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毛毡统治世界》
1. 穿越
【叮咚——系统绑定成功,心灵手巧辅助系统026号,竭诚为您服务。】
沈诗雯一睁眼脑海中就响起了这道声音,还未待她反应过来,她的眼前忽然袭来一个花瓶,沈诗雯瞳孔骤缩,身体一歪试图闪躲,奈何事发突然,花瓶虽然没有正中她的头,却也砸上了她的额角。
剧痛来袭,沈诗雯眼前一片模糊,没过几秒就昏了过去。
“女公子,女公子醒醒,公子......”
沈诗雯再次醒来是在一张古香古色的床榻上,额角的剧痛让她不住的呻吟出声。
“女公子!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一个年迈的老妇人站在床边担忧的说道。
沈诗雯皱起眉头,刚想发问,脑子又是一阵钝痛。
【叮,检测到宿主苏醒,世界线变动,026开启新手指引。】
一段记忆被输送到了沈诗雯的脑子里,内容不多主要是关于这具身体的大概记忆。
【接收完毕,026开启任务。任务一:立足。】
【请在当前世界存活一周,附件:材料包x1】
沈诗雯暂时没去管这个附件,她已经从系统发放的新手指引记忆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穿越了,前世她是一个羊毛毡手艺人,只因采羊毛的时候被羊顶飞,再一睁眼就是现在这个情况了。
眼前这位老妇人是沈家的老嬷嬷,负责整个宅子的雇佣管理以及日常,而她则是沈家唯一一位子嗣,穿越过来时,她刚好遇到抄家,那花瓶便是一个抄家的大汉砸在她头上的。
老嬷嬷从一旁的桌边端了碗黑漆漆的药汤过来:“女公子,你伤到了头,我已经去找大夫开了方子,这药先喝下吧,喝完之后赶紧离开这儿吧。”
沈诗雯接过汤药,脑子里一时还浑浑噩噩,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老嬷嬷继续道:“女公子,沈家已经不安全了,如今夫人已经西去,老爷也不知所踪,再待在这里会很不安全。”
老嬷嬷转身走向身后的四方桌,拉开抽屉取了个木匣子出来。
她伸出手将木匣子递给沈诗雯:“女公子,这是夫人交代让我给你的,里面是些银钱珠宝,就当做路上的盘缠吧。”
沈诗雯接过,沉甸甸的,看来里面的东西不少。
沈诗雯将匣子收好,再次抬起头来想说些什么,却见到老嬷嬷不动声色的抹了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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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
她终究不是此世之人,心中万千思绪交杂,终归不过一声叹息。
第二日,沈诗雯坐上了离开沈家的马车,至于目的地在哪儿,她也不知道,老嬷嬷只是说一切都安排好了,只要她坐上马车出发就行。
一路颠簸,经过一番长途跋涉后,沈诗雯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车夫:“女公子,前面就是城门了,我不方便在往里去,公子便在这里下马车吧。”
沈诗雯撩开帘子,熙熙攘攘的人声穿过城门飘进她的耳朵里,看来此地甚是繁华。
“辛苦了。”沈诗雯下了马车,想把昨天新换的一贯钱给车夫。
车夫受宠若惊,忙挥手拒绝:“女公子不必,我已经收了俸钱,使不得使不得。”
沈诗雯这才收回手。
她背着个包袱走进城里,速度不快,刚进城,两边便都是叫卖声,许多布衫席地而坐,面前铺着售卖的商品,大多是些蔬菜瓜果,还有少许杂书。
路边一栋接一栋的建筑吸引了她的目光。
再往前走去,有守卫守在门口,富丽堂皇的大门上方挂着一牌匾,上面龙飞凤舞的书写着两个字,晋城。
2. 2 这是当代大燕皇帝所居住的城池。
这是当代大燕皇帝所居住的城池。
原来这里才是真正的城门口。
“站住。”“请出示入城证明。”门口两位全副武装的守卫拦下了她。
沈诗雯一愣,想起了木匣子里的符,幸好在马车上就为了以防万一拿出来了。
沈诗雯将沈府的符递上去后,两名守卫对视一眼,给沈诗雯放行了。
走进了城中,街上来往的行人更多了,街边两旁商铺琳琅满目,大大小小的客栈,茶肆,酒楼,应有尽有,比起现代也不遑多让,不愧是首都。
沈诗雯的肚子还不饿,她决定先去牙行看看,最好在今天就能找到房子住,不然就算是晋城的晚上,也不一定安全。
沈诗雯挑了家生意不错的大牙行,推门进去。
刚进门就有热情的牙人迎了上来:“客人,要看些什么样的地?”
沈诗雯对银俩钱币没有概念,于是询问道:“普通的屋子大约多少钱?”
牙人还没遇到过这么问他的,出众的职业素养让他笑着回答道:“一般的屋子,大约两百文一月,这是靠近晋城外围的价格,越往里,价格越贵,最贵的肯定不用说,就是靠近皇宫的地方,不过那儿的房子很难租,一般都是些大官人们住。”
牙人笑着介绍,眼睛不动声色的上下瞄了眼沈诗雯,他发现沈诗雯的衣着不差,腰间也配着贵重饰品,估摸是个不差钱的。
“女公子,这样,我先为你介绍一些质量好的,公子要是瞧得上,那就最好不过,瞧不上我就再为你介绍点儿别的,如何?”
沈诗雯还在思考,没想到两百钱就能住上不错的房子,难怪之前给车夫拿了一贯钱他这么惶恐,这样想来,沈府真是十分豪横,不愧是大家族,哪怕没落了,也不缺这点钱。
不过,究竟是为什么沈府会被抄家呢?
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合适的住所,沈诗雯对着牙人点了点头:“我需要一个离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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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远的房子,最好有一篇空地可以养些小动物,附近要安静一些的。”
牙人一拍手说:“刚好!之前有个商贾退了租去外地发展了,那房子现在还空着,女公子赶早不如赶巧啊!”
牙人当即带着沈诗雯决定去看房,他说:“这小院就在前面集市不远,我们现在去看?”
沈诗雯点头。
两人一同上了马车前往小院。
牙人在马车上介绍:“这个小院名叫秋叶苑,离大集市不过几条街的距离,走路也用不了多久,而且环境不错,四周有片竹林,空气清新,环境幽静,实在是女公子的最佳选择,不过租赁的银钱可能有点小贵,一月要五百文。”
五百文,沈诗雯算了下,就算她租一辈子,似乎对匣子中的资产来说也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她又一次对沈家的资产有了深刻的认知。
喧嚣声渐渐远去,马车减速,停下。
二人从车上下来。
3. 3
秋叶苑如牙人说的一般无二,周围没有别的院子,属于独栋的大别院,朱红色的大门紧闭着,但从外面看就知道院子里的空间不小了。
牙人熟练的从裤腰带上解下来一串钥匙,拿出其中一把,将门锁打开。
秋叶苑左边有一片小小的田地,打理的很干净,没有杂草,看来就算是没人住的这段时间,牙行也依旧派人来好好整理过。
“走吧,女公子跟我来,我来介绍一下秋叶苑的大概布局。”
牙人先是指了指东边的一座屋子:“这儿是整个院子的仓库,一般杂物柴火之类的都放在这儿,我们就先不进去了,里面没什么东西,我带你去看主屋。”
朝南的那屋子是主屋,沈诗雯走进去,先是看见一副字画,然后是壁架和一些装饰物,她轻轻点了点头,很满意。
两人把秋叶苑逛了个遍之后,沈诗雯很满意,当即就交了定金把东西一放直接住了下来。
“欸!谢谢女公子惠顾,有别的什么事或者要换房子都可以来牙行找我。”牙人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牙人走后,沈诗雯终于松了一口气,在主卧的床铺上躺下了。
唉,今后就要一个人在这儿生活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在穿越回去了。
对了!她还有个系统。
沈诗雯打起了精神,她在心中呼唤026号。
【叮——026号竭诚为您服务。】
沈诗雯眼睛一亮,真的有用,她在心中询问道:026,我怎么样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呢?
【请宿主先完成新手任务。】
沈诗雯不信邪,又换了好几种方式询问026号,奈何不论怎么问,026号的回答始终只有这一个。
看来短期之内她是回不去了。
对了,刚好026号给她发了个附件包,趁现在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吧。
【检测到宿主申请提取附件,提取成功。】
一个沈诗雯无比熟悉的包包凭空出现了,这不是她的羊毛毡工具吗!
除了工具外,系统居然还贴心的为她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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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了一些羊毛,虽然不多,但足够她做出一些羊毛毡小物件了。
有了这些,她就可以做手工拿出去卖,不用在坐吃山空了。
兴头上的沈诗雯当即坐起身来,将材料拿到圆桌上,一一摆放整齐工具,开始了自己前世自己最熟悉不过的制作流程。
很快,太阳西下,迎着最后的黄昏,沈诗雯擦了擦手指,放下针毡,只见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小动物就这样静静地坐在桌面,除去小动物,还有些小衣服小鞋子,尺寸很小,只有还在襁褓中的小孩儿才能穿的了这种衣服鞋子。
这是沈诗雯在来时路上发现的,晋城的新生儿看着挺多,起码在路上她就见到了好几个妇人抱着孩子。
纯正羊毛做的保暖衣物,终归是有销量的,起码不愁卖不出去。
。
第二天,沈诗雯带着自己做好的小玩意儿们准备出门摆摊,一大早集市已经非常热闹,许多人赶早集,早早抢好了位置。
沈诗雯作为新来的小商贩,好位置当然是轮不上她了。
4. 巧遇
她随便在剩下的位置中挑了个,就地铺上一块儿布,然后将那些小玩意儿们摆放整齐,自己则是盘腿坐在后面。
人来人往,她的小玩意儿们确实吸引了不少行人的目光。
“哇,这些娃娃好可爱呀!”路过的一对双胞胎小朋友被吸引了目光,其中的小男孩已经挣脱开娘亲的手,直接哒哒哒朝着沈诗雯的摊位跑来。
“欸!”妇人反应不急,没抓住小男孩的手,她只好牵着双胞胎里另外一个小女孩的手走过来道歉:“不好意思啊女公子,犬子实在顽皮。”
沈诗雯挥挥手道:“没事,夫人尽管让孩子看,只要不弄坏,玩会儿也是可以的。”
妇人眉眼带笑,谢过了沈诗雯:“方思,听到没,别给女公子的小玩意儿们弄坏了。”
小男孩:“哎哟放心吧娘,我下手很轻的。”
说罢他小心翼翼的将一个小狗形状的羊毛毡拿在手中把玩。
这些动静吸引了不少路人靠过来看,这可是个好时机,沈诗雯当即对着摊子旁的群众叫卖。
“小熊,小狗,小兔,小猫,六文钱一个,十文钱两个,衣服鞋子小帽子,价格另算,根据款式而定。”
人群熙熙攘攘,别说,还真有人买了几个去。
一个肉包子也就四五文钱,这些精致的小玩意儿才比肉包子贵一点,都是他们能负担得起的。
一个贵妇人看沈诗雯的铺子热闹,便也决定来凑凑热闹,她让侍从护着挤进人群,看到这些小鞋小袜脸上带了点意动。
贵妇人手指虚空点了点,开口问道:“这个鞋子怎么卖?还有这个小帽子。”
沈诗雯恭敬的道:“鞋子五十文一双,帽子两百文一顶。”
人群忽然嘈杂起来,贵妇人皱了皱眉头。
“刚刚才听见你这的小玩意儿才卖几文钱,怎的到我就坐地起价了?”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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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玩偶依旧这个价格,只是夫人买的是衣物,衣物与玩偶制作方式不同,我采用了湿毡法特地编织成布,在用精细的手法将它们做成衣物,价格自然也不是一个档次。”
“这些衣物都是采用上好纯天然的羊毛做成,保质保量,夫人要是不信,可以先买一件回去试试,如果不满意,再来找我也不迟。”
贵妇人的眉头这才松开一点,她说:“也罢,我就拿回去试试,都给我包起来吧。”
侍从拿出口袋将贵妇人看中的衣服打包好,另一个侍从则是根据沈诗雯给出的价格,将银钱数好递给她。
没想到第一天就开张了!
沈诗雯数着手中的银俩,心中心花怒放,虽然赚的不是很多,但也算是她在异世的第一桶金了。
有了贵妇人作为榜样,其他小玩意儿很快也被大家一扫而空,沈诗雯看着太阳才升出不久的天空,擦了擦额头决定将售空的摊子收了起来。
5. 2
这是当代大燕皇帝所居住的城池。
原来这里才是真正的城门口。
“站住。”“请出示入城证明。”门口两位全副武装的守卫拦下了她。
沈诗雯一愣,想起了木匣子里的符,幸好在马车上就为了以防万一拿出来了。
沈诗雯将沈府的符递上去后,两名守卫对视一眼,给沈诗雯放行了。
走进了城中,街上来往的行人更多了,街边两旁商铺琳琅满目,大大小小的客栈,茶肆,酒楼,应有尽有,比起现代也不遑多让,不愧是首都。
沈诗雯的肚子还不饿,她决定先去牙行看看,最好在今天就能找到房子住,不然就算是晋城的晚上,也不一定安全。
沈诗雯挑了家生意不错的大牙行,推门进去。
刚进门就有热情的牙人迎了上来:“客人,要看些什么样的地?”
沈诗雯对银俩钱币没有概念,于是询问道:“普通的屋子大约多少钱?”
牙人还没遇到过这么问他的,出众的职业素养让他笑着回答道:“一般的屋子,大约两百文一月,这是靠近晋城外围的价格,越往里,价格越贵,最贵的肯定不用说,就是靠近皇宫的地方,不过那儿的房子很难租,一般都是些大官人们住。”
牙人笑着介绍,眼睛不动声色的上下瞄了眼沈诗雯,他发现沈诗雯的衣着不差,腰间也配着贵重饰品,估摸是个不差钱的。
“女公子,这样,我先为你介绍一些质量好的,公子要是瞧得上,那就最好不过,瞧不上我就再为你介绍点儿别的,如何?”
沈诗雯还在思考,没想到两百钱就能住上不错的房子,难怪之前给车夫拿了一贯钱他这么惶恐,这样想来,沈府真是十分豪横,不愧是大家族,哪怕没落了,也不缺这点钱。
不过,究竟是为什么沈府会被抄家呢?
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合适的住所,沈诗雯对着牙人点了点头:“我需要一个离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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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远的房子,最好有一篇空地可以养些小动物,附近要安静一些的。”
牙人一拍手说:“刚好!之前有个商贾退了租去外地发展了,那房子现在还空着,女公子赶早不如赶巧啊!”
牙人当即带着沈诗雯决定去看房,他说:“这小院就在前面集市不远,我们现在去看?”
沈诗雯点头。
两人一同上了马车前往小院。
牙人在马车上介绍:“这个小院名叫秋叶苑,离大集市不过几条街的距离,走路也用不了多久,而且环境不错,四周有片竹林,空气清新,环境幽静,实在是女公子的最佳选择,不过租赁的银钱可能有点小贵,一月要五百文。”
五百文,沈诗雯算了下,就算她租一辈子,似乎对匣子中的资产来说也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她又一次对沈家的资产有了深刻的认知。
喧嚣声渐渐远去,马车减速,停下。
二人从车上下来。
6. 3
摊主老头喜笑颜开:“好嘞,我在送你一点干草料,小姑娘拿着太重,我帮你系在羊羔身上。”
“谢谢老爷子了。”沈诗雯也笑着回答。
缰绳被塞进沈诗雯手中,她带着浩浩荡荡一大群羊羔回去了,今天也算是满载而归了。
沈诗雯算了算钱,发现减去买羊羔的钱,她今天居然还额外赚到了几百文。
这还多亏了那位贵妇人,不然今日生意肯定没有那么好。
晋城的人果然财大气粗。
在记忆中,别的地方的百姓买这些小玩意儿可没这么豪气。
沈诗雯牵着羊羔们回去了,队伍看着浩浩荡荡,回去路上她还买了些日用品以及柴米油盐,东西太多她索性直接学着摊主老头的样子将这些琐碎东西挂在羊羔身上。
穿过了两条街,沈诗雯离秋叶苑又更近一步,只是不知为何,羊羔们忽然在一个拐角处不愿意走了。
领头的羊羔瑟瑟发抖,沈诗雯皱起了眉,难道前面出了什么事?
沈诗雯用力拉着羊羔们,想要快点回到秋叶苑,这样遇到危险将大门关上还能更安全一点。
但是她的力气哪儿比得过这么多只羊羔呢,哪怕只是一些还未长大的小羊羔。
无奈她只好将羊拴在附近一处树桩子上,自己则是往前一探究竟。
......确实有些不对劲,沈诗雯嗅了嗅空气,皱紧的眉头就没放松过,如果她没有判断失误的话,这铁锈味估计是干涸的血味。
荒郊野岭,鲜血横流,这里可不像现代,人人都被法律束缚着。
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沈诗雯慢慢的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朝着血腥味的地方走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残破的黑衣,还有被血液浸透的......尸体。
沈诗雯瞳孔缩小,之所以确认地上躺着的这些人是尸体,是因为他们有的已经脑浆横流,有的缺胳膊少腿,总之没有一处完好。
强行压抑住喉咙间干呕的欲望,沈诗雯又试探性向前走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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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小巷内除了她自己压抑的呼吸声好像就没有......等一下,似乎还有一道微弱的呼吸声,一呼一吸接近于无,要不是沈诗雯耳力好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错愕浮现在沈诗雯的脸上,一时间,她竟不知到底要不要去看看那微弱呼吸之人。
看了,麻烦肯定会找上门来,不看,她也不能眼睁睁让一条生命就这样流逝。
最终,沈诗雯还是大着胆子走上前去查看,只见巷子最里头,一位面容冷峻的玉面男子正仰躺在地。
他的脸上沾满了干涸的血液,粘稠肮脏并不能掩盖他的锋芒,此人一身黑色劲装,上有暗纹,腰间别着一块儿玉佩竟然在此惨状下还没碎裂。
沈诗雯放轻呼吸,生怕惊扰到谁,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拿起玉佩,手指摩挲一下,擦掉表面血渍。
玉佩的纹样显露,上面雕刻的居然是一朵刺叶玫瑰,刺叶玫瑰又名荆棘花,是大燕的国花,也就是说,现在躺在地上这位必定是个身份非凡的家伙。
7. 大麻烦
沈诗雯扪心自问做不到见死不救,看来这大麻烦怎么的也得想办法运回家了,只求这个大麻烦能早点痊愈,这样她才好脱身。
经历一番千辛万苦,沈诗雯终于将他搬到了自己的小院中,将人安置在次卧后,她马不停蹄的开始起锅烧水,不一会儿,她就搬着一盆温水进了次卧。
新买的手帕半挂在盆边,沈诗雯轻轻将帕子浸入水中,揉搓几下后拧干,随后轻柔的擦拭掉男人脸上干涸的血液。
身上的布料都黏在伤口上,不处理的话肯定会发炎,沈诗雯压着眉毛拿出一把剪子,利落的剪去多余的布料,随着布料减少,男人的身形也越发清晰可见。
隔着劲装就看出来他的身材不错,现下除去衣物,更是晃了沈诗雯的眼睛,擦去血污,男人的身体和脸一样白皙,一看就是从小养尊处优。
可惜从胸口蔓延到下腹的一道伤破坏了和谐,草草将人包扎一圈后,沈诗雯将煮好的糖盐水拿出来喂他。
昏迷不醒的人喂不太进去东西,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沈诗雯将碗放在床头的木几上,脸上纠结神情一晃而过,最后选择出门去请个医馆的大夫来。
。
沈诗雯快步走进医馆,环视一圈,目光锁定了中间正在给人看诊的年轻大夫身上。
“欸,你干嘛?”
沈诗雯正要上前去叫人,直接被身后的人拉住了。
沈诗雯转过头去低声道歉:“不好意思,我家里人快要病死了,通融一下好不好。”
那人见沈诗雯态度良好,也没说什么重话,松开了手。
“什么!那你还在这儿站着,快叫我师傅来!”年轻大夫听见了一耳朵,急忙转身对着里屋喊道,“师傅!师傅!快来!”
