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我自刎?反手掀翻整个修真界》 第一卷 第1章 是在为我办丧仪吗? 云州大陆,二月初七。 春寒料峭。 沈苡稚反手斩断最后一只鬼魅头颅,乌鸦漆黑的羽翼掠过她被血迹染红的睫毛,喉咙发出对食物的渴望嘶吼。 眉心祥云印记血色暴涨,手腕上还缠着半月前魏临渊装深情从朱雀柱上取下来的迎客铃。 三千里血色台阶尽头,藏着需她亲手手刃的敌人。 —— 朱雀柱上的迎客铃忽然裂开三寸血纹,细微的声响精准的被魏临渊捕捉,可他也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沈师姐是宗主唯一的弟子,最有可能继承宗主之位,怎么就跳入万鬼窟那种有去无回的地方了呢?” 她话里尽是惋惜,站在她身旁的人一眼就认出来她是谁-皇室的七公主兼云芷宗不久前收的内门弟子贺婉轻。 那弟子总觉得她话里有话,可思来想去又不知道哪儿不对,干脆没应,贺婉轻也不在意。 她指尖轻轻抚过耳边垂挂的珍珠耳坠,一脸娇羞的看着站在她右手边的魏临渊,“魏哥哥,事已成,你很快就能如意了。” 闻言,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婉轻,我会对你好的。” 垂下的手无意识转动小指上的玄铁戒,状似悲痛的眼眸掩藏住满满的算计,他与沈苡稚订亲,要的从始至终都是她唯一弟子的身份,可她偏偏不识趣,既然不能成为他的助力,那就安安静静的死去吧。 想到这,他的眼神变得狠厉,再抬眼时,又变成了那副谦和、平易近人的模样。 青石板上骤然响起的刮擦声由远及近,像是索命的厉鬼。 沈苡稚染血的裙摆扫过三千台阶,直到她稳稳站在了平台上,长剑插入青石板,她撑在剑柄上,“诸位,是在为我办丧仪?” 话音刚落,迎客铃骤然破碎,摔在了地上。 魏临渊率先反应过来,神情不敢置信,欲上前,却又生生止在了原地,“苡稚……你还活着?是我出现幻觉了吗?” 怎么会?她还活着! “嘘——”她伸出手指抵在唇边,微微歪头,“鬼来找你,索命啦~” 自退亲那日,这位好未婚夫将她推下万鬼窟时,她就清楚知晓,魏临渊这人,虚伪至极。 她勾唇,笑得甜美,伸手取下手腕的迎客铃,砸在他脚边,面上划过讽刺,“倒不是说你,堂堂云芷宗魏二公子,连一个像样的定情信物都拿不出……” 周边弟子投来的目光令他有一瞬的不自在,脸上勾起的担忧有些挂不住,“苡稚,这都是小事……你身上都是伤,我带你去丹仙长老那儿看看好不好?” 长剑擦着他鬓发而过,寒意渗入骨髓,垂在衣袍下的手捏紧玄铁戒,指尖泛白。 还没等他开口,去而复返的长剑冲着他心口刺去。 沈苡稚,这是你逼我的! 玄铁戒迸射铁伞抵剑,两物相触擦出火花,魏临渊踉跄后退三步。 贺婉轻瞅准时机,先发制人道,“沈苡稚!这就是你灵仙宗的待客之道?长剑伤他宗弟子,还有没有规矩了?” 沈苡稚看过去,收拾魏临渊,倒是忽视了这位皇室公主了。 “就当是为云芷宗和皇室清理门户,你看如何?”笑意不达眼底。 她挥挥手,懒得与贺婉轻多费口舌。一块五彩斑斓的石头稳稳落在她手心,这是留影石。 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若是让他人知晓,不说死在沈苡稚手下是小,暴露了他们的计划,更是死了也无法挽回!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看到了彼此眼底的狠意。 沈苡稚,不能留! 他们俯冲向沈苡稚靠近,试图夺取她手上的留影石,可他们却忽略了,站在他们面前的人,是云州大陆从无败绩的灵仙宗弟子沈苡稚! 随着他们的靠近,沈苡稚笑的越发灿烂,长剑挽出残影将他二人掀飞出去。 后背落在地上,强大的冲击力让贺婉轻吐出一口血。 回看魏临渊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刚想起身就被沈苡稚一脚踩了回去。 她拎着长剑,对准他头颅,毫不留情的就要刺下去,魏临渊瞳孔骤缩,“沈苡稚,你当真要杀了我!” 剑锋一转擦过他脸颊插入耳边青石板内。 她没杀自己,这个认知让魏临渊自觉有希望,缓了缓跳动数倍的心脏,“沈苡稚,你要想清楚,杀了我和贺婉轻,可不是两个宗门之间就能解决的!” 沈苡稚歪歪头,舔舔干唇,“呵,二公子,你莫非忘了,云芷宗可不止一个少宗主,灭了你,那位还欠我一个人情……” 她目光落在贺婉轻身上,“你与这位皇室公主之间的二三事,更不必我多说了吧?” “那皇室呢,你就不怕皇室的报复吗?”贺婉轻吐出一口血,咬牙切齿般冲沈苡稚吼道。 她没应贺婉轻,也懒得在和他们周旋,留影石已经发挥它自己的作用,吸引了无数弟子的视线,他们并没注意到这里的情况,就算知道了怕也是会唾弃他们的行为。 一剑割喉,魏临渊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铲草要除根,这是师尊教她的道理。 五指扣住魏临渊的天灵盖,手下微微用力,指尖泛起红光,灵魂灰飞烟灭。画面定格在少女那张满是笑意的脸上…… 贺婉轻瞳孔骤缩,太狠了,沈苡稚真是太可怕了!她怎么敢……怎么敢对云芷宗的继承人动手,满腔怒意支撑她从地上站起来,耳饰化作双刃似回旋镖般被她丢出。 双刃距她眉心三寸处骤然停滞,她神色一怔,下一秒双刃调转方向穿透喉咙。 朱双刃,灭神魂。 贺婉轻死在了自己最爱的那把兵器下,也算和魏临渊做了一对黄泉夫妇。 沈苡稚被害的消息传遍四大宗门,更让人惊讶的是她竟然能够从万鬼窟逃出来,甚至手刃了仇人,最为鄙夷的是堂堂魏家二公子竟早早与他人勾结,连和人定情的信物都取自门口的迎客铃上。 有这番毅力,沈苡稚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魏临渊和贺婉轻的死并不值得人们同情,更不值得惋惜,传遍大江南北,也只配得上一句死有余辜。 沈苡稚解决完他们,刚支棱起自己的长剑,头晕目眩的感觉涌上来,她摇摇脑袋,脚步踉跄,眼看着就要倒在地上…… 一双有力的手稳稳扶住了她的身子,细看之下他的手还有些颤抖。 第一卷 第2章 叫他们看看,什么叫做毫无规矩 贺佳韫扶住沈苡稚,眼神冰冷的扫过在场所有人,在来之前他就听到了事情原委,只是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胆子天大,将他唯一的徒儿推入万鬼窟半月! 半月啊!他都没听到一句声响! 目光落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的魏临渊和贺婉轻身上,“允乾,去将他们二人尸身丢去云芷宗和皇室,再将事情原委一并告知,叫他们看看!什么叫做毫无规矩!” 被唤的那人应了一声,眼里也是嫌恶,甚至连碰一下都不愿意。 当真是规矩吃到肚子里去了,为了那少宗主之位,掌握了皇室不够,还要沈师姐那层身份,不合意就对师姐设计,真是死有余辜! 威严的气息弥漫整个灵仙宗平台,诸位弟子纷纷跪在地上,“参见宗主!” 他没理,抱着沈苡稚快速来到丹仙蔺舟房内,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榻上。 “怪我,为了那大点子面子,竟然连这种事情都能发生,实在是……”他眉眼带着愧疚,话里都是指责自己。 “要怪就怪那几个老匹夫,要不是他们,沈丫头至于如此吗?”他手上泛起的绿光抚在被鬼魅咬蚀的伤口,“不过……沈丫头这祥云,向来都是这么红的吗?” 贺佳韫猛的抬头,也看见了她眉心猩红似火的印记,怎么会…… 正了正神色,“这丫头焉坏,哪次做坏事眉心不泛红的,怕是那两人惹得她心头不快。” 蔺舟一想,好似也是,于是也没在纠结,继续手下的动作,身边贺佳韫的眼神泛着冷意,隐隐浮现杀机,见他这么说,又变成了那副担忧的模样。 —— 沈苡稚轻声呢喃一句,再次睁开眼,入目是绿意盎然的植株,她意识到,这里是丹仙长老蔺舟的住所。 她刚才解决了那两个人,然后就……晕过去了? 从床上坐起来,猛的看到掩藏在黑暗里的男人,眼神变得冷厉起来,“何人?” “你师尊我。”贺佳韫没好气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怎么,还想杀了我?” 她隐去眼里的杀意,眉眼弯弯的看向她的师尊贺佳韫。 旁人都知道,当年尚在襁褓里的她被贺佳韫捡了回来,这些年他又当爹又当娘的,费了不少劲养她到这么大。 “好了,别跟我笑嘻嘻的。”他默了默,“苡稚,杀戮心重,不是一件好事,你已经遭到反噬了。” 他目光停在那朵艳丽的祥云上。 “师尊的意思是说,我会突然晕过去是因为反噬?”她伸手碰了碰眉心。 “你还有伤呢!乱动什么!”他眉心突突,试问有个调皮的徒弟是什么心情? 她哦了声,乖乖放下手,“那我……” 贺佳韫看着她,自天道入梦告知他沈苡稚的身份时,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伸手扶了扶脑袋上写着公正二字的玉冠,沉声说道,“我找你云师叔卜了一卦,卦象为凶,你必须下山去,去三界寻一个天生魔种,这是你唯一能活下去的转机。” 相比于救这世间,他只想自己的徒弟活着,哪怕是他搭上性命。 “我知道你对宗主之位没兴趣,但胜不过有些人将主意打在你身上。”他指的是已经死去的魏临渊和贺婉轻,“皇室和云芷宗那边有我扛着,你好好照顾自己。” 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他率先离开这里。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贺佳韫一个人偷偷擦着眼泪,他像个老父亲一样照顾着沈苡稚,突然叫他把自己的孩子抛下去,他怎么说也有些不舍。 可如果不这么做,沾染血性的她就会被天道抹杀,那处地方亦然不会就此太平。 “哭的这么伤心,小心让沈丫头知道笑话你。”蔺舟拎着酒壶坐在他身边,伸手递给他,“喝了我就不计较你要杀我的心理。” 他的杀意不加掩饰,蔺舟想忽略都难,虽然猜到一点,但还是有点疑惑,“沈丫头的祥云印记……是有别的隐情吗?” “你知道我想杀你,才故意说的那话。”他肯定着接过酒壶,平复好心情几口喝了下去,“你知道蓬渔岛吗?” “传说关押无恶不作的大妖的地方。” “不错,但那不是传说。天道不忍民间疾苦,将这些大妖封印在蓬渔岛,设下一道阵法,只有真正的钥匙,才能打开蓬渔岛的结界。” 聪明如蔺舟,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沈丫头她……” “不错,她正是那把钥匙。”贺佳韫望了望天,“可我清楚的知道,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为了蓬渔岛而存在,这不是她的命。” 只这一刻,蔺舟才知晓贺佳韫藏了那么多事儿,他为她创了一条生路,后续如何就看她自己了。 这些沈苡稚一概不知。 自那日后,贺佳韫再没来看过她,也不愿见她,问各大长老,他们也不肯透露一句,支支吾吾的,让她格外不爽。 她不爽就得有人遭殃,丹仙长老的灵药田被她挖了个精光;阵山长老的宝贝卷轴被她换上厨艺大法;音韵长老最宝贝的法器被她调成了呕哑嘈杂…… 深藏功与名的沈苡稚这才舒心的下了山。 灵仙宗的门口,放了三根朱雀柱,上边的铃铛被她那日回来震得稀碎,现在又挂了几个材质不那么好的铃铛上去。 有了这么一遭,那些宗门的人怕是不敢上前拜访了,今年弟子怕是萧条得很。 事实上并非如此,她一个人从万鬼窟里杀出来并手刃仇人的事迹天下皆知,人人都慕名前来,就差把灵仙宗的门槛给踩烂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 迷障森林,浓雾深深。 沈苡稚落在松软的泥土上,这里刚下过雨,空气中还弥漫着湿气。 “你们的箭术修的可真差,倒不如我教教你们?”不远处状似和睦的话语传过来,她脚步一顿。 听声音,这孩子大约都是十几岁的少年。 她看了眼四周,在这里教箭术?怕不是嫌命太长。 往前走一步,却没想到踩断了一节枯枝,发出的声响吸引了那边的人。 只听平静的声音忽然变得尖锐,“谁在哪儿?” 第一卷 第3章 好漂亮的花钿…… 沈苡稚叹了口气,还真是……麻烦自己找上门啊~ 扬起好看的笑容,转身朝着说话的那边走去,离的近了,她看清了说话人的模样。 少年生的天真无邪,若不是她方才听到的那话带着恶意,怕是真能骗过她。 你瞧,他虽然笑着,可眼里藏着谨慎。 “不过是个过路人。” 胡梁可不信她的鬼话,目光落在她脸上,在她眉心的印记上停留两秒,好漂亮的花钿……拿回去给阿姐,她肯定很高兴…… “你是来救他的。”他眯眯眼,收回视线,藏在宽大袖子下的手握住匕首。 她将目光停留在谢佞安身上,他身上沉寂着死意,细看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受着伤,怕是这孩子反抗过,但敌不众寡,最终还是被绑在这树干上。 他发现她在看他,抬眼看过来,阴鸷的眼神紧紧锁住她,竟然会让她久违的感受到头皮发麻。 这种感觉……真让她觉得有趣。 “我与他素不相识,我为何要救他呢?”她笑着从临近的竹筒里抽出一根箭矢,随意的被她丢向谢佞安,箭矢擦着脸颊过去,他连避都不避…… “姐姐,我信你不救他,但是……你看到我们了,你不会说出去吧?”他眉眼弯弯,靠近她一些,“姐姐说出去了,我会很难办的。” 谢佞安眸子冷冷的看向他虚伪的表面,没忍住划过一抹讥讽。 能只身来到迷障森林的人能是什么等闲之辈,胡梁竟然找死的将主意打在那女人身上,真蠢。 “哦?那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呢?”随着他的靠近,她的笑容越来越大。 “不如……就将你眉心的花钿,给我吧!”他抽出匕首,带着劲风刺向她眉心,力道之大。 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但…… 匕首在距离肌肤三寸处停下,“装的不太好哦~” 手腕用力,往下一折,他的手被折断了,匕首脱落,在即将掉在地上时却被她用脚背踹飞。 迎面朝着谢佞安的方向而去,锋利的匕首刺破了绳索,谢佞安跌落在地上。 胡梁吃痛,往后撤两步,远离沈苡稚,“你还说不是来救他的。” “你要害我,总不能不许我反抗吧。”沈苡稚眉眼弯弯,脚步向前,缓缓停在他身边,“在五天前,也有你这样不知所谓的人想杀我,你猜,结果如何?” 她不多说,也没看谢佞安一眼。 