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综影视寿终正寝》 第188章 大唐第一魅魔李承乾（89） 不过他的意志坚决，可他手下那些人却明显因为李承乾的那一番话，而产生了动摇。 虽然作为将士，不能违抗命令，他们仍旧是听从李靖的吩咐，跟着冲了上来。 可本就是敌众我寡，又意志不坚，都不用李承乾的太子卫队。 单单只是李泰带来的亲卫，冲击了几下，队伍就四散开来，成了一盘散沙。 这模样给李靖气得面色涨红，恨不得一个个拖出去，打个二十军棍。 可这个时候，任凭他再气，属下无心作战，那也是回天无力了。 李承乾眼中染上一丝笑意，能不用见血，就安然退走，是他最想看到的。 当下也不迟疑，带着宽儿和柳如烟，一行人便快速的离开了这里。 就连留下断后的那队亲卫，因为李靖麾下之人没有死战之心，是以也很是从容的退走跟了上来。 被阻断在身后的李靖，如何冲着那群侍卫发火，暂且不提。 李承乾在率队离开之后，虽然只是摆脱了李靖，可不知为何，心情却总觉得有些豁然开朗。 他看了眼紧紧跟在自己身边的宽儿还有柳如烟，虽然对两人连目光都不愿离开自己的行为，感到有些无奈。 但人好生生的站在这里，不像是未来一般，一个撞柱而亡，一个自刎而死，便觉得无论怎样都好！ “兄长，我已经安排好了退路，我们乘船出海去倭国，李世民一向不在意这些海外小国，定然想不到那里。” 见李承乾停下，李宽立马上前对自家兄长说道。 他自重生回来可不是什么都没干的，除了一路疾驰，想要救下兄长之外，关于退路一事，他也早已想好了。 以李世民的性格，他可以废了太子，但太子绝不能自己辞去不做。 而想要避开李世民漫天遍地的追寻，便只有去往其他国家一条路可走。 但塞外那些部族，倒不是说不好，只是明显被李世民打服了，他们怕是一到那里，便会有人告状。 倭国再如何也是海上，正所谓天高皇帝远，那里总要更好藏身一些。 为此他还做了不少安排，联系倭国商人，安排船队等等，就是为了第一时间能够离开大唐，不给李世民反应过来的机会。 有些惊奇的看了宽儿一眼，李承乾倒是没想到，这位自己一手带大的弟弟，跟自己的思路倒是出奇的一致。 竟然都想着出海，不过倭国，李承乾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倭国便算了，不过去往海外，倒是很好的选择！” 倭国离着大唐太近，再加上那里面的人，李承乾也并不是很喜欢，自然不会是他的第一选择。 况且上一世，虽然是被风暴卷席，迷路之下才到得那片新大陆，但在那里待了几十年，从无到有一点点的建立了一片基业。 说实话，对那里，李承乾比对大唐的感情，还要更加深一些。 既然要离开，那他的首选，自然便是那片大陆。 而这一次，有了上一世几十年的航海经验，各种路线图也比之丰富的许多，不会再出现那种，去了就回不来的情况。 其实上一世到了后期，有着大一统王朝作为后盾，航海技术得到了充分的发展，李承乾已经找到了回大唐的路线。 只是那个时候李承乾已经死了，他并不觉得还有再回去的必要，所以那张航海路线图一直便留在那里，从未动用过。 但现在，或许便该是它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任务已经完成，李承乾不需要考虑，还要不要让李世民悔恨。 他只要不再假死让有心人趁机煽动战乱，导致那般惨烈的战争出现，便可以一切皆随自己。 这样的自由，已经许久未曾有过了，所以在李宽和柳如烟眼中，在那些太子亲卫眼中。 那个一向温润如玉，克己守礼的太子殿下，好像突然间变了个模样。 变得潇洒恣意，面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哪怕人还是那个人，但莫名的让人感觉放松了许多。 可这样的兄长殿下，却让李宽和柳如烟有些心疼，更是忍不住暗骂李世民，把他们殿下兄长逼到了什么地步！ 太子卫队本就人数众多，再加上李宽带来的亲卫，柳如烟带来的下属，那就更是多得有些显眼。 索性，便化整为零，一行人分开上路，到渡口集合，在一起乘船出海。 李承乾没有再问，这些人愿不愿意跟着自己，太子卫队自不必说，那是他上一世，建立新大唐时，最得力的部下。 至于柳如烟和李宽麾下之人，但凡不愿意的，也就不会跟着来了。 大唐的户籍制度管控虽严，可有着秦宇这个走南闯北，建立一个庞大商业网络的人，搞几个假身份是很轻松的。 而那么多人化整为零，即便李世民派人搜查，随便找个地方藏身，也是难以寻到。 太子被逼离开大唐，连储君之位都放弃了，这话好说不好听，李世民也没脸大张旗鼓的昭告天下找人。 只能是一日比一日火大的，派人去各州府暗查，不过短短几日功夫，嘴上都长出了一圈的火泡。 从早朝回来，李世民第一时间便是将李靖找来。 连行礼的时间都没给人家，直接便开口问道：“怎么样，可有找到太子？” 望着一脸急切的皇上，李靖又何尝不是心急如焚，但这个时候也只能是苦涩的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怎么还没有找到，都是一群废物饭桶，朕养他们有什么用！” 李世民气急，狠狠将桌上的茶盏摔在地上，眼中都冒出了些红血丝。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好不容易回来，有机会挽救那一切，可他的嫡长子，却宁肯跟着李宽那个逆子走了，也不肯回长安。 他知道，他这个父皇做得差劲，让承乾心中对他有诸多的不满失望，可难道连一个弥补的机会都不肯给他吗？ 对于李世民发火怒极的行为，李靖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双眸中满是担忧和自责。 第189章 大唐第一魅魔李承乾（90） 担忧于太子离开大唐的消息一旦传出去，天下会不会再起风浪，自责于，那时候为何没有将太子拦下。 同时心中也不禁对李世民有了些怨气，虽说臣不言君过。 可太子为何连储君之位都不要，连天下苍生都不顾，亦执意离开。 前世李宽所说的那些话，今生对方所言的那些事，句句都让他哑口无言，无法反驳。 要他说，太子离开，谁都有责任，可罪魁祸首却只有那位高高在上的陛下！ 对方又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理由，在这里，为找不到太子而发火责怪下面的人呢？ 原本自己被猜忌，被冷落，被迫赋闲在家，半隐退都没有过心生怨气的李靖。 这一次却是不由自主的产生了对李世民的不满。 他曾经觉得，这位陛下是难得的圣君，可在最重要的继承人问题上，为何却是如此拎不清。 把再多的精力放在朝政上，开创了一代贞观之治又能如何呢，继承人的问题解决不好，那盛世可还能延续？ 李世民不知道，自己的心腹大臣都已经对他有了不满。 他重重的喘了几口气，终于有些耐不下心来等着了： “传令下去，就说朕病重，急招太子回宫，朕就不信，那个混账真的一点父子之情都不念了！” 这话一出，李靖忍不住抬头看向了帝王，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难道陛下觉得，太子殿下会是傻子吗？会相信陛下突然病重的假话？ 这般咒自己，除了让天下人心惶惶之外，朝政不稳之外，又还能有什么用吗？ 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和年轻时一般任性！ 正当李靖想要开口劝谏的时候，却只听到外面传来了不少宫女太监的惊呼声，下意识的便转头看去。 只见敞开的殿门外，原本规矩守在门口的宫女太监，此时都是一脸震惊的抬头望着天空，脸上的惊恐完全掩饰不住。 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靖知道，皇宫规矩森严，若不是出了天大的事，给这些宫女太监一百个胆子，他们也是不敢大声喧哗的。 更何况，现在还是在御前，那轻则打板子，重则有可能丢了命。 李靖有心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皇上还没动，他自然不可能越矩。 好在，刚发完火，心中还是烧得慌的李世民，一瞧见那些宫女太监没规没矩的模样，更是怒从心头起。 他蹭蹭两步直接就走到殿外，刚想开口训斥，可天空上传来的动静，却让他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而这一看，他不由的瞪大了眼睛，全然顾不得再训斥那些宫人了。 只见天空上，出现了一幅巨大的画面，而画面中首先出现的，正是李世民现在心心念念的大儿子。 只见一身太子装扮的李承乾，面容严肃的踏入立政殿，随之而来的，便是上一世，去往通州之前的对话。 庄严肃穆的立政殿中，帝王高高的坐在上首，已在门外等候多时的承乾太子，面色苍白，额头渗出点点汗珠。 