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临巅峰之冠军之路》 第八十四章 2001年5月27日,下午三点。 由美国飞往中国的班机准时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坐在座位上等待最后下飞机的万小东疲惫的脸色上没有掩饰那份浓浓的思念。 一年前,短道速滑世锦赛上,代表中国出战两场的万小东在比赛结束后再也无法站起,被紧急送到医院后,一个让所有人心底一沉的结果摆在众人面前。 右侧脚踝韧带撕裂同时半月板断裂,两个对于运动员来说无疑是沉重打击的伤势让石杨当时就白了脸。 虽然不明白医生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万小东并不傻,不会看不懂陈飞和石杨那好像五雷轰顶的表情。 紧紧抿着双唇的万小东看看石杨又看看陈飞,随即把目光落在了一头黑发的医生身上,异常冷静的万小东只问了一句,“我还能滑冰吗?” 这一句让石杨的心狠狠的颤抖了,低头看着一脸平静的万小东,石杨闭了闭双眼,把万小东交给陈飞转身离开了医护办公室,直接走到走廊国际电话拨到了美国,直接找到安德森的石杨把万小东的情况详细的转述了一遍。 恳求安德森找到当初为威尔做手术的医生,第三天,石杨背着万小东上了飞往美国的飞机。 一年的时间,万小东做了三次手术,三次手术修复了万小东撕裂的韧带与半月板,又经过近十个月的复建训练,万小东终于康复了,当医生宣布万小东可以回到祖国回到冰场时,万小东咧着嘴乐了,可瘦的眼窝都凹进去的石杨眼泪都差点没下来。 没有急着回国的石杨带着万小东再次找到了安德森,经过两个月的基础训练,万小东的成绩让人忧心,急速下滑的成绩和一年半没有上冰的双脚虽然经过两个月的训练已经找到感觉,但私底下安德森也告诉石杨,万小东想要重新恢复顶峰状态至少需要一年半到两年的时间。 沉默的石杨心里清楚,安德森的预期是很保守的,可每当看着捧着日历算计着02冬奥会的万小东,石杨都会有种钝钝的疼痛。 沉默了两天的石杨再有一次看到万小东捧着日历的时候,按住了万小东的手,轻声把安德森下的定论告诉了万小东,那一刻,万小东完全傻了,两年? 一个劲摇头的万小东不信,推开石杨找到了安德森,当肯定的安德森告诉万小东,万小东确实无法在短时间内恢复最佳状态时,万小东彻底没了知觉。 消沉了一个星期的万小东不再训练也拒绝上冰,就在石杨急的满嘴起大泡的时候,陶惟的电话打到了美国。 陶惟说了什么,石杨不知道陶惟说了什么,只是知道抿着双唇满脸倔强的万小东狠狠的摔了电话,拿起冰鞋跑到了训练场。 一个月的时间里,没黑没白的万小东无数次累到在冰场上,看到趴在冰面上喘着粗气却依然不断的支撑着身体一次次爬起,石杨知道,他错了,错在轻言放弃也错在小看了万小东的倔强。 那时候,石杨再次找到了安德森,要了整套的训练计划又定了回程的机票。 等待了一天后,收拾好行李的石杨、万小东踏上了飞往祖国的班级,十几个小时后,飞机终于降落。 “小东,走吧。” 把两个背包背在身上的石杨拉起了坐在座位上满脸倦色的万小东,顺着拉扯站起身的万小东冲着石杨笑了笑,接过石杨挂在胸前的背包背在后背,一前一后走下飞机。 慢慢的走出机场,万小东一眼看到了等在出口的陶惟,一身运动服的陶惟眼底没有遮掩的焦急和惊喜让万小东咧着大嘴嘿嘿的笑了。 蹭蹭蹭几步窜到陶惟面前扑上去抱住了陶惟,微微皱了下眉头的陶惟忍住腰部传来的疼痛拍了拍万小东,“行了,难看,我看看变没变?” 边说边装作不经意似的往后退了一步的陶惟上下打量起万小东,依然是那双清澈的双眼依然是那副纯真的笑容,可陶惟知道万小东不一样了,清澈的双眼里有了思想,暗暗叹了一口气的陶惟拉住万小东看向石杨。 清瘦的石杨幽深的眼神中虽然带着笑却也有着浓浓的忧,扯动嘴角笑了笑的陶惟伸手准备接过两人的背包却被石杨错身闪开。 打量了陶惟半天的石杨没有忽略万小东抱住陶惟那一刻陶惟瞬间忍耐的表情,虽然不知道陶惟伤在那里,但石杨知道,陶惟肯定是受伤了,有些无奈的石杨看着这对难兄难弟,感觉心里沉甸甸的。 没有多说什么的石杨只是笑了一下,“走吧。” 说完提着行李的石杨大步往外走,而拉着万小东的陶惟则慢悠悠的在后面跟着。 打车直接回到国家队,把两个人送回寝室,陶惟没多做停留再次离开,扶着腰慢慢往楼下走的陶惟刚刚走到寝室楼下就看到等在楼下的吉普车。 拉开车门看着车内一身作训服还没换下的荣博远,陶惟有些无奈,“我自己去就行,你不是说今天下午有任务。” 边说边顺着荣博远拉扯慢慢上车的陶惟因为一连串的折腾脸色有些发白,上个星期在训练中因为躲闪女队新来的女队员耿菲菲而意外扭伤腰椎的陶惟已经停止了训练,谁也没有想到,仅仅只是一次参观训练,新来的耿菲菲竟然会突然跑到冰面要陶惟指导。 说心里话,那一刻,陶惟是不愿的,但架不住女队教练一个劲的劝说,再加上马德明外出开会没人拉住突然自己跑上冰面的耿菲菲,正在带着杨向乐做33的陶惟为了避开突然蹦出的耿菲菲,重重的摔在了冰面上。 连耿菲菲的尖叫声都无法掩饰的清脆响声当时就把众人吓呆了,脾气最为火爆的高健顿时满脸涨红的一把推开耿菲菲。 不知道陶惟到底伤在什么地方,任何人也不敢动,只是纷纷上前围住了陶惟,杨向乐更是直接请女队新上来的教练李敏带着队员离开,而后打电话的打电话,跑出去引路的引路。 一顿忙碌,所有的队员除了杨向乐、高健跟着救护车,剩下的队友直接打车跟着去了医院,等带着教练员开会的马德明接到消息匆匆赶到医院时,等到的结果竟然时陶惟的腰椎错位。 瞬间气白了脸的马德明把女队上到总教练下到助理员全部掘个遍,严重警告女队的队员任何人不允许在进入男队训练场所一步。 那一刻,气红眼的马德明,可男队队员不满的眼神和戒备的举动让所有的女队教练员无比尴尬,对于马德明的气恼众人能够理解,毕竟扛起整个男子花样滑冰这杆大旗的陶惟对于男队来说太重要了,而且陶惟还是明年冬奥会夺标的热门人物。 连续两届世锦赛力压群雄捧回两块金牌的陶惟别说对于男队,就是对整个冰上中心都是香饽饽,苦笑不已的女队总教练再次道歉后带着耿菲菲的教练李敏离开了医院。 而留在医院的陶惟却面临一个左右为难的困境,接受手术,把错位腰椎复原,按摩慢慢的把腰椎推回去,但是一旦接受手术,手术后,两个月的时间,陶惟是完全不能动的,而且还有六个月的复健期,这样以来,备战明年冬奥会,想要重新恢复状态的很难,可要是不接受手术,陶惟的腰椎虽然也能推回,但是会留下隐患。 说难听点就是,陶惟一旦腰椎再次出现这种情况,等待陶惟的将是腰椎骨折,那时候,陶惟的伤势会更严重。 左右为难的马德明和中心领导全部沉默了,仔细想了又想,陶惟找到了马德明,选择了暂时不接受手术,当马德明把这个结果摆在领导面前时,马德明红了眼眶,马德明明白陶惟选择不接受手术的初衷,就是为了明年盐湖城冬奥会。 扛起男子花样滑冰队的陶惟承担了所有的责任,连续两年世锦赛金牌已经把陶惟推到了风口浪尖,可以说,所有的人吧希望全部放在了陶惟的身上,陶惟清楚这份责任对于国家队对于至今没有一块冬奥会金牌的冰上中心有多重要,而正是清楚身上的责任陶惟选择了拒绝手术。 把陶惟的选择转述给领导后,回到办公室的马德明整整坐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离开国家队的马德明一边给张国琴打电话一边用自己的关系寻找最好的中医按摩师,而接到消息第二天一大早坐着飞机赶到首都的张国琴不单单自己赶到了还带来了一位在东北极其出名的老中医。 赶到北京的张国琴在医院看到了陶惟也看到了荣博远,沉默的荣博远仅仅只是一个微微点头就起身离开了病房,可那张记忆深刻的面孔却让张国琴心底暗暗吃惊不已,不过那一刻,张国琴是没有心情探究荣博远出现的缘由。 只是摸了摸陶惟头的张国琴错身让老中医辛建平查看陶惟的伤势,金锁眉心的辛老让张国琴的心沉了沉,走出病房,辛老如实告诉张国琴,可以推拿,但对病人来说却无疑是一种酷刑的疼。 辛老担心陶惟无法忍受这份疼痛,犹豫了半响,张国琴还是征求的陶惟的意见,平静的陶惟笑了,只是请求张国琴尽快安排时间。 而今天,也就是万小东回来的这天,重新做了一次系统性检查的陶惟将正式接受享受国家紧贴的辛老开始的推拿。 一身蓝色运动服的陶惟走进医院的理疗室看到了拿着片子仔细确认的辛建平和等待再次的张国琴、马德明。 笑了一下的陶惟轻声告诉张国琴万小东回来了,欣喜的张国琴担心陶惟又惦记万小东,万小东在美国疗伤期间,三次大手术,张国琴、张国栋是瞒着耿二凤两口子的,姐弟俩在万小东做手术的时候,三次没有一次拉下全部赶了过去,虽然因为工作关系能够停留的时间很短,但无论是张国琴还是张国栋都不放心孤身在外的万小东。 好在万小东的手术很成功,这让瞒着耿二凤的张国琴、张国栋心底好受一些,这一次陶惟受伤张国琴又一次赶到,让陶惟心底那份暖流一直没有停止过流动。 “小陶,准备好了吗?” 等陶惟和张国琴低声交代完站在辛建平面前时,辛建平有些迟疑的追问让陶惟笑了,“辛爷爷,来吧。” 仅仅五个字平淡的好像只是一件极其平常的事,但无论是辛建平还是马德明都知道,陶惟的平静是建立在那份不舍的执着前。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点点头的辛建平示意陶惟脱下外衣,挂着淡笑的陶惟脱下外面的运动服,只穿着运动短裤光着膀子趴在了就诊床上。 倒出药酒搓热双手的辛建平一双白皙却满是老茧的大手落在了陶惟错位的腰椎上,涂上药油的腰部慢慢的被揉热,可那双大手也开始由轻至重。 默默的趴在床上,双手抓住床帮的陶惟双手也随着辛建平有力的大手渐渐收紧,十分钟,彻底揉开药油的辛建平双手越发的用力,按在错位腰椎的手指让陶惟疼的白了脸,死死抓住床帮的手因为用力而绷的发白。 微微的脆响不断的在众人耳中响起,清楚的感觉到腰椎一点点的在往回移动的陶惟此时却已经疼的眼底满是血丝,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的陶惟把所有的尖叫和闷哼全部挡在了紧闭的双唇内。 汗水顺着辛建平的额头淌下也顺着陶惟的脸颊流下,一滴滴淌下的汗水,极力忍耐的陶惟努力的让自己转移紧紧锁住腰部的神经,一会想音乐一会想动作一会想小东,杂乱的思绪中,酷刑似的按摩终于在一个小时后结束。 整个上身浮上一层汗水的陶惟呼的一下吐出一口气,苍白的脸色赤红的双眼还有疼的有些发木的牙齿。 缓了好半天才缓过劲的陶惟拉住了荣博远的手臂,有些无力的摇摇头,“扶我起来。” 干哑的嗓音,慢慢被扶起的陶惟接过毛巾擦了把脸上的汗水,任由荣博远把背心套在身上,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陶惟抬起头看向辛建平,“辛爷爷,谢谢。” 苍白着脸的陶惟挂在脸上的淡笑让辛建平脸上露出一抹激赏,最初看到陶惟的片子,辛建平不是很想接手,一是陶惟的身份,国家级运动员,二是陶惟的年纪,在辛建平看来少年成名的陶惟忍受不了这种痛苦,然而让辛建平没有想到的是小小年纪的陶惟不但选择了也承受下来。 笑了笑的辛建平摸了摸陶惟湿哒哒的头顶,拿过绷带替陶惟绑在了腰部,固定好后,辛建平站起身看向陶惟,“小陶,训练最好停止,至少一个月之内停止。” 淡笑的陶惟还没有说话,马德明先行点点头,“辛老,您放心吧,我看着他。” 无奈的陶惟点点头,算是认同,而也是从这天起,陶惟开始了一个月的按摩,当一个月后,陶惟错位的腰椎终于被推回原位时,时间已经即将进入七月,而国家队也即将开始准备备战盐湖城冬奥会。 2001年7月16日,推拿结束后,又休息了半个月的陶惟在杨国成的陪伴下踏上了飞往四川的班机,七月一日正式开始备战的国家队早在六月底就赶到了四川训练基地,因为伤势的原因,陶惟被马德明压下,多休了半个月,有杨国成看着,陶惟是一天冰也没上,甚至连基础训练都停的陶惟虽然明白老师是为自己好,但陶惟心底还是暗暗的着急。 毕竟对花样滑冰队员来说,腰部很重要,近两个月没有上冰,陶惟必须尽快找回感觉,熬灯油似的总算等到马德明放口,一天等不下去的陶惟匆匆定好机票登上了飞往四川的班机。 坐飞机,转汽车,大半天的时间,总算在16日下午五点赶到基地的陶惟脚下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这样的陶惟让杨国成失笑不已。 而就在陶惟赶到训练基地时,同样在四川训练基地训练的万小东却因为绑上了负重袋而跟石杨陷入的僵持。 始终无法恢复状态的万小东在大半个月的时间里,下滑的成绩始终无法有丝毫的提升,这让万小东急的嘴边起了一溜的大泡,甚至可以说,此时的万小东成绩已经从原来的短道速滑队第一的排位降到了垫底,这个结果是万小东不能接受的。 因为缺席今年的世锦赛,万小东想要参加冬奥会必须参加十一月举行的选拨赛,如果不能抢到那张冬奥会的门票,万小东将无缘02盐湖城冬奥会。 算算时间,仅有三个多月时间的万小东等不下去了,把好久没有的负重袋重新拿出绑在了双腿上。 上了负重袋的万小东让石杨沉了脸,扯着万小东的胳膊直接把人拽到了休息室,强行按坐下万小东掀开了万小东的裤腿,藏青色的负重袋出现在石杨眼前,顿时气红眼的石杨狠狠的瞪了一眼万小东,伸手就要撕下负重袋。 石杨的举动让万小东急了,抓住石杨的双手,“哥,你干啥啊。” 急的直嚷嚷的万小东让石杨气的够呛,一把甩开万小东的双手,呼的一下起身,“干啥,你说我干啥,你是不是不想好了,上负重,你现在能上吗?你的腿不要了?告诉你了别急别....。” 石杨的话音还没落下,万小东腾的一下跳了起来,“不急不急,俺能不急吗?还有不到四个月就是选拨赛,我成绩上不去我就不能参加冬奥会....。” “滚他妈的冬奥会,是你的腿重要还是冬奥会重要。” 气急的石杨大喝着打断了万小东的反驳,涨红着脸的万小东红着眼眶梗着脖子,“冬奥会重要,俺训练十二年了,俺就想拿个冬奥会的金牌咋的了啊,等了一年又一年,四年了,俺都二十一了,还有几个冬奥会能让俺参加,如果这次不能参加冬奥会,俺要这双腿有啥用,还不如当初直接废了.....。” “啪”的一声脆响,口不择言的万小东话还没说完,石杨的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了万小东的脸上,红了眼的石杨手指直哆嗦的指着万小东,“你说的这是啥话?啊,说的这是啥?” 被石杨一巴掌打懵的万小东随即满眼的赤红,“冬奥会重要,冬奥会重要。” 嘶吼着两声的万小东用力推开石杨撒腿跑出休息室,直接冲出训练馆的万小东让石杨满心无力,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捂住脸的石杨双手颤抖的挡住了脸颊。 别人不知道但是一直陪在万小东身边的石杨怎会不清楚,万小东的手术虽然成功了,但是漫长的恢复期内绝对不能在受伤了,尤其是半月板,一旦半月板再次出现断裂,等待万小东将是长长久久的轮椅生活,而且万小东的主刀医生曾经严肃的告诫石杨,如果万小东出现那种情况,很可能危机万小东的生命,一刻不敢忘记的石杨每每想起心头都跟旋了一把刺刀似的恐惧着。 可如今,事情已经不再受控制,石杨看的很清楚,万小东不会放弃滑冰也不会放弃去拼搏,可这种拼搏是以万小东的生命为代价啊,石杨不忍也不舍,两难的境界让石杨胸腔好像有股大火不断的燃烧着。 而冲出训练馆的万小东使劲抹了把不小心挤出眼眶的眼泪心里难受的要命,万小东觉得谁都可以不理解他,但石杨不能,如今连石杨都不明白他对滑冰的热爱,万小东心底火烧火燎的难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绕了一圈又一圈心中依然憋闷不已的万小东来到了七号训练馆,寂静的训练馆内此时因为训练结束而没有了白日的喧嚣和热闹,静静的站在冰场前,看着晶莹的冰面,万小东眼圈红了,他爱滑冰,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是真正的喜爱,一个运动员,一生追求的就是一块奥运金牌,他没错。 紧紧抿着双唇的万小东在训练馆内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冰鞋,摸着那双湛蓝色的冰鞋,开刃的冰刃在灯光照耀下闪闪发光,就这这抹刺眼的光亮深深的吸引着万小东。 换上冰鞋,站在冰面上,滑到起点的万小东,弯腰屈膝双眼直视前方,“预备。” 低低的口号声下,万小东动着双唇,模拟着枪声,“砰。”的一下冲出了赛道。 ... 第八十五章 当晚上十一点半,总算找到万小东的石杨冲进训练馆时,看到的就是一张满是汗水的脸还在冰上不断滑动的身影。 那一刻,全神贯注努力迈动双腿往前冲刺的万小东带给石杨的震撼和心疼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站在石杨身边的陶惟默默的看着场中明明全身已经僵硬却依然一圈又一圈不断滑动的万小东,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早在两个小时前神情慌乱的石杨发现万小东没有回寝室而找到陶惟时,陶惟就已经知道两个人起了争执。 万小东的心情陶惟能够理解,但同样的石杨的不舍陶惟同样明了,凭本心讲陶惟也是不赞同万小东急于上负重大幅度增加训练量的,但这一刻,看到全身心投入的万小东成,陶惟突然懂了,本质上的万小东跟他一样,宁可最终死在赛场也不会放弃。 想明白的瞬间,陶惟的心狠狠的揪在一起,拉住想要上前的石杨,当神情沉重的石杨转头看向陶惟时,一脸平静的陶惟认真看向石杨,“哥,让小东上吧。” 平淡的一句话让石杨浑身一震,顺着陶惟的目光看向了万小东,久久无言的石杨闭了闭眼,用力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万小东,陶惟把空间留给了这对相依相伴的师徒。 没有看到慢慢离开的陶惟好像瞬间被压弯的脊背也没有看到陶惟沉重的背影,一双隐藏着深深眷恋的双眼不错眼的看着万小东,石杨挪动异常沉重的脚步靠近了冰场,站在冰面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的石杨拉住了万小东。 粗重的呼吸中,被汗水挡住视线的万小东看到了石杨,温和、平静还有第一次清楚感觉到的不舍。 瘪了下嘴的万小东扭头看向一旁,倔强的不吭说话也不肯看向石杨,叹了一口气石杨无奈的笑了,伸出结实的手臂,抱住了万小东,怀中僵硬的身体让石杨心疼,“小东,哥错了,哥陪着你,不管你想怎么做哥都陪着。”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站不起来了,哥给你当脚给你当腿,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哥陪着,无论如何,哥不会扔下你孤孤单单的往前走。” 没有出口的灼烧还有万小东带着怀疑的询问,好像整颗心被生生撕开一个大口子的石杨忍着心疼笑着点点头,欢呼着一下子蹦起来的万小东跳到了石杨身上,仰着头哈哈哈哈的大笑声在寂静的训练馆内响起。 慢慢收紧双臂,抱住一生的珍宝,石杨笑眯的双眼挡住了那抹沉的好像能把人掩埋的悲伤。 而离开训练馆的陶惟回到寝室却久久无法成眠,抿着双唇的万小东全力冲刺的身影不再在眼前闪过让陶惟胸口钝钝的疼,陶惟不想去说什么应该什么不应该,热爱不是一句空话而是实实在在的踏着鲜血往前走。 到了如今,伤病将不可避免的缠上万小东也缠上他,等待他们的除了全力拼搏将没有第二条路。 坚持成了唯一可走的路途,一夜无眠,第二天清晨五点,睡了不足两个小时的陶惟穿着运动服走出了寝室,站在大大的操场,看着稀稀落落的人影,陶惟吐出一口气,脱下外套,活动活动身体,伸开僵硬的四肢后陶惟开始绕着大大的训练场内跑起。 一圈、两圈、三圈、努力调整呼吸的陶惟保持着匀速的步伐正式开始了恢复性训练,足足十圈,满头汗水的陶惟停下有些酸疼的双腿走到低矮的扶手前,修长的右腿抬起,放在了扶手上。 双手前伸,抓住脚尖的陶惟绷直后脊上身贴在了右腿上,绷直的后脊微微有些刺痛,可陶惟知道两个月没有训练而已经僵硬的身体必须尽快抻开,一次次又一次次的不断轮换中,汗水顺着脸颊不断的往下流淌着。 就在蹲在场边的陶惟劈开双腿上身全部贴在地面时,一双大手按在了陶惟的后背上,熟悉的力道熟悉的温度让陶惟微微抬起头,丁敏那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面前,眼底闪过一丝惊喜,“老师。” 微微点点头,“继续。” 仅仅说了一句话的丁敏双手下压,按住了陶惟因为抬头而拱起的后背,笑了一下恩了一声的陶惟重新伏在地面,绷直的上身与形成一条直线的双腿没有一丝弯曲的达到了丁敏的要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两个小时的韧带拉抻终于结束时,丁敏拉起了陶惟,上下打量下后,带着关切的目光看向陶惟的腰身,“怎么样?受得了吗?” 拍了拍自己的后腰,喘着粗气的陶惟呵呵的笑了,点点头,“没问题,老师谢谢您。” 摇摇头的丁敏目光轻移看向陶惟那张湿哒哒的脸颊,“陶惟,老师有三个月的时间,这三个月,我会留在这里,为你做恢复训练。” 看着满眼关切的丁敏,陶惟悄悄的深吸一口气,再次说了声谢谢后,俩人才相携离开训练场。 