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圈大佬携子堵门哄,苏小姐誓死不回头》 第1章 结婚三周年,渣夫在陪别的女人 从海城回港城当天,是苏姒的结婚三周年纪念日。 她到港城前得了流感,咳嗽不算轻。 但她和傅成州还有儿子女儿三个月没见,苏姒坚持回了港城。 傅家是港城本土人士。 后来港城回归后,生意做到了海城那片,傅家也就搬到了海城,只老宅却依旧驻扎在港城。 回到傅家老宅时,手机里弹出来条新闻“傅大少豪掷千金,为影后乔愿晚举办篝火晚会。” 苏姒的神色淡了许多。 在傅家做工的阿姨是海城的人,见到新闻忙安慰了句:“港媒最喜欢乱写的,太太可别往心里去,先生今晚忙着公事呢。” 苏姒没说话。 她回来前,是特意和傅成州发过消息的。 只是那条消息依旧安静的躺在手机里。 没有半点回音。 她不是纠结的性子,只是也会想,港城站在金字塔尖、俯瞰整个港城经济命脉的男人,到底有多忙? 连妻子的消息都来不及回。 不能再想了。 苏姒脱了大衣,到儿童区去看儿子和女儿。 三个月没见,两个孩子长得挺快。 苏姒笑了笑,蹲在正在过家家的龙凤胎面前。 两个孩子用沙子堆砌成房子,又分别在房子里放了两个小人,一眼就能看出是房子主人的爸爸妈妈。 苏姒有心逗女儿:“宝宝,这两个是谁呀?” 女儿正在堆沙子,头也没抬:“爸爸和乔阿姨。” “不对。” 儿子却摇头:“我的房子里住着的才是乔阿姨,你的房子住的是妈妈。” “可是我想要乔阿姨当我妈妈!”女儿撅了噘嘴。 苏姒顿了下,她揉了揉女儿的羊角辫:“妈妈不好吗?” “好啊,但是乔阿姨和爸爸更配。” 儿子话接得很自然。 女儿也认真的点点头。 小姑娘很爱漂亮,她不高兴的躲开头上的手:“还有,妈妈,你感冒了,要离我远一点,不要扒拉我的头发。这是乔阿姨给我扎的小辫子,弄散了,乔阿姨会不高兴的。” 苏姒摸了摸自己的口罩,她看着女儿和儿子兴奋的讨论怎么给乔阿姨做衣服,而那个代表着妈妈的小人偶被丢在角落里,无人问津。 苏姒胸口一窒,唇腔里蔓延着苦涩。 女儿口中的乔阿姨也是她的丈夫傅成州的白月光。 港媒口中天造地设的一对。 在她和傅成州隐婚的这些年里,乔愿晚才是所有人认可的傅太太。 只是,她不成想,她和孩子数月未见,就连她血脉相连的孩子都更亲近乔愿晚。 苏姒垂眸,沉默地看了许久,这才在保姆的提醒下上楼洗澡休息。 恰巧,傅成州的秘书赶过来,看到她有一瞬的惊讶。 “夫人,先生今晚有事回不来了,他让我来拿给乔小姐准备的礼物。” “好。”苏姒应了句。 秘书离开,苏姒却心口疼得厉害。 他的丈夫记得给别的女人准备礼物,却不记得他们的三周年纪念日。 她给傅成州打了视频电话。 电话很快接起。 “什么事?” 视频里,是傅成州的专属休息室。 精致奢华,灯光璀璨,透着港城一贯的奢靡。 傅成州穿着六位数的手工定制西装,捧着高脚杯,半靠在沙发上。 他的仪态风度都没有港商的精明算计之意,眉眼清贵淡漠,如霜如雪。 是无数人高不可攀、心向往之的存在。 这样的傅成州,她爱了整整六年。 苏姒语气缓了缓:“我们很久不见了,今晚……” “傅生……” 她话音未落,电话那头一道娇软的女音响起。 是乔愿晚。 很快,视频电话被掐断。 掐断前,傅成州只淡淡落下四个字:“回去再说。” 苏姒掐紧了手机。 她平静的看着港城外的高楼大厦。 车水马龙,流光铺成织锦,繁华耀眼得让人如痴如醉。 而她的丈夫傅成州坐拥千亿资产,在港城拨弄风云。 唯独对她这位妻子,没有丝毫耐心。 六年了,他对她一如既往的冷淡、疏离。 落在她身上温和的目光后,是掩藏的淡漠。 这么多年,她一直试图让他回心转意。 可直至今日,她忽地有一瞬,觉得腻了。 苏姒没有再拨回去,她睡得昏昏沉沉。 隔天,傅成州终于发了消息过来:“抱歉,三周年快乐。” 下一句:“这是补偿。” 很快,一笔八位数的银行到账信息。 她滑动消息。 恰巧,乔愿晚的社交动态弹了出来。 “法国巴黎耗时八个月定做,终身定制一次的钻戒,多谢傅生。” 女人巧笑嫣然,白玉般的手上,钻戒流光闪烁。 在高塔下随着玫瑰红的裙摆,荡漾出奢靡艳丽之感。 足见用心。 苏姒忽地想起嫁给傅成州前的那一幕。 沉静古朴的老宅,他从廊下走过,那双眼波澜不惊,却轻而易举的看穿她的妄想。 他说:“我会娶你,但仅此而已。” 从前,她总觉得,那句我只想要很多爱,不想要很多钱很矫情。 可这一刻,她突然觉得。 她妄想六年,想要的也只是傅成州的爱,却从未得到。 苏姒咋下载心中的万千情绪,独自下了楼。 楼下的小花园里。 女儿天真的声音响起,带着若有似无的抱怨:“妈妈回来干嘛?本来今天乔阿姨说好了带我们去音乐厅看小熊跳舞,她要是永远不回来就好了……” “是呀,爸爸也肯定更喜欢乔阿姨。小成叔叔说,爸爸就是娶不到乔阿姨,才娶的妈妈。虽然妈妈漂亮,可我还是更喜欢乔阿姨……” 儿子一脸失落。 这话落在苏姒的耳中,掀起撩火的疼。 娶不到? 她从震惊中回过神,一颗心由麻木变得茫然。 随后,她将目光落在两个孩子身上。 她生两个孩子时难产大出血,几乎没了半条命。 两个孩子体弱,苏姒近乎不眠不休的照顾孩子,身体落下了病根。 后来,港城这边出了点差错。 老爷子病重。 傅成州回港城坐镇,把孩子带了回来。 她往来于两座城市之间,两个孩子却对她越发疏远。 苏姒不知何时回到房间。 两个孩子还有私教课,阿姨把孩子送走。 苏姒还是在百忙之中再次约了傅成州。 她是傅太太。 孩子的事和乔愿晚的事,她总有理由问清楚。 却不想,被一句“有重要的事,明晚再约”挡了回去。 苏姒说不出心中的苦涩。 她出门,无意识的来到当初和傅成州相遇的佛寺。 港城佛寺规模极小。 苏姒刚踏入,庄严肃穆的佛寺前,就响起女儿乖巧天真的话。 “愿晚阿姨,真的灵验吗?” “当然。” 苏姒抬头。 只见不远处,乔愿晚和傅成州分别牵着两个孩子的手。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在佛塔前叩拜。 第2章 泥人也有三分脾气 很快,她听到两个孩子的话:“那希望乔阿姨和爸爸永远健康幸福!” 乔愿晚笑了笑,打趣道:“不替妈妈求一下吗?” “妈妈坏,老是欺负乔阿姨,神佛不会保佑她。” 苏姒如坠冰窟。 良久,她沉默的看着佛寺前为乔愿晚祈求的丈夫和孩子。 那是深爱六年的男人和与她血脉相连的孩子。 苏姒忽地起身,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她固执了六年。 等他回心转意,却等来神佛之下他对另一个女人的照拂。 这样的坚持,不过是自取其辱。 苏姒回到老宅,收拾好了自己所有的行李。 而后,她给傅成州发去最后一条消息:“傅生,离婚吧。” 她在床头放下婚戒,头也不回的打车去了机场。 从佛寺出来,傅成州带着两个孩子回了老宅。 拥堵的佛寺外人来人往,傅成州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正要查看消息,忽然…… “抓小偷!” 吵嚷的声音连绵。 保镖正要将傅成州护在身后,乔愿望却在推搡下,直直地撞入了傅成州怀中。 手机从高处跌落。 人群践踏,瞬间成了粉碎。 “成州,抱歉,你的手机……” 傅成州只一瞬的蹙眉,语气淡淡:“不碍事,换一个就是了。” 这个手机大多只是联系家人。 傅家人不爱发消息,最多也就是苏姒会发消息过来。 只是,她的事一向不重要。 回去的路上,两个孩子倒是兴奋异常。 女儿傅雨心抓着傅成州的衣角撒娇:“爸爸,过几天乔阿姨真的会来我们家里住吗?乔阿姨说好了要带我去糖果乐园。” 连带着傅雨寒也期待不已。 “可以。”傅成州点头。 傅雨寒却有些担忧:“可是爸爸……妈妈说,我们身体不好,糖果乐园里的气味会对我们身体有影响,不让我们去。妈妈会不会阻止?还有……妈妈要是知道乔阿姨来家里住,会不高兴的……” 傅成州温和道:“你们乔阿姨懂医术,当初救过爸爸的命,有你们乔阿姨在,不会有事的。你妈妈待不了多久,乔阿姨也只是暂住,顺便帮你们调理身体。” 两个孩子身体差,有乔愿晚帮忙,总会好一些。 “好耶!” 两个孩子欢呼着回到家。 回到家后,却发现一件更值得高兴的事。 妈妈回海城了。 傅成州看到床头桌上的婚戒,有些讶异。 结婚后,不论如何争吵,苏姒从未摘下过婚戒。 这次不告而别,又把婚戒摘下来…… 这是觉得他冷待了她,又在闹脾气? 从前苏姒温婉柔顺,颇具海城人骨子里的传统内敛。 无论如何冷待,都未动过怒。 难得。 泥人也有三分脾气。 傅成州并没放在心上。 他随手将婚戒丢在一旁:“太太有段时间不会回来了,把她的东西收了吧,把房间收拾出来,过两天乔小姐会来住。” 傅雨心和傅雨寒倒是眼睛一亮。 妈妈走了,乔阿姨就可以住进来了。 妈妈也不会管着他们,追问医生他们的运动状况了。 妈妈一向小题大做。 非要逼他们每个月定量运动,每次回来都会盯着他们。 “就是可惜了,上次妈妈还说给帮我们拼那套飞船呢,那套飞船可难拼啦。” 傅雨寒想到这,有些恹恹。 几千张拼图,拼好以后就是特别华丽的飞船,他还想拼好送给乔阿姨当做生日礼物。 只是拼起来伤眼又费事。 他原本想等着妈妈来做的。 傅雨心也有些不高兴:“妈妈走之前,应该帮我把娃娃的衣服做好的。” 从前每次妈妈回来,都会给娃娃做好多衣服,乔阿姨总夸她搭配得好。 这次妈妈走得太快了,她的娃娃衣服都没有准备好。 乔阿姨看不到,就不会夸她了。 妈妈虽然比不上乔阿姨,可是这样的苦活,她还是挺会做的。 …… 与此同时,相隔千里的海城。 苏姒回到了和傅成州的婚房。 傅成州带着孩子搬回港城后,苏姒留在海城除了公事,更多的是照顾傅成州的父母。 傅老爷子久居港城,傅家的其他人却在十年前就搬到了海城。 港城豪门规矩大,吃穿住行都格外挑剔。 傅母和傅老爷子不睦,加上养尊处优惯了,不愿意回港城,却又想在海城处处顺心。 傅家并不喜欢女人抛头露面,野心太大,因此苏姒也为了傅成州留在海城,孝顺双亲。 傅氏那边的工作,不过是挂个名。 而如今,她决定和傅成州离婚,傅家的事自然就不归她管了。 苏姒收拾起婚房内所有的行李,而后,她正准备把钥匙交给傅成州的管家。 恰巧,管家见她下楼:“太太,你回来了,夫人说她想吃您上回做的炖银鱼……” 然而,看到她手中的行李箱,管家愣住。 苏姒将钥匙递给他。 “我以后不在这住了。”她又笑了下,“至于炖银鱼,你找专门的厨子做吧。” 苏姒没有理会管家错愕的神情,转身离开。 这一天,傅母没有吃上小银鱼。 晚上。 傅成州给傅母拨通了视频电话,傅母忍不住埋怨。 “要我说,当初你就不该娶海城这边的女人,一个炖小银鱼都不晓得做。” 傅成州有些意外。 从前苏姒再如何,对长辈都是恭敬温顺的。 这次,倒是出乎意料的气性有些大。 “一道菜而已,她不会做,就让厨子做。” 傅母有些讪讪。 她倒是找了好些厨子,倒是做得都比不上苏姒。 只是,当着儿子的面,她落不下脸,只含糊两声过去。 一旁来送东西的管家闻言,有些犹豫要不要将苏姒离开婚房的事告诉傅成州。 “傅先生,太太她……”搬出去了。 他的话音未落,傅成州已经淡淡出声打断:“她的事,不必跟我说,你看着处理。” 管家的话戛然而止。 第3章 提离婚后,重拾旧业 下一秒,傅成州已经挂了电话。 透过港城的落地窗,傅成州无与伦比的一张脸上,掠过一丝淡淡的不悦。 他看向新换的手机,最终没有拨出最上方的电话。 上回在佛寺,他的手机连同卡都碎了。 原本,他想告知苏姒这事。 她毕竟是他的妻子。 只是,这几年的优待,似乎让这个女人生出了些脾气。 傅成州有意让她吃个教训。 苏姒却对此毫不知情。 一夜安眠,她重回了傅氏,递上了辞呈。 辞职的事处理得很顺利。 当初傅成州给她挂名时,也只是个小小职位,整个公司对她的身份一无所知。 因此,只要工作交接结束,苏姒就能离开。 得知她提出辞职后,同事忍不住感叹:“是为了你那两个孩子吧?四五岁的年纪,离不开人,粘人得厉害,你又把他们当宝贝似的。之前桌上都摆放着孩子的照片,项链上都是他们的模样。” 苏姒顿了下。 她深爱傅成州,自然也深爱和他的两个孩子。 哪怕远隔千里,她也一直很在意傅雨心和傅雨寒。 只是…… 她摇摇头,微微一笑:“和他们没关系。” 苏姒说的是心里话。 傅氏虽然是大公司,又连接海外,可做的是建材和地产,并不适合她。 她从前作为傅成州的妻子,因为傅家的原因,一直没有考虑过工作的事。 但既然她选择和傅成州离婚,就要重新选择自己的事业。 苏姒垂眸看向手机上一闪而过的国潮盛典——馥郁芬香。 调香、煮茶。 以及…… 新中式鉴览。 她忽地生出些许兴趣。 不一会,她给堂哥苏林发了条消息:“这张票能帮我弄到吗?” 苏林回得很快:“当然没问题。不过你不是一直挺忙吗?忙着照顾傅家那群人,还有你的孩子,你有时间来吗?” “有。”苏姒想了想,平静道,“我离婚了。” 苏林愣了下。 “真离了?”苏林倒吸了口凉气,“那可是傅家!” 能在寸土寸金的港城,为孙子孙女搭建露天游乐园,只准孙子孙女玩耍的傅家。 别的不说。 当初苏姒父母双亡,如果不是爷爷对傅家有恩,傅家怎么也不可能逼迫傅成州娶一个大学教授的女儿。 哪怕,苏姒的爷爷是出了名的国学大师苏见鱼。 “觉得不痛快就离了。”苏姒笑笑。 苏林说不清是惋惜还是赞同,只无奈道:“那你舍得雨心他们吗?” 苏姒看了眼手机。 两个孩子回港城后,苏姒就给他们配了手机,怕两个孩子想她时会哭闹。 只是,这一年来,除非苏姒主动给他们打电话,否则,两个孩子从未打过来。 他们有权势滔天的家世,有认准的母亲,她又为什么非要执着于血脉亲情? …… 此时,港城。 傅氏老宅内。 营养师温和提醒:“雨寒,雨心,忘记苏小姐的叮嘱了吗?不可以挑食,你的身体不好,需要摄入一定的脂肪,才能健康长大,甜食不可以吃太多。” 傅雨寒听到“妈妈”二字,原本有些犹豫。 一旁的傅雨心却满不在乎:“妈妈已经过了打电话的时间啦!她才不会知道的!再说,愿晚阿姨说啦,我们是小孩子,应该高高兴兴的!现在让我最高兴的事,就是吃掉这些小蛋糕。” 她说完,楼上传来乔愿晚动听的笑声。 “噗嗤。” 她走到两个孩子身边,温柔的点了点傅雨心的额头。 “你呀,鬼灵精怪。好,我们雨心雨寒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耶!愿晚阿姨最好了!要是愿晚阿姨能一直和我们一起住就好啦!” 小孩子天真的欢呼却让乔愿晚弯了弯唇。 营养师眉头微皱。 她刚要开口,可目光落在乔愿晚身上,又收了回去。 她原以为苏小姐是这家的女主人,可这位乔小姐却在傅家出入自若。 两个孩子又跟她分外亲近。 她这样得罪这位乔小姐,恐怕傅先生会不高兴…… 傅雨寒却有些纠结。 上次他没听妈妈的话,就大病一场。 乔阿姨是对他很好,他也很喜欢乔阿姨,可是妈妈说过如果他再这样,就会病得很厉害,爸爸也会很担心。 不能因为贪吃让爸爸妈妈担心…… 他心有不安,因此吃东西时也十分顾忌。 倒是傅雨心因为吃东西凉热混杂,又吃了太多奶油甜点,晚上就腹痛难忍。 整个人蜷在小床上,疼得打哆嗦。 白嫩的小脸也因为拉肚子,变得可怜兮兮。 傅成州听说女儿出事,很快赶回了家中。 她委屈巴巴的拉着傅成州的衣角:“爸爸,是不是我不听话,妈妈才罚我肚子疼……妈妈上次说了,如果我再贪吃小蛋糕,就会变成巫婆罚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要妈妈回来解除巫术……呜呜呜……” 更重要的是,每次她不舒服,妈妈都会给她煮好喝的汤。 她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 一旁的乔愿晚咬着唇,一脸愧色:“成州,都是我不好。没有看好雨心,才让她吃了这么多小蛋糕。” 傅雨心瘪了瘪嘴,生怕傅成州责怪乔愿晚,忙替乔愿晚开脱:“爸爸,不怪乔阿姨,是妈妈忘记打电话提醒我了!妈妈一点都不关心我……” 傅雨寒疑惑的眨眨眼。 还好他上次生病后,记住了妈妈的话。 虽然妈妈处处比不过愿晚阿姨,可是妈妈对他们的事总是上心的。 只是,想到乔阿姨对他的好,他也忍不住说情:“爸爸,之前妈妈都会叮嘱我和妹妹的,妹妹是小孩子,记不住很正常。” “知道了。”傅成州语气严厉些许,“你们以后要乖乖听营养师的话,不许贪吃。” 他当然不觉得是愿晚导致的。 反而对苏姒多了些不满。 从前,都是苏姒叮嘱交代女儿,这次如果不是苏姒不闻不问,女儿又怎么会生病。 就因为置气,她回去后,竟然对孩子的事不闻不问?! 第4章 拉黑 苏姒对女儿生病的事一无所知。 周日的时候,却还是想着给两个孩子打去视频电话。 她毕竟是孩子的母亲,对两个孩子就算没有感情,也有责任和义务。 电话打过去时,傅雨心和傅雨寒正在陪乔愿晚试晚礼服。 过两天,傅老爷子就要出院。 按理说,傅老爷子出院后,傅成州就没有留在港城的必要,而是回到海城继续开拓事业版图。 但一想到要回海城,傅雨心和傅雨寒就颇为不舍。 他们不想那么快见到妈妈。 更不想和愿晚阿姨分开。 见到两个孩子失落不已,乔愿晚笑着揉了揉两个孩子的头。 “让我猜猜我们的小王子和小公主为什么不开心……” 她顿了下,故意道:“是不是因为要回海城了,才闷闷不乐?阿姨还以为你们要见到妈妈会很开心呢。” 傅雨心却听得眼圈都红了。 她撅着小嘴,忍不住嘟哝:“见到妈妈有什么开心的?我们才不要和乔阿姨分开。” 傅雨寒也点点头。 他虽然有点想妈妈了,可是更舍不得乔阿姨。 “这样啊,那乔阿姨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乔愿晚故意卖了个关子,随后才弯着唇角:“乔阿姨在海城有工作要完成,可能要在海城待很久……所以这次,乔阿姨要和你们一起回海城!” “真的吗?” 傅雨心顿时欢呼起来。 乔阿姨跟她回去,那她就能一直见到乔阿姨了! 恰在这时,苏姒的电话打了过来。 手机视频的铃声接连响起,傅雨心刻意等了好一会,才掐断电话。 苏姒连着打了好几个,傅雨心最终不耐烦地将苏姒拉进黑名单。 乔愿晚笑着戳了戳傅雨心的头,并没有斥责。 “雨心,怎么不接妈妈的电话?” “谁让她前两天故意不给我打电话,害我生病。妈妈太坏了,我才不要理她!” 傅雨心嘟着嘴道。 反正过两天他们就回海城,以后就都能见到妈妈了。 要是妈妈知道乔阿姨住进来,肯定会不高兴。 她才不想让妈妈打扰她和乔阿姨的生活。 乔愿晚捏了捏她的脸,笑眯眯道:“我们小公主开心就好。” 傅雨寒原本觉得这样不对,可瞥见乔阿姨的神色,他又打消了心中的想法。 爸爸说,乔阿姨很优秀,和其他女人不一样。 乔阿姨既然没有觉得妹妹做错了,那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再说,很快他们就能回去见到妈妈了。 另一头,苏姒却看着弹出来的红色感叹号,怔了下。 这部手机是她专门给两个孩子配的。 龙凤胎不会让旁人碰她的手机。 她虽然清楚两个孩子去了港城后,和她感情淡了许多。 但却从没想过,两个孩子会把她拉黑。 苏姒到底放心不下孩子,又给别墅里负责两个孩子生活的阿姨打去了电话。 “太太,少爷和小姐被乔小姐照顾得很好,他们正在陪乔小姐换衣服。” 苏姒听到乔小姐,心口掠过一丝涩意。 那是她不顾生死生下的孩子,最终却依赖着另一个女人。 “他们没事就好。” 苏姒没提她被孩子拉黑的事。 她知道两个孩子的脾气。 从小被娇惯,用这种事赌气并不少见。 如果是从前,她大概会坚持不懈地打电话过去。 可现在…… 她忽然不在意了。 知道孩子没事后,她就放下心了。 至于,他们到底有没有把她这个母亲放在心上,已经不是她能决定的了。 两天后,傅老爷子病愈。 傅成州很快决定回到海城,拓宽原本傅氏的版图。 回去前,傅雨心和傅雨寒和学校里的朋友告别。 礼物是乔愿晚准备的。 收到礼物的小朋友却有些失望。 “这种芭比娃娃和汽车,已经过时啦。我还是喜欢你妈妈做的熊娃娃蛋糕,这次怎么没带回来?” 和傅雨心傅雨寒最要好的小朋友忍不住嘟囔。 傅雨心抿了抿唇。 那种熊娃娃蛋糕是妈妈做的。 做法很复杂。 好几次,妈妈都烫伤手。 可惜,乔阿姨不会做。 要是妈妈在就好了。 傅雨寒也有些失落。 自从雨心拉黑妈妈,妈妈就再也没打电话过来。 他好久没有听到妈妈的声音了。 有点想妈妈了。 不过,他很快就能见到妈妈了。 倒是乔阿姨,妈妈在,能见到的机会就少了。 傅成州并不知道两个孩子的心事。 得知他要回海城,管家特意打电话过来提醒:“先生,太太已经一个星期没回别墅了。您回来的事,要通知她吗?” 傅成州蹙眉。 随后,他的神色冷淡许多。 “不用了。既然她不回来,就把婚房腾出来,我和雨心雨寒还有愿晚住进去。” 原本,他从前也只有探望孩子,才会回婚房那边。 既然苏姒和他置气,那婚房,她也不用回去了。 另一头,苏姒搬回原先的公寓后,在阳台种了些花。 她养花的手艺一般。 但大约是因为没了婚姻的束缚,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隔壁住的徐老爷子倒是心疼起花草,常对她吹胡子瞪眼。 “你这丫头不会种花,就别瞎种,这花都快被你浇死了。” 等老爷子打理好花草,邻居拉着苏姒解释。 “你别往心里去,老爷子最近脾气大,听说孙子不肯结婚,和他闹得厉害呢,他这才离家出走,跑来这里住的。” 苏姒只是莞尔一笑。 从前,傅家规矩大。 她为了照顾傅家人,谨言慎行。 徐老爷子虽然古板严肃,但有他的指点,打理起花草倒是容易许多。 一来二去,两人倒是有了几分忘年交的意思。 晚上,苏姒接到京大师姐的邀约。 得知苏姒要去国潮盛典后,师姐林想毫不犹豫地提出同行。 苏姒大学读的是设计专业。 头脑灵,很多想法都颇为新奇。 大学时,曾经以smile的马甲加入过林想的工作室,创造无数惊才绝艳的作品,只是后来结婚后退出了。 林想则凭借着工作室步步走红,自然不意外会被邀约。 苏姒到的时候,林想正周旋于众人之间。 