虽然狼狈，可身姿笔直，那天潢贵胄的气场，让人甚至不敢生出同情之心。 上首的帝王，说着看似关切的话语，可甚至没有动弹一下，便显得格外冷漠。 站在大殿中的承乾太子，自然只能苦笑，回上一句： “可在旁人眼里，儿臣早已是外人了！” 时隔一世，再一次听到这句话，李世民只觉得心中一痛，曾经不以为意的事情，现在看来，原来竟是这般伤人。 李世民静静的看着那天幕上出现的一切，承乾太子的倾诉，帝王的不想理会。 父子之间隔阂，原来这个时候竟已经如此深了。 直到那一句，父皇，一时失言也好，心有成算也罢，您如此宠爱魏王，却又不愿废了儿臣，难道是想这大唐再多一次玄武门之变吗？ 帝王因此震怒，茶盏毫不留情的落到承乾太子额头，鲜血瞬间流了满脸。 本就因为酷热而有些苍白的面容，白得像张纸一般，就连身子都忍不住轻微的摇晃了一下。 却仍旧倔强的站在那里，腰背笔直，不肯露出半分虚弱之态，只是眼中难掩凄凉哀伤。 看到这一幕的朝中大臣，天下百姓，都有些不忍，可天幕内的帝王，却仍是无动于衷，显得那般冷漠无情。 甚至就连李世民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甚至不敢去想，那时的自己，到底是怎么想得，竟能表现的那般冷漠。 那可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是自己的嫡长子，是他的太子啊！ 他难道就不怕那一下子，将儿子砸坏了吗，竟连一句关心的话语都没有，甚至还能接着斥责。 李世民眼睁睁的看着，承乾目光中满是哀痛悲伤的说出，儿臣不想，有朝一日，走到父子相残，兄弟相杀的那一步。 不想让大唐再多一出玄武门之变，让后世子孙有样学样，从此再无安宁！ 而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却仍旧是无动于衷，没有半分动容。 他只能瞧着那目光哀切的太子，似乎是已经失望到了极致，怅然一笑，道出那句： “若是父皇不想儿臣回来，那儿臣便永不回长安！” 永不回长安！ 原来那个时候，承乾就已经对他失望至极，做好了离开的打算了吗？ 李世民神色痛苦，下意识捂住了胸口。 永不回长安！ 这句话像是噩梦一般，与承乾离开立政殿的身影一样，缠绕了李世民后半生，即便现在听到，仍旧是让他心痛得难以复加。 他多想回到过去，叫住那蹒跚着离开立政殿，显得那般凄凉的承乾。 可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天幕上的一切继续发展，让那个冷血无情的帝王，仍旧是高坐在龙椅之上，没有任何行动。 李世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记忆中的自己，似乎并不是这般的，他以为自己只是过于骄傲和固执，才没有叫住承乾。 可现在亲眼看到那副画面，他才知道，他的自以为是，显得有多么冰冷和无情。 第190章 大唐第一魅魔李承乾（91） 站在李世民身旁，同样看到这幅画面的李靖，神色复杂，历经两世，他还是头一次知道，太子殿下当初离开长安的真相。 他忍不住看了眼面色颓然的皇上，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对方，甚至下意识的觉得，这样的皇帝，似乎有些活该。 对亲子如此冷漠无情，怪不得太子殿下，一点都不肯相信陛下会改，走得那般坚决，那是被陛下伤透了心啊。 若是换了旁人，李靖才懒得理会这父子间的家事，自己作得孽，便自己去还吧。 可李世民和李承乾这对父子，却不单单只是父子，更是帝王和太子，他们之间的事，那哪是家事那么简单。 李靖有些忧虑的看着天幕，若是这未来的那一幕幕，真的被展示了出来，大唐江山会不会再起动乱。 想到这里的李靖，彻底站不住了，他向李世民请命，想要亲自带队去寻找太子。 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太子失踪，会不会引起朝野混乱了。 若是不尽快的把太子给找回来，等天幕上的内容展示的越来越多，将来怕是有得他们头疼的。 李世民无力的坐在地上，摆了摆手，随李靖去了，这个时候的他，已经顾不上什么君父的颜面还有其他了。 从旁边者的角度，看到自己面对长子时的态度，李世民从未如此深刻的认识到。 为何承乾要走，为何天下人都认为，是自己害了承乾。 原来，在所有人眼里，自己真的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太子！ 反省自身是痛苦的，而越是不愿意面对，那些事情反而越是会浮现在眼前。 李世民双目无神的看着天幕中，那凄凉落寞的身影，心中如刀搅般的疼。 可他不知，另一边，当重生的长孙皇后看到那天上的画面时，心中的痛苦比起他来，却是只多不少。 儿女都是为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第一个孩子，又格外不同，长孙皇后知道承乾的苦，她也一直努力在父子间转圜。 可直到看到天上的那一幕，她才真正清楚，承乾到底在这个太子位上承受了多少。 虽然经历了上一世，承乾身死后朝中诸子夺嫡的纷乱局面。 但这一刻，长孙皇后仍旧觉得，若是承乾想走，那便让他走吧。 留在这个皇宫，面对那样冷漠逼迫的父皇，对承乾实在是不公平！ 朝中的文武百官，以及天下的百姓，在看到天上的那一幕，也都陷入了一片寂静。 他们知道太子的处境艰难，知道魏王与太子夺嫡，皇帝偏心魏王。 可他们从来不知，原来一个人的偏心，竟然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看到那满头鲜血仍掩不住苍白的脸色，看着一向丰神俊朗，气度高华的太子殿下，那蹒跚落寞的背影，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那么好的太子殿下，皇上为何就不喜欢呢？为何就一定要偏袒魏王，逼迫太子呢！ 魏征过往便觉得，皇上这么做，事情要糟，在经历上一世的一切后，他更是已经磨刀霍霍，打算拼死命去劝谏陛下了。 可那些言辞犀利至极的奏折，不过写了六封，就又看到了天上的这一幕。 从前只是觉得，头一次亲眼看到陛下逼迫太子的画面，魏征只觉得怒气好像从四肢百骸中涌出来。 他愤愤的一挥袖子，将原本已经写好的那六封奏折，尽数撕了，那样的措辞，对于这样的陛下，果然还是太委婉了！ 而在魏征奋笔疾书的时候，刚刚从宫中回来，再次确认自己的妹妹还活着的长孙无忌，这时看着天上的画面，也沉默了下来。 上一世，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中却无数次的埋怨陛下，为何不听劝谏，为何害死承乾和观音婢。 可这一世当看到天空中的画面时，他却忽然意识到，原来身为舅舅，自己在承乾痛苦艰难的时候。 除了劝谏陛下之外，却是什么都没有做。 他以为承乾是嫡长子，是太子，有能力有手段，有才华有胸襟。 他以为做了那么多事，有那么多人追随拥护的承乾可以承受帝王的压迫。 所以他心安理得的袖手旁观，从来没有真的在朝上，在陛下面前，在其处境艰难时，帮过自己的外甥一把。 他似乎忘了承乾除了是太子是储君，也不过是个刚刚及冠的孩子，他逝世时，也未到二十岁啊！ 长孙无忌眸中染上了些苦涩，他忽然意识到，承乾太子的离世，纵然陛下是罪魁祸首，自己又何尝没有过错！ 贞观盛世被毁，战士死伤惨重，朝廷举步维艰，大唐江山飘摇，这一切的发生，从不是没有痕迹的。 只是盲目的他们，从来没有看到罢了！ 就在满朝文武，天下百姓都为之痛惜之时，已经快要到海边渡口的李承乾一行人，也瞧见了天幕上的画面。 从旁观者的角度，欣赏自己当初的表演，总让李承乾觉得有那么点尴尬。 尤其是身旁还不时传来宽儿还有柳如烟等人，那心疼的眼神。 尤其是长孙温和秦宇，知道李承乾假死计划的他们，在看向李承乾的目光时，已经不只是心疼那么简单了，还包含着无限的理解。 似乎是明白了，为什么太子会选择假死这条路了，实在是李世民不做人啊！ 感受到那目光中清晰表达出的含义，李承乾一张脸都快被盯着麻木了，他只能装作平静的看着天空。 用一种深沉的姿势，来面对周围人对自己那各种隐晦的目光，强烈的情绪。 要不然，能怎样呢？ 他能说，天幕上的他，那时候其实是故意装得伤心难过，好让李世民将来后悔吗？ 对于李世民的步步紧逼，魏王的构陷污蔑，朝臣的冷眼旁观，推波助澜，真要说起来，他确实是感到压抑。 但你要说，痛苦到像是天幕中表现出来的那种程度，其实还真不至于。 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经历过无数世界，完成过不知多少任务的老人了。 这点子心理素质，那还是有的！ 