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八王爷》 第6章 辣椒糊脸,药铺打假! 李焱搁下朱笔,目光如渊地扫过李元霸满身风尘的铠甲:“漠北一战辛苦,赐婚之事……朕准了。” 李元霸虎目骤亮,正要叩谢…… “但。” 可李焱话锋一转,“朕准你追求,不是赐婚。” “砰!” 李元霸的拳头,重重砸在紫宸殿的金砖上,裂纹如蛛网般蔓延了开来。“父皇,儿臣漠北一战能大捷,只因心中有那鱼家女,您为何不肯???” 李焱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眼皮都不抬:“朕记得你五岁那年,为了抢老八的糖葫芦也说过这话。” 李元霸:“……” “一年前,你当街抽断礼部侍郎嫡子的三根肋骨……” 李焱似笑非笑地问道。“只因他多看了鱼幼薇一眼,这叫门当户对?” 李元霸古铜色的脸憋得发紫:“儿臣……改过自新了!” “改得好。” 李焱随手翻开案头密报,“回京途中,你当街踩碎三个说书人的牙,因为他们传唱着老八给鱼幼薇所写的《上邪》……对吗?” “那诗为寡妇所写……” “大不吉!” 李元霸声如炸雷,“儿臣是在替父皇清理京中污秽!” “砰!” 李焱一掌拍得龙案震颤:“朕看你是想清理了自己的兄弟!” 殿内死寂一片。 李元霸额角青筋暴起,突然咧嘴一笑。 “儿臣是嫉妒了,但鱼幼薇才貌双绝,只能配得上儿臣……” “配得上?” 李焱突然掀开龙袍下摆,露出绣着牡丹的绸裤,“那你配得上这裤衩吗?” 李元霸:“???” “强扭的瓜解渴,但扎嘴。” 李焱又指了指案头堆积如山的奏折,“首辅今夜刚递告病折子,咳得肺管子都快呕出来了,你这会儿提赐婚,是嫌他命太长?” 李元霸一愣:“鱼首辅病了?” “太医说他这是年轻时落下的病根。” 李焱意味深长地摩挲着茶盏,“好比漠北的狼,看着威风,指不定哪天就被小羊羔顶了肺……” 话音未落。 殿外突兀间传来了太监尖嗓。 “急报,梗王府遇刺,但刺客已被擒获,八皇子殿下无恙!” “咣当!” 李元霸腰间的玄铁令牌,摔了个四仰八叉。 李焱瞥了眼儿子抽搐的嘴角,突然抚掌大笑:“瞧瞧,朕说啥来着?小羊羔这不就顶上了?” 李元霸五指深深抠入金砖裂缝,喉间突兀滚出闷雷般的低笑。 “父皇可知漠北狼群猎羊的规矩?” “头狼若是看上了猎物,便是被顶穿肚肠也要拖回窝里。” “而且……” “扎嘴的瓜,最甜!” 说完。 他便告辞离去。 李玄戈…… 这场争夺,你的好二哥就陪你好好的玩一玩! 望着消失的人影。 李焱古井无波。 但。 手里的茶盏,却“咔嚓”一声裂了…… …… 晨光刚透了梗王府的窗棂。 “殿下,那女刺客……咬毒自尽了。” 锦衣卫队长千户跪在地上,冷汗漱漱而落。 李玄戈坐在鱼塘旁,翘着二郎腿,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辣椒粉瓷瓶:“咬得哪颗牙?” “后槽牙。” “不不不。” 他突然把瓷瓶往案几上一墩,“是你们撬牙时太温柔,让人家姑娘有空磨牙玩!” 千户盯着滚到脚边的瓷瓶,仿佛看到自己九族在天上飞:“殿下明鉴,玄铁军的仵作验过……” “明鉴?” 李玄戈盯着千户衣领上的胭脂印,突然伸手替他掸了掸,“千户大人昨夜辛苦,又是查案又是逛窑子?” “砰!” 千户膝盖一软,差点给青砖磕出脑震荡:“下官是去红袖查线索……” “查线索查到花魁肚兜上了?” 李玄戈从他袖中抽出一方绣着“怜香”的鸳鸯帕,“要本王帮你在父皇跟前美言几句?” 千户的脸都绿了。 昨夜他小脑控制大脑,瘾犯了。 所以。 跑了一趟红袖阁,结果一回来人就死了…… 他急忙求饶:“殿下饶命!” “好了。” 李玄戈突然笑出声,将那方鸳鸯帕往炭盆里一扔,“小脑控大脑的事情,乃人之常情,不怪你。” “真的?”千户哆嗦。 “真的,但……” 李玄戈露出狐狸笑,“以后得听本王的……明白吗?” 他如今手里无人可用,而千户屡次被自己抓了把柄…… 正好凑合着。 而有一个锦衣卫帮自己办一些事,也会方便一点。 千户微微松了口气:“属下明白,从今以后只对您……唯命是从!” “鱼府那边有什么动静?” 李玄戈捏着鱼食往池子里一抛,惊得锦鲤翻起肚皮装死。 千户盯着那条装死的鱼,恍惚间觉得像极了自己:“听说早上咳血了……” “去将药方弄过来。” “是!” 半晌。 千户回来了,并从袖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宣纸,上面还沾着可疑的胭脂印:“红袖阁的春三娘与太医署药童相好,属下略施美男计……” “得了吧,你这条子分明是趁药童如厕时顺的。” 李玄戈抖开药方,目光扫过上面写着的川贝、枇杷叶…… 突然! 他笑出猪叫声:“老头这是肺结核啊!” 巧了。 这玩意他能治! 穿越前,他想到了很多。 其中就有为了防止肺痨无人医的局面,便学了医,还特意去请教了一些偏方大师…… 而且效果嘎嘎好! 千户瞳孔地震。 “肺什么?” “哦,应该叫肺痨。” 李玄戈捻起块糕点往空中一抛,被跃起的锦鲤精准截胡,“陪我去一趟回春堂!” 两人很快来到回春堂。 里面药香袅袅。 李玄戈蹲在柜台前,捏着一把晒干的川贝母对着阳光端详:“掌柜的,你这川贝……是上周的?” 一旁的千户一脸懵逼。 不是…… 梗王那么厉害,能看出其中的年份? 后脑满肠肥的掌柜眼皮一掀:“客官说笑了,咱家药材都是百年老字号,哪可能是上周的,绝对的童叟无欺!” “童叟无欺?” 李玄戈嘿嘿一笑,抄起秤杆一戳药柜缝隙,“那这夹层里的霉变党参,是专门给耗子补气血的?” “哗啦——” 夹层木板应声而落,黑黢黢的党参滚满地,掌柜的脸都比那霉参还黑。 “你不买东西,来闹事的?” 掌柜的肥手往算盘上一拍,“来人!把这两人给我轰出去!!!” 话音一落。 一群大汉从内堂跑了出来。 千户见状,脸色一寒,刚想拔出绣春刀…… “且慢!”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李玄戈扭头望去。 只见。 一袭鹅黄襦裙的少女跨过门槛,腰间玉佩叮咚作响,手里攥着的药方都快捏成咸菜干了…… “嗯?” 千户一脸诧异,急忙在李玄戈的耳旁说道。“殿下,那人乃工部尚书的孙女柳颜!” 李玄戈闻言,脸上顿露一抹古怪。 此时。 柳颜正绷着瓷娃娃般的小脸,指向药柜:“我要的十年份野山参,你们竟用萝卜雕花充数?” 她很生气! 本来。 她让丫鬟照着药方抓了一副十全大补药,准备给娘亲补一补身子。 结果发现…… 是假的! 这可将她给气坏了! 掌柜的腮帮子一抖,绿豆眼滴溜转。 “姑娘慎言,这参须根分明……” “须根用鱼胶黏的!” 柳颜“啪”的一声,将假参拍在柜上,“雕工倒是不错,可惜萝卜泡了黄柏汁,你们当工部研制的新染料是摆设吗?” 李玄戈乐了,这柳颜居然用化学打假? 掌柜的一阵恼羞成怒了。 刚被青年拆台川贝年份不足,如今又来一个? 他给那几个大汉使了一个眼色:“哪来的黄毛丫头敢砸场子?知道我们东家是谁吗?” 说话间。 大汉将李玄戈一等人都给包围了起来。 柳颜的俏脸一白。 天子脚下,竟还有人胆敢无法无天,想来硬的? 她刚想甩出自己的爹!爷爷! 结果…… “知道啊。” 李玄戈突然插了一句,指尖捻起一撮辣椒粉,“不就是九皇子李奕辰的嘛?他裤衩什么颜色,我都见过。” 全场:“???” 所有人“唰”的一声,齐齐望向李玄戈,脑子有点儿不够用了。 柳颜都震惊了。 这人好大的口气,连皇子的亵衣都敢编排? “你放……” 掌柜的“肆”字还没出口,李玄戈当场一个箭步上前,将辣椒粉糊了他满脸。 “阿嚏——” 掌柜的一下子涕泪横流,气急败坏地下令。“揍他!” 四周的大汉见状,一拥而上。 不料。 千户刀鞘都没拔掉,仅几下就将他们给撂倒了。 李玄戈随之翻进柜台,拎起一本暗账:“采购萝卜三百斤,黄柏汁二十桶……老九改行腌泡菜了?” 柳颜噗嗤笑出声,这厮嘴毒得能入药! “你完了!” 掌柜的被辣得直跳脚,“玄铁军就在隔壁街,你们……” “巧了!” 李玄戈掏出一根泡菜萝卜,往他嘴里一塞。 窒息! 齁鼻! 掌柜的双眼一翻,一口气没上来,晕得相当安详。 柳颜看得目瞪口呆。 一个拥有锦衣卫当护卫,还如此“赖皮”的人,会是谁? 为何自己从来没见过??? 正当她很是疑惑时。 李玄戈在一阵翻箱倒柜后,神秘兮兮地凑上来:“姑娘要野山参?刚打劫了一批……” “你要趁火打劫?”柳颜惊醒,警惕后退。 “不不不。” 李玄戈从柜台内摸出一根老参,“我是想告诉你一声,黄柏汁兑白醋能显形假参,但若加一味硼砂……” 话音一顿,他指尖一弹,参体突然“滋啦”冒着一片绿烟,“就能让老九的泡菜铺炸上天!” 柳颜双眼发光:“你懂格物?” “略懂。” 李玄戈又拿出一根正常的山参,往她怀里一抛,“比如柳小姐袖中藏的硫磺硝石……是想配火药炸了这黑店?” 柳颜小脸一红。 好家伙! 自己研制的火药配方,居然被对方给一眼看穿了? 他好像很懂这些东西。 他…… 到底是谁??? 一时间。 她忽然对眼前的神秘青年,感到好奇。 正当她红着小脸,想询问李玄戈名字时…… 李玄戈突然压低了嗓音:“你请我吃饭,我教你造红衣大炮,如何?” “红衣大炮?” 柳颜一下子懵了。 能不懵吗? 大乾哪有什么东西叫大炮啊? “那玩意比你的火药威力大多了!” 李玄戈说着的时候,外面便传来一阵重甲撞击地面的声音。 千户的耳朵一动,表情凝重地望向李玄戈:“殿下,是巡逻的玄铁军过来了!” 李玄戈闻言,毫不犹豫拽上柳颜翻窗开溜。 “他们来了,咱们快跑!” 柳颜边跑边懵,自己好像没答应跟他跑啊…… 千户也懵了:“那属下跑不跑?” 李玄戈的声音,随之从窗外飘了进来。 “告皇上,抄药铺!” “但记得先照着药方零元购!” 千户:“???” …… 皇宫,太庙。 李奕辰正跪着呢! 他的膝盖快要跪废了,可又不敢不跪着…… 入他娘的! 都怪那该死的李玄戈,等离开这儿之后,定要收拾他!!! 远处。 王公公来了。 李奕辰的眼神一亮,狂喜大喊:“王公公,终于等到你!” “嗯?” 王公公微微一愣,狐疑的问道。“殿下难道已经知道了?” “可是父皇开恩让本王起来了?” 李奕辰急忙问道。 王公公拂尘一甩,慈眉善目地笑了:“殿下说笑了,老奴是来给您……” 不等说完。 李奕辰顾不得膝盖上的剧痛,踉跄着就要扑上去接旨:“本王就知道,父皇怎会真罚亲儿子?一天一夜已经是极限了呢!” “传陛下口谕!” 王公公突然清了清嗓子。 “九皇子李奕辰御下不严,纵容回春堂制售假药,致京中百姓怨声载道!” “着即继续跪于太庙,无旨不得起!” ??? 李奕辰刚支起的双腿,又砸回砖上,人跟着麻了…… 敛财的工具没了!? …… 李玄戈拽着柳颜一路狂奔,直到拐进一家挂着“醉仙楼”招牌的酒楼,才刹住了脚…… 下一秒。 柳颜猛然惊醒,甩开李玄戈的手,小脸涨得通红:“男……男女授受不亲,你……你怎可如此无礼???” “我无礼?” 李玄戈一屁股坐在雅间软榻上,顺手抄起茶壶猛灌一口,“刚才跑路时,你拽我腰带的手劲,可不像是讲究这个的人。” “啊?” 柳颜低头一看。 结果发现…… 掌心上还攥着李玄戈的半截束带。 第7章 一个养鲤的! 雅间内熏香袅袅。 柳颜攥着半截玄色束带,小脸温红了:“你……你分明是故意的!" “天地良心!” 李玄戈捂着心口往后一仰,“方才跑路时,可是姑娘扯着我腰带喊‘公子这边走’……” 柳颜:“???” 自己有说过吗? 不! 自己没有! 她刚想狡辩…… 李玄戈却翘着二郎腿,指尖捻起一粒花生米往空中一抛,精准叼住:“柳小姐,知道这花生米为何总落回盘中?” 从方才抓着柳颜一路狂奔时,李玄戈就已经想好了…… 泡妞下一招,投其所好! 没错! 柳家小女从未婚配,搞就完事了! 柳颜回神,下意识的傲娇解释道:“万物皆受地气牵引,三岁蒙童都懂的道理!” “嘿!” 李玄戈翻身坐起,抄起桌上酒壶往窗外一泼,“其实这叫惯性定律!” 酒液在空中划出弧线,尚未落地便被一阵穿堂风卷着甩上二楼栏杆,正巧淋了路过的小二满头。 “谁他娘……” 小二仰头刚想破口大骂,不料对上李玄戈笑吟吟的表情,硬生生把脏话咽成哭腔,“客官您这酒……泼得真润啊!” 望着这一幕。 柳颜“噗嗤”笑出声,紧张的情绪消失了,旋即板起脸:“简直胡闹!这分明是风力作祟,与你的歪理何干?” “非也非也。” 李玄戈一把拽过她袖中露出一角的硫磺粉包。 然后。 往酒渍未干的栏杆上一撒。 “你且看好!” 他指尖在烛火上一撩,火星溅落的刹那,硫磺遇水汽“滋啦”爆出了一串幽蓝色火花,惊得柳颜往后一仰。 “这叫氧化还原反应。” 李玄戈趁机扶住她的后腰,“好比姑娘此刻心跳加速,表面镇定,实则……” “实则想把你踹下楼!” 柳颜慌张的拍开他的手,但恢复的脸色又一片粉红,“你……怎知我带了硫磺硝石?” 这一个问题。 她在药铺的时候,就想询问了! “袖口沾着硫磺晶粒,裙摆蹭着硝石粉……” 李玄戈突然俯身逼近,鼻尖几乎贴到她的鬓角,“柳小姐下次偷配火药,记得换身粗布衣裳。” 撩妹新奥义,脸皮要厚,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一定是对方。 果不其然…… “你!!!” 柳颜恼了,抄起茶盏就要泼。 结果那李玄戈已将另一个茶盏往案几上一扣,指尖蘸着酒水画了个太极图:“柳小姐可知,硫磺属阳火,硝石乃阴金,两者相冲却能生异象?” 柳颜盯着晕开的阴阳鱼,被吸引了。 “公子是说……方才药铺里的绿烟?” “那算个屁。” 李玄戈突然扯开衣襟,露出缠在腰间的牛皮纸包。“给我半斤的炭粉,今夜能让这一条大街开满火树银花!” 牛皮纸内,是他在药铺中趁乱翻箱倒柜零元购的硫磺、硝石、炭粉,而目的就是泡妞。 但…… 柳颜吓得往后一缩,目光扫过他精瘦腰线又慌忙垂头:“公子自重!” “自重?” 李玄戈咧嘴一笑,将纸包抖落开来,“硫磺六钱、硝石一两、炭粉三钱……此乃烟花三才阵,可比你那硫磺硝石配的土火药强上百倍。” 说着。 他拽着柳颜的腕子往窗边带。 此刻的窗外暮色渐沉,李玄戈摸出火折子,往纸上一燎:“看好了!” “滋啦——” 蓝紫火苗窜起的瞬间,他一把将配好的火药粉撒向空中…… “砰!!!” 一团金红色火花在暮色中炸开,惊得楼下的行人一个个驻足观望。 “天女散花?” “祥瑞!那是祥瑞啊!” “老天爷,保佑我家夫人能生一个胖娃子!” …… 街上许多百姓激动跪地,身抖如筛。 柳颜却扒着窗棂看得痴了,却忽觉耳畔一热。 “这叫烟花,若用竹筒压实了射向高空……” 说着。 李玄戈便用筷子捅穿了茶壶,填入火药后系上桌布当降落伞。 “咻——” “啪!!!” 简陋的“火箭”歪歪扭扭升空,在虚空炸出了一片火树银花…… 柳颜的眸子里倒映着流光,突然转身揪住李玄戈的袖子:“教我!” “行啊。” 李玄戈顺势一把将柳颜圈在窗框与自己胸膛之间,来上一个窗“咚”。 然后。 指尖掠过她发间的珠钗,拔下一根银簪。 “但柳小姐得先回答我……” “工部新研制的连弩卡壳,可是因为簧片淬火时用尿淬而非马溺?” 柳颜的娇躯一震。 三日前。 她偷看兵械库图纸时,确实发现工匠为求硬度而改用童男尿淬火! 万万没想到…… 眼前的青年,居然会知道? 她的酥胸剧烈起伏,声音都颤了:“公子究竟是何人?” “我?” “一个养锦鲤的!” 李玄戈面不改色的撒谎,随之将银簪往火药粉中一蘸。 “尿含盐碱,淬火时会产生气泡,就像……” 簪尖戳破窗纸,一缕斜阳透入,映得火药粉里的盐晶闪闪发亮。 “柳小姐现在眼里的小星星一样。” “登徒子!” 柳颜心乱如麻,一脚踩在他的皂靴上。 然后。 夺门而出! 但在那瞬间,李玄戈将那牛皮纸包塞入柳颜的手里。 上面写着东西,正是方才所讲的几个配方! 等人离开后,李玄戈倚窗大笑。 都是套路。 物理化撩妹,谁能拒绝得了啊? 这妞儿估计很长一段时间,做梦都要梦见自己了。 “砰!” 雅间的门,被人重新撞开。 千户扛着一麻袋冲了进来:“殿下,终于找到您了,属下幸不辱命的按您吩咐,零元购了所有药材!” “我靠!” 李玄戈吓了一跳,“你想用这一麻袋的药,吃死首辅吗?” 千户:“……” 李玄戈无语,随之喊上他一块回到王府。 紧接着。 将药铺开,放在厨房中。 他顺势捏着一把干枇杷叶。 “首辅这老肺痨鬼,得给他整一点异烟肼……” 话没说完,他猛拍脑门。 “淦!” “异烟肼合成需要时间,这会儿也不够啊!” 梗王开始发愁了! 现代设备,在古代肯定没有,而像显微镜这玩意,想做一个简易的都很有难度…… 但是。 就在这时…… 千户忽然拿着一个装着烂梨子的碗,从外面将脑袋探进来:“殿下,梨子烂了,我给您丢了?” “梨?” 李玄戈的眼神一亮,千户对上时顿觉发毛。 “哈哈有了!” “川贝炖梨配老参,古法润肺,专治封建老顽固!" …… 夜色如墨。 工部尚书府的书房却亮如白昼。 柳颜一脚踹开雕花木门,肩扛竹筒火箭炮:“爷爷!爹!我要炸了钦天监的观星台!” “胡闹!” 工部尚书柳承德拍案而起,山羊须气得直抖,“你娘让你学女红,你偷配火药;爷爷让你读《女诫》,你研究硫磺配比?现在还想去炸钦天监???” “爹,冷静。” 柳颜她爹柳明远默默把《火药改良纪要》往袖子里一塞,“颜儿或许真有惊世之才……” “惊世之才?” 柳承德气笑了,指着孙女肩上的竹筒,“这玩意要能飞上天,老夫把《天工开物》吃了!” 不信? 那就亲眼见证一下喽? 柳颜嘴角微微上扬,火折子“滋啦”一划。 三! 二! 一! “咻!!!” 竹筒拖着尾焰冲天而起,随之在柳承德父子一脸震惊!错愕!难以置信的表情下,“轰”地炸开漫天的金红流火。 声如雷滚! 火树银花! 这一幕。 惊得家中狸花猫炸毛,表演了一个“信仰之跃”。 “神迹!” “街坊传的神迹是真的???” 柳明远扒着窗框喃喃自语。 柳承德更是颤巍巍的望着孙女儿:“这……真是你做的???” 这一番制作,足以推进大乾的格物致知了! 柳颜叉腰:“是我做的,但跟别人学来的,而且爷爷方才说,要生吃了《天工开物》?” “咳咳!” 柳承德老脸一红,急忙解释,“老夫说的是……吃了天工开物所研制的糖糕!” “爹,工部没研制糖糕。” 柳明远默默补刀。 柳承德:“……” 柳颜懒得拆穿,扛着竹筒就要往外冲。 “你们继续!” “本小姐去找那位公子,学造红衣大炮!” 柳承德:“等等,那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师承何人?” 柳颜脚步一顿,眼神飘忽了。 “一个养锦鲤的。” “养锦鲤?” 柳明远懵了。 柳承德傻了。 难不成…… 不会养锦鲤的人,不是好工匠??? 柳承德猛然惊醒,扯嗓大喊。 “快!” “马上派人去寻二皇子殿下!” “请他帮忙在城内寻找那一位养鲤人!!!” 当晚。 整个工部都疯了,满城寻找一个养鲤人! 结果。 整整两日过去,都没有踪影。 那养鲤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事实上。 “养锦人”李玄戈如今正闭门不出,一心只在配药。 此刻梗王府的厨房内,蒸汽缭绕。 李玄戈撸起袖子,正往陶罐中倒入川贝母、雪梨片和蜂蜜。 千户蹲在灶台边煽火,看着案板上摆着的百合、麦冬、老参须,忍不住嘀咕:“殿下,这真能治肺痨?” 一个在宫内待了那么久,懦弱了那么久的皇子,咋可能真的会医术? 李玄戈抄起药杵,将川贝母碾成细粉。 “《本草纲目》记载,川贝润肺止咳,雪梨生津清热,百合固金汤更是医圣张仲景的方子!” 他边说边将药材倒入陶罐。 “肺痨乃阴虚火旺之症,需滋阴降火。” “老参提气固本,麦冬清心除烦!” “中西合璧?” “不,这叫古今合璧!" 千户听得一头雾水,只是盯着咕嘟冒泡的药汤,咽了咽口水:“可太医署那帮老头子......” “他们只会照本宣科!” 李玄戈舀起一勺药汁尝了尝,咂舌道:“加一味枇杷叶,止咳更妙!” 说着将晾干的枇杷叶撕碎丢入罐中,药香顿时弥漫开来。 千户看着颜色逐渐接近孔雀石绿的药汤,默默后退半步。 “殿下,首辅要是喝了这东西……” “放心喝不死人,顶多拉上三天肚子,但排毒嘛!” 千户:“……” 李玄戈踹了他一脚,指着提篮。 “别杵那儿。” “打包入盒,去鱼府!!!” …… 今夜。 首辅府张灯结彩,门前车马如龙。 鱼幼薇一袭月白襦裙立于照壁前,发间珍珠步摇轻晃间,望着廊下悬挂的《上邪》赝品。 “小姐,老爷咳血了!” 侍女小禾提着裙摆跑来。“太医说……怕是撑不过三日了!” 鱼幼薇广袖下的小手,深深扎入了掌心。 那一晚从梗王府回来后,父亲突发旧疾。 经太医一天一夜的诊断,肺痨已入膏肓。 可父亲偏要坚持举办状元宴…… 说是为她寻一个好归宿,免得自己断气时,无人庇护。 无奈的鱼幼薇叹息了一声,轻声说道。 “将库房里的犀角香全点上。” “是!” 在小禾的回答间,鱼幼薇转身朝宴厅走去。 刚一来到鱼府庭院内。 翰林院的老学究们正襟危坐。 年轻才子们则盯着出现的鱼幼薇,眼珠子恨不得黏在那月白裙裾上。 首辅病重,千金主持宴席,今夜若得青眼,岂非一步登天? “诸位。” 鱼幼薇指尖轻叩玉盏,笑如春风拂柳,“家父抱恙,今夜便由幼薇代为主持,按往年规矩,状元宴需对诗三巡——” 她广袖一扬,侍女拉开宣纸。 【出题:山河破碎,匹夫如何挽天倾?】 满堂哗然。 这哪是对诗? 分明是首辅在借女儿之口问策天下! 有一位青衫书生霍然起身,慷慨激昂:“在下愿答——铁马冰河戍边关,书生亦可血荐轩辕!" 鱼幼薇颔首,眸中却无波澜。 “狗屁不通!” 一声冷笑炸响,玄铁重靴踏碎庭中月色。 李元霸披风猎猎,肩吞狻猊映着火光,宛如战神临世。 “边关若靠酸儒的血,早他娘插满漠北狼旗了!” 众人噤若寒蝉,却无人敢反驳,因为那是二皇子殿下啊…… 鱼幼薇笑意渐冷:“二殿下文武双全,不妨赐教?” “既然幼薇想听,那都给本王听好了!” 李元霸猛灌一口烈酒,掷杯长吟。 “刀劈胡虏八百里,箭射天狼九重霄!” “若得幼薇闺中许,万里江山作聘娇!” 全场死寂无声。 不是因为答得妙,而是…… 二皇子明摆仗着军功逼婚啊! 鱼幼薇心中一沉,面上却笑靥如花:“殿下豪情,可惜对仗不工,''闺中许''对''作聘娇'',平仄乱了。” “平仄?” 李元霸拔剑往地上一插,剑鸣震得梁上灰簌簌而落,“本王的剑就是平仄!漠北十二城就是韵脚!鱼小姐若嫁我,这大乾的格律——” 他俯身逼近,眸中野心灼如业火。 “本王来定!” 第8章 你打我噻?你打我噻! 庭中剑鸣未散,李元霸身上的杀气已凝成了实质。 鱼幼薇广袖下的指尖掐入掌心,面上却笑得愈发温柔。 “殿下以剑为平仄,倒是别出心裁,只是……” “幼薇向来更爱文斗。” 话语一落。 她拽过案头上的字卷。 当宣纸抖开时,一副对联映入眼帘。 一喵两喵三四喵,猫咪撒娇喵喵喵! 五跳六跳七八跳,上蹿下跳闹闹闹! “???” 满堂翰林院士集体捂脸。 我去! 这不正是当初八皇子写在国宴上的丢人对联——“母猫对联”吗? 这他娘的是首辅千金该拿出来的东西? 他们明明记得。 此联早已连续好几次上了鱼幼薇的反面教材典例了,今日为何会拿出来呢? 李元霸的太阳穴,都一阵突突直跳了:“幼薇这是何意?” “殿下既擅改格律……” 鱼幼薇指尖轻点横批“一只母猫”上,眼眸平静如湖,“不如替幼薇将这一对淫对,改成保家卫国的战诗?” 李元霸:“???” 淫对,改成战诗? 他漠北砍人整整三载,刀下亡魂无数,但没砍过这么骚的题啊! 正当他握剑的手,都青筋暴起时…… “二皇兄,这题我会!” 一道懒洋洋的嗓音,破空而来。 众人闻言不由一愕,随即望去。 却见。 一名锦衣卫正拎着药盒。 另一个青年则斜倚门框,玄色的蟒袍松垮垮系着,显得很随意。 李元霸的虎目骤眯:“老八,你来做甚?” 老八? 梗王八! 满堂顿时陷入一片哗然! 翰林院的老学究们,一个个险些揪断了胡子。 那不正是被打上了迷奸罪名的皇子? 他。 居然敢来这种场合? “自然是来玩玩,顺便答一下幼薇的题。” 李玄戈晃悠着踱进庭中。 “我的答案是……” “一刀两刀三四刀,刀刀砍向漠北妖!” “五箭六箭七八箭,箭箭射爆天狼巢!” “横批……” 他停在李元霸跟前,苦思冥想了几息,才语出惊人。“一条疯狗。” 所有人瞪大了双眼,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等等! 八皇子对出来的对子,是在骂某人是一条疯狗??? “噗!” 某翰林院士没憋住,茶喷了对座同僚一脸。 李元霸杀气弥漫,剑“锵”地出鞘半寸,杀气腾腾地望向翰林院士:“你,找死???” 翰林院士一哆嗦,赶忙捂嘴,但脸依然憋嘟嘟的…… 李元霸的剑尖随之抵在李玄戈喉前三寸,庭中的空气顿时凝固如铁。 “老八,你骂谁是疯狗?” 李玄戈用指尖轻轻拨开剑锋,反问道:“二皇兄,你见过疯狗咬人前还要问‘你疼不疼’吗?” “噗!” 某翰林院士又一下没忍住,喷了对面刚擦了脸的同僚满脸…… 李元霸拳头捏得“咯吱”响,突然狞笑一声。 “好!” “好一个老八,好一个梗王八!” “没想到离开皇宫后,你人都不自卑了,敢跟二哥牙尖嘴利了?” 李玄戈摸了摸鼻子:“人,总会变的嘛。” 他一点都不慌。 若他真拿封地,跑京城外肯定不敢这般得罪李元霸。 但眼下不一样啊…… 他在京内,有炎帝撑腰,能慢慢撬墙角。 而这群好兄弟只敢玩阴谋,而他阴谋阳谋都爱玩…… 看谁玩死谁! “好一句总会变。” 李元霸虎目扫过全场,咧嘴一笑。 “既然幼薇喜欢文斗,那本王就出一副上联,若你能对上……” “本王放弃!” 李玄戈点了点头:“行呀!” “砰!” 李元霸猛一拍桌,震得酒壶倾倒:“弓马定乾坤,谁敢横刀夺爱?” 众人一惊。 此联直指李玄戈“横刀夺爱”,更将逼婚升级成沙场宣战…… 可李玄戈挠了挠头,突然转身拽过千户:“借你裤腰带一用!” 千户:“???” 众人眼睁睁看着李玄戈抽出一条绣春刀纹饰的锦带,往空中一甩。 “裤衩藏风月,我自笑纳江山!” “噗!” 那位翰林院士再次喷茶,对面的同僚彻底成了落汤鸡,脸都跟着黑了。 但不得不说…… 梗王对得妙啊! 这“裤衩藏风月”不仅对仗“弓马定乾坤”,更将李元霸的杀气化解成闺房笑谈! 李元霸暴喝:“荒淫无耻!” “二哥此言差矣。” 李玄戈晃着锦带,眼神戏谑,“您裤衩里藏软剑的事,需弟弟当众细说吗?” 满堂视线“唰”地聚焦李元霸裆部。 哈? 二皇子还有那等癖好??? 可李元霸却知道,李玄戈指的是那一日的女刺客! 他古铜色的脸涨成猪肝,拔剑欲砍:“梗王八,你简直找死!!!” 然而。 就在鱼幼薇意图上前阻止时…… “小姐……老爷快不行了!!!” 小禾的尖叫声刺破夜空,庭中剑拔弩张的杀意瞬间被撕得稀碎。 鱼幼薇脸色煞白,月白裙裾翻飞如蝶,转身撞翻了案几上的酒壶,踉跄着朝内院奔去。 李元霸的剑尖还悬在李玄戈的喉前,此刻却僵成笑话:“梗王八,算你命大!” “命大的是首辅。” 李玄戈指尖一弹剑身,“二哥若想继续打,我建议先备好金丝楠木棺材,毕竟首辅一死,你这逼婚的脏水可没人替你擦了!” “哼!” 李元霸虎目充血,反手将剑插回鞘中。“一个废物东西,本王倒要看看,你能翻出什么浪!” 说罢。 他玄铁重靴一跺,庭中青砖裂出蛛网,人已大步流星追向鱼幼薇。 四周的人面面相觑。 但李玄戈却将裤腰带丢回给了千户:“愣着干嘛?该咱们表演医学奇迹了!” 千户:“啊?” …… 内院厢房。 鱼首辅仰躺在榻上,面如金纸,胸口的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鱼幼薇跪在榻边,攥着父亲的手抖如筛糠。 “爹!您再撑一撑……” “女儿再也不气您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珍珠步摇上的流苏缠住发丝,显得狼狈又可怜。 李元霸踹门而入,见状一把拎起太医:“救不活他,本王拿你全家的脑袋陪葬!!!” 太医裤裆“滋啦”湿了一片。 “可殿下,肺痨入髓了,神医来了都没救了……” “神医不行,我行啊!” 李玄戈扒开人群,将药盒往案几上一墩,“都闪开,本王要开始装……咳,治病了!” 说着。 千户掀开盒盖,诡异的酸香扑面而来…… 药。 等的就是这一刻! 但鱼幼薇泪眼婆娑地扯住李玄戈的袖口,人都惊愕了:“你那墨绿色的东西能有……” “放心,能救命的。” 李玄戈打断她,正想解释,结果李元霸一把掐住他的后颈:“梗王八,谋害首辅是诛九族的大罪!” “哦!” 李玄戈回眸一问,“我的九族包括父皇,包括你,二哥要一块儿诛了?” 李元霸:“???” 趁他愣神,李玄戈抄起药碗就往鱼首辅嘴里灌。 “咕咚——” “咳咳咳!!!” 鱼首辅突然诈尸一般弹起,双目圆睁:“竖子……咳咳!你给老夫喝的什么……呕!” 话没说完。 他猛地翻身狂吐,秽物呈喷射状糊了李元霸满脸! 全场:“???” 不是…… 药那么神吗? 一下子就见效了? 鱼首辅都可以爬起来呕吐了…… 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李!玄!戈!” 李元霸的咆哮震得房梁簌簌落灰,他抹去脸上的粘糊糊的梨渣,佩剑“锵”地出鞘了。 “二哥冷静!” 李玄戈一脚踩上矮凳,指尖捻着药碗残渣,“这可是首辅大人的陈年肺毒,吐出来才能吊住一口气,你这一剑若是下去,砍的可是大乾肱股之臣的阳寿!” “荒谬!!!” 李元霸剑锋一转,直指太医,“你说!” 太医哆嗦着搭上鱼焕的脉。 但下一秒。 他的胡子抖成筛子,指尖在鱼焕腕上摸了又摸,眼珠子几乎瞪出来了。 “这……这不可能!!!” “脉象竟稳了?” “肺痨濒死,真的能吊命???” 满屋死寂。 所有人震惊地望向了李玄戈。 万万没想到…… 那一个被称为“废物”,受尽白眼的八皇子,竟真的将鱼焕从阎王爷的手里,给抢了回来??? 鱼焕颤巍巍支起身子,浑浊老眼死死盯着李玄戈:“八殿下何时……学的岐黄之术?” “嗐!” 李玄戈一屁股坐上榻沿,顺手捞过鱼幼薇的帕子擦手,“小时候总被一群疯狗追着咬,想多活几天,只能偷偷地学习怎么活下来,所以久病自成医嘛!” “噗!” 鱼幼薇憋笑憋得肩头直颤,广袖掩面间,指尖悄悄掐了一把李玄戈的后腰。 疯狗指的谁,心知肚明。 可其他人并不敢笑,因为那是皇室家事…… 但八殿下的确是被从小欺到大! 李元霸仿若未闻,勃然大怒:“蒙的!定是太医误诊!!!” “二哥不信?” 李玄戈突然掀开鱼焕衣襟,露出枯瘦胸膛,“来,往这儿捅,捅完了之后,弟弟现场给你来一场开膛验肺,让你瞧瞧什么叫‘医者仁心’!” 鱼焕:“???” “够了!” 鱼幼薇广袖一甩,珍珠步摇叮当作响,“家父需静养,二殿下若想切磋医术,不妨去太医院砸场子!” 李元霸喉结滚动,最终收剑入鞘:“梗王八,三日后校场骑射,你若输了……” “我不去,刚才外面你已经输了。” 李玄戈毫不犹豫地拒绝,“何况,岳父大人需要本王慢慢给他调理呢!” 鱼焕枯槁的手指死死扣住榻沿,浑浊的老眼瞪得溜圆:“你……你唤老夫什么?!” “岳父大人啊!” 李玄戈顺势握住鱼幼薇的小手,十指相扣举到鱼焕眼前,另一只手抖开《上邪》赝品,“您看这定情信物!” 鱼焕:“???” 李元霸:“???” 四周的太医:“???” 哈? 梗王八,那人虽为皇子,可人尽皆知是一个迷奸犯。 却偏偏这样的一个人,是鱼幼薇的意中人? 等等! 他们没喝啊! 他们没醉呀! 这他娘的合理吗??? “荒唐!” 李元霸一脚踹翻屏风,玄铁重甲撞得博古架稀里哗啦。“这迷奸犯前脚玷污赵国公主,后脚就敢染指首辅千金?当本王刀不利乎!” “我相信他不是那种人。” 鱼幼薇小脸通红,却很真挚地说道。 因为。 从一开始她就不信,一个能写出《上邪》的人,会是一个迷奸犯! “可他就是!” 李元霸顿时大急。 能不急? 他前两日在父皇面前,夸下海口要娶鱼幼薇…… 可如今呢? 他像一个小丑!!! 一旁的李玄戈看不下去了,补了一刀:“二哥可知,太医院最近研制的含笑半步癫,专治狂犬疾症?” “你骂谁是狗!” “谁接话,谁就是。” “梗王八,你他娘的找死!!!” “你打我噻!你打我噻?” 李元霸勃然大怒,刚想拔剑劈了这一个浑蛋。 结果…… 李玄戈脸色一正:“岳父这病需每日服用本王配置的中药才能压住,并且在一个月内能连续服用真正的解药,才能根治!” 他没吹牛! 若想治肺痨,就得需要针对性治疗。 最简单制作的磺胺,再到成功率极低的异烟肼,都是需要时间来制作和实验的…… 鱼焕的呼吸一滞:“八殿下莫要诓老夫,这药……咳咳……这药若真能根治……” 话未说完。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竟呕出半口带血丝的浓痰。 李玄戈抄起案头铜镜往痰盂一照:“岳父请看,这血痰色泽暗红带灰,正是肺痨毒素外排之兆!” “胡扯!” 李元霸剑柄砸得案几怦怦作响,“太医说过肺痨无药可医!” “太医院那帮老古董连痔疮膏都配不利索。” 李玄戈翻了个白眼。 然后。 气势一变。 满脸沧桑,哽咽垂首。 “而且。” “当年本王被众位皇兄欺负时……” “我便翻遍了所有古籍,才在一本古籍的夹层中找到了办法。” “本想拿来救人,结果没人相信?” “好……” “好啊!” 恰到好处的哽咽,一下子令满室寂静。 这一回总能信了吧? 鱼焕剧烈颤抖的手,突然抓住李玄戈衣襟:“当真能治?” 李玄戈擦了一下硬挤出的眼泪,点了点头。 鱼焕一脸激动,能活谁不想活? 他刚想开口…… “砰!” 李元霸持剑插入大地,再次邀战:“装神弄鬼!有本事跟本王比骑射,三日后校场……” “赌什么?” 李玄戈突然打断,这一次没直接拒绝。 李元霸虎目猩红:“你赢,本王退出竞争,你输……她归本王!” 话音一落。 他的剑尖抵向鱼幼薇咽喉,四周陷入一片死寂。 李玄戈眉头一皱。 蓦地! 太监那尖锐的尖锐声,从门外传来。 “陛下驾到——” “轰!” 房门被一股劲风撞开,龙涎香裹着寒气卷入内室。 李焱从门外踏入,玄色龙袍上金线绣的蟠龙,在烛火下怒目圆睁。 “不用赌了。” “老八跟鱼家小女的婚事,朕……” “允了!” 第9章 李玄戈:我,孝出强大! 李焱踏入内室的刹那,满屋药香陡然凝滞。 “参见陛下!” 众人齐刷刷跪伏。 鱼焕枯瘦的手,死死抠住榻沿,额角青筋暴起,硬是颤巍巍要支起身子:“老臣……咳咳!失仪……” “鱼卿躺着吧!” 李焱见状,指尖嘘嘘一托,“朕是来探病的,而不是来添病的。” 鱼焕浑浊的老眼一颤,最终缓缓躺回了榻上。 这一托。 托的是君臣的体面,更是帝王对股肱之臣的怜惜啊…… 李元霸的剑尖还悬在鱼幼薇咽喉三寸处,此刻进也不是,退更不是,憋得玄铁甲胄“咯吱”作响。 “父皇!” 他猛然收剑转身,古铜色的脸憋得紫红,“儿臣不服!” “哦?” 李焱撩袍坐上太师椅,指尖摩挲着案头沾血的《上邪》赝品,“漠北的狼崽子,何时学会跟你父皇喊不服了?” “老八迷奸赵国公主在先,剽窃寡妇情诗在后!” 李元霸虎目充血,醋意横飞地用剑尖指着李玄戈,“如今靠一碗泔水诓骗首辅,凭什么能娶一代才女鱼幼薇???” 他嫉啊! 自己漠北饮血三年,却不及老八一碗药?! 可笑! 太他娘的可笑了!!! “凭什么?” 李焱屈指叩响案几,震得茶盏叮咚,“就凭她愿意,像你五岁那年,非要抢老八的糖葫芦一样。” “可糖葫芦最后还不是归了儿臣!” 李元霸的脖颈青筋暴起,低吼着,“战场刀剑无眼,儿臣提着脑袋挣军功,不是为了看这废物捡便宜的!” “砰!” 李焱猛然将桌案上的药碗,砸在李元霸的脚边,瓷片当场混着药汁溅上玄铁甲,“漠北十二城是你打的,但鱼家小女的心也是被你自己给打飞的!” “可您已经答应让儿臣去追她……” “朕答应你去追,可没让你去抢!” 李焱的回答。 让李元霸的剑尖抖如筛糠。 从小到大,他都一直压着梗王八,唯独这一次输得特别彻底,甚至不明不白。 他。 输在了哪??? 望着眼前的这一幕,鱼幼薇盈盈一拜。 “陛下。” “幼薇有一问……” “当年二殿下当街打断礼部侍郎嫡子的肋骨时,可是为了护民女名节?” 李焱挑了挑眉:“是,又如何?” “那今日若有人强逼幼薇嫁娶,殿下可愿……” 鱼幼薇抬眸望向了李元霸,温柔如刀,“再护幼薇一回?” 李玄戈暗暗咋舌。 我去! 绝杀啊! 这女人,不愧是黑莲花成精! 李元霸当年的“护花”暴行,反成了今日逼婚的铁证。 “父皇!” 李元霸闻言,心急如焚地单膝跪地,“儿臣愿以军功换……” “你的军功,朕赏了漠北三州六县的赋税。” 李焱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打断他,随即指着李玄戈,“而老八的军功,在鱼卿咳出的那口老痰里。” “???” 李玄戈正偷摸着鱼幼薇的掌心,却差点被父皇的话给噎死…… 这糟老头子坏得很! 救首辅算军功? 那太医院那帮老头子早都一个个封侯了! “砰!” 李元霸的剑尖重重插进青砖,裂痕蛛网般蔓延。 下一秒。 他的嗓音,如闷雷炸响。 “好!” “既然父皇偏心,儿臣便与老八赌一场!” “三日后校场骑射,他若赢,儿臣再也不提婚约,并为其抬轿!” “若输……” 他猛然拔剑指向李玄戈,狞笑一声。 “他便滚入太庙,永生不得踏出半步!” “父皇不可!” 李玄戈脸色一变,猛然哀号,“儿臣打小被二哥踹进御花园喂鱼,骑射功夫还不如王八凫水啊!” 奶奶的! 自己就想出宫好好地泡妞夺权,可没工夫去练骑射。 但万万没想到…… “朕准了。” 李焱一锤定音。 李玄戈:“???” 啥? 这父皇老登说啥? 让自己跟杀人如麻的李元霸,玩儿骑射??? 这真是亲生的? “陛下!” 鱼幼薇广袖一甩,一把跪在李焱跟前,“八殿下自幼体弱,骑射功夫恐怕连御马监的狸奴都比不过,这赌约……” “幼薇心疼了?” 李焱慢悠悠剥着橘子,眼皮都不抬,“朕记得去年秋狩,老八被鹿追着啃了半片袍角,确实不如狸奴。” 李玄戈:“……” 揭短就揭短,咋还带拟声词呢? 那鹿后来不也被他撒了巴豆,拉得满猎场跑吗! 鱼幼薇还想说什么,李焱却捻着胡须,意味深长地瞥向李元霸腰间的玄铁剑:“生锈的剑,需得用磨刀石蹭一蹭,但这一战……” 他指尖叩了叩鱼焕的床沿,“得等鱼卿能下地观战再议!” 李玄戈恍然大悟。 父皇哪是要他送死? 分明是拿他当磨刀石,既挫二哥的锐气,又给鱼焕续命的由头! 高啊! 这糟老头子,心比他腰间的辣椒粉还辣! 李元霸虎目腥红,剑柄捏得“咯吱”响:“若首辅瘫一辈子,那这一战是不是就一直拖下去?” “二哥放心!” 不等李焱开口,李玄戈突然窜到榻前,握住鱼焕枯槁的手深情款款,“岳父这病,少则一个月,多则半年,定能下地跳《极乐净土》!” 鱼焕:“???” 鱼幼薇:“???” 李元霸:“???” “好了。” 李焱甩开橘子皮,“那此事已定,无须再议!” 眼见尘埃落定。 李元霸也无可奈何了,只能铁青着脸离去。 但。 他对李玄戈的恨意,更深了…… 李玄戈无视,反而拽着鱼幼薇溜出厢房,给父皇和未来岳父留一个位置谈事。 …… 廊下月色如水。 鱼幼薇反手将李玄戈抵在朱漆柱上:“殿下方才的《极乐净土》,是何物?” “一种养生舞,专治老顽固。” 李玄戈指尖勾住她腰间绦带,“鱼小姐是想学吗?得加钱!” “哦?” 鱼幼薇忽然踮脚贴近,吐气如兰,“若将它跟治疗家父的配方当作聘礼也可以,届时你能一人独赏哦~” 李玄戈暗暗一笑。 这娘儿们果然是一个极品腹黑,居然想套自己的方子? 他猛然扣住鱼幼薇的手腕,笑得蔫坏:“方子有,但本王只传枕边人哦!” “咔!” 鱼幼薇袖中滑出了半截断弦,勒上他的喉结:“巧了,幼薇的琴弦,也只赠……入幕之宾。” 李玄戈的喉结在琴弦下滚了滚,指尖刚要去勾鱼幼薇腰间的香囊…… “咳!” 一声咳嗽炸在廊柱后,惊得鱼幼薇急忙缩回手。 下一刻。 李焱在王公公的陪伴下,揣着暖炉从月洞门转出,龙袍上的金线蟠龙在夜色里闪着蔫坏的光:“老八这手号脉的功夫,倒是比太医院的那帮老东西更别致些。” 鱼幼薇的小脸绯红,敛衽行礼的广袖险些扫翻廊下的青瓷缸:“陛下万安。” “朕不安。” 李焱用暖炉敲了敲李玄戈的脑门,“鱼卿吐的那口老痰里,朕瞧见了枇杷叶渣……” 话语一顿。 他俯身,龙涎香混着威胁,扑了李玄戈满脸,“真当朕没喝过川贝炖梨?” 李玄戈的后颈汗毛倒竖,面上却笑得比牡丹灿烂:“父皇圣明,那药引子其实在儿臣袖中……” 说着。 他突然往怀里一掏,抖出了一个油纸包。 “哗啦!” 红艳艳的辣椒粉天女散花,糊了王公公满头满脸。 “阿嚏——” 在王公公立地成佛的喷嚏声中,李玄戈拽着鱼幼薇拔腿就跑。 “再走半步,朕就把你养在太液池的王八炖汤。” 李焱的声音比漠北的冰还冷。 李玄戈的靴底僵在半空,转头时已换上谄媚笑:“儿臣这不是急着给未来岳父煎第二剂药嘛?” 奶奶的。 便宜老爹绝对是来找事的! 不过想想也是…… 肺痨在这一个时代,属于无药可治。 若能治好,绝对是福泰民安的大事! 果不其然…… “药方。” 李焱摊开了掌心,“能治肺痨的方子,够换你母妃生前的皇后谥号了。” 鱼幼薇的指甲掐进李玄戈的掌心,两人眼神交错间,已过了八百个心眼子。 下一秒。 “父皇容禀!” 李玄戈猛然撩袍跪地,膝盖砸地的闷响,惊得烛火一颤。 他脊梁绷得笔直,嗓音如淬了霜的刀刃,一字一句割开走廊间的死寂。 “母妃生前不过是个乡野医女,为治您咳血的咳疾,甘愿褪了布衣入宫闱!” “可她救得了天下人,却救不了自己!” “那年隆冬,她为治浣衣局宫女的肺痨,翻遍太医院古籍,试药试到十指溃烂,却被人骂作‘妖妇蛊惑君心’!” “一碗鸩酒送到长乐宫,逼她亲手烧了药方!” “母妃跪在雪地里,烧的是纸,咽下的是血!” “她临终前攥着儿臣的手,说‘医者仁心,可这宫里容不得仁心啊’……” 他喉结滚动,指尖重重叩在心口,力道大得仿佛要剜出血来。 “可儿臣偏要捡起这仁心!” “芍药花下的药方是母妃的魂,儿臣今日用它救首辅……” “救的是大乾的脊梁,剜的是这吃人宫闱的烂疮!” “父皇!” 他猝然抬头,眼底血丝狰狞如裂帛,声如惊雷炸破九重天。 “儿臣今日把话撂在这儿!” “我娘救不了的人,我救!” “我娘平不了的冤,我平!” “我娘治不了的江山……” “我李玄戈,就是豁出这条命,也要替她,替天下人,剐出一个清平世道!!!” 声止。 廊下的烛火“噼啪”炸响,所有人沉浸在那一股震撼中。 鱼幼薇都被感染,已是梨花带雨。 李焱摩挲暖炉的指尖,都蓦地一顿。 许久。 他忽然轻笑了一声,袖中抛出一枚玄铁令牌,砸得李玄戈膝前一响。 “以后滚去太医院配药。” “那儿的人,都随你差遣。” “但若治不好鱼卿……” 李焱起身掸了掸袍角,满脸意味深长,“朕就把你母妃坟头上的芍药花,全部换成狗尾巴草。” 李玄戈一把抄起令牌,拽上鱼幼薇窜出三丈远。 “父皇英明!” “狗尾巴草驱邪,儿臣明早就亲自去给母妃换上!” 李焱:“……” 咋感觉有点儿怪怪的? 当人前脚刚走。 “呜呜呜……” 王公公便突然一甩拂尘,捏着兰花指开始号啕。 李焱整个人懵了:“你哭丧呢?朕还没驾崩!” “老奴这是喜极而泣啊!” 王公公抽抽搭搭地抹泪,“八殿下方才那番话,像极了太萱妃娘娘当年啊!” 李焱的嘴角一抽:“像她?她怕是已经气得想掀棺材板吧?” “陛下!” 王公公却是感慨万分,“您看殿下如今多出息,不仅写出《上邪》那等绝诗,还让鱼家小姐倾心,如今连肺痨都能治了,这叫什么?这叫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别拍马屁了。” 李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对了王德发,当年老八几岁来着?” “噶?” 王公公吓得一哆嗦,眼珠子突然瞪圆,“等等陛下……太萱妃娘娘薨逝那年,八殿下好像……刚降世?” 空气,突然安静了。 李焱手中的暖炉都被捏出一条缝:“所以,那王八蛋刚才声泪俱下说的什么‘母妃临终遗言’……” “全是现编的!” 王公公一拍脑门,发现地上丢着《上邪》的赝品,急忙捡起。 李焱定睛望了过去。 却见。 皱巴巴的宣纸上,多了一只王八,龟壳上歪歪扭扭写着“父皇真帅”。 “李、玄、戈!” 李焱气笑了,龙袍一掀就要踹门,“朕这就把他塞回娘胎重造!” 王公公一个滑跪抱住龙腿。 “陛下三思!” “八殿下虽狗,但狗得清新脱俗啊!” “您想,满朝文武谁敢让二殿下当众发怒?谁能让首辅千金半夜翻墙?” 李焱抬起的脚僵在半空,半晌才憋出一句。 “传旨,把太液池的王八全换成狗!” “那八殿下?” “让他作!” 李焱甩袖走向月色,嘴角却疯狂上扬,“朕倒要看看,这王八蛋能把大乾的房梁捅出什么花来!” …… 鱼府墙外。 李玄戈突兀间连打了三个喷嚏。 鱼幼薇挑眉:“殿下心虚了?” “不。” 他揉着鼻子咧嘴一笑,“是父皇在夸我孝出强大呢!” 第10章 半夜翻墙! 鱼幼薇:“……” 真是大孝子。 她眼神一闪,忽地抬眸轻笑:“殿下这治病救人的本事,莫不是从寡妇情诗里悟出的?” 李玄戈斜倚朱柱,指尖勾住鱼幼薇的腰间绦带。 “鱼小姐若想学,学费得用你腰间的香囊抵。” “香囊?” 鱼幼薇广袖微抬,素手捏着香囊在他鼻尖一晃,“里头装的可是砒霜,殿下敢要?” “巧了!” 李玄戈猛然俯身,唇瓣擦过鱼幼薇垂落的鬓发,低哑嗓音裹着几分戏谑。 “本王打小被毒大的,砒霜能当糖豆嗑……” 话音未落。 他忽地偏头叼住香囊系带。 然后。 舌尖卷过丝绸的瞬间,另一只手已揽住鱼幼薇的腰肢,将她整个人压在镇宅石狮上。 一时间。 月白裙裾与玄色蟒袍在青石板上交叠成浪,惊得门廊灯笼“吱呀”乱晃。 “你!!!” 鱼幼薇脊背抵着冰凉石雕,手上的琴弦勒得更紧。 她分明该恼的,可发烫的耳垂却诚实地洇出薄红。 这浑蛋怎么敢的? 李玄戈拇指摩挲她腰间软肉,笑得像只偷腥的猫:“鱼小姐亲自喂的砒霜,鹤顶红也得甜三分。” “殿下莫不是想……” 她刚启朱唇,唇上蓦地一热。 蜻蜓点水的吻裹着海棠香,撤离时犬齿轻咬她耳垂:“嘘,你听——” 远处树影婆娑,夜枭振翅惊飞。 “砰!” “砰!!” “砰!!!” 鱼幼薇的心跳如擂鼓,指尖琴弦已深陷掌心。 这登徒子分明是故意的! “砒霜是假的。” 李玄戈突然退开半步,指尖戳了戳她心口,“但本王想毒死你的心是真的。” 夜风卷着戏谑飘远时。 鱼幼薇才惊觉香囊早被顺走了。 她抚过余温尚存的唇瓣,忽觉方才抵着他胸膛的掌心烫得厉害。 这算什么? 轻浮浪子的手段? 可为何…… “小……小姐!” 小禾抱着披风呆立门槛,眼睛瞪得比石狮还圆,“您脖颈红得能煮鸡蛋了!” 鱼幼薇猛然回神,广袖一甩掩住绯色:“回府杀八只王八!” 小禾懵了:“啊?” “明日给梗王殿下……” 她抚过微微湿润的耳垂,忽然笑若春棠,“煲汤!” 说着。 她便转身入府。 望着小姐的背影,小禾一脸错愕。 炖王八? 八只? 天呐! 小姐莫不是在骂八殿下是……王八? 梗王八! “扑哧!” 她没忍住笑了出来,结果里面传来小姐的声音。 “愣着做什么?” “来啦!” 小禾惊醒了过来,急忙小跑进了府中。 但是等府门一关,对面的檐角闪出一个黑影。 他掠过几条街的屋脊,最后轻烟般飘落在一辆雕着狻猊纹的马车前,单膝跪地:“殿下,属下有事禀报。” “说!” 车厢内,李元霸的声音像极了闷雷。 黑影喉结滚动,便将李玄戈在府外轻薄鱼小姐一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砰!” 车辕应声炸裂,木屑纷飞如箭! 李元霸玄铁重靴踏碎车板掠出,一把扼住黑影的咽喉,虎目腥红:“你说那废物……亲了她???” “咳……不仅亲了,还咬了耳……” “还咬了???” 李元霸的咆哮惊起满树寒鸦,他反手将黑影掼在青砖上,脸色狰狞了起来。“本王在漠北饮血三年,就那么不及一个废物亲个嘴唇,咬个耳朵?!” 黑影瑟缩吐血,脸都发白了。 “好!” “好一个李玄戈!” 李元霸仰天大笑,抬脚碾过黑影脊背。 “校场对赌?本王等不及了……” “传令玄铁死士,今夜子时携‘红酥手’潜入梗王府……” “本王要那王八蛋,死得比御膳房的醉蟹还酥!!!” 黑影的瞳孔骤缩。 红酥手! 那是漠北秘毒,沾肤即腐,化骨成泥…… 去年二皇子屠尽一寨的叛军,便是用了此毒! “可陛下刚准了赌约,若追查……” “追查?” 李元霸狞笑着扯下半幅车帘,腕上青筋暴起:“那迷奸犯暴毙而亡,赌约就等于不成立,鱼幼薇更会成为一个未入门就克夫的扫把星,还怎么端着才女的架子???” 夜枭啼哭掠过屋脊。 李元霸抚过腰间软剑,忽而想起什么似的,阴恻恻补了一句。 “对了,把李玄戈那对招子给本王剜来……” “她不是爱看《上邪》么?” “本王要把它裱在那贱女人的嫁衣上!!!” …… 月明星稀。 李玄戈把玩着从鱼幼薇那儿顺来的香囊晃到王府门口。 刚入门没走几步,就听见一阵“咯咯咯”的动静,从一旁的墙头传来。 他一抬头。 只见两条白生生的小腿,正在朱墙上扑腾,活像只一只翻壳的王八。 “嚯?” “这一个年代的妹子,都喜欢半夜翻墙啊?” 李玄戈挑了挑眉,捏着嗓子学太监腔,“东厂还是西厂的啊?偷东西可是要被阉割的呢!” “哎呀!” 墙头顿时传来少女的惊呼声,一片鹅黄裙裾“刺啦”裂开一道口子。 下一秒。 人影“砰”地砸进墙根海棠丛,发间的珠钗挂满花瓣,活脱脱像是一只炸毛的锦毛鼠…… 李玄戈蹲下身,这才看清了对方身份。 居然是工部尚书的孙女…… 柳颜? 他一脸玩味地戳了戳对方沾着草屑的腮帮子:“柳姑娘,你这翻墙姿势挺别致啊?牛顿的棺材板都要被你踹飞了。” “牛顿是谁?” 柳颜揉着屁股抬头,突然杏眼圆睁,“养鲤的!你果然在这儿!” “牛顿是一个故人。” 李玄戈将香囊收入怀中,“而且我得先纠正一下,本王现在改行养王八了,尤其擅长料理红烧小王八,比如某些半夜翻墙的……” “你才小王八!” 柳颜揉着硌红的膝盖起身,随之“唰”地抖开一张泛黄的宣纸。 上面歪七扭八地画着一个火柴人骑鲤鱼。 “哼!” “无论你养锦鲤,亦或者养王八。” “我都已经跟京兆府的画像比对过了,你就是八皇子李玄戈!” 