她这些年颇有些声名鹊起的意思,在业内也算是做出了些名头。 不少人都凑上去,同她打交道。 女人功成名就之时,总是光彩夺目。 就连男人,都不过是点缀和背景板。 苏姒看着这一幕,垂了垂眸。 这些年,她的身心投入在傅成州和孩子身上,几乎忘了来时路。 这么多年过去,她苏姒真的能如从前一般惊才绝艳吗? 正想着,师姐林想却朝她走来。 “这次国潮盛典办的盛大,来了不少设计新秀。看到他们,我就想起当年的你。当初我有意把你留在启瑞,可惜……“ 启瑞是如今林想公司的前身。 也是林想大学时创办的工作室。 苏姒苦涩地笑了下:“启瑞没有我,依旧很不错。” 设计这条路,天才频出。 没有谁,是真正的长盛不衰。 更何况,她已经多年没有接触设计了。 “我却不这样觉得。“ 林想点了根烟,勾了勾唇:“阿姒,启瑞没有你,的确可以正常运转,但是设计界没有你,会是很大的损失。女人,尤其是像你这样有天赋又聪明的女人,不该被任何事绊住步伐。” 第5章 做菜的事,还是交给厨子吧 苏姒闻言抬眸,她看着展览上的作品,睫羽轻颤。 林想却挑眉道:“徐氏这两年一直致力于研发新中式风格的设计开发和合作,从珠宝到服装。而这正是你擅长的。阿姒,回来吧。” 林想口中的徐氏,苏姒并不陌生。 徐氏这两年发展迅速,尤其是在实业领域。 徐氏的掌权人徐仲意虽然年纪轻轻,却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眼光长远。 林想想搭上徐氏,开辟出新中式的路子,苏姒并不意外。 只是…… 她还能回去嘛? 苏姒正想着,这时,不远处传来傅清欢冷淡傲慢的声音。 “苏姒?你不好好照顾妈,在这做什么?” 傅清欢是傅成州的妹妹,也是京大的天之骄女。 自从苏姒嫁到傅家,傅清欢就对苏姒很冷淡。 她一向厌恶苏姒这样靠男人、忙于家庭、其实一无是处的女人。 苏姒也没想到会在这遇到傅清欢。 她没多解释,只说:“来看看。” “展览上的作品艺术价值极高,就算是最寻常的设计,也不是你能看得懂的。我哥和雨寒雨心就要回来了,你还是把心思多放在他们身上。” 傅清欢语气冷淡。 在她眼里,虽说听闻苏姒嫁进傅家前学历不低,还颇有设计天分,但说到底不过是籍籍无名之人。 镶金镶玉,给自己找一个好男人。 能有什么能力。 苏姒却怔在了原地。 傅成州要回来了? 她手指微蜷,心里略过丝涩意。 虽说她和傅成州要离婚了,可,他带着孩子回来,就连提前通知她都不愿意吗。 在他的心里,她这个曾经的傅太太,还真是微不足道。 傅清欢自认和苏姒没什么话题。 她正欲离开,又想起母亲惦记了许久的小银鱼。 “还有,有空做份小银鱼过去,左右你也没什么事,就厨艺上还勉强过得去。” 傅清欢随口吩咐了句。 若是往常,苏姒自然会应下来。 从前她为了获取傅家认可,做了许多。 再复杂的样式,只要傅母开口,她都会应下。 只是,她如今却不在意了。 “抱歉,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忙,做菜的事还是交给厨子吧。” 傅清欢眉头一蹙,眼底多了几分不悦。 这还是苏姒第一次拒绝她。 忙? 苏姒能有什么事要忙? 这时,有人凑到傅清欢身边。 来人将苏姒和傅清欢交谈的一幕放在眼里。 “清欢,那位小姐是?” 傅清欢眉头微蹙,漫不经心地应了句:“不太熟的朋友,不用理会。” 苏姒心里掠过一丝讽刺。 她是傅清欢名义上的嫂子。 但是,傅成州也好,傅清欢也好,都从未把她放在心上。 她在傅家这些年,尽心尽力,毫无自我的付出,的确连保姆都不如。 等傅清欢离开后,苏姒转过头,对林想缓缓道:“你说的,我会考虑。只是,我很久没有接触设计,希望不会让你失望。” 林想终于放下心,她狭促道:“说什么呢,你可是曾经名动一时的smile。” 苏姒的眼底难得多了丝笑意。 她沉寂了这么久,或许,的确该回归自己的人生道路了。 当晚。 傅成州带着孩子飞回海城,陪同的还有乔愿晚。 回到海城后,傅成州带着孩子先回了趟老宅。 傅母忍不住喋喋不休,抱怨起来:“都一周了,也不见她来看一眼。这段时间我吃也吃不好,睡也不睡不好哦,就连皮肤都差了好多。” 傅母习惯了苏姒的照顾。 从前苏姒在,傅母的枕头都是苏姒特意用调香熏过,方便助眠。 更不用提饮食。 可苏姒自从回来后,一次都没来过老宅。 傅成州并没把这些事放在心里,他只是哄着傅母:“我再帮您挑几个人,也是一样的。” 一样? 傅母皱了下眉,有些不满。 怎么可能一样?! 更何况,苏姒就只会伺候人的功夫,却对她这个婆婆不上心。 只是傅母毕竟是港城豪门出身,说不出太苛刻的话。 最终,她到底没拂了儿子的好意,也只点点头。 而后,几人一同回了婚房。 如管家所说,苏姒已经把和她相关的所有东西都带走了。 就连两个孩子房间,都没有像以往一样,布置的舒适温馨。 反而透着冷冰冰的味道。 傅成州没放在心上。 苏姒想闹,随她就是。 她难不成还想让他低声下气的哄她? 倒是傅雨寒有些失落。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妈妈了。 妈妈是生气了吗? 自从雨心把妈妈拉黑,妈妈就再也没有换手机号打过来了。 正想着,傅雨心兴奋地拉着乔愿晚的手,和傅成州央求。 “爸爸,让愿晚阿姨住妈妈的房间吧。愿晚阿姨身体不好,需要能晒到太阳的房间,反正妈妈已经搬走了。” 除了主卧和两个孩子的房间,就只剩下苏姒原本住下的次卧,是光线充足的房间。 第6章 亲子睡衣 傅成州视线扫过房间,墨眸逐渐幽深。 房间倒是搬得干净,人能坚持几天就未可知。 他默了默,没有立即应下。 乔晚意拉着傅雨心的小手,善解人意道:“谢谢心心,没关系,我住哪里都可以,如果阿姒不高兴,我可以搬出去。” 说完,她淡笑的琉瞳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失落。 傅雨寒:“不行!” 傅雨心:“不可以!” 两道焦急的童音同时响起。 傅雨寒小脸纠结。 虽然他有点想妈妈了,但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晚意阿姨好不容易回来,暂时住妈妈的房间,应该没关系的…… “晚意阿姨必须留下!妈妈小气,该走的是她!” 提到妈妈,傅雨心的小脸气鼓鼓的。 妈妈为什么走了,还这么讨厌! 她转而哀求地拉了拉傅成州的手:“爸爸,反正那个房间原本就是属于晚意阿姨的,你说话嘛~你不是最疼晚意阿姨了~” 乔晚意耳尖一红,佯装害羞地捂住傅雨心小嘴,轻唤:“心心,别说了……实在不行,我可以和你住一间。” “不行。”傅成州蹙眉,当即否决,“怎么能让你和心心挤,不是让你过来当他们的保姆。” 乔晚意仰着白皙的长颈,泛红的美目望向他满是温柔,喃喃道:“不委屈的……” 见状,傅成州恍惚了一瞬,仿佛见到当年的那个女孩。 他下意识摸摸她的头:“一间房而已,住下。” 大不了,等苏姒搬回来,勉强让她和自己住一间。 呵,倒是便宜了她。 傅成州一锤定音。 “耶!” 傅雨心左右拉着二人,兴奋欢呼。 妈妈要是永远都不回来就好了。 想了想,她突然又有些气馁。 妈妈那个唠叨精可能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搞破坏。 昨天把她拉黑了,肯定给她打了无敌多的电话。 傅雨心摸出手机,傲娇的翻出黑明单。 熟练划到拦截来电那列,除了苏姒刚开始打的几通,新的拦截页面萧条的显示为0。 她瞳孔一怔。 心里莫名由来地出现一缕不安。 妈妈一通电话也没给她打? 乔晚意见她盯着苏姒的电话失神,故意握紧她的小手:“心心,走,我们先去吃晚饭,晚上阿姨陪你们搭拼图。” “晚意阿姨最好啦!” 傅雨心瞬间扫走那抹不安,摁灭了手机屏幕。 妈妈不打就不打,她才不在乎! 最好永远都别烦她,她有晚意阿姨就够了! …… 八点,海城的雨淅淅沥沥落下。 国潮盛典步入尾声,林想工作室临时有事,先行离开。 苏姒告别她,继续独自观展。 期间还交换了几个业内新锐的联系方式,收获颇丰。 没想到离开这么多年,再次接触这个行业,她的血液还是会沸腾。 天南海北的交谈,让她死寂这么多年的心都仿佛有了新的活力。 还好,一切应该都不算太晚。 因为车牌限行,结束后,她在门口等车。 一辆黑色的suv缓缓停在路边,车窗落下。 “苏小姐,雨下大了,需要送你一程吗?” 苏姒抬眸,对上男人善意的目光。 是今天和她交换联系方式的其中一位先生,路林。 他是一名木雕非遗传承人,手上的雕刻技艺十分高超。 她笑了笑,刚欲开口婉拒,一道刻薄嘲弄的女声刹时响起:“呦,苏姒,我说你怎么不在家老老实实照顾妈,原来是心野了!敢背着我哥找男人了!” 苏姒皱眉,看向身后来人:“不是你想的那样。” 傅清欢嗤笑。 目光从她划向车内的男人,意有所指:“这就是你说的,忙?离了我哥,你的品味倒是越来越差。” 早闻苏姒当年给她哥下药,龌龊爬床。 她哥还为了这个女人的体面,处处遮掩,和她奉子成婚,搞得晚意有苦难言。 没想到,这才几年,苏姒一有机会,居然又在外面勾勾搭搭! 这种勾栏做派的女人,她看一眼都恶心。 傅清欢神色厌恶:“苏姒,别忘了你的身份,雨心和雨寒要是知道你在外面这种做派,你以为还会承认你这个妈?害了我哥还嫌不够?别丢我们傅家的人!要找其他男人,就趁早和我哥离婚!” 苏姒眼睫一抖,心头苦涩蔓延。 嫁到傅家的这些年,她几乎被冠以“不三不四”的由头,被迫断掉所有过往的社交圈。 傅家圈里,上位女,第三者插足的流传,她不是没听过。 可是那晚……她也是意外喝了那碗药。 等她想要报120的时候,傅成州却抱住她,体温灼人。 一句“我会负责”,就有了那一夜荒唐。 和之后这六年漫无止境,堪比流放的轻怠。 他的负责,是给她一纸婚约,困在傅太太的枷锁里。 偏偏这些年,她还傻乎乎的甘之如饴。 苏姒在心底自嘲,无力地开口道:“已经离了。” 一旁,傅清欢眼神微诧,很快无语:“你最好是。” 苏姒这种菟丝花一样的女人,竟然敢和她哥提离婚? 天大的笑话。 真有那么一天,她都敢在海城黄金路上跳一整晚脱衣舞! 傅清欢头也不回地上了自家的车。 苏姒偏过头,牵强地朝路林笑笑:“让路先生见笑了,实在抱歉。” “想必这中间是有误会,苏小姐无需自责。”路林颔首,绅士开解。 他没有过多追问,确认苏姒搭的车到了后,才驱车离开。 吹了风,淋了雨,苏姒一上车就头痛得厉害。 加上前阵子的流感还未痊愈,苏姒浑身发冷,小脸惨白。 “小姐,你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司机见状,也开始担心,油门都踩快十几码。 苏姒正握着手机,怔怔出神。 朋友圈,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她从黑名单放了出来,还罕见地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乔雨意怀里抱着她的儿女,笑意盈盈,傅成州则站在三人身后,满目温柔皆是对着她。 让人无法忽略的,是四人身上的小熊亲子睡衣。 那是她告别设计圈后,唯一一次,亲自为自己的小家设计的睡衣。 哪怕一个针脚,她都来回改了上百次。 可等她期待地将睡衣向儿女展示时,他们满脸抗拒。 傅雨寒当场拒绝:“妈妈,你好幼稚,我才不要穿这种睡衣。” “这睡衣好丑啊,妈妈,我不要穿!呜呜呜!” 苏姒尝试着想让他们上身试试看,傅雨心当场大哭。 等到傅成州回家,傅雨心格外委屈地找爸爸告状。 傅成州冷脸扫过衣架上的睡衣,质问她:“苏姒,你几岁?” 而那套当初被所有人嫌恶的亲子睡衣,此刻正被他们穿在身上,和另一个女人。 第7章 同时出事 苏姒如坠冰窟。 没有温度的指尖拨通女儿的电话。 她只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电话另一边,傅雨心正抱着布娃娃,贴在乔愿晚的身边拍照。 看到来电显示人,她秀气的小眉毛一扬,眸中闪过一丝不悦。 电话响了很久,乔愿晚提醒道:“心心,是你妈妈给你打电话呢,不接吗?” 傅雨心摇头:“妈妈烦死了,接了肯定又要问东问西,我不要!” 她将响个不停的电话挂断。 转头又和傅雨寒抱怨:“哥哥,我就说别把妈妈从黑名单拉出来,你看这才多久,又打个不停,不知道你在怕什么。” “我才没怕!我只是提醒你,妈妈可能会有事忘了说,是你自己放出黑名单的!” 傅雨寒嘴硬,表情也有些不耐烦。 妈妈也真是的,就不能等会再打过来吗!让他真的很没面! 傅雨心撇撇小嘴:“她才不会忘了说,她一说就说个不停,很啰嗦。” 来港城的这三个月,苏姒每天都会给他们定时打两个电话。 早餐一个,晚餐一个,在一个钟头左右,叮嘱俩人的衣食住行。 起初俩人刚离开妈妈,还有些依赖,每天都按时按点打。 时间一久,有了自己的社交圈,加上乔愿晚的陪伴,就越发不情愿。 从每天的两通电话,变成一通,最后每次聊天时间不到十分钟,两个孩子就借口挂断。 这两天,更是将她直接拉黑。 苏姒握在手里的手机光亮熄灭。 心底的光也一点点在跟着灭下。 她还在期盼什么? 忽地,苏姒猛咳不停,咳出零星血痕。 司机吓得不轻,一脚油门直接就近送去医院。 婚房,傅雨寒见妹妹终于和乔愿晚拍好照片,扯着衣角别扭道:“心心,你给我也拍一张。” 之前妈妈做这件衣服的时候,他其实挺喜欢的。 但是上面不是男孩子该穿的小熊图案,他才故意说幼稚。 没想到因着乔阿姨,他还能在长高前穿上这件睡衣。 而且,乔阿姨还夸他:“寒寒偶尔不当小英雄,也很可爱哦。” 傅雨寒小脸害羞:“愿晚阿姨喜欢看,我可以天天穿。” 新睡衣不仅好看,穿上去也很柔软,面料舒服得像被云朵裹住。 其实妈妈不啰嗦的时候,做这种衣服的活也还不错。 他就勉强拍张照片给她看看吧。 “啊!哥哥,你怎么不早说,愿晚阿姨刚去拿牛奶。” 傅雨心嗔了哥哥一眼。 傅雨寒张张嘴,想解释,妹妹误会了。 他不是要和乔阿姨拍合照,他们已经拍了很多了。 他想给妈妈看…… “两个小宝宝在聊什么呢?” 乔愿晚温柔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 傅雨寒莫名有些心虚,火速转身,却和乔愿晚撞到一起。 “呀——”女人惊呼一声。 手上温热的牛奶毫无防备撒到傅雨寒的睡衣上。 原本可爱的小熊图案,瞬间多了一大片污渍。 傅雨心也跟着惊叫,不由责备:“哥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撞到阿姨,快道歉!” 傅雨寒呆呆注视湿淋淋的睡衣,心里也有些委屈,却还是低头道歉:“对不起,愿晚阿姨。” 乔愿晚留意到他难过但非愧疚的表情,琉眸掠过精光。 他果然在意的是这件衣服。 很快,她揉了揉傅雨寒的脑袋,语气轻柔:“寒寒,是阿姨该向你道歉,突然开口吓到你了对不对?” 傅雨寒诧异摇头:“不是的,是我不小心。” 乔愿晚眉眼温婉,故意将错揽下:“阿姨进门的时候,忘记敲门,对不起,寒寒,回头阿姨给你买最新款的限量奥特曼睡衣当赔礼,好不好?” 傅雨寒惊喜:“真的吗?!” 他之前的班级里,几乎所有小男生都有奥特曼的衣服。 可妈妈总说那家奥特曼的衣服,什么染料细菌超标,不给他买,更不给他穿! 他看都是想管控他们的借口。 乔愿晚笑着捏捏他的鼻子:“当然,阿姨什么时候骗过你们?乖,快去把脏衣服换了,一会儿该感冒了。” 傅雨寒高高兴兴跑去换了睡衣,脏衣服直接丢进垃圾桶。 他才不稀罕这种幼稚的衣服呢! 书房,傅成州拿到了修好的旧手机。 旧手机里有一份之前被遗忘的公司秘级资料没有拷贝。 刚好,让秘书送去修复。 他换上手机卡,有些消息没了。 和苏姒的对话信息框还停在港城那天。 【苏姒】:今天到港,十点落地。 那天乔愿晚拿下Lucas的顶奢代言,他们公司刚好和这个品牌最近谈了一项十年的重要合作,在那场晚宴遇见。 没看到苏姒的信息。 傅成州抿唇,扯下领带。 为了这点事和他闹? 页面刷新,后台的未接来电弹进三个。 一小时前,苏姒的来电。 他耐下脾气回拨过去,刚接通,门口传来两道惊慌的叫声。 …… 与此同时,医院。 “喂?你好,请问是苏小姐的丈夫吗?我们是海城第一人民医院,显示您是机主的紧急联系人,您的太太现在情况紧急,您……” 小护士说了半天,对面一直没声音。 一低头才发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 “爸爸!不好了!乔阿姨出事了!” “乔阿姨要死了!呜呜呜!爸爸,你快去救救她!” 傅雨寒和傅雨心惊慌失措的小身影跑到书房。 “怎么回事?”傅成州眯起眸,起身快步冲去卧室。 乔晚愿躺在床上全身通红,露出的胳膊和脖颈上还出现大片红疹。 她眼眶含泪,说话都十分虚弱:“傅……傅生,我是不是……要死了。” 傅雨寒道出:“阿姨是刚刚全身突然开始发痒,被睡衣布料接触的地方一抓就起红疹!” 这衣服是妈妈做的,难道妈妈要害乔阿姨? 不不,妈妈又不知道乔阿姨回穿她的睡衣。 他否认这种想法,妹妹却抢着把话道破。 傅成州面沉如墨。 不久之前,乔愿晚发现自己单独装睡衣的行李落在港城,才借穿苏姒留下的那套睡衣。 儿子女儿看到也闹着要穿,还撒娇拉他一起。 一套衣服而已,穿就穿了。 但没想到穿出这种意外。 傅成州阴沉着脸给苏姒打电话。 很快,那边居然响起手机关机提示音! 傅成州瞬间俊脸愠怒,攥紧手机。 故意拉黑他? 苏姒,是我太惯你了! 乔愿晚呼吸开始困难。 傅雨心和傅雨寒急得团团转。 傅成州大步走到床边,打横抱起乔愿晚:“苏姒的过错,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第8章 你怎么在这? 海城的雨下了一整晚,手术室的灯亮了又黑。 天擦亮时,苏姒抬起沉重的眼皮,全身的热痛仍未褪下。 “苏小姐,你这是病毒感染,还好送来及时,再晚一步,拖成肺炎会有生命危险。昨天我们尝试联系您爱人,打了好几次没打通,最后手机没电关机了,你快去和他说一下,家里人现在肯定会着急的。” 顺路来换药的小护士在苏姒耳边碎碎念,将充好电的手机递给她。 苏姒听到她的描述,面无波澜,心下却酸涩。 嘴角牵强扯起一抹笑:“好,谢谢你。” 阖家欢乐的时候,怎么会有时间接她的电话。 她甚至想,如果自己真死在手术台上,傅成州会有一刻着急么? 只是可怜了心心和寒寒。 没有妈妈的孩子,在这个圈子里,总会愈发艰难。 苏姒开机,诧异看到傅成州的未接来电。 同一时刻,给女儿设置的专属电话铃声响起。 苏姒面色柔软几分,几乎秒接电话:“喂,心心,今天没上课吗?对了……你们是不是已经回来——” “妈妈。”傅雨心冷冷打断她,声嘶力竭吼道,“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差点害死乔阿姨!” 苏姒面色凝滞:“心心,你在说什么?” 女儿的声音却愈发激动:“医生说,乔阿姨是因为穿了你的衣服才艾草过敏!爸爸守了她整整一夜,才度过危险期!如果不是因为你在睡衣上熏艾草,乔阿姨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你这个杀人凶手!为什么在病床上的不是你!” 听到怀胎十月的女儿这样咒自己,苏姒四肢百骸宛若被带锈的刀一片一片割下。 带艾草的衣服…… 因为傅雨心和傅雨寒出生的时候身子骨弱,中医调养,艾草是他们唯一能接受的药香。 所以这些年,她习惯性在自己的衣服上都会熏一些艾草。 是药三分毒,她刚穿上那些衣服的时候,身上也冒出过难痒的红疹。 但日复一日,为了儿女健康,她忍了。 身体也逐渐麻木,甚至常年都是淡淡的艾草香。 为此,傅成州还曾嫌弃过,说她“泡药缸”。 “心心。”苏姒冷下声音,“妈妈的问题。你还没回复,你们回海城了?” “是妈妈让她穿那件衣服的?不问自取,就是偷。” 傅雨心第一次听到妈妈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 她短暂懵了下,鼻音重哼:“为什么要对你说?你不是都搬走了!是爸爸同意给乔阿姨穿的,她才不是小偷!你还故意不接爸爸电话,妈妈太坏了!我再也不要理你!” 说罢,傅雨心恼火挂断苏姒电话,将她重新拉回黑名单! 这次,她要把妈妈关一年! 因为她年纪小,妈妈平时最在乎她,但现在她不要再理妈妈了!这次一定要让她长教训! 苏姒手脚冰凉,掌心微颤。 仍是有些不可置信这是女儿对她说出的话。 她的眼前开始模糊,一片湿润,心脏位置原本木然的抽痛再次有了回应。 忽然,一只藕节白的小手捧着纸巾出现在她眼前。 “漂酿阿姨,你的眼睛下雨了,快擦擦。” 苏姒抬眸,面前四岁模样的小女孩穿着病号服,皮肤格外白皙,黑发有些凌乱。 一双夏葡般的眸子正担忧望着她,软乎乎地将纸巾凑到她眼角。 这是隔壁床的小团子。 早上醒的时候,她偶然看到小团子打的盐水要没了,差点要回血。 她叫来小护士给她换药,小团子朦胧中,还认错人,抓着她叫“妈妈”。 “谢谢小意。”苏姒接过她善意的纸巾,露出这些天来发自内心的笑容。 徐莘意忽然捂住小嘴。 “天呀,漂酿阿姨笑的时候好像仙女在发光,你一定要多笑呀!” 苏姒因小团子纯粹的夸赞,笑容更甚。 “可惜我爹地已经有妈咪了!”徐莘意摇头晃脑叹息。 忽而想到什么,两只眼睛闪闪发光:“不然,漂酿阿姨嫁给我小叔叔吧!我小叔叔还没有老婆!” 苏姒被逗得眉眼弯起,拿小梳子梳顺她的发丝:“小意,阿姨已经结婚了。” 徐莘意小脸一垮:“啊?漂酿阿姨结婚了?对哦,阿姨这么漂酿有老公是应该的。不过他为什么没有看你呀!我妈咪生病,爹地整晚不睡觉都会守着她呢!” 这次徐莘意因为临时回国,水土不服生病住院,爹地妈咪来不及赶回来,拖小叔照顾她。 结果爹地这个不靠谱的,连小叔还在外地出差都不知道! 爷爷昨晚给她送了饭,找了护工给她,就赶回家去守着他的花花草草。 