头发有些花白的中年大夫步履飞快的从里面走了出来,边走边说:“是哪位?”
沈诗雯忙挥手示意:“这里。”
简单说明情况后,两人携带着一个大药箱就出发了。
秋叶苑,次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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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大夫,怎么样?”沈诗雯忐忑不安的询问道,出发前她没说实话,只说家里有人要死了。
良永瞥了一眼玉佩,面色沉沉,手上飞速动作,将老牌大夫的素养发挥到极致,草药很快被他涂满全身,沈诗雯专心的看着他手上的包扎动作,没注意到良永眼底不知名的神色。
......“暂时没大碍了,你先出来,我给你配几副药,你这几天煎煮给他喝,一天三顿,一顿都度不能少。”良永收起东西说道。
沈诗雯点头,随后说道:“对了,良大夫,这个人重伤的事情,麻烦你能帮我保密一下。”
良大夫:“我懂,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良永留下了这三日的药方然后回到了医馆。
医馆里的病人已经走的差不多,年轻大夫看见良永回来忙迎了上去:“怎么样,师傅,救活了吗?”
良永没回问题,而是道:“小刘,你去叫你王叔来。”
小刘挠了挠头,不明所以但是照做。
8. 2
一盏茶后,一位身穿绛紫色外衫的眉目平和的中年人推开医馆后门走了进来。
良永此时正蹙着眉眉坐在庭院中的石桌前喝茶,见状赶忙站起身让来人快坐下。
为王平斟上一盏茶后,良永叹了一声气道:“王太尉。”
“这次叫我来有什么事?”王平问道。
“这次可是个大事。”良永凑过去小声道:“宁王的下落,我已知晓。”
王平眉毛一竖:“此话当真?你该知道这件事事关重大,宁王已经失踪了数十日,再这样下去我都快以为他已经死了。”
良永摇了摇头:“确实快死了,现在被一女子捡到家中救治,我已经给她开好了方子,相信她会在这段时间里照顾好宁王。”
王平冷静的回问:“你如何确定这位女子的身份没问题?”
良永:“如果有问题就不会救宁王了,现在朝堂之中危机四伏......更何况,我发现这女子似乎是沈家独女。”
王平:“沈家的?那倒确实没什么问题,不过现在沈家自己都自顾不暇,这小孩儿居然还敢管闲事?”
良永摇了摇头。
。
沈诗雯按照医嘱为昏迷的男人熬了药,艰难的将药给他喂了下去,她擦了擦头上的汗:“真是作孽。”
这一忙活直接就来到了夜晚,月亮已经早早挂起来了,太阳也已经完全落下,是也院子里光线昏暗,沈诗雯将白日里买的蜡烛点了起来,幽幽烛火在夜色中一闪一闪。
忽然沈诗雯听到外面传来悉悉索索的草木声,外面的风有那么大吗?
她疑惑地推门出去,一道闪光飞速朝她面门而来,她瞳孔骤缩,肾上腺素飙升的同时看清了暗器的模样,是一柄飞剑。
沈诗雯险而又险的一偏头,咚——一声闷响,飞剑直直插进她耳畔几公分的地方,粗重的喘息声传进她的耳朵,是她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沈诗雯一转身直接颤抖着将房门关上,肾上腺素完全接管身体,这一刻她的脑子空白一片,只是遵循本能行动。
一扇薄薄的木门并不能阻止不速之客的脚步,下一秒,门板被一股巨力踹开。
沈诗雯回头一撇,床上的男人还在沉沉昏睡着,这些危机是冲她们来的,虽然早就知道男人的身份麻烦,但她没想到危机会在这么快就降临!
一个念头在沈诗雯脑海中浮现,难道,消息是那老大夫泄露出去的?
又是一道劲风袭来,暗器直冲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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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我不想死。
已经死过一次,便知生命珍贵。
沈诗雯从来想不到自己这副身躯居然蕴含这么大的力量,她就地一滚,险而又险的错过要害,飞刀居然只是将她的衣袖划破。
她呼吸急促,后知后觉的感受到胳膊上的锐痛,血顺着破口处滴在地面上。
突然,嘭——一声巨响。
秋叶苑的大门被一道模糊的身影踢开。
沈诗雯蹙着眉警惕的慢慢挪去男人旁边。
不要怪我,沈诗雯在心中想,要是再有危险,她就将男人当做人肉肉盾。
活着对此刻的沈诗雯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模糊的身影飞奔到沈诗雯身前,紧接着他的身后鱼贯而入数几十人,各个皆携带武器,看着训练有素。
暗地里的杀手已经悄无声息了好一会儿,沈诗雯觉得有些奇怪。
她趁着这个机会给自己的胳膊草草包扎了一下,条件有限,只能先止住血。
“你......”
沈诗雯刚开口就被打断。
“嘘。”那人一只手指竖起虚虚放在嘴前,另一只手猛地将身上的剑拔出,叮叮当当一阵响,击落一堆飞镖暗器。
9. 3
此人一挥手:“众将士听令,杀无赦!”
众人整齐列队围住整个场地,根据暗器射出的地方围剿那暗处杀手。
杀手被逼现行,手中紧紧攥着两把长匕首,他蒙着面,沈诗雯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被劲装包裹下的腿部肌肉猛然绷紧,下一瞬直冲门口将士,准备以命搏命突破重围!
“哼,以卵击石。”身边的人冷哼一声。
将士们听从命令,多对一,巧妙地卸开这杀手的攻击,噗呲一声,利剑刺入杀手的皮肉中。
沈诗雯微不可察的一抖,这声音真叫人牙酸。
噗嗤,噗嗤,又是无数利剑穿透身躯,鲜血喷涌将这方小院染得红艳艳,小羊羔们都不咩咩了,一时间沈倾月的耳朵里只有自己清晰的呼吸声,还有风声,草簌簌的声音。
以及刚刚还滚烫的热血汩汩流动的声音。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画面,过了很久。
不,其实只是过了一瞬,身边的人说道:“没事了,我们等会儿会为你清理院子。”
沈诗雯听见自己的声音非常平淡的问道:“你们是谁?”
“哦,忘了说了,你不记得我了?也是,都过了这么多年,当时你还是个小娃娃。”
沈诗雯这才发现这浓眉星目的男人,眉宇间已经有不少皱纹,之前没注意看,一直以为他才比自己大上几岁。
明明上一秒还在为生命的流逝震撼,下一秒却已经重新将目光投入到当下,来不及惊叹自己的适应能力,沈诗雯听见男人说。
“我是顾崇,你父亲的旧部。”
父亲的......旧部?
“你现在不是沈家的人了?”沈诗雯问道。
顾崇看了她一眼,道:“是,我现在在宁王手下做事。”
原来如此,看来躺在床上昏迷的男子的身份已经很明了,他就是宁王,当今大燕唯一一位外姓王,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这位大名鼎鼎的外姓王混成这样。
不过这次也算是福祸相依,虽是救了宁王引来灾祸,却也因为宁王又认识了沈家旧部。
沈诗雯瞧了眼床上躺着的宁王,这么大的动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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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她说:“现在怎么办,你要带着他走吗?”
顾崇说:“殿下伤的太重,先让他在你这里休息吧。”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你现在已经被发现,不知道这次的刺客是谁派来的,我留些人手在你这儿护你周全,之后你得小心行事。”
沈诗雯想起了那老大夫,对着顾崇交代了一下之前的事。
顾崇却对她摇摇头说:“那老大夫是我们的人,他发现后禀报上来我才能及时赶到。”
沈诗雯想,原来是这样。
顾崇接着道:“你这次来晋城,也不是所有人都不知道,有些老家伙还是会注意沈家的动静的,虽然现在沈家已经...没落。”
“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沈诗雯不理解。
顾崇摇了摇头:“当初你父亲在做一支大买卖的时候,突然就折了,你母亲也莫名在家吊死,也许当初你父亲出发之前就已经察觉到了端倪,所以才遣散了我们,后面的事情我也不知,总之就是这样不了了之,其中插手的人肯定身份尊贵,就连晋帝也。”
10. 抉择
顾崇说到这儿停下了,沈诗雯低头消化着这份情报。
顾崇说:“你趁着这次机会,向宁王索要一份保障,他缺人,只要你提自己救了他,再借此机会让他招你入宫,别人才不敢轻易动你。刚好皇后的生辰要到了,只要抓住这次机会,定能东山再起。”
沈诗雯心想,她只是个普通人,甚至都不是原主,就算空有一身以前的记忆又如何,进了宫真的能保障自己的安全吗?
沈诗雯只道:“我再想想。”
顾崇叹了口气:“我护不了你一世,也罢,现在还有时间,你好好想想,只是你要记住,只要你身上流淌着沈家的血脉,这权利的漩涡你注定无法逃离。”
说的就这么决绝,凭什么我的命运得是这样的,就算不入宫,继续做我的小生意,又能怎样呢?
沈诗雯头一次生出了一种厌恶的感觉,不对任何人,只是对这个世道,对这个世界。
因为她明白,人的本性就是这样,贪婪,被欲望迷蒙双眼,越是身居高位,越是不能逃离,顾崇说的没错,她可能真的会被人斩草除根,而且会在一个很平常的时间,静悄悄的死去,可能除了凶手,再也没人发现她,这种每天心惊胆战的日子是她想要的吗?
几日后,沈诗雯像往常一样拿着自己的羊毛毡制品出摊,铺开地铺,将这些小玩意儿们一个个摆放好,头顶忽然多了一片阴影,她抬起头,发现一位贵妇人,身穿淡黄色丝质衣裳,额点花钿,手中拿着把羽毛扇。
这不正是上次那位买了她所有小衣服的夫人么。
沈诗雯坐直身子,向妇人问好:“夫人,上次买的衣物还喜欢吗?如果有质量问题,我可以帮忙重新做。”
贵妇人一挥扇子笑道:“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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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说,你那小衣服小宝儿还挺喜欢的,所以呀这次我带了几个姐妹来,快把你新做的东西介绍介绍。”
沈诗雯往贵妇人身后一看,还真是,好几个贵妇人此时正围在她的摊位前呢,这些人的穿着属实适合这个集市格格不入,吸引了好些商贩和行人的目光。
有生意怎能不做,沈诗雯开始矜矜业业介绍起了自己的产品,这次除了小孩儿们的衣物,她还做了不少成年人也能穿的款式,听得妇人们惊喜连连,不断试穿,最后竟又将东西买空了去。
这动静甚至促进了这儿整条街的人流量和生意,大家一个个都喜笑颜开,买到好东西的,卖出好价钱的,沈诗雯隔壁摊位有个卖糖葫芦的,他笑着夸沈诗雯。
“自从你来了,我这糖葫芦都能多卖几棒了,真是沾了福气,你知不知道来你这儿买东西那几个人是谁?”
11. 2
沈诗雯一边收摊一边摇摇头。
卖糖葫芦的神秘兮兮的放低声音:“听说她们都是宫里的官的妻子哩,那个黄丝衣的,她更厉害呢!”
沈诗雯做惊讶状:“这么厉害。”
卖糖葫芦的说:“嗐,平时我们这些人可见不着这种人,只是你那天不知撞了什么狗屎运,居然刚好在她们回去路上卖这些玩意儿,你不知道,我有个亲戚就是......他知道马车上的标记,他说这是家纹,都得是宫里头的人才有的。”
卖糖葫芦的叽里咕噜了一堆。
“喂,你有没有在好好听啊?”
沈诗雯从沉思中回过神打哈哈,随便应付了一下他。
今天沈诗雯提早收摊了,刚好时间也快到了喂宁王吃药的时间,做饭是来不及了,她直接去酒楼买了些菜,等回去煎好药,刚好能直接吃上。
烧鸭,豆腐,青菜,米饭。
买完她心情不错,哼着歌回了秋风苑,一推开门,沈诗雯敏锐的发现家中有哪儿不对劲,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嗯?次卧被动过了!
糟糕,宁王还在那儿!
但是这里有顾崇德人守着,理应不该出现什么事故才对。
沈诗雯这才放慢脚步,重新提稳打包的餐食,向着厨房走去。
“谁。”一道男声从厨房内响起。
当然是这个秋叶苑的主人,沈诗雯在心中腹诽。
嘴上却是毕恭毕敬:“宁王殿下?”
里面的男人声音听着放松了点:“是沈家独女吧,你进来吧。”
沈诗雯推开门进去,只见这位身份尊贵的男人,此刻正毫无形象的坐在柴火边煎药。
沈诗雯赶紧将手中的餐食放在桌上,走过去就想要帮他煎药。
宁王一个闪躲,躲过沈诗雯伸来的手。
“不必,我自己来。”
沈诗雯尴尬的将手悬置在空中,然后慢慢缩回去,那好吧。
厨房里弥漫着一种令沈诗雯感到尴尬的安静,几次张嘴,她都没能将邀请宁王吃她打包回来的饭的话吐出口。
好在一会儿过后,宁王将自己的药煎好了,沈诗雯很有眼力见的从橱柜里拿出了一只碗,帮他将汤药盛了进去。
递给宁王药的时候,她近距离欣赏到了这张如玉的面庞,她想,明明已经昏迷了这么多天,只靠着这些天堪堪下咽的营养,居然颜值也毫无下降,真是天赐的俊脸,但又一想到,就是因为这个人倒在了她家附近,让她差点遭遇生命危险,又觉得这张俊脸着实可恶。
不管怎样,沈诗雯还是又拿了两个碗,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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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包回来的餐食拆开,问道:“吃吗?”
这一回宁王没有拒绝。
碗筷碰撞声响了一会儿,宁王打破沉默:“听闻这些天都是你在照顾我,现在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来了,沈诗雯想。
沈诗雯将嘴里的鸭肉咽下,直视宁王的双眼:“想必你已经查清我的身份,我不需要真金白银,也不用官位权利,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哦?”宁王饶有兴致起来,“说说,你想要什么机会?”
“过两天就是皇后的生辰了,我希望我能入宫为皇后献上一件礼物。”
宁王左边空闲的手有节奏的轻击两下桌面,发出了哒哒的声音。
“可以。”没过多久他就给了沈诗雯回复,“这可是一个大机会,只要成功,你就能回到牌桌,你该用什么来报答我?”
“难道救殿下一命这个条件还不够么?”沈诗雯反问。
宁王哈哈笑了两声,说道:“够,很够。”
于是这件事情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被敲定了。
很难想象,沈诗雯在这些天里辗转反侧思考的问题,现在只是凭借两人轻飘飘的讲了两句话就决定了。
同一时间,脑海中沉寂的系统久违的发出了声响。
12. 3
【叮咚,026号恭喜宿主完成任务。任务一:立足(已完成)奖励已发放,附件,精品羊毛x1份。
发布新任务。任务二:平安渡过皇后生辰。附件,材料包x1】
沈诗雯心里一咯噔,她发现了,026的任务都是有目的性的,看来这次的皇后生辰也不会简单。
她的生命,看起来真的岌岌可危。
宁王又道:“对了,现在在外面,不要叫我宁王,隔墙有耳,我叫景州。”
沈诗雯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后面几日,沈诗雯发现宁王消失了,具体去了哪里她也不知道,她现在也没空去想别的,当务之急是先将皇后的生辰礼准备好,沈诗雯将026号给的奖励提取了出来,精品羊毛成色就是好。
上好的材料才能做出更好的成品,沈诗雯没有吝啬,将系统给的全部精品原料都用来制作成一件羊毛大麾,这件大麾她采用湿毡法,每天天刚亮就开始制作,就这样,她做了整整三天,这件羊毛大麾终于制作完成。
现在这件大麾正被挂在院子里晾晒,晒过的大麾将会变得更加柔软,充满阳光的味道。
第五天,宁王的人敲响了沈诗雯秋叶苑的门。
沈诗雯跟着侍从来到了宁王府,景州已经备好马车了,见沈诗雯来了,他掀开车帘,朝着她努了努嘴,示意她坐上后面那辆轿子。
沈诗雯进了轿辇,队伍便浩浩荡荡向着皇宫去,轿辇里晃晃悠悠,说不上颠簸,倒是有些惬意,这就是权利的滋味吗,派头真大,光是抬轿子的人就有几十个,更别提跟在旁边的队伍了。
到了皇宫里便不再允许坐轿辇,两人下来走路,周围有很多达官贵人,那卖糖葫芦的商贩没说谎,那贵妇人还真是皇宫中的,现下距离沈诗雯不远。
只是她和沈诗雯不一样,就算目光已经看见了沈诗雯,也只是平平淡淡的略过,并不多做停留,她的身躯是笔直的,胸脯是挺起的,下颌是微微扬起的,在这个皇宫之中,有无数像她这样的人,沈诗雯微微怔愣着,直到景州出声让她跟上。
很快所有人都来到了晋徉宫,这是皇帝举行大型宴请的宫殿,特地为皇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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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辰而开。
进入殿中后,沈诗雯安静的待在宁王给她安排的位置上,殿内文武百官齐聚一堂,分别落在在四周,最前方是晋帝和皇后的位置,他们坐在最高处,中间有一木头搭建的大台子,紧致的浮雕显露着它的不凡,悠扬的音乐不知何时已经响起。
舞女们陆续登台,好一幅纸醉金迷的画面。
沈诗雯头一次直面皇帝的宴会,这就是,权利,吗。
她忽视心中异样的躁动,低着头沉默的融入背景之中。
皇帝携着皇后在所有人都到齐之后上座,所有人都低头行礼,包括沈诗雯。
晋帝大手一挥,第一道美酒被侍女们端上,所有人皆是一饮而尽,沈诗雯品味着这道酒水,度数不是特别高,但有一种现代没有的自然的味道,喝起来还不错。
晋帝一声令下,第二道美酒又端了上来,整齐有序的献酒列队,貌美的侍女倾酒。
随着第三道酒水端上,无数珍馐美馔也被送上。
何其有幸体验一次呐。
沈诗雯眸色深深。
13. 差错
“陛下——”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臣颤颤巍巍的行礼。
终于到了献礼的时候了!
沈诗雯振作起来,她已经将羊毛大麾交给宁王,一切都准备就绪,只欠东风。
晋帝:“爱卿快快平身。”
老臣道:“这是我从南国友人手中交易来的清水玛瑙......”
......
最后,终于轮到了宁王。
沈诗雯不知怎的有些许紧张。
宁王侃侃而谈:“这是臣最近在晋城大爆的羊毛毡手艺人那儿定制的羊毛大麾,特此献给皇后。”
宁王垂眸,轻轻一推示意沈诗雯。
沈诗雯忙起来行礼。
随后,一个大架子被侍从们从暗处推出。
周围传出写窃窃私语。
“她就是你夫人之前买的那个羊毛衣裳的制作者啊。”
“这手艺倒是罕见,以前从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估摸是哪个小地方出来的,居然仅靠这羊毛就能做出这么多花样。”
“这位看着年轻,手艺倒是老道。”
大架子上披着做工精致的大麾,领口处刺有大燕国花,大麾衣摆部分有暗纹,看着既不失优雅,又不失大气。
只是,沈诗雯欣赏着自己的大麾,心中疑惑,为什么将这个大麾推出来的太监,好像一直在颤抖呢?
这并不是沈诗雯的错觉,太监的脸色铁青,两股战战,皇后不解,朝着太监的方向看去,忽然她的面色也变了。
皇后一甩袖,怒气冲冲道:“大胆!”
晋帝喜气洋洋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道:“怎么了?”
皇后手一指,只见大麾下摆部分有一明显的破损之处,看着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撕扯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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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如此大的纰漏,小太监的膝盖一软,瞬间下跪,殿内寂静无声,连舞女与奏乐都被吓得僵立在原地。
沈诗雯暗道不好,最不愿见到的局面发生了,明明她将大麾送去宁王手里时有好好检查,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到底是谁要在这衣服上做手脚!
来不及多想,皇后已经大发雷霆。
“来人,将这人拖下去!”皇后道,“这大麾又是谁做的,这是本宫的生辰,怎敢如此大意!是看不起本宫吗!”
