗?”苏宁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水花,你知道为什么我非要注册这些商标吗?”水花摇头。“因为味道是有根的。”苏宁轻声说,“就像沙县的扁肉,兰州的拉面,西海固的馓子……它们承载着一方水土的记忆。我不想让这些记忆被商业冲淡,所以要先把根护住。”水花似懂非懂,但她知道丈夫在做一件重要的事。她翻开笔记本,继续完善今天学到的配方。灯光下,她的侧脸专注而柔美。苏宁望着妻子,眼中满是柔情。他悄悄从行李夹层取出另一份文件……“宁夏水花餐饮集团有限公司”的注册证书。窗外,沙县的夜色渐深。远处霓虹闪烁,那是刚刚兴起的商业街。1992年的中国,市场经济的大潮正席卷每一个角落,连这个闽北小城也不能例外。第二天清晨,当水花醒来时,发现苏宁已经整理好了所有材料,正在桌前写写画画。见她醒了,苏宁兴奋地招手:“水花,来看这个!”纸上是一个详细的“中央厨房”设计图……原料统一采购、半成品统一加工、配方统一标准。“我算了算,如果能在西安、厦门建两个中央厨房,辐射半径500公里内的所有门店……”苏宁的眼中闪烁着光芒,“三年内,我们能让‘兰州拉面’和‘沙县小吃’开遍半个中国!”水花被丈夫的激情感染,也跃跃欲试:“那兰州拉面呢?”“那是下一步。”苏宁笑着收起图纸,“走,今天去见沙县的老师傅们。记住,咱们现在是‘西北风情’的考察员,别提商标的事。”两人出门时,谁也没注意到招待所对面的茶楼上,林副主任正拿着大哥大低声通话:“……对,他注册了好几个商标……太完美了,完美得不像真的……您放心,我会盯紧的……”电话那头,一个苍老的声音说了什么,林副主任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明白。必要时候,我会采取行动。”挂断电话,林副主任望向窗外。街道上,苏宁正体贴地帮水花拦出租车,看起来就像一对普通的年轻夫妻。但谁能想到,这个西北来的小子,正在编织一张覆盖全国的餐饮大网?更让林副主任不安的是,他隐约感觉,苏宁背后似乎还有另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推动这一切…………宁夏水花餐饮文化公司的账本上,突然多出了一笔三千万元的汇款。水花盯着这个数字反复核对了三遍,手指微微发抖。汇款方是“厦门山海情投资有限公司”,备注写着“设备采购款”。问题是,公司近期根本没有向厦门采购任何设备。“宁哥,这个……”她拿着银行回单找到正在开会的苏宁。会议室里,各地分店经理正在汇报“沙县小吃”的扩张情况。苏宁瞥了一眼回单,脸色不变:“先放我办公室,晚上再说。”水花欲言又止。这已经是半年内第三笔神秘汇款了,总额接近五千万元。每次问起,苏宁总是轻描淡写地岔开话题。夜幕降临,西安总部大楼的灯渐渐熄灭,只有顶层的董事长办公室还亮着灯。苏宁关上电脑屏幕:“水花,今天那笔汇款,是最后的启动资金。有了它,兰州拉面和沙县小吃的中央厨房就能按时完工。”“可这钱到底从哪来的?”水花坚持问,“那个‘山海情资本’……”“一个老朋友的公司。”苏宁站起身,走到窗前,“水花,有些事我现在还不能说。但你相信我,这些钱来路清白。”“……”水花望着丈夫的背影。窗外的霓虹灯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显得格外孤独。结婚三年,她第一次感觉看不透这个男人。“我去看看研发中心。”水花最终选择暂时放下疑问,“明天兰州来的老师傅要验收拉面汤底。”“好。”走出办公室,水花长舒一口气。电梯下到三楼,研发中心依然灯火通明。透过玻璃墙,她看到技术员们围着一大锅汤忙碌着。那台价值八十万的设备,正是用上一笔神秘汇款购买的。“李总!”技术主管小张看到她,兴奋地招手,“快来看!这台汤料分析设备真的是太棒了,我们终于选出了最完美的汤料配方。”水花走进实验室。设备旁边的电子屏显示着温度、配方、咸鲜度等26项参数……这正是她花了三个月时间,将兰州拉面分解出的标准工序。“李总,尝尝?”小张端来一碗刚出锅的实验型拉面。水花挑起一筷子。面条筋道,汤色清亮,咸鲜适中,油泼辣子的香气扑鼻而来。闭上眼睛,几乎分不出这是食品工业化量产的。“马奶奶他们试过了吗?”水花问。“试了。”小张压低声音,“老太太当场哭了,说‘祖宗的手艺成科学了’。”水花鼻头一酸。她想起在西海固的日子,一碗白面都是奢侈品。如今,这种曾经只存在于想象中的美味,正通过标准化生产走向全国。次日清晨,西安郊外的中央厨房工地机器轰鸣。这座占地五十亩的工厂,将成为“兰州拉面”向全国扩张的第一个心脏。苏宁和水花戴着安全帽,陪同兰州餐饮协会的考察团参观。“我们的目标是,任何一家加盟店的味道都与兰州老店无异。”苏宁指着正在安装的流水线,“汤料包统一配送,面条现拉现煮,辣椒油……”“苏主任,”一位兰州老师傅突然打断他,“你们用机器代替人工,这面还有灵魂吗?”现场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苏宁身上。“马师傅问得好。”苏宁不慌不忙地走到操作台前,“您觉得什么是拉面的灵魂?是兰州老师傅的经验,还是……”“是心!”马师傅拍着胸口,“做面的人要把心意揉进去!”苏宁笑了,转向水花:“这个问题,请我们李总回答。”水花没想到会被点名,脸一下子红了。但她很快镇定下来:“马师傅,我在西海固长大,从小吃的是杂粮窝头。第一次吃拉面,是在兰州上学的表姐带回来的……”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那时候我就想,要是家乡的孩子们都能吃上这样的面该多好。”她指向窗外的厂房:“这里每天能生产十万份汤料包,意味着全国十万个孩子可以像当年的我一样,尝到这份幸福。这难道不是最大的‘心意’吗?”马师傅愣住了,随即哈哈大笑:“好!说得好!我老头子服了!”考察团离开后,苏宁悄悄握住水花的手:“李总,讲得真好。”水花抿嘴一笑:“实话实说而已。”两人正说着,秘书匆匆跑来:“苏主任,李总,厦门分店出事了!”“……”原来,“沙县小吃”在厦门中山路的第一家直营店,遭到当地餐饮协会的围堵。对方声称“西北人不懂闽南味”,要强行关店。“我亲自去处理。”苏宁眉头紧锁,“水花,你留下盯着中央厨房的进度。”水花却摇头:“不,这次我去。沙县的配方是我一手整理的,我最清楚。再说你现在的身份也不合适出面。”苏宁犹豫片刻,点头同意:“带上法务团队。记住,我们手续齐全,不用怕。”当天下午,水花就飞赴厦门。令所有人意外的是,这个曾经连普通话都说不利落的西北姑娘,在调解会上用流利的商业术语和精确的成本分析,让当地餐饮协会哑口无言。当她把“沙县小吃”的加盟政策娓娓道来……免费培训、原料直供、利润分成……不少反对者当场心动变成了合作意向者。“李总,”会后,厦门餐饮协会会长私下找到水花,“你们夫妻俩不简单啊。不过……”他欲言又止,“小心林副主任。他和厦门的某些势力,关系很深。”水花心头一紧:“什么意思?”会长摇摇头,不肯多说,只递给她一张名片:“需要帮忙时,打这个电话。”带着满腹疑问,水花返回银川。刚出机场,就看到公司Led屏上的喜报:“兰州拉面”全国门店突破500家!更让她惊讶的是,苏宁带着全体员工在广场上列队迎接。当晚的庆功宴上,觥筹交错。水花端着果汁(她酒精过敏),看着意气风发的苏宁在宾客间周旋。林副主任也来了,喝得满脸通红。“李总啊!你嫁了一个厉害的男人。”林副主任突然凑过来,酒气熏天。话没说完,他就被助手扶走了。但这句话像根刺,扎在水花心里。她想起那张西装革履的老照片,想起神秘的三百万汇款,想起厦门会长意味深长的警告……窗外,银川的夜空繁星点点。更远处,上千家“兰州拉面”和“沙县小吃”的灯箱,如同星辰般照亮了中国的大街小巷。而在西海固的老家,苏大强正捧着儿子寄来的最新款收音机,向邻居们炫耀:“听听!中央台在报道咱‘西北风情’呢!”收音机里,播音员字正腔圆:“……宁夏水花餐饮文化公司创新扶贫模式,带动十万农户脱贫致富……”马奶奶坐在炕头,嚼着孙子从兰州寄来的牛肉干,笑得合不拢嘴:“水花那丫头,打小我就看出她有出息!”只有马喊水蹲在墙角闷头抽烟,听着收音机里的报道,脸色阴晴不定。他摸出兜里的老式诺基亚手机,拨通了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喂,李大有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了。”1993年的春风,吹过黄土高原的沟壑,也吹过沿海高楼的玻璃幕墙。在这片古老而又年轻的土地上,一场关于美食与财富、传统与现代的传奇,正翻开新的篇章。…… 第八章 通水通电 1993年的春风还没吹到玉泉营,天地间先刮起了沙暴。白老师紧紧攥住麦苗的手,生怕一松开,这个刚满十八岁的姑娘就会被狂风卷走。大巴车在戈壁滩上艰难前行,车窗被沙粒打得噼啪作响,像是无数细小的子弹。“师傅,还有多远?”白老师大声问道。司机头也不回:“早着呢!这鬼地方,进去容易出来难!”麦苗把脸贴在冰冷的玻璃上,努力向外张望。“麦苗,你看!”白老师突然指向远处。沙幕中,隐约可见几排低矮的砖房,房前竖着一块斑驳的木牌——“玉泉营经济开发区接待处”。牌子旁边,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奋力固定被风吹翻的棚布。“得福哥!”麦苗脱口而出。车还没停稳,她就拎着行李冲了下去。狂风立刻灌了满嘴沙子,呛得她直咳嗽。“麦苗?白老师?”马得福惊讶地跑过来,一把抓住麦苗的胳膊,“快进屋!沙暴要来了!”接待处是用预制板搭成的简易房,十几号人挤在里面,空气浑浊不堪。马得福给白老师和麦苗各倒了杯热水,水面上很快浮起一层细沙。“得福,你黑了,也壮了。”白老师打量着曾经的学生。欣慰地发现那个文弱的农校生如今皮肤黝黑,手掌粗糙,只有那双眼睛依然清澈如初。马得福不好意思地搓着手:“天天跑工地,晒的。”他转向麦苗,“你们怎么来了?”“县里调我爸爸来当校长。”麦苗轻声说,眼睛却不住地往门外瞟,“得宝……他还好吗?”马得福笑了:“好着呢!在砖窑干活,听说你们要来,昨晚兴奋得睡不着觉。”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骚动。马得福脸色一变,抓起挂在墙上的喇叭就冲了出去。白老师和麦苗跟出去一看,顿时惊呆了……十几辆满载家当的驴车、板车排成长龙,新来的移民们正在狂风中艰难前行。“乡亲们!把车围成一圈!人躲在中间!”马得福声嘶力竭地喊着,冲进沙暴中帮忙拉车。麦苗要跟上去,被白老师一把拉住:“别添乱!去帮妇女孩子!”接下来的半小时如同噩梦。沙粒像刀子一样割着脸,人们喊着号子把板车首尾相连,围成一个临时避风所。马得福的外套被风吹得鼓如船帆,他索性脱下来包住一个哭闹的婴儿。当最后一辆车就位时,沙暴也达到了顶峰。天昏地暗间,麦苗看见马得福跪在地上,用身体护着几位老人。他的白衬衫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像一面不屈的旗帜。沙暴过去后,所有人都成了“土人”。马得福抖落满头黄沙,清点人数时发现少了五户。“追不回来了。”他苦笑着对白老师说,“每次沙暴后都有人跑回老家。他们宁愿回去挨饿,也不愿在这吃沙子。”白老师望着那几道远去的身影,叹了口气:“安土重迁啊……”剩下的移民跟着马得福向金滩村进发。路上,麦苗悄悄问:“得福哥,这里真能变好吗?”马得福指向远处几棵倔强的小树苗:“看,那是去年栽的。只要活过三个年头,就能扎下根。”他顿了顿,“人也是一样。”太阳西斜时,他们终于看到了金滩村……几十座砖瓦结构的房子规律的散落在荒漠中,突然让这些新移民有了一些安全感。村口,几个年轻人正翘首以盼。“麦苗!”一个瘦高的身影飞奔而来。麦苗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三年不见,马得宝长高了一大截,肩膀宽了,脸上还带着砖窑特有的红晕。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油纸包,宝贝似的递过来:“给,县里买的。”油纸包里是两张油饼,已经有些凉了,但麦苗咬了一口,觉得比什么都香。她注意到得宝的手指上全是茧子和伤疤,鼻子突然一酸。“傻站着干啥?回家!”马得宝自然地接过她的行李,两人肩并肩走向村子。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最后融在了一起。……村支部里,马喊水正和李大有吵得面红耳赤。“水渠里的水根本不够!我家的麦子都快旱死了!”李大有拍着桌子。马喊水不甘示弱:“就你家急?全村五十九户,哪家不是靠那点水活着?”“五十九户……”李大有突然冷笑,“差一户就能通电,你这个代理主任是干什么吃的?”这句话戳中了马喊水的痛处。通电需要六十户,这是铁打的规矩。为了凑数,他连尕娃这种半大小子都单独立了户,可还是差一户。“吵什么吵!”马得福推门进来,“白老师来了!”马喊水立刻换了副笑脸迎上去:“白校长!可把您盼来了!学校就等着您主持大局呢!”白老师环顾四周:“学校在哪?”马喊水的笑容僵在脸上:“这个……暂时借用村委会的房子……”“既然都已经为村民盖了住房,为什么不盖学校?”“哼!还不是苏宁!升官去做了扶贫办的副主任,然后把屁股留给了得福来擦。”“这……”当晚,马得福蹲在村口的大石头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远处,张树成的自行车晃晃悠悠地驶来,车把上挂着的公文包显得异常沉重。“怎么样?”马得福跳下石头。张树成摇摇头:“陈所长死活不松口。六十户,少一户都不行。”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不过我把工作证押那儿了,答应三天内凑齐第六十户。”马得福苦笑:“上哪凑去?总不能把羊也算一户……”正发愁,远处突然传来女人的哭喊声:“救命啊!我家秀儿烧得说胡话了!”两人飞奔过去,只见秀儿娘抱着五岁的女儿跪在院子里。孩子小脸通红,呼吸急促。张树成摸了摸额头,连连摇头:“不行,得送县医院!”“这大晚上的,哪来的车?”有人问。马得福一咬牙:“我去借!”说完就要往外跑。“等等!”白老师拦住他,“先试试土办法。”他转向秀儿娘,“有酒吗?”一番忙碌后,孩子的高烧暂时稳住了。白老师用酒精给孩子擦身,马得福则蹲在院里,盯着地上的一滩水渍发呆……那是刚才擦拭时洒落的,在这干旱之地,水比油还珍贵。“得福。”张树成拍拍他的肩,“我去趟供电所,再求求陈所长。”“我跟你一起去。”月光下,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向镇上走去。路过砖窑时,马得福看到弟弟和麦苗坐在土堆上,头靠着头数星星。年轻的笑声飘过来,让他心头一暖。“张主任,”马得福突然说,“要是永远凑不齐六十户,咱村就永远不通电了吗?”张树成没有立即回答。远处,一台柴油发电机突突地响着,那是开发区管委会唯一的电力来源。“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良久,张树成才开口,“实在不行……我还有个办法。”……变电所门前的梧桐树下,马得福已经坐了三天。第一天,他还能保持干部体面,时不时整理一下皱巴巴的中山装。第二天,嘴唇开始干裂,他用搪瓷缸接雨水喝。到了第三天,雨水停了,他的眼白爬满血丝,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红网。“马干部,回去吧。”门卫老赵看不下去了,“陈所长真去县里开会了。”马得福摇摇头,从兜里掏出半块干馍,机械地咀嚼着。馍渣掉在地上,立刻被几只麻雀争抢一空。第四天凌晨,变电所的铁门终于开了一条缝。陈所长穿着睡衣走出来,踢了踢蜷缩在墙角的马得福:“进来吧。”办公室里的挂钟指向三点二十分。陈所长倒了杯热水推过去:“你小子属驴的?这么犟!”马得福双手捧住杯子,温暖从指尖蔓延到心口。他咧开干裂的嘴唇笑了笑:“陈叔,就差一户……”“我知道!”陈所长烦躁地踱步,“可规矩就是规矩!今天给你破例,明天别的村也来闹,我这工作还干不干了?”马得福从怀里掏出一沓皱巴巴的纸:“这是五十九户村民的联名信,按了手印的。”最下面一张纸上密密麻麻写满名字,有些字迹歪歪扭扭,显然是村民自己写的。陈所长扫了一眼,突然顿住……陈所长抹了把脸,抓起电话:“喂,老刘?是我……金滩村那个事,我签字!责任我担!”挂掉电话,他红着眼睛瞪向马得福:“满意了?滚吧!”马得福想道谢,却被陈所长推出门外。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晨风带着戈壁滩特有的凛冽。他深吸一口气,突然眼前一黑,栽倒在台阶上。朦胧中,他听见陈所长气急败坏的喊声:“医务室!快!”当马得福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村卫生所的木板床上。窗外传来嘈杂的人声,间或夹杂着欢呼。他想坐起来,却被一双粗糙的大手按了回去。“躺着!”马喊水黑着脸,“逞能逞够了?”马得福这才注意到父亲眼下的青黑:“爹,你一直在这?”“三天了。”马喊水倒了碗草药汤,“你昏睡这三天,陈所长带人来装了变压器。”他顿了顿,“电通了。”马得福猛地坐起身,不顾头晕目眩冲向窗口。夕阳下的金滩村,电线杆像一排刚栽下的白杨,笔直地伸向远方。几个电工正在调试变压器,村民们围在旁边,脸上洋溢着罕见的笑容。“李大有家的电视能收三个台了。”马喊水站在儿子身后,语气复杂,“昨晚全村人都挤在他家看《渴望》。”马得福咧开嘴笑了,却牵动干裂的嘴唇,渗出血丝。马喊水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一封信:“张主任从县里捎来的。”信是林局长写的,批准了金滩村的临时通电申请,但要求“尽快补足六十户标准”。随信附着一份名单……县里即将组织劳务输出,首批二十个名额给金滩村。“劳务输出?”马得福皱眉。“去福建打工。”马喊水解释道,“张主任争取的,说是……闽宁协作。”马得福若有所思。他想起弟弟得宝,想起村里那些无所事事的年轻人。或许,这是一条新路?……供水站,正在发生着争吵。只见李大有正揪着水管员的衣领怒吼:“昨天还五毛一方,今天就八毛?你们喝人血呢!”水管员也不甘示弱:“黄河水限量了!爱要不要!”眼看要打起来,马喊水一个箭步冲上去分开两人:“干什么!通电的好日子,非要见血是不是?”“马主任!”李大有红着眼睛,“您给评评理!麦苗刚抽穗就涨价,这不是要人命吗?”马得福看着父亲左右为难的样子,突然做了个决定。他悄悄来到供水站办公室,抓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那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喂,扶贫办吗?我找苏宁。“半小时后,一辆吉普车卷着尘土驶入金滩村。车门打开,先下来的是一双锃亮的皮鞋,然后是笔挺的西裤。村民们渐渐安静下来,看着这个与黄土地格格不入的年轻人。“苏宁?”马得福有些不确定地喊道。三年不见,苏宁的变化大得惊人。他摘下墨镜,露出熟悉的笑容:“得福,好久不见。”两人握手的一刻,马得福感觉到对方掌心的茧子……这个西装革履的扶贫办副主任,并没有养尊处优。“听说你们缺水缺电?”苏宁直奔主题。“电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但是水站不愿意供水。”“水花餐饮可以拿出一笔钱替你们结清往年的欠款。”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人群中掀起轩然大波。李大有第一个跳出来:“你有什么条件?”苏宁笑了笑,“算是回馈乡里。”他转向马得福,“不过确实有个条件——村里得组织劳务队,去我们在银川的食品厂工作。”马得福还没回答,马喊水先冷笑起来:“哼!黄鼠狼给鸡拜年。你苏大少爷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爹!”马得福拽了拽父亲的袖子。苏宁不以为忤:“喊水叔,您还记得七九年大旱吗?全村人轮流守一口井,每家每天只给半桶水。”马喊水愣住了。那场持续了八个月的旱灾,是涌泉村人共同的伤痛。“我记得您把我爹骂得狗血淋头,说他砖窑浪费水。”苏宁继续道,“可您不知道,那口井就是他用卖砖的钱打的。”马喊水的表情变了。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向人群外围。当晚的村民大会上,苏宁用投影仪展示了水花餐饮的扶贫计划:深井工程、光伏电站、劳务输出……每一项都配有详细的图纸和数据。村民们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从未想过,那些困扰多年的问题,竟能这样一一解决。“食品厂包吃住,月薪一百二,熟练工能到两百。”苏宁的话引起一阵骚动,“愿意去的,明天到村委会报名。”散会后,马得福送苏宁去村口。月色如水,两个曾经的对手并肩而行,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为什么帮我们?”马得福终于问出心中的疑惑。苏宁停下脚步:“我也是涌泉村的一员。”马得福一怔。脑海里不由得想起1989年的夏天,十几个热血青年在毕业季的国旗下宣誓:“扎根农村,服务农民……”“马得福,我也想帮助西海固攻坚脱贫。“苏宁轻声说,“只是换了个方式实现而已。”吉普车远去后,马得福在村口的大石头上坐了很久。远处,金滩村第一次亮起了电灯,像荒漠中突然绽放的星火。与此同时,学校宿舍里,麦苗正对着一盏崭新的台灯发呆。灯是马得宝用第一个月工资买的,此刻映照着她手中的两份文件——福建制衣厂的招工聘书,和水花餐饮的招工简章。“想好了吗?”白老师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两碗面条。麦苗咬着嘴唇:“爸,我……”“不管你选什么,爸都支持你。”白老师把面放在桌上,“能进入水花食品厂确实很好,但外面的世界……也确实很精彩。”麦苗望向窗外。月光下,马得宝正在操场上练习广播体操……那是他为通过食品厂体检做的准备,动作笨拙又认真。第二天清晨,马得福被一阵喧闹声吵醒。他揉着眼睛走出村委会,看见李大有带着几个村民围在公告栏前。“出什么事了?”他挤进去问。李大有指着新贴的通知,结结巴巴地说:“这、这……”公告栏上贴着两份文件:一是县里劳务输出的名单,马得宝、水旺、尕娃等二十个年轻人赫然在列;二是水花餐饮的招工启事,专门面向妇女,麦苗的名字排在第一个。马得福正惊讶,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回头,看见父亲提着行李走来。“爹?您这是……”“得宝确实应该出去见见世面了。”马得福鼻子一酸。父亲今年五十三了,腰还不好,自然是不舍得得宝出去打工……“哭啥?”马喊水拍了拍儿子肩膀,“你弟弟能出去见世面可是大好事。”太阳完全升起时,金滩村迎来了历史性的一刻——终于成功通电了。随着电闸合上,村委会的灯泡亮了起来,紧接着是学校、卫生所、各家各户……马得福站在变压器旁,看着欢呼的人群,突然眼前一黑。多日积累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他靠着水泥杆缓缓滑坐在地,手中还攥着未完成的《金滩村三年发展规划》。在陷入沉睡前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到远处的山梁上,一排排树苗正在抽枝发芽。而在更远的地方,一列火车正鸣笛启程,载着弟弟得宝和村里的年轻人,驶向未知的远方。1993年,玉泉营的风依然裹挟着沙粒,但已经有人开始种植希望。…… 第九章 问题很多 银川“老毛手抓”的招牌被沙尘吹得哗啦作响。包厢里,张树成把最肥美的羊肋条夹到马得福碗里。“尝尝,这可是盐池滩羊,出了宁夏就吃不到这个味儿。”马得福咬了一口,油脂的香气立刻在口腔里炸开。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正经下馆子,肉汁顺着嘴角往下淌,也顾不上擦。“慢点吃。”张树成倒了杯八宝茶推过去,“我这一走两年,金滩村就交给你了。”马得福连忙放下骨头,用袖子抹了抹嘴:“张主任,我……我怕担不起这责任。”“怕什么?”张树成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磨破边的笔记本,“给,我的工作宝典。”笔记本扉页上八个毛笔字力透纸背: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内页密密麻麻记满了各村情况、扶贫数据和心得体会,有些地方还被茶水渍晕染开了。马得福小心地翻动着,仿佛捧着一部无字天书。在最后一页,他看到用红笔圈出的消息:“国院批准实施东西部协作扶贫,福建对口帮扶宁夏,拟建闽宁示范村。”“闽宁村?”马得福抬头,“真要建了?”“板上钉钉!”张树成压低声音,“首批福建挂职干部下周就到。你小子走运,赶上好时候了!”马得福的心砰砰直跳。他想起弟弟马得宝和尕娃刚去的福建,想起苏宁说的劳务输出,突然觉得金滩村的电线杆不仅通了电,还连通了一片更广阔的天地。分别时,张树成用力抱了抱这个跟了自己三年的年轻人:“记住,当干部就像这滩羊——”他拍了拍马得福的后腰,“得有两块硬骨头撑着!”“那张主任你走了之后,由谁做扶贫办的主任?”“苏宁!他这两年做出来的成绩还是很不错的。”“却是!如今水花餐饮和水花服装都是为西海固解决了一些问题。”“哎!可惜一两家大型企业无法全部解决不了西海固的问题。”“张主任,我相信西海固以后会越来越好的。”……回到金滩村的第七天,马得福正在村委会整理材料,电话突然刺耳地响起。“马干部!”派出所王所长的声音带着无奈,“火车站扣了个福建来的干部,说话谁也听不懂,你赶紧来一趟!”马得福蹬上自行车就往镇上赶。派出所里,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正激动地比划着,嘴里噼里啪啦往外蹦闽南语。值班民警一脸茫然,只能不停地说“您慢点说”。“您好!我是金滩村代理书记马得福。”马得福上前用普通话介绍。年轻人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把拉住他:“陈金山!福建农林大学,挂职副县长!”他的普通话带着浓重口音,但总算能听懂了。原来陈金山在火车上见义勇为抓小偷,小偷偷走了随行教授所携带的资料。更糟的是,他追击时错过了站点,行李还留在开往银川的列车上。“最重要的是菌草资料!”陈金山急得额头冒汗,“治理沙漠化的关键技术!”马得福一边翻译一边做笔录,突然注意到墙角蹲着的三个少年……顶多十五六岁,面黄肌瘦,手腕被手铐磨出了血痕。“就是他们?”马得福问民警。“嗯,移民点的孩子。说是有人给十块钱让偷‘南方老板’的包。”陈金山闻言立刻站起来:“必须严惩!法治社会怎么能……”“陈县长,”马得福轻声打断,从兜里掏出几块干硬的馍片,“这是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全部‘赃物’。”陈金山愣住了。那馍片粗糙发黑,明显掺了大量麸皮,在福建连喂猪都嫌差。“他们爹娘在移民点等了一冬天,开春发现分的地根本浇不上水。”马得福继续说,“三个娃偷东西,是为了给妹妹换退烧药。”派出所里突然安静得可怕。陈金山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手续办完已是深夜。马得福把陈金山安顿在村委会的临时宿舍,自己则打着手电去移民点还人。三个少年的母亲跪在地上千恩万谢,非要塞给他两个鸡蛋。马得福推辞不过,转头把鸡蛋悄悄塞给了发烧的小女孩。回到村委会,陈金山还没睡,正借着煤油灯看文件。见马得福回来,他劈头就问:“为什么这么穷的地方,会有‘水花集团’这种大企业?”马得福被问得一愣:“这个……”“其实我在福建就听说过,旗下有西北风情、兰州拉面和沙县小吃,全国连锁,估值上亿,还有很多的服装厂。”陈金山翻着调研资料,“为什么没带动本地脱贫?”马得福想了想,拎起煤油灯:“陈县长,我带您去个地方。”移民点虽然灯火通明,但是未来的生存依旧是个问题。马得福熟门熟路地走到一处砖瓦结构的房前,轻轻唤了声“杨阿婆”。房间里传来窸窣声响,一个佝偻的老妇人探出头来。马得福递上鸡蛋:“杨阿婆,娃的烧退了吗?”“退了退了。”老妇人连连点头,突然看到陈金山,“这位是……”“福建来的干部,帮咱们解决问题的。”老妇人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急忙让两人进房间。房间内的空间里堆满破烂,最显眼的却是一个红布包,供奉般放在“床头”——其实是块破木板。“阿婆,这包里是……”陈金山好奇地问。老妇人突然激动起来,一把抱住布包:“家乡的土!涌泉村的土!”她颤抖着打开布包,露出里面黑褐色的泥土,“死也要带着它入土!”回村委会的路上,陈金山一直沉默。夜风吹散浮云,露出满天星斗。“明白了吗?”马得福打破沉默,“水花集团确实能提供工作,但带不走这份乡愁。很多人宁肯饿死,也不愿背井离乡。而那些服装厂雇佣的大多都是妇女,也不可能做到惠济西海固所有人。”陈金山仰头望着星空:“我在福建调研时,发现‘水花餐饮’的基层员工八成是宁夏人。难道他们……不想家吗?”“想啊。”马得福笑了,“所以苏宁在每个门店都设了‘西海固窗口’,专门卖家乡味。听说最近还要在福建建‘宁夏村’呢。”陈金山若有所思。两人回到宿舍,发现桌上多了个信封……是派出所送来的,陈金山丢失的部分资料找到了。“太好了!”陈金山如获至宝地翻检着,“菌草技术资料都在!”马得福帮忙整理散落的纸张,突然注意到一份标着“机密”的文件:《关于水花餐饮扩张模式的调研报告》。页边有人用红笔批注:“警惕资本无序扩张对扶贫工作的冲击”。“这是什么?”马得福刚想问,陈金山就一把抢过文件塞进包里。“早点休息吧。”福建干部的态度突然冷淡下来,“明天还要去火车站取行李。”后半夜,马得福辗转难眠。窗外,戈壁滩的风永无止息地呼啸着,像无数亡魂在哭诉。他想起张树成笔记本上的话,想起父辈们佝偻的背影,想起三个少年手腕上的血痕……天蒙蒙亮时,陈金山发起了高烧。马得福用土办法给他降温,熬了姜汤逼他喝下。“今天别去火车站了。”马得福劝道。“必须去!”陈金山烧得满脸通红,却死死抱着文件箱,“菌草……早一天推广……少一片荒漠……”马得福只好借来拖拉机,铺上棉被让他躺着。颠簸了两个小时,他们终于到达火车站。陈金山的行李完好无损,连装着菌种的小冰箱都还在运转。“马书记……”陈金山虚弱地指着行李箱,“那个蓝色文件夹……给你……”马得福打开一看,是《闽宁村建设规划草案》。首页照片上,一片荒漠被标注为“未来生态移民示范区”。“我们一起……建设它……”陈金山说完就昏睡过去。马得福望着月台上熙攘的人群,有扛着编织袋的农民工,有西装革履的商人,还有几个戴白帽的回族老人。广播里正在播报:“……开往福州的k1291次列车开始检票……”远处,一轮红日正从戈壁地平线上冉冉升起,将铁轨照得闪闪发亮。马得福突然想起苏宁说过的话:“铁轨的那头,是海。”春天,山海相逢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西海固闽宁村奠基仪式后的座谈会上,陈金山清了清嗓子,扶了扶眼镜。“各位乡亲,今天我们重点讨论人力资源的优化配置问题。”他的闽式普通话在帐篷里回荡,“通过东西部劳务协作,实现剩余劳动力的价值转化……”台下三十多个村民代表面面相觑。李大有捅了捅身边的马喊水:“老马,这南蛮子说啥咧?”马喊水叼着烟袋直摇头:“听着像要卖人。”马得福赶紧站起来打圆场:“陈县长的意思是,组织大家去福建打工挣钱!”“噢——”众人恍然大悟,气氛顿时活跃起来。陈金山擦了擦汗,继续他的宏图大略:“我们将建立岗前培训机制,确保务工人员掌握基本技能……”“他说厂子里教手艺!”马得福高声翻译。“薪资待遇方面,月保底收入不低于四百元……”“一个月能挣四百!”马得福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陈金山说到激动处,挥舞着双臂:“最重要的是开拓视野,转变观念!”马得福卡壳了,他挠了挠头,突然灵机一动:“男孩去海边见世面,回来好娶媳妇!”帐篷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口哨声。几个小伙子当场就嚷着要报名,李大有却蹲在角落直撇嘴:“跑那么远,被卖了都不知道。”陈金山正想进一步解释,吴月娟的助理匆匆进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这位干练的福建女干部只好起身告辞:“劳务输出具体事宜,由陈县长全权负责。”她前脚刚走,后脚帐篷就被掀开。麦苗带着十几个姑娘闯了进来,手里举着几张纸。“陈县长,为什么招工只要男的?”她直接走到最前面,把纸拍在桌上,“这是我在水花服装厂三个月的工资单,哪个月都不比男人挣得少!”马得福认出那是水花集团旗下服装厂的工资条,麦苗的名字后面赫然写着:三月工资468元。陈金山显然没料到这一出,眼镜都滑到了鼻尖:“这位女同志,电子厂工作强度大……”“我们西海固的女人,哪个不是背着娃种地?”麦苗寸步不让,“福建厂子再累,还能比顶着日头收麦子累?”帐篷里鸦雀无声。马得福看见马得宝躲在人群后面,正偷偷给麦苗竖大拇指。陈金山低头翻看名册,突然指着其中一页:“可是……海悦服装厂明确要求女工不超过20%”“那我们去别的厂!”麦苗一把抢过报名表,当众撕成两半,“李水花李总说过,水花集团在莆田新建的服装厂专招宁夏女工。”这句话像炸雷般在帐篷里引爆。妇女们叽叽喳喳围住麦苗问东问西,男人们则表情复杂……既有被冒犯的不快,又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在理。马得福趁机把陈金山拉到一旁:“陈县长,要不这样,男工跟您去电子厂,女工去水花的服装厂?”陈金山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烁不定:“马书记,你们这样……”还没等马得福回答,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李大有和他老婆扭打着冲进帐篷,后面跟着他们十八岁的女儿小芳。“你敢!闺女要是去了福建,我就打断她的腿!”李大有脸红脖子粗地吼道。他老婆一反常态地强硬:“打断试试!你想让闺女跟我一样,熬成黄脸婆?”说着竟从怀里掏出户口本,“小芳,妈给你报名!”这场闹剧以李大有一气之下摔门而出告终。但马得福注意到,他女儿小芳最终还是偷偷在报名表上按了手印。傍晚,马得福帮陈金山整理报名材料时,偶然瞥见他的笔记本。在一串电话号码旁边,潦草地写着“海悦电子厂—每人返佣300元”,后面还画了个问号。“陈县长,这是……”马得福指着那行字。陈金山“啪”地合上笔记本:“没什么,一些工作备忘。”他转移话题,“对了,水花餐饮在福建的招工,真的不收中介费?”马得福点头:“不但不收,还包路费。不过……”他犹豫了一下,“得签三年合同,违约要赔钱。”“这样啊……”陈金山若有所思,“马书记,你觉得李水花这个人怎么样?”马得福被问得一愣。他想起那个曾经的青梅竹马,如今的企业家,一时不知如何评价。“她是个……很传统的女人,也没有那么多心眼,不过她却是嫁给了一个很复杂的男人。”最终他这样回答。“你说的是扶贫办主任苏宁吗?”“对!我一直看不懂苏宁这个人,要是没有苏宁,李水花大概率和祖辈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夜深了,马得福打着手电巡视金滩村。路过白老师的临时学校,他看到灯还亮着。推门进去,发现麦苗和白老师正在收拾书本。“麦苗,真的决定了?”马得福问麦苗。“嗯。”麦苗头也不抬,“明天去县里签合同,下周跟车队去莆田。”白老师叹了口气:“现在的这些孩子,一个个都往外跑。”他指了指墙上的地图,“得宝去厦门,麦苗去莆田,水旺去泉州……这教室都快空了。”马得福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发现无从说起。倒是麦苗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爸,等我在服装厂学成了,回来开个裁剪班!”“西海固也有服装厂!为什么非要去福建?”“西海固的衣服样式都是面对西北市场的,最多也就是向中亚等国销售,可是福建的服装厂样式多样,都是销往大上海和欧洲等国。”“……”第二天拂晓,三支队伍在闽宁村碑前集结。陈金山带着二十多个小伙子准备乘火车赴闽;麦苗等十几个姑娘坐水花餐饮的包车去银川;白老师则留下来,继续操持他那学生越来越少的学校。马得福忙着核对名单、分发干粮,像个操心的老母亲。当他帮麦苗整理行李时,悄悄塞进去一个小布包。“啥呀?”麦苗想打开看。马得福按住她的手:“到了福建再打开。”朝阳升起时,车队陆续出发。麦苗在车窗边拼命挥手,一直回头望着家乡的方向。只有白老师站在原地没动,他的影子在晨光中拉得很长,像一棵扎根在戈壁滩上的老沙枣树。回到办公室,马得福发现陈金山落下一个文件袋。打开一看,是份《闽宁劳务协作风险评估报告》,里面详细分析了水花集团的招工模式,最后用红笔标注:“警惕企业借扶贫之名垄断劳动力市场”。文件末尾还附了份名单……正是昨天那些报名去水花服装厂的姑娘们,每个人的名字后面都写着家庭情况和联系方式。麦苗那栏特别标注:“文化程度初中,与水花集团老板李水花同村”。马得福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想起陈金山那个意味深长的问题,想起笔记本上的“返佣”记录,突然明白了什么。窗外,最后一批出发的大巴车正驶过新立的闽宁村碑。尘土飞扬中,马得福仿佛看到两条截然不同的路:一条是政府主导的劳务输出,一条是企业自发的用工需求。而夹在中间的,是那些怀揣梦想的年轻人。西海固春天的风依然干燥,但已经有人带着湿润的期盼,奔向大海的方向。…… 第十章 蟑螂 俗话说祸不单行福无双至,凌霄和陈婷的糟心事还没有理出头绪,那边贺子秋的亲生父亲赵华光同样找来了,可算是把我们的男主角苏宁给恶心的不得了。 赵华光一看到苏宁就是嚣张至极的说道,“李海潮,我是贺子秋的亲生父亲,我想把贺子秋要回去亲自抚养,你和贺梅直接开个价好了。” “赵华光,看来你这几年混的不错啊!”苏宁强忍着恶心的看向眼前的赵华光冷笑说道。 “李海潮,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赵华光满脸诧异的看向眼前的苏宁反问了一句。 “其实我对于你这种人根本提不起来兴趣,可是你现在偏偏不知死活的找上门来,看来不把你这只老鼠灭了没办法心念通达啊!” “哼!一百万!只要你能劝说贺梅同意我带走贺子秋,我就给你一百万现金,要知道你卖多少碗面才能挣一百万。” “阿东。”苏宁自然再懒得理会眼前的这个臭虫,反而是直接转头看向一旁的店员喊道。 “把这个蠢货扔出去。” “是!老板。” 只见店员阿东喊来其他的店员们一起夹住赵华光,可算是把草包一样的赵华光给吓坏了。 “你们要干什么?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店员们自然不会理会赵华光的色厉内荏,直接像个死狗一样的架起赵华光,然后就是重重的扔在了海潮面馆的大路上。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路人纷纷好奇的驻足在附近围观了起来。 而此时的赵华光不光成了灰头土脸的德行,还被四周的吃瓜群众当成了大马猴围观,自然是恼羞成怒的变得更加的狂躁了起来。 “李海潮,我一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很快你就会跪在老子的面前求饶。” 接着店员阿东再次端出一盆馊水,直接浇在了狂躁的赵华光的脑袋上。 “滚!再敢狂吠,信不信把你的口条给隔了?” “你……你们给我等着。”赵华光自然是心惊肉跳的连忙夹着尾巴逃离了。 “阿东,这人是谁啊?面馆的客人们?”正好路过看热闹的钱阿姨疑惑的看向面馆店员阿东问道。 “不是!他就是贺子秋的亲生父亲,特意跑过来恶心我们家老板的。”店员阿东没有任何隐瞒的对钱阿姨和众人解释说道。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呢!我也好狠狠的踹他几脚。” 因为贺梅和贺子秋母子俩也是在这里生活了多年,附近的邻居们自然已经打听清楚了贺梅的遭遇,同时也是对那个软饭男赵华光感到愤慨不已。 其实苏宁一直暗中调查着这个赵华光,据说赵华光前几年靠着他自己的那副好皮囊,傍上了一个从蛙岛来厦门经商的老富婆。 当然这个老富婆的年龄已经超过了适孕年龄,这也是赵华光和富婆一直没有自己孩子的原因,所以才会想着把贺子秋要过去为赵家传递香火。 “阿东,你们最近都要多注意一些,这个赵华光一定会安排人到店里捣乱的,后厨和前厅一定要严格规范卫生标准,店里店外的摄像头必须做到360°无死角。”接着苏宁就是想到了原剧中的后续剧情,然后看向眼前的这个店员阿东吩咐说道。 “是!老板,那要是抓到了闹事人怎么处理?”店员阿东立刻回应了一声就是疑惑的问道。 “拿着证据直接报警,并且不接受和解,让警方按照规定处理。” “老板,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没错!我已经拜托了蛙岛的老郭,这家伙在蛙岛的面子非常广,这一次老子要赵华光直接一无所有。” “老板,你是想让那个富婆抛弃赵华光?” “没错!赵华光其实就是富婆眼里的玩具而已,自然不可能和我们的星空科技公司撕破脸。” 虽然苏宁并没有和贺梅走入婚姻的殿堂,同时也没有让贺子秋喊自己为爸爸,但是并不说明自己会纵容赵华光胡来。 …… 很快远在深圳的贺梅就是把电话打给了苏宁,她对赵华光竟然跑过来争孩子也是感觉错愕。 “海潮,对不起!我没想到赵华光会这么的无耻。”电话里的贺梅显得非常的惭愧。 “不用说对不起!虽然我从来没承认贺子秋是我的儿子,但是绝对不会让赵华光来恶心孩子的。”电话这边的苏宁却是不以为意的说了一句。 “其实,要不就让贺子秋跟他好了,这样还可以安排贺子秋出国留学。” “什么玩意儿?贺梅,你的脑子是有问题吗?是不是赵华光许诺给了你好处?” “没错!赵华光许诺赔偿我五百万,也不想子秋夹在中间难受,毕竟赵华光这个畜生是子秋的亲生父亲。” “贺梅,我从九九年开始养着你到现在,从来没有短缺过你在物质上的生活,却是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的自轻自贱,是不是赵华光的价码给的符合你的心意,你都愿意再次回到他的身边了?” “啊?海潮,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真的认为赵华光是子秋的亲生父亲。” “闭嘴!我做梦没想到会养出来你这种女人,贺子秋他是一个活生生的孩子,不是你眼里的货物和商品,以后再听说你让贺子秋和赵华光相认,你就永远从老子的面前消失。” “海潮,我……”此时的贺梅自然是心惊肉跳的想要向苏宁解释,可惜苏宁这边根本不给她机会的直接挂掉了。 挂断了贺梅打过来的这通电话之后,苏宁继续按照自己的想法推进这件事情,不把赵华光变成一个穷光蛋绝对会誓不罢休。 然而深圳那边被挂断了电话的贺梅却是笑了起来,这就说明苏宁还是关心她和贺子秋的,并不像往常那样表现得冷漠和漠不关心。 “姐,怎么了?你和姐夫吵起来了?”一旁的贺兰却是满脸诧异的看向贺梅问道。 “哼!面冷心热的家伙!李海潮根本就不舍得子秋离开。”贺梅想到刚才电话里的苏宁如此愤怒,却是忍不住惊喜的笑了起来。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子秋和姐夫相处了这么多年,肯定早就已经被姐夫当儿子了。” “嗯,看来这会李海潮已经被气坏了,这一次一定会让那个赵华光不死也要脱层皮。” “呃?姐夫没这么大实力吧?我记得赵华光的那个富豪妻子好像是蛙岛富商,我姐夫一个开影视公司和面馆的没这么大的影响力吧?” “贺兰,你根本不知道李海潮隐藏起来的实力,除了海潮面馆和木子影视公司之外,李海潮还经营着一家名叫星空科技的高科技公司。” “什么?就是那个生产星空手机的公司吗?”贺兰自然是第一次听说苏宁的真正实力,满脸震惊和错愕的看向眼前的姐姐问道。 “没错!所以对付一个小小的赵华光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姐,你好坏啊!原来你是故意激怒姐夫的?”此时的贺兰也是察觉了贺梅的手段,竟然故意在电话里激怒面冷心热的苏宁。 “哈哈,我也是想知道自己和子秋在李海潮心里的分量,自然会趁机试探一下李海潮的真实想法。” 贺梅虽然知道不可能获得苏宁给与的婚姻了,但是依然不想做苏宁手里随意把玩的玩具,反而是想要得到苏宁真正的尊重和疼爱。 这么些年和苏宁日积月累的亲密相处,贺梅也算是看出来了苏宁隐藏起来的小心思,无非就是那种肆意享受人生的洒脱追求。 这也是贺梅带着妹妹暂时来到深圳的原因,她知道苏宁肯定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也算是故意给苏宁预留出一些私密空间。 …… 苏宁对这个赵华光的防备很有道理,果然赵华光花钱雇佣人跑到海潮面馆闹事。 “哎呀!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啊!海鲜面里怎么还有蟑螂?”一个五大三粗的客人直接碗里的蟑螂大喊大叫着说道。 “这位先生,请问有什么事情吗?”连忙过来一名服务员礼貌的看向这个客人询问道。 “哼!你没有长眼睛吗?这么大的蟑螂看不见?” “这位先生,我们海潮面馆的卫生一直都是按照五星级标准,绝对不可能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所以会不会是先生你和我们恶作剧?” “什么?竟然这么的嚣张!”听到这名服务员不冷不热的解释之后,这名客人立刻怒目圆睁的瞪大了眼睛,愤怒的大拍了一下眼前的餐桌叫道,“啪!让你们经理滚出来。” 这里的喧闹和争吵自然是引人注目的,很多食客都是纷纷好奇的看了过来,更多的是拿出手机直接进行直播。 此时的苏宁仅仅是冷笑一声就报警了,因为店里的监控已经全方位的捕捉到了此人投放蟑螂的过程,并且还直接拨打了厦门这边卫生局的电话。 只见苏宁看着四周的顾客们解释说道,“各位,我们海潮面馆已经报了警,并且也拨打了卫生局的电话,很快就会让这件事真相大白的。” “李老板,是不是你们面馆最近顾虑的卫生,然后才会出现了蟑螂的事情,赶紧和客人道个歉赔点钱不就算了,实在是没必要报警和劳动人家卫生局。”一位常在海潮面馆用餐的老顾客意有所指的看向苏宁劝说道。 “阎大爷,你也算是我们家面馆的老顾客了,这么多年下来你见过有蟑螂的情况吗?” “这……” “另外,我们海潮面馆遍布高清摄像头,店里和后厨的情况全部都是360°无死角,所以我们已经掌握了真正的情况。” “……”此时几个闹事的客人自然是心虚的面面相觑,不自觉的抬头打量着四周的监控摄像头,立刻就是满脸畏惧的纷纷起身想要逃离,“算了!就算我们今天倒霉!下一次再也不来你们家吃面了。” “别啊!现在的摄像头可都是高清的,待会警察和卫生局的工作人员来了,搞清了真实情况之后也会找到你们的,所以我劝你们最好还是等到官方的人来处理。” “这……” 此时看热闹的客人们自然是察觉了几人的心虚,然后再看到苏宁的那种有恃无恐,不由得就是猜到了这几人肯定是来搞事情的。 果然很快警察和卫生局的执法人员就是来到了面馆,卫生局的工作人员自然是去了后厨检查卫生情况,而警察也是看到了面馆内清晰的监控视频。 紧接着真相大白的官方人员就是证明了海潮面馆的清白,然后直接带走了这几个闹事的坏家伙们,至于隐藏在他们幕后的那个赵华光也肯定是跑不掉的。 …… 以苏宁现在的实力和星空科技的体量,对付一个小小的软饭男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郭先生,不知道我们通达公司如何得罪了你?”赵华光的老妻子憋屈的看向富士康老郭问道。 “不是你们得罪了我!是你的那个小男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此时的富士康老郭却是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解释说道。 “啊?赵华光?他就是一个没本事的小白脸,还请郭先生帮忙明示一下。” “张总,你有没有听过大陆的星空科技?” “听说过!国际通讯行业的巨头,赵华光这个蠢货也搭不上对方吧?” “具体的情况我不太清楚!反正是星空科技的老板让我给你带句话,要么你们的通达集团直接烟消云散,要么让赵华光一无所有的露宿街头。” “啊?郭先生,可不可以帮忙约见星空科技的老板,我们愿意亲自上门扣头谢罪。” “张总,星空科技的老板平时非常的神秘,也就是我们的富士康为星空科技代工手机,可以说是我们富士康的衣食父母,更多的面子和人情在人家面前也是不存在的。” “郭先生,赵华光这个蠢货已经跟了我十多年,就算是养一条狗也是有感情的,所以我还是想亲自和星空科技的老板谈一谈。” “张总,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仅仅是你们双方的一个带话人,最后该如何取舍还是要看你们自己决定。” “这……” 看到眼前这个富士康的老郭并不愿意帮助自己做中人,赵华光的富豪老婆自然是懵逼了起来。 虽然这个老郭话里话外都是显得非常的客气,但是富婆还是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如山压力,意识到她们根本没有了回转个缓和的可能。 “赵华光,你这个蠢货去了一趟厦门惹到谁了?”富婆愤怒的看向眼前的蠢货质问了一句。 “啊?没有啊!我这次去厦门就是想要回贺子秋的,这件事情我已经提前告诉你了啊!”此时刚刚回到了蛙岛的赵华光自然是满脸的懵逼。 “哼!那为什么人家星空科技的老板要搞死你?” “啊?我不认识什么星空科技老板啊?我自己的手机也是用的苹果啊?” “蠢货!滚!老娘怎么养了你这个废物。” “老婆,你别生气啊!我在厦门是真的没有得罪什么人,我可以向你发誓保证。” “赵华光,我们离婚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啊……” 第十一章 扶贫的复杂性 陈金山拍了拍西装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站在闽宁村村委会门口深吸一口气。三月的宁夏,风里还裹着细碎的沙粒,刮在脸上像无数把小刀。他眯起眼睛,看着远处连绵的黄土丘陵和分布合理的砖瓦房,然而却是明白这样的繁荣需要持续下去。“陈县长,您怎么站在这儿吹风?快进屋!”村支书老杨小跑着迎出来,黝黑的脸上皱纹里都夹着沙土。村委会的办公室里,墙皮剥落得像是得了皮肤病。陈金山接过老杨递来的搪瓷缸,里面的茶水浑浊得能看见杯底的沙粒。他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苦涩在舌尖蔓延。“杨支书,咱们村去年人均收入多少?”陈金山开门见山。老杨搓着粗糙的手指,声音低了下去:“不到八百......”“七百八十三块六毛。”角落里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陈金山转头,看见金滩村的马得福递过来一份文件,“这是县扶贫办去年底的统计数据。”“得福,你也在?”“嗯。”“陈县长,如今闽宁村有了马得福这样的年轻干部,很多事情都是方便了许多。”老杨介绍道,语气里带着骄傲。陈金山却是脸色复杂的说了一句,“我们脱贫攻坚确实需要有知识的青年,可惜对那些有学问的年轻人没有吸引力。”“哎!是啊!我们西海固的扶贫工作太难做了。”一旁马得福的目光却是清澈而又坚定:“陈县长,金滩村最大的问题是两个——水和产业。没有水,什么都种不了;没有产业,年轻人留不住。虽然水花集团这些年已经做的很不错了,但是远远无法彻底改变西海固的问题。”陈金山点点头,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资料:“我这次来,就是带着新的解决方案。你们听说过菌草吗?”老杨一脸茫然,马得福却眼睛一亮:“是福建那个凌一农教授研究的?我在农学院的期刊上看到过!这两年他一直都在宁夏周边宣传菌草种植。”“没错!”陈金山兴奋地拍桌,搪瓷缸里的茶水溅出几滴,“凌教授的菌草不仅能防风固沙,还能种蘑菇!一亩地一年能挣上万块!”老杨的手抖了一下:“多、多少?上万?”“这还是保守估计。”陈金山压低声音,“所以我准备请凌教授亲自来指导咱们村种蘑菇。”一旁的马得福却是眉头微皱:“可是陈县长,咱们村连灌溉用水都保证不了,怎么种蘑菇?扬水站的问题......”“这个我正要说。”陈金山转向老杨,“县里已经批准了三级扬水站项目,建成后直接引黄河水上来。不过在这之前......”他顿了顿,“还是得先用临时水站,水费虽然会贵一些。”“……”老杨和马得福的脸色都是变得很不好。办公室里一片寂静。老杨的嘴唇颤抖着,最终什么也没说。马得福看着窗外龟裂的土地,喉结上下滚动。……三天后,福建农林大学的实验基地。凌一农蹲在试验田里,小心翼翼地检查着菌草的长势。五十六岁的他头发已经花白,但手上的动作依然精准得像外科医生。他记录下一组数据,满意地点点头……这批菌草的固氮能力又提高了12%。“凌教授!凌教授在吗?”一个洪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凌一农皱眉,最讨厌实验时被人打扰。他慢悠悠地站起身,看见一个穿西装的中年人正朝这边跑来,皮鞋上沾满了泥土。“陈金山?你不是在西海固做挂职副县长吗?”气喘吁吁的来人正是风尘仆仆的陈金山,“凌教授,我这次过来是来向你求援的。”凌一农敷衍地握了握手,目光已经飘回试验田:“噢?陈县长你有什么事?”“是这样,我们西海固闽宁村想请您去指导村民种蘑菇......”“不可能。”凌一农头也不抬,“菌草技术还在完善阶段,至少要再观察一年。”陈金山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凌教授,村民们等不起啊!您知道他们一年才挣多少钱吗?不到八百块!孩子上学、老人看病......”凌一农终于抬起头,眼神锐利:“陈县长,科学有科学的规律。现在推广,万一失败,损失的是农民的血汗钱!”“可您的论文明明说......”“实验室数据和田间实践是两回事!”凌一农声音提高,“宁夏的气候、土壤和水质都和福建完全不同,需要适应性试验!”陈金山急得额头冒汗:“凌教授,您先去看看行吗?就当是考察......”凌一农叹了口气,指向不远处的一片菌草:“你看这些草,看起来普通,但它们的根系能深入地下三米,有效防止水土流失。我们正在研究用它生产饲料和肥料,价值远不止种蘑菇......”“那太好了!”陈金山抓住话头,“正好解决我们那的沙漠化问题!”“我说了,需要时间!”凌一农的耐心耗尽,“陈县长,恕我直言,你们这些干部只想着立竿见影的政绩,根本不管科学规律!”陈金山的脸涨得通红:“凌教授,您这话太伤人了!是,我是想做出成绩,但我更想看到老百姓碗里有肉吃,孩子有学上!”他指着试验田外,“您知道我们那的孩子要走多远去上学吗?二十里!就因为村里留不住老师!”两人剑拔弩张地对视着。最终,凌一农摇摇头,转身离开:“十天后再来,我让你看看初步数据。”陈金山站在原地,拳头攥紧又松开。突然,他冲着凌一农的背影喊道:“凌教授,我已经通知闽宁村全体村民,十天后您会去做种蘑菇的讲座!”凌一农猛地转身:“你说什么?”“车票都给您买好了!”陈金山掏出一张火车票放在田埂上,“十天后我来接您!”说完,他转身就跑,生怕被叫住。凌一农气得胡子都在抖:“胡闹!简直是胡闹!”他拾起车票想撕掉,却又停住了手。远处,陈金山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尘土飞扬的小路上。……与此同时,金滩村的扬水站工地。马得福戴着安全帽,正在和水利局的技术员争论。“王工,这个泵的扬程根本不够!我们村的海拔......”“小马同志,县里批的经费就这么多。”技术员擦着汗,“要不你们村自己凑点钱换个功率大的?”马得福苦笑。金滩村要是能凑出钱,还用等县里来扶贫?他望着干涸的渠道,想起小时候跟着父亲去几十里外驮水的日子。那时候,一桶水要全家人省着用三天。“得福!”陈金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好消息!凌教授十天后就来!”马得福转身,看见陈金山西装上沾满尘土,脸上却洋溢着兴奋。“陈县长,您真请动凌教授了?”“那当然!”陈金山拍拍胸脯,“到时候全村人都得来听讲座,一个都不能少!”马得福犹豫了一下:“可是扬水站的问题......”“这个我已经想好了。”陈金山压低声音,“先用临时水站,水费县里补贴一半。等三级扬水站建成,一切就好办了。”“那村民自己还是要出一百块一亩......”“种蘑菇一年能挣上万,这一百块算什么?”陈金山信心满满,“得福,你得帮我做村民工作。我知道大家穷怕了,不敢冒险,但这次真的是机会!”马得福看着陈金山眼中的热忱,想起了自己放弃城市工作回到家乡的初衷。他点点头:“好,我去挨家挨户说。”夕阳西下,两人的影子在黄土坡上拉得很长。远处,几个放羊的孩子好奇地望着他们,羊群在干枯的草地上艰难地觅食。陈金山突然说:“得福,你相信吗?用不了几年,这里会变成一片绿洲。孩子们再也不用走几十里路上学,家家户户都能吃上肉和蔬菜......”马得福没有回答,但他的目光越过荒芜的土地,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片可能的绿色。……七天后的清晨,福建农林大学门口。凌一农站在行李箱旁,脸色阴沉。陈金山小跑着过来,脸上堆满笑容:“凌教授,车已经准备好了!”“陈县长,我必须再次声明,这次只是考察,不承诺任何技术推广。”凌一农严肃地说。“当然当然!”陈金山连连点头,接过行李箱,“您能去就是我们的荣幸!”火车穿过广袤的华北平原,窗外的景色从青翠逐渐变为枯黄。凌一农一直埋头看资料,偶尔记几笔。陈金山几次想搭话,都被他冷淡的态度挡了回来。“凌教授,您看那边,”陈金山突然指着窗外,“那就是我们宁夏的典型地貌......”凌一农抬头,眼前的景象让他怔住了……连绵不绝的黄土丘陵像老人的皱纹般沟壑纵横,几乎看不到一丝绿色。远处,几个农民正赶着毛驴在陡坡上耕作,每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行走。“这里......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化。”凌一农的声音有些干涩。“从我到任就是这样。”陈金山轻声说,“而且每年沙化还在加剧。凌教授,您知道为什么叫‘闽宁村’吗?都是从西海固移民过来的吊庄移民。”凌一农沉默了很久,突然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快速写了起来。陈金山偷瞄了一眼,发现是密密麻麻的技术参数和可能的调整方案。火车继续向西行驶,窗外的景色越来越荒凉。凌一农的笔尖在纸上划出的沙沙声,成了车厢里唯一的声响。当夕阳将黄土高原染成血色时,火车终于到站了。出站口,马得福和几个村干部已经等候多时。看到凌一农,马得福激动地上前握手:“凌教授,我是农学院毕业的马得福,读过您所有的论文!”凌一农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哦?那你觉得菌草在宁夏的适应性如何?”马得福认真地说:“根据您论文里的数据,如果能解决灌溉问题,理论上完全可行。我们村已经准备好了十亩试验田,不过是用来种植双孢菇的......”“等等!”凌一农瞪向陈金山,“不是说好只是考察吗?”陈金山假装没听见,大声招呼着:“大家快帮凌教授拿行李!村里准备好了接风宴!”凌一农被半推半就地拥上了一辆拖拉机。随着“突突”的引擎声,车队向闽宁村驶去。尘土飞扬中,凌一农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村庄轮廓,眉头紧锁。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闽宁村村委会前,三百多名村民已经聚集在那里。妇女们抱着孩子,老人们拄着拐杖,年轻人们交头接耳……所有人都等着见这位据说能让他们“种出金子”的福建教授。村委会的墙上,一条崭新的横幅在风中猎猎作响:“热烈欢迎凌一农教授莅临指导菌草种植技术”。而在人群最后面,几个孩子正用树枝在沙地上画着想象中的蘑菇,大大的,像一把把小伞,撑起他们对未来的全部希望。……清晨的闽宁村村委会前,人头攒动。三百多名村民早早聚集在这里,妇女们抱着孩子,老人们拄着拐杖,年轻人们交头接耳。村委会的墙上挂着崭新的横幅:“菌草技术推广现场会”。陈金山不断看表,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凌教授人呢?”马得福小声问道。陈金山擦了擦汗:“昨晚明明说好的......”他转向躁动的人群,硬着头皮走上台,“乡亲们,凌教授临时有点事,我先给大家讲讲这个蘑菇种植......”台下顿时一片哗然。“不是说福建来的大教授吗?”“该不会是骗人的吧?”“种蘑菇?咱们这旱得连草都不长......”陈金山的声音被淹没在议论声中。他求助地看向马得福,后者正要上台帮忙解释,突然人群后方传来一阵骚动。“来了!教授来了!”凌一农穿着一件沾满泥土的旧夹克,手里捧着一把草,大步走来。村民们自动让开一条路,好奇地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教授……他看起来和村里的老农没什么两样,只有那双锐利的眼睛透露出学者的气质。“抱歉各位,我去看了你们村东头的那片荒地。”凌一农直接跳上台,举起手中的草,“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就是能改变你们命运的宝贝——菌草!”他的声音洪亮有力,瞬间镇住了全场。陈金山松了口气,悄悄退到一旁。凌一农从菌草的生长特性讲到固沙原理,越说越兴奋:“这种草的根系能深入地下三米,有效防止水土流失。我们正在研究用它生产饲料和肥料......”陈金山急得直搓手,终于忍不住插话:“凌教授,乡亲们更关心怎么种蘑菇挣钱......”凌一农皱了皱眉:“没有菌草,哪来的蘑菇?”他转向村民,“双孢菇需要菌草和粪肥作为培养基,所以首先得......”“建大棚!”陈金山再次打断,“凌教授,直接说建大棚的事吧!”马得福看出凌一农的不悦,赶紧上前圆场:“乡亲们,凌教授的意思是,种蘑菇是个系统工程。就像咱们种麦子得先有地有水一样,种蘑菇得先有菌草和大棚。”“大棚要多少钱?”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嗓子。凌一农看向陈金山,后者硬着头皮回答:“大概......两千块左右。”“什么?两千?!”会场顿时炸开了锅。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把我家房子卖了也不值两千!”“种出来卖不出去咋办?”“就是,谁知道能不能挣钱......”马得福看着乡亲们脸上的疑虑,突然跳上台:“金滩村带头!我家先建两个大棚!”他转向凌一农,“凌教授,能不能先少建几个示范?让乡亲们看到实效再说?”凌一农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刚要说话,陈金山又抢过话筒:“乡亲们,县里会提供部分补贴......”“陈县长。”凌一农突然严肃地说,“技术推广不能靠行政命令。如果村民不相信这项技术,再好的政策也没用。”