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战:我是螺丝刀,卧底76号》 第212章 红脸白脸 包连长吼道:“你敢!你小子要是敢动我爹的坟,我非把你全家都给突突了不可!” 就在这紧要关头,哈皮知道自己得出场了。 他一步踏到两人中间,嘴里不停地叫嚷:“别冲动,都别冲动啊!千万别动手!” 他先转头看向包连长谄媚地说道:“连长,消消气,快把枪放下,千万别伤了和气。” 而后又迅速转向保长,脸上换上一副略带责备的模样,“保长,您看您,哪有这样要人的呀? 咱们连长也是要面子的人,您来赎人,多少总得给点意思不是?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有话好好说,好好商量嘛!” 保长强压着内心的愤怒,从怀里掏出一个略显破旧的袋子,一把塞到哈皮手中,“就这些,再多没有!” 哈皮伸手接住钱袋,随手抛了抛,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几分,“哎呀!保长,这可少了点吧? 您再添点,也别让兄弟们白跑一趟呀。” 保长恼怒道:“没有了!就这么多,爱要不要!” 哈皮见状,眼珠子滴溜一转,转身对着包连长劝解道:“连长,您看都是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要不这事就这么算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朝包连长眨了眨眼。 包连长冷哼一声道:“再去抓十只鸡来,今天的事就算了!” 保长一听,气得浑身发抖,“最多五只,爱要不要!” 哈皮见势不妙,生怕事情闹僵,连忙打圆场:“成交,连长,五只就五只,够了,够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朝包连长使眼色。 包连长撇了撇嘴,满脸不情愿地说道:“马虫,你跟着去把鸡抓回来,少一只都拿你是问!” 马虫连忙点头,一溜烟地直奔保长家而去。 保长示意身边的青年跟着,然后大声说道:“先放人!钱也给了,鸡也答应了,你们可别耍赖!” 包连长哼了一声,满脸不屑,头也不回地大步走进村公所。 哈皮连忙笑道:“放,放!兄弟们,快把抓错的那几个老乡放出来,动作麻溜点!”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村公所里传出一阵脚步声,几个面容憔悴的乡亲被带了出来。 保长望着这些被解救的乡亲,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他抬手抹了抹额头的汗珠,从兜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烟,抽出一根,递向哈皮,脸上堆满了感激的笑:“哈皮兄弟,今天这事可多亏您,要不然还不知道要闹成啥样,真是太谢谢您了!” 哈皮伸手接过烟,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保长,您这可就见外了不是? 都是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能帮衬的我肯定得帮。 再说了,我们连长也是奉命行事,有些难处,还望保长您多担待担待。” 他一边说着,一边熟练深吸一口,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那神态仿佛在这场风波中,他才是最大的功臣。 保长点了点头,又和哈皮寒暄了几句,便带着被解救的乡亲们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保长刚走,包连长就从房间里窜了出来,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钱呢?哈皮,那赎金呢?” 哈皮将钱袋一抛,精准地落在了包连长的怀里。 包连长迫不及待地打开钱袋,手指在里面随意地翻弄着,“哟呵!比预想的还多啊! 老东西,还说没钱,早拿出来不就得了!非得让我急眼! 哈哈,今天收获不错啊! 没想到下乡走一趟。不但抓了几个红党,还诈出这么多大洋。 今天哈皮兄弟的配合也有进步啊,以后每个村都来这么一出,我们可就发财了。” 就在这时,马虫气喘吁吁地提着几只鸡跑了回来,“连长,鸡我抓回来了!” 包连长不耐烦地挥挥手,“先放着,明天带回城里孝敬皇军去,皇军最喜欢吃鸡了!” 马虫应了一声“好嘞!”,便将鸡拴在一旁,鸡还在不安地扑腾着翅膀。 包连长打着呵欠,“马虫别管那些鸡了,先去包老缺那要烟土去,特么的快熬不住了!”他声音里满是疲惫,烟瘾上来让他浑身难受。 村公所发生的一切,都被躲在围墙外的李海波全程目睹。 他被包连长的这波操作惊得目瞪口呆,特么的,世上竟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不过他转念一想,发现这些伪军和闸北分局的那些黑警简直就是一丘之貉。 那些黑警也是整日琢磨着如何鱼肉百姓,随便捏造个事由,就把无辜之人关进暗无天日的局子里。 然后家属就火急火燎地到处花钱托关系捞人。 这个时候总会有古道热肠的人出现,主动帮忙周旋,把人捞出来。 而家属们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大把大把的钱财就这么送了出去。 等事情办完,还对这些热心人感恩戴德。 李海波心里清楚,以往这类事情里,出面充当“热心人”的,大多是保长。 但今天这位保长,从他一开始为乡亲们据理力争的架势,到后来拿出赎金时的无奈与不甘,李海波笃定,他应该和包连长不是一伙的。 李海波摇了摇头,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开始构思营救计划。村公所里还绑着几名真正的红党游击队员呢! 李海波开启“顺风耳”异能,一股无形的力量以他为中心,朝着村公所的方向覆盖而去。 他的脑海中,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村公所的立体图如水中倒影般,逐渐清晰地荡漾开来。 只见之前关押老乡的那间昏暗房间里,四根粗壮的柱子上,各绑着一个人。 他们坐在地上,双手反绑在身后的柱子上,被绳索勒得生疼,却仍在小声商量着对策。 第213章 话痨憨憨不高兴 李海波摇了摇头,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开始构思营救计划。村公所里还绑着几名真正的红党游击队员呢! 李海波开启“顺风耳”异能,一股无形的力量以他为中心,朝着村公所的方向覆盖而去。 他的脑海中,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村公所的立体图如水中倒影般,逐渐清晰地荡漾开来。 在那之前关押过无辜老乡的昏暗房间里,立着四根木柱,每根柱子上都紧紧绑着一个人。 他们席地而坐,双手被反剪在身后,被绳索勒得死死的,可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坐以待毙,几个人正压低着声音,商量着对策。 一个年轻的声音率先响起,“郭先生,您快想想办法呀! 我参加游击队,就是一心想着杀鬼子,为家人报仇。 可现在鬼子还没杀成,反倒栽在了这些二鬼子的手里。 要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交代在这儿,我死都不甘心呐!” 被称作郭先生的中年人,脸上满是愧疚与自责,“大嘴,都怪我,警惕性不够高,让那狗汉奸给认出来了,还连累大家一起陷入了危险。 你们都还这么年轻,未来还有大好的日子,尤其是高兴,他才十五岁,还是个孩子啊。 是我把大家害了,我有罪啊!” 郭先生说着,眼眶都红了。 大嘴赶忙安慰道:“郭先生,您就别再自责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出去。 只要咱们还活着,就有机会继续跟鬼子斗!” 郭先生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道:“我能有什么好办法呢? 你看看咱们现在,被绑得严严实实的,手脚都动弹不得。 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队长能发现我们失踪,赶快来救我们了。 也不知道我们这么久没回去,队长会不会察觉到异样,会不会来找我们?” 大嘴压低声音说:“队长肯定会来找咱们的。 可这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队长就算有心,也不一定能顺利找到我们的位置啊。 要是等到天亮,队长还没赶到,那些汉奸就把我们押去县城,到那时,可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所以啊,咱们绝不能干等着坐以待毙,必须好好想想办法。” 说到这儿,大嘴把目光投向角落里那个身形魁梧的身影,满怀期待地问道:“憨牛,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憨牛?憨牛!你倒是吭声啊!” “别叫了,憨牛睡着了。你问这憨货,还不如求神仙显灵,都这时候了,还睡得跟个没事人似的。” “什么?这憨货,命都快没了,他居然还有心思睡觉! 真不知道他那脑袋里都装的什么。 有的时候啊,还真挺羡慕他这种没心没肺的,天大的事儿在他眼里都能抛到脑后。” 发泄完情绪,大嘴又问道:“高兴,你鬼点子最多,你快想想办法?” 高兴压低声音,没好气地说道:“你个话痨!别说话了,我正专心磨绳子呢! 你老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万一把二鬼子引来了,咱们谁也跑不了!” 大嘴眼睛瞬间瞪大,忙不迭追问:“磨绳子?怎么磨?我刚才试了一下,根本动不了哇?” 高兴头也没抬,手上动作不停,小声啐道:“你小点声! 刚才那几个老乡被放出去的时候,有个老乡趁二鬼子不注意,往我手里塞了块瓦片。 我这不是一直用这瓦片磨绳子嘛。” “太好了!”大嘴激动得差点叫出声,“那……磨开了吗?咱们是不是很快就能逃出去了?” 高兴手上动作顿了一下,咬牙切齿道:“求你别说话了行不行?我正磨得起劲呢! 这瓦片又不是什么锋利的刀刃,本来就不怎么好使,绳子还这么粗,哪能一下子就磨开,等着吧!” 大嘴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那……你估摸着还要多久哇?我就是心里着急,想有个底。” “你给我闭嘴!”高兴彻底爆发了,“再说话,等我磨开了也不救你,就把你扔这儿自生自灭!” “哦哦哦!”大嘴吓得一哆嗦,“你别生气,你慢慢磨,慢慢磨,我保证不吭声了!” 李海波隐匿在村公所外的阴影里,将牢房内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瞧这情形,这几名游击队员自救意识还挺强,靠他们自己,成功逃跑或许问题不大。 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还是决定暗中帮他们一把。 他屏气敛息,小心翼翼地感知着村公所里的一举一动。 此时,刚才耀武扬威的二鬼子们,都已各寻“消遣”。有的围坐在昏暗的灯光下,双眼紧盯着牌局,神色亢奋,叫嚷着押注赌钱;有的瘫在角落,手里举着大烟枪,就着烟灯吞云吐雾,一脸沉醉;还有几个横七竖八地躺着,鼾声此起彼伏,已然睡死过去。 放眼望去,村公所的院子里冷冷清清,只留下马虫一个人在外面站岗。 马虫满脸的不高兴,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极不情愿地从村公所里搬出一条长凳,叼着烟坐在了关押游击队员的屋门口。 烟才刚抽几口,他就开始犯起困来,脑袋一点一点的。很快就进入了似睡非睡的状态,身子直接靠在了墙上。 李海波隐匿在黑暗之中,双眼紧紧盯着马虫手上那根烟头,身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慢慢摸了过去。 就在烟头即将烧到马虫手指的瞬间,李海波如猎豹捕食般迅速出手,精准而有力地扭断了马虫的脖子。 马虫甚至来不及发出一丝声响,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李海波稳稳地接住他的身体,轻轻地放在了地上,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解决掉马虫后,李海波的目光投向不远处那间屋子,里面还聚集着八名伪军。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心想集中在一起就好办了。 他从怀中取出迷烟发烟罐,又拿出解药,小心翼翼地抹在自己鼻子下方,确保万无一失。 随后,他熟练地拧动发烟罐,只见一股淡淡的、近乎透明的迷烟顺着橡胶管,悄无声息地喷进了屋内。 第214章 刀枪不入的包连长 他李海波眯着眼睛,紧盯着那股迷烟,耐心地等待着药效发挥作用。 还不到二十秒,原本喧闹的屋内便没了动静,只剩下一片死寂。 他轻轻地推开门,一只见正对着门口的四方桌上,趴着两个人,他们的手臂随意地垂落在桌边,脑袋深埋在臂弯里。 再看桌边的地上,有两个已然直挺挺地躺着,四肢摊开,一动不动。 目光移向靠墙的大通铺,上面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人。而在屋子最里面,包连长正就着烟灯吞云吐雾,烟枪在他的手指间轻轻晃动,他双目微闭,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沉醉的神情,整个人飘飘欲仙,仿佛置身于虚幻的极乐世界。 李海波见状,心里猛地一紧,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蹿头顶,“不会是正抽大烟的人对这迷烟免疫吧? 怎么别人都倒下了,就他还跟没事人似的?” 不过,这时的包连长眼神涣散,瞳孔极度收缩,显然已经神志不清,李海波这才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下来。 他轻手轻脚地靠近四方桌,取过桌边靠着的一支伪军的步枪,定睛一看,竟是枝水连珠。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忍不住在心里赞叹:“好家伙,这可是支好枪啊!” 紧接着,他顺手从一旁伪军的腰上抽出一支四棱刺刀,左手稳稳地握住,将刺刀底坐精准地卡在枪口上,随后手腕用力,向右转动90度,只听“咔嗒”一声,刺刀牢牢地固定在了枪上,严丝合缝。 李海波端起上了刺刀的步枪,踩上大通铺,快速来到了包连长身边。 此时的包连长,像是察觉到了有人靠近,缓缓抬起头,眼神迷离地看着李海波,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哈……哈一口!?” 李海波看着眼前这副模样的包连长,低声咒骂道:“卧泥马!这是抽过量了吧,你怎么不抽死去呢?” 话音刚落,他猛地发力,手中的枪刺直直地扎进了包连长的胸口,锋利的四棱刺透体而过,血液从四条血槽中涌出。 包连长“呃~”了一声,声音短促而沉闷,像是被人突然扼住了喉咙。 可紧接着,他却嘿嘿地傻笑着,声音微弱却又透着一丝诡异:“爷爷我……刀枪不入……” 话还没说完,他的嘴角便溢出一丝鲜血,眼神迅速黯淡下去,彻底没了气息,徒留那诡异的笑容还僵在脸上。 李海波拔出刺刀,对着包连长的尸体啐了一口,“狗东西,便宜你了,生命的最后关头还是爽死的!” 李海波将目光从包连长的尸体上移开,眼神毫无感情地扫视着屋内横七竖八躺着的伪军。 这些刚才还在老乡面前嚣张跋扈的二鬼子,此刻在迷烟的作用下,睡得人事不知,全然不知死亡的阴影正一步步逼近。 李海波握紧手中还滴着血的水连珠,刺刀对准了离他最近的一个伪军。 那伪军四仰八叉地躺着,嘴巴大张,嘴角还挂着一丝涎水。李海波站定在他身旁,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没有丝毫犹豫,手臂高高扬起,刺刀带着风声迅猛刺下,“噗”的一声,利刃直直地没入那伪军的胸膛,那伪军四肢猛地抽搐了一下,便再也没了动静。 解决完这个,李海波没有停歇,又迅速走向下一个目标。 就这样,李海波一个接一个地对其他伪军挨个捅去,每一次出手都毫不留情。 屋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烟草和脚臭的味道,让人作呕。 随着最后一个伪军在刺刀下停止挣扎,屋内彻底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李海波粗重的喘息声。 一路杀出来,这时的李海波已经站在了门口。 解决完这些二鬼子后,他放下手中染血的步枪,迅速退到了村公所的围墙外面。 临时牢房里,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高兴正艰难地磨着手腕上的麻绳。由于双手被反剪在背后,每一次发力都显得格外困难。 他握着瓦片的手指已经磨破,鲜血从伤口处渗出,在粗糙的麻绳上留下一道道血痕,可麻绳却依旧顽强地没有断开。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瓦片摩擦麻绳时发出的窸窣声。因为大家都知道门口有伪军站岗,稍有动静就可能招来杀身之祸,所以谁都不敢吭一声。 就连刚才的大嘴话痨,此刻也屏气敛息,在黑暗中紧张地盯着高兴所在的方向,眼睛里满是焦急,默默地等待着高兴成功磨断麻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这样一个小时悄然流逝。围墙外,李海波无聊地蹲在地上数星星。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冲进牢房帮忙时,终于“嘣”的一声轻响,高兴成功地把麻绳磨断了。 双手终于从束缚中解脱出来,高兴轻轻活动着手腕,长时间被绳索捆绑,导致血液流通不畅,手已经变得麻木不堪,每一次活动都伴随着针扎一般的刺痛。 但他顾不上这些,向最近的郭先生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后,轻手轻脚地摸到门边,耳朵贴在门板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一秒、两秒……外面死一般的寂静。他暗自判断,门口的哨兵大概率是睡着了。 确定这一情况后,他迅速转身,回到牢房内,先解开了郭先生身上的绳索。 重获自由的郭先生,立刻和高兴一起,来到大嘴身边。大嘴早就急不可耐,身体不安分地扭动着,看到他们过来,眼神中满是期待。很快,大嘴的绳子也被顺利解开。 最后,高兴和郭先生来到憨牛身旁。憨牛正睡得香甜。 高兴和郭先生合力解开了憨牛身上的绳索,可憨牛却毫无醒来的迹象,身体软绵绵地向后倒去,靠在了郭先生怀里。 大嘴见状,双手用力地摇晃着憨牛的肩膀,可憨牛却依旧沉浸在梦乡之中,不为所动。这下大嘴急了,他伸出手,掐住憨牛的腰,狠狠用力一拧。 憨牛瞬间从睡梦中惊醒,噌的一下坐直了身子,双眼圆睁,正要发作。 第215章 脱险(加更) PS:感谢【喜欢狮子的拓跋小妖】小可爱打赏的“大神认证”,这是傻春写书以来得到的最高荣誉,感谢宝子的支持,你的礼物是我写作的动力! 眼疾手快的高兴,一把捂住了憨牛的嘴巴,同时压低声音道:“别出声,我们在逃命!” 憨牛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点头。 高兴见憨牛领会了意图,微微松开手,然后指了指牢房的大门,示意大家准备行动。 紧接着,他顺势从地上捡起一块棱角分明的砖头,紧紧攥在手中。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有样学样。郭先生眉头紧皱,目光快速在四周搜寻,最终盯上了角落里那把破旧的尿勺,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将其捡起。 大嘴则抄起一把茶壶,而憨牛,他那粗壮的身躯在牢房里转了一圈,最后在墙角发现了一根结实的木柴。 几人各自举着手中的“武器”,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悄悄来到门边。 高兴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然后轻轻用力,一寸一寸地拉开房门。 随着房门缓缓打开,一股凉风扑面而来。只见门口的长条凳上空荡荡的,步枪斜靠在墙上,而哨兵却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脖子以一种怪异而扭曲的角度弯折着,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诡异。 一时间,四个人的表现截然不同。憨牛一看到步枪,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下意识地伸手就去拿枪。 高兴则微微蹲下身子,伸出手指,轻轻探向哨兵的鼻息。 郭先生站在原地,脸上写满了慌张与迷茫,手中的尿勺随着他微微颤抖的手,也轻轻晃动着。 而大嘴的反应最为奇特,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跨过长条凳后,噌的一下撒腿就跑,瞬间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高兴瞧着大嘴那如惊弓之鸟般瞬间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忍不住撇了撇嘴,在心里暗自腹诽:就这胆子,还天天嚷嚷着要杀鬼子,真是让人无语。 不过此刻也无暇顾及他了,高兴迅速收回目光,蹲下身子继续仔细检查地上的哨兵。他伸手摸了摸哨兵的脖颈,触手一片冰凉,看来已经死去多时,尸体都凉透了。 高兴若有所思地抬眼望向伪军住的房间。只见那里房门大开着,昏黄的灯光从屋内倾泻而出。 奇怪的是,房间里竟一点声音都没有,周围一片死寂。 没有丝毫犹豫,高兴皱着眉头,抬脚就朝着那扇敞开的门走了过去。 刚哆哆嗦嗦地从牢房里走出来的郭先生,看到高兴的举动吓得亡魂大冒,差点叫出声来。 他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阻拦,可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急得直跺脚。 而憨牛却无畏的端着步枪,大步流星地跟了过去。 两人很快来到伪军房间门口,当屋内的情景映入眼帘的那一刻,他们立即被震惊得呆立在原地。 屋内血腥的场景让他脊背发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到头顶。 而憨牛却不管不顾地挤了进去,看到屋内的枪支弹药,兴奋地叫嚷道:“好多枪啊!发财了发财了!” 说着,便冲向那些枪支,双手不停地捡起枪往身上挂,嘴里还念念有词。 高兴没去管憨牛,而是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四周。他的眼神警惕而锐利,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总觉得暗处藏着一双眼睛,正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郭先生哆哆嗦嗦地拄着尿勺走了过来,当他看清屋内的情况时,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哇”的一声,弯下腰大吐特吐起来。 高兴原本正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看着大吐特吐的郭先生,快步上前问道:“郭先生,你没事吧?” 郭先生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用袖子胡乱抹了抹嘴角,脸上满是羞愧,“我没用啊!还不如你们几个孩子!” 高兴暗自撇了撇嘴:可不是吗?打从一开始,还以为你是几个人里唯一的大人,遇事肯定能独当一面。结果呢,现在这副狼狈模样,还比不上个临阵脱逃的大嘴。 就在这时,憨牛大摇大摆地从房间走了出来。只见他身上横七竖八挂满了长短七八支枪。脸上挂着傻乎乎的笑容,一个劲儿的傻乐。 高兴见状,几步上前,从憨牛身上轻轻取下一支手枪,动作熟练地检查了下弹夹,神色严肃道:“此地不宜久留,迟则生变,咱们得马上离开!”说完,便伸手稳稳扶住郭先生,准备往外走。 恰在此时,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探头探脑的出现在院墙外。仔细一瞧,正是之前逃跑的大嘴。 见高兴几人出来,大嘴先是愣了一下,“高兴,高兴,你们没事吧?” 高兴没好气地回怼道:“别叫了,我叫不高兴! 狗日的大嘴,你还知道回来? 刚才跑得比兔子还快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们?” 大嘴挠挠头,“我……我这不是害怕嘛,跑远了越想越不对,不能把你们丢这儿,这不就赶紧回来了。” 憨牛哼了一声,满是不屑:“你这胆小鬼,刚才跑得比兔子还快,现在倒会找补。” 郭先生缓过些劲儿,有气无力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大家都平安比啥都强。” 高兴没理会大嘴的解释,“先别扯这些,咱得赶紧走。” 大嘴忙不迭地点头,“快走快走 !诶呦,憨牛,好家伙,你弄了这么多枪啊?快给我几支!”说着,伸手就想去拿憨牛身上的枪。 憨牛眼睛一瞪,“起开,你个没义气的玩意! 从今天起,我就当不认识你,你也不是我大哥。 以后,高兴才是我大哥!” 大嘴一听,顿时急了,“可高兴年纪最小啊?” 憨牛梗着脖子反驳道:“年纪小咋了?年纪小也是大哥,他聪明又讲义气。 不像你,胆小如鼠又嘴碎,一遇到危险跑得比兔子还快,不爷们儿!” 大嘴被说得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好好好!我不爷们,行了吧?你快给我枪,咱们得赶紧走啊!” 憨牛态度坚决:“不给,想要枪自己找去!” 大嘴嘴硬道:“我不要你的枪了,我是看你背这么多枪太累,好心想要帮你分担下,你还不领情!” 憨牛压根不吃他这套“不用!”说完,便大步朝着前方走去。 高兴眼见着憨牛和大嘴还在僵持不下,赶紧喊道:“好了别吵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争个没完没了。 大嘴,你赶紧过来扶着郭先生,郭先生的腿下午被二狗子砸了一枪托,现在走动不方便。” 大嘴还不死心,见他铁了心不给,只能满心不情愿地来到郭先生身旁,架起郭先生的胳膊,扶着他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高兴迅速从憨牛身上取下两支步枪,背在自己肩上。 随后,他又警惕地转身环顾四周,夜色浓稠如墨,四周静谧得有些诡异,尽管什么都没瞧见,但他总觉得暗处藏着危险。 稍作停顿后,他不再犹豫,快步朝着黑暗中走去,身影很快与黑暗融为一体。 不远处,李海波正静静地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感叹:真是看不出来,这孩子小小年纪,竟如此沉着冷静、有勇有谋。要不是没刘胖子那逆天的第六感,今晚还真有可能被他发现。 李海波轻轻摇了摇头,待高兴一行人彻底消失在视线里,他才缓缓转身,隐没在黑暗之中。 第216章 叠窝寨 李海波独自一人离开了镇子。镇外的世界,静谧得有些出奇,抬眼望去,东方的天空正悄然泛起鱼肚白。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时间,已经早上五点了。好家伙,竟然折腾了一晚上。这下觉是没得睡了。 稍作调整后,李海波取出那辆卡车。随着引擎的轰鸣声响起,他再度踏上了旅程,伴着渐渐升起的朝阳一路向北驶去。 一路上,道路崎岖,卡车颠簸,经过一上午马不停蹄地赶路,在上午十点多的时候,卡车终于有惊无险地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叠窝寨。 叠窝寨坐落在一处月牙形的山谷之中,四周群山环绕,森林茂密,崖壁陡峭,仿佛被大自然温柔地拥抱着。进谷只有一条路,两侧皆是高耸的峭壁,形成天然的屏障,狭窄处仅容一辆车勉强通过 ,易守难攻。 前世,李海波来此地旅游时,导游介绍说,早年间,曾有一伙响马在此盘踞长达几十年。 这伙响马行事颇具侠义之风,平日里劫富济贫,面对腐朽的前清政权,他们奋起反抗;碰上横行霸道的洋人,更是毫不畏惧,坚决斗争;到了抗日战争时期,他们也扛起枪与鬼子浴血奋战。 他们的活动范围极广,辐射方圆上百里,闯出了响当当的名声。 直到后来红党在鲁南建立抗日根据地,高举抗日大旗,凝聚各方力量,这伙满腔热血的好汉深受感召,毅然决然地被鲁南支队收编,自此融入到更为广阔的抗日洪流之中,为保卫家国继续贡献力量。 李海波来到叠窝寨时,这里已经人去楼空,只留下谷里成排的茅草屋和一些荒废的旱地,杂草丛生,一片死寂。断壁残垣间,依稀能看出昔日的热闹与繁华。 看来这些好汉已经加入了抗日的队伍,奔赴保家卫国的战场。 李海波站在破败的聚义厅前,心中五味杂陈,山河破碎、神州陆沉,在民族危亡的时刻,华夏儿女从不缺乏挺身而出的勇气和决心,他们舍生忘死,只为让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重获安宁,让中华民族在风雨中屹立不倒。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这帮山东汉子,可能没读过多少书,不懂得之乎者也的大道理,没有出口成章的斐然文采。 但是,他们胸膛中跳动着赤诚的心脏,血管里流淌着滚烫的热血。面对家国危难,他们毫不犹豫地握紧手中的武器,舍生忘死,用坚实的脊梁扛起保家卫国的重任。 山东汉子,真爷们! 感慨完,李海波转身迈向山谷的最深处,那里才是他此行的最终目的地——一处巨大的天然山洞。 山洞的洞口极为宽敞,洞口前还有一块开阔的空地,只是四周树木丛生,将其巧妙地隐藏起来,若非刻意探寻,很难被人发现。 李海波走进山洞,深吸一口气,随后开始从随身空间向外掏东西。 他早就在心中谋划好了:打算把五千多吨的粮食和几万件棉服留给八爷。 毕竟相较四爷,八爷所处的条件更为艰苦,北方的天气寒冷刺骨,粮食也极度匮乏。 根据后世的文件记载,1939年的八爷一方一年消耗粮食约两万七千吨。如此一来,这五千多吨粮食,一下子就能解决近五分之一的燃眉之急,对八爷部队的生存与发展意义重大。 至于武器方面,李海波思量再三,决定四爷和八爷各分一半。 这些武器虽说都是二手货,但在这战火纷飞、物资匮乏的艰难年代,它们可是千金难换的宝贝。这些装备一旦入列,四爷和八爷的部队战斗力将实现质的飞跃。 尤其是那些火炮和轻重机枪,更是能大大提高他们的攻坚力量,对付起鬼子的碉堡工事,也不会那么的束手无策,每次都要靠战士们扛着炸药包,用人命去填。 李海波一头扎进山洞,便开启牛马模式。 他先将一袋袋粮食放到山洞的最深处,码放得整整齐齐。紧接着,成捆的棉服被有序安置在粮食旁边。 随后,火炮、轻重机枪这些“大家伙”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靠近洞口的位置。 当李海波开始放置步枪时,问题出现了。山洞里的空间已经被填得满满当当。看来还是高估了山洞的承载能力,仅仅是粮食和被服,就占据了大半的山洞空间。 无奈之下,李海波只能把一万多支步枪、冲锋枪和手枪,小心地堆放在洞外的空地上。 忙完这一切,李海波躺在洞口的空地上,望着天空发呆。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两点。李海波已经累得瘫倒在地。 之前没留意,这随身空间的口子实在有些小。往里收纳东西的时候,得亲手一件件触摸;往外拿的时候,又得一件件的放,着实耗费精力。 要是能仅凭一个意念,东西就能凭空变出来,那该多省事! 空间里还储存着一万吨的水呢。要是真能意念操控,他高低得给他整个“水漫金山”。 可照眼下这口子往外吐水的速度,没个三四分钟吐不完呐。这出水量,充其量只能算是小洪水了。 他不禁在心里嘟囔:老天爷还是不够大气呀! 甩了甩,李海波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起,一边吃着空间里的干粮,一边取出了电台。是时候联系鲁南支队了。 …… 抱犊崮营地,那部沉寂了整整一天电台,终于“滴滴答答”地响了起来。 刹那间,许科长、孙营长、曾教导员和赖副营长,一股脑儿地齐齐冲进了电讯室。 他们的眼神中满是迫切,紧紧盯着报务员飞速抄写电码的手。 不一会儿,通讯结束。报务员迅速文件夹,双手递给了许科长。 许科长郑重地从内衣的口袋里取出一本崭新的密码本。他小心翼翼地翻开,对照着电码,逐字逐句地翻译电文。 两分钟后,许科长拿起翻译好的电文,清了清嗓子,高声念道:“我是海先生,请贵部速到叠窝寨交接物资。接头暗号如下:……” 念到这里,许科长突然“啪~”的一声合上了文件夹。 正听得全神贯注的孙营长猛地一怔,脱口而出:“念呐?怎么不念了?” 许科长咳嗽一声,“接头暗号有我一人知道就行了!” 孙营长不满道:“诶~!老许,你这样没意思!” 这时,曾教导员挥手打断,“老孙,你没认真听吗?叠窝寨?” “卧草!那是我老窝!” 第217章 急行军 曾教导员语气中透着几分兴奋,“那不正好! 叠窝寨周边咱们人头熟、地形熟,简直就是我们的主场,这物资接收任务,交给咱们再合适不过了。 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绝对能把这次任务干得漂漂亮亮的!” 许科长微微颔首,转而将目光投向孙营长,“孙营长,你有多久没回叠窝寨了?” 孙营长闻言,认真答道:“自从去年从上海回来后,我们担心鬼子报复,危及家人安全,所以把叠窝寨里的家人都迁走了。 从那以后,一直忙着跟鬼子周旋作战,就没再回去过。” 许科长思索片刻后,“既然如此,你详细说说叠窝寨的情况。” 孙营长来了精神,条理清晰地介绍起来:“叠窝寨虽说藏在深山老林里,可进山的道路却还算开阔,车子也能进出,是藏觅物资的绝佳之地。 物资运输时方便进出,又不易被察觉。 山路两边,山崖陡峭险峻,地势十分险要,完全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只要安排一个连守住谷口,来再多鬼子,也甭想攻进去。 还有,我们家在叠窝寨扎根经营了近百年,早在我太爷爷那一辈,就专门开挖了一条秘密通道,这条通道极为隐蔽,只有我们自家人才知晓。 有了它,就能自由进出叠窝寨,神不知鬼不觉,关键时刻那可是一条保命和出奇制胜的要道。” 许科长听得十分专注,脸上露出赞许的神色,不禁感慨道:“这么得天独厚的场所,就这么放弃着实有点可惜。 要是利用好了,无论是囤物资,还是作为临时据点,都是上上之选。” 孙营长和曾教导员对视一眼,接着补充道:“主要是这儿地处偏僻,每次打鬼子,进出一趟耗时费力,不太方便。 但也没打算彻底放弃,之前我和曾教导员还商量过,等这段风声过去,就把它好好规划打造一番,建成一个稳固的后方基地。” 许科长听完点了点头,“先不管那些长远打算了,当下最重要的是这次物资接收任务。 孙营长,立刻召集你们营,准备急行军前往叠窝寨!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抵达,确保物资安全交接!” 孙营长几人领命后,迅速转身,一路小跑着出了电讯室。不出片刻,尖锐的集合哨声便划破了营地的宁静。营地瞬间沸腾起来,一直整装待发的战士们迅速完成集结。 电讯室里,许科长指挥着报务员有条不紊地收拾着电台和帐篷。当他终于收拾完成,快步走出电讯室时,才发现赖副营长已经带着三连先一步出发了。 许科长暗自点头,心中对这支队伍的行动力感到满意。 与此同时,在叠窝寨,刚刚发完报的李海波,只觉得饥肠辘辘。他从随身空间取出食物,简单地对付了几口。 连续两天的长途奔波,让他的身体疲惫不堪,昨晚又熬了个通宵,神经一直紧绷着。此刻,他实在是困乏到了极点,再也支撑不住。 他从空间里搬出一张床,放置在洞口,阳光正好洒在床铺上。他一头栽倒在床上,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原本还想着稍微休息片刻,可没想到,一沾上床,眼皮就变得异常沉重,瞬间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 夜幕悄然降临,天边最后一抹余晖也渐渐消散,晚上六点的叠窝寨,被朦胧的暮色笼罩着,四周静谧得有些压抑。 孙营长带着一连、二连以及纵队电讯室的人员,终于气喘吁吁地赶上了先行出发的三连。 孙营长一边抹着额头的汗水,一边快步走向赖副营长,“老赖,你们三连这是怎么搞的? 从营地到这儿,还不到三十公里的路程,居然跑了整整四个小时,结果还被我们晚出发的后队给追上了。” 赖副营长听到这话,脸上瞬间通红,咬着牙说道:“这帮兔崽子,回去之后,看我不好好操练他们!” 许科长见状,赶忙上前打圆场,“行了行了,大家都辛苦了。 三连新兵多,在这种复杂地形下,能在四个小时内完成三十公里的急行军,已经相当不错了。 还是早点进寨吧,可别让海先生等得太久。” 孙营长沉思片刻后,还是一脸谨慎地说道:“等等,还是小心为上。 我看,还是先派几个侦察兵进去探探路,摸清楚情况再说。” 许科长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好!虽说海先生那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可小心驶得万年船,多留个心眼总归是对的。” 孙营长当即转身,对着赖副营长道:“老赖,让战士们就地休整,保持体力,随时待命。” 而后压低声音喊道:“山娃呢?山娃,赶紧过来!” 山娃像只猴子一样从队伍里钻了出来,“来了,当家的,您找我!” 孙营长板起脸来,“狗日的,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叫营长!” 山娃嘿嘿一笑,挠了挠头,“是!营长!下次注意!” 孙营长正色道:“山娃,你去谷口探探情况。一定要小心行事,千万别让人发现了,有任何风吹草动,马上回来汇报。” 山娃胸脯一挺,“放心吧,营长! 谷口那地方,我从小就在那儿摸爬滚打,地形熟得很,闭着眼都能摸进去!” 说完,便迅速猫着腰,悄无声息地朝着谷口的方向潜行而去,很快便消失在黑暗的山林之中…… 二十分钟转瞬即逝,山娃悄悄地摸了回来,“营长,谷口没人!” 孙营长一愣,追问道:“没人?你确定没看错?” 山娃信誓旦旦地说道:“绝对没错!谷口两边我都瞧了个遍,确实没人。 而且我敢打包票,最近几天压根就没有大队人马进出过!” 许科长在一旁听着,好奇地问道:“这黑灯瞎火的,四周又这么暗,你是怎么判断出没有大队人马进出的?” 山娃咧嘴一笑,“首长,您有所不知。 现在才刚开春,地上到处都是刚冒头的嫩草。 要是有大队人马进出,那些草肯定被踩得乱七八糟,气味也会完全不一样,我都不用看,光用鼻子一闻就能察觉出来。” 第218章 脚崴了 孙营长瞪了山娃一眼,说道:“行了,别在这儿嘚瑟了!赶紧通知一连,以最快速度占领谷口!” 山娃立马应了声“是”,又像一阵风似的跑向一连传达命令。 一连的战士们训练有素,接到指令后,在浓稠如墨的夜色中迅速展开行动。他们身形敏捷,脚步沉稳,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以最快的速度将谷口牢牢控制住。 孙营长带着其他人紧跟其后,顺利抵达谷口。 山谷里一片死寂,教导员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他凑近孙营长,压低声音道:“这海先生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这么关键的谷口,竟然没有派人把守,这实在是太反常了。” 许科长微微眯起眼睛,分析道:“依我看,要么是他人手不足,抽不出人来;要么就是个不懂打仗的门外汉,根本意识不到谷口的重要性。” 赖副营长连忙问道:“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就这么直接冲进去吗?” 许科长沉思片刻,转头看向孙营长,“这样不行,孙营长,你白天不是提到过,你太爷爷曾经修了一条秘密通道,能直接通到山谷里面吗? 要不咱们走那条秘密通道进去侦察一下情况?” 孙营长的脸色微微一变,“呃……那可是秘密通道,目前只有我和教导员两个人知道确切位置。 这条通道关乎着我们以后的安危,不到紧要关头,不能轻易使用。” 赖副营长听到这话,忍不住问道:“连我都没资格知道的吗? 我好歹也是副营长,这么重要的事儿,怎么一直瞒着我呢。” 孙营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个老赖,你来我们营的时候,我们都已经离开了叠窝寨,你上哪知道去?” “啊~哦哦哦~” 许科长赶忙插进来:“别打岔,孙营长,现在就是紧要时刻!” 孙营长无奈地叹口气:“教导员虽然知道秘密通道的入口,但是他没走过,出口在哪里只有我知道,要去的话只能我去了!” 许科长一听,立刻接话:“我跟你一起去!” 孙营长瞅着许科长问道:“你去干嘛呀?这一路危险重重,可不是闹着玩的。” 许科长严肃地说:“接头暗号只有我知道! 万一进去被发现了,你没暗号容易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孙营长眉头一挑,“你把暗号告诉我不就得了吗?” 许科长斩钉截铁地说:“不行!这暗号事关重大,绝不能透露给第二个人。” 孙营长这下有些急了,“你~!许科长啊! 这条路可不好走,钻洞过坎、爬高走低的,到处都是危险,你一个文弱书生就别添乱了!” 许科长顿时来了脾气,胸脯一挺反驳道:“瞧不起谁呢? 我也是战斗部队出来的。 要不是多读了几年洋书,组织上非得让我搞电台,我也是带兵打仗的人! 雪山草地我都过来了,你一条密道还能难倒我?” 孙营长瞧他态度坚决,只好无奈地摆摆手:“行,那就跟我走吧,等一下波棱盖卡秃噜皮你可别哭!” 说完,孙营长又转头对教导员说:“你们在谷口随时待命,竖起耳朵等我的暗号!” 教导员:“ ” 两人整理好装备,孙营长在前,许科长紧随其后,走进了山谷外的密林。 月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影。孙营长的脚步轻盈而稳健,他对这片山林太过熟悉,每一处转弯、每一块凸起的石头都印在他的脑海里。 许科长虽然嘴上不服软,但在这崎岖的山路上,还是显得有些吃力,他紧紧跟着孙营长的脚步,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跟丢了。 很快,他们来到了一处山崖。孙营长没有停留,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爬到离地面三米多的地方,欺身挤进了一处山体上天然形成的裂缝。 这处裂缝非常狭小,仅能容纳一人通过。洞口还有藤蔓遮挡,不知道的人走到近前也发现不了。 看着消失在藤蔓后的孙营长,许科长深吸一口气,也爬了上去。 山洞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四周漆黑一片。孙营长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地面崎岖不平,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块,他们不得不时刻留意脚下,以免被绊倒。 走着走着,通道变得越来越狭窄,两人开始猫着腰爬行,有的地方还得侧着身子爬过去,估计胖一点的人都过不去。 “这通道可真够难走的,简直是在挑战人的极限!估计老人孩子来了,连一步都挪不动!好家伙,就这么一会儿,我的裤子都磨破了!” 许科长一边艰难地挪动脚步,一边忍不住低声抱怨,时不时还扯一扯被磨得难受的裤腿。 孙营长放慢脚步,等许科长跟上来,“你就知足吧。 这条路这么长,大部分都是天然形成的,只有一小部分是我太爷爷带着我爷爷修的。 在当时的条件下,能把它修通就已经是个了不起的事儿了。 而且这条路本就是为了紧急时刻逃命用的,哪能要求它像平常走的路一样好走呢。” 许科长喘了口气,一边用手撑着洞壁保持平衡,一边说:“你以后要是打算把这里当成后方基地的话,还是得带人把路扩一扩。 不然到时候带着武器和伤员,根本没办法通行。” 孙营长应道:“到时候再说吧。忍着点,马上就到终点了。” 果然,不到一分钟,孙营长停住脚步,压低声音说道:“出口到了。” 眼前是一个向下的小洞,极为狭窄,仅容一人通过。 两人缓缓靠近,一点点探出头去。只见下面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浓稠的黑暗仿佛有实体,让人心里直发毛。 孙营长保持着探身的姿势,侧耳听了好一会儿,周围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缩回头,凑到许科长耳边,小声说道:“我先跳下去,确认安全了你再跳下来。 小心点,下面大概有两米高,你跳下去的时候注意落脚姿势,千万别崴了脚。” 说完,孙营长深吸一口气,双手撑着洞口,纵身一跃跳下洞口。 落地瞬间,只听他闷哼一声。 许科长心猛地一紧,焦急地趴在洞口,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 “泥马,脚崴了。” 许科长:“……” “泥马,谁在这里堆了这么多东西?” 第219章 刺激 洞口外,冷风裹挟着早春的料峭肆意袭来,李海波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整个人猛地从床上坐起。 “特么的,到底是春分刚过没几天,这野外的夜还是冷得刺骨,裹着被子睡还是被冻醒了,可千万别染上风寒。”他嘟囔着,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四周夜色如墨,一弯月眉静静的挂在西方天空。 李海波瞬间清醒,心中“咯噔”一下,一股强烈的不安迅速蔓延。 他赶忙掏出手电,照了下手表,看清时间已然是晚上七点。“竟睡了一下午!”他倒吸一口凉气。 肚子适时发出“咕咕”的抗议声,李海波揉了揉饿瘪的肚皮,翻身下床,手脚麻利地把床铺收进空间。 他警惕地朝谷口方向张望一番,黑灯瞎火的,什么也没有。 他来到洞口的一个弹药箱上坐了下来,从随身空间里取出几个热气腾腾的大肉包子,吃得津津有味。 可他的思绪却飘远了,心里犯起了嘀咕:“都这么晚了,接收物资的队伍怎么还不见踪影?难不成还要在这荒郊野外再等上一天?” 正想着,他的动作猛地一僵,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他察觉到有人闯进了“顺风耳”的感应范围,竟然是两个人,而且此刻正在山洞里! 李海波只觉头皮发麻,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们是怎么摸进去的?为什么我的‘顺风耳’之前一点预警都没有,就算睡着了也不至于啊! 完了,那个位置堆满了炸药、弹药,一旦起爆,山洞里的所有物资都将灰飞烟灭。 李海波猛地将包子一扔,入空间取出那支勃朗宁大威力手枪。如一阵疾风般朝着山洞冲去。 刚踏入山洞,“顺风耳”便清晰地感应到有人从洞顶跳到了弹药箱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李海波的心猛地一紧,快速闪到一门山炮后面,身体紧紧贴靠在山炮冰冷的钢铁外壁上,利用它作为掩护。 他手指熟练地“咔嚓”一声给手枪上膛,随后扯着嗓子大喊:“什么人?”声音在山洞中来回激荡。 对方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手枪上膛声吓了一跳,赶忙高声喊道:“别开枪,自己人!” 李海波没有放松警惕,掏出那支老式手电。“啪嗒”一声,手电亮起,一道昏黄的光柱瞬间穿透山洞的黑暗。 在光线的映照下,只见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狼狈地躺在一堆炸药箱上,一时竟起不来。 李海波见状,再次大喊一声:“口令?” 就在这时,洞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一个戴着眼镜的脑袋突然探了出来,“地振高岗,一派溪山千古秀。回令!” 李海波的神情缓和了一些,缓缓站起身来,声音洪亮地回应:“门朝大海,三河合水万年流!说出你们的部队番号?” 洞顶的人动作敏捷,纵身一跃跳了下来,说道:“八路军山东纵队鲁南支队,我是电讯科长许在工,你是?” 李海波这才完全放下心来,放下手枪,举着手电大步走了过去。 “我是海先生,你们怎么才两个人,还没走大门,差点引起误会!” 许科长一脸的尴尬,忙不迭地开口解释:“我们来了整整一个营,这位就是孙营长。 老孙……老孙……你倒是赶紧打个招呼啊!” 孙营长却一脸惊愕,嘴巴微张,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指着前方。 许科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这才如梦初醒,发现自己正踩在成堆的弹药箱上。 而在这弹药箱与海先生之间,密密麻麻排列着迫击炮,像一片钢铁丛林,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嘶~!”许科长倒吸一口凉气。 李海波嘴角微微上扬,没有说话,只是举着手电筒,缓缓地对着山洞照了一圈。昏黄的光柱扫过,映出山洞里堆积如山的物资,勾勒出一幅震撼的画面。 “嘶~!” “嘶~!” “全……全都是吗?”许科长结结巴巴地问道,声音里充满了疑惑与震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得有多少东西呀?”孙营长也喃喃自语,目光在那些物资上来回扫视,试图将这壮观的场景深深地印在脑海里。 李海波语气淡淡的道:“五千多吨粮食、几万件大棉袄、八百支各式手枪、一万多支步枪、冲锋枪一百支、轻机枪一百五十挺、重机枪六十挺、迫击炮六十门、山炮五门、高炮六门,炸药弹药无数,外面还堆了几百吨汽油柴油。” 每一个数字从他口中说出,都像是一颗重磅炸弹,在许科长和孙营长心中激起千层浪。 那些数字裹挟着难以想象的力量,狠狠撞击着他们的认知,让他们大脑一片空白,只剩满心的震撼与惊愕。 李海波的手电在山洞中不断地扫来扫去,光线所到之处,物资的轮廓若隐若现。 他心里暗自得意:震撼吧?慢慢看,波哥有的是时间! 此时的他,看着两位同志震惊的模样,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 许科长和孙营长像小猫一样盯着手电的光柱晃来晃去,眼睛瞪得滚圆,满是贪婪地捕捉着每一处细节。 良久,孙营长深吸一口气,“老许,扶我到洞口去!” 许科长赶忙把他从弹药箱上扶了下来,关切地问道:“老孙,你的腿没事吧?” 孙营长摆了摆手:“只是崴了下脚,明天就没事了!” 说完,在许科长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向洞口走去。 路过那些迫击炮时,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冰冷而坚硬的炮身,感受着火炮上的气息,每摸一下,心脏都忍不住狠狠抽一下。 李海波的手电照着他们脚下,没有吭声,静静地享受着这些武器带给他们的震撼。 当孙营长依依不舍地走到洞口时,眼前的景象再次让他瞪大了眼睛。 只见草坪上摆满一地的步枪,密密麻麻,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嘶~!” 孙营长吐出口气,憋了许久后吐出一句:“真特么刺激!” 第220章 贪心蛇对上铁公鸡 许科长最先冷静下来,他拉了拉孙营长的胳膊,小声道:“老孙,别感慨啦,教导员他们估计等急了,赶紧发信号,叫山谷外面的同志们进来。” 孙营长这才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对着山谷外面,扯着嗓子模仿起布谷鸟叫。 “布谷~布谷~” 山谷外,教导员正眉头紧锁,眼睛死死盯着山谷入口。 突然,那熟悉的布谷鸟叫声悠悠传来,他先是一愣,紧接着脸上的愁容瞬间消散,紧绷的肩膀也松弛下来,长舒一口气,喃喃道:“可算盼到了。” 他迅速转身,对着身后严阵以待的战士们,大声喊道:“都听到了吧!是布谷鸟叫,不是猫头鹰叫,危险解除!”他的声音在夜空中格外响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现在命令,一连立刻调转枪口,对外警戒,死守谷口;三连进山谷,就地休整,随时待命;二连跟我进去,咱们去找营长!” 队伍里先是爆发出一阵欢呼,随后大家开始收拾装备。短短五分钟,一支纪律严明的队伍就已经准备就绪。 曾教导员和赖副营长带着二连以及支队电讯科,举着火把,脚步匆匆地跑步来到了谷底的山洞口。 当他们的目光触及到空地上那密密麻麻堆放着的上万支步枪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火把的光芒摇曳闪烁,映照着他们那一张张满是惊愕和震撼的脸庞,每个人的眼睛都瞪得如同铜铃一般,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许科长撇下孙营长,脚下生风,边跑边扯着嗓子大喊:“电讯科,都别愣着!动作麻利点,马上把电台架设起来,我要立刻同山东纵队和115师发报!” 电讯科的战士们听到命令,熟练地从背包里取出电台和手摇发电机组件,就地寻找相对平坦的位置,快速调试仪器。短短几分钟,电台便初步架设完成。 许科长亲自上前,一把推开了报务员,双手稳稳地落在电台操作台上。 连电报纸都没写,他的手指就在电键上熟练地快速跳动,伴随着“滴滴答答”的电波声,将此地的情报发送出去。 好在正值夜晚,电离层稳定,通过电离层的反射,即便身处山谷之中,通讯也能正常进行。 而另一边,曾教导员和赖副营长脸上的震惊之色仍未褪去,两人面面相觑,满脸茫然地走过来。他们的视线在堆积如山武器间来回游移。 孙营长眼珠子滴溜一转,对着曾教导员和赖副营长挤眉弄眼,这两位老搭档跟随孙营长多年,一个眼神便心领神会,彼此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点点头,旋即开始对着二连的战士们打起了手势。 战士们训练有素,收到命令后,立马猫着腰,轻手轻脚地走向堆放枪支的地方,如同蚂蚁搬家一样,捡起枪就往山谷口跑。 孙营长看着手下战士们这默契的一幕,脸上笑开了花,嘴巴咧得都快到后脑勺了。 正得意呢,一转头,冷不丁发现李海波正站在不远处,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孙营长愣了一下,不过反应极快,瞬间从兜里掏出一包烟,一瘸一拐地快步走过去。 “海同志,抽烟!这可是东洋货,好东西!”孙营长热情地递上烟。 李海波伸手接过烟,顺势掏出那把黄金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动作潇洒又自然,吐出一口烟后说道:“孙营长这性格,我喜欢!” “哈哈!好兄弟!好兄弟!”孙营长轻声笑道,那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劲儿,别提多猥琐。 李海波深吸一口烟,夹着香烟的手指微微抬起,不着痕迹地对着山洞努了努嘴。 孙营长瞧见这动作,原本笑嘻嘻的神情瞬间凝固,头发都炸了起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李海波迎着他的目光,平静地点了点头。 得到回应的孙营长猛地用力拍了拍李海波的肩膀,紧接着发了疯似的朝着赖副营长招手。 此时,赖副营长正喜滋滋地在一堆枪支里挑挑拣拣,见到孙营长急切的神情,他赶忙放下手中的枪,带着几个战士快步跑了过来。 孙营长对着山洞一指,赖副营长没有丝毫犹豫,大手一挥,带着身后的战士们一头扎进了山洞。 顺利发完电报的许科长,缓缓放下耳机,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长舒了一口气。 他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孙营长!” “到!” “115师师部命令,你部就地防守,死守叠窝寨,等待援军到来!” “我们有援军吗?” “当然有!师部已经命令微山湖游击队、鲁南支队主力和115师686团,迅速向我们靠拢!” “连686团都来了吗?那可是主力团?” “那是,也不看看我们现在守护的是什么?686团本来计划休整一个月后再南下的,现在只能提前了。” 许科长正兴致勃勃地说着,突然,他眼角余光瞥见几名二连的战士正兴在捡地上的枪,脸色瞬间一沉,马上大声喊道,“你们干什么,快把枪放回去。孙营长你们怎么回事?这些都是要等组织上统一分配!” 孙营长赶紧解释道:“许科长你就别拦着了,我们营还有好多战士没有枪呢,总不能让他们赤手空拳上战场吧?” 许科长斩钉截铁地回应:“不行,这是纪律,绝对不能违反!你让战士们快把枪放回去,别犯糊涂!” 孙营长的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脖子一梗,反驳道:“老许,你这人怎么这么轴呢? 你前脚刚说叫我们就地死守,后脚又不让战士们拿枪,没枪怎么守? 真要出了事,你负得起这个责吗?” 许科长一时语塞,权衡再三后道:“行,人们缺多少枪就补多少枪,绝不能多拿,我等会儿可会挨个儿检查的!” “行行行!就一人一支枪!”可心里却暗自嘀咕:特么的,枪都到了我手上,还能让你查出来,那都有鬼了! 他给身边的战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见机行事。 许科长刚一转身,就瞥见几名战士一人抱着两挺捷克造,兴高采烈地从山洞里跑了出来。 他顿时火冒三丈,大声吼道:“站住,谁让你们进去的,快把机枪放下! 孙营长见状,赶忙上前打圆场:“放什么呀!老许,你也不想想,这些机枪可是用来防守谷口的,多几挺火力才够猛啊!” 许科长毫不退让:“防守谷口有一挺就够了,其它的放回去!” 第221章 秀才遇上兵 曾教导员听了眼睛瞬间瞪大,他往前跨了一大步拦大孙营长前面,对着许科长激动地嚷嚷起来:“许科长你开玩笑呢? 一挺哪够啊!我有六个连呢,一个连起码得配三挺机枪,这样你得给我配十八挺。 老许,你也不想想,我们现在守护的是什么?毫不客气的说,这么大批的粮食和武器,能很大程度上增强我们山东纵队、我们115师,甚至整个八路军的战力。 敌人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拼了命来攻打我们,你不给我们机枪,难道让我们的战士用牙啃呐!” 他满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孙营长被教导员的举动吓一跳,没想么一向文质彬彬的教导员也有这么暴躁的时候,赶紧拉住他道:“老曾老曾,别激动,许科长不是这个意思,大家都是革命同志,一起出生入死打鬼子的战友,怎么会不给我们机枪呢?是吧许科长?” 许科长瞪了眼孙营长拔高了声调回应道:“你你两少给我唱双簧,还十八挺机枪,你们疯了? 主力部队都没有这么豪华的配置。你当机枪是大白菜,说要多少就有多少? 咱们得根据实际情况和整体部署来分配武器,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 教导员哪肯罢休,继续据理力争:“最少一个连一挺机枪,这个要求不过分吧?你无论如何得给我配六挺。 老许,咱们可都是为了这批物资的安全,多几挺机枪,战士们就多几分胜算啊!” 许科长一听这话,大声呵斥道:“放屁!你们营只有三个连,哪来的六个连! 你可别在这瞎掰,想多要武器也不能这么胡编乱造!” 孙营长和教导员对视一眼,眼中略过一丝惊喜。把问题从给不给机枪转到给多少机枪,这就是一大进步。 两人相互给了个鼓励的眼神,教导员转过头理直气壮地反驳:“我们光三连就有四百多人,一个营加起来六百多人,这规模,怎么就不能算六个连! 我们只不过还没来得及整编,临时当三个连用!” 许科长狠狠地瞪了教导员一眼,再次斩钉截铁地吼道:“放屁!只能算你三个连!别在这跟我扯皮,武器分配有规定,不是你说了算!” 教导员还想再争取一下,孙营长扯了一下他的袖子,他一抬头看到赖副营长带着几名战士,扛着几门迫击炮,哼哧哼哧地从山洞里走了出来。 他立刻心领神会地大声说道:“行行行,三个连就三个连。 同志们,咱们就拿三挺机枪,其它的都放回去。都别愣着了,听许科长的,动作快点!” 说着,他还快步走上前,亲自指挥战士们把多余的武器放回去,仿佛刚才那个争得面红耳赤的人不是他一样。 许科长愣了一下,细细一品发现上当了,但看着战士们扛着机枪跑远了,只能狠狠地说:“三挺也是临时给你们防守山谷用的,等任务结束还得交回来!” 刚一说完,不经意间一转头,就瞥见赖副营长正扛着迫击炮管从山洞中走了出来。 许科长头皮都炸了,大吼一声:“兴华同志,你在干嘛?” 赖副营长脚步顿住,咧嘴一笑,语气理所当然地回应道:“布置火炮阵地防守山谷啊! 你想想,鬼子要是从山谷那头冲过来,有我们营的战士们在当然能守住,但伤亡肯定会很大。 有了这迫击炮就大不一样了,关键时刻能派上大用场,炸他个人仰马翻!” 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拍了拍肩上的迫击炮,眼中满是期待。 “不行!”