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携崽转嫁京少后,带领全村开挂了!》 第一卷 第1章 天崩开局 70年代、冬至、大雪纷飞的一个傍晚,葛玉镇干沟子村一家王姓农户家中,此时却是鸡飞狗跳鬼哭狼嚎的场面。 路过的人都不免议论几句,而后再啐上一口老痰,祛除晦气。 要说大家为何要这么做,那就不得不说下眼下正坐在那破败不堪的院子里,撒泼打滚哭爹骂娘的王家婆婆孙大娘了。 “这个恶婆娘哟!这是成心让我断子绝孙哦!连生了四个丫头片子,好不容易这么一胎还是个儿子,这又难产上了。别的女人生孩子,就跟那大鲤鱼甩籽一样简单,怎么到她这就这么难?你自己死了不要紧,你把孙子给我留下啊!你要是敢把我孙子搞死了,你就是死了我也要千刀万剐了你。” 孙大娘就这么岔开两条腿坐在地上,捶足顿胸的对着刚刚闻声赶来的隔壁李婶一通哭诉。 李婶知道这孙大娘,平素里尖酸刻薄又爱占小便宜,可没想到她竟然对自己的儿媳妇这么恶毒。 连自己儿媳妇难产命都快没了,还要在这里说三道四,简直畜生不如。 李婶重重的喘了口粗气,忍了半天,才把自己的怒火给压了下去。 转身刚想掀开摞着补丁的破门帘子进去,就听得从门内传来一阵气若游丝的女声。 她心说这丁大妹子看来是有惊无险啊,哎呦,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 李婶不禁双手合十在胸前拜了拜,才又推开门帘快步走了进去。 这一进去不要紧,眼前的场景让她这个过来人都有点看不下去,丁桃就这么无力的躺在那张又脏又乱的炕沿上,接生婆在一旁跟她说着什么。 丁桃的丈夫王建华则双手抱在胸前蹲在地上一言不发。可怜她一个好人家的姑娘竟然嫁到这么个穷得叮当响的人家来。 李婶心里一边叹着气一边心疼的握住丁桃冰凉凉的手:“小桃,我是你李婶。你听话,用力,孩子就出来了。” 李婶的话一出,丁桃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原本毫无血色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红晕,被李婶握住的手也微微动了下手指。 此时此刻的丁桃意识模糊,恍惚之间听到有人在喊她。 可始终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干巴巴的嘴唇努力张了张也只能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呻吟声。浑身上下像骨头错位一般钻心的疼。 “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了?” 丁桃心有千千问,奈何身体却根本不听使唤。 她只觉得自己的肚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一阵又一阵的痛感袭来,让她天旋地转。 “哎呀,可算是有反应了。用力啊,再用点力,孩子头都出来了。你用力啊!” 一旁的接生婆见此情景,赶忙上前按压着她的肚子,满头大汗的喊着用力。 丁桃正疼得撕心裂肺,忽然听到这么一句,她立刻像被什么钝器击中心脏,猛的一下睁开了双眼。 模模糊糊之中她看到自己正躺在一张又脏又臭的土炕上,鼓起的肚子还被人用力往下按着。 身边又再一次响起用力的声音,丁桃以为这是个梦,用尽浑身力气摇了摇混沌不清的脑袋,再次闭紧双眼,希望从这个噩梦中清醒过来。 可身下的疼痛却那么清晰,让她不得不再次睁开眼睛,用尽吃奶的力气半坐起身,惊恐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小桃,你省些力气,不要起身,快躺下。孩子就要出来了,再用力。” 李婶见她突然坐了起来,赶忙上前扶着她的身子让她躺下。 丁桃觉得自己的头疼得像是要炸开,她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她明明只是在浴室里滑了一脚,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居然成了一个产妇,现在正在生孩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正在这时,丁桃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很多画面,这是另一个人的记忆,属于真正丁桃的记忆。 她仰面躺倒下来,再也听不到耳边那些嘈杂的声音,只有脑海中不断涌现出来的记忆。 丁桃原本是邻村一户人家的小女儿,家里有两个哥哥。 丁桃小时候就长得聪明伶俐,十里八村的人家都说她是个美人胚子将来长大肯定不得了。 事实也果真如此,丁桃十八岁以后就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个子又高皮肤又白,活脱脱一个大美人,以至于上门求亲的媒人都快把丁家门槛踏破了。 可丁桃却偏偏看上了旁边那干沟子村穷得叮当响的王建华,家里人一开始并不同意。 特别是丁桃的父亲,虽说自家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可那种家徒四壁的家庭,自己女儿嫁过去简直就是受罪,因此不管丁桃怎么求,她父亲就是死活不同意。 最后还是她娘不忍心放走了女儿。她父亲因此大发雷霆,甚至放话说要和丁桃断绝父女关系。 她娘始终拗不过,丁桃嫁过去之后,也就和家里断了联系。 丁桃原本以为自己嫁过去之后,可以和王建华一起努力把日子过好。 实在不行她还可以和王建华一起在大队上做工,她就不信不能把日子过起来。可直到她生下了大女儿大美,家里还是一分钱都没攒下。 王建华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种地更是不行。大队上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见天的偷懒耍滑。 整天好吃懒做不说,没事还总是喝上两口,对她早就没有了结婚之前的关心呵护。 这都不算啥,既然嫁了人,是自己选的,丁桃认了。 可偏偏老天让她遇到一个难缠的婆婆,整天不是对着她挑三拣四,就是在背后跟同村的大爷大妈说她的坏话。 就因为她一连生了四个女儿,就一直喊她恶婆娘,动不动就指着她的鼻子骂她。 好几次丁桃都不想活了,老公不成器,婆婆又这么难缠,要不是看在自己几个孩子还这么小,她真想就这么一了百了算了。 她现在是悔不当初不听父亲的话嫁了这么一家子,她真是一步走错步步错,才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有关丁桃的记忆全部闪现到脑海,现在的她却以不是原来的那个她。 是的,现在的丁桃身体里住进了一个新的灵魂,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拥有独立思维的新时代的女性。 她在终于接受了这些既定事实之后,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气,两只手紧紧攥成拳,压紧牙关承受着分娩的痛苦。 终于在经过一番痛苦折磨之后,一个崭新的小生命诞生了。 是一个男孩,是一个王家人期盼已久的孩子。 然而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就在那丁桃的婆婆喜出望外要把孩子从她怀里抱过去的时候,丁桃却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直起身板,对着眼前这个无法无天的老婆子大喊:“你敢碰他一下,我现在就把他摔死!” 话刚一落地,就见她早已经把孩子头朝下举了起来,下一秒就要朝着地上狠狠摔去。 “你干什么啊!你这个恶婆娘你!你放开我的孙子,你想干什么你!你个不要脸的贱货!” 孙大娘吓得魂都快没有了,指着丁桃的鼻子却又是一通咒骂。 “干什么?我要跟你们家一刀两断,我要跟你儿子离婚!” 丁桃凄厉的嘶吼声,响彻整个干沟子村…… 第一卷 第2章 真正的重生 丁桃这话一出,孙大娘当场也傻了眼,呆愣在原地好一会儿。 回过神来之后,反而一反常态大笑起来,甚至一边笑着一边重重的拍着自己的大腿。 只见她双手叉腰,立即换上那副丑恶嘴脸,张开那张满口黄牙的嘴:“哎呀呀,你这个婆娘,你早就该和我儿离掉了。你这种只会生女孩的婆娘,哪个会稀罕!你赶紧麻溜的现在就给我滚蛋,我这个大孙子你是别想了,他可是我们老王家的种!” “呸!孩子是我拼命生下来的,跟你们王家有什么关系!”丁桃两只手死死掐着盖在身上的烂被子,极力克制自己的愤怒。 要不是此刻她力气全无,以她的脾气,她定然是要扑过去撕烂这个老贱人的嘴。 李婶见小婴儿还这么悬在半空哇哇大哭,怕时间久了孩子会缺氧,赶紧从丁桃手里抱了过去说:“小桃啊,你好好的,慢慢的说。这刚生了孩子哪能这么动气啊,你看看这小宝贝儿哭的。” 李婶见丁桃那个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一边哄着怀里的婴儿,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 见她终于缓和了一下,这才转过头对着孙大娘道:“我说孙大娘,咱们都是做婆婆的,怎么这样恶毒的话都能说出口?你家丁桃这几年过的什么日子,我可是看在眼里。你家建华一个大男人整日里游手好闲,大队里的工作都不去好好干,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公分都没有几个。要不是小桃平常帮人家缝补个东西做些针线活计,你家早就喝西北风了。” “谁说我儿子游手好闲了?谁说的?还不是因为娶了这个败家的婆娘,我儿子是男人,少干点怎么了?她一个外村的婆娘嫁到我们家是给了多少嫁妆啊?给了吗?手表、缝纫机、自行车,我可是都没瞧见!一个不受家里人待见的婆娘,要不是我儿子好心娶她,哪个会要她嘛!” 孙大娘这张嘴简直是淬了毒,一张嘴就想给她一个大嘴巴。 她不说这个还好,她一说到这个事,丁桃心里就是一阵反胃。当初的丁桃孤身一人嫁到这个家,本来大好的青春年华,就这样被这么一家人消耗殆尽一无所剩。 她心疼那个无助的丁桃,也深切的感受到她当初所遭受的痛苦与委屈。现在的丁桃再也不会任人宰割,她要紧紧把自己的命运握在自己的手里。 想到这里,丁桃反倒轻蔑的冷哼一声:“嫁妆?你居然还敢提什么嫁妆!请问你们老王家给过我一分钱聘礼吗?我和你儿子摆过几桌喜酒?你怎么不说?还有,你怎么不问问你儿子,一个月能挣几个大子回家?你再问问你儿子为什么每天不好好干活?一天到晚就想着天上掉馅饼,在家里孩子都不管,说他几句你都要护犊子?” “你……你胡说!我儿一个大男人再不是你作为女人也要把他供上天!他是你男人,你······” 孙大娘依旧不知天高地厚的在这里胡搅蛮缠。边说着还边给杵在一旁半天不不吭气的儿子使眼色:“建华你倒是说你媳妇几句啊,你就看着她这么欺负我?” 王建华一看她娘把皮球踢到他这里,默默不动声色的抬起头瞥了眼床上的丁桃,才又低下头嘟嘟囔囔的甩出几个字:“她要离,就让她离嘛!女人有的是,以后我再给您娶。” “你这孩子,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这可是你媳妇······”李婶听到他这么说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很好,咱们就从今天开始分个彻彻底底好了。”丁桃索性也不再多费口舌,直接了当的挑明了。 她缓了口气,从李婶手里接过孩子抱在自己怀里,看了看襁褓中红扑扑的小脸蛋,心里莫名涌上一阵心酸。 她强咽下心里的苦涩,用无比镇静又理智的语气道:“四个女儿和这个小娃娃,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都要一块儿带走,至于你们这个一穷二白的家,你们就自己守着好了。” “你休想!这孙子是我们老王家的!你敢把他带走,我老婆子今天和你拼了!”孙大娘果然一听这话便恼羞成怒,作势就要向抱着娃娃的丁桃扑过去。 可还没等她挨到炕边,就突然被一只伸出的脚绊了个趔趄,伸出那只脚的人正是看不下去的李婶。 “你这个李婶子你……你……” “我活了这么大年纪就没见过你们这样的人!今天你要是敢碰丁桃一下,我老婆子也要和你拼命!” 李婶平常看起来和蔼可亲没啥脾气,可遇上这样的事,她可是第一个看不过去。毕竟丁桃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她可是全都看在眼里。 “小桃,别怕。我算是看出来了,这样的家庭,咱根本没待下去的必要。你要是信得过婶子就去婶子家里坐月子,你四个闺女这会儿也正在我家里玩呢。咱们再把这个小的一块儿带过去。”李婶拉过丁桃的手拍了拍,给她吃了颗定心丸。 “人可以走,我儿子你要留下来啊,生了四个丫头片子,这个可是我们老王家的大孙子,你·……” 原本一直装死的王建华,这时候反倒开始跳脚,堵在那里纹丝不动。 “这个小的留在你家,等着被饿死?你要是想让他被饿死,就让他留下来!看看你们这个家能喂他吃什么?” 丁桃毫不胆怯的迎着他的目光,心想大不了鱼死网破,自己也是重活一次的人了还有啥好怕的。 “我说建华,听婶子一句话,你要还是个爷们,就把路让开。自己养不活妻儿老小,就不要在这里说风凉话。” 李婶也不是吃素的,立即挺起腰板,一个箭步挡在丁桃身前。 王建华自觉理亏,一听完这话,立马就耷拉下脑袋不吭气了。 李婶一见这样,赶忙掀开门帘扯起嗓子对着院门外大吼一声:“他爹、秀梅,振兴,快进来,咱们把小桃接回去。” 原来李婶怕丁桃难产万一出什么事,好及时把她送去城里的医院,所以特意让家里的老头子儿子儿媳跟了过来,没想到还真来对了。 院门外的几个人一听这声喊,立刻明白了什么。赶忙推上带来的木板车,直接就这么撞开锈迹斑斑的大门,推进了院门里。 李婶见儿子媳妇进来,二话不说就连忙给丁桃用他们一并带过来的被子围巾裹了个严严实实。随后便让儿子儿媳将她扶起来,放到木板车上躺下。 又把孩子包了一层棉被,让儿媳妇秀梅抱好。做完这一切,李婶对着老伴儿说了声:“走人。” 在一旁看傻眼的孙大娘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连哭带嚎的想要去抢孩子。 说时迟那时快的当口,只听李婶对身边的老伴喊道:“老头子,还等啥呢!” 此话一出,只见刘家老汉刘炳福刷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长鞭。 大手一扬,那鞭子好似一道闪电划破黑沉沉的夜空,直直对着地面劈了过去,发出的声响让人寒毛直竖。 “孙大娘,你再这么不依不饶,我老头子手里的鞭子可就不听话咯!”李婶干脆利索的发出最后的警告。 孙大娘此时早已被吓得瘫坐在地,哭天抢地的又是一阵哀嚎:“可怜我家老头子死的早哦,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就这么被别人家欺负哦!还有王法吗?街坊邻居都来看看啊,李家人要来我家抢媳妇了!快来人啊!我……” 她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刘炳福的鞭子又再一次扬了起来,吓得的她身子一缩,“哎呀”了一声,顿时就再没了声音。 “李婶,咱们走吧。”板车上的丁桃,抓住李婶的一只手,声音微弱的说道。 “好好,咱们走。”李婶心疼她,赶紧让儿子媳妇推着板车往王家大门外走,自己和老伴则一前一后的的跟着,以防那个老泼妇再度发疯。 当一行人终于走出王家的院门,丁桃注视这那扇斑驳生锈的大铁门,心里不禁感叹:“这天崩开局的重生,我是彻底摆脱了。从今以后,我的人生,就要我自己做主了。” 漫天的飞雪从天而降,仿佛老天都在庆贺她的重生。 她从被子里伸出一只冰冷的手,感受到雪花落在她的指尖。她轻轻闭上眼,露出一个微笑。 第一卷 第3章 别来惹我 丁桃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重生到这样的时代,并且还有了这么多孩子。 好吧,既然如此,那便顺其自然吧。现在的她只想赶快把身体养好,后面还有一堆的事情需要处理,她必须要打起精神才行。 好在李婶心疼她,她生完孩子的这一个多月,李婶一直忙前忙后地照顾她,简直就是把她当亲闺女一样的对待。 丁桃心里自然是感激万分,就想着等自己身体好一点就赶紧给自己和孩子寻个其他出路,总是这样麻烦人家也不是个办法。 不过将来要怎么办?自己和孩子靠什么生活?她现在还没个头绪,不过她和王建华的这个婚肯定是要离的。 不管怎样,她绝对不会和这样的男人过一辈子。 见丁桃坐在那呆愣地注视着桌上的小米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李婶赶忙端起桌上的碗,用勺子轻轻搅动了几下,而后从里面舀了一小勺吹了吹递到她的嘴边。 “傻孩子,想什么呢?赶快趁热把粥喝了。” 丁桃回过神,对着李婶笑了笑。而后实在忍不住,把自己心里对里李婶的感激之情一股脑儿的全倒了出来:“婶子,这些日子,真的辛苦您了。要不是您好心,收留我们母子几个,说不定那天大雪夜我就冻死在雪地里了。” “你说这个做啥么,哪个看见你那个样子,都会伸把手的。更何况,我还是看着你嫁过来的。 你不用觉得麻烦我,婶子这口饭还是有的。你叔有拉车的本事,到哪都能有个活干,你大哥大嫂也都在大队上有活计。 再说,他们几个少吃几个馍馍少喝几口粥,孩子们的粮食不就都有了。我那针线活啊,也没拉下。 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了,比啥都强。”李婶是真的打心眼里心疼她,不想再看着她就这么被那一家子给毁了。 丁桃听完李婶这番话,心里也是感动不已。胡乱地用手抹了抹快要落下的眼泪水,丁桃再次挤出一个笑容,直接接过李婶手里的碗,大口喝了起来。 “这就对了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可是有的是。女人这一辈子,可不能嫁错人哦!等你离了,婶子给你介绍个好的,保准比那个王建华强。” 李婶见她终于有胃口喝粥,便也放下了心。 “婶子,看您说的。我啊,现在就想把孩子带好,再找个营生好养活我们母子几个。其他的我是真没有那个心思。等我恢复差不多就去跟他把婚离了。孩子我是不会给他,家里也没几个值钱的东西,没啥好挣的。” 丁桃将碗放回桌上,起身走到床边看了看刚吃了奶还在熟睡的小儿子。 “那倒也是,你呀是要赶紧跟他离了才是。你那个婆婆哦,简直……” 李婶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正在门外跳皮筋的三喜和四凤,不知怎么突然慌里慌张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咋了?这是?”丁桃一边抱起小儿子一边吃,一边走到俩孩子身边,看他俩呼哧带喘的样子,心下便有了猜测。 “娘,我奶和……和我小姑来了。刚才我和四凤在门口玩儿,隔老远我就看着她俩往这边来了,我一看就赶紧拉着四凤跑回来了。” 三喜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拉住丁桃的衣角,气都还没喘匀便急急地开口道。 “是是,我也看见了。娘,小姑看着好凶,我怕!”才三岁多的四凤一脸惊恐地跑到丁桃身边,边说边往她怀里钻。 “这老婆子,又来!你刚坐月子那头几天,没事就跑来闹。那会儿我家老头在,他不敢胡闹。这倒好,我家老头子前脚刚出门,儿子媳妇又去了镇上赶集。嘿,她就专挑今天过来闹。看我今天不撕烂她的嘴!” 李婶说着便抄起厨房的一把大砍刀,骂骂咧咧地就要出去。 “婶子,不要为这种人动怒。你放心,我不会吃亏的。” 丁桃不想牵累李婶为她操心,索性眼前把心一横,将怀里的孩子放回床上,又把两个女儿往李婶身边一推:“你俩乖乖在屋里不要出去,听李奶奶的话,知道吗?” 