李玄戈盯着那抽象派大作,嘴角抽搐:“你们工部查案靠面相玄学???” “还有这个!” 柳颜从袖中摸出半截焦黑竹筒,得意晃了晃,“前日你教我配烟花时,残渣里混着御贡龙涎香……而全京城用得起这香,又是我没见过的皇子,除了刚封王的还能有谁?” 夜风卷着焦煳味,糊了李玄戈满脸。 他默默地抬头望天。 “柳小姐这查案天赋,不去大理寺当警犬……咳,神探可惜了。” “少贫嘴!” 柳颜突然逼近,发间珠钗“叮当”撞上他的下巴,“说好的红衣大炮呢?你莫不是诓我?” 李玄戈垂眼瞅着少女鼻尖沾着的墙灰,憋笑憋得腹肌抽筋了:“教你可以,但令尊可知我的身份?” 没错! 这一件事情非常重要! 因为…… 据他所知,工部尚书乃李元霸的党派成员。 若被知道了真实身份,对自己将来的计划可不太好。 “没有,他们从我这儿拿去烟花配方后,就开始研读《天工开物》呢!” 柳颜黛眉一挑,长袖一扬,抖落了满地的零件。“硫磺硝石备齐了,连爷爷私藏的陨铁都顺来了!” 月光下。 玄铁块砸得青砖“哐当”一声,惊得树梢寒鸦“嘎”地窜天。 李玄戈盯着那坨黑黢黢的陨铁,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 陨铁? 好东西啊! 倘若能锻成火铳,一铳定能把李元霸的玄铁甲轰成蜂窝煤! 那样一来…… 当自己将那未来老丈人救过来时,踏上赛场,不就稳操胜券了??? “喂!” 柳颜突然踮脚揪住了李玄戈的耳朵,“你盯着陨铁傻笑的模样,活像醉仙楼后厨偷到烧鸡的黄鼠狼!” “嘶——” 李玄戈歪着脑袋龇牙咧嘴,顺势将陨铁往她怀里一塞:“柳小姐可听过突突突?” “什么突突突?”柳颜被突懵了。 李玄戈当即双臂一抬,做出一个架枪扫射的姿势:“突突突就是用这一个铁疙瘩隔三百步打穿牛皮……” 他话音未落。 柳颜已经掏出随身携带的《天工开物》残卷,哗啦啦地翻到兵器篇。 “《武经总要》记载最远神臂弩不过二百四十步,你当自己是鲁班再世?” “鲁班也没我厉害!” 李玄戈一把抓起她的皓腕按在了陨铁上,“知道什么叫膛线吗?知道弹道抛物线吗?知道燧发装置……” 柳颜突然抽回手捂住耳朵,杏眼瞪得滚圆:“你……你怎知我昨夜偷看了《西洋火器图解》?” 牛逼! 这丫头太有志气了,居然在私下里看那种书! 火器在大乾是压根没有的,只有海外西洋拥有着射程很短,威力一般的喷火器。 但哪怕如此,大乾依然被嘲笑做不出火器。 万万没想到…… 这娘们儿居然那么有“上进心”,去看那玩意? 好女孩啊! 李玄戈一脸古怪,突然压低嗓音凑近她耳畔:“我还知道你枕头底下藏着……” “闭嘴!” 柳颜涨红着脸甩出半截火药引信,火星子“滋啦”溅上了他的蟒袍,“再敢提那本《金瓶梅图解》,本姑娘就炸了你的王八池!” 李玄戈:“???” 炸出来了一个大的? 墙头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 两人齐刷刷抬头,正瞧见锦衣卫千户倒挂在檐角,手里还攥着半块松子糖。 一见两人望来。 他尴尬一笑:“属下什么都没听见!真的!我拿太奶发誓!” 居然被人给偷听了! 柳颜的小脸顿时一片酡红,恨不得直接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她顿时低头,指尖无意识绞着裙摆上的火药渣:“养鲤的……你当真会造火器?” 李玄戈一脸玩味。 “你怕本王诓你?” “谁怕了!” 柳颜突然抬脚踹在陨铁上,“本姑娘是担心某些人顶着迷奸犯的名头,把火药配成春药!” “嚯!” 李玄戈顺势握住她踹来的绣鞋,指尖在鞋尖牡丹纹上摩挲,“柳小姐若想配春药,本王倒真有个祖传方子……” “登徒子!” 柳颜急忙抽腿。 “登徒子能给你做烟花,赏浪漫?” 李玄戈挑眉,指尖勾飞柳颜发梢缠绕的草屑。 柳颜拍开他的手,银牙一咬。 “既然八殿下都这么说了……” 她突然踮脚揪住李玄戈的衣襟,杏眼灼灼如星火,“本姑娘要亲眼看着你把火铳做出来,若敢诓我……” “若诓你,每天给你炖一只王八!” “外加……” “我所掌握的所有格物理论。” 李玄戈信誓旦旦地竖起三根手指,“但柳小姐得应我三件事。” 格物理论? 柳颜抵不住诱惑:“说!” “其一,备一处僻静锻铁坊,要离工部火药库近的!” “其二,亲爹问就说在研习《女诫》!” 他忽然俯身逼近,鼻尖几乎蹭上她翕动的睫毛,“第三件没想好,先赊着。” 柳颜耳尖一颤,抬脚碾上他的皂靴:“若你敢提下流要求……” “就炸了你的火药库,跟我同归于尽?”李玄戈咧嘴一笑。 柳颜咬唇瞪了他半晌,突然扯过他的袖子“刺啦”咬破一角:“不,本姑娘就按这牙印给你刻墓碑!” 李玄戈:“6!” 柳颜甩袖转身翻过了墙…… 李玄戈望着她翻墙的矫健身影,咋舌感慨:“这届的大家闺秀,翻墙比本王翻书还利索……” 千户从檐角倒挂下来,嘴里还叼着半块松子糖。 “殿下真要做火器?那玩意西洋蛮子鼓捣半辈子也就听个响……” “火器?” 李玄戈捡起地上陨铁掂了掂,意味深长地说道,“火器先不急,咱们得先做另一样东西……” “啥?” “异烟肼。” 千户一脸懵逼:“一什么鸡?御膳房的新菜?” 李玄戈踹了他一脚。 “是肼!跟鸡没关系!” 李玄戈薅过墙根一丛狗尾巴草,蹲地开课,“知道为啥肺痨叫痨病吗?因为病灶像老丝瓜瓤子,得用异烟肼把这瓤子……” 他双手一扯,草屑纷飞,“撕吧撕吧喂王八!” 千户盯着漫天草渣,悟了:“所以首辅大人咳血,是在吐王八饲料?” 李玄戈:“……” 这届锦衣卫的阅读理解,比柳颜配的火药还炸裂。 他一个转身,指尖突然戳向千户裆部:“你裤腰带里藏的春宫册,该换几个核桃补补脑了!” 千户“嗷”地捂住裤裆。 “属下去巡夜!” …… 子时三刻。 李玄戈瘫在藤椅上啃着梨膏糖盘算:“硫磺硝石木炭75:15:10,燧发机栝用陨铁锻……” 窗外忽有瓦片轻响。 他指尖一弹,糖块精准砸灭烛火,顺势滚入床底摸出辣椒粉瓷瓶。 “哗啦——” 三道红影破窗而入,软剑寒光直取咽喉! “兄台,走错门了吧?” 李玄戈一个懒驴打滚避开剑锋,辣椒粉天女散花,“采花贼该翻西厢房,找千户!” 第11章 狼头泡椒香,二哥泪两行! “狡诈的浑蛋!!!” 那三名刺客被辣得涕泪横飞,剑招大乱。 本来吧。 他们觉得杀一个李玄戈,和宰只王八一样的简单,所以打算杀掉再用“见红”毁尸灭迹。 可万万没想到…… 那厮居然那般奸诈,撒辣椒粉!!! 李玄戈叼着梨膏糖挪到窗边,笑得像只偷到油的老鼠:“听过猫和老鼠的故事吗?” “啥玩意儿?” 刺客剑锋一滞,三脸懵圈。 “你们是猫,而本王……” “是那一只掀翻猫头盖骨的老鼠!” 话音未落,他猛然踹翻桌案。 硫磺硝石如天女散花,木炭粉末纷纷扬扬,整个屋子瞬间化作火药窖。 他拿出火折子,轻轻吹燃,朝那三刺客微微一笑:“好玩的马上要来了哦!” 三刺客:“???” 李玄戈意味深长地说道:“友情提示,建议抱头蹲防哦~” 说着。 他便将火折子丢了出去,而人毫不犹豫地便转身跨窗飞了出去…… “轰!!!” 木屑化为烈焰,硝石硫磺顷刻间被吞噬,一股强烈的冲击波在爆炸声中激荡开来。 以至于。 那三名刺客在火光中被冲击倒飞了出去。 李玄戈理了理凌乱衣袍,背对着火海,一屁股坐在鱼池前。 然后。 一边“咔吧咔吧”嗑着瓜子,一边单手甩鱼竿。 “千户!” “捞人时顺带撒把盐,今晚加餐炭烧……” “狼肉!” 看来自己需要抓紧一点时间,给二哥准备上一份大礼。 毕竟。 得礼尚往来嘛! 那就从工部尚书那儿开始…… 拿到第一张验孕单! 千户拎着绣春刀冲来时,正瞧见一根焦黑的指头“啪嗒”砸在脚边。 以至于。 默默将“属下来保护殿下了”给咽回肚里去…… 这哪是一个自卑到废物的皇子? 分明是阎王爷的拜把子兄弟啊! 他一个激灵,几步跑上前,蹲在焦黑的尸块旁翻检。 下一秒。 指尖突然触到一片未烧尽的皮肉。 肩胛骨上赫然烙着赤红色的狼头,獠牙间还叼着半截玄铁剑纹……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拎着那块皮肉踉跄冲到鱼池边:“殿下!这儿有一个狼头刺青!” “啧,二哥的爱好,依然那么土。” 李玄戈鱼竿一甩钩住皮肉,对着月光端详,“漠北狼群都改吃素了,他还拿这玩意当图腾?” 千户急得直搓手:“可二皇子的玄铁军刺青,都是虎头啊!” “虎头是批量纹给玄铁军。” 李玄戈指尖戳了戳狼耳,“而这一个玩意……乃是死侍的。” 千户脸色大变。 好家伙! 二皇子跟八皇子的仇恨有那么深吗? 居然非得派死侍出来? 李玄戈突然掏出辣椒粉罐,把狼头刺青塞进去腌了一下。 然后。 在千户一阵反胃的表情下,把罐子往千户怀里一抛:“去,把这伴手礼挂到玄铁军营旗上,记得配首打油诗。” “呕……” 千户扶着墙呕吐了几息,才擦拭嘴角问道,“什……什么诗?” 李玄戈张口就来: “狼头泡椒香,二哥泪两行。” “若问谁家强,锦鲤镇池塘!” 自从穿越过来,他发现自己变得有文化了一点,顺口溜似的酱油诗,手拿把掐。 千户的双手,差一点将罐子给抖飞出去喂鱼:“这岂不是挑衅吗???” “哪能呢?” “这分明是流体力学的教学。” 李玄戈反手甩出鱼线缠住院里的歪脖子树,“当愤怒值达到临界点……” 话语一顿,他猛地一拽。 “咔嚓!” 老树的树枝断裂了。 “人就会像这树一样……裂开了。” 话音未落。 屋脊传来瓦片轻响。 李玄戈手疾眼快,鱼线倏地甩出,勾住了一个仓皇逃窜的黑影:“哟!外卖小哥别走啊,给二哥捎个五星好评呗?” 千户顺势掠出,一巴掌甩晕了黑衣人,方才看清对方手中攥着的正是漠北军特制狼哨,吹响可召死士,只是…… 哨孔已被鱼钩捅成了莲花状。 “殿下用鱼竿,真他娘的出神入化……” 千户盯着那根盘出包浆的钓竿,嘴角抽搐。 “钓鱼佬的浪漫。” 李玄戈顺势又将鱼钩甩入了水池中,“空军是不可能空军的,这辈子总要钓点狼崽子加餐嘛!” 千户:“……” 李玄戈踹了千户一脚。 “愣着干嘛?真当我要做泡椒狼头啊?” “赶紧拿冰鉴装好,跟那人一块儿送入宫,父皇就着这玩意,能下三碗珍珠翡翠白玉汤!” 千户一下子悟了,正要拎上黑衣人跟泡椒罐子拔腿就跑…… “等等!” 李玄戈似是想到了什么,朝他眨了眨眼,“另外……顺便帮本王讨一点烟草、硝石、石灰,以及鹿花菌……嗯,越多越好!” “可万一皇上问……” “那就告诉他,本王要用来拯救世界的!” 千户:“???” …… 紫宸殿内龙涎香袅袅,李焱斜倚在龙榻上,指尖摩挲着千户送来的“泡椒狼头罐”,罐口处还飘着一股呛人的辣椒味。 王公公捏着鼻子退到三丈外,脸皱得像颗风干枣。 辣椒味,都腌入味了。 “老八这腌菜手艺……” 李焱忽然笑出声,“倒是深得御膳房容嬷嬷真传,当年她拿鹤顶红泡糖蒜,毒翻了先帝三只爱犬。” 王公公的嘴角微微抽搐:“陛下,这狼头刺青确是二殿下豢养的死士标记,玄铁军虎头刺青在左臂,狼头却在肩胛骨缝里……” 他顿了顿。 嗓音压得比御膳房的银丝面还细。 “八殿下这招打草惊蛇,怕是要逼得二殿下狗急跳墙啊?” “跳墙?” 李焱屈指弹了弹罐身,震得辣椒油溅上了奏折,“朕倒要看看……是漠北的狼跳得高,还是太液池的王八蹦得欢!” 话音未落。 殿外传来了一阵甲胄的铿锵声。 李元霸的玄铁重靴踏碎了门槛,肩胛狻猊映着烛火寒光:“父皇!儿臣要参老八私制火药、勾结工部、意图谋反!” 说着。 他甩出了一卷焦黑账册,“昨夜梗王府爆炸,硫磺硝石皆从工部火药库失窃,工部尚书孙女昨夜与他私会!!!” 他的虎目一片充血,剑柄捏得“咯吱”作响…… 没错! 他疯了! 彻底疯狂了! 他不惜一切代价,甚至连自己派系的工部尚书,都能牺牲…… 就为了弄死李玄戈!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内阁的首辅不是一个工部尚书,能与其相提并论! 李焱瞥了眼账册,突然抄起玉玺往砚台一蘸。 然后。 在“谋反”二字盖了一个鲜红的“阅”字。 “老二啊,你八岁那年诬陷老八往你裤裆塞爆竹的时候,好像也是用的这招。” 他指尖一挑,账册便落入炭盆。 “火候不错,可惜栽赃的硫磺……” 青烟腾起间,李焱轻嗅两下,“是江南官窑特供的,工部火药库里可没这金贵玩意儿。” 李元霸的脸色骤变,未及开口,李焱猛然将罐子朝他脚下一甩—— “砰!!!” 辣椒粉尘炸开,狼头刺青皮赫然暴露了出来。 李元霸踉跄后退,玄铁甲胄撞得博古架稀里哗啦。 死侍都被李玄戈给炸成碎肉,竟还残留了一块完整的狼首??? 李焱负手冷笑:“不过腌狼头的罐子倒是从玄铁军的伙房顺的,需要朕传火头军对质?” “父皇还要偏袒他到几时?!” 李元霸嘶吼如困兽。 “偏袒?” 李焱甩袖起身,龙袍掠起阴风。 “你当工部尚书是傻的?” “他今晨呈上的《军械改良折子》里……” 他指尖夹出一页密函,“可是把你克扣漠北军饷的烂账,写得比御膳房的蚂蚁上树还精彩!” 李元霸瞳孔骤缩。 他…… 竟被自己人捅了刀子!? 他慌了,顿时急忙抬头:“儿臣……” “儿什么臣?” 李焱打断,一字一顿地问道。“朕那儿还有一个活着的,你想过目一下吗?” 轰!!! 李元霸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原来是被抓了? 他一开始还以为,一个活口都没能回去,是全都被炸死了! 可万万没想到…… 居然有一个活着!!! 李焱望着他,指尖弹飞一枚令牌:“滚去太庙跪着,什么时候把列祖列宗的牌位焐热了,什么时候再爬出来!” “父皇!漠北十二城……” “再提一句漠北,朕就把你塞在狼头罐里腌成腊八蒜!” 李元霸的咆哮噎在喉头,最终化作一声憋屈的“儿臣领旨”,玄铁重靴却把金砖踩得火星四溅…… 待玄铁重靴声远去。 王公公躬身递上清单,憋笑着:“八殿下要的硫磺硝石已备齐,至于鹿花菌……太医院说,那玩意儿吃多了会瞧见祖宗显灵。” 李焱朱笔一挥:“多添两箱,让那王八羔子配着辣椒粉嗑。” 王公公:“……” …… 柳家宗祠。 “砰!” 柳颜双膝砸在蒲团上,膝盖骨磕得青砖“嘎吱”一响,发间珠钗缠着蛛丝晃晃悠悠,活像只被蛛网粘住的炸毛雀儿。 昨夜偷溜时被门槛绊的那一跤,到底还是留了血迹,让爷爷循着味儿逮了个正着…… “逆女!” 柳承德枯槁的手指戳得祖宗牌位“哐当”乱晃,山羊须抖得能筛火药渣,“若非老夫在《军械改良折子》里夹了密函自爆,今早玄铁军就该把工部火药库当烟花点了!” 曾经的邗国公,便是被李元霸给祭天了! 这一回…… 他们柳家也差一点!!! 案头烛火“噼啪”炸响,映得柳明远面如金纸:“爹,您消消气,当心咳疾……” “消个屁!” 柳承德抓起供盘里的冻梨就往孙女脑门砸,“工部克扣军饷的烂账是能随便揭的?二殿下如今怕是把咱家祖坟迁漠北喂狼的心都有了!” 冻梨“咚”的弹飞,柳颜缩了缩脖子嘀咕:“那……那迁坟还能省笔风水钱呢……” “你还敢顶嘴?!” 柳承德抄起鸡毛掸子要抽,突然瞥见孙女裙摆下露出半截的火药引信,气得指尖直哆嗦:“说!你把老夫私藏三十年的陨铁糟蹋哪去了?莫不是熔了给那迷奸犯打裤腰带???” 柳颜突然昂起脑袋,杏眼瞪得比火药丸子还圆:“爷爷可知流体力学?” “啥……啥学?” “就是能让火器射程翻三倍的格物至理啊!” 她“唰”地抖开袖中草图,硝石粉簌簌落满祖宗牌位,“您瞧这膛线,这燧发装置……八殿下说能一铳轰穿玄铁甲!” 柳明远盯着草图上只有一堆“突突突”字样,眼前一黑:“突什么突?你这是要突突了柳家九族啊!” “九族怎么了?” 柳颜指尖戳着草图振振有词,“二皇子曾经拿邗国公祭天,也必然会拿咱家祭天,八皇子却能给咱家续命,爹您摸良心说,工部这些年替玄铁军背的黑锅还少吗???” 烛火“滋啦”爆了个灯花。 柳承德突然捂住心口踉跄后退,枯瘦的手指颤巍巍指向供桌底…… 那儿。 赫然摆着半只焦黑的竹筒。 “续命?” “续到偷偷拿着火药成品,放在祖祠底下供着?” 老爷子一把薅过鸡毛掸子当剑使,剑指孙女鼻尖,“昨夜这玩意要是炸了,老夫现在就该躺棺材里听你讲流体力学了!” 柳颜突然“扑哧”笑出声,广袖一扬甩出个油纸包:“爷爷放心,我早把火药换成辣椒面了……” “轰!” 纸包砸在烛台上炸开漫天红雾,呛得柳承德当场表演了个“老鹿乱撞”,一屁股坐翻了香炉。 “咳咳咳……逆女!你这是要呛死列祖列宗啊?!” “哪能呢?” 柳颜嬉皮笑脸地搀起老爷子,“孙儿这是给祖宗们表演个烽火戏诸侯,您瞧太爷爷的牌位都乐出包浆了!” 柳明远盯着父亲袍角沾着的辣椒籽,恍惚间想起女儿周岁抓周时攥着火折子傻笑的画面,突然福至心灵:“爹,颜儿这疯劲……随您啊!” “放屁!老夫年轻时……” 柳承德骂到一半突然噎住,浑浊老眼瞥向供桌暗格,那里藏着他年轻时偷熔先帝铜像铸的浑天仪…… 宗祠陷入诡异的沉默。 柳颜趁机蹿到祖宗牌位前,抓起三炷香当令箭:“太爷爷在上!孙儿今儿就把柳家绑八皇子战船上了!他要真能造出突突突……” “突什么突?” “那叫火器!” 柳承德一鸡毛掸子抽飞香灰,“你当李玄戈是鲁班再世?他连王八池都管不利索!” “王八池怎么了?” 柳颜突然从裙底掏出个油纸包,“啪”地拍上供桌,“您尝尝,八殿下上次在醉仙楼要点的香辣王八脆!” 柳明远盯着油炸得金黄酥脆的龟甲,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 别说,还挺香。 “爹,要不……” “闭嘴!” 柳承德一把抢过王八脆嚼得“嘎嘣”响,混着辣椒籽的浊泪淌进皱纹里:“造!明儿就造!老夫倒要看看是玄铁军的剑利,还是咱工部的炮响!!!” …… “阿秋!” 李元霸打了一个喷嚏,一脸阴沉地跪在太庙前。 李奕辰一见李燕出现,并且还跪于他的身旁时,他顿时一脸惊呆了:“二哥,你刚回来没几天,也来跪享太庙啦???” 第12章 你守寡,我陪葬,奈何桥上接着浪! 千户扛着两桶童子尿冲进后院时,正瞧见李玄戈蹲在竹堆前削篾片。 晨光透过他那凌乱的发梢,在青砖上投下一片疯魔乱舞的剪影,活像只偷了雷公锤的孙猴子! “殿下,您要的竹筒和石灰……” 千户话音未落,突然瞪圆了双眼。 他见到了啥? 这一位活阎王,竟把御赐的蟠龙玉带扣拆了当卡箍,还拿太萱妃留下的翡翠簪子当搅拌棍…… 败家子啊! “愣着干嘛?” 李玄戈头也不抬,竹篾在指尖翻飞如蝶,“把尿桶挂到房梁上,记得在桶底凿七个孔,按北斗七星的排列!” 他需要做一个蒸馏器来蒸馏跟过滤,从而为合成异烟肼做准备…… 而最简单的方式,就是用竹子编! 得亏将脑子带过来了,否则这活还真不好干。 嗯…… 有时间了还能用这玩意搞一搞酒。 千户望着琉璃瓦下晃悠悠的尿桶,突然觉得裆下一凉:“这……是要布天罡尿煞阵???” “不,这叫虹吸效应。” 李玄戈将竹管首尾相接,摸出了一个玉扳指塞进接口,“看到没?当液体受热蒸发,蒸汽会顺着竹管……” “殿下!” 千户扑通跪下了,“咱能说人话吗?” 李玄戈望着他那涕泪横飞的模样,秒懂了一个学渣的无奈:“简单说,就是要把这尿炼成丹药!” 千户顿时精神抖擞。 “早说嘛!属下这就去请丹炉……” “回来!” 李玄戈一甩鱼竿钩住他的腰带,“咱们这是科学炼丹,得用竹筒当冷凝管……” 话音未落。 竹管突然“滋啦”喷出了一股热流,浇得千户当场表演了个尿浴。 千户抹了把脸上的尿液,瞳孔一下子收缩了。 “这尿怎么是温的?” 李玄戈放下鱼竿,煞有介事地解释道:“童子尿要现接现蒸,讲究个原汤化原食……” “呕!” 千户扶着墙吐得昏天黑地。 昨夜他亲自盯着二十个小太监对壶输出,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现世报了…… 等千户连滚带爬地跑去洗澡,换好衣服回来后,李玄戈已经开始将烟杆掰碎了往火盆里扔。 “殿下,咱们要开始炼丹了?” 千户捏着鼻子,看那青烟裹着烟油子直往房梁上窜。 “炼个屁!” 李玄戈抄起竹筒往尿桶里一舀,“这叫异烟酸提取,说了你也不懂,去把父皇送来的石灰粉倒尿里搅和。” 千户的脸都绿了:“这泔水似的……” “让你搅就搅!” “这味儿比玄铁军的裹脚布还冲!” “再废话塞你嘴里!” 李玄戈抄起竹制冷凝管往灶上一架,“待会儿蒸馏肼的时候,你站上风口。” 说着。 他就把熬成糨糊的烟油倒进陶罐,跟尿碱混作一摊黑乎乎的浆液。 一时间。 厨房腾起蓝汪汪的毒雾。 千户边咳边喊:“殿下!房梁上的蜘蛛都蹬腿了!” “死不了!” 李玄戈摸出皇上特批的西域葡萄酒往罐里倒,“看见没?这酒精纯度至少五十度,等会儿结晶……” “砰!” 陶罐突兀间炸开了一个豁口,紫红色液体滋滋往外喷。 李玄戈急忙抄起锅盖当盾牌,反手把千户推去堵漏。 滚烫的药液顺着飞鱼服金线纹路往下淌,千户的惨叫声惊飞了满院乌鸦…… …… “成了!” 当夜幕降临时,李玄戈从灶灰里扒拉出一堆晶块,“这异烟酸够首辅老头用了……” “李玄戈!” 门外传来珠玉相击的脆响。 鱼幼薇提着裙摆冲了进来,珍珠面帘晃得人眼花。 但下一秒。 这位首辅千金就被氨气味呛得连退三步,绣鞋“吧唧”踩进尿碱坑,月白裙裾瞬间开出朵朵“黄金菊”。 “你……在炼蛊?” 她广袖掩面,指缝间露出惊惶杏眼。 檐下被呛得半昏半醒的鹦鹉,突然扯着嗓子学舌:“炼蛊!炼蛊!” 李玄戈晃着晶块凑近。 “这叫科学,给岳父大人炼药呢!” “来闻闻,是不是有股智慧的芬芳?” 鱼幼薇猝不及防吸了满肺,顿时扶着门框干呕了起来。 太可怕了! 她第一次怀疑,这王八蛋究竟能不能救父亲? 那味道太冲了…… “不过你来得正好!” 李玄戈趁机把鱼幼薇拽到蒸馏器前,“帮我把竹筒扶稳了,这肼蒸汽漏出来咱都得去见阎王。” 千户顶着满脸燎泡哀嚎:“殿下!陶罐又漏了!” “用面糊堵啊!” 李玄戈头也不回,握着鱼幼薇的手调整冷凝管角度,“对,就是这个姿势……知道为啥非用童子尿吗?阳气足,化学反应能产生……” “等等!” 鱼幼薇一下子打断,反手掐住他的腕子,“你说给我爹治的药……用尿???” 厨房霎时寂静。 蒸馏器的咕嘟声里,千户默默把脸埋进尿桶…… 桶底漏下的液体正巧滴在他新换的皂靴上。 “误会!” 李玄戈战术性后仰,“那不是普通的尿,是童子尿……” “那还不是尿???” 鱼幼薇指尖突然亮出琴弦,“你居然!居然!居然!让我爹喝尿???” “天地良心!” 李玄戈抄起陶罐挡在身前,“我这是为了救你爹……” “哗啦!” 陶罐被琴弦劈成了两半,墨绿色的药液泼了一墙。 然而。 鱼幼薇却踉跄扶额:“头……头晕……” “草,肼中毒了!” 李玄戈脸色一变,急忙拦腰把人抱起,踹开窗户的同时,带上蜂蜜就往院中冲。 月光下。 鱼幼薇唇色发绀,珍珠步摇缠进李玄戈衣襟。 李玄戈捏开美人的檀口,含了口蜂蜜俯身渡去…… 等千户追出来时,便见到自家主子被扇得偏过脸去,腮帮子上赫然印着个沾蜜的巴掌印! “登徒子……” 鱼幼薇气若游丝,指尖还沾着蜜色,“又找下作的理由……亲我!” “救命的事能叫下作?” 李玄戈舔了舔嘴角的蜂蜜,“等我把异烟肼提纯了,天天喂你爹吃彩虹糖……” “殿下,好像成了!” 千户突然举着陶坩埚狂奔而来,陶罐内的晶粒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彩虹光泽,“您要的彩虹糖!” 鱼幼薇闻言,白眼一翻彻底昏死过去。 檐下的鹦鹉扑棱着翅膀大叫:“大郎!该吃药了!” …… 接下来的三日,梗王府闭门谢客,唯有千户在爆炸与毒烟中辗转挣扎…… 李玄戈蹲在蒸馏器前,指尖捻着一撮彩虹色晶粒,对身旁口吐白沫的千户咧嘴一笑:“看,这色泽多喜庆啊,跟二哥气绿的脸绝配!” 千户颤巍巍举起焦黑如炭的右手,喉咙里挤出破风箱般的哀鸣:“殿下……您确定这药是救人,不是灭口?” 整整三日啊! 他都在充当着试药的角色,三天累积下来,比七日住在青楼还累人…… “少矫情!” 李玄戈掰开他的嘴塞进晶粒,“咳血了吗?长蘑菇了吗?舌头变蓝了没?” 千户的舌尖瞬间肿成猪肝,泪眼朦胧中仿佛望见太奶端着孟婆汤冲他招手:“殿下……属下好像见到了亡故得太奶……” “正常现象,这说明药效直通天灵盖!” 李玄戈抄起竹筒踹门而出,“走走走,咱去给岳父送彩虹糖!” 首辅府,厢房。 太医正捏着银针往鱼焕人中猛扎:“首辅大人的脉象……像极了回光反照啊!” “照你大爷!” 李玄戈破门而入,指尖晶粒“啪”地弹进了太医张大的嘴里,“来,给本王的药当个活广告!” 太医喉结一滚,老脸骤然涨红:“这滋味……” “骚断肠?”李玄戈挑眉。 “不……是神了!” 太医扑通跪地,嗓音抖如筛糠,“入喉如甘霖润肺,下官行医四十载……” “彩虹屁省省,先救老头!” 李玄戈掐开鱼焕的嘴,晶粒混着蜂蜜灌入喉中,“岳父干了这一碗汤,明日保您能跳上《极乐净土》!” 一旁的鱼幼薇回过神来,脸色大变。 因为。 至今她都没忘记,那是用童子尿做出来的解药! 她脸色一黑,琴弦一下子勒上李玄戈的脖颈:“若家父有半分差池……” “你守寡,我陪葬,奈何桥上接着浪!” 李玄戈仰头猛灌药汤,喉结在琴弦下滚出视死如归的弧度,余光却瞥见鱼幼薇耳尖绯红如滴血…… 这疯婆娘掐人时,指尖都在抖! …… 一刻钟后。 “咳咳咳——” 鱼焕猛然翻身,呕出一摊黑如焦油的浓痰,恶臭熏得梁上的乌鸦都撞窗而逃。 太医扑到痰盂前,指尖沾了痰液竟激动到语无伦次:“淤毒!是真正的肺络淤毒!八殿下真乃华佗转世啊!” 淤毒便是肺痨的症结,至今无药能让其排出。 但…… 八殿下成功解决了问题! 鱼首辅的体内虽还有淤毒,可假以时日…… 必然痊愈! 这入他娘的简直是一个神迹,天下的不治之症被攻破了??? 鱼幼薇指尖一颤,琴弦“啪”地崩断,珍珠步摇晃作簌簌乱雨。 她踉跄扶住案几,月白裙裾扫翻青瓷盏,却浑然不觉。 那滩污秽竟让她眼眶发热,仿佛多年的郁结随之一空。 榻上。 鱼焕枯枝般的手指死死勾住李玄戈束带,气若游丝却目光如炬:“八殿下,嫁妆……咳咳!按市价……翻三倍!” “岳父英明!” 李玄戈顺势将鱼幼薇拽入怀中,掌心贴着她微颤的脊背,嗓门震得房梁落灰,“但赌约在前,等小婿在校场把二哥射成筛子时,定用八抬大轿将幼薇扛回府!” 鱼焕那浑浊的老眼骤然精光迸射,竟撑着床沿缓缓坐起。 他打量着眼前这浑不懔的“女婿”,忽而想起当年太萱妃跪雪焚方的孤影…… 李玄戈看似荒唐,但骨子里却藏着一股执拗的疯劲,与那女子如出一辙啊! “好……咳咳!好啊!” 鱼焕枯掌重重拍在榻沿,震得药碗叮当,“赌约若成,老夫亲自为你们抬轿,若败……” 他倏地冷笑,瞥向鱼幼薇袖中寒光凛凛的断弦。 “便让幼薇用你的脑袋祭祖,守寡!” 屋外檐下正偷听的小禾脚下一滑,手中汤盅“哐当”碎成八瓣…… 人麻了! 老爷这是把小姐许给了迷奸犯了?! 然而。 鱼首辅的威胁余音未散,李玄戈已拎着千户的裤腰带冲出了首辅府。 “殿下!咱这是要去哪儿?” “去柳家!” 千户浑身一震,三观震碎:“所以首辅要用您的脑袋当聘礼,您就打算将毒手伸向柳家小姐那儿去了???” “屁!” 李玄戈一脚踹飞路边的石子,石子“咻”地砸中玄铁军告示栏上的李元霸画像,“老子要去找那娘儿们做火铳,将老二给突突突了!” 奶奶的! 这一波救人,算是救出了一个好结果,等火铳出来赢了老二那莽夫,再娶上鱼幼薇…… 啧! 那等于是将首辅拉入自己的党派了…… 妥妥的大逆袭! 千户恍然大悟。 这是准备干情敌了啊…… …… “叮铃铃——” 檐角铜铃轻响,柳府大厅坐着一个青年。 那人乃七皇子…… 李砚卿! 他拂开垂落的紫藤花枝,指尖掠过腰间螭纹玉佩,唇角噙着三分春风七分毒:“柳尚书的咳疾可好些了?本王特地带了西域的雪蛤膏。” 案几后。 柳承德山羊须微颤:“老臣这病啊……咳咳!沾不得荤腥,怕是要辜负殿下的蛤蟆泪了。” 他将“雪蛤”二字咬成了贱称,浑浊的老眼却紧盯着李砚卿身后那铁塔般的壮汉…… 那汉子腰间缠着九节钢鞭,鞭头雕着活灵活现的毒蝎。 “放肆!” 范统瓮声暴喝,蒲扇大手拍得花梨木案几应声塌陷,“敢对殿下不敬……” “范护卫。” 李砚卿慢条斯理地拨弄茶盖,碎瓷片在青砖上划出刺耳鸣叫,“柳尚书连玄铁军的刀都敢折,还怕你这蝎尾鞭?” 他忽然俯身,袖中滑出半卷染血账册,“就像去年邗国公被祭旗前,不也以为二皇兄的刀不会……” “殿下慎言!” 柳承德枯掌攥紧太师椅扶手,椅背暗藏的机关弩机簧轻响。 空气一滞。 檐外忽有碎步声渐近,伴着少女清亮的嗔怒:“爷爷!我那一本《西洋火器图解》哪去了……” 柳颜拎着裙摆闯入,话音却戛然而止。 因为。 范统的九节钢鞭已无声地抵住她的咽喉…… 第13章 我们佐证,他没出老千! 紫藤花影摇曳,柳府前厅的檀香被剑拔弩张的气息搅得支离破碎…… 范统的钢鞭,在柳颜脖颈上压出了一道红痕,李砚卿的嗓音甜如砒霜糖:“柳尚书,您孙女这细脖子,可经不起蝎尾鞭的一哆嗦。” “殿下这是要学二皇子屠人满门?”柳承德枯掌扣住太师椅暗弩,机关簧片“咔咔”作响。 “屠满门多无趣啊。” 李砚卿慢悠悠抿了口茶,指尖叩了叩染血的账册,“但柳尚书……邗国公府一百三十口人的血还没干透呢,您也不想柳家祠堂的牌位……都摞成柴火垛吧?” “爷爷……别管我!” 柳颜突然抬脚踹向案几,袖中火药引信“滋啦”窜出火星,“大不了同归于尽!” “啪!” 李砚卿袖中飞出一枚玉扳指,精准砸灭了火星,那笑意温润如毒蛇吐信,“柳小姐的硫磺硝石,还是留着给我那八弟的棺材当……陪葬吧?” “颜儿住手!” 柳承德猛然拍案,茶盏应声炸裂,“工部从不涉党争,殿下若执意相逼……” “不涉党争?” 李砚卿甩出一本《西洋火器图解》,“本王听说,柳小姐几日前可是翻墙夜会了我那八弟呢……” 柳承德的瞳孔骤缩。 奶奶的! 平日里让那小兔崽子好好地学一学《女德》,结果天天就喜欢玩火药! 现在好了? 真玩出了事,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自己哪怕说跟八殿下没关系,估计那蛇蝎般的七皇子也会视而不见。 一时间。 他那枯掌死死抠住太师椅扶手,机关弩的箭尖已从雕花缝隙中探出:“七殿下若伤她分毫,老夫就算是拼了老命,也要讨一个公道!” “本王哪舍得?” 李砚卿嘴角微微上扬,意味深长,“只要柳尚书在明日早朝上参玄铁军一本,指控二哥这些年来的罪状,同时与我那八弟断绝所有联系……” 他指尖一勾,范统的钢鞭骤然收紧。 “您的孙女儿就能继续研究她的《西洋火器图解》。” “爷爷别听他的!” 柳颜突然抬脚狠踹范统裆部,“本姑娘的烟花三才阵可不是吃素的……” “砰!” 范统抵住偷袭,钢鞭毒蝎顺势扎入柳颜的肩头,黑血洇透了鹅黄襦裙。 “李砚卿,你敢动老夫的孙女儿???” 柳承德目眦欲裂,机关弩“咻”地射出三支袖箭! 李砚卿广袖翻卷,袖箭竟被他腕间缠着的金丝软甲尽数弹开:“柳尚书老当益壮啊,可惜……” 他忽然俯身贴柳承德的耳畔,毒蛇吐信般低语。 “你猜老八那缓解肺痨的药,能不能解了那蝎尾毒?” 柳承德的脸色一片铁青:“二皇子是一个六亲不认的畜生,而你……更是畜生不如!” “畜生不如?” 李砚卿突然抬袖掩唇,低笑时肩头微颤,“二哥屠邗国公满门时,您老递折子骂的可是‘国之栋梁’,怎么到本王这儿就成畜生不如了?” 他指尖一挑,染血的账册“哗啦”开,露出一行朱批:“工部克扣玄铁军饷银三万两,经手人柳明远……” 疼得一脸发白的柳颜,脸色一下子又变了。 那是她爹的笔迹! “你伪造账目!” 柳颜不顾疼痛,急得挣扎了起来,“我爹连算盘都打不利索,还克扣军饷?” “重要吗?” 李砚卿的玉骨折扇轻敲掌心,“就像老八剽窃寡妇情诗,重要吗?重要的是……” 他双眼直勾勾地凝视着柳承德,哈哈大笑。 “父皇信啊。” 此话一出。 柳承德的表情一僵,手终究垂了下来…… 工部可以硬刚玄铁军,却扛不住帝王疑心。 李元霸屠邗国公时,陛下不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砚卿满意地直起身:“范统,给柳小姐喂颗定心丸。” 范统狞笑着摸出一枚猩红药丸。 “方才的蝎毒乃是‘胭脂泪’,西域奇毒!” “每月将会发作一次,疼得像蝎子钻心。” “但七皇子垂怜你。” “有了这一枚药,就能暂缓你一个月的痛……” 话音未落。 门外忽传来一阵吊儿郎当的哼唱声。 “妹妹你坐墙头啊,哥哥我铳里游!” “一铳崩了癞皮狗,二铳轰烂小人头!” 全场:“???” 李砚卿眉宇一蹙,檐外吊儿郎当的哼唱声已卷着海棠香扑入厅堂。 “砰!” 大门被踹开。 李玄戈踏了进来,身上的玄色蟒袍上,还沾着昨夜炼药的焦黑。 “七哥好雅兴啊!” 他晃悠到李砚卿跟前,指尖捻起案头染血的账册,“哟,这字儿写得比二哥裤衩上的破洞还潦草,莫非是七哥亲笔?” 李砚卿的笑意僵在唇角,玉骨折扇“唰”地展开:“八弟来得正好,本王正与柳尚书商议……” “商议怎么用蝎子尿毒人?” 李玄戈突然凑近范统的钢鞭嗅了嗅,“这鞭子上抹了毒,配方倒是稀奇……蜀椒目三成、蝎子毒五成,剩下两成……” 他又凑近了柳颜肩膀的伤口一闻,“哟,还掺了商陆子?七哥这是要搞凉拌蝎子刺身啊?” ??? 全场瞠目结舌。 哈? 他们没听错吧? 这一个胆小懦弱的八皇子,不仅大大咧咧的闯进来,还煞有其事地将控制柳颜的毒配方念了出来??? 不会是胡编乱造的吧? 结果…… 范统虎目一瞪:“你……为何会知道配方?!” 是真的! 柳承德的老脸,都动容了! 难不成…… 传言八皇子能治疗肺痨是真的??? “本王三岁喝砒霜,五岁啃鹤顶红,这点毒算个屁!” 李玄戈从袖中抖出了一个油纸包,“前日腌泡菜剩的辣椒粉,专克这阴间玩意儿!” 说着。 他猛然扬手一撒,红雾糊了范统满脸。 “阿嚏!” 范统涕泪横流间,钢鞭错开了三分。 以至于。 柳颜趁机一个鹞子翻身,袖中火药“滋啦”点燃,直接朝李砚卿的面门丢去! 全场:“???” “砰!” 然而,天不遂柳颜的愿,火药在半空被范统用蝎子钢鞭给劈开,直接哑火了…… 李玄戈顺势将柳颜拽到身后,咧嘴一笑:“虎娘儿们,你这烟花三才阵差点把本王的七哥给崩成筛子了!” “混蛋!!!” 范统怒吼一声,钢鞭“唰”地转向李玄戈的喉间…… 但。 李砚卿却抬手制止了他,折扇轻敲掌心,笑道:“想不到,平日里自卑的八弟,居然也会来上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英雄救美?” 李玄戈一屁股坐上了太师椅,二郎腿随之翘了起来,“不不不,我是来跟七哥算一笔账的。” 全场微微一愣。 但他无视所有人,指尖一勾,千户扛着几坛烈酒“哐当”砸上了案几,“七哥绑我未来侧妃,不得罚酒三缸?” 不久前。 他们就已经抵达柳府,但被守门的小厮给拦住,说那七皇子在府上,老爷暂不见外人。 千户生气得要将小厮丢飞出去,但被李玄戈给阻拦了。 因为他明白…… 对付李砚卿那种三分城府,七分狠辣的家伙,不能来硬的,所以便让千户拿了酒过来。 “侧妃?” 李砚卿毒蛇般的目光扫过柳颜煞白的小脸,“工部尚书的孙女何时成了你的侧妃?” “那一夜,她翻墙与本王私会时就定的!” 李玄戈掏出半截咬破的袖角,“瞧这定情信物,柳小姐的牙口多利索啊!” 柳颜盯着袖角上自己啃出的牙印,脸蛋瞬间红透:“八殿下你……” “嘘!” 李玄戈突然竖起食指抵唇,转身对李砚卿挑眉。 “不过我这人向来懦弱,自卑,不喜欢来硬的……” “所以不如赌一把?” “咱摇骰子喝酒,你赢了我也吞毒,但若我赢了……” 他指了指范统腰间的药囊,“你放人、给药、当着柳阁老的面三跪九叩!” “赌?” 李砚卿将折扇一收,毒蛇般的笑意爬上唇角,“八弟莫不是喝假酒喝傻了?谁不知你一杯倒的德行,连御花园的狸奴都能把你蹬进太液池?” “七哥这话说的……” 李玄戈随手抄起酒坛往案几一墩,“本王一杯就倒,但你未必灌得进去啊!” 话语一顿。 他指尖一弹坛口,酒液“哗啦”溅上了李砚卿的蟒袍…… 一时间。 李砚卿的额角青筋一跳。 那一个从小被他们几个皇子轮番欺负的老八,竟有种跟自己叫板? 好! 好得很! 既然梗王八想玩,那自己身为七哥,就陪他好好地玩一玩,让他认清楚自己,究竟…… 几斤几两! 李砚卿顿时笑了,命人拿来骰盅,随之“啪”的一声往案几上扣:“输一局,喝一坛,你可敢?” “一坛?” 李玄戈错愕了一下,鞋尖顺势挑起柳颜的裙摆晃了晃,“七哥这酒量,喝的是酒还是孟婆汤啊?” 柳颜一脚踹开李玄戈的鞋,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再拿我擦鞋,炸了你的王八锦鲤池!” “听听!” 李玄戈痛心疾首,“还没过门就惦记本王的家产,柳小姐果然深谙流体力学……泼出去的水都能炸出浪花!” “少废话!” 李砚卿骰盅一掀,三枚骰子滴溜溜转出残影,“猜大猜小?” 李玄戈掏了掏耳朵,突然俯身贴盅:“七哥这手法……跟怡红院的翠花姑娘学的吧?摇得还没她肚兜带子利索!” “放肆!” 范统钢鞭一抖,毒蝎头直戳李玄戈后心。 千户的绣春刀“锵”地架住鞭梢,刀刃溅起火星:“范护卫,赌桌上动手……您这是输不起要改行当刺客了?” “铛!” 骰盅骤停。 李砚卿眼底闪过阴鸷:“八弟,猜吧?” 李玄戈鼻尖微动,耳廓轻颤。 他准备穿越到清末时,为了能混出一个大名堂,发现除了鸦片跟赌是来钱最快的办法,所以便特意学了听声辨骰的本事。 这一回…… 总算能用上了。 区区骰盅,拿捏! “四五六,大!” 盅开! 赫然是四!五!六! 所有人瞪大了双眼,满是不敢置信,就连一旁的李砚卿,都跟着瞳孔一缩。 万万没想到…… 居然被李玄戈那个废物给猜对了? 他的脸色一沉,仰头灌下了烈酒,喉结滚动间,酒液顺颈而下…… “再来!” 第二局骰声刚落,李玄戈已经咧歪了嘴:“二二三,小!” 而盅内如他所言,答案一模一样。 这一刻。 范统的脸都渐渐地比骰点黑了几分…… “喝!” 千户拎起酒坛怼到李砚卿嘴边,“七殿下,奴才……帮您扶着坛底?” “滚!” “省点力气,等会儿扶你家主子吧!” 李砚卿阴沉着脸斥了一声,便继续喝了起来。 他就不信了! 一直不碰赌的李玄戈,能一直猜对? 今日。 他必须让梗王八喝上一坛,变成水王八! 结果…… 第三局! 第四局! 第五局! …… 每一次,李玄戈的报数声都比柳颜引燃火药的速度还快,李砚卿的蟒袍从胸口湿到裤裆,活像只醉醺醺的落汤鸡。 “嗝……” 他踉跄地扶住案几,心中傲劲一过,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当场颤抖指着李玄戈,“你……出千???” “出千?” 李玄戈抬了抬手,满脸委屈了起来,“七哥,你冤枉我,我都没碰骰盅,怎么出千?” 千户举手:“奴才佐证!” 柳颜跟着举手:“本小姐也佐证!” 柳德承干咳一声,也举手了:“老夫……也佐证!” 紧接着。 他们齐齐望向范统。 范统:“……” “你……你们……” 李砚卿因愤怒加速了酒劲上蹿,导致脑子昏昏沉沉,终于无法坚持,整个人一晃之下“砰”的一声,醉倒在了桌上。 然后。 一边不停吐着酒水,一边陷入了昏迷…… “诶?” “七哥彻底醉了啊?” “多扫兴呀!” “不如……” 李玄戈一副没玩过瘾的样子,望向呆若木鸡的范统,露出一个姨母笑。“你来助助兴?” 范统:“???” 李玄戈挑了挑眉:“他晕了过去,又是你的主子,那就你来磕头谢罪好了!” 范统:“???” 李玄戈顺势又指了指他腰间的药囊:“对了,别忘记了将真正的解药拿出来,懂?” 范统:“???” 第14章 本王的腚! “八殿下!” 范统手里的钢鞭“嘎吱”一声捏得变形,“做人留一线……” “留什么线?” “给你家主子缝裤衩用吗?” 李玄戈跷着二郎腿往太师椅上一坐,指尖捻着一颗葡萄当飞镖耍,“范护卫听过流体力学吗?愤怒值越高,脑浆的沸点越低,容易气炸天灵盖哦~” “我管你什么流!” 范统钢鞭一抖,毒蝎头直指李玄戈眉心,“再敢侮辱七殿下,我便将你串成糖葫芦祭鞭!” “啪!” 李玄戈一把将葡萄弹入范统怒吼着的嘴里。 范统:“???” 羞辱! 赤裸裸的羞辱! 他怒不可遏地将葡萄吐出,正要勃然大怒…… 可李玄戈反手将玄铁令牌拍上案几,“认识这玩意儿不?我父皇亲赐的尚方令箭,专治各种不服!” 他骤然凑近范统的耳畔,微微一笑,“你也不想让父皇知道七哥拿着蝎子毒害忠良之后,还伪造了工部的账本吧?” “你……” 范统动作一僵,冷汗浸透后襟。 李玄戈趁热打铁,扯过柳颜染血的袖角往账本上一摁。 “人证物证俱全,再加上蝎子毒……” 他指尖一弹血渍,溅在范统抽搐的嘴角,“你猜我父皇是炖狼心虎骨汤,还是炒王八犊子宴?” 范统的虎躯一震,脸色彻底大变了。 没错! 此事若捅到陛下那儿去,他家主子必将遭到惩罚,而且若深入地调查,曾经干过的事,也会一件件浮出水面…… 除非将一屋子人都给杀了,可那样一来反而更完犊子! 顿时间。 他手中的钢鞭“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千户趁机拎起酒坛往他手里一塞:“范护卫,三跪九叩的姿势奴才教您?宫廷玉液酒式,还是老汉推车型?” 范统的脸色比锅底还黑,余光更是瞥见柳承德悄悄按下太师椅的机关弩,箭尖正对着自己的腚…… 草! 他暗骂一声,突然“扑通”跪地,声如丧考妣:“柳尚书仁德!七殿下醉酒失态,属下代主赔罪!” 说完。 他磕下了头。 “砰!” “砰!” “砰!” 三个响头磕得地砖迸裂,范统抬头时额角粘着李砚卿吐的韭菜馅早膳。 柳颜捏着鼻子后退:“这赔罪礼……酸菜缸成精了?” 李玄戈憋笑,差点憋出内伤,甩出一张宣纸拍范统脸上:“签字画押,证明七哥自愿输赌约,赠解药,赔柳家精神损失费白银五万两!” 范统目眦欲裂,钢牙咬得“咯吱”响:“真正的解药在鞭柄暗格,但请殿下高抬贵手,此事作罢!” “照做就好说!” 李玄戈踹了千户的屁股一脚。 “愣着干啥?掏药啊!” “没见范护卫的孝心都快溢出来了?” 千户捏着鼻子掰开蝎柄,果然滚出三粒药。 李玄戈顺手往柳颜嘴里塞了一颗,余下两颗揣兜里。 “这两颗当利息,七哥再作妖……” 他拍了拍范统涨成酱猪头的脸,“本王就请他喝童子尿泡蝎子尾,保准窜稀窜出窜天猴的风采!” 范统一声不吭,迅速地签下了字据。 然后。 扛起烂醉如泥的李砚卿夺门而逃,蟒袍下摆淅淅沥沥拖出条酒渍长龙,宛如被踹了腚的落水狗。 柳颜盯着水渍灵光乍现:“等等!他好像……” “尿裤子了?”李玄戈抢答。 柳颜气得跺了跺脚:“白银五万两没给呢!” 李玄戈反手从一旁柜子上拿来一个算盘,“噼啪”乱打。 “不急,先算咱们的。” “白银抵聘礼,火铳研发费,精神损失打骨折……” “最后你还欠本王三顿香辣王八脆!” 柳颜:“???” 千户:“???” 柳承德:“???” 太入他娘的逆天了! 这八殿下,真的是印象中那一个自卑的八殿下? 还是说…… 曾经的唯唯诺诺都是装出来的,一出宫后就像脱缰的王八…… 彻底放飞自我了? 柳承德稍微冷静了一下,便“咔嗒”一声卸掉太师椅上的机关弩:“八殿下这出空手套白狼,老夫佩服……” “错!” 李玄戈一甩算盘,珠子弹得噼啪作响,“那是套蝎子!” 柳颜用手按住算盘,杏眼圆瞪:“少扯王八犊子,你那什么膛线燧发的……你倒是画个图纸啊!” 没错。 至今没图纸,她都快急死了…… 毕竟。 牛逼已经帮这个王八蛋吹出去了啊! “图纸?马上安排!” 李玄戈抄起毛笔,点墨就往墙上挥,结果…… 那歪七扭八的火铳草图,惊得柳承德老眼暴突了出来:“等等,你这蚯蚓爬的玩意……能叫图纸???” “尚书此言差矣!” 李玄戈指尖戳着“突突突”三个大字,“此乃象形文字,专业术语叫……意识流设计!” 千户蹲在墙角憋笑憋出猪叫,被柳颜一火药丸子砸中脑门。 “说正经的!” 柳承德枯掌拍得案几震颤。 李玄戈脸色一正,侃侃而谈。 “本王查阅无数古籍,的确能做出火铳,但得约法三章——” “第一,功劳归柳家,黑锅本王背。” “第二,头把火铳得藏着掖着,等校场骑射那一日再亮相出来!” 柳承德的山羊须一抖:“八殿下这是要藏拙?” 李玄戈摇了摇头。 “这叫饥饿营销!” 柳颜懵了:“饿……谁?” “饿二哥啊!” 李玄戈突然抄起算盘往她头上一罩,“等他以为咱只有烟花三才阵时,回手掏出突突突……” 他双臂一展模拟爆炸,算盘珠子弹了柳承德一脸。 “胡闹!” 柳承德拍案而起,老眼却精光四射,“但老夫年轻时熔过先帝铜像……” “爷爷!!!” 柳颜吓得一把要捂住老爷子的嘴。 但李玄戈不屑一笑,抢先一步说道:“熔铜像算啥?等火铳成了,本王带你们去熔二哥的玄铁裤衩!” 话语一顿。 他薅过柳颜的袖子往外拽。 “先借你孙女七日,工坊材料三天内备齐,然后开炉……” “且慢!” 柳承德枯掌一横,“分账几何?” “二八!” “老夫八?” “想屁吃!” 李玄戈掏出辣椒粉,往老爷子的茶盏一撒。 “技术入股占八成,剩下两成……” 他忽然深情地望向柳颜。 “当聘礼!” 柳颜反手将火药引信塞进他衣领,随之推开:“本姑娘的嫁妆是三十箱硫磺石硝木炭,洞房夜能把你崩上九重霄!” “成交!” 李玄戈打了一个响指,“千户,扛上七哥吐的那坛子,给尚书泡脚驱寒!” 柳承德盯着那一坛酒,忽然觉得跟这疯王八合作…… 刺激得他风湿老寒腿都发热了! …… 七皇子府。 醉醺醺的李砚卿,做了一个十分奇葩的梦。 他梦见。 自己被李玄戈拿着钓鱼竿,一下又一下地勾着皮燕子…… “嗷!!!” 李砚卿垂死病中惊坐起,宛如被雷劈的泥鳅,当场表演了个鲤鱼打挺接托马斯回旋,后腰“咔嚓”一声撞上床头的貔貅雕花。 “本王的腚!!!” 他哆嗦着手往身后一探,摸到完整无缺的绸裤时,才惊觉冷汗已浸透三层锦被。 “原是场梦……” 话音未落。 宿醉的钝痛劈开天灵盖,喉间泛起铁锈味…… “呕!” 一摊酸水喷上金丝楠木脚踏,活像御膳房打翻的泔水桶! “殿下!” 范统破门而入,当望见主子惨白如纸的脸,国字脸皱成了苦瓜,“您睡了一天一夜,酒劲上来时还吐了三斤血,太医说……” “说甚?” “说您再喝下去,肝脏恐怕能腌成老坛酸菜!” “李!玄!戈!” 李砚卿一掌拍碎貔貅头。 万万没想到…… 他堂堂七皇子,算计天算计地,竟栽在那窝囊废的骰盅里! 那王八蛋从前连御花园的锦鲤都钓不上来,如今却把他当成了鳖钓!!! 怒! 太怒了! “去把漠北的‘狼毒烟’取来!” “再备上十斤巴豆粉!” 他额头上青筋乱跳,怒不可遏地低吼着。 “校场骑射那日,本王要梗王八的箭靶,变成茅坑炸粪的烟花!” “好让他知道得罪本王的下场!!!” 范统脸色骤变:“可二殿下也会在校场……” “一箭双雕岂不美哉?” 李砚卿广袖翻卷,甩出个青花瓷瓶砸向范统裤裆。 “此乃西域‘含笑半步癫’,混入二哥的箭囊……” “我要他们兄弟二人,一个边射边笑,一个边笑边拉!” “待本王拿下工部……” “定要把那梗王八,串在鱼钩上祭天!!!” 范统:“……” 还得是七皇子,阴招真绝了! 虽然他知道眼下不能拆台,但他还是颤巍巍地掏出一纸契约:“殿下,还有这五万两白银的债……” “五万两?!” 李砚卿一把抢过了契约,指尖几乎戳破宣纸。 “李玄戈这王八羔子,讹钱讹到阎王殿来了?!” “好!好胆!本王让你讹!” 他怒极反笑,袖中金丝软甲“唰”地缠上范统脖颈,“去,将库房里仿造的赝品全搬去梗王府,就说本王体恤八弟穷酸,赏他些‘古董’垫棺材!” “是!” 范统领命,便率领十几辆马车浩浩荡荡停在梗王府前。 然后。 命人将一箱又一箱的古董搬了进去。 “咣当!” 当一尊青花瓷瓶被范统重重撂在梗王府的前厅时。 李玄戈跷着二郎腿坐在太师椅上,指尖捻起瓶口一撮浮灰:“范护卫,七哥这是把御膳房的腌菜坛子都搬来了?” 范统的脸色一黑,甩出了一卷礼单:“殿下慎言,这都是前朝的老古董了,七皇子体恤您穷酸……” “等等,你说老古董?” 柳颜突然从屏风后探出头。 “这梅瓶釉色太差,青花发色更是稀得很,前朝要是这工艺……” “本姑娘能把《天工开物》生吃了!” 虽说工部向来管物不管史。 但是柳家能够掌管工部十几载,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甚至有着一套甄别古董的手段…… 可李玄戈一把捂住了柳颜的嘴,顺势在她掌心挠了挠。 “瞎说什么大实话?” 话一顿。 他转头对范统笑得见牙不见眼。 “七哥这礼送得妙啊!” “等将来他登基称帝之后,这些可都是御赐孤品了!” 范统的脸色一变:“殿下,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算了!” “懒得跟你这一个大块头解释!” 李玄戈一副“你不懂”的样子,薅过礼单往砚台一蘸。 然后。 龙飞凤舞地补上了两行字。 “劳烦范护卫签个补充条款——” “七皇子李砚卿,抵债五万白银孤品!” “完事后,记得盖印,本王知道你是管印的!” 此话一出。 柳颜气得往他靴面狠碾:“你是傻子吗?” “你不懂,哪凉快哪待着去!” 李玄戈疼得龇牙咧嘴,“这叫投资,等七哥哪天想不开谋反,而失败被流放时,本王还能拿字据找他儿子要债呢!” “殿下!” 千户突然扛着个青花瓷冲进来,“这青花瓷内壁刻着‘仿御用马子’!” 满堂死寂。 范统的脸皮抽搐得能擀面条,李玄戈却抚掌大笑。 “七哥果然深谋远虑啊!” “这御用夜壶定是宝贝!” “所以……” “签字吧范护卫?” 李玄戈将毛笔往范统指缝一塞,“不然……本王马上就扛着这青花瓷去街上开一个鉴宝大会!” 范统盯着那几个刻字,恍惚间仿佛看到七殿下被御史台弹劾到口吐白沫的画面,当即抖着手签下这辈子最屈辱的字据,随之又盖上了印…… 待他带人逃也似的撤出王府时。 柳颜一脚踹翻赝品堆,生气了:“你要这些破铜烂铁作甚?” “不破啊。” 李玄戈一本正经地说道。“都是真品!” 柳颜气得指着那个夜壶,无语了:“哪家的真品刻着仿字的???” “嘿。” 李玄戈玩味地一笑,“七哥说是真的,那咱们顺着他不行吗?” 柳颜揪住李玄戈的耳朵:“说人话!” “嘶……” 李玄戈一骨碌挣脱,“你们猜……京内最大的古董商人背后站着谁?” 柳颜和千户一愣,异口同声:“七皇子?” “没错!” 李玄戈小心翼翼地将字据塞入袍子中,指着地上的那堆破铜烂铁,“带上东西,狠狠敲七哥一笔,这若不能翻一翻,都对不起他的好意了!” 