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渣爹?那咋了(快穿)》
1. 卖妻卖女的秀才1
“你来了!”
古色古香的房间内,一只毛皮水光滑亮的黑猫蹲坐在小几上,体态优雅。
睁着两只绿宝石般的眼睛盯着来人,下巴示意对方看向一边的案几,上头放着一本略微泛黄的线订书。
风资卓越的男人拿起案几上的生平簿,信手翻开,十行为一目,浏览一个名为李元祯的男子的生平。
几息后,猫瞳里映着的身形消失不见。
……
元祯睁眼,视线里出现一顶青色床顶,坐起身,太阳穴处一阵密密麻麻的刺痛,这是身体宿醉的后遗症。
身上酒味、嗖味混杂,闻起来颇酸爽,他几乎要把胃里的酸水全数呕出。
实在受不住这股刺激的味道,元祯强忍着头痛,推门出房。赶巧了,走廊上就遇上个瘦猴模样的店小二,忙将人叫住。
瘦猴店小二听元祯说送沐浴的热水和洗面水到房间下意识地陪笑应声。等终于反应过来,脸上的笑旋即僵住。再一瞧,不见人影,只剩哐啷合上的房门。
瘦猴店小二:“……”
瘦猴店小二心里响起连连哔声。
一刻钟后,元祯刺喇喇坐在浴桶里,水汽氤氲,大半身子被热水包裹着,脑袋的疼痛消缓许多,刚才起就紧紧皱着的眉眼终于舒展开来。
这才有间隙思考他接到的第一个任务。他如今身处一个架空的朝代,国号为周。这具身体原主人名唤李元祯,父母双全,已娶妻生女,在家中排行老大,底下还有一个弟弟。
元祯的任务对象便是原主人的女儿李宝珠。李宝珠不到双十年华便离世,罪魁祸首便是她的亲生父亲——李元祯。
原主读书天赋不错,年纪轻轻便考得秀才,这可不是件简简单单的事儿,附近十里八村也就出了原主一个秀才公。县内的一名富商看上原主的才华,便将女儿许配给了他。
原主眼高手低,本来还看不上这名富商的女儿,认为自己可是堂堂秀才公,堂堂宰相根苗。
可俗话说,穷秀才富举人,原主家中实在没银钱供他读书考试,原主便捏着鼻子娶了这位富家千金。
因此平日里对这位娘子也不甚热络,原主娘子以为这是读书人的矜持也没有多想。
没多久,原主女儿出生了,原主大为失望,竟然不是一个儿子,对娘子更冷淡了,遑论他不喜的女儿。
原主一心便扑在科举上,可惜,这世上最不缺天赋异禀之人,更何况原主天赋也只是不错,还到不了万里挑一的程度。
于是乎,原主便成了一个多次参加乡试春闱却次次陪考、始终榜上无名的老秀才。
许是打击太大,又或者应该说本性暴露,原主在几次春闱考试皆落第后,便懒散下来。
整日与些朋友厮混,不是喝酒就是吟些酸诗,学业就这样荒废下来,可怜他家一家子还以为他在用功苦读。
原主出身不是很好,家境不算富裕。李家尚有几亩水田,照理来说,和村里其他人家比,日子也算过得去。
只是一大家子都过得苦哈哈的,愣是勒紧裤腰带,将银子省下来供原主科举,只盼望着原主一人得道好让他们鸡犬升天。
原主整日吃喝玩乐,花钱如流水,再多的钱也禁不住,何况他原先就是个穷秀才。
他花光后便找李父李母要,一两次还能要到,次数多了家里也没有银钱,便没得给他。
他便打上了娘子嫁妆的主意。原主娘子虽说是一位富商之女,可亲娘早逝,亲爹又早早娶了继母,又生了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她在家中就跟个隐形人似的。
因此,出嫁之时嫁妆也不是很多,原主还因此怨上她,觉得是她不够卖巧讨好有钱的岳父。
原主将娘子的嫁妆花光后,没多久便又是三年一度的秋闱。原主信心满满,认为自己肯定能考得举人,竟不惜将女儿卖了,好筹集去省城考试的盘缠。
原主算盘珠子打得很响,把女儿卖到一家青楼,这样他日后就能常常有钱花了。原主女儿性情懦弱,从小便渴望父爱,强烈濡慕原主。原主哄骗她说等中他举后便将她接回去。
原主女儿信以为真,纵使被卖到青楼,也没责怪原主,平常攥了点银子也给原主送去。
不成想,一朝意外有了身孕,便找外面的郎中开了堕胎药。
没成想,这安胎药喝下肚之后没多久,下半身便血崩不止,没撑几个时辰,便遗憾离世了,不到二十年华。
原主娘子得知女儿被卖到青楼后,这才醒悟过来所托非良人,记恨原主这个衣冠禽兽竟然狼心狗肺卖女儿,便想着找原主报仇。
但她是个弱女子,怎么打得过原主这个男人。见无法给女儿报仇,又救不了女儿,实在承受不住这个打击,脑子一刺激便出了问题。
平日里变得疯疯癫癫的,整日抱着个枕头唱童谣。
原主见她这般,心里十分嫌弃,又记恨她为了女儿竟然动手伤他,便把她卖给了附近一个上了年纪却一直讨不到老婆的老光棍。
原主娘子虽说整日疯疯癫癫,可也偶有清醒的时候,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在一个陌生人家里。
这个满口黄牙的陌生人还笑呵呵地说她被原主卖给他当媳妇了,激愤之下撞墙自杀了。
原主父母父母结局也不是很好,为了养原主这个只会趴在他们身上吸血的儿子,一把年纪还要整日在外奔波,纵使身体有疾也无钱医治,没多久便双双离了世。
好几个血包都没了,原主便打上了侄女的主意,故技重施,偷偷将侄女卖给了人牙子。
原主的弟弟、弟媳听了原主的话,还以为是由于自己的疏忽,没看顾好孩子,让拐子把女儿拐跑了,心中自责不已,郁郁而终。
原主备考多年,终于得偿所愿,在四十来岁考上了举人。
人算不如天算,他刚考上举人没几天,叛军攻破皇城,老皇帝自缢身亡,老皇帝的儿子和孙子都被叛军杀了,周王朝自此灭亡。
也是从这伊始,这片偌大土地陷入了四分五裂的混乱时代,黎明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原主十分幸运,没经历这些,他得知灭国后,一口气梗在胸口,活生生气死了。
昨日乡试上榜名单刚出,无意外,原主榜上无名,伤心之余便和一众考生大喝一场,喝得烂醉如泥,然后元祯就穿过来了。
元祯掬起一捧清水,思索怎么改变李宝珠的命运。他的任务是让原主女儿幸福快乐过完这辈子,隐形任务是洗白原主,不能让原主女儿拥有一个声名狼藉、劣迹斑斑的人渣父亲。
除此之外,还得扮演原主人的性格,以防被人察觉不对劲。
不过他不打算这么做,倘若被人发现的话便找法子圆回来就是了。
现下最为紧迫的是-银子已经所剩无几,准确来说,只剩两个铜板,穷得叮当响。
原主整日酒不离身,连归家的路费都一并花在喝酒上面了。
想到这里,元祯嘴角耸拉,往水面重重拍了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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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四下飞溅。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几声轻缓敲门声。
元祯快速穿好衣服,打开房门,门外站着一个衣着富贵的年轻公子哥,模样俊秀,正笑吟吟地看他:“元祯兄。”
这人乃原主此次秋闱结识的一名考生,唤作陈文清。
元祯侧身让他进来,陈文清随手将门合上后,竟掏出一锭银元宝递过给元祯。
元祯收回在银元宝上的目光,看向陈文清,疑惑地道:“陈兄,你这是?”
陈文清见他半天没把银子接过去,不容分说地把元宝塞到元祯手里:
“快拿去!我刚才听楼下店小二说你多日没交房钱了,便猜你遇到麻烦了。”
元祯悄悄掂了掂手里的重量,面露感动:“陈兄,你的好意我感激不尽,来日必定加倍送还。”
这是一锭价值十两的银子,陈文清此举实在出乎元祯意料。
陈文清摆摆手,爽朗地笑了一笑:“我们的交情何需此言。”
将人送出门之后,元祯扒拉了一下脑子里关于陈文清的记忆,颇为好奇这陈文清为何对原主如此之好,难道原主救过陈文清性命?
不看倒好,一看,元祯难得沉默了,在他记忆中,李元祯与原主相识的缘由出乎意料的质朴——二人投宿的房间相邻。
嗯,仅此而已,没有想象中的抓马,甚至可以说十分平淡。
陈文清家中几代经商,家产颇厚,为人本就十分豪爽不拘,对金银也十分放荡不羁。
客栈的小厮将午食送到房间,元祯茶足饭饱后便独自出门溜达转悠。
在西市租了匹矫健的马儿,马鞭一扬,出城往郊外的一座深山方向疾驰,又赶在日头西沉前回来了。
刚回到自己房间,陈文清又敲响了房门,邀请他一同前去当地最有名的酒楼-醉仙楼吃饭。他身后的书童见了却没好气地撇嘴。
元祯随意找了个蹿稀的借口婉拒了,今夜他有要紧事要做。
他现在虽然有陈文清给的十两银子,但也仅仅能对付房钱。
原主交付客栈的押金早早便花光了,这十两银子用来付房钱就所剩无几了,更别提归家途中的一应费用。
原主来考试之前便将家中的银钱全带了出来,只怕现在李家一家人都在忍饥挨饿,等他回去也不过是多一个人一起喝西北风,日子没法过了。
当务之急是赚钱,下一次秋闱得三年后,时间太长了,原主的女儿和李家一家子可等不了三年。
……
月黑风高夜,宜出行。
元祯从房间里面反闩好门,便翻窗出去了。在浓重夜色的遮掩下,一路疾驰,最后来到白日来过的那片荒无人烟的密林。
他来到一个小山坡后,却看见一个黑黢黢的大洞。元祯挑了挑眉,看来有人比他先来一步,没有犹豫,纵身一跃,径直从洞口跳下。
平稳落地后,他点起一只蜡烛,一路前行,里面别有天地,墙壁、地面皆铺就大石板。
走了好一段路,又走过一个拐角,便看见前方有个全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衣人,正蹲在地上捣鼓什么,一旁放着只燃烧的蜡烛。
元祯没有停住脚步,也没与之交谈,径直走过。
那名黑衣人被冷不丁投在墙壁上的巨大影子吓了一大跳,一屁股墩坐在地。转头看去,见黑影是个文人模样的瘦弱书生,这才松了口气。
原来是活人,吓死他了,他还以为遇上什么恐怖的东西。
2. 卖妻卖女的秀才2
待缓过神来,定睛一瞧,却又没忍住小吃了一惊,心想,这人……这不是李元祯?李元祯来这里作甚?
元祯没有读心术,自然察觉不到他内心深处的强烈震动,头也没歪半分,眼神都不曾给予一丝他,旁若无人般路过。
黑衣人看得眉头皱起,想把人叫住,却来不及了,元祯已经走出了好远一段路,还未出口的话便只好咽了回去。
黑衣人心里呵呵了两声,这李元祯傻不愣,啥都不知道就敢来这种地方逞能,简直不知死活!
以他从业这行多年的经验,前方的道路上必定设下重重机关。
李元祯急头白脸走过,估计下一瞬便会给不长眼的机关毫不留情射成一只刺猬。
轰隆声响,墓室石门缓缓开启,在一片茫茫尘烟中,元祯一脚踩了进去。
黑衣人:???
他懵了,不应该啊,难不成没设机关?
见里面的元祯已经摊开包袱了,黑衣人心里一急,也顾不得什么机关不机关,急急忙忙朝前方的密室奔过去。
却不成想,刚踏出一步,咻咻声迎面传来,随即便是破空而来的箭雨。
他来不及躲闪,胸口处如刺猬般扎满了密密麻麻的箭矢。
黑衣人后脑着地,躺在地上,等接二连三的机关过去后,他才起身拔掉胸膛上的箭。
幸亏今日他穿了防护软甲,不然今日便要交待在这里,去见祖师爷了。
他大意了!墓主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设机关!
等黑衣人花了好一番功夫,艰难进入墓主人室。
第一眼便瞧见室内中央处停着一具气息阴邪的黑色棺椁及上头搁着的蜡烛。
正发出橘黄暖光,将整间墓室照得一览无余。
刚才遇见的书生背对着他,就着烛光,将各种珠宝器皿一股脑塞进包裹里,姿势与动作豪迈极了。
黑衣人:?!
他要给李元祯这个没文化的跪下了!
这黑漆漆的棺椁怎么看都怎么觉得诡异至极,李元祯这书呆子怎么敢在那上面放蜡烛的哦?
不怕惊醒里面的东西?几条命啊,这么嚣张!
对于眼前发生的这一幕,黑衣人满心不可思议且极度无语。
如果元桢听到他的腹诽,估计会扶额哭笑,这处墓穴本是他建的,他回自己家有啥可怕的,就连里面的财宝金银也是他之前攒下来的。
就是这里面的物来历不明,鸠占鹊巢!
黑人人下意识往室内东南角扫了一眼,空空如也。
更怒了,李元祯这辣鸡不知道要在东南角点根蜡烛?
摸金校尉这个行当有个俗语,鸡鸣灯灭不摸金,摸金校尉们开棺前得在室内东南角放置一只蜡烛。
如果蜡烛不能点燃或燃烧之时忽地熄灭了,这是墓主人提示他们,他不高兴了,不欢迎他们,摸金校尉们看到这种情形自然便会收手。
李元祯这厮啥都不清楚就敢学别人探墓,怕不是脑子进水了。
黑衣人一边腹诽,一边走到室内的东南角处,将一只蜡烛点燃,下一瞬烛火泛起幽幽绿光,映得他整个人都是绿油油一片。
黑衣人:?!
他感觉不是很好,这踏蝶谁家蜡烛烧起来是绿色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吐槽,这诡异的绿光蜡烛猛地凭空熄灭了。
搞什么鬼?!