第191章 大唐第一魅魔李承乾（92） 天幕中的画面持续不断的播放着，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画面中的那道身影。 离开了立政殿的太子殿下，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伤口，便像他所言一样，径直出了长安。 虽然额头上缠着白布，隐隐透出些血迹，面色依旧苍白，甚至因为舟车劳顿，更是肉眼可见的虚弱憔悴。 但李承乾的精神却显得极好，不同于在立政殿质问李世民时的失望落寞，他面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 长安城外的一花一草，哪怕只是一棵枯树杂草，似乎都能让他展颜一笑。 那样的好心情，隔着画面都能让人感觉得到，也如此可见，一直待在东宫的太子，到底是有多压抑。 李世民颓然的坐在台阶上看着，见到这样的画面，忽然间想起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承乾似乎都未出过长安。 自己出巡各地时，承乾负责监国，自己带着青雀去郊外打猎游玩时，承乾在东宫中被数位师傅围着读书习武。 他作为父亲，却好像从来都没有带着自己的长子，一同出去玩乐过？ 人身处其中的时候，或许会意识不到自己的偏心，可当这一刻，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旁观，那刻意忽视的一切就清晰可见。 天幕流转，没过多久，李承乾一行便到了通州。 这时的通州，刚发过大水，房屋被冲毁，田地被淹没，遍地都是尸骸和到处乞讨的难民，那绝望的哭声犹如人间惨剧，让见者无不动容。 通州的官府自然不是毫无作为，可请求朝廷赈灾，远水哪里救得了近火。 而刚到达通州，还未休息上一天的承乾太子，见此情形，立刻接手大局。 让秦宇调配粮食，以工代赈，组织百姓修整堤坝重建房屋。 李世民和满朝文武，以及天下百姓，就那么看着承乾太子忙得脚不沾地，忙得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有些惨白。 一路舟车劳顿，额头又带着伤，本就虚弱的身体，如何能撑得住这样日以继夜的工作。 面对这样一位仁德的储君，无数心怀天下的能人志士，无数感其仁德的百姓，都不由得暗暗担忧了起来。 而就像是众人所担心的那样，在通州好不容易有了起色的时候，疫病来了。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即便承乾太子早有准备，做了那么多的防范措施，可却仍旧是阻止不了。 而让无数人痛惜失声的是，在这场来势汹汹的疫病中，本就受了伤未得到好好休养的承乾太子。 因为身体虚弱，竟不甚感染了疫病，而心中积郁，再加上头上的伤一直未愈，隐隐有了感染的趋势，也就让这疫病越发来势汹汹。 不过三两日的功夫，本来还在主持大局的承乾太子，却是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 看到这里的李世民面色惨白，跟天幕中的李承乾都要不相上下了。 他一直不解，为何前世所有人都认为自己害了承乾，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不只是那冷漠无情的态度，不只是对魏王的偏爱，对太子的打压猜忌，原来……竟然真的是他害了承乾！ 是他害得承乾心中积郁，是他害得承乾额上伤口迟迟未愈，是他害得承乾舟车劳顿，得不到休息。 是他害得承乾身体虚弱染上疫病，以致药石无医。 原来，上一世那些人根本就没有报错仇，始作俑者竟然真的是他！ 李世民惨然一笑，作为君主，他害死了自己最出色的继承人，导致江山大乱，毕生心血被毁。 作为父亲，他害死了自己的儿子，那是他的亲生骨肉啊，是他的嫡长子啊！ 原本已经痛到麻木的心，这一刻又剧烈的跳动起来，李世民揪住心口处的衣服，只觉满嘴都是铁锈般的血腥味。 而看到这一幕的长孙皇后，李靖，魏征，房玄龄，长孙无忌等贞观一朝的重要人物。 都下意识的心口一紧，只觉得呼吸都有些艰难，他们原以为，上一世是天下人误解，才导致那场大乱。 可现在亲眼看到这一幕，他们却发现，原来承乾太子，真的是被陛下害死的。 原来上一世那惨烈的结局，并不是有心人的挑拨离间，而是自承乾太子离世后，就必然会发生的。 而天幕中的画面还在继续，当看到承乾太子临终时，都在担忧江山社稷，留下遗言： “孤之一生，受天下万民供养，亦为天下百姓谋福，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己心，此生并无遗憾！” “唯愿天下太平，百姓安乐，贞观盛世永存，大唐江山稳固！” 看着天幕中面色惨白的太子殿下，费尽浑身力气，一字一顿的说出这段话。 只为了不让人以他之死，而扰乱江山，不知有多少受其恩惠，感其仁德的百姓，忍不住痛哭出声。 就连满朝文武，都是满心怅然，为之行礼落泪。 这样心怀天下的殿下，这样仁德宽厚的储君，这样好的一个人，怎么能落得……那般的下场呢？ 几乎所有人都在心里怒骂老天不公，几乎所有人都为天幕上承乾太子的离世，而愤懑不平。 李世民感受到身旁宫人那隐晦投来的目光，头一次没了计较的心思，他怔怔的看着天幕，眼中不禁落下泪来。 原来他的承乾，在临死的时候，还在为大唐江山考虑，可他呢，他都做了什么？ 天幕下的大唐哀声遍野，所有人都在为那英年早逝的太子难受。 而天幕中更是哭声一片，自愿为太子送行的通州灾民，围满了整个街道。 明明显得凄凉简陋的葬礼，这一刻，却因为那些自愿前来送行的灾民们，而变得格外不同。 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那些被承乾太子救下的灾民，是如何痛苦于太子殿下的离世。 甚至若不是有太子亲卫拦着，这些灾民中甚至有要主动殉葬之人。 就是怕他们的殿下，到了下面无人伺候！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百姓官员，都为此感到动容，他们从未如此清晰的感知到。 承乾太子这四个字，对百姓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第192章 大唐第一魅魔李承乾（93） 可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当太子的死讯随着飞鹰传书回到东宫。 太子奶娘强忍悲痛去禀报皇帝时，看到的，却是那高高在上的陛下，在与自己最宠爱的儿子说说笑笑。 这一幕与先前承乾太子那凄凉又悲壮的葬礼，本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更不要说，李世民言语间还要将承乾太子最喜爱的海东青，借给魏王李泰。 说是借，可天下谁人不知，进了魏王府的东西，便没有再要回来的那一天。 哪怕陛下不知道太子殿下身死之事，可于太子不在长安之际，将太子之物随意借给他人，这似乎都有失为父为君之道。 更不用说，那只海东青，乃是承乾太子最喜爱之物。 整个长安谁不知道，承乾太子有多喜欢这只海东青，可以说只要不是处理朝政，大多数时候太子殿下都愿意带着那只海东青。 哪怕魏征为此几次劝谏过承乾太子，不要玩物丧志，太子也是不予理会。 那是少有的，承乾太子喜爱到，不理会朝臣劝谏，也不理会帝王训斥的东西。 可就是这样一只海东青，却被皇上随意的送给了魏王。 哪怕此时李世民还不知道太子死讯，但那份对魏王的偏爱，对太子的漠视，也是让人感到心寒。 更不用说，奶娘刚刚说出太子两字，就被皇上不耐烦的打断，冷漠厌弃到听都不想听有关于自己亲子的事情。 或许有人会说，陛下不知道太子已经死了，但奶娘的哀伤之情，透过天幕都能让人感受的到。 太子最亲近之人，忽然露出这般模样，又贸然觐见，难道陛下就连一丝疑惑担心都没有吗？ 怎么还能若无其事的与魏王谈笑，甚至将太子心爱之物送人？ 天下间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不管是朝中文武，还是平民百姓，都感到万分不解。 魏王李泰就那么好，承乾太子就那么让陛下厌弃吗？ 他们不明白，奶娘也不明白，不过陛下的态度，却显然是让人心灰意冷。 所以本是前来报丧的奶娘，却咽下了所有话语，眼带哀伤默默离开的事情，竟然不让人感到意外。 甚至有些觉得奶娘做得很对，是啊，留在这里又与陛下说些什么呢。 在对方与魏王父慈子孝的时候，告诉陛下，承乾太子的死讯。 让本就死得凄凉的太子，还要在死后，被人那般漠视吗？ 奶娘不想看到陛下丝毫不在意的模样，所以她选择了离开，自己赶去通州，好见自己一手奶大的孩子最后一面。 争先恐后要为太子送行，想要为太子殉葬的那些百姓，不远千里也要去见太子最后一面的奶娘。 