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道天祖》 本篇简介 少年杨星牧,于迷糊之中听到遥远的召唤,仓促中被动的肉身穿越,而那个神秘的召唤者却似乎忘记了什么。 他没有获得强大的法宝,也没有继承旷世的传承,更没有慈祥厚道的尊师照应,甚至就连言语都不通,只能在一个微末的小村小族中扎下根来。 他的机缘在哪里?他要如何逆天改命?怎样才能完成使命?三颗烈日能否照开迷雾,替星牧打开一片命运的通途? 《极道天祖》本篇简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章 卑微的穿越者 清凉的微风拂过广阔山脉的晨曦,三轮日光已冉冉升至碧草之尖,遥远的光线柔和的射穿滚动的露珠,激起万千晶莹的晕芒. 此刻,苍茫的山脉深处,刚从黑暗中苏醒,鲜嫩的草木逐次舒展,生机欲起,却有一条颤抖的身影正隐匿在巨木的底部. 树根粗若巨蟒,纵横交错,满地爬伸,为这具单薄的身子提供了难得的掩护. 然而杨星牧看似藏的隐蔽,脆弱的坚强却随时面临崩溃,因为他刚刚才熬过人生中最长的一个昼夜. 他恼火,也不明白,为何天穹上的三颗太阳迟迟不肯落下,也不清楚一个黑夜为何这般的孤长,此处的一天很可能相当于故土的三天三夜,也就是足足三十六个时辰. 整整的一天里,星牧都没敢离开树根的缝隙,承受的煎熬并非长时间的饥渴,而是树林里时隐时现的暗影,山岭间回荡的怪异尖啸,还有时常游荡的剑齿狼群. 相当于三天的时间里,他点食未尽,仅添叶止渴,却并没有过于强烈的饥渴感,空气中似乎存在着某种神秘的东西,能够滋养身心. 星牧的视线紧凝着,穿过层层的根系间隙,随处可见各种色泽艳丽的果实,只要他够胆,唾手可得. 可他不敢轻易去尝试,除了害怕被众多呲嘴獠牙的凶猛兽虫发现,更因为他叫不出其中任何一种果子、草木的名字,就算不会当场毒死,吃坏了肚子在这样的地方也会带来致命的后果. 他不敢再轻言好运,如果真有好运,就不会孑然一身的穿越到这个诡异的地方,手上连一根烧火棍都没有,更不要奢谈仙人圣祖赐下的神兵法诀,如果世间有后悔之药,他一定想跪求一枚. 随着时间的推移,星牧的危机感愈加强烈,一群獠齿豺狼总是在附近徘徊,厚实的地面时而传来远处踏裂似的震响,可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不可能一直躲下去. …… “嘿嘿,弟兄们,今天的运气真是不赖,翠角鹿的幼兽已有数载没有见过,他娘个奶的,这下有的炖了!“ 喊话者是一名黑须阔脸臂膀粗壮的中年汉子,手挽着强弓,脚踏兽躯之上,身姿甚是得意. 所谓的幼兽,其实比一般农夫圈养的成年水牛还要更长一些,从头至尾足有一丈之多,体型虽纤细健美,千来斤的份量总还是有的. 另一名站在粗壮汉子右侧的高个赶紧恭维道: “不愧是黄爷啊,箭术越发的精湛。这翠角鹿看似不强,在山林地里却甚是滑溜,您仅用了两箭就穿了这孽畜的脖子.换作旁人,稍稍慢上那么一丁点哪里还有影啊.“ 这一批人总计有十数位,不像纯粹的猎人,身上的衣着较为粗质,颇带几分匪气,却也不完全像是土匪. 这时,已经鼓起勇气,从树缝中跑出来的星牧正有点后悔,半柱香不到的时间里,就远远的看到了好几种大型的兽类出没,每一种都比他以往熟知的虎狼之类要更加凶猛暴烈,轻松一纵就可达十数丈之远. 在他犹豫着是不是该折回树根窝里时,幸好听到了完全不同于兽类的声音传来,即使听的不甚清晰,对他来说却如同福音,果断的侧转身体,拼命的往声源传来的方向奔跑. 循声欲近之时,星牧又突然间止住了奔行的脚步,并立即小心的隐匿起来,这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根本不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听不懂半个字意,又如何求助? 此时此地,这里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是陌生的,其实比瞎子聋子也好不了多少.可不管怎样,郁闷归郁闷,当前的境况也再由不得他,最紧要的还是尽快离开危险的山林。 他小心的扒开厚厚的深长杂草,那群人就聚集在十数丈外,地面上倒躺着一具兽躯,每个人都携带着或刀或弓类的武器,周边还有一些套着缰绳嚼子的兽类,兴许是充当坐骑类的脚力. 这群人的身形都甚为高大,目测最矮的也有一米八几的个头,衣衫杂乱粗简,有的套着又粗又厚的皮质衣裤,有的是金属质地的硬甲,还有的像是某种粗糙的麻编布料所制. 那些兽骑或驮兽的身上,载有一些农具或形似[挖掘砸撞]所用的奇怪工具. 星牧既期待又警惕的蹲在草丛中注目观望,暗自思忖:“有点像土匪,但土匪不应该带那么多铲子钉锤,除非是这地的土匪还要务工务农.“ 就在他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只见其中一人,竟然直接徒手抓起了倒躺的兽躯,随手一提就将千斤重的兽身,轻松的甩到了两米多高的驮兽背上,远远超过正常人类的力量极限. 星牧看的两眼圆睁,哑然心惊,难以置信这些人的力气怎会如此之大,就算不是土匪,也绝不能贸然接触,若稍有误会,随便一捏,骨头都得断裂掉,赶紧把身子伏的更低一些. 他寻思着既然已经看到了人迹,离山林的边缘应该也不会太远,至少得进一步观察再做打算. 这伙人收走幼兽,便不再停留,纷纷跨上坐骑,徐缓而行. 星牧屏住呼吸,窥看着他们从自己藏身的草丛前经过,相互间的距离靠的越近,越能看出这伙人眉目间散发出的悍匪之态,眼中时有寒光,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戾气. 而那些体型比大象还壮,比狮虎还猛的大型驮兽,每走一步都像在用重锤轰击地面,一蹬一蹬的震感似如直接踩在了自己脆弱的小心脏上,吓的他噤若寒蝉. 一直到拉开三四十丈远,星牧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琢磨着要不要继续吊在这帮人的身后,或是逆着他们前进的方向寻找安全之所. 然而他现在的情况是两眼抹黑,方向全无,没有东南西北,更不知猴年马月,不管是逆行还是尾随,都不能保证不碰到寻食的强大猛兽,左右为难. 稍一分心,不经意间踩断了一根枯枝,“咔嚓“的脆响传出,惊的他身子下意识的一缩,赶紧又蹲回到草丛里观望,直瞅到前面的人应该没有发现才放下心来. 可没等他落下这口气,突听一声怒斥从身后炸响. “哼!果然有人,好胆!“ 星牧大骇,都来不及转身,暗道一声”完了”,一条黑影已掠空压来,有如铁钳般的手掌牢牢的扣住了他的肩膀,两腿不听使唤的脱离了地面,被人拧小鸡似的举在空中,没有给他一丝挣扎的余地,直接丢进了一个大布袋中. 星牧本想大声的叫喊,可布袋内一片漆黑,空气稀薄,只觉臂膀剧痛,胸口气息难畅,头脑昏沉,不知道会被带向何处。 第二章 矿奴 好一阵颠簸之后,星牧被人从驮兽上粗鲁的拧下,差一点没有站稳脚跟,直想呕吐,对方却先绑住了他的手眼,差点勒断手腕. 这群悍匪所到之处是一片宽阔的石岩荒地,到处都是挖开的矿洞和掀开的土石,绝大多数看上去废弃已久,大的那种高达十数丈,但也有少量不到一丈的矮小矿口. 此处已没有之前的高大树木,仅有少许低矮稀疏的杂草荆棘,尽管石地上沟壑纵横、断壁残棱交错,视野却异常开阔,可触及数十里外的景象。 岩石区的位置地势较高,南面有三个相隔不远的两丈高矿口,而离这些矿口的百米之外,围着两层用灰白石块堆砌起来的屏障,外层明显是在一些旧有的地基上重建,略显粗糙,看着还算坚固. 围墙的西北角,立耸着一座用粗木搭建出的简易高塔,塔顶台子上站着两名挂弓的壮匪,下边则由持刀的悍匪看守,很可能就是一个长期用来挖矿的营地. 此时,有一名长须老汉正悠闲的坐躺在主矿口边的木椅上,一见这波人过来,连忙起身相迎,生怕怠慢半分,热切道:“黄爷您可算回来了,洪爷他已遣人来询问过数次。“ 所谓的黄爷就是劫持星牧的那人,应是监督这片矿地的头目之一. “嗯,你这就去通知洪主事,说事情都办好了,等会叫弟兄们都一起来尝尝翠角幼鹿!“ 长须老汉浑浊的三角眼滴溜的很,一开始就注意到了那具兽尸,一听是翠角幼鹿,眼缝中不自觉的露出垂涎的馋光. “好勒,黄爷,我这就去通报,等会还望黄爷能多赏两口肉吃!上次啃翠角鹿肉还是三四年之前勒.“ 这老汉的体量比其他人要矮瘦的多,甚至比一百七十公分的星牧还要矮去半个头,动作倒是快捷干练,就回话的这点功夫,人已钻入了矿洞里. 刚换位躺到椅子上的黄爷似记起一事,又开口叫住了那老汉. “蓟堒,先回了洪主事,把东西扛下去,再去把陆顶重那几个破贱货给我叫上来.“ 一直到蓟姓老汉,下矿约摸一柱香后,有一群身材同样粗壮,但更加脏乱不堪的野汉,战战兢兢的从矿洞里走出. 这些可怜的人,衣服一个比一个穿的破烂,长裤烂的跟短裤似的,就像绑着一堆烂布条,污迹斑斑的上衣可谓是洞穿洞,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 在他们的额头上,都统一刺着黑色墨纹,眼珠浑浊,神情黯淡,目光散乱,手茧厚如兽掌,满手黑污,有些穿着破布鞋,有些直接光着皲裂的脚掌. 不管是四肢还是躯体之上,都布满了明显如皮鞭抽打过的伤痕,淤血难散,裂口化脓,形容凄惨. 此刻正悠闲躺在椅子上的黄爷,甚是厌恶的瞥了一眼,喝骂道:“把这些工具全都给老子搬到矿下摆置好,要是损折半点,我剥了你们的皮!“ 一番训斥,这群奴隶样的人,没有一个敢支声的,只是默默的低着头去卸载装在骑兽或驮兽上的各种采矿工具. 有一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奴隶,在抬一柄大型重铁锤时,两脚没有站稳,滑了一下,导致铁锤的一侧直接砸在了地上,将一块石头压的应声断裂,差一丁点就落在脚背上. 随后“啪“的一声脆响,手持长鞭的看守毫不客气的挥起鞭子,顿时一条拇指粗的血痕涌现在青年人的背上,痛的这奴隶牙齿打颤,一手抱头,但另一手还不敢松开铁锤. “废物!黄爷的话没有听到吗,再这样,看我不抽死你个蠢货!“ 一记恫吓,其它的奴隶眼神更加惊慌,颤颤巍巍的将诸多工具搬进了矿洞里。 诸多的采矿工具搬离,几名守卫再将兽骑和驮兽牵走,驻地内顿时就空了出来. 坐躺在木椅上的黄爷咧嘴笑道:“佤汕,剔骨剥皮这活还得你来,记得鹿心要单独留出来给洪爷,不得损坏.“ 此时,这个叫佤汕的看守,已经换上了一套屠夫模样的衣物,提着一柄闪着白光的短斧站立场中,单手抓起翠角幼鹿,将其甩到一张铺在地面的宽大兽皮上. 佤汕俯着高瘦之身,边忙边说:“黄爷只管放心,上次那条老鹿就是我宰的,鹿心还蹦蹦跳呢,这次的兽鞭定然给您留的好好的.“ “哈哈!会办事,你自己可以留两块上好的鹿腿肉,一时半会应该不要再下山了,慢慢吃.“ 约摸一个时辰过去,先前离开的长须老汉才领着四个奴隶从矿洞里走出. 从穿着上看,这四名矿奴比先前的奴隶要略为好一点,身体更加雄壮粗犷,臂膀粗圆,最矮的也有两米一二的个头,如同铁塔,精气神尚可. 黄姓监工从椅子上坐起,挨个从他们脸上扫过,大手一挥道:“陆顶重,游茂申你们几个先站过来!“ “还不赶紧滚过去,烂蛋瓜子的蠢货!“ 事实上这四个矿隶已经在动了,那名干瘪茄子似的老汉偏要多一句嘴,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存在. 走在最前的奴隶低头俯身道:“黄爷,不知道您叫茂申等奴有何吩咐.“ 姓黄的头目没有直接回应,先朝另外一名矿匪使唤一声,意思是把星牧带过来,之后才对几个矿奴说话. “本武在回矿的路上逮到一个哑巴,贼头贼脑,甚是奇怪,本想一掌劈杀了事,但怎么说也是个活口,不要浪费了.“ 听完这句,几个奴隶就已经大体明白意思了,但在没有看到活人前,也不好多言. 很快一名壮汉就像拧鸡崽似的将一个“瘦小“的家伙丢在了地上,这人正是星牧. 从他落入匪手起,还一语未发,把自己装成哑巴,担心言语上的不通造成误解,惨死异世. 由于双手反绑,目不能视,星牧重重的跌倒在地,好不容易才挣扎着站起身来. 四个奴隶瞧他连站都站不稳,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眼神一暗,知道又有倒霉事情要落在他们身上. 不过他们心里也非常奇怪,这人的衣服实在太过奇特,上下装分明,裤管外露,色泽显眼,躯体虽协调却极为孱弱,相比他们来说,全身上下也太过白净. 而更令他们迷惑的是,此人似乎有一股独特的气息,但究竟是什么,谁也搞不清楚. 很快,他们便发现了重点,竟然不能从这少年的身上觉察到一丝灵力的运转迹象,显然比他们还要劣质的多. 那姓黄的一直在观察着几个矿奴的反应,看样子他们也知道了这个哑巴是个废物,不过,他可不管这些. 星牧好不容易才站直身体,即使蒙着眼睛,也感觉到了周围人的目光,却也没有刚一开始那样慌乱,如果要急着杀他,应该早就动手了. 当然他也清楚,自己的处境依然凶险,这伙人不会比真正的土匪好到哪里去,也许眼下最明智的还是装成哑巴,什么都不说,让对方无法轻易探出他的虚实.如果被当成异类,极可能以非我族类的方式对待,保持镇定才有活命的机会. 数息过去,姓黄的命人解开他的蒙眼布和绑绳,对着几个奴隶直接说出了目的: “都看好了吧,这哑巴弱是弱了点,还好四肢健全,你们谁要,我也不过分为难,只要每天多出两石粗矿就够了.“ 听到要增加两石粗矿,四个奴隶的脸皮难的扭成了一团. 他们是奴隶不假,不代表他们真是什么傻瓜笨蛋,对于一个什么样的劳力一天可以产多少粗矿,算得比谁都清楚,这种废物,别说出两石粗矿,白给都嫌占地方. 这时,星牧的眼睛和手重获自由,一睁眼看到的就是一群野蛮人,个个粗悍,几乎清一色的虎背熊腰,骨骼高大,正以看废物般的眼神扫视他. 而当他的目光接触到离他不远的四座僵硬铁塔时,竟不自觉的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怜悯之情,似乎在这一瞬间忘记了自己还生死未定. 在他的认知里,这般高壮挺拔的人最应该是豪杰之辈,至少也能凭一身的威猛身姿过平常的生活,可在这里却成了邋遢低下的奴隶,穿的破破烂烂,衣不遮体,满是新创旧伤,混的比乞丐都不如,至少乞丐还有自由. 身处险境,星牧也没有心思细想,赶紧机警的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看出是一个矿场,想到这些高壮的奴隶应该是在这里替人挖矿. 他从周围人的神情大体能够猜到,抓他的匪首应该是要把他强塞给四名矿奴,目的要进一步压榨他们的劳力,他就是成了废物再利用. 尽管可能因为自己而连累他们,但星牧还是希望四人能够接受他,否则在匪首的眼里他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他只得将恳切的眼神切切的投射到四人身上,乞求一丝善念. 这四名奴隶中个头最高的那位,起初并未表现出什么,就那样站着,一言未发. 直到他注意到星牧不经意间,闪过的那种带着怜悯之情的眼神,目光才略微的转动了数下,但很快又收拢起来. 这时,那个叫游茂申的奴隶,用甚是为难的语气憋着声音道:“黄爷,您也知道,三个月前,我的小队就加过一次量,这哑巴几无半分灵力,完全就是废人,我这里恐怕是...“ 最后的几个字他也没有胆量全说出来,终究仅是个奴隶而已,哪里可能有真正的选择权利. “哼!你不要就说不要,说那么多废话作甚!我可听说你们近段时间又在偷奸耍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给我记好了,千万别让我找到机会收拾你.“ 黄姓头目抖手一甩,显然不爽游茂申提起上次加量的事情,不过也不好继续强硬的压制,否则就算当场打杀了,出不了多少矿也是枉然,挖矿的那些活总得由他们去干. 当然,他心里也是非常清楚的,这样的废人还真是前所未见,也就是因为稀奇,所以才有了抓回来试探一下这几个奴隶的想法. 见其他三人也没有说话的意思,估计是一样的,不满道:“如果两石多了,一石也是可以的,要是都不想要,也行,只是以后千万别让我看到你们偷懒,否则老子抽死你们.“ 星牧听不懂他们究竟谈了些什么,但瞅这表情就知道坏了,没有人愿意收他,是要撕票的节奏,绝不能坐以待毙. 他赶紧乱舞着手臂,想表达一种我可以干事,不是废物的动作. 可越是这样,就越像一个废物,逗得周围的矿匪轰然爆笑,好像看猴子表演一般. 其实如果是真正的哑语,只要是正常人,多少能理解一点意思,聪明人甚至可以看出个六七成,但他根本就不是哑巴,更不懂什么哑语,也就是情急之下的胡乱比划. 反倒是那黄爷没有一点笑意,厌恶的瞥了一眼四名矿奴,甚是不爽的骂道:“既然如此,就别站在这里碍眼了,全都给我滚下去挖矿吧!“ 还未等矿奴们离开,他又转身对那三角眼的老汉道:“宰了这个废物,直接拖到兽圈喂养角犀.“ “好勒!黄爷。“ 三角眼的干煸老汉虽然个头矮小,动作却极为迅速,在星牧还未明白过来之时,就已经闪动到他的身后,右手迅速攥成铁勾似的尖爪,直往他的头顶罩落. 厉爪无情,星牧顿感一股庞大的威压袭来,脸色瞬间崩坏,想要侧身挣脱,甚至开口咒骂,但不知为何,全身似如麻痹了一般的难以动弹.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简短的话语忽然传出. “回黄爷,我能接受半石粗矿.“ 说话的是那位身躯最为高大的奴隶,此时他的眼睛里略露一丝微光,言语虽然简短,却有着几分坚毅,只是很快又收敛到了黯淡之中,额角上的深刻奴印就像无形的枷锁,时时提醒着他们的身份. “哈哈,好!半石也是我的底线,再少就没有意思了.那就这样吧,此人交给你陆顶重,但至少要保证三个月的量,就算这废渣死在了矿底也是一样的,明白吗?“ 废物脱手,姓黄的头目总算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笑意,半石虽少,也是一个台阶,要是他们都不愿意收下,那他先前的一番小心思算是白费了. 言语不通的星牧依然不知自己的命运,却已吓出满身的冷汗,双腿虚软,好在那该杀的贼老汉丝毫不敢违背监工之意,及时的收回了夺命干爪. 了结了这庄琐事,黄姓监工大手一甩,厉声斥道:“就这样了,都滚下去吧,若是敢误了洪爷的采矿进度,我揭你们一身烂皮.“ 待几名围观的守卫散离,先前那个叫游茂申的矿奴,特意的扭头横了陆顶重一眼,阴着脏黄的脸子转身钻进了矿洞,明显是不满他的收人之举. 陆顶重当做没看到一般并未搭理,径直走到星牧的面前,只字未言,仅抬手作了个跟随的手势,就自行往矿口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星牧仍然惊魂未定,下意识的赶紧跟上,直到进入黑幽幽的洞口未遭阻拦,才确定自己应该是暂时的脱离了致命危险,只暗暗的咬着牙,心想千万别让老子有报仇的机会. 第三章 第一把火 矿洞之中并没有星牧想象中的那样漆黑,每隔一段距离,洞壁上就摆放了一种发光的石头,也有少数是用绳子直接悬在洞顶,说不上多亮,仅勉强能够看清楚地面. 既然已经演成了哑巴,星牧没打算轻易的开口,可那陆顶重居然也一直保持着沉默,右手提着一大块还在滴血的兽肉,这是入洞后有人扔进来的,或许是对他识相的一点奖励吧. 矿洞里本就幽深静谧,两人的脚步声清晰可闻,尤其是陆顶重的步子很重,甚至能听到他踩断某些小石板或碎石棱摩的声音. 星牧暂时解除了死亡的危险,心绪渐渐的趋于平稳,不管之后要经历什么,至少保住了小命,只要留着一口气,一切都还有回转的余地. 他观察这矿洞应该也是一个旧矿遗址,连走了两三百丈,都没有出现新挖的痕迹. 整条矿洞就像条山路,不但弯弯折折,还会起伏不定,有时候向上走数十丈后又要朝下走上百丈,有些地方特别狭窄,连他都要低头而行,那陆顶重更要半驼着身躯,某些地方却非常宽阔,高及十数丈,腔长数百丈. 