柳颜:“???” 千户:“???” 不是。 好像有人要遭殃了…… 第15章 这叫商业闭环! 帝都城东,淮水街。 万宝斋门前锣鼓喧天,几辆破板车将朱漆大门堵成了腊肠。 “借过借过!” “御赐孤品巡街——磕着碰着倾家荡产啊!” 千户扯着破锣嗓子开道,一脚踹飞挡路的算命幡子。 幡布“哗啦”罩在路旁卖炊饼的汉子头上,惊得蒸笼里白雾乱窜。 柳颜拎着裙摆跨过门槛:“掌柜的人呢?泼天的富贵砸门了!” 柜台后转出个脑满肠肥的胖子,活似个会走路的肉粽—— 林菊开! 古玩界著名睁眼瞎,专坑冤大头的业界“明灯”。 他绿豆眼一瞥板车上的“古董”,腮帮子肉抖出三分讥笑:“几位,卖破烂得上西市鬼街,咱这儿收的可都是前朝老货!” “老货能比孤品珍贵?” 李玄戈一撩狍子坐上太师椅,跷起二郎腿抖得欢实,“掌柜的好生瞧瞧,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御用古董!” 话语一顿,指尖一勾,千户“咣当”掀开箱盖。 一尊青花梅瓶滚到掌柜的脚边,瓶底“仿御用马子”五个小楷在日头下熠熠生辉…… “噗!” 隔壁典当行的伙计没憋住,茶喷了半条街。 林菊开的胖脸涨成酱猪肝,肉掌“砰”地拍案:“拿夜壶当贡品?当老子万宝斋是茅坑……” “掌柜的慧眼!” 李玄戈抄起夜壶往案上重重一墩,震得茶盏乱跳,“这正是七殿下如厕时御用的夜壶,您瞧这包浆——” 他指尖抹过壶口一圈黄渍,“啧啧,皇家陈酿的味儿都没散呢!” “放你娘的……” 林菊开脏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绿豆眼瞪成荷包蛋,“这貔貅纹画得比我家狗啃的还歪,糊弄鬼呢???” 开什么玩笑? 七皇子的御用马子,乃是他亲自让大师锻造出来的,哪会是这样的破铜烂铁? 这明显就是用七皇子的名头,想来这儿招摇撞骗啊! 真将他当大冤种呢??? 柳颜见势不妙,拽了拽李玄戈的袖角,压低声音:“要不撤吧?这胖子看着像行家……” 李玄戈冲她眨眨眼,转头对掌柜咧嘴一笑。 “掌柜的,敢不敢赌把大的?” “若我能证明这些是真货,你赔我一万两黄金!” “若我输了……” “那我便倒贴你十万两!” ??? 四周围观的人,一个个瞠目结舌。 哈? 两个少年男女,拿着一堆赝品来跟林掌柜的囔囔着下赌? 靠! 谁给他们的勇气? 还是说…… 这小年轻被人给坑了,以为这些赝品都是真货? 全场无人不感到疑惑。 林菊开的肥肉一颤,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送财的人来了,有拒绝的理由吗? 他茶壶“啪”地拍在了案上。 “赌了!” “但得签生死状!” “你若输了还不上钱,就拿这姑娘抵债!” 说着。 他那一双绿豆眼,贼溜溜地扫过柳颜…… 柳颜一下子炸毛,袖中火药丸子都拿了出来:“用本姑娘抵债?信不信让你这铺子变炮仗铺???” 李玄戈急忙按住她的手腕,一副嬉皮笑脸地开口。 “掌柜的好胃口,但你放心好了,我必然拿得出。” “就怕……” “你输了会赖账!” 掌柜闻言,不屑一笑:“赖账?不存在,老子浸淫古玩三十载,还能看走眼?马上签,谁不签谁是王八犊子!” 很快。 生死状墨迹未干,两人就画好了押。 李玄戈便拎起夜壶侃侃而谈:“诸位瞧好了!前朝青花以苏麻离青为料,烧成后釉面必有铁锈斑……” 他指尖一抹壶身,露出几点星状褐斑,“掌柜的,您家仿品能仿出天然铁锈?” 林菊开的脸一黑:“那是用醋酸蚀出来的,你当老子三十年白混的?” 李玄戈没接话,反而又抄起一只瓷碗。 “再看这冰裂纹!” “前朝官窑为防冰裂,会在釉中掺入玛瑙粉,迎光一照必有虹彩……” 碗沿在晨光下倏地泛出七彩晕光,围观百姓一片惊呼。 林菊开的脸更黑了:“那分明是涂了一层暹罗荧光粉而已。” “荧光粉?掌柜的还懂二氧化硅呢?” 李玄戈突然贴耳低语,“要不要我给你讲讲釉料烧制的氧化还原反应?或者用勾股定理算算这夜壶容积?” “少整幺蛾子!” 林菊开的肥脸泛着一丝冷意,“你所说的这些东西,老子都有办法拿出证据来证明是赝品,你有本事就拿出铁证来反驳,否则今儿你十万两黄金必须交出来了!” 入他娘的! 简直就是侮辱他的智商啊! 这些破烂玩意加起来,压根不到十两银子! 结果…… “铁证在此——” 李玄戈“唰”地抖出字据,朱红大印晃瞎人眼,“七皇子亲笔''抵债五万两孤品'',你说他会送假货打自个儿脸?” 人群炸锅了! “七殿下送的那必是真品啊!” “去年秋拍,七爷还夸过林掌柜眼毒呢!” “好家伙!万宝斋要砸招牌喽!” …… 但凡在这一条街上混的人,多少都玩过古董。 所以。 七皇子的名声,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林菊开肥躯一晃瘫成肉山,恍惚间看见七皇子举着蝎尾鞭在眼前晃:“不……不可能!七殿下怎会……” 李玄戈蹲下身,指尖一弹字据。 “咋?” “你这是质疑七皇子造假,还是质疑他没文化啊?” “亦或者……” “你想赖我梗王的账???” 梗王? 原来眼前的瘪犊子玩意儿,就是传说中的梗王? 皇子间的争斗,偏偏让自己给卷进去了…… 冷汗“唰”地浸透林菊开的后背。 梗王他得罪不起,也不敢赖账,因为那是皇子。 而七皇子更得罪不起了。 那不仅是古董界的常客,更是这一条街十几家古董店铺幕后的大东家,包括他这一家! 倘若自己说假的,一旦事儿让全京城都知道了…… 他仿佛已经看见,玄铁军用刀在脖子上比划起来了。 “咳咳!” 林菊开一骨碌攥住李玄戈的手,满脸堆笑,“刚才是跟梗王殿下开了一个玩笑,这青花瓷夜壶……啊不!御用马子!简直是前朝工艺的巅峰,我马上让人给您准备十万两白银……” “且慢!” 李玄戈反手扣住林菊开的胖腕子,将李砚卿抵债的五万两白银字据又甩了出来。 “刚才赌命是一万两黄金,但现在……” “得加钱!” “你觉得这一些孤品加一块儿能值多少钱,都一并收了呗?” 林菊开:“……” 他“噗通”跪地,肥肉颤如筛糠。 这哪是古董赌局? 分明是一个给他挖好的天坑,处理不好就得九族消消乐! “再加十万两白银,但我一时凑不齐……” “赊账啊!” 李玄戈薅过算盘,一顿噼啪乱打,“九出十三归,利滚利,滚到七哥登基……” “停下!” 林菊开一阵汗流浃背,“我马上让人清点,马上给!!!” 望着林菊开“滚”着身体去喊人拿银子的背影,柳颜目瞪口呆:“你……这不是讹诈?” “哪能呢?” 李玄戈露出了一个姨母笑。“我这叫商业闭环!” 柳颜:“……” 千户:“……” …… 当天午时。 万宝斋库房被搬空了…… “砰!!!” 七皇子府传出茶盏碎裂声。 李砚卿盯着密报,脸绿如龟:“二十万两?他当本王是钱庄???” 万万没想到…… 那个王八蛋,居然会将他的赝品拿去卖给他的人。 最后他不仅没能止损五万两白银,反而被多坑了整整十五万! 他是谁? 七皇子,蛰伏如蝎的李砚卿,却被一个废物给戏耍到了这般田地? 好一个李玄戈! 好啊! 他咬牙切齿地一脚踹翻了太师椅,怒问道:“库房里还剩多少?” 范统默默地后退半步,无奈说道。 “回殿下,库房还剩三枚铜板,说……” “说什么?” “说给您的辛苦费。” 李砚卿的指尖掐进貔貅雕花的眼珠子,翡翠碎渣簌簌而落。 “什么???” “这王八羔子拿本王的钱,还赏本王辛苦费???” 气笑了! 那王八蛋明显是故意的!!! 他气得掀翻了整张紫檀案几,玉骨折扇都“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 下一秒。 指尖蘸着碎瓷片上的血渍,在宣纸上狠狠划下几行字—— “等着!” “等本王过几日养好身体,再跟那一只王八好好算上一笔!!!” …… 两日时间一晃而过。 讹了七皇子二十万两白银的梗王殿下,这两日竟破天荒安分了不少。 每日清晨,他蹲在鱼府后院给老丈人熬“彩虹糖”药汤,顺便调戏一下腹黑的鱼幼薇,强行塞嘴里的狗粮,让满池的锦鲤翻着肚皮装死。 午时去工坊,就拽着柳颜在宣纸上画鬼画符,美其名曰《火铳设计图》…… 嗯! 但哪怕如此,柳家大小姐依然一脸懵逼,坚持认为这玩意像是被雷劈过的蚯蚓! “你这膛线画得……” 柳颜捏着图纸的手直抖,“还没我养娘亲养的狸奴踩墨团工整!” “你懂个锤子?” 李玄戈叼着笔杆,把墨汁甩上她的鼻尖,“这叫意识流设计,蒸汽朋克风懂不懂?” 柳颜摸了一下鼻子上的墨,气得磨着虎牙就要上演全武行时…… 突然! “砰!” 千户扛着一个大坛子,破门而入:“殿下!您蒸馏的‘醉仙酿’给您装好了!” 李玄戈的眼睛一亮,踹飞满地图纸扑向酒坛。 “可算来了!” “没有这玩意,火铳就得卡在‘燧发装置润滑剂’这关了!” 柳颜狐疑地凑近嗅了嗅:“润滑剂用酒?你当造火铳是腌腊肉呢???” “非也非也!” 李玄戈拍开泥封,浓郁酒香瞬间溢满工坊,“知道为啥西洋火铳总炸膛,而做不出一把像样的吗?就是缺了这宝贝!” 他舀起一瓢酒液往铁砧上一泼,火折子“唰”地划过…… “轰!!!” 幽蓝的火苗蹿起三尺高,惊得柳颜急忙后退,“这……酒能烧?” “六十度的酒精,蒸馏提纯的!” 李玄戈得意地晃着酒瓢。 “不仅能给燧石润滑防潮,关键时刻还能当燃料……” 他忽然贴近柳颜耳边,热气拂过她烧红的耳垂,“比如洞房夜助兴?” 自从蒸馏器搞出来后,李玄戈就没让它歇一天,没日没夜地用酒搞蒸馏,为的就是这一天…… “助你个大头鬼!” 柳颜抄起铁锤追着李玄戈锤。 千户望着这一幕,一激灵间福至心灵:“属下懂了!殿下这两日频繁出入酒肆,原来是为了洞房助兴……” “错!” 李玄戈拔腿就跑,却不忘解释,“本王是去收购发霉的粮食,酿酒剩下的酒糟,正好用来培养青霉菌!” 话音一落。 “砰!” 柳承德一把推开了院子门,正撞见自家孙女举着锤子追打八皇子,绿油油的霉菌糊满了墙…… “胡闹!” 老头气得山羊须打卷,“工部拨了三百斤的精铁,不是让你玩腌菜缸的!” “柳尚书来得正好!” 已经爬上了屋檐的李玄戈,一把从屋顶上拿出陨铁。“您瞧这陨铁的纯度,配上本王蒸馏的酒精淬火……” 他指尖一弹铁块,金石之音嗡嗡颤抖,“保准锻出的铳管比二哥的脸皮还耐造!” 柳承德懒得废话,脸色一片铁青:“何时开始?” “明日!” …… 第二天,当鱼焕颤巍巍地能扶着《上邪》裱成的屏风下地时,工坊内青烟袅袅。 李玄戈攥着把铁钳,将烧红的陨铁往砧板上一怼:“柳小姐瞧好了,这叫热锻冲压……” “砰!” 柳颜一锤子砸歪,铁块“嗖”地擦着千户裤裆飞过,钉穿墙角的腌菜缸。 千户夹紧双腿,颤声道:“殿下,属下的传家宝差点变流星锤……” “纯属失误!” 李玄戈讪笑着摸出酒葫芦,往陨铁上“滋啦”一浇。 蓝火“轰”地窜上房梁,柳承德的山羊须瞬间卷了…… …… 三日后。 “成了!” 李玄戈举起黑黢黢的铁管,管身歪七扭八缠着金丝,活像根烤煳的糖葫芦。 柳颜狐疑地塞入火药,“滋啦”点燃引信…… “咻——啪!” 充当子弹的铁球没飞出去,铁管反而炸成烟花,崩飞的铳管精准插进柳承德的发髻,将他的官帽顶成冲天辫。 他汗流浃背了!wWW.xszWω㈧.йêt “这就是你的突突突?” 柳颜抹了把脸上的火药灰。 李玄戈挠头望天:“试验……总得允许有一点点误差!” 柳颜和柳德承麻了。 这一点点得误差,也太一点点了吧? 一旁的千户默默地将最后一块陨铁藏进裤裆。 校场赌约? 他现在只想给自己打副铁裤衩…… …… 隔日。 鸡鸣刚刚破晓。 工坊里骤然炸开一声轰鸣。 第16章 鱼幼薇的醋罐子打翻了! “砰——!!!” 玄铁铳管裹着硝烟捅破屋顶,炸飞的瓦片在天上划出好几道抛物线,精准砸中隔壁院正蹲坑的柳承德。 老头惊吓一夹,原地提裤从茅房中窜出,官帽上还粘着半片青苔…… 而屋内。 柳颜灰头土脸地从废墟中爬出,手里攥着半截焦黑的《女诫》,发间珍珠步摇挂着根炸糊的引信:“养鲤的!你这突突突是杀敌,还是杀自己人啊?!” 烟尘散尽。 李玄戈跷着二郎腿坐在倒扣的酒缸上,掌心托着一柄乌金暗纹的短铳。 铳管还冒着青烟,在晨光中,像是一根烤过火的糖葫芦。 “柳小姐,本王这‘突突突’……” 他指尖猛然一勾扳机,“咔嗒”空响,“可比你的火药丸子带劲不?” “带劲个鬼!” 柳颜一脚踢开滚到脚边的碎瓦,“刚试射就废了一发,现在总共就剩下三发能用,你这破铳是纸糊的吧?” “知足吧姑奶奶!” 李玄戈把铳管往酒缸沿“当啷”一磕,“工部库房的陨铁全部砸进去才搓出四发破甲的弹丸,你这一炸直接给本王轰没了四分之一的家底!” 没错! 虽然陨铁很顺利地在李玄戈的操作下,制作出了火铳,而且自身的硬度也非常高。 但是在加工时存在了局限性,也没有条件深入打磨,所以承受不住太多次的开火造成的破坏力量。 经过计算…… 当第四发出去时就会裂开,随后炸膛! 柳颜盯着李玄戈掌心的短铳,突然扑上来就要抢:“剩下三发让本姑娘再试……” “试你个头!” 李玄戈一个上蹿,直接爬上房梁,“再让你突突了,校场赌约那天本王就得举着烧火棍跟二哥对线了!” “你!!!” 柳颜刚想骂他小气,柳承德便拎着裤腰带冲进了工坊,山羊须上还粘着厕纸:“八殿下!老夫的棺材本都赔进去给你买硝石了,你就造出个会炸膛的窜天猴???” “急啥?这叫战略威慑!” 李玄戈甩出一张鬼画符似的图纸。 “等校场那日,本王用这玩意儿把二哥的玄铁甲轰成漏勺……” 他忽然压低了嗓音,嘿嘿一笑。 “到时候父皇就得哭着求工部量产,还不得把二哥封地的矿脉塞过来?” 柳颜的美眸一瞪:“可你开工前,明明说能流水线量产!” “流水线?” 李玄戈翻了翻白眼,“大乾工匠连游标卡尺都没见过,你让他们搞模组化生产?不如教御马监的王八翻几个跟头!” 屋檐上偷听的千户突然探出了头:“殿下,御马监的王八真会翻跟头,昨儿还赢了我三两银子……” “闭嘴!” 二人异口同声,震得梁上灰簌簌而落。 柳承德颤巍巍举起火铳残骸:“所以这宝贝……” “目前仅此一把,打完就废。” 李玄戈咧嘴一笑。 “但等它在校场把二哥崩哭,工部要多少精铁锻炉,父皇就得给咱们嘤嘤嘤地批条子!” “这叫饥饿营销!” 众人一脸恍惚了起来。 奶奶的! 李玄戈这一个套路,简直绝了! 不是在骗,就是在骗的路上…… 先骗小的,再骗老的,最后又要去骗自己的父皇。 好死不死的是。 正常人骗陛下,那可是欺君之罪,可这王八蛋却骗完真能弄出来,然后实现从无到有的过程…… 你说气不气? “饿你个大头鬼!” 柳颜一脚踹翻火药桶,“本姑娘现在饿得能啃了你的王八池!” “行啊,去本王那儿吃王八脆庆祝一下!” 于是乎。 柳承德回工部继续拉屎。 而李玄戈几人则往梗王府而去。 …… 返府的路上。 李玄戈叼着狗尾巴草晃悠,用麻布包着的短铳在指尖转出残影。 柳颜气鼓鼓地跟在后面,鹅黄裙摆沾满火药灰。 “喂!” 她突然揪住李玄戈的蟒袍后领,“要是校场赌约那天火铳炸膛……” “那就劳烦柳小姐表演个徒手接玄铁箭。” 李玄戈反手往她掌心塞了一张薄荷糖纸,“放心,本王在铳管刻了一道保命符。” 柳颜盯着糖纸上歪扭的“666”,嘴角抽搐:“这符能保命?” “西洋舶来品,专克二哥那种莽夫。” 李玄戈神秘兮兮地一笑,“等他对箭时,你就举着糖纸喊‘老铁双击666’,保准他吓出心梗!” 柳颜:“???” 她咋感觉。 这一句话很蠢,而且二殿下像是将她当成傻子糊弄,挖了一个坑给她跳? 不等她追问。 三人恰好抵达梗王府,却望见王公公正揣着拂尘在大门口踱步,身旁还有一群小太监伺候。 “哎哟我的殿下,您可算是回来了!” 当双方对视一眼,王公公一甩拂尘,尖嗓门惊飞檐下家雀。 “鱼首辅今晨上朝时,把《上邪》裱成折子当庭朗诵,声如洪钟惊得御史台那帮大人直喊祥瑞,陛下因此龙颜大悦!” “特赐西域汗血宝马一匹、金丝软甲一副,还有……” 他袖中抖出一卷明黄圣旨,抑扬顿挫地拉长调子,“御膳房特供王八汤一盅!” “王八汤?”尛說Φ紋網 李玄戈一脸懵逼,“父皇这是夸我很孝呢?” 王公公憋笑憋得拂尘乱颤:“陛下原话说‘老八治肺痨像炖王八,火候拿捏得妙啊’!” 李玄戈嘴角抽搐,不愧是亲生的…… “咳咳!” 这时,王公公突然脸色一正,第二卷圣旨“唰”的展开,“另……二殿下听闻此事,便奏请校场比试提前至明日辰时,陛下恩准了!” “等等!” 李玄戈突然抱住王公公的胳膊干嚎,“本王不要赏赐!求父皇他老人家收回成命啊!” 他鼻涕眼泪糊了王公公的衣袖,让王公公吓得直抽胳膊:“殿下这是何意?” “您瞧我这细胳膊细腿的……” 李玄戈撸起袖子露出白斩鸡似的胳膊,抽抽搭搭地比画,“明儿校场骑射,二哥一箭就能把我钉上玄武门当风筝放!” 柳颜和千户蹲在墙角憋笑憋出猪叫声,却被李玄戈一记眼刀削成鹌鹑。 “陛下说了……” 王公公恍然大悟,随之俯身贴耳,拂尘扫过李玄戈后颈,“您要是能挫一挫二殿下的锐气,太液池的王八随您捞,而且陛下将答应您一个请求。” “任何请求都行?” “没错!” 李玄戈哭声戛然而止:“当真?” “君无戏言!” 王公公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八殿下,您可要努力喽,老奴先回去交差了!” 说着。 他兰花指一招,便带着太监队伍离去。 望着王公公的背影,李玄戈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 父皇的一个请求…… 简直妙啊! 就在这时。 千户的声音,冷不丁在耳畔传来:“殿下,您的笑容,好坏啊……” 柳颜跟着小脸紧绷了。 因为…… 梗王殿下露出这一个笑容,准没好事。 “别废话!” “进去给老子捞王八,今儿给你们秀一下厨艺,做正宗的王八脆!” 李玄戈回过神来,一脚踹在千户的屁股上。 “嗷~” 千户惨叫一声,脚底抹油地遁入王府…… 只是。 当李玄戈刚拽着柳颜跨进后院月洞门,就见千户蹲在鱼池边,疯狂朝他挤眉弄眼,两根手指比画出翻墙手势,嘴型更是夸张得能塞进俩王八蛋:“里头!有母老虎嗷——” “怕个球!本王专治母夜叉……” 李玄戈的话音未落。 凉亭中传来茶盏叩石的脆响。 “哟,殿下这是打哪捡的泥猴儿?” 倾国倾城的鱼幼薇斜倚凉亭,指尖捻着石桌上啃剩的王八壳,月白裙裾被穿堂风撩得似笑非笑,“瞧着像是刚从泥巴堆里刨出来的?瞧着……挺邋遢的。” 她那最后三字咬得极轻,目光却钉子似的扎向柳颜裙摆上未拍净的火药灰。 柳颜“唰”地攥紧袖中引信:“你才是泥猴!本姑娘是工部……” “工部尚书的掌上明珠嘛~” 鱼幼薇广袖掩唇轻笑,“幼薇早听闻柳小姐擅格物,只是没想到……” 她忽然起身走来,发间步摇擦过柳颜耳垂。 “连勾栏手段也格得这般透彻?” “你!” 柳颜反手摸向腰间的火药囊,却被李玄戈一把握住腕子:“姑奶奶冷静啊!你这引信一点,咱俩就得组团上奈何桥卖孟婆汤了!” 没看见吗? 那个腹黑女已经吃醋了啊…… 果不其然。 鱼幼薇眸光骤冷,广袖中琴弦“铮”地缠上李玄戈手腕:“殿下这手……是想给柳小姐诊脉,还是想摸骨算命呀?” “诊脉!” “绝对是诊脉!” 李玄戈疼得龇牙咧嘴,“柳小姐肝火旺脾虚,本王正打算开副‘绿茶降火汤’……” “巧了,幼薇今儿炖了雪蛤王八莲子羹。” 鱼幼薇折身来到食盒旁,指尖一挑碗盖,黏稠汤汁里赫然飘着七八颗王八脑袋。 “专治朝三暮四、沾花惹草之症。” “以形补形,殿下趁热?” 本来。 她心情愉悦的来梗王府找李玄戈,想感谢其救了自己的父亲,甚至还特意亲自下厨熬制了羹汤作为谢礼。 结果就这? 竟拐了一个工部尚书的孙女儿回来,她…… 恼了! 望着眼前的修罗场。 千户准备猫腰往假山后挪,却被柳颜一把薅住后领:“跑什么?没瞧见你家主子快被腌成鳖孙了?” “属……属下尿急啊!” “憋着!” 柳颜怒气冲冲地瞪他一眼,“敢溜就让你体验窜天猴升天!” 千户:“……” 不是…… 自己招谁惹谁了? 一时间凉亭内暗流汹涌…… “幼薇啊……” 李玄戈突然深情款款地望向鱼幼薇发间的珍珠步摇,“你今日这簪子,像极了本王昨夜梦见的定情信物!” “啪!” 鱼幼薇广袖一甩,步摇尖擦着他喉结钉入廊柱:“殿下梦里的定情信物,莫不是柳小姐袖中的‘月老引信’?” 柳颜闻言,反手掏出半截引信往李玄戈领口一塞:“可不是?殿下昨夜还说这引信比月老红线还灵验……” “滋啦——” 袖中火折子突然蹿出火苗,惊得李玄戈一个王八翻身扑进了鱼池里面。 “卧槽!柳小姐你谋杀亲夫啊???” 锦鲤被他扑腾得四散奔逃。 但鱼幼薇的指尖琴弦却是一勾,拎着李玄戈的后领将他拽回岸上,嗓音甜如淬毒蜜糖:“殿下这凫水姿势,果真和太液池里面的王八有的一比~” “过奖过奖!” 李玄戈抹了把脸上的水藻,掏出油纸包谄笑,“看!本王特意给你留了一块香辣王八脆,不舍得吃……” 不等说完。 纸包“唰”地被广袖卷走,鱼幼薇捏着王八壳轻嗅:“殿下这零嘴,怕不是从七殿下抵债的夜壶上……刮下来的?” 七皇子一事,早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听说那店铺的老板,已经连夜卷铺盖跑路了…… 李玄戈无奈:“你听我狡辩……” 突然! “咻——” 一支玄铁箭破空而来,钉穿凉亭檐角的铜铃。 箭尾绑着的字条迎风招展。 赫然写着—— 【明日校场,洗干净狗头等宰!】 狂草淋漓的字迹落款处,画了一只龇牙咧嘴的漠北狼头。 李玄戈捏着字条,痛心疾首:“二哥这画工,都不如狗撒尿来得规整……” 鱼幼薇用琴弦割断箭杆。 “二殿下怕是等不及要喝殿下的王八汤了。” “喝汤?” 柳颜突然从腰间摸出火铳往石桌上一拍,“本姑娘的突突突正好缺个活靶子!” 鱼幼薇眸光扫过铳管上歪歪扭扭的“666”,扑哧一笑:“柳小姐这玩意儿,是照着御膳房糖葫芦描的?” “你懂什么!” 柳颜咬牙切齿地填上火药,“按照二殿下所言,那叫蒸汽朋克混搭风,专治玄铁皮痒症!” 李玄戈蹲在两人中间。 左看一眼黑莲花。 右瞅一眼火药狂。 一时无奈地摊开了自己的双手。 “二位,不如打个赌?” “若本王明日赢了二哥,你俩握手言和,一块儿嫁给我呗?” “若输了呢?”两女异口同声。 李玄戈咧嘴一笑,语出惊人:“若输了,本王就穿女装给太液池的王八跳极乐净土!” 柳颜:“???” 鱼幼薇:“???” 千户手中茶盏“啪嗒”落地,人麻了…… 自己现在申请调去守皇陵还来得及吗??? 第17章 买定离手,王爷开始装逼! 翌日辰时。 校场旌旗猎猎,玄铁军的黑甲在日光下泛着冷光,东侧看台挤满了李元霸的拥趸,哄笑声震得马厩战马直打响鼻。 他们不停交头接耳,时不时朝西侧瞥去讥讽的眼神…… 那儿。 冷清得像被抄了家。 鱼幼薇一袭月白襦裙端坐,指尖拨弄断弦,身后的柳颜正藏在阴影里,咬牙切齿地往火铳里塞火药,嘴里嘟嘟囔囔:“突不死你算我输……” “兵部尚书公孙大人到——" 一声唱喏压下嘈杂,众人齐刷刷望向入口。 却见。 公孙策一身紫金官袍缓步踏入,身侧跟着一名雪衣少女。 那少女眉目如霜,腰间悬着一柄长剑,剑身薄如蝉翼,日光下泛着幽幽的蓝光…… 她目不斜视地走向东侧看台,所过之处连李元霸的悍将都下意识退开了半步。 兵部尚书公孙策的孙女——公孙明月! 传闻中。 她三岁习剑,十六岁单挑玄铁军副将,一剑削断对方的玄铁大剑却连衣角都未沾尘。 “啧,这小娘子冷得带劲儿……” 李元霸眯眼盯着公孙明月那婀娜的倩影,喉结滚了滚,“若按在榻上,怕是连剑穗都能绷成直线……”小說中文網 “殿下慎言!” 身后的幕僚脸色一绿,急忙低语,“公孙家世代掌半数兵符,那公孙明月更是陛下亲封的‘惊鸿剑’……” “剑再利,也得有人使得动!” 李元霸狞笑着捏碎酒盏,琥珀色的酒液顺着指缝滴落,在青砖上烫出汩汩白烟。 然后。 他的那双虎目落向了校场中央。 李玄戈正蹲在箭靶旁啃梨膏糖,千户哭丧着脸替他系护腕:“殿下您倒是紧张一下啊?二皇子方才放了狠话,说要拿您的脑袋当箭垛……” “慌个屁?” 李玄戈吐出糖渣,顺手抹在千户的飞鱼服上,“瞧见那一个公孙明月腰间的‘免死金牌’没?等会儿本王就往她裙底下钻……” 说着。 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一抹玩味,让千户的菊花下意识一紧。 不是…… 这位活王八,是在打那一个女人的主意? 我靠! 不要命了吧? 昨晚先是得罪了醋劲熏天的鱼小姐,又得罪了喜欢玩火药的柳家小姐,差一点没让自己变成王八脆,交代在王八池里,如今又想…… 可别再闹出麻烦来了! 然而。 不等多想,一道玄铁箭“嗖”地钉入李玄戈脚前三寸,箭尾绑着的字条血书淋漓—— “跪,或废!” 紧接着。 李元霸的狂笑震得马厩战马嘶鸣:“老八,现在求饶,二哥让你能够当一只完整的王八!” 话音一落。 东侧看台上爆出一片哄笑。 “八殿下平日连皇宫都没出过,恐怕也拉不动那玄铁弓,还是快些认输吧?” “没错,二殿下的箭盖世无双,八殿下可别被打哭了,去跟陛下告状啊!” “他告什么状啊?一个迷奸犯可没资格告御状,只能滚回王八池嘬藻!” …… 嘲讽的声音,不绝于耳。 