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禁术师》 睦州血影 第一章 夜行 楚王府东侧院,今天是发放月钱的日子,排在走廊中等着领取月钱的杂役一眼望不到头,这还仅仅是王府众多杂役中的一部分,同样的队伍在王府中还有许多。 此时,一名长相青涩的少年走到了桌前。 “陈寻,五银。”桌后的魏管事拿出五张银票,抽出其中两张递给了陈寻,将另外三张放进了一旁的盒子里。 陈寻看着两张褶皱的银票皱了皱眉。 “李总管过几天大寿,每个人都要孝敬点,怎么,你不满意?”魏总管见陈寻迟迟不肯接过银票脸色阴沉下来。 王府中四大总管不过四十多岁,哪里需要过什么大寿,就算真过,和他们有什么关系。陈寻知道,这是魏管事又在趁机盘剥手下的杂役,但陈寻也不好公然顶撞,哪怕只有两银,也要比外面寻常人家一个月赚得多,况且他现在还不能离开王府。 “多谢。” 陈寻接过银票离开王府,穿过热闹的商业区,回到了位于城南的小院。 陈寻推开院门,只见老王正悠闲地躺在竹椅上享受夕阳的余晖。 老王看向面无表情的陈寻:“怎么,王府拖欠工钱?” “没有,这个给你。” 陈寻取出一张银票,这是他和老王商量好的,每个月给他一银,用于家中的日常花销。 老王接过银票揣进了袖中,他能看出陈寻有些不对劲,但他懒得多问。 陈寻回到房间锁上房门,从房梁上取下一个木盒,将今天领到的月钱放到了盒中。 陈寻看着盒子中寥寥无几的铜币和刚放进去的一张银票,心中盘算着这些钱够他用多久,他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是名副其实的月光族。 入夜,陈寻悄悄离开了小院。 睦州城中没有宵禁,繁华的街道上还有不少人,陈寻尽量避开人群,穿过一条条幽暗的小巷,来到了一座宅院外,宅院大门的上方挂着魏府的牌匾,此地正是魏管事的家。 平日里,五银月钱,魏管事拿一银,陈寻拿四银,陈寻能忍;魏管事拿两银,陈寻拿三银,陈寻也能忍;可是今日,魏管事拿的钱比陈寻还多,陈寻是万万不能忍了。 陈寻确认附近没人后,取出一张面巾遮住脸庞,他走到院墙下,一个纵身翻进了院子。 魏府从外面看起来平平无奇,里面却是别有洞天,几座精雕细琢过的山石耸立在院中,道路两旁的石灯散发着碧绿的荧光,仔细看去,里面放置的不是灯火,而是昂贵的夜光石。 陈寻心中暗骂,魏管事不知道私吞了多少杂役的工钱才能买得起这些东西。 今天说什么也要让姓魏的加倍奉还! 陈寻小心翼翼地穿过前院,也许是考虑到财不外漏,魏管事并未请太多仆人,陈寻顺利的来到了主屋外。 此时主屋内灯火通明,陈寻蹲在窗边听到里面传出熟悉的声音。 “大人,再给我一点时间。” 奇怪,不是说魏管事每次发放月钱后都会去迎春楼潇洒一晚吗,为何今日没去。 陈寻有些犹豫,倒不是忌惮魏管事,若是只有魏管事一人,他无非是从偷变成抢罢了,只是此时屋内还有一人,他一时间有些拿不准对方的身份。 “大人,求求您了。” 陈寻听出魏管事的声音有些不对,似乎充满了恐惧。 噗通! 一声什么东西摔倒在地的声音传出,陈寻心中一沉,他屏住呼吸沿着原路快速退出了魏管事家。 魏管事出事了! 陈寻虽然看不到房间内的具体情况,但也能猜到他必定凶多吉少。 魏管事虽然在王府中地位不高,但在外面背靠楚王府也不是寻常人能比的,谁这么大胆子,居然敢杀他。 陈寻胡乱猜测着走进一条小巷,忽然,周围的环境声消失,一股无形的气机锁定了陈寻,强烈的危机感瞬间充斥陈寻的心田。 陈寻停了下来,只见一位身穿黑袍的面具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月光照耀下,黑袍人带着的面具闪烁着银色光泽,颇具神秘气息。 不用说,此人定然是房间里那人。 陈寻淡定道:“朋友,这是什么意思?” 面具人不语,而是径直朝陈寻走来,此人步伐轻盈,明明是走路,却给陈寻一种虚无缥缈之感,鬼魅般的身影让陈寻难以捕捉。 好快!陈寻心中凛然。 短短两息,面具人居然走到了陈寻近前!他对着陈寻轻飘飘拍出一掌,看起来没有丝毫威势。 陈寻躲闪不及,只能匆忙挥拳抵挡。 拳掌相碰,无形的气浪从两人中间向外扩散,脚下的地面承受不住两人碰撞的余波瞬间开裂。 陈寻脸色骤变,一股汹涌的内劲撕碎了他的内劲冲进了他的手臂,这股内劲震碎了他手臂的经脉,几朵血花迸溅而出。 “咦?” 面具人有些惊讶,他没想到陈寻居然能够挡住这一掌。 如此年纪居然有二流高手的实力! 不过面具人没有惜才的习惯,死在他手上的天才也不是一两个了。 面具人扣住陈寻的拳头,另一只手化作掌刀,一股朦胧的气劲包裹着他的手掌,对着陈寻顺势斩下。 内劲外显!一流高手! 陈寻心神俱震,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还以为凭借二流高手的实力只要不去惹护城府和楚王府便可纵横睦州城,怎么随随便便就蹦出来一个一流高手,魏管事死的不冤,居然敢和这种人扯上关系。 撕拉! 掌刀撕裂了陈寻的胸口,不过并未有半点鲜血喷出,而是露出了里面残破的内甲,这记掌刀几乎将内甲斩成两半,再深一寸便要伤到陈寻。 面具人看到内甲的样式惊讶道:“军方的人?” “什么人!” 嘈杂的脚步声传来,陈寻看向面具人身后,一点点火光在快速靠近,是巡城士兵! 面具人似乎对巡城士兵颇为忌惮,他没有继续出手,而是跃上一旁的房顶消失在夜色之中。 陈寻松了一口气,他来不及擦拭额头的冷汗,忍着剧痛向后退去。 不能落在巡城士兵手中,此地距离魏管事的宅院不远,若是有人发现了魏管事的尸体,他难逃干系。 半个时辰后,陈寻回到了房间,他看着鲜血淋漓的右臂脸色阴沉如水,这次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能活着回来纯粹是运气好。 陈寻从抽屉里取出一瓶外伤药涂抹在手臂上,外伤好治,内伤难医,陈寻察觉到手臂中还有对方残留的内劲。 陈寻坐到床上调息凝神,调动体内的内劲向手臂涌去,准备化解体内残留的内劲。 一炷香后,陈寻睁开了眼睛:好古怪的内劲,冲击了这么久居然只化解了三分之一。 咔嚓! 房门的异响引起了陈寻的注意,只见门栓上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缝。 下一刻,房门从外面缓缓推开,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陈寻顿时毛骨悚然,来人正是刚刚摆脱掉的面具人! 睦州血影 第二章 威胁 面具人走进屋内,一眼就看到了挂在架子上的王府服饰:“还以为你是军中的密探,没想到居然也是王府里的人。” 面具人跟踪陈寻至此,在外面观察许久才进入院子,唯恐此地是军方的秘密据点有高手埋伏。 陈寻起身想要动手,面具人戏谑道:“动静小些就是你一个人死,动静大些就让隔壁的老头和你一起死。” 陈寻恳求道:“放我一马,今天的事我保证烂在肚子里。” “为什么去找魏清,他和你说过什么,你都告诉了谁。” “去找魏清借点钱,他没和我说过什么。” “借钱需要偷偷摸摸地潜入魏家?别骗我,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真的,他克扣了我的工钱,我想去偷回来。” “你叫什么。” “陈寻。” 房间内陷入沉寂,面具人似乎在盘算着什么,不多时,面具人道:“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取一件东西。” “没问题。” “不问是什么?” “您现在就是让我去取楚王的脑袋我也答应。” 面具人哑然失笑:“有意思的小子,取楚王的脑袋倒是不用,你还没这个本事。我要你去李崖的房间帮我偷一本功法,功法的样子和名字我不清楚,不过如此重要的东西,想必他一定小心存放着。” “李崖?”陈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就是李总管。” 陈寻了然,怪不得要自己动手,李崖身为王府四大总管之一,在王府内有自己的别院,楚王府这种地方,一流高手闯进去也是个死。 “若是李崖没有留下功法原件怎么办。” “那是十分重要的功法,他一定会留。” 李总管的别院虽然算不上重地,却也不是自己随意能去的,杂役的活动范围有限,去不了那么深的地方。 陈寻沉吟片刻道:“我需要您的帮助。” “帮助?” “给我些钱,我不过是个杂役,想要接近李总管有些困难,不过几天之后是李总管的寿日,我送些东西可以拉近关系,说不定可以进入他的别院。” “你要多少。” “十金。” 面具人从袖中甩出一张金票:“我给你二十金,七日之内拿到我想要的东西,否则不止你要死,隔壁的老头也要死。” “七日?这时间未免太短了,还请大人宽限几日。” “呵呵,魏清也说过同样的话。” 陈寻沉默,魏清的尸体此刻怕是还没凉透。 面具人忽然走到陈寻身前,未等陈寻反应,他的手掌已经搭在了陈寻的肩上:“别挣扎。” 一股内劲顺着经脉注入陈寻的胸口,这是一道保险,虽然陈寻表现得很在乎隔壁的老头,但他还是要以防万一,毕竟人最在乎的还是自己。 “这道内劲只能维持七日,七日之后若是我没给你解开,你就会暴毙而亡,不是我自夸,这内劲除了我没人能解,就算你找到其余一流高手也没用,若是不信邪,大可以去试试,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若是伤到了心脏,可别怪在我头上。” “明白,七日之内,一定拿到。” 面具人悠然地离开了房间,但陈寻知道,从现在起,这院子外面就要多上一双眼睛。 次日,陈寻脸上带着难掩的疲惫之色走出了房间,老王依旧躺在院中的竹椅上。 陈寻从厨房端出一碗热乎的稀饭坐到了老王身边:“昨晚你没听到动静?” 老王眯了眯眼:“听到了。” “怎么不出来看看。” “怕死。” “我身上被下了内劲,来人是个一流高手,帮我看看?” “一流高手啊,那我帮不了你。”老王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看的陈寻眼角直跳。 “我要替他去王府偷个东西,办不成会死,帮我拿个主意。” “那我先走?”老王做势起身要去收拾行李。 陈寻煞有介事地看了看院门:“你是质子,办不成咱俩一起死。” 老王神情一僵,他没想到自己什么都不做也能被卷进去,早知道就不和这小子住在一起了。 老王咂了咂嘴:“偷东西我帮不了你,但是你身上的内劲,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试试。” 陈寻眼前一亮,若是能解开内劲,说不定他有机会跑路:“什么办法。” “去找个一流高手试试。” “那人说过,一流高手也解不开,而且轻易尝试会伤到心脏。” 老王嗤笑一声:“他说什么你就信?不试怎么知道。” 陈寻心中有些纠结,若对方说的是实话,一旦伤到心脏,不用七天,他今天就可以死了。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 “说吧,找谁,你有认识的一流高手?” 老王翻了个白眼:“你当一流高手是路边的白菜?随便就能找到?” 陈寻心中苦闷,他还真就是在路边遇到的面具人。 “快说。” “城中有家天云商行,虽然在睦州城中的规模不大,但却是横跨数州的连锁商行,你去里面花重金请一位一流高手,想必商行有办法给你找到人。” “重金?多重?” “我哪知道,你先去问,实在不行就把我给你的那副内甲卖了,应该值几个钱。” 陈寻郁闷,老王送他的内甲本就残破,昨天挨了面具人一记手刀后,此时说是一件破烂也不为过。 陈寻摸了摸袖子中的金票,心中有了主意。 半个时辰后,陈寻走进了天云商行,商行内部由深沉的暗木构建,彰显着典雅与沉稳的气息,与城中其他几家大型商行金碧辉煌的装饰风格比起来确实相差不少。 “客人,欢迎光临,您需要些什么。”一位伙计看到陈寻主动迎了上来。 “叫你们主事过来,我有一笔生意要和他谈。” 虽然陈寻穿着朴素,但伙计也未敢轻视,他去内堂请来了一位面相和蔼,留着八字胡的男子。 “贵客,在下朱开,本店主事,不知您要谈的是什么生意。” 朱开边说边将陈寻引向后面的房间。 陈寻走进房间开门见山道:“我身上有几处暗伤,想请一位一流高手帮我去除体内残留的内劲,不知能否办到。” 朱开颇感诧异,他打量一番陈寻,如此年轻居然能够从一流高手手中逃脱? “当然可以,只不过一流高手稀少,愿意为了钱而出手的一流高手更少,如果客人很急的话,怕是有些不太好找。” 陈寻眼中闪过失望之色:“这么说就是没办法了?” 朱开话锋一转:“不过客人执意要找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价格比较贵。” “多少。” “十金,治不好钱也不退。” 陈寻看着笑眯眯的朱开心中忍不住大骂黑店,自己是疗伤又不是请一流高手杀人,居然要十金! 朱开见陈寻迟迟不语,笑着提醒道:“客人,您看?” “城中可不止你一家商行。” “不是我自夸,其余几家商行要是能在短期内给您找到一流高手,钱我来付。” 陈寻被抓住了软肋,时间恰恰是他最需要的,他只得咬牙道:“成交。” “好。”说罢,朱开伸手抓向陈寻。 陈寻后退一步警惕道:“你做什么?” “治病啊。” “你给我治?” “当然。”朱开举起右手,一股朦胧的内劲在他掌心浮现。 陈寻震惊地看着朱开,他觉得自己被耍了,不是说一流高手万里挑一吗,面具人也就算了,怎么随便找个商行的主事都是一流高手,莫非这睦州城内一流高手多如狗,二流高手满地走? 朱开笑了笑,他深知越难得到的东西客人往往越愿意花钱,若是他直接道出身份,对方岂会轻易答应? “治不治,本店一经同意,生意就算谈成了,不治也得付钱。” 陈寻自然知道惹怒一位一流高手没什么好下场:“治,还请小心些,若是没有把握不要出手,免得伤到我的心脏。” 朱开抓起陈寻的手腕,将自己的内劲注入陈寻体内。 朱开抓住的是陈寻受伤的手臂,轻松就化解了残留在手臂上的内劲,操控着内劲向陈寻胸口涌去。 一刻钟后,朱开的神情有些凝重,似乎遇到了极大的困难。 陈寻见朱开眉头紧锁,心一点点沉向了谷底。 朱开松开手:“你确定这是一流高手在你体内留的内劲?” “当然,莫非胸口处的内劲和手臂上的不一样?” “虽然同出一源,但是差别很大,手臂上的内劲我帮你化解了,但是胸口处的不行,稍一刺激内劲就会扩散,说句实话,若不是我,换成别人此刻你的心脏早就受损了。” 陈寻下意识问道:“你觉得此人的实力和你比起来如何。” “看不出来,其实不是这道内劲有多强,而是这内劲有些特殊。”朱开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陈寻。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我们商行有一枚丹药,服下之后可以保护心脏,你可以服下之后再试试。” “多少钱。” “不贵,三金!” 陈寻皮笑肉不笑道:“呵呵,朱主事真是会做生意啊,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吃了能起死回生的丹药啊。” “客人玩笑了,若是真有那种药,我早就自己吃了,怎么会拿出来卖。” 最终陈寻还是买下了那枚丹药,不过剩下的钱并不足以支付朱开再出手一次,陈寻干脆全都买成了其他东西,反正命都快没了,还留着钱做什么。 二十金,对天云商行来说也算是一笔不小的生意,特别是一半的钱都进了朱开自己的口袋,他脸上的笑容根本难以掩饰,热情地将陈寻送到了门口。 陈寻走出商行看了一眼阴暗的天空,仿佛看到了自己昏暗的未来。 陈寻走到街边要了一碗馄饨,他看着正在包馄饨的大爷,鬼使神差地问道:“大爷,您不会也是一流高手吧。” 大爷怜悯地看了一眼陈寻,默默地给他多加了两个馄饨。 天云商行内,朱开恭敬地站在一扇屏风前汇报:“少主,刚才我替一位少年疗伤,发现此人体内残留的一道内劲中掺杂了些许元气。” “此人有修炼的痕迹吗。” “没有,但应该是个二流高手。” “此人多大。” “十分年轻,看起来似乎未满十八。” “下次他再来,把他带到后院来。” “是。” 睦州血影 第三章 盒中之物 陈寻中午回到了王府,魏管事死了,他所在的区域应该暂时无人监管,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另陈寻奇怪的是,魏管事的死并未像他想的一样引起轩然大波,而是十分平常地被其他事情掩盖了下去,陈寻打听一圈才知道,魏管事被认定死于心疾,属于正常死亡。 陈寻知道这是面具人不想留下痕迹刻意为之,怪不得昨日察觉到巡城士兵后直接退走。 陈寻离开马厩,穿过几条长廊,来到府中一处负责采购物资的别院,此地可是“油水衙门”,没有关系的人根本混不进来。 陈寻环视一圈,看到了正在树下乘凉的目标。 陈寻走上前去,却被两个杂役拦住了去路。 “什么人?” 陈寻看着两人身后宛如富家少爷般的少年,忍不住感叹杂役之间也分三六九等,像李渠这种仆二代,什么都不用做也能过的很好。 “李少,在下陈寻,特来为李少送宝。” 树下的少年挥了挥手,示意杂役放陈寻过来。 “什么宝。” 陈寻从怀中取出一枚碧绿色的宝石,这枚宝石价值两金,送给李总管或许没什么用,但是送给他的侄子李渠,绰绰有余。 陈寻原本的目标就不是李总管,以他的身份想给李总管送礼,怕是根本见不到李总管的面,只有从李总管身边的人入手才行。 李渠看到宝石眼前一亮,他起身接过宝石:“哪里来的。” “河边挖出来的。” “还不错,能值个五十银吧。” 陈寻被气笑了,瞧你这爱不释手的样子这宝石会只值五十银?若不是在王府,他非要给李渠来一巴掌,让他睁开狗眼好好看看到底值多少钱。 “李少喜欢就好。” “想要什么。” “在下入王府已经三年,想请李少做个担保,把我调到护卫一职。” “护卫,你有什么本事?”李渠看陈寻瘦弱的模样,不像是有能力担任护卫,王府中的护卫可不是随便当的,若是出了纰漏,谁担待得起。 陈寻转身,对着一旁身材魁梧的杂役勾了勾手指。 杂役自觉被陈寻轻视,他气愤地挥拳砸来,未曾想不仅被陈寻轻易躲开,还被陈寻一记手刀砸晕在地。 李渠自然清楚身边这两人的斤两,他没想到自己居然看走了眼:“确实有几分本事,怎么一开始没做护卫。” 陈寻苦笑,楚王府对于杂役的要求严格,他能进入王府靠的是“子承父业”,所谓的子承父业就是王府中原本在岗的亲人离开,后辈进入府中接替其位置,陈寻就是接替了老王的位置。 至于护卫一职,要求可以算是严苛,公开招选的话必须背景清白,审查强度可不是杂役能比的,恰好陈寻来历有些问题,根本禁不住查。 因此陈寻只能选择另外一种方法,先在府中做杂役,几年后有人推荐便可转至护卫,当然,护卫对实力有一定的要求。 李渠当然没有这个资格推荐,但是李崖有,甚至李崖不是推荐,而是直接委任。 “当时实力不够。” 李渠把玩着手中的宝石,摇了摇头:“不够。” 不够?在外面两金都够买你命了。 陈寻气的牙根痒痒,他没想到李渠居然如此贪婪,不过他此刻确实没什么钱了,只好勉强道:“我还有一礼。” “拿出来看看。” “正是在下。” 李渠一愣,他下意识后退两步:“我没有那个爱好。” “李少误会了,若是我能当上护卫,日后李少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在下定会全力出手,想必一名护卫要比寻常杂役好用些吧。”陈寻煞有介事的看了一眼地上晕厥的杂役。 这个条件确实打动了李渠,往日那些护卫最多看在李总管的面子上对他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主动帮他出头,若是有护卫帮他出手的话,教训起来那几个人也更方便。 李渠虽然是李总管的侄子,不代表他在王府内没有对头,有背景的人可不只他一个。 “可以,不过你若是敢耍我,我定然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少放心。” “三天后我叔叔过寿,你跟着一起来吧,到时候我会把你引荐给叔叔,他会帮你办妥此事。” 陈寻心中一松,他知道自己赌对了,如此便有机会进入李总管的别院。 “多谢李少。” 两日后,李渠急匆匆地找到陈寻,他将一枚乌黑的铁牌扔给陈寻:“明天的宴会取消了,这是新的身份令牌,你拿着令牌去领取其他东西就行。” 陈寻看了一眼令牌,一面上写着楚,一面写着护卫,短短两天时间李渠就将他的身份搞定了,看来李崖确实够疼爱他这个侄子:“李少,发生什么事了。” “我叔叔接到传信,明天要进行禁术师资质考核,你这个年纪也可以参加,估计一会儿就会有人来通知,明天见。” 撂下话,李渠便离开了马厩,留下陈寻一人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 陈寻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便有些浑浑噩噩,他加入楚王府就是为了参加禁术师考核,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成为一名禁术师,这是他入府三年来,第一次听到禁术师资质考核的消息。 楚王每隔几年就会筛选一批禁术师种子送往朔方国都,而这些禁术师种子基本都是从王府内部筛选的,无论是护卫还是杂役,只要你符合条件即可,这也是很多人知情人不惜自降身份都要加入王府的原因,在禁术师考核这件事上,哪怕你是睦州城中的百姓也不行,王府的高墙隔绝的不只有现在,还有许多人的未来。 若是明日进行资质考核,李总管必定会到场,到时候他的别院若是看管松懈,正是进去偷功法的好机会,可如此一来就不能参加禁术师考核了,失去这次机会,不知道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 陈寻依稀记得老王说过,府中对于资质考核是有年龄限制的。 一时间,陈寻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傍晚,陈寻回到了住处,他在老王的屋外驻足,看着屋内岣嵝的身影,心中下了决断。 次日,陈寻穿着护卫服饰来到了王府,他朝着王府深处走去,一路上,他看到不少年纪相仿的少年激动地向着前院赶去,想必是去参加资质考核。 陈寻眼中露出艳羡之色,但他没办法,他也考虑过直接去参加考核,若是成为禁术师种子应该可以请王府中的高手出手,可他不敢赌,若是他没有资质,到时候怕是万事皆休。 先过好眼前这一关吧。 陈寻平复心情,他用手中的护卫令牌通过了层层盘问,终于来到了一座幽静的别院外。 陈寻绕着别院转了一圈,除了门口有两个杂役看守,其他位置并无异常,想必李总管也想不到在王府中有人敢打他的主意。 陈寻翻墙进入院中,惊扰了院中几只正在觅食的麻雀,不过还好,并未引起门口杂役的警觉,这些人平日松懈惯了,根本想不到会有人敢来此地行窃。 别院的面积不算大,只有三间房屋。 陈寻的目标有两个,一是李总管休息的房间,二是李总管的书房。 