让仍在与魏王谈笑，自奶娘进来以后，便未正面瞧过一脸，即便提到太子二字，也是满脸不耐的李世民，显得越发冷漠无情。 那强烈的态度对比，深深的刺痛了每一个看到这一幕人的心。 他们不敢想象，作为局面人的他们，面对李世民如此的偏心和冷漠，尚且忍不住为天幕中的承乾太子感到不平。 作为当事人的承乾太子，又得是承受了多少，才会绝望的在立政殿说出了那样的话。 又毅然决然的去了通州，甚至已经做好了一去不回的准备。 长孙皇后心疼得直掉眼泪，上一世她就知道自己的长子承受了很多，可真当看到那一幕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是让她无法接受。 她的承乾啊，就算是生在平常百姓之家，也该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骄子啊! 本来正在奋笔疾书的魏征，忽然停下了手中的笔，有些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一时间都没了劝谏的心思。 陛下对承乾太子如此漠视，毫不关心，甚至都不像是父亲对待儿子，比之君王对待不亲近的臣子还要不如。 他便是再劝谏，又能如何呢，真能改变陛下吗？ 作为朝中重臣之一，魏征很清楚，太子拒不回京，想要放弃太子之位，原本他还很愤怒很不解。 可这一刻的他，却觉得承乾太子走了也好，若不然，面对那样冷漠的父皇，又有什么意义呢。 就连一心想要追回承乾太子的李靖都有些犹豫了起来，陛下这般模样，真的不会重蹈上一世的覆辙吗？ 若是那样，是不是让承乾太子就此离去，才是最好的选择呢？ 而看到这一幕的李世民，却是万分错愕，他简直不敢相信，画面中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怎么会这样呢，他怎么会连看都不看那奶娘一眼，但凡看一眼，他就会发现不对的。 上一世的他，为何一听到太子二字，就冷漠的打断，没有给奶娘说话的机会呢，难道自己待承乾真的已经那般没有耐心了吗？ 李世民总以为，是承乾没给自己见其最后一面的机会，是承乾恨极了自己，所以才不愿意葬入皇陵。 可这一刻他才知道，原来竟然是自己，是他自己放弃了见亲子最后一面的机会。 是他在承乾已经死了的时候，还在与青雀谈笑，更是将他心爱之物送与青雀。 那满城百姓哀声一片为其送行，不少忠义之士甘愿为其殉葬的画面，与李世民冷漠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深深的刺痛了李世民的心，原来他待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嫡长子，竟然是如此凉薄。 李世民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岁，他看着天幕中那冷漠的面孔，仿佛好像看到了一直偏袒大哥和三弟的父皇。 那年他于大哥邀请的鸿门宴上中毒，差点身死进宫请求父皇主持公道之时，父皇似乎也是这般漠然视之。 好像他这个儿子的生死，从来不重要一般。 也就是在那一刻，李世民彻底的心寒，对父皇不再抱有任何期望，也下定了玄武门之变的决心。 可现如今，那天幕中冷漠的面孔，似乎和那张不耐烦的面容重合在了一起，都是那般让人觉得可恨。 所以，承乾也是这般想自己的吗？像是当初自己对父皇一样，对自己彻底的失望，才会义无反顾的离开！ 第193章 大唐第一魅魔李承乾（94） 李世民茫然的坐在那里，怔怔的看着天幕中的画面。 不该是这样的，这一切都不该是这样的。 承乾可是自己最重视的儿子，是自己的嫡长子啊，他怎么会表现的如此冷漠呢？ 与这些朝中大人物的复杂心情不同，李承乾身旁的人，都是眼带担忧的看着自家殿下。 生怕李承乾会因为这天幕里李世民冷漠的行为，而感到伤心难过。 李承乾神色平静，没有任何波动，只是微微垂下双眸，避开了周围人的视线。 对于李世民，重来一世的他，已经没有任何想说的了。 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的人生，他也与对方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既然已经是个无关紧要之人，又何必要为了对方的冷漠而伤怀，那不是自讨苦吃嘛。 或许是因为天幕中，奶娘在想要汇报承乾太子死讯之时，李世民的行为显得太过无情。 这让承乾太子身死的消息真的传回长安世，那举朝悲痛，皇帝更是悲伤到吐血昏迷的景象，就显得有些虚假。 就连李世民自己，都觉得那个悲痛得卧床不起的身影，显得有些可笑。 人还在的时候，那般漠视毫不关心，人都走了，这般悲痛又是做给谁看呢。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这时候的人虽然不知道这句话，但不妨碍他们明白这个道理。 李世民越是难过伤心，他们就觉得那画面中的皇帝越是可笑。 尤其是后来，在那般悲痛的情况下，这位高高在上的君父，却还是和那些朝中的文武大臣们，研究起了新的继承人之选。 虽说人死不能复生，便是再如何悲痛，也需要考虑现实。 可承乾太子刚死，连丧期都未过，就讨论起了替代他的人选，也未免太过凉薄。 不过其实朝中文武也没有办法，承乾太子再好，他也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大唐江山却不能始终陷入夺嫡之乱。 李世民身子本就不好，他年轻时常常带兵打仗，难免损伤元气，又因为承乾太子一事几度吐血，更是亏损了身子。 未免撑不住，也因为李治太年幼，需要多加培养，是以李世民不顾太子丧期，便立下了新的太子。 而为了保护新太子，也是为了保护李泰，曾经盛宠一时的魏王便被削掉王爵，贬为东莱郡王。 上一世被刺杀而死，好不容易又重活了一世的李泰，望着天幕上的画面，心中难免有些不是滋味。 他一直以为自己宠冠诸王，是父皇最喜欢的孩子，所以他理所当然的对皇位有了野心。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只不过是父皇平衡太子的一颗棋子，根本就不是对方心中的储君人选。 父皇，他宁愿立李治，都不愿意立他。 不要说什么，是他自己说错了话，杀子立弟让父皇心寒害怕。 若是承乾太子，哪怕他说出这样的话，难道父皇会因此废了他吗。 在被贬的那些时日里，李泰想了很多，他终于看清楚了，昔日宠爱他的父皇，最真实的面目。 作为太子的磨刀石，作为平衡太子势力的棋子，说什么宠冠诸王，其实根本就是那位高高在上的陛下，刻意表现出来的。 自始至终，他李泰不过都只是帝王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李泰依靠在软榻上，望着面前忽然停下的歌舞，直接大声的呵斥，让她们接着跳，不准停，自己则是拿着一旁的酒壶狠狠的灌了一口。 曾经的他，以为自己有望储君之位，不管做什么，都想着父皇会不会喜欢。 可现在，不会了！ 重来一世，他不想再争了，他争不过太子，更争不过父皇。 他只想好好活着，不要再日日夜夜活在不知何时就会被刺杀而死的绝望中，还要被天下人唾弃。 他要做个鲜衣怒马的纨绔子弟，潇洒享乐的活过这一辈子。 天幕上承乾太子丧期未过，李治却被立为了新太子，在天下百姓皆为承乾太子感到不平之时。 那些知道未来的文武大臣，却是心中一紧，他们知道，那场极为惨烈的战争马上就要开始了。 果然天幕中画面一转，从宏大庄严的太子受封大典，一下子便来到庆王府门前。 柳如烟一身丧服，手捧着承乾太子牌位，被血红着双眼，满身狼狈的庆王带入了府中。 所有人都看着天幕中的画面，看着柳如烟那一句句质问指责，却并未打动庆王。 哪怕对方指着庆王的鼻子骂他忘恩负义，不为承乾太子报仇，庆王也是努力保持着冷静，没有忘记兄长的遗言。 看到这里，李世民和那些知道未来的文武大臣，都不禁有些疑惑。 既然庆王意志坚定，承乾太子又有着那样的遗言，对方为何还会起兵造反呢？ 这些人不解，而庆王本王这会，却是下意识的瞧着自家兄长的脸色，微微有些心虚。 毕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他都做了什么。 李宽尚且如此，柳如烟这个挑拨离间不顾太子遗言的，那就更是如此了，心虚的简直都不敢去瞅殿下的神色。 上一世殿下逝世，满心绝望之下，柳如烟自然可以不顾一切的疯狂。 可现在殿下还在，她其实不想让殿下对自己有什么不好的印象。 可奈何，事情是不会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的，随着天幕画面的继续播放。 