黑衣人汗流浃背,他敢保证刚才一丝风都无,但这蜡烛就是自个熄灭了,就像是有个他看不见的人在跟他开玩笑,将其悄悄吹灭。
随即一阵尖锐刺耳的指甲挠木板之声飘过来,他手臂上的汗毛齐齐竖了起来。
那是一种什么声音呢?人听闻后发毛不止,神经兮兮。
黑衣人壮着胆子循声望去,这股声音正是从中央那具阴森诡异棺椁内传出来的。
他直接当头一惊,心跳骤停,下意识看向室内唯二活人。
此时,唯二活人-元祯正忙着搜刮珠宝,头也不回、也没抬,似一丁点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黑衣人:“……”
回家吧,好不好!回家吧!
收拾好心情的黑衣人蹑手蹑脚地朝门后退,两只眼睛不忘紧紧盯住黑色棺椁,生怕下一瞬会有什么东西从里面爬出来。
突然间,诡异刺耳的挠指甲声噶然而止,一声短暂且急促的嘎吱声响起。
棺椁上方的棺材盖不知何时凭空移开了一角,几根肤色青绿还很时髦做了黑色延长甲的手指从棺内伸了出来。
实时看到这一幕的黑衣人害怕极了,双腿不住地发软,呼吸更是下意识屏住了。
他的眼力很好,也得亏棺材盖上燃着的蜡烛,他将那几根奇异特殊、不似常人的手指看得一清二楚。
自然也看到元祯慢悠悠地晃了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哐啷将棺材盖合上。
手指主人显然没料到这个开展,几根试探着伸出的手指根本没来得及收回去,被棺材板紧紧夹住,甚至因为充血的原因,变成了浓郁的紫黑色。
黑衣人:?!
他目瞪口呆,嘴巴大张,简直可以塞进一个成人拳头。
黑衣人内心剧烈崩溃着,他无声哀嚎:[你要自~杀也不要带上我啊!]
他心想,李元祯疯了,他也要疯了,被李元祯逼疯的。
这种作法简直是在故意激怒那位未知的不明生物。
下一瞬,让他更奔溃的事发生了,刚合上的棺材盖毫无预兆chua地飞了出去,连同上面的蜡烛一起砰的一声掉在地上。
这一刻,黑衣人心脏仿佛停止跳动,他连小时候吃奶的劲都用上了,撒腿就跑。
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死腿,快跑啊!死腿!
地洞里响起砰砰跑步声、急促呼吸声,以及痛苦哀嚎。
黑衣人脚下不由得一顿,这声哀嚎怎么听起来不像是他那愚蠢的同类发出的?反而是……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扭头望向声源处,李元祯疑似一动不动,直愣愣站在那儿。
黑衣人心想,想必是吓惨了,都忘记逃跑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摇了摇头,没救了。
视线右移,长相可怖的僵尸捂着半张脸,面上一片显而易见的茫然,只有眼白的眼睛透着几分清澈。
黑衣人:?发生了什么?
他停下来,瞧见李元祯直指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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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棺材盖,冷声道:“捡起来,合上。”
黑衣人:“……”
不是哥们,你不乘机跑路还管什么棺材盖?
捂住脸的僵尸显然也懵了,待反应过来后,彻底被激怒,腾地自棺内飞出,血盆大口大张,高高举起双手,朝元祯扑了过去,亮光在黑色指甲上一闪而过。
黑衣人不忍细看接下来发生的血腥一幕,害怕地伸手捂住了眼睛,下一瞬,他眼睛瞪得似铜铃,脱口而出一句国粹。
透过微微张开的手指缝,他看见:
李元祯撩起衣袍下摆!
李元祯轻轻抬脚!
僵尸飞了出去!
而后结实的砰地一声传来,他想,应当是僵尸的肉身撞到了石壁。
黑衣人:?!
他是在做梦吧!那可是凶猛的僵尸耶,怎么可能被一个看起来一拳就能打哭的文弱书生踢飞!幻觉!这一定是幻觉!
扬手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清晰的痛感传来,他愣住了。
僵尸皮糙肉厚,躺在地上缓了缓,又快速跃起朝室内那个活人扑了过去,见快要触碰到那人,它眼底掠过一丝欣喜。
就在此时,它看见面前之人抬起手,五指握成拳,僵尸立即暗道不好,脸上的欣喜僵住了。
果然,下一瞬,一个拳头抡到了它的脑瓜子上,它听到了闷闷的一声咯哒声,随即整个人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僵尸脸颊贴地,眼睛瞪得浑圆,似是不敢相信,它竟然被一个看起来很脆皮的书生一拳干趴下了。
黑衣人眨巴眨巴眼睛,又伸手揉了揉,似是也不敢相信,僵尸竟然被一个看起来很脆皮的书生一拳干趴下了。
可被打成某星三折叠的僵尸似死鱼般瘫倒在地,这不是幻觉,这都是真实发生的!
我的老天爷啊,我看到了什么?
黑衣人大为震撼,叹为观止。果然人只要活着,什么事都能遇见,人生真是奇妙呢!
才怪!
黑衣人震惊极了,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飞出。
家人们,这是青面獠牙、人见了只能提起裤子拼命跑的僵尸?
他流下欣慰的泪水,李元祯是何等厉害的高人,大佬,不,巨佬,以往是我狗眼看人低了。
此时,他整个身躯匿在石门后,狗狗祟祟探出半个头,观察室内正在上演的诡异一幕:
僵尸只一昧往包里装珠宝,李元祯虎视眈眈站在一旁监工,活像个不近人情的奴隶主。
僵尸手上动作不断,旁边包袱愈加丰满,偷眼扫了元祯一眼,从眼神来看骂得蛮脏的。
元祯困意上来,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余光瞥到这僵尸的动作,零帧起手,一巴掌掴它脸上,冷声道:你这对不安分的招子不想要啦?!
僵尸讨好地笑了一笑,内心骂骂咧咧,哔声不断,手上速度却加快了许多。
最后,它痛得心里在哗啦啦流血,强忍着将室内所有金银珠宝一件不落通通打包,一边肿胀的脸满是谄媚,恭恭敬敬地将一只小山似的包裹双手递过给元祯。
黑衣人看得肃然起敬,这僵尸遇上李元祯简直了,比他奶养的的小狗还听话.....
3. 卖妻卖女的秀才3
他虽然不知道李元祯是何来头,可他十分欣赏李元祯暴打僵尸的技术。
他现在瞧着李元祯也是一整个伟光正起来,整个人都散发着blingbling金光。
于是,黑衣人小跑过去,抢先接过包裹,不意这包裹的重量超出他的承受范围,差点连人带包摔地上。
元祯递了个眼神过去,便率先走出墓主人室。僵尸赶忙醒目地又把包裹接回去,弱弱跟在身后。
黑衣人则连忙跟上,边搓着手边殷勤道:“这位大哥,您还收小弟不?不是我吹,走南闯北那么多年,小六我探过不少墓,以后肯定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元祯耳朵微动,思索片刻,想着以后还得探不少墓,确实需要个探墓搭子,他上下扫了眼小六。
察觉到元祯的注视,小六下意识挺直胸膛,上道地说:“大哥,我可以帮你拎东西!”
至此,元祯喜获拎包小弟一个。
小六小人得志,自恃已有巨佬大哥做靠山,见身后的僵尸走路慢悠悠的,跟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似的,顿时将小身板挺得笔直,扭头吼道:“快点!没吃饭吗?”
僵尸可不怕他,朝他就是一顿呲牙咧嘴兼咆哮。
岂料,小六见了竟不害怕,反倒朝它发送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僵尸不明觉历,但直觉告诉它,十分不妙。
果然,下一瞬,便看见小六茶里茶气向元祯道:
“大哥,你看它!我只是让它走快点,好让大哥早点回去睡觉,没想到它竟然凶我!”
僵尸:“???”
僵尸:“……”
你们人类真让尸恶心!
到底是刚收的小弟,还是要维护一下的,元祯立即语气不善地道:“反了你?磨磨唧唧的,耽误我睡觉,还凶我的小弟!小心我扁你!”
僵尸:“……”
你们人类真让尸恶心!
僵尸一边憋屈地加快脚下的速度,一边无比怀念从前追着人咬的幸福日子!
两人一僵尸苦力顺着地道走了好一会儿。
为了拉进与大哥的距离,黑衣人没忍不住,虚心请教:“大哥,在棺材盖上放一只蜡烛可是有什么说法?”
“那具棺椁位于墓室中央,蜡烛放那儿可以照亮室内各个角落。”
黑衣人:?!
竟然是这么朴素不做作的理由?啊,不过大佬这么做也很合理呢,不愧是大哥!
两人按来时的方向,走了一段路,到了来时洞口处,上方一片清润月色投了进来。
元祯凌空一跃,轻飘飘地跃到了地面。
黑衣人:哇哦!
背着一个大包裹的僵尸轻轻一跃,便跃出洞口,双脚着地。
黑衣人呼哧呼哧爬出洞口,抬起头看见僵尸似乎在辛苦憋笑。
小六狐疑地看它一眼,僵尸默默转过了头。
小六:“……”
僵尸朝着已经走远的元祯二人的背影不断挥手,确定二人已走了足够远,旋即脚下生风,双腿跑出残影,奔回墓主人室。
嗖地一下扛起地上那扇棺材盖,然后委屈巴巴地躺回棺内。哐啷一声,棺材盖从里面合上了,整个过程用时极短。
确定已经严丝合缝合上,棺椁中的僵尸抹了抹脑门上黄豆大的汗珠,缓缓吐出一口气。
它想,这处地方已经不安全了,他得找个别的地才行。
二人分道扬镳后,元祯又是一路疾驰,终于在月亮下山前回到房间。
……
清晨,窗外传来一阵响亮的敲木鱼声和唱佛音声,其他处窸窸窣窣的声音也跟着传进来,元祯给吵醒了。
睁着眼等窗外的报晓声远去,人走远了,才重新入睡。
悠悠醒来,已是日上三竿,阳光从窗户缝隙漏进来,今日还有要紧事要做。
一个手里拎着盅茶壶的小厮见到了正拾级而下的元祯,硬生生调整了前进的方向,脸上挂着灿烂至极的笑,神秘兮兮地凑了过去,低声道:“大哥,是我呀!”
元祯听这声,又看这人,勉强认出这是他昨日遇到的那位瘦如猴的店小二:“店小二?”
“不,我是典小六”
元祯终于想起这是自己新收的小弟,笑了笑,道:“小六,送洗面水到我房间!”
“好嘞!”小六应得十分干脆爽快,转头便往后厨走,
身后一名客人看着他的背影撕心裂肺地喊道:“小六,是我这桌要加水!”
不一会儿,小六便端着只铜盆出来了,正准备给自家大哥端上去,客栈的掌柜喊住了他。
掌柜扫眼小六端着的洗面水,狐疑道:“这洗面水给谁送的?”
“大…李公子啊!”,小六一脸璨然。
掌柜愣了一愣,试探地问:“这李公子可是李元祯?”
小六不假思索点头,脸上仍是一片粲然。
掌柜:“……”
平时他见这小六也蛮机灵一人,今日怎么这么不长脑?
这洗面水可是店内价格最高档的,他李元祯用得起吗?
更何况这李元祯已多日没交房费,还用什么洗脸水,洗脸水不要钱啊?
“你回去把洗面水换成最低档的那款,再端上去给他。”
掌柜说完便低下头,眼睛看着账本,手指拨动起算盘珠子,算起账来。
“不要,这洗面水我还怕李公子不喜欢呢!不跟你说了,我得赶紧给李公子送上去,不然这水就该冷了。”
说完,小六便端着铜盆一溜烟跑了。
掌柜气得一个倒仰,他一穷酸书生有啥不喜欢的?
忽然他脸上的表情顿了顿,不是,他这伙计怎么感觉怪怪的?
又见小六露出一排大白牙喜滋滋地走下楼梯,掌柜面色一凝,心里一沉,男人的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不对劲。
心中陡然升起一个念头——这个李元祯怕不是个魅魔成精?不看看连平日偷奸耍滑、一点亏都不吃的小六都沦陷了。
小六却没理他,揣着元祯给的玉珠手串,心里一阵荡漾,飘着回了后厨。
掌柜见了,心中的猜测立即肯定了几分。
魅魔成精的元祯梳洗完,扛着昨晚的战利品走下旋转楼梯。
堂内的掌柜见他一副逃难模样,自然而然地想歪了,误以为元祯是交不起房钱,要卷包袱逃跑。
掌柜一个机灵,连忙将人喊住,笑着道:
“李公子,你交的押金早早便花完了,你看你也好多日没付房钱了,这两日还让小厮送洗脸水上去,这可又是额外一笔开销。”
元祯噢了一声,笑容灿烂:“我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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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我!忘!了!
忘!了!
了!
措不及防听到这么个简朴的理由,掌柜不由得噎了一下。
看着堂内稀稀落落投来的目光,元祯不慌不臊,面不改色道:“掌柜的,明日我会一并付清这些日子的房钱。”
掌柜满心无语,狐疑地看着元祯,脸上写满“真的吗?我不信!”。
元祯不管他信或不信,理不直气也壮转身便要走。
却听掌柜皮笑肉不笑地道:“李公子包袱款款,这是要回老家去?”
元祯看了眼背着的大包裹,不得不说真的很像欠款连夜逃跑的样子,失笑道:“我去趟街上的铺子。”
我信你个鬼!
他完全不信元祯的说辞,他确定面前之人肯定是跑路,谁家好人出去逛街背个小山似的包裹,也不嫌累得慌。
掌柜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李公子拿这么多东西也不方便,我让大牛帮你拎着便是,你也好松快些!”
也不等元祯回答,扭头喊道:“大牛,快出来!快来帮李公子拎下行李。”
见大牛出来后,他忙又递了个“见机行事,如果他要逃跑便抓住他”的眼神过去。
大牛可是客栈的镇店之宝,旁人闹事、住房不付房钱都是让大牛出马搞定的。
元祯正疑惑这大牛是哪位,一个人猿泰山似的店小二掀起青色门帘子从后厨走了出来。
大牛接收到掌柜的眼神,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便径直走到元祯身边,露出一个憨厚的笑,说道:“李公子,我帮你拎这些重物吧!”