苏姒笑容淡下。 脑海响起女儿刚才的话。 昨晚,傅成州应该整夜都在守着乔愿晚。 唯一的一通电话,估计也是来兴师问罪的。 徐莘意眨巴着大眼睛,乖巧地让苏姒抚摸自己的头发。 漂酿阿姨,好像又不开心了。 是因为她的丈夫吗? …… vip病房,傅雨心和傅雨寒一大早就来探望乔愿晚。 昨晚太晚了,傅成州没让二人跟过来。 两个孩子着急打了一晚上视频。 “妈妈真是太过分了,我给她打电话,她居然不承认自己的错误!还怪乔阿姨穿她的衣服!”傅雨心趴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拽着乔愿晚的衣角愤愤。 乔愿晚余光瞥过阳台放下电话的男人,唇角勾起:“心心,你清欢姑姑说,昨晚在外面看到妈妈在和一位叔叔在一起。妈妈也许是在忙,不是故意说那些话。” “忙?” 男人声音冷的彻骨。周身凝聚的寒意凛人。 那一个字被吐得咬牙切齿。 原来不接电话,是因为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好,好的很! 乔愿晚脸上闪过慌乱:“成州,清欢是偶然看到,也许是有什么误会。”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傅成州黑沉着脸走出病房,含着怒火再次拨通苏姒电话。 “你在哪?” “医院。” 傅成州皱眉冷笑。 估计是女儿打电话的时候告诉她的。 “你还知道来?苏太太,忙好了?” 苏姒莫名其妙:“什么事?” 男人的声音越发冷:“既然已经到了医院,还装什么傻?506病房,赶紧过来。” 说罢,电话被冷漠挂断。 苏姒知道艾草的事,不亲自过去一趟,一定会发酵更深。 她深吸一口气,拢了拢自己的病号服。 傅成州在病房外等得不耐。 刚欲催苏姒,对面的普通病房门“啪嗒”打开。 女人单薄的身影出现,巴掌大的小脸毫无血色,一只手正有些吃力地举着盐水瓶。 傅成州墨眸微动,脸色顿时晦暗不明:“你怎么……在这?” 第9章 陪嫁的字画给乔愿晚 苏姒视线轻飘飘地掠过他的脸,并未意外他的出现。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她转手挂断电话。 傅成州的表情不太好:“病了,为什么不说?” 见她吃力提起吊针,傅成州抬手要帮她取。 苏姒却侧身躲开,平静拔下针头:“不牢傅先生费心,我能照顾好自己,病了我会找医生。” 之前她得流感,病得最难受的时候,全身痛得在床上不能动。 她没有忍住,给傅成州发了一条信息。 他是怎么说来着? 哦,病了去找医院,找我会治病? 傅成州似也隐隐想起苏姒提过这事,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男人目光复杂:“苏姒,你是在生我的气?” 偏巧,一双儿女听到门外动静跑出来。 看到穿着病号服的苏姒,二人皆是一惊。 “妈妈,你你生病了?!” 傅雨寒许久不见妈妈,由喜转惊,跑上前抓住她的手。 虽然他不想妈妈总是那么管着自己,但他不想妈妈生病啊! 傅雨心愣愣站在门口,声如细蚊:“妈妈……你怎么会在医院。难道是我刚刚咒妈妈的话起报应了?不不,我不要的……” 傅雨心眼眶一红,有些恐慌。 苏姒并未回应扑过来的女儿,顺下她的话淡淡道:“对,托你的福,妈妈重病在床,没有死成。” 两个孩子瞬间红了眼。 “寒寒,心心,谁欺负你们了?” 病房里,传出着急的女音。 乔愿晚磕磕绊绊下床,着急跑出来,却在出门的时候因为“虚弱”,竟要直直栽倒。 “愿晚阿姨!” 傅雨心和傅雨寒大叫,第一时间从苏姒身边冲过去。 傅成州离她最近,眼疾手快抱住她。 “还病着,就好好待在床上。”傅成州皱眉,眸光却毫不掩饰关切。 乔愿晚不好意思:“我没什么大碍,担心寒寒和心心,一时着急。” 苏姒注视着这刺眼的一幕,受虐般的闷痛深烙心底。 爱与不爱,明明这么明显。 以前的自己怎么会就那么傻。 乔愿晚似乎是才发现还有一个人,惊讶开口:“小姒,你也在这?我还以为,昨晚你……” 她的话没说完,被傅成州冷冷打断:“苏姒,解释一下,你的衣服为什么会有艾草?” “对!妈妈!愿晚阿姨因为你的衣服,差点死掉!”傅雨心的小奶音再次气势汹汹。 就算是妈妈生病了,那也是她自己没照顾好自己!是她活该! 但愿晚阿姨的病,确确实实就是她害的! 苏姒低头用棉签擦拭手背:“因为你们啊。” “你们说喜欢妈妈身上的香味,所以妈妈的每件衣服都熏了艾草。” 苏姒一顿,目光定格傅成州:“傅先生,你不是也闻到过吗?怎么会忘了呢,还是其他香味更让人印象深刻?” 就算两个小的年纪小,忘记艾草香的事,但他傅成州作为一个丈夫,居然也忘了。 简直讽刺。 傅成州脸色阴沉,良久,才缓缓道:“无论如何,愿晚的病情因你而起。老宅里,你爷爷陪嫁的那幅字画就作为道歉礼物送给愿晚,你再向她道个歉,这件事就过了。” “傅成州,凭什么?”苏姒目光卷着凉意,一只手攥的格外紧。 她的爷爷是国学大师,那副水墨千山图,耗费整整十年心血,就是为了给她做陪嫁! 因为画框太大,她搬家时落下,没有及时取走。 乔愿晚之前就有意无意向傅成州提起,最近要拍一部民国剧,想借走那画。 她就算爱的再没自尊,也没有松口那幅画! 没想到,傅成州居然会因为这件事,釜底抽薪! 乔愿晚心下狂喜,但面上仍佯装妥协割舍:“小姒如果实在喜欢那幅画,就当我借你的,等我拍完戏就拿给你。” 傅成州不以为然:“一件画而已,明天,我让人送去剧组。爷爷不会那么小气,我会向他解释。” 苏姒牙齿打颤:“傅成州,我的东西,凭什么烂由你做人情?” 傅成州深深看她一眼,语气森然:“苏姒,不要不可理喻。” “妈妈,乔阿姨说了,犯错就要改正!就算那是你的衣服,你也要负责!”傅雨寒一板一眼。 苏姒怒极反笑:“我毒老鼠的药,被野狗偷吃了,死了,我也要负责?” 傅雨寒哑然。 那衣服香味,是他和妹妹缠着妈妈熏的。 那他们岂不是就是老鼠?! 瞬间,傅雨心宛若发疯的小兽,重重推了病中的苏姒一把:“你好恶毒!你离愿晚阿姨远点!不要靠近我们!” 苏姒始料未及,身子本就虚弱,被推得踉跄几步。 直到一只暖乎乎的小手拉住,才将她扶稳。 徐莘意从她身后探出一颗脑袋,惊呼:“漂酿阿姨,你是小三吗?” “我爹地说,只有小三,才会被原配的孩子讨厌!孩子是最爱自己的妈咪,要好好守护妈咪!如果爹地有小三,那他和垃圾桶的有害垃圾没有区别啦!” 话音一落,对面四人面色异变。 苏姒自嘲道:“我是原配。” “天啊!”徐莘意不可思议,指着傅雨寒和傅雨心:“那他们是野生的?” “你住口!你才是野种!”傅雨心恼羞成怒,上去想推她。 这次,苏姒有所预料,提前扼住她的手臂:“傅雨心,是谁教你这么没礼貌的?” 傅雨心当即大哭:“妈妈,你帮着一个外人!不帮我!你不爱我了!” 徐莘意眨眨眼:“可是刚刚你帮着那个阿姨,也没帮你妈咪呀。你们也不爱她。” 傅雨心被堵得语塞,恶狠狠瞪她:“关你什么事!这是我妈妈!” 傅雨寒也道:“乔阿姨是因为穿了妈妈的衣服,才生病住院,这事是妈妈的错,我们这是帮理不帮亲!” “哦~”徐莘意恍然大悟,比划着小脖子,兴奋道:“那是漂酿阿姨拉着你们阿姨让她穿,不穿就杀掉她嘛!” 龙凤胎面面相觑。 好像不是。 傅雨寒小声解释:“是乔阿姨主动要求穿的。” 乔愿晚面色闪过不渝。 徐莘意背起小手,学起大人模样:“哦~原来她是小三。” 苏姒忍俊不禁。 这小团子是为了她发声呢。 “够了!” 第10章 怎么变得这么咄咄逼人 傅成州面若寒蝉,冷冽的目光落在苏姒脸上:“道一个歉,就那么让你为难?” 苏姒毫不退让地同他对视:“所以,我的错是什么?太溺爱孩子,还是在我丈夫带着乔小姐,到我们的婚房,穿上我的睡衣的时候,我没有立刻出现阻拦?” 傅成州眼神失望:“你怎么变得这样咄咄逼人?” 苏姒悲悯一笑。 咄咄逼人。 原来自己在傅成州眼里是这样的形象。 如果今天过敏的是她,傅成州会来看他一眼么? 不会。 她夺走的理,只是因为他想守护的人不是她而已。 她真的,累了。 苏姒敛下眼眸,浅色的睫毛轻颤。 “傅成州,我们离婚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 话音刚落,一道尖锐的女声陡然从走廊尽头乍响。 女人穿着病号服,披头散发疯疯癫癫,正手持水果刀朝一行人冲过来。 “狗男女,就算我死!也要你们一起陪葬!死!都给我死!!!一起下地狱吧!!!” 疯女人来势汹汹,举着水果刀往人群砍来。 走廊上,都是刚起床路过的病人和家属,现场一片尖叫。 乔愿晚吓得花容失色:“傅生!” 傅成州下意识将她和两个孩子护到身后。 混乱中,苏姒被人推向疯女人冲来的方向,摔倒在地退无可退。 “傅成州!” 苏姒下意识求救。 看到的,却是男人将白月光紧紧护在身后的画面, 她漂亮的狐狸眸噙着泪,眼角一片通红。 二选一的时候,就算是生死攸关,她也是最先被抛下的那一个。 傅成州心下一紧,伸手要去拉她:“苏姒!” 傅雨寒:“妈妈!” 傅雨心:“爸爸,你不要过去!很危险!” 疯女人扶着墙根,朝苏姒举起锋利的刀,笑声猖獗:“哈哈哈!去死吧!” 苏姒绝望闭上眼睛。 一滴滚烫的泪滴落。 如果有来世,她再也不想当谁的妻子,谁的妈妈。 她只想好好做一次自己。 “哐当——” 一阵冷调的木质香从她面庞拂过,带着余温的气息将她包裹,让她莫名有种难言的安全感。 耳畔疯女人不甘的叫声仍在咆哮,有刀刃划破布料的声音,可料想中的疼痛并未出现。 苏姒茫然睁开双眼。 一道陌生挺拔的身影正挡在她面前,赤手擒住刀刃。 男人侧面骨相优越,眉眼深邃,身高近乎一米九,极具侵略性的长相,隐匿在金丝眼镜之下,气质却是与之相反的温润斯文。 白色的衬衫袖口,渗出一片血红。 他仍像感知不到痛觉,将女人单手按制在地。 人群中,徐莘意被一群保镖团团围住,焦急大喊:“小叔叔!” 徐九俞回眸,灰色的瞳在镜片之下,似笑非笑。 苏姒诧异,但铺天盖地的眩晕感让她来不及感谢。 倒在男人受伤的臂弯。 意识彻底消散前,一片阴影似乎凝视她良久。 “小没良心的,这就晕了?” 看到不远处抱在一起的二人,傅成州心底突然开始躁烦。 她是不知道自己已经已婚? 傅雨寒拉了拉傅成州衣角:“爸爸,我记得妈妈好像有晕血症。” 闻言,傅成州眉宇展开,抬步要走。 傅雨心被吓得小脸泪痕未干,突然大喊:“爸爸,乔阿姨晕倒了!” 医院和警方的人很快赶来现场,这一场危机火速散开。 “那女人是因为怀孕九个月的时候,发现丈夫和自己的闺蜜搞在一起,大女儿还帮着丈夫一起瞒着她,孩子当场被气流产,从那之后精神开始变得不正常,今天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苏姒那天醒来后,从医院的人口中得知事情原委。 疯女人的疯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苏姒咬唇:“我没有追究她的权利,她伤到那位先生,理应先问他的意向。” “诶,可是那位先生已经走了,让我们来询问您的处理意见。” 苏姒始料未及,留意到床头的纸片,有片刻失神:“先让她治疗吧。” 救下她的那个男人已经走了,但给她留下一张联系方式。 苏姒拾起那张纸片,将那串手机号码存在自己的手机。 翻开消息栏时,意外看见傅成州的消息。 【傅成州】:衣服的事,算了。 苏姒唇角动了动,指尖隐去这面信息。 八卦板块的娱乐头条抽疯似的开始推送今天的高热词条。 爆#乔愿晚傅氏品牌永久形象大使# #傅氏总裁一掷千金,打造乔愿晚职场综艺首秀# #乔愿望急诊!傅成州深夜求遍名医# …… 其中,还夹杂着一段记者对傅成州的采访视频。 傅成州:“我欠她的,会千百倍弥补。” …… 视频播放结束,苏姒眼波微动。 疯女人事件爆发后,傅成州当场带着乔愿晚转院。 生怕她受半点伤害。 傅氏企业从没有过明星形象大使,这次一定,就是终生代言。 还有职场综艺……傅成州一向对职场把控很严格,为了乔愿晚松口让综艺节目进到总公司拍摄。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傅成州这样捧一个人。 真是心尖尖上的人啊。 苏姒笑容多了几分辛酸。 傅成州是个极守信的人。 有些承诺一旦许下,就不可能更改。 看来他和乔晚愿好事将近。 万幸,这场梦,她醒得还算及时。 苏姒暗松一口气。 从抽屉里掏出那份拟好的离婚协议书,签下自己的名字。 翌日,苏姒联系同城快递员将离婚协议书送去婚房。 傅成州看到一定会懂。 这场本就是错误开始的婚姻,终于该画上句号。 苏姒打通救她那人的电话,是秘书接的。 得知他转院到海城私立医院后,她决定亲自去探望一趟。 临走前,苏姒煲了一份补血的养生汤。 取下衣架上,熨帖平整的正装外套,一起带走。 海城私立医院。 乔愿晚吃完午饭睡下。 两个孩子也偎在病房睡着。 傅成州在阳台抽完整只烟,目光望着室内,一片柔和。 电话那头,秘书正在做汇报,提起医院持刀的女人。 傅成州捻灭烟蒂,寒声道:“那疯女人,她不追究,我追究。” 脑海闪过苏姒被逼到墙角的可怜模样。 傅成州沉下眸:“对了,给她办理转院,转到私立。” 秘书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确定地问:“您说的是?” “苏姒。” 第11章 好狗不挡道 秘书内心诧异。 傅总居然真的在关心太太。 这是这些年从未发生过的事。 听说前两天医院发生袭击事件,太太差点被刺伤。 难道傅总在愧疚? 秘书来不及深想。 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又淡了几分:“看着她,别让她死外面。” 秘书瞬间懂了。 言外之意,苏姒再出事,被狗仔挖出来,会让傅家染上麻烦。 现在傅氏是在海城的发展关键期,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坏了名声。 虽然傅成州和苏姒是隐婚,但上流名层圈,对这种事会格外敏感。 一不留心就会被对家公司借机攀咬。 傅总这是深谋远虑。 既不是因为关心,也不是因为愧疚。 秘书想通一切,暗松一口气。 那他这些年站队乔小姐,选择还是没错。 “明白,傅总。” 秘书准备亲自去医院走个过场,给苏姒办理转院。 看得出来,太太这些年对傅总一心一意,他稍加点拨,还能领份人情。 “刘秘书,有一份寄件人姓苏,从青江区寄来给傅总的同城快递,需要给您送过去吗?” 刘洋和傅文州通话结束,接到前台的内线电话。 “不用,直接寄存档案室吧。” 最近傅氏在海城拓展,一些小门户的公司总想来碰碰运气,海投合作意向邮寄。 刘秘书没放在心上,前往医院。 到医院才被告知,苏姒昨天已经办理出院。 刘秘书眸中闪过疑惑。 按太太以往性格,连外出都会告知傅总。 她没告诉傅总出院的事? 但既然她已经出院了,估计身体也没大碍。 秘书没将这件事特意汇报给傅成州。 海城私立医院。 苏姒拎着食盒和收纳好的外套,乘坐电梯到顶楼的至尊VIP病房。 上楼前,她特意问了护士,这里每天的费用。 那位先生救了自己,她想做些什么。 思来想去,眼下可以先支付他的医药费。 “小姐,十楼是金卡用户病房,不用特意缴费。” 这意味着,有钱也交不了。 苏姒希望落空。 刚出电梯,迎面被一个女人撞上,手里拎的汤险些翻了。 女人怒斥:“有没有长眼啊?!诶,苏姒,怎么是你?” 苏姒眯起眸。 对面的人穿着v领小心机设计的白色长裙,黑发扎成丸子头,稍圆的脸蛋化着违和的白开水妆容。 撞她的人正是堂妹,路佳。 她和堂哥苏林同父异母,原婶婶在苏林十五岁的时候因病去世。 隔了半年,大伯苏高明就娶回路佳的妈,路雪。 而那时候,路佳已经十三岁。 爷爷因此事,气得住了大半年的医院。 苏林心灰意冷,直接选择出国读书。 后来,苏姒父母意外离世,大伯第一时间将她接了过去。 父亲去世太过突然,学校没来得及找到合适的授课教授。 三个月后,大伯代替她父亲的位置。 而妈妈留下的服装品牌,也被路雪美其名曰代替“看管”。 同期,她跟着爷爷创作的一副画,被学校送去参加全国大奖赛,拿到那届不错的名次,还收到皇家艺术学院的入学邀请。 那是所有设计师的梦想学府。 苏姒到现在还能忆起,拿到邀请函的那刻兴奋。 只是那次唯一仅有的留学名额,因为路雪设错了日期,让她成功错过报道的航班。 第二天,她就看见路佳在朋友圈晒的“皇艺留学日常”。 到这一步,没什么不明白的了。 大伯一家正像蚂蟥一样,吸走她父母留下最后的东西,包括她。 苏姒无视大伯夫妻虚情假意的挽留,连夜搬走。 最后考上清大美术系,也算是给自己的梦圆上一点。 “喂,我在和你说话,聋了?” 苏姒从回忆抽离,路佳正趾高气昂挡着她的路。 对于她,苏姒给不出什么好脸色。 径直绕过她,冷淡道:“好狗不挡道。” 路佳追着她阴阳怪气:“呦呦呦,做了傅家太太了不起啊!你老公还不是不要你,和其他女星天天上热搜,在这摆什么脸!” 苏姒无视她的挑衅,来到病房门口。 路佳察觉苏姒反应不对劲,瞥见她手里拎的食盒,又看向她走向的病房。 那里面可只住了一位。 苏姒和傅成州最近感情不和,难道是有了危机,打上那位的主意? 路佳变了脸,踩着高跟鞋快步拉住苏姒敲门。 “苏姒,你以为从小道消息买到徐先生的消息,随便做点吃的,来这献殷勤,就能给你老公拉合作?” 路佳见苏姒没反驳,心下越发确定猜想,语气更加威胁:“呵呵,你别做梦了。别怪妹妹没提醒,你这种靠床上位的女人,就算脱光在徐先生面前,他也瞧不上。” 半晌,苏姒“噗嗤”笑出声。 路佳愤怒地甩开她:“你笑什么?识相赶紧滚!他不是你能肖想的人!” “哦?是吗,那他是你肖想的人?”苏姒笑得意味不明:“我想你误会了,我可没有路雪阿姨的好本事。” 她刻意咬重“路雪”的名字。 更没叫她婶婶。 当年路佳和她妈怎么来的,大家都心照不宣。 路佳的脸青一阵,紫一阵,声音变得尖锐:“苏姒,你有什么脸说我妈!你自己什么下作手段不清楚吗?别以为你嫁给傅成州就万事大吉!强求的东西永远不会有好下场!离了他,你根本什么都不是!” “是啊。” 苏姒赞同地点头,红唇勾起:“就像你,偷走了皇艺的入学邀请函,不到三个月,就被学校勒令退学。” “强求的东西,永远不会有好下场。” 当年,路佳虽然挤走她的入学名额,但皇家艺术学院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的。 里面有天赋的天才数不胜数。 就算是吊车尾,都能碾死路佳八条街。 路佳那简笔和素描都分不清的画工,被那届的同学广为流传。 短短三个月,她就被强制退学,毫无回转余地。 路佳被戳到痛处,当年那件事,是插在她心里的一根毒刺! “苏姒!你这个贱人!一定是你在背后捣乱,见不得我好,才害得我被退学!我今天就要替你爸妈好好教训你!” 路佳气得整张脸都开始扭曲,巴掌高高扬起。 苏姒面色不改,正要错开,身后的病房门忽然打开。 手腕处传来温热又熟悉的触感,将她往室内带。 第12章 欠了人情 路佳的巴掌落空,眼中闪过慌乱:“徐……徐总,你怎么出来了。” 男人穿着病号服,手臂位置绑着纱带,淡漠的灰瞳扫过她,上位者的气息仍压得人呼吸一凝。 徐九俞眉间藏着浓浓不悦:“你谁?” 路佳迅速将手藏到背后,硬着头皮冲他解释:“你好,徐总,我是路佳,是设计部新来的员工。听说您病了,我特意代表部门来探望你,文秘书,说……说您在睡觉。” 她通过关系打听到徐九俞在这家医院。 一大早就来了医院,还特意带了补品。 结果被徐九俞的秘书直接拦在门外,连面都没见到。 她等得不耐烦,才要走就和苏姒撞见。 该死!怎么偏偏被徐九俞在这个时候撞上! 徐九俞对她没印象,狭长的眸半阖,隐隐有几分倦气:“哦,知道我睡了,还在门口喧哗,谋害我?” “不……不是。”路佳面露慌张。 徐九俞眼神危险:“设计部什么时候这么闲?” 他今天没有带眼镜,眉骨高挺,在明亮的光线下,另一侧阴影深邃神秘,说话时,宛若平添藐视一切的矜贵冷傲。 路佳看得痴迷,丝毫未意识到危机。 还想到他身边进一步解释:“不……不是的,我是担心您的身体……” 文秘书眼疾手快,将她挡在门外:“路小姐,您请回。” 路佳眼睁睁看着病房门被关上。 而徐九俞的手还搭在苏姒手腕,十分扎眼。 新做的指甲狠狠镶在她掌心肉里。 路佳气得快发疯。 文秘书挡在门口,无动于衷。 内心疯狂吐槽。 快走吧颠婆,再晚会,少爷把你调去非洲公派就老实了。 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乔愿晚在暗中看完全程,又悄无声息回到自己的病房。 病房内,只剩下苏姒和谢九俞。 想到男人刚才的态度,苏姒心里直打鼓。 “抱歉,打扰到您休息。” 徐九俞随意坐到沙发上,姿态慵懒。 听到苏姒的称呼,眉头轻挑:“您?” 苏姒回忆到路佳对他的称呼,当即改口:“徐先生,谢谢你救了我,不知道你缺什么,我做了一些补血的汤和糕点。” 苏姒将食盒里装的补汤和临时烤的糕点一一摆盘放好。 “举手之劳,苏小姐客气了。”徐九俞没动。 没有说吃,也没有说不吃。 苏姒看见他被纱布包裹的手和小臂,当即拿下主意。 文秘书再回病房时,苏姒正向徐九俞递去一碗冒着热气的汤。 看到这一幕,文秘书暗叫糟糕。没有立刻将病房的门关死。 下一秒,应该会有人被丢出去。 徐九俞的嘴挑,胃不好,平时有专门的营养师,最讨厌喝汤汤水水的东西。 而且,他还有很严重的洁癖,绝不会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更别说,半小时前,他还刚用过餐。 这位小姐简直踩了少爷所有大忌。 文秘书眼观鼻,鼻观心。 不敢想苏姒等会儿会有多惨。 苏姒将汤碗和瓷勺摆好,见徐九俞仍未有动作,心下更是内疚。 连提勺的力气都没了,当时那一刀,一定痛极了。 她舀了一勺汤,轻轻吹凉,亲自递到徐九俞嘴边。 文秘书已经不敢呼吸。 