两个女儿眨巴眨巴一双大眼,彼此对视一眼后,齐齐地点了点头。 李婶还想说什么,就被丁桃一把夺去了手里的砍刀,转身就走出了屋门。 “这孩子真的是觉醒了,再也不是原来那个好欺负的小姑娘咯!”李婶想到这些,心里反而有些欣慰的自语道。 是的没错,当一个人真正觉醒之后,是无所惧怕的。现在的丁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已经快要冲出这座困住她手脚的婚姻牢笼,不再做逆来顺受的可欺之人。 此时已到院门外的孙大娘和她女儿王 “恶婆娘你给我出来!别以为躲起来就没事。你自己走人无所谓,别带上我们老王家的种!那是我哥的孩子,你给我还回来,你要是不还回来,我今个儿就要,我就要······” 王家小姑子王慧娟一边啪啪地拍打着院门,一边嘴巴里不干不净地叫嚷着。 丁桃心知来者不善,心下便有了对策。只见丁桃微微低下身,将手中的砍刀轻轻放在院门的里侧。 随后打开门上的门闩,用尽全力往门上一拍,大门随即轰隆一声打开,门外的王慧娟因为来不及躲开,脑袋上硬生生被大门给拍了个大包。 “就要什么?你说啊?”丁桃毫不惧怕地挺直身板站在门口,对着她所谓的小姑子问道。 “你……你这个恶婆娘!”王慧娟捂着吃痛的脑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现在和你们家,和你那个哥,已经没有啥关系了。离婚手续我自会去办,你也不用在这里大喊大叫,像个泼妇一样。” 丁桃上下扫了她一眼,而后双眼死死盯着这个无理取闹的村妇。那眼神凌厉而坚定,仿佛要把人看穿一样,让对方感觉一阵脊背发凉。 王慧娟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就是丁桃,怎么就几个月没见,这女人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 从前的丁桃,可是她说一句只会哭哭啼啼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的主,怎么生了个孩子就跟大变活人了一样?王慧娟心里纳闷,再仔细看看眼前人,没错,是她啊? 丁桃见她半天不说话,耐着性子往前迈了一步说:“我现在不想和你争辩,这是李婶家,不是你撒泼的地方。赶紧走人,别无理取闹。” “嘿,你这个恶婆娘!”孙大娘见自己女儿竟然被人占了上风,她自然不肯罢休。扯着嗓子就想扑过去:“我今天跟你拼了,你把我孙子还给我!” 丁桃还是年轻,一个闪身就很快躲了过去。她见来人竟然一点脸面都不讲,那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深吸口气,迅速打开院门,飞快地从里面拿出那把藏起来的大砍刀。 转头就冷哼一声道:“我数三下,你们要是不走,我就让你们知道知道马王爷到底几只眼!” 那两人哪见过这个架势,一看到那明晃晃的大砍刀,就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杵在那都快尿了裤子。 “娘,快跑!”王慧娟迟了几秒终于反应过来,可她话一说完,就直接撇下她娘自己撂蹶子跑了。 “走还是不走?”丁桃用力把砍刀往空中那么一挥,随后又问了一句。 “哎呦,我的娘哟!杀人咯!”孙大娘这才连滚带爬地去追她女儿去了。 丁桃看着那两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感觉憋在胸腔中的那口恶气,终于吐了出来。 第一卷 第4章 捎信 尽管把这两人打发走了,丁桃心里还是不踏实。自己还没离婚就带着几个孩子住到别人家里,自己倒是无所谓,就怕那些无中生有的风言风语会影响到李婶一家。 思来想去,她决定还是要为自己的命运再做一次努力,她相信在这个时代,还是会有人拼尽全力地来保护你。 于是她马上执笔写了一封长信,写好之后,郑重其事地交到李婶手中。 “婶子,这封信,还得让您麻烦大哥送到隔壁的花圃村我父亲手中,详细地址都在这信封上了。” 丁桃说完,便双手将信件递到李婶眼前。 “好好好,没问题,等明个儿一早我就让他去送信。是该跟家里人说一声,这婚姻大事,就是要有人给你做主哦!” 李婶了然地拍了拍丁桃的肩膀,又突然想了想说:“可是你怎么不直接回去,跟家里人说清楚。就跟亲爹面前一哭,哪有哪个爹娘不向着自己闺女的?” 丁桃轻叹口气,抿了抿干涩的唇:“当初我为了嫁给王建华,是彻底跟家里闹掰了的。我父亲压根就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可是我还是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现在落得这番田地,我又怎么有脸回去呢?只能拜托大哥给我捎句话,就说我知道错了,还请父亲不要再记恨女儿。” “哎呦!瞧你说的,天底下哪有哪个父母会和自己的儿女计较的。你父母肯定早就不生你气咯!你放心,这信哦,我肯定让你大哥给带到。” “那就麻烦大哥了。这些日子住在您这里,也给您添了不少麻烦。等我把后面的事情都处理好了,我……” “哎呀,你这个姑娘真是的,你婶子是那种要回报的人吗?” 还没等丁桃说完,李婶就直接打断了她。接着又宽慰道:“你就安心在这里住着,住多久都没事。我看哪个敢说闲话,我先撕烂他的嘴。” 丁桃一听完这话,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么多久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有了这样的笑容。 终于也忍不住调侃起李婶:“婶子,我咋就没发现你原来是个隐藏的暴脾气,之前看您脾气可好了,都没怎么见你发过火,现在看来您这也是脾气蹭蹭的。那天要不是您,我们和孩子们说不定早就去见阎王了。” “呸呸呸!快别说这丧气话。你婶子我就是看不得别人受欺负,那个好人也要有点脾气才行,要不然,别人都当你好拿捏呢。别的不说,就说我那个老头子,当初刚嫁给他的时候,可老实了。这不越上了岁数越跟你对着干,你就得时不时地那敲打敲打他才行。” 李婶边说边用手比画着敲棍子的动作。 丁桃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婶子……没想到您还是个搞笑女。”她一不留神把一句现代流行用给说了出来,意识到之后赶忙捂住嘴巴。 “啥叫搞笑女?”李婶一脸茫然的问道。 “就是……就是说您可爱。”丁桃满脸堆笑的回道。 “你这孩子,我都老婆子了,还可爱。不过你别说,我这脸上的褶子就是比咱们这十里八村的婆娘们要细嫩得多。不就是可爱嘛。”李婶倒也喜欢这形容词。 丁桃见状立马点头表示同意。 等到转天一早,刘振兴便驱着马车去了隔壁村送信。到了快晌午,终于找到了丁桃在花圃村的家。 丁桃的父亲丁成礼一见刘振兴捎来的这封信,顿时百感交集。差点当场老泪纵横,拿着信封的手都有些发抖。 “老头子,是咱闺女捎来的信不?”丁桃的母亲梁桂枝听到动静,披了件外衣从里屋走过来。 一眼便看到了丁成礼手上的信,声音都有些颤抖地问道。 “叔、婶,您赶紧去看看小桃妹妹吧,王家那家人,简直不是个东西。” 刘振兴见老两口都很担心丁桃,便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丁成礼盯着那封信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撕开了信封。 引入眼帘的便是丁桃那娟秀却有力的字体。 “爹、娘,我对不起你们·……” 只是看开头这几个字,丁成礼的心就已经就揪成了一团。后面的字不用看,他都能想象到自己女儿这几年过得有多痛苦,有多难。 信中所写句句戳心,丁成礼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回想这些年他又何尝尽过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呢?女儿遭遇到现在这些事,自己也是有很大责任的。 如果不是当初自己不管不顾地说要断绝父女关系,也不会让女儿这些年哭诉无门,身边连个保护自己的亲人都没有。 一想到这,丁成礼就悲从中来,他想不通自己好好的一个女儿怎么就被他们王家糟蹋成那样。他要亲自去问一问,去讨个说法。 “老头子,你说说你,当初要不是你非要跟闺女断绝来往,咱闺女怎么会遇上这么一家人哦!也怪我自己心软,就把她给放跑了。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应该死命拦着。这么多年,我说要去看看闺女你就是拦着不让。你这个倔老头,你……” 梁桂枝看完这封书信,也是心疼不已。只是一直堵在心里的话,这时终于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这孩子这些年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当年她看上王家那小子,我不同意,不光是因为他家里穷,是压根那小子就不像是个过日子人。可……可谁能想到,他们这一家子竟然这么不是个东西。” 丁成礼将看完的信重新折叠好塞进信封之中,啪一声拍在桌子上,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般斩钉截铁地说:“我就不信他们王家人敢把我姑娘怎么的,我要找他们问个清楚!” “你……这是要做啥啊老头子?”梁桂枝见他眉毛都竖了起来,感觉他家老头马上就要撸胳膊挽袖子了。 “做啥?我要让他们知道知道欺负我闺女的代价!”丁成礼沉着脸,话说得再明白不过。 第一卷 第5章 撑腰 傍晚时分,两个坐在自家院门前摘菜的妇女,有一搭没一搭地唠着家长里短。 其中一个短发看着挺富态的中年妇女一边挑着手里的韭菜,一边煞有介事地跟身边另一个老姐妹小声嘀咕道:“你知道吗,前些日子那老王家的媳妇跟她男人闹离婚,还把几个孩子一块儿给带走了呢!” 她这个老姐妹一听,砸了砸嘴,干脆也噼里啪啦把自己想说的一股脑都吐了出来:“咳,这事啊,我知道。那王家婆婆可不是个好说话的,平常里就骂骂咧咧的,一个不高兴就问候人家祖宗十八代。自己家媳妇还指不定怎么欺负呢!要我说离了也好,省得受罪。” 短发妇女思索了下,默默点了点头:“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这离婚毕竟名声不好听。再说她儿媳妇还把刚生的小孙子给抱走了,你说这王家人能放过她吗?” 这老姐妹刚想搭话,就见前方不远处几个人坐着一辆拉货的马车,直奔着老王家方向去了。 她忍不住站起身伸长了脖子眯起眼睛,往远处望了又望。直觉告诉她这几个人绝对不是本地人,而且样子看起来还气势汹汹的,肯定有啥事要发生。 琢磨了片刻后,这老姐妹一拍巴掌,转过头就不由分说地拉起那个短发妇女疾步往前走,边走边煞有介事地说:“她张姐,有热闹看咯!你不是问王家人能不能放过她吗,我看啊,人家不放过她王家才是。” “我说她刘姐,你这是拉着我干啥啊?我这韭菜还没摘完呢!” “哎呀,还摘啥韭菜啊。王家这会儿可有的瞧咯!等下肯定有好戏看。” 短发妇女一惊,立即眨巴眨巴眼,八卦之魂便熊熊燃了起来:“啥好戏啊?她王家能有啥事?” “哎呦,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反正啊准有事!” 要不说有些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越是哪里有事就越是往哪钻。这不,王家的热闹可算是让他们给瞧见了。 话说这王家一家子这会儿子还不知道要发生啥呢,正挤在一块编排人呢。 “要我说,就直接把孩子抢过来再说,甭管他那套。你是孩子的亲奶奶,他是亲爹,有什么不能抢过来的?”王慧娟忍不住开腔道 “抢过来,谁养?你呀?”王建华边说边扒拉了两口桌上的炖豆腐,吃了两口觉得味道不对,忙一口吐了出去。 转身对着孙大娘抱怨道:“娘,你这豆腐是坏了吧,一股子馊味。” 王慧娟见他哥依旧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心里也有气:“哥,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就是不能找个正经活好好干干?整天在家里闲着,大队上那么多活能干,你怎么就整天躺在家里。你看看这个家,还剩下啥?别说丁桃嫌弃你,你就不能争口气吗?” 见闺女开始数落起她儿子来,孙大娘不乐意了,忙起身端起那盘豆腐,对着女儿反倒一通埋怨:“你还有脸说你哥,你倒是嫁了个好人家,也没见你往娘家拿过一次东西。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能和你哥比?” 王慧娟知道她娘从来都是重男轻女,对她哥那叫一个偏心。不过她大小也都习惯了,索性也就不想再多说,省得又被挑刺。于是便又故意把话题引到丁桃身上:“行行行,我没用。你这儿子才是皇帝。可现在你那个皇孙可是被那小贱人给带走了,你就咽得下那口气?” “我看她能猖狂到几时,她不给我孙子,我就不让他好过。 大不了我去把大队长还有村支书都叫来,让他们瞧瞧这个恶婆娘的嘴脸。”孙大娘说这话的时候,后槽牙都快咬烂了。 “人家看来可是都计划好的,这是成心要给你绝后啊。”王慧娟这话明显也有嘲讽她娘的意思,谁让她重男轻女来着。有时候看娘家出事,她反而又有种莫名的快感。 “呸呸呸!快闭上你的乌鸭嘴。你哥难不成还不能再找个好的?那长得俊,又好生养的女孩又不是没有。凭啥我要绝后啊!你这丫头打小说话就刻薄,就不能见你哥有点好。” 王慧娟见她娘恼羞成怒,心里竟然有些开心。心说就我哥这样的,还能再找到媳妇才怪。不过表面上却是一副讨好的表情:“是,我哥肯定能找得到。” “你呀没事也给我回家去,天天在这里白吃白喝的,我家没你这口吃的。”孙大娘见闺女不成事,便也冷起脸下了逐客令。 王慧娟见自己这么不受待见,索性也不想再多留。整理一下自己的对襟棉袄,刷一声站起身就往屋外走。 可还没等她走到大门口,就听门外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敲门声。 王慧娟心说谁这么不长眼,大晚上的这么砸别人家的门,是不是吃错药了。她刚想开口骂两句,就听门外的人先开了腔。 “你们王家欺负我家女儿,是不是以为我们老丁家没人啦!你们做这种缺德事,就不怕遭报应吗?你赶紧把门给我打开,否则,今天有你好瞧的。” 王家门外,丁成礼带着一大家子人,齐刷刷站在大门外,等着王家人给个说法。 丁成礼来之前都想好了,要是王建华认个错,这事还算好说。要是依旧胡搅蛮缠没完没了,那就别怪他撕破脸了。 门内的王慧娟一听,心里大喊一声不好。随后赶紧向屋里飞奔而去,边跑边喊着:“娘,不好啦,丁家来人啦!” 屋内的孙大娘正在灶台边刷碗,水流声有点大,没听清她喊的什么。只转过头不耐烦地吼道:“喊什么喊,遇到鬼啦?” “哎呀!娘,他们丁家堵到咱家门口啦!”王慧娟呼哧带喘地跑进来着急的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嘿!我还没找他们家兴师问罪呢,他们自己倒跑过来倒打一耙子。我就不信了,还收拾不了他们!” 孙大娘这既不要脸又不要命的人,哪里会觉得自己有错。 她只会越发地蹬鼻子上脸,爬到你脸上作威作福。只是可惜这一次,她算是想错了,丁礼成这次来可不是来跟她讲什么道理的,他是来给自己女儿讨个说法的。 “哟!刘姐,看来这两家人今天是有热闹看咯!你说不会打起来吧?” 之前跑来看热闹的俩妇女这时正猫在王家门前的一棵大树下探头探脑。 “我看悬,这丁家人明摆就是给闺女撑腰的。肯定是要跟王家人说个明白。” “哎呦,这王家老婆子还真是个不怕死的,就这么指着人家爹妈骂哟!” “你看,你看,我就说人家丁家不是吃素的吧。” “没想到还真有热闹看,呦!你看,这是要动手了吗?” “今儿这热闹可是真不小,这万一打起来,你说谁会赢?” “那肯定是丁家人呗!你没看见人家那马车上还放着家伙事儿呢。” “走走,咱俩离近点看。”刘姐看热闹不嫌事大,拉上张姐就往前凑。 第一卷 第6章 胡搅蛮缠的一家人 丁成礼怎么也没想到这王家人,不仅不讲理,还反过来倒打一耙。 那丁家老婆子一上来就趾高气扬地一通咒骂,把一箩筐的污言秽语都用到了丁桃身上。 那恶毒的语言,简直不堪入耳,把丁成礼和梁桂枝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盯着这胡搅蛮缠的村妇,着实想上去给她一脚。 “爹,咱还等啥啊,你看看他们这一家子,说的是人话吗?我妹妹不能就被这一家子给毁了。” 丁家大哥丁强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一转身从身后的马车上拿下一把铁锨,哐一声把铁锨往地上一杵,怒气冲冲地瞪向王家母女。 “你……你们要干什么!光天化日的,还反了你们了!” 王慧娟其实心里也有些打鼓,只是嘴巴上依旧不想落下风,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两步。 “我怎么也没想到,我女儿竟然嫁给了你们这种家庭。我女儿操持家务给你们王家生儿育女,反倒是落了一身不是。还说我们不讲道理?今天我就要你们全家看看,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不讲道理!” 丁成礼见这家人根本是一点油盐不进的,一张嘴就骂骂咧咧,索性大家都不要脸好了。 丁成礼这话刚一落地,丁家两个儿子和儿媳以及一块赶来的其他几个亲戚,一把推开这碍事的两母女,抄起带来的铁锨和锄头,就径直闯进了王家院子里去。 几个人一路上见啥砸啥,院子里堆着的杂七杂八,全都被砸了个稀巴烂不说,连门上的窗户也全都被锄头给敲碎了,发出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正躺在里屋悠哉悠哉睡大觉的王建华,也呲溜一声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 等他定睛往窗户外一瞅,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都没来得及把外衣穿上,连滚带爬地躲到一扇柜子后面,鬼鬼祟祟地露出一颗脑袋想要看清门外的动静。 可就在他把脑袋伸出来的同时,砰的一声巨响,就见里屋的破木门被丁家老二丁辉给一锄头给劈得四分五裂,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 “杀人啦!这是要杀人啦!快来人啊!这还有王法吗?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啊!” 孙大娘见自己拦不住这群人,只能恶人先告状地一屁股跌坐在院子中央开始撒泼打滚。忽又见丁辉不由分说地劈开了里屋的大门,立即又疯了一般冲过去,拽着丁家老二的锄头就不撒手。 “你们不让我们活哦!可怜我老婆子死了男人,你们就这么欺负我们一家子哦!大家都来看看哦,到底是谁不讲理……” “你还有脸说我们欺负你家,你家人是人,我家妹子就不是人了?”丁家老二才不跟这老婆子废话,直接一脚跺到这老婆子的脚上,一把便把锄头夺了回来。 “哎呦……”孙大娘被这一脚踩得不轻,呲牙咧嘴地滚到一边去抱着脚丫子一阵乱跳。边跳边嘴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 王慧娟一看孙大娘被欺负,嗷一嗓子就要朝丁家老二扑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丁家二嫂郭慧敏这时候突然伸出一只脚,啪唧!王慧娟就直接朝着前面的一口水缸飞了过去,直接来了个“司马缸砸光”。 “一家子没个好东西,呸!”郭慧敏说着便向地上淬了口唾沫。 “好了,既然都已经到了这步田地,我们就在这里一次把话全都说清楚吧。”