而就在陶惟挂着淡笑陪着丁敏离开训练场时,紧挨着三号训练场的四号训练场内,一个外表透着可爱的女孩却咬着下唇看着慢慢离开的陶惟,大大的双眼内,有不解有羡慕也有着一丝暗恼和毫不经意。 “菲菲,走了。” 远处响起的喊声让女孩收回目光扯动嘴角露出大大的笑容,娇憨的笑容透着一股纯真和甜美,冲到队友身边,先是冲着站在训练场门口等待的队长陈晓笑了一下后才抱住一直关心爱护她的姐姐。 “耿菲菲、费一涵,你们去食堂吧。” 扫了一眼耿菲菲的陈晓温柔的嗓音有着无人察觉的不耐,微微点了下头,陈晓随即转身离开,笑着挥挥手臂的耿菲菲拉着费一涵走向食堂,路上装作不经意的问了一下陶惟的耿菲菲知道了陶惟已经回来,同时羡慕的费一涵还说出了陪在陶惟身边的那个女人是国家特级舞蹈演员,中央音乐学院舞蹈系教授的丁敏。 那一刻,耿菲菲的眼睛亮了一下,说者无心听着有意,费一涵只是羡慕陶惟得到了最好的资源但耿菲菲却相信只要给她机会她不会逊于陈晓和陶惟。 当然这一切,陶惟并不清楚,吃过早饭的陶惟跟着丁敏、杨国成直接来到整个运动基地唯一的小型训练场,九号训练场,封闭的训练场被基地主任挪给了陶惟,陶惟将在这里进行单独的训练。 而就在陶惟开始基础训练的同时,上了负重袋的却开始了艰苦的基本功训练,弯道单脚滑行练习、弯道双脚支撑,单脚侧蹬冰练习、弯道急转弯压步练习、冰上滑跳练习、弯道倾倒练习、弯道滑弧练习、反方向弯道滑行练习(顺时针滑行)、单脚三弯刃滑行练习、侧蹬冰练习、尾随滑行练习。 一系列的基本功练习可以说万小东要重头开始,可万小东清楚,这些看似简单的训练却对他下滑的成绩起着稳定的效果。 站在冰面上,弯腰屈膝的万小东一步步的重复着也坚持着,受过伤的韧带和半月板在训练期间给万小东的身体带来了很大的负担,而同时增加负担的还有双腿上那对五斤的负重袋。 虽然上了负重袋,但石杨却把重量降低了一半,虽然有些不满意,但万小东知道,现阶段直接上十斤,他的身体至少他受过伤的半月板无法承受,那怕心里再急在无奈,万小东只能接受。 一上午,四个小时的基本功训练结束,双腿颤抖的万小东走到场边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怎么样?” 边把毛巾挂在万小东的头顶边快速的解开万小东双腿负重袋的石杨按摩着万小东已经开始肿胀的双腿,拿下毛巾盖住脸的万小东咽回了因为按摩而疼痛的双腿,摇摇头,“没事。” 喘着粗气的万小东拽下毛巾用力擦拭着满脸的汗珠子,抬起头看了一眼满脸涨红的万小东,石杨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没有吭声的加快双手的动作。 二十分钟的按摩结束后,拉起疲惫的万小东,相携走出训练场的俩人在半路上遇见了同样刚刚离开训练馆的陶惟,脸色苍白的陶惟因为上午的伸展训练整个后背已经失去知觉,僵硬的身体让受过伤的腰椎隐隐作痛。 彼此笑了一下,没有提一句训练的几个人一起赶到食堂,打饭、吃着迟到的午饭,一个小时的休息,再次走进训练馆的陶惟穿上了属于自己的冰鞋。 滑动了几圈的陶惟在速度中不断的寻找着失去的感觉,慢慢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响起的音乐中,微微眯起眼睛的陶惟找到了那份熟悉冰的契合。 不自觉随着略显欢快的音乐舒缓眉心的陶惟喜悦的表情让站在场边的马德明微微松了一口气。 寻找到消失的契合后,踩着节拍的陶惟首先做了三个转三,左前外-左后内,灵活的双脚连续的转三,急速转动的陶惟高高的跳起,3s,后内三周跳,急速旋转后,落冰的瞬间,后脊明显僵硬的陶惟在落冰的瞬间踉跄的双□□换着单手按在了冰面。 难度系数倒数第二的后内三周跳以失误结束,场边的马德明刚刚松缓的眉心再次锁住,心底沉了一下的马德明知道,陶惟的腰椎还是影响到了陶惟。 重新站起身的陶惟微微了皱起眉心回想着刚刚那一刻,在半空中旋转时,明显僵硬的腰部,闭了闭眼的陶惟再次露出了笑容,重新开始滑动的陶惟,一连串的rocker后再次高高的抛起,但是马德明看得出,陶惟的起跳,无论是高度、速度还是力量都已经下滑。 虽然落冰时,陶惟仅仅只是晃动了一下,可在场的几个人都明白,无法阻挡的状态下滑终于还是来了。 停止脚下的滑动来到场边的陶惟抬起眼帘看向了一脸凝重的马德明,“老师,给我绑上绷带把腰椎固定住吧。” 轻声吐出要求的陶惟让马德明心底颤了一下,默默的看着一脸平静的陶惟,平静下,那双坚持的目光让马德明低垂了下眼帘,转身打开陶惟的背包,拿出了一掌宽的绷带走到陶惟面前。安慕小说网 蹲下身体,掌宽的绑带紧紧的绑在了陶惟的腰上,活动一下因为固定而瞬间舒服的腰身,陶惟笑了笑,冲着马德明比划了一个胜利手势后,示意音乐重新开始。 欢快的曲目,《向前冲》在巨大的训练馆内响起,脸上挂满灿烂笑容的陶惟好像又回到了2000年的世锦赛。 即兴发挥的陶惟没有用转三开场,而是用了rocker,一组连续的rocker之后洋溢着欢快的陶惟直接起跳,又高又飘的3a三周半充满了力量,急速旋转的身体在半空中清灵的好像飞舞的彩蝶。 刷的一声闷响,落冰的瞬间,连接右脚,音乐声越来越欢快,衔接完美的twizzle捻转步溅起点点冰花,再次抛起的陶惟连续做了两个33连跳,而且稳健的落冰同时沿用了loop。 少见而别致的loop让站在场边的马德明等人眼睛一亮,整套即兴发挥的动作虽然没有一个四周跳,但是完美的把所有步伐融入的舞动中,匠心独具的表演还是深深的震撼了第一次如此直观看到陶惟表演的丁敏。 第一次感觉到冰的美丽让丁敏陷入了沉思,旋转、跳跃、甚至那一个个衔接完美的步伐都让丁敏有种驿动。 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做完一整套动作而有些喘息的陶惟,丁敏总算知道了自己的小徒弟有着怎样惊人的美丽。 音乐声停止了,喘着粗气的陶惟却沉默了,不明所以的马德明看向场中的低头沉吟的陶惟,“陶惟?” 喊了一声的马德明看到陶惟抬起眼帘看了过来,伸出手示意音乐开始的陶惟汗湿的身体在音乐响起的刹那再次动起。 左右左三次覆盖半个冰面的转三后,再次起跳的陶惟用力跃起,高但沉重的身体在半空中急速转动,一圈、两圈、三圈、四圈,勉强完成4t后外点冰四周跳的陶惟脸上的笑意早已消失,落冰的刹那,左右□□叉趔趄的陶惟直接摔在冰面上。 因为收势不住失控的身体,左腿直接弯曲的冰刃划过了陶惟支撑身体的手背,刺的一下,喷射出的鲜血让在场的马德明等人顿时惊住了。 低头看着顺着手背流淌出的鲜血,陶惟无奈的闭了闭双眼,“陶惟。” 伴随着呼声冲到场上的马德明率先冲向了场上,抓住陶惟就往外跑,被杨国成一把拉住后,勉强等到陶惟脱下冰鞋的马德明抓住陶惟被毛巾包住的右手,匆匆赶到医务室,摘下的毛巾已经侵满了鲜血,擦拭清洗,翻开的血肉出现在众人面前。 倒抽一口冷气的丁敏捂住嘴挡住了到了嘴边的惊呼,而陶惟只是不在意的看了一眼手背上翻开的血肉脑子再次回放着刚刚的4t,打上麻药缝合了七针后陶惟离开了医务室。 走在陶惟身边的马德明看着始终沉默的陶惟又急又气,拉住抬起脚步再次往训练馆方向走去的陶惟,“陶惟。” 大喝一声的马德明让陷入思绪中的陶惟眨了眨迷茫的双眼,不解的目光让马德明呼吸一滞,抬起头比划了半天没舍得落下,“回去休息。” 沉声说道的马德明让陶惟无奈的笑了,抬起包着纱布的右手不在意的挥了挥,“老师手伤不碍事。” 陶惟的话音刚落马德明的脸色越发的阴沉,“陶惟回去休息。” 默默的注视着脸色难看的马德明,叹了一口气的陶惟收起了脸上的淡笑,“老师,没有时间了,我必须尽快恢复状态。” 轻声吐出的一段话有着能够让人喘不上气的沉重,陶惟所说的马德明何尝不知,但马德明不忍也不舍在去苛刻重担压身的陶惟,“陶惟一天,咱就休息一天行不。” 带着难言的心疼马德明按住了陶惟,一双清澈的双眼不退缩的看着马德明,不退也不吭声的坚持让马德明心底火烧火燎的难受。 彼此僵持了半天,慢慢松开的手臂中,陶惟笑了,转身大步走向远处的训练馆,挺直的脊背落在站在医务室门口的丁敏等人眼中,除了沉重有的仅剩下心疼。 一天又一天,上午韧性训练,下午上冰,每天十二个小时的训练随着时间的延长,已经到了如今的十五个小时。 五个月过去了,陶惟的状态终于在不断的跳跃中慢慢爬到巅峰,音乐中,无懈可击的4a四周半结束整首曲目的陶惟无力支撑疲惫的身体坐在了冰上,终于有了一战实力的陶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而就在陶惟终于有了一战实力的同时,参加选拨赛的万小东也已第一名的身份拿到了那份沉甸甸的入场卷。 冬奥会门票入手的瞬间万小东咧着嘴乐了,洋溢着喜悦的笑容让石杨笑着翘起大拇指,五个月的时间里,万小东平均训练时间达到了惊人的十六个小时,备受煎熬的石杨一次次从训练馆背着完全疲软的万小东回到寝室,每每把因为过度疲惫而睡过去的万小东放在床上,石杨的心都有种深深的无力感,第一次知道万小东如此狠戾的石杨想到队员们曾经隐隐提到的陶惟对自己狠的评价,苦笑的同时也不禁感叹不愧是兄弟俩。 可不管心底有着怎样的难耐,石杨除了支持还是支持,做好一切后勤保障同时不断的修改训练计划的石杨每每看到那份从自己手下递出的训练大纲都会恨着无能为力的自己。 五个月,一百五十多天,万小东瘦了,石杨也瘦了,彼此相伴着艰难前行的师徒俩终于冲过了层层难关拿到了冬奥会的门票,可无论石杨还是万小东都清楚的知道,门票入手仅仅是开始而不是结束。 ... 第八十六章 时光荏苒,当挂在墙上冬奥会倒计时只剩下五十天时,留给整个运动中心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行色匆匆的队员们训练更苦也更加的艰辛,而扛起男子花滑队这杆大旗的陶惟更是在找回状态后进入最后的冲刺阶段。 曲目动作全部定下的陶惟每天大半的时间全部留给了训练馆,然而随着训练量不断的加大,陶惟受伤的腰椎也折磨着陶惟再也无法把绑上的绷带摘下。 可陶惟却没有吭过一声,训练,拼着命的训练更是达到了惊人的十六个小时,一场冬奥会好像悬挂在头顶的利刃逼迫着所有人不断的前行。 摔倒了爬起来,哭了擦干眼泪,流血了擦拭那抹鲜红,金牌成为了压在每一个人心头最深最重的执念。 然而随着冲刺阶段的到来,无法避免的各种意外也随之而来,先是高健在训练中意外扭伤脚踝造成右侧脚踝韧带拉伤紧接着杨向乐又扭伤了后脊,就连陶惟也在训练期间因为一个失败的落冰而再次受伤,膝盖骨先行着地的陶惟为了不使腰椎再次受伤左侧膝盖重重的墩在冰面上,一个个不得不暂时停止训练的队员让马德明急的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算上陶惟、男子花滑队已经出现在四个病号,最重的姚家伟更是因为右侧膝盖粉碎性骨折而无缘参加冬奥会,当姚家伟知道这个消息时,一项刻苦的姚家伟哭了,撕心裂肺的哭声中,站在车边送行的队友们眼圈都红了。 等了四年准备了四年却再也不能走上奥运赛场对于一个把最美好的青春奉献给花样滑冰的运动员来说是何其的残忍。 默默的站在车边任由姚家伟死死抓住双手的陶惟扭开头不忍去看那张泪流满面的面孔,时至今日,陶惟都无法忘记姚家伟临走时说过的话,“陶惟,要拿金牌,一定要为花滑队带回金牌。” 那一刻,陶惟的心火烧火燎的疼,用力点头的陶惟一言不发的看着姚家伟离开训练基地也离开国家队。 也是从那天起,再次回到冰场心头好像吊着一块巨石的陶惟燃烧全部生命似的拼了命的训练,为的不是自己而是姚家伟和无数像姚家伟一样满心遗憾的运动员。 时间一天又一天飞速的划过,上个月再次赶到丁敏带来经过改编的两首曲目,当初接到陶惟电话的丁敏当得知陶惟挑选出的自由滑和短节目曲目时,心底除了震撼还有着一丝隐隐的作痛。 自由滑曲目陶惟选择了著名钢琴家雅尼在九七年北京音乐会上的那首《紫禁城之光》而短节目则选择同样是雅尼的《民歌》选段。 一个悠扬荡气回肠,一个则厚重中带着一丝欢快,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让仔细倾听过的丁敏好像触摸到一丝陶惟心中那份深深的执念。 没有急着求上交响乐团的丁敏找来了当今中国最顶尖的几个音乐制作人,在放出陶惟几次比赛的精彩演绎时,丁敏请求几位制作人能够参与对音乐的改编。 足足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埋首在交响乐团的几个人夜以继日的拿出了全部的热情参与了改编,一次次的彩排一次次的修改,七天的时间里,终于赶制出的音乐被丁敏带到了四川,而丁敏也留了下来。 无数次站在训练场看着场中那个燃烧生命似的身影,丁敏的心不断的受到冲击,每一个人每一个年轻的生命,用自己的努力为祖国拼搏的精神深深感染着丁敏。 2002年2月1日,为期七个月的封闭训练终于结束,走出训练基地,苦了七个月累了七个月的队员们踏上了回程的飞机。 一群大小伙子坐上飞机没等飞机起飞,机舱内就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呼噜声,一声挨着一声的呼噜还带着一丝嗡嗡声,马德明不是没有看到空乘诧异的目光,可谁在乎,作为教练员,他们只是希望能让这群孩子睡会在睡会。 坐在万小东身边的石杨悄悄的把瘫在座位上的万小东轻轻的移到肩上,同时把万小东脚上的运动鞋脱下,一股馊味从那双满是汗湿的双脚传来,可石杨好像没有感觉到似的,只是轻轻的叫着空乘拿毯子。 把万小东肿胀的双腿放在旁边的座位上,万小东即使在睡梦中也皱起的眉头总算微微松缓一些。 “先生,您这样,旁边的座位没办法坐人了。” 有些迟疑的声音在石杨的耳边响起,保持着上身不动的石杨顺着口袋拿出了一张无人乘坐的机票递给站在旁边的空乘,清楚的座位号让空乘微微楞了一下,顿时明白眼前这个人是单独多买了一张机票的空乘看了一眼眼底乌青的近乎发黑的万小东,轻轻说了声抱歉而留下毯子离开了。 而石杨的举动也提醒了马德明等人,纷纷招手的教练员招呼着空乘把毯子全部拿上了,一个个小心的盖在疲惫的队员身上,间或挪动一下队员们软塌塌往下滑的身体。 两个多小时的行程让完全无法得到充足休息的队员们恨不得闭着眼睛下飞机,好像逃难似的大包小裹的走出机场坐上大巴,一路睡回国家队的队员们让教练们又是担心又是心疼。 好不容易把所有集训的队员安排回寝室,教练员们才松口气,可队员们可以休息,马德明等人却无法,各种碰头会随即展开。 而回到熟悉环境的陶惟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当第三天清晨惊醒的陶惟睁开迷蒙的双眼,还有些回不过神,腾的一下坐起身的陶惟腰部传来的剧痛让陶惟低低的哼了一声。 眨了眨双眼,熟悉的柜子熟悉的柜架让陶惟顿时想起已经结束的训练,扶住疼痛不已的腰部,缓缓躺下的陶惟慢慢的转身,面朝外的侧身躺在床上。 拉紧绑在腰上已经三个多月的绷带,用力拉扯而有些发白的手背因为瘦青青的血管清晰的显露出来。 默默的挺过这一波疼痛的陶惟好半响才喘了一口气,额头渗出点点汗珠的陶惟无力松开手指,只能侧身睡觉的陶惟这个姿势已经维持了三个多月,虽然没有检查,但陶惟知道自己的腰椎肯定又出问题了,而且同时出问题的还有左侧膝盖骨,可此时此刻,陶惟不能说,至少比赛没有结束陶惟不能说。 短暂的休息三天,2月4日早晨八点,准备出征的运动员教练员后勤保障和官员共计159人赶到了机场。 一身红色运动服的陶惟在机场看到了等待在那里的荣博远,清瘦的陶惟低声跟马德明交代两声后走出队伍,或探究或不在意的目光中陶惟走到了荣博远面前,相携往前走了几步,错开众人的目光,陶惟仰起头看向沉默的荣博远。 “注意安全,等你回来。” 干巴巴的八个字有着荣博远无法表达的担忧和浓浓的眷恋,低垂下眼帘,低低的笑声响起,微微的点点头,“好。荣博远,自己注意安全。” 落在头顶的大手温热的让人想要靠近,闭了闭眼挡住刹那腾升的软弱,拉下荣博远手臂的陶惟上前一步抱住了荣博远,僵硬了一秒的身体用力的回抱,“我会看你比赛。” 压回不舍也压回莫名的疲倦,陶惟点点头,松开手臂,后退一步,深深的看了一眼荣博远,陶惟转身大步走向队伍。 十分钟后,中国代表团踏上了飞往盐湖城冬奥会的专机,站在机场看着陶惟瘦弱挺直的脊背消失在眼前,又看着直冲云霄的白色机翼远航,荣博远久久无法回神。 2月5日早晨九点,北京时间凌晨12点,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中国代表团159人终于来到了此次举办冬奥会的城市,美国盐湖城。 疲惫不堪的陶惟悄悄的拉紧绑在腰中的绷带缓解着从没有停止过的剧烈疼痛,走下飞机直接登上大巴的一行人来到了巨大的奥林匹克村。 因为盐湖城冬奥会是911之后第一次世界性大型运动会,无论是场馆还是奥运村都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设施齐全,按照各个国家分数的小型食堂更是力求达到尽善尽美。 别的国家是什么感觉陶惟不知道,但至少分属给中国代表团的场所是让人眼前一亮的,尤其是不断散发着香气的食堂更是吸引了来来往往的人群。 可这一切,却无法吸引陶惟和身边的运动员,急需调整时差的运动员拿着自己的房间号码迅速找到属于自己的房间进驻休息,调整时差。 打开房门的陶惟看着干净整洁的房间,放下手中的提包,转身解下马德明背在身上的背包,“老师,赶紧休息一会吧,下午不是要开始训练。” 使劲搓了把脸,马德明把背包放下,轻拍了一下陶惟,“别管了,抓紧时间休息。” 说完又叮嘱了几句,马德明匆匆的离开,关上房门,走进洗漱间的陶惟看着镜中的自己,苍白的脸色掩饰不住那份浓郁的疲倦,陶惟的第一场比赛,在北京时间12日清晨五点十五分正式开赛。 而与陶惟在同一天的还有万小东,兄弟俩将在同一天像决赛发起进攻,不同于陶惟,只要不落俗套,不出现失误的完成规定动作,陶惟就会出赛,但万小东却要层层闯关。 深深的吐出一口气,走出洗漱间脱下外衣,解开绑在腰间的绷带,陶惟用温水洗了一个战斗澡。 时间不允许陶惟有太多的杂念,外人或许不知,但真正参加过盐湖城冬奥会的陶惟却清楚的知道这一届的冬奥会有多少争议丑闻等待着众人。 平复心绪重新绑好绷带的陶惟靠坐在床上,拿出药油涂抹在膝盖骨上,红肿的膝盖骨从摔伤后就一直没有停止过疼痛与红肿,上好药,陶惟侧身躺在床上抓紧时间调整时差。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陶惟直到门外响起敲门声才睁开疲惫的双眼,“知道了。” 喊了一声的陶惟先把双腿放到地上才按住软塌塌的床铺站起身,套上外套,忍着痛陶惟活动着僵硬的后背。 一切准备就绪后,使劲拍了拍脸的陶惟露出笑容走出房间。 ... 第八十七章 美国当地时间2002年2月12日下午一点,盐湖城犹他奥林匹克速滑馆,男子短道速滑500米正式拉开帷幕。 代表中国出战的是万小东和老将李同,不同于大赛经验丰富的李同,除了一届世界赛和一届冬奥会,万小东完全算得上是新人。 而且让人心梗的是万小东还有伤在身,是的,万小东有伤,临行前最后一次检查的万小东半月板再次断裂。 那一刻,看着抿着双唇低着头一声不吭却把检查报告塞进口袋的万小东石杨的心被生生撕开。 万小东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他的选择,仅剩下两天即将踏上出征,石杨没有办法在阻止万小东,甚至说不出那个“不” 站在后台,旁边是急切的陈飞,蹲在万小东替万小东按摩活动双腿的石杨一双大手隐藏着强行按捺的颤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时分针指向35分时,万小东要上场了,站起身,按住万小东的肩膀,一双满是眷恋疼惜的目光落在万小东清瘦的脸颊上,“小东,加油!” 到了嘴边的大篇幅鼓励仅仅化作剪短的四个字,慢慢扯动嘴角,灿烂的笑容浮在万小东的脸上,伸出手比划了一个胜利的手势,万小东转身走进赛场。 跟在后面绕到教练席的石杨双手按在了低矮的护栏上,预赛,与万小东分属一组的虽然没有一个名将,但所有人都明白,速度滑冰看的是比赛成绩而不是你小组的排位,想要挤进半决赛挤进决赛,万小东必须拼。 而就在万小东即将走上赛场准备冲击半决赛的时候,陶惟也离开了驻地,赶往盐湖城冰上中心,在那里,陶惟的短节目将于下午五点十五分正式拉开帷幕。 十多分钟的车程,静静的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心情极度平静的陶惟走下专车,走进冰上中心巨大的场馆。 直接来到后台走到属于中国队的领地,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简洁的比赛服,陶惟开始热身。 一个小时的热身后,陶惟站在了冰场边,冰面上,几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以为自己来的不算晚的陶惟没有想到俄罗斯的亚古丁、普鲁申科会如此早的赶到。 看到陶惟的那一刻,亚古丁来到陶惟面前,伸出手臂,笑了一下的陶惟上前,抱住了整个与自己同年的小伙子,“陶,这次我不会输的。” 洋溢着浓浓自信的笑语让陶惟轻笑出声,微微点点头,“我会努力。” 