许科长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脸上的表情瞬间冷硬如铁,“刚才就上了你们的当,被你们坑走几挺机枪,现在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们再拿走这迫击炮!” 赖副营长刚从山洞出来,对之前许科长和孙营长为了武器争得面红耳赤的事儿一无所知。 听到许科长这话,心里一懵,下意识地瞥了眼孙营长。只见孙营长回了他一个恶狠狠的眼神,赖副营长瞬间心领神会。 赖副营长瞬间变脸,冰冷地道:“我说我非得带走,你想怎地?” “你们这是无组织无纪律!” “许四眼,你少给我扣高帽子!”赖副营长火气“噌”地一下就蹿了起来,“当年你参加革命,还是我介绍的呢,现在反倒说教起我来了? 再说了,我赖兴华是炮兵出身,你不记得了吗? 八路军但凡多几门炮,我还至于当步兵吗?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带走两门炮! 你许在工要是不顾多年的战友情份,就开枪打死我!”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一咬牙,扛起炮管子就打算硬闯过去。 “你你你!耍无赖!你这是犯错误!”许科长被气得语无伦次。 赖副营长头也不回,“放屁,你一个电讯科长管那么多干嘛,管好你的电台来呢!” 孙营长和教导员一看这情况,赶紧麻溜地跑出来打圆场。 孙营长满脸堆笑,伸手拉了拉许科长的胳膊:“许科长,许科长,不至于,不至于发这么大火。 大家都是八路,火炮放在谁那里不是用? 再说了,火炮阵地就在这山谷里,又不会长腿跑了,还能丢了不成?” 教导员也在一旁附和:“是啊是啊,都是多年的老战友,别伤了和气。” 许科长看着这几个人,满脸的无奈,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完了完了完了! 我这是掉进贼窝里了,一晚上和你们三个主官轮流吵一架。 尤其是兴华同志,以前多好的同志啊,跟你们在一块儿,都学坏了。” 然后大吼一声,“电讯科,把帐篷搬到洞口来,从现在起,谁也不准进洞!” 孙营长看着许科长那气急败坏的模样,赶忙安抚道:“许科长,您放心,我们保证不进了。这次是我们做得不对,您消消气,消消气。” 教导员也凑了过来讲好话。 李海波一直站在一旁,把这闹剧似的全过程瞧得真真切切,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他在心里暗自思忖,这许科长到底是个书生,骨子里透着文人的执拗和较真,碰上这几个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行事风风火火的主官,可不就像秀才遇上兵嘛。 第222章 祖传的土匪 许科长正满心郁闷,一转头,就瞧见笑嘻嘻的李海波,顿时没好气地责怪起来:“海同志,刚刚你怎么干看着,也不帮忙拦着点,眼睁睁瞧着我一个人,跟那三个老油条吵架。我就是浑身长满嘴,也吵不过啊!” 李海波一脸无辜地双手一摊:“我拦什么呀? 你们这些人,到底谁说了算,我到现在都还没弄清楚呢。 再说了,这种事情,你们内部商量好就行了。 我就是个外人,实在管不着啊!” “怎么会管不着?这批物资到现在都还没交接呢,严格来讲,这些物资现在可还是你的,你当然有权力管这事儿!” 李海波连忙摆摆手,认真解释道:“许科长,你这话可就说错了,我得先声明一下。 这些物资可不是我的,都是那些心怀国家的爱国人士捐赠的。 我的任务,就是在这里等到你们过来接收。 所以严格来讲,从咱们成功接上头,对上暗号的那一刻起,这些物资就跟我没什么关系了。 要不是当时天色太晚,摸黑走不出去,我当时就走了!” 许科长皱了皱眉头,“物资总是你带来的吧?” “也不是,我来的时候物资就在这了,我只是负责牵个线,其他跟我没关系!” “这么大批量的物资,连个交接手续都没有的吗?清单总有吧?” 李海波忍不住笑了笑:“没有啊! 怎么,许科长,你还打算给我开个收条不成? 不过这么大的数量,以你的级别,好像还真不够格哦!” 许科长仔细一想,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是,这么庞大数量的物资,别说是我,就是我们支队的张支队长来了,那也不够格签收。 除非115师的罗政委能亲自过来,不然还真压不够格!” 李海波好奇地追问了一句:“罗政委会来吗?” 许科长尴尬地应道:“呃~!肯定不会!” 李海波摊了摊手,轻松地说道:“那不就得了!” 许科长上下打量着李海波:“物资真不是你运进来的?” “大哥!你也不看看,这么多东西,我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一个人搞定啊! 我来的时候物资就已经在这了,我真就只是个传话筒,只负责和你们联系。” 许科长摸着下巴,“那你跟我联系用的电台呢?” 李海波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那电台发完报后,就被收进随身空间里了,现在这情况,怎么拿得出来。 但他面上依旧镇定,硬着头皮解释道:“电台又不是我个人的私产,肯定是发完报后,就被我同事带走了。” “你之前不是说就你一个人吗?这又冒出同事了?” 李海波脸色瞬间一黑,“许同志,咱们干革命工作的,都得严守保密纪律,不该问的就别问!” 许科长被呛得脸一白,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能强忍着心头的不适,一声不吭地转身去协助电讯科的战士搭帐篷。他心里又气又恼,可又没法发作,毕竟李海波拿保密纪律说事,他根本无从反驳。 李海波看着许科长离去的背影,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这死脑筋,怎么这么像老张?一点都不懂变通。” 这时,孙营长几人满脸笑意地拉着李海波,往不远处的空地上走去。他们在那儿生起了一堆篝火,暖黄的火光在黑夜里摇曳,驱散了些许寒意。 恰好谷口的同志把干粮送了进来。几人便纷纷坐在弹药箱上,就着水吃起干粮,一边吃一边开始攀谈起来。 教导员率先开口,态度十分诚恳:“海先生,刚才有些匆忙,还没来得及正式认识一番,我先介绍一下。 这是我们营长孙保民同志;我是教导员曾繁农,是孙营长的老同学、老搭档;赖兴华同志是副营长,从中央苏区走过来的老红军。” 李海波不失礼貌地回应道:“久仰久仰!各位都是在前线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能和大家并肩,我深感荣幸。我就是个小人物,只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 教导员微微眯起眼睛,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可不是什么小人物。 来之前许科长就跟我们提过,说你级别蛮高的,说不定啊,往后我们都得恭恭敬敬地叫你首长呢。” 李海波一听,急忙摆了摆手,“绝对不可能!在咱们部队里,能被称作首长的,那起码得是团长以上的级别。 我虽然我也不太清楚自己是什么级别,但肯定不够资格被叫做首长,教导员可别打趣我了。” 孙营长爽朗地大笑起来,拍了拍李海波的肩膀:“我就喜欢和海兄弟这样的人交朋友! 虽然咱们刚认识不久,交流也不算多,但就凭这短短相处的时间,我就能看出来,海兄弟你绝对是个性情中人! 要不是部队有纪律,我都恨不得现在就和海兄弟你磕头拜把子了!” 李海波心里一突,想起老爹那些拜把子兄弟可没几个好人,尴尬地笑了笑。 这时,电讯科的战士把帐篷搭好了,许科长搬了几个弹药箱,拉着电讯科的战士们守在了帐篷里,大有一股严防死守的意思。 李海波回想起众人刚见面时的情景,疑惑地问道:“孙营长,刚才你和许科长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就绕过我跑进山洞里去了,我愣是一点都没察觉到!” 孙营长听闻,和教导员对视一眼后哈哈大笑起来。 孙营长一边笑,一边拍着大腿说道:“实不相瞒,这窝寨可是我们孙家的老巢哇!” “老巢?这以前不是土匪窝吗?” 孙营长收住笑容,缓缓开口道:“是的,这里以前就是土匪窝。 而我,就是这里的大当家! 这事啊,说来话长。 想当年,我太爷爷可是前清的秀才,满腹经纶,本想着能在仕途上有所作为,为家族争光。 谁知道,竟遭到官府那些贪官污吏的迫害,被诬陷莫须有的罪名,一夜之间,搞得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无奈之下,我太爷爷只好逃到这叠被寨,落草为寇。” 教导员笑着补充道:“准确来说,是给这叠被寨的大小姐当压寨先生!” 孙营长连忙纠正,“是上门女婿!明媒正娶的,可不是我太奶强抢来的。” 教导员连忙点头:“对对对!是上门女婿!后来还成了大当家。” 孙营长接着说道:“所以啊,我们孙家的男丁打小就受熏陶,都是会读书写字的。 到了我小时候,我爹一心想让我接受更好的教育,就送我到县城里的新式学校读书。 在那儿,我结识了我这位老同学,也就是这位曾繁农教导员。” 李海波恍然大悟,“哦~!然后你就跟着他加入了组织?” 孙营长摆了摆手,说道:“没呢,那个时候我们都还小,懵懵懂懂的。 读完中学后,他去了大城市继续求学,而我则回了山里,干起我们家的老本行。” 第223章 土肥圆一生的耻辱 孙营长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神情,继续说道:“我们叠窝寨吧,其实和那些占山为王的土匪响马不一样。 寨子里的兄弟,大多都是被生活逼到绝路、的苦哈哈。 说是落草为寇当了土匪,倒不如说是为了逃避那繁重的税赋,还有那些土财主无休无止的残酷压榨,才不得已躲进这深山的农民。 平日里,我们主要靠着在这山里开垦田地、打猎为生,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勉强能混个自给自足,不至于饿死。” 李海波饶有兴致地插话道:“你们这儿人也不少,手里又有枪,就没想着出去找那些地主乡绅,打打秋风?” 孙营长狡黠的一笑,坦然说道:“那肯定有啊! 我们这么多人,光靠开荒、打猎,肯定是吃不饱的。 所以碰上那些为富不仁的贪官污吏、横行乡里的地主老财,我们也会偶尔会出山,去‘借’些钱财粮食。” 众人听了,纷纷心领神会,哄堂大笑起来。 这时,李海波见大家都吃完了干粮,便顺手从兜里掏出烟来,热情地散了一圈,一时间,烟雾缭绕,气氛也愈发融洽。 孙营长点上烟吸了一口,继续道:“回山之后,我想着不能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当一辈子土匪。 我爹虽然是大当家,但一直教导我,要心存大义。 那时的世道混乱,军阀征战不断,百姓苦不堪言,我就开始整顿山寨,立下规矩,劫富济贫,不扰良民。” 曾繁农教导员接话道:“后来我在大城市接触到先进思想,加入了组织,就一直想把你拉上正道。 每次回乡,都和你讲外面的形势,讲组织的理念。” 孙营长笑了笑:“一开始,我哪能一下子就转过弯来。 但看着你每次说得热血沸腾,又看到你带回的那些进步书籍,我心里也慢慢有了触动。 山里的日子虽然自在,可外面的世界正经历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也想为改变这个世道出份力。” 李海波听得入神,急切问道:“那后来呢?你是怎么下定决心的?” 孙营长一脸的气愤,“还不是那天杀的小鬼子! 全面抗战爆发后,消息传来,我在这山里再也坐不住了,都是热血男儿,谁受得了啊是吧? 也正好在这个时候,我的老同学受组织委派,回到鲁南参与鲁南抗日根据地的组建。 他辗转找到我,邀请我加入。我当时想,这不正合我意吗?当场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李海波满脸敬佩,伸出大拇指赞道:“孙营长,您真是铁骨铮铮、满腔热血的汉子!” 孙营长听了,心里十分受用,爽朗地哈哈大笑起来:“应该的,应该的! 这种光宗耀祖的事儿,我也就不跟你谦虚了。 没错,在民族大义面前,我们叠窝寨一千多条汉子,没一个孬种,哈哈哈……” 教导员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神色神秘地开口:“海同志,你先别着急,后面还有更精彩的呢! 老孙,快跟海同志讲讲,你是怎么去上海坑了鬼子一千多条枪的!” 李海波一听,瞬间来了精神,“坑鬼子一千多条枪?这么厉害的吗?快讲讲!” 孙营长神气十足地摆了摆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不值一提。主要是那小鬼子蠢得要命。 早在几年前,就有个小鬼子来找我,说是那个土肥圆的助手,叫什么清水……后面具体叫啥我也记不太清了。 说只要我支持华北五省自治,拥护玉帅出任自治主席,就可以接受招安,还能给我们提供枪支和粮饷。”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继续道:“我当时就纳闷了,这小鬼子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玉帅是什么人?我们山东的汉子,哪个不是铁骨铮铮?玉帅即便下野了,也绝不可能当汉奸,给小鬼子当傀儡!所以我当时就把那人给打发走了。” 孙营长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接着说:“后来我们不是打算参加八路嘛,我们这行讲究个投名状。 当时我手下有一千来号兄弟,可枪却只有百十来支,总觉得拿不出手。 这时候我就想起那个小鬼子了,派人一打听,说他回上海去了。 我权衡再三,一咬牙,就带着队伍往上海去了!” 李海波满脸惊讶,忍不住问道:“从鲁南到上海,可有五百多公里呢!沿途的鬼子就没拦你们吗?” 孙营长:“怎么没有,中不过我出发前找了枣庄鬼子宪兵队,给那个清水小鬼子发了份电报,那清水小鬼子就让宪兵队给我们开了张通行证。我们就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上海! 到了上海后小鬼子高兴坏了,那个胖鬼子土肥圆还亲自接待了我们,设宴款待。 老鬼子当场就批了一千条枪给我们,还有大量的粮食和大洋,甚至还封了我一个旅长的官职,妄图把我彻底拉拢过去。 我表面上装作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不动声色地接收完所有物资武器。 第二天一大早,趁着小鬼子还在做着美梦,我们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哈哈哈哈……” 李海波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有了你们的加入,鲁南支队岂不是如虎添翼,实力大增?” 孙营长拍了下大腿,眉飞色舞地回应:“那当然! 当时鲁南支队拢共才两千来人,我带着一千多人枪加入,好家伙,实力直接提升一半。 支队长得知这个消息后,高兴得合不拢嘴,直夸我给支队打了一剂‘强心针’,还说我这投名状分量十足,哈哈哈哈……” 李海波满脸钦佩,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赞叹道:“孙营长真爷们! 今天听你讲了这些事儿,我真是热血沸腾。 可惜现在没酒,不然高低得跟你喝上几杯,好好庆祝庆祝!” 孙营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笑着说道:“酒倒是有,在聚义厅后面埋了不少老酒呢。 有些还是我太爷爷时期就埋下去的,年份可久了,香醇得很。 只可惜现在正在执行任务,不然我非得跟你一醉方休不可! 等这次任务结束,咱们找个时间,好好喝个痛快!” 李海波眨巴着嘴,一脸惋惜地说:“老酒吗?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第224章 胆真肥 李海波咽了咽口水,眼神不住地往聚义厅后方瞟去,那里埋着孙营长所说的老酒,馥郁的香气仿佛已经钻进鼻腔,勾得他心痒痒。 但他还是强自按捺住心底的渴望,狠狠掐了下自己的掌心,才把这股冲动压了下去。 目光转向赖副营长问道:“赖副营,孙营长这些令人赞叹的丰功伟绩,你都参与其中了吗?” 赖副营长脸上浮现出一抹遗憾的神情,“我也特别想参与啊! 只可惜我是来得晚。每次听到孙营长讲述这些经历,我心里都忍不住扼腕叹息,要是能早点参与进来,和大家一起并肩作战,那该多好啊。 那些事迹可太让人热血沸腾了,感觉自己错过了好多难得的战斗经历。” 孙营长听闻,爽朗地笑了起来,抬手拍了拍赖副营长的肩膀,一脸自豪地说道:“可别小瞧我们赖副营长,他的经历同样不简单! 他可是老红军,参加过长征的,还是炮兵出身。 咱们仨啊,各有各的来历。我是土匪出身,后来走上了抗日救国的道路;曾教导员原本从事地下工作,后来组织照顾我,让他跟我搭档;只有赖副营长,是从基层士兵一步一个脚印打拼上来的,是真正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会打仗的人。” 说到这儿,孙营长兴致愈发高涨,“就拿咱们营来说吧,之前开展游击战,为了灵活应对敌人,部队化整为零,我们三个人各带了一个连。 结果呢,几个月没见,赖副营长愣是把一个连变成了四个连!这带兵打仗、扩充队伍的能力,简直没得说。” 李海波听闻赖副营长的回答,眼中瞬间闪过惊喜的光芒,这不就是活着的老红军吗?可算是见到真人了。 李海波握住赖副营长的手:“厉害厉害!赖副营长参加过长征,那您是赣南人吗?” 赖副营长用力点了点头,声音洪亮地回应道:“对呀!我是赣南客家人。” 李海波兴奋得猛地一拍大腿,“老乡啊!没想到在这儿还能碰上家乡人,这可真是太巧了!” 赖副营长微微一怔,眼中满是意外与惊喜,急切地问道:“难道海同志也是赣南的?” 李海波满脸自豪地说道:“正宗赣南客家!” 赖副营长上下打量着李海波,眼中透露出一丝好奇,“看你有言行举止,也像是当过兵的。你也参加过长征吗?” 李海波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没有啦! 我是当过六年兵,不过当的是国军。” “国军呐!?”孙营长、赖副营长和教导员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李海波身上。 赖副营长立刻伸出大拇指,一脸敬佩地说道:“戏文里怎么说来着?忍辱负重、身在曹营心在汉。 我赖兴华最佩服的就是你们这些干地下工作的同志,能在国军队伍里潜伏达六年之久,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你肯定经历了不少艰难险阻,为革命事业默默做出了很多贡献吧?” “啊~这!”李海波一脸的尴尬,要不要解释一下! 赖副营长猛地一拍大腿,“不行,营长快把你的老酒拿出来! 今天就是违反纪律,我也要跟我这老乡喝几杯!” 李海波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满是渴望地看向孙营长。 教导员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就要起身去拿酒的孙营长,“不行啊老孙,今天要是就我们几个在这儿,偷偷喝了也就算了。 可你别忘了,那许科长还在那儿盯着我们呢!” 孙营长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山洞口的许科长,果不其然,许科长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这边。 孙营长撇了撇嘴,满脸嫌弃地坐了下来,低声嘟囔道:“这老许,今天咋看着这么讨厌呢?” 李海波也跟着咂吧着嘴,满脸遗憾地附和道:“是啊!这老许咋这么讨厌呢?” 教导员见大家兴致全无,开口劝道:“算了,时候不早了,大家还是早点睡吧! 今天赶了一天的路,都累坏了,养足精神,明天还有任务呢。” 几人满脸扫兴,只得各自找了个弹药箱,将就着当作床铺,裹着毯子合衣睡在了篝火边。 李海波睡了一下午,此刻翻来覆去睡不着。他靠在弹药箱上,思绪万千。 真是大意了!食物和床铺都还在空间里没拿出来,现在周围都是人,想拿出来也不方便啊。 他皱着眉头,心里盘算着,床铺倒还好说,现在已经开春了,天气渐渐暖和起来,裹着毯子睡虽然不太舒服,但也不算太冷。 可这食物……一想到北方的干粮,李海波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实在是吃不习惯呐! 看来还是明天就走吧,要是再呆上几天,天天吃这些,估计人都得瘦一圈。 而且脸上化的妆快要掉色了,再不走估计明天要露馅。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遗憾,可惜了,本来还期待着能见见微山湖游击队的老洪和八路军主力团686团呢,看来只能等下次再找机会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孙营长蹑手蹑脚地摸了过来,“海兄弟,还没睡呢?” 李海波立即坐起身来,“孙营长,有事?” 孙营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低声说:“那个,这批物资,你真的没有清单吗?” 李海波神秘兮兮地说:“本来是有,被你们下午一折腾,我就不打算拿出来了!” 孙营长拍了拍李海波的肩膀,“好兄弟,哥哥谢谢你。你不是有把手电筒吗?能不能借我用一下,我去查一下岗。” 李海波倒也爽快,“尽管拿去!”说着,便将手电筒递了过去。 孙营长接过手电筒,拉着赖副营长,两人猫着腰,轻手轻脚地向谷口走去。 李海波重新躺下,继续琢磨着明天的行程。 正想得入神,他突然像被电击了一般,猛地坐起,满脸震惊地看向山洞口,泥马,有人! 只见洞口被电讯科的帐篷堵得严严实实,许科长和电讯科的几名战士已经躺在里面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 李海波“顺风耳”的感知里,下午孙营长他们出现的位置,又出现了两个人。 李海波一脸错愕地转头,看向躺在篝火边的教导员,只见教导员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泥马,真是物以类聚呀!这仨家伙,胆真肥! …… () 第225章 儿时偶像 天刚蒙蒙亮,李海波便已起身。 他早饭都没顾得上吃,便匆匆收拾行装,准备离开了。 孙营长、曾教导员和赖副营长得知他要走,执意相送,一路陪着他往谷口走去。至于许科长,他依旧坚守在山洞,一步都未曾离开。 一路上,孙营长的话匣子就没停过,那语气满是不舍:“哎呀,怎么突然就要走了呢? 昨晚咱们相谈甚欢,感觉就像认识多年的老友,知心话还没说够呢! 再多留些时日,咱们好好唠唠。” 曾教导员也在一旁附和,神色间带着几分遗憾:“就是啊! 微山湖游击队和鲁南支队马上就要到了,等会儿支队长到了,发现你已经走了,肯定得批评我们招待不周啊。” 李海波听着,心中暖意涌动,“我何尝不想见见微山湖游击队和鲁南支队的同志们,尤其是微山湖游击队的老洪,早就想结识一下了。 可任务紧急,时间不等人,我必须争分夺秒地赶路,一刻都耽搁不得。” 赖副营长关切地劝道:“老表,好歹吃了早饭再走哇,空着肚子赶路,身子可受不了。” 李海波笑着摆了摆手,指了指收拾好的行囊:“早饭是小事,我都准备好干粮了,路上随便对付一下就行。” 几人并肩走到谷口,突然,一个小战士急匆匆地从前方跑来,“报告,微山湖游击队的同志们到了!” “这么快!”几人闻言,纷纷抬头望去。 只见一支一百多人的队伍正拖着疲惫地身躯,从山林间有序走来。为首的正是铁道游击队队长老洪。 几人赶忙迎了上去。孙营长率先开口:“老洪,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快?从微山湖飞过来的吗?” 老洪露出一丝爽朗的笑容,“没有,我们正好在这附近执行任务,收到支队的命令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累够呛!” “赶了一晚上夜路哇?” “没办法,我们收到的是死命令,只能连夜翻山过来了!” 这时,曾教导员走上前,笑着说道:“来得正是时候,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海同志,这位就是你一直念叨的微山湖游击队队长老洪;老洪,这位就是这次给我们运送物资的海先生。 你要再晚一步可就和海同志错过了。” 老洪一听,立刻一个标准立正,“首长好!” 李海波一脸激动,快步上前,紧紧握住老洪的手,“千万别叫首长,我对老洪同志可是仰慕已久啊!” 那语气,藏不住的热切,毕竟这可是他儿时就崇拜的偶像,如今近在眼前,怎能不激动万分。 老洪一脸的疑惑,“仰慕已久?” 李海波连忙点头,“是啊!可惜我急着赶路,没办法和你促膝长谈了!” 孙营长挽留道:“什么任务这么急呀?多住一天都不行吗?” “没办法,组织上的任务十万火急,一分一秒都耽搁不得!”李海波转身,双手紧紧握住孙营长的手,“老孙,你我一见如故,真想和你促膝长谈、把酒言欢。 说实话,能在革命的队伍里碰到合字上的朋友,很是难得啊!” 孙营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也是合字上的朋友?不知相家那条蔓?” “家传三月门,双花红棍(指他爹)!” 孙营长不禁感慨:“祖传的青帮啊?哎呦!难得难得!没想到在这儿还能遇上道上的朋友。” 李海波从怀中取出那支镀金打火机,不由分说地塞到孙营长手中,诚挚说道:“这支打火机你留着,就当是个念想!以后看到它,就能想起咱们这段缘分。” 孙营长看着手中那造型精致、在日光下闪烁着光泽的镀金打火机,吓了一跳,连忙摆手推辞:“诶呦!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李海波见状,轻轻按住孙营长的手,笑着解释:“你放心拿着,这是我从小鬼子身上摸来的,没花钱。就当是咱友谊的见证,你可一定得收下。” 孙营长拗不过,只好收下,抬手拍了拍李海波的肩膀:“好兄弟,你这情谊我记下了!往后若有难处,只要我老孙还在,定会赴汤蹈火。” 李海波转过身,又紧紧握住曾教导员的手,眼中满是羡慕:“老曾,你也曾干过地下工作,我最羡慕的就是你们这些能从地下转到部队带兵打仗的同志了!” 曾教导员笑了笑,热情地说道:“你要是想带兵打仗,完全可以向组织上申请嘛。 别的咱不敢打包票,但在整个山东根据地,绝对会张开双臂欢迎你。” 李海波听后,轻轻摇了摇头,“不可能的,我这工作性质特殊,走不开啊。 估计这辈子都没机会带兵打仗了。” 说着,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支钢笔。 李海波将钢笔塞到曾教导员手中,“我昨天看你用一支快秃了的铅笔写字,实在不方便。 这支钢笔是我的心爱之物,一直陪伴着我度过许多重要时刻。 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你可千万不要推辞。” 曾教导员看着手中的钢笔,眼中满是感动,“这可使不得,这么珍贵的心爱之物,我怎么能收呢,太贵重了!” 李海波一把抓住曾教导员的手,“老曾,你就别推辞了。以后你带着他上战场,用它记录作战计划、书写报告,也算是了却了我的一份心愿。” 说着摘下手腕上的手表,轻轻塞给赖副营长,“老表,这支手表送给你,希望抗战胜利后,还能在老家见到你!” 赖副营长眼泪都出来了,“老表,抗战艰苦,每一天都是生死考验,我早就做好了随时为抗战牺牲的准备。 今天听了你这话,我一定坚持到抗战胜利,在家乡和你相聚! 就算遇到再大的艰难险阻,我也要活着回去。” 李海波拍了拍赖副营长的肩膀。 () 第226章 火力不足症候群 李海波又从包裹里面取出两支二十响盒子炮,郑重地将枪交到老洪手中,“老洪,我们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我对你仰慕已久。 这两支二十响送给你,希望你拿着它,在战场上多杀鬼子!让小鬼子知道咱们中国人不是好惹的!” “我!我也有吗?” 李海波笑着点点头,“拿着吧!我知道你喜欢!” 老洪双手紧紧握住枪,心中涌起千言万语,“放心!只要我老洪还在,就不会让这枪闲着,一定用它多杀鬼子!” 李海波走了,一人一背囊,伴着朝阳,走得很是潇洒…… 当天傍晚,天边被晚霞染成橙红色,鲁南支队的先头部队终于风尘仆仆地赶到了。 一身疲惫的张支队长连汗水都来不及擦一把,大步跑到洞口大喊道:“海先生呢?海先生在哪里?” ******后面还有2035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后面还有2035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 李海波又从包裹里面取出两支二十响盒子炮,郑重地将枪交到老洪手中,“老洪,我们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我对你仰慕已久。 这两支二十响送给你,希望你拿着它,在战场上多杀鬼子!让小鬼子知道咱们中国人不是好惹的!” “我!我也有吗?” 李海波笑着点点头,“拿着吧!我知道你喜欢!” 老洪双手紧紧握住枪,心中涌起千言万语,“放心!只要我老洪还在,就不会让这枪闲着,一定用它多杀鬼子!” 李海波走了,一人一背囊,伴着朝阳,走得很是潇洒…… 当天傍晚,天边被晚霞染成橙红色,鲁南支队的先头部队终于风尘仆仆地赶到了。 一身疲惫的张支队长连汗水都来不及擦一把,大步跑到洞口大喊道:“海先生呢?海先生在哪里?” ******后面还有2035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后面还有2035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 李海波又从包裹里面取出两支二十响盒子炮,郑重地将枪交到老洪手中,“老洪,我们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我对你仰慕已久。 这两支二十响送给你,希望你拿着它,在战场上多杀鬼子!让小鬼子知道咱们中国人不是好惹的!” “我!我也有吗?” 李海波笑着点点头,“拿着吧!我知道你喜欢!” 老洪双手紧紧握住枪,心中涌起千言万语,“放心!只要我老洪还在,就不会让这枪闲着,一定用它多杀鬼子!” 李海波走了,一人一背囊,伴着朝阳,走得很是潇洒…… 当天傍晚,天边被晚霞染成橙红色,鲁南支队的先头部队终于风尘仆仆地赶到了。 一身疲惫的张支队长连汗水都来不及擦一把,大步跑到洞口大喊道:“海先生呢?海先生在哪里?” ******后面还有2035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后面还有2035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 第227章 醉酒的浪人 天色渐暗,昏黄的灯光在枣庄火车站站台上摇曳不定,嘈杂的人声与火车的汽笛声交织在一起。李海波身着一身日本浪人的装束,登上了南下的火车。 他心里满是无奈,若不是在这日占区出行,谁愿意扮成这副模样?但用日本人的证件,确实能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他手中的证件,可是如假包换的真货。 回想起今天下午的经历,李海波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当时,在枣庄的一条小巷子里,一名日本浪人正对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肆意殴打,那嚣张跋扈的模样让李海波心中怒火中烧。 他当机立断,迅速解决了这个浪人。换上他的衣服,将自己化妆成浪人买了南下的车票。 而那头倒霉的浪人,正赤条条地被躺在他的随身空间里, ******后面还有1524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后面还有1524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 天色渐暗,昏黄的灯光在枣庄火车站站台上摇曳不定,嘈杂的人声与火车的汽笛声交织在一起。李海波身着一身日本浪人的装束,登上了南下的火车。 他心里满是无奈,若不是在这日占区出行,谁愿意扮成这副模样?但用日本人的证件,确实能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他手中的证件,可是如假包换的真货。 回想起今天下午的经历,李海波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当时,在枣庄的一条小巷子里,一名日本浪人正对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肆意殴打,那嚣张跋扈的模样让李海波心中怒火中烧。 他当机立断,迅速解决了这个浪人。换上他的衣服,将自己化妆成浪人买了南下的车票。 而那头倒霉的浪人,正赤条条地被躺在他的随身空间里, ******后面还有1524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后面还有1524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 天色渐暗,昏黄的灯光在枣庄火车站站台上摇曳不定,嘈杂的人声与火车的汽笛声交织在一起。李海波身着一身日本浪人的装束,登上了南下的火车。 他心里满是无奈,若不是在这日占区出行,谁愿意扮成这副模样?但用日本人的证件,确实能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他手中的证件,可是如假包换的真货。 回想起今天下午的经历,李海波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当时,在枣庄的一条小巷子里,一名日本浪人正对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肆意殴打,那嚣张跋扈的模样让李海波心中怒火中烧。 他当机立断,迅速解决了这个浪人。换上他的衣服,将自己化妆成浪人买了南下的车票。 而那头倒霉的浪人,正赤条条地被躺在他的随身空间里, ******后面还有1524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后面还有1524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 第228章 火车偶遇金碧辉 “听起来还不错,不过我这人做事喜欢心里有底,总得先知道具体要做些什么吧。”李海波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戏谑,全当是找点乐子打发这无聊的时光。 矮子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你这浪人,哪来这么多废话?有钱赚还不够吗?少啰嗦,就说干还是不干!” “废话,我又不是傻子。五十日元虽说不少,但我总得掂量掂量有没有风险吧? 就凭这点钱,还想让我给你卖命?” 矮鬼子一脸不屑地掀开衣服,拍了拍腰间的王八盒子,“安全方面你大可放心,不是我瞧不起你,就凭你那把破刀,就算刀术再好又如何?能快得过我的子弹吗?哼,武士的时代早就一去不复返了,懂吗?” 李海波一头的黑线,泥马,合着是我落伍了呗。 矮子见李海波没吭声,以为他被自己的气势镇住了,“你呀,只要给我跑跑腿,打打杂。 这七天,包你吃香喝辣,完了轻轻松松五十日元就到手了,怎么样?这笔买卖划算吧!” “我总得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吧?万一你的事儿触犯法律,我可不想跟着吃牢饭。” 矮鬼子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你一个浪人,居然还会在乎中国的法律? 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在这片土地上,我们日本人就是法律! 知道我打死过多少中国平民吗?哈哈哈哈……” 卧泥马!这个绝对不能忍!李海波默默地摸出了皮拍子…… 矮鬼子止住笑声,抬手随意地指了指车厢前段,“见到最前面的那几个人了吗?” 李海波握着皮拍子一顿,“你不是说一个人去金陵采购物资吗?怎么还有其同伴?” 矮鬼子摆了摆手,“不不不,他们可不是我的同伴。 你可别小瞧了他们,人家那可是贵族,真正高高在上的人物!” 李海波暗暗松了一口气,“没有同伙就好,省得麻烦。” 矮鬼子却像是没听到李海波的话,自顾自地说“那可是从满洲来的金碧辉先生!这名号,你总该听说过吧?” 李海波刚举起皮拍子,听到“金碧辉”三个字,动作瞬间僵住,皮拍子停在了半空中,“你说什么?金碧辉?” 矮鬼子注意到了李海波手中的皮拍子,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玩意儿?看着倒是挺精致的。” “哦!这就是个按摩棒,坐车时间久了,浑身酸痛,用它敲一敲,可舒服了。”说着,还煞有介事地用皮拍子在肩膀上轻轻敲了几下,装出一副惬意的样子。 “真是底层人民奇怪的爱好。”矮鬼子撇了撇嘴,满脸嫌弃,“这位金碧辉先生可不得了,人家可是满洲国正儿八经的皇室贵族。 不过现在嘛,人家在做黑市走私生意。我也是收到了内幕消息,这才一路跟着他们,就盼着能从他们手里分点货,捞上一笔。” 李海波心里一阵发懵,暗自嘀咕:金碧辉?不会真这么巧吧? 他顺着矮鬼子所指的方向,目光直直地投向车厢前段的那伙人。 只见为首的是个身着笔挺西装的矮个子,尽管对方刻意打扮成男人模样,但李海波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正是女扮男装的金碧辉。 他心里暗暗骂道:卧泥马!真够丑的,跟相片里相差也太大了! 仔细算算,如今的金碧辉应该三十多岁了,正处于放纵堕落的时期,吸毒、酗酒的恶习让她整个人状态极差,皮肤松弛得厉害,面容憔悴不堪,眼窝深陷,完全没了相片里那种伪装出来的精气神。 “嘿!浪人,用你那个按摩棒也帮我敲敲肩膀,这该死的火车,坐得人骨头都快散架了。”矮鬼子一边揉着肩膀,一边不耐烦地冲李海波喊道。 “好嘞!”李海波脸拿着皮拍子快步走过去,轻轻敲打着矮鬼子的肩膀,随意地问道:“老板,你想找他们进货,怎么不直接上去跟他们谈呢?何必费这么大周折。” 矮鬼子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我试过了,刚一靠近,还没说上几句话,他的随从就让我滚远一点,那态度傲慢得很!” “哈!?” 矮鬼子自顾自地说着:“不过没关系,马上就要到金陵了。 我有个同乡在金陵特高课任职,那可是有权有势的人物。 到了金陵,我就找我那同乡帮我牵线搭桥,大不了分点利润给他。 我就不信,看在我同乡的面子上,他们还能一点货都不分给我!” 李海波眼珠子滴溜一转,不动声色地继续套话:“所以说,要是你突然不见了,那伙人也不会找你,对吧?” 矮鬼子正闭目享受着按摩,“他们找我干嘛,你这家伙,没吃饭吗?给我敲重一点!” “你确定?” “废什么话!一看你就是个懒惰成性的家伙,呃……” 矮鬼子的话还没说完,李海波眼中寒光一闪,猛地一皮拍子用力打在了矮鬼子的后脑勺上。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矮鬼子连哼都没哼一声,当场就像一滩烂泥似的软倒在座椅上。 “嘿!真是怪事年年有,还有人挨打嫌力度不够的!”李海波小声嘀咕着,迅速看了眼四周,见车厢里的人都各忙各的,压根没人注意这边,便以极快的速度,“嗖~”的一下把矮鬼子收进了随身空间。 解决完矮鬼子,李海波的目光落在了那只精致的小皮箱上。 他舔了舔嘴唇,把皮箱拉到跟前,“让我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随着“咔哒”一声,皮箱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排黄澄澄的金条。 “漂亮,竟然是金条。这可是走私交易的硬通货啊!”李海波眼睛放光,兴奋地自言自语,“可惜数量少了点,只有十根,这点资金在走私行当里,确实只能算小单了,难怪人家金碧辉会叫你滚远一点。” 他一边说着,一边迅速把皮箱收进随身空间。 李海波摸着下巴,眯起眼睛,波澜不惊地看着远处的金碧辉几人,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头号女汉奸就在眼前,没碰到也就罢了,既然老天都把她送到我面前,要是不干点什么,实在太对不起这一身的本事。 思绪飞速转动间,李海波心里就已经有了计较。 () 第229章 毁容 火车一路吭哧吭哧地前行,到达金陵站时,已经是凌晨五点了。 李海波看着窗外蒙蒙亮的天色,忍不住吐槽:好家伙,从枣庄到金陵,中途还避让了两列军车,火车一路走走停停,竟然开了十多个小时,真特么够慢的。 经过长途旅行的乘客们满脸疲惫,纷纷起身准备下车。金碧辉被一众保镖和随从簇拥着,来到了车门口。 而李海波则提前灌了几口烈酒,此刻带着一身浓烈的酒气,摇摇晃晃地挤了过来,沿途的乘客被那刺鼻的酒味熏得纷纷皱眉,捂着鼻子匆忙避让。 不避让,简单,“呃~”李海波装着要呕吐的样子,再多的人都得散。 在狭窄的车门处,正当金碧辉和保镖刚下车,随从还落在车上的时候,李海波瞅准时机,一个箭步上前,从两名提着行李的随从中间猛地挤出去。 两名提行李的随从猝不及防,脚下一个踉跄,惊呼一声差点摔倒,手中的行李也差点掉落。 为首的保镖反应极快,一个箭步跨到金碧辉身前,双手张开,像一堵墙似的护住她。 旋即回头,怒喝一声:“你瞎眼了!?” “八嘎!”李海波借着酒劲,抬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重重地扇在了那保镖的脸上。 这一巴掌又狠又快,保镖被打得脑袋一偏,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通红的巴掌印。 “你!”被打的保镖怒目圆睁,其他保镖见势不妙,迅速围了过来。 刹那间,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周围的乘客吓得纷纷后退,生怕被卷入这场冲突。 而远处维持治安的宪兵已经吹着口哨正向这边跑来。 金碧辉脸色一沉,冷冷地打量了一眼浑身散发着酒气的李海波,又瞥见他腰上别着的王八盒子(从矮鬼子那里得来的)。 她心中微微一凛,“金奴,算了,只不过是一个醉酒的浪人,别跟他一般见识。” 保镖金奴啐了一口,恶狠狠地瞪了李海波一眼,随后小心翼翼地护着金碧辉,向着停在月台上的小车走去。 李海波看着他们的背影,得意地吹了声口哨,扯着嗓子用日语嚷嚷:“能把车开进火车站了不起啊?还不是照样被我扇耳光! 你个贱骨头!连还手的勇气都没有吗?” 一边喊,一边嘴里不停怪叫,还做着各种下流又夸张的动作。 周围的乘客见状,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有鄙夷,有惊讶,还有些人则在一旁小声议论。 金碧辉被恶心得不轻,阴沉着脸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李海波望着两辆缓缓驶向出口的车,心里暗自骂道:“泥马! 竟然来了两辆车,行李和金碧辉竟然不在同一辆车上。要不要追上去?” 他站在原地,大脑飞速运转,权衡着追上去的利弊一时间,犹豫不决。 就在这时,刚刚开上贵宾专用通道的头车,突然“轰~”的巨响。 巨大的气浪裹挟着炽热的火焰和无数碎片冲天而起,头车连同贵宾专用通道的宪兵岗亭,瞬间被爆炸的威力吞噬。 李海波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吓得脸色煞白,本能地赶紧趴下,双手紧紧护住脑袋。 他嘴里忍不住骂道:“泥马,时间又不准,竟然提前了五分钟。 天杀的王家贵,我去年买了个表。” 话刚出口,他才反应过来,好吧,王家贵父子早就被军统咔嚓了。 烟尘尚未完全消散,后车的状况便映入众人眼帘。 只见后车的玻璃全部粉碎,碎渣散落一地。 金碧辉瘫坐在后座上,此刻的她狼狈至极,满脸都是鲜血。 那原本就因吸毒而显得憔悴不堪的面容,此刻更是狰狞恐怖。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手之处尽是黏腻的鲜血和破碎的皮肉,这一摸,仿佛摸到了自己的噩梦。 随即她便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啊~!我毁容了~!” 李海波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他用力吐掉口中混杂着尘土和硝烟的唾沫,一脸嫌弃地望着远处的金碧辉,嘴里嘟囔着:“叫个毛线,你个吸白粉的丑八怪,毁不毁容的有什么要紧的!” 一边说着,一边毫不犹豫地拔出腰间的王八盒子,抬脚就准备冲上去给金碧辉补上致命一击。 坐在副驾驶位的金奴反应极快,一眼就瞥见了举着枪、气势汹汹跑来的李海波。 他顿时大惊失色,扯着嗓子大叫一声:“是那个浪人,他就是刺客,他手里有枪,开车快跑!” 司机闻言,猛地一脚地板油,汽车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硬生生撞开前车燃烧着的残骸,向着车站外冲了出去。车轮与地面摩擦,溅起一片火花。 金碧辉也看到了李海波,她强忍着脸上的剧痛,转过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死死地盯着李海波,眼中满是怨毒。 李海波可不惯着,抬手“砰~砰~!”就是两枪,子弹带着呼啸声飞向逃跑的汽车,在车尾箱上留下两个小洞。 可惜当他准备开第三枪时,王八盒子却突然卡壳了。 李海波气得将这垃圾枪狠狠拍在了地上。 他本想不顾一切地从空间掏出重机枪,来一顿火力输出。这才想起重机枪根本没上好子弹,就算现在掏出来,也要忙活好一阵子才能开枪射击,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他满心的懊恼,眼睁睁看着那辆小车越跑越远,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 “特么的,失策了,下次得把自己常用的武器全都装好弹,要用时直接拿出来就能开火,省得再白白错失这等好机会。”他望着小车绝尘而去的方向,无力地吐槽,“算了,今天算你这白粉婆命大,看来还是得等戴老板收拾你。 听说戴老板给你专门设计了一套开菊花的刑具,到时候好好享受吧。” 说罢,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转身混入了混乱的人群之中。 …… () 第230章 放排的汉子 当天下午,金陵陆军医院内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 在一间特护病房里,头部包扎得像头木乃伊的金碧辉正处于极度癫狂的状态。 “乒乒乓乓”的破碎声不绝于耳,佣人、保镖们被她赶出了病房。 病房门口的走廊里,气氛压抑。 几名日军军官正围在一起抽烟,带队的是一位宪兵中佐。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无奈与忧虑。 他们之所以如此重视,实在是因为病房里的那个疯女人来头实在太大。 金碧辉,身为满洲国的格格,又是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多田骏的干女儿,她的身份尊贵,地位特殊,一旦出了什么差池,谁都担待不起。 军官们正压低声音,小声地交谈着,试图商讨出一个妥善的应对之策。 就在这时,一名宪兵手中夹着一个文件夹。脚步匆匆地跑了过来,“报告,凶手查到了。” 原本还嘈杂的病房里,打砸声突兀地停了下来。中佐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宪兵继续说下去。 宪兵打开文件夹,开始念道:“根据保镖们详细的描述,素描专家精心绘制出了刺客的画像,经过多方查证,最终确定了刺客的身份。 刺客名叫加藤鹰,出生于日本秋田县,是一名日本浪人。 在案发现场,我们找到了一支南部手枪和一把刻有他名字的武士刀。 此人来华已经一年多了,平日里一直游手好闲,四处晃荡,没有正当职业。 此次刺杀行动显然是经过了精心的筹备,有同车的帝国侨民回忆,他是从枣庄站上的车。 上车后就一直坐在金小姐所在的那节车厢,一路暗中跟踪,直至金陵。 而且在行动前,他还特意喝了酒。” 中佐摸了摸下巴,不解地问道:“酒壮怂人胆吗?可他既然是日本人,为什么要刺杀帝国的朋友呢?” 一位少佐猜测道:“应该是受人雇佣的,来华的浪人大部分都是破产的穷人。 如果有人出高价的话,不排除他们会挺而走险。” 中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是这样吗?他有武士刀,那他的刀术怎么样?” 宪兵连忙回答道:“刀术很差,那把刀不过是装装样子的,刀条都已经生锈了。 不过,他逢人便吹嘘自己有一招绝招,叫做‘神之一手’。” “神之一手?很厉害吗?” “不清楚,没人见他使过!” 这时,病房里突然传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找到他,我要他碎尸万段!” 军官们彼此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都流露出一丝无奈。 中佐当机立断,大声命令道:“把画像发下去,全城通缉!务必将这个刺客加藤鹰捉拿归案!” “哈依~!” …… 此刻,长江巷道,一艘客船劈开滔滔江水、正朝着南昌朔江而上。 只见一位身穿工人装束的年轻人,以一种近乎癫狂的姿态,一路奔到了船头。 此人正是宪兵队正全城搜捕的加藤鹰……不对,是改头换脸后的李海波。 他跑到船头,张开双臂,大喊一声:“啊~!上帝呀~!我是杰克,我缺一个肉丝!” 周围的乘客们被这突兀的叫声惊得一愣,随后,迅速向四周散开,与李海波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 他们脸上满是惊愕与疑惑,交头接耳地对李海波指指点点,眼神里透露出看疯子般的神情。 可李海波却全然不在乎这些异样的目光,反正现在自己换了副模样,这些人都不认识真正的自己,索性就放纵一回。 “啊~~!啊~~!”那一声声喊叫在江面上回荡,惊起一群水鸟扑腾着翅膀飞向远方。 五分钟后,“呃~~!”他扒在栏杆上吐得昏天暗地。 完了,特么的晕船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李海波仿佛掉进了晕船的深渊,无法自拔。胃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吐的了。 他蜷缩在船舱的角落里,面色憔悴,眼神空洞,满心期待着这场痛苦的旅程能快点结束。 终于,在熬过了漫长的三天后,客船缓缓停靠在了南昌的码头。 瘦了一圈的李海波,拖着虚弱的身体,摇摇晃晃地走下船,回头望了望那艘带给他无尽痛苦的客船,心里暗自发誓,以后打死也不坐船了。 在南昌的小客栈里,李海波静静地休养了三天。 待身体稍感恢复,他便毅然再次踏上了南下的客船。 这次,他连妆都懒得化了,满心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回家。 客船在赣江上缓缓逆流而上,每一道波纹都像是在丈量着他与家乡的距离。 又是漫长的四天,做足了准备工作的李海波,晕船的不适减轻了很多。。 当他终于站在船头,远远望见老家县城的城墙时,积压在心底多日的情绪瞬间决堤。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他哽咽着喃喃自语:“老妈呀!买什么地呀?我回来一趟容易吗?命都快没了!” 船靠岸后,李海波脚步匆匆地下了船。他甚至都没有进县城,一个小破县城有什么好看的? 他快步走到码头,只见那里聚集着很多撑竹筏的排客,他们皮肤黝黑,操着熟悉的乡音,或闲聊,或招揽生意。 李海波心中涌起一丝希望,他快步走向排客们,带着一丝紧张与期待,开口打听:“各位大哥,叔伯,你们有谁是李家坊的吗?有没有去李家坊村的师傅啊?” “这里!”这时,江面上一艘竹筏上传来一道洪亮的回应声。 李海波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正抽着旱烟锅,他一手拿着烟锅,一手高高举起朝着李海波挥了挥,“我们这几个都是李家坊的!” “这位阿叔,你们今天回李家坊吗?我是回李家坊探亲的。”李海波眼中闪过惊喜,赶忙朝着竹筏的方向快步走去。 “上来吧!”大叔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齿,用烟锅敲了敲竹筏说道,“我儿子去交山货了,等他交完山货,咱们就回家,正好顺路带你一程。” 李海波闻言,欣喜不已,小心翼翼地登上竹筏。 李海波踏上竹筏,脚下刚一稳当,便麻溜地从兜里掏出一包烟,动作熟稔地抽出一支,“阿叔,太感谢您了!这一路可得麻烦您。” “哟!还是洋烟,这洋烟可不便宜!”大叔接过香烟,先是放在鼻子下轻轻嗅了嗅,脸上露出一丝新奇的神色,随后随手便将烟夹在了耳朵上。 李海波笑着,又依次给边上几个同村汉子发烟。汉子们纷纷伸手接过,或点头致谢,或调侃着李海波的大方。 这时,一位排客夹着烟,半开玩笑地说道:“老三,这娃子怎么长得这么像你儿子? 不会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子找回来了吧?” 这话一出口,周围的人先是一愣,紧接着爆发出一阵哄笑。 汉子没跟着笑,他放下手中的烟锅,眯起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李海波,“娃子,你去李家坊找谁呀?” “找我大伯李大刀!” “你……你是海波?” “阿叔你……?” “哎哟!我是你三叔啊!” “三叔?” () 第231章 近乡情怯 “老三,什么情况!”几位同村的汉子纷纷站起来,脸上写满了疑惑,你一言我一语地问道。 “哈哈!这是老二的儿子,李海波!”老三一边说着,一边伸手用力拍了拍李海波的肩膀,开心地笑了起来。 “老二的儿子……?” “他说的是李小刀的儿子呀……” “去了上海的李小刀吗?”众人交头接耳,恍然大悟。 “就是我那二哥的儿子!”三叔笑得眼睛眯成了缝,脸上的褶子里都透着高兴劲儿,“早年我二哥两口子去上海闯荡,那时候日子可难了。 这娃是上海出生的,我还是头一回见。 这一晃,二十多年就这么过去了,见了面,我都不敢认呐!” 李海波也跟着笑,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三叔,我是第一次回家,你老不认识是正常的。 我爹他走得早,这些年一直想回来看看,可惜没机会,这次我算是替他完成心愿了。” 众人听闻,纷纷唏嘘感慨。一个头发花白的大叔叹了口气,“小刀那孩子,从小就机灵得很,鬼点子多。谁能想到……,唉! 放着安稳日子不过,跑去上海闯荡啥呢? 在家种点地,春种秋收,日子虽说平淡,可胜在安稳,不好吗?” 正说着,岸边马路上,几个挑着箩筐的小伙子有说有笑地走来。 “满生他们回来了!”眼尖的人喊道。 三叔立刻扯着嗓子,朝小伙子们的方向喊:“满生、秋生,快点过来,你们海波堂哥从上海回来了!” 为首的两名小伙子一听,立马跑了过来,放下箩筐一脸兴奋地拉着李海波的手,“你就是海波堂哥呀,你从上海回来了?” 旁边的汉子瞧着他们,忍不住打趣:“还别说,这仨兄弟站一块儿,还真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看就是一家人!” 另一位同村的汉子也跟着附和:“他们七兄弟哪个不像啊?老李家这面相,辨识度可太高了!” “也不全是,”一个年轻些的声音插进来,“海波这娃的眉眼,和他舅家的人也挺像的! 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极了。” “还别说,确实和月明家那俩调皮鬼有些像!”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小小的竹筏周围热闹非凡,满是浓浓的乡情。 看着两位热情的堂弟,李海波竟有些腼腆起来。 他心里暗自纳闷,自己不是个内向的人呐,在各种场合都能应对自如,可此刻,面对这热情的乡党,怎么就紧张得不知所措了呢? 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近乡情怯吧,越是靠近这片承载着无数情感的土地,内心就越是忐忑不安。 李海波这具身体的原主,虽说出生在繁华的上海,成长于车水马龙之间,可父母都是背井离乡来沪打拼的外地人。 家中交谈,皆是带着浓郁家乡味道的方言,在这个灯红酒绿的十里洋场,他们始终保留着对家乡的眷恋。 那些弄堂里的吴侬软语,始终没能真正融入他们的生活,对上海,他们一直都缺乏一种归属感,就像飘在水面的浮萍,心从未真正安定。 而李海波的前世,同样来自赣南老区,虽说和现在的家乡并非同一个县,但相隔不远。 熟悉的乡音、相似的气候,还有那如出一辙的自然风貌,让他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久违的家。 竹筏连成一串,缓缓离开了岸边,向着李家坊的方向驶去。泛起层层涟漪,就像李海波此刻的心情,难以平静。 村里的汉子们手持竹篙,稳稳地撑着筏,动作娴熟而有力。他们一边撑筏,一边时不时地加入众人的闲聊,爽朗的笑声在江面上回荡。 李海波坐在竹筏上,目光紧紧锁住两岸的景色,一刻也不愿错过。 连绵起伏的青山,郁郁葱葱。还有那错落有致的村落,袅袅升起的炊烟,一切都那么亲切、那么熟悉,仿佛是他曾无数次在梦中回到的地方,勾起了他心底最深处的记忆和。 过了初见的尴尬,李海波彻底放松了下来,热情地和两位堂弟唠着嗑。 一听名字就知道,满生和秋生是三叔李三木的儿子。老李家在李海波这一代,那可算得上是人丁兴旺。 大伯李大刀生了两个儿子,富生和贵生,是李海波的堂哥,为人憨厚老实,把家里的田地料理得井井有条。 三叔李三木更厉害,一口气生了四个儿子,春生性格沉稳,早早挑起家里的重担,是个泥瓦匠;清生脑子灵活,和村里的木匠学了门好手艺;满生和秋生则活泼好动,是村里的开心果。加上李海波,七个兄弟就像七个葫芦娃,各有各的本事。 () 第232章 彪悍的李家 天边的夕阳逐渐西沉,竹筏在这如诗如画的景色中,缓缓停靠李家坊。 李家坊,依山傍水,村口的河边是成片的上好水田,现在的季节,佃农们已经开始忙春种了。 李海波跟着三叔父子,挑着箩进了村。 村子里的条件实在是算不上好,映入眼帘的清一色土坯房,墙体由黄土夯制而成,屋顶覆盖的是黑瓦,在岁月的侵蚀下,显得有些破败。 一路上,三叔每遇见一个村民,他都兴奋地宣告:“观音保的儿子回来了!” 村民们听到这话,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纷纷向李海波打招呼。 有那年纪稍长些的,还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着李海波的面容,嘴里念叨着:“瞧瞧,这眉眼,还真像观音保小时候呢!” 李海波心中充满了疑惑,“三叔,谁是观音保啊?” 三叔眼中满是怀念,解释道:“观音保啊,就是你爹的小名。 那时候,村里条件苦,老一辈的人都迷信,都会给孩子取些好养活的小名。有些是贱名,像猪仔呀、狗子什么的。 你爹小时候身子弱,你信佛的奶奶就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希望观音菩萨能保佑他平平安安。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样叫他的人不多了,也就村里的长辈和那些从小和他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同伴,还会记得这个名字喽!” 李海波看了眼村口的水田,满脸疑惑地问道:“大拍在给我妈的信里说,现在村里的地很便宜,他说的是村口那些上好的水田吗? 那些可都是一等一的好地,土地肥沃,水源也近,这么好的地,怎么会有人舍得卖呢?” 三叔目光闪躲着,低声说道:“这个事儿啊,等一会儿回去再跟你细讲。 现在出了点状况,这地恐怕是买不成了! 说起来真是对不住你,让你白跑这么一趟。 不过回来看看也好,明天一大早,你就去给爷爷奶奶上坟,在这儿住上几天,就回上海去吧!” 听闻这话,李海波心里暗自松了口气,买不成倒也省心,省得自己整日忧心忡忡的,可好奇心还是驱使他追问道:“到底出什么状况了?” 三叔下意识地左右张望,嘴里念叨着:“回去说,回去再说!” 满生在一旁撇了撇嘴,满脸不屑地哼道:“有什么不能说的,不就是癞皮狗在背后使坏嘛!” 三叔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冲着满生嚷嚷道:“你个臭小子,就不能小点声!生怕别人听不见是吧!” 李海波更是一头雾水,“癞皮狗?这癞皮狗是谁啊?跟买地又有什么关系?” 三叔却依旧坚持:“别在这儿问了,回去就跟你说清楚,咱们先赶紧回家。” 说着,便拉着李海波的胳膊,加快了脚步往家走去。 李家位于村子东头的最边缘地带,是一排联排的土坯房。 仔细看去,便能发现两头的几间显然是新盖没几年,屋顶铺的瓦片还是新的红色,与中间那些因岁月侵蚀而变黑的旧瓦形成鲜明对比。 李家没有院墙,只是用竹子和木棍随意扎成了一道篱笆,围出了一个宽敞的大院子。 院子里养了不少牲畜,猪狗鸡鸭鹅都有。 七八个娃娃正在院子里尽情玩耍打闹,欢笑声、呼喊声此起彼伏。 院子最东头,一位五十多岁的老汉正全神贯注地坐在小马扎上,手里熟练地挥舞着篾刀片竹子。 他神情专注,眼睛紧紧盯着手中的竹子,即便旁边两个流着鼻涕的小娃娃玩,抱在一起打得尘土飞扬,他也没有分心去管。 三叔远远地扯着嗓子喊道:“大哥,二哥家的海波回来了!” 