这一番话下来,重担直接压在了沈诗雯身上,明面上是在针对她,实际上皇后在针对献出这份礼物的宁王。
她暗暗咬牙,心里想着是不是宁王和那皇后有什么仇怨,不然只是出了个差错,怎么似乎就已经要到了杀头的地步。
保命要紧,她现在没有身份,只是一介草民,果然系统不会颁布虚假任务。
14. 2
沈诗雯很快跪地行礼,幸好宁王似乎还有些良心,他站出来道:“皇后息怒,此大麾乃臣所献,送来时的确完好无损,只是不知为何,现下居然损坏了一角。”
皇后眼睛一眯,沉声道:“你的意思是本宫看管不佳,才导致了大麾损坏?”
咄咄逼人的语气几乎不留任何余地,沈诗雯知道,这次她可能在劫难逃,这算什么,命运的玩笑?
她甚至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宁王道:“臣没有这个意思,这样,请皇后给臣一个机会将功补过如何?”
皇后道:“你还和我谈起条件来了,来人,将这草民给我压进大牢,然后我再和宁王好好算个账。”
晋帝看了半天戏,此时终于出声制止,唱起了红脸:“皇后,息怒,这样,我们给他们一个机会,北地刚好大灾,须有人前往赈灾,这个机会,便让给宁王,不过......”
晋帝顿了顿。
又继续道:“你不能亲自去,让你选中的这位,羊毛毡手艺人去,要是三个月内赈灾成功,吾就赐她个官位,若是失败,你便得为她承受应有的责罚,如何?”
宁王朝沈诗雯看了一眼。
如果是别人,那这个要求简直就是在针对,但沈诗雯是从哪儿来的,现代,她完全可以利用自己已经站在巨人肩膀的学识来解决,虽说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但多少也是个机会,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于是她朝宁王微微点了下头。
宁王朝着沈诗雯笑了笑。
“臣,遵旨——”
这场宴会有惊无险的渡过了,沈诗雯再一次感受到了极大的危机感,也许这就是第二次生命的代价,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沈诗雯在宴会结束后跟着宁王回了宁王府。
一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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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便忍不住走向宁王,距离太近,宁王身边的侍卫准备拦住她,被宁王制止了。
沈诗雯表情很冷淡,直直盯着面前的人,她说:“你干的?”
宁王微微一笑道:“我何必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这件事情不是也连累了我吗?”
他说的对,风险太大,他的确没必要这么做,但无论怎么分析,大麾都是经手他的时间最久,宁王嫌疑最大,这是不争的事实。
沈诗雯看着他的眼睛,宁王也没什么表情,两人就这样静静对视。
沈诗雯卸了一口气道:“好吧。”
随后的时间,沈诗雯向他询问了关于北地的大概情况,她决定了解过后明天直接启程。
早点去才能早点解决问题,幸好还有026号给准备的附件材料包,里面应该有不少羊毛能够做成衣服给北地民众保暖,只是时间上,真的很着急。
15. 3
数日后,沈诗雯骑着马车到达了北地。
刚下马车,风雪便呼啸着向她袭来,冰冷的霜雪随着风,一路降落在她的脸颊,头顶,以及身上。
“嘶——”沈诗雯打了个冷颤,回身往车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绒外套,往身上一披之后,终于感觉好过些。
远处传来马蹄声,沈诗雯抬头,慢慢睁大了眼睛,只见来人一头乌黑长发半束,哪怕逆着光,那双通透的莹绿色眸子也像含着光。
沈诗雯的注意全被他的眼睛吸引去,一时竟忘了询问来人是谁。
那人长腿一跨,从那匹白马上下来。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穿着一套不同于晋城内地的服饰,长袍大衣包裹全身看着厚重却修身,袖口处还有一圈兔绒,加之那有别于常人的异色双瞳,少数民族的风情别样突出。
最吸引人注意的是,他的腰间别了一个摇铃,会随着他的步伐发出清脆的响声。
“女公子远道而来辛苦了。”他牵着白马站定在沈诗雯面前淡淡道。
在他身后又传来马蹄声,原来是身后的人刚赶到,他们骑着的是黑马,看身形应该是两位少年。
“呼,呼,好冷啊。”“少主你跑的也太快了!”
少年们说完注意到沈诗雯,慌慌张张的下马行了一个礼。
沈诗雯注意到他们两个的鼻头冻得红红的,她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也冷冰冰的,估计和两人也没什么差别。
再看向那被称呼为少主的青年,他面色如常,表情和肤色一样淡淡的。
“不辛苦。”沈诗雯对他们作揖,“麻烦少主接下去带路了。”
“不必叫我少主,叫我白川奕就行。”白川奕说道。
沈诗雯点了点头。
旁边两个少年也相继自我介绍。
“我叫白杏!”“我叫白泽什。”
“嗯?你们北地这里的人们都姓白吗?”沈诗雯好奇。
“对,我们都是姓白,女公子看我们的眼睛就能分辨出来了,我们是北地本土民族。”
沈诗雯恍然大悟,她点点头。
但是......现在还有另一个问题困扰着她。
沈诗雯问:“我们现在是去...?”
白川奕本来一直走在前面带路,突然出声道:“去本族,简单点说就是,我家。”
沈诗雯道:“......那为什么我们要一直牵着马走呢?前面有接应的马车?”
白杏和白泽什突然干咳两声,沈诗雯听到了他们小声嘀咕:“糟了,只骑了马,忘记给女公子安排马车了。”“但是我们安排了马呀。”
沈诗雯沉默。
沈诗雯看向白川奕。
白川奕的表情还是淡淡的,面上没有泄露丝毫情绪波动,不过沈诗雯眼尖,她看见他的耳朵尖似乎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变得,红了点。
白川奕道:“我们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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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回去。”
沈诗雯犯了难:“但我不会骑马,怎么办?”
......
于是最后演变成了沈诗雯坐在白马前面,白川奕坐在她的身后,双手环着她,拉着缰绳带着她骑马。
这人脸上冷冷的,没想到胸膛还是挺热乎的。
另外两个小少年则是一左一右护在身边。
沈诗雯这辈子上辈子都没这么靠近过一个男人,别提还是个这么帅的异域风情帅哥,她不自在的拿手摸摸脸颊,结果马匹蹦跑,颠的她差点戳痛自己的脸。
“小心点。”头顶传来白川奕平板的声音。
“嗯。”
其实本来的计划应该是白杏和白泽什骑一匹马,但北地所有人都会骑马,几人没想到沈诗雯居然不会,为确保安全,白川奕就亲自带着沈诗雯骑。
咳,沈诗雯没在心里怪罪他们,因为这对她来说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招待周全了。
片刻后,马儿们暂缓脚步,沈诗雯看见了一座村庄,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她惊觉这一片远不止一个小村庄,它的规模甚至看上去比晋城还要大的多。
白川奕适时为她解答:“这儿就是我们住的地方,这里大概是北地最大的镇子了,我和我的大部分族人们都住在这里。”
沈诗雯压抑住自己的惊叹,以免自己表现的像个没见识的乡巴佬一样。
镇门前地上竖着个超级显眼的石碑,上刻两字,九尧。
16. 初识
看来这就是这个镇的名字了。
刚进镇子沈诗雯还没从白马上下来呢,就被正在镇子前晒太阳的民众们包围了。
“哇,少主回来了。”“这位就是上面说来赈灾的女公子吧。”“嗯?少主怎么和女公子骑着同一匹马呀?”
熙熙攘攘的声音包围了三人,白川奕率先从马上下来,腰间铃声叮当,随后他扶着沈诗雯,让她也平稳落地。
“大家先散开吧,少主等等还有事呢。”白杏招呼大家散开。
沈诗雯觉得这里刻真是民风淳朴,全然没有在晋城时感受到的,官僚与百姓之间的割裂感,虽然大伙儿都称白川奕为少主,但人与人之间更接近平等。
沈诗雯摸了摸下巴,觉得她对这里以及白川奕的好感又提高了一点儿。
“女公子请跟我来。”入耳的并不是白川奕冷淡的声音,沈诗雯疑惑地看了看,发现面前站着位胡子花白的老人,老人脸上笑眯眯的。
白川奕正跟在老人后面,他说:“这是白常,我家的老管事,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我父上的管事。”
白常点点头。
白川奕的家在这个镇的最中心处,沈诗雯看过去,发现这栋房子居然是整个镇子最大也是最具有代表性的建筑,因为它与普通的房屋结构不同,它本身就充满了异域风情,它拥有圆弧状的屋顶,和现代西方的建筑结构有一些类似,却又有微妙的不同,要不是穿越了,沈诗雯还以为自己现在在西方某些小国家旅游呢。
到了少主的家门口,沈诗雯发现,白川奕家门口的石雕上刻有荆棘的图案,甚至整栋建筑都围绕着这个元素,沈诗雯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大燕国花乃是荆叶玫瑰,这花就是在荆棘之中绽放。
甚至在这栋建筑的旁边,沈诗雯发现了类似祭坛样子的地方。
白川奕注意到了她的视线,直接为她解答疑惑:“那边是我们镇子上的祭坛,一般我会在那儿举行祭祀。”
居然真的是祭坛。
“可否问一下你们祭祀的神是?”
“并不是神明。”白川奕摇头。
沈诗雯疑惑。
白川奕一边引着她进入室内一边说道:“我们崇尚的是数百年前的武帝。”
沈诗雯了然,原来是先人崇拜。
白川奕接着道:“她的大名你一定知道,我们北地,不,应该说是北地我的族人们,我们崇尚的就是她,数百年前将大燕统一的女武帝,荆花武帝。”
沈诗雯在记忆中一阵搜索,事实确实如此,传闻在很久以前,这片大陆分裂成很多小国家,人们愚昧无知,按照武力值的高低,发展成男尊女卑。
人们不懂得利用资源,战争一直持续不断,民不聊生,无数人的鲜血灌溉整片大陆,直到一个神一样的俊俏女子出现,她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以强悍的武力一举成名,听说她以柔克刚,甚至能将一支花作为武器,直接刺穿敌人的头颅。
她就像在荆棘之中开出的花朵一样,她的观念被无数女子崇尚,她说,真正的力量来自最柔软,最细微的事物。她说,万物皆平等,只要跟随她,她就可以带领人们开拓出完美的乌托邦。
当时确实有非常多的人们不相信,甚至怀疑,诋毁她。
但是真正拥有力量,眼界开阔的荆花武帝不会在意这些,听闻最先跟随她的是一些妇人女子,再后来是风尘,等地的人,再后来,更多的人追随了她,她将自己的力量交给信仰跟随她的人们。
于是,她拥有了自己的势力,并最终统一了这片大陆,听闻最后理想中的乌托邦真的实现了,只是现在这么多年过去,沈诗雯想,人可能就是这样,荆花武帝离开后,可能这片大陆就已经立刻开始腐朽了。
沈诗雯:“她是一个非常伟大的人物。”
白川奕矜持的点了点头。
进了屋后,沈诗雯发现室内的装潢也很像现代西方的建筑,白川奕将她的卧房分在了自己主卧的隔壁,说实话,沈诗雯一时倒还有些不适应。
白川奕说:“女公子今日便好好歇息,明日我在带你去灾地。”
沈诗雯说:“如果情况紧急,我们现在启程也可。”
白川奕摇了摇头说:“没事,我之前已经大概了解过,也为他们拨了赈灾物资,你不必着急。”
沈诗雯这才点头。
白川奕微微欠身,退后离开了暂时属于沈诗雯的卧室,但是不一会儿,他又回来了。
沈诗雯一时有些懵。
只听得白川奕说道:“一会儿吃晚饭,我会来叫你。”
原来特地回来就是为了说一句这个吗?
沈诗雯回好的。
不知为何,沈诗雯总觉得白川奕身上有一种,非常自然的气场,明明是个少主。
也许和北地的风土人情也有关系。
因地理位置的原因,北地的落日来的比晋城慢许多,就在沈诗雯听着自己肚子咕噜噜叫了第三声的时候,白川奕终于来了。
“吃饭了。”白川奕道。
沈诗雯唰一下站起身来道:“来了!”
推开门,白川奕穿着一套常服站在门口等他,常服没有繁复的花纹和兔绒袖口,但依旧很精致,腰间的铃并没有拿下,随着他的动作还在发出声响。
沈诗雯的目光随着铃铛移动。
白川奕帮沈诗雯将门关上,顶着个没什么表情的脸开始解释起身上的摇铃。
他说:“这是我身份的象征,不过不是北地少主的身份,是祭司的身份,作为大祭司,我需要时刻佩戴这个铃。”
白川奕的外表看着像是那种冷面沉默寡言的人,但实际上,她想,他居然意外的细心,嗯,还有贴心。
特别是当他面上没什么表情淡淡解释的时候,沈诗雯赶紧将手虚虚掩住脸,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微妙的面部表情,有些意外的可爱。
两人一同走到中间的膳厅,桌上只寥寥摆了几道菜品,白川奕先抽出了一张椅子,示意沈诗雯坐下,待她坐下后,白川奕就在邻近位置坐下,他抽空解释道:“菜品等我们入座后才会上,常管事等会儿会叫人慢慢端的。”末了他还补一嘴,“怕冷掉。”
沈诗雯说好,她真的饿了,在预感到自己肚子再咕咕叫之前,她机智的先喝了口汤。
这汤味道还挺不错,沈诗雯又喝了几口,在她的注视下,白川奕居然还伸手将那碗汤挪了挪位置,放到了离沈诗雯更近一些的地方。
这顿晚餐在沈诗雯感慨冷面少主居然如此贴心的过程中结束了。
饭后,沈诗雯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卧房中休息,时间已经不早了,她该睡了。
等白常让人收拾完残羹后,他来到了白川奕的书房,白川奕此刻正面无表情的看着桌面上的竹简,也不知里面究竟是什么内容,让人看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白常:“少主,今年的祭祀得提前了。”
白川奕冷声道:“知道了,转告那些老东西,不要再催。”
白常:“是。”
白常:“那女公子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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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白川奕皱着的眉头稍微松开一些,他将手里的竹简放下,起身走到了身后的柜子前。
从袖中掏出一把黄铜钥匙,他轻轻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了一块儿看着十分有年代感的,破旧的,灰扑扑的,已经有裂纹的石头,上头隐约似乎刻有铭文,只是字迹已经看不太清晰。
白常道:“这是!”
白川奕点了下头。
白常:“没想到,要等的人已经来了。”
白川奕道:“是时候让那些个老东西死心了。”
第二日,沈诗雯的生物钟叫醒了她,她起身一看,发现太阳已经升起,北地的夜晚比她想象中还要短。
洗漱后,沈诗雯出门准备找白川奕商量一下今天的赈灾事宜。
一推开门,白常已经等候在门边了。
“女公子,是要找少主吧,少主在书房,我带你过去。”白常笑着说道。
咚咚——
“少主,女公子来了。”
白川奕:“嗯,来了。”
白川奕打开门,今天他穿了一件藏青色的狐裘,右手手腕带着一串类似玛瑙石质地的手串,上挂一簇红绳,顺着手腕垂落下来,黑发没有扎起来,随意的披散在背上。
沈诗雯多看了几眼道:“我们现在马上启程?”
白川奕关上门:“对,咱们先去找胡叔租辆雪橇。”
沈诗雯问:“少主也要租雪橇吗?”
前方带路的白川奕脚步顿了下道:“胡叔的雪橇比较,可爱。”
沈诗雯摸了摸下巴,可爱?
很快她就知道了为什么是可爱。
两人出门后一路向西走去,很快走到了镇子门口,门口整齐排列着一排雪橇,什么样式的都有。
有一个中年男人坐在一张木质板凳上,手里端着个胡桃色木碗,大口喝着粥。
而在中年男人身边,则是围了一大圈毛茸茸的大狗,原来这就是白川奕说的可爱,是指这些雪橇犬吧。
“胡叔!”白川奕隔着十米远就朗声喊。
狗子们激动极了,齐齐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四只脚丫在地上踩得都是梅花印。
胡叔头也不抬道:“哦,小少主来了啊,这次还是老样子?”
沈诗雯面色一变,忙躲过要往她身上撞的一只黑白双色的大狗,一边朝白川奕看去。
白川奕说:“多加两只,大萌和二萌呢?”
胡叔草草擦了擦嘴,抬了抬下巴:“那边呢。”
“哦,这次带了人来,难怪多加两只。”
沈诗雯顺着胡叔指的方向看去,是两只正盘在地上休憩的白色大狼狗。
胡叔对白川奕说:“少主终于铁树开花了?”语气平平淡淡,好像再问今天吃什么一样简单。
“咳嗯!咳。”白川奕闷咳一声,憋在嗓子里,“不是,是晋城来的女公子。”
胡叔面露惊讶:“就是这位啊。”
白川奕点了点头。
他道:“那我们准备出发了。”
“行。”
白川奕朝沈诗雯招手,两人走到了一处雪橇前。
沈诗雯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个雪橇相较于别的雪橇,多带了很多装饰,甚至里面还有一些看起来像孩童留下的涂鸦。
白川奕在沈诗雯注意不到的地方悄悄看了她一眼,莹绿色的眸子里也不知包含了什么情绪,总之无甚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
将大萌二萌和另外的雪橇犬潜上绳后,白川奕弯腰凑近沈诗雯。
17. 第 17 章
沈诗雯下意识的缩瑟了下,试图避开,鼻腔里钻入了一种特别的气味,清新自然的,树木的味道?
白川奕将安全绑带给沈诗雯系上。
然后整个人靠回了自己那侧。
“要出发了。”白川奕说道。
沈诗雯摸了摸耳垂,眼睛从这位黑发少主身上收回。
“嗯。”
白川奕一声令下,雪橇犬们素质极佳,拉着两人由慢变快,飞速前进。
风刮过脸庞生疼,但过了会儿便感受不到了,变成了麻木。
不知过了多久,沈诗雯觉得自己的鼻子都快冻下来了,终于听见白川奕说快到了。
“我们要去的是北地边缘地带,所以比较远,辛苦你了。”白川奕道。
沈诗雯摆了摆手说:“没事儿,这点风霜不算什么。我们去的村子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白川奕道:“谷里村,我们北地最边缘的村庄,驻守边界的,在北边一点儿就是萨塔雪山了。”
沈诗雯说:“最近几年雪灾十分严重吗?”
白川奕道:“我父亲管理北地的时候,还不太严重,但是近五年来雪崩越发频繁起来了,上面派你来赈灾,属实实在为难你。”
沈诗雯没想到他就这样说出了事实。
白川奕又道:“自然灾害不可能是我们能凭借人力阻止的,你是在晋城得罪了什么人吗?”
沈诗雯看见那双莹绿色眼眸认真的盯着自己,哑口无言,她也尚不清楚局势,谈何告诉他。
白川奕沉默了,他又看向前方的风雪:“谷里村的村民比较热情,你去了不必拘束,他们会告诉你需要做什么。”
“听闻你十分擅长制作羊毛制品,我平时虽有在努力经营,但凛冬的物资暂时还没能送到北地,自从十几年前晋帝上位,我们北地的生活质量也下降了,我有努力推动经济,但目前看来效果还不是很明显。”
沈诗雯道:“不愧是少主,想必就算上头没有派人下来,你也能将北地的一切安排的很好。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在晋城的事情?”
白川奕抿唇:“我叫白常查了你,对不起。”
沈诗雯道:“不必道歉,我能理解。”
沈诗雯又道:“你都安排好了,我去了谷里村还能干甚么?”
白川奕说:“现在他们度日也很困难,但我们这儿最不缺的就是雪地绵羊,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请教你将羊毛毡的手法教授给他们吗?”
“虽然我知道着个要求可能有些强人所难,这手艺应该是你独此一家的吧?”
“没关系,能够帮到你们就可以,手法就是要传承的,等到了谷里村,我便组织教学,只是可能除了羊毛的需求量,还需要一些工具。”
白川奕道:“之前我已经让白常准备好了。”
沈诗雯无奈的笑道:“你还真是把我查了个底朝天啊。”
白川奕又道歉了,只是他面无表情的脸,怎么也能从上面看出真挚来?