两个跟班在她折断胡梁手腕时就尽数跑开,生怕沈苡稚第二个杀的就是他们,可走到一半,想起来胡梁的身份,若是真的这么离开,以胡梁的肚量,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于是他们又跑回来搀扶这胡梁离开。 “胡梁报复心重,你小心。”少年沙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将视线从胡梁折断的手腕移开。 “你在,担心我?”她歪歪头。 谢佞安蹙眉,“不是担心你,是提醒你。” 沈苡稚靠近他,她身上的槐花香争先恐后的钻入鼻息,他屏息,“离我远点。” “想死很简单的。”她伸手掐住他脖颈,“只要我手用力……” 谢佞安面无表情,他连求生的想法都没有,舔了舔开裂的唇,“姑娘想杀我,又何必说这么多。” “谢安王府邀功无数,却生了个毫无灵脉的儿子,双双战死沙场后,能称得上世子二字的谢佞安开始遭受皇室打压……” 沈苡稚自看到他腰上挂着的玉佩时便猜出了他的身份,相应的,在看到沈苡稚那枚印记时,他也知晓面前的人是谁。 “咳……”喉结在她手心滚动一瞬,“灵仙宗大师姐沈苡稚……” 她松开手,这次是由内而外的笑意,师尊叫她少点杀戮心,她这次没杀人。 “很高兴认识你,谢佞安。” “沈姑娘。”他恢复冷淡,仿佛方才被掐住脖颈的人不是他。 垂落在袖中的手捻了捻,他心神微动,找到了啊…… 沈苡稚想退开,却突然被一只手捏住后颈,她弯了弯唇,“不装了?” “和沈师姐玩玩,总要弄得惨一些。”那双多情的桃花眼眼尾上扬,“沈师姐,别乱动。” 她欲动作的手忽地停止,她感受到一群令她毛骨悚然的东西。 余光一扫,“你可真能下血本。” 蛇群以他们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形成一个圈,大有逼她就范之势。 这些冷血的蛇令她头皮发麻。 谢佞安饶有趣味的欣赏她的反应,伸手轻轻在虚空拨弄,指尖被刺破,无数的透明刀刃悬浮在空中。 他也不甚在意,这两人谁也不让着谁。 “听闻师姐从万鬼窟里爬出来的?” “……我是光明正大的走出来的。” 谁传的谣言,真不准。 “我们做一笔交易。”谢佞安蛊惑道。 “说说看。”她知道,若她不答应,这些长条蛇会争先恐后地缠着她,与其这般,倒不如两人和和气气的交流。 他揉了揉她的后颈,分明是暧昧的动作,在两人这里却只剩下针锋相对。 “你随我走,我会让你死的痛快。” 沈苡稚笑了,眼底并无笑意,刀刃靠近他些许,“谢公子,别逼我先杀了你。” 她眼下这模样当真是好笑,事实上谢佞安也没憋住,将头埋在她脖颈处笑的开怀。 “你不要试图吃我豆腐。”她嘴角的笑意消失,冷不丁对上一条眼镜王蛇的猩红的眼,身子发紧。 这一动作很好的被他捕捉到,“你怕蛇啊~” “关你屁事。” “啧。”他扫了眼蛇群,它们往里爬了爬,移动范围变得更小了。 沈苡稚咬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无耻。” 真有意思,沈苡稚天不怕地不怕,竟然怕蛇? “我改主意了,暂时先不杀你。”他从她脖颈处抬头。 “……我谢谢你。” “但……” 变故突生,一柄剑破晓而来,冲着他捏着沈苡稚后颈的那只手而去,他眯眯眼,正想用魔气去抵住剑,却发现无法动用身体里的任何力量。 他忘了,这具身子不是原本的躯壳,他已经不在蓬渔岛了…… 第一卷 第4章 欺负女子,当真无耻 还真是…… 他有些惋惜的叹气,余光扫了眼周边的蛇群。 猛地推开沈苡稚,她身子飞出去,背后就要压在那群眼镜王蛇身上,袖子里的手蠢蠢欲动…… 忽的,长绫缠住她纤细的腰肢,拽着她离开蛇群,稳当的站在地上。 是位姑娘。 她顿时松开手,脸上扬起好看的笑,“多谢姐姐相救。” 慕栖对上她的笑,神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轻咳一声,“姑娘没事就好。” 松开长绫,眼神不满的看向谢佞安,“堂堂男儿,欺负一个女子,真是无耻。” 她唤回长剑,说着就要砍了他那只碰过沈苡稚的手。 谢佞安仰起头,眼里带着无辜,“这位姑娘,我与我的夫人玩闹,怎么算得上无耻?” 慕栖手一滞,不可信的扭头看了看沈苡稚,“姑娘……” 她摇摇头,瘪瘪嘴,“我不认识他……” “夫人,我真的知道错了……”谢佞安如她一般瘪瘪嘴,再次耷拉下脑袋。 沈苡稚想,若是他身后有尾巴的话,此刻定然会耷拉下去。 比她还会装。 “你们二人……当真是夫妻?” 慕栖神色一僵,若是如此,那她岂不是打扰他们兴致了? “自然,姑娘见谁家夫妻不亲昵的?”谢佞安扬唇,反正都是她,先将这称呼叫着,又有什么不对? 想起他们刚才…… “公子,女儿家的清白,你也要毁吗?”沈苡稚眼中含泪。 “可我们已经……”谢佞安点到为止,不说完的话更让人浮想联翩。 被夹在中间的慕栖再三观察两人,他们面上都是认真,判别不出到底谁对谁错。 “姐姐……”沈苡稚看向慕栖,眼泪汪汪。 只这一眼,她心里做了决定,一把拉住沈苡稚的手,利剑抵在谢佞安肩膀处,“不论如何,这位姑娘我都得带走,还请公子海涵。” 她牵着人离开,临走前,沈苡稚好心的回头看了一眼,眉眼间哪儿还有方才委屈的模样。 瞧见她这表情,谢佞安没忍住轻笑一声,他决定,先不杀她了。 这么好玩的人,杀了倒可惜。 不知道走了多远,慕栖才松开她的手,“多有冒犯,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沈苡稚笑笑,“还得多谢姐姐相救,不然我就要被那登徒子占了便宜。” 沈苡稚?这名字好生耳熟…… 可她并没当回事,只当是同个名字罢了,这么娇嫩的姑娘,怎么能是灵仙宗那个疯批美人呢? “我叫慕栖,是位捉妖师。”慕栖也冲她笑。 原来是幽州宗宗主的女儿慕栖啊…… “沈姑娘怎么会在迷障森林里?这里四处都是危险,你一个女子,很危险。” 她低低头,脑子飞速运转,“听闻迷障森林宝物甚多,我想来碰碰运气,没想到……” 谎话说来就来,偏生还将慕栖骗到了,只见她微微蹙眉,“这里四季都是毒雾,又处于三界交界地带,你没被妖兽魔族吃了都是好事。” 面前的人耸耸肩,仿佛被她吓哭了,立即缓声,“我不是说你,只是这里真的很危险……” 下一秒,大地开始震动,妖兽的嘶吼声夹杂着害怕、暴躁、不安的情绪,声音由远及近。 慕栖神色一变,拉着沈苡稚快速跑开,她阅历虽浅,但也清楚,这是妖族内部大乱之后,妖兽才出现的状况。 这里不宜久留。 思索完,她决定先把沈苡稚带到安全地带,自己再去妖族探明真相。 正欲拉着她继续走,却怎么也扯不动身后人,带着疑惑的表情看向她。 “姐姐,就到这里吧,谢谢你。”她对慕栖笑了笑,挣开她的手,踩着剑朝西边飞去。 “……?”她……力气那么大? 妖族在西边,除了内部原因外,这些妖兽不会这么暴躁,她刚察觉到一丝魔气,是从那边传过来的,会不会与魔种有关系? 她正想着事,忽的脚下一重,剑不受控制的往下掉了点,她低头看去,是谢佞安。 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鞭子,缠住了她的长剑。 阴魂不散。 她扯扯唇,笑着蹲下来,从袖子里摸出匕首,毫不留情的割向鞭子。 也不知道这绳子什么做的,连割痕都没有,她都累了,干脆收回匕首懒得理他。 