说到这,丁成礼顿了一下,转身对着里屋的王建华喊起了话:“里面的,你是想躲在里面一辈子吗?一个大男人,连个事都不能承担吗?” “爹,跟他废什么话,给他揍一顿得了。”丁强脾气冲,这会儿子已经急不可耐地要冲进去揍人了。 “你站住!”丁成礼直接呵斥了一句,而后才又接着说:“我今天来,就是想当面问问这小子,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的女儿?既然结了婚,为什么不对她好?让她受了这么多冤枉气!我今天,要好好问个清楚。” “你闺女连个儿子都生不出,还有脸来问我儿子?我儿子娶个能下蛋母鸡都比娶你家闺女强。” 早就已经急红眼的孙大娘,此时已经彻底不管不顾了,这么难听的话都能说出口。 这一家子果然是没一个好东西,当初丁桃千挑万选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人家?丁成礼和梁桂枝当即心中一阵绞痛。 梁桂枝更是悲愤交加,她踉踉跄跄的走到孙大娘身边,指着她的鼻子大声质问道:“你也是个女人,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你少拿这个吓唬人!我孙玉萍可不是从小被人吓大的。你闺女不是要离婚吗?那也成,孙子归我们,另外每个月给20块钱的抚养费,直到孩子成年。并且……哎呦……” 孙大娘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左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眼前更是金星直冒,疼得她捂着脸一阵哎呦。 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是被人打了一巴掌。等她刚想开口骂上一句,就见丁桃不知何时突然站到了她面前,原来自己是被她扇了一巴掌。 孙大娘顿时脸色铁青,跳起脚来就要拼命。可还没等她靠近,丁家的两个儿媳妇就一左一右地把她双脚离地架走了。 “爹,娘……”丁桃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父母,心里百感杂陈,觉得自己很对不住他们。 心里很多话都说不出口,于是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梁桂枝一见女儿这样,眼泪唰地一声就落了下来。她转头看了看同样满眼通红的丁成礼,老两口的心都快要碎了。 “闺女,是爹对不起你。”丁成礼连忙俯下身去拉丁桃起来,边说边哽咽着。 “是啊,闺女,你快起来。我和你爹今天来,就是来给你做主的。你不用怕。”梁桂枝边说边一把抱住眼前的丁桃,大力拍打着她的后背,口中喃喃地说:“让你受苦了,是爹娘的错,是我们对不住你哟!” 丁桃在母亲的怀中哭得更是撕心裂肺,终于有家人给自己撑腰的感觉原来是这样踏实,她再也不是没人心疼的孩子。 这些年受的委屈和苦楚,一下子就有了倾吐的地方。果然不管什么时代,父母永远都是子女强大的后盾。 丁家大嫂冯小玉见这仨人快哭成了一锅粥,赶快上前安慰:“爹、娘,妹子,咱们快把眼泪擦擦。这好不容易跟妹子见面,怎么都哭成了个花猫脸呢?” “爹、娘,咱不哭了。”丁桃抹了把脸上的泪水,立即深吸口气,展开了久违的笑容。 “好好好,咱不哭了,不哭了。”梁桂枝伸手摸了摸女儿干瘪的脸颊,心上又是一刺。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很快又被里屋传出的一阵哎呦声打断了。 原来是丁强从里屋,把一直躲在里面不肯出来的王建华给揪了出来。 王建华自知这次是怎么也躲不过去,索性想干脆直接服软,应付一下得了。于是乎便对着一脸严肃的丁成礼满脸堆笑地说了声:“爹,您来了……” “谁是你爹?你个王八羔子!”丁成礼猛地大喝一声。 第一卷 第7章 越来越热闹 王建华被这么一呵斥,立即吓得身体抖了抖。 唯唯诺诺地对着丁成礼小心谨慎地说道:“爹,您看您老人家,第一次来女婿家,就这样……不太好吧。您看不管怎么说,我现在还是丁桃她丈夫,还是您的女婿呢,您说是不是,有什么事,咱们坐下来说。” “跟你有什么好说的,你欺负我妹子,你还有理了?” 丁强气的眉毛都竖了起来,揪着他的领子就要揍人。 “大哥,不用理他。他这个人就是无赖。在外面啥事也不干,钱也挣不到几分,回到家来,就会欺负我们娘几个。天天睡到日上三竿,好吃懒做,孩子也不管。” 丁桃一瞅见王建华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心里就堵得慌。当着父母的面,再也忍不住心里的话。 “你倒说得轻松,你自己连生了四个丫头片子你怎么不说,一个女人就该在家里带孩子做饭洗衣叠被,你都做了啥?我娘不就是说了你几句,你还不高兴,搞得我们家这乱七八糟的,你怎么不说?” 王建华这会儿倒是不装怂了,直接换了个口气。 “就是,你一个女人家,怎么能带着自己个爹妈上门来打砸呢?还居然敢打我这个婆婆,还有没有天理啊?我今儿个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让你们全家陪葬!” 孙大娘也不知哪来的牛劲,身子这么一晃,一下子便挣脱了两个丁家媳妇的拉扯。 大步往前一跨,手指着丁桃就是一通数落。 丁桃就知道她婆婆不是省油的灯,喘了口气,正准备回嘴,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哎哟,这怎么这么热闹哦!”说话的正是干沟子村的村支书赵正阳。 丁桃回头一瞧,就见跟在赵书记身后的王慧娟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就明白了什么。 看来是她趁乱子跑出去搬救兵了啊,不过也无所谓,索性今天就把这糟心事一次做个了结也好。 “赵书记,你看看我们家被他们给砸的啊!他们丁家人简直是欺人太甚,您可不能不管啊!” 孙大娘一看来了赵书记,直接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表演。那演技简直堪比村上的秧歌队歌舞团,说哭就哭说笑就笑,切换那叫一个自如。 只不过她表演了大半天,赵正阳却是正眼都懒得瞧一眼,只不动声色地说了句:“这王慧娟跑来村委会说什么家里被砸了,还说是嫂子娘家人来砸的,我这才跑来看看。我说你们这么大动干戈的,这是咋话说的啊!” “赵书记,您来得正好。今天这事还要求您给我做个主。” 丁桃话说得不卑不亢,腰板也挺得溜直。 见赵书记满脸疑惑地望向自己,丁桃沉吟片刻,而后便又镇定地开口道:“赵书记,我要和王建华离婚,孩子归我,这破家我一分钱不要。但是,孩子的抚养费,还有我小儿子的奶水钱,他们家一分钱也不能少。” 丁桃一说完,旁边正拉着赵书记不撒手的孙大娘蹭一下跳起来,就要开口骂人。结果被赵正阳一扬手就给挡到一边去了。 “丁桃啊,这结婚离婚,可是件大事。再说这过日子嘛,哪有锅勺不碰锅沿的。你们小两口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嘛!你看看这家给砸的,这又是何必呢?” 赵正阳虽然也深知这孙大娘是个不讲理的,可是毕竟也是自己村里的人,这事要是传出去自己的这个做书记的脸上也不看。 所以即便是他们家有错在先,也想着能先息事宁人就好。 “赵书记,您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我女儿在这王家过的什么日子,您知道吗?他王家人又是怎么对我女儿的您又知道吗?刚生了孩子就给赶出家门,还是大雪天啊!赵书记,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丁成礼沉着一张脸,语气更是异常肯定。 “这……”赵正阳本来是想做个和事佬,和个稀泥。但一看这丁成礼口气,立即又换了一番话术:“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坐下来好好谈谈,离婚也不是老死不相往来嘛,再说你们还有孩子呢。” “谁跟他好好谈啊,什么我们把她赶出家门,那是她自己带着我孙子离家出走。赵书记您可别听他们的。” 孙大娘依旧不依不饶站在那里高声叫骂。 王家这边那么大动静,一下子就把街坊邻里全都引了过来。 张姐的老公胖老胡,居然还一手端着碗韭菜饺子边吃边透过虚掩的大门往里瞧着热闹。 不多一会儿,王家大门外就站了几十个看热闹的村民。一时之间更是议论声不断,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这王家这次看来是要吃瘪了吧?” “嗯,我瞧着那丁家人也不好欺负,你瞧瞧这把王家给砸的。” “她也是活该,谁让她整天不干人事,这次碰上硬茬了吧?” “赵书记在里面干嘛呢?他这根老油条又来和稀泥咯!” 当妇女主任周小红和李婶过来的时候,眼前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 “行了,行了,大家差不多都散了吧啊。没事看什么热闹?家里没事干啊?明天不用上班,孩子不要上学啊?赶紧都散了吧。” 周小红不耐烦地朝着人群挥了挥手,随后便和李婶打开王家大门径直走了进去。随后就听砰的一声,大门被周小红一脚后跟给关了上。 门口吃瓜的群众见状,纷纷不满地砸了砸嘴,转而作鸟兽散。顿时王家门前清净了不少。 等到这边周小红进去之后,看着四周被砸得个稀巴烂的各式物件七零八落地瘫在地上,心里突然很想大喊一声好。 这孙大娘平常嚣张跋扈久了,是该有人治治她了。 “呦,这不是周主任嘛,你怎么也来了。” 赵正阳一见周小红都来了,心下立即明白了什么。 “我这是来做工作的,跟你一样。都是做人民群众的工作嘛。”周小红完全应对自如。 “那行,既然你这个妇女主任都来了。这王家和丁家的事,该怎么解决?” 赵正阳不甘示弱地把皮球直接踢给了周小红。 周小红看了看这两家人,转而微微一笑说:“我是妇女主任嘛,当然要保护妇女儿童的合法利益。有些婚姻嘛,劝一劝也许还有救。有些婚姻嘛,就像是牙齿里的蛀虫,就得给他连根拔起才行,您说是不是啊,赵主任?” 赵正阳心说,这婆子分明是来给我上眼药的嘛,那我倒要看看她有啥能耐咯。想到这里,赵正阳反倒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出来。 第一卷 第8章 终见曙光 周小红见这老小子半天不吭气,就知道这是在等着挑自己的错呢。 不过她一个工作了这么多年的妇女主任,什么惊心动魄的大场面没见过?什么鸡零狗碎的问题没解决过? 今天这事,在她看来简直就不叫个事,也就只有他这个啥也不是的村支书才会和稀泥。 好吧,既然他赵正阳不准备开口,那就只好由她来咯。 “赵书记,李婶在来的路上都和我说了。这王家重男轻女,丁桃生了四个女儿,从来都没给过好脸色不说,还动不动就抬手就打张口就骂。数落起媳妇来更是理直气壮。还有这王建华,那在大队上可是出了名的懒汉一条,整天就知道偷奸耍滑,没事还经常往家里顺东西。这样的家庭,您说,还有啥劝和的必要?还是您觉得,她丁桃就该受这个罪?” 得,这皮球又干脆利索地踢回给了赵正阳。周小红微微扬起下巴,等着看他如何回答。 丁桃看到这里,心下立马就舒坦了不少。看来今天她让李婶去把周小红找来真的是做对了。 她看了看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的王建华,又瞧了瞧正眉头紧锁欲言又止的赵正阳。于是她打算还是自己为自己说上几句话:“周主任,赵书记,今天这事,是我们丁家砸了他们王家东西,这是我们的错。可是,啥事也要一码归一码。我和他实在是过不下去,我也不想跟他们家继续扯皮下去。我想过了,明天我就和他去村上把婚离了,以后各过各的,不用再见。” “成,我明天就陪着你一道去,我倒是要看看赵主任给不给你盖这个章!” 周小红边说边一个劲儿地往赵正阳那边撇,见赵正阳的两条粗眉都快锁到一块去了,心里那个乐啊。她这钝刀子噶肉的法子看来是奏效了。 “既然你们都说了,那就这样吧。这离婚也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早好好说清楚不就得了嘛,你看看这搞得乱七八糟的样子。何必呢?” 赵正阳见事已至此,就想着赶紧就坡下驴,他赶紧抽身才行。 “不是,赵书记,您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家被他们砸成这个鬼样子,还有我那小孙子,生下来我是一眼都没瞧见哦!怎么能让说离就离的?” 孙大娘眼瞧着赵书记不想多事,一下子就急了起来,直接朝他冲过去,差点就撞到赵书记胸口上。 “行了行了,你家也没少找人家麻烦。离了,你家也不吃亏。这孩子还小,是肯定得跟着亲娘过的。你要是想看孩子,就好好跟人家说说,别总是得理不饶人。就这样了,明个来村上,我给办了。” 赵书记不想再跟这一家子浪费口舌,也不想得罪这周小红,索性干脆来个直接就松了口,也仔懒得两头劝了。 “那就谢谢赵书记了,我明天一早就去。”丁桃那更是一点废话没有,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心里也踏实了一点。 孙大娘和王慧娟一看这俩干部竟然都是一边倒的站在丁家这边,刚想再次点起“战火”就被周小红四两拨千斤的给挡回去了。 “赶紧把家里收拾收拾得了,凡事都要给别人留点余地,不能这么做人。你是娶了媳妇回来,不是找了个佣人。再说现在都啥时代了,哪里还有那么多封建思想。人家媳妇自己生的孩子,当然人家要带走了。再说句不好听的,给你养,你用啥养?你是自己打算下奶?还是你闺女再生一个?话说到这个份上,你自己也琢磨琢磨吧。” 周小红这几句话一出,孙大娘连同王慧娟唰一下就给整了个大红脸。 两个人涨得满脸通红,吭哧吭哧半天也蹦不出个整句。 “周主任,这孩子可是姓我们王家的姓啊,又不是她一个人生的啊。” 大半天都跟死人一样的王建华,这时候突然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周小红一挑眉,一个眼刀直接飞过去:“跟你家姓?行啊,你把四个女娃连同那个小的,一起接回去养着,都是跟你家姓,都一样嘛。” “男娃和女王咋能一样嘛!”王建华依旧不知死活。 “咋不一样?不是你生的?路上捡的?王建华同志,时代不同了,男孩女孩都是一样的。你这种封建残余思想,是必须要改正的。还有,你这种好吃懒做的习惯也要改一改,再这样下去,你这大队上,怕是也要被除名了吧?” 周小红这几句话怼得王建华哑口无言,连咽了好几口唾沫,都没能再张开嘴。 只得又是胡噜下他那一头的毛刺,再次做回了缩头乌龟。 周小红见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就拉过丁桃简单嘱咐了几句,过后便也不再耽搁直接回去了。 赵正阳见状更是也是脚底抹油紧跟着闪了人。 孙大娘还想再争辩什么,见自己也没了撑腰的,自然也向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跌坐在院子的台阶上。 丁桃环顾四周,走过去简单把刚刚打翻的东西捡起来,而后走到孙大娘身边道:“咱们今天也算是扯平了,我希望你从今往后不要再去闹了。以前你欺负我我都忍了,可是时至今日,我已经不想再多忍一分。这个家我是不会再回来了,孩子你要是想看等他大一点可以去看,但是你和王建华要是打算把他从我身边抢过来,我劝你还是不要做梦了。抚养费我可以不要,只要你答应我一句,从此不再跟我争孩子。我生的这五个孩子也从此跟你们王家没有任何关系。” 孙大娘见大势已去,自己也没有了帮腔的人。再加上倘若自己家真的养个吃奶的孩子,不定养不养得活呢。 思来想去,她终于前所未有地松了口:“行,随你的便吧。你了不起,你牛。” 丁桃听到这句话,总算是松了口气。 她抬起头望向黑漆漆的夜空。只见在这夜色中,一轮弯月高悬,皎洁的月光,宛若一股清泉,缓慢而轻柔地流淌进她早已干枯的心田。 她握紧双拳,发誓再也不要做命运的奴隶。 第一卷 第9章 新生活开始 就这样丁桃非常顺利地便和王建华办理好了离婚证。 赵正阳在离婚本上盖章的那一刻,丁桃忽然觉得浑身上下每一根汗毛孔都在欢呼雀跃。 终于可以摆脱这吸血扒皮的一家人,不再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了。丁桃拿着离婚本,反复确认了好多次,才松了口气。 “跟我离了婚,就这么高兴?” 王建华看她那个样子,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时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滋味。 “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你觉得哪一天我是真正开心过?” 丁桃不禁也想问问他,到底这些年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过日子,不就是这样嘛!”王建华回避开她的目光。 “你当初不是这样的。王建华,你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了,现在的你,只想着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等着哪天天上掉馅饼砸到你。对我,对这个家你通通都不想承担一丁点的责任。” “你还提这些干嘛?有必要?”王建华有些恼羞成怒。 丁桃知道他死要面子还嘴硬,既不想承认自己的无能又不想坦诚自己的懦弱和窝囊。 丁桃轻咬了下嘴唇,最终只说了一句:“咱们今天就算是正式分开了。孩子如果你想看可以来看,但是,你们家如果动什么歪心思,就休想再见到他们。还有抚养费我可以不要,你们家现在也已经成了那样,我就当是你给的抚养费好了。咱们也就两清了。” “哼,说得多好听,好像我们家欠你一样。” 王建华说着想从裤子口袋里掏只烟来抽,可摸索了半天才发现裤兜里连个屁都没有。 他把头一抬,对着丁桃恬不知耻地说:“给个烟票,咱们就算两清了。” 丁桃叹了口气,无奈地从怀里摸出个干瘪瘪的手帕。 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摸出一枚五分钱的钢镚,咬了咬牙才递给他说:“我可没有烟票,这个你拿着,以后你少抽点吧。” 王建华倒也不客气,顺手就把钱拿了过来,转身挥了挥手,一句话也没说。 丁桃望着他的背影,觉得又好笑又可气,自己原来那么喜欢的一个人,到头来不过是一场幻梦罢了。 既然命运给了现在的丁桃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那么她一定要认真努力地生活,不再轻易陷入不可自拔的泥潭之中。 思来想去,丁桃还是拒绝了跟父母一起回去的打算。 自己来了干沟子村这么多年,虽然生活有诸多不易,但是现在让她就这么灰头土脸地回去,她是不甘心的。她想留下来,想依靠自己活下去。 丁成礼和梁桂枝见她这么执意要留下来,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只希望女儿以后遇上什么事尽管向家里开口,逢年过节也能常回家来看看,他们也就心满意足了。 只是现在她刚生了孩子,小孙子还这么小需要照顾,更何况他们娘儿几个现在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他们又不免有些担心。 “丁桃住我这里就行,我儿子媳妇过几天就搬走了。振兴他们厂子刚分了房,上了这么多年班,也总算是有点能力出去单过了。你们娘儿几个,就住这,就这么定了。” 李婶是个敞亮人,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了出来。 “婶子,这怎么行。我不能总是麻烦您,我这……”丁桃实在不好意思再让李婶费心,可眼下这又确实是个不得已的办法。 “哎呀,你就不用担心啦。你不要再说怕麻烦我这种话啦!