甚至有几个玄铁军的将领,开始往赌盘砸银票:“押二殿下十箭全中红心!” “二哥这么自信?” 李玄戈慢悠悠起身,指尖一弹,将吃剩的糖棍射向赌桌,“不如再加一局——赌今日校场的喝彩声,是喊‘玄戈威武’的多,还是‘元霸无敌’的多?” 全场死寂一瞬,随即爆出更刺耳的嘲笑。 “八皇子疯了吧?玄铁军的嗓门能掀翻校场顶棚!” “他怕是知道自己要输,想用歪招挽回颜面……” “那不如直接跪下来,求二殿下饶恕,不然只会更丢脸!” …… 李元霸也笑得钢甲乱颤,大手一挥。 “开盘!” “本王倒要看看,满朝文武有几个眼瞎的???” 赌官颤巍巍的展开押注簿,朱笔未落,东侧盘口已是乌泱泱挤满人。 西侧盘口却惨淡得如同秋风扫落叶…… 嗯。 准确地说,只有一个鱼幼薇和柳颜押了注。 至于千户? 因为昨夜将银子奉献给了宜春楼的姑娘们,所以哆哆嗦嗦地摸出仅剩的三枚铜板,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惨! 太惨了! 无形间,嘲讽声好像更大了…… 突然! 公孙明月突然起身。 雪衣翩跹掠过东侧看台,在所有人一脸震惊!错愕!懵逼的表情下,无视公孙策的眼神,将一枚冰玉令牌“啪”地拍在“李玄戈”名下。 “公孙明月,押八殿下赢。” 清冷的嗓音,惊掉了一地下巴。 啥? 那女人居然!居然!居然!压梗王八赢? 不是…… 她是脑子缺了根筋吗? 明摆着就是李玄戈输定了啊! 李元霸见状,脸色骤黑:“公孙小姐这是何意?” “祖父让我压你赢。” 公孙明月抱剑倚柱,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但明月看腻玄铁军耍威风,换只王八扑腾,新鲜。” “噗!” 柳颜一口茶喷了千户满脸。 被人拥护着的公孙策,脸都铁青一片。 自己的孙女看似冷若冰霜,实则叛逆反骨,今儿因为自己让她看见李元霸时,多主动去接触。 不曾想脾气就上来了,用这样的方式去接触…… 这不是坏自己的好事? 他刚要起身斥责,李玄戈却已经趁机蹿到赌桌前,扯嗓门吆喝。 “买定离手啊!” “鱼家、柳家、公孙小姐,几人对一群……” “这赔率够让玄铁军的军饷都赔进去,再卖裤衩还债了吧?” 李元霸的钢甲被怒火震得“咯吱”作响。 下一秒! “哗啦啦!” 他一举掀翻赌桌,玄铁箭直指公孙明月的眉心:“小娘皮,你当本王是窑子里的龟公,任你消遣???” 公孙明月剑鞘轻抬,蓝芒闪过,箭矢应声断成三截。 “二殿下若输不起……” “明月不介意替玄铁军教教规矩。” “毕竟,上月校阅,您的副将连我三招都接不住。” 公孙策的茶盏“啪”地碎裂,老脸涨成猪肝色:“逆女!你祖父我还没死呢!” “祖父若死了,明月便去漠北放狼。” 她反手将断箭钉入李元霸脚边,“省得看这些腌臜货色糟蹋将士血汗。” 全场:“???” 这女人一身反骨啊! 奈何别人拿她没有任何办法,因为人家持着免死金牌! 突然! 西侧看台爆出一串银铃脆笑。 鱼幼薇广袖掩唇,珍珠步摇晃得人眼晕:“公孙小姐这剑法,倒让幼薇想起八殿下昨夜特意吟的诗——‘寒光乍破春水,不及美人蹙眉’,当真是妙绝!” 柳颜趁机将包裹成烧火棍的火铳往李玄戈怀里一塞:“可不是?这剑穗晃得跟殿下画膛线似的,歪得颇有风骨,威力不亚于突突突!” “突什么突?” 李元霸忍不住暴喝一声,玄铁弓拉满如月,“老八若能在本王射完十箭前爬上马背,漠北十二城的军旗都赏你擦屁股!” 他指尖一松。 箭矢裹着腥风,直取李玄戈的汗血宝马。 千钧一发之际—— “咔嚓!” 公孙明月的剑鞘精准卡入箭槽,玄铁箭擦着马尾钉入草垛,惊得汗血宝马扬蹄长嘶。 “二殿下这手‘射马先射裆’的绝技……” 李玄戈竖起一根大拇指,“倒是与你那直肠藏剑的手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你找死!!!” 李元霸怒目圆睁,十箭连珠齐发,箭箭直取李玄戈的咽喉! 东侧看台爆出一片震天的喝彩,声浪掀得旌旗猎猎…… 暗中的锦衣卫见势不妙,正准备倾巢而出救人。 但李玄戈却不慌不忙地点燃引线,火铳管口“滋啦”窜出幽蓝火星:“公孙小姐,劳驾喊一声‘老铁666’助兴!” 公孙明月闻言一愣,鬼使神差般脱口而出:“老铁……六六六?” “砰——!!!” 雷鸣般的炸响撕裂云霄,铅弹在玄铁箭雨中轰出扇形火网。 李元霸引以为傲的连珠箭,就那般被火药的冲击力给吞噬! 有的被冲击摧毁! 有的断成了好几截! 有的七歪八扭,斜插着钉入大地! …… 全场霎那死寂,所有人瞪大双眼,露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一根烧火棍…… 将连射的箭矢都给打没了??? 那是何物啊?! 很快。 他们就知道了…… 李玄戈将裹布甩开,吹了一下冒烟的铳管:“二哥,弟弟这手‘摧枯拉朽射法’,可比你的‘穿裆箭’风雅帅气?” 话语一顿。 他指着被掀翻的赌桌,对着呆若木鸡的赌官挑眉:“劳驾各位开始清算玄铁军的裤衩钱,本王要现银!” 全场:“……” 李元霸的脸色一片阴沉如水。 万万没想到,李玄戈居然能拿出那等惊世骇俗的武器出来! 难不成…… 是工部捣鼓出来的? 那一群该死的叛徒!!! 正当他刚想暴怒开口,身上却传来一阵痒痒感。 以至于。 动作一顿,开始不受控制地挠痒…… 反倒是公孙明月盯着铳管上焦黑的“666”,冰川般的眸底第一次泛起涟漪:“殿下这突突突……” “叫科学。” 李玄戈顺势附耳低语,“比剑有意思多了,今晚来我王府……深入交流一下?” 公孙明月的耳尖上,泛起一抹几乎不可察的绯色,随之冷眸扫过李玄戈贱兮兮的笑脸,吐出一句:“殿下若想交流……” 剑鞘“啪”地敲上李玄戈握着火铳的手腕,“不如先解释解释,这‘666’是暗器编号,还是你的脑门尺寸?” “嘶——!” 李玄戈吃痛,差点将火铳给丢了出去。 但刚一抓稳。 李元霸的咆哮声,便裹着马蹄声轰然逼近:“梗王八!你他娘的在箭上抹了痒痒粉???” 李玄戈一愣,顺势望去。 只见。 李元霸那狰狞的面孔上却突兀地抽搐起诡异的笑容,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扯他腮帮子。 紧接着。 控制不住的笑声,回荡在了天地间。 “哈……哈哈哈哈!” “梗王八你……你他娘的哈哈哈……” 他狂笑着拉弓搭箭,可手指抖得如同得了帕金森,箭矢“嗖”地歪射向裁判席,正中兵部尚书公孙策的官帽。 老头顶着插箭的帽子暴跳如雷:“逆女!这就是你押的‘新鲜王八’,净惹事……” 但不等说完。 公孙明月已经冷淡地回了一句。 “祖父,不是很好吗?” “好歹王八不射自家人。” 全场猛然惊醒,纷纷陷入一片哗然! 东侧看台的拥趸们齐刷刷站起,眼珠子瞪得比箭靶上的红心还圆。 “二殿下中邪了?!” “不像吧……莫非是有什么隐疾?” “隐疾你妹,明显是梗王会妖术……” …… 然而。 实际上李玄戈也很懵:“二哥这是……笑穴被本王轰开了?” 公孙明月微微蹙眉,剑尖挑起一支落在脚边的断箭。 “箭羽上有西域狼毒花的味道……” “是‘含笑半步癫’!” 她指尖一搓箭杆,紫黑色的粉末簌簌而落,验证了她的猜想! “含笑半步癫?” 李玄戈一拍脑门,猛然想到了自己前些日子坑了某人一大笔钱,“我靠,有人在箭矢上下毒?莫不是七哥那癞蛤蟆,不然谁能下毒下得这么风骚?” 某一角落。 “阿嚏!” 李砚卿连连打了几个喷嚏,表情扭曲了起来。 本来。 他让范统将“含笑半步癫”悄悄下在箭矢上,好让这两兄弟在校场上“边笑边射”,发泄他憋屈的心情。 结果呢? 李玄戈那个家伙居然不用箭,只有他的好二哥用上了,才因此出现了这一幕。 “入他娘的!” “又让那王八蛋逃过一劫了???” …… 场中央。 李元霸已经笑到涕泪横流,玄铁甲胄被他挠得“刺啦”乱响。 “痒……哈哈哈!痒死老子了!” “梗王……王八,你给老子过来,老子要打死你个王八犊子……哈哈哈哈!” 他边笑边踉跄着再去抓弓箭,结果一箭射穿自家军旗,玄铁狼头旗“哗啦”罩了副将满头。 “哗啦——” 等副将袁华刚掀开旗布,又被李元霸一箭射飞了头盔。 以至于。 整个人汗流浃背了…… 李玄戈趁机填上最后一发弹丸,铳管对准李元霸狂抖的护心镜:“二哥,弟弟给您助助兴!” “砰——!!!” 铅弹裹着幽蓝火舌轰上玄铁甲,护心镜“咔嚓”一声炸成了漫天金雨。 李元霸如同被巨锤抡中了胸口,整个人倒飞三丈砸进了草料堆,焦黑的胸毛混着青烟袅袅升起…… 死寂! 无数人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直接轰开玄甲护心镜??? 玄铁军集体石化,所有人彻底震惊了! 玄铁军最大的依仗是什么? 就是这一身护甲! 箭矢都奈何不了半分,可如今却被…… 轰开了??? 第18章 李玄戈的请求,让李元霸气晕了! 李玄戈吹了吹铳口青烟。 “二哥这胸毛燎得挺别致呢!” “改明儿本王开个‘玄铁烧烤铺’,请您当活招牌?” “炭烤狼毛配辣椒面,漠北将士吃了都说‘嗷呜’香!” 话音未落。 袁华从草料堆里拔出脑袋,顶着一头麦秸暴喝:“玄铁军听令!八皇子私藏妖器谋害二殿下,给老子马上拿下——” “哗啦!” 三百黑甲如潮水涌来,刀光映得日头都哆嗦。 望着这一幕。 柳颜刚将火药的引信摸出来,就被鱼幼薇一下子按了回去:“先别鲁莽。” 李玄戈好歹身为皇子,玄铁军再如何胆大包天,也不敢公然对一个皇子下杀手。 退一万步说。 她不信四周没有炎帝的眼线,会放任一场悲剧发生。 所以。 她们不去出手,反而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否则…… 皇子间的争斗,谁掺和谁就容易牵连上自己的家人。 但千户却等不了了,当场抄起板凳腿正要扑上去拼命。 却见。 李玄戈拎着空膛火铳当烧火棍抡,筒口“滋啦”窜出半截火星子,笑得像个点炮仗的熊孩子。 “来啊!!!” “本王这‘突突突’专治你们这一群皮痒的家伙!” “前排的兄弟你们躲什么?” “不是要抓本王?头盔咋歪成那样,要不要本王帮你轰个地中海发型???” …… 玄铁军的钢刀齐刷刷僵在半空,最前排的百夫长更是偷偷把脚往后缩了半步,结果靴底“呲溜”蹭出一声屁响。 尴尬! 太他娘的尴尬了! 李玄戈不由一挑眉:“嚯!这位军爷的靴子还会放屁呢?改行当更夫多好,省得别人用手敲锣打鼓!” “你!!!” 百夫长的脸一下子涨成猪肝,刀尖颤得能筛糠。 奶奶的! 漠北的狼骑都没教会他们,怎么跟一个疯子打交道! 这厮简直比狼王啃过的骨头还难啃! 正当气氛陷入凝重,全场僵住时…… “陛下驾到——” 王公公尖细的嗓音刺破云霄,明黄龙辇碾着玄铁军散落的箭矢缓缓入场…… 下一秒。 李焱负手踏入校场,蟠龙袍角掠过草叶上未干的血迹,惊得公孙策慌忙拽着孙女跪地,满场随之呼啦啦矮下去一片,只剩李玄戈拎着冒烟的火铳与李焱对视。 “朕的种——” 李焱指尖摩挲着护心镜碎片,龙目似笑非笑扫过玄铁军,“也配尔等拿刀指着?” 玄铁军一众吓得脸色一白,刀“哐当”落地,脑袋跟着砸在了地上…… “父皇英明!” 李玄戈一嗓子嚎得荡气回肠,铳管“哐当”戳上李元霸冒烟的胸甲,“二哥总说要拿儿臣脑袋当箭垛,您再晚来半步,御膳房都能上新菜‘炭烤王八脑’了!” 李元霸的笑声陡然拔高,玄铁甲在草堆里蛄蛹出焦黑的拖痕:“哈……梗王八你……噗哈哈哈!放你娘的连环屁!” 李焱的目光掠过二子抽搐的身子,最终定格在焦黑的铳管上。 “老八,这烧火棍……” “父皇,这可不是烧火棍,此乃工部呕心沥血研制的‘突突突’——火铳!” 李玄戈腕子一翻,铳管精准抵住柳颜后腰,“多亏了柳小姐焚膏继晷钻研格物,才能让大乾军械领先其他国家数百年!” 柳颜:“……” 虽然事先已说好,功劳她来捞。 但是一句招呼都不打,就把工部架到火上烤,这让柳颜感觉怪怪的…… 她反手掐住李玄戈腰间的软肉,从牙缝里挤出冷笑:“八殿下,我……” “好了柳小姐,你就别谦虚了!” 李玄戈打断柳颜的声音,煞有介事地解释,“昨夜你还说‘突死玄铁军就跟捏王八一样’,瞧瞧这威力……” 话语一顿。 他用铳管“当啷”戳上李元霸冒烟的胸甲,惊得这位漠北战神边笑边抽搐边起不来:“哈……放屁!工部哪来……哈哈哈……哪来这等本事?若是真的,老子把狼旗嚼了吞下去哈哈哈!!!” 绝不可能! 工部若有那等本事,他再如何犯浑,也不会拱手相让出去! 这…… 不是真的! 绝对不是真的!!! 除非工部早就跟梗王八串通一气,想搞自己! “二哥这就孤陋寡闻了。” 李玄戈掏出皱巴巴的《西洋火器图解》,“柳小姐三岁研读《天工开物》,五岁熔先帝铜像做研究……” “咳咳!” 人群中的柳承德,口水呛出三丈远,“熔的是铜像边角料!” “边角料怎么了?” 李玄戈指尖戳着王八喷火图,“十万把‘突突突’能顶百万雄师!到时候父皇随随便便踏平漠北,横扫西洋,征战全世界!” 李焱的指尖在袖中掐算三息,突然抚掌大笑。 “柳卿教孙有方啊!” “传旨——” “工部尚书柳承德擢升太子少傅,其孙女柳颜明日携火铳构图入朝奏对!” 全场:“???” 我草? 一把火铳,直接荣升成擢升太子少傅??? 虽然太子少傅并没有实权,但说明陛下对其的重视,那可是三孤之一啊…… 最重要的是。 那同时狠狠打了某人一巴掌! 一时间,满场死寂。 玄铁军的刀尖齐齐一抖,公孙策的官帽“啪嗒”滚落草垛。 柳承德的脸色更是大变,山羊须抖成了筛子:“老臣……” “谢恩吧。” 李焱指尖掠过焦黑的护心镜,“毕竟能把这铁疙瘩轰成开花馒头,够柳家祠堂的牌位再摞三层。” “谢陛下恩宠。” 柳承德一阵汗流浃背,双眼偷瞄了一眼李玄戈…… 明明约定八殿下来背锅,如今好像都是他们柳家在那儿扛! “父皇!儿臣不服!” 一旁的李元霸,笑着蛄蛹到李焱脚下,胸毛燎出的焦香直冲鼻腔,“这分明是梗王八对儿臣……” “朕看你是笑得不够尽兴。” 李焱一个俯身,龙涎香混着威胁扑了他满脸。 “当年你说玄铁军甲胄天下无敌,如今看来……” 他的指尖一弹焦黑的胸甲,铮鸣如丧钟。 “脆得不如御膳房的酥饼!” 李元霸的笑声戛然而止,古铜色的脸涨成酱爆猪肝。 “老八。” 李焱转身抛出一枚螭纹玉佩,“朕许你一个恩典。” 李玄戈接住尚方令箭的刹那,目光掠过公孙明月腰间的惊鸿剑:“儿臣怕死,只求公孙小姐能够当儿臣的贴身护卫!” 他。 自从王公公传李焱旨意,说许一个承诺时,就已经将主意打到兵部上了。 因为。 公孙世家乃是李元霸的支持者,所以他打算用这方法恶心一下李元霸。 然后。 将公孙明月拉到身旁,好实现验孕单的计划。 到时候…… 就问公孙策这一个顽固的老登,倒戈不倒戈吧? 但他的要求,却让全场陷入一片错愕。 万万没想到,李玄戈居然会提出这样的一个要求? “锵!” 惊鸿剑鞘悍然劈裂青砖,公孙明月的声音比剑芒更冷:“臣女不……” “准了。” 李焱的龙袍一甩,截住话头,“正好让惊鸿剑盯着某些人……” 他意味深长地扫过李玄戈的袖口。 “免得工部的库房,被薅成耗子洞!” 李玄戈:“???” 咋感觉亲爹在骂他? “陛下!” 公孙策突兀间踉跄出列,老脸涨得紫红,“明月自幼习武不通世故,如何能当皇子护卫?这……不合祖制啊!” 他乃是二殿下的支持者,若将自己的孙女送给八殿下当贴身护卫,不得事后生生撕了他??? 李焱慢条斯理地捻着龙袍上的金线,似笑非笑:“公孙卿这话说得……那年邗国公府抄家时,你孙女一剑削断玄铁军的虎符,可没见你提祖制二字。” 李焱的指尖忽地敲在公孙策肩头。 “还是说……” “公孙家只愿为‘漠北玄铁狼骑’磨刀,不肯替朕的麒麟子掌灯?” 公孙策膝盖一软,“咚”地砸上青砖。 他恍惚看见九族在天上飘。 炎帝这是要拿他当磨刀石,挫玄铁军的锐气,若他继续阻止,就等于是抗旨不遵,公然站队…… 那样一来。 会让皇帝感受到威胁,官职不保是小事,九族都得抄斩才是大问题! 可恶啊。 炎帝居然为了一个废物八皇子,威胁自己这一个老臣??? “臣女领旨。” 望着脸比纸白的祖父,公孙明月剑穗一晃,寒眸剜向李玄戈,“但八殿下若敢逾矩,惊鸿剑削的便是第三条腿。” 她本想拒绝,但如今已经改变主意。 她要用这一个方式告诉祖父,自己选择的“明主”,究竟有多蠢! “公孙姐姐放心!” 李玄戈一脸笑嘻嘻地往她剑锋上一凑,“本王对天发誓,顶多蹭蹭规矩的边……” “铮!” 剑光掠过李玄戈胯下三寸,削断半截玉带扣。 李玄戈一哆嗦,夹腿后跳:“嚯!姐姐这剑法比容嬷嬷当年用搓衣板还利索!” 全场:“……” 正当此时。 鱼幼薇的轻笑声,恰在此时荡入场中。Www.XSZWω8.ΝΕt “陛下万安——” 她拎着裙摆盈盈一拜,月白襦裙扫过满地狼藉,袖中《上邪》手稿“恰巧”滑出。 “容臣女禀告,《上邪》乃臣女与八殿下的定情信物。” “如今八殿下已获胜,臣女斗胆请陛下赐婚!” “父皇……”李元霸的笑声戛然而止,胸甲下的肌肉虬结暴起,“这贱人分明是勾结……” “啪!” 李焱反手甩出龙纹护腕,精准抽在李元霸渗血的嘴角:“漠北的狼王连笑都憋不住,还有脸谈勾结?” 话语一顿。 他的指尖摩挲着焦黑的火铳管,突然转向柳承德,“柳卿觉得,工部库房的硝石配这《上邪》……可还押韵?” “老臣以为……” 柳承德一想到自己稀里糊涂地要跟李玄戈联合欺瞒炎帝,双腿都有点儿发软,“火铳配诗词,恰似金风逢玉露——玉露不够,王八来凑!” “好一个王八来凑!” 李焱抚掌大笑,龙靴碾过李元霸的披风,“传旨,八皇子与鱼家千金即日订婚,待火铳列装锦衣卫后……再行大婚。” 鱼幼薇笑靥如花:“臣女谢恩,只是听闻公孙小姐擅谱新曲,大婚那日定要讨教《惊鸿上邪调》呢~” 公孙明月的剑穗无风自动,正要开口,却被李玄戈拽住剑鞘。 “公孙姐姐的剑法配上幼薇的琴技,洞房夜定能谱出……” “嗷!!!” 两支金簪同时扎进他脚背。 李元霸目眦欲裂地望着这一幕,玄铁重甲“咯吱”作响。 他莫名其妙地输了! 两个被他列入猎物名单的女人,都跑了! 他嫉妒得踉跄着要去抓弓,却被自己笑出的眼泪糊了视线:“你们……哈哈哈!你们合起伙来耍老子!” “二哥当心!” 李玄戈“贴心”地递上焦黑的护心镜,“您这甲胄漏风,小心笑闪了腰……” “噗!!!” 一口黑血喷上镜面,李元霸指着李玄戈狰狞嘶吼,“王八羔子……老子要屠你九族啊!!!” 话未说完。 他便疯狂捶地狂笑,随之硬生生笑晕在了马粪堆里。 全场:“……” 玄铁军猛然乱作一团。 但李焱却是望着李元霸,慢悠悠吐出一句。 “带下去,传太医救治!” 言罢甩袖登辇,只是在经过公孙策时,却漫不经心地补了句。 “惊鸿剑既已出鞘,公孙卿可得把剑穗拴牢些……” 公孙策的呼吸一滞,冷汗疯狂外冒。 当李焱离开时。 “李!玄!戈!” 鱼幼薇的琴弦无声地缠上某人脖颈,“未婚夫婿当众撩剑,幼薇是不是该准备三十箱硫磺当嫁妆?” 李玄戈的脸色一黑:“误会!本王这是替柳小姐试剑……” “试剑?” 公孙明月反手将剑鞘抵上李玄戈后腰,“殿下不妨再试试,是硫磺炸得快,还是明月的剑快……” “是本王跪得快!” 李玄戈一个滑步抱上柳颜的腿,“柳小姐快掏突突突,本王需要你的火力掩护!” “急什么?” “等本姑娘给爷爷报仇,将这漠北玄铁狼旗轰成擦脚布再说!” 柳颜一鼓作气填上火药,铳管对准地上冒烟的旗帜,扣动扳机…… “轰!!!” 火铳爆膛了! 李玄戈跟柳颜当场被熏黑了脸,头发都一根根竖了起来,“养鲤的都怪你,不给本姑娘留一发!!!” “扑哧!” 公孙明月冷若冰霜的脸终于破功,惊鸿剑穗晃出一串银铃脆响。 公孙策错愕了一下,猛拍大腿。 这冷冰冰的丫头居然会笑? 公孙家的祖坟冒青烟了??? …… 七皇子府。 两个人影坐在大厅。 从校场回来的李砚卿,斜倚在紫檀太师椅上,指尖摩挲着汝窑茶盏的冰裂纹,盏中碧色茶汤映出他眼底的阴鸷。 “赵光。” “你来找本王,是何意?” 第19章 阴谋出现,李玄戈的下一步计划! 大厅的阴影中,一道消瘦的身影坐在李砚卿的对面…… 国舅爷赵光拎着一个金丝鸟笼,笼中的鹦鹉扑棱着翅膀尖声学舌:“王八!王八!” 他一脸堆笑的往笼中丢了一粒瓜子:“殿下说笑了,老臣不过是来送一只巧嘴的鹦鹉,给您解闷儿……” “咔嚓!” 李砚卿的腕间金丝软甲倏地缠上鸟笼,鹦鹉脖颈一歪,瓜子“咕噜”滚落在青砖缝。 “国舅爷的瓜子,本王怕会噎死。” 他屈指弹飞鸟笼,惊得赵光踉跄起身,“有话放,有屁滚。” 赵光脚步一顿,袖中滑出一枚玄铁箭头,箭簇上紫黑色的粉末隐隐可见。 “殿下可知……” 他手指捻着箭羽,故作唏嘘,“二皇子在校场中笑疯前夜,玄铁军的箭囊里,可混了不少西域''含笑半步癫''呢!” 李砚卿的瞳孔骤缩,面上却嗤笑一声:“国舅爷这是要给二哥鸣冤?那你可就找错人了,应该去找梗王八才是……” “非也非也!” 赵光突然俯身逼近,脂粉味混着药香扑鼻而来。 “您那贴身侍卫在红袖阁醉酒时,可是把‘直肠藏毒’的绝活吹得天花乱坠呢。” “所以老臣来问问殿下,若陛下知晓您连亲兄弟都敢毒……” 他指尖一弹箭头,毒粉飘向李砚卿的茶盏,“您那‘温润如玉’的形象,还立得住吗?” “砰!!!” 茶盏一下子被金丝绞成齑粉,李砚卿的广袖翻卷间已掐住了赵光的咽喉:“老匹夫,你敢威胁本王???” 他命人做得那么干净,竟还是被人给发现了。 而且对方居然是一个国舅爷! 赵光被勒得面色涨紫,却仍挤出一副谄笑:“咳咳……殿下莫急!老臣不是威胁您,而是来送前程的!” 他颤巍巍地摸出一卷密函,朱漆封口赫然印着赵国狼图腾。 “听闻赵国公主对迷奸一事的结果,耿耿于怀……” 赵光的眼里精光迸射,“若殿下愿合作,老臣便让这‘迷奸案’变成八皇子夺嫡的催命符!” 密函展开,烛火跃动间,一行小楷极为的刺眼—— “秋狩围场,让惊鸿剑护驾不利,八皇子……” 他的手掌往“狩宴”二字上重重一拍,“被刺客击杀,如何?” 烛火在赵光谄笑的褶子里跳动,李砚卿的金丝软甲缓缓松开他的喉管,却在颈侧勒出一道血痕:“老狗,凭这纸赵国密函就想让本王当刀?” 他指尖碾过“狩宴”二字,毒蛇般的笑意爬上唇角。 “你当本王是李元霸那夯货,闻着点血腥味就往前冲?” 赵光捂着脖子踉跄后退,浑浊的老眼却闪过精光:“殿下可知……当年太宣妃难产而亡的真相?” 李砚卿的眉头微微一皱:“说!” “咳咳……” “老臣的妹妹云妃,曾贴身伺候过太宣妃。” 赵光压低嗓音,袖中滑出一枚褪色的香囊,“这香囊里的药渣,是太宣妃临产前日点的安神香。” 香囊绣着半朵芍药,针脚凌乱,显然是仓促缝制的。 李砚卿捏碎香囊,褐色药渣混着陈年血腥气扑鼻而来…… “麝香、红花……都是滑胎的猛药。” 他的瞳孔骤缩了一下,“云妃的手笔???” “是,也不是。” 赵光笑得很是意味深长,“云妃不过奉命行事,真正要太宣妃命的……是怕她封后的人。” 李砚卿猛然想起。 母妃曾与自己提过,太宣妃薨逝次日,父皇便大病一场,此后绝口不提立后,立太子之事。 若真有人能把手伸进父皇后宫…… “赵国公好算计。” 李砚卿随手甩开香囊,金丝软甲“滋啦”划过赵光的老脸,“用一个死人换本王替你外甥铺路?” 赵光的外甥正是李奕辰,那家伙至今还在跪太庙…… “殿下误会了。” 赵光掏出一封泛黄的信笺,“赵国公主与九殿下私通的书信,老臣恰好留着副本,若八殿下‘意外’身亡,这信便是坐实他通奸罪名的铁证……” 信纸展开,李奕辰的字迹狂乱潦草。 “那日彻夜缠绵,公主腰侧红痣,此生难忘。” 没错。 李奕辰那日绝情的做法,让赵光极为不爽。 后来。 他去寻找云妃,让其好好约束一下李奕辰那个蠢货,别坏了家族的大事。 结果呢? 自己的妹妹也许是膨胀了,对那蠢货溺爱无比,反而让自己收敛,别连累李奕辰夺嫡…… 他如何不怒? 自己当时为了李奕辰,可是差点就被炎帝赐毒酒,更是吓尿了裤子!!! 所以。 他这些日子思索了许久,最后决定为赵家谋一条明路,不能靠那个蠢货…… 而七皇子阴险如蝎,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只要有利益捆绑,就不会像二皇子那样背后捅刀…… “哈哈哈!” 李砚卿突然放声大笑,震得梁上灰簌簌而落。 “难怪父皇将九弟塞进太庙,原是怕这丑事败露!” 话语一顿。 他的指尖轻点密函上的“狩宴”二字。 “秋猎那日,我要这封信出现在八弟的尸首旁,另外……” “三日内,把老八与鱼家小女订婚的消息捅给老三老五,尤其是那自诩清高的老六——” 他指尖一勾,密函“刺啦”裂成两半。 “就说首辅府的嫁妆能填平护城河,鱼幼薇的肚兜都绣着《上邪》。” 赵光绿豆眼滴溜一转:“殿下这是要借风点火???” “错!” 李砚卿抄起半块茶盏往地上一掼,瓷片精准扎进赵光靴尖三寸,“本王是要那群饿狼撕碎喜帖前,先尝够剜心剔骨的酸劲!” 首辅。 隶属于炎帝掌控,哪怕只是一个五品官,可权利足以和六部抗衡…… 一旦其他皇子得知消息,李玄戈的那个乌龟头,恐怕要缩不住了。 赵光盯着靴前寒光,忽地恍然大悟:“妙啊!二殿下刚被八皇子当众剥甲,若知连鱼家女都……” “嘘——” 李砚卿闻言,笑得比砒霜还毒,“国舅爷这般聪慧,不如再添一把柴?