谢佞安轻嗤一声,手腕用力,整个人落到她身后,“沈师姐~演技不错。” “谢世子何时这般无耻?毁人清白的事都做的出。”她眼里划过讽刺,一个肘击打在他腹部。 谢佞安闷哼一声,手放在她脖颈处,唇瓣贴近她耳朵,“你的命是我的,人自然也是我的,我叫句夫人,有什么不对?” “杀我?”她的匕首抵在他大腿处,“凭你这个废物吗?” 刺痛感从大腿处传来,谢佞安摸索着她的脖颈,没回答她的话。 转眼,长剑穿过迷雾到达妖族大门,没有沈苡稚的指示,它只能停在半空。 “妖族?”他眯眯眼,他还正愁怎么在不惊动别人的情况下过来呢,这么看,沈苡稚倒是做了件好事。 “别人家大门,松手。”她还要面子的,不能给师尊丢面。 “沈师姐报仇的时候,怎么没要面子啊?”谢佞安轻笑,率先从剑上跳下来。 沈苡稚看了他半晌,最终收回长剑,站在他不远处。 如今的妖族是龙族掌管,三界签署了和平条约后,像这样各族换代的规矩,妖族还保留着。 这里会有她想找的人吗? “沈师姐,你可得保护我啊~”谢佞安捏着她的裙摆,眼神无辜。 “谢世子,别逼我在门口杀了你。”她咧开嘴,两个酒窝明显,让人想戳一戳。 “尽管来。” 话罢,周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毋庸置疑,是蛇。 她靠近他,槐花香再次霸道的钻入鼻息,“谢佞安,你没种。” 他伸出手抓住她手腕,微微俯身,“嘘,蛇在你身后~” 感受面前女人的僵硬,他好心情的松开手。 气氛紧张,无人在意的角落,有人咬着手指磕了再磕。 结界被打开,满身疲倦的人撑着笑走到他们面前…… 第一卷 第5章 嘘,安静一点 当看到谢佞安时,谢俞面上一怔,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昔日好友。 “少主?”见谢俞半天没反应,跟在身旁的老仆忍不住喊了一声。 “嗷。”他回过神来,余光扫过不远处蠢蠢欲动的蛇群,拧眉将蛇群赶走,这才对他们说道,“来者是客,快请进。” 整个妖族内部十分安静,这与沈苡稚上回来时一点也不一样。 谢俞带着他们来到大堂。 沈苡稚目光所及皆是惨败景象,她没多说话,迎着笑坐在另一边,离谢佞安远远的。 “见谅,最近族内发生了些小事。”他自然注意到了周围,谦和的笑笑,为他们奉上最好的茶水。 “敢问姑娘如何称呼?”他认识谢佞安,就没多嘴。 “沈苡稚。”她抿了口茶,尝了尝就放在桌面上。 “灵仙宗大师姐?”谢俞错愕,他怎么也想不到,整个三界到处传的疯批美人,竟是他眼前这个笑语盈盈,瞧着软糯可欺的女子! “……”沈苡稚屈指敲敲桌面,“实不相瞒,此番前来妖族,是为了讨一味药。” 小骗子,又在编胡话。 谢佞安看着她,一副我看你怎么编的模样。 谢俞信了,内心也清楚对方要的是什么药草,无奈的摇头,“沈姑娘要的是龙筋草吧,三年前,龙筋草就不再生长了,饶是至今,我们也找不出原因。” 没了? 沈苡稚扬眉,“怎么会?” “最近妖族大乱,我被临时叫回来,也是前不久才知道这个消息的。”谢俞没有隐瞒,说这话时余光还在打量谢佞安。 总觉得他哪里变了,可又说不出来…… “方便说说发生什么了吗?兴许我能帮一帮呢?”正巧看看她要找的那人在不在。 谢俞感叹,果然外界传言不可信,人家明明很善良。 “妖族数千妖,自半月起每晚都会死一个,死状凄惨,但也看得出来是人为。” 谢俞环顾四周,继续说道,“如你们所见,这里已经被毁的不成样子,可是至今我都没找到半点线索。” 自他回来已经有三日,那些个长老告诉他,父亲母亲都失踪了,整个妖族能做主的只有他,而他能力有限,再加上已经这么久未归家,实在有些…… 沈苡稚和谢佞安都心知肚明,这些抓痕上带着微弱的魔气,只要找到这只妖,妖族大乱的真相也就水落石出。 “谢俞。”谢佞安将茶杯放稳,掀开眼睑,“之后,我要一个答案。” 具体是什么,只有他们二人自己清楚了。 沈苡稚没有兴趣知道,刚起身准备出去转转,就听见屋外喧哗的吵闹声。 “少主,距离族长失踪已经过去三日了,这个问题再不解决,我们怕是睡都睡不安稳!” 长老们鱼贯而出,他们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件事的结果如何。 当看到大堂内两个陌生的面孔后,更加气愤了。 “少主,我们敬你一句少主,那是看得起你,你怎么能在这种节骨眼上带外人进来?还叫人看了我们的笑话!” “就是!你这般无能,届时我不会支持你坐上族长之位!” 众人叽叽喳喳,没有给谢俞解释的机会,他眼神一冷…… 砰—— 一柄长剑垂直插入地面,青石板裂开的纹路蔓延在最前面长老的脚下,他吓得退了又退。 刚要开口斥责,就听面前半大的丫头伸出食指抵在唇边,歪歪头,“嘘,安静一点,再吵,我可不保证诸位的舌头还在不在。” 她分明笑着,可那双眼睛尽是冷意,寒意侵入骨髓。 此时谢俞才明白,三界为沈苡稚打上的标签是有多么的准确。 “好光彩,各大长老不去协助查案,却在这里施压小辈,真是少见。”谢佞安适时插话。 他们都是人精,哪儿听不出来他的讽刺,刚要动气,却被妖拦住。 这女人好生眼熟,好似在哪儿看见过…… 等等,这不是前不久杀了自己未婚夫和他小情人的那位吗?这可是个大杀器,惹不得! 暂且不说这个,贺佳韫这人护短,还就这么一个弟子,若是欺负了,那不得将妖族夷为平地啊! 他努努唇瓣,最后还是传音告诉他们沈苡稚的事迹。 这些长老们顿时一阵愕然,脚步不受控的往后退去,“我们……我们明日再来找你!” 话罢,纷纷逃也似地跑了。 谢俞汗颜,这真是…… “……”她的名声这么臭了吗? “沈师姐,臭名远扬。”谢佞安好笑道。 她蔑了眼谢佞安,眼里划过讽刺,“不及谢世子,废物传千里。” 他很讨厌废物这两个字…… 眯眯眼,周边的蛇群蠢蠢欲动,殊不知沈苡稚防着他,已经悄无声息在周边设下结界。 谢俞看出了不对劲,寻了个理由迅速离开,再待下去,他怕自己小命不保! 两人无声对峙,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冷意。 他们都想杀了对方,沈苡稚轻嗤一声,“谢世子,这里可没蛇群供你吓唬我。” 谢佞安抬眼,桌上的茶杯被他倒扣,状似漫不经心,实际暗藏杀心。 茶杯被他丢向沈苡稚,她抽出长剑,一剑打破茶杯,抵住藏在后面的银针。 银针跌落,谢佞安迈着诡异的步伐迅速靠近她,光是速度就快了不止一倍。 她心中讶异,修行二十几年,从未见过在不动用任何法术的情况下,仍能打的人出其不意。 如今的谢佞安……当真是那个人人可欺的谢安王府小世子吗? “沈师姐,别分心。”谢佞安低沉的嗓音在背后响起,她一个弯腰躲过他挥来的手刀。 匕首从袖口滑至掌心,迅速的对准他的大腿狠狠刺去,掌心发烫,一条细小的咒文从手柄缠上他伤口。 被刺中,他只是闷哼一声,借着她撤开的动作,无数细小的银针从他手中飞出。 饶是她已经这般闪躲,仍是被几枚刺中,隐隐的,她感觉银针有些发烫,但当她拔下来,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另一边,谢佞安面无表情的将匕首抽出,丢在地上发出声响。 “沈苡稚,身手不错。” “过誉,我瞧你的功夫,也不错。”她眯眯眼,心中疑惑越来越大,谢安王府的小世子,有这身形还能被欺凌? 