渐渐地,远处的地平线上冒出了一个个小房子,村庄缓缓出现在沈诗雯的眼前,终于到了,他们的目的地,谷里村。
和镇上不一样,谷里村人不多,前来迎接少主的居然也只是一个年轻人,他看着有些寒冷,面色冻得发青,应该在这儿等了有一段时间了。
白川奕将雪橇停放在一边的空地上。
“村长呢?”白川奕问。
“村长在屋里,他老人家昨天不小心闪到腰了。”青年说道。
“走吧,我们去村长家看看他,顺便商讨一下你的教学活动。”白川奕说道。
。
“你们来了。”开门的是村长的儿子,名叫白山。
“村长还好吗?”白川奕问道。
白山说:“还可以,就是我爹一直惦记着你,说要起来。”
“我带你们去,他这会儿还在床上趴着呢。”
白山向旁边看了眼道:“这位就是女公子吧,招待不周,实在不好意思。”
白山用眼神示意旁边的二弟,让他招待一下沈诗雯。
沈诗雯忙拒绝:“不用客气,我和白川奕一起去看看村长的情况。”
白山不强求,点点头同意了。
村长家的门有些老旧了,白山开门时发出吱嘎一声令人牙酸的声响。
屋里烧着炭火,暖洋洋的,白兴德村长半盖着被子躺在床上激动的胡子颤抖。
“少主,少主来了。哦,哦还有女公子。都进来坐。”
屋内没什么多余的陈设,白山在旁边为两人搬了两张木头椅子,三人一躺两坐索性直接在屋内商讨。
白山退出房间贴心的将房门关上。
沈诗雯正了正神色道:“村长,是这样,白川奕说他批的赈灾资源还没被批下来,正好谷里村有养殖雪山羊的习惯,我刚好会一些用羊毛制作衣物的技能,打算传授给村里的大家,村长看怎么样?要是同意的话,明天我们就开始准备。”
村长只花了一会儿时间思考:“我们谷里村在北地的边界处,虽然每年少主都会帮我们度过难关,但是最近几年上头真的是越来越不好说话,少主实在管不了这么多地方,大家靠着技能自力更生也是好的,倒是多谢女公子大恩大德传授手艺。”
“称不上大恩大德,不过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村长别这样。”
虽是如此。但在当今时代手艺传承技巧除了家族本部传承没别的传承方案,更别提是传给外族。
村长深知这是他们占了便宜。
村长道:“女公子,既然你愿意将如此珍贵的手艺传授给我们,那么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我们谷里村帮忙的地方,万不用客气。”
村长看了白川奕一眼,白川奕隐晦的点了点头。
村长:“还有我们村里特别的雪果,女公子若是需要,我们无论何时都可免费提供。”
沈诗雯虽不知道雪果是什么,但想来也是村子里比较宝贝的东西。
她不知道的是,其实雪果是一种有毒的水果,只在北地的区域生长成熟,一般为暗器淬毒使用,这种果子因其毒性特殊,一向是市面上争抢着要的东西。
沈诗雯道:“那便谢谢村长了。”
村长道:“明日我便征集村内所有的青壮年来广场,材料之类的便麻烦少主了,咳咳。”
村长因为语气太激动咳嗽了两声,白川奕帮他顺了顺气。
村长道:“这下子我们谷里村就不用为了每年的凛冬烦恼了!有了这门手艺,想必少主也能剩下不少功夫!”
白川奕点了点头。
沈诗雯为他们高兴,笑着开始安排明日的时间,以及学习规划。
她很专注,村长为她的计划连连点头。
白川奕在沈诗雯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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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定的看着专注的她,薄唇微抿,一向不怎么发呆的北地少主,此刻罕见的注视着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发起呆来。
村长的效率很高,第二天,全村的人都在广场集合,沈诗雯直接倾囊相授,所有人都收获满满,心满意足。
“女公子,你真是太厉害了,没想到只需要这样就能做出这么保暖的东西。”
“是啊,女公子,这可得多谢你。”
大家七嘴八舌,场面十分热闹。
白山站在旁边说:“不如这样吧,过段时间就是我们的祭祀仪式了,不如这次就邀请沈公子一起来,大家觉得如何。”
“好!”“好啊。”“这个好!”
“这可是我们北地的重要日子,女公子,你可一定要来。”
沈诗雯盛情难却,连连摆手也推阻不过。
“我不过是尽了点绵薄之力。”
“哎呀,没事,我们祭祀没什么避讳,就是聚在一起好吃好喝,热闹热闹。”
“对,来吧。”
沈诗雯算了算时间,白川奕将北地管理的很好,可是除了谷里村,她依稀记得白川奕还说过,有他的族人镇守在更加外围的雪山边界。
白川奕看出了她的犹豫,轻声凑到她耳边说:“没事,你答应吧,祭祀还需准备些时日,雪山边界明天我们就能去。”
沈诗雯摸了摸耳朵,犹豫着答应了。
这一晚,他们在谷里村住了下来,隔天白川奕没有食言,当即架着雪橇前往了雪山边界。
没过多久,沈诗雯就见到了白川奕口中的,真正的大自然的威力。
只见眼前的建筑物被暴雪埋没一大半,剩下完好无损的建筑不多,所有人表情都不好,旁边的雪山阴影像个庞然巨兽,遮天蔽日想要吞噬一切,呼啸的风雪像是它的吼叫,一声声令人汗毛直立。
沈诗雯觉得身上的厚袄子都不再那么保暖,这儿的寒冷程度似乎和谷里村不在一个维度。
白川奕默默拿出一条羊绒围巾,再次给沈诗雯缠绕上。
沈诗雯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发现似乎连白川奕的绿眸中都蒙上一层阴翳。
一些稀碎脚步声响起,疲惫的中年女人的声音从沈诗雯的背后传来:“少主,你来了。”
“嗯。”
白川奕给围巾打了个结,朝着中年女人问道:“情况怎么样?”
“很不好,雪崩频繁发生,这里待不了多久,我们需要赶快全体撤离。”
白川奕一向无甚表情的脸上,眉头紧紧的皱起。
中年女人看了眼沈诗雯,又回头看向白川奕。
白川奕轻轻颔首。
中年女人道:“他们催祭祀催的厉害,少主,你看......?”
白川奕道:“不用管他们,你们今天就全部回镇上,不用再驻守这里。”
中年女人道:“可是。”
白川奕打断道:“没关系,在待在这里也毫无意义。”
中年女人妥协道:“好吧。”
沈诗雯在女人走后才出声:“你们看起来很熟。”
白川奕没有隐瞒:“是的,他们都是本部的人,简单的来说就是,我的直系。”
沈诗雯没想到,他会将自己的本系族人安排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还有,祭祀?谁在催祭祀,沈诗雯对这个祭祀产生了一点小小的兴趣。
18. 第 18 章
沈诗雯看了眼白川奕,心想,也许直接问他,也并不会怎样。
于是她真的开口问了:“是有谁在一直催着你举行祭祀吗?”
白川奕道:“是的,一些......看不得我坐在少主位置上的人。”
沈诗雯沉默了一会儿,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该问。
白川奕没在意这些事情,他一五一十的将来龙去脉直接告诉了沈诗雯:“祭祀是向武帝祈祷降福,他们催的频繁,因为我将他们的人也派来镇守边界,只要举行祭祀,他们可以在适当的时机将人召回。”
“不过,还有一些事情,这里不方便说,祭祀当天,我会将所有东西告诉你。”
“为什么?”沈诗雯问道,“我不过是上头派下来赈灾的,说难听点,就是上面抛弃的棋子,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世,我是沈家的独女,现在沈家已经垮台,你对我示好,什么好处都不能得到。”
这几天的相处已经让沈诗雯发觉了白川奕的态度,明明这是他们第一次产生交集,但白川奕的态度好的过分,作为北地的管理者,沈诗雯发觉他确实是有些手段的,他理应知道一些事情的内幕,那么沈家垮台这个消息也绝对瞒不住他。
那么,究竟为什么他要对她释放好感呢?
白川奕没回答她的问题,就在沈诗雯觉得已经得不到答案的时候,白川奕说:“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会在祭祀当天告诉你。”
为什么?祭祀,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寓意。
就这样沈诗雯终于拿起了放下已久的警惕心,这一段日子,她实在是太过松懈了,也许这也是白川奕的手段之一。
终于,她在今天迎来了祭祀仪式。
一大清早,她破天荒的被提前吵醒,外头传来了白山的声音:“女公子,醒了吗?”
“什么事?”
沈诗雯快速的穿上衣服,起身开门。
“这套衣服是少主吩咐我拿给你的,请您今天务必穿上它出席少主的祭祀仪式。”
沈诗雯接过衣服,摩挲间她能感受到这件服饰手感极佳,想必用料必定不菲,上面的花纹更是一种她没见过的纹样,记忆中也搜寻不出相关信息,想来是北地特有的。
出席特殊场合,换服饰是一个合理的要求,沈诗雯将衣服换上,起身去见白川奕。
他说过的,今天,他就会把一切都告诉自己。
敲响了白川奕书房的门,男人清冷的声音隔着木门有些失真的传进沈诗雯的耳朵里。
他说:“稍等,等我先更衣。”
看来来的不是时候。
好在白川奕手脚利索,不过片刻,他便将门打开。
“进来吧。”
白川奕的脸上没有意外,他将沈诗雯叫进书房,随后将门关上。
沈诗雯看着他从不知哪儿拿出一把黄铜钥匙,然后将身后的柜子打开了,他手上拿着块古朴的石头,沈诗雯看不出石头的来历,疑惑的望向他。
白川奕轻轻将石头放到书案上,轻轻道:“这块石头,名叫预言石。”
沈诗雯:“?”
白川奕的手拂过石块的裂纹处:“就在你到达北地的这天,这块石头裂开了,这预示着,预言已经实现。”
沈诗雯现在大脑一片浆糊,预言?她不信神神鬼鬼。
白川奕:“细细算来,北地的祖上其实算是第一批跟在荆花武帝身边的,这块儿石头就是祖上传下来的,我们一族有一个口口相传的预言,听闻这则预言是荆花武帝亲自留下,并且特地嘱咐过我们的祖先,一定要牢记的一段预言。”
“预言的内容是这样的,‘百年后,有一女,不以钢铁为盾,乃以心智细腻为刃。化繁为简,断纷争于无形。终将继我之位,统天下,创盛世。’”
“这块预言石,便是验证这个预言的最好证明,传闻当它碎裂那天,就是预言实现之日。”
沈诗雯听完大脑中一阵混乱,她道:“也许这只是巧合呢?”
白川奕说:“无论是不是巧合,对于我族而言,这个预言就是实现了。”
也就是说,只要知道这块石头碎裂的人,都会觉得她就是传说中的天命之女。
但这又如何,预言只是个华而不实的东西,沈诗雯觉得自己可没这能耐去实现预言中的内容。
白川奕:“女公子其实不用在意这些,我只是将这些事情告诉了你而已,如今你想做什么,接着做就好了,我们不会强求你做些什么的,就算那些守旧派的老东西...祭祀结束,我就会将他们的事处理好,届时请女公子多海涵。”
这几天稍微熟稔一些的感觉消失了,这个面无表情的少主似乎又变回了初见时难以捉摸的样子。
沈诗雯一边是松了口气,一边又不知道自己那股奇怪的滞涩感是从何而来,前世便没有过多的社交,今生她也一样难以维护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白川奕道:“好了,我们出去吧,祭祀很快就开始了。”
沈诗雯扯了扯偏长的袖口道:“好。”
祭坛,几乎整个镇子以及附近村子的人都来了,难以想象这个祭台居然能容纳下这么多的人。
身穿纯黑祭服的祭司们整齐的从台下呈交叉队形上台,领头人们用奇异的低嗓音发出嗡嗡的声音:“吉时已到——”
“吉时——”
“吉时已到——”
“已到——”
台下的人们跟着节奏念着。
白川奕在声声震耳的呼嚎中,轻轻将一抹黑色系带绑在沈诗雯眼前,沈诗雯再一次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只是这次其中还夹杂着祭祀场中香火的味道。
“一会儿你只需站在那儿就行。”他轻声道。
沈诗雯的眼前披上一层黑幕,她依旧能看清近在咫尺的白川奕的绿色眼眸,心跳随着呼嚎声一起努力泵着血液,尽管她是个无神论者,也被这古老的仪式所震撼。
祭司们拿起水钵,将里面的液体洒向地面,沈诗雯不清楚这些液体是什么,黑色的幕布让她失去一部分感官,但鼻尖传来的铁锈味似乎已经昭示着这些液体真正的身份。
叮铃——
白川奕动了,他温热的手掌牵住沈诗雯,引着她去祭台。
他的身姿似乎变得轻盈无比,摇铃被他从腰间取下,沈诗雯距离他最近,她听到白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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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轻轻呢喃着什么,逐渐的,他的嗓音越来越大声,韵律奇妙的融入了祭祀们。
她听见。
“荆棘尽——”
台下的人们赞颂着先人。
白川奕:“琼花开——”
祭司们将鲜血挥洒台下。
白川奕:“血刃销——”
沈诗雯看着从祭台中间逐渐向她来的白川奕。
白川奕:“冕旒成——”
音调降落的最后一秒,黑色的系带随着白川奕一个回身飘落,飞向空中。
沈诗雯睁大了眼睛,注视着面前美丽的男人。
他是带着笑的,眼睛里很冰冷,无机质,嘴角扬起最佳弧度,完美无法诠释此刻的白川奕,沈诗雯觉得,她此刻见到的应该是神性。
这就是祭祀。
好浓的血味。
她的手腕被男人紧扣,甚至因为对方太使劲而泛疼。
她的步子跟着他的步伐,祭坛此刻仿佛化作两人的舞台,乌云逐渐遮盖白日,雨却迟迟不从天上落下。
祭司们悄悄退下,帷幕在两人最后的旋转中落下。
“礼成告终——”
就在此时,系统026发出了提示【叮咚,026恭喜宿主完成任务,任务二:平安渡过皇后生辰。已完成。奖励已发放。附件x1
任务三:平安渡过30天。附件x1】
沈诗雯回到住处时还久久回不过神来。
祭祀结束后,白川奕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繁复的祭服被换了下去,笑容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摇铃被好好的挂回了腰间。
几日后,沈诗雯觉得自己已经休息够,是时候该会晋城交差了。
她敲响了白川奕书房的门,朝着里面的人说:“我准备走了。”
白川奕此时看起来心情不错,没有被这句话影响一丝一毫心情。
沈诗雯垂下眼睛,捏了捏自己的指尖。
白川奕:“好。”
“不过,我得先吩咐一下白常,让他准备马车。”
沈诗雯说:“好。”
白常的办事效率很高,没一会儿,马车已经停在了殿门外。
“女公子,东西我已经命人搬到马车上去了,不知还有什么缺漏否?”
沈诗雯摇头:“没了,我也没带什么。”
白常笑眯眯的道:“好,那就请女公子上马车吧。”
沈诗雯默默上了马车,一掀开帘子,发现这马车内部非常宽敞,坐下两人也是绰绰有余,等了一会儿,马车还没出发,她不禁疑惑的探出头去。
手撩起帘子,头还未全探出,视线就先对上了莹绿色的眼睛。
白川奕的嘴角提高一个像素点。
只见这人正一手借力,一手撩着衣摆,显然是正要上马车。
在沈诗雯疑惑不解的目光下,白川奕十分自然的上了马车,然后无比熟练地在对面位置坐下,并对车夫说:“走。”
沈诗雯还在皱眉为什么他会一块儿在去晋城的马车上时,白川奕已经从马车的暗格中拿出糕点。
他长手一递,问道:“吃吗?”
19. 第 19 章
于是疑问就这样被暂时堵在了喉咙,问号在沈诗雯脑袋里废了一大圈,终于在到了晋城,俩人下了马车时,沈诗雯才将将回过神。
她后知后觉的在下车后摸了摸自己鼓鼓的肚皮,坏了,一直在想事情,这两天不知不觉吃了很多东西,有时候吃撑了才反应过了,这下好了,直接给小肚子都吃出来了。
本以为白川奕会在晋城和她分开,但事实是并没有。
“......少主,你这是......?”沈诗雯擦了擦额头莫须有的汗问道。
白川奕眼睛里难得出现了一丝笑意,他微微低头,右手掌心放到胸口靠近心脏的位置:“可以不必在称呼我为少主了。”
沈诗雯愣住,她不解:“为什么?”
“今天起,我代表我的所有族人在此向你承诺,我们将献上自己所有的忠诚,从今往后,无论你需要我们做什么,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都会照做。”
这句话轻飘飘的朝沈诗雯绕了一圈,街上人来人往,不时有人从两人身边走过,甚至有过路人用无法理解的眼神看向在繁闹接头静止的他们。
沈诗雯半晌憋出一句:“什么?”
白川奕抬头,眸中笑容未减,脸带郑重,显然他没有开玩笑。
沈诗雯咬了咬牙,腮帮子鼓起。
这个时候才和她说,显然没有留一丝退路给她,怎么感觉这么不爽呢,沈诗雯恶狠狠的将白川奕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
这一看,居然还给她看出了点不对劲出来。
“你的摇铃呢?”沈诗雯问。
白川奕没回,从身上掏出一个木匣子,隔着木板,沈诗雯听见里面的摇铃因动作而传来厄沉闷响声。
“收下吧,女公子。”
沈诗雯拒绝。
“你自己收着吧。”
郁闷的她现在只想回家。
回去后还得去趟皇宫,任务还没交差呢,头顶上随时悬着一把刀的滋味可不好。
沈诗雯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岂料她一直能听到来自身后的步伐。
......
“你跟着我做什么?”
白川奕没什么表情,只道:“保护你是我的职责,晋城现在不安全。”
最后莫名奇妙的,沈诗雯的次卧就变成了白川奕的卧室了。
翌日,沈诗雯休整好向宁王书信一封,很快熟悉的侍从敲响了沈诗雯家的门。
宁王和沈诗雯进宫述职。
晋帝似乎真没预料到沈诗雯居然能成功,几日前他收到信使来报时就很惊讶,他大手一挥:“赐沈诗雯黄金万俩,珠宝......最后赐官职七品。”
话落晋帝深深看了宁王一眼,随后挥退众人。
沈诗雯回去时心情不错,宁王在他回去的路上叫住她。
“什么事?”沈诗雯道。
宁王:“我给你拨点人去,我想你应该会需要。”
沈诗雯想了想,觉得自己确实需要一些护卫来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于是点了点头。
回到秋叶苑,沈诗雯一推开门就看见白川奕站在院子里喝茶,风路过他的发梢,黑色的发丝拂过他的脸庞,一种奇怪的已婚感在沈诗雯心底升起。
她嘲笑了一下自己,低头晃了晃脑袋,心想自己真是发了失心疯,产生了一些错觉。
白川奕又抿了一口茶,他趁着沈诗雯去面见的时候将自己的我是整理好,以便今晚就能好好入睡。
他看着沈诗雯在门口站着不动听了好一会儿,出声喊她了一声:“少主,别在门口吹风了,进来,外面冷。”
一句少主很管用。
沈诗雯嘭一声关上门,似乎与那木门有什么仇似的。
她走到白川奕面前,仔细观赏了一下他那张俊脸,一切如常。
沈诗雯感到......无语,她本以为这个人是个冷面但靠谱的家伙,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么厚脸皮的一面,明明自己没有答应他的效忠,也没有收下他的摇铃,但在他嘴里,少主却已经易位了,似乎从今往后自己真的就直接一跃变成北地的领头人了。
这算什么?
白川奕没什么表情的脸又悄悄的提起了一丁点儿微不可寻的唇角,他退后了一步说:“是不想我叫你少主吗?”