很快就到了柳如烟吐出那句诛心之言： “我说，咱们那位好陛下，口口声声说着怀念太子，却在殿下去世不到半年的时候，不顾太子丧期未过，便重新立了太子！” 不顾太子丧期便重新立了新的太子，这不管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极具侮辱性的行为。 但凡是受过承乾恩惠的人，都会为其鸣不平。 更何况，柳如烟面前站着的，还是极为敬重兄长的李宽。 天下间所有人都能清楚的看到，李宽双眼红得近乎能滴出血来，他紧紧攥着双手，任凭指甲陷入肉中，流下一丝丝血迹。 第194章 大唐第一魅魔李承乾（95） 他颤抖着双唇，近乎咬牙切齿的怒吼道： “李世民他要怎样，逼死了兄长还不够，还要如此侮辱他吗！” “兄长去世不到半年，他便不顾太子丧期，立了新的太子，这置兄长于何地，这让天下人该如何看待兄长！” “难道兄长对他而言，竟然如此无足轻重，是个随随便便就可以被人替代的嘛！” 李宽愤怒的嘶吼，他在替兄长不甘，在替兄长不值。 明明临终前，兄长都在惦记着天下百姓，大唐江山，可李世民竟然连一年丧期，都不能等！ 全天下的百姓，都听到李宽的愤怒嘶吼，那字字句句都是剜心的疼。 让人忍不住为之难过，为承乾太子感到悲哀，是啊，连那一年丧期都不能等吗。 就连普通人家的儿女去世，仍旧不会紧跟着就办什么大喜之事。 可堂堂一朝太子，却连这点都没被人顾及，承乾太子在帝王心中，在那些文武大臣们心中……究竟算什么呢？ 李世民身子微微颤动，在李宽那一声声质问之中，在身旁宫人那异样的眼神之中，他嘴唇颤动着，很想说不是这样的！ 他不是不顾承乾丧期，只是李治年幼，朝中夺嫡之争愈烈，他为了平衡朝局，才不得已而为之。 可这样的话，在对上那天幕中，李宽血红的双眼时，忽然又无法开口了。 李世民忽然从痛苦中找到了一丝清明，可那丝清明却让其陷入了更深的深渊。 难道，李宽起兵竟然是因为这个吗？ 因为自己不顾承乾丧期，便立了新的太子吗？ 李世民不敢再想下去，他有些不敢面对，竟然是自己的原因，才导致了李宽愤而起兵，才造成大唐江山风雨飘摇。 可越是不想看到什么，往往越会看到什么，天幕中画面，紧接着便传来了李宽悲伤到极致的痛哭： “兄长生前便被李世民逼迫的处境艰难，难道死后还要被他这般羞辱不成！” “李世民，你欺人太甚！” 李宽血红色的双眼中，闪过不加掩饰的恨意，这个承乾太子一手护着长大的弟弟。 因为兄长遗言而被硬生生压下的心中猛兽，在李世民的种种逼迫下，再也关不住了。 天下百姓，满朝文武，眼睁睁的看着，愤怒到了极致的李宽，在庆州起兵。 带着自己精心训练出的军中精锐，一日连破两城，直逼长安，天下哗然。 当心中的猜测，成了现实，李世民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 他很想告诉自己，便是没有这件事，李宽这个逆子也迟早会起兵。 可任凭这话在心中说了千百遍，李世民也无法真正的安慰自己。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就是那个造成了那场战乱，动摇了大唐江山社稷的罪人。 李世民，济世安民，他本以为自己结束那乱世，开创贞观盛世，不管为父如何，他都是一个好皇帝。 可这一刻，李世民有些迷茫了，为了追求那所谓的平衡，他在继承人问题上犯下的错误，造成了那么大的战乱，一手毁了自己缔造的盛世。 这……真是他想要的吗？他这个皇帝，似乎也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称职？ 而与此同时，长孙皇后，李靖，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这些经历过上一世战乱的朝中重臣，皆是沉默不语。 他们原本以为，庆王的反心是在承乾太子刚死的时候便有了。 可原来竟然是因为朝廷没有避讳承乾太子丧期，便立了新的太子吗？ 但那个时候，朝中夺嫡之争越演越烈，皇帝身体又不好，几次吐血，不立新的太子，难道眼看着朝局越发混乱吗？ 承乾太子是很好，那是一个难得有手段有能力又仁德宽厚的太子，可他再好，也没办法挽救现有的朝局。 可他们为了大唐江山的一片苦心，到最后，却反而成了催动大唐走向没落，挑起战乱的推手，这让他们如何能不心情复杂！ 别说是他们了，就连同样多活了一世的李治，这个时候都不免神色莫名。 虽然重生之前他已经当了几十年的皇帝，但对于初登太子之位的那段时光，他仍旧是不愿意过多回想。 父皇是手把手的教他该如何做这个太子，更是为了保护他，除掉了不少的威胁。 可父皇每一次看着他，暗自叹息的时候，都让他心中刺痛。 他知道，父皇是在透过穿着太子袍服的他，去看他早已逝去的兄长。 他更知道，父皇对他的兄长有着许多的亏欠，想要去弥补。 可他是李治不是李承乾，他一样敬爱兄长，他无比的期盼兄长能活着。 但李治有着李治的骄傲，他不愿意成为别人弥补的替代品，更不愿意让父皇感叹，他不如兄长。 所以李治拼了命的努力，哪怕他天生体弱，根本就不能熬夜，更不能终日读书学习。 可那个时候的他根本就顾不上那些，不努力，他就会被父皇否定，不努力，父皇叹息失望的眼神就会落到自己身上。 此子类朕这句话是对李恪说得，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得。 太子难当，李治从前便知道，即便是兄长那么完美优秀的一个人，仍旧是能被父皇挑出毛病。 可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做太子，是那么的难。 他需要时时刻刻的防备着朝中的那些大臣，需要提防自己的父皇，甚至就连自己的舅舅长孙无忌，他也无法全然的信任。 那段日子真的是太难了，想要获得一个帝王的认可，是作为太子最难得到的东西。 母后在世时，尚且还能宽慰他一二，可随着母后自绝于帝王面前，便连那个能说说心里话的人，都再也找不到了。 李治不愿意去想，当听到母后自绝于父皇面前时，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心情了。 似乎连悲痛至极都无法形容，他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好像无法感知到外界的事物，整个人都是懵的。 母后怎么会死了呢？母后为何会自尽？ 这个问题，李治想了很久很久，久到他真正做了皇帝似乎才想明白。 第195章 大唐第一魅魔李承乾 母后以死劝谏，自绝于立政殿内，是为了天下百姓，是为了已经死去的两位兄长，可同样的也是为了他。 为了让父皇清醒一些，不要像是逼迫太子哥哥一样，去逼迫他。 母后是为了两个兄长喊冤，可同样是为了保护他。 但作为太子的时候，李治尚不明白这些，他只知道，一夕之间，好像整个天都要塌了。 会教自己写字，会带自己骑马，会陪自己放风筝的太子哥哥没了，自己被父皇推上了太子之位。 可迎来的却是满朝文武审视的目光，迎来的却是父皇叹息和失望的眼神，迎来的是从未经受过太子教育，却要一夕之间担起太子责任的未来。 李治终日惶惶，哪怕他受到的压力，不足太子哥哥当初一半。 但对于从未有过觊觎皇位想法的他来说，却已经是如山般的压力。 而母后的死，更是犹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过往那个爱说爱笑爱玩闹的李治，彻底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言行谨慎，走一步看三步，丝毫不敢越矩的太子殿下。 尤其是在李宽与立政殿中那一番话，彻底的刺激到李世民，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只能由太子监国后，便更是如此。 从未接触过朝政的李治，硬着头皮去学习如何治国。 可进展缓慢的他，迎来的却是父皇失望的眼神，还有朝臣们那虽然不说，却暗自叹息的模样。 他们所有人都在拿他跟兄长比，似乎他哪里都不如兄长。 可他们却忘了，兄长就是被他们昔日的冷漠旁观，给一步步逼死的。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所有人都是凶手，都是逼死兄长的凶手，他们有什么资格用那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怀念兄长，觉得自己不如兄长，那为何兄长离开长安的时候，没人能帮上一把。 嫌弃他，可难道这个太子是他想当的嘛，他明明只想要做个闲散的王爷。 每日看看书，写写字，听听琴，是他们害死了兄长，却要他临危受命。 他不愿，可他能拒绝吗，他不能，因为他是嫡子，是除了太子哥哥和魏王之外，唯一的嫡子。 若是让庶子上位，他是活不下去的。 这样压抑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李治登基后，都没能结束。 