松开的怀抱,惺惺相惜的两个顶尖运动员相视而笑,分隔开的几个人各自占领一块地方,旋转、滑动、小篇幅的跳跃,时间在缓缓流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当今,三周已经无法在规定动作上增加分数的短节目中,四周成为了所有运动员的首先,而四周,除了陶惟,俄罗斯的亚古丁、普鲁申科是唯二能够力拼陶惟的两名选手。m.xfanjia 可以说,此次冬奥会的冠军将在三人之间产生,转动间,眼波流转的陶惟看到了动作标准的好像教科书的普鲁申科,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的陶惟低垂了下眼帘,继续自己的动作。 与此同时,站在赛场的万小东却已经弯腰屈膝的做好了准备,断裂的半月板因为这个动作而剧烈的疼痛着,可此时此刻,全身心沉浸的万小东已经完全感觉不到那种时刻想要把人撕裂开的疼痛。 双眼迸发出高昂战意的万小东专注的目光紧紧盯住赛道,第二赛道,位置还算不错,默默的数着心跳,心中只有一个金牌的万小东在枪声响起的刹那冲出了赛道,用力上扬的手臂,粗壮有力的双腿蹬在冰面上响起刷刷声,溅起的点点冰花中,万小东红色的身影好像顺着风势迅速窜起的火焰急速席卷着。 气势惊人,周身洋溢着熊熊战火的万小东在第三个弯道借着压道转弯的瞬间,从外道迅速越过挡在前面的选手,完美的超越使得站在教练席上的陈飞用力挥舞了一下手臂,“小东,加油!” 而沉默的石杨却只是默默的注视着场中拼搏的万小东,从没停止的钝疼让石杨的眉心紧锁,不断拉开的距离,从最初的五米到十米,当万小东第七次压道转弯时,彼此之间的距离已经彻底拉开,最后半圈,全力冲刺的万小东第一个冲过终点,42秒019,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秒表,石杨胸口一滞,自私也好,不爱国也罢,石杨有多希望万小东的成绩无法达到预赛标准。 可......,低垂下眼帘,挡住眼底那抹忧伤,再次抬起眼帘的石杨看到扭头看过来的万小东时,扬起唇角露出了笑脸,冲着万小东翘起了大拇指。 沉默的石杨让喜悦过后的陈飞有些诧异,转头看向笑容满面的石杨,暗自摇头的陈飞收回了目光,率先走到了出口,迎上了万小东,伸出手臂抱了一下,拍了拍万小东的后背,“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呵呵的笑着拍了下胸口的万小东用力点点头,额间布满汗水的万小东粗重的呼吸让跟在陈飞后面的石杨脚下的步伐微微一顿。 重新回到座位上,铺垫着厚厚海绵垫子的座椅让陈飞露出了戏谑的笑容,扫了一眼紧绷五官低着头给万小东换鞋的石杨,失笑的同时,陈飞交代两声转身快步离开。 给万小东穿好运动鞋又把披在万小东肩膀上的运动服帮助套上的石杨坐在了万小东身边,本想问问疼不疼的石杨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满嘴苦涩的石杨生生咽回满腔的苦涩,而是沉默着陪着万小东看着下一场的预赛。 时间缓缓流动,下午五点十分,花样滑冰男子组的短节目即将开始,第六个出场的陶惟此时微微喘着粗气挺直着腰身坐在座位上。 一刻不敢弯曲的腰椎让热身后的陶惟疼的有些上不来气,闭上眼努力调整呼吸的陶惟被轻轻动了一下,后腰位置出现了一个柔软的垫子,睁开眼,满脸担忧的杨国成花白的头发出现在眼前。 笑了一下,示意没事的陶惟慢慢靠在身后的椅背上,舒服的松了一口气,紧绷的五官总算慢慢松弛下来。 六点十分,陶惟的短节目即将开始,慢慢做着动作活动身体保持热身状态的陶惟一双熠熠发光的双眼在灯光照射下闪闪发光,站起身,转身背对着所有运动员,陶惟脱下外套,掀开黑色的比赛服,收紧腰间刚刚被杨国成松开一些的绷带。 再次下蹲几次,又抻了抻四肢的陶惟冲着杨国成、马德明笑了笑,抬起脚步走到了出口前。 当助理员示意陶惟上场时,脸上挂着淡笑的陶惟冲出了出口,在环绕大喇叭的介绍中,绕场一周的陶惟举手像全场观众事宜。 “陶惟....” 西北看台上,举着五星红旗不断挥舞的中国观众让仰起头的陶惟露出灿烂的笑容,再次伸出手臂示意一下的陶惟站在了场中。 微微点头,经过国内最顶尖音乐制作人改编的音乐《民歌》在场中响起。 厚重深沉中却又带着一丝欢快的音乐声中,一身黑以莫霍克换足转三开场的陶惟迎着风用力跃起,衔接完美的4s后内四周跳,天衣无缝的融合了力量、速度与高度,1440度一丝不差的完成,落冰的瞬间,修长的右腿伸直。 伸展的双臂优美的姿态充满了灵动优雅,追着陶惟急速旋转的身体荧光灯,清晰的把陶惟所有的动作一一清晰的展示。 短短的两分四十秒,六种四周跳,除了4t,后内点冰跳,陶惟全部做了一遍,尤其是四周半、和勾手四周跳,陶惟更是完成的没有一丝瑕疵。 衔接完美的步伐和对于男选手而言难以达到的燕飞旋转更是让陶惟整套动作分数不断的上移。 依然担任此次冬奥会花样滑冰仲裁委员会主席的佩雷斯在第一时间知道了陶惟参加比赛的消息,从心底腾升的喜爱促使佩雷斯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赶到了赛场。 场中,那个钢铁蝴蝶一样的灵动身影让佩雷斯不自觉露出一丝笑容,默默的注视着随着年纪增长而越发成熟的陶惟,当陶惟无懈可击的展示结束后,佩雷斯跟着全场观众一起拍向了双手。 弯腰鞠躬,感谢观众给予的支持,在中国观众的欢呼声中,陶惟结束了此次冬奥会2分40秒的短节目。 走下冰场,走进后台,陶惟看到了等待在门口的杨国成、马德明,冲着两位相伴十载的老师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可就是这抹灿烂的笑容却让马德明、杨国成有种异常的酸楚。 上前拉住陶惟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那个由杨师母坐的靠垫还留在座位上,坐下,任由马德明蹲下身解下冰鞋的陶惟悄悄的把两只手分开放在了后背与膝盖。 持续到晚上九点半的短节目结束后,陶惟的成绩稳稳的排在第一,虽然仅仅比排在第二的亚古丁多了那么零点一分,但第一就是第一,不过这个结果却让陶惟略微有些诧异,不是陶惟自认不如人,而是先入为主的观念让陶惟并没有奢望在短节目中能够压倒来自俄罗斯的两名顶尖选手。 不过,谁会拒绝这份荣誉,露出笑容的陶惟接受了亚古丁、诺尔曼等人的恭喜,再次下达了战书的亚古丁挥舞着手臂笑言要跟陶惟一争高低。 所有人都明白,短节目中只要不出现重大失误,都会跻身决赛,现在唯一能够拉开比分决出高低的只有自由滑。不管身体有着怎样难耐的疼痛,陶惟欣然接下来自亚古丁的挑战。 然而就在陶惟以第一名的身份进入下一个阶段时,位于犹他奥林匹克速滑馆内,中国短道速滑军团却迎来致命的打击。 先是晚上七点,老将李同在冲击半决赛时,被来自韩国队的老将闵成龙强行抢道带倒,双双摔出赛道刻意没有收敛脚下冰刃的闵成龙闪烁着寒光的刀刃直接从李同腹部划过,鲜血四溅,巨大的伤口让李同不得不退出比赛被紧急送往医院,随后男子1000米半决赛中,中国多金热门小将王军被同样来自韩国队的朴敏智用力推出赛道,因为突然袭击,没有一丝准备王军直接摔倒,头部撞击到了护栏上,中度脑震荡的王军也被迫退出比赛。 而如此一来,在后天也就是2月14日,当地时间上午十点,中国短道速滑军团在500米这个项目上只剩下孤军奋战的万小东,同时中国短道速滑还面临一个不得不面对的困境,五千米接力赛。 李同、王军的出赛意味着万小东必须以替补的身份参加明天的五千米接力赛,这个结果万小东没有吭声,可石杨却愤怒的直接掀了桌子。 静静的休息室内,喘着粗气的石杨颤抖着手指指着沉默的万小东,一双赤红的双眼盈满了泪意,再也无法忍耐的悲伤从石杨心底翻滚着泻出,“陈队,刘副队,我不同意,如果可以,我不会阻止,可万小东....。” “哥....。” 石杨的话还没出口,身后响起一声沙哑的喊声,浑身一震的石杨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身的万小东站在了身后,满是哀求的双眼内有着深深的祈求,微微摇摇头,“哥。” 死死攥紧拳头,看着那双满是祈求的双眼,石杨闭上了双眼,“万小东半月板已经二次断裂了。” 伸出手抱住忍耐着满腹酸楚的万小东,勉强说出这段话的石杨眼泪顺着眼眶蜂拥的涌出。 一滴滴掉落在头顶的热泪中,万小东红了眼眶,他不贪心,能够得到一块金牌已经知足,四年前,那场备受屈辱的冬奥会万小东眼睁睁的看着金牌从手中别人生生夺走,从十岁走上速滑这条路,十二年来,万小东一刻不敢松懈,从最初想要追上陶惟的脚步,到后来真正的热爱,其中的苦万小东甚至不敢回想,怕回想起没有勇气走下去,怕回想起会让并不坚强的心瞬间崩塌。 熬灯油似的等了一年又一年,如今总算可以像金牌发起冲击,无法忘记四年前耻辱的万小东不能失去这个机会,忍耐着伤痛忍耐着好像酷刑的疼痛,为的就是把那枚属于他的金牌带回祖国带回辽阔的黑土地。 深深吸了一口气,拍了下石杨的后背,万小东松开手臂,从石杨身后走出,满目震惊的陈飞和副领队刘骄阳让万小东笑了,平静的笑容下,中国人骨子里的坚韧清晰可见,深深的弯下腰,再次直起身的万小东灿烂的笑容浮现在脸上,“陈队,刘副队,谢谢你们对我的信任,可我没有能力了。” 没有能力了,身为一个顶尖运动员,说出这段话的万小东有着怎样的心酸陈飞刘骄阳不知,但直到这一刻才真正看清的刘骄阳却被万小东深深的震撼了,一抹温热闪过,刘骄阳上前一步,轻拍万小东的额头,“是我们的疏忽,小东,退赛吧。” 不是不心疼,但在刘骄阳看来,有人就不会没有金牌,只要万小东保住了,那么四年后还可以再来,可让刘骄阳没有想到的是,万小东却笑着摇摇头,眼底的坚持让刘骄阳瞬时明白自己说了傻话,暗自自嘲的笑了一下,怎会忘记,要是可以,万小东不会出现在这里。 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刘骄阳拍拍万小东的肩膀带着沉默的陈飞离开了休息室,把空间留给了这对艰难爬行的师徒俩。 ... 第八十八章 回首看着站在身后捂住脸的石杨,万小东脸上的笑容有些无奈也有些无措,停顿了几秒后,万小东上前,伸手抱住了石杨的腰身。 温热的身体僵硬而且肌肉颤抖,胸口酸胀酸胀的万小东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可一丝丝疼却不容忽略。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万小东拉下了石杨的手臂,一双认真的双眼看向石杨,“哥,我没事,我会带着金牌回来。” 认真到极致的一段话让石杨勉强露出笑容,点点头,没有吭声的石杨用力抱了下万小东,相携而去。 一天的时间转瞬即逝,2月14日上午八点,陪同万小东赶到速滑馆的陶惟看着万小东在石杨的陪伴下走进了后台,默默的站立了半响,才转身回到运动员专区的陶惟在那里看到了从医院偷跑出来的李同。 已经知道李同受伤的陶惟担忧的看着李同,眼中有着不赞同,陶惟清楚的知道李同腹部的伤缝合了三层,不是三针,而是实打实的三层,足可见李同的伤势有多重。 苍白的脸色呵呵的笑出声的李同示意陶惟坐下,“没事,我来给小东加油。” 眼底一闪而过的伤感虽然很快消失,但还是让敏感的陶惟捕捉到,顿了一下的陶惟转头看向滑道,好像没有看到那抹伤感一样,说什么?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无法弥补李同心底的悲伤。 默默的等待中,此次冬奥会短道速滑500米总决赛进入倒计时,代表中国出战的万小东一身红色的紧身衣走出了后台,站在冰上,异常沉静的万小东只是在环绕立体声响起中国和万小东名字时转身举手示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站在教练席的石杨和坐在运动员专区的陶惟担忧的目光紧紧盯住了场中的万小东。 预备声响起,上前一步站在第四赛道的万小东站在了赛道前,没有如别的运动员那样又是伸胳膊又是伸腿的万小东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可只是静静的站着,万小东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沉稳、冷静的近乎与脚下的冰融为一体的万小东周身的气势在慢慢的攀升,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气势,不惊人却也无法让人忽视。 最后一个弯腰屈膝的万小东终于摆好了姿势,上一刻还满是沉静的双眼在万小东弯腰的刹那变了。 坚韧、执着还有着那股打不垮压不弯的不屈,八道前后拉开的身影虽然因为头套的原因无法看清发色,但万小东东方人特有的面孔还是让人微微愣了一下,八个身影,八个运动员,可中国队却只有万小东一人出赛。 枪声响起,双目熠熠发光的万小东第一个冲出了起点,刷的一下,略微有些刺耳的滑道声,单手撑住冰面的万小东完成了第一次的压倒转弯,冬奥会五百米总决赛在这一刻正式拉开帷幕。 耀眼的红色身影,周身散发着滔天战意的万小东死死咬住前方领跑的英国选手,在二次并道后排名第三的万小东用力挥舞着手臂,第四个弯道就在眼前,眼底闪烁着惊人战火的万小东在转弯的瞬间从外道超过英国选手,粗壮有力的双腿用力蹬在冰面,高高扬起的手臂不断的挥动,前方只剩下一个人。 可就是这一个人对带伤上阵的万小东来说异常的艰难,从没停止的尖锐疼痛不断的在体内叫嚣着,第六个弯道,第七个,始终无法超越的万小东看着最后一个弯道。 死死咬紧牙关,像最后一个弯道发起冲击,急速的靠近中,弯道就在眼前,身后却响起了一连串的闷响和呼声,充耳不闻的万小东眼中只有那个领跑的身影,来自韩国队的顶尖名将李伟浩。 再次压道转弯,左手撑了下地面的万小东在完成压道转弯的瞬间刷的一下从李伟浩外侧闪过,此时距离比赛已经不足五十米,疼的已经麻木的下半身好像完全跟身体分离,身侧是相隔不足半臂的李伟浩,前方就是终点。 双眼赤红的万小东嘶吼着拼尽全力像终点发起了冲进,双脚用力蹬在冰面上,高高扬起的手臂重重落下,十米、五米,身体努力前倾的李伟浩发出怒吼,刷的一下,同时冲过终点的两道身影让全场响起一阵欢呼声。 短暂的等待中,大屏幕慢动作回放,虽然李伟浩努力前倾了身体,但率先越过终点线的却是万小东,一秒,仅仅比李伟浩早了一秒闯过终点的万小东赢了,赢得了真真正正的奥运金牌。 慢慢放慢的速度,来到石杨身边,伸出手的万小东在红着眼眶的石杨带笑注视下,抓住红灿灿的五星红旗用力甩了出去。 一圈又一圈,足足绕了三圈的万小东苍白的脸色与身上的红色运动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鲜花掌声欢呼汇成一片,这一刻,激动已经不足以形容万小东的心情,慢慢的回到后台,拼尽全力的万小东浑身颤抖的被石杨扶住。 慢慢的把万小东扶回座位,握住万小东颤抖的双手,心中异常酸涩的石杨看着喘着粗气的万小东收紧了握住万小东双手的手指。 默默的站在一旁,从知道万小东带伤的那一刻开始就异常沉默的陈飞只是扯动嘴角拍了拍万小东的肩膀。 两个小时后,颁奖典礼即将开始,可始终坐在座位上的万小东却已经无法自主的站起,仰起头看着满目悲伤的石杨,笑着伸出手的万小东只是看着,伸出手拉起万小东,微微晃悠一下后,万小东站直,替万小东拉上红色运动服的拉链,扶着万小东走到入口处的石杨僵硬的手臂紧紧搂住万小东的腰身。 临上台的前一刻,松开手臂的石杨看着万小东昂首挺胸的走出入场席,看着万小东行动自如的登上最高领奖台,看着万小东弯腰接过那枚中国队至今为之的第一枚奥运金牌。 石杨悄悄的擦掉了不小心滑落的泪,转身面向五星红旗,气势激昂恢弘大气的国歌第一次在冬奥会的赛场上响起。 抓住手中的金牌,看着缓缓升起的五星红旗,一脸肃然的万小东动着双唇跟着音乐唱起了那首铭刻所有国人心中的国歌。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万小东的眼前闪过了十二年来的一幕幕,有欢笑有哭泣也有无法忘却的屈辱,十二年的运动生涯,万小东终于拿到了第一枚奥运金牌,这一刻,万小东知足了,满满的胸腔内,所有的苦所有的累全部消失,剩下的只有那面高高飘扬的五星红旗。 站在台上与身边的两名运动员合完影,带着笑走下颁奖台的万小东背对着观众的脸上满是汗水,勉强走到石杨身边,彻底松气的万小东紧紧抓住了石杨的手臂。 刚刚拿到奥运金牌的万小东在半个小时后被送到了医院,检查结果让医生都惊呆了,半月板再次断裂的万小东骨盆内游离着三块碎片,医生不知道万小东是怎么忍着剧痛参加完比赛也不知道万小东是怎么得到的金牌,但这一刻,敬佩确实实实在在的,不过虽然半月板再次断裂给万小东带来了巨大的伤害。 但不知道该说傻人有傻福还是祖宗保佑,三块碎片完全只是在一侧,也就是右侧,而且经过片子显示,那三块碎片面积很小,保守估计只是碎渣,既没有粘连到血管和神经也没有贴在骨骼,只要手术取出,再给万小东重新做一个半月板修复手术就可以。 后续只要万小东好好休养,完全不会影响到万小东的运动生涯,消息传来的那一刻,等在门外的石杨、安德森、甚至黄忠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而同样咧着嘴露出大笑的万小东也是笑眯了眼。 摸着万小东毛刺刺的头蹲在地上的石杨眼中第一次露出了严厉,“一年之内不允许参加任何训练记住了?” 笑呵呵的万小东用力点点头,“知道知道,俺没那么傻,俺还想参加下一届冬奥会哪,放心吧。” 心情好的万小东笑眯眯的回答让石杨又好气有无奈,敲了一下万小东的额头站起身面向面带微笑的安德森,深深的道谢安德森的援手。安慕小说网 下午五点四十,男子花样滑冰自由滑将在五分钟后正式开始,代表中国出赛的陶惟将在几分钟后像金牌发起冲击,而就在陶惟在盐湖城冬奥会准备上场时,远在中国l省体工队内一个小小的寝室内却响起了剧烈的闷响。 一脸狰狞的耿菲菲赤红的双眼看着透过直播而出现在画面上的陶惟,四个月前,跟着女队一起走进四川训练基地的耿菲菲在一次次打着道歉的借口而靠近陶惟时,连续三次堵在陶惟的耿菲菲在第四次时彻底惹毛了本就不喜这个女孩子的陶惟。 陶惟虽然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但掩饰在纯真下的算计陶惟不会错看,直接越过女队教练李敏找到了上级领导,只有一个要求,耿菲菲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他的训练,本就憋着火的马德明顿时不干了,把陶惟受伤的事也翻了出来,一个热门人物,一个仅靠后门走进国家队,两项相对比,谁取谁舍一目了然。 短短三天,耿菲菲被退回了l省体工队,同时一起离开的还有因为陶惟越级上告而愤怒的跟陶惟吵起来的李敏,怨恨的目光和李敏的叫嚣,没有影响到陶惟,腰椎受伤,陶惟比谁都气,一生的梦想差点夭折,陶惟怎会不恨,只是习惯了带着面具,时间和身体也不允许陶惟把精力影响心情的人身上。 ... 第八十九章 “陶惟、陶惟....。” 咬牙切齿的低声尖叫中,耿菲菲那张娇憨的面孔早就没有了曾经的纯真和善良,扭曲的五官有着陶惟不知道的恨。 因为用力而断裂的指甲滴答流着鲜血,昏暗的房间内,央视特意给出的特写镜头已经消失,可耿菲菲心中的愤恨却怎么也无法从胸口发泄,而同样与耿菲菲有着相同不满的还有重新回到h省的李敏。 当沉着脸坐在影音室看冬奥会的李敏不小心吐出一声冷哼时,几双带着嘲讽冰冷的目光微微扫了一下。 眼底闪烁了一下的于成飞抬起眼帘眼底的冰冷更是好像要溢出似的,陶惟,那怕陶惟已经离开十年,但于成飞却始终没有忘记那个为国为黑土地争光的孩子,而且,别看陶惟离开了省队,但这些年与于成飞和文田并没有断了联系,每年过年千里迢迢从首都邮寄到速滑队的礼物更是十年间没有断过一次。 于成飞不在乎东西的贵重却很珍惜陶惟的这份心意,而且陶惟还经常邮寄一些资料录影,可以说,h省体工队能够成为国家重点人才基地,陶惟、石杨功不可没。 李敏回来的缘由,于成飞是第一个知道详细情况的人,随后赶到的张国琴和荣博远更是让于成飞对李敏厌恶不已。 不过,低垂眼帘收回那份冰冷的于成飞眼中闪过一丝冷笑,快了,最晚到陶惟回来,李敏将无法在继续执教,想到那些让人诧舌的材料,想到荣博远一张冷硬的五官,于成飞忍不住笑了。 然而这一切的纷扰与远在美国的陶惟并没有一丝关系,此时此刻,热身过后的陶惟正静静的等在后台等待着像奥运金牌发起攻击。 时间缓缓流淌,五点四十五正式拉开的自由滑比赛从开赛的那一分钟开始就进入激烈的竞争,当单纯的三周跳再也无法挑动观众的神经打动裁判员日趋成熟的目光时,四周跳成为了首选,不说全部四周,但各种连跳中夹杂4t或4s却是不断的在众人的视线内出现。 不同于女单,男子在力量上要高于女子,这也造成了连跳的质量要高于女子,而质量的提升也意味着竞争越来越激励。 随着比赛不断前行,欢呼声也不断在观众席响起。尤其是当相隔仅有两人的亚古丁和普鲁申科上场后,整个比赛更是进入白热化,阵阵带着嗡嗡声的欢呼好像要掀开整个会场的棚顶。 第十三个也就是倒数第五个出场的陶惟在看过普鲁申科的演绎后,心沉了一下,下意识摸了摸后腰的陶惟低垂下眼帘。 先是亚古丁用一个44连跳把技术分值推上了顶峰,而普鲁申科更是献出了一个433,完美的落冰,好像一场精彩的芭蕾舞表演,动作、难度系数、甚至是高度都让普鲁申科得到了三个六分。 