陈寻来到了离他最近的一间房间,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入眼便是一座书架,上面陈列着一本本书籍,此地正是书房! 陈寻环视一周记住了屋内物品摆放的位置,开始谨慎地在房间中摸索,既然是重要的功法,自然不会和明面的书籍放在一起,书房的面积不大,仅仅一刻钟,陈寻就将书房翻了个遍。 没有! 陈寻退出房间来到主屋,主屋内的东西有些繁杂,陈寻用了足足小半个时辰才将主屋翻完一遍。 还没有?不能啊,最后一间应该是用来会客,不会有人把东西放在那里才对,莫非李总管反其道而行?还是说刚才的书房翻漏了。 陈寻重新审视整个房间,墙壁、壁画后、花瓶里、房梁上,床下面他都搜过了,应该没有。。。 忽然,陈寻发现自己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搜过。 陈寻蹲下,仔细摸索地面,主卧与书房不同,这里的地面由青色的石砖铺成,表面看上去没什么异常,可当陈寻摸到床下的石砖时,发现床下的几块石砖之间缝隙有些大。 非常轻微的差距,不用手触碰基本察觉不到。 陈寻爬到床下,这里他刚才扫过一眼,只是没想到会是地下有问题。 陈寻扣住一块石砖的缝隙,稍一用力,石砖就被掀起,接连拿出几块石砖后,一个精致的铁盒子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有了! 陈寻从床下爬出,用内劲震碎了盒子上的锁,打开盒盖,里面的东西五花八门,有宝石,金票,一些信件还有一本册子。 陈寻欣喜地打开册子,当他看清上面的内容后,脸上的笑容逐渐消散。 不是功法! 面具人的情报有误?还是自己没有找对地方。 陈寻心急如焚,他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后面几天不一定有机会能进到此地了,如今王爷不在府内,李总管没事不会离开别院。 如此重要的功法会放在哪儿? 一个念头突然在陈寻脑海中一闪而过,如果真有这么重要,哪里能比随身携带更安全! 该死,面具人猜错了,东西在李总管身上! 忽然,一道声音从屋外传来:“房间里的人,出来吧!” 陈寻心中一沉,被发现了! 陈寻不知道自己如何暴露的,他取出面巾蒙上脸,打开房门,只见院中站着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看着装是一位护卫统领。 陈寻的视线落在男子肩膀的麻雀上,细看之下才发现麻雀眼中流露灵动之色。 怪不得别院只留了两个杂役看守,原来真正盯梢的是院中的麻雀。 陈寻早有耳闻,军中有人饲养飞鸟用于传讯和监视,只是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 陈寻看向院外,只见外面迟迟没有动静,他有些诧异:“只有你一个?” 男子冷笑道:“怎么,你觉得能从我手中走脱?” 李总管在考核现场走不开,特意安排他来处理此事,并且再三强调要低调处理,于是他只身前来。 “试试就知道了!” 陈寻轻点脚步向后退去。 男子重重的踩了一下地面,借着冲力直扑陈寻,两人间的距离迅速拉近,男子抽出了腰间的长刀。 一抹寒光直袭陈寻面门,如此近的距离,陈寻甚至能看到刀身锻造时留下的纹路。 陈寻侧身躲避,伸出手指对着刀身轻轻一弹,一股凶猛的劲力顺着刀身传到男子手上,震得男子手掌发麻,不得已改变了挥刀的方向。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怪不得敢闯李总管的别院,果真有几分本事,不过这点实力就想走? 男子持续欺身上前,手中长刀快速挥舞,密集的刀影交织了一张大网,封锁了陈寻的每一条退路,稍有不慎便会被重伤。 如此高频的攻击陈寻自然不能空手抵挡,他的袖中伸出一把短剑。 如果说男子的刀法如狂风暴雨般凶猛,那陈寻的剑法则是如春风细雨般绵柔,不仅精准地挡住了男子的每一次攻击,甚至能抓住破绽,在男子的身上留下一道道伤口。 两人从院子的东边打到西边,沿途的假山,草木均成为两人交手的牺牲品。 男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此人虽然用剑,但内劲却颇为霸道,而且打了这么久还是没有衰弱的迹象。 反观陈寻,近日接连遇到一流高手,自信心严重受挫,如今遇到个二流高手,自然是越打越自信。 “滚!” 男子身上剑痕越来越多,发出了不甘的怒吼,声波中掺杂着内劲,使得陈寻手中的短剑出现了片刻停顿,男子趁此机会想拉开和陈寻的距离。 可陈寻怎么会给男子喘息的机会,他紧紧跟上,抓住破绽挑飞男子手中的长刀,一掌拍向他的胸口。 男子眼神沉稳,他练过硬气功,一掌而已,奈何他不得。 铁骨! 嘭! 剧痛几乎让男子失去了意识,凶猛的劲力击断了他数根肋骨,男子整个人像沙包一样砸到了假山上,将假山撞得粉碎。 男子踉跄着站了起来,他怀疑自己练的硬气功是假的,怎么随便一掌就被人击破了。 还能动?陈寻有些惊讶,他这一掌看似普通其实是武技,居然没将此人拍晕。 忽然,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陈寻和男子同时看向院外,只见两名护卫统领带着六名护卫跑进了院中,几名护卫将陈寻围住,封死了他的退路。 陈寻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这么多人,想要脱身怕是有些麻烦了。 睦州血影 第四章 交易 别院中,陈寻没有注意到,男子见到同僚后脸上没有丝毫喜悦,反而越发阴沉。 为首的一名光头统领笑道:“郑子义,怎么遇到贼人了也不知会兄弟一声,莫非是想独享功劳?” 郑子义被陈寻打的如此凄惨,众人怎么看这名统领都是在奚落郑子义。 郑子义寒声道:“胡大,胡二,谁让你们来的,这是李总管的别院!” “呵呵,李总管的别院也是王府的一部分,我们兄弟奉了孙总管的命来给你帮帮忙!” 郑子义在心中大骂,孙总管定是看到了他离开考核场地故意派两人来给自己添堵,谁不知道孙总管和李总管不对付。 胡二冷笑道:“小子,识相的乖乖和我们走。” 陈寻忽然高声道:“去年三月,药材库一株灵芝丢失,疑似被管事周昌私吞。”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陈寻在搞什么鬼。 “去年六月,城中富商马家被抢,动手之人疑似王府外戚赵家。” “前年十月,护城府偏将为王妃进贡十二颗明珠,孙总管私藏两颗,只送了十颗。” “前年七月,明湖郡主私通府中护卫马翔,马翔一月后不知所踪。” “住口,别说了!” 三位统领脸色巨变,陈寻所说皆为府中机密,这些机密根本不是他们这个层次的人应该知道的,若是被其他人知道此事,他们都要被灭口。 陈寻停了下来,这些都是李总管册子上记载的内容。 “放我走,否则我就将你们知道这些事的情况捅出去,你们一时半会儿拿不下我,不信问问他。” 胡大、胡二看向郑子义,郑子义点了点头,几人是同僚,各自什么水平都清楚得很,几人一起上确实能缠住此人,但逃跑和拼命可是两个概念,到时候此人拼命,动静一定会更大,再引来其他人,众目睽睽之下根本没有灭口的机会。 胡大、胡二骑虎难下,早知道说什么也不蹚这趟浑水。 正当几人犹豫之际。 凛冽的破空声传来,还未等几人反应,院内的护卫全都被石子击晕。 陈寻看向入口处,只见一个面相威严的男子走了进来。 李总管! 陈寻心中叫苦,没想到正主居然回来了。 “陈寻对吧。” 身份被识破,陈寻索性取下了面巾:“您怎么知道。” “如此年纪还有几分本事的,没有人能够忍住不去参加考核。” 陈寻沉默,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脱身,看李总管刚才出手放倒这几人,定是一流高手无疑。 “谁派你来的。” 陈寻心一横,索性将事情的原委全部讲了出来。 原本云淡风轻的李总管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面具人如何得知的消息,只有卖给他功法的人知道此事,可那人根本没必要出卖自己。 李总管看着一片狼藉的院子,又看了看陈寻,忽然甩出一个东西。 陈寻急忙闪躲,东西掉在了陈寻的脚下。 这是一个古朴的圆盘,不像是暗器。 “捡起来,集中精神,看看盘面有没有什么变化。” 陈寻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也只能照做,他捡起圆盘,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盘面上出现了六个白色光点。 “有六个白色光点。” “六个?” 陈寻点了点头。 李总管声音虽然平静,但眼中还是闪过一抹诧异之色。 陈寻敏锐地察觉到身上的压力消散了,李总管似乎不想对他出手了。 李总管示意陈寻将圆盘还回来:“想活吗?” “当然。” “杀掉这些人。” 陈寻没有丝毫犹豫,将地上躺着的护卫以及门外的两个杂役全部刺死。 “这几日不要回家,三天后再回去,到时候我同你一起,看看面具人到底是谁。” “那我待在王府?” “出去躲着,增加点可信度。” “是。” 李总管示意陈寻可以走了,陈寻小心翼翼地从李总管身边经过,走出别院后彻底松了一口气。 离开王府的陈寻心如乱麻,事情好像越来越麻烦了,原本要对付的只有一个面具人,如今还要加上李总管。 如何破局?陈寻有些茫然,此刻逃出睦州城他也没有活路。 不知不觉中,陈寻走到了天云商行外。 陈寻犹豫片刻,最后还是走了进去。 “呦,我说今天怎么听到喜鹊报喜呢,原来是客人您来了。”朱主事恰好在大堂,他见到陈寻立刻迎了上来。 刚靠近陈寻,朱开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这是刚杀完人? 朱开知道陈寻麻烦缠身,不过这与他无关:“您需要些什么。”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弄死一位一流高手。” 朱开一愣,只见陈寻死死地盯着自己,不像是在开玩笑。 朱开讪笑道:“客人不会想弄死我吧。” “不是。” “咱们去后面详谈。” 陈寻跟着朱开前往后院,被带进了一座隐蔽的房间内。 “说实话,只要客人出得起钱,一流高手我们也能解决。” “多少钱。” “寻常一流高手,只需三千金。” 陈寻暗自后悔,早知道就把李总管的金票都偷出来了。 “能用消息换钱吗。” 朱开诧异地打量一眼陈寻,莫非此人有消息值三千金? “客人,我提醒您一句,在您体内留下内劲的人可不像是寻常一流高手,三千金可不够。” “先看看我的消息值多少钱吧。” 陈寻将王府中的机密说了几条。 朱管事面露难色道:“消息这种东西,价值因人而异,您的消息看似都和楚王府有关,但是又和楚王没什么关系,受众群体有些少啊,所以这个价格……” “能给多少。” “十金。” “还有一些。”陈寻干脆将看到的机密全都说了出来,基本相当于半卖半送,毕竟有没有用都是朱开说了算。 朱开听得惊愕连连,陈寻的消息十条有八条在他这里都没用,说是楚王府八卦大全都不为过,而且有些事都没办法证实。 “这样吧,我一共给您三十金,如何?” “可以。” “您需要买点什么。” “有没有那种吃了能让我瞬间成为一流高手的丹药。” 朱开无语,你小子在我这儿许愿呢,别说没有,就是有你也买不起:“我觉得您还是请几位杀手更现实。” “不妨把话说明白些,三天后我要去拼命,你要是有什么能快速提升实力的东西就拿出来,哪怕是禁药也无所谓。” 朱开刚想说出几种禁药的名字,一道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朱开话锋一转:“这样吧,您先做个测试,我看看您的身体极限在哪里,免得吃错了药直接暴毙。” “可以,怎么做。” 朱开从袖子里取出一块圆盘,陈寻看着熟悉的圆盘神情有些古怪:“不会是让我集中精神看盘面有什么变化吧。” “你知道?你测试过?楚王府最近进行禁术师资质考核了?” “这是测资质的?” 陈寻和朱开大眼瞪小眼,一时间不知两人谁更惊讶。 朱开被戳穿也不觉得尴尬,而是厚着脸皮道:“你再测测。” 陈寻接过圆盘,熟练地看向盘面,还是六个光点,只不过分布的位置不同。 “光点,六个,我才测没多久。”陈寻说着还用手比画了一下光点分布的位置。 “你是禁术师种子为什么不让王府帮你解决麻烦。” 禁术师种子?怪不得李总管要放自己一马,可是为何不和自己说明事情? 陈寻有些糊涂,难道是想解决了面具人后再告诉他?还是说禁术师种子没有他想的那么重要,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总之现在就是王府帮不了我,难道你要帮我?” 朱开斟酌片刻后道:“谈不上帮,而是要和你做个交易。” “说吧。” “我给你一段修炼功法,若是三天之内你能入门,我可以免费帮你,若是你没练成,就当此事没发生过,我们还是用金票交易。” 陈寻知道此事有问题,但正所谓债多了不愁,他现在根本不在乎。 “可以,那我就在此地修炼。” 朱开离开房间,很快就拿着一张纸走了进来,纸上的墨水还没干透,显然是有人刚刚写下。 “吃食我每日会给你放在门口,你自己拿就行。” 说完,朱开离开了房间。 陈寻看着纸张陷入沉思,上面写着的居然是如何吸收天地元气以及如何将元气凝练成元力。 天云商行不简单啊,莫非有背后禁术师坐镇? 陈寻按照纸上的内容开始感应天地元气。 元气作为禁术师的力量源泉分散在天地间,只有能感知到元气的人才能成为禁术师,朱开所用的圆盘就是简单的测试工具,能够看到的光点越多,证明对天地元气的感知越敏锐,修行的资质越高。 很快,陈寻就察觉到了天地元气的存在,他急忙按照纸张所记载的方法调整呼吸节奏,通过鼻腔摄入天地元气,到后面,陈寻可以通过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吸收元气,不过这个阶段显然距离他十分遥远。 待到体内的天地元气积攒到一定数量后,陈寻便可以控制元气按照特殊路径在体内游走,逐渐将元气凝练成元力。 这几日迫于压力,陈寻时常觉得心烦意乱,如今修炼起来,他终于静下心来。 随着元气在体内不断积累,陈寻的身体逐渐被元气改善,原本练功时留下的一些暗伤出现了好转的趋势。 不过陈寻并未太过喜悦,以目前吸收元气的速度来看,这三天很难彻底改善他的体质,他不知道朱开如何判断修炼入门,只能废寝忘食的修炼,希望能够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人们常说修炼无岁月,三天时间转瞬即逝,到了第七日,朱开敲响了房门。 “进。” 朱开走进房间,看到神色平静的陈寻问道:“如何?” “你说呢?”陈寻眼中闪过一抹微弱的红光。 真炼成了!怪不得少主要将功法给他,看来六点资质确实非凡。 朱开十分惊讶,只有引导元气在体内游走一个完整的周天才会出现如此情况,他还以为三天入门是个玩笑话。 “晚上我先帮你解决那人,后面的事可以回来再谈,现在先帮你清除体内的内劲。” 朱开取出一个瓷瓶递给陈寻,陈寻打开后看到里面有一滴清水。 “喝了。” 陈寻将水滴倒入口中,下意识打了个哆嗦,一股寒流从口腔快速向胸部蔓延。 不用朱开多说,陈寻急忙引导这股寒流向着内劲奔去,两者相碰,胸口处的内劲宛如残雪般被消融,压在陈寻心头的阴云终于消散。 “好东西!” 朱开装腔作势道:“那当然,给我金票都不卖。” 朱开根本不清楚这东西价值几何,不过既然是少主给的想必价值不菲。 陈寻郑重问道:“你有把握吗?” 朱开自信道:“一流高手之间亦有差距,不是我吹,这睦州城内没几人是我的对手,解决此人不是难事。” “两个一流高手你行吗。” 陈寻担心李总管图谋不轨,想将他一并解决,态度不明朗的人一律算作敌人。 朱开脸上的笑容僵住:“怎么回事,哪来的两个。” “其实可能不止两个。”陈寻不保证李总管没有帮手,若是请了帮手,到时候朱开要帮谁可就难说了。 “我记得你说过要杀的人不是我吧。” 朱开觉得陈寻就是在故意坑自己,他就算再有实力也对付不了那么多人。 “这样吧,你晚上先和我一起去,见机行事即可。”陈寻简单地将李总管的事说了一遍。 朱开提议道:“要不你别去了吧。” 开什么玩笑,楚王府的四大总管不是随便杀的,真以为楚王府是摆设?到时候留下一点蛛丝马迹查到这里,天云商行都要被拆掉。 陈寻摇了摇头,老王还没脱身呢,这几天他没回去,老王一定被面具人盯上了。 朱开眼珠乱转,犹豫着要不要直接把陈寻敲晕,反正功法练了后面的事也不是陈寻说了算。 “和他去,看看那个面具人怎么回事。” 朱开脸色一垮,少主发话了,自己还能说什么。 睦州血影 第五章 埋伏 入夜,睦州城北一座偏僻的城中村里,此地不同于城中其他地方,生活的都是贫苦人家,只有几户人家中闪烁着灯光,巡城士兵都懒得来此地巡查。 一座位于河道旁的民宅中,老王坐在房中静静地盯着桌上的烛火,陈寻在动手那日留了张纸条,让他躲到这里免得被王府抓去。 此地是他早年买下的一处房屋,除了他和陈寻无人知晓,当然,现在还多了一位隐藏在暗中的面具人,虽然他没有见到面具人,但是那种若有若无的紧迫感,证明对方一直在盯着他。 喀! 老王听到了院门被推开的声音,他下意识地看向院门的方向。 屋外,走进院中的陈寻大声喊道:“大人,东西已经带到,还请大人现身。” 吱呀~ 房门打开,面具人从房间中走了出来:“怎么不进来?” 陈寻不答,而是向边上挪了一步。 一道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来,待到此人走到陈寻刚才的位置,老王房间中昏暗的灯光照亮了此人的面容,正是李总管! 面具人玩味道:“你小子果然把我卖了。” 陈寻心中一紧:“你拿我做诱饵?” “当然,我本来也没指望你能把东西带来,只要你能把李崖引来,我自然有办法从他嘴里知道功法的内容。” 面具人笃定李崖想要保守功法的秘密,同时此人又极为自负,断然不会带帮手前来。 李崖沉声问道:“你是谁?” 面具人没有说话,而是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胡春来?迎春楼的房间有问题!” 李崖认识此人,他正是在迎春楼交易的功法。 “没错,可惜我知道得太晚,否则何须如此麻烦。” 胡春来经营的酒楼是城中达官贵人常去的地方,每一间房间都有一根管道,可以窃听到房内的谈话,酒楼内有专人负责记录谈话内容,可惜当胡春来看到谈话内容的时候,李崖已经回到了王府。 李崖冷笑道:“如此也好,杀了你,迎春楼我正好收下。” 迎春楼可是名副其实的销金窟,李崖怎能不眼馋。 陈寻在一旁小声提醒道:“李总管,小心有诈!” “本座可是王府总管,岂能是他这种江湖武夫能比的,去外面躲好,今天就让你瞧瞧什么叫一流高手之间亦有差距!” 陈寻无语,他怎么听这话这么耳熟,一流高手都这么自信吗? 胡春来听到本座这个词忍不住笑了,一个下人也自称本座? 无形的杀意在院中弥漫,两人都想拿走对方的东西,就看谁是最后的赢家。 唰! 胡春来动了,月光之下,胡春来的身影一分为三,同时朝着李崖袭来,如此诡异的一幕显然是将一门身法练到了大成,做到了传说中的虚实结合。 李崖取出一把铁扇,铁扇由十根扇骨组成,每一根扇骨都是一把短刃,闪烁着寒光。 李崖挥舞铁扇,四根扇骨飞出,三根洞穿了胡春来的残影,还有一根落在了陈寻的近前,逼退了想要对陈寻出手的胡春来。 “嗯?” 胡春来诧异,不是因为李崖看穿了他的真身,而是李崖此举是要救下陈寻,这根扇骨完全可以打向他的身体,而不是止住他的去路。 在胡春来眼中,陈寻是个将死之人,他担心的是陈寻逃离此地死在外面,若是被人发现引来寻城士兵会有麻烦。 “你好像很在乎那小子。”胡春来看了一眼已经逃到院外的陈寻,他刚才听到李崖让陈寻躲好就觉得不对劲,如今看来果然有猫腻。 李崖不语,而是轻弹手指,地上的扇骨又向着胡春来飞去。 怪不得这么有底气,好独特的功法。 胡春来注意到扇骨上有一根纤细的银丝,李崖正是通过银丝控制着扇骨,能做到如臂指使,考验的不仅是操控力,还有内劲的多少,持续外放内劲可是很大的消耗。 “楚王府真是财大气粗,这十根银丝价值不菲吧。” 胡春来虽然看不出银丝的具体材质,但是想来没人会白痴到用能被轻易斩断的材料。 “比你的命值钱。” 李崖练的功法注重操控,大半身家都花在了这把铁扇上,他再次挥扇,手中剩余的六根扇骨全部飞出,十刃齐动,想要将胡春来刺成马蜂窝。 院外,陈寻找到了朱开:“动手吧,帮李崖。” 李崖刚才出手相救让陈寻相信李崖对他虽有图谋但并非是要取他性命。 “李崖这么快就不行了?” “胡春来搜集了这么久的情报肯定知道李崖的实力,李崖太自负了。” 话音刚落,陈寻的想法就得到了印证,一声巨响从院中传出,紧接着一道身影被砸出墙外。 陈寻看着狼狈的李崖有些吃惊,这才几句话的功夫就输了?一流高手之间果然有差距。 胡春来不紧不慢的走出小院,他的目光落在了朱开身上,就算看不出朱开的实力也能猜到敢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必然是一流高手。 “你到底是谁,难道真是军中密探?”胡春来此刻是真对陈寻感兴趣,不止李崖要保陈寻,还能请来一位陌生的一流高手。 李崖也擦掉嘴角的血迹看向陈寻。 “李总管,这位朋友是来解决此人,不必担心。” 李崖将信将疑,不过此刻他也没得选,当务之急要解决胡春来。 “小心,此人还有一门功法也练至大成了。” 朱开笑道:“是吗,那我可要好好领教一下了。” “那就用你的命好好领教吧。”胡春来失去了耐心,只见他的气息节节攀升,一股强横的气势轰然散开,手中内劲浮现,缓缓凝聚成一把长刀,刀身呈现三种颜色,代表着胡春来将三门功法炼至大成。 半步宗师! 朱开震惊道:“你不是一流高手!” “谁和你们说我是一流高手?” 朱开和李崖不约而同看向陈寻,陈寻张了张嘴,最后尴尬道:“半步宗师不也是一流高手么。” 严格意义上来说陈寻说得不错,一流高手之上是宗师,成为宗师的条件有很多,但满足一条就可以称为半步宗师,而胡春来做到了内劲化形。 朱开想跑,可是胡春来有一门功法是身法,他练成的两门功法恰恰没有身法,也就是说他要赌胡春来不会追他,可若是把陈寻扔在这里,少主那边怎么交代。 朱开瞥了一眼陈寻,心中有些犹豫。 此刻最绝望的便是李崖,他知道胡春来的目标是他:“我愿意用功法换我的命。” “呵,杀了你,东西不也是我的。” 这里的人都看到了他的脸,一个都别想走。 “一起上,否则谁也走不了。”此刻反倒是陈寻最为果断,从李崖落败的速度看,胡春来完全来得及解决他们所有人。 朱开撇撇嘴,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忽然,一抹红光出现在胡春来身后,胡春来转身,手中长刀斩断了袭向他的一根木棍,很普通的木棍,不过被人注入了内劲,当做暗器也有几分威力。 胡春来看向来人,惊讶道:“是你!” 