声音划破长空,瞬间打破了院子里原有的节奏。玩耍的娃娃们纷纷停下动作,好奇地朝这边张望。 老汉猛地抬起头,原本专注于手中篾刀的眼神瞬间被惊喜填满,他迅速放下篾刀,站起身迎了出来,“哎呀!我都正想着捎信叫你别回来呢,咋这么快就到了呢?” 李海波见状,赶忙快步上前,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大伯”。 大伯拍着李海波的肩膀,目光如炬,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说道:“回来就回来吧!一路奔波肯定饿坏了,先吃饭,吃完饭去你舅舅家认下门,你还没见过你大舅呢!” 话音刚落,屋里的人像是听到声音,陆陆续续都出来了。一时间,院子里热闹起来。 李海波在三叔的介绍下,依次认人:伯母、婶婶,大伯家的两个堂哥,三叔家两个从未谋面的堂弟。一家人其乐融融。 堂哥和两个年纪稍长的堂弟都已成家,只剩下年纪小的满生、秋生和李海波三个单身汉。 而且,那些结了婚的都生了小孩,八个孩子清一色全是男娃。李海波不禁在心里暗自嘀咕,看来李家没有女儿缘呐。 李海波赶紧掏出香烟发了一圈,看这几位热情的堂兄弟,个个体型彪悍、声音洪亮,心想应该都不是老实巴交的主。 李海波又从包裹里掏出之前特意准备好的糖果,微笑着分发给一旁好奇张望着的小孩们。 孩子们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欢呼雀跃地围在他身边,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叔叔!谢谢伯伯!”,距离一下就拉近了。 这时,堂哥富生大步走到两个还在地上扭打作一团的娃娃面前,伸手将他们提了起来,“你们两个谁赢了?” “我!”“我!”两个娃娃小脸涨得通红,互不相让,稚嫩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富生嘴角一扬,笑着说道:“那就没分出胜负咯,等一下吃完饭继续!” “好嘞!”两个小家伙一听,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转身跑过来要糖吃。 他们早就想过来了,只是正打着架呢,谁都不想先放手。 李海波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不禁有些发愣,等一下还打?这么彪悍的吗? 这……不太好吧? 很快,就到了吃饭的时间。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地聚在堂屋里,满满地坐了三桌。饭菜算不上丰盛,却充满了家的味道。 () 第233章 为富不仁癞皮狗 饭桌上,大伯端着碗,边吃边说:“我们李家没有分家,老少三代都是合在一起过。 这堂屋西边的两间房是你爹的,你爹去了上海后一直空着,富生结婚后就给他两口子住了。 你妈要是回来住,我就叫他们让出来!” 李海波连忙摆手,认真地说道:“不用的,大伯。 我妈要真想回来养老,我就给她起两间新的! 现在我在上海也攒了些钱,盖两间房还是没问题的。” 大伯点了点头,接着说:“这样也好!反正这边上还有地,都是自家的,你想做多少间都没问题。 你爹十年前回来过一趟,带回来不少钱,那时候你爹就想买些水田,以后过日子也安稳些。 可当时上好的水田买不到,价钱还贵得离谱,我们费了好大劲儿,也只买到了十亩旱地。” “剩下三百多块大洋都给你留着呢,我们这些年没怎么用钱。”大伯微微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回忆的神色,“就靠着这十亩旱地,再租种些地主家的水田,我们这一大家子才把日子撑起来。” 大伯夹了一筷子菜,接着说:“你大伯我是个篾匠,这手艺还是年轻时跟你爷爷学的,这么多年也没丢。 你两个堂哥也跟着我做篾匠,虽说赚不了大钱,但好歹能补贴家用。 春生是泥瓦匠,清生是小木匠,农闲的时候,他们就出去给人做做房子、打打家具啥的,赚些钱回来。 你三叔带着满生、秋生放排。 一家人齐心协力,虽说日子不算大富大贵,但也能过得去,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 李海波放下碗筷,神色认真起来:“大伯,说说买地的事吧,之前不是说村里地便宜,咋又买不成了呢?” 他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从刚进村就听三叔说买地出了状况,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问,自然不想错过。 大伯放下碗,缓缓开口:“咱村这些上好的水田,那可都是地主王家祖传下来的。 这王家在咱们这儿扎根几代人了,平日里对佃户也不算苛刻,收的地租也在大伙能承受的范围里。 早些年,王老爷中风去世,留下了他的老婆,还有三男一女四个孩子。 他家女儿早早嫁了人,两个年纪大的儿子也都去当兵了,听说大儿子还当上了什么营长呢。 可谁能想到,去年年底,家里收到消息,说两个儿子都死在了战场上。现在王家就只剩下一个十二岁的小儿子。 这孤儿寡母的,守着这么大一份家业,唉,难免就让人给盯上了。” 大伯说完,重重地叹了口气,神色里满是唏嘘。 李海波皱了皱眉头,“大伯,您说的盯上王家的人,就是满生说的那个癞皮狗吗?” 三叔这时接过话头,语气里满是愤慨:“对,就是他! 那癞皮狗是县城有名的大地主,平日里为富不仁,就爱欺压乡里。 在县城里开烟馆、设窑子,什么缺德事儿都干,坏事做尽。 从县城到咱们李家坊这一带的上好水田,基本上都是他靠着各种下三滥的手段巧取豪夺来的。 以前王家两个大儿子还在,又在国军里当军官,他没那个贼胆去招惹。 可现在王家的顶梁柱没了,他就跟饿狼嗅到血腥味似的,把主意打到了王家头上。” “硬抢啊?” 三叔满脸怒容,“跟硬抢没啥两样! 那癞皮狗大言不惭地放出话,要买王家的地,可那出价,简直低得离谱,一亩地就给二十块大洋。 王家那可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上好水田,怎么可能答应?” 李海波微微皱眉,“二十块一亩,很低吗?” 大伯耐心解释起来:“简直就是明抢! 海波啊,你一直在上海打拼,对咱家乡的地价不了解。 像王家这种上好的水田,风调雨顺年景好的时候,能卖到一百四五十块大洋一亩;哪怕是遭了灾的年份,最少也能卖个七八十块。 他癞皮狗出二十块,别说买水田了,就是灾年去买旱地,都买不到!” 李海波听后,不禁咋舌,“王家肯定不会答应吧?” 大伯长叹一声,“他们当然不肯!可那癞皮狗太恶毒了,见王家不松口,居然放出狠话,说要是不卖,等日本人打过来,他就向小鬼子告发王家是抗日军属,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嘛!” 李海波难以置信,“这里现在还是国统区呢,抗日烈属被人这么欺负,官府就不管管吗?任由这种恶霸横行?” 大伯冷笑一声,“管个屁!那些当官的和癞皮狗蛇鼠一窝,狼狈为奸。 王家孤儿寡母的,实在没办法,怕遭了毒手,就想着卖完地,带着小儿子去山城投奔女儿。 王家还算仁义,放出话来,让我们这些租种他们家地的老佃户去买,一亩只要四十块。 我一收到消息,就赶紧给你妈捎了信,还跟王家订了三十亩地,就盼着能帮衬他们一把,也给自己家谋条出路。” 李海波暗自思量,李家人口众多,一家老小加起来,即便买下三十亩地,分摊到每个人头上,数量也不算多,打的粮食也就勉强够自己吃,说不定还得向地主租点地。 按他的了解,解放后的政策下,这样的土地拥有量应该不至于被划成地主,顶天也就是个中农,能在自己的地上谋生活,不用向地方交租,心里更踏实。 他抬眼看向大伯和三叔,满脸疑惑地问道:“这地价格如此划算,之前不是都说要买了,怎么又不买了呢?” 三叔重重叹了口气,“哎!还不是那癞皮狗搞的鬼。 他听说王家以四十块钱一亩的低价卖给咱们这些佃户,暴跳如雷,立马带着一帮打手冲到王家大闹了一场。 王家那孤儿寡母的,哪敢反抗,只能任人欺负,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癞皮狗还不解气,把几个动作快,抢先买了地的村民狠狠揍了一顿,打得那叫一个惨,到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 这么一来,谁还敢去买王家的地?” 李海波听后,心里一阵悲凉,无奈地摇摇头说:“买不成就买不成吧,咱们普通老百姓胳膊拧不过大腿,也没办法。 大不了以后租癞皮狗家的地种,好歹能有口饭吃。” 第234章 七个小李飞刀 三叔满脸愁容,“哎!这可不一样啊! 以前租王家的地,每年只要交三成租子,再加上三成的各种税,好歹还能落下四成。 别的村子,地主收租一般也就在三成到三成五之间,就算遇到个别心狠的,顶天也就收四成。 可要是租癞皮狗的地,那租子高达五成,再加上三成税,一年到头在地里日晒雨淋、累死累活,最后到手居然只剩下两成,直接少了一半呐!这日子可怎么过哟!” 大伯坐在一旁,闷头抽了口旱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声音沙哑地开口:“剩两成那也是租啊! 咱们有什么办法?单靠家里那点旱地,收的粮食根本不够吃,一大家子人都得饿死! 再难也得租,大不了辛苦一点,多租几亩地。” 众人听了大伯的话,都跟着唉声叹气,每个人脸上都被一层无形的阴霾笼罩着。 “行了,先不想这些烦心事了。”大伯站起身,“饭也吃完了,让秋生带你去你大舅家。 你大舅就你妈一个妹妹,前几天还念叨着你呢。 去跟你大舅唠唠,可别唠太晚了,我让你婶子给你收拾间屋子。” 李海波应了一声,忙进屋提起从上海带回来的稀罕货。这些东西在这小小的李家坊可不常见,是他特意带回来给亲戚们的心意。 这时,秋生点了根香,那闪烁的香头在逐渐暗沉的天色里格外醒目。秋生举着香,带着李海波踏入夜色中。 大舅叫曾观塘,是村里有名的铁匠,住在李家坊的西南低洼处。平日里,他带着儿子给乡亲们补锅、打造农具,靠着这门手艺,日子过得也算安稳。 两人走着,不多时便到了大舅家。只见一位年纪比大伯稍小一点的老汉,正带着个小伙子准备出门。 那老汉身形硬朗,脸上刻满岁月的痕迹,眼神里透着质朴与和善,正是李海波的大舅曾观塘。旁边的小伙子是大舅的儿子,年轻朝气,正好奇地张望着。 秋生赶忙提高音量,冲那边喊道:“观塘叔,我把海波哥带来了!” 李海波见状,恭恭敬敬地叫了声:“舅舅。” 大舅听到声音,脸上瞬间绽开笑容,快步迎了上来,“你就是海波啊! 哎呀!我一回村就听邻居说你从上海回来了,估摸着你吃完饭就会过来。 只是你大舅我性子急,正打算带你表哥为找你呢!快进来快进来!” 李海波跟着进屋,指着那位和他年龄相仿的小伙子道:“这是保林表哥吧?我保山表哥呢?” 老舅压低声音说:“你保山表哥十六岁就参加了红军,后来跟着红军去了北方。 前年还托人捎口信回来,说是跟着部队到了什么地方。 哎!年纪大了,不熟悉的地名听一次记不住。” 李海波一脸惊讶,“十六岁就参加了红军?” 大舅点了点头,眼神中透着追忆,“对,好像叫少共国际师的,整个师都是十六七岁的娃娃!” 李海波担忧地道:“这,国军回来没找你们麻烦吗?” 大舅摆了摆手,“还乡团来闹过一阵子,不过没事。 村里参加红军的有十多个,都是乡里乡亲的,知根知底,没人会告密。 大家心里都盼着红军能早日回来呢,怎么会去做那种昧良心的事。” 李海波微微松了口气,“那就好,也谢天谢地平安到了陕北!” “谁说不是呢!”大舅叹了口气,“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打回来。 当时我去送行的时候,那个娃娃政委说最多三年就回来,这都五年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随后,李海波在大舅家唠起了母亲的情况,还特意拿出过年时照的全家福给大舅看。 大舅接过照片,在油灯下仔细端详着,看着相片上密密麻麻的人,不禁有些愣神:“咋这么多娃娃,海波你的孩子吗? 也不像啊!看这几个年纪大的都有十五六了吧?” 李海波笑了笑,解释道:“这些都是我妈捡回来的孤儿!” “哎!我这妹子就是心善!”大舅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对妹妹的赞许与心疼,“从小就是这样,看不得别人受苦。”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不知不觉,月亮已经高高挂在天空,洒下清冷的光辉。 直到夜已深,李海波才依依不舍地起身告辞,并与大舅约好了明天过来吃晚饭。 回到大伯家,李海波躺在陌生的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百无聊赖之际,他开启了“顺风耳”异能,没想到这一听,竟听到了让他惊掉下巴的事儿。 屋子最东头,几个堂兄弟正聚在一起密谋。 秋生语气急切,低声问道:“大哥,干不干?” 富生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看向满生,说道:“满生你说说今天踩点的情况!” 满生赶忙凑上前,小声地说道:“癞皮狗在县城开了两家妓院和烟馆,平时神出鬼没的,在哪里过夜没个准,谁都说不清楚他的行踪。 不过我今天趁着送山货的机会,打探到癞皮狗和他的两个儿子,今晚要在家宴请县保安团的团长,肯定会喝很多酒,我估计他今晚会在家睡!” 春生一听,情绪激动起来:“大哥干吧!机会难得!错过了可就没这么好的时机了!” 富生沉吟片刻,又把目光投向贵生:“贵生你觉得呢?” 贵生一脸严肃,“机会确实难得,要干现在就得动身,撑着竹筏顺流而下,半个小时就能到县城,办完事还能在天亮之前赶回来!” 富生咬咬牙,下定决心:“那就干吧,兄弟们准备家伙。” “漂亮!”众人低声欢呼。 贵生紧接着又叮嘱道:“等等!大家都没杀过人,等一下办事的时候可别心软,误了大事!” “放心吧!放心吧!”其他人纷纷回应。 李海波听得目瞪口呆,卧泥马,这么刺激的吗? 这种好事怎么少得了我李海波! 李海波来不及多想,立刻翻身下床,穿上鞋子就匆匆跑到东屋门口,抬手轻轻敲门。 “谁!”屋内传来警惕的询问声。 “我,李海波!” “吱呀”一声,门缓缓打开,清生探出头来,一脸惊讶,“三哥你怎么还没睡?” 李海波直接挤了进去,“你们的计划我都听到了,我也要参加!” “你……!?”众人瞬间愣住,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他。 “我杀过人!” 富生盯着他看了几秒,随后重重地点了点头:“好,今晚算你一个!” “漂亮!” 得到应允后,几人迅速行动起来,七手八脚地收拾东西。只见他们从柜子里翻出家伙什——一人两把短刀,一套飞刀。 李海波看得直愣神。 “三哥你发什么愣,老李家祖传的家伙什,你没有吗?”秋生拍了拍腰上别着的飞刀,疑惑地问道。 “我……有有有!” “那不就得了,走!”富生一声令下,几人鱼贯出门,在夜色的掩护下,摸黑向河边的竹筏跑去。 李海波跟在了最后,看着前面的几个堂兄弟,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泥马,七个小李飞刀,真特么刺激。 () 第235章 没有计划 七兄弟鱼贯登上了竹筏,撑起竹篙,一路顺江而下。 与此同时,村口悄然出现了两个人影,他们静静地伫立在村,看着远去的竹筏,两人相视而笑。 “这帮臭小子,终究还是没忍住啊!” “大哥!不跟着去看看吗?” “有什么好看的,他们七个人全都去了,要是还能吃亏,这些年的功夫就白练了!” “话虽如此,可他们都是些没杀过人的生瓜蛋子。还是远远地跟着为好,万一有什么意外状况,咱们也好及时补救。” “要去你去,我又没杀过人,见不得这鲜血淋漓的场面!”说完,他再不犹豫,转身大步离开。 “你……你这些年的功夫才叫白练了!”那人一跺脚,转身来到江边,撑上另一艘竹筏远远的跟着。 月色如洗,清冷的月光洒在江面上,泛起粼粼银辉。七兄弟乘坐的竹筏,缓缓靠岸。 岸边荒草丛生,四下寂静无声,唯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 富生抬手下压,示意大家噤声。紧接着,他目光转向满生,用手指了指前方,示意满生在前头带路。 众人皆屏气敛息,轻手轻脚地踏上岸。满生眯着眼,借着这朦胧的月色辨认着前行的方向。 不多时,一座破旧的城墙隐隐出现在他们眼前。 满生带着大家猫着腰,迅速朝着城墙靠近。不多会儿,他们就找到了一处坍塌的地方。 李海波不着痕迹地挤到了最前面,开启“顺风耳”异能探测一番,确认安全无误后,双手撑着坍塌处的断壁,手脚并用地爬了进去。 半分钟后,身后的尾巴也跟了上来。 他跨过坍塌处,却发现前面空无一人,不禁低声嘟囔道:“这帮兔崽子,跑得还真快!幸好知道你们的目标在哪,不然还真得跟丢了!”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突兀响起:“三叔,这么晚了还不睡觉,跑出来晒月亮啊?” 三叔先是一惊,随即反应过来,没好气地说道:“臭小子,竟然被你们发现了。” 清生从阴影里窜了出来,兴奋地道:“爹!真的是你呀!你怎么也来了?刚才要不是三哥拦着,我差点一飞刀扔过来了!” 三叔走上前,抬手在清生的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笑骂道:“你个臭小子,总是这么毛毛躁躁!怎么?还想谋杀亲爹不成?” 这时,富生也从一旁走了出来,神色关切地问道:“三叔,你跟过来,是不是我爹也知道我们今晚的局了?” 三叔笑了笑,“那当然,也不看看你们这一身本事是跟谁学的。 你们几个呀,尾巴一翘,我们就知道你们要干什么。 前几天你们几个鬼鬼祟祟的,我们心里就有数了。 今天你们一出门,你爹就赶紧让我过来,亲自给你们保驾护航。 他坐镇家中,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呢!” 贵生忍不住哼了一声,“坐镇个屁,他就是不敢杀人。 杀只鸡都晕血的人,真是白瞎了一身好功夫!” 众人听了贵生的话,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轻笑起来。 三叔尴尬地抬起手摸了摸鼻子,佯怒道:“臭小子,再怎么说那也是你爹,哪有当儿子的这么编排自己老子的?” 贵生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 三叔转而把目光投向众人,开口问道:“刚才是谁先发现我在后面跟踪的?” 春生抢着回答:“爹,是三哥! 我们刚一跨过城墙,他就察觉到后面有人了跟踪!” 三叔看向李海波,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不错啊,海波! 不愧是在大城市闯荡过、见过大世面的人,这警惕性就是强!隔这么老远,都能被你发现。” 李海波尴尬地笑了笑。他心里暗自腹诽:发现个什么呀,还不是过城墙的时候,自己下意识地开启了“顺风耳”异能。本来是想探探城墙里头有没有危险,谁知道,危险没发现,反倒察觉到了身后像个小尾巴似的三叔。 三叔摆了摆手,接着说道:“行了,你们不用管我,就当我不存在。 该怎么起局就怎么起局,我就远远地看着,不入伙。” 说完,三叔找了个隐蔽的角落,抱臂站定,那模样,活脱脱一个监考官。一副你们随便折腾,我就静静的看着的神情。 七人彼此对视一眼,目光交汇间,传递着无声的默契,随后纷纷点了点头。 在满生的引领下,大家再次朝着癞皮狗家的方向潜去。 经历了刚才发现三叔跟踪的小插曲,众人潜意识里开始不自觉地以李海波为首。 满生在小巷中七拐八拐,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带着大家来到了北门的一处宅子对面。 眼前这座宅子颇具本地特色,两进的院落,紧闭的大门,高高的院墙将里面的世界遮得严严实实。 几人停下脚步,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李海波。 李海波微微皱着眉头问道:“你们之前拟定的计划是什么样的?” 富生上前一步,“没什么计划。就想着用小刀拨开大门门栓,然后直接冲进去动手杀人。 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字,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在短时间内把里头的人全部解决掉。” 李海波一愣,“这特么什么狗屁计划?” () 第236章 黑心密谋 李海波的神色愈发凝重,低声问道:“对方有枪吗?” 满生赶忙点头,应道:“有。癞皮狗家里养了十来个打手,个个都配备着老套筒。 那癞皮狗平日里天天坐着滑竿,带着这群打手走乡串镇,净干些吓唬老百姓的勾当。 不过这些打手一回县城,就分散到城里几家烟馆和妓院当护院去了。 至于癞皮狗的家里,我今天上午特意去瞧过,只有门房那儿有两个保镖带着两杆老套筒。 当然,癞皮狗父子十有八九也带着短枪。” 李海波陷入沉思,片刻后分析道:“这儿离北城门太近了,一旦枪响,城门口的守军要是赶来支援,咱们可就插翅难逃了。” 富生摆了摆手,赶忙解释:“不会的,现在世道这么乱,人心惶惶的。 枪声一响,守城门的士兵肯定只会加强城门的警戒,一门心思死死守住城门,绝对不敢轻易擅离职守。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只要枪一响,咱们立刻脚底抹油,赶紧撤离!” 李海波听了,忍不住在心里暗自撇嘴吐槽:这算什么破计划啊,也太简单粗暴了,一点都没考虑周全。稍微出点岔子,大家都得把命搭进去。 想到这儿,李海波深吸一口气,果断下令:“你们都在这儿等着,我先去侦查一下情况,再见机行事。” 说完,他猫着腰,借助街边房屋投下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朝着那座大宅子潜行过去。 月光毫无遮拦地倾洒而下,李海波心里直犯嘀咕:“他娘的,这月光也太亮了,真不适合干这种杀人越货的事儿!” 好不容易悄悄摸到宅子后面,李海波迅速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蹲下,努力平复着急促的呼吸。 紧接着,他开启了“顺风耳”异能,全神贯注地对宅子内部进行探测。 这不探测不知道,一探测可把他惊得瞪大了眼睛。满生提供的情报有误啊! 癞皮狗今晚宴请的可不只有保安团团长,围坐在酒桌旁的还有另外四人。 癞皮狗的两个儿子,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站在一旁,随时听候差遣,给各位大爷斟酒递烟。 李海波抬腕看了看手表,时针已然指向凌晨两点。这场酒局居然还在继续,这群人推杯换盏,丝毫没有散场的意思。李海波心中暗自腹诽:都这么晚了还在喝,也不怕喝死过去。 整个院子一片寂静,佣人和女眷们早都回房休息。唯有堂屋灯火通明。 院子里,六个护卫正背着枪,窝在大门边抽烟打屁。 李海波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幸亏自己跟来了,否则就凭几个堂兄弟贸然行动,来多少都得折在这里。 此刻,堂屋里传来一个声音:“各位兄弟,这段时间我老赖可没少费心思,软的硬的手段全用上了,威胁、强占、低价收购,能用的招都使出来了。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如今,咱们总算实际控制了画眉坳钨矿!” 众人听闻,顿时兴奋地欢呼起来:“太好了!” 其中一人满脸谄媚,“这可是皇军交代下来的任务,这下终于圆满完成了。 等皇军打过来,把这钨矿当作见面礼送上去,皇军肯定对咱们另眼相看!” “那可不!往后想要飞黄腾达,可全得仰仗皇军了!”另一人赶忙附和。 又有一人接着说道:“咱们可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得赶紧让钨矿复产。 在皇军到来之前,多开采些钨砂送过去,好表表咱们的忠心!” “对对对!”一人连忙点头,随即把目光转向郑团长,“不过,这护送钨砂的重任,可就得麻烦郑团长您了!” 郑团长拍了拍胸脯,满不在乎地应道:“放心! 我手下那些兵,真要上战场打仗,或许差点火候,可要是护送个物资,那绝对是小菜一碟!” 癞皮狗双手向下虚压,示意众人安静,“复工肯定不是难事。 关键在于,画眉坳钨矿地处两县交界。对面也有几个矿窿,一直以来,两边就冲突不断。 之前咱们这边矿窿停产,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然,咱们哪能这么顺当地把矿拿到手。” 有人闻言,立刻接话:“对面?听说对面矿主有红色背景,产出的钨砂都给四爷送去了。” “通共啊?赶紧报官府,把他们抓起来!” “抓个屁!”另一人直接反驳,“现在可是国共合作时期,起码明面上得维持和平,不好把脸撕破。 况且人家行事极为隐秘,根本抓不到把柄。” 癞皮狗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恶狠狠地说:“既然来白的不行,那就来黑的!” 众人纷纷露出疑惑的神情,其中一人忍不住问道:“怎么个黑法?” 癞皮狗的目光看向郑团长,郑团长心领神会。 只见他俯下身,从脚边拎起一个箱子,稳稳地放置在桌上,随后“咔哒”一声打开。 刹那间,屋内的灯光反射在箱内,十来把短枪整齐排列,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癞皮狗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我这边出人手,再带上十条长枪。 郑团长也仗义,出这十条短枪。 咱们的人扮成土匪,袭击对面的窿口,杀他个片甲不留。 他们要是还敢开工,咱就再来一次,反复血洗,直到他们彻底服软离开。 到那时,整个画眉坳可就都咱们的了!” “此法甚妙!” 众人纷纷附和。 癞皮狗话锋一转:“你们看,我出人出枪,郑团长也出了枪,那诸位……?” “我出一百大洋!” “我出两百!” “我出一百五……” 癞皮狗打断众人的报价,“在坐的,除了我和郑团长,你们每家都得出五百大洋!” “啊……这……”众人脸上瞬间露出为难之色。 李海波在外面听得咬牙切齿。这癞皮狗的心肠也忒黑了些。 不仅想血洗四爷的钨矿,害人性命、夺人产业,还在同伙身上打主意,想着占尽便宜。 不过仔细想想,这些人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鬼子还没来呢,他们就已经急不可耐地摇尾乞怜,心甘情愿地做起了汉奸,巴巴地帮着鬼子办事。 不过他们注定要失望了,在历史上,鬼子压根就没打到这里来,这些人费尽心思的谋划终究是一场空。 想到这儿,李海波摸着下巴,心中犯起了嘀咕:真没想到会让我碰到这种事,但这到底算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呢? () 第237章 全部放倒 酒桌上的人还在讨价还价,争得面红耳赤。 李海波猫着腰,身影在黑暗中灵活得像一只潜行的黑豹,悄无声息地潜了回来。 三叔和几个堂兄弟早就等得心急如焚,一看到李海波回来,清生难掩急切地问道:“三哥,侦查得怎么样?” 李海波低声说道:“情况不妙,这酒宴看样子还得持续好一会儿,客人比估计的多,而且都没走。 另外院子里足足有六个持枪保镖。” 富生一听,脸色瞬间煞白,忙不迭地说:“点子扎手,我看还是撤吧,别把命搭在这儿了!” 李海波咬了咬牙,沉声道:“不,来都来了,哪能说走就走。 我有办法,你们待会儿都跟在我身后,千万别掉队。 三叔,您老给我们压阵,带着贵生、清生在外面望风,一旦听到里面枪响,我们又没能及时出来,你们就赶紧冲进来接应,大家首要的是安全,务必保证全身而退!” 众人神色紧绷,既紧张又隐隐透着兴奋,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李海波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伸手从腰间摸出一个漂亮的铁皮圆盒子。 秋生满脸疑惑,忍不住出声问道:“三哥,都火烧眉毛的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思抹雪花膏?” 李海波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闭嘴,这是解药! 你们都学着我的样子,蒯一点抹在鼻孔下面,不然等一下晕倒了可别怪我。” 贵生满脸惊讶,追问道:“解药?海波,你这是打算用毒吗?” “来不及解释了,你们照做就行了!” 清生几人早就迫不及待地伸手过来挖解药。刚一抹到鼻孔下,就忍不住吐槽起来:“卧槽,这什么味儿啊,真臭!” 李海波看着清生那一大坨解药,又气又急:“臭小子,你挖的那一指头,都够五六个人用的了!” 满生刚蒯了一指头,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说道:“嗯?很臭吗?爹,我好像也挖多了,分你一点!”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解药抹好,然后扯出黑布遮好口鼻,怀揣着紧张与不安,小心翼翼地跟着李海波,蹑手蹑脚地悄悄来到了大门前。 李海波屏气敛息,开启“顺风耳”异能仔细探听。 好家伙,六名保镖都坐在大门内的门廊里。 有的抱着枪已然沉沉睡去,脑袋不受控制地一点一点。 没睡着的也是呵欠连天,一手夹着烟,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烟雾在他们头顶缭绕,伴随着慵懒的话语声,显得极为松懈。 李海波心中一喜,机会来了!他迅速掏出金属发烟罐,将细长的橡胶管从门缝中缓缓插了进去,随后轻轻拧动发烟罐。刹那间,一股淡淡的白烟顺着橡胶管,悄无声息地蜿蜒而入。 大家好奇地瞧着李海波这一系列操作,大气都不敢出,眼睛里充满疑问,目光死死黏在那根橡胶管上。 而李海波则全神贯注地探听着门内的动静。 一秒、两秒……十多秒后,门内原本的呼噜声和说话声瞬间没了,一片死寂。 李海波心中有数,时机已到!他掏出小刀,薄薄的刀刃插进门缝,手腕小心地左右晃动,轻轻把门栓拨开。紧接着,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推门。 门开了,门口的六名保镖映入眼帘,其中还有四名穿着保安团的制服,应该是跟着保安团长来的。 此刻全都直挺挺地陷入了昏迷,姿势各异,靠着墙瘫坐在凳子上。 李海波带着几位堂兄弟摸了进来,春生迫不及待地想去拿枪,被李海波一把拉住,没用过枪的人,枪在他手中也就是根烧火棍子,远没有自己的飞刀可靠。 这时,旁边一名士兵的裤裆上升起一股袅袅青烟,大家定眼一看,原来他在昏迷前还抽着烟,被迷晕后,烟头直接掉落在了裤裆上,把裤子烧出个窟窿。 那滚烫的烟头烫得他大腿不受控制地一抽一抽,可他却像被施了咒一样,硬是没醒过来。 大家看得又好气又好笑,李海波赶紧快步过去,伸手拍掉了那要命的烟头,拯救了这老兄的小鸟。 同时,他心里不禁感慨:老赵家祖传的迷烟还真挺管用的,说迷晕二十个小时就二十个小时,瞧这小子火烧屁股了都醒不来。 大家抬头看向堂屋,只见堂屋的大门虚掩着,里面的人还在为出钱的多少争得面红耳赤,激烈的争吵声透过门缝清晰地传了出来。 李海波转过头,抬手示意兄弟们原地等待。随后,他微微猫下腰,右手举着那个还在不断吐着迷烟的发烟罐,顺着房屋投下的阴影,小心翼翼地朝着堂屋摸去。 终于,他来到了堂屋门口。李海波没有丝毫犹豫,故技重演,迅速将橡胶管从门缝中插了进去,开始向屋内灌烟。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道门缝。一秒、两秒……仅仅十多秒的时间,堂屋里传来了重物跌倒的沉闷声音,紧接着是“乒乒乓乓~”碗筷跌落的杂乱声响。 远处的众人都知道得手了,兴奋地对视一眼,激动地握紧了拳头。 堂屋外的李海波并没有急着进去,他的脸上依旧保持着冷静与警惕。 只见他举着发烟罐,沿着走廊,朝着每一个住人的房间走去。每到一个房间,他都熟练地将橡胶管插入门缝,释放着迷烟。 有“顺风耳”异能就是好,哪里住着人一听就知道,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住着人的房间,也不用担心放空。 确认无一遗漏后,李海波自信地来到大门口。把门外望风的三叔和贵生、清生也叫了进来。关上大门后留下贵生守门,李海波带着大家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堂屋。 堂屋内迷烟已经完全消散,只见众人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或趴在桌上,或瘫倒在椅子旁,还有几个滚落在地,姿势各异,显然是被迷烟的威力瞬间放倒。 桌上的酒菜还冒着些许热气,杯盘狼藉。 () 第238章 满载而归 李海波率先走进屋内,眼神如鹰隼般扫视四周,第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装着十支盒子炮的小箱子。 他的三叔主堂兄弟们紧跟其后,虽脚步带着几分谨慎,但脸上难掩兴奋之色,毕竟这次行动眼看就要大功告成。 “三哥,这些人怎么办?”清生压低声音问道,目光在昏迷的众人身上来回游走。 李海波沉声道:“先搜身,把他们身上的武器和值钱玩意儿,统统扔到这个箱子里。” 话音刚落,众人迅速四散开来,各自行动。 三叔从一人身上搜出一支“鸡爪撸子”,一边打量着参加晚宴的人,啧啧称奇:“乖乖,这些可都是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啊!” 李海波冷哼一声:“哼,全都是些数典忘祖的汉奸! 刚才我亲耳听到他们商量着,要派枪手强占整个画眉坳钨矿,然后拱手送给鬼子当见面礼!” 三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啐了一口:“既然都是汉奸,那就跟癞皮狗一家陪葬吧。 等一下,你们这些没见过血的生瓜蛋子,一人必须亲手解决一个,别手软!” 正在搜身的几个年轻人闻言,脸色瞬间一白。 虽说来之前就知道今天是来杀人的,但本想着趁着夜色摸进来,解决癞皮狗父子就行,说不定自己都不用动手。 可现在这情况,要杀的人多得超乎想象,而且对方还被迷晕了,在这明晃晃的灯光下动手,任谁心里都有点发怵。 李海波平静地说:“我杀过人,这些畜生就留给你们练手吧。三叔,你带带他们,我去别的地方瞅瞅。”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三叔急忙喊道:“等等,老三,你也得杀一个再走!” 癞皮狗的大儿子正好横躺在靠门的位置。李海波眉头都没皱一下,上前一步,猛地一脚踹出,伴随着清脆的“咔嚓”声,那人的脖子像脆弱的树枝般被踢断,脑袋无力地歪向一边。 李海波看都没再看一眼,抬脚便走了出去。 “这小子,出手倒是挺干脆利落的!”三叔撇了撇嘴,随后,他转身看向剩下的年轻人,“好了,小伙子们,都把短刀掏出来!我教你们怎么抹脖子,都给我学着点,小心别让血溅到自己身上……” “爹,能像三哥一样扭断脖子吗?” 三叔的脸色瞬间一沉,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今天你们必须得见血! 只有亲手感受过刀刃切入皮肉的触感,你们才算是真正长大了,才知道这世道的残酷!” 走出堂屋的李海波,脚步不停,目标明确地直奔大门边的一间大屋子。 他就把这里的情况探查得一清二楚,这是一间粮仓。刚一推开门,一股浓郁的粮食香气扑面而来。只见屋内堆满了用麻包装好的一袋袋大米,码放得整整齐齐,大致估算一下,应该有一万多斤。 李海波没有丝毫犹豫,将一袋袋粮食收进空间。一边收一边盘算着,这些可都是家乡的大米,老妈一直念叨着家乡米的味道。这些大米带回去,留给老妈吃,应该能吃很多年,老妈肯定会喜欢的。 等李海波收完大米走出粮仓时,恰好看见三叔提着那个装满手枪和搜刮来财物的箱子,带着小伙子们从堂屋走了出来。 很显然,堂兄弟们都按照三叔的要求,亲自上手体验了一番杀人的过程。就连原本在门口望风的贵生都没落下,被富生换进去,完成了这次“成人礼”。 众人的脸上都蒙着黑布,可即便如此,也无法掩饰他们此刻的状态。 从他们虚浮的脚步便能瞧出,初次杀人的血腥经历,狠狠地冲击着他们的内心。 清生更是不堪,他脚步踉跄地走到廊柱旁,双手紧紧抱住柱子,弓着身子,“哇哇”地干呕起来。 然而,格格不入的秋生像是完全没受到影响,只见他大剌剌地走到桌前,伸手抓起一个还冒着热气的猪蹄,张嘴就咬了一大口。 油脂顺着他的嘴角滑落,滴在衣服上,他却毫不在意,一边啃着,一边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嗯,好久没吃肉了,这味道可真不错!”那没心没肺的模样,与周围人的狼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三叔关切地问道:“怎么样,有收获不?” 李海波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咱们去癞皮狗的房间瞅瞅,说不定那儿能有发现。” 说罢,他一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癞皮狗的主卧走去,众人连忙紧跟其后。 一进卧室,只见女主人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陷入昏迷。众人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一门心思地翻箱倒柜寻找财物。 李海波迅速扫视一圈屋内的陈设后,径直走到衣柜边。他双脚稳稳站定,扎了个马步,双手搭在衣柜侧面,猛地一用力,伴随着“嘎吱”一声闷响,衣柜竟轻而易举地向旁边滑开,露出一个隐蔽的小隔间。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隔间里放着几口小水缸,每一口都用簸箕严严实实地盖着。 李海波掀开簸箕,刹那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只见水缸里满满当当装的全是金条、银元和法币。不愧是癞皮狗啊,还真会搞钱。 三叔盯着这个隔间,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调侃道:“老三蛮有经验的嘛!这种找暗格藏宝地儿的事儿,以前没少干吧?” 李海波尴尬地笑了笑,“呵呵!运气!纯粹是运气好。 大家别愣着,赶紧找东西来装,把这些钱财全部打包带走!” 众人如梦初醒,立马四散开来,满屋子找装钱的物件。没过一会儿,大家陆陆续续折返回来。 有人抱着两个皮箱,有人背着一个竹编背篓,还有人拖来两个大麻袋,实在找不到合适容器的,干脆扯了几件厚实的衣服,摊在地上当包裹用。 再看秋生,这家伙最绝,直接从厨房提来一个水桶。 李海波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手脚麻利地将小水缸里的财物大致分成了八份。 金条、银元和法币在他手中快速流转,被均匀地分配着。没一会儿,每个人都分到了满满一包,重量大概三十多斤。 原本满满的水缸很就变得空空如也。 “行了,咱们赶紧撤!”三叔提着装满手枪的箱子,背着背篓率先向门口走去。其他人也各自拎起或背起自己的战利品,紧紧跟上。 出大门时,满生被倒在一旁的保镖身上那杆老套筒吸引住了。他迫不及待地就要伸手去拿。 李海波一把拦住他,“算了,长枪太显眼,带着它目标太大,带回家容易被人看见。” 满生听了,虽心有不甘,但还是无奈地松开了手,一步三回头地跟着队伍离开了。 众人小心翼翼地走出宅子,像幽灵一样迅速潜入阴影里。只留下身后洞开的大门在夜风中“吱嘎吱嘎~”晃动。 回家的路李海波走在了前面,他开启“顺风耳”异能,带着大家平安的出了城。当大家登上竹筏时,全部人都松了一口气。 众人纷纷拿起竹篙,用力撑着竹筏,在江面上快速前行。此时,清凉的夜风徐徐吹来,带走了众人一身的戾气。 彻底放松下来的秋生,喉咙里突然哼起了山歌。那歌声起初还有些沙哑,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畅快,渐渐的,声音越来越洪亮,在空旷的江面上悠悠飘荡: “苦命的人呐转山窿, 看前看后把钨寻, 会死就会卵朝天, 不死就会万万年! 爷老进窿没出来, 崽哩谋生又进去, 爷老保佑出烟火, 讨个妇娘续香火!” …… (仅以这首山歌,纪念因矿难去世的好友黄志勇!愿天国没有矿难!) 勃朗宁1906,俗称鸡爪撸子(图片来自网格) () 第239章 李家的计划 竹筏缓缓靠岸,稳稳停在了李家坊。 此时,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早起的村民们,已扛着农具,陆续走向田间,开始一天的劳作。 李三木带着七兄弟,背着沉重的包裹,手里提着桶,小心翼翼地上了岸。 为避免引起村民注意,他们选择了一条鲜有人走的小路,七弯八拐地绕回了村东头的家。 与此同时,李大刀独自坐在堂屋中,彻夜未眠。 屋内漆黑一片,没有点灯,只有他嘴里旱烟锅忽明忽暗,伴随着他沉重的呼吸。烟丝燃烧的微光,在黑暗中闪烁跳跃,映照出他饱经沧桑的面庞。 吱呀一声,门被轻轻推开,李三木带着子侄们鱼贯而入。“大哥,我们回来了,全须全尾的!” 李大刀猛地抬起头,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毫发无伤的众人,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富生见状,赶忙快步上前,点亮了油灯。昏黄的灯光瞬间驱散了黑暗,照亮了屋内众人略显疲惫的面容。 李大刀用旱烟锅重重地敲了敲桌子脚,发出沉闷的声响。李三木立刻心领神会,转头对着众人说道:“大家把东西放下,都回去补觉,海波留下!” 众人默默放下手中的包裹和桶,拖着疲惫的身躯依次退了出去。 走在最后的贵生,顺手轻轻关上了门,然后像忠诚的卫士一般,守在了门外,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确保屋内的谈话不被外人打扰。 李三木拉着李海波,在李大刀的地面并肩坐下。 李海波从衣兜里掏出烟,动作娴熟地抽出两根,分别递给两位长辈点上。 李大刀深吸了一口烟,淡淡地说道:“先说说经过!” 李三木坐直了身子,开始讲述。从一进城就被李海波发现,到李海波用迷烟迷晕对方,再到癞皮狗的卧室里找到宝藏,一五一十地简单道来。 李大刀静静地听着,自始至终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那微微起伏的胸膛,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等李三木讲完,李大刀沉默片刻,又续上一根烟。他用力深吸一口,却被烟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因咳嗽而微微颤抖。 李海波见状,赶忙起身,倒了一碗水,双手递到李大刀面前,关切地看着他。 李大刀接过水,喝了几口,缓过神来,目光看向李海波:“海波不错,你那个……迷烟还有吗?” 李海波连忙应道:“有!我可以给家里留下十个发烟罐和解药!” 李大刀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吩咐道:“交给你三叔!” “好嘞!” 李大刀看着李三木,神色严肃:“等一下把这些带回来的箱子、水桶、包裹什么的都烧掉,别给人留下把柄,老三你亲自办!” “我心里有数!” “带回来多少钱数过吗?” 李三木如实说道:“还没来得及数。” 李大刀转而看向李海波,“海波,这些钱你有什么想法!” 李海波坐直身子,条理清晰地分析起来:“这次带回不少法币,法币容易贬值,得抓紧用出去。 等天亮后,三叔就按原计划去找王家买地,用法币支付。 不过为了不引起他人注意,只能买之前商定好的三十亩。 我再拿一些去给我大舅,让他也买十亩地。 剩下还有不少法币也要抓紧花出去。” 李三木听后,不禁感慨道:“是啊!现在的法币一年比一年不值钱! 民国二十四年的时候,一元法币能兑换一块大洋,前年一百块法币还能买头大黄牛。 到了现在,一百法币就只能买一头猪了! 不过我们平时不怎么花钱,这么多法币,我们一时半会也花不出去呀!” 李海波在心里暗自吐槽:一百法币能买头猪就不错了。往后的日子法币贬值速度会更加惊人。 到了41年,小鬼子发动经济战,大肆伪造法币,那时候100块法币就只能买一袋面粉了。 国民党政府面对小鬼子的假币毫无应对之策,居然干脆开动印钞机,印出海量法币,和小鬼子一同掠夺民间财富。 再往后,到了43年,100法币只能买一只鸡,到了45年地,竟然就只够买一只鸡蛋了。 李大刀目光紧紧锁住地上那箱已经打开的手枪,开口问道:“枪有多少?” 李三木轻声说:“有十支盒子炮,其他各种撸子有八支!” 李大刀听闻后,陷入了沉思。 “金条和大洋,留下少量大洋家用,其他的分成八份,海波的那份带回上海去,其他的找地方埋起来。” 李海波听闻,连忙摆手说道:“我那份也帮我埋起来!”他想着自己在上海也用不上这些,放在家里更安全。” () 第240章 置地牵牛 李大刀看着李海波,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有条不紊地安排:“法币买地的事按海波说的办,再买一头牛。老三你亲自办!” 李三木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李大刀接着将目光转向李海波,神色关切又带着几分期许:“海波你会用枪吗?” “会!” 李大刀微微颔首:“挑出六支盒子炮,这几天教一下你那几个堂兄弟,剩下的枪和法币都送去给你大舅曾观塘!” 李海波满脸疑惑,忍不住追问:“枪也送给我大舅吗?” 李大刀笃定地说:“你就说是我们老李家捐的,他知道什么意思!” 李海波脸颊瞬间一阵抽搐,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不禁脱口而出:“游击队呀!?” 李大刀叹了口气,缓缓解释道:“游击队早走,都参加四爷打鬼子去了。 不过还留了些秘密工作队。你大舅跟他们有联系。 红党的武器和资金向来紧张,民党的又一直或明或暗的打压他们,你把这些送过去,应该能帮上一点忙。” 几人商定好之后,李海波连早饭都顾不得吃,就匆匆背起背篓出发了。背篓里装了大半篓成捆的法币和四支盒子炮、八支撸子。 这些撸子都挺精致的,毕竟曾经都是有钱人用来防身的武器,保存状况都很好。 不过那四支盒子炮就显得有些破旧了,还都是老款。 李海波心中思量一番,又悄悄从随身空间里取出六支二十响盒子炮和六支全新花口撸子,轻轻放进背篓。 反正这些枪原本就打算送去给四爷的,给谁用都一样能发挥作用。 做完这一切,他整理了一下背篓,快步朝着大舅家的方向走去。 大舅曾观塘早早起了床,此时正蹲在院子里,专注地升着炉子,准备开始一天的打铁活计。 这时,李海波的声音从院子门口传来:“大舅,起这么早啊?” 曾观塘抬起头,脸上立刻绽开了笑容:“海波来了,快进来,还没吃早饭吧! 保林妈,海波来了,多蒸几个红薯。” 李海波摆了摆手,快步走进院子:“舅妈别忙了,大伯家留了我的饭,我放下东西就走。” 说着,他径直朝着堂屋走去。 曾观塘心中涌起一丝好奇,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奇怪地跟了进去:“什么东西?” 李海波走进堂屋,将背篓轻轻放在地上,然后掀开上面盖着的旧衣服,将里面的枪支和一沓沓法币全倒在了桌子上。 曾观塘看着桌上的这些东西,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迅速转身,对着外面喊道:“保林,进来烧香,保林妈,门口喂鸡去。” 保林妈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动声色地端着簸箕,坐在了院子门口,开始喂鸡,眼睛却不时警惕地看向四周。 而正在屋内起床的表哥曾保林,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匆匆跑了进来,一脸急切地问道:“咋地了,爹!” 曾观塘指了指桌上,面色严肃:“你自己看!” 表哥曾保林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他兴奋地跑过去,拿起一支二十响盒子炮,握在手中,眼睛里满是惊喜:“哪来的?” 曾观塘抬头看向李海波。 李海波拿起几捆法币说:“这些钱是我妈让我带回的,大舅你拿这些钱去找王家买十亩地,有多的再买头牛! 剩下的钱和枪是我大伯让我送过来的,说是我们老李家捐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大舅的反应。 曾观塘听后,轻轻点了点头,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沉吟片刻后开口道:“小波,大舅就不留你吃饭了。 你回去告诉你大伯,东西我收下了,晚上叫你大伯和三叔一起过来喝酒。” 李海波恭敬地应了一声,背上背篓领命而去。 曾观塘见李海波离开,转过身,踢了一脚还在兴致勃勃摆弄盒子炮的儿子,没好气地说道:“别玩了,马上进山,叫老胡过来取东西!” 曾保林应了一声,把手中的盒子炮一把揣怀里,抬脚就要往外走。 可刚走两步,就被曾观塘一把扯了回来,“臭小子,把东西放下!” 曾保林满心不舍地放下了盒子炮。 走出院子时,保林妈早已候在一旁,手里拿着竹水壶和柴刀,满脸关切地说:“小心点,这红薯路上吃,别饿着了!” 保林妈一边说,一边把东西塞到曾保林手里,眼神里满是担忧。 曾保林应了一声,接过东西飞一般跑向了江边的竹筏。 保林妈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牵挂。 这时,堂屋传来曾观塘的声音:“保林妈,杀鸡买酒,晚上做东!” 保林妈低着头走进堂屋。 正在收拾东西的曾观塘抬眼一瞧,疑惑地问道:“咦!你怎么还不去?” 保林妈一声暴喝:“让老娘看一眼!” 在远处用“顺风耳”偷听的李海波,冷不丁被这声暴喝给吓了一哆嗦。 …… 李海波一路赶回了家,此家时日头已经升高。 一进院门,就瞧见三叔已经带着钱出门买地去了,而大伯李大刀正站在院子一角,监督贵生焚烧那些带回来的箱桶和包裹。 火焰熊熊,黑烟袅袅升腾,刺鼻的焦糊味弥漫开来。 “东西送到了?”李大刀头也没抬,伸手接过李海波背上的空背篓,随手就扔进了火堆里。 那背篓瞬间被火苗吞噬,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李海波点了点头,忙不迭汇报:“大舅叫你和三叔晚上去喝酒!” 李大刀听后,微微颔首,“行吧!赶紧洗洗吃饭去!” 李海波刚吃完早饭,就见李三木风风火火地回来了。他脚步轻快,脸上带着几分得意的神色。 李大刀见了,不禁疑惑地问:“怎么这么快,买地还顺利吗?” 李三木兴奋地说道:“能不顺利吗? 自从前段时间买地的人被癞皮狗打伤后,这么久都没人敢去买地。 见我还敢不怕死的前去买地,王家的人像见了大爷一样,当场就叫了保人来签字画押。” 李大刀淡淡道:“那是癞皮狗被杀的消息还没传过来。” 李三木点点头,接着说:“估计也快了,我走的时候已经有人匆匆忙忙跑来买地了!” 李大刀听后说道:“迟早的事,你辛苦了一夜,赶紧回去补个觉!” 李三木摆了摆手,“不了,我还得去集市上找牛贩子,不牵头牛回来心里不踏实!” 说完,他转身又快步朝着院门外走去。 () 第241章 巧合 第241章 巧合 李海波酣畅淋漓地睡了一大觉,再次悠悠转醒时,残阳已然西沉,天际只剩一抹余晖。 他随着大伯与三叔,一道前往老舅曾观塘家赴宴。 还未走到曾家的门口,远远地,大舅曾观塘就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哎呀!大刀兄弟,可把你们盼来了。 酒菜都早早备好了,就等你们入席呢!” 李大刀爽朗一笑,连忙回应道:“哎呀!观塘兄弟,你瞧你,这么客气干啥呀! 咱们自家人,还讲究这些虚礼。” 几人满面春风,相互谦让着,并肩走进门去。 一迈进院子,李海波就敏锐地注意到几名陌生汉子正与保林表哥凑在一块儿,专心挑选农具。 李海波心中“咯噔”一下,大晚上的买农具?有问题! 他不动声色地开启了 “顺风耳” 异能。刹那间,探知到堂屋里坐着两个人。 李海波瞬间警觉起来,再看向老舅,见他神色如常,李海波高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些许。 但他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着痕迹地走到了院子的角落。 与此同时,他集中精神,以神识迅速探查了一番随身空间里的常用武器。 还好,有了上次刺杀金碧辉失败的教训,如今空间里常用的武器都已子弹上膛,随时拿出来都能开火。 不单是盒子炮和花机关,还有那三挺捷克造轻机枪、两挺马克沁重机枪和一门20毫米苏罗通高射炮。 有这些大杀器傍身,再加上空间之门护住周全,就是神仙来了也得跪! 李大刀与李三木,紧跟在曾观塘身后走进堂屋。 屋内,一位年约五十上下皮肤黝黑的老农,身着打满补丁的衣衫,上面还沾着些许泥土,正站在那儿。 身旁还有一位三十多岁模样的男子,头戴瓜皮小帽,身着一袭洗得发白的长衫,瞧着像个账房先生。 见有人进来,两人赶忙起身相迎。 李大刀一瞧见那位老农,吃了一惊,“胡书记,您怎么亲自来了?这多不安全呐!” 被称作胡书记的老农,脸上绽出爽朗的笑容,“刀哥,你都这么大的手笔了,我要是不来亲自见你一面,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李大刀不自觉地挺了挺腰杆,却又不失谦逊地说道:“您太客气了,东西都收到了吗?” “东西已经安全送走了,我这次是专程在这儿等你的,就是想当面跟你道一声谢!” 李大刀摆了摆手,“您这就见外了不是!” 胡书记笑着转过身,抬手示意,“来,刀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区委的宋书记。 宋书记,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刀哥李大刀,这位则是三哥李三木。” 宋书记快步上前,紧紧握住李大刀的手,“哎呀!早就听闻刀哥嫉恶如仇,是顶天立地的英雄豪杰,今日有幸得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呐!” 李大刀客气地回应道:“宋书记过奖了,都是些小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宋书记又握住李三木的手,激动地说:“三哥,还记得我吗?” 李三木一愣,嘴里迟疑道:“呃~!我们什么时候见过吗?” 宋书记眼中满是感慨,“三哥您在十年前,可是救过我的命啊!” 李三木一脸茫然:“十年前?说实话,实在没什么印象!那些年经历的事儿太多了,一时还真想不起来。” 宋书记笑了笑,缓缓说道:“看来三哥救过不少我们红党的人呐! 十年前,我还是个通信员,当时和战友一起护送重要文去瑞金。 结果被叛徒出卖,遭到白狗子追捕,慌不择路逃进了山里。 战友为了掩护我牺牲了,我腿上还挨了一枪,行动都困难了。 当时文件就在我身上,我满心绝望,正打算销毁文件吞枪自尽的时候,你像天神下凡一般突然跳了出来。 当时你双手连发六把飞刀,那场面,白狗子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你全歼了。 之后,你还背着我跑了十公里山路,找到了我的联络人,我才得以逃出生天呐!” 李三木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嗨!原来是你呀!那都是去临县送山货的时候发生的事儿。 时间太久了,你不说我都想不起来了! 当时就想着不能让白狗子得逞,救下你也就是顺手的事儿。” 宋书记的情绪有些激动:“我伤好后还去找过你,可当时你只说你叫老三,我寻遍了周边村子,都没一个认识你的。 这些年,我都一直记着这份恩情,没想到十年后,能在这里见面,真是太巧了!” 李三木摆了摆手说道:“我就是个排客,每天撑着竹筏跑江湖的。 当时也是第一次去那边,人生地不熟的。你在当地打听,肯定找不到我。 当时真的就是顺手帮了个忙,小事一桩,不用一直放在心上!” 宋书记眼中满是感激:“三哥,对你来说或许只是顺手的举手之劳,可对我而言,那是实打实的救命之恩呐! 更何况当时我身上还带着重要文件,要是我死了,文件被销毁,那造成的损失可就难以估量了!” 李大刀笑着打圆场,“都别一直站着说话了! 观塘,赶紧招呼两位贵客入席,咱们边喝边聊!” 宋书记摆了摆手,一脸歉意地说道:“不了,刀哥。 我们留下来,本意就是想当面感谢一下刀哥,表达我们的感激之情。 没想到还意外见到了十年前的救命恩人三哥,真是太高兴了。 不过我真得走了,这次来,主要是处理画眉坳钨矿的冲突事件,任务紧急,实在耽搁不起。” 这不巧了吗?李大刀兄弟二人相视一笑,“那你放心去吧!祝你一切顺利,马到成功!” 宋书记双手抱拳,拱了拱手,郑重说道:“刀哥、三哥!所谓青山不改、绿水常流,咱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第242章 幺蛾子 冯书记和宋书记从堂屋走了出来。 见到了站在一旁的李海波,二人微微点头示意,随后便与那几位汉子一同隐入夜色之中。 李海波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不禁陷入了思索:区委书记? 这官听起来似乎不小哇,是不是得尊称一声首长呢? 可鲁南支队的几个营级干部见了我也都叫首长呢,那我和区委书记,到底谁的官更大些? 李海波正胡思乱想着,堂屋里传来大伯洪亮的声音:“海波,死哪去了,快点进来喝酒!” “来了!”李海波应了一声,一溜烟跑了进来。 刚一跨进门,一股浓烈醇厚的酒味扑面而来。 李海波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心中一叹:卧槽,是谷烧,这味道可太熟悉了!穿越前就喜欢喝这酒,只不过那个时候熬谷烧的人少了,市面上的所谓谷烧基本都是米烧,完全就是两种东西。 李海波脸上露出一丝纠结,试探着说道:“大伯,我能不喝吗?一天都没吃东西了,正空着肚子呢!” 大伯还没搭话,大舅猛地一拍桌子,大声说道:“你个外甥狗,还没上桌就怕了。 所谓天上雷公、地上舅公,舅公请喝酒哪有躲的道理,你给我过来! 我们甥舅俩比划比划,看大舅不把你喝到桌子底下去!” 李海波一听这话,脾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嘿!我还就不信这个邪! …… 两个小时后,堂屋里一片狼藉。李海波独自一人摇摇晃晃地出了门,身后还传来舅妈唠唠叨叨的数落声。 没办法!大伯、三叔、大舅和表哥都被他灌得人事不省。还被彪悍的舅妈骂个半死。他现在得回家喊堂兄弟们过来抬人。 至于李海波自己,前面几杯酒他是实实在在喝下去的,喝到脑袋开始有点发晕的时候,他就把后面的酒全都灌进了随身空间里。照这样子喝下去,来十个大舅也不够他废的! 此刻,他正打着酒嗝,边走边哼着童年的顺口溜:“外甥狗~!外甥狗~!食完就哔呦~哔呦~走~” …… 第二天,李海波悠悠转醒,睁眼便觉日光刺眼,原来已日上中天。 他只觉喉咙干渴,赶紧下床到处找水喝。 刚跑出房间,一眼便看见李家的男丁全坐在院子里。 大伯闷着头,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三叔眉头紧锁,脸上的阴霾仿佛能拧出水来,一群堂兄弟也是面色阴沉,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唯有秋生没心没肺地咧着嘴,笑嘻嘻地指着旁边的一个木头桩子,对他喊道:“三哥醒了,快过来坐!” 李海波满脸疑惑地坐下,“咋地了这是?一个个怪吓人的!” 富生抬手往外面一指,没好气地说:“你自己听!” 李海波赶忙侧耳细听,只听见一个尖锐的女声聒噪地传来:“你们这些杀千刀的泥腿子,平日里看着老实巴交,没想到竟合起伙来诓骗我老王家的地! 那可都是上好的水田呐,每亩就只给了四十块大洋,你们怎么不去抢? 我们王家平日里待你们不薄,把地租给你们种,赏你们一口饭吃,你们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合起伙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就不怕遭报应吗? 你们以为自己是谁,癞皮狗吗?癞皮狗是怎么死的?那就是欺负孤儿寡母的下场,遭了报应!你们的狗头比癞皮狗还硬吗? 你们这些贱骨头,有一个算一个,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 之前买了我家地的,统统都给我回来补钱。 我老王家的便宜,岂是你们这些穷鬼能占的?” 李海波好奇地走到了院门口,探出脑袋往外瞧去。 只见远处一个胖老太正一路叫骂着气势汹汹地走来,她身着绸缎衣衫,上面绣着精致繁复的花纹,腕间还套着一只大金镯子,周身一股乡下地主婆的气息。 这胖老太约莫五十多岁,体态丰腴,走路时身上的肉都跟着颤悠。 她一只手拿着个油光发亮的玉嘴旱烟袋,另一只手牵着个十二三岁的胖小子。 那胖小子一身的肥肉,把身上的绸缎衣服撑得紧绷,每走一步,身上的肉就晃荡一下,手里还抓着个油滋滋的鸡腿,腮帮子一鼓一鼓地不停啃着。 两人身后跟着两名凶神恶煞人家丁和两名规规矩矩地老妈子,家丁们身着黑色短打,手里提着棍棒,老妈子们则是一身朴素的深色衣衫,手中捧着茶壶和毛巾,随时准备伺候。 胖老太一边走一边骂,走过的地方,不管是不是买了她家地的人家,纷纷关门闭户,像是在躲避瘟神。 路人也远远地躲着,不敢靠近,生怕惹上这难缠的主儿。 不一会儿,胖老太走到了李家门口,兴许是一路叫骂耗费了太多力气,她停了下来。 身后的老妈子见状,赶紧双手递上茶壶。胖老太也不顾仪态,对着壶嘴“咕咚咕咚”连灌几口。 喝完茶,舒服地打了一个悠长的饱嗝,接着又举起细烟锅“吧嗒吧嗒”抽了几口,那烟雾从她口中缓缓吐出,甚是享受。 