第一卷 第6章 当前好感度0 很快,沈苡稚发现不对劲,她刚出声,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下倒去,意识溃散。 “谢佞安,你大爷的!”他使诈! 被骂的谢佞安,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倒在地上,没有要上前扶她起来的意思。 握了握拳,没忍住轻笑一声。 【不是,你给人家下蛊也就算了,怎么还眼睁睁地看着人家倒在地上?】脑海里那个称自己是系统的家伙,对他的行为表示不理解。 “呵。”这姑娘给他下咒了。 锁魂咒,接触他血液后,形成一条纹路印在他手腕,瞧着倒像是个装饰品。 系统看着他阴沉的模样,不禁吞了口唾沫,【你别忘了,要想恢复实力,就得收取沈苡稚的好感度。】 “我是来杀她的,你拦不住我。”他心情不美好,拾起被他丢在地上的匕首,径直朝着沈苡稚走来,那模样当真是想杀了她。 系统被吓得一怔,【不……不可以,难道你不想从蓬渔岛出来了吗?】 谢佞安没有停顿,锋利的刀刃就要落在她脆弱的脖颈上。 “没有你,我亦有千百种办法出来。”只是他不愿罢了。 【可是你不想找到你唯一的亲人了吗?要知道,我可是唯一知晓你阿姐下落的。】 它不能让他杀了她! 谢佞安顿住,深深看着虚空,仿佛透过空间在看待在他识海里的系统。 一月前,这东西找上他,要他出来寻找一个叫做沈苡稚的人,并攻略她拿到好感度,它就会告诉他关于他留存这三界唯一一个亲人的下落。 当时他并没放在心上,直到岛上的大妖们祈求他出来找钥匙…… 系统大着胆子继续说道,【你答应我的,只要好感度达到一百,我就会告诉你关于你阿姐的下落……再说,看着沈苡稚爱上你,然后被你杀掉,那个时候不是更有意思吗?】 它不是故意要这样的!这是权宜之策! 听到它的话,谢佞安勾唇,一个不知道什么来历的物种,也敢威胁他办事…… 拿着匕首的手再次向她脖颈刺去—— 完蛋了……它的任务…… 系统不敢看,也不敢想自己回到那里时,大人会是什么表情看着它…… 【嗯?】预料中的声音并没有响起,它大着胆子睁开眼,就看见本该划破沈苡稚脖颈的匕首插进了一旁的地里。 反观沈苡稚,除了几个细小的银针伤口外,就剩下脖颈那道被擦破皮的血痕。 【你你你……】 “你说的不错,看着她爱上我,在被我杀掉,那模样一定有趣极了。”谢佞安勾唇。 无人知晓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对了,我记得你说,能够激活我体内掩藏的灵脉是吗?” 这具身子是他的一缕神魂转世,带着他体内的一个特征-魔种。 体内的灵脉被压制,两脉相抵,自然无法修行。 【不错,当好感度达到0时,你体内掩藏的灵脉我就能为你激活。】 0? 他微微蹙眉,“现在好感度多少?” 【额……负……负二十】系统有些不敢看。 谁能想到,沈苡稚与他第一次见面,好感度就噌噌往下掉,直到掉在十五才堪堪停止,有了今天这么一出,她自然心中更对他不满,直接掉成了负二十。 “呵。”谢佞安冷笑一声,还是杀了直接杀了算了,省事。 他握着手柄的手用力,手背青筋暴起。 平复好心情,他松开手,将晕过去的沈苡稚打横抱起,忽视大腿上的伤,仍旧健步如飞。 系统不得不在他识海里为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天色不早,谢俞早早为他们准备了房间,有人带路,要想找到自然不难。 “沈苡稚,这么怕蛇,我下次把你丢进蛇窟去!”谢佞安静静的注视着她那张脸,目光停在她眉心那道仍旧猩红的印记。 不出意外,这就是那把钥匙吧…… 怎么会如此血性?他紧锁眉头,有些不解。 想起之前坊间说起她的英勇事迹…… 万鬼窟,鬼魅扎堆的地方,也难怪会被影响,激发血性了。 —— 沈苡稚被耀眼的阳光刺醒,不适的伸出手挡住,忽的一顿。 昨夜发生了什么?她和谢佞安打了起来,然后……那小子使诈,刺入的银针有毒,然后……然后她就晕了过去。 想起这茬,她迅速从床榻上爬起来,目光扫过周边,这里是哪儿?谢佞安送她回来的? 不,他不会有这么好心。 警惕心瞬间提高,她推开门,屋外一片狼藉,像是发生过一场战斗之后留下的。 “醒了?”懒洋洋的声调从一旁传来,她眯眼看过去,是谢佞安。 “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几个字。 对付一个疯子,只需要一个无耻之徒。 “沈师姐这条命是我的,人也是我的。”他俯下身,“我为何不敢出现在你面前?” “谁是你的?我是我自己。”她与他拉开距离,“你对我做了什么?” 她只感觉昨日银针有问题,但更多的就感知不出来了。 “没什么,只是下了个蛊。”他抬眸,与她视线相对。 下蛊…… 这个词很是少见,“你好大胆子。” “哧,过奖~”他伸出手,按照心中想法戳了戳她柔嫩的脸,“毕竟,是沈师姐先动手的不是吗?” 她给他下了咒,两人有来有往,扯平了。 沈苡稚扯扯唇角,随后再次扬起好看的笑,“谢世子,人还是不要那么聪明的好。” 话罢,她推开他,跟在路过的小妖身后往大堂走去。 屋外的打斗痕迹很新,一看都是不久前造成的,知道这些事情的人,只有谢俞。 话说,谢俞与谢佞安…… 两人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吗? 刚踏上台阶,一盏茶就在自己脚下炸开,烫人的温度溅在肌肤上,沈苡稚看了一眼,淡淡收回视线。 “不要……不要过来!不对,你杀了我,你杀了我!是我们,是我们对不起小俞,是我们!”疯癫的女人抱紧自己,嘴里还在念叨,浑身上下无一处完好的肌肤。 像是被人抓开来的伤痕,猩红的血渗透衣衫,她死活不肯让人靠近她。 沈苡稚盯着那血,眉心泛红…… 第一卷 第7章 失心疯了,妖族禁地不允外人进 谢佞安慢一步出现在沈苡稚身后。 瞧见地上的狼藉,不禁扬眉。 谢俞定定的看着蜷缩在角落的母亲,眼神有些复杂。 “夫人怎么成这副模样了?”沈苡稚歪歪头,坏心眼的将碎片踢到谢母面前,她被吓得一哆嗦。 谢俞才看到沈苡稚和谢佞安,“沈姑娘,佞安。” 他先是打了个招呼,继续说道,“鸟妖去觅食时,撞见母亲跌跌撞撞的从后山跑出来,嘴里还在说着这些含糊不清的话,然后……” 他费了不少功夫才把她带回来。 “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许久前的后山,似乎是个禁地。”之前与贺佳韫来时,她有问过一嘴。 “不错,沈姑娘如何知晓?”这是妖族之间才知道的事情,沈苡稚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么想着,谢俞的眼神一变。 “之前来过。”她抬眸,与他带着探究的视线对上,“与我师尊一道。” “原来如此。”他恢复了往日谦和的模样,“若母亲于后山逃出来,那父亲大约也在里面。” 蜷缩在一起的谢母似乎是听到什么话,反应激动起来,“不要杀我!都说好了的,各玩各的,你怎么能这么自私?我为你生下小俞,也算是给你父母交代了!” 这番话令除了沈苡稚和谢佞安的所有人脸色一变,眼里都藏着好奇和疑惑。 谢俞释放出威压,那双眸子扫过在场所有妖。 