沈诗雯道:“你们这是强买强卖。”
她虽这么说,白川奕还是没有漏掉沈诗雯看他的眼神。
这个男人,很清楚自己的脸究竟该怎么使用......就像那天在祭台上。
于是这个男人,他笑了,和那次在祭台上不达眼底的笑不一样,这次白川奕真真切切的,发自内心的在笑,莹绿的眸子都随着笑意变的更闪亮,他也真真切切的郑重无比的,放下了他的所有,不管是以前北地少主的身份,还是他族长的身份,又或是久居高位的气质,他卸下了一切,变得谦卑。
他在向沈诗雯服软,又或者,他在勾引,不,他在,用他的脸蛋,向沈诗雯撒了个不易察觉的娇。
这招很管用,不得不说的是,沈诗雯真的愣住了,她呆呆的抬头望着眼前这个充满风情的男人,本来紧紧□□的唇微微张开,即将要出口的数落的话也悉数跌回了肚子里。
“请您不用担心,我已经将北地进行了大清洗,现在它足够安全可靠,而我将会成为您的刀,您的刃,如果您不需要刀剑利刃,我也可以成为您的后盾。”
轻柔的谦卑的话语缓缓传进沈诗雯的耳中。
白川奕更进一步,他的身体逼近沈诗雯。
放大的俊脸让沈诗雯感觉有些喘不上气,她的步伐控制不住微微退后小半步,心跳沉重的一下下打在胸膛。
这是一个蜂蜜陷阱,沈诗雯在杂乱无章的心绪中艰难的挖出这句话,但毫无疑问她真的对此没有一丝一毫抵抗力,她情不自禁想要听男人说完剩下的话语。
白川奕接着道:“您不需要承担任何后果,我们只会成为您的附属品,不需要完成预言中的任何事情,它只是一个预言,而我只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沈诗雯晕头转向,但脑子没有停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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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可以接受白川奕的赠礼,他明确的说出了单方面向她倾倒的条件,天上真的有掉馅饼的事情吗?
沈诗雯又一次警觉起来,但数遍所有,她也想不到自己究竟拥有什么好,才能让白川奕说出这种话,然后让整个北地的人都这样追随她。
她相信了。
也许这是命运的安排,沈诗雯想,就像她独身一人降临在这个世界,努力活下去,又独身一人扛过开始的所有劫难。
也许是老天奶终于想起了,她的金手指还没发放,于是她在现在收到了属于自己的来自上天的赠礼。
好吧,也许是,来自白川奕的赠礼。
被美色冲昏头脑的女人,最后还是接受了这份礼物。
白川奕今天破天荒的笑了好多次,他甚至连声音都带着笑,他轻轻单膝跪地,行了一个北地的族民们专属的臣服之礼,他用沈诗雯听不懂的北地语言说:“遵命,命运赐予我们的少主。”
白川奕整了这一出之后,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沈诗雯红着脸,暂时不太想见到这个人,她躲进主卧,又尴尬又羞恼又恨自己不争气的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一切,时间就这样匆匆流逝。
秋叶苑的大门被敲响。
沈诗雯不得不出门去。
“谁?”她问道,开了门之后,她发现是一群黑衣服的侍卫。
不知道什么时候,白川奕站在了她的身后,悄无声息的,他看了几眼黑衣侍卫们,没有说任何话。
“是景州派你们来的?”沈诗雯特地说了宁王的名字。
为首的黑衣侍卫点头:“是。”
看起来他们都很沉默寡言。
黑衣侍卫道:“在接下来的时间内,我们将全权听从沈女公子任何命令。我们平时会在暗处,如果有事请呼唤我的名字,我的代号是尹一。”
沈诗雯表示明白。
于是在她点完头后,数十名站在门口的黑衣侍卫们真的就消失了,要不是沈诗雯在刚刚看见了他们是如何隐藏身形的,她还真不能找到他们的具体位置。
宁王的手笔不小啊。
……
入夜,夜深人静,月黑风高,杀人放火必备时刻。
沈诗雯躺在榻上,回到了晋城,她的睡眠质量又变的不是那么好,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随后是轻轻的脚步声。
一道高高的人影印在沈诗雯的棉被上,睡梦中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她的眉头越皱越紧,呼吸声也加重,梦魇似乎缠绕着她。
随着一声闷哼,她猛地睁大眼睛,瞳孔骤缩的瞬间,尖叫声还未出口,就被温热的大掌将所有动静都封在口中。
那人很用力,却又小心翼翼不伤到沈诗雯。
“嘘,安静。”
几道急促的呼吸声过后,沈诗雯终于冷静下来,一滴冷汗顺着她的额头滑下,滴落在棉被上,红色的棉被被汗水打湿,变得更加深红,细看之下,更像血液的颜色了。
待到人完全冷静,男人才缓缓松开了无助沈诗雯的手。
20. 第 20 章
沈诗雯黑着脸,深呼吸一口气,小声质问道:“白川奕,你在发什么疯,大半夜不睡觉来我卧房当鬼?”
白川奕语气平稳,仿佛做出这些事情的不是他:“嘘——隔墙有耳,既然发誓了要效忠你,我总得做出点实质性的。”
“今天来的那批人,你最好别全信。”
沈诗雯:“?他们都是宁王的人,难道里面混了别的势力吗?”
白川奕摇摇头:“别太相信宁王。”
沈诗雯嗤笑一声:“我知道,我还没查清到底是谁在我的大麾上做的手脚,谁也不能信。”
说罢她又瞟了眼白川奕道:“当然,你除外。”
毕竟事情发生的时候这个人还在八百里外的北地矜矜业业当少主。
白川奕见人没懂自己的意思,只好直说:“这些人,说不定是宁王派来监视你的,你有空赶紧把他们都换了,对了,我让我的手下过来,我对他们说如果我三天还没被赶回去,就让他们分点人来晋城。”
沈诗雯眉头抽了抽:“好的,不过监视,应该也不至于吧,我只是个小喽啰,犯得着这么费劲吗?”
白川奕将已经压低的声音压得更低:“这个宁王,他所图不小......”
在沈诗雯耳边耳语一通,成功收获了她震惊的眼神。
白川奕道:“所以你现在和他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总而言之,你该尽快采取些行动了。”
一会儿的谈话下来,沈诗雯的瞌睡虫都跑光了,她瞪着个大眼看着天花板,猛然意识到两人聊了这么多句话居然一直保持着她在被窝裹成毛毛虫的姿势。
沈诗雯从被窝中伸出一只手,去推搡白川奕,她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但是现在能不能先睡觉。”
白川奕看了她一眼,低头说:“好。”
本来晚上就做了噩梦,隔天起来,沈诗雯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整个人怨气冲天几乎实质化。
白川奕的作息十分健康,沈诗雯出来洗漱的时候已经看见他在庭院里优哉游哉的发呆了。
听见动静的白川奕转过头来:“你醒了。”
“嗯。”沈诗雯道,幽幽的看向他。
白川奕吓一跳:“怎的脸色这么差。”
沈诗雯呵呵一声,你说呢。
亏待了谁也不能亏待了自己,虽说晋城不太平,但该犒劳自己的时候还是得犒劳自己。
于是洗漱完后,沈诗雯对着庭院里坐着的白川奕道:“中午出去吃饭?”
白川奕看了她一眼道:“我没意见,听你的。”
沈诗雯展开一抹笑:“那好,咱们今天去满香楼吃!”
满香楼,晋城最有名的大酒楼之一,就开在沈诗雯家对街的对街。
作为新收的手下,沈诗雯自然是不会让白川奕来付钱的,她从箱子里数出了足够的银钱,在中午时带着白川奕一块儿去了满香楼。
作为晋城数一数二拍的上名号的大酒楼,装潢的那叫一个富丽堂皇,起码三层的高楼让她深刻意识到了,自己和那些真正的大商人大官员之间的区别,手边相比起百姓能用一辈子的金银珠宝似乎也变得不够看。
白川奕倒是没什么大反应,依旧面无表情淡定的跟在沈诗雯身后,倒是他与本土人不一样的外表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晋城人见多识广,顶多就是看看,倒也没什么人来打扰他们,只有少数几位貌美少女凑上来,试图和他们搭话,沈诗雯估计她们是被白川奕的容貌吸引来的,眼睛里的星星就算她想不注意都难。
“客官,要在哪儿落座呀?”
掌柜的笑眯眯的问道。
“一间包厢。”
掌柜停顿了一下,说:“好的,客官,不过今日刚好赶上了好日子,绯寰阁排名第一的歌姬,诗诗阁下,要来咱们这儿唱曲,现下楼上的大厅好位置刚好还剩下两位,女公子您看......”
未尽之意尽在不言中。
沈诗雯转转眼珠,当下就改了口,她心想,不愧是大酒楼的掌柜的,就是会做生意。
“那给我们换成楼上大厅的位置吧。”
掌柜的笑意更甚,他唰唰两下在纸上写了什么,嘴上说:“好嘞客官,丁二,带她们上去,贵客两位!”
交了座位钱,沈诗雯和白川奕两人跟着身穿满香楼专门定制的麻衣的小二上了楼。
楼上果真如掌柜的说的那样,肉眼可见的位置几乎都被预定,有的人已经坐在位置上,有的人还没来,但无一例外地是,桌面上放了预定的木牌子,显示着这些位置已经位有所属。
“请两位跟我来。”
虽然是公共的大厅,但圆桌与圆桌之间排的并不密集,距离把控的相得益彰,已经落座的人们又好些沈诗雯看着眼熟,估摸都是在宫内有过一眼之缘的官员。
“到了,两位,想吃点什么呢?”丁二将他们领到一个偏后方的位置。
难怪这里没有被人预约,沈诗雯坐下,发现这儿的视角其实算不上很好,但也不太差,估摸是没人愿意花那么大价钱坐在这个不好的位置,所以这儿刚好就空闲下来被她们捡了漏。
菜单有好几份,就这样整齐的叠放在桌上,上面用简单的简笔画勾勒出菜品大致的模样。
沈诗雯想,还挺可爱,有些现代菜单的雏形了,除了材质和色彩做不到那么好,其他都不差劲。
难得吃一顿好的,沈诗雯当然要大吃特吃,她准备把所有看起来不错的都点上一遍,大不了吃不了的打包。
好在点菜之前她还记得问一句白川奕的忌口。
白川奕轻轻摇头,说:“我没有忌口,你点吧。”
好,这下沈诗雯放心大胆的将自己爱吃的不爱吃的好奇的全部点上。
丁二眉开眼笑,拿着菜单下去了,走之前嘱咐沈诗雯:“菜品一会儿就会到,因女公子点的较多,今日生意也比较火爆,上菜的速度可能会稍慢一些。”
沈诗雯大度的挥了挥手,表示没关系。
“欸,对了。”沈诗雯叫停丁二。
丁二耐心的拿着菜单又走了回来道:“女公子还有何吩咐?”
“你们说的诗诗姑娘,什么时候来?”沈诗雯问道。
丁二道:“哦,这个呀,马上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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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丁二的话语声刚落下,楼下果然喧闹了起来,一队伍的人簇拥着一位以白纱蒙面的女子,缓缓走进满香楼。
丁二退下了。
沈诗雯专注的看着楼下女子的身形,虽看不清此人容貌,但轻盈的体态,曼妙的身姿,若无旁人的强大气场,确实诉说着楼下那位女子的不凡。
身边空着的座位不知在何时已经坐满了人。
沈诗雯环顾四周,忽然睁大了眼睛。
她用手肘戳了两下坐在身边的白川奕,引来白川奕不解的目光。
“怎么了?”
沈诗雯努了努嘴,示意他去看斜前方坐着的一个人。
只见那人身披月白长袍,手握一串似乎是檀木做的巨大串珠,几乎占据此人半张手掌,他一边拨弄着串珠,一边低头凑近旁边的人在小声说话。
最令沈诗雯震撼的是,这个人,他没有头发,他是个和尚。
沈诗雯看着他脑袋上的戒疤得出了结论。
她震惊的喃喃道:“这诗诗,究竟是何方神圣,怎的连和尚都会慕名而来。”
白川奕还没来得及讲话,一道陌生的声音倒是先出现了,原来是一位少年。
少年将手里头的餐盘小心翼翼的放在沈诗雯他们的桌上,说道:“开胃前菜到了,女公子若是饿了可以先吃这些。”
随即开始将话题移到诗诗身上:“其实诗诗姑娘本名不叫诗诗,只是她在绯寰阁的称号是诗,所以大家才叫她诗诗姑娘。”
而后少年又凑近点,小声道:“那边坐着的是三皇子,那个和尚是最近很出名的金诚庙的主持,听说他是跟着三皇子来的。”
哦?原来是这样,不是被诗诗吸引来的吗。
沈诗雯回身看了一眼小少年,想了想,从衣袖中给他拿了点小费。
少年一下子眉眼都带笑了,他说的更起劲,将什么三皇子平日经常来满香楼,三皇子无所事事,是个爱玩的皇子,喜欢混江湖,交一些稀奇古怪的朋友,又把那和尚法号尚信,其实是江湖上谁谁谁的儿子,后来父亲死后突然投身信佛交代的一清二楚。
沈诗雯就这样收获了一堆嗯,可能无效的信息,不过无所谓,因为她一边就这几粒花生米,一边津津有味的听着少年从这边扯到那边,她一高兴,又打赏了小少年一些银俩。
小少年说的更起劲了,直到一声乐响,才唤回了他的神智。
“啊!对不起女公子,是我太得意忘形了。”
“没事。”沈诗雯摆摆手,“赶快去送菜吧。”
少年呐呐着退下。
乐声一起,似乎连喧闹的酒楼都整个安静不少,沈诗雯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下的舞台。
只见那诗诗女子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身玄色衣裳,施施然间走上台。
沈诗雯没想到她居然穿了件暗色的衣服。
不过就算是玄色衣物,依旧衬得那女子像仙人一样,她的臂弯处收束着一道红色丝质飘带,随着她一步一步行走间,起起伏伏,随风飘摇。
头上的斗笠已经摘下,沈诗雯聚精会神的看了会儿,看清了这女子的全部模样。
21. 第 21 章
是个很俊朗的女子。
铮——
她怀中抱着琵琶。
一时间楼内安静无比。
婉转动听的声音从她喉中发出,整个满香楼醉倒在她的歌声中。
一曲毕,沈诗雯不得不承认,招牌的身份确实不是盖的。
和认真听曲的沈诗雯不同,白川奕在她身边夹了口菜放入口中咀嚼,他的视线没有停留在台下的女子身上,而是停在了那个和尚身上。
许是盯的时间太久,又或是和尚感知太强,尚信猛地回过头来。
白川奕垂下眸子,又夹了筷子肉放到沈诗雯碗中,示意她快吃,吃的太慢菜都冷了。
沈诗雯眼睛还专心的看着楼下,聚精会神的一眼都没多看他,机械的将碗中的食物加入口中。
沈诗雯的脸忽然皱成一团:“唔。”她转过头来和白川奕抱怨,“你给我夹得什么,好难吃。”
白川奕不解:“姜沫肉丝。”
沈诗雯呸呸两声,试图将嘴里浓郁的姜味吐出去一点,很遗憾的是没用。
没想到满香楼的招牌里还有这道菜,失算了。
“你不喜欢姜味?”白川奕问。
沈诗雯用一个你这不是废话的表情回复他,转而继续看表演去了。
尚信扫视一圈毫无收获,将头转回去了。
这顿饭吃的非常愉快,除了不友好的姜末兼职完美无缺。
沈诗雯眯着眼睛抱着吃饱的肚子和白川奕回了秋叶苑。
两人一同踏进屋子,沈诗雯脚下一拐,进了主卧,白川奕缺没有去次卧,而是跟着进了沈诗雯的屋子。
酒饱饭足后的困意霎时间消失,沈诗雯将门关上,语气说不上差,她瞥了眼门口,最终从床上起身,走到门口将木门锁上了。
“说吧,什么事?”沈诗雯揉揉手腕,神色不明的坐在自己的床沿边。
白川奕在屋中的木桌边坐下,顺带给自己倾了杯昨夜的隔夜水喝,凉水入喉有些太过冰冷,他皱了皱眉:“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来向你禀报一些事。”
“我和那位三皇子估摸算是认识。”白川奕道。
“嗯?今天也没看见你们俩有什么交流,什么时候认识的?”沈诗雯问。
“大约三年前,可能他被看见我也在场。”
确实,他们俩坐的地方确实不大容易互相看见,白川奕倒还行,三皇子那是有点为难了。
“三年前,三皇子晋旋来北地度假的时候招待过他。”
沈诗雯嘴角抽了抽:“堂堂三皇子,想不到还挺悠闲。”
白川奕道:“嗯,他无意竞争皇位,所以过得随心所欲,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当时我还挺羡慕他的。”
沈诗雯点头:“后来呢,你不羡慕他了?”
白川奕摇了摇头,后来遇到了你,便也没什么羡慕不羡慕了。
听完后沈诗雯开始赶客:“要说的就这些了?”
白川奕点了点头。
沈诗雯道:“那你快回去吧,我困了,我现在需要睡觉。”
“知道了。”白川奕低头,回去了他的次卧。
“呼——”沈诗雯长呼一口气,一下子从坐着变为平躺着的姿势,放松之后困倦感如潮水般袭来。
在内心吐槽玩自己吃了就睡真是一头大懒猪后,她在思绪起伏间就陷入了沉睡。
平静沉缓的呼吸声慢慢回荡在空旷的卧室里。
她睡着了。
第二天,沈诗雯是被兵荒马乱的声音吵醒的。
大门被敲得砰砰作响,白川奕作为一个合格的下属已经去到了门□□涉,沈诗雯能隐约听见外面的谈话声,似乎是宁王有事要传召她。
能怎么办,沈诗雯只好迅速起床穿戴好,然后出门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女公子您来了。”“大皇子传唤。”
两道声音在看见沈诗雯后同时说道。
只见两方人马一边穿着黑衣一边穿着带荆棘花的纹样,同时站在门前对她说道。
两人的中间则是她尽责的下属白川奕。
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此时也很难读出他的表情,起码沈诗雯是没读出来的。
“宁王殿下和大皇子殿下都邀请我去宫内?”沈诗雯问道。
两人说是。
“那不如我去了后一起商量吧。”
两个传信使者脸上为难:“这......”
沈诗雯才懒得管,她只有一个人,怎么得也没第三种方法了。
于是就这样,沈诗雯带着白川奕出发了。
带上白川奕是因为,两个大人物同事召唤她,指不定是有什么事,为以防万一,还是带上白川奕好了。
反正白川奕也很乐意。
进了皇宫,沈诗雯没想到宁王居然又拨了一批人过来拦住她,这下好了,人数在宁王的一边倾倒。
大皇子的人恨恨看着沈诗雯被带走先行去见宁王也没办法。
“哼!这宁王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你们还站着干嘛,感觉和我回去禀报太子殿下!”
领头人看着沈诗雯他们的背影怒一甩袖,向着太子的寝宫去了。
沈诗雯在路上也没闲着,她试图打听一下宁王叫她过去到底是要干什么,奈何这些人的嘴像蚌壳一样硬,一个都撬不开。
她只好悻悻作罢。
“女公子,请。”
黑衣使者躬身将门扉推开,宁王背着手在那儿赏画,这会儿转过头来露出一个笑。
“快进来吧。”宁王道。
随后他的视线挪到了她背后的白川奕身上,顿了顿,不过也没说些什么。
两人进到里室,侍从们识相的将门合上,一时间室内安静无比。
还是宁王先打破了寂静,只听得他说:“之前袭击我的黑衣人已经查出来了。”
沈诗雯嗯?了一声:“是谁?”
“他们都是大皇子,也就是当今太子的手下。”宁王压低声音,阳光透过窗户打在他的后背,眼前蒙着一层阴翳让沈诗雯一时愣在原地。
“......你怎么会和太子结仇?”沈诗雯压低眉毛。
“我什么都没做。”宁王说,“不过是他们一直对我不折不挠罢了。”
沈诗雯不信。
宁王嗤笑一声,说道:“那就给你透露一点好了。”
随着话落,沈诗雯总感觉周遭温度降低,宁王大步向前,直线逼近她,压迫感从头倾泻下来,她不住的咽了口口水。
身边的白川奕微妙的用手拢了拢手边的人,将她往自己身边拉近些。
沈诗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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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感觉到不妙的氛围渐缓,空气也不像之前那样黑暗浓稠。
宁王从鼻腔中重叹一口气,他盯着沈诗雯的眼睛:“我的父皇母后,皆是死于非命。”
大燕唯一的外姓王。私底下竟有着这样无法诉说的历史。
沈诗雯试探的问道:“难道是?”