你婶子我高兴还来不及,你家那几个小丫头,可比我家那两个光知道找我要饭吃的孙儿强多了。小嘴一张就李奶奶李奶奶地叫着,我这心里头别提多美了。” 李婶大手一挥,直接打消了她的顾虑。 丁桃心里是说不出的感激,暗暗发誓一定要过好接下来的日子,让几个孩子吃饱穿暖,不让他们受到任何别人的白眼和非议。 梁桂枝见李婶这么热心肠,也稍微安心了些。 于是她和丁成礼对视了一眼之后,便从随身带着的包袱里拿出来了一个信封,郑重其事地放到丁桃手上:“这是娘给你攒的嫁妆,虽然你这婚也离了,但是这个钱,娘还是必须给你。之前你爹跟你怄气,不让你回家,娘拗不过他,这么多年,娘每次想到这些,就打心眼里难受……这么多年都想来看看你,可是……娘又怕你连我这个娘都不认了。早知道你过得这么不容易,我就……算了,不说了,这钱你拿着。给几个孩子们用,你一个人怎么也得留点钱在身上。” “娘……”丁桃哽咽地扑进梁桂枝的怀里,千言万语只化作这一声呼唤。 丁成礼也在一边抹了把眼泪,而后才理了理情绪说:“小桃,你以后要好好的。爹这些年,对不住你,爹错了。以后你想做啥爹都支持你,离了婚也不用怕,你还有我们呢。想回去随时就回去,家里不缺你口吃的,也不缺我这几个孙儿的吃的。记住喽?” 丁桃注视着早已头发花白的丁成礼,才发现父亲真的老了。原来他们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才谅解了彼此。 “爹,你别这么说。这些年,女儿应该去看看你们二老才对。你放心,我会好好过日子的,等小五再长大一点,我就带他回去看你。” 丁桃再次给他们吃了颗定心丸。 丁成礼连连点头,抚摸着丁桃的后脑勺,看着女儿带着笑意的脸庞,也不自觉跟着笑了起来。 住的地方暂时就这么定了下来,可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丁桃和几个孩子往后的生计该怎么办?丁桃还是有些发愁。 “工作的事,你也别心急。我听秀梅说,咱们供销社还缺个人手,不行你就去试试。”李婶倒是说到了她心坎上。 就这样,在丁成礼他们走后,丁桃也把几个孩子安顿好之后,她终于翻开了人生的新篇章。 不用再依靠谁,依附于谁,而是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她觉得呼吸进去的每一口空气都是新鲜的。 第一卷 第10章 第一次见面 在供销社上班快一个多月了,丁桃也逐渐慢慢适应了新生活。 几个孩子该上学的上学,该去托儿所的去托儿所,也还算省心不少。 就是这小儿子太小,还要吃奶,她就只能每天中午提前一小时回家给孩子喂奶,把孩子哄睡了交给李婶再回来继续上班。 时间久了,就难免会有多嘴的人说闲话。 “这才来上班就奶孩子,天天比咱们少上一小时,这一个星期就是多少时间。钱呢倒还是一个不少。” 正在柜台上理货的郭梅,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摆弄着手里的饼干盒子,一边唾沫横飞的跟身边的同事嚼着舌根。 “还是个离婚的,又是外村的。我听人说,当初他为了嫁给她前夫,可是跟家里断绝了关系,彻底闹翻了的。这刚一生了儿子,就跟人家离了婚,还不让人家老婆婆看孙子呢!” 在一旁擦着柜台的小袁,立即扔下手里的抹布,凑到她身边眉飞色舞的八卦道。 正捧着个大糖罐子进来的伍丽丽,一进门就听见这俩人一个劲儿地叨叨。 说的是谁她不用猜就知道是谁。一天到晚没事干就会在人背后嚼舌根,她瞅着都碍眼。 “人家刚生了孩子,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嘛。再说你们自己不也是生了孩子的。同样是女人,也不知道给自己积点口德。” 伍丽丽年轻气盛,又好打不平。才不会惯着她们,直接就给他们说愣住了。 “你这小丫头,你这婚都没结过,你懂什么?” 小袁头一歪,眼神一下子就变了,就好像在自己面前的是阶级敌人一样。 “就是,我们聊我们的关你什么事?” 本来就是个大长脸的郭梅,这时候脸耷拉得更长了,要不是有脖子托着估计直接掉地面上去了。 “人家丁桃的事,又关你们什么事?背后议论人也不怕长针眼。” 伍丽丽也不是个怕事的,索性直接抬高了音量,也不怕其他人都听见。 “你这小丫头!你等着,别以为自己年轻就啥也不怕,早晚有你跌跟头的时候。” 郭梅气得脸都绿了不说,连手都开始有些发抖。 伍丽丽也不是吃素的,直接眼尾一扫,瞪了她一眼说:“是啊,我还年轻,就算吃亏也不怕。您这岁数可得悠着点,可没有啥跌倒的机会咯!” “你!你……你怎么说话呢,你会不会说话,你爹妈没教过你做人吗?你这个没家教的东西!” 郭梅被她这么一怼,肺都要气炸了,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指着伍丽丽破口大骂。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都太闲了吗?” 供销社经理杨有财一掀门帘直接跨进门里,大嗓门一扬,店里的几个人顿时都没了声。 杨有财左右看了看这几个多嘴地,直接毫不客气地开腔道:“你们把这个闲聊的心思放在工作上多好?我看你们就是太闲,货盘了吗?这柜台擦了吗?地扫了吗?账算清楚了吗?没事少扯闲篇儿,赶紧干活去。” “杨经理,不是我说。这丁桃才来了多久,见天中午回家喂奶,让别人多干活,谁受得了啊。” 小袁还是没忍住,一边捡起刚被自己扔掉的抹布,一边嘟嘟囔囔个没完。 “你生孩子的时候,可是三天两头请假,你怎么不说啦?孩子一病你就跟着请假,你又咋不说?我都半句话没说过你们吧?我说你们啊别老是摆出一副老人的架子,这是公家的买卖,不是你们家开的,少挑拨了。” 杨有财果然是见过大场面的老领导,哪里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小袁和郭梅听他这么一说,也自知理亏,立即偃旗息鼓,忙自己手里的活了。 杨有财看都不说话了,刚想开口说点什么事,突然那边的伍丽丽冷不丁又来了句:“杨经理,她们可不就是欺负新人嘛,自己真是把自己当根葱呢。” “你也好好弄好你自己那摊儿,少说几句吧。” 杨有财嫌她碍事,眉头一皱就瞥了她一眼。 伍丽丽一听这话茬,立马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又继续弄手里的活计了。 见这几个人终于安生了,杨有财这才沉了口气继续开口道:“今天跟你们说个事,今天咱们供销社就即将迎来新经理了。我呢……” “杨经理,你说啥?啥新经理?您这是得罪人了?” 伍丽丽反应快,还没等他说完就迫不及待的走过来问道。 “去去去,别瞎说。” 杨有财无奈的摆了摆手:“我呢这几年年纪大了,总感觉力不从心。早就想着提前退下来。这不正好上面领导呢给咱们安排了个,更有知识有领导力的新经理,等会啊就来报道了。你们这一个一个的都把自己手里的活弄弄好,这店里好好整理整理,别让人家一看咱们这干沟子供销社怎么那么乱七八糟的。” 其实杨有财早就有退下来的想法,跟她们也说过不止一次。 这回终于来了个合适的人选,他简直乐享其成。 “知道了知道了,马上就好。” 伍丽丽自然明白杨有财的意思,赶紧手脚麻利的收拾了起来。郭梅和小袁一看她这样,也不好多说什么。大家马上开始忙了起来,该整理的整理,该收拾的收拾,谁也没再多说一句。 杨有财就站在一边看着她们收拾,时不时的不忘扫一眼账本,心说这还差不多嘛。 与此同时,就在大家都在店里忙碌的时候,丁桃这边好不容易给孩子喂好奶哄睡了。 骑着二八自行车刚到了供销社的大门口,车梯子都没弄下来,就被突然窜出来的孙大娘给拦住了去路。 ”好你个丁桃,你居然还跑到供销社上班了。你倒是会找活干,我孙子你都不管了吗?我想去看看我大孙子,李婶就指着鼻子骂我,怎么着离了婚,我就不是他奶奶了?今儿个我必须跟你把话说清楚,不行我就找你们领导论论理,看有没有你这样的。” 孙大娘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一通说落,那眼睛上都是红血丝,嘴巴一张跟要吃人似的。 丁桃看供销社的大门敞开着,心里就知道她这是故意给她难堪,让她没面子。丁桃紧咬着下唇,用尽最后一丝理智说:“你不用激怒我。我已经和你儿子离婚了,跟他两清了。至于你说的不让你看孙子,那还不是因为你一心只想着把他抢回去?孩子是我生的,我是他亲妈。” “你这个恶婆娘,孩子是你生的?没有我儿,你自己能生?你现在倒好,离了婚,你满意了?带走我孙子,还不让我看孩子,你简直是蛇蝎心肠啊!” 孙大娘开始故意提高嗓门叫嚷起来,引得周围来供销社买东西的人驻足观看。 丁桃不想理她,赶忙放好自行车,转身就要往供销社里走。 可就在这时候,孙大娘也不知被啥附了身,一下子就朝着她猛扑过来,一把从后面揪住她的长辫子用力往外拉扯。 丁桃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这么被她薅着头发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没站稳摔了下去。 可就在她刚一回头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就被孙大娘早已准备好的烂菜叶子臭鸡蛋兜头给砸了满脸满身。 这下可好,周围看热闹的人一见这场面,立马越围越多,一个个七嘴八舌地开始议论起来。 供销社里的几个人听到动静,也立即跑了出来。 伍丽丽眼尖,一眼瞧出来被孙大娘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丁桃,她顿时火冒三丈地要去理论。 可没想到的是,一个人影不知何时从人群中冲了进来,只见他大力拨开依依不饶的孙大娘,又飞快地拉起地上的丁桃。 对着一脸狼狈的丁桃问道:“你没事吧?” 丁桃盯着眼前这张俊秀的脸庞呆愣了几秒之后才用了摇了摇头。 “呀,这不是小陈同志嘛!”杨有财两手一拍大腿,心道一声不好。 第一卷 第11章 情动 伍丽丽边给丁桃处理着头上的脏东西,边歪着脑袋一个劲儿地往陈树那边瞧。 丁桃见她那个样子,自然也猜到了什么。 年轻帅气的男孩子,哪个女孩会不喜欢,更何况是伍丽丽这样天性活泼开朗的女孩子。 “好了,差不多了,不用弄了。”丁桃笑着提醒她可以停下手了。 “哦哦,干净了,干净了。”伍丽丽这才把头转过来,把手里的毛巾放下。 “小陈同志,刚才就是个突发事件。丁桃她婆婆……哦不,是前婆婆,她啊就是个不讲理的,平常跋扈惯了,得理不饶人。这见不到孙子啊就……” 杨有财见陈树的表情严肃,赶忙过来想打个圆场。 陈树略微一沉说:“虽说是个家事,但是在咱们供销社门口,大家伙儿都看得到,来来往往都是人,对咱们供销社影响也不好。不过……” 陈树顿了一下,转头看了眼正在整理头发的丁桃,想了想才接着说:“还好没有出什么事,那个孙大娘也被劝回去了。我看她暂时也不会惹什么事,不过以后还是留心点的好。” “是,小陈同志你这说的是啊。以后你来接我的班,我是十万个放心啊。你年轻,又有魄力,将来肯定能把咱们这个供销社经营得红红火火。” 杨有财说着说着又不忘拍起马屁来。 ”你是前辈,向您学习。我初来乍到,还要跟同志们多学习才是。”陈树态度却是很谦虚。 “互相学习,互相学习。” 杨有财忙不迭地说。说完又赶忙把供销社的全体员工召集起来,郑重其事的把陈树即将担任干沟子村供销社新任供销经理的宣布了出去。 “这位就是咱们供销社的新经理,陈树同志。以后啊,就由他负责咱们供销社的所有经营销售问题。人家可是知识青年,是从省城来的。来,大家鼓掌欢迎。” “大家叫我小陈就行,初来乍到还请大家多多帮助。以后大家工作生活中有什么问题和什么新点子新方法,欢迎大家都来和我沟通。大家集思广益,把我们这供销社搞得越来越好。” 陈树说话果然掷地有声,字字有力。 “小桃姐,没想到这新来的经理这么年轻啊!看着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嘛。我还以为年纪跟杨经理差不多呢!” 伍丽丽拉过丁桃的胳膊,在一边小声议论道。 丁桃看了眼陈树的侧脸,是很年轻,五官看着也很清秀,难怪伍丽丽会突然这么花痴。 “是很年轻,不过说不定人家也已经结婚或者有女朋友了呢?” 丁桃还是想给她提个醒,于是故意这么说道。 “不会吧?”伍丽丽眼睛瞪的溜圆。 “我就是乱猜嘛。你想这么优秀的青年,肯定受女孩子欢迎嘛!你要是喜欢人家……”丁桃故意打趣道。 “哎呀,小桃姐,你说什么呢!我可没往那方面想。就是……哎呀不跟你说了。”伍丽丽脸一红,转身就跑回了柜台里面。 丁桃笑着摇了摇头,再次抬起头的瞬间,恰巧和陈树的目光交汇在一起。 陈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丁桃却是不知所措的避开了目光。 不得不说,年轻人就是有干劲儿,自打陈树上任以来,供销社的营业额确实上升了不少。 不仅如此,村民们听说供销社来了个年轻帅气的新经理都争先恐后地前来“参观”。 就这么传来传去的,李婶这边自然也都听说了。 她虽然知道丁桃刚离婚,也没那个心思想这方面的事但是,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替她担忧。 “小桃啊,你这带着孩子,以后有没有考虑再往前走一步啊?” 丁桃正叠着衣服的手一停,转过身子面对着李婶说道:“婶子,我就根本没想这些事。我每天应付这几个孩子,我都已经够焦头烂额了。再说,我找个啥样的?他能保证对我的孩子好吗?我可不想去赌第二次,男人不是什么生活的必需品,只是锦上添花的点缀罢了。” “瞧你这孩子说的,啥锦上添花,这词你都是哪听来的?你呀现在年纪还轻,等再过几年,你就知道还是得身边有个伴儿得好。你看你叔,虽说吧我俩总拌嘴,总掐架,可我离了他还真不行。” 李婶见她毫无心思的样子,赶忙现身说法。 “婶子,想不到你还是个恋爱脑。”丁桃打趣道。 “啥?恋爱脑?啥意思?”李婶不禁一头雾水。 “就是说您可爱的意思。”丁桃莞尔一笑。 李婶眉毛皱了一下说:“你这孩子,拿婶子寻开心是吧。你呀,可得上点心,不光是为你自己,也是为孩子们考虑啊!” “李奶奶,长大一定得嫁人吗?”正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大美被她们吵醒,突然转过身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那要看那个人值不值得嫁。乖,快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上学呢。”丁桃边说边给大美掖好被角。 “哎呀,啧啧啧。你说说……” “婶子,我知道您为我好。但是日子是我自己过的,我自己最清楚。您也早点睡吧,明天刘叔不是还要拉您去镇上赶集嘛。” 丁桃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所以再次打断了李婶的话。 ”好,婶子知道了,你也歇着吧。” 李婶虽然还有很多话没说完,但是她也知道丁桃现在完全没那个心气,也就不再多嘴。 丁桃这几天发现,伍丽丽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连以前都不怎么梳的麻花辫都梳了起来,甚至还在上面绑了两根红色的蝴蝶结。 上班的时候还总是往小陈经理那边瞟,平常说话都是大嗓门一点都不顾忌,现在讲话不是超小声就是有时候根本听不清。 果然,人在喜欢的人面前是会变得反常。 “丽丽,你都擦了好几遍了,这糖果罐子都快被你擦出火星子了。”丁桃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儿,忍不住提醒她道。 伍丽丽一听,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尴尬一笑,走过来对着丁桃压低声音道:“小桃姐,你说小陈经理平常喜欢吃什么?我看他总是早来晚走的,也不知道家里有什么有人给他做吃的,上次我娘老家来人送了一大堆自己家里种的红薯,不知道他会不会嫌弃?” “你还说,你不喜欢人家?”丁桃早就猜到了她的心思。 “哎呀,小桃姐,看你说的。” 伍丽丽脸上瞬间染上红晕,轻拍了下丁桃的肩膀随即害羞地跑开了。 丁桃突然有些羡慕年轻人的简单直接,自己反而早就已经少了那份冲动的感觉。她一边打扫着散在地上的零碎,一边时而瞟一眼放在角落里的穿衣镜。 终于还是没忍住,走到镜子前,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 原来自己真的还挺好看的。大眼睛高鼻梁,只是皮肤常年风吹日晒着实有些发黑泛黄,鼻子一圈还有清晰可见的雀斑。 丁桃又侧过身看了下自己的侧面,生孩子留下的肚子还没有完全消下去,看来以后要好好锻炼才行。 丁桃下意识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比了个YES,然后低头轻笑一声,转过身想继续打扫,结果刚一转头,就看到陈树正拿着一本账本走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丁桃竟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微微发烫。 第一卷 第12章 爱情萌芽 陈树来到干沟子村供销社这段时间以来,越来越发觉丁桃和他印象中接触过的农村妇女极其不同。 她总是把自己从头到脚打理得干净整洁不说,居然还能写会算,供销社每次开会,也都是她负责记录会议内容。 陈树看过她写的字,如果不说完全就看不出是出自一个女人之手。 还有她手头上销售货品的账目都整理的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每次陈树都不禁感叹丁桃的工作能力,心里对她更是徒增了不少好感。 虽然也知道她比自己大了好几岁,又是刚离过婚的女人,可是一股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他不断想要靠近。 丁桃似乎也察觉到了这点,女人的直觉都是敏锐的,只是现在的她已经对男欢女爱没什么渴望。 可陈树望着她的眼神,又让她无法逃避。丁桃不想这么尴尬地与他相处,就只好把伍丽丽推出来当挡箭牌。 “丽丽,我这有两张电影票,就咱们镇上的电影院,这个周日和陈经理一起看呗?” 丁桃把伍丽丽叫到一边,从兜里掏出两张电影票给她。 伍丽丽一看,两只眼睛瞬间就放出光来,差点喊出了声:“你从哪搞来的票啊,你真是我的亲姐。这电影我一直想看来着。不过……” 伍丽丽边说边转过头瞄了一眼,陈树办公室的大门,然后才扭扭捏捏的说:“不过小陈经理能同意跟我一起去吗?” “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请他看电影,他怎么能拒绝呢?肯定没问题,放心吧。”丁桃拍着胸脯跟他保证道。 伍丽丽嘿嘿笑了笑立刻就把电影票拿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放进手帕里裹好。 丁桃见她这个样子,心里想要是真能把他们撮合到一起说不定也是个好事。 只不过有些事情吧,结果总是和你设想的完全背道而驰。 丁桃本以为陈树会和伍丽丽一起高高兴兴去镇上看《铁道游击队》,结果没想到却在回苗圃村的公车站遇到了也在等车的陈树。 丁桃满脸疑惑的向他身后看了看,也没有看到伍丽丽的身影。 “小桃姐,那电影票是你给她的吧?”陈树却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丁桃先是一愣,又很快恢复常态,捋了捋耳边散落的碎发:“年轻人一起去看看电影,挺好的。丽丽她挺喜欢你的,我这不是想做个媒人嘛。” “你这是回娘家?” 陈树往她身边看了看却没有看到她的几个孩子。 “我娘这两天身体不好,我就想着去看看她。反正村子离着也不远,晚上我再回来。”丁桃如实说道。 “这样啊,要是严重的话,可以去镇上看看,老年人身体可不能耽误。” “应该不严重,说是有点咳嗽。陈经理你也是去苗圃村吗?”丁桃发出疑问。 