巨大身躯将元祯遮得掩掩实实,将元祯衬得宛如未十岁孩童,元祯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拒绝了他。
这里面的东西又不是几件衣服这么简单,他不放心让别人碰!
大牛见元祯断言拒绝,竟直接伸手过来,就快要触碰到之时,手腕被一只铁手紧紧钳住,动弹不了分毫。
大牛暗暗使劲,将满脸憋得通红,却无济于事,还是动弹不得。
他愣住了,这怎么可能,他可是出了名的力大如牛,竟然还比不上一个文弱书生?
大牛抬眼望去,元祯正脸朝他背对太阳,正脸背阴。
此时元祯脸上是什么表情他看不清,心头却莫名涌上一股胆寒。
正在这时,元祯道:“不必了,本就欠了客栈的房费,哪好意思再麻烦你。”
随即,手也松开了。
恢复自由的大牛呼出一口气,抹去额头上渗出的汗珠,见元祯已经走出了好几步,连忙小跑着追过去,跟在他身后,不发一言。
一个刚在大堂里目睹了这一幕的书童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脸上表情忽地明朗不少,旋即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梯,啪地推开房门,激动地道:
“公子,我刚才看见李公子大包小包的出门了,楼下的掌柜还催他交房钱呢!你说这李公子是不是交不出房钱逃跑啊?”
陈文清斜坐在榻上,手里捧着卷书,过了一会儿才慢悠悠道:“昨日我给了元祯兄一锭银元宝,付房钱想必有余。”
小厮:?!
他家公子竟然给了李元祯一锭银元宝?他家公子真的太心善了。
不对,那李元祯刚才为何没有付房钱,还大包小包搬家似的出门去了。
4. 卖妻卖女的秀才4
该不会是得了公子的钱财,趁机跑路吧?
想到这里,小厮冷静不了,急得猛跺脚:“公子,李元祯他根本没用你给的银子付房钱,他刚才还背了一大包东西出门,看样子是要回家。你和掌柜都被他骗了呀!”
陈文清翻书的手顿住,抬起头看向他,一脸无奈道:“阿才,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元祯兄,但也不能这么抵毁他。”
阿才委屈得不行,险些一口血呕出来,急得满头大汗,快速将刚才在大堂看到的那一幕细细说了出来。
话落,陈文清一副如遭雷劈模样,表情怔怔。
元祯兄竟然是骗了我!
阿才见了,又是心疼,心中又是止不住骂骂咧咧:该死的李元祯,竟然敢欺骗他家公子,下次见了人,他定要打断他的腿。
阿秋,元祯打了个喷嚏,大牛跟在他身后,警惕地看眼他,十分担心元祯趁机跑路,毕竟他也打不过元祯。
大牛正苦恼着,如果人卷包袱跑路了,他该怎么跟掌柜的交代,就见元祯已大摇大摆走进一家店。
大牛抬头看看店铺上方的牌匾,是一家典当行,大门两边的雪白墙壁上还各题了一个巨大的楷体“当”字。
元祯踏进店铺后,扫视了店内一圈,四下无其余客人。店里设了一左一右两个木头栅栏窗口,各有一个伙计高高地坐在里面。
左当右取,左边的窗口便是当东西的,右边的窗口是赎回要当的物品。元祯自然走到左边那个窗口,然后将身上的包袱放在地上。
窗口处坐着个年轻的伙计,见走进来的元祯,居高临下地随意打量了眼。与一般的窗口不同的是,典当行的窗口设计得较为特别,高度比地面高了将近一米。
来典当物品的客人跟窗口里的伙计说话得艰难地仰起头,窗口里的伙计纵使无意,可在这个高度差之下,看向窗外的人怎么也带上了几分无意的居高临下。
这个伙计只看了眼元祯,便快速得出结论:衣着整洁但面料不是很好,结合这几日秋闱放榜,十有八九是一个来赶考的书生。应当是银子花完了,没法子回家了,只好典当些物品筹路费。
要想在典当铺谋生,第一要求便是眼睛要利,得分辨得出来典当的客人是穷还是富。穷人和富人的低押价格那也是大为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伙计张了张嘴,只还不等他开口询问,元祯便将包裹的一角微微掀起,露出里面的各式珠宝。
伙计:!!!
什么东西,好亮好闪,他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伙计走出窗口,快速三言两语把元祯安抚好,立即飞奔着上了二楼,啪地推开走廊尽头的一扇门,难掩激动道:“掌柜的,大肥羊!”
房间内一名胖乎乎的男人正埋头看账本,闻言,猛地抬起头,追问细节。
伙计摸着后脑勺,嘿嘿一笑:“楼下来了个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堆值钱货,但看他衣着面容,应该是个来我们这儿考试的穷书生。”
胖掌柜听得心里发痒,眼睛发亮,喜道:“快带人上来,我亲自接待这位贵客!”
穷书生好哇,谁说这穷书生差,这穷书生太好了!
这掌柜平日里最喜爱与穷人做生意,成交价格多少任由他定,反正穷人没啥见识,只需面上摆出一副真诚待人的模样。
汩汩茶水倒进白色瓷杯,很快便几乎与杯边齐平。伙计默默斟完茶便走出了房间,还顺手把门合上。大牛安静站在门外,默默无言,元祯让他在外面守着。
房间内,元祯端起升着袅袅热气的茶杯,放至唇边,胖掌柜坐他对面,正捧着一个金手钏仔细检查。
随着沙漏里的沙子堆得越来越多,掌柜心中隐秘的喜悦也在不断堆积。发财了,发财了,这堆东西倘若转手卖出去,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胖掌柜将金钏放至桌面,自以为隐晦地扫眼元祯后,胖乎乎的脸上熟练地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
“你的这堆东西我出价十万两,这位公子你觉得如何?这个价格是我们店内能给出的最高价了。”
以往他都是这副说辞,只说实际价格的三分之一。来典当的人不清楚,高高兴兴地应了。典当的期限一过,他再转手一卖,能赚不少呢。
这堆珠宝无论是死当还是期限当他都能从中赚不少,倘若死当那他则将价格压得不能再低。如果不是死当,那他就将价格说高些,到时候他能拿到的利息也不低。
“掌柜的,我忘记同你说了,我们是黑风寨的成员。一般人做生意从不敢欺骗我们斧头帮。这堆东西便是从上一个骗我们的人手里夺来的,不过没关系,反正他也没命享受了。”
元祯端坐在他面前,一派文弱书生模样,朝胖掌柜微微一笑,握住茶杯的手微用力,成堆粉末从他手心扑簌簌落下,
“门外站的那人是我的小弟,力大如牛,一拳头抡死的人不计其数。斧头帮讲究礼尚往来,倘若你敢坑我们,你会吃上沙包大的拳头和其他好果子。”
元祯对典当行这些黑幕也有听闻,价值一百两的物品,只给当二三十两,如果对象是富人,那价格便会提高些。典当物品的利息也很高,一百两当值的物品通常利息为二十四两或三十六两。
可以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还没有催收的烦恼,真可谓旱涝保收、富得流油。
胖掌柜听到斧头帮三字时心里便不由得咯噔一下,又听元祯的意思这堆宝物的前一任主人已经不在这世间了,脸色止不住发白。
他做生意那么多年,可还没遇到这种刀尖舔血的客人,听对面这人的意思,他们手上沾的性命可不是一两条。他十分怀疑,甚至这堆东西的前一任主人都是被他们给杀人越货。
下一瞬又见化作白色粉末的茶杯,掌柜心中的猜想又深了几分,双手更是不住地发起抖来他不觉得自己的骨头能比茶杯硬上多少。
眼角余光瞥向门外那道站立的黑影,是凶神恶煞仿佛一拳能打死他的大牛,双层下巴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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颤了一颤,他咽了口唾沫,艰难挤出笑:
“您放心,咱家典当行可是整个省城出了名的童叟无欺。”
胖掌柜见元祯毫无反应,慌张不已,快速道:“我给您二十万两,这个价,您觉得如何?”
现在给出的价格是伊始价格的两倍,也是元祯这堆东西的实际应成交的价格。
觑着元祯仍一点反应都没有,胖掌柜汗如雨下,哆嗦着手拿出手帕擦去脸上的汗,咬咬牙道:
“我出三十万这个价。”
是一开始价格的三倍,比实际价格多了一半,对普通人家来说,是个十分庞大的数字。虽然这个价远超出他的预期,可跟性命想比,那还是生命更可贵。
终于听到自己想要的价格,元祯满意点头,笑道:“成交,麻烦掌柜的给我大额的银票。”
见对面的恶霸终于满意了,胖掌柜卸下心里的包袱,只是想着成交价格比实际应给的多出了一半,嘴里一阵发苦。
想到这儿,他便觉得胸口处有一道气梗住了,最后他还是硬生生扯出一抹僵硬的微笑将两个斧头帮成员送出店门口。
一楼的伙计见元祯二人走了,忙不迭上前恭喜:“掌柜的,这次可是又赚了不少。”
那胖掌柜本就是强行忍着不适,一听这话,眼珠子向上一翻,两眼一黑,直挺挺砰地倒地。
这可把伙计吓坏了,也酸坏了。他想,哎哟,这是赚了多少啊,瞧把掌柜高兴得都撅过去了!
大牛跟在元祯身后,眼睁睁看着他又走进了一家店,这次却是银庄。
过不多时,他便瞧见银庄的掌柜笑呵呵地将元祯送了出来。
然后元祯便走入了传闻中的醉香楼,热情的伙计立即迎上前,“公子这边请,几位呢?”
两人在一个房间内坐下,元祯已经动筷子了,大牛却是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屁股下面跟长了牙齿专门咬他屁股似的。
元祯见他这般不由得失笑,便问道:“大牛兄,这凳子可是会咬人?”
大牛脸微微红,闷声道:“公子,我没钱在醉仙楼吃饭。”
元祯低声回他:“待会咱俩吃饱喝足了,从这窗户上逃走就是了。”
大牛听闻此言如耳畔响起一道晴天霹雳,他感觉他现在很不好。
见他般样子,元祯热络地夹了只烧鸡腿放入他碗里,笑道:“我逗你玩的,放心吧,莫说是这桌子菜,便是将这醉仙楼我也买得下来。”
这句话十分夸张,旁人听了都会笑掉大牙,但大牛看着元祯,莫名安心下来。他拿起筷子夹起烧鸡腿送到嘴里,吃了起来。
元祯看着大口吃着饭的大牛,嘴角上扬,吃多点好啊,待会才会有力气干活,正拿着烧鸡腿啃的大牛背后突然一阵发凉。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大牛不愿回想,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噩梦。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个李公子这么能逛,
还这么能买?说好的付不起房钱呢?
5. 卖妻卖女的秀才5
从醉仙楼出来后,元祯便沿着街上的商铺一家一家逛起来,从一家出来,立即走进下一家。
元祯刚踏入一间布料店,店里的一个伙计立即笑眯眯地迎了上来。
他虽然看出这人衣着不甚名贵,端看其人,又看看身后跟着的奴仆,嗯,肯定不是普通人,说不定是特地这么穿的富人。
不是普通人的元祯随意地扫了眼店里的丝绸布匹,平淡道:“这些、这些、这些不要,其他的全包起来。”
伙计喜得都要合不拢嘴了,连忙弯腰应是。
又有另一伙计殷勤地为元祯端来茶水、点心果子。
身后已全身上下挂满了东西的大牛生无可恋,灵魂都快要出窍,李公子到底什么时候能买完啊,土拨鼠尖叫.JPG
客栈掌柜这天下午一直时不时便往门口处瞧上一眼,终于,元祯的身影出现在客栈门口。可他的视线不可避免往元祯身后的大牛看去,大牛身上挂满了各种东西。
二人施施然上了楼,进了房。
元祯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茶,解解渴,便听得外面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响起,“李元祯,你可算回来了。”
元祯循声望去,便见陈文清站在房外,双眼喷火,一副怒气冲冲模样,立在他身后的书童亦是这般。
陈文清本就信了阿才说的那番话,当时便怒得心中已燃起一簇小火苗。
在房间内听元祯回来了,便迫不及待带着书童来找元祯算账了。
他往房内粗粗扫了一眼,见房间内桌上、地上皆摆满了东西。
惊了一瞬,又仔细瞧了下,都不是便宜的东西,都是些省城里有名铺子的商品。
心中恼火不已,这李元祯哪来银钱买这堆东西,倘若真有,也不至于没钱交房钱,只怕是拿了他给的十两银子买的。
想到这里,陈文清铁青着脸,质问道:“你是不是拿我给你的钱买了这堆东西,房钱也没付?”
他的书童没忍住,在背后狠狠瞪了元祯一眼。李元祯这货真不要脸,我呸!
元祯白皙的脸上露着微笑,虽是被兴师问罪一方,仍温声徐徐道:“陈兄,你待我说原因给你听。”
陈文清见元祯竟然笑了,心中那股小火苗霎时变成参天大火,怒极反笑,咬牙切齿道:“这次你就算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会相信你这个骗子。”
似乎是被他的话打击到了,元祯面上的微笑苦涩几分,声音也低落了几分,道:“陈兄,我得承认,我是个骗子,我骗了你。”
阿才闻言狂喜,嘴角不期然上扬,他想,哈,总算戳破李元祯这个骗子的真面目了。
他也没想到李元祯竟然会那么爽快地承认自己骗了公子。也许是找不到理由了吧。
站在身后,他颇为骄傲地挺直了胸膛,看向元祯的眼神多了几丝嘲弄之色。
陈文清见元祯竟然干脆利落承认了,又是伤心又是愤怒,望着元祯的眼里甚至透着几分委屈。
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他瞪着元祯,眼睛瞪得浑圆,好似猫一般,眼尾处微微发红。
一旁安安静静待着的大牛听了元祯的话当场愕然,手上整理东西的动作不自觉停下来,啥骗子?李公子是骗子?