会场安静下来。陈金山张了张嘴,最终没再说话。讲座结束后,凌一农婉拒了村里的招待,说要再去考察几块地。陈金山坚持要送他,两人沉默地走在乡间小路上。“凌教授,我知道您觉得我太急功近利。”陈金山终于开口,“但这里的百姓真的等不起啊。您知道我们村有多少光棍吗?一百三十七个!就因为穷,没有姑娘愿意嫁过来......”凌一农正要回应,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突然从土墙后闪出来,怯生生地伸出手:“领、领导......能给点菜吗?我男人病了好几年,就想吃口青菜......”陈金山连忙从公文包里掏出几个西红柿……那是准备给凌一农的午餐。妇人千恩万谢地捧着走了,背影佝偻得像棵枯树。凌一农站在原地,久久不语。远处的山梁上,几个放羊的孩子正用树枝挖着什么……大概是地下的草根。当晚,凌一农敲开了陈金山宿舍的门,手里拿着一叠图纸:“我重新设计了适合宁夏的简易大棚,成本能降到一千二。另外,我决定留下来三个月,亲自指导第一批种植户。”陈金山瞪大了眼睛:“真的?那太好了!”“但我有条件。”凌一农严肃地说,“必须完全按照技术规范来,不能为了政绩搞大跃进。”陈金山连连点头,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与此同时,福建海悦服装厂的车间里,气氛凝重得像结了冰。“西北班的,全部停下!”杨主任尖利的声音刺破缝纫机的轰鸣,“聊得很开心是吧?从今天起,你们去仓库整理废料!”流水线上的宁夏姑娘们面面相觑。麦苗站起来解释:“杨主任,我们只是在交流针法......”“闭嘴!”杨主任厉声打断,“你们这些西北来的,又笨又懒!不想干就滚回去!”秋红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家里还有生病的母亲和上学的弟弟等着她寄钱回去。其他姑娘也都低着头,像被霜打过的茄子。“杨主任。”麦苗突然提高声音,“您不能这样侮辱人!我们可以接受惩罚,但不能接受污蔑!”车间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杨主任自己。她涨红了脸:“好,很好!那就测速考核!达标的留下,不达标的滚蛋!”测速台前,姑娘们一个接一个地接受考核。秋红紧张得手发抖,针脚歪歪扭扭;其他人也大多发挥失常。轮到麦苗时,她深吸一口气,手指如蝴蝶般在布料上翻飞……她是所有人中最快的,但仍比厂里标准慢了十五秒。“哼,就这水平还敢顶嘴?”杨主任冷笑,“全部去仓库!”麦苗咬着嘴唇,突然转身跑出车间。“你干什么去?!”杨主任在后面怒吼。“找厂长评理!”麦苗头也不回地喊道。“……”厂长办公室里,麦苗紧张地绞着手指。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冲动,但一想到秋红她们绝望的眼神,她就没法退缩。“小姑娘,你知道每天有多少人想见我告状吗?”厂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语气平和却带着威严。麦苗鼓起勇气:“厂长,我们西北班的姐妹不是懒,是真的想学好。杨主任一上来就骂人,大家手都抖了......”“那你为什么敢来找我?”厂长突然问。“因为......”麦苗想起父亲常说的话,脱口而出,“做人要讲道理。我们背井离乡来打工,不是为了受气的。”厂长沉默片刻,拿起电话:“让杨主任过来。”十分钟后,杨主任铁青着脸走出办公室,宣布再给西北班一次机会,由麦苗带头练习,一周后重新考核。当晚,宿舍里的气氛既兴奋又忐忑。秋红拉着麦苗的手:“麦苗,要是再不过关怎么办?我、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啊......”麦苗正要安慰她,舍友突然喊:“麦苗,你的信!”信封上是熟悉的字迹——父亲白老师寄来的。麦苗迫不及待地拆开,信纸上是一如既往的朴实叮嘱:“苗儿,见字如面。福建潮湿,记得睡前用热水泡脚。与人相处要宽容,但原则问题不能退让。你从小倔强,如今在外更要学会以理服人......”信纸在麦苗手中微微颤抖。千里之外的父亲,仿佛看穿了她的处境。……与此同时,宁夏扶贫办的会议室里灯火通明。“水花集团愿意提供无息贷款?”陈金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包收购?”苏宁点点头:“李水花说了,她旗下的‘西北风情’和‘兰州拉面’连锁餐厅每年需要大量蘑菇。另外,还可以供应给福建那边的‘沙县小吃’。”“太好了!”陈金山激动地拍桌,“这样村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马得福却若有所思:“苏主任,水花集团为什么突然这么支持?”苏宁笑了笑:“因为她懂农民的顾虑。当年她父亲就是用一头驴、一个水窖逼她嫁人的。现在她有了能力,不想再看别人受穷。”“……”“另外,水花集团会建立冷库储藏仓储和冷运链,蘑菇种植一定会成为另一个热门产业。”会议结束后,苏宁独自站在窗前。远处,闽宁村的灯火在夜色中若隐若现。他想起了李水花下午在电话里说的话:“苏宁,当年要不是你娶了我,也许我的人生同样很悲惨。”如今的苏宁自然是有能力让西海固短时间暴富,但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还是要西海固的老百姓从思想上获得的改变和成长。扶贫可是一个复杂的工程,并不是所谓的一锤子买卖,只有慢慢激发当地人的能动性才可以。而在千里之外的福建,麦苗正伏在宿舍的公共桌上,认真地给父亲回信。窗外是陌生的霓虹,窗玻璃上倒映着她坚定的面容。信的最后,她写道:“爹,我会像您教的那样,既坚持原则,也学会方法。这里的海很大,但女儿的心永远连着西海固的黄土。”夜风吹动窗帘,带着海洋特有的咸腥。麦苗轻轻哼起了家乡的花儿,歌声飘出窗外,与机器的轰鸣、海浪的轻响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属于这个时代的奋斗乐章。…… 第十二章 水花真正的目的 车间的灯光将麦苗的影子拉得很长。晚上九点,其他女工都已回宿舍,只有她还坐在缝纫机前,手指翻飞地练习着针法。白老师的信就放在旁边,已经起了毛边。“麦苗,别练了!联谊会要开始了!”秋红在门口催促,手里晃着一条鲜艳的红丝巾。麦苗揉了揉酸痛的肩膀:“你们去吧,我再练会儿。”“不行!厂长说了要劳逸结合。”秋红不由分说地拉起她,“再说,你都带头练了一周了,该放松下了。”联谊会在厂区礼堂举行。彩带和气球将简陋的空间装点出几分喜庆,录音机里放着时下流行的《心雨》。麦苗和姐妹们坐在角落,看着其他女工与男青年们跳舞说笑。“宁夏班的姑娘们,别害羞啊!”工会主席拿着话筒招呼,“来,音乐换一个,《黄土高坡》!”熟悉的旋律响起,西北姑娘们眼睛一亮。秋红悄悄捅了捅麦苗:“是咱们家乡的歌!”几个男青年走过来邀舞。秋红红着脸摇头,麦苗则直接别过脸去。她注意到司机班的王国辉一直往这边看,心里一阵烦躁……那人已经纠缠她两周了。“麦苗姐,喝汽水。”年纪最小的春燕递来一瓶橘子汽水,小声说,“刚才有个男的问我你是不是有对象了……”麦苗手一抖,汽水洒在裙子上。马得宝晒得黝黑的笑脸突然浮现在眼前……那张站在轮船前的照片,她每晚睡前都要看一遍。“我去下洗手间。”她匆匆离席,没看见王国辉追出来的身影。宿舍里,麦苗翻出马得宝最新寄来的信。信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趴在某个工棚里写的:“麦苗,我在厦门挺好的,一天能挣二十五块。这边海特别蓝,比咱老家的天还蓝……你还在生气吗?我那天真不是故意丢下你……”麦苗的手指抚过那些字迹,突然抓起笔在信纸背面写道:“马得宝,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在车站等了你多久……”笔尖狠狠戳破了纸张。她猛地将信纸揉成一团,眼泪砸在手背上。窗外传来联谊会的欢笑声,麦苗擦干眼泪,重新铺开一张信纸:“爹,我想家了,年底我申请休假回去看您……”……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闽宁村,月光洒在一片新建的白色大棚上。凌一农蹲在棚内,仔细检查着菌丝生长情况。他胡子拉碴,眼袋发青,已经三天没回宿舍了。“凌教授,还没休息?”马得福提着马灯走进来,裤腿上全是泥。“小马啊!正好。”凌一农头也不抬,“你看这个菌丝发育,比预期慢了10%,我怀疑是夜间温度不够。”马得福凑近观察,虽然听不懂那些专业术语,但他知道这意味着收获期要推迟……而推迟意味着风险。“陈县长说明天在金滩村开动员会……”马得福搓着手,“教授,您能给乡亲们讲讲温度控制的事吗?”凌一农终于抬起头:“又是动员会?上次的效果你不是看到了?”“这次不一样!”马得福眼睛发亮,“水花集团建了示范大棚基地,不愿意自己种的可以去那边打工,月结工资!”凌一农挑了挑眉:“李水花?她倒是会想办法。”“凌教授,我们西海固有水花集团兜底真的很幸运。”“哎!是啊!如今有了水花集团的资金和资源支持,我这边的工作确实轻松了许多。”第二天正午,金滩村的打谷场上人头攒动。李大有蹲在最前排,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眼睛斜睨着台上的陈金山。“……双孢菇三个月就能收获,水花集团包销路,自己种的一斤保底两块,去大棚打工的月薪三百!”陈金山声嘶力竭地宣讲。场下一片嗡嗡声。李大有突然站起来:“陈县长,你说破大天去,谁见过这玩意儿?万一长不出来,贷款谁还?”“就是!”几个村民附和,“李水花那么精,能白给钱?”“……”陈金山和凌教授突然被这帮村民给气得浑身发抖。不敢想象要是没有水花集团的出面和兜底,这一次的双孢菇种植项目绝对会千难万难。马得福赶紧上台:“乡亲们,我在自家院子建了大棚,愿意第一个试!”“得福,你哪来的钱?”有人喊。“我……我贷了款。”马得福声音低了下去,“虽然我姑得病,妹妹也要上学……但我相信这事能成!”场下一片寂静。超级搅屎棍李大有却是立刻冷笑:“你一个光棍汉当然敢赌,我们拖家带口的……”“我带头!”此时一个老大爷突然站起来,“我家出五百!”“我出三百!”“我家出劳力!”渐渐地,七八户人家表了态。李大有看着这一幕,狠狠踩灭烟头:“行!你们种!我倒要看看你们能不能种出来。”散会后,马得福蹲在田埂上发呆。陈金山走过来拍拍他:“别急,有了示范户就好办了。”“陈县长,我担心的是技术……”马得福挠头,“凌教授说的什么碳氮比、湿度调控,我听着跟天书似的。”“那就多学!”凌一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扔给马得福一本笔记,“我简化了操作流程,看图说话总行吧?”马得福如获至宝,当晚就着马灯研究到半夜。第二天天不亮,他就跑到凌一农的大棚,笨拙但认真地学着拌料、装袋、灭菌。“不对!料要压紧!”凌一农夺过工具示范,“像这样,松了长不好!”马得福满头大汗地重做,手上磨出了血泡。凌一农看着他倔强的样子,突然问:“为什么这么拼?”马得福愣了愣:“我答应过乡亲们……而且……”他望向远处的黄土坡,“我要带着大伙儿过上好日子……”凌一农沉默片刻,又扔给他一双手套。一周后,马得福家院子里立起了一个简陋但结实的大棚。村民们路过时总要张望几眼,有人摇头,有人偷笑,只有几个孩子好奇地想往里钻。“得福哥,这里面真能长出金子?”邻居家的小子问。马得福抹了把汗:“比金子实在,能换学费呢!”……与此同时,福建的服装厂里,麦苗迎来了第二次考核。这一次,她的速度比标准快了七秒。杨主任铁青着脸,不得不宣布西北班全员回到流水线。“麦苗,你太厉害了!”秋红兴奋地抱住她,“厂长说下个月调你去质检部!”麦苗笑了笑,眼神却飘向窗外——那里是厦门的方向。她摸了摸口袋里马得宝的照片,第一次觉得,或许该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了。而在宁夏的黄昏里,马得福蹲在大棚内,小心翼翼地揭开塑料膜。一层白色的菌丝像初雪般覆盖在培养料上,在暮色中微微发亮。他揉了揉酸痛的腰,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夜风拂过黄土高原,带着微微的湿气。远处的山梁上,几颗星星亮了起来,像是谁撒了一把盐,落在深蓝色的天幕上。明天,又会是忙碌的一天。……其实水花集团和李水花在西海固还是很有号召力的,大多数村民都愿意相信,所以闽宁村的蘑菇种植进行的非常顺利。而不缺少资金和助手的凌教授也是特别的轻松,没办法出去打工的村民也都是多了一个收入。只有李大有这样的顶级奇葩才会担心这担心那,然而哪怕是李大有内心里也是有些心动了。虽然他表面上反对种植蘑菇,但是却是偷偷的让自己的儿子水娃去种。而他自己却是准备去水花集团的蘑菇种植基地打工,这样一来绝对是稳赚不赔旱涝保收。清晨的闽宁村笼罩在一层薄雾中,二十多个白色大棚整齐排列在村东头,像一串巨大的珍珠。马得福蹲在自家大棚前,在本子上记录着温湿度数据。才一个月光景,这个曾经最穷的移民村已经变了模样。“得福!我家菌丝发满了!”邻居马栓兴奋地跑来,手里捧着一块长满白色菌丝的培养料,“你看,跟凌教授说的一模一样!”马得福笑着点头:“水花集团的技术员下午来收第一批,价格比保底还高三毛。”不远处,李大有背着手晃悠过来,眼睛往大棚里瞟,嘴里却嘟囔着:“哼!白花花的东西,谁知道吃下去会不会闹肚子……”“大有叔,”马得福早已看穿他的心思,“您家水娃的大棚这两天该通风了,凌教授说的。”“谁、谁让他种的!”李大有像被踩了尾巴的猫,“那小兔崽子背着我贷的款!”说完快步走开,方向却是水花集团的种植基地。水花基地坐落在闽宁村三公里外的平地上,十亩连栋温室在阳光下闪着银光。李大有在门口徘徊了十分钟,才磨磨蹭蹭掏出身份证登记。“李大有?”登记处的姑娘抬头看他,“您是金滩村的吧?李总特意交代过,您来了直接去三号棚,工资按熟练工算。”李大有心里一惊,暗骂:“好个李水花,早算计好了!自从嫁给了苏宁是越来越精明了。”但听到“熟练工”三个字,又忍不住挺了挺腰板。穿过消毒通道,眼前的景象让李大有瞬间石化……数百个钢架整齐排列,每个架子上都摆满了菌袋,十几个村民正忙着喷水、测温。最震撼的是中央控制室,一整面墙的显示屏闪烁着各种数字和曲线,两个穿白大褂的年轻人正在操作电脑。“这、这是种地?”李大有结结巴巴地问带路的技术员。技术员笑了:“叔,这叫工厂化种植。那边是智能控温系统,能根据菌丝生长阶段自动调节——”“哼!花里胡哨!”李大有强行打断,声音却没了往日的底气,“我们庄稼人讲究的是看天吃饭……”“大有叔!”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李水花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白衬衫,手里拿着记录板走来,“您能来太好了,三号棚正缺您这样的老把式。”李大有哼了一声,眼睛却忍不住往四周瞄:“我就是来看看,你们这些年轻人瞎折腾……”李水花不以为意,亲自带他参观。她掀开一个菌袋:“叔,您看这菌丝,比露天大棚的密实多了吧?”李大有凑近一看,心里咯噔一下……那菌丝白得像雪,密密麻麻布满了培养料,比他儿子在家折腾的强了不知多少倍。他强撑着嘴硬:“谁知道长出来啥样……”一周后的午休时间,李大有蹲在基地食堂角落,捧着饭碗狼吞虎咽。水花基地的伙食让他暗暗吃惊……两荤一素,米饭管饱,比家里吃得都好。“叔,您慢点吃。”同桌的马栓递过一碗汤,“听说您被评上先进了?”李大有抹了把嘴,掩饰不住得意:“哼!那些小年轻懂啥?我一眼就能看出哪袋有问题!”这倒是实话,多年的务农经验让他对细微变化异常敏感,已经挽救了三批可能染菌的菌袋。吃完饭,李大有鬼使神差地溜达到实验区。透过玻璃墙,他看到凌一农正和李水花讨论什么,桌上摆着几个培养皿。凌一农的白大褂上沾着泥点,头发乱得像鸡窝,哪还有半点教授的样子?“……菌草配方还要调整,钠含量偏高……”凌一农的声音隐约传来。李水花点头记录:“教授,冷库已经准备好了,第一批鲜菇下周就能发往福建。”李大有听得入神,没注意身后来了人。“爹?您在这干啥?”儿子水娃的声音吓了他一跳。“我、我遛弯!”李大有慌忙转身,看到儿子抱着几本书,《食用菌栽培技术》《病虫害防治》……“你拿这些干啥?“水娃眼睛发亮:“凌教授给的!爹,咱家大棚出菇了!虽然个头小点,但水花集团全收了,一斤两块三呢!”李大有心头一热,嘴上却骂:“不好好种地,净整这些歪门邪道!”说完背着手走开,脚步却不自觉地往家的方向迈。当晚,李大有破天荒地去了儿子的大棚。昏暗的灯光下,一排排菌袋上冒出了小圆菇,像无数个小脑袋好奇地张望。水娃正小心翼翼地喷水,动作轻柔得像对待婴儿。“喷那么多干啥?烂了咋办!”李大有习惯性地呵斥。水娃头也不回:“凌教授说了,出菇期湿度要保持在85%。爹,您看这个,”他指向一个菌袋,“是不是有点发黄?”李大有凑近观察,多年的经验让他立刻判断出问题:“通风不够!明天把这边塑料布掀开点!”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指导”种蘑菇,赶紧板起脸,“我回去了!”走在回家的土路上,李大有的心乱得像被猫抓过的毛线团。他摸出今天发的工资——八张崭新的百元大钞。这才干了十天啊!要是一个月下来……他不敢往下想。第二天一早,李大有比平时早半小时到达基地。经过包装车间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指挥装箱。“陈县长?您咋在这?”陈金山转过头,眼下挂着两个黑眼圈,却精神奕奕:“大有叔!我调来负责物流协调了。这批蘑菇要赶今晚的航班到厦门,明天就能上超市货架!”李大有看着工人们将鲜菇装入印有“塞上金菇”字样的精美包装盒,每个盒子上还贴着二维码。“这……这玩意儿真有人买?”“供不应求啊!”陈金山兴奋地说,“福建那边卖到二十八一斤!大有叔,您知道吗,咱们的蘑菇还出口到淡马锡了。”李大有张大了嘴,脑子里闪过自家地里那些总被风沙欺负的玉米苗。中午休息时,李大有独自溜达到了基地最高处的观景台。从这里望去,连片的温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远处的闽宁村依稀可见,那些白色的大棚像撒在黄土上的珍珠。更远处,新修的公路像一条灰白色的带子,蜿蜒伸向远方。李大有突然想起多年前,他被迫在金滩村开荒的情景。那天风特别大,刚种下的种子被吹得七零八落,媳妇儿坐在地头哭,他只能一支接一支地抽旱烟……“大有叔,看啥呢?”李水花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李大有慌忙抹了把脸,粗声粗气地说:“沙子进眼了!”顿了顿,又低声问,“水花,你说……这蘑菇生意能长久不?”李水花笑了,指向远处正在建设的厂房:“那是深加工车间,以后可以做蘑菇酱、蘑菇干。大有叔,时代变了,咱们农民不光要会种地,还得懂市场。而且蘑菇种植只是一个中转项目,接下来水花集团真正要做的是种植葡萄。”“葡萄?”“对!水花集团要在宁夏打造葡萄种植基地,还要酿造葡萄酒,到时候葡萄酒市场就不再是欧洲专利。”李大有沉默了很久,突然说:“我……我家那五亩旱地,明年想改两个大棚……”李水花眼睛一亮:“太好了!我让技术员优先指导您家!”“不用!”李大有梗着脖子,“我、我自己能行!”说完大步走开,背影却比来时挺拔了许多。夕阳西下,李大有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走出基地大门时,他回头望了望那片现代化的温室,第一次觉得,那些闪闪发光的钢架,似乎比祖祖辈辈守着的黄土地更有希望。而在回家的岔路口,他犹豫了一下,转向了儿子的大棚方向。口袋里,今天的工资和昨天的一样厚实。风吹过黄土高原,带来一丝湿润的气息……在这个干旱的地方,这是最珍贵的礼物。…… 第十三章 毁约 深夜的女工宿舍,麦苗被一阵压抑的啜泣声惊醒。她翻身下床,借着月光看见下铺的张一娟蜷缩成一团,肩膀不住地抖动。“一娟?”麦苗轻声唤道。哭声戛然而止。张一娟用被子蒙住头:“没、没事……”次日清晨,秋红主动帮张一娟洗工作服。“一娟,你这衣服领子都磨破了。”秋红抖开那件蓝色工装,突然从口袋里掉出一个小药瓶。她刚要捡起,张一娟疯了一样冲过来夺走。“别碰我的东西!”张一娟眼睛布满血丝。麦苗冷眼旁观,撇了撇嘴:“出什么事也是她自找的。”话虽这么说,她还是注意到张一娟手腕上可疑的淤青。洗衣房里,秋红一边搓衣服一边叹气:“一娟最近怪怪的,昨晚我还看见她在厕所吐……”“管好你自己吧。”麦苗用力拧干床单,“福建人本来就瞧不起我们,别给人看笑话。”正说着,秋红看见隔壁水龙头哗哗流水却没人用,心疼地过去关上。一个烫着卷发的女工突然冲进来:“谁让你动我东西的?我内衣呢?”“我没——”秋红话未说完,对方已经掀翻了她的洗衣盆。湿漉漉的衣服撒了一地,秋红的脸涨得通红。张一娟闻声赶来,用宁夏方言劈头盖脸一顿骂。卷发女工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镇住,悻悻离去。秋红蹲在地上捡衣服,眼泪砸在水泥地上。“都欺负我们……”张一娟突然也哭起来,“尤其是刘家强那个混蛋……现在连钱也没挣到……”麦苗站在门口,拳头攥得发白。她大步走进来,一把拉起秋红:“哭有什么用?明天考核,我们西北班必须全部通过!”她目光灼灼地扫过每个人,“只要好好练习,一定能挣到钱!”接下来的三天,麦苗带着姐妹们加班加点训练。缝纫机的哒哒声常常持续到深夜,她们互相纠正针法,分享提速技巧。杨主任第三次考核那天,麦苗的手指被针扎出了血,她悄悄在裤子上抹掉,没让任何人发现。“西北班全员通过!”厂长的宣布引来一片欢呼。麦苗以第一名的成绩被调往质检部,秋红她们也保住了流水线的工作。庆祝聚餐上,秋红举着橘子汽水:“敬麦苗!没有你我们早被赶回老家了!”姑娘们笑作一团,麦苗也难得露出笑容。但当她独处时,眼前总会浮现水花服饰明亮的车间……那里的机器没这么快,工资没这么高,但至少不会有人诬陷你偷内衣。身边的同事都是西海固的邻居,也没有任何的歧视和鄙视,此时的麦苗也是第一次出现了后悔。夜深人静,麦苗摸出马得宝的照片。照片背面写着一个厦门地址,她无数次想写信,又无数次把信纸揉碎。窗外是陌生的霓虹,而她的思绪已经飞越千山万水,回到了西海固的黄土坡。……此时的西海固,马得宝正和尕娃在恶臭中挥汗如雨。因为他们在厦门同样遇到了许问题,听说老家在推行蘑菇种植,兄弟俩索性回到老家创业。而马得福自然是很支持马得宝的想法,毕竟他也没办法一直负责蘑菇种植。他们按照凌一农的要求,将牲畜粪便、麦秸和菌草按比例混合堆肥。三月的阳光已经有些毒辣,发酵的热气熏得人睁不开眼。“呕——”马得宝冲出大棚干呕起来,“教授,这比旱厕还臭十倍!”凌一农头也不抬:“嫌臭?去买拖拉机啊,那个香。”他指的是李大有父子新买的红色拖拉机,这几天在村里耀武扬威地开来开去。尕娃倒是适应得快,他捂着口鼻坚持记录堆肥温度:“得宝,凌教授说发酵到60度才能杀菌……”马得宝用袖子抹了把脸,重新扎进大棚。汗水混合着粪肥的臭味,让他像从粪坑里捞出来一样。路过的村民纷纷掩鼻绕行,几个小孩追着他喊“臭蛋”。“得宝,你这是何苦呢?”李大有点着旱烟蹲在地头,“买台拖拉机,给人拉拉货,一天也能挣几十块。”马得宝嘿嘿一笑:“大有叔,等我的蘑菇长出来,一天能挣您一礼拜的钱!”“吹吧你就!”李大有吐了口痰,“跟你爹一个德行,净想些虚头巴脑的!”“……”夜深人静,马得宝就着煤油灯研读凌一农给的资料。那些专业术语像天书一样,但他硬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啃。有时困极了,他就想起麦苗……她一个人在福建,肯定也在拼命学习新东西吧?半个月后,堆肥终于完成。凌一农检查时难得露出笑容:“不错,比村里其他人堆的好。”马得宝和尕娃相视一笑,脸上的晒伤都跟着舒展开来。装袋接种那天,全村人都来看热闹。一直观望的邻居背着手在大棚里转悠,突然指着菌袋问:“这白毛毛就是蘑菇?咋跟发霉似的?”“叔,这是菌丝。”马得宝耐心解释,“再过半个月就能出菇了。”“哼,我看悬。”邻居心情复杂的摇着头走了,但马得宝注意到他在门口偷偷回头看了好几眼。等待出菇的日子里,马得宝几乎住在了大棚。他学着凌一农的样子,每天记录温湿度,调整通风。尕娃则负责研究病虫害防治,两个年轻人像照顾婴儿一样呵护着那些菌袋。一个微凉的清晨,尕娃的尖叫声惊醒了大半个村子:“出菇了!出菇了!”马得宝光着脚冲进大棚,只见菌袋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小白点,像撒了一把珍珠。凌一农闻讯赶来,激动得眼镜都歪了:“好!太好了!比预期早了三天!”消息传开,村民们纷纷前来参观。那些一直观望的邻居挤在最前面,瞪圆了眼睛:“没看出来还真让得宝做成了。”收获那天,马得宝和尕娃小心翼翼地采摘着鲜菇,像捧着易碎的珍宝。水花集团的卡车直接开到了地头,质检员给出了一级品的评定,价格比保底还高三毛。“两块三一斤!”会计高声报数,“马得宝户,第一批收购金额——一千八百六十四元!”围观的人群发出惊叹。李大有凑到儿子耳边低语:“去!打听打听他们贷了多少款……”“好。”马得宝数着厚厚的钞票,突然冲向村委会。他气喘吁吁地撞开马得福的办公室:“哥!成了!真成了!”说着把钞票拍在桌上,“我要扩大规模,再建三个大棚!”马得福看着弟弟晒得黝黑的脸和粗糙的手,眼眶有些发热。他想起小时候那个总是闯祸的弟弟,如今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路。而在千里之外的福建,麦苗站在邮局里,手里捏着一封刚写好的信。信封上写着“宁夏西海固闽宁村马得宝收”。窗外,木棉花正开得如火如荼,像极了西海固的山丹丹。……水花集团冷链车队的到来成了闽宁村每日的盛事。清晨六点,当第一缕阳光掠过黄土高坡时,十几辆印着“塞上金菇”logo的冷藏车已经整齐停靠在收购站前。工人们将一箱箱贴着分类标签的鲜菇装入车厢,不到两小时,这些蘑菇就会出现在银川机场。第二天清晨,香港高端超市的货架上就会摆出“宁夏有机双孢菇,每斤28元”的精致标签。“又订出去两吨!”水花集团的销售经理举着电话从办公室冲出来,“新加坡那边要追加订单!”马得宝蹲在自家大棚前,听着这消息咧嘴笑了。他的四个大棚现在每天能出菇三百斤,按照与水花集团签订的两块三的保底价,日收入近七百元……这在过去的西海固,是个不敢想象的数字。“得宝,听说咱们西海固的蘑菇卖到国外去了?”李大有背着手晃悠过来,眼睛却不住往冷链车上瞟。“是啊!大有叔,水花集团有出口资质,咱们的蘑菇现在可是国际品牌!”马得宝故意把“国际品牌”四个字咬得很重。李大有哼了一声:“两块三块钱一斤收咱们的,转手卖二十八,心真黑!”“……”马得宝正要解释冷链运输和品牌营销的成本,手机突然响了。是水花集团财务部通知,上月销售奖金到账了……因为他的蘑菇合格率达到98%,额外拿到了每斤两毛的奖励。这一幕被不远处的马栓看在眼里。当晚的村口小酒馆,三杯劣质白酒下肚,马栓的嗓门大了起来:“你们知道水花集团把咱们的蘑菇卖多少钱吗?二十八!二十八啊!”酒客们一片哗然。老光棍王满仓掰着手指头算:“咱们才拿两块三,他们转手就赚二十五块七?”“可不是嘛!”马栓拍着桌子,“我表哥在银川开饭馆,说愿意四块钱一斤直接收!”角落里,李大有眯着眼睛没说话,只是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第二天清晨,水花集团的质检员发现李大有的蘑菇没送来。电话打到家里,李大有支支吾吾说产量下降。与此同时,马得宝在去县城的路上,看见李大有父子开着拖拉机,车斗里堆满了泡沫箱。“大有叔!您这是......”“啊,那个,走亲戚!”李大有猛踩油门,拖拉机喷出一股黑烟跑了。“……”事情很快败露。那天下午,五个种植户集体缺席交货。水花集团的采购主管皱着眉头修改着发货计划,而李水花在电话里听完汇报,只是淡淡说了句:“按合同办事。”马得福闻讯赶来,在村委会大喇叭里喊话:“乡亲们,咱们跟水花集团白纸黑字签的协议,不能做背信弃义的事啊!”没人响应。连一向老实巴交的马栓都小声嘀咕:“得福,你是干部,可是一点也不向着我们……”三天后,违约潮达到顶峰。近半种植户把蘑菇运往县城和银川的农贸市场,价格从最初的四元一路压到三元五、三元。李大有在市场上扯着嗓子吆喝:“新鲜双孢菇,三块钱一斤!比超市便宜多了!”冷链车里的空间越来越宽松。水花集团的销售经理苦笑着对马得宝说:“现在每天只收得到两吨货,得砍掉一半的外省订单。”马得宝急得满嘴起泡。他挨家挨户劝说:“叔啊!咱不能只看眼前这点差价,水花集团给咱提供菌种、技术,还包销路......”“得了吧!”李大有打断他,“没有他们中间商,咱们挣得更多!”第一个危机在第七天爆发。银川市场突然饱和,大量鲜菇无处可销。没有冷链保护的蘑菇在烈日下迅速发黄变质,李大有拉去的三百斤蘑菇,最后以每斤八角钱的贱价处理给了饲料厂。“怎么会这样?”李大有蹲在空荡荡的拖拉机旁,看着烂掉的蘑菇被铲进垃圾车,“昨天还三块呢......”马栓更惨。他听信菜贩子的话,把全部收成运到了省城,结果因为没交“摊位费”,被城管没收了大半。剩下的一百斤在路边卖了整整一天,价格从三元跌到一元五,最后连回家的油钱都不够。而此时的水花集团会议室里,李水花正在听取市场报告。“李总,目前宁夏本地市场已经混乱,批发价跌至一元五。我们要不要降价收购?”李水花摇摇头:“按合同执行。合格的一级品还是两块三,但只收守信用的种植户。”她转向助理,“通知‘西北风情’和‘兰州拉面’各门店,明天起推出蘑菇特色菜系。”马得宝是少数坚持履约的种植户之一。这天交货时,采购主管特意告诉他:“从下周开始,你的蘑菇全部走精品渠道,每斤加价五毛。”“那其他乡亲......”“李总说了,”主管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商场如战场,最怕的不是敌人强大,而是盟友背叛。”如今的李水花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小可怜,看待事情也不会有任何的幼稚。这些年的经商见识到了太多的背信弃义,肯定要惩罚一下不守信的种植户。回村的路上,马得宝看见李大有的拖拉机歪在沟里。李大有蹲在路边抽烟,车斗里堆着没卖出去的烂蘑菇。“大有叔,需要帮忙吗?”李大有抬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得宝,你说……水花集团还要咱们的蘑菇不?”马得宝没说话,只是递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明天冷链车的到达时间。当晚,闽宁村村委会的灯亮到很晚。马得福、马得宝和几个村干部连夜起草《诚信种植倡议书》。而在村子的另一端,李水花站在水花基地的观景台上,望着连片的温室大棚。助理递过来一份计划书,封面上写着《宁夏食用菌产业五年规划》。月光洒在黄土高原上,照见那些因贪婪而蒙受损失的种植户们正三三两两走向村委会。也照见冷链车队整齐停靠的水花基地,那里的蘑菇依然以每斤五元的价格,源源不断地发往全国各地。第二天清晨,当李大有带着所剩不多的合格蘑菇来到收购站时,他发现马得宝正帮着质检员做登记。两人目光相遇,李大有羞愧地低下头,而马得宝只是微微一笑,在本子上记下了“李大有,交菇六十五斤,一级品”。太阳升起来了,照在黄土高原上那些白色的大棚上,也照在村民们重新恢复理性的脸上。风里传来马得福用大喇叭喊话的声音:“乡亲们,排队登记下周的菌种领取......”可能有很多人都听过24年的宁夏西瓜涨价事件,其实这样的事情真的是无独有偶。所以苏宁一直劝说李水花一定要树立契约精神和守信,绝对不能纵容种植户的私自毁约。…… 第十四章 打脸 如今所有的事情看似都是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着,然而人类的贪婪却是永无止境的。并不是所有人理解水花集团的暴利,依旧是有一大帮种植户无法接受。他们认为水花集团的收购价太低了,于是很多偏激的种植户举报水花集团和苏宁。认为苏宁是扶贫办主任,自己的直系亲属不能经商,更不能损害他们种植户的利益。举报信是装在匿名信封里送到县纪委的。厚厚一沓材料,详细列举了苏宁作为扶贫办主任与其妻李水花的“十大罪状”:利用职权为水花集团谋取补贴、强迫农户签订不平等合同、垄断菌种哄抬价格……最后还附了张拍摄模糊的照片……苏宁在蘑菇收购站与李水花交谈的画面。“这是要置人于死地啊。”县纪委王书记推了推老花镜,纸张上的油墨味刺得他鼻子发痒。他清楚地记得,照片里那天,苏宁是来调解收购纠纷的。但是有些事情是说不清楚的,这件事情不可能当做没有发生。三天后,纪委调查组进驻闽宁村。黑色的公务车停在村委会门口时,正在大棚里忙活的马得宝看见李大有和马栓鬼鬼祟祟地凑了过去。“同志,我们反映情况!”李大有搓着手,从怀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纸,“水花集团压榨我们农民血汗钱啊!”调查组的年轻干部认真记录着,没注意到马栓躲在人后阴鸷的笑容。马得宝冲过去想解释,却被马栓一把推开:“得宝,你告诉我,到底拿了水花集团多少好处?”“表哥,你胡说什么?”“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太令我们失望了。”“……”谣言像瘟疫般蔓延开来。第二天清晨,马得宝发现自家大棚被人泼了红油漆,歪歪扭扭写着“奸商走狗”四个大字。更可怕的是,村里开始流传“水花集团的蘑菇用了化学药剂”“吃了会得癌症”的谣言。“放屁!”马得宝在村委会拍桌怒吼,“凌教授手把手教的有机种植,哪来的化学药剂?”可惜根本没人听他的解释。李大有在集市上逢人就展示手机里一张模糊的照片:“看看我表侄女,吃了蘑菇住院了!”……照片里病床上的女孩其实是他在兰州打工的女儿,因为急性阑尾炎做的手术。恐慌情绪像野火般扩散。银川市场的批发商们纷纷打来电话取消订单:“得宝,不是我不讲信用,现在谁还敢卖你们宁夏的蘑菇?”马得宝握着电话,手指关节泛白。一周之内,蘑菇价格断崖式下跌。从五块到三块,从三块到一块,最后跌到三毛钱一斤都没人要。马得宝眼睁睁看着第四茬鲜菇烂在地里,白色的菌盖发黑变黏,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最黑暗的那天清晨,马得宝撞见表哥马栓偷偷摸摸往水花基地的菌种库溜去。“你干什么?”马得宝一把拽住他。马栓眼里闪着疯狂的光:“凭什么他们能垄断菌种?我拿点怎么了?”“那是凌教授研发的专利菌种!”马得宝死死攥着马栓的衣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犯法?”“滚开!”马栓猛地推开他,“没有水花集团,我们早发财了!”两人在泥地里扭打起来,直到马得福带着村干部把他们拉开。马得宝嘴角流血,却笑了:“马栓,从今往后,我没你这个表哥。”调查组离开的那天,苏宁被停职审查。李水花站在水花基地的办公室里,默默看着工人们拆卸设备。助理红着眼睛递上一份报表:“李总,银川三家超市终止合作,厦门那边的出口订单也......”“知道了。”李水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通知财务部,按最低合同价收购守信农户的蘑菇,其余投资全部暂停。”“那菌种研发中心......”“撤了。”李水花摘下眼镜擦了擦,“告诉凌教授,我很抱歉。”消息传开时,李大有正在自家大棚里发愁……第五茬蘑菇已经成熟,却找不到买家。他慌慌张张跑到水花收购站,却被保安拦在外面:“李大有是吧?采购部说了,你的蘑菇我们不要。”“凭什么?”李大有跳脚大骂,“你们这是打击报复!”保安冷笑一声,指了指墙上贴着的“诚信农户名单”……那上面只有不到十户人家,马得宝的名字排在第一位。马栓更惨。他借高利贷扩建的五个大棚,如今堆满了无人问津的蘑菇。讨债的人堵在门口,把他打得鼻青脸肿。最后是马得福出面,用村委会的扶贫款暂时平息了事态。……深秋的黄昏,马得宝独自蹲在自家大棚前。四个大棚现在只剩一个还在运转,其余三个已经清空。凌一农临走前留给他一包实验菌种:“得宝,这是抗病性更强的品种,你好自为之。”远处传来拖拉机的轰鸣。李大有父子拖着最后一车蘑菇去县城碰运气,价格已经跌到两毛一斤。马得宝摸出手机,翻出李水花的号码,手指悬在拨打键上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他知道,有些信任一旦破碎,就像腐烂的蘑菇,再也无法挽回。夜幕降临,闽宁村笼罩在诡异的寂静中。那些曾经热闹的大棚如今黑灯瞎火,像一座座荒废的坟墓。马得宝点亮马灯,走进唯一还在运作的大棚。白色的双孢菇在灯光下晶莹剔透,像一颗颗未被污染的良心。而在县城宾馆里,调查组的王书记正反复翻阅举报材料。他注意到一个细节:所有指控都围绕着水花集团,却只字不提蘑菇产业给闽宁村带来的变化……人均收入从800元涨到4500元,适龄儿童入学率100%,危房改造完成率90%……“王书记,这是补充材料。”年轻干部递来一沓纸,“我们查到举报信里的‘受害农户’,大部分都有撕毁合同,私自倒卖蘑菇的行为。”王书记长叹一口气,望向窗外的月光。那轮月亮同样照在水花集团总部空荡荡的走廊里,照在李水花收拾到一半的办公室桌上,那里摆着一张她和苏宁在闽宁村小学奠基仪式上的合影。……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在黄土高原上时,马得宝已经采完了一筐蘑菇。他小心地装箱,贴上“诚信种植户专供”的标签。这是水花集团留下的最后一条采购通道,价格恢复到最初的两块三。村口,李大有垂头丧气地回来,拖拉机上装满了没卖出去的蘑菇。他看见马得宝的包装箱,眼中闪过一丝悔恨,但很快又被怨恨取代:“哼!神气什么?不就是当人家的狗吗?”马得宝没理会,只是默默把箱子搬上三轮车。他知道,在这个被贪婪腐蚀的村庄里,坚持诚信就像在粪堆里种蘑菇——艰难,但并非不可能。车轮碾过黄土路,扬起细小的尘埃。远处,几个坚持履约的种植户正等着马得宝一起去交货。他们的身影都是在朝阳的照射下,像一道道划破黑暗的曙光。……纪委调查的第七天,李水花在空荡荡的水花集团总部见到了苏宁。他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藏蓝色夹克,手里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公文包,像是刚下乡回来。“你怎么来了?”李水花急忙拉上办公室窗帘,“现在多少人盯着......”苏宁笑了笑,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饭盒:“给你带了张庄的酿皮,记得你爱吃。”饭盒上的印花已经模糊,那是他们结婚时买的。李水花鼻子一酸,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这些天,她拆了菌种中心,停了冷链车队,甚至做好了全面撤资的准备……却忘了丈夫最懂她此刻需要什么。“苏宁,调查组找你谈了几次?”她小声问。“三次。”苏宁掰开一次性筷子递给她,“材料都给他们了,爱查查去。”酿皮还是记忆中的味道,辣子里掺了少许芥末,呛得人眼眶发热。李水花嚼着面筋,突然把饭盒一推:“我准备把闽宁村的项目全停了。”“因为那几个举报的?”苏宁摇摇头,“水花,你当年用一头驴换水窖的时候,怎么不跟全村人计较?”“那不一样!”李水花声音陡然提高,“他们说我用你的关系拿补贴,说我们的蘑菇有毒,他们......”她的手指掐进掌心,留下四个月牙形的红痕。窗外,最后一辆冷链车正缓缓驶离厂区。苏宁望着远去的车影,突然问:“记得咱们结婚那年,你爹怎么说你的吗?”“说我迟早把家败光。”李水花冷笑,“现在倒应验了。”“不是!他说你‘心比天高’。”苏宁轻轻纠正,“当时我觉得这是骂人,现在想想,是夸你呢。”他从公文包底层抽出一份文件,封面上印着《贺兰山东麓葡萄产业带规划》。李水花翻开第一页,是张航拍图……连绵的荒山与黄河交相辉映,地形图上用红笔圈出了几块区域。“这是......”“我已经跟农科院的专家研究两年了。”苏宁指着图纸,“贺兰山脚下的砂质土,种葡萄比种蘑菇更合适。法国波尔多的纬度跟这里差不多。”李水花怔怔地看着丈夫。她突然意识到,这个被调查的男人,脑子里装的从来不是自己的乌纱帽。“蘑菇产业太分散,确实容易乱。”苏宁继续道,“但葡萄园适合规模化经营。水花,与其跟那些散户较劲,不如把精力放在这里。”“可你的调查......”“我的事你别管。”苏宁斩钉截铁地打断,“企业经营按市场规律来,别掺和任何政治因素。”他顿了顿,声音柔和下来,“就算我哪天进去吃牢饭,你该种葡萄种葡萄,该酿葡萄酒酿葡萄酒。”李水花抓起文件砸在他胸口:“胡说八道!”文件散落一地,露出里面的土壤检测报告和气候数据分析。她蹲下去捡,肩膀不住地抖动。苏宁也蹲下来,握住她的手:“凌教授那边别停,菌草研究是长远之计。至于举报的那些人......”他笑了笑,“等他们种出来的蘑菇烂在地里,自然就明白了。”苏宁从来不是什么道德婊,当然也不会因噎废食,更不会被一封举报信给影响。三天后,调查组撤出闽宁村。虽然没有明确结论,但苏宁恢复了工作。有人说看见他在县委大院门口和纪委王书记长谈了一个多小时,临走时两人还握了手。同一天,水花集团的官网悄然更新了一条消息:《关于贺兰山葡萄种植示范基地招标公告》。而在不起眼的角落,菌草研究中心的招聘启事依然挂着。马得宝是第一个注意到变化的人。他送货到水花基地时,发现原本空荡荡的实验室又亮起了灯。凌一农的助手小张探出头:“得宝,新菌种到了!抗病性提高30%!”“没想到水花集团竟然没撤资。”“李水花比我们想象的强大!不可能被那些小人影响的。”回村的路上,马得宝特意绕到那片被圈起来的荒地。几台挖掘机正在作业,红色的水花集团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一个工程师模样的人站在土坡上,手里拿着的正是他曾在苏宁公文包里见过的图纸。李大有鬼鬼祟祟地凑过来:“得宝,听说水花集团又要种葡萄和酿酒了?”“嗯。”马得宝故意大声说,“听说酿成酒,一瓶能卖好几百。”李大有的眼睛顿时亮了,但很快又暗淡下来:“那得投多少钱啊......”“大有叔,”马得宝指向远处的水花旗帜,“您说人家为啥总走在前面?”“这……”“大有叔,你是咱们村有名的聪明人,可是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你胡说什么呢?”“就当我胡说好了!反正你和马栓错过了逆天改命的机会。”“……”夕阳西下,两人的心情却是完全不同,李大有更多的还是怅然若失。更远处,闽宁村的蘑菇大棚星星点点,有些已经废弃,有些依然顽强地生长着白色的小伞。而在视线尽头,贺兰山巍峨的轮廓被晚霞染成了葡萄酒般的紫红色。水花集团总部,李水花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握着杯红酒……这是她从法国考察带回来的样品。桌上摊着两份文件,一份是《诚信种植户扶持计划》,另一份是《关于终止与部分农户合作的通知》。手机亮起,是苏宁发来的短信:“今晚加班,别等。葡萄园的事你全权处理。”李水花抿了口酒,苦涩中带着回甘。她拿起笔,在两份文件上同时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窗外,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而在更遥远的黑暗里,黄土高原上的菌草正在悄悄生长,它们的根系深入地下三米,牢牢抓住那些贫瘠的土壤。没有人看见,但改变已然发生。…… 第十五章 塞上江南 水花集团的冷链车队在黎明前驶离宁夏。印着“塞上金菇”标志的厢式货车穿过晨雾,直奔河东机场。那里有专门开辟的绿色通道,最新一批双孢菇将在六小时内出现在上海外滩的高端超市里,标签上印着“宁夏有机双孢菇,每斤28元”和可追溯编码。“这批是新加坡订单,空运!”质检员小赵核对完最后一批货单,朝司机竖起大拇指。车厢门关上的瞬间,马得宝瞥见里面整齐排列的恒温箱……那是水花集团新引进的装备,每个箱子都配有gps和温湿度监控。李水花踩着高跟鞋从办公楼出来,黑色风衣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得宝,你的蘑菇以后全部走精品渠道。”她递过一份新合同,“价格比市场价高15%,但必须达到特级标准。”“谢谢水花姐。”“你可以考虑扩大经营了,现在的规模实在是太小了。”“好!我回去就和我哥商量。”马得宝刚要签字,身后传来刺耳的刹车声。李大有从破拖拉机上跳下来,车斗里堆满发黄的蘑菇:“李总!行行好,收了我这茬吧!市场上都跌到八毛了......”保安立刻上前阻拦。李水花看了眼那些已经开始腐烂的蘑菇,摇摇头:“大有叔,您的不符合我们的收购标准。”“当初是我不对!”李大有竟扑通跪下了,“我鬼迷心窍,我忘恩负义......”“起来!”李水花厉声喝道,“商场不是戏台子!”“水花,你知道的,我们家在蘑菇上投资太多,这要是卖不出去真的会家破人亡。”“怪我喽?”“这……”“大有叔,你应该明白我给了你多少机会,可是你们这些人的思想太肮脏了。”“我……我……”“你们光看到最终销售额的高价,却是对我们的运输方式视而不见,你们这些人真的是坏透了。”“水花,对不起!求你原谅我好不好?”“得宝最近正准备扩大经营,你们可以考虑把蘑菇大棚出售给得宝。”“这……”她示意助理拿来一份文件,“另外这是新合同,一年一签,必须按约定品质和数量交货。一旦违约,永远进黑名单。”李大有哆哆嗦嗦的看向眼前的李水花,“水花,你为什么这么狠?难道真的是和苏宁学坏了吗?”“哼!我们一家都快被你们这些小人搞死了,怎么还不允许我们保护自己了?”“那得宝呢?就因为他是你初恋的弟弟?你就要对他各种优待?”“大有叔,你这人的思想真肮脏!这么大岁数还不如一个年轻人,因为过去半年,得宝的蘑菇合格率98%,从来没有任何的违约行为,而您……”李水花翻开平板电脑,“违约三次,合格率不到60%。”“……”“当然,有些人是绝对发不了财的,最多也就是趴在井沿看看热闹,永远挣不了自己认知以外的钱。”这一幕在接下来的半个月反复上演。曾经撕毁协议的种植户们发现,他们的蘑菇在本地市场已经烂大街,而水花集团的收购价虽然比过去低,却仍是市场价的两倍……前提是必须重新签约,严格遵守质量标准和交货时间。当然,那些严重违约的,水花集团依旧拒绝合作,无论谁出面都是毫无意义,只能是出售给那些守约的种植户。……银川农业局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分管农业的副区长敲着桌子:“各位想想办法!现在每天有十吨蘑菇滞销,农民要闹事了!”“我们食堂已经天天吃蘑菇炒肉了......”“联系了兰州市场,他们自己都过剩。”“要不让水花集团再扩大收购?”副局长苦笑:“昨天刚见过李水花,人家说得很清楚——按合同办事,违约的进黑名单,没得商量。”会议最终还是不欢而散。走廊上,马得福追上副局长:“领导,其实水花集团给了出路......”“我知道!”副局长烦躁地摆手,“可那些农民就是不签合同!觉得限制太多!”与此同时,水花集团的加工厂里,李水花正在试吃新研发的蘑菇酱。流水线上,原本可能因尺寸不达标被淘汰的蘑菇,正被制成罐头和干货。“李总,黑名单已经录入系统。”法务总监递来平板,“包括李大有和马栓在内的37户,都曾三次以上违约。”李水花划动名单,在某个名字上停顿片刻……马栓,马得宝的表哥。她想起调查报告里提到,正是此人散布“蘑菇致癌”的谣言。“永远不要和他们合作!就让他们永远烂在肮脏的泥土里。”“明白!只是这样可能会惹怒很多人。”“噢?怎么说?”“有些大人物孩子更喜欢儒家思想!不论内心有多愤怒,都是要给别人一个机会。”“煞笔!下次我不要再听到这样的智障言论。”“呃?对不起!李总,是我失言了。”……深秋的闽宁村,马得宝的大棚里温暖如春。新换的菌种长出饱满圆润的蘑菇,每个都戴着水花集团统一配发的“保护帽”。他正忙着分拣,突然听见棚外拖拉机轰鸣。李大有蛊惑五六个农户闯进来,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得宝,你给评评理!水花集团这不是欺负人吗?同样的蘑菇,给你的两块六,给我们就一块八!”马得宝放下手中的活计,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马原叔,上个月我因为菌盖直径达标率95%,拿到每斤两毛的奖金;因为无农药残留,又拿两毛;按时交货,再拿一毛......”他翻着密密麻麻的记录,“您呢?上回交的货,30%带土,10%有虫眼,还晚了三天。”马原等人的气势顿时矮了半截:“那、那也不能......”“反正这是公平的奖励机制!你们做得好,一样会获得奖励,所以签不签随您。”马得宝指向远处,“不过您看——”顺着他的手指,众人看见水花集团的施工队正在平整土地,巨大的招牌已经立起:“水花集团蘑菇深加工基地(筹建中)”。“听说以后不合格的蘑菇也能收,做罐头原料。”马得宝轻声说,“但价格嘛,估计就五六毛。”李大有和马原等人面面相觑。“马原叔,别把人家当傻子,也别把自己想的太聪明。”“……”最终,他们灰溜溜地走了,方向却是村委会……那里正进行新合同签署会。一个月后,银川机场。李水花看着最新出口数据:新加坡120吨,日本80吨,香港60吨......助理小声汇报:“李总,本地市场已经稳定在每斤一块二左右,我们的签约农户都按约交货了。”“黑名单的呢?”“大部分都是转让了出去!只有李大有和马栓坚持着,不过西北的市场也很大,他们自己也能销售在这个价。”助理顿了顿。李水花望向窗外。跑道上,又一架货机正在滑行,机身上“塞上金菇”的logo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她想起昨天苏宁说的话:“市场是最好的老师,不过学费有点贵。”“李总,要不要把李大有和马栓他们搞死?”“不用!以我们现在的规模没必要揪着不放,要不然也就太下作了。”“李总,你和苏主任就是太心善了。”“哼!李大有和马栓挣多少钱都没用,因为他们跳下了我们的航空母舰,错失了一个真正逆天改命的机会。”在闽宁村的田间,马得宝正在给新农户讲解合同条款。他身后停着崭新的小货车……这是用最近三个月的收入买的。更远处,李大有的拖拉机孤零零地停在地头,车上堆着等待廉价处理的蘑菇。这个曾经最反对“条条框框”的老农,此刻正偷偷朝这边张望,手里攥着一支借来的钢笔。黄昏降临,黄土高原被染成金色。水花集团的冷链车队又一次启程,带着契约精神培育出的优质蘑菇,驶向那些愿意为诚信买单的市场。而在它们身后,深加工基地的地基已经打好,像一块块方正的印章,盖在这片正在学习商业规则的土地上。……2001年的春天,银川市土地交易中心人头攒动。当拍卖师喊出“宗地2001-007号,起价5800万”时,现场顿时安静下来。这个价格对当时的西北城市来说,堪称天价。“水花集团,6000万。”清脆的女声打破寂静。所有人都回头看去……李水花一袭米色套装,举牌的手稳如磐石。“金辉地产,6200万!”“水花集团,6500万。”竞价一路攀升。当李水花报出“8800万”时,对手终于放弃。现场响起掌声,记者们的闪光灯将她的身影照得发亮。谁也没注意到,最后一排戴着鸭舌帽的苏宁悄悄离场。三个月后,“塞上江南”项目破土动工。奠基仪式上,李水花宣布成立水花地产集团,并透露已在成都、西安、上海和京城等地拿下优质地块。台下记者追问资金来源,她微笑着展示财报:“蘑菇产业每年为我们提供2亿现金流,葡萄酒基地去年盈利3000万。”与此同时,贺兰山脚下的葡萄园迎来首个丰收季。法国酿酒师皮埃尔带着团队穿梭在葡萄架间,不时捏起一颗赤霞珠对着阳光检查。马得宝跟在他身后,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着“糖度22%”、“ph值3.6”之类的数据。“马,这批果实可以酿出好酒!”皮埃尔兴奋地比划,“就像波尔多1982年份!”马得宝憨厚地笑了。五年前那个在蘑菇堆里打滚的农村青年,如今管理着3000亩葡萄园。他口袋里还装着刚收到的聘书……水花酒业副总经理,年薪20万。丰收的喜悦很快被一场争执冲淡。在品牌命名会议上,李水花坚持用“西夏红”,市场总监却主张更国际化的“贺兰传奇”。“我们要的就是土味!”李水花拍着桌子,“就像当年的‘塞上金菇’,越本土越有辨识度!”马得宝小声插话:“水花姐,是不是请个大师算算……”“算什么算!”李水花瞪他一眼,“你现在是高管,别整这些迷信!”会议不欢而散,马得宝却是涨红了脸。当晚,苏宁在书房找到生闷气的妻子。“听说今天把得宝骂了?”他递上一杯红酒,“尝尝,你们酒厂的试验品。”李水花抿了一口,眉头舒展:“不错啊!”“得宝偷偷带给我的。”苏宁轻笑,“那孩子怕你压力大。水花,该引进职业经理人了,不能总靠老班底,老班底的眼光毕竟都是短浅的。”李水花望向窗外。城市的灯火比十年前明亮了许多,其中有不少是水花集团开发的楼盘。她突然问:“宁哥,我是不是太霸道了?”“是有点。”苏宁回答得干脆,“但要不是你这霸道劲儿,水花集团走不到今天。毕竟我不可能一直盯着集团。”第二天清晨,李水花叫来人力资源总监:“启动‘凤还巢’计划,高薪聘请宁夏籍在外人才。”名单第一个就是麦苗……当年去福建打工的姑娘,如今已是某房企华东区营销总监。麦苗回归的消息在闽宁村引起轰动。她穿着利落的西装回到家乡时,李大有正蹲在村口晒太阳。“麦苗?真是你啊!”李大有眯着眼,“听说你在外头混得好,咋回来了?”“大有叔,”麦苗晃了晃工牌,“我现在是水花地产营销总监,月薪顶您种一年蘑菇。”李大有张大了嘴,旱烟掉在地上。麦苗的回归带来一阵沿海旋风。她坚持在“塞上江南”项目引入泳池会所、智能家居等超前配置,让本土开发商直呼疯了。开盘当天,200套房源两小时售罄,创下银川楼市纪录。庆功宴上,李水花举杯宣布:“明年进军京城和上海的市场!”众人欢呼中,麦苗却注意到角落里马得宝落寞的身影。她端了杯果汁走过去:“得宝哥,怎么了?”“麦苗……”马得宝搓着手,“你说水花姐是不是嫌我们这些老人跟不上趟了?”麦苗正想回答,宴会厅大门突然被推开。助理慌张地跑来:“李总,法国波尔多葡萄酒协会有消息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李水花颤抖着拆开快递,里面是一张烫金证书和一枚奖牌……“西夏红2001年份赤霞珠,荣获布鲁塞尔国际葡萄酒大赛金奖”。欢呼声几乎掀翻屋顶。马得宝冲上去抱住李水花,哭得像个孩子:“水花姐,咱们宁夏的酒拿世界冠军了!”当晚的贺兰山格外明亮。葡萄园里灯火通明,工人们连夜采摘庆祝。李水花和苏宁并肩走在田间小路上,身后跟着马得宝、麦苗等一众高管。“宁哥,还记得咱们结婚时喝的啥酒吗?”李水花突然问。“散装白酒,五块钱一斤。”苏宁笑道,“你把喜宴上的都退了,换成了书本捐给学校。”李水花举起金奖证书,月光下烫金字体闪闪发光:“现在咱们有自己的酒了,而且还是世界级的。”远处,银川城的新地标……水花大厦正在封顶。巨大的Led屏上滚动播放着“西夏红”的广告。更远的东南方向,水花地产在京城昌平拿下的地块已经完成勘测。而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凌一农的菌草实验室正培育着抗旱新品种,为可能到来的产业调整埋下伏笔。新世纪的风吹过黄土高原,带着葡萄酒的芬芳和混凝土的气息。曾经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们,如今谈论的是容积率和年份酒;而那些背井离乡的打工者,正陆续回到这片焕然新生的土地。马得宝落在队伍最后,悄悄拨通了一个福建号码:“麦苗,明天能不能教我电脑?我想做个葡萄园管理ppt……”他的声音混在欢声笑语中,很快被夜风吹散。但改变就像埋在土里的葡萄藤,虽然看不见,却每天都在生长。…… 第十六章 新的方向 2003年西安土地拍卖会现场,李水花轻叩桌面的手指突然停住。当竞价牌举起“18.7亿”时,全场寂静……这个来自西北本地的房企,竟要与万科正面较量。而且还是以贫困著称的宁夏企业,但是在场的房地产巨头都是很平静。因为这样的事情已经出现了很多次,水花地产可以说是西北的明星企业。“我们暂时放弃住宅用地。”李水花在众人错愕中起身,激光笔指向沙盘另一侧,“水花地产要打造的是这个——西北首个城市综合体。”大屏幕亮起三维动画:玻璃幕墙的购物中心环绕音乐喷泉,写字楼群间架设空中连廊,甚至还有座仿西夏王陵造型的文旅小镇。住建局领导扶了扶眼镜:“李总,这规划……”“已通过专家组论证。”她示意助手分发文件,“这是与万达商业规划院的合作协议,这是清华大学建筑系的技术支持函。”“李总,我们怕西北地区无法消化商业综合体。”“领导多虑了!西安可是华夏的千年古都,自然能够同时承载历史和商业文化。”“……”三个月后,“西安赛上江南广场”工地日夜轰鸣。麦苗设计的“商业旗舰店优先入驻+住宅预售反哺”模式创造奇迹:住宅开盘当日回款15亿,而沃尔玛、星巴克等品牌的保证金已覆盖30%建设成本。“李总,银川、兰州银行主动找上门了。”财务总监捧着授信协议难掩兴奋,“都说要给‘西北之光’最优惠利率!”李水花却在看另一份文件——马得宝从银川发来的《工程质量飞鹰计划》。这个曾经在西海固是双孢菇种植高手的男人,如今带着120人的质检团队穿梭在全国工地,每周突击检查混凝土配比、钢筋型号。他研发的“二维码溯源系统”,让每根管道都能查到生产批次。2004年春天,银川“西夏公馆”工地迎来特殊访客。自治区建设厅厅长蹲在样板间,用硬币敲击瓷砖接缝:“好!全瓷通铺,空鼓率零!”转身对媒体宣布,“这才是西北房企该有的品质!”当晚庆功宴上,马得宝却闷头扒拉米饭。李水花敲敲他酒杯:“我们的功臣怎么没精打采?”“水花姐,”他掏出一沓照片,“成都项目有三处线管没做防腐处理,我已经要求全部返工……但工期可能要延后两周。”李水花将照片传给高管们:“都看看!正是这种较真,才让水花项目比周边贵20%还有人抢。”她当场宣布,“从今天起,马得宝兼任集团首席质量官,有权叫停全国任何项目!”“啪啪啪……”“马总,恭喜!恭喜。”资本市场的橄榄枝纷至沓来。国开行50亿授信到位那天,李水花却在与苏宁视频通话。屏幕里的丈夫背景是国院发展研究中心的会议室:“记住三点:一不碰民间借贷,二不拿地王,三保持现金流覆盖短期债务两倍以上。”“知道啦!苏主任!”她笑着展示财务报表,“我们住宅去化周期68天,比行业平均快一个月。”“你心里有数就行!如今确实是房地产的黄金期,但是也是很容易出现问题的时候,水花集团绝对不能带病发展。”“明白。”随着“金驼计划”的启动,数百名西北籍精英返乡。麦苗从上海挖来的设计总监王磊,站在兰州黄河边激动不已:“终于能用我的专业建设家乡了!”他设计的“黄河印象”系列楼盘,将羊皮筏子、水车等元素融入外立面,成为网红打卡地。2005年仲夏,水花地产全国战略发布会震撼业界。大屏幕地图上,28个城市的项目如星辰闪耀:西安文旅城、成都“熊猫小镇”、青岛“海洋传奇”……最引人注目的是“轻资产运营”板块……已开业的7座水花赛上江南广场全部实现盈利,平均租金回报率达8%。“记住!我们不做野蛮人。”李水花面对央视镜头从容自信,“水花的快速扩张,靠的是产品力、资金效率和对城市发展的深刻理解。”“是!李总。”“另外质量问题是重中之重!马总在这一块必须要慎重。”“是!李总,我绝对不会让水花地产出现质量问题。”“还有采购部的同事们,钱是永远赚不完的,谁要是做出以次充好的事情,别怪我李水花不讲情面,送你们去监狱里唱铁窗泪。”“……”发布会后,银川总部顶楼的战略研究室灯火通明。李水花与核心团队分析着卫星地图:“京城这块工业遗址地,改造风险太大……倒是天津滨海新区,政策红利明显。”“不行!天津比较特殊,水花地产绝对不进入天津。”然而坐在角落里的苏宁却是直接阻止了李水花。“为什么?”“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照做就行,记得在地块高点抛售就行了。”就在此时,麦苗突然推门而入:“李总,万科王石董事长秘书来电,想约您下周三交流轻资产运营经验!”众人欢呼中,马得宝悄悄检查着明天飞往沈阳的机票……那里新落成的“雪乡文化村”即将验收。窗外,贺兰山轮廓在暮色中巍峨耸立,如同企业稳健发展的最好见证。2006年元旦,水花集团年度盛典在自家水花广场举行。当李水花宣布年销售额突破280亿、净利率保持18%时,台下西北银行的代表们集体起立鼓掌。大屏幕切换实时画面:西安赛上江南广场里人流如织,银川住宅区灯火温馨,青岛工地上塔吊如林……庆功宴上,李水花将“年度之星”奖杯颁给马得宝。这个曾经的农村青年,如今管理着800人的质检团队,经手项目合格率100%。他腼腆地说:“其实最该感谢苏老师,是他教我用大数据分析质量隐患……”角落里,刚从京城回来的苏宁微笑举杯。他公文包里,正躺着最新版的《西部大开发十四五规划》征求意见稿,其中“支持西北龙头企业跨区域发展”的条款旁,画了个小小的红圈。……清晨六点,西吉县最偏远的白崖乡还笼罩在雾气中。14辆橙黄色校车已经发动引擎,车头上“水花希望”四个字在晨曦中闪闪发亮。老司机马师傅擦拭着挡风玻璃,对前来检查的教育局干部说:“这车可结实,去年冬天大雪封山,照样把娃娃们安全送到校。”与此同时,八十公里外的闽宁镇希望小学,白崇礼正站在新建的塑胶跑道上出神。操场边那排白杨树是建校时他和学生们一起栽下的,如今已有碗口粗。教学楼里传来琅琅读书声,多媒体教室的电子屏上正播放“海底世界”科普视频。“白校长,该升旗了!”少先队辅导员轻声提醒。“好!这就来。”国歌声中,五星红旗冉冉升起。白崇礼望着孩子们红扑扑的脸蛋,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在金滩村小学……那时的“操场”是块压实的黄土地,每逢刮风,师生们就得捂着口鼻上课。最困难时,全校只剩三支粉笔,他不得不用木棍在沙地上写字教学。“现在好了。”仪式结束后,他摩挲着教学楼墙砖对来访的李水花说,“暖气、电脑、实验室……比县城的学校还齐全。”李水花笑着递过一份清单:“下个月再给您配个天文望远镜,让孩子们看看星星。”她指向远处正在施工的工地,“那座是教师公寓,明年就能解决老师们的住宿问题。”“水花,你和苏宁为西海固做的太多了。”“我们都是西海固土生土长的子弟,自然是要回馈家乡。”“水花,你不恨那些经常捣乱的人吗?”“白老师,我和苏宁的追求是让西海固脱贫,不可能因为私人仇恨而影响大局的。”“……”正说着,一阵引擎声由远及近。五辆崭新的校车缓缓驶入校园,车身上绘着卡通模样的岩画图案。孩子们欢呼着围上去,摸着锃亮的车门把手叽叽喳喳:“这次是空调车!”“窗户好大啊!”教育局王局长握着李水花的手感慨:“李总,您这些校车解决了大问题。现在咱们县最远的孩子,上学单程也不超过一小时。”“应该的。”李水花望向操场,那里有个戴眼镜的小女孩正捧着《海洋生物图鉴》看得入迷,“我像她这么大时,为了上学每天要走四个小时山路。”……此刻的自治区政府大楼里,苏宁正在整理办公室。公示栏上贴着红头文件:《关于苏宁同志任职的通知》,“拟任自治区经济开发区政府副区长”几个字格外醒目。“苏区长,这些怎么处理?”秘书指着墙角几个纸箱。里面装的是扶贫笔记、调研照片和上百封群众来信。最上面那封贴着歪歪扭扭的邮票,落款是“海原县关桥乡马湾村全体村民”。苏宁轻轻取出信件展开……皱巴巴的信纸上按满红手印,有些指印明显属于孩子。信中写道:“苏干部,听说你要高升了,我们连夜按手印……记得你帮我们村打的第一口井,现在家家通自来水了……”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来电显示是李水花:“老苏,下周三闽宁小学毕业典礼,你能来吗?白老师想给当年的‘吊庄’移民子弟办个特别班会。”“好!我会抽空出息的。”毕业典礼那天,阳光格外明媚。新建的远程教室里,麦苗通过大屏幕与孩子们互动。“同学们,这就是大海。”麦苗切换画面,蔚蓝的海面顿时填满整个屏幕。教室里响起一片惊叹声,有个小男孩甚至伸手去摸投影墙,仿佛这样就能碰到浪花。白崇礼拄着拐杖走上讲台,台下立刻安静下来。