忍不住使劲搓了下脸的陶惟深深的吐出一口气,不断刺激神经的腰椎让陶惟闭上双眼,挡住瞬间腾升的不甘也挡住了悄然升起的坚韧。 陶惟很清楚开场的4f不能再用了,出场了十个运动员,已经有六个人选择了用4f开场,而成功的也已有了三个,另外三人虽然没有成功但也只是略有瑕疵而已。 想要在难度系数压过亚古丁和普鲁申科,陶惟只能在难度上高于对方,再次摸上后腰的陶惟低垂的眼帘闪过一丝决绝,站起身的陶惟看向马德明。 脸色异常冷静的陶惟让本就心底有些发沉的马德明咯噔一下,抿了下双唇一言不发,苦笑了一下的陶惟上前一步站在马德明面前,“老师。” “陶惟已经五针了。” 满嘴苦涩的马德明这一刻好像吃了黄连似的苦的连心都在轻轻的颤抖,微微扭头看向走下冰场的普鲁申科,陶惟轻轻摇摇头,“老师,我等这天等的太久了。” 轻轻的述说有着陶惟无法出口的悲伤,奥运金牌对于曾经站在顶峰的陶惟而言太重太重,陶惟丢不起也舍不下。 收回目光后,陶惟眼底的决绝好像要把人淹没,微微低了下眼帘,马德明看向了随性医生,“可以吗?” 听明白的那一刻,随队医生心底忍不住抽了一下,六针封闭,陶惟的伤太重了,微微点点头,没有吭声的随队医生姚桂芬转身打开医药箱。 长长的针管顺着陶惟打开的绷带从后腰插进,可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陶惟只是默默的看着前方看着电视屏幕。 重新绑好的绑带狠狠的缠在了陶惟的腰上,放下衣襟,整理好仪容,陶惟默默的缓解这上一刻被刻意忽略的疼痛。 半个小时后,终于即将轮到陶惟,站在出口前,身后杨国成、马德明专注的目光静静的看向挺直了脊背的陶惟。 五分钟后,冰面清理干净,陶惟出场,环绕立体声内响起了中国与陶惟的名字,绕场半周,伸出双手示意的陶惟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绕到场中的陶惟低垂着头静静的站好,《紫晶城之光》的音乐在长笛中缓缓响起,慢慢抬起头的陶惟平静的五官下露出一丝淡淡的缠绵。 矜持、优雅却又带着一丝含蓄的滑行中渐渐加快速度的陶惟做了个莫霍克转三变刃随即高高的跃起,跃到半空中的身体急速旋转着,一圈半、两圈半、三圈半、四圈半,刷的一下,稳健的落冰后连接了一个1lo. 修长的右腿甩出,任何人都没有想到陶惟会用4a开场,就连站在场边的马德明都愣住了,一双满是专注的目光紧紧盯住了场中的陶惟。 短暂的停顿后,轰的一声,轰鸣的掌声响起,悠扬的音乐中,面带缠绵的陶惟急速的滑行,双r转三cross乔克塔转三后陶惟再次跃起,又高又飘的起跳充满了力量与速度,可就是这充满力量与速度的旋转中,却又夹杂着清晰可见的柔和。 不同于女子的柔美,充满力量与速度的柔和好像皎洁的月光,深深的吸引着众人的目光,荧光灯下,一连串的步伐后再次跃起的陶惟44连跳,4lz1lo4s后再次落冰,静寂中,好像不忍心去惊扰着翩翩飞舞的钢铁蝴蝶。 优雅、灵动,甚至颠覆了所有人认知的步伐、旋转不断的刺激着观众敏感的神经,越来越悠扬大气的音乐中,陶惟的表情再次有了一丝变化, 刚毅、坚韧却又带着淡淡的怀念,完全随着乐曲在变换的表情让全场观众产生了共鸣,踩着节拍响起的掌声慢慢的响起,掌声中,再次用绚丽的步伐连接了433的陶惟带着全场近两万观众进入了美丽的北京进入了有着悠久文化的祖国。 好像那座举世瞩目的紫禁城就在眼前,好像那座意遇着古老的首都就在身边,越来越激昂的乐曲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的陶惟覆盖面积达到大半冰面的连续三次转三后,再次抛起。 完美的勾手四周跳4lz落冰的瞬间连接1lo后又奋力跳起,1620度的4a四周半跳跃让所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气。 站在裁判席的佩雷斯甚至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呼,一双闪闪发光的双眼目不转睛的盯住荧光灯下那个急速旋转的身影。 没有了掌声没有了欢呼,巨大的会场在瞬间一片死寂,两万多双眼睛殷殷的看着陶惟,默数中,1620的四周半没有一丝瑕疵,刷的一下,好像瞬间打破魔咒的落冰声,陶惟顶尖的44连跳无懈可击的在全场两万多观众眼中完成。 轰的一声,全场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此时此刻,那怕比赛还没有完成,但是观众心中的冠军却已经产生。 音乐声变低,缠绵的乐曲丝丝缠绕,伸出双臂的陶惟不断的滑行,急速的滑动中,风掀起了陶惟的头发,也吹动了小小的衣领,音乐中从低至高由慢至快,再次借助速度而跳起的陶惟以4f后内点冰四周跳结束了整套动作。安慕小说网 落冰的瞬间衔接了一个转三的陶惟单膝跪地,双手做出了一个拥抱的姿势,而这时音乐声也在最后一声巨响中停止。 静寂了几秒后,全场起立,掌声响起,“陶惟、陶惟。” “rfly.” 夹杂在陶惟名字中的蝴蝶让站起身的陶惟忍不住露出一丝淡笑,连续的弯腰鞠躬后,陶惟捡起一束鲜花离开了冰场。 挺直的背脊,消瘦的背影让全场的欢呼声越发的响亮,走进后台,看到等待在出口处的马德明、杨国成、黄忠、还有一些赛场上的比拼对手,脸上满是汗水脸色略微苍白的陶惟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静静的站在出口处,红色的上衣,黑色的裤子,好像一株翠竹似的陶惟让亚古丁等人呼吸一滞,不管是否愿意,众人明白,金牌是眼前这个年仅二十二岁的中国小伙子的。 无奈的扯动嘴角,扫了一眼的诺尔曼笑了,抬起脚步上前几步,走到陶惟面前,微微弯腰,抱住了这个让人敬佩的选手,“陶、恭喜。”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陶惟脸上的笑意加深,“谢谢!” 轻言道谢的陶惟回抱了一下后,才看向等待许久的马德明等人,上扬的唇角,眼底没有消散的激动让激荡的杨国成拉着陶惟只会说好好好。 或许十分钟或许二十分钟,陶惟的成绩终于出现在大屏幕,九个裁判,五个满分,全场最高分,也是理解奥运会男子花样滑冰最高纪录终于产生了。 当分数出现时,所有人明白,来自中国来自神秘东方的陶惟打破了被欧洲人垄断的花滑世界,以强势姿态闯入的陶惟已经无人能够阻止。 ... 第九十章 230.56,清晰的数字出现在眼前,下意识屏住呼吸的陶惟呼的一下吐出一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绷的五官也松缓下来。 上扬唇角露出一丝喜悦的陶惟低垂下眼帘,挡住瞬间腾升的酸涩,鼓胀的胸腔内,一波接着一波的酸楚好像要冲出胸腔,前世七年,今生十二载,十九年的时间,陶惟走的太难也太艰辛。 如果不是心中执着的花滑梦支撑,如果是跌落尘埃后极度的痛苦,陶惟不会走到今天,带伤上阵,得到重启人生的第一枚奥运金牌。 害怕回想害怕回首往事,就怕一旦回头没有了勇气前行,抬起手,按在胸口,剧烈的跳动无不提醒着陶惟这一刻的真实。 落在肩上的大手带着一丝颤抖,仰起头,看到站在旁边的杨国成,灯光下,杨国成花白的头发让陶惟眼圈红了,“老师。” 一句简单的感谢已经无法表达陶惟对杨国成十年栽培的感激,如果不是为了这枚奥运金牌,如果不是舍不得放下孤单的陶惟,早就过了退休年纪的杨国成不会拖着苍老的身体陪着陶惟东奔西跑。 杨国成付出的一切陶惟看在眼里也记在心底,伸出手拉住老师带着老年斑的大手,陶惟闭了闭双眼,挡住了刹那间翻滚的温热。 “好孩子、好孩子。” 依然无法平息激动的杨国成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短短的一句话,脸上的笑意渐渐加深,灯光下,扬起笑脸的陶惟脸上的笑容灿烂而耀眼。 晚上9点55分,男子花样滑冰自由滑彻底结束,而陶惟也已230.56的历史最高分赢得了此次冬奥会男子花样滑冰的个人金牌。 十点半,准时开启的颁奖典礼中,陶惟站在了花样滑冰世界最高领奖台,弯腰接过了由奥委会主席颁发的金牌,沉甸甸的金牌挂在脖颈,低头的陶惟抿了下唇,起身后,抓住了胸前的金牌。 凉凉的,冰冰的,金属的凉气从掌心渐渐传递到心头,炙热的胸腔内咚咚咚的剧烈跳动着。 国歌响起,五星红旗缓缓升起,面向五星红旗,手握金牌的陶惟瞪着通红的双眼喃喃着唱着那首铭刻所有国人心中的国歌。 当音乐声消失,五星红旗真正的飘扬在奥运会场的半空时,起立的观众中响起了哭声,“陶惟冠军、冠军...。” “陶惟陶惟陶惟。” “冠军冠军....。” 整齐划一的吼声,熟悉的乡音亲切的面孔,一双双通红的双眼,一张张泪流满面的脸,那种激动的心情,那种为祖国强大自豪为运动健儿骄傲的心情,陶惟太清楚太清楚,中国人等待了这枚奥运金牌太久了,久的心都慢慢的干枯。 伸出手,举起掌心中的金牌,陶惟使劲挥了挥手臂,轰的一下,整个被中国观众包下的西看台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吼声,咚咚咚的大鼓声再次响起,身为中国人的骄傲自豪清晰的展示给来自世界各地的冰雪爱好者。 善意的笑容浮现在众人脸上,伴随着鼓声响起的欢呼声,伴随着鼓声响起的掌声在这一刻响起,不单单献给奋力拼搏的运动员,也献给了精彩演绎的陶惟。 深深的弯下腰,为特意赶来支持的乡亲,也为表达了善意的冰雪爱好者,弯腰的瞬间,吧嗒一滴眼泪不小心滑出的陶惟站在颁奖台上悄悄的哭了,这一刻,十二年的艰辛好像找到了宣泄口,拼劲全力去争去抢的陶惟眼前闪过了一幕幕曾经刻意遗忘的一切。 用力眨掉眼眶中温热的水滴,再次站直身体的陶惟借着抬起手臂的机会悄悄的擦掉不小心滑落的眼泪,灿烂而耀眼的笑容浮现在脸上,再次挥了挥手臂,陶惟转身与亚古丁、普鲁申科站在一起。 接受了来自俩人的拥抱,也接受了来自朋友的祝福,走下颁奖台,陶惟脸上的喜悦好像要溢出似的盈满了整张面孔。 一个个拥抱,一个个隐藏在笑容背后的激动不断的在陶惟眼前闪过。 而此时远在中国的荣博远脸上有着欣喜有着骄傲也有着心疼,眼中只有陶惟那张清瘦面孔的荣博远伸出手指,碰触了一下冰冷的画面。 与此同时,耿二凤家那个面积不大的客厅内再次响起了哭声,“大姐、大姐,二娃拿金牌了...。” 嚎啕大哭的耿二凤抱着特意赶来的张国琴激动的嘴唇直哆嗦,同样激动不已的张国琴一边劝着耿二凤一边跟着掉眼泪。 不同于单纯的耿二凤,陶惟有多难,张国琴是一清二楚,而且张国琴还知道陶惟的这枚金牌是带伤得到的,想到那错位的腰椎,想到疼的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却一声不吭的背影,张国琴满心酸涩。 “好、好、好....。” 满脸涨红的万永贵咚咚咚的跑进厨房,拿出几瓶二锅头冲回客厅,歪着头用牙齿咬开,递给张国栋一瓶,砰的一声,撞击声后,激动不已的两个人连喝两大口。 瞬间冒汗的额头,放下酒瓶的万永贵眼泪也噼里啪啦往下掉,万永贵想陶成才也想耿大凤,要是俩人还活着,多好,好人不长命好人不长命啊。 泪流满面的万永贵愣愣的看着电视嘴里喃喃着,使劲抹了把脸的张国栋唏嘘不已,是啊,要是陶惟的爹娘还活着看到这一幕得多高兴。 而这一切远在盐湖城的陶惟并不清楚,刚刚走下看台的陶惟脸上的笑意还没收起,一纸通知随着奥委会监察团送到了后台。 脸上的笑意渐渐收起,担忧的目光看向了亚古丁等人,傍晚时分刚刚结束的冰山滑雪项目中,来自俄罗斯的著名越野滑雪运动员拉祖蒂娜因为服用兴奋剂而被取消了第一名的资格,同时收回了已经颁发的奖牌。 针对此次冬奥会第一起兴奋剂事件,奥委会将抽查所有的俄罗斯队员,同时将抽查此次参加冬奥会的所有运动员,但具体抽查哪个国家或是那个运动员待定。 事件刚刚下达,整个后台一片死寂,脸色难看的诺尔曼随即组织亚古丁等人迅速收拾好东西离场,脸色铁青的亚古丁让陶惟暗暗叹了一口气,这一次,虽然跟男子花样滑冰没有什么关系,但这次事件却对整个俄罗斯队冲击极大,甚至闹到最后,俄罗斯直接宣布退赛。 想到这里,陶惟有些坐不住,不管是诺尔曼还是亚古丁,都曾在陶惟最难的时候给予过陶惟真诚的支持,满心冰冷后的拥抱陶惟不会忘记,真诚的笑容陶惟也不会丢失,上前几步,拉住诺尔曼的陶惟认真的看向诺尔曼。 “不能急,既然有疑惑那么就接受调查,但调查之后一定要弄清楚,不能因为一人而影响全队。” 用英语低低的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的陶惟让诺尔曼那张难看的脸微微松缓一下,握紧陶惟的手用力按了一下,“我清楚,放心。” 说完,诺尔曼大步追上急速离开的俄罗斯代表团,随着俄罗斯队的离开,整个后台响起了低低的议论声,尤其是小日队,叫嚣声唯恐别人听不到似的,扫了一眼对方,眼底闪烁了一下的陶惟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叫吧,叫吧,最难看的将是你们。 收回嘲讽的目光,陶惟走向脸色凝重商讨着怎么迎接抽检的马德明黄忠。 晚上十点四十,刚刚回到驻地的一行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个更加惊爆的消息传来,盐湖城冬奥会受贿丑闻,原来,在2月12日的冬奥会花样滑冰双人滑比赛中,尽管加拿大选手塞尔和佩勒蒂尔的表现相当完美,可冠军还是被俄罗斯选手别列日娜娅与西哈鲁利泽获得。赛后加拿大代表团提出抗议,指责当场执法的裁判不公。2月14日晚上八点,也就是今天,持法这场比赛的法国裁判勒古涅承认,一位法国体育官员赛前向她施压,要她偏袒俄罗斯选手。国际滑联不得不向国际奥委会提议,向塞尔和佩勒蒂尔追授金牌,而俄罗斯选手保有原来的金牌,同时无限期地取消勒古涅的裁判资格。国际奥委会采纳了上述建议,迅速补办了发奖仪式,塞尔和佩勒蒂尔获得了金牌。 心底一沉的陶惟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双人滑吗?仔细回想,陶惟有点不安,上一次的盐湖城丑闻爆出的并没有花样滑冰,所有的纷扰全部来自滑雪,但这一次。 还没等陶惟想明白,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迅速打开房门,站在门口的黄忠脸色阴沉,一双盈满阴霾的眼神紧紧盯住陶惟, 扫了一眼站在黄忠身后两名西装革履的男子,陶惟心顿了一下,随即异常平静的抓起放在门口的外套,“黄队,走吧。” 动了动双唇的黄忠看着再次被质疑的陶惟胸间的愤怒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第二次,第二次,参加男子花样滑冰的选手近70人,可受到质疑的却只有陶惟、亚古丁、普鲁申科三人,而陶惟更是第二次受到最直接的质疑。 囊括了金银铜三块金牌的质疑让一项温文尔雅的黄忠瞬间气红了眼,可此时此刻,不能拒绝,在第一起兴奋剂丑闻爆出的当天,所有的拒绝都是一种变相的承认。 边走边套上衣服的陶惟直接来到奥委会对运动员兴奋剂检测中心,当看到站在那里的亚古丁、普鲁申科和诺尔曼时,陶惟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走到三人身边的陶惟直接看向站在中心门口的奥委会官员,“我同意接受检查,但我要求所有的运动员必须一起接受,既然有质疑那么就不要带有歧视性和针对性。” 剪短的一段话,清晰而明确,眼睛蹭的一下亮起的黄忠随即上前站在了陶惟身边,而诺尔曼则拉住了气的浑身颤抖的亚古丁,挡在两名队员面前的诺尔曼义正言辞的提出抗议,要求必须所有的运动员全部接受检测。 意外的变故让中心的奥委会官员顿时脸色变的极其难看,目光不善的看向陶惟,挑了下眉梢,露出一丝淡笑的陶惟不躲不闪的直视着对方,“如你们不相信我们一样,我们也不相信受贿的官员会有一颗公平的心。” 好像一击响亮的耳光重重的扇在脸上,在受贿丑闻爆出而有些焦头烂额的官员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角露出笑意的黄忠眼神清明的行使了自己领队的职责。 而诺尔曼也面带微笑的对官员提出了自己的质疑,脸色渐渐平缓的亚古丁微微扭头看向按住自己手臂的陶惟,闭了闭眼,异常愤怒的心终于渐渐冷静下来。 眼带讥讽的看着高高在上的奥委会官员,轻轻的动了下手臂的亚古丁冲着陶惟露出一丝微笑,示意陶惟放手的亚古丁在陶惟松开手臂后从诺尔曼身后走出,一双温润的双眼看向对方,微微弯腰,半鞠躬后,亚古丁轻声说了一句很抱歉,在所有的队员没有赶到之前,他不会接受屈辱的检查,而且,他要求组建临时调查组,由俄罗斯本国的医生进行检察。 脸色越发难看的奥委会官员狠狠的瞪了一下陶惟,随即转身回到中心拨通了针对事件而组成的仲裁组。 午夜时分,当陆陆续续赶到的运动员站在了中心门口时,或不满或无所谓或略显紧张的注视下,检查正式开始。 被刻意排在后面的陶惟看着身边两个同样排在后面亚古丁、普鲁申科忍不住失笑摇头,四处看了一眼,空寂的角落让陶惟眼睛一亮,指了指自己看好的地方,低低的笑了两声,亚古丁拉着普鲁申科和陶惟走了过去。 在戒备的目光下,三个人走到角落,轻手利脚的亚古丁直接坐在了地上,而顿了一下的陶惟无奈的笑了笑,扶着腰慢慢的坐下。 陶惟的动作让两个人一愣,亚古丁面带疑惑的打量陶惟,“陶,你受伤了?” 好不容易坐下的陶惟不在意的点点头,“是。” “什么时候?” 面带古怪的普鲁申科轻声询问,呵呵的笑了笑的陶惟摇摇头没有说话,可没有回答的陶惟却让亚古丁和普鲁申科瞬间明白了陶惟是带伤上阵。 这一刻,心中五味杂陈的两个人沉默的看着脸上带着微笑却闭上眼睛靠着身后墙壁休息的陶惟,乌青的眼底,清瘦的脸颊还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苍白。 真正沉下心去打量,两个人才明白,眼前这个让他们敬佩让他们不服气的好友兼对手有着怎样的坚韧,对于一个花滑运动员来说,腰是何其重要同样身为花滑运动员的亚古丁不可谓不清楚,本以为自己只是时运不济的普鲁申科更是没有了曾经的一丝丝嫉妒。 陶惟是一个让人敬佩的运动员,想到这里,低头看看冰冷的地面,普鲁申科站起身,脱下外套轻轻碰了下陶惟,在带笑的双眼落在身上时,笑了一下的普鲁申科在亚古丁的帮助下挪动了一下陶惟,把自己的衣服垫在了陶惟身下。 “谢谢,不用,我....。” 微微楞了一下的陶惟随即反应过来,按住了普鲁申科的手臂,抬起眼帘,清澈的蓝眼睛有着最真的诚意,“陶,不要拒绝。” 略显沙哑的嗓音中,淡淡的关切清晰的传来,看看亚古丁又看看普鲁申科,低垂了下眼帘的陶惟笑了,道了一声谢的陶惟重新坐好。 默默的等待中,疲惫的三人慢慢的靠在一起沉沉睡去,直到满脸汗双腿都有些发颤的马德明找到陶惟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忙活了一晚上的马德明刚刚从上一个专门针对双人滑队检查点赶到。 第一次担任代表团副领队的马德明专门负责所有的花样滑冰运动员,实在跑不过来的马德明甚至把最为温和的杨国成留在了女队安慰着被惊吓的小女孩们。 总算把双人滑运动员安排完的马德明火急火燎的赶到男子组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三个靠在一起的年轻面孔。 不同的肤色不同的眼眸,有的却是让人精神为之一振的相伴,这一刻,沉着脸的马德明渐渐松下紧绷的五官也松开紧锁的眉心。 回头看看没有多少人的检测中心门口,马德明上前,轻轻的碰了一下陶惟,沉沉睡去的陶惟瞬间惊醒,睁开双眼,清明中满是红血丝的双眼让马德明心底一紧,“陶惟,起来吧,快到你们了。” 干哑的嗓音让陶惟眨了眨双眼,恩了一声轻拍了两下身边的朋友,迷蒙的双眼睁开,下意识露出微笑的普鲁申科让陶惟扯动嘴角,“到我们了。” 嘟囔一声的亚古丁率先起身,活动一下僵硬的身体,伸出双手扶住了陶惟的手臂,借着亚古丁的帮助,整个腰部彻底没了知觉的陶惟好半响才站起身,微微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四肢,甩甩手臂的陶惟看向门口,此时门口已经只剩下零星的两三个人。 彼此相视一笑,三个人相携走到检测中心门口,再次坐在干净整洁带着淡淡药味的房间,伸出手臂的陶惟低垂眼帘看着针管插进血管,看着鲜血流淌出体内。 说不出什么感觉,但压过腰椎传来的剧痛让陶惟脸色越发的苍白,直到重新站起身,按住手臂的陶惟转身离开了房间,在门口看到同时走出的亚古丁、普鲁申科,两张难看的脸色让陶惟苦笑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几个人相携离开。 ... 第九十一章 一天一夜的等待,检测结果出来,此次冬奥会最大的丑闻随即爆出,来自美国的两名滑雪运动员、来自日本的三名花样滑冰运动员、来自韩国的一名短道速滑运动员,共计六名选手兴奋剂检测呈阳性。 然而纷扰还没落下,愤怒的俄罗斯人却公然撕开了那层遮挡在公平下的遮羞布,俄罗斯代表团发言人在17日上午召开的记者发布会上,携带者大量的真实数据表明,在自由式滑雪女子空中技巧比赛中,由于裁判对第二滑的打分过低,导致俄罗斯选手科罗洛娃失去了金牌。在冬季两项比赛中,俄罗斯滑雪运动员帕维尔因赛前抽血的时间过长而耽误了比赛,实力强劲的他最终无缘奖牌。