就在这时,啃完了鸡腿的小胖子不乐意了,他把吃剩的骨头随手一扔,扯着嗓子喊道:“妈,我饿了,我累了,又饿又累,我要回家吃饭!” 老太太一听,原本凶狠的脸上瞬间堆满了宠溺的笑,拿过毛巾一边擦着小胖子的手一边应道:“乖小宝,这就回,这就回!” 安抚好小胖子,王家老太太正准备离开,不经意间抬眼,就瞥见站在门口的李海波。 她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嫌恶,翻了个白眼,随后扯着嘴角,“哈~忒~”一口浓痰重重地吐在了地上,那口痰不偏不倚,就落在李海波脚边。 李海波瞧见这一幕,火气“蹭”地一下就冒了上来,“大哥,她忒我!”说着,他双手迅速撸起袖子,作势就要冲上前去跟老太太理论。 富生眼疾手快,一把将李海波拉了回来,“行了行了!跟个妇道人家拉扯,像什么样子!” 王家老太太看到李海波被拉住,气焰更加嚣张,“哼~”了一声,那姿态就像打了胜仗的大公鸡,昂首挺胸地转身走了。 她一边走,一边扯着嗓子继续骂:“我们老王家可不是好惹的! 我女婿可是在朝廷当大官的,出门都坐八抬大轿,吃的是燕窝鱼翅、山珍海味,喝的是从西洋来的红酒,你们这群土包子,见过红酒吗? 我家女婿在山城那可是当……当总统的,比县令的官还要大!官官相护你们听说过吧? 你们这帮卑贱的泥腿子,要是敢不回来补交钱,我立马报官,到时候把你们统统抓了,下大狱、砍头、千刀万剐!” 李海波听着老太太这番话,难以置信道:“卧槽!这……这是王家老太?” 富生无奈地点点头,“嗯!” “这特么又整什么幺蛾子?” 第243章 众怒 富生长叹一口气,无奈地开口解释:“还能为啥,欺负人呗! 昨天,三叔买完地后,陆续有消息灵通的人跑去王家买地,当然也有不知道详情,胆大跟风的。 大家嘴巴都严,没向王家透露癞皮狗死了的消息,王家的人就一直被蒙在鼓里。 后来,连附近几个有头有脸的地主都收到消息,来找王家买地。 刚过晌午,王家那些地就被抢购一空。 王家还以为大家是看不惯癞皮狗,抱团帮衬他们,王家老太太对每个上门买地的都千恩万谢,笑得嘴吧都合不拢。” 富生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讽的苦笑,“谁能想到,到了傍晚,王家才知道癞皮狗被杀的消息,顿时就不乐意了。 王家老太太跟个泼妇似的,在村口骂了一晚上,整个村都被她搅得不得安宁。 今天一大早,就派人挨家挨户去送信,说地价涨了,一亩地要一百块大洋,叫咱们这些买了地的,主动去把差价补上。 王家老太太还放出狠话,要么乖乖补差价,要么重新核算,把多买的地退回去,不然就报官,把咱们都抓起来!” 李海波满脸震惊,不可置信地说道:“王家这是疯了吗?交易都完成了,哪有事后加价这种道理?” 富生苦笑着摇头,“更过分的还在后头呢。 王家就通知了咱们这些本村的佃户,那几家买了大宗土地的临村地主,她根本就没敢去通知!” 李海波气得大声骂道:“合着就是欺软怕硬呗! 之前被癞皮狗欺负成那个样子,屁都不敢放一个。 现在癞皮狗死了,就又抖起来,揪我们使劲拿捏,那些有势力的地主,她又不敢吭声!” 富生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所以大家都不想搭理她。 可是你看,今天一大早她又跑出来骂街了,就想逼着咱们低头。” 李海波一脸不屑,“不理她就行了,钱他们都收下了,字据也签了,她能奈我何?” 富生摇头说道:“现在麻烦的就在这儿,她真的会去报官的。 癞皮狗后台强硬,她拿着没办法,可要是想贿赂一下那些贪官,来摆平我们这些小老百姓,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到时候咱们有理都说不清啊!” 李海波顿时火冒三丈,“卧槽!这还有王法吗?光天化日之下,还能让她这么胡作非为?” 三叔在一旁冷笑一声,说道:“王法?海波,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咋还这么天真呢。 在这世道,有钱有势的人,王法就是他们定的。” 李海波脸上微微一红,尴尬地笑了笑,装小白装过头了。 满生把烟头用也一扔,握紧了拳头骂道:“真特么憋屈,要不是我们搞死了癞皮狗,他们王家的地能卖得出去吗? 现在倒好,癞皮狗一死,反而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 秋生也在一旁附和道:“就是,红军没走就好了,直接把他们王家的地分了,看她还敢这么嚣张!” 三叔脸色骤变,急忙呵斥道:“都给我闭嘴!越说越过份了,这种话是能瞎咧咧的吗?你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秋生被三叔这么一骂,缩了缩脖子:“总不能真的去交那冤枉钱吧!反正我是咽不下这口气!” 大伯终于开口了,“都别吵吵了,海波,晚上走一趟!” 李海波一愣,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啊!这……孤儿寡母的……不太好下手哇!” 大伯白了他一眼,“没叫你杀人,反正他们家的地都卖完了,吓唬一下,让他们怕了,把他们赶跑就行了!让她早点去山城投奔女婿去!” 李海波顿时松了一口气,“哦!这个可以有!” 秋生顿时来了兴致,抢着说道:“我有个主意,我们可以抓几条蛇,放到老太太床上去,能把她吓死!” “不对不对,我觉得应该把她的胖儿子绑了……” “我觉得应该烧她家房子……” …… 晚上十点,月色如水,李海波带着堂兄弟们悄然出了门。 他们身着黑衣劲装,黑巾蒙面,向着村西头的王家走去,带着一身的煞气。 这个时间点,辛劳一天的村民们应该都睡觉了吧! 可惜今晚的月光格外亮,他们这一身黑衣在银白月光的映照下,反而有些显眼。 走着走着,李海波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猛然回头,只见后面远远的跟着一大群人,每个人都蒙着脸,在月光下影影绰绰,场面十分诡异。 富生也察觉到了异样,声音里带着一丝慌张:“怎么办,事情好像有点失控!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人。” 贵生却满不在乎,啐了一口道:“失控个屁,又不是我们叫来的,是他们自发跟来的,这是引起众怒了,关我们屁事?你现在回去,他们照样会往前走的。” 富生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说:“我怎么感觉是我们起的头,大家看到我们行动,才跟着来的。” 李海波深吸一口气,镇定地说:“先去了再说,反正大家都蒙着脸,就算出了事,也没那么容易被认出来。” 富生却不这么认为,“蒙着脸有屁用,大家都是同村的,不用看脸,光看身形都知道是谁。” 李海波摆了摆手,低声道:“看破不说破,我们见机行事,先看看情况再说。” 众人怀揣着不安,继续朝着王家大宅子前行。 等到了地方,才发现已经有不少人先到了,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富生见状,暗暗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我们起的头,看来真的是引起众怒了。” 第244章 破家 (ps:为书友【龙a】加更一章,感谢宝子打赏的“大神认证”,这是傻春收到的第二个“大神认证”,感谢宝子们的支持,你们的认可是我最大的写作动力!) 这时,有个冒失鬼大大咧咧地过来打招呼,桂生一脚踹过去,骂道:“滚!老子不认识你!” 来的人越来越多,但一开始大家都只是站在宅子前,静静地观望着,没有一个人轻举妄动,气氛压抑而紧张。 突然,有人扛来了鸟铳。 瞬间,人群中一阵骚动,不少人掉头就往回跑。 可没过一会儿,他们又迅速跑了回来,而且手里的武器从之前的短棍换成了鸟铳、梭镖、大刀、锄头、扁担等,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李海波站在人群中,目光快速扫过四周,大致估算了一下,这阵仗,感觉全村的男人几乎都来了。 可仔细想想,买了王家地的人可没这么多啊! 他瞬间反应过来,这是有人想趁火打劫,借这个机会发泄平日里对王家的不满。 有人点起了火把,跳跃的火苗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火把越来越多,现场的气氛愈发紧张,就像一个火药桶,只要有一丁点火星,就能引发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 正在这剑拔弩张之时,宅子里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王老太太扯着嗓子高声骂道:“你们这些杀千刀的泥脚子想干嘛? 想造反吗?造反可是要杀头的,诛九族!你们有几颗脑袋来砍的? 识相的赶紧给老娘滚蛋,老娘可不是吓大的! 再不走,等县衙的大兵来了,你们都得抓起来杀头,杀头……” 突然,“咚~”的一声巨响划破夜空,有人手中的鸟铳走火了,这一枪不偏不倚,轰在王家的大门上,门板瞬间出现密密麻麻的砂眼,木屑飞溅。王老太太的叫骂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咚~咚~咚~咚~”,枪声接连不断地响起。 有人起头,众人像是被这第一声枪响点燃了怒火,纷纷扣动扳机,密集的弹丸打得大门“噼里啪啦”作响。 有人情绪激动,将手中的火把用力扔了出去。一支、两支…… 火把落在大门下、火把飞进院子里、火把落在屋顶上。 王老太彻底吓坏了,声音都带着哭腔,扯着嗓子大声喊道:“你们不要打了,钱我不要了,天杀的快点救火呀!”她在宅子里上蹿下跳,急得直跺脚,指挥着家丁救火。 宅子里一阵鸡飞狗跳,嘈杂声不绝于耳。 突然,王家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几名家丁和老妈子扔掉手中的棍棒,双手高高举起,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 他们脸上满是惊恐,边跑边喊:“不关我事!”“别打我!” 众人先一愣,短暂的寂静后,人群中不知是谁发一声喊,紧接着哄的一声,大家一窝蜂地冲了进去。 刹那间,鸣枪声、王老太声嘶力竭的叫骂声、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整个王家宅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人们心中被压抑已久的怨恨与愤怒在这一夜被无限放大。 平日里,王家仗着权势和财富,没少欺压乡里,村民们敢怒不敢言,这些负面情绪日积月累,如同地底深处不断涌动的岩浆,终于在今晚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李家兄弟看着混乱的现场,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就进去啦?这也太容易了吧? 他们原本只是想吓唬吓唬王家,让他们不敢再提补差价的事,没想到局面会失控至此。村民的怒火会来得如此猛烈。 年纪最小的秋生呐呐地问:“三哥!怎么办?”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神中满是不知所措,既对眼前的混乱感到害怕,又被周围疯狂的人群感染得跃跃欲试。 李海波大喊一声:“问个毛线,大家都动手了,你特么装什么圣母,一起动手抢啊!” “抢……抢什么?” “什么值钱抢什么!给我冲!”李海波一声大吼,举着棍棒,嗷嗷叫着率先冲进了王家宅子,加入了抢劫的大军。 李家的其他兄弟见状,也不再犹豫,紧跟其后。 王家一片混乱,抢劫的人群如蝗虫过境一样见什么抢什么,什么都要。 他们不管不顾,肆意地搜刮着宅子里的财物。而边上烧着的火焰,没有人去管,火势越来越大,火舌贪婪地舔舐着周围的一切。 王老太抱着她的胖儿子缩在角落里,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她,此刻脸上满是恐惧。 小胖子也不哭了,躲在王老太怀里瑟瑟发抖,背上还有两个清晰的草鞋印,显然是在混乱中被人踹了两脚。 这时,一个身影从李海波身边跑过,李海波一看,心中暗骂:泥马,这不是刚才逃跑的家丁吗?衣服都没换,蒙着个脸就又跑了回来,加入到抢劫的大军,真特么不要脸。 火势越烧越大,浓烟滚滚。某人一把将王家母子扯到了屋外。 王老太看着自家的宅子陷入火海,眼中满是绝望,欲哭无泪。 她怎么也没想到,好好的家,会在一夜之间化为灰烬。 人群开始散去,大家都带着抢到的东西,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李家兄弟满载而归,富生扛着一大包粮食,贵生绑回一头猪,春生抱回一床大棉被,清生扛回一张八仙桌,满生扛着张太师椅。 而秋生,嗯,他提着俩水桶,这家伙是跟水桶杠上了。 大家齐齐看向空着手的李海波,“老三(三哥),你咋空着手?” “谁说我空着手?” “那你抢的东西呢?” 李海波伸出左手,掌心一道金光闪过。 “哇!金镯子!你哪来的?” “直接从王老太手上撸的!中午的时候我就瞄上了!” 兄弟们佩服得五体投地,纷纷对李海波竖起了大拇指。 天亮了,昨晚的喧嚣和混乱已经渐渐平息。 王老太一脸憔悴,头发凌乱,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她带着她养尊处优的胖儿子,徒步走到了县城,去投奔她的一远房亲戚。 至于她后来是怎么联系上远在山城的女儿,就不得而知了! 第245章 茅山道士 五天后,李海波站在北去的客船上,看着渐渐远去的家乡,心中五味杂陈。 回想起这几日,每天天刚蒙蒙亮,李海波就一头扎进深山老林里,教几个堂兄弟练枪。 在李海波这个枪法高手的教导下,兄弟们的枪法进步神速。只可惜从癞皮狗家缴获的子弹不多,没法让他们敞开来练。 三叔深知这枪不离手、弹不离膛才是提升枪法的关键,一咬牙,不惜花大价钱从县城搞回了不少子弹。 当李海波看知道子弹的价格时,心痛得肝颤。他的随身空间里藏着大把子弹,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拿出来。 但又转念一想,如今李家钱财不缺,花些钱提升几人的枪法,就当是投资了,只是便宜那些黑市军火贩子了。 离家前一天晚上,不服输的大伯和三叔又拉着李海波摆开了酒局。 可惜有随身空间的帮助,酒局的结局早已注定。 果不其然,几斤谷烧下肚,大伯、三叔和六个堂兄弟被李海波轻轻松松喝趴下了。 搞得第二天,李海波出发时都没人送,只能叫保林表哥撑着竹筏送到了县城。 抵达县城后,李海波一头扎进了熙熙攘攘的集市。 县城里热闹非凡,他穿梭在各个摊位之间,开启了疯狂的采购模式。 那一只只色泽诱人的板鸭,李海波一口气买了十几只。还有那质地紧实的笋干,香气浓郁的香菇,他各挑选了一大麻袋。 此时正值明前茶上市的好时节,茶摊上摆放着各种新茶。 李海波毫不犹豫地购置了数十斤。 除了这些,本地产的谷烧酒才是他采购清单上的重头戏。 他找到了一家老字号的酒坊,看着排列整齐的五斤坛谷烧酒。李海波大手一挥,豪爽地说道:“给我来上两百坛!” 酒坊老板牙都笑没了。 看着随身空间里的这些谷烧酒,李海波露出了贱贱的笑容,心里想着:上海的兔仔子们,等我回来,看我不喝死你们! 在县城逗留一天后,李海波踏上了北上的客船。有了上次晕船的惨痛经历,此次航行,他可是做足了准备。 他额头贴了两张专治晕船的膏药,连肚脐上也贴着一张,嘴里含着姜片,手中还握着一个中药香囊。 每过一会儿,他就把香囊拿到鼻子前,深深地嗅上几口,那清新的药香瞬间沁入心肺。李海波感觉整个人都舒坦了许多。 …… 当他在镇江下船时,已然是十天后了。 不下船不行啊!他的空间里还藏着留给四爷的那一半武器弹药呢。要是再不下船,这些东西就得跟着他回上海了。 下船后,李海波一刻都没敢停留。他来到一处隐蔽之地,确认四周无人后,从空间取出了那辆宝贝卡车。 有了上次长途驾车去鲁南的经历,李海波渐渐喜欢上了这辆其貌不扬的卡车。在野外,开着卡车可比开轿车舒服多了。 李海波跳上驾驶座,双手熟练地转动方向盘,一脚油门,卡车便轰鸣着一路向南驶去。 一路尘土飞扬,窗外的景色如幻灯片般飞速掠过。到了当天中午,车子到了茅山镇。 前方道路愈发崎岖难行,车子到了这里就再也无法继续前行,李海波无奈之下,只得背上行囊下车步行。 他沿着蜿蜒的小路向南没走多远,在一处山脚下,看到一位背剑老道正独自开坛施法。 那老道身形佝偻,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沟壑,一头白发蓬乱如枯草,几缕发丝肆意地在风中乱舞。 身上那件道袍破旧不堪,污渍斑斑,下摆还打着几个补丁 ,显得十分邋遢。 老道背着剑立于坛前,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沙哑。他双手快速地变换着法诀,时而高举过头,时而在胸前盘旋。 只见他拿起桌上的一张符咒,口中猛地喷出一口清水,符咒瞬间燃烧起来,他迅速将燃烧的符咒抛向空中,符咒化作一团蓝色火焰,在半空中闪烁摇曳。 随后,老道又拿起铃铛,用力摇晃,清脆的铃声在寂静的山间回荡。他围绕着法坛不断踱步,脚步看似凌乱却又暗含章法,每一步落下,都仿佛带着无形的力量。 随着老道的动作,法坛上的烛火剧烈跳动,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老道的动作逐渐放缓,最后停了下来,这场超度仪式终于结束。 李海波满是好奇,走上前去问道:“道长为何独自在此施法?” 老道缓缓转过身,上下打量了一眼李海波后,长叹了一口气。 他坐在了法坛前,取出一个酒壶猛灌了一口,眼中满是悲戚,“去年,茅山乾元观监院惠心白道长,心怀大义,毅然携全观道众加入新四军,共赴国难抗击日寇。 惠心白道长武功高强,且医术精湛,他带着道徒们不仅为新四军筹集物资、刺探情报,还运用自己的医术救治伤员。 去年八月,日寇得知乾元观与新四军往来密切,便派兵前来扫荡。 惠心白道长带领观中弟子,与日寇展开殊死搏斗。 他们利用熟悉的地形和道观的建筑设下伏击,用手中的武器和智慧,一次次击退日寇的进攻。 然而,敌众我寡,在激烈的战斗中,道长和弟子们渐渐体力不支。最终,他们被日寇逼至这白虎山下。 惠心白道长宁死不屈,与日寇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和数十弟子一同壮烈殉国。乾元观付之一炬。 如今半年过去,可他们的音容笑貌仍历历在目,我今日在此,就是为了超度他们的亡魂,愿他们能早日安息。” 李海波听后,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悲愤,“乱世背剑救苍生,太平问道隐山林。乾元观上下,令人钦佩。” 老道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小友,你年纪轻轻,却能有此觉悟,实在难能可贵啊。” 李海波走到老道对面,缓缓坐下,“此刻当有酒!” 老道也不扭捏,顺手就将自己的酒壶推了过来。李海波见状,笑着摆了摆手,俯身从背囊中取出一个小坛酒。他双手稳稳地将酒坛推到老道面前。 老道也不客气,伸手揭开酒坛的泥封。 刹那间,一股醇厚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老道眼睛陡然一亮,迫不及待地拿起酒坛,连灌几口。 酒水顺着他的喉咙滑下,他的脸上渐渐泛起一抹红晕,随后畅快地哈哈大笑起来:“好酒,好酒哇!年份都快赶上我了!哈哈哈哈……” 第246章 失踪人口 李海波接过老道士递来的酒坛,仰头便是几口,酒水顺着喉咙而下,瞬间点燃了身体里的热血。 他一抹嘴巴,眼睛里透着几分不羁与豪爽,大声说道:“有酒怎能没肉!” 话音刚落,便再次俯身探向行囊,掏出一只烧鸡。 老道士看着眼前摆放整齐的酒和烧鸡,先是一怔,随即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小友,你可真是个妙人呐,哈哈哈……” 笑罢,他也不客气,伸手便撕下一个鸡腿,大快朵颐起来,鸡肉在他口中咀嚼,油脂顺着指缝滑落,尽显江湖豪情。 酒过三巡,老道士吃得畅快淋漓,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他用满是油污的手在衣服上随意蹭了蹭,紧接着,从怀里摸索出一块黑黝黝的木头。 老道士笑嘻嘻地将其递向李海波,说道:“老道我可不能白喝你的酒,白吃你的肉。这块百年雷击木,是我多年前偶然所得,如今送给你,就当是抵这顿酒肉钱了!” 李海波接过雷击木,仔细端详,心中一喜,深知这雷击木在道教中乃是不可多得的辟邪圣物,价值非凡。 他将雷击木小心收好,思索片刻,再次弯身深入背囊,掏出三根黄澄澄的金条。 李海波一脸诚恳地将金条递到老道士面前:“道长,乾元观毁于日寇之手,实在令人痛心。 可道观香火不能断。这些钱,虽不算多,但也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望道长拿回去,早日重建乾元观!” 老道士瞬间严肃起来,他放下酒坛,看着李海波认真地说:“修什么乾元观? 如今国难当头,天下民不聊生,这些钱财正当用于该用的地方。 至于乾元观,等到了太平盛世,自然有人出钱出力,重塑金身!” 李海波心中一震,敬佩之情油然而生,默默收回金条。 老道士缓缓取下背上的长剑,轻抚剑身,目光中满是回忆:“老道习武一生,值此国难当头,本该毅然入世、驱除外敌,可惜老道我今年九十有六,垂垂老矣,力不从心。” 他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着李海波,“老道观你目光坚定,行事果敢,浑身透着一股浩然正气,定是人中豪杰。 此剑名为青罡伏魔剑,跟随老道多年,今日与小友有缘,就赠与你,望你持此剑,多杀日寇,护我山河!” 李海波双手接过青罡伏魔剑,只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此剑剑身修长,寒光闪烁,剑身上的纹理仿若山川脉络,镌刻着岁月的沧桑。 他单膝跪地,郑重道:“道长放心,我定不负所托,仗剑伏魔!”说完,背起行囊,大步离去。 老道士看着远去的李海波,和他手中突然消失无踪的青罡伏魔剑,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道:“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呐,哈哈哈哈……” …… 当天下午,李海波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茅山镇和天王镇之间的一处隐秘山谷。 这片山谷名为簸箩谷,只有一个入口。李海波前世曾来过。 这片山谷极为隐秘,哪怕是在人口暴增、交通发达的后世,都依旧保持着植被茂密、人迹罕至的模样,原始自然风貌被完好地保存着。 如今,此处更是仿若世外桃源,静谧得让人有些心生敬畏。 李海波步行走进山谷深处,茂密的枝叶遮挡了阳光,地面上光影斑驳。 他开启“顺风耳”异能,细心地跑遍整个山谷,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确认四周安全无虞后,才长舒一口气,回到山谷中央。 站定后,李海波迅速打开空间,开启输出模式。 此前粮食和被服全都支援给了八爷,此次留给四爷的物资就只有油料和武器弹药了。 油料像上次一样,只拿出了几百吨,大部分仍然存留在空间中。 毕竟对四爷和八爷而言,车辆有限,需要用到油料的地方不多,储备过多反而会徒增保管负担。 待一切忙完,夜幕已经悄然降临,黑暗笼罩着山谷。 李海波顾不上满身的疲惫,迅速取出电台,打着手电,指尖在电键上熟练跳动,一段电码带着加密信息飞向远方:“‘土地爷’小组备用台呼叫上海中继台,我的位置在苏省茅山镇,已接收并安置一批物资,请联系附近部队前来接收。——‘土地爷’小组海先生。” 发完电报,李海波靠着一棵粗壮的树干缓缓坐下休息,却全然不知,他这一封电报,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红党上海地下党委,乃至新四军总部、西北总部,都掀起了惊涛骇浪。 法租界,上海地下党委的隐秘据点,灯光昏黄而柔和。 电讯科长紧紧握着那封刚刚收到的电文,脚步匆匆,神色中带着几分急切与兴奋,径直朝着省委上海书记的办公室走去。 此时,书记正坐在办公桌前,吃着简单的晚饭。 电讯科长将电文递到书记面前。书记放下碗筷,接过电文,只匆匆扫了一眼,原本严肃的脸上瞬间露出复杂的神情,先是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 随后又带着几分嗔怪,摇头笑道:“这臭小子,捅出这么大的娄子,还失踪这么久,可让我好找!” 电讯科长一脸疑惑,忍不住问道:“土地爷小组捅娄子?他们不是一直表现得挺优秀的吗?屡立大功,我可没听说捅了什么娄子啊?” 书记无奈地摆了摆手,解释道:“哎!他是挺优秀,但这狗东西优秀过头了。 还总是我行我素的,前不久刚搞回大批电台,可算是缓解了咱们通讯上的压力。 总部的表彰都下来了,谁能想到,这狗东西突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再次有他的消息时,人都已经到了鲁南,还送去了大批的物资! 交接完物资,人又消失不见了!” “这事我知道啊!他们之间的联络还是我从中协调的呢!这不挺好的吗?而且总部又发来表彰了?”电讯科长满脸不解。 第247章 老虎团 “我当时也这么想,可不知怎么地,四爷也知道了消息。专门派了我的老战友来找我,劈头盖脸就埋怨我厚此薄彼,说有好东西都送给八爷了!”书记苦笑着,脸上写满了无奈。 “这话从何说起?海先生会长途奔波跑鲁南去,肯定是因为物资就在鲁南附近呐,当然是就近交接安全! 而且‘土地爷’小组是总部直属的,四爷要找也应该去找总部哇!” “道理我也知道哇,可这些事情不能说。现在搞得我那战友三天两头来找我要物资! 早知道当时就不把‘土地爷’小组移交总部了。 现在好了,赶紧问问他手上有多少物资!” “明白!”电讯科长转身快步走出办公室。 …… 李海波的目光缓缓扫过眼前满坑满谷的武器,这些钢铁造物在朦胧夜色中影影绰绰,散发着冷峻的气息。 空间里的武器弹药当然没有一股脑的全搬出来。 经过深思熟虑后,李海波还是留下了两吨炸药,这种东西在关键时刻能发挥巨大作用,但是又不太好找,留一些以备不时之需,省得真要用时抓瞎。 还留了一百支手枪,手枪便于携带,是情报近身防卫的利器。 两门迫击炮也被留了下来,虽然李海波炮打得不好,但小马可是正儿八经的炮兵出身。真有需要火力支援的时候可以把他薅过来,说不定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威力。 步枪方面,出于对枪械的喜爱,李海波每种型号都精心挑选了一支品相上佳的,准备当作收藏。 这些枪都是前国军队伍投降时上交的,国军地方部队的武器是有名的万国造,型号杂,每样留一支也够他开个小型博物馆了。 当然空间里以前自己常用的武器也留了下来,包括已经子弹上膛的三挺捷克式轻机枪、两挺马克沁重机和一门20毫米苏罗通st-5机炮。 这可是个大杀器,在遇到大规模敌人时,能给予敌人沉重的打击,这些都是以后危难时刻保命的依仗。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电台的指示灯亮了起来。李海波瞬间从恍惚中惊醒,迅速爬起来,动作敏捷地戴上耳机,随后拿起手电筒,专注地接收着电文。 结束后又马不停蹄地取出密码本,译出的电文内容很短:你在茅山镇的什么位置?什么物资?有上次那么多吗? 很明显,鲁南接收物资的数量,上海方面已然知晓。 李海波陷入沉思,片刻后开始回电:“茅山镇以南十公里的簸箩谷,仅有铁器(武器),数量与上次大致相同。” 发完电报,他便静静地坐在电台旁,眼睛紧紧盯着那闪烁的指示灯,等待着回应。 十分钟后,电台“滴滴答答”地响了起来,上海站的回复来了:“在谷口等待,附近驻军正在向你靠拢。接头暗号和上次相同。” 看到这条电文,李海波心里“咯噔”一下,相同的接头暗号?这会不会让读者觉得太敷衍了? 略作停顿,李海波再次发电:“请求提供当地驻军电台波段和呼号,便于直接联系!” 上海站很快回电:“请求驳回,密码不同,无法通讯!请保持电台待机,我会从中协调。” “呃!好吧!”李海波无奈地叹了口气,关上电台,起身前往谷口。 到了谷口,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他百无聊赖地躺在一块大石头上,望着满天繁星。 这一等,就不知不觉等到了后半夜。当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时,被李海波特意压缩呈线性扫描的“顺风耳”,终于有了发现。 两百米处,一个小队正悄然靠近,他们呈战斗队形小心翼翼地包抄而来。 看到这一幕,李海波暗自点头,对方还挺谨慎,没有冒冒失失地直接跑过来接头,这倒是符合当前紧张又危险的局势。 只是,人数好像有点少啊,仔细数了数,也就三十多人,顶多也就一个排的规模。 不过他很快放宽了心,一个排也成,交接完物资就走,反正这谷口地势狭窄,一个排的士兵再加上这么多武器,防守起来绰绰有余。 虽说心里猜到了对方大概率就是前来接头的新四军,但李海波还是谨慎地跳下石头,取出勃朗宁大威力手枪,熟练地检查了一下弹夹,随后快步退到谷口。 他站定后,打开“空间之门”挡在身前,那“空间之门”的尺寸恰好,把狭小的谷口遮得严严实实。同时,他继续施展“顺风耳”异能,全神贯注地监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对方越靠越近,这时李海波的“顺风耳”有了新的发现。只见在这波三十人的身后三十米处,又出现了一波人,仔细一数,人数约有六十人。 而在这第二波人的身后三十米处,还有一波人,大概有九十人。 随着第一波人逐渐靠近谷口,李海波的“顺风耳”探测范围内已经足足出现了四波人。 他心中暗自惊叹,好家伙,这人数加起来差不多有一个营了!这是什么战术?看来这指挥官不简单呐。 这时,第一波人已经清晰地露出头来,李海波不敢有丝毫大意,大声喊道:“什么人,口令!” 对方立刻回应:“我们是新四军,地振高岗,一派溪山千古秀。回令!” “门朝大海,三河合水万年流!” 确认暗号无误后,原本神情紧绷的新四军战士们明显放松了下来。 一位和李海波年龄相仿的新四军战士,步伐矫健地大步走来,“是海先生吗?哎呀!这地方可真难找!”他嘴上说着话,脚下不停,径直走到李海波面前,热情地伸出手来。 握手时,他的眼睛却机警地四处打量,与此同时,同行的战士们看似随意,实则有条不紊地迅速控制了谷口,动作娴熟而默契,显然是训练有素。 李海波把勃朗宁大威力手枪交到左手,语气轻松地说道:“别看了,就我一个人。叫你后面的人都出来吧?” 这位新四军战士先是微微一愣,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抬眼确认一排战士已经顺利控制住谷口,这才放心地笑了笑,随后举起帽子,朝着身后用力挥了挥。 瞬间,原本隐蔽在暗处的第二波人迅速现身,他们脚步轻快地朝着谷口奔来。 而在更远处,视线之外地方,还有两波人依旧隐蔽得严严实实,只是位于最后面的那波人,已经悄然转换任务,改成向后警戒。 李海波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暗自赞叹:这支部队行事如此谨慎,成员之间配合又如此默契,一看就是能打硬仗的精锐之师。 这时,第二波人已经快速跑到了跟前。 领头的又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满脸笑容地说道:“你好海先生,我是新四军一支队二团团长王必成!” 听闻此言,李海波心中猛地一震,思绪瞬间被拉回。 新四军一支队,那可是由陈老总亲自带领的部队啊,麾下的一团和二团,皆是从赣省坚持了三年艰苦游击战的游击队改编而来,自家人呐! 等等!二团团长王必成?李海波突然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大名鼎鼎的“王老虎”吗?新四军最能打的“老虎团”! 第248章 见面难相认 李海波赶紧伸出手,握住王必成的手,激动地说道:“王团长!久仰大名!今日得见,真是荣幸之至!” 王必成爽朗地笑了起来,说道:“海先生客气了!我也久仰你的大名啊!” 李海波一愣,久仰我的大名?这你就睁眼说瞎话了,我一个搞地下工作的,你到哪听我的大名去? 不过马上反应过来,现在的王必成还没有那么出名,我说久仰大名他以为我跟他客气呢,所以也跟我客气一下。 “王团长,既然您大驾光临,咱们就别耽搁了,马上交接物资吧。劳烦您叫外面的战士们都进来,这山谷里头,可藏着不少好东西呢!”李海波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朝着山谷内走去。 王必成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愕,心中暗自思忖:“他是怎么发现我在外面还埋伏了人的?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被他瞧出了端倪?看来,回去之后得好好加强那帮小子们的战场隐蔽训练了。” 想不明白个中缘由的王团长无奈地摇了摇头,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曾保山,你亲自带一连守住谷口,叫二连和三连跟我进谷,动作麻利点!” “是!”一道洪亮有力的回应声远远传来。 正朝着山谷内部稳步前行的李海波如遭雷击,他满脸惊愕缓缓回过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声音的源头。 只见刚才和自己对暗号的那位新四军战士,此刻正站在谷口,有条不紊地指挥着远处两拨战士有序进谷,举手投足间尽显干练与沉稳。 “他就是曾保山?”李海波喃喃自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曾保山的脸,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来。 还别说,虽然自己与他从未谋面,但这眉眼、这神态,和自己大舅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李海波脑海中天人交战:要不要现在过去相认? 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在这战火纷飞、动荡不安的乱世之中,能在千里之外碰上简直比中彩票还难,这得是多大的运气呀! 而且这次回老家,自己还特意给大舅家照了张全家福呢,照片就带在身上,本来打算带回上海给老妈看,让她也高兴高兴,现在要是拿给曾保山看,他一定会很开心吧。 王必成大步走到了他跟前,发现李海波正盯着一营长看,忍不住开口问道:“那是我们团的一营长,怎么了?” 李海波喃喃道:“他……他不是跟红军去了西北吗?” 王必成笑着解释道:“是啊!别看他年轻,可是全程走完长征的老同志! 去年,他跟我一起从西北抗大支援到这边。 他带领的一营在我们一纵那可是出了名的作战勇猛,每次冲锋陷阵都冲在最前面,是我们二团战力最强的尖刀营。 海先生认识我们一营长?” “没有!我不认识!”李海波强忍着认亲的冲动,加快了脚步朝着山谷深处走去。 算了,正在执行任务呢,工作性质不允许,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能知道他平安,远远的看一眼,就已经是上天垂怜了。 王团长瞧了眼曾营长,又将目光投向李海波渐行渐远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抬腿跟了上去。 当一行人抵达谷底,眼前的景象瞬间让王团长呆立当场,他被这满坑满谷堆积如山的武器给彻底震惊到了。 王团长不顾形象地冲进了武器堆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山谷最深处的那些机枪大炮,径直飞奔而去。 当他颤抖着双手摸到这些梦寐以求的武器时,眼眶瞬间红了。 李海波跟在王团长身后,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饶有兴致地看着王团长失态的举动。 嗯,每次看到接收物资的人露出这般震惊又欣喜若狂的表情时,他心里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这便是他最享受的时刻。 王团长自顾自地一边抚摸着这些机枪大炮,一边喃喃自语:“特么的! 老子上个月,在大、小会战斗的时候,要是有这些武器,还会怕小鬼子的包围? 还用得着被他们追着屁股跑?” 李海波的笑容猛地一滞,脸上浮现出惊讶与关切之色,“你们上个月和鬼子干上了?” 王团长重重地点了点头,一脸懊恼地说道:“嗯! 被包围了,虽然成功突围,但是因为火力不足,打得那叫一个憋屈。 当时要是有这些武器,我都敢转身杀回去,把这帮狗日的鬼子和汉奸给一锅端了!” 李海波心中暗暗自责,怪我咯! 实在是对历史不够熟悉,早知道高低先给你们送来了,也不至于让战士们受这么大委屈,白白陷入险境。 算了,还是赶紧走吧,省得在这里看着他们愧疚。 他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对王必成说道:“王团长,既然你已经到了,物资就交给你们了,我出来的时间太长了,还得早点赶回去。” 第249章 珍贵的相片 王必成听闻李海波要走,脸上闪过一丝意外,“这就交接完了? 如此重要的物资交接,不用履行什么手续的吗?” “不用,我接过来的时候也没有手续。”李海波摆了摆手。 “那你也别急着走哇!”王必成见李海波抬脚欲行,言辞恳切地说道,“陈司令正带着二营和三营马不停蹄地赶来呢,估计马上就到了,你要不再等等。” 李海波闻言,脚步猛地一顿,脸上瞬间露出犹豫之色。 陈司令,陈老总,那可是他心中的偶像啊!能与偶像当面相见,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李海波的内心深处,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 要不……让他写张欠条? 但这个想法刚一冒头,便被他自己果断否决了。 本来就因为没能及时提供物资而满心愧疚,若此时还向陈老总要欠条,那就更加无地自容。 想到这儿,李海波轻轻摇了摇头,“不了,任务在身,一刻都耽搁不得。 烦请你见到陈老总向他解释一下,就说我实在是有紧急任务要处理,对不能当面拜见他深感遗憾。” 说罢,两人并肩一起向外走去。 不远处,团通信连电台班的战士们正忙碌地架设电台。 李海波不经意间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脱口而出:“哟!不错啊!美国货!” 王必成听到这话,脸上顿时洋溢起得意的神色,“海先生也认识这电台呀! 这可是我们团的宝贝疙瘩,整个新四军里最好的电台,美国货,仅此一部。” 李海波呵呵一笑,心里暗自嘀咕:我能不认识吗?这特么就是老子偷回来的那批电台中,唯二的美国电台。 当时李海波把品相最好的那部留给了自己。 而眼前这部,当时之所以没选,也仅仅是因为这部电台的外壳上有道刮痕,掉了点漆皮。 谁能想到,兜兜转转,如今竟在这里又碰上了它,外壳上的那道刮痕还清晰可见呢,所以说世事真是奇妙哇。 李海波微微摇了摇头,不知为何,看到这部熟悉的电台,他对于没能第一时间把武器送过来的愧疚竟少了几分,最起码电台我还是送得蛮及时的。 两人并肩来到谷口,一营长曾保山正全神贯注地带着一连守在谷口。 李海波望着曾保山的身影,心中纠结了一下,转身对王必成说:“王团长,能给你照张相吗?” 王团长闻言,先是一愣,然后爽快地应道:“行,海先生你想怎么照?要换衣服吗?我带了便装!” 李海波一听,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他迅速从背囊里取出照相机。 “不用,就这身挺好,你拿着武器,摆出一个自认为最威猛的姿势!曾营长,来来来,你们两一起拍个合影!”李海波一边调试着相机,一边招呼着曾保山。 曾保山听到招呼,大步流星地走过来,站定在王必成身旁。 李海波调整好角度后,迅速按下快门,“咔嚓”一声,这一瞬间被永远定格在了底片上。 照完相后,李海波又与王必成和曾保山简单寒暄了几句,背起行囊,转身踏上返程之路。 曾营长望着李海波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海先生怎么突然给我们照相? 我们不是有纪律,不能随便照相的吗?” 王团长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放心吧! 他不可能为了我们俩的相片,就送这么多的物资给我们! 海先生是自己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所以想不通啊!” 王团长笑意更浓了,他意味深长地说道:“保山!有没有发现你们俩长得有点像!” 曾营长听闻,连忙摆手否认:“不可能,我虽然有个弟弟和他年龄相仿,但他远在赣南老家,而且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不可能见面不认识。” 王团长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而此时,在另一条蜿蜒的山路上,陈老总正带着二营和三营匆匆赶来。 新四军总部,一位身着新四军军装的中年军人,长舒了一口气,缓缓放下手中的电报纸。 一直站在旁边、满脸焦急的参谋见状,立刻上前关切地问道:“怎么样,首长?” 中年军人嘴角微微上扬,“非常好。 虽然这次支援没能送来粮食和被服,但火炮和机枪的数量,可比送去北方的多了不少!” “真是大手笔呀!”参谋忍不住惊叹道,“这下咱们的火力最少翻了一倍多!” 这时要是鲁南支队的张支队长在这里,估计得笑出猪叫声! “火炮和机枪比我多,开玩笑,你是不知道我私藏了多少!!” …… 第二天中午,在外奔波了一个多月的李海波,终于回到了闸北的家。 “姆妈,我回来了!” 正在屋内忙碌的母亲,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手中的针线瞬间掉落。 她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好,匆匆从屋里奔出。 看到站在院子里的儿子,眼眶瞬间红透。 “儿啊,你可算回来了!”母亲几步上前,紧紧拉住李海波的手,“一个多月了,姆妈天天都在盼着你,夜里都睡不踏实。” “你看你,我说不回去吧,你非得让我回老家买地!去了你又想东想西的老担心!” 吃饭时,李妈坐在李海波身旁,不断往李海波碗里夹着菜,嘴里念叨:“多吃点,多吃点,看你都瘦成啥样了。” 接着,母亲急切地问:“家里的地买好了吗?老家的亲戚都还好吧?你大伯和三叔还好吗?你大舅还好吗?” 李海波微笑着,没有立刻回答。他放下碗筷,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里面是大伯、三叔和大舅几家人的全家福。 他将照片轻轻放在桌上,说:“妈,您先看看这个。” 母亲满是诧异,颤抖着双手拿起照片。看到照片里几家人熟悉亲切的笑脸,母亲的脸上慢慢浮现出笑容,泪水却再次涌出。 她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照片上每个人的脸庞,哽咽着说:“都好,都好! 当年我和你爹来上海的时候,只有你大伯的大儿子富生出生了,你三叔都还没结婚呢。 时间过得真快呀!这一晃眼你的这些堂兄弟都长成大人了,有的都有了下一代,真好,李家人丁兴旺啊! 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大家平平安安的,比啥都强。” 第250章 重回76号 午饭后,无所事事的李海波,想着也该去销假了。 他第一个要去的便是闸北分局,毕竟他明面上的掩护身份还是巡逻警副科长,这分局可算是他的“本职”所在。 李海波特意穿上警服,带着板鸭、笋干和茶叶,这些家乡特产,骑上自行车朝着闸北分局而去。 一路上,街道上熙熙攘攘,许久不见的街坊们见了,纷纷热情地打招呼,尤其是书店的老张和裁缝铺的赵裁缝,塞烟塞的最积极。 没办法,在这个动乱年代,谁不想有个当警察的朋友呢!和李警官处好了关系,青帮的保护费都可以不用交。 李海波熟稔地迈进分局大门,熟门熟路地朝着金局长的办公室走去。一路上,不少相熟的警员向他打招呼,他都一一点头回应。 刚一推开门,金局长瞧见是李海波,满脸堆笑地起身相迎,那热情劲儿仿佛迎接失散多年的亲人:“哟,海波回来了! 怎么样,老家的地买成了没?这一路舟车劳顿,可还顺利?” 李海波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暗自腹诽:“他喵的,老张和赵裁缝看到我热情,那是因为大家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盼着我平安归来才激动。 可你一个汉奸,瞧见我激动个什么劲儿?” 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将手中提着的包裹递过去,“金局,一点家乡的土特产,不成敬意。我这次回来,是特地向您销假的。” 金局长接过土特产,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一边热情地招呼李海波坐下,一边眉飞色舞地说道:“哎呀!早听说赣南的绿茶不错,等会儿可得好好品品!” 两人坐下后,闲聊了几句家常,气氛十分融洽。金局长询问了李海波这段时间的情况,李海波都一一巧妙应对,言语间滴水不漏。 聊了一会儿,金局长话锋一转,“海波啊,你知道现在丁木村先生的情况吗?” 李海波微微摇头:“不清楚啊,我这一回上海,就第一时间来局里向您报告了,还没来得及去特工总部那边呢。” 金局长赞许地点了点头,“我听说,丁先生现在正在上下活动,想谋求维新政府内政部长和上海市市长的职务呢。 这两个位置,不管他拿下哪个,可都将成为咱们警察部门的顶头上司啊。” 李海波心中暗自思量,丁木村此人野心勃勃,但是个眼高手低的投机分子,投靠鬼子后一点成绩都没做出来,就敢谋求这么高的位置,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他表面上露出欣喜的神情:“这可是大好事啊!丁先生要是能坐上这高位,咱们往后也跟着沾光!” 金局长点了点头,看着李海波,“所以啊,我觉得你在丁先生身边踏踏实实地干,不用急着回分局。 丁先生如今可是皇军跟前的大红人,你跟在他身边,指不定还能给自己谋个好前程。 当然了,局里的这些老兄弟,你也得多上上心,有什么内部消息,可得及时给大家通个气。” 李海波忙不迭点头,“金局您放心,我肯定在丁先生那儿好好表现,绝不让您失望。 等往后真出息了,我指定忘不了您对我的栽培!” 金局长听了,满意地连连点头:“好,有你这话,我这心里就踏实了。 特工总部可不比咱警局,人心复杂着,应对的情况也更危险,凡事你都得自己多留个心眼儿,千万小心。”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工作上的琐事,李海波便起身告辞。 走出金局长的办公室,李海波转身去了疤脸那强那科长的办公室,提着同样的土特产。 那科长瞧见李海波进门,脸上瞬间堆满了热情的笑容。可他手刚接过土特产,笑容就僵在了脸上,脸色变得阴沉又难看,眼里还隐隐透着不满。 李海波心里“噌”地一下就冒起了火,差点就当场发飙,心里怒骂道:泥马的,这狗东西,就知道贪财,不捞我点钱就浑身难受是吧! 行,你特么别落我手里,落我手里看我不攥出你屎来! 但他还是强忍着怒火,敷衍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那科长的办公室。 离开分局后,李海波丝毫不敢耽搁,翻身跨上自行车,朝着极思菲尔路76号风驰电掣般赶去 远远地,76号特工总部的轮廓映入眼帘。内部的施工早已经结束,那东西两角高高耸立的铁塔,极为醒目,足有二十米高,想来应是大功率电台的天线。 待靠近些,大门两侧的机枪堡垒闯入视野,黑洞洞的枪口透着令人胆寒的压迫感。 再瞧那门楼之上,“天下为公”四个大字高悬,与门口的机枪格格不入。 李海波啐了一口,真特么又当又立! 李海波正准备骑车长驱直入,却被门岗伸手拦了下来。 “站住!出示证件!”门岗态度强硬,脸上带着几分狐假虎威的傲慢。 李海波这才后知后觉,门岗这么多人没一个认识的,看来这一个月,特工总部壮大了不少哇。 上个月自己离开的时候,76号特工总部还在紧锣密鼓地筹备,尚未正式成立,当时大家都没配发证件。 实际上,76号特工总部根本没有准确的成立时间。它本就是个见不得人的汉奸特务机构,干的净是些龌龊勾当,哪能像正规企业开张那般,热热闹闹地放炮剪彩、昭告天下。 好在没证件也不是什么难题,叫杨春他们几个出来=带自己进去就行。 李海波这么想着,便和门岗说明情况,可门岗却眼皮都不抬一下,冷冷回了句:“都不在。” 这下可有些棘手了,李海波略一思忖,看来只能让张大鲁亲自出面了。他压下心里的不耐,尽量客气地说道:“麻烦你通报一声张大鲁处长,就说李海波回来了,在门口等着呢。” 门岗撇了撇嘴,一脸不情愿地转身打电话,李海波站在原地,看着门岗那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窝火,但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目光冷静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第251章 职位让人给顶了 一分钟后,那门岗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快步走过来,“李队长,张处长有请,请跟我来!” 那语气和之前的冷淡傲慢简直判若两人。 李海波心中暗自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微微点了点头,便跟着门岗朝里走去。 李海波跟着门岗往院内走去,来到二道门,门岗把李海波交给二道门门卫,门卫带着李海波来到一处办公楼前,又交给了楼内的内卫,由内卫领着继续往里走。 很快,他们来到了张大鲁的办公室门前。内卫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进来”。内卫推开门后便退下了,李海波独自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宽敞的办公桌后,坐着张大鲁。 他目不识丁,屋内自然不见文件、书籍的踪影。 偌大空间里,除了几盆绿植,以及一套茶具,余下的便是形形色色的枪支、兵器和刑具,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 这时,李海波推门而入,脸上带着恭敬的笑容,说道:“张叔,我回来了!特意给您老带了点家乡的土特产!” 张大鲁伸手接过,随意看了一眼,“嗯,这就对了嘛。你上次说的白莲、脐橙啥的,都不是你们那儿的特产!” 李海波闻言,神色略显尴尬,干笑两声道:“实在不好意思,这次回老家对路途上的状况预估不足,假期超了好几天。” “嗨!不就是超了几天假嘛,能算多大事儿!”张大鲁摆了摆手,“你不在的这一个多月,总部这边的工作逐步都走上正轨了。以后大家上班进出都得凭证件,可别再像以前那么散漫了。” 他拍了拍李海波的肩膀,接着说道:“你的证件我已经帮你办好了,就在猴子他们那儿,等会你去找他们拿就行,明天就正常来上班吧!” “好嘞,谢谢张叔!”李海波忙不迭点头应道。 “话说回来,你这次回家不是要买地嘛,收获咋样啊?”张大鲁一脸好奇地追问。 李海波嘴角微微上扬,笑着道:“还不错,老家的地主担心皇军打过去,急着出手,地价确实实惠。 就是我手头资金有限,只买了十亩水田,现在交给我大舅种着呢。” 张大鲁靠在椅背上,神色淡然,“买十亩就够了,你又不是真打算回老家种地,无非就是帮你妈了却个心愿罢了!” 李海波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张大鲁桌案上摆放的刑具上,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佯作好奇道:“张叔,您如今怎么还研究起这些东西了?” 张大鲁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悠悠说道:“最近闲暇时间多,就老去刑房瞧他们审讯那些‘抗日分子’,一来二去,倒是学了些门道。” 李海波听闻,心里猛地一紧,表面上却强装镇定,“现在已经抓了不少抗日分子了吗?” 张大鲁摆了摆手,靠在椅背上,叹道:“倒也没有。 咱特工总部才刚成立,诸事繁杂,好多工作都还没理顺呢。 抓到的真正抗日的没几个,现在关着的,大多是些没眼力见儿的倒霉鬼。 主要是为了弄点钱花,总部经费紧张,不搞点钱,这工作都没法开展。” 他凑近李海波,眼神里透着几分狡黠,小声说道:“以后要是你有认识的人被抓进来了,只要名单上没标着‘抗日分子’,都能花钱捞出去,你还能从中拿点好处。 可别小瞧这门生意,一个月下来,赚得可不少呢。” 李海波满脸惊讶,“这样也能赚钱?” 张大鲁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轻笑,兴致勃勃地解释道:“你呀,还是太嫩,不懂其中的门道。 比如说抓了个倒霉蛋进来,先把他关着,先看看有没有人来说情。 要是发现这人有点背景,有大人物来说情,那咱就卖个顺水人情,直接把人放了。 要是没啥背景的,就先揍他一顿,再故意放出风声,说这人马上要被枪毙。 这个时候,他的家属肯定慌了神,必定会四处托关系捞人。 要是经朋友介绍找到你,你就出面去说情,打着帮他们的旗号,让他们拿钱来赎人。 等把人赎出去了,家属不得好好感谢你,给你一笔辛苦费?” 李海波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忍不住赞叹:“嘿!还真是门好生意!” 张大鲁拍了拍李海波的肩膀,满脸笑意道:“能做吧? 别说张叔我不关照你,以后碰上这种事儿,你尽管来找叔,叔带着你一起发财! 这门生意可以长期做。当然了,要是你自个儿的亲朋好友,那也不是啥大事儿,你给刑房的兄弟们几块钱买茶喝,意思意思就行,人可以直接带走。” 李海波赶忙满脸堆笑,“那就太谢谢张叔了,以后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可全指望您了!” 张大鲁微微点头,话锋一转:“小事一桩。不过之前叔跟你说的……” 李海波立马心领神会,“张叔您放心! 从今往后,我们四兄弟就是钉在他身边四颗钉子。 别说监视他,只要您一句话,就是要他脑袋,我们也能立刻给您取回来!” 张大鲁满意地笑了起来,连声夸赞:“诶!懂事!不枉张叔这么关照你!” …… 两人一直聊到快下班,李海波才起身告辞。 走出大门,一眼便瞧见杨春几人正站在那儿翘首以盼。 熊奎眼尖,率先喊道:“波哥,我们一回来就听说你归队了!可算把你盼回来了!” 李海波笑着说道:“边走边说吧。” 几人纷纷跨上自行车,朝着闸北方向骑行而去。 李海波瞧着身旁几个兄弟,见他们个个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禁调侃道:“这是咋地了?一个个都无精打采的,这么久没见不想我吗?” 杨春苦着一张脸,率先开了口:“波哥!你要是能早几天回来就好了!你的职位让人给顶了!” “什么意思?什么职位被顶了?”李海波一脸的疑惑。 侯勇接着说道:“一个星期前,特工总部成立行动队,本来张叔给你留了个三队队长的位置。 结果你一直没回来,吴四保那家伙就以你长时间未归队,生死不明为由,撺掇着让人把行动三队队长的位置给占了!” 第252章 捞人产业链 李海波听后,神色轻松地道:“就这点事儿啊?” 熊奎满脸疑惑,忍不住问道:“波哥你难道不生气吗?这明摆着是吴四保那家伙使坏抢你位置啊!” 李海波眼神瞬间锐利起来,“生气?当然生气! 这笔账我已经记在吴四保头上了,往后有的是机会跟他一笔一笔慢慢算!” 杨春叹了口气,一脸惋惜:“账肯定得算,只是这队长的位置就这么没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你要是早回来几天,这位置妥妥是你的呀!” 李海波神色一正,“你们疯了?那可是行动队,主要任务就是抓捕抗日分子,多危险呐,那可是会死人的。 而且咱们换个角度想,要是咱们都进了行动队,真接到抓捕任务,去还是不去? 去了,难道真对那些抗日志士动手吗?” 熊奎一听,恍然大悟,“对啊!我自己就是抗日分子,这要是去了,岂不是自己抓自己?” 李海波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所以说,咱们现在老老实实潜伏在特工总部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平时找机会杀杀鬼子和汉奸,还能心安理得地领赏金。 有特工总部这个身份做掩护,谁也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杨春听后,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释怀的笑容:“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可就舒坦多了!” 这时,侯勇从口袋里掏出一本蓝色证件,递向李海波:“波哥,这是你的证件!” 李海波接过证件,翻开一看,“安保一队副队长,你看这不还是副队长吗?不错了!” 侯勇解释道:“安保一队实际上就是丁先生的安保队。 说白了,咱们的工作和之前没啥两样。 只是可惜这证件是蓝色的。” 李海波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追问道:“特工总部的证件难道还有其他颜色?” 侯勇点了点头,解释道:“还有一种红色证件,只有持红色证件的,才能进入二道门!” 李海波一听,顿时提高了音量,“啥?我一个副队长居然连二道门都进不去?这特么不还是炮灰吗?” 侯勇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没办法呀,整个安保一队也就只有周友全队长拿着红本,其他人都和咱们一样。” 李海波满脸无奈,“特么的,这老丁不行啊! 一天到晚的屁事不球干,总是好高骛远的一门心思想当大官。 却从不琢磨怎么巩固自己的基本盘,做出点实实在在的成绩来。 连自己的基本盘都守不住,现在好了,家让人给偷了。 这偌大的特工总部,想安插个自己人都难。 就他这样,活该被人架空,这智商跟李斯群差远啦!” 李海波无奈地将证件揣进兜里,拍了拍侯勇的肩膀:“蓝色就蓝色吧!咱也别挑了。 张叔到底是念着旧情的,没把我这副队长的职位也撸了,这就已经很不错了。” 说着,他微微眯起眼,神色逐渐平和,“这安保一队虽说不像行动队那般风光无限,可胜在低调,不容易引人注意。 而且,张叔还给咱们指了条发财的明路,就是帮人从特工总部监狱捞人。 这生意做好了,可比杀汉奸领那点赏钱赚得多。” 接着,李海波把之前和张大鲁商量好的捞人章程,挑重点简单说了一遍。 侯勇眼睛一亮,兴奋地一拍大腿,“这门生意我熟啊! 跟咱们以前在警局捞人的套路差不多,流程我都门儿清!” 熊奎却满脸担忧,皱着眉头,“熟是熟,我们以前也没少帮街坊们捞人。 可咱以前在警局好歹还有些老关系、老面子,能说得上话。 但这儿是特工总部,就凭咱们几个,能有多大面子把人捞出来? 别到时候事儿没办成,脸可就丢大了。” 侯勇白了熊奎一眼,“我们面子不够,波哥面子够啊! 你都不知道波哥在咱们这期学员里威望有多高,人脉有多广。 那些人现在都在特工总部的各个部门任职,见到了波哥谁不给他几分薄面,只要波哥出面,事儿就成了一半!” 李海波苦笑着摆摆手,直言道:“我能有啥面子?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从训练基地出来的学员,都是行动队和安保队的炮灰,十有八九拿的都是绿本。” 他微微一顿,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屑,“那些手持红本的骨干,基本都是从军统、中统投靠过来的老特工。 在他们眼里,我可啥都不是,哪有什么面子可言。 就说吴四保那伙人吧,平日里就跟我不对付,肯定不会给我好脸色。” 他稍作停顿,继续说道:“而且现在总部来了好多新面孔。 刚才我没带证件,门卫愣是不让我进,门岗上十多个人没一个认识我的。 不过,咱们也不用担心。 既然这捞人的生意是张叔牵头的,那咱们就打着张叔的旗号干。 张叔既然开了这个头,就肯定会罩着咱们。 当然了,赚了钱得分一半给他。” 侯勇听了,连忙点头应道:“行,分一半给张叔那是应该的。 我明天就出去放出消息,就说咱们有本事从特工总部捞人,有需求的尽管来找咱们!” 熊奎在一旁连忙拦住,“放什么消息啊,太招摇了! 直接去找那些咱们在警局时认识的保长就行。 这些保长本就靠给人办事从中捞油水吃饭,到时候他们自然会领着犯人家属来找我们,咱们等着就行了。” 李海波听了,忍不住笑出了声,“得嘞,,一条捞人的完整的产业链就这么形成了!” 杨春眉头轻皱,“这会不会不太好啊?虽说能赚钱,可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踏实,这事儿传出去,会不会被人戳脊梁骨?” 侯勇翻了个白眼,伸手推了杨春一把,“少特么给我装小可爱! 人又不是咱们抓的,咱们这是在帮忙捞人,这可是行善积德,懂不懂? 那些被关进去的人,家里人正眼巴巴盼着他们出来呢,咱们这是做善事呢!” 熊奎也在一旁附和,“就是就是,我赚了他的钱,他还得对我感恩戴德呢!” 李海波看着几个兄弟,笑着摆摆手,“行了行了,别争论了。 兄弟们许久不见,今晚必须得喝一杯,郑驼子水酒坊走起!” 众人齐声欢呼:“漂亮!” 李海波接着安排道:“瞎子,你骑车去接上你爹。 猴子、板鸭,你们俩跟我回家拿酒去!” 众人应和着,各自行动起来。 第253章 斗酒 李海波领着杨春和侯勇匆匆回到家中,不一会儿,他从房间里搬出两坛老酒和两坛谷烧,和几大包家乡的土特产。 