这些“吊庄移民”的后代们或许不知道,眼前这位白发老人,曾是他们的父辈在窑洞里唯一的老师。“孩子们,”白崇礼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们知道教室外那辆校车值多少钱吗?”学生们面面相觑。有个扎羊角辫的女孩怯生生举手:“我爸爸说,要三十万……”“是四十八万。”白崇礼在黑板上写下这个数字,“相当于三百只羊,或者两千袋面粉。”他环顾教室,“但水花集团的叔叔阿姨们,愿意为你们每个人的未来投资这么多钱。你们该怎么回报?”“好好学习!”孩子们异口同声。典礼结束后,一个穿碎花裙的实习老师正在整理图书角。苏宁觉得眼熟,走近才发现是当年差点辍学的马春燕……那个为了弟弟学业去福建打工,又被李水花资助回乡读书的姑娘。“苏宁叔!”马春燕兴奋地展示教师证,“我考上师范学院了,现在是实习老师!”“真好!也不枉费你水花婶子对你的帮助。”夕阳西下,最后一辆校车驶离校园。白崇礼和李水花站在校门口,望着远去的橙黄色车影。黄土高原的沟壑间,这些载满孩子的车辆如同跳动的火苗,照亮每一个崎岖的转弯。“水花,听说苏宁又升官了?”白崇礼突然问。李水花笑着点头:“今天上午刚宣布的。”“好啊……”老人望着远处新修的公路,“你们两口子,一个在商界,一个在政界,都在为这片土地拼命。”晚风送来孩子们隐约的歌声,那是校车上的例行活动……每天放学前合唱校歌。歌词是白崇礼亲自写的:“黄土高坡是我的摇篮,黄河水哺育我成长……”而在自治区政府的新办公室里,苏宁正将那张按满手印的信郑重其事地镶进相框,摆在书柜最显眼处。窗外,银川的灯火次第亮起,其中有不少是水花集团建设的学校和医院。更远的黑暗中,那些行驶在山路上的校车亮着暖黄色的灯光,像一串流动的星辰,驶向黎明。…… 第十七章 颐养天年 2016年初秋的银川国际会展中心,“宁夏葡萄酒推介会”的横幅在阳光下格外醒目。马得福整理着深蓝色西装领带,胸前的党徽擦得锃亮。他身后的大屏幕上循环播放着宣传片:无人机航拍镜头下,数万亩葡萄园像一块巨大的绿色地毯,铺展在曾经荒芜的戈壁滩上。“这是我们宁夏‘金沙滩’酒庄的特级赤霞珠。”马得福向客商举起高脚杯,“去年在布鲁塞尔国际大赛获得金奖,证明了贺兰山东麓的风土潜力。”“啪啪啪……”台下掌声雷动。没人能想到,这个谈吐不凡的副县长,二十年前还是个为村里通水发愁的基层干部。接着马得福继续介绍下个环节,自然是让在与会嘉宾满脸的关注。发言结束之后,刚刚下台,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老马!孩子们不见了!”妻子高青峡的声音带着哭腔,“补习班老师说他们根本没去上课!”酒杯差点脱手。马得福强作镇定走到角落:“别急,慢慢说……”“强强、小尕、贝贝、福生,四个孩子全联系不上!”电话那头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强强的存钱罐空了,还留了张字条……我拍给你看!”手机震动,照片上是歪歪扭扭的铅笔字:“我们去寻找真正的家乡”。马得福立刻拨通马得宝的电话。背景音是嘈杂的工地……离开了水花集团选择自立门户的建筑公司老板,此时正在西海固新区督工:“啥?强强不见了?我马上叫尕娃和水旺!”“好!一定要找到他们。”“大哥,放心!我这就发动人脉找人。”十分钟后,推介会现场依旧是热情的进行着。马得福向主办方领导致歉离场,麦苗也是从水花集团总部匆匆赶来,连职业套装都没来得及换。三家人围着停车场急得团团转。“肯定去网吧了!”尕娃撸起袖子,“我把火车站附近的网吧全扫一遍!”“会不会去找同学了?”水旺媳妇翻着手机通讯录。一旁的马得福却是突然抬头说了另外一种可能:“他们会不会……回海吉了?”空气瞬间凝固。那个埋在记忆深处的名字,像把钥匙突然打开了尘封的匣子。马得宝一拍大腿:“肯定是!上周强强还问我老家水井的事!”他掏出车钥匙就往驾驶室冲,被麦苗一把拉住:“先确认清楚!”马得福拨通了妹妹马得花的视频电话。画面晃动几下,突然出现四个晒得通红的小脸,背景是熟悉的黄土丘陵。“大伯!”强强兴奋地挥舞着一把野花,“我们找到老家的水井了!水可甜了!”大人们长舒一口气,接着七嘴八舌训斥起来。小尕抢过手机:“我们受够补习班了!贝贝的钢琴课、福生的奥数班……连周末都没有!”镜头一转,马得花无奈地耸肩:“大哥,大嫂,我在村口小卖部撞见他们的,四个小傻子走了五公里山路。”回城的车上,三家人还在互相埋怨。水旺责怪妻子给孩子报太多班,尕娃媳妇抱怨丈夫整天忙工程不管家……争吵声突然被马得福打断:“自从搬出山,你们谁回去过?”车厢顿时安静。后视镜里,每个人的表情都变得恍惚。高青侠轻轻握住丈夫马得福的手:“上次还是咱俩结婚,请乡亲们吃席……”“孩子们开了个头。”马得福转动方向盘,“不如咱们都回去看看?”“好。”三辆车组成的车队在第二天清晨出发。秋日的阳光透过天窗洒在导航仪上,目的地“海吉”两个字让马得宝手指发颤。后座的强强趴着窗户问:“爸爸,老家真的像你说的那么穷吗?”“没水没电,一年洗不上三次澡。”马得宝故意吓唬儿子,“你爷当年为口水窖,差点把你姑嫁到山外去。”孩子们发出夸张的惊呼。麦苗从副驾驶转过头,悄悄抹了下眼角。她手机里存着当年离开海吉时拍的照片……龟裂的田地,低矮的土坯房,还有她背着行囊站在村口的单薄身影。车队驶过闽宁镇界碑时,对讲机里突然传来马得福的声音:“右拐,走新修的旅游专线。”“不是该走老路吗?”马得宝疑惑地减速。“让你走就走。”车窗外的景色逐渐变化。成排的太阳能板在戈壁上闪闪发光,枸杞种植基地里红艳艳的果实压弯枝头。最令人吃惊的是那条宽阔的渠道……碧波荡漾的水面倒映着蓝天,岸边的芦苇随风摇曳。“这是……干沟渠?”尕娃摇下车窗,难以置信地望着曾经只有雨季才有积水的沟壑。导航提示“距离目的地5公里”时,麦苗突然坐直身体:“等等,这是海吉?”前方山坡上,错落有致的白墙灰瓦民居掩映在绿树中。村口的石碑新刻着“中国最甜乡村”六个大字,旁边是整修一新的老水井……现在成了旅游景点,围着拍照的游客络绎不绝。“到了。”马得福停下车,声音有些哽咽。众人呆立在停车场,仿佛穿越了时空。强强拽着父亲衣角:“爸,你说的大沙漠呢?”小尕指着不远处的湖泊:“那是不是你常说的吃水难的水坑?”马得宝双腿发软,蹲下来捧起一抔土……湿润的黑土带着青草香,和他记忆里能划破手的砂砾完全不同。“你苏叔叔的生态移民工程……”马得福轻声解释,“退耕还林,引黄灌溉,土壤改良……十年时间……”麦苗走向那口老井。井台边立着解说牌:“西海固脱贫攻坚见证井,昔日苦咸水,今朝甘泉涌”。她摇动辘轳打起一桶水,在孩子们惊讶的目光中仰头饮尽。“甜吗?”贝贝眨着眼睛问。“甜。”麦苗把水瓢递给女儿,“比小时候梦里喝的还甜。”夕阳西下时,三家人坐在村广场的凉亭里。马得花端来现摘的葡萄和枸杞,强强他们追逐着散养的芦花鸡嬉戏。马得福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县里通知明天有考察团来访。“得回去了。”他起身拍拍裤子上的草屑。返程的车厢安静得出奇。后视镜里,涌泉村的灯火渐行渐远,与星空融为一体。马得宝突然开口:“强强,暑假带你来住半个月?”“真的?”儿子从后座扑上来搂住他脖子,“我要看爸爸睡过的土炕!”麦苗悄悄打开手机相册,将二十年前那张离乡照片与今天拍的并排放在一起。同样的位置,一个是苍凉的离别,一个是温暖的归来。她按下发送键,照片传到了水花集团的工作群,标题只有两个字:“回家。”……贺兰山下的葡萄园在夕阳中泛着金光。2025年的秋天,65岁的苏宁轻轻摇晃着红酒杯,赤霞珠的醇香在空气中弥漫。身旁的李水花将驼色披肩裹紧了些,指着远处一片特别茂盛的葡萄藤:“看,那是98年试种的第一批。”他们的脚下,曾经被称为“干沙滩”的土地,如今铺展着万亩良田。更远处,闽宁镇的楼宇在暮色中闪烁,高速公路如银色丝带蜿蜒其间。二十多年前,这里还只是戈壁滩上的几间土坯房。“老苏,记得咱们打的赌吗?”李水花突然笑起来,眼角的皱纹像绽放的花,“当初我还说这片地种不出粮食。”苏宁抿了口酒:“谁知道法国葡萄真的能被种活。”他指向山脚下一栋白色建筑,“现在连酿酒师都定居了。”“老苏,这都是你做的努力。”“其实就算没有我,这片土地也会崛起。”“不!你是不可或缺的!没有你我不可能这么幸福。”“水花,如果有来生,你还愿意嫁给我吗?”“当然!我生生世世都是你的女人。”晚风送来隐约的欢笑声。庄园入口处,几个年轻人正在合影……麦苗和水花地产的高管们刚结束季度会议。她已经接任水花地产总裁三年,如今正在向其他行业转移和进军。镜头前,她习惯性地整理着左胸的徽章,那是当年在福建打工时获得的“优秀员工”奖章。……“马得宝又送样品来了。”李水花指着桌上包装精美的礼盒,“他那个有机农场,现在供给全国三十多家高端超市。”苏宁拿起盒子端详:“‘金沙滩’商标用得挺像样。”他想起那个曾经为种蘑菇愁眉苦脸的年轻人,如今已是宁夏有机农业协会会长。此时,管家轻轻走来:“苏老,电视台的采访提纲送来了,关于闽宁镇三十周年庆典的。”苏宁和李水花两人相视一笑。这个每年都要接受几十次采访的“扶贫模范夫妻”,至今仍保持着最初的默契……苏宁谈政策与理念,李水花讲实践与数据。书房里,李水花翻开相册。泛黄的第一页贴着1996年的照片:土坯房前,年轻的苏宁正给村民讲解搬迁政策,而她站在一旁,手里拿着简陋的蘑菇种植手册。往后翻,每一页都是里程碑:2001年第一瓶葡萄酒装瓶、2008年首个水花广场开业、2016年获得“全国脱贫攻坚奖”……“最该感谢的是他们。”苏宁指着照片里那些熟悉的面孔……张主任、白老师、凌教授、陈金山、马得福……有些人已经离世,有些人仍活跃在一线。夜色渐深时,孙女苏晓禾视频通话。她在复旦大学读大三,背景是灯火通明的图书馆:“爷爷奶奶,我的乡村振兴课题获奖了!用的全是咱们家的案例!”看着屏幕上朝气蓬勃的年轻脸庞,李水花突然想起那个为了一口水窖被迫嫁人的少女。命运的齿轮转了一圈,又回到原点,却已是完全不同的风景。闽宁镇三十周年庆典这天,阳光格外灿烂。主会场设在当年第一批移民落户的地方,如今是能容纳万人的市民广场。当主持人宣布“终身成就奖”时,全场起立鼓掌。“请允许我念一段颁奖词。”马得福如今已是市官员,声音却还像当年那个大学生村官一样清亮,“苏宁同志与李水花女士,用三十年时间诠释了什么是‘敢教日月换新天’……”台下坐着的都是熟悉的面孔:成为优秀农民企业家的马得宝、成为非遗传承人的麦苗、退休后创办老年大学的李大有和马喊水……当年那些住地窝子的移民后代,现在穿着校服、工作服或西装,共同见证这个时刻。获奖感言环节,苏宁只说了三分钟。最后他拉着妻子的手举起奖杯:“这个奖属于所有为这片土地奋斗过的人。”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李水花恍惚看见人群中站着年轻时的自己……那个背着行囊走出大山的姑娘,正朝她竖起大拇指。庆典结束后,两人悄悄离场,驱车来到海吉涌泉村旧址。如今这里是生态公园,当年的苦咸水井成了文物保护区。苏宁蹲下身,抚摸着井台上一道深深的绳痕:“这是我为你爹当年打水留下的。”李水花从随身小包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一撮干枯的菌草和几粒枸杞。她把它们撒进井里:“爹,您看见了吗?现在全村都喝上自来水了。”最后一站是金滩村小学。清晨的阳光下,苏晓禾和同学们正在参加“传承林”植树活动。她小心翼翼地将一株葡萄苗埋进土坑,抬头看见爷爷奶奶,兴奋地挥手:“我种的是赤霞珠!等毕业回来酿第一桶酒!”返程的车上,李水花靠着丈夫肩膀小憩。窗外,崭新的高铁列车正驶向远方,铁轨两旁是望不到边的光伏板阵列和枸杞种植基地。而在更远的群山之间,那些他们年轻时走过的崎岖小路,如今都变成了通向希望的康庄大道。苏宁轻轻握住妻子布满皱纹的手。这双手建过蘑菇棚,签过百万合同,给无数人带来过温暖与希望。后视镜里,初升的太阳正照耀着“水花希望小学”崭新的校牌,校门口那排白杨树已经长得比教学楼还高。…… 第一章 回归现实 苏宁睁开眼睛的瞬间,刺目的阳光从落地窗直射进来,他下意识抬手遮挡,却摸到了柔软的羽绒被。这不是他在《山海情》睡的那张红木床,也不是《阿美莉卡》的豪华现代床。他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米色的墙壁,简约的北欧风格家具,床头柜上还放着一台最新款的苹果手机。“我这是回来了?”苏宁喃喃自语,声音在宽敞的卧室里显得格外空洞。他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走向落地窗。窗外是熟悉的城市天际线,豪华别墅的泳池和小花园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苏宁的手指触碰冰凉的玻璃,一种不真实感油然而生。就在昨天,他还身处《山海情》和李水花颐养天年的,畅想着来生再次成为夫妻;而今天,他却站在自己现实世界的豪宅里,而且还穿着一身真丝睡衣。“哎!真是有些时空错乱……”苏宁揉了揉太阳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确实回来了,回到了自己的现实世界。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日期:2023年5月15日。苏宁记得自己穿越的那天是3月10日,也就是说,在现实世界中他已经“失踪”了两个多月。手机里堆满了未接来电和短信。最多的是他的红颜知己陈晓君,然后是他的正牌妻子胡悦,还有父母和银行同事的。如今银行里都有传言自己是被有关单位控制了,可见自己这个行长的离开产生了不好的影响。苏宁深吸一口气,先给陈晓君发了条简讯:“亲爱的,我回来了,在家。”不到三秒,手机就响了起来。“苏宁?真的是你?”陈晓君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刚刚醒过来,就在家里。”苏宁听到妻子熟悉的声音,喉头有些发紧,“晓君,我想你了。”“我马上回来。”陈晓君打断了他,“不,等等,我今天有剧团的重要排练,走不开……”她的声音充满矛盾,“你……你还好吗?”“我没事,”苏宁勉强笑了笑,“你先忙工作,我们晚上再聊。”“好!爱你。”挂断电话,苏宁走向浴室。镜中的男人让他几乎认不出来……胡须凌乱,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仿佛经历了漫长的疲惫旅程。热水从花洒喷涌而出,冲刷着他的身体,却洗不去那些记忆中的人和情。换上家居服,苏宁开始检查家中的情况。冰箱里食物充足,显然有人定期来补充;客厅茶几上放着几本儿童绘本,提醒着他还有一个五岁的女儿苏念;书房里的电脑积了一层薄灰,但公司文件整齐地堆放在桌角,显示有人替他处理了工作。中午时分,苏宁随便的给自己煮了碗泡面,坐在开放式厨房的中岛台前慢慢吃着。现实食物的味道让他感到陌生又熟悉,调味料的味道过于浓烈,让他不禁怀念起《山海情》清淡的饮食。这一次自己离开不知道可不可以带走李水花,那个为自己尽心尽责一辈子的女人。不光想到空间世界的姜似、柴靖和庄寒雁,嘴角不由得再次露出了微笑。其实这些红颜知己才是自己最看重的奖励,远远比花不完的财富强太多了。正当他出神时,门锁转动的声音惊醒了他。随后是孩子清脆的笑声和几个大人的说话声。“念念,慢点跑,小心摔着!”这是胡悦的声音。“我要给爷爷奶奶看我新买的鞋子和衣服!”女儿苏念欢快地喊着。苏宁僵在原地,手中的筷子掉在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下一秒,一个小小的身影冲进了厨房,然后猛地刹住脚步。“爸……爸爸?”苏念睁大了眼睛,小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胡悦和苏宁的父母紧随其后进来,怀里还抱着购物袋,看到苏宁的瞬间,袋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苏宁?!”她尖叫一声,随即红了眼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告诉我们!”父母也闻声赶来,母亲立刻泪流满面,父亲则强装镇定,但颤抖的手暴露了他的激动。“我刚回来不久,”苏宁站起身,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出差结束了,就直接回家了。”“哼!出差?”胡悦皱眉,“什么出差能两个月音讯全无?银行里的同事都怀疑你出了什么事,晓君只说你有重要项目,联系不上,我们都快急疯了!”苏宁走过去拥抱了父母,这才抱了抱妻子胡悦,然后蹲下身与女儿平视。苏念却后退了一步,躲到了妈妈胡悦的身后,只露出一双大眼睛警惕地看着他。“念念,不认识爸爸了?”苏宁轻声问道,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小女孩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小声说:“爸爸好久不回家。”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苏宁心里。在穿越的时间里,他时常想念家人,特别是女儿,但他无法控制穿越的时间和期限。每次回来,都要面对孩子又长大一些、与自己更疏远一些的现实。“对不起,宝贝,”苏宁伸出手,“爸爸这次给你带礼物了。”“真的?”苏念的眼睛亮了一下,但依然没有上前。胡悦见状,轻轻推了推宝贝女儿:“去吧,你不是很想爸爸吗?每天晚上都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苏宁趁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木雕小鸟……这是他在某个副本世界时亲手雕刻的,原本就是打算作为护身符送给念念的。苏念看到精巧的小鸟,终于慢慢走了过来。“这是爸爸亲手做的,”苏宁将小鸟放在女儿掌心,“它会保佑念念平安快乐。”小女孩小心翼翼地捧着木雕,终于露出笑容:“谢谢爸爸。”母亲擦着眼泪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看看你,都瘦了一圈。这次出差很辛苦吧?”“嗯,有点。”苏宁含糊地回答,不敢直视父母关切的目光。只有他知道,这两个月他经历了什么……战场上的生死厮杀,朝堂上的明争暗斗,还有与那位红颜知己李水花的离别……胡悦敏锐地注意到丈夫神情恍惚,便转移话题:“苏宁,你先休息吧。我们刚逛街回来,买了好多东西。念念,要不要给爸爸看看你给爷爷奶奶挑的礼物?”……晚餐时,陈晓君匆匆赶了回来。她一进门,目光就与苏宁相遇,两人之间有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只有她知道苏宁的秘密——他能够穿越到古代的能力。而苏宁的父母自然是清楚自己儿子的左拥右抱,不过既然年轻人不在乎,他们做老人的便是只能装糊涂了。“晓君,”胡悦欢快地说,“你看谁回来了!”陈晓君放下包,走到苏宁身边,轻轻拥抱了他一下:“欢迎回家。”简单的四个字,却包含了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深意。晚餐后,苏宁的父母主动带着苏念去客厅看电视,给久别重逢的苏宁三人留出空间。厨房里,陈晓君洗着碗,苏宁站在一旁擦拭,而胡悦却是给苏宁捏着肩膀。“这次去了哪里?”陈晓君低声问,眼睛盯着流动的水。“山海情,”苏宁同样压低声音,“做了一辈子的扶贫工作。”陈晓君的手停顿了一下:“受伤了吗?”“哪能受什么伤?最多也就是情商。”苏宁不由得露出了满脸苦笑的表情。“李水花?”“嗯,你看过山海情?”“当然!只是没想到……”两人陷入沉默。这种对话在他们之间已经发生过多次,但每次苏宁穿越归来,陈晓君都需要时间重新适应。她是他唯一告知真相的人,也是他在这世界上最信任的人。“苏宁,晓君,你们俩在说什么?”“呃?胡悦,你真的想知道?”“哼!废话!我早就察觉你和晓君之间的秘密。”“嘿嘿,今晚全部告诉你。”“……”“念念又长大了,”接着苏宁再次打破了沉默,“她好像……不太认识我了。”陈晓君关上水龙头,转身面对自己的男人:“哼!你难道不知道原因?”此时从后背抱住了苏宁的胡悦却是解释说道,“你错过了她的五岁生日。那天她一直问‘爸爸为什么不回来给我过生日’。”胡悦的声音没有责备,只有陈述事实的平静。其实她就是这样的性格,或许是因为苏宁妥协了太多,哪怕是知道苏宁和陈晓君有真感情也忍耐。苏宁难得不好意思地闭上眼睛:“对不起。”“你不用向我道歉,”胡悦叹了口气,“但你需要想办法弥补和女儿的关系。她需要父亲,而不仅仅是一个偶尔出现又消失的‘礼物爸爸’。”客厅传来苏念欢快的笑声,苏宁望向声音的方向,眼神复杂:“我会的。这次……我想我会在家待久一些。”一旁的陈晓君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能控制吗?”苏宁摇头:“不能。但通常两次穿越之间会有几个月的间隔期。而且下一次的穿越可能会和以前完全不同。”“噢?”晚上,苏宁站在女儿卧室门口,看着她抱着新得到的木雕小鸟入睡。他轻轻走进去,为她掖好被角,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晚安,我的小公主。”他轻声说。回到主卧,陈晓君和胡悦已经换上睡衣,正在整理床铺。苏宁突然感到一阵不真实……从风沙满天的西北到温馨的卧室,这种强烈的反差让他无所适从。“怎么了?”陈晓君注意到他的异样。苏宁摇摇头,坐在床沿:“只是……需要时间适应。每次回来都这样。”陈晓君坐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这次有什么不同吗?”苏宁思考了一会儿:“更强烈了。我在那边……经历了很多。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是被撕成了两半,一半在副本,一半在现实世界。”一旁的胡悦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赵行长昨天来电话了,问你的情况。银行最近有几个重要决策需要你做主。”“明天我去银行看看。实在不行就把工作辞了。”他说。陈晓君点点头,然后犹豫了一下:“还有……我可能要接一个外地巡演的项目,为期一个月。”苏宁猛地抬头:“现在?”“我们之前讨论过的,”陈晓君轻声提醒,“在你……离开前。我的事业也很重要,苏宁。”苏宁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不安:“当然,我只是……刚回来,希望能多些时间在一起。”“这不是有胡悦吗?”“哎!行吧!”陈晓君安慰道,“别想太多!你需要重新适应家庭,我也需要我的工作。我们都有自己的生活要过。”这句话让苏宁感到一阵刺痛。是的!当他穿越时,时间对家人来说是真实流逝的。女儿会长大,父母会变老,妻子和红颜知己会有自己的事业。而他,总是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像一个不稳定的变量搅乱所有人的生活。接着苏宁便是狠狠地满足了陈晓君和胡悦,而胡悦也知道的自己丈夫的秘密。震惊的胡悦自然是感觉特别的不可思议,“苏宁,所以说你每次出差都是穿越副本世界?”“差不多。”“那……那……”“下一次穿越的副本世界是《末日废土》,你们俩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冒险?”“啊?末日废土?”一旁的陈晓君却是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嗯,充满了无法预见的危险,有丧尸、高温、酸雨、极寒、水灾……”“好刺激!就是胡悦能不能受得了?”“我能!你都可以!我也可以。”“好!这一次我们一起去历险。”“嘻嘻,太好了!光想想就刺激。”胡悦却是惊喜的抱着苏宁傻笑,终于能接触苏宁内心的大秘密了。夜深人静,苏宁躺在床上,听着身边妻子和红颜知己均匀的呼吸声。窗外的城市灯火通明,与他刚刚离开的副本世界形成鲜明对比。他不知道自己何时会再次穿越,也不知道这次能在现实世界停留多久。但有一件事他很清楚……他必须珍惜现在的每一刻,尽力弥补对家人的亏欠。特别是对那个已经开始忘记他声音的小女孩。…… 第二章 跟踪者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卧室,苏宁睁开眼,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陈晓君总是起得比他早,特别是在有排练的日子。床头柜上放着一张便签纸,上面是她娟秀的字迹:“早餐在保温箱里,今天可能回来晚些,别等我吃饭。——你的晓君”苏宁拿起手机,习惯性地点开社交媒体。屏幕上方自动推送了一条热门视频……陈晓君在舞台上的特写镜头,配文“戏曲女神最新表演惊艳全场”。视频点赞数已经突破百万,评论区挤满了狂热的赞美。“这么火了吗?”苏宁喃喃自语,手指滑动屏幕。各大平台几乎都能看到陈晓君的身影……抖音上她教戏曲动作的短视频,B站上她的完整演出剪辑,甚至微博热搜也挂着“陈晓君古典美”的话题。厨房里,胡悦正在煮咖啡,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地说:“醒了?晓君留了包子和小米粥给你。”“她最近……很红?”苏宁靠在门框上,晃了晃手机屏幕。胡悦转过身,眉毛高高挑起:“你才知道?”她接过手机,熟练地点开几个页面,“看,抖音粉丝五百万,B站两百万,微博三百多万。她那段‘水袖舞’和朝鲜舞被转发了上千万次。”苏宁接过手机,屏幕上陈晓君一袭白衣,水袖翻飞如行云流水,美得惊心动魄。另外一个却是身穿朝鲜族传统服装在那里跳《阿里郎》,一颦一笑都是勾人心魄。评论区清一色的“女神”、“娶妻当娶陈晓君”、“这才叫国色天香”。“现在剧团演出,她的场次票都是秒空。”胡悦倒了杯咖啡递给苏宁,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黄牛票能炒到原价的十倍。”苏宁抿了口咖啡,苦涩在舌尖蔓延:“这是好事,她一直很有才华。”胡悦突然凑近,压低声音:“苏宁,你有没有发现晓君身上的变化?”“什么变化?”“她现在可是当红辣子鸡。”胡悦用勺子搅动着咖啡,“追她的富豪、明星和体制大佬能排到外滩。上周还有个什么互联网新贵送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到剧团。”苏宁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陶瓷杯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她本来在圈子里就很有名气。”“现在不一样。”胡悦直视苏宁的眼睛,“以前只是业内认可,现在是全民追捧。苏宁,你就不担心她变心?”“不可能!”苏宁放下杯子,力道稍重,咖啡溅出几滴在台面上,“我对这种事情毫不怀疑。”他的声音依旧是非常的平静,作为男人这点自信还是有的。胡悦耸耸肩,不再多言,但眼神中的担忧并未消散。早餐后,苏宁开车带胡悦去了郊外的一处射击俱乐部。这是他成为穿越者后悄悄办理的会员,为的就是能在相对安全的环境里训练家人使用武器。“真要学这个?”胡悦看着面前摆放的各类枪械,不安地咬着下唇。苏宁拿起一把格洛克19,熟练地卸下弹匣检查:“下一个世界很危险,我必须确保你能保护自己和念念。”“念念也要去?”“这次有些特殊!我们会是第一批穿越过去,需要尽快的站稳脚跟,然后老人和孩子会在第二批穿越,这一次可是平行世界地球上所有的人口一起穿越。”“这么刺激?”“所以接下来你需要努力。”“那晓君呢?”“别担心她!她可是比你想象的还要厉害。”他站到射击位置,举枪瞄准,连续三发命中靶心。“看,很简单。姿势要正确,呼吸要稳,扣扳机时要屏住呼吸。”胡悦尝试着模仿他的动作,但第一枪就震得她惊叫出声,子弹不知飞到哪里去了。“放松点,”苏宁站到她身后,轻轻调整她的姿势,“肩膀不要太僵硬,眼睛盯着准星而不是靶子。”他的声音忽然变得遥远,眼前浮现出在训练士兵的场景。那时的武器是弓箭和刀剑,但教学的要领却是相通的……专注、冷静、控制呼吸。“苏宁?”胡悦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你刚才的眼神好可怕,就像……就像真的杀过人一样。”苏宁勉强笑了笑:“专心练习。再来一次。”三个小时的训练后,胡悦已经能勉强命中靶子了。收拾装备时,她忽然问道:“你经常这样吗?突然消失,去那些危险的地方?”苏宁的动作顿了一下:“频率不固定,但确实发生过几次。”“晓君知道?”“嗯,只有她知道。现在还有你。”胡悦若有所思:“所以她才会那么拼命工作?因为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又会消失?”这句话像一把钝刀刺进苏宁的心脏。他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妻子的行为。现在回想起来,陈晓君的事业突飞猛进似乎正是从他第一次穿越后开始的。回程路上,苏宁提议去接苏念放学。幼儿园门口,他看到女儿欢快地跑向一个年轻男老师,那老师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一种莫名的嫉妒涌上心头……在他不在的日子里,是这些陌生人在陪伴女儿成长。“爸爸!”苏念发现了他,惊喜地跑过来。但跑到一半又慢下脚步,像是突然想起这个父亲并不常出现在她的生活中。苏宁蹲下身,张开双臂:“念念,爸爸来接你回家了。”小女孩犹豫了一下,才慢慢走近让他拥抱。她身上有阳光和蜡笔的味道,小小的身体温暖而柔软。“王老师说今天要家长帮忙做手工,”苏念小声说,“你能来吗?”“当然。”苏宁毫不犹豫地回答,尽管他原本计划下午去公司看看。那位年轻男老师走过来,友善地伸出手:“您一定是苏念的爸爸吧?她经常提起您。”苏宁握住那只手,力道不自觉地加重:“是的,这段时间多谢您照顾念念。”“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手工课上,苏宁灵巧地帮女儿制作着纸板房子,引来其他妈妈们好奇的目光。他听到有人小声议论:“那就是苏念的的爸爸?”“好帅啊!但听说经常不在家。”“大忙人吧!听说是银行行长,老婆也是银行内部职员。”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刺进苏宁的耳朵。他偷看女儿,幸好苏念正专心给纸房子贴“窗户”,似乎没听到这些闲言碎语。傍晚,陈晓君意外地提前回来了。她穿着一身简约的白色套装,妆容精致,比视频里更加光彩照人。苏念欢呼着扑向她:“姨姨!爸爸今天来接我放学了!”陈晓君惊讶地看向苏宁:“你去接念念了?”“嗯,想多陪陪她。”苏宁走过去,轻吻红颜知己的脸颊。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这是某个奢侈品牌的新款,价格不菲,不过他们家如今却是不缺钱。晚餐时,陈晓君的手机不断震动,她看了几次,最后不得不道歉:“剧团临时有个视频会议,我得参加一下。”苏宁点点头,心里却涌起一阵失落。以前都是她等他回家,现在角色似乎对调了。晚上十点,陈晓君才结束工作回到卧室。苏宁靠在床头,正在查看射击俱乐部的会员信息,考虑下次带谁来训练。“今天怎么样?”陈晓君取下耳环,随口问道。“挺好的,带胡悦去了射击场,还接了念念放学。”苏宁放下平板,“你呢?看起来很忙。”陈晓君叹了口气,坐在梳妆台前卸妆:“新接了三个商业合作,剧团下个月要去京城巡演,还有两个电视台的访谈节目……”她的声音里既有疲惫,又有掩不住的兴奋。苏宁看着她镜中的倒影,突然感到一丝陌生。这个神采飞扬的女人与他记忆中那个安静温婉的妻子似乎有了微妙的不同。“那个送玫瑰的互联网新贵是怎么回事?”话一出口,苏宁就后悔了。陈晓君的手停在半空,转身面对他:“胡悦告诉你的?”她摇摇头,“只是粉丝而已,我已经让剧团拒收任何礼物了。”“我不是怀疑你,”苏宁急忙解释,“只是……突然发现你现在这么受欢迎,有点不适应。”陈晓君走过来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我还是我,苏宁。只是现在有更多人欣赏我的工作而已。”她顿了顿,“就像你有你的秘密使命一样,我也有我的事业追求,不是吗?”苏宁无言以对。是的,他有什么资格要求妻子原地等待,当他一次次不告而别,投身于那些她无法参与的冒险?“下次穿越是什么时候?”陈晓君突然问道。“不确定,但应该还有些时间。”苏宁将她拉入怀中,嗅着她发间的香气,“这次我想多陪陪你和胡悦、念念。”陈晓君靠在他肩上,轻声说:“我接京城巡演的时候就在想,如果你又突然消失了怎么办。但后来我想通了——无论你在哪里,我和胡悦、念念的生活都得继续。”这句话既温暖又残酷。苏宁收紧手臂,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什么。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而他已经开始预感到,现实世界中的挑战,或许不比那些穿越世界来得轻松。夜深时分,苏宁突然惊醒,一种被监视的感觉挥之不去。他轻手轻脚走到窗边,小心地拉开一角窗帘……楼下街对面,一辆黑色轿车静静地停在那里,车里似乎有人。操!竟然真有人在监视他的家?苏宁的肌肉紧绷起来,进入警戒状态。无论是哪个世界,危险似乎总能找到他。……连续三天,那辆黑色奥迪A6都会准时出现在小区对面的梧桐树下。车窗贴着深色膜,但挡不住苏宁筑基后期敏锐的感知力……车里坐着两个男人,轮流用长焦镜头对准他家窗户。“真是阴魂不散。”苏宁站在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在玻璃上敲出细密的裂纹。他们所在的小区可是上海顶级别墅区,自然不是一般人随便能够出入的。所以这帮跟踪者的身份绝对不简单……苏宁倒是不担心陈晓君的安全,毕竟她现在已经是筑基中期大修士。厨房传来瓷器轻碰的声响,陈晓君正在准备早餐。她今天穿了一件烟灰色的真丝衬衫,袖口绣着暗纹,是某高定品牌送来的新品。自从成为“国风女神”后,各大奢侈品牌的礼物就没断过。“又盯着那辆车看?”陈晓君头也不抬地将煎蛋翻面,神识却早已覆盖整个小区,“要我处理掉吗?”苏宁转身,欣赏着妻子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筑基后的陈晓君肌肤莹润如玉,一颦一笑间自带出尘气质,也难怪社交媒体为之疯狂。但只有他知道,那纤细手腕能爆发出多么恐怖的力量。“别脏了你的手。”苏宁走到她身后,轻嗅发间淡淡的青莲香气,“今天你们剧团不是要拍宣传片?”陈晓君关火,蛋液在平底锅里凝成完美的圆形。“下午两点开始,”她突然转身,指尖点在丈夫眉心,“你昨晚又用神识扫描全城了?”苏宁握住她的手指,触感微凉。“找到三个可疑地点,但都是普通商业间谍。”他皱眉看向窗外,“这辆车不一样,他们身上有军人的味道。”早餐桌上,苏念正用儿童筷夹起一块火腿,小脸绷得严肃。自从上个月无意间捏碎陶瓷碗后,陈晓君就开始教她控制力道。“爸爸,王老师说下周有亲子运动会。”苏念突然抬头,乌溜溜的眼睛里闪着期待,“你能来吗?”苏宁心头一紧。上次穿越前他错过了幼儿园开放日,回来时看到女儿床头放着没有父亲参与的合影。“当然来。”他揉揉苏念的头发,悄悄渡了缕灵气检查她经脉运行情况,“爸爸和你比赛跑步好不好?”“不要!”苏念嘟起嘴,“妈妈说我跑太快会把小朋友吓哭的。”陈晓君掩口轻笑,眼波流转间尽是柔情。谁能想到这位古典美人会是一名修仙者?苏宁看得入神,直到神识感应到那辆奥迪突然发动。“我送念念去幼儿园。”他起身拿起车钥匙,在妻子额间落下一吻,“晚上想吃什么?”“你做的都行。”陈晓君帮他整理衣领,指尖在锁骨处轻轻一划,留下道隐匿符纹,“注意安全。”三小时后,苏宁站在外滩观光平台,江风拂动他的风衣下摆。那辆奥迪就停在五十米外的滨江大道上,镜头依然对准他这个方向。更可笑的是,对方居然派了第三个眼线伪装成游客靠近。“不知死活。”苏宁从口袋里摸出枚一元硬币,真气在掌心流转。这招是他从某个科技世界学来的电磁操控技巧,配合修真法诀使用效果更佳。硬币在指间翻转,一道无形波动穿透空气。奥迪的车载电脑突然发出错误警报,方向盘在驾驶员手中剧烈震动。“怎么回事?”副驾驶的男人惊呼,伸手去抓对讲机。已经晚了。电动车窗自动降下,安全带锁扣突然弹开。在路人惊愕的目光中,黑色轿车像被无形巨手推着,加速冲垮护栏,一头扎进浑浊的黄浦江。扑通巨响引来一片尖叫。苏宁冷眼看着车辆在江面溅起巨大水花,神识锁定车内三人……他们会昏迷,会呛水,但绝不会死。附近的巡逻艇两分钟内就能赶到,足够给这些家伙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下次再敢靠近我家人……”他碾碎手中硬币,金属粉末随风飘散。手机在此时震动。是陈晓君发来的短视频……她穿着水袖舞衣在排练厅腾空而起,足尖轻点立柱,竟在空中连转七圈才翩然落下。背景音里全是剧组人员的惊呼。“导演说要加这段到宣传片里[笑脸]”文字后面跟着个吐舌头的表情。苏宁嘴角上扬。筑基修士的轻功放在现代社会,确实足够惊世骇俗。他正要回复,突然感应到一丝异常……江对岸某栋高楼顶层,有镜片反光一闪而逝。“原来还有后手。”苏宁眯起眼睛,神识如潮水般蔓延过去。对方显然早有准备,在察觉到精神探查的瞬间就切断了所有电子设备。但那一闪而逝的气息,却让苏宁想起某个科技世界的追踪装置。回家路上,苏宁绕道去了趟射击俱乐部。前台小姐见到他眼睛一亮:“苏先生,您预订的格洛克34已经到货了。”“谢谢。”苏宁接过沉甸甸的枪盒,突然压低声音,“最近有人来打听过我吗?”女孩表情一僵,涂着指甲油的手指无意识敲打键盘:“这个……前天确实有位先生问起您的训练频率……”监控室里,苏宁调出前天的录像。画面中的男人戴着鸭舌帽和口罩,但右手虎口处的蛇形纹身清晰可见。更让苏宁在意的是他检查弹道分析仪的动作……专业得不像普通枪械爱好者。“有意思。”苏宁拷贝完视频,手机突然收到胡悦发来的定位。她和父母带苏念去迪士尼玩,却在停车场发现了可疑人员跟踪。苏宁眼中寒光乍现。看来早上的警告还不够深刻。他拨通妻子电话:“晓君,能请假去趟迪士尼吗?我怀疑有人盯上念念了。”听筒里传来布料撕裂声——陈晓君显然直接震碎了戏服。“我已经在路上了。”她的声音冷得像冰,“这次我要亲自处理。”当夜幕降临,迪士尼绚烂的烟花照亮夜空时,浦东某废弃仓库里,三个被废掉右手的男人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们面前,一袭汉服的陈晓君指尖跳动着幽蓝火焰。“说。”她轻轻一弹指,火焰化作孔雀在仓库盘旋,“谁派你们来的?”……而在黄浦江畔的豪宅里,苏宁正哄着玩累的苏念入睡。小女孩怀里抱着父亲从修真世界带回的玉髓娃娃,睡得香甜。窗外,警笛声隐约可闻……那是打捞奥迪车的救援队终于收工了。“处理干净了?”苏宁对着空气问道。阴影处浮现出陈晓君的身影,衣袖还带着未散尽的寒气。“问出来了,竟然是深茂银行总行的人。”苏宁瞳孔微缩。“看来我这份工作真的做不下去了。”他轻轻为女儿掖好被角,“明天我去银行转转,然后提交辞呈。”陈晓君走到他身后,双手环住丈夫肩膀:“问题严重吗?”“没事!你应该了解我,我对金钱一向不感兴趣。”苏宁覆上妻子的手,两人无名指上的婚戒在月光下交相辉映,“现在系统早就不奖励我金钱和实物了。”“哼!那是不是奖励你诸天美女?比如那个《山海情》的李水花?”“嘿嘿,聪明不过你。”两人相视一笑,眸中闪过的寒光却比烟花更冷。在这个看似平凡的现代都市里,一场超越常人认知的暗战悄然打响。而黄浦江里那辆泡水的奥迪,不过是第一个警告。…… 第三章 进入废土世界 深茂银行总部门口的旗杆上,行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苏宁抬头看了眼这座三十八层的玻璃幕墙大厦,领带结不自觉地紧了紧。三个月没穿正装,西装领口竟有些勒脖子。“苏总早!”大堂保安老张恭敬地刷卡开门,又压低声音,“审计组的人七点就到了,现在在二十八楼会议室。”苏宁脚步微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谢谢提醒。”电梯里,不锈钢镜面映出他锐利的眉眼。昨晚处理完跟踪者后,他特意翻出了陈晓君送给自己的限量款领带……今天这场仗,需要点心理威慑。二十八楼走廊静得诡异。往常这个点,业务部的同事早就抱着文件小跑着穿梭往来。现在却只有审计室门口站着两个陌生面孔,西装翻领上别着总行监察部的银质徽章。“苏行长?”其中一人伸手拦住他,“特别审计组组长冯剑。请先到会议室配合调查。”苏宁看了眼对方伸到胸前的手,没去握:“我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赵行长隔壁。”“恐怕您暂时不能——”“或者你们更想去银保监局谈话?”苏宁从公文包抽出张名片弹过去,“我约了监管二处王处长十点喝咖啡。”两个审计员脸色顿时变了。冯剑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苏行长,别误会!我们只是例行公事……”“带路吧。”苏宁整了整袖扣,“我九点半还有晨会。”会议室里冷气开得极低。长桌对面坐着五名审计人员,面前堆着半米高的文件。主座是个五十多岁的精瘦男人,苏宁认得他……总行纪检副书记周正平,业内出了名的“周剃头”。“苏宁同志。”周正平推来一叠A4纸,“先看看这些举报信。”纸张哗啦散开。最上面那封用红色记号笔圈出了檀宫别墅区的卫星地图,旁边标注“银行高管如何负担亿元豪宅?”。其余举报内容五花八门:包养戏曲名伶(实指陈晓君)、利用职务之便操纵股价、勾结自己的妻子胡悦在银行内部贪污、甚至还有说他参与洗钱的匿名指控。“周书记应该先查查这些信的ip地址。”苏宁两指按着纸张转回来,“上个月我刚拒绝了大摩的并购案,他们亚太区总裁的秘书就住在檀宫三期。”周正平眼镜片后的目光闪了闪:“苏行长,总部收到的不只是举报信。”他打开投影仪,屏幕上显示出一张消费清单,“过去三年,你个人账户累计消费6.3亿,其中境外消费占比65%。而同期你的工资奖金总额是847万。”会议室鸦雀无声。空调出风口嗡嗡作响。“所以总部怀疑我贪污?”苏宁突然笑出声,“麻烦调一下我的入职档案,第十页有个人财产申报表。”操作电脑的审计员迅速点开档案。2018年的扫描件上,白纸黑字写着“股票账户市值:约10.5亿元”。“不可能!”冯剑猛地站起来,“2018年你才多大?““二十一岁,大学金融工程硕士毕业刚进去深茂银行。”苏宁解开西装扣子,从内袋取出u盘,“这是我所有证券账户十年来的交易记录,已经通过德勤审计认证。”投影屏切换成密密麻麻的交易清单。最上方显示着汇总数据:初始本金10万元,当前总资产42.7亿元,年化收益率317%。周正平的钢笔啪嗒掉在桌上。“2014年做空原油,2015年A股股灾前转空单,2018年比特币抄底……”苏宁用激光笔圈出几个关键节点,“去年硅谷银行暴雷前,我正好清空了所有科技股。”“这……这太精准了。”年轻的女审计员喃喃自语,“就像预知未来……”苏宁眼皮一跳。某种程度上她猜对了……穿越不同世界积累的经验,让他对经济周期有着超乎常人的直觉。“即便如此!”周正平突然拍桌,“作为银行高管,频繁进行高风险投资是否合规?个人消费是否会影响职务廉洁性?”“我的每笔交易都向合规部报备过。”苏宁打开手机银行,“至于消费——”屏幕显示余额:9位数。“需要我现场给深茂银行的对公账户捐笔钱改善员工食堂吗?”“这……”会议室门突然被推开。赵辉端着保温杯走进来,这位平时和蔼可亲的便宜岳父此刻面沉如水:“老周,查够了吧?我徒弟的股票账户,五年前就是我亲自审核的。”空气瞬间凝固。苏宁这才明白为何赵辉当年为什么选择自己,而且还对自己和赵蕊的不道德关系视而不见……那个看似势利眼的银行家,早就算准了今天的局面。“赵行长,程序还是要走的。”周正平气势明显弱了,“董事会要求对所有高管进行财产——”“这是我的辞职信。”苏宁突然将信封滑到桌子中央,“即日生效。”满座哗然。赵辉的保温杯重重顿在桌上:“胡闹!”“师傅,您知道的,我早该走了。”苏宁用了私下的称呼,“我不想把自己的青春浪费在深茂银行,还有深茂银行内部的争斗里。”他起身整理西装,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走向门口,又回头补充:“对了,我持有的深茂银行2.3%股份会保留——毕竟年分红够给女儿买芭比娃娃了。”电梯下行时,手机震动起来。是胡悦的微信:“苏宁,怎么样?”苏宁看着电梯镜面里自己松开的领带,突然想起第一次穿越前,他也是这样狼狈地逃离办公室:“搞定了。晚上吃火锅庆祝?”“不行!抖音要拍‘金融精英丈夫的一天’,他们现在都已经到家里了。”苏宁差点被口水呛到。这才注意到聊天界面最上方,胡悦的备注不知何时被改成了“800万粉丝待宠幸的老婆大人”。“不好吧?现在可是我接受银总部审查的敏感时期。”“哼!怕什么!我们又没有任何的不当行为。”“哎!我看你是看晓君爆火了,也是有些不甘示弱。”“嘻嘻,看来还是你了解我,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才是正宫娘娘。”“何必呢?”地下车库,他刚解锁奔驰s600,后座就传来熟悉的香水味。“演技不错。”陈晓君从后方环住他的脖子,筑基修士的隐匿术让她完美避开了监控,“尤其是摔门那段,像极了受委屈的小媳妇。”苏宁捉住妻子的手:“审计组不可能轻易放手的。”他明显感觉到陈晓君的呼吸一滞。“不怕!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陈晓君沉默片刻。“其实这次还是冲我的能力来的,总部已经讨论让我进入总部。”苏宁猛打方向盘,奔驰一个漂移驶出地库。阳光透过天窗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婚戒折射出刺目的光,“所以有人看我不顺眼!想要把我给搞下去。”“那你辞职不是让敌人得偿所愿?”“心累了!不想再把精力放在勾心斗角上。”与此同时,二十八楼会议室里,年轻的女审计员正盯着苏宁留下的u盘出神。她食指轻敲桌面,节奏诡异地与楼下奔驰的引擎声同步。而在审计组看不到的电脑后台,所有交易数据正被悄无声息地拷贝到一个加密服务器……ip地址显示为瑞士某私人银行。周正平突然发现她的眼睛在阴影处泛着古怪的神色。“小秦?你没事吧?”“没事。”被称为小秦的女子眨眼恢复常态,微笑着合上笔记本电脑,“只是惊叹苏先生的投资天赋……简直像能预知未来一样。”……深茂银行的拒信躺在檀宫的玄关柜上,烫金印章在晨光中泛着冷光。苏宁用两根手指夹起信封,神识扫过那几行冠冕堂皇的套话……“高度重视”“暂缓处理”“配合调查”。“他们这是软禁。”陈晓君从旋转楼梯走下来,真丝睡袍下摆扫过台阶。她指尖一挑,信封便自燃起来,蓝色火苗中浮现出几行隐形文字:“张副行长牵头,董事会已冻结你所有行内权限。”灰烬飘落在意大利大理石地面上。苏宁踩了踩那些灰屑:“正好,省得我找借口消失。”地下武器库的液压门无声滑开。胡悦正往战术背包里塞压缩饼干,抬头时额前碎发都汗湿了:“苏宁,我们真的要带这个?”她举起一罐鱼子酱。“放下。”苏宁从墙上取下三把定制版hk416,“在废土世界,这玩意能换一挺重机枪。”他顿了顿,“或者十条人命。”“不过我的空间世界里要多少有多少。”陈晓君已经换好作战服,正往弹匣里压入刻着符文的特殊子弹。筑基期的灵力让每颗弹头都泛着淡淡青光。“念念送到爸妈那儿了?”“嗯,说是我们要去南极考察。”胡悦检查着夜视镜,“妈还抱怨咱们不带着孩子见世面。”三人相视苦笑。谁也想不到这个金融精英家庭正在准备的,是一场真实的末日生存游戏。过去72小时里,苏宁动用多个离岸账户采购装备,陈晓君则用明星身份作掩护,从特殊渠道搞到了军方级防护装备。“记住规则。”苏宁展开全息投影,显示出一张扭曲的世界地图,“废土世界分为三百个区域,我们目标是C-127区,那里有未开发的铀矿坑可以改造为避难所。”投影切换成狰狞的变异生物图鉴:“酸雨会让普通金属在24小时内腐蚀殆尽,所以所有装备都做了陶瓷镀层。极寒天气时,切记运转我教你们的《玄阳诀》。”胡悦突然举手:“如果……如果碰到其他穿越者呢?”陈晓君将一柄匕首插进靴筒,刀柄上镶嵌的灵石发出嗡鸣:“要么他们走,要么他们死。”正午十二点整,三人站在后花园的阵法中心。这是苏宁结合多个世界的知识创造的跨界传送阵,地面上用陨铁粉勾勒的符文正随着咒语逐渐发亮。“抓紧。”苏宁左手握住妻子,右手拉着妹妹。阵法爆发的白光中,他最后看了眼监控里熟睡的女儿,“我们会回来的。”空间撕裂的剧痛远超预期。胡悦的尖叫声被扭曲成诡异的低频音波,陈晓君的护体灵气在维度夹缝中迸溅出火花。当三人重重摔在焦土上时,天空正下着墨绿色的酸雨。“咳咳……这也太刺激了。”胡悦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苏宁神识探测显示方圆五公里内至少有三十个生命体在快速接近。“隐蔽!”他一把将两个女人按进焦黑的灌木丛。三秒后,一队穿着拼凑盔甲的人影出现在山脊上。为首者手持改装过的反器材步枪,左眼是机械义眼,正闪烁着红光扫描地面。“终于再次闻到新鲜人肉味了。”机械眼男人舔着干裂的嘴唇,“肯定是刚穿越的肥羊。”陈晓君的手指已经结出剑诀,却被苏宁按住。他摇摇头,用神识传音:「有电磁屏障,不是普通掠夺者。」果然,那机械眼突然转向他们藏身处:“找到你了!”枪口喷出刺目的蓝光。“闪开!”苏宁拽着两人翻滚躲避。原先的位置被轰出直径两米的焦坑,泥土里跳动着电弧。胡悦吓得脸色惨白:“这他妈是高斯步枪?”“科技与魔法混合装备。”陈晓君眯起眼睛,“那机械眼里有灵能波动。”掠夺者们怪叫着冲下山坡。苏宁叹了口气,从腰间解下一颗球形装置……这是他从某个科幻世界带回来的声波震撼弹,专门针对强化听觉的变异生物。爆炸声不像传统火药武器那样震耳欲聋,而是发出某种令人牙酸的次声波。七个掠夺者瞬间跪地呕吐,机械眼男人的义眼直接爆出火花。“走!”苏宁不给对方恢复的机会,“西北方两公里有个废弃导弹井!”奔跑途中,胡悦的智能手环突然亮起全息投影:【欢迎来到废土世界,当前区域:C-127。今日天灾:酸雨(腐蚀等级3级),夜间将转为极寒(预计-40c)。生存点排名:未入榜。检测到您是新晋穿越者,赠送初始礼包x1】“开礼包!”陈晓君边跑边喊。手环投射出虚拟转盘,最终停在【三级避难所核心x1】上。胡悦差点被树根绊倒:“运气爆棚!这玩意能直接生成地下堡垒!”身后传来引擎轰鸣。机械眼男人不知从哪搞来辆改装越野车,车顶架着重机枪。“把避难核心交出来!”他咆哮着扣动扳机,子弹在三人脚边扫出一排弹坑。“分头行动!”苏宁突然转向,“晓君带胡悦去导弹井,我引开他们!”陈晓君想反对,但多年并肩作战的默契让她立刻做出决断。她拽住胡悦的手腕:“相信你自己的男人!”两人身影瞬间被一层水雾笼罩——筑基期的水系遁术。苏宁则故意放慢速度,确保掠夺者们能看到他闪进一片枯树林。机械义眼的扫描光束在雨幕中格外显眼,正好为他指引方向。“小老鼠,你跑不掉的!”越野车撞断枯树紧追不舍。苏宁嘴角勾起冷笑。他纵身跃上一块巨岩,从储物戒中取出在深茂银行从未展示过的玩具……一把通体漆黑的电磁狙击枪。这是他在根据赛博朋克世界制造的产品,子弹初速达到6000米/秒。第一枪打爆了越野车的前轮。车辆翻滚着砸向岩石时,苏宁已经锁定机械眼男人的眉心。但就在扣动扳机的瞬间,某种危险预感让他猛地偏转枪口……子弹擦着目标头皮飞过,击中后方突然出现的黑影。“嘶——”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啸声中,三米高的类人生物从虚空中显形。它长着螳螂般的镰刀前肢,甲壳上布满眼睛状的诡异花纹。“操!幽影刀螂!”机械眼男人瘫软在地,“这玩意怎么会白天出现?!”苏宁来不及思考,连续三发电磁弹轰在怪物头部。甲壳碎裂迸溅出荧光绿的体液,但怪物动作丝毫不见迟缓。镰刀前肢横扫而过,三人合抱的枯树被齐根切断。「法术对虚空生物无效。」苏宁突然意识到一个不好的猜测。他果断扔掉狙击枪,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符箓……符纸燃烧的瞬间,方圆百米的空间如同被打碎的镜子般龟裂。幽影刀螂发出凄厉惨叫,身体被空间裂缝生生撕成两半。冲击波将苏宁掀飞十几米,后背重重撞在岩壁上。当他咳着血爬起来时,发现机械眼男人正用枪指着自己脑袋。“把……把空间装备交出来。”对方的手抖得厉害,显然也被刚才的战斗吓破了胆,“不然我……”“省省吧。”苏宁擦掉嘴角血迹,“看你身后。”男人下意识回头,顿时僵在原地……陈晓君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背后,青霜剑抵着他后心。更可怕的是,女子双眸已变成纯粹的冰蓝色,周身环绕着肉眼可见的灵压。“饶……饶命!”他丢下枪跪地磕头,“我们只是混口饭吃……”胡悦从树林里跑出来,手里捧着个足球大小的金属球体:“苏宁!晓君,找到导弹井了,但是……”她脸色发白,“里面全是白骨,好像刚发生过屠杀。”苏宁和陈晓君交换了个眼神。废土世界比预想的更残酷,他们必须尽快建立安全区。“你。”苏宁踢了踢机械眼男人,“叫什么名字?”“雷……雷昊,大家都叫我雷仔。”“雷仔,给你两个选择。”苏宁蹲下来与他平视,“一是现在死在这里,二是带我们去最近的交易点,用情报换命。”雷昊的机械眼疯狂闪烁,最终垂下头:“往北五公里有黑市……但路上要经过半兽人部落。”陈晓君的剑尖挑起他下巴:“带路。”当四人艰难穿越酸雨地带时,胡悦的手环突然震动:【警告!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疑似遗迹开启。坐标:您正下方】地面毫无征兆地塌陷下去。在坠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苏宁只来得及抓住妻子和红颜知己的手,而雷昊的惨叫声很快被深渊给吞没。坠落仿佛持续了一个世纪。当苏宁终于摔在湿滑的石板上时,眼前出现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这是一座巨大的地下宫殿,墙壁上刻满与修真界类似的符文。而宫殿中央悬浮的水晶棺里,躺着一个西方面孔的冰冷僵尸………… 第四章 废土世界第一夜 苏宁和陈晓君三人还没有来得及搜寻遗迹,便是出现了大量的变异兽。而苏宁和陈晓君、胡悦便是开始了猎杀,随着变异兽的被猎杀,出现了大量的宝箱。不过这些宝箱大多都是木箱,偶尔会出现一些铁箱和银箱,里面肯定有不同级别的物资。然而祸不单行,很快遗迹之中便是出现了酸雨。酸雨腐蚀着大地,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苏宁、陈晓君和胡悦在遗迹中快速穿行,身后是数十头穷追不舍的变异兽……它们形似狼,却长着蝎尾,獠牙滴落着腐蚀性毒液,猩红的眼珠在昏暗的遗迹中闪烁。“苏宁!左边!”胡悦大喊,同时扣动扳机,子弹精准命中一头扑来的变异狼蝎,但怪物只是踉跄了一下,又嘶吼着冲来。“它们的弱点在腹部!”苏宁低喝,手中电磁步枪切换至高频穿透模式,一枪轰碎一头变异兽的胸腔。陈晓君则身形如鬼魅,青霜剑划出寒芒,剑气横扫,三头变异兽瞬间被斩成两段。然而,这些怪物似乎无穷无尽,从遗迹的各个角落涌出。更可怕的是,它们的血液溅落在地面,竟腐蚀出缕缕黑烟。酸雨如墨汁般倾泻而下,打在第七号遗迹的金属残骸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嗤嗤”声。苏宁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手指在电磁步枪的扳机上收紧。他的战术目镜上跳动着红色警告:【腐蚀性液体接触,防护服耐久度87%】。“三点钟方向,十二只!”陈晓君的声音在通讯器中响起。她手中的青霜剑在昏暗的雨幕中划出一道幽蓝轨迹,剑气横扫而过,三头变异狼蝎瞬间被拦腰斩断。那些怪物有着狼的身躯和蝎子的尾巴,獠牙间滴落的毒液在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小坑。苏宁没有回头,他的枪口喷吐出淡蓝色的能量束,精准命中一头从侧面扑来的变异兽。“胡悦,注意脚下!”他大喊。“知道!”胡悦一个侧滚翻避开从地面突刺而出的蝎尾,手中改装过的脉冲手枪连续开火。子弹击穿变异兽的甲壳,溅出荧绿色的血液。那些血液落在地上,立刻腾起刺鼻的白烟。苏宁的战术目镜不断闪烁,分析着战场数据:“这些家伙的血液腐蚀性比上次遇到的强了30%,防护服撑不了多久!”“宝箱!”陈晓君突然喊道。在她脚边,三个青铜宝箱从被击杀的变异兽尸体上浮现出来,表面泛着微光。这是“大灾变”后最珍贵的资源……击杀变异生物后随机掉落的补给。苏宁迅速做出决断:“晓君开箱,胡悦掩护!我们需要抗腐蚀药剂!”陈晓君一个箭步冲到宝箱前,手指在箱盖上一按。宝箱发出清脆的“咔嗒”声,随即分解成无数光点。三瓶淡紫色药剂悬浮在空中,旁边还有一个小型装置和几枚手雷。【获得:抗腐蚀药剂x3】【获得:能量护盾发生器(一次性)】【获得:高爆手雷x5】“护盾!现在就用!”陈晓君抓起护盾发生器抛给胡悦。作为队伍中的技术专家,胡悦的动作快得惊人,几乎在接住的瞬间就激活了装置。一道淡蓝色能量屏障以她为中心展开,将三人笼罩其中。“滋滋”声不绝于耳,变异兽撞在护盾上,被能量场灼烧得发出刺耳尖叫。苏宁趁机给电磁步枪更换能量弹匣,同时观察四周:“护盾只能维持三分钟,我们必须——”他的话被一阵剧烈的地震打断。地面如波浪般起伏,遗迹的金属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一只巨大的变异蜈蚣破土而出,它身长近十米,甲壳泛着金属光泽,数百对足肢如刀刃般锋利,头部一对螯牙滴落着腐蚀性毒液。“精英级!”胡悦脸色煞白,“这鬼地方怎么会有精英级变异体?!”苏宁的战术目镜疯狂闪烁:【警告:检测到A+级威胁,建议立即撤离】。他没有犹豫,从腰间拔出一颗高爆手雷:“掩护我!”陈晓君会意,青霜剑在空中划出复杂轨迹,一道剑气屏障挡在变异蜈蚣面前。胡悦则连续射击,脉冲子弹打在蜈蚣的关节处,虽然无法造成致命伤害,但成功吸引了它的注意力。苏宁抓住机会,一个滑铲冲到蜈蚣下方,在它张开巨口的瞬间将高爆手雷精准投入。“轰!”爆炸的冲击波将苏宁掀飞数米,他重重摔在地上,战术目镜出现裂纹。变异蜈蚣的头部被炸得粉碎,但它的身体仍在疯狂扭动,毒液四溅。陈晓君一把拉起苏宁:“走!”三人借着护盾最后的能量,冲向遗迹出口。冲出遗迹的瞬间,胡悦启动了最后一个抗腐蚀药剂。紫色雾气笼罩三人,暂时中和了酸雨的腐蚀性。他们不敢停留,继续向高处奔逃。……半小时后,在一处半山腰的废弃军事哨站前,三人终于停下脚步。苏宁喘着粗气,检查着战利品:“除了药剂和手雷,还有这个。”他展开一张泛着微光的蓝图。【避难所扩建蓝图:可升级现有避难所防御系统,增加武器工坊功能】胡悦吹了声口哨:“好东西!这地方看起来不错。”她指向哨站,虽然外墙有些破损,但主体结构完好,位置易守难攻。陈晓君已经走到门前,手指轻触门锁。一缕灵力注入,生锈的机械锁发出“咔哒”声,缓缓开启。“没有生命迹象,”她确认道,“安全。”哨站内部比预想的宽敞,中央控制室、生活区和武器库一应俱全。胡悦直奔控制台,熟练地操作起来:“电力系统还能用,地下发电机有60%的燃料储备。”苏宁取出最重要的战利品——避难所核心。这个拳头大小的蓝色晶体是他们在上一个避难所摧毁前抢救出来的。他将核心安置在哨站中央,按下激活按钮。蓝色光波以核心为中心扩散开来,所过之处,破损的墙壁开始自我修复,灰尘自动清除,通风系统重新运转。控制台上,全息投影显示着避难所的各项数据:【避难所建立成功】【当前等级:三级】【防御设施:基础护盾(可抵御酸雨和普通变异兽攻击)】【可扩建选项:武器工坊、医疗室、种植区】“总算有个像样的地方了。”苏宁长舒一口气,从空间世界中取出生活物资。还有一张很大很大的高级床,三个人睡在上面很宽敞。陈晓君已经在墙壁上刻下警戒符文,淡金色的纹路在墙面上若隐若现。“警戒阵法布置好了,”她说,“有任何生物接近,我们都会提前知道。”胡悦从厨房区探出头:“我找到了还能用的净水系统!而且——”她晃了晃手中的罐头,“储藏室里还有不少军用口粮,虽然过期三年了。”“在现在这个世界,过期食品反而是最安全的。”苏宁苦笑道。他走到窗前,望着外面被酸雨笼罩的世界。据说这个副本世界在三年前那场灾难改变了一切,天空永远灰暗,大地满目疮痍。但至少,他们刚穿越便活下来了,而且有了新的据点。陈晓君走到他身旁,轻声问:“在想什么?”“我在想,第七号遗迹里出现的精英级变异体不正常。”苏宁皱眉,“那里不是A级威胁区域,不应该出现那种级别的怪物。”“你是说……变异体在进化?”陈晓君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胡悦插嘴道:“或者有人故意把它们引到那里。”她调出智能手环的地图投影,“看这个,遗迹周围有三个已知的幸存者营地,如果遗迹变得危险……”“他们就会被迫迁移。”苏宁接上她的话,“而控制迁移路线就等于控制了幸存者。”三人陷入沉默。在这个秩序崩坏的世界里,人类之间的争斗有时比变异生物更危险。突然,刺耳的警报声打破了沉默。智能手环投射出鲜红的警告:【警告!检测到高能生命体接近!】【危险等级:s】【预计接触时间:7分32秒】“s级?!”胡悦的声音几乎变调,“这附近怎么可能有s级威胁?”苏宁已经冲向武器架:“没时间讨论了!准备战斗!”他扔给每人一件装备……给陈晓君的是灵力增幅器,给胡悦的是高能狙击步枪,自己则扛起了哨站武器库中找到的反器材电磁炮。陈晓君站在窗前,青霜剑在手中嗡鸣。雨幕中,一个模糊的巨大身影正缓缓逼近,每走一步地面都微微震动。“不管那是什么,”苏宁装上最后一发能量电池,“我们都要守住这个避难所。”避难所核心似乎感应到危机,蓝色光幕变得更加凝实。三人各就各位,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风暴。……很快那个高大的神秘身影便是离开了,并没有来苏宁他们的避难所,可谓是虚惊一场。接下来苏宁便是从空间世界拿出了一些食材,然后做出了一桌美味佳肴。酸雨敲打在避难所的防护罩上,发出细密的“沙沙”声。胡悦趴在窗边,看着外面被雨水腐蚀得坑坑洼洼的地面,不禁打了个寒颤。“别看了,来吃饭。”苏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胡悦转身,眼睛瞬间瞪大——餐桌上摆满了新鲜食材:纹理分明的牛肉、翠绿的蔬菜、晶莹剔透的稻米,甚至还有一瓶贴着法文标签的红酒。“苏宁,你连这个都带了?”胡悦小跑过去,手指颤抖着触碰酒瓶,“这可是波尔多产区的顶级红酒!”苏宁正用灵力清洗蔬菜,闻言笑了笑:“末日归末日,饭总不能不吃差的。”他手腕一翻,蔬菜上的水珠自动分离,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入水槽。陈晓君接过牛肉,指尖凝聚灵力轻轻一划,肉块便如艺术品般被均匀切片。她指尖一弹,灶台燃起幽蓝色的灵火,锅中的橄榄油立刻冒出细密的气泡。“筑基期修士用来控火做饭,是不是有点奢侈了?”胡悦托着腮帮子,眼巴巴地盯着锅里滋滋作响的牛肉。“修行不就是为了活得舒服点?”陈晓君轻笑,手腕翻动间,牛肉已炒至七分熟,再加入蔬菜和特制酱料。浓郁的香气瞬间充满整个避难所,胡悦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晓君,你太厉害了!”胡悦眼睛发亮,“要是我也能修炼就好了。”陈晓君动作微顿,与苏宁交换了一个眼神:“胡悦,你……没有灵根。”“灵根?”“就像一把钥匙。”一旁的苏宁接过话头,将煮好的米饭盛入碗中,“没有钥匙,就打不开修行的大门。”胡悦的表情黯淡了一瞬,但很快又振作起来:“没关系!我可以当你们的科技支援!”她拍了拍腰间的工具包,“刚才我已经修好了避难所的监控系统,还加固了外围警报。”