“” 他指尖蘸着茶汤,在案上画了个歪扭的王八,“就说鱼小姐亲口说过,宁嫁王八,不嫁莽夫——” “毕竟玄铁甲再硬……” 他猛然再次扼住赵光的脖颈,勒得对方直翻白眼,“也顶不住寡妇情诗剜心呐!” 话落,才松开。 “老臣……咳咳!定让这话传遍七位皇子的枕边!” 赵光哆嗦着摸出帕子擦汗,恍惚瞧见九族在梁上荡秋千。 奶奶的…… 传言七皇子最毒,如今亲自体会,果不其然啊! 李砚卿满意地点了点头,顺带弹飞他发髻上的鹦鹉毛:“记得给老九多捎几幅图,就画首辅千金夜探梗王府——” 他广袖一甩,烛火应声而灭,黑暗中随之飘来一句轻笑。 “毕竟跪太庙的腿……” “总得找点乐子硬起来不是?” 赵光:“……” …… 翌日。 晨光熹微,公孙明月一袭雪色劲装立于院中银杏树下,惊鸿剑在指尖挽出九朵霜花。 剑锋掠过的刹那,枝头凝露“簌簌”炸成细碎冰晶,惊得池中锦鲤甩尾逃窜。 自昨日从校场回来后,她就住在梗王府。 千户搬走住在东厢房,而她则一人包揽西厢房的每一间房,每一处院落…… “好一招‘六月飞霜’!” 李玄戈叼着根狗尾巴草斜倚廊柱,玄色寝衣松垮垮系着,“公孙姐姐这剑气……怕是连御膳房的冰窖都要自叹不如?” 剑势骤收。 惊鸿剑尖精准抵住李玄戈喉结的三寸,公孙明月冷眸倒映着他那玩世不恭的脸:“都说梗王殿下从小自卑,但从昨日至今,都不像是一个自卑的人。” “自卑啊。” 李玄戈一把捂着自己的心口,“要不姐姐用剑气给本王扎两针?专治被自己兄弟压迫出的自卑感……” “铮!” 剑光擦着耳畔削落半截发梢,李玄戈反手抄起石凳上的茶具挡在胯前:“别扎错地儿啊!这可是鱼小姐下聘二十箱嫁妆换的宝贝……” 公孙明月剑穗一抖,寒霜顺着剑脊爬上他的指尖。 “三息内消失,否则——” “否则教本王练《葵花宝典》?” 李玄戈贱兮兮地放下了茶具。 “巧了!本王昨夜刚领悟了一套‘军体拳’,姐姐可愿跟本王赌一把?” “若我三招内赤手空拳破了姐姐的剑法……” “姐姐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公孙明月闻言,剑尖缓缓下移:“若殿下输了……” “本王穿女装给太液池的王八跳舞!” 李玄戈抢先举手发誓,“童叟无欺,幼薇和柳颜可作证,但比试有一个前提,你不能施展内力,施展了你就输!” 没错! 从公孙明月舞剑第一下的时候,他就想着如何用曾经参军时,在军队里学习的军体拳,去跟不施展任何内力的公孙明月比试一场。 然后。 将其赢了,好完成自己下一步计划…… 而现代军队的军体拳讲究的是快准狠,且招招致命,招招充满爆发力。 虽然对上有内力的人,压根无济于事,但对上不施展内力的武者,那就是专克花里胡哨! “成交!” 公孙明月剑穗一晃,惊鸿剑斜指青砖,“但若殿下输了……” 她雪袖一甩,剑气震得银杏叶簌簌而落,“烦请陛下收回护卫令!” 李玄戈叼着的狗尾巴草“啪嗒”落地:“姐姐这般嫌弃本王?昨日校场你喊‘老铁666’时可亲热得很……” “三!” 公孙明月懒得废话,剑光乍起,李玄戈的寝衣下摆应声裂成拖把条。 “卧槽来真的?” 他狼狈地抄起石凳当盾牌,现代军体拳的招式在脑子里糊成一锅粥—— 穿越前在军队训练打瞌睡的画面与教官的咆哮交替闪现。 “第一式……” “格挡冲拳!!!” 李玄戈嚎着口号扑向公孙明月,结果被剑鞘拍中手腕,石凳“咣当”砸中自己脚趾。 “嗷——!” 惨叫声惊飞满树寒鸦。 公孙明月的冷眸闪过一丝错愕:“这便是你的军体拳?若军队都像你一样,大乾早就被外敌杀得片甲不留!” “这是……声东击西!” 李玄戈突兀间甩出藏在袖中的辣椒粉,红雾直扑公孙明月面门。 “卑鄙!!!” 惊鸿剑挽出霜花旋涡,一下子将辣椒粉卷向鱼池,锦鲤们顿时表演起“鲤鱼跃龙门”。 李玄戈趁机滚到廊柱后,突然恍然大悟—— 教官说过,军体拳的精髓在于攻其不备! “第二式!穿喉弹踢!” 他猛然窜出,右手成爪虚晃咽喉,左腿却阴险地扫向…… “啪!” 清脆的拍击声响彻庭院。 公孙明月僵在原地,惊鸿剑“当啷”坠地。 因为。 李玄戈那玄色寝衣的广袖正糊在她的翘臀上,五指印在雪色的劲装上…… 清晰可辨! “李!玄!戈!” 霜花剑气轰然炸开,李玄戈被气浪掀飞三丈,后背“咚”地撞上院墙。 下一秒。 惊鸿剑尖瞬间抵住他的喉结,让墙头偷看的千户裤子都吓湿了…… 殿下真入他娘的牛逼啊! 居然!居然!居然!做了无数人都不敢做的事情…… 这才是诠释了所谓“牡丹裙下死,做鬼也风流”的真谛!!! “姐姐你违约了!” 李玄戈指尖轻推剑锋,笑得像只偷到油的老鼠,“说好比试不用内力,但你已经用了哈!” 他随手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的红痕,“看!这就是证据!” 公孙明月的剑穗剧烈颤抖,小脸红得能滴血:“登徒子!你方才那算哪门子军体拳???” “最新个人改良版——” 李玄戈突兀间压低嗓音,指尖划过她握剑的腕子,“专克冰山美人的‘咸猪手三十六式’,姐姐想学全套?” “你!!!” 惊鸿剑倏地撤回三寸,一脸的铁青,“纵使我用了内力,赌约仍在,但殿下若提出过分要求,我依然可以不履行。” “放心,我不是一个乘人之危的人。”李玄戈摆摆手。 千户:“……” 殿下太无耻了,这还不乘人之危? 屁股都给人抽了啊! 公孙明月深吸一口气,冷冷问道:“殿下的要求……是什么?” 第20章 跟公孙明月学剑法! “本王的要求很简单——” 李玄戈的指尖捻着被削落的发梢,突然一正,“请公孙姐姐教本王真正的剑法!” 是的! 穿越不仅得带脑子,还需要身怀绝技才行。 如今跟鱼幼薇合作成功,已经万事大吉,接下来就是需要调理身体,让自己变得强大,那样才能应对各种意外的发生…… 当然。 锻炼身体不能忘了自己的目标—— 泡妞! 泡公孙明月那冰美人! 公孙明月闻言,冷眸微眯:“殿下要学惊鸿剑?” “不!” 他猛然俯身贴近剑锋,鼻尖几乎触到霜花剑穗,“本王要学……能破惊鸿剑的剑法!” 千户:“???” 不是…… 殿下的要求,也太下头了吧? 居然要让别人教他破解人家吃饭的本领? 这不是要砸饭碗吗??? 一时间。 空气凝固三息。 公孙明月突然收剑入鞘,雪袖翻卷间甩出三根银针钉入银杏树干:“若殿下能在半炷香内拔下银针,明月便教。” 李玄戈盯着没入树干的针尾,突然转身抄起石桌上的茶壶:“姐姐这考题,是跟御膳房剔鱼刺的嬷嬷学的???” “此乃内力封穴的入门。” 公孙明月抱剑倚树,冷冷回答,“针入木三分,需以巧劲震松木纹……” 话音未落。 “咔嚓!” 李玄戈抡起石凳砸向树干,银杏剧颤间,一枚银针弹出,被他凌空叼住:“巧劲?牛顿的棺材板说这叫杠杆原理!” 千户:“???” 公孙明月:“???” 他们没看错吧? 公孙明月都还未说完,就已经被李玄戈给拔出来了一枚? 简直离谱! “看好了!” 李玄戈将石凳支在树干凹陷处,指尖沿着年轮纹路摩挲,“树木纤维的应力集中点在……这儿!” 他猛然抬脚踹向支点,树干“嘎吱”裂开细缝,剩余两根银针应声蹦出! 千户一个激灵,从墙头摔了下来:“殿……殿下何时成了木匠???” “木匠个锤子,这是材料力学。” 李玄戈转着银针凑近公孙明月,“姐姐若在漠北用这招,玄铁军早改行当樵夫了!” 公孙明月的长睫微颤,突然并指如剑点向他腕间太渊穴:“既是学武,先测根骨……” “测啥骨啊?” 李玄戈的手腕诡异一扭,竟用针灸课逃学练就的“转笔绝活”避开指风,“本王这手速,太医院扎针的刘嬷嬷都得甘拜下风!” 然而…… “嗖!” 三枚银针突兀间射向他的下盘三处大穴。 李玄戈条件反射地跳起街舞地板动作,针尖擦着裆部钉入了青砖。 “霹雳舞不算武功?那曾经的霹雳舞王岂不是白当了???” 公孙明月终于破功,“扑哧”笑出声来:“殿下这身子骨……” “柔韧度满分?”李玄戈劈着叉挑眉。 “是像被门夹过的海带!” “等一等,扶本王起来……” “为何?” “本王腰闪了……” 千户:“……” 公孙明月:“……” …… 两个时辰后。 公孙明月盯着院落中央的人影,惊鸿剑穗第无数次缠上自己的指尖,如同她此刻复杂的内心。 整整两个时辰,她的心被李玄戈给震惊得无以复加! 因为。 那个家伙虽然身子骨非常弱,但是领悟招式的能力非常强。 就好像是…… 曾经练过! 以至于早就对武学熟能生巧,稍微点拨一下,就能很快掌握。 可问题是。 八殿下几乎没离开过皇宫,传闻又性格懦弱,经常被其他皇子欺负…… 所以。 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还是说,那家伙是一个武学天才??? 蓦地。 李玄戈猛然将惊鸿剑法第三式“雪落无痕”与军体拳结合,剑锋掠过木桩时突然变刺为拍,借用离心力将二百斤的木桩甩出三丈! “这叫角动量守恒!” 他抹了一把汗,嘟囔着开口,“姐姐你直刺太费劲,改抡圆了砸人多省事啊!” 公孙明月看着裂成八瓣的木桩,终于忍不住开口:“殿下可知……” “内力不是万能的?” 李玄戈嘿嘿一笑,截过话头,“没错,肌肉记忆才是!” 话语一落。 他突然闭眼连续刺出十剑,落点竟与公孙明月晨练时分毫不差:“看,你的起手式每次都会在第二剑时右肩下沉0.3寸!” “你……居然知道?” “那你说说,是不是因为七岁那年被狼咬过导致的?” 公孙明月猛然按住右肩的旧伤,冷若冰霜的俏脸上,第一次露出惊骇之色。 这自卑的皇子…… 竟比她更懂自己的身体!!! “不止如此。” 李玄戈用剑尖在地上画出人体轮廓,“姐姐每次腾跃前会无意识绷紧左小腿,这是长期单侧发力的代偿,建议每天拉筋缓解……” “够了!!!” 公孙明月毫无征兆地甩出剑鞘,击飞李玄戈手中的剑,“殿下这般能耐,何须明月教导???” 这一刻。 李玄戈的一举一动,彻底颠覆了自己对他的刻板印象。 这家伙…… 绝对是在扮猪吃虎!小說中文網 “当然需要!” 李玄戈咧嘴一笑,突兀间欺近她的耳畔,呼吸拂过珠玉耳坠,“比如……” 他的指尖,顺着公孙明月执剑的右臂滑到肘关节。 “这里发力能省三成力,但姐姐总刻意抬高半寸……” “是因为惊鸿剑法第十二代传人的规矩吗?” “可死人定的规矩,凭什么管活人呢?” 银杏叶飘落在两人僵持的剑锋上,公孙明月忽然收势:“明日卯时,学惊鸿第七式!” 同时。 转身刹那,雪袖却拂过石桌,将蜜饯盘子扫向李玄戈的怀中。 李玄戈接住盘子大笑:“呦?姐姐这是奖励我出师了?” “那是砒霜做的,不怕死就吃了。” 公孙明月淡淡回了一句,便转身离去,雪色衣袂扫过满地银杏叶,却扫不去身后那厮得意的口哨声。 等人离开,千户端着茶盘溜进后院时,正瞧见李玄戈跷着二郎腿啃蜜饯,脚边还摊着本《惊鸿剑谱》。 只是。 封面被狗啃过似的缺了一角…… “殿下……” 千户蹲下身,眼神活像见了鬼,“您昨儿个还连弓都拉不开,今儿咋能把木桩抡飞?莫不是偷偷拜了哪路神仙?” “拜了墨子,学了《墨经》。” 李玄戈吐出果核,精准砸中池中装死的锦鲤,“知道啥叫‘衡木,加重焉而不挠,极胜重也’?” 千户盯着锦鲤翻起的肚皮,眼神恍惚了起来:“墨子……是哪座庙的菩萨?” “华夏的,说了你也不认识。” 李玄戈薅过剑谱往千户头上一拍,随之指着自己的太阳穴戳了戳,“反正你只要记住一句话,就像本王这脑子,里头装的不是水,是点子智慧!” 千户捂着被拍歪的帽子,突然福至心灵:“属下懂了!殿下这是要扮猪吃虎,把公孙小姐给办了……” “滚犊子!” 李玄戈一骨碌翻身坐起,“本王是要吃烤全羊,昨夜梦见二哥的胸毛在铁板上滋啦冒油……” “砰!” 半块木桩破空砸来,惊得千户茶盏脱手。 奶奶的! 殿下也太重口了吧? …… 公孙明月反手扣上了西厢房门闩,惊鸿剑“当啷”一声砸在案几上,震得茶盏里未饮的晨露都泛起涟漪。 紧接着。 她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指尖抚过右肩那道被狼牙留下的浅疤…… 七岁那年,漠北狼袭的腥风仿佛又在耳畔呼啸,可那混账王八竟连这陈年旧伤都能看破??? 她实在是难以想象! “咯吱——” 铜镜被她捏出裂纹,镜中倒映的冷美人,眼底泛起了一层涟漪。 她忽然扯松腰间绦带,雪色劲装顺着肩头滑落半截,露出肩胛处一道狰狞剑痕—— 那是去年校场与玄铁军一名强者切磋时,对方“失手”留下的。 但。 对方也付出了躺在床上半年的代价。 “若连这都能看出……” 她倏地拢回衣衫,剑穗缠住发间步摇晃得叮当乱响。 “那登徒子怕不是偷看过本姑娘沐浴?” “不过……” “挺期待明日到来,让本姑娘好好看一看,传闻中自卑的八殿下,天赋能强大到何等地步呢?” …… 翌日卯时,晨雾未散。 李玄戈叼着根糖葫芦蹲在银杏树下,玄色劲装被他改良成露肩款,美其名曰“方便观察肌肉的发力”。 “姐姐你看!” 当公孙明月到来时,他猛然起身摆出一个健美姿势,“肱二头肌比昨日涨了零点三寸,是不是很有西域猛男的风采?” 公孙明月的脸一黑,剑穗一抖,霜花剑气削落他肩头的碎叶:“殿下若把耍宝的力气用在练剑上,惊鸿十二式已经学全了。” “此言差矣!” 李玄戈突然抄起木剑劈向了银杏树干,“看好了——这招叫‘惊鸿展翅炒栗子’!” 下一秒。 木剑在树皮上剐出了一片火星,三颗青涩的银杏果“啪啪”砸在他脑门。 公孙明月顿时抱剑冷笑:“殿下这剑法,倒是与御膳房劈柴的伙夫一脉相承。” “说错了,还是那一句话,此乃声东击西!” 李玄戈突然甩出藏在袖中的糖葫芦签子,竹签精准钉入公孙明月发间步摇,“姐姐的珍珠步摇歪了零点三寸,影响剑气平衡哦~” 话音一落。 惊鸿剑“锵”地出鞘半寸,公孙明月却在瞥见步摇上黏着的糖渣时生生顿住。 然后。 她深吸一口气,剑穗顺势缠住李玄戈手腕:“第七式‘踏雪寻梅’,看仔细了!” 雪色的倩影凌空翻跃,剑气在薄雾中织出寒梅图纹。 李玄戈盯着她足尖点地的角度,恍然大悟。 “停!” 他一个滑步插入公孙明月的剑势中,“姐姐每次跃起前膝盖会内扣半寸,这习惯是从小被逼着学‘金莲步’落下的吧?” 剑光倏地凝滞。 公孙明月的足尖还悬在半空,整个人却被李玄戈托住腰肢。 晨光穿透雾气洒在他贱兮兮的笑脸上,惊得公孙明月的耳尖瞬间红透:“松手!!!” “姐姐可知牛顿第……” “砰!” 李玄戈被过肩摔砸进落叶堆,嘴里还叼着半截糖葫芦。他吐出糖渣咧嘴一笑:“姐姐这腰比御膳房的糯米糍还软,怪不得‘踏雪寻梅’总往本王心口戳~” “殿下若再胡言——” 惊鸿剑“唰”地钉入青砖三寸,公孙明月耳尖上的薄红蔓延至脖颈,“明日便改学《葵花宝典》!” “学!” “必须学!” 李玄戈顺势爬起,突兀间将银杏枝往公孙明月的发间一簪,翘着兰花指摆出京剧亮相的姿势,“本王连夜绣了条碎花裙,就等姐姐教完剑法去太液池给王八献舞呢~” “鹅鹅鹅鹅鹅——” 千户趴在墙头憋笑憋出鹅叫,被公孙明月一记眼刀削落墙根。 “继续。” 紧接着,她冷着脸拔出佩剑,剑锋却在晨光中晃出一丝紊乱。 方才被托腰的触感挥之不去,仿佛有团火顺着脊椎烧上后脑…… 李玄戈猛地将木剑往地上一插,神秘兮兮凑近:“惊鸿第七式讲究‘梅开三度’,但姐姐每次旋身时左膝会多转半圈——” 他指尖突然点上她左腿外侧,“可是七岁被狼咬后养成的补偿习惯?” 公孙明月的瞳孔骤缩,惊鸿剑穗“叮当”缠上他的手腕:“殿下查我???” “我可没那个功夫,这叫《运动解剖学》!” 李玄戈一把拽着她旋身半圈,掌心贴着她脊椎缓缓下移,“第三腰椎往右偏移两分,导致重心前倾……” “啪!” 剑鞘重重拍开他的爪子,公孙明月雪袖翻飞间已退至银杏树下,胸脯剧烈起伏:“殿下对女子身体倒是钻研颇深?” “那可不?” 李玄戈振袖抖出一本泛黄书册,《母猪的产后护理》赫然入目,“本王三岁研读此典,七岁就给御马监的骡子接生……” “闭嘴!!!” 霜花剑气轰然炸开,满树银杏叶化作利刃袭来。 李玄戈吓了一跳,抱头蹿到石桌下,还不忘扯嗓门嚷嚷:“家暴啊!首辅千金还没过门就要守寡啦!” 公孙明月气极反笑,惊鸿剑突然挽出九道残影:“最后这三式,学不会便滚去太庙陪着九殿下跪香炉!” “我已经学会了!” 李玄戈握住木剑,嘿嘿一笑,“姐姐可看好了!” 话语一落。 木剑在他手中抡成一片片残影,所过之处草皮翻卷,当最后一式“寒梅映雪”刺出时,剑尖竟精准挑飞公孙明月发间玉簪! “如何?” 他叼着玉簪咧嘴一笑,“能出师了吧?” 公孙明月盯着玉簪,忽然并指如剑:“殿下可敢与我……再赌一局?” 第21章 冰美人心乱了! 李玄戈一听,脸上露出一抹古怪:“姐姐这是跟弟弟赌上瘾了?想输掉自己就告诉弟弟,本王都能依你……” “放肆!” 公孙明月的雪袖翻卷,惊鸿剑鞘“啪”地抽向李玄戈的膝弯。 李玄戈踉跄间顺势仰倒,后脑勺堪堪枕住公孙明月的绣鞋尖,指尖却勾起她腰间的冰玉禁步:“赌约还没定呢,姐姐急什么?” 树梢寒鸦扑棱惊飞。 公孙明月的剑抵在他的喉结处:“若你能用我教的惊鸿剑诀赢我半招,便算你赢。” “好啊,但姐姐可不能耍赖用内力……” 李玄戈顺势起身,一骨碌地凑近公孙明月的耳畔呵气,“一旦输了,或者施展出一点点剑气,可得亲本王这儿。” 话语一顿。 他戳了戳自己油光水滑的嘴唇。 霜花剑气“唰”地削断他的衣袖,公孙明月的耳尖微不可察地泛红了:“惊鸿剑出鞘必见血,殿下当心舌头。” “无妨,本王备了止血散。”李玄戈笑嘻嘻地摸出辣椒粉罐,“云南白药配朝天椒,止血消炎两不误!” 望着这一幕。 千户蹲在墙头看得直捂脸,八殿下这是要把撩妹作死进行到底,恐怕阎王爷见了都得摇头啊…… “看剑!” 公孙明月突兀间旋身刺出,惊鸿剑化作九道残影袭来。 然而。 李玄戈却像一条泥鳅似的贴地滚过,并在剑尖擦着发梢掠过时,突然并指戳向公孙明月的膝窝:“姐姐这招‘雪落千山’重心太靠前,容易闪了腰……” “要你教???” 公孙明月的美眸微冷,剑锋一转,裙裾翻飞间露出半截雪白的脚踝。 李玄戈抓住机会,甩出剑穗缠住公孙明月的足弓,借力打力往怀中一带:“这叫动量守恒!” 霜雪美人一个踉跄半步,发间珠钗“叮当”撞上李玄戈的胸膛。 李玄戈的鼻尖掠过海棠香,贱兮兮地数数:“肌肤之亲第一次……” “登徒子!” 惊鸿剑毫无征兆地倒转剑柄,公孙明月以匪夷所思的角度后仰,剑鞘“啪”的一声抽在李玄戈的臀上。 下一秒。 “嗷嗷嗷!” 李玄戈在一阵嗷呜间,蹿上银杏树,“姐姐这招‘回马枪’该叫‘打虎拍蝇’!” 千户憋笑差点憋出内伤,瓜子壳都喷了一地。 公孙明月望着树上的李玄戈,气得剑指树梢:“下来!” “得令!” 李玄戈猛然团身坠下,手中木剑竟使出惊鸿剑诀最难的“踏雪寻梅”。 那一刻。 公孙明月的瞳孔骤然一缩,脸上露出一抹惊骇。 这一招…… 她在今晨才给李玄戈演示过一遍而已,可李玄戈居然完美地施展了出来??? “铿——” 不待多想,霜刃与木剑相击的刹那,李玄戈蓦地松手弃剑,整个人顺着剑势撞进公孙明月的怀里。 公孙明月下意识地后撤,却被李玄戈勾住腰带。 然后。 往假山的方向一倒…… “哗啦!” 两人齐齐跌入锦鲤池,惊得鱼群炸开朵朵水花。 公孙明月的唇瓣擦过李玄戈的耳垂,惊鸿剑“当啷”扎进池底青石上。 “动量太大没收住……” 李玄戈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草,咧嘴痞笑,“但按物理定律——” 他指了指两人紧贴的胸膛。 “相互作用力是相等的。” 公孙明月闻言,一脸恍惚,以至于美眸盯着李玄戈锁骨上晃悠的水珠,惊觉这登徒子湿透的胸膛竟意外精瘦…… 她一下子惊醒过来,芳心大乱。 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她慌乱间想起身,结果发间的步摇却被水草缠住。 “别动。” 李玄戈冷不丁地捧住公孙明月的俏脸,使得她的娇躯僵硬在了水中。 紧接着。 在千户“要长针眼了”的哀嚎中一点点靠近,“姐姐的赌约,是不是该兑现了?” “你敢!” 公孙明月再一次惊醒,指尖凝气,意图震开李玄戈。 可猛然发现…… 自己的内力居然!居然!居然!无法施展出来,而是被人给封了! 她的眼眸顿时凝视向李玄戈。 这一个王八蛋,竟在跌入水池时,用银针封了她的气海穴!!! 然而。 李玄戈的鼻尖已经顺势抵上她的琼鼻,笑得蔫坏:“姐姐答应本王不用内力,弟弟这是帮你守约呢,免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说着。 他偏头叼住从半空中飘落的银杏叶,叶片恰好隔在两人的唇间。 温软的触感,透过叶片传来的那一刻,公孙明月美眸一瞪,急忙一把推开李玄戈。 但李玄戈已经趁机摸走她袖中的锦帕:“间接接吻也是吻,四舍五入姐姐亲了本王十次!” “李!玄!戈!” 惊鸿剑破水而出,削断李玄戈半截湿发。 公孙明月飞身上岸,耳垂红得能滴血,恼羞成怒的雪袖一甩,剑气震得廊下灯笼乱晃,“别让本姑娘在西厢房再见到你!” 她足尖一点掠上屋檐,雪色衣袂掠过银杏枝头…… “姐姐,你的钗子歪了!” 李玄戈趴在池边晃着半截湿发,“本王库房有西域进贡的‘比翼鸟’双股钗,镶着八心八箭火油钻……” “嗖!” 歪斜的珠钗破空扎入他身前的青砖。 紧接着。 公孙明月的倩影消失,但声音却裹着冰碴砸来。 “镶你天灵盖正合适!” …… 人一离开,千户望着随珠钗一同坠落的银杏叶,虎躯猛然一震:“殿下泡妞的本事太牛了,属下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没人愿意嫁了,以至于只能天天跑怡红院……” “没人嫁你的原因,有没有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 “你……太丑了!” 千户:“???” 靠! 殿下能不能别那么毒嘴,给自己留点颜面? 直接暴击了内心,太入他娘的窒息了…… 千户的脸上布满黑线,急忙转移话题:“殿下,公孙小姐的簪子算不算定情信物啊?” “不不不。” 李玄戈从水中跃出,反手将湿漉漉的靴子砸向墙头,“这叫调情,没见姐姐特意避开本王俊脸?” 说完。 他便拎着滴水的蟒袍,在千户肃然起敬的目光下,晃入西厢房。 千户悟了!!!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所以方才警告八殿下,别让其在西厢房内再见到他,是需要反着去理解啊? 果不其然,当李玄戈再一次出现时…… 指尖已经捻着从公孙明月空无一人的房间中,偷出来的《惊鸿剑谱》后续篇章,突然笑出了一阵鹅叫。 泛黄的纸页背面,竟用簪花小楷写着“玄戈狗贼,必诛之”。 嗯…… 墨迹新鲜得能蹭一手黑。 “啧,口嫌体正直……” 他蘸着池水在“狗贼”旁画了只戴珠钗的王八,顺手塞进千户新买的靴筒里,“今夜放公孙小姐窗台上,记得洒点辣椒面当星星。” “啊?殿下要暗算她?” “你浪漫过敏是吧?这叫‘天降祥瑞’!” 千户:“???” …… 戌时三刻,公孙明月攥着剑穗在榻上翻来覆去。 锦鲤池的水汽仿佛还缠在肌肤上,混着那人指尖的温度,烧得她耳尖至今未褪胭脂色。 更可气的是…… “咔!” 妆奁暗格被重重推开,本该存放剑诀的玉匣里,赫然躺着一支镶满榴花石的珠钗,钗尾刻着一行歪扭小字: 【唇瓣接触的面积与心动指数成正比—— 锦鲤池首席研究员李玄戈敬上!】 “无耻!” 公孙明月扬手要摔,窗外忽传一阵“噼啪”炸响。 她推开雕窗的刹那。 漫天辣椒粉裹着火星簌簌而落,在庭院的半空中拼出一个歪扭的爱心。 千户正一脸哭丧地在墙头摇扇子:“公孙小姐,殿下说这叫‘爱的星火燎原’……” “嗷!” 话未说完,他就被李玄戈无情地一脚踹下墙头。 “滚犊子,这是本王特制的‘辣味萤火虫’!” 李玄戈顺势扒上墙头,冒出脑袋,“姐姐可知荧光粉遇辣椒素会……” “嗖!” 一枚珠钗擦着他的鼻尖钉入了瓦缝,公孙明月的广袖翻卷间已合上了窗棂。 她背靠雕花的木门,缓缓滑坐在地,指尖无意识抚过唇瓣……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银杏叶的涩意,混着那人身上淡淡的川贝药香。 “登徒子……” 她突然扯过锦被蒙住发烫的脸,惊觉自己的心跳竟与校场火铳炸飞李元霸时的节奏重合了! 自己的心,居然被一个自卑的皇子,彻底给乱了…… 不! 自己乃是惊鸿剑,岂会因为一个王八蛋而心乱??? 她的呼吸一滞,拿上惊鸿剑,果断离开房间。 …… 东厢房屋顶。 李玄戈正趴在瓦片上嘀咕:“《撩妹心理学》第五章说,冰山美人破防后会进入‘反向攻略期’……” “殿下,房梁要塌了!” 然而,望着那一位拎着剑鞘逼近的雪衣美人,下方的千户在底下急得直跳脚。 月光将公孙明月的影子拉得老长,惊鸿剑穗在夜风中晃出一串冷笑。 李玄戈后颈一凉,回头望去,哆嗦了一下:“千户,你说被冰山美人追杀算几级工伤?”Www.XSZWω8.ΝΕt 千户无奈:“直通阎王殿……” “闭嘴!” 公孙明月打断千户,足尖一点跃上房梁,惊鸿剑鞘“啪”地抽碎三片青瓦,“殿下若再胡闹……” “你就把本王串成糖葫芦祭剑?” 