三人看着这堆东西,犯起了难。三辆自行车后座可放不下这四坛酒。 李海波略一思索,便跑到弄堂口把拉黄包车的小马叫了进来。 于是,小马把四坛酒稳稳地放在黄包车的后座上,用绳子仔细地固定好。李海波三人则各自骑上自行车,将那些土特产绑在车后坐上,一行四人便朝着郑驼子水酒坊出发了。 到达水酒坊时,太阳还没落山,余晖洒在酒坊的招牌上,泛出淡淡的金色。 走进酒坊,只见郑驼子、谭老爷子和老瞎子三个老爷子已经围坐在桌前,已经开始喝上了,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下酒菜。 李海波三人赶忙付了车钱,招呼熊奎把带来的东西搬进酒坊。 李海波满脸笑意,恭敬地说道:“郑伯、谭爷爷,我刚从老家回来,给你们带了点家乡的土特产。 还有两坛陈酿老酒,味道肯定错不了。 熊叔那份我也备好了,明天让熊奎去我家拿就行。” 老瞎子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海波啊,你也太客气了,回趟老家,那么远还惦记着我们几个老家伙。” 谭老爷子看着酒坛上的石灰写字,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兴奋地说道:“哟~!民国八年,这可是二十年的老酒哇,马上开了尝尝!” 李海波赶忙阻拦,“谭爷爷,今晚我们喝我家乡带来的谷烧,老酒您老留着慢慢喝!” 谭老爷眼睛一瞪:“开玩笑,老酒鬼面前,还能留住好酒?开了喝掉,谷烧留着以后再喝!” 郑驼子已经迫不及待地拍开了封泥,醇厚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引得众人一阵欢呼。 谭老头更是兴奋,接过斟满的酒碗,也不招呼大家,直接便是一饮而尽。 喝完后,他畅快地大笑起来:“哈哈哈~,果然是二十年的陈酿! 这酒一下肚,绵柔醇厚,回味悠长,还是山东产的。 这种味道,真过瘾呐,哈哈哈~!” 李海波不禁一愣,难以置信地道:“这个……能尝出年份,我倒是信。可连产地都能喝出来,这也太夸张了吧?” 谭老头自得地捋着胡须,笑着说道:“你还别不信,这里面的学问可大了去了。 老头我这一辈子,别的爱好没有,就好这一口酒。 全国各地产的好酒,我不敢说都尝了个遍,但也差不离了。 你别看都是白酒,不同地方产的白酒,原料、水质、酿造工艺都不一样,口感和味道那可是千差万别。 只要喝得多、品得细,自然就能分辨出来。” 李海波听了,不禁大为佩服。 他自己本身也是好酒之人,平时闲暇时也爱小酌几杯,酒量也还行,这些年也喝过不少各地的白酒。 像高粱酒、谷烧、地瓜烧等等这些不同原料酿出来的酒也能区分出来,也能尝出老酒和新酒的不同。 但要说准确的判断年份,那就够呛,更不要说判断产地了。 没办法,年龄摆在这儿,阅历跟谭老头这种老江湖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李海波赶紧凑了上去,讨好地说道:“谭爷爷,您可得好好教教我,我正想多了解了解这白酒的文化呢。” 结果谭老头眼睛一瞪,“讨教个屁,经验这东西,我就是说破天你也感受不到。 喝酒有个屁的文化,最讨厌那些读书人臭显摆,喝个酒还要东拉西扯地牵强赴会! 喝酒嘛,只要多喝,时间长了,你自己慢慢就能咂摸出滋味,自然就都懂了。” 说完,还伸手把李海波轻轻一推,扯着嗓子喊道:“杨春,跟爷爷到后院比划比划!” 杨春顿时眼睛一亮,也顾不上喝酒,屁颠屁颠地跟去了后院。 侯勇眼巴巴地望着杨春的背影,满脸羡慕,“泥马,板鸭这鸟人算是捡到宝了。 老爷子每次一喝爽就操练板鸭,也不知道又要教他什么压箱底的绝活?” 郑驼子在一旁听了,笑着说道:“这不正好吗? 老爷子又没个后人,这些个绝活要是不传下来,带进棺材里,那可就太可惜了。 杨春这孩子有这机会学,是他的福气。 咱们也羡慕不来,喝酒更实在,来来来,满上!” 酒过三巡,屋内的气氛愈发高涨。 水生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后,也兴致勃勃地加入了这场热闹的酒局。 几个年轻人都是第一次品尝这年份久远的老酒,刚入口时,脸上满是新奇与惊喜,随后便被酒液的醇厚热烈所征服,忍不住发出阵阵赞叹。 李海波虽说一出叠窝寨,就迫不及待地尝过这老酒。但那时是一个人独饮。虽然当时觉得酒好喝,但总觉得差点意思。 而此刻,同样的酒液入喉,却仿佛被赋予了别样的风味,李海波愈发觉得,喝酒果然还是得有伴,才有气份。 不知是谁起了个头,竟开始斗起酒来。大家的矛头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刚从老家回来的李海波身上,美其名曰给他接风洗尘。 一杯杯酒接连下肚,李海波火气也上来了。他心中暗自嘀咕:这是打算把我灌趴下不成?既然如此,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念及此处,李海波不动声色地开启了空间异能,后面的酒全都灌进了空间。 结果可想而知,当第二坛老酒喝到一小半时,桌上的其他人彻底喝趴下了。 李海波看着一桌子的战果,扯着嗓子大吼一声:“还有谁!” 他的话音还未落,就见米秀挺着个大肚子,怒气冲冲地从后院快步走来。 她手中紧紧握着郑驼子家祖传的奔雷鞭,还未等李海波反应过来,鞭子便如一道闪电般甩了过来。 李海波吓得转身撒腿就跑。 奔雷鞭在他身后仅仅一米处轰然炸响的那一刻,李海波头皮都麻了,心中暗自叫苦:特么的,咋把这母老虎给忘了? 这虎娘们,从小就欺负我,下手从来就没个轻重的,这些年水生哥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第254章 胡搅蛮缠 第二天一大早,李海波就精神抖擞地起床了。利索地收拾好自己,便朝弄堂口走去。 还没到弄堂口,李海波就瞧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杨春几人正没精打采地坐在阿杜的早餐摊前,面前的早餐冒着热气,可他们却提不起多少兴致。 李海波微微一怔,心里有些意外,本以为他们昨晚喝了那么多酒,今天肯定要睡过头呢。 他笑着朝阿杜示意上早餐,随后在众人身边坐下,打趣道:“哥几个,这么早啊?我还以为你们得睡到晌午呢!” 杨春听到这话,立刻抱怨起来:“睡个屁呀! 昨晚我们几个喝得太猛,直接在酒坊喝断片了。 那俩半大小子也不知道咋想的,把我们抬到柴房就不管了,柴房又冷又硬,可怜了我这小蛮腰! 今天一大早,米秀姐就怒气冲冲地把我们薅醒,直接给撵出来了,还把我们臭骂了一顿。 要不是她大着肚子,估计能把我们直妆扔出来!” 侯勇也在一旁附和,“就是说啊,水根哥喝醉了,怎么能怪我们呢? 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酒量不行。 再说了,我们几个不也醉得人事不知嘛,凭什么骂我们呀?真是太冤了!” “就是啊,还让我们睡了一晚上柴房,那滋味可太难受了。”熊奎一边嚼着嘴里的油条,一边满脸疑惑地看向李海波,“话说,波哥! 昨晚上你也在酒坊和我们一块儿喝酒,咋就跟个没事人一样,还能自己回家,你昨晚喝得比我们少吗?” 正喝着豆浆的李海波差点没被呛到,抬头疑惑地问道:“你们难道不知道自己昨晚上是咋喝醉的?” 杨春、侯勇和熊奎三人纷纷摇头,“真不知道啊! 我们几个都说喝断片了,脑子一片空白,啥都不记得。” 李海波一拍大腿,提高音量说道:“都怪水根,非得拉着我们拼酒,一个劲地给大家灌酒,结果把自己先给灌醉了不算,还连累我们几个都喝得烂醉如泥。” 侯勇追问:“那你怎么就没啥事,还能回家?” 李海波眼睛一转,“我也喝醉了呀! 是我妈看我这么晚没回家,不放心,就让新仔他们到酒坊来接我回去的。 对,就是这么回事。” “有妈真好啊!”熊奎满脸羡慕,紧接着话锋一转,“水根这两口子可真有意思,男的喝酒喝不过,就让女的找我们撒气,也太不要脸了!” 侯勇也恶狠狠地说:“就是! 等下次再喝酒,老子就盯着他一个人灌,非得把他灌趴下不可!” “就是啊,那虎娘们,一大清早的,薅着我的头发就把我从睡梦中拽起来,把我发型全弄乱了。”说着,杨春熟练地从兜里抽出一把小巧的梳子,“你们谁瞧见我的小镜子了?早上起来一直没看见,许是喝醉以后弄丢了。” 李海波忍不住撇了撇嘴,“板鸭,你就别折腾了。 在柴房睡了一整晚,你这头发又油又腻,沾满了灰尘,再怎么梳,看着也是脏兮兮的,白费力气。” 杨春一听,脸上闪过一丝绝望,惊呼道:“完了完了,那我必须得回去洗个头,这顶着一头脏发,我可怎么见人啊。” 熊奎也跟着凑过来,使劲嗅了嗅自己的衣服,“我也得赶紧去洗个澡,身上都酸臭酸臭的,估计旁人隔着老远都能闻见。” “我也是,浑身难受得紧。” 李海波赶忙劝阻:“别呀!眼瞅着马上就要到上班时间了,这会儿再去洗澡,铁定迟到。” 杨春把梳子往兜里一插,“不行,哪怕是要杀头,我也得先把这澡给洗了。 顶着这身邋遢样去上班,有损我气质。” 众人吃完早饭,杨春几人二话不说,撒腿就往家里跑,拿上换洗衣物,相约在澡堂子碰头。 李海波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跟上,谁让大家是一伙的呢。虽然昨晚回家已经洗过了! 几人在澡堂子里好好地冲洗了一番,等他们匆忙赶到76号特工总部时,已经迟到一个多小时了。 刚一迈进大门,就瞧见周友全黑着脸,双手抱在胸前,像尊怒目金刚似的等在那里。 熊奎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拉了拉李海波的衣角,“完了完了,被周队抓个正着,看他这架势,指定是要发火了,咱们这回可麻烦大了。” 李海波不着痕迹地拍了拍熊奎的手,低声道:“别慌,看我怎么应付他,保准让他发不出火来。” 几人硬着头皮,迎着周友全那如刀的目光走了过去。 就在周友全准备发作时,李海波眼疾嘴快,抢先一步开口,“周队长,好久不见啊! 我昨天才刚回来,这不,一回来就碰上些糟心事,正好向您请教请教。” 周友全嘴角狠狠一抽,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说吧!什么事?” 李海波脸上的笑容依旧,可眼神却变得锐利如鹰,话里带着明显的质问:“我听说原本行动队三队队长的职位是我的,结果让人给挤了,您说这事,丁先生那边难道就没个什么说法吗?” 周友全脸色瞬间阴沉,皮笑肉不笑地说:“李海波,这职位任免可不是丁先生一个人就能拍板决定的。 再说了,行动三队才刚成立,这队长的位置可没说就是你的,哪有这种道理?” 李海波一听这话,冷笑一声,“周队,您这话可就说得没意思了。 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三队队长的位置早就定了是我的,现在莫名其妙让人给顶了。 丁先生怎么说也是咱们特工总部的主任吧? 我们鞍前马后,跟着丁先生出生入死,图的是什么?不就是指望能抱紧丁先生这条大腿,以后有个出人头地、飞黄腾达吗? 可现在呢,到手的鸭子都能飞了,那我们这些日子的拼命,岂不是都打了水漂? 这么下去,还不如回闸北分局呢,最起码在那儿我还是个副科长。” 第255章 第一次重大行动 周友全被李海波这一番抢白,有点下不来台,也自知丁木村对手下的人确实关照不到位。 这特工总部成立以来,那么多位置一个都没给手下的兄弟安排,大家眼睁睁看着李斯群的人在特工总部混得如鱼得水,难免会有想法。 但手下的人又不得不安抚,丁先生带来的人本来就不多,再跑掉几个那就真成光杆司令了。 “那什么……最近丁先生实在是太忙了,没顾及到这些琐碎的小事。 不过你们放心,只要你们能踏踏实实地跟着丁先生办差,以后的好处肯定少不了你们的。”说这话的时候,周友全的底气明显不足,“那什么……我还有事,就不跟你们聊了!”说完转身就走。 看着周友全离去的背影,李海波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这时,熊奎凑了过来,“波哥!特工总部成立后,今天可是你第一天来正式上班,我先带你好好熟悉熟悉环境。” 李海波这才开始认真打量起这令人闻风丧胆的特工总部。 在特工总部筹备阶段,李海波也时常过来,只不过那时这里还在大规模改建,到处是杂乱的建筑材料和忙碌的工人。 如今,一个多月过去了,眼前的景象焕然一新,变化着实不小。 特工总部坐落于极思菲尔路76号,处在公共租界西区的边缘地带,这里原是意大利驻军的警备区。 这处院子前身是大名鼎鼎的陈公馆,乃是军阀陈调元的宅邸。陈调元在军阀混战的年代里也算一方人物,其府邸自然颇具规模与气派。而且陈怕死,院墙修得又高又厚,通体钢筋水泥浇筑而成。 抗战爆发后,随着局势愈发紧张,陈调元为求自保,匆匆奔赴香港,这座曾经热闹非凡的公馆便被日本鬼子强行占据。 如今,这里摇身一变,成了特工总部的办公之地。 76号的大门开设在租界之外,整个院子坐北朝南,占地面积广阔,东西宽度大约一百三十米,南北纵深约一百一十米。 走进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道新建的二道门,它将整个大院分成了前后两个区域。 外区西侧,是一排排的宿舍和车库。而东侧则是行动队和安保队的休息值班室、医疗室以及武器库。 李海波他们安保一队的值班室就在东侧靠近二道门的绝佳位置。 当侯勇带着李海波来到值班室时,李海波便喜欢上了这里。 这个位置实在是太好了,李海波心中暗自庆幸。他的“顺风耳”异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就可以对整个76号特工总部无死角全覆盖,任何风吹草动都休想逃过他的耳朵。 李海波持有的蓝色通行证权限有限,无法踏入二道门内。于是他只能通过“顺风耳”异能展开探查。 二道门内同样分为东西两侧,西侧是三层的主楼,这里是整个特工总部的核心决策区域。楼内设有会议室、无线电室里和办公室。 李海波昨天才去过的张大鲁办公室便在一楼,而丁木村和李斯群也住在楼上。 东侧是监狱、审讯室、情报分析室、密码破译室、印刷室和武器修理室。 李海波心里清楚,倘若日后要做那捞人生意,主要打交道的便是东侧这片区域。 此时的李海波百无聊赖,索性开启“顺风耳”异能,监听起各个办公室的声音。 他首先将目标锁定在丁木村的房间。丁木村的房间是个豪华套房,内有办公室、会客室、卧室以及独立卫生间。 此刻,丁木村正坐在办公桌前打电话,说的全是在四处拉拢关系、谋求更高官位的内容。 李海波听了一会儿,不禁心生厌烦,暗骂丁木村不务正业,身为特工总部的关键人物,却将心思都花在这些官场钻营之事上,全然不顾特工总部真正的任务与职责。 觉得没趣的李海波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对面李斯群的房间,李斯群的房间布局和丁木村的差不多。 不过这一听就听到了重要信息,李斯群正在布置任务,他瞬间来了精神,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只听李斯群压低声音道:“今晚十点,他们会在公共租界西区的德阳旅社开会,开会的目的还不清楚,但可以确定人数会不少,而且有大人物。 你下午下了班后,带你的行动一队去。不要泄露消息,不要惊动他人,不要告诉行动人员此行的目的地。 进租界没法携带武器,不过不要紧,我们已经在公共租界秘密布置了一个安全屋,里面有不少通过青帮搞来的武器。 你们拿到枪后迅速整顿,听候下一步指令。 参会的人里面有个戴学生瓦盖帽的叫彭三,那是自己人。 参会人员到齐后他会给你发信号,你看到窗户打开了就冲进去。尽量抓活的。 记住千万要保护好彭三的安全,因为只有他能辨认现场的大鱼。” “知道了师兄!”这是吴四保的声音。 “这可是咱们特工总部自打成立以来的第一次重大行动,同时也是你在一众兄弟面前树立威望的绝佳时机。 你务必抓住此次机会,小心谨慎,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要是出了岔子,你我都不好交代!”李斯群加重了语气,强调着此次任务的重要性。 师兄放心!兄弟我肯定不会掉链子!”言罢,他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办公室。 听完这番对话,李海波心里猛地一沉,内心惊呼:泥马,我这才第一天来上班,就探听到了这么劲爆的消息吗? 惊喜之余,便是一阵懊恼,心里啐了一口:特么的,这情报听得太不完整了!虽说知道了开会的地点和时间,可没听到参会的到底是什么人啊!到底是中统,还是军统?亦或是红党?这让我怎么查证? 李海波心中暗骂:早知道就不监听丁木村了,明知道他是个废物,还在他身上浪费时间,错过了情报的关键信息。 看来只有晚上亲自跑一趟了。不管参会的是哪一方,只要是抗日的队伍,能帮一把就不能袖手旁观。顺便也看看有没有机会,除掉吴四保这个祸害。 李海波满心都是今晚行动的事儿,整个人魂不守舍的,好不容易才挨到了下午下班。 他招呼上杨春几人,刚踏出76号特工总部的大门,就见吴四保咋咋呼呼地带着行动一队的人,风风火火地登上车子,扬尘而去。 李海波忍不住啐了一口,低声骂道:傻B,都提醒他低调行事了,还这么大张旗鼓。 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要去搞事儿呢,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第256章 正国有危险 此时才五点半,距离晚上十点还早着呢! 李海波神色平静地与杨春几人跨上自行车,一路有说有笑地下班归家。 路过“有间书屋”,李海波不经意间抬眼望去,只见门口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新到《西游》”。 这是老张约他晚上在租界见面的信号。 李海波若无其事地回了家,脑海里迅速盘算着今晚的计划。 反正晚上要去公共租界的德阳旅社给吴四保使绊子,和老张见面正好顺路。 想到这儿,他突然一拍脑袋,记起照相机里还存着王老虎和表哥的合影,一直没来得及冲洗。这次刚好可以让老张帮忙,倒是一举两得。 匆匆吃过晚饭,李海波告别家人,独自前往“土地爷”小组安全屋。 安全屋内,光线昏暗,气氛静谧。他坐在镜子前,打开化妆箱,里面各类化妆工具一应俱全。 今晚不仅要去见老张,更关键的是要潜入德阳旅社。吴四保带的行动一队成员大多是训练基地毕业的同学。 自己虽然在训练基地待的时间不长,但若是不化妆,铁定会被认出来。 一个小时悄然流逝,安全屋的门缓缓打开,从中走出一个西装革履、头戴贝雷帽的“吴四保”。 好吧,只有六七分相似,毕竟李海波的化妆技术目前只能达到这般水平。但好在夜幕深沉,微弱的光线成了天然的掩护,这相似度在这样的夜色下已经足够了。 为了能做到以假乱真,李海波连身上的衣服和头上的帽子,都是特意找来与吴四保今日的着装极为相近的款式。 看着镜子中那张猪头一样的脸,李海波嘴角勾起一抹贱贱的笑容,心里暗自嘀咕:吴四保,看老子今天不坑死你。 李海波驾着小车,一路朝着公共租界老张的住处驶去。夜晚的街道行人渐少,城市的喧嚣在身后慢慢褪去,只剩引擎的低鸣声陪伴着他。抵达老张家时,时针刚好指向晚上九点。 老规矩,先用“顺风耳”仔细扫描四周,确保安全后,才抬手敲响了门。 “谁呀?”屋内传来老张略带警惕的询问声。 “张老板,是我,我来取书的!”李海波大声说道。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老张打开了门,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全然陌生的面孔,他先是一愣,不过很快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说道:“进里边坐!” “怎么了老张,这么奇怪的表情?”李海波明知故问。 “听着熟悉的声音,看着陌生的脸,终究有些不习惯!”老张苦笑着摇了摇头,一边关门一边说道,言语里带着几分对李海波高超伪装技术的惊叹。 “组……组长坐。”温红秀也在屋内,她的表情同样显得有些不自然。 毕竟温红秀与李海波仅仅见过三次面,可每次见到的李海波都是截然不同的相貌,就连老张乍一看到都难免不习惯,更别提她了。 李海波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动作间与模仿的吴四保几乎一模一样。 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胶卷,轻轻放在桌上,“这是我这次回老家拍的一些相片,大多都是风景和风土人情,不过有些相片涉及机密,不能公开,只能麻烦你帮我洗出来,注意保密!” 老张接过胶卷,自信的笑道:“放心吧,这方面我有经验!” 李海波身子往后一靠,翘起了二郎腿,“今天有什么事吗?突然要见我?” “也没什么,这不你出门一个多月刚回来嘛,我们小组这一个多月的工作要向你报告一下。”老张一边说着,一边从桌上拿起桌上的茶壶,给李海波倒了一杯。 “报告个屁,我这个组长其实就是当骡子用的,平时该怎么做你们拿主意,也不用跟我报告,需要我出手的时候再通知我。”李海波喝了口茶,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老张笑了笑,继续说:“关于你到特工总部上班的事情,组织上有了回复。 上级首长说,你在特工总部上班能很好的掩护你的身份,但是在你特工总部内先作为暗棋潜伏起来,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要刻意地去打听情报,组织上需要你出手的时候会通知你。” 李海波一愣,原本随意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我这么好的内线竟然只是潜伏,难道特工总部还有我们自己的同志?” 老张摇了摇头,笑眯眯地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或许是组织上出于对你的保护吧!” 李海波听闻老张的话点了点头,心下却惦记着德阳旅社那边,于是起身说道:“我懂了,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我还有个重要约会,时间快到了!” 老张见他这副着急模样,突然想起一事,笑着打趣道:“又去喝酒哇? 听说你昨晚很勇猛啊,喝酒一对七,还都让你给喝趴下了!” “这你都知道,你跟踪我呀?”李海波半开玩笑地问。 “没事我跟踪你干嘛呀?是周正国同志,他出差回来想见你,找到小马,小马告诉他你在郑驼子水酒坊。 正国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你大发神威一挑七,他看你们喝得正起劲,就没过来打扰你!”老张不紧不慢地解释着。 “还别说,有段日子不见正国了,他在忙些什么?”李海波听闻是老同学,眼中露出几分关切。 “他带队护送了一批药品去西北,顺道看望了多年不见的父母,昨天才回来。” “那怎么没让他今晚过来见面?” “本来是要来的,不过后来接到上海党委的通知,今晚要开会!”老张无奈地摊开双手。 李海波一愣,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他脱口而出:“开会?在哪里开会?德阳旅社吗?” 老张也是一愣,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李海波瞬间感觉头皮发麻,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心里暗叫不好,脱口骂道:“泥马,正国有危险!” 话一说完,他转身“蹭”的一下冲了出去。 只留下老张和温老师两人呆立原地,大眼瞪小眼,完全不明白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仅仅几秒钟后,李海波又慌不择路地跑了回来,他语速极快地道:“马上想办法联系上海党委,有内鬼,德阳旅社的会议必须取消!特工总部的行动队已经出发了,特么的,这时间太紧,怕是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他又“蹭”的一下转身冲了出去。 老张和温老师两人赶紧手忙脚乱地取出电台,给上海中继台发报。 (找到张吴世宝的老照片,不是很清晰。) 图片来自网络 第257章 德阳旅社 李海波箭步冲出门外,一头扎进车里,迅速发动引擎,风驰电掣地朝着德阳旅社狂奔而去。 紧赶慢赶的,当来到德阳旅社附近时,李海波猛地踩下刹车。他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下紧张的心情,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九点半。 还好,时间应该还来得及。 李海波利落地推开车门,同时开启“顺风耳”异能。刹那间,周遭的一切清晰无比地呈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德阳旅社所处的位置相当独特,它坐落于大马路和四川路附近,却并非处于熙熙攘攘的主街之上,而是隐匿在主街后方的一条小街上。 这里的建筑密度很高,连片的房屋,将这片区域构建成了一个复杂的迷宫。纵横交错的弄堂小巷,随意地穿梭在建筑之间,构成了一个极为错综复杂的地形。 这里简直是藏人的绝佳之地,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一个闪身钻进旁边的小巷子里,不出三两下,便能消失得无影无踪,让追踪者望巷兴叹。 然而,这次带队的吴四保显然是有备而来。 他足足带来了五十多名特务,如同撒下了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要将德阳旅社围得水泄不通。 在旅社四周,每条小巷都被安排了两名特务值守。这些特务隐匿在黑暗之中,眼睛死死地盯着小巷的每一个出入口,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出现的身影。 而街道的两头,原本上海党委安排的两名暗哨,此刻已经悄无声息地被特务们摸掉了,没来得及发出一点示警。 德阳旅社的正对面,是一家绸缎铺子。 此时,铺子早早地关上了门,漆黑的招牌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寂静。吴四保将他的二十多名主力特务都隐蔽在了这绸缎铺子里。 而吴四保本人,则带着两名亲信,登上了绸缎铺的二楼。他们站在窗户边,透过那狭小的缝隙,眼睛一眨不眨地密切观察着街对面的德阳旅社。 德阳旅社共有三层,楼下是茶馆,只是这个时间点已经没什么人了;楼上则是客房,住满了南来北往的旅客。 此刻,在二楼临街的一间屋子里,七八个人或坐或站,低声地闲聊着,显然开会时间没到,人还没到齐。 李海波将周遭情况探查得一清二楚后,心中迅速有了应对之策。 他点燃一支烟,叼在嘴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缓缓绕到了德阳旅社的后门。 不出所料,后门处正有两名特务值守。两人百无聊赖,不停地打着哈欠,时不时伸个懒腰。 当他们看到队长吴四保独自走来时,心里觉得奇怪,但还是满脸堆笑地打招呼:“保哥,您怎么亲自来了?” 李海波嘴里叼着烟,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没办法,他还不会模仿别人说话的声音,只能期望叼着烟,含糊不清的回答别被这两个家伙听出破绽。 李海波边靠近边掏出一包烟,伸手递过去,示意两人抽烟。 两名特务受宠若惊,忙不迭地伸手来接。 就在他们的手快要触碰到香烟的瞬间,李海波手突然一松,烟包直直地掉落在了地上。 两名特务下意识地赶紧低头去捡,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李海波猛地出手,两把铁锤如闪电般迅速击出,分别重重地砸在了两人的后脑上。 两人连哼都没哼一声,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李海波迅速收锤,弯腰捡起地上的烟,轻轻吹掉上面沾染的灰尘,小声嘀咕道:“还好,没搞脏!” 李海波用同样的方法又清理了附近几处特务,在确保退路无忧后,他迅速撬开了德阳旅社的后门,取出花机关,小心翼翼地朝着楼上的房间摸去。 来到房门前,李海波定了定神,用左手轻轻敲响了门。 “谁,口令!”屋内传出警惕的问询声。 李海波心里猛地一突,暗叫糟糕,自己压根不知道口令是什么! 千钧一发之际,他灵机一动说道:“我是海先生!” “海先生!?” “海哥!?” 屋里同时传出两个声音,一个是周正国的,另一个也是熟人——“土地爷”小组药品采购队的林医生。 自药品采购队成立之后,李海波给他运过几次金条,见面的次数比周正国还多,彼此也算熟悉。 门缓缓打开,林医生看着眼前陌生的面孔,当场就发愣了,眼中满是狐疑。 “我化了妆!”就在林医生不知所措之时,李海波及时出声解释。 “哦!海先生你这是?”林医生这才放松了些,目光落在李海波手里提着的花机关上,满脸疑惑。 “进去再说!”李海波来不及多做解释,侧身从林医生身边挤了进去。 一进屋,屋内的景象便映入眼帘:七八个人或坐或立,神色各异地看着李海波,屋子正中间摆放着五个打开的箱子,箱内满满当当装的全是金条,在昏暗灯光下,黄澄澄的光芒夺目,李海波只粗略一瞥,便目测最少有三百多根。 靠墙坐着的周正国立刻站起身,“海哥……!” 李海波抬手迅速制止了他,语速飞快地说道:“你们开会的消息走漏了,特工总部的人马上就到,必须马上撤离!” 此言一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有的下意识握紧了拳头,纷纷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你们谁是彭三?”李海波目光如炬,迅速扫视过众人。 屋内只有两个人戴了学生帽,其中一个是周正国,于是他将目光锁定在靠门坐着、戴学生帽的人身上,枪口也隐隐指向了他。 那人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结结巴巴道:“我……我不是……” 正在这时,陡变突起,靠窗坐着的一名青年毫无征兆地突然暴起,迅速撞破窗户便跳了出去。 第258章 都是我的同窗好友 边上的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结结巴巴地说:“他……他就是彭三!” 李海波满脸吃惊地看着椅子上放着的学生帽,完了,失策了,这鸟人有帽子竟然没戴,坐在了屁股下面。 李海波心急如焚,三步并着两步向窗户跑去,边跑边喊:“正国,带大家撤,走后门!” 这时,跳到街上的彭三刚从地上爬起来,正一瘸一拐地向对面绸缎庄跑,边跑还边大喊:“快行动啊!消息走漏了!” “叛徒去死!”李海波毫不犹豫地抬起花机关,瞄准彭三就是一个精准的三发点射,“哒哒哒……”彭三被当场爆头。 彭三撞破窗户跳出来时,就被对面大成皮号二楼严密监视的吴四保看见了。 但他不认识彭三,此刻见到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一愣,“怎么回事?时间还没到哇!而且这人也没戴帽子啊?会不会是个意外?” 正当他一头雾水之时,彭三的大喊把他拉回了现实。 吴四保脸色骤变,赶忙回头,对着楼下大声喊道:“行动提前,叫兄弟们冲过去!快冲过去!” 楼下的特务们原本还在悠闲地等待,听到命令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手忙脚乱地去开门。有的特务在慌乱中连鞋都掉了。大成皮号里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清脆的枪响骤然响起。 吴四保惊愕地转身,刹那间,一幅令他终生难忘的画面映入眼帘:只见街上的彭三倒在了血泊中,而对面旅社的窗口,站着一位和自己长相极为相似的人,不但五官轮廓相像,就连身上的衣服和头上的帽子都几乎一模一样。 那人脸上挂着狰狞的笑容,正把冒着烟的枪口抬起瞄准了这边。 吴四保瞬间亡魂大冒,全身寒毛直竖,出于求生的本能,条件反射般地朝着旁边猛地扑去。 几乎是同时,枪声再次炸响,“哒哒哒……”又是三发点射,一颗炙热的子弹带着呼啸的风声擦过他的头顶,强劲的冲击力直接带走了他的帽子,还扯下了一块头皮。 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汩汩流下,劫后余生的他惊恐地瞪大双眼,呼吸急促得如同拉风箱。 而他身后那位亲信就没这么好运了,子弹直直地击中了面门,整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偶一般,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红的白的溅射到吴四保的脸上,温热而又粘稠。 李海波懊恼地撇了撇嘴,他凭借着“顺风耳”异能一直密切监视着全场的动静,心里清楚那个走了狗屎运的吴四保居然没死。 可眼下,他已经没有机会补枪了,吴四保躲在了墙后,而楼下大成皮号的门已经打开了,几个动作敏捷的特务迫不及待地冲了出来。 李海波眼神一凛,毫不犹豫地压低枪口,手指扣动扳机,花机关瞬间喷吐出愤怒的火舌。 “哒哒哒……”的扫射声震耳欲聋,刚冲出来的特务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密集的火力打得全身剧烈抽搐,血肉横飞,场面惨不忍睹。 后面的特务见状,吓得脸色惨白,脚步慌乱地又退回了大成皮号,躲在门后瑟瑟发抖。 打完一个弹匣的李海波转身就走,一边快步出门,一边熟练地给花机关换上新的弹匣。 此时,周正国他们正在下楼,楼梯间狭窄,众人挤在一起,场面有些混乱。 心急的李海波直接翻越栏杆跳到了天井里。落地的瞬间,他借力一个翻滚,迅速起身,隔着茶馆的大堂,再次将枪口对准了对面的绸缎铺,毫不犹豫地开火。 他边打边稳步向前推进,枪口始终喷吐着火舌,压制得大成皮号里的特务们抬不起头。 打完一个弹匣,李海波目光迅速扫视周围,见附近没人,于是手腕灵活地一翻,又一支装满子弹的花机关出现在手中。他双手持枪,对着大成皮号持续输出。 边打还边想:特么的,这些可都是我在训练基地的同学呀,平时都特尊重我,见面都叫我一声波哥。 卧槽,又一个爆头的,这鸟人还请我喝过酒呢,真是造孽呀! 李海波一边想着,手里却没有丝毫的留情。 当这把花机关的子弹也打光后,李海波迅速掏出一颗木柄手雷,精准地投进了绸缎铺。 “轰”的一声巨响,大成皮号里瞬间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爆炸的气浪裹挟着木屑、砖石四处飞溅,原本还在胡乱射击的特务们彻底没了动静。 只剩下楼上的吴四保歇斯底里地喊着:“反击!反击!快开枪啊!” 四周警戒的特务也围了过来,只是不敢靠太近,只敢远远的对着茶馆开枪。 李海波回头看见周正国他们全都出了后门,他也不再恋战,抬脚跟了上去。 几分钟后,满脸是血的吴四保提着枪,跌跌撞撞地从大成皮号跑了出来。 外面幸存的特务们看到他这副模样,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吴……吴队,你在流血!” “不要管我,人呢?那些抗日分子呢?”吴四保双眼通红,声嘶力竭地咆哮着。 “应该是从后门跑了!” “追呀!快点去追呀!” 然而,特务们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人挪动脚步,现场一片死寂。 “都愣着干嘛?” “吴队,这个……对方火力太猛,枪法又准,我们这点人……不够看呐!”终于,有个特务壮着胆子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吴四保这才如梦初醒般地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这次带来的人竟然死伤了一半。 尤其是埋伏在大成皮号里的二十多人,基本上都死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几个机灵点的,慌乱中顺着楼梯跑到了楼上,才侥幸躲过了这一劫。 吴四保看着眼前死伤过半的行动队,欲哭无泪。他在心里暗自叫苦:特么的,不怕死的都死了,没死的都吓破了胆,以后这队伍还怎么带? 这次任务彻底搞砸了,回去怎么向师兄交代? 想到这里,他的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这时,远处传来了巡捕的警哨声。一位特务满脸紧张,“吴队,是租界巡捕房的巡捕来了,这可怎么办?” 吴四保啐了一口,脸上满是不屑,“怕个屁,他们早就来了,就是一群胆小鬼,不敢靠近,现在估计以为老子已经走了。对天放几枪,他们就消停了。” 话音刚落,他抬手举起枪,对着天空“砰砰砰”连放三枪。远处那警哨声果然戛然而止。 吴四保冷哼一声,转头下令:“我们撤!回安全屋!” “吴队,这些死伤的兄弟……?”一个特务小心翼翼地问道。 吴四保皱了皱眉头,“伤的带走,死的就管不了啦,留给巡捕房,明天派人去巡捕房收尸。” 说罢,他率先抬脚,带着剩下的特务,灰溜溜地撤离了现场,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战场和那几十具无人认领的尸体。 找到张更清楚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大成皮号 第259章 内部甄别 阳光早早地洒落在城市的大街小巷,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暖金色,又是一个好天气呀! 李海波精神抖擞地骑着自行车,会合杨春等人向特工总部出发。 微风拂过脸庞,连带着他的心情也如同这春日的好天气一般,格外明朗。 李海波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往昔。十六岁那年,在青帮执行家法时,他第一次亲手夺人性命,那时满心只有紧张与不安,手中的利刃落下,溅起的鲜血让他彻夜难眠。 后来又经历了几次黑帮火拼,在以命相搏时也伤过人性命,每次杀完人都有一股深深的愧疚和自责。 可自从投身抗日,每一次手刃鬼子和汉奸后,他的内心都会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畅快,仿佛将心中积压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暗自思忖,往后要多杀杀鬼子和汉奸,不为别的,就为了这份心情愉悦。 阿弥陀佛!行善积德啊! 刚踏入特工总部的大门,李海波就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劲。 平日里散漫随意的特工们,此刻都行色匆匆,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神色间满是凝重与紧张。 李海波撇了撇嘴,看来昨晚的事已经在76号院内扩散开来。 他下意识地和身旁的杨春等人对视一眼,装着后知后觉地道:“看来是出事了,要不,咱去打听打听?”几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几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踱步朝着值班室走去。 安保一队的值班室里挤满了人,各队的人都有,这些特工围聚在一起,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着。 “听说了吗?昨晚上吴四保带着一队去租界抓人,结果碰到硬茬子啦!”一个瘦高个特工,满脸一副我消息灵通的样子。 “整个行动一队去抓人还能踢到铁板?对方到底啥来头,这么强悍?”侯勇一脸的震惊。 “何止啊!吴四保还从我们行动二队借了将近二十人。 加上行动一队,总共五十多号人呢,结果死伤过半呐!”说到这儿,他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幸好我昨天有事没去,不然也够悬! 搞不好现在就躺医院,或者直接被装进棺材了。” “昨天下班的时候,就见他们咋咋呼呼地坐着车子出门,”一名特工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当时我还羡慕他们有任务,又能立功了呢!没想到是去送死,真是世事难料。” “死伤过半?我滴个老天爷呀,伤亡这么惨重?这活儿以后还咋干吗?我现在退出还来得及不?” “退出肯定是不行的,进了特工总部就没有退出这一说,不过你可以转岗加入我们安保队呀!安保队安全!”熊奎笑着说。 “放屁,安保队也危险,老板出门的时候,你们就是顶在前面的炮灰,一般都比老板先死。 当然安全方面要比行动队好一点,不过也没什么油水呀! 我们行动队最起码还能在出任务的时候搞搞外快,赚点小钱。” “那吴四保呢?他人回来了吗?”李海波插嘴问了句自己最在意的。 “没呢!”瘦高个特工摆了摆手,接着说道,“听说好多人受了伤,他们昨晚只能躲在安全屋里。 通过青帮的关系,找了几个医生去给他们包扎伤口。 不过估摸着这会儿,也该在回来的路上了。” “应该是吧!”另一个特工接过话茬,“今天一大清早,各个组的组长都被叫进去开会了,到现在都还没出来。 刚才我还瞧见张大鲁,脸色铁青地坐着车子出去了。 我看呐,十有八九就是去接吴四保他们的!” “接个屁!”瘦高个特工不屑地啐了一口,“张大鲁八成是去租界巡捕房收尸的!” “收尸?去巡捕房收什么尸啊?”李海波一脸茫然。 “不懂了吧?”瘦高个特工满脸的得意,“昨晚死了那么多兄弟。 以当时那条件,尸体肯定带不回来,只能留在原地,等着巡捕房去收。 但人都死了,老板总不能不管吧? 所以肯定得派人去巡捕房处理这些后事啊! 张大鲁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跟巡捕房的上上下下都熟络得很,他出面去办这事,再合适不过了!” 这时一名行动队员从外面冲了进来,“快出来看呐,情报三科的人被带去审讯室了!” 大家哄的一下跑出门,隔着二道门伸长脖子往里看,果然看见情报三科的十几个人在内卫的陪同下,脸色灰败地走向东侧的那排审讯室。 众人窃窃私语,“这什么情况?为什么要抓情报三科的兄弟?” “什么叫抓?没见内卫的兄弟只是监视他们去审讯室的嘛?这叫内部甄别!”瘦高个特工摆了摆头,故作高深地解释道。 “内部甄别?难道上头认为昨晚的行动失败是因为情报三科的人泄密?”杨春疑惑地问。 “情报科负责收集情报,行动队负责抓人。 十有八九昨晚的情报就是情报三科提供给行动一队的。 现在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对情报三科进行一下内部甄别也正常!”瘦高个特工摸了摸下巴,分析得头头是道。 第260章 活着回来的更可疑 “内部甄别是怎么个甄别法?有什么说道吗?”侯勇掏出香烟给众人散了一圈。 瘦高个特工伸手接过烟,脸上带着几分得意,“内部甄别,说白了,特么的就是审讯。 就拿昨晚的事儿来讲,一般呐,会从你知晓情报的那一刻开始问起。 你都去了哪些地方?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不管大事小事,全都得交代得清清楚楚。 哪怕你去嫖娼了、偷鸡摸狗了都得照实说。 而且啊,可不是问一遍就了事,是反复地问,不同的审讯人员轮流上阵来折磨你。 只要两次回答稍有不同,那可就糟了,他们就会认定你在撒谎。” “内部甄别会用刑吗?”熊奎担心地问道。 瘦高个特工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你说呢? 这内部甄别要是不用点手段,能问出什么东西? 别看平时大家都是同事,真要有什么疑点的,谁也不会心慈手软。 只要这些审讯专家觉得有必要,各种手段肯定都得使上。 当然咯,一般情况下不会下死手,可那滋味儿也绝对不好受。 一场甄别下来,没有个十天八天的休息调养,根本恢复不过来。” 一名年轻特工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小声嘟囔着:“都是一个单位的,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真要用刑,也太不把我们当人了吧?就不怕兄弟们心寒?” 旁边有人接话道:“狠?这算个屁!情报机构都这么个尿性。 要是真查出是情报三科的人泄的密,那丢的可不止是工作,还有脑袋! 跟搞情报的人讲交情,你特么脑子有坑。” “情报一处专门对付军统,二处对付中统,三处对付红党,”一个身材微胖的特工满脸疑惑,“难道吴四保昨晚面对的是红党? 可红党什么时候战力也这么牛了吗?印象里他们都是搞地下工作、搞宣传的,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战斗力呢?” “你这就不懂了吧!”瘦高个特工立马接上话茬,脸上带着几分得意,“红党只是行事低调,可不是战力不行。 想当年红党特科的红队、蓝队,那也是威名赫赫。 红队专门惩治叛徒、特务,手段凌厉,行动神出鬼没,多少人听到他们的名号都胆战心惊。 蓝队负责情报收集和反间谍工作,一个个都是心思缜密的高手。 而且对上中统和军统,活捉不成还可以劝降,虽然军统中也有不少不怕死的死硬分子,但很多时候还是可以劝降的。 你们看情报科、电讯科、审讯科的那些老特工,基本都是中统和军统变节过来的。 但要是对上红党,能成功逼降的还真不多!” “红党真有你说的这么厉害?”胖特工还是一脸将信将疑,正想继续追问。 “嘘!别说了,队长他们出来了!”不知是谁眼尖,看到了从主楼开完会出来的几位队长。 众人听闻,瞬间作鸟兽散,一窝蜂往各自办公室跑去。 李海波几人也匆匆回到了安保一队的休息室。刚坐下喘了口气,就看见周友全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来,他神色凝重地缓缓扫视众人,然后淡淡地说:“等一下都尽量别出门,没什么事就别瞎晃悠,这节骨眼上,小心惹火上身!” 众人忙不迭点头,没人敢发出半点异议。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呼喊:“行动三队,武装集合!” 刚坐下的众人,“唰” 地一下又站了起来,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好奇地往外看。 只见行动三队的队长一脸严肃,“事情呢就是这么个事情,大家应该都听到了点风声。 但是别怪老子没警告你们,没事别特么瞎打听,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别多嘴,这样对你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等一下执行任务的兄弟回来后,我们只做三件事。 第一,先下了他们的枪,他们都是刚从租界回来的,身上应该没带枪,不过稳妥一点,还是要认真检查; 第二,搜身,把他们身上的所有个人物品如香烟、火柴、零钱等等所有乱七八糟的玩意都搜出来,用一个袋子装好,这些将来都是要还给人家的,可别昧了人家的东西; 第三,送他们去审讯室,交给内卫的兄弟。 都给我听着,这些可都是自家的兄弟,对人家客气一点,但是禁止过多的交流,别嘴巴子一歪问东问西的。 你们之间要互相监督,都听懂了吗?” “听懂了!” 行动三队队员们齐声回应。 李海波几人面面相觑,脸上皆是一副震惊的神情。 熊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泥马!这是……行动队也要甄别吗?” 杨春毫不客气地回应道:“废话,相对于情报三科来说,行动队才更可疑! 毕竟他们就在现场,保不齐谁向对方发了危险示警呢?” 熊奎一听,大声反驳道:“怎么可能,他们可是死了不少人!” “所以活着的人就更可疑呀!为什么别人都死了就你活着?是不是你勾结敌人坑害了自己兄弟?” “这话说的,合着老子活下来还有错了?” …… “都给我闭嘴!” 就在两人争得面红耳赤之时,站在门口的周友全转过头来,怒目而视。 熊奎和杨春赶紧闭上了嘴。 五分钟转瞬即逝,一阵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行动一队的车队缓缓开进了76号大院。 车辆刚停稳,吴四保便迫不及待地从车上跳下。众人定睛一瞧,好家伙,他的脑袋被层层纱布裹得严严实实,活脱脱像个印度阿三。 李海波远远的瞧着吴四保这副模样,不禁撇了撇嘴:特么的,不就是蹭破点皮吗?至于包这么大卷的纱布?想扮可怜也得有个限度吧,真泥马能装! 与此同时,车上的其他人也陆续下来了。只见二十多个人如同残兵败将,竟有一半都挂了彩,还有两名队员伤势较重的,是被担架小心翼翼抬下来的。 李海波满心疑惑,两个伤势重的估计是从死人堆里掏出来的。 但是其他的人伤是那里来的?我记得没跟其他人正面交火哇?难道也像吴四保一样,随便搞点小伤,然后过度治疗装凄惨的? 当行动三队的特工按照指令上前搜身时,现场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一名高个子队员反应激烈,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大声吼道:“凭什么搜老子的身? 老子刚执行完任务死里逃生的回来,一回来,先不说有没有功劳,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你们就要来搜老子的身,这算怎么回事?把我们当什么了?” 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情绪异常激动。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就是,太不像话了!” “这不是寒我们的心吗!” 现场乱作一团,叫骂声、质疑声此起彼伏 ,场面一度失控。 第261章 审讯科的笑面虎 行动三队队长童来海见状,脸色一沉,手按在腰间的枪上,往前跨了一步,大声吼道:“都给我安静!这是上头的命令,谁要是敢抗命,就别怪我不客气!” 吴四保用力拨开身前的队员,迅速挤到队伍前面,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他阴沉着脸,直勾勾地盯着童来海,“童队长,到底什么情况?一回来就急着抓我们的人?太不给面子了!” 童来海平静地回复道:“吴队,我也是没办法,这都是公事公办。” 听到这话,吴四保瞬间暴跳如雷,“少特么跟我来这套,狗日的龅牙童,你在我面前公事公办? 你也不想想你这队长位置怎么来的?当初要不是我在上面替你美言,你能坐到这个位置? 咋地?现在翅膀硬了,翻脸不认人了?” 童来海的脸色瞬间一变,“吴队,你这样说可就没意思了。 但我能当上这队长主要还是我本人能力出众,老板赏识。 我承认当初承蒙你关照,但总不能你帮我说过几句好话,我就要把你当祖宗一样供起来吧? 再说了,现在是非常时期,我只能照规矩来。” “狗屁规矩!”吴四保根本不买账,继续骂道,“老子就没听说过这种规矩! 兄弟们在外出生入死,命都差点丢了,回来连一口热饭、一杯热水都没有也就算了,你们还要把人抓起来审讯,这到底是谁家定的破规矩?” 童来海也大声喊道:“我也是奉命行事。” “放屁!”吴四保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你奉谁的命?谁特么会下这种莫名其妙的乱命? 今天你要是不把话说清楚,这事儿可没完!” 行动一队的特务们原本就憋着一肚子火,看到自己队长如此强硬地质问,也都纷纷叫嚷起来。 “就是,凭什么抓我们!” “太过分了,我们卖命回来还遭这种罪!”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情绪愈发激动。双方人马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躲在办公室里看戏的李海波,听着外面激烈的争吵,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他心里暗骂:特么的两个文盲,一个讲不清楚,一个理解不了。这下可有得吵了,照这势头再吵下去,估计等会儿都得打起来! 就在局面即将失控之时,一位矮胖矮胖、身形圆润得跟庙里的弥勒佛似的中年男子匆匆跑了出来。 他一边跑,一边挥舞着双手,嘴里大声喊道:“哎呀!误会了,误会了!吴队长,不是要抓你们,只是任务结束后的例行问话,走走过场,走走过场的!” 声音尖锐又急切,此人正是审讯科贾科长,贾达仁。 吴四保听闻,满脸狐疑地道:“贾科长,你可别坑我,你特么虽然长得慈眉善目,跟个弥勒佛一样,可是在这76号里,你可是出了名的心黑手狠。 我们这些兄弟个个带伤,疲惫不堪,要是进了你的审讯室,那还能有个好?” 贾达仁连忙摆手,解释道:“哎呀!不至于!不至于! 我贾达仁心黑手狠,那都是对付那些反日分子的手段嘛。怎么会用在自己兄弟身上呢? 大家都是为皇军效力的嘛。 真的只是例行问话,而且这真不是我的意思,更不是童队长的意思,是李主任亲自下的命令!” “这是我师兄李主任的意思?” 吴四保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和疑惑。 他与李主任关系匪浅,实在难以相信师兄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真的是李主任的意思!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真是李主任的意思?老贾你可别骗我!” “放心放心!李主任就在办公室,等一下你自己去问一下不就知道了? 既然误会解除了,吴队长你给打个样,带兄弟们进去?” 贾达满脸堆笑,一边说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吴四保想了想后,大手用力一挥,扯着嗓子喊道:“兄弟们,跟我去审讯科坐坐!谅他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哎!这就对了嘛!兄弟们里边请,我请大家喝茶,喝好茶!”贾达脸上的笑容就像盛开的菊花。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呼啦啦地跟着贾科长和吴四保朝着二道门走去。 李海波不屑地撇了撇嘴,暗自腹诽道:特么的!这些人也太好骗了吧?笑面虎贾达仁的话要是能信,母猪都能上树了。进了审讯科,那就是进了鬼门关,分分钟能玩死你。 一行人来到审讯科后,吴四保首当其冲,被第一个带进了审讯室。 而其他队员则被押送进了审讯科对面的那栋牢房里,每个人都被单独关押起来,还有专人盯着,严禁相互交流。 什么?想喝茶?没有! 审讯科里审讯室不少,可此时其他审讯室都在忙着甄别情报三科的人,根本腾不出地方来。 审讯室里,灯光惨白地洒在吴四保和贾达仁身上。贾达仁亲自负责吴四保的甄别,全程倒是真没刻意为难他。 贾达仁坐在桌前,双手交叉,目光锐利却不失温和,语气带着职业性的干练:“吴队长,咱们再从头捋一遍,从接到命令那一刻说起,越详细越好。” 吴四保坐在审讯室里,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但仍努力回忆着,把从接到命令招集人手、驱车前行公共租界安全屋、在安全室用过晚饭后取出武器、发布任务赶赴现场、布置人手,再到行动过程中出现的意外,一五一十地讲述着。 第262章 行动队有内鬼 贾达仁尤其对事情败露,双方交火前的情况,问得特别细致,被反复询问了几遍,不错过任何细节。 吴四保开始重复那一段,细致到街边停放的车辆位置、路人的奇怪举动,贾达仁听得全神贯注,时不时追问某个细节,在本子上飞速记录着。 不知过了多久,吴四保的甄别问话终于结束。与此同时,情报三科那边的甄别工作也告一段落。 工作人员匆匆走进审讯室,把一份装订整齐的初审结果交到贾达仁手上。贾达仁接过,快速浏览起来。 情报三科的甄别工作相较行动队确实简单许多。情报三科在家的工作人员虽说有十多人,但对昨晚行动知情的,只有科长肖伯祥和两名情报员。 贾达仁看完材料,挥挥手,对一旁待命的手下说:“情报三科的,除了那两名知情者,其他的都放了吧。” 接着,他整理了一下手中的文件,招呼上情报三科科长肖伯祥、行动一队队长吴四保,朝着李斯群的办公室走去。 一路上,几人各怀心事,沉默不语。 肖伯祥显得很淡定,他也是有十多年经验的老特工了,对于这次的行动泄密,他很自信自己的人没问题。而且有个现成的背锅侠在呢,吴四保的行动队在整个行动中堪称漏洞百出,这锅你不背谁背? 吴四保揉了揉发僵的脖子,心中满是疑惑,不知道接下来又会面临什么。他的年龄比贾达仁和肖伯祥都大,但在谍报圈他是个新手,之前只是个目不识丁的黑帮混混,人生大在半辈子,经历的都是打打杀杀,这种精细活,他真不会呀! 贾达仁走在最前面,步伐急促,皮鞋敲击地面发出清脆声响,回荡在长长的走廊里,使得吴四保的心情越发紧张。 来到主楼李斯群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门没关,李斯群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几人一进门,李斯群就对着吴四保劈头盖脸地破口大骂:“吴四保,你特么是猪脑子吗! 居然带着手下公然抗命,拒绝接受内部甄别。 你到底有几颗脑袋,敢干出这种事? 还以为自己还是上不得台面的街头混混吗? 这儿可是特工总部,是纪律部队,抗命可是要被拉出去枪毙的!” 吴四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顿臭骂打得措手不及,呆立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从原本的气愤不满,变得惊愕无助,随后又迅速转为深深的恐惧。 挨骂后的吴四保深谙“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立刻服软认错,毕竟这关起门来,手下那帮兄弟也看不到自己这副狼狈相。 肖伯祥不动声色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将外界的一切隔绝在外。 李斯群见吴四保这般服软,脸上的怒色稍稍缓和了些,目光随即转向贾达仁,开口问道:“情况怎么样?” 贾达仁走到李斯群身旁的沙发上坐下,将手中的文件轻轻放在茶几上,恭敬说道:“主任,情报科的甄别工作已经顺利结束,不过行动队的甄别还尚未开始。 我只是先向吴队长仔细询问了一下行动的详细细节,现在有些想法,还得请主任您亲自定夺!” 吴四保站在一旁,看着和李斯群并肩坐在沙发上、神态自若的贾达仁,又下意识地看了眼同样站着、一脸平静的肖伯祥,心中念头急速飞转。 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怕是大大高估了自己在76号的地位。他可不是什么傻子,在江湖摸爬滚打半辈子,这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的,一种强烈的危机感,悄然在心底蔓延开来。 李斯群沉声道:“说说看!” 贾达仁笑眯眯地开了口:“主任,我把整个案件前前后后梳理了一遍。 这事儿的起因,是咱们情报三科安插在红党内部的内线。在前天传回重要消息,说红党将于昨晚十点在德阳旅社召开重要会议。 负责对接内线情报的科员,当晚就向情报三科的肖科长做了汇报。 第二天一大早,肖科长便赶来向您汇报了此事。 您当机立断,把这次抓捕行动的重任交给了行动一队的吴队长。 吴队长为了确保此次行动万无一失,还特意从二队借调了二十名精锐的行动队员。 昨天下班后,吴队长便带着总共五十名行动队员,乘车前往租界的安全屋。 到了安全屋,队员们先是吃了晚饭,随后便就地休息,养精蓄锐,等待行动时刻的到来。 眼看到了快九点的时候,队员们从安全屋取出提前藏匿好的武器,迅速完成武装,吴队长紧接着发布了详细的作战任务。 九点整,队伍准时到达德阳旅社附近,队员们成功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了对方在外的两名暗哨,随后便秘密包围了德阳旅社,主力则埋伏在德阳旅社对面的大成皮号内。 那会儿,来参加会议的人已经到了不少。 然而,就在距离开会还有半个小时,也就是九点半左右的时候,意外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情报科安插的内线,突然从窗户一跃跳到了大街上,还扯着嗓子大喊:‘快行动!消息走漏了!’ 这一突其来的变故,把行动队打了个措手不及,双方随即陷入了激烈的交火。 这一场混战下来,咱们行动队损失惨重,死伤众多,而原本志在必得的红党分子,却趁乱全身而退。” 李斯群脸色阴沉,目光锐利地射向肖伯祥,“你们安插的那个内线,可不可靠?” 肖伯祥不假思索地回应道:“主任,绝对可靠! 他是我的远房亲戚,早年便是军统的老人了。 早在四年前,就凭借着学生的身份,成功打入红党内部。 这些年来,虽说一直做的都是些外围工作,没有传回什么有用的消息。 但是最近,他在红党内部的职位刚刚有所调整,能接触到的核心信息也越来越多。 为了激励他这次全力配合行动,我还特意答应他,只要这次任务圆满结束,就安排他回特工总部情报科正式上班,他当时可是信誓旦旦,保证完成任务。” 李斯群听完,微微颔首,转而将目光投向贾达仁,“你是专家。 依你看,这次行动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 贾达仁闻言,清了清嗓子,“主任,我反复斟酌过,情报三科泄密的可能性极小。 情报三科早就在红党内部安插了卧底,倘若情报三科真要泄密,何必等到开会前半小时呢? 真要泄露,吴队长大概率就只是白跑一趟,扑个空而已。所以,依我看,问题极有可能出在行动队。” “不可能……”吴四保一听这话,顿时炸了。 第263章 用刑 “你闭嘴!”李斯群一声怒喝,他狠狠地瞪了吴四保一眼,随后又将目光转向贾达仁,“说说你的理由!” 贾达仁不慌不忙,继续说道:“我认为存在两种可能。其一,吴队长被人盯上了。 这次行动,吴队长行事风格过于高调,从大张旗鼓地向二队借人,到招摇过市般乘车前往租界,再到毫无顾忌地大批人马涌进安全屋,这一系列举动实在是太过显眼。 