陈晓君将炒好的菜装盘,柔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在废土世界,技术专家比筑基修士更稀有。”此时的苏宁却是抚摸着胡悦的脑袋安慰说道,“不要担心!我会尽可能的改善你的体质,活个一二百岁没有问题。”“那晓君呢?”“随着修为的增长,她的寿命会越来越长。”“这样也好!有晓君陪着你我就放心了。”苏宁打开红酒,深红色的液体注入高脚杯,在灯光下泛着宝石般的光泽。“来,庆祝我们成功在废土世界立足。”三只酒杯轻轻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红酒入口,醇厚的果香在舌尖绽放,胡悦眯起眼睛:“天啊!这比压缩饼干强一万倍!”餐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很快被一扫而空。酒足饭饱后,胡悦满足地靠在椅背上,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晓君姐刚才说的空间世界是什么?”陈晓君看向苏宁,后者点点头。她解释道:“苏宁有一个完整的空间世界,那里就像……另一个完整的大千世界。”“真的假的?”胡悦瞪大眼睛。“别急!慢慢你就会了解自己的男人了。”陈晓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苏宁轻咳一声,取出智能手环激活了【世界频道】。半透明的光幕在餐桌上展开,无数信息如瀑布般滚动……【C-56区】“高价收购抗生素!可用武器交换!”【B-12区】“半兽人部落正在集结,附近的避难所小心!”【A-03区】“酸雨过后是极寒,没保暖装备的赶紧准备!”【d-89区】“遗迹探索队招募,要求至少三级战力,报酬丰厚!”陈晓君眉头微蹙:“看来幸存者已经形成了自己的生存体系。”胡悦突然指着一条消息:“苏宁,你看这个——【C-127区】‘求购纯净水,可用子弹或药品交换’,这不就是我们所在的区域吗?”苏宁迅速回复:【C-127区】“出售纯净水、食物,交换避难所晶核。”消息刚发出,立刻有数条私信弹出。一个id叫【铁匠老雷】的人发来消息:“有多少水?我可以用改装枪械交换。”“改装枪械?”胡悦眼睛一亮,但苏宁摇头,回复道:“20升纯净水,只交换避难所核心。”对方沉默片刻,发来一个坐标:“明天上午,废弃机械厂见。”“这么快就有生意上门了。”胡悦兴奋道。“在废土世界,水和食物比黄金还珍贵。”苏宁收起手环,“明天我和晓君去交易,胡悦你留守避难所。”“为什么?”胡悦不满地嘟嘴,“我也能帮忙!”陈晓君解释道:“避难所需要有人看守,而且……”她指了指控制台,“你的技术是我们最需要的保障。”胡悦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点头答应。她起身收拾餐具,忽然监控屏幕闪过一道红光。“有情况!”胡悦立刻扑到控制台前,调出外围监控。画面中,几个黑影正在酸雨中徘徊,似乎在搜寻什么。苏宁立刻进入战斗状态:“准备防御!”三人迅速武装起来。陈晓君指尖凝聚灵力,随时准备发动攻击;胡悦架起狙击步枪,通过热成像瞄准镜观察;苏宁则启动了避难所的防御系统。然而,那些黑影在徘徊片刻后,突然转向离开了。“奇怪……”胡悦松了口气,“他们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但不是我们。”苏宁沉思道:“可能是冲着那个s级遗迹来的。”夜深了,酸雨依旧下个不停。避难所的防护罩将腐蚀性雨水隔绝在外,内部温暖干燥。三人轮流守夜后,决定休息。卧室里,陈晓君和胡悦一左一右紧贴着苏宁躺下。在危机四伏的废土世界,苏宁给了她们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晚安,我的勇士们。”胡悦轻声道,很快进入梦乡。陈晓君却还醒着,她轻声道:“苏宁,那个空间世界……你真的打算告诉胡悦全部真相吗?”苏宁望着天花板,缓缓道:“等时机成熟吧!现在知道太多对她没好处。”窗外,废土的黑夜深沉如墨。远处偶尔传来变异兽的嚎叫,但避难所内,三人相拥而眠,度过了在这残酷世界的第一夜。…… 第五章 红颜知己 废土的酸雨是不间断出现的,时急时缓,所以苏宁便是从空间世界拿出了三件防腐蚀护甲。等到苏宁和陈晓君、胡悦穿上了防腐蚀护甲之后,再加上戴上面罩,那种威慑力便是扑面而来。然后三人离开了避难所,向着交易地点搜寻而去。酸雨减弱成蒙蒙细雨,三人踩着被腐蚀得坑洼不平的地面前往交易地点。胡悦不断调整着面罩上护目镜的焦距,警惕地扫描四周。“十点钟方向,有生命迹象。”她压低声音道。苏宁不动声色地点头,右手按在腰间枪套上。陈晓君则指尖微动,一缕灵力悄然扩散开来,在三人周围形成无形的警戒网。废弃工厂的轮廓在雨雾中若隐若现。生锈的铁门旁,一个满脸胡茬的中年男人正来回踱步,腰间那把改装左轮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光。“止步。”老雷抬起手,锐利的目光扫过三人,实在是对方的威慑力太强了,“证明你们不是掠夺者。”苏宁缓缓从怀中取出一个透明水囊,清澈的水在袋中晃动。“二十升A级纯净水,零辐射,零污染。”老雷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恢复警惕:“我怎么知道不是陷阱?”一旁的陈晓君轻笑,突然抬手一挥。老雷腰间的左轮手枪瞬间脱鞘而出,悬浮在空中旋转。“如果我们要抢,你现在已经死了。”她手指一勾,手枪稳稳落回老雷腰间。老雷额头渗出冷汗,干笑两声:“竟然是筑基期修士……难怪敢在废土卖水。”接着他卸下背包,取出一个金属容器,输入密码后盖子弹开,露出里面散发着蓝色微光的晶体。“三级避难所核心,刚从B区遗迹挖出来的。”老雷骄傲地展示着,“自带能量护盾模块,能让避难所防御提升300%。”苏宁从空间世界取出密封水桶……看似是从戒指中取出,实则是连通了体内空间世界的通道。老雷贪婪地盯着水桶,喉结滚动。交易完成后,苏宁意味深长地说:“我们长期收购避难所核心,任何等级都要。食物、水、药品……我们应有尽有。”老雷小心地收好水桶,闻言挑眉:“看来你们不是普通幸存者。”他左右张望后压低声音:“不过,最近你们还是要小心点,血狼团在扫荡新避难所。”“血狼团?”胡悦握紧了步枪。“三十多人的掠夺者团伙。”老雷比划着,“首领‘独狼’右臂装着军用级等离子炮,上周刚端掉一个四级避难所。”陈晓君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他们活动范围?”“主要在C-127区东侧,但……”老雷犹豫了下,“听说他们在找什么东西,最近活动频繁。”“多谢提醒!期待和你的下一次交易。”“我也是。”……返回路上,三人沉默不语。雨势渐大,腐蚀性液体在防护服上溅起细小的白烟。“不对劲。”苏宁突然停下,“太安静了。”陈晓君闭目感应:“三点钟方向,两百米,五个人类生命体征。”胡悦立刻架起狙击枪,通过新获得的狙击镜看到几个模糊身影正在远处建筑残骸间移动。“不是冲我们来的。”她轻声道,“他们好像在……挖掘什么?”苏宁示意撤退:“先回避难所。”避难所内,苏宁将新获得的核心放入控制台。蓝色光芒大盛,整个避难所微微震动,金属墙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厚,防御系统界面跳出多项升级提示。【防御护盾升级完成】【自动炮塔解锁】【生态净化系统效率提升40%】而胡悦爱不释手地擦拭着狙击镜,将它安装在改装步枪上。如今的她也算是一名枪械专家了,任谁也不能想到她本身是个金融女。“太棒了!精度竟然提升了至少三倍。”她通过瞄准镜观察窗外,“等等……那是什么?”远处雨幕中,几道车灯划破黑暗。改装越野车上,血色狼头标志清晰可见。“血狼团……”陈晓君握紧青霜剑。苏宁调出监控画面:“他们在东南方向两公里处停下了,好像在建立临时营地。”胡悦突然想起什么:“老雷说他们在找东西……会不会和那个s级遗迹有关?”苏宁立刻打开世界频道,那条加密消息依然置顶:【s级遗迹,唯强者可入】。他沉思片刻,调出区域地图:“如果我是掠夺者,会选择这里作为据点。”他指向地图上一处废弃军事基地,距离血狼团当前位置仅三公里。“明天我们去侦查。”苏宁做出决定,“如果是s级遗迹,必须抢先一步。”……夜深了,胡悦在武器工坊调试装备,陈晓君打坐修炼。苏宁独自站在控制台前,凝视着空间世界的入口——他掌心浮现的微型星云。“两个世界的规则……”他喃喃自语,“如果能融合……”其实苏宁一直都在让自己的空间世界扩张,而吸收这个废土世界将是最理想的。突然,警报声响起。监控画面显示,一队全副武装的人影正在接近避难所外围防线。“全员警戒!”苏宁厉声喝道。陈晓君瞬间出现在他身旁,青霜剑已然出鞘。胡悦抱着刚改装好的电磁狙击枪冲进控制室:“什么情况?”画面放大,只见五个穿着黑色战术服的人停在防御边界外,为首者举起双手示意无害。他胸前佩戴的徽章在夜视镜头下清晰可见——一个金色的天平。“不是掠夺者……”苏宁皱眉,“是‘商盟’的巡逻队。”陈晓君神色稍缓:“废土最大的中立贸易组织,他们来干什么?”胡悦调整音频接收器,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警告……血狼团……s级遗迹……合作……”苏宁按下通讯键:“表明来意。”为首的商盟成员抬头看向摄像头,掀开兜帽露出一张沧桑的脸:“先生,我们带来重要情报。关于血狼团……和你们刚发现的s级遗迹。”三人交换眼神。最终,苏宁按下大门开启按钮:“放他们进来,但保持警惕。”窗外,废土的夜雨依旧下个不停。而这场突如其来的造访,将彻底改变三人的命运轨迹…………商盟的五人巡逻队站在避难所大厅,雨水从他们的黑色战术服上滴落,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水洼。为首的队长摘下防毒面具,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左眼是机械义眼,泛着淡蓝色的微光。但是看到设施齐全的避难所,还有苏宁和陈晓君全副武装的情况,五人都是不由得心中一凉。“三位,你们好!我是商盟第七巡逻队队长,代号‘天平’。”他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血狼团已经盯上你们的避难所了。”“宁远避难所,苏宁!”一旁的胡悦的手指在扳机上微微收紧:“怎么证明你们不是掠夺者的探子?”天平轻笑,机械眼转动着发出细微的嗡鸣。他取出一块数据板,投影出清晰的画面:血狼团的改装车队正在三公里外的废弃商场建立据点,画面放大,能清晰看到独狼那标志性的等离子机械臂。“实时监控?”苏宁挑眉,“看来你们商盟的科技水平比传闻中高。”“我们有自己的卫星网络。”天平意味深长地说,“加入商盟,这些资源都可以共享。”陈晓君端来几杯热水,状似随意地问:“代价是什么?”天平接过水杯,机械眼扫过避难所的每一个角落:“每月上交30%物资收获,服从统一调度,以及……”他的目光在控制台停留,“共享技术成果。”房间陷入沉默。雨水敲打在防护罩上的声音变得格外清晰。“感谢好意。”苏宁放下水杯,“但我们习惯自己行动。”天平的机械眼瞳孔收缩了一下:“独狼的等离子炮能在一分钟内融化你们的外墙。”“是吗?”苏宁突然笑了。他打了个响指,避难所的防御系统突然全部解除,连最基本的能量护盾都消失了。天平愕然:“你……”窗外,一头体型巨大的变异犀牛突然冲向避难所。就在它即将撞上墙壁的瞬间,整面墙突然变得透明,变异犀牛直接冲了进去——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空间折叠技术……”天平的机械眼疯狂对焦,“这不可能!”“现在,”苏宁又打了个响指,防御系统重新启动,“你还觉得我们需要保护吗?”商盟的人离开时,雨下得更大了。天平在门口回头,机械眼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苏宁,废土世界最危险的不是变异兽……是那些还保留着旧世界野心的人。”“多谢提醒!我们会留意的。”关上门之后,陈晓君立刻拉住苏宁劝说道:“我们确实需要更多人!血狼团至少有三十个武装分子……”“我知道。”苏宁轻抚她的长发,“但不是通过依附别人。”“……”接着他走向避难所中央,双手在胸前结印。空间开始扭曲,一道光门缓缓展开。三个窈窕身影从中走出。第一位女子身着墨绿色劲装,腰间别着两把短刀。她单膝跪地:“姜似听候主人差遣。”她的眼睛在昏暗光线下呈现诡异的异瞳——这是《似锦》世界的半妖特征。第二位穿着白色研究服,戴金丝眼镜的少女好奇地环顾四周:“庄寒雁报到。主人,这个世界的辐射指数似乎很有趣呢。”她手腕上的仪器立刻开始滴滴作响。最后走出的女子一袭红衣,背负长弓。她只是静静站在苏宁身旁,手指却已搭在弓弦上:“柴靖在此,任何威胁主人者,杀。”此时胡悦的嘴巴张成了o型:“苏宁,这……这就是你的空间世界?”“回头有机会带你进入空间世界体验一下。”“我也可以进去?”“当然!那可是一个真正的大千世界。”陈晓君的目光在三女绝美的容颜上扫过,最后落在她们看苏宁时那毫不掩饰的倾慕眼神上。她咬了咬唇,却什么也没说。“她们绝对忠诚。”苏宁轻声道,“而且各有专长。”姜似的嗅觉能识别三公里内的敌人;庄寒雁是生化专家;柴靖的箭能在暴风雨中命中千米外的目标。当晚,陈晓君独自站在瞭望台。苏宁悄然出现在她身后:“在想什么?”“我在剧团时,”陈晓君望着雨幕,“二十多人同吃同住。虽然拥挤,但很……安全。”苏宁明白她的担忧。他召唤出一支全息投影笔,在空中勾勒出立体地图:“看,以避难所为中心,半径五公里……”随着他的绘制,上百个红点出现在地图上……每个红点代表一个Ai机器人和副本世界战士的隐蔽据点。“他们一直守护在周围,只是你没发现。”苏宁轻声道,“我不相信废土的活人,但我有自己的‘团体’。”陈晓君怔怔地看着那些光点,突然意识到苏宁早已建立起一支看不见的军队。楼下传来笑声。胡悦正兴奋地向新成员展示她的枪械收藏,庄寒雁则拿着仪器帮她调试武器。柴靖安静地擦拭长弓,而姜似……正用那双异瞳警惕地扫描着四周。“她们……”陈晓君欲言又止。“都是我在不同副本世界的生死之交和红颜知己。”苏宁目光柔和,“就像你和胡悦一样。”雨声中,陈晓君的肩膀渐渐放松。她突然发现,自己指尖不知何时已与苏宁相扣。她知道,苏宁在副本世界的女人陪伴苏宁的时间更长,而她和胡悦认识苏宁不过是五年而已。所以哪怕是她内心里有些不舒服也无法表达,主要还是她太爱苏宁了,不得不忍受苏宁的特殊能力和爱好。就在这时,警报骤然响起!柴靖瞬间跃上制高点,长弓拉满;姜似的短刀已经出鞘;庄寒雁眼前的仪器疯狂闪烁:“主人,检测到高能反应!是……”监控画面自动弹出。只见商盟的车队正在两公里外遭遇伏击……十几辆改装摩托包围了他们,车身上喷涂着血色的狼头标志。“血狼团!”胡悦惊呼。更可怕的是,画面边缘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机械身影……独狼亲自出动了,他的等离子机械臂正在充能,蓝白色的能量光芒即使在雨夜中也清晰可见。“要救他们吗?”姜似转头问。苏宁的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三秒后,他果断下令:“全员出击!柴靖占领制高点;姜似侧翼骚扰;庄寒雁准备解毒剂;胡悦和我正面接敌;晓君……”他看向身旁的女修。陈晓君已经祭出青霜剑,剑气在周身流转:“我知道该怎么做。”此时的苏宁还是看向眼前的五位红颜知己提醒说道,“记住!雪狼团是我们避难所的威胁,这帮商盟人员同样也是,不要对任何势力和人员抱有幻想。”“是!”接着六人冲出避难所,消失在废土的暴雨中。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次出击将彻底打破C-127区的势力平衡……而宁远避难所也是在C–127区声名鹊起,苏宁的名字也是在这个废土世界闪耀。…… 第六章 仙帝之怒 此时的酸雨已经成暴雨如注,六道身影却是在废墟间疾驰。苏宁六人的防腐蚀护甲表面流动着奇异的光纹,每一步踏出都在地面留下淡淡的银色印记……那是空间标记,随时可以瞬间传送回标记点。“柴靖,制高点!”苏宁低喝。红衣女子几个起落跃上一栋废弃大厦,长弓拉满,三支箭矢同时搭弦。雨水在距离她身体三寸处诡异地蒸发——这是《雁回时》世界的气劲护体。“视野就位。”她的声音通过精神链接传来。此时姜似已经消失在雨幕中,只有偶尔闪过的刀光证明她的存在。而庄寒雁手中的仪器不断闪烁:“检测到十七个热源,其中一个是……等等!”她突然瞪大眼睛,“商盟车队里竟然有平民!”全息投影从她手腕射出,画面中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被锁在商盟最后一辆车的笼子里。“诱饵……”苏宁眼中寒光乍现,“他们竟然用孩子吸引血狼团。”胡悦的狙击枪已经架好,新装的狙击镜穿透雨幕,清晰锁定目标:“苏宁,我可以爆掉独狼的机械眼,但等离子炮……”“交给我。”陈晓君的青霜剑嗡鸣作响,剑身上浮现出古老的符文,“筑基期剑修,还没把区区能量武器放在眼里。”独狼的机械臂已经充能完毕,蓝白光芒照亮了整条街道。他身高近两米五,全身70%经过机械改造,胸口裸露的人造心脏泵动着荧光液体。“商盟的杂碎!”他的声音经过扩音器扭曲变形,“把遗迹钥匙交出来!”“什么钥匙?”天平队长脸色惨白,却悄悄把笼子钥匙扔得更远,“我们只是商盟普通的巡逻队!”“哈哈哈……”独狼狂笑,机械臂对准笼子:“既然如此,那就和这些小崽子一起——”“咻!”破空声撕裂雨幕。柴靖的箭后发先至,精准命中机械臂关节处。特制箭头炸开,纳米纤维瞬间缠住传动装置。“动手!”苏宁一声令下。胡悦的狙击枪喷出火舌。独狼的机械眼炸裂,但他反应极快,剩余的人眼猛地转向子弹来源:“找死!”他强行挣脱纳米纤维,机械臂转向胡悦所在方向。就在等离子炮即将发射的刹那,一道青色剑光如天河垂落!“青霜·断江!”陈晓君凌空而立,剑气纵横。等离子束与剑气相撞,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独狼惊愕地发现,自己无坚不摧的等离子炮竟然被一道剑气挡住了!更可怕的是,那道剑气正在反向侵蚀他的机械臂!“现在。”苏宁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独狼猛地回头,看到一双如星空般深邃的眼睛。苏宁的右手直接插入他的机械胸腔,抓住了那颗荧光心脏。“你……”独狼的机械声带发出刺耳的杂音。“这才是真正的空间技术。”苏宁满脸不屑的轻声道。他的手掌泛起银光,独狼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机械身躯正在从原子层面崩解!“不——”银光暴涨,随后收缩成一个奇点。不可一世的独狼,连惨叫都没发出就化作了基本粒子。战场瞬间寂静。剩余的血狼团成员呆若木鸡,他们从未见过首领如此轻易地被消灭。哪怕是商盟的队员也是全部傻眼,万万没想到苏宁的团队会这么猛。“跑……跑啊!”不知谁喊了一声,掠夺者们作鸟兽散。但姜似早已封锁退路。她的双刀在雨中划出妖异的绿芒,每一刀都精准切断敌人的跟腱而不取性命……这是留给庄寒雁的活体样本。三分钟后,战斗结束。十七名血狼团成员,六死十一俘。商盟的五人巡逻队缩在车后,天平队长的机械眼疯狂闪烁:“苏宁,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苏宁没有回答,径直走向囚笼。孩子们蜷缩在角落,最大的不超过十岁。他挥手斩断锁链,最小的女孩突然抓住他的手指:“哥哥……救救妈妈……”“你妈妈在哪?”苏宁柔声问。女孩指向商盟车队第二辆车。庄寒雁立刻冲过去,撬开车厢……里面是十几个被铁链锁住的女人,颈项上都戴着电子项圈。“人体电池……”庄寒雁的仪器发出尖锐警报,“他们在抽取这些人的生物电能!”天平队长脸色剧变:“这是必要的能源供应!废土世界没有——”“闭嘴。”陈晓君剑尖抵住他的喉咙,“再多说一个字,我让你尝尝剑气入体的滋味。”胡悦已经解开所有囚犯的束缚,当她看到女人们手腕上的针孔和溃烂的皮肤时,眼泪夺眶而出:“畜生……”柴靖的长弓突然转向东南方:“有人来了,很多。”全息地图展开,显示数十个光点正在快速接近……是商盟的增援部队,配备重型装甲车和能量武器。“看来我们被设计了。”苏宁冷笑,“他们故意引血狼团袭击,再用平民当诱饵引我们出手。”庄寒雁快速分析数据:“对方有反灵能武器,对晓君姐很不利。”“要传送回避难所吗?”姜似问。苏宁摇头,眼中银光大盛:“既然要立威,就做得彻底些。”只见他双手结印,空间开始扭曲。避难所方向,三百个红点同时亮起……那是隐藏在空间夹层中的Ai军团。“启动‘天罚行动’。”苏宁下令。下一秒,令商盟援军魂飞魄散的一幕出现了:暴雨中,三百具通体银白的战斗机器人凭空出现。它们手持脉冲武器,胸口镶嵌着与苏宁如出一辙的空间宝石。“空……空间军团?!”商盟指挥官的声音通过扩音器颤抖着,“撤退!立即撤退!”但已经晚了。苏宁打了个响指,所有机器人的宝石同时亮起。方圆五百米的空间被彻底封锁,连一只蚂蚁都爬不出去。“听着。”苏宁的声音通过空间共振传遍战场,“宁远避难所从今日起接管C-127区。任何伤害平民者,杀无赦。”他抬手一指,一道银光射向天空,在云层中炸开。刹那间,暴雨停歇,乌云散尽,久违的阳光洒落在这片废土上……这是空间能力对局部天气的短暂修正。商盟士兵纷纷跪倒在地,如同见到神迹。天平队长的机械眼因为过载冒出青烟,他终于明白自己招惹了怎样的存在。当空间封锁解除时,商盟部队丢盔弃甲而逃。胡悦抱着获救的女孩,轻声问:“苏宁,这些女人和孩子怎么办?”苏宁望向远方:“带回避难所。从今天起,我们不只是求生者……”“没错!我们要重建秩序。”陈晓君接上他的话,青霜剑发出清越的鸣响。庄寒雁的仪器突然发出提示:“检测到高浓度能量反应……是s级遗迹!它因为刚才的空间波动提前开启了!”众人循声望去,远处的地面正在塌陷,一座古老的金字塔状建筑缓缓升起。塔顶悬浮着一颗散发着七彩光芒的晶体,即使相隔数公里也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磅礴能量。“那是什么?”胡悦眯起眼睛。苏宁的空间感知疯狂预警:“根本不是什么遗迹……是空间锚点!有人在尝试连接两个世界!”他猛地想起天平那句警告:“废土世界最危险的是那些还保留着旧世界野心的人……”金字塔顶端,七彩晶体突然射出一道光线,直指苏宁!……七彩光柱撕裂雨幕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胡悦的瞳孔中倒映着那道死亡光束,喉咙发紧;陈晓君的青霜剑自动护主,却在那浩瀚威压下震颤不已;柴靖的长弓还未抬起,箭囊中的箭矢已自行崩碎。唯有苏宁,静静站在原地,眼中流转着星河幻灭的光影。“原来如此。”他轻声道,声音里带着几分释然,“这就是你们敢挑衅的底气吗?”光柱临身的刹那,苏宁周身空间突然扭曲。他右手虚握,一柄通体透明的长刀自虚无中浮现……刀身如宇宙星空般深邃,刀刃处不断有微型黑洞生成又湮灭。虚空之刃出现的瞬间,整片废土世界的空间结构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主人!不要啊——”姜似的尖叫戛然而止。然而苏宁面无表情的轻轻挥刀。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炫目的光影效果。那道七彩光柱就像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痕迹,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虚空中。刀光去势不减,穿过空间裂隙,精准命中金字塔顶端那个身披金甲的身影。金甲人甚至来不及露出惊愕的表情。他的身体从分子层面开始解体,盔甲、血肉、骨骼,统统化作最基础的能量粒子。刀光余势未消,将整座金字塔一分为二,切口光滑如镜。“轰——”迟来的巨响震撼天地。被斩断的金字塔上半截缓缓滑落,砸在地面上引发剧烈地震。世界通道的平衡被打破,无数空间裂隙如蛛网般蔓延开来,又在虚空之刃的威压下迅速修复。废土世界各地,所有监测站的能量指针同时爆表。在第七号监测塔,“守望者”组织的首席分析师瘫坐在椅子上,全息屏幕上闪烁着血红色的警告:【能量等级:∞识别码:仙帝级】“这不可能……”他颤抖着调出战斗回放,“废土世界怎么会有仙……”话音未落,屏幕中的苏宁突然转头,仿佛隔着无数光年与他对视。分析师惨叫一声,双眼喷出鲜血,昏死过去。同样的一幕发生在各大势力总部。血狼团主基地,团长“血月”面前的屏幕突然雪花闪烁,随即显示出分支覆灭的全程影像。当看到独狼被空间分解时,这位凶名赫赫的掠夺者之王竟然后退了两步。“立即撤销对宁远避难所的一切行动!”他对着手下咆哮,“不!准备厚礼!我要亲自前去道歉!”商盟总部,十二位议员鸦雀无声。投影中,苏宁挥刀的画面被慢放千万倍,却依然看不清那一刀的轨迹。“启动最高级别预案。”首席议员声音干涩,“将宁远避难所所在的C–127区划为绝对禁区,任何成员不得接近。”世界通道附近,陈晓君手中的青霜剑“当啷”落地。筑基中期的诸位在仙帝的面前如同蝼蚁,光是一闪而过的威压便是触及灵魂。她望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嘴唇颤抖,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苏宁真正出手,“苏……宁?”虚空之刃已经消失,苏宁转过身,又恢复了往日温和的模样。但众人分明看到他眼中还未散去的星河幻影。“抱歉,吓到你们了。”他轻声道,伸手擦去胡悦脸上的雨水,“有些事情,一直没告诉你们。”庄寒雁的仪器突然发出尖锐警报:“检测到空间异常!世界通道正在……重组?”被斩断的金字塔废墟上,七彩晶体虽然碎裂,却散发出更加强烈的光芒。无数光丝从碎片中延伸而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幅星图。“这是……”姜似的竖瞳收缩,“空间坐标!有人在定位我们的世界!”苏宁眼神一凝,瞬间出现在星图前。他凝视着那些光丝构成的图案,脸色越来越凝重。“主人?”柴靖担忧地问。“比我想象的严重。”苏宁沉声道,“这不是普通的空间通道,是‘吞噬者’的标记。”“吞噬者?”众人异口同声。“一种跨维度掠食者,专门吞噬小世界壮大自身。”苏宁简单解释,“看来废土世界的衰败不是自然现象……”他的话被一阵清脆的掌声打断。众人警觉回头,只见一个穿着白色研究服的年轻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正微笑着鼓掌。“精彩的分析,仙帝大人。”男子推了推金丝眼镜,“不过您说错了一点——不是‘吞噬者’,我们更喜欢称呼它为‘净化者’。”苏宁眯起眼睛:“你就是那个‘天平’提到的博士?”“没错!商盟方舟计划首席科学家,林枭。”男子优雅行礼,“当然,在您眼中,我可能只是个蝼蚁。”陈晓君的青霜剑已经悬在男子咽喉:“林枭,你们商盟为什么在用活人做实验?”林夜面不改色:“必要的牺牲。就像您身边这位……”他看向姜似,“半妖血脉,不也是实验室的产物吗?”姜似暴怒,双刀瞬间出鞘。但她的攻击穿透了林夜的身体——那只是个全息投影。“别激动,我今天是来送礼的。”林夜笑着展开手掌,投影出一枚晶体钥匙,“这是s级遗迹的控制核心,现在它属于尊贵的仙帝您了。”苏宁没有接:“你们想要什么?”“加入方舟计划。”林夜眼中闪烁着狂热,“以您的实力,我们可以共同创造新世界!”回答他的是一道空间刃。林夜的投影被切成两半,却还在微笑:“真遗憾……那么,游戏继续。”投影消失前,他最后的话语回荡在废墟间:“顺便提醒您,吞噬者已经锁定这个坐标。您猜,它下一个目标会是哪里?”沉默笼罩着众人。胡悦突然抓住苏宁的手臂:“苏宁,你的空间世界……是不是也在危险中?”苏宁没有否认。他望向正在缓缓消散的星图,轻声道:“不要担心!我的空间世界有些特殊!”当夜,宁远避难所的灯光彻夜未熄。获救的平民被安置在新建的居住区,Ai机器人巡逻队扩大到了方圆十公里。而在核心会议室,一场关乎两个世界命运的谈话正在进行……与此同时,废土世界的暗网上,一段模糊的影像正在疯传:那道斩断金字塔的刀光,那个如神祇降临的身影。标题只有简单几个字:【仙帝临尘,废土易主】…… 第七章 半兽人 黎明时分,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宁远避难所新竖起的合金大门上。庄寒雁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将最后一支营养剂注入小女孩的手臂。孩子的手腕细得像枯枝,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好了,小鹿。”她轻声道,手指拂过针孔,特制的愈合凝胶立刻封住了伤口,“保证不会留疤的。”名叫小鹿的女孩怯生生地摸着光滑的手腕,突然扑进庄寒雁怀里:“姐姐,妈妈说她昨晚睡得好暖和……”哽咽声从病房各处传来。二十多名获救妇女挤在这个临时医疗站里,她们身上还带着鞭痕和电子项圈留下的灼伤,但眼睛里已经有了光亮。门外传来规律的机械运转声。透过玻璃,能看到三台农业机器人正在翻垦土地,它们的金属手臂精准地播下种子……当然这个废土世界的土地早就已经被污染,只能是通过宝箱开出来的息壤进行改良。另外苏宁还从空间世界取出的速生作物,三天后就能收获第一茬的新鲜蔬菜。“寒雁!”胡悦风风火火冲进来,手里举着一块数据板,“又来了三支迁徙队伍,这次有七十多人!”庄寒雁调出全息地图,代表迁徙者的光点从四面八方涌向C-127区。最近的已经抵达外围哨卡,由柴靖率领的Ai守卫正在核查身份。“主人怎么说?”一旁的胡悦兴奋地挥舞着手臂解释说道:“苏宁说全部接收!而且不收取任何‘血税’!”她压低声音,“你该去看看那些人的表情,有人当场哭晕过去了。”确实,在废土世界,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庄寒雁想起自己刚被苏宁从《雁回时》副本救出时的场景……那个男人也是这样,不问代价地给予庇护。号称恶魔,所作所为却是人间天使。“我去准备更多医疗舱。”她站起身,突然被胡悦拉住。“等等……”胡悦犹豫了一下,“迁徙者里有几个很可疑,一直在打探避难所的防御布置。柴靖说他们身上有商盟的电子纹身。”庄寒雁的金丝眼镜闪过冷光:“要报告主人吗?”“不用。”胡悦狡黠一笑,“苏宁早知道了。他说……钓鱼要下饵。”“啊……”“接下来苏宁还准备开直播,他要把商盟的根基挖了。”两人相视而笑。这时,整个避难所突然响起轻柔的音乐声……这是早晨六点的起床铃。伴随着机械运转的嗡鸣,顶棚的模拟天幕渐渐亮起,呈现出湛蓝的“天空”和“阳光”。“天啊……”小鹿的母亲捂住嘴,泪水夺眶而出,“和天灾之前一模一样……”……与此同时,在避难所外围三公里的观察点上,一个披着破烂斗篷的男人正通过高倍望远镜监视着一切。当他看到宁远避难所升起的那片人造蓝天时,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报告总部……”他按下耳中的通讯器,声音干涩,“目标确实掌握着旧世界巅峰科技,确认有空间折叠技术和生态模拟系统。另外……”望远镜的视野里,几个孩子正在新开垦的农田边追逐打闹,他们手里拿着新鲜的水果……这在废土世界是堪比黄金的奢侈品。“目标正在建立……某种乌托邦社区。”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建议立即采取行动,否则会有更多幸存者倒戈。”通讯器那头沉默良久,传来冰冷的回复:“继续潜伏,获取空间技术样本。必要时可牺牲B-47号定居点作为诱饵。”男人浑身一颤。B-47号有三百多名平民,其中大半是儿童……“遵命。”他最终答道,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被麻木取代。在废土世界,仁慈是致命的奢侈品。……正午时分,宁远避难所的中央广场上人头攒动。三百多名新来的迁徙者排成长队,依次领取身份芯片和生活物资。陈晓君站在高处,青霜剑悬浮身侧,无形的威压让场面井然有序。“所有芯片都已录入防护系统。”她对身边的苏宁低声道,“一旦有人离开安全区,我会立刻感知到。”苏宁点点头,目光扫过人群。他的空间感知能清晰分辨出三个携带隐藏设备的人……两个在左臂皮下植入监听器,一个在臼齿里藏着毒囊。“让他们传消息回去。”苏宁轻笑,“正好省了我们宣传的功夫。”他的话音刚落,广场突然骚动起来。一支由十辆装甲车组成的车队正驶向大门,车身上喷涂着猩红的狼头标志。“血狼团!”有人惊恐大叫,队伍瞬间乱作一团。陈晓君剑指长空,一道剑气冲天而起,在百米高空炸开成绚丽的青色烟花。这是宁远的警示信号,意味着“保持镇定”。车队在门前停下。为首的装甲车顶盖打开,一个身材魁梧的光头男子站起身,双手高举示意无害。他的右眼戴着黑色眼罩,左脸有道狰狞的伤疤。“血狼团总团长,代号‘血月’。”男子声音洪亮,“特来向宁远之主献上诚意!”全场哗然。血狼团是废土世界最凶残的掠夺者组织之一,从来只有别人向他们低头。苏宁身形一闪,直接瞬移出现在血月面前。这一手空间移动让血狼团的战士们集体后退半步,只有血月勉强保持镇定。“什么诚意?”苏宁淡淡地问。血月做了个手势,手下立刻从车内抬出五个金属箱。箱盖打开,里面整齐排列着二十颗散发着蓝光的晶体。“五级避难所核心,二十颗。”血月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还有……这个。”他亲自捧出最后一个锦盒,里面是一枚残缺的青铜钥匙,表面刻满古老符文。“s级遗迹‘昆仑’的通行证。”血月单膝跪地,将盒子高举过头,“求大人收下血狼团的效忠!”围观的迁徙者们目瞪口呆。他们从未想过,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血狼团,会以如此卑微的姿态臣服。苏宁接过青铜钥匙,眉头微挑。钥匙上的符文他认识……那是仙古文字,写着“归墟”二字。在修真界,归墟便是连接万界的空间节点……“为什么?”他突然问。血月抬起头,独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三天前,我女儿在B-47号定居点染上了辐射病。”他拳头紧握,“商盟开的价码是……要她成为‘方舟’的实验体。”广场上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知道被送进方舟实验室意味着什么……那些“志愿者”最后都会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我听说宁远有治愈辐射病的技术……”血月的嗓音沙哑,“求大人救救她!”苏宁凝视着这个曾经的暴君,此刻他只是一个绝望的父亲。空间感知扫过装甲车,确认里面确实躺着个奄奄一息的女孩,约莫十三四岁,全身皮肤已经开始溃烂。“带她进来。”苏宁转身走向医疗区,“其他人留在外面。”血月喜极而泣,连忙招呼手下抬出担架。围观的迁徙者们自动让开一条路,许多人眼中含着泪水……在废土世界,这样的仁慈简直如同神迹。陈晓君跟上苏宁,低声道:“会不会是陷阱?那个女孩可能是……”“是真的。”苏宁打断她,“我看到了她脖子后的烙印,那是方舟实验室的标记。”他眼中寒光一闪,“看来商盟比我们想象的更肮脏。”当血月的女儿被送入医疗舱,纯净的灵液开始冲刷她体内的辐射毒素时,宁远避难所外围的监控系统捕捉到了一个异常信号……某个潜伏在迁徙者中的间谍,正悄悄向商盟总部发送着加密信息:【目标确认接收血狼团。建议立即执行“净化”计划。】而在更远的北方,一座纯白色的巨型建筑内,林枭博士看着全息屏幕上宁远的实时画面,手指轻抚着培养舱的玻璃。舱内漂浮着一个与林枭有七分相似的少年……“快了,亲爱的弟弟。”他喃喃自语,“很快你就能回家了。”培养舱中的少年突然睁开眼睛,瞳孔深处闪烁着诡异嗜血的星芒。……柴靖在独自打怪收集宝箱的时候,遇到了一队狗头人身的半兽人。而且它们有会使用魔法的法师,还有武力值爆棚的武士,好像是在附近寻找什么。绵绵酸雨之中。柴靖的箭矢穿透雨幕,精准钉入最后一个狗头人武士的眼窝。那生物发出凄厉的嚎叫,手中锈迹斑斑的砍刀当啷落地,壮硕的身躯轰然倒下。“第七个。”她轻声计数,从藏身的断墙后跃出。雨水顺着她的红色斗篷滴落,在焦土上溅起细小的水花。这支巡逻队本不该引起她的注意……如果不是那个狗头人法师在施展火球术时,指尖闪过的奇异蓝光。那绝不是普通魔法,柴靖的生化感应器检测到了熟悉的能量波动:硝化甘油。“出来吧!我知道你还活着。”她踢开狗头人武士的尸体,长弓指向一堆碎石。没有动静。柴靖叹了口气,从腰间取下一个小瓶,轻轻摇晃。“认识这个吗?”她拔开瓶塞,刺鼻的气味立刻弥漫开来,“浓缩芥子气,只需要一滴……”“住手!我投降!”碎石堆猛地炸开,一个穿着破旧法袍的狗头人高举双手。它比同类瘦小许多,突出的吻部布满伤痕,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却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柴靖的弓弦纹丝不动:“聪明的选择。现在,告诉我你们在找什么?”狗头人法师的瞳孔剧烈收缩:“只是……普通的矿物勘探……”“说谎。”柴靖的箭尖亮起幽蓝光芒,“我的探测器记录了你施法时的化学残留。硝石和硫磺,嗯?”她突然用狗头人语说出两个晦涩的词汇。法师浑身一颤:“你……你怎么会知道神圣配方?!”柴靖没有回答。她自然是听苏宁介绍过科技文明世界有太多疯狂科学家,眼前这个生物眼中的狂热再熟悉不过……那是即将掀起革命的火光。柴靖立刻按下通讯器联系苏宁,“我的主人对你很感兴趣。”“……”……宁远避难所的地下实验室,狗头人法师被固定在特制的审讯椅上。庄寒雁的仪器连接着它的太阳穴,脑电波在屏幕上形成剧烈跳动的曲线。“生理结构与人类相似度87%。”她推了推眼镜,“但大脑额叶多了个特殊区域,应该是魔法中枢。”苏宁站在单向玻璃后观察,陈晓君的青霜剑悬浮在法师头顶三寸处……既能威慑,又能瞬间取其性命。“开始吧。”他下令道。柴靖拿起一支装满透明液体的注射器:“这是神经增强剂,能让你……更加坦诚。”针头刺入颈动脉的瞬间,狗头人法师发出惨叫。它的瞳孔扩张到极限,口中吐出白沫,但意识却异常清醒。“你们有多少部落?”柴靖用狗头人语问道。“十……十二个氏族……统称为‘灰烬联盟’……”“为什么寻找硝石矿?”法师的嘴不受控制地张开:“为了……为了神圣火焰……我们要用人类的武器毁灭人类……”庄寒雁的仪器突然发出尖锐警报:“它在说谎!脑电波显示——”太迟了。狗头人法师的胸膛突然鼓起,皮肤下透出诡异的红光。陈晓君反应极快,青霜剑瞬间斩下它的头颅,但无头的躯体仍在膨胀!“后退!“”苏宁展开空间屏障。“轰——”剧烈的爆炸震得整个实验室都在颤抖。当烟尘散去,审讯椅已经变成扭曲的金属残骸,墙上溅满了荧光绿色的血液。“自爆机制。”柴靖检查着残留物,“它被体内植入了某种生化炸弹。”胡悦匆匆赶来,手里拿着刚破译的数据:“从它法袍里找到的!”她投影出一幅地图,上面标注着十几个红点,“这些都是……矿脉位置?”苏宁的眼神变得锐利。地图上最近的标记距离宁远只有二十公里,而且旁边还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燃烧的人类头骨。“它们竟然在准备战争。”陈晓君握紧剑柄。庄寒雁突然倒吸一口冷气:“主人,分析结果出来了……那些荧光血液里含有火药成分。这些狗头人……它们在用身体炼制火药!”实验室陷入死寂。这个发现意味着狗头人已经将生物科技与火药制造融合到了可怕的程度。“立即召开作战会议。”苏宁的空间感知扫过地图,“血月,调你最好的侦察兵去这个位置。”他指向最近的矿脉标记。血狼团长躬身领命,独眼中闪烁着凶光:“要抓活的吗?”“不必。”苏宁的指尖浮现出虚空之刃的虚影,“这次我要亲自看看,这些狗头人到底掌握了多少‘神圣配方’。”胡悦正在操作控制台,突然惊呼出声:“世界频道刚更新的消息!狗头人袭击了商盟的第三前哨站,用的竟然是……火炮!”屏幕上的画面令人毛骨悚然:数十门粗糙但有效的青铜炮排列在丘陵上,炮口喷出的却不是普通炮弹,而是一个个蜷缩着的狗头人……它们在飞行过程中自燃,落地时化作人形火炬,将整个前哨站变成火海。“自杀式炮击……”柴靖的嗓音干涩,“它们把自己的族人当燃烧弹。”陈晓君一剑劈碎控制台:“必须阻止这些畜生!”“等等。”苏宁按住她的肩膀,“看最后几秒的画面。”视频末尾,一个穿着白金法袍的高大狗头人出现在战场上。它手持镶嵌骷髅的法杖,轻轻一挥,所有火焰都向它汇聚,在头顶形成一顶火焰王冠。“灰烬之王……”血月的声音带着恐惧,“传说它能操控一切火焰,连等离子武器都能吸收……”苏宁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因为他分明看到,当那个狗头人王者转身时,它的后颈上有一个熟悉的标记……方舟实验室的三角徽记。“计划变更。”他沉声道,“准备接触商盟。”所有人都震惊地望向他。“您是说……我们要和那些拿人做实验的杂种合作?”血月不敢置信地问。苏宁的空间感知锁定地图上最远的一个红点……那里标注的不是矿脉,而是一个奇怪的符号:打开的牢笼。“因为有些敌人……”他轻声道,“比狗头人危险得多。”就在这时,警报声突然响彻避难所。庄寒雁的监控屏幕显示,东侧围墙外,一支奇怪的队伍正在接近……十个狗头人押送着上百名人类俘虏,他们脖子上都套着会爆炸的项圈。为首的狗头人举着白旗,它身旁的俘虏赫然是……商盟的第三议员!“谈判使者?”胡悦瞪大眼睛。柴靖的生化检测器疯狂闪烁:“不对……那些俘虏体内有高能反应!这是……移动炸弹!”苏宁的空间屏障瞬间笼罩整个避难所。他终于明白了狗头人的真正计划……用“和谈”的名义将人肉炸弹送入人类聚集地!“血月,带你的人从地下通道绕后。”他冷声下令,“柴靖,准备神经毒素弹。晓君……”陈晓君已经站在窗边,青霜剑吞吐着三丈剑芒:“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当避难所大门缓缓开启时,谁也没注意到,苏宁的左手正悄然结着一个复杂的手印……那是仙帝级法术“空间剥离”的起手式。他要的不是击退这次进攻,而是彻底弄清狗头人与方舟实验室的联系。为此,必须活捉那个举白旗的使者……哪怕付出代价。远处的地平线上,更多的狗头人部队正在集结。它们古怪的青铜炮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炮膛里装填的不是炮弹,而是一个个面带微笑的狗头人幼童……这些被洗脑的小家伙们相信,为“神圣火焰”献身是至高荣耀。废土世界的新一轮风暴,即将降临。苏宁看着眼前这个越来越复杂的废土世界,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入万界之争。接下来自己可能会遇到更多的世界大能,也会面临千奇百怪的新问题和新敌人。…… 第八章 人间剧毒 黎明前的微光中,苏宁站在宁远避难所最高处的观测台。他手中悬浮着全息沙盘,C-127区的三维地图上,十七个红点正在闪烁……那是柴靖的侦察队标记的狗头人据点。“主人,您看这个。”庄寒雁递过一份刚解译的文件。羊皮纸上用日语和狗头人文字混合记载着某种计划,页眉处印着触目惊心的“神风特别纵队”字样。苏宁的瞳孔微微收缩。文件中那些“人体炸弹”、“细菌培育”的字眼,与记忆中历史课本记载的罪行高度重合。更令人作呕的是,这些兽化的人类在文件里骄傲地宣称自己为“新时代的皇军”。万万没想到这帮畜生哪怕是到了一异世界,也是改不了他们刻在基因里的劣根性。“果然如此。”他指尖燃起银色火焰,将文件焚毁,“通知所有人,一小时后开始‘净世行动’。我们要消灭C–127区所有的异类。”“可是……可是那些小狗头人都是很可爱……”“寒雁,这帮小狗头人已经被军国主义所荼毒,他们的可爱不过是一种伪装罢了。”“……”“比如你的那个亲生父亲不就是伪装了一辈子?”“这……”当晨光彻底驱散夜色时,宁远避难所的所有战力已集结完毕。血狼团的装甲车队、柴靖的生化小队、陈晓君率领的修士团,以及三百台空间Ai战斗单元,在广场上肃立待命。“诸位。”苏宁的声音通过空间共振传遍每个角落,“今天我们不仅要清除怪物,更要斩断一段本不该延续的罪恶历史。”全息投影展开,显示着狗头人据点的实时画面:那些改造过的地下工事里,赫然挂着旭日旗;戴着防毒面具的“兽和族”正在给幼童注射某种药剂;角落里堆放着印有生化标志的铁桶……“这些畜生!”血月一拳砸在装甲板上,“比掠夺者还下作!”胡悦的操作台上突然亮起警报:“检测到能量波动!狗头人在激活某种装置!”投影中的画面突变。最大的据点中央,一个穿着旧日本军服的狗头人正操纵着古怪机器,屏幕上跳动着倒计时:00:59:59……00:59:58……“竟然是瘟疫炸弹!”柴靖的检测器发出尖锐蜂鸣,“他们培育了变种天花病毒!”苏宁眼中星河暴涨。他原本打算让部下们通过实战磨练,但现在……“所有人退后。”虚空之刃在他手中凝聚,这一次,刀身上流转的不再是星光,而是无数微缩的星系幻影。仙帝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方圆百里的空间开始震颤。“空间·万象归墟。”轻描淡写的一刀斩出。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没有炫目的光影效果。十七个红点所在的区域,就像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画,无声无息地消失在物质世界。那些据点、武器、疯狂的“兽和族”,连同他们制造的病毒一起,被放逐到了空间乱流中。死寂笼罩着广场。虽然早知道主人的强大,但这样改天换地的手段,依然让众人心神剧震。“区域净化完成。”苏宁收刀入鞘,“现在,开始建设我们的乌托邦。”“苏宁,真的消灭这帮狗头人了?”“是的!它们不配待在人间,哪怕是废土世界也不行。”“……”……三个月后,C-127区中央矗立起一座银白色的巨塔。这是苏宁以仙术配合科技打造的“方舟核心”,塔顶的空间宝石不断释放着净化波动,将辐射与污染逐步中和。以巨塔为圆心,六个扇区如花瓣般展开:东区是连绵的垂直农场,无人机在玻璃大厦改造的种植塔间穿梭;南区是由血狼团守卫的军事要塞,城墙上是融合了符文的电磁炮;西区保留了一片废墟作为“警示公园”,里面矗立着记录狗头人罪行的全息纪念碑。“主人,北区的净水厂已经投产。”胡悦兴奋地跑来报告,“完全采用空间过滤技术,日产纯净水300吨!”苏宁站在巨塔顶层的控制室,望着脚下欣欣向荣的景象。陈晓君正在训练场指导第一批灵根觉醒者;柴靖的生化实验室成功培育出抗辐射作物;庄寒雁设计的“文明复兴课程”已在各个定居点推广。“报告!”血月风尘仆仆地冲进来,“巡逻队在旧地铁站发现了这个……”他展开一个防水匣子,里面是半本烧焦的日记。泛黄的纸页上,记录着某个日本科学家如何将同胞改造成狗头人的过程。最后几页被血渍浸透,但依然能辨认出触目惊心的内容:【神风计划第二阶段……将天皇基因与八岐大蛇细胞融合……需要更多活体实验品……】“八岐大蛇?”苏宁眉头紧锁。这不该是废土世界存在的概念,除非……他突然想起情报里说的林枭博士培养舱里那个的少年。如果方舟实验室掌握了跨维度基因技术……“加强边界巡逻。”他沉声道,“特别是通往B区的峡谷。日本人一向是无孔不入,我怀疑它们不光和狗头人合作,商盟里才是它们真正的大本营。”血月领命离去。苏宁转身望向北方……那里是商盟的总部所在地,也是狗头人最后的大本营方向。空间感知告诉他,某种比瘟疫更可怕的风暴正在酝酿。夜幕降临时,宁远的街道亮起了温暖的灯光。来自各个定居点的孩子们在广场上玩耍,他们脖子上不再有项圈,手里拿着真正的玩具而不是武器。胡悦和陈晓君一左一右站在苏宁身旁,望着这来之不易的和平景象。“真美啊。”胡悦轻声道,“就像灾变前的照片一样。”陈晓君却忧心忡忡:“其他势力不会放任我们壮大。今天又有三支商盟的侦察队试图潜入。”“我知道。”苏宁的目光穿透夜空,仿佛在与某个看不见的对手对视,“所以接下来……”他的话语被突然响起的警报打断。全息地图自动展开,显示北境防线正在遭受攻击。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画面上看不到任何敌人,只有士兵们接二连三地倒下,脖颈处喷出诡异的绿色血液。“隐形单位?”胡悦急忙调取更多数据。“不……”苏宁的空间感知捕捉到了异常波动,“是空间跳跃。”最后一个倒下的士兵拼死拍下了攻击者的影像……模糊的画面上,八个蛇头形状的阴影一闪而过。控制室的温度仿佛骤降。八岐大蛇的传说,竟然以这种方式照进现实。“启动‘天穹’防御系统。”苏宁的声音冷静得可怕,“通知所有在外人员立即返回。胡悦,准备空间迁跃引擎。”“我们要撤离?”陈晓君难以置信地问。“不。”苏宁的眼中浮现出久违的星河幻影,“是时候去拜访一下那位‘林枭博士’了。”当夜,宁远的所有居民都看到一道银色光柱冲天而起,消失在北方天际。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标志着废土世界最强大的两个存在,即将展开一场关乎人类命运的终极对决。而在某个纯白实验室里,培养舱中的少年突然睁开眼睛,嘴角再次浮现出与嗜血冷漠的冷笑…………酸雨在新型防护罩上溅起淡紫色的涟漪,胡悦仰头望着穹顶外永不停歇的雨幕,手指在数据板上快速滑动。全息投影显示着整个C-127区的实时建设进度……七十二座净化塔已完工五十三座,像巨人般矗立在关键节点上。“东区7号塔的输送管道又被酸雨腐蚀了。”她对着通讯器抱怨,“这鬼天气……”“用3号方案。”苏宁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在管道内壁镀上空间薄膜。”胡悦撇撇嘴,输入指令。也只有苏宁能把“空间法则”当成防锈漆用。她看向窗外,三台蜘蛛型机器人正沿着防护罩外壁攀爬,它们银白色的外壳完全不受酸雨影响,细长的机械臂正在绘制玄奥的符文……这是陈晓君设计的“避雨阵”,能将酸雨导向地下蓄水池。远处突然传来欢呼声。胡悦调转监控镜头,看到第一座“天空农场”正式启用。这座由废弃大厦改造的垂直农场高三百米,外层是庄寒雁研发的生物玻璃,内层悬挂着层层叠叠的水培架。最令人惊叹的是顶层……柴靖培育的荧光植物构成巨大的净化阵列,在灰暗天际下散发着柔和的蓝光,远远望去就像黑暗中的灯塔。“产量怎么样?”胡悦接通农场频道。负责农业的Ai管家立刻回复:【每日可产出蔬菜15吨,谷物8吨,并吸收大气中2.3吨二氧化碳。完全满足东区居民需求。】画面中,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正小心翼翼触摸着人生中见到的第一棵青菜。胡悦眼眶发热,想起三个月前这些人还是靠吃变异鼠度日的游民。“胡悦!”陈晓君的声音突然插入通讯,“来中央控制室,有情况。”……控制室内气氛凝重。主屏幕上显示着一段诡异的影像:酸雨云层中,隐约有某种巨型生物在游动,形似水母却大如鲸鱼,半透明的躯体里闪烁着电光。“今早的探测结果。”庄寒雁推了推眼镜,“这些生物似乎以酸雨中的重金属为食,但……”她调出另一组数据,众人倒吸冷气……每当这些“云鲸”经过,地面的辐射值就会飙升。“它们在浓缩辐射物质。”柴靖的检测器嗡嗡作响,“就像……生物离心机。”苏宁凝视着影像,空间感知穿透云层。那些生物体内确实蕴含着惊人的辐射能,但更令他在意的是其基因结构……那绝非自然进化能产生的序列。“血月最近有什么异常?”他突然问道。陈晓君一愣:“除了经常抱怨Ai监管太严,没什么特别。怎么?”“云鲸的出现位置……”苏宁调出地图,“正好沿着血狼团的巡逻路线。”众人顿时醒悟。胡悦立刻调取监控记录,果然发现血狼团多次在云鲸出现前停留于特定地点,还携带过不明装置。“要收网吗?”陈晓君的青霜剑已在嗡鸣。“再等等。”苏宁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我想看看他们背后是谁。”正说着,警报突然响起。庄寒雁的仪器检测到云层异动……三头云鲸正在宁远正上方集结,体内辐射值突破临界点!“防护罩准备!”胡悦飞快操作控制台。太迟了。云鲸突然同时爆裂,漫天酸雨瞬间染成荧绿色,如同液态火焰倾泻而下。新型防护罩在接触的瞬间就被腐蚀出无数孔洞,警报声响彻全区。“是定向生物炸弹!”柴靖惊呼,“它们把浓缩辐射雨……糟了!农场!”所有人脸色剧变。东区天空农场的外墙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解,五百多名工人被困其中!苏宁的身影已然消失。下一秒,他出现在农场顶层,双手展开银色光幕。仙帝级的空间屏障暂时挡住了辐射雨,但腐蚀性的雨滴与屏障接触时发出的“滋滋”声令人毛骨悚然。“疏散人员!重建防护!”他的声音通过空间共振传遍每个角落。地面裂开数十个通道,Ai机器人蜂拥而出。陈晓君御剑升空,剑气化作青色天幕;柴靖向云层发射特制解毒剂;庄寒雁指挥机器人构筑应急防线。整个宁远如同一台精密的机器高效运转。混乱中,谁也没注意到血月悄悄退到阴影处,对着手腕上的装置低语:“第一阶段完成,请求……”一道剑光闪过,他的机械臂齐根而断。姜似从虚空中现身,双刀交叉抵住他的喉咙:“主人要见你。”……审讯室里,血月的机械眼疯狂闪烁。庄寒雁的仪器显示他体内植入了某种生物芯片,正在释放神经毒素。“是商盟的纳米傀儡。”柴靖迅速注射抑制剂,“他三周前就被控制了。”苏宁的空间感知深入血月大脑,捕捉到一段加密记忆……某个白色实验室里,林枭博士正在向一群狗头人展示培养舱,里面漂浮着云鲸幼体。“原来如此。”苏宁冷笑,“用血狼团做载体散布云鲸孢子。”突然,血月露出诡异的微笑:“太……迟了……”他的皮肤下泛起荧光,“整个C-127区……已经布满孢子……”“砰!”愤怒的陈晓君一剑斩下他的头颅,但为时已晚。监控画面显示,全区各处都开始出现微型云鲸,它们像蒲公英般漂浮在空中,不断释放着腐蚀性粉末。“启动‘火凤’行动。”苏宁下令。所有Ai机器人同时停止手头工作,胸口亮起红色纹路。它们一个接一个冲进雨中,在接触云鲸的瞬间自爆,释放出特制火焰。天空中顿时绽放出无数火球,远远望去如同神话中的凤凰涅槃。这场净化燃烧了整整六小时。当最后一朵火焰熄灭时,酸雨竟然暂时停了……云鲸的尸体形成了一层过滤膜,暂时中和了雨水的酸性。满目疮痍的街道上,宁远居民们走出避难所掩体,沉默地望着彼此。突然,有人开始鼓掌,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很快,欢呼声响彻云霄。他们或许失去了部分家园,但赢得了更宝贵的东西……对这个乌托邦的信心。控制室内,苏宁看着修复进度表,突然问道:“寒雁,云鲸的基因图谱分析出来了吗?”庄寒雁调出数据:“85%狗头人基因,10%深海电鳗,还有5%……”她突然僵住,“是人类基因片段……而且有空间适应性!”所有人脸色剧变。这意味着什么再清楚不过——林枭不仅融合了物种,还在尝试创造能穿越空间的生物武器!“重建进度加快。”苏宁的声音冷得像冰,“三周内完成全区防护升级。”“要备战了?”胡悦小声问。“不。”苏宁望向北方,眼中星河流转,“是时候结束这场游戏了。”他掌心浮现出虚空之刃的虚影,刀身上倒映着某个纯白实验室的景象……林枭博士正站在培养舱前,而舱中的少年……已经不见了。苏宁已经意识到这个人造少年可能是林枭博士的大杀器,不由得让苏宁产生了浓浓的好奇。“苏宁,你在想什么?”“好累!自从进入到这个废土世界,我们所有人都是没有停下来过。”“生命不息!战斗不止。”“晓君,今天我特别有兴致,晚上去我的房间好不好?”“哼!你要是宠幸了我,姜似和胡悦她们还不把我吃了。”“那就一起好了!满足你们五个人可谓是轻而易举。”“这……”“晓君,难得我的兴致这么高,别扫兴?”“嗯。”以苏宁如今的实力对付废土世界这帮势力轻而易举,但现在的情况却是按下葫芦浮起瓢,那些诡异的实力层出不穷。而且谁也说不好,那帮该死的鬼子有什么下作手段,它们就像是寄生虫一样散播于各处。暂时驱散了脑海里的烦躁,苏宁把自己的五个女人都带进了避难所主卧……陈晓君、胡悦、姜似、庄寒雁和柴靖,五个不同类型的女人一起排解着苏宁………… 第九章 为了自由! 如今的苏宁已经完全控制了C–127区,并且让这里的历险者和幸存者过上了幸福生活。然而也并不是没有不好的影响,自己的红颜知己多少都被血腥的世界所影响。毕竟这里是一个没有法律、道德和秩序的末日废土,身为正常人的陈晓君和胡悦都是有些吃不消。当然和苏宁一起有过几次穿越经验的陈晓君还好些,但是胡悦的情况就是很复杂了。胡悦从梦中惊醒时,手指已经本能地摸向枕下的脉冲手枪。当她摸空时,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在废土世界,武器离身意味着死亡。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银线。她盯着那道光线看了足足三分钟,才猛然想起自己已经回到现实世界。这里是苏宁在上海的顶级豪宅檀宫九号,窗外应该是灯火璀璨的城市夜景,而不是永不停歇的酸雨。“又做噩梦了?”“嗯。”胡悦浑身一颤,转头看到苏宁靠在门框上,手里端着杯热牛奶。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休闲裤,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都市青年,完全不像那个在废土世界挥手间湮灭千军的仙帝。“我梦见……那个狗头人小孩。”胡悦接过牛奶,双手不自觉地发抖,“它朝我扑来时,我直接打爆了它的头……然后发现它手里拿着的不是刀……”她没有说完。牛奶杯壁映出自己扭曲的倒影……曾经精致的妆容被风霜侵蚀,眼角有了细纹,最可怕的是眼神,那种金融机构精英特有的灵动光彩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狙击手特有的冰冷锐利。“才三个月啊……”胡悦突然哽咽,“我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苏宁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拂过她的太阳穴。一丝清凉的气息流入脑海,胡悦感到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废土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他轻声道,“对我们而言是三个月,但你的生物钟已经经历了七年半的酸雨末日生存。接下来还会有雪灾极寒、高温、水灾……等灾难。”七年。足够把一个娇生惯养的金融女塑造成冷酷无情的“女武神”。胡悦想起上周刚回来时,她在超市看到鲜肉区竟然下意识寻找掩体;听到汽车鸣笛差点拔枪射击;最可怕的是昨晚看电影时,主角为救人质犹豫的桥段让她嗤之以鼻——“直接爆头啊,蠢货”。“君君呢?”她突然问。“在阳台打坐。”苏宁叹了口气,“她的青霜剑昨晚又自动出鞘了,差点斩断送外卖的小哥。”胡悦苦笑。筑基期剑修的道心本该澄明如镜,但现在的陈晓君就像她的剑……锋芒毕露却易折。在废土世界,是她提议把俘虏的掠夺者全部处决;是她一剑摧毁了整个疑似感染病毒的定居点;也是她越来越频繁地在战斗中露出近乎癫狂的笑意。“我们……还能恢复正常吗?”胡悦轻声问。苏宁没有立即回答。他展开手掌,空间涟漪中浮现出C-127区的实时影像:Ai机器人正在按照程序维护设施,血狼团残部被阵法困在军营,平民们安居乐业……一切都凝固在他们离开时的状态。“胡悦,你这样的表现这不是软弱。”他终于开口,“连续七年的杀戮生存,任何人都需要心理重启。尤其是……”他顿了顿,指向胡悦梳妆台上的相框。那是副本世界里三年前的团队合照,胡悦穿着香奈儿套装巧笑嫣然,陈晓君一袭白裙清丽脱俗。“你们本就不属于那个世界。”“苏宁,这就是你的经历?”“比废土世界复杂多了!与我遇到的剧情相比,这些都是小儿科。”“……”……次日上午,上海心理诊疗中心。“ptsd伴随轻度解离症状。”著名创伤心理学家林教授推了推眼镜,“胡小姐的案例特别典型——过度警觉、情感麻木、道德感钝化。陈小姐的情况更复杂,她的特殊经历放大了心理创伤。”苏宁点点头:“所以需要您的‘认知重构疗法’。”“我可以知道她们的经历吗?”“不合适!是不是不知道经历就没办法治疗了?”“这倒不是!理论上还是可行的。”林教授调出一组脑部扫描图,并没有和苏宁争辩什么,“但她们经历的‘创伤环境’太特殊了。常规的虚拟现实暴露疗法根本无法模拟……”“这部分我来解决。”苏宁指尖泛起银光,“你们的团队只需要制定治疗方案就行。”林教授盯着那抹银光看了许久,突然笑了:“行!我明白了。”他正色道,“方案是这样的:先通过药物稳定情绪,再用渐进式记忆重构技术修复道德认知,最后……”诊疗室的门突然被撞开。姜似慌慌张张冲进来,头顶的犬耳都竖了起来:“主……苏宁!庄寒雁把微波炉炸了!她说要研究什么‘电磁脉冲武器’……”苏宁扶额。他差点忘了还有这三个从异世界带回来的麻烦精……半妖刺客姜似沉迷警匪片,天天在公寓楼顶练习飞檐走壁;生化专家庄寒雁拆了所有家电研究“低等科技”;而来海盗出身的侠女柴靖更是差点用弓箭射穿邻居的无人机。“先处理这几个问题儿童?”林教授忍俊不禁。……三天后,滨海湾游乐园。胡悦坐在旋转木马上,死死抓着杆子。这个曾经让她嗤之以鼻的“幼稚项目”,现在却让她呼吸困难……在废土世界待久了,任何毫无防备的暴露感都会引发恐慌。“放松。”同样脸色发白的陈晓君坐在旁边,“这里没有狙击手……没有变异兽……”木马开始旋转,欢快的音乐响起。胡悦突然浑身僵硬,这旋律太像废土世界那些自杀式袭击者携带的音乐盒了……“别看周围。”前排的苏宁回头,“看我。”他的眼眸中流转着星河,胡悦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那些星光逐渐化作记忆碎片……她第一次签下亿元订单的喜悦,救助流浪猫的温暖,甚至包括小时候偷用妈妈口红的窃喜……所有被血腥记忆掩埋的美好体验重新浮现。当木马停下时,胡悦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但这次不是噩梦惊醒后的崩溃,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释然。“有效果!”林教授在不远处记录数据,“情感反应开始恢复正常阈值!”接下来的疗程如同魔法:陈晓君在海洋馆看海豚表演时,青霜剑第一次没有因旁人靠近而嗡鸣;姜似和柴靖通过参加cosplay活动,终于理解“现代武器”不需要真的杀伤;庄寒雁则被安排进大学实验室,在可控环境里满足她几乎于变态的科研欲望。但最重要的转折发生在第七天深夜。胡悦突然惊醒,发现陈晓君站在她床边,青霜剑指着她的咽喉。“晓君?”她小心翼翼地问。陈晓君的瞳孔没有焦点:“东区……发现辐射泄漏……必须净化……”胡悦立刻明白这是战斗应激的闪回现象。她缓慢地举起双手,用废土世界的口令回应:“净化程序已启动,我是友军胡悦,编号nB-147。”陈晓君的手腕微微颤抖。胡悦趁机轻轻握住她持剑的手:“记得吗?我们在现实世界的上海,昨天刚吃过火锅,你还说麻酱太腻……”剑尖缓缓垂下。陈晓君突然崩溃般跪倒在地,剑气在周身乱窜:“我控制不住……那些画面……那些我杀过的人……”苏宁瞬间出现在房间里,一指点在她眉心。陈晓君昏睡过去前,听到他温柔的声音:“明天带你们去个地方。”……迪士尼乐园的烟花照亮夜空时,胡悦感到某种坚硬的东西在心底融化。当米老鼠的气球从眼前飘过,当孩子们的笑声传入耳中,当陈晓君下意识接住摔倒的小女孩而非拔剑时……她终于理解了苏宁的用意。“文明是需要重温的。”烟花映照下,苏宁的脸庞半明半暗,“就像这烟花,在废土世界只能用来做信号弹,但在这里……”“是给人带来快乐的东西。”陈晓君轻声接话,指尖凝聚出一朵小小的、不带杀气的剑花,化作光点升向空中。姜似突然指着自己的心脏位置:“这里……感觉很奇怪,暖暖的又酸酸的……”“那叫感动,傻妞。”庄寒雁推了推不知从哪弄来的平光眼镜,“根据我的研究,这是人类最珍贵的情绪之一。”当晚,众人回到豪宅。