完了! “嗯,挺好喝,有劳。” 徐九俞姿态优雅地喝下那勺汤。 下颌轻扬,示意她继续。 苏姒不疑有他,并未觉得有不妥。 文秘书:?! 文秘书瞳孔紧缩。 完全不敢置信。 火星撞地球还是黑洞被小行星填了?! 少爷居然这么心平气和的喝他最讨厌的补汤?! 出于一名优秀的秘书素养,文秘书的好奇心无形放大。 徐九俞睥他一眼:“文健,你很闲?” 文秘书温和微笑:“突然想起来有一份紧急文件落在公司需要签署,少爷再见。” 面不改色地扯完谎,文秘书瞬间调头就走。 老爷子给少爷物色那么多款结婚对象,唯独漏了人妻这款! 少爷清心寡欲这么多年,一上头就这么劲爆! 他5.0的视力看的清清楚楚,刚刚苏小姐喂药,少爷眼神都快盯拉丝了! 文秘书悟了。 难怪之前少爷被子弹透肩都要在家死扛,偏这次要来住院,还让医生绑那么骇人的纱带! 那伤口,住院当晚就结痂了,足足等到现在都没出院~ 不知道老爷知道会有什么感想。 文秘书有些期待了。 豪门爱情果然和小说里一样狗血。 苏姒给徐九俞一勺一勺喂完。 末了,男人似有些意犹未尽:“就这么点?” 苏姒愣了一瞬。 这补汤有加药理,不像纯汤那样香醇,甚至还会有些苦。 并不算严格意义上的好喝。 从前,她给两个孩子做过,俩人当场就摔碗,把喝进去的汤都吐了。 “徐先生喜欢,下次我多做一些。”苏姒面容娴静,将碗筷收拾利落。 徐九俞留意到她白皙的掌心,有几道疑似油溅的伤痕,眸色晦暗。 “不必了。” 苏姒垂下眼睫,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还是很谢谢您,救了我。这次医院的费用我来为您支付吧,您方便的时候可以让文先生把账单发给我。” 徐九俞深深凝视她,气笑道:“我很缺钱?” 好。 又变成“您”了。 “那……如果徐先生以后有需要的,或者能用的上我的,可以联系我,我欠您一个人情。”苏姒有些无措。 她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不要钱,而以他的地位,自己似乎也帮不了什么。 但出乎意料的,徐九俞这次没有反驳。 临走前,他漫不经心将手机丢到苏姒面前:“加个好友,苏小姐。” 苏姒目不斜视地扫完好友二维码。 一则电话打了过来。 …… “愿晚阿姨,你真的不吃饭吗?今天厨师做的饭可好吃了。”傅雨心端着饭碗,小脸紧张关心。 乔愿晚摇头,脸色仍没什么气色:“阿姨胃不舒服,不太想吃东西,你们先吃吧。” 傅雨寒突然提议:“我知道妈妈会做一种很好喝的汤!之前我们胃难受的时候,她就会做的。让妈妈给阿姨做一份汤吧!” “这很麻烦吧……小姒应该也在病着,阿姨少吃几顿没关系的。”乔愿晚轻声道。 “我现在就给妈妈打电话!她都没有道歉,做一顿汤而已,能有多麻烦。” 妈妈做的汤很好喝,乔阿姨喝了,身体一定会好的。 傅雨寒给苏姒打电话。 但这次通话很久才响起。 傅雨寒等得不耐烦:“妈妈,你在干嘛?快来私立医院,给乔阿姨熬汤喝!”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的忙音传来。 傅雨寒傻眼。 第13章 我和你爸离婚,你跟谁? 傅雨寒盯着被挂断的手机界面,黑眸闪过迷茫:“妈妈……挂我电话?” 在他的有限记忆里,妈妈从来没有主动挂过他的电话。 “不可能吧。”傅雨心看到也皱起眉头,嘟囔道:“妈妈不敢的,估计是手滑,乔阿姨不能再等了。哥哥,你快给她打回去。” 傅雨寒将信将疑,重新拨通,但这次那边直接显示忙线。 瞬间,傅雨寒小脸十分难看。 妈妈就是故意的! 她真是幼稚!那么大的人还玩小孩子的把戏! 乔阿姨本来就是因为穿了她的衣服,才被害出过敏。 当时如果不是乔阿姨把牛奶泼到他身上,说不定自己也会过敏! 傅雨寒越想越气,抓着手机就往病房外跑。 “哥哥!”傅雨心着急,跺着小腿喊道:“乔阿姨还没吃饭呢!” “我会想办法的!” 另一边,苏姒离开后,前脚挂断儿子无理的电话。 随后就收到林想的信息。 苏姒转而给林想拨了一通电话。 “那位客户很挑剔,公司所有的设计师给出的设计稿不下一百套,都不满意。” 林想的声音颇为无奈。 “阿姒,我思来想去,也只有你能来。你愿意试试吗?” 苏姒沉吟片刻问:“是什么方向的?” 林想听见她没立即拒绝,直觉有戏:“那位客户想以灵气复苏作为主题,设计一套活力系列的运动服饰。其他要求等会儿我发邮箱给你,我知道你很久没有做平面设计,你可以先看下,愿意的话,我再和那位客人说。” 苏姒安静听林想说完:“好,我愿意。” “姒姒,决定好了?”林想诧异的声音难掩喜色。 苏姒语气坚定:“嗯,这两天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我还是想做一名设计师,为自己活一次。这次的活,我接。就拿这套设计做为我重回公司的考核吧。” 有些东西很久不用,老天会收走的。 这次给运动品牌做设计稿,也算是一次契机。 苏姒坐在医院楼下的长椅。 三月的寒风吹,枯树枝头已抽出几枝新芽。 苏姒眼神逐渐清明。 林想想说,就算不考核,她回启瑞也无人敢妄议。 但这是苏姒自己选的路,她能走出这一步,就绝不会再回头。 林想欣慰极了:“Smile,期待你的回归。” 苏姒笑容绽放,恰好一缕阳光透过枝丫,打在她的脸上,整个人都被渡上光芒,格外明媚。 十楼,男人伫立在落地窗前,单手点燃一只烟。 “和谁打电话呢,笑得那么好看。” 看得让人……嫉妒。 …… “漂酿阿姨!” 女孩下车,奶声奶气朝苏姒跑了过来。 “师姐,我们回聊。” 苏姒闻声抬头,挂断电话,朝飞奔过来的小人挥手:“小意,你怎么在这?转院了吗?” 小团子蹦跶到了她怀里。 苏姒笑着摸了摸女孩光洁的额头。 徐莘意嗞起一排小乳牙,下意识看向十楼:“不系,我来看小叔叔,他生病啦!” 苏姒捏捏她婴儿肥的小脸,语气也跟着放温柔:“哦,就是你那个不肯结婚的小叔叔呀。” 徐莘意点头如捣蒜,苦恼道:“对呀对呀!漂酿阿姨,你离婚之后,可以和我小叔叔相亲嘛?他很帅的!是整个海市最帅气的男人!” 小团子卖力地向她推销。 苏姒半蹲下去,将她揽到怀里:“你怎么知道阿姨要离婚呢?” “漂酿阿姨的老公对你不好呀!不好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徐莘意点着小脑袋,试探问道。 听着奶团子直率的想法,苏姒不禁笑道:“有道理。” 徐莘意小脸闪过喜色。 太好了,漂酿阿姨真的要离婚了!耶! …… 傅雨寒又给苏姒打了几通电话,无一例外都没被接。 这是他有了手机之后,妈妈第一次拒接他的电话!还连着这么多次! 傅雨寒有些伤心,独自跑下医院,却看到苏姒正抱着那个讨厌的小女孩在冲她温柔的笑。 以前,妈妈只对他们这么笑的。 傅雨寒捏紧小拳头,故意从她们面前装作路过。 苏姒看到他,习惯性唤道:“寒寒?” 傅雨寒故意不理她,哼了一声,昂首挺胸往前走。 以前他不开心的时候,妈妈都会想着法的来哄他。 他都瞄见了,妈妈手里拎着食盒,里面有她平时煲汤的保温瓶。 妈妈可真是拿乔! 如果这次不主动和他道歉,他是不会理她的! 这次,妈妈必须答应给乔阿姨连做一个月的补汤,否则他是不会原谅她! 但傅雨寒走到头了,也迟迟没有等来苏姒继续叫他的声音。 他有些装不下去了。 一回头,苏姒抱了抱徐莘意,正和她挥手告别。 拎着食盒就要上车。 “妈妈!你不准走!”傅雨寒忍无可忍,冲上前,拉住她。 苏姒不动声色抽回手,方才的笑容淡了:“怎么了?” “乔阿姨因为你吃不下饭!你不能这么自私!” “噢,她暗恋我?” 傅雨寒语塞,涨红脸:“她才不会喜欢你!你少自恋!” “你现在就赶紧过去,乔阿姨想喝你的做的汤,你顺便和她道歉,乔阿姨很善良,一定会原谅你的!”傅雨寒盯着她手里的食盒,又重新想拉她。 苏姒留意到傅雨寒赤裸的眼神,突然想明白什么。 她后退几步,避开傅雨寒的拉扯。 当着他的面,单拿出放汤的保温杯,打开杯盖,将空杯倒转在最近的一个垃圾桶。 “住手!你住手!” 傅雨寒误以为里面有汤,急得大喊大叫。 冲上前想阻止苏姒。 但苏姒转手向他展示被“倒空”的保温杯。 傅雨寒气愤质问:“妈妈,你怎么变成这种自私自利的人了?!宁愿倒掉,也不给乔阿姨喝!你好坏,我讨厌你!” “你讨厌我,我也有讨厌的自由。”苏姒嘴角噙着淡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这汤,妈妈不会给你。想到被讨厌的人喝,会很难受呢。” 傅雨寒双眼通红,小胸脯剧烈起伏。 从没被妈妈这样说过重话,心里格外难受。 苏姒点点他,冷不防问:“我和你爸爸离婚,你会跟谁?” “当然是爸爸!我绝对不会跟妈妈!”傅雨寒回答的决绝。 苏姒松快道:“太好了。” 她的律师说,离婚判决的时候,法院会考虑孩子的意愿分配跟随父母。 看来她多虑了。 傅雨寒这么一说,全然没有后顾之忧。 她可以放心搞事业了。 算算时间,傅成州这会应该已经拿到离婚协议书。 傅雨寒不明白妈妈的转变为什么突然这么大。 妈妈那么爱爸爸,怎么可能会舍得离婚! 他看过乔阿姨演的电视剧,里面不受丈夫喜欢的妻子为了争宠,假装要离婚,还利用孩子去威胁丈夫。 他是不会让妈妈得逞的! 第14章 如果不想当傅太太,成全你 傅雨寒自觉洞悉妈妈用意,赌气背过身。 “妈妈,爸爸是不可能像爱乔阿姨一样爱你,你还是放弃吧。” “以后……就算,就算你像以前一样,我也不会再嫌你唠叨了。” “不过,你还是得为今天的事向我先道歉,你刚刚凶了我!” 傅雨寒絮叨半天,仍旧没等来苏姒的道歉。 一转身,她已经上了停在门口的车,行驶了有段距离。 傅雨寒气得脸通红。 冲着车子离开的方向,发泄似的大喊:“妈妈,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傅雨寒失魂落魄回到病房。 傅雨心见状疑惑:“哥哥,你不是说会拿到妈妈煲的汤吗?乔阿姨还等着喝呢,你该不会拿不到吧?” “怎么可能。我一定会拿到的!”傅雨寒不满大喊。 当天晚上,傅雨寒突然发起高烧。 嘴里一直念叨着“妈妈……妈妈,汤”。 傅成州坐在床边,眼底尽显疲惫。 “傅总,太太还是联系不上。”秘书有些一言难尽。 太太怎么回事,没记错的话,这是第二次了。 傅成州墨眸划过厉色,罕见动了怒:“赌气赌得孩子都不要吗!苏姒,我真是小瞧你了!” 公寓,苏姒保存完林想发来的客户要求,确认雷区后,彻底静下心来,当天开始筹划设计稿。 她做设计的时候有个习惯,需要切断一切与外界的联系。 当年,她第一幅拿下国奖的画稿,是在画室整整待了七天七夜。 全程都没离开过。 有外界的干扰,会扰乱她的思路。 很多时候,灵光一闪,当下不抓住,很难再有头绪。 保险起见,苏姒将手机关了飞行模式。 她怕每天看时间的时候,会被八卦头条上有关乔愿晚和傅成州的消息,搅乱心绪。 放下了,但不意味会不生气。 苏姒闭关设计了三天。 这几天,她连做梦都在复盘衣服的细节。 第三天一早,她一气呵成,完成裤子的上色和裤脚logo设计。 理完所有稿件发送后,她几乎秒收到林想的邮箱回复。 【林想】:姒姒!你是我的神!太牛了! 得到师姐的赞肯,苏姒忐忑的心放心落地。 这次的灵气复苏设计,是她重回设计圈的敲门砖。 她会想尽一切办法,用这块砖敲碎那些壁垒。 后面,她要更深发展新中式方面的设计。 苏姒抚直那几张额外的设计稿,心中的方向越发坚定。 交完稿,苏姒好好补了一场觉。 等她想起来解除手机的飞行模式时,才发现电话被打爆了。 傅成州,刘秘书,乔愿晚,甚至还有女儿和傅家老宅的人…… 苏姒皱起眉头,预感不妙。 微信消息里,她一眼看到傅成州的消息。 【傅成州】:雨寒发高烧,来医院。 那条消息在三天前,凌晨三点。 苏姒麻木了。 那个点,她去了又能怎样。 苏姒反应过来,自己也有些诧异。 如果在以前,龙凤胎但凡有个咳嗽喷嚏,都会紧张得不得了。 现在看透了,确实没必要, 后面,傅成州又给她扣了几次问号。 这些消息里,没有一条提到有关离婚协议的事。 苏姒皱起眉。 【傅成州】:作为一个母亲,你不觉得过分? 【傅成州】:雨寒只是想喝你做的汤。 傅成州还发了照片。 小男孩躺在床上,满脸不正常的烧红。 眉心皱得紧紧的,看起来十分难受。 苏姒放下手机,按了按太阳穴。 良久,指尖将那张照片,长按删除。 她给傅成州回了一条消息后直接切出聊天框。 医院。 傅成州收到苏姒时隔三天的消息,眸底愠色浓郁。 她消失了整整三天,再回消息居然是一句事不关己的:我不是大夫。 这么轻飘飘一句就想揭开? 他怀着怒意拨通苏姒电话。 “苏姒,你在哪?” “家。” 傅成州:“……” 婚房那边,佣人守了三天,她没回去一次! 满口谎话! 傅成州怒火更甚:“你眼里还有家?你还记得你是雨寒的妈?他发了三天高烧你一次面都没露过!我没见过你这么狠心的妈!” “傅先生,我不是医生。”苏姒嘴角扬起一抹讥诮:“你去问问你儿子,是不是他说的,讨厌我,再也不想见到我。” 傅成州皱眉:“孩子的话,怎么能当真?你知不知道他就是因为你,病情才加重的。” 傅雨寒的高烧来势汹汹。 在医院的这三天,医生用尽各种治疗手段,稍有好转,他就烧得更严重。 直到一晚,秘书来送资料,无意看到傅雨寒趁着人睡着的时候,偷偷去浴室冲凉水澡,这才越来越严重! 傅成州想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他躺在床上,发着高烧让人说不下去重话。 嘴里还念念着“妈妈”。 乔愿晚拦着他劝:“雨寒只是想妈妈了,小姒毕竟是他们母亲,就算是再忙,孩子也不该一次不问……” 对,这一切都是因为苏姒,如果不是因为她最近抽什么疯,傅雨寒不会这么没有安全感。 更不可能想出用冲凉水澡这种的苦肉计。 苏姒清理桌面垃圾,无波无澜:“嗯,对,我是罪魁祸首,我得远离他,不能让他多灾多难。” 傅成州耐心耗尽,冷冷下出最后命令:“给你一小时,赶到私立医院。” “否则,如果不想当这个傅太太,我成全你。” 苏姒费尽心机手段,这些年在乎的无非这个。 他自诩苏姒会懂,但下一秒就听到她欣然的笑:“好啊,别让乔影后等太久。” 傅成州眸光闪动,沉声道:“你确定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吃一些莫名其妙的飞醋?” 他最近公司的事确实是忙了点,忽视她几分。 港城的时候,乔愿晚主动照看两个孩子,和他们更亲近。 事出有因,这都不能是苏姒无理取闹的理由。 “苏姒,别再闹了。懂事一点,认清你自己的身份,没坏处。”傅成州眸色幽幽。 苏姒心头一股不流通的气再次上涌。 她暗暗庆幸,设计稿已经交上去了。 “说完了吗?” “嗯?” “我不会去看他,所以别浪费您宝贵的时间,快去忙吧。” 苏姒面无表情说完,挂断电话。 傅成州仿佛要喷出怒气的电话再次打来,她转手拉黑。 刚才那股堵住的气,瞬间畅通。 苏姒在一众未读新消息中,看见一个陌生的对话框。 【X】:想喝汤。 第15章 她不可能放得下孩子 苏姒回忆了一下。 这个顶着纯黑头像的人,好像是……徐九俞。 他发消息的时间很巧,就在她今天交稿之后不久。 苏姒给他回了消息。 【苏姒】:好,我送到哪? 对方秒回。 【X】:医院。 苏姒得知他仍在医院,愧疚又深。 如果有下次,她一定得做那个先挨刀的。 她摇摇头,在外卖平台上点好备菜用的食材。 等食材的过程,她去阳台望风。 意外发现,苗圃里的梨花一夜之间全部盛开,霎时好看。 有一朵,被风吹落,苏姒抬手接住,胸腔郁积不散的郁闷都推散几分。 “这谁家采花贼啊!” 隔壁种花的老爷子三步两步走。 苏姒笑笑:“可不是我,它自己过来的。” “好你个小丫头。”老爷子也跟着笑:“这几天没见你,出差了?” “没有,这几天在家工作,没时间出来。” “苏丫头,你看你这忙的,你们公司把你当日本人使啊!”老爷子不满抱怨:“真不考虑和我家小儿子相亲看看?” 苏姒哭笑不得:“我还在等离婚呢,这不太好。” “相亲又不是结婚,谁敢报警抓你!”徐老爷子循循善诱:“我家那小儿子,帅气多金,我可以负责任的说啊,这海城的英年才俊就没一个能比得上他。” 一提到这,徐老爷子心里就来气。 文健那小子居然说徐九俞那个狗东西喜欢人妻类型的! 想用这种方法难倒他?呵,不存在的! 苏姒听得有些耳熟。 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徐老爷子又是一阵极力推销,苏姒听得脸颊滚烫。 外卖食材一到,立马借口回房。 没想到她都结婚六年的人了,也体验了一回长辈催婚的疯狂。 苏姒拎着食材,笑得有些无奈。 做好一份补汤,锅里还多出一份。 脑海闪过前天医院遇到的小团子,不知道她还在不在。 想着手上动作已经下意识打包好第二份。 算了一起带走吧,有缘分也许会遇到。 而且上次带的……挡刀先生似乎不够吃呢。 到了医院,苏姒和上次一样报了房间号。 医院的前台接待人员为她刷了直达的电梯卡。 刚到九楼时,电梯毫无预兆地停了。 电梯门意外自动打开。 门外,傅成州怀里抱着傅雨寒,乔愿晚靠在他身边的,拉着傅雨心的小手。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但同她目光对撞的时候,四人笑容僵住。 傅雨寒先是一喜。 随后想到什么,厌恶瞪她一眼,趴在傅成州肩头。 傅雨心朝她翻白眼,甚至要吐口水。 乔愿晚余光留意苏姒表情,拍了拍傅雨心的小手,低声哄她。 傅成州扯了下唇,黑眸上下打量电梯里的女人和她手里拎的食盒。 果然,就算装得再不在意,她还是不可能放得下孩子。 来得这么晚,原来是在给雨寒煲汤。 “你来得倒是时候。”傅成州冷笑。 苏姒不发一言,扫过面前一排人。 暗自叹息,时运不济,真是倒霉。 空气一时陷入诡异的宁静。 傅雨寒偷偷回头,瞄见她手里拎的汤:“呵呵,现在才来送汤,我不稀罕了!带着你的汤,快走!” 因这几天傅雨寒和乔愿晚一起生病,傅雨心的关注度被分走很多。 她心生抱怨,也将气撒给苏姒:“妈妈,你要来就来,要不来就不来!真的很讨厌!现在才带汤过来,哥哥和乔阿姨都好了!” 如果妈妈来了,就能照顾哥哥!也不会霸占她的乔阿姨! “小姒,孩子还小,他们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乔愿晚轻轻咬唇,面上看似有心焦急解释。 苏姒微笑询问:“都说完了?” 不等几人回答,她重重按下十层的按钮。 电梯门迅速合上。 几人震惊的脸下一瞬消失在视线里。 苏姒舒出一口气。 清净多了。 敲响病房门后,里面却没有动静。 她等了一会儿,确认人不在。 苏姒给徐九俞发消息。 【X】:有点事,门没关进去等,马上回。 出于习惯和礼貌,苏姒坐在门口的长椅上。 静下来,脑海又想到刚才撞见的那幕。 傅雨寒的烧应该退了,脸色没照片里那么糟糕。 他三岁的时候,有一次也是这样的高烧,烧了一周。 她以为孩子要烧傻了,成天以泪洗面。 医学不行,开始走玄学。 她进山到庙里一步一叩,为傅雨寒求了一个平安符。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后来不久,他的高烧真的退了。 结果后来,是女儿说漏嘴,傅雨寒为了不上幼儿园,三岁的孩子,趁着他们睡觉去洗冷水澡。 而这,也是从乔愿晚那儿学来的“逃课小妙招”。 现在想想,自己确实傻得可笑。 也许从那时候,或者更早,她已经是这个家的局外人。 苏姒的光速离开,让四人始料未及。 傅成州的目光,死死锁着电梯关上的门。 傅雨寒懵了。 妈妈不是来看她的?为什么会走? 他委屈地扁扁嘴,强忍哭意。 另一侧,公用电梯门打开。 傅母神色着急地冲出来,看到傅雨寒苍白的小脸,心疼得要紧:“哎呦,乖乖,受苦了!快让奶奶看看。” “奶奶!呜呜呜!” 傅雨寒哭着张开小手,傅成州将他递到傅母怀里。 “妈妈不要我了!呜呜呜!”傅雨寒趴在傅母怀里哭诉。 控诉妈妈这几天做的一切。 “她敢!”傅母眉心一跳,环顾四周:“苏姒死哪去了!儿子都病成这样了,她这个妈是怎么当的!” 傅雨寒哭得更伤心了。 傅母一向拿大孙子当宝贝命根子,又急又气: “苏姒这个小贱人!我今天要是不好好教训教训她,真让她反了天了!她人呢!” 傅成州蹙眉:“妈,她毕竟是雨寒母亲,你别乱说。” “我是你妈!我还管不了她了?!你少帮外人说话!”傅母横眉竖眼。 傅成州败下阵:“她上楼了。” “十层是徐家掌权人的私人病房,奇怪,小姒怎么会去那。”乔愿晚佯装不经意地提起。 傅成州猛然抬头,眼神锐利,盯着电梯停滞的楼层。 苏姒,你最好别是我想的那样。 “她那种货色,还想攀高枝?!嫁给我们傅家,她就该求祖宗烧高香了!” 傅母完全不吃乔愿晚的暗示,笃定道:“肯定是没脸见人,误打误撞跑上去了!赶紧把人抓回来,别让她在徐家人面前丢人现眼!” 第16章 听话,妈不会无缘无故罚你 苏姒收到徐九俞马上到的消息。 电梯旁,十层的指示灯刚好亮起。 她的笑容在电梯门开后僵住。 “妈?” 苏姒迟疑看向以傅母为首的这行人。 港城回来后,她已经多日没去见傅母。 她知道这个婆婆是不喜自己的,嫌弃她的出身没能给傅成州助上力。 结婚后,到傅家认门,傅母给她立规矩,让她跪了一整晚的小祠堂。 后来稍有不顺心的事,就罚她跪,哪怕她已经大着八个月的肚子。 傅成州从未阻止。 反而在她双膝痛得无法直立时,让她继续承受。 “你听话些,妈不会无缘无故罚你。” 那次,他给苏姒的腿亲自上药。 苏姒沉溺他罕见的温柔,将一腔苦楚忍下。 直到后来傅雨寒和傅雨心出生,傅母态度才软化几分,很少再让她跪祠堂。 她以为自己可以有机会让傅母的成见破冰。 在傅成州带着两个孩子飞港城后,她决定留在海城专门服侍公婆。 但所有人都在背后议论傅成州和乔愿晚天生一对的时候,只有自己还像一个下堂妇,一无所知。 苏姒垂眸,思绪从那些悲凉的记忆抽回。 傅母来势汹汹,细眉上扬怒斥:“苏姒,你给我跪下!” 