可以预见,不管这次任务结果如何,租界的那个安全屋肯定是暴露了,以后没法再用。 如此张扬的行事,很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被人一路跟踪到德阳旅社,然后向开会的红党示警,最终导致任务功亏一篑。” “真是奇蠢如猪!”李斯群气得脸色铁青,忍不住再次破口大骂,显然对行动队的这番表现极为震怒。 骂完后,他强压着怒火,看向贾达仁,“第二种可能呢?” 贾达仁接着说:“第二种可能,行动队里藏着内鬼。 吴队长从始至终都未曾向队员们透露此次任务的详细内容,从安全屋出发时,也仅仅告知了任务地点,连目标身份都未公布,只是特意提醒大家,咱们的内线叫彭三,千万别误伤。 所以,极有可能是到了德阳旅社后,内鬼认出了前去开会的红党,于是暗中及时示警。” 李斯群眉头紧锁,神色凝重,追问道:“在你看来,这两种可能,哪种出现的概率更高一些?” 贾达仁思索片刻后,斩钉截铁地回答:“主任,我认为行动队有内鬼的可能性更高。” “绝无可能,我们可是死伤过半,要是真有内鬼,总不能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吧?”吴四保一听这话,再也按捺不住,再次出声争辩。 贾达仁不紧不慢地瞥了吴四保一眼,然后平静地解释道:“所以,所有活着回来的人都有嫌疑。 正常情况下,如果只是单纯地危险示警,彭三完全可以跟着红党一起安全撤离,没必要暴露自己。 可他却不顾一切,冒险选择跳窗逃生,这就说明,对方已经知晓了他是内鬼。 而知道彭三是内鬼的,除了情报科,就只有行动队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李斯群脸色愈发阴沉,沉思片刻后,下令道:“对行动队加大甄别力度!一定要把这个内鬼给我揪出来!” 贾达仁连忙点头,然后笑眯眯地问:“主任,如果查到可疑人员,是否可以用刑逼供?” 李斯群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冷冷地说道:“你自己把握分寸!我只要结果!” 吴四保听得去汗毛都炸了起来,想不到这慈眉善目的贾达仁说出了这种冷酷无情的话。 他心中满是愤懑与不甘,却又不敢再出声反驳,因为他内心也隐隐觉得贾达仁说的有道理。 贾达仁领命之后,马不停蹄地赶回审讯科。他将所有审讯室的门统统打开,一场针对此次任务幸存者的甄别行动就此拉开帷幕。 那些忐忑不安的行动队员们,一个接着一个,神色紧张地被带进审讯室。 审讯伊始,还只是寻常的问询。审讯官们抛出一连串问题:行动的时候你处于哪个位置?跟谁并肩作战?都执行了哪些具体任务?亲眼目睹了什么情况?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每一个问题都反复询问,力求挖掘出话语里的每一处细微末节。 一轮审讯结束后,便换另一位审讯官重新开始,相同的问题再度抛出。就这样周而复始,一上午的时间就在这般高强度的审讯中悄然流逝,队员们被折腾得身心俱疲,精神高度紧张。 中午时分,张大鲁黑沉着脸回到特工总部。一同回来的,还有战死队员的尸体。 去巡捕房认领尸体的过程还算顺利,只是花费了不少金钱打点各方关系,这只是让张大鲁心里有些肉疼。 而真正令他怒火中烧的,是租界刚刚设立的安全屋居然被巡捕房给端掉了。那间安全屋里储备的武器弹药、食品药品,被巡捕房收缴得一干二净。 要知道,这个安全屋可是张大鲁耗费了大量心血,亲自建立起来的。 由于进出租界时的检查极为严格,特务们根本无法携带武器进入租界。 特工总部为了能在租界顺利执行任务,才决定设立这样一个安全屋。 张大鲁凭借着自己在江湖上多年积攒的人脉,那张老脸可算是派上了用场。 他找到青帮的兄弟帮忙,在租界四处搜罗,好不容易收集了这些武器弹药,同时还精心准备了充足的食物和药物。 这个安全屋原本是打算给执行任务的兄弟们提供坚实的后勤保障,无论是食宿问题,还是受伤后的医疗支持,都能在这里得到解决。 可万万没想到,这个凝聚着他诸多心血的安全屋,仅仅使用了一次,就被巡捕房给捣毁了,怎不让他痛心疾首。 下午三点左右,持续了一整天的初步甄别工作暂时告一段落。贾达仁揉了揉因为长时间高度集中而发疼的太阳穴,抬手招呼审讯科的众人聚到一起开个碰头会。 会议室内气氛压抑,审讯科的人个个都是一脸的疲惫,这工作要命啊!吃力不讨好。 众人围坐在一起,汇报着各自审讯的情况。一番讨论后,贾达仁宣布甄别工作正式进入下一阶段——用刑。 第264章 水刑 整个审讯科都忙碌起来。行动队活着回来的队员,除了吴四保这个队长外,无一幸免,全都要挨个过一遍。 李海波此刻正坐在值班室里,整个人稳如老狗。 他双目轻闭,看似在闭目养神,其实正开着“顺风耳”监听着整个特工总部。 审讯科里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被他收入耳中,听得津津有味。 审讯科五号审讯室,宛如一个与世隔绝的黑暗空间。这里一个窗户都没有,外界的阳光被彻底隔绝在外,使得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阴森森的气息。 青灰色的水磨石地面上,几块干固的血迹格外扎眼。 在那崭新的榆木水刑架前,坐着审讯科资深审讯官赵柏生。 此时,他正俯身在铁桶前,将一条条毛巾慢慢浸入水中,动作细致而专注,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沉浸其中的他,脸上还不时露出渗人的笑容,嘴里那颗醒目的大金牙在钨丝灯散发的冷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 在他的对面,坐着来自医务室的医生陆炳成。 陆炳成坐在椅子上,双手不自觉地相互搓动着,眼神中满是局促与不安,显得手足无措。 赵柏生一边手上不停地整理着毛巾,一边微微抬起头,看向陆炳成,开口问道:“老陆,看你这样子,是第一次做刑讯保障吧?” 穿着一身白大褂的陆炳成,听到这话,脸上扯出一抹苦笑,无奈地说道:“唉,我就是个外科医生,以前还自己开诊所的,是青帮的季大哥把我介绍进特工总部的。 平时也就是动个小手术,给伤员缝合一下伤口啥的。这刑讯保障的活儿,我是真的从来没经历过啊! 而且还一下子让我负责盯两个审讯室,这不是难为人嘛!” 赵柏生停下手中的动作,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抖出一根递向陆炳成,脸上挂着似有深意的笑容,说道:“没办法呐,上头安排下来的活,现在医务人员不够用。 老陆,你说你一个外科医生,好好的诊所不开,跑特工总部来干嘛?” 陆炳成伸手接过烟,赵柏生顺势掏出火柴给他点上,火苗在昏暗的审讯室里一闪而过 。 深吸一口烟后,陆炳成缓缓吐出烟雾,“没办法,我以前开的诊所一直都是为青帮的兄弟们服务的。 跟着兄弟们加入特工总部,也是冲着这里的高薪来的,来之前跟本就没听说过刑讯保障这个词!” 赵柏生吸了口烟,眯着眼,饶有兴致地问:“老陆啊,你有没有溺过水?体验过那种窒息到仿佛濒临死亡的感觉吗?” 陆炳成被这问题问得一怔,忙不迭地摇头:“我哪经历过那个呀! 这辈子在水里最惊险的也就是游泳时呛了几口水。” 赵柏生弹了弹烟灰,身子微微前倾,“水刑这玩意儿,原理其实很简单,就是用湿毛巾一层一层盖住受刑者的脸和口鼻,然后往上浇水。 那感觉,就像是整个人被扔进了深不见底的水里,怎么挣扎都没用。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进致命的水,窒息感一波接一波,这种濒临死亡的体验,会给受审者带来极大的心理恐惧。 人在那种时候,意志最薄弱,为了摆脱痛苦,很容易就吐露实情了。” 听到这儿,陆炳成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下意识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问道:“这……会死人吗?” 赵柏生嘴角扯起一抹淡淡的笑,那笑容在烟雾缭绕中显得有些阴森:“当然会。 这水刑啊,本来就是古代死刑的一种,只不过古代用的是闷纸,一层一层糊在脸上,人呼吸不了,活活憋死。 我们现在用的是毛巾,本质上没啥区别。 严格来讲,任何一种刑具,要是操控不当,都有可能要人命。” 陆炳成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掐灭手中的烟,语重心长地说:“老赵,那你可悠着点。 今天这些受审的可都是我们的同事,这场风波过去,大部分人还是会回到工作岗位,继续在特工总部任职。 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是下手太狠,把人得罪死了,以后相处起来多尴尬,对你也没好处。” 赵柏生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老陆,你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只要上了这水刑台,我就已经把人得罪死了。 我就算手下留情,他们也不会领情的,在他们眼里,我就是那个对他们用刑的恶人。 不过你放心,我干这行这么多年了,是个老手,心里有数,知道轻重。 倒是你,隔壁审讯室的审讯官可是个愣头青,没什么经验,待会儿审讯的时候,你可得多盯着点,别出什么岔子。” “那我还是去隔壁吧!”陆炳成一听这话,心里一紧,赶忙往门外走去。 可没走出几步,他又猛地停住,转头看着赵柏生,“老赵你真的没问题吧?” 赵柏生只是摆了摆手,“放心吧!” 不一会儿,审讯室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两名表情冷峻的内卫押着一名年轻的行动队员走了进来。 那行动队员脚步踉跄,神色惊惶,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被拖进了狼窝。 他满脸的惊恐,嘴里像失控的絮絮叨叨:“还要审吗?不是已经审过很多遍了吗?我真的没时间呐! 我妈卧病在床,生活根本没法自理,身边离不开人。我得赶回去,昨晚我就没回去,再不回去她会出事的,求求你们放我回去看看吧!” 赵柏生脸上挂着虚伪的笑意,“没事没事,别紧张,你叫莫秋是吧? 你好好配合,我很快就能结束,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 在赵柏生的指挥下,两名内卫动作熟练地将莫秋牢牢地绑在了水刑架上。 莫秋瞪大眼睛,满是不解与愤怒,“不就是问话吗?为什么要绑起来?” 赵柏生缓缓走近,脸上依旧挂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他轻轻拍了拍莫秋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小伙子,别激动,这都是例行程序,只要你如实交代,很快就能回家去照顾你妈妈了。” 说着,他转身拿起一旁铁桶里早已浸湿的毛巾,慢慢展开…… 第265章 电刑 赵柏生拿着毛巾,缓缓凑近莫秋,脸上的笑容愈发诡异,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墙壁上张牙舞爪。 “放轻松,这只是让你能更好地回忆任务细节,只要你说清楚,就不用受这份罪。”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毛巾轻轻覆盖在莫秋脸上,莫秋下意识地扭动脑袋,却被死死固定住。 毛巾一层层的往上盖,一直盖到五层,赵柏生拿起旁边的水壶,开始往毛巾上浇水。 莫秋呼吸一滞,胸膛剧烈起伏,双手被绑得生疼,却仍拼命挣扎,发出含糊不清的呼喊:“我都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咳咳……” 冷水随着呼吸进入肺里,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大脑因为缺氧开始意识模糊,眼前仿佛出现了母亲虚弱的面容。 就在莫秋感觉自己快要被黑暗吞噬时,赵柏生突然停下了动作,猛地扯掉毛巾。 莫秋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边激烈的咳嗽,鼻涕眼泪混在一起,脸色胀得通红,而嘴唇却因为缺氧而发紫。 “现在能好好说了吗?”赵柏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中满是冷漠。 莫秋颤抖着嘴唇,还在努力地呼吸着这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带着一丝绝望和愤怒喊道:“说什么?该说的我都说了无数遍了!” 赵柏生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步步紧逼:“说说你是怎么给红党传递消息的?” 莫秋躺在水刑架上,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无奈,大声辩解道:“我真不认识什么红党,也从来没有给红党传递过消息! 我一到德阳旅社就跟着吴队长进了大成皮号,一路上都有人跟着,根本没机会给红党传递消息!你得相信我啊!” 赵柏生双手猛地撑在水刑架上,脸几乎贴到莫秋的脸上,恶狠狠地大声喊道:“你在撒谎! 你一定在进入大成皮号前,在大门口留下了记号,不然红党怎么能精准地找到你们埋伏的店铺? 让红党架着枪等兄弟们冲出来,你一定是那个内鬼,出卖兄弟的内鬼!” 莫秋拼命地摇头,水珠飞溅,激动地喊道:“我没有!我是和吴队长一起进大成皮号的。 我走在前面,吴队长就在我身后几步远,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留下记号?你可以去问吴队长啊!他可以为我作证的!” 赵柏生直起身子,环抱双臂,冷笑着说:“那你怎么在吴队长命令冲出去的时候反而还往楼上跑? 你是不是提前知道外面有强大的火力,故意躲起来?” 莫秋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哭腔:“我没有! 我一开始也想往外冲来着,可我站在靠后的位置,当我想冲时却看到冲在最前面的兄弟被机枪(冲锋枪)扫倒了。 那场面,中枪的兄弟躺在店门口哀嚎,血溅得到处都是! 我当时吓坏了,那可是机枪啊,我们手中的短枪怎么和人家拼。 我不能死啊,我妈还在家等我呢,我不回去她也活不了。 然后我就往后跑,顺着楼梯跑上楼,刚跑到一半就又听到机枪扫射的声音。 我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店铺里的兄弟被打得血肉模糊,我就更不敢停了。 等我跑上楼时,楼下就爆炸了,爆炸了……” 回忆起那可怕的场景,莫秋浑身颤抖,脸上满是恐惧与绝望。 “看来享受得还不够啊!”赵柏生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 他缓缓拿起新的湿毛巾,重地盖在莫秋脸上,一层、两层…… 莫秋顿时呼吸受阻,求生的本能让他开始拼命挣扎,手脚疯狂扭动,水刑架被他蹬得哐当作响,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嘶吼,妄图摆脱这致命的折磨。 赵柏生看着手上的表掐着时间,当莫秋的挣扎越来越微弱,再度濒临死亡的极限,意识即将消散之时,赵柏生猛地一把扯掉了毛巾。 重获呼吸的莫秋,却丝毫感受不到解脱的喜悦。 强烈的窒息感与胃里的翻江倒海同时袭来,他躺在水刑架上,剧烈地呕吐,吐出的只有苦涩的胃液。 因为姿势的问题,一些呕吐物随着呼吸倒流回气管,引发激烈地咳嗽…… 快到下班的时候,审讯室里嘈杂声渐弱,大部分刑讯都已停止。 审讯科科长贾达仁扯着嗓子喊道:“都先停一停,到会议室来开个会!” 一众审讯官纷纷放下手头的活儿,来到会议室。 贾达仁坐在桌前,扫视一圈,开口道:“今天这一轮审讯,大家都辛苦了。说说吧,水刑审下来,有什么收获?” 一位审讯官推了推眼镜,说道:“科长,大部分队员看着嫌疑不大,经过水刑逼问,没露出什么破绽,我觉得可以放他们回去了。” 贾达仁微微点头:“行,嫌疑小的就先放了。那重点怀疑对象呢?” 赵柏生接过话:“还控制在审讯室呢。这些可都是当初埋伏在大成皮号还幸存下来的行动队员。 您说,大家都在一个屋子里,其他人都死了,就他们活着,这能没猫腻? 说不定提前就知道对方火力猛,才保住了命。” 贾达仁皱着眉,神色冷峻:“没错,尤其是那两个一交火就跑上楼,还毫发无损的,绝对有问题,列为重中之重调查。一定给我盯紧了!” 赵柏生抱怨道:“科长,这审讯怕是得费些功夫,他们嘴都挺硬。” 贾达仁一拍桌子:“嘴硬也得撬开!今晚通宵审!水刑不行就上电刑,我就不信问不出什么来! 都给我打起精神,别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必须把叛徒揪出来!” 众人纷纷领命,会议结束后,又各自回到审讯室。 结束甄别的行动队员,从审讯室放了出来,死里逃生的他们各个狼狈不堪。 头发被水刑的水浸透,一缕缕胡乱贴在脸上,衣服也完全湿透,紧紧裹在身上,水不断顺着衣角滴答落下。 他们的脸色苍白,嘴唇青紫,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咳嗽,胸膛急促起伏。 有的人双腿打颤,几乎无法支撑身体重量,只能同内卫的兄弟扶着,一步步缓慢挪动。 还有的人眼神空洞茫然,充满惊恐,像是还深陷在水刑的恐怖回忆中无法自拔。 第266章 人心散了 吴四保望着从审讯室踉跄着出来的兄弟,心中猛地一沉,紧接着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他心里清楚,这次事件过后,行动一队算是彻底废了。 一场任务下来,人员死伤过半,侥幸活下来的,经这么一次内部甄别,各个也都没了人样。 瞧他们那虚弱又恍惚的状态,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别指望能缓过来。 就算恢复了,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对特工总部,对他吴四保心怀不满? 往后还想让这些人再像从前那样对自己马首是瞻,那几乎是没可能了。 人心散了! 吴四保满心忧虑,抬眼看向一旁负责送人的内卫问道:“还有几个兄弟呢?” 内卫忙不迭地回答:“那三个兄弟还在审!” “还在审?里面还有个重伤员呢!这特么没完了是吧?”吴四保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老子找他们说理去!” 说罢,他气呼呼地朝着审讯科冲去。 没走到审讯科,就被从审讯科出来的贾达仁给拦住了。 长得跟个弥勒佛一样的贾达仁,笑眯眯地伸出手臂,“吴队长,你这是要干嘛去?” 吴四保正火冒三丈,伸手就想推开贾达仁:“贾达仁,你少在这儿挡路!你们审讯科到底什么意思? 我的人都快被你们折腾死了,还审个没完了!” 贾达仁依旧一副笑眯眯地道:“吴队长,我也是没办法呀。 审讯可是按上头的命令来的,你要是对命令有意见,找上头说理去,在我这儿闹,没用啊!” 吴四保眼睛瞪得滚圆,额头上青筋暴起:“上头命令?上头命令就能把我的人往死里整? 你看看他们出来时那副惨样,还有没有个人形!今天你必须把我的人都放了!” 贾达仁对着办公楼一指,“你跟我说这些没用,我也是听命行事,你有意见找李主任去嘛,李主任还在办公室没走呢,只要李主任点头,我立马放人!” “你……我不管,老子今天就要把人带走!” 贾达仁收敛笑容,眼神里满是不屑:“跟我耍无赖是吧?我看你是昏头了吧! 你以为你是谁?行动搞成这副德行,损失惨重,上头没找你麻烦就算不错了,你还敢来质问我? 要不是李主任护着你,现在在里面受刑的就是你,你特么就是第一嫌疑人知道吗?” 吴四保气得浑身发抖,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贾达仁,你别太过分! 我行动一队拼死拼活地干,现在落得这般下场,你们审讯科倒好,还在这儿落井下石!” 贾达仁往前逼近一步,几乎贴到吴四保脸上,恶狠狠地说:“少在这儿废话! 我告诉你,今天这审讯不会停,里面的人一个都别想带走。 识相的话,赶紧给我滚,别在这儿丢人现眼,真把我惹急了,连你一块儿收拾!” 吴四保咬牙切齿,怒视着贾达仁,僵持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恨恨地一跺脚,转身大步离开,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着:“贾达仁,你给我等着,这笔账咱们没完!” 吴四保低着头,脚步沉重地出了二门。 一抬眼,便撞上了兄弟们那满含期待的目光 ,他只觉脸上滚烫,心中一阵愧疚。 “这个……兄弟们先回去吧!在家安心休息,等伤养好了再回来当差。” 话音刚落,一个行动队员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他嗫嚅着开口:“大哥,能给点汤药钱吗?兄弟们都受了伤,又遭此大罪,回去得好好补补!” 吴四保下意识地一摸口袋,手在兜里顿住,眼神里闪过一丝为难,随即强打起精神道:“大家先回去,汤药费的事我会和主任说,到时候回来给大家补上!” 这话一出口,他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看着兄弟们那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心里一阵愧疚。 兄弟们脸上满是失望,那原本就低落的情绪此刻更是跌到了谷底,有人小声地嘟囔着,有人无奈地摇头。 吴四保不敢再看他们的眼睛,慌乱地转身,赶紧请二队的兄弟帮忙,安排车辆把受伤的兄弟们一一送回了家。 此时,准备下班的李海波几人正好路过,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们相视一笑,眼中满是嘲讽。 李海波压低声音道:“特么的这吴四保也真够窝囊的,自己手下的兄弟都罩不住,以后哪还有威信可言。” 杨春附和着点头:“是啊,幸亏咱们没加入行动队,要是以后每失败一次任务就进行一次内部甄别,那还让人活吗?” …… 当天晚上,李海波经过简单的化妆后,驱车来到了公共租界。 这一趟,他是来找老张拿相片的,那些相片对他而言至关重要。 叩响老张家的门,屋内的景象让他稍感意外,除了报务员温红秀,周正国也在。 李海波微微一怔,随即展露出惊喜的笑容,“正国?昨晚上行动匆忙,没来得及问你。 听说你送物资去西北刚回来,还顺利吗?” 周正国站起身,和李海波用力的握了握手,“顺利,太顺利了! 我这次可不光是送物资,还在抗大学习了一个月! 我还见到了在军工厂的父亲和在鲁迅学院的母亲!” 李海波关切地问道:“两位老人还好吗?” “好着呢!你知道我父母都是大学教授。 我父亲是化学家,现在在兵工厂专门研究电雷管,为前线造威力更大更可靠的炸药。 我母亲是音乐家,在鲁迅学院编排抗日曲目,用音乐鼓舞士气! 两人过得不知道几充实,精神头足的很。 只是西北条件艰苦,两人都瘦了不少!” 李海波长舒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对了,你们昨晚开的究竟是什么会啊,怎么会被76号的人给盯上了?” 周正国闻言,神色间仍带着几分后怕,“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四爷弄出了一批物资,和洋人交易,换回了不少金条。 组织上考虑到转运太麻烦,就决定直接在本地把金条分给各个采购组,这才有了昨晚那场碰头会。 谁能想到,咱们内部居然出了内鬼,这家伙潜伏在咱们中间至少五年了,这次要不是你冒死来救,可就真让他们阴谋得逞了! 对了海波,还没问你,你当时是怎么收到消息的?” 李海波将目光投向了张书明,“老张,我成功打入76号内部这件事,你跟组织上报备过了吧?” 张书明笃定地道:“早就报备过了,组织上都清楚。” “那就好。”李海波这才放下心来,随即转向周正国,“我成功打入了76号内部,还发展了好几个下线,如今我的人脉触手几乎覆盖了76号的所有关键部门。 所以啊,现在的76号对我来说没有秘密。 这次能及时解救你们,靠的就是76号的内线提供的情报。” 第267章 人被玩死了 周正国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不禁竖起大拇指:“海波,厉害啊! 特工总部刚成立,你就潜伏到了敌人心脏,还把情报网铺得这么开,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李海波微微一笑,神色淡定地解释道:“正是因为他们刚刚成立,各项事务尚未完善,才给了我可乘之机。 要是等他们一切都步入正轨,特工总部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那才真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想要渗透进去就难了。” “厉害,实在是厉害!”周正国一边连声称赞,一边话锋一转,“海波,我今天特意来见你,其实还身负一项任务。” 李海波微微挑眉,“你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你昨晚展现的易容术实在是太神奇了,咱们这么熟悉的人,居然都没看出丝毫破绽。 林医生也提过,每次见你,你的相貌都有很大变化。 所以,首长特意让我来问问你,能不能开办一个培训班,把这易容术传授给大家。” 李海波满脸惊讶道:“你疯了吧? 在敌占区开办培训班,你就不怕被敌人发现,然后一锅端了吗? 这风险实在是太高了,一旦出了事,后果不堪设想。” 周正国赶忙解释,“这不是被你的易容术给深深震撼到了嘛! 你想想,在敌后开展工作,要是同志们都能掌握这门技术,在安全保障方面肯定能提升不少,关键时刻说不定还能救命呢。” 温红秀也在一旁附和,眼中满是期待:“是啊是啊! 我每次见你,都完全认不出来。 要是你能开班教学,我也想学。” 李海波毫不犹豫地拒绝道:“绝对不行,风险太高了,这个责任我承担不起。”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这时,张书明赶忙出来打圆场,“要不这样,咱们折个中。 你也不用专门开办培训班,就到我这儿来,只教我们三个。 等我们学会了,再一对一地传授给其他同志。 这样既能提升大家的技能,又不会过度暴露你,你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 李海波犹豫了一下,“这样倒是没太大问题,主要是我实在没太多时间,不可能天天来。”(主要是懒) 张书明连忙点头,“不用天天来,这种课程,学一天之后还得自己花时间摸索、消化。 你隔个三五天来一次就行,时间上应该比较好安排。” 李海波思索片刻,最终松口道:“那好吧!到时候具体的教学时间,咱们再一起商量确定。” 听到李海波答应,周正国和温红秀终于松了口气,眼神里满是对即将学习易容术的期待。 …… 第二天清晨,李海波和往常一样按时来上班。 踏入总部的瞬间,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今日的氛围格外压抑。 平日里那些趾高气昂、往来穿梭的特务们,此刻都行色匆匆,脸上笼罩着一层阴霾。 上班没多久,审讯科传出一个惊天大瓜:那个在行动中受了重伤的行动队员,让审讯科的人给玩死了! 这消息宛如一颗炸弹在平静的湖面掀起惊涛骇浪,整个行动队瞬间炸开了锅。 吴四保得知此事后,抄起桌上的驳壳枪,怒气冲冲地跑到审讯科找贾达仁拼命。 眨眼间,吴四保就到了审讯科楼下的隔离大铁门,他抬起脚,“哐当”一声踹在了门上,怒吼道:“贾达仁,你给我滚出来!还我兄弟命来!” 看守隔离门的内卫看着暴走的吴四保没敢开门。 贾达仁从办公室探出头来,“吴四保你又发什么疯?” “贾达仁,你个杀千刀的,还我兄弟命来!” “你那兄弟就是内鬼,你要给他报仇,难道你跟他是一伙的吗?” “放屁!现在人都死了,还不是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我有口供,人那兄弟真的是内奸,就是他给红党通风报信的!” “你放屁!有种你把门打开,别做缩头乌龟,老子给你来个满清十大酷刑,你也会承认自己是内鬼!” 吴四保手中的枪敲得铁门“邦邦~”响。 这时一只强有力的手从身后伸了过来,紧紧抓住了他持枪的手腕。 “吴四保,你疯了吗!”张大鲁及时攥住了吴四保的手。 吴四保奋力挣扎,口中嘶吼着:“大哥,你别拦我!贾达仁把我兄弟给害死了,我今天一定要他血债血偿!” 张大鲁哪能让他胡来,三两下把枪夺了下来。 “四保,在这闹没有用,但咱们得找个更合适的办法解决。走,去找李主任评评理!” 说罢,张大鲁押着依旧怒气冲冲的吴四保,又看向一脸无所谓、靠在门框上的贾达仁,“贾科长,一起吧,咱们找李主任把事情说清楚!” 贾达仁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拿起一个文件夹,跟在他们身后朝着李斯群的办公室走去。 几人刚踏入办公室,一个茶杯就朝着吴四保狠狠砸了过去。 茶杯擦着吴四保的脚边重重地摔在地上,“砰”的一声碎成了几片。 李斯群怒声咆哮道:“吴四保,你特么是疯了吗? 居然公然提着枪在特工总部闹事, 你到底想干什么?是想造反吗? 平日里我对你还不够宽容吗?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主任?” 面对李斯群的怒火,吴四保小声嘟囔了一句:“枪里没子弹!” 张大鲁见状,连忙拿起吴四保的手枪仔细查看一番,随后点了点头,证实了吴四保的话。 李斯群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下情绪,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进来说!” 第268章 哥哥来救你了 几人各怀鬼胎,在沙发上缓缓坐下。 吴四保一坐下就无奈地道:“师兄,我也是没办法啊! 这些兄弟都是我从青帮一路带出来的,当时带人、带枪、带车来加入特工总部,就是来支持师兄你的工作的。 想当初,我可是信誓旦旦地向他们承诺,只要好好跟着我干,跟着师兄你干,就一定能出人头地,享受荣华富贵。 谁能料到,一次任务就遭此大难,出生入死的回来还不被信任,受到了内部甄别。 如今行动一队人心惶惶,队伍都快散了,今天又传出有兄弟冤死在审讯室。 要是我再不出面为他们讨个说法,以后我还有什么脸面面对大家?兄弟们又会怎么看我? 这队伍,我以后还怎么带啊!” 李斯群脸色阴沉地看向贾达仁,“审讯审死了人,这种事情怎么还会泄露出去?你们是怎么把控的?” 贾达仁心里一紧,急忙解释道:“李主任,发现漏密后,我第一时间就彻查了此事。 可以肯定,消息绝对不是从我们审讯科传出去的。 是那些协助审讯的内卫,他们嘴上没把门的,一时疏忽说漏了嘴。” 李斯群又将目光转向张大鲁。 张大鲁一愣,“主任您放心!这事怪我,回去之后,我一定好好收拾这帮不知轻重的臭小子。 让他们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绝不再犯这种低级错误!” 李斯群又将目光聚焦在贾达仁身上,“审讯结果出来了吗?” 贾达仁赶忙将准备好的文件夹双手递上,“报告主任,他们全招了!这三个,确定无疑都是潜伏的内鬼!” 吴四保“噌”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不可能!贾达仁,你别在这里血口喷人! 我那些兄弟对主任忠心耿耿,怎么可能是内鬼? 你这绝对是污蔑!” 李斯群不慌不忙地抬起右手,示意吴四保先冷静下来,随后低头仔细翻阅起来。 几分钟后,李斯群的脸色愈发阴沉,突然,他猛地将审讯记录朝着贾达仁的脸上狠狠甩去,怒不可遏地吼道:“你特么这也叫招供? 糊弄鬼呢!老子要的是真相,不是你屈打成招弄出来的这些鬼东西! 你看看这上面写的,前言不搭后语,分明就是他们受不了刑,临时胡编乱造的,你当我是傻子吗?” 贾达仁赶忙辩解:“主任,我也是实在没辙啊! 他们确实有重大嫌疑。尤其那个莫秋,那可是当过国军的,为了回来照顾生病的母亲才当了逃兵,加入青帮不久。 按照咱们战时情报部门的惯例,像这种有重大嫌疑的,就算拿不到直接证据,也是得秘密处理的。 我这屈打成招,好歹也能有个理由交代不是……” 吴四保哪肯罢休,“不行!当过国军怎么了?又不是共党。 照你这么说,我们特工总部上下,上到两位主任,下到各个科室的骨干,包括你贾达仁自己,全都给民党效过力,那是不是都有嫌疑呀? 贾达仁,你拿不出真凭实据,今天就必须把人给我放了!” 李斯群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把目光缓缓转向张大鲁,似乎在寻求他的看法。 张大鲁神色凝重地分析道:“要是审死人的消息没泄露出去,秘密处理也就处理了。 事后就说派他们出去执行秘密任务了。 刚好咱们现在在其他城市新建分站,说调派到外地了也不是不行。 但现在大家都知道审讯科审死了人,再这么说,谁都不会相信,只会搞得人心惶惶,以后队伍可就真不好带了。” 李斯群靠在沙发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脸上阴晴不定,显然在权衡利弊。 许久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吐出两个字:“放人!” 贾达仁一听急了,“主任,就这么把人放了?万一他们跑了,岂不是放虎归山吗?” 吴四保反唇相讥,“贾达仁,你少在这儿危言耸听,你就是不想承认自己办错了事。你那些证据根本站不住脚,还好意思在这儿嚷嚷。” 李斯群摆了摆手,疲惫地说道:“行了,都别吵了。贾科长,放人吧,现在首要的是内部团结。” 贾达仁咬了咬牙,只得应道:“是,主任。” 等贾达仁离开后,吴四保低声道:“师兄,兄弟们遭此大难,是不是给点汤药费压压惊?” 李斯群皱着眉头道:“死了的走抚恤,今天出来的一人一百大洋,其他人每人十块。” “好嘞!谢谢师兄!谢谢师兄!” “你谢我干什么?” “我代兄弟们谢,兄弟们谢!” …… 五分钟后,审讯科隔离门外。 “莫秋兄弟、孟强兄弟,我来了,哥哥来接你们了!”吴四保发了疯似的跑到大门口大喊大叫,“该死的快把门打开,别逼老子杀人!” 内卫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贾达仁,见他微微点了点头,这才小心翼翼地将那扇紧闭的大铁门打开。 吴四保冲了进去,一脚踹开审讯室的门。 只见屋内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子正六神无主地坐在那里,眼神中满是惊惶与无助。但从他的模样来看,似乎没遭受多少刑罚。 “孟强兄弟,哥哥来晚了,让你受苦了!”吴四保几步跨到孟强身边,双手紧紧握住他的肩膀。 孟强一抬眼,瞧见是吴四保,“哇”的一下哭了出来,“大哥呀!他们不是人呐! 非得逼我承认是红党,不认就电我,我实在受不了啊!可我真不是红党啊! 像我这种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人,怎么可能是红党啊!” “我知道,我都知道!哥哥现在就带你出去!”吴四保拍了拍孟强的后背,安抚着他。 “啊?还能出去吗?我可是签了字摁了手印的! 你该不会是骗我出去吃花生米的吧?”孟强恐惧地往后缩了缩。 “放心,那是屈打成招的,作不得数。 我已经帮你洗脱了冤情,现在就可以走!”吴四保拍了拍腰间别着的盒子炮,“谁要是敢拦,老子一枪嘣了他!” “哎呦!谢谢哥,以后您就是我亲哥……不,以后您就是我爹,我做牛做马报答您!” “说什么混话呢!” 站在门外的贾达仁不屑地撇了撇嘴:真泥马能演! () 第269章 捞到大鱼 两人又匆匆来到隔壁的审讯室。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只见莫秋被牢牢地绑在电椅上,整个人瘫软无力,面色如纸般苍白,头发凌乱地黏在汗津津的额头上,屎尿都出来了,看上去吃了不少的苦头。 吴四保见状,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莫秋兄弟,你没事吧?” 莫秋听到声音,艰难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黯淡无光。 当看清是吴四保后,他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虚弱地说:“队长,我不是红党……,他们要我认……,我……我没认,电晕了……我都没认!” 或许是因为遭受电刑的后遗症还未消散,莫秋的身体时不时就控制不住地抽搐一下。 “兄弟你是好样的,是个硬汉!”吴四保快速地解开莫秋身上的束缚,“孟强快帮忙扶着!” 孟强赶紧上前,和吴四保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将莫秋扶起。 三人脚步蹒跚地朝着大门外走去,当走出二道门时,门外早已有车等着了。 正在这时,一阵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从大门外浩浩荡荡驶进一个车队,扬起一片尘土。 行动三队队长童来海,意气风发地从车上一跃而下,“兄弟们,手脚麻利点! 赶紧把这些抗日分子押进去,让审讯科的那帮鸟人好好审一审!” 三队的特务们个个打了鸡血一样,迅速将车上的人押解下来。 好家伙,竟然有二十多人,这些人被特务们粗暴地押着,步伐沉重,脸上难掩惊恐之色。 周友全掏出香烟快步走过去打招呼,“童队长牛掰呀!出一趟门就抓回这么多抗日分子。这本事,整个特工总部都没谁了!” 童来海单手接过周友全递过来的烟,叼在嘴上,满脸得意地说:“一帮中统的杂碎,别的本事没有,真特么能跑。为了抓他们,可费了老子不少精力,要不是兄弟们给力,还真让他们跑了!” 周友全随声附和道:“那审讯科的又有得忙了,看这架势,今晚估计又得审通宵!” 童来海大言不惭地仰头大笑,“那帮鸟人不就吃这口饭的吗?老子要是不抓些人回来,他们可不就成了摆设吗?” 吴四保看着童来海那副得意的模样,只觉得心里一阵不是滋味,就像吃了只苍蝇般难受。 他强压着内心的烦躁,转头小心地把莫秋和孟强两人扶上车,“两位兄弟先回家好好休养几天,不用急着来上班,先把身子骨养好了才是要紧事。 要是有什么难处,千万别藏着掖着,第一时间跟哥哥说!” 莫秋听闻,一把紧紧抓住吴四保的手,“队长,不瞒您说,家里都揭不开锅了,母亲还卧病在床,能不能先预支点汤药钱?” 吴四保嘴角不受控制地一阵抽搐,泥马跟你客气一下还当真了! 他咬了咬牙,从兜里掏出一个钱袋,“这里有一百块大洋,你和孟强兄弟两人拿去平分了吧。这是哥哥我私人贴补你们的,先拿去应急,有困难再找我。” “谢谢队长!” “谢谢大哥!大哥你就是……”孟强也在一旁语无伦次地表达着感激。 “行了行了!赶紧回去吧!” 吴四保望着车子渐渐远去,又转头看了眼正春风得意、口若悬河的童来海,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忍不住啐了一口。 随后,他整理了一下情绪,转身大步走进了主楼张大鲁的办公室。 “大哥!这是您那份!”吴四保掏出个沉甸甸的钱袋子递过去。 张大鲁接过钱袋,在手中随意地掂量了几下,笑着说:“怎么这么多呀?” “大哥您拿大头,拿大头!” 全程用“顺风耳”监听着一切的李海波,坐在办公室里悠闲地喝着茶! …… 闸北贫民窟,莫秋拖着虚弱的身躯,艰难地朝着破败的家走去。 特工总部的车在远远的地方就将他放了下来,随后扬长而去。 莫秋抬手推开门,屋内弥漫着一股死寂的气息。 他心头猛地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当他快步走到床边时,看到瘫痪在床的母亲安静地躺着,面容苍白如纸。 他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探向母亲的鼻息,刹那间,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母亲已经没有了气息,在他被特工总部审讯的这两天里,已经悄然离开了人世。 莫秋呆立在母亲床前,大脑一片空白,许久,悲恸才如决堤洪水般将他淹没。他没有哭,或许连续两天的审讯把他的泪水都榨干了。 他默默转身,用冷水洗了个澡,又用仅有的大米煮了一锅大米饭。吃饱喝足后,他的眼神有了焦距,身上也有了力气。他用被子把母亲抱起,背到了郊外。 没有繁琐的丧葬仪式,没有像样的棺木,甚至连块简陋的墓碑都没有,只有那床残破棉被和一堆黄土。埋葬完母亲,莫秋静静站在原地,望着新坟,久久不愿离开。 他抬头望向天空,嘴角仍不受控制地抽搐,让他的表情变得扭曲恐怖。 他伸手摸了摸怀中的匕首,低声喃喃:“孟强兄弟,看来要对不住你了!” 说完,他咬咬牙,转身大步离去。 …… 李海波准时下班,下班前透过二道门看了一眼审讯科。 审讯科里一片繁忙的景象。 李海波凭借“顺风耳”异能,对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童来海率领的行动三队,可算是捞到大鱼了。 如今的中统,早已是江河日下,而童来海的这次行动,直接将中统上海站近半数的人员给抓了回来。 这帮软骨头,审讯还没怎么深入,各种刑罚都尚未派上用场,他们就竹筒倒豆子般招供了一切。 如今的特工总部正处于用人之际,贾达仁在李斯群的授意下,对这些中统特工进行策反。 让贾达仁惊喜不已的是,这些家伙竟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背叛,全都答应加入特工总部,并承诺去策反还没被捕的同事,看来这次上海中统站要被一锅端了。 贾达仁兴奋得满脸通红,在各个审讯室之间来回穿梭,忙得不亦乐乎,打算深挖扩大战果。 看样子,今晚对于审讯科而言,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 第270章 不懂行情的军火贩子 夜幕如墨,时针悄然指向八点。 李海波开着车,朝着租界的方向驶去。 今晚,他要去租界传授温红秀她们易容术,为此他特意精心易容成了一个中年壮汉,确保身份不被识破。 他何尝不想把自己易容成板鸭那样的魅魔小鲜肉! 可易容这门手艺,要把一张丑脸化帅可不容易呀,毕竟底子太差。 相较而言,把年轻人化老,难度系数低了不知多少倍。 说到底,还是自己在易容技术还到家呀。 车子缓缓前行,还未抵达租界检查点,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在车灯的昏黄光晕中一闪而过。 李海波一怔,这……不是莫秋吗?他昨晚才遭受酷刑折磨,中午才被释放出来,这个时候本应在家中好好休养,怎么会独自在街头晃荡?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李海波的心立即开启了“顺风耳”异能,精准锁定莫秋的方位,远远地驾车跟了上去。 莫秋脚步匆匆,拐进了一条幽深昏暗的弄堂。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四下无人后,才小心翼翼地来到一扇门前,抬手轻轻敲门。 “谁呀!”屋里传出一个不耐烦的男声,语气中满是戒备。 “黑鼠哥,是我,莫秋!”莫秋压低声音道。 门上的小窗“唰”一声打开,露出一张贼眉鼠眼的脸,男人打量莫秋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找我干嘛?事先声明啊,借钱免谈!” “黑鼠哥,我不借钱,我买枪!” “没有!我早不做那生意了!”男人想都没想,一口回绝,说着就要关上小窗。 “黑鼠哥等等!没有枪炸药也行,我有现大洋!”莫秋急忙喊道,边说边用力抖了抖手中的钱袋。 “说了没有,这生意特么掉脑袋的,老子早就不干了!”男人声音提高,“砰”的一声,把小窗重重关上。 莫秋一脸的失望,拖着沉重的步子继续往前走。 李海波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暗自惊叹:这是~好汉不留隔夜仇吗? 今天刚放出来,就急着找武器,这爷们,气性可真够大的! 李海波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经过精心易容后变得陌生的脸,在后视镜里确认了一番,略一思索,更脚油门追了上去。 行至一处废墟旁,李海波瞅准时机,猛打方向盘,车子“嘎吱”一声,稳稳横在了莫秋身前。 莫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手本能地迅速伸向怀里。 车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位嘴里叼着根烟的陌生壮汉从车上下来。 他瓮声瓮气地说:“嘿!爷们!我是黑鼠的朋友,听说你想买枪和炸弹,巧了,我这都有货。 你想买什么枪啊?手枪、步枪还是冲锋枪?我这应有尽有!” 莫秋警惕地问道:“我不认识你,你是怎么知道我要买枪的?” “嗨~!我就住在黑鼠隔壁,是黑鼠让我追出来找你!”李海波叼着烟,大步流星地来到车尾,“哗啦”一下打开后排车门。 只见后座上密密麻麻摆满了各种枪支,长短不一。 “请吧!看上了哪样?都是好货,保准你满意。”李海波微微侧身,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莫秋盯着后座的枪支,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直咽口水。 “你是黑鼠的合伙人吧?还说什么不做了,是怕我不给钱吗?”他一边说着,一边上前两步,目光在枪支上贪婪地扫过。 李海波一愣,泥马,还能这样脑补的吗? 但他很快恢复镇定,不置可否地说:“做我们这一行的就是这样,尽量避开熟人,不然不好开价!省得以后见面尴尬,你懂的。” 莫秋撇了撇嘴,神色有些黯淡,“我钱不多!” 说着,他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个有些破旧的钱袋,狠狠心扔了过来,“这里有一百大洋和一些法币,是我的全部身家了,你看着给吧!” 李海波接过钱袋,拿在手里掂了掂,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看来爷们是找到了发财的好路子啊!打算孤注一掷了! 一看你就是个办大事的人,我就喜欢交你们这种朋友!爽快! 放心,我肯定给你挑几样趁手的家伙,保准不亏。” 李海波边说边从后座上取出一支花机关,递向莫秋,“办大事还得靠这个,花机关,射速快,火力猛。 这支虽然不是汉斯国原产的,但这可是上海兵工厂产的,质量杠杠的。 再给你配四个满的弹匣,一共一百二十八发子弹,这火力,够你办大事了!” 莫秋双手接过花机关和一包子弹,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不满,“兄弟你不厚道。 现在黑市上,你这种旧的花机关加一百五十发子弹,只要八十块大洋!你把我当冤大头了。” 李海波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特么的我哪知道现在黑市什么行情啊! 他立马找补道:“别急别急,你不是还想要炸弹吗? 我再给你五枚手榴弹,这手榴弹虽然是木柄的,可它是金陵兵工厂生产的行货,质量绝对有保障。 比起那些小厂生产的山寨货,这可是正规军的配置,威力大,可靠性强,关键时刻决不掉链子。” 说着,他从车上拿出一个布袋,里面装着手榴弹,递向莫秋。 莫秋接过手榴弹,打开布袋看了看,嘴角又抽搐了一下,皱着眉头说:“还不够!” 李海波心里顿时有些不高兴了,心想这鸟人不会是来坑我的吧? 但他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皮笑肉不笑地说:“爷们,我也得赚钱呐,这贩卖军火可是掉脑袋的事,没有利润谁干呀! 再说了,这黑灯瞎火的,你上哪再去找第二家卖军火的? 我可是看你是个爽快人,才给你这么优惠的价格。” 莫秋看了眼后座,“再给支盒子炮!” 李海波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说:“给你支王八盒子吧。这枪也不错能用。 这样我真不赚钱,就当交个朋友,等你发了财可别忘了关照兄弟。 我就住黑鼠隔壁,以后要什么硬货尽管来找我,只要钱到位,重机枪我都有!” 说完,他从后座上取出一支王八盒子,递给莫秋。 莫秋接过王八盒子,没有再多言语,直接席地而坐,动作娴熟地开始给花机关弹匣压子弹。 李海波见状,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也顾不上多看,赶紧一个箭步跨上车,车子“嗖”地一下掉头驶离。 临走前,还扯着嗓子喊道:“爷们,发了财记得来关照我生意啊!” 莫秋听到这话,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低声咒骂道:“特么的,这么胆小还敢贩卖军火!” 而此刻坐在车里的李海波,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心里默默想着:不是兄弟我不帮你呀! 只是一看你这架势,就是去拼命的,给你再多好东西,到时候生死一线,你也不一定施展得开呀! 还不如我跟在你后面,偷偷给你打掩护,说不定还能顺便捡捡洋落,捞点好处。 第271章 夜袭76号 极思菲尔路76号,白日里喧嚣忙碌的主楼,此刻在夜幕的笼罩下显得异常沉寂。唯有楼体轮廓在夜色中影影绰绰,好似一头蛰伏的巨兽。 整个特工总部,只有东北角那栋二层小楼还灯火通明。审讯科内,灯光惨白地洒在每一个角落,映照着审讯人员疲惫却又亢奋的面容。他们还在加班加点地审讯中统特工。 二道门外,西侧的宿舍透出几缕昏黄黯淡的光。这里住着一些未能归家的特工,大都是底层的行动队员和内卫。 这里条件简陋,大部分核心特工都不屑于住在这里,即便家不在上海,他们也会在外租下舒适的房子,享受相对优渥的生活。 而住在宿舍里的这些底层人员,基本没有配备武器,毕竟像李海波那种带着自己的枪来上班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在特工总部,使用公用枪支的特工,下了班就得把枪乖乖交回枪房,失去了武器,他们的威胁自然小了许多。 放眼整个特工总部,当下威胁最大的,当属两道门的警卫。 尤其是大门口,不但架着两挺机枪,警卫人数更是多达十人。 只是这些人大多毫无警惕性,大部分窝在门卫室里昏昏欲睡。门卫室的门大敞着,任由夜晚的凉风长驱直入,也没能唤醒他们的一丝警觉。 而在外面站岗的三人,此时也聚在了一块儿,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眉飞色舞地聊天。时不时,他们还发出一阵下流的笑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 这是没受过社会的毒打啊! 二道门的守卫更加敷衍。这里的守卫只有两人,他们的主要职责是检查进出人员的通行证。防守压力几乎为零。 莫秋悄无声息地隐蔽在76号对面的阴影之中。深邃的眼眸莫秋紧紧盯着76号的大门,大脑飞速运转,规划着每一个攻击步骤。 而在莫秋身后二十米开外的地方,李海波同样隐匿在黑暗里。只是他已经在暗自盘算,能在这次行动中捞到多少好处了。 他首先想到的是枪房的枪。可这个念头仅仅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便被他果断否决了。 枪房离宿舍的距离实在太近了。一旦莫秋的枪响了,宿舍里的特工们,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冲向枪房。 到那时,枪房周围肯定混乱不堪。虽说以他的身手,想要全身而退并非难事,可莫秋那边就难以顾及了。 毕竟,此次行动的首要任务是掩护莫秋报仇,这一点,他心里还是拎得清的。 就在这时,莫秋动了。 他悄悄站起,一颗手榴弹带着破风之势直直飞了出去。 彼时,左侧机枪堡垒里的特工们正围坐在一起,兴致勃勃地侃着大山,笑声与粗俗的言语在夜空中肆意飘荡。 其中一人不经意间抬眼,就瞥见一颗冒着青烟的手榴弹飞了进来。所有人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几人亡魂大冒,还不等他们做出任何反应,手榴弹便轰然炸开。 剧烈的爆炸声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寂静的夜空,门卫室里瞬间陷入一片混乱,莫秋手上的动作没有停顿,第二颗手榴弹又被他精准地扔出。 可惜,由于角度的偏差,手榴弹未能飞进门卫室,而是重重地落在了门口。但即便如此,这颗手榴弹爆发的威力依旧不容小觑,巨大的冲击力把门卫室里的人被炸得人仰马翻,惨叫声此起彼伏。 硝烟还未消散,莫秋端着花机关枪迅速逼近,朝着门卫室一阵扫射。 密集的子弹倾泻而出,短短几秒钟,一个弹匣便被打光。 莫秋脚下没有丝毫停留,一边熟练地更换着弹匣,一边向着三十米外的二道门全力冲去。 二道门的守卫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和激烈的枪声惊醒,慌乱之中,他们匆忙拔出手枪,朝着莫秋的方向射击。 莫秋没有丝毫畏惧,他迅速做出反击,手中花机关枪的强大自动火力瞬间展现出来。 守卫们根本来不及躲避,瞬间被这强大的火力扫倒在地。但不幸的是,莫秋的腹部也在这激烈的交火中挨了一枪。 剧烈的疼痛瞬间袭来,他的身体晃了晃,但他没有去管自己的伤口,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决绝,速度丝毫不减地朝着东北角那灯火通明的审讯科冲去。 这时的李海波也端着花机关,悄然摸进了76号。 正两眼放光地冲向了机枪堡垒中的两挺捷克造机枪。 可惜其中一挺捷克造已经被手榴弹炸坏了。李海波也不嫌弃,一股脑儿地收进了随身空间。 搞定机枪后,李海波又马不停蹄地冲进门卫室。此时的门卫室血肉模糊,地上躺着支离破碎的尸体,枪支散落得到处都是。 李海波无视这些残肢碎肉,开始疯狂地捡枪。正在他捡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审讯室那边已经交上火了。 李海波的动作一僵,“特么的,莫秋这进展也太快了吧?看来是杀红眼了,不顾性命地冲啊! 你可千万别那么快死啊,我的目标还没完成呢!要是你挂了,我这好处可就捞不到了。” 第272章 血洗特工总部 想到这里,李海波再也顾不得捡枪。火急火燎地冲出门卫室,朝着二道门拼命跑去。 此时,宿舍楼已经涌出了不少特工,他们聚集在枪房门口,手忙脚乱地想要打开门拿武器。 李海波也不客气,抬起手中的花机关,向着无遮无挡的特工扣下扳机,密集的子弹如狂风暴雨般朝着人群扫射过去。 一时间,枪房门口惨叫声连成一片,特工们如同田里的麦子一样连片倒下。 只有几名身上带着手枪的特工,狼狈地躲到了花圃后面,朝着李海波的方向胡乱射击,头都不敢抬。 李海波看着吓破胆的特工们,知道他们短时间内不敢再冒头,于是迅速换上新的弹匣,继续朝着二道门狂奔。 等他跑到二道门时,两名守卫一死一伤,伤的躺在地上,气息奄奄。 李海波立马停下脚步,弯腰捡起地上的一支花口撸子,好心地给他补了一枪。 这时莫秋正在两层小楼前,隔着大铁栅栏门和里面的人对射,花机关的自动火力把里面的人压制得死死的。 随着两颗手榴弹精准地穿过铁栅栏,飞进一楼过道。刹那间,两声巨响震耳欲聋,小楼里传来一片惨叫,敌人的反击明显弱了许多。 莫秋见状,一边持续用花机关枪压制敌人,一边将最后一颗手榴弹塞进了大铁门和墙体的缝隙中。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大铁门在手榴弹的爆炸冲击下,轰然倒下。 莫秋没有丝毫犹豫,端着枪义无反顾地冲进小楼,逐屋扫射。 此时的李海波一路飞奔,他可没心思去支援莫秋,鱼饵而已,让他在前面吸引火力。 李海波一路飞奔到了东侧建筑的后面,顺着无线电塔、印刷室、武器修理室、情报分析室、密码破译室一路狂奔。 每经过一处,便放下一两个早就准备好的定时炸弹。 当李海波从审讯室后面绕出来,又绕过监狱,气喘吁吁地来到主楼下时,莫秋已经在审讯科杀疯了。 这时的李海波和审讯科之间隔着这一栋监狱,那边的具体情形他看不到。但他那“顺风耳”异能却将审讯科里的动静清晰地传递回来。 审讯科楼内,一楼的人都死光了,不管是审讯官、内卫还是被审讯的中统特工,无一生还。主要是审讯科楼内的人,除了内卫,其他的人都没武器。 在莫秋的强大火力下,内卫毫无招架之力,只能慌乱地退到了二楼。 一楼最里面的审讯室里一片狼藉,桌椅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地上躺着几具尸体。 莫秋的目光落在眼前的赵柏生身上,这个变态的家伙,此刻正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躺在电椅上,胸口的七八个弹孔,鲜血从伤口汩汩流出,他的身体还时不时地微微抽搐一下。 他那原本还算体面的脸上,嘴巴大张着,标志性的大金牙露在外面,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看得莫秋一阵恶心。 花机关已经打完了最后一颗子弹,他毫不犹豫地将其随手一扔,附身迅速捡起一旁内卫掉落的盒子炮,左手也没闲着,掏出了那把王八盒子。 一阵钻心的剧痛从腹部传来,莫秋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腹部那还在不断渗血的枪伤,殷红的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衣衫,伤口处的皮肉向外翻卷着,触目惊心。 他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暗自思忖:“今天看来是很难活着出去了,不过好在大仇得报。 既然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就不能放过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想到这儿,莫秋朝赵柏生狠狠地啐了一口,强忍着腹部的剧痛,转身大步走出了审讯室。抬脚朝着二楼奔去。 二楼是审讯科的办公室和会议室,有个别胆大的内卫,咬牙从阳台纵身跳下,运气好的就地一滚,迅速逃进黑暗中,运气不好的,摔得骨断经折,躺在地上哀嚎。 而更多的人则如同受惊的鹌鹑,挤在最深处的会议室里,浑身瑟瑟发抖。 贾达仁在二楼的阳台上急得团团转。他心里清楚,莫秋这个煞星迟早会杀上楼来,一旦让他找到自己,那便是必死无疑。 他想像那些内卫一样从阳台跳下逃生,可双腿却发软打颤,根本不听使唤。 极度的恐惧之下,他只能抖动着那身赘肉,扯着嗓子大声呼救。 或许是他的呼救真的起了作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迅速传来。一些胆大的特工赶来支援。他们脚步匆匆地冲进了审讯科。 贾达仁看着楼下如潮水般涌进的特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松了下来。 可他还没来得及庆幸,莫秋熟悉的身影从楼梯间如鬼魅般窜出。 贾达仁瞳孔骤缩,只听“砰”的一声枪响,子弹瞬间掀翻了他的天灵盖。 李海波背靠主楼外墙,闭着眼睛兴致勃勃地监控着审讯科发生的一切,心里默默念道:对!就是这样,你一定要坚持住啊莫秋,马上就好了。 突然,连续几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天际。 安放在审讯室后面的炸弹准时炸响。巨大的冲击力波瞬间将两层高的审讯室吞噬。滚滚浓烟伴随着纷飞的碎石瓦砾冲天而起,原本坚固的建筑在眨眼间就被夷为平地。 李海波精神猛地一振,在爆炸的第一时间,他身形一闪,暴力破窗冲进了主楼。 然而,他太过专注于自己的行动,完全没有察觉到,就在爆炸的同一瞬间,一个身影从电讯科二楼如飞鸟般一跃而下。 兴奋的李海波一脚踹开了第一间办公室的门,这才是他此行的目地,电讯室,里面是一整套崭新的大功率电台。李海波手脚麻利地将所有设备一股脑收进随身空间,连根电线都没留下。 忙完这一切,李海波心满意足地走出主楼。 他的脸上带着自得的微笑,对审讯科方向看都不看一眼,迈着大步旁若无人地向外走去。 就在这时,印刷室、武器修理室、情报分析室、密码破译室后的炸弹纷纷炸响。剧烈的爆炸声此起彼伏,火光冲天,照亮了半边夜空。 在那不断闪烁爆炸的火光中,李海波昂首挺胸地向大门走去,脑海中响起Bgm。 李海波正沉浸在这胜利的喜悦。突然,一个黑影如闪电般从旁边窜过,把他吓得浑身一哆嗦。 泥马!哪个不懂事的家伙,这个时候出来抢我风头? 他赶忙定睛一看,只见莫秋一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提着两支枪,脚步踉跄地隐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李海波不禁目瞪口呆:泥马!命怎么这么硬的吗? 这时,最后一个炸弹爆炸了,二十多米高的无线电铁塔轰然倒下…… 第273章 一口锅里吃饭的手足兄弟呀 第二天清晨,李海波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骑着自行车朝着极思菲尔路疾驰而去。同行的还有毫不知情的杨春几人,一路上他们还在兴致勃勃地讨论着昨晚听到的爆炸声,李海波只是偶尔附和几句,心中却暗自偷笑。 还没到76号,远远的就看到特工总部还冒着袅袅青烟。总部大门前,一群人围在那里,议论纷纷。 原本气派的大门上“天下为公”的牌匾此刻歪斜地挂在门框上,门口的墙壁上还留有手榴弹爆炸后的痕迹。 李海波一行人满脸惊愕,急忙停好自行车走进院内。 外院的景象相对还算平静,只是空地上,二十多具尸体整齐地排列着,仿佛述说着昨晚战斗的激烈。 