楼下众人听到元祯那句“陈兄,我承认,我是个骗子,我骗了你”后,不约而同齐齐竖起了耳朵,准备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儿听得一清二楚。
可耳朵支起等了好一会儿,人声却噶然而止,什么都听不到了。
一名客人怀疑地掏掏耳朵,又作势去听,可仍然没有动静传出来。
众人急坏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可太想知道了,这听了一半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就跟那啥时,脱了一半的裤子,结果要穿回去。
食客们饭也不吃了,掌柜算盘珠子也不拨了,心里只一个念头——吃瓜,吃新鲜热乎的一手瓜。
房间内,元祯将房门合上,与陈文清相对而坐,阿才仍站于陈文清身后,大牛状若正在整理东西,实则已悄悄竖起耳朵。
元祯不急不忙,掏出一张票子递过去。
陈文清下巴微仰,一副我要看你闹什么的表情,接过。低头一看,竟是张一千两面额的银票。他顿了顿,再仔细地瞧了眼,便愣住了。
陈文清震惊极了,低头看看捏着的银票,又看眼元祯,话都说不利索了,磕磕绊绊道:“这……这是?你这是?”
他身后的阿才也震惊极了,这可是一千两。
元祯道:“陈兄,我以前视钱财于无物,在金银上十分慷慨大方。那时候也交了许多朋友,但可惜的是,无一例外皆是看上了我的钱。他们只是想跟有钱人交朋友,不论是李元祯,还是张元祯。我气愤之下,想出一个法子。”
陈文清身体前倾了几分,忙追问道:“什么法子?”
元祯道:“那便是扮成一名囊中羞涩的考生,如果有人不嫌弃我的出身,还多次帮我,那我便是找到真心待人的朋友了。”
陈文清听到这里,已经懵了,也信了元祯这番说辞,只万万没料到,会是这么的情况——元祯竟然是装穷。
毕竟他也只给了十两银子元祯,除非元祯在哪儿碰到一个人傻钱多的冤大头,才能买得起那么多东西。
他的书童也懵了,竟是如此。
元祯接着道:“虽然找寻多年,但终于还是被我找到了。这些日子只有你不嫌弃我,经常请我吃饭。得知我多日没付房钱,还赠予我银子。此行此举,元祯莫不感忘,也深为感动。陈兄,你便是我苦寻多年的朋友!”
陈文清感动极了,脸上一片动容,又看看铺满一地的东西,不解地挠挠头,“元祯兄,你还买这么多东西,不怕旁人察觉你的真实身份?”
元祯吟吟笑:“对于我而言,朋友在精不在多,真心朋友一个足以。”
陈文清大为感动,眼眶里都闪着两朵泪花,他就说元祯兄是真心对他的,哪是看上他的钱。
刚刚他还信了阿才的话,觉得元祯兄是个坑蒙拐骗的无耻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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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那样对元祯兄,我真是该死啊!
要是元祯兄知道我那样想他,肯定会很伤心。
他赶紧扯开话题:“元祯兄怎么突然买这么多东西?”
元祯道:“这不明日便启程归家去了,买些省城时兴的东西给家里人。”
“这里面也有你的一份”一边说着,元祯走到身后,从一堆东西里翻出一个条形的长盒子。
陈文清听到有礼物要给自己,便抻长了脖子,翘首以盼,然后猴急猴忙地从元祯手上接过。
展开一瞧,是支精致华贵的毛笔。管体呈黑色,管身描着金色的龙凤图案,一看就不便宜,把陈文清感动得不行。
他虽然也不是缺钱的主儿,可没料到元祯在帮家人买东西之时,竟还记得给他备上一份,心中感动非常。
阿才心里也软了许多,对元祯的看法立时改观不少,心里头那股对元祯的怀疑也消去了七八成,只心中仍对元祯抱着不是很正面的印象。
最近一这段时间,元祯老是喝得醉醺醺的,阿才心中对他的看法一时半会也改不了,毕竟人的看法不是那么快就能逆转的。
陈文清摸着脑袋,一昧傻笑,对元祯的一番真心表白受用得不行。又听元祯道:
“这礼物是贺你此次乡试上榜。此去经年,陈兄记得常写书信予我。”
陈文清没料到这礼物是祝贺他考得举人,他心窝暖洋洋一片,明明元祯兄因为落第而伤心得大喝一场,却仍记得他上榜了,还不忘买上礼物赠予他。
他眼里的泪花都要夺眶而出了,突然,元祯正了脸色,又道:“对不住了,其实这是我编出来的。”
说完,捧腹大笑,一副恶作剧成功的样子。
陈文清:喵喵喵
阿才:喵喵喵
陈文清反应过来,怒而大喊:“李元祯!你怎么那么可恶!”
这声饱含怒意的大吼传出房间,飘至楼下众人耳中,楼下的几个举子听后不自觉对视了一眼。
房间见,元祯见他的反应实在可爱,轻轻咳嗽一声,肃了肃容道:“昨日我骑马到郊外游玩,途中在一处密林之中,遇到一群人强盗围着一辆精致的马车。”
陈文清一副被吸引住的样子,定定看着他,嘴上不忘催促道:“然后呢?然后呢?”
元祯轻笑一声,接着:“道正所谓路见不平一声吼,我当即催马向前,等距离近了许多,又扬起手中的马鞭挥向那群贼人。”
“有几个贼人高举着大刀朝我砍来,我直接用马鞭卷走他们手中的刀。许是见形势不妙,这群盗贼对视了一眼,三两下便溜走了。”
“等这群山贼走了,我催马靠近马车,里面远远传出一股熏香。正在这时,门帘被掀起,我看过去,顿时眼前一亮。”
陈文清已完全馅进去,就连阿才也是一副沉醉模样,二人不约而同想着马车内究竟是何人。
会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吗?
话本里常出现的英雄救美不就是这么展开。
6. 卖妻卖女的秀才6
在这么紧张的时刻,元祯似口渴,喝了一杯茶水才为房里的三人揭晓答案,他道:“车厢内坐着一个白发鹤鹤的老人,见了他吓得一个劲往角落里钻。”
话音落地,窗外适时传来一阵狗吠声。
三人脑中那个乌发雪肤,相貌绝绝的女郎啪地一下子消失了,变成一个颤颤巍巍拄着拐杖的满脸橘子皮、一头白发的老头。
陈文清的两只眼睛变成黑豆:“……”
阿才的两只眼睛变成黑豆:“……”
大牛的两只眼睛变黑黄豆:“……”
白发鹤鹤?老人?
说好的英雄救美呢?怎么是英雄救老登?(没有说老登不该救的意思!)
这和三人想的南辕北辙。
元祯似是没留意到刚才的言语给在场几人带来的冲击,洋洋得意继续道:
“那老人见了我倍感亲切,又见我一表人才,仪表堂堂,又救了他一命,他无儿无女,把一半家当赠予我!你知道的啦,长辈赐不可辞!”
陈文清率先回神,不可置信:“这人竟如此豪迈?!”
元祯叹了口气,无奈道:“对啊,我也很惊讶,怎么劝都没把他劝住。也多亏了他,我才能给家中的娘子与女儿买礼物!”
阿才也回过神来,不可置信道:“你竟然有娘子?”
大牛晕乎乎地出了房间,下了楼,进了后厨。
大堂掌柜一直留意着堂内的动静,见是跟元祯出去的大牛下来了,忙跟在大牛身后一并进了后厨。
他扫了眼四周,见除大牛与自己外并无他人,于是迫不及待追着大牛道:
“大牛,那李元祯今日真是只出去外面逛了一下?”一进后厨,他便迫不及待问大牛,“今日你身上的那堆东西都是李元祯买的?”
大牛如捣蒜般点头,想到怀里捂着的银子,憨憨一笑,说:
“掌柜的,您不用担心李公子会不付房钱了。今日李公子买那些名贵的簪子鞋子之类的东西,就跟咱家客栈的伙计去西市买大白菜一般。”
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满脸感动地道:“李公子人可真善,今日我只不过帮他扛了一下东西,他便给了我十两银子,说是答谢我帮他的忙。”
掌柜:“!!!”
不会吧?他李元祯哪来的钱,要是有钱还用拖欠房钱?他这伙计傻乎乎,怕不是被骗了。
想到这里,掌柜痛心疾首:“大牛你被那个李元祯给骗了呀!你想想看,如果他真的有钱,怎么还会多日拖欠房钱,你看他身上穿的衣服可有一件好的?”
大牛听后眉毛皱起,若有所思的样子。
掌柜见他这个反应心生欣慰,心想,终于把一个迷途的羔羊拉回去了,端起茶盏,刚喝了口茶水。
就见大牛一脸不赞同地反驳:“今时不同往日,李公子昨日可是救了一名富商,那名富商也是个懂感恩人,赠了许多金银给李公子呢!”
掌柜嘴里含着的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他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大牛,震惊至极。
这说辞他怎么那么不信呢?他看起来很像傻子?不过,这大牛往日里也不是个精明的,被李元祯笼络去了也正常。
想到这里,他面上不自觉也带了几分。
大牛本以为掌柜听了这番话会放下对李公子的偏见,没想到对方竟表现出一副看傻子的神色来,一激动,一把将怀里的银子给掏出来,傲然道:
“这个便是李公子给我的。他还说我干活认真,又不多嘴呢。”
哼,他才不傻,不然李公子可不会给那么多赏钱给他!这掌柜的就是狗眼看人低。
掌柜呆愣愣看着大牛手心上的十两白银,鬼使神差地将其拿起,准备放进嘴里咬一下,看看是否是真的银子。
大牛站他对面,眼疾手快,一把夺了回去,用警惕的眼神防着他,连忙将差点脏了的银子放回衣襟小心收好。
掌柜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他刚才拿起之时便已有八分确定。
这大牛在客栈一日的工钱也才80文,一个月便是2400文,差不多一两银子,10两几乎是大牛一年的工资。
他回想起大牛适才拎着一堆东西的画面,福至心灵想起大牛那句“李公子买那些名贵的簪子鞋子之类的东西,就跟咱家客栈的伙计出去买大白菜似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恰巧此时,小六掀开门帘走了进来,他和其他伙计出外办事刚回来。
见大牛和掌柜悄咪咪躲在角落不知在干嘛,随口打趣道:说谁坏话呢,我也要听!
大牛不假思索:“李公子。”
掌柜:???
小六: ???
他随口一说就被他说中了!而且,喂,李公子是他想的那个李公子吗?岂有此理!
小六凑了过去,一脸的兴致勃勃:“说李公子啥事呢?也说我听听呗!”
大牛快速将刚才的说辞重复了一遍,小六虽疑惑且不解,但秉承着大哥说的准没错的原则,旋即不假思索道:“既然是李公子说的,那必定是真的!”
掌柜:“……”
搞什么你们?李元祯是抓住你们什么把柄吗?为何你们这么盲目?
等等,是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了吗?我这是被孤立了吗?你们让我感到陌生!
小六不理会他,继续负着手傲然道:“莫说这几日房钱,便是这客栈李公子也买得起!”
哼,他大哥可是三个动作狂揽三十万白银的人,区区一间客栈!
掌柜懵了,小六信誓旦旦,一副狂魅不狷模样,他发自真心地信了。
哎哟,那李元祯命可真好!
头脑里刮起一阵风暴,现实中也仅仅过了几息,掌柜咽咽口水,问了一个他立刻马上想知道答案的问题,“这李公子在哪儿救的富商??”
他得闲的时候也去转转,说不定也能遇到这么一个人傻钱多的富商嘿嘿!
另一边,大堂内坐着的几个考生见元祯与陈文清言笑晏晏走出来,完全不复刚刚剑拔弩张,心里的八卦之魂顿时燃烧起来。
又见陈文清回了自己房间,一时间,几人抓耳挠腮,心痒难搔,迫切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几人对视一眼,都从各自眼中看到了坚定。俗话说,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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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名青色衣袍的年轻公子蹭地起身,轻咳一声,面上显着几丝惭愧:“说起来,我好像忘记祝贺陈兄中举了。适才见他在房内,择日不如撞日,现在便去贺一贺他罢!”
剩下几人又对视一眼,纷纷跟着起了身,嘴里不忘附和道:“我同你一道,我也忘记祝贺陈兄了!”
只一样貌冷峻的年轻公子不以为意,神在在地坐在凳子上。
几息后,他们几脸相觑,皆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几个考生一致认为陈文清这是被蒙蔽得太深,纷纷无声感慨:这李元祯的花言巧语着实厉害。
一青色衣袍公子打圆场,干笑道:“李公子真风趣!”
陈文清见了,急得直跺脚,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回应他的是,脸上摆着明晃晃“好吧,你说的都对”敷衍神色的众人。
陈文清气得一急,掏出刚刚元祯给他的支票,将其重重拍在桌面,激动道:“昨日我给了元兄一个银元宝,元兄说必定加倍奉还。今日他便给了我张千两金额的银票。”
众人愣了愣,真的假的?不会的假的银票吧!
又见陈文清煞有其事的样子,忙扑过去将其围成一圈,纷纷查看起银票的真假来。
其中一位考生仔细用指腹摸了摸银票,又里里外外看了又看纸张的图纹花样,激动道:“是真的,这是一张真的千两银票。”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这名考生家里可是开钱庄的,从小对金银这些东西熟识得很,他既然说这银票是真的,那必定是真的。
银票既然是真的,那陈文清说的话也是真的?
又听陈文清道:“阿才,把元祯兄刚才送我的那支毛笔拿过来。”
阿才立时抱只盒子上前,展开,取出一只管体彩漆兼绘有龙凤纹的笔。
座下几个书生打眼一瞧这笔,双眼皆发亮。文人墨客无不喜好风雅之物,他们又皆是秀才之身,对房中四件套的要求自是与常人不同。
这毛笔第一眼看上去就一个字——贵,再瞧便觉实在是好,几人已能想象出用这笔在纸上做文章是何等美妙之事。
一名年轻公子眼珠子都粘在笔上,声音磕磕绊绊:“这笔……,这笔难不成是李元祯送你的?”
不是每个举子家中都像陈文清这般阔绰。
陈文清面露骄傲,轻轻理了理衣襟,才说:“柳兄是怎么知道的?”