陈树转过头,盯着车来的方向看了看说:“是啊,我去那办点事,咱们供销社要进一批货,我先去看看。”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真是多此一举,对不住啊,陈经理。”丁桃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其实那电影我看过了,以前在镇上的时候就看了。” 陈树转过头来,注视着丁桃的眼睛突然郑重其事地开口道:“我来于沟子村就是想锻炼自己,真的不想谈什么恋爱。小桃姐,你就别为难我了。” 丁桃听完这话,霎时有些不好意思,转而默默低下头,只轻轻说了句:“我知道了,是我太唐突了。” 陈树顿时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立刻有些不知所措了搓了搓手岔开话题道:“小桃姐你没带着孩子一起去啊?” “哦……”丁桃回过神来,看了眼他说:“带着他们太不方便,我去去就回,等过年的时候,我再带着他们一起回去。” “是啊。”陈树不再多说什么,只一直盯着远方的公路。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等来了公车。 好不容易挤上车,丁桃才发现自己被陈树拉到了仅剩的一个座位上。他自己则站在一旁,眼睛注视着窗外。 丁桃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心安,尽管车厢里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吵闹声,丁桃还是觉得这一刻好安静,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 丁桃不敢去想这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她害怕那只是一时兴起。 等到了苗圃村的时候,陈树却坚持把她送到家里再去办事。 丁桃实在拗不过,只好让她陪着自己回了家。 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丁桃突然注意到路边的一棵粗壮的老槐树,虽然现在因为是冬天,叶子早已经掉光,但是这个棵树可是丁桃小时候最爱的玩伴。 回忆涌上脑海,丁桃一下子就跑了过去,盯着这棵树看了好久,原来的那个丁桃是这样的长大的。 “小时候,我最喜欢爬到上面看风景了。我娘说我小时候就跟个假小子一样。” 丁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陈树说起这个,可能是时隔多年才又回到家来太开心了吧。 陈树站在远处望向她,看她笑起来的样子实在很美。陈树迟疑了一下,才挪动脚步走了过来。 “小桃,你回来啦!”梁桂枝大老远就看见有个人影特别眼熟,果不其然是她闺女回来了。 “娘,你不好好在家里待着,这是干啥去了?爹,我娘身体没什么事吧?” 丁桃这才看到梁桂枝身后跟着的丁成礼。 “你娘非要去透口气,说家里闷得慌。我说顺便去村口小庄大夫那里瞧瞧,她非不让,就这么先回家来了。” 丁成礼也有些左右为难的开口道。 “这位是?” 梁桂枝注意到丁桃身边站着的男青年,属于老年人的雷达系统一下子就启动了。 她走过去,仔细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才笑呵呵地说:“小桃啊,还不给爹娘介绍一下?” “娘,你想哪去了!这是我们供销社新来的陈经理。” 丁桃生怕她娘说错话,赶忙站到梁桂枝身前阻止了她进一步的探问。 “大娘,您叫我小陈就好。我就是也来苗圃村办事,顺便就把小桃姐送过来,我现在也要去忙了。听小桃姐说您身体不舒服,您要是还是难受就去镇上看看,我大姐夫是刚好是大夫,不行的话……” “不用,不用,就是有点咳嗽。可能是着凉了,没事。你既然都到家门口了,进来喝口茶再走也不迟嘛!” 梁桂枝边说边给一边的丁成礼使眼色。 “对对,小陈同志,进来喝杯水。”丁成礼接收信号成功,立刻明白了老婆的意思。 丁桃刚想拦着,陈树就直接被梁桂枝一挽胳膊成功带进了院门里。 “小桃,快进来啊,傻愣在那干嘛?”梁桂枝回过头冲着丁桃喊道。 陈树和丁桃互望一眼,彼此都有些尴尬。 第一卷 第13章 撮合 “小陈是哪里人啊?家里几个兄弟姐妹啊?”梁桂枝一边剥着手里的桔子,一边看似漫不经的问道。 陈树接过丁成礼递来的茶杯,喝了一口说:“大娘,我父母都住在镇上,家里还有个一个姐姐一个妹妹。姐姐成家早,妹妹还小,刚过了十八岁生日。” “哦,看来你是家里的独苗了?”梁桂枝笑着点了点头。 “娘,你这是问得啥啊?人家陈经理还有事呢!”丁桃这时候有些坐立难安,生怕她娘问出什么不该问的话。 “哎呦,你看我这……”梁桂枝觉察到女儿的不自在,索性改口道:“来,喝水,喝水。” “谢谢大娘。” 陈树又不得不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抿了抿嘴角的水珠说:“大娘,我这边确实有点事,等下次有时间我一定来拜访您二老。” “年轻人确实是工作要紧,小陈同志啊,你赶紧忙你的去吧。你大娘啊就是爱唠叨,甭理她。” 丁成礼连忙给人家递了个台阶。 “你这老头子,又说我唠叨。”梁桂枝转头就给了丁成礼一记眼刀。 “大叔,大娘,那我就先走了。大娘,您要好好注意身体,实在不行我就带您到镇上瞧瞧。” 陈树这话并没有半分客套,都是实打实的关心。 “哎,你这孩子真是个热心肠,大娘心领啦。我们丁桃啊,工作上有啥事,还得请你多担待啊。” 梁桂枝越看这陈树心里越喜欢,到最后脸上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大娘,说到工作,我反倒是要向小桃姐多学呢,您不知道他有多能干,什么销售、采买,整理报表,她全都做的可好呢。” “陈经理,你说这话我爱听。我们家丁桃啊,打小就聪明,学啥都快着呢,要是以后能恢复高考,我还想让她继续……” “陈经理,我送你吧。” 丁桃实在不想陈树在这里耽误时间,只好抢先一步阻止了梁桂枝的唠叨。边说边引着陈树往屋外走去。 等到好不容易出了丁家大门,丁桃这才松了口气。 “对不起啊,陈经理。我娘话太多了,你别往心里去。” 丁桃站在那棵老槐树下,还是忍不住跟陈树抱歉道。 “没事,那我就先走了。你明天再回去也行,最好还是带大娘去看看。有什么需要你再跟我说,能帮忙的,我肯定帮。” 陈树用非常诚恳的语气说道。 “谢谢你,陈经理。”丁桃却略显客气地笑了笑。 陈树见她也不愿多说,便也不再多问。只说了声先走了,便离开了丁桃的视线。 老槐树下的丁桃,默默叹了口气,才转身走进了院门。她刚一推门进院,就听见梁桂枝和丁成礼在院子里斗气。 “我就说你太多嘴,你还不乐意。你也不看看人家小陈才多大?咱闺女都已经三十了,你……你觉得这合适吗?” 丁成礼一边抱怨着她太唠叨一边麻利地收拾着院子里堆放的柴火。 “怎么就不合适了?年纪小怎么了?谁规定就不能和年纪小的结婚了?我看人家小陈就不错,家里条件肯定也不错。” 梁桂枝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就开始琢磨起来。 “我看你啊,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丁成礼冷不丁抬起头来了一句。 “娘,您不要瞎撮合了,这都啥没影的事啊。” 丁桃眉头微蹙,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娘不要再乱点鸳鸯谱。 “好好好……”梁桂枝看这爷俩儿一个鼻孔出气,只好偃旗息鼓:“知道了,我不管了。反正啊,我看那小陈就是对你有意思,我看人不会错的。” “你又不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虫,你咋个知道嘛!你啊,少操点心吧。” 丁成礼放下手里的柴火走到梁桂枝身边,又开始忍不住开始给她泼凉水。 “你咋知道我是胡说嘛,人家小陈要是对咱闺女没意思,怎么会对我这个老婆子这么上心,分明就是……” 梁桂枝还想极力反驳,一转头看见丁桃眉毛都快拧到一起的表情,瞬间就停了下来。 “娘,我根本就不想再嫁人了。您就不要再整天操这个心了。我现在就是想好好把孩子带好,把供销社的工作做好。” 丁桃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如实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哪有女人不嫁人的啊?你虽然吃了一次亏,也不见得第二次也会吃亏吧!你不嫁人,将来你老了怎么办?孩子也不能少了父爱啊,你这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啊。” 梁桂枝又开始了新一轮苦口婆心。 对于这些话,丁桃在此之前就听到耳朵起茧,现如今又重生到这个时代还要被反复提起,她顿时真的有些无语和无奈,不过她还是决定坚持自己的观点。 “娘,结不结婚是我自己的事。关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什么事?再说一个女人一定要结婚才行吗?我啊,现在就想做个快乐的单身女光棍儿,再也不想把自己的喜怒哀乐寄托在一段所谓的感情上。女人也可以和男人一样做出一番事业,也可以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每天围着锅台转。” “闺女说得对,我闺女是有大志向的人。爹支持你!” 丁成礼说完还给丁桃竖了个大拇指。 “你们这爷俩啊,好好,我啊,我不管了我。” 梁桂枝眼看自己说不过,只好就坡下驴。不过,她还是觉得丁桃说的这话有些不着边际。 她左右看了看这爷俩,最后又把目光落在丁桃身上:“我看你啊,错过了小陈,以后有你后悔的。” 丁桃简直被气笑了,她走过来拉住梁桂枝的胳膊:“娘,您就放过我吧。我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就不要再说这些了。你嗓子好点没?我看咱们还是去村头卫生院看看吧。” “你不说倒好,你这一说,我还真……咳咳咳……就是你给气的。”梁桂枝开始作势咳了起来。 丁成礼一看就知道她这是故意的,对着丁桃挤了挤眼。 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后,丁桃还是赶了最后一班车回到了干沟子村。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了几天,王家那边竟也安生了不少。 可谁也没想到的是丁桃的二丫头二妮却在学校里闯了祸,丁桃自行车蹬到飞起赶去学校之后,看到的却是比“受害者”哭得还惨的女儿。 第一卷 第14章 冲突 话说丁桃这四个女儿,就数这二丫头主意最多,心眼子那是更多。 人前人后能说会道,察言观色更是不在话下。 这不,等到丁桃赶到学校见到她的时候,这小丫头赶紧先发制人上来扑进丁桃怀里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 “二妮妈妈,你来了。” 二妮的班主任张老师立即从办公椅上起身走了过来。 丁桃给女儿擦了擦眼泪,转而开口询问道:“张老师,我们家二妮这是出了啥事?” “嗨,其实也没啥大事。就是二妮和同学发生点小矛盾。二妮这孩子性子急,就给人家脸上挠了个口子。我就是想让她给道个歉,可这孩子就是不肯,非说她没错。这不才赶紧把你给叫来了。”张老师赶忙解释道。 丁桃听完,马上低头瞪了自己这个宝贝女儿一眼:“说,为什么这么做?我平常是怎么教育你的?怎么能跟同学动手呢?” 二妮被这么一瞪,立刻又是嘴巴一撇,开始哇哇大哭,边哭边抽泣道:“是她……先骂我的……说我是……没爹的野孩子……娘,我不是野孩子……” “哎呀,这……”张老师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略显尴尬地笑了笑说:“二妮妈妈,这就是小孩子之间开玩笑……” “张老师,开玩笑是不是也该有个度啊?再说,这种玩笑是好开的吗?”丁桃虽然心里很愤怒,但是还是在尽量保持着理智。 张老师也知道对方有错在先,可是人家也是别人家里的宝贝疙瘩,这脸划成这样她也不好交代,所以只好硬着头皮道:“是是,我已经说过她了。二妮妈妈,你听我说……” “舅舅!” 还没等她说完,一直站在一边捂着脸的女孩突然朝着不远处大喊了一声,随即飞奔了出去。 丁桃朝着后面望过去,定睛一看,差点惊呼一声。她怎么也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陈树。 陈树也看到了她,略微迟疑了下,便拉着外甥女的手迎着丁桃的目光走了过去。 “小桃姐。”陈树站在丁桃一米远的地方停下,注视着面前的母女俩,有些不自然地抿了抿唇。 “是然然的舅舅吧。你们这是认识啊?哎呀那认识就最好了,大家把事情说开就好了。两个孩子能有啥大事,你们说是吧。” 张老师一看这两方家人既然认识,心里一下就松了口气,立即想让双方各让一步,赶紧把事给解决。 “舅舅,就是她划的我脸。你看我头上……”叫然然的小女孩边告状边拨开自己的刘海,指给陈树看。 “是你先说我是野孩子的。”二妮哪肯示弱,直接杏眼瞪向了她。 “二妮,你啥态度!”丁桃向后拉了女儿一下,把她挡在身后。 “小桃姐,是然然说错了话,应该她道歉的。” 陈树转头看了下一脸不服气的然然,随后把她往丁桃面前一推,非常严肃的口气说:“然然给二妮道歉,你不应该这样说人家,听到了吗?” “舅舅……是她划得我的脸,我不要道歉,我没错……她就是野孩子,没爹的野孩子……”然然见陈树不给她撑腰,立即哇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还边抽抽,那样子是一脸的不服气。 “你说人家这样的话,还好意思哭?然然,你这样做,可不是个好孩子啊。” “我就不道歉,凭什么给她道歉。我就不!”然然越说越大声,一点都不肯听他的话。 二妮在丁桃身后拱来拱去,刚要伸出个脑袋瓜,就被丁桃一掌给拍了回去。 “算了,就这样吧。二妮也把然然的脸给划伤了。这孩子脾气最倔,手上也没个轻重,我替她说声抱歉。不过……” 丁桃说着顿了一下,扫一眼这个叫然然的孩子,又把目光转回陈树身上继续道:“小朋友之间也不要说这种话,我们家二妮,有父有母,不是什么野孩子。然然脸上的伤后面有什么问题,你再来找我好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小桃姐,对不起。然然不懂事,我替她跟二妮道个歉。二妮,我保证下次然然绝对不会再说出这样的话。”陈树见她要走,心里一急便脱口而出道。 丁桃停下脚步,转过头刚想说些什么,就只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原来是陈树的姐姐姐夫赶了过来。 ”然然,这是怎么了,你的脸是怎么了?让妈妈看看。” 陈树的姐姐陈琼紧张地检查着女儿脸上的伤口,仔细看了半天发现只是额头上被轻微地划了道小口子后才缓了口气。 “这不是丁桃同志吗?你怎么……哦,你是二妮的妈妈啊,你看这事闹的。”说这话的正是干沟子村的村支书赵正阳。 丁桃怎么也没有想到,然然竟然是赵书记的女儿,这世界看来真是太小了。她定了定神,才稳住了阵脚。 就算是赵正阳的女儿又如何?反正她家二妮没做错。想到这些,丁桃更是有底气。 “赵正阳,你看看咱们女儿这额头,不会破相吧?这小女孩开个玩笑,也不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吧?”陈琼故意在众人面前扯着嗓子喊道。 赵书记一听,脑袋上的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顺着脖梗往下止不住地流。 还没等他开口,一边的陈树实在看不下去,直接走到陈琼身边开了口:“姐,是然然先说了不该说的话,二妮才划了她一下。明明是然然有错在先的,你不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吧。” “我说陈树,你到底是然然的舅舅,还是人家的舅舅啊,怎么说话都不向着自己的外甥女呢?” 陈琼更是一脸的怒气,眼尾扫向一旁的丁桃,心里立刻琢磨出点什么。而后才好似施了多大的恩一样,用轻蔑的口吻说:“算了算了,今天的事我就不计较了,谁让我们倒霉呢。然然,以后记得不要理这样的人,看到都要躲得远远的,知道了吗?咱们有涵养,不跟这样的人计较。” 丁桃本来都想息事宁人了,可对方却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她又不是什么软柿子,凭啥要被人拿捏?以前的丁桃可能会忍,现在的丁桃可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她停下要离开的脚步,把二妮护在身后,淡漠地看了看陈琼,镇静自若的说道:“我的女儿不会是无缘无故去伤人的孩子。她就算比较任性,也不会去做那些伤害别人的事,更不会像别人净说一些没教养的话。我的女儿我会好好教育,同样,我也希望你能教育好你的女儿。”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陈树,这就是你们供销社的好员工吗?” 陈琼好似被激怒了一样,转而把怒气指向了陈树。 陈树不想在这里跟他姐扯皮,转身就去追赶丁桃的脚步,丢下了一肚子气的陈琼。 “你看看他,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都怪你,非要他来这个破村子做什么供销社经理。” 陈琼见自己亲弟弟居然向着外人,心里那个憋气啊。见赵正阳都不一声不吭,直接就一把提溜过他的耳朵,好一通数落。 “娘,我是不是做错了?”二妮拉着丁桃的手小心翼翼地问道。 “二妮做得没错,下次要是还有人这么说你,你就狠狠地还回去。不用怕,有娘给你兜底。咱们不欺负人,也不能被人欺负,知道吗?” 丁桃停下脚步,认真地回答着女儿的话。 二妮听完,嗽一下就蹦了起来:“我就知道我娘向着我。” “我向着你,你也不能随便欺负人。” “知道的,知道的。我不欺负人,别人也不能欺负我。” “这才对嘛。” 当陈树追下楼的时候,就看到这母女俩在被夕阳染红的坡道上,手牵着手一前一后地走着。 他心里万般滋味涌入心头,喉头里堵了千言万语,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第一卷 第15章 我不想欠你 自从这件事过后,陈树发现丁桃总是有意无意躲着自己,让他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他好几次都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每次看到丁桃刻意避开她的样子,陈树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他知道丁桃介意什么,也知道丁桃根本就不想和自己产生什么特殊的联系,可他就是放不下这个心结,这让他整日坐立难安心绪不宁。只能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不让丁桃为难。 就这样过了几天以后,村妇女主任周小红突然在村里的广播站宣布,下周要准备要开展干沟子村妇女大会,号召全村的妇女同志们积极参与,大家群策群力,争取把干沟子村这一届妇女大会办得有声有色。 本来这开妇女大会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可这一次周小红是准备把干沟子村那些不识字整日在家带娃的家庭妇女们组织起来,教会她们认字读书。 她要让干沟子村的所有女同志们脱盲,不再局限于家里的一亩三分地。 周小红的这个想法,丁桃是特别支持的。