当几人穿过二道门,向内院望去时,眼前的场景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内院东侧区域,原本整齐排列的整排建筑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废墟。 空气中,刺鼻的硝烟味和焦糊味交织在一起,让人几欲作呕。 东北角的废墟里,一群刚来上班的特工正忙碌地穿梭着,不断有残缺不全、破败不堪的尸体被抬出。 侯勇瞪大了眼睛,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卧泥马!刚才还在聊是哪里爆炸了,没想到竟然是特工总部遭了殃!” 熊奎也在一旁附和,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神情:“是啊是啊!瞧那审讯科那边,他们昨晚全都在加班呢!估计那帮王八蛋该死绝了吧?” 李海波佯装一脸震惊,“我也不清楚啊,该不会是他们平日里坏事做尽,遭天谴了吧?” 就在这时,张大鲁阴沉着脸走了过来。 看到李海波几人站在那里,顿时火冒三丈,“你们几个死人呐!没看到这里乱成一锅粥了吗?还不过去帮忙!” 几人吓得浑身一哆嗦,暗自庆幸刚才幸灾乐祸的话没有被张大鲁听到。 李海波赶忙递上一根烟,“张叔,我也想帮忙啊!可我们这证件,进不了二门呐!” 张大鲁一把夺过烟,没好气地骂道:“你们这些猪脑子!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意这些破规矩!赶紧给我进去!” 李海波几人忙不迭点头,硬着头皮穿过二门进入内院。刚踏入,一阵夹杂着尘土与血腥的风扑面而来,呛得熊奎连连咳嗽。杨春则紧紧皱着眉头,脸上写满了不乐意 李海波瞧了瞧几人的表情,他眼珠子一转,立刻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高声说道:“兄弟们,咱们可都得积极一点呐! 你们看看这里,里面死的可都是我们的同僚,一口锅里吃饭的手足兄弟呀” 几人先是一愣,随即心领神会。在李海波的带头下,装作一副热血沸腾、奋勇向前的样子,嗷嗷叫着朝武器修理室所在位置冲去。特么的,老子卖力气不会,滥竽充数装样子谁不会? 一旁指挥的张大鲁看到这一幕,鼻子都快气歪了。 他大步流星地赶过来,扯着嗓子吼道:“你们几个有病吧?眼睛都长哪儿去了! 这边没人,赶紧去审讯科那边,审讯科的兄弟可全埋在里面呢!” 李海波还不死心,仍抱着一丝侥幸,“我想着先去抢救物资! 那些可都是咱们工作的重要家伙事儿,没了它们,以后办案可就难了!” 张大鲁火冒三丈,狠狠地瞪了李海波一眼,骂道:“抢救个毛线! 人命关天,先救人,物资的事儿后面再说! 你小子别给我整这些歪门邪道,赶紧给我去审讯科!” “哦!”李海波满脸的不情愿,带着几人慢悠悠地朝着审讯科走去。 心里还暗自腹诽:狗日的张大鲁,让我占点便宜会死啊!武器修理室里可是有不少好东西,这下全泡汤了。 正在这时,李斯群在一众保镖的严密簇拥下,黑着脸从外面匆匆赶回。 昨晚上他和丁木村都不在总部,否则,以李海波的心性,但凡这两人中有一人在,李海波必定会将首要目标改成他们,如此一来,那眼下倒塌的建筑恐怕就远不止眼前这些了,整个特工总部都会夷为平地。 没过多久,李斯群的贴身保镖跑了过来,高声叫道:“张处长,还有各位科长,马上到会议室开会!” 众人一听,纷纷整理神色,快步跟在保镖身后。 等他们一走,没人管着的李海波几人顿时如释重负,又开始明目张胆地磨洋工。 李海波随手捡起一块砖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摆弄着,看似心不在焉,实则悄悄开启了他那“顺风耳”异能,注意力紧紧跟随着张大鲁他们,一同“潜入”了会议室。 主楼一楼的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夕。厚重的窗帘将阳光几乎完全遮挡,使得屋内光线昏暗,更添几分凝重。 李斯群阴沉着脸,端坐在首位,他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众人的心上。 良久,他终于开口,“谁能告诉我,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 张大鲁看了看左右,神色凝重地站起身来,“我先说吧!我是昨晚得到消息后匆匆赶到的。 大概十一点左右,一个住在总部宿舍的兄弟开车找到我家,跟我说总部遭到了武装袭击。 等我马不停蹄地赶到时,只见大门和二道门负责值守的兄弟已经全部殉职,他们没能抵挡住那突如其来的疯狂攻击。 从宿舍冲下来帮忙的兄弟,也有十多个倒在了枪房门口。 再看总部东侧的建筑全部被炸药炸毁。” 第274章 是谁干的 张大鲁深吸一口气,继续汇报道:“审讯科那边的情况极为惨烈。 审讯科里,算上贾达仁科长在内,一共有十三名审讯人员,协助审讯工作的二十名内卫,还有行动三队昨天刚刚抓回来的二十一名中统特工。 最后时刻,冲进审讯科支援的行动队员,也都深陷这场灾难之中。 除了三名在爆炸前冒险跳楼逃生的内卫外,其他人,一个都没能幸免,全部被埋在了那片废墟之下。 眼下,救援工作还在进行,可被埋在下面这么久,几乎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李斯群面色冷峻,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沉声道:“有没有谁要补充的?” 这时,行动三队长童来海“唰”地一下站了起来,“我家离总部比较远,昨晚睡得又沉,所以并没有听到这边的爆炸声。 而且,事发之后也没人通知我总部遇袭的事情。 我还是今天早上来上班时,才得知了这个噩耗。 我一到总部,就立刻对现场展开了勘察。 从现场的种种迹象来看,对手显然是有备而来,人数在十人以上。 他们先是凭借强大的自动火力和手榴弹,对大门守卫展开了突然袭击,并全歼了大门守卫,手段干脆利落。 紧接着,以最快的速度朝着二道门发起了攻击。向内突击的过程中,还安排了人手断后,专门阻击从宿舍赶来支援的兄弟们。 那些成功突入内院的敌人,目标非常明确,直冲着审讯科而去。 所以,依我看,这次袭击大概率是中统上海站精心策划的一次报复性行动,他们的目的,毫无疑问就是咱们昨天抓回来的那些中统特工。 很明显,他们已经知晓这些特工都已经选择投诚,所以才不惜一切代价发动袭击,就是为了灭口。 为了达到目的,他们甚至动用了大量的炸弹,直接把审讯科等建筑夷为平地。 他们如此大费周章,一定是在有意掩盖什么重要的东西。 所以,当务之急,咱们得抓紧清理废墟,全力找到中统特工的审讯记录,只要顺着这条线索深挖下去,就一定能将昨晚发动袭击的人全部抓捕归案!” 这时,情报三科科长钟柳堂站起身来。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我同意童队长对袭击人数的判断。 不过,在袭击主谋这一点上,我的看法和童队长不太一样。 我可不认为这次袭击是中统上海站策划并实施的。 如今中统是个什么德性,在座的各位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就凭中统上海站那几个歪瓜裂枣,我实在难以相信他们能组织起这么一场凌厉、精准的袭击。” 童队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既然不是中统,那你觉得会是谁干的?” 钟科长目光扫视一圈,缓缓说道:“得知消息后,我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医务室,对那几名死里逃生的内卫进行了详细的问询。 他们都非常确定地说,袭击他们的人正是莫秋! 所以,我敢断定,莫秋必定是红党精心安插在我们总部内部的内鬼。 这次袭击,毫无疑问是红党组织的一场针对性打击,就是为了报复我们前几天在租界袭击他们展开的行动!” 童队长轻轻摇头,反驳道:“这说不通啊! 莫秋好不容易成功通过了内部甄别,按道理来讲,他应该继续潜藏在我们内部,等待时机,获取更多情报才对。 可为什么要主动暴露自己,还对我们发动袭击进行报复呢? 而且,前几天我们针对红党的行动,他们并没有遭受什么实质性的损失啊! 难道说是为了报复我们对莫秋和孟强用刑? 这也不对啊,还有个孟强呢,他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钟科长微微挺直腰杆,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关键问题就在这儿。 我在医务室完成对伤员的讯问后,马上就安排人手前往孟强家寻人。 然而,他的邻居明确表示,从昨天下午开始,就再没见过孟强的踪影。 基于这一点,我大胆推断,在给莫秋断后的人员当中,必定有孟强。 当然,袭击者肯定不止他们两个人,不然那些炸弹又是谁放置的呢?” 稍作停顿,看向密电科的方科长,“此外,密电科的方科长向我汇报,密电科里所有的无线电设备都被洗劫一空,就连大门口的两挺机枪,还有守卫手中的大部分武器,也都被袭击者一并带走了。 这种做法,非常符合红党的一贯行事风格。 还有,他们采用的‘花机关开道,手榴弹跟进’的战术,和前几天吴队长他们遭遇的红党反击战术如出一辙。” 说到这儿,钟科长斩钉截铁地一挥手:“所以,我可以肯定,昨晚这场袭击,就是红党精心策划并实施的。 而莫秋和孟强,就是红党潜伏在咱们特工总部的内鬼!当务之急,我们必须立刻在全城范围内发布通缉令,全力搜寻这两个人。 只要能将他们成功抓捕归案,顺藤摸瓜,就能把昨晚参与袭击的其他人员,一个不漏地全部揪出来!” 李斯群的目光恶狠狠地射向缩在会议室角落的吴四保,那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他在心里怒骂,真特么蠢货,两个红党的内鬼竟然都出自吴四保的行动一队,怪不得前几天针对红党的行动会以失败告终。 昨天内部甄别时,贾达仁都已经打算把莫秋和孟强这两个最大的嫌疑人秘密处理掉了。 就因为吴四保这个蠢货,非得死命力保,坚持把人给放走。 李斯群越想越气,现在好了,莫秋的这波报复行动,让总部遭受重创。 整个审讯科团灭,其他人员也死伤惨重,大量机密文件、审讯记录被炸毁。 财物损失更是难以估量,光是重建审讯科和密电科,以及抚恤伤亡人员,就足以让总部的资金储备捉襟见肘。 但他还是强忍着怒火,没有当场发作。 毕竟最后拍板放人的是自己。真要论起责任,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好在知晓这件事的只有三个人,贾达仁已经在这次爆炸中死球了。剩下的吴四保和张大鲁都是自己的结拜兄弟,他们三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这件事上都脱不了干系,料想他们也不会把这事说出去。 第275章 应对之策 李斯群深吸一口气,极力平复下心中的愤懑与懊恼。 他缓缓开口道:“此次袭击事件,最大的责任人非审讯科长贾达仁莫属。 在至关重要的内部甄别环节,他竟然犯下如此不可饶恕的错误,把两名红党的内鬼给放走了。 这一疏忽,最终引发了这场惨烈的袭击事件,给我们造成了难以估量的损失,简直罪不可赦!” 听到李斯群这么说,原本缩在角落里的吴四保,明显松了口气。他那一直紧绷着的肩膀瞬间松弛下来,腰杆也不自觉地挺直了。 师兄说得好啊!说得太对了,用死人背锅是最好的选择! 李斯群继续道:“不过,鉴于他本人也在这场袭击中死于非命。 人都已经去了,再怎么追究也无济于事,我们也就不作深究了!” 而此时,正用“顺风耳”异能监听着会议内容的李海波,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在心里暗自嘀咕:泥马,这锅甩得可真漂亮。死于非命的贾达仁要是泉下有知,不知道会不会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李斯群靠向椅背,十指交叉,沉吟片刻后道:“当务之急,通缉令必须马上发出。 全体特工人员,还有青帮的眼线,全部给我发动起来,在整座城市展开地毯式搜寻,目标是莫秋和孟强。 租界那边更是不能遗漏,绝对不能让这两人逃出我们的掌心!” 他看向张大鲁,“张处长,你在租界人脉广、人面熟。这次沟通青帮和租界巡捕房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不管花多少钱,用什么手段,务必把他们的眼线全部调动起来,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两个人给我挖出来!” 张大鲁“唰”地一下站起身,“是!等会议一结束,我就马上去安排画师绘制画像,保证在天黑之前,把画像送到青帮和巡捕房,让这两人插翅难逃!” 李斯群的目光再度如利刃般扫视着在座的每一个人,“各位同僚,奇耻大辱哇! 堂堂特工总部,戒备森严,本应固若金汤,却被区区十来个人轻轻松松就突破防线,冲进来杀人放火,最后还让他们全身而退。 你们就不觉得羞愧吗?就没有一丝愧疚之心吗?” 众人面面相觑,神色尴尬,刚坐下没的张大鲁又无奈地站了起来。 毕竟,总部内的安保工作是由他负责的,出了这么大的篓子,他自然首当其冲。 张大鲁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我作为安保处处长,我有责任。 经过我昨晚事后的仔细分析,我认为昨晚总部之所以会被敌人轻易突破,主要问题出在大门口的守卫身上。 他们缺乏应有的警惕性,明明配备了强大的机枪火力,人员数量也充足。 可面对敌人的突袭,却形同虚设,完全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让敌人轻易就得手了。 而且,袭击发生之后,整个总部内一片混乱,宿舍里的兄弟们群龙无首,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站出来组织有效的抵抗和反击。”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视众人,接着道:“所以,我建议,以后每天都要安排一名科长以上级别的官员值班。 平日里,值班官员要负责查岗,监督每一位值班人员是否履职尽责。 一旦遇到突发事件,值班官员必须迅速挺身而出,指挥全局,绝不能再出现昨晚那种混乱无序的局面。 另外,为了加强夜间安保,我建议在大门外的马路上安装路灯,并且尽可能地将路灯的覆盖范围向外延伸。 同时,在大门口设置路障,配备探照灯,确保夜间任何角落都能被清晰照亮,让敌人无所遁形。” 李斯群听完张大鲁的汇报,缓缓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行动三队队长童来海站起身来,“李主任,各位同僚! 通过昨晚那场袭击事件,我们不难发现,二道门的防护存在着极大的漏洞。守卫更是只有区区两人。 当大门被敌人攻破时,二道门这边即便想要奋起反击,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依我看,必须立刻对二道门进行全面整改。 首先,要换上加厚的钢板门。 同时,在二道门的两侧,新建两座钢筋水泥结构的暗堡。这暗堡的射界一定要能覆盖外院的大部分区域。 这样一来,一旦有敌人闯入,我们便能在暗堡中对其进行精准打击。 另外,在二道门这里要增设更多的人手,最好是组建一个应急小队,让他们二十四小时严阵以待。 这个应急小队,对外协助防守二道门,对内呢,一旦其他区域出现紧急情况,他们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前去支援!” 童来海话音刚落,钟柳堂便紧接着站起身,“昨晚的袭击虽然突然,但是当时宿舍里住了七十多位兄弟,如果他们能够及时支援,损失本不会这么严重,最起码对方不可能全身而退。 住在宿舍的大部分兄弟,在事发时都没有武器。 结果袭击发生后,那些想要前去支援的兄弟,全都挤在枪房门口等待领取武器。 结果遭到敌人花机关的疯狂扫射,兄弟们根本来不及躲避,死伤极为惨重。 还有审讯科那边,除了内卫人员配备了手枪,其他的审讯人员竟然都手无寸铁。 当袭击者一路杀进审讯科时,那些审讯人员不但没办法帮忙,反而成了累赘。” 钟柳堂微微叹了口气,目光诚恳地望向众人,“所以我建议,给咱们特工总部的所有同事,包括审讯科、密电科、财务科等等这些文职人员,全部配备自卫手枪。 而且,为了以防万一,下班后也不用把武器交回枪房。 这样做,一方面是防止以后再发生类似的袭击事件时,兄弟们手中没有武器进行反击。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障同事们在上下班途中,甚至是在家中,万一遭遇敌人袭击时,能够有还手之力,不至于任人宰割。” 第276章 回手掏 吴四保看着钟柳堂坐下后,也赶忙站起身,“李主任,各位! 大家都看到了,总部东侧的那些房子,全是在旧的砖木结构房屋的基础上改建的,本身结构就不牢固,这些房子根本就起不到任何防御作用。 昨晚敌人只是用了少量的炸药,就轻而易举地把它们夷为平地了。 所以我觉得,等我们重建这些房子的时候,最好全部采用钢筋水泥结构。这样既结实又耐用,还能有效抵御敌人的攻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愈发激烈。 正在清理废墟的李海波,开启“顺风耳”异能偷听了整场会议。 他不禁在心底感叹: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古人诚不欺我。 这么多‘臭皮匠’聚在一起,倒真让他们想出了不少应对之策,而且都很有效。 这些策略要是都落到了实处,以后想要从正面强攻进去,简直难如登天。 虽然李海波凭借空间之门的防护,想突进去也不是没机会,但是空间之门的防御只有一面,要是万一被人从侧面或是后面来上一枪,那可就完犊子了。 不行,我这条命可金贵着呢,可不能冒这种傻气。 他满心懊恼,真特么的,早知道昨天就多放几个炸弹了,最大的主楼居然还完好无损地留给了这帮龟孙,不能太便宜他们了! 日渐中天,明,这场冗长的高层会议才宣告结束。特工总部的高层们,脸上带着或疲惫或思索的神情,陆续起身离席。 张大鲁从主楼快步走下,“大伙都去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众人拖着疲惫的身躯,陆陆续续朝着食堂方向走去。 李海波故意放慢脚步,落在队伍的最后面,确认无人注意后,迅速在废墟下塞了个大宝贝。 午饭过后,李海波拉着几个烂人,鬼鬼祟祟地躲到二道门后面抽饭后烟。 几人刚点燃香烟,张大鲁从医务室方向走来,他刚去看望完伤员,整个人显得身心俱疲。 路过二道门时,他一眼就瞧见了正在抽烟的李海波等人,默默地走过来,有气无力地说道:“给我也来一根。”李海波顺手递过去一根烟,帮他点燃,几人就这样默默地抽着烟,享受着这短暂的闲暇时光。 审讯科的废墟上,行动三队队长童来海却精神抖擞,如同打了鸡血一般。 他站在废墟旁,扯着嗓子大声招呼大家继续清理废墟、搜寻尸体:“动作都快点儿,别磨磨蹭蹭的!” 那积极的模样,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此刻,整个特工总部死气沉沉。 安保、内卫、行动一队、二队、情报科、审讯科甚至密电科,各个部门都遭受了沉重打击。 或人员伤亡惨重,或设备损失殆尽,工作陷入混乱。 唯有童来海带领的行动三队,不但没有任何损失,还在之前的行动中立下大功,一枝独秀。 这怎能不让童来海意气风发? 童来海站在废墟之上,眼神中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骄傲。他轻蔑地瞥了一眼远处的吴四保,吴四保此刻耷拉着脑袋,如同一只斗败的公鸡,满脸沮丧。 童来海在心里暗自嘲讽:主任的结拜兄弟又怎样?还不是烂泥扶不上墙。 就帮我在主任面前说了几句好话,就想骑到我头上? 平日里叫你一声哥,是因为你年纪大。 这行动队还得靠我童来海撑着! 想到这儿,童来海愈发得意,再次大声催促众人加快动作。 就在这时,毫无征兆地,原本看似平静的废墟突然诡异隆起。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一片火海从废墟下喷薄而出,将附近的一切吞噬殆尽。 炽热的气浪裹挟着沙石、残骸,如汹涌的潮水般向四周席卷,瞬间将童来海和附近的特工吞没,滚滚浓烟集结成一个巨大的蘑菇云直冲云霄。 李海波他们本来就躲在二道门后面,在爆炸的第一时间,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很好!这次非常准时,时机把握得也非常完美! 这蘑菇云真特么漂亮啊!不枉老子下血本放了二十多公斤的好货。 这下最少又带走了三十人,够特工总部喝一壶的了。 张大鲁被爆炸的冲击力震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李海波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张大鲁稳住身形后,看着冲天的蘑菇云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爆炸了,救人呐,快救人呐!”说着,便要不顾危险地朝着废墟冲去。 李海波见状,一把将他扯了回来,大声劝道:“张叔,别冲动,现在爆炸刚过,那些砖石正像雨点一样不断往下掉,这时候冲过去,稍有不慎就会被砸伤,太危险了!” 张大鲁心急如焚,用力甩开李海波的手,“管不了那么多了,救人要紧啊!吴四保他们还在里面生死未卜呢!”说着,又要冲上前。 李海波再次伸出手把他扯了回来,大声提醒道:“万一还有炸弹呢?” 张大鲁整个人一哆嗦,脸色瞬间惨白。 过了好一会儿,张大鲁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他伸手颤抖地掏出腰间的手枪,“海波,这绝对是敌人有预谋的袭击,敌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马上到大门加强防守,绝对不能让敌人钻了空子!” 李海波听到这话,先是一愣:啊!这脑回路……这么清奇的吗? 不过他反应极快,瞬间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立刻有样学样地抽出盒子炮,冲着杨春几人喊道:“兄弟们,跟我走!”随后,几人便嗷嗷叫着,朝着大门的方向冲去,气势甚是神勇。 在楼上目睹了这一切的李主任,早已吓得目瞪口呆。 就在刚才,他眼睁睁地看着一块砖头,从爆炸中心如炮弹一般径直飞来,“哗啦”一声打破窗户玻璃后,擦着他的耳朵呼啸而过,最后重重地打在了吊灯上。 这惊险的一幕,让李斯群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向脑门,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第277章 汉奸的抱负 这一场爆炸,让本就祸不单行的特工总部雪上加霜。 关于爆炸的起因,众人纷纷推测,大概率是昨晚遗留下的未爆炸弹,不知被谁在无意间触发了。 这一炸,直接导致了三十多人丧生,其中就包括行动三队队长童来海。处在爆炸核心位置的童来海,在那高温和强大的冲击力之下,整个人瞬间蒸发,连一点残渣都没留下。 爆炸还造成了二十多人受伤。吴四保这鸟人走了狗屎运,他离爆炸中心稍远一些,仅仅是受了些内伤,接连吐了好几口血。虽说保住了性命,但看这情形,估计得在家卧床休养好些日子了。 爆炸过后,现场一片狼藉,废墟之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和令人作呕的焦糊味。没人再敢轻易靠近这片危险的废墟,毕竟天晓得废墟下面是否还埋藏着未爆的炸弹。 特工们手忙脚乱地将伤员从废墟中拖出来后,便匆匆撤到了安全距离以外,远远地望着那片废墟,眼神中满是惊恐与不安。 李斯群站在三楼的窗户边,俯瞰着浓烟滚滚的废墟,内心犹如刀绞,心都在滴血。 特工总部草创,整个76号拢共也就三百多人。 谁能料到,前几天行动队外出执行任务时惨遭反杀,昨晚又遭遇了袭击,总部被人打穿,再加上今天这场可怕的爆炸,短短时间内,就有一百三十多条鲜活的生命消逝,这还没算上那二十多个刚刚投诚过来的中统特工。 受伤的人员更是不在少数,如此一来,特工总部如今真的陷入了瘫痪状态。 开了一上午会的特工总部高层,下午继续开会。 会议室里,烟雾弥漫,特工总部的高层们围坐在长桌旁,面色凝重。 李斯群猛吸一口烟,把烟头狠狠按在烟灰缸里说:“这次爆炸损失太大了,咱们得赶紧想办法补救!” 张大鲁皱着眉,一脸焦虑:“废墟里极有可能还残留着炸弹,今天肯定不能贸然进行清理。 我看,要不明天向宪兵队求助,让专业的工兵来仔细排查炸弹?” 众人听闻,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回想起刚才那震天动地的爆炸,每个人的心中都仍有余悸,那满地的尸体,如噩梦一样停留在他们的脑海之中。 李斯群听闻此话,猛地一拍桌子,他厉声骂道:“你们难道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 这么点小事儿都要去麻烦皇军,让皇军知道了,会怎么看待我们? 到时候,他们还要我们这群人有什么用?”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之时,密电科长方丽丽眼珠子一转,缓缓开口道:“要不明天从监狱和战俘营弄些战俘过来干这活儿? 他们的命不值钱,就算被炸了,咱们也犯不着心疼。” 听到这话,众人心里都“咯噔”一下,纷纷暗自腹诽:这娘们心可真黑呐 ,拿人命不当回事儿,这种损招都想得出来。 李斯群却点点头,接话道:“这个办法不错,就这么办。 还有,咱们人手严重不足,必须马上招人。 情报处得加大策反力度,从那些军统、中统、国军里拉些有经验的专业特工过来,及时补充到各个科室,尤其是审讯科,这次全军覆没了,得尽快重建。” 情报一科赵桥山扶了扶眼镜,思索着说:“这个可行,不过光靠策反还不够。咱们也从亲朋好友里找找信得过的人,拉他们进来,知根知底的,用着也放心。” 张大鲁一拍大腿,兴奋地说道:“我可以去找青帮的大佬们帮忙,拉些青帮的兄弟进行动队的内卫队。 这两个部门对特工专业素养要求低一点,青帮的兄弟打打杀杀的见惯了生死,对上海又熟,加入行动队能很快上手!”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会议室里的气氛也因为这一个个提议而变得热烈起来。 李斯群看向一旁一直没吭声的情报三科科长钟柳堂,脸上露出一丝期待,“老钟,你有啥想法?” 钟柳堂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地说道:“咱们还可以向日本人要人。 宪兵队、特高课和警察局抓的特工和反日分子里,只要是变节投降、出卖组织、给日本人供了情报的,我们都可以要过来。 让他们写悔过书和保证书,宣誓效忠咱们金陵维新政府,就都可以吸纳进总部,扩充我们的队伍。” 李斯群听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站起身来,用力一拍桌子:“好!就按大家说的办,各自抓紧落实!” 最后李斯群站了起来,众人纷纷起立,“在坐的诸位,都是咱们特工总部的核心力量,在特工界摸爬滚打多年,都是经验丰富的老人了。 这么些年来,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刀山火海都闯过来了,难道这次要被区区一次小小的挫折给打倒?这绝不可能!” 他目光如炬,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大家好好想想,我们为什么要来到这上海,成立这特工总部? 是为了我们心中那满腔的抱负! 我们和汪主席一样,曾经在国府工作时,兢兢业业,自认为有能力、有才华,一心想要为国家效力。 可结果呢?被昏庸无能的长官猜忌打压,被碌碌无为的同事排挤,根本不受待见,得不到丝毫信任和重用!” 说到这里,李斯群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愤慨,拳头也不自觉地握紧。 “如今,特工总部这个平台来之不易,这是我们的机会,是我们施展拳脚的舞台! 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把这次的危机转化为契机,往后必定能一路高升,辉煌腾达,到时候光宗耀祖不在话下! 我们就是要让那些曾经对我们冷嘲热讽、看不起我们、将我们踩在脚下的人看看。 被他们弃如敝履的我们,如何凭借自身闯出一片天,让他们为曾经的所作所为追悔莫及!” 李斯群眼中闪烁着近乎癫狂的狂热光芒,他在给手下打气,也在给自己鼓劲…… 游手好闲了一下午的李海波几人,一到下班点,便迫不及待地跨上自行车,有说有笑地往家的方向而去。 路过街角的“有间书屋”时,李海波不经意间瞥见门口那块醒目的牌子,上面写着:“新到精装《三国》!” 李海波心里猛地一紧,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精装《三国》?这安全屋紧急见面的暗号。 第278章 你咋不早说 他下意识地停下车子,犹豫了一瞬后,开启了“顺风耳”异能。 刹那间,一股无形的力量以他为中心,向着“有间书屋”弥漫而去。 他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捕捉着屋内的动静,很快就确定张书明正在里面。 可随之而来的疑问让他更加困惑:“张书明在这儿,那去安全屋见谁呢?” 短暂思索后,李海波果断停好车,迈步走进书屋。 “张老板,恭喜发财呀!”李海波痞里痞气地喊道,让人一看就知道这黑警又来收保护费了。 张书明听到声音,连忙从柜台后抬起头,赶忙伸手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哎呦!李警官,好久不见呐,你现在可是大忙人呐!来,抽根烟!” 此时,书屋的角落里只有几个小孩正趴在桌上,津津有味地看着小人书。 李海波不动声色地朝四周扫了一眼,确认没有异样后,才和张书明两人凑到一起,压低声音问道:“谁在安全屋等我?” 张书明也微微侧身,用手挡住嘴巴,小声说道:“是正国,昨晚说好了你来我家教易容术的,结果你没来,我们以为你出事了。 可把大伙给急坏了,害得我们把整个小组都疏散了。今早看到你照常去上班,这才解除警报。” 李海波一听,脸上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呃~!这个……出了点意外。 昨天在特工总部有事脱不开身,实在对不住,让大家担心了。” 张书明低声说道:“你可得小心些,特工总部那群人可不是善茬,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这次正国等了你许久,很是着急,应该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 他现在应该还在安全屋,你赶紧过去吧。” 李海波郑重点头,“放心,我比你想象的更怕死,不会出岔子的。”说完,他便与张书明匆匆告别,骑上自行车,朝着安全屋的方向赶去。 一路来到安全屋,开启“顺风耳”异能警惕地扫描四周,确认安全后,才敲响了安全屋的门。 门缓缓打开,露出周正国焦急的脸。 李海波迅速闪身走进屋内,反手轻轻关上了门。 这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桌子上放着的一支王八盒子,隐约觉得有些眼熟,但也没放在心上。 周正国把他拉到桌子前,一脸焦急地道:“你可算来了,昨晚你没出现,我们差点以为你暴露了。 这一整晚大伙都提心吊胆的,要不是今早老张说,看到了你准时出门上班,我们都准备把你的家人转移走了!” 李海波一脸歉意地坐下,“实在抱歉,昨天特工总部出了点事,我没办法脱身。” 周正国一脸紧张地道:“我就是为这事来的,你之前不是说在特工总部发展了不少下线吗?” “对呀,怎么了?” “哎~!昨晚我们有位潜伏在特工总部的同志突然发狂,单枪匹马杀进了特工总部,大开杀戒,杀死了不少人。 组织上让我问一问你,你发展的下线有没有被误伤?” 刚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的李海波,听到这话,直接“噗”的一声把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呛个半死。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李海波,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周正国,“你说的是那个莫秋吗?他是我们的潜伏特工?” 周正国见李海波反应如此之大,微微一怔,随后点了点头:“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李海波一拍大腿,“你特么不早说! 早说我就跟他组队打双排……不对,打配合了。 哪里会把他当鱼饵,昨晚我特么差点把他给玩死……不对,把他给炸死!” 周正国一脸无辜,摊开双手道:“我也不认识他呀,上哪通知你去!听你这意思,昨晚你一直跟着他?” 李海波指着桌上的王八盒子,“这支枪是莫秋身上的吧?” “是啊!你怎么知道?” 李海波苦笑着摇头:“这特么就是我卖给他的!我说怎么这么眼熟,连握把上的缺口都一样。” 周正国完全摸不着头脑:“没听懂!你什么时候开始倒卖军火了?还把枪卖给了莫秋?” “我卖个屁的军火!哎~!真特么阴差阳错呐!”李海波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把昨晚的经过简单地复述了一遍。 周正国听得一愣一愣的,“也就是说这枪是你故意卖给他,让他去特工总部搞事的?” “对呀!”李海波苦笑着点点头,“我当时就以为他是个普通的汉奸,被特工总部欺负狠了,想找他们报仇。 我这不就想着伪装成个军火贩子,借机搅搅局,顺便推了他一把嘛。 谁知道会是这么个乌龙,卖给他的武器还是我手上品相较差的呢!” 周正国满脸不可思议,“然后你一路跟在他后面,把特工总部给炸了?” “对呀!”李海波一拍大腿,“我不知道他是咱们的同志,就想着利用他引开特工总部的注意力,把他当鱼饵用了。 在我的计划里,他最后是要和审讯科的人一起被炸死的。 谁知道这兄弟命硬,居然跑出来了。 也幸亏他跑得快,加上我当时正装逼……不对,我当时心情好,不然最后一颗子弹就是给他留的!” 周正国长舒一口气,“这小子真是命大呀!” 李海波反问道:“他是怎么找到你的呢?” “找个屁!我跟他根本就不认识。 他负了伤,肚子上挨了一枪,从特工总部跑出来后就去找了他的上线。 找到他的上线后人就昏迷过去了。 他的上线哪见过这种阵仗啊?当场就向组织上求救,组织上才安排我和林医生去救他。” 李海波脸上闪过一丝担忧,忙问:“人救过来了吗?” 周正国微微叹了口气:“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人还在昏迷中,林医生说还没脱离危险。 手术的时候,那血止都止不住,林医生在忙活了好几个小时,累得手都抖了。” 李海波皱了皱眉,“那就要看他命硬不硬了,这支王八盒子就是从他身上拿的吧?” 周正国笑了笑,“当时他身上有两支枪,一支盒子炮,一支王八盒子,我和林医生一人一支瓜分了!” 李海波笑了笑,“你们这帮坏小子!” 第279章 老板人傻钱多,速来! 聊完正事,两人的话题也逐渐变得轻松起来。 周正国兴致勃勃,向李海波分享起此次前往西北的见闻。 他的话语中满是对在抗大学习时光的怀念,谈到父亲工作的兵工厂时,他的眼中闪烁着自豪的光芒,讲述父亲如何在艰苦的条件下,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高超的学识,为抗战前线研究和生产出一批又一批炸药和雷管。 说起母亲从事文艺创作的鲁迅学院,周正国的语气里充满了对母亲的钦佩,描述着学院里浓厚的文化氛围,以及母亲和众多文艺工作者如何用文字和艺术的力量,鼓舞着人们的抗日斗志。 李海波听得津津有味。 待周正国说完,也打开了话匣子,分享起自己回老家赣南的难忘经历。 他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如何带领堂兄弟趁着夜色,神不知鬼不觉地夜袭癞皮狗家。 还说起给红党工作队送枪的事儿,甚至连去地主家打砸抢的经历,也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逗得周正国不时哈哈大笑。 不过,对于去鲁南和镇江送物资的事情,李海波始终守口如瓶。 他心里清楚,这事儿关系重大,周正国级别不够,如果贸然说出来,很可能会给他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两人才如梦初醒,意犹未尽地结束了这场漫长而又愉快的交谈。 回家吃过晚饭,李海波趁着夜色匆匆前往“螺丝刀”小组的安全屋。 从赣南回来后,他虽已通过联络方式给他们报过平安,但面谈还是第一次。 轻车熟路地来到那间不起眼的屋子前,李海波开启“顺风耳”扫描四周,确认安全后,抬手轻轻叩响了门。 “谁呀?”屋内传来赵裁缝沉稳的声音。 “是我!”李海波压低声音回应道。 门缓缓打开,温暖的灯光从屋内倾泻而出。赵裁缝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熟悉的亲切笑容,“可算把你盼来了,快进来!” 朱云秀也从里屋迎了出来,热情地招呼着:“李长官,快坐快坐!” “老赵,大嫂,好久不见,怪想你们的!”李海波来到桌前坐下,笑着说道。 “可不是嘛,你这一趟出远门,可把我们惦记坏了。”朱云秀一边说着,一边递过来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快喝口热茶。” 李海波接过茶顺手放在了桌上。 赵裁缝关上门,转过身来站在了朱云秀的身后。 朱云秀眼中满是关切,开口问道:“长官,这次您回老家买地,一切还顺利吧?”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期待,似乎对李海波的经历充满了好奇。 李海波毫不在意的点点头,“还顺利。 老家还在国统区,好多地主对抗战没什么信心,都忙着卖地往山城跑,所以地价倒是挺便宜的。 不过我带的钱不算多,就买了十亩地,给我大舅种。” 朱云秀眼中瞬间绽放出激动的光芒,整个人都兴奋起来,“真是太好了! 前段时间长官您带着我和老赵出任务,我们也攒了些钱。 我们俩琢磨着,也想回乡下买地,就是一直拿不准现在这行情到底怎么样。” 李海波听后一愣,立马劝阻道:“啊……!大姐! 我建议你们还是再等个几年看看吧。 现在局势还不明朗,变数太多。 其实我不是真的没钱买更多地,只是凭我的感觉,过几年或许会有更好的时机。 要不是我妈一直催着、非得买,就这十亩地,我都不太想这会儿入手。” 朱云秀听了这话,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下意识地和赵裁缝对视了一眼,两人眼神交汇间,传递着彼此的想法。 随后朱云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啊!是吗?那看来我们得再好好考虑考虑了。” 李海波瞧着他们的反应,心里明白这两口子怕是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他在心底暗暗撇了撇嘴,无奈地想:咋这个年代的人对买地都这么执着呢? 算了,该说的我也都说了,仁至义尽。 要是到时候真血本无归,可别怪我没提醒。 “说说咱们小组最近的情况吧!”李海波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朱云秀坐直了身子,开始有条不紊地向李海波报告近期“螺丝刀”小组的工作进展:“您回老家的事儿,我们按您吩咐,没向军统报备。” 李海波点了点头,看来老赵两口子保密工作做得不错。 “报务员小王也一直按您的吩咐,每隔几天就向军统山城总部发一份关于76号特工总部的情报。 山城总部收到情报后,特别重视,直接指示咱们停止其他一切行动,一门心思就盯着76号,短期内也不会给咱们小组安排新任务了。” 说到这儿,朱云秀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接着道,“我瞅准这个机会,以收买情报和线人为由,向山城总部要了三千块大洋的活动经费。 您猜怎么着?总部眼皮都没眨一下,直接就把钱付了。” 李海波听完,微微眯起眼睛,略作思索后说道:“看来这经费要少了,下次找机会,你跟总部多要点。 咱们得把这资源利用好,为自己多争取些利益。” 随后,他又看向老赵两口子,“至于这三千大洋,我拿一半,剩下的一半,你们和小王三人商量着分了吧。” 老赵两口子一听,脸上顿时乐开了花,能分到这么一大笔钱,着实让他们惊喜不已。 不过,朱云秀还是赶忙摆了摆手,一脸诚恳地劝道:“李长官,您再多拿点吧。 收买情报花销可不小,您用钱的地方肯定也多。” 李海波摇了摇头,“这些钱够了。 现在没了暗杀任务,不能让你们和小王因为收入的事儿犯愁。 你们手上有钱,我心里也踏实。” 朱云秀点了点头,对李海波的安排满心感激,接着又问道:“李长官,您上次整理的情报已经都发完了,最近可有新的情报?” 李海波点了点头,把76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 尤其着重把76号今天开会的内容详细说了一下,让朱云秀整理一份会议纪要发回山城。 重点突出76号正在大肆招人,老板人傻钱多,速来! 第280章 好变态 聊完正事,李海波想起自己最近在化妆易容时遇到的诸多难题, 于是,他带着几分请教的谦逊,向朱云秀问道:“大姐,我最近在化妆易容的时候,总是在肤色过渡和面部轮廓重塑上差点火候,你可有什么窍门?” 朱云秀一听,立刻来了兴致,眼里闪烁着专业的光芒。 她站起身,走到李海波身边,比划着讲解起来:“肤色过渡呀,你得注意不同色度粉底的衔接,手法要轻,顺着肌肤纹理慢慢晕染。 还有这面部轮廓重塑,关键在于阴影和高光的使用,要根据你想要塑造的脸型,精准地涂抹在特定位置。” 她一边说,一边拿起桌上的化妆工具,现场演示起来,一招一式都透露着娴熟与专业。 李海波认真地看着,不时提出疑问,朱云秀都耐心地一一进行了解答,两人就这般沉浸在技术交流之中。 待所有问题都得到满意的答案后,李海波起身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他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转过头,一脸诚恳地再次提醒朱云秀:“大姐,买地的事,真的要谨慎!” 朱云秀忙不迭地点头回应:“是是是!我们不买了!” 得,自己这番话怕是白说了。 李海波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越过朱云秀,看向她身后从一进门就全程沉默寡言的赵裁缝。 只见赵裁缝静静地站在那里,低垂着眼睛,似乎对这一切都没有太多主见。 李海波在心底暗自感叹:哎!跟他说也没用,这老赵家,阴盛阳衰呀! 这么想着,李海波带着一丝忧虑,转身踏入了夜色之中。 第二天清晨,李海波准时前往76号特工总部上班。 踏入总部的那一刻,眼前嘈杂而混乱的场景让他微微皱眉。 只见一大群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人正在忙碌地清理着废墟,这些人动作机械而麻木,一看便知是从监狱和宪兵队借来的囚犯与战俘。 李海波看到这一幕,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看来不用再被抓去做苦力了。 他在心底默默想着:李斯群,你这混蛋要是敢再让老子来干这苦差事清理废墟,老子就敢再给你整出个大宝贝来! 李海波百无聊赖地看着囚犯清理废墟,无所事事的他突然意识到,自那次袭击事件发生以来,丁木村就始终没有露过面。 带着满心的疑惑,李海波快步朝着正在不远处指挥工作的张大鲁走去,“张叔,你知道丁主任去哪了吗? 总部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却一直不露面,大伙都在私下议论呢。” 张大鲁停下手中的动作,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这边,便从兜里掏出一根烟,递给李海波,同时压低声音说道:“这你都不知道? 丁主任在袭击之前,就带着周友全去金陵跑官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呢。” 李海波接过烟,掏出火柴主动给张大鲁点上,深吸一口,小声骂道:“特么的,这老丁可真是官瘾上头了。 都到这时候了,家都被人偷了,他居然还在外面跑官,真是服了他了。” 张大鲁也点燃了烟,吸了一口,无奈地摇了摇头:“谁说不是呢! 他也不想想,现在的金陵政府,还不是日本人在背后操控一切,他去找那些傀儡有什么用? 想要飞黄腾达,还得像李主任这样干出实打实的成绩来,没有功劳,光靠跑关系,那不是白日做梦嘛。” 李海波连忙点头附和:“是啊! 这特工总部以后还不得指望李主任力挽狂澜!” 张大鲁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李海波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等老丁回来,你给我盯紧点,他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向我报告,李主任不会亏待你的。” 李海波连连说道:“是是是! 张叔您放心,我一定时刻关注着,唯李主任马首是瞻!” 张大鲁又看了看四周,继续说道:“另外,经过这几天的事,总部损失惨重,资金缺口很大。 我们下一步的主要工作就是创收,你懂我的意思吧?” 李海波立刻心领神会,笑着说道:“懂! 不就是收钱赎人的生意嘛,在警察局的时候我就常干这事儿,交给我您就放一百个心,保证给您办得漂漂亮亮的!” 张大鲁看着李海波,眼中的喜爱之色越发明显。 本来李海波就是自家子侄,又被自己安插在丁木村身边当眼线,这几天的表现更是让他满意。 尤其是昨天,要不是被李海波拉住抽烟,说不定自己也像童来海一样,在那场爆炸中死无全尸了。 迷信的张大鲁认为李海波是自己的福星,于是越发重用他,心里盘算着以后要多给他一些机会,让他在总部站稳脚跟,成为自己的心腹得力干将。 接下来的时间里,囚犯和战俘们在监工的催促下,经过一整天的艰苦劳作,审讯科那片满目疮痍的废墟,终于被清理干净。 值得庆幸的是,期间并没有再发生任何爆炸,这让所有人都暗自松了口气。 然而,在清理废墟的过程中,并没有找到多少有价值的情报和资料。 毕竟,经历了两轮威力巨大的爆炸,那些审讯口供、机密文件之类的,大部分都已化为灰烬,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海波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别样的情绪:虽说这不是自己的本意,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间接帮了中统上海站一个大忙,让他们捡了个大便宜。 随着废墟清理工作的结束,那些掩埋在废墟之下的尸体也都被一一清理了出来。 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人触目惊心,很多尸体都已残缺不全,断肢残臂散落一地,根本无法分辨哪些肢体属于谁。 而那些碎成小块的肉和器官,实在难以收集整理,只能无奈地与废墟垃圾一起被运走倒掉。 看着眼前这一片混乱不堪、残垣断壁的狼藉景象,李海波的内心深处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畅快。 汉奸嘛,死再多都无所谓。 想起曾经看过的一本书上说过,有些案犯会怀着一种奇特的心理,返回作案现场去看热闹。 他们看着现场的人群议论纷纷,看着受害家属歇斯底里地哭喊,看着办案人员焦头烂额地四处奔走、勘查现场,那手足无措的神态更是让他们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膨胀,从而获得一种变态的成就感。 而此刻,李海波就站在自己的作案现场。 他混在忙碌的人群中,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眼神却在不经意间扫过每一处被炸得面目全非的角落、地上排列的残缺不全的尸体。 听着周围人对这次袭击事件的议论,他的内心充满了别样的成就感。 嗯!这下爽了! 泥马,我好变态! 第281章 不务正业 快到下班时,在金陵浪得乐不思蜀的丁木村终于回来了。 正和张大鲁他们商量重建工作的李斯群知道后,气冲冲地跑去了丁木村办公室,原本就紧绷的脸拉得老长,眼中满是不满。 他“啪”地一声把手中的文件重重拍在桌上,指着丁木村的鼻子质问道:“老丁你天天跑金陵干什么?总部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也不闻不问。有你这样当主任的吗?” 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引得其他同事纷纷侧目,大家都悄悄停下手中的动作,竖起耳朵,试图捕捉这场冲突的每一个细节。 跟着上楼的张大鲁赶紧把门关上了。 丁木村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非常不悦,毕竟自己才的特工总部的主任,被副主任这样顶撞,感觉到了深深的冒犯。 他皱了皱眉头,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的公文包,一边解着领口的扣子,一边满不在乎地回应道:“不是还有你李斯群在总部掌舵吗? 我负责向上公关,争取更多政治助力,你负责具体业务,这样不挺好的吗?”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这一切都是再合理不过的分工,完全无视李斯群眼中燃烧的怒火。 “特工总部草创,事务千头万绪,正是需要我们齐心协力、全身心投入的时候。”李斯群情绪愈发激动,“而汪先生都还在港岛,你跑金陵去和那些失势的傀儡花天酒地,根本就是本末倒置!” “汪鸡卫是在港岛,可金陵维新政府也有重量级人物在啊!”丁木村不认为自己的做法有任何问题,反而觉得李斯群是在无理取闹,“那些人在金陵经营多年,人脉广泛,影响力不容小觑。 我们要想在这个乱世中站稳脚跟,就不能忽视他们的存在。” “你说的那些重量级人物根本就是帮过时凤凰。 汪主席的亲信都在港岛,等汪主席回了金陵,你说的那些重量级人物都得让位。”李斯群对丁木村的短视感到失望,“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紧跟汪主席的步伐,而不是在金陵和那些注定被淘汰的人纠缠不清。” “你也是去过港岛拜访过汪鸡卫的,他身边能有几个人你心里没点数吗? 他就是全部带去了金陵也占不了几个位置。”丁木村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现在金陵维新政府的核心大部分还是能留任的。 如今正是谣言满天飞,人心惶惶的时候。 我们现在去大范围的烧冷灶,等到时候人事稳定下来,那些没被撤职的,不就会对我们心怀感激,成为我们的助力吗!” “可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你现在谋求的是内政部长或上海市长。 这可是他们的命根子,让金陵那些大佬知道了能把你生吞喽,你还想得到他们的支持?”李斯群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丁木村的幻想,“日本大本营已经明确了支持汪主席接手金陵政府。 我们现在就应该一门心思把特工总部经营好,等汪主席回来后坚定的站在他身后支持他,协助他顺利接手金陵政府工作,这才是正道!” “可人家根本就不把我们当盘菜,在港岛的那一个月你不记得了吗? 我们访遍了汪鸡卫的所有亲信,包括汪鸡卫本人,他们哪个正眼瞧过我们?”丁木村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我们不能把宝都押在他们身上,必须为自己另谋出路。” “那是因为我们当时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所以更应该尽力把特工总部经营好!”李斯群上前一步,“只要我们做出成绩,汪主席和他的亲信们自然会看到我们的价值。才能谋求以更高的政治资本呐!” “你这是热脸贴冷屁股!” “你是本末倒置、不务正业!” …… 值班室里,李海波正用“顺风耳”异能听得津津有味。 说起来这丁木村也是个奇葩。他自身本就是特工出身,按道理应该对特工总部的业务了如指掌且全身心投入,毕竟这里的每一项任务、每一次行动都关乎着他们这个特殊组织的生死存亡与未来走向。 可现实是,他对特工总部的日常事务全然不放在心上,整日里东奔西走,一心扑在跑官和政治投机上。 整个特工总部的管理层,只有安保一队的队长是他的心腹。其余的,从各个部门的主管到基层的关键岗位负责人,几乎清一色都是李斯群的人。 丁木村自身有很大的性格缺陷。他好谋无断,脑子里想法多,可每当做决策的时候,就犹豫不决,前怕狼后怕虎,患得患失。 他心比天高,内心深处对权力和地位有着极度的渴望,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在政治舞台上呼风唤雨,成为众人敬仰的核心人物。 可实际能力和机遇却难以支撑他的野心,命比纸薄的他,在残酷的官场屡屡碰壁,更是被戴老板玩得团团转。 更为糟糕的是,他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容不得他人对自己有半点质疑和轻慢,一旦有人提出不同意见或感觉受到轻视,他就会心生怨恨,伺机报复,这也导致身边的人对他渐渐离心离德。 也正因如此,在不久之后,他就被李斯群巧妙布局架空,彻底沦为了一个有名无实的傀儡。 曾经那些在政治上的雄心壮志和诉求,也都化为了泡影。 第282章 特高课的内线 丁木村和李斯两人争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两人瞬间停止争吵,愤怒的目光同时射向门口,谁特么这么不懂事? 只见张大鲁紧张地推门而入,“两位主任,冒昧打断一下,有极为重要的事情,必须马上向二位报告!” 丁木村“哼”了一声,随后往沙发上一靠,翘起二郎腿,不耐烦地说道:“说吧!到底什么重要的事情?” “特高课的山下中尉来了,他说携带着重要情报,指名要当面和两位主任说!” 一听是特高课的日本人,丁木村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说道:“请他进来!” 没多会儿,山下中尉在张大鲁的带领下,晃悠着就进了办公室。 一进门,他就扯着嗓子怪笑起来:“哟呵,丁主任、李主任,好久不见呐,你们这是唱的哪出啊?楼下就听到了你们的争吵声!” 丁木村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心里直骂这山下太不懂规矩,可又不敢表露分毫,只能热情地招呼道:“山下中尉,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山下中尉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在沙发上。 自顾自地从兜里掏出根皱巴巴的香烟,叼在嘴上,张大鲁见了,赶紧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 山下中尉深吸一口后,缓缓吐出个烟圈,这才慢悠悠地开口:“我们特高课在军统山城总部发展了一名内线,今天中午发回一份重要情报。” 张大鲁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这种机密情报,自己在场怕是不合适,赶紧说:“等等,山下太君,我先出去,您和两位主任慢慢聊!” 山下中尉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嘴里还叼着烟,含糊不清地说:“不用,你把门关上就行!” 张大鲁下意识地看向李斯群,李斯群略作思索后说道:“出去守在门口,别让人靠近!” 张大鲁出去关上门后,像座铁塔般站在了门口,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丁木村见人已出去,这才重新坐下,示意山下中尉继续。 山下中尉笑眯眯地说,“我们的内线今天早上,在戴老板的办公桌上看见了一份电文,内容就是你们昨天下午开会的会议纪要,从电文上的时间上看,电报是昨晚十二点发的。” 此言一出,丁木村和李斯群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震惊,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这特么太吓人了,特工总部昨天下午开的会,今天早上会议纪要就出现在了军统总部戴老板的办公桌上。 这特工总部难不成是个筛子? 同样被惊得合不拢嘴的,还有一直用“顺风耳”监听的李海波。 这特么太吓人了,昨天晚上刚发给军统的电报,今天下午就出现在了上海特工总部主任的办公桌上。 这军统总部难不成是个筛子? 山下中尉前脚刚走,给他们留下了一个文件袋。 李斯群迫不及待地打开。 这一看,他只觉天旋地转,满心的震惊瞬间化为了无边的恐惧。 这哪里是什么会议纪要,分明就是详尽到令人发指的会议记录哇! 丁木村站在一旁,脸上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只是冷漠地看着李斯群,那意思仿佛在说:你自己看着办。 李斯群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紧紧攥着文件袋,大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张大鲁满脸惊慌地跟在后面。 一进办公室,李斯群便立刻转身,目光如炬地盯着张大鲁,“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张大鲁忙不迭地点头,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颤抖,显然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有什么看法?” 张大鲁咽了口唾沫,稳了稳心神,“经过昨天的爆炸,总部高层死了几个又伤了几个,下午参会的人不多。” “马上启动内部甄别!” “啊~!这些可都是总部的核心人员,贸然启动甄别,会不会影响不好?”张大鲁面露难色,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的担忧。 “有什么不好的?”李斯群愤怒地咆哮起来,“老子最核心的机密都出现在了戴老板的办公桌上,还有比这更影响恶劣的吗? 马上甄别,不把内鬼揪出来,老子睡觉都要睁只眼!” “那……让谁来主持甄别工作?”张大鲁吓得一哆嗦,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问道。 “你来!” “我……可我不会呀!” “有什么不会的?”李斯群不耐烦地吼道,“先审问,找出可疑的人上刑,我就不相信挖不出来!” 张大鲁吓得一缩脖子,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硬着头皮说道:“李主任,话是这么说,可我也参加了那次会议啊。 按道理来讲,我同样也是甄别对象之一,这……让我来主持甄别,恐怕不合适吧?” 李斯群狠狠地瞪了张大鲁一眼,“这种高度机密的事,绝对不能扩散出去,知道的人那是越少越好! 你说说,参会的人里面,还有比你更可靠的吗? 要是连你都有问题,那咱们这特工总部也别干了,干脆早点解散得了!” 听到这话,张大鲁咬了咬牙,“好,李主任,既然您这么信任我,那我就试试。 趁大家还没下班,我这就去把他们都留下来。” 李斯群面色阴沉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张大鲁走出办公室,轻轻掩上门,长舒了一口气,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 他在心里暗自感叹:这他妈压力也太大了! 虽说我自己心里清楚,我不是内鬼,可真要接受内部甄别,那过程想想都可怕啊。 幸好李主任还是信得过我的,可这甄别工作,不好做啊……” 张大鲁一出办公室,立即召集亲信内卫开始抓人。 内卫们迅速分散开来,目标明确地朝着特工总部的各个高层办公室奔去。 整个特工总部瞬间陷入一片混乱与恐慌之中。 皮鞋踏在地面上的急促脚步声、人们的惊呼声和询问声交织在一起。 被带走的高层们,有的满脸惊愕,有的愤怒地咆哮,还有的试图反抗,但在荷枪实弹的内卫面前,一切挣扎都显得徒劳无功。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要见李主任!”情报一科赵桥山科长眼镜都掉了,愤怒地吼道。 但回应他的只有内卫们冷漠的眼神和强硬的拖拽。 密电科长方丽丽,平日里仗着自己有后台,一贯嚣张跋扈。 此刻,她被内卫抓住胳膊,立刻尖声叫嚷起来,“谁敢动我,你们知道我老公是谁吗? 还有我干爹,你们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你们都别想好过!” 她一边叫嚷,一边还试图用高跟鞋去踩内卫的脚,做着最后的挣扎,头发也在混乱中变得蓬乱不堪。 第283章 静观其变 因为审讯科整栋楼在之前的爆炸中被夷为平地,张大鲁不得不另寻审讯地点。 他思来想去,最终决定把这些人带到李斯群以前租住的别墅——大西路67号。 