苏姒一动没动。 淡漠的眸子望向她,反问道:“妈,怎么了?” 毫无反省和慌张之意。 见状,傅母更来气,指着她的鼻子骂:“你还敢问我怎么了?雨寒发高烧这么严重,你这个孩子妈死哪去了!我们傅家怎么娶了你这种毒妇!赶紧滚过来跪下,今天你不好好说清楚,我绝不会姑息!” 想来是她这两年给这个破落户家的小贱人好脸色太多了! 让她都忘了自己是什么低贱身份!居然敢撂下孩子,还敢和她回嘴! 苏姒对她的威胁无动于衷,嘴角挂着淡笑:“妈,怎么还是动不动就罚人跪,您真觉得自己是慈禧啊。” “傅雨寒有这么多人看着,我是神丹还是妙药?他看一眼,病就能痊愈。” 说着,她的目光轻轻带过等好戏的傅雨寒。 傅雨寒一双眼还红肿,却被她看得有些心虚。 奇怪,妈妈平时不是最怕奶奶,最听她的话了……怎么会这样。 “苏姒,你什么态度?!”傅母被她的讽刺气得胸腔起伏。 今天她要是被拿捏,明天小贱人就敢翻了傅家的天! “你一天是傅家的儿媳,我就一天是你婆婆!枉我还想拿你当亲生女儿看待!你这个狼心狗肺的,是想不孝吗!雨寒在病房里烧了整整三天不见好,就算你没用,难道来看一眼的时间都没?!” 苏姒对傅母这番道德绑架,毫不感冒。 反而笑得意味深长:“妈,母慈子孝,您现在要不照照镜子,看看呢。这话落了出去,能让海城贻笑大方。” “啪!” 响亮的巴掌声突然落下。 傅母用尽全力,往苏姒的脸上挥下巴掌。 苏姒被打偏头,白皙的脸颊上,瞬间多了五个鲜红的巴掌印。。 变故发生太过突然。 “妈,你这是做什么!”傅成州上前拉住傅母的手。 傅雨寒和傅雨心被吓傻。 乔愿晚眼底划过一抹痛快。 苏姒缓缓转回脸颊,指尖抹去嘴角渗出的血迹。 眼眸中的凉意仿佛一把利刃,刺过在场的每个人。 “妈,我敬您是长辈,尊您最后一声妈,你要想调养随意能动手的阿猫阿狗,让你儿子尽快离婚。” 傅母被她的眼神看得心惊,一时忘了开口。 这个小贱人怎么几天不见,变成这副鬼样子。 “对了,你要不问问你的宝贝孙子和宝贝儿子,为什么烧了这么久,就是不退?” 苏姒环臂站在这群人面前,小巧的下巴微微扬起。 即使脸上顶着骇人的巴掌印,姿态也不见半分狼狈与退让。 听到这话,傅成州和傅雨寒面色皆是各异。 傅成州目光冷了下来:“你少说两句。” 他虽知道内情,但傅雨寒是傅家未来的继承人。 这种事不适合在这种场合说。 傅母也察觉儿子的遮掩,话锋一转,捂着心脏位置哭喊:“成州,你看你娶得好媳妇啊!离婚,你必须和她离婚!” 傅成州扶住闹着心痛的傅母,脸色变得难看。 “苏姒,你非要这样闹?” 傅成州不想让这场闹剧继续,冷脸不悦:“妈打了你,是她不对,但妈好歹是你的长辈,你平日的礼让孝顺呢?你非要这么斤斤计较。” 对此,苏姒毫不意外。 过往每一次,她和傅母的冲突,傅成州永远站在他的母亲身边。 哪怕亲眼见证傅母对她动手,他也是先控住自己,再各打五十大板。 哦,不,是还会压着让她给傅母低头认错。 她这样想着,果然,男人下一句话就道:“你和妈道歉,这事过了。” 苏姒就这样静静看着他。 看着自己这六年到底是怎么瞎了眼,为了这样一个男人处处忍让。 傅成州也被她的目光盯得不渝:“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苏姒:“看眼疾。” 傅成州:“……” 两个孩子被这场争执吓得全程不敢发一言。 傅雨寒拉了拉傅成州:“爸爸,我们回去吧。” “是啊,成州。”乔愿晚也温声提醒:“十楼比较是私人楼层,我们先下去聊吧。” “嗯。”傅成州回神,看向紧闭的病房。 傅氏的企业之前一直在港城发展。 在海城的根基,选不如本土的集团深厚。 但徐家在那些有百年根基的上层圈不同,是近几十年才从海外转来海城的企业,短短十年,就独占鳌头。 以新贵之态,站在海城富有名望的四大家族之首。 这次回海城拓展,他有心结交,但还未来得及拜访。 被家里这一次接着一次的事,搅扰的心神不宁。 他是得找个机会好好和苏姒谈谈,让她安分守己。 乖乖和以前一样,他退让几分也无不妥。 “走。” 苏姒置若罔闻。 几人等着她。 傅母不耐烦:“她不走,就让她等着被人家的保镖赶走。” 骂完,她转而指着放在长椅上的食盒,“把汤带走。” 那小贱人别的没什么,一手羹汤做的确实不错。 傅成州未觉有不妥。 这汤本来就是她专门做给儿子的。 刚好给她一个台阶下。 他迈起长腿,手刚要碰到食盒,被苏姒一巴掌拍开。 苏姒将食盒护在怀里,冷冷瞪他,语气强硬:“不许碰。” 第17章 傅先生真爱傅太太 傅成州长眸半眯。 就算刚才被妈打,也没见苏姒反应也没像现在这么激烈。 傅成州沉下脸,要从她怀里扯走食盒。 男人的力气很大。 苏姒死死抱住食盒,本被打得胀红的脸,此刻憋得更红了。 这汤要是被这群人喝了,她宁愿喂狗! 拉扯中,傅成州来了脾气:“别和我闹,松手。” 苏姒紧要牙关,却不敌男人的力气,眼看食盒就要被抽走。 一只骨节如玉的手出现,将食盒按下。 一同落下的,还有男人幽幽的询问。 “需要我给二位摆个摊么。” 拉扯瞬间结束。 苏姒抱紧差点被打翻的食盒,感激看向来人。 徐九俞今天换下了病号服,穿着一件黑色风衣,本就高大的身姿,更发有压迫感。 不说话时,那股风雨欲来的清冷欲让人无法对视。 苏姒挪开目光,低下头,往后缩了缩。 徐九俞掠过她脸上触目惊心的掌印,眸光暗下。 而傅成州在他出现的瞬间,就松开了手。 他无声地打量面前的男人,有些眼熟。 是那天在医院救下苏姒的那人? 傅成州莫名有些不爽。 乔愿晚眼波流转在几人之中,柔柔上前拉住傅成州:“想必您就是徐先生,实在抱歉打扰您了,我们马上就走。” 傅成州忽而了然。 主动朝徐九俞递过一张名片,“久仰大名,徐大少。” 徐家有两子。 长子徐俸沉稳低调,是徐家有力的掌权人。 已经结婚,并且妻子育有一女。 次子徐九俞在国外很少回国内,很少有他的消息。 他理所当然将眼前的人当成徐俸。 徐九俞随意看了眼名片。 并未提醒傅成州的身份,反而漫不经心道:“哦,原来是你。” “想必你身旁就是金屋藏娇的傅太太了。” 乔愿晚娇俏地依偎在傅成州身旁,脸颊一红。 徐九俞侧头,灰瞳含笑,慢悠悠道:“那天在医院,看到傅先生将傅太太护在身后的场景,真是让我记忆尤深,二位可真是恩爱。” 傅成州脸色僵住。 “说起来,苏小姐也是倒霉,我见当时那刀,差一点就刺到心脏的位置。” 苏姒在一旁听着,松开的掌心又攥紧。 脑中关于那天的画面,在男人的描述下,恍惚间再次重现。 原来,真的差点死掉。 徐九俞“无心”的话,每说一句,傅成州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末了,徐九俞仿佛后知后觉问起:“你们这是……认识?” “嗯。” 傅成州心头那缕不快愈发沉重,不动声色和乔愿晚拉开距离。 “多谢徐先生出手相助,救下我太太,改日我必登门道谢。” 乔愿晚嘴角笑意凝结一瞬,眼睛隐隐泛起水雾:“是的,徐先生误会了,我和成州只是朋友,不打扰您了,先告辞。” 徐九俞眉骨轻挑,露出恍然的表情。 乔愿晚一转身上电梯,泪就落下。 傅雨心焦急拽住傅成州:“爸爸,阿姨哭了,你快去看看她。” 傅成州眉头隆起,仓促寒暄。 “徐先生,告辞。” 转身追进电梯。 徐九俞鼻音淡出轻笑。 他一走,傅母和两个孩子也赶忙跟上。 独留苏姒在现场。 苏姒早已习惯这种被抛下的现场。 这是,第无数次。 脸上凝固的余痛仍在阵阵发力,让她无法忽视。 徐九俞不笑了,盯着她脸上的伤,嗓音凉凉:“我不是,让你在房间等?为什么不进去。” 文秘书刚赶回来,撞到这一幕恨不得原地将自己塞回电梯。 艾玛,少爷紧赶慢赶居然还是没赶上! “站着挨揍也不反击,不知道的,以为苏小姐有什么小众癖好。” 苏姒咬着唇瓣,鼻腔莫名一酸。 刚刚傅母打她,她没想哭。 傅成州偏袒傅母,甚至当着她的面,去追乔愿晚,她也没想哭。 但徐九俞的话,莫名由来地让她心脏难受的发紧。 他应该是嫌弃她添麻烦了。 苏姒吸了吸鼻子,偏过头,眼睛也开始发酸。 不过也对,遇见她的这几次,给他带来的只有烂摊子。 “对不起,徐先生,打扰您了。” 徐九俞见她渐渐发红的眼眶,暗骂一声。 他说那些话做什么。 那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有选择的余地。 文秘书看得着急。 少爷啊,这个时候不趁虚而入还等何时! 上啊!哄啊!安慰啊! 徐九俞酝酿情绪,原本懒散的站姿都站得挺直。 半天,才生涩开口:“没了?” 文秘书:??? 好的,老婆估计真没了。 徐九俞睨他一眼,眼神示意。 文秘书立马开口:“我去给苏小姐拿药。” 苏姒刚想说“不用”,文秘书已经脚底抹油走了。 转身,徐九俞推开特意留了一条缝的房门。 舌尖抵着唇边滚动,气笑了。 原来不是被锁了。 是和他道德边界感太高,不肯进。 “布施收摊了,可以进来了?” 苏姒愣了愣。 他在说傅成州是乞丐? 奇怪的联想冒出来,苏姒突然想笑。 整理好情绪,她拎起汤走进病房。 像上次一样,她将汤食一一摆好,放在茶几上。 徐九俞没有再开口,只是坐在沙发看着她的动作。 突然安静下来,苏姒有些不自在。 文秘书已经把消肿化瘀的药拿回来。 徐九俞暗自转动手腕,盯着她把药擦好。 她瞄了一眼他拆完纱带的手,关心道:“伤势有好一些吗?” “残了。” 苏姒漂亮的狐狸眸蓦然瞪大。 就在她要追问时,听到徐九俞继续道:“倒也不至于。” “这样啊……” 苏姒笑容略有尴尬。 没看出来,挡刀先生还有幽默细胞。 徐九俞又道:“留疤了。” 苏姒尝试接话:“也不可能?” “呵。”徐九俞低声笑了,冷峻深邃的浅眸难得有了温度。 苏姒刚放下的心,跟着男人的话又提起。 “不,是真留疤了。” 男人浓密的长睫低垂,遮揽一片阴影。 他摊开掌心。 骨节分明的大手,五指修长,指尖剪裁干净。 本以为是养尊处优的一双手,在掌心处,却有不少薄茧。 而在虎口分界线的那侧,一条深褐色的疤痕尤为显眼,几乎横惯整个掌心。 苏姒怔住。 那天他接住匕首的时候,没有显露半分疼色。 这伤远比她想象中的更加严重。 苏姒眼眶顿时红了一圈,内疚的声音轻颤:“对不起,我不知道。” 徐九俞见状,喉结轻轻一动。 “别哭,又不疼。” 第18章 我会给你请最好的整容大夫 徐九俞握住掌心,遮住那条疤痕,轻声诱哄。 “对不起……我会负责的。”苏姒的眼睛红的更厉害了。 文秘书腹诽。 少爷居然拿十几年前的疤骗小姑娘! 啧啧,啧啧啧! 这是越来越往飞禽走兽的方向发展了。 刚刚就该把被强制拉去拔牙的小小姐带回来,一起欣赏下她小叔的变脸! “你准备怎么负责?”徐九俞嘴角微翘,手抬过去,试图将她眼角那颗要落不落的泪珠擦了。 苏姒偏过头,用衣角飞速揉了揉眼,和他的手错个正着。 “我会存钱,给你请最好的整容大夫。” 徐九俞:? 文秘书:噗…… 对不起,他一向很有职业素养。 除非忍不住。 苏姒却没注意面前男人黑成墨的脸,颇为认真解释:“现在美容修复手术很发达,我记得手部除疤的技术,在海城也有不错的医生。我一定会为徐先生找一位最好的。” 徐九俞皮笑肉不笑:“苏小姐可真是有钱,破费了。” 就这么急着和他撇清关系。 小没良心的,把他忘得真干净。 “我没有很多……”苏姒没听出他的阴阳怪调,摇头道:“我会努力赚钱,不会让你等太久。” 马上就要和傅成州离婚,他的钱,她一分都不会动。 她必须要加快赚钱的速度。 这种疤越晚做手术,越难恢复。 徐九俞瞥见她认真的神色,喉间涩得要命。 “好,我等着。” “嗯……我丈夫的钱,我不想牵扯。” 怕他误会,苏姒又轻声解释了一句。 “噢,不急。” 徐九俞主动端起汤碗,有一搭没一搭地搅拌汤勺。 连傅成州的钱都不用了,想必是真的对他失望透顶呢。 男人心底暗爽,面上不显。 文秘书将少爷的表情尽收眼底。 震惊这位苏小姐到底是何来头。 几句话快把少爷哄成胎盘了! “小酥酥!小酥酥!我要向爹地告状!你喵喵的说好拔牙不痛,你骗我!” 一道含糊不清的小奶音含着哭腔,闯进病房。 小团子捂着两边肿起来的脸颊,头上的羊角辫已经炸成步惊云,大眼睛里满是气愤。 “小意?” 徐莘意气愤暂停:“漂酿阿姨,你怎么在小酥……叔这?!” 一张嘴,一颗被消灭的门牙有些漏风,费劲地矫正口音。 苏姒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小团子口里那个帅得惨绝人寰,不爱结婚爱工作的小叔,是面前的男人。 她暗惊。 徐九俞忽略徐莘意方才的质问,同她介绍:“嗯,这是我侄女,徐莘意。” 不是女儿。 苏姒突然想起来,之前在医院的时候,小意和她提过,她小叔小时候和狗比狗叫,结果狗被气哭了。 脑海现在带入徐九俞那张生人勿近的贵脸,她冷不防笑出声。 很难将这两个人物混在一起呢。 徐九俞眸色深暗,捕捉到苏姒脸上那道一闪而过的笑,心情也跟着愉悦。 下一秒,一个疏忽,被徐莘意当场虎口夺食。 抢走苏姒多准备的那份补汤。 喝完了,她还意犹未尽,人小鬼大地撺掇徐九俞。 “小酥,漂酿阿姨都请我们喝汤啦!中国古话不是有一句词,叫礼多人不怪嘛!” 徐九俞头疼:“那是礼尚往来。” 苏姒“噗嗤”笑出声。 徐九俞眸光看向她:“苏小姐,赏脸一起吃个晚饭?” 徐莘意疯狂点头,两只亮闪闪的眼睛期待看向她。 苏姒不忍拒绝,笑着答应:“好。” 等候徐九俞换衣服过程,苏姒抽空看手机消息。 发现傅成州在不久前给她留了言。 【傅成州】:苏姒,回婚房,我们谈谈。 【傅成州】:关于那份协议,过时不候。 苏姒攥着手机的指甲按得泛白。 原来他收到了。 还好,没有丢。 她轻叹一声。 再三犹豫,还是等到叔侄二人换好衣服出来,抱歉地同他们告别。 “下次,下次我请你们。” 徐莘意可怜兮兮地拽着她的衣角:“漂酿阿姨,是很重要的事么?” “嗯,很重要。”苏姒轻抚她的小脸蛋。 转而又看向徐九俞,轻咬唇角:“我先走了,徐先生,手术的事我会尽快想办法。” 徐九俞低眸看着手里的文件,镜片反射冰冷的寒光,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直到她走都不发一言。 文秘书在场暗叫完蛋。 这程度,今晚公司加班得加到拉闸。 …… 苏姒赶回宝山别墅区。 “太太。” 见她回来,管家和佣人都主动向她打招呼。 他们正在收拾别墅内被丢的到处都是的拼图和积木。 以往苏姒在的时候,都会要求两个孩子自己的玩具自己收拾。 这种玩具到处乱飞的情况,鲜少出现。 他们都很怀念苏姒在的时候。 虽然也很宠两个孩子,但不会像乔小姐那样溺爱的没边。 苏姒淡漠点头。 一路上,倒是有些意外没看见两个孩子和乔愿晚。 上了二楼书房,敲门。 “进。” 苏姒进了书房,开门见山:“协议你都看完了?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这么着急?”傅成州签字的笔一顿,“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好好谈谈,这个家不该像现在这样。” 苏姒打断他,冷静开口:“傅成州,你从未爱过我,不是吗?如果不是那晚意外,我们永远不会结婚。” 什么阖家欢的假象结局,她不再奢求。 现在只求一个自由身。 傅成州审视面前的女人,似乎自己的确从未正真了解过她。 不过,现在也不晚,还有的是时间。 他放下签字笔,神情正色几分:“我觉得第一条和第四条内容,有待商榷。” 苏姒回忆离婚协议的内容。 第一条,是她要留下丽水湾和嘉南区的两套房子。 一套是她爸妈被大伯家偷卖房子,被傅成州拍走。 另一套,是她和傅成州婚前住的公寓。 其他的财产,她都不要。 扪心自问,她要的并不多。 而第四条,则是她自愿放弃两个孩子的抚养权,但是每个月,她会按时来探望一次。 她想不通这有什么过分的。 “你觉得太多?”苏姒皱眉。 “嗯,我没有那么多功夫往家跑,第一条要的太多。” 傅成州盯着她消肿的脸颊,仍有些红痕,但却有种破碎的美。 他扯了扯领带,暗暗道:“第四条,你确定你能承受的住?” 苏姒没想到他如此无赖。 公寓的房子的确离公司更近,但他结婚后就再没去过! 对于两个孩子,她已经不抱希望。 但她是他们的母亲,这唯有的一次,也只是想看他们健康成长。 苏姒眸底酸涩,艰难退让一步:“傅成州,第一条,我可以减,但第四条,不能少。” “好。” 傅成州唇角微扯。 起身开了保险箱,拿出一张有些泛黄的协议书,递到苏姒面前。 苏姒眼皮一跳。 直觉有些不对劲。 待看清他递来的“协议书”后,哪里是她寄来的离婚协议书。 是她在六年前,一厢情愿和傅成州拟的婚前协议书! 第19章 施舍她,每周圆房四次 苏姒抓过那张泛黄的纸,红唇轻颤。 她和傅成州结婚前,曾对这场婚姻满怀憧憬。 虽然他对自己冷冰冰的,但她相信冰山总会有融化的一天。 那时,她少不更事,在网上请教如何拴住一个男人的心。 网友们各抒已见。 最后,她一字一句写下了这张打着“婚前协议”,实则情侣守则的承诺书。 第一条,丈夫每天主动和妻子拥抱三次。 第二条,丈夫离开时,亲吻妻子额头。 第三条,丈夫每天真心夸赞妻子一句。 第三条,每周圆房四次。 …… 苏姒不忍再往后看。 羞愤欲死。 又气又恼。 傅成州是不是有病! “这就是着急找我要签的协议?” 苏姒不可置信,甚至怀疑傅成州是不是搞错了。 当初她拿出这份协议,傅成州只看了一眼就扔进垃圾桶。 到现在,她仍记得那时他深深厌恶的表情。 “别再让这种垃圾再出现我面前。” 苏姒想不通。 傅成州又怎么从保险箱拿出来…… 她确定这上面是她当年的字迹。 “自然。”傅成州微微颔首,眸光闪烁,起身走到她身旁:“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我可以在合理范围内,满足你一些需求。” “但你也要适可而止,别再把那些欲擒故纵的把戏拿到孩子,家里人甚至是外人面前。” “我没有兴趣陪你继续玩。” “这份协议签了,这场闹剧到此结束,今晚你就搬回家,我们开始履约。”傅成州按住她的肩膀,眸欲渐深。 苏姒一阵恶寒,甩开他的手:“傅成州,你把这一切当成欲擒故纵?” 傅成州姿态高高在上:“难道不是吗?” “我从没有哪一刻,觉得你如此恶心!” 故意用含糊的离婚协议书将她引诱回来,再让她看这份偷梁换柱的婚前协议书,施舍她,羞辱她,让她别再痴心妄想。 真是够恶心的啊! 苏姒抓着那张泛黄陈旧的纸,撕得稀巴烂。 见状,傅成州周身气压速降,极冷的语调忍耐到极点,“你又在发什么疯!我纵容你,不是让你得寸进尺!” 苏姒不想再和他多说一个字。 因怒意颤抖地拎起包,摔门就走。 他不愿签也可以,等到分居足够久,她照样可以去法院起诉离婚! 傅成州怒火中烧,大喊:“苏姒!你敢踏出这门一步,就永远别想回来!” 他真的理解不了,自己已经让出这么大一步,她在耍什么小姐脾气? 苏姒头也不回,脚步更快。 傅成州拳头重重砸向桌面。 好啊,这么有骨气,那他就好好看看她这位有主意的太太,能坚持到什么地步! 门外,两个小脑袋正趴在门口偷听。 “妈妈要搬回来了吗?她回来了,乔阿姨怎么办。” “爸爸和妈妈好像在吵架,好凶啊。” 苏姒携着怒火走出门外。 一出去,两个小身影就因为惯性直直往后扑。 “啊!” 她提起二人的衣领,让他们免于摔跤。 苏姒收敛怒色,将儿女放到地面问:“你们在这做什么?” 视线落在傅雨心头顶上的白色碎纸屑。 她习惯性抬手,女儿却像个小刺猬一样,防备避开她。 “你别想打我!”傅雨心皱眉瞪她。 乔阿姨说过一个故事,有个妻子因为常年不受丈夫宠爱,经常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虐待孩子,让孩子生病受伤,间接博取丈夫关注! 她觉得妈妈现在疯疯癫癫的状态,就很像故事里的疯女人。 苏姒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在儿女防备的眼神中化为一抹凉笑。 他们怕她。 做母亲做到这个份上,的确是够失败。 傅雨心和傅雨寒已经进入警备状态。 等着苏姒动手,他们就大喊。 结果,却看到苏姒径直离开的背影。 两个孩子摸不到头脑。 “哥哥,她就这样走了?好奇怪。” 傅雨寒警觉:“等等,她是不是往乔阿姨的方向过去了!” 乔愿晚刚出院,接到拍摄工作,此刻并不在家。 她仍住着苏姒的房间,毫无负担地霸占着。 苏姒推开房门,浓郁的女士香水冲得她直皱眉。 原本的温馨卧室已经被大改,换上各种名贵家具。 连墙体也被刷上明亮的流漆。 唯一相似的,是桌面上仍摆放着一家四口人的合照相框。 只是合照女主人公,是乔愿晚的脸。 她刚拿起相册,一道小身影冲了进来,重重撞她。 “妈妈,你怎么可以趁着乔阿姨不在,随便进她房间,动她东西!你好没有礼貌!”傅雨寒义正言辞的指责。 苏姒捂着阵痛的小腹,心中寒意肆涌。 “寒寒,这是妈妈的房间。” 傅雨心紧随其后:“可你不是都要和爸爸离婚了!你不是不要我们了!那你就不是傅家的人,这间房不再属于你!” 苏姒气得胸口疼。 瞧瞧,这就是她千方百计,费尽心思养了五年的一对小白眼狼。 她扶着腰,看向墙面上挂的画。 还好,傅成州还没丧尽天良,真把画送给乔愿晚带到剧组拍摄。 否则,她真会和他拼命。 她挪到挂画边,咬牙踩上板凳,准备将画取下来。 “妈妈,你住手!”傅雨寒呵斥,用力晃动板凳:“这是乔阿姨的东西,你不许动!” 傅雨心尖叫,冲过去抱住苏姒的腰往后拉。 推搡拉锯下,苏姒本就吃痛的腰,痛意更深。 为了护住画,从板凳上摔重重摔下。 挂画的玻璃碎了,溅得四处都是。 变故发生的第一时间,傅雨寒和傅雨心就躲开。 看到苏姒躺在玻璃渣的画面,吓傻了。 很快,傅成州被巨大的动静引来。 发现倒在血泊里的苏姒,他心头一震:“怎么回事?!” 傅雨心害怕地捣了捣哥哥。 傅雨寒也不敢说实话,撒谎道:“妈妈为了取那副画,自己踩板凳摔倒了。” 傅成州将她从血泊抱起,怒得将她紧抱怀里的画砸远,“为了一幅画,值得吗?!” 但回应他的,是女人安静闭着眼的模样。 