矿洞一直的延伸下去,时有分叉,经过的每一个分叉口都有标识,否则极容易走失,星牧默默将这些标识记下,他怎么可能甘心做一辈子的矿奴. 往里走了大概两三里远,陆顶重停了下来,转头看了一眼星牧,示意他过去瞅瞅前面的情况. 原来有一个非常深的陡坡,坡面全是光滑的石岩,可能是石岩过于坚硬,上面只勉强凿了一些浅浅的“阶梯“. 陆顶重更像一个哑巴,默默的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条绳索丢给他,自己则毫不犹豫的扎稳步子,整个人作出半蹲的姿势,顺势滑下. 星牧差点傻在那里,这条陡坡不知道有多长,只见陆顶重滑下去之后,“嗦“的一下就没有了踪影,仅听到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渐渐远去. 他拽了拽这条比鸭蛋还粗的绳索,原来末端固定在了石壁之上. 犹豫再三,他眼一闭,咬着牙往陡坡上一踏,身体立刻不可控制的滑溜而出,陡坡面上就跟抹了油似的,怎么都停不下来. 尽管拽着粗绳,两手也磨得生痛,他这才明白,那些浅浅的所谓的凿痕不是下去之时所用,而是给下头上来之时使用,根本就减缓不了多少下滑的速度. 到了后面,他也懒得再抓绳索,学着陆顶重的样子滑行,直到尽头,总算看到那个像铁塔一样的家伙,正咧着黑黄残损的牙齿,笑着看他摔滑出去数丈之远. 要不是装了哑巴,星牧真想跟着他一起笑出声来,刚才这一滑反而让紧绷的恐惧情绪大大的放松起来. 走到矿洞的深处,明显变的阴冷,有清晰的水滴掉落之声,而且不止一处,某些洞壁上也出现了湿亮的水迹. 再往里边一些,石壁上可以看到不少暗褐色的苔藓类植物,给阴暗的洞底带来一些难得的生机. 继续往下,巨大的声响掩盖了一切,像某种金属打砸石头的声音,星牧只得捂着耳朵去慢慢适应,只是脚下的震荡却依然提醒着他以后生存的艰难. 陆顶重领着他钻进一个从矿道边凿出来的洞穴,里面仅有铺着烂兽皮或茅草的平整石床,所谓的被褥等物那是不存在的,不过是用树藤或干草编织出的所谓铺盖,看一眼都觉得凉飕飕的直冒冷气,墙壁上的油脂火把似乎都增加不了半分温度. 星牧整个脸都绿了,哪怕是原始人也没这般的简陋不堪吧,这帮天杀的矿匪根本就没有把矿奴们当人在看! 一想到自己也要在这样的鬼地方呆下去,星牧的后脊背上就不由的发起怵来,内心一片惨淡,无比的痛恨自己怎么就得了失心疯,迷迷糊糊之间应了“她“的蛊惑. 几欲崩溃的星牧,最终默默的找了个石墩子一屁股坐下,硬梆梆的石头上立马传来阴冷的寒气. 陆顶重无感的扫了他两眼,没有多说什么,自顾而去,就这么放心的留他在沉闷嘈杂的悲凉中惶恐,真不怕他一头撞死在烂墙上. 不要说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就算的心智完全成熟的成年人,也不见得可以承受如此冰冷的现实. ……. 沉默和震响持续了数个时辰,星牧从彷徨的无助中抬头,凿砸石头的剧烈之声也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渐渐传来了嘈杂的人语声. “陆伯!大铁锅我扛过来了,要不就架在我那洞里算了,宽敞的很.黄大粪拿来的东西,咱们就大大方方的吃他个底朝天!不就是增加半石粗矿吗,有什么好叽叽歪歪的,我山牛一个人全包了!“ 星牧听不懂他们在喊些什么,也没有这个心思,却也无法完全屏蔽犹如鼓震,透着老大一股兴奋劲儿的洪亮之声. “你得休息,还是放在瞎子那房里吧,正好还有柴火,我叫那根嫩芽来煮肉,你们都要抓紧时间休息,砸了三天了.“ 陆顶重回应道. “啥?那可不行,还是让我瘸子去吧,我可是听说翠角幼鹿的肉乃上等美味、灵气充沛,可不能砸在一个愣头青手里.“ “放心,瞎子在一旁看着的,都安心休息,不会少你一碗肉.“ 之后忧心重重的星牧便被陆顶重抓了过去,把他领进另一个更大的石洞,里边另有一人,个头比陆顶重他们矮小的多,满是疲惫的双眼比长须三角眼的家伙更加细小,干巴巴的活像根扭曲的老数枝. 此时,在这洞穴的中央已架起一口直径三尺多的大铁锅,旁边摆着散乱的石墩子,堆有圆木、枯草、干树皮等物,分不清是厨房还是柴火房,反正连一张桌椅都没有看到. 陆顶重似乎并没有觉察到星牧面临崩溃的糟糕状况,直接从昏暗的洞缝中抓出了两块鹅蛋大小的石块,作势要他生火,星牧愣了好一会才不得不麻木的接过手来. “瞎子,你看着点啊,不要把狗窝都烧掉了“,陆顶重略为咧嘴笑了一笑. “哎!烧掉吧,烧掉吧,死干净了才好啊,现在反而有根嫩芽陪葬.老陆你也该眯会眼了,时候一到我再叫你们.“ 两人仅各自一语,再无多言,陆顶重在临走之前,不知从哪里提来了三大桶的清水倒入铁锅中,径直的离去. 迷茫中,星牧苦叹一声,带着混乱的思绪,胡乱往简陋的石灶台中塞入干涸的圆木和枯草,紧紧拽着浅白色的石块撞击,擦砸出一阵丝丝闪闪的火光,飞溅在枯草之上. 大火以超乎他预料的速度渐渐燃起,短短数个呼吸间就有了熊熊之势,强盛的火苗顺着灶台的缝隙直往外窜,赤红的火光转眼就给洞穴带来了一片难得的光明. 星牧原本以为必会有呛鼻的浓烟出现,可看到的却只是轻微的雾状丝线,几不可见,而火红的焰苗却迅速的温暖了他的目光,似跳动的舞蹈,如闪动的龙蛇,火力极为炽盛. 而就在火焰生起的那一刹那,星牧忽然间感受到了一股苍古气息的笼罩,又飞快的消散,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以为只是自己的某种错觉,没有多想的理由,又闷声添了把枯草. “小伙子,再多加些粗木块吧,虽说是根嫩芽草,火烧的倒是不错,也不是一无是处.瞎子我得先躺一会去,等水跳起来了再支声.我这一身烂骨头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倒……“ 这人自顾自的说了一句之后,竟然立刻就睡死过去,再无半音半字,连简陋的草编“被子“都没有盖上,显然是已经疲累到了一个极点. 星牧不知其意,一边加柴,一边琢磨着这到底会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她”究竟会给自己带来一种什么样的命运. 难道之前在蓝星上”她”所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否则他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落得如此下场. 星牧的这炉火烧的非常旺,但是这锅水硬是用了一个多时辰才沸腾起来,甚是奇怪. 就在他准备叫那瞎子时,没想到这人自己又突然醒来,就如上了发条一样的准时. “呵,不错,跟我预料的差不多,你不要以为我真瞎了,只是眼睛原本就没你一半大而已.“ 说完,瞎子从石板上抓起一把黑乎乎的大刀,以他目力难及的速度,几下就将大块的翠角鹿肉凌空砍剁成数十片,精准的抛入锅中. 瞬时间,一股煞是浓郁的肉香飘升而出,充满整个石洞,星牧的食欲当即高涨,不自觉的吞咽了一口唾液. “不要停!烧的再猛烈些吧,这种兽肉,火劲儿越大,肉味才能更彻底的熬炼出来,瞎子我成奴十数载,已经太久没有尝过这等美味了!“ 星牧不清楚他在讲些什么,但大体也能猜到,这瞎子已经忍不住的淌出了哈喇子. “嘿嘿,你小子可不要偷笑,再呆一段时间,你也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 说完,他连着猛吞了几大口的涎液. 别看才十数斤的兽肉,熬了一炷香的时间后,一锅香气腾腾的翠角鹿肉就已在铁锅中翻滚着浓浓的肉汁,整锅水都成了汤汁,非常的浓烈. 本来已有些饥饿感的星牧,在闻了这股蒸腾的肉香后竟如饱食三分,饥饿感大大的减退,他这才知道这锅肉汤的价值有多大,里面所含的能量绝对不低. 也是这个时候,旁边那些矿洞里的人语声也相继喧杂起来,一群饥肠辘辘的强劲肉食动物苏醒了. 只见一个比陆顶重还要高大威猛的多的黑影,手里抓着一个比脸盆还大的物什,三步并作一步冲了进来. “俺山牛来了,哈哈,好浓的肉香啊,今天非吃他个底朝天不可!“ 紧挨着他,又是十数人鱼贯而入,手中的盛具没有一个小的,对于星牧而言真是过于夸张. 幸好这个石洞的空间足够宽大,不然哪里坐的下这么多熊躯虎背的悍奴. 这货人进来后,叫是叫的欢,倒还没有忘记规矩,就等着稳重的陆顶重落坐,星牧看的出这一顿肉食,对他们来说就像是过年一样. “嫩芽草,你过来,拿着!“ 星牧接过一瞧,非常像某种果壳劈开后的一半,没有丝毫的加工痕迹,还算干净,外表纹路清晰,算是天然而成的餐具. “嘿嘿,老陆,你真没说错,真就是根嫩芽草,你看这小胳膊小腿的,粉粉嫩嫩,幸好把这锅肉汤给熬成了,不然我瘸子可不答应.“ 这自称瘸子的人腿部受了重伤,没能医治,不能正常行走,但手臂粗壮有力,黄大粪依然还要将他留在下面继续采矿. “都别瞎扯了,山牛你先来!“ 陆顶重抓起一个大铁勺,足足捞起三块满溢着浓汁的兽肉倒入山牛的“脸盆“里,一勺就是半盆子. 其他人这才自己动起手来,都是用碗直接从里面舀,没有丝毫拘束. 等所有人都吧唧吧唧的吃起来后,星牧才抓起那大铁勺,也想来一碗香气喷喷的肉汁,令人喷肉的是,他居然没有能抓起这个大铁勺,场面差点失控,有人瞪大眼睛,有人一边吞着滚热的汤汁一边大笑. 就连那名叫山牛的憨厚少年都笑的直不起腰来,一口热肉汤差点喷在铁锅里. 陆顶重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只好抓起铁勺给他舀了小半碗汤和一小块的碎肉. 那个瘸着半条腿的矿奴好不容易强憋住了笑意,提醒道:“嫩芽草,你可千万悠着点,虚不受补啊!就算是山牛,也只敢吃下大半盆,而他可是实打实的三蛮之体!“ 第四章 逃离 幽深阴寒的矿洞里,几乎感觉不到昼夜轮替的变化,也就难以知晓已经过去了多少时日,星牧只能以产生饥饿的间隔大体记刻时间. 自下了矿洞,陆顶重他们就没有叫过他去采矿,他自己就找了个偏僻的角落,静静的呆了些时日,慢慢的接受了悲催的现实. 只有亲身经历,他才知道矿奴的生活是何等的悲凉,自觉的帮着他们烧水、熬汤、煮食.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将很多普通的野果、兽肉、兽骨或者类似黍麦类的谷物送来,尽管不把矿奴当人看待,却必须要维持这些人的充足体力,好东西不会有,饱腹的食物一天都不能缺. 只有黄大粪下矿催工的时候,星牧才会跟着矿奴较长时间的干些活,大家都一致认为他的加入只会拖慢速度,成为掣肘的障碍. 闲暇的时间太多,尽管矿奴们都没有叫他做重活,也不乐意他来碍事,他自己时常也会过去观望. 他现在搞清了什么叫一石,其实差不多就是两百来斤的样子,而黄大粪默认给他的量就是多开采半石粗矿,听着不多,却也绝非星牧能够完成 黄大粪就是那个监工,真名叫黄大逢. 这些时日里,他极为用心的去倾听矿奴之间的少量对话,且偷偷的不断反复默念,恰恰是矿奴之间的言语简洁,重复性高,他反倒学习揣摩的更容易也更准确. 这里采集的是一种叫做黑纹铁岩的金属石矿,就是将岩床里带有细小黑纹理的岩石凿挖出来,有明显黑纹的岩石才能算是粗矿,一般的岩石不能计数,属于废渣石块. 哪怕是这种废渣石块也格外压重,一块拳头大的废铁石也有三五十斤重. 黑纹岩石非常坚硬,哪怕是陆顶重那样的粗壮矿奴,也要竭尽全力才能一寸寸的慢慢凿砸出来,有一些地方还必须使用到暴火石,一种天然形成,蕴含可爆炸力量的材料,稍微加工一下,就可以用来爆破岩层. 在陆顶重一队的十多个矿友里,却是山牛最强,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撇开时间概念的差异,比星牧还要“小“. 他总是听他们说山牛是什么“三蛮体“、“三均体“,却不清楚究竟是指什么,总之这家伙的力气特别的大,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却比其他人还要轻松一些。 若是没有山牛,陆顶重或许不一定就会收下他,毕竟其他人的体力已经被逼到了极限,多一点都是要命的后果,这也是黄大粪不敢强塞的一个原因. 平时也是山牛才有余力对他自顾自的说上三五句话,毕竟年龄上比较亲近一些. 大概过去了这个世界的六十来天,他几乎能听懂这些矿奴经常说出的那些言语,也可以偷偷的说上一些,只是还不敢当众说话. 不久后的一天,陆顶重单独把他叫了过去,神色非常严肃,与往日完全不同,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嘱咐,星牧不知道黄大逢刚刚才走,陆顶重就这样急着找他会是什么安排. “嫩芽草,你下矿已经两个多月了.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从哪里来,你与我们不同,没有签奴隶契约,留在这里不会有活路.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我说的话,这底下有一个旧矿洞,可以离开,但之后的路途你得自己走,生死难测,你自己决定.明天外面会发生炎袭,那时多数的兽类喜静不喜动,错过这次再出去就难了!“ 这是星牧听到陆顶重说过的最长一段话,他勉强听懂了几分,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只要可以出去,他真的不想再留在这个阴暗的地底,整月整月的见不到天日. 其它奴隶还会在出矿的时候去到地面呆一些时间,而他因为上下比较费劲,五六天才能上去呆一会,如此下去用不了多久,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会崩塌掉. 外面的山林当然危险,好歹也存有希望,留下来只能无声无息的死掉,腐烂成渣. 但转念一想,如果他走了,黄大粪会不会找矿奴的麻烦? 陆顶重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苦笑道:“姓黄的不过是想压榨我们,你对他没有用处,随便找个借口就应付了,要是想走,就得抓紧了,那条旧矿道很长,岔口也多!“ 这样的机会,星牧怎么可能错过,他孑然一身,根本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当即就使劲的连连点头. 陆顶重是这队矿奴的队长,必须留下来,否则有人过来不好应付,当然也必须有人领路,山牛主动提出由他带路. 在那些少有人走的老旧矿道之中,并非绝对安全,不要说极易迷路,还蛰伏着危险的兽虫,像山嶙蜥就比较常见,是一种喜欢住在各种洞穴内的爬兽,可成长到两三丈的大小. 陆顶重把他带到一个窄洞前,眼神坚毅的指着一个方向:“山牛会带你从这里走出去,一旦出去,就不要再回头.小炎袭的时间只会持续五个时辰,如果顺利,差不多就可以到达山脚附近.“ 在临别的这刻,星牧心中无数感激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挤不出一个字来. 他第一次紧握住这个像铁塔一样的巨汉手掌,手茧厚硬的似如石岩上的树皮,一股热泪硬是被他强行忍下,扭身跟着山牛蓦然而去. 如果说他是一个最倒霉最卑微的穿越者也并不为过,要不是这些矿奴的善念,早就让黄大逢一掌劈死喂了角犀. 这些矿奴本就已经活得身心俱疲,生不如死,却还心存善道,这或许就是他最大的幸运,至少说明这个世界依然值得期待,如果有一天他能有所功成,必不忘今时之恩. 山牛不但身躯比陆顶重他们都要高大,速度也更快,只要稍稍走快一点,星牧也要大跑着才能跟上. “跟紧点,不要离我太远了,如果跟不上,一定要提醒我,山嶙蜥没什么大不了的,最怕的是尖嘴蝠.“ 星牧已见过尖嘴蝠,有些矿奴会抓来改善伙食,这种暗光生物整体才两尺多长,细尖的嘴巴就占去了一半,身体扁平,喜欢躲在幽暗的石缝里攻击,防不胜防. 尖嘴蝠善于突袭,一旦发起攻击,尖嘴会扎进血肉之中,必须立即大放血,才有活下来的希望. 陆顶重他们发现这条通道已经很久,黄大逢暂不知道,只不过他们都打了奴印,签了奴约,很难真正的逃脱追捕。 “停一下,前面应该是条山嶙蜥,你不要动,我去干掉它,回来给大伙加个餐.“ 阴暗中的山嶙蜥应该也发现了他们,已经朝他们冲爬过来,暗绿色的背脊拱的老高,体长两丈多,吐着猩红的细舌. 山牛尽管年少,却毫无惧色,手持一把粗制的长铁斧,果断的蹲跃而起,踩着洞壁倾斜而上,身体几乎与侧壁垂直起来. 山嶙蜥体型是大,速度却不比山牛稍慢,粗壮的长尾率先往山牛斜切而去,顺势从地面带起一堆碎石. 山牛不是第一次对付山嶙蜥,预料到会有这样一击,扭身一闪轻松躲开,随即迅速的从洞壁上跳下,长斧当空力斩,宽大的斧口从山嶙蜥的头顶径直劈入. 山嶙蜥痛吼一声,猛然一个甩动,硬是将山牛铁塔般壮实的躯体给撞开,扭头就要钻入黑暗之中. “哈哈,碰到我山牛哪里还能让你给跑掉!“ 星牧只见山牛竟然丢下铁斧,直接追上去拽住山嶙蜥的尾巴将其凌空拽起,不断的甩其头部猛击岩壁,三五下就将丑陋的蜥头撞的血肉模糊,惨啸如雷. 这条山嶙蜥少说也有三四千斤重,一颗丑陋的头颅比簸箕还大,在山牛手里就像个玩具似的,星牧暗想这也许就所谓的三均体的力量吧。 仅仅十数个呼吸,刚才还吐舌逞凶的山嶙蜥怎么也没想到会碰上这样一个硬茬,脑袋已经被砸的稀烂,再也没有挣扎. 山牛捡起铁斧,一手掰开蜥嘴,一手用斧背将蜥嘴里的两颗尖牙敲下,蜥身可以回头再处理,但这两颗尖牙必须及时的取出,否则毒液会反渗进蜥体之中. 收起尖厉的蜥牙,山牛满意的笑道: “这货看着凶猛,其实在洞里很不经打,若是在外面反倒要多费一些力气。平常这时候它们很少回洞里,应该是预感到炎袭要来,我们也抓紧点。炎袭之下,少有强兽四处乱窜,你只要不闯到它们的窝里面,就不会太危险.“ 星牧点了点头,继续跟在山牛的身后前行,好在后面的路都是一直向下的斜坡,不但省力,跑起来速度也更快的多. 继续走了半个多时辰,矿洞里面的光亮明显增强,已经不再需要明晃石就可以看到地面,山牛及时的提醒道:“快了,就在前面,但有一个塌陷,我等会用绳子吊你下去.“ 星牧重重的点头回应,心情大好,一路集下的疲累感瞬间消失,新鲜的空气已经闯入他的鼻息,在地底窝了两个多月,身上早就臭的不成样子. 几道零散的亮光射入,他已经看到了前方洞口的位置,确实有一条高达四五丈的凹陷陡坡,可见山牛他们应该不止一次的到过这里. 走近出口之前,山牛将铁斧往地上一劈,坐在一块石头上说道:“先在这里歇一会,光太亮了。“ 借着洞顶缝隙投射下来的几缕阳光,星牧第一次这样清晰的看到山牛的脸庞.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稚气已经从他的脸上彻底消失,脸型近圆,双眼颇大,皮肤倒也不黑,不过蒙着厚厚的尘垢,眼里的精气犹在,远没有其他矿奴黯淡,毕竟他来这矿底也不到十个月. 在他宽大额头的左侧,印着一个暗红色的奴印,脖子上有一道结痂的刀疤. 山牛也往他的脸上扫来,暗道:“嫩芽草比他见过的那些大家公子还要俊,就是太矮小瘦弱了些.“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星牧终于在山牛面前磕磕巴巴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这是他来到异世后第一次与人对话. 然而山牛仅稍稍有点意外,远谈不上惊讶,只张嘴笑道:“你果真不是哑巴!“ 这一句反倒让星牧有些惊讶了,心想他偷偷习语的事情到底还是被陆顶重他们发现了,只是没有戳穿他而已. 不过他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毕竟他确实不懂这里的言语,也不是要刻意隐瞒,更谈不上欺骗. 见星牧点头承认,山牛朴实的憨笑道:“这样才好,要真是哑巴就不好玩了.