在这个时代,女人更应该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而不是只是依靠男人过日子,妇女能顶半边天,并非说说而已。 “你呀,就别推辞了,这次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周小红一边吃着手里的烤地瓜一边跟丁桃游说道。 丁桃略显为难地看了看她:“小红姐,这让我教大家识字是可以,但是咱们妇女会不是还有其他的同志……你直接让我去,这不好吧?” “我说可以就可以,你不用觉得为难。你那一手好字我可是见识过的。再说我就是需要你这样识文断字的女同志,给她们那些天天围着灶台孩子转的树树榜样,让她们知道知道这天底下除了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还有更广阔的天地。” 周小红吃完最后一口烤红薯,抬起手随便往嘴上那么一抹,立即豪爽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不要推辞。 丁桃苦笑一声:“行吧,我就赶鸭子上架试试吧。” “这就对了嘛,你这么优秀,将来肯定能碰到更优秀的人。到时候啊,你就看不上我们这个小村子喽。” 周小红看似在开玩笑,但说出的话却是很认真的。 “看你说的。我啊,可不想再踏进同一条河里。”丁桃却是非常的肯定。 “那你是还没遇到,等真的遇到了,你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周小红煞有介事地笑了笑,低头看了下手腕上的手表,一看时间差不多了,自己后面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就赶忙扔掉手里的红薯皮直接蹬上自行车,转头只说了句:“那就这么定了,你也做做准备,这周末就看你的了。” 丁桃没办法只好点了点头,看着她骑上车走了。等她站了一会儿,也准备往家走的时候却听到身后有人喊她。 “小桃姐。” 陈树手里拎着一大袋东西,看来是家里有朋友要招待。 丁桃转回身露出个笑容:“这么巧啊?我这也要回去了,那我先走了啊。” 丁桃是一刻都不想停留,只想赶快离开这里。没等陈树开口,便直接绕过他朝前走去。 陈树刚想去追,就听不远处有人扯着嗓门喊了几句,陈树的眉毛立即皱了起来。 ”哎呦,我说怎么这么着急跟我哥离婚呢,原来是看上人家小年青儿了。”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丁桃的前小姑子王慧娟。 丁桃本来刚迈出去的腿,突然僵在了半空。深吸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 心想反正既然婚都已经离了,那就没什么脸面可留了。 “王慧娟,饭可以乱吃,话是不能乱说的。再说,我已经和你哥离了婚,我还有什么必要听你在这里乱叫?” 丁桃果然一点情面都不想给她留。 “你好大的口气,还来教训我。要不是我哥娶了你这样的媳妇,我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你还有脸来说我?” 王慧娟跟他娘一样,最爱无理搅三分。这会儿更像是疯了一样,扯着嗓子就一通乱吼。 丁桃刚想回嘴,就被陈树伸手一拦,顺势将她推到了自己身后。 他将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放,径直走到王慧娟身前,表情严肃地盯着她道:“既然她和你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这么说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哎呦,你瞧瞧你瞧瞧,这么快就粘糊到一块了?丁桃,你可真有本事啊!人家这么为你说话!” 王慧娟这张嘴,果然是粹了毒。什么难听说什么,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 “慧娟,你快少说几句吧。人家可是供销社的经理,咱们惹不起,快点回家,做饭去。” 王慧娟的丈夫钱有义见情况不妙,嗖一下从后面蹿了出来,拉了一把王慧娟的胳膊,不想再让她惹事。 “你拉我干嘛,供销社就了不起啊!我就要说,我看谁敢拦着我?” 王慧娟果然不是省油的灯,一听钱有义这话,一下子就来了精神。胳膊一挣,就脱离了钱有义的掌控。 “你最好嘴巴放干净点,不要在这里乱说话。我再说一遍,我和你哥已经离婚了,什么关系都没有了。你再这样胡说八道,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丁桃忍无可忍,怒气直冲脑门,说着就要冲过去跟她打一架。 王慧娟当然也不是吃素的,嗷嗷着就猛扑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王慧娟的手刚要越过陈树的肩膀伸向丁桃的时候,就被陈树直接一个巴掌拍了下去。 王慧娟瞬间吃痛,哎呦了一声。可她偏偏心有不甘,甩了甩被打痛的手,像头发疯的母狮子一样又再次发起攻击。 可这一次陈树只想着她身后的丁桃有没有被伤到,完全没注意到王慧娟早已挥到自己头上的乱拳。 他来不及躲开,只能微微侧了一下头,王慧娟那毫无轻重可言的拳头就正好落在了他左边的眉骨上,刹那间血就顺着他的脸颊滴了下来。 王慧娟也吓傻了,呆在那里动都不会动了。钱有义反应比她快,大叫一声不好,直接冲过来给她拽走了,连头都没回。 丁桃也慌了神,立即掏出自己的手帕,捂住他头上的伤口。 “没事,就是破了点皮。”陈树不想她担心,马上说道。 “你这还叫没事啊?我不想欠你这个人情。陈树,你懂吗?” “你不欠我的,是我……”陈树欲言又止。 “好了,别说了,去诊所看看吧。”丁桃有些生气地打断了他的话。 其实有些话不好说,他们彼此也都心知肚明。只是丁桃并不想打破这表面的平和…… 第一卷 第16章 扫盲班开始 “我就说离那种女人远一点,你就是不听。我是你姐姐,我还能害你不成?” 陈琼见自己弟弟受伤,脑袋上又裹了一圈纱布,心里难免有气。 加上又是和丁桃有关系,陈琼对她的成见,自然又增加了不少。 “这不关她的事,是王慧娟不讲道理。姐,你能不能别这么说?” 陈树心烦意乱地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紧皱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小树啊,你就听你姐的吧。这个丁桃啊,再怎么样,也是离过婚的女人,你一个大小伙子,别走得太近。” 赵正阳手里端着盘刚切好的苹果,边说着边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姐夫,你怎么也说这样的话?这件事根本就和丁桃没关系,没关系。你要我说多少遍?” “你嚷什么?怎么跟你姐夫说话呢?你姐夫说得对,你就不应该跟那种女人沾边。我今天就跟你明说了得了,咱们家绝对不会允许这种女人进门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陈琼见弟弟依旧执迷不悟,心下的怒火再也压不下去,直接从厨房里冲了出来。 陈树是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了,起身抓了衣架上的围巾,转身就要往外走。 赵正阳一看他这架势,连忙想过去拦,手上的苹果就没拿稳,一下子就因为惯性顺着盘子飞了出去。 赵正阳一低头的功夫,就听砰的一声大门被狠狠关上。 “甭理他,就让他走好了。我就不信他还能怎么样!” 陈琼怒气冲冲地抓起盘子里仅剩的一块儿苹果咬了一口,对着赵正阳说道。 赵正阳还能说啥,只得陪着笑脸连连说是。 时间很快就到了周末,刚过了晌午,来的人都已经挤满了妇女会的那间小会议室。 不过大多数人都是来凑热闹的,都想看看这周小红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反正对有些人来说,闲着也是闲着,大家伙儿在一起还能聊天唠家常,背后编排人这事简直爽歪歪。 “我说这周小红到底是想干啥啊?咱们这妇女会,还从来没开过啥会吧?” 一个穿了件花棉袄的妇女对着身边的同伴小声嘀咕道。 “咳,扫盲呗!”她的同伴还没开口,就听她俩身后的一个高个子女人直接给出了答案。 花棉袄妇女听完还是一头雾水,回头看了一眼那高个子,赶紧伸长脖子凑过去:“扫盲是个啥意思?” “还能是啥,就是让你读书认字呗。”高个子女人不耐烦地回道。 “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读啥书,认个啥字哟!她搞这些有啥用嘛?” 花棉袄妇女满脸的不屑一顾。 “行了,既然来了就听听呗。” 和她一起来的同伴反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把两只手揣进袖子里,四处东张西望着。 就在这功夫,周小红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大喇叭,往中间摆着的一张木头椅子上面一坐,随后清了清嗓子宣布道:“今天把大家伙儿召集到这里,就是为了跟大家说一件重要的事。经过上级领导们一致决定,从今天开始,我们干沟子村第一届妇女扫盲学习班正式开班。以后每个周末,我们都可以到这里认字识字学习文化知识,然后啊……” “周主任,这认字识字,有啥用吗?是能给钱么?” 周小红还没说完,就被花棉袄妇女高声打断了。 “学习知识,学习文化,是对你们每个人都有益处的事情。斗大字,你都不识一箩筐,出门你都能走丢。再说,不识字,你家孩子回家让你给签个名字,你都签不了。你能签啥?三角?方块?还是圈圈?” 周小红此话一出,整个会议室顿时爆出一阵哄堂大笑。花棉袄妇女见自己吃了瘪,脸一下子就黑了,坐在那一喘一喘地运着气。 “周主任,咱这天天在家带孩子种地的,哪有那个时间学这些嘛,再说学了这些咱也用不上不是。” 又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忍不住提出质疑。 “要我说啊,你们还是没见识。你们看看人家镇上和市里的女人们都是咋样的?别一天到晚地除了孩子就是家里,要多涨涨见识。” 周小红眉心蹙了蹙,一脸恨铁不成钢。 “那不是人家城里人嘛,我们怎么能跟人家比,我们识几个字,又不能长二两肉,又不能当饭吃。” “就是,就是,我们识字又有啥用?” 一时间整个会议室里又开始鸡一嘴鸭一嘴地吵了起来,简直堪比菜市场,好不热闹。 “读书识字确实不能长肉,也不能当饭吃。但是,你要是孩子有个头疼脑热,你给孩子拿药你都看不懂上面写的啥字,更看不懂应该怎么吃?应该啥时候吃?再比如,你家里男人赚了多少钱,家里还有多少斤粮票,多少布票,你都算不清楚,每个月的结余每个月的开支,这都是笔糊涂账。” 这时一直站在后面没吱声的丁桃,终于还是没忍住走到周小红身边开了口。 周小红一听,嘴角立即挂上的一丝笑容。随即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把喇叭往地上随手一放,直接走到丁桃身边小声说:“还说你自己没自信,我看你就是太谦虚。” 丁桃此番言论一出,立即又激起新一轮的叽叽喳喳。 “好了好了,大家伙听我说。扫盲班是肯定要办的,每个人必须要参加。还有今天也要跟大家宣布从现在开始,丁桃同志就将担任咱们干沟子村扫盲学习班的老师。还有,咳咳·……陈树同志,你就不要在门口站着了,赶紧进来吧。” 周小红边说边对着一直紧贴着门口站着陈树招了招手。 “小桃,你俩一起给扫盲班当老师,没意见吧?” 周小红这才马后炮地对着丁桃挤眉弄眼道。 丁桃也这才知道原来周小红早就事先安排好了一切,心里就算不乐意,表面上还是碍于情面还了她一个勉强的微笑。 好在过了一个多星期,陈树眉骨上地伤好了个七七八八,也不用裹纱布了。 伤口变成了淡淡的肉粉色,不这么明显了,要不然就这么走进来不知道又要被多少长舌妇问东问西。 陈树几乎是像乌龟爬一样墨迹了半天才走了进来,站在丁桃身边的时候都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周小红敏锐地察觉到这两人之中弥漫的一丝不一样的味道,眼睛提溜一转,转过身就对着大家伙儿说道:“好既然大家都清楚了,咱们就一起鼓掌欢迎,陈树和丁桃同志共同担任咱们扫盲学习班的老师。” “还等啥啊,鼓掌啊!” 高个子妇女先喊了这么一嗓子,便带头鼓起了掌。 其他坐着的妇女们一看事已成定局,便也只好随大流地鼓了鼓掌。 看任务完成,周小红心情愉悦。只是眼下这两人又是闹的哪一出?周小红还是满头雾水。 第一卷 第17章 事端 很快,干沟子村第一届扫盲学习班就这么红红火火地办了起来。 一开始那些只是观望的妇女同志们,见还真的有人去学习班听课。回来还跟左邻右舍说什么,学习班的男老师又年轻又帅气,讲课还手把手地教写字。 他们这群好八卦的家庭妇女们顿时坐不住了,全都一窝蜂地跑去了扫盲班。 本来丁桃觉得自己害陈树被打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可当看到那些家庭妇女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围着他,而他又完全招架不住,不知该怎么应对的时候。 丁桃又觉得他这完全是自讨苦吃,没事找事。心里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是个啥滋味。 “哎呦,好大一股醋味啊!” 周小红不知啥时候蹦了出来,对着丁桃的耳边来了这么一句。 “小红姐,你别胡说。” 丁桃就像被戳中心事一样,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哎呀,你看人家小陈同志,人品、样貌、学识、家庭,等等是吧,都说得上一流的。那这……”周小红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了下丁桃的表情,才又接着说:“那肯定喜欢人家的女孩子要从咱们干沟子村,排到镇上咯!” “小桃姐,瞧你说的。我可没那心思,我又不是什么啥也没见过的小姑娘。我啊,和陈树同志就是无比坚定的社会主义革命友谊!” 丁桃突然昂起脖子,斩钉截铁道。 周小红看她这么严肃的样子,也只得改口:“好好好,我啊不跟你开玩笑了。这婚姻家庭本来就是缘分强求不来。” ”周主任,丁老师,你们在聊什么啊?我这个字到底怎么写啊?” 坐在一边的一位裹着头巾的女人用怯生生的声音询问道。 丁桃一听这话,立即回过神来。低下头拿起笔,边在本子上写起来:“杜大姐,这个你字要这么写,要先写一撇,在一横折,要用力。你试试,慢慢写。” “哦哦,知道了,知道了。俺试一试。”杜大姐边回答边在本子上歪歪扭扭地写了个腻子。 丁桃见她写完立马就鼓励地拍了拍手:“写得不错,咱们再多写几个,慢慢就越写越好了。” “那个啥,丁老师,我想知道那个慧字咋写,就是聪慧的慧,我家妮儿的名字。” 杜大姐说到这里,抬起头对着丁桃露出一个特别朴实的微笑。 丁桃看她这么开心的样子,心里也有了满满的成就感。 正当她要准备在对方的本子上写字做示范的时候,她这才注意到,这个女人的手上布满了一道道或深或浅或轻或重的伤疤,新伤落着旧伤,简直触目惊心。 丁桃下意识地刚想开口询问,女人已经敏感地把自己的手缩回到了袖子里。 丁桃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想了想还是谨慎地开口道:“杜大姐,你这手是怎么弄的?如果你遇到什么事尽管开口说。我……” “没得事,没得事。都是我平时不注意磕到碰到的。没事的,没事的。” 杜大姐很明显是在回避,眼神也在躲闪着。 丁桃在心里沉吟片刻,决定还是先依着她,事后再问个清楚也还来得及。 于是她再次用极其温柔的语气说:“那我们继续把这个慧字写好,我来教你,慢慢来写。” “嗯,谢谢丁老师。” 杜大姐见她不再追问,便也稍微放松了些,慢慢把手从袖子里抽出来,用那只短短的铅笔在本子上工工整整地写上了慧慧两个字。 丁桃这才意识到一个孩子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不管她受了什么委屈和不公,最先在意和想到的都是自己的孩子。 眼前这个女人肯定是遭遇了一些事情,而这件事对她来说已经日积月累习以为常,她甚至都不想再为自己争取什么。 可老天为什么要对这样一个妈妈这么不公平呢?许是因为她的灵魂是来自现代社会的缘故吧。 她很想也很希望,每个时代的女性都能勇敢地面对生活,而不是每日活在恐惧之中,这样畸形的生活绝对不可取。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陈树,此时悄悄走到丁桃身边,先是看了看正在埋头苦写的杜大姐,才又试探着对丁桃开口道:“这个杜大姐的丈夫在咱们大队上做工,平常看着也不像会动手的人,看起来人也挺老实。我觉得……” 丁桃还没等他说完,就压低声音打断了他:“看人不能只看表面,有些人只是表面看起了和善,剥了外面那层皮里面到底啥样谁也不知道。” 陈树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半晌才继续道:“你说的也在理,知人知面不知心嘛。不过,我相信这世界总是好人多一些的。” 丁桃转头看了看他那双,藏在黑框眼镜后面清澈而闪亮的双眸,思索片刻道:“陈经理,我还是觉得杜大姐这事有些蹊跷,我想……” 还没等丁桃说完,门外这时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砸门声,紧跟着就是一连串的高声叫骂。 “杜梅花,你给我出来,把孩子丢给我一个人算怎么回事?我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不在家里好好做饭带孩子,跑到这来参加什么扫盲班!你认识了字又能怎样?你是能当官还是能经商?你当初一个人来到干沟子村,要不是我好心收留你,你还不知道在那待着呢!” 杜大姐一听,就知道是自己家男人找来了。吓得立即双脚瘫软,半天都没能从座位上站起来。 “杜大姐,你别怕。咱们这里是妇女会,不会有事的。” 丁桃连忙走上前安慰着她。 “这哪个不要脸的敢在我们妇女会撒泼?还真以为自己是根葱了?我告诉你,别在这里给我撒野。要说话就好好说,不会说,就闭上那张臭嘴。” 周小红才不是个怕事的,一马当先的走到门前,碰一声把大门打开,直接就指着面前一个看起来人高马大还一身酒气的男人骂道。 那男人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通臭骂,整得有些懵逼,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对着周小红就是一连串的回击:“我说我自己的婆娘,关你什么事?管天管地还管人拉屎放屁?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吧?” “我们这是扫盲班,请你不要在这里大声喧哗,不要影响我们正常上课。有什么事等她回去你们再好商量,不要一开口就是脏话。这位大哥,请你文明一点。” 陈树也紧跟着跑过来对着这人还算客气地劝说道。 “什么扫盲班,有你娘的啥用?杜梅花,我再说一遍,你赶紧给我出来,趁我现在还能跟你好好说话!” 男人鼻孔里喘着粗气,眉头也皱成了川字,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周小红和陈树。 “丁老师,谢谢你啊,我先回去了。” 杜大姐这时突然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对着丁桃微微欠了欠身。 “杜大姐,你别怕……你……” 丁桃还没说完,杜大姐就已经像做了某种决定一样,头也不回地冲到了大门前。 “我跟你回去,你别在这里再说了,我求求你了。” 杜大姐的左手紧紧扣在右手心里,用目光恳求着丈夫能够适可而止。 “早回家不就得了,浪费我的时间。” 男人说罢便又再次挑衅地像屋内的人望了望,又紧跟着毫无廉耻之心的往地上啐了口痰:“呸,这种地方以后不许再来!” 丁桃追出去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见杜大姐突然转头对着她意味深长地微微摇了摇头。 丁桃立即联想到什么,只得眼睁睁看着她跟着男人离开了。 “这个人,怎么这样?怎么能对一个女性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陈树边说边不解地摇着脑袋。 “这种男人就是个窝里横,平常看着老实罢了。”周小红把门一关,才接着说道。 只有丁桃心里万千滋味涌上心头,她知道她必须做些什么,否则再这样下去,那个杜大姐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第一卷 第18章 不速之客 就这样又过了几周,丁桃上班都是心不在焉。 整理货品的时候,不是忘了这个就是弄乱了那个。连她的带头“铁粉”伍丽丽都看出来不对劲了。 “小桃姐,你这天天心不在焉的到底怎么了?我上次可都跟你说了,陈经理嘛是好,但是对我来说实在太沉闷,我要找个有趣又有意思的男朋友,我可不想你因为这个事为难。哎呀,陈经理自己都说他有喜欢的人了,我也不会缠着人家嘛。” 伍丽丽挨着丁桃身旁,一股脑儿地把自己的心里话都倒了出来。 “他这么跟你说的?” 丁桃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头来问道。 “是啊,人家陈经理,年轻又有学问,肯定喜欢的是哪家城里的漂亮小姑娘才是。像我们这种乡下小丫头,怎么跟人家比啊。” 伍丽丽一边摆弄着柜台上的饼干盒,一边煞有介事地回道。 “城里人,乡下人,都是人。有什么不一样的?还不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难不成她们多出一只眼睛还是一只鼻子?你呀不要总是妄自菲薄,要学会自信。这么多有为青年,随便你挑。” 丁桃不想她说这些瞧不起自己的话,赶紧给她纠正道。 伍丽丽就知道丁桃人好,说的话都是她心坎里的话。 虽然有时候有些成语她听不懂,但是每次丁桃说起那些鼓励她的话,伍丽丽心里就充满了斗志。 “小桃姐,还是你会说话。每次听你说完,我就觉得心里特敞亮。” “这不是恭维,更不是奉承,这都是大实话。好啦,赶紧去工作吧,一会儿又是顾客上门的高峰点了。” 丁桃笑着点了点她的大脑门笑了笑。 “你还没说你咋了呢?这几天魂不守舍的,到底是出啥事了?” 伍丽丽依旧来回拉扯着她的胳膊,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哎呀,就是因为扫盲班上有一个大姐,我怀疑她经常被她丈夫……” 丁桃的话刚说到这里,就只见供销社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紧跟着进来一个穿着棕色格呢大衣的年轻女孩。 那女孩手上似乎还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皮夹,头发微微卷起,戴着一顶米白色的贝雷帽。 随着女孩的到来,整个供销社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其他几个零星的顾客纷纷像看外星人一样,不停地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孩子。 “小桃姐,这人怎么穿成这样?大冬天的不冷吗?”伍丽丽边问,边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 丁桃看了她一眼,转身从柜台里走了出来。大方的对着这个女孩询问道:“姑娘,请问你是来买东西,还是?” 那女孩听到声音,这才抬起眼睛看向丁桃。 她倒是不急着回答,反倒是故意围着丁桃身边转了一圈,眼睛滴溜溜地在她身上仔细审视着。 “也不过如此嘛。”那女孩小声嘟囔了一句,可尽管声音很小,也还是被丁桃听了去。 “这位姑娘,请问你来是有什么事吗?”丁桃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那姑娘反倒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道:“我是来找陈树的,他在吗?” “请问你是?找陈经理,有什么事?”丁桃倒也不再客气。 “有什么事?我是他未婚妻,这算不算事?”那姑娘也不甘示弱。 丁桃心想你爱是谁是谁,关我什么事。刚想转身去敲经理办公室的门,就见陈树被动静惊扰,自己主动从办公室里出了来。 “小树哥,我来找你啦。” 那女孩一见陈树出来,立即就像是饿虎扑食一样嗷嗷地扑了上去。 “杨美晶?你怎么来了?”陈树一脸震惊的表情看着她。 “我怎么不能来,你跟叔叔阿姨说要来乡下锻炼一下,我还以为你去的什么世外桃源。结果,就这么个破地方?你看看这都什么玩意儿。小树哥,你还是跟我回家去吧。别让这里的人把你给污染了。” 杨美晶说到这里故意狠狠瞪了丁桃一眼。 “美晶,这里是工作的地方,不要再这里胡闹。先去我姐那里待一下,等明天我送你回去。” 陈树知道美晶的性子,再不把她弄走,怕是要出什么乱子。 果不其然,就在陈树架上她的胳膊,把她往外拉的时候,杨美晶突然大爆发:“我才是陈树的未婚妻,有些人趁早别做春秋大梦了!” “别胡说,谁说你是我未婚妻了?美晶,你不要乱说话。” 陈树此时怒火中烧,忍无可忍。 “我们从小就定的娃娃亲,你忘了?我说过的我长大就要嫁给你。”杨美晶依旧不依不饶。 “那都是小时候闹着玩的,你怎么还在当真?”陈树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 “怎么不能当真?娶我,总比娶一个二婚带娃的女人强百倍。”杨美晶简直口不择言。 陈树紧紧闭了下眼睛,用大拇指和食指按揉了下眉心,而后使出浑身解数再次架起她的胳膊用力将她拖了出来。 杨美晶在他怀里一直鬼哭狼嚎,不断地在他身上胡乱扑腾着。直到走出了距离供销社好远的距离,她才安生了下来。 “小树哥,你干什么?是叔叔阿姨让我来看你的。怎么一来你就这样对我,你不是以前的小树哥哥了,你变了,你变心了,小树哥哥。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你为什么要喜欢那样的女人?她哪里好?” “美晶,你听我说,你已经长大了,是个大姑娘了。所以不要再做这些优质的事情了好吗?我喜欢谁,跟谁在一起,那都是我个人的事情。你不用管,也不用来问我。这是我的权利,你懂吗?” 陈树定了定心神,还是决定认真的和她说清楚。 “我不懂,我不懂,为什么我要懂?那种乡下女人,怎么配得上你?这些种破地方你怎么待得下去?你就不想回家吗?” 美晶根本丝毫也不肯让步,始终在咄咄逼人。 “好,既然你不想沟通,那我就先送你回我姐那里。” 陈树见她这个样子哪里还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眼前最重要的是赶紧让这个大小姐回家才是。 丁桃就这么站在供销社门口,看着他们俩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这个女孩又是谁呢?红颜知己?还是真的未婚妻?” 丁桃一个激灵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丁桃啊丁桃,人家是谁,关你什么事?不要好奇,不要产生任何遐想,快停下来。 第一卷 第19章 大瓜 这天晚上,李婶特意做了丁桃爱吃的野菜大馄饨,皮薄馅大,个个胖得像小猪。 煮好以后再撒上一把小葱香菜提味儿,那味道,你就吃去吧。任谁看了都要来上两碗。 丁桃的四个小丫头每个都抱着个大碗,吃的那叫一个美。 李婶看孩子们吃得那么开心,心里别提多舒坦了,比她自己吃还高兴。 就这么一边看着这几个孩子狼吞虎咽,一边时不时的往她们万里再续上几个馄饨。 ”婶子,快别给她们了,已经够了。您快坐下来自己吃,她们吃得够多了。您看看她们几个,自从住到您这,她们可算是开了荤腥了,那小肚子啊,就没下去过。” 丁桃见李婶还一个劲儿往孩子们碗里添馄饨,就赶忙快步走过来想要制止。 “没事,只要孩子们爱吃,我就高兴。你也吃啊,这一个晚上看着你总像是有啥心事一样。哦,我知道了。” 李婶说到这,眼睛瞬间眯了起来,像是未卜先知一样,用手指点了点丁桃:“我可听人说,咱村里来了个打扮巨漂亮的女孩子,还穿着什么毛呢大衣,还涂脂抹粉,还说啥自己是……”李婶又故意拉长音等着丁桃自己“招供”。 “是他未婚妻嘛!婶子,这事跟我就没关系。” 丁桃一边说着一边往嘴里塞了一个个头看着最大的馄饨,一口咬下去稍微有点烫嘴,她赶紧张开嘴,忙不迭地用手去扇风降温。 “哎呀,你慢点吃嘛,小心烫。真是个心急的孩子。” 馄饨在丁桃嘴里炒了一番之后,终于被她咽了下去。 “婶子,陈经理本来就是城里人,哪是咱们这个小破村留得住的。您真以为他会在咱们村子里待上一辈子?” 丁桃这话也不是没道理,那个陈树本来就是上面安排过来的,说不定哪天又被调回去也未可知。 李婶这才恍然大悟:“你说得对啊,这陈经理备不住哪天插上翅膀就飞跑了呢!要我说,咱还是找个本村老实的。” “婶子,您就饶了吧。” 丁桃见李婶还是不肯放弃给自己介绍对象这个想法,只好想了想,把话题岔开:“婶子,咱们村的杜梅花你认识吗?我总觉得她经常挨打,她那个丈夫,上次我们扫盲班开课,还去找她呢,看着就不像个好人。” “你说她啊,那女人也是很可怜。从小没爹没娘的,也跟你一样,从外村嫁过来的。嫁过来就一直在家里带孩子做饭操持家务,她这人平常也不大和人来往。至于你说的被打,那我还真没听说。就知道她丈夫脾气不好,但是也没人瞅见打过她。” 李婶边说着,边拿起放在桌上的针线篮,摸出里面的针线,小心翼翼地往一只荷包上绣着图案。 “这样啊,那她平常也没什么朋友吗?” “好像是没啥特别要好的朋友。你打听这些做什么?小桃,我跟你说,跟你没关系的事情,千万不要插手,知道吗?” 李婶眼神突然变得异常凌厉了起来。 “知道了,婶子。我就是随口问问。” 丁桃心里自然有自己的盘算,可她又不能明说,只好应付了几句。 转天一早,丁桃就特意提前了一个钟头,离开了李婶家。 在此之前,她就跟人打听了杜大姐住在村里哪块儿,今天终于忍不住前来一探究竟。 很快丁桃就在一户人家屋子前停下,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敲门的时候,大门却突然从里面被推开了。 只见杜大姐两手提着一个大木盆,里面堆得满满一摞脏衣服,看样子是要去河边洗衣服。 杜大姐见丁桃突然找到这里,心里也是一惊。 她有些害怕地朝着屋里望了望,见没某人没啥动静。立即把大门一关,把木盆架在腰上,腾出一只手拉着丁桃就往河边走。 一直走到小河边,杜大姐才把木盆往地上一放,从嘴里吐出一口气。 转头看向丁桃,仍有些心有余悸地说:“丁老师,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杜大姐,你不要怕。我就是来问问你这几天怎么突然不去扫盲班了?” 丁桃见她手足无措的样子,为了让她安心,丁桃决定还是换一种沟通方式。 “你问这个啊,就是家里事多,孩子还要我照顾,就先不去了。对不起啊,丁老师,还麻烦你跑这么一趟。” 杜大姐心里确实过意不去,可有些事,也确实不能对外人说。 丁桃看她表情还算正常,说话也很清晰,脸上也没有任何伤口。手上的伤似乎都也都是旧伤,看来这几天应该没发生什么事。 “杜大姐,你没什么事就好,我就是来看看你的,没有别的意思。”丁桃笑着对她说道。 “丁老师,谢谢你啊。等过几天我就回去上课了,你放心我肯定会去的。” 杜大姐边说边在脸上挤出一个牵强的笑容。 丁桃知道她自尊心太强,就算自己遇到什么问题,也不想来麻烦大家。 可是这么善良的女性,为什么就不能得到同等的尊重呢? 回去的路上丁桃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这个时代的女性,明显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家庭里理应获得尊重和关爱。 她们才是每个家庭的最重要的支撑。女性虽然柔弱,但也是有力量的。 看来这周的扫盲班里,完全可以加入一些关于女性觉醒的新内容。 得好好和小红姐商量一下,以后扫盲班里要多讲一些新时代女性独立的故事给她们听。 丁桃正在路上边走边思考着的时候,就见一个模糊人影突然从路边窜了出来。 那速度和身手,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拍什么好莱坞大片。 丁桃觉得事有蹊跷,就迅速加快脚步跟了上去,结果那人影很快就往一户冒着炊烟的人家去了。 丁桃快走几步,躲在一棵大树下定睛望去。这一望不要紧,结果还真让她给望出来个“大瓜”。 第一卷 第20章 突发意外 让丁桃跌破眼镜的是,她看到的那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村支书赵正阳。 赵正阳这人平常看着人模人样的,背地里竟然还有这种花花肠子。 丁桃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那身型和轮廓特别是进门之前嘿嘿的笑声,以及对方称呼他老赵这几个地方,都不会有错的。 丁桃觉得陈树姐姐陈琼也是倒霉遇,到这样的男人。 自己本来就是个不吃亏的,这要是被她知道了,还不定要闹翻天。 这个赵正阳也是个不知死活的,竟敢在马王爷头上动土,也不怕被直接拍死。不 过,话说回来,虽然这事跟自己没关系,可如果就真的当啥也没看到,丁桃心里也有点过不去。 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有机会提醒一下陈树的了。反正看陈琼那强势的样子,也不像个能吃亏的。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在扫盲班学习的那些妇女们,已经开始认识了不少的字和诗词,一个个已经不似刚来这学习之前那么排斥。 现在是一到了周末,就迫不及待自觉地拿着他们的小本子,整齐地坐进会议室里,等着丁桃他们来教课。 “要说还是小桃你有办法,你看看他们之前来扫盲班的时候,一个个那不情不愿饿样子。再看看现在,那是恨不得时间一到,立马就来学习。” 周小红知道丁桃这段时间因为这个扫盲班,花费了不少心思,现在这个扫盲班办成这个样子,丁桃的付出功不可没。于是忍不住上来就是一通夸赞。 “我哪有那么大的能力啊!小红姐,你再夸我,我真的要找个地缝钻了。” 丁桃不想一个人揽功,只得摆了摆手。 “咳咳……我最近怎么听说咱们村前两天来了个打扮时髦的女孩,还说自己是小陈的什么,什么未婚妻?” 周小红聊完正事,又忙不迭地打开了八卦开关。 丁桃瞅了眼正在一旁擦黑板的陈树,半晌都没有回答。 “哎呦,你看我又哪壶不开提哪壶了。不说了不说了,我啊还要去村头许妹子家看看,你俩先忙着。” 周小红看丁桃那样根本不想说这事,就赶紧拉了手刹,提前撤退了。 丁桃知道自己在逃避,可是事实又摆在那里。她和陈树本来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就算再怎么挣扎,最后也终究徒劳。 丁桃觉得自己有时候也挺好笑,自己明明说着不在意,可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去探究。原来口是心非,是这样的感觉。 “小桃姐,那天,对不起啊。美晶她父母跟我外祖母家是世交,我俩小时候也是一起长大的。可是我真的一直只是把她当妹妹。她说的什么娃娃亲,也都是小时候,父母开玩笑的话,这些都是不算数的。我的婚姻,我自己做主。” 陈树见丁桃站在那里半天都没动,思来想去,还是想亲口跟她道个歉。 他不想丁桃对他有什么误会,也不想因为美晶的口无遮拦,让丁桃为难。 “你们俩的事,我能有什么误会的。你不用总是和我道歉,显得我心眼多小一样。” 丁桃笑了笑就想把这事翻篇了。 陈树见她不想再提,便也结束了这个话题。可是他又不想就这么放弃这个沟通的契机,于是绞尽脑汁地开始搜肠刮肚想要说点什么。 他两只手都快把大腿外侧的棉裤揉出个洞了,也愣是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你姐夫,就是赵书记,赵书记是怎么和你姐姐认识的啊?按说,你姐姐不应该嫁到这个地方来的。” 丁桃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陈树没想到她会问到这些,不过也还是如实回答道:“赵正阳是调到这个村子里以后,我姐才一块儿跟过来的。我听说他之前得罪了什么人,才让他回来做了这个村官,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丁桃听完若有所思,走动的脚步突然停下说:“我觉得你还是让你姐最近盯紧一下你姐夫,我觉得……” “哎呀,不好了!不好了!杜梅花他们家出事了,她把她老公给开瓢了,他们家门前现在可热闹了。” 一个长相富态的中年农妇,前脚刚踏进会议室,后脚就开始高声喊了起来。 “什么?你说什么?谁被打了?”丁桃满脸震惊地拉过那个农妇想要问清楚。 “哎呀,小丁老师。就是之前在咱们扫盲班的杜梅花,她把她家男人脑袋给打了,流了那一滩血哦。哎呦,他们家现在围的都是人,你们快去看看吧!” 那农妇讲得有鼻子有眼的,听着完全不像是乱编的。 丁桃心下一合计,立即想要去一看究竟。刚一转身的功夫,就被陈树拉住了手腕。 “一起去。”陈树冷静地注视着她的眼睛,根本不容她反驳。 丁桃最终只得默默点了点头,两个人便一起去了杜大姐家。 刚走到院门前,就看见门外围着一圈看热闹的人,可就没有一个人上去帮忙。 丁桃和陈树心急地推开人群,就看到杜大姐手里捧着个老长的炉火铲,在她不远处的水缸边,半躺着一个正在呲牙咧嘴的男人。 “杜大姐,你这么怎么了?” 丁桃见她一脸手足无措的样子,心下就明白了几分。再看她头发披散,嘴角还在渗血,脸上甚至还有几处淤青。 衣服更是破破烂烂,脚上甚至只穿了一双鞋子。丁桃更是心疼不已,连忙把她拉过来耐心安慰。 “你们到底有没有眼睛,我才是那个被打的?这臭婆娘居然敢用炉火铲子打我,给老子打的,都快看见我太奶了!他奶奶的,臭婆娘,等老子弄死你!” 地上躺着的男人一看来了人,也没等看清是谁,就开始一通咒骂,自以为自己占了理。 “我说你一个大男人,还好意思嚷嚷?平常你欺负女人还不够?怎么,这次被还手了,就不可以吗?要换做是我,保准你连话都说不出来!” 丁桃见不得欺负女人的男人,这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她直接站在杜大姐身前,指着地上耍无赖的男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通咒骂。 “你……”男人这才抬起头,看清她是谁。随即又是一阵冷哼:“又是你这个多管闲事的婆娘,我家的事,用不着你们来插手。要不是去你们那个啥扫盲班,她也不会多了这么多不该有的想法,还说啥,要和我离婚?你趁早死了这个心吧!老子是不会和你离婚的,别做梦了。” “她天天都在打我,每天都在欺负我……我求他,求他不要这样对我,他不听……每次无论做了什么都要被他打……可是他又好面子,在别人面前又想当好人,就专挑我身上下手,还说什么,不打我脸,是给我留面子……丢他奶奶的面子!” 杜大姐此时已经处在崩溃边缘,她靠在丁桃身上,终于把压在心底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杜大姐,你别急,你慢慢说。今天当着大家伙儿面,你把这些年的委屈一次都说出来。你别怕,我会替你做主的。” 丁桃始终坚定地站在她这边,给予了最诚恳的回应。 陈树也微微点点头,走到杜大姐的另外一边,支撑住她另一边的身体。 