睦州血影 第六章 围杀 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陈寻眼帘,只见原本枯瘦的老王此刻变得颇为健硕,身形也比往日高了几分,周身散发着红色的内劲,赫然是一位一流高手。 陈寻震惊道:“怎么会!” 胡春来看着面色潮红的老王,觉得此人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陈寻如此年轻就有二流高手的实力,若是没有人教他胡春来断然不信,所以他早就猜测老王有些实力,只是他亲自探查过,断然不是一流高手,否则他初次去见陈寻那天,此人为何不出手? 今日让胡春来惊奇的事未免太多,这一切都绕不开一个人,那就是陈寻。 胡春来看了一眼陈寻的神色发现陈寻对于此人的实力也不知情,他不禁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老王闷声道:“甲子功。” 朱开神情微动,他之前在别州任职,知道这门功法,他看向陈寻:“你练的也是甲子功?怪不得这么年轻就有如此实力。” 甲子功是一门军中秘法,之所以是秘法,是因为甲子功算是一门邪功,以自身气血和寿元为代价换取实力,修炼的境界越高,寿元折损的越多,因为修炼之人都活不过六十岁,所以称为甲子功,要知道寻常一流高手活过六十岁的比比皆是,可是甲子功修炼到三十岁左右就算是巅峰期了,之后实力会不断下滑,待到彻底沦为普通人,也就是寿元将尽了,在军中鲜有人敢修炼这门功法。 陈寻不解道:“但是功法中没有记载能让人实力快速提升的手段。” “他教你的功法应该不全,这不是提升实力,而是恢复实力,甲子功分三层,只有修炼到赤甲层次才能做到,你看他散发的内劲都是红色,他在消耗体内的气血,一旦气血耗尽,怕是。。。” 朱开没有说完,但陈寻已经明白了。 “一会儿我们动手拖住,你抓紧逃。” 一缕细微的声音传入陈寻耳中,正是老王的声音。 陈寻心头泛起一丝苦涩,若是早知今日,他断然不会去魏清家,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老王。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救他。” 你还有心情担心别人呢,还是先担心自己吧,心里虽如此想,朱开还是道:“越早退出这种状态存活的几率越大,商行里还有一些固本培元的丹药。” “帮我,不管后面要我做什么,我都尽心去做,你背后有禁术师,一定还有其他手段。” 朱开看着陈寻坚毅的神情,知道不救下此人陈寻不会罢休,他叹了口气,无奈道:“小子,为了帮你我真是亏大了,你要是帮不到少主,就准备在天云商行打一辈子工吧。” 朱开同时给老王和李崖传音:“拖住他,我有手段一击必杀!” 老王和李崖同时动了,老王宛如一尊战神冲向胡春来,他将手中的木棍当作长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凌厉的轨迹,每一击都带着凛冽的杀意,似乎想将胡春来一击必杀。 老王虽然只练过甲子功,但成为宗师其中一条路就是将一门功法练到极境,老王巅峰期一身实力堪比练成两门功法的一流高手,况且老王是军伍出身,正面搏杀能力是李崖的数倍不止。胡春来身法虽快,但架不住老王只攻不防,老王眼中闪烁着疯狂之色,仅凭覆盖体表的内劲就敢硬抗胡春来的长刀。 鲜血飘洒,老王无动于衷,仍旧不知疲倦地挥舞木棍,要和胡春来以伤换伤。 胡春来不愿意硬抗老王的木棍,哪怕他是半步宗师,遇到这种不要命的也颇为头疼,况且李崖躲在一旁控制着仅存的六根扇骨时不时干扰他换位,搞得他不厌其烦。 就是现在! 朱开手中多了一张黑色的纸片,对着胡春来猛地掷出! 莫名的危机感袭来,胡春来猛然发力震退老王,转身砍出一刀,刀锋与纸片相碰。 轰! 冲天的火光骤然而起,剧烈的爆炸声惊醒了附近的居民,一间间房屋亮起灯光,但无人敢出来查看。 “老王!” 陈寻看到老王也被火光吞噬,焦急地想要冲过去,却被朱开一把拉住,朱开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盯着爆炸点,这张禁符是少主给他保命用的,用来杀一个半步宗师简直是杀鸡用牛刀,唯一的缺点就是难以打中,因此老王必须当牺牲品。 陈寻死死盯着朱开:“你骗我!” “这是你的选择,也是他的选择,走吧,动静太大,巡城士兵要来了。” “走?你们往哪走!” 一声歇斯里地的怒吼从烟雾中传出,朱开惊骇的看向爆炸中心,只见一道漆黑的身影从烟雾中缓缓走出,此刻的胡春来全身上下已经没有半缕衣物,到处都是大面积烧伤,胸口和手臂尤为严重,是一具行走的焦尸都不为过! “怎么会,正面击中都不死!”朱开从未听过半步宗师能有如此旺盛的生命力,可是胡春来的气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陈寻看向胡春来的身后,老王正半死不活地躺在不远处,看样子比胡春来强很多,连衣物都没烧完,显然是胡春来挡下了绝大数冲击,这才让老王侥幸活了下来,不过看老王气若游丝的样子,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 强烈的杀意迸发而出,陈寻的眼中泛起红光:“杀了他,杀了他!” “快走,等他恢复过来,咱们都走不掉。 朱开不敢冒险,此人太过诡异,说不定就是在引诱他出手,至于李崖,早就趁着刚才的爆炸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汹涌的杀意似乎引起了未知的变化,陈寻体内一缕纤细如丝的元力脱离了元气运转路径,向着陈寻脑部涌去,这是他三天内转化的唯一一缕元力,元力进入陈寻的脑海瞬间消散。 陈寻泛红的眼中突然浮现了一抹幽蓝,蓝点很小,几乎无法察觉。 与此同时,陈寻眼前的景色发生了变化,他似乎看得更清晰了。 陈寻的视线落在胡春来身上,只见胡春来大腿内部有一个光点,光点正在源源不断地吐出元气,元气向着其它位置扩散,修复着胡春来的伤势。 下一刻,陈寻眼前的景象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出现的都是幻觉。 陈寻猛地挣脱朱开的手掌,他往嘴里塞了什么东西,径直朝着胡春来冲去。 “疯子!” 朱开不敢上前,转身向后退去。 胡春来看着冲来的陈寻露出狰狞的笑容,若不是陈寻找来的帮手,他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他要好好拷问陈寻,看看此人到底有什么秘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胡春来轻松就抓住了陈寻的拳头,陈寻不甘心,试图用另一只手反击,却还是被胡春来牢牢抓住,未想到陈寻忽然低头,从嘴中吐出一道利刃,细看之下居然是一截断裂的剑锋。 如此近的距离再加上胡春来双手没有空余,根本来不及防范,剑锋精准刺进了胡春来的腿部,命中了刚才陈寻看到的光点。 胡春来愣住了,下一瞬,剧烈的疼痛淹没了他的意识,他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朱开听到动静停了下来,他转身看到胡春来已经跪倒在地,此刻的胡春来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气息在迅速衰退。 这么简单?刚才真是虚张声势? 朱开快速上前,看到胡春来腿部除了鲜血还流出了白色的汁水,他挖开伤口,看到了一只肥嘟嘟的白色虫子,只不过虫子被剑锋破开了肚子,生机伴随着元气在快速流失。 怪不得他的内劲中掺杂着元气,原来是在体内种下了灵虫。 朱开走南闯北,见识颇广,他听说过有人将灵虫埋入体内,用身体当做饲养灵虫的容器,不仅可以吸收灵虫吐出的元气,关键时刻还可以用灵虫保命。 只不过这种方法弊端太大,若是没有修炼过特殊的功法,最后宿主无一例外,都会化作灵虫的养料,看这灵虫埋藏的方法,胡春来定然是自己想到的这个法子,不知是该夸他有头脑还是运气差。 不过这小子运气是真好。 朱开看着正在给老王喂食丹药的陈寻,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朱开检查了一下老王的身体:“走吧,还有得救。” 陈寻背起老王,两人正要离开。 一道阴影将两人笼罩,朱开抬头,只见一只巨大的飞鸟盘旋在两人头顶,两道身影从空中跃下,一人是刚才逃跑的李崖,另外一人是一个陌生男子。 睦州血影 第七章 长生经 陈寻看着落后男子半个身位,面带恭敬之色的李总管,料想此人定然是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这就是你说的陈寻?” 男子的双眸沉静如水,却给陈寻一种莫名的不安感,仿佛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已经被对方看穿。 “是。” 说来也巧,李崖没跑多远就遇到了这位从睦州城外赶回的大人,否则不会来的如此快。 男子看了一眼胡春来的尸体,平淡道:“既然事情结束了,那就随我返回王府吧。” 未等陈寻说话,一旁的朱开先跳了出来:“这位大人,陈寻和我天云商行达成了交易,怕是不能和您返回王府了。” 朱开说话的时候心中打鼓,眼前男子虽未显露气息,但看举止神态,定然是楚王府的禁术师供奉,若是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对方,他被拍死可没人为他喊冤。 可若是任由对方带走陈寻,这笔买卖可就赔了,要是误了少主的大事,到时候少主可饶不了他。 男子眯了眯眼,一缕危险的气息流露,吓得朱开额头瞬间布满冷汗:“什么时候天云商行随便跳出来一个阿猫阿狗都敢管到我楚王府头上了,这是睦州,不是沧州,怎么,你想变成骨灰让别人把你带回去?” 朱开咬牙道:“大人,陈寻欠了我天云商行的大因果,还请大人网开一面,我们愿意出钱买下此人。” “买下此人?以为凭几张金票就能侮辱本座?我看你是找死!” “大人!”朱开察觉不对想要辩解,却未想眼前之人已经失去了耐心,只见男子挥动手臂,一道白色气劲朝着他迎面砸来。 朱开心中惊恐,这楚王府的供奉未免太过霸道,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杀人! 危急时刻,一道青芒从朱开身边闪过,挡下了男子打出的气劲。 朱开回头,只见一道身披斗篷的身影站在不远处,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朱开也能认出此人是谁。 少主!朱开激动得热泪盈眶。 见靠山来了,朱开的身板挺直了几分。 “怪不得一个小小主事也敢和我叫板,原来是狗仗人势。” 男子的语气稍显缓和,哪怕他是楚王府的供奉,也不会无视一位禁术师。 “道友,此人我们愿意出钱买下,还请道友给个薄面,想必楚王府也不缺这一个禁术师种子。”天云少主感应到朱开的禁符被触发,担心出现意外这才急忙赶来,如今一看,来得正是时候。 男子有些心动,交易只有在双方地位平等的时候才可以进行,朱开不够格,眼前之人倒是可以,就是不知道这陈寻有什么地方值得对方关注。 “是吗,你们愿意出多少钱?” “五枚元晶。” “五十枚。” “十枚。” ...... 陈寻站在一旁看着两人讨价还价心中只觉无比悲凉。 多可笑,一个人居然失去了对自己的支配权,在两人眼中他好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货物。 弱者没有资格谈尊严,陈寻站在边上冷眼旁观,静待黑袍人给出一个另男子满意的价格。 “十八枚,不能再多了,我只是需要个随从,若是价格太高你就将他带回去吧,禁术师种子在这里虽然少,但黑市里可不少。” 天云少主说的是实话,只不过睦州城中可没有黑市。 “二十枚,你将他带走。” “十八枚,不行就算了,我还要急着返回沧州。” 天云少主不会加价了,虽然只是两枚元晶,可却代表了一个态度,如果他答应,对方定然会再次加价。 “也罢,就十八枚吧,我们王府培养陈寻可是花费了不少心思,买到他你算是捡漏了。” 男子此言让在场之人无不侧目,特别是朱开,形形色色的人他也见得不少了,如此无耻的倒是少见。 天云少主没接话,强忍着恶心丢给男子一个布袋。 男子检查无误后挥了挥手,示意陈寻可以走了,朱开带着陈寻连同天云少主消失在夜色中。 “这个陈寻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李崖稍作犹豫,最后还是道出实情:“他是六点资质。” 男子猛然回头:“混账,为何不早说。” 李崖知道纸包不住火才道出实情,没想到男子反应如此之大,看来他低估了六点资质的重要程度,只得惶恐道:“大人恕罪,失此大才全是卑职之过,还请大人给在下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我会说服陈寻重返王府。” “白痴,若是你早说此人是六点资质,我说什么也要再多要十枚元晶!” 李崖错愕,他没想到男子发怒居然是这个原因。 李崖哪能知道,对于男子这种道途无望的人来说,王府之人资质如何他根本不在乎,他更在乎的是自己的钱包鼓不鼓。 天云商行内。 朱开安排几个伙计抬走了老王,他带着陈寻来到了后院的密室之中。 陈寻第一次见到了天云少主的真容,此人年纪和他相仿,看起来像是一位谦谦如玉的贵公子,有一股出尘的气质。 “陈寻,这位就是我天云商行的少主。” 天云少主打断了朱开:“我叫牧云,你可以称我为云少主。” “少主。”陈寻行了一礼,不管如何,多亏此人多次相救,他才能活到现在。 “在你身上我可是投了不少钱,若不是我现在急用人,断然不会和你做如此亏本的交易。” “少主需要我做什么。” 修炼功法,神秘液体,朱开,还有元晶,陈寻知道,牧云是在用钱交易他的性命,这在其他人眼中是完全不平等的交易,但对陈寻来说,却是当时最好的选择。 “继续修炼这本功法,去找到同样修炼这本功法的人,接近他们,查清楚他们在做什么。” 牧云取出几张纸递给陈寻。 陈寻粗略看了几眼,正是他修炼过的无名功法后续内容,不过这张纸上写了功法名字:长生经。 “少主,睦州城这么大,我怎么找,莫非这功法炼成了可以和其他人相互感应?” 睦州城是一州府城,陈寻不知道城中具体有多少人,但是从城池规模推算,想必不会少于十万人吧。 “这些人不会安分的,我会给你在护城府中安排一个职位,你总会发现蛛丝马迹。” 护城府负责睦州城治安,只要有异动,巡城士兵总会第一个赶到。 “护城府的巡查范围有漏洞吧,刚才我们动手的时候就没人来探查。” “这也没办法,总会有人懈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我的时间很紧,你知道让我不满意会是什么下场。” “明白。” 牧云笑了笑,他深信一个道理,说没用,要看怎么做,他可是给陈寻准备了好几份“大礼”。 ...... 陈寻带着功法心事重重地来到了朱开为他准备的房间。 陈寻将功法展开仔细研读,其实这件事牧云交代的不清不楚,处处透露着诡异。 牧云本身就是禁术师,为什么一定要他去做这件事。 莫非牧云练不成长生经?还是牧云不敢练。 陈寻更倾向于后者,这长生经怕是有问题,不过他也没见过禁术师完整的功法是什么样子,牧云补给他的这部分内容是关于如何将体内元气运转的小周天扩展到大周天、如何冲击体内密藏以及一些其他描述。 禁术师既求外,又求内,外纳天地元气,内启体内密藏,只有开启体内密藏之后,才能真正算作禁术师。 陈寻估算了一下目前的修炼速度,不要说开体内密藏了,就连用元力将经脉填满都不知道要多久,牧云虽然没有给他期限,但是想必不会任由他一直修炼下去。 陈寻感受着体内残留的元气,他才发现自己体内的那缕元力不见了。 莫非和刚刚看到胡春来体内的情况有关?是功法的作用? 算了,再试试就知道了。 陈寻盘膝坐下,开始吸收天地元气。 次日,陈寻走出房间找到了朱开。 “你怎么这副模样?” 朱开满脸疲惫之色,昨日生死一线,搞得他噩梦连连。 朱开看着与往日没什么两样的陈寻眼中流露艳羡之色,禁术师的恢复能力不是常人能比的。 朱开总不能说自己被吓到了,只能没好气道:“出力的是我,又不是你。” 陈寻疑惑道:“你除了扔了一张纸片还干嘛了,用那东西消耗这么大?” 朱开转念一想,好像还真是,最后杀掉胡春来的是这小子,自己就是和那位供奉争论了几句,他恼羞成怒道:“你懂个屁,大早上的找我干嘛。” “有没有什么灵药之类的,给我来几瓶。” 朱开翻了个白眼:“你没睡醒吧,大早上跑我这来许愿,你要灵药干嘛,别和我说你昨天捡漏的时候元气大伤。” “看看修炼能不能快一点。” 朱开无奈道:“若是在总行,或许有这种东西,但是在这里,还真没有,这里的顾客都是寻常百姓,就算是达官贵人也不会跑到这里来买禁术师需要的灵药。” “血参呢,血参总有吧。” 血参是一种用兽血浇灌的人参,是补充气血的极品药物,陈寻只听过这东西,一直没有钱买,既然牧云这么着急,想必不会舍不得给他用点好东西。 朱开狐疑道:“血参能帮你修炼?” “修炼甲子功会消耗气血,也许补回来修炼速度会快一些。” 朱开觉得此话有些道理:“有是有,不过要十金一根。” “有几根,我都要了。” “我说十金一根,除了我给你的三十金,你还有钱?” 陈寻一本正经问道:“你见过花自己的钱办别人的事吗。” 这小子居然想趁火打劫! 自始至终,给陈寻的东西都是从少主那里拿的,没有花过商行一分钱,可血参是实打实的商行财产,朱开是本地主事,这就相当于在从他口袋里往外掏钱。 但朱开也不敢拒绝,万一这小子去找少主告状,他肯定要挨骂。 朱开脸色铁青道:“等着。” 朱开走进后堂,不多时,他端着一个木盘走了出来。 朱开掀开托盘上的红布,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五根血参,看血参的成色,怕是有些年份了。 “多谢。”陈寻笑着用布包住血参将其全部带走,他回到后院,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来到了一间偏房。 房间内,老王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至今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陈寻叹了口气,如此重的伤势,怕是短期内不会醒了。 陈寻拿出一支血参,取下血参的一部分送入了老王口中。 陈寻知道,朱开断然不会舍得给老王用这么好的东西。 朱开要做的只是保证老王不死,用老王来吊着他,让他尽心完成任务。 陈寻见老王迟迟没有反应,只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拿着血参像吃胡萝卜一样大口咬下,若是朱开看到这一幕必定会暴跳如雷,吐槽陈寻暴殄天物。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填满口腔,血气顺着食道渗入体内经脉,陈寻急忙运转功法。 几个时辰后,陈寻停了下来,他皱了皱眉,血参不是没作用,而是作用过于明显了,不仅让他的甲子功有了再上一层的征兆,还使得体内元气流速加快了一些,虽然不多,但是也能察觉的到。 这就有意思了。 血参卖的再贵也是普通人服用的药物,怎么会对禁术师的修炼有如此功效。 若是真有助于禁术师修炼,这血参还轮得到他们普通人吃? 咚咚!敲门声打断了陈寻。 陈寻打开房门,只见一个伙计站在门口。 “大人,这是朱主事让我给您送的东西,他让您明日去北城护城府报道。” 伙计递过来一枚令牌。 陈寻接过看到上面写着护城二字,想必是护城府的身份令牌。 朱开这效率也太高了吧,就是不知道给自己安排了个什么职位。 “多谢。” 陈寻正要关门,伙计阻拦道:“大人,朱主事还让我告诉您,您从今天起就不能在这里住了,免得被人发现您和商行的关系,让您自己出去找地方住。” 怪不得这么快,原来是怕我再要别的东西。 “知道了,替我转告他,我会经常来看他的。” “是。” 睦州血影 第八章 公平 睦洲城护城府坐落于西城,但在城中还设立了三座分府,方便巡城士兵巡察,及时支援各方。 北城护城府内,一座校场中,密密麻麻的站满了士兵,今天可是个大日子,府内要选拔一位统领。 护城府自府主以下,分别设副府主,偏将,统领,兵长,普通士兵。 校场比武台上,身披鱼鳞甲的黄延手持长刀俯视下方众人,脸上挂着难掩的得意之色,他已经接连战胜三位兵长,若是无人再来挑战,他就是统领了。 “还有没有人要上来了,若是没有,这统领的位置我可就收下了。” 下方众人议论纷纷,但也没人敢上去挑战。 人群中的马贵愤慨道:“呸!得意什么,若不是柳大哥不在,轮得到他这二世祖嚣张?” 黄延家境优渥,从他身上穿的甲胄就能看出来,这可是他自费买的。 黄延自认为高人一等,平日里既看不起这个,又看不起那个,言语之中对一些军士颇为不敬,丝毫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甚至还没开始选拔,黄延便以统领自居,早就惹得一些士兵不满。 “就是。” “真是可惜,怎么这个时候柳兵长出去执行任务了。” “都是黄延搞得鬼,这不公平!” 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句,众人纷纷开始附和,谁都知道参加选拔的兵长中,柳皓白的实力最强,怎么会这么巧,在选拔之前被安排到城外执行公务,给了黄延可乘之机。 黄延看着下方义愤填膺的军士们面露不屑之色,他看了一眼坐在看台上的沈偏将,暗道自己的钱确实没白花,沈偏将还真将能保自己当上统领。 看台之上,魏偏将突然道:“军心所向,不如等柳皓白回来让他们二人再比一场。” 沈山皱眉道:“规矩就是规矩,岂能因为一个小小的兵长而坏?都在喊公平,推迟选拔这对王岩公平吗?老魏,我知道你看好柳皓白,但也要注意分寸。” 幸好亲自来了,否则说不定还要出什么差池。 沈山拿钱办事,为了黄延甚至不惜亲自跑一趟,他就是担心魏东芝搞事,毕竟魏东芝和柳皓白一样,都是底层出身。 魏东芝叹了一口气,柳皓白的任务书上盖了副府主的大印,他虽然知道事有蹊跷,但也不好去问。 护城府外,陈寻听到里面传来的阵阵呐喊声,不知道里面在干什么。 “站住,什么人?” 两名军士拦住了陈寻。 陈寻出示自己的令牌,两名军士看后急忙行礼:“大人!” 陈寻看了看手中的令牌,居然给自己安排了个大官。 “免礼,带我进去,我要见这里的将军。” “大人是来看选拔的吧,魏将军就在校场。” “选拔?我是来报道的。” 报道?! 两名军士面面相觑,但也不敢多问,其中一人带着陈寻来到了校场。 “他们在选拔什么。” “您还是等会儿问魏将军吧。” 军士带着陈寻来到看台下,他将陈寻的情况汇报给了两人。 