话落,几名秀才看向骄傲地挺起小胸膛的陈文清的眼神,不约而同地复杂起来。
没想到这李元祯竟然有这种运道,他爹的,这种好事怎么不发生在他身上,老天爷,我难道不是你的亲孙子吗?
另一边,老天爷的亲孙子-李元祯此时正在房内呼呼大睡,逛了一下午累死他了。
等醒来,太阳已落西山,窗外远处的天空已沁染上一抹橘红,元祯正摸着下巴,就听门外传来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就见陈文清兴冲冲地道:“元祯兄,我们来邀你一同前去醉仙楼吃饭,明日大家便启程归家了,今晚咱们好好聚聚。再见可是三年后了。”
元祯自是莫有不可,正好,还愁晚上去哪里吃饭好。
7. 卖妻卖女的秀才7
刚踏进大名鼎鼎的醉仙楼,一名店内的小厮就迎上来,得知是聚餐,便领着两人到了二楼,房内隐隐约约漏出几声说话声。
推门而进,屋内的已坐了几人,众人各自行礼,只一个看起来颇为俊秀文雅的年轻公子对元祯的态度颇为冷漠。
元祯从记忆中得知这人名叫常治山,父亲是皇都的一名四品官员。因着祖籍在这边,乡试便在这儿考。
印象中他对原主也十分冷淡。不错,常治山确实不太看得起李元祯。
即便白日从其他考生口中得知,元祯曾从山贼手中救了一人,也没有改变他心中对元祯的看法。
顶多从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穷秀才变为一个有两把刷子只会吃喝玩乐的秀才。
他对元祯这种荒废学业、不务正事的人深深恶之,也因此,对元祯十分冷淡。
盖应原主这段时间以来,常以酒为伴,喝得烂醉如泥,他也有幸见过几次,着实不敢恭维,对李元祯也着实在瞧不上眼。
“元祯兄,久仰久仰,早就听文清说起过你,今日总算是见到了。”
在座一名俊秀公子向元桢微微笑,举起面前茶杯。
元祯举起手中的茶杯,以茶代酒,敬了在座各人一杯。
巧的是,点菜的小二是昨日见到的那位,便说:“上我昨日中午点的那几道菜。”
小二笑吟吟地应了。
等店小二离开,房门已关上,陈文清好奇地道:“元祯兄,你昨日也来了这醉仙楼?”
元祯笑道:“我想着明日便启程归家去了,便买些家中女眷喜欢的布匹发簪之类的回去。这大中午的还没吃午食,便跟客栈的大牛一起来这儿吃了顿。”
说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扭头朝房外扬声道::小二,上盅上好的酒来。”
几人见他又是要喝酒,又是一副伤心低落的模样,不动声色对视了一眼。
陈文清悄悄将中指放在唇边,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在座几人福至心灵,想起元祯失第之事。
屋内几人除去元祯,这次乡试皆榜上有名,元祯在一堆板上钉钉的举人之中确实突兀了些,伤心也是在所难免的。
几人思及此,也是静默了片刻。
陈文清见房中气氛安静下来,忙扯了个笑容,转移话题,一脸尤为感兴趣的样子,问元祯:“元祯兄,你买了些什么?我做个参考,刚好我也要买些东西回去给家里人,正愁着不知道买什么好?”
说完赶紧又使了个眼色给其余几人,几人见状也笑着附和起来:“对呀!对呀!买的什么,我们也参考一下。”
只常治山一人除外,他不发一眼,在元祯出言要酒水时,眉头紧紧皱起。
心想,不知陈文清到底图李元桢哪点,这种整日只知吃喝酒的人,身上到底有什么好的。
在几人的插科打诨中,伙计把刚才几人点的菜都端了上来了,并着元祯要的酒水。
元祯却也不动筷,率先一杯杯酒下肚,这把常治山看得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蚊子。
陈文清几人也看得是一愣一愣的,心想,看来乡试落举这事对元祯兄(李兄)来说,确实是打击很大。
但他们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元祯,一众上榜的举人安慰落第的秀才?想想就觉得窒息。
在线求,如何安慰考试落第的朋友?挺急的。
在座几人如坐针毡,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正当几人一筹莫展、脑袋都大了几分之时,元祯突然开口道:“明日就要归家了,我心中有个念头已经好几年了,却说不出口。”
陈文清觑眼他,小心翼翼道:“什么念头?”
元祯这边又是一杯酒落肚,才道:“常言道:父母在,不远游。可我心中一直有个念头,我弃文从武,驱除鞭挞,收复我朝疆土。”
几人听了,皆惊得将眼睛瞪得浑圆,其中一人夹菜的动作都滞在半空中。
连那刚才神在在一脸老成肃穆的常治山亦瞪大了双眼,震惊地看着元祯。
元祯这个决定可谓是十分惊世骇俗,特别是于他这种已然成家立业,且已考得秀才功名的人来说,更是出奇非常。
房间内又静默了片刻,陈文清赶忙放下手中的筷子,焦急地看着元祯,道:“元祯兄,我知近日来你因落第一事愁闷不已,可也不要因此灰心丧气。弃文从武,你这些年来的心血就白费了呀!家中父母亲也知晓你这事?”
有了陈文清起头,其他人也跟着纷纷附和,“对呀,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决定。”
“陈兄,我这有些心得,可皆赠予你,三年后你必定高中。”
元祯脸上露出感动的神色,却道:“元祯在此多谢各位的好意,但元祯并不是为科举一事伤心落寞。”
一名年轻公子好奇道:“噢,那李兄这是?”
元祯轻叹口气,双眼看向窗外,眺望着远处高大城墙,“前些日子,我听闻边境处好几座城池失守,那里面的百姓或是流离失所,或是惨遭屠杀。着实伤心不已。又听闻,圣上已下令公主降北方蛮夷,可怜公主一介女儿身,却为了国家大计,牺牲自己。”
“元祯自小苦读圣贤书,一朝科举入世也不过是为国为民,上为国家,下为苍生。”
其中一名俊秀公子心里念着他这番话,灵机一动,似是想到什么,问元祯:“元祯兄,这些日子你时常与酒为伴,莫不是为了这事伤神?”
其余人一听,细细想了一下,对呀,前些日子恰好是城池失守的消息传到我们这儿的时间。
等元祯回头,四张震惊的脸齐齐看着他,显然已呆住。
那真不是,原主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不过既然别人都这么想了,那他就顺势而为吧!
陈文清眼中闪着敬佩之情,不愧是他看上的朋友!
常治山拿过酒壶,往自己面前的杯子斟满了酒,站起了身,朝着元祯敬佩道:大男子当如是!元祯兄,我敬你一杯!”
他亦有征战沙场之心,奈何家中长辈殷殷期许,他心中实在没有勇气。
却不曾想他之前一直不屑一顾的李元祯竟有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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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惊人胆量,实在令人敬佩!
怪不得陈文清会与李元祯交情甚笃,原来是这么个原因,以前确实是他狭隘了,他自诩端方君子,此举确实不妥,差点误解了这世上的一个真丈夫!
他都这样了,座中其他几人心中的敬佩也不遑多让!
一圈敬酒下来,元祯没醉,几个举人老爷倒是醉得一塌糊涂,幸得这几个老爷身边都带了书童,醉了也有书童将他们扛回去。
第二日清晨,小六扛起房间内的行李,向元桢笑盈盈地道:“大哥,我们走吧!”
元桢提起一只青色包袱,带着小六下了旋转楼梯,在一楼处亲自交了这些日子拖欠的房费,又亲眼见着掌柜的在账本上用毫米轻巧巧化去他的姓名,这才放心离去。
身后,大牛呆呆站着,望着二人离去的身影,脸上表情怔怔。
码头上人来人往,船舶攒动,好不热闹。元祯与陈文清、常治山等人一一告别,带着小六登上回乡的船。
与此同时,李家院子内,李父坐在树底下桌子首位,他看眼摆在面前的白粥,眉头挤成了川字。
其实李父和李二弟、李二弟媳碗里的粥还算粘稠,尚且称得上是粥。
李家其余人可没这么好,碗里的粥都能当镜子使了,光可鉴人,就像是煮开水时不小心掉了几粒米进去似的。
李父和李二弟属于家里的劳动力,白日还要去田间地头干活,不吃得饱点锄头都没力气扛;李二弟媳孕妇一个,就算大人不吃,肚里的小娃娃也是要吃的。
因此,这三人碗里的粥较为浓稠,李家剩下几个人就得辛苦些了,尽管如此,李家一家子个个面黄肌瘦,一看就是一家人。
院子角落的一只大黄狗看眼碗里的早饭,随即整只狗无精打采地趴在地上,尾巴也蔫蔫搁在地上。
一个相貌秀丽的女子默然喝完碗里的米汤,看向斜对面一名脸颊瘦削、眉间皱纹明显的妇人,柔声道:“娘,待会我回趟娘家。
她回娘家看看能不能让她爹接济一下,过些日子相公也要回来了,总不能让相公也吃这些,且也是要供相公考试,全家日子过得苦巴巴的,她也觉得实在过意不去。
“唉!唉!”李母忙应声,她清楚为何大儿媳要回娘家,自是莫有不肯。
挨着母亲坐的垂髫女童一听母亲要回娘家,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她不想娘亲回那个什么娘家,娘家里的人好凶,他们不喜欢宝珠和娘亲,娘亲每次去了娘家,回来都不开心。
……
“什么?你又要借银子?”坐在上首的妇人面露讶色,很快又调整过来,好整以暇地看着下首的柳翠兰:
“哎呦,翠兰,不是我这个当后娘的不借你。只是你弟弟刚拜了一个大儒为师,花费了不少钱财。还有你那妹妹,也已经及第,准备相看人家,家里实在没有别的银钱可借给你了!”
柳翠兰刷子般的眼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看向脚下青石地砖的平直缝隙,轻声道:“娘,过几日相公便回来了,家里……家里也实在揭不开锅了。”
8.卖妻卖女的秀才8
听她提及李元祯,柳母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嘲弄,谁不知道李元桢考了几次乡试,次次都灰溜溜地回来。
她矜持地摸摸斜簪在发髻用赤金打的簪子,然后举起一双保养得宜的一只手,吹了吹指上的一只红玉戒指。
她也不看柳翠兰,只端详着宽大丝绸衣袖上绣的牡丹花纹,道:
“姑爷这次可是有好消息传来?不是我说,翠兰,你得劝劝姑爷,不是吃这碗饭的人怎么都不行。还是别考了吧,省得又浪费精力又浪费银钱。”
哼,家里个个都是在地里刨食的人,也敢学人家考科举,真是痴心妄想!
柳翠兰脸上神情一顿,又快速和缓下来,柔柔地道:“相公在二弟这个年纪早早便考得了秀才的功名,好事多磨,我相信相公来日定能考得举人。”
“你?!”柳母柳眉倒竖,恨恨瞪了下位的继女一眼。
柳翠兰被她瞪得习惯性身体一缩,多年以来她未出阁前,这继母就是这么爱瞪她。
她心里禁不住纳闷,这继母好端端地怎么又生起气了,她也没干什么啊!
好哇,柳翠兰这个小贱人竟然敢借李元祯之名奚落她的儿子,他李元祯算得了什么东西?怎能与我儿子相提并论!
那李元桢早些年不过运气好了些,才让他捡漏考了一个秀才,她特地聘了重金请了一位大儒,来日他儿子必定不会比李元桢差。
思及此,柳母冷笑一声,嘲道:“你家相公是早早考了秀才,那又如何,还不是得外嫁女扒拉着娘家过活儿?你出去瞧瞧谁家外嫁女老是回娘家打秋风的?”
见继母误会自己上门的来意,柳翠兰急道:“我没打秋风,我只是想借……”
“怎么了这是?”
话未说完,一个穿着锦衣身材圆滚、面容白胖的男子走了进来,留着一头长须,这人是柳翠兰的亲生父亲。
柳母一见着他,脸上连忙换了副神情,跟唱戏似的,捏着帕子放在眼尾,状若拭泪,一对眼睛委屈地看向他,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老爷,我本是好意建议姑爷不要再考秋闱。谁知大姐误会了我的意思,竟然说弟弟请了大儒……哎呦,我真的不敢开口了,怕外人说我这个后娘。”
柳父心疼不已,忙柔声安慰:“谁敢胡嚼舌根,我立即发卖了出去,你这个后娘当得已是仁至义尽,再好不过!”
“况且,你说的一点都没错,考了好几次都没考中,有什么好考的,还不如趁早放下这个念头。”
说罢,眉头不满地皱起,看向柳翠兰,居高临下且不容拒绝朝她道:“翠兰,你既已出嫁,就不要老是回娘家了,我怕亲家心里头不乐意,到时候怪罪我没教好女儿。”
柳翠兰沉默地应了是,堂内又响起柳父急急安慰妻子的声音,她动了动嘴唇,道:“爹,我想找你借5两银子。过几日……”
话未完,已被人抢先打断,柳父语气十分不耐:“翠兰,你怎么又要借钱?你看看谁家出嫁女老是回娘家借钱的?你娘说的话不无道理,你那相公真不是当举人老爷的命,你们一家还是趁机歇了这个心吧!”
臭穷酸,还想供一个举人出来,真是痴人做梦,白费功夫!
亏他之前还想着李元祯年纪轻轻便考了秀才功名,原以为他会一飞冲天、飞黄腾达,这才把女儿嫁给他。谁知考了好几次皆落榜不说,还上门来借银钱。
早知如此,他倒不如把女儿嫁给邻县的一位富商好友,起码能为家中事业帮点忙,哪用得着整日上门打秋风,平白见了倒胃口。
柳翠兰脸色一白,将头低了下去,嘴唇颤抖了几下,终究没说出口。
之前她也只借了五两银子,不也还了吗?
从李家吃完早饭出来,到现在已经中午了,柳父没留她吃饭的意思,她讪讪走出厅,准备回李家去。
一个穿着粉色锦服的少女兴冲冲地向她奔着过来,快速从她身边路过,只用余光瞧了一眼柳翠兰,撇一撇嘴却没打招呼。
柳翠兰识趣,也没主动说话,这少女是她继母生的妹妹,性格刁蛮,从小就不大喜欢她,两人也不咋说话。
柳翠兰走出了一段距离,耳中仍飘来少女娇纵的声音:“娘,给我二十两银子,簌宝斋新出了批料子,我去买两匹回来!”