“ 对于星牧的疑问,山牛并不想多说,只稍微提到是为了唯一的亲人--他的姐姐,打伤了一名富家公子,被人家弄到了这里. 看了一眼洞外,见时间差不多了,山牛将绳子绑好后丢下陡坡,振声说道:“我就送到这里了,出了洞你要一直的朝下方快跑,再莫要回来.“ 此时此刻纵有百感千集,既然已打定主意,星牧再没有犹豫的道理,顺着绳索慢慢的滑落,两人很快上下而对。星牧紧闭双唇,深深的朝山牛鞠了一躬,他知道这不是小恩小惠,而是救命之恩,只是大恩不言谢,他现在也无以为报. 一直看着星牧的背影消失在洞口,山牛似乎失神了片刻,呆愣了老久才不禁自语道:“嫩芽草不是哑巴了,怎么又变成了结巴呢!“ 第五章 屠氏小村 星牧刚出洞口,一股翻滚的灼浪就迎面袭来,这种火热的空气令人极为不适,比当初他在树根下的那会至少升高了三十度以上. 头顶依然是三款大小不一的太阳,此时正散发出刺目的强光,无法直视,难怪就连啸纵山林的凶禽彪兽也要趴窝避热. 再热也得走,他没有荒林野兽趴窝的资本,反手从后背取下藤编草冒戴在头顶,环视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就匆匆上路. 或许是因为炎袭的原因,整个山林在燥热中颇为宁静,偶有几声鸟兽的轻鸣掠过. 这种原始山林,杂草荆棘遍地,别说是他一个人,就是千百人在这里面也会失去踪迹. 为了尽量不撞进那些可能被野兽搭了窝的地方,在保持方向的情况下,他会尽量走草丛稀疏,视野开阔的地面. 一棵棵数十人才能合抱的参天之木被甩在身后,这种紧张情境下的拼命赶路,时间过得飞快而不自知,一个时辰之后,不知不觉间已经喝下去两筒山泉,喉咙里却还是像要冒火一般. 虽说炎袭天气多数的兽类喜静,那也只是多数,依然会有少数的兽类游走奔猎于山野谷脊之间,就刚才一会时间,已经碰到了两股小型兽类,在荆棘树藤之中相互撕咬. 所谓的小型对于他来说已经是相当可怕的猛兽了,随便一头的脑袋也比他的腰腿更加粗大,他故乡蓝星上的猛兽在这里显得如同小猫小犬一般温柔. 有一种长尾白纹的豹头兽,长达丈余,追咬着一群猴头类动物,几个呼吸的时间就爬跃到了一棵七八十丈高的树冠顶部,长尾卷动间,十数只猴头兽惨遭虐杀,凶残的挥舞着血腥四溅的利爪. 星牧头皮发麻,生怕盯上,丝毫不敢停留,强忍着疲累的乏体绕道狂奔起来.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炎袭的力度似乎越来越强,星牧有种自身都要开始燃烧起来的错觉,所带的三个水筒中已无涓滴之水,喉头几欲裂开一般. 迷迷糊糊之间,一片青翠欲滴的果子闯入眼帘,星牧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扎头冲去。 可他刚刚闯进,就觉双眼一暗,一股奇怪的气味直钻肺叶,下一刻意识就完全失去控制,一头栽倒在草丛里. …… 星牧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木制房屋的木床上,软被压身,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温暖,让他身心极为舒适,就像回到了自己的故乡. 屋子里有窗,外面已经是黑夜,奇特的是这里的月亮也不是一个,仅窗口的视域范围内就有五六个之多,颜色多样,大如银盆,小或杯口,明如辉玉,淡若毫光. 漫天明耀的星辰与数月同辉,齐挂诸天,澄澈如水的天空亦有淡云霞色,宛若童话. 尽管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两个多月,还是第一次这样安心的欣赏这片夜空. 先前他只敢缩在巨木的底部缝隙,不敢露头,之后进了矿洞,暗无天日,并没有在夜晚时分出过矿外. 月亮的清辉穿过窗口,照射到他的手背上,他有一种感觉,好像这些月辉与家乡的月光不是完全相同的一种东西,似乎多了一种异样的东西在其中. 星牧稍稍一挪动,察觉到头部有轻微的痛感传来,抬手摸去,已经包扎了棉质感的布带.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在深夜,暂未听到人语声,他心下琢磨,要不要继续装哑巴,否则要是有人问起来历,他还是难以说清. 可如果不说话,他又凭什么说服这里的人将他留下来呢? 以他目前的状况,再乱闯乱撞,十条命也不够丢的,因此得尽量找一个借口留下来,先了解清楚这里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世道,最好能谋求到一个长期落脚的地方. 无论如何,生存都是他第一位的考虑,谁叫自己是上天的弃儿,外无绝世之宝,内无盖世神诀,妥妥的废渣一枚. 这确实是个问题,他甚至有些恼火自己为什么摔的是头而不是脚,要是摔断了腿,连借口都不需要去找了. 就在他胡乱瞎想的时候,一个两鬓斑白,短发短须的老人推门而入. 或许是这里的人个头都普遍高大,老人竟也有两米多高,眼神锐气内敛,目光明湛,颇有几分长者气度. 这名老者的高大与陆顶重那些矿奴粗莽的身板是不同的,没有臃肿失调的情况,精练健拔,不是那种虎背熊腰的身形,一看就是那种内外皆修的武者. 老人抬眼便看到星牧已经醒来,发现他似乎是在想些什么,以至于没有及时发现自己进来,神态还颇为拘谨,便和煦道:“醒了就好,这里是屠氏村,你不用过于担心.我儿在栖马沟投毒设陷捕兽,稍有松懈,致你误闯,好在发现及时.你头上的伤应无大碍吧?“ 忽然间脱离了之前矿下的语境,星牧一时竟难以适应这老者的言语,几乎不知所意,见老者看着他头部伤口的位置,他才用手又摸了一下,模棱两可的点了下头. 老者见他并不言语,眼瞳中稍稍闪过一丝疑惑,不过并没有多在意,继续道:“我见你身无繁物,衣裳虽老旧,破损甚多,织料和式样却为罕见,应非附近之人,倘若暂无它事,可以先留在这里养伤.“ 星牧还在努力的竖着耳朵细听,艰难的揣摩着老者的言语,仍不明其意. 如果听懂了老人有留他之意,一定会激动的跳起来大哭一场,您老可真是个活菩萨啊! 时间匆匆而逝,转眼已过去三月. 星牧到了屠氏村后就赖着没有走了,后来才知道,他当时额头仅有一点点的擦伤,只是中了捕兽的毒气陷阱才晕倒. 起初他惜字如金,装傻充愣,硬是赖在屠烈家里,屠烈就是那老头的名字. 屠烈的一家人都以为星牧最多呆个三、五、十来天就会离开,谁知道他竟然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而平时他又沉默寡言,结结巴巴难以沟通,也就由着他了. 时间长了后,村人都猜测他可能根本就无处可去,事情就这样自然而然的拖了下来,也没有谁硬要赶走他. 屠家人之所以安心的任他呆在这里,是因为他们都发现星牧身上毫无灵力,更无灵力运转的丝毫痕迹,也就不会对村里人有任何的威胁. 在屠家呆了半个多月后,星牧舔着脸跟屠烈借了一些工具,在离屠烈家不远的一处偏僻空地上,用树桩茅草简单的搭了两间茅草房,也算是在异世有了一个自己的窝. 这个村落的主要姓氏就是屠氏,所以叫屠氏村,除此之外只有金,柏两姓. 因为屠烈是屠氏村的村长,所以他在空地上搭茅草屋,也没有人提出意见,只是很多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一种怪异的味道,却少有恶意,相当质朴. 其实屠氏村还是在大山里,不管是村里的空地还是村外的荒地到处都是野果,根本就不用担心吃喝的问题. 这里的果子与蓝星故土是完全不同的,对于星牧,随便两个就可以维持很久的消耗,就跟空气中所含的那些奇异物质一样,非常神奇. 屠氏村各家的房屋多数相对集中,相隔远的也就十数丈之距离,很多都是一院连着一院,这主要是为了压缩空间,这样村外的防御石墙就不需要砌筑的太过宽广. 他也是后来才渐渐清楚,这个世界相当的危险,到处危机四伏,人在这个世界并非什么唯一的主宰力量,也不是唯一的智慧生灵,甚至连人这个字眼也要宽泛得多,想要长久的存活下去并非易事. 屠氏村外面的主石墙高三丈有余,厚及一丈,在石墙外侧有各种非常锋利的金属长刺或利钩,防止兽虫轻易爬跃进来伤人.而且每天都得有人在主石墙上往复巡守,每隔一段距离还布设有固定的强力弓弩,以防强大的凶兽突然袭村. 一千多丈长的石墙将屠氏村整个包拢在一隅之地,仅在东面开了一扇大铁门,其它地方都是很窄的小石门. 主石墙是主要的屏障,在石墙之外的数百丈地面上,还布设着各种陷阱、深沟、尖木或金属扎成的类似拒马的围栏,晚上得燃起火焰. 不要认为这就够了,在村落里面的地底,还挖掘了洞穴暗道,几乎都是用坚固的石头建造,一旦有凶禽野兽强势闯入,老弱病残就可以暂时退进去躲避. 三丈来高近十米的石墙看着好像已经不矮了,事实上非常矮小,不说别的万千种类的强禽猛兽,就是星牧之前遇到的那类[长尾白纹豹],纵身一跃就能踏到石墙上来,速度极为敏捷,稍有不慎就可能给村落带来重大损伤. 屠氏村能有今天这样的规模,不是三五年可以建成,前后经历了一百多年的时间,丢掉了上千武者的性命. 现在的屠氏村总共五六百户人家,人口也就四千多一点,普通人也不需要种庄稼,饱肚子的野果到处都是.他们的日常劳作主要是想方设法的种植低级灵植或者抓一些低阶兽类,有武者资质的则会时不时的出村,去更远的地方冒些风险,获取修炼需要的资源. 主墙之侧,还有低矮的石墙围拢的院子,里面也住了不少人家,只不过这些地方都有暗道通往主村区域,一旦发生危险也能即时的撤走. 毕竟人口是要增长的,那么屠氏村就要慢慢往外扩建,包括主墙也是一样的需要经常维修扩大. 经过了数月的时间,星牧不但对屠氏村颇为熟悉,就是言语上也进步很大,基本上一些简单的沟通已经解决.这里毕竟不像在矿洞低下,一无所有,是一个小型较完备的人类生活单元,自然会有少量的书籍文字可以借阅. 第六章 学猎 每天一大早,在屠氏村北侧外部的大院子里,都会有武者修炼,近段时间,他也听懂了一点修炼上的事情. 北侧大院子里有两棵大树,据说就是因为这两棵树,屠氏才从别处迁移到了这里. 其中树干显白,叶脉浅蓝的那棵是蓝叶桐木,树基部分粗达十数丈,高逾七十丈以上,枝叶甚为繁茂. 在这片山林之间,这种规模的树木,只能算是一般,比之更大的比比皆是,然而蓝叶桐木能够滋生可观的生命灵气,这才是重点. 生命灵气对万物生灵都非常重要,尤其是武者更是如此,有了生命灵气的滋养,武者的体质才能得到更好的提升,还可以延长万灵寿命,增强机体修复,其效或远不止于此. 能生发生命灵气的当然不是只有蓝叶桐木,只是对于屠氏村这样的微末村落,没有能力获得更高层次的修炼资源. 另一棵则只有蓝叶桐木三分之一的大小,树干弯曲而倾斜,枝杈众多,叶略黄而果坚,与一些攀附的藤蔓共生,故名藤杧. 藤杧具有聚拢天地素灵之气的能力,这种所谓的素灵气不同于生命灵气,其蕴含的力量可为武者所掌控,从而使武者拥有强猛的力量. 所谓的修炼,简单而言就是掌控更多更好的天地灵气,提升武者自身的力量. 不管是生命灵气还是素元灵气都是修炼者所必须. 蓝叶桐木与藤杧当然不是什么特别高级珍稀的灵植,产生的灵气也算不得特别精纯,但贵在大,能持久的提供灵气.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些灵气也同样会产生轻微的效用,因此即便不能修炼的一般人, 只要别中途意外夭折,活到百来岁也属平常. 天地之间的灵气类别远不只生命灵气与素元灵气这些,只是这两种最为生灵所看重,其中素元灵气也有着不同的类型. 要成为真正的武者,必须身具灵脉,没有灵脉之人,不能修炼,无法提升境界,更不可能成为强者. 所谓灵脉并非像血管筋膜一样能直观的看到,只有在运转灵力灵气的时候才会显露出痕迹,感受到在体内的分布和流动,其大小也不能用实质的尺度去衡量,更像是密布躯体的管道空间,内藏乾坤. 在屠氏村这种武修资源并不充裕的地方,每十人里面也未必能有两三个具有修炼资质,其中绝大多数还只有一两条灵脉,但只要有灵脉就可以吸纳灵气修炼,至少正常的寿命就要更长一些. 然而这一点也正是星牧最为痛苦的地方,他不但没有灵脉,身体素质连普通人都大大不如. 屠氏村里最普通的成年男子,哪怕不进行特意的锻炼,一拳也有三五百斤的力量,经过一定程度的锤炼,单手能举二三百斤的重物,还属于力弱者. 为此,他一度情绪非常低落,无法修炼的意思其实就是等死,眼睁睁看着同龄人一天天强大起来,自己逐渐的垂垂老矣! 好在他当前没有过多的时间去纠缠这个问题,他面对的最大现实问题是活下去. 为了博取屠氏村民的好感,他几乎每天都要在村里四处走动,帮别人免费干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每天一大清早,他都要来北侧大院,不是自己跟着修炼,也不是看人家修炼,而是用轮椅推着屠灵嫣过来. 屠灵嫣是屠烈的孙女,屠斧的女儿. 三年前兽群围村,她因一时逞强被青猇兽袭击,好在那条青猇还是幼兽,保住了性命,但双腿被踩断,因未及时救治而落下残疾. 自从星牧在这里落脚之后,屠灵嫣就以使唤他为人生的一大乐趣. 每天清晨,蓝叶桐木的生命灵气最为旺盛,星牧总在灵嫣的“威逼胁迫“下送她来到这里. 之前一直都是灵嫣的母亲推她过来,现在星牧成了她免费贴心的保姆,很好使唤,稍有不如意的地方,她就会提起在星牧茅草屋的那个位置搭一座凉亭或者挖一个水池,搞的星牧心情甚是忐忑,一整天都七上八下. 当然,能为屠家干点事情,星牧非常乐意,况且灵嫣不但是村里少有的俏丽可人儿,下颔尖细轻柔,一对大眼睛滴溜溜的水润,还是屠烈最宝贝的孙女,他自然得巴结. 只是现在每天一大早,他还有要事要办,因为早上屠氏村的村汉会去主墙外面巡查,检查各处的陷阱和防御设施有没有破损,是否需要修复,他也会跟着一起过去,在一旁学人家怎么布置陷阱,怎么抓捕兽类. 这不仅仅是为了更多美味的食物来源,而是这样既可以改善自己的体质,还可以抓兽赚钱,兑换生活物资. 虽然这里多数的普通果类,都含有稀微的生命灵气与素灵之气,毕竟含量微少顶不了大用,远没有荒地上那些兽类血肉之中来的精纯.这也是之前的黄大逢、陆顶重他们喜食翠角鹿肉的原因,并非只是表面上的口感好坏,而是其肉血中,蕴含着颇为可观的各类灵气与兽类精纯的血气精华,具有惊人的能量. 星牧有自知之明,暂时也不指望能抓到翠角鹿这种轻羽级的行山野兽,但土花蛇、长牙狗这种普通兽类的骨骼、皮毛、尖牙等等,都可以拿去与村民交换基本的生活物品或者黑纹币. 所谓的微羽、轻羽之说,是一种划分兽禽虫类档次的方法,在普通人眼里也许就看其行凶时呈现的战力,但更准确的办法是从兽血核所处的阶段进行判断.至于没有兽核的那些,基本上无法持续的提升自身力量,就如同人族没有灵脉一般. 屠氏村的村汉与武者几乎都懂得狩猎,布置陷阱,因此混熟后他每天早上都要跑一趟,一边看一边学,有时候还搭把手尝试一番. 村汉武勇对这些一般的技能也并不看重,他们也是从别人那里学到,自然不会敝帚自珍的藏着掖着. 在这片绵延的山林之间,凶禽强兽众多,好在最普遍的还是微羽末级的兽虫.这些时日下来,他已经学会布置不少的简单陷阱, 熟练的运用弓弩,多次捕获到低阶兽类,渐渐的有了收入来源,把借来的工具换成了自己的东西. 当然,危险也没有少遇,多次流血负伤,时不时就要被蛮兽追杀,因此性格越发的沉稳谨慎、勇敢果决中不失冷静,有了猎人那种观察潜行的本事. 没有办法,人生地不熟举目无亲无友,他非得如此不可。 将灵嫣推到蓝叶桐木下,星牧就想赶紧的去到村外,人家可不会一直在那里等他. 瞅到星牧一副立马想开溜的样子,灵嫣轻飘飘的哼了一声道:“看你这副没出息的样子真是无趣,就不知道把本姑娘伺候的舒坦些,待本小姐出马抓两只赤雀,足够你换大把的黑纹币,哪里用得着那些烂破的工具,提心吊胆的怕尾狍子追着咬.“ “嘿嘿,灵嫣大小姐当然是最厉害的啦,可谁叫你有个黑脸老爹呢,他不准你出村啊! 不然我跟着你吃香喝辣该有多好,何必累死累活的捉捕那些低劣到没谱的长牙狗.“ 灵嫣的这些话他听太多次了,恭维着应付一下就好,不能当真. 并非灵嫣没有这种本事,不要看她的双腿行动不便,她可是屠氏村唯一拥有五脉底蕴的人,就连他老爹都只有三条灵脉,可见资质之高. 星牧现在的能力只够使用最普通的低级弓弩,灵嫣坐着轮椅却可以使用屠氏村最强的那种,猎杀轻羽中阶的赤雀,于她来说真算不了多大的事. 数日前,星牧就是听了她“甜言蜜语“的蛊惑,偷偷的带她出村,结果被屠斧逮了个正着,当面给他喷了两句重话,差点连茅草屋的位置都保不住. “赤雀晚上也有出没的,我爹每隔几天,夜里都要去东门亲自值守,你可以趁机带我去村外...“ “得了,大小姐求你饶了我吧,你家里除了黑脸老爹,其他人看的也可紧了,不说了,我昨天跟金锣约好早上出北门办事,就不赔你了,我会准时回来.“ 星牧不想浪费时间,转身就要跑掉. “站住! 你还想不想跟我爹学猎了?“ 星牧呵呵两声,完全没有要站住的意思,一边小跑一边回道:“这话你说了三次了,以后再说吧.我走了.“ 屠氏村现在最厉害的狩猎高手当然是屠斧,他是屠氏村的巡卫主事,每次组织外出捕猎也是他带队,像翠角鹿这样的兽类只要碰到,几乎难逃其手,不会比黄大逢弱. 星牧当然希望可以成为她爹的徒弟,只不过屠斧平时的事情很多,一是很难有时间,二是他自己没有灵脉,屠斧哪里会轻易收他为徒? 屠斧作为屠氏村的巡卫主事,除了负责村里的安危,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组织村人去外面寻找资源.村内搞的再牢固,毕竟只有巴掌大块地,若不能发展那也是注定要灭亡的,天材地宝得去外头广大的地域中寻找拼杀,每次回来都有人受伤甚至减员. 星牧愿意每天花时间推着喜欢闲逛的灵嫣出去,也不是完全讨好而没有回报,他可以时不时请教她一些文字符号,哪怕一天十个字符百天也有千字,有时候她也会提到这里的山川物产,生活习俗,逐渐的增长自己的见识. 一般来说,具有修炼资质的人要把大量的时间倾注在修炼诸事上,自从双腿残障之后,灵嫣就特别喜欢四处瞎逛,生怕以后再也站不起来,被村里人遗忘. 之后的几天也没有屠斧要收他为徒的半点消息,不过灵嫣却从她爷爷那里要来了一册竹简,名为《猎王纵岳录》,这卷书册星牧已经跟她吹了快半个月的风. “灵嫣大小姐,赶紧拿给我看看吧,别再馋我了!“ 星牧抢了几次都抢不到,只能好声好气的开腔求索。 “哼! 想的倒美,这可是我跟爷爷哭了三天才要到的,你以为就这样拿走,想都别想,没门!“ 灵嫣又将竹简抱在怀里,就是不肯满足他的求知欲。 村里并非没有纸张,只是没有那种精致轻薄的而已,也不是制作不出,而是自古就习惯那种有厚重质感的糙皮纸和竹简,耐磨耐藏还防水. 竹简这种东西一般用来记载比较重要的文字,以彰显其分量与厚重. 这册《猎王纵岳录》他从金锣那里早就听说了,只是很少有人能从屠烈这里细读到内容。 相传是屠氏的祖辈从它处摘抄的文字,是一本介绍山川湖水之势,虫禽鱼兽之性,以及如何躲避、设陷、抓捕各类野兽的广博重典,虽是摘抄的部分内容,亦有三册.每册分上下两部,一部就有五卷,每卷四十九枚竹简。 其实金锣告诉他的目的就是想通过他给灵嫣吹风,然后让灵嫣把竹简要到手,这样他和星牧都可以大大的增强狩猎的本领。 这事放在星牧心里已经有一些时候了,可灵嫣一直没有回应,估计是发现他的事情越来越多,灵嫣才想起用这个东西牵住他,免得一天到晚四处瞎忙活。 现在竹简近在眼前,星牧哪能错过,岂不是辜负了温柔可爱的大小姐一番”美意“吗? 第七章 碧眼山蟾 灵嫣并没有轻易将《猎王纵岳录》交给他的意思,星牧灵机一闪道: “我知道这竹简是大小姐费了老大的心思才拿到,我要说随便拿走可不成。但是灵嫣你也知道我的心思,我是没有灵脉的人,就巴望着你早点恢复神威,我也好跟着沾点光不是嘛。” 灵嫣美丽水灵的大眼得意的眨了眨,斜瞥着他道:”是吗?有这回事?“ “那当然,所以我就到处打听,听说古雀山脉之中有一种叫络星花的灵草,其效对修复腿疾颇有裨益,我就一直想去山里寻找。可你也知道,我现在的能力太差劲了,要是能多学点捕兽的本事,就可以走的更远,这样可能性就会大大的提升,你说是不是?” 