魏东芝和沈山脸上同时露出震惊和不解之色,魏东芝问道:“你的令牌呢。” 陈寻取出令牌,魏东芝接过,摸了一下令牌背面的纹路,这可不是装饰用的,里面藏着护城府的隐秘标识,以防外人作假。 魏东芝递给沈山,沈山看后点了点头。 站在擂台上的黄延注意到了看台上的情形,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想让魏将军抓紧宣布结果。 看台之上,魏东芝走到台前:“肃静!” 原本嘈杂的校场顷刻之间鸦雀无声。 黄延激动地握了握手,终于来了。 “我宣布,本府新任统领是——陈寻!” “陈寻?陈寻是谁?” “不知道啊。”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众人议论纷纷。 陈寻走到台前,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声怒吼传来! “这不公平!” 众人看向擂台上的黄延,此刻的黄延身体在颤抖,这不是恐惧,而是气愤。 黄延生平最恨两种人。一种是不让他走后门的,另外一种就是比他还能走后门的。 这小子看着这么年轻,能有几分本事,不是走后门是什么! “对啊,这不公平。”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有的是,有人附和了一句,其他人就立刻跟上。 有些人是真觉得不公平,如果不公平也分大小的话,那么陈寻的出现明显是更大的不公,黄延起码还在护城府干了一段时间,想当统领也知道走个流程。 马贵等人看着身边在呐喊的军士觉得有些古怪,什么时候他们需要为黄延发声了,不过如此也好,只要不是柳大哥当统领,都是不公平。 几人也随即高喊道:“我们要公平!” 陈寻看着群情激奋的军士们觉得有些尴尬。 他现在确定,朱开绝对是在报复他,他就不信朱开不知道这里什么情况。 “驾!”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原本堵在入口处的人群让出一条道来,只见一名身穿白袍,背负长枪的英俊男子骑马赶来,看此人身上的斑驳血迹,显然是刚经过了一场厮杀。 “是柳大哥!” “柳兵长!” 柳皓白下马:“二位将军,在下来迟,请问选拔是否还在继续。” 沈山质问道:“谁让你回来的,城外匪患解决了?不听调令可是重罪!” “城外匪患已平,共斩杀匪徒二十二人,其余人就在后面,还请将军稍后查验。” 沈山看着柳皓白坚毅不屈的眼神,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一丝厌恶,不过他又有种扭曲的愉悦感,毕竟柳皓白已经失去了这次机会。 有能力又怎么样,还不是升不上去。 “是吗,可惜,选拔已经结束了,你可以拜见你的新上司了。” 沈山指了指一旁的陈寻。 柳皓白看着陈寻年轻的面容,紧了紧拳头,手背上凸显的青筋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他自然知道此次任务有问题,但他身为兵长能抗命? 于是他不惜血拼匪首,想要赶在选拔之前赶回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就是因为此人才将我调到城外吗? 柳皓白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将军!还请给柳军长一个机会!” 马贵站了出来。 原本支持柳皓白的军士也纷纷站了出来:“将军!” 众人纷纷看向沈山。 “老魏,你是轮值偏将,你决定吧。”沈山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了魏东芝,反正黄延这次是没机会了,不如让魏东芝去得罪人。 “你们想要公平?” “那我就给你们公平。” 没等魏东芝说话,陈寻抢先开口了。 众人的目光落在陈寻身上,陈寻走下看台,缓缓走到了擂台之上。 黄延下意识后退两步,将中心位置让给了陈寻。 退完黄延便后悔了,自己为什么要怕这个毛头小子。 “还等什么,上来吧!” 陈寻看向柳皓白。 柳皓白看了一眼魏东芝,魏东芝点了点头。 柳皓白走到台上,卸下了背后的长枪。 “你们在做什么,我才是要胜出的人!”黄延怎甘心一直退让,他才是今天的主角! 陈寻看了看黄延的脑袋,总觉得有几分不自然:“你们两个一起来吧。” “对了,还有没有不服的,也可以一并上来。” 下面的军士炸开了锅,陈寻不仅没将台上两人放在眼里,就连他们也一并侮辱了。 “竖子狂妄!” “干他!” 两位兵长跃上了擂台。 陈寻笑了笑:“四打一,够公平了吧。” 两位兵长避开陈寻的视线,他们当然不是因为气愤上台,而是盘算着再站次上擂台就是多了一次竞争的机会,人一多就会乱,这一乱说不定就有捡漏的机会。 陈寻突然发难,朝着其中一人冲去。 身法从不是陈寻的强项,但是此刻,陈寻在擂台上只留下了一道残影,强大的爆发力弥补了他原本的不足。 转瞬之间,陈寻便出现在了此人身后。 “看哪呢!” 冰冷的话语在耳边响起,这位兵长身体一僵,恐惧席卷全身,他的汗毛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 紧接着,一股巨力轰击在他的身上,兵长觉得自己像是被一辆马车从身后撞击,整个人宛如沙袋一般飞出了擂台,重重地摔在地上,陷入了昏迷。 台下一片哗然。 “不是吧,这么快?” “这小子偷袭,不讲武德。” “让你去偷袭霍兵长,你能把他打这么远?” 柳皓白的神情凝重起来,他原本并未将陈寻放在心上,如今看来,此人的实力深不可测。 陈寻的目光在剩余三人身上一一扫过,仿佛一头雄狮在挑选自己心仪的猎物。 “我。。。我认输!” 另一位兵长迫于压力主动跳下了擂台,引得众人纷纷喝起倒彩,嘲弄的声音响遍全场,原本躺在地上昏迷的兵长醒了过来,见此情形又继续“晕”了过去。 “一起上!” 黄延率先挥刀,柳皓白虽不齿于此,但对统领身份的渴望终究是压过了心中的底线,他挥舞手中长枪。 枪影迅疾如风,每一枪都带着无形的压力,一道道枪影交织出一张充满杀机的枪网,仿佛要将陈寻彻底埋葬。 面对两人的夹击,陈寻巍然不动,他任由两人杀到近前,淡定的伸出手掌,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下,左手擒刀,右手握枪。 刀身震动,枪身弯折,两人都在发力想要挣脱陈寻的束缚。 太弱了! 陈寻心中叹息道,这是他修炼长生经后第一次和别人动手,元气无时无刻不在在改善他的体质,提升他的力量。 黄延勉强有二流高手的水平,这柳皓白倒是比郑子义还要强上一线,只可惜遇到了自己,若是七日之前的自己想要拿下此人怕是要费一番功夫,可是现在,和闹着玩没什么区别。 这便是禁术师和寻常武者之间的差距,才修炼了几天就有如此大的变化,真不知道那些禁术师到底有多强。 不知自己现在和一流高手的差距如何,陈寻看了一眼看台上的两人,据说护城府的偏将都是一流高手。 自己的枪术怎么会被轻易看穿! 柳皓白陷入巨大的震惊之中,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会有人在这个年纪就能胜过他。 另外一边,不同于柳皓白的震惊,黄延嘴角反而泛起一丝冷笑。 此人果然托大,居然敢让他近身。 黄延松开长刀向后退去,同时朝着陈寻上方扔出一个木匣,木匣在空中触发了机关,表面出现一个个小孔,一枚枚银针从空中落下,将陈寻和柳皓白全部覆盖。 幸好早有准备,这统领之位还是我的! 黄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未等柳皓白反应,他手中长枪便被陈寻夺走,陈寻转动长枪将银针全部击落,反手将长枪扔向黄延。 长枪如银龙般冲来,空气被撕裂的声音在众人耳畔响起,这一枪若是击中,黄延必死无疑! “不!” 黄延身上的鱼鳞甲被击穿,他甚至感受到了枪尖上那抹冰冷的寒意,正当黄延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枪身骤停。 只见枪尾被魏东芝牢牢抓住,救了黄延一命。 “陈统领,出手是不是太重了一些。” “我若是真想杀他,你根本握不住这杆枪。” 陈寻若是想,轻易就能拦下魏东芝,他手中黄延的这柄刀就是为此人准备的。 魏东芝原本是想将柳皓白拉出银针覆盖的范围,没想到银针被陈寻击散,只能顺手救下黄延,毕竟都是自己手下的兵长,总不能真死在擂台上。 “此次选拔结束,散了吧。” 魏东芝将长枪丢给柳皓白转身离去,他此刻没心思理会用暗器的黄延,他总觉得陈寻的到来会惹出许多麻烦,如此年轻的二流高手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他得去找人问清楚。 柳皓白拿着长枪走到陈寻面前:“多谢统领相救。” 陈寻点了点头,他向外走去,路过黄延身边的时候突然停下,黄延惊恐地后退两步。 “你要做什么,沈将军可还没走。” “少吃点药吧,把头都吃尖了。” 黄延一身实力水分太大,陈寻觉得应该是用药堆出来的。 “噗嗤!” 附近的军士没忍住笑出了声,黄延的头确实是要比其他人尖锐一些,但大家都以为是天生如此,没想到是吃药导致的副作用。 黄延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狠狠瞪了一眼一旁的军士,转身走进了人群中。 校场边缘,两道身影将这场戏从头看到尾,看两人腰间的令牌,和陈寻一样,都是统领。 “此人实力不错,值得拉拢。” “如此年轻就有这种实力,怕是有些心气,不一定愿意加入咱们,” “不愿意?那就换一位统领好了。” “他后面可是有靠山,没那么好动吧。” “呵呵,出任务死了的统领多的是,我看黄延还是值得扶持。” “先观察观察吧。” 睦州血影 第九章 傻子 城南小院。 这几日离开天云商行的陈寻无处可去,干脆又回到了这里。 陈寻在房间内打量着桌上摆放的五种补药,除了血参,另外四株都是陈寻这几日空闲的时候从天云商行拿回来的。 陈寻拿起一株人参咬了一口,摇了摇头。 没用。 他又依次拿起另外三株补药依次尝了一口,还是没用。 为何只有血参有用,这几株补药明明都能补充气血。 还有最后一株,若是吃完了就要去别的商行买了,自己可没那么富裕。 陈寻不想一直去白嫖天云商行,免费的往往是最贵的,自己拿的这些补药还在朱开的承受范围,可若是太过分,朱开说不定会翻脸,若是上报牧云,在牧云眼中他就是光吃饭不干活,估计不会容忍。 此外,他也不想让牧云知道血参有助于他修炼这件事。 算了,先吃掉,今天应该能运转完整的大周天了。 陈寻体内,三片区域各自有元气流转,陈寻要做的就是将这些区域链接,构成一个大周天。 血参服下,静脉内元气快速流动,短短几天,陈寻又积攒了不少元力,之前三天只凝练了一缕元力,而这几天下来,体内的元力已经出现了十几缕,甚至融为一体,打通了体内多处经脉的节点。 陈寻认为这是服用血参导致的,眼见血参要吃完了,对于这种修炼速度的痴迷甚至让他心中有了一丝焦虑。 咯! 最后一处节点被打通,陈寻体内的元气连成一片,一个完整的大周天出现,元气在体内奔腾,当大周天运转成型后,静脉内的元气开始窜动,向着陈寻体内各处弥漫,洗涤着陈寻的每一寸血肉。 陈寻体表毛孔中渗出一滴滴漆黑的液体,这是他体内积累的杂质。此外,他的经脉也在逐渐扩张,体内能容纳的元气数量在大幅增长。 伴随身体变化出现的是剧烈疼痛,不知是否是功法的问题,陈寻身体的蜕变显得如此粗暴,尤其是经脉的变化,近乎在经受强烈的撕扯,直到半个时辰后,这种剧烈的变化才结束。 陈寻睁开眼睛,此刻的他双眸如电,往日眼神中的阴郁已然消散,体内涌现的磅礴力量让他精神焕发。 陈寻起身,对着空气打出一拳。 空气被撕裂的声音响起,气劲将对面的墙壁砸的开裂,陈寻脸上笑容洋溢,他的力量有了质的突破。 嗡! 突然,陈寻身体一震,一缕缕血丝爬上双眼,猩红的血色布满眼眶,他的脑海变得混乱,一种出于本能的杀戮感萦绕在脑海之中。 “杀!” “杀!” “杀!” 噗嗤! 鲜血喷涌,陈寻用短剑洞穿了自己的手掌,借着疼痛,他的双眼恢复清明,但妖异的眼睛依旧没有改变。 陈寻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的样子,仿佛见到了一个陌生的怪物。 从他炼成长生经的时候,他的眼睛就出现了不正常的血色,但是和现在猩红的样子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不过还好,应该能控制。 陈寻控制体内的元气流动,平复自己的气息,眼中的血色逐渐消退。 陈寻看了看受伤的手掌,他拔出短剑,鲜血洒落一地,他看着手上的鲜血怔怔出神,在身体强烈的驱使下,他忽然舔了一下伤口,血腥味入口,陈寻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那是一股来自灵魂的愉悦感,诉说着血液的甘甜与可口。 这一口似乎打开了欲望的大门,陈寻眼中的血色再次浮现,原本脑海中杀戮的冲动变成了血液的渴望。 嗜血吗,这就是长生经的副作用? 怪不得牧云不肯练。 陈寻喘着粗气,极力控制着自己,他看着镜中的自己,缓缓闭上眼睛。 往日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残破的城池,逝去的亲人,哭泣的孩童! 甲子功折损寿元,自己不是也练了吗。 难道灵魂深处的痛苦还压不过这嗜血的冲动? 陈寻,你忘了自己为什么活着吗! 陈寻猛然睁眼,他一拳凿穿了墙壁,发泄出心中的压抑,硬生生凭借意志压下了嗜血的冲动。 陈寻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索性搬到了老王的房间。 陈寻打来一桶水清洗身上的污垢,蜕变的喜悦在经历刚才的变故早已烟消云散。 怪不得血参有助于修炼,原来真正有帮助的是血参吸收的兽血,如此也好,自己只需要去找兽血就行,兽血可比血参便宜。 忽然,陈寻手上的动作停下,他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那里似乎多了什么东西。 陈寻看向水面,皮肤上什么都没有,但随着他心念一动,一枚奇怪的红色符号显现。 陈寻的脸色阴沉下来,这是什么,牧云从未说过长生经会出现这种东西。 陈寻分出一缕元力涌向眼部,他的眼中出现一点幽蓝,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更加清晰。 这是陈寻为了弄清楚胡春来死前发生什么事,不断尝试后发现的,但是这种变化似乎有些鸡肋,除了能看的清楚些没有其他作用,而且用起来元力消耗太快。 不过既然能看清胡春来,那应该也能看清自身。 陈寻看向那枚符号,是由从经脉延伸出的七条血丝编织而成。 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陈寻依稀记得医书中记载过人体内会长肿瘤,难道修炼也会长出类似的东西?这长生经到底还有多少隐患。 陈寻散去眼中的幽蓝,心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去见一次牧云,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毕竟牧云安排的任务他还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经脉拓宽了,自己距离打开密藏又远了一步,看来还是得弄点兽血回来。 陈寻简单包扎了一下手上的伤口,换上衣服直奔城中的一家商行。 玉林商行,这家商行规模不大,但是重点业务便是收集山货,像兽血这种东西,天云商行觉得利润微薄,根本看不上。 头发花白的店主看到陈寻热情迎接:“客人,买货还是卖货。” “有没有兽血。” “兽血?没有。” 陈寻皱了皱眉:“没有?我记得你这里以前卖的鹿血很出名吧,听说不少人都是喝了你这里的鹿血又生了孩子,莫非是只卖给中年人?” 老板苦笑道:“瞧您说的,开店做生意哪有有钱不赚的道理,确实是没有了,不仅没有鹿血,就连其他兽血都没了,前一阵就有人在城中扫货,不只我这里,所有商行都没兽血了。” “怎么不进货。” “您说邪门不邪门,城外的野兽不知为何数量锐减,有不少猎户和我抱怨,再打不到猎就只能去做渔夫了,您要是想补身体,我这还有祖传秘药,不好用不要钱。” 老板从柜子下面拿出一个瓷瓶,倒出来一粒蓝色药丸。 陈寻的脸黑了下来,这老板把他当成什么人了,他这个年纪需要这种东西吗? 陈寻取出自己的腰牌,老板看后脸色大变。 寻常军士的令牌还不至于让他如此失态,这位的令牌可明显不同。 “军爷!老朽有眼不识泰山,您买药的事我绝对不会透露出去,这药我免费送给您了。” “记不记得收购兽血的人长什么样子。” “看不清,晚上来的,来了好几次,每次都带着帽兜。” “取纸笔。” 掌柜递过纸笔,陈寻写下了一个地址,从袖中取出一张五银银票一并递给老板。 “下次此人再来,你就说有一批货明天到,然后来这个地方找我。” 一瓶兽血才能卖几个钱,陈寻给的这一张银票抵的上好几笔买卖的收入了,老板接过银票眉开眼笑道:“明白,您放心,保证办妥。” 陈寻心事重重地离开了玉林商行,收货之人比他先来购买兽血,说明此人先他一步修炼到大周天,那么实力或许在他之上,要接近这种人不仅是困难,还很危险,况且牧云如此费尽心思,说明背后之人令他忌惮,八成也是禁术师。 可是这睦州城哪来的这么多禁术师。 陈寻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忽然觉得有种陌生感,这还是自己认识的睦州城吗。 ...... 天色渐晚,陈寻向着护城府走去,护城府是两班倒,有人白天巡查,有人夜间巡查,陈寻主动申请了夜间巡查,他当时想着晚上更容易出事,如果修炼长生经的人要搞事,大概率会在晚上出现。 陈寻途经一个路口时,看到几个孩子在围殴一个十几岁的青年,不知为何,这青年明明年纪要大些,身形也更占优势,却一直不还手,任由对方殴打。 陈寻的目光扫过街角的几个隐蔽之处,察觉到有人在暗处盯梢。 莫非是这些孩子背后有人?青年这才不肯还手。 “哎?这荷包不错,是我的喽!” 一个孩子捡起了地上的一个棕色荷包,里面装着几枚铜币,从荷包的材质上看,荷包应该比铜币还值钱。 “还给我,那是阿娘留给我的!” 原本一直挨打的青年终于要反抗了,可是对方人多势众,想他死死压在了地上。 陈寻看着对方呆滞的眼神,叹了口气,原来是个傻子。 陈寻捡起地上几枚石子,随手一扔,将这些孩子砸得哇哇大哭,几人看见陈寻落荒而逃,连傻子的荷包都丢在了地上。 陈寻捡起荷包拍了拍上面的土,递给了傻子。 傻子接过荷包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嘴里不停重复着谢谢。 “将他拿下!” 原本藏在街角的几人跑了出来,看这些人气势汹汹的样子,可不像是单单要给那几个孩子报仇。 傻子看到这些人高喊道:“阿兄快跑,坏人要来抓你了,我替你拦下他们。” 傻子踉跄着爬起来,不顾脸上的淤青,张开双臂挡在了陈寻的身前。 然而,他那颤抖的双腿,泄露了内心深处的恐惧。 陈寻看着比他还矮半头的傻子,眼中闪过一抹温柔,此人让他想起了一位亲人,可惜那人已经不在了。 陈寻拍了拍傻子的肩膀:“别怕,有我在。” 轻柔的语气给了傻子莫大的勇气,他挺直胸膛,脸上露出坚毅的神情,似乎忘却了心中的恐惧。 陈寻捡起地上散落的石子,稍稍用些内劲扔了出去,石子像暗器一样,精准地砸在了这些人的膝盖上。 几人纷纷跪倒在地,痛苦的哀嚎声响彻一片。 “你们在做什么!” 陈寻看向远处,地上几人的一名同伴引着一队巡城士兵快速赶来,带队的兵长他没见过,应该不是北护城府的人。 躺在地上的一个长脸男子道:“快拿下此人,这人偷了我们赵家的东西还当街行凶。” “拿下!” 几名军士将陈寻团团围住,手中长枪直指陈寻咽喉。 陈寻质问道:“什么时候巡城士兵成了别人的私兵了?不问问怎么回事就直接动手抓人?” 这位兵长傲然道:“护城府怎么做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贼人教了,给我带回去慢慢审。” 倒在地上的长脸男子爬起来,在兵长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兵长眼前一亮,随即吩咐道:“将此人带到赵家审问。” 长脸男子忍着疼痛阴恻恻道:“一会儿到了赵家,我让你好好领教一下什么叫大记忆恢复术。” “不怕死,你们就试试看。” 陈寻气定神闲的模样让几名军士犹豫不决,此人似乎也有几分背景。 兵长不耐烦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 城中比赵家背景大的人家屈指可数,看此人这寒酸样,也不像是什么富贵人家。 “住手!” 又有一队巡城士兵赶到,来人正是负责夜巡的柳皓白一队。 这名兵长认识柳皓白:“柳皓白,你要干嘛,这贼人可是我抓到的,别想和我抢功。” 柳皓白根本不搭理此人,而是面向陈寻:“卑职来迟,还望大人恕罪。” 柳皓白的态度让兵长和马脸男子一愣。 陈寻取出自己的腰牌,兵长脸色骤变,他惶恐道:“大人,卑职有眼无珠,大水冲了龙王庙,还请大人恕罪。” “既然有眼无珠,那这兵长就不要做了,回去从军士重新做起吧。” “是,在下这就回去述职。”兵长嘴上答应的好,心中却想着:反正我不是北护城府的人,你还真能管得了我?大不了以后我绕着你走。 “述职?不用了,拿下此人,押回北护城府好好审查。” “是。” 柳皓白直接动手,寻常兵长怎么会是他的对手,还未等此人反应过来就被一举擒下。 兵长高喊道:“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沈将军麾下的兵长,我要告你,我要将你告到护城府!” 柳皓白挥了挥手,两名军士将其押走。 陈寻看向马脸男子:“轮到你了。” 睦州血影 第十章 拉拢 马脸男子不卑不亢道:“这位大人,我们也是奉家主的命令办事,既然是个误会,你我也就算两清了。” “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赵志,是赵家旁系。” “你说的赵家可是东城赵家?” “正是!” 赵志满脸得意之色,颇以赵家为荣。 这赵家陈寻还真听过,是楚王妃的远方表亲,当年王妃嫁入楚王府,赵家就搬到了睦洲城,这些年靠着王妃的关系,已然算是城中的庞然大物。 “你为什么抓我,莫非我和此人兄长很像?” “不像,但是我们盯着这傻子很久了,还以为是他哥变换面貌回来了,而且这傻子刚才喊您阿兄。” 陈寻看了一眼躲到一旁的傻子,此人神情不似作伪,应当是已经认不得自己阿兄面貌,看到赵志等人出现,以为自己是他阿兄。 “他哥偷了什么东西。” “这是我赵家家事,就不劳大人费心了。” 柳皓白走到陈寻身边低声道:“大人,和赵家作对殊为不智,这傻子的事我听过一些,据说是他哥偷了赵家的东西,当时事情闹得很大,马家直接家破人亡了,就剩下这个傻子,应该是用来做诱饵钓他哥的。” “哪个马家。” “开庆丰镖局的马家。” 陈寻对此事有些印象,李崖记载的可是赵家抢了马家,怎么现在变成了是马家偷了赵家,还搞得马家家破人亡。 陈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拿下!” 柳皓白面露难色,手下军士迟迟未动,赵志脸上神情愈发得意,嚣张道: “给你点面子叫你一声大人,一个小统领还真把自己当成官了,告诉你吧,你这种身份平日进我赵家都是难事,给脸不要,等着回去吃瓜落吧。” “走!” 赵志转身想走,陈寻抓住了他的肩膀,轻轻一捏,骨裂之声响起,赵志发出惨叫。 他色厉内荏道:“你敢动我,你完了,等死吧你,回去搬救兵!快点!” 几名赵家人四散而逃,陈寻没有阻拦,抓这一个就够了。 “大人,将此人带回北护城府怕是很快就会被放走。” “你们不用管了,正常巡视,此人我带走了。” 陈寻拉着赵志向远方走去,像是一位屠夫在拉着一只猪仔。 赵志终于害怕了,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此人明显不知道得罪赵家是什么下场。 “救我,救我!” 柳皓白对赵志的求救充耳不闻,天塌下来也是陈寻扛着,没必要和陈寻作对,况且这里谁能打的过陈寻? 陈寻将赵志拖回了自己的小院,赵志惊恐道:“你要做什么?” “和你探讨一下,什么叫大记忆恢复术。” 房门关闭,只听到一声声凄惨的哀嚎从房间内传出。 半个时辰后,陈寻走出了房间,房间内,赵志已经晕了过去,不过陈寻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原来是马家的马吉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一份关于禁术师的宝藏,此事泄露被赵家得知,赵家组织了一次对马家的劫掠,抢走了一个箱子。 本来以为此事到此结束,没想到据说赵吉手里还有一本册子,疑似是修炼功法,赵家主动了歪心思,直接联合护城府做局,给马吉扣了个盗窃的帽子,结果马吉听到风声跑了。 赵家污蔑说是马家内部团伙作案,硬生生抓走了所有人,最后只放出了马祥,但是马祥不知道受了多少折磨,走出赵家就变成了傻子,其余的马家人,怕是也好不到哪里。 赵家用马祥做饵一直没有收获,时至今日,唯一一个主动帮助马祥的青年就是陈寻,这也怪不得赵志怀疑陈寻是马吉变换容貌后的样子。 陈寻目光闪烁,此事倒是有操作的空间。 次日,陈寻将半死不活的赵志带回了护城府,椅子还没坐热,两道身影便走了进来。 其中一人热情道:“这位便是陈统领吧,在下司徒秋,久仰大名。” “在下彭野。” 两人正是当日在校场观察陈寻的人。 陈寻笑了笑,往日他这里可没人来拜访,今天一次就来了两位统领,为了什么根本不用说,赵家的动作真快啊。 陈寻起身道:“原来是二位统领,有失远迎。” “陈统领,听说你昨天抓了赵家的赵志,想必是个误会,人在哪里,我们想把他带走。” 彭野说话一点不客气,宛如在给陈寻下命令一般,不知道的还以为此人是个偏将呢。 “误会?没有误会,赵志昨天当街行凶被我抓获,不过他为了将功折罪,写了一份关于赵家的罪状,不如二位看看?” 陈寻拿起桌上墨迹都没干的罪状递给两人。 彭野脸色阴沉的接了过来,真当自己是瞎子,这分明你刚写的。 彭野看完之后将罪状攒成一团:“一派胡言,什么十大罪名,全是构陷。” 倒是司徒秋将另外一份罪状收了起来:“陈寻,开个价吧,我们将此人带走。” “我是个有原则的人。” “五十金。” “五十金就想买我心中的正义?” “一百金。” 陈寻盯着两人没说话,一百金,怕是偏将一年都赚不到一百金,两名统领这是收了多少黑钱。 “看来陈兄弟是看不上这点钱,这样吧,刚好这北护城府我们还缺个兄弟,不如陈兄入伙我们,只要做的好,日后别说一百金,一千金都有。” 陈寻一副颇为心动的样子:“不知都需要我做什么。” “就是改改案卷,放放人,动动笔,说说话的事儿,你觉得如何?” “可以,那就成交了。” 彭野面露不屑,还以为是个什么高贵货色。 “既然如此,人我就带走了。” “好,人就在侧院,你们自己去吧。” 司徒秋点了点头,带着彭野离开了房间。 “这么简单就拉这小子入伙了?” “还需要考验一番,先把赵志带走,这个废物,不用安排回赵家了。” “好。” 陈寻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此事背后居然有护城府参与,怪不得如此配合赵家,就是不知两人身后是谁,偏将?还是更高层。 陈寻从赵志的言辞之中察觉到此事不简单,一个干脏活的旁系怎么什么都知道,还一门心思把脏水泼给赵家,背后定然还有人。 “来人!” 一名军士走了进来。 “大人。” “将近两年的案卷都给我搬过来。” 军士一愣,这么多,看的完么。 “还不去?” “是。” 次日,陈寻写了一份案卷,找人交到了护城府总部。 不到一个时辰,陈寻便接到了调令,让他带领五队巡城士兵前往赵家。 柳皓白也在被征调的人里,他看着陈寻,知道此事一定和他有关。 他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能使得护城府对赵家出手,而且还是师出有名。 不多时,陈寻一干人等便到了赵家外,此地已经有大批巡城士兵赶到,将赵家团团围住。 赵家大门口,六道身影正在对峙。 分别是赵家家主赵天明,族人赵天爵,客卿徐雷。 护城府一方,则是以一位四十多岁的白衫男子为首,左右分别是魏无忌和沈山。 白衫男子看到陈寻,示意他过来。 “将军!” 魏无忌介绍道:“陈寻,这位是令狐府主。” “府主。” 令狐镜打量一番陈寻,陈寻的令牌就是他给的,不过那是因为欠了天云商行一个人情,至于陈寻是什么货色他根本不关心,一个统领罢了。 不过如今看来,倒是给了自己一点意外之喜。 若是陈寻的案卷中只有赵家的罪状,那令狐镜就不急处理了,但是陈寻写了禁术师的宝藏,那此事可就太急了,他不能修炼又如何,不代表他不想要这些东西。 “带你的人守住侧门。” “是。” “令狐府主,这是什么意思,包围我赵家可有王府手谕?” “我护城府保卫睦州城百姓,做什么事都要听王府的?” 令狐镜如此有底气是有原因的,护城府的建制比较特殊,是由睦州军抽调的兵力组成,睦州军归皇室管辖,楚王如今不在城中,楚王府的禁术师不出,护城府还真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 “那你无缘无故围我赵家?!莫非我赵家不是睦州城的百姓?” “呵呵,迫害马家,残杀良民,这一桩桩一件件,你赵家还的清吗。” 赵天明听到马家心里咯噔一下,他隐约猜测到此人的目的,不过还是坚持道:“可有证据?” “进去了自然就有,给我冲!” 令狐镜一挥手,蓄势待发的军士们开始强攻,大门走不通可以翻墙进去。 没想到墙上突然出现一排弓箭手,对准下方的军士们开始攻击。 令狐镜不管那些,直奔赵天明,举手抬足之间杀气弥漫,他看起来是个文弱书生,却是实打实的半步宗师,否则如何能坐得稳这副府主的位子。 赵天临和赵天爵同时动了,两人以相同的轨迹挥动手臂,一缕缕内劲涌现,融合成一个气团轰向令狐镜。 轰! 剧烈的碰撞震退了三人。 “真以为吃定我赵家了?半步宗师又如何,以为我赵家没有底蕴吗?” 令狐镜脸色阴沉道:“这合击之术是王妃给的还是你赵家从别人抢来的?” “哼!” 赵天明不屑回答,他挥了挥手,身后大门打开,几道身影徐徐走出,这些都是赵家的二流高手,用这合击之术,缠住两名偏将不是问题,剩余的一位客卿,足够击退那些军士。 只要撑到王府来人,这些护城府的人就是白死了。 “我看你们能挡多久,给我杀!” 激烈的混战在赵家门外展开,几位一流高手交手的余波都能震死寻常军士,除了门口无人靠近,围绕着院墙展开的攻防战显得颇为血腥。 正当几人拼杀正烈之时,一位赵家族人慌张的从里面跑了出来。 “家主,侧门被攻破了!” 赵天明睁目欲裂:“你还带了别的偏将?!” “哈哈,你等死吧。” 令狐镜早有安排,怎么可能一直守着正门,他要的就是时间,只要王府来人之前尘埃落定,大不了他事成以后离开睦洲城。 与此同时,陈寻已经进入了赵家,此刻赵家内部一片混乱,冲进来的那位偏将宛如饿狼进入了羊圈,根本无人能阻挡。 陈寻趁着无人注意,脱离了队伍,他找到没人的地方脱下了自己的衣服,换上了赵家族人的服饰,向着深处走去。 凭他如今的实力,进入赵家如入无人之境,根本不会被发现。 所有人的目标都是赵天明居住的院子,陈寻手中有赵志提供的地图,他另辟蹊径,从一条小路直插过去。 今日赵家之事一定破坏了司徒秋等人的谋划,不管他们想要干什么,赵家抢来的禁术师宝藏肯定是目标之一,现在是他们唯一浑水摸鱼的机会,不过刚才他并未看到两人。 为了防止意外,陈寻打开了眼睛,这样能及早看到敌人。 当路过一间荒废的别院时,陈寻停了下来,此地的天地元气波动有些明显。 空荡荡的院子只有一间屋子,陈寻打开房门,里面的家具都已经落了土,看起来很久都没人住过了。 陈寻的视线看向脚下,波动主要来自下方,这下面是空的! 陈寻蹲下,将手放在地面上,猛地一按。 地板破碎,一条通道显现而出,里面喷涌出的天地元气要比外面浓郁不少。 陈寻眼中流露异色,这下面绝对有好东西! 陈寻走进隧道,穿过阴暗的长廊,来到了一间石室之中。 石室的上方镶嵌着一枚枚晶莹剔透的石头,那不是宝石,而是元晶! 石室的中央有一座石台,上面坐着一个和陈寻年纪相仿的少年,此人眉头紧皱,似乎陷入了麻烦之中。 禁术师? 不对,气息为何忽高忽低。 “什么人!” 少年睁眼,说话的同时吐出一道白息,能到这里的陌生人只有敌人! 白息由元力凝结而成,宛如一道白色闪电袭向陈寻头颅。 陈寻对着身前连拍三掌,手掌拍在空气上,汹涌的力量带动空气形成了一道道气墙,削弱了白息的速度。 随后陈寻将元力汇聚在手指,一指点中白息,将白息击散。 好强! 但是为何不起身? 若是自己,趁着间隙早就杀到近前了。 陈寻集中精神,进一步观察此人体内的元力流动,发现此人体内元力在不断衰减,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吞噬元力。 陈寻瞳孔微缩,此人在开体内密藏! 睦州血影 第十一章 洗髓 赵家好深的谋划,居然想培养出一位禁术师! 陈寻怎么会给此人机会,他纵掠至此人身前,对着此人的脑袋轰出一拳。 陈寻这一拳的威力不容小觑,甚至形成了一层肉眼可见的气劲,男子不敢硬抗,只能起身抵挡。 双拳相碰,男子脸色骤变,此人的力量?! 迫不得已,男子以拳化掌卸掉了陈寻的部分力道,但也被逼得离开了石台,如此一来,他的突破也被彻底打断了。 倒不是说突破的时候不能动,而是要静心,耗力,男子根本做不一边同手一边突破。 为了今日,男子不知道筹划了多久,如今却被陈寻硬生生打断,断人道途如杀人父母,男子内心杀意澎湃,他面目扭曲道:“你是谁?” 仅存的理智让男子想知道是谁要对付他,陈寻明显是一位修炼者,对于这种隐藏在暗处的敌人,男子万万不敢小觑。 陈寻胡诌道:“呵呵,有人出钱,赵家不能出现禁术师。” “你怎知道我在这里,是谁?” 不对,除了家主没人知道我在这里闭关,赵家出事了。 “受死!” 男子散开气势,强大的气息席卷整间石室,一位距离开启密藏只有一步之遥的修炼者,早已超过了一流高手。 陈寻眼中没有恐惧,反而闪过一丝兴奋之色,他倒要看看,自己现在和禁术师还有多大差距。 两人同时动了,石室之中顷刻之间留下两道残影,残影不停碰撞,沉闷的响声在室内回荡,交手的余波震得上方的元晶摇摇欲坠。 男子双掌之间各自有一枚大印浮现,这是由纯粹的元力凝聚,开山劈石所向披靡,根本不是用内劲凝练的兵器所能比的,况且他还时不时抓住间隙射出几道白息,显然掌握了不俗的元力操控方法。 陈寻眼神明亮,拳头挥舞之间隐隐有风吟之声响起,体内元气夹杂着血气涌动,宛如烈马奔腾一般,虽然他的元力数量不如对方多,但在力量上,稳稳占据上风。 用元力运转甲子功的威力超出了陈寻的想象,或许是长生经和甲子功都注重于气血,二者融合后威力暴涨,至于消耗的气血,事后再弥补即可。 嘭! 嘭! 嘭!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阴霾,短短几次交手,他掌心的大印已经被陈寻砸得开裂,此人力量简直恐怖。 可恶,要不是冲击密藏消耗了太多元力,岂能容此人逞凶! 男子双手一抓,掌心大印主动崩散,化作一道道流光射向陈寻。 陈寻左突右闪,躲过了大部分袭击,躲不掉的也被他用拳头砸碎,颇有几分一力破万法的气势。 男子看着宛如怪物的陈寻,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洗髓了几次?为何还不开密藏?” 原来那叫洗髓吗! 陈寻是禁术师小白,根本不懂得什么叫洗髓,还以为上次的蜕变是功法的正常现象。 陈寻随意报了个数字:“三次,你呢?” 男子心中凛然,怪不得有如此实力,原来是洗髓了三次,此人图谋甚大,要知道自己不过洗髓两次。 每洗髓一次,经脉便会拓宽一次,开启密藏就要积攒更多的元力,时间也越久,况且洗髓时所有承受的痛苦,越到后面越恐怖。 男子至今对二次洗髓的痛苦心有余悸。 “像你这般的人物不会替别人做事,你到底想要什么,我赵家有什么值得你关注的地方。” “马吉手里那份宝藏给我,我立刻就走。” 该死,早就说过把那些参与此事的人都杀掉,族长就是不肯,还把那个傻子放了出去。 男子指了指上方:“所谓的宝藏就是元晶,我们从马家那里抢到的都在这里了,你要是想要,自己挖走。” 陈寻粗略一看,上方元晶估计不下五十枚,按照牧云当日的价格计算,差不多能买三个他了。 “你的功法哪里来的,赵家再怎么有钱也搞不到这种东西吧,马吉手中的那份功法是不是落到了你的手中。” 陈寻知道,赵家和王妃的关系不管有多密切,王妃也不会将功法给赵家,除非马吉早就被抓到了。 赵志说不定已经暴露,是赵家用来转移司马境等人注意力的手段。 男子从怀里取出一本泛黄的册子:“马吉手中根本就没有功法,只有一本关于禁术师的修炼常识,这东西对你我来说不过就是废纸。” 马吉确实是用来转移注意力,不过功法这件事是赵天明杜撰的。 废纸?有人教导此人修炼! 死吧! 男子忽然露出狞笑,他的身上浮现一股危险的气息,对准陈寻遥遥一指。 若不是这手段需要一些时间,我岂会和你废话。 陈寻似乎早有预料,先男子一步甩出袖中短剑,男子下意识侧身闪躲,陈寻抓住破绽掠至身前,一拳砸在男子左肩,将他体内汇聚的元力击散。 男子吐出大口鲜血,陈寻这一拳还不至于有如此杀力,而是陈寻打散的元力在体内乱撞,一时控制不住,伤到了肺腑,如此严重的内伤,他已经无力再战。 陈寻闻到血腥味眼中红光浮现,他咬紧牙关压下了内心的躁动。 “你怎么会知道?!”男子不明白,为何陈寻一击就打中了他的元力汇聚点。 陈寻自然是看到的,男子体内的元力运转,怎么能瞒过他的眼睛! 不过此时他体内的元力快要耗尽了。 “交出功法!饶你不死。” 迫不得已,男子背诵了一篇名为控神经的功法,陈寻突然给男子来了一拳,砸断了他的手臂。 “我都已经说了!” “再背一遍。” 男子心中大骂,他给的功法当然有问题,没办法,他只能再背了一遍,但是刚才情急之下修改的位置,他有些模糊了,导致两次出现了偏差。 陈寻又砸断了他的另外一条手臂。 男子哭着给陈寻背了第三遍,这次确实和第二次一样,但是陈寻依旧不信,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流程。 男子自幼就是含着金钥匙出身,检测出修炼天赋后更是倍受重视,虽然雪藏至今,但何曾受过如此羞辱。 等我出去,我一定要你死!一定! 男子怀揣着对陈寻的怨恨,强忍着疼痛,将功法又背了一遍。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 陈寻一拳轰在男子头上,将其头颅砸得凹陷。 男子的尸体瘫倒在地,陈寻散去了功法,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气息快速衰落,就像被人抽走了全部精气。 陈寻取出一粒丹药服下,这是他在药店买的用来补充气血,怎么说呢,聊胜于无吧。 陈寻拿走了那本册子,挖掉了上方的元晶,快速退出了此地。 男子的话为陈寻敲响了警钟,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护城府怕是要倒霉了。 赵家内院,尸横遍野,偏将李尘已经一路杀到了赵天明居住的别院,不过此刻,李尘已经身首异处。 地上另外一具尸体是赵家潜藏的一位一流高手,算上客卿在内,赵家足足有四位一流高手,这是何等底蕴,这也难怪赵天明不将护城府放在眼中。 不过两人并不是同归于尽,而是尽皆死于他人之手,动手之人是两位蒙面人。 这两人正是趁乱摸进来的司徒秋和彭野。 彭野咬牙道:“老子回去一定要宰了陈寻那小子。” 司徒秋眼中也闪过一丝阴冷,他本来是想要马吉手中的那本功法,没想到出了岔子,只能先来此地弥补点损失了,否则等了这么久,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先找东西。” 唰! 一道刀气斩向两人,两人侧身躲过,看向院外。 只见令狐镜手持长刀来到了此地,原本洁白的长衫此刻已经变得血迹斑斑,不知道有多少赵家族人死在了他的刀下。 赵家的合击之术虽然玄妙,但怎么可能真的跨过实力的差距拦住他,时间久了自然会露出破绽,此刻的赵天爵已经成为了他的刀下鬼,至于赵天明,不知道趁乱跑到哪里去了。 令狐镜也懒得管院中两人是谁。 杀就对了! 凌冽的刀气铺天盖地,如今距离成功只差一步,令狐镜根本不在乎消耗,内劲宛如决堤般倾泻而出。 “哼,早就看这小子不顺眼了,你去找东西,让我撕了他!” 彭野双眼变成赤红色,若是陈寻在这里,定然会发现此人的眼睛和他修炼长生经后一模一样。 彭野双手化爪,不停挥舞,将刀气纷纷撕裂,朝着令狐镜一步步逼近。 令狐镜心中一沉。 哪来的高手! 不过令狐镜面不改色,他强提一口气,斩出一道又一道更强的刀气,此刻若是退,那便是败,绝对不能露出破绽。 撕拉! 半步宗师的实力不容小觑,彭野稍不注意肩膀上便多了一道伤口。 彭野蘸了一下伤口流出的血液送进嘴中,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半步宗师的血,一定很美味。 彭野体内,一枚血色符号涌现出更多的元力,他脚下加速,手臂交叉向前,依靠体表泛起的红光硬生生冲破了刀气的封锁。 怎么会! 令狐镜只能看到一道猩红的残影,待到他反应过来,彭野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近前。 泛红的利爪伸向令狐镜的咽喉。 嗡! 庞大的压力忽然从天而降,宛如一座大山压在两人心头,彭野手上的动作停下,他眼中的赤红隐约有消退的迹象。 彭野看向上方,只见空中盘悬着一只硕大的飞鸟,一名儒雅男子站在上面俯视二人。 楚王府的禁术师! 令狐镜没有丝毫被救的喜悦,他不明白,为了一个赵家,楚王府居然愿意出动禁术师? 莫非马家的宝藏是被这位禁术师看上,不方便出面才让赵家出手? 想到这一点,令狐镜的脸色惨白,身体甚至摇晃了一下。 “快撤!” 房间中冲出一道人影,司徒秋在里面都察觉到了禁术师的恐怖气机,他们虽然不将令狐镜放在眼里,但是面对这种恐怖存在,根本不敢正面抗衡。 上方的男子点出一指,一道白光射出,洞穿了司徒秋的膝盖。 司徒秋一个踉跄,但还是用另外一条腿强撑着向着外面跑去。 男子皱了皱眉,似乎对司徒秋的行为不太满意,区区蝼蚁怎么敢忤逆他的意志,他再次点出一指,直接洞穿了司徒秋的腹部。 司徒秋摔倒在地,体内的鲜血不受控制的向外流淌,很快便失去气息。 “杀!” 司徒秋的死亡给彭野造成了极大的冲击,他宛如疯魔一般,踏上房顶跃到空中,宛如飞蛾扑火一般,对着男子发起了冲锋。 不到一息,彭野的尸体便从空中掉了下来,摔成了一滩肉泥。 当啷! 令狐镜手中的长刀掉落在地,他瘫坐在地,宛如展板上的肉,任由对方处置。 男子从空中落下:“谁让你对赵家动手,是墨楠?” 墨楠,护城府府主,唯一一个能让男子另眼相看之人。 “墨城主不知此事。” “不知?调动这么多护城军,闹出这么大动静,你觉得墨楠不知道?” 令狐镜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辩解。 忽然,强烈的杀意从男子体内迸发而出,但是令狐镜很奇怪,这股杀意似乎针对的并不是他。 令狐镜回头,只见赵天明面带悲痛,抱着一具年轻人的尸体走了过来。 “孙先生,云龙,死了!” 赵天明说完便开始崩溃大哭,赵云龙是赵家唯一一个禁术师种子,甚至得王妃青睐,让孙浩元收他为徒,被视为赵家未来的希望,可以说赵家今日死的所有人加在一起,都不如赵云龙有分量。 惨烈的哭声让令狐镜心中一紧,这位禁术师是为此人而来,赵家云字辈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号人。 孙浩元接过了赵云龙的尸体,脸上无喜无悲,小心翼翼的将赵云龙的尸体放到地上。 颤抖的双手看出他的心里并不平静,这是他唯一的弟子。 孙浩元重新审视院中的两具尸体,云龙距离突破禁术师只差临门一脚,能杀死他的只有禁术师,这两人背后是谁! 哪来的修炼者! 孙浩元声音森冷道:“查,查所有进入赵家的护城军!” 令狐镜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暂时不用死了。 此刻的陈寻换回了自己的衣服,他离开了赵家,并不知道已经有禁术师降临赵家,他急匆匆的向家中赶去,这一身“赃物”急需处理。 睦州血影 第十二章 以势压人 北城护城府,一道满身血迹的身影从远处缓缓走来。 门口的两位军士见此形情如临大敌,急忙叫来府内留守的军士。 众人严阵以待,此刻府中空虚,只有一位统领留守。 “等等,那是陈寻?” 闻讯赶来的黄统领认出了满脸污垢的陈寻,看陈寻的样子,定然是经过了一场惨烈的血战。 “陈寻,其他人呢。” “不知道,他们已经攻入了赵家,我伤势太重,只能先撤回来。” 没人会怀疑陈寻所说,因为一道巨大的伤口横跨他的后背,身上还有各式各样的小伤痕。 黄统领松了一口气,既然攻进了赵家,那就是大局已定。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送陈统领去疗伤。” “是。” 两位军士上前要架住陈寻,陈寻摆摆手劝退两人,独自走进了护城府中。 陈寻一边走一边倒吸凉气,他将刀绑在柱子上蹭过去划了好几刀,力度有些过大了,虽然都是皮外伤,但是真疼啊。 