谢母浑身都是伤,被迫承受谢俞的威压,没忍住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周边一片寂静,有妖承受不住跪在地上,他才堪堪收回,“该怎么做就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冷不丁的话让他们背后发寒,紧接着就有人颤颤巍巍的起身把谢母带走。 “抱歉,要你们看笑话了。”谢俞俯身,倍感抱歉。 “这后山禁地……是有什么吗?”沈苡稚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自小离家,具体的也不知。”他摇摇脑袋。 这话说的不假,他确确实实是少时便离了家,与这个形同虚设的家早就脱离,唯有离开,他才能觉得自己还活着。 闻言,沈苡稚收回视线。 “对了,沈姑娘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早上太吵,问问你发生了什么。”谢佞安率先说道,目光落在地上破碎的茶壶上,“倒是没想到,是因为夫人的事。” 早上,很吵? 沈苡稚却没听到半点风响,大约是昨晚上谢佞安捣的鬼,想到这,她一脚踩在了谢佞安脚背上,用力的碾了碾。 他眉心突突,这女人做什么?不过就是驱动魔蛊要她睡得安稳些,这也有错? “原来是这样,早上捆住母亲时,她把我当成了别人,拳打脚踢,所以才留下痕迹。”谢俞应道。 面上是止不住的倦意。 她收回脚,忽略腿上的疼痛,却被谢佞安一把抓住手腕。 “谢世子有事?”她皮笑肉不笑。 “脖子和腿,你不疼吗?”屈指点了点她脖颈处划出来的伤口。 沈苡稚避开他的触碰,伸手碰了碰脖颈,不疼,轻轻拨弄发丝,挡住白皙的肌肤。 “少主!夫人……夫人她……”小妖忙里忙慌的跑过来,面上都是不知所措。 “夫人怎么了?”谢俞神色淡淡,他并不在意这位名义上的母亲究竟如何。 “夫人……死了……”小妖没见过这么奇异的死法。 死了? 沈苡稚扬眉,这么慌张,怕是死的不简单啊~ 谢母房前,不少小妖没忍住趴在一边呕吐。 通报的那只胆子大点,但也被吓得不轻,脸色苍白。 一进门,腥臭味弥漫整个屋子,难闻的味道不断冲击味蕾,沈苡稚面不改色的封锁嗅觉,闲暇之余打量起房屋的构造。 不远处的书案上,摆放着小孩子爱玩的木质工艺,还放着儿童才能写出来的字迹。 真丑。她眼里划过嫌弃。 回想起谢俞对谢母的态度,脑子一转她就知道事情始末,不禁对三界向往的爱情有一瞬间的鄙夷。 再次绕到谢母榻前,发现她死死的盯着虚空,浑身上下那被抓破的伤口开始溃烂生蛆,不过是几息的时间,能让伤口变成这样…… 最后是被活活疼死,这样的死法……怕是凶手恨她恨到骨子里了。 亲眼看见母亲死去的谢俞,眸子里一片茫然,接下来呢?接下来他该哭还是做什么? 还是老仆上前来着手一切,看着夫人的尸体,他叹了口气。 “父母装和睦,是我最不想见的。”谢俞抿唇,“我离家数年,他们各自组成了自己的家庭,唯独忽略了我,于是我成了妖族的笑话,爹不疼娘不爱,更是在外祖母死后,他们更不加掩饰。” 视线落在谢母书案上的小玩意儿,“所以我一直在想,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你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个奇迹。”谢佞安拍拍他的肩,拽着沈苡稚走出房门。 “难为谢世子口中能说出这么感性的话。”沈苡稚瞥了他一眼。 “爱上我了?”他扬眉,“那可不行,我得杀了你,恨我的好。” “啧,把蛊给我弄出来。”沈苡稚一脚踹在他小腿上,不疼。 “你先把咒解了。” “做梦。” “对,做梦。” 谢俞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让老仆先处理谢母的事情,他必须找到凶手,否则,这件事传出去,只会引起妖族更多的恐慌。 “佞安,谢谢你。” “不客气。”谢佞安看向沈苡稚。 对方笑的阳光灿烂,是发自内心的笑,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是日光。 “看见日光,有什么好高兴的。”他就不喜欢,终日昏暗的天气,永远照不到太阳。 “证明我还活着。”她收回视线,轻轻踩在满是绿意的草上。 【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18。】 脑海里的播报声令谢佞安一怔,这就+2了,她也很好满足的,对吗?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少主!有人袭击长老们,你快去看看!” 忽的,突兀的喊声令他们回神。 第一卷 第8章 让你们觉得我很好欺负 传话的人丝毫不知道族长这里发生了什么,谢俞几乎是听见的一瞬间,一个闪身来到后山。 不少受伤的妖坐在一起,眸子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待到谢俞来时,就是这样一个场景。 “怎么回事?”他蹲在他们面前,仔细观察伤口。 都是抓痕,与谢母身上的一致。 “谢俞,我们敬你一声少主,是看得起你,你不要辜负我们对你的信任。”有妖沉着声音对他说。 “……我知道诸位叔叔伯伯都信任我,可否告诉我方才发生了什么?” 他刚要开口,却被身边的人拦住,那人眼神阴鸷的看向沈苡稚和谢佞安,“少主,我们几个说话,何须让外人听了去。” 谢俞看了眼,微微蹙眉,“凌叔叔,这是我的朋友,信得过。” “信得过?”凌焕冷笑一声,“少主,人家可是有自己的靠山,你可是只有我们,两个外人,未必能帮得了你。” 沈苡稚笑了,这是在说她有了靠山,所以有恃无恐啊。 “就是,若不是看在贺佳韫的面子上,昨日我就该上前好好教训你的,什么人也敢带进来。” 妖族和人族的认知不一样,人族是对软弱的人抱有同情心,自然是觉得沈苡稚有仇报仇,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可妖族不一样,妖族认为是她背靠贺佳韫,胆子才如此之大,不计后果的莽撞人,是没有什么好同情的。 沈苡稚可不管他们说什么,拎着剑二话没说就抹了那妖的脖子,鲜红带有温度的血液溅在她脸上,顿显妖冶。 “是不是近来我太温柔,让你们觉得我很好欺负?”她擦拭干净剑上的血,“一个小小的皇室公主和魏家二公子,我有何惧?” 这番举措是在告诉他们,没了贺佳韫撑腰,她依旧能如此嚣张。 谢佞安站在一旁,没有阻止的意思。 “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沈苡稚弯眸,直勾勾地看着凌焕,大有他不肯就杀了的架势。 这一下,几个颇有微言的妖直接噤了声。 凌焕惜命,那一剑若是落在他身上,他绝对躲不过去。 有些人总归是要好好教训才知道谁是主。 “凌叔叔,所以,发生了什么?” 谢俞没有责怪沈苡稚,这个认知熄灭了凌焕心中最后一道火焰,他方才到底在矫情什么?不怂恿他的话,是不是那妖就不会死…… 苦着一张脸,默默的盯着谢俞那张脸看了许久,“伤我们的人,是族长。后来的那位姑娘,被他掳了去……” 他不敢去看谢俞的神情,他也知道这很荒唐,可当看到伤他们的人时,他也不肯相信…… “父亲?”谢俞一愣,怎么可能…… 沈苡稚暗暗在心里细想,跟着后来的那位姑娘……他说的莫不是慕栖? “好了,与其在这里猜想,倒不如进去一探究竟。”