星牧这话虽有诱惑灵嫣的成分,倒也是他真实的想法,如果能找到络星花,也算是还了屠家一个莫大的人情。 听他说的真心拳拳,煞有介事,灵嫣嘟翘着娇艳的红唇,似有所盼的道:“那好吧,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星牧赶紧加一把火道:”大小姐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放心,此事就是我以后的人生目标之一。“ 他一把抓住竹简就要夺过来,灵嫣却没有完全放手,冷着脸道:“只有你能看,不可以给其他人,尤其是那死锣子!” 星牧在心底鄙视了一下她的小心眼,却不得不答应。 其实金锣是她的表哥,她的妈妈叫金红花,就是因为她时常指使不动金锣就不理他了。 如果是那种很强大的武者,自然没有必要去学这种粗俗的捕猎杀兽的杂事,然而屠氏村只是一个微末部族,武者也得学一些猎户的本领,金锣总共才三条灵脉,以后的前途最多跟屠斧一样。 之后几日,星牧全身心的投入到竹简之中,只有遇到不认识的文字时才出门找灵嫣请教。 这里的文字比古代的篆文还要艰涩繁杂,幸好也是一种象形文,如果不是处于一种无形的生存压迫之下,他哪里能心无旁骛的苦心研习,也不可能学的如此迅速,几乎过目不忘。 他拿到的只是《猎王纵岳录》的一小部分,即使如此,他的眼界也得到了极大的扩展,对这个猎王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竹简中不但对方圆万里之内的雄山阔水,草木虫鱼都有所记载,更是对各种凶禽野种的习性进行了精粹扼要的记录。 从如何利用天然的地形地貌诱捕兽类鱼虫,到怎样巧用废弃的陷阱或者新设陷阱,都有独到精妙的见解,更为难得的是这个号称猎王的人,极善于从实践中总结经验之谈,全都可以落到实践之中。 不过这些记录都是比较简单扼要的记述,加之文字的艰涩,真正要完全掌握还得在长久的实践中方能贯通。最后星牧几乎可以将整个内容全部一字不漏的背出来,烂熟于心。 之后,他不再经常跟着村里的守卫去布置陷阱,而是自己一人独自在外面活动,每天都准备一大堆东西去布置陷阱或者制作饵料等物,远比看普通村人修补工事的收获要大的多。 这天,星牧又准备出东门去检查陷阱是否被破坏,此时正好在东门墙上巡查的屠斧就扯着粗嗓大声道:“柏涸啊,你们这几天都去西边巡守,东门这里的陷阱工事,暂由我与金锣二人负责。” 本来已走到村外的星牧心有疑惑,屠斧平常只是巡查,很少亲自动手的,怎么突然要包揽东边所有的活儿? 无论如何,能看到高手亲自示范,肯定要比自己处处琢磨的速度高效,所谓听君一席话都能胜读十年书,何况是高手现场施展。 事实上,屠斧压根不是一个喜欢翻简阅文之人,他的技艺都是由屠烈手把手教出来,尽得真传。 星牧回头往东门墙上看去,高大的屠斧也正在黑着脸看着他。 收回目光,星牧就改变了继续出村的想法,而是耐心的等着屠斧他们下来。 远远的跟了一路,慢慢拉近距离,见屠斧没有半点要赶走他的意思,他才放胆的靠上去与金锣搭话。 在屠氏村,金锣是他的第二个朋友,年纪要比他大两三岁吧,天生身形消瘦,头小耳大,做事麻利,性格也还算稳重。 屠斧没有搭理星牧,而是对金锣交待道:“锣啊,这片铁球地布下有些时间了,破坏的有点严重,整个推翻重设。” “三姑爹,这铁球地好像是三月前布设的,看着不算特别破损,就右上有两根强麻丝断了。” 所谓的铁球地其实就是一个平地型,面积较大的陷阱.表面爬满了贴地草蔓等自然生长的植物,两侧则隐藏了一层大威力的尖刺铁球,只有中大型的兽类闯入才能触发陷阱。 “就你喜欢偷懒耍滑!你看到的是断了两根,就没发现其它几根也受到磨损吗,威力已经大大的衰减,不要说击伤顶角牛,就是犄甲兽也难重创,你们平时巡查就是这个样子!照不到全局,看不到细处,出了岔子我看你有几条命跟我犟嘴!“ 金锣顿时懵了神,他只是按照平时那样提了两句嘴,哪想到就遭了一通批头盖脸的臭骂,心想三姑爹今天有点反常啊,看着也不像是喝多了酒!再说顶角牛可不是随便就撞过来的,上次有条犄甲兽落在这里还不是受伤逃走。 成年的顶角牛可达三五丈之高,性急而力猛,虽不能跳跃过高,但速度不慢、力量巨大,三五个冲击就可以将屠氏村的主墙撞裂,更不要说那铁门了。 当然,布陷阱的目的并非要将所有兽类全部击杀,能将其击伤也是不错,至少能让其无法全力攻击.要是能在其皮骨上划开深口,致其血液大量流失,从而最终放弃进击或者给守卫创造出击杀的破口。 成年顶角牛已经属于轻羽级上阶蛮兽,若是正面大战,屠斧的胜算也不高。 星牧却不管这些,只用心观摩屠斧怎么重新布置,这些老林子布设的速度跟他完全不在一个层次,加上屠斧又是成体境第二重的武修,更是快的惊人,他必须完全投入其中才能抓到要点。 这还是屠斧有意放慢速度,不然没有个三五回都搞不清细节之处的差异。 这个陷阱难度很高,前几天他在村外也尝试着布设过,用的不是尖刺铁球,而是石头,因为用黑纹铁废渣铸造的尖刺重球的价格他负担不起。 屠斧的布设动作,乍看之下大体好像与星牧布设时的步骤差不多,可有几个紧要处的细节就将差别完全突显出来,各枚铁球的距离更加合理而精细,强麻丝的粗细以及弹力更加牢靠,隐蔽性更是高了数筹。 “你这样慢腾腾的要折腾到几时,难不成有兽稀粪碍着你了吗,要是在山林荒地,尾狍子早该拱屁股了!” 屠斧看到金锣抓着个尖刺铁球迟迟放不到位,又是一顿好训。 说是铁球,其实严格来说并不是,而是从白纹铁或者黑纹铁原矿中炼制出来的一种铁渣废料,重量比白纹铁和黑纹体本身略轻,这样一个直径尺余的尖刺铁球看着不大,其份量却不下一均,也就是一千斤重。 对付中大型的兽虫,非得这么重的物什才能造成伤害,否则跟挠痒痒似的没有意义。 金锣苦着个脸,就差大哭一场了,他就慢了那么一下就给逮住了。 接下来的数日,星牧都跟着他俩四处重设陷阱,他自己也重设了之前的陷阱,最终发现不管他怎么折腾,始终达不到屠斧的水平. 由此他得出结论,自己还是过于贪多求全了,必须改变这种愚蠢的想法,首先精挑出几个最简单又实用的陷阱,再反复的尝试,提高陷阱的地形适应性、威力、布设速度等等。 有了这个认识,他之后布设陷阱的能力终于大踏步的上升,隐隐超出了一般村汉的水准。 “呦!脆芽子,你竟然抓到了一只活的碧眼山蟾,厉害,丢过来给老汉我瞅瞅年份!” “好咧!屠二爷。” 星牧刚从南门外进来,就被一个缺牙乱发的老头给叫住,脆芽子是屠氏村村民赠送给他的另一个尊号。 他将被网住的碧眼山蟾丢在地上,任屠二爷拿着拐杖翻查一番。 ”体长三尺有余,蟾纹深黑,毒囊厚实而朱色,爪指锋利,不得了啰啊! 老汉我这眼睛没看花吧? 这竟然是一只足有三百年以上的碧眼山蟾啊! 我的个乖乖,你今天出门踩到了稀粪?“ 屠二爷那干瘪瘪的嘴巴张的老大,残剩的几颗牙齿就像粘了墨块一般,他原本只是想逗一下星牧,可真的查看下来才越看越吃惊。 听到这话,星牧也是惊讶不已,他知道这头蟾应该不错,估计得有数十年以上的年份了,却没料想竟有三百年之久。 他抓山蟾的目的本来是为了提取毒素,碧眼山蟾较为常见,体型多在一两尺内,其毒颇烈,但净毒也容易,用来做陷阱暗镖的浸料非常合适。 碧眼山蟾寿命越长,其毒囊越小但毒性越大,毒囊虽小但重生毒液的能力却更强,往常村里人抓的碧眼山蟾很少有超过五六十年的,可见此蟾的价值之高。 屠二爷这一嗓子嗓门开的太大,导致周围的村民全都听到了,一窝蜂的围拢过来。 “好家伙,老子抓蟾无数,也没见过这等好蟾,毒囊仅有指盖大,还是条母的,脆芽子你开个价,这蟾我要了。” 第一个询价的是金家的金鸣水,也是村里排名前五的捕猎能手,更是成体境二重的强者。 金鸣水看重的还是此蟾为雌性,他们这种老猎手,自然知道只要随便抓一条雄性碧眼山蟾就可以配种,能产下毒性能力不下百年的后代碧眼山蟾。 碧眼山蟾是不少,雌性不足百之一,更不要说三百年的老妖精。 “呵! 金鸣水,就你那张臭脸大,我栢十一还没说话,你就要坑人家一个小孩子。” 第八章 偶遇络星花 栢十一的参与立马惹恼了金鸣水,怒声道:“你说什么!谁坑小孩了,老子每次干点什么事情,你都要捣乱,有种接我三拳试试。” 金鸣水与栢十一是屠氏村的一对冤家,两人不管在什么场合都喜欢对着干,哪怕是在演武场上也是经常对打,各有胜负,谁也奈何不了谁。 不过冤家归冤家,在演武场之外,两人只是斗嘴,很少真正出手。 “没出息的混账东西,一只毒蛤蟆就喊打喊杀的,再瞎嚷嚷,我敲断你们俩个混账的腿!” 屠二爷是村里最长的那一辈,已经高寿百二十了,虽说没有修武的资质,但辈分摆在那里,金鸣水与栢十一也只能气鼓鼓的站到一边,怒目相向。 星牧本身是想将碧眼山蟾抓回去取毒浸器的,既然还是个小宝贝,那就要另做打算了. “脆芽子你过来,依老汉的经验,这毒蛤蟆至少三百年寿命了,一囊毒可以毒死一整条成年顶角牛,价值不小啊.不过终究如何,我们还要一试.毒蛤蟆是你抓到的,你什么意见?“ 星牧自然也想知道毒性的强弱,就是他自己回去也是要试毒的,然屠二爷这话的意思其实是说碧眼山蟾在他手里并不能发挥最大的效用. “全凭二爷的就是,如果毒性确烈,我取几囊毒就好了,碧眼山蟾放在村里才能养的起来.“ 这头碧眼山蟾是有可能产出毒性很高的子蟾,当然不会没有代价,没那么好弄,他相信碧眼山蟾群发育起来后,无论对他自己还是村里都大有增益. “哈哈,这个以后再说,鸣水你把那条百蹲子拉过来试试毒吧.“ “好咧,如果真是三百年的毒蛤蟆,浸毒后刺上两针就能凑效.“ 百蹲子是一种类狼似犬的动物,但比普通的山狼要大上三四倍,可以驼人,每行走百里就要蹲在地上休息,很准,这里的人都习惯用百蹲子来估量路程. 金鸣水取出白纹精铁打造的尖细长针,柏十一则稳稳的将碧眼山蟾架住,长针刺入毒囊,慢慢将暗绿色的毒液导入瓷瓶之内. 金鸣水一边取毒一边说道:“脆芽子,百年以上的碧眼山蟾的毒囊用普通凡铁针是难以刺破的,必须得白纹铁以上的长针才能钻入。力量要足,但速度又不能太快,针上的麻药还得猛,否则碧眼山蟾吃痛之下,可能引爆毒囊,来个玉石俱焚.你可得记住了,等下这针我就送给你了.“ “好呢,多谢鸣水叔了.“ 白纹铁与黄大逢他们开采的黑纹铁是同一个等次的金属,黑纹铁还要稍稍强一点,他还真缺这种长针,不是说白纹铁较贵重,主要是炼制成趁手的长针并不简单. 他都愿意将碧眼山蟾让出来给村里人共用,此时包括金鸣水,柏十一等人都非常满意,怎么会吝啬一根白纹铁针. 取出全部毒素之后,碧眼山蟾的威胁全无,要等三两日才能重聚其毒. 金鸣水将浸入毒液的长针从百蹲子的大腿扎入,仅仅两个呼吸,百蹲子就倒在了地上.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百蹲子的体型摆在那里,这么大体型一刺就倒,要是稍不留神多少条命也不够丢的,纷纷暗想脆芽子胆子还真够肥的. 就连常年搜山捕猎的柏十一都吃惊的赞道: “这是我见过毒性最猛的山蟾,没有三百年以上的成长不太可能, 脆芽子立了大功啊,咱村以后捉捕强兽可要简单多了.“ 柏十一赶紧取出短刃,在百蹲子的大腿上划开一道口子,放出足够的毒血,再用一瓶白根草磨成的粉末倾洒伤口. 数个呼吸的时间,白杂色的粉末就全变成了暗绿色,随之百蹲子的眼睛缓缓的睁开,渐渐清醒过来. 虽然百蹲子并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山林野地里颇为常见,但难在驯化成听话好使的骑兽或驮兽,少说也要花上三五年的心思,还不一定完全管用. 这白根草是此处非常普遍的一种草药,不管是活植揉碎还是晒干磨成的粉末,都有止血排毒的效果,尤其针对蟾蛇之类的毒性最佳,可以说是天然的廉价之宝. 不过,如果毒物剂量过大或者时间过长,自然不可能再救转过来. 刚到屠氏村的那会,星牧就四处采挖白根草这类具有一定价值的野草野药,维持生计,毕竟采挖这事再简单的事情也需要消耗时间. 星牧毫不犹豫的将碧眼山蟾交给了屠二爷,只要前面几囊的毒液用来配料. 当天夜里,屠烈亲自来找星牧,代表村族给予他一批物资,当作谢礼. 星牧推辞了一番,说能逮到老蟾并未费多大力气,就用了一个简单的网兜加腐肉,因此只收下了屠烈的小部分奖励,都是更有利于抓虫捉兽的东西. 从屠烈的嘴里,他知道了另外一件事情,其实碧眼山蟾的最大价值还不是毒液,也不是雌性,而是眼睛. 相传上了百年以上的碧眼山蟾,双目有秘法能炼制成药,对医治某些眼疾颇为管用,只是屠氏村还没有掌握这种奥义. 屠氏村仅仅是这片地域上微不足道的部落存在,在那种强大部族手里,存有各种秘技秘法,能揉和万灵万物为自所用,碧眼山蟾的眼睛可以在大城里交易给有用之人,为村族的壮大积累资源. 经过了老林子的亲自示范,星牧的捕猎能力几乎每天都有进步,物资也较为充足,他打算冒险远出,一是想抓一条赤斑豹,二是寻找络星草. 据记载,赤斑豹属于有点灵智的灵兽类,体型也比较适合作为坐骑,速度快,地形适应性广,身形敏捷,战力不弱,算是轻羽级灵兽中不错的品种,只是成长较慢. 如果是成年兽,星牧不敢也没有能力抓到,他就想抓一条幼兽,体型也正合他的身板. 多数的部族通常将兽类分为蛮兽、灵兽两个大类,但传说中还有半妖兽,半魔兽,甚至是魅鬼怪兽类,《猎王纵岳录》上也有提到,只是不管是屠烈还是猎王本人都从未亲眼见证过. 蛮兽的灵智低下,几乎全靠本能生存,叫吼声单一,就是勉强驯化后也难以提升灵智。 而灵兽则具有一定的天生灵智,有一些短期和长期的记忆能力,叫吼声多变,若是方法得当,不仅驯化时间要短的多,其灵智也可有限度的提升到一定层次,只是在抓捕时可能更难对付. 像屠氏这种小村子的村民,活动范围一般都在十五里之内,再远就容易发生意外,就算是屠斧也不会随意去往三四十里之外的区域,除非是大队人马统一行动. 屠氏村所在的位置,处于纵贯南北,长达万余里的古雀山脉边缘支脉上,东南四十里的地方还有另一个村子,叫下岭村,规模相当. 尽管目前星牧还完全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全貌,也不清楚究竟会有多宽广,但猎王曾记载到,站在七八千丈的高峰都看不到边际。 首次远出,星牧选在了两个村子之间的地带,这片荒地的人类活动较为频繁,危险性不算太高。 他不是鲁莽之辈,幻想着冒然闯入某个未知的地域,得到什么万年一遇的莫大机缘,结果是分分钟把小命葬送. 猎王以平凡之躯纵横数万里疆域,其勇其谋固然是万众拔萃之一,但也不是生来就是天纵之才,都是一步步艰难的走出猎王之路. 在《猎王纵岳录》里,有记载着几种专门针对兽虫的药剂或粉末的制作方法,根据众多兽类凶禽的习性所配, 由诸多材料反复精炼而来. 这些药剂可散发出特定的气味,让相应的兽类产生厌恶之感,不喜接近,这就为外出的猎人提供了一定的保障,否则走不了几里地就会被野兽追击. 以星牧当前的能力水平,远不足以调配出与这些药剂完全一致的东西,某些材料就连屠烈他们都搞不到,他只能用相对接近一点的作为替代. 离开屠氏村十里后,他几乎每隔半里地就要躲藏起来,以便查看周围的情况,特别是要观望附近有什么强大兽类活动的痕迹. 比如有些大树的树梢、树洞、石崖缝隙、前人挖掘的废弃矿洞等等,都可以作为暂时藏身的地点. 另外,某些兽禽对异味极为敏感,哪怕相隔数里甚至更远的地方都能闻到各种气息,但也有一些则相当迟钝,需要一定的时间让药末的气息飘散的足够浓郁. 星牧的第一任务是诱捕赤斑豹,第二任务才是络星草. 络星花在屠氏村这一带,算得上三级中品级别的稀有灵植,入夜后萎缩,其根系能在土层里缓慢的潜行,具有自行寻找更佳生存环境的特性,能找到的可能性不高. 远离了屠氏村二十里,星牧便不再继续前行,在一个他人留下来的深坑中进行改造,将其内部的底腔刨大,削成内斜面,再从洞口往内部悬空布设兜兽网。 普通的兜网由坚韧的藤麻绳索等材料编织,甚是廉价,网大且深,像一个兜子,一旦有兽类落入, 兽腿就会踩到网眼中无处着力,哪怕兽身重量或者挣扎使网坠落,也会将兽身包裹在里面或者困在坑内难以逃脱. 多数的灵兽对环境情况的改变较为敏感,洞口不但要做隐蔽处理,就连新挖的泥土都要搬到别处,掩盖物也不能过于松软,否则很容易让灵兽产生警觉. 这些兽类无数年来一直在与人类斗争,具有自我防护的本能,刚动过土的洞,暂时不能放饵料,防止其它蛮兽闯入,要等新挖的泥土气息散掉后才放诱饵. 一切布置妥当,星牧在外围撒上一些特定类型的兽厌粉,再爬到十多丈外的小树上,披着用杂草树叶编织的蓑衣遮掩身体. 某些根部挺直的小树,底部主干光滑,大多数的兽类反而不好爬上来栖息. 接下来数日,洞口附近除了时不时落下寻食歇息的小型飞禽,根本没有像样的兽类经过,赤斑豹的半分影子都没见到. 星牧心想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于是又在另外的两处地方布下类似的陷阱,结果还是一样令人失望,赤斑豹似乎与他无缘. 白忙了好几天的时间,星牧大失所望,在泄了一通气后,自我安慰道:“如果赤斑豹这么容易抓到,屠氏村里已经遍地都是,能值得了几个钱.“ 随身携带的物资消耗一空,他不得不往回村里另做打算,这样的结果对于捕猎者来说原本就是常态 ,哪里可能想要什么就一定可以得到,再正常不过. 回村的路上,要经过一条山涧小溪,星牧的眼角扫过一棚大荆棘丛,里面有一株灵植当即引起了他的注意. “络星花?竟是络星花!“ 星牧连擦了两次眼睛,心喜的差点跳起来,为防看错,他又仔细的盯着看了老久,确定是络星草无疑. 第九章 灵嫣的感动 一株两尺高的的淡蓝色灵植,莹光闪亮的挺立在大片荆棘丛中,三朵星形状的花朵绽放出浅浅的光泽,吞吐着周围的生命灵气,宛若花中奇葩,在轻风中展现它傲人的风姿. 星牧内心大喜,正所谓东方不亮西方亮,竟然真被他撞到了络星花. 他忍住惊喜,按耐住内心的冲动,弯腰俯身,仔细的将四周的情况观察了一番,确保周围没有强大的凶兽出没. 据村里人所言,不少灵草周围都有兽虫潜伏,它们可以吸纳灵植散发的气息,获取自身需要的养料,是一种常见的力量来源. 老猎户常说,这样的地方乍看过去似乎没有什么,也许一个粗心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近段时间以来,星牧在完全陌生的环境中产生的不安与生存忧虑,无形中养成了小心谨慎的习惯,心智正处于快速成熟的阶段. 果不其然,一阵细细的观察,他看到了一条浅绿色的小蛇潜伏在络星花的三尺之外,几乎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 这种蛇他见过多次,叫青线蛇,毒性不小,速度奇快,尾巴一甩可蹦跶三五尺之高,很多老山林都遭过它的毒手. 青线蛇的危险性就是它的隐蔽性,本身的战斗力低下,只要发现并不难办. 他从旁边砍下一根荆棘当成鞭子,但荆棘抽打的力量被其它隆起的荆棘棚条全部阻挡,根本无法直接作用在青线蛇的身上. 星牧原本也只是想打草惊蛇而已,然而连续抽打了十多次,那蛇也只是稍微的缩了缩头,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它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吞吐浓郁灵气的地方,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星牧气笑道:“靠!你它娘的不会认为我还没有发现你吧?不要以为老子只是虚张声势!给我滚远点!“ 随后他就顺手抄起一块卵石,直接砸了过去,这才将这货给吓跑了,一头钻进更深的草丛中. “猪#拱菜的怂货包,老子还以为你有多牛叉呢!“ 再三的砸去几块石头后,星牧才用砍刀将拦路的荆棘砍倒,取出铁铲刨开泥石,将整株络星花小心翼翼的从泥土中取出,生怕折损半点. 在这方世界,灵植的等级或层级分化较为复杂,三级指明了灵植大体的效用范围以及价值基础,上品进一步说明它在三级灵植中所居的位置,而稀有自然是说明它在同级同品中存在数量的多寡. 之所以要分的这么细,就是这个世界的植物与灵植种类特别众多,这样才能充分的说明一株灵植的真正价值以及位阶. 