“没错,他们皆是被晋帝所杀。”
沈诗雯瞳孔骤缩,她恨不得将自己的耳朵剜下来,听了这句话,则代表了今天无论如何,她都要站队了。
白川奕说的是对的,现在的晋城十分不安全,她不知道大皇子叫她去是否也是想要拉她站队,可自己只是一枚小小棋子,甚至渺小到随手一捏都能横死的程度,为何如此费劲心思。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北地,晋城的事情不甚了解,她打定主意,回去后定要问问白川奕,将这些东西问清楚。
虽然也不知道他能拥有多少信息,但相较于自己来,必定是只多不少。
“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我会给你答复。”沈诗雯沉声说道。
宁王很满意他识相的态度,笑了笑:“很好,我将会是你最好的选择,毕竟,连顾崇也选择了我。”
沈诗雯退出了宁王的房间,转而前往大皇子的方向去。
毕竟不去是下了面子,也不知前方等待她的究竟是什么。
白川奕看穿了她的想法,轻轻顺了顺她的背部:“没事,不用担心。”
沈诗雯瞥了他一眼:“什么给了你这么大的信心?”
白川奕面无表情道:“不要太小瞧我的势力,只要你想,没什么不可能的。”
沈诗雯啧了一声。
咚咚——
沈诗雯让侍女敲响大皇子的门扉。
吱嘎一声,门打开了,刚才那领头人此刻正一手把着门,一边微笑的看这她:“女公子,您来了。”
“太子殿下恭候多时了。”
沈诗雯抬脚进入殿内,朝着端坐在案前的大皇子行了一礼。
大皇子,乃今朝晋帝立下太子,名晋合,听闻大皇子素来公正廉明,在民间口碑相对不错,如今已经在太子之位呆了数十余年,下一任帝王非他莫属。
晋合虚虚托了托手,示意沈诗雯不必多礼。
“今日叫你来,是因为吾已经查清了母后生辰上毁坏你献上的衣物之人。”
“什么?!”
沈诗雯睁大眼睛,本以为这事情已经得不到答案,好一个太子,上来就是给她一个王炸,她到要看看究竟是谁要在皇后生辰上陷害她。
门扉紧闭,房内除了三人没有任何一个多余的家伙。
晋合的目光从白川奕身上划了一圈才回到沈诗雯身上。
“这位是......?”晋合问道。
他居然不知道白川奕吗?按理来说,白川奕好歹也是北地的掌权人,在皇宫里也该有不少人能认出。
不过沈诗雯并不打算告诉他。
她说:“是我的贴身护卫,直说无妨。”
晋合点了点头,他意外的很和善:“是宁王手下的人做的,名字叫德才。”
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答案。
“原来是这样,谢过太子,如果不是...!”
话说到一半,不远处的晋皇宫突然发出一阵骚乱。
22. 第 22 章
“有刺客——!!!”只听得一声尖锐的男高音,整个皇宫顿时混乱的一塌糊涂。
无数皇宫守卫更是直接将太子的宫殿包围,将他们保护在其中。
晋合大喝一声:“西财,怎么回事!”
一位侍从匆匆推开门进来,气喘吁吁道:“是,是皇上,皇上被,刺客袭击了!”
什么?!
突然间出了这么大的事,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但这些人里不包括沈诗雯,她当即打算溜走,但门外是重重包围的守卫,站的严丝合缝,她没机会挤出去。
白川奕忍耐了一些时间,还是忍不住凑近沈诗雯,他说道:“可以松开点吗?我的手有点痛。”
沈诗雯低头一看,她发现自己的手牢牢握住白川奕的三根手指,已经将他的指骨捏的泛白。
着火似的松手,沈诗雯说:“咳,怎么办,现在我们怎么出去?”
白川奕摇摇头:“只好等了。”
他们两个等得起,大皇子却等不起,只听他匆匆留下一句话,便往晋帝所在的宫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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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趋于平静,身在皇宫的两人自然没能逃过晋帝的召集。
虽然已经做好了有人伤亡的心里准备,但现场的画面还是太过具有冲击力。
沈诗雯看着地上躺了一地的尸体,久久不能回神。
白川奕站在她的身后,他抬起手,试图用自己宽大的手掌遮一遮沈诗雯的视线。
沈诗雯一把抓住他抬到一半的胳膊,压低声音震惊道:“你看!”
白川奕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一个头戴凤钗,身披狐裘的女人倒在地上,好巧不巧,正是皇后。
“......皇后,死了?”沈诗雯喃喃道。
女人的身下铺了一地鲜血,肠子甚至都露在外面,她似乎是被什么钝器强行捅破肚皮而死的。
这个刁难她的女人就这样死去了。
死于一场突如其来的,令人措手不及的刺杀。
甚至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人看清凶手的模样,晋帝陷入了暴怒之中,他刚刚失去了他的妻子。
终于,一位长着平凡无比的容貌的侍从颤颤巍巍的从人群中走出。
他的嗓音颤抖,承载着他即将说出口的全部重量:“陛下,草民似乎看见了那名暗杀者的外貌,他没有头发,草民发誓自己没有眼花。”
晋帝停止发怒,他用沉着的声音确认:“真的?”
“陛下,草民绝不敢妄下言论,他肯定是个和尚!”
和尚,在晋城的,多么眼熟,沈诗雯脑海中一闪而过昨日满香楼的身影。
那人不就是个和尚么,难道说......
已经有人飞快的抢过话头。
是宁王。
“启禀陛下,臣的侍从昨日在满香楼见到过一个秃驴,怕不是刚好就是那人!”
晋帝:“你如何能确定?”
宁王转头看向侍从问道:“那人可是只有三枚戒疤,且在同一侧?”
侍从努力搜寻着自己的记忆,最后说道:“好像是。”
宁王:“这就对了,昨日我的属下也和我提过,那和尚怪的很,头顶只有一侧有三枚戒疤,臣知道此人是谁,他是最近才来到晋城的,听闻是三皇子殿下的朋友。”
晋帝眉头一撇,大手一挥:“给我把老三传唤来!”
三皇子今日早晨便不再宫中,总管得令后即刻启程前往。
半晌后,总管带着两人回了宫中,其中一个人是三皇子,另一个,则正是那一侧三枚戒疤的和尚尚信!
尚信今天穿着一件深黄色僧袍,乍看之下真有几分得道高僧的样子,只是现下被总管带领的侍卫压着,半分形象都没了。
他的深黄僧袍上细看还有污垢,沈诗雯鼻子嗅嗅,隐约闻到了阵阵铁锈味。
难道真的是这个和尚?
晋帝显然也发现了他衣袍上的蹊跷,他质问三皇子晋旋:“你今日去哪儿了?可曾一直同他在一起?”
晋旋的脸色非常不好看,地上躺着的女人虽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却也待他不薄,他的脸色简直可以用五彩斑斓来形容。
今日他确实上街游玩了一整天,只得老实回答:“儿臣今日去桃街逛了会儿,之后去了河堤,乘了花船,如果父皇不信,可找当时的掌柜的问话。”
晋帝说:“你身边那和尚呢?”
“他今日和我一同......”
话没说完。
晋帝一把将桌案边的经书都扫落:“说谎!给我把这和尚囚禁地牢,至于晋旋,禁足于晋灵宫!”
这个惩罚可谓是想当严重,晋帝已经默认刺杀者的身份。
“不!父皇,你得听我说完!”
然而暴怒的晋帝不会将这些话放在耳朵里,于是三皇子失去了身份的光环,被众侍卫挟着手脚拖了下去。
晋帝眯着眼看着宁王缓和了点语气,道:“可是这个和尚?”
宁王点头,随即又道:“听闻昨日沈女官也在场,在满香楼时,你是否见过三皇子和这和尚吃饭?”
宁王特地转头看向沈诗雯,唇角挟着一抹不明显的笑望着她。
沈诗雯骑虎难下,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宁王满意的转回头去。
下面的臣子们议论纷纷,这时候大皇子晋合喊道:“慢着,父皇!”
“儿臣觉得,这里面定有些误会。”
晋帝没有反驳,只是示意他接着说。
大皇子道:“儿臣作为太子,理应为父皇分担些,此次刺杀诸多蹊跷,我定会查明真相。”
晋帝赞赏的点点头,场面实在混乱,他吩咐总管叫人来赶紧收拾残骸。
。
沈诗雯今天是真真切切的体验了一把无妄之灾,再回去前,沈诗雯特地找到了宁王,将他的一支队伍还了回去。
她咬牙切齿的道:“好你个景州,居然找人跟踪我。”
宁王笑眯眯的说:“这怎么能叫跟踪,只是我的手下在保护你的时候恰好看见。”
“行,既然你说是你的手下,那么这人你也就收回去吧。”沈诗雯冷声道。
宁王看出她的恼火,沉默了一会儿后还是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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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数收了回去,这应该算是他的一点小小诚意。
沈诗雯回到家后火速把白川奕拉到房间。
“你说的还真对,宁王居然真的想造反!只是今天这又是演的哪出。”
白川奕道:“我不会骗你,现在晋城真的不安全,你现在只是个排名微末的小官,明天你去和晋帝请示,就说你要接替太子手下忙不过来的活。”
沈诗雯道:“这能行吗?太子的活怎么可能轮到我,底下有那么多人等着分一杯羹。”
白川奕道:“皇帝吩咐给太子的任务必定不简单,而且我看最近一个是在边疆去支援一个将军,我查过那个将军,是个世代忠诚的家族,最重要的是,他们忠诚的不是晋帝,而是以前世代传承的皇家。”
沈诗雯道:“难怪现在都被发配到边疆去了。”
白川奕:“现在最重要的是拉拢势力,你也不想不明不白的就被拉去送死吧。”
沈诗雯道:“这不是有你么。”
白川奕一怔,他说:“我并不是万能。”
沈诗雯低下头道:“好吧。”
“上天要逼我啊。”她想起了026发布的任务,也许那个预言说的对,说不定她最后真的会走上这条道路呢?
因为她现在已经有些不耐烦,被卷入风波,一切都身不由己,不如她来好好整顿这个世界。
这第二世对她来说真的太没有实感,哪怕到现在,她还感觉自己宛如在游戏中。
身边的人又确确实实是鲜活的,沈诗雯看了眼旁边的白川奕,突然和他对视了。
原来这家伙一直在看着她。
沈诗雯对着他咽了口口水,说:“算了,今天就睡了吧,明天我就听你的安排,去找晋帝,然后去边疆支援那将军。”
翌日,沈诗雯起了个大早,白川奕比她起的更早,好似无论什么时候,白川奕都时刻准备着。
沈诗雯洗漱完毕,也不多拖,直接向着皇宫去。
两人一边赶路一边聊天。
白川奕:“边疆那位是个女将军,她是晋城凤家的人。”
沈诗雯对此有所耳闻:“凤家不是有好些个同龄的兄弟姐妹,其他人呢?”
白川奕:“虽然凤家世代辅佐帝王,但其实他们家主要是文官为主,听闻这只有这一派,突然出了个厉害的武将。”
“凤家一共有五个兄弟姐妹,大哥凤祥经商,二哥和底下的妹妹则是在朝文官,只有最后一个小妹,她从小就对武学感兴趣,听闻年纪轻轻就已经打遍天下无敌手,属于当之无愧的天才,不管是谋略还是武力,她都能占整个大燕一席之地。”
沈诗雯震惊。
白川奕接着道:“这就是为什么这位将军会被发配去边疆的原因,文官武将全部出自同一家族,没有一个皇帝感放心将这样的大患放在身边,哪怕他们世代都是忠臣。”
位高权重的人们的通病,疑神疑鬼。
沈诗雯说:“原来如此。”
话毕,两人已经到了皇宫门口。
沈诗雯上报想见晋帝,侍从们带着两人去到了晋帝的书房,此时他正愁眉不展的看着卷宗,也许是想查看到底是谁想要刺杀他。
23. 第 23 章
“找吾何事。”晋帝沉着个脸,但对她的态度意外的说不上坏,也许是北地的灾祸被解决了,他罕见的没在这个节骨眼上生气,也有可能是当皇帝,早就对各种各样的突发状况了熟于心。
“启禀陛下,最近太子殿下繁忙,三皇子又......臣想着帮大皇子分担些任务,边疆那......”
皇帝听完沉默半晌。
最后他研了两下墨,道:“也行。”
于是这桩事情就这样定下了,明天,沈诗雯就可以带着白川奕启程去边疆,支援那女武将凤玖千了。
实际上沈诗雯今天就想出发,她对白川奕说:“将军现在粮草严重不足,被内鬼阴了以后肯定不好过,我们得加快进程,赶紧将物资送去,不然就算她再强,也会被对面的敌人反压,趁现在凤玖千还处在优势之中,我们......”
话说到一半,被宁王的侍从打断,沈诗雯认识他,他是跟在宁王身边的贴身侍卫,名叫谷宇。
白川奕朝着沈诗雯点了点头,暗示她今天就走。
谷宇拦住沈诗雯道:“大人,请等等!我家殿下找你有事。”
宁王找她有什么事情,沈诗雯直觉不是好事,她要尽快脱离宁王的掌控,将凤玖千拉入自己的阵营内,到时候就算宁王造赌输了,也波及不到她的头上。
但现在还不能硬碰硬,宁王现在还将他当做自己阵营的人,估计今天过去,她出发去了边疆,宁王就会察觉到不对劲了。
“宁王殿下在这个时候找我是?”沈诗雯试图拖延点时间,然后直接溜走。
奈何谷宇不给她这个机会,他直接在=带着人将沈诗雯和白川奕两人堵住,强硬的‘请’他们去了宁王府。
宁王背着手已经等在殿内,沈诗雯缓缓行了一礼。
沈诗雯:“不知宁王此次找我到底是有何事?”
宁王道:“本王自知上次让人盯着你不对,所以现在特地给你送个大情报,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
他的脸上浮现的笑容让沈诗雯觉得非常不妙。
沈诗雯狐疑。
宁王将众侍从全部清退,只留他们三人站在殿中。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沈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说来这次也真是多谢三皇子弄出的乱子,让我有机可乘。”
?
“沈家的事情和现在晋帝遇刺有什么关系。”
宁王道:“和刺客没关系,但和我们以公正廉明出名的太子殿下有关系。”
沈诗雯道:“太子殿下作什么了?”
宁王饱含深意的看了眼沈诗雯道:“当初你父亲,是追随大皇子的,可是后来不知怎么回事,你父亲有一次接到了一个较为紧急的诏令,这封诏令里充满了陷阱,但他知道大皇子会为他保底,此次也是为了大皇子的利益而去,你猜,最后怎么了?”
沈诗雯怎么会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呢。
“没错,你父亲那次自出发后就再也没回来,他也不是没向大皇子求救过。”
宁王说着甩出一堆信在桌面上,沈诗雯垂下眸拿起一封,展开来细细阅读,从最上面的信封开始读,一开始,沈父的语气还是温和谦卑的,没有太着急,只是问太子殿下什么时候拨一批人去接济他,随着一封封信被展开,从最开始的从容再到急迫再到最后的绝望,仅仅是这几封信里的内容,足够令沈诗雯心寒。
直到最后一封信结束,沈父已经没什么能在信中诉说了,从绝望到麻木也许就这最后一封信的跨度。
沈诗雯放下信,叹了口气,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最终她只是将这些信封全都收了起来,然后交给旁边的白川奕拿好。
宁王道:“这几日你再好好想想,先回去吧。”
沈诗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离开皇宫后,白川奕看出了沈诗雯的心情不妙,他安慰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沈父的事情确实很遗憾,但......”
沈诗雯打断他的话语,她闷闷的道:“我在意的不是这个?”
“那是?”白川奕睁大眼眸问。
沈诗雯深呼吸一口,她说:“我现在有些相信你们北地预言中的话了。”
白川奕讶异:“你怎么突然?”
他并不觉得沈诗雯是会相信命运的人,或者说,相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人。
沈诗雯道:“我现在前有猛虎后有豺狼,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白川奕恢复了平常冷淡的样子,他搬出他那惯用的说辞:“预言里已经预示着一切,我可以祝你登上顶峰,只要足够强,那么这些阴谋诡计都将会成为浮云。”
沈诗雯一拍掌说:“对了,我现在真的是这么想的。”
沈诗雯说道做到,当天回去后她立刻开始召集沈家旧部,只是这么一段时间过去,沈家已经彻底没落,而她现在又只是一个七品小官,没有一点话语权,最后收回来的人脉,就只有一支忠心耿耿的队伍,统共不过几十来人,但对沈诗雯来说也不少了。
她将这些人的去向交给了白川奕来处理,白川奕不愧是将北地处理的井井有条的人,这么点人,他硬是将人安插在了很多微妙的位置,但看个人,好似被打成一团散沙,纵观大局,确实每个都在刀刃上。
没有一个人在今天捕捉到了沈诗雯的微小举动,只是结局,已然在分秒之中改变。
沈诗雯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了一个下午,再次醒来,她已经想好了自己要什么。
既然这个世界对她那么坏,那么便由她来改变这个世界,局势动荡,乱世将至,这个皇帝就由她来当。
翌日,沈诗雯和白川奕将皇帝给的粮草物资以及兵马通通带上,往边疆赶去。
......
“吁——”领头人一声呼喝,马匹停了下来,他打了个手势,背后的侍卫们全部停下。
沈诗雯和白川奕照例坐在马车之中,一个颠簸间,她撩开窗帘探头问道:“邵队长,怎么了?”
邵付军道:“报告大人,前方有一村庄,需不需要绕道?”
沈诗雯道:“绕道的话,是否会延长路程?”
邵付军手捏住下巴思索了下:“大人,据我分析,如果绕道应该会延迟大概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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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左右。”
沈诗雯道:“那就不绕道。”
白川奕没掀开帘子,他静静的坐在旁边吃着糕点,绿豆糕入口即化,他伸出手从盘子里捏出一块儿,伸手到沈诗雯嘴边。
沈诗雯刚放下帘子转回头,直接张嘴一接,及其自然,然后用自己的手去拿剩下那半块儿绿豆糕。
吃完她僵住了,坏了,什么时候养成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坏习惯了,深深的唾弃了自己几遍,沈诗雯又享受起了糕点。
算了,不过是被投喂一下。
马车颠颠走走,不一会儿又停了,隔着木板,沈诗雯听到了写不真切的声音,大抵是些路上的乞儿在乞讨吧。
沈诗雯没掀开帘子,在里面喊道:“邵队长,发生什么了?”
外面发生了点响声,但是邵付军没回话。
沈诗雯嘟囔道:“怎么回事?”
随后她便起身,往马车外走去。
白川奕见状也收拾收拾跟着出去。
“邵付军?”沈诗雯喊道。
“啊,大人怎么下来了,属下遇到了点小事,很快就处理完。”邵付军拿着刀鞘,将拦路的面黄肌瘦的一对夫妻隔开道街边,让她们不要挡路,给马车让行以防止误伤。
沈诗雯看了他俩一眼问道:“这是怎么了?”
这个地界,沈诗雯在脑海中搜寻一圈,发现这是王平王太尉手底下的地区,怎的这些老百姓混成这个样子。
两个虚弱的人不顾邵付军的阻拦非得上前,他们道:“大人呐,快救救我们吧。”
其中的女人道:“我的孩子已经死于疫病了,虽然太尉派了赈灾银钱下来,但是疫病爆发的太快了,我们这儿的大夫说,镇上的药材已经要用完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就都得死了!”
沈诗雯听罢面露不忍,她先安抚这对夫妻的情绪,而后说:“带我们去医馆看看吧。”
她给邵付军使了个眼色,让众人暂时驻扎在这儿。
邵付军:“可是大人,那位将军......”