可偏偏就在这时,地上的男人随手一摸后脑勺,伸到眼前一看,当即脸色铁青。只说了句:”血……”就嘎一声,昏死了过去。 这不要脸的男人,竟然晕血! 第一卷 第21章 爱在心口难开 可是,方逸尘似乎就是要有意惩罚陆莎莎。偏偏选择了梁欢,却要让一旁早就忍不了的陆莎莎在旁看着,却偏偏不肯给她。 “你别拉着我,我要去找秀妍问清楚!”允轩阴沉着脸对允儿说道。 此时此刻,子枫和李霸天却是没有在意这些,两人的视线凝重的望着眼前体育馆那紧闭的大门。 “算了,这次就当是我请姐妹们回家吃饭吧!”这是允儿的声音。 而且最让叶泽明满意的是柯宏的气质,不骄不躁不狂不傲,和其他徐混完全不一样,给他的感觉是能成大事。 立刻,夏娜薇全身被麻痹的感觉笼罩,这是扎德尔专门对付夏娜薇而准备的,他在触手上涂抹了瞬间让人全身麻痹的药。 “就让它留这吧,我来照顾它。”吃饭时,唐静怡听到叶泽明讨论球球的事时回道。 “我做好准备,你照看着,我们要出其不意。”江浩也摩拳擦掌,准备着致命的一击。 又研究了一阵,果然现掌心里出现的这个印记与此前左手一样的不痛不痒。看再无其它异常,方逸尘便再度起身,稍稍整理了一下身上因为刚刚剧痛之下弄得凌『乱』的衣衫,打开门便离开了房间。 无论如何,他都不容许这阴险狡猾的熊孩子,将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比下去。 “你居然还敢回来?我以为你已经死在外面了。”林美丽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方圆的嘲讽。 方圆抿着嘴笑了,其实自己倒是没有发现变的多漂亮。可能真的是因为系统的缘故吧,自从上了八十分以后,他们都觉得自己变漂亮了。 不太可能,狐妖虽然本领强大,但是在刚才那李萱萱魂魄中我明显感觉到有道术的味道,难道有其他道人在对李萱萱的魂魄下手,为什么? 他当然清楚,大门口的这些保镖是拦不住李天辰的,所以自然是逃命的好。 万一苏母一个不高兴,告诉他爸,以后他就要被强制性地抓回家里,去继承家里的产业了。 “不错,这种浑然忘我的状态确实能让我预测不到你下一步的动作,同时也可以提升你自己的感知力,感受一下,风传递给你的信息。”剑无眠随地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后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说道。 要不就是整天整天的,跑去泄玉溪边抚琴,玄昊以前也未见她如此热爱抚琴。 那恐怖的雷霆之力,结合龙威结界增幅,恐怕就是合体初期的绝世大能,都不一定能扛得住。 “恬燥!”李天辰左手端着酒杯,右手则是夹着跟抽到只剩下一半的烟头。 随着时间的推移,英雄联盟全球总决赛S7来临,同时距离朱海航展的日子也越发临近。 吕布勇猛异常,带兵杀入敌阵,手中长刀乱砍一阵,杀敌十多人。幽州骑兵见他勇猛,也奋力杀敌,以至于杜渊三军头尾不能相顾,被杀得大败。此时,鼓响阵阵,黄巾之人跪地投降者极多。杜渊来回冲突不得,被困于核心。 那人斜了一眼,扭转身,一把夺过碗,喝完,将碗往人身上一扣,躺下,蒙上了毯子。 叶浩坐在车里抽了一支烟,然后下车埋头朝办公楼里走了进去,他得想办法接近周灵儿。刚才那个下车给周灵儿撑伞的提着提箱的男子,应该就是秦中天所说的那个贴身中医。 烧焦的尸体那种燃烧脂肪的气味浓重地沉淀在了周围。庞统不得不强迫自己习惯这股难闻的异味,谁让他创造了这个火烧的杰作。但这烧烤的味道让人反胃。 “而这种针剂的来源估计就是何韵嘉的母亲那里来的,她是研制这些恶毒药品的高手。”就在裴诗茵十分诧异听着洪际名也能说这些情况的时候。洪际名又继续的道。 “你若是不嫌弃,可前往我们紫天商会在渝州境地的秘境暂避一段时间。”紫薇仙子笑道。“这……不太好吧。”季子然有些犹豫。 随即便点骑兵一万冲向西方。此时五更,匈奴兵及时反映,挥军出寨迎战。白波军随后。 "你说什么?"程逸奔突然暴怒,瞪视着裴诗茵的目光像是凌迟的剑锋。瞪着裴诗茵的时候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我们还是先过去看看再说吧!”叶玄还正想着怎么对付黄轩门呢,可是这不是自己就把机会给送上来了吗? 不管你是谁,幕后黑手会指向英国皇室,看你们这么努力消除影响,应该是为皇室服务的对吧? 商店街的七夕祭奠还是引来了不少人呢,不仅仅是那些商家们,消费者也是接踵摩肩,使得整个商店街都变成了人的海洋。 琼斯看它还在挣扎,冲过去握住它嘴边牙齿,搬倒在地,有位牛仔立即在野猪脖子上补了枪。 “那是针对普通人,而对你来说真不算是什么,凭你的名字就可能畅通无阻的。”多宝楼主眼底闪过了一丝苦笑,随即就恢复了正常。 若是全力施展,加上自己如今大师级别的灵魂造诣,石天在想,若是遇上斗皇境六七重的强者都有一战之力了吧。 可惜,邱千健的想法没能实现,在鸿宾酒楼宴会时,卢灿并不在。 “呵呵,对吧!不过这也难怪。因为以前根本没有人介入过吾等决斗——自然无法委托第三者来裁定胜负——不过,现在”耶俱矢发出低声窃笑,同时迅速指向琉星。 第一卷 第22章 争执 就在龙妙妙有些恼怒英俊拉着自己的手不放的时候,一个长得还算可以,但是却一脸财迷之色的男子来到了这里:“若兮半月不见你又变漂亮了嘿嘿嘿。”这男人说着就伸手去拉林若兮的手。 只是十年后胡的曹操多了许多的沉稳,少了些许年少时的张扬与淘气,随无大将的身姿,却无不透漏着散发着大将的气质。 叶祯祯没有想到换成这样一个危险的姿势反而是手机信号这么强烈,她看着来电显示,是一串加密的号码,看不出来是谁。 程凌芝想了想,摇头,她总有种知道了之后就会万劫不复的感觉。 不但如此,若曦竟然还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若说她不恨,连自己都不信,更何况她自己呢。 她明明非常清楚夜凛有多么的危险,喜欢上他就等同于是在自杀。 “公台。。。”看着丢在地上的碎袍,孟德本就受伤的心又一次流血。陈宫为他而弃官不做,这种讲义气的朋友人生难得一遇,曹孟德是真心想和他好好相处的。 英俊脸色一变,很想回头一拳打过去,但理智告诉他偷袭的人不好招惹已经来不及反击了,最终英俊放弃了击杀乔治族长的计划,一声低喝之下身体向一边躲去。 墨朗月如此瞧着他,笃定的模样似乎已经看穿了一切。虽然萧乘风想极力保持着淡定,但脸上还是出现了些微的不自在。 习慧慧不知道英俊那里来的自信,她发现这次见面,英俊变化很大,变得她都有些不认识了。 随着王辉的一声叱喝,下一刻,只见他嘶吼着运转着全身的力量对着李一拳轰了过去。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远处模糊的黑暗之中出现了。 那想得到长生丹的老人亲自出面,释放可怕气势,震慑城中各大势力。 “怎么回事”,包括阎罗在内,其他人的头上都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另一边,赵无极找到了一辆车子后,带着孩子疯狂地驾驶着逃窜了出去。 “世间风云兮幻亦真,天地无穷兮大道行。”逍遥子缓缓叹道,却是用出了道家的雪后初晴。与姬千宸的聚气成刃正向对,挡住了姬千宸的这一击。 “你说什么?”项昊的眼眶,猛然间红了,红芒闪烁,宛如要魔化,连身上,都隐有红芒闪现。 “鲲鹏翅不能轻易显‘露’。”项昊自语道,这是一张谁也无法预料的强大底牌,关键时刻也许能逆转败局。 “混沌无处不在,没人知道他从何处而来,而原始之地-混沌领域,难道是混沌的诞生之地?”落无霜还是有点见识,叶晨一夜对她说过,他是混沌孕育了无数纪元的无上生命,难道,原始之地就是混沌的诞生之地吗? 而雷蒙当上了兽人部落的兽皇,自然不会再举兵进攻人类的城市,而且与之夜枫的紫炎城成为了最为亲密的邻国关系,夜枫所掌管的所有领地都全部对兽人族开通,不仅教会了兽人行商,并给予了许多过冬用的粮食与棉袄。 自从结婚之后,她的无意间流露出来的姿态就愈的让人痴迷了,也许是她心情太好的缘故,那由内而外散出来的气质总是能够挑起夏天的神经,那举手投足中不经意的间散出来的风情,让夏天很难全身心的投入到任务当中。 而现在,莫名其妙冒出来一个漩涡鸣人,竟然还是九尾人柱力,怎能不让君麻吕等人震惊和难以置信? 而许广陵此时想起这个诗,倒不是也想逆天,而是他也终于想到,他面前的这两位老人,看起来似乎什么也不缺,但其实也还是有遗憾的。 “好的。我会在这里等厉兄。”楚飞明白,厉血锋明天早上过来,是来分药材的。现在乾坤袋在楚飞身上。 房门在声音落下,就被推开了,淡蓝色的身影大步走进来,额间的泪痕闪烁着淡淡蓝色的光芒。 滚石被破,元真子也趁机冲到了甬道的那一头。其手持长剑,再次与御灵真人对峙起来。 更何况现在薛宇还知道了穆言的身世,他虽然表明上一副风平浪静的模样,谁知道他会不会在背后捅刀子。 一阵火浪卷过,大片大片的丛林就被燃烧,大火已经有了生命,长青剑派上下几千人忙着砍树、三阶高手累成狗,竟是比不上火焰延烧的速度。 木迁回到了自己座位,坐下之前看着后座那空荡荡的位置,任颖已经消失了。 “那你说怎么办?”温云看了眼一旁的巷口,在护卫之后,任兴国正在暗处躲避着。 江南直到现在还不知道,当年孤儿院那个最温柔的姐姐一直喜欢着自己。 门房已经将人都搬进了门,两个挑断手筋脚筋的人都成了残废,身上还在流血,被几个下人用火钳将嵌入皮肉的铁刺一一拔出来。 水汽凝聚,在空中结冰,顷刻间,形成了一个华裔男子的半身像,容貌清晰,气质传神,一见难忘。 而平洲玉器街很多店铺,赌石的店铺也不少,所以李志成不怕找不到地方买毛料,只是自己没有熟人,只能在店铺里买,而这些毛料都是被人家千挑万选剩下的,从昨天老刘和老廖的店铺选毛料就知道。 薛浩直接了当的说到,他自然看到了公孙子羽,心难免生了些许疑惑,却也不多问。倒是向石破云报以微笑。 要知道,林峰如果想要赢下赌战,那么必须要连胜三场,只要输一场,赌局就彻底输了,而白家自然也随之覆灭。 陆天估计,这又是该死的规则,让这些凶兽一致排外,加大了他的难度。 “事情办完了,我还没吃饭呢,肚子都饿了,我们吃夜宵去。”江南道。 闻言,白妙妙身子蓦地一僵,仿佛被揪住了猫尾巴一般,浑身都有种炸毛的感觉,难道……她刚才偷看被林峰发现了? 第一卷 第23章 扭转乾坤 关羽终于点点头,道:“先生其出城准备。某军马休整两日,便起兵。 “好吧,徒弟谈恋爱了,由不得师父,走吧走把!”欧阳老太公摆摆手,一副儿孙不孝的无奈样子。 韩清漪看看元妃束发的金环,不是不想看别地方,就是想看看这仿造的卓门少主的标记。喵喵的,带个金环你就真当自己是大佬了?韩清漪不说话,只是暗自腹诽。 保险起见,他将金刚刃爪取出来,装备在双腕上,又将背后的精铁剑掣在手中。 “岳鹰~!你刚才不是说你腰间的‘泣魂’在走过那供桌的时候颤抖了一下吗?现在你将‘泣魂’取下,然后靠近那两根蜡烛再试试~!”天星向岳鹰说道。 果然就听关兴道:“末将身体比牛还壮,先生不必再说,这就告辞。”也不等赵舒再开口相劝,就急急出帐而去。 第二次,便是刚才,因为连绒给他倒的一杯水,一杯记忆中,带着能量的淡盐水,淡淡的咸味,让他有些心潮澎湃了。 “我怎么样?”他压着她,嘴角的笑容坏得让凌宝鹿想揍他一拳。 赵宗不在言语,‘霍’的一下将石板掀开,露出石棺内的一具年代久远的森森白骨。 她回到房间,将礼服逃掉,然后洗澡,卸妆,躺在‘床’上,真是累到脚趾母都不想动。 但这次,王轩龙不仅公然承认了他俩之间的关系,还和潘牛动起了手,之后还让他出了车祸,以潘牛手下的势力,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情,刘晓玲都不敢再往下想。 立海大的啦啦队在沉寂了一会儿后,轰然一声欢呼了起来,挥舞着手中的的道具表示激动的心情。 闻言,藤原久奈那方形的镜片上闪过一道流光,眉梢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但并没有开口说话,有些事情她相信柳生能够分辨出来的。 “我不着急。”彭昊收起脸上怒色,安抚道,说着从隔层中抽出薄毯给妹妹披上。 “好了,起来吧。本以为当年你潜进云府,能有一番作为。没想到却被一个黄毛丫头,整治成这样!”圣姑说着,又有些愤怒。 11月27日,陈宁与日本海军佐藤大佐在烟台海军大学码头,办理完毕运输舰和货轮的交接手续后,孙卫国前来汇报道“统制,青岛威廉中校来电,德国军舰后天到达青岛港”。 不过怎么看都能看到他们眼中的兴奋,我想这十四个男生里,也就叶天一脸淡定,不过如果有心人能够发现,叶天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 空气在流动,他们互相不看彼此的脸上,唇角边都勾了一抹淡淡的弧度。因为,即便醒来,梦里的事情也仍然记忆犹新。 东域通往凡界,说明恶神觉醒,是往凡界逃窜,那回魔域的路上,修真界是必经之路。 叶天听到蓝兮的话非常尴尬,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当然了,以后雪儿能不能做我的妻子就看你们这一关了”叶天笑嘻嘻的说道。 所以,他决定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过了今天,再回东海城也不迟。 机械的男声立刻在阮乔的耳内响了起来,阮乔听着一连串的数字鼓了下腮,觉得自己的身体没什么变化。 战绵绵一脸认真的对男人说道,仿佛她对进CBS组织当卧底,这件事情是绝不让步的,而且比任何决定都要坚定。 细节的东西,其他人知道的越少越好,那样对战舰好、对夏白自己好,对大家都好。 林清清点了一串臭豆腐,作为回味的工具。她咬了一口,细细地咀嚼着。 又鲜榨了一杯猕猴桃汁,用白净的瓷盘托着两片山楂糕,急匆匆的往主屋的方向赶去。 白上校还没有从自己升职中反应过来,这…这算是踩了狗屎运吗? 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情况进展的似乎十分的顺利,军方的推进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 她拿着手机,对准那支蝶箭时,不看路,踩到一块石子,以难看的狗啃屎姿态跌倒。 “靠,老子那可是战神狂刀,是用斩的,你竟然给我砸……”老院长见到苏白如此使用自己的规则神器,瞬间暴怒起来。 “陛下放心。”林渊闻言被陈沐逗乐了,陈沐口中的嫂子自然是陈七水了。 第三天天光大亮的时候,赵甲发现了一个神秘的山洞,山洞的入口处有一连串浅浅的脚印,一直延伸进山洞深处。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鬼将的双手弯成了爪状,狠狠地落了向了博迪拉少爷的脑袋,这时博迪拉才觉察出问题,猛一扭头看向另一侧,正好对上鬼将赤红的眸子。 “刚才不是举行过颁奖仪式了么!”威廉姆斯喃喃自语的说道,他清晰的记得,他刚刚看过拉蒙的颁奖仪式,还为此喝了一杯当做庆祝。 “这演的也太像了吧?”姜南有些无语的看着比自己夸张了很多倒飞出去的青年嘀咕道。 要是以前,杨南修炼,他们必然吸收不到灵气,而现在这里的灵气太过充裕,她们完全可以自主的修炼。 只见漫天飘舞的,都是粉色的百元大钞,跟春天的桃花瓣一样,卷的到处都是。 这倒正是应了那句话的前半句,艺术大抵是来源自生活的,却又很好反驳了后半句,艺术是绝不可能高于生活的,因为,生活比艺术更加残酷,更加狗血。 细数掉落的箭头,推测飞行的轨迹,只有那个位置,没有被攻击过。 第一卷 第24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事情虽说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但这种事,早完成早安心,免得节外生枝。 她对他的一切都一无所知,一直都不知道他竟然会在背地里默默的为她做了这么多。 可是,梁学超却坦坦荡荡,没有刻意隐藏,足以说明他的为人品质。 顾婉雪问不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是将眼眸看向一旁,不去理会慕轩宸。 亢金龙话音落地,周身一股十分诡异的波动散发出来。那股气息十分奇特,竟然和其他二十七人身上的气息隐隐有呼应之意。 “喝!”叶玄厉喝一声,拳印随之而动,在乱流空间劈开一片混沌,朝着极冰砍去。 因为带走一依的时候,王飞太强了,强到景兰在他面前,竟然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咻咻两声,一左一右,两枚火箭弹突然射了出去,就在通道前面二十多米的地方爆炸。 近战系的远程技能,这是李枫在第一瞬间是没有想到的,因为这种技能真的太少见了,而此时的李枫,终于是亲眼看到了这样的技能。 可江海好不容易爬上来,怎么可能轻易下来,双手抱住青龙脖子,被青龙摇晃的宛如海上孤舟,随时都可能覆灭一般,可江海看起来随时都要跌落,可就像牛皮糖一样粘着,就是不下来。 从本质上说,所有的具现化系能力者,能力来源都不是自身,某些科学家认为,人的思念,可以通过脑电波发射向世界,并且以电磁波作为载体,在世界当中经久不散,相互纠结。 “一定的!”那边的琉克他们正喊着林夏过去,林夏笑着对温莉和兰多挥了挥手,拉着巴乔就走了过去。 “实不相瞒,晚辈正是来自于仙灵大陆!”林胜几乎已经肯定了这武圣初期的强者也是来自于仙灵大陆,他的心中此时也是泛出了喜意。 而靖国公府这边,更是人人指望着木佩兰能够在忠国公夫人面前为他们三位少爷说几句好话,好让那位顽固的老夫人松口,将他们其中一人过继过去承袭国公爵位。两边都有心营造和谐氛围,一时间倒也相处甚欢。 黑袍男子没有愤怒,却很不解,自己的爱人为什么会向自己出手。 “砰!”南宫楚一拳打在了那使棍中年人的黑棍之上,那中年人顿时便被震退了数丈。南宫楚正要乘胜追击,那使银剑的中年人又不要命的向他功了过来。 这下林夏也吃了一惊,“你到底是什么人,冒充我的仆人接近我到底有什么企图?”林夏按奈住自己想要释放魔法将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被轰成碎片的冲动,惊讶的问道。 正是以度和穿透力著称的羽磷箭!因为现在需要的正是让黑影反应不过来的度,而不是威力有多强!在八阶阳魔面前,要是度不够让他反应不过来,再强的威力也是白搭。 对于曹怂的想法,胖子不予置评。他不觉得凉哥有哪里霸气侧漏了,这分明是贱气侧漏好不好。 他眼里虽有着对傅荷华的几分欣赏之情,但却并不达眼底,甚至看起来……还有几分骇人的感觉。 看着不远处断裂的房门跟周围栽倒在地不断哼哼的三个队友,要债现在只想找个花瓶对自己的脑袋狠狠来一下。 别的不说,他已经知道芊芊有心脏病,却丝毫没有嫌弃她,还打算带她见最亲近的外婆,这一点才是真正让伊子翰满意的关键。 所以,橘子汽水也是见过了太多对她嘘寒问暖,殷勤不断,或是故作高冷,吸引她的注意。 苏桃觉得温酒这个朋友不靠谱,又或者说太花心了,这俩次见面顾清安都没给她留下好印象。 “私了就是你赔偿今晚所有的损失,还有他们受伤的所有医药费,但如果你不愿意,那就公了,我报警,我看哪个警察敢不公正处理此事!”明祎寒也懒得再跟他多废话。 玩具鹅工厂遍布二次世界各地,且是现实世界超市的供货商,这公司在二次世界的地位必然不低。 ?“找到工作了?”游兰亲自盛了一碗白米饭到他的面前,专业厨师造价太高,她已经擅自做主给辞退了。桌子上菜式虽然普通,却全部换成了他爱吃的。 所以现在说起来,岩铠狼的全身血液应该都算是史莱姆帝皇的一部分。 夜歌心惊的抬头,发现他进来就是个错误。他身为海洋兽人,明确的跟那卡说此地有危险,可是他转眼间就忘记了,跟他身旁的雌性说说笑笑。明显是不相信他的话,如果他是陆地兽人或许对方还有可能会相信。 而最近一段时间,凯罗尔似乎在为一个强大的对手忧心忡忡。他的神格并不是完美的,也就是说,他有被击败的危险。 唐依晨吓得脸上苍白,条件反射的用弩继续射击,挡开攻击后,鲛人首领一叉刺中她的腹部,接着唐依晨的身体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