陈寻找到医师,对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回到自己的房间仔细回想是否有遗漏的地方。 男子背后定然有别的禁术师,赵家和王妃关系紧密,说不定就是王府中的某位供奉,不过陈寻唯一担心的就是此人背后是那位他见过的禁术师,但是想起当日那人雁过拔毛的样子,不像是能大方到留那么多元晶给别人用。 想起被自己藏起来的元晶,陈寻眼中闪过火热之色。 他问过朱开,元晶里面蕴含着浓郁的元气,是辅助修炼的绝佳之物,说不定有了这些东西,自己能够尽快开启密藏。 不到半个时辰,两位壮汉来到了北护城府。 “陈寻在吗?” 守门的军士见两人身穿王府着装,猜测此事和赵家有关,不敢擅自定夺,又去请来了黄统领。 黄统领见到两人皱了皱眉,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你们找陈寻什么事。” “奉王府命,带陈寻回去问话。” 此事若是寻常人,可管可不管,可黄统领不一样,他既憨厚又耿直,若说这北护城府魏东芝最看好谁,在陈寻来之前定然是柳皓白,若说他最相信谁,那必然是黄统领,否则岂会留他看家。 黄统领冷淡道:“陈寻是我护城府统领,岂能交给王府带走,若是想带走他,就去护城府请将军来吧。” 两位王府护卫没有说话,而是将手放到了腰间的佩刀上,他们奉了孙浩元的命令,务必要将参与赵家的一干人等全部拿下,这个陈寻似乎是祸首之一,否则也不会是他们两人亲至。 凭他们王府护卫的身份,谁敢拦他们,就算是护城府的统领他们也敢杀。 无形的杀意在三人之间弥漫,黄统领腰间长刀缓缓出鞘,谁若是想强闯护城府,先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 哒哒哒!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两队披甲的巡城士兵从府中跑出,手中长矛纷纷对准两人。 哪怕对方人多势众,两名王府护卫也没有一点退缩的意思,他们可是负责内廷的护卫,精英中的精英,人多又怎么样,杀掉几个其余的自然也就退缩了。 “住手!” 略显虚弱的声音响起,黄统领回头,只见脸色苍白的陈寻缓缓走来。 诸位军士让开道路,陈寻走到了三人面前。 “我和你们走,诸位兄弟,散了吧。” “陈寻!” 黄统领眼中闪过焦急之色,年轻人怕是还不懂这里面的深浅,这个时候和这两人走,不是有去无回吗!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护城府。” 陈寻有些诧异,他还以为会去赵家或者王府。 “黄统领,我桌上有几封书信,还请帮我送到信上所写的地址,若是遇到不识字的人家,就将信上的内容读给他们听。” “陈寻,我派几个人和你一起去,万一他们将你带到了别的地方,我也好请将军去救你。” 陈寻看着黄涛真挚的眼神和坚毅的神情,心中泛起一丝温暖。 “好意心领了,只怕此刻将军也是自身难保。” 黄涛脸色一僵,他不明白此事到底捅了多大篓子。 “驾!” 几匹骏马从远处疾驰而来,马背上的军士身穿制式铠甲,身后的披风上刺着醒目的睦字。 睦州军! 陈寻惊讶,这是驻扎在城外的睦州军,莫非王府调动了睦州军?想血洗护城府? 为首军士问道:“谁是陈寻,奉墨府主命令带你前往护城府问话!” 黄统领松了一口气,看来府主已经知晓此事,特意派人来保护陈寻。 “我是陈寻。” 其中一名军士下马:“请统领上马!” 陈寻道了声谢,一行人头也不回向着城主府赶去。 两名王府护卫脸色铁青站在原地,这些睦州军丝毫未将他们放在眼里,原本他们确实是有一些小心思,但如今也做不成了。 眼看几人的身影要消失在街角,两名护卫急忙跟上,唯恐陈寻畏罪潜逃。 护城府的校场上,一名满头白发的老者站在台上,看着下方伤痕累累的军士以及令狐镜三人,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此人就是护城府府主墨楠,也是睦州军主将。 孙浩元就站在墨楠身旁,虽然他是禁术师,但仍将中间的位置让给了墨楠,原本他是想在赵家审问这些人,但是墨楠亲自到场,让他将这些人带回护城府审问。 逃离的王府的军士陆续被带回校场。 在这里等了这么久,孙浩元的耐心在逐渐消失。 墨楠似乎察觉到了孙浩元内心的躁动,劝导道:“稍安勿躁。” 孙浩元眼中闪过忌惮之色,他是高高在上的禁术师,平日何须在乎普通人的想法?但这墨楠不同,此人是一位真正的武学宗师。 若仅仅是如此也就算了,宗师他又不是没杀过,不过是大一点的蝼蚁罢了,但据说此人曾以宗师的身份杀过禁术师,这是被楚王亲口承认过的事,虽然此事听起来天方夜谭,但谁听了能不忌惮,况且墨楠的儿子在寒潭学府中求学,那可是一方庞然大物,就连楚王平日都要敬墨楠三分。 不过不管此事背后之人是谁,都要给云龙偿命! 来了! 孙浩元看向入口,只见陈寻从容的走到了校场内,丝毫看不出来一丝惧意。 陈寻淡定的神态感染了身边的人,所过之处,沿途的军士纷纷挺直了腰板。 这里是护城府,他们不过是听令行事,何罪之有! “哼!” 孙浩元一声冷哼响彻全场,打散了即将重聚的军心。 “既然人齐了,那我就开始了。” “请便。” “令狐镜,谁指使你们去攻打赵家的。” “无人指使。” “那你为什么攻打赵家。” “赵家残害马家,迫害城中百姓,我这么做不过是履行职责。” “是嘛,我怎么听说是护城府给马家定的罪,还有这两人你作何解释!他们都是修炼者,修炼的还是血道邪术!不是你护城府勾结外人作乱还能是什么?” 孙浩元指了指从赵家抬过来的司徒秋两人的尸体,令狐镜被说得哑口无言,他再怎么狡辩也解释不清令狐秋两个人的事,这两人还真是他分管的统领。 “无凭无据残杀城中百姓,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死!” 汹涌的杀机覆盖全场,令狐镜急的额头冷汗都冒了出来,他看了一眼台上的墨楠,只见墨楠无动于衷,似乎并不想为他们说话。 该死! 这两个混账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 令狐镜被逼无奈,只能咬牙道:“这两人混入护城府中确实是我失职,但是关于赵家的事,却是人证物证俱在!府中统领陈寻可证明此事!” 孙浩元的目光落在陈寻身上,陈寻只觉得自己似乎被压在山岳之下,一时间有些喘不过气来。 陈寻挺直脊梁扛住压力,直视孙浩元,脸上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孙浩元眼中闪过一丝冷色,他在来城主府的路上已经从令狐镜口中得知,一切祸事皆因此人而起,说是罪魁祸首都不为过。 “是谁指使你诬陷赵家,将你背后的人说出来!” “回禀大人,无人指使。” “还敢狡辩!” 孙浩元对着陈寻点出一指,陈寻瞳孔微缩,这一招和赵云龙要用的那招似乎一模一样! 陈寻没有动,他在赌,赌孙浩元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他,既然将众人带回护城府,就说明此人还是忌惮墨楠。 元力洞穿了陈寻的肩膀,牵动了身上的其他伤口,鲜血浸湿了陈寻的衣衫,陈寻的身体晃了晃但没有倒下,他在咬牙坚持。 陈寻不是在忍耐疼痛,而是在忍耐嗜血的欲望。 陈寻从袖中取出一份带血的纸张:“这上面记载了城外一处乱葬岗中埋葬的一百一十具尸体的身份,其中七十多具是马家族人,其余的皆是这些年被赵家迫害致死的城中百姓,大人若是不信,在下还有一份人证名单,敢问大人,我护城府军士惩奸除恶,何错之有!” 陈寻将这两年和赵家有关的案卷整理了一遍,这些年赵家抓了那么多人回去,总不会杀了全都埋在府中,必定会找地方抛尸,赵志给了一个地址,乱葬岗中埋着的当然不会全是赵家害死的人,但是此刻,就算里面埋着一只狗,都必须是赵家害死的! 城中人多眼杂,只要用心找,自然能找到人证,还有那些受害者的家属,以及和赵家有利益纠纷的家族,陈寻纷纷给他们修书一封,赵家若是还在,这些人畏惧赵家的淫威或许不敢作证,但是现在赵家损失惨重,距离覆灭只有一步之遥,谁还不敢? 也许是黄统领掐准了时间,此刻的护城府外,密密麻麻的站满了百姓,他们拉着横幅,举着捡漏的旗帜,目光灼灼地看向护城府的大门。 “谢护城府主持公道!” “正义不会迟到!” “苍天有眼!”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响彻天际,就连站在校场的军士都能听到。 若是陈寻只有手中的罪状,那就是一张废纸,但是加上门外那些百姓就不同了,这叫民心。 这些站在护城府外的百姓都是受害者的亲属吗?当然不是,赵家再怎么祸害别人,终究是要脸面的,除了马家那件事,平日行事和其他大户差不多,但是赵家平日仗着有王府撑腰,把持城中不少利益,牵扯颇多,谁不想趁机落井下石? 后面那些摇旗呐喊的百姓,不知道是哪几家势力请来的托儿。看他们眼泪纵横,嚎啕大哭,一副大仇得报的样子,仿佛真被赵家逼得家破人亡。 柳皓白看着陈寻的背影,眼中闪过钦佩之色,他忽然高喊道:“大人,我等何错之有!” “大人,我等何错之有?” 一位位军士开始高声附和,最终化作了一声声整齐地呐喊! 就连令狐镜都没想到事情出现了如此转机,他自己都差点信了他去围攻赵家是为了伸张正义,惩奸除恶。 孙浩元的脸色阴沉下来,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赵家这些蠢货,平日到底在做什么! 孙浩元再次点出一指,这次元力直指陈寻的头颅。 孙浩元深信,只要解决了带头的,其他人难成气候。 嗖! 一道火光忽然窜出击散了这道元力,在陈寻身前溅射出点点火花。 只见墨楠指尖夹着一张冒烟的符纸,这道火光就是从符纸中射出。 孙浩元阴森道:“墨楠,这道禁符是你儿子给你保命用的吧,你就这么用在这小子身上了?我要是一心想杀他,你还能拿什么拦我?” “孙供奉多虑了,犬子是个孝顺的孩子。” 墨楠从袖子中拿出一叠禁符,看得孙浩元目瞪口呆,他自己都没这么多禁符,这得值多少元晶。 这家伙是把禁符当厕纸呢,这么多,怪不得能杀死禁术师,谁被这么多禁符狂轰乱炸一番都得丢掉半条命。 老家伙儿子到底在寒潭学府是干什么的,普通学子能有这么多禁符? 孙浩元对墨楠的忌惮又涨一分,但他还是威胁道:“赵家的事可是王妃亲自过问的,你就不怕得罪王府?” “我护城府护的是睦州城百姓,和王府比起来,我更怕得罪百姓。” 孙浩元虽然听着恶心,但却不得不承认墨楠说的没错,事情闹这么大,怕是连王妃都不愿意牵扯其中,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在乎口碑,他再不把普通人的命当回事,也不可能出去将门外聚集的所有人都杀了。 “那你护城府中藏着的暗子怎么说!” 孙浩元不肯善罢甘休,司徒秋两人有问题的事无可争议。 墨楠平静道:“此事我护城府也是受害者,不过确实也有几分责任,令狐镜识人不明,撤掉副府主一职,即刻羁押,还请王府派人协助我等盘查是否还有人潜藏在府中。” 令狐镜的心思墨楠心知肚明,为了一己私欲牺牲护城府军士的家伙死不足惜。 同时墨楠也知道不可能一点都不让步,看孙浩元这幅死了亲爹的样子,必须得给点说法,况且司徒秋两人确实让他担忧,查修炼者还是王府更有经验。 孙浩元的脸色缓和下来,他最想做的还是要给赵云龙报仇,想杀下面这些人一是为了泄愤,二就是想看看护城府中还有没有人和那位凶手有关联。 睦州血影 第十三章 司主 护城府一座偏殿内,包扎好伤口的陈寻被人带到了这里。 陈寻好奇地打量着殿内的装饰,墨楠从殿外走了进来,他刚处理完令狐镜,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陈寻急忙起身。 墨楠没有说什么,径直向着主位走去,路过陈寻的身边时,墨楠突然发难! 强烈的杀意迸发而出,原本佝偻的白发老人仿佛化作了噬人的猛虎,对着陈寻伸出了利爪。 不同于孙浩元纯粹的压力,墨楠的杀意更为真实,陈寻仿佛置身于尸山血海之中,差点就要动手反击。 不过想到墨楠拦下孙浩元的手段,自己的反击似乎又没什么用。 陈寻干脆仅凭内劲运转甲子功,做出防御姿势。 啪! 墨楠的手掌搭在了陈寻的肩膀上,陈寻身体一沉,但始终不肯弯腰,而是坦然的和墨楠对视。 “不害怕?” “怕。” “那怎么不动手?” “我不信府主会对麾下军士出手。” 墨楠对陈寻的答案比较满意,他就是想探探陈寻的底,若陈寻真是禁术师,此刻早就暴起出手了。 况且墨楠还感受到了甲子功的气息,仅凭这一点,就打散了墨楠的大半疑虑。 只有穷鬼和疯子才会练这功法。 墨楠收回手掌:“坐吧。” “楚王府派你来护城府做什么。” 墨楠一副你的身份我已经了如指掌,现在坦白从宽我还能放你一马的模样。 陈寻钦佩道:“不愧是府主,居然能查清楚我的来历。” 墨楠颇为自豪:“这护城府什么事能瞒过我的眼睛。” 陈寻无语,夸你一句你还喘上了,司徒秋两人就在你眼皮子底下,也没看你发现啊。 “在下加入护城府只是机缘巧合,并非是受了王府的安排,此事您可以询问令狐镜。” “令狐镜说是收了天云商行的钱。” “那是在下用全部身家换来的。” “怎么,想买个一官半职然后再慢慢回本?” 陈寻骤然起身,一副人格受到侮辱的模样,义正言辞道:“府主,在下堂堂正正做人,不过是想凭本事混口饭吃,岂会做令狐镜之流!” 墨楠笑了笑:“甲子功你练到哪个阶段了。” “距离第三层只有一步之遥。” “既然如此,那就补李尘的缺吧。” 陈寻眼前一亮:“可我还不是一流高手。” “府中有补充气血的秘药,到时候你拿走一些,一个月之内应该能突破吧。” “多谢府主!” 陈寻这句话可是真心实意,他相信护城府的秘库之中肯定有血参,兽血之类的短缺物品。 “不过,我不是让你担任偏将,而是去做司主。” “司主?我们好像没有这个职位吧。” “现在有了,我准备设置监察司,你去做司主,查清府中奸佞,顺便查查到底是谁杀死了赵云龙。” 墨楠觉得此事颇为古怪,对方为什么要用护城府做掩护呢。 陈寻心中暗喜,还有这种好事。 不过陈寻还是故作为难道:“这可是个得罪人的活,您帮我多找几个帮手吧。” 墨楠意味深长道:“到时候我自有安排。” 一个时辰后,陈寻背着一个背包回到了家中。 他将背包里的东西倒出来,十几株血参散落到桌上。 陈寻现在可以在家休息几天,墨楠让他等监察司搭建好了再回护城府。 陈寻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心中做了决断。 入夜,陈寻乔装打扮后离开了家,他潜入了一座荒废的宅院。 这里是马家,马家的规模虽然不如赵家大,但也是一座豪宅,只有马祥一个人住在这里,不过马祥神志不清,不会到处乱跑,只会待在自己从小到大生活的院子,以此寻求安全感。 陈寻走进了一间荒废的伙房,从灶台里挖出一个包裹,里面装着的正是他从赵家带出的晶石。 谁能想到陈寻会将元晶重新放回马家。 身怀巨宝,陈寻连一天都不愿意等,哪怕冒些风险,也要尽快将这些元晶化作元力,只有将这些元晶全部消耗了他才放心。 陈寻锁上房门,取出一支血参囫囵塞进嘴里,双手各自握着一枚元晶盘坐在地,他不像赵家那样奢侈,使用元晶来提升封闭空间内的元气浓度,对于他来说,只有将元晶内的全部吸收才是物尽其用。 元晶内的元气远超外界,一缕缕元气涌入陈寻体内,壮大着他体内的元力。 不到两个时辰,陈寻手中的两枚元晶便化作粉末。 陈寻看着体内壮大不少的元力,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唯一遗憾的是,血参对他的提升不像最初那样有效了,不知是和自身实力提升有关,还是吃多了身体免疫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几天下来,陈寻的经脉已经被元力填满,他的身体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陈寻手中还有十六枚元晶,不是他消耗太快,而是这些元晶不知道被赵云龙使用多久了,每一枚元晶里的元气都参差不齐,有些元气少的,甚至用不了一个时辰。 陈寻没有继续修炼,而是翻开了赵云龙给的那本册子。 陈寻翻着泛黄的册子叹了一口气,赵云龙没有骗他,这本册子叫《禁术师纪实》,记载的都是一些禁术师的常识,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价值连城,但是对于禁术师,估计也就值一枚元晶。 些许元晶加上一本册子,换取了马家几十条人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不知马家是否后悔过。 放心吧,马祥我会安排好,赵家家主我也会送他去见你们。 陈寻在心中对着马家死去的族人许下一道承诺。 陈寻将册子读完陷入沉思。 按照上面记载,禁术师开启体内密藏之前要经历洗髓,第一次洗髓最简单,将修炼的功法炼至大周天便会自动触发,之后将元力填满经脉便可尝试开启体内密藏。 若是不开启密藏而是继续洗髓,那便要去主动引导,有点像是炼药,以元力为火,己身为药。洗髓的次数越多,开启的密藏越大,可说是为以后的道途奠定深厚的基础。 不过上面也写了,洗髓的次数越多,肉身越强悍,开启密藏的难度也越大,不知道多少人适得其反,终身都没有成为禁术师。 洗髓很难坚持下来,越到后面越痛苦。 洗髓之痛,焚身炼魂。 短短八个字,让陈寻心中发寒,不过自己才第二次洗髓,应该没问题。 陈寻将经脉的元力逼到血肉中,强迫元力覆盖到身体每一个角落。 陈寻的体表有血汗流出,夹杂着一些黑色的杂质,元力在摧毁,也在重塑他的肉身。 痛! 真的很痛! 元力似乎不是在撕扯他的经脉,而是在撕扯他的灵魂! 陈寻趴到了地上,手指紧扣地面,将地面抓出了十道深深的指印,他不敢发出声音,唯恐引来马祥或者出现其他意外。 次日一早,房间内的陈寻已经恢复平静,此刻他的体内,经脉又壮大了一分,就连身上的伤口都已经痊愈,在阳光的照射下,甚至闪烁着玉质光泽。 这还只是一部分,更为关键的是,他吞吐天地元气的速度又快了。 嗡! 陈寻脖颈处,血色符号浮现,熟悉的嗜血感再次涌现,洗髓不仅改善了陈寻的身体,甚至连同血色符号也一并壮大了,上次只能看到七根血丝和经脉相连,现在又多了两根。 陈寻眼中古井无波,双眼依旧妖异,不过和洗髓的痛苦比起来,这种嗜血感不算什么,不过算算日子,也该去见见牧云了。 ...... 天云商行内,朱开端着一个茶壶,笑盈盈的欣赏着店内陈列的商品,最近商行的生意不错,他自己也赚的盆满钵满。 “老朱。”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朱开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朱开转身,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怪不得大早上听到乌鸦叫,原来是你小子又来打秋风了。” “咦?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朱开发现陈寻几日不见,整个人发生了一种莫名的变化,是外貌?还是气质? 朱开说不清道不明。 “少主在商行吗。” “在,你要见少主。” 陈寻点了点头。 朱开见陈寻心事重重的样子,主动问道:“怎么,王府找你麻烦?” 赵家风波闹得如此之大,朱开怎么会不知道,陈寻如今也算是睦州城中的名人了,不少人都想知道,此人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朱开也佩服陈寻,能在护城府和楚王府两座庞然大物的争斗下夹缝求生,要知道,陈寻可从未找天云商行帮过忙。 如今这是扛不住了? “带我去见少主,我有要事禀报。” 朱开神情逐渐凝重,莫非是那件事有进展了? “随我来。” 朱开带着陈寻来到了熟悉的房间,朱开主动退了出去,此事牵涉颇大,他不想参与其中。 牧云正在书案上写着什么,神情十分严肃。 陈寻偷偷看去,只见牧云正在一张黑色的符纸上写着奇怪的符号。 这是在画符? 陈寻想起朱开那日用的禁符,就是和桌上的纸张一样,原来是牧云写出来的。 一盏茶后,牧云停了下来,符纸上有一处断笔,整张符纸也就废了。 失败了,禁符还是没那么好画。 牧云看向陈寻,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你来做什么。” “少主,长生经似乎有些问题,我时常出现嗜血的冲动,甚至和人交手期间也是如此,长此以往,怕是会出意外,还请少主救我。” 陈寻说着,眼中闪过红芒,似乎控制不住体内的变化。 “怎么,护城府的正义使者想起了自己的任务?怕是有些晚了。” 牧云看着陈寻面露痛苦之色没有丝毫怜悯,他对陈寻牵涉赵家之事颇为不满,这么多人盯着,稍有不慎就会让他暴露。 陈寻故作惶恐道:“少主,在下正是为了任务才如此,如今我已经取得了墨楠的信任,升任司主,位同偏将,如此一来可以尽快完成任务。” “少主请看!” 陈寻主动显现血色符号,若是他懈怠,这玩意儿可练不出来。 牧云惊喜道:“血印?你已经练至大周天了?” “是,还请少主为我解惑。” 牧云的脸色缓和下来,看来陈寻还是有点用处。 “既然你已经洗髓了,告诉你也无妨,长生经这部功法来自妖族,血印便是标志,你的嗜血感正是血印所带来的,有此血印,你可以更容易接近他们。” 陈寻脸色阴沉下来,原来牧云是让自己接近妖族。 “找到妖族之后呢?” “不用冒险,弄清楚他们在做什么就行,到时候会有更强的禁术师前来除妖,朔方国是人族领地,岂容这些妖族放肆!” 那我岂不是也会被一并除之?这王八蛋! 陈寻此刻是真想弄死牧云。 牧云见陈寻脸色因阴晴不定,安慰道:“不用担心,既然让你做,我自然有办法帮你解决这个隐患,这个你拿去,有嗜血感时便服下一颗,吃完了再来找我。” 牧云扔给陈寻一个瓷瓶,陈寻打开,里面是十颗棕色的丹药,丹药散发着血腥味,陈寻仅仅闻到味道便有些躁动。 “少主,不知有没有办法可以彻底解决隐患。” “当然有,你先帮我收集情报,待到事成之后,我便带你去见师门长辈,他们不仅会帮你解决隐患,还会帮你重塑根基,说不定到时候你可以和我拜入同一势力,叫我一声师兄也不为过。” 陈寻眼中流出憧憬之色,似乎已经被牧云打动。 “少主放心,在下定然竭尽全力。” 牧云点了点头,要想成功,威逼利诱缺一不可,如此一来既能避免陈寻倒向妖族,也能让激励陈寻做事也会更快一些。 “敢问少主,不知您来自哪方势力,莫非是朔方国都?” 牧云想了想,最后还是如实相告:“我来自寒潭学府,等有朝一日你拜入学府,便知道寒潭学府到底有多强大了。” 听牧云的语气,似乎并未将朔方国皇室放在眼中。 “是。” 陈寻离开天云阁,他走到一处拐角,取出了牧云给的丹药。 好强烈的气血,不像是寻常医师炼制出来的,莫非是他自己炼制的? 不过陈寻并未服用这些丹药,若是牧云给他清心明神的丹药也就罢了,这种蕴含气血的丹药,若是服用,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此人其心可诛! 