接着是柳母柔柔的声音:“哦这样,过几日,娘同你一起去看看!”
簌宝斋的布料都是上等货,自然是贵的很,柳翠兰出嫁前都没穿过,出嫁后自然也没穿过。
天公不作美,还没等她走出柳府的大门,一场瓢泼大雨便倾盆而下,噼里啪啦砸在屋顶房檐上。
柳翠兰没带伞,只好缩着身子躲在柳府的大门口避避,周围几户宅子的大门口也零零落落站了几个躲雨的行人,皆没带伞。
柳翠兰抬起头,看向阴沉沉的天空,眼神忽地失焦,陷入沉思。
她的亲娘去世时也是在这么一个阴雨天气,那时小小的她扑到娘亲尚有余温的怀里大声痛哭,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次哭得太多,把她这辈子的泪都哭出来了。
打那儿之后,她再也没有哭过,即使父亲很快便娶了继母,弟弟妹妹出生之后,父亲本就稀薄的爱也没有了。
母亲去世不到三月,父亲就有了新的娘子。俗话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
母亲去世后,她没来母亲,也没了父亲,也没了家人。不过她没有哭,她现在有了相公,还有女儿。
想起女儿,柳翠兰心中的烦闷褪去许多,终于打起了一些精神来。
“怎么样?借到了吗?”柳翠兰走近院子里,李母便急急迎上来问道。
柳翠兰看眼院子内几张满是希翼的脸,默不作声,只轻轻摇了摇头。
“唉!”李母见了,叹了口气,眉宇间的皱纹似乎又深了些许,是她想多了,前几次去找亲家借,不是都没借到吗!
她看眼挺着大肚子的小儿媳妇,沉默了片刻,不出一言,走出院子大门口。
“他婶子,我想找你家借点米,家里的米不多了,”李母飞快看眼堂内的人,不好意思起来。
李二婶子脸拉得老长,将手中的东西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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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桌面上,一把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李母被她的动作吓得一哆嗦,更加不好意思起来。最近这段日子,她老是来找二弟家借米借钱,二弟家里日子比她们家也才好一些。
只是……
她看向堂内的另一人,脸上布满祈求,恳切地道:“二弟,过些日子,元祯便回来了。我让他去抄些书,尽快赚点钱回来!这几日家中实在揭不开锅了,我们这些大人可以不吃,可老二肚子里的那个和几个小的不能不吃呀!”
说到这里,李母悲从中来,眼里也多了些湿润。
李二叔前些日子干活的时候不小心将腿摔断了,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他好半年都得在家里躺着了,这家里便少了一个劳动力,只有李二叔的儿子干活维持家中的收支。
李二叔抽着旱烟,心里叹了口气,他家里也不见得很好,他又要休息好一段日子。
只是他大嫂都这么求他了,他大哥一家老小都揭不开锅了,他这个做弟弟的不帮点忙怎么都说不下去。
只是他害怕他媳妇不同意,大哥家也找他家借了许多次粮食。
李二叔心里还在想法子该怎么跟自家媳妇说,便见帘子被人掀开,李二婶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小布袋子的米。
李二婶走到李母跟前,将布袋子递了过去,脸上没有表情,语气也是干巴巴的:“大嫂,咱家也只能借这么点给你了!”
“唉,唉,够了够了。”李母满脸感激地接了过去,眼睛竟有些红了:“他二婶,他二叔谢谢你们。”
每次她来借粮食,她这个妯娌虽然脸臭臭的,可每次都会借给自己,她也不是个不会感恩的。
李二婶子见她这般模样满身不自在,将李母送出去后,朝着自家男子道:“大哥一家都过成这样了,元祯都没想过就此打住,干脆办个书塾赚点银子?”
她真的看不下去了,为了个一个人,牺牲全家,好好的日子都过成什么了,家里还有一个孕妇两个小孩呢!这元祯真的一点都不为家里人考虑一下。
李二叔见她脸上满是忿忿不平,不由地笑了,他这个媳妇虽然脾气暴,但是心肠却是软得不行的,遇到不平事还会仗义相助。
他想起来了,年轻的时候,他便是在一次争吵中认识的李二婶。
当时李二婶看不下去家里大伯一家不赡养老母亲,便跟大伯一家子吵了起来。后来,她那大伯家还到处说她坏话。
其余后生皆嫌弃李二婶性格过于泼辣,但他却觉得李二婶的性格脾气对上了自己的胃口。
他想,李二婶不是泼辣,她只是一个家中没有长辈帮她的人。
一个小姑娘,性格再是泼辣又能泼辣到哪里去了呢?
他这么想着,便央着父母亲去给自己提亲,他母亲还劝他说这个姑娘性格不好,娶回家怕是得天天吵架。
他觉得这未必会是母亲说得那样,一转眼,已经过去二十几年了,他倆都成老夫老妻了。当年那个叉着腰跟长辈吵架的小姑娘也已经变成了一位叉着腰跟邻居吵架的大婶。
9.卖妻卖女的秀才9
这么多年来,全家全靠李二婶子泼辣的性格,才没有吃很多亏。
他家一家子全是面团似的人,就连他娘和大嫂也是一样的憋屈性格,平白被人欺负。
没多久,他娘就说他这媳妇娶得好,娶得太对了!有这么一个媳妇,吵架都厉害多了!
思及他娘满面红光的样子,李二叔忍不住笑了。
旁边的李二婶子看着自家男人无端端的笑,有些纳闷,她这男人干啥呢,不会是撞邪了吧!
李父与李二弟二人吃完早饭便扛着锄头到田里干活去了,去到的时候,田里已经有好几户人家,都在干着农活。
有人见是李家父子来了,赶忙好奇问道:“你家元祯可有好消息传来?”
这话一出,其他几个正在干活儿的人都竖起耳朵,留意着这边的动静。
李家父子两人都不是嘴巴灵活的人,只沉默不语,一味地弓腰干活,李父言简意赅地说了句“不知道”,便干起活儿。
问话那人顿时朝旁人挤眉弄眼,旁边那人也好笑地看了回去。
中午,两父子回家吃中饭,“宝珠她娘,亲家那边借到银子了吗?”
柳翠兰低头喝着碗里的稀粥,“没,我娘说家里也没银子了!”
李父心里叹了一下,这大儿媳妇也是命苦的,继母不是个好相处的,亲爹也是不重视的。
“我找二叔家借了点米,还能撑一些日子。”李母搭话。
柳翠兰接着道:“等相公回来了,便让他去接下抄书的活儿,补贴一下家用。”
李父自是莫有不肯的,只担心大儿子不肯。
李二弟和他媳妇两人见周围的人面色实在不是很好,也不敢说话。
一家子又是默默吃完饭,家中气氛实在沉闷,院子里的大黄狗都没出去跟好朋狗一起到处窜了。
次日,李父李二弟早早便到了地里干活,周围还没见有人来。
几刻种后,一群人乌泱泱闹哄哄地赶来,二人只闷着脑袋干活,两耳不闻窗外事。
“大哥,田契上的亩数写着我拥有的土地明明是一点四亩,可我量过了,只有一点三亩。剩下那一分你私吞了。”
“你说一点三就是一点三?我还说你量多了我的地,你私吞了我的地呢!”
原是一家两兄弟为田亩数闹了起来。
“你?!”弟弟哆嗦着手直指哥哥,半天说不出话来。
最后也不知是谁的手先揪住对方衣领子,旋即两户人家扭打成一团。
李家两父子看着这一幕纷纷傻眼了,这群人打架的地点是在他们的地里,他们都没法子干活了呀!
李二弟看眼打架的一行人,咽了口唾沫,转头眼巴巴看着李父。
李父:“……”
李父闭了闭眼,凑近几步,上前劝架:“你们不要打了,都是兄弟,不要因为这些小事吵架!”
一群人打得难舍难分,哪里听得进李父说的话。
李父叹了口气,正烦着呢,就察觉一旁的儿子用手肘捅了捅自己。
他不耐烦地转过头去看自家的蠢儿子,李二弟呆愣愣地看着前边的田间小道:“爹,快看前面!”
“看啥呢?有啥好看的?”李父没好气地顺着自己蠢儿子的视线看去。
一只白鹭掠空飞过,前方乡间小路,一个俊秀的公子骑着匹高头大马朝这边来,身后跟着一辆华丽的马车,末尾还跟着辆载着满满当当东西的驴车。
“爹……爹,这人好像是大哥?”
李二弟揉了揉眼睛,不确定地道。
李父脚尖踮起,又眯起眼睛,仔细瞧了一眼,也不是很确定。
这人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跟他儿子唯实没有啥共同点,除了都是男的。
就在此时,骑在大马上的那名公子察觉到了他们的注视,侧目回看过去,旋即扬起手臂朝他们挥舞道,“爹!二弟!”
哎哟,还真是我儿子(哥哥)!
二人震惊间,元祯已到眼前,看着自家爹和蠢弟弟,笑了起来。
他又看向一旁紧紧抱成一团的几人,打架的一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元桢短暂地迷惑了一下,移开了眼睛,感情可真好!
打架的两兄弟对视了一眼,像是烫着了一般,弹着分开了。
李父和李二弟走上前,刚想问话呢,周围的村民全都围拢过来,将元祯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问着。
昨日那个问李父的那村民问道:“元祯,此次秋闱你考上了吗?”
李家两父子和其他人都安静下来,齐刷刷看着元桢。
“没有!”元祯如实回答,脸上咧着大牙。
那人听到想听的答案,心满意足,却又看见元桢一副满心欢喜的样子,心里纳闷起来,这元桢落榜了怎么还高兴呢,怕不是打击太大,脑子坏了?
却又听元祯道:“说来我应该感谢此时秋闱没有考中?”
那人更加纳闷了,这元桢估计真的脑子出问题了,瞧瞧他说的话!
他道:“为啥呀?”
“前些日子,我救了一名非常非常有钱的富商,他见我乡试没有考中,便赠了一半身家给我!”
豁!真的假的!围着的人群瞬间呆住了,包括李父李二弟在内。
元祯这句话就跟一滴水滴进了热油锅一样,围观人群瞬间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问:
“真的假的?”
“一半身家岂不是很多?”
“那你家岂不是发达了,”
元祯想了想,如实道:“确实是呢”
那人噎住了,深吸口气,缓了一下,又问元祯:“这人的一半身家都给你,他的子女难不成没意见?”
听到这里,一群人希翼地看向元祯,李家两父子心里激动极了,挤到面前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那名富商没子女,自然就没有意见啦!”元祯语气轻快又不失活泼。
那人又噎了一下,哑口无言,嘴巴张了张,竟不知说什么。
没子女等于没意见,没毛病。
一孤寡老头,赚那么多钱都没个后代一起花,当然是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了。
至于给一半家当报答李元祯?都没个后代,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不如给恩人算了,是这么个道理。
只是,那人心里不舒服极了,眼睛要尿尿了。
天杀的,李元祯命怎么那么好?显得他命很苦的样子!
又有一名村民跳出来挑刺道:“你这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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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凭,也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啊!”
一群人刚才发热的头脑也冷却了不少,理智跟着回笼了不少。
“对啊,全凭一张嘴,怎么说都行。”
“吹牛皮谁不会啊!”
元祯似笑非笑地睨眼杠精,叹了口气,看上去颇为无奈:“我原不想拿出来的,怕各位乡亲误解我是在炫富。但有人不相信我说的话,只能拿出来请各位赏脸瞧瞧了!”
说罢,元祯递了个眼神给马车上的小六,小六随即钻进马车,从马车内拿出两把锄头,然后跳下车来。
元祯递过给李父、李二弟,得意地道:“爹、二弟,我就知道你们喜欢种地,这不,我特意打了金锄头和银锄头给你们。高兴不?喜欢不?”
周围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李父、李二弟还处于呆愣之中,被这份礼物完全震惊到的二人机械地接过,他们已当场愣住。
喜欢,简直是喜欢得不得了,谁能不喜欢啊!
不止他们两人懵了,其他看热闹的村民当下状态跟他俩毫无二致。
围观的一行人早在小六把东西拿出来之后,便齐齐沉默住了,长大嘴巴,两只眼睛紧紧黏在这两把特殊的锄头上。
刚才挑刺的两个杠精更是把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大,似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正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两把锄头的效果可比刚才元祯一阵bala好多了。
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清晰的吸气声,仿佛打开了什么东西的开关一般,吸气声接二连三响起,此起彼伏。
谁能想到金子和银子还能用来打锄头啊!
锄头不罕见,哪户庄稼人家里没个几把啊!元祯这两把锄头可是用黄金就是白银为原材料制作而成的呀,可谁家锄头是黄金或白眼做的?只怕只有皇帝老儿种地才会用上金锄头和银锄头。
镇上的集市多的是锄头,买上一把也花不了几个钱,只谁都没想过这世上竟还有金子、银子做的锄头!这锄头怕不知要花上多少银子!
一只手从一旁伸出,摸向那两边在日光照射下熠熠生辉的锄头。
李父、李二弟瞬间回过神来,紧紧把自个的锄头掴在怀里。
这可不是普通的锄头,这可是锄头形状的金子和银子!哪儿敢让旁人随意触碰。
有人打趣道:“元祯这是真的假的?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呀!”
元桢看向那人:“四叔,你不懂太有钱的烦恼!”
元祯又摇了摇头,叹口气道:“这钱啊,真的花不完,花到我孙子那一代都花不完!”
四叔觉得有些心梗,眼热得不行。
元祯又笑了一笑,让李家两父子坐上马车,一起回家。
二人莫有不听从的道理,赶紧爬上马车,紧紧抱着怀里的锄头,生怕下一瞬有人扑过来抢。
刚刚那两个杠精见元桢一家子要走了,忙指挥交通,疏通道上的众人,好给李家车马让路。
元祯向二人看过去,两人脸上露出热络的笑容。
元祯轻轻笑了一笑,笑意不达眼底。
从前一脸看不惯元祯和李家人的两人,现在完完全全转换了态度,态度亲热得仿佛被人夺舍一般。
笑贫不笑娼,这话说得真心不错!