谢佞安适时出声,看来他也猜想是谁了。 救人刻不容缓,她可不想看见慕栖那种满身正气的女子像谢母一样。 “朝着哪个方向去了,你可看清了?” 凌焕对上她的视线,浑身哆嗦,指了指东边的方向,又觉得不对,又变成西边的方向…… “到底是哪儿。”她话里多了几分不耐烦。 “我……我记不清了,被伤之后,我们拼了命往这个方向跑,只知道有位姑娘被他掳走了……” 如此…… “谢少主,你去东边,我去西边,人命关天,可行?”她说着询问的话,可也没给人拒绝的份,踩这剑往西飞去。 谢佞安眼疾手快拽住她的衣领跟着一同往西走。 “你跟着我做什么?”沈苡稚仰头,却只能看到明显的下颌线。 长那么高做什么?她都看不见人。 “自然是,不能让你随随便便就死了。” 沈苡稚轻哂,她自然不会相信他的说辞,就是拒绝他,这人也不会主动下去,索性就由着对方。 她不知道,心软是心动的开始。 巨大的陨石映入眼帘,陨石上身大大小小的窟窿数不胜数。 诡异的,在它周围却没有一只妖兽,这片地方,安静的过分了。 “难怪不准其他妖靠近。”沈苡稚靠近陨石转了一圈。 试问一块诡异的石头突然出现在山林里,驱赶了周围所有的妖物,谁还放心让自己的族民往这里跑。 谢佞安即使没有力量,但还是感受到这里面有一股混杂的气息,似魔非魔。 两人踩在松软的土地上,沈苡稚收起长剑,对这块陨石充满了好奇。 忽地,她的视线停在一块与周边格格不入的凹凸面,像是被人故意嵌进去的。 她和谢佞安对视一眼,往后退一步,“你上。” “师姐怕了?” “你先死,省得我在杀你。” 若非她体内被他下了蛊,尚且探查不出是什么,她也不会如此被动。 不过好在对方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轻笑一声,“好。” 手指搭在突起的石块上,神情却注视着沈苡稚。 那双眼看着她像是格外深情,似乎在看他心爱的女子。 余光扫到什么,那双眼睛多了几分玩味。 就在他按下去的那一瞬间—— 一条强有力的尾巴冲着沈苡稚后背拍去,她反应迅速地转身将剑护在身前,强大的冲击让她脚步踉跄,不得不往后退。 谢佞安伸出手适时挽住她的腰肢,一个后退与她跌进开合的石门内。 几乎是同一时刻,沈苡稚凝出冰锥,狠厉的刺入它尾端。 石门关闭,两人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没料想底下是深渊,直直摔了下去。 “你找死,带上我做什么!”她咬牙,长剑横在脚下,将二人拖至半空。 “师姐不能见死不救啊~” 深渊之水,深黑无比,冰冷刺骨。 而他们脚下,正是传闻中的深渊。 “老匹夫,出去我定拔了你的筋,剥了你的皮!”沈苡稚笑的阴险。 被关在外面隐隐有些入魔的龙打了个喷嚏。 在她身后的谢佞安摇摇头,为那条龙默哀一声。 抛开这些不谈,很快,他们开始不断下坠,无论沈苡稚再怎么往上飞,长剑也无动于衷。 一道人影出现在他们头顶,轻飘飘的扔了块石子下去,丢到沈苡稚头上。 她一时不查,剑再也支撑不住,两人直挺挺的掉入水中…… 第一卷 第9章 既然不知道,那就破出去! “沈苡稚……”男人眼眸闪过一抹金色,随后消失无踪。 —— 谢俞安置好族人后,马不停蹄地朝东边赶去,生怕因为自己来得晚,导致那名无辜女子受伤。 东边这里没什么奇怪的地方,要说记忆里真有什么值得回顾的话。 大约是东边那处山洞里。 龙爱宝贝,喜欢占据山洞藏自己的贵重物品,他父亲之前没有和母亲撕破脸皮时,就爱藏些东西在这。 但是,距离他上次过来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他根本不确定那地方到底在不在这里。 双手叠加,缓缓抬起,一枚鳞片出现在他手心,这是他父亲身上脱落下来的第一枚鳞片,当初是做定情信物送给他母亲的。 可是谁也没想到……终究是物是人非。 不再多想,鳞片飞至半空,受他的法术的操控,朝着山洞而去。 果真,在绕开几个满是洞坑的陷阱之后,他如愿的看到了那个山洞,只是不同的是,这里多了几分荒凉。 蜘蛛在洞口结网,大大小小的蜘蛛网盘旋在头顶,谢俞瞧着头皮发麻。 深呼吸一口气,他扒开这些蜘蛛网,往里走去。 一块平地堆积着早已失去光泽的珍宝,从这里延伸向四周,足够一个人通过的洞有八个。 头顶日光投射进来,可珍宝仍旧不会发出它本该有的光泽。 该死的,谢忱到底把人藏哪儿了!这么多洞,这不是存心叫他荒废时间吗? 嘴上骂骂咧咧,伸手却是拿过平地上的几颗珍珠,不多不少,正好八颗。 按照八个洞穴的方向摆放,他掐诀,珍珠飞至半空,一个弹射纷纷对应不同的洞穴。 唯有这样,找寻的时间才能缩短,否则,慕栖就是在里面多呆一秒,都有危险。 另一边,慕栖蜷缩在角落里,面上平静地与谢忱对视。 有些魔怔的谢忱,猩红的竖瞳死死的盯着她,像是想吃了她一样。 她面上虽然平静,可是隐隐出汗的手心暴露了她的心境。 “幽州宗宗主的女儿慕栖?”他一眼道破了她的身份,“自小被人宠着,怕是没经历过什么灾难吧?” “你既知道我是谁,也应当清楚,杀了我会有什么后果。”她握紧手心那枚符纸,只要她心中默念,她就能立马传信给她爹…… 谢忱似乎是看出她心中所想,竖瞳漫不经心地落在她手心上,“想搬救兵?怕是没那么容易。” 慕栖心中一颤,手心开始发烫,她猛地丢开符纸,却发现它已经自燃了。 “大不了就同归于尽。” 她唤出本命法器定裟-一把古筝,指尖迅速扫过琴弦,无数道灵力化成的利刃直攻谢忱。 他只是眯眯眼,漫不经心的打散攻击,以他的实力,就算慕栖的修为在同龄人之中较为高,那也是被他碾压的存在。 忽地,一颗珍珠打在他后背,灼烧感袭来,那是他的东西,他认得出。 谢俞随后出现在他视野里,是他早早赶出去的儿子,是他与林锦合作生下的工具。 “好久不见,族长大人。”再见到自己的父亲,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邪气,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气息。 魂链圈并不会给他叙旧的机会,带着强大的战意从他识海飞出。 这是父子之间的较量,余光看见慕栖并没有什么大碍,悬着的心放下。 猩红的竖瞳不留情面的迸射出冷意,他对他这个儿子,十分的不满。 “那就看看,你我之间,到底谁更厉害!” —— 冰冷刺骨的感觉并没有席卷全身,沈苡稚缓缓睁开眼,对上一双笑眯眯的眼睛,男人开心地看着她,她才发现自己的脑袋正枕着他大腿。 猛地推开谢佞安,从他腿上起来,周围全是与人般大小的镜子,时不时脚下还会冒出一些紫水晶。 “谢佞安,这是哪儿?”她自觉他比自己醒得早,对周边的情况应当有所了解。 可她万万没想到,眼前的人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反倒是执起她的手,“从上面摔下来,疼吗?” “你又在想什么坏主意。”她谨慎的挣脱开他拉着自己的手。 不对劲,谢佞安不会露出这么……恶心的表情,面前的人绝对不是他。 ‘谢佞安’发现她与自己拉开距离,有些委屈的耷拉下脑袋。 她正好从上往下细细打探,直到目光落在他手腕上的标记…… 没有,他果真不是谢佞安。 “沈……” 长剑刺进他的心脏,他的脸上满是错愕。 “他可不会这么看我。”抽出长剑,出乎意料的,不是血液溅出来,而是镜子碎片,他化作点点碎片消失在眼前。 