胡悦久违地泡了个玫瑰浴,陈晓君则安静地翻阅起尘封多年的诗集。当苏宁检查C-127区的监控时,发现阵法运转良好……时间在那里几乎静止,等待他们以更好的状态回归。“主人。”柴靖突然凑过来,“我们什么时候再去那个世界?”苏宁挑眉:“我以为你们更喜欢这里。”“是喜欢。”柴靖摆弄着新买的智能手机,“但那些在酸雨中等救赎的人……不也是另一种现实吗?”窗外,城市的灯火如星河般璀璨。苏宁想起废土世界那些渴望光明的眼睛,轻声回答:“等你们真正找回自己的时候。”……等到安抚好自己的红颜知己们之后,苏宁却是突然接到了系统的信息。竟然是让自己再次进入《凡人修仙传》世界。并且要求散功重修,不能使用科技力量和金庸武学。如果能够再次修炼到仙帝级别,将会彻底掌控空间世界,而系统也会彻底消失,以后苏宁也能掌握自己的自由。等到苏宁告诉了陈晓君的时候,陈晓君也想和苏宁一起穿越。不过想到这一次可能是非常的危险,可能自己都没有办法保护自己,所以不准备带陈晓君,并且嘱咐陈晓君在现实世界治病。仙帝级别的修为如潮水般退去,每一丝灵力的抽离都像是抽筋剥骨。苏宁盘坐在密室中,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却咬紧牙关不发一声。“苏宁,您真的确定要这样做吗?”陈晓君满脸担忧的看向眼前的苏宁问道,“散功重修的风险太大,一旦失败……”“不必多言。”苏宁睁开眼,眸中星辰流转,“被系统束缚了数万年,不停的穿越副本世界,这次机会我绝不会放过。”他面前悬浮着两样物品:一把古朴的青铜战刀,一本泛着金光的书册。前者是他在《凡人修仙传》世界的本命法宝虚空之刃,后者则是融合了金庸世界所有武学的《万法归宗》。“系统,封存它们。”苏宁挥手布下九重禁制,“既然任务要求不得使用科技力量和金庸武学,那这次便彻底一点。”当最后一丝仙力消散时,撕心裂肺的痛楚让苏宁眼前一黑。恍惚间,他听到系统最后的提示音:【任务开启:重修至仙帝境,彻底掌控空间……】“苏宁……”陈晓君看到苏宁逐渐透明的身影满脸的担忧。她扑上前想要抓住爱人的手,却只握住了一把星光。“等我回来。”苏宁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这次,我会带着真正的自由回来……”……穿越的光芒散去时,苏宁发现自己蜷缩在一辆颠簸的马车里。木质车厢散发着霉味与汗臭,三个面黄肌瘦的少年挤在对面,其中一个眼睛格外明亮的正偷偷打量自己。“你醒啦?”浓眉大眼的少年递来水囊,“俺叫张铁,这是韩立,那是厉飞羽。你晕过去前说自己叫苏宁?”水囊里的水有股铁锈味。苏宁假装喝了一口,暗中运转基础功法检查身体……经脉空空如也,连最简单的火球术都使不出来。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空间感知尚在,虽然微弱到仅能探测周身三尺。“多谢。”他沙哑着嗓子回答,目光扫过三人。张铁憨厚朴实,厉飞羽桀骜不驯,而韩立……这个未来威震灵界的韩老魔,此刻只是个警惕如小兽的乡下少年。苏宁注意到他右手始终按在腰间,那里藏着一把生锈的小刀。马车突然急刹,外面传来喝骂声。冷酷帅气的厉飞羽掀开车帘,只见山道上乌泱泱挤着上百辆马车,远处峭壁间隐约可见楼阁飞檐。“七玄门到了!”驾车的汉子吆喝道,“小鬼们记住,测试时拼命表现,被仙师选中就能吃香喝辣!”苏宁跟着人群走向测试广场,暗中调整呼吸节奏。他必须精确控制测试成绩……既要被墨大夫选中,又不能太过突出引起关注,毕竟自己这次的目标是《长春功》“第一关,测力!”精瘦老者指着场中央的青铜鼎。少年们依次上前,能举起一尺高者合格。轮到苏宁时,他刻意让双臂颤抖,勉强将鼎举到一尺二寸。“下等,过关。”第二关的毒物测试中,他假装被蝎子蜇伤却强忍不退;第三关的耐力跑更是精确计算,始终保持在第二梯队末尾。当最终排名公布时,苏宁看着自己位列第九的名字,暗自松了口气……正好卡在墨大夫的收徒范围内。“你、你、还有你。”枯瘦如竹的老者点向排名第八的韩立、第九的自己和第十的张铁,“跟老夫走。”墨居仁的眼窝深陷,行走时带着淡淡药香。苏宁低头跟在后面,空间感知却敏锐地捕捉到老者袖中藏着的三根毒针,以及……心脏处盘踞的异常气息。“这就是神手谷。”墨大夫推开竹篱,“从今日起,你们白天习武,晚上学医。”韩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药圃,张铁兴奋地摸着练功木人,而苏宁的注意力全在墨大夫腰间那块血色玉佩……以他残存的空间感知,能清晰看到玉佩中封印着某种扭曲的灵魂。当夜,躺在通铺上听着张铁的鼾声,苏宁在黑暗中睁开眼。隔壁床的韩立也没睡,正借着月光翻看发配的《长春功》秘籍。“苏师兄?”韩立察觉到目光,下意识藏起书册。“叫我苏宁就行。”他压低声音,“你觉得……墨大夫怎么样?”韩立沉默良久,吐出两个字:“可怕。”月光透过窗棂,在两人之间投下细碎的光斑。这一刻,未来搅动风云的韩老魔与重生仙帝,还只是两个察觉师父异常的平凡少年。次日清晨,墨大夫演示武功时,苏宁刻意在“步云纵”轻功上表现笨拙,却在“缠丝手”这类精细招式上稍露锋芒。果然午饭时,墨大夫单独留下他:“你手上功夫不错,以后负责捣药。”药房里,苏宁一边研磨朱砂,一边观察墨大夫配药的手法。当老者转身时,他迅速用指甲挑起一点黑色药粉藏入袖中……这是给韩立准备的“毒丹”原料。“动作快点!”墨大夫突然回头,枯爪般的手拍在他肩上。一股阴冷气息顺着手臂侵入,却在接近心脉时被某种无形力量弹开。老者眼中精光一闪:“你练过气?”“回师父,家里祖传过些呼吸法。”苏宁假装惶恐,“说是能强身健体……”墨大夫眯起眼,突然抓起他的手腕把脉。就在苏宁准备铤而走险动用最后的空间之力时,老者却松开手:“以后只练我教的功夫。”“是!师傅。”走出药房时,苏宁却是露出了一抹冷笑。方才那一瞬,他清晰感知到墨大夫体内还藏着另一个意识……余子童的鬼魂才是真正的威胁。三个月过去,韩立越来越沉默,张铁却对墨大夫崇拜有加。这日晚课,墨大夫突然宣布要测试《长春功》进度。“韩立,运转周天。”当韩立勉强引动一丝灵气时,墨大夫眼中闪过喜色,却故作严厉:“愚钝!张铁,你来!”憨厚少年涨红了脸也未能引气入体,果然再次让墨大夫露出了满脸的无奈。轮到苏宁时,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灵力按照特定路线运转,周身顿时泛起淡淡青光。“练气一层?!”墨大夫霍然起身,枯瘦的脸上浮现不正常的潮红,“你何时突破的?”“弟子也不清楚。”苏宁故作茫然,“就是按照书上说的练,前几天突然觉得丹田发热……”墨大夫激动得双手微颤,却强自镇定:“好!从今日起,你每日多领一份灵米。韩立、张铁,你们要多向苏宁学习!”“是!师傅。”回到住处,韩立罕见地主动开口:“苏师兄,能否指点我修炼?”苏宁看着这个未来的韩老魔,此刻眼中竟带着恳求之色,心中一软:“其实我有诀窍……”他故意说出几处《长春功》的关窍,却隐瞒了自己前世对功法的理解。韩立如获至宝,连夜修炼去了。夜深人静时,苏宁盘坐在床,神识沉入体内。在丹田最深处,一点微不可察的空间种子正在缓慢旋转……这是他保留的最后底牌。“墨大夫应该很快就会行动了……”苏宁望向窗外如钩的残月,“余子童,这次看谁夺舍谁。”…… 第1章 七玄门三杰 神手谷的晨雾还未散去,韩立已经盘坐在崖边青石上,双手掐诀,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他按照苏宁透露的修炼诀窍,引导体内那丝微弱的灵气沿着特定经脉游走,却总是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可恶!又失败了……”韩立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看向不远处被淡青色灵气包裹的身影。苏宁端坐在瀑布下方,湍急的水流在距离他头顶三尺处自动分开,仿佛被无形屏障阻隔。他周身灵气如烟似雾,在朝阳映照下呈现出瑰丽的霞光……这是《长春功》第三层才有的异象。“苏师兄真是……”韩立攥紧了膝盖上的布料,指甲几乎要刺破粗布衣衫。半年前他们三人同时拿到了功法,如今自己连第一层都未稳固,对方却已遥遥领先。“韩师弟。”不知何时,苏宁已经站在他面前,手里捧着两株泛着蓝光的草药,“这是寒烟草,对突破瓶颈有帮助。”韩立抬头,看到的是苏宁真诚的目光。这位天才师兄总是这样,明明修为远超众人,却从未露出半分傲色。可越是如此,韩立心里越像堵了块石头。每次在面对苏宁的时候,总是有一种面对天骄的无力感。“多谢师兄。”韩立接过草药,声音干涩得像磨砂,“我……我去给师父熬药。”看着韩立匆匆离去的背影,苏宁轻叹一声。他当然知道韩立的心思,但有些事现在还不能说破。转身时,他敏锐地注意到药圃边缘的泥土有新翻动的痕迹……那里埋着墨大夫最新炼制的“血傀丹”。练武场上,张铁赤裸的上身泛着古铜色光泽,十指深深插入花岗岩中,竟硬生生将磨盘大的石块撕成两半。“好!”墨大夫抚掌大笑,“《象甲功》第二层就有如此威力,不愧是为师看中的好苗子!”“嘿嘿……”张铁憨厚地挠头,没注意到师父眼中闪过的诡异光芒。苏宁却看得分明……墨大夫袖中藏着的测骨针,正泛着不祥的血色。“师父,弟子觉得最近皮肤越来越硬,连洗澡都……”张铁话未说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的痰液中带着金属光泽的颗粒。墨大夫迅速掏出一个瓷瓶:“这是特意为你调制的药丸,每日服三粒。”转头对苏宁道:“苏宁,你带他回去休息,今晚不必来药房了。”“是!师父。”扶着张铁回屋的路上,苏宁指尖悄悄搭上他的脉门,心头顿时一沉……张铁经脉中流动的已不完全是血液,而是掺杂了某种特殊妖兽的诡异液体。这分明是炼制“铁尸”的前兆!“苏师兄,俺是不是很厉害?”张铁浑然不觉,眼中闪着憧憬,“师父说练成《象甲功》就能刀枪不入……”苏宁强忍心中酸楚,笑道:“当然厉害。不过修炼要循序渐进,这瓶药你收好,每次服药后含一粒在舌下。”他塞给张铁一个小玉瓶,里面是用偷藏的药材炼制的解毒丹。深夜的药房,墨大夫对着血色玉佩低声自语:“余先生,那张铁再有三月便可炼成铁尸,但苏宁……”玉佩中传出阴冷的声音:“此子天资远超预期,正是上好的夺舍容器。不过需先解决他体内那股古怪抗力……”“您是说那次把脉时……”墨大夫眉头紧锁。“不错!”余子童的声音陡然尖锐,“那绝非普通呼吸法能产生的抵抗!继续用‘蚀心散’掺在他的灵米中,先废了他的护体灵力!”“好吧!如今我只有这样做了。”窗外,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退去。苏宁贴着墙根站立,额头渗出冷汗……方才若不是空间感知提前预警,险些被余子童的神识发现。回到房中,他凝视着熟睡的韩立,突然发现对方枕下露出一角书页。轻轻抽出,竟是一本手抄的《长春功》笔记,密密麻麻标注着修炼心得,最后一页写着:“苏师兄能做到的,我韩立一定也行!”“这个倔小子……”苏宁摇头苦笑,将笔记塞回原处。他盘膝而坐,内视丹田……那点灵气种子已经长大些许,是时候开始下一步计划了。……次日清晨,神手谷被一声长啸惊醒。韩立浑身笼罩在淡绿色灵光中,头顶浮现出三朵虚幻的青莲……正是《长春功》第一层大成的标志!“我……我成功了!”韩立激动得声音发颤,却见墨大夫只是冷淡地点点头,而苏宁甚至没有停下晨练。“恭喜韩师弟。”练功结束后的苏宁擦着汗走来,“不过修炼之路漫长,第一层只是……”“只是入门而已,我知道!”韩立突然打断,眼中闪过一丝苏宁从未见过的锋芒,“不过,我一定会追上来的!”看着韩立近乎自虐般地投入修炼,苏宁既欣慰又担忧。欣慰的是韩立的道心比原剧中更加坚定,担忧的是这种执念可能引发的变数。药房中,墨大夫将一包紫色粉末交给苏宁:“这是‘紫灵散’,从今日起加入你们的药浴中。”顿了顿又道:“你修为最高,用量加倍。”“弟子明白。”苏宁恭敬接过,转身时嘴角微扬。老狐狸终于要忍不住动手了。这哪是什么辅助修炼的灵药,分明是削弱神识的“锁魂散”!当晚药浴时,苏宁假装将药粉倒入浴桶,实则用空间种子将其转移。桶中清水突然泛起涟漪,映照出他冷笑的面容:“余子童,你以为仙帝的能力是这种低级药物能影响的?”季节更替,神手谷的枫叶染上血色。韩立突破到练气二层那天,张铁的身体已经出现明显异变……皮肤在阳光下会反射金属光泽,情绪也越来越迟钝。“苏师兄……”韩立罕见地主动找到在后山练剑的苏宁,“张铁最近有些奇怪,昨天我看到他……生吃了一只山鸡。”苏宁收剑入鞘,没有立即回答。秋风卷起落叶,在两人之间打着旋儿。“韩立。”他第一次直呼其名,“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师父……不是表面那样,你会怎么做?”韩立瞳孔骤缩,右手下意识摸向腰间小刀:“师兄何出此言?”“没什么。”苏宁转身望向悬崖对面的七玄门主峰,“只是觉得,修炼之人最该警惕的,往往是最近的人。”这句话像种子般落入韩立心中。当晚,他第一次没有按时入睡,而是躲在被窝里将小刀磨得雪亮。黑暗中,他听到张铁沉重的呼吸声变得不像人类,更像是……某种野兽嘶吼的声响。与此同时,神手谷最深处的密室中,墨大夫正在一具人形铁架前忙碌。铁架上缠绕着浸满药液的绷带,隐约可见张铁的面容。“再有三日……”墨大夫抚摸着铁架胸口处跳动的金属心脏,对血色玉佩道:“余先生,届时用铁尸牵制苏宁,我们便可安心实施夺舍!”玉佩发出幽幽红光,映照出墙上悬挂的图纸……那是苏宁每日修炼的路线图,每处细节都标注得清清楚楚。而在图纸边缘,还画着一个小人,被朱砂笔打了个醒目的叉。那是韩立。……夜色如墨,七玄门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苏宁站在山崖边,目光冷峻地望向远处的野狼帮据点。他指尖轻轻一弹,一道微弱的灵力悄无声息地飞射而出,落在野狼帮巡逻弟子的脚下。“嗯?”那弟子低头一看,发现地上竟有一张七玄门的布防图,上面标注着几处防守薄弱点。“这是……天助我也!”那弟子眼中闪过贪婪之色,立刻转身奔向帮主大营。苏宁嘴角微扬,转身消失在黑暗之中。神手谷深处,墨大夫正盘坐在密室中,面前悬浮着一尊青铜炉鼎,鼎中翻滚着暗红色的液体,散发出刺鼻的血腥味。张铁被铁链锁在石床上,双眼空洞,皮肤已经完全呈现出金属般的青灰色。“快了……再有一天,铁尸就能大成!”墨大夫阴冷地笑着,手指掐诀,催动炉鼎中的药液不断渗入张铁的经脉。血色玉佩中,余子童的声音幽幽传来:“墨居仁,苏宁那小子最近行踪诡秘,你要小心。”墨大夫冷哼一声:“区区一个练气三层的小辈,翻不出什么浪花。等铁尸炼成,第一个就拿他试手!”然而,他并不知道……苏宁早已在他的茶水里下了“蚀灵散”,一种能缓慢侵蚀修士灵力的剧毒。“敌袭!野狼帮杀上山门了。”七玄门内骤然响起警钟,无数火把亮起,喊杀声震天。野狼帮弟子如潮水般涌上山道,与七玄门弟子厮杀在一起。墨大夫猛然睁眼,脸色阴沉:“不好!为什么偏偏是今晚?”余子童的声音急促传来:“确实不对劲!这袭击来得太巧了!”墨大夫刚想起身,突然胸口一闷,一口黑血喷了出来。“噗……”他骇然发现,自己的灵力竟然运转滞涩,经脉如被万蚁啃噬!“中毒了?!”他猛地抬头,却见密室石门轰然炸裂,一道身影如鬼魅般闪入——正是苏宁!“孽徒!你敢——”墨大夫怒吼,抬手就要祭出法器,然而苏宁的速度更快!“老狗,你的死期到了!”苏宁眼中寒光暴涨,掌心凝聚出一道璀璨的灵光,狠狠拍向墨大夫的天灵盖!“轰!”墨大夫仓促抵挡,但体内毒素发作,动作慢了半拍,被苏宁一掌震退数步,撞在石壁上。他嘴角溢血,狰狞道:“小畜生,你以为这样就能杀我?”他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血色玉佩瞬间红光大盛,余子童的残魂化作一道血色鬼影,朝苏宁扑来!“夺舍!”苏宁冷笑:“等的就是你!”他双手结印,丹田深处的空间种子骤然爆发,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笼罩整个密室,将余子童的残魂死死禁锢!“什么?!这是……空间之力?!”余子童惊恐尖叫,“你到底是什么人?!”“杀你的人!”苏宁毫不废话,五指一握,空间之力如磨盘般碾压而下,余子童的残魂发出凄厉惨叫,寸寸崩碎!“不——!我可以帮你修炼!我知道无数秘法!饶我——”“聒噪。”苏宁冷然一捏,余子童的残魂彻底湮灭!墨大夫面如死灰,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大的依仗被灭杀,终于意识到——自己彻底输了!“苏宁……不,前辈!我愿奉你为主,献上毕生所学!”他跪倒在地,疯狂磕头。苏宁漠然看着他,缓缓抬手:“你折磨张铁、算计韩立、残害无辜,罪该万死。”“不——!”“轰!”一道灵光贯穿墨大夫的眉心,他的身躯僵直一瞬,随即轰然倒地,生机断绝!苏宁迅速解开张铁身上的锁链,掌心按在他的胸口,运转灵力逼出他体内的金属毒素。“咳……苏、苏师兄?”张铁缓缓睁开眼,茫然地看着四周。“没事了。”苏宁拍了拍他的肩膀,“墨大夫已死,你自由了。”张铁怔怔地看着墨大夫的尸体,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逐渐恢复血色的皮肤,突然跪倒在地,重重磕头:“苏师兄救命之恩,张铁永世不忘!”苏宁扶起他:“我们是师兄弟,不必如此。”“师徒之情是假的!不代表师兄弟之间也是假的。”“……”憨厚的张铁经此大难自然是成长了许多,大致也听明白了苏宁话里话外的意思。与此同时,韩立正躲在自己的小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古朴的小瓶——掌天瓶!瓶身散发着淡淡的灵光,瓶内一滴翠绿色的液体缓缓凝聚。“果然……这灵液能催熟灵药!”韩立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这几日偷偷用掌天瓶培育了几株药草,竟在一夜之间成熟!“若是能炼制出丹药,我的修炼速度定能追上苏师兄!”然而,就在他沉浸于喜悦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韩立心头一紧,迅速将掌天瓶藏入怀中。门被推开,苏宁站在门外,目光深邃地看着他:“韩师弟,有些事情,我们该谈谈了。”韩立浑身紧绷,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小刀上。苏宁却只是淡淡一笑,从袖中取出一本册子,丢给他:“看看吧,这是我们师父墨居仁的日记。”韩立迟疑地翻开,瞳孔骤然收缩……日记中详细记载了墨大夫和余子童如何计划夺舍他们三人,如何准备将张铁炼成铁尸,甚至……如何打算在韩立突破练气三层时,吞噬他的神魂!“这……”韩立双手颤抖,额头渗出冷汗。“现在你明白了?”苏宁平静道,“墨大夫收我们为徒,从来就没安好心。”韩立沉默良久,终于抬头,眼中再无犹豫:“苏师兄,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苏宁嘴角微扬:“变强,然后——掌控自己的命运!”…… 第2章 事了拂衣去 韩立还没有来得及对于墨居仁的事情唏嘘感慨,便是不得不和苏宁一起忙碌了起来,因为昨晚野狼帮的偷袭让七玄门损失惨重。要不是野狼帮准备的太过于仓促,或许这次真的能一举灭了七玄门。晨光熹微,七玄门内一片狼藉。断壁残垣间,受伤的弟子们横七竖八地躺着,哀嚎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和草药苦涩的气息。韩立蹲在一名胸口被刀气贯穿的弟子身旁,指尖捏着一根银针,小心翼翼地封住他的穴道止血。“按住伤口,别让他乱动。”韩立声音低沉,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韩、韩师兄……我会死吗?”那弟子脸色惨白,颤抖着问道。韩立没有回答,只是从怀中掏出一枚淡绿色的药丸塞进他嘴里:“吞下去,能镇痛。”这是他这几日偷偷用掌天瓶催熟的灵药炼制的“回气丹”,虽然手法显得特别的粗糙,但效果比普通金疮药要强上数倍。不远处,苏宁正指挥着张铁和其他弟子搬运伤员。张铁浑身肌肉虬结,单手就能托起一名壮汉,脚步稳健地穿梭在废墟之间。他的皮肤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肤色光泽,但隐约还能看到金属般的光泽在阳光下闪烁……那是《象甲功》残留的痕迹。“苏师兄!东侧厢房塌了,下面还压着人!”一名弟子慌张跑来报告。苏宁眸光一凝,身形如电,瞬间掠至废墟前。他单掌按在倒塌的梁木上,体内灵力涌动,竟硬生生将千斤重的横梁抬起!“快救人!”弟子们慌忙将压在下面的同门拖出。没人注意到,苏宁的手掌在接触梁木的瞬间,泛起了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灵气波动……若非他刻意控制力道,这根梁木早就被碾成齑粉。看着这些七玄门弟子因为自己的计谋而出现伤亡,苏宁的内心却是异常的平静如水。因为这就是所谓的江湖,既然他们选择踏入这条路,就是代表他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当然哪怕他们按部就班的在山村里苟且偷生一辈子,也是要承受人间的苦难,因为这就是偏不不变的人世间。……忙碌至傍晚,韩立终于得空喘息。只见他靠在一株古树下,从怀中摸出掌天瓶,指腹轻轻摩挲着瓶身上那些晦涩难懂的花纹。此时的韩立却是心想,若是能大量炼制丹药,不仅修炼速度能提升,还能救治更多同门……只是这个念头刚起,他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韩师弟。”苏宁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小绿瓶上,“这是什么?”韩立浑身一僵,下意识要将掌天瓶藏起,但转念一想……如今的墨大夫已死,苏宁又救过他和张铁,似乎没必要再隐瞒。而且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韩立发现苏宁并不是夺人所好的小人。“一个……能催熟灵药的神奇法器。”韩立谨慎地回答,同时观察着苏宁的反应。出乎意料的是,苏宁只是微微点头,竟没有丝毫贪婪之色:“好东西,收好了。以后千万不要再轻易示人。”韩立怔住:“师兄你竟然不感兴趣?”苏宁笑了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我相信自己的机缘不会比你差。”说完,他望向远处忙碌的张铁,“另外比起这个,我更关心七玄门接下来怎么办。”韩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山门处,几位长老正在激烈争论,隐约能听到“野狼帮”“报复”“撤离”等字眼。“韩师弟,你觉得七玄门守得住吗?”苏宁突然问。韩立沉默片刻,摇头:“昨夜若非野狼帮准备不足,七玄门可能已经灭了。”“所以,我们该早做打算。”苏宁的声音很轻,却让韩立心头一震。韩立万万没想到,苏宁早就已经准备离开了。“师兄,你想去哪?”“墨居仁让我们修炼的《长春功残篇》是修仙功法,所以我们需要真正的修仙界。”“真正的修仙界?”“是的!那是一个可以让我们遨游四海、长生不老的世界。”“……”……与此同时,靖州嘉元城内。墨府依旧朱门高墙,丫鬟仆从来往如织。严氏正坐在厅中品茶,忽然心口一痛,茶盏“啪”地摔碎在地。“夫人?”一旁的丫鬟慌忙上前。严氏按住胸口,脸色苍白:“不知为何,突然心悸……”“夫人,要不要帮你喊大夫?”“不用!召集我们墨府所有的力量,接下来务必要外松内紧,感觉嘉元城要有大事发生。”“是!夫人。”她不知道,这一刻正是墨居仁命丧黄泉之时。还以为是即将会有大事发生,所以这位女强人便是做出了防备。但命运的轨迹已然改变……没有了韩立的介入,墨府既不会因“惊蛟会”内乱而衰败,也不会因严氏复仇而血流成河。毕竟这个世界离开了谁都是能正常运转,以严氏的手段不见得就会家破人亡。或许,这对她们母女而言,反而是最好的结局。毕竟那个墨彩环不需要再幻想着凡人修仙,或许会找一个平凡的男人度过自己的短暂人生。……三日后,七玄门高层终于做出决定……放弃山门,分散隐匿。“我们三人也该走了。”苏宁对韩立和张铁说道。张铁挠挠头:“苏师兄,我们去哪儿?”“自然是真正的修仙界。”苏宁目光悠远,“七玄门只是弹丸之地,真正的天地……在更远处。”韩立握紧了袖口里的掌天瓶,忽然开口:“苏师兄,能否带上我?”苏宁笑了:“当然!虽然师徒之情有太多的算计和阴谋!但我们师兄弟之间的感情可是真的。”“师兄,谢谢你。”没有人知道,这个决定将如何改变他们的命运,又将如何搅动整个修仙界的风云…………七玄门药堂内,浓重的药味混合着血腥气。厉飞羽躺在简陋的竹榻上,俊朗的面容因疼痛而扭曲。他右肩被毒箭贯穿的伤口已经发黑,紫色的毒纹如蛛网般向心口蔓延。“让开!都让开!”张铁粗犷的嗓音在门外响起,他像一堵墙般挤开围观的弟子,为身后的苏宁和韩立开路。厉飞羽涣散的目光骤然聚焦。这三个平日里他根本不屑一顾的记名弟子,此刻竟成了他最后的一线希望。“腐骨毒?”苏宁指尖在伤口上方三寸悬停,一缕青色灵力如丝线般探入,“毒素已侵入心脉。”周围弟子倒吸凉气。厉飞羽惨笑一声:“看来我厉飞羽今日要……”“闭嘴。”韩立突然冷声打断,从怀中取出三根银针,“想活命就别说话。”针尖闪过幽蓝光芒,精准刺入厉飞羽天突、膻中、气海三穴。厉飞羽浑身剧颤,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呜咽。“按住他。”苏宁单手结印,掌心浮现一团旋转的青色气旋,缓缓按向伤口。张铁立即上前,蒲扇般的大手死死压住厉飞羽挣扎的身体。修炼了《象甲功》的张铁可是炼体狂人,对付一个身受重伤的厉飞羽很是简单。“啊——!”随着气旋入体,厉飞羽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伤口处喷出腥臭的黑血。苏宁的医术自然是非常的精湛,想要治疗好厉飞羽并不困难。而且苏宁也有了一个古怪的主意,既然韩立经常干杀人放火厉飞羽,那要是厉飞羽也去闯荡修仙界一定是很刺激。三日后清晨,厉飞羽在小溪边找到正在洗药的韩立。“给。”他抛过一个玉瓶,“七玄门秘制的‘抽髓丸’,能激发潜能,但会损耗寿元。”韩立接住药瓶,眉头微皱:“为何告诉我这个?”溪水哗啦作响,厉飞羽解开衣襟,露出心口处诡异的青色纹路:“我服食三年,如今毒素已侵入骨髓。”他直视韩立眼睛,“那日你们能解腐骨毒,或许……”韩立捏着药瓶的手指微微发白。远处山坡上,正在指导张铁练功的苏宁似有所感,朝这边望了一眼。“你为什么要这样竭泽而渔?”“我是天骄!最起码要把自己伪装成天骄。”“可你的这种天骄不过是昙花一现。”“哈哈,昙花何尝不是一种名花?总比路边的那些野草璀璨多了。”“……”韩立万万没想到厉飞羽的思想是如此的偏激,不过最终还是点头答应说道,“我需要时间研究。”同时在心里却是想到,或许掌天瓶催熟的灵药能中和毒性……厉飞羽突然单膝跪地:“韩立,若你能解此毒,我厉飞羽这条命就是你的!”“厉飞羽,你言重了!我们可是同时进入七玄门的,自然需要尽可能的守望相助。”“……”此时的厉飞羽无疑是非常感动的,以前他自诩为七玄门天骄,和苏宁、韩立、张铁的接触并不多。然而万万没想到如今他竟然期望取名和韩立救命,这种瞬息万变的复杂让厉飞羽有些惭愧。……月色如洗,废弃的练武场上,四道身影围坐在篝火旁。“所以你们真要离开?”厉飞羽转动着烤野兔的木枝,火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跳动。这段时间的刻意结交,厉飞羽已经大致知道了苏宁四人的计划。其实如今整个七玄门都是人心惶惶,真正想要留下来的弟子却是少之又少。张铁狼吞虎咽地啃着兔腿,含糊不清地说:“苏师兄说外面有更厉害的武功和更广阔的世界!”“准确来说,是修仙功法和修仙界。”韩立纠正道,目光却不时瞥向厉飞羽腰间鼓鼓的布袋。那里装着他们此行需要的七玄门地图和信物。一旁的苏宁轻轻摩挲着一块青铜残片:“厉师兄若愿同行……”“好!我加入。”厉飞羽斩钉截铁,“反正七玄门如今已名存实亡。”他忽然压低声音,“不过走之前,我们可以去藏经阁拿点‘纪念品’。”韩立瞳孔微缩。这分明是要盗取门派秘籍!可当他看向苏宁时,却发现对方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此时的韩立这才意识到,原来苏宁也早有此意……其实筑基修士之下皆是凡人,这些武林功法还是很有用的,近身搏斗永远是强身健体的一种。……五更时分,七玄门藏经阁守卫最松懈的时刻。厉飞羽如灵猫般翻上屋檐,袖中飞出一根细丝,精准缠住三楼窗棂。“跟我来。”他做了个手势。韩立紧随其后,掌天瓶在怀中微微发烫。张铁则留在外围把风,他那异于常人的听力能捕捉百丈内的脚步声。然而最令人意外的还是苏宁……他仿佛能预知所有机关陷阱,总能在触发前示意众人避开,可见他的神识是多么的强大。“到了。”厉飞羽撬开最里间的铁门,里面整齐摆放着七玄门镇派绝学:《七绝剑谱》《幻阴指》《天罡步》……韩立突然被墙角一个落满灰尘的铁匣吸引。当他触碰到匣子时,掌天瓶突然剧烈震动!“快走!”苏宁猛地转头,“有人来了!”四人刚跃出窗外,藏经阁就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厉飞羽在疾奔中回头,看见大长老暴怒的身影出现在窗口。“有意思。”他舔了舔嘴唇,“这下彻底回不去了。”晨雾弥漫的山道上,四人驻足回望七玄门的方向。“苏师兄,接下来去哪?”张铁背着巨大的行囊问道。苏宁展开从藏经阁顺走的地图,指向东北方向:“太南谷!那里每十年一次的升仙大会,是我们踏入修仙界的契机。”“咳咳咳……”厉飞羽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黑血。韩立默默递过一个瓷瓶:“新配的药,能暂时压制毒性。”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之时,四个年轻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蜿蜒的山路尽头。谁也不会想到,这个临时组成的奇异队伍,将来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第3章 追上来的机缘 崎岖的山路上,四人的脚步在晨露未干的石阶上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张铁走在最前方,背着一个足有半人高的行囊,里面装满了从七玄门带出的药材和干粮。他的皮肤在朝阳下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每一步落下都让地面微微震颤。“停。”苏宁突然抬手,目光如电般扫过前方密林,“附近有妖兽气息。”“什么?妖兽?”几乎同时,一道灰影从树丛中扑出!那是一只通体漆黑的狼形妖兽,獠牙上还滴着腐臭的黏液。“这是铁背妖狼!”厉飞羽瞬间抽出长剑,却见苏宁已经消失在原地。“砰!”一声闷响,苏宁的身影出现在妖狼背后,手掌轻描淡写地按在狼首上。那妖兽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七窍突然喷血,软绵绵地倒了下去。韩立瞳孔微缩……他分明看到苏宁掌心闪过的一丝灵气波动,苏宁远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神秘和强大。眼前的这头强大铁背狼妖仿佛就是个草芥,苏宁仅仅是一掌便是打破了狼头。“今晚加餐。”苏宁甩了甩手,转头看向韩立,“韩师弟,妖狼的胆囊可以入药。”“是!师兄,我知道了。”“不要害怕!接下来我们会遇到更多这样的事情。”“苏师兄,你好像对外界很了解?”“都是听师父说的!我想要不是那个幽魂的影响,师父或许不会变成这幅天地。”“师兄,你能和我们说说师父的故事吗?”“其实,师父原本是靖州武林的一名大高手,可惜后来遇见了修仙者之间的厮杀,这才意识到在修仙者眼里凡人不过是蝼蚁,于是他便抛弃了家庭,四处寻找修仙机缘,然后便是遇到了一缕残魂,也就是附身在师父身上的散修余子童,而《长春功》便是余子童修炼的功法,这些年师父一直寻找可以修炼《长春功》的弟子,到时候他们俩就可以进行夺舍。”“什么?夺舍?”“一种非常歹毒的修仙功法,到时候被夺舍的修士便是会形神俱灭,而躯体也就成为他们俩的了。”“……”夜幕降临,篝火旁飘着烤狼肉的香气。韩立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四粒淡青色的丹药:“师兄,这是‘聚气丹’,对我们的修炼有帮助。”厉飞羽接过一颗丹药,在火光下仔细观察:“这成色……比七玄门炼丹长老炼制的还要好。”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韩立一眼,“韩师弟真是深藏不露。”韩立后背一紧,下意识看向苏宁。却见对方只是平静地吞下那颗丹药,闭目调息起来,丝毫没有追问来源的意思。然而韩立却是感到古怪了起来,没想到苏宁当真一点也不好奇。这个疑问在韩立心中盘旋数日。直到某个雨夜,他在山洞中偷偷催熟灵药时,洞口突然传来苏宁的声音:“用晨露稀释灵液,药效会更温和。”韩立浑身僵硬,手中的掌天瓶差点掉落。“韩师弟,我早知道了。”苏宁靠在洞口的石壁上,月光将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银边,“每个人都有秘密,我尊重你的机缘。你也没必要对我太防备。”那一刻,韩立心中某块坚冰悄然融化。三个月后的满月之夜,山林间突然灵气暴动!苏宁盘坐在瀑布之下,周身七道青色气旋如蛟龙般盘旋。远处守夜的厉飞羽震惊地看到,瀑布的水流竟然倒卷而上,在空中凝结成无数冰晶。“炼气七层……这就是《长春功》大成的威势?”与此同时,韩立所在的山洞中绿光大盛。他面前的掌天瓶悬浮在半空,瓶口不断滴落翡翠般的灵液,浇灌在下方的十几株灵药上。那些药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开花、结果……“成了!”韩立一把抓住新炼制的“培元丹”,毫不犹豫地吞下。丹田内的灵力瞬间沸腾,第四条灵气脉络终于成型!炼气四层!另一边,张铁的情况却有些诡异。他赤裸的上身布满蛛网般的金属纹路,正在用树干疯狂击打自己的胸膛,发出金铁交鸣之声。最惊人的是,他脚下坚硬的花岗岩竟然被踩出寸寸裂纹!上次墨居仁和余子童对张铁身体的一通乱搞,却是让张铁歪打正着的向着炼体的方向发展。以后只要为张铁寻找一本真正的炼体功法,他未来的前途绝对不会止步于此。清晨的营地,厉飞羽盘坐在一块青石上,面色凝重。他按照韩立教导的方法运转《长春功》,却始终无法引气入体。“别急。”苏宁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一掌按在他背心,“看来你的灵根属性有些特殊。”一股清凉的灵力注入厉飞羽经脉,他顿时“看”到自己体内的情况……几条主要经脉竟然呈现诡异的墨绿色!“这是……毒素?”“不,是变异的木灵根。”苏宁收回手掌,“你长期服用抽髓丸,毒素与灵根融合了。寻常功法确实不适合你。”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这是《青煞剑法》,正适合你的体质。”厉飞羽接过玉简,神识刚探入就浑身一震……这哪里是什么普通剑法,分明是玄妙至极的武林秘典!“苏师兄,你……”“嘘。”苏宁竖起手指,“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当夜,厉飞羽终于引气成功,正式踏入炼气二层。而他不知道的是,远在百里外的树梢上,一只浑身漆黑的乌鸦正用血红的眼睛注视着营地,随后化作黑烟消散…………“再有七日就能到太南谷。”韩立展开地图,眉头却突然皱起,“但这里标注着‘鬼灵门警戒区’。”四人面面相觑。鬼灵门是附近臭名昭著的魔道宗门,专门抓捕落单修士炼制傀儡。“绕路要多走半个月。”张铁闷声道,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发出金属摩擦声。苏宁沉思片刻,突然看向厉飞羽:“你的《青煞剑法》练到第几层了?”“刚入门,但……”厉飞羽眼中闪过一丝绿芒,“我能感觉到毒性灵力很强。”“很好。”苏宁嘴角微扬,“我有个计划。”“……”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四人凝重的面孔。谁也没注意到,韩立腰间的掌天瓶正在微微发光,瓶身上的古老花纹似乎比往日更加清晰了…………山道崎岖,云雾缭绕。苏宁四人正沿着陡峭的山路前行,忽然,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是一声尖锐的哨响……“七玄门的余孽,站住!”众人回头,只见十余骑黑衣武者疾驰而来,为首的是一名面容阴鸷的年轻男子,腰间悬着一柄血色长刀,正是野狼帮少帮主——狼枭!在他身旁,一个身高不足四尺的侏儒骑在一匹矮脚马上,头戴金冠,身披黄袍,脸上带着倨傲之色。他手中把玩着一枚金色符箓,符箓上隐隐有灵光流转。金光上人!苏宁眼睛微眯,心中却是暗喜。本来以为他们的提前离开,会让韩立错失这份机缘,没想到机缘会长腿追过来。送上门来的机缘,不要白不要!“韩立,厉飞羽,张铁。”苏宁淡淡开口,“这些野狼帮弟子交给你们练手。”“好!交给我们了。”狼枭闻言大怒:“狂妄!给我杀!”“嗖嗖嗖——”野狼帮武者瞬间散开,刀光剑影直逼四人!韩立眼神一冷,身形如鬼魅般闪出,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柄短剑。他的剑法可是厉飞羽亲自教授,而且还融合了《幻阴指》的阴柔诡谲,每一剑都精准刺向对手的要穴!“噗!”一名野狼帮武者喉咙被洞穿,鲜血喷溅!另一边,厉飞羽长啸一声,浑身泛起淡淡的青绿色光芒……正是《青煞剑法》的毒灵力!他双掌翻飞,每一击都带着腐蚀性的毒劲,凡是被他掌风扫中的敌人,无不面色发青,倒地抽搐!“啊啊啊!我的手……”一名武者惨叫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臂被毒力侵蚀,血肉溃烂!而张铁则最为暴力。他低吼一声,浑身肌肉鼓胀,皮肤竟泛起金属般的光泽,直接迎着刀剑冲入敌阵!“铛!铛!铛!”刀剑砍在他身上,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连皮都没破!“怪物!”一名野狼帮武者惊恐后退,却被张铁一把抓住,直接抡起来砸向地面!“轰!”尘土飞扬,那人当场筋骨尽碎!狼枭见手下转眼间死伤殆尽,脸色大变,急忙看向身旁的侏儒:“仙师!请出手!”金光上人原本倨傲的神情此刻却变得凝重。他死死盯着苏宁,声音尖细:“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苏宁负手而立,淡淡道:“杀你的人。”“狂妄!”金光上人怒喝一声,手中金色符箓猛地抛出!“金光符,斩!”符箓迎风便涨,化作一道三丈长的金色光刃,呼啸着斩向苏宁!这一击,足以将炼气期修士斩成两半!然而,苏宁只是轻轻抬手,指尖一点灵光闪烁……“破。”“咔嚓!”金色光刃竟在半空中寸寸崩碎!“什么?!”金光上人骇然失色,“你……你是筑基修士?!”紧接着金光上人自己便是否定了这个荒唐的猜测,“不可能!筑基修士怎么会和这些凡人混在一起?”苏宁没有回答,身形一闪,已如鬼魅般出现在金光上人面前!因为苏宁知道反派死于话多,所以自己可不会愚蠢的做反派。“你——”金光上人慌忙祭出一面铜镜法器,镜面射出一道炽烈金光!苏宁不闪不避,掌心空间之力微震,金光竟被生生扭曲,反向轰向金光上人自己!“啊!”金光上人惨叫一声,半边身子被自己的金光灼伤!他彻底慌了,转身就要逃,却见苏宁五指一抓……“空间禁锢!”金光上人顿时如陷泥沼,动弹不得!“饶命!道友饶命!”金光上人惊恐大叫,“我愿奉上所有宝物!”苏宁冷笑:“杀了你,宝物一样是我的。”说完,他指尖一划,一道无形空间之刃掠过金光上人的脖颈……“噗!”一颗头颅高高飞起,鲜血喷溅!苏宁随手摘下金光上人的储物袋,神识一扫,嘴角微扬。果然有黄枫谷的升仙令!他取出那枚古朴的青铜令牌,令牌上刻着“升仙”二字,隐隐有灵力流转。韩立三人此时已解决所有野狼帮武者,走了过来。“苏师兄,这是……”韩立目光落在升仙令上。“升仙令。”苏宁淡淡道,“持此令者可免试加入七大派之一,不过看这块升仙令好像是黄枫谷的。”厉飞羽和张铁闻言,眼中都闪过羡慕之色。韩立却只是平静地问道:“师兄打算怎么处理?”苏宁看了他一眼,忽然一笑:“你想要?”韩立一怔,随即摇头:“此物珍贵,理应归师兄所有。”苏宁却直接将升仙令抛给他:“拿着吧!我用不上。”苏宁心想,以自己的实力,何须靠升仙令入门?韩立手忙脚乱地接住令牌,心中震撼不已,苏宁竟将如此珍贵的升仙令给了自己?一旁的厉飞羽和张铁也目瞪口呆,但很快,厉飞羽便笑道:“韩师弟,看来苏师兄很看重你啊。”张铁挠挠头:“苏师兄大气!”“也不是没有附加条件!”“师兄,你说!只要我韩立能做到的,绝对没有二话。”“张铁的情况很难进入修仙门派!不过你、我和厉飞羽肯定是要进入的,所以往后我和厉飞羽的修炼丹药需要由你负责。”“好!师兄,我韩立若违此誓,天打雷劈。”“升仙令很珍贵!一定不要轻易示人。”“明白。”收拾完战场,四人继续上路。韩立握着升仙令,心中思绪万千。他偷偷看了眼前方的苏宁,忽然觉得这个神秘的师兄越发深不可测。也不知道苏宁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何对升仙令都不在乎?正思索间,苏宁忽然停下脚步,望向远方:“太南谷快到了。”远处,云雾缭绕的山谷中,隐约可见灵光闪烁,仙鹤翱翔。那里,将是他们踏入真正修仙界的第一站!…… 第4章 各奔东西 山雾缭绕的太南谷入口处,苏宁突然抬手止住众人脚步。他指尖弹出一缕青光,在四人周围布下一层隔音结界。虽然升仙大会还没有开始,但是这里的坊市依旧是存在。“记住,从这里开始,每句话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苏宁的声音冷得像冰,“昨日那个跟了我们三十里的灰衣修士,今早我在山涧里发现了他的尸体。”韩立瞳孔微缩。他竟完全没察觉被人跟踪!“储物袋被翻过,右手食指骨折——应该是逼问储物戒口诀时弄的。”厉飞羽突然道,眼中闪过一丝阴郁,“修仙界的手段,倒是和江湖没什么两样。”苏宁赞许地看了他一眼:“不错。所以从现在起,我们明面上分开行动。韩师弟负责采购丹药材料,厉师弟打探消息,张铁装作体修护卫。”说着取出三枚玉符,“遇到危险捏碎它,我会立刻感应到。”韩立接过玉符,突然问道:“苏师兄你呢?”“我去处理些私事。”苏宁嘴角微扬。右手不经意间拂过腰间,那里隐约露出一块青铜令牌的轮廓。太南小会的坊市比想象中热闹。韩立压低头上的斗笠,小心避开几个正在争吵的修士。其中一人手上燃起的火球让韩立后背沁出冷汗……这种瞬发法术的威力,足以将他炸得尸骨无存。“这位道友面生得很啊。”一个清脆的女声从身侧传来。韩立转头,看见个穿鹅黄襦裙的少女,腰间挂着五六支造型各异的符笔。“在下初来乍到。”韩立故意让声音显得沙哑,“姑娘是……”“函芸芝,太南谷散修。”少女笑吟吟地递过一张符纸,“道友若有丹药要出手,不妨考虑我们的摊位。”韩立心头一跳。他确实带了些用掌天瓶催熟的灵药炼制的丹药,但这少女如何得知?仿佛看出他的疑虑,函芸芝指了指他袖口:“道友袖中隐有药香,应是上好的养气丹。最近升仙大会在即,这类丹药有价无市呢。”韩立暗松一口气,又暗自警惕。这少女观察力如此敏锐,绝非普通商贩。于是韩立用丹药与函芸芝交换了可以隐藏物品的法宝残片,正好可以遮挡掌天瓶。不过因为这里的修士并不是太多,那个陆姓修士和陈巧倩并没有出现,韩立也没有遇到任何的麻烦。随后函芸芝追上韩立又用可以绘制符箓的符笔金竺与韩立交换了丹药。接着韩立等人默默探听众散修谈论修仙入门,确信苏宁从金光上人夺得的令牌为升仙令。韩立的心里不由得对苏宁更加感激了起来,于是心甘情愿的为苏宁和厉飞羽、张铁提供丹药和灵药。……半日后,韩立在一处僻静茶摊与厉飞羽碰头。厉飞羽袖中滑出个小巧的罗盘:“有意思的东西,能测方圆三里内的灵力波动。”“多少灵石?”“没花钱。”厉飞羽冷笑,“从个想跟踪我的蠢货身上顺的。”韩立皱眉:“会不会惹麻烦?““放心,那家伙现在应该还在山沟里昏着。”厉飞羽突然压低声音,“倒是苏师兄,我刚才看见他和青颜真人进了雅室。”青颜真人?韩立想起坊间传闻,这位可是筑基期的高人!黄昏时分,四人在约定好的山洞汇合。张铁兴冲冲地展示新得的护腕:“玄铁打造,能挡炼气后期的法术一击!”“我换了这个。”韩立取出那块能隐藏气息的法宝残片,小心地覆盖在掌天瓶上。瓶身的绿光立刻消失不见,连灵力波动都完全隐匿。苏宁眼睛一亮:“好东西!”说着随后取出三本手抄册子,“《长春功》全本,正好适合我们现阶段修炼。”韩立注意到书页边缘有暗红色痕迹,像是……血迹?但没等多问,厉飞羽已经铺开一张地图:“打听到重要消息——升仙大会分为两种方式,分别是测试灵根和擂台比试。”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韩立腰间的储物袋。韩立心中一紧,还是取出那块青铜令牌。令牌正面“升仙”二字龙飞凤舞,背面却有一道狰狞的剑痕。“金光上人的令牌?!”此时的知道这块令牌重要性的厉飞羽也是呼吸急促起来。“收起来吧!财不露白。”苏宁却是风轻云淡的看向韩立说道。“是!师兄。”夜深人静时,韩立悄悄取出掌天瓶。月光下,瓶身内部那滴灵液已经凝成。他小心地将灵液滴在一株夜兰香上,药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开花。“果然神奇。”苏宁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韩立浑身紧绷,却见苏宁只是盘坐在洞口,背对着他:“放心,我没看你的手法。只是这药香突然浓郁了许多。”韩立沉默片刻,突然递过一个小瓶:“用今日换的符笔和丹砂,试着炼了些清灵散。”苏宁接过嗅了嗅,眼中闪过惊讶:“纯度很高,比市面上的强三成。”他意味深长地看着韩立,“看来韩师弟在丹道一途天赋异禀。”……第二天,韩立再次在坊市遇到了函云芝,“师兄,又见面了。”“……”远处的阁楼突然剧烈震动!外面传来阵阵爆炸声和惨叫。“又打起来了。”函芸芝却见怪不怪地继续清点摊位前的符箓,“最近总有散修抢升仙令。”韩立心头一紧,下意识看向门外的苏宁。只见他静静站在街角,身周三尺内竟无一人敢靠近。有个彪形大汉想从他身边挤过,却在距离半丈时突然脸色大变,踉跄后退。“师兄,你那位同伴……不简单啊。”函芸芝若有所思。韩立立刻转移话题:“一本《符箓大全》和二十张空白符纸,这瓶养气丹给你。”“好。”离开符箓阁时,街道上已经多了几具焦黑的尸体。苏宁袖中滑出一枚玉简塞给韩立:“记下来。”玉简中记录着方才混战中各方使用的法术和破绽!韩立震惊地发现,苏宁竟在那种混乱中完成了如此细致的观察分析。“记住这些人的死法。”苏宁声音冰冷,“在修仙界,弱小就是原罪。”“……”……等到苏宁四人初步适应了太南谷之后,十年一度的升仙大会便是开始了。太南谷中央广场上,七色彩虹横跨天际。七大派的旗帜在灵气形成的微风中猎猎作响,每一面旗下都站着令散修们敬畏的筑基期执事。韩立站在测试队伍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升仙令,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昨夜苏宁说的话。“记住,不论测试结果如何,都别露出真实情绪。”月光下的苏宁眼中闪烁着韩立读不懂的光芒,“修仙界最危险的不是妖兽,是人心。”“下一个!”韩立回过神来,将手掌按在测灵碑上。碑身顿时泛起黄、蓝、红、青四色光芒,交织成一片混沌的霞光。“木水火土四灵根,伪灵根。”负责记录的黄枫谷弟子头也不抬,“不合格。”身后传来几声嗤笑。韩立面色如常地退到一旁,目光却悄悄追随着正在另一队测试的苏宁。当苏宁的手触碰到测灵碑时,五道颜色各异的灵光冲天而起,在碑顶形成一团灰蒙蒙的雾气。“金木水火土五灵根?比四灵根还差!”有人惊呼。“安静!”高台上突然传来清冷的女声。韩立抬头,看见一抹白色身影立于虹光之中。面纱遮住了她的容颜,但那双如寒星般的眸子只一瞥,就让全场鸦雀无声。大修士。韩立脑海中自动浮现出对方的危险。他注意到苏宁的视线在那位结丹女修身上停留了一瞬,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变异木灵根!”突然爆发的欢呼打断了韩立的思绪。只见厉飞羽所在的测灵碑上,一道翠绿光柱直冲云霄,碑身浮现出树叶状的天然纹路。七大派的执事同时起身,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最终厉飞羽选择了抛出最优厚条件的黄枫谷,临走时对韩立使了个眼色——按计划行事。“韩师弟。”苏宁不知何时来到身侧,声音压得极低,“拿着升仙令去黄枫谷。”韩立却犹豫了:“苏师兄,这令牌本该是你的。”“我自有打算。”苏宁按住他的肩膀,力道大得惊人,“记住,进谷后立刻兑换筑基丹。”不等韩立追问,苏宁已大步走向擂台报名处。那里聚集着各大修仙家族的子弟,个个锦衣华服,看向苏宁这个“伪灵根废物”的眼神充满轻蔑。“姓名?灵根属性?”登记弟子懒洋洋地问。“苏宁,五灵根。”话音刚落,四周顿时爆发哄笑。一个佩戴余家徽记的青年讥讽道:“这种资质也敢打擂台?怕是连我的灵兽都打不过!”苏宁恍若未闻,只是平静地补充:“我选生死战。”全场骤然寂静。生死战——擂台赛最残酷的模式,既分高下,也决生死。第一场对阵的是练气十一层的施家子弟。对方刚祭出飞剑,苏宁的身影就化作一道残影。《七玄门》轻功“踏雪无痕”在灵力加持下快得匪夷所思,当众人回过神时,苏宁的指尖已经点在那人喉前三寸。“认输吗?”第二场的对手学乖了,开场就激活防御符箓。然而苏宁并指如剑,《青元剑诀》第一式“青光乍现”直接刺穿三层光罩,在对方右肩留下个血洞。第三场……第四场……当苏宁浑身是血地站在第五个对手面前时,观战席上的嘲笑早已变成敬畏。这个五灵根修士竟用最基础的武技结合灵力,创造出了令人胆寒的战斗方式。“怪物……”擂台之下的韩立听见有人颤抖着评价。他紧握的拳头里全是冷汗,突然明白苏宁为何坚持打擂台……这是在向所有人宣告,即便资质低劣,他也有碾压天才的实力!第七场终战,对手是练气大圆满的陆家天骄。对方祭出本命法器“寒玉尺”的瞬间,整个擂台都被冰霜覆盖。“能逼我用出寒玉尺,你足以自傲了。”陆姓青年冷笑,“可惜到此为……”话音未落,苏宁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掌心。血雾中浮现出七个诡异的符文,正是《七绝剑谱》最后一式“七星锁魂”!这是凡人武学,却被他用灵力催发出了邪异的威力。七道血线如毒蛇般缠住寒玉尺,法器顿时灵光黯淡。苏宁趁机近身,一记朴实无华的直拳轰在对方丹田……却是张铁教他的《象甲功》基础招式。“噗!”陆姓青年吐血飞出台外。满场哗然中,黄枫谷的筑基执事终于起身:“擂台赛胜者,苏宁!”“你想加入哪个门派?”“黄枫谷。”“这是黄枫谷的临时身份牌,收好。”黄枫谷的吴长老将一块玉牌递给苏宁,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后解释说道,“持令者可带两名仆从,你……”“晚辈独身一人。”“好。”……韩立余光瞥见不远处正在接受治疗的苏宁,后者虽然遍体鳞伤,眼神却亮得惊人。厉飞羽走过来拍拍韩立肩膀:“韩立,我在谷中等你们。”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苏宁,“苏师兄,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当夜,四人在太南谷外的古松林秘密集合。张铁扛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韩师兄的丹药卖了三百灵石,都在这儿了。”“分三份。”苏宁正用灵力逼出体内残留的寒毒,“韩师弟和厉师弟入门后需要灵石,张铁留在坊市也要本钱。”韩立突然递过一个玉瓶:“用今日领的灵药刚炼的,能缓解经脉损伤。”月光下,四人默默分完财物。谁都没提明日就要各奔东西的事,但空气中弥漫着说不清的沉闷。“对了,”厉飞羽突然想起什么,“今日测试时,那个南宫前辈似乎特别关注我们。”苏宁擦拭剑锋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顿:“结丹修士的心思,不是我们能揣测的。”突然,林中传来打斗声。四人警觉地隐匿身形,只见三个散修正在围攻一个锦衣少年。韩立认出那是白日里测试时见过的万小山,据说出身某个小修仙家族。“把储物袋交出来!”为首的刀疤脸狞笑,“反正你们万家已经没落……”万小山突然捏碎一张符箓,耀眼雷光逼退敌人。他转身就逃,却在经过某棵松树时,被地下突起的土刺贯穿胸膛!“蠢货,早该用土遁术的。”刀疤脸得意地上前取储物袋,突然喉间一凉……一柄薄如蝉翼的短刀不知何时已架在他脖子上。“道友饶……”求饶声戛然而止,厉飞羽的刀太快,连鲜血都来不及渗出。另外两个散修见状要逃,却被地下突然窜出的藤蔓缠住双脚。韩立从阴影中走出,掌心悬浮着三枚毒蒺藜……这是他用新学的驱物术改良的暗器。“留活口问……”韩立话音未落,两道剑气已洞穿那二人眉心。苏宁收剑入鞘的眼神却是冷得可怕:“不必。”接着四人快速的打散了战场,收获了三个储物袋和三个低阶法器,然后沉默地埋葬了万小山。韩立注意到少年至死都紧握着半块玉佩,上面刻着“慈母赠”三字。“修仙界便是如此。”苏宁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清晰,“要么吃人,要么被吃。”次日拂晓,黄枫谷的飞舟载着新弟子缓缓升空。韩立站在船舷边,望着下方越来越小的太南谷。张铁的身影早已看不见,但他知道,那个憨厚的汉子一定会守在约定好的地方。苏宁安排他在太南谷坊市售卖韩立提供的丹药和普通草药,也算是四人以后的一份收入。飞舟穿透云层的瞬间,韩立的心里充满了激情澎湃。他望向飞舟前端正在与其他弟子谈笑风生的厉飞羽,又看看身旁深不可测的苏宁,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这条修仙路,远比想象中更加凶险。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5章 苏宁的选择 云海翻腾间,黄枫谷的山门如巨兽獠牙般刺破苍穹。韩立站在飞舟甲板上,衣袖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远处七十二峰在灵雾中若隐若现,每座峰顶都有宝光流转,那是金丹修士的洞府所在。“那是天泉峰,掌门一脉的修行之地。”吴师叔指着最高的一座山峰介绍,“你们新入门的弟子都安排在青鸾峰。”厉飞羽悄悄碰了碰韩立手肘,传音道:“看东南角那座黑漆漆的山峰,据说那里是……”“禁声!”一旁的吴师叔突然打断众人的谈话,目光紧张地扫过飞舟前端几个筑基执事。韩立这才注意到,有两位执事的耳朵正不自然地微微颤动……分明是在施展某种特殊的法术!飞舟降落在青石铺就的广场上。吴师叔袖袍一挥,数十套物品整齐地悬浮在每个新弟子面前。韩立接过黄丝衫时,手指微微一颤……这看似普通的衣衫入手竟重若千钧,细看才发现每一根丝线都缠绕着淡金色符文。“黄枫谷基础功法《长青诀》,可修炼至筑基期。”吴师叔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青叶法器需练气七层才能驾驭,储物袋有十方空间,另外还有烈阳剑和冷月刀,基础阵法一套……”不过因为韩立是拿着升仙令进入黄枫谷的,所以额外获得了一枚异常珍贵的筑基丹。当那枚龙眼大小的筑基丹落入韩立手中时,他感到数十道灼热的目光瞬间刺在背上。丹药表面三道金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散发出的药香让周围灵气都为之一荡。“凭什么他一个四灵根的废物能得筑基丹?”人群中响起压抑的议论。韩立用余光瞥见厉飞羽握剑的手青筋暴起,虽然很快松开,但那一瞬间的嫉妒之情昭然若揭。反倒是苏宁神色如常,甚至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苏宁的传音在韩立耳畔响起,“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记住我教你的‘三问’。”韩立暗自点头。这是他们离开太南谷前苏宁特训的内容:遇险先问动机,再问代价,最后问退路。“新弟子随我去登记玉册!”吴师叔话音刚落,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且慢。”人群自动分开,走出个锦衣玉带的青年修士,正是擂台赛被苏宁击败的陆家子弟。他腰间悬挂的玉佩显示其已晋升内门弟子,身后还跟着两个满脸谄媚的跟班。“韩师弟是吧?”陆师兄皮笑肉不笑地凑近,“听说你靠升仙令入门?正好我缺个药童……”“陆师兄。”苏宁突然横插一步,恰好挡在韩立身前,“太南小会擂台赛的伤好了?”陆师兄脸色瞬间铁青。那日他被打得吐血昏迷,已成为内门笑谈。此刻旧伤疤被当众揭开,眼中顿时凶光毕露:“你找死!”一道银光从他袖中激射而出,竟是那柄寒玉尺!只是这次尺身上缠绕着更为阴冷的蓝焰,所过之处空气都凝结出冰晶。韩立正要闪避,却见苏宁不退反进,双手结出一个古怪法印。随着一声轻喝,七点星光突然在他胸前亮起,正是当日擂台赛使出的“七星锁魂”!但这次星光排列方式略有不同,隐约构成某种防御阵型。“嘭!”寒玉尺撞在星光屏障上,激起漫天冰屑。“啊……”陆师兄突然惨叫一声,抱着脑袋跪倒在地……那星光竟顺着法器与主人的神识联系反噬回去!“住手!”吴师叔的呵斥声及时响起。他大袖一挥,一道柔和的青光将双方隔开,“同门相残,成何体统!”暗处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吴师弟何必动怒?小辈切磋而已。”此时走出来的中年男子一袭黑袍,面容阴鸷。韩立注意到他腰间悬挂的令牌上刻着“执法堂叶“字样,心头顿时一紧。“叶师弟。”吴师叔眉头微皱,“这批新弟子还未录入玉册,不算正式同门。”叶师叔恍若未闻,目光直接锁定韩立手中的筑基丹:“小辈,你资质低劣,服用筑基丹也是浪费。不如让给更需要的人?”广场上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韩立的反应。韩立感到喉咙发干。按照苏宁教的“三问”:对方动机明确是要强取豪夺;代价是可能得罪执法堂;至于退路……“弟子……弟子……”韩立结结巴巴地开口,同时悄悄观察苏宁的反应。后者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怎么?不愿意?”叶师叔脸色一沉,筑基期的威压骤然释放。韩立顿时如负千钧,膝盖不受控制地弯曲下去。就在他即将跪倒的瞬间,一股柔和力道突然托住他后背。只见吴师叔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侧,同样释放出筑基威压与叶师叔抗衡:“叶师兄,以大欺小有失身份吧?”“哼!”叶师叔收回威压,阴冷地盯着韩立,“本座也不白要你的。这是一百灵石,外加三株百年灵草。”说着抛过来个灰扑扑的袋子。韩立接住一掂量,心里冷笑……最多五十灵石,而且品质低劣。但面上却露出惶恐又感激的神色:“多谢叶师叔厚赐!”他双手奉上筑基丹时,故意让袖子抖了抖,显得极为不舍。这演技绝对是杠杠的,毕竟他也不是傻瓜,自然明白形势比人强的道理。等到叶师叔满意地收起丹药之后,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始终沉默的苏宁:“小子,你很聪明。希望你的同门也能这么聪明。”待两位筑基修士离开,新弟子们才敢大声喘气。厉飞羽一把拽过韩立:“你疯了?那可是筑基丹!”“厉师弟。”苏宁按住他肩膀,声音压得极低,“你以为我们如今真能保住?”韩立却是感到羞辱的不发一言,再一次见识到了修仙界的残酷。“可是……”苏宁轻笑:“叶师叔给的灵石虽然少,但也是白得的。”他望向执法堂方向,眼神渐冷,“不过这事没完!我们要奋发图强,总有一天能一雪前耻。”登记完毕时,夕阳已将七十二峰染成血色。韩立跟随杂役前往弟子居所,路过一片枫林时,突然听见树后传来刻意压低的对话:“嘿嘿,太爽了!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可不是!我们修仙界还是以实力为尊。”“叶师叔太威了!我就喜欢这样的强人。”韩立的愤怒却是差点压制不了。他正要转身,一只温暖有力的手突然搭上他肩膀。“别回头。”苏宁的声音如常响起,仿佛没听见那些密谋,“听说青鸾峰的灵食堂不错,一起去尝尝?”韩立会意,故意大声道:“好啊!正好饿了。”两人走远后,苏宁才低声解释道:“两位师弟,今晚别睡弟子居。我带你们去个地方。”月光如水,三道身影悄然潜入青鸾峰后山的废弃矿洞。韩立点燃火折子,发现洞壁上满是刀劈斧凿的痕迹,最深的一道竟达丈余。“这是……”“三百年前魔修入侵时留下的。”苏宁轻抚那道痕迹,“当时有位金丹长老在此自爆金丹,与三个同阶魔修同归于尽。”韩立心头一震。他突然明白苏宁带他来此的用意……这里残留着金丹修士的怨念,寻常神识不敢轻易探查,是最佳的藏身之所!“师兄,怎么感觉你对黄枫谷很了解?”“情报可是一门高深的学问。”“……”“睡吧。”苏宁在洞口布下几个简易预警符,“明日我们还要前往百机堂接任务,这一次狠狠地落了叶师叔的面子,我们三人还是躲一段时间为好。”黑暗中,韩立摩挲着一旁的烈阳剑,内心里却是思绪万千。今日种种如走马灯般在脑海闪回:陆师兄的偷袭、叶师叔的巧取豪夺、树后同门的密谋和嘲讽……还有苏宁始终沉稳的背影。修仙界,果然如师兄所说——要么吃人,要么被吃。……接下来苏宁并没有去安抚韩立什么,毕竟这样的屈辱必须要他自己忍受,要不然哪里有后来的那个韩老魔。第二天,苏宁和韩立、厉飞羽三人去百机堂接了任务。韩立果然还是去了百草园;而厉飞羽却是去了巡山堂;不过苏宁却是选择去了灵食堂,毕竟黄枫谷的低阶弟子还是需要进食的。而以苏宁的高超厨艺,很快便在灵食堂出类拔萃。黄枫谷的清晨被一层层薄雾笼罩,青鸾峰下的灵食堂早已升起袅袅炊烟。苏宁推开厚重的木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郁的灵米香气,混杂着灵兽肉炖煮的鲜美味道。几个杂役弟子正手忙脚乱地翻炒着大锅里的灵蔬,见苏宁进来,其中一人连忙擦了擦汗,恭敬道:“苏师兄,您来了。”“嗯。”苏宁点头,目光扫过灶台,微微皱眉,“火候过了,灵谷的灵气至少流失了三成。”那弟子一愣,随即苦笑道:“师兄慧眼,我们这些外门弟子哪懂那么多精细活?能煮熟就不错了。”苏宁没再多言,径直走向灶台,挽起袖子,指尖轻轻一弹,一缕青色灵力渗入炉火之中,原本旺盛的火焰瞬间变得温润均匀。他抄起铁铲,手腕一翻,锅中的灵米如雪片般翻飞,每一粒都裹挟着淡淡的灵光,竟无一丝焦糊。“这……”周围的杂役弟子看得目瞪口呆。“灵食烹饪,讲究火候与灵气的平衡。”苏宁一边翻炒,一边淡淡道,“火太旺,灵气易散;火太弱,灵谷生涩难化。唯有恰到好处,才能让食物中的灵力最易被吸收。”他动作行云流水,不多时,一锅晶莹剔透、灵气四溢的灵米饭便已出锅。香气弥漫开来,引得食堂外路过的弟子纷纷驻足。“好香!今天灵食堂换人了?“”“好像是新来的苏师兄,听说他厨艺极佳,连筑基期的师叔都夸赞过。”“不会吧?师叔们也来灵食堂进餐?”“那可不!口腹之欲可是人之常情。”很快,消息传开,灵食堂的食客比往日多了数倍。苏宁并不藏私,反而开始教授那些杂役弟子如何控制火候、搭配灵材,甚至偶尔用韩立提供的低阶灵药调配药膳,让普通灵食的效果提升数倍。三个月后,灵食堂的名声已经传遍外门,甚至有不少内门弟子专程前来品尝。而苏宁的灵膳,也渐渐有了独特的风格……“灵火炖兽肉”——以低阶火系妖兽肉为主材,辅以韩立炼制的“养气丹”粉末,慢火熬煮六个时辰,入口即化,灵力充沛,食用后能短暂提升火系法术的威力。