在越野滑雪女子4x5公里接力赛中,最有希望夺冠的俄罗斯队赛前被裁判以一名队员的血色素超标为由,拒绝俄罗斯队参赛,致使冠军被德国队夺走。在俄罗斯和美国之间举行的男子冰球半决赛结束后,俄罗斯队的教练斯拉夫-费蒂索夫表示,本届冬奥会中仍然存在针对俄罗斯的阴谋,本场比赛裁判的判罚太偏向美国队,“有人就是蓄意要让美国队进入决赛,让俄罗斯队被淘汰”。 2月17日上午,俄罗斯代表团宣布在记者会上宣布,由于受到北美地区裁判为首的裁判歧视,俄罗斯决定退出本届冬奥会。 消息一经传出,整个奥运村震动了,与此同时,由俄罗斯赶来的专机也停在了美国盐湖城机场,完全不是摆姿态的俄罗斯人强硬的态度让国际奥委会慌了手脚,紧急赶到盐湖城的奥委会主席找到了俄罗斯代表团领队。 24小时之后,也就是2月18日下午,在国际奥委会的斡旋下,俄罗斯代表团宣布收回上诉决定。 当确实的消息传来时,正在医院接受检查的陶惟松了一口气,而且陶惟知道此事还仅仅是冰山的一角,在肮脏的水面下隐藏的最大丑闻将被狠戾的俄罗斯人狠狠的砸开。 眼底闪过一丝嘲讽,陶惟不知道美国算不算搬了石头砸了自己脚,但陶惟却知道随后,成立104年的奥委会将迎来全世界的职责,而奉行金钱开路的美国更是迎来了没有申办成02冬奥会所有城市的攻击。 当然这一切,跟陶惟并没有直接关系,就在陶惟留在医院接受检查时,陶惟的兴奋剂检测也已经出来,此次男子花样滑冰所有参赛队员,除了来自日本的几名选手检查结果呈阳性外,所有的选手一切正常。 而还没等美国人压下这条消息,俄罗斯已经率先发起了攻击,一条条真实数据,一个个经过剪接的画面出现在全世界面前,而这仅仅只是俄罗斯人反击的第一步。 就在恼羞成怒的美国人等待应对俄罗斯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发起的第二波轰击时,陶惟的检查结果已经摆在了众人面前。 腰椎再次错位的陶惟必须接受手术,而且必须进行精心养护,这个结果让马德明等人心沉到了极点,片子中,整个错开的腰椎好像被分隔开的两条线,而且医生严重警告陶惟,不能再动,否则错位的腰椎将压迫陶惟的神经。 回国接受治疗还是留在美国是摆在陶惟面前的两条路,仔细想了又想,拿着检查报告的陶惟选择了回国接受手术治疗。 而且,手术过后的万小东也要送回国内,还有同样跟腱受伤的高健和李同,金锁眉心的黄忠在陶惟下好决定后,迅速联系国内,把陶惟和万小东的情况详细的转述了一遍,直接由总局拍板定专机送为国争光的健儿回家的决定在短短的两个小时后下达,而专机也将当天启程。 接到消息的黄忠、马德明等人迅速赶回驻地去安排,而被留在医院的陶惟却真正的躺在病床上,看着手中那份权威检测报告,陶惟忍不住苦笑一下,没有想到伤势严重到如此地步的陶惟也后怕不已。 辗转反侧的陶惟陶惟想了又想,忍不住拨通了荣博远的电话,电话刚刚响起就被接通,粗哑的嗓音熟悉的让陶惟心中有种无法忽略的想念,“荣博远,我明天回去接受手术。”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上一刻还有些高兴接到电话的荣博远浑身一僵,渐渐蹦起的肌肉让胸口钝疼的荣博远呼吸发滞。 “我等你。” 干涩的三个字有着荣博远无法吐出的心疼,低低笑了两声的陶惟告诉了荣博远明天大概启程的时间后挂断了电话。 这次,或许是心里知道有了支撑,疲惫的陶惟慢慢睡去,等到诺尔曼等人知道时,陶惟已经启程,匆匆赶到机场,总算赶上送行的诺尔曼和亚古丁等人带着祝福也带着担忧看着带笑的陶惟被抬上飞机。 而同时被抬上飞机的还有担架上的万小东,四个病号,四张苍白的脸是留给几个人最后的印象。 焦急的等待中,由美国飞回的专机终于在北京时间2月20日上午九点在首都国际机场降落,直接利用关系进入停机坪的荣博远当看到机舱门打开,躺在担架上的陶惟被抬下飞机是,整颗心都狠狠的揪在一起。 几个大步跑到陶惟身边,一把握住了陶惟的手,微微一僵,随即渐渐收紧的手指,睁开满是血丝的双眼,看到荣博远的第一时间,陶惟露出了温和的笑。 清澈的笑容清瘦而苍白的脸,荣博远呼吸一滞,扯动嘴角露出难看的笑容,“我来接你回家。”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却有着陶惟曾经最深最恐惧的渴望,可这一刻,心突然静下的陶惟却知道眼前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是真的用自己宽广在包裹着,包裹着孤独与寂寞,微微点点头,笑容加深的陶惟任由扶着担架的荣博远紧紧抓住苍白的右手。 而同样站在停机坪的张国琴却捂住嘴挡住了到了嘴边的哽咽,看到先后被抬下机舱的陶惟和万小东时,眼泪瞬间失控的张国琴不自觉上前,恨不得伸长在伸长的两只手摸摸这个摸摸那个。 咧着嘴的万小东红着眼眶握住张国琴的手腕,“大姨,俺没事,你别哭别哭。” 带着哽咽的劝说让张国琴一个劲点头,扭头擦了把眼泪的张国琴挤出笑容温柔的摸了摸万小东的额头,迟疑了一下的万小东殷殷的目光看向张国琴,“大姨,俺娘哪?” 心口一疼的张国琴笑着蹲在万小东身边,“虎蛋子,你别急,你娘他们明天就到,不知道你们啥情况,没敢告诉他们。” 微微顿了一下的万小东浓重的鼻音恩了一声,从看到张国琴的那一刻起,万小东就想家想爹娘,从没有这一刻这么想回家的万小东红着眼眶低垂下眼帘。 蔫耷耷的万小东让张国琴心疼,而脸色苍白的陶惟更是让张国琴心如刀割,张国琴已经知道陶惟提前回来是因为腰椎再次错位,而且错位的腰椎已经压迫了神经,活了一辈子,张国琴从没这么怕过,十几年的时间里,已经把两个孩子当成自己孩子的张国琴这一刻心底承受着巨大的煎熬。 看看拉着陶惟手的荣博远,又看看拉着万小东的石杨,闭了闭眼的张国琴起身,扶着担架跟着走向特殊通道。 离开机场直接上了救护车,一行人被送到了解放军总医院,当天下午,由特级专家牵头组成的专家组开始给陶惟做着最精密的检查。 始终陪在陶惟身边的荣博远看着一张张沉重的面孔,心也跟着不断下沉。 晚上七点,陶惟所有的检查全部出来,荣博远悄悄的出席了连夜召开的专家会议,清晰可见的投影内,陶惟错位的腰椎让所有人感到棘手,错位的腰椎已经压迫到陶惟腿部神经,对于花滑运动员而言,陶惟的伤势实在太重了。 一个闹不好,陶惟将瘫痪在床,面面相窥中,所有人沉默了,这又不是较劲的时候,不说陶惟的身份,国家运动员,单凭着陶惟带回的金牌也没有一个人敢轻易的打着包票。 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让荣博远五官紧绷,看看那一张张头顶挂着专家的面孔,心底的叫嚣好像一只怪兽想要冲出胸腔,死死攥紧的拳头,肌肉紧绷的荣博远缓缓起身,深深的看了一眼沉默的专家们,荣博远转身大步离开。 迅速冲出医院的荣博远上车,呼啸的吉普车飞驶的冲出医院,一个小时后,荣博远回到了位于z字打头的家中,当紧绷着五官的荣博远出现在荣战面前时,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荣战和荣博弈互相对视一眼看向荣博远。 悄悄的伸出手抓住荣博远衣襟的荣战挪了一下又挪了一下,“幺儿,咋了?” 小心翼翼的询问中,荣博远看向荣战,讨好的笑容,眼中有着深深的想念,闭了闭眼的荣博远回手拉住了荣战的手,“爹,帮我。” 粗哑着嗓子吐出的三个字让荣战瞬间变了模样,呼的一下瞪大的双眼,一股萧杀之气从荣战体内迸出,“说,谁欺负你了。” 好像一把嗜血的利刃,这一刻的荣战完全没有了往日那般小儿般的装疯卖傻,就连荣博弈的脸上也没有了往昔的清淡,紧锁眉心的荣博弈看向全家最对不起的幺弟,“小九,出什么事了?” 沉声问道的荣博弈坐到了荣博远的另外一侧,低垂眼帘的荣博远微微摇头,“没人,哥,找最好的外科医生帮我。” 没头没尾的话让荣战心直哆嗦,一双满是老年斑的大手上下摸索着荣博远,“伤了?伤那了?” 不同于关心则乱的荣战,荣博弈一眼看出荣博远虽然脸色难看,但身体绝对没事,而且荣博弈没有错听,外科医生?那么就是需要动手术,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荣博弈很敏感的察觉到这个人对荣博远很重要,甚至比他们这些至亲都重要。 明白的瞬间,拉住荣战的荣博弈点点头,站起身一把拽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小九,跟哥走。” “我也去。” 荣博弈的话音刚落,荣战蹭的一下站起身,窜到荣博远身边再次抓住了荣博远的衣襟,低头看着身边的小老头,说不出什么感觉的荣博远微微点点头,顿时裂开嘴露出满脸褶子的荣战快手快脚的吆喝着警卫员出车。 边嚷嚷边穿衣服的荣战就这样拉着荣博远的衣襟走出了家门,上车坐在荣博远身边的荣战此时此刻心中的喜悦已经要溢出,小九终于肯让他拉了,这个事实差点没把荣战乐疯了,下意识的,对能够让荣博远主动回家的人产生了浓浓的好感。 再次回到医院的荣博远带着父兄来到了三楼的病房,站在病房门口的荣博远眼中闪过一丝痛苦,顺着荣博远的目光看去,白炽灯下,紧闭双眼的陶惟沉沉的睡去,苍白消瘦的脸颊带着浓浓的病态,眼底闪烁了一下的荣博弈终于确定了心中的猜测,这个孩子吗。 “小九,伤到什么程度?” 荣博弈轻声询问,定定的看向屋内的陶惟,“腰椎错位压迫腿部神经,没人敢持刀。” 粗哑的回答让荣博弈心底一惊,如果他没记错这孩子应该是刚刚参加完冬奥会吧?难道?微微眯了眼睛的荣博弈看了一眼愣神的荣博远,再次看向陶惟时,荣博弈心情游戏沉重,年仅二十二岁的世界冠军,难怪。 想了一下的荣博弈点点头,“小九,哥知道了,明天早晨哥带人过来,最晚后天,陶惟一定会上手术台。” 郑重的荣博弈肯定的回答让荣博远动了动双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别扭的荣博远让荣博弈轻笑出声,拍拍幺弟的肩膀,拉着不情不愿的荣战离开了。 第二天上午,沉闷的病房内迎来两个人,一高一矮一个温润一个沉稳,疑惑的目光来回扫了一圈的陶惟最终把目光落在走在前面温润的男人身上,看看对方又看看站起身的荣博远,眼底闪烁了一下的陶惟扯动嘴角露出一丝淡笑。 隐晦的扫了一眼平静的陶惟,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平静的好像一汪清泉的陶惟清澈的眼神闪烁的明了让荣博弈轻轻的笑了,上前一步弯腰看向陶惟,“荣博弈,荣博远的大哥。” 带笑的自我介绍让陶惟脸上的笑意加深,灿烂的笑容略微有些刺眼,“大哥。” 乖巧的打声招呼的陶惟让荣博弈呵呵的笑了,拍了下陶惟的头微微错开身,让出身后沉稳的男人,“赵毅,外科医生。” 仅仅一句却让陶惟愣住了,再次看向站在荣博弈身边的男人,赵毅吗?中国最顶尖的外科医生,十年后,以傲然的姿态登上医术最高领奖台。 这一刻,完全明白的陶惟看向荣博远,蹲下身体,握住陶惟的手,认真的双眼内有着好像要溢出的担忧,低垂下眼帘,陶惟明白了,虽然没有人告诉他到底伤到什么程度,但结合在美国了解的情况,陶惟知道一定很糟糕。 抿了下双唇,回握荣博远的手,陶惟看向赵毅,“麻烦您了。” 平静的四个字表明了陶惟的态度,而站在一侧的马德明等人却露出惊喜,点点头的赵毅没有吭声只是招呼着荣博远兄弟跟着离开。 很快,再次聚集的专家组由赵毅接手,主刀也由赵毅亲自上阵,第二天早晨八点半,躺在推床上的陶惟在所有人的关心注视下被推进了手术室。 刺眼的红灯亮起,陶惟的手术在八点四十分开始,焦急的等待中,足足五个小时,紧闭双眼的陶惟才被推出手术室,紧绷五官的荣博远看向站在门口的赵毅,点点头,摘下口罩的赵毅刚毅的面孔露出一丝微笑,“放心吧,陶惟的手术很成功” 咚的一下,整颗心瞬间落地的荣博远用力的点点头,而双腿发软的耿二凤哆哆嗦嗦的勉强站起身,跟万永贵互相搀扶着走到赵毅面前,深深的弯下腰的耿二凤泪流满面的说着谢谢谢谢。 扶住耿二凤的赵毅摇摇头,看了一眼荣博远后,示意几个人可以跟着去看看陶惟,看着渐渐消失在视线内的一群人,赵毅彻底松口气,赵毅没有说,真正打开后,才发现陶惟麻烦的不是腰椎错位的问题,而是在错位的腰椎下隐藏着一颗指度大小的瘤子,瘤子不大,但却极其的麻烦,正好卡在两节腰椎中间,而且,压迫腿神经的也恰好是这颗瘤子。 而手术之所以持续这么长时间也正是因为清理肿瘤的原因,不过,想到那个还没有出的结果,赵毅转头看向留下的荣博远,“小九,陶惟的腰椎后面隐藏着一颗肿瘤,面积不大,但有些麻烦,现在不知道到底是良性还是恶性的。” 脑瓜子嗡的一下荣博远紧抿双唇紧紧盯住赵毅,微微点点头的赵毅肯定的回答让荣博远好像瞬间沉到了谷底,狠狠的攥了下拳头,“什么时候能出结果?” 勉强开口的荣博远让赵毅无声的拍了拍荣博远的肩膀,“一个星期,我尽量催催。” 点点头的荣博远想了一下开始询问如果是恶性的会是什么结果,详细的解释了一遍的赵毅看着一言不发的荣博远踉跄的离开,叹了一口气的赵毅只能期望结果是好的。 焦躁的等待中,第四天早晨一脸笑容的赵毅走进了病房,看到荣博远的第一眼,赵毅呵呵的笑了,冲着满脸憔悴的荣博远比划了一个手势,“良性的。” 轰的一下,整个病房响起了哭声与笑声,慢慢弯下的双眼中,陶惟握住了荣博远颤抖的大手。 ... 第九十三章 时光荏苒,又是一年春来时,修养了十四个月的陶惟终于结束了漫长的修养期回到了国家队。 再次走进国家队大门,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的陶惟让走在身边的马德明呵呵的笑了,“想家了?” 戏谑的调侃让陶惟呵呵的笑着点点头,“想了,老师,不一样。” 虽然陶惟没有明说,但马德明明白,这里,这个大院对陶惟这些待了十几年的老队员来说就是家。 回到寝室,放下行李,陶惟跟着马德明先找到冰上中心主任进行销假,年初刚刚调任的王建生看到陶惟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上下打量着完全没变样的陶惟,“身体恢复好了?检查报告哪?医生怎么说?.....” 一连串的追问透着关心,笑呵呵的递上自己的检查报告,陶惟坐在了王建生对面沙发上,详细翻看了一遍的王建生直到看到最后的结果才彻底松口气。 “这就好、总算放心了。” 放下手中的报告,脸上挂着笑的王建生看着坐在自己对面腰板溜直的陶惟犹豫了一下,“陶惟,有件事需要跟你商量一下。” 微微扫了一眼马德明,同样有些不解的马德明让陶惟微微顿了一下,抬起眼帘看向脸上笑意已经消失的王建生,“主任,你说。” “陶惟,想没想过当教练?” 迟疑了一下的王建生郑重的话语顿时让陶惟愣住了,这件事,陶惟想过,甚至不是想过一天,曾经的曾经,陶惟后悔自己的轻言放弃,回到最初拼到现在,了解实质情况的陶惟对花滑队的现状忧心不已,青黄不接是整个花样滑冰不得不面对的困境,一个运动员的运动生涯其实并不长,陶惟很清楚,最多在参加一届冬奥会,那时候,二十六整岁,二十七虚岁的自己即使想拼也没有实力。 但现在是不是早了点?想到这里,陶惟认真看向王建生,干脆的点点头,“想过,但主任,我想在参加一届冬奥会。” 陶惟肯定的回答让王建生乐了,“助教,陶惟,中心的意思是想让你接手助教,训练间隙帮帮马教练,一是,你的大赛经验比较丰富,可以给小队员传授一下经验,二是马教练也需要一个人帮他,咱们花滑队这些教练你也知道,专科的毕竟还在少数。” 看看满脸笑容的马德明又看看殷殷注视的王建生,想了一下的陶惟点点头,“行是行,但主任咱的把丑话说在前面,只能是训练间隙,我休息的时候。” 哈哈一笑的王建生随即点头,其实中心的意思并不是要耽误陶惟的训练,毕竟06年的冬奥会还等着陶惟出成绩,之所以提出让陶惟先行接手助教这个身份无非就是为了留住经验极其丰富的陶惟。 好的人才也不是想留就能留住的,尤其是国家队工作量大而且常年无休,工资虽然看似不少,但比起下面的各个训练中心还是差一截,何况,外人或许不知,但王建生可是很清楚,陶惟不缺钱,不说别的,就是陶惟手中的几块金牌,得到的奖励就足够陶惟悠闲的生活。尤其是冬奥会的金牌,国家、地方和各界爱国商人奖励给陶惟的金钱更是创了冰上中心的一个历史最高。 随着陶惟点头,一系列手续很快办完,哭笑不得的陶惟看着王建生随手拿出的各式需要签字的材料,失笑的摇摇头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等到离开王建生办公室,陶惟除了国家运动员的身份外又多了一个助教的身份,而笑呵呵的马德明从看到陶惟签字的那一刻开始嘴就没合上,马德明惦记陶惟也不是一天两天,要说马德明执教这些年最喜欢谁,无疑是陶惟,不仅仅因为陶惟打破了男子花样滑冰没有奖牌的历史,也因为陶惟是个极其稳重的人,有本事又不自傲,这样的弟子谁不喜欢,就是走出去,马德明的腰板也是直直的。 短暂的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陶惟出现在训练场,看到重新回到队伍中的陶惟,杨向乐、高健这些老队员可是乐疯了,围着陶惟高一声低一声的追问,要不是马德明吆喝着赶紧训练,几个老队员还舍不得离开。 而陶惟的出现也让新进的几个小伙子兴奋不已,陶惟啊,世界冠军,闯进冬奥会男子花样滑冰的亚洲第一人。 几张陌生面孔也让陶惟有些感叹一浪推一浪,不过感叹也仅仅一下而已,重新开始基础训练的陶惟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去关注新来的队员。 日复一日,足足用了一个月才重新把僵硬的身体抻开的陶惟在七月份正式上冰,依然是属于自己的冰场依然是属于自己的训练场,不过这一次,陶惟的身边多了两个人,杨向乐、高健。 除了陶惟,已经在办理退役手续的杨向乐、高健同样被中心留下,而杨向乐更是被杨国成相中,留在即将彻底休息的杨国成身边学习,而高健则会在退役后直接转到青少队接手青少队开始自己的执教生涯。 就连因为粉碎性骨折而离开国家队的姚家伟也被于成飞抢走,要到了h省冰上人才基地,三个好友能够有一个好的归宿是陶惟喜闻乐见的,毕竟运动员如果离开了竞技场,能够从事的行业实在是太少太少。 外人怎样,陶惟管不了也没有能力去管,但身边这些陪伴在陶惟身边给出过陶惟关心的朋友陶惟却不能置之不理,好在三个人都有了各自奋斗的目标。 尤其是高健更是叫嚣着早晚培养出一个像陶惟似的世界冠军来,哈哈大笑的伙伴们熠熠发光的双眼有着深深的渴望,高健的目标何尝不是他们的目标。 2004年3月6日,随队出征的陶惟第一次以助理教练员的身份走出国门,恢复训练近十个月,陶惟的状态恢复的并不好,这让陶惟自己有些着急,缺席了一年的赛季,对于发展迅速新人辈出的花样滑冰而言,陶惟的影响力会直线下降,这也是陶惟有些着急的主要原因。 看着一日日泡在冰场的陶惟,马德明虽然同样有些着急但更多的却是无奈,陶惟急,马德明能够理解,但毕竟修养了十四个月,不是立马能追上的,而且状态的调整跟心情也有很大的关系,劝不住陶惟的马德明最后找到王建生,把陶惟从训练中抽出来,跟着带队参加世锦赛。好在陶惟也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没有迟疑的点头同意。 可以说,此次的世锦赛中国花样滑冰男子队参加比赛的全部是新队员,一水的新人让杨向乐摸着下巴嘟囔着老了老了,哭笑不得陶惟扫了一眼杨向乐又看看马德明,来回扫动的眼神让杨向乐嘿嘿一笑。 安排队员、分配房间,一连串的忙碌,总算回到房间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使劲抻了抻腰的陶惟趴在床上舒服的哼哼两声。 重新回到世锦赛现场,陶惟焦躁的心情松缓了许多,尤其是在看到诺尔曼和亚古丁之后,见到好友的陶惟更是心情都轻快了许多。 其后的三天里,参赛的运动员开始进入调整训练,第四天早晨,站在马德明身边的陶惟以助教的身份出现在了赛场后台。 挑高眉梢的诺尔曼抬起手臂冲着陶惟挥挥手,笑了一下的陶惟走到了队员身边。 刚刚走到队员身边,陶惟就发现马德明的脸色有些难看,微微皱了下眉头,看了一眼低着头的魏晓伟,陶惟上前一步拉住了马德明,“老师?” 马德明狠狠瞪了一眼魏晓伟转头看向陶惟,“没带冰鞋。” 嗡的一下,陶惟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低着头蹭着地板的魏晓伟,半响,呵呵的笑声响起,“第一次都是这样的,老师你忘了,高健第一次参加比赛甚至把比赛服落在宾馆。” 劝着马德明的陶惟一脸的温和让悄悄抬头的魏晓伟松口气,瞪了一下陶惟,总算露出笑模样的马德明点了下陶惟,“向乐回去拿了,你先帮这几个没脑子的热身。” 笑着点点头的陶惟挂着淡笑转头看向队员们,或红或白,或激动或紧张的面孔中,陶惟脸上的笑意加深,“看看有没有没带比赛服的?要是有拉下的赶紧给你们杨教练打电话,不过最好等杨教练进屋再打,这样咱们就能让杨教练减减肥。” 微微调侃了一句的陶惟让队员不自觉露出了笑脸,拍拍手的陶惟,随即招呼几个小伙子准备热身。 时间缓缓流动,中国队第一个出场的就是魏晓伟,看着紧绷五官手脚有些发软的魏晓伟,陶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按住了魏晓伟的肩膀,“小伟,比赛成绩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让裁判和观众记住你的脸,拿出你平日里训练时的状态就可以。” 