李玄戈一个鹞子翻身躲过剑风,顺手摸出一个油纸包往公孙明月的怀里一抛,“尝尝!辣椒粉烤银杏果,给你治疗内分泌失调!” 公孙明月下意识地接住纸包,指尖却被烫得一抖。 油纸当场散开。 焦香的银杏果混着辣椒味糊了她满手。 “你……” 她刚启唇,李玄戈已趁机贴着她耳畔滑下房梁,指尖勾住她腰间禁步的流苏:“姐姐可知牛顿第三定律?你追得越狠,我逃得越欢——” 话音未落。 他猛然拽着流苏往假山后一扯! “刺啦!” 禁步玉环应声碎裂,公孙明月踉跄间广袖缠上李玄戈的脖颈,两人“咚”地撞进了锦鲤池边的草堆里。 以至于。 李玄戈的后脑勺精准枕住公孙明月散落的雪色外衫,鼻尖抵着她锁骨上的水珠,咧嘴一笑:“相互作用力,诚不欺我!” “又戏弄本姑娘?” 公孙明月的小脸红得滴血,惊惶失措间起身,惊鸿剑“唰”地插进李玄戈的胯边三寸,“信不信我……” 突然! 夜风裹来一阵刺骨的杀意。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瞳孔骤缩,广袖翻卷间将李玄戈拽到身后,惊鸿剑“锵”的一声,劈开了一支淬毒袖箭! “有刺客!” 千户的破锣嗓子刚嚎出半截,就被黑衣人一脚踹进锦鲤池里…… 李玄戈趴在草堆里,顺手抄起随身携带的辣椒粉罐。 然后。 见机扬手一撒,红雾糊了冲在最前方的黑衣人满脸。 “阿嚏!!!” 黑衣人涕泪横飞间,剑招乱成麻花,被公孙明月一剑挑飞裤腰带,露出绣着金蟾的亵裤…… “金蟾吞月纹?” 公孙明月的冷眸一凝,“你们是……赵国皇室的人?” 李玄戈探头一瞅,乐了:“嚯!癞蛤蟆穿红裤衩,挺骚啊!” 领头的黑衣人恼羞成怒,反手甩出一条赤链蛇。 “宰了那一个碎嘴的!” 蛇影如电,刹那间袭向李玄戈的咽喉。 “滋啦!” 然而,公孙明月的剑尖轻挑,蛇身被她斩断成九截坠地。 “蛇?” 她的雪袖微微一震,剑气荡开毒雾,“赵国的驱蛇功夫,也敢来皇城撒野???” 李玄戈闻言,一下子摸出火折子,往池边酒精坛子一丢。 “轰!!!” 幽蓝火浪冲天而起,那三名黑衣人瞬间成了烤蛤蟆,焦香混着辣椒味飘满庭院…… 千户湿漉漉地从池子里爬上岸,拎着半截裤腰带大喊:“留活口啊!” 话音刚落。 那三名刺客便“砰”的一声,直挺挺倒下。 千户:“……” 正当此时。 公孙明月蓦地旋身刺向槐树阴影:“装神弄鬼,滚出来!” 剑光过处,树皮炸裂,一道身影踉跄跌出,而他居然是…… 首辅府的丫鬟小禾! 李玄戈满脸的诧异:“小禾,你还出来兼职当刺客呢?” “小姐说了。” “你朝三暮四,处处留情……” “不能留你这一个负心汉的命!” 小禾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随之从怀中拔出蛇形刀刃,袭杀了过来…… 第22章 佛口蛇心三皇子! “喂王八?” “那也轮不到你!” 李玄戈反手甩出锦鲤池捞出来的水草,黏糊糊的绿藻“啪”的一声,糊上小禾满脸…… 然后。 趁她视线受阻,李玄戈一个滑铲钻到石桌下,还不忘扯着嗓子嚷嚷:“千户!快用你的裤腰带勒死她!” 千户拎着湿透的飞鱼服冲来,裤腰带上别着的辣椒罐甩出了一条弧线:“看招,梗王殿下秘制的七步断肠散!” 跟李玄戈待久了,他也开始学着往身上藏着那么一个玩意儿…… 又爽又帅! “轰!!!” 红雾炸开,天地蒙着一片红雾。 小禾刚将绿藻从脸上扯下,就被红雾迷了一眼,而公孙明月的剑锋恰好挑向小禾的耳后…… “撕拉!” 一张人皮面具飘飞落地,“小禾”顿时露出了一张布满毒疮的狰狞面孔。 “嚯!” 李玄戈从桌底探出脑袋,“易容术?这痘印密度都比水底珊瑚礁的凹凸质感强烈了!” 伪装成小禾的毒疮女一个后撤闪开剑锋,脸上露出诡异的阴笑,袖中窜出三条赤链蛇:“八皇子好眼力,可惜马上要带着秘密进棺材了!” 公孙明月的剑穗一抖,霜花剑气将毒蛇斩成几段:“赵国皇室的蛇蛊,配上南疆的腐尸毒疮……” 她剑尖挑起地上的人皮面具。 “你们是赵王和南疆巫蛊的混种?” “混你祖宗!” 毒疮女突兀间扯开衣襟,胸膛上密密麻麻的毒包“噗”地爆开,毒液如雨点般溅射:“尝尝老娘的万毒穿心——” “穿你大爷!” 李玄戈眼疾手快,抄起酒精坛子往地上一砸,火折子顺势一抛,“这叫乙醇遇热挥发,包治皮肤溃烂,好用记得点个五星好评!” “轰!!!” 幽蓝火浪在他的话音间冲天而起,毒液遇火一下子汽化,化作一团团的紫烟。 紧接着。 “啊!!!” 毒疮女浑身一震,开始惨叫着满地打滚,身上毒包“噼啪”炸得像过年放着鞭炮一样。 “啧啧,那毒疮有点年份了啊?” 李玄戈捂着鼻子蹲在了石桌上,“丑八怪,你这症状得用青霉素外敷,再不济抹点川贝枇杷膏也行,我这儿正好都有,给你打五折?” “闭嘴!” 公孙明月剜了李玄戈一眼,随即一剑刺穿毒疮女的肩胛,将她钉在银杏树上:“说!谁派你们来的???” 毒疮女的嘴角突然溢出黑血,喉咙里发出“咯咯”怪笑。 “你们永远……猜不到是谁……” “是七哥吧?” 李玄戈突然插话,“毕竟能搞到赵国蛇蛊和南疆巫毒的人,除了我那位爱在直肠里藏武器的七哥,还有谁?” 毒疮女的瞳孔猛然收缩:“你……” “我什么我?” 李玄戈一把从怀里抓出一个小铜镜,“看看你耳后残留的金丝压痕——” 他指尖戳着镜中影像,冷冷一笑。 “七皇子府特供的金丝,裹太紧会留印子的常识都不懂?” 毒疮女浑身剧震,一下子咬破后槽牙的毒囊,哈哈大笑了起来:“李砚卿大人会为我报仇的……噗!” 她冷不丁朝着李玄戈的面门喷来一口毒血。 李玄戈:“草……” 不等说完,整个人就被公孙明月给拉开了。 然后。Www.XSZWω8.ΝΕt 她一把揪住李玄戈的耳朵:“你早知道她是一个假货?” “嘶——姐姐轻点啊!” 李玄戈歪着脑袋龇牙咧嘴,“真正的小禾,胸围比她小三圈,一看就很假……嗷!!!” 公孙明月冷冷地拧着他的耳朵转了一个圈。 “那你还敢乱靠近她?” “这不是给姐姐创造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嘛~” 李玄戈顺势往她怀里一倒,“你看现在多好,又破案又增进感情……” “啪!” 惊鸿剑鞘抽在李玄戈的臀上,公孙明月的娇躯一下子闪开。 千户默默转身面向池塘:“属下突然觉得锦鲤的恋爱脑挺可爱的……” 李玄戈捂着火辣辣的臀,一瘸一拐地凑近尸体。 “姐姐下手忒狠,本王这臀大肌能犁二里地了……” 公孙明月冷着脸踹开他,剑尖挑开尸体的衣襟:“金丝压痕是七皇子府的,但毒疮里混了漠北的狼毒花粉——” 她指尖捻起一撮焦黑粉末。 “二皇子屠漠北十二城时,最爱用这玩意儿腌战俘,难道是二皇子?” “然而并不是!” 李玄戈用手指磨蹭着尸体的耳后。 “这金丝压痕的纹路,更像御赐佛经的装订线!” “若没记错的话……” “三哥上个月才给父皇献了百卷手抄经,用的就是这种金线!” 公孙明月闻言,黛眉紧蹙着:“吃斋念佛的三皇子?” 当年,三皇子李修缘的母妃为了给自己的母族争取利益,因而害死不少宫内人,最后因为东窗事发而选择跳井自杀…… 从那之后。 李修缘性情大变,开始吃斋念佛。 “都是假象。” “他上供的佛经夹层中,都有春宫图。” 李玄戈撒丫子跑回房间,随之又回来,只是手里多了一本佛经。 当翻开里面的夹层时,却露出半幅《极乐禅修秘戏图》。 “瞧见没?” “三哥抄经时连‘欢喜佛’都临摹得栩栩如生!” 千户盯着图上纠缠的线条,突然捂眼:“属下脏了!” 公孙明月剑鞘“啪”地抽飞经书,糊了千户一脸。 “别废话,说重点!” “重点是——” 李玄戈蹲下身子,掰开尸体的掌心,“这姐们儿虎口有常年敲木鱼的茧子,但食指关节却是弯弓搭箭磨出来的……” 他拽来千户的手作对比,“看,和千户常年用弓跟绣春刀的手,一模一样!” 公孙明月的瞳孔骤缩:“三皇子假装礼佛,实则暗中练兵?” “好像不止。” 李玄戈又从尸体的腰带夹层中抠出一粒舍利子,放在鼻尖嗅了嗅,“这玩意儿泡过鹤顶红,能在佛前供成‘慈悲杀生丸’——” 他指尖微微一弹,舍利子“咚”地坠入锦鲤池,鱼群翻着肚皮浮了上来,“功德+999!” 千户盯着翻白的锦鲤,恍然大悟。 “所以三皇子故意用七皇子的金丝、二皇子的毒,再命死侍伪装成首辅府的丫鬟……” “然后让我们内斗,他好渔翁得利!” 公孙明月接上话,惊鸿剑穗无风自动,“好一招‘佛口蛇心’!” 但。 比起“佛口蛇心”,她更惊讶的是八殿下给她带来的意外。 先是那让武林高手都为之羞愧的武道悟性,再就是惊人的洞察能力,将一层层线索给抽丝剥茧了出来。 然而不等回过神来,李玄戈一屁股坐下:“其实还漏了一点,这刺客的裹胸布是江南云锦,而三哥上个月刚以‘超度水患亡魂’为由,薅了工部三千匹的赈灾布,乃是同款!” 公孙明月惊醒,惊鸿剑尖一挑,半截云锦“刺啦”裂开,露出内衬的“卍”字暗纹。 “还真是……” 她的脸色顿时一寒,“连亵衣都要印功德,三殿下修的是‘贪嗔痴’吧?” 李玄戈冷不丁上前,一把搂过公孙明月的小蛮腰:“要不咱们‘深入禅房’,找三哥‘探讨佛法’?” 公孙明月的剑鞘一顶他的腰眼:“殿下若再动手动脚……” 不待说完。 李玄戈突然一本正经了起来。 “你就说吧,要不要去炸了三哥的寺庙?” 公孙明月盯着李玄戈眼底跃动的火光,忽然拽过他的手腕:“带路!” “得令!” 李玄戈反手甩出辣椒粉开路,夜风中飘来他嘚瑟的小调—— “小和尚念经,不如王八精~~~” 千户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心跳加速不已…… 貌似自从跟了八殿下,没有一天不刺激的? …… 伽蓝寺内檀香袅袅,木鱼声如闷雷滚过佛龛。 一个人影身披金丝袈裟跪坐佛前,腕间九十九颗紫檀佛珠“咔嗒”轻响,乍看宝相庄严,若细瞧—— 那木鱼槌头分明嵌着颗鸽子血玛瑙,佛经卷边处还黏着半片胭脂印。 而它们的主人,赫然正是大乾三皇子——李修缘。 “殿下,探子来报……” 一个幕僚匆匆踏入,跪在经幡后,声音压得比香灰还轻,“行动失败了!” “阿弥陀佛——” 木鱼声戛然而止,李修缘指尖捻断一根香,青烟扭曲成狰狞鬼脸,“贫僧早说过,蛇蛊腌入味的老参,炖不出清心寡欲的汤。” 幕僚盯着香灰里未燃尽的“卍”字暗纹,喉结一滚:“可梗王八已经带着惊鸿剑来到山门,说要讨教……” “讨教《金刚经》里藏春宫的奥义?” 李修缘突然睁开了双眼,瞳仁映着烛火竟泛出妖异金芒,“开中门,迎贵客——” 话音未落。 “咣当!” 朱漆的山门被人一脚踹开,李玄戈拎着半串糖葫芦晃进来,蟒袍下摆还粘着锦鲤池的水藻:“三哥,弟弟来随喜了!” 他的身后。 公孙明月雪袖一甩,惊鸿剑气“唰”地削落檐角铜铃,正巧套住李修缘敲木鱼的手腕:“三殿下,佛前说谎,是要吞一千根针的。” 李修缘腕间佛珠“哗啦”散落一地,面上却笑得比菩萨还慈祥。 “明月施主杀气太重,不如随贫僧念段《往生咒》?” “往生咒?” 李玄戈一屁股坐上供桌,顺手抄起贡品苹果啃得汁水四溅,“弟弟这儿有更带劲的东西。” 话语一顿。 他袖中抖出一个油纸包,里头赫然是半张焦黑的人皮面具。 “三哥瞧一瞧,这面膜敷脸上能不能悟出个‘相由心生’啊?” 佛堂一刹那死寂了下来。 幕僚张生的冷汗更是浸透了后襟,李修缘的瞳孔随之缩成针尖:“八弟说笑了,此等邪物……” “邪?” 李玄戈一把打断他,窜到佛像后,指尖“滋啦”撕开幔帐。 下一秒。 一尊欢喜佛正以极其哲学的姿态搂着妖女,佛龛下还散落着几本《极乐禅修秘戏图》。 “三哥修的是大乘佛法,还是采阴补阳啊?” 他拎起一本春宫图往李修缘怀里一塞,“这招‘老树盘根’画得妙啊,改明儿弟弟给你题一个‘佛法无边’的匾?” “放肆!!!” 张生大怒,刚摸向腰间的软剑。 公孙明月的惊鸿剑已“铮”的一声,抵住他的咽喉:“三殿下,寺庙的狗叫得比漠北狼还凶,伽蓝寺的香火是……不管用了吗?” 李修缘的佛珠重重一磕香案:“张生,退下!” 张生呼吸一滞,一骨碌连滚带爬地离开佛堂。 人一离开。 李修缘淡淡问道:“八弟,你来伽蓝寺,究竟想如何?” “如何?” 李玄戈一脚踩上欢喜佛的脑门,“弟弟最近手头有一点儿紧,想找三哥化一下缘!” 他指尖一搓,半粒舍利子“当啷”滚落青砖。 “比如这泡过鹤顶红的‘慈悲杀生丸’,可以来上十斤八斤的……” “八弟慎言!” 李修缘猛然起身,腕间佛珠突然炸开,九十九颗檀木珠化作暴雨梨花,直取李玄戈周身大穴…… “叮叮叮!” 公孙明月顺势剑挽霜花,用剑气劈开佛珠。 李玄戈趁机从欢喜佛的旁边,捞出一个酒坛子。 “三哥,知道为啥佛前供灯都用香油吗?” “因为燃点低,可以用来炸堂啊——” 话落。 他反手将酒坛砸向了火苗…… “砰!!!” 气浪掀飞经幡,李修缘的假发崩上了房梁。 以至于。 他顶着焦黑的秃头暴喝了一声:“李玄戈!佛门净地岂容你……” “净地?” 公孙明月剑尖挑起一本春宫图,“这招‘莲台献瑞’,够三殿下抄三百遍《清心咒》了。” 李玄戈顺势往蒲团上一瘫,拿着香灰在地上鬼画符。 “三哥,弟弟给你算一笔账——” “刺客耳后金丝压痕的纹路间距2.34毫米,跟三哥上个月献的佛经装订线完全吻合。” “蛇蛊的排泄物含着漠北狼毒花粉,而三哥的袈裟内衬熏的正是漠北‘醉狼香’……” 他每说一句,李修缘的脸色就绿一分。 “最关键的是!” 李玄戈突兀间蹦起来扒开李修缘的衣领,“三哥锁骨上的这颗朱砂痣,和春宫图里的‘老树盘根男’一模一样!” “你住嘴!!!” 李修缘的慈祥面具终于碎裂,反手摸向佛龛后的机关—— “咔嗒!” 整面墙突然翻转,露出寒光凛凛的箭阵。 李玄戈惊鸿一瞥,挑了挑眉:“墙上布机关?妙啊,这一回的化缘,得加钱!” 第23章 三皇子入天坑了! 伽蓝寺的机关墙“咔咔”转出三百六十枚玄铁箭,寒光映得佛像金漆都哆嗦。 李修缘的秃头在箭阵后泛着油光,活像颗卤过火的茶叶蛋:“八弟,佛门讲究因果循环,今日这箭雨便是你的报应!” 李玄戈一脚踹翻供桌挡在身前,顺手抄起签筒当护心镜。 “三哥,弟弟来化缘又不是化骨,何必动刀动枪的?” 李修缘的秃头上青筋暴起,指尖死死扣住机关枢纽:“阿弥陀佛,八弟既爱算账,不如与贫僧下一局‘生死棋’?” 他袈裟一掀,佛龛轰然翻转,露出一个棋盘。 纵横十九道竟由玄铁箭矢拼成,每颗棋子都是淬毒的狼牙箭头。 而棋盘中央赫然摆着一个金丝鸟笼,笼中机关齿轮“咔咔”作响。 “此局名‘佛海无边’。” 李修缘捻着佛珠冷笑了一声,“每落一子,鸟笼机关便解一环,若八弟能在百步内破局……” 他指尖一弹。 鸟笼中窜出一条赤链蛇缠住棋罐。 “箭阵自解,若不能……“” 蛇信舔过李玄戈的耳垂,“这满墙慈悲箭,便送八弟早登极乐!” 公孙明月的俏脸色变,剑穗都绷直了:“殿下不可!此乃南疆‘蛇盘星罗局’,走错一步,步步皆错!” 她对棋局的研究并不多,但眼下的星罗局,却是尽人皆知,却愣是无人能够破解的千年奇局! 最重要的是。 李修缘本身的棋艺高超,曾经连才女鱼幼薇都败给了对方! 就凭这一点,十个李玄戈都不是对手…… “错十步也无妨!” 李玄戈突兀间仰头叼住公孙明月的剑穗,微微一笑,“毕竟……姐姐的腰比棋盘软,输了正好躺平当赌注啊!” “你!!!” 绯色一下子爬上公孙明月的脖子,脸蛋,惊鸿剑更是“唰”地削落他半截腰带。 李玄戈却拎着裤腰坐在蒲团上:“不过……若我赢了,得加注十万黄金,毕竟三哥的脑门比佛祖还亮,渡的‘有缘人’香火钱应该捞得不少!” “阿弥陀佛——” 李修缘捻着佛珠,眼底金光流转,“十万黄金,买你项上狗头,倒也划算……” 首辅。 乃是争储君的关键人物。 本来只有一个李元霸在追求,他倒也不担心被拿下。 毕竟。 鱼幼薇压根看不上一个自以为是的莽夫。 但如今却被梗王八给不声不响地拿下…… 他必须将这个变数处理掉。 所以。 才有了那一场精心策划的暗杀,可惜失败了。 棋盘上狼牙箭镞寒光森森,李玄戈翘着二郎腿,指尖一弹—— “啪!” 棋子钉入天元位,惊得赤链蛇“嘶”的炸鳞。 “三哥,弟弟这招‘王八镇海’,专治你那''佛光普照''!” 李修缘冷笑一声,白子落于星位:“八弟可知,这棋局嵌了漠北的‘七星锁魂阵’?每落一子,毒箭便离你心口近三寸——” 他的袈裟一甩。 鸟笼里的齿轮“咔嗒”转动,墙头的箭矢齐齐对准李玄戈的胯下。 “现在退,放弃鱼家婚事,还来得及。” 李玄戈反手将棋子拍在棋盘边缘,恍然大悟了:“三哥修的果然是欢喜佛,居然惦记着弟弟的未婚妻?”棋子刚落。 鸟笼中窜出三条毒蛇缠住棋罐,箭矢“嗡”的一声绷紧着弓弦。 李修缘不言,只用白子直取边角,瞬间吞了李玄戈的半片星位。 这秃驴开局便用“屠龙术”,是要把李玄戈往死里逼,结果那王八蛋还偏偏给对方机会…… 公孙明月的眼前一黑:“八殿下,你继续乱下,等会儿明月真的只能给你收尸了!” “别慌!” 李玄戈突然摸出辣椒罐往棋盘一洒,“红运当头,我先让他。” 红雾腾起间,他连下十手废棋,黑子七零八落地像被狗啃过。 李修缘的秃头油光发亮,白子已围住中腹:“八弟,五十步便丢半壁江山,你也是个人才,不如早些剃度……” “急啥?” 李玄戈反手将棋子塞进蛇嘴,“这叫‘投喂诱饵’,等三哥吃撑了……” 他指尖突然戳向李修缘袈裟下的肚腩,“才好剖腹取子啊!” 公孙明月突然发现,那些看似凌乱的黑子竟在棋盘上隐隐勾出个“卍”字! 但李修缘的白子越收越紧,等到第九十步时,棋盘已如铁桶。 他抚着肚腩笑道:“八弟还剩九步,可要留遗言?” “遗言没有,倒有个问题。” 李玄戈突兀间扯开李修缘的袈裟,露出里面绣满春宫图的内衬,“三哥天天看这‘欢喜禅’,夜里可要念《清心咒》助兴?” “放肆!” 李修缘拍案而起,佛龛后的箭阵“咔咔”上弦。 李玄戈却在这时捏起黑子,“啪”地拍在早已废弃的边角:“第九十九步——科学养猪法,该宰了!” 霎时风云突变! 棋盘上的“卍”字黑子突然暴起,将白子大龙拦腰斩断。 以至于。 原本固若金汤的白阵竟像被抽了脊梁骨,溃不成军! “不可能!!” 李修缘的脸色一变,手中的佛珠都碎了一地,“这是……” “这是王八簪花!” 李玄戈挑了挑眉,墙上的箭矢一下子缩了回去,墙面更是一个反转归位,“三哥,时代变了,千年棋局算个球,弟弟我用二进制都能玩死你!” 棋局? 他穿越之前,就钻研琴棋书画,这所谓的千年棋局真算不上什么。 比这个更难的,他都会! 这…… 便是主动穿越的好处! 若连这点东西都不会,费劲穿越来送死啊??? 公孙明月一听,目光落去。 却见。 那些歪七扭八的黑子连起来,果然呈现出一只戴珠钗的王八! 这…… 怎么可能??? 李玄戈居然!居然!居然!破了那一局号称走错一步,步步皆错的千古棋局?! 这一刻。 公孙明月望着李玄戈,眼里充满了震惊,复杂,难以置信…… 突然! 李修缘癫狂大笑了起来:“好一个梗王八,原来前九十九手都在扮猪吃虎……” “三哥,这棋叫降智打击。” 李玄戈用手指弹飞一枚黑子,“前九十九手是给你攒功德,最后一步起到超度的作用!” “三殿下!” 公孙明月的剑尖一挑,将棋盘上的“卍”字黑子震得叮当响:“眼下愿赌服输,那十万黄金……” “黄金?” 李修缘的袈裟突然无风自动,佛龛后面传来了机栝转动的“咔咔”声,“贫僧看八弟更适合去地府化缘!” 话音未落。 十八铜人破窗而入,禅杖砸得青砖迸裂。 为首的铁头僧脖颈纹着赤链蛇,正是今夜假扮小禾的毒疮女同伙…… “三哥这庙里养的到底是和尚还是蛊虫啊?” 李玄戈抄起签筒当扩音器,“建议改名叫‘蛊林寺’,香火钱得加倍!” “找死!” 铁头僧禅杖横扫,带起腥风。 公孙明月的惊鸿剑挽出了霜花,剑气与禅杖撞出一片火星:“殿下先走!” “走啥?” “三哥还没给钱呢!” 李玄戈突兀间窜上了供桌,抬脚一踩,“今日若是不给,我就不走了……” “八弟想要钱?” 李修缘的佛珠捏得一阵咯吱直响,“不如问问佛祖给不给!” 下一秒。 三百支玄铁箭再一次从墙内探出,箭头一片发蓝,显然已经淬上了剧毒。 李玄戈却慢悠悠地掏出一卷字据,随之抖开:“三哥你看,千户这会儿应该正在紫宸殿给父皇表演‘胸口碎大石’,若我午时未归……” 他指尖戳了戳字据上面鲜红的指印。 “您刺杀弟弟的事情,父皇就会马上知晓……” 禅杖“咣当”一声砸偏三寸,十八铜人一个个停下,冷汗浸透了他们的僧袍。 万万没有想到…… 卑微的梗王八,竟会留着如此一手。 然而。 公孙明月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千户压根没去皇上那儿,而是在府上看家,这家伙真大胆,敢睁眼说瞎话。 最离谱的是,还真唬住了人…… “阿弥陀佛……” 李修缘的慈祥面具彻底碎裂,“八弟要多少?” “我不贪心,只要那十万黄金,现结就可以!” “伽蓝寺不是钱庄!” 李修缘的脸,已经黑成了炭。 “那就分期付款好了。”李玄戈脸色一正,很是大方地开口,“第一天还一文,第二天两文,第三天四文,以此每日翻倍,还够六十四天,咱们就彻底两清,够意思吧?” 公孙明月:“???” 前一刻还非要拿到那些银两,后一刻居然开始做慈善了? 太不对劲了。 她总觉得李玄戈在给三殿下挖坑…… 李修缘闻言愣住。 本来他还高看李玄戈一眼,没想到是一个不会算术的废物? 他在心中盘算了几息,忽然抚掌大笑。 “八弟果然慈悲!” 话语一顿,瞥了一眼案头功德箱,里头随便抓一把铜钱都不止百文。 “来人,取纸笔来!” “且慢!” 李玄戈一脚踩住功德箱,“白纸黑字未必有用,得用三哥的欢喜佛印,以及封号佛罗的印章立字据!” “没问题。” 李修缘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半炷香后…… 字据上赫然按着一个欢喜佛印和一个封王印。 不过。 欢喜佛印居然是一个唇印…… “三哥这章子刻得骚啊!” 李玄戈对着月光欣赏了几遍唇印,“果然‘佛渡有缘人’啊,改日弟弟给您来一个‘佛跳墙’吃吃,那才算功德圆满!” 李修缘的佛珠链“啪”的断裂,珠子滚落一地:“送客!!!”尛說Φ紋網 …… 回程的马车上。 公孙明月盯着字据,终是没忍住地问道:“八殿下,你这字据……另有乾坤?” 她还是觉得…… 李玄戈不会安好心! “哪有啊?” “没有?那六十四天后,三殿下总共需要还多少文?” 李玄戈啃着顺来的贡品苹果,语出惊人:“也就一垓八千四百四十六京多一点点而已啊!” 公孙明月:“???” 而已? 那简直就是天文数字,掏空上万座国库,都还不上…… 她忽然拽过李玄戈的手腕:“你……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 “本王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好吗?”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李玄戈反手扣住了公孙明月的皓腕,“从他要跟本王赌棋局的时候,本王就那么算计了一下下,这下好了,咱们以后的孩子压岁钱都有了……” “滚!” 惊鸿剑鞘抽得马车晃了三晃。 …… 伽蓝寺的晨钟还未敲响,库房老先生手里的算盘珠子,已经崩飞了三颗。 “第一日一文,第二日两文……” “到第十日也才五百一十二文,还不够添个鎏金佛头!” 张生闻言,一脸谄笑着朝李修缘递上功德箱:“殿下宽心,咱寺里香客随手捐的铜板都不止这个数啊……” “啪!” 李修缘反手将算盘拍在他的脑门上:“蠢材!给本王算满六十四日!” 昨夜等他冷静之后,越发觉得这一笔账不对劲…… 因为。 李玄戈那个王八蛋,哪会那么好心? 所以。 今早就马上让库房的人去算账。 库房老先生开始继续算,算盘的珠子都快蹭出火星子了。 “啪嗒!” 他的秃瓢蓦地重重砸在账本上,颤巍巍的指尖戳穿宣纸:“三、三殿下……这账算不得啊!” 李修缘捻着佛珠冷笑:“不算就让你全家见佛祖!” 老先生的喉结滚动,脸上露出了一抹恐惧。 “问题是,当属下算到第六十四日时,发现那天需要还……” 算珠“咔”的一声,卡在“九兆”位上,老脸已经煞白如纸。 “九兆?!” 李修缘的佛珠链“啪”地断裂,“入他娘的,那都能买下无数座大乾帝都了,你确定没算错???” 库房老先生擦了一把冷汗,又算了一遍。 “属下……没算错!” “而且第三十日那天就得还上五亿多的铜钱了!” “更别说总数达到一垓八千多京……这乃一个天坑啊!!!” 李修缘的瞳孔一缩:“那王八羔子讹佛渡劫呢?!” 他袈裟一掀,踹翻了香案,功德箱里的铜钱“哗啦”淹了十八铜人的脚脖子。 铁头僧捧着账本哆嗦:“殿下,咱庙里香火钱满打满算……都不够还到第三十日……” “三十日?” 李修缘的秃头青筋暴突,“那后三十四日拿什么填?拿你脑袋当夜壶抵债?!” 铁头僧的脑门“咣当”磕地:“属下这就去民间化缘……” “化个屁!” 李修缘的佛珠砸上了梁柱,“梗王八这一招叫‘驴打滚’,滚到第六十四日,佛祖的金身都得被他薅成包浆!!!” 张生“砰”地跪下,站不起来了,说话都一阵磕磕巴巴了:“那……到底还不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