“清心莲羹”——用灵池中的青莲莲子熬制,加入微量宁神草药,能稳定心神,对修炼时容易走火入魔的弟子大有裨益。“百草灵粥”——这是苏宁的得意之作,以韩立提供的低阶灵药为引,熬煮成粥,长期服用可缓慢改善体质,甚至对伪灵根修士的修炼速度都有微弱提升。某日,一位筑基期的执事长老踏入灵食堂,尝了一口“百草灵粥”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粥里……竟含有一丝‘洗髓丹’的药效?”苏宁微微一笑,拱手道:“弟子略通药理,只是粗浅尝试,不敢与真正的丹药相比。”那长老深深看了他一眼,点头道:“不错,若你能将此粥的配方完善,或许可列入宗门贡献,换取功勋。”苏宁心中一动——这正是他想要的。然而,随着灵食堂的名气越来越大,某些人的目光也开始变得不善。“苏师弟,你这灵膳生意不错啊?”这一日,几名内门弟子围住了苏宁,为首的男子面容阴鸷,腰间挂着“锻器阁”的令牌,显然是来者不善。“师兄过奖,不过是些粗浅手艺。”苏宁神色平静。“粗浅?”那人冷笑,“我听说你用的灵材里,有些可是丹药级别的灵药,你一个外门弟子,哪来的资源?”苏宁眸光微闪,知道对方是在试探他背后是否有靠山,或者……是否藏有秘密。“机缘巧合,偶得一些低阶灵药罢了。”他淡淡道。“是吗?”那人眯起眼,“那不如这样,你把配方交出来,我们内门可以帮你推广,如何?”苏宁笑了:“多谢师兄好意!不过灵食堂本就是为同门服务,若师兄喜欢,随时可以来品尝,无需什么配方。”那人脸色一沉,正要发作,突然一道冷冽的声音传来……“怎么?锻器阁的人,现在连灵食堂的事都要管了?”众人回头,只见厉飞羽抱臂而立,腰间长剑微微震颤,似乎随时准备出鞘。那几名内门弟子脸色微变,显然知道厉飞羽的凶名,最终冷哼一声,悻悻离去。待他们走后,厉飞羽走到苏宁身旁,低声道:“苏师兄,最近小心点,有人盯上你了。”苏宁点头:“意料之中。”厉飞羽顿了顿,又道:“韩立那边也不太平,百草园的马师伯似乎对他的灵药培育速度起了疑心。”苏宁目光微沉:“这就是修仙界!我们必须要一步步变强。”……三年时光,如白驹过隙。在韩立源源不断的丹药供应下,苏宁、厉飞羽的修为突飞猛进。而灵食堂的灵膳,也让他们的根基远比普通弟子扎实。这一日,青鸾峰后山,三道气息几乎同时爆发!“轰——”灵气如潮,席卷四周。苏宁睁开双眼,眸中精光内敛,周身灵力圆融无碍。练气十三层,大圆满!不远处,韩立和厉飞羽也相继突破,三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坚定。“苏师兄,接下来……”韩立低声道。“筑基。”苏宁目光深邃,“真正的修仙之路,现在才开始。”…… 第6章 备战试炼 青鸾峰顶的竹屋内,一盏青灯幽幽燃烧,映照出三张神色各异的面容。夜风穿过竹窗缝隙,将灯火吹得摇曳不定,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韩立将一杯灵茶推至桌前,茶汤碧绿,散发着淡淡清香。“苏师兄,厉师兄,我今日从马师伯那里得到了确切消息。”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被窗外无形的耳朵听了去,“若要获得筑基丹材料,唯有参加六十载一开的血色禁地试炼。”“血色禁地?”厉飞羽剑眉一挑,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腰间剑柄,发出清脆的金属声。“传闻那里是上古战场,煞气冲天,进去的修士十不存一。”苏宁轻抚茶杯边缘,眼中闪过一丝精芒:“韩师弟,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曾打听清楚?”“我已向参加过上次试炼的向之礼师兄求证。”韩立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兽皮地图,小心翼翼地铺在桌上。地图上血迹斑斑,某些区域甚至被腐蚀出了破洞,显然历经沧桑。“这是向师兄亲手绘制的地形图。”三人不约而同地俯身查看。地图中央用朱砂标注着一片形如心脏的区域,周围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注释,有些地方还画着骷髅标记。“血灵谷……”厉飞羽的指尖悬在红色区域上方,没有真正触碰,“玉髓芝和天灵果的主要产地,也是七大派弟子厮杀最惨烈的地方。”韩立点头:“向师兄说,上次试炼进入血灵谷的二十三人,只有两人活着出来。”屋内一时陷入沉寂,只有灯芯燃烧的噼啪声清晰可闻。窗外,一只夜枭发出凄厉的鸣叫,仿佛在预示着什么不祥之事。“韩师弟。”苏宁突然开口,声音沉稳如古井无波,“你可想清楚了?以我们伪灵根的资质,在外门摸爬滚打,最多混个执事职位,终其一生也难窥筑基门径。但这血色禁地……”他顿了顿,“可能是条死路。”韩立没有立即回答。他起身走到窗前,望向远处被乌云半掩的明月。三年前初入黄枫谷的场景历历在目……那些内门弟子鄙夷的目光,管事师兄克扣丹药时的嘴脸,还有夜深人静时对修仙之路的迷茫与不甘。“苏师兄。”韩立转身,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定,“还记得我们入门时的誓言吗?‘宁在仙路搏生死,不向凡尘求长生’。这次试炼,我非去不可。”厉飞羽突然拍案而起,腰间长剑随之铮鸣:“说得好!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畏首畏尾算什么修士?我厉飞羽陪你走这一遭!”“而且,你我皆是伪灵根,一两颗筑基丹可能根本无法筑基。”紧接着韩立看向眼前的苏宁补充说道。苏宁看着两位师弟,忽然轻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三枚铜钱抛在桌上。铜钱滴溜溜旋转,最终全部呈现正面朝上的吉兆。“既然天意如此,我们师兄弟三人便闯一闯这龙潭虎穴。”韩立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他知道苏宁素来谨慎,能做出这个决定殊为不易。三人相视一笑,举杯共饮,灵茶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却掩不住胸中燃起的热血。“三日后便是坊市开市之日。”韩立收起地图,压低声音,“我们需要准备足够的法器符箓。特别是保命之物,价格再高也得买。”厉飞羽摩挲着下巴:“我认识几个锻器阁的师兄,或许能弄到些好东西。”“我负责收集情报。”苏宁指尖轻点桌面,“七大派参与试炼的弟子名单、擅长功法、常用法器,越详细越好。”三人又商议了许久,直到东方泛白才各自散去。韩立站在晨光中,望着两位师兄离去的背影,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神秘小瓶。这个秘密他至今未曾告诉任何人,包括最亲近的师兄们。“血色禁地……”韩立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三日后,黄枫谷坊市。韩立头戴灰色斗笠,身披粗布麻衣,将面容遮掩得严严实实。他随着人流穿梭在各个摊位之间,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暗中运转明清灵目,仔细甄别每一件法器的灵力波动。“这位道友,看看这套玄阴针?专破护体灵光,筑基以下难逢敌手!”一个尖嘴猴腮的摊主拦住韩立,神秘兮兮地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韩立驻足,目光扫过盒中七枚泛着幽蓝寒光的细针。在明清灵目的视界中,其中两枚针体内流转的灵力有明显滞涩,显然是内部有损。“五十灵石。”韩立直接报出底价。摊主脸色一变:“道友说笑了,这可是……”“右数第二、第五枚有暗伤。”韩立打断道,“使用时若灌注灵力过猛,恐怕会当场爆裂伤主。”摊主闻言大惊,慌忙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后才压低声音:“道友好眼力……六十灵石,就当交个朋友。”韩立摇头,作势欲走。“五十五!最低价了!”摊主急忙拉住韩立衣袖,“实不相瞒,这套针是我从一位重伤修士那里……咳咳,总之价格不能再低了。”最终,韩立以五十灵石外加一瓶低阶疗伤丹的价格成交。他刚将玄阴针收入储物袋,忽然感应到一股凌厉剑气从不远处传来。循着感应走去,韩立看到厉飞羽正站在一个兵器摊前,手持一柄通体赤红的长剑细细端详。剑身纹路如火焰流淌,随着厉飞羽手腕轻抖,竟有点点火星飘落。“赤焰剑,附带炎爆效果,一剑之威可伤筑基初期修士!”摊主是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声如洪钟,“两百灵石,童叟无欺!”厉飞羽冷笑一声,突然并指在剑身上一弹。清脆的剑鸣声中,他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几不可闻的杂音。“剑芯火灵玉已有三道裂纹,最多再用三次就会报废。”厉飞羽将剑丢回摊上,“一百灵石,多一个子儿都不要。”大汉脸色瞬间涨红:“放屁!老子这剑……”“我是巡山堂的厉飞羽。”厉飞羽冷冷打断,“需要我请师父来鉴定吗?”大汉的气势顿时萎靡,不甘心地嘟囔着:“一百二……好歹让我回个本……”最终交易以一百灵石成交。厉飞羽转身时看到韩立,两人默契地点头示意,随即分开继续各自的采购。韩立穿过大半个坊市,来到一家门面狭小的符箓店前。店内光线昏暗,货架上零零散散地摆放着些普通符箓,看起来生意颇为惨淡。“道友需要什么?本店符箓价格公道……”店主是个佝偻老者,说话时不住咳嗽。韩立环顾四周,确认无人跟踪后,低声道:“听说贵店有遁地符?”老者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恢复常态:“道友说笑了,这等保命之物.……”“两颗青元丹。”韩立直接取出一个玉盒放在柜台上,“换三张遁地符,外加十张金刚符。”老者打开玉盒的手微微颤抖。盒中两颗碧绿丹药散发着浓郁生机,表面隐约有云纹流转,显然是上乘品质。“这……”老者咽了口唾沫,“道友稍等。”他转身进入内室,片刻后捧出一个贴满符箳的木匣。“三张遁地符,十张金刚符,还有五张匿气符算是添头。”老者压低声音,“只求道友日后若还有丹药,优先考虑小店。”韩立点头应下,迅速完成交易。离开符箓店后,他没有立即与两位师兄汇合,而是转向坊市中央最宏伟的建筑——万宝楼。万宝楼高三层,飞檐翘角,门前两尊石麒麟栩栩如生。韩立刚踏入大门,就有一位美貌女修迎上前来。“这位道友需要些什么?本楼法器、符箓、丹药一应俱全。”女修声音甜美,目光却在韩立朴素的衣着上扫过,流露出一丝轻视。韩立不以为意,直接道:“我要看顶级攻击法器和防御法器。”女修一愣,随即勉强笑道:“顶级法器价格不菲,至少……”韩立从腰间取下储物袋,轻轻一晃,袋中传出的灵石碰撞声清脆悦耳。女修脸色顿变,态度立刻恭敬起来。“道友请随我上二楼雅间。”在雅间内,韩立见到了万宝楼的镇店之宝——金蚨子母刃。这套法器由一大八小九把飞刃组成,通体金黄,悬浮在空中时会发出嗡嗡鸣响,宛如活物。“金蚨子母刃,母刃主攻,子刃伺机而动,筑基以下难有敌手。”满脸奸诈的掌柜热情介绍,“只需三百灵石。”韩立运转明清灵目,发现这套法器确实品质上乘,灵力流转畅通无阻。他又陆续看了巨阙剑、玄铁飞天盾等物,最终目光被一颗龙眼大小的银色珠子吸引。“这是……”“天雷子!”掌柜神色凝重,“内封一道天雷之力,猝不及防下可重伤筑基修士。不过价格……”“多少?”“五百灵石,不二价。”韩立沉思片刻,突然问道:“可有符宝?”掌柜瞳孔微缩,谨慎地看了看四周,这才从怀中取出一块金色玉简:“金砖符宝,激发后可化为丈许金砖镇压敌人,威力堪比筑基中期修士全力一击。只是使用次数有限……”一番讨价还价后,韩立以一千二百灵石的天价,将金蚨子母刃、巨阙剑、玄铁飞天盾、天雷子和金砖符宝全部收入囊中。结账时,他犹豫片刻,又额外购买了一把顶级法器的鸣鸿刀和一把朝阳剑。“这两件是送给朋友的。”韩立简单解释道。就在他准备离开时,楼梯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韩立转头看去,只见一位身着白衣的女修在众人簇拥下缓步上楼。那女修面罩轻纱,只露出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意。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韩立心头莫名一颤,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灵魂深处轻轻拨动。女修也微微驻足,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那是掩月宗的南宫仙子。”掌柜小声提醒,“据说已是结丹期修为,道友最好……”韩立收回目光,压低斗笠匆匆离去。直到走出很远,那种奇异的心悸感才逐渐平息。傍晚时分,三人在约定的茶楼雅间汇合。韩立将购买的物品一一陈列,最后取出鸣鸿刀和朝阳剑分别递给苏宁和厉飞羽。“这……”厉飞羽握住朝阳剑,感受到剑身传来的澎湃火灵之力,远比他在摊位上买的那把精纯数倍。苏宁轻抚鸣鸿刀上精美的云纹,眼中闪过讶异:“韩师弟,这太贵重了。”同时苏宁也是意识到,眼前这个未来的韩老魔已经减轻了防备心,最起码对于他和厉飞羽、张铁还是很信任的。“血色禁地凶险万分,两位师兄的实力提升,我们活下来的机会才更大。”韩立诚恳地说,“何况这些年若非师兄们照拂,韩立恐怕早已……”“好了!好了。”厉飞羽大笑着打断,“都是兄弟,说这些见外的话做什么?来,看看苏师兄搞到了什么好东西。”苏宁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神色凝重:“这是我三年来收集的各派精英弟子资料。包括掩月宗霓裳仙子的幻术弱点,化刀坞寒天涯的下盘缺陷,还有灵兽山那位‘御兽公子’的本命灵兽习性……”韩立神识探入玉简,越看越是心惊。这些情报之详尽,甚至连某些弟子的私人恩怨、特殊癖好都记录在案。可以想象苏宁为此付出了多少心血。“对了。”韩立突然想起什么,布下一道隔音结界,“向师兄还提到,禁地中心有座古修士洞府,据说藏有凝金丹的丹方。”“凝金丹?”厉飞羽倒吸一口冷气,“那可是……”苏宁抬手制止,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此事暂且搁置。我们的首要目标是筑基丹材料,其他都是次要的。”三人又详细讨论了行进路线、应急方案和联络方式,直到月上中天才结束。离开茶楼时,韩立不经意抬头,看到天边一抹红云正缓缓飘向血色禁地方向,在月光下如鲜血般刺目。“七日后,禁地开启。”苏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声音低沉,“这一去,不知我们三人还能否……”“一定会的。”韩立打断他,语气坚定,“我们约定,不仅要活着出来,还要一起筑基,一起追寻长生大道。”厉飞羽大笑:“哈哈,说得好!到时候我请你们喝最好的灵酒!”三人的笑声在夜风中飘散,而远处那抹红云愈发鲜艳,仿佛在无声地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第7章 血色禁地试炼 夕阳将远处山峰的影子拉得老长,三道剑光划破暮色,向着黄枫谷方向疾驰而去。韩立站在飞剑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储物袋,里面装着今日在坊市采购的各类法器符箓。“这次准备充分,血色禁地之行应该……”韩立正欲开口,突然心头警兆大作。他猛地抬手示意停下,目光如电射向左侧密林。“怎么了?”厉飞羽按住剑柄,顺着韩立视线望去。三十丈外的林间空地上,一袭白衣的陈巧倩踉跄前行,素来整洁的衣裙沾满泥土,发髻散乱。她身后三步处,陆师兄手持一柄泛着幽蓝寒光的短刃,眼中闪烁着阴毒的光芒,像一条盯上猎物的毒蛇。“竟然是那个姓陆的杂碎!”厉飞羽咬牙就要拔剑冲去,却被苏宁一把按住手腕。“等等。”苏宁眯起眼睛,瞳孔中闪过一丝异芒,“陈巧倩面色潮红,呼吸急促,步履虚浮,怕是中了合欢散。”仿佛印证他的判断,陆师兄突然加快脚步,一把拽住陈巧倩的衣袖:“陈师妹,何必强撑?这荒山野岭的,让师兄帮你解毒……”“滚开!”陈巧倩甩出一道符箓,火球呼啸而出,却被陆师兄侧身轻松避开。她踉跄后退,腰间玉佩突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这是护身法器灵力耗尽的征兆。陆师兄狞笑着扑上前:“没了护身法器,我看你还怎么……”灌木丛中的韩立三人屏息凝神。韩立手指微动,正欲出手,却见陆师兄动作猛然僵住,转头厉喝:“谁在那里!”原来韩立刚才调整姿势时,不慎踩断一根枯枝。陆师兄修为已达炼气巅峰,灵觉异常敏锐。“被发现了。”韩立心中一沉。不等他反应,一道银光已破空而至!“叮!”玄铁飞天盾自动浮现,挡下这记偷袭。韩立被迫现出身形,脸色阴沉如水。“竟然是你这个废物?”陆师兄先是一愣,继而狂笑,“上次入门时让你侥幸逃脱,今日咱们新仇旧恨一起算!”他袖袍一抖,一面青色小旗迎风展开,化作一条三丈长的虚幻蛟龙直扑韩立。蛟龙所过之处,草木尽折,声势惊人。厉飞羽按剑欲动,耳边却响起苏宁的传音:“让韩师弟自己解决。”“不好吧!”厉飞羽急道。“我相信韩师弟。“苏宁目光沉稳,“而且上次受辱的是他,这份心结需要他自己解开。”厉飞羽不甘地松开剑柄:“哎!好吧!”战场中央,韩立面对扑来的蛟龙虚影,手法突变。八道金光从袖中激射而出,竟是八柄造型奇特的金蚨母子刃,在空中结成天罗地网。这正是今日在万宝楼重金购得的成套法器。蛟龙虚影撞上金网,顿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火花四溅。“成套法器?”陆师兄脸色微变,急忙掐诀变招。青蛟旗一转,蛟龙虚影突然分散为数十道细小风刃,从不同角度袭向韩立。韩立不慌不忙,左手一扬,七枚玄阴针悄无声息地袭向陆师兄后心,同时右手一抖,一枚灰扑扑的圆珠滚落在地。“轰!”天雷子爆炸的巨响震耳欲聋,陆师兄仓促撑起的灵光罩剧烈摇晃。还没等他喘过气,眼前突然出现十二道真假难辨的韩立身影……正是《幻影步》与《分身术》的完美结合!“噗!”一柄金蚨母刃精准穿透他的丹田。陆师兄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鲜血从腹部汩汩流出:“你……怎么可能……”韩立面无表情地抽回法器,顺手摘走对方腰间的储物袋,神识一扫,取出里面的两枚筑基丹。他谨慎地检查丹药,确认无误后,一道火弹术将尸体和储物袋一起化为灰烬,又洒下消踪粉掩盖痕迹。“啪啪啪……”掌声从林间传来。苏宁与厉飞羽缓步走出,前者眼中带着赞许:“干净利落,韩师弟进步不小。”厉飞羽踢了踢地上的灰烬,咧嘴笑道:“这杂碎上次在宗门耀武扬威时,可想过有今天?”韩立正要回应,突然听到一声软糯的呻吟。三人转头,只见陈巧倩衣衫半解地倚在树下,白皙的肌肤泛着诱人的粉红,原本清澈的眼眸此刻水雾迷蒙。“唔……热……”她无意识地扯开衣领,露出精致的锁骨。陈巧倩迷离的目光突然锁定苏宁,竟踉跄着扑了过来。温香软玉入怀的瞬间,苏宁只觉颈间传来湿润的触感,淡淡的幽香钻入鼻腔。“这……”厉飞羽瞪大眼睛,一时语塞。韩立轻咳一声转过身去,耳根微微发红:“应该是合欢散发作,需……需阴阳调和才能解毒,或者……”苏宁挑眉看着怀中意识模糊的女子,突然打横将她抱起:“两位师弟先回宗门,我先帮陈师姐解毒,随后就到。”厉飞羽下巴差点掉在地上:“苏师兄你……”“医者仁心。”苏宁义正言辞道,转身走向不远处山洞时,嘴角却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总不能让同门师姐爆体而亡吧?”“韩师弟,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厉飞羽看向韩立,表情古怪。韩立默默取出阵旗,开始布置隔音结界:“厉师兄,苏师兄待我们不薄,我们不能让师兄涉险。”厉飞羽挠挠头,最终叹了口气,与韩立一同守在洞口。夜幕降临,洞内隐约传来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韩立专注地盯着手中法器,假装没听见;厉飞羽则时不时挤眉弄眼,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三个时辰后,月悬中天。苏宁神清气爽地走出山洞,身后跟着已经恢复清醒却满脸茫然的陈巧倩。她困惑地环顾四周,最终目光落在苏宁身上:“这位师弟,我们……”“陈师妹被毒虫所伤,幸已无碍。”苏宁温和一笑,递过一瓶丹药,“这是清心丹,连服三日可除余毒。”陈巧倩下意识接过药瓶,自然是知道苏宁说的都是屁话,不过却是昏头昏脑的接受了苏宁的辩解。身体的不适和陆师兄的消失都是让陈巧倩皱眉,只是苏宁主动递出的台阶真的很合适。只见陈巧倩蹙眉思索片刻,最终盈盈一礼:“多谢师弟相救。”说罢便驾起飞行法器,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待她离去,厉飞羽终于忍不住凑过来:“苏师兄,你这‘解毒’手法真是清新脱俗。”“大善。”苏宁一本正经地打断,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不过此行最大收获是这个——陈师妹储物袋里的禁地地图,标注了七派都不知道的几处隐秘药园。”韩立闻言立刻凑上前,只见地图一角赫然画着朵小小的梅花印记——正是陈家独有的标记。厉飞羽吹了声口哨:“难怪师兄方才那么……卖力。”苏宁笑而不语,目光扫过两位师弟。韩立看似平静,耳根却还泛着红;厉飞羽挤眉弄眼,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他忽然正色道:“此事不必再提。倒是韩师弟,你取走的两枚筑基丹,其中一枚恐怕有问题。”韩立心头一震:“师兄是说……”“陆家与叶师叔关系匪浅。”苏宁眯起眼睛,“我怀疑其中一枚被做了手脚,回去后需仔细查验。”“师兄放心!刚才我已经检查了好多遍。”“这就好。”夜风拂过树梢,三人沉默地望向黄枫谷方向。这一夜的秘密,将如同那山洞中的旖旎春光,永远封存在血色禁地氤氲的雾气里。韩立摸了摸怀中的筑基丹,心中暗忖:修仙路上危机四伏,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今日一战虽胜,但前路依然凶险。他望向远处若隐若现的山门,眼神愈发坚定。……血色禁地入口处,七派弟子齐聚。天空中乌云密布,隐隐有雷声轰鸣,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黄枫谷队伍前,结丹期修士李化元负手而立,灰白长须随风飘动。他目光如电,扫过面前二十余名弟子:“血色禁地凶险万分,尔等切记三点:其一,传送位置随机,入内后立即施展牵机术寻找同门;其二,禁地中心区域有去无回,切莫贪心;其三……”他顿了顿,“若遇生死危机,切记要以保命为上。”韩立站在队伍中段,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他注意到远处陈巧倩不时偷瞄苏宁,而苏宁则坦然自若,甚至对陈巧倩点头微笑,惹得那位素来高傲的陈师姐面红耳赤。“看来那晚山洞之事……”厉飞羽凑到韩立耳边,话未说完就被韩立一个眼神制止。“禁声。”韩立低声道,“陆师兄失踪之事尚未平息,莫要节外生枝。”厉飞羽撇撇嘴,不再多言。就在这时,七位结丹修士同时出手,七道颜色各异的灵力轰击在禁地入口的结界上。结界如水面般泛起涟漪,逐渐显现出一个血色漩涡。“入内!”随着一声令下,七派弟子鱼贯而入。韩立只觉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已置身一片陌生丛林。参天古树遮天蔽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他立即施展李化元传授的牵机术,神识中浮现出数个光点……最近的同门在东北方向三里处。韩立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先检查身上法器,确认金蚨子母刃、玄铁盾等物皆在,这才谨慎前行。行不过半里,前方突然传来女子呼声:“可有黄枫谷同门?”韩立身形一顿,辨认出是陈巧倩的声音。他正犹豫是否现身,却听另一个熟悉声音响起:“陈师姐,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分。”树丛后走出一个黄丝衫男子,正是苏宁。他嘴角含笑,眼中却带着几分审视。陈巧倩见到苏宁,俏脸瞬间涨红,手指无意识绞着衣角:“苏……师弟。”“师姐,要和我一起组队吗?”苏宁开门见山。“这……”陈巧倩不由得露出了犹豫迟疑的神色。“师姐愿意听从我的安排吗?”苏宁补充道,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陈巧倩神色变幻。作为陈家嫡女,天之骄之的存在,向来是队伍中的指挥者,何曾被人这样要求过?“如果师姐不愿意听我的,那就分开好了。”苏宁看出她的犹豫,直接给出选择。高傲如陈巧倩,终究无法接受被一个外门弟子指挥。她深深看了苏宁一眼:“保重。”说罢转身离去,背影略显僵硬。苏宁目送她离开,摇头轻笑,随即转向韩立藏身之处:“韩师弟,看够了吗?”韩立心头一跳,缓步走出:“苏师兄灵觉敏锐。”“不是灵觉。”苏宁指了指地面,“你的靴子踩到血藤花了,汁液气味特殊。”韩立低头,果然看到鞋底沾着暗红色花汁。他正欲开口,突然神色微变:“厉师兄的牵机信号消失了!”苏宁眉头紧锁:“有两种可能——要么他进入了隔绝神识的区域,要么……”话未说完,远处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向声源处掠去。……与此同时,禁地另一侧。厉飞羽原本小心翼翼地在丛林中穿行,突然感应到前方有灵力波动。他收敛气息,借助草木掩护靠近,竟看到向之礼与五名不同门派弟子聚在一处,彼此交换着地图残片。“向师兄?”厉飞羽忍不住现身。向之礼转头,脸上毫无往日的怯懦,反而带着一种超然物外的从容:“厉师弟,真巧啊!怎么没有见韩师弟和苏师弟?”“呃?我还没有遇到他们。”“师弟,门派给的地图各有侧重。”向之礼晃了晃手中拼接好的地图,“与其他门派弟子互通有无,才能更全面了解禁地情况。厉师弟要加入吗?”韩立神识扫过那几人——两个灵兽山弟子腰间灵兽袋鼓胀,一个化刀坞修士背上的长刀泛着寒光,还有掩月宗和天阙堡的弟子,个个气息浑厚。“多谢向师兄好意,我实力低微,还是单独行动稳妥。”厉飞羽立刻想起了苏宁的提醒,于是拱手告辞,转身时后背已然湿透。而那个和蔼怯懦的向师兄,此刻给他的感觉竟比结丹修士还要深不可测。离开向之礼一行人后,厉飞羽更加谨慎。他按照门派地图标记,找到几处灵草生长点,可惜都不是筑基丹所需材料。天色渐暗,血色禁地的天空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仿佛被鲜血浸染。“得找个安全处过夜。”厉飞羽喃喃自语。他记得李化元的警告——夜晚的禁地比白天危险十倍。终于,在一处山崖下,厉飞羽发现了个隐蔽山洞。洞口被藤蔓遮掩,内部干燥宽敞。他布下简易预警阵法,刚松了口气,突然听到“滴答”水声。洞顶渗出的雨水呈现淡红色,落在手臂上竟传来刺痛感。厉飞羽急忙运功抵挡,发现这雨水蕴含腐蚀性灵力,能侵蚀护体灵光。“难怪叫血色禁地……”厉飞羽暗自庆幸找到栖身之所。就在他准备打坐调息时,眼角余光瞥见洞壁缝隙中有金属反光。拨开碎石,一具半腐的骸骨呈现眼前。骸骨胸前插着柄断剑,腰间挂着个破损的储物袋。厉飞羽谨慎检查,从袋中找出块残缺玉简,上面刻着部分地图,中心区域标记着个骷髅图案,旁边还有小字注释:凝金……“凝金丹?”厉飞羽心跳加速。这莫非就是向之礼提过的古修士洞府?他继续翻找,又从骸骨手中发现块身份玉牌……黄枫谷弟子,死于六十年前的上次试炼。“奇怪……”厉飞羽比对两派地图,发现这具骸骨所在位置,在门派提供的地图上竟标注为“安全区”。更可疑的是,骸骨伤口显示他是被人从背后偷袭致死,而断剑上的纹路分明是……“掩月宗的制式法器。”厉飞羽瞳孔收缩。七大派表面和气,暗地里却在禁地中互相残杀?甚至不惜对同门下毒手?他将这些发现牢记于心,毁去玉牌和断剑,只留下那份残缺地图。洞外,血雨越下越大,仿佛无数冤魂在哭泣。厉飞羽盘膝而坐,赤焰剑悬浮四周,随时准备应对突发危机。这一夜,注定漫长。……而在禁地另一处,苏宁正站在棵参天古树下,面前躺着三具尸体……两名灵兽山弟子和一名化刀坞修士。他手中把玩着块染血的地图残片,若有所思地望向禁地中心方向。“看来这次试炼,比想象中有趣多了……”血色禁地远比表面上看起来的复杂,其实韩立遇到的仅仅是冰山一角罢了。毕竟能让化神修士的向之礼隐匿修为多次进入,所以血色禁地绝对是有更多的秘密藏于其中。而上一次有过一次血色禁地试炼经验的苏宁便是探索了起来,而且还准备让空间世界把这一处小空间给吞噬了。血色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宛如择人而噬的凶兽。远处,隐约传来妖兽的嘶吼声,与风声雨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死亡交响乐。…… 第8章 陆地神仙 苏宁一直都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各人有各人的机缘。所以随着以后各自修为的提升,苏宁和韩立、厉飞羽、张铁他们自然会各奔东西。接下来韩立和厉飞羽都会在血色禁地遇到自己的故事,所以苏宁并不准备牵扯进入。反而是对这个神秘的血色禁地更感兴趣,毕竟能让这片天地的陆地神仙(化神修士)多次进入的一定不简单。另外南宫婉便是在血色禁地拿到了自己以后的传承。所以苏宁反倒是偷偷的向着向之礼等人的方向跟踪和追去,相信向之礼一定会带自己了解真正的血色禁地。血色禁地内,猩红的雾气如活物般缓缓流动,将阳光过滤成一种令人不安的暗红色。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气,混合着某种古老腐朽的味道,令人作呕。苏宁贴在一株三人合抱的枯树后,呼吸近乎停滞。他运转《龟息术》,周身气息完全内敛,连体温都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这是他在其他副本世界便掌握的技巧,配合修仙法门,效果更胜从前。三十丈外,向之礼正与五名各派弟子谈笑风生。那几人在苏宁的情报都有提及……灵兽山的赵无延、清虚门的李青萝、天阙堡的周子陵,还有两个掩月宗的女修。奇怪的是,这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天之骄子,此刻却对向之礼言听计从,脸上甚至带着几分讨好之色。“向师兄,你说这血色禁地中心真有上古遗宝?”赵无延搓着手,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向之礼微微一笑,那张平凡的脸上浮现出一种与他修为不符的从容:“赵师弟放心,我向某从不说谎。只要按我说的路线走,不但能避开所有危险,还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苏宁眯起眼睛。向之礼说话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一块不起眼的玉佩。那玉佩形制古朴,上面刻着几个模糊的符文,在血色光线下泛着微弱的青光。“有意思……”苏宁心中暗道。那玉佩上的符文他认得,是上古时期的“避煞符”,专门用来抵御阴邪之气。这种符文早已失传,七大派的典籍中只有零星记载,绝非一个炼气期弟子能拥有的东西。一行人继续前行,向之礼走在最前,不时停下脚步,看似随意地调整方向。但苏宁注意到,他们完美避开了地图上标注的所有危险区域……毒沼、妖兽巢穴、空间裂缝……仿佛向之礼脑中有一张比七大派提供的更为详尽的地图。“第三次了……”苏宁默默计算。这是向之礼第三次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改变路线,而每次改变后不久,前方就会出现某种隐藏的危险。最惊人的是,有一次向之礼甚至提前半刻钟就绕开了一处看似平静的草地,结果他们刚离开,那片草地就突然塌陷,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食人藤蔓。苏宁的背脊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这种预判能力,绝非炼气修士所能拥有,心里再一次确信他就是这个世界的陆地神仙。一个陆地神仙的化神期修士伪装成练气修士,绝对是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突然,向之礼毫无征兆地停下脚步。他微微侧头,目光如电,直刺苏宁藏身的方向。“有人跟踪我们。”向之礼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瞬间绷紧了神经。苏宁心跳漏了半拍,但立刻稳住心神。他没有慌乱移动,而是缓缓闭上眼睛,仅凭听觉判断形势。为了保险起见,苏宁还是躲在了自己的空间世界里,这样一来绝对会让向之礼无功而返。“向师兄说笑了,这血色禁地危机四伏,谁会冒险跟踪我们?”李青萝娇笑道,但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向之礼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一寸寸扫过苏宁所在的区域。有那么一瞬间,苏宁感觉那目光仿佛穿透了古树,直接落在自己身上。“或许是我多心了。”向之礼最终收回目光,但苏宁注意到他的右手食指依旧保持着警戒手势。苏宁没有轻举妄动。他耐心等待了整整一炷香时间,直到向之礼一行人走出百丈开外,才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这次他更加谨慎,每一步都踏在坚实的岩石或枯木上,避免留下任何痕迹。“不对劲……”苏宁眉头微皱。向之礼带的路越来越偏,已经完全偏离了七大派探索过的区域。更奇怪的是,路上遇到的妖兽都对他们视而不见,仿佛这群人根本不存在一样。苏宁突然想起什么,瞳孔微缩。他悄悄从怀中取出一张“显形符”,轻轻捏碎。符纸燃烧产生的青烟在空中扭曲,最终指向向之礼腰间的那块玉佩……那玉佩正散发着肉眼难见的灵光,形成一道薄薄的光幕,将一行人笼罩其中。“匿形结界!”苏宁心中一震。这是元婴期以上修士才能施展的高阶法术,能够完全隐匿气息,甚至欺骗低阶妖兽的感知。向之礼一个炼气修士,怎么可能驱动这种法宝?他大概是真的把其他人当傻子了。就在苏宁思索间,前方景象突变。向之礼带领众人来到一片寸草不生的石林,中央矗立着一座古老的祭坛。祭坛呈六角形,表面刻满了繁复的符文,有些已经被岁月侵蚀得模糊不清。“就是这里了。”向之礼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威严,完全不像平日那个唯唯诺诺的黄枫谷弟子。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令牌,令牌上雕刻着一个栩栩如生的鬼首,双目处镶嵌着两颗猩红的宝石。苏宁倒吸一口凉气……那是上古魔宗的“血煞令”,据传只有化神期以上的魔修才能炼制!向之礼将令牌按在祭坛中央的凹槽中,口中念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随着他的吟唱,祭坛上的符文逐一亮起,先是暗淡如萤火,继而明亮如星辰。最后,一道幽蓝色的光幕从祭坛上升起,散发出强烈的空间波动。“传送阵!”苏宁惊讶的几乎要惊呼出声。他曾在黄枫谷的典籍中见过相关记载,但真正的传送阵早已在人界绝迹数千年。“诸位,穿过此阵便是真正的禁地核心。”向之礼转身面对众人,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不过我要提醒你们,里面凶险万分,一旦进入,生死各安天命。”赵无延等人面面相觑,最终贪婪战胜了恐惧,纷纷点头表示愿意前往。向之礼似乎早有所料,轻笑一声,率先踏入光幕。他的身影如水波般扭曲,随即消失不见。其余人也紧随其后,最后一个掩月宗女修进入前,还紧张地回头张望了一下,但显然什么也没发现。苏宁屏住呼吸,心中天人交战。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回头,但前世特工的经历让他对秘密有着近乎偏执的渴望。更何况,重修一世若还畏首畏尾,不如就此放弃修仙之路!“拼了!”苏宁眼中精光一闪,在光幕即将消散的最后一刻,身形如电射入其中。刹那间,天旋地转。苏宁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撕扯成无数碎片,又在下一刻重组。当他重新获得感知时,已经站在一片陌生的天地中。这里没有血色禁地标志性的红雾,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苍茫的古战场。灰暗的天空下,残破的法器、腐朽的骸骨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古老气息和淡淡的血腥味。最令人震撼的是,远处一座巍峨的黑色宫殿悬浮在半空中,周围环绕着无数金色符文,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这才是真正的血色禁地……”苏宁喃喃自语,同时迅速寻找掩体。他躲在一块巨大的青铜盾牌后,小心观察四周。向之礼一行人就在百步开外,正仰望着那座悬浮宫殿。向之礼背对众人,负手而立,衣袍无风自动,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与炼气期修为完全不符的气势。“既然跟来了,何不现身一见?”向之礼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在空旷的古战场中清晰可闻。苏宁心头一紧,但立刻冷静下来。他非但没有移动,反而更加收敛气息,同时淡定的待在自己的空间世界。“向师兄,你在跟谁说话?”李青萝疑惑地问道,警惕地环顾四周。向之礼没有回答,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苏宁藏身的区域,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没什么,可能是我太紧张了。”苏宁屏住呼吸,直到向之礼转身继续前行,才稍稍放松。但他注意到,向之礼行走时左手始终捏着一个奇怪的法诀,似乎在准备某种法术。“好险……”苏宁暗道。若非他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考验,恐怕刚才已经被诈出来了。向之礼此人,城府之深远超想象。不过如果说韩立的bug是可以催熟灵草的掌天瓶,那么空间世界就是自己的穿越bug。所以苏宁对自己的空间世界很有信心,向之礼再牛逼也没有任何的用处。一行人渐行渐远,苏宁正要跟上,突然感觉脚下一阵刺痛。低头一看,一根白骨手指不知何时刺破了他的靴底,正试图钻入他的血肉!苏宁当机立断,并指如刀,一道灵力斩断那截指骨。诡异的是,断口处没有流血,反而涌出一股黑气,发出刺耳的尖啸。“不好!”苏宁心头警铃大作,毫不犹豫地遁入空间世界。就在他消失的瞬间,一道神识扫过刚才站立的位置。向之礼站在远处,眉头微皱:“奇怪,明明感觉到那里有动静……”“向师兄,怎么了?”周子陵问道。向之礼摇摇头:“没什么,我们继续前进。记住,跟紧我的脚步,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可能致命。”空间世界内,苏宁长舒一口气。他低头检查伤口,发现断指已经化为灰烬,但伤口处残留着一丝黑气,正试图向体内蔓延。“阴煞之气……”苏宁立刻运转功法,将黑气逼出。他心有余悸地看着外界……这片古战场远比表面看起来危险,那些看似无害的骸骨,恐怕都是某种阴邪之物。待伤口处理完毕,苏宁再次观察外界。向之礼一行人已经走远,正朝着悬浮宫殿的方向前进。他注意到,向之礼行走的路线非常特殊,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某些特定的位置,避开地面上几乎不可见的符文。“果然……”苏宁眯起眼睛。向之礼对此地的熟悉程度,绝非第一次进入那么简单。再联想到那块能驱动匿形结界的玉佩和血煞令,此人的真实身份呼之欲出。“化神修士……”苏宁轻声自语,“至少是化神期,甚至可能更高。”这个结论让他既兴奋又警惕。兴奋的是,能让化神修士如此重视的地方,必定藏着惊天秘密;警惕的是,与这等存在周旋,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苏宁深吸一口气,调整好状态后重新回到古战场。这次他更加小心,绝对能确保万无一失。前世的自己虽然是先帝的修为,但是如今毕竟已经散功重修,还真的不是化神期修士的对手。他远远跟在向之礼一行人后面,沿着他们走过的路线前进。每一步都精确复刻向之礼的脚步,不敢有丝毫偏差。随着深入,周围的景象越发诡异。地面上开始出现巨大的沟壑,像是被某种利器劈开,即使经过漫长岁月,沟壑边缘仍残留着锋锐的剑气。一些地方散落着晶莹的碎片,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光……那是法宝残片,历经千年而不朽,可见其原主人修为之高。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某些区域堆积着成山的骸骨,骨骼呈现出诡异的玉质光泽,显然生前都是高阶修士。这些骸骨保持着战斗的姿态,有的甚至手中还握着残破的法器,仿佛在诉说着那场远古大战的惨烈。突然,前方传来一阵惊呼。苏宁抬眼望去,只见一名天阙堡弟子不知踩到了什么,整个人突然被地下窜出的黑气缠绕,眨眼间就化为了一具干尸!“周师弟!”赵无延惊呼,想要上前却被向之礼一把拉住。“别动!“”向之礼厉声喝道,“那是上古阴魔,触之即死!”他迅速取出一张金色符箓,口中念咒,符箓化为一道金光射入黑气中。黑气发出凄厉的尖叫,最终消散无形。“继续前进,不要碰任何东西。”向之礼冷冷道,脸上再无半点温和之色。苏宁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中凛然。那张金色符箓他认得,是传说中的“辟邪金光符”,至少需要元婴期修为才能炼制。向之礼一个“炼气修士”,却能随手拿出这等宝物,身份已经不言自明。而一行人好像都是习以为常,所以这帮人的真是身份也不简单。一行人继续前进,气氛变得凝重起来。很快,他们来到一座断裂的石桥前。桥下是无底深渊,隐约能听到凄厉的风声从深处传来。石桥另一端连接着悬浮宫殿的基座,但中间有约十丈的断裂。“向师兄,这……我们怎么过去?”李青萝声音发颤。向之礼没有回答,而是从怀中取出三枚铜钱,轻轻抛向断桥处。铜钱在空中旋转,突然定住,形成一个等边三角形。下一刻,虚空中浮现出三道金光,连接成一座临时桥梁。“踏金而过,莫要低头。”向之礼简短地命令道,率先踏上金光。苏宁远远观望,心中暗叹。这三枚铜钱看似普通,实则是罕见的“定空钱”,能够短暂固化空间。这等宝物在人界几乎绝迹,向之礼却能随手拿出,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测。待一行人全部过桥,苏宁才悄然跟上。他不敢贸然使用向之礼搭建的金桥,而是从空间世界中取出一根银色绳索……这是他前世带来的特种装备,经过灵力淬炼后成为一件不错的法器。绳索如灵蛇般射出,缠绕在对岸一块突出的岩石上。苏宁轻轻一跃,借助绳索之力荡过深渊。就在他即将到达对岸时,深渊中突然卷起一股阴风,风中隐约可见无数张扭曲的人脸!苏宁心头一紧,但临危不乱。他单手结印,一道灵力打入绳索,使其瞬间绷直如铁棍。同时腰腹发力,身体如鹞子翻身,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阴风的袭击,稳稳落在对岸。“好险……”苏宁额头渗出冷汗。刚才那股阴风给他的感觉,比面对筑基修士还要危险。这血色禁地的核心区域,果然处处杀机。抬头望去,悬浮宫殿已经近在咫尺。整座宫殿由一种黑色石材建造,表面布满玄奥的纹路。宫殿大门紧闭,上方悬挂着一块残破的匾额,依稀可见“人王”二字。向之礼站在门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盏青铜古灯。灯芯无火自燃,散发出幽绿色的光芒,照亮了门上的复杂纹路。“诸位,接下来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不要乱动。”向之礼的声音突然变得飘渺不定,“否则,谁也救不了你们。”包括苏宁在内,所有人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向之礼此刻散发出的气息,已经完全超出了炼气期的范畴,甚至比他们见过的金丹长老还要深不可测。青铜古灯的幽光映照下,向之礼的面容显得格外诡异。他缓缓抬手,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复杂的轨迹。随着他的动作,宫殿大门上的纹路逐一亮起,最终形成一个狰狞的鬼面图案。“开。”向之礼轻喝一声。大门无声滑开,露出里面深不见底的黑暗。…… 第9章 无脸雕塑 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铁锈的气味,苏宁藏身于空间裂隙中,目光如刀,紧锁前方缓缓移动的人影。他的呼吸近乎停滞,连心跳都被压制到最低频率……面对向之礼这样的老怪物,任何细微的波动都可能暴露行踪。“这老狐狸,果然没那么简单。”苏宁在心中冷笑。眼前其实是一片广袤的废墟,残破的殿宇如同巨兽的骸骨般散落四周。断裂的廊柱上,古老的符文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这个门派曾经的辉煌。穹顶早已坍塌,露出灰蒙蒙的天空,细碎的尘埃在光线中飘浮,给整个空间蒙上一层朦胧的面纱。向之礼站在广场中央,手中托着一盏青铜古灯。幽绿色的火光照亮了他那张看似慈祥的脸,却照不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灯焰摇曳间,在他脸上投下诡异的阴影。“师兄,我们真的能找到传说中的‘天阙秘典’吗?”灵兽山的赵无延低声问道,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他身材魁梧,肌肉虬结,看似粗犷,但苏宁注意到他每一步落下都轻盈如猫,分明是刻意伪装的体修。向之礼微微一笑,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机缘天定,但求无愧于心。”他的声音温和,却让苏宁后背一凉……这老家伙的演技堪称完美,若非自己见识过太多阴险狡诈,恐怕也会被他这副慈眉善目的模样骗过。苏宁的目光扫过其余几人:清虚门的李青萝一袭白衣,腰间玉佩流光溢彩;天阙堡的周子陵手持罗盘,不时低头查看;掩月宗那名女修则始终沉默,面纱下的表情难以捉摸。表面上看,他们都是炼气期弟子,但在苏宁的感知中,这几人身上散发的气息分明都已达到结丹期!“一群豺狼跟着老狐狸,真是绝配。”苏宁在心中嗤笑。他在以前的副本世界见过太多这样的场面……高阶修士伪装成弱者,要么是为了降低他人戒心,要么就是为了关键时刻反咬一口。向之礼忽然停下脚步,古灯的光芒猛地一颤。众人立刻警觉地环顾四周,只见广场边缘矗立着十二根断裂的石柱,每一根都有三人合抱粗细,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苏宁都未曾见过的符文。“这是……上古封魔阵?”掩月宗女修失声道,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向之礼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师妹好眼力。”他缓步走向广场中央,那里有一座被推倒的巨大雕塑,“不过比起石柱,我更在意这个。”苏宁的视线随之移去,当看清那座雕塑的瞬间,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雕塑通体漆黑,材质似玉非玉,似石非石,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纹。最诡异的是,它没有五官……本该是面部的位置平滑如镜,仿佛被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硬生生抹去了面容。即使已经倒塌,雕塑依然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如同沉睡的凶兽,随时可能苏醒。“这是什么鬼东西?”周子陵皱眉问道,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向之礼没有回答,而是突然转身,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诸位师弟师妹,此地凶险,但机缘也大。不如我们分头行动,各寻造化?”众人面面相觑,短暂的沉默后,李青萝率先点头:“也好,这样效率更高。”“不愧是清虚门高徒,果然明事理。”向之礼赞许地点头,随即从袖中取出几枚玉简分发给众人,“这是老朽绘制的部分地图,希望能帮到诸位。”苏宁冷眼旁观,心中冷笑连连:“分头行动?呵,我看是分头送死吧?”他太熟悉这种套路了——分散猎物,逐个击破。果然,待众人离开后,向之礼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胆寒的冷漠。他环顾四周,突然从储物袋中取出几件宝物,随手丢在暗处!顶级法器!符宝!千年灵草!甚至还有几块法宝碎片!这些足以让普通结丹修士眼红的宝物,就这样被随意丢弃在废墟中,如同不值钱的垃圾。“老狐狸,这是想引我现身?”苏宁嗤之以鼻。他前世身为仙帝,什么宝贝没见过?这些在常人眼中珍贵无比的物品,对他来说不过是儿戏。向之礼等了片刻,见无人现身,眉头微皱。他沉吟片刻,竟又取出一柄赤红色的飞剑!剑身流光溢彩,炽热的灵光在剑刃上流转,赫然是一件完整的火属性法宝!“赤霄宝剑?”苏宁微微挑眉,认出了这件在修真界小有名气的法宝,“倒是真舍得下血本。”然而他依旧不为所动,只是将身形更深地隐藏在空间世界中,同时运转前世秘法,将自身气息完全融入周围环境。向之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低声自语:“难道真是我多心了?”他收起剩余宝物,转身走向那座无脸雕塑。就在他距离雕塑还有三步之遥时,异变陡生!“轰——!”十二根石柱同时亮起刺目的血光,无数道血色锁链从地面破土而出,如同毒蛇般袭向四面八方!“啊——!”远处传来周子陵凄厉的惨叫。苏宁循声望去,只见这位天阙堡修士被三条锁链贯穿胸膛,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具皮包骨头的干尸!李青萝的遭遇同样惨烈。她祭出的玉盾在血色锁链面前如同纸糊,被轻易穿透。锁链缠绕住她的四肢,猛地一绞……鲜血四溅,这位清虚门女修当场香消玉殒!“该死!”赵无延怒吼一声,浑身肌肉暴涨,上衣瞬间被撑裂。他双拳泛起金属光泽,狠狠砸向袭来的锁链。“铛”的一声巨响,锁链被震退,但下一刻,赵无延的身体突然僵住,七窍中渗出黑色血液,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好厉害的剧毒?”苏宁瞳孔一缩。这些锁链上竟然还附带着无形无色的剧毒!短短几个呼吸间,四名结丹修士全灭!他们的精血被锁链吸收,汇入石柱之中,使得血光更盛。而向之礼,始终站在原地,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诡异的是,那些锁链仿佛看不见他一般,全部绕道而行。“果然,还是得用活人血祭,才能破开这道禁制。”向之礼轻声自语,语气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随着精血的注入,广场中央的地面开始震动。那座无脸雕塑表面的裂纹突然渗出暗红色液体,如同在流血一般。紧接着,地面缓缓裂开,露出一条通往地下的阶梯。阶梯幽深不见底,仿佛通向九幽地狱。向之礼满意地点点头,抬脚迈入。就在他身影消失的瞬间,雕塑平滑的面部突然闪过一丝微光,快得几乎像是错觉。苏宁深吸一口气,悄然跟上。他知道,真正的秘密就在下方。而那座诡异的无脸雕塑,依旧静静地躺在原地,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一切……阶梯蜿蜒向下,两侧墙壁上镶嵌着发光的灵石,提供微弱照明。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老气息,每一步落下,都能听到空洞的回音。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豁然开朗。出现在苏宁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洞窟中央悬浮着一座倒立的金字塔形建筑,通体漆黑,与那无脸雕塑材质相同。金字塔底部朝上,尖端向下,距离地面约三丈,缓缓旋转着。向之礼站在金字塔下方,仰头望着这违背常理的建筑,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终于……找到了……”……向之礼站在倒立金字塔下方,枯瘦的手指轻轻抚过悬浮在空中的一块血色玉简。玉简表面流转着诡异的符文,每道纹路都仿佛有生命般蠕动。他的眼中闪烁着近乎癫狂的喜悦,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三百年……整整三百年啊!”向之礼的声音颤抖着,小心翼翼地用特制的玉盒将血色玉简收起,“《血神经》残卷终于到手了,希望这部《血神经》能让我找到前往灵界的方法。”苏宁藏身于空间裂隙中,冷眼旁观这一切。他注意到向之礼收取玉简时,金字塔底部那些看似装饰的纹路突然亮了一下,随即迅速暗淡下去。那些纹路的走向……竟与广场上无脸雕塑面部的裂纹有七分相似!“果然有关联。”苏宁在心中暗道,同时将气息收敛到极致。多次副本世界的经验告诉他,现在还不是现身的时候。向之礼收好玉简后,并未立即离开,而是绕着倒立金字塔缓缓走了一圈,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每一个角落。突然,他停下脚步,对着空荡荡的洞窟笑道:“道友跟了这么久,何不现身一见?”苏宁心头一紧,但立刻反应过来——这是试探!他屏住呼吸,连心跳都暂时停止,整个人仿佛与空间融为一体。洞窟内寂静无声,只有金字塔旋转时发出的细微嗡鸣。向之礼等了片刻,摇摇头:“看来是老朽多疑了。”说罢,他转身走向来时的阶梯,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苏宁依然没有动。前世无数次生死历练告诉他,像向之礼这样的老狐狸绝不会如此轻易放弃。果然,不到半刻钟,向之礼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洞窟入口,眼中精光闪烁。“奇怪……”向之礼皱眉环视四周,“难道真没人跟踪?”他再次检查了一遍倒立金字塔,确认没有遗漏后,这才真正离开。但苏宁依然保持着隐匿状态,耐心等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洞窟内只有金字塔旋转的嗡嗡声。血色禁地的天空开始变得昏暗——这是禁地即将关闭的征兆。就在禁地关闭前的最后一刻,向之礼的身影第三次出现在洞窟入口。此刻的他脸上再无半点慈祥,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胆寒的阴冷。“看来真是我多心了。”向之礼喃喃自语,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的表情,“只是可惜了那些诱饵……”这一次,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阶梯上方。苏宁又等了片刻,确认向之礼真的离开后,这才从空间裂隙中缓缓现身。“这老狐狸,比我想象的还要谨慎。”苏宁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若非他前世经验丰富,恐怕早已着了向之礼的道。他没有去碰向之礼留下的那些诱饵……那些所谓的“顶级法宝”和“千年灵药”上,必然被下了难以察觉的追踪印记。苏宁的目光越过这些诱饵,投向洞窟深处。“比起这些,那座无脸雕塑更让我在意……”当苏宁回到地面广场时,血色禁地的天空已经变成了暗红色,仿佛浸透了鲜血。十二根石柱上的光芒完全熄灭,那些吞噬了七派修士生命的血色锁链也消失无踪。唯有那座无脸雕塑,依旧静静地躺在原地,平滑的面部朝向天空,仿佛在凝视着什么。苏宁走近雕塑,伸手触摸其表面。触感冰凉,不似玉石,也不像金属,而是一种他从未接触过的材质。更奇怪的是,当他试图用神识探查时,神识竟然直接穿过了雕塑,仿佛它根本不存在一般!“有意思……”苏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咬破指尖,逼出一滴精血滴在雕塑平滑的面部。精血落在雕塑上的瞬间,异变陡生!血珠没有滑落,而是被雕塑迅速吸收。紧接着,整座雕塑开始剧烈颤抖,表面的裂纹迸发出刺目的金光。裂纹如同活物般蠕动、重组,最终在雕塑面部形成了一个复杂到极点的符文阵列。“这是……认主法阵?”苏宁惊讶地瞪大眼睛。他前世见过无数奇珍异宝,但如此精妙的认主法阵还是第一次见到。随着认主完成,雕塑突然开始缩小,最终化作一道流光没入苏宁眉心。苏宁只觉得额头一凉,随即脑海中多了一段信息:“千幻王甲,可隐匿身形,千变万化,化神之下不可识破。“苏宁心念一动,一件黄丝衫瞬间出现在他身上,取代了原本的衣物。再一动念,黄丝衫又变成了一套威风凛凛的武士服,连带头盔和面甲一应俱全。“好宝贝!”苏宁惊喜不已。这千幻面甲不仅能随意变换外形,更重要的是它能完美掩盖使用者的真实气息和修为。可以抵挡元婴期修士全力攻击,绝对是难得的保命法宝。在修仙界,这等宝物足以引起各大门派的血战!欣喜之余,苏宁看向原本放置雕塑的位置,心中突然生出一丝敬意。他上前将倒地的雕塑底座扶正,然后恭恭敬敬地对着空底座拜了三拜。“多谢前辈赐宝。”就在第三拜完成的瞬间,底座中央突然射出一道金光,直接没入苏宁眉心!苏宁只觉得脑海轰然一震,大量信息如潮水般涌来。《大荒诀》——兼修炼体、神识和灵力至法,修至大成可肉身成圣,徒手撕裂虚空。而在这段信息最后,还有一行小字缓缓浮现:“此诀真名《人王御天功》,乃人族不传之秘,得之者当以振兴人族为己任……”苏宁还未来得及消化这些信息,整个血色禁地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天空中的暗红色愈发深沉,这是禁地即将关闭的征兆。“该离开了。”苏宁最后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雕塑底座,转身向禁地出口掠去。千幻王甲在他心念控制下化作普通修士常见的青色长袍,将他的气息完美隐藏。当苏宁踏出禁地的瞬间,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他回头望去,只见血色禁地的入口正在迅速崩塌,转眼间就化作一片废墟,与周围环境再无区别。“看来短时间内没人能再进去了。”苏宁轻声道,目光转向远方。他摸了摸眉心,感受着千幻面甲和《大荒诀》的存在,嘴角微微上扬。这一次血色禁地之行,向之礼以为自己是最大赢家,殊不知真正的机缘,早已落入苏宁手中。最后苏宁便是再次勾连自己的空间世界,然后让自己的空间世界吞噬点这处血色禁地空间。很快整个血色禁地空间疯狂的抖动,此时正在和二级墨蛟大战的韩立和南宫婉都是心悸不已。而二级墨蛟竟然匍匐在地仿佛特别的恐惧,南宫婉连忙借机收取了目标物品。“傻小子,快走!血色禁地要崩塌了。”“什么?崩塌?”“哼!这里就是一处人为的小空间,崩塌也是早晚的事情,要不然为什么七派限制炼气期修士进入?”“……”…… 第10章 筑基 血色禁地崩塌的那一刻,苏宁混在逃窜的七派弟子中,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惊慌之色。他刻意落后几步,让那些慌不择路的修士冲在前面,自己则时不时回头张望,仿佛在确认禁地崩塌的范围。“苏师兄!快走!”韩立在不远处招手,身旁跟着同样狼狈的厉飞羽。三人汇合后,苏宁注意到韩立腰间鼓鼓囊囊的储物袋,而厉飞羽手中紧握着一株散发着寒气的灵草。“走!”苏宁简短地应了一声,三人随着人流冲向出口。在他们身后,血色禁地的天空如同破碎的镜子般片片剥落,露出漆黑的空间裂缝。那些跑得慢的修士被裂缝吞噬,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化为齑粉。冲出禁地的瞬间,苏宁感到眉心一热。他内视己身,发现空间世界已经将血色禁地的核心完全吞噬,正在缓慢消化。那些空间碎片融入后,他的空间世界扩大了三倍有余,边缘处浮现出与血色禁地相似的神秘符文。“所有人集合!清点人数!”七派的结丹长老们脸色铁青地站在空中,看着不断崩塌的禁地入口。灵兽山的穹老怪更是气得胡子直翘:“怎么会突然崩塌?明明还有三日才到关闭时间!”然而此时并没有人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因为这处血色禁地空间已经彻底崩塌。清点结果令人心惊——进入禁地的七派弟子,生还者不足六成。黄枫谷这边,李化元看着仅存的几名弟子,面色阴沉如水。但当他的目光扫过苏宁三人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三个小子不仅活着出来,而且气息浑厚,明显收获不小。只是当苏宁出现的那一刻,同样幸存的陈巧倩却是松了一口气。“回谷!”李化元大袖一挥,祭出飞行法宝。众弟子连忙跟上,生怕被丢在这危机四伏之地。飞行途中,苏宁闭目调息,实则暗中研究《人王御天功》。这部功法分为九重境界:炼体如钢、神识化海、灵气通天……每一重都需要特殊的修炼方式,远非普通功法可比。更令他惊讶的是,功法最后记载着一段关于“人族大劫”的预言,但内容模糊不清,似乎被刻意遮掩。“苏师兄,你没事吧?”韩立的声音将苏宁拉回现实。他睁开眼,看到韩立和厉飞羽关切的目光。“无碍,只是消耗过度。”苏宁微微一笑,目光扫过二人,“你们收获如何?”韩立谨慎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得了几株灵药,勉强够用。”厉飞羽则兴奋地展示那株冰属性灵草:“我在一处寒潭边找到的,应该能换不少贡献点。”苏宁点点头,没有多问。他知道韩立肯定有所保留,但这在修仙界再正常不过。反倒是厉飞羽的坦率让他有些意外……这小子虽然灵根优异,但心性相对单纯,在弱肉强食的修仙界未必是好事。所以修仙界还是韩老魔这种老阴比的世界,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可不是一个梗。