盯着陶惟温和的双眼,微微有些颤抖的魏晓伟慢慢松缓下来,“陶教练,你说我能行吗?” 扯动嘴角,露出灿烂的笑容,陶惟用力的点点头,“行、怎么不行?你忘了你的训练成绩是全队数一数二的,要不然,马教练咋能第一个点你的名。” 忍不住露出笑容的魏晓伟咧着嘴笑了,再次用力按了下魏晓伟的肩膀,“去吧!” 说完,陶惟松开魏晓伟看着魏晓伟冲出了后台冲进了比赛现场。 ... 第九十四章 一身红色运动服,一张肃然的脸,这样姿态出现在教练席上的陶惟让远处的诺尔曼愣住了,短暂的停顿后,诺尔曼转身离开教练席回到后台,拉起了静静坐在角落的亚古丁。 不解的看向诺尔曼,亚古丁的眼中带着询问,摇摇头,一言不发的诺尔曼带着亚古丁再次回到教练席。 不解的亚古丁看看冰场又看看诺尔曼,“诺尔曼?” 带着一丝诧异的亚古丁让诺尔曼深深的看了一眼,随即把目光转向中国队的教练席,疑惑、不解的亚古丁顺着诺尔曼的目光看去,目不转睛盯住冰场的陶惟让亚古丁愣住了,“亚古丁,陶是个让人敬佩的运动员,我记得上次冬奥会,陶受伤了吧,可陶没有放弃过,亚古丁,你经历的一切或许比陶多的多,但哪不是离去的理由。” 轻声诉说的诺尔曼让亚古丁低垂下眼帘,眼前好像再次出现盐湖城冬奥会上那个奋力跳起的身影和扶着墙身体僵硬的动作。 真的错了吗?亚古丁不断的在心中询问着自己,无解的答案让亚古丁再次抬起头看向陶惟,此时,没有了那丝肃然的陶惟脸上又浮现了温和的笑容,淡淡的笑好像能够温暖人心一样让人想靠近。 抿了下双唇,亚古丁扭头看向身边的诺尔曼,“让我好好想一想。” 带着一丝恳求的亚古丁让诺尔曼露出笑容,轻轻碰了下亚古丁的手臂,“好,不过亚古丁,我希望你能知道,我需要你。” 带笑的诺尔曼让亚古丁扯动嘴角露出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意。 当然这一切,陶惟并不知道,全神贯注观看比赛的陶惟走出教练席迎上走下冰场的魏晓伟,魏晓伟的表演谈不上惊艳,但也没有任何的失误,只能说无功无过的演绎缺少灵动,可毕竟是第一次参加大赛,能够这样陶惟已经很满意。拍拍激动的满脸涨红的魏晓伟,陶惟带着人回到后台。 两天的比赛很快结束,代表中国队参加世锦赛的四名小将,成绩最好的魏晓伟排名十一,而剩下的三人全部在十五名之后,预料之中的成绩,一行人也谈不上失望,不过没有亮点也确实是真的。 这让比赛彻底结束后回到宾馆的陶惟心情有些沉重,没有亮点,就无法吸引观众无法让观众产生共鸣,这无疑是一种失败。 但怎么去做,陶惟心里一点底没有,不可否认陶惟是当今花样滑冰男子组顶尖选手,但作为教练,陶惟是一点经验没有,说是马德明栽培了陶惟,不如说陶惟自己在努力。 陶惟会训练,陶惟知道从那里开始,甚至可以说,陶惟对自己狠得下心,可真正站在教练席的那一刻,陶惟的心态变了,那是一种责任,一种承上启下的责任。 长长吐出一口气,陶惟打开电视,把四名小将的录影带放在了录影机里打开,坐在毛柔柔的地毯上,陶惟仔细看着。 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中,陶惟一双略显秀气的眉头慢慢的锁紧,当再次观看魏晓伟的自由滑比赛镜头时,陶惟按住了暂停键,想了一下,再次动了动手指,开始,慢动作回放。 咚咚咚,还没等陶惟捕捉到脑海一闪而过的念头,一阵敲门声响起,皱了下眉头的陶惟按了按眉心,起身走到门口,打开的房门外站着杨向乐,笑眯眯的杨向乐手中还拿着一个带着红边的邀请帖。xfanjia “小陶子,你的邀请帖又来了。” 杨向乐的话证实了陶惟的猜测,眉头紧锁,陶惟接过递来的邀请函,送走了管理着队员们吃喝拉撒的杨向乐。 轻轻关上房门,迟疑了片刻的陶惟还是打开了邀请函的封面,当看到那封措辞华丽的邀请函,陶惟沉默了。 即冬奥会之后,两年没有出现在赛场没有出现在观众面前,陶惟不是不心动,但陶惟很清楚自己的状态,陶惟不怕即兴发挥,但是现阶段的陶惟四周跳的成功率极低,而且所谓的表演滑观众希望看到的是一场精彩表演而不是翻来覆去的摔跟头。 三周,陶惟有把握,可难道所有的即兴发挥中全部上三周吗?陶惟不甘心,确确实实不甘心,两年了,消失两年的自己需要一个机会,一个再次让世人记住的机会。 就这样拒绝?陶惟不自觉的摇摇头,而就在陶惟左右为难时,陶惟楼上九楼的亚古丁也接到了世锦赛发来的邀请函,与陶惟一样,同样缺席了一年赛季的亚古丁面临的困境要比陶惟难的多。 不同于陶惟虽然因伤而修养一年但还有重新回到赛场的那一天,2004年1月,亚古丁被确诊患有先天髋关节缺陷,这困扰他已久的严重伤病最终导致亚古丁不得不提前结束竞技生涯。 而这一次来到这里,即使亚古丁想向心爱的花滑做一个最后的告别,没有想到还能受到邀请函的亚古丁,手指微微颤抖了。 坚毅的亚古丁细细的抚摸着掌中的邀请函,眼角红了,而站在亚古丁对面的诺尔曼能够理解亚古丁不得不退役的遗憾,即奥运会之后,连续两年带伤取得世锦赛冠军的亚古丁对花滑的热爱让人为之心痛。 诺尔曼无法忘记看到检查报告那一刻,坚毅的亚古丁瞬间涌出的泪水,二十四岁,在最美好的年华退出花滑赛场,对于热爱花滑的亚古丁而言是残酷的,而亚古丁跟着俄罗斯国家队来到世锦赛的初衷诺尔曼也清楚。 可诺尔曼同样清楚亚古丁没有能力去完成这个邀请,不忍心让亚古丁遗憾的诺尔曼在屋内来回走着,时间缓缓流动,始终站在门口的亚古丁一动不动,而诺尔曼却一圈圈的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诺尔曼停住了脚步,脸上露出一丝兴奋,咚咚咚几个大步走到亚古丁面前,拉着亚古丁打开房门跑了出去。 一路疾奔,跑到六楼的诺尔曼敲响了陶惟房间的房门,当当当的敲门声让满心纠结的陶惟一阵头疼,搓了搓脸回身打开房门。 站在门边喘着粗气的诺尔曼和亚古丁让陶惟愣住了,冲着还没回神的陶惟笑了一下,拉着亚古丁进屋的诺尔曼顺手关上房门并带着不明所以的陶惟一起走进房间。 很快面对面坐在沙发上的陶惟看着对面有些激动的诺尔曼,“诺尔曼?” 扫了一眼陶惟手中来不及放下的邀请函,诺尔曼收起了脸上的笑意,郑重的看向陶惟,“陶,恳请你帮个忙?” 如此郑重的诺尔曼把让陶惟暗暗惊了一下,收起脸上刚刚露出的笑容,认真的看向诺尔曼,“诺尔曼,我们是朋友,如果我能做到,我不会拒绝。” 虽然没有肯定的答复,但陶惟的回答还是让诺尔曼微微松了一口气,看了看亚古丁,诺尔曼重新看向陶惟,眼底渐渐露出一丝悲伤的诺尔曼拉住了亚古丁的手并拉住了陶惟的一只手,“陶,请你带着亚古丁一起进行表演滑。” 嗡的一下,目瞪口呆的陶惟完全让诺尔曼惊呆了,就连一直不知道诺尔曼跑来干什么的亚古丁都呆住了,“诺尔曼。” 呆愣了半响的亚古丁惊呼声惊醒了陶惟,眨了眨双眼,好像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似的陶惟紧紧盯住诺尔曼。“诺尔曼你在开玩笑?” 不可置信的陶惟让诺尔曼苦笑了一下,摇摇头,握紧亚古丁另外一只手,“不、陶,亚古丁要退役了。” 简单的一句话顿时让陶惟大吃一惊,随即混沌的大脑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眼底闪烁了一下的陶惟恍惚记得上一世,亚古丁好像是因伤退役,但是什么时候,一心训练的陶惟记得不是很清楚。 是现在吗?疑惑、惋惜的目光看向亚古丁,陶惟动了动双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语言的苍白,亚古丁眼底的痛苦陶惟不会错看,黄金年纪被迫结束竞技生涯,这对于一个运动员来说太残酷。 抿了下双唇的陶惟不会把怜悯的目光落在亚古丁身上,因为那对亚古丁来说是一种侮辱,可低头看着两只握在一起的手,陶惟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诺尔曼,不是我不同意,而是我没有实力,冬奥之后,做了一个手术,就在腰部,恢复训练虽然进行了十个月,但状态却恢复的很差。” 坦言的陶惟没有丝毫隐瞒的把此时的状况状转告了俩人,看着亚古丁那双闪亮的双眼慢慢沉寂下去,陶惟除了抱歉还有一丝遗憾,替亚古丁也替自己。 陶惟的话让诺尔曼皱起了眉头,慢慢松开俩人的手,咚咚咚的敲着桌子不断的琢磨,半响,诺尔曼抬起头看向陶惟,“陶,你的状态到什么程度?两周?三周?” 压根没有提及的诺尔曼紧张的看着陶惟,无奈的比划了一个三的陶惟顿时让诺尔曼眼睛一亮,“陶、如果仅仅三周,让你跟亚古丁一起可以吗?” “双人滑?” 微微有些愕然的陶惟呢喃着,看着诺尔曼点点头又摇摇头,看向同样满脸迷茫的亚古丁,陶惟站起身,“去训练场。” 边说,边打开柜子拿出外套的陶惟临走时敲响了马德明的房门,一行四人直接来到后面的训练场,静寂的训练场内,一阵闷响后,灯光闪耀。 来时的路上,诺尔曼已经把亚古丁的情况详细的像两个人讲述了一遍,当得知亚古丁无法在起跳时,心底唏嘘不已的马德明算是知道亚古丁为什么不得不退役了,一个花滑运动员连基本的起跳都无法完成根本就已经彻底断了前路。 不过看着身边的陶惟,马德明也担忧不已,马德明不知道诺尔曼是怎么想的,但马德明心中自有一杆称,不能伤到陶惟。 而陶惟虽然很乐意帮助亚古丁,但也是这个前提,不过等真正站在冰上时,诺尔曼的一番话却让几个人彻底有些懵头了。 率先回神的陶惟虽然心底有种隐约的感觉,但真正听到时却还是一阵惊愕,看着站在自己对面一脸兴奋的诺尔曼,陶惟真想撬开诺尔曼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确实是陶惟开始想到的双人滑,但却不完全是传统意义上的男女双滑,而是彼此配合,能够完成三周跳的陶惟完成跳跃,而只能利用步伐和旋转的亚古丁在下面做辅助,不说别的,没有经过配合的两个人根本不可能完成。 而且辅助必须是两个人彼此信任,陶惟自认做不到这点,当诺尔曼的话音刚落,陶惟和亚古丁同时反对,陶惟反对,诺尔曼还可以理解,但亚古丁反对,诺尔曼却满心不解,疑惑的目光看向亚古丁,抿了下双唇的亚古丁看向陶惟,“陶,如果由我起跳,您是否可以做辅助?” 陶惟愣住了,看着一脸平静的亚古丁,“亚古丁?” 扯动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的亚古丁看向洁净的冰面,“陶,我学了十五年的花样滑冰,花滑已经融入我的骨血里,即将告别之际,我想给自己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亚古丁话语中浓浓的悲伤和不舍让陶惟好像看到了曾经懦弱的自己,闭了闭眼,沉吟了半响,陶惟认真的看向亚古丁,“我不敢保证,但我会努力。”无比灿烂的笑容在亚古丁脸上浮现,伸出手递到陶惟面前,肃然的陶惟郑重的握住亚古丁的右手. 2004年3月14日,德国多特蒙德冰上中心万人会场。 晚上六点半,陶惟、亚古丁同时出现在后台,脱下代表着各自国家的服装,一红一黑的陶惟、亚古丁站在了一起。 黑色的陶惟、红色的亚古丁,彼此对视一眼,疲惫的笑容有着浓浓自信,转头低低的跟诺尔曼交代两声的亚古丁在等待间隙,连上六针封闭,覆盖了整个腰、胯的六针封闭缓解了追随了亚古丁两年的疼痛。 放下衣襟,开始热身的亚古丁不断腾升的麻木中找寻着那份激情,时间一分一秒流动,当时针指向七点分针指向五十时,终于轮到了率先上场的陶惟。 站在出口,看着身边默默满眼深情看着冰面的亚古丁,陶惟胸口有些发滞,伸出手递到亚古丁面前,“亚古丁。” 缓缓收回目光低垂眼帘,亚古丁笑了,伸出手握住了摊开的手掌,“加油!” 笑了一下,陶惟冲出了出口,在激动的欢呼下,全场绕行一周后,陶惟站在了场中央,座无虚席的会场内,时隔两年,陶惟再次站在了赛场。 挺直脊背,微微仰头的陶惟看向悬挂半空的大屏幕,短暂的静寂后,露出一丝隐藏着悲伤的微笑,陶惟伸出手,遥指出口的手掌下,“这将是一场另类的表演,请出我的伙伴,亚古丁。” 诧异的观众发出了窃窃私语,而就在这窃窃私语下,红衣黑裤的亚古丁从出口冲出,没有如往昔般绕场一周,而是直接来到陶惟身边,同样的年轻同样的清俊同样的带着微笑。 可一个却无比灿烂而另外一个却隐藏着淡淡忧伤,动了下耳边的耳麦,目光依依不舍的环绕了一下的亚古丁微微低垂下眼帘,脸上的笑意加深,灿烂耀眼的笑容出现在大屏幕内,“我在这里宣布从花样滑冰场上退役,事实上,由于身体的原因,这将是我最后一场冰上演绎,在此我感谢我的好友陶惟,如果没有他,我将无法完成最后的告别。” 清晰的话语,使得全场一片震惊,而此时此刻的亚古丁却已经有些哽咽,长长的睫毛下,闪烁着的水珠出现在脸颊,笑着冲陶惟表达了感谢后,仰头示意音乐开始的亚古丁、陶惟分别站在了两侧。 音乐声响起,激昂、刚健的《革命》曲目在全场响起,一左一右分别从两侧以转三开场的陶惟、亚古丁连续三次转三,在半场相遇,高高跃起的亚古丁满脸泪痕的跳出经典的3a,急速旋转中,冰上的陶惟莫霍克进一个转三,在亚古丁落冰的瞬间,出现在亚古丁身边,拉住亚古丁的手臂,左右错身,刷的一下,松开手臂的陶惟转身衔接鲍步。而被陶惟旋转着带住的亚古丁在陶惟松手的瞬间则衔接。 此时,观众已经回神,纷纷起立的全场观众踩着激昂的乐曲拍起了巴掌,急速滑行中的陶惟莫霍克换足转三换足转三后奋力跃起,同样一个三周半,与亚古丁同样完美的跳跃让场内响起阵阵欢呼声。 crossroll-r转三的亚古丁在陶惟落冰的瞬间如陶惟辅助他一样,拖住了陶惟,一样的挎臂旋转,彼此错身后,两个人再次分开。 没有绚丽的步伐,没有一个双人滑常见的抛跳,甚至没有比赛中常见的四周,两个完整的个体却无比默契的相互配合,你来我往间诠释的不仅仅是激情还有友情的全新理念,激荡人心的乐曲中,最后一次起跳的亚古丁,起跳的瞬间让陶惟心底沉了一下。 预料之中的四周半出现在眼前,算计着距离,依然以简单的转三不断追随着亚古丁的陶惟终于在亚古丁落冰的刹那赶到亚古丁的身边。 伸长的手臂,扶住了亚古丁的手臂,面对面的彼此比大一步长滑了半圈,音乐声停止,浑身颤抖的亚古丁低头擦掉不小心滑落的泪,再次仰起头露出了灿烂耀眼的笑容。 “亚古丁、陶惟、亚古丁.....。” 声声欢呼中大屏幕内,灿烂耀眼的笑容深深的刻在了所有人心中。 ... 第九十五章 2004年3月16日,星期二,上午十点。 德国柏林国际机场,世锦赛结束了,而中国队也即将踏上回程的飞机。 站在熙熙攘攘的机场,背着一个大包的陶惟看着匆匆赶到机场的诺尔曼、亚古丁,脸上露出笑容,上前一步,抱住伸出双臂的亚古丁,“亚古丁。” 告别心爱的赛场,虽然依然遗憾虽然依然心痛,但能够像世界宣告,亚古丁已经很满足,而对帮助自己完成梦想的好友,陶惟,亚古丁更是无比感谢。 用力抱了一下陶惟,“陶,谢谢你帮我完成了梦想,陶,我决定了,回去帮助诺尔曼组建俱乐部,到时候欢迎你过来。” 亚古丁的话让陶惟脸上的笑意加深,用力点点头,“会的。” 剪短的告别,陶惟像匆匆赶来送行的好友挥手告别,白色机翼带走了中国队也带走了陶惟,直到白色的飞机彻底消失在视线内,亚古丁才收回目光,转头看向站在身边的诺尔曼,亚古丁笑了一下。 “诺尔曼,陶是个了不起的人。” 轻声吐出心底的感触,亚古丁想念着刚刚离开的好友,笑着拍了拍亚古丁的头顶,诺尔曼点点头,“会有机会再见的,而且,亚古丁,陶退役后会转教练,不知道那时候你们俩个的弟子谁更厉害?” 带着一丝调侃的激将让亚古丁挑高眉梢,“会有结果的。” 哈哈哈的笑声从诺尔曼的口中吐出,真的很想看到曾经巅峰的两个人带出的弟子会是有着怎样的风采。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陶惟一行人回到了首都,刚刚走出出口,陶惟就看到站在候机大厅的荣博远和王建生等人。 挥挥手,推着行李车的陶惟顺着人流走出,上前一步接过陶惟手中的行李车,冲着马德明点了下头的荣博远快速打量了一眼陶惟,很好,没瘦,提着的心总算放下的荣博远紧绷了十天的五官缓缓松开。 上车下车,一个小时的颠簸总算回到国家队,交代队员回去休息,陶惟跟马德明交代一声跟荣博远一起回到寝室。 一路行来,陶惟突然想起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荣博远成为了国家队编外人员,扫了一眼提着行李包的荣博远,低垂下眼帘的陶惟笑了一下,挺好。 练兵结束,陶惟继续中断的训练,或许是与亚古丁的一场另类演绎让陶惟找回了感觉也或许是经过短暂休息的心重新平静,再次投入训练的陶惟成绩有了显著的提升,这样的结果让陶惟心中一喜,如果照这个事态发展,陶惟就可以参加下半年的赛季。 时间缓缓流淌,每天奔波在训练馆与学校之间的陶惟虽然能够留在学校的时间很短,但专业课程却始终没有落下,当一切走上正轨,上午上课,下午晚上训练的陶惟在忙碌中找到了消失的安宁。 虽然没有同学们惯有的休息日,可这样的平静陶惟却很享受,松弛有度的生活也让陶惟的心态越发平和,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马德明等人渐渐发现,陶惟的表演风格变了。 曾经的激情虽然依然存在,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沉淀,夹在这内敛的激情深深的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当一次无意中跑去看陶惟训练的王建生看到让人惊艳的演绎时,眼睛一亮的王建生像马德明和陶惟提出了一个请求。 每隔三天,陶惟给小队员们上一堂实战课,说白了就是陶惟滑队员们看,而能不能从中吸取经验就看个人领悟。 想了想,又跟马德明商量了一下的陶惟同意了,但却把时间从晚上挪到下午,也从半个小时砍到仅仅一场,至于能不能学到陶惟不管。 当送走笑眯眼的王建生时,疑惑的马德明看向一项大方的陶惟,笑了一下的陶惟拿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摇摇头,“老师,这批没有我的学生。” 不是陶惟眼光高,而是这批队员的表演风格已经定型,说白了就是有点类似应试教育出的孩子,一个模子,陶惟要的是一个能够亲手由自己训练出来的队员。 仔细想了一下,马德明就明白陶惟什么意思,挥着毛巾抽了一下陶惟的马德明笑骂着矫情,笑呵呵的陶惟只是笑却并不反驳,矫情也好,事多也罢,但陶惟确实希望队员是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定型的风格与陶惟而言就是没有风格,而且这批队员最小的都十七,陶惟没兴趣也没有时间去纠正。 2004年9月,调整了一年半的陶惟即第一个赛季之后,终于再次以运动员的身份出赛,谈不上紧张的比赛中,缺少了亚古丁、缺少了有伤高挂免战牌的普鲁申科,陶惟成为了唯一一个曾经站在巅峰的选手。 陶惟的出现更是让许多本以为看不到精彩的冰花爱好者发出阵阵欢呼,毕竟长达半年的时间,高挂免战牌的普鲁申科和退役的亚古丁、消失的陶惟已经让整个男子花滑缺少了很多激情。 一群群年轻稚嫩的面孔虽然带来一股清新可人们等待的却是巅峰对决,而不是从中寻找下一个冠军。 好在陶惟的出现安抚了观众的心也让滑连松了一口气,第一时间送到陶惟手中的邀请函更是由佩雷斯亲自送到,那一刻,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但自豪却是实实在在的。没有任何悬念,陶惟拿到了本赛季唯一的冠军。 比赛结束,再次回到国内的陶惟名声越发的显赫,而随着而来的也是各种邀请,可恰好是这种邀请让本就心里有阴影的陶惟脸上没了笑容。 躲过一次又一次,到了十一月,更是直接躲出国内的陶惟让王建生急的跳脚可也让某些自认为有面子的大佬心存不满。 2004年12月7日,刚刚从俄罗斯回来的陶惟刚一下飞机就看到了等待在出口的荣博远和王建生等人。 想到头一天王建生的电话,陶惟脚下的步伐微微一顿,知道躲不过去的陶惟压下心中的不满,露出疏离的淡笑推着行李车走出,眼底一冷的荣博远扫了一眼满脸无奈的王建生和站在王建生身边的几个年轻人,上前一步接过了陶惟手中的推车。 “回队里?” 低声询问的荣博远让陶惟脸上的疏离松缓一些,扫了一眼走来的几个人,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回去,晚上我去一趟,我越躲着他们越来劲。” 没有错看陶惟眼中讥讽和疏冷的荣博远一张脸顿时沉的好像锅底,本就硬冷的五官显现的越发凌厉。 “陶惟。” 率先招呼一声的王建生眼中的无奈和眼底的乌青让陶惟笑了一下,“主任。” 看着只是简单的打声招呼的陶惟,王建生知道陶惟这是心里不乐意了,可王建生也没办法,从陶惟离开国家队直奔俄罗斯,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王建生是被各种谈话,黑天白天轮番轰炸王建生也是吃不消。 其实在王建生看来,陶惟只需露个脸就可以了,没必要跟躲瘟疫似的避而不见,当然陶惟的心底的阴影王建生不懂,不过被连番轰炸的王建生多少有了一丝不满。 看都没看站在王建生身边的几个人,只是跟王建生打过招呼的陶惟跟着推车的荣博远直奔停车场,一点面子不给的陶惟让几个年轻人沉了脸,彼此对视一眼,嘲讽闪过,“牛b个叼,不就是个滑冰的。” 