陈寻本想捏碎手中丹药,但是犹豫一下,还是放回了瓶中,朝着家中赶去。 睦州血影 第十四章 地上凉 护城府内。 陈寻身穿青衫走进了偏殿,以他如今的身份,无需披甲。 “府主。” 墨楠对着陈寻笑道:“来啦,坐。” 陈寻坐到一旁。 “伤势如何。” “谢府主挂念,好了许多。” “刚好府中医师回来了,让他给你看看吧。” “府主,不必。。。” 墨楠抬手打断陈寻,示意军士将医师带来。 片刻功夫,一名头戴白巾,面容和蔼的老者走了进来,看此人双手上的老茧,不像是医师,倒像是一位老农。 “这位是葛医师,府中不少军士的外伤都是此人治好的。” “葛医师。” 陈寻对着此人行了一礼。 “将军折煞老朽了,还请将军宽衣。” 陈寻没有扭捏,脱下了上衣,只见后背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刀伤,还有十几道伤痕。 葛医师仔细观察一番,在陈寻身后对着墨楠点了点头。 墨楠面容一松,将袖中的禁符收了起来。 “没什么大碍,都是外伤,老夫这就为将军开两张方子。” “劳烦了。” 陈寻穿上衣服,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偏殿的后堂。 那里可是藏了不少人,幸好早有准备,洗髓之后伤口都愈合了,他又用刀硬生生划开。 “监察司的几名骨干都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他们在静园等你。” 静园是护城府给令狐镜安排的办公场所,距离护城府只有两条街,如今令狐镜锒铛入狱,静园又空出来了。 “是。” 陈寻也想看看,墨楠到底给自己安排了什么人。 静园。 安心殿之内颇为吵闹,几名少年正在大声交谈。 一名短发少年不满道:“护城府好大的架子,居然敢让我们等,等我以后回来,一定要拆了护城府。” 身穿锦袍的少年道:“没错,这些武夫如此轻慢我等,等我回去一定要告上一状。” “你们说,这监察司的司主到底是谁,居然敢管到我们头上,等他来了,我一定让他知道这里谁说了算。” 在座众人都是心高气傲之辈,不少人都认为自己适合做这个司主。 “我看墨楠这老家伙真是昏聩了,居然不给咱们安排个一官半职,凭咱们的实力,做个偏将绰绰有余。” “偏将?老子做府主都行!” “哈哈哈。” 原本受不了这些少年吵闹选择在门口等待的四位统领终于忍不住了。 黄涛走进了殿内:“够了!都给我住口。” 殿内为之一静。 一位少年起身,虽然他身高不如黄涛,但却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问道:“贱民,你在跟我们说话?谁给你的胆子敢管我们。” 墨楠给他们安排的职位本就让他们不满,他们不敢动墨楠,难道还不敢动几个小小的统领? 黄涛脸色瞬间变红,他自然知道这些人颇有来历,但他岂能甘心受辱。 黄涛向着少年冲去,他要给这些混账一点教训,让他们知道知道护城府的规矩。 黄涛并未下死手,只是对着少年拍出一掌。 少年面露不屑,他以一种黄涛意想不到的诡异角度躲开了这一掌,对着黄涛腹部打出一拳。 嘭! 巨大的冲击力将黄涛打出殿外,黄涛以手抓地止住了身形,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迹。 “哇!” 黄涛没忍住,半跪在地,吐出了大口鲜血。 “就这?也敢来管小爷?信不信我现在打死你,墨楠都不敢放个屁!” 少年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得意的神情看得几位统领怒火中烧。 嗖! 一道枪影直刺少年,少年脸色骤变。 好快! “哼!” 原本看戏的短发少年出手抓住了长枪,想要将长枪夺过来。 长枪另一端,出手之人是柳皓白,他已经晋升统领了。 柳皓白发力,两人陷入僵持。 短发少年面色一沉,他居然拿不下一个小小统领,感受着落在身上的几道目光,少年有些羞愤。 死吧! 一道内劲从少年手中溢出,沿着枪身朝着柳皓白袭去。 不好! 其余几位统领都能看出这一击不简单,想要出手相助,却都来不及。 嗖! 一枚石子从远处飞来,精准的打中枪身,将内劲击散。 紧接着,又有一枚石子击中少年手背,将其手掌打的发麻,被迫松开了手掌。 “谁?敢管小爷的闲事。” 短发少年看向侧方。 只见陈寻从远处缓缓走来。 柳皓白脸上露出喜色,不知为何,他看到陈寻总觉得心安。 陈寻走到黄涛身边,递给他一枚丹药。 黄涛道谢服下。 陈寻一言不发,朝着几位少年走去。 墨楠真是给自己安排了个好差事,这些人居然都是王府的禁术师种子! 再看看给自己配的统领,全都是底层出身,这果然是个得罪人的活。 “你是谁?” “监察司司主陈寻。” 短发少年冷笑道:“原来就是你小子,别以为墨楠让你当司主,你就能管到我们的头上,识相的就给我靠边站,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陈寻不语,转瞬间便出现在短发少年面前。 啪! 鲜血与牙齿齐飞。 短发少年毫无防备,被陈寻一巴掌抽飞出去。 短发少年从地上爬起来,他的半张脸都肿成了猪头。 他自从成为禁术师种子,王府中寻常人哪敢惹他,地位的转变早就让他忘记了自己从前的身份,陈寻这一巴掌似乎将他打回了现实,自己还是王府杂役。 “啊!我要你死!” 少年对着陈寻伸出手掌,打出一道内劲。 陈寻眼中闪过异色,此人还不是一流高手就能做到内劲外放,关键是内劲之中还掺杂了元力,王府果然传授了这些人元力操控之法。 陈寻大手一挥,像拍苍蝇一般击散了这道内劲。 短发少年惊愕,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怎么会,护城府的一流高手这么强? “愣着干什么,一起上!” 又有几位少年出手,最后只剩三人躲在一旁看戏。 程轩神色古怪的看着李渠,马小荷是女子,性格柔弱不敢动手可以理解,这小子刚才叫的那么欢,怎么现在怂了。 “你不是说要让他看看这里谁说了算么。” 李渠脸色一僵:“你别胡说啊,这话我可没说过。” 妈的,真是倒霉,怎么司主是这小子。 别人不知道陈寻不好惹,李渠可是知道,李崖曾经特意叮嘱过,遇到陈寻躲着走,不要惹到此人。 虽然李渠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但是当时叔叔和他说的时候十分严肃,想必肯定知道些什么。 嘭! 嘭! 短短几个回合,动手几人便全部躺在地上,不知陈寻是不是故意的,专门打脸,每个人的脸都肿的和猪头一样。 对于这些不服管教的人,抽就对了。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我要向王府告你!” 钱义躺在地上呢喃道,就是他伤了黄涛。 “啪!” 陈寻又补了一巴掌,钱义直接昏了过去。 不只是钱义,短发少年孙征也要比别人更惨,陈寻特意照顾了两人 李渠在边上看着都觉得脸疼,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想起陈寻送给他的那块玉石。 应该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报复我吧。 恰好此时,陈寻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李渠心头猛地一揪,莫名觉得陈寻脸上的神情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惋惜。 “都起来,地上凉。” 关切的话语听起来却如此渗人,几人忍痛站了起来,程轩走过去贴心的扶起了昏迷的钱义。 陈寻走进大殿,其余人依次走了进来。 陈寻的目光扫过众人,四位统领坦荡的迎接陈寻的目光,八位少年们则目光闪躲,唯恐多看陈寻一眼,陈寻再给他们一巴掌。 “不管你们身后站着谁,只要来了监察司,就要听我的命令。” “是!” 众人答应得虽然痛快,但陈寻知道,今天晚上这些人怕是就要向王府告他一状,不过无所谓,天塌下来高个顶着,有麻烦找墨楠。 “坐吧。” 十二人落座。 “你们从王府来,想必带着任务,若是事情办好了,自然会受到重视,而护城府这边要抓内鬼,所以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不管有什么矛盾,那都是以后的事,现在必须要做的就是要清查内鬼,找到杀死赵云龙的凶手。” 八位禁术师种子对此表示认可,孙先生许诺,事情办成了会有重赏,以他们这个层次,只有禁术师的奖励才能打动他们了。 李渠问道:“司主有何安排。” “你们八人分成四组,每组由一位统领协同,分别去往四处护城府,去了只需要干一件事,那就是做自己。”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什么叫做自己。 “捣乱,挑衅,想干嘛干嘛,激怒他们,逼他们动手,只要不去找偏将的麻烦,其余的事情我会处理。” 陈寻想的很简单,就凭这几个人的身手,正常军士肯定挡不住,偏将都不一定是对手,只要有人能揍他们,肯定有问题。 “司主,若是激起群愤怎么办。” “把带头之人的名字记住,然后就跑。” 柳皓白有些担忧,跑不了怎么办,到时候那些军士关起门来,他们八成要挨打。 “分组吧,明天你们就去。” 八位少年随意组合,最后分成四组。 陈寻给每组安排了一位统领。 “柳皓白,你带着他们两个去护城府总部,其余人自己商量。” “司主,要不我还是去北护城府吧,那边我熟悉。” 柳皓白不想去,总部那边下手出了名的黑,他们三个去了怕是好不了,万一惹怒了府主,到时候比得罪陈寻还惨。 “柳老弟,我在北护城府待的时间比你久,还是让给哥哥我吧。” 黄涛急忙阻拦,他怎么能不知道这里面的猫腻。 “就这样,散了吧。” 陈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让人将近一个月的案卷搬来了,这些案卷之中或许有关于妖族的线索。 “咚咚!” “进。” 李渠鬼鬼祟祟的走了进来。 “什么事。” “司主,上次您让我保管的宝石我给您带来了,请您查验。” 李渠递给陈寻一块被布包裹的石头。 陈寻掀开一角,里面不是宝石,而是一枚元晶。 李总管家底这么厚?居然有这种东西。 “咳,辛苦了。” 陈寻不动声色的将元晶收了起来,他又不是小心眼的人。 “把其余几人的情况给我介绍一遍。” “马小荷是世子奶娘的女儿,孙征是孙总管的亲戚,程轩是府中护卫出身,钱义是账房先生的儿子,其余几人都是普通杂役,没什么值得关注的。” “孙浩元给你们派了什么任务。” “找到赵云龙被害的线索。” “除了你,还有谁知道我的事。” “什么事?” 李渠确实不知情,陈寻的事情只有李崖和供奉宋平知道,宋平虽然也是供奉,但王府的几位供奉之间交流的本来就少,谁也不会无缘无故提起陈寻,赵天龙死了对于孙浩元是大事,宋平可根本不在乎。 若是孙浩元知道陈寻和牧云有牵扯,早就重点怀疑陈寻了。 “你们什么时候去国都。” 楚王府的禁术师种子之前都是送往国都培养,府中供奉根本没这个心思,况且他们也教不明白,真有那本事也不会沦落到在楚王府当供奉。 “没消息,可能是等王爷回来吧。” “楚王什么时候回来。” “不清楚,应该快了吧。” 楚王这次带世子去国都的时间有些久,将近三个月了。 陈寻其实很想要王府给这些人的修炼功法,但又担心李渠把他卖了,想想还是算了。 “没事了,回去吧。” “是。” 陈寻的目光再次落在案卷上,护城府的案卷分主卷和副卷,主卷一般只记载大案,其余一些小事都记在副卷上。 副卷很少有人看,记载在上面的事默认为不急着处理。 寻常人家被抢了也只是被记在副卷上,大户人家丢了一条狗都可能被记在主卷上。 陈寻用红笔在副卷上画了几个圈。 这几个案子都是令狐秋和彭野经手的,这离家出走和私奔的人,怎么增加了这么多。 陈寻对比了一下主卷,若是把副卷上类似的案子全都换成失踪,陈寻算了一下,一个月仅仅是失踪就有近百人。 几十万人口失踪了上百人,看起来不多,但还要算上那些并没有报案的,实际的数字要比这多的多。 这两人怎么搞上人口贩卖了。 忽然,陈寻觉得脖颈发热,他看向桌面上的镜子,只见血印主动浮现出来,陈寻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想来不是什么好事。 睦州血影 第十五章 疑云 北城胡贵街。 一名老汉叼着烟斗蹲在街边,浑浊的双眼看着熙熙攘攘的行人,似乎在寻找什么。 不少行人看到老汉都下意识躲避,觉得此人是什么有特殊癖好的老流氓。 一道身影忽然蹲在了老汉身边。 “韩大叔。” 老汉斜了一眼身旁之人:“小陈啊。” 陈寻认识韩阁,陈寻住的院子和韩阁家相隔不远,韩阁家是开饼店的,陈寻还吃过他家的饼,又香又脆。 “还在找韩蕊?” 韩蕊是韩阁的独生女,老来得女的韩阁将其视为掌上明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韩蕊也争气,进入私塾之后成绩优异,将来定然会有一个好出路,可是现在,韩蕊不见了。 陈寻也是在案卷上看到了这个熟悉的名字,平日和韩蕊交好的一名男子也不见了,护城府认为是韩蕊和别人私奔了。 韩阁不信,他从未干涉韩蕊感情上的事,他到处打听,终于打听到有人曾在这里看过韩蕊,自那时候起,他就蹲在街头,希望能够找到韩蕊。 陈寻看着韩阁仿佛衰老了二十岁的面容,心中叹了口气。 吧嗒! 韩阁抽了一口烟:“护城府那些狗官,若是用点心,蕊儿早就被找到了,当初杜家的小儿子走失,三天之内就找回来了。” 杜家是北城大户,综合实力不在赵家之下,杜家小儿子走失,当时搞得沸沸扬扬,就连陈寻这种不怎么关心闲事的人都略有耳闻。 “会找回来的,别担心。” 入夜。 一道身披黑色斗篷的身影走进了城南的一家药店。 年迈的掌柜问道:“客人,需要些什么。” “买货。” “什么货。” “猪猡。” “那您走错地方了。” “三金子介绍来的。” “可有凭证?” 斗篷人拿出半块拼图。 掌柜查验后点了点头,将斗篷人引入后堂。 斗篷人正是陈寻,此地是他从朱开那里问来的,算是较为有名的黑市。 穿过一条宽阔的地下通道,两人来到一片地下空间。 陈寻估算了一下距离,此地应该靠近睦州城城墙附近了。 好大。 这得挖多久才能挖出这么大的地下空间。 陈寻放眼望去,此地的面积堪比小型集市,每一座帐篷便是一家商铺,帐篷越大,证明买卖越大。 “店铺在哪里。” 掌柜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黑色大帐,准确的说,是三座帐篷相连组成的大帐篷。 掌柜道:“客人,门票五银。” 陈寻甩出一张银票。 掌柜道谢后沿着原路返回了药店。 陈寻朝着黑色大帐走去,路过一个地摊的时候,陈寻停了下来。 此地不止有帐篷,还有个人摆的地摊。 地摊上摆放的东西五花八门,陈寻的目光落在了一幅画卷上,画中描绘的是一座池塘,池塘内有几条锦鲤。 这画,似乎是用元力画的。 宝贝? “老板,这茶碗多少钱。” “一万金。” 陈寻沉默了,这茶碗看起来就是路边食铺里常用的,黑市都这么报价? 老板是个留着络腮胡的壮汉,他冷笑道:“怎么,是不是想买下来然后再让我送你点什么,不用来这套,想要什么直接说。” 陈寻指了指茶碗边上的画。 “多少钱。” “十金。” “哪来的。” “自己画的。” 陈寻眉毛一挑,这是来摆摊的还是来找事儿的。 ‘’要了。” 陈寻拿出一张金票,收起画卷朝着黑色大帐走去。 陈寻走进黑色的帐篷,一位挺着大肚子的油腻男子笑眯眯道:“客人想要什么。” “我家主人想要几个上等货,带我去瞧瞧。” 油腻男审视一番陈寻,似乎想要看清斗篷下陈寻的面容。 陈寻不满道:“怎么,不想做买卖?” “当然不是,好货有,就是不知道客人能否出的起价格。” 陈寻取出一叠金票,油腻男子眼前一亮:“您这边请。” 油腻男将陈寻引入第二个帐篷,这里摆放着十几个铁笼,笼子里面全是蓬头垢面的男子和妇女。 “你当我是什么!就拿这种货色敷衍我?信不信我拆了你这破帐篷!” 陈寻放出一丝气息,油腻男面色一变。 “哼,拆了这里,好大的口气!” 一道魁梧的身影从第三座帐篷中走出,看此人释放的气息,赫然是一位二流高手! 陈寻毫不示弱,两人针锋相对,似乎要大打出手。 油腻男急忙阻拦道:“客人,不是我敷衍您,而是现在市场上都没什么好货,不信您可以去别家问问,若是有人比我这里的货色好,我白送您一个。” “呵,卖‘猪猡’的还怕没货?大街上多的是,抓几个回来不就行了。” 听到这话,油腻男的脸色也阴沉下来:“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在抢生意,绑走了不少人,搞得我们现在都找不到合适的目标。” “查不出来?” “查的出来何需等到现在。” 陈寻有些失望,他运转元力开眼一扫,眼前的油腻男确实是个普通人。 “嗯?” 陈寻目光落在壮汉身上。 血印! 陈寻直接动手了,向着壮汉脖颈抓去。 找死! 壮汉狰狞一笑,对着陈寻轰出一拳。 嘭! 陈寻根本无需运转元力,仅凭肉身就挡住了壮汉的攻击,在壮汉惊骇的眼神下,用力一拧。 咔! 壮汉的手臂被拧断。 油腻男不知陈寻为何突然动手,但也取出短剑向着陈寻刺去,一股内劲缠绕在剑身上,原来油腻男的实力更强,是一位潜藏的一流高手。 “滚开!” 陈寻挥手打出一道气劲,震飞了油腻男。 油腻男震惊道:“宗师?!你是墨楠?” 在油腻男的印象中,一招就将他击败,只有宗师能做到,众所周知睦洲城中只有墨楠是宗师。 油腻男转身就要逃,可哪能快的过陈寻,陈寻打出一拳,拳印砸在油腻男身上,将他打的吐血不止。 “吼!” 壮汉凶性大发,眼中红光闪烁,一巴掌拍向陈寻。 陈寻清楚的看到,血印在为壮汉提供力量,同时在抽取壮汉的气血。 奇怪,怎么不太一样,自己的血印似乎没有这个作用。 陈寻来了兴趣,他将元力汇聚指尖,轻轻一划。 壮汉的手臂被切断,整齐的伤口好像是被刀锋切过。 内劲能做到的,元力同样能做到,甚至要更胜一筹,陈寻虽然没学过什么元力运转之法,但只需当成内劲来用。 “啊!” 鲜血喷涌,壮汉身上的气血快速流失,不过并非是透过伤口,而是在朝着血印奔涌。 壮汉魁梧的身躯开始变的干瘪,体内的血印反而在不断壮大。 几息以后,壮汉彻底化作一具干尸,而他体内的血印,消失了! 没错,陈寻再三确认过,上一刻还在的血印,下一刻就莫名其妙的不见了。 不过还好,还有个活口。 陈寻走到油腻男面前:“为什么你没练,难道没有修炼资质?” “大人,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求您放我一马。”油腻男声泪俱下。 陈寻皱了皱眉:“你不知道他修炼了长生经?” “大人,我只知道他是个二流高手,不知道什么长生经啊。” 陈寻看着苦苦哀求的男子,还是使用了一套大记忆恢复术。 一炷香后,陈寻失望的走出了大帐。 那壮汉应该是个内鬼,把原本属于油腻男的‘猪猡’弄到了其他地方,油腻男被耍的团团转,还以为是对家抢走了他的生意。 哗啦~ 哗啦~ 一条长长的队伍从大帐中走出,斗篷人身后的‘猪猡’脚上都带着锁链。 锁链声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他们的视线落在斗篷人身上。 有的人眼中充满贪婪之色,能买的起这么多‘猪猡’,想必是有不少钱。 有的人眼中则充满忌惮之色,一次性买这么多‘猪猡’,怎么看都坏了规矩,既然能做到,要么此人背景通天,要么实力强横。 轰! 一股磅礴的气息从入口处散开,所有人为之一震。 众人看向入口处,一道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人呢。” “就是那个。” 刚才将画卷卖给陈寻之人指向队首。 “哼,什么人敢来此地捣乱!” 一位刀疤脸男子向着两人冲来,此人正是坐镇此地的一流高手。 嗖! 一道白光洞穿了刀疤脸的脑袋,来人正是王府供奉孙浩元! 黑市内的人噤若寒蝉,那可是一流高手,一指就被点杀,谁都不敢动,唯恐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孙浩元走到队首,挥了挥袖子。 气劲将斗篷人的帽子吹掉,露出了一张脏兮兮的面容。 孙浩元的脸色阴沉下来,看此人慌张的样子,和后面那些人别无两样。 换人了! 孙浩元跃上一座帐篷,环视四周,看到一道身影冲进了出口的隧道! “站住!!” 孙浩元一声怒喝,急忙追了上去。 陈寻心中暗骂,孙浩元真够阴的,居然在黑市布饵想要引诱禁术师! 孙浩元笃定寻常人不可能看出画卷的端倪,傻子才会花十金买一副看不懂的画卷。 一道黑影忽然从地下冲出,居然是一条毒蛇。 陈寻知道不能被堵在这里,他侧身避开毒蛇喷射的毒液,连点数指,打出了和孙浩元相似的白光! 控神经陈寻不敢练,但是赵云龙交代的元力控制之法却是已经掌握,不过和孙浩元点出的白光差距很大。 嘶! 毒蛇躲过了前几道白光,却被陈寻抓住机会用短剑一剑削首! 陈寻身后,白光已至! 孙浩元来了!浓烈的杀机锁定了陈寻。 陈寻转身挥拳,磅礴的元力掺杂着气血化作拳印和白光碰撞。 轰! 力量的碰撞使得空气炸裂,通道之内烟气弥漫。 六道白光从烟雾中射出,击中了支撑通道的几处节点。 哗啦! 通道坍塌,孙浩元被废墟拦住了去路。 想走?! 孙浩元袖中再次爬出了一条毒蛇,毒蛇的瞳孔扭曲变换,最后变成了人类的瞳孔,仔细看去,居然和孙浩元的相同! 毒蛇从废墟的缝隙中爬了过去,看到了前方正在狂奔的身影。 毒蛇弓身,骤然发力,化作一支长箭射向陈寻的后心。 不好! 强烈的危机感袭来。 陈寻转身,崩血! 这是甲子功的爆发之法,使用内劲刺激气血增强力量,如今用元力替代内劲,身体受到的刺激更大,陈寻的体表血雾弥漫,宛如从地狱中走出的厉鬼! 力量充斥陈寻的身体,陈寻猛的挥拳! 嘭! 陈寻精准轰在毒蛇的头上,将毒牙都砸断了一颗,毒蛇摔倒地上直接失去了意识。 什么玩意儿,孙浩元怎么总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陈寻不管了,他走到通道的尽头,打开上方的盖子,爬到了一条胡同中。 陈寻辨别了一下方向,消失在夜色之中。 通道内,孙浩元睁开眼睛,他的面色阴沉如水。 此人绝对是禁术师! 如此强大的力量,一拳就击碎了毒蛇的护体元力,甚至将其击晕,连施展禁术的机会都没给自己留下。 此人的力量到底有多大?肯定超过了五马! 在禁术师眼中,力量的大小是有参照物的,俗话说一马抵百斤! 寻常武夫的力量一般不超过两马,禁术师洗髓之后身体蜕变,力量大幅增加,随后开启密藏,根据修行功法的不同,力量也会有差异,有人注重力量,有人注重其他。 孙浩元想了一下,若是这一拳打在他的身上,他肯定也讨不了好。 不知此人掌握的禁术是什么,这一拳是否已经施展了禁术。 胡贵街! 