父皇虽然死了，可长孙无忌还有他身后的世家门阀，却仍旧在不停的逼迫着他。 他身为皇帝，却连决定自己娶谁，立谁为后的资格都没有，李治只能忍着等待机会。 他可以说天生便是个合格的皇帝，即便没有受过太子教育，可他仍旧能够扳倒那些所有阻碍自己的人。 只是可惜，天生体弱，再加上做太子时的压力太大，民间又因为承乾太子之死风波不断，大唐的国力更是因为那场战争大为受损。 李世民后期还病得起不来身，这烂摊子可以说是全靠李治收拾，便是个好人都难以经受住那日夜操劳。 更何况李治生得晚，长孙皇后母体不足，他本就是生来体弱，精心养着都不见得能有常人寿数。 所以原本历史上活了五十六的李治，这一世却还不如李世民活得时间长。 做过太子，当过皇帝，也曾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李治，这一世却不想再那般劳心劳力。 他无比期盼父皇能够找到兄长，不要让他再失去一切，再经历上一世的磨难，他真的……太累了！ 李治重来一回的心路历程，只有他自己清楚，可随着天幕将上一世的事情一一展现，李宽和柳如烟的行动，却都清楚的看到了所有人的眼里。 别人如何想他们，李宽和柳如烟没有一个会在意，但他们怕的是自家兄长殿下，该如何去看他们。 他们说是为了李承乾报仇，可终究却是违背了李承乾的遗愿。 早已经看过了一遍这惨烈景象的李承乾，神色没有任何变化，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也让柳如烟和李宽心中越发没底，下意识的低下头去，就怕瞧见李承乾那责怪的眼神。 可这却是两人想多了，李承乾面色没有变化，不是要责怪他们，只是他在想沈佑安的事。 这个昔年被他救下后，便再没有过太多交集的少年，却在他死后为了替他复仇，放弃了大好前程，努力拼搏得来的一切。 他原本想着，这一世自己主动离开，并没有死，那沈佑安就不会再走前世的道路。 所以他并没有让人去联系沈佑安，让对方和他一起走。 但眼下，情况又不一样了，随着天幕展示的画面越多，上一世那些随着李宽造反的人，下场会如何呢？ 就算是李世民宽宏大量的不以未来罪现在，那沈佑安又如何自处，又能安生的在大唐待下去吗？ 更何况，就自己那位父皇，连儿子都无法容下，还要制衡打压，他能容得下一个意图造反，效忠太子比效忠君王更多的臣子吗？ 多半是不能，李承乾近乎下了这个肯定的结论。 所以他在沉思了一会之后，便亲自动笔给沈佑安写了一封信，言辞恳求的说明了自己现在的打算，并且邀对方前来相助。 沈佑安的骄傲，李承乾看得很清楚，他若是直白的说，对方会因为天幕之事被李世民猜忌。 那沈佑安未必会选择过来，可若是他说，自己需要沈佑安相助，对方却一定会过来。 或许有些执拗，有些让人不能理解，但这是沈佑安，对方有对方的原则。 有着底线的人，永远是值得被尊重的。 除了沈佑安，那天幕中出现的几个主要人物，李承乾也都写了信，让秦宇发动人手寻找送去。 上一世造反的人太多，若是一一清算，李世民也根本清算不过来，但那几个重要的人物，对方怕是不会放过的。 不要说什么，天幕中展示的都是人才，对于帝王而言，忠于自己的是人才，忠于别人的，尤其是忠于太子的，那便是威胁。 第196章 大唐第一魅魔李承乾（97） 至于说那些散落各地，连自己都不认识，更不知道在哪里的人能不能找到。 那便只能靠秦宇的本事了，有他那遍及天下的商业网络，和已经展示出来的，天幕上那清晰的人物画面。 想来，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李承乾这么一顿忙碌，便过去了半个时辰，让本就心虚的李宽和柳如烟越发忐忑不安，几次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没那勇气。 直到李承乾忙完，将信封交给一旁的秦宇，让他安排人送出去后。 这才注意到身后站着的，那两个活像是做错事孩子一般的人。 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李承乾无奈道： “这是怎么了？” 听见兄长话中似乎并没有生气的意思，李宽愣了愣，这才大胆的抬起头来悄悄瞅了兄长一眼。 “你平日可从未这般胆小过，怎么，怕为兄责怪你？” 见李宽这难得胆怯的模样，李承乾好似回到了对方小时候，那会宽儿便时常是这副模样，总是喜欢躲在自己身后。 “兄长不怪我吗？” 见李承乾似乎真的没生气，李宽这才大着胆子问道，心中却仍旧有些忐忑。 “怪你？自然怪你！” 李承乾面色冷淡下来，见宽儿瞬间又自责的低下头，他紧接着又说道： “可为兄更怪我自己，是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去面对那一切，天幕上的未来，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是我不该自以为是，以为你没有我这个兄长，也能过得很好。 是我错误的估计了自己在你心中的位置，才让你在失去我后，无法自控，被人挑拨。 宽儿，那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李承乾温和的话语，落到李宽的耳朵里，让他瞬间抬起了脑袋，双眼中不受控制的涌上了些水雾。 他本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幼时没有母亲关爱，父亲也不看重他，委屈的时候，他总是默默的承受着。 可在兄长面前，他却好像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或许是他知道，只有兄长会心疼自己。 就像是现在，明明一切都是他的错，可兄长却没有任何要怪他的意思。 害怕他自责，还把一切错误都揽到自己身上，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这么好的兄长！ 那场战争到了后期，遍地都是鲜血，满营皆是哀嚎，李宽曾几日几夜合不上眼，一闭上便是那惨烈至极的画面。 他想向李世民报仇，可他在开战之前，也没有想过，那场战争会是如此惨烈。 站在立政殿的那一刻，他是因为兄长死了，没了活下去的欲望。 可这其中又有几分是因为心中的愧疚，就连李宽自己都说不清楚。 重生以来，他无比庆幸，庆幸兄长还活着，庆幸他有救下兄长的机会。 也庆幸那场惨烈的战争并没有发生，那些哀嚎那些鲜血，都不会再次出现。 李承乾轻轻的抱住自己一手带大的弟弟，用实际行动给了对方安慰。 他知道，上一世，在得到自己的死讯后，对方一定承受了许多。 而这一切，都是他的自以为是造成的，他本以为对宽儿好的决心，却是害惨了对方。 屋内的气氛突然变得温馨了起来，让一旁站着的柳如烟看得有些羡慕。 不过她心中的紧张，却没有半分消解。 殿下可以原谅李宽甚至宽慰对方，那是因为天幕中已经清楚的展示了，李宽是被自己挑拨的起兵。 自己这个一手挑起战乱，违背殿下遗愿的人，殿下又会如何看呢。 柳如烟的双眸显得有几分黯淡，她不敢想象，被殿下厌弃的人生，哪怕是再也没有能活下去的理由了。 李承乾重来一次，那任务大厅里见到的画面，已是足够他吸取教训了，自然第一时间便注意到柳如烟的不正常。 稍微一想，便明白怎么回事的李承乾，松开了抱着弟弟的手，安抚性的拍了拍柳如烟的肩膀： “未来的事情，还未发生，我现在还好好的活着，如烟，我相信你，一定不会做出让我失望的事，对吗？” 李承乾没有说什么，那不是你的错，与被挑拨激怒的李宽不一样。 全然无视自己的遗言，一心挑起战乱，甚至以性命来让那些人相信的柳如烟，她的过错是无法掩盖的。 可天幕中发生的事情，是未来不是现在，李承乾的意思表达的很明显，他不会因为未来还没发生的事情，去怪罪任何人。 而最后一句话，既是期许，同时又是警告，让柳如烟不要再违背他的意愿，做那些不该做的事情。 不过那警告的意味，听在柳如烟的耳朵里，却没有半点不满，相反，她无比激动的点头应是。 因为殿下没有怪罪她，不知道上一世这些事情都真实发生过的殿下，没有因为天幕上未来的事情而怪罪她。 这便足够让柳如烟庆幸欣喜的了！ 可他是高兴，一旁的李宽，在看向柳如烟的眼神，却藏着深深的不忿。 不怪他讨厌这个女人，上一世总跟他抢夺兄长的关注也就罢了。 这一世难得与兄长这般近距离接触，也要被对方打断，真是个讨人厌的。 李宽暗暗磨牙，天幕中的画面却已经进展到了，在那场持续不断的绞肉场中。 无数受过承乾太子恩惠的士人百姓，哪怕明知必死，也纷纷投入庆王军营。 战争或许惨烈，但那有恩必报，士为知己者死的义气，却又不禁不让人动容。 这里面最让人动容的，并不是李宽为兄长鸣不平，并不是柳如烟为主君报仇，不惜以命做局，也不是沈佑安放弃锦绣前程荣华富贵，只为报那知遇之情，救命之恩。 