因此大级别一样,功效类似的灵植,中品比普通的就要明显的好上一些,价值自然也就会拉开一段明显的距离. 另外,不管什么等级,只要是稀有的几乎都不易找到,因为这种灵植多数不但生长条件苛刻,且效用强,采集的人一多自然就更少了. 稀有也不是最少的那种,从数量多寡的程度可以分为常见、少见、稀有、稀微、罕绝或绝迹五种. 当然越高等级品次的灵植,本身数量的多寡也是梯级逐步提升的,通常三级灵植整体上比二级灵植就要更少见一些. 手捧络星花,星牧异常的高兴,没有逮到赤斑豹的沮丧之情一扫而空,心里乐滋滋的,想着该怎样才能从灵嫣一向捂的严实的口兜里,狠狠的榨出一笔私款. 他来屠氏村虽不算久,总归没有听过有谁采到过二级上品稀有级别的灵植,总要论价值,远比赤斑豹的价值高的多. 就在他暗自偷乐之时,忽感小脚处传来轻微的刺痛,低头一看竟然是那条该死的青线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窜了回来. “孽畜,我叫你偷袭!“ 星牧愤怒的举起砍刀就是一刀过去,直将青线蛇劈成了两截,带头的部分竟然还活着钻入荆棘地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顾不上再去追杀,他赶紧走到小溪边的石堆上,用绳子扎紧伤口的上部,还好裤管厚实,咬痕并不深,却也不敢大意,先用清水冲洗,再忍痛用短刀割开伤口,果然还是有毒素渗入,淡绿色的毒液随血流出. 放出了毒血,他又掏出小瓶白根草的粉末撒在伤口上,再用麻草布包扎好伤口,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这个小小的意外不免令他有些懊恼,难怪猎王会在纵岳录上反复告诫,得意忘形乃作死的捷径,荒山野林果真大意不得. 返村之前,星牧还是心有余悸,再次走进荆棘丛,将那半截蛇尾用蓝布条包裹起来,打算挂在床头上时刻的警示自己. 算算时间,他已经出村五日,这里的一天可是相当于他在故乡的整三天. 紧赶慢赶,总算在天黑之前走到了屠氏村外,远远可见保护屠氏村的高墙轮廓在模糊晃动,星牧立即觉察到不对,眼睛出现了模糊的迹象,意识到很可能是毒液没有完全清除干净. 他情急之下脚步变快,可是越走视线越是模糊,好像整个屠氏村都摇晃起来,一会天上一会地上的,如同被风吹来吹去. “星牧,你这家伙怎么现在才回来,大伙都说你被尾狍子吃了,害的我被三姑爹轰出来寻你.“ 刚出村的金锣原本一脸郁闷,这外头如此宽广,又不知道他走的哪个方向,如何去找,没想到出了村就碰上,远远的喊话。 此时,星牧的听觉也受到了影响,难以判别出是谁的声音,只能东晃西晃的勉强维持身体不倒,根本张不开嘴. 金锣见状,神色一顿,立刻发现不对,武者的速度在瞬间一飚而起,整个人凌空跳跃而出,一把扶住将要栽倒的星牧,直接背去了屠烈家中. 在外巡查的屠斧听说这事,也匆匆的赶了回来. 屠烈作为村里的强者,处事历来稳重细致,翻了下星牧的眼角就知情况十分危急,很就会完全失去意识,赶紧震声急问道:“快说,知不知道中了什么毒!“ 依稀听到有人问话,星牧堪堪吐出“青线蛇、蓝色包”六个字,舌头发麻的再不能支声. 一旁的屠斧横目一扫,迅即从他包里抓起蓝色布块,里面正是一截蛇尾,脸色这才稍有缓和,对他爹道:“不是青线蛇,是细鳞青,应该是他看错了,还好有蛇尾带回来啊.“ 不知过了多久,星牧感知有热水涌入喉间,意识才渐渐清晰起来. 金锣见他的脸色徐徐好转,散涣的眼神也凝聚如常,松了口气道: “真不知道该说你倒霉还是幸运,竟然可以活着走到村外,要不是看到蛇尾,就是不死也是个全身瘫痪,细鳞青与青线蛇是近亲,毒性差异却极大,非得细鳞青的蛇身入药才可解啊!“ 星牧点了点头,明白他的意思,细鳞青或许不难抓,却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得到,错过了时机,一万条细鳞青也无力回天. 到了这时,灵嫣才由她妈妈推着进来,张嘴就嗔骂道: “你个大笨蛋,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一条小小的细鳞青就把你折腾成这样,我看以后还是窝在村里别出门算了.“ 灵嫣没好气的埋怨,心想要是星牧就这样倒了,以后她也没有那么自由了. 这段时日,别看她时常娇蛮的对他喝五吆六,实际上心里已经蛮依赖他,毕竟家里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像星牧随叫随行. 余毒解的也快,星牧坐起来笑道:“我哪里会这么容易就死了,以后还得看大小姐你逞威风呢,不是吗?“ 屠烈见他心思倒是放的挺开,刚脱离生命危险,就能耍嘴皮子,也是摇头而笑,只是屠斧又恢复了一脸的黑线. 星牧没有多说感谢之语,只从背包里翻出一条灰色布块包裹的东西,神秘的道:“灵嫣大小姐,你看这是什么!“ 大家不知他这是演的哪一出,都没有支声. 可灵嫣却心里一紧,星牧出发前可是对她说过一些事的,难不成...?不太可能吧。 星牧得意洋洋的看着灵嫣一眼期待的神情,当着大伙的面,慢慢的一层一层把布裹揭开,一株还在散发淡淡灵光的灵草,端端正正的躺在其中. “络...星花,竟然是络星花!“ 屠烈一眼就认了出来,就连声音都有些微的颤动,其他人就更不用说. 黑脸屠斧的眼睛都瞪圆了,他着实想不到络星花竟然能被星牧这样的人找到,简直是难以置信的事情. 这屋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寻找络星花的艰难,为了女儿,他是拼了老命将周围上百里的地界都差不多翻了一遍. 为此他一次次的冒险,不惜闯入轻羽级高阶兽禽的领地,好几次身负重创,也没有找到络星花的踪迹. 如果灵嫣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他或许经过这样一番寻找也就绝了希望,毕竟即使不能正常走路,也可以保她一生吃穿不愁,她又不是屠氏村的第一个不幸之人。然而灵嫣是屠氏延续壮大的希望,他怎么可能放弃,也不能放弃. 自这一代往上百多年来,屠氏的族人有五脉成形的也就三五人而已,皆有隐脉的更是少之又少,就这样废弃了别说他不甘心,屠氏家族都不会甘心. 当然,倒不是说络星花就真的那么绝无仅有,也不是只有络星花才可以医好灵嫣,在其它更大的部族或城池,当然有络星花或等效和更好的灵药,问题是人家凭什么要将这类稀有且价值高的灵物送给屠氏?要说按价竞买,屠氏村这样的极微部族又凭什么与别人争夺?这就是现实. 之前灵嫣也只是将星牧的话当做一种安慰,她不会幼稚到以为一个形同废人的家伙,可以真的找到络星草. 这并非是一种蔑视,而是现实本就如此. 可今天,当这个废体将一株品相如此完美的络星花捧到她面前时,她双眼模糊,激动和感动的泪水迷糊了本就水灵灵的大眼睛,心想他是真的记着自己的承诺. 第十章 三箭精弩 络星花只是医治四肢残疾最重要的一味灵草,好在其它的药材早就准备妥当. 同一种灵草可以有很多种用途,使用越恰当,其功效发挥越佳,不同的搭配和调配可能产生完全不同的效用,这些都是要在长期的实践中,经过不断探索才能获得的经验,几乎难以穷尽. 屠氏村其实并没有用络星花治疗腿疾的方法,还是从其它地方花大价钱才得到,自然也不是什么高档货,好在这株络星草的品质不错,稍稍弥补了这里面的不足. 星牧这次再立新功,与屠氏村民的关系进一步拉近,都隐约把他当做了自己人,屠家村民甚至自发的给他修缮了一栋石屋,将一块空地完全划到他的名下,这样他的根就算扎在了屠氏村的土地上. 这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灵嫣身具五脉之体,而且很可能有一条隐脉存在,那就是天生的强者,这对屠氏村所有人而言都是头等大事 .一个部族能不能一直生存下去,主要看强者,否则数量再多十倍也顶不住几次兽潮的袭击. 有了自己的一块土地,星牧将外面找到的各种有价值的灵草灵花,全移栽到了院子里,不是说没有灵脉不能修炼就可以无所作为。天天用灵草泡茶,吃含有充裕灵气和富藏血气精华的兽类肉食,照样可以改善体质,提升寿命,体力也会渐渐增加. 这里的一天相当于蓝星上的三天,但是一般生灵成长老化的速度却要迟缓的多,实际寿命自然也就更长,道理或许就在这些平常不起眼地方. 闲暇之时,星牧除了种植、养护灵草还会研究一下如何调制食物,有机会也会向村里人学点酿造低级灵酒的技艺,没有灵脉那也得活下去,而且要活得有品质. 生活在这地方的人,在取用各种含有生命灵气、素灵气的灵植或者兽肉时,大多以最能保持其原味原性的方式食用,稍稍过一下沸水或灵酒,更高级的就是炼制成更精纯厚重的灵丹,熬煮成为灵药灵汤,可更好的滋补身体,增加修为,提升境界. 星牧压根没有修炼的根基,就不要考虑这些,他在意的是口味,因此特意寻找外面的调味之物。 受到他的影响,有时金锣等人也会把一些对修炼价值不高的野味丢到这里,用他制出的各种五花八门的调料来一饱口福. 一大清早,星牧又如往常一样准备出村,现在灵嫣的双腿恢复,也就不用他再干推轮椅的事情,不同的是,现在他带了一条百蹲子,是屠斧亲自赠送给他. 有了百蹲子,他就可以将东西全部交给百蹲子来驮,遇到危险也可以骑上百蹲子逃跑. 对赤斑豹的执着他并未放弃,一直都在努力,前两天屠氏村就有武者抓到一匹半死的,特地去打听了消息,不管能不能抓到,总得去看两眼. “脆芽,等一下.“ 刚到大门前就听到一声甜软的呼喊,远远看到屠灵嫣从后面追赶上来,速度出奇的快,比什么长尾白纹豹、赤斑豹都要快上一筹。 星牧立在原处等待,心想这个时候灵嫣不应该在藤杧树下修炼吗? 对于有资质的武者,主要的精力都会放在准备资源,提升修为境界的事情上,特别是未完全激发出最大潜质的武者更是如此,大多数的时间都用在了修炼上. “大小姐是在叫我?“ “笨蛋,不是你还有谁会取这么难听的名字。“ 灵嫣轻柔的白了他一眼,从身后伸出一只白皙葱嫩的纤手,将一把精致的弩弓递到他的眼前,这是一把可以同时安上三支箭羽的弓弩,看着有些年份了. “给我?我已经有两把了啊.“ “蠢,你那是什么破东西,这可是值上万白铜币的战器,就是再一般的猎人也可以用它来轻易射杀微羽高阶的兽禽,没眼光!“ 星牧将信将疑,深知上万白铜币可是比大钱,战器级别的武器他确实还未见过。 武器与灵植、灵兽一样也是有等次的,兵器之上就是战器,在屠氏村战器很少,就连屠斧使用的也只是一柄精良的兵器级大刀. 所谓战器自然不同于普通人使用的兵器,而是可以在武者灵力的激荡下,大幅增强物理伤害的一类武器,不管是材料还是炼制手法、成器的难度都有很大的不同,还可炼入低级符纹,强化威力. 在屠氏村可以射杀微羽上阶兽类的弓弩并不少见,不足为奇,但这些弩弓不是太重就是过大,在星牧手里就是废物,拿都拿不动。而灵嫣的这把弩就不一样了,不但精致机巧,弩弦紧绷,闪映日辉,大小正合他的身板. 刚一入手,星牧就知道这弩正是他所追求的那种狩猎强器,比他现在使用的特制轻弩还要轻,简直是给他量身打造. 星牧反复看过后笑道:“不错,好东西,不是从你爷爷那里偷来的吧!“ “去死吧,再乱说小心我把你丢出去.“ 灵嫣佯装作势道. “小嫣儿啊,上次二太爷叫你从你爹那里拿壶酒都没成,现在倒好,就连屠烈的三箭精弩都偷出来了,看来脆芽子比你二太爷还要亲啊,哈哈!“ 灵嫣娇颜刷的一下红了个透,转身对墙边晒太阳的屠二爷轻声道:“哪有啊,我爹的灵酒可没那么好拿,等他下次外出,包管给您三壶.“ “哈哈,我看还是算了,老头我更看好脆芽子将来搞到曲兰果.“ 屠二爷柱着拐杖看向星牧。 星牧赶紧上前敬声道:“放心吧,二爷,曲兰果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 曲兰是一种长藤植物,十年结果一次,是酿造上等灵酒的材料,每次结果也只有三枚,比较少见,因此也叫三果曲兰. 对于星牧来说,微羽级的兽禽是最令他头痛的,因为这种级别的野禽野兽数量最多,到处都是,像百蹲子、尾狍子、碧眼山蟾、趴岩犬、剑角羊,土花蛇等等,每次出村都得小心翼翼的防备着,就是怕被这些东西盯上,甩都甩不掉。 尤其是尾狍子喜欢偷偷跟在背后突袭,往往都是三五成群的出没,即使速度一般,却善于循着气味追踪到底,沿途还会用叫声召唤更多的同类. 送到手里的战器,星牧当然是毫不犹豫的收下. 灵嫣一脸红红的,不想让他多看了去,吓唬他不能去远了,转身就纵步前往了练武场。 出了村,星牧迫不及待的特意找那些微羽级中低阶的兽类下手,必须尽快熟悉三箭精弩的妙用,通过对树木的射击测试,有效射程在七十丈内,超出这个距离就会失准,威力衰减. 还未远离村口,就有三头尾狍子出现在视野中,他把百蹲子留在了原地,迅速前行从侧面靠拢过去,隔着六十多丈的距离,端出三箭精弩,在弩身精巧的机关辅助下,将三条强弦拉上,随后三声轻脆的震响短时间先后传出,尾狍子应声倒地. “哈哈,三箭三中,不愧是战器级别的弩,老子以后再也不用给这些讨厌的家伙让路了.“ 星牧语带豪气的笑道. 能在六十丈外连续的轻易射伤尾狍子,这自是说明弩的力道和精准度非常给力,同样也是他的箭术大大提升的关系。按金锣的说法,村里那些二三十年的普通老猎手也就这水平,需要在射出一只箭羽后及时的快速校准方向,没有相当的玩弩技能,光靠弓弩自身是不可能完成的。 不过,六七十丈的距离,还远不是战器的最高水平,说明这只弩有可能被屠烈或者灵嫣进行过调适,没有原来的强度,否则以他的臂力,即使有机关的辅助也不能快速拉动强弦. 其实那三头尾狍子并未立即死去,倒地是因为箭头上浸染的强烈毒液,要想真正的一箭毙命,就得射中它们的要害,以星牧现在的箭术还差着老远. 星牧这回直接穿过了下岭村,径直往石凹子奔去,据说那里就是赤斑豹较常出没的地方,不归属任何势力. 一般每个村落都会占据一片领地,屠氏村这样的极微部落只能看住周围十里,下岭村也一样.这些部落之间如果没有恶意,都会默认对方的领地,井水不犯河水,这个规矩星牧当然也要遵守. 石凹子看着也像是一片很老旧的古矿区,东西长达二十多里,上下落差四五百丈,从上往下有一圈圈、一节节的长阔石阶,类如梯田样貌,也不知荒废了多少年代,早就覆满了各种草木荆棘,反倒显得自然又壮观. 星牧来自蓝星,对动不动就落差几百丈的地形还是深感壮丽,甚至感到心惊,不过他并非来此欣赏美景,先将周遭的地形查看了一番,找了个废旧的陷阱重新布置,一次性连续布置了六个,大有不抓到赤斑豹就不回去的坚定决心. 之后他用布条绑住百蹲子的嘴,拉着它潜藏到矿缝之中,免得它乱叫,再用大石头将洞口堵住一部分. 不久后外面的天色变得阴沉起来,灰云弥漫,浓乌欲坠,看来一场大雨即将到来. 这次他做足了准备,不慌不忙的拿出小块熟肉干,啃得津津有味,眼睛则时不时的透过洞口的伪装,瞟着陷阱的方向. 哗啦啦的雨滴落下,整个山谷在氤氲的水气中变得模糊不清,浓密的雨滴遮住了部分的视线,满目翠绿的暗影,好在赤斑豹不是什么小玩意,如果出现踪迹亦不难发现. 天空连续几道紫色闪电劈过,阴暗的林地被照的一次亮过一次,忽然间“轰“的一声巨响,将山林震的瑟瑟发抖,雷声久久回荡在山谷之间. 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下过雨了,这场雨下的格外的大,星牧都有些担心他布的陷阱会不会因此露出破绽,一旦失去伪装就不好使了. “孽畜!我看你往哪里跑!“ 他刚想着要不要出去检查一下的时候,一声大喝如疾风扫来,他赶紧收敛心思,心想谁会在这样磅礴的大雨中出动,赶紧握住三箭精弩. 第十一章 惊走 片刻之后,一道黑影从山林中暴跃而起,重重的砸落在山岩之上,将两三丈长的岩石体压的稀碎. 这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狰狞嚣跋的猛兽. 此兽长约丈余,虎头豹身,白色云纹状的斑纹布满全身,极其强健的四肢昭示着它的威猛,头部似有血迹,一对眼睛如藏紫焰. 这等生猛狰狞的凶兽他还从未见过,哪怕体型不大,显然比长尾白纹豹要威风强悍的多. 兽类并非越大越强,体型只是力量的一个方面,在这里对灵气的吐纳驾驭,才是根本的力量之源. 这凶兽落地之后,另一个黑影也是紧跟着凌空压来,手持一柄晃闪灵光的长剑,这是一个少年,年纪看着比金锣要小,虽然被雨淋的通透,却是丝毫未影响他的凌厉攻势. 这少年头束银色发冠,穿的是铜丝软甲,眼神寒傲,正是战意如潮之时. 爆闪灵光的长剑,在这阴暗的天空之下格外的显眼,长剑劈下,气势如风,将自身周围的雨线几乎完全搅动,直指凶兽的头部. 也不知道他们已经打了多久,这凶兽自然也是极强,兽掌一拍,将可断石木的剑势荡开,反身扑杀. 一剑未成,少年往后暂退,避开凶兽的反扑,再次挥剑. 一人一兽,也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将此处横扫的七零八落,零散的几棵大树倒了一片,星牧在矿缝里大气不敢出,心里却是憋了一股无处可泄的恶气. 想都不用想,他布设的陷阱必定被破坏的一干二净,绝无幸存之理. 最恼火的是他还必须纹丝不动的躲藏起来,生怕被谁发现,像屠氏村那样朴质善良的村民岂能多见. 野外兽类的战斗,往往不会固定在一个区域,很快这头凶兽就往别处蹿走,一路嗷嗷怒啸. 星牧不是什么高手,倒也发现那少年的战力应该还不如那条凶兽,只是少年所用的武器,还有身上的装备足够强,能反压凶兽一筹. 明显有几次凶兽的兽爪连续扫在少年身上,竟然只是将少年击退,而无法将其重创,甚至无法挫败少年的抢攻. 等战场转移的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之后,星牧才敢钻出矿缝,果然,之前布置的所有陷阱都损毁殆尽,各种器具碎了一地,无法再使用,相当于宣告了他的这行目的又一次完败. 数个时辰之后,雨势转小,他骑着百蹲子心情沮丧的穿过下岭村,发现下岭村外围的一侧,有很大一片区域受到了较为严重的破坏,与他的陷阱遭遇一模一样. 尽管下着雨,下岭村的主石墙之上,依然站满了严阵以待的武者,神情严肃,衣衫尽透,眼含愤怒之态. 星牧没有停留,很快从下岭村旁边插了过去. 他没有特意跟着战斗痕迹行进,却还是一路看到被破坏的各种残迹. 远离下岭村十多里之后,他再次听到了兽吼的声音,正是那条凶兽,只是这声音带着几分悲鸣,声势骤减. 好奇心到底还是牵引着他往战斗的地方行去. 现在反倒不用担心什么阿猫阿狗来偷袭他,一般的兽类早就被这场人兽之战吓的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翻过两道谷岭,果然看到了那少年与凶兽. 此时那头凶兽的身上布满了伤痕,血迹斑斑,有一条前腿明显被少年的长剑砍伤,难以招架. 把百蹲子栓好,星牧小心的潜了过去,想一观最后的胜负. 很明显这少年不是想要杀掉这条凶兽,而是要活捉,跟他的目的是一样的,就是要抓一条称心如意的坐骑. 想想人家的抱负,他念想的那种赤斑豹基本算是垃圾了,十头赤斑豹一起上,也不够这头凶兽几巴掌的. 凶兽虽然无力再逃,这少年能不能降服它还在未定之天,很多兽类宁死也不会屈服,直到战死. 星牧也不敢太接近,远远的躲在深长的杂草丛中. 又是一柱香的恶战,凶兽终被打趴,无力再战,少年也停下了攻势,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数枚丹药塞入嘴里. 这就是武修的优势,可以不断的通过各种灵丹灵药补充消耗,而兽类却很难,只能一直蛮战到底. 补充了一定的体力,少年丢出一根套兽绳,将凶兽的脖子和头部整个套住,绑在大树之上,之后才倚坐在石块上,用一块白布将剑身的血迹抹除插在地上. 清透的雨水沿着少年的长发滴落,又顺着他俊冷白皙的脸颊流淌,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他对着凶兽自语道:“哎~!早知道云纹瞳虎如此顽硬,我就该听从许伯之言,怎会白白浪费数十枚上好灵丹,好在到底是给降住了.“ “也未见得吧!