10.卖妻卖女的秀才10
一群人呆愣愣地目送元祯骑着大马走过、李家两父子坐着华丽马车经过,最后看着那一辆载得满满当当驴车驶过。
驴车上放着一大扇猪肉,一看就是在集市上买的新鲜猪肉,还冒着生猪气。
一大撂丝绸布匹堆在角落,好几个名贵的盒子,不知道装了什么,还有各种打包好的点心果子。
众人看得眼热极了,又想着刚才那刺喇喇的锄头,一时之间,好一会儿过去了,都无人说话。
原以为乡试又又又没上榜的元祯,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会像以往那般凄然苦楚,再不然也是一副没了精神气的样子。
哪料到元祯竟精神饱满、面色红润,还踩了狗屎运遇上一个失心疯富商,总之跟李家一家子苦瓜脸格格不入,李家看样子也是要过上好日子了!
马车缓缓驶了一会儿,李家便到了。驴车上的名车夫默默将车上的东西扛进院子里,这是元祯从镇子上聘请的搬家师傅。
院子里的大黄狗见陌生人进来,忙不迭张嘴吠起来。
引得李家几个妇孺朝院子里看,见陌生人进入自家院子,忙从房间跑出院子,看是怎么一回事。
柳翠兰一眼便瞧见坐在大马上的郎君,擒着浅浅笑意,眼睛似星星闪烁。
元祯越过一众人朝她笑了一笑便利落下马,将马儿牵入院内。
其他人见着元祯,又瞧见他身后的马车、驴车,惊喜得纷纷涌出来瞧个不停。
李母往儿子身后看了一圈,只看到蒙头搬运车上东西的车夫和架着马车的小六,除此之外别无他人身影,不由纳闷,她问元祯:“元祯,见着你爹和弟弟没有?”
“在马车内呢!”
元桢牵着马儿进门,大黄狗绕着他转个不停,尾巴摇得跟螺旋似的。
李母看向马车,半天都没见里面有人下来,疑惑道:“怎么不出来。”
“腿发软呢,让我缓缓!”李父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来。
“对啊,娘,实在没力气了!”紧接着是李二弟的声音。
李母:“???”
李二弟媳:“???”
你们干啥事了?
两人满心疑惑,走到马车旁,对视了一眼,一把掀开车帘子,便瞧见李父和李二弟一人抱着一把锄头。
李母瞪大眼睛,直指他们怀里的锄头,颤声问:“这是……这是?”
元桢抽空看了眼,不以为意道:“噔噔,这是我给爹和二弟专门打造的金锄头和银锄头,怎么样?我觉得爹和二弟肯定喜欢,果然没猜错,瞧他们欣喜的样子!”
金锄头?银锄头?
李母和李二弟媳看向马车内的李父和李二弟,车内的二人缓缓点头,刚刚他俩在马车上,实在没忍住啃了一口,豁,是真的金,真的银。
不,这不是锄头,这是锄头形状的金子和银子。
哎哟x2
柳翠花眼疾手快一把将软了身子的妯娌扶住,另一边,狗子和小丫头扶着也腿脚发软的李母。
这东西可真吓人!
柳翠兰额上冒出一层细汗,她也吓到了。
车夫搬完驴车上的货物,元桢当场便给了工钱。又因李家没有空余的房间让小六住下,元祯便让他跟着驴车回镇子住了。
总不能让小六跟大黄狗一起看院子吧!
受到惊吓的李父李母和李二弟、李二弟媳几人四下张望,瞧着周围没人,掩着怀里的锄头一溜烟进了自个房里。
狗子蹲在院子里,歪着小脑袋,好奇地看着面前满满当当的东西,宝珠站在一旁,同款好奇脸。
狗子是李二弟和李二弟媳生的第一个孩子,宝珠是原主和柳翠兰的孩子。
“大伯,你回来啦!”狗子眼睛亮晶晶,虽是问元祯,两只眼珠子却一错不错地盯着柳翠兰提起来的点心盒子。
元祯失笑,从腰间解下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递过给他,温声道:“狗子,带些点心跟小伙伴们去河边打水漂吧!好好跟朋友们告个别!”
狗子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似在问为何要跟朋友告别!
“相公,你的意思是?”
一旁的柳翠兰听出他画外之意。
“我在县城买了一座宅子,明日我们便搬过去住!今日便在老家住上一日,往后我们便住在县城了,狗子以后很难跟村里的小伙伴一起玩了!”
元桢伸手摸摸小姑娘细软塌的头发,发质不是很好,有些干枯。
心想,这原主真不是个人,这么小一个孩子饿得面黄肌瘦的。
李宝珠害羞得躲在母亲身后,她还没习惯这么温柔的父亲,以往父亲都不怎么搭理她的,母亲说这是因为父亲要安心读书。
可是她也想像狗子那样,被父亲扛在肩膀上,被父亲摸头。
今天父亲终于摸她的头了!
柳翠兰有些震惊,但不多,毕竟有刚才的那两把锄头在前。
狗子接过荷包,又从柳翠兰那儿接过满满一兜的点心果子,噔噔跑出院子,欢快地呼朋唤友去了!
“相公,你给狗子的那个荷包装得啥?”
柳翠兰感觉有些不对劲,这个荷包里的东西怎么看都像……
元祯笑了一笑,颇为神秘地道:“我给的狗子的秘密武器!”
另一边狗子在一众小屁孩的簇拥下来到河边,捧着鼓鼓囊囊的荷包,一脸骄傲:“这是我大伯给我打水漂的秘密武器!”
李二叔家,房间内隐隐绰绰传来外面的喧腾声,原是周围邻舍见着元祯归来的动静,都没忍住好奇,走出院子瞧起热闹来。
看得眼睛都不带眨的,瞧瞧这一堆东西。
柳翠兰便开了好几盒点心果子分给周围邻居。
李二婶趴在门缝里瞧了几眼,走到李二叔身旁,没好气道:“你大哥家怕是要过上好日子了,那一车的好东西,值不少钱呢!元祯看起来性子是个冷心冷肺的,发财了只怕都记不得我们这号人了。”
李二叔磕磕烟袋,吐出一个圆烟圈,低声道了道:“不会吧!”
便不出声了,虽然他嘴上说不会,但心里还是有点念头,也不是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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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自己说的话,默默在一边吞云吐雾。
元祯那性子看起来确实蛮薄情的,平日里见了也是爱答不理的。
下一瞬,院子大门被敲响,李二婶忙起身走过去,正纳闷是谁敲的门,推开门一瞧,不由得长大嘴巴,整个人懵住!
门外,元祯抱着一大堆布料子,李二弟扛着一大扇猪肉,柳翠兰两只手里提着好几盒子东西。
等李二婶子回过神来,门外的三人已进了院子,元祯正在和李二叔说话呢!
“二叔,这布料是我从省城带回来的,给全家都做几套新衣服够够的!”
“二叔,这是我今早从县里早市刚买回来的新鲜猪肉,全家吃上一顿应该够了!”
“二叔,这是我从县里的点心店买的点心果子,给家里的小孩子吃。”
“二叔,这是我从省城给二婶、堂妹、弟妹买的礼物!”
李二婶刚走到大厅便听见还有自己的礼物,伸着脖子往里瞧,便看见厅内摆着一盒温润的玉饰,咽了口唾沫,勉强移开放在上面的视线,不可置信道:“哎呦,这么多东西,怎么好意思!”
李二叔整个人不发一言,元祯的一圈“二叔”下来,他整个人都麻了,快不认识二叔这个词儿了!
元祯吟吟笑,说:“我听爹娘说,前些日子,二叔一家接济了我们许多,这么多年来,二叔也一直时不时接济我们。从前侄儿便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有飞黄腾达了的一天,定要报答二叔二婶!”
李二婶闻听此言,心里一股暖流流经,眼眶不知觉红了起来,朝元祯说道:“二婶果然没看错人,这不元祯发达了,便咱们了。我以为常跟你二叔说,元祯是个好孩子!”
一旁的李二叔:“……”
元祯不言语,默然又从袖内掏出两个荷包,分别递过给两位长辈:“二叔,二婶,这是我给你们二老的孝敬。”
又和李二叔、李二婶寒暄了几句,几人便回家去了。
李二叔看着满堂的东西,心里头还没什么实感。“啊!”李二婶惊呼一声。
李二叔扭头看过去,便见他老伴跟受了惊一般,一把攥紧刚刚元祯给他们的荷包。
他心里默默摇头暗叹,女人就是胆小,总是一惊一乍!
李二婶跟做贼似的,扫视了一圈周围环境,见四下无旁人,才看向李二叔悄声道:“你快看元祯刚才给我们的荷包。”
李二叔不明所以,面色平平地打开。
“啊!”李二叔惊呼出声,受惊一般一把攥紧刚刚元祯给他们的荷包,做贼似的,四周扫视了一圈周围环境,才看向李二婶悄声道:“一千两?”
李二婶面色凝重,沉默地点点头。
二人可吓了一大跳,这荷包轻飘飘的,摸起来也是薄薄一片,里面竟装着一张千两的银票。
我滴乖乖,元祯对他倆可真好!
李二叔手里捏着荷包,内心的情绪复杂非常,却突然被李二婶一把拽走了:“这一千两银子充公”
李二叔:“……”
这银票他还没摸热乎呢!
11.卖妻卖女的秀才11
李二婶做贼似的,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四周,见四下无旁人,才看向自己男人,悄悄声道:“你快看元祯刚才给我们的荷包。”
李二叔不明所以,面色平平地打开。
“啊!”李二叔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受了惊一般一把攥紧刚刚元祯给他们的荷包,做贼似的,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四周,见四下无旁人,才看向自己媳妇,悄悄声道:“一千两?”
李二婶看着他,缓缓点头。
二人实在吓了一大跳,这荷包轻飘飘的,摸起来也是薄薄一片,里面竟装着一张千两的银票。
我滴乖乖,元祯对他倆可真好!
李二叔手里捏着巨额荷包,内心的情绪复杂非常。
就算他干一辈子都赚不了一千两银子啊,元桢一出手便直接给他俩一人一千两的银票。
正出神呢,手里的荷包却突然被李二婶一把拽走了:“这一千两银子充公”
李二叔:“……”
这银票他都没摸热乎,还没稀罕够呢!
另一边狗子在一众差不多大岁数小屁孩们的簇拥下,他们来到平日里经常去的河边。
一个留着两条亮晶晶鼻涕的男童,直勾勾看着狗子手里鼓鼓的荷包:“狗子,你拿的是啥?”
狗子一脸骄傲,忍不住嘚瑟道:“这是我大伯给我打水漂的秘密武器!”
嗬!秘密武器?
一群萝卜头听了,立即一拥而上,将狗子团团围住,叽叽喳喳个不停:“什么秘密武器?快打开瞧瞧!”
“我也要看秘密武器!”
在这个狗都嫌弃的年纪,男童们捡起地上一根树枝都能当剑使,一听狗子有大人给的秘密武器,兴奋得不得了。
在一圈灼灼目光中,狗子十分淡定地打开了荷包,低头一看,里面装着满满一袋子银色的石头。
“这些银灿灿的小石子是什么?”
“看起来跟普通的小石子差不多嘛!真的是秘密武器?”
见有小伙伴发出质疑,狗子立即信誓旦旦反驳:“我大伯说是秘密武器,那打起水漂来肯定比普通的小石头好玩!”
一群小屁孩不疑有他,你抓一把,我抓一把,一颗又一颗白色石头掠过河面,轻轻点了几点水面,最后通通砸进河里,激起一层又一层涟漪。
……
晚间,李家几口人吃饭的时候,小石头手里正抓着一个大鸡腿啃,突然想起什么,朝元祯道:“大伯,你给我的小石子打起水漂来好好玩,我还要!”
长方形木桌上,猪肉炖粉条、酱肘子、老母鸡汤……各种肉类堆了满满一桌。
得亏元桢回来了,家里的伙食这才改善了,一家子都吃上了过年过节才能吃上一片的肉。
如今家里也阔绰了,吃肉自由了,再也不用过每人只能分一片肉的日子。
角落里的大黄把头扎进满满当当乘满了肉的碗里。
元祯笑着伸手摸了摸狗子圆圆的脑袋瓜。
“啥秘密武器?”李二弟夹了一个鸡翅正在啃,听到儿子跟大哥说什么秘密武器,有些好奇。
元祯夹了一筷子菜,平静道:“我今日给了一袋子碎银给狗子当打水漂的秘密武器!”
除了两个小的,几个大人手上的动作都僵住了,惊诧地看向他。
元桢自顾道:“我小时候就想试试看拿银子打水漂是什么感觉,可惜一直没能实现,便让狗子代替我完成我小时候的愿望吧!”
几个大人:“……”
与此同时,村里一户人家饭桌上,一个男童突然看向桌上年纪最大的男人道:“爷爷,我要碎银子!”
被叫做爷爷的男人有些疑惑:“你要碎银子做啥?”
“打水漂啊!”男童理所当然道。
屋内的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下一瞬,坐在男童旁边的男子把手里的筷子重重拍在桌上,接着将男童整个拎到自个大腿上,又飞速褪下男童的裤子,蒲扇般的手掌高高扬起,随后啪地一声落在两个白皙的屁股蛋上。
男人一边打得噼啪响,一边厉声道:“我让你要银子去打水漂,今天老子就打烂你个败家子的屁股,看你还敢不敢玩什么打水漂!”
男童被打得吱哇乱叫,四肢不停地扑腾,心中委屈极了。
他不是很理解,为啥他爹要打他,狗子的大伯都能给狗子打水漂,他家也有为什么不能也拿去玩!
与此同时,村里几户人家不约而同地打起小孩来,整个村庄上空飘荡着孩子的哭泣。
正在啃鸡腿的李宝珠吓得一抖,看眼举止斯文、样貌端秀的她爹,舒了一口气,还好她爹不打人,真好!