一缕恐慌涌上心头。 “苏姒,你敢死,我就敢让你和你爸妈在阴间都见不到面!” 第20章 有这种孩子不如结扎 傅成州已经记不清这是这段时间第几次踏进医院。 “您太太是后脑落到地面,有玻璃的随便从眼皮划过,再深一点,整个左眼都废了。” 医院,大夫向傅成州说明苏姒的情况。 傅成州眼眸漆黑,不发一言。 苏姒最美的,就是那双眼睛。 媚而不俗,偶又有纯真之态,让人看过一眼就过目难忘。 这个蠢女人,为了一幅画到这种地步。 值得吗? 乔愿晚拍戏结束后,就得知苏姒出事的事。 傅雨心和傅雨寒手拉手找到她,惊慌失措地坦白苏姒真正昏迷的原因。 听完全过程后,乔愿晚简直要在心里乐开花。 苏姒啊苏姒,你可真是养了一对好儿女。 乔愿晚故意严肃几分:“心心,寒寒,这次阿姨也不能偏袒你们了,的确是你们做的不对。” “呜呜呜,阿姨,我们也不是故意的,我们是想着你很喜欢那副画,才拦着妈妈的。呜呜呜呜。” 傅雨心趴在她怀里哭。 乔愿晚面上划过嫌弃,但更多的是后怕。 蠢货,差点把她拖下水。 她一步一步爬到今天的位置,不可能让他们毁了一切! “别怕,听阿姨说,你们回港城去找高祖父。”乔愿晚轻声细语,给两个孩子出主意。 …… 苏姒躺了三天三夜。 睁开眼,被顶灯刺眼的光照得不太适应。 病房内站了男女老小一圈人。 为首的,是头发发白的傅老爷子,穿着藏青色中山装,人到六十,眼神仍十分清明。 见她醒后,刚毅的脸上多了几分温和。 他快步上前道:“阿姒,醒了?” 一群人围了过来。 “她醒了!” “还好吗?感觉怎么样?快去叫大夫!” “小姒,你都不知道,你昏迷的这一天大家有多担心你。” 病房内,乱糟糟的一片人声。 苏姒喉间干涩,在一群人的念叨中,头痛的厉害。 说不出话。 傅母阴阳怪气:“这就是你不来看雨寒的报应,得了,醒了就算了。” 傅老爷子斥责:“廖柔,你少说两句会折寿?” “爸!”傅母不情愿。 她说错什么了? 傅老爷子威严的目光一瞪,她不说话了。 与此同时,两个孩子站到病床前。 傅雨心绞着小手:“妈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傅雨寒也垂下头,声音含着哭腔:“妈妈,对不起。” 苏姒眸光平静,并未表态。 傅老爷子轻轻叹息:“姒姒,我知道你有委屈。两个孩子已经知道错了,他们不该在你取画的时候,袖手旁观,推卸责任。” “这次,他们主动来找我承认错误,去庙里为你吃斋念佛,祈福保佑。你们娘三,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这事儿,你醒了,这事我们就过去,好吗?” 同样在场的苏林一听这话不乐意了。 “傅老,话不能这么说吧?你们是傅家连把好椅子都没有,我妹妹随便踩两脚,它就塌了?!” 苏林一早就接到苏姒出事的电话。 他不信苏姒会那么不小心摔下去,而且她当时还是取爷爷送的画。 按照她的性格,只会慎之又慎! 这件事,绝对有内情! 但轮不到他找傅家深究,傅老爷子就亲自从港城过来了。 他压着两个孩子,一通车轱辘话,还给了苏高明一张支票!那个老混蛋,居然拿着钱就跑了! 他根本不敢把这事告诉爷爷。 苏林放心不下,在医院守到现在。 傅老爷子深眸闪过精明:“小林啊,毕竟都是一家人,两个孩子已经认识到错了,这是姒姒的骨肉,不如先问问她的意见。” 傅成州是和大夫一起赶来病房的。 看到苏姒醒了,面露喜色。 但转而,却见苏姒拉住苏林,琉色的眸满是不解和疑惑:“哥,他们是谁?” 一句话,让整间病房似有晴天霹雳降落。 傅母忍无可忍:“苏姒,你在装什么?!你不认我们可以,雨心雨寒可是你的孩子!” “我有孩子?老太太,你在开什么玩笑。” 苏姒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刚刚听你们说,他们看到我受伤还会见死不救,真是亲的吗?这也太恶心了,如果我有这种孩子,还不如结扎。” 病房针落可闻。 傅雨心和傅雨寒想哭不敢哭。 难过妈妈不记得他们了。 又在内心暗暗祈祷,她千万别想起昨天的事。 傅成州火气上来了:“医生,怎么回事!” 医生思索片刻,冷静解释:“病人在落地的时候撞到后脑,可能会出现一段时期记忆混乱的情况,这是清醒后的正常反应,家属最好不要刺激她,否则会有恶化的风险。”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是真失忆了。 傅老爷子沉默半晌:“大家先走吧,给姒姒一些休息的时间。”。 傅老爷子发话,病房人散得很快。 最后只剩下傅成州和苏林。 傅成州死死盯着苏姒完好的那只眼,试图看出端倪:“现在没人了,你有什么委屈,可以对我说。” 苏姒翻了个白眼,有些不适地吸吸鼻子:“你又是谁?” 傅成州扯下唇:“我是你丈夫。” “不会吧?我眼光这么烂吗。” 苏姒一副难以接受的表情,向堂哥求证。 苏林双手插兜:“假的,别听他胡说八道。” 傅成州表情瞬间绷紧:“苏林,她闹,你也跟着她闹?!” “傅大总裁,别忘了医生的叮嘱,别刺激我妹妹。”苏林同样拔高音量。 最终,傅成州还是没说什么,负起离开病房。 苏林给苏姒倒了一杯温水。 苏姒小口喝水,忽然闷声道:“哥,这件事,别让爷爷知道。” “阿姒,你是不是想起什么?”苏林问地小心翼翼。 苏姒指着自己的脑袋,摇摇头:“我都记得呢,傅家这群人,太恶心。” “傅成州不肯签离婚协议书,那对小孩,我也不想要了。” 她能感受到两个孩子全然不顾,将她从凳子上扯下去的那刻,没有考虑过任何后果,也没考虑过她是妈妈。 是真谋杀。 傅老爷子这次专门走这一趟,一定也是为了护住他们。 她是如此深刻的体会到,什么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烂到根。 苏姒嘴边泛起苦涩的笑:“等我和傅成州分居到离婚起诉期,我就上诉。哥,你帮我保密哦。” 苏林看着当年那个天真浪漫的小姑娘,被逼到这种地步,心里数不清的心疼。 “阿姒,怪我,当年没有……” 第21章 相互利用,各取所需 “哥,那件事真的和你没关系。”苏姒打断他,轻轻摇头,“我现在只想好好过一个人的生活,其他的,都不想了。” 她知道苏林一直在因为当年提前出国的事自责。 她父母离世的太突然,被大伯接去住下的日子也并非因他。 但他总觉得如果当年没出国,就可以护住她不受那么多欺负。 苏林叹息:“好,哥都依你的。” 傅宅。 傅老爷子正坐高位,底下独跪着傅成州。 “傅成州,你给我好好解释!那个女人为什么会住在你们的婚房?还住进你妻子的房间!这么大的海城,只有我们傅家这个收容所了?!” 傅老爷子重重拍着红木桌面,气得呼吸不畅。 在港城的时候,俩人的事就传的沸沸扬扬。 傅老爷子不止一次对傅成州规训。 结果转头回了海城,就闹出这种泼天招丑的祸事! “你当初是怎么向我保证的!” 傅成州嘴唇绷成一条直线,跪在地上背脊挺拔。 乔愿晚跌跌撞撞闯进大厅。 傅老爷子看到怒斥:“谁让你进的!” 她噙着泪道:“爷爷,您消消气。当初是我身体不好,成州看我可怜,才让我住进阿姒的房间。求你别怪他,也别两个孩子,一切都是因为我。” “愿晚,你在说什么?”傅成州终于开口:“你懂药理,是我拖你照顾两个孩子,才让你住进苏姒的房间。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傅老爷子看得直冷笑。 “你们两倒是敢在我面前演起来了!傅成州,你还包庇这种女人?” 乔愿晚身子颤抖,朝傅老子重重磕头,白皙的额角见了血,愈发衬得整个人可怜。 “傅爷爷,对不起,是我对不起傅家,今晚我会搬走,永远离开海城,不再打扰他们。” “够了!” 傅成州将乔愿晚拉到怀里,以保护者的姿态。 “爷爷,愿晚没做错什么,是我让她住的!” 傅雨心哭着扑到乔愿晚面前,张开双臂:“爷爷,你别赶乔阿姨走!” 场面僵持,傅老爷子差点被气昏头。 “你看看!这孩子就是跟着她被带坏的!自己的亲妈还躺在床上,在这认贼做母!” “爷爷,你的话太难听了。” 傅成州皱眉站起身,抓住乔愿晚的手,“如果一定要追根溯源,当年是您欠的恩情,不是我欠她苏家。” 他一字一句,气势却摄人。 青瓷茶盏被砸到傅成州身上。 “成州!”乔愿晚第一时间扑到他身前,那茶盏刚好砸到她纤细的颈后。 “臭小子,你指天发誓!你敢说你就没对姒姒动过心!” 傅成州看着怀里的女人,满眼心疼,回答的坚定:“不曾。” 七年前,他刚认识苏姒是在毕业晚宴上。 她在人群中明艳动人。 的确,他是因一时新鲜和她走近几分。 也不过是男人都会犯得错罢了。 直到爷爷宣布联姻对象,竟然是苏姒。 他才突然明白,这场相遇不过一场骗局。 呵,她恶劣的欺骗根本不配他的爱。 后来种种,他和苏姒结婚也不过各取所需。 他为了继承人,苏姒为了一个傅太太的身份。 他们相互利用。 他的身边唯有乔愿晚这些年一心一意,从来不求回报。 懂事的让人心疼。 “反了天了,臭小子!傅家继承人是委屈你了?你要是不想要有的是人要!”傅老爷子拍桌。 傅成州紧紧护着乔愿晚:“您自便。” 说罢,便带着人离开。 他已经不是六年那个初出茅庐,没有人脉饱受冷眼的傅家二房少爷。 收购港城最大的民营企业,他紧用了三年。 他足够有筹码,老爷子不会为了一个记不清日期的的救命恩情,而放弃傅家整个未来和他的亲孙。 “阿嚏——” 苏姒打了个大喷嚏。 谁在想她? 林想风风火火从病房外冲进来了。 “阿姒!” 林想看着浑身是伤的苏姒,想拥抱她,却又无从下手。 尤其是看到她受伤的眼睛和那只手,这简直是对于设计师毁灭性的打击。 “学姐,你别担心我没事。”苏姒摆摆手,想安慰她。 但反应过来自己这副模样,似乎没有说服力。 林想将这话当成她逞强的借口。 支走苏林,和她单独说了一会儿话。 提到苏姒刚交过去的那套设计,林想脸上才勉强重见喜色:“甲方对你的作品特别喜欢,等你出院,可能想你约你亲自谈谈作品。” 即使六年不碰设计,苏姒仍是她见过最有灵气的设计师。 苏姒笑笑:“好啊,刚好我可以亲自给他说说。” vip包厢的病房门和小护士的声音响起。 “苏小姐,换药了。” 房门被打开,似有一道身影一闪而过。 苏姒摸了摸眼角,门外却什么都没有。 以为自己看错了。 …… 医院办公室,徐九俞沉默看着苏姒的病历单。 “徐先生,已经按您的吩咐,掩护苏小姐非真失忆的事了,傅家的人似乎也在调查,她对失忆前的事是否记得。” 医生细致汇报完苏姒的身体检验单,又提出了一嘴。 “她想玩就让他们都陪着她玩玩。” 徐九俞摩挲掌心的疤痕,浅瞳中看不出喜怒。 他才出去清理门户几天,再回来,苏姒就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真不知道这段婚姻,她到底在图什么。 …… “傅总,已经调查好了,太太的确是脑部受创,出现失忆的情况没有作假。” 秘书将苏姒病情的病历,拿去与傅氏长年合作的私人医生查看,并无出现不妥。 傅成州反应平淡:“嗯。” 难道真是他想错了? 苏姒忘了一切。 不过她真忘记倒也无妨,两个孩子意外倒下的错,哪能让他们全然承担。 因为这事情,傅老爷子将傅雨寒一起带走,夺走了养育权,要亲自带他。 一个月后,苏姒的身体恢复的几乎差不多。 她被关得差点快长草。 即便如此,苏林仍让她老老实实住院等伤势痊愈。 林想时常也会来探望她,十分期待她伤愈后,正式回到公司。 苏姒期待极了。 期间,傅家的人断断续续来过几次,还赔了一间南山的别墅,划到她的私人名下。 对此,苏姒还是觉得满意的。 听说傅雨寒被傅老爷子带走了,但愿别养出和他爸一样的白眼狼。 苏姒鼻音轻哼,得到医院的出院首肯后,飞快换完衣服。 苏林在前两天因为公司出差,苏姒就没让他再跑一趟。 她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是和早该在一个月前见的运动品牌甲方,约在今晚的饭局。 这事,林想两天前就和她说了。 苏姒办理完出院,直奔约见的元景宣私人会所。 一楼的电梯在维修,担心迟到,苏姒从一侧的楼梯往上爬。 到三楼转弯口前,突然听见两个男人猥琐的笑。 “把这玩意儿下到她茶里,保管这小娘们主动浪得没边!” 第22章 只要玩不死,随便玩 “那娘们好像是个女明星吧,不会有事吧?” “不会,二爷都说了,这事他兜着!只要不玩死,随便我们玩!” “好好好,还没玩过女明星呢!哈哈!电视上光鲜亮丽的女明星,背地里被老子玩,想想就兴奋!” “人快到303了,走走走。” 两个男人下流无耻的讨论声渐渐走远。 苏姒扶住楼梯,惊得背脊发起冷汗。 早闻娱乐圈水深无渡,没想到能卑鄙到如此程度。 但……她现在同样深陷泥潭,自己的背景再无力救下一个人。 苏姒深呼一口气。 想要忘记刚才听到的一切,不愿多管闲事。 她看了眼楼层房间指示图。 303在三楼的角房包厢,鲜少会有人路过。 她和品牌约的包厢在310,刚好是另一边的角房。 上楼后,苏姒眉头紧锁,远远望向303紧闭的房门。 直到一道窈窕高挑的背影出现在视线中,脚步停在303的包厢门外,敲响房门。 即使女人带着口罩,但那双异域风情的眼睛,加上那标志性显眼的身高,几乎一眼就能让人认出,正是最近演了一部现象级爆火悬疑剧女主的小花,黎漫恣。 苏姒和她有过一面之缘。 一年前的凌晨,她收到傅成州发小景泽的消息,让她去酒馆接傅成州。 赶到时却撞见傅成州正在卡座,抱着乔愿晚轻声低哄,温柔到极致。 她第一次气到快失去理智,拿起酒杯想去泼人。 却被迎面一杯酒浇的透心凉。 景泽衔着空掉的高脚杯现身,讥讽道:“看清没有?不属于你的东西,再怎么偷也得不到。” 苏姒那时才明白,什么去接醉酒的傅成州,只是景泽恶劣的恶作剧罢了。 她笑了。 景泽不悦道:“你笑什么?” “笑你个舔狗又蹦又跳。” 苏姒将手里的酒杯泼向景泽。 不顾男人的大吼大叫,转头就走。 在包厢门口,她遇见了黎漫恣。 那晚,黎漫恣也带着今天一样的口罩,目光担忧。 将一条丝巾递给她:“我觉得你需要它。” 三个月后,她偶然得知黎漫恣和景泽在一起的消息。 不禁有些唏嘘。 这个圈还真是一个圈。 但想来,黎漫恣也是这个圈内鲜少对她散发善意的人。 苏姒不再顾忌。 低头打开手机,拨打了120和警局的电话。 …… 黎漫恣因为一场高要求的大夜戏,已经连轴三天没睡过好觉。 今天刚结束,就接到男友景泽带她来见家长的消息。 “你好,你们……是阿泽的?” 包厢内只有两个油肥体膘,即便穿着正装,也挡不住满身流气的中年男人。 不见男友身影。 其中一人搓着手站起身,殷切道:“我们那个是阿泽的叔叔,你就是漫恣吧。” “是的,叔叔好。” 黎漫恣摘下口罩,掩下眸底的怀疑。 “来来,漫恣,来这边坐。这是今年刚出的龙井,快来尝尝。” 黎漫恣不动声色将茶杯推远,甜笑开口:“抱歉,叔叔,我茶叶过敏,不能喝茶。” 两个男人笑容一僵,对视一眼。 上面的人没提过啊! 敢耍他们?! 男人逐渐失去耐性:“艹!老子亲自给你端茶倒水,你给我耍什么!赶紧给我喝了!” 黎漫恣笑容消失,起身就要走。 但他们却冲过去抓住她,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迷药,朝她的脸喷过去。 …… “小姐,你确定你的东西被偷了,小偷还跑到这间房了?” 苏姒点头。 “我们的会所都是严格把控的,绝不会让小偷流入馆内。” 会所副经理尝试劝说。 他们会所是会员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进的。 如果这位女士不是会员,他们早打发她了。 苏姒环臂站在303门口,小巧的下巴轻挑:“既然你这么笃定,那就把里面的人都叫出来我看看,我记得那小偷的脸,要没有那人,我亲自给他们赔礼道歉,再付了他们今天所有消费。” 按刚才那两人的讨论,想必是有后台的。 她如果以实情让会所开门,保不准会被拖延时间,还会一起包庇。 所以,她撒了个离谱的谎,说自己的钱包上楼的时候被偷了,那偷东西的男人就冲进了303的房间。 会所的工作人员虽然对她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但在她拿出金卡后,还是对此事正视起来,叫来副经理。 苏姒叮嘱:“对了,记得叫几个保镖过来,要是一开门,真有小偷跑了,到馆内冲撞其他客人,他们可不一定会有我这么好说话。” 见苏姒都这样说了,副经理只好照办,叫来几个保镖。 他们去敲门,包厢内先是没人回应。 但他记得今晚这间房有客。 又耐着性子敲了一会儿,里面突然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滚!再敲门老子弄死你!” “救命!” 爆呵的男声后,又传来一道虚弱的女声求救。 在场所有人脸色骤变。 苏姒冷脸:“你们还在等什么?!等里面的人抢劫杀人吗!” 副经理汗流浃背,当即用备用钥匙打开房门。 门一开,苏姒就拎着门口的花瓶冲了进去。 两个男人正在慌忙穿裤子。 她直接将花瓶砸向二人,趁着二人躲避的时候,跑到沙发查看黎漫恣的情况。 黎漫恣满脸伤痕,外衣也被撕烂,但幸而应是还没到那一步。 苏姒悬着的心松下一点。 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到黎漫恣身上。 黎漫恣呜咽的哭声突然变大。 苏姒拍着她的背,安抚:“别怕,我已经报警了。” 两个男人已经被保镖扣住。 副经理听到苏姒报警,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 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摆了一道。 他阴沉着脸质问:“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 苏姒抬眸,声音不紧不慢:“怎么,下药迷奸女人,在你们会所是很常见的事?这件事如果爆出去,你觉得你们的会所还能运营?想捂我的嘴么,不好意思,这会警察约摸已经到了,就算你们想包庇这两个强奸犯,也最好估量下该站在哪。” 副经理脸色惨白。 这女人是有备而来啊! 第23章 忠实舔狗现身 被抓的两个男人腿瞬间软了下来。 他们才刚从牢里出来啊! 二爷不是说会万无一失,睡了这个女人,就保他们下半辈子生活无忧?! “我要见你们老板!我要见你们老板二爷!” 为首的胖男人挣扎着保镖的束缚,大声吵嚷着。 包厢的动静已经引来不少路过的客人。 副经理听到自家老板的名字,脸一阵白一阵黑:“把他嘴捂上!” 警方和医院的人相继赶来。 苏姒送黎漫恣上了救护车:“你的经纪人等会就到医院,别害怕。” 黎漫恣泪水涟涟:“谢谢你。” 苏姒轻轻摇头:“有需要作证可以给我打电话。” 送走黎漫恣,和甲方约见的时间已经临近。 她约人一向习惯提前半小时到场,幸而还有一些余量。 苏姒加快脚步前往包厢,眼看临近,却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去路。 “呦,傅二妈,什么风把你吹到这了。” 男人穿着时兴的潮服,棕色的发微卷,笑得痞里痞气。 看似开玩笑的话带着百分的恶毒。 苏姒无视景泽继续往前,却被男人的长腿挡住去路。 “怎么了?”景泽贴到苏姒面前,细细打量故意道:“我没认错人啊,傅二妈今天脾气这么大。” 苏姒不受他的言语刺激。 刚结婚那会儿,傅成州经常夜不归宿。 她去酒馆找人,却处处受阻。 “傅太太,您别让我们为难。” 路过的景泽讽刺她:“管的比傅成州妈还多,一个全职保姆而已,真把自己当傅太太了?傅二妈,才比较符合你的身份。” 苏姒心里本就难受,不明白为什么丈夫的冷漠,就连他的朋友也要如此对自己。 不争气地流下眼泪。 景泽似乎发现什么新乐趣,不分场合地用傅二妈这个称呼她。 但诸如此类的事不算少,她甚至曾听过景泽为首的圈里人,在背后称她为三姐,暗讽她插足傅成州和乔愿晚的感情上位。 可当年,明明是傅成州先靠近她的。 据她所知,冰清玉洁的乔愿晚可从没承认自己在大学那四年交往过男朋友。 两个没捅破窗户纸的男女,拿她当无限次的挡箭牌。 加上景泽这只乔愿晚的忠实维护舔狗,一切利她为首,哪怕是感情。 就算苏姒是傅成州的妻子,也从没得到过她一刻的尊重。 苏姒唇角一抽。 踹向他挡路的那条腿,下脚凌厉不留情面。 “谁家的狗,这么放出来,你的主人不急啊?”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景泽目眦欲裂。 抬起的手被苏姒一巴掌拍开。 苏姒眼神冰冷:“抱歉,这位先生,我不认识你。” “你再过来一步,我就报警性骚扰。” 苏姒摇晃手机,笑意淡淡:“警察刚走不远,我想他们不会介意再回一趟的。” 连自己女朋友都护不住的人,在这里狗叫什么。 废物。 但为了维护自己“失忆”的人设,她忍住这些话没说。 “你!”景泽气得梗塞,暗芒从眸底划过。 这个死女人,真的失忆了? 苏姒细眉挑起,毫不掩饰眸底的嫌恶。 绕过他进了自己的包厢。 景泽盯着她离开的背影,气得久久没回神。 她刚刚是在嘲讽他?! 她怎么敢的! 但没待他理清思路,手下的人慌里慌张跑来:“不好了,二爷,阿大和阿二被警察带走了!黎小姐现在去医院鉴定伤情了!” 景泽:“什么?!” “刚刚……刚刚我不在,是苏小姐骗了前厅的人,把那包厢开了,撞到咱们提前安排的人。”会所经理满头大汗,哆哆嗦嗦道。 “哪个苏小姐?”景泽危险的眸眯起,顿了顿道:“别告诉我,是苏姒!” 经理结结巴巴:“正……正是。” 景泽气笑了。 好一个苏姒! 几次三番坏他和阿晚的好事! 他女友众多,本没把这个黎漫恣放在心上。 结果她前些年在圈内发展的势头越来越猛,隐隐有超乔愿晚之势。 所以他故意接近她,使出一番不要紧的手段,让她心甘情愿成为自己的女友。 他借恋爱陪伴为由,让她退掉了许多工作。 