沈诗雯道:“没事,今天之内我们一定会出发,我不过是先去看看情况,别的到时候再说。”
邵付军:“那好吧。”
白川奕听闻有疫病之后,就上了马车去取了两只斗笠来,一只自己戴上,另一个给沈诗雯戴上。
医馆。
“你们是?吴家夫妻,我们已经说了,隔壁的草药贵的很,我们医馆剩下的银俩根本买不了多少,今日的药剂已经告急了,你们明日再来吧。”
大夫愁眉苦脸的一边研磨着药,一边说道。
“我们这次来不是为了这个的,你看咱们带了大人来,大人您听见了吧,我们这里真的已经黔驴技穷了啊。”
两人期期艾艾挤在一块儿,悄悄抹着眼泪。
原来如此,本来还以为是因为疫病无解,如果只是钱的问题,那倒还好解决。
刚好出来时身上带着银俩,沈诗雯掏了掏袖子,拿出些银钱银票来。
银俩将银票压在桌上发出沉甸甸的声音,一下子吸引了医馆内全部人的目光。
24. 第 24 章
为首的大夫眼前一亮:“恩人呐!”
他叫人将桌上的银钱全部收下,一点都不客气:“快快,让采购部的去买药材,赶紧,现在就去。”
大夫热泪盈眶:“谢谢大人,多亏了大人,不然我们镇子再过一段时间说不定都要完蛋了。”
“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大人不如留宿一晚,晚上让镇子里的大厨给大人多煮点儿硬菜。”
沈诗雯忙挥手说:“不用,不用。”
大夫以为她是嫌弃这些报酬不够好,接着说道:“大人要是觉得还不够,我们现在就可以筹集一些鸡蛋水果之类的好玩意儿给你,我们这儿还有特产。”
沈诗雯扶额,她打断道:“这些你们自己留着就行,我不过是现在赶时间,西部边疆的将军现在粮草告急,我们准备去支援她。”
大夫的目光更加钦佩:“原来是这样,那大人,请你带上我们镇子的神医吧,他云游四方,医术高超,如今已经传授与我们村疫病的解药,刚好要接着启程,随军路上需要军医,你们带上他,肯定事半功倍。”
沈诗雯道:“可以是可以,只是神医他没什么意见吗?”
大夫笑的灿烂,一提到神医就话多了起来:“小柳他不会有什么意见的,他之前就和我们说过想随军,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说罢大夫喊了两声:“柳梧生,柳梧生!快出来,别睡了。”
一会儿后药房之内走出一位睡眼惺忪的白面男子,他打了个哈欠。
“叔,怎么了?”
大夫说:“你之前不是说要去边疆,机会这不就来了!”
柳梧生一下子睁大了眼睛,视线在沈诗雯和大夫身上来回瞄。
“难道说?”柳梧生问。
大夫说:“没错,大人此次去边疆支援凤将军,你只需要随着他们一块儿去就行,机会难得,怎么样,你......”
柳梧生立刻道:“我去。”
“稍等我一下。”柳梧生回到药房深处,只听得一阵乒铃乓啷的声响后,他带着个包袱从室内走了出来,“走吧。”
沈诗雯看的目瞪口呆:“哦,好,那就,走吧?”
随行的队伍里多了一位医术高超的大夫。
众人离了镇子后,一路风平浪静,沈诗雯每日在马车内闲的长草,索性直接摊在座位上。
白川奕作为下属似乎太过靠谱,自从离开了晋城,沈诗雯每日觉得自己的小日子都过得更滋润了。
离开了晋城,危机四伏的压迫感明显变少了很多。
不,不可以这么松懈,沈诗雯,打起振作来!
在白川奕的视角中就是沈诗雯唰的一下从瘫坐在位置上变为坐直身体,他道:“怎么了?”
沈诗雯摇了摇头,撩开帘子对邵付军道:“加快进程!凤将军等不了多久。”
“是!”
外面传来整齐划一的回复。
数日后,沈诗雯等人来到了边疆。
“报——”一信使架着马相邵付军的队伍奔来。
沈诗雯转头道:“怎么回事?”
邵付军攥着一封书信,将它递给沈诗雯。
信封展开一看,上面写着:西部粮食危急,速来。
沈诗雯眼神一凝,不能再等了,风玖千那边的求助信已经发送来,沈诗雯对着众人道:“全速前进!”
凤玖千的军队就在西部,一天之内,沈诗雯他们紧急一点的话就能赶到。
马车随着加速颠簸的厉害。
沈诗雯第一次上战场,哪怕只是周边支援,也还是有些紧张。
“喂,我说白川奕。”沈诗雯戳戳坐在身边看起来毫无波澜的人,“你不紧张吗?”
白川奕罕见的微微一笑:“死人,我见得可不少。”
沈诗雯愣住,她盯着男人的脸发呆:“哦,哦,这样子。”
白川奕垂下目光,直视着她:“在想什么?”
沈诗雯回过神来:“没事。”
白川奕张了张嘴,刚想再说些什么,突然他捕捉到了一道破空声。
“小心!”
他迅速将沈诗雯扑倒,压在身下,急促的呼吸铺打在身下人的脸颊。
一枚箭矢噗嗤一声穿透窗户,将帘子射出一道破洞,然后直直飞射过他们头顶,一头扎在车厢的木板墙上。
白川奕护着沈诗雯,鼻子嗅嗅,闻出了箭矢上应该布满了剧毒物质。
沈诗雯一脸懵,这一连串动作前后不超过五秒,她颤颤巍巍的抬头发现如果没有白川奕及时扑倒她,那么此剑会毫不留情的刺穿她的头颅。
腺上素飙升令她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她用手去推身上护着她的白川奕,得到的是一句小声的话。
“先别动。”
马车外早已兵荒马乱,邵付军的喊声穿透车厢传进沈诗雯的耳中:“快,敌袭——全体戒备!”
马车停下,白川奕扶着大半重量靠在她身上的沈诗雯从后门下了马车。
白川奕小声在沈诗雯耳边道:“别担心,我们会安全的到达支援地的。”
沈诗雯机械的点了点头:“嗯。”
白川奕:“这根箭矢,我估计对面应该是祆族的。”
沈诗雯震惊:“居然是外族人,他们不是都被凤玖千拖住了么?”
白川奕:“现在凤将军自身难保,没了粮食我估计这么多兵马肯定没了士气,这些人应该是特地埋伏在这里等着我们的。”
沈诗雯道:“他们早就算好了我们会从这条路来支援。”
白川奕点了点头,前方刀剑声不断,鲜血飞涌,将地面都染成血色。
白川奕:“这条路是离凤玖千那边最近的一条路线,只要我们着急,那么必定就会走这边,他们应该也想到了这点,于是早早做了准备。”
“糟了,柳梧生!”沈诗雯道,“不能让他有事,我们此次队伍里就他一个大夫,他还是好心来帮忙的,要是丢了性命,怎么回去和上次镇上的人交差?!”
白川奕飞速又将她的头一按,声音有些咬牙切齿:“先管好自己吧!”
咻——
箭矢飞速略过沈诗雯的头顶,白川奕躲避及时,但因太快动作,发丝飞舞在空中,竟然被这箭矢削断几根,悠悠飘荡到了地上。
沈诗雯被拉着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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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奔跑,左右闪避间,她终于明白白川奕的身手有多么好了。
又是一个险而又险的躲避之间。
沈诗雯终于忍不住了,她说:“不行,敌在暗我在明,我们必须想办法将他们逼出来。”
白川奕没说话,只是一味的扛着沈诗雯跑动。
生命安全被保障,沈诗雯聚精会神的盯着暗箭袭来的方向,终于,她的眼前闪过一道寒光,就是现在!
“邵付军!左前方!”沈诗雯大喊。
邵付军眼神锋利,当下举起刀劈开敌人的围攻,转头向着沈诗雯说的方向掷出两枚飞镖,轻微的锐器刺入皮肉的声音响起。
白川奕动了动耳朵,低声道:“击中了。”
“快,邵付军,他跑不了了。”沈诗雯命令道,“快去把他杀了!”
“遵命。”
不愧是老练的队长,弓箭手一旦被缠身,就很难脱身,虽然他们的□□力量十分强大,但将弓箭换为利器需要许多时间,在战场上,哪怕只有微妙的几秒钟,都足以决定这场战斗的胜负。
敌人很干脆利落的舍弃了弓箭,他猛地从草丛中窜出,一边跑一边将挂在身侧的刀拿出。
这人估计是这伙偷袭人的头领,实力最强的那一个。
幸亏沈诗雯带的兵多,祆族人已经被杀得七零八落,只剩下最后几个零星的人,再有就是那头领了。
邵付军现在有优势,他不会傻到一打一,只听得他召集士兵,将那头领团团围住,进行最后的围剿。
沈诗雯长呼出一口气,她放松了警惕,拉着白川奕向前去了几步。
“别过来!”
“小心!”
邵付军和白川奕的声音同时响起。
她僵在原地,看着银光闪过她的面前,而她则是被白川奕一把拉过,紧紧抱住。
时间流逝在此刻仿佛变得格外缓慢,沈诗雯清晰的看见了一抹红色的血液从白川奕身上飞溅而出,喷涌到空中,一部分飞溅进她不可置信的,睁大的,瞳孔骤缩的眼睛里。
白川奕的力道大的过分,沈诗雯被抱着在原地回转半圈,下一刻咳嗽的声音传来,是白川奕在咳血,鲜血的颜色没有像她眼中的那样鲜红,而是呈现出一种暗暗泛紫的色彩。
与此同时,那敌人头领发出畅快的大笑。
沈诗雯失了魂,呆滞三秒,然后猛地夺过身边一位小士兵的刀,狠狠的对着头领斩去。
她的力道大的可怕,敌方头目的脑袋被斩飞出去,鲜血自脖颈处飞溅出半米高,头颅咕噜噜的滚到远处,敌人的眼睛还带着笑,死死的怒睁着。
沈诗雯脚下一软,白川奕昏迷了,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实在太大,在肾上腺素逐渐消退后,她难以扛起这么大一个白川奕。
沈诗雯看着白川奕泛紫的嘴唇,猛地喊道:“快!柳梧生呢!快叫柳梧生来!”
她一边捂住白川奕被伤到的右肩,不让鲜血继续流淌,一边疯狂叫着柳梧生的名字。
“来,来了!”柳梧生扛着一个大药箱气喘吁吁的跑来。
“先将他平放着吧。”
沈诗雯点头,按着他的话去做。
25. 第 25 章
柳梧生先是帮白川奕包扎了下伤口,这么大一道口子,白川奕居然也没痛哼出声,沈诗雯再一看,面色一变,原来白川奕已经晕了过去。
虽然很着急,但此时他们必须得先撤离这里,万一有漏网之鱼回去通风报信,那么这里很快会被敌人们再次包围。
柳梧生提议先将白川奕放到马车上,他会一边配制解药,一边帮他处理伤口。
柳梧生的话很明显让沈诗雯稍微镇定了一些,她点了点头,众人再次踏向去和凤玖千汇合的路。
马车颠簸中,柳梧生有些不太方便给白川奕施针,好在他医术高超,沈诗雯在旁边帮白川奕擦汗。
白川奕的面色发白,额头有冷汗流下。
沈诗雯咬了咬自己的下唇,问道:“怎么样,柳梧生?”
柳梧生摇了摇头道:“情况可能不太好,这个毒需要的解药药材比较罕见,我们暂时没有,要是现在在晋城说不定还能找到,不过我又暂缓毒性的方法,暂时问题不太大,不过七日后一定得寻得解药了。”
沈诗雯松了口气:“七日,够了,我们很快就能感到凤玖千那边,只要将粮草转交给她,之后就带着白川奕去寻找解药。”
柳梧生道:“这确实是最佳方案,他中的乃是祆族特制的毒,虽然我能解开,不过大人也许也可以去问问凤将军,将军她日日抵御祆族入侵,想必会有此毒的解药。”
沈诗雯眼睛一亮,她朗声道:“邵付军,快马加鞭!”
。
“站住!来者何人?”
长枪夹在沈诗雯脖子上,只要她敢动弹一下,尖锐的枪尖就会刺破她的皮肤。
“我们奉命而来。”沈诗雯将身上表明身份的刻有荆刺玫瑰纹样的令牌拿出来给他们看。
守卫放松下来,放下了利器:“进去吧,我们将军等候多时了。”
彻底路过这位守卫的时候,沈诗雯才发现他似乎脸色苍白,精神不大美妙的样子。
看来多日的缺粮确实让凤将军的军队过得很难。
沈诗雯先将白川奕他们安排好住处,随后独自去见了凤玖千。
“将军。”沈诗雯行了一礼。
凤玖千装束干练,穿着一身得体的定制甲胄,她的长剑随手放在案边,距离她的手不远,不被甲胄包裹的地方肌肉线条流畅,不似男子那样大块头,而是更具爆发力的那种。
沈诗雯能看出她下意识绷紧的肌肉。
“不必多礼。”凤玖千略显疲惫的声音对她释放着好意,“多亏大人及时送粮,不然我们还能撑多久真是个未知数。”
这时候沈诗雯才发现,将军的嗓音似乎稍显稚嫩,对了,白川奕说过她是凤家最小的女儿,仔细算算,面前这位将军在现代社会才算刚刚成年。
“听闻大人的副官在此次行动中不慎负伤,带我去看看吧,我叫上军医,说不定有办法帮他解毒。”
这倒是刚好,沈诗雯还没提呢,这位将军就已经率先表态。
白川奕已经提前被搬运到沈诗雯的房间内,她吩咐邵付军他们要将他贴身看护在身边,只是没想到军队的营帐居然是这样的,只有一居室,于是现在此人躺着的床其实也是沈诗雯的。
刚进来时,柳梧生还在艰难的给白川奕喂药,人还没有醒来,想要将汤药喂进嘴里便成为了一件难事。
不过柳梧生行医多年,经验丰富,这点事情倒难不倒他。
“大人,将军。”看见两人进来,柳梧生喂汤药的动作一顿,朝着两人点了下头。
凤玖千第一时间看见了白川奕难看的脸色,但她顿了顿,面色古怪的道:“这不是你的营帐么?”
沈诗雯点了点头道:“对。”
凤玖千道:“那你的副官怎么?”怎么睡在你这儿?
沈诗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什么,耳根有点红:“我太心急了,一时没注意。”
凤玖千将信将疑的点点头。
随即她走上前去,查探了一下白川奕的状况,她翻了翻他的眼皮,又掀开被子探查了一下伤口。
一会儿后,凤玖千离开床边走回沈诗雯身边,她重重深呼吸一口说:“确实是祆族人的手笔,我让军医再看看。”
军医也探查一番:“报告,将军判断无误。这种毒药非常罕见,但确实是祆族人的手笔,之前他们的头领出来,用弓箭重伤了几位士兵,他们都身中此毒。”
“解药难寻,后来他们都......”
沈诗雯心一沉。
凤玖千语气凝重:“没别的办法?”
“解药都在内陆,边疆没有解毒的草药,将军,除非我们一鼓作气,直接攻破祆族人,这样说不定就能在他们的大本营找到解药。”
沈诗雯道:“凤将军,您看?”
凤玖千说:“也只好这样了,大人的副官是因为送军饷才会如此,我们一定会负起责任。”
这时候,柳梧生颤颤巍巍举起手:“其实,不必如此麻烦,我朋友有解药之一的草药,别的草药我都有,就缺那一味药,如果我们现在启程回去,肯定来得及就白副官的!”
“可是凤将军这里......”沈诗雯犹豫。
凤玖千说:“当下还是选择最为稳妥的方案,放心,我这里无事,区区一些祆族人罢了,两年前是我的手下败将,现在还会是我的手下败将。”
沈诗雯点头:“那好,那我便带着白川奕回去了。”
凤玖千笑着说:“好,多亏了你此次前来支援,我还以为我已经被晋帝放弃了,毕竟他看我们家不顺眼很久了,如今我还没死,他老人家应该活的很不舒坦吧。”
沈诗雯没回答她,意味深长的也回以微笑。
前后落脚不过在一天之内,沈诗雯就谴着队伍准备回去了。
临走之前还被凤玖千严肃的拉住,她将一枚令牌放到她手里,说以后有需要,那就可以找她,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情,她都会帮忙。
此刻凤玖千还不知自己作下了一个什么样的决定,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
今日万里晴空,沈诗雯坐在马车内,左手持着手帕,右手拢着衣袖,担忧的帮白川奕擦拭脸庞,期间白川奕醒来过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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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苍白如土,沈诗雯问他什么感觉,也只道是没事,只是伤口稍微有点儿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止那么简单。
午时,柳梧生又按时来到了马车里,将一碗黑漆漆,闻着苦甜的药喂进了白川奕嘴中。
沈诗雯以为喂完他会照例下马车,继续和他们同行,但这次他居然停留在了马车上,他端着药碗的手做着小动作。
沈诗雯看不得他这么个纠结样子,以为白川奕的病情发生了恶化,吓得赶紧问道怎么了。
柳梧生捏了半天衣角才道:“大人,去了晋城后我可能得去趟绯寰阁。”
沈诗雯脑袋上飘出几个问号:“去绯寰阁干甚么?”
卖艺吗?
柳梧生说:“我在绯寰阁有认识的朋友,那株草药在他那儿放着。”
沈诗雯从中琢磨出了点什么:“你是说,绯寰阁私底下还有这种交易。”
柳梧生:“嗯......?!不,不不不,大人别误会,我只是要去问诗姑娘去要,她有许多稀有草药的藏品。”
沈诗雯道:“喔?是吗。”
柳梧生点点头。
沈诗雯眯了眯眼:“难道是那个名气很大的诗诗?”
柳梧生又点点头。
沈诗雯道:“你居然和她认识。”
柳梧生:“机缘巧合之下认识的而已。”
柳梧生担忧道:“只是不知道……”
沈诗雯没听到后半句回答,因为柳梧生忧心忡忡的走了。
好在她也不在意柳梧生有什么秘密,只要白川奕能够没事就行。
傍晚,沈诗雯带着众人在一个村子里歇脚,她找了家客栈住下,将面色苍白的白川奕扶下了马车。
白川奕除了面色苍白点,罕见的最近几天一直带着点笑。
他看着沈诗雯小心翼翼照顾他的样子,唇角的笑容似乎又不明显的扩大了几分。
又是一个不小心,沈诗雯手忙脚乱的将踢歪的板凳挪正,然后小心翼翼扶着他坐下。
“咳咳咳。”白川奕双手成拳虚虚放在嘴前咳嗽了两声。
村子里的客栈没有太多人,但在她们周围还是形成了一个几乎真空的圈子。
大家都离得他们远远的。
下属们被沈诗雯遣散去了自由活动。
再三思索,沈诗雯凑到白川奕耳边轻声说:“你等我下。”
随后沈诗雯起身走到掌柜的身旁:“给我们安排一间包厢。”
掌柜的看着桌上被甩来的银俩喜笑颜开。
“好嘞,两位请跟着我来。”
他们上了二楼,木质的房门一关,嘈杂吵闹的声音透过木质门板,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沈诗雯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咳,咳。”白川奕咳嗽两声,“出什么事了?”
他的目光撒在沈诗雯手上的信封上。
沈诗雯叹了口气,道:“什么都瞒不过你,今早我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书,里面的内容是宁王传来的。”
白川奕又闷咳两声,沈诗雯急忙上去帮他顺顺气。
26. 第 26 章
白川奕接过她手上的信封,打开仔细的看了起来。
信上内容如下:晋帝已死,尚未昭告天下,行刺者疑似尚信同伙,是位女子,看容貌似乎是绯寰阁称号为诗的那位,大皇子以太子身份处理内务,估摸十日内必会登基。
剩下内容大概就是宁王召回沈诗雯,希望她办完事快点儿回来之类的。
难怪宁王会在这个时间紧急传书,让她赶紧回到晋城,大皇子上位显然打破了宁王原本的计划,既然如此,那么所有谋反行动都得提前一步了,这个时候他也管不着沈诗雯到底有什么小心思,估计景州现在已经将所有部下都召集回去,准备下一步棋了。
沈诗雯站在白川奕身后,她绕到他的身前,去了圆桌对面坐着,然后发现白川奕的神情并不惊讶,像是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轻轻用指骨敲着木头圆桌,发出一阵有规律的叩叩声。
——沈诗雯问:“在想什么?”