陈寻又回到了这里,此刻的他脸色苍白,用元力替代内劲刺激气血的副作用如此之大是他未曾预料到的,用内劲刺激不过是虚弱一阵,但是现在他气血流失太过严重,连走路都有些虚浮。 陈寻看着街上来往的行人,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眼中的红光都已经掩藏不住了。 忽然,陈寻想到了什么。 陈寻忍着冲动,在街上到处寻找,终于找到了一条狭窄的胡同,和其他胡同不同,这里阴暗脏乱,没人愿意从热闹的主街走进这里。 借着月光,陈寻打量着附近的墙壁,凭借着对血液的敏感,陈寻的视线落在了两块砖缝之间。 那里有一抹微弱的暗红。 陈寻用手刮下些许粉末闻了闻,他的瞳孔微缩,脸上闪过惊怒之色。 睦州血影 第十六章 迎神 陈寻失魂落魄地走出了阴暗的胡同。 原来那些人不是单纯地失踪,而是死了。 修炼了长生经会变得嗜血,野兽的血不够,自然可以用人血来凑,怪不得药店的掌柜迟迟没有给自己报信,原来他们不再需要兽血了,睦州城中这么多人,和待宰的羔羊有什么区别。 这长生经,原来是将自己变成吃人的怪物,难怪自己会对街上的行人感兴趣,难怪牧云不敢练。 陈寻惨然一笑,他取出一粒牧云给的丹药服下,体内气血亏空的太多了,若是再不服用,他怕自己也会冲进人群中抓一个人直接杀了。 浓郁的血气填补了陈寻体内的空虚。 这丹药,牧云不会是用人血炼的吧。 想到这里,陈寻胃里一阵翻腾,不过牧云的目的是除妖,应该不会如此偏激。 陈寻走到街头,看到了依旧蹲在街边的韩阁,韩阁脸上挂着难掩的疲惫之色,却迟迟不肯回家歇息,他还要等,等到这街上的不再有行人,免得错过了韩蕊。 陈寻默然,他不知道该如何告知韩阁这个残酷的真相。 韩阁察觉到陈寻的目光,转头看来,却只见到了陈寻没入人群的背影。 次日,北护城内,陈寻和魏东芝相邻而坐。 魏东芝看着陈寻青涩的面容有些恍惚,他忽然觉得自己确实老了。 距离第一次见陈寻连一个月都不到,此人就已经从一个统领晋升为司主了,莫非此人有望副府主的位子? 陈寻见魏东芝有些走神,问道:“魏将军,我说的事您可听清楚了?” “陈司主,此事是否要禀报府主,您的职责是清查护城府。” 魏东芝虽然看好陈寻的未来,但是不代表愿意替陈寻背锅。 底下的四名少年也表示认同,这陈寻还真把他们当苦力了,护城府抓贼人这件事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此事就是和清查内鬼有关,无需上报,以免出了纰漏。” 陈寻取出了墨楠给他的一面令牌,这是给他用来制衡各位偏将的,避免清查内鬼的时候遇到麻烦,现在拿来用一用,魏东芝也说不出来什么。 魏东芝看见令牌也不再多言,吩咐道:“在北城张贴告示,最近晚上有贼人入户抢劫,所有人要加强防范。” “是。” 一旁的军士跑出去做好布置。 陈寻看向马小荷:“你带几个年纪小的女兵乔装打扮混在人群里,重点在胡贵街那一带,看看有没有人对你们图谋不轨。” “是。” 陈寻笃定那些人忍不住,白天不方便动手,只有晚上才是杀人的好机会,只要有一点机会,巡城士兵就能拖住那些人。 其实陈寻完全可以不这么做,他相信,只要在护城府中慢慢等,总会有人露出破绽,但是陈寻偏偏要这么做,不为别的,就为了那些和韩阁一样的人。 入夜,数十只飞鸟在北城上方徘徊,这些飞鸟都由护城府训练过,能够监视异动。 陈寻站在一间阁楼的上方,俯视着下方繁华的街道,北护城府发出的告示似乎没有起到多大作用,街上依旧如往常般热闹,只能希望那些在家中休息的百姓能够提高警惕,起码不要单独休息。 每一条街道陈寻都布了诱饵,甚至不惜找了几个流浪的孩子,将他们包装一番后安排到街上去闲逛。 北护城府可以说是全军出动,潜伏在各个街道,平日巡查的空白点也被陈寻补上了,他安排黄涛和柳皓白亲自带队。 陈寻就不信,那些人能忍得住。 阁楼上,一缕缕元气被陈寻吸入,他现在无时无刻都在修炼,那日血印的异动让他有些不安,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一夜无事,巡城士兵们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了护城府,原本两班倒的士兵全都被派了出去,有些人甚至还要继续巡查。 “魏将军,回头我和府主说说,给兄弟们多发点钱。” 魏东芝点了点头:“那就多谢了。” “今晚继续。” “好。” 一连数日下来,北护城府毫无收获,搞得巡城士兵们怨声载道。 “这几天没人报案吗。” 魏东芝苦笑道:“没有,倒是有不少人觉得我们巡查用心了。” “知道了,继续吧。” “陈寻,这样搞下去,底下人的身体吃不消啊。” 陈寻指了指蹲在街角上的韩阁:“看到了吗,他一个卖饼的都能坚持,怎么,府中的军士连他都不如?” “我是想说,你搞这么大动静,会不会那些贼人去其他城区了。” “你们做的这么隐蔽,若是那些人还能察觉到,不正好说明这北护城府有内鬼吗。” 魏东芝心中一沉,他没想到陈寻居然还存了这心思。 “我会继续安排的。” “嗯。”陈寻跃下阁楼,消失在夜色中。 陈寻快速在城中穿梭,魏东芝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这几日整座睦州城的案卷都有副本抄送到静园,几天过去,北城没有什么异动,倒是西城失踪的人数有所增加。 嘭! 陈寻落在了西城的一座塔楼上。 楚王府就在西城,附近居住的也都是官宦人家,只有和其他城区的交界处以及靠近城墙的区域是普通人家。 官宦人家守备森严,若是有人莫名其妙失踪,动静不会小,自然是要对普通人家下手。 陈寻取出西城地图,上面有几片区域都被画了圈。 米滇片区这几日还没有人报案,羊毛不会一直从一只羊身上薅,杀人也是如此,算算时间,也该轮到米滇片区了。 陈寻辨别了一下方位,朝着米滇片区赶去。 东盛书店,后院中,一位中年男子正在陪自己的女儿玩耍,男子哈欠连连,忙了一天依然疲惫,但是没办法,这个年纪的孩子就是精力充沛,他看着面前嬉笑的女儿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哒! 一连串轻微的响声引起了男子的注意。 “馨儿,过来。” 女孩儿跑到了男子身后。 男子看向院墙的阴影处,只见五位黑袍人从阴影中缓缓走出。 “馨儿快跑!” 男子来不及多想,抄起一旁的凳子就向五人冲去! “爹!” 片刻后,院中躺着一大一小两具尸体。 其中一人将手伸向女孩儿尸体,忽然,五人向后看去。 陈寻从和他们一样,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陈寻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知道自己还是来晚了。 “嘻嘻,还有送上门的,看来今晚能加餐了。” 话音落下,五人眼中同时闪烁红芒。 陈寻眼中有一点幽蓝,他看到五人体内同时有血印浮现。 原来如此,血印还能藏得更深,怪不得平日看不到体内有血印的人。 看来自己的眼睛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用! 五人的血印不是简单的隐藏在皮肤下,若只是如此,陈寻开眼后便能清楚地看到,他们的血印似乎溶于血液之中,伴随着杀意才浮现而出。 “你们是护城府的军士吧。” 五人身体一震,为首之人取下了帽兜,这是一位二十多岁的男子,他的身上还穿着护城府的制式铠甲:“你怎么知道。” “杀了这么多人,怎么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呢,仅凭两个统领就能遮掩一切?我本来想着,是上面还有人,可若是下面有人呢,勘察现场的都是巡城士兵,若是想抹除痕迹,再方便不过。” 陈寻指了指上空:“还有,监察的飞鸟看到你们居然没反应。” 五人抬头,一只飞鸟在上方盘旋。 怎么会?他们不记得附近有安排监察飞鸟。 殊不知,这是陈寻从北城带来的,他都隐约听到女孩儿的尖叫声了,飞鸟居然还没有反应。 “你叫什么!” “陈寻。” “贼寇陈寻,残杀百姓,被我等发现后当场诛杀!” 陈寻笑了笑,这种底层的军士,连自己的名字都没听过。 “杀!” 五名军士同时向陈寻猛扑而去。他们平日里就是同袍,彼此间的配合天衣无缝。五柄长刀闪烁着猩红光芒,在空中留下一道道红色轨迹,封死了陈寻的所有退路。 陈寻十指泛起白光,他手指轻点,指尖和刀身碰撞,发出清脆的断裂声,五把长刀全都被陈寻击碎。 五人看着陈寻气定神闲的模样,心神震动,他们还从未遇到过如此强敌,此人到底是何人! 陈寻吸取上次的教训,不敢让这些人流失太多气血,免得被血印搞死。 陈寻欺身上前,在一人惊骇的目光下,一掌扣在了他的头上,用力一按,此人直接昏了过去。 “撤!” 其余四人向着不同方向逃去。 陈寻接连打出四道白光,白光划破夜空,精准的击碎四人的膝盖,四人纷纷坠地。 “兄弟们!神主会复活我们的!” 不好! 陈寻看到四人脸上闪过决绝之色,下一瞬,四人同时咬断舌头,他们的气血涌入血印,变成了和壮汉一样的干尸。 陈寻脸色铁青,他根本来不及阻止! 陈寻取来一盆清水,将最后一名军士的脑袋按进了水中。 呜! 哗啦! 军士被提了出来,他恢复了清醒。 陈寻掐住了他的嘴巴。 “不想变的和他们一样,就按我说的做。” 军士看向地上的干尸,眼中闪过惊恐之色,他并不知道自杀后会变成这般模样。 陈寻折断此人四肢,又挖掉了他所有的牙齿。 “呜呜!” “你叫什么?” “尹伟。” “他们说的神主是什么。” “迎神教供奉的神明。” 怎么又扯到神明身上了,不是妖族吗? “为什么说神主能复活你们。” 军士眼中闪过火热之色:“因为神主给了我们希望,创造了奇迹。” “什么奇迹。” “神主赐福之后,我们就变成禁术师了。” “他给了你们长生经?” “什么长生经,我们没有修炼资质,是神主对我们进行了赐福,然后我们就能使用元力了。” 陈寻面色一变,怪不得,他总觉得奇怪,怎么有这么多人都是修炼者,他还以为禁术师种子没他那么想的稀少。 “这么说,你们只需要吞噬鲜血就可以使用元力了?” “没错,这是何等伟力。” 陈寻的视线落在此人的血印上,这血印相当于转换器吗? “你见过神主?” “没有,但是特使说了,只要我们不断壮大,神主就会降临睦州城,到时候我们就都能修炼了!” “那你见过有人被神主复活?” “特使用刀自杀后复活了,他说只要我们成为特使就可以像他一样,若是没有成为特使,就要等神主降临后集体复活。” “这你都信?你这智商怎么混进护城府的。” “那你能让一个原本不能修炼的人使用元力吗?” 陈寻沉默,他还真不知道有没有这种办法:“特使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你们据点在哪,谁和你们联系,护城府中还有多少人和你一样?” “不知道,我们是单线联系,每次见特使,他都戴着一张猪头面具,见面的地点也都不一样。” “关于北城你知道什么。” “什么都不知道。” 陈寻取出一枚棕色丹药:“说实话,这个就给你吃。” 陈寻还把丹药放到尹伟鼻子下给他闻了闻,尹伟眼中红光更盛,就连呼吸都粗了几分。 “我真不知道!” 陈寻点了点头:“你做的不错,通过了神主的考验。” 尹维一愣,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见陈寻的眼中突然泛起红光。 “你。。。你是特使?” 陈寻故作神秘道:“当然。” “不对,你是假的,特使要比你高!” 陈寻眉毛一跳:“谁和你说特使只有一位,我是来传递消息的,带我去找你背后的那位特使。” “我真联系不上,要不你等等?特使应该会联系我。” 看来是真不知道,陈寻散去眼中红光:“问了你这么多,你好像还没回答我,护城府中还有多少和你一样的人。” 尹伟总觉得陈寻是假的,但是眼中的红光不能作假,犹豫片刻,他还是说道:“我不认识其他人了,但是我有个猜测,丁匆统领似乎特别照顾我们,原本我们五个不是一个队的,是丁统领将我们安排到一起了。” 陈寻点了点头,还有线索,那我就放心了。 陈寻看向尹伟的血印,尹伟察觉到危险的气息:“你要做什么!” “送你去见神主!” 陈寻指尖刺进尹伟的体内,将他的血印硬生生挖了出来。 噗! 血印凭空炸开,陈寻闪身爆退,尽可能远离血雾。 原来挖出来就不会消失,而是直接溃散。 睦州血影 第十七章 赐福 西护城府。 丁匆清点了手下军士,发现有五人迟迟未归。 “谁看到尹伟他们五个了。” “回统领,昨日他们夜巡,今早并未回来报道。” “去,按照他们巡查的路径找一找。” “是。” 嘭! 院门被人一脚踹开,钱义大手一挥:“将这里的人全部拿下!” 跟随钱义而来的不是护城府军士,而是王府的护卫。 丁匆怒喝道:“王府的狗奴才,也敢在我护城府放肆!” 丁匆纵跃而起,对着钱义打出一掌。 钱义眼中闪过不屑之色,他的掌心泛起白色流光,和丁匆对了一掌。 嘭! 丁匆和钱义各自后退两步,钱义掌心的元力已然溃散,丁匆对这个结果却早有预料,他的掌心也有元力流转,只不过未曾显现出来! “就是他!一起上!” 随着钱义一声令下,身后两道人影冲出,正是躲在暗处的常运和孙征,三人相交甚密,常运明明被派到了南护城府今日也特意赶了过来,就是要分上一份功劳! 不好! 丁匆知道自己暴露了,他也不再遮掩,眼中红芒闪烁,一身狂暴的气息远超二流高手,丁匆挥手打出十几道红色元力,宛如红色箭矢向着三人砸去! 钱义等人修炼的都是王府提供的鱼龙经,虽然杀力不显,但胜在对元力控制巧妙,三人打出打出的元力像是游鱼,颇为灵动,一缕缕元力精准地挡住红色箭矢,很快就将其消耗殆尽! 丁匆的实力虽然略高一筹,但是架不住三打一,他想的是一鼓作气杀出去,可如此奢侈的挥霍元力,几个回合下来体内元力就耗尽了,丁匆犹豫再三,还是忍住了没有自杀。 钱义三人看到丁匆主动散去了气息,脸上露出笑容。 抓到此人就相当于掌握了杀害赵云龙的线索,大功一件! “拿下,将此人带回王府!” 正当王府护卫们准备动手的时候,沉闷的步伐响起,一大队护城府军士涌了进来,为首的正是黄涛和杨寿。 杨寿便是被陈寻派给钱义和孙征两人的统领,至于黄涛,自然也是陈寻授意前来,奇怪的是,陈寻自己并未赶来。 “几位,拿我护城府的军士,也不知道通知我们一声吗。” 孙征冷笑道:“护城府沆瀣一气,若是告诉你们,说不定此人又跑了。” 杨寿阴沉着脸道:“这线索是司主给的,你敢背着司主私自调王府护卫行事,就不怕司主责罚吗。” “陈寻这个贱民,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等老子开了密藏一定宰了他!” 孙征和钱义都想起了被陈寻扇巴掌的情景。 “滚开,否则连你们一起杀!”三人眼中的杀机弥漫。 “哼,还不是禁术师呢就不将我等放在眼里,要杀我们?让楚王府的供奉来说吧!” 一名背负两把弯刀的魁梧男子从后面走来,前方的军士让开一条路。 “公羊府主!”公羊硕,护城府三位副府主之一,西护城府主要便是他在管理。 “搭箭!” 上百支长弓满弦,闪烁着寒光的箭矢对准三人,钱义三人心中也有些慌张,他们从未正面对抗过这么多军士,擒贼先擒王也要看看自己是什么实力。 若是孙浩元在,还未等这些军士就能点杀公羊硕,但是钱义三人只要抬手,就能被射成刺猬。 “别担心,他们不敢动手。” 钱义鼓足勇气道:“公羊府主,我们是奉了孙供奉的命令办事,杀了我们自然有孙供奉替我们讨说法,你如此包庇丁匆,不会是和他一伙的吧。” “没错,孙供奉马上就到,我劝你们识相一点。” 公羊硕冷笑道:“孙浩元若是知道此事,有这时间早就到了,你们三个蠢货,怕是为了邀功没有告诉他吧。” 三人脸色一白,公羊硕说的没错,将人带回去和请孙供奉来抓可是两回事,他们只是从王府调了护卫,连孙供奉的面都没见到。 “有话还是和墨府主说吧,奉墨府主命,将此人押送护城府!” “带走!” 黄涛几名军士带着丁匆离开了偏院,押送其去护城府。 从西护城府去往护城府的道路有点远。 几人在街上快马奔驰,至于丁匆,他的额头上贴了一张符纸,是陈寻从墨楠那里讨来的,能够限制体内元力流动,对禁术师没什么用,但是对于这种水平的修炼者还是有效的。 马匹刚转入另外一条街道,几道黑影从上方飞来,贯穿了军马的头颅。 敌袭! 众人抽出长刀,只见一道黑影闪过,还未看清是什么,众人就失去了意识。 丁匆看着站在前方的带着猪头面具的男子,震惊道:“特使?” 怎么面具样式换了! 猪头面具下,陈寻的眼睛泛起红光,打消了丁匆的疑虑。 陈寻撕掉了丁匆的符纸:“快走!” “特使,让我恢复一点元力!” 丁匆的视线落在黄涛身上,显然是要饮其血! 陈寻眼中闪过杀意:“先走,孙浩元快来了。” 丁匆没有察觉到任何气息,但是也不敢耽搁,急忙跟随陈寻向着远处跑去。 一炷香后,孙浩元从天而降,他看着倒地昏迷的几人,心中杀意翻涌。 “起来!” 呵斥声似惊雷在几人耳边炸响,昏迷的几人全部醒了过来。 “人呢!” 黄涛惶恐道:“不知道。” “废物,留你们有什么用!” 孙浩元挥手,一道气劲砸向黄涛。 嘭! 气劲被火焰击散,熟悉的情形让孙浩元怒火中烧。 “墨楠,别逼我杀你!” 孙浩元的杀意铺天盖地压向街角,墨楠不甘示弱,身上也迸发出强烈的煞气,他从军这么多年,岂会被杀意吓倒。 两人的气势分庭抗礼,清醒的几人被夹在中间又昏了过去。 赵云龙这小子有这么重要?死了个徒弟又不是死了儿子。 墨楠觉得孙浩元怕是忍不了了,王妃那边应该是给了足够大的压力。 此时,几道身影从远处跑来,正是钱义三人带着些许护卫。 三人行礼道:“供奉!” “一群废物,这么多人还能让人被带走,我就是把元晶给猪用,都比给你们有用。” “供奉,实在是公羊硕拦住了我们,我们不是对手啊。” 啪! 孙浩元一巴掌将钱义抽飞了出去:“三个人拿不下一个半步宗师?” 钱义哭丧着脸道:“供奉,我们连一流高手都打不过,怎么可能打得过半步宗师。” 孙浩元挥袖又是一巴掌:“还敢狡辩,你们打不过哪个一流高手,说不出来我就拍死你们。” “陈寻,他一个人打我们五个!” 孙浩元脑海中灵光闪过,那个面对他丝毫不退让的青年,那个从赵家出来伤痕累累的青年,他绝对有问题! 孙浩元看向墨楠:“陈寻呢!他人在哪!” 墨楠也不是傻子,他没有问过陈寻是如何压下这些王府少年的,如今看来,此人确实有些问题,不过没道理啊,昨夜陈寻深夜来访,告诉自己实情,让自己配合他演这出戏,若是此人和丁匆一伙,何必多此一举,直接让丁匆跑就行了。 看来得去天云商行问个清楚。 墨楠敷衍道:“他被我安排去城外执行公务了。” “墨楠,你最好盼着陈寻能回来,否则,我一定取你的项上人头!” 屡次被人威胁,墨楠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孙浩元,老子给你脸了?动我一个你试试看?信不信我儿回来杀穿王府,滚回去打听打听我儿子是谁,王妃要是没脑子就让楚王赶紧回来!” “你!” 孙浩元脸色阴晴不定,看墨楠这么有底气的样子,他儿子定然是个高手。 楚王虽大,但那是在普通人眼里,在某些禁术师眼中,和路边的狗没什么两样。 “哼,我们怎么走着瞧。” ...... 楚王府后庭。 啪! 一盏昂贵的茶杯被砸碎在地。 一位长着丹凤眼,雍容华贵的贵妇人铁青着脸问道:“那老不死的,真这么说?” 孙浩元点了点头:“没错。” 王妃想起了楚王曾经和她说过,睦州城中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墨楠,她还以为那是因为墨楠是皇室委派的,因此也没放在心上。 王妃姓赵,但是王妃的母亲却姓方,她和楚王身上都流着着皇室血脉,莫非还有主人忌惮奴才的?逼急了皇室肯定还是向着楚王。 如今看来,墨楠最大的底气还是在寒潭学府的儿子,派墨楠来睦州的人真是用心险恶,故意要给他们夫妇难堪。 “别生气~” 轻柔地语气在耳边响起,孙浩元握住了王妃的手,王妃并未挣扎,反而依偎在孙浩元怀里,一副要潸然泪下的模样,看的孙浩元心疼。 “放心吧,龙儿的仇,我一定会报!” 墨楠想得没错,赵云龙还真是孙浩元的儿子,而且是他和王妃的儿子。 说起来,王妃结识孙浩元要比楚王还早,只不过那个时候孙浩元还不是禁术师,等孙浩元成为禁术师后,王妃已经成了政治联姻的牺牲品。 正好孙浩元道途无望,干脆就委身王府,做了个供奉,至于孩子怎么来的,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也。 傍晚,两道身影鬼鬼祟祟地潜入了一座荒废的宅院,两人正是陈寻和丁匆。 尹伟等人在丁匆手下做事,其实单线联系他们的就是丁匆,他们只能通过丁匆和迎神教交流,但是丁匆不一样,护城府统领这个身份很高了,他知道迎神教的据点。 陈寻告诉丁匆,他不是特使,是一位神秘人给他赐福,这才让他有了血印,丁匆对陈寻的说词不疑有他,他确实知道不止有一位特使,所有的怀疑都抵不过血印有说服力,就算面具下的面容是墨楠丁匆也不在乎,只要有血印,那就是流落在外的自家兄弟,况且陈寻还救了自己。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今天是神主赐福的日子,最近北城风声比较紧,我只能安排下面的人频繁行动,没想到出了纰漏,本来是要带他们一起参加赐福的。” “神主怎么赐福啊。” “赞美神,奉献神,神主就会赐福了,等今天赐福后,咱们的力量又能增加不少,到时候找机会宰了王府那几个小崽子,对了,还有监察司那些人,都是他们坏了我的好事。” 丁匆想起白天的事就牙痒痒,若是他一直在护城府中做事,一定能够积攒更多的血液,立下大功,晋升特使! “怎么赞美。” 丁匆神情严肃道:“伟大的神主,您是这世间最伟大的存在,您的存在才能彰显我们的价值,我愿意匍匐在您脚下,聆听您的教诲,感受您的光辉,为您献上一切。” “怎么样,我新想到的赞美词。” 陈寻听的头皮发麻,想不到这迎神教还真搞邪教那一套,不会真有什么神明吧。 陈寻勉强道:“不错,不错。” “那怎么奉献。” “进去就知道了。” 交谈之间,两人已经来到了一间荒废的厨房。 丁匆撕下身上的一块衣物遮住面容,掀起灶台,露出了一条漆黑的通道。 两人走进幽暗的通道,很快,前方出现了赤红的光芒! 陈寻走了进去,入眼是一座肃穆庄严的大厅,墙壁上插着十几把火把,照亮了整座大厅。 一尊巨大的石像矗立在中央,石像是女人模样,脸上挂着慈悲的神情,额头上刻着一枚血印,看起来和寻常人家信奉的神明不太一样。 附近的教众察觉到两人的到来纷纷回头,一双双猩红的眼睛,看得陈寻心中一沉。 怎么会这么多?! 陈寻原本以为这是个小而精的邪教,可是这人数,得有上百人了吧。 一种灾难降临的感觉油然而生,若是这么多人同时开启杀戮,睦州城还挡的住吗? 丁匆碰了碰陈寻,陈寻急忙将眼睛变成红色。 这么多人都有元力,禁术师来了也要被撕碎吧。 沙~ 沙~ 一位穿着红袍的猪头男从石像后走了过来。 让原本肃穆的氛围多了一分滑稽。 猪头男巡视一周,目光落在陈寻身上停顿片刻。 还有人和自己一样有品味? 陈寻低头,他后悔了,早知道随便找块黑布蒙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