没想到她拍的一部不起眼的三流小成本制作剧,居然在最近大爆! 甚至连影后乔愿晚后起之秀的名声都喊出来了! 她怎么配得上和阿晚比?! 这段时间,乔愿晚心情低落,他一问就猜出来,居然真是因为这个小女友。 但偏偏黎漫恣出生书香世家,家规森严,没在娱乐圈的大染缸里有什么登不上台面的黑料。 唯一的一次黑热搜,是和他在一起。 景泽冷笑。 那就别怪他出手了。 他找了两个帮派下的打手,以见家长的名义把黎漫恣骗到包厢,事成后,给她按一个清纯欲女的新闻,把那些视频一爆,这个小女星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本来一切都天衣无缝,偏偏被这个苏姒来横插一脚! 景泽眼底落下一片阴翳:“去查一下,她的包厢还有哪些人。” …… 因为景泽的耽误,苏姒卡着点到了包厢。 甲方的人和林想已经到了。 甲方的人来了两位男士。 其中一位留着齐肩的卷发,模样柔美,雌雄莫辨,此时脸色不是很好。 另一位年龄稍长,穿着正装,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苏姒张口便道:“抱歉,路上有事耽误,让大家久等了。” “呵,本以为贵司能创作出灵气复苏的作品,想必诚意满满,没想到连会面都要拖拖拉拉。”卷发男人放下茶盏,上下打量苏姒,不经意透出的优越感让人无所适从。 “没事,苏小姐不必自责,您请坐。” 正装男士开口替苏姒解围。 苏姒感激地点点头,坐到林想身旁的位置。 随后才得知,这二位的身份。 卷发男人是甲方品牌蒹葭的御用设计师,肖仁。 所有设计都要经过他长眼,才能流通到制作的环节,公司被卡了那么多版设计,就是因为他的挑剔。 而他身旁的是蒹葭的主理人,佟浩。 他们的品牌曾经因为一套情侣运动装,在网络上小火过一圈。 而当时穿着那套情侣装的,就是眼前这俩人。 所以也有很多人暗暗猜测俩人的关系,但明面上从未挑明。 中途,趁着二人去洗手间的功夫,林想和苏姒补了这些八卦。 苏姒听得面红耳赤。 林想笑道:“今天谈的还不错,肖仁那个挑剔精都没挑几句刺,应该是定下了。对了,阿姒,你刚刚是在路上遇到什么事了?” 苏姒正欲开口,包厢的门突然被打开。 “抱歉二位,蒹葭和贵司的合作要暂缓。” 第24章 狗男人贱得没边 林想诧异抬头,笑容消散:“佟先生,方便了解一下,是什么原因?” 佟浩摇头:“公司内部决策,不太方便具体告知。” 林想不甘心追问:“为什么,我们刚才明明谈的很好,不是已经要投入打板……” “是啊,佟先生,这之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苏姒也拧眉问道。 怎么会上个厕所的功夫,板上定钉子项目就会告吹。 这中间一定是发生什么…… “佟浩,你和她们废那么多话干嘛?”肖仁神色不耐烦,鄙夷看向二人:“她们自己惹到人,难道还想让蒹葭给她们擦屁股。今天我不怕直话说,两家的合作到此终止。” “小仁。”佟浩声音轻斥,随即抱歉道:“合作的事,我们的确需要暂缓,苏小姐的设计很优秀,这次的确很遗憾。建议二位先等等,或许后续会有转机。” 佟浩虽又说了一些场面话,但话中的言外深意和肖仁说的实则大差不差。 俩人先行离开。 苏姒结合二人反应,联想到一些可能。 难道是因为景泽? 这个男人睚眦必报,刚才她只在外面踩了他…… 而景泽家刚好是海城四大家族之一,其中盘根的势力,并不乏对一个运动品牌施压。 林想见苏姒想得出神,不由问:“阿姒,怎么了?” 苏姒将自己的猜测告诉林想,内疚道:“抱歉,学姐,如果我知道他小气到这种程度,一定不会搭理他。” “这怎么会是你的错?景泽那个狗男人,一向贱到没边。”林想怒极反笑。 见林想反应,苏姒暗骂自己怎么忘了。 当年景泽因为和乔愿晚的一个赌约,曾经追过林想。 那时她还不认识林想,但却听过景泽深夜将她丢在荒郊野外的事迹。 零下十度的冬天,林想一个人徒步从郊外走到市里。 而景泽那会儿,正忙着全城投放乔愿晚的生日祝福,对林想的感受他丝毫不在意。 林想也不是吃素的,得知被景泽耍后,火速和他分手。 还反借乔愿晚的名义,给他下了药,扒光他的衣服,在野外睡了一夜。 那事她做的天衣无缝,多益于景泽一向结怨颇多,查到死也没查到究竟是谁。 这还是她和苏姒结识后,私下告诉她的。 林想从小到大,一路顺风顺水,乃至于现在即便结婚,一提起景泽,也恨不得将当年之仇狠狠钉在耻辱柱上。 苏姒默默抱住林想,想用自己的方式安抚她的情绪。 “我没事,阿姒,你别担心。这个合作如果不是你,我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而且……”林想放低音量:“肖仁那个娘炮,我早看他不顺眼了。如果不是当年蒹葭在启瑞最困难的时候,有知遇之恩,我也不会给他们品牌做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还是行业最低价呢。” “阿姒,我还得谢谢你,给了他们主动提分手的机会,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苏姒哭笑不得。 学姐真的太会安慰人了。 蒹葭虽然要求很多,但近些年的品牌发展知名度,在中奢层小有名气。 就算是取最低价,但为公司在业内的设计宣发还是极其有益。 林想这么说,也是为了不让她多想。 苏姒心下感动。 原本低落的心情也似被一阵暖流拂过。 林想拍拍她的手,拎起包:“走了,今天谈他们的合作是次要的,我们还有正事没做。” “什么?”苏姒歪头:“还约了其他客户吗?” “噗……阿姒,我有那么像万恶的资本家,压着员工一天两场应酬嘛。” 苏姒低头偷笑,连忙否认,又好奇问:“那是什么呀?” “当然是庆祝你病愈出院,欢迎我们的Smile正式回归。” 林想早有预感,有肖仁在这场饭局吃不上几口。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不过也好,早点结束也不枉她定的餐厅。 苏姒脸颊一热,这才反应林想的用意。 “学姐,真的……” 她的“谢”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林想笑着打断:“诶,那两个字可千万别说出来。” 二人转场去了林想订的水榭餐厅。 这家餐厅是海城的老字号私房菜。 每天的菜品都会根据主厨的心情随机上。 明明最容易翻车的销售方式,却因菜品口味实力过硬,口口相传这些年。 没有点关系提前预定,根本吃不到这儿的菜。 苏姒站在餐厅外,想到去年的时候,精心给傅成州准备的生日,晚餐就定在水榭餐厅。 结果男人从头到尾就没现身。 她还是从头条板块上看到自己的丈夫和乔愿晚出海同游的消息。 那顿饭,她根本没有吃下几口。 为此,主厨还单独找过来,问她是不是对自己做的菜有什么意见? 但当时她太难过了,加上主厨的逼问声音乍有凶意,她当场哭了出来。 主厨似乎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诶诶诶,大小姐,我错了,我错了行吧!这样吧,下次你来我给你免单,你想吃什么随便点,成不成啊?” 主厨手足无措给她拿餐前用纸擦脸的画面,现在还印象深刻。 苏姒眸子弯了弯,和林想一起进了餐厅。 “抱歉,林小姐,您预定的包厢没有了,您看给您更换为堂食可以吗?” 餐厅前台查到林想的预定信息后,脸色霎时一变。 “什么意思?”林想眸光犀利:“我怎么记得,你家的预定从不会出现饥饿营销的情况,我可是提前一周定的。” 前台瑟缩,急忙叫来经理。 经理态度很好,优先向二人致歉,随后解释缘由:“是这样的,您的包厢是一位先生为了给女友庆生临时包下的,他说如果您来了,愿意用十倍的价格向你置换这间包厢,并且包了二位的消费。” 正常人如果听到这种条件,无一不会动心。 但不巧林想今天正触了霉头,就连期待的餐厅也出现这种差错,心情十分不爽。 “如果我不愿意呢?” “这……”经理表情实在为难。 苏姒轻声道:“这样吧,你带我们去见一下那位先生,让他亲自和我们说。” “二位请稍等。” 经理打了内线电话,得到那边的同意后,将俩人领到包厢门口。 门没有关紧,里面的人正在齐声唱生日快乐歌。 还有一部分起哄声在叫“亲一个”“亲一个”。 透着那条门缝,苏姒看清此刻正在包厢中央过生日的主角。 傅成州环在乔愿晚身后,手握着她的手切下第一块生日蛋糕。 “愿晚,生日快乐。” 第25章 开价三千万 苏姒面容平静,眸底划过讽色。 真是甜蜜的一幕。 原来餐厅说的深情男友,幸福小女友,是这二位。 那不值得稀奇了。 苏姒平静的目光一转,看向二人身旁跳地最欢的景泽。 刚才过来的时候,黎漫恣被狗仔偷拍进医院的照片,已经上了头条掀起不少热度。 俩人谈恋爱期间,黎漫恣当红小花的热度可没少给景氏引流。 而景泽这个当事人的男友居然还有功夫在给其他女人庆生。 果然是蛇鼠一窝的好兄弟。 一旁,林想原本抱着看戏的态度,此刻也颇为恼火。 她没记错的话,傅成州还没和阿姒离婚。 已经在外面玩的这么明目张胆了? 二人周身的气压不约而同地急速降低。 经理暗中观色,暗叫不妙。 包厢内,景泽看到门外正黑沉着脸的两个女人,毫不意外。 鼻腔淡出一抹嗤笑。 果然啊,他不动手,这两个不识好歹的不会轻易赶上门低头。 让他想想,等会儿让她们怎么求饶。 然后再把那小运动服的合作,当着她们的面给阿晚的人。 景泽插着兜,吊儿郎当地往门口走,笑得挑衅:“怎么了,二位也参加阿晚的生日宴?不太巧,现在没有多余的位置,请回吧。” 包厢不大,景泽的话音足以让在场众人听到门口动静。 傅成州见到苏姒出现在门外,眼角的纱带已经拆了,但留下一抹指甲盖大小,月牙形状的红色印记。 让那双本就漂亮的狐狸眸别样有味道。 乔愿晚发现男人的出神,指甲掐着掌心,笑脸迎了出去:“原来是小姒和林学姐,不好意思啊,我忘了给你们发邀请函,快进来坐。” 她俨然一副主人的姿态。 傅成州没发话,便是默许了。 景泽不喜,视线在林想身上停顿一瞬:“阿晚,你的生日宴让她们来凑什么热闹?也不怕被她们糟蹋,染了晦气。” 林想是他诸多前任里,最不识好歹的一位。 他只是陪陪阿晚,她居然发那么一通火,还和她单方面闹分手。 真是好大的脾气,给她脸了! 他从不惯这种看不清自己身份的女人,这种女人也不配成为他的短期伴侣。 林想笑了:“噢?我当是谁呢,这不是乔愿晚养在身边的老舔狗,景狗泽啊。” 苏姒微笑:“好奇怪,别人小情侣过生日,这位先生在这又蹦又跳,也不怕折了舌头。” 俩人一番输出,当场将景泽气得暴跳如雷。 “好两个牙尖嘴利的姐妹花!看来今晚让你们丢了合同的下场还没长记性!” 苏姒露出疑惑:“这位先生,你怎么不打自招。我不过是在你拦着我路的时候,礼貌提醒你一脚,你就让我们平白丢了三千万。” 林想勾唇:“他怕是被踹到第三条腿,无法自理,恩将仇报呢。” 景泽气疯了,朝经理喊:“保镖!你们餐厅的保镖在哪里,没长眼吗?!赶紧把这两个死女人弄出去!” 一片混乱中,傅成州脸色沉下:“阿泽,什么合约?” 闻言,景泽顿时安静如鸡。 半天才飘忽着眼神,支吾道:“没……没什么,一些正常的商业互利竞争,碰巧对家合作是她们。” “嗯?”傅成州语调溢出深意。 景泽在撒谎的时候,说话会结巴, 这小子背着他做了什么? “哎呀,今天是我的生日,来者皆是客嘛。”乔愿晚见势不对,急忙插入其中道:“阿泽,你别因为想给我惊喜,故意耍脾气。好啦,小姒和林师姐,你们快进来吧。” 二人站在门口,没有移动半分。 景泽逼声警告:“没听见阿晚在叫你们?别给脸不要脸。” 林想无视他,笑问陪同的餐厅经理:“王经理,看到了吗?我不想把包厢给这种人,也是人之常情吧。” 经理面露尴尬,向包厢内的众人介绍:“这间包厢是林小姐在一周前预定好的,现在她不愿置换。” 众人面色一时间都不太好看。 最近因傅老爷子在气头上,乔愿晚的生日宴没有大办。 这次请来的虽然不是顶层豪门圈的人,但在海城都是有头有脸的。 从没遇过参加人的聚会,被餐厅赶出去的情况。 传出去,简直能被人耻笑一辈子。 景泽当即跳脚:“林想,你别因为我不爱你这事记仇到现在!一间包厢而已,你至于这么小气?!” 林向被他这倒打一耙,自作多情的功夫气得不轻。 苏姒挽住她,温温柔柔地回怼:“景先生,这么能以己度人,怎么不见你放过我那一脚。” 景泽怒目圆睁:“傅二妈,轮到你说什么话!我根本不是因为你那一脚!那是因为黎!” “阿泽!”乔愿晚上前拉住他,柔声责备:“你说话别这么大声,吵到其他客人不好。” 这个蠢货,真是不分场合的没脑子! 他设计黎漫恣的事,她是知道的。 想来现在那个女人的床照已经上了热搜。 这种关键时刻自爆,无异于将她一起拉下水。 乔愿晚面色变了又变,拉着景泽后退。 转身后眼眸凝泪,楚楚可怜地向苏姒道:“不好意思,小姒,我们事先不知道这是你们订的包厢。实在是今天是我的生日,本来只是想简单过一下,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乌龙。我不过了,我们马上就走,希望没有搅扰你们的心情。” 苏姒静静观赏着这场茶香四溢的表演。 心里倒数三个数。 三。 二。 一。 “等等。” 果不其然,有人上钩了。 傅成州拉住乔愿晚的小臂,清冷的眸尽是复杂之色。 “开个价吧,多少愿意?” “三千万。”苏姒随口道。 傅成州目光如炬:“苏姒,你别在这个时候添乱。今天是愿晚的生日,你就不能让让她?” 苏姒无所谓的耸肩,满脸莫名:“你和你的小女友定包厢,关我屁事。” “成州,你别和她废话!我看出来了,今天这两个女人就是成心来闹事的!我就不信了,多少钱还买不下一个包间!这钱,我就算喂狗,也不给她们!” 景泽怒气冲天,转头对着经理道:“你,去把你们老板叫过来!我要入资!” 经理:“……” 合着他们是被喂的那条狗。 但眼下情况复杂,若再不有个结果,对餐厅声誉会造成影响。 思索一番,他让众人稍等片刻,去请来老板。 宴清野被从后厨叫过来的时候,眸底戾气要刀人。 “老子雇你们来上班的,还是来上坟的!有事没事就叫老板,什么事都处理不了?饿了找我,哭了找我,现在注个资也找我!” 第26章 他喜欢这款的? 经理笑得很命苦。 这是你的店啊,老板。 注资不找你,难道注给我? 他不敢将这话说出来,点头哈腰地将他带去包厢。 宴清野满腔怒气到了前厅。 远远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挑眉。 那不是去年那个,把他们店纸都快哭干的孟姜女? 宴清野来了兴趣,大步往前走。 暗暗猜想这小妞今天又要哭到几点啊。 “呦,稀客。” 宴清野扯下围裙,出现在静默的人群背后。 苏姒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一回头,就看见宴清野在对着她笑。 苏姒有些不自然。 这不是一年前那个主厨吗?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宴清野身姿颀长,退下白色围裙,模样也颇有几分姿色。 “怎么了,我长得有这么吓人?” 苏姒笑得更尴尬了。 这让她怎么回。 硬着头皮回:“不吓人。” “噢。” 得到想要的答案,宴清野站定在她面前,弯下腰,旁若无人地八卦道:“怎么样,有没有和你那个生日当天,放了一晚上鸽子的老公离婚?今天过来,我给你做点好的,你可别又哭了。” 苏姒想装傻,但又不知道怎么回。 铭记失忆人设,不能轻易开口。 众人也竖起耳朵开始偷听。 圈内谁人不知,苏姒的老公是傅成州啊。 傅成州冷眸闪过惊疑。 苏姒没有过生日的习惯。 去年,似乎是他的生日,苏姒告诉他在这家餐厅订了晚餐。 他不喜这种形式主义的虚宴,那天是和乔愿晚还有景泽一起出海钓鱼。 所以,苏姒因为他没去,哭了? 乔愿晚见傅成州的目光再次盯着苏姒不放,紧咬着唇,就要见血。 景泽时刻关注着心上人,见此情况又是一阵心疼。 这该死的苏姒,就不该出现! 早知道不搅和那合作,还能多绊住这两个死女人一会儿! 他现在就是极其的后悔! 眼下这三千万,他是出定了! 景泽焦躁地抓住餐厅经理:“你们老板人呢?到底有没有诚意合作!老子拿三千万买你们一个包厢,让我在这等他?” 经理有苦难言。 就看着一旁的老板缓缓抬头,笑容逐渐消失。 “哦,我当是什么脑袋被蛤蟆吻的蠢货,要拿三千万注资啊。” 景泽上下打量他:“你一个破厨子,有什么资格和我谈!” 宴清野将自己胸前主厨的名牌,翻转,一秒露出金光闪闪的老板二字。 “现在有了?” 景泽顿时语塞,讪讪道:“哦,就是你啊。那你现在,快让叫人过来,把这两个女人赶出去,我看看你的诚意,给你们注资三千万。” 一个私家餐厅的老板而已,他不行他能拒绝这种好事。 宴清野没理他,偏头冲经理道:“老王,去门口挂个招牌,脑残与狗不得入内。” “好的,老板。” 景泽还没反应过来,林想已经笑得前仰后合。 其他人也是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模样。 “你!” 景泽被乔愿晚暗暗拉住,有气无处发。 现在情况越发陷入僵局。 “宴老板,我们谈谈。”傅成州眉宇冷然。 “我看没有这个必要了。” 宴清野嗤笑,指着包厢:“你们这一包厢的外食,酒水,是太不把餐厅放眼里。我开餐厅是做慈善的?” 苏姒听了一会儿,想起来。 水榭餐厅入餐规矩众多,有一项就是不得带外食进餐厅。 一经发现,罚金百倍,永禁入内。 平时的话,睁一眼闭一眼就算了。 但现在,这群人嚣张的没边,舞弄到他面前,这账就好好算算。 傅成州眸色幽幽:“一间包厢,宴老板确定要伤了和气?” “哈,不巧了,我这人最不缺的就是敌意。老王,送客!”宴清野大手一挥。 四面八方瞬间出现十几名身材魁梧的保镖。 所有客人皆是一惊。 傅成州目光迸射寒光,沉下声音威胁:“我劝你最好不要招惹傅家。” 宴清野翻白眼,催促道:“快点,听不懂人话吗?动手的时候,别误伤那两个长得最漂亮的傻子,人留着吃点饭呢。” 傅成州拳头握紧,深深看他一眼。 “我们走!” 景泽骂骂咧咧,不肯走。 最后直接被十个保镖投射抛出餐厅。 他的人生除了上次裸着在荒郊野外睡了一觉,从未像此刻一样丢人! 两个漂亮的“傻子”看完这如同爽文的全程,心头堵塞的乳腺原地通畅! 宴清野收拾完这群装b客,觑了二人一眼。 “我们马上走。” 林想拉着苏姒就想跑。 被抛出去可太难堪了。 宴清野慢悠悠喊:“跑什么?不吃点什么再走。” 俩人步伐一顿。 五分钟后,二人被安排到一间装修古风古韵,随便一个花瓶都七位数起步的vip包厢。 整个包厢四通八方,能看到整座餐厅最怡人的风景。 二十多道私房菜紧随其后上桌。 每一道都精美绝伦,且都从未出现在当日食谱。 俩人大饱眼福又大饱口福。 最后一道菜,由宴清野亲自上。 看到两个小女孩大口吃菜的模样,心里不禁一阵满足。 “慢点吃,吃不完大不了破例给你们打包。” 苏姒差点被呛到。 满腹诧异。 好奇怪。 这个一向以脾气古怪著称的主厨,脾气怎么突然变这么好? 但他并未有和二人攀谈的意思,撂下最后一盘菜,便踩着步伐走了。 宴清野调头摸到一间位置隐私的小包房,按耐不住打听:“文健,你赶紧和我说说!里面那两个谁是我表弟心上人啊?!” 文秘书故作镇定:“您猜。” 宴清野:“嘶……你小子!” “突然想起来总裁有一份文件让我送去,先走了,宴少爷。”文秘书脚下生风,光速开溜。 宴清野:“……” 这小子面不改色糊弄人的本领又升级了。 不过,他记得特爱哭那小妞是有老公的,看她那恋爱脑的情况不太像这么快会离婚的人。 他表弟那人就算单身快三十年,应该还没到罔顾人伦那地步。 难道是……她身边那个气场很强的女强人??? 宴清野感觉自己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 但细想又实在想象不到,清心寡欲的徐九俞居然喜欢这款的??? 第27章 你们都是第一嫌疑人 文秘书仓促从水榭餐厅离开后,松了一口气。 泄露少爷秘密,那可是死罪! 尤其是宴清野这位贵流圈里的超级八卦王。 难保今天说了是谁,明天整个家族群都要盛传少爷结婚了! 文秘书庆幸自己守口如瓶。 在外务谈合作的时候看到苏小姐,第一时间通知徐九俞。 还没待他发力,宴清野就扫平那些狗仗人势的。 他也就在上餐的时候,到后厨叮嘱宴清野多做几个好的。 没想到就这!都被他嗅到味了! 文秘书将苏姒爱吃的菜,单独做成文档,汇给徐九俞。 随后和他通电,汇报了景泽在背后动的小动作。 徐九俞声音慵懒。 “做干净。” “景家船运那条线,压一压。” 徐九俞随手打开文健发来的文档。 看到里面的内容,以为自己看错了。 直到看到标题名,他懒洋洋道:“涨工资。” 电话那头,文健单手握拳,高抬腿跺脚。 耶斯!耶斯! 赌对了! …… 苏姒和林想在餐厅愉快用晚餐。 顺便约好定在下周一,去公司报道。 林想:“用不用我来接你?” 苏姒支着下巴,笑眼弯弯:“放心学姐,我记得回启瑞的路。” 一如是她来时那样。 林想哼笑:“我不怕你忘了,是怕你跑了。” 转头,林想接了一个电话,笑意淡下几分:“阿姒,我婆婆来海城了,我去接她一趟。” 苏姒点点头:“好,你去吧,路上慢点。” 提前结餐费的时候,二人被告知这一顿已经结过了。 “是你们老板?”苏姒试探问。 前台:“啊,不是的。我们老板没有这么大方。” 苏姒莞尔。 就这么说出来真没关系吗? 不过按照那古怪主厨的性格,应该做不出这种做了好事不留名的事。 出餐厅后,那块“脑残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果然已经挂上。 她拍下照片。 觉得神奇有趣,罕见发了一条朋友圈。 朋友圈的小红点很快热闹起来。 【X.点赞】 【苏林:这是哪!我也要去!】 【林想哈哈哈哈,他还真挂上了】 【傅成州?你还在那?。】 