“ 一个阴冷的声音悄然出现,不单是这少年,就连躲在暗处的星牧也是不自觉的后背发凉,他躲在草丛里,可是一刻也没有错过的盯着那片区域,完全没有注意到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只见一个带着头套,仅露出眼睛的黑衣人落在了这少年身后,手里也握着一柄晃眼的长剑. 星牧暗想,这人如果不是速度太快,就是跟他一样早就躲在了某个地方,如果是前者,那还好点,要是后者,谁敢说这人就没有注意到他潜藏进来? 想到这种可能,他心里就一阵发麻,暗恨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的掺搅进来,弄的进退两难. “你是谁,为何跟踪我!“ 少年赶紧将地上的长剑握入手中,横眉冷眼的寒声作问. “我是谁你不必知道,重要的是你即将消失,接招吧.“ 那黑衣人并不想多言,长剑果断的挥斩. 少年鏖战了这么久,本就已经疲累不堪,仅仅两招之后,强弱就一目了然. 好在少年的功法颇为玄妙,没有一触即溃,暂时还能勉强应付,但败局几乎不可逆转. 趁此机会,星牧不管那黑衣人有没有发现他,转身就往远处潜退. 逃离百丈,交战中的黑衣人并无异动,星牧暗暗的长吁了一口气,心想自己应该还没有暴露,拉着百蹲子本想就此离开,但少年冷傲的英姿总是浮现在他的眼前. 想来想去,他总觉得不应该装聋作哑,想当初要不是陆顶重、山牛、屠氏之人的善意,他也很难活到现在,再说这种趁人之威的鼠辈必定不是什么好鸟. 可他苦恼,自己只是一介凡民都不如的废料,凭一把还不能全力发挥的三箭精弩,几乎没有一丝胜算.先不说能否射中,他担心就算射中,如果没有命中要害,很可能连防御都破不开. 三箭精弩在屠氏村是一件极好的宝贝,若与黑衣人所持长剑相比就如烧火棍,何况对方的速度之快,甚至连眼睛都难以完全跟上. 这绝非纯粹的懦弱而替自己开脱,那名少年所穿的装备就算强悍的云纹瞳虎都无法破开,黑衣人有备而来,岂能没有准备? 作为一个合格的猎人,理智告诉他不能犯这种致命的错误,导致救人不成反误了自身的性命. 面对良心上的自我谴责,星牧苦叹着将一颗石子一脚踢开:“靠!那黑衣人这么强,老子就是想帮忙也只是空谈啊!“ 情急下他突然间想起刚才少年自语的一句话“早知道云纹瞳虎如此顽硬,我就该听从许伯所言,也不用白白浪费数十粒上好的灵丹,好在到底是给降住了.” 从这少年所拥有的高档武器和穿着,绝不是什么小罗罗,很可能是什么强大部落出来的重要人物,至少不是等闲之辈. 由此等身份的武修出门降兽,应该不会完全独自一人,就像灵嫣如果要单独偷偷的出门,他爹都能及时发现. 想到这里,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星牧的脑海,即使依然存在很大的风险却值得一试. 此时,那少年与黑衣人之间的胜负很快就要分出,少年的手脚都已经受伤,黑衣人一脚真正胸口,将其踢出十数丈之远. “呵!这两年你也是白练了,如果没有灵符续命了,那就结束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爹知道我出门抓兽,你敢杀我,就算跑进炎骨妖山也别想活命!“ 少年跌倒在地,一手撑地一手摸着胸口,嘴角挂着鲜红的血迹. 如果不是他所带的符箓厉害,哪里可以撑这么长时间,地面已满是战斗掀开的泥石. “可笑之极。荒郊野地,死一两个人连骨头都找不到,谁又知道是我.去死吧!“ 就在黑衣人准备动手斩杀少年时,忽然传来几声喊叫。 “少爷!少爷!你在哪里,许伯和老爷都来了,你赶紧应声啊!“ 隔着一个山谷,星牧故意拉扯着嗓门大声叫喊. 不论管不管用,星牧也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直接冲上去就是送肉,回屠氏村去叫人血疙瘩都凉了. “少爷!你再不应声,老爷说要扒了你的皮啊!“ 黑衣人听到声音,眼神一紧,握剑的手果然迟疑起来. 他心里清楚,别说这少年的父亲,就是那个许伯他也没有把握能赢. 但好不容易逮到这样的机会,他不甘心就这样功败垂成,把心一横,想加把劲将少年立即击杀, 这时少年又激发了一张武符挡在身前. 此时此刻,少年的心里也有些意外,一时也判断不出究竟是哪个跟班叫他,但许伯这个时候赶来也算正常,毕竟是一起出来的. 他当即喊道:“爹,许伯,有鼠辈要暗算我!“ 见他还有一张符,黑衣人知道时间上不一定够,这个险他冒不起,只能暗叹一声,头也不回的跳下山谷远遁. “少爷,你再应一声啊!“ 那黑衣人遁走之时,星牧远远的看的很清楚,心底长舒了一口长气。如果这招被识破,他自己都没有十足的把握逃过黑衣人的追杀,甚至连屠氏村都不能去,屠斧等人连这人一招都难以接下. 从星牧的角度看,这招能成功,完全是耍巧赌运,但实则是必成之策. 那黑衣人从一开始就跟踪着少年,知道那个许伯等人是与少年一起出来的,中途是这少年要独自降服云纹瞳虎,这才拉开了距离. 随着云纹瞳虎的四处逃窜,黑衣人也只能跟着这少年的轨迹潜行,至于许伯那几个人的踪迹到底有多远,并没有非常准确的把握. 事实上如果不是这少年身上多带了几张暴焰符,他的刺杀也成功了. 第十二章 木焰.鸣风 星牧从百蹲子上面跳下,少年正在疗伤. 两人一照面,少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看来许伯他们到底是没能及时赶到. 也许是没有从星牧身上察觉到任何灵力波动,少年甚为警惕的眼神明显放松下来. “刚才是你?“ 少年脸色煞白,一身湿透,声音低沉的道. “嗯,你没事吧?“ 看到少年右边肩膀上有一道很长的创口,此时正在大量的淌血,星牧虽问,却没有贸然上去帮忙,这种刚刚经过刺杀而重创的人,一时半会心里的疑心戒备都很重. “死不了。“ “哦,那就好,如果可以走,我建议你最好尽快离开,这种花巧小计不一定骗的了黑衣人多久!我的百蹲子可以借给你暂时用一下.“ 他不知道事情的始末,自然没有太大的把握,一旦黑衣人惊醒,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来个回马枪. “没有机会了,我的人到了.“ 说完,他扭头瞧了眼对面的谷岭,星牧顺视望去,也看到有人迅疾的往这里飞纵,尤其是最前一人,速度惊人. “哦,那就好,我走了!“ 星牧现在暂时还不想跟这种高层人物有过多交往,这并非自卑,而是一种自明. 况且,如果让黑衣人知道是他捣的鬼,哪怕是间接知道他的存在,恐怕做梦都会惊醒,因此知道他在这件事中存在的人越少越好,谁又敢说这黑衣人不是这少年身边或者周围的人呢。 这少年看出了他的疑虑,拿出一块白绸紧捂住伤口道: “你不要怕,我叫木焰.鸣风,他们都是我的亲信,不会泄露出去.“ “哦,这样最好吧,不过,既然你的人都到了,我也没什么必要留下.“ 在报出了自己的名号后,木焰.鸣风对星牧如此平淡的反常回应颇为诧异,忍不住道:“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木焰城吗?“ 不是说木焰城的威名就如何如何了不得,但无论如何,在星牧这类基本属于废人的普通人眼里,只要听到他们木焰家族的名号, 绝对不可能是这种寡淡表情. “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我是这附近的山野小民,没什么见识,还请见谅.“ 星牧偶尔听金锣他们提过木焰城,倒也没有特别的关注,更谈不上了解. 木焰.鸣风真是有点无语,方圆千里内竟还有人没听过他们木焰家族的人,反倒搞得他有点小尴尬的样子. 他拿出一个小锦袋递给星牧道:“这有个半灵戒,或许你会用的上.“ 一听“半灵戒”三字,星牧的内心瞬间涌出一阵狂喜,就差把惊喜二字写在脸上了. 这种东西他在村里听过多次了,绝对算是一种宝物,也是他一直想拥有的. 所谓的半灵戒是一种类似异度空间的存在,可以往里面存放物品,是武者行走江湖,盗贼劫掠,商贾行货的必备之宝,屠烈手上就有一枚,不过不是半灵戒,而是绝生戒。 绝生戒无法将还具有生命气息的东西装进去,只能放些工具、铁石、丹药等物,里面既无光也留存不住灵气。 整个屠氏村也就屠烈拥有绝生戒,还都是中下品的绝生戒,哪怕灵嫣有五脉晕的底蕴,甚至可能是存在隐脉的坯子,也还没有资格拥有绝生戒. 同品级的半灵戒比绝生戒要更加贵重,能够短暂的放入还具有生命气息的东西,比如灵草灵果,蛮兽的鲜肉这一类,时间不能太长,否则将快速腐败,影响品质和灵性,同样无光,灵气一样会缓慢消失. 可以存放实物的这类异度空间不一定只有戒指,其它的物体之上也可能附着这类空间,所谓的绝生戒、半灵戒,都是技艺精湛的工匠或炼器师,将附着有异度空间的细小物品镶嵌在戒指之上得来. 至于异度空间到底是如何天然演变成形,又怎么附着在自然中的物体上,这里的人应该还无人知晓,就算是摄物法阵都是远古、上古时期的大能所先创。 当然,不管是什么类型的储物器具或异度空间都存在限制,并非任何物品都可以随心随意的进出,往往都需要在承载异度空间的敞口上,布设精妙的汲物或摄物法阵,通过灵气灵力方口激发,原生低层次异度空间的汲摄能力很弱,甚至无法使用. 面对这么重的赠礼,星牧想想都要手颤,可也知道自己其实并没有出多少力气,却无法说出半个拒绝的字眼. 仅犹豫了片刻,他就伸手接过,也不能让这个木焰.鸣风小看了,明明心里想要的要死又不敢收下. “多谢了,我喜欢捕杀一些小型兽类,有了这个宝贝,倒是要方便很多.“ 他强压下心间的窃喜之情,大大方方的戴在手指上. 听到他的回话,木焰.鸣风却差点喷出一口嫩血,这种半灵戒就连他也仅有两枚,星牧想到的居然是拿去当个打猎的工具,简直是要暴殄天物. 数息后,一个两鬓染霜的老者飞奔似的冲了上来,看到木焰.鸣风的样子,大惊失色的喊道:“二主少,你这是怎么了,这条云纹瞳虎还远未长成,不至于强到这个地步啊!“ 这老者的面容看着比屠烈还要显老一点,见木焰.鸣风伤的如此之重,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老者二话不说,拿出一个白玉瓶就往木焰.鸣风的伤口上大量倾倒灵药,手法甚是老道. “许伯,事情与云纹瞳虎无关,刚才有个黑衣人趁我灵气不继之时算计了我.“ “什么!他往哪里去了,我去追...“ 这老者环视了一周,自然不会有黑衣人的踪迹,只看到没有半分灵力波动的星牧. 仅仅是被扫了一眼,星牧就有一种被针扎之感,可见这人目力何等锐利. “不用,跑远了,应该就是木焰城的人,甚至...“ 他并未点破,只与老者许伯对望了一眼. “哎,老奴大意了,真是该死啊! 只能先回去等你爹定夺了.那行刺之人是怎么跑掉的,难道有提前发现我们赶来?“ 这许伯自知木焰.鸣风伤的很重,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了,不知道那刺杀之人为何会在关键一刻果断放弃. “应该不是,刚才这人恰好路过,听到我的自语,顺势用诈计惊吓了一下黑衣人,迫使他最终放弃.“ 既然星牧知道许伯的名讳,木焰.鸣风就猜到他是躲在什么地方听到的,这荒郊野外也不能怪人家有意窃听就是. “哦?还有这等事,老朽怠慢了,敢问小兄弟是哪里人.“ 听了木焰.鸣风之言,这老者才正眼打量起星牧来. “不敢,我叫星牧,就是附近村子打猎的,听到此处有打斗之声才过来看看.“ “哦,原来如此,老夫木焰城许忠,往后要是来木焰城,老夫必当款待“ 之后,木焰.鸣风其他的跟本都赶过来了,许忠还是让两名武者往黑衣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星牧也不打算久留,爬上百蹲子就策骑往北去. “荣斌,你们几个将云纹瞳虎的伤口处理一下牵回去,我带少爷先走了!不要耽搁太多时间.“ “好咧!“ 几名武者看着重伤的云纹瞳虎,心情大好,想着如何才能牵走。 “许伯,不要麻烦了,都走吧.那黑衣人有一句话没有说错,我并未真正降服此兽,带回去也是废的.“ 在许伯的救治下,木焰.鸣风的伤口处理的很好,搀扶着可勉强行走. “啊!这可如何使得,少爷追踪十数日,鏖战一天,好不容易才将这孽畜轰趴!怎言轻易抛纵.“ 就连许伯都不舍得放弃,其他的武者就更是脸露惊容,云纹瞳虎一旦长成,可是有重羽级的超强战力. “哎!只能怪我心高气盛爱逞强,硬想强势镇压,导致瞳虎兽受创过重,潜力大损,就当是一次教训吧.这些天倒是辛苦你们陪我白忙了一场.“ 木焰.鸣风本就是那种心高气傲之人,否则这些人一起围捕,怎么会有后面的鸟事. 看来那黑衣人的话真的刺激了他,搞不好那黑衣人就是摸准了他的脾气,才行截杀之事也不一定. 当然木焰.鸣风的话却也没什么毛病,云纹瞳虎虽然被打趴,却最终没有向他低头. “罢了!罢了!还是少爷的伤要紧,都跟我走吧!别管这破玩意了,差点害我等犯下无可挽回之罪.“ 正想过去处理云纹瞳虎的那些武者全傻眼了,理解不了他们的少爷这是几个意思,这他娘的算什么事? 他们心想,哪怕退一万步,把瞳虎分肉取骨那也是一大笔财富啊! 但少爷的脾气他们再清楚不过了,连许伯都不再坚持,他们能有什么办法,想到这里他们望向云纹瞳虎的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已经走出数十丈远的星牧,看到这一大群人就这样走了,留下那条受到重创的云纹瞳虎不管,一时也搞不懂发生了什么. 他拉住百蹲子停在山梁之上,看着木焰.鸣风他们一行渐渐远去,再未回头,这才火急火燎的猛跑到云纹瞳虎的身侧查看起来. 星牧尝试着轻轻抚摸瞳兽之头,自语的痛惜道:“确实够狠的,伤的太重,你这家伙的骨头也真是够硬的!“ 云纹瞳虎也就剩下一口气,对星牧的抚摸也仅仅是稍稍抬了一下头,换做平时没有几个人敢这样靠近它. 也许是恻隐之心泛滥,或是有一种潜意识的驱使,星牧忘记了害怕,迅速从包里取出十数瓶止血药剂,全部撒在了兽身伤口之上,必须先给它止住淌血的势头,否则用不了半刻钟就彻底完蛋了. 大堆药粉落下,失血之势堪堪止住,星牧轻拉着它那条伤腿,自顾念叨道: “虎兄,你这条腿若再不包扎固定,基本就废了.你要是懂我的意思,就把腿伸出来,我要是强行拉扯,估计会极痛.你现在是掉了牙的强兽,不管你之前如何了得...“ 他的话还未完,云纹瞳虎就将前腿慢慢伸了出来. 星牧暗喜,续言道:“懂事就好,你还有一线生机,我们必须尽快把事给办了,你现在的这一身血肉指不定已经被那些尾狍子、山嶙蜥什么的盯上了.“ 现在的他已不能用寻常的少年人看待,利索的用木条将云纹瞳虎的伤腿进行了包扎固定,又拿出兽皮袋装好的水浆果汁倒进云纹瞳虎的嘴里,用以补充水分与灵力,这本身是星牧自己吃的东西. 他当然知道这货是吃肉的,但绝大多数动物还都离不开水. 第十三章 屠烈的心思 草草将云纹瞳虎的伤口处理了一番,星牧匆忙的将身上所剩的各式各样的兽厌粉末和药膏等等,统统撒抹在附近,尽量让其它的兽类避开这里,冲淡血腥气息. 之后他又骑着百蹲子,就近用三箭精弩猎杀了另一条百蹲子,放了三兽囊的兽血,割了两条鲜肉带给云纹瞳虎. “猛兽兄,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你看天色也不早了,我得马上撤走,你如果可以走动,最好跟着我去屠氏村,或者能渡过这次的危机.“ 云纹瞳虎吐出舌头,吃力的从放在嘴巴旁边的兽囊里舔血吸食,却没有搭理星牧的话. 时间已经不早,云纹瞳虎却迟迟没有动作,星牧焦急不已,但也必须离开,每多呆一刻就多一刻的危险,这里没有很好的藏身之地.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星牧当然想将云纹瞳虎带到屠氏村,奈何他的能力有限,再说如果它自己不愿意,那一切都是白搭. 他可不是木焰.鸣风,屠氏村也不是木焰家族,哪怕云纹瞳虎存在一丝丝的不乐意,那都是一个很大的隐患,屠氏村没有任何一人可以制住这等强猛灵兽. 之前木焰.鸣风给他的那个半灵戒他已经可以使用了,只要往上面注入一定灵力就可以打开,上面布设的摄物阵法可以主动将物品带进里面. 他没有灵力,却可以借助有灵气的物品来使用,他手里就有屠氏村炼制的粗制低阶的灵丹,可以提供一定的灵源. 可这枚半灵戒的内在空间不到五尺方圆,根本无法将云纹瞳虎收进去,哪怕是可以收进去,那也是一个死字,半灵空间的限制很多,就算是生龙活虎的兽类放到里面也会伤及灵智,甚至死亡. 回村后,他径直找到屠烈,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屠家人听,这种事情是不能隐瞒的,必须让屠氏村的人知道. 金锣正好也在,顺便一起听了,当听到星牧处理云纹瞳虎的过程,他震惊的差点咬掉舌头. “我的乖乖啊,你的胆子到底是不是肉长的,云纹瞳虎哪怕还未长成,那妥妥的也是小羽中阶以上的存在,不要说你,就是我也经不起一巴掌啊!这瞳虎就是受伤再重,你要是弄痛了它,随便甩你一尾巴,不死也要脱层皮.“ “哼,你就是一个胆小鬼,一条受了重创的云纹瞳虎还能厉害到哪里去.“ 灵嫣现在双腿恢复自由,说话自然要比以前硬气. “乱说!金锣子的话没有错,反倒是你以后在外面要懂得谨慎行事,那条云纹瞳虎能与木焰城的高手缠斗如此之久,很可能达到了小羽高阶的层次.这样强猛的灵兽若是不能彻底制服,那就是个很大的麻烦.“ “知道了,爹爹。“ 突地让屠斧斥责了两句,灵嫣只好委屈似的噘嘴在一旁呆着。 屠斧极少教训女儿,可见他对这事有多重视,这也不能怪他,以他这个成体境二阶的战力,甚至都难以击杀轻羽上阶的强兽,小羽级的谁惹的起. 屠烈摆了摆手道:“事情都过去了,也没什么好说的,好在那黑衣人不知道星牧的存在,这事应该不会有什么隐患。至于云纹瞳虎能不能活下来已经不重要,就算能存活,这片区域也留不住它,会自行返回山脉深处.我会把事情跟几个老人说说,都散了吧“ 屠烈目送星牧几人出去后,随即又把屠斧喊了回来. “爹,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屠斧不明白老爹为何又把他喊回来. “倒也没什么,我刚才观星牧这孩子好似对那云纹瞳虎还有念想.“ 屠烈拢着双手,看着窗外的夜空若有所思. “什么! 他不会如此不知轻重吧,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屠斧看事没有屠烈细,但相信他爹的判断. “四娃啊,你难道还未看出来吗?“ 屠斧是屠烈的第四子,父子俩也合的来,就住在一个院子,其他的兄弟姊妹则分家了. 听父亲这颇有深意的一句,屠斧一脸懵圈,不知道他爹指的是什么. “孩儿愚钝,还请老爹明示.“ “哈哈,你老父也不过一个废渣成体境四重的人,这一生也就这样了.说什么明示不明示的,我又知道什么呢.“ 稍停片刻屠烈继续道: “但你想想,自打星牧这娃进到咱们村,起初,他甚至连话都说不清楚,磕磕巴巴.之后也就看了点猎王纵岳录,就轻易的猎捕了一条足有三百年以上的碧眼山蟾,自屠氏村在此建村以来,还没有谁做到过。 这当然不是他的捕猎技术如何了得,你觉得呢?“ 屠斧邹着眉头思忖道:“这也确实怪,就说那络星草吧,就不要说我了,这村子谁没有出去寻过,方圆百里哪里没有找过?搞到最后偏偏被他给找到,这事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 “嗯,这就对了,这孩子福泽实在深厚.你再想想,我们这种部族已经是最低微的了,哪怕是再平常的汉子,多少也有些灵力,成年后八九百斤的力气总是有的吧?然星牧这娃的根基实在过于低劣,却偏偏悟性极高,看着也不像有什么病根,这才多久,就可以四处捕猎,且颇有所得.“ 屠烈这话就更高深莫测了,屠斧琢磨了半天才道:“您的意思是...?“ “不好说啊,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我们见过的实在太少了,而这片天地又是那样的宏大,隐藏着无限的可能,我们都是井底之蛙,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要说的是一个梦.