可那些刺人的话,陶惟好像没有听到,帮着荣博远把行李放在车上,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的陶惟砰的一下关上了车门,缓缓摇下的车窗露出了陶惟那张清俊的面孔和疏离的笑,“我没什么牛b的,可替国家出战的是我陶惟而不是各位,我也没什么可叼的,可站在世界最高颁奖台上的也是我陶惟而不是各位。” 说完,吉普车轰的一下甩下一屁股烟走了,脸色顿时铁青的几个人甚至连声招呼都没打扔下王建生上车离开。 一路疾驶,直接回到国家队的陶惟始终紧绷着五官,一路沉着脸回到寝室,放下行李,陶惟被荣博远拉住,温热的大手,轻轻落在额头,细细的摩擦了几下,陶惟被荣博远抱在了怀里。 温暖的怀抱让心情极度糟糕的陶惟疲惫的闭上了双眼,一下下轻抚着陶惟挺直坚硬的脊背,“晚上我陪你。” 陶惟知道躲不过,而且被这么追着撵着,陶惟实在是烦透了,他只是一个运动员,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陪着这些所谓的二代们玩耍,想着一次解决的陶惟沉默的点点头。 趴在荣博远怀里的陶惟没有看到荣博远一张生冷的表情,更没看到眼中充满了寒霜的荣博远一闪而过的狠戾,本来陶惟的时间就不多,好不容易大赛结束,陶惟有了休息时间却又被逼的躲出了国内,这让荣博远心里充满了阴霾。 晚上七点半,一身平日里穿的运动服,一双运动鞋,陶惟跟着荣博远离开了国家队,一个小时后,陶惟来到了京城有名的会所。 站在金碧辉煌的会所门口,陶惟的眼中闪烁着冰冷与阴霾,掌心突然传来的温暖,让满心冰冷的陶惟咚的一下,转头看向站在身边的荣博远,紧绷五官的陶惟松缓紧绷的五官,扯动嘴角露出一丝淡笑。 “走吧。” 紧了紧掌心,松开手的荣博远率先抬起脚步,气势凌人的荣博远带着陶惟走进了这座闻名京城的著名会所。 绕过气派的大厅,两个人来到了一间占地面积极大的宴会厅,刚刚走进,陶惟松缓的表情吧嗒一下沉了下来,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巨大的宴会厅和大厅中间那个表演用的冰场。 愤怒、羞辱还有浓浓的悲哀,为自己为那些站在人群中的运动员还有这些所谓的顽主们。 “陶惟?” 一声惊呼在悠扬的音乐声中响起,熟悉而陌生的声音让陶惟浑身一震,缓缓抬起眼帘看向站在右侧因为发出惊呼而有些羞涩的女孩,一身淡粉色的小礼服,青春靓丽的面孔,可就是这幅青春靓丽的面孔却让陶惟好像瞬间掉进冰窟窿似的从心底发寒。 右腿生理性的剧痛让陶惟低垂在身侧的两只手微微发颤,“陶惟。” 掌心再次传来的温暖让僵滞了一下的陶惟迅速抓紧,仰起头,眼底还带着一丝惊惧的陶惟让荣博远好像一块绝大的寒冰散发冷冽而尖锐刺骨的迫人气势。 冰冷的目光扫向全场,反手拉住陶惟的荣博远拉着陶惟转身就走,“陶惟。” 身后再次响起的呼声,让荣博远蹭的一下转头,“滚。” 粗哑满是寒意的喝声压下了音乐声也压下了身后的惊呼,这一刻,荣博远好像一把出鞘的利剑凌厉而且带着浓郁的血腥味。 吧嗒,直接面对荣博远的顾晓被好像饿狼似的荣博远吓呆了,无意识流出的眼泪让站在荣博远身边的陶惟皱起了眉头,再次看向那张曾经爱恋却带给他噩梦般的面孔,陶惟此时此刻有的竟然只是深深的厌恶与烦躁。 掌心的温暖、好像一座山挡在身前的背影,让咋见顾晓的陶惟冰冷的心慢慢的重新温暖起来,眼前不自觉闪过一年又一年的相伴。 微微松缓下紧绷的五官,轻轻拉了下荣博远,在荣博远低头看来时,陶惟扯动嘴角笑了一下,“荣博......”。 “我艹尼玛的,你谁啊,一个臭当兵的也敢来这里......。” 陶惟的话音还没落下,阵阵刺耳的叫嚣声响起,双眼一眯的陶惟脸上的笑意再次消失,从荣博远身后走出的陶惟看向站在顾晓身边的年轻男子,挑高眉梢,还是熟悉的面孔让陶惟完全没有了上一刻的惊惧,看了一眼男子怜香惜玉的举动,陶惟忍不住露出一丝嘲讽。 松开荣博远,缓步走出的陶惟一身隐藏在骨子里的傲气瞬间迸出,“是谁不重要,臭当兵的怎么了?没有臭当兵的你们这些人能好模好样的在这潇洒?没有臭当兵的你们这群闲极无聊只会造粪的机器会吃香的喝辣的?” 缓步走到门口的陶惟气势越发的凌人,嘴角挂着冷笑,扫了一圈在场的各种二代们,陶惟点了点自己运动服身上的五星红旗,“我只是一个运动员,我的时间只会留给赛场留给训练场,而不是陪你们玩耍,今天有人说,有什么牛b的不就是滑冰的,是,我就是一个滑冰的,可就是我这个滑冰的替国家出战取得了奥运金牌,就是我这个滑冰的站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捍卫了祖国的荣誉,也就是我这个滑冰的,凭借着自己的努力站在了最高的颁奖台,我不牛b,我的每一次成功是靠我自己得来的,你们哪?你们有谁敢大声告诉我,你们的成功没有依靠父母?你们的成功没有依仗家族的帮衬?我可以自豪的说,我没有,你们哪?嗤。” 轻蔑的嗤笑后,陶惟转身拉着荣博远大步离开,留下一张张难看到极点的面孔,一双双或阴冷或敬佩或复杂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陶惟,看着陶惟和荣博远渐渐消失在视线内。 此时此刻,陶惟并不知道,就在宴会厅旁边的休息室内却坐着一群动动手指却整个京城都会颤抖的大佬们。 陶惟一声声的质问让在场的小辈们感觉扫了面子丢了脸,可屋内的几个大佬却忍不住露出了笑容,目光不自觉落在坐在角落悠哉喝茶的荣博弈身上,“老大,你们家这个可太厉害了。” 带着羡慕的调侃让荣博弈呵呵的笑了,抬起眼帘扫了一眼在坐的几个人,挑高眉梢,“羡慕?没戏了,不过,这群孩子确实有点不像话了,我们家陶惟就是个运动员,上面明令禁止不允许打扰,怎么还把人逼成这样。” 带着一丝不满的责备让在场的几个人忍不住露出一丝沉思,他们这样的人家不怕你玩,但是有些人有些事却是碰不得,而陶惟恰好是这一类。 先不说陶惟国家级运动员的身份,就是98年那场捍卫尊严的表演也让陶惟是挂了号的,奥运会金牌得主,男子花滑领军人物,如果把人得罪狠了,陶惟不出面,上面肯定有人出头,要是闹成那样,陶惟固然得不到好,可他们也不见得能捞到好处,更何况,陶惟身后还站着荣家,别的不说,就是荣家八个兄弟就没有吃素的。 离开宴会厅也离开了所谓的高级会所,一脸平静的陶惟拉着同样平静的荣博远回到国家队,再次坐在窄小的寝室内,熟悉的环境,安宁的气氛让两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抬起头对视一眼,想到今天那一张张难看的面孔,又想到曾经噩梦般的存在,陶惟吐出一口气。 已经做好被找麻烦的陶惟并不知道,短暂停留的荣博远离开国家队回到了家中,看到了坐在客厅的荣战也看到了笑容满面的荣博弈,突然出现的荣博远看看俩人,没有吭声的坐在了荣博弈对面,“哥。” 只是喊了一声的荣博远让荣博弈无奈的笑了,摆摆手,“哥当时就在,没事,已经处理完了,陶惟说的对,他只是一个运动员,放心吧,不会有人找麻烦,不过小九啊,你也该适当的露露面了,陶惟太扎眼了,不是哥看不起你,单凭你自己,护不住陶惟。” 脸上笑意渐渐消失的荣博弈一番语重心长的劝说让荣博远沉默了,久久无言的荣博远想到被逼离开国内的陶惟,想到陶惟一日重过一日的身份,半响,抬起头的荣博远沉默的点点头。 荣博远没有吭声的回答让荣战眼睛蹭的一下亮了,“幺儿,爹陪你?” 试探性的询问中再次点头的荣博远让荣战咧着嘴乐了,笑眯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 第九十六章 时光如流水,转眼即逝,当新年的钟声再次敲响,距离06年冬奥会只剩下不足一年的时间,而陶惟在04最后一个赛季再次以傲人的姿态取得冠军后,陶惟已经成了男子花样滑冰当之无愧的王者。 而当今滑坛唯一能够跟陶惟有一战实力的只有俄罗斯的普鲁申科,可惜,连续两个赛季,因伤高挂免战牌的普鲁申科只是在05第一个赛季出现在短节目中,而随后的自由滑,腰部伤势严重的普鲁申科却主动退赛,这样的结果让本以为会看到巅峰对决的冰雪爱好者充满了遗憾。 不过,赛后采访时,普鲁申科还是说出会在下届冬奥会冲击金牌,这个消息让所有的冰雪爱好者兴奋不已,不自觉的把目光对准了06冬奥会。 而早就定下下届冬奥会之后退役的陶惟也同样不愿在运动生涯结束时留下遗憾,无形中,同时把目光对准冬奥会金牌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在下半年挂起了免战牌。 2005年6月4日,中国短道速滑队和花样滑冰队离开了首都赶往东北长白山训练基地,与以往相比,此次封闭训练提前了一个月,而之所以提前完全跟此次比赛地点都灵有很大关系。 此次冬奥会的举办地意大利都灵是高原高山地带,而国内唯一与都灵贴近的也就是长白上训练基地,这个基地是中国唯一的高山冰场与高原滑雪场相结合的训练基地。 大半天的行程,一行人由四台大客车拉倒长白上训练基地,而早早赶到的王建生已经做好一切安排,巨大的训练基地内,在国家队赶到之后,第一时间关闭。 背着一个大包又拉着一个大行李箱的陶惟边走边仔细感受着不同于平原的高原反应,淡淡的窒息让陶惟皱了下眉头,“小东,你们这次在那边?” 压下那丝不适,陶惟转头看向身边大包小裹的万小东和石杨,直接看向石杨的万小东让石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敲了一下万小东指了指右侧,“咱们在短道那边,陶惟,你们是综合训练馆吧?” 仔细回想一下训练基地的资料,陶惟摇摇头,“女队和双人在那边,我这边还没定。” 失笑的石杨也知道陶惟的特殊,估计还是单独的训练馆,不过如果能够有这个待遇的也只有陶惟和小东,陶惟就不说了,那是整个国际上都当之无愧的王者。 而称得上“久经沙场”的万小东,近两年在短道速滑男子500米这个项目上几乎战无不胜,不同领域内,同样声名鹊起的兄弟俩是整个冰上中心都挂号的头号选手。 而且,随着一批老队员的退役,万小东已经成了短道速滑的领军人物,再加上本届冬奥会,万小东将代表国家队参加500米、1000米、1500米三项比赛,对于这个要求,石杨不反对,这两年虽然万小东取得了很大的成绩,可随着年纪增长,速滑运动员无法避免的膝盖骨损伤也频繁的找上万小东,再加上脚踝、半月板,可以说,万小东的伤势已经越来越重。 经过两个人不断的商讨,万小东做出了根陶惟相同的决定,冬奥会之后退役转行,去年上半年就已经拿到助教工资的万小东是即陶惟之后国家队第二个享受双工资的队员。 拿到属于自己的钥匙,陶惟提着行李先行走进了分配给男子花样滑冰队的一号楼,而万小东他们则是旁边的另外一栋。 把行李搬进电梯,直接上到四楼的陶惟找到自己的房间,打开,快速的扫了一眼,干净整洁的房间让陶惟忍不住笑了一下,要说长白山基地也算是国内数得上的基地,但是花样滑冰队还真没来过这边,来这里更多的是滑雪和速滑队。 收拾好物品,陶惟离开了寝室,下楼来到大厅,当看到站在大厅跟王建生说话的马德明时,陶惟笑了一下,快步上前,“主任、老师。” 笑眯眯的陶惟让听到招呼声的俩人同时扭头露出了笑容,“陶惟,刚刚还跟老马说训练场的事,四号训练馆给你,旁边的五号给万小东,唯二的两个**训练场让你们哥俩给分了。” 笑呵呵的王建生邀功似的调侃让陶惟脸上的笑意加深,“主任,等训练结束请你吃大餐,怎么也不能让主任白忙活不是。” 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陶惟让王建生哈哈哈的笑了,看向马德明,“你看看,你这徒弟抠不抠,一顿饭就把我打发了。” 马德明哈哈哈的大笑着,拉过陶惟拍了下,“主任,我们陶惟是实诚人,直说,要啥,只要陶惟有的,我就是偷也给你偷出来。” 马德明的玩笑话惹的王建生点着师徒俩一顿笑,“行了行了,我也不要陶惟的,老马,把你的好茶贡献出来点。” 笑着虚抬脚的马德明笑骂了一句,“老货。”后交代陶惟先去食堂吃饭,吃完好好休息,明天开始训练后拉着王建生直奔自己楼上的房间。 笑着看两个人消失在视线内,收回目光的陶惟慢悠悠的走出寝室楼,边走边拿出电话,熟悉的号码拨出,粗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自知的柔和的双眼让陶惟看起来越发的温和。 年初刚刚调任消防局的荣博远,直接跳了一个大台阶,全面接手消防总队特勤大队,荣博远的调任固然有荣战的原因,但荣博远的功绩也是其调任一主要原因,上过战场,参加过全国最大的消防战,甚至在基层工作多年,要功绩有功绩,要政绩有政绩的荣博远也是早就挂号的,只是荣博远这人对权利不是很热衷而且太过于认真,要不是因为陶惟,荣博远没准还会窝在小小的区中队。 一场意外的邀请终于让荣博远清楚的意识到,想靠自身护住陶惟已经不可能,想到就去做的荣博远不会过分去纠结,在他看来,陶惟才是最重要的。 而荣博远的选择,那怕荣博远不说,陶惟也清楚,更何况,还有荣博弈,荣博弈不会如荣博远似的只会做而不去说,荣博远不开口,荣博弈会把荣博远所做的一切告诉陶惟,用荣博弈的话讲,自家人,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好在陶惟本就是通透而敏感的人,再加上荣博远几年来温水煮青蛙似的熬,两个人除了没有直接说出喜欢或是爱,已经确定了长久的相伴,就连荣博远特意买回的房子里面,都有了属于陶惟的物品。 十分钟后,挂断电话的陶惟脸上的笑意极其的明显,一眼能看出的好心情让蹲在门口等了半天看了半天的石杨、万小东直吧嗒嘴,用胳膊肘撞了一下石杨,“哥,你看看人家死人脸。” 羡慕的语气鄙视的眼神把石杨气乐了,伸出大手掐住了万小东的脖子,“说啥啊,人家二娃多乖,你看看你,跟猴子似的,再说了,我对你不好啊,就差没把你供起来了。” 笑嘻嘻拉住石杨手的万小东想想也是啊,随即讨好的蹭了蹭石杨,没好气的拍了下万小东的石杨失笑的拉起万小东,“别老蹲着。” 恩了一声的万小东笑呵呵的任由石杨把自己拽起,抬起眼帘,看到已经凑到眼前的石杨、万小东,挤眉弄眼的万小东让陶惟失笑不已。 拍了下万小东,“走吧,吃饭,吃完饭早点休息,明天就开始训练了,对了,训练馆定下来了....。” 没等陶惟说完,万小东砰的一下往前一蹦,“我知道,我是五号,你是四号,两个训练馆挨着,对了,二娃,娘说,明后天过来看看咱,问你带点啥不。” 想了想,陶惟摇摇头,“没啥带的。” 不过看了一眼走在一起的石杨和万小东,陶惟又有些犹豫,陶惟看得出,万小东离不开石杨,而石杨也离不开万小东,但想到耿二凤,上一刻还有些轻松的心也渐渐笼罩上一层阴云。 想到耿二凤同样有些头疼自己这关怎么过的陶惟甩甩头,把那丝不安甩掉,短暂的休息之后,紧张的训练在第二天早晨七点半正式开始。 不希望留有遗憾的陶惟和万小东,从进入训练的第一天开始,训练量就不断的在加大,层层叠加的训练好像一波高过一波的巨浪,不单单惊住了训练基地的工作人员也惊住了王建生。 挥洒汗水的同时,稳步上升的成绩也不断的在刷新,而与之相同的是不可避免的损伤也随着运动量的加大而渐渐袭来。 2005年10月27日,一个月一次的例行检查,陶惟的检查报告出现了异样,经过二次检查,发现陶惟胯骨骨骼的相交处呈锯齿状,这让整个花滑队陷入了一片寂静,还没等王建生等人研究出对策,万小东的检查报告也摆在了众人面前。 万小东右侧膝盖的两侧韧带出现裂伤,而此时距离冬奥会只剩下三个多月,手术已经来不及,保守治疗,陶惟的胯骨无法进行保守治疗,而万小东的韧带裂伤同样无法保守治疗,难解的困境让整个冰上中心所有领导顿时沉默了。 看着摆在面前的两份检查报告,紧锁眉心的王建生为难了,王建生知道,如果征求陶惟、万小东的意见,两个人一定会选择继续训练,参加冬奥会,上报,陶惟、万小东将无缘冬奥会,可这事根本不是能够压下去的,想了又想,王建生还是带着两份检查报告回到了首都,回到了总局。 ... 第九十七章 2006年2月4日,立春。 首都国际机场,参加都灵冬奥会的中国代表团一行127人登上了飞往意大利都灵的班机。 除了参赛的运动员、教练员和中国官员,还有两名特殊身份的医生,三个月前,例行检查中发现异样的陶惟、万小东在检查报告送回首都的一个星期后,俩人被双双送回首都,三次大检查数次会诊,三天后,在确保不影响赛事的情况下,针对陶惟、万小东的情况,采取了最保守的治疗。 三个月下来,情况虽然略微有些好转,但也仅仅是维持而已,这让始终陪在两个人身边的石杨、荣博远心情异常沉重。 别的运动员是不是这样,荣博远不知道,但一路看着陶惟走来,荣博远却知道,这个始终微笑的孩子太难也太累。 临行前,站在机场,看着一身崭新红色运动服的陶惟,第一次在外面伸出手指轻轻碰触那一抹微笑的荣博远泄露出了心底的难耐。 那一刻,温和的笑和微微颤抖的手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荣博远没有出口的心疼陶惟明白,可这是他的梦,他一生追求的的梦想。 运动员苦运动员难没有置身其中无法理解,鲜花掌声背后有的只是鲜血和汗水,无论展示给世人的有着怎样的光彩,可背后的背后,他们只是一群为了梦想而执着的普通人。 选择的路不同,一路行来所面对的也不尽相同,不留下遗憾,是陶惟最大的追求。 伸出手臂用力抱了一下紧绷五官的荣博远,陶惟转身离开,站在人潮拥挤的机场,看着白色机翼一飞冲天,荣博远闭了闭双眼。 想到昨天晚上静静的躺在身边的陶惟轻声吐出的轻语,“最后一次。” 荣博远知道,这一次,将是陶惟的告别之战,荣博远同样明白,那怕拼尽全力,陶惟也不会让自己留下遗憾。 12个小时后,由中国飞来的专机与当地时间下午四点降落在意大利卡塞莱机场,真正踏足这片土地,紧绷五官的陶惟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三个多月的保守治疗,没有参加花滑队一个半月前的先行试冰,陶惟平静的外表下其实一直有些不安,三个月的时间里,虽然一直努力治疗,但没有人告诉陶惟,他是否能够参加冬奥会,日历上只有“今天”的陶惟第一次知道他也有怕,每天数着日子,努力让自己的伤势不要继续恶化,这一天,平平安安走过去了,就知道自己离都灵又近了一点点,但是现在,他来了,他来到了都灵。 好像整颗心都放开了,陶惟的神情带着一丝轻松,然而站在陶惟身侧的马德明却暗暗吊着心,虽然陶惟的伤势看似没有恶化,但却比想象中的要重,三个月的保守治疗,只能让陶惟坚持一场比赛,可真正下来,实际情况到底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陶惟的执着马德明懂,可也正因为懂,马德明更是提心吊胆,那怕不算表演滑,陶惟还有两场比赛,激烈的竞争,陶惟是否能够坚持下来是个未知数。 而与马德明一样提心吊胆的还有石杨,万小东的伤势要比陶惟严重,继右侧韧带裂伤后,万小东的跟腱也出现了问题,临行前,好像孩子一样的万小东抱着石杨的脖颈悄悄的哭了。 石杨无法忘记万小东哽咽的话语,“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看着身边一脸灿烂笑容的万小东,石杨的心钝钝的疼,谁能想到,就是这个有着一脸灿烂笑容的孩子为了圆自己一个最后的梦带伤来到这里。 石杨不怕万小东没有韧性没有狠劲,石杨怕万小东真的把自己后半生赌在赛场,阻止不了也无法阻止,石杨等够做到的只是陪伴。 一直被浓浓无力感充斥的心悄悄的折磨着石杨,石杨经常会有种困惑,国家的荣誉真的那么重吗?真的那么无法舍弃吗?陶惟是如此,万小东也是如此。 想不明白也看不透,那怕自己也是曾经的运动员,石杨依然无法看清。 不管心中有着怎样的难耐,时间不会因为个人的纠结而停止它前行的脚步,短暂的休息一天,第二天早晨八点,陶惟来到了属于中国队的训练场进行试冰,而万小东同样赶到训练场开始自己的训练。 2月10日,四年一届的冬奥会在盛大的开幕式后正式拉开帷幕,陶惟的第一场比赛排在12号晚上七点,而万小东因为伤势的原因,原有的三项比赛直接砍掉两项,只要备战男子500米就可以。 而这一次,万小东没有意见全盘接受,不再贪心只想圆满的给自己运动生涯画上一个句号的兄弟俩默默的等待着也默默的准备着。 两天的时间转眼即逝,12日晚上七点,男子花样滑冰短节目比赛正式开始,在即亚古丁退役后,短短两年里,花样滑冰赛场上涌现出一批批优秀选手,美国的莱萨切克、日本的高桥大辅、瑞士名将兰比尔,一张张崭新的面孔,一个个强力的竞争对手让时隔四年再次站在冬奥会赛场的陶惟压力倍增。 而且,陶惟的身后还站着虎视眈眈的普鲁申科,不说别人,随着亚古丁的退役,一飞冲天的普鲁申科已经成为了俄罗斯队的领军人物,被称为冰上王子的普鲁申科越发娴熟的贵族气质深深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而在众多新秀的显衬下,过于平静的陶惟那怕有着奥运光环也无法遮挡几个人耀眼的光彩,这样的情景让花滑队笼罩了一层沉闷的压力。 而陶惟自己,到了这一步,反而没有了曾经的患得患失和惶惶不安,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陶惟,那就是平和。 一如既往的简洁,陶惟走进了后台,第九个出场的陶惟脱下外套开始热身,没有急躁没有不安,意外的平和使得陶惟与忙乱的后台显现的格格不入。 短节目取自电影《卧虎藏龙》插曲的陶惟在晚上九点十分正式登场,平静的外表温润的气质,仅仅绕场半周的陶惟静静的站在了场中央,而之前俄罗斯的亚古丁已经创造了87.6的全场最高分。 