这栋别墅自李斯群搬到极思菲尔路76号后,就一直闲置着,如今在这紧急时刻,倒是正好派上了用场。 很快,整栋别墅便被内卫的特工们严密包围,如同一座戒备森严的堡垒。 那些被抓来的特工总部高层们,被一人一间分别关押起来,每个房间门口都有两名荷枪实弹的特工站岗,密切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下班后的李海波,没有跟着去大西路67号参与甄别行动。 而是和侯勇几个烂人,骑着自行车慢悠悠地出了特工总部大门,脸上写满了漠然,对特工总部的内部甄别毫无兴趣。 当然没有兴趣,会议纪要又不是他们泄露的。 回到家,李海波不由地想起了军统总部的内鬼,顿时感到无比头疼。 他心里清楚,这个内鬼就像一颗不断释放毒素的毒瘤,不断的毒死潜伏在外的特工。 而内鬼提供的情报,很可能源源不断地流入特高课手中。 这次之所以能监听到相关消息,不过是机缘巧合——内鬼提供的情报恰好与特工总部相关,特高课又将其分享给了特工总部。 如今的局势,对李海波来说,堪称尴尬至极。 在这个内鬼被揪出之前,他连给军统总部发情报都要再三思量,更别提预警了。 一旦发出预警电报,就等于明白无误地告诉对方,特工总部正在甄别排查的这些人里,没有他们苦苦寻找的内鬼。还可能引发一系列不可预料的严重后果。 “这特么到底该怎么办?”李海波低声咒骂了一句,眉头紧皱。 看来只能等特工总部的内部甄别结束再见机行事了。 细细想来,在这次的情报传递上,他确实存在疏忽。 以往,他总觉得情报越详尽越好,事无巨细地汇报,殊不知这可能带来致命的风险。 其实,传达情报时,精准抓住重点才是关键,何必长篇大论、面面俱到呢。 再者,情报的时效性也需谨慎考量。 像这次的情报,本身并不急迫,等个一天两天压根不会影响大局。 若是当时能多留个心眼,缓一缓再上报,特工总部也就抓不到把柄,想搞内部甄别都无从下手。 还有情报内容的把握,这次的情报本就是能用一句话概括的事,他却洋洋洒洒写得无比详细,甚至连哪句话出自谁口都一一记录,现在想来,简直愚蠢至极。 这样的情报,除了满足自己向总部炫耀情报工作做得多么出色、多么精准细致的虚荣心,毫无实际价值,反倒成了引发这场危机的导火索。 李海波暗暗下定决心,往后传递情报,一定要吸取这次的教训,时刻保持清醒和谨慎。 特高课和76号特工总部之所以会如此重视,并非情报本身的内容,而是那个潜伏在暗处,向军统提供情报的内鬼。 平心而论,这次的情报若从价值层面考量,实在是不值一提。只需再过两天,特工总部一旦大规模开展招人工作,会议里那些所谓的机密,自然会不胫而走,众人皆知。 这一点,无论是深藏在军统总部内部的内鬼,还是老谋深算的特高科,乃至特工总部自身,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可令人胆寒的是这情报传递的速度与路径。 特工总部下午才召开的高层会议,当晚会议纪要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发送到了军统总部。 第二天一大早,就出现在了戴老板的办公桌上。 如此惊人的效率,细思极恐。 这简直就像是在特工总部的核心安插了一个钉子,将所有机密毫无保留地实时传送给了军统,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毛骨悚然的呢? 这不是明摆着向所有人宣告,特工总部的高层队伍里,藏着一个吃里扒外的内鬼吗? 心事重重的李海波,突然反应过来:“特么的,关我屁事啊?” 我又不是76号高层,连昨天的会议都没资格参加。明面上,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安保队副队长,说白了就是个保镖兼司机。 机密信息我根本就接触不到,就算他们大张旗鼓地甄别内鬼,怎么也轮不到我头上。 这么一想,李海波的心情瞬间变得美丽。不仅如此,他心里还生出了一丝幸灾乐祸。 他巴不得特工总部多搞几次这样的内部甄别,最好每次都像上次那样,搞出几条人命来。 到时候,整个特工总部必然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同事之间互相猜忌,谁都不敢相信谁。这样混乱的局面,不正是自己最希望看到的吗? 心情一美丽,李海波的脑子里也有了下一步的计划。 不是要玩吗?那就玩花一点,顺便把军统总部的内鬼也挖出来。 第二天清晨,李海波和杨春几个烂人像往常一样前往特工总部上班。 可刚一踏入大门,便敏锐地察觉到,今天的气氛与往日截然不同,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空气仿佛都黏稠得难以流动。 怀着满心的疑惑,李海波给熊奎打了个眼色,熊奎心领神会,叼着烟就去了大门口的值班室。 不一会,熊奎跑回安保一队值班室,小声说道:“波哥!听值早班的兄弟说,今天一大早,张大鲁就回来了,还拉走了满满一车刑具呢!” 听到这话,李海波从内心深处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畅快。 “看来张大鲁是打算对那些高层上上刑了。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第284章 停止甄别 李海波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侯勇:“波哥!你看起来很高兴啊?” “我当然高兴,这些特工总部高层的王八蛋,哪个不是最早叛变投敌的铁杆汉奸? 他们是李斯群最早的班底,双手沾满了国人的鲜血,如今看到他们也有今天,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心情愉悦的吗?” 他抬眼望向四周,如今的特工总部,早已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 经过这几天的爆炸和袭击,如今的特工总部,高层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全被张大鲁带走甄别。 各个部门主持工作的都是些副职,而且这些副职平日里习惯了仰仗正职的决策,如今突然被推到台前,一个个都慌了神,行事风格畏畏缩缩,生怕出一点差错。 侯勇嘴角叼着烟,吐了个烟圈,半开玩笑地抱怨道:“看热闹是挺爽,可再爽那也是别人的事儿,跟咱没啥关系呀! 波哥,您这一趟老家回来,该不会是把带我们出任务这事儿,抛到九霄云外去喽?” 李海波闻言,一脸疑惑地抬起头,“什么任务?” 熊奎赶忙走到门口观察了一番,确定周围没人后,才快步返回,压低声音,“还能有啥任务?当然是杀鬼子汉奸领赏钱的任务呀!您难不成真给忘了?” 李海波这才恍然大悟。 之前,他确实带着兄弟们做过军统的赏金任务。 可时过境迁,如今“螺丝刀”小组已经成功转型,摇身一变成了情报小组。 军统总部也已经停掉了他们的其他任务,现在就算再带他们去做那些任务,也领不到赏钱了。 李海波满脸诧异,目光在众人脸上来回扫视,“你~你们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做任务呢?” 侯勇大大咧咧地把烟头往地上一扔,“还不是因为没钱呗,就想赚点钱花花!手头紧巴巴的日子,可太不好过了。” 李海波眉头紧皱,“没钱?不能够哇!你们看,闸北分局的工资还在正常领吧?” 熊奎连忙点头,应和道:“在呀!我们现在明面上还是巡逻警,这工资一直都没断过。” 李海波接着掰着手指分析:“来了特工总部,又领了一份工资吧?” 侯勇无奈地撇撇嘴,“是有这份工资。” 李海波继续追问:“张大鲁让我们监视丁木村,又给了一份赏钱吧?” 杨春微微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个~给了。” “最后宪兵司令部的小泉村一郎少尉,让我们秘密监视特工总部,这个钱也领了吧?” 熊奎大大咧咧地说:“领了,这个我去领的!” 李海波伸出四个指头,“这都四份工资了,怎么会没钱用呢? 虽然我们良民证的生意停了,但是你们别忘了,马上又能开展从特工总部牢房赎人的生意。 这利润可比办良民证多多了!到时候,赚得盆满钵满不是梦。” 几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杨春率先说道:“主要是觉得,咱们这一身的本事,不去杀杀人实在太可惜了! 天天憋在这儿,空有一身武艺,都快生锈了。” 李海波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愕地看着杨春,“你个板鸭,瞧你这浓眉大眼的,咋心里头这么暴虐呢?” 侯勇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纠结:“其实吧,当初你带我们加入特工总部的时候,说这个身份可以保护我们,杀鬼子汉奸的时候不容易被怀疑。 可这都加入多久了,天天给鬼子汉奸办差,也不见你带我们出任务。 时间久了,我有时候都恍惚觉得自己真成了汉奸了!” 熊奎在一旁附和道:“对对对,就是单纯地想杀鬼子汉奸,哪怕没钱拿,咱也干!” 杨春又紧接着补充:“是啊,我们就是要个态度,得让自己心里清楚,咱是抗日的,不是汉奸,跟外面那些人不一样!” 听到这话,李海波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估摸着兄弟们在这汉奸窝里待得太久,思想都出偏差了,产生自我认识障碍。 甚至对自己兄弟也起了疑心,开始觉得李海波带他们抗日是假,当汉奸是真。 这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得赶紧带他们出几次刺杀任务,不然这信任危机一旦爆发,可就麻烦大了。 这几个兄弟可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将来可是要派上大用场的,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产生隔阂。 钱的事儿好说,大不了自己补贴一点,反正现在无限空间里存了大把的金条和大洋。 李海波主意已定,便说道:“行,过几天我去联系一下,问问有没有适合咱们的任务。 说起来,这么久没杀鬼子,我这手也有点痒痒了!” 几人原本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脸上明显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侯勇抬手拍了拍李海波的肩膀,“哈哈,波哥,就等你这句话了!可算能痛痛快快地干一场了。” 熊奎也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可把我憋坏了,这下终于有机会大展身手了。” …… 时光转眼间便来到了下午。 李斯群的办公室里,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张大鲁被一个电话叫了回来,正恭敬地站在李斯群面前。 李斯群直勾勾地盯着张大鲁,开门见山地问道:“内部甄别的进展如何?” 张大鲁神色略显疲惫,回答道:“我对这审讯工作确实不太擅长,所以昨天审问了整整一个晚上。 经过仔细排查,发现六名参会人员中有三人十分可疑!” “哪三个?”李斯群追问道,声音冰冷。 “分别是总务处处长余富财、情报一科科长赵桥山、密电科长方丽丽。 他们三人对于前天晚上的去向,要么含糊其辞,无法说清楚,要么就是根本找不到证人来证实他们所说的真实性。 所以今天一大早,我就下令给他们三人上了刑!” “三人都上了刑吗?”李斯群皱了皱眉头,再次确认。 “对。” “那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吗?” 张大鲁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不管用什么手段,他们都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肯说。” “停止甄别!” “为什么?再给我点时间,兴许我就问出来了!” “你问不出来的!”李斯群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沉默了片刻,“而且也没时间了,余富财和方丽丽都有强硬的后台。 从昨天晚上开始,那些人一直在向我施压,能拖到现在,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张大鲁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惊慌,“啊!那就有点麻烦了!” 第285章 再接再厉 李斯群心里猛地一突,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紧紧盯着张大鲁,厉声质问道:“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张大鲁咽了咽口水,眼神闪躲,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们……我们对刑讯这事儿实在没什么经验,下手没个轻重,所以他俩都伤得挺严重。 尤其是方丽丽,情况有点……有点尴尬。” 李斯群的眼神瞬间变得如冰窖般冰冷,“有点尴尬?你……你们动歪心思了?” “没有没有!”张大鲁连忙摆手,“就是脱光衣服羞辱羞辱了一番,想着从精神上击垮她,逼她开口。 可没想到,这女人心理太脆弱,经受不住打击,现在感觉精神有点不正常。” “你……”李斯群心中满是无奈,他强压着怒火,“带上医务室的那两个女医生,赶紧去帮忙收拾一下。 完事儿后,通知她老公来接人。 余富财也照这个流程办,告诉他们,以后不用来特工总部上班了。” “那其他人呢?”张大鲁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嫌疑的统统放了。至于赵桥山……”李斯群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秘密处理!” “秘……秘密处理!”张大鲁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他心里清楚,所谓的“秘密处理”意味着什么。 “不然呢?你还想把他放了吗?莫秋的教训还不够吗?”李斯群表情严肃且冷峻,“赵桥山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你对他动了刑就把他得罪死了。 他可比莫秋难缠多了,为人做事又毒又狠,他要是想报复,像莫秋一样袭击总部的可能性不大,但肯定会先对我们的父母妻儿下手。 所以既然做了,就一次做绝,不要留下隐患。” “是,我这就去办!”张大鲁不敢再多说一个字,连忙转身,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李海波惬意地窝在值班室的椅子里,嘴角那抑制不住的笑意。 他的“顺风耳”异能全开,李斯群办公室里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进了他的耳朵。听完之后,他那上扬的嘴角比Ak47还难压。 赵桥山和他的情报一科,可是特工总部打击军统的急先锋。 谁要是落入他手里,那可就倒了八辈子霉。 此人看着瘦瘦弱弱,还戴着副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可行事风格却阴狠毒辣到了极点,做事毫无底线,甚至连对方的父母妻儿都不放过,手段极其残忍。 可现在呢,他恐怕到死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在一场内部甄别中被顶头上司无端猜疑。 他以前让人称道的行事风格,现在却成了他的催命符,最终命丧在自己人的手里。 如今,76号特工总部的高层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之前的袭击和爆炸,已经让高层死伤过半,元气大伤。 谁能想到,一场内部甄别,又让一个高层丧命,两个被扫地出门。 现在整个特工总部高层,就只剩下三个人了。 李海波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决定再接再厉,看看能不能再送一波,给这摇摇欲坠的特工总部来个致命一击。 夜色深沉,李海波趁着夜色,绕过赵裁缝两口子,独自一人来到租界里王铁锤新开的“生煎中心”。 当见到深夜突然到访的李海波,王铁锤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热情地迎了上去。 李海波歉意地笑了笑,说道:“这么晚过来,打扰你休息了!” 王铁锤摆了摆手,连忙回应:“没有没有,我也还没睡,正开着电台监听小鬼子的通讯呢!” 李海波也不废话,迅速掏出一个小巧的本子,刷刷几笔写下一段话,然后交给王铁锤,神色凝重地说道:“马上把上面的内容发回山城总部!” 王铁锤接过本子,目光扫过上面的文字,心里猛地一紧。 只见上面赫然写着:情报泄露,昨天早上,特高科间谍在老板办公桌上看到了我发回的会议记要,并全文发回了特高课。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王铁锤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调整电台频率,开始发报。 电波在夜空中飞速穿梭,通过军统上海站的大功率中继台,飞向了军统山城总部。 发完电报后,李海波又拿起笔,在本子上写下新的内容,递向王铁锤,语气坚定地说:“一字不差发出去。” 王铁锤接过本子,只见上面写着:情报泄露,76号启动内部甄别,本人遭到严刑逼供,所幸躲过一劫,现已成功脱离76号。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李海波,眼中满是疑惑,但一直以来的默契让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什么也没问,再次熟练地操作起电台,将这份电报发送出去。 然而,还没等王铁锤缓过神来,李海波又写好了新的内容递了过来。 王铁锤的疑惑愈发浓重,他看向本子,上面写着:情报泄露,76号启动内部甄别,所幸没有遭到严刑逼供,躲过一劫,现已成功洗脱嫌疑。 尽管满心不解,王铁锤还是机械地执行着发报任务。 紧接着,李海波再次递上写好的纸条。 这一次,王铁锤已经有些麻木了,他接过本子,只见上面写着:情报泄露,76号启动内部甄别,所幸之前受伤,躲过了甄别。 完成这最后一次发报后,王铁锤长舒了一口气,脸上渐渐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由衷地赞叹道:“我懂了,组长这招真是高。” 李海波叹了口气,目光投向王铁锤,缓缓说道:“你看,连你都能一眼洞悉我的意图,山城那帮精明的家伙,肯定也能明白我的意思。但这次想借着这个机会,把特高课安插在山城的内鬼挖出来,很大程度上得靠运气。” 他顿了顿,眉头紧锁,神色忧虑:“其一,内鬼昨天偷看情报后,明天未必会再去。换做是我,肯定会潜伏一段时间,什么都不做,甚至以后都不会再冒险偷看老板的办公桌。” “其二,内鬼会不会起疑?两次如此重要的情报都能轻易得手,这太反常了,只要稍有头脑的人,都会觉得事有蹊跷。” “其三,我们这个计谋并不高明,一旦实施,会不会被特高课和特工总部看穿?”李海波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确定因素实在太多了,只能听天由命。” 第286章 局座震怒 清晨的阳光照在山城军统总部,刘富庸骑着自行车优哉游哉地来上班。 如今的刘富庸,已是军统总部情报处九科的科长。 虽说挂在情报处的名下,可他在工作上实则直接受命于戴老板。 因为他手里握着一张至关重要的“王牌”——十一个绝密的敌后精英潜伏小组,每一个小组都是深入敌占区的利刃,执行着最隐秘、最危险的任务。 在这军统总部,他的官职论级别算不上高,不过是个科长而已,可他行事却自有一番独特的“底气”。 平日里,他对其他科长、处长都不怎么放在眼里,在工作上更是没人能对他指手画脚。 在军统内部复杂的权力架构中,他凭借手中的特殊资源,稳稳占据了一个极为特殊的位置,真真切切做到了“一人之下”。 只是这个科长也当得也有点憋屈,在总部就是个光杆司令,手下连一个端茶倒水、打扫卫生的都没有。 刘富庸对当下的生活和工作,心里还是很满意的。他时常暗自感慨,这一切还真是托了“螺丝刀”的福。 想当初,若不是“螺丝刀”在行动中表现出色,成功引起了戴老板的注意,自己哪有机会被召回山城总部。 说不定现在还带着炮灰小队,在上海的腥风血雨中艰难拼杀呢。也多亏了他天生对危险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感知。 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人呐,对亲情与平静生活的渴望愈发强烈,也更加懂得珍惜。 如今,家人团聚,父母身体康健,妻子温柔贤惠,年幼的儿子活泼可爱,工作轻松稳定又安全,不必再像从前那般整日提心吊胆。日子过得平静又滋润,这样的生活,正是他梦寐以求的。 刘富庸刚走进办公室,抬手拿起桌上的热水瓶,正打算前往水房打水。 这时,电讯科的小姑娘抱着一个文件夹,莲步轻移走了进来。 “刘科长,有你们科的密电,上头交代得由您亲自翻译!” 刘富庸闻言,动作一顿,赶忙放下手中的热水瓶。 他心里暗自嘀咕,我九科的电报,哪一回不是我亲自动手翻译的,密码本都在我手上,你们想翻译也翻译不了哇! 他伸手接过文件夹,目光落在密电的代号处,只见上面写着“09”,瞬间明白这是“螺丝刀”小组发来的密电。 再一看,竟然有足足四份之多。刘富庸不禁挑了挑眉,满脸疑惑,赶紧签字接收。 等小姑娘走后,刘富庸迅速关上门,迫不及待从保险柜夹层中小心翼翼地取出“螺丝刀”小组的专用密码本。 他全神贯注地开始翻译第一封电报,随着译出的内容一点点增多,他原本平静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笑意。 “这小子,能耐不小哇!居然能从76号打探到如此重要的情报。不错,‘螺丝刀’小组又立下一功!” 然而,当他开始翻译第二封电报时,笑容瞬间僵住,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一颗心也陡然悬了起来。“‘螺丝刀’被内部甄别了,还遭受了酷刑?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眉头紧锁,满脸担忧,虽说最后“螺丝刀”侥幸躲过一劫,可还是被赶出了76号。刘富庸不禁暗自摇头,在他看来,这实在有些得不偿失。 等到翻译第三封电报时,刘富庸的心态彻底崩了。这臭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而当第四封电报的内容呈现在眼前时,刘富庸欲哭无泪。 “你特么有病吧?你一个情报特工,把搞到的情报发回来不就完了,干嘛非得发后面这三封电报哇?”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像这种级别的电报都是有详细记录的,若是隐瞒不报,无疑是自寻死路。 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变了。 刘富庸怀着忐忑的心情站在戴老板办公室门前,深吸一口气,抬手敲响了门。 自从上次毛仁飞收到电报却隐瞒不报的事件发生后,刘富庸负责的这些重要情报小组的电报,都越过毛仁飞,直接呈送到戴老板手上。 “进来!”屋里传出戴老板低沉有力的声音。 刘富庸推开门,迈着拘谨的步伐走进去,恭恭敬敬地说道:“局座,‘螺丝刀’小组发回密电。” “拿过来吧!”戴老板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伸手示意。 其实,戴老板心里不太瞧得上刘富庸。 在他眼中,刘富庸不过是个靠裙带关系混进军统的退伍军人。 既不是科班出身,要学历没学历,要能力没能力。长得还丑。 平日里又不懂得讨好上司,这样的人,自然难以入戴老板的眼。 当年,刘富庸被打发到敌战区去带领炮灰队,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些原因。 可谁能想到,这小子命硬得很,其他炮灰队的长官如走马灯似的,死了一批又一批,他却每次都能毫发无损,全身而退,这让戴老板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感觉像是老天故意和自己作对似的。 回到山城总部后,刘富庸依旧我行我素。他为人吝啬,从不结交朋友,也丝毫不为自己的仕途着想,不去想办法讨好上级以求晋升。 每天一下班,就急匆匆地赶回家,全身心扑在自己的小家庭上。 在戴老板看来,这样的男人,没出息。 戴老板从刘富庸手中接过文件夹,动作不紧不慢,神色透着一贯的威严。 他翻开第一份电报,刚一入眼,双眼骤然眯起,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精光,紧接着,微微点了点头,那细微的动作里,是对情报价值的认可。 紧接着,他翻开第二封电报,视线逐字扫过,看完后,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很轻,像是被风一吹就能散掉,其中情绪说不上多浓烈,可隐隐约约透着点可惜。 当他的手翻到第三封电报时,只见他双眼猛地睁大,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凶狠。 站在一旁一直观察戴老板的刘富庸只觉心脏猛地一缩,额头的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来,他连抬手擦拭的勇气都没有,只能硬着头皮,僵在原地。 戴老板没有丝毫停顿,迅速翻开第四封电报。只看了一眼,他又眯起了双眼,脸上浮现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下一秒,他猛地站起身,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气场,手臂一挥,将手中的文件夹狠狠甩到了刘富庸的脸上。 “他想干嘛? 在教我做事吗? 搞到几份情报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吗? 全天下就他聪明吗? 他把总部这些精英当傻子吗?” 第287章 糟心事 戴老板余怒未消,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皮鞋踏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响,每一下都像踏在刘富庸紧绷的神经上。 突然,戴老板猛地停下,高高举起手指,正要开口。 刘富庸见状,心里暗叫不好,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了。 他急忙向前一步,惶恐的说道:“局座息怒! 年轻人不懂事,说话做事没大没小的,实在是该罚。 回去之后,我马上发申斥电狠狠地骂他。 但他以往屡立奇功,这次就看在那些功劳的份上,恳请局座原谅他这一回吧!” 戴老板气呼呼地一甩衣袖,重重地坐回椅子上,冷哼道:“要不是看在他有些功劳的份上,他以为他能有今天?” 刘富庸忙不迭地点头,像捣蒜一般:“是是是!还请局座大人有大量,放他这一马。 他日后必定感恩戴德,为局里肝脑涂地!” 戴老板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冷冷说道:“臭小子,这次的事,就功过相抵!让他好好长点记性!” 刘富庸心里一阵苦涩,那可是天大的功劳啊,就这么轻易说没就没了,心里直骂那闯祸的是个作死小能手。 可他嘴上还是恭恭敬敬:“多谢局座开恩,还望局座日后多多栽培!” 戴老板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眼睛,不置可否,办公室里一时间安静下来。 刘富庸见状,赶紧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文件,默默地退了出去。 就在他快要走到门口时,戴老板突然睁开眼睛,“等等!” 刘富庸浑身一哆嗦,赶紧又小跑着回来,小心问道:“局座还有什么吩咐?” 戴老板紧紧盯着他,严肃说道:“内鬼的事不宜声张,既然你已经经手了,后面的事就都交给你去处理! 我会让行动、审讯和电讯部门的人协助你。 记住,这件事必须机密,不能有半点疏漏!” 刘富庸连忙应道:“是,局座放心,我这就去办! 一定办得妥妥当当!” 戴老板皱了皱眉头,“中午下班之前,我要看到结果!” “一定,一定!局座放心,我就是拼了命,也会在中午前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刘富庸咬着牙保证道。 刘富庸战战兢兢地退出了办公室,直到门在身后关上,他才长舒一口气,这时他才惊觉,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湿透。 他轻轻叹了口气:我这是何苦来哉,平白无故摊上这么一件费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刘富庸哪敢有丝毫懈怠,他迅速整理思绪,立刻召集行动、审讯和电讯各部门的得力人手,回到情报处九科办公室里紧急部署排查工作。 屋内气氛凝重,所有人都清楚,揪出这个隐藏在暗处的内鬼,刻不容缓。 根据“螺丝刀”小组提供的情报,内鬼是在前天早上于戴老板的办公桌上看到了会议纪要,中午下班后就把机密情报发回了上海特高课。 但是刘富庸心里明白,绝不能被这份情报表面呈现的线索牵着鼻子走,必须从源头梳理。 他首先开始捋清这份会议纪要的流转脉络。 电讯科收到电报时,由于没有对应的密码,根本无法解读内容,自然也就没有泄密的可能。 刘富庸回忆起,自己花费不少时间完成翻译,将电报转变成文字内容,然后在上午九点半才把翻译好的电报送到戴老板办公室。 从时间节点来看,这已经明显不是情报中所指的“早上”。 戴老板根据情报内容迅速做出决策,发布命令让上海站趁着76号大肆招人的时机,安排人手潜伏进去。 这道命令下达时,无需向上海站解释依据何种情报,所以上海站在这一环节也没有机会知晓会议纪要内容,泄密的可能性也被排除。 十一点半,刘富庸按照流程把会议纪要取回锁进了保险柜。 如此一来,会议纪要在戴老板办公桌上总共放置了两个小时。 而在这期间,戴老板曾因临时事务短暂外出,这短暂的外出时间,便是内鬼可能接触机密的时机。 经过对戴老板秘书处的询问,在戴老板外出的这段时间里,进入过办公室的只有两人,其中一人便是毛仁飞。 但刘富庸几乎瞬间就排除了毛仁飞的嫌疑。 他心里清楚,毛仁飞是老板的亲信在军统内部地位特殊,知晓众多核心机密。 倘若毛仁飞是特高课安插在军统总部的内鬼,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军统在敌占区的潜伏特工网络,恐怕有一大半已经暴露了。 如此一来,内鬼的嫌疑就集中到了另一个人身上——总务科干事谢爱成。 谢爱成,刚满三十岁,面庞上还留着几分青涩与不甘。 他毕业于师范学校,本有着教书育人的体面工作,在小学的讲台上站了两年。 可日复一日平淡的教书生活,微薄的薪水,让他愈发觉得这样的日子看不到出头之日,发财更是遥不可及的梦。 在金钱与权力欲望的驱使下,他毅然决然地改行,加入了军统,满心以为这里会是他飞黄腾达的起点。 初入军统,谢爱成的内心满是憧憬,幻想着自己能迅速崭露头角,手握大权,金钱也会随之滚滚而来。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沉重的一击。 他没有深厚的人脉关系,也没有大把的金钱打通上升通道。 在这个讲究资历与背景的地方,他就像一颗被遗忘在角落的尘埃。 看着身边的同事,有的凭借着家族的荫庇,有的靠着搭上的人脉,一个个接连高升提拔,风光无限。 而他呢,无数个日夜的辛勤付出,都如石沉大海,毫无回应。始终在最底层原地踏步。 事业上的不如意,让他的性格逐渐扭曲。他把在工作中积攒的火气一股脑地带回了家。 每天下班后,他就借酒消愁,喝醉了就对着老婆非打即骂。 他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娶了一个乡下妇女。 在他眼中,老婆没钱没势没文化,完全不能在他的事业上给予一丝一毫的帮助。要不是看在老婆给他生了个儿子的份上,他早就把老婆扫地出门了。 谢爱成如往常一样,窝在办公室的角落修理一盏损坏的台灯。 这时,年轻的同事小陈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晃了进来,“谢哥!审讯科打电话来,说最东头的审讯室漏水,科长让你去看一下!” “知道了!”谢爱成头也没抬,他放下手中摆弄了半天的台灯,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慢悠悠地朝着审讯室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还在心里暗自抱怨,这种杂事怎么总是落到自己头上。 当他刚迈进审讯室的那一刻,身后的门“嘭”的一声关上,他还没反应过来,两名特工一左一右,把他按在椅子上。 他浑身猛地一震,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就在这时,审讯室里原本昏暗的灯光骤然亮起与此同时,一声震耳欲聋的暴喝在他耳边响起:“谢爱成!” 第288章 内鬼显形 谢爱成被这声暴喝惊得浑身一颤,抬眼望去,只见审讯科长邹炎正坐在审讯室中央,面色阴沉如铁,身后站着几个表情冷峻的特工。 谢爱成心中暗暗叫苦,完了,竟然落在了这个活阎王的手上,看来今天这关不好过了。 他强装镇定,声音却不自觉地发颤:“邹科长,这……这是干什么?我犯了什么错?” 邹炎用力一拍桌上,震得桌上的水杯都晃了晃:“明知故问!戴老板办公桌上的会议纪要,是不是你泄露出去的?” “我……我没有!”谢爱成猛地挣扎起来,却被两边的特工死死按住,“我根本不知道什么会议纪要,邹科长,您可别冤枉好人!” 就在这时,一道阴柔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小谢呀!别抵赖了。 前天上午,戴老板外出期间,只有你以更换盆栽为由,进了戴老板的办公室。 而就在当天中午,会议纪要的内容就出现在了上海特高课! 不是你是谁呀!” 刘富庸踱步而出,肥胖的脸上似笑非笑,光秃秃的地中海反射着灯光显得尤为刺眼。 刘富庸俯身凑近,浓烈的烟草混着酸腐的口臭如实质般撞进鼻腔,谢爱成下意识偏过头,喉间泛起一阵恶心。 刘富庸布满黄色烟渍的手重重地拍在他的肩膀上,“我劝你不要心存幻想,你也是总部的老人了,邹科长的手段你应该有所耳闻。 没有人能在他手下撑过一天的,早点说出来,免受皮肉之苦哇。” 谢爱成喉结上下滚动,干裂的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大意了......”他在心底疯狂呐喊,此刻唯一的生路,只有赌,赌自己能在酷刑下撑过二十四小时——赌上线会信守承诺,在他失联后转移家人。 可日本人真会为了一个已经暴露的弃子,耗费人力物力冒险行动吗? 就算成功转移,妻小又能躲到哪里? 更要命的是,藏在墙缝里的金条,妻子根本不知道哇! 那些用命换来的积蓄,原打算将来带着家人远走高飞......如今全成了泡影。 谢爱成只觉天旋地转,太阳穴突突直跳,绝望如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刘富庸盯着谢爱成阴晴不定的脸色,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你在等什么?拖延时间?等你的同伙来救你?” 话音未落,审讯室的铁门突然打开,一名特工疾步上前,俯身在邹炎耳边低语几句,后者原本紧绷的下颌线松了松,冲刘富庸微微颔首。 “走吧,我带你出去看看!”刘富庸肥厚的手掌拍了拍谢爱成肩头。两名特工粗暴地扯着谢爱成的胳膊,扯着他来到了门外。 谢爱成刚站定,顺着刘富庸所指的方向看去,顿时目眦欲裂。 只见远处灰扑扑的围墙边上,在两名特工的看押下,妻子正抱着瑟瑟发抖的儿子,像两株在寒风中瑟缩的野草。 孩子涨红着脸号啕大哭,小手死死揪住母亲的衣角,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妻子发髻凌乱,惊恐的目光与谢爱成撞个正着,颤抖的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刘富庸缓步踱到谢爱成身边,黄铜打火机擦出幽蓝火苗,点燃香烟后顺手塞进对方颤抖的唇间。 自己也深吸一口,“我也有孩子,我的小儿子跟你儿子差不多大,正是最可爱的时候。 我每天最开心的就是等下班。回到家教他们唱歌、写字、背古诗。 看着孩子们一天天健康长大是最幸福的事情。” 谢爱成抽着烟默默听着,突然哑声问道:“我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想什么呢?你是军统叛徒,必死的!”刘富庸仰头吐出烟圈,“知道我有多恨你们吗?我之前在上海潜伏了两年多,无数次带着兄弟们在枪林弹雨中出生入死。兄弟们在前线拼命,你却在后方出卖党国当汉奸,你不死谁死?” “我招了,能帮我照顾老婆孩子吗?”谢爱成深吸一口气问道。 刘富庸冷笑一声,“不可能,按照军统的家法,家人是要连坐的。 当然,只要你老实交代,我可以求老板开恩,放他们一条生路。 但是只要你有一点隐瞒,我都会让你老婆孩子一起陪你上路。” “我儿子才五岁,他们不知情,是无辜的!” “是不是无辜,看你表现了!” 谢爱成深吸一口烟,他最后看了眼远处相拥而泣的妻儿,转身踏进审讯室。 二十分钟后,审讯室铁门吱呀洞开,邹炎手里攥着文件夹走了出来,“招了!他是趁老板外出的时候,用微型相机偷拍的,相机我已经让人去取了。” 刘富庸接过文件,指腹扫过密密麻麻的审讯记录,嘴角掠过一抹笑意。 “你真要向老板求情,放过他的老婆孩子吗?” “你疯了?老板什么脾气你心里没点数的吗?”刘富庸合上文件夹转身就走。 “老刘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身后传来邹炎刻意压低的呼唤。 “还有事?”刘富庸转身时,看见对方掏出烟主动递了过来。 邹炎点燃烟,吐出的白雾模糊了镜片:“我是个粗人,审讯只会动粗,连审讯记录都要别人写。” “我也没什么文化呀!”刘富庸接过烟疑惑地看着他。 邹炎笑着说:“你怎么也是读过中学的人呐,我们就缺你这种既有敌后工作经验,又会动脑子的人。” 他竖起一根手指,朝楼上点了点,“我们处长说了,调到我们部门来,一年内保你当副处!” 刘富庸顺着他的手势望去,正看见审讯处长倚在二楼栏杆上,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他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心里暗骂老阴逼。 “一边去,老子还想给儿子积点阴德呢!”刘富庸转身时,皮鞋跟重重碾过地上的烟头,火星迸溅的刹那,他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嗤笑。 “不识抬举!” 拿着谢爱成的口供,刘富庸带着行动队直奔目地地。 “城郊花圈铺”,刘富庸坐在车上望着远处孤零零的小院,这是一处破败的独立的小院,里面住着一个干瘦老头,以扎花圈为生。 刘富庸大手一挥,二十余名特工如鬼魅般散开。 见大家都已就位,刘富庸带着位年轻特工慢悠悠踏入院子,腐木与纸扎的气息扑面而来,满地散落的白幡在风中簌簌作响。 扎花圈的老头背对着院门,枯瘦的手指灵巧穿梭,惨白的纸花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刘富庸刻意放缓语调,“大爷,正忙着呢?” 老头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我去给你拿!”说完头也不抬地向里屋走去。 “给……卧泥马!这就被发现了?”刘富庸瞳孔骤缩,掏出手枪喝道,“站住!” 第289章 吴阿狗 老头不但没有停下,反而以他的年龄完全不符的敏捷,拼尽全力向屋里冲去。 刘富庸大喊一声:“拦住他!” 埋伏在院子外的特工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进来,院子两侧的特工也迅速翻越篱笆,向老头扑去。 他们的动作迅猛,却因距离太远,一时之间无法拦住老头。 身边的年轻特工毫不犹豫地抬枪射击,子弹划破空气,精准地洞穿老头的后臀。 老头发出一声惨叫,瞬间扑倒在地。 他的身体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 鲜血从伤口处涌出,在褪色的蓝布衫上晕开,形成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花。 年轻特工第一时间冲了上去,单膝跪地,手指探向老头的颈动脉。 片刻后,他抬起头,声音带着一丝震惊与无奈:“长官!他服毒自杀了!” “你叫什么名字?”刘富庸恼怒地踢开脚边散落的竹篾,盯着年轻特工问道。 “谢彪,大家都叫我谢大胆!”年轻特工啪地立正,大声应道。 “你平时都是这么杀气腾腾的吗?” 谢彪挠了挠寸头,“这个……我是看他快要冲进屋里才开枪的!” “我说的不是这一枪。”刘富庸眯起眼睛,审视着他,“你身上的杀气,还没进门呢,两条街外的野狗都感觉到了!” 谢彪瞪大了眼睛,“杀气?还有这种东西吗?” 特么又一个棒槌! 刘富庸扶额长叹,“算了!叫兄弟们进来搜!” 特工们涌入小院,掀翻的纸灯笼在地上骨碌碌打转。 不一会儿,一名特工突然喊道:“刘科长!发现一根隐藏的电线!“ 刘富庸踩着满地狼藉凑近,果然看见墙角的木板缝里隐藏着一根黢黑的电线。 如今这年代,有钱拉电线照明的人可不多。看这老头,他要真舍得花钱在家安装电灯,估计明天反谍报的人员就找上门来了。 “那头连着哪里?”刘富庸疑惑地问道。 “是隔壁的冰棍厂。” “特么的,老狐狸竟然偷电。”刘富庸冷笑一声,顺着蜿蜒的电线拨开墙角堆积的半成品花圈。 褪色的白幡哗啦散开,露出地面上遮盖的木板。 冒失的谢彪就要上去掀开,被刘富庸一把扯了回来。 “你特么想死啊!” 谢彪被骂得莫名其妙,刘富庸也不管他,俯下肥胖的身体,接过特工递来的手电筒仔细端详木板接缝。 只见木板的边沿,一枚竹制销钉若隐若现。 那销钉表面沁着深褐色包浆,与老旧木板几乎融为一体,若非刘富庸用手电仔细观察,险些就被蒙混过关。 他屏住呼吸,用镊子夹住销钉根部,缓缓往外抽拉。很容易就拔了下来。这下刘富庸更加确定了这枚销钉有问题。 “都后退!”刘富庸轻声说道,身后的特工们条件反射地扑倒在地。 刘富庸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木板,感觉没问题后,才轻轻掀开了木板,只见木板下赫然露出半截缠着红绸的炸药包,雷管正通过那根铁丝与销钉相连。 这个炸药包最少有五斤。 五斤tnt的分量足够将整座院子炸成齑粉,若方才贸然掀开木板,此刻众人早已尸骨无存。 “这老鬼真特么阴险。”刘富庸抹了把额角冷汗,“也幸好在他冲进屋子之前拦住了他,不然只要让他冲进来,一掀木板,整个房子加上追进来的人都得报销。” 松了口气的刘富庸,转头敲了谢彪一个脑瓜崩,“你特么想炸想老子啊?” 谢彪捂着额头龇牙咧嘴,眼泪都出来了。 但当他瞥见木板下黑黢黢的炸药包时,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把到嘴边的辩解咽回肚里。 “你们谁会拆炸弹!”刘富庸看向众人问道。 特工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摇头! “一群废物!”刘富庸扯松领带,重新蹲下子。 只能自己动手了,幸好当过几年兵,拆个炸弹还是搞得定的,关键时刻还是得靠我老刘哇。 十分钟后,满头大汗的刘富庸,顺利地把炸弹解除。 他艰难地坐起身子喘了口气,特么的,还是太胖了,该减肥了! 后面的事情很顺利,特工们手持手电,小心翼翼地进入地下室。 地下室空间不大,却摆满了各式物品。一张老旧的木桌上,一台电台静静伫立,密码本就放在旁边。密码本旁边,一支南部手枪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角落里,有一整套相片冲洗设备,显影液、定影液摆放得井井有条。一根横拉的绳索上,用木夹夹着几张照片和胶卷。 …… 中午十一点半,鎏金座钟在墙角发出沉稳的滴答声。刘富庸整了整笔挺的中山装,指节轻响叩响了戴老板办公室的大门。 \"进!\" 刘富庸双手呈上简报,“局座,幸不辱命!” 戴老板接过简报,认真地看了起来。 刘富庸挺直腰杆讲解道:“经过摸排,我们第一时间锁定第一嫌疑人谢爱成。 经过突击审讯,他已供认窃取会议纪要,证物微型相机就藏在办公桌 戴老板一边翻看着简报,一边说:“这些审讯处早上就呈报过了。说说我不知道的!” 刘富庸心中暗骂:审讯处那帮鸟人,这种功劳也要抢。 不过还是不动声色地说:“通过谢爱成的口供,我们成功锁定了他的上线——城郊花圈铺的老板吴阿狗。在对其花圈铺的搜查中,我们于地下室发现了大量重要物证,包括电台、密码本、手枪、炸弹,以及全套相片冲洗设备。” 他顿了顿,翻开手中的记录本继续道:“据周边邻居所述,这个吴阿狗一直单身,经营这家花圈铺已有二十年之久。不过可以肯定,‘吴阿狗’只是个假名。从他使用的日本制式手枪,以及纸张上残留的日文标识来看,此人极有可能是潜伏的日本特工。” 戴老板眉头紧锁,语气中难掩震惊:“二十年前就潜伏在山城的日本人,真是老谋深算啊!” 第290章 喜怒无常 ps:昨天的章节写得不满意,今天进行了一些修改,如有不便,敬请谅解!!! 后面的事情就顺利多了,特工们手持手电,小心翼翼地进入了地下室。 地下室空间不大,应该是老头独自挖的,却摆满了各式物品。一张老旧的木桌上,一台电台静静伫立,密码本就放在旁边。密码本旁边,还有一支南部手枪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角落里,有一整套相片冲洗设备,显影液、定影液摆放得井井有条。一根横拉的绳索上,用木夹夹着几张照片和胶卷。 …… 中午十一点半,鎏金座钟在墙角发出沉稳的滴答声。刘富庸整了整笔挺的中山装,指节轻响叩响了戴老板办公室的大门。 \"进!\" 走进办公室,刘富庸笑呵呵地双手呈上简报,“局座,幸不辱命!” 戴老板抬头看了眼笑得像弥勒佛一样的刘富庸,接过简报认真地看了起来。 刘富庸挺直腰杆一边讲解道:“经过摸排,我们第一时间就锁定了第一嫌疑人——总务处的谢爱成。 经过突击审讯,他已供认,在上个月,他被日本间谍策反,开始向日本特高课提供军统总部的情报,换取金条。 只是他的职务并不涉密,以前给特高课提供的情报都没什么价值。 这次他利用进您办公室更换盆栽的机会,用日本人给他的微型相偷拍了您桌面上的文件。” 戴老板一边翻看着简报,一边说:“这些审讯处早上就呈报过了。说说我不知道的!” 刘富庸心中暗骂:审讯处那帮鸟人,这种功劳也要抢。 不过还是不动声色地说:“通过谢爱成的口供,我们成功锁定了他的上线——城郊花圈铺的老板吴阿狗。 在对其花圈铺的搜查中,我们于地下室发现了大量重要物证,包括电台、密码本、手枪、炸弹,以及全套相片冲洗设备。” 他顿了顿,翻开手中的记录本继续道:“据周边邻居所述,这个吴阿狗是个老光棍,经营这家花圈铺已有二十年之久。 不过可以肯定,‘吴阿狗’是个假名。 从他使用的日军制式手枪,以及纸张上残留的日文标识来看,此人应该是潜伏的日本特工。” 戴老板眉头紧锁,语气中难掩震惊:“二十年前就潜伏到山城的日本特工,真是下了血本啊!” 刘富庸点头应道:“正是,局座。 根据现场物证与谢爱成口供交叉印证,吴阿狗背后必然存在一个庞大的谍报网络,绝非孤狼作战。 下线也肯定不止谢爱成一人。 缴获的电台和密码本已移交通讯处,经技术专家通电测试后,确认这正是近两年频繁发送加密电文的日谍电台。 电讯监听科自去年三月起便对该电台实施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监听,累计截获加密电文57组。 但因为始终无没破译密码,电文内容至今未能破译。 如今有了实物密码本,技术组已成立专门小组,正全速解密,预计短时间内就能破译这些电文。 届时,通过这些电文内容,我们就能大致判断山城的哪些部门存在潜伏间谍,以及哪些重要情报已经遭到泄露。” 戴老板将简报重重拍在桌面,双眼盯着刘富庸。 正侃侃而谈的刘富庸吓一哆嗦,不知道戴老板又发什么神经,只能闭口立正,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戴老板突然开口:“方才审讯处温处长来汇报工作时,对你的能力赞不绝口,有意调你去充实审讯一线。说说你个人的想法?” 刘富庸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旋即展露出谦逊的笑容,“承蒙温处长错爱,但术业有专攻。审讯工作我并不擅长。 我更擅长情报分析与外勤渗透。情报处九科负责的潜伏小组正处于关键时期,若此时调离,恐影响整体布局。 恳请局座准许我继续留在情报处,卑职定当鞠躬尽瘁!” 戴老板靠在真皮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指尖有节奏地叩击着桌面,“你在加入军统之前当过几年兵来着?” “卑职中学毕业就加入了中央军,当了四年骑兵!” “哈哈哈!骑兵?你这身板,战马受得了吗?”戴老板哈哈大笑起来,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笑话一样。 刘富庸尴尬地笑道:“卑职当时很瘦的!” “你很瘦?能有多瘦哇?” 刘富庸一脸严肃地说:“两尺二的腰,体重一百一!” “你的体重一百一,现在快两百了吧?哈哈哈!真笑死我了!” 刘富庸讪笑道:“局座你别看我胖,我以前真瘦过!” 戴老板好不容易止住笑,突然神色一正,严肃地问道:“骑兵也会拆炸弹?” 刘富庸又一哆嗦,心中疯狂吐槽:泥马神经病吧?喜怒无常的,这就是大人物的驭下之术吗?让人琢磨不透? 不过他还是认真解释道:“卑职拆炸弹的手艺不是在部队学的,是在军统上海站的时候,向于松桥处长学的!” 戴老板点了点头:“于松桥确实擅长搞爆破! 既然这样,你也别去什么审讯处了,去行动处吧。 这件案子后续的所有侦查、抓捕行动,都由你全权负责。” 刘富庸只觉头皮发麻,行动处?那可是要直面敌特真刀真枪干的,稍有不慎便是性命不保! 早知道会是这般结果,我还不如去审讯处呢,审讯处最起码安全。 他强挤出一丝笑容,额角青筋微微跳动:“局座,搞行动讲究身手敏捷、反应迅速。您瞧我这体型...” 刘富庸苦笑着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跑两步就气喘吁吁,带行动队岂不是拖累兄弟们? 这不是去执行任务,简直是去送命啊!” 戴老板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悠悠开口道:“怎么会不擅长呢? 今日城郊花圈铺一役,你部署得当、行动果决,表现堪称上乘。 况且你在上海统领行动队长达两年有余,虽说最终手下弟兄大多牺牲,但也算立功无数。 行动处正缺你这种深入过敌后、经验老到之人,去行动处再合适不过了! 再者说了,也没让你亲自冲锋陷阵,只需坐镇指挥,这与你当年在上海的工作模式不是如出一辙吗?” 刘富庸内心满是苦涩,可老板话已至此,容不得他有半分推脱。 他强压下情绪,皮笑肉不笑地问道:“若我调任行动处,不知会在哪位科长麾下任职?” 这话看似恭敬询问,实则暗藏机锋。 毕竟他如今是情报处九科科长,且刚立下功劳,按常理调任行动处也该是平级任职,只是行动处五个科室,不知此番会是哪位科长“挪位”。 戴老板笑了笑:“新成立行动处六科,你当科长,人员你自己挑!” 第291章 气运加身刘富庸 刘富庸一句马卖批差点脱口而出。 说的好听是新成立行动处六科,意思就是现在手下一个人没有,光杆司令一个。得你自己从无到有建起来。 表面上说人员可以在整个军统系统随便挑,但你去其他部门挑了,人家也不会来呀。 明显你就是个新成立的部门,实力最弱。 哪个老油条愿意抛下根基稳固的科室,来蹚这潭前途未卜的浑水? 能投奔新科室的,要么是在各部门天天作妖的刺头,要么是天天混吃等死的庸才,在其他部门受排挤的人。 但这种人,你想来我也不敢要哇! 那就只能从警察系统、军队和培训班招人了,全员新人,这特么又妥妥的一个炮灰队呀! 刘富庸又试探着问:“那我情报九科的工作,和谁交接?” “情报九科工作量不大,却干系重大。”戴老板端起青瓷茶盏,轻抿一口,漫不经心地说道,“潜伏小组的机密容不得半点闪失,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所以,这摊子你还得兼着。” 刘富庸真要炸了:老子特么就领一个人的钱,却做了两个人的工作,你特么是真把老子当牛马呀! 刘富庸强压下怒火,勉强扯出一丝僵硬的笑意:“那‘螺丝刀’发来的那三封电报,要挑一封给上海特高课发回去吗?” 戴老板把玩着案头的黄铜镇纸,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你说的是‘螺丝刀’自作聪明发回的那三封假电报吧?内鬼都已经落网,这些废纸还有什么价值?” 刘富庸身子微微前倾,“卑职刚与通讯处专家核实过。电讯监听科负责这部电台的监听员,因经年累月追踪,对对方发报手法早已烂熟于心。 若借由缴获的这部电台反向发送假情报,定能迷惑鬼子。 卑职斗胆建议,不如将计就计,配合‘螺丝刀’把戏演完!” “你自己斟酌着办。”戴老板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刘富庸如蒙大赦,缓缓退出了办公室。 这时,办公室侧面那扇小门“吱呀”一声悄然打开,秘书毛仁飞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几分疑惑:“老板,卑职实在不解。 这刘富庸相貌丑陋,能力平庸,我军统之中能人辈出,您为何对他另眼相看,如此关照呢?” 戴老板靠在椅背,微微眯起眼睛,似在回忆,“这么多年,咱们军统里天赋异禀、能力超群的精英如过江之鲫。 可大多都折损在了枪林弹雨、刀光剑影之中,能善终者寥寥无几。 而这个刘富庸,早年在中央军当了四年兵,虽没经历过大规模战阵厮杀,但在上海那两年,可是真真切切地在鬼门关前走了好几遭,却还能全身而退。 你说,这是为何?” 毛仁飞微微一怔,不假思索地回道:“兴许是他运气好罢了。” 戴老板仰头大笑,“你总算说到了重点! 可在我看来,作为一名特工,什么枪法身手、相貌体型,甚至计谋韬略,统统都是次要! 最重要的是什么?是运气!是老天爷赏饭吃的气运! 你想想,一个班的士兵藏在战壕里,一发炮弹落下来,其他人全被炸碎,唯独他毫发无损,这凭什么?凭的是枪法? 战场上的锋,左右战友都被机枪打成筛子,就你毫发无损地活了下来,凭什么?这难道是因为长得帅? 气运加身的人,天生就带着三分福泽。 跟着有气运的人,连骨头缝里都能沾到福气! 之前行动队来报告情况时,你也听了。 就说今天城郊花圈铺的行动,若不是刘富庸带队,你认为结果会怎么样?” “呃...”毛仁飞喉结滚动,“大概率会引发爆炸...” “正是如此!严格来说,那些行动队的弟兄,今天可是跟着刘富庸捡回了一条性命啊! 这可不是小事,跟没跟对人,这可是生死之分呐! 这世上聪明人太多,可老天爷眷顾的,永远是有气运的人。 自己没有这份福分,就得学会跟着有气运的人走,沾沾光——这才是在刀尖上讨生活的不二法门!” “明白了!”毛仁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微微闪烁。 他的脑海中迅速盘算开来,盘算着是否该将军统内部的老乡、好友乃至情人家的小舅子,统统塞进那新成立的行动处六科——跟着刘富庸这有气运的人,说不定也能跟着沾光,谋个前程似锦。 待毛仁飞躬身退出办公室,戴老板抬手瞥了眼腕间的瑞士腕表,指尖轻轻叩击着桌面,片刻后伸手抓起桌上那部锃亮的黑色电话机。 随着接线员的转接声,听筒里很快传来了应答声。 “喂~,接侍从室吴参谋家。”戴老板的声音沉稳而亲切,待线路接通,他立刻换了副热忱的语调,“喂~!吴参谋在家吗?我是戴雨浓啊!” “吴参谋,前几天说的您大舅哥的事,我放在心上了。 对~!吴参谋的事,我怎么可能不用心呢! 我都安排妥当了。 对~,已经调到了核心部门。 您放心,再给我一年时间,我保证把他提上副处! 一年太久~?两个月啊~? 哎呀~也不是不行~! 只要他这两个月里能立哪怕一点功劳,我立刻给他提副处!” “哈哈哈哈~!说什么客气话! 咱们自己人,这都是应该的!应该的!” 放下电话,戴老板靠回椅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手指又开始有节奏地叩击起桌面来。刘富庸一句马卖批差点脱口而出。 说的好听是新成立行动处六科,意思就是现在手下一个人没有,光杆司令一个。得你自己从无到有建起来。 表面上说人员可以在整个军统系统随便挑,但你去其他部门挑了,人家也不会来呀。 明显你就是个新成立的部门,实力最弱。 哪个老油条愿意抛下根基稳固的科室,来蹚这潭前途未卜的浑水? 能投奔新科室的,要么是在各部门天天作妖的刺头,要么是天天混吃等死的庸才,在其他部门受排挤的人。 但这种人,你想来我也不敢要哇! 那就只能从警察系统、军队和培训班招人了,全员新人,这特么又妥妥的一个炮灰队呀! 刘富庸又试探着问:“那我情报九科的工作,和谁交接?” “情报九科工作量不大,却干系重大。”戴老板端起青瓷茶盏,轻抿一口,漫不经心地说道,“潜伏小组的机密容不得半点闪失,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所以,这摊子你还得兼着。” 刘富庸真要炸了:老子特么就领一个人的钱,却做了两个人的工作,你特么是真把老子当牛马呀! 刘富庸强压下怒火,勉强扯出一丝僵硬的笑意:“那‘螺丝刀’发来的那三封电报,要挑一封给上海特高课发回去吗?” 戴老板把玩着案头的黄铜镇纸,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你说的是‘螺丝刀’自作聪明发回的那三封假电报吧?内鬼都已经落网,这些废纸还有什么价值?” 刘富庸身子微微前倾,“卑职刚与通讯处专家核实过。电讯监听科负责这部电台的监听员,因经年累月追踪,对对方发报手法早已烂熟于心。 若借由缴获的这部电台反向发送假情报,定能迷惑鬼子。 卑职斗胆建议,不如将计就计,配合‘螺丝刀’把戏演完!” “你自己斟酌着办。”戴老板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刘富庸如蒙大赦,缓缓退出了办公室。 这时,办公室侧面那扇小门“吱呀”一声悄然打开,秘书毛仁飞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几分疑惑:“老板,卑职实在不解。 这刘富庸相貌丑陋,能力平庸,我军统之中能人辈出,您为何对他另眼相看,如此关照呢?” 戴老板靠在椅背,微微眯起眼睛,似在回忆,“这么多年,咱们军统里天赋异禀、能力超群的精英如过江之鲫。 可大多都折损在了枪林弹雨、刀光剑影之中,能善终者寥寥无几。 而这个刘富庸,早年在中央军当了四年兵,虽没经历过大规模战阵厮杀,但在上海那两年,可是真真切切地在鬼门关前走了好几遭,却还能全身而退。 你说,这是为何?” 毛仁飞微微一怔,不假思索地回道:“兴许是他运气好罢了。” 戴老板仰头大笑,“你总算说到了重点! 可在我看来,作为一名特工,什么枪法身手、相貌体型,甚至计谋韬略,统统都是次要! 最重要的是什么?是运气!是老天爷赏饭吃的气运! 你想想,一个班的士兵藏在战壕里,一发炮弹落下来,其他人全被炸碎,唯独他毫发无损,这凭什么?凭的是枪法? 战场上的锋,左右战友都被机枪打成筛子,就你毫发无损地活了下来,凭什么?这难道是因为长得帅? 气运加身的人,天生就带着三分福泽。 跟着有气运的人,连骨头缝里都能沾到福气! 之前行动队来报告情况时,你也听了。 就说今天城郊花圈铺的行动,若不是刘富庸带队,你认为结果会怎么样?” “呃...”毛仁飞喉结滚动,“大概率会引发爆炸...” “正是如此!严格来说,那些行动队的弟兄,今天可是跟着刘富庸捡回了一条性命啊! 这可不是小事,跟没跟对人,这可是生死之分呐! 这世上聪明人太多,可老天爷眷顾的,永远是有气运的人。 自己没有这份福分,就得学会跟着有气运的人走,沾沾光——这才是在刀尖上讨生活的不二法门!” “明白了!”毛仁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微微闪烁。 他的脑海中迅速盘算开来,盘算着是否该将军统内部的老乡、好友乃至情人家的小舅子,统统塞进那新成立的行动处六科——跟着刘富庸这有气运的人,说不定也能跟着沾光,谋个前程似锦。 待毛仁飞躬身退出办公室,戴老板抬手瞥了眼腕间的瑞士腕表,指尖轻轻叩击着桌面,片刻后伸手抓起桌上那部锃亮的黑色电话机。 随着接线员的转接声,听筒里很快传来了应答声。 “喂~,接侍从室吴参谋家。”戴老板的声音沉稳而亲切,待线路接通,他立刻换了副热忱的语调,“喂~!吴参谋在家吗?我是戴雨浓啊!” “吴参谋,前几天说的您大舅哥的事,我放在心上了。 对~!吴参谋的事,我怎么可能不用心呢! 我都安排妥当了。 对~,已经调到了核心部门。 您放心,再给我一年时间,我保证把他提上副处! 一年太久~?两个月啊~? 哎呀~也不是不行~! 只要他这两个月里能立哪怕一点功劳,我立刻给他提副处!” “哈哈哈哈~!说什么客气话! 咱们自己人,这都是应该的!应该的!” 放下电话,戴老板靠回椅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手指又开始有节奏地叩击起桌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