“ “啥?梦?什么梦?“ 这时屠斧是彻底不知道他爹在说什么了. “不错,就在这娃进村的前两个月,我梦到从古雀山脉之中升起一道光,起初这光很黯淡,几不可见.但之后这光一直在往天穹上升腾,之后越来越夺目,凝成天上最璀璨的一颗星,最终如一道长虹刺破天穹,再无踪迹...“ 说到这里,屠烈的眼神变的前所未有之深邃,语气悠长,久久未能拉回思绪,好像在将那个梦重来了一次。 屠斧也是整个人呆在那里,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起初,我也没当回事,以为是为了洛星草的事情太过操神,日有所思,现在看来也许另有它意也未可知啊!” 屠斧听到这里才算是摸到了一点他爹的心思,可他认为这也太离谱了一些。 对于生长于斯的他再清楚不过了,在这个世界不能修炼,哪怕你是聪明绝顶的逆天之妖孽,最终也不过是一场泡影,逃不开命运的禁锢。 猎王够天纵奇才了吧,以平凡之身纵横数万里疆域,别说是云纹瞳虎了,再厉害百倍的凶兽照样猎杀过,最后还不是难逃早早陨落的命运。 哪怕是能修炼,那又如何? 资质一般还是一场空,当初猎王等辈也多的是机会强造根基,却最终放弃,就是这些手段强造的根基也就那样,根本无法与真正的修炼天才媲美。说到底,就是这个世界的天规如此,注定只有那种大家族里天生地长的真正修炼天才方可登顶,其它皆为虚妄。 他自己的女儿灵嫣,是整个村里修炼根基最深厚的了,他把屠氏村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家族里所有能找到的最好的修炼资源都优先给她,以至于自己的修炼都被严重拖慢下来. 然而他的这种希望也仅仅是让灵嫣尽快成长起来,好接过他们这一代的重任,维持屠氏村的发展,不要轻易灭了火种而已. 他可曾未奢望灵嫣能将屠氏村提升到一个什么了不起的层次,因为根本没有那种可能性. 五条灵脉的底蕴,在他们这带确实已经是屈指可数,可在那些大家族大部落的眼里就太过一般了,甚至都不值一提. 灵嫣可能还有一条隐脉不假,但他们这样的村子,有没有足够的能力将这条隐脉的潜力拉起来,都还是个大大的未知数,他哪里会想自己的老爹,对这个莫名其妙闯入屠氏村的少年,会抱有如此高远的奢望. 沉默良久,屠斧才支声道:“爹,梦这种东西实在玄乎的很啊!” “嗯,或许是我多想了,你去忙吧” “好的,反正只要他愿意呆在这里,我们不亏着他就是了。” 屠斧走到外面,屠烈才算回过神,顺嘴提了一句道:“有段时间没有大规模兽袭了,莫要放松了。” 星牧独自回到自己屋里,当然不知道屠氏父子俩的对话. 他心里确实是没有放下那头云纹瞳虎,之前他一直所念想的赤斑豹,此刻已完全变成了垃圾,索然无味. 屠斧的警告他当然清楚,话也没有错,这种强悍灵兽不是随便可以驾驭的,稍有不慎就将带来灭顶之灾. 然而他是一个没有修炼资质的人,想要走出这片地域,就必须有不一样的生存之道,否则就只能是自生自灭. 第十四章 云纹瞳虎 星牧的内心是绝不会接受这种注定般的残酷命运,如果是在家乡那种绝灵或者稀灵之域,没有修炼图强这回事,人人如此,也就没什么好说. 可他现在是处在一个可以修炼的世界,那些可以修炼的强者理论上可以无限的走下去,而他难道就窝在这里等死? 再说他来这里是赋有使命的,尽管他还未完全确定这个使命的真实性,无论如何他要走向更远的地方,才有可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翅膀. 前几天他从灵嫣那里得知,像他这种情况也并非完全没有一点转变的机会,这里之人多数也不能修炼,却也有不少人可以通过寻找机缘,从天地之间寻找可以提升自己体质的灵物,从而使自身在后天具备修炼根基. 这些所谓的灵物可能是某种灵果、灵草,也可能是某种灵兽,又或者是这些东西炼制成的丹药,都有可能,这样的灵物当然会很珍贵,屠氏村是个极微小的部落,能知道的也就这样. 一般珍贵的天材地宝,要么生长在人迹罕至的凶险之地,要么掌握在强大的势力手中,要找到这种改天逆命的契机,毫无疑问就得离开屠氏村,去更广阔的天地寻找机缘。 如果拥有一条云纹瞳虎这样强猛的灵兽帮忙,他或许就能借之走的更远. 两天过去,星牧始终放不下心里的念想,偷偷的溜出了村子. 屠斧之前有交待,要他这些天在村里帮衬一下屠氏的灵草园,给园子里的低阶灵植干些浇水拔草的杂事. 不是所有的灵草生长条件都很严苛,有一些可以从野外找种,然后成片的种植,给村里的武者使用或者炼制成低阶的灵丹灵药,就连星牧自己都有种植少量. 星牧知道这一次出来的时间不能太久,骑着百蹲子径直的来到上次云纹瞳虎受重伤的地方,可惜地上空空如野,只有一些被雨水冲淡的血迹,找了好几圈也没有它的影子. 说不失望无异于自欺欺人,此刻他的心情非常失落,这样的机会实在太少,也许永远不会再有第二次,但好在看到的不是一具尸体或者骨架,他自我安慰着复杂的心情. “呜昂~!“ 忽听一声兽类低沉的叫声从身后传来,星牧转身望去,竟就是那头云纹瞳虎站在那里. 刚刚他还心有不甘,可真正的看到却是异常的紧张,到底是条小羽级的强大灵兽啊,若是猝然的发动攻击,后果难以设想. 他没有动,云纹瞳虎也没有动,两只隐有淡淡紫色灵光的兽目在盯着他. 星牧尽力的抓住百蹲子,控制着它对瞳虎的天生恐惧,生怕造成难以挽回的误会. 相持了片刻,看到云纹瞳虎没有露出凶态,他才稍稍安下心来. “猛兽兄,我就知道你重伤未愈,是不敢冒然返回山脉深处的,你要是信的过我,就趴下来,我给你重新上药,这样会好的更快!“ 星牧极力克制天生的恐惧感,从百蹲子身上跳下,安抚着百蹲子坐下,同时对云纹瞳虎作同样要求趴下的动作. 连续让百蹲子示范了多次之后,那云纹瞳虎竟然真的蹲坐下来. 他暗自长舒一口气,真怕自己的两条腿突然一软就坐倒在地。 “这样就好,看来你的灵智不低,我过来了啊!“ 这种自语其实只是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瞳虎的尖牙铁爪,时时提醒着他死亡的风险。 这次他专门准备了一些清洗兽伤的药水,都加了一些轻微的麻药,直接将云纹瞳虎身上受创较重较深的地方冲洗一次,再撒上兽药粉. 整个过程非常顺利,云纹瞳虎仅偶尔叫唤两声. 他的这些药粉都是一些很低级的,云纹瞳虎的伤仅仅是止住了流血,愈合的情况并不算好. 一直到星牧骑上百蹲子,云纹瞳虎才自行离去. 在暗处跟踪星牧的屠斧,隔着老远的看着这一切,整张脸都绷的铁紧,直到那云纹瞳虎径自离开,他才深呼了一口气. “兔崽子,真够带种的!“ 接下来的时间,星牧每隔两三天都出来一次,而那云纹瞳虎也每次都在那附近出现. 半个月下来,云纹瞳虎整个瘦了一圈,身上的伤却也好的差不多了,只有那条前腿还稍微有点跛碍. “猛兽兄,你身上的伤差不多痊愈了,你要是想重返山脉深处,以后就不要出现了,要是下次我来,你还在这里,我就带你去屠氏村了.我在村外给你搭了一个窝,但你不能伤人,否则我们就成了敌对立场.“ 不管云纹瞳虎能不能清楚他的意思,他还是这样说了. 五天之后,星牧才再次出村,他故意把时间拉的比之前长很多,就是要确认云纹瞳虎到底愿不愿留下来. 看到云纹瞳虎果真还在,他打心底露出了笑意. 这次他要大胆一试,直接让云纹瞳虎趴下,自己像坐百蹲子一样爬到了云纹瞳虎的背上. 星牧坐稳的一刻,忽然间生出一股豪气,扬声一震道: “猛兽兄,既然你答应留下,那就带我去山林里跑跑,让我看看你的威风吧!“ 这个险他必须冒,要是云纹瞳虎野性难束,他自己完蛋是活该,却不能害了屠氏村的人. 云纹瞳虎真不是吹的,驮着星牧在山林野地跑了小半天都不带喘气的,尽管它的前腿还未完全康复,速度一般,其它的兽类几乎都是望风而逃. 不过,他还是没有将云纹瞳虎带到屠氏村,既然云纹瞳虎都答应留下,就不急在一时. 灵兽与蛮兽到底是相差甚远,一条百蹲子没有三五年都难以驯服出来,可见这云纹瞳虎的灵智确实要高的多,以后只要经过更多的接触和训练,还有进一步提升的空间. 具有一定灵智的灵兽,其本质其实与幼儿是一样的,随着不同的环境,在外部刺激之下,其灵智可以提高.当然,不同的种类,其上限也是不同的,不可什么品种都可无限的成长到人的层次. 星牧真正给云纹瞳虎套上兽嚼子和缰绳又是好些天后的事情了,他也是试了五六次之后才成功,每次都不太勉强,直到它最后不过度反应. 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再一次测试他的野性受到驯服的程度,必须这样一步步的消磨,他才放心. 这一步成功之后,他才将云纹瞳虎带到屠氏村外面. 他特意在屠氏村外的六七里之处,修建了一个大大的兽窝,得让屠氏村的村民,也让云纹瞳虎自身适应这样一种环境的变化,这就是实力弱小需要付出的时间代价. 如果是木焰.鸣风那样的武者,那样的部族,根本就不存在这个过程,直接抓回去,然后有专门的驯兽师强驯,哪来需要这么多的心思. 每天,他都要骑着云纹瞳虎外出捕猎一次,增加彼此之间的熟悉度,也进一步提升驯服度和开化它的灵智. 除此之外,他还时不时的叫金锣过来,让云纹瞳虎对陌生人不再恐惧. 起初金锣吓的要死,只敢远远的在旁边转悠,要不是星牧给了他一条赤斑豹,他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自从能驱使云纹瞳虎后,星牧所猎捕的各种兽类数不胜数,多的不要不要的. 所有的兽皮、兽肉、兽骨、血核这些,他都分给屠氏村的各家各户,降低他们对云纹瞳虎和他本人的反感. 那些有驯服价值的兽类,他就尽量控制云纹瞳虎不要直接咬死,弄伤之后抓回屠氏村,交给猎户、武者等人慢慢去降服,作为坐骑或者驮兽. 他曾经一直想抓而不得的赤斑豹,就接连着逮了两头活的,给了一条给金锣,另一条给了栢家的栢十一的儿子,如此一来,屠氏村的村民对他的好感又回来了,都夸他是个好娃子. “脆芽菜,窝哪里去了.“ “大小姐,我在地下收拾呢.“ 听到灵嫣喊话, 星牧从新建的地下室中探着头来回应. 自从带回了云纹瞳虎,他就单独搬到了屠氏村外,因为屠斧坚决不同意让云纹瞳虎进村,他表示理解,就搬了出来. 由于近段时间他与屠氏村民的关系再进一步,特意请动村中的好手,在外面独自重建了一栋包含地下室的小院子,往后再考虑挖通连接与村内房屋的地下通道. 灵嫣一袭碎花长裙, 左顾右盼,慢悠悠的走下来,把地下室的上上下下看了个透,长捷一摇道: “不错啊嫩芽菜,竟然用了几十块的白纹岩,都快两丈高了,足足搞了三间.你就一个人而已,搞这么大是要做什么?“ 星牧怕灵嫣又压榨他,赶紧解释: “也不算大吧,这些白花岩其实都是你大伯,二伯他们家里剩余的,我瞧着挺好看,就换了过来.以后指不定要摆弄不少的破烂,免的重修,就一次办了,省些事.“ 灵嫣闪着水灵灵的大眼,斜斜的瞅着他道: “哼!这些白花岩我大伯,二伯他们辛苦的攒了十多年, 一直舍不得用,哪里有什么剩余.你小子这近成了爆发户,比我还风光,本小姐的心里非常不舒坦,你自己看着办吧.“ 星牧一听就知道灵嫣在故意找茬,肯定又有什么新想法,只得苦着脸道:“哪里啊,我搞的这些东西并不值钱.大小姐你要有什么想法,尽管直说就是.“ 灵嫣得意道: “那好,你去把瘦锣子叫来,随我一起去古雀山里寻找岩苔灵草.“ 星牧当即道:“你爹晓不晓得?“ 屠氏村仅是纵横万余里古雀山脉边缘上的一条支脉所在,离真正的主体山脉边缘都差着七八十里之远,没有屠斧的同意,他是不会去的,免得惹事上身. 第十五章 岩苔灵草 灵嫣早料到星牧会这么推脱,试探道:“胆小鬼,你就这么怕我爹吗?“ “怕,真怕,大小姐是谁?那可是屠氏村的希望,不能有半点闪失.再说你爹不发话,金锣那招风耳又怎么会跟我们一起?他哪里有你这么清闲.“ 星牧可没那么容易被激,坚持不去,又得哄着她. 灵嫣似乎还算满意,心下微微一笑道: “怕就对了,在村里你一切都要听我的.不过,我已经跟我爹说好了,现在有云纹瞳虎罩着,只要不往古雀山脉深处去,危险性不大,所以我爹才同意的.“ 既然如此,星牧再不好拒绝,答应搞定金锣,约好明早出发,其实他本身也想去更远一点的地方走一走. 在屠氏村修武的料子本就不多,金锣也算是快好料,年近二十,比灵嫣大了近五岁.他那个表妹灵嫣虽然长的娇俏美丽,资质上乘,毫无疑问是村里一众青年同辈惦记的村花,可却喜欢使唤人,而且一点也不客气, 因此两人的关系说不上特别的亲近. 奈何他现在拿了星牧的好处,只好答应. 一大清早,第一颗东晨日刚起,星牧已经收拾妥当,拉着云纹瞳虎在独院门口等候,远远的看着金锣骑着赤斑豹出了村口. 这条赤斑豹并非星牧之前所送的那一条,而是从老林子手里兑换而来,毕竟驯养需要时间,金锣没有这个耐性. (此地可见三颗太阳,当地人将每天最先露出阳光的方向叫东方,命名为东晨日) 老远注意到金锣的脸色不乐,星牧往前几步道:”总在村里打拳挖土也没什么意思,我就不信你对大小姐没有一点想法,这可是个机会.” 金锣一把跳下坐骑,有意与威风凛凛的瞳虎保持三丈距离,毫无笑意的道:”机会?哪里来的机会?你何时见她对我笑过一次吗?就连猎王纵岳鹿的册子都是你偷偷给我看的.再说这事还早着,以我们村的能力,她至少还得好些年才能将灵脉全部滋养出来,在此之前村长是不会考虑的.” 在屠氏这样的小村小部,并没有严格的婚嫁年岁规定,不能修炼的人,多数也要年满二十以上才谈婚轮嫁,而武者更晚的多,然而十五六岁甚至更小一点生娃抱小也不稀奇. 星牧也只是找个话题轻松一下,本想再补一句定个亲也好,见这货也是个实肠子,便不再多言此事. 足足小半个时辰过去, 灵嫣才握着一柄长剑从绿野间翩翩而来,甚是悠闲,星牧不解道:“大小姐,你怎么就一个空人过来了啊?“ 灵嫣故意装作不懂星牧的意思,努努嘴:“那你还想我带什么,难道其它东西你们都不替我准备的吗?“ 瞧她一副蛮不讲理的神态,星牧也懒得绕圈子,直言道:“我的意思是你应该牵一条坐骑,少说也有七八十里地,你不会是想一路小跑吧,那多尴尬.“ 灵嫣闻之一笑,反倒提醒他道:“你不是还有一条百蹲子的吗?“ 星牧心下甚是不爽,总觉得她笑的怪异,但又不敢得罪她一点点,只好尴尬道:“哦,对啊,我差点忘了,我这就给大小姐牵来.“ 等他从院子里把百蹲子牵到的时候,只见金锣正一脸的后怕,两眼直直的盯着坐在云纹瞳虎背上的灵嫣发呆. 星牧也是有点傻眼,顿时明白了打的是什么主意了,难怪前些天,她总是拿着低级灵丹去喂投食瞳虎,自己真是严重的低估了大小姐是何等的深谋远略。 虽然绝大多数的灵兽习惯于啃食生骨血肉,这既是天性本能也是获得灵力的简单办法,然而蕴含灵气的灵丹它们当然也可以食用,这样获得灵力可能更加快速,只是不符合它们的天性与口味而已. 瞅着一脸僵直的星牧呆愣的看着自己,灵嫣娇美的脸上挂着满满的笑意,难得娇声软气的抢声说道:“脆芽芽,我借用一下可以的吧!“ 星牧直挺挺的牵着百蹲子,好半天才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可以,当然可以,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就担心猛大个突然使性子,伤了你就不好了.“ “哼,那就不用你操心了.如果瞳虎不乐意,我骑百蹲子就是,你俩可要跟紧了啊. 嘻嘻.“ 说完,她轻啐一声,得意潇潇的驾驭着云纹瞳虎率先冲出,从草野翠绿间拉出一条靓丽的风景. 金锣看不惯她那得意的小样,对星牧道:“我就说吧,她早就盯上了云纹瞳虎,我们以后都得防着她点.“ 星牧无奈的叹声道:“哪里能防的了她啊,只得饿虎仔三天三夜,免得它以后有奶便是娘.“ 在屠氏村,赤斑豹或者嶙皮马算是最好的脚力,自打云纹瞳虎愿意跟随星牧开始,灵嫣早就惦记上了,只是也心有所惧,不敢硬要星牧让给她. 此去古雀山脉的主脉边缘,最多不会超过百里路程,以瞳虎小羽上阶的战力,最多两三柱香的时间,只是星牧骑的是可怜的百蹲子,在崎岖的道路上慢腾腾的耗费了五六个时辰. 纵横万余里的古雀山脉,一眼望不到尽头,动不动就是高达上千丈的山峰大岳,悬崖谷壑深不可测,剑草荆棘高如树木,到了这里,云纹瞳虎也只能算是一般般的强兽,再不能横冲直撞的放胆牧野,速度渐慢. 他们这次的目的是寻找岩苔灵草,金锣对地形记得也不是很清楚,三人干脆改为了步行. 一般的岩苔灵草,算是水属性类别中的三级中品少见灵植,大多生长在比较陡峭或倾斜的湿滑岩壁之上,在古雀山脉之中并不算特别的稀罕物,但要在边缘区域找到却不是件易事. 在此地,人族武者修炼的第一个大阶段叫三成境,分别是成胎境、成脉境、成体境,每一境还可分为九个以上的小层级. 通常的大部族,都以灵脉的数量作为可修炼到的层级标准,也就是说三条灵脉最多只能修炼到三成境每一境的第三重,但某些小部族或者常人,也可以用武者攻击的最大力量来作为衡量标准。 当前灵嫣正处于三成境的第二个阶段成脉境,五个脉晕还未全部发育完全,暂时只形成三条灵脉,必须赶在二十岁以前,催化完五个脉晕才算真正奠定了五脉之姿,而岩苔灵草就具有这样的良好功效. 三成境的第一个阶段为成胎境,是从娘胎里开始算起,可以延续到十三四岁的孩童阶段,相传在胎儿孕育的过程中,会汲取天地运转过程中形成的天地精气. 在天地精气的足够滋养下,生灵的体内会形成初始的灵脉脉晕或者说是脉根,有了这样的脉晕,才算具备修炼的根基,脉晕越多、品质越好,修炼的底蕴就愈加雄厚. 可以说成胎境是任何人族最重要的阶段,基本奠定了一个人潜在的高度,大多数人都是在这个阶段未能形成脉晕,失去最重要一次追逐无限可能的机会. 据传,胎儿吸取天地精气的多少,会受到自身运数和家族血脉优劣的影响,这就是所谓的命有天定,人为干预的作用不是没有,但效果不足以逆转天地玄机. 在此之外,如何将吸收到的天地精华更好的激发,就需要使用天材地宝等各种灵物来滋养,当然也可以通过修炼不同的强大功法进一步加强. 从以往的经验中,武者知晓了孩童时期自行吸收天地精气的能力最佳,所起的作用最大。一旦过了这个阶段,如没有成就天才的修炼雄姿,就只能在漫长的修炼中缓慢的吸纳,效果大幅衰减 ,最终只能日趋平庸. 当然,天地间也有灵物可以给普通人强塑根基,其因果也在于这样的灵物中,蕴藏着从天地间吸纳的大量天地精华。 就人类武修而言,躯干四肢之中最多能形成十二条显灵脉和十二条对应的隐灵脉,必须有显灵脉才可以吸纳运转素灵之气来修炼,而隐灵脉的作用是加大显灵脉的能力. 没有显灵脉只有隐灵脉,只是空有一些蛮力,无法正常修炼,也无法不断提升境界,仅仅比普通人稍强一些而已. 当然,不管是显灵脉还是隐灵脉都有品质高低之分,也有属性不同之别,可以提升可以强化,因此只要具有灵脉就有提升的可能性. 这跟灵气本身是一样的,因为灵气本身也有品质高低、属性之别,可以精炼纯化,蕴含的力量、效用自然也大有不同. 灵嫣和金锣都已过了成胎境的年纪,脉晕数早已确定,现在就看灵嫣能不能保住自己的修炼底蕴,将五个脉根全部延伸显化出来,成为完整的体灵脉. 金锣总共就三个脉晕,现在基本已经显化完毕,已经可以通过吸纳灵气和运用功法淬炼躯体,使细小的灵脉分出主次,形成三条主灵脉. 所谓的淬炼身体,本质上并非是指将躯体表面变得更加强壮,而是更为纯粹,是对身体内部极深层次中微结构的改善和提升,并非是把自身打造成金钢铁骨的肌肉男女,这一切的关键在于天地法则以灵气所进行的塑造。 目前灵嫣的脉晕还未全部激活,不宜过于淬化身体,否则反而会影响脉晕的发育. 不过,尽管他俩都已显化出了三条体灵脉,可灵嫣的战力却明显的强过金锣,根源在于灵嫣的体脉品质比金锣的更加优秀,还可能存在一条隐脉. 武者的隐脉一般比较难以觉察,初期阶段就是自身也要非常仔细的查探才能有所感知,外人就更难以窥探. 星牧边走边随口问道: “大小姐,要多少岩苔灵草才能助你将剩下的两个脉晕全部促成?“ 灵嫣美眸四处搜索着山岩的各个角落,稍稍思索了片刻道:“我也不确定,之前三脉晕就消耗了六棵,后面的估计至少得十多棵吧.