这让所有人的目光越发的炙热,不自觉的紧张渐渐席卷全场,来自世界各地的冰雪爱好者不知道这个花滑的王者会带给众人怎样的精彩,但期待却是越发的浓郁。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微微示意的陶惟,在略显婉约的音乐中动了,伸长的双臂,微微扬起的头,修长的双腿,灵活的双脚,伴随着刷刷的破冰声,一个转三,绕过半场的陶惟直接用转三衔接后内点冰四周跳。xfanjia 第一次看到有人直接用转三衔接的后内点冰让全场发出一声惊呼,目光烁烁的看向半空中那个急速旋转的身影,双手紧紧握住护栏的马德明也不自觉感染了这种紧张,短短的几秒钟好像变的极其漫长。 刷的一声,稳健的落冰衔接完美的lo,内敛的优雅在这一刻完美的展现,舒展而修长的四肢,优美、清雅、如月般自然而然的散发着淡淡的沉静,踩着节拍的旋转跳跃,好像这一首略显婉约的音乐就是为陶惟准备的一样。 短短两分四十秒的短节目,化身钢铁蝴蝶的陶惟把力量、速度、柔和甚至清幽完美的结合在一起,经过四年的沉淀,此时此刻再次站在奥运赛场的陶惟以无懈可击的表演征服了全场两万多观众。 当音乐声停止,下蹲旋转的陶惟也停止了急速的旋转,粗重的呼吸脸色潮红的陶惟起身,欢呼声、呐喊声、雷鸣般的掌声汇集在一起,使得巨大的会场发出阵阵嗡鸣声。 弯腰鞠躬,结束短节目的陶惟脸上露出一丝淡笑,滑动双脚,离开赛场的陶惟消失在众人视线,还没等陶惟平复急促的呼吸,会场再次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默默注视大屏幕的陶惟此时此刻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90.56,一举击败普鲁申科的陶惟得到了全场最高分,总算松口气的陶惟笑着抓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用力蹭了蹭湿哒哒的头皮。 持续了四个多小时的比赛直到十一点才落下帷幕,而陶惟也以全场最高的90.56牢牢占据了第一的名次。 2月13日,陶惟没有比赛,但万小东却有一场预赛,著名的奥沃尔-林格托体育馆内,八点做完系统检查的陶惟结束每天一次的检查后,套上运动服匆匆赶去。 八点四十匆匆赶到体育馆的陶惟看到了坐在运动员专区的杨向乐,“小东的比赛开始了吗?” 没等坐下陶惟就大声询问,嘈杂的体育馆内,需要贴近才能听清的杨向乐在陶惟再次出声时才摇摇头,把手中的比赛表递给陶惟,“快了。” 总算赶上的陶惟松了一口气,而此时的陶惟并不知道,早晨的检查结果让几个随队医生和领队黄忠、教练马德明整颗心布满了阴云。 尤其是两名特招医生,完全没有想到只是一场比赛陶惟的境况会变的如此的严重,当初的锯齿状骨骼连接处,已经有了断裂,而且更让人心寒的是陶惟的盆腔内有游离的碎片,碎片的数量更是达到了惊人的五块,其中一块的面积并不小。 按照正常情况下,陶惟此时应该是疼痛难忍而且行动不便,但是早晨检查完,迅速消失的陶惟动作极其的敏捷,完全看不出是一个病人。 这让两个人有些不解与困惑,想了又想,彼此对视一眼,赵桂芹医生看向了马德明,“马教练,你们队员做过抗体训练?” 抗体?什么意思?完全不解的马德明摇摇头,“赵医生我不是很清楚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想了一下,赵桂芹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说白了,就是陶惟在疼痛的忍耐上要强于普通人,是不是国家队的队员做过类似疼痛的训练。 赵桂芹的话音刚落,屋内一片寂静,苦笑不已的马德明忍住刹那的心酸摇摇头,“赵医生,我们队员不可能做这种训练,你的意思我懂,其实这不难理解,你可以去看看,所有国家队的队员其实都是常年带着伤病,时间长的,在疼痛忍耐上必然要强于普通人。” 简单的解释让赵桂芹愣住了,她是军医,在她的心中,只有一些特殊兵种会有像陶惟他们这种忍耐力,但完全没有想到这样一群年轻人竟然也是如此,这一刻,赵桂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然,这一切,陶惟并不清楚,等待了二十多分钟,当时针指向九点时,万小东出场了,代表国家队参加男子500米预赛的万小东站在第一赛道上,当枪声响起,瞬间冲出起点的万小东如离弦之箭,急速滑动,结实的手臂,粗壮有力的双腿全部蹦起,即使站在看台上,陶惟也依然看得清因为肌肉紧绷而鼓起的大包。 虽然知道以万小东的韧性,一定能坚持下来比赛,但陶惟还是担心,韧带撕裂的疼痛陶惟曾经有过,那种时刻追随的疼让人很烦躁。 好在,万小东毕竟是500米的头号选手,没有任何悬念的,万小东以第一的身份晋级半决赛。 或许是盐湖城冬奥会太过于难看,本届冬奥会,暂时还没有出现一起黑判的事件,这也让看到万小东第一个冲过终点的陶惟松了一口气。 不过,陶惟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万小东500米的半决赛将在下午一点再次拉开。 陶惟并不知道,连续两场比赛给万小东带来了怎样的伤害,以第一的身份晋级半决赛,笑着走下赛场的万小东刚刚走进后台就遇见了迎来的陈飞与石杨。 略显僵硬的右腿让石杨、陈飞心底一沉,拉着万小东的手回到座位上,石杨脱下了万小东脚上的冰鞋,第一时间掀开了万小东的袜子,只见万小东右侧足跟上方鼓起了一个大包,表皮也出现了水肿,在掀开万小东的裤腿,同样因为水肿而闪闪发亮的膝盖红肿的极其厉害。 用手轻轻碰触,掌心下传来炙热的高温,按住石杨的手,轻轻拉开,万小东放下裤腿又穿上了袜子。 用自己的举动拒绝石杨再次查看的万小东做好一起抬起头看向站在面前的石杨、陈飞给,“我要参加比赛。” 第一时间把陈飞的拒绝挡回去的万小东让石杨浑身一僵,动了动嘴唇刚想说话,却被随后落在身上熠熠发光的双眼挡回去了。 那是一种完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炙热,那也是一种完全堵上一生的坚持,这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了万小东的选择,宁可死在赛场上坚决不当这个逃兵。 闭了闭眼挡住眼底的炙热,石杨蹭的一下转身离开了后台也离开了万小东。 下午一点,万小东再次出战,依然是第一赛道,依然是一身别人看不见的伤,这一次的争夺更加激烈,不在同上午相似,这一次,分在b组的万小东有了强劲的对手,来自加拿大的世界短道速滑名将哈姆林。 如果说万小东是男子五百米当之无愧的王者,那么哈姆林就是短道速滑当今的全能王,本不应该如此早相遇的两个人喜剧的在半决赛上站在了同一个赛场。 站在教练席上的石杨看到哈姆林的第一眼,心底就是一沉,石杨了解万小东,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万小东无论如何都不会把金牌让出,可哈姆林太过于强大了。 万小东要想拿到金牌,首先要抢到进击决赛的门票,满是担忧的目光看向过于平静的万小东,石杨的心好像沉到了谷底。 低垂眼帘挡住眼底的悲伤,再次抬起眼帘的石杨大喊了一声,“小东。” 顺着喊声看过的目光中,石杨抬起异常沉重的手臂,高高的伸出了手指,翘起的大拇指让万小东眼睛一亮,慢慢腾升的笑容让石杨胸口好像被重重击中。烁烁发光的双眼内,喜悦、自信还有高昂的战意从万小东的双眼内泻出。 当时针指向一点三十五分时,比赛终于开始,枪声响起的瞬间,起点线前冲出两道急速的身影,两道身影好像一个影子,不分彼此分不出先后的瞬间闪出,依然是第一赛道的万小东利用赛道的优势率先完成压道转弯。 紧随其后的哈姆林以丝毫不逊于万小东的敏捷在短短的一秒内同样完成,并道的瞬间,紧贴到万小东身后的哈姆林凭借着更加娴熟的技能在第四个转弯从外道超过领跑的万小东。 刷的一下闪过的身影让万小东双眼迸出刺眼的光芒,死死咬住前方的哈姆林,完全不给对方甩开的时机,在第六个赛道如哈姆林一样从外道超过的万小东重新占据第一的位置。 第七个弯道、第八个弯道,此时比赛已经不足五十米,保持领先的万小东满脸涨红, 奋力的挥舞着手臂向终点冲去,而紧紧跟在万小东身后的哈姆林却在这时赶到了万小东的身侧,同时扬起的手臂、同样有力的双腿狠狠的揣在冰面上,刷刷刷的声音中,在最后十米微微超过万小东的哈姆林让万小东红了眼。 憋足劲的万小东怒喝一声,刷的一下,在最后一刻率先越过哈姆林冲过终点,相隔不足一秒的哈姆林以半臂之差输给了万小东。 虽然有些遗憾,但哈姆林并没有在意,毕竟此时决赛的门票已经入手,哈姆林等待的是决赛。 深深的看了一眼万小东,哈姆林走向了出口,而收势不住的万小东在绕了一圈后,也从赛场上走下。 站在出口等待的石杨在万小东走下赛场的第一时间扶住了万小东的手臂,低头看了一眼万小东剧烈颤抖的右腿,石杨紧了紧手。 半决赛结束了,而回到驻地的万小东却也站不起来,右腿膝盖以下全部肿大的万小东经过赵桂芹等人的检查,已经确定下右膝两侧韧带彻底断裂,而且跟腱也出现了轻微的断裂,现阶段要想稳住万小东的伤势,万小东只有退赛接受手术一条路。 当这个结果从赵桂芹口中无情的吐出时,坐在床上低着头的万小东手指微微的颤抖了,所有人的目光全部看向万小东,“小东....。” “小东,退赛吧。” “是啊,小东,你还年轻,还有机会的。” 一声声的劝说让万小东手指颤抖的越发厉害,久久无言的万小东让在场的所有人充满了无奈与无力,一直沉默的陶惟直到所有的劝解全部消失后才蹲在万小东床前,握住了万小东冰冷的手指,“哥,退赛吧。” 腾然红了眼圈的万小东在陶惟话音落下的刹那呼的一下抬起头,“二娃。” 怒视的双眼内有着不被理解的悲伤,也有着无法接受的倔强,用力摇摇头,“我要参加比赛。” 一字一句,甚至有些咬牙切齿的万小东有力的六个字深深的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赵桂芹第一时间按住了万小东的肩膀,“小东,你不能参加比赛,你右脚跟腱要是在用力就彻底断了,现在你想的不是比赛而是接受手术。” 语重心长的劝说,万小东眼泪大滴大滴的掉出,紧紧抿着双唇,“还没断,赵医生,我能比赛,赵医生,我要退役了,这是我运动生涯的最后一场比赛,你让我走完行吗?那怕得不到冠军,我也要比赛,我只想走完这最后一步,行吗?” 哽咽的哀求让赵桂芹心底酸涩的好像塞进了酸果子,怎么能同意?她是医生,她的责任就是保护好陶惟、万小东,陶惟的伤势已经出现了最坏的结果,万小东更是如此,现在接受手术,万小东还有一线生机,可到了嘴边的拒绝却无法在那双满是悲伤的双眼下吐出。 ... 第九十八章 (完结章 ) 2006年2月14日,北京时间,下午两点。 第二十届都灵冬奥会短道速滑男子500米决赛将在三十分钟后正式开始,运动员后台,隶属于中国队的位置上,难得的出现了几张陌生的面孔。 一针针封闭不断的打进万小东的膝盖和跟腱,总算在比赛前二十分钟结束的赵桂芹站起身,认真的看向万小东,“小东,我能做的全部都做了,这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我不知道,但是小东,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忍不住再次出声询问的赵桂芹看到露出灿烂笑容的万小东就知道又一次白用功了,虽然心疼这个还是孩子的小伙子,但赵桂芹阻止不了。 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围在身边的几个人,当目光转到陶惟身上时,赵桂芹又是一阵叹息。 当时针指向两点分针指向三十时,短道速滑男子500米决赛进入准备期,临出场前,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石杨、陶惟等人的万小东笑着冲几个人比划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走出了后台。 这一次,八人组的总决赛,不单单有了哈姆林,还有韩国名将安贤洙、李浩锡、加拿大特卜布特、美国的阿波罗、可谓众星云集的比赛还没开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可以说,当今短道速滑的名将全部聚集到了一起,不提全能王是的哈姆林、安贤洙,就是李浩锡对于万小东来说也是一个强劲的对手,如果说,在即万小东之后谁会是短道500米的王者,最有力的就是来自韩国的李浩锡。 依然是第一赛道,在环绕立体声下,万小东笑着伸出手臂绕了一圈,像全场观众示意后,万小东放下手臂甩了甩胳膊。 第二道,哈姆林、第三道韩国的安贤洙、第六道韩国的李浩锡、第八赛道美国的阿波罗。 八个人,除了美国、中国、意大利各有一名选手晋级决赛,剩下的五名选手,韩国队三人、加拿大队两人。 而韩国人习惯的喜欢用夹击战术,这样以来,单兵对战的万小东将是韩国的主要围击对手,而这一切,赛前,石杨、陈飞已经郑重的告诉过万小东。 只是笑的万小东点着头却一声不吭,其实到了这份上,万小东说什么都是废话,万小东清楚,陈飞石杨同样明了,想要没有遗憾想要给竞技生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拼,是万小东唯一的选择。 可什么是拼,就是堵上后半生,赌上自己的一切,沉默的万小东已经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了所有人他的选择。 两点三十五分,口号声下,万小东站在了赛道前,弯腰屈膝目光烁烁的盯着面前的赛道。 短暂的静寂后,砰的一声枪响,硝烟还没有散去,第一个赛道的万小东好像横空出世的红色闪电,刷的一下冲出了赛道,高高扬起的手臂,用力蹬冰的双腿伴随着破冰声,第一个完成压倒转弯。 为了避免韩国队在并道后形成的夹击,全力冲刺的万小东从一开始就不给对方任何机会,了解身体情况的万小东只想快点再快点。 一圈、两圈、两圈半,涨红着脸赤红着双眼的万小东冲刺的速度一圈比一圈快,第六个弯道刚刚完成,急速奔向终点的万小东却突然重心歪了一下,咚的一下,双手死死抓住掌心下的护栏,石杨、陶惟等人的脸色顿时大变。 一双厉目看向万小东的右脚,脚踝上方明显塌陷下去的万小东让石杨的心沉到了谷底,不自觉看向很快稳住重心极力追赶在刹那超越哈姆林的万小东。 依然是那张涨红的脸,依然是那双虽然满是激昂却透着异常平静的双目,速度虽然不减,但所有人都看得出万小东在勉强自己。 “小东。” 胸口好像瞬间压了一块巨石,大吼着的石杨不自觉的往前贴了贴,半个身体都探出的石杨被陶惟一把抓住,紧绷五官的看向赛场上奋力追赶的万小东,“小东,冲、冲啊。” 陶惟的吼声有着一丝丝颤抖,浑身一震的石杨腾的一下睁大双眼,“小东、加速加速。” 支持,无条件的支持让胸间燃烧熊熊战火的万小东怒吼着发起最后的冲击,半圈,最后的半圈,无论是站在教练席的陶惟、石杨、陈飞还是后台的赵桂芹、黄忠等人全部嘶吼着为奋力拼搏的万小东加油。 运动员专区,整个来看比赛的中国代表团运动员全体起立,挥舞着手臂发出阵阵吼声,掌声、吼声、鼓声汇集到一起,为万小东最后的冲击呐喊助威。 冲、冲、冲,三十米、二十米、十米,在右侧跟腱彻底断裂的情况下,在右侧膝盖双侧韧带断裂的情况下,拼尽全力的万小东红着眼怒喝着冲向终点,刷的一下,最后五米越过哈姆林第一个冲过终点的万小东在踏过终点后不足二十米的地方再也无力支撑力竭的身体,勉强停住向前的滑行,抓住护栏的万小东扬起脸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颤抖的身体,虚浮着踏在冰上的右脚还有那张好像太阳般灿烂的笑容,跌跌撞撞的冲出的石杨扶住万小东,抓住石杨手臂的瞬间,万小东靠在了石杨的身上。 拖着再也无力支撑身体的右腿,万小东走下了赛场,没有看到身后那一双双复杂的双眼,也没有看到观众眼中的惊讶,没有人知道,万小东是怎样在跟腱断裂的情况下完成比赛,也没有人知道万小东是怎样忍受住刹那的剧痛。 一个小时后,被扶上领奖台的万小东带着自己的金牌离开了,告别了赛场也告别了观众,心满意足的万小东自始至终都在笑,可就是这满足的笑容灿烂的让人觉得心酸,万小东的选择是对还是错没有人能够真正说的清,当检查过后的赵桂芹看到万小东已经塌陷的右侧跟腱时,心底有种异样的难过。 可万小东却笑了,直到很久很久,赵桂芹都无法忘记憨厚的万小东说过的话,“赵医生,没啥后悔的,我是运动员,没有遗憾,值了。” 赵桂芹不知道一个金牌是不是真的值得万小东付出一切,但那一刻的震撼却是实实在在的。 救护车在眼前渐渐消失,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但陶惟知道这一刻,心是沉的,很沉很沉,沉的好像缀上了一个巨大的铁锤,可陶惟同样知道,看到万小东冲过终点的那一刻,心却是热的,火热火热的好像能灼烧一切。 当陶惟离开奥沃尔-林格托体育馆,赶到帕拉维拉体育馆时已经是北京时间下午五点,距离晚上七点开始的男子花样滑冰自由滑比赛已经不足两个小时。 先行赶去的马德明看到陶惟的那一刻,有些担忧的打量下陶惟,“怎么样?” 万小东的比赛马德明看到了,奋力拼搏的万小东马德明同样记住了,相同的两兄弟,马德明还真担心陶惟心里有负担。 笑了一下摇摇头,“老师,没事。” 说完,背着包直接去休息室的陶惟换上了自己的比赛服,黑色的上衣黑色的裤子,陶惟的自由滑曲目没有如以往一样选择世界名曲,而是选择了经过改编的《壮志在我胸》曾经的流行歌曲,经过著名音乐人改编,变的更加激昂也更加的有力。 因为是最后一个出场,陶惟并没有急着热身,而是先行坐在后台跟同样赶来看比赛的诺尔曼一起观看比赛。 时间一分一秒的划过,当时针指向十点时,跟诺尔曼打声招呼的陶惟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在杨向乐的帮助下开始热身。 十一点,站在出口等待入场的陶惟冲不远处的诺尔曼笑了一下,五分钟后,在环绕立体声下,陶惟出场。 从出口滑行到赛场的陶惟乍一出场就迎来阵阵欢呼,可以说,为了等待陶惟的比赛,观众们等待的已经太久太久。 尤其是在十一号出场的普鲁申科之后,众人更是把目光对准了陶惟,不知道这个花样滑冰的王者会带给众人怎样的视觉盛宴。 绕场一周,举手示意的陶惟站在了右侧,左右□□叉,单手放在胸口后示意音乐声开始,咚咚咚的鼓声在万人会场内响起。 高质量的环绕立体声把经过改编的音乐显现的更加的雄壮有力,刷的一下,把手臂放下的陶惟扬起了头,充满力量与速度的反向大一字外勾步,陶惟奋力跃起。 没有人知道这一刻,五官肃然的陶惟在想什么,在激昂的乐曲中,高高跃起的陶惟急速旋转的身体好像飞转着冲击的子弹,充满着犀利感,一圈半、两圈半、三圈半、直至四圈半。 反向大一加外勾衔接的四周半完美的落冰,轰的一下,掌声响起,刷的一声闷响,直接连接转三的陶惟再次跃起,又一个后内点冰四周跳4f让全场观众疯了一样纷纷起身。 激昂充满上进的音乐越来越急促,而场中的陶惟舞动的越来越快,后外转三莫霍克转三莫霍克进后内四周跳4s,完整的1440度没有一丝瑕疵。 踩着节拍响起的掌声伴随着阵阵欢呼,每一个节拍陶惟都会带给众人一个惊喜,这一刻,完全沉浸在音乐中的陶惟眼前闪过了万小东奋力拼搏的身影,也闪过了被屈辱时的悲愤。 正如歌曲中曾经唱到的那样,“管他山高水深,谁也不能阻挡我奔前程。” 这一刻,在这个即将告别的舞台上,陶惟为自己十五年的竞技生涯书写着激情也慢慢的画上最后一笔。 好像要把最完美的一切呈现给所有的冰雪爱好者,也好像在为自己的竞技生涯画上一个完整的圆,从来没有表现的如此充满激昂的陶惟把两辈子的所学全部展现给在场的所有观众。 33连跳,连续后内进433,无懈可击的倾情演绎,挥洒着汗水的陶惟最后用44连跳结束了自己的表演。 当音乐声终于停止时,欢呼声已经让置身其中的陶惟耳朵发出了阵阵嗡嗡声。 喘着粗气的站起身,弯腰捡起扔在地上的鲜花,陶惟笑了,深深的弯腰,没有急着下台的陶惟动了一下自己的耳麦。 “这是我的最后一战,今天过后,我将退出花样滑冰舞台,十五年的拼搏,我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不管曾经有着怎样的不快,但我不会忘记朋友们给予过的支持与鼓励,再次谢谢你们,我的朋友。” 刘畅的英语清晰的在会场内响起,死寂一片的会场,荧光灯下的陶惟脸上有不舍也有十五年来一直没有展现过的疲倦。 再次深深的弯腰,鞠躬后的陶惟抱着花走向出口,“陶惟、陶惟。” “rfly.” 不舍的呐喊声、带着哽咽的告别,陶惟最后一次站在了花样滑冰最高领奖台,挂在胸前的金牌是对他十五年竞技生涯的肯定也是对他辛苦付出的回报。 两天后,拒绝所有国外记者的采访,陶惟悄悄的登上了回国的班机,不管曾经有着怎样的风光,这辈子所求的一切已经完成,陶惟只想回家、回到那个有他有荣博远的家。 2月16日,下午三点,带着奥运金牌的陶惟回到了祖国回到了首都,走出机场,看到早早等待在门口的荣博远,陶惟笑了,奔向了那个伸出双臂欢迎他回家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