而是那些前赴后继，甚至连姓名都落不到那天幕上的一个个义士。 而其中最感人肺腑的话，也不是李宽的声声质问，不是柳如烟的临终遗言，不是谭景宗那煽动人心的话语，更不是沈佑安的毅然决然。 反倒是两个不知名义士，在那惨烈的攻城战持续不断的一夜晚间，守夜之时，所说的那番话。 第197章 大唐第一魅魔李承乾（98） 惨烈的攻城之战，人命在这里显得毫不值钱，无时无刻有人哀嚎着倒下，无疑会动摇大多数人的决心。 古代的营啸为何会发生，便是因为士兵们的精神太过紧绷，战争的恐惧，生死的恐惧，会压死很多人。 可庆王的军队，在这样惨烈的攻城战下，明知没有希望，却始终未曾崩溃。 或许便是这些前赴后继赶来的人，心中都与这两人有着一样的信念。 天幕中展示的，是两个经历了战争后，显得极为疲惫的身影，他们脸色灰扑扑的，身上不时渗出些血迹，甚至看不出年龄。 那已经是攻城战持续了六日，死伤无数的时候了，军营里已经少有没受伤的人。 是以轻伤的两人，自然便被安排了守营的任务。 守营的任务重，需要时刻保持清醒，两人为了不睡过去，自然不免轻声的聊了起来。 庆王营中的士兵，除了庆王从庆州带出来的那三万，大多来自天南地北。 他们祖籍不同，习惯不同，甚至方言口音都不同，若是平常时候，他们定然是聊不到一起的。 可在这时，为了一人而来，为了一人而舍生忘死的他们，却有着共同的话题。 不知什么时候，忽然有人这般开口问道： “你们一个才二十多岁，一个已经五十多了，为什么会选择来这里，你们可知这一来怕是就再也回不去了？” 两人心中一惊，回头望去，只见作为军师的谭景宗，正站在他们身后。 身上披着外套，显然也是睡不着，才会出来走动。 虽然知道刚刚说得话，被这位军师听了去，但他们也并不害怕。 一来他们说得都是事实，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二来他们是为了承乾太子前来，本就没打算活，连死都不惧，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让他们害怕的呢。 “军师，俺本就是被爹娘抛弃，不知何时就会死在街上的人，是殿下救了俺，给了俺一条出路，让俺能够安身立命！” “俺一看书脑子就晕，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俺只知道，是殿下救了俺，他那么好的人，不该被人那般欺负，死得悄无声息的！” 脸上蒙了一层灰，显得脏兮兮的士兵，笑得憨憨的，似乎只是为了给恩公送块猪肉，全然不像是为了报恩而来赴死的。 另一人倒是比这憨憨的壮士要显得文雅一些，他苦笑了一声： “学生倒是读过一些书，可惜寒窗苦读多年，也没有任何收获，反而连累家中双亲妻儿跟我吃苦！” “那年寒冬，若非殿下命人施粥，又免费发放蜂窝煤给贫苦人家取暖，怕是我们一家老小早已不在了！” “如今双亲已逝，幼子已经长大，学生蒙承乾太子大恩，自然该报！” “其实不只是学生，这天下间许许多多的人，都是这般想得！” 见谭景宗投来疑惑的目光，这人苦笑了一下，有些怅然的说道： “军师年纪比学生小一些，怕是不知道在承乾太子被册封之前，百姓们过得都是什么样的日子……” “被权贵欺压，辛辛苦苦一年却攒不下一粒米，破屋烂瓦，寒冬之时只能搂在一起，期盼着可以熬过去……” “没病的时候还好，若是生了病，便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等死，连一口薄棺都得不到！” “当今陛下是一个好皇帝，他结束了战乱，还了天下太平，可百姓的日子还是很苦，苦到瞧不见任何希望……” “若是这么一直熬着也就罢了，可承乾太子出现了，他肯为民做主，他东宫派出的小吏，遍布各个州府……” “虽然人数不多，却让百姓在被权贵欺压时，终于有了伸冤的门路，让他们不敢再肆无忌惮！” “这是陛下派了那么多御史到地方，却始终都没能做到的！” “承乾太子他，是真的把百姓放在了心上，他知道百姓的贫苦不易，知道百姓的淳朴善良……” “他救人于危难，拉人出泥潭，培养人安身立命的本事，说句矫情的话，他是融化苦难的一束光，是灵魂深处的信仰！” 说着说着，这男子便沉默了下来，连带着旁边那显得憨憨的汉子，也跟着沉默了下来。 而听到这一番话的谭景宗，却是心中震撼，他知道承乾太子在民间的声望。 可直到亲耳听到，他才知道，承乾太子在天下百姓的心中，到底占据了多高的地位。 “军师刚刚问我，为何会选择来这里，学生回答是为了报恩，这点不假，可还有一点，学生未答……” 这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他沙哑着嗓子道：“军师，你知道吗？当承乾太子身死消息传来的那一刻，我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朝不保夕的日子……” “我怕了，我宁肯为承乾太子报仇而死，也不想再回到过去，回到那看不到半点希望的日子里！” 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或许我可以忍受黑暗，可享受过生活的幸福，那曾经的苦难便再也无法承受了。 这男子的话让谭景宗沉默了，也让全天下的百姓沉默了。 他们这十几年来，已经习惯了承乾太子带给他们的一切，若是像天幕中一样，太子突然身死，那这一切还会在吗？ 不，不会！ 几乎所有人心中都有了这个肯定的答案，古往今来，真正把他们百姓放在心里的，便只有承乾太子一个了。 哪怕是皇上，他更在乎的，也是他的大唐江山，所以哪怕知道权贵欺压百姓，为了利益为了朝局，他也可以视而不见。 只有太子殿下，哪怕只是储君，哪怕他处境艰难，他也不会让天下百姓失望，不会让他们有冤无处诉。 也只有承乾太子，会在朝臣们觉得，百姓只要有一口吃得，就不会造反，就能安安生生活下去的时候。 想着为他们带来希望，让他们的人生，让他们的下一辈有改变的可能，而不是一直这么重复的麻木的活着。 承乾太子，就像是天幕中那人所说的一样，他救人于危难，拉人出泥潭，培养人安身立命的本事，他是融化苦难的一束光，是灵魂深处的信仰！ 若是一朝信仰破灭，人会如此？ 第198章 大唐第一魅魔李承乾（99） 自古以来，百姓都是被忽视的一份子，即便天下有识之士都知道，百姓才是一个王朝的基石。 可没有人重视他们，所谓盛世，也只是让百姓能吃上一口饭，不至于挨饿到造反的地步罢了。 甚至吃不吃得饱，那都不重要，贱民嘛，有一口饭饿不死就是了。 从汉朝延续到现在的这些士族权贵们，都是这么想得，泥腿子如何能和他们这些世家子弟相提并论。 即便欺负了你，侮辱了你，虐杀了你，那都是你的荣幸。 而自古以来的百姓，也确实淳朴，或者说被欺负惯了的他们，压根就没有想到过这世间还有另外一种活法。 直到承乾太子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才惊觉，原来他们不是天生贱种。 他们也可以有尊严，他们也可以过好日子，他们也可以有希望有未来。 当一个人有了尊严有了希望，却忽然有一日，信仰破灭了，所拥有的一切又都失去了。 只能过回从前那日复一日的麻木生活，每日里看着米缸中见底的米粒，忍着严寒酷暑辛勤劳作，却连口饭都吃不饱，还要忍受着权贵的欺压。 就像是生活在现代的人，感受过人人平等，吃饱穿暖，还能有精神享受的时代。 蓦然穿越到了古代，成了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每日三餐不济还得交税，日日都要躲着那些权贵走。 还有可能因为一时没让开道，而被人一顿鞭笞辱骂，这样的日子，那能忍吗？ 自然是不能忍！ 大不了就是一死罢了，见过了光明，谁还能忍受黑暗！ 而天幕中的百姓们显然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整个大唐便震惊的看到，在那场惨烈战争结束之后。 在李宽质问帝王的话语传出去之后，所有百姓的绝望和愤怒，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发泄的出口。 李世民！ 若不是他逼死了承乾太子，逼死了他们唯一的希望，这一切都不会变成这样。 不需要任何挑拨，各地造反的声音便是此起彼伏，更不用有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有心人，暗中支持。 大唐各处都是遍地狼烟，再加上李世民病重，太子年幼，刚刚开国还没到第三代的大唐，便有了风雨飘摇的趋势。 再一次看到这一幕，哪怕已经重生了，魏征也还是心中钝痛，好好的贞观盛世，就这么被陛下的私心给毁了。 上一世，哪怕他们这些臣子费尽心力，也只是稳住了江山，曾经的大唐，曾经的身世，终究是回不去了。 