李父皱眉,飞速看眼门外,嘟囔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几家突然同时打起孩子来?”
李二弟又拿了一个肘子正啃着,含糊不清道:“不知道是哪家,吃饭时间打什么孩子。”
一旁的狗子从碗里抬头,脆生生地道:“我知道!我知道!是栓子、皮蛋、还有大春他们家,是他们的哭声!”
元桢慢悠悠道:“吃饭时间打什么孩子,咱家可不能这样!”
另一边,男童被打得崩溃了,委屈地大声叫起来:“狗子的大伯今日给了他满满一包的碎银子打水漂,我为什么不能找爷爷要?”
屋内其余正看戏的几个大人皆愣住,男童他爹高举至半空的手也滞住了,男人不可思议地低头看向男童,道:“你说什么?什么打水漂?”
男童委屈地抹了抹脸上眼泪,抽噎道:“碎银啊!爷爷房间里有。你们叫白色的小石子作碎银不是吗?狗子今日打水漂就是拿他大伯给的白色小石子,可好玩了!”
男子:“???”
男子:“……”
翌日清晨,男人领着自己儿子急急赶到昨日狗子一群人打水漂的河边,居然发现村里好几户人都在呢,皆默契地带上自家的小孩。
几个大人措不及防,面面相觑,好一会儿过去,其中一人打破寂静,干笑道:“哟,咱们还真巧!”
另一人远眺前方的河流,回他:“可不是嘛!”
这河水可真河水!
中午,元祯骑着大马,狗子坐在马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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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弟驾着马车,其余人便在马车内。
狗子原本跟父亲一起坐在马车上,忽然瞧见大伯的骑马的帅气模样,便嚷着也要骑大马。
小孩子都这样,元祯也没拒绝他,便有了这一幕。
李二弟凌空一扬马鞭,四只车轮子在地面滚动起来。几个女眷掀开一侧车帘,笑着与一旁的李二婶道别。
李宝珠目光却是投向前方骑着白色骏马的父亲,抿嘴笑了一笑。
李二婶站在大树底下,目送着看着一行人离去,逐渐变成一个小点,放收回视线。
刚一转身,村里好几个妇人便围了上来,一个个看着李二婶手腕上的翠玉镯子,发髻上的碧玉簪子,你一言我一眼开口道:“阿生他娘,这几个玉首饰可真不错呀!”
李二婶子立即道:“你们怎么知道这是元祯在省城给我买的?!”
几人惊呼:“还是省城带回来给你的?”
她们去得最远的地方便是镇上了,省城对她们来说是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元祯心善,考试都还想着我们!”
李二婶子看着面前几人的脸色,心里满意极了,不枉她特意带出来晃悠。
她也没想到元桢竟然会大老远地驼首饰布料给他们,那几匹布料还是省城最新流行的样式,县城里的布匹店都没有的样式呢!
几人听李二婶这么一说,对元桢的感官好了不少,千里迢迢去干正事都不忘买东西回来,这侄子可比她家的男人(儿子)好得太多!
“哎哟,元祯对你可真好!比你儿子还好呢!还是侄子有出息,要是靠儿子几时才能戴上这么好的首饰!”
其中一人没忍住从嘴里发出酸言酸语。
李二婶觑她一眼,笑呵呵道:“那是,我可是靠真心换真心,不想那些缺大德的婶娘,整日想着吸侄子侄女血!”
“你!”那人一时气急,被李二婶的阴阳怪气给噎住了。
李二婶子见对面一副憋屈模样,心里暗暗叫爽,哼,见不得我们一家人好,想挑拨离间,我呸!
她接着道:“元祯说了,他在县城置办了几间铺子,让我家阿生学下怎么看账本、怎么拨算盘珠子,以后去铺子里当账房先生!”
羡慕死你们,让你们以前总是看不起元桢。
县城,街道上车马咕噜,人头攒动,人声喧哗,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虽说是酷暑时节,这个时辰太阳刚从东边的山后爬起来不久,外头还不是很热。
一马一车行驶了两个时辰紧赶慢赶总算赶到了新家。李家人掀开车帘,望过去,两只气派威严的石狮子坐落在枣红色的大门前。枣红色大门上,牌匾用劲道的字体书了李府二字。
门口处,小六早早便领着几个人站着迎接他们。
李家一行人口瞪目呆看着眼前的这座气派的宅子,李父眼里更是沾了些许晶莹。
没想到他们一家还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以前那些人都在暗地里说他让元祯考科举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谁能想到他儿子这么有出息,让他住上这么好的房子。
12.卖妻卖女的秀才12
李二弟眼角余光瞥见他爹跟个木头桩子似的站在门外
,转头身去瞧,便见他爹面庞仰成45度角望天,眼中有晶莹闪动,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氛围明媚不失忧伤,画面十分感人。
李二弟:“……”
这是偶像剧女主的专属pose,好看的小姐姐做才好看,他爹一个五旬老汉……
李二弟没忍不住喊了一声:“爹,你干啥呢?大家伙都在等你呢。”
正伤春悲秋的李父:“……”
我这愚蠢的儿子!
……
李家马车停在银楼前,元祯率先掀了帘子下马,随后自然而然地伸出一只手。
马车内的柳翠兰素手将车帘子掀了,羞赧地把手放在元祯手心,借着势下车。
随后小小的李宝珠被元桢抱着下了马车,牵着爹娘的手,三人并肩走着进了店内。
随眼一瞧,一名年轻的店员站在柜台前,笑容殷殷地朝着一名保养得已的华服妇人和一名年纪不大的锦衣女子介绍柜内的首饰。
元桢和柳翠兰还没认出来两名客人,宝珠却是一眼便认出来了,甜甜的笑一下便僵住了,抬头偷偷观察母亲和父亲的动静。
过了几瞬,柳翠兰终于发觉这两人,她没料到会在这儿碰着柳夫人和柳小妹,心里一时慌乱,面上也白了几分。
元祯注意到她脸色怪异,便牵住她一只手,轻柔地拍一拍,安抚道:“没事!”
李宝珠见了,便学着元桢牵起柳翠兰另一只空着的手,小大人似的拍了一拍。
柳翠兰看着一左一右的大人和小孩,心头涌上丝丝的甜蜜,终于安心下来!
从柳翠兰和李宝珠不寻常的反应,元桢眉毛挑了挑,从记忆里找了找,也想起这两人是什么来头了!
元祯主动施礼,打了声招呼。
柳夫人端着一副慈祥面孔,有些疑惑地看向元祯道:“哎哟,姑爷你回来啦!这可真是太好了,前几日翠兰还回娘家借银子呢,今日在这儿遇到你们,那我们就放心了。”
她是真的不解会在银楼碰上元桢一家三口,前些日子他这便宜继女还得上门借钱,今日怎么还有闲钱光顾银楼了。
柳夫人旁边的粉衣少女侧过头,嘴角上扬,不屑地笑了一笑。
她刚才还疑惑元桢是谁,见着柳翠兰才对号入号,原来是她那位屡试不第的姐夫。
这一家三口穷光蛋还敢来银楼买珠宝,真是可笑!
前些日子都得上门来打秋风,真不知羞,柳家全部家当都是她弟弟的。
元桢笑眯眯:“在这里遇到岳母和妹妹,我和翠兰也放心了。之前翠兰回娘家找爹娘借五两白银,可惜遇上家中不富裕的时候,便只好打消借钱这个念头。翠兰这些日子还担心父母亲一把年纪要吃糠咽菜,今日在银楼遇上岳母和妹妹,我和翠兰也放心了!”
柳夫人:“……”
柳小妹:“……”
一旁的店员眼神有些复杂,他刚才推销了半天,却不见柳夫人和柳小妹点头,原来是荷包没钱了。
早说啊,早知道你们两个是没钱充阔佬,他就不费劲巴拉半天了,浪费他的口水!
最后,他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柳母和柳小妹。
柳夫人:“……”
柳小妹:“……”
不得不说他这是说出了真相,最近一段时间柳家的铺子收成不是很好,加上送了很多礼物给县令,才促成和县令家的婚事,所以说,柳家目前确实不算富裕。
一旁的掌柜朝店员发送了一个眼神,店员转过头,大声嘀咕:“原来是打肿脸充胖子,怪不得刚才在这儿看了半天一件珠宝都没买,还夫人小姐呢!”
柳夫人和柳小妹被他这么一说齐齐被气得差点一个倒仰,又看到元桢一家三口鄙夷的眼神,气得七窍生烟。
这时,银楼的掌柜厉声道:“狗眼看人低,这可是堂堂柳家二小姐,她未来夫婿可是知县家的二公子。”
柳小妹不自觉挺起了胸膛,斜睨了对面元桢和狗眼看人低的店员一眼。
掌柜继续道:“别说是这点小小的首饰,就是这一柜子里首饰,柳夫人都能买得下!”
柳夫人微仰下巴,一脸高贵冷艳。
元桢面上一副受辱神色,冷哼一声:“吹牛而已,谁不会呀!只是跟县令家的二公子定了亲就这般轻狂,我还说这整间店是我的呢!”
柳小妹用不屑的眼神斜睨了他一眼,看向一旁的店小二,轻飘飘地道:“这柜子里所有的首饰都给我包起来,我要了。”
她存了想要打元桢脸的想法,也想着让这不长眼的店员好好开开眼界,谁才是打肿脸充胖子。
柳夫人给柳小妹的豪气一惊,转念一想能让李元桢这个臭穷酸吃瘪,也能打脸这个不长眼的店员,也不在乎了。
一旁的店小二忙低头鞠躬应是。
最后好几个店员手脚麻利地打包柜内的首饰,恭敬地递到了柳府下人手中。
元桢脸上却是挂着谜之微笑,目送着柳小妹和柳夫人趾高气扬地走出了店门。
柳小妹和柳夫人,脸上挂着高傲微笑,高贵冷艳地看了几眼元桢一家三口,便抬起下巴,像只斗胜的母鸡一般走出了门口。
看得柳翠兰和李宝珠脸上神色不是很好,神情有些瑟缩。
刚才对柳母柳小妹一脸讨好的掌柜突然近前来,朝着元桢盈盈笑:“刚才辛苦老爷、夫人和小姐了!”
柳翠兰:“?”
李宝珠:“?”
你在说什么?谁是老爷夫人还有小姐?
元桢含笑点头,十分满意:“刚才店内的伙计配合的很不错。”
刚才那店员挺直了胸膛。
掌柜接着道:“老爷一出手就搞定了店内三个月的营业额,不愧是老爷。”
一旁的店小二也是连连附和称赞,十足的狗腿子模样。
刚刚还一脸郁闷的柳翠兰和李宝珠二人口瞪木呆地看着一幕
柳翠兰咽了咽口水,有些艰涩地问:“相公这家店……”
元桢含着笑:“不错,这家店被我买了下来,现在已经是我们的了。”
柳翠兰猛然瞪大了眼睛,一旁的李宝珠眨了眨眼。
柳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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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吸了一口气,冷静了一些,接着问:“那你刚才?”
元桢不以为意道:“哦,我这是激将法了。这不,刚才你那位便宜母亲和便宜妹妹不就买了?还买了一柜子!”
一旁的掌柜和店小二笑盈盈地忙送上一连串不要命彩虹屁。
柳翠兰听得口瞪目呆,一旁的李宝珠仰头看着父亲,若有所思,好像领悟了一些什么。
李元真继续跟店小二以及掌柜侃侃而谈:“以后遇到这么些情况,就用这种方法。”
店小二跟掌柜狠狠记在心中。
今天他们大开眼界,没想到还能这样让顾客心甘情愿买下东西。
店内卖出去的首饰他们这些店员都是有相应提成的,卖的多了,赚的钱也多了。
这么一想,几人心中干劲十足,巴不得柳夫人和柳小妹这样的客人来上一打。
元桢看眼空荡荡的柜台,突然想起什么:“是原价卖给她们?”
掌柜憨憨地笑了:“对的。小的见这两人态度实在恶劣,便按照原价算的,没有打折。”
元桢很满意:“不错,很上道。”
约莫这是最后一次赚柳母和柳小妹的钱,要是柳母和柳小妹知道这家店是他开的,估计不会再踏进来。不如趁这一次,赶紧大赚一笔,从她们身上狠狠薅一顿羊毛。
他娘子的嫁妆寒酸得不行,就三两件东西,还是她亲岳母留下来的,正好趁这个机会搞点娘子应得的嫁妆回来。
店门外,又走进来一个店小二模样的年轻男子,看到元桢,急急过来,脸上挂着微笑:“老爷,柳夫人和柳家二小姐现在在咱家的布庄。”
说到这里,他脸上的微笑诡异了一些:“店里还有另外一位夫人,和柳夫人平时不大对头。”
元真眉头一挑,还有这事儿!
还可以敲诈柳夫人和柳小妹一笔,得赶紧才行,不然错过这个时机就没别的机会了。
元桢搓手,迫不及待道:“快带我去瞧瞧!”
李宝珠眼睛亮了几分,跃跃欲试。
柳翠兰:“……”
……
布庄内,柳母和柳小妹坐在一头,一位胖乎乎的华服妇人坐在遥远另一头,中间隔得老远。
元桢来到时,看见的便是这么一副场景。
元桢眼珠子转了一转,热情上前打招呼:“哟,这不是岳母和妹妹吗?咱们今日可真是有缘!”
柳夫人和柳小妹不想搭理他,又见元桢脸上热络的微笑,心里得意非凡。
柳夫人摸了摸手下丝滑绸缎,懒洋洋地回:“是很巧,女婿你这是买绸缎?这绸缎穿上身柔软无比,可惜,亲家一家子平日里下地干活估计用不上。”
柳小妹咯咯笑道:“店小二,快拿些粗布麻衣来给这位秀才公看看,秀才公一家要下地干活的,可别拿错了!”
元桢面色不改,还是盈盈笑,正准备说点什么,却听那位胖乎乎的夫人开口道:“下地干活又不是不能穿绸缎,谁规定了下地干活只能穿粗布麻衣?”
她实在看不过眼这母女二人这般刻薄,平日里也不喜这二人为人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