回到黄枫谷后,七派弟子各自散去。李化元将三人叫到洞府,详细询问禁地内的情况。苏宁早已编好说辞,称自己一直在外围活动,对核心区域的变故一无所知。韩立和厉飞羽也默契地配合着,绝口不提各自真正的收获。“罢了,能活着回来已是万幸。”李化元叹了口气,取出三个玉瓶,“这是你们完成任务的奖励,每人一粒筑基丹。回去好好修炼,争取早日筑基。”三人恭敬接过,退出洞府后,韩立突然拉住二人:“两位师兄,我有事相商。”在韩立的石屋内,他布下隔音禁制,然后取出两个玉盒:“我在禁地内多得了两粒筑基丹。飞羽是变异木灵根,筑基希望最大,这两粒都给你。”厉飞羽瞪大眼睛,连连摆手:“这太贵重了!韩师兄你自己留着用……”“我自有打算。”韩立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灵根资质差,一两粒筑基丹未必够用。不如集中资源,先确保一人筑基成功。”苏宁暗自点头。韩立这一手看似吃亏,实则高明……若厉飞羽筑基成功,在门内就有了靠山;即便失败,这份人情也足以让厉飞羽铭记终生。他想了想,也取出自己那粒筑基丹:“韩师弟说得有理。飞羽,这三粒你都拿着,务必一举成功。”“这……”厉飞羽眼眶微红,接过丹药的手微微颤抖,“二位师兄大恩,飞羽没齿难忘!”……一个月后,黄枫谷上空突然灵气汇聚,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洞府内的厉飞羽服下第二粒筑基丹,体内灵力如江河奔涌。他的变异木灵根散发出翠绿光芒,将周围的灵气尽数吸纳。“成了!”感应到灵气波动,苏宁和韩立同时睁开眼睛。二人赶到厉飞羽洞府外时,已有几位筑基期师兄在围观。“变异灵根果然不凡。”一位蓝袍修士感叹,“仅用两粒筑基丹就成功,当年我可是用了四粒才勉强突破。”厉飞羽走出洞府,周身气息已然不同。他向苏宁和韩立深深一拜:“多谢二位师兄成全!”韩立连忙扶起他:“厉师兄……不!厉师叔,如今已是筑基修士,该我们向你行礼才是。”“别闹!我们三人永远都是师兄弟。”然而厉飞羽却是看向韩立笑骂了一句。三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又过了半月,韩立开始闭关冲击筑基。他一次性服下五粒筑基丹——这是他用大量灵药秘密换来的。狂暴的药力几乎撕裂他的经脉,但凭借着坚韧的意志和前世经验,他硬生生扛过了最危险的阶段。当第七粒筑基丹入腹时,韩立体内终于传来“咔嚓”一声轻响,仿佛某种桎梏被打破。灵力如潮水般冲刷着每一条经脉,最终在丹田处凝聚成液态真元。“终于……筑基了。”韩立长舒一口气,眼中精光闪烁。他摸了摸储物袋,里面还剩下三粒筑基丹……这是他留给自己的后路。与此同时,苏宁也在进行最后的突破。与其他二人不同,他并未服用筑基丹,而是运转《人王御天功》,直接将体内灵力压缩到极致。这门上古功法霸道无比,每一次运转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但效果也远超寻常功法。“凝!”苏宁低喝一声,体内灵力瞬间液化,同时肌肉骨骼发出炒豆般的爆响。《人王御天功》第一重“炼体如钢”竟然完美契合筑基!待他睁开双眼,瞳孔深处闪过一丝金色光芒,转瞬即逝。三人筑基成功的消息很快传遍黄枫谷。李化元亲自召见,勉励一番后,赐下筑基期功法与法宝。更令人意外的是,掌门和元婴期令狐老祖竟然传下法旨,允许三人进入藏经阁二层挑选一门秘术。“看来我们引起高层注意了。”从藏经阁出来后,苏宁低声说道。韩立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今后行事需更加小心。”厉飞羽却不以为意:“怕什么?我们已是筑基修士,在门内也算中坚力量了。”他挥舞着新得的青木剑,剑气在地上划出一道浅痕。就在三人交谈时,黄枫谷一个处隐秘之地的向之礼正站在一面血镜前。镜中浮现出模糊的画面——血色禁地崩塌的瞬间,一道几不可察的空间波动闪过。“哼!果然是有人动了手脚……”向之礼阴森森地笑了,“查!给我查清楚所有生还弟子的底细!特别是那些突然筑基成功的……”血镜表面泛起涟漪,一个沙哑的声音回应道:“遵命,神君大人。”向之礼眼中血色一闪而过,这面血镜便是消失了。当他抬起头时,又恢复了那副慈祥老者的模样,缓步走出这处隐秘的洞府。黄枫谷后山,苏宁独自站在悬崖边,望着远处云海。他的神识沉入空间世界,那里已经扩展到方圆十里,中央矗立着一座微缩版的血色金字塔,周围环绕着十二根石柱虚影。“血神教……人王传承……”苏宁喃喃自语,“看来这修真界,要起风了。”他心念一动,千幻王甲覆盖全身,化作普通黄枫谷弟子的黄丝衫服饰。从外表看,他只是一个刚筑基成功的普通修士,任谁也想不到,这个年轻人身上背负着怎样的庞大秘密。山风呼啸,卷起苏宁的黄色衣袍。在他身后,黄枫谷的灯火渐次亮起,如同一片星海。而在更远的黑暗中,未知的危机正在酝酿…………黄枫谷钟鸣九响,这是有弟子被元婴老祖收为亲传的征兆。厉飞羽身着崭新的青色法袍,站在祖师殿中央,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在他面前,令狐老祖一袭白衣,面容看似三十出头,双目却深邃如星空,蕴含着数百年沧桑。殿内两侧站着十几位结丹期长老,连平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掌门也亲自到场。“变异木灵根,确实难得。”令狐老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本座闭关百年,正缺一个打理药园的弟子,你可愿意?”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谁不知道令狐老祖的药园中尽是千年灵药?能得此差事,等于坐拥无数资源!几位筑基后期的执事眼睛都红了,他们苦修百年都未能得此殊荣,哪怕是那些结丹期修士也无法平静。厉飞羽慌忙跪下:“弟子愿意!谢老祖垂青!”令狐老祖微微颔首,指尖弹出一道青光没入厉飞羽眉心:“这是《青木长生诀》前三层,好生修炼。”说完身形渐渐淡化,转眼消失无踪。掌门红光满面地走上前,亲自扶起厉飞羽:“厉师侄得老祖青睐,实乃我黄枫谷之福啊!”转头对众人道:“传令下去,即日起厉师侄享核心弟子待遇,可自由出入藏经阁前三层。”这一幕被站在殿外的韩立和苏宁看得一清二楚。韩立低声道:“飞羽这下可算一步登天了。”苏宁却微微皱眉:“福兮祸所伏。变异灵根虽好,但也容易遭人妒忌。”正说着,李化元从殿内走出,看到韩立后眼睛一亮:“韩立,你随我来。”韩立连忙跟上,二人来到李化元的洞府。洞府内陈设简朴,唯有墙上悬挂的一柄青铜古剑散发着凌厉剑气。李化元坐下后,仔细打量着韩立:“你可知我为何收你为徒?”韩立恭敬道:“弟子愚钝,还请师父明示。”“愚钝?”李化元嗤笑一声,“能在血色禁地活着回来,还成功筑基的,没一个简单的。”他站起身,走到韩立面前,“我看中的是你的心性。四灵根资质,却能在二十出头筑基,这份坚韧和机缘,比什么天灵根都珍贵。”韩立心头一震,没想到李化元眼光如此毒辣。“从今日起,你每日辰时来此,我亲自指点你《青云剑诀》。”李化元取出一枚玉简扔给韩立,“另外,三个月后的七派大比,你给我拿个前十回来,别丢为师的脸。”“是!师父。”与此同时,苏宁被传唤到了一处偏僻的山谷。谷中雷声隐隐,一位紫袍中年男子正负手而立,望着崖壁上的一道剑痕出神。“弟子苏宁,拜见雷师叔。”苏宁行礼道。他早听说黄枫谷有位结丹中期的雷万鹤,精通雷法却深居简出,没想到今日会被召见。雷万鹤转过身来,双目中似有电光流转:“嗯。你筑基时引动的天地异象,别人没注意,我却看得清楚。”他抬手一指,一道紫色雷霆突然劈在苏宁脚前,“修炼的是什么功法?”苏宁心头剧震,表面却不动声色:“弟子不知师叔所言何意。”“装傻?”雷万鹤冷笑,“行吧!每一名修士都有自己的秘密,某就不追问了。”“雷师叔……”他正思索对策,雷万鹤却突然收起威压:“放心!我对你的秘密没兴趣。我愿收你为徒,你可愿意?”原来雷万鹤困在结丹中期已近百年,自创的《五雷正法》始终差最后一重无法圆满。他看出苏宁修炼的功法蕴含上古雷法真意,这才起了收徒之心。“弟子愿意。”苏宁松了口气,这反而给了他一个光明正大研究雷法的机会。“哈哈,好!这就是《五雷正法》,记得玩好好研究学习。”“是!师父。”三人各自拜师的消息很快传遍黄枫谷。厉飞羽成为焦点人物,每日拜访者络绎不绝,连一些结丹长老都派人送来贺礼。韩立则因李化元弟子的身份,引来不少剑修同门的挑战。而苏宁因为师从低调的雷万鹤,反倒清净许多。这日,韩立正在剑坪练剑,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哟!这不是李师叔新收的高徒吗?四灵根也能筑基,该不会是吃了什么邪门丹药吧?”转头看去,是筑基中期的林师兄,此人是掌门一脉的弟子,向来眼高于顶。韩立收剑行礼:“林师兄有何指教?”“指教谈不上。”林师兄冷笑,“就是想看看李师叔看中的人有什么特别之处。”说罢突然拔剑,一道凌厉剑气直取韩立面门!韩立仓促间横剑格挡,被震退三步,虎口发麻。他心中暗恼,却不愿在门内惹事,只得强忍怒气:“师兄剑法高明,师弟认输。”“这就认输了?”林师兄却是得寸进尺,“李师叔的眼光也不过如此嘛!”“林师兄好大的威风。”厉飞羽不知何时出现在场边,脸色阴沉,“不如我来领教领教?”林师兄表情一僵,厉飞羽如今是老祖弟子,他哪敢造次?连忙赔笑:“厉师弟说笑了,我不过是和韩师弟切磋而已。”“是吗?”厉飞羽走到韩立身边,故意大声道:“韩师兄,令狐老祖昨日还问起你呢,说有机会想见见李师叔这位高徒。”林师兄闻言脸色大变,灰溜溜地走了。韩立苦笑道:“师兄,你不必如此。”厉飞羽拍拍他肩膀:“咱们兄弟何必见外?对了,苏师兄让我带话,今晚老地方见。”“好。”夜幕降临,三人在韩立洞府秘密聚会。苏宁布下隔音结界后,沉声道:“两位师弟,我怀疑血色禁地之事还没完。今日雷师叔透露,七派高层正在调查禁地崩塌的原因。所以我们接下来必须要尽可能低调。”韩立点头:“我也听师父提起,说有神秘人物最近频繁出入各派,似乎在找什么人。”厉飞羽挠挠头:“令狐老祖倒是没提这事,不过昨天药园里多了几个生面孔的杂役弟子,总感觉怪怪的。”“接下来要防备不太熟悉的师兄弟突然接触,我们从血色禁地平安回来的弟子最危险。”最终苏宁看向韩立和厉飞羽嘱咐说道。“明白。”三人交换情报后,越发觉得事情不简单。苏宁最后叮嘱道:“近期都小心些,尤其是飞羽,你现在目标太大。”就在三人密谈时,黄枫谷山门内处,一个佝偻身影悄然出现。向之礼望着谷中灯火,眼中血芒一闪而过:“三个小家伙……到底是谁?”他袖中一枚血色玉佩微微发烫,指向谷中三个方向……正是苏宁三人的所在之处!…… 第11章 试探 苏宁如今已经是筑基一层的修士,多少也算是正式踏进了修仙界。然而苏宁却是知道如今的时局不稳,不光有魔门诸派的入侵危机,还有一个更危险的向之礼盯着他们。毕竟血色禁地的崩溃和消散影响太大,他们这些从血色禁地安全出来的弟子都是怀疑对象,所以苏宁和韩立、厉飞羽一直都在黄枫谷闭关修炼。黄枫谷,雷鸣峰。一道紫色闪电划破长空,劈在山巅的引雷柱上。苏宁盘坐在雷击点三丈外,周身缠绕着细密的电蛇。《五雷正法》的运转路线在他体内形成一张雷电网络,将每一道劈落的雷霆之力导入丹田。“第三十六转,成了!”苏宁睁开双眼,瞳孔中紫色雷光一闪而逝。短短三个月,他已将《五雷正法》修至小成,这般速度连雷万鹤都啧啧称奇。只有苏宁自己知道,这全靠《人王御天功》对肉身的改造,才能承受如此狂暴的雷霆之力。与此同时,苏宁也是意识到自己的这个低调师傅并没有藏私。某日,雷万鹤突然出现在苏宁的洞府之前,看到苏宁的苦修却是露出了欣慰的神色。“哈哈,苏宁你的进步神速啊。”雷万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师父。”“嗯。”这位结丹师尊重重地拍了拍苏宁肩膀,“今日有贵客到访,修炼暂且停下。”“是!师父。”苏宁连忙收功起身,顺着师父的目光望去。山道上,一个鹤发童颜的身影正缓步而来。虽然隔着很远,但那道阴冷的目光已经让苏宁后颈汗毛倒竖。“向之礼!”苏宁心头一紧,表面却不动声色,“师父,这位不是练气期弟子向之礼吗?”“休得无礼!他并不是什么炼气期弟子,反而是我们黄枫谷的结丹期修士。”“什么?结丹期?”“哼!此人脾气相当的古怪!人称向老怪,结丹中期修为,可总是隐藏成炼气期在外门厮混。”雷万鹤低声道,“这次说是来交流雷法心得,哼!这老狐狸什么时候对雷法感兴趣了?”苏宁暗自警惕。向之礼此时造访,绝非偶然。不过要是让雷万鹤知道向之礼是化神期修士的话,一定会畏惧的跪地求饶吧?他迅速检查体内状况……《人王御天功》的气息已被雷霆之力完美掩盖,千幻面甲也是早就更换成了最普通的黄丝衫。就连空间世界都被他暂时封闭,不露丝毫波动,完全就是一副筑基期初级修士。“雷师弟,多年不见!是不是又在说我的坏话啊?”向之礼笑容可掬地走近,枯瘦的手指捋着花白胡须。“哼!你这个向老怪,在外门玩腻了?”“哈哈,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这位就是新收的高徒吧?果然一表人才。”雷万鹤不冷不热地回礼:“向师兄此次前来,不知有何指教?”向之礼呵呵一笑,目光却如刀子般在苏宁身上刮过:“老朽近日修炼遇到瓶颈,听闻师弟的《五雷正法》有涤荡心魔之效,所以特来求教。”说着突然转向苏宁,“小友刚从血色禁地回来不久吧?能在禁地崩塌前脱身,真是福缘深厚啊。”苏宁心头一跳,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后怕:“回师伯,晚辈只是运气好,当时正在外围采集灵药。”“是吗?”向之礼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老朽听闻禁地崩塌时,核心处有金光冲天而起,小友可曾看见?”这个问题直指要害。苏宁知道,此刻稍有不慎就会暴露。他故意皱眉思索片刻,然后摇头:“晚辈确实看到远处有光,但当时只顾逃命,没看清具体情形。”一旁的雷万鹤却是适时插话:“向师兄,我这徒儿一向胆小得很,当日吓得连储物袋都丢了一半。你问他这些,不如我们探讨雷法?”向之礼呵呵一笑,不再追问。但在转身瞬间,苏宁敏锐地注意到他袖中滑出一枚血色玉佩,正对着自己微微发烫。“探测法器!”苏宁暗惊,立刻运转《五雷正法》,周身顿时电光缭绕。狂暴的雷霆之力干扰下,那枚玉佩迅速冷却,再无反应。向之礼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即被雷万鹤拉着讨论起雷法理论。苏宁站在一旁,看似恭敬聆听,实则时刻警惕。这段时间自己一直都是苦修自己研究功法,这样聆听雷万鹤讲解《五雷正法》的机会可是很难得。只是他注意到向之礼每次话题试图绕回血色禁地时,雷万鹤就会用艰深的雷法问题故意岔开话题。这位看似冷漠的师父,竟在有意保护自己!两个时辰后,向之礼终于告辞。临走前,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苏宁一眼:“小友雷法天赋不凡,他日若有机会,可来本座的洞府做客。”“多谢师伯邀请。”“嗯,这把赤霄宝剑算作本座给你的见面礼。”“这……”苏宁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过那把熟悉的赤霄宝剑,反而是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师父雷万鹤。“收下吧!这也是你师伯的一个心意。”“多谢师伯厚赐。”待向之礼走远,雷万鹤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这老狐狸来者不善。徒儿,你近期不要离开山门。”“是!师父,这位向师伯好像对血色禁地很感兴趣?”苏宁郑重应是,心中却思绪万千。“哼!向老怪隐匿修为的一个原因就是为了进入血色禁地,而血色禁地的崩溃和消散让他有些抓狂。”“……”向之礼亲自出马,说明他对血色禁地的重视远超预期。接下来他必须尽快通知韩立和厉飞羽。当夜,三人秘密聚首。韩立听完苏宁的描述,脸色凝重:“前日他也‘偶遇’了我,问了不少禁地细节。”“我也遇到了!”厉飞羽挠头道,“那老头问我禁地里有没有见过什么奇怪雕像,我说满地都是山脉和树林,哪分得清什么雕像不雕像的。”苏宁和韩立对视一眼。厉飞羽的回答看似憨直,却恰好避开了关键信息。无脸雕塑是禁地最大秘密,向之礼显然在重点追查这个。“你们说这老头到底想干嘛?”厉飞羽不解地问。韩立沉吟道:“我师父李化元暗示过,向之礼背后可能站着某个神秘组织。近百年来越国修仙界失踪的修士,多多少少都与他有些关联。而且他的性格一向古怪,经常隐匿修为在黄枫谷外门厮混。”苏宁点头补充:“血色禁地的崩塌打乱了他们的计划。我们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对方不确定到底是谁得了机缘。”“那怎么办?”厉飞羽有些紧张,“要不我请令狐老祖……”“不可!”韩立和苏宁异口同声。韩立解释道:“在没有确凿证据前,贸然惊动元婴修士反而会让我们陷入危险。另外这些修仙界大人物怎么可能在意我们这些小角色,要不然当初入门时,那位叶师兄怎么会公然抢夺那颗筑基丹?”苏宁赞同地点头:“眼下最好的对策就是以静制动。我们照常修炼,表现得毫无异常。向之礼再厉害,也不可能长期盯着我们。”“也好!就是我最近正想去太南谷看看张铁的。”“哎!再等等好了!相信张铁也有他自己的机缘。”三人商议至深夜,决定近期减少联络,各自专注提升实力。临别前,苏宁取出三张紫色符箓:“这是我用雷霆之力炼制的‘雷隐符’,可干扰结丹期之下修士的探测法术。随身携带,以防万一。”韩立接过符箓,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苏师兄的制符手法……似乎不是本门传承?”“韩师弟,不是只有你有机缘的。”苏宁却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道。这符箓中其实融入了《人王御天功》的隐匿法门,只是被雷霆之力掩盖了。韩立也没多问,三人默契地分头离去。……接下来的日子,黄枫谷表面平静,暗流却越发汹涌。向之礼以交流为名,频繁出入各派,实则在暗中排查。有几次苏宁修炼时,隐约感觉到若有若无的神识扫过洞府,但都被雷隐符和千幻面甲挡了回去。一个月后,苏宁正在研读雷万鹤给的《天雷锻体术》,突然接到传音符……向之礼离开了黄枫谷,临行前向掌门表示“一无所获”。“哎!看来暂时过关了么……”苏宁却没有丝毫放松。他深知,像向之礼这样的老怪物绝不会轻易放弃。血色禁地里便是已经证实了这个判断,向之礼的狡猾和奸诈可是相当恐怖的。眼下退去,恐怕是在酝酿更大的阴谋。接着他起身走到洞府深处的密室,解开了对空间世界的封闭。血色禁地的核心区域已经与他的空间世界完全融合,而遍地的珍稀灵草在空间世界生长的很不错。至于那个差点促成韩立和南宫婉好事的二级墨蛟也在默默修炼,给苏宁的感觉好似要不多久就能突破。至于中心地带的那座微缩的金字塔周围,十二根石柱虚影比之前凝实了许多。苏宁伸手触碰金字塔,一段陌生记忆突然涌入脑海……血海滔天的战场上,无数修士与形态各异的魔族厮杀。一个身穿金甲的身影手持长枪,枪尖所指之处,万千雷霆降世。在他身后,十二尊无脸雕塑组成奇异阵法,镇压着血海中央的巨大漩涡。最后一双域外神掌突然出现,好似封锁了这片残破的天地……“这难道就是……上古大战的记忆?”苏宁震惊不已。这段记忆明确显示,无脸雕塑和金字塔都是用来封印某种可怕存在的关键!联想到向之礼寻找雕塑的急切,以及血神教这个名称,一个可怕的推测浮现在苏宁心头:“他们该不会是想解开封印吧?”就在此时,空间世界突然剧烈震动。金字塔顶端射出一道金光,在虚空中勾勒出一幅地图……正是天南修仙界的全貌,其中七个红点格外醒目。苏宁认出其中一个正是已经崩塌的血色禁地,而另外六个地点中,有两个他恰好知道:一个是掩月宗的禁地“月狱谷”,另一个是黄枫谷后山的“古剑冢”。“七处封印之地……”苏宁倒吸一口冷气。血色禁地崩塌导致一处封印失效,如果剩下六处也被破坏……此时的苏宁突然意识到,自己必须加快修炼速度了。《人王御天功》第一重“炼体如钢”的修炼必须提前完成,否则根本无法应对即将到来的风暴。洞府外,雷声隐隐。一场更大的暴风雨,正在越国修仙界上空酝酿。……雷霆峰顶,一道紫色闪电劈开晨雾,直落山巅。苏宁赤膊站在雷击阵中央,任凭狂暴的雷霆之力贯体而入。《人王御天功》运转到极致,每一寸肌肉都闪烁着古铜色光泽,将劈落的雷电尽数吞噬。在他丹田内,液态真元已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第三层筑基期的瓶颈正在松动。“破!”随着一声低喝,苏宁周身爆发出刺目雷光。气息节节攀升,最终冲破桎梏,稳稳停在筑基三层。睁开眼时,瞳孔中金紫二色交相辉映,转瞬即逝。“一年连破两阶,说出去怕是没人敢信。”苏宁擦去嘴角的血迹,露出一丝苦笑。这般修炼速度,放在普通修士身上堪称逆天,但对他而言还远远不够。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青玉药瓶,倒出最后一粒“凝元丹”。这是韩立半月前送来的,说是新研制的丹药,能助修士突破小境界。丹药通体碧绿,表面有云纹流转,放在鼻前一闻,清香中带着一丝辛辣。“这小子,炼丹天赋果然恐怖。”苏宁仰头服下。顿时一股暖流从喉咙直下丹田,方才突破时受损的经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这已经是今年以来韩立送来的第七瓶丹药。从最基础的“聚气丹”到珍稀的“玉液丹”,几乎每个月都会有新药送到雷霆峰。更难得的是,韩立从未提过报酬,只说“苏师兄需要便拿去”。其实苏宁如今也在炼丹、炼器和制符方面很有成就,吞噬了血色禁地的空间世界也不缺少珍惜草药,不过苏宁依旧是没有拒绝韩立的这份好意,毕竟感情就是要在有来有往的交往中建立起来的。正思索间,一道传音符破空而来,在苏宁面前燃起。韩立平静的声音传出:“苏师兄,新一批丹药已放在老地方。另,陈师姐筑基成功,昨日出关了。”苏宁手指一颤,传音符灰烬簌簌落下。陈巧倩……这个几乎要被遗忘的名字,突然又浮现在脑海。一年前那个月夜荒唐,“合欢散”的灵酒让陈巧倩不顾一切……摇摇头甩开杂念,苏宁收拾好修炼现场,朝山下走去。雷霆峰半山腰有处隐秘山洞,是三人传递物品的暗点。洞内石台上果然放着三个玉瓶,旁边还有一枚玉简。拿起玉简,韩立的神识留言传入脑海:“苏师兄,这批‘玄元丹’加入了从血色禁地带出的那株紫灵芝,药效霸道,服用时需配合雷霆锻体术。另陈师姐之事,早做打算。”苏宁心中一暖。韩立这人看似冷漠,实则心细如发。韩老魔的冷酷无情更多的还是那些修仙界恶人。正要离开,忽然感应到洞口阵法禁制被触动——有人来了!迅速隐匿身形,苏宁透过石缝向外望去。只见一道窈窕身影正御剑而来,青色裙裾在风中翻飞,宛如画中仙子。来人面容精致如瓷,眉目间却带着几分忧郁,正是刚刚筑基成功的陈巧倩。“她怎么会知道这里?”苏宁心头剧跳。这处暗点只有他们三人知晓,韩立绝不可能透露。陈巧倩在洞口徘徊片刻,突然轻声道:“苏宁,我知道你在里面。”声音微微发颤,“我……我闻到雷霆峰特有的雷击木气息了。”苏宁暗叹一声,撤去隐匿走了出来。陈巧倩看到他赤膊的样子,脸颊顿时飞起两朵红云,却倔强地没有移开视线。“恭喜陈师姐筑基成功。”苏宁客气地行礼,刻意保持距离。陈巧倩咬了咬下唇:“一年不见,你倒是生分了。”她向前一步,身上淡淡的幽兰香气飘来,“那晚之后,我找了你三次,你都避而不见。”苏宁沉默。那夜之事纯属意外,再说自己可是“心善”的为她解毒。事后他本想解释,却赶上血色禁地开启,接着又是向之礼调查,一直无暇处理这段纠葛。“我今日来,是想问你……”陈巧倩深吸一口气,眼中泛起水光,“可愿与我结为道侣?”山风突然静止,连虫鸣都消失了。苏宁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平心而论,陈巧倩天资出众,容貌倾城,又是陈家嫡女,在门中追求者无数。能得她青睐,是多少男修梦寐以求的事。但……“陈师姐厚爱,苏宁愧不敢当。”苏宁后退半步,声音平静得近乎冷酷,“那夜之事纯属意外,师姐不必挂怀。”陈巧倩脸色瞬间煞白:“你……你觉得我是为了负责才……”“不。”苏宁摇头,“是我配不上师姐。我不过一介散修出身,无根无基。师姐前途无量,何必与我绑在一起?”“我不在乎这些!”陈巧倩激动地上前抓住苏宁的手,“这一年我暗中观察,你勤奋刻苦,又得雷师叔真传……”苏宁轻轻抽回手:“更重要的是,我给不了任何承诺和保证。”他望向远处云海,声音低沉,“修仙之路凶险万分,说不定哪天我就陨落了,既然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何必为你我徒增烦恼……”话未说完,陈巧倩突然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柔软的触感转瞬即逝,却让苏宁道心微颤。“我不信你是这般绝情之人。”陈巧倩退后两步,眼中泪光闪动却带着倔强,“你拒绝我,定有其他原因。”苏宁暗自苦笑。这女子果然聪慧,竟看出他有所隐瞒。确实,若非心系长生大道,他或许会考虑这段缘分。但现在……“若苏师弟改变主意,随时可以来找我。”陈巧倩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塞给苏宁,“这是我陈家祖传的‘同心玉’,持此物可自由出入我的洞府。”说完不等回应,御剑而去。苏宁握着尚带体温的玉佩,站在原地久久不动。直到夕阳西沉,才长叹一声将玉佩收入怀中。现在不是纠结儿女情长的时候,魔门和向之礼的威胁近在眼前,提升实力才是当务之急。回到洞府,苏宁取出韩立送来的丹药,一粒粒检查。这些丹药品质极高,有几粒甚至达到了“丹纹”级别,放在市面上价值连城。韩立如此倾囊相助,除了念及同门之谊,恐怕也是察觉到了什么。“看来得找机会和他深谈一次了。”苏宁服下一粒玄元丹,顿时感到一股热流从小腹升起。他立刻运转《人王御天功》,引导药力游走全身。修炼至半夜,洞府外突然雷声大作。苏宁警觉地睁开眼,感应到一股熟悉的结丹气息——是雷万鹤!“徒儿,开门。”雷万鹤的声音穿透雨幕传来,罕见地带着几分急切。苏宁连忙开启阵法禁制。雷万鹤浑身湿透地冲进来,脸色异常凝重:“出事了!掩月宗的月狱谷昨晚发生异变,据说有血光冲天而起,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月狱谷?”苏宁心头一跳。这不正是空间世界天南地图上标注的第二个红点吗?雷万鹤没注意到徒弟的异常,继续道:“更蹊跷的是,燕家堡今早传讯各派,说要举办什么‘试炼大会’,还邀请各派筑基期精英参加,尤其是上次从血色禁地安全出来的弟子。”说着取出一张烫金请柬扔在桌上:“而为师想要派你去!”苏宁拿起请柬,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请柬上用金线绣着诡异的花纹,仔细看去,竟是一个个微缩的人形在血海中挣扎的图案。“师父认为……这是陷阱?”“废话!”雷万鹤难得爆了粗口,“燕家堡在修仙界一直都是个特殊的存在,此次古怪的行为绝对是不简单。”他在洞府内来回踱步,“但掌门已经答应了,说不能落人口实。”雨声渐急,雷万鹤突然停下脚步,直视苏宁双眼:“徒儿,你跟为师说实话……在血色禁地,你到底得了什么?”苏宁沉默片刻,决定部分坦白:“弟子修为低下!自然是只能在外围采药,哪怕是遇到修士厮杀打斗也是躲起来,真的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仙缘。”雷万鹤一拍大腿,“问题是那些有心人不相信啊!向之礼这样的神秘人物又是多不胜数。”“这……”接着雷万鹤又是压低声音对苏宁说道,“听着,向之礼来历异常神秘,就连令狐老祖都是忌惮一二,所以以后你能不招惹最好不要招惹,另外你去了燕家堡的试炼大会,务必小心再小心!”苏宁郑重点头。接着雷万鹤又交代了几句修炼要诀,留下几件护身法宝后便匆匆离去,说是要去查些古籍。待师父走后,苏宁立刻取出传音符联系韩立和厉飞羽。月狱谷异变,燕家堡试炼大会,向之礼的纠缠不休……这一切都表明,天南修仙界变得越来越复杂。传音符刚发出,怀中突然传来一阵温热。取出陈巧倩给的同心玉,只见玉佩表面浮现出一行小字:“师弟,静候佳音。”“哎!这个傻姑娘。”苏宁万万没想到这个陈巧倩竟然动情了。窗外,一道闪电劈开夜空,照亮了苏宁凝重的面容。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场燕家堡试炼大会,绝对将是天南修仙界暴风雨的开端………… 第12章 韩立的信任 元武国边境,黑山坊市。韩立披着灰色斗篷,穿行在拥挤的街道上。这里鱼龙混杂,既有七派弟子,也有散修甚至魔道中人。他此行目的明确——寻找能加强洞府防御的法阵。李化元好像对他这个弟子并不是太看重,或者他这个师父的心思都在红拂师伯的身上。所以韩立只能是自己寻找合适的地点开设洞府,远远没有苏宁和厉飞羽的那种待遇。而且自从向之礼造访黄枫谷后,韩立就越发觉得危机临近。所以一向是缺乏安全感的韩立便是想到自保,黄枫谷配发的基本法阵根本没有什么用。“这位道友,可是需要阵法?”一个清朗的声音从旁边摊位传来。韩立转头,看到个二十出头的青年,面前摆着几套阵旗。青年面容俊秀,眼中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右手食指上有一道明显的灼伤疤痕。“阁下是?”韩立警惕地问。“齐云霄,天星宗齐家阵法传人。”青年自信地拍拍胸脯,“虽然家族没落了,但祖传的手艺还在。”韩立目光扫过摊位,突然被一套残缺不全的阵旗吸引。那些阵旗看似破旧,但旗面上的符文却暗含玄机,与他前世见过的某种上古大阵有几分相似。“这是……”“道友真是好眼力!”齐云霄眼睛一亮,“这是我我朋友炼制的‘颠倒五行阵’的仿制品,虽然只有原阵的三成威力,但足以抵挡结丹后期修士半日攻击。”韩立心中一动。他曾在某处古迹见过完整版的颠倒五行阵,那威力足以困住元婴修士。眼前这残缺版虽然远远不及,但对现在的他来说已经足够。“多少灵石?”齐云霄伸出五根手指:“五百中品灵石,不二价。”这价格几乎掏空了韩立的积蓄,但他没有犹豫:“成交。不过……”他压低声音,“我想知道,齐道友可会补全此阵?”齐云霄脸色微变,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半个时辰后,坊市外一处僻静山坳。齐云霄布下隔音结界,沉声道:“道友既然识货,我也不瞒你。完整版的颠倒五行阵我确实有祖传图谱,但缺少几样关键材料……”“需要什么?”韩立直截了当。“千年铁木、五行玉、还有……”齐云霄犹豫了一下,“一株千年灵草。”韩立瞳孔微缩。前两样虽然珍贵,但花些功夫还能弄到。可一株千年灵草……那几乎是要人命的东西。“你确信需要千年灵草?”“道友,实不相瞒,千年灵草是我要的报酬,我的朋友正需要千年灵草续命。”“那余下的阵法材料?”“我这里都有!所以道友……”“多久能够修复阵法?”“一个月。”“好!这是一株千年灵草,一个月之后我们这里见。”“什么?你果然有千年灵草?”“货真价实!道友可以自行查看。”检查了一番的齐云霄强忍惊喜的深深看了韩立一眼:“好,一个月之后我在这里等你。不过提醒道友一句,最近边境不太平,魔道活动频繁,回去时小心些。”“多谢。”告别齐云霄之后,韩立祭出飞行法器向黄枫谷方向疾驰。他刚飞出百余里,突然感应到前方有灵力波动。谨慎起见,他降下高度,隐匿气息靠近。“吴师兄,你跑不掉的!”一个阴冷的声音传来,“乖乖交出那枚玉简,我给你个痛快!”韩立连忙停下飞行法器,降落在树丛之中,然后看到令人震惊的一幕……黄枫谷的叶师兄正指挥三具傀儡围攻满身是血的吴师兄。叶师兄是筑基中期修为,在门中以傀儡术闻名,而吴师兄只是筑基初期,此刻已是强弩之末。“叶明!你勾结鬼灵宗的事……我已经传讯给掌门了!”吴师兄咳着血,手中长剑已经折断,“你逃不掉的!”叶明狞笑:“传讯?你以为我没拦截吗?”只见他抬手又放出两具狼形傀儡,“既然你找死,就别怪我无情!”韩立眉头紧锁。叶明在门中口碑不错,没想到竟是魔道卧底!他本不欲多管闲事,但若让叶明得手,恐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知道血色禁地内情的自己。电光火石间,韩立已做出决断。他悄悄取出三张“火蛇符”,对准叶明后背。“去!”三条火蛇呼啸而出,叶明猝不及防,法袍瞬间被点燃。韩立趁机冲出,一把拉起吴师兄:“吴师兄,走!”“韩师弟?!”吴师兄又惊又喜。叶明拍灭火焰,脸色阴沉如水:“韩立?正好,今日一并解决了!”他大袖一挥,七具人形傀儡同时现身,将二人团团围住。韩立祭出青元剑诀,剑光如雨点般刺向傀儡。但这些傀儡材质特殊,剑光只能在表面留下浅浅痕迹。更麻烦的是,叶明本人还未真正出手!“韩师弟……你快走……”吴师兄气息奄奄,“把这个……交给钟掌门……”他从怀中掏出一枚染血的玉简。韩立接过玉简,神识一扫,顿时脸色大变……玉简中记录着叶明与鬼灵宗联络的影像,还有七派中其他卧底的名单!难怪叶明要杀人灭口。“想走?晚了!”叶明冷笑,双手掐诀。七具傀儡同时亮起血色纹路,气息暴涨。“哈哈,能死在我的‘血煞傀儡阵’下,是你们的荣幸!”韩立咬牙,从储物袋抓出一把符箓撒出。火球、冰锥、风刃齐发,在傀儡群中炸开一片烟雾。他趁机背起吴师兄,祭出飞行舟冲天而起。“追!”叶明怒喝,脚踏一具鹰形傀儡紧追不舍。飞行舟上,吴师兄气息越来越弱:“韩师弟……放下我……你还能……”“别说话!”韩立塞了颗丹药到他嘴里,“再坚持一会儿,到我洞府就安全了!”身后,叶明的追击越来越近。韩立不断变换方向,同时暗中准备着最后的杀手锏……那枚从血色禁地带出的“雷暴珠”。眼看黄枫谷山门在望,叶明突然加速,一具傀儡利爪划过韩立后背,带起一蓬血花。韩立闷哼一声,反手掷出雷暴珠。“轰!”刺目雷光炸开,叶明不得已被迫后退。韩立趁机冲入自己洞府范围,激活了刚买的颠倒五行阵。五色光幕升起,将洞府笼罩。韩立刚松口气,就听吴师兄虚弱道:“这阵法……挡不住他……”果然,叶明很快追来,看到阵法后不屑一笑:“残缺的颠倒五行阵?看我如何破之!”他取出一个血色葫芦,倒出数十颗豆子。豆子落地化作人形傀儡,开始疯狂攻击阵法光幕。每一击都让光幕剧烈摇晃,显然支撑不了多久。韩立将吴师兄安置在洞府内,自己站在阵眼处,不断向阵旗注入灵力。但阵法本身的缺陷加上他修为不足,光幕上的裂纹还是越来越多。“韩立,你以为躲在这里就安全了?”叶明的声音透过阵法传来,“告诉你个秘密,门中像我这样的人还有不少。今日你必死无疑!”就在光幕即将破碎的刹那,天空突然乌云密布。“是吗?我倒要看看,你如此嚣张的资本是什么。”一道紫色雷霆劈下,正中叶明头顶。他惨叫一声,从傀儡上跌落。所有傀儡同时僵住,仿佛被无形之手扼住咽喉。韩立抬头,看到雷万鹤脚踏雷云,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下方。这位结丹修士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让人喘不过气来。“雷……雷师叔!”叶明面如土色,“弟子只是……”“哼!只是勾结魔道,残害同门?”雷万鹤冷笑,抬手又是一道雷霆。这道雷光细如发丝,却精准地穿透叶明丹田,将他筑基道台击得粉碎!叶明惨嚎着跌落在地,修为已经被废。雷万鹤看都不看他一眼,转向韩立:“韩立,你没事吧?”韩立连忙行礼:“多谢雷师叔相救。”雷万鹤点点头:“我路过附近,感应到雷霆珠的气息,于是就过来看看。”他瞥了眼奄奄一息的吴师兄,“哎!带他去找掌门吧,这事不小。”说完,雷万鹤大袖一挥,化作雷光远去。自始至终,他都没看叶明的储物袋一眼……对结丹修士来说,筑基期的家当实在不值一提。韩立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他先检查了吴师兄的伤势,然后走向废人般的叶明。“韩……韩师弟……”叶明满眼恐惧,“饶我一命……我可以告诉你鬼灵宗的秘密……”韩立面无表情地捡起叶明的储物袋:“不必了。”一剑封喉,干脆利落。收拾完现场,韩立望向雷万鹤离去的方向,心中疑惑:真的是“恰好路过”吗?还是说……这位雷师叔一直在暗中关注着什么?带着疑问,韩立扶着吴师兄向掌门大殿走去。这场风波看似平息,但他知道,更大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黄枫谷,灵药堂偏殿。韩立站在吴师兄的遗体前,面无表情。这位同门师兄终究没能挺过来,昨夜在昏迷中断了气。堂中几位执事正忙着整理遗物,偶尔低声交谈两句,语气中并无多少悲痛。“韩师弟,这是吴师兄的遗物清单,你看看可有错漏?”一位年长执事递过玉简。韩立接过扫了一眼,摇头道:“没有。”他顿了顿,“宗门准备如何处理叶明之事?”执事左右看看,压低声音:“掌门有令,此事不宜声张。魔门势大,贸然撕破脸对谁都没好处。而且我们黄枫谷绝对不能出头冒进。”说完拍拍韩立肩膀,“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修仙路上本就生死无常。”走出灵药堂,韩立抬头望天。春日暖阳照在脸上,却驱不散心头寒意。吴师兄为宗门而死,却连个像样的葬礼都没有。那些高层们关心的,不过是维持表面和平罢了。竟然连抗衡魔门的胆量都没有,此时的韩立仿佛看到了那个覆灭的七玄门。回到洞府,韩立取出从叶明身上得来的储物袋。这一个月来,他已将其中物品清点完毕。除了几百块灵石和几件普通法器外,最珍贵的当属那部《大衍决》玉简。韩立将玉简贴在额头,再次确认内容。这功法共分七层,他手中只有前三层。但即便如此,价值也已无法估量。普通修士的神识随着修为增长而自然增强,但修炼神识的功法却极为罕见。《大衍决》不仅能主动锤炼神识,还附带有傀儡操控之术,正是叶明能同时操控多具傀儡的关键。“倒是便宜了我。”韩立自语道。他的修为虽然靠丹药一路突飞猛进,但是对神识修炼之法所知有限。而且神识的修炼上去了之后,他也不会再出现走火入魔的事情。如今这部《大衍决》恰好补上了他的短板。正思索间,洞府禁制被触动。韩立警觉地收起玉简,神识外放探查——是苏宁。“韩师弟,可在?”洞府外传来苏宁的声音。韩立开启禁制。苏宁一袭黄丝衫,比上次见面时气息又浑厚了几分,显然修为有所精进。“苏师兄何事?”韩立将人让进洞府,顺手又布下一道隔音结界。苏宁也不客套,直接取出一瓶丹药放在桌上:“新炼的‘清灵丹’,对稳固神识有些效果。”韩立接过,拔开瓶塞轻嗅,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丹药品质极佳,隐隐有丹香溢出,至少是中品级别。“师兄太客气了。”韩立将丹药收起,犹豫片刻,突然从怀中取出那枚《大衍决》玉简,“我近日得了部功法,或许对师兄也有用处。”苏宁接过玉简,神识一扫,顿时变了脸色:“《大衍决》?这……”他猛地抬头,“韩师弟可知这功法价值?”韩立神色平静:“知道。”“那你还……”“吴师兄临终前说,叶明在门中还有同伙。”韩立给苏宁倒了杯灵茶,“魔门近来频频在边境生事,大战恐怕不远了。届时多一分实力,就多一分活命的机会。”“而且,要不是雷师叔恰好经过相救,我也不可能脱险,虽然雷师叔看不上叶明的储物袋,但是必须要分享给师兄你。”苏宁深深看了韩立一眼,不再推辞。他将玉简贴在额头,完整复制了一份,又将原件还给韩立。“这份情我记下了。”苏宁语气郑重,“我观这功法第三层提到‘神识化丝’之术,正好与我最近研究的雷法有些共通之处。”韩立眼睛一亮:“师兄也发现了?我正愁无人探讨。”说着取出一张草纸,上面画满了复杂的灵力运行路线,“这是我参悟的几种神识运用方式……”两人这一谈就是半日。韩立精于操控,苏宁长于爆发,互相印证之下,竟都有豁然开朗之感。临别时,苏宁邀请韩立三日后去雷霆峰观摩他新练成的雷法。送走苏宁,韩立站在洞府门口,望着远处云海出神。他并非一时冲动才分享《大衍决》。这一年来,苏宁多次回赠丹药和协助,从未提过报酬;雷万鹤及时相救,恐怕也是与苏宁有关,毕竟可能是看在苏宁的面子上。在这弱肉强食的修仙界,能遇到几个可信之人实属不易。“况且……”韩立摸了摸腰间储物袋,“那枚代表鬼灵宗卧底的令牌,我并未交给掌门。”他从怀中取出一枚暗红色玉牌,这是从叶明储物袋最隐秘处找到的,上面刻着“鬼灵”二字。令牌后面还记在了一个地点和日期……“风雨欲来啊……”……三日后,韩立如约来到雷霆峰。远远就听见轰隆雷声,只见峰顶乌云密布,道道紫色闪电劈落。苏宁站在雷光之中,双手掐诀,竟将劈落的雷电凝聚成一条雷蛟,在空中盘旋飞舞。“韩师弟来得正好!”苏宁看到韩立,操控雷蛟一个摆尾落在面前,“这‘雷蛟术’我刚练成,还有些生疏。”然而韩立却是赞叹不已:“师兄雷法造诣已远超普通筑基修士了。”他仔细观摩雷蛟形态,突然想到什么,“若是将神识化丝融入雷法,或许能……”“能增加操控精度!”苏宁接过话头,两人相视一笑。接下来的日子,二人频繁交流修炼心得。韩立将《大衍决》与前世丹道经验结合,创出几种独特的神识运用技巧;苏宁则尝试将雷霆之力融入神识,使得探查范围大增。这一日,韩立正在洞府练习同时操控三具傀儡,突然接到掌门令谕……所有筑基弟子即刻前往主峰集合!主峰大殿前,近百名筑基弟子肃立。掌门面色凝重地宣布:魔道六宗即将向七派宣战,边境已爆发多场冲突。所有筑基期弟子即日起进入战备状态,随时准备迎敌。散会后,弟子们三三两两议论纷纷。有人愤慨,有人忧虑,更多人则在盘算如何保全自身。“果然来了。”韩立与苏宁并肩而行,低声道,“我准备去那个地方看看。”苏宁知道他说的是叶明玉牌上记录的地点:“太危险了。”“正因危险,才更要去。”韩立目光坚定,“若能提前知道魔门动向,或许能多救几条性命。”苏宁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张紫色符箓:“这是‘雷遁符’,危急时刻可化作雷霆远遁百里。我只有两张,你拿一张。”韩立没有推辞,郑重收下。二人又密议片刻,约定十日后无论探查结果如何,都在韩立洞府碰面。当夜,韩立悄然离开山门,向边境潜行而去。他不知道的是,苏宁站在雷霆峰顶,目送他远去后,转身走向了另一个方向……那里是陈巧倩的洞府所在。山雨欲来风满楼,越国修仙界的天,要变了。…… 第13章 墨彩环 雷霆峰顶,雷万鹤的洞府内。“那韩小子当真把《大衍决》给你了?”雷万鹤瞪着眼睛,手中茶盏停在半空。苏宁恭敬回道:“是!弟子已研习半月有余。”雷万鹤将茶盏重重放下,突然哈哈大笑:“好!好!李化元那老东西总算收了个像样的徒弟!”他站起身来回踱步,紫色法袍无风自动,“能得神识功法而愿与人分享,这份心性在修仙界可不多见。”苏宁低头称是。他知道师父与李化元师叔表面不和,实则惺惺相惜。雷万鹤突然转身,从怀中取出三枚玉简拍在桌上:“既如此,为师也不能小气。这是‘凝雷丹’、‘紫霄丹’和‘雷元丹’的丹方,正适合你现在的境界。”苏宁心头一热。这些丹方在坊市上都是有价无市的宝贝,师父竟随手就给了。“还有这个。”雷万鹤又取出一个锦囊,倒出三样物品……一张紫色符箓、一枚银色小盾和一块雷纹玉佩。“紫电遁符可瞬息百里,雷光罩能挡结丹初期一击,这块玉佩则能预警杀气。”雷万鹤一件件解释,“此去燕家堡,保命第一,任务第二,明白吗?”苏宁郑重点头,将宝物一一收好。雷万鹤犹不放心,又叮嘱道:“燕家堡表面中立,实则与魔门眉来眼去。你们此去名为护送董萱儿,实则是七派试探燕家态度的棋子。”“弟子明白。”苏宁沉声道。雷万鹤长叹一声,拍了拍苏宁肩膀:“修仙界正魔大战将起,为师不指望你建功立业,只盼你能活着回来。”这话说得情真意切,让苏宁心头微颤。……离开雷霆峰,苏宁径直前往山门集合点。远远就看见韩立已在那里等候,身旁站着个红衣女子,正是董萱儿。董萱儿一袭红裙,衬得肌肤如雪。见苏宁到来,她嫣然一笑:“这位就是苏师兄吧?萱儿久仰大名呢~”声音甜腻如蜜,眼波流转间自带风情。苏宁拱手行礼,态度不冷不热:“董师妹。”韩立轻咳一声:“人齐了,出发吧。”说着祭出一艘青色飞舟。这是李化元赐下的中级飞行法器,速度不快但胜在平稳。三人登舟后,韩立操控飞舟升空,向东北方向的燕家堡飞去。飞舟不大,三人相对而坐,气氛略显尴尬。“苏师兄修炼的是雷法吧?“董萱儿突然凑近苏宁,身上幽香扑面而来,“听说雷法修士阳气最盛,不知是真是假?”苏宁不动声色地挪开半尺:“董师妹说笑了。雷法刚猛,与阴阳无关。”“是吗?”董萱儿掩嘴轻笑,指尖似有意似无意地划过苏宁手背,“那师兄可愿指点萱儿一二?人家对雷法也很感兴趣呢~”韩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听见。但苏宁注意到,他操控飞舟的手指微微收紧,显然也在警惕这位董师妹。“在下修为浅薄,不敢妄称指点。”苏宁客气回绝,同时暗中运转《大衍决》,神识如丝般探向董萱儿。这一探不要紧,竟在她体内发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阴柔气息……这分明是合欢宗功法的特征!董萱儿似有所觉,美眸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恢复正常。她娇笑着转移话题:“两位师兄可知燕家堡为何突然邀请七派弟子?”韩立接过话头:“听闻是为商讨对抗魔门之事,还有就是燕家堡有什么庆典。”“呵呵~”董萱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为何只邀请年轻弟子呢?老一辈的反而不见踪影?”这个问题切中要害。苏宁与韩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是啊!若真为抗魔大计,为何不直接与各派长老商议?飞舟穿过云层,下方山川河流如画卷般展开。董萱儿似乎厌倦了试探,靠在船舷假寐。苏宁趁机传音给韩立:“此女有问题,体内有合欢宗功法痕迹。”韩立微不可察地点头:“我也有所察觉。但她是红拂师叔的弟子,我们不便直接揭穿。”“静观其变。”苏宁回道,“燕家堡若真与魔门勾结,她必有所动作。”飞行半日,天色渐暗。韩立操控飞舟降落在一条小溪旁,决定休整一夜再赶路。董萱儿自告奋勇去附近采摘野果,留下苏宁二人布置警戒阵法。“苏师兄怎么看燕家堡之事?”韩立一边埋设阵旗,一边低声问道。苏宁沉吟道:“我师父暗示燕家可能已经倒向魔门。此行名为联谊,实则是想扣下七派弟子作为人质。”韩立面色凝重:“与我猜测相近。但门中仍派我们前来,恐怕……”“没错!就是无足轻重的牺牲品。”“那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反正你我联手逃命没问题。”“哎!也只能这样了……”他话未说完,突然警觉地望向树林方向。董萱儿捧着一堆野果回来,脸上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两位师兄在聊什么这么严肃?”“讨论明日行程。”韩立平静道,“再有两日就能到燕家堡了。”夜深人静,苏宁盘坐在篝火旁守夜。突然,一阵香风袭来,董萱儿不知何时坐到了他身旁。“苏师兄不休息吗?”她轻声问道,声音与白日里的娇媚截然不同,反而带着几分清冷。苏宁睁开眼:“董师妹有事?”月光下,董萱儿的表情异常复杂:“苏师兄……若有机会离开,就尽快走吧。燕家堡……不是善地。”说完这话,她迅速起身离去,留下苏宁一人皱眉沉思。这女子到底站在哪一边?是真心提醒,还是另有所图?次日清晨,三人继续赶路。董萱儿又恢复了那副娇媚模样,仿佛昨夜的对话从未发生。但苏宁注意到,她的眼神时不时飘向东北方向,似期待又似恐惧。正午时分,远方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座宏伟城堡的轮廓。城墙高耸,通体漆黑,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那就是燕家堡——七派与魔门势力交界处的中立之地。“我们到了。”韩立控制飞舟减速,声音低沉,“董师妹,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务必小心。”苏宁默默检查了怀中的紫电遁符和雷光罩,又看了眼身旁笑容甜美的董萱儿。山雨欲来风满楼,这看似平静的燕家堡内,等待他们的将是怎样的惊涛骇浪?飞舟缓缓降落在城堡前的广场上。一队身着黑衣的燕家修士已列队等候,为首的是个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胸前佩戴着燕家长老的徽记。“黄枫谷的贵客远道而来,有失远迎。”男子拱手行礼,嘴角挂着公式化的笑容,“在下燕雨,奉命接待诸位。”他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尤其在董萱儿脸上多停留了一瞬。苏宁敏锐地捕捉到,当燕雨看到董萱儿时,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请随我来,其他几派的道友已经到了。”三人跟随燕雨走向城堡大门。厚重的铁门缓缓开启,发出沉闷的轰鸣,仿佛某种巨兽正张开血盆大口…………燕家堡高大的城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发出沉闷的轰响。苏宁脚步微顿,眉头不自觉地皱起。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混杂在街市喧嚣中几乎难以察觉,却逃不过他筑基修士的敏锐感知。“苏师兄?”韩立注意到他的异常,传音问道。“这城中煞气太重。”苏宁目光扫过熙攘的街道,看似寻常的市井景象下,暗处总有几道阴冷视线在打量着他们这些外来修士,“燕家恐怕已经……”话未说完,街角一面青底白字的幌子突然闯入视线……“墨家医馆”四个楷体字笔力遒劲,在风中轻轻摆动。韩立顺着苏宁的目光看去,身体明显僵了一瞬。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讶异。“师兄,这……”“去看看。”苏宁低声道,随即转向一旁满脸不耐的董萱儿,“董师妹,我与韩师弟有些私事要处理,师妹不妨先自行逛逛。”董萱儿撇撇嘴:“两位师兄神神秘秘的,莫不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地方?”眼波流转间,她突然贴近苏宁,“该不会是去那种地方吧?”苏宁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师妹说笑了,只是见到故人痕迹,前去确认一二。”“无趣~”董萱儿轻哼一声,扭着腰肢走向不远处一家胭脂铺子,“一个时辰后客栈碰头。”待董萱儿走远,韩立才低声道:“是墨居仁的那个墨吗?”“进去就知道了。”苏宁整了整衣袍,率先走向医馆。推开雕花木门,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医馆内陈设简朴,几张藤椅排列整齐,柜台后站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正低头研磨药材。听到门响,少女抬起头来……杏眼樱唇,肤若凝脂,虽衣着朴素却掩不住灵动气质,竟然给苏宁一种清纯的感觉。“两位客官是看病还是拿药?”“请问你们和嘉元城墨居仁有什么关系吗?”“……”少女声音戛然而止,还以为苏宁和韩立是追来的仇家。里间帘子一掀,走出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看到苏宁二人,妇人手中药碾“啪”地掉在地上。“两位修……修士大人……”妇人声音发颤,一把将少女拉到身后,“小铺只医凡人,不敢……”“夫人不必惊慌。”苏宁拱手一礼,“在下黄枫谷苏宁,这位是我师弟韩立。我们与墨居仁墨大夫有些渊源。”听到“墨居仁”三字,严氏脸色刷地变白。她强自镇定地对少女道:“彩环,去把门板挂上,今日歇业。”待墨彩环关好门窗,严氏才颤声问道:“两位仙师认识外子?他……他现在……”韩立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轻轻放在柜台上:“墨大夫多年前已经仙逝。这是他的遗物,我们受托转交。”布包散开,露出一枚青玉扳指和半截断簪。严氏颤抖着拿起扳指,突然瘫坐在椅子上,泪水夺眶而出。墨彩环扑到母亲身边,小脸惨白却倔强地咬着唇不哭出声。“娘亲,爹爹他……”“早知会有这天……”严氏搂住女儿,泪如雨下,“那老鬼偏要追求什么长生之道……”苏宁与韩立静立一旁,没有打扰母女二人的悲痛。过了许久,严氏才勉强平静下来,抹泪道:“让两位仙师见笑了。不知外子……是怎么走的?”韩立先是看了一旁的苏宁一眼,看到苏宁并没有任何阻止之后,韩立这才简略说了墨居仁夺舍失败的事。严氏听完苦笑:“果然还是栽在这事上……”她摩挲着扳指,“这枚‘青灵戒’是他年轻时从一处古墓所得,据说能助人感应灵气,没想到……”谈话间,苏宁注意到医馆角落堆着几个行李箱笼,似乎随时准备搬走:“夫人为何离开嘉元城?”严氏神色一黯:“一年前,一群仇家突然闯入墨府,口口声声要找‘墨居仁的遗物’。幸得府中护卫拼死相护,我们母女才逃出来。”她看了眼女儿,“彩环说燕家堡是中立之地,又有亲戚照应,所以我们就……”“夫人,燕家堡很快会有一场大战。”苏宁突然打断,“正魔两道修士交锋,凡人留在这里必受池鱼之殃。”“什么?”严氏母女脸色大变。墨彩环急道:“可我们刚安顿下来,能去哪?”“太南谷。”苏宁取出一张地图和一块玉牌,“谷中有我们一位师弟名唤张铁,见到此物自会安置你们。”说着又取出三张符箓,“途中若遇危险,撕碎此符可保一时平安。”韩立补充道:“即刻就动身。燕家堡西门有家‘四海镖局’,掌柜姓赵,就说韩立让他护送你们去太南谷,他不敢推辞。”严氏感激涕零,拉着女儿就要下跪。苏宁连忙扶住:“墨大夫于我们也算有恩,夫人不必如此。”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透过窗缝看去,一队燕家修士正在挨家盘查,为首的正是接待他们的燕雨。“来得真快。”韩立眯起眼睛,“苏师兄,我们该走了。”严氏会意,迅速收起行李:“两位恩公从后门走,老身应付他们。”苏宁点点头,临走前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钱塞给墨彩环:“贴身收好,关键时刻或可保命。”铜钱看似普通,实则暗藏一道雷霆之力,是雷万鹤所授的小手段。二人刚离开医馆不久,就听见前方巷口传来董萱儿的娇笑声:“燕师兄怎么亲自来寻小妹了?”躲在暗处的苏宁与韩立对视一眼,默契地绕路返回客栈。路上,韩立突然问道:“师兄给那丫头的铜钱……”“我师父给的保命手段。”苏宁轻声道,“虽救不了所有人,但这对母女……总归与我们有缘。”韩立沉默片刻,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小瓶:“这是我炼制的‘易容丹’,明日让镖局的人带给她们。改换容貌行走更安全。”回到客栈,董萱儿尚未归来。二人各自打坐调息,心中却都不平静。墨家母女的遭遇,让修仙界的残酷与凡人的脆弱形成鲜明对比。在这乱世之中,能伸手拉一把的缘分,终究不该轻易放过。窗外,燕家堡的夜幕渐渐降临。不知何时,城墙上空盘旋的乌鸦多了起来,叫声凄厉,仿佛在预示着什么不祥之事………… 第14章 绥靖之策 燕家堡的夜色比想象中更为深沉。苏宁盘坐在客栈厢房的窗边,双目微阖,指尖一缕紫色电光时隐时现。《大衍决》修炼出的神识如蛛网般铺开,笼罩着整个院落。其实苏宁的主修功法《大荒诀》便是有神识部分,如今再加上《大衍决》的辅助,苏宁的神识可谓是相当的强大。如今的苏宁修为是筑基中期,但是神识在《大荒诀》和《大衍决》的加持下,已经是直逼结丹期初期大修士的神识。自从白日里发现燕家堡的异常后,苏宁便主动承担了守夜的职责。“啪嗒”……院墙外传来一声轻响,像是野猫踩断了树枝。苏宁指尖的电光骤然凝实,双眼缓缓睁开。在他的神识感知中,一团阴冷的气息正如水般漫过院墙,没有触发任何防护禁制。来人修为不弱,至少筑基中期,而且精通隐匿之术。“鬼灵门的《幽影遁》……”苏宁心中冷笑。雷万鹤给他的玉简中详细记载了魔道各派的标志性功法,这化影无形的遁术正是鬼灵门嫡传。阴冷气息贴着地面流动,目标明确地朝着董萱儿的厢房而去。窗纸上,隐约可见烛火映出的曼妙剪影……董萱儿正在对镜梳妆,浑然不觉危险临近。“嗖!”一道黑影从门缝渗入房内,瞬间化作人形。那是个面色苍白的青年,一袭黑袍上绣着狰狞鬼首,正是鬼灵门少主王婵。“小美人,深夜独处岂不寂寞?”王婵邪笑着抬手,袖中飞出数道黑气,如灵蛇般缠向董萱儿。董萱儿惊觉回头,却已来不及反应。黑气缠身的瞬间,她浑身一软,连呼救都发不出声。“合欢宗的媚术,本少主可是想念得紧……”王婵舔了舔嘴唇,正要上前,突然浑身汗毛倒竖!“嗤啦——!”一道紫色雷霆穿透屋顶直劈而下,王婵仓促间祭出一面骨盾抵挡。雷光与骨盾相撞,爆发出刺目强光。盾面“咔嚓”裂开一道缝隙,余威仍将王婵劈得连退三步。“谁?!”王婵厉喝,脸色难看。这一击威力远超普通筑基初期,来人绝非等闲之辈。房门无声开启,苏宁负手而立,周身缠绕着细密电光:“深夜造访女修闺房,鬼灵门的礼数真是别具一格。”王婵眯起眼睛:“黄枫谷的小辈也敢管本少主闲事?”他暗中催动功法,被雷霆震散的黑气重新凝聚,“既然撞破了,就连你一并解决!”话音未落,王婵袖中突然射出七道乌光,每道乌光中都包裹着一颗狰狞鬼首,发出刺耳尖啸。这是鬼灵门秘传的“七煞啖魂钉”,专破修士护体灵光。苏宁不闪不避,右手并指如剑,指尖紫芒大盛。只见他凌空一划,一道雷霆屏障瞬间成型。七枚鬼钉撞在雷幕上,发出“滋滋”声响,竟被雷霆之力生生炼化!“紫霄雷指?你是雷万鹤的弟子?!”王婵终于变色。雷法至刚至阳,正是鬼道功法克星。更麻烦的是,雷万鹤在修仙界凶名赫赫,其弟子岂会简单?不等王婵反应,苏宁第二指已然点出。这一指看似缓慢,却仿佛引动了天地雷霆,一道水桶粗的紫雷轰然劈落!“轰!”整间厢房被雷光映得如同白昼。王婵仓促间捏碎一枚骨符,身形化作数十道鬼影四散。雷柱只劈中其中三道虚影,其余鬼影在院外重新凝聚,显露出王婵狼狈的身形……他左臂焦黑一片,嘴角溢血,显然受了不轻的伤。“好!好得很!”王婵怨毒地盯着苏宁,“明日燕家大宴,本少主定要你求生不得……”狠话未说完,又是一道雷霆劈来。王婵再不敢停留,化作一团黑雾遁走。“师兄,怎么回事?”韩立的声音从走廊传来,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苏宁散去指尖雷光,转头看向惊魂未定的董萱儿:“莫慌,有小贼光顾,已经被我赶跑了。”韩立持剑闯入,目光在狼藉的屋内扫过,最后落在董萱儿身上:“董师妹无恙?”“多……多谢苏师兄相救。”董萱儿脸色苍白,这次倒不似作伪。她拢了拢散乱的衣襟,眼中闪过一丝后怕。韩立眉头紧锁:“不该啊!我们初来乍到,怎会有人专门针对……”“或许是董师妹太惹眼了。”苏宁意味深长地看向董萱儿,“白日里在街上,师妹的‘红尘引’可没少用。”董萱儿身子一僵,强笑道:“师兄说笑了,我哪会什么……”“合欢宗秘传的《姹女天功》,”苏宁打断她,“虽然刻意掩饰了行功路线,但瞒不过雷法修士的感知。”房间内霎时寂静。韩立默默站到门口位置,封住了董萱儿的退路。“我……”董萱儿额头渗出细密汗珠,突然咬牙道,“不错,我是合欢宗派来的卧底!但红拂师父待我如亲生女儿,我从未做过危害黄枫谷之事!”苏宁不置可否,转而问道:“王婵为何对你如此执着?”董萱儿沉默片刻,低声道:“三年前鬼灵门与合欢宗联姻,本是我师姐嫁过去。但师姐逃婚,王婵一直记恨在心……”“明日燕家大宴,实则是魔道正式对七派宣战的信号。”苏宁突然道破天机,“燕家早已倒向魔门,我们这些七派弟子,就是送上门的质子。甚至我怀疑是血祭的祭品。”韩立瞳孔微缩:“师兄如何得知?”“师父给的玉简中记载了魔道各派功法特征。”苏宁指了指地上残留的黑气,“方才那人施展的《幽影遁》,只有鬼灵门嫡系才能学到如此精纯。”董萱儿惊讶地看着苏宁:“你……你早就知道燕家有诈?”“只是猜测,方才确认。”苏宁走向门口,“都休息吧,明日必有一场恶战。”韩立跟上两步,传音道:“师兄,这位董萱儿……”“暂时可信。”苏宁回音道,“她若真想害我们,早有机会下手。”回到自己房中,苏宁却没有立即休息。他从怀中取出雷万鹤给的玉佩,此刻玉佩正微微发烫,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血色纹路——这是大凶之兆。窗外,燕家堡的夜空不知何时聚起了乌云。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城墙上来回巡逻的黑影。那些“守卫”走路的姿势怪异,像是被人提线的木偶。苏宁轻抚腰间储物袋,里面静静躺着三张紫电遁符和雷光罩。明日之后,能活着离开燕家堡的,不知能有几人…………等到韩立和董萱儿若有所思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后,苏宁却是再次考虑起了接下来的大战。只是没过多久,韩立竟然再次去而复返,“师兄,我们撞破了鬼灵门和燕家堡的丑事,相信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肯定的!如今最保险的办法便是在大会开始之前逃离。”“没错!我们现在还是逃走吧!”“问题是鬼灵门和燕家堡肯定防备着我们,想要顺利出城并不是太容易,另外我们还要为严氏和墨彩环争取更多的出逃时间,她们身为凡人可是无力抵挡修仙者。”“师兄言之有理。”“另外,我们需要更多的七派修士看清鬼灵门和燕家堡的阴谋,接下来才能借助大家的力量破坏鬼灵门的计划,那样我们才可以真正获得一线生机。”原来燕家大会实为血祭仪式,燕家老祖欲以七派弟子精血唤醒地底沉睡的古魔残魂,为魔道入侵铺路。燕家堡中央广场,七派弟子齐聚一堂。苏宁跟在燕家执事身后,目光扫过四周。广场地面刻满了诡异血纹,看似装饰的花纹实则构成一个巨大的阵法。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腥甜气息,让他后颈汗毛倒竖。“师兄,这酒有问题。”韩立传音道,手中酒杯看似举起,实则滴酒未沾。董萱儿脸色发白,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那些侍从……他们瞳孔都是竖着的……”高台上,燕家老祖举杯起身,满脸堆笑:“今日七派英才齐聚我燕家堡,实乃幸事!老朽敬诸位一杯!”就在众人举杯之际,苏宁突然暴喝:“酒中有毒!这是血祭大阵!”话音未落,他猛地将酒杯掷向地面。“咔嚓”一声脆响,酒液溅在血色纹路上,顿时腾起刺目红光!“动手!”燕家老祖脸色骤变,一声令下。广场四周突然升起血色光幕,将所有人笼罩其中。数十名燕家修士同时掐诀,地面血纹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七派弟子中修为较弱的几人立刻抱头惨叫,七窍中渗出丝丝血线!“现在信我了?”苏宁厉声高呼,“不想死的就随我破阵!”他双手掐诀,体内《人王御天功》疯狂运转。天空骤然乌云密布,一道水桶粗的紫色雷霆劈落,在苏宁头顶化作一条三丈雷蛟!“雷蛟术!去!”雷蛟仰天长啸,携万钧之势轰向大阵核心。所过之处,血纹纷纷崩裂。韩立同时出手,袖中飞出十二具傀儡,结成防御阵型护住众人。“找死!”王婵从高台跃下,黑袍鼓荡间飞出数百道鬼影,“一个都别想跑!”大阵被雷蛟撕裂出一道缺口,七派修士顿时蜂拥而出。董萱儿咬破指尖,在空中画出一道粉色符咒:“幻!”符咒炸开,漫天桃花纷飞。看似唯美的花瓣实则暗藏杀机,几名追击的燕家修士触及花瓣,立刻陷入幻境,呆立原地。“走!”苏宁一把拉住董萱儿,与韩立朝城外疾驰。身后传来王婵歇斯底里的咆哮:“给我追!尤其是那三个黄枫谷的,本少主要亲手剥了他们的皮!”三人冲出城门,韩立突然停下:“这样逃不掉。”他取出三张符箓,“分头走,老地方汇合!”苏宁却摇头:“不行!王婵有追踪秘法,分开反而危险。”说着祭出雷万鹤赐予的飞行舟,“上来!”飞舟刚升空,一道黑气便从后方激射而来。韩立反手掷出三具自爆傀儡,“轰隆”巨响中暂时阻住追兵。“左边山谷!”董萱儿突然指向一处狭窄山涧,“那里地形复杂,适合周旋!”飞舟俯冲而下,几乎贴着岩壁飞行。王婵驾驭着一具白骨飞舟紧追不舍,不时打出道道鬼火。有几次险些击中飞舟尾部,都被苏宁以雷光挡下。“不行,甩不掉!”韩立脸色阴沉,“他这飞舟品阶太高!”