更不用说，那一场场的叛乱中，到底死了多少的人，死了多少无辜的百姓。 曾经魏征心痛的同时，也分外不解，为何会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的为承乾太子报仇，难道自己的命就完全不重要吗？ 非要去做一件没可能成功的事情，然后害人害己！ 可现在，当听到天幕里所说的那段话后，魏征好似明白了。 承乾太子不只是施恩于天下那么简单，对天下百姓来说，他是救命恩人，更是信仰，是希望！ 明白了这一点的他，猛然站起，毫不顾忌身前那被撞倒的桌案，还有洒了自己一身的墨汁。 他大步流星的便往府外走去，手中拿着写好的几封劝谏李世民的奏折。 这一次，他一定得保护好承乾太子，坚决不能让陛下再那般逼迫太子。 至于说，已经走远的太子，究竟能不能被找回来？ 魏征已经顾不得去想那些了，他要保证的是，如果承乾太子回来，面对的一定不能再是那个冷血无情，只会逼迫太子的君父。 仍在台阶上坐着的李世民，并不知道魏征已经磨刀霍霍向自己了。 他望着天幕上那狼烟四起的画面，只觉得一颗心疼得都快麻木了。 上一世的他，并不明白，为何承乾能够让自己多人，为他报仇而舍生忘死。 可现在的李世民知道了，他不只是逼死了他们的太子，他们的恩人，他还毁了天下百姓对生活的美好希望。 希望破灭到底有多难受，没有人比李世民更清楚，当初他便是看破了李渊给他画得饼，才奋而起兵，发动了玄武门之变。 李世民是个好皇帝吗？他是！ 李世民在乎百姓吗？他在乎！ 可凡事就怕对比，在整个历史上都能算得上是个好皇帝的李世民。 相比于真正将百姓放在了心里，会给他们伸冤，会让他们吃饱穿暖，会教导他们生存技能，提高他们的收入和生活水平。 能让他们的子女读书，会给他们希望的承乾太子来说，却又什么都不是了。 所以李世民只能颓然的看着，上一世他最不想看到的那一幕，在天空上不停的展示着。 甚至这一世，他一旦做不好，可能这一幕还会再次重演。 长孙皇后时隔一世再次出现在了李世民的面前，她仍旧是那样温和端庄的模样，只是眼眶微红，显然是刚刚哭过。 她站在李世民面前，看着颓然的坐在那里，就连哭都已经哭不出来的李世民，难得平静的问道： “陛下，这一次……你可后悔了？” 后悔，李世民当然后悔！ 他没有再顾及帝王的颜面，不但承认了自己后悔，还拉住长孙皇后的双手，恳切的说道：“观音婢，你是承乾的母后，他平素最听你的话了，你发道懿旨，劝劝他让他回来吧！” 李世民不敢想象，若是承乾走了，那些百姓失去希望后，会不会还变成上一世那样。 哪怕这一世承乾并没有死，也不需要有人为他报仇。 可哪怕只有一分的可能，李世民都承受不起了，他不能再一次成为让大唐江山风雨飘摇的罪人。 “让承乾回来？然后呢，陛下准备怎么做？继续逼迫他，继续打压他，继续追求你那所谓的平衡吗？” 长孙皇后顶着微红的眼眶，却显得很是冷静，她一字一句的追问着，字字直刺人心。 第199章 大唐第一魅魔李承乾（100） “怎么会！” 李世民下意识的反驳道。 可他看到的，却只是长孙皇后那平静的双眸，正定定的看着他，似乎在表达着不信，李世民只得耐心的解释道： “承乾若是能够回来，朕绝对不会再这么做的，朕会宠他信他，弥补过往的一切！” 李世民确实是这么想的，不管是失去承乾，还是天幕上那一场场的动乱，他都不会再重蹈覆辙。 “宠他信他，弥补过往的一切？陛下觉得，您这话，天下间有几人会信，承乾他……会信吗？” 看着李世民似乎发自内心的亏欠忏悔，长孙皇后却是嘲讽的一笑，并不相信对方所说的这些。 若是天幕上没有将李世民那冷漠无情的一面展示出来，或许她会相信，自己的丈夫只是不知道如何去爱儿子。 可那样的反应，眼见着儿子头破血流，面色惨白都没有任何动容的画面，已经让长孙皇后彻底对李世民失去了信心。 曾经的李世民，或许真的是因为看重自己的嫡长子，才那般严格。 可登上皇位之后的他，到底还为何那么做，怕是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了。 皇上和太子，这是永远无解的难题，尤其是对于李世民这么一个兵变上位的皇子而言，更是如此。 作为父亲的李世民，长孙皇后相信他，可作为皇帝的李世民，这天下间都没有一个人敢相信，他能完全信任太子。 “那朕还能怎么做呢？观音婢，你告诉朕，朕还能怎么做？” 对于长孙皇后的嘲讽，李世民一时竟无言以对，他颓然的垂下脑袋，一代骄傲的天可汗，竟然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除了说弥补，又还能干什么呢？ 他知道，就像是皇后所说的一样，承乾不会信他，甚至可能不会选择回来，可他除了这么做又能怎么做呢？ 看着李世民这痛苦的模样，长孙皇后软下目光，她挥手示意院子内伺候的人都退下，自己轻轻坐在了李世民的身旁。 她安抚性的拍了拍自己丈夫僵硬的脊背，轻声说道： “陛下，你如果真的想要承乾回来，想要未来的悲剧不再重演，那便……退位吧！” 退位？ 退位！ 这两个字一出，让原本颓然痛苦的李世民，瞬间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长孙皇后。 当着一个手握实权帝王的面，说出让其退位的话语，还被其用这样审视的目光盯着，长孙皇后却没有任何畏惧和退缩。 上一世，她以死劝谏，倒在李世民的怀里，这一世，她自然也不怕被对方猜疑，再失去什么。 她直视着对方审视的目光，平静又温柔的说道： “世民，未来的你没几年便……” 说到这，面对着李世民有所变化的眼神，长孙皇后终未直言，而是叹了口气： “与其像是天上所展示的未来那样，因为这几年，让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何不放下担子，退隐田园，好好休养身体……” “世民，你……难道不想再多活几年，再多陪我几年吗？” 本来还目光凌厉的看着长孙皇后的李世民，在这最后一句温柔的话语中，眸光渐渐的柔和了下来。 一开始作为皇帝要被夺走权利的警惕，慢慢的卸下，李世民认真思考长孙皇后的话语，发现好像也没什么矛盾。 上一世的自己，屡遭打击，身体早早就不行了，便是后期的那几年，也是卧病在床。 若不是太子年幼，为了江山社稷强撑着，李世民怕是连那几年寿数都活不上。 为了当这几年的皇帝，让天下失去一个优秀的储君，让无数百姓失去希望。 甚至更可能再重演上一世的悲剧，那……值得吗？ 再想想诸事操劳，寿命不长的自己，和后期尽是享乐，活到了六十九岁的父皇李渊。 不管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朝中大局，还是为了自己的寿命，似乎这都算不上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李世民心中的天平慢慢的有了倾斜，可作为帝王对权利的执着，还是让他有些犹豫。 哪怕退位一事，有着这样那样的好处，可好不容易政变上位当了皇帝，真的就要在这个年纪，便让出去吗？ 长孙皇后看出了李世民的犹豫，却没有再说什么，话说到这里，就已经足够了。 若是再说什么，只会让作为皇帝的夫君，更加警惕自己。 为了不让作为皇帝的李世民，再次犯起他那疑心病，长孙皇后今日所说的话，就连自己的亲兄长都没有告诉。 知道如此大的事情，李世民需要时间，长孙皇后悄悄的退了出去。 该做的，能做的，她都已经做了，至于李世民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便不是她再能管的了。 只希望，自己的丈夫，万民的君主，大唐的天可汗，不要再让她失望。 若不然，为了天下百姓，为了大唐江山，为了自己的三个儿子，她便只能，做一回那不忠不义之人了。 长孙皇后踏出院门之前，回头深深的望了一眼，那正坐在台阶上沉思的帝王。 右手抚过袖子里那小小的药瓶，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在长孙皇后离开后，因为帝王的吩咐，这里许久都未曾有人敢靠近。 可那对帝王的畏惧，能拦住宫中许久伺候的下人，却是拦不住头铁的魏征。 只见这位朝中重臣，拿着厚厚的几封奏折，也不顾宫女太监们的阻拦，气势汹汹的便往立政殿大步走了过来。 开玩笑，什么皇帝心情不好，不见任何人，他魏征劝谏的时候，皇帝几时心情好过？ 反正他劝谏完，皇帝总会心情不好，那又何必在乎之前心情如何？ 可魏征不在乎，那些宫女太监却是不敢不在乎，皇帝已经吩咐了，不许任何人打扰。 那魏征敢不要命的往里闯，是对方的事，他们可不敢不要命的把人放进去啊。 就在外面争执不下的时候，里面本就犹豫纠结到不行，正自心烦，不知该如何选择的李世民，顿时暴怒道： “什么人敢在御前喧哗，不想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