苏姒一一回复大家的留言,直接无视傅成州稀有发言。 但很快,有人坐不住了。 【傅成州】:苏姒,我知道你失忆了,但你是成年人,失忆不是你逃避的借口。 【傅成州】[图片结婚证] 【傅成州】:[图片翻开的结婚证] 【傅成州】你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不再是未婚女士,你得开始适应身份的转换。 苏姒有时候真的挺看不懂傅成州这个人的。 他不爱她,为什么不趁着自己“失忆”的功夫,抓紧和她离婚,为他的白月光正名。 现在发这些可笑的认责文字,不会是想唤醒她的母爱吧。 苏姒长按对话框删除。 眼不见为净。 但按下后,差点误触新弹的消息。 【X.】:好吃吗。 苏姒乍一看没想起来。 是挡刀先生。 问的应该是水榭餐厅。 她改了备注。 【苏姒】:嗯~好吃。 【挡刀先生】:好。 出于客套,苏姒又回了一句。 【苏姒】:下次请您一起去吃? 【挡刀先生】:好 对话开始的快,结束也快。 苏姒难得睡了一个整觉。 隔天清晨,苏姒接到一通陌生电话。 “你好,是苏小姐吗?很抱歉打扰到您,我是漫恣的经纪人,需要您过来警局一趟。” 苏姒反应过来,应该是昨晚在会所发生那事。 “好,我马上过去。” 她打开手机热搜。 昨晚关于黎漫恣的新闻热搜,此刻已被压得一条都不见。 苏姒松了一口气。 清洗一番便匆忙赶去警局。 黎漫恣的经纪人何一已经在门口等她。 “抱歉麻烦到您,漫恣现在处于敏感时期,不能亲自露面,只能拜托苏小姐过来走一趟。” “没关系,都是小事。那两个混蛋怎么判?”苏姒关心问。 何一苦笑摇头:“证据不足,警察教育一番,录下笔供今天被候审保释。” 苏姒喉间一梗。 什么是证据不足,难道一定要等到人受到实质伤害才算有效犯罪? 俩人相继无言。 苏姒眸中涌现浓浓担忧。 何一无奈:“那两个人是有备而来,事情太突然,会所也坚持称里面没有监控,下药的杯子也被销毁。” “漫恣正处于金木兰奖候选的关键期,不能把这件事闹大,背后之人的确歹毒。” 金木兰奖是海城主办的一项影视颁奖盛宴。 拿到这项奖的人,在影坛都留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在圈内更是一种顶级实力的象征。 黎漫恣今年才二十三,如果能拿到这项奖,就能替代乔愿晚成为史上最年轻的影后。 苏姒了然,转而问道:“景泽有去看过她吗?” “没有,漫恣给他打电话,打不通。”林一提到这就头疼。 “那间会所是景泽家开的,他未必不知道这件事。这种紧要关头,那项奖还是乔愿晚领过的,他不会不知道其中重要性。” 相反,就是恰巧知道重要性,才会要对自己的枕边人动手,好给他的白月光铺路。 苏姒昨晚想到这点时,也吓了一跳。 但景泽那条疯狗,未尝干不出来…… 何一笑得牵强:“漫恣没有分手的意向,她是演员,公司也无权干涉她的感情。” 他何尝不知道景泽并非良人,也非一次提醒过她。 但偏偏景泽曾在黎漫恣父亲重病的时候,衣不解带地照顾一个月。 那时候黎漫恣在海外拍一部极其重要的电影。 景泽代替她守在了黎父床前,乃至于黎父去世的丧事,都是他一手包办。 这样的恩情和举动,让黎漫恣无以为报。 葬礼过后,就和景泽宣布在一起。 那段时间,是她出道以来被黑的最严重的一次。 甚至连微博的账号直接关闭。 但即便在那个时候,她都坚定选择和景泽在一起。 苏姒难以置评,大概猜到一些。 自己何曾不是像黎漫恣一样的人。 就在她愣神之际,警局里出来两个大摇大摆的身影。 “呦呵!阿大,这不是那天报警抓我们的臭娘们吗?!” “还真是啊!死娘们,你还敢出现在老子面前!我告诉你,老子背后有人,这次我出去,绝不会给你好果子吃!” 两个男人满脸横肉,凶相毕露。 过来保释他们的律师沉默跟在后方。 “就算你报警抓我一千次,一万次。老子照样能出的来!老子背后有人!”阿大语气嚣张。 “哦?谁啊?” 苏姒好奇问。 “你别想套老子话!乖乖洗干净身子,等着我吧!”男人笑得猖狂又恶心。 何一拳头硬了。 难以想象黎漫恣一个人,昨晚遇到他们的情形。 苏姒不见恼火,将手机录音平举播放:“好啊,以后我如果出现任何意外,你们都是第一嫌疑人。无论是不是你们,我都会向警察叔叔积极举报你们。” 第28章 看见她和其他男人抱在一起 俩人没料到苏姒会留这么一手。 “臭娘们你!”阿大气得牙痒痒。 苏姒微笑晃动正在录制的界面:“继续。” “冷静,阿大!冷静!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阿二慌忙拉住人。 阿大梗着脖子,冲苏姒放狠话:“你给我等着!” 俩人骂骂咧咧离开警局。 何一有些担心:“苏小姐,这俩人完全就是地痞流氓,把他们逼急了,会追着你攀咬。” 苏姒笑着宽慰道:“放心,我有分寸。” …… “妈的!死娘们,找机会一定弄死她!” 阿大吐了一口吐沫,目露凶光。 阿二四处探头:“阿大,你小点声!别回头真让那臭娘们得逞了!” “那我们就平白吃这大亏?那二爷是把我们弄出来了,律师费要从工资里扣!他奶奶的,白折腾这么大一通还吃了一顿牢饭!这口气我咽不下!” “哎呦,这口气我也咽不下!但那娘们手里还有把柄,我们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横冲直撞。”阿二劝道。 阿大不耐烦:“有话直说!别绕弯子跟娘们一样磨磨唧唧的!” 阿二满脸兴奋:“等会儿,我们跟着那娘们回小区,先看看她在住哪。等摸清了她的日常,我们再找个机会把她给迷了!先睡她,等拿着她和我们睡觉的照片,这把柄不就来了!那时候,你还不解气再把她那细皮嫩肉的小脸一划!看她不哭哭啼啼的求饶!” 阿大摸着下巴,咧嘴笑:“这个好!这个好!到时候看我不把那娘们睡烂!看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俩人猖笑着走到一条巷子。 刚转弯,眼前突然一黑。 “艹!” “谁!是谁!” 迎头两闷棍陡然落下。 没给二人喘息的机会,紧接着,数不清的棍棒如雨点般狠砸在二人身上。 尤其是下腹位置,棍棍到肉。 二人头被套着麻袋,由刚开始的狠话连连,结果毫无反手之力,最后哭丧着求饶。 文秘书叼着烟,带着墨镜,手里的棍子漂亮地转了个花圈。 “都给我狠狠打!敢对我家夫人出言不逊,活腻歪了!” 说罢,气不过还上去狠狠补两脚。 “嗷!!!” …… 苏姒陪同何一在警局走完最后流程。 何一十分感谢:“苏小姐,我知道您曾经从事设计行业,这次,金木兰奖对漫恣的重要性,您是知道的。所以,我们想请您做漫恣这次内场礼服的设计顾问,您看有兴趣吗?” 这次领奖现场,参加的明星会有外场走红毯和内场领奖的两套礼服。 但许多明星无法真正站在领奖台,所以在外场红毯环节最是热度高和各路品牌的展示位。 但对黎漫恣这种有望夺奖的女明星,自然处处都是焦点。 把内场的礼服设计给她,可见诚意。 苏姒受宠若惊:“何先生,我救黎小姐并不是为了资源回报。我不……” “自然,我们都知道苏小姐不是这种人。”何一含笑打断她:“但这是漫恣的意思,她一向重情重义,不想亏欠任何人。所以,我恳求苏小姐能接下这份工作。” 因为重情重义,所以和景泽在一起这么久。 苏姒若有所思。 “这不是一件小事,我再考虑一下。” “好。” 二人走出警局,两个鬼哭狼叫的臃肿身影突然闯入眼帘。 “警察,我们要报警!警察呢!” 看清是刚才离开的阿大和阿二后,俩人都颇为一惊。 这两个男人身上已经被打的一块好肉都没了,看上去很骇人。 何一微微一诧,随即畅快道:“恶人自有恶人磨。” 苏姒笑笑:“看来有正义之士出手了,我们走吧。” 俩人在警局门口告别。 回家路上,苏姒在小区附近的超市,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和菜食,准备好好大扫除一番,晚上再给自己煲汤。 出市场的时候,她看到一盆长势喜人的紫苏。 想到隔壁那喜欢摆弄花草的老爷子,也是很久没见了。 她付钱一起带走。 公寓楼下,远远的有一对男女在发生争执。 女人身上穿着大牌小香套装,棕色的卷发别在脑后。 而那一脸沧桑的男人则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敏儿,你不是说我离婚,你就和我在一起吗?我已经离了,那女人和孩子我都不要了,我给你买房买车买包,你居然和我提分手,你不能这么对我!” “周成功,你别把什么责任都推我身上!我一个二十多岁的黄花大姑娘,被你这种老男人骗了,说出去我也是受害者!你给我买的东西,那都是精神损失费!赶紧给我滚,别逼我报警!”女人满脸不悦,对着男人颐指气使。 苏姒瞟了一眼,暗暗在心底唏嘘。 一个抛妻弃子的渣男。 一个骗财低德的小三。 她摇了摇头,快步路过二人。 不想沾上干系。 身后男人突然一声爆呵。 “赵嘉敏!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知道我有家庭有老婆有孩子!现在我孑然一身,你敢这么对我,我让和那个女人一样不得好死!” 他抄起花圃中的板砖就往女人身上砸去。 赵嘉敏大叫,惊慌失措地将离她最近的苏姒推过去。 调头就踩着高跟鞋往公寓里跑。 变故出现地太突然。 苏姒甚至没看到男人丢的是什么东西,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淡淡的木质香调混合着浓厚的个人气息。 她意识到自己被拥入一个陌生的怀抱。 那砖头擦着后背,摔到地上,碎成两半。 男人见没砸到,不甘心地跑了。 苏姒的心跳惊惧加速。 从那陌生的怀抱抬起头,却对上一张矜贵淡冷的熟悉面孔。 是他! “挡刀先生?!” 因为太过震惊,苏姒将背地里对徐九俞的称呼喊了出来。 话出口才后知后觉,细眉拧成一团,满是懊悔。 “挡刀……先生?”徐九俞意味深长地复述苏姒的话,垂眸盯着她清瘦的脸颊道:“是我啊,倒霉女士。” …… “傅先生,我们的公寓现在在北面夹道建了单独的游泳池,等乔小姐住进来,到时候不拍戏的时候,在小区就能实现游泳自由呢。” 中介领着傅成州和乔愿晚介绍公寓小区周边设施。 傅成州的目光却落在前面一栋公寓,一对正抱在一起的男女。 第29章 伤不到,我是挡刀先生 那女人身材娇小,穿着杏色毛绒外套,看不清脸。 不过,那件衣服苏姒好像也有一件一样的。 那时候,他曾有给她添置衣服的意向。 可她对他说,自己的衣服想要自己亲手做出来。 他不置可否。 为了一件衣服,要那么大费周章,浪费时间。 果然,在生了雨寒雨心之后,她就没那么多闲工夫,都把心思花在照顾两个孩子身上。 至于自己设计的衣服…… 傅成州的视线从那女人身上收回来,满脸冷漠与不屑。 估计是背着她从什么小众市场买回来。 瞧瞧,都有撞衫的。 “成州,我好喜欢这里,我们就定在这好不好?”乔愿晚拉了拉走神的傅成州。 她派人查过了,苏姒现在就住在这公寓小区。 等到时候她亲眼看见自己和傅成州成双入对,她不信她还能这么装下去! 傅成州握住她的手,没有意见:“好,你喜欢就定在这。” 中介见成了,喜不甚收。 当即出了一个最高价。 “三千万!” 乔愿晚小脸一皱:“这个价格都能在市中心购置一套学区房了,成州,我不要了。” 傅成州心底一片柔软。 愿晚还是这么为他着想。 明明是因为爷爷将她赶出来,她才被迫要出来找新房子。 他抬手,面不改色道:“你喜欢,就买下,现在签合同。” 中介立马将合同从包里拿出来,生怕二人反悔似的。 嘿!这年头,这种好宰的冤大头可不多了! 完成合同后,二人直接去了新房。 乔愿晚不经意透露担忧:“成州,我不在,心心那边怎么办?” “别担心,我会把苏姒叫回来照看孩子。”傅成州淡声道:“就算她失忆了,这是她该担的责任,不能让你一个人这么辛苦,最后还被置喙。” 乔愿晚脸色动容,依偎在傅成州怀里,新做的指甲有一搭没一搭在男人白衬衫上画圈:“成州,谢谢你这么为我考虑。” 乔愿晚今天穿着一件v领修身的白色毛衣。 傅成州低头时,刚好能看见一片雪白。 男人喉结滚动,擒住她不安分的手。 “成州,你弄疼我了。”乔愿晚娇嗔。 傅成州嘴角扬起:“这就疼了?” 二人间的鼻息逐渐逼近。 突兀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瞬间,傅成州眸色恢复清明。 乔愿晚死死咬着唇,想拉住傅成州。 但他投以一个安抚的眼神,起身接通电话。 那头,景泽着急的声音传来:“成州,你人在哪?我们合作的那条海上新航线要被切了!” 傅成州脸一黑:“怎么回事?” 傅氏最近到海城拓展,搭的第一班线就是和景家的海运航展。 这事本来只差一个章,就板上定钉。 他们在前期准备工作消耗大量时间和资金,万没想到卡在一个章上。 景泽在景家是次子,得知傅成州要回海氏落地公司,也为了巩固自己在家族的地位,特意邀他拉了这条线。 “你不是说,合作万无一失?”傅成州冷冷道。 景泽坐在沙发上,一派颓然。 “这事发生的太邪门了!就赶在我们官宣的后一天,海城谁特么敢卡景家的章!这背后肯定有人搞鬼!” 傅成州不放心地问:“你最近有惹到谁?” 景泽思来想去,除了昨晚餐厅那死厨子,也没谁了。 “那厨子哪会有这么大本事!” 提到这,景泽又想到昨晚被苏姒溜的事:“遇到苏姒,他娘的就是晦气!好好的线,第二天就搞黄了!” 傅成州皱眉:“这条线和她有什么干系,阿泽,注意你的言辞。” “成州,你又不爱她,帮着那女人说话干嘛!”景泽抱怨不满:“愿晚可是为了你,整整受了十年你们傅家的白眼!” “够了!”傅成州脸色冷下斥责:“我们在谈公事,你别左顾而言他。眼下紧要是看这条线,不是看女人!” 景泽自知理亏,不说话了。 但如果没有苏姒挡在中间,他和傅成州哪会有这种对峙! 都怪苏姒那个贱女人! 昨晚水榭餐厅挂牌一事,一晚上就成了圈里的谈资。 有人挖出来那块牌是给景泽写的,被他平时爱吵嘴的对家抓到了,嘲笑到现在! 妈的,这口气他一定要报的! …… 公寓。 苏姒手足无措地从徐九俞怀里抽身。 “抱……抱歉,徐先生,没伤到你吧?你怎么会在这里。” “伤不到,因为我是挡刀先生。”徐九俞清理凌乱的领口。 苏姒笑得牵强。 诶,他怎么揪着不放了。 不过,好像确实有点道理。 遇到他的这几次,他都给她挡了不少灾。 不然过段时间,她去庙里给挡刀先生求个平安符吧。 气氛一时陷入微妙。 徐九俞见她怀里抱着一盆紫苏:“最近身体不舒服?” “啊……不是。”苏姒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解释道:“这是我送给隔壁爷爷的。” 徐九俞:“你倒挺有爱心。” 苏姒抿唇微笑。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徐九俞忽而道:“我来这看爷爷。” “您也很有爱心。” “亲的。” 苏姒想掐自己。 自己说的都什么话啊。 但男人的压迫感实在太强,她有些力不从心。 “好,那您先去看爷爷,我先回家了。” 苏姒说罢,就往公寓楼里走。 复盘刚才和徐九俞的对话,尴尬到快扣出五室一厅。 她按下电梯关门键。 电梯门下一刻又缓缓打开。 男人那张骨相优越的俊美面颊随之出现在门后。 苏姒眨眨眼。 不至于……追着杀吧。 徐九俞长身玉立,穿着黑色风衣,静静伫立在门外。 小没良心的,跑那么快。 给老头带礼物也没想着给他带一份。 说好约他去餐厅,今天也没下文。 还说什么努力赚钱,给他请最好的去疤医生,都是哄他开心的吧。 啧。 徐九俞灰瞳闪过受伤。 苏姒刚好清晰捕捉,反应过来急忙解释:“我不知道你爷爷也住这栋……” “嗯。” 徐九俞长腿迈入电梯。 苏姒见他迟迟没有按下楼层,欲言又止。 直到电梯停在她的楼层。 苏姒再三犹豫后,还是开口道:“徐先生,我到了,你记得按下楼层。” “不用,我爷爷也住这层。” 第30章 只有乔阿姨一个妈妈 苏姒漂亮的狐狸眸盛满愕然。 她住的公寓是一层两户式。 住她隔壁的,只有徐爷爷。 徐爷爷……徐先生…… 她猛然看向徐九俞。 不会这么巧吧?! 徐九俞挑眉,深邃的灰瞳仿佛看穿她所想:“就是这么巧。” 他率步走出电梯。 苏姒看着他的挺阔背影,想起来徐老爷子这段时间给她念叨的,快要步入空门的二孙子。 原来是他。 脑海里的身影渐渐重合。 苏姒怎么也没想到。 这个世界能小成这样。 她硬着头皮走出电梯。 徐九俞正姿态慵懒地倚在门边,一直盯着她,没有进去的意思。 “怎么了?”苏姒不敢太抬头,声音很轻。 脑海不断回忆自己有没有在这爷孙面前乱说过话。 徐九俞瞥她一眼怀里的紫苏:“不是要送给邻居爷爷的?” 苏姒眼睫抖动:“对,对的。那就有劳你了。” 她将紫苏飞速递给男人,转头按下指纹锁,逃也似的进了自己家。 男人凝着禁闭的房门,半晌,鼻息才淡出一声哼笑。 回到家,苏姒放下东西。 仿佛被抽光所有力气,躺在沙发上。 丢脸,太丢脸了! 她的脸颊后知后觉开烧热。 原本今晚定下的计划,也被推迟往后。 草草煮了一碗面解决晚餐。 九点的时候,手机突然收到徐九俞的消息。 【挡刀先生】:走了。 【挡刀先生】:门口给你放了点东西,记得拿。 苏姒一怔。 穿上拖鞋跑到门边踮起脚。 确认门外没人后,才打开房门。 门口,放着一个约摸手掌长大小,十分精致的沉木盒子。 她将木盒拾起,打开后,里面放着圆形的小瓶,装着白色的膏体。 淡淡的木调香。 有点熟悉。 像挡刀先生身上的味道。 苏姒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对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徐老爷子正哼着戏调,怀里抱着花盆要出门。 “苏丫头,你在家啊!” 苏姒点头:“是呀。” “我那二孙子刚走!唉!我去叫他回来!”徐老爷子痛心疾首。 苏姒瞬间头皮发麻:“别!徐爷爷!我和他见过了!” “见过了?!”徐老爷子一喜,无意看见她手里拿的药膏,恍然大悟:“噢!原来那臭小子说的送苏叶的邻居是你啊!” 难怪平时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臭小子破天荒上他这来了,还顺走他一瓶秘制去疤药!哎呦! 徐老爷子自觉看透一切,轻咳问道:“这去疤药膏他有没有和你说怎么用?算了,那臭小子不懂,你听我和你说啊。” 苏姒抓住重点:“这是……去疤药?” “对啊,那臭小子专门从我这求走的。”徐老爷子加重语调,暗示道:“你放心啊,老头子我是有行医执照的,这小玩意你放心用。” 苏姒知道徐老爷子平时养花养草,也爱自己做一点中药方面的小熏香送她。 没想到居然还是一位医生。 “谢谢,徐爷爷我给你钱吧。” “不用,一点小玩意,又不贵!” 徐老爷子佯装要生气。 苏姒这才作罢,向他道完谢才拿着东西回家。 手机上,五分钟前,徐九俞又来了新消息。 【挡刀先生】:每天早晚两次,涂在眼角,轻轻按揉三分钟。 苏姒下意识摸了摸眼角的月牙痕。 这还是上次在傅家被推下椅子留下的。 徐九俞的好意让她无所适从。 那他手上那么严重的疤痕,有没有用过呢…… 车上,徐九俞迟迟没收到苏姒的消息。 转头却收到爷爷的消息轰炸。 忽略一些大逆不道之言,他理出了,苏姒应当是在取东西的时候,和他撞见了。 老爷子把功效和用法已经告诉她了。 那这么会约摸已经在家,看到他的消息。 徐九俞眉间轻扬。 还不回? “总裁,海上的展线,景家和傅家已经那边有了新动作,正在找郑家的人想挖合作。” 文秘书向徐九俞汇报进程。 “继续压。” “好的。”文秘书不卑不亢,“对了,给苏小姐从海外购置的去疤药膏已经到了,需要为她送过去吗?” 徐九俞翻文件的手一顿:“不用了,老爷子的药膏给她了。” 文秘书震惊。 老爷子?是他知道的国家中医药界一级圣手,药到病除,千金难买的这位徐老爷子?! 老爷子可是一药难求的主啊!居然就这么给了苏小姐?! 文秘书瞳孔地震。 “咳……好。那很幸运了。” 港城。 自从傅雨寒被傅老爷子带回港城,已经一月有余。 上课之外,爷爷给他找了单独的教习老师,每天归束他单独的礼仪规矩。 傅雨寒苦不堪言。 今天好不容易周末,结果临摹了整整一下午的书法。 他一停,那严肃的老师就拿戒尺打他掌心! 他向爷爷告状,爷爷只会斥责他没出息。 这种苦都吃不了,没资格做傅家接班人! 傅雨寒委屈的想哭。 他本来就没想做什么接班人。 他想爸爸,想愿晚阿姨。 他们从来不会逼迫他做这些讨厌的事! 就算是妈妈,也没有这么严苛地责罚他。 如果当初他没有和妹妹拦着妈妈取画,一切会不会都会好一点? 以前周末的时候,妈妈会给亲自给他们做小蛋糕,陪他们玩。 就算作业写不完,她顶多只会熬夜陪他们写,更不会像教习老师一样拿戒尺打他! 而且爷爷为了给他调理身体,每天都会让他喝三碗黑糊糊还异常苦的中药。 妈妈给他们煮药,偶有一次,也从没有这么难喝的。 他想妈妈了呜呜呜。 临摹完书法后,傅雨寒有每天十分钟的手机使用权。 他拨打苏姒的电话打不通。 抹着眼泪,给傅雨心打去电话。 “妹妹,妈妈最近有没有好点?” 他上次离开海城时,妈妈还住院。 把他们所有人都忘记了。 傅雨心的声音不耐烦:“我怎么知道,她又不肯主动告诉我,我忙着呢,哥哥你还有事吗?” 傅雨寒懵了:“你一次都没再去看过妈妈?” “哎呀,我去看她干嘛!她不是都忘了我了?那可太好了,我以后就只有乔阿姨一个妈妈!不说了,我还要打包行李,去乔阿姨的新房子和她住,挂了拜拜。” 傅雨心撅着小嘴挂断电话。 对哥哥的日常吐苦水很不感冒。 他被接去港城后,总打电话回来。 她虽然年纪小,但看得出来祖爷爷更喜欢哥哥,怎么可能会让他吃苦。 哼,炫耀罢了。 傅雨心指挥佣人打包好自己的小行李箱。 出门前,却被傅成州的秘书拦住。 “小姐,你不能去乔小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