沈苡稚拧眉,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奇怪。 她伸手触碰镜面,突然,镜子里出现无数个谢佞安,她往后退一步,眉头紧蹙。 “谢佞安?”她率先看向手腕上的标记,有,确实是真正的谢佞安,她抬手掐诀,镜子里的人动了动,给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这一幕有点好笑,沈苡稚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回过神来自己刚做了什么的谢佞安,眉头突突。 没了她锁魂咒的影响,谢佞安没有动用任何力量,将手放在唇边吹响,对面的沈苡稚开始下腰。 一来一回,他这个亏也算是吃回来了。 两人脸色都不大好,都是被对方戏弄过后的不悦。 “你在哪儿?”沈苡稚率先问道。 “你呢?” “我这里有无数个你,判断不了你的位置。” “巧了,我这里也有无数个你,也判断不了你的位置。” 他刚才伸手掐住‘沈苡稚’的脖子后,对方化作镜子碎片消失,再然后面前也出现了无数个沈苡稚,他还是根据魔蛊的特征,才知晓镜子里的人是真正的她。 “呵,既然不知道,那就破出去。”她抬手,几个阵法从脚下亮起,五芒星正正将她包裹其中。 锁魂咒的另一边,谢佞安脚下也亮起同样的阵法,只一息功夫,镜面破碎。 两道身影再次垂直掉入深渊,这次是真的深渊,寒意直入骨髓。 第一卷 第10章 不是说什么都会答应我的吗? 温度从身体里快速流失,隐约之间,她感受到有人拽住自己的手。 【我破例给你激活灵脉,时间有限,你需要快速平衡体内力量之后,离开深渊。】 系统眼疾手快,将他隐藏在根骨下那条灵脉激活,谢佞安迅速调整好状态,这种充满力量的感觉…… 可他第一时间拽住沈苡稚的手,却没有第一时间带她游走。 他还记得沈苡稚对他做的一切,他还是想,杀了她。 只要手一个用力,沈苡稚的手骨就会被他捏碎…… 就在沈苡稚觉得要被淹死那一瞬间,谢佞安带着她游到岸边。 “咳咳……”她躺在石滩上,“你为什么不杀我?” 她感受到,谢佞安不加掩饰的杀意,他很想在这里杀了她,可他没有。 她想知道为什么。 原因吗? 说实话他也不清楚。 【灵脉回收,请注意体温变化和身体暴动。】 系统无情的收回了他被激活的灵脉。 当真是可惜了。 寒风吹来,本已经乖乖听话的魔气再次冲击经脉,身上的体温急剧下降。 暴躁因子的魔气不断从身体里溢出,渐渐模糊了眼前视线。 该死的,怎么在这个时候…… 沈苡稚没等来谢佞安的回复,疑惑转头看他,却发现他已经紧闭双眼,嘴里还喊着冷…… 刚才人不还是好好的吗? “谢佞安,你别装死!”她站起来,伸腿踹了踹他身子。 无动于衷。 他身上不断溢出魔气,它不听话的撞击经脉,使他身体承受不住,没忍住吐出一口血。 天生魔种? 谢佞安是她要找的人? 怎么会……这么凑巧…… 师尊说,云师叔为她算了一卦,只有找到天生魔种之人,她才能有一线生机。 多余的话他一概没交代,她也不知道,究竟是要杀了对方,还是如何…… 兴许是杀了他呢? 她缓缓伸手,掐住谢佞安的脖颈,微微用力…… 只要她微微用力,他就死了…… 在识海里看着的系统有些窒息,为什么这两个人会互相想杀了对方? 在深渊里,谢佞安想杀了沈苡稚,而现在,沈苡稚想杀了谢佞安。 为什么就不能和和气气的好好说话呢? 系统有些崩溃,但无人知晓它的崩溃。 谢佞安的喉结不断在她掌心滚动,她能感受到对方难受的呻吟…… 可一想到他刚才并没有杀了自己,手心微动,最终还是松了手。 “就当是方才你没杀了我,一命抵一命,谢佞安,我们扯平了。” 她从空间里拿出瓷瓶,倒出两枚丹药,一个喂给了自己,一个粗暴的掰开他的嘴给他喂了下去。 两人的体温渐渐回暖,可他身体里的魔气仍旧不断溢出,不肯回到他体内。 天然的力量总是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谢忱贪婪的吸取空气中弥漫的魔气,对他来说,这是最纯粹的味道,他只要吃了,就能变成人上人,届时他在带领妖族打上三界…… 一个甩尾朝谢俞打过去,将他与自己的距离拉开,便毫不留情的离开这里。 谢俞心中疑惑,却还是先观察起慕栖的情况。 龙吟从不远处传来,沈苡稚抓起破云剑直起身子,来者不善。 谢忱目光落在昏迷不醒的谢佞安身上,眼里尽是贪婪。 “小儿,他是你什么人?”这话是对着沈苡稚说的。 “你……是龙吗?”沈苡稚装作胆怯的模样,盯着他猩红的竖瞳,手中剑都拿不稳掉在了地上。 他很满意沈苡稚的表现。 “不错,我同你做个交易,只要你愿意将那人交于我,我会满足你所有要求。” “你真的会满足我的……任何要求吗?”她怯懦的抬眼,小心翼翼中带着期待。 “自然,龙,不会骗人。” “这样啊……”她唇角上扬。 “说出你的诉求。”他已经没有耐心了。 只见方才还胆怯的姑娘,眉眼弯弯的看着他,“我想要你的龙筋和鳞片,如何?” 龙没了龙筋就好比人没了骨头,没了鳞片就好比人没了皮肤。 他自然不肯,张开口就要自己动手。 “你不是说什么都会答应我的吗?连我这么简单的需求都不愿意……那就,我亲自动手吧。” 抄起破云,俯身上前的功夫,无数个法阵包裹住谢忱。 他嗤之以鼻,还以为对上的仍然是谢俞的水平。 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她的破云狠厉的刺向他的竖瞳,不带任何犹豫,她想挖了它…… 谢忱不断往后退,却撞上早已设置好的阵法墙上,不能退,只能进。 幽蓝色的火焰隐隐带着黑,被他喷射出来,似乎想这样烧死沈苡稚。 当他自以为成功之后,堪堪合上大嘴,一拳头直接打上他下巴,龙头向上,撞上阵法。 她究竟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是你一尾巴偷袭我的吧?”她绕到他尾端,锋利的剑端挑取最为脆弱的尾端鳞片,刺痛感比其他地方的更为强烈。 他疼的一蜷缩,再次撞上阵法。 沈苡稚说到做到,她要抽了他的筋,剖了他的鳞! “我们可以好生商量!” “我不听。”她笑着,手上长剑幻化成长长的银针,一只手抓住他的尾巴。 阵法束缚住他的龙头。 “那是我的,你也敢肖想。”手上毫不留情的将银针刺入,找到龙筋后,银针尖端变成钩子,将龙筋钩出来。 “啊!”强烈的痛意让谢忱大喊,他是遇上活阎王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偷袭你,不该肖想你的人!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晚了。” 邪物生在世上,是三界不容,她这等做法,看着吓人,却是对谢忱的惩罚,比起被关押在极狱谷痛不欲生,她算是给了他一个痛快。 不负众望,龙筋被她抽出来,龙血不断从虚空坠入深渊,他身上的鳞片一片接着一片被剖下来。 她嫌谢忱太吵,愣是好心的给他打了麻沸散,让他体会不到痛觉。 “我对你们龙族的秘辛不感兴趣,可听人说龙筋做出来的武器最为坚韧,我会亲手交到你的儿子手里,给你喘息的机会。” 他半死不活的摔在地上,阵法消散,一切恢复原样,除了多了个半死不活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