白川奕扯了扯嘴角:“在想怎么绯寰阁和这次刺杀扯上了关系。”
沈诗雯笑:“原来你也不是无所不知。”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巨响,紧接着门框的一声被撞开,柳梧生踉跄着进来,努力将手抬高,没让手里的药汤洒掉。
他瞪着一双大眼,不知所措的看着沈诗雯他们。
沈诗雯默了默,走过去帮他将门贴心的关上,然后示意他来坐。
柳梧生擦了擦额头的汗,将汤碗端到了白川奕面前,之后顺着沈诗雯的意思坐下了。
“说罢,你知道些什么?”沈诗雯一手支着头,一边用另一只手拿了颗花生米塞进嘴里。
柳梧生的额头又开始冒汗了。
沈诗雯嚼吧嚼吧把嘴里的花生咽了下去,说道:“你知道你的朋友要做这些事情,对吧?”
虽然是问句,语气确实陈述句的模样。
柳梧生垂头丧气道:“对。”
白川奕吹了吹汤药,等它渐凉之后飞速的灌入口中。
沈诗雯不动声色的将一粒蜜饯塞进他的手掌里。
白川奕疑惑了下。
沈诗雯笑嘻嘻的凑近说道:“刚刚楼下,和掌柜的买的,好吃吗?好吃的话走之前再买点。”
温热的气息洒在白川奕耳畔,吹得他耳朵红了。
“味道不错。”他抿了抿嘴说道。
“那就好。”沈诗雯说。
将视线重新放在柳梧生身上,沈诗雯道:“好了,现在老实交代下吧,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不然......”
沈诗雯眯了眯眼睛:“就算你能治疗我的副官,你也得脱一层皮下来。”
柳梧生紧张起来,屁股底下的木圆凳因为质量不好随着主人的动作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白川奕挥了挥手道:“好了,你别吓唬他了,她开玩笑的。”
柳梧生哪儿管是不是开玩笑的,他本就不赞同自己的朋友做这么大胆的事情,现在事情最终发生了,他悬着的心终于也是落下了。
毕竟事情发生已经和泼出去的水一般。
他老是交代道:“其实诗姑娘是江湖上有名的晋城第一剑,如果大人你混江湖的话就会知道,陛下是杀了上一任皇帝的所有子嗣以及备选人才上位的,自从他上位之后,我们这些混江湖的过得日渐心惊胆战,明明晋帝以前也是江湖出身,成了皇帝之后却越发削减我们的生存空间,也许是他害怕江湖上的人也像他当初一样抢夺帝位。”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越是压抑,最后的反弹就会越厉害,诗姑娘本来师承剑宗,本有大好光明前途,可因为晋帝新改的政策,最终只能在绯寰阁当头牌,还有,不知大人知不知道之前陛下抓住了个刺客,听闻是个和尚。”
沈诗雯点了点头道:“我当时在场。”
柳梧生又发出一声叹气:“尚信大师也是,他本来不是和尚,但是十几年前,晋帝陛下发起了一场巨大的政令变动,其中便影响到了尚信的叔叔,后来他的叔叔因为这个死了,尚信从此便不再服晋帝,江湖中有许多和他们一样的人,后来我云游的时候,遇到他们俩,他们问我要不要加入,说要推翻晋帝的统治。”
“但是这不就是造反吗,我只是一届游医,我又哪儿来的胆子这么做,先不提这个,就算要造反,也得拥有足够的实力,况且杀了晋帝之后又怎样呢,接下去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这个皇位会是谁来继承,又会不会有下一个晋帝再次出现,谁也说不准。”
柳梧生沮丧。
忽然,他猛地脸色一变,道:“不好,既然诗诗已经行动,并且大人收到了这封来信,这说明她很有可能已经被抓了,大人我们快赶过去吧!”
沈诗雯想了想,白川奕身上的毒确实还需要诗姑娘的草药来解,于是一众人吃完饭,二话不多说,又出发了。
晋城,城门口。
几人下了马车,沈诗雯下来后明显感觉到了城门的气氛不太对,一是看守的守卫增加了许多,二是城中也没有了往日喧闹的场景。
入城是几人照例被查询了身份,随后被放行。
沈诗雯左右看了两眼,发现先前在这儿摆摊的人们都不见了,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城门口的告示板似乎更新了,上面的宣纸变成了没有泛黄的新纸张,沈诗雯走进阅读。
上面写的是,晋帝驾崩,罪人施倾月,场中,午时问斩。
午时?
那不就是现在么。
紧赶慢赶,终究还是没赶上吗?
沈诗雯急匆匆的向城中去,只留下柳梧生好好看护白川奕,自己则是一溜烟去了场中。
果然,消失的百姓们I此时都在场中聚集。
“听说了吗,太子殿下的继位仪式过几天就要开始了。”
“诗诗姑娘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呢,一定是搞错了!”
“嘘——你小声点,怎么敢在这儿说这种话的。”
旁边的人将那人的嘴捂住,于是他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居然是绯寰阁的头牌之一。”
“这下绯寰阁肯定也要被彻查一遍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为了一圈又一圈,场中的位置很大,这是历代皇帝设置的专门的屠宰场,只是里面屠宰的不是牲畜,而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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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人们围在屠宰场的外围,内部则是被宫廷侍卫严严实实的看护住。
这片场地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味道,地面也不干净,四处血迹斑斑,这种味道估计就是日积月累的人血形成的怪味。
沈诗雯心中略微感觉不适。
虎头铡旁,站着一位大汉,那是刽子手,专门的行刑人。
只听得一声:“传罪人!”
施倾月便被人压了上来,她的面上没什么表情,显得很平淡,但在这人类的屠宰场中,这份平淡更显的讽刺。
刽子手开始宣读施倾月的罪行。
柳梧生终于慢慢的挤进人群找到了她。
“大,大人。”他一手扶着白川奕,整个人颤颤巍巍,很明显不是白川奕人太重,而是他看见了自己昔日的好友站在行刑台上。
沈诗雯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自己的手也在颤抖着,怎么办如果施倾月被斩,那么白川奕还能拿到解药吗?
沈诗雯问了出来。
柳梧生颤抖的更厉害了,因为他的回答是:“不,不知道。”
沈诗雯的情绪一下子降到最低点。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沈诗雯偷偷看了一眼白川奕,没想到他的绿色眼眸居然一直专注的看着自己。
白川奕笑笑,以表示自己对沈诗雯的安抚。
奇异的是,她的心好像真的收到了安抚一般,平稳起来。
大不了就在回去找凤玖千,只要她不休息,连夜赶路,那还是有机会的。
现在她也不想放弃挣扎,沈诗雯从人群中默默退出,没有注视着在一声声尖叫中飞溅的血液,在柳梧生绝望的眼中翻滚落下的人头。
她现在想去找大皇子,不应该说是下一任皇帝了,她要去申请搜查绯寰阁的权利。
没人注意到的是,一位眼神阴翳的男子穿着华贵的服饰,竟在前排暗中观察着沈诗雯。
也许有人注意到了,男子的右眼有一道疤痕,再看他华贵的服饰,有人猜到他是传说中来无影去无踪的二皇子了。
。
沈诗雯的申请被打了回来,理由是太子继位典礼即将开始,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估计是要进行一波大换血。
新官上任三把火,更别提新帝了。
回了秋月苑,沈诗雯回到寝卧呆坐了会儿,随后来到了白川奕的房间。
他的脸色青白,呼吸轻轻浅浅,厚重的棉被压在他的身上,似乎更要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他累得睡过去了。
沈诗雯小心翼翼的走到白川奕的床边坐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一种陌生的情绪蔓延在胸膛之中,两辈子加起来,她也是头一次体验到这种感觉。
陌生的,酸涩的,渴求的,颤抖的,喜悦的,失落的,绝望的。
情感。
不知道何时,手伸了出去,似乎快要轻轻抚摸到那人的脸庞。
白川奕的黑发散落在枕边,月光照耀在两人身上,影子被投在地上,看着像是在相拥。
沈诗雯睁大了眼睛,她发现了,原来这就是心动的感觉。
27. 第 27 章
可惜她的心才刚刚感觉到悸动,那个令它悸动的人就已经要死了。
呸呸呸,沈诗雯,不能这么咒他。
她在心中唾弃自己。
难得相信了一回以前老一辈的迷信,有头有尾的呸呸了三遍。
沈诗雯一直守到了凌晨,白川奕真的很累,这途中他一次都没醒来过。
从月光照耀在地面上,慢慢变成初升的太阳,沈诗雯提着一颗心,小心翼翼的凑近躺在床上人的脸。
她停滞在这个姿势许久,久到数完了一遍身下人的睫毛,最终她用眼睛亲吻了他的脸,然后理了理衣襟坐了起来。
天要亮了,她得启程去找凤玖千了。
她回到书房书信一封,里面正写着让凤将军留意解药的内容。
写完信,她唤了个下属来:“将信完好的送到凤将军手中,一定要快,知道吗?”
下属一低头,应道:“是,属下遵命。”
太阳已经初升,沈诗雯揉了揉太阳穴,她的眼底挂着熬了一宿的青黑,她站起身,收好纸笔,准备出门去找一辆马车。
大门刚被打开,沈诗雯就被人截胡了。
“请大人跟我们来一趟。”来人道。
“不去,我有急事。”沈诗雯绕过此人继续向前走去。
“欸!”来人一个错身有站在她前面,一只手直直拦住沈诗雯的去路。
“等等,大人,我家宁王殿下有请。”
沈诗雯想到宁王之前给她写的信,暗笑他真是空手套白狼,想的真美。
沈诗雯面无表情道:“麻烦告诉你家殿下,我现在有要事在身,不方便去见他。”
那人脸色一变:“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
巷子旁突然传来了一道沙哑的笑声,随后有一个想当眼熟的人慢慢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这位是......沈诗雯看着这个衣着奢侈的男人的眼角,标志性的疤痕,这人乃是二皇子晋邵。
晋邵一挥扇子,啪一声,扇面合拢在他掌心,他道:“怎么了?人来了,怎么不继续了?”
那人一脸吃了苍蝇的样子,脸色憋紫,半晌说不出一句话,不过一个随从,再怎么受重用,趾高气昂,到了二皇子面前也得乖乖服软。
“二,二皇子殿下在啊,那小的就先不打扰你们了。”那人一个眼神示意身后众人,“走,先撤。”
“欸——等等。”晋邵拉长调子,把人留了下来,只听得他说:“以后别来打扰她,跟你家殿下去说,以后沈诗雯就归我了。”
没法子,那人只好垂下头,低声离开了。
沈诗雯看着眼前这一幕闹剧,心里只想着快些离开,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二皇子殿下,我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一步了。”沈诗雯作揖,准备离开。
晋邵拿折扇拦住她:“等等。我有事和你说。”
“我真的有急事,二皇子殿下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等我回来再说。”
沈诗雯油盐不进。
晋邵哗一声打开折扇,掩住自己的面庞,侧着头跟她说:“你是因为你那位副官在发愁吧。”
沈诗雯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就点了点头:“嗯。”
晋邵道:“你先别急,我可以帮你想办法解决,不过前提是你答应我帮我一件事情。”
沈诗雯反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晋邵道:“我知道你的副官中的是祆族之毒,这种毒一半医师无法解,但我那三皇弟一直喜欢收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之前某次刚好送了我一味药材,你猜,这味药是什么?”
沈诗雯一怔。
“没错,就是制作祆族毒药的解药之一,也是最重要最稀缺的一味药,我猜你现在刚好缺少这个。”
这不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么,来的正是时候。
沈诗雯道:“二皇子殿下,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需要先将大夫请来看看,如果真的如你所说这般。”
沈诗雯抬头认真的看着他:“那么你提的要求,我都会做到。”
晋邵笑了,那道眼角的伤痕随着他的表情聚拢到一起,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沈诗雯有那么一瞬间察觉到自己上了贼船,但事已至此,白川奕的情况等不起,与其去找凤玖千,肯定是现在直接答应晋邵的要求更加合算。
晋邵道:“可以。”
他一展扇子,比了个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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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梧生很快到了秋叶苑,院子中的石桌上放着晋邵拿来的药物。
他低头仔细研究了一下,随后眼睛一亮,站起身来对着沈诗雯道:“没错,就是它!”
沈诗雯狠狠呼出一口气,笑了两声:“哈哈,好。”
晋邵则站在旁边悠闲的扇扇子,仿佛自己没有刚刚救回一条人命,而是刚从宴会回来。
晋邵:“怎么样,现在可以和我聊聊了吧?”
沈诗雯给了柳梧生一个眼神,让他先照顾白川奕,自己则是跟着晋邵回了皇宫。
皇宫,二皇子住处。
沈诗雯道:“二皇子殿下,现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直说了。”
二皇子挥手让侍从关上门,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只见他走到书案旁,一堆文书被他倒在桌上。
“看看吧。”晋邵说道。
沈诗雯看了他一眼,随手拿了一卷看了起来。
越看,她的脸色越不好。
“这是?!”
晋邵微微一笑:“没错,就是你看见的那样,这些都是我皇兄干的。”
这些卷宗文书上写的全是大皇子晋合私下贪污腐败的铁证。
沈诗雯的心缓缓沉了下去,她索性直接把文书王晋邵桌上一放,然后一甩袖作势要离开。
“二皇子殿下,您这可是太高看我了。”她沉声道。
晋邵将食指抵在唇上:“嘘——话可不能这么说。”
他老神在在道:“药材也给你了,条件你也答应了,现在说反悔可来不及了。”
沈诗雯内心扶额,本以为二皇子只是有什么特地需要她做的事情,没想到这是直接将她从一条贼船拉到了另一条贼船上。
晋邵打了个响指,外面传来兵器甲胄碰撞的声音,以及军队整齐有力的踢踏声。
这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外面已经被二皇子的势力包围,沈诗雯最近两天过得魂不守舍,这会儿别说暗卫了,连个侍从都没带。
无奈她只好撤回一个要走的姿势,回到了案前。
沈诗雯双手撑在书案上,低头对着坐着的二皇子道:“你可知你现在要干的是什么事。”
晋邵道:“我当然知道,我不止知道,我还相当清楚。”
晋邵也站了起来,他比沈诗雯的个子高不少,于是他从被俯视变成了被仰视。
晋邵压低自己的身体,眼神和沈诗雯面对面水平对视,他轻声的,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要把我的皇兄,从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拉下来,我要亲自做上那把龙椅,我要、造、反。”
沈诗雯呼吸急促,他得庆幸现在没有窃听器和录音笔,不然,等不到他做到龙椅就已经成为一抹灰了。
这世界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想着要坐上那个位置。
思索了会儿,沈诗雯旋即又自嘲一笑。
罢了。
“所以你是想让我做那个揭穿他的人。”
晋邵赞赏的看了她一眼:“没错。”
沈诗雯道:“我会帮你的,不过,记得要保护我的安全。”
晋邵笑着说:“那是当然。”
。
沈诗雯回到秋叶苑的时候,柳梧生已经离开了,院子里飘荡着一股药味,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院子中,黑发飘扬,蹭过他的脸庞。
沈诗雯看着他绿色的眸子眼睛一亮,她跑过去:“你醒了。”
“嗯。”白川奕转过头,嘴唇还是很苍白,干裂的唇纹让他徒增一抹脆弱。
沈诗雯道:“外面太冷,你穿的不多,还是在室内待着吧。”
白川奕看着她微微笑了笑,他说:“你忘了,北地更冷。”
沈诗雯道:“那不一样,你现在身体没好。”
白川奕道:“你别担心,柳梧生已经给我吃过药了,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现在已经没事了,不过话说回来,你之前出去是?”
沈诗雯叹息道:“和你预料的没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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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两样,这个皇位真是炙手可热啊。”
白川奕安抚:“你无需担忧,白九他们已经到了。”
白九是白川奕的暗卫,他们主要负责的是少主的安全,现在少主的位置给了沈诗雯,这些人自然就是为沈诗雯所用。
白川奕道:“北地的兵力已经准备就绪,谁也威胁不了你。”
沈诗雯张了张嘴,她从未见过如此锋芒毕露的白川奕,哪怕是平时,他一般也是无甚表情的,此刻哪怕他嘴唇苍白,一股由内而外的气质也散发出来。
沈诗雯垂下眼睛,慢慢眨了两下眼睛,又抬头朝他笑:“有你在身边,真的很安心。”
白川奕的白色衣袍被风吹起一角,他拢着大麾走过来,将手臂伸过来,缓缓环抱住沈诗雯的背。
安心的情绪通过胳膊传达到心底。
此刻她只是一位被荷尔蒙短暂支配的人。
不合时宜的眼泪莫名要流下,被她憋了回去。
沈诗雯挣脱开白川奕的怀抱,说道:“快进去吧,不要着凉了。”
两人一同回了卧室,之后的一段时间,风平浪静。
短暂的宁静是风暴来临前的预兆,沈诗雯手扶着木窗沿,注视着淡蓝色的月光想到。
。
几天后,柳梧生匆匆忙忙的拿着份药剂冲到了沈诗雯家门口。
咚咚咚,咚咚咚。
门被他敲得框框响。
沈诗雯打了个哈欠,披上外衣去开门。
她睡眼惺忪的问道:“怎么了,柳梧生,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柳梧生道:“大人,你居然还能睡得着,您的副官没事了?你看,这个。”他献宝似的将药剂交给沈诗雯。
沈诗雯低头看去,只见包着草药的纸上还押着凤玖千的印章。
沈诗雯惊讶道:“你拿到解药了?”
柳梧生重重点了下头,道:“多亏了凤将军快马加鞭赶回来,我才能提前做出解药,快放我进去,现在我就煮给白副官喝。”
一道雾蒙蒙的嗓音在沈诗雯背后响起,白川奕也刚醒。
“找我有事?”
柳梧生瞪大眼睛,指指沈诗雯,又指指她背后,惊讶道:“白副官已经好了??”
沈诗雯还有点惊讶:“你光凭这样就知道他解毒了?不需要把脉么?”
柳梧生摇了摇头说:“中医包含望闻问切,这样就行了。不过,这个药?”
柳梧生提了提手中的药,似乎非常失落。
沈诗雯接过他手里的药,道:“是有什么事情想让我帮忙吧,药我收下了,刚好白川奕还得再调理调理。”
语毕沈诗雯向身后瞄了眼。
白川奕点了点头。
柳梧生在沈诗雯的邀请下进了秋叶苑,他搓了搓手,面上有些许难为情。
他说:“是这样,我本想拜托大人将三皇子救出来的。”
沈诗雯道:“你可知他犯了什么罪?”
柳梧生低头看着土地,脚尖蹭蹭尘土道:“我知道,但是我......还是想救他,我就这几个朋友,他们都死的死伤的伤,如今要是连晋旋也!”
说着说着柳梧生就激动起来。
沈诗雯神秘的笑了笑,回答道:“知道了,本来我是不打算帮你的,不过——”
她卖了个关子。
“看在你尽心尽力治疗白川奕的份上,我就破例一次。”
沈诗雯道:“你不必担心,时候到了我就会救他,算算日子也快了。”
一月后就是大皇子的登基大典了,到时候,所有势力都会倾巢而出,既然二皇子要夺位,到时候场面肯定会很混乱,沈诗雯估计宁王也会挑选这个时刻下手,不过,到时候这个王位真正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
柳梧生一头雾水,不过既然他的要求已经被满足,他也就不再打扰沈诗雯了。
柳梧生离开后,白川奕才缓缓渡步过来。
“想好了?”
他那一张脸没什么表情,沈诗雯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近,沈诗雯后撤一步,转向寝卧的方向。
风带着回答飘进白川奕的耳中。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