苏宁眼中厉色一闪:“那就战!”他突然调转飞舟方向,迎着王婵冲去。双方距离急速拉近,王婵狞笑着祭出一面鬼首幡:“找死!”鬼首幡迎风便涨,化作丈许大小,喷吐出浓稠黑雾。雾中无数厉鬼张牙舞爪,发出刺耳尖啸。“雷来!”苏宁双手合十,周身突然爆发出刺目金芒。《大荒诀》第二重“神识化海”全力运转,竟在头顶凝聚出一片金色雷云!“这是……”韩立瞳孔骤缩,他从未见苏宁施展过这等功法。金色雷霆与紫色电光交织,化作一道璀璨光柱轰向鬼首幡。两股力量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鬼首幡“刺啦”一声被撕成两半,王婵喷出一口鲜血,满脸不可置信。“不可能!你这是什么雷法?!”苏宁不答,操控飞舟急速逼近。韩立趁机撒出一把毒针,董萱儿则施展媚术干扰。王婵手忙脚乱间,被苏宁一记雷掌劈中胸口,白骨飞舟失控撞向山崖!“轰!”烟尘散去,王婵狼狈地挂在崖边树枝上,黑袍破烂,面色惨白。苏宁御空飞行靠近,一把扯下他腰间储物袋和脖子上挂的骨坠。“你……你敢!”王婵目眦欲裂,“我爹是鬼灵门门主!”苏宁冷笑:“所以留你一命。”说着催动飞舟扬长而去。飞出数十里后,董萱儿终于忍不住问道:“师兄,刚才为何不杀了他?”飞舟上,苏宁检查着战利品,头也不抬:“杀了他,鬼灵门会倾全派之力报复黄枫谷。而其他六派……”他冷笑一声,“巴不得有人顶在前面。如今的正派宗门不过是散沙一片,面对魔门的步步紧逼只会采取绥靖之策。”韩立点头补充:“现在这样正好。好面子的王婵吃了大亏却不敢声张,否则他勾结燕家的事可就瞒不住了。”董萱儿恍然大悟,再看苏宁的眼神多了几分敬佩。夕阳西下,飞舟划过天际。身后燕家堡方向,隐约可见血光冲天。这一战,七派损失惨重,但也让魔道阴谋提前暴露。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苏宁握紧从王婵那夺来的骨坠,感受到其中澎湃的阴气。这玩意雷万鹤一定感兴趣,或许能换几瓶好丹药或者丹方。“师兄,接下来去哪?”韩立问道。“先回太南谷躲一躲,看看墨家母女。我们也好久没有见张铁了。”苏宁操控飞舟转向,“然后……备战吧。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飞舟划过云层,消失在暮色中。没有人注意到,王婵挂在悬崖边时,悄悄捏碎了一枚血色玉符。远在千里之外的鬼灵门禁地,一双猩红的眼睛骤然睁开………… 第15章 孕育修仙者 “前面那辆马车!停下!”镖局人员猛地勒住缰绳,惊恐地回头望去。只见天际一道青光疾驰而来,眨眼间便落在马车前方。待看清是苏宁三人,马车里的严氏才长舒一口气,拍着胸口道:“仙师大人,可吓死老身了。”接着墨彩环从车厢探出头,小脸被连日的奔波折腾得憔悴不堪。看到苏宁,她眼睛一亮:“苏大哥!”飞舟缓缓降落,韩立跳下来检查了下马车的状况,皱眉道:“三天才走了不到百里?这样太危险。”“没办法啊。”墨彩环苦笑着指了指镖师磨出血泡的双手,“镖师们轮流驾车,马也吃不消了。”董萱儿撇撇嘴,指尖一点粉光弹出,那些镖师手上的血泡立刻便是愈合了。小丫头惊讶地睁大眼睛,连忙道谢。“上飞舟吧。”苏宁收起飞行法器,“照这个速度,到太南谷至少还要半个月。”严氏犹豫道:“可这马车和行李……”“不要了。”韩立干脆地说,“到太南谷让张铁重新置办。”听到苏宁和韩立的安排,严氏母女对视一眼,神色复杂。但形势所迫,她们还是迅速收拾了细软,登上飞舟。而苏宁再次给了那些镖师一些凡人使用的金银,然后便是打发他们离开了。飞舟腾空而起,墨彩环紧紧抓住船舷,既害怕又新奇地望着下方迅速变小的景物。此时小小的心灵可谓是大受震撼,也开始理解她父亲寻仙问道的行为了。严氏则忧心忡忡地问道:“仙师大人,那位张铁……真的愿意收留我们吗?”苏宁没有正面回答:“应该可以!张铁现在过得不错。”确实不错。当飞舟降落在太南谷坊市外围时,连韩立都微微睁大了眼睛。记忆中的小集市已经扩大了三倍有余,而最显眼的一栋三层楼阁上,赫然挂着“铁心轩”的金字招牌。“师兄,那是张铁的产业?”韩立难得露出惊讶表情。苏宁点头:“信上说主要做药材和法器买卖。”刚走进坊市,就听见一阵喧哗。前方人群围成一圈,中间一个铁塔般的壮汉单手举着个青铜鼎,正在吆喝:“百年寒铁打造的炼丹炉,只要八百灵石!错过这村可没这店了!”那壮汉身高近两米,裸露的上身肌肉如岩石般块块分明,皮肤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若不是五官轮廓还有几分熟悉,苏宁几乎认不出这就是当年那个憨厚的张铁。“张师弟。”韩立轻声唤道。壮汉身体一僵,缓缓转身。看清来人后,铜鼎“咣当”掉在地上,砸出个浅坑。“苏师兄!韩师兄!”张铁声音发颤,一个箭步冲过来就要跪下行礼。韩立连忙扶住,却被这股冲劲带得后退半步,不禁讶异于张铁的力量。“不错!不错!越来越强了。”“哈哈,机缘巧合得到了一本《炼体决》。”“噢?”此时的苏宁和韩立都是惊讶了起来。“这两位是……”张铁目光转向严氏母女,热情的笑容突然凝固。“墨大夫的妻女严氏和墨彩环。”他鼻翼翕动,像是在辨认某种气味,脸色逐渐变得铁青。“墨家的女人?”张铁声音陡然阴沉,浑身肌肉绷紧,脚下青砖“咔嚓”裂开蛛网般的缝隙,“你们敢来太南谷?!”严氏吓得连连后退,墨彩环却挺身挡在母亲面前,尽管双腿发抖,却倔强地仰头与张铁对视。坊市瞬间安静下来,不少摊主悄悄摸向武器。张铁在太南谷人缘极好,若他发难,这些散修绝对会一拥而上。“张师弟。”苏宁上前一步,手掌轻轻按在张铁肩上。看似随意的动作,却让这巨汉身形一沉,“找个安静地方说话。”张铁额头青筋暴起,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转身带路。他每一步都在石板上留下浅浅的脚印,显露出内心的不平静。铁心轩后院客厅,张铁一拳砸碎了一张红木桌:“那老贼把我当药奴豢养,若不是苏师兄相救,我早就……”“我们知道。”韩立平静地说,“但祸不及妻女。再说墨大夫毕竟是我们的师父。”墨彩环突然“扑通”跪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张大哥,我代父亲向您赔罪!”抬起头时,额头已经见血,“我愿意做牛做马补偿您!”严氏也颤抖着取出一个锦盒:“这是墨家祖传的《药王典》,记载了许多珍稀丹药和丹方。老身愿以此物赔罪……”张铁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怒火与挣扎交织。苏宁适时开口:“张师弟,你现在《炼体诀》练到第几层了?”这话题转移得生硬,却有效。张铁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复情绪:“第三层大成,相当于筑基初期。”说着展示了下手臂,皮肤泛起青铜光泽,“普通法器难伤。”“不错。”苏宁赞许地点头,随手取出一瓶丹药,“这是‘锻骨丹’,对体修有帮助。”“谢谢师兄。”气氛渐渐缓和。董萱儿机灵地岔开话题,问起铁心轩的经营状况。张铁这才有了笑容,说这些年靠倒卖药材和法器攒了不少家底,最近还在尝试炼体修士专用的“淬体膏”。……当夜,众人先是在铁心轩住下。月上中天时,苏宁发现张铁独自坐在院中发呆。“还放不下?”苏宁在他身旁坐下。张铁摇头:“不是……只是没想到,那老贼的妻女会是这样。”他摩挲着《药王典》的封皮,“那丫头磕头的劲儿,跟她爹一样倔。”“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继续留在太南谷?”张铁犹豫片刻,突然道:“师兄,我想跟你们去黄枫谷。”见苏宁诧异,他解释道,“《炼体决》第四层需要‘地火淬体’,听说黄枫谷有地火室……”“可以是可以!”苏宁爽快答应,“不过铁心轩怎么办?”虽然接下来便是正魔大战,黄枫谷也会是风暴中心,不过到时候整个修仙界都是无法避免。所以还不如帮助张铁迅速提升实力,有自己在,应该能够保护张铁没有性命之忧。张铁咧嘴一笑:“让墨家母女打理便是。那丫头机灵,严夫人又懂药材,正好合适。”这个安排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苏宁深深看了张铁一眼,明白这憨厚的汉子终究是心软了。……月华如练,透过窗棂在青石地上铺开一片银霜。苏宁正在榻上打坐,《大衍决》修炼出的神识如蛛网般散布在房间每个角落。忽然,他眉头微动……门外廊下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停在门前却迟迟没有叩响。“何人?”苏宁睁开眼,声音不大却足够穿透门板。门外呼吸明显一滞,接着是衣料摩擦的窸窣声。木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缝隙,月光顺势流淌进来,勾勒出一个纤细的身影。“墨姑娘?”苏宁真元一催,桌上油灯自行点亮。暖黄光线里,墨彩环只穿着素白里衣,外袍松松垮垮地搭在臂弯,赤足站在冰凉的石板上。白日里梳得整齐的发髻此刻松散垂落,衬得那张小脸越发苍白。“苏大哥……”她声音发颤,突然跪伏在地,“求您收留彩环!”苏宁没有立即搀扶,目光扫过她单薄衣衫下隐约透出的曲线,和裸露脚踝上被石板硌出的红痕。以他筑基修士的敏锐,甚至能听到这具年轻身体里急促的心跳。“先起来。”苏宁弹指一挥,一股柔和力道将少女托起,“发生何事?”墨彩环咬着下唇,突然将外袍彻底褪下。里衣领口本就宽松,这一动便露出半边雪白肩膀。她颤抖着去解腰间系带:“彩环愿为奴为婢……只要能在仙长身边……”“停手。”苏宁声音里带上一丝雷霆之力,震得少女浑身一僵。他起身从地上拾起外袍裹住她肩膀,语气缓和下来:“你父亲与我有旧,不必如此。”“可我没有灵根!”墨彩环突然激动起来,泪水夺眶而出,“张大哥说您给了他仙缘……我也想……哪怕只是端茶倒水……”她死死攥住苏宁袖口,指甲几乎要刺破布料,“我不求长生,只求能多看几眼这天地玄妙……”苏宁沉默。他何尝不明白这种渴望?前世身为仙帝时,见过太多凡人跪地哀求的模样。神识悄然扫过少女全身……确实,经脉滞涩,丹田如石,是彻彻底底的凡胎。“张铁属于体修并不是修仙!而且修仙需灵根,这是天道规则。”苏宁轻叹,“即便我收你为婢,百年后你仍是一抔黄土。”墨彩环身子晃了晃,却倔强地仰起脸:“那……那若是仙长的孩子呢?”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进房间。苏宁瞳孔微缩,终于认真打量起眼前的少女。泪痕未干的小脸上,那双杏眼里燃烧着令人心惊的执念。“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知道。”墨彩环突然冷静下来,声音轻却坚定,“我听说仙凡结合也可能诞下灵根子嗣。若侥幸得之……那孩子身上便流着我的血……也能带着我去领略这片天地的大好河山。”苏宁凝视她许久,忽然轻笑一声:“你确实比你父亲要聪明许多。”他抬手拂去少女脸上泪痕,指尖触及的皮肤冰凉细腻,“至少懂得交换。”油灯“啪”地爆了个灯花。墨彩环浑身颤抖,却主动贴上来,带着青草药香的发丝扫过苏宁下颌:“求您……给彩环一个机会……”月光偏移了角度,将二人身影投在墙上,渐渐融为一体。衣衫滑落地面时,苏宁听到少女在耳边呢喃:“我会是个好母亲……”......破晓时分,心满意足的墨彩环悄然离去。苏宁靠在榻边,看着床单上那抹刺目的红,神色复杂。这场情事无关风月,更像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她求的是血脉延续的仙缘可能,而他……或许是出于对墨居仁的因果偿还,亦或是单纯被那份执念触动。窗外传来晨鸟初啼。苏宁忽然感应到什么,神识扫过院墙……墨彩环并没有直接回房,而是站在庭院角落,双手轻轻按在小腹上,月光为她镀上一层银边。那姿势,仿佛在守护一个尚未存在的希望。“有意思。”苏宁收回神识,嘴角微扬。这丫头的心性,倒真有几分修仙者的执着。若是生在修真世家,或许真能有一番成就。他起身穿戴整齐,推开窗户。东方天际已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在某个遥远的未来,或许真会有一个流着他血脉的孩子,继承这份对长生的渴望。油灯燃尽最后一滴油,悄然熄灭。接下来苏宁也会用丹药改善墨彩环的身体,虽然不能让她长生,但是长命百岁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清晨,当张铁宣布他的决定时,墨彩环激动得又红了眼眶。但她也知道这根本离不开苏宁的帮助,内心里不由得对主动献身庆幸了起来,严氏则郑重承诺会将铁心轩经营好,等他们回来时,必定规模翻倍。临行前,张铁悄悄塞给韩立一个储物袋:“师兄,这是我这些年攒的灵石和药材。听说你们得罪了鬼灵门,肯定用得上。”韩立神识一扫,里面赫然是三千多灵石和几十株珍贵灵药。他默默收下,拍了拍张铁的肩膀。飞舟再次升空,这次多了个铁塔般的汉子。张铁站在船尾,望着越来越小的太南谷,突然喊道:“丫头!把我那鼎擦亮点!回来要是见着锈迹,仔细你的皮!”地面上,墨彩环跳着脚挥手,声音带着哭腔:“知道啦!张大哥保重!”飞舟穿云破雾,向着黄枫谷方向疾驰。船头,董萱儿小声问韩立:“韩师兄,昨天晚上我看到墨彩环进入了苏师兄的房间,苏师兄和那墨家丫头该不会……”韩立望着远方云海,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谁知道呢。”或许,这就是修真界难得的一丝温情吧。苏宁如是想道,催动飞舟再次加速。前方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加残酷的正魔大战………… 第16章 大挪移令 黄枫谷,迎仙阁。张铁摸着黄花梨木的桌椅,眼睛瞪得溜圆:“这……这一套得值多少灵石啊?”厉飞羽轻抿灵茶,闻言笑道:“张师弟喜欢?回头我让人送一套到你洞府。”他如今一袭月白法袍,腰间挂着令狐老祖赐下的玉佩,举手投足间尽是精英弟子的气度。“使不得使不得!”张铁连连摆手,古铜色的脸庞涨得通红,“我就是个粗人,用不着这么金贵的东西。”韩立从储物袋取出一坛灵酒:“尝尝这个,用百年朱果酿的。”说着给每人斟了一杯,最后才轮到他自己。酒过三巡,张铁的话匣子打开了:“厉师兄现在是老祖的记名弟子,韩师兄和苏师兄也都筑基了,就我还……哎!”他拍了拍自己泛着金属光泽的胳膊,“不过《炼体决》确实厉害,昨天有个筑基初期的师兄找我切磋,愣是没破开我的防御!”“体修之路艰难,但修到高深处不输法修。”苏宁举杯示意,“张师弟能有此机缘,也是福分。”正说着,洞府禁制突然波动。厉飞羽眉头一皱,他如今身份不同,最忌讳被人打扰雅兴。可当看清来人后,他的不满立刻化作了玩味的笑容。“苏师兄,看来有贵客啊。”一袭鹅黄罗裙的陈巧倩站在门外,看到满屋的人明显怔了怔,随即恢复端庄姿态向众人行礼。只是那双眼眸,从进门起就黏在苏宁身上。“陈师姐来得正好。”韩立淡定地添了副碗筷,“我们七玄门旧友小聚,师姐也算半个故人。”张铁看看陈巧倩又看看苏宁,突然福至心灵:“这位就是嫂子吧?”“噗——”厉飞羽一口灵酒喷了出来。陈巧倩俏脸微红,却并未否认。苏宁无奈摇头:“张师弟莫要胡说,陈师姐只是……来取丹药的。”“对对对,取丹药。”厉飞羽挤眉弄眼,“苏师兄炼的‘阴阳和合丹’最是出名。”众人哄笑间,陈巧倩竟真从苏宁手中接过一瓶丹药,然后得体地告辞。只是转身时,指尖在苏宁掌心轻轻一勾,暗示不言自明。待她走远,张铁摸着后脑勺感慨:“修仙就是好啊!这么多仙女围着转。”“哼!你以为这是好事?”厉飞羽冷笑,“此女叫陈巧倩!可是修仙世家陈家独女,而且陈家在黄枫谷势力不小,陈长老早就放话要给侄女找个好道侣。我感觉苏师兄这就是走在刀尖上。”韩立默默饮酒,不置可否。他比谁都清楚,苏宁看似风流,实则极有分寸。那些女子,多半是各取所需罢了。......子时过半,苏宁洞府内。陈巧倩青丝散乱,香汗淋漓地伏在苏宁胸前,指尖在他心口画着圈:“苏师兄,我叔父说了,只要你点头,立刻为我们举办双修大典。”苏宁把玩着她一缕秀发,笑而不语。“你别装傻。”陈巧倩撑起身子,锦被滑落露出大片雪肤,“我陈家的《素女问心诀》需要真心道侣才能突破瓶颈。你若不娶我,我此生难结金丹!”洞府夜明珠的柔光下,她眼角泛红的样子我见犹怜。可苏宁依旧摇头:“双修可以,道侣不行。”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为什么?”陈巧倩声音陡然尖利,“因为那个墨家丫头?还是董萱儿?或者……”“因为我不想有软肋。”苏宁突然坐直身体,眼中闪过一丝紫电,“魔道大战在即,燕家堡只是开始。你我若成道侣,他日你落入敌手,我救是不救?”陈巧倩呆住了。她从未想过是这个理由。“修仙之路,孤独是常态。”苏宁披衣下榻,背对着她,“你若只为突破功法,我可另想办法。但道侣之事,莫要再提。”沉默良久,身后传来窸窣的穿衣声。陈巧倩走到洞口,突然回头:“苏宁,你根本不懂《素女问心诀》的真意。”她声音发颤,“它要的不是名义上的道侣,而是……”话未说完,她已化作流光远去。苏宁站在洞口,望着她消失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右手一翻,掌心多出一枚粉色丹丸……这是刚才从陈巧倩袖中掉落的,合欢宗特有的“痴情丹”。“果然……”他捏碎丹丸,眼中寒意渐浓。这丫头,终究是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与此同时,张铁正在新分配的洞府内研究《炼体决》第四层。突然,他鼻子一动,警惕地望向角落阴影:“谁?”“张师弟好敏锐的感知。”董萱儿笑吟吟地现身,手中提着一个食盒,“听说师弟今日入谷,特地带了些灵膳来贺喜。”张铁不敢怠慢,连忙请坐。董萱儿却摆摆手:“萱儿就不打扰师弟修炼了。”她放下食盒,似不经意地问:“听说陈师姐今晚去找苏师兄了?”“啊?嗯……”张铁支吾着,不知该如何回答。董萱儿掩嘴轻笑:“师弟真可爱。”说着凑近几分,吐气如兰:“帮我个忙好不好?明日陈师姐若有什么异常,立刻传讯给我。”她塞给张铁一张粉色符箓,“这对苏师兄……很重要。”“好!好……”待董萱儿离去,张铁摸着后脑勺一脸茫然。修仙界的人际关系,似乎比太南谷的生意还要复杂得多。窗外,一轮血月悄然升起。黄枫谷的夜,从未真正平静过。……黄枫谷后山,紫雷洞府内。满足了陈巧倩的苏宁盘坐在玉床上,面前摊开一个漆黑如墨的储物袋,袋口绣着狰狞的鬼首图案……正是从鬼灵门少主王婵手中夺来的战利品。“这次可真是赚大了。”苏宁嘴角微扬,指尖凝聚一丝雷光,轻轻抹去储物袋上最后一道禁制。袋口张开,顿时一股阴寒之气弥漫开来,洞府内的温度骤降,墙壁上凝结出细密的冰晶。苏宁眉头一皱,掌心雷光闪烁,一道紫色电弧劈入袋中,将那股阴邪之气驱散殆尽。“臭小子,回来也不先跟为师报个平安!”洞府外传来一声洪亮的呵斥,伴随着雷鸣般的脚步声。苏宁连忙起身打开法阵禁制,刚走到门口,就见一位紫袍老者大步而来。老者须发皆白,却面色红润,周身隐约有雷光流转,正是他的师父,黄枫谷雷法一脉的执掌者——雷万鹤。“师父。”苏宁恭敬行礼,脸上却带着掩不住的笑意,“弟子正打算清点完战利品就去向您请安。”雷万鹤哼了一声,目光却已落在洞府内那个打开的储物袋上。“听说你把鬼灵门那个小王八蛋给扒光了?”“侥幸而已。”苏宁谦虚道,侧身让师父进入洞府。“怎么不把他给直接杀了。”“呃?师父,我感觉黄枫谷并不敢招惹鬼灵门,所以我就……”雷万鹤大步走到玉床前,看着满床的宝物,眼睛瞪得溜圆:“好家伙,你这是把鬼灵门的宝库搬空了吧?”苏宁笑着摇头,拿起一面残破的黑色小幡:“这是幽冥鬼王幡的仿制品,可惜被我雷法击碎了幡面,只剩三成威能。”雷万鹤接过小幡,指尖雷光在幡面上游走,探查其结构。“啧啧,鬼灵门倒是舍得下本钱。这仿制品虽然不及真品百分之一,但材料都是上乘。”他指着幡杆上的阴文,“万魂噬心,幽冥称尊?哼,好大的口气!”“还能召唤十二只筑基期厉鬼。”苏宁补充道。雷万鹤眉头一皱:“邪门歪道!”说着就要运起雷法将其毁去。“师父且慢!“苏宁连忙心疼的阻止,“此物虽为邪器,但若能以雷法洗炼,或许能转为正用。况且……”他压低声音,“与魔道交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雷万鹤沉吟片刻,将小幡抛还给苏宁:“随你吧!但切记不可沉迷其中。雷法至阳至刚,最忌阴邪侵体。”“弟子明白。”苏宁郑重点头,小心收起幽冥鬼王幡。接下来,苏宁取出一枚三寸长的血色玉梭:“这是血影遁空梭,原本遁速堪比结丹初期修士,但暗藏血煞之气。弟子已用雷法洗炼过,现在只是普通的顶级飞行法器了。”雷万鹤接过玉梭,注入一丝灵力,玉梭顿时化作一道红光在洞府内飞旋。“不错,速度确实惊人。”他满意地点头,“只是你小子的雷法越发纯熟了,竟能将这等邪器净化得如此彻底。”苏宁又取出一套漆黑骨剑,剑身出鞘时发出刺耳的婴啼声,令人毛骨悚然。“九子母阴魂剑,以元婴修士骨殖炼制,专破护体灵光。”雷万鹤脸色骤变:“造孽!竟以同道尸骨炼器!”他大手一挥,一道紫色雷霆劈在剑身上,婴啼声顿时变成凄厉惨叫。“此等邪物,当立即毁去!”苏宁却再次阻拦:“师父,这些剑中的怨魂尚未超度,若直接毁去,他们永世不得超生。不如让弟子以雷法慢慢净化,助他们解脱。”雷万鹤盯着弟子看了良久,终于长叹一声:“你心性纯善,为师欣慰。但切记,度化怨魂需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否则反受其害。”“谢师父指点。”苏宁恭敬应道,小心收起骨剑。接下来,师徒二人开始检视那些珍稀材料。苏宁拿起一块拳头大小的赤红晶石,内部有血丝状灵脉流动:“千年血髓玉,鬼道修士的至宝,对弟子无用。师父可认识需要此物的同道?弟子想交换些雷属性材料。”雷万鹤眼睛一亮:“正好!天工坊的墨老头最近在炼制一件雷属性法宝,缺的就是这种能调和阴阳的材料。为师替你走一趟,至少能换来三斤雷精铁。”“那就有劳师父了。”苏宁笑着将血髓玉递给雷万鹤。接着是一个寒玉匣子,打开后露出幽蓝晶体,寒气逼人。“玄阴冰魄,可中和雷法暴烈之气。”苏宁解释道,“弟子打算将其融入雷蛟铠,提升韧性。”雷万鹤点头赞许:“明智之举。你修炼的紫霄神雷诀刚猛有余而韧性不足,这玄阴冰魄正好弥补缺陷。”最后是一具通体金黄的完整虫蜕,轻若鸿毛却透着金属光泽。“五毒金蝉蜕,王婵为炼制‘万毒金身’所备。”苏宁笑道,“张铁师弟的《炼体决》正卡在瓶颈,此物送他再合适不过。”雷万鹤捋须微笑:“你倒是念旧。我见张铁那小子憨厚老实,确实值得栽培。”清点完材料,苏宁取出几本秘籍。《血煞魔功》残卷上布满血迹,散发着令人不适的气息。雷万鹤只看了一眼就皱起眉头:“这等邪功,留着作甚?”苏宁早有准备:“师父请看。”他翻开其中几页,上面原有文字已被雷法抹去,旁边有苏宁新添的注解。“弟子已除去其中夺舍、血祭等邪术,只保留血遁术等实用技巧。还尝试将‘化血为盾’之术融入雷法,创出了这个。”他掌心向上,一道血色雷光浮现,迅速扩展成一面半透明的红紫相间的盾牌。盾面上雷纹流转,既有无坚不摧的雷霆之力,又带着血道的韧性。雷万鹤惊讶地伸手触碰盾牌,感受到其中精妙的灵力平衡。“好一个‘血雷盾’!”他忍不住赞叹,“竟能将邪术逆转为正法,你这悟性,比为师当年强多了。”苏宁腼腆一笑:“都是师父教导有方。”最后一本《幽冥鬼眼炼制法》则被苏宁当场焚毁。“此术太过阴毒,留之无益。”清点接近尾声时,苏宁取出一块青铜令牌,上面刻着复杂的空间符文,但已经残缺不全。“大挪移令仿品,只能使用一次,而且……”他运起雷法,令牌上浮现一道几乎不可见的血色印记,“暗藏追踪印记。”雷万鹤冷哼一声:“鬼灵门的把戏!”只见他接过令牌,掌心雷光大作,将那道印记彻底抹除。“现在安全了。虽然只是仿品,但关键时刻能救你一命,好生收着。”“多谢师父。”所有战利品清点完毕,雷万鹤看着满床的宝物,不禁感慨:“你这趟收获,比为师当年结丹前的全部家当还丰厚。”他拍拍弟子肩膀,眼中满是欣慰,“不过记住,外物终究是外物,修真之路,根本还在自身修为。”苏宁肃然应道:“弟子谨记师父教诲。”雷万鹤哈哈大笑:“好了,为师去给你换雷精铁。三日后是朔月之夜,正好为你重炼雷蛟铠。”说完,化作一道雷光遁出洞府。目送师父离去,苏宁收起所有物品,只留下那套九子母阴魂剑。他盘膝而坐,掌心雷光温和地包裹住母剑,开始一点点净化其中的怨气。洞府外,雷万鹤并未走远,他隐在云中,看着弟子专注的背影,满意地捋须微笑:“此子心性天赋俱佳,我雷法一脉后继有人矣。”……俗话说,树欲静而风不止。苏宁和韩立回到黄枫谷没有多久,魔道便是对正道发起了攻击。而判断太南谷那边不安全,于是苏宁便是亲自前往太南谷把严氏和墨彩环接到了黄枫谷,在自己的洞府里绝对能够护佑她们的安全。黄枫谷上空,护山大阵的光幕比平日厚重了三倍不止。苏宁站在洞府前的悬崖边,望着远处不时闪过的遁光。自从魔道正式宣战,七派边境已是烽火连天。他转身看向正在药圃忙碌的墨彩环,少女小腹已有微微隆起的弧度。“真的要走?”墨彩环放下药锄,眼中满是不舍。“灵矿守卫任务,推脱不得。”苏宁递过一块雷纹玉佩,“若有危险,捏碎它。”严氏从厢房走出,怀里抱着刚晒好的灵药:“苏仙师放心,老身会照顾好彩环。”她犹豫片刻,又道:“听说前线死了不少筑基修士……”苏宁没有回答,只是拍了拍腰间储物袋。那里装着三十六具新炼制的雷纹傀儡,每一具都融入了《大衍决》的神识印记。自从接到征调令,他已有七日未曾合眼,全部时间都用在修炼与炼器上。“韩师兄来了。”墨彩环突然指向天际。一道青光掠过云层,韩立驾驭着飞舟稳稳落下。比起半年前,他气息更加内敛,腰间多了一个鼓鼓囊囊的灵兽袋。“师兄,我们走吧。”韩立言简意赅,“我师父已经带人先去了。”“好。”飞舟升空时,苏宁最后看了眼自己的洞府。墨彩环站在崖边用力挥手,山风吹起她的裙摆,像一朵摇曳的小花。......黄枫谷西北三千里,青玉灵矿。这座出产中品灵石的矿脉是黄枫谷重要财源,如今却成了前线要塞。苏宁跟随李化元巡视防御工事时,发现矿洞岩壁上满是新刻的阵纹。“这些‘金罡灭魔阵’是元婴期修士亲自布置的。”李化元指着错综复杂的纹路,“一旦激活,结丹以下魔修进来就是个死。”韩立若有所思:“师父,魔道为何非要攻这灵矿?按理说……”“因为这个。”李化元突然一拳轰向身旁岩壁。碎石崩飞后,露出里面隐约的紫色晶芒。“青玉矿底层藏着‘紫府玄晶’,是炼制结丹期法宝的主材。”苏宁瞳孔微缩。难怪宗门如此重视,一块拳头大的紫府玄晶就值上万灵石!分配好值守区域后,苏宁径直去了最底层的废弃矿洞。这里灵气稀薄,却是难得的清静之地。他取出三块中品灵石摆成三角阵势,盘坐其中开始今日的修炼。《大荒诀》运转,体内真元如岩浆般奔涌。这门上古功法霸道异常,每次行功都如同千刀万剐。苏宁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皮肤下隐隐有金光流动。这是大荒诀第二层即将大成的征兆。“轰!”一道自劈的雷霆落在头顶,这是雷万鹤独创的“天雷锻体术”。苏宁浑身剧颤,七窍中都溢出鲜血,却咬牙坚持运转功法。雷霆之力在经脉中横冲直撞,最终被导入丹田,化作液态真元的一部分。三个时辰后,苏宁瘫倒在地,身下的石板已被汗水浸出人形水印。但当他内视丹田时,发现真元漩涡又扩大了一圈,距离筑基后期只差临门一脚。“还不够……”他挣扎着坐起,取出《大衍决》玉简贴在额头。神识功法修炼相对温和,正好趁体修间隙进行。神识化丝,这是《大衍决》第三层的标志。苏宁将神识分成三十六股,同时操控所有雷纹傀儡演练战阵。矿洞中顿时雷光闪烁,傀儡们如臂使指地变换阵型。这种一心多用的修炼方式极度消耗心神,却能最快提升神识强度。“苏师兄。”韩立的声音从洞外传来,“该换岗了。”苏宁收功起身,发现又是一天过去。矿洞作息不分昼夜,全凭更漏计时。两人交接时,韩立递过一个玉盒:“新炼的‘养神丹’,对神识损耗有帮助。”盒中丹药泛着淡蓝色光泽,竟是难得的上品。苏宁挑眉:“韩师弟炼丹术又精进了。”韩立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嘿嘿,都是托那位叶师兄提供的《大衍决》的福。”守卫的日子枯燥而紧张。……转眼半月过去,这日苏宁正在炼制第三十七具傀儡,突然整个矿洞剧烈震动!“敌袭!所有弟子就位!”警讯钟声响彻矿脉。苏宁收起半成品傀儡,闪电般冲向地面。刚出矿洞,就看到天际黑压压的遁光如乌云压境。最前方的十几道血光格外刺目——是血煞门的筑基修士!“金罡灭魔阵,启!”李化元的吼声在山谷回荡。岩壁上的阵纹逐一亮起,交织成一张金色大网罩住整个矿区。冲在最前的三个魔修撞上金网,顿时惨叫一声化作血雾。但魔道显然有备而来。后方一个结丹期黑袍老者狞笑着抛出一面白骨幡,万千冤魂呼啸而出,疯狂啃噬阵法光幕。金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去。“结丹老怪!”有弟子惊恐大叫。同为结丹期的李化元却是慎重的祭出本命飞剑,因为他发现这次魔道来袭不止一个结丹期,“所有筑基弟子结阵防御!练气期退入矿洞!”混战瞬间爆发。苏宁操控三十六具雷纹傀儡组成“小周天雷阵”,将五名筑基初期魔修困在其中。傀儡们手持雷矛,每一次刺击都带起刺目电光。两个魔修不慎被雷矛贯穿,顿时浑身焦黑倒地。“小子找死!”一个筑基中期魔修突破雷阵,血色飞刀直取苏宁咽喉。苏宁不避不闪,右手突然泛起金属光泽,一把抓住飞刀。“咔嚓”一声,中品法器竟被生生捏碎!同时左手掐诀,一道紫霄神雷从天而降,将对方劈得外焦里嫩。这是《大荒诀》与雷法的完美结合……以体修之力近战,以雷法之威远攻。短短半刻钟,死在苏宁手中的魔修已达七人!“苏师兄!”韩立突然传音,“我发现矿脉深处有异常灵力波动!”……趁着混战,苏宁和韩立发现宣乐和吕天蒙悄然潜入一条废弃矿道。矿洞幽深曲折,岩壁上残留着古老的凿痕。苏宁和韩立收敛气息,远远吊在宣乐和吕天蒙身后。两人脚下生风,却未发出半点声响,如同两道影子在黑暗中穿行。“那两人鬼鬼祟祟,定有古怪。”苏宁传音道,指尖隐约有雷光流转。韩立点头,肩头的嗅灵鼠突然竖起耳朵,小鼻子不停抽动。“灵气浓度在增加。”他低声道,“前面有东西。”转过一道弯,前方豁然开朗。宣乐和吕天蒙停在一条岔路口,正在激烈争论着什么。借着岩壁上零星的荧光石,苏宁看到宣乐手中握着一张泛黄的古老皮卷。“……必须按图索骥,那传送阵就在——”宣乐的声音戛然而止,猛地转头看向黑暗处。苏宁心头一紧,立刻掐诀隐去身形。韩立也瞬间激活了一张隐匿符箓。“疑神疑鬼!”吕天蒙不耐烦地挥手,“快点,错过了这次灵潮,又要等三个月。”宣乐狐疑地扫视四周,最终冷哼一声,选择了左侧通道。待二人走远,苏宁和韩立才显出身形。“他们知道里面有什么。”韩立眯起眼睛,“传送阵?”苏宁嘴角微扬:“跟上去看看。”越往深处,灵气越发浓郁,几乎凝成雾气。岩壁上开始出现奇特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韩立的嗅灵鼠激动得上蹿下跳,小爪子不停指向通道深处。突然,前方传来宣乐的惊呼:“找到了!”苏宁和韩立加快脚步,很快来到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入口。两人躲在石笋后,只见溶洞中央矗立着一座直径三丈的圆形石台,上面刻满了繁复的阵纹,在灵气雾中若隐若现。“上古传送阵!”韩立瞳孔微缩,“至少是元婴期修士的手笔。”宣乐和吕天蒙正兴奋地围着传送阵打转,却没注意到石台阴影处,两只牛犊大小的血玉蜘蛛正缓缓抬起身体。猩红的复眼在黑暗中闪烁,八条长满倒刺的腿无声移动。“动手!”苏宁突然暴喝,一道雷光劈向宣乐后背。几乎同时,宣乐猛地转身,一面骨盾凭空出现,挡住了雷击。“早就知道有人跟踪!”他狞笑着甩出三枚透骨钉。韩立身形一晃,避过偷袭,袖中飞出十二把青竹蜂云剑,组成剑阵护在身前。吕天蒙见状,立刻祭出一面血色幡旗,无数冤魂呼啸而出。四人战作一团,法术光芒照亮了整个溶洞。就在这时,两只血玉蜘蛛终于被惊动,发出刺耳的嘶鸣,朝战团中央弹射而来!“小心!”苏宁甩出两张紫色雷符,精准命中蜘蛛头部。“轰轰”两声巨响,雷光炸裂,两只五级妖兽被暂时麻痹,抽搐着跌落在地。韩立抓住机会,从怀中掏出一张银色渔网,灵力催动下,渔网化作一片银光罩向蜘蛛巢穴,将十几枚晶莹剔透的虫卵尽数收起。“还有这个!”苏宁身形如电,趁蜘蛛尚未恢复,冲到巢穴旁,从蛛丝缠绕中摸出一块青铜令牌。令牌古朴厚重,上面刻着“大挪移”三个古篆字,入手冰凉。“找死!”宣乐目眦欲裂,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骨盾顿时暴涨,化作一只白骨巨爪抓向苏宁。苏宁不慌不忙,单手掐诀,一道紫色雷蛟从掌心飞出,与骨爪撞在一起。气浪翻涌间,他借力后跃,稳稳落在韩立身旁。“走!”韩立低喝,两人朝洞口疾退。吕天蒙正要追击,突然地面剧烈震动,溶洞顶部开始崩塌,巨大的钟乳石如雨坠落。“不好,战斗惊动了地脉!”他慌忙祭出护体灵光。宣乐不甘地看了眼苏宁手中的令牌,咬牙道:“先撤!”两人朝另一条通道逃去。苏宁和韩立刚冲出矿道,就听到一声震天巨响。整个矿脉都在颤抖,岩石崩裂,尘土飞扬。远处,黄枫谷长老李化元浑身是血,正声嘶力竭地大吼:“所有人撤离!矿脉要塌了!”两人不敢停留,施展遁术飞速远离。直到安全地带,韩立才停下脚步,从怀中取出那窝虫卵。十几枚卵晶莹如玉,内部隐约有血丝流转,散发着纯净的灵气。“血玉蜘蛛卵,炼丹圣品。”韩立难得露出笑容,“这次收获不小。”苏宁把玩着青铜令牌,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空间之力:“这大挪移令恐怕是激活那座传送阵的关键。”韩立点头:“上古传送阵非同小可,或许通向某个秘境。不过……”他看向仍在崩塌的矿脉方向,“宣乐和吕天蒙二人不会善罢甘休。”苏宁冷笑:“哼!让他们来。”掌中雷光一闪而逝,“正好可以把他们直接解决。”远处,宣乐和吕天蒙站在山巅,阴冷地注视着二人离去的方向。“令牌必须拿回来。”宣乐摩挲着那张古老皮卷,“按照古籍记载,那座传送阵通往‘域外修仙界’,里面有我们需要的……”吕天蒙舔了舔嘴唇:“结丹的契机?”宣乐没有回答,但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三个月后,黄枫谷后山。一道紫色雷柱冲天而起,惊得方圆十里的飞禽走兽四散奔逃。洞府内,苏宁缓缓收功,眼中精光四射。筑基后期,成了!《大荒诀》第二层圆满,肉身强度堪比中品法器;《大衍决》第三层修成,神识可化七十二缕;雷法更是在连番大战中磨砺得炉火纯青。如今的苏宁,即使面对筑基巅峰也有一战之力。桌上摆着一样东西:一块大挪移令。至于雪玉蜘蛛卵,苏宁都交给韩立了,毕竟他手里有掌天瓶。不过两人约好了,上古传送阵是属于他们俩的共同秘密。而且这是他们在乱世中预留的后路。若七派真的大势已去……洞府禁制突然波动,韩立的声音传来:“师兄,掌门召集所有筑基弟子。鬼灵门联合魔焰门,已经攻破了天阙堡!”苏宁收起物品,大步走出洞府。战争,才刚刚开始。…… 第17章 金鼓原大会战 惊蛰日的雷声格外震耳。 苏宁站在洞府外的悬崖边,任凭雨水打湿衣袍。 他指尖跃动着一缕紫色电光,与天穹落下的雷霆遥相呼应。 《大衍决》修炼到第三层后,他已能初步沟通天地间的雷灵之气。 “苏仙师!”墨彩环的贴身丫鬟小翠慌慌张张跑来,“彩环夫人要生了!” 苏宁身形一晃,化作雷光消失在原地。 卧房外,严氏和接生婆忙进忙出,一盆盆热水端进去,变成血水端出来。 以他筑基修士的耳力,能清晰听到墨彩环压抑的痛呼。 “仙师莫急。”严氏擦着汗出来,“彩环身子骨结实,如今又是有天材地宝的滋养,不会有……” 话音未落,一道霹雳突然炸响在屋顶。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房内迸发出五色霞光,将窗纸映得如同彩绢! “这……这是……”严氏目瞪口呆。 苏宁已闪身进入产房。 接生婆怀中抱着个啼哭的婴儿,周身竟环绕着金、绿、蓝、红、黄五色灵光。 墨彩环虚弱地靠在床头,脸上却带着异样的潮红:“苏大哥,你看!彩环没骗你,真的生出有灵根的孩子了!” 接过婴儿的刹那,苏宁感到掌心传来细微的灵气波动。 他神识一扫,立刻明了…… 五行灵根俱全,虽然每道灵根都细若游丝,在这个世界被称为“伪灵根”,但对他而言却是意外之喜。 《大荒诀》开篇明义:人族之躯,五行兼备者为上。 这孩子的灵根属性,竟完美契合功法要求! “取名了吗?”苏宁轻声问。 墨彩环眼睛亮晶晶的:“等你这个爹爹赐名呢。” “苏墨。”苏宁指尖凝出一滴精血,点在婴儿眉心,“以父之姓,冠母之氏。” 精血融入的瞬间,婴儿周身五色灵光突然有序流转起来,形成一个小小的周天循环。 墨彩环见状,泪水夺眶而出:“他……他真的能修仙?” “不仅能修,而且前途不可限量。”苏宁难得露出笑意。 他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玉瓶,倒出几滴琥珀色灵液涂抹在婴儿周身。 这是用五种百年灵药调配的“养气露”,专门温养初生儿的灵根。 小苏墨在灵液滋润下停止了原始的啼哭,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好奇打量这个世界。 那双瞳孔深处,隐约有五色微光流转。 三日后,苏宁正在书房记录《五行养气诀》的改良方案,门外突然传来熟悉的香气。 他头也不抬:“陈师姐不请自来,有何贵干?” “来看看我们黄枫谷的大情圣。”陈巧倩一袭鹅黄长裙,腰间却配着剑,显然是刚执行任务回来。 她故作轻松地走到书案前,目光扫过那些育儿笔记,“听说你得了个好儿子?” 苏宁放下毛笔:“五行灵根。” “伪灵根也值得高兴?”陈巧倩嗤笑一声,却突然僵住…… 她看到案头摆放的测灵盘上,五道灵光均匀如丝,竟无一道偏废。 这在修仙界几乎闻所未闻! “你……”她猛地抬头,正对上苏宁深邃的眼神。 “陈师妹今日若只为道贺,我备了灵茶。”苏宁指了指茶几,“若是为其他事……” 陈巧倩突然拍案而起:“苏宁!你宁愿与凡人生子,也不愿娶我?我陈巧倩哪点不如那个墨家女?” 声音已带哽咽。 洞府内一时寂静。 良久,苏宁叹了口气:“正因你比她优秀太多。” “什么意思?” “墨彩环所求,不过是一线仙缘。”苏宁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练武场上操练的弟子,“而你陈巧倩,本该直指大道。若为我道侣,他日我结丹失败化作黄土,你待如何?《素女问心诀》反噬的滋味,你不会想尝试。” 陈巧倩如遭雷击。 她确实没想过,苏宁拒绝的背后竟有这般考量。 《素女问心诀》需道侣同心,若一方道消身死,另一方轻则修为尽废,重则心脉俱裂。 “我可以改修其他功法……”她弱弱地说。 苏宁摇头:“你天生水木双灵根,与《素女问心诀》契合度九成以上。改修他法,无异于自断前程。” 一滴泪水划过陈巧倩姣好的面容。 她突然扑进苏宁怀里,狠狠咬在他肩膀上:“那你为什么还要招惹我?” 这一咬蕴含灵力,竟咬破了筑基修士的护体灵光。 苏宁任她发泄,直到唇齿间尝到血腥味,陈巧倩才松口。 “情难自制!面对绝色佳人要是没反应真是禽兽不如了。” 她抹了把眼泪,突然扯开自己衣领:“既然不做道侣,那双修总可以吧?” “当然!随时奉陪。” “你真是我的冤家。” 芙蓉帐暖,云雨初歇。 陈巧倩穿好衣裙,看着熟睡中的苏宁,神色复杂。 她轻手轻脚走到外间,从袖中取出一支玉簪插在发间…… 这是陈家祖传的“锁心簪”,能暂时压制《素女问心诀》的反噬。 “你不愿连累我,我偏要赌这一局。”她对着铜镜喃喃自语,“等你结丹成功,看还有什么理由推脱……” 镜中倒影突然多了个人。 墨彩环抱着襁褓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却带着奇异的平静:“陈……陈仙子要走了吗?” 两个女人目光在镜中相遇,一个华贵明艳,一个清丽脱俗;一个筑基修士,一个凡俗女子。 本该天壤之别的两人,却因同一个男人产生了诡异的交集。 “孩子给我看看。”陈巧倩突然道。 墨彩环迟疑片刻,还是将苏墨递了过去。 陈巧倩接过婴儿,神识仔细扫过那细弱的五行灵根,眼中闪过一丝羡慕:“长得和他爹真像!好好养大他。” 说着取出一块温润玉佩挂在襁褓上,“这是‘宁心玉’,可护他神魂不侵。长大了千万不要做负心汉。” “多谢仙子。” 墨彩环连忙道谢,却听陈巧倩幽幽道:“不必谢我。他日若我有了苏宁的孩子,说不定还要叫你一声姐姐。”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震得墨彩环呆立当场。 等她回过神,陈巧倩已化作流光远去,只有那枚玉佩散发着淡淡灵光,提醒着刚才并非幻觉。 ...... 三个月后,苏宁洞府。 小苏墨躺在特制的灵玉摇篮里,周身浸泡着五色灵液。 苏宁以指为笔,在虚空中勾勒出简易的五行阵图,引导婴儿体内微弱的灵气运转。 “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他轻声念诵着《五行养气诀》口诀,手指每划过一道轨迹,摇篮中的灵液就相应亮起。 墨彩环端着药膳进来,看到这一幕不禁驻足。 阳光透过窗棂,为苏宁的侧脸镀上金边。 这个在战场上令魔修闻风丧胆的雷修,此刻温柔得像个寻常父亲。 “苏大哥,该用膳了。” 苏宁收功,接过药膳一饮而尽。 墨彩环犹豫片刻,低声道:“昨日陈仙子托人送来一盒‘养元丹’,说是给孩子用的……” “收着吧。”苏宁神色不变,“她身为筑基修士,拿出的丹药不会有问题。” 墨彩环绞着手指:“我……我好像又有了。“ 苏宁挑眉看向她尚未显怀的小腹。 墨彩环连忙解释:“不是!是...是我月事迟了半月,让谷中医修看过了。” 洞府内一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良久,苏宁轻笑一声:“哈哈,倒是勤奋。” 墨彩环红着脸低头,却听苏宁突然严肃道:“灵根之事可遇不可求。这一个若无灵根,你待如何?” “那便继续生!”墨彩环抬头,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苏大哥,彩环虽是凡人,却知仙缘难得。只要有一线希望能为苏家诞下仙苗,彩环死而无憾!” 这执拗的眼神,让苏宁想起了初遇时的墨居仁。 他轻叹一声,将墨彩环揽入怀中。 窗外,不知何时又响起了雷声。 惊蛰已过,春雨绵绵。 修仙界的厮杀从未停歇,但在这方寸洞府内,新的希望正在孕育。 …… 金鼓原上,血云压顶,正魔双方聚集于此大会战。 苏宁蹲在一具焦黑的魔修尸体旁,指尖雷光闪烁,轻易破开对方腰间储物袋的禁制。 身后传来张铁瓮声瓮气的抱怨:“苏师兄,这已经是今天第七个了!你好歹留几个完整的给我练手啊!” “闭嘴!”一旁的厉飞羽却是突然低喝,手中长剑泛起青光,“东北方三里,五个筑基初期正在靠近。” 韩立默不作声地撒出一把无色粉末,微风卷着粉末飘向来敌方向。 这是他用十几种毒草炼制的“迷神散”,无色无味,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灵力运转迟滞。 “准备‘雷网阵’。”苏宁简短下令,四人立刻各就各位。 这是他们半个月来摸索出的战术……。 以苏宁的雷法为主攻,韩立用青云剑诀控场,厉飞羽剑诀收割,张铁则负责保护众人并补刀。 这套打法在金鼓原上已经让二十三名魔修命丧黄泉。 远处树林中,五名黑袍修士正谨慎前行。 为首者手持一面血色罗盘,指针疯狂转动:“附近有强灵力反应,小心埋……” 话音未落,天空骤然劈下五道紫色雷霆! 魔修们仓促闪避,却撞上了早已布置好的雷网。 电光如活物般缠绕而上,瞬间麻痹三人。 “疾风剑阵!”只见厉飞羽剑诀一引,无数道剑光如暴雨倾泻。 两个还能活动的魔修刚祭出防御法器,就被剑光绞成碎肉。 张铁如蛮牛般冲入战场,泛着金属光泽的拳头直接将一个被麻痹的魔修头颅砸进胸腔。 另一个想逃,却被地下突然钻出的藤蔓缠住双脚…… 韩立的木系“缠绕术”恰到好处地补位。 最后那名魔修见势不妙,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身形顿时化作血影远遁。 眼看就要逃出攻击范围,一道水桶粗的紫金雷柱从天而降! “轰!” 雷光散去,原地只剩个焦黑深坑。 苏宁缓缓收诀,眼中紫电渐渐隐去。 这一记“紫霄神雷”消耗不小,但效果显著。 “第二十八个。”韩立冷静地收集着战利品,将五个储物袋抛给众人平分,“血煞门的,应该会有不少灵石。” 厉飞羽剑尖一挑,从焦尸中挖出一颗尚未被雷霆毁坏的血色晶核:“筑基中期血核,值两百贡献点。” 四人配合默契地打扫战场,这已是今日第三波猎物。 自从半月前抵达金鼓原,他们这支小队就以高效猎杀闻名七派阵营。 连带队结丹长老都啧啧称奇…… 四个筑基修士配合起来,竟能发挥出堪比结丹初期的杀伤力! “有大队人马靠近!”韩立突然警觉地望向北方。 天际浮现数十道遁光,红蓝两色灵光交织…… 正是七派与魔道的主力部队。 显然,双方终于要展开决战了。 “回营地。”苏宁果断下令,“该换装了。” ...... 七派营地中央,一座十丈高台上。 苏宁四人全副武装地站在李化元身后。 与平日不同,此刻他们每个人都穿着制式灵甲。 苏宁的“雷蛟铠”上缠绕着丝丝电光;韩立则换上了能抗毒反噬的“青玉甲”;厉飞羽一身雪白剑袍,却是用“冰蚕丝”织就,防火防毒;最夸张的是张铁,整个人包裹在玄铁重甲中,活像一尊移动堡垒。 至于苏宁的那件千幻面甲实在是太过于恐怖,所以苏言一直都是当做内甲使用。 “记住你们的任务。”李化元沉声道,“专找落单的魔修小队下手,遇到结丹立刻发信号撤退。” “是!师父。”“是!师叔。” 高台下方,七派弟子已列成战阵。 苏宁目光扫过,突然在黄枫谷阵营前列看到个陌生女修。 那女子一袭红衣,手持双剑,明艳如火的容貌在肃杀战场上格外醒目。 “那是钟掌门的千金,钟卫娘。”厉飞羽注意到苏宁的目光,传音道,“筑基中期,《凤舞剑诀》已修至第五层。怎么,苏师兄有兴趣?” 苏宁不置可否,多看了几眼。 那钟卫娘似有所感,回头对上苏宁视线,非但没有寻常女修的羞怯,反而挑眉露出个挑衅的笑容,随即转身跃上飞剑,随大部队冲向战场。 “有意思。”苏宁轻笑,周身雷光暴涨,“走了!” 金鼓原中央,两股洪流轰然相撞! 法宝光芒遮天蔽日,喊杀声震耳欲聋。 苏宁小队如一把尖刀,专门寻找魔道阵营的薄弱处穿插。 雷光开路,毒雾弥漫,剑影重重,再加上张铁这具人形堡垒,所过之处魔修纷纷授首。 “东南方!”韩立突然传音,“三个筑基后期在围攻我们的人!” 四人调转方向,果然看见三名黑袍修士正围攻一个红衣女子——正是钟卫娘! 只见她双剑舞成一道光幕,但已左支右绌,肩头血迹斑斑。 “救人!”苏宁速度暴涨,化作一道雷光掠去。 人在半空,双手已掐出复杂法诀:“九霄雷狱!” 方圆百丈瞬间被雷云笼罩,无数电蛇狂舞而下。 三个魔修大惊失色,连忙放弃围攻祭出防御法宝。 其中一人认出了苏宁,厉声喝道:“是黄枫谷的‘雷魔’!小心他的……” 话未说完,地面突然钻出数十根毒藤,将他双腿缠住。 韩立的“腐骨藤”见血封喉,那魔修惨叫一声,双腿已化为白骨! 钟卫娘压力骤减,双剑突然迸发出刺目红光:“凤舞九天!” 剑光化作火凤形态,将另一个魔修吞没。 最后一个魔修见势不妙,咬牙喷出一口精血,身形暴涨成三丈高的血魔之躯。 张铁狂笑着迎上去,玄铁重甲与血魔利爪相撞,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死!”苏宁从天而降,一记雷掌拍在血魔天灵盖上。 紫金雷光贯体而入,将这具耗费精血凝聚的躯体炸得四分五裂! 战斗结束得快如闪电。 钟卫娘拄着剑喘息,惊讶地看着四人行云流水般的配合:“你们……” “师姐没事吧?”韩立递过一瓶解毒丹,“爪上有毒。” 钟卫娘接过药丸,目光却落在苏宁身上:“早听说‘雷魔’苏宁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 “小心!”苏宁突然一把将她扑倒。 一道血色长矛擦着两人发梢飞过,将后方巨石炸得粉碎! 百丈外,一个脚踏血云的枯瘦老者正阴森望来:“小辈敢杀我血煞门弟子?!” 结丹威压如山岳般降临! 苏宁浑身骨骼咔咔作响,却硬是撑着站起身,将钟卫娘护在身后:“韩立!” 无需多言,韩立已捏碎一枚传讯符。 “速退!” 远处的李化元的剑光瞬息即至,与血煞门长老战作一团。 “走!”苏宁拉起钟卫娘,四人迅速撤离战场核心。 直到安全处,钟卫娘才甩开他的手,俏脸微红:“多谢相救,不过我自己能走。” 她整理了下凌乱的红衣,突然凑近苏宁耳边:“今晚庆功宴,我请你喝酒。” 说完御剑而去,洒脱得不像个刚死里逃生的人。 厉飞羽吹了个口哨:“苏师兄真是好手段。” 韩立则已经开始检查新得的三个储物袋:“血煞门精英弟子的家当,应该不错。” 很快李化元便是平安返回了,毕竟结丹期陨落的修士很少,牺牲最多的主力还是那些筑基和炼气期弟子。 ...... 夜幕降临,七派营地篝火通明。 庆功宴上,苏宁小队被特别表彰。 此战他们共斩杀三十四名魔修,其中不乏筑基后期精英。 缴获的储物袋堆成小山,光是灵石就有上万,更别提各种功法玉简和珍稀材料。 “《青焰诀》归我。”厉飞羽拿起一枚火红玉简,“正好补全我的《疾风剑诀》。” 韩立则对几瓶毒丹和《缩骨术》感兴趣,这些都是刺杀保命的利器。 张铁挑走了所有炼体材料,特别是几瓶“妖兽精血”,能大幅提升他的肉身强度。 苏宁的收获最特别…… 从一名合欢宗修士储物袋中,他发现一本《合欢魔功》。 “独饮多无趣。”此时钟卫娘不知何时来到身边,递过一坛灵酒,“尝尝我们钟家的‘凤鸣酿’。” 酒过三巡,钟卫娘双颊绯红,却仍豪迈不减:“苏师弟的雷法当真了得!不过我的《凤舞剑诀》也不差,改日切磋切磋?” “随时恭候。”苏宁举杯示意,目光扫过她修长的脖颈和握剑的茧手。 这样明媚飒爽的女子,在修仙界确实少见。 宴会正酣时,韩立却是悄然离席。 …… 惊蛰日的雷声格外震耳。 苏宁站在洞府外的悬崖边,任凭雨水打湿衣袍。 他指尖跃动着一缕紫色电光,与天穹落下的雷霆遥相呼应。 《大衍决》修炼到第三层后,他已能初步沟通天地间的雷灵之气。 “苏仙师!”墨彩环的贴身丫鬟小翠慌慌张张跑来,“彩环夫人要生了!” 苏宁身形一晃,化作雷光消失在原地。 卧房外,严氏和接生婆忙进忙出,一盆盆热水端进去,变成血水端出来。 以他筑基修士的耳力,能清晰听到墨彩环压抑的痛呼。 “仙师莫急。”严氏擦着汗出来,“彩环身子骨结实,如今又是有天材地宝的滋养,不会有……” 话音未落,一道霹雳突然炸响在屋顶。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房内迸发出五色霞光,将窗纸映得如同彩绢! “这……这是……”严氏目瞪口呆。 苏宁已闪身进入产房。 接生婆怀中抱着个啼哭的婴儿,周身竟环绕着金、绿、蓝、红、黄五色灵光。 墨彩环虚弱地靠在床头,脸上却带着异样的潮红:“苏大哥,你看!彩环没骗你,真的生出有灵根的孩子了!” 接过婴儿的刹那,苏宁感到掌心传来细微的灵气波动。 他神识一扫,立刻明了…… 五行灵根俱全,虽然每道灵根都细若游丝,在这个世界被称为“伪灵根”,但对他而言却是意外之喜。 《大荒诀》开篇明义:人族之躯,五行兼备者为上。 这孩子的灵根属性,竟完美契合功法要求! “取名了吗?”苏宁轻声问。 墨彩环眼睛亮晶晶的:“等你这个爹爹赐名呢。” “苏墨。”苏宁指尖凝出一滴精血,点在婴儿眉心,“以父之姓,冠母之氏。” 精血融入的瞬间,婴儿周身五色灵光突然有序流转起来,形成一个小小的周天循环。 墨彩环见状,泪水夺眶而出:“他……他真的能修仙?” “不仅能修,而且前途不可限量。”苏宁难得露出笑意。 他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玉瓶,倒出几滴琥珀色灵液涂抹在婴儿周身。 这是用五种百年灵药调配的“养气露”,专门温养初生儿的灵根。 小苏墨在灵液滋润下停止了原始的啼哭,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好奇打量这个世界。 那双瞳孔深处,隐约有五色微光流转。 三日后,苏宁正在书房记录《五行养气诀》的改良方案,门外突然传来熟悉的香气。 他头也不抬:“陈师姐不请自来,有何贵干?” “来看看我们黄枫谷的大情圣。”陈巧倩一袭鹅黄长裙,腰间却配着剑,显然是刚执行任务回来。 她故作轻松地走到书案前,目光扫过那些育儿笔记,“听说你得了个好儿子?” 苏宁放下毛笔:“五行灵根。” “伪灵根也值得高兴?”陈巧倩嗤笑一声,却突然僵住…… 她看到案头摆放的测灵盘上,五道灵光均匀如丝,竟无一道偏废。 这在修仙界几乎闻所未闻! “你……”她猛地抬头,正对上苏宁深邃的眼神。 “陈师妹今日若只为道贺,我备了灵茶。”苏宁指了指茶几,“若是为其他事……” 陈巧倩突然拍案而起:“苏宁!你宁愿与凡人生子,也不愿娶我?我陈巧倩哪点不如那个墨家女?” 声音已带哽咽。 洞府内一时寂静。 良久,苏宁叹了口气:“正因你比她优秀太多。” “什么意思?” “墨彩环所求,不过是一线仙缘。”苏宁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练武场上操练的弟子,“而你陈巧倩,本该直指大道。若为我道侣,他日我结丹失败化作黄土,你待如何?《素女问心诀》反噬的滋味,你不会想尝试。” 陈巧倩如遭雷击。 她确实没想过,苏宁拒绝的背后竟有这般考量。 《素女问心诀》需道侣同心,若一方道消身死,另一方轻则修为尽废,重则心脉俱裂。 “我可以改修其他功法……”她弱弱地说。 苏宁摇头:“你天生水木双灵根,与《素女问心诀》契合度九成以上。改修他法,无异于自断前程。” 一滴泪水划过陈巧倩姣好的面容。 她突然扑进苏宁怀里,狠狠咬在他肩膀上:“那你为什么还要招惹我?” 这一咬蕴含灵力,竟咬破了筑基修士的护体灵光。 苏宁任她发泄,直到唇齿间尝到血腥味,陈巧倩才松口。 “情难自制!面对绝色佳人要是没反应真是禽兽不如了。” 她抹了把眼泪,突然扯开自己衣领:“既然不做道侣,那双修总可以吧?” “当然!随时奉陪。” “你真是我的冤家。” 芙蓉帐暖,云雨初歇。 陈巧倩穿好衣裙,看着熟睡中的苏宁,神色复杂。 她轻手轻脚走到外间,从袖中取出一支玉簪插在发间…… 这是陈家祖传的“锁心簪”,能暂时压制《素女问心诀》的反噬。 “你不愿连累我,我偏要赌这一局。”她对着铜镜喃喃自语,“等你结丹成功,看还有什么理由推脱……” 镜中倒影突然多了个人。 墨彩环抱着襁褓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却带着奇异的平静:“陈……陈仙子要走了吗?” 两个女人目光在镜中相遇,一个华贵明艳,一个清丽脱俗;一个筑基修士,一个凡俗女子。 本该天壤之别的两人,却因同一个男人产生了诡异的交集。 “孩子给我看看。”陈巧倩突然道。 墨彩环迟疑片刻,还是将苏墨递了过去。 陈巧倩接过婴儿,神识仔细扫过那细弱的五行灵根,眼中闪过一丝羡慕:“长得和他爹真像!好好养大他。” 说着取出一块温润玉佩挂在襁褓上,“这是‘宁心玉’,可护他神魂不侵。长大了千万不要做负心汉。” “多谢仙子。” 墨彩环连忙道谢,却听陈巧倩幽幽道:“不必谢我。他日若我有了苏宁的孩子,说不定还要叫你一声姐姐。”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震得墨彩环呆立当场。 等她回过神,陈巧倩已化作流光远去,只有那枚玉佩散发着淡淡灵光,提醒着刚才并非幻觉。 ...... 三个月后,苏宁洞府。 小苏墨躺在特制的灵玉摇篮里,周身浸泡着五色灵液。 苏宁以指为笔,在虚空中勾勒出简易的五行阵图,引导婴儿体内微弱的灵气运转。 “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他轻声念诵着《五行养气诀》口诀,手指每划过一道轨迹,摇篮中的灵液就相应亮起。 墨彩环端着药膳进来,看到这一幕不禁驻足。 阳光透过窗棂,为苏宁的侧脸镀上金边。 这个在战场上令魔修闻风丧胆的雷修,此刻温柔得像个寻常父亲。 “苏大哥,该用膳了。” 苏宁收功,接过药膳一饮而尽。 墨彩环犹豫片刻,低声道:“昨日陈仙子托人送来一盒‘养元丹’,说是给孩子用的……” “收着吧。”苏宁神色不变,“她身为筑基修士,拿出的丹药不会有问题。” 墨彩环绞着手指:“我……我好像又有了。“ 苏宁挑眉看向她尚未显怀的小腹。 墨彩环连忙解释:“不是!是...是我月事迟了半月,让谷中医修看过了。” 洞府内一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良久,苏宁轻笑一声:“哈哈,倒是勤奋。” 墨彩环红着脸低头,却听苏宁突然严肃道:“灵根之事可遇不可求。这一个若无灵根,你待如何?” “那便继续生!”墨彩环抬头,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苏大哥,彩环虽是凡人,却知仙缘难得。只要有一线希望能为苏家诞下仙苗,彩环死而无憾!” 这执拗的眼神,让苏宁想起了初遇时的墨居仁。 他轻叹一声,将墨彩环揽入怀中。 窗外,不知何时又响起了雷声。 惊蛰已过,春雨绵绵。 修仙界的厮杀从未停歇,但在这方寸洞府内,新的希望正在孕育。 …… 金鼓原上,血云压顶,正魔双方聚集于此大会战。 苏宁蹲在一具焦黑的魔修尸体旁,指尖雷光闪烁,轻易破开对方腰间储物袋的禁制。 身后传来张铁瓮声瓮气的抱怨:“苏师兄,这已经是今天第七个了!你好歹留几个完整的给我练手啊!” “闭嘴!”一旁的厉飞羽却是突然低喝,手中长剑泛起青光,“东北方三里,五个筑基初期正在靠近。” 韩立默不作声地撒出一把无色粉末,微风卷着粉末飘向来敌方向。 这是他用十几种毒草炼制的“迷神散”,无色无味,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灵力运转迟滞。 “准备‘雷网阵’。”苏宁简短下令,四人立刻各就各位。 这是他们半个月来摸索出的战术……。 以苏宁的雷法为主攻,韩立用青云剑诀控场,厉飞羽剑诀收割,张铁则负责保护众人并补刀。 这套打法在金鼓原上已经让二十三名魔修命丧黄泉。 远处树林中,五名黑袍修士正谨慎前行。 为首者手持一面血色罗盘,指针疯狂转动:“附近有强灵力反应,小心埋……” 话音未落,天空骤然劈下五道紫色雷霆! 魔修们仓促闪避,却撞上了早已布置好的雷网。 电光如活物般缠绕而上,瞬间麻痹三人。 “疾风剑阵!”只见厉飞羽剑诀一引,无数道剑光如暴雨倾泻。 两个还能活动的魔修刚祭出防御法器,就被剑光绞成碎肉。 张铁如蛮牛般冲入战场,泛着金属光泽的拳头直接将一个被麻痹的魔修头颅砸进胸腔。 另一个想逃,却被地下突然钻出的藤蔓缠住双脚…… 韩立的木系“缠绕术”恰到好处地补位。 最后那名魔修见势不妙,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身形顿时化作血影远遁。 眼看就要逃出攻击范围,一道水桶粗的紫金雷柱从天而降! “轰!” 雷光散去,原地只剩个焦黑深坑。 苏宁缓缓收诀,眼中紫电渐渐隐去。 这一记“紫霄神雷”消耗不小,但效果显著。 “第二十八个。”韩立冷静地收集着战利品,将五个储物袋抛给众人平分,“血煞门的,应该会有不少灵石。” 厉飞羽剑尖一挑,从焦尸中挖出一颗尚未被雷霆毁坏的血色晶核:“筑基中期血核,值两百贡献点。” 四人配合默契地打扫战场,这已是今日第三波猎物。 自从半月前抵达金鼓原,他们这支小队就以高效猎杀闻名七派阵营。 连带队结丹长老都啧啧称奇…… 四个筑基修士配合起来,竟能发挥出堪比结丹初期的杀伤力! “有大队人马靠近!”韩立突然警觉地望向北方。 天际浮现数十道遁光,红蓝两色灵光交织…… 正是七派与魔道的主力部队。 显然,双方终于要展开决战了。 “回营地。”苏宁果断下令,“该换装了。” ...... 七派营地中央,一座十丈高台上。 苏宁四人全副武装地站在李化元身后。 与平日不同,此刻他们每个人都穿着制式灵甲。 苏宁的“雷蛟铠”上缠绕着丝丝电光;韩立则换上了能抗毒反噬的“青玉甲”;厉飞羽一身雪白剑袍,却是用“冰蚕丝”织就,防火防毒;最夸张的是张铁,整个人包裹在玄铁重甲中,活像一尊移动堡垒。 至于苏宁的那件千幻面甲实在是太过于恐怖,所以苏言一直都是当做内甲使用。 “记住你们的任务。”李化元沉声道,“专找落单的魔修小队下手,遇到结丹立刻发信号撤退。” “是!师父。”“是!师叔。” 高台下方,七派弟子已列成战阵。 苏宁目光扫过,突然在黄枫谷阵营前列看到个陌生女修。 那女子一袭红衣,手持双剑,明艳如火的容貌在肃杀战场上格外醒目。 “那是钟掌门的千金,钟卫娘。”厉飞羽注意到苏宁的目光,传音道,“筑基中期,《凤舞剑诀》已修至第五层。怎么,苏师兄有兴趣?” 苏宁不置可否,多看了几眼。 那钟卫娘似有所感,回头对上苏宁视线,非但没有寻常女修的羞怯,反而挑眉露出个挑衅的笑容,随即转身跃上飞剑,随大部队冲向战场。 “有意思。”苏宁轻笑,周身雷光暴涨,“走了!” 金鼓原中央,两股洪流轰然相撞! 法宝光芒遮天蔽日,喊杀声震耳欲聋。 苏宁小队如一把尖刀,专门寻找魔道阵营的薄弱处穿插。 雷光开路,毒雾弥漫,剑影重重,再加上张铁这具人形堡垒,所过之处魔修纷纷授首。 “东南方!”韩立突然传音,“三个筑基后期在围攻我们的人!” 四人调转方向,果然看见三名黑袍修士正围攻一个红衣女子——正是钟卫娘! 只见她双剑舞成一道光幕,但已左支右绌,肩头血迹斑斑。 “救人!”苏宁速度暴涨,化作一道雷光掠去。 人在半空,双手已掐出复杂法诀:“九霄雷狱!” 方圆百丈瞬间被雷云笼罩,无数电蛇狂舞而下。 三个魔修大惊失色,连忙放弃围攻祭出防御法宝。 其中一人认出了苏宁,厉声喝道:“是黄枫谷的‘雷魔’!小心他的……” 话未说完,地面突然钻出数十根毒藤,将他双腿缠住。 韩立的“腐骨藤”见血封喉,那魔修惨叫一声,双腿已化为白骨! 钟卫娘压力骤减,双剑突然迸发出刺目红光:“凤舞九天!” 剑光化作火凤形态,将另一个魔修吞没。 最后一个魔修见势不妙,咬牙喷出一口精血,身形暴涨成三丈高的血魔之躯。 张铁狂笑着迎上去,玄铁重甲与血魔利爪相撞,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死!”苏宁从天而降,一记雷掌拍在血魔天灵盖上。 紫金雷光贯体而入,将这具耗费精血凝聚的躯体炸得四分五裂! 战斗结束得快如闪电。 钟卫娘拄着剑喘息,惊讶地看着四人行云流水般的配合:“你们……” “师姐没事吧?”韩立递过一瓶解毒丹,“爪上有毒。” 钟卫娘接过药丸,目光却落在苏宁身上:“早听说‘雷魔’苏宁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 “小心!”苏宁突然一把将她扑倒。 一道血色长矛擦着两人发梢飞过,将后方巨石炸得粉碎! 百丈外,一个脚踏血云的枯瘦老者正阴森望来:“小辈敢杀我血煞门弟子?!” 结丹威压如山岳般降临! 苏宁浑身骨骼咔咔作响,却硬是撑着站起身,将钟卫娘护在身后:“韩立!” 无需多言,韩立已捏碎一枚传讯符。 “速退!” 远处的李化元的剑光瞬息即至,与血煞门长老战作一团。 “走!”苏宁拉起钟卫娘,四人迅速撤离战场核心。 直到安全处,钟卫娘才甩开他的手,俏脸微红:“多谢相救,不过我自己能走。” 她整理了下凌乱的红衣,突然凑近苏宁耳边:“今晚庆功宴,我请你喝酒。” 说完御剑而去,洒脱得不像个刚死里逃生的人。 厉飞羽吹了个口哨:“苏师兄真是好手段。” 韩立则已经开始检查新得的三个储物袋:“血煞门精英弟子的家当,应该不错。” 很快李化元便是平安返回了,毕竟结丹期陨落的修士很少,牺牲最多的主力还是那些筑基和炼气期弟子。 ...... 夜幕降临,七派营地篝火通明。 庆功宴上,苏宁小队被特别表彰。 此战他们共斩杀三十四名魔修,其中不乏筑基后期精英。 缴获的储物袋堆成小山,光是灵石就有上万,更别提各种功法玉简和珍稀材料。 “《青焰诀》归我。”厉飞羽拿起一枚火红玉简,“正好补全我的《疾风剑诀》。” 韩立则对几瓶毒丹和《缩骨术》感兴趣,这些都是刺杀保命的利器。 张铁挑走了所有炼体材料,特别是几瓶“妖兽精血”,能大幅提升他的肉身强度。 苏宁的收获最特别…… 从一名合欢宗修士储物袋中,他发现一本《合欢魔功》。 “独饮多无趣。”此时钟卫娘不知何时来到身边,递过一坛灵酒,“尝尝我们钟家的‘凤鸣酿’。” 酒过三巡,钟卫娘双颊绯红,却仍豪迈不减:“苏师弟的雷法当真了得!不过我的《凤舞剑诀》也不差,改日切磋切磋?” “随时恭候。”苏宁举杯示意,目光扫过她修长的脖颈和握剑的茧手。 这样明媚飒爽的女子,在修仙界确实少见。 宴会正酣时,韩立却是悄然离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