“ 牵着赤斑豹的金锣补充道: “数量这个不好定的,要是岩苔灵草的品质足够高,可能三五棵就达成了,而且生成灵脉的品质还更好一点.“ 武者用来提升资质的资源,同等次或同种类的灵物,越到后面需要的就越多,多数的效果会逐次递减,并不是每条灵脉都一样,但也没有铁定的规律。 不同地域的修炼之人,限于各自的见识,对某种灵植的品级认定,往往是根据当地一般情况下的划分,不排除有少数灵物在一些特异条件下可不断提升,甚至发生质的飞跃,不可一概而论,当然也可能出现退化衰败的情况。 星牧将这些都记在心中,看到灵嫣轻手轻脚的走在最前面,白皙水润的纤手指着斜岩旁的一群赤雀提醒:“小心点,前面有一大群赤雀,我们得从那边的水沟子里绕过去。” 赤雀只是微羽上阶级的灵禽,全身羽毛呈红色,翼展两三丈,灵嫣一人战三五只都没有问题,但这里是一群。 星牧扫了一眼,至少三五十只,哪怕有云纹瞳虎压阵也难以全部歼灭,毕竟瞳虎再厉害也飞不到天上去。 他们小心的绕开大群的赤雀,星牧才知道灵嫣所谓的水沟子对于他而言根本就不是沟,而是三四丈高的石涧,他只能借助云纹瞳虎跳下去。 这条石涧的中间有一股细浅的清水溪流,他们就沿着石涧两边寻找,反而省下了不少的力气。 可顺着细流的方向行进十数里,其它灵植倒是找到不少,岩苔灵草半根没有,灵嫣打算掉头换个地方,金罗也立马赞同,低级灵植就是扎成堆,对他们而言并无多大的用处。 然而星牧却没有附和,反而举目顺着浅水石涧看向更远之处,提议道: “前面拐弯的地方好像有几个分叉,要不把那边也转一下,若是没有再换地方也不迟?” 金锣朝分叉口瞟了两眼,神色颇为犹豫道:“离那个点估计还有五里地以上,我们走的已经够深了,刚刚就发现有尖齿磷狼出没的痕迹,还是不去为好。” 尖齿磷狼是小羽级兽类中的强者,如果没有云纹瞳虎压阵,他们走路都会打颤。 之前瞳虎本来成长到了小羽高阶的层次,但被木焰.鸣风伤的太重,星牧处理的又很粗糙,只勉强保住了小羽级上阶的战力,若有多条尖齿磷狼发起围攻,很难确保他们三人的周全。 其实金锣早就起了掉头的想法,今天他们探索的区域已经大大的超过了屠斧事先所允许的范围。 星牧坚持主张再前进一点,金锣不太赞同,两人只得把目光投向灵嫣,看她如何决定。 在眺望了前方那弯道分叉地数次之后,她弱声道:“要不就去看一眼,没好东西就立刻折返?” 金锣立马严声劝道:“出门之前你爹特意交待过我,只能在外围十里左右活动,现在已经突进了快三十里,再往前就太危险了。你可要想好,已经有尖齿磷狼出没,要是碰到成群的磷狼围攻,我们都得完蛋。” 灵嫣胆量虽算不小,但到底是小村里的女孩儿,在金锣一顿重话后,心态立马产生了变化。 第十六章 磷狼王的蠢动 星牧见灵嫣也开始犹豫,于是道:“不适度的冒点风险,哪里能找到好东西,危险小的地方来往的人就多,别人也同样会遇到和我们一样的问题。我看这样吧,你和金锣呆在这里,我摸过去瞅两眼就好。” “啊,你一个人不是更危险吗?” 灵嫣没想到他会提这么烂的主意,星牧的速度可是三人中最慢的,慢的掉渣,要说探路当然得速度最快的人上. “是啊,我看就算了。” 金锣附和道。 “没事,我有自己的把握,你们呆在这里也要注意,我过去探探就回。” 说完他也不再征求他俩的意见,连云纹瞳虎和百蹲子都不带,独自挨着石涧的边缘而去。 灵嫣还想说什么,他已经走了。 其实星牧所说的把握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手段,兽厌粉这些小玩意灵嫣他们也都使上了。 在这段时间的狩猎中,他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经验,那就是绝大多数的兽禽都喜欢捕食价值高的目标,就如同武者更在意级别高、品质优的灵植,烹煮血气精华更精纯的兽禽是一回事。 而他身上根本没有这些特征,只要不碰到饿兽或者闯到它们的眼皮底下,成为目标的可能性要小的多. 越是强大的生灵眼里,他就越是废物,这或许是最低层的废渣唯一的好处---毫无价值。 当然,前提是你自己别作死,不要主动去惹出祸端。 果然,金锣的担心是有道理的,越往里面走,游荡在石涧上缘的猛兽就明显增多,星牧只好用背紧贴着石壁缓慢移动,借着蕤苒杂草隐藏,避免直接落入兽类的视野,气味则靠兽厌粉来遮盖。 有七八头尖齿磷狼从他的头顶上石坡踏过,震的他胸口发麻,好在它们仅仅是快速的路过,没有停留。 靠近山涧转弯的地方,整个石涧分成了六条更小的石沟,有宽有窄,有高有低,某些石涧的底部甚至能看到黑纹铁岩显露出来,这种矿他太熟悉了。 就在他考虑着该选哪条道时,两条黑影猛然从他的头顶豁然跃过,”砰”的一声巨响,霍然间落在了石涧之中,震的石涧中的碎石横飞。 尖齿磷狼! 不,有一条竟是磷狼王,另一条虽然还不是磷狼王,估计也相差不远了。 那磷狼王的体形样貌,基本与尖齿磷狼一致,体积却要大上一倍有余,高近四丈,长逾十丈,灰而发亮的石质粗鳞片覆满周身,小的也比巴掌要大,尖牙如剑,两目闪出妖异的赤色红光。 星牧顿时吓的脸色苍白,全身筋骨紧绷,心里暗骂着倒霉,竟然会碰到天杀的磷狼王,这可是扎扎实实重羽级的灵兽,比他的云纹瞳虎还要强横的多啊。 所幸的是两条凶兽只是立在石涧中央,低首舔舌的在喝溪水,并非为了寻找肉食饱腹。 星牧惊颤之余,不停的强迫自己冷静,心思在这一刻急速的转动起来,考虑着是赌它们没有发现自己或是不屑理会,还是选择钻入离他十丈远的一条最窄的石涧中去。 那条小石涧宽不过十一二尺,高十六七丈,石壁坚硬,要是能成功进去,逃生的可能性极高。 然而十来丈看着近,在这种情况下却极具挑战,对于体型硕大迅猛的尖齿磷狼王,也就是一个转身的距离。 在最短的时间里,星牧决定必须得冲进窄石涧里去,反正都是赌,把握主动或许更为重要,一旦等它们喝饱了水,他的命运就得由它们裁决,磷狼王的灵智绝对不会低,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关。 心定则神定,神定则行动,他没有扭身就跑,反而双目紧盯着磷狼王,身靠着石壁缓慢挪动,脚轻而踏实,一步步的移,一寸寸的进,小心脏都不敢跳的太快。 此处的山涧较宽,中间细流很薄,体格硕大的尖齿磷狼王要喝足水需要一定的时间。 时钟一秒秒的过去,星牧已经完全忘记了计时,可就在距离窄石涧三丈多的时候,磷狼王突然停止了饮水,从喉间震出阵阵沉闷的低啸之音。 星牧大骇,他确定自己刚才的移动声音极小,很显然磷狼王是在跳下来的瞬间就已经发现了他,是还没空鸟他,此刻发现他有逃离掌控的动机,立刻就发作起来。 不能再拖了,星牧当机立断,双脚如簧,快如脱兔,一个箭步冲向窄涧道口。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那狼王也动了。 对于磷狼王来说,庞大的躯体完全没有成为它的累赘,一个甩身就调好了方向,后腿轻轻一挪,前腿一踏,狰狞的大脑袋从上往下猛压而下。 星牧没有时间后探,只觉一股血腥爆裂的热气压顶而来,拼命的鼓足全身气劲,往窄涧猛的扑出,整个人随之滚入到窄涧口内,而磷狼王裂开的大嘴也正好从窄涧口外咬过. 磷狼王是重羽级别的强兽, 头颅坚如铁石,一击何止万石之力,硬将富含黑纹铁的石壁撞塌了一节又一节,碎石岩块如雨点般的滑落。 星牧左腿传来剧痛,地面的碎石划开了他的大腿,但他不敢丝毫停留,连续翻滚着脱离石岩坍塌的地带,拖着伤腿继续往深处逃蹿。 高傲的尖齿磷狼王,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让一只蝼蚁给跑了,狼王的尊严受到了折损,内心怒火瞬间爆发,一声仰天长啸暴戾而出,强劲的音波高起,撼动三山五岳,搅动数十里山林。 满山遍野的走兽凶虫无不闻声而蹿,匆匆逃离这片区域。 磷狼王被激怒,立刻展开了上跳下跃的猛烈攻势,一时间,碎石古木如暴雨倾洒,如雷的狂吼似疾风卷雪,削叶如刀,无不彰显着它的强大威势。 可惜,这里不是普通的石涧,富含黑纹铁的岩层颇为坚硬,它可以用暴力撞塌三五丈,却无法推平整个岩层. 逃出涧口的塌裂区域,星牧赶紧用棉麻塞住双耳,依然能感受到了狼王的怒啸. “我勒了个去,这是疯了吗?” 星牧看那狼王如此的无端暴动,实在难以理喻,他根本没有攻击它,始终都是狼王在发飙,如同吃错了药的神经病一般。 在他看来,就算把自己当做一顿早餐,也就是丢掉了一条猎物而已,况且还是毫无营养的猎物,星牧摇摇头像是自嘲。 “难不成另外那条是条母的不成?” 星牧自语着暗中猜想,若是如此的话,倒是可以勉强解释磷狼王的不理性的行为。 山涧不浅,越走越窄,地面的震动从未停歇,磷狼王的身影顺着窄石涧展开追击咆哮,他真有点担心会不会从整体上垮塌。 过了一阵,另外那条不弱的尖齿磷狼也冲到了石涧上方,它远没有磷狼王的那种非理的行为,只见其微屈前膝,低着头用一只铜盆大的眼睛窥视着星牧的位置,一口哈喇子滴落,正好顺着他的肩膀滑下,都还是热的。 窄涧中并无茂盛植被,星牧难以躲藏,无法躲过狼兽的窥视. 只听它起身昂首,往远方发出一声悠长而尖细的叫声,虽然没有狼王的那般洪大威赫,却更为悠远,带有类似音韵一般的节奏感。 “尼玛,还真的是头母的啊!” 作为一个合格的猎人,区分雌雄之声并不非难事。 悠长的尖细声持续了三个呼吸的时间, 一种没来由的恐惧袭来,星牧头皮发炸,暗道:“不好!这骚娘们不会是在召唤同类吧。” 他原本打算就到这里了,因为已经看到有十多株品相不比络星花差的灵植,即使不是岩苔灵草,价值也不会低半分。 事不由己,时事所迫,他必须随机而动,只得匆忙的从半灵戒里取出铲子,挖出一些长在低处的灵植便再不耽搁,继续沿着窄涧前行。 不到半刻钟,外面果然再次暴动起来,听着像有无数的脚步在奔腾,躁动的兽群正越过一个个山岭,朝同一个方向冲锋。 十息不到,三条体形健瘦的小锥狼最先到达,从入口一头钻入,疯了似的往里直突,好像和星牧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一般。 看着最终卡在离自己五丈之外难以寸进的小锥狼,星牧悬着的心才算安定下来,小锥狼的体形是这一带狼兽中垫底的那类,比百蹲子都要小上一节。 听着外面兽群持续的躁动声,他暗想:“不知这骚兽用了什么手段,竟可令其它狼类也如此顺从它的驱使。” … … 山涧另一端,灵嫣他们起初见星牧走的还算顺利,担忧的神色也渐渐缓和,还想着要不要跟上去。 眼瞅着他就要到达石涧分叉口时,就见两条体型远大过普通的尖齿磷狼突然跳入,两人脸色瞬间崩变,以为它们是冲着星牧而来。 “尖齿磷狼王!” 金锣一眼就认了出来,眼神惊诧,脱口而出。 有几次他随村里的大队深入过古雀山脉六七十里的地方,听其他人聊起过,这类重羽级强兽平时极少出现在边缘百里之内。 “怎么办,怎么办啊!” 灵嫣顿时间两眼失神,惊慌无定。 金锣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好在终究历练更多,深吸一口气,压着声音道:“别慌,别慌,千万别慌,还没有听到星牧的喊叫,可能还没有暴露,我们万不能先乱了阵脚啊。” 尽管他非常清楚以此等凶虫的威势,都不要特意如何,就能把星牧无声无息的碾碎。 但他必须强装镇定,否则灵嫣的情绪可能要失去控制,他们自己现在也不见得有多安全,尖齿磷狼王的速度远超他们两个。 听了金锣一言,灵嫣的神色确实是稳定了一点,但心脏还是在砰砰直跳。 就在金锣还在抓着头皮想办法时,形势忽然陡转直下,原本并没什么动静的两条磷狼王,其中一头突然暴起,疯了似的发动了异常强猛的攻击。 他们隔的较远,以为是两匹狼王。 灵嫣的情绪当即失控,作势就要冲过去,她非常清楚星牧是为了她而冒险遭害,这次出来也全是她个人的主意。 金锣吓出冷汗,赶紧一把抱住灵嫣,压声力喝道:“你给我安静!你我现在过去就是螳臂当车,毫无意义,你要想想,要是星牧知道你为他而丧命,他会安心吗?” 第十七章 一具白骨 无力的望着远处狼王发动起暴风骤雨似的狂野攻势,加上灵嫣的失声痛哭,金锣如坠冰河,他恨自己的力量在尖齿磷狼王的面前微不足道,小似萤虫。 “表妹你一定要冷静啊,你的一切自责我全知道。现在你必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有你能拉住云纹瞳虎,如果它因星牧遭害而擅动,今天我们全都要交代在这里!” 满眼泪痕,娇容惨淡的灵嫣在金锣的喝骂声中,勉强恢复了一丝理智,她这才发现云纹瞳虎已经在低声咆哮,如果不是摄于狼王的巨大威赫,恐怕早已冲了过去。 这是一种来自兽类本能所感受到的威慑,对血脉强大者的恐惧。 这个时候,满山林的兽禽都被狼王的怒吼给惊退,云纹瞳虎却战意犹存,甚至还在不断的提升其战斗意志,说明其血脉不会比尖齿磷狼稍弱,同时也说明其灵智之高,否则它根本无法克制狼王最初的那一声仰天长啸。 它明显的意识到星牧遇到了危险,仅仅是局限于自身实力的不足在压制下而未敢冲出。 附近的山林里,不管是蛮兽还是灵兽,又或者是地上走的天上飞的全都被惊动,四处乱窜,想要远离这片危险之地。 有几条不比云纹瞳虎实力稍弱的大虫,挨着他们两侧逃过,却没有稍做停留,全力奔散,其它更多的兽禽甚至出现了相互撞击碾踏的惨况. 天空之上什么赤雀,大赤雀,弯嘴莺,黑翅鹰等等,一波接一波的从巨木或山谷间惊飞。 有些同样在古雀山脉边缘寻灵掘矿的勇夫、武者也满脸惧意的向山脚急退,心里无不暗自的恨爹骂娘。 一位穿着铁甲的精壮武者,狼狈不堪的从石沟子里跳出,气的将一把上好的铁铲狠狠的砸出,切齿大骂道:“尼玛的,哪个王八羔子不长眼,敢去招惹重羽级的磷狼王,害老子丢了灵果树。” 石涧中,眼瞅着云纹瞳虎双目战意渐浓,可灵嫣知道它与狼王的实力差距太大,只得强忍泪水,带着哭腔,踮其脚尖抚摸着它的头颈,劝说道:“虎...虎仔,我知...道你很想过去帮忙,我也希望你能行,可你毕竟还小,狼王之威...远非我等能挡,星牧...他更希望我们活下去,为他报仇...” 在安抚云纹瞳虎的过程中,灵嫣的理性渐渐回归,内心的伤痛却不减一分。 “诶!不对,不对!不可能啊!” 金锣一直的密切关注着分叉口,脸色越来越惊诧,愈加欣喜。 “怎么了?什么不对,什么不可能?” 灵嫣不知道金锣看出了什么,但瞧他竟然开始隐有笑态,显然是有新的发现,她也被这种情绪所感染,竟没有再哭泣。 金锣再凝眉思忖了一下,灵嫣却等不急的再次催促道:“你说话啊,到底怎么了。” 这时差不多想清缘由的金锣终于笑了,神态沉稳的道:“你想想,尖齿磷狼王是何等实力,对付星牧就是一巴掌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搞的这样惊天惊地,暴跳如雷?” 此话就像一道闪电劈入灵嫣的脑海,让她情不自禁的喊出“是啊,怎么可能,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想清了这一点,灵嫣甚至有一种冲动,要不是男女有别,真想抱着金锣大亲一口,喊一声:你怎么这么聪明啊,臭锣子。 “哎,你关心则乱,星牧又是因你而身处危境,可以理解.愚蠢的是我,到现在才看出来。” 这是一句肺腑之言,其实他也是关心则乱同样的原因。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知道星牧很可能还活着,灵嫣逐渐冷静下来。 “马上往后撤离五里,这里还是太近,星牧应该是躲进窄石涧等地形中了,这个时候应该还是安全的,我们暂时无法帮忙,只能等待时机接应。” … … 窄石涧里头,星牧刚松口气,后面的狼兽又冲了进来,把挡道的小锥狼撞的稀烂,飞溅的兽血飙射了他一身。 有的甚至绕过入口,直接从石涧的上面往下面钻,好像打了三桶鸡血。 擦去脸上滚烫的鲜血,他往上瞅了瞅,尽管这些狼兽冲不进来,这样也不是办法,长久下去,整个通道都会堵塞。 这两条尖齿磷狼头目的灵智不低,不将他这只蝼蚁锤死不会甘心,主要是狼王的怒火未能平息,想到这里,他回忆起《猎王纵岳录》上的一招---诈死。 更多的狼兽还在冲击,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趁着一头刺背狼从上面扑下,死命的往下钻,星牧大力惨叫一声,重重的摔倒在地,侧身躺下。 母狼听到不一样的惨叫声,再次往下面窥探,这次却盯了较久一点,看到里面的人再无动静才走开。 哪怕母狼的视线已经移开,星牧还是保持着伏地的僵硬姿势,以免狼兽也耍诈。 又过了好一会,他才听到母狼的另一声尖啸,之后磷狼王不再狂躁,其它的狼兽也渐渐平息。 星牧心下暗喜,看来这个策略起作用了,猎王不愧是个深谙兽性的天才,很多事情看似简单之极,但真正想到并敢于运用,不见得能有几个. 当然,母狼也不一定就认为他真就死了,但当前的情况显然是兽类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却一无所获. 直到外面再无异动,群兽退去,重归平静,他才敢爬起身来。 看着一具具滴血的兽尸,星牧犹自后怕,难以理解的唏嘘着磷狼王的蠢动,更加不耻那条雌兽的冷酷,让这么多兽类白白丢了性命。 不知不觉间,他在这条石涧里已经行进了十数里远,其间又经过了三个分叉口。 要不是有血迹可寻,一时半会都找不到出路,但是来路已经塞满了兽躯,基本走不通了,而石涧也难以再往深处,已经窄到只有两尺宽,前面还有一堆震塌的石头拦着通道。 唯有等金锣他俩过来,从上面把他吊上去。 想到金锣,他心里也有些担心,希望灵嫣不要干什么傻事才好. 以她那点可怜的实力,还不够尖齿磷狼王塞牙缝, 不过想到有金锣在,应该不会由着灵嫣乱来,否则屠斧会揭了他的皮。 瞧着到处都是夹在窄涧里的狼尸残骸,他想着先处理一些再说,对他们来说可都是宝啊。 其中有几条二尾红狼比百蹲子的体型还小,实力却达到了小羽中阶的水准,其尸骸的价值不比岩苔灵草的价值更低,肉血中包含充沛的血气精华,醇厚的生命灵气,品质上乘又纯正的素灵之气.可以直接食用或炼制成丹药,能提升武者的体质、补充功力等奇效。 另外,兽骨、兽皮、兽爪、兽血核全都是好东西,否则体型如此小的兽类,凭什么比那些粗壮如犀的品种更高等呢? 星牧看向一条二尾红狼的头首,正巧挤爆在离石涧地面一丈多高的地方,两支垂落的爪子跳起来就可以够到,却不方便下刀. 于是走向那堆震塌的石头旁,欲搬两片石块来垫脚,竟发现石头堆里,露出一只白骨爪子模样的东西。 外面的金锣在拉着灵嫣往后连退数里才停下,生怕招来狼王的注意,后来那条雌狼召唤兽群的叫声也听的很清楚,可也束手无策,只能胆颤心寒的远远关注。 金锣也算是个猎人,对狼王搞出这么大的场面,百思不得其解,完全超出常理。 直到狼王遣散众兽,山林重归平静,他俩才如梦初醒一般。 灵嫣此时的内心极为矛盾,原本狼王退了是好事,但这是不是意味着星牧的生死结局已经定下,她不敢去想那个结果。 … … 窄涧中, 星牧发现石堆里露出的白骨手掌,颇为意外,用铲子挑开石堆,一整条手臂的骨骼全部露出,手腕骨处套着一个古朴精致的手环,虽不是金属却显出一些金属的硬质光泽。 扒开所有的石头,一具完整的人形骨骼豁然呈现,骨架胸口上断裂了三根肋骨,上身套着一件银色的金属丝制软甲,可惜还是没有保住主人的性命。 另外,有一长一短两柄武器落在骨骼边,哪怕沾满泥尘,一眼就能看出比屠氏村的任何武器都要好上十倍,甚至有可能超出了木焰.鸣风使用那一件。 那长的一柄是短剑,不足两尺半,剑身颇为细长,杂泥遮掩了细节。 短的是匕首,连握柄算一起都不足一尺,匕尖非常锋利,哪怕沾附土尘也隐有寒芒烁烁。 除此之外还有一枚令牌模样的东西,星牧抓在手里看了一眼,一面是三个人影重叠的图案,另一面是某种文符,他并不认识。 按理来说,这样的强者,应该会留下更高等的储物器具,但他并没有找到,木焰.鸣风给他的这枚半灵戒仅是入阶级别,空间还是太小了些。 星牧先将白骨的遗物装入戒指,再重新将遗骨整理好后用石块堆埋,心想以后有机会再移到外面好些安葬吧。 第十八章 满载而归 “星牧...,星牧,你在哪里?” “烂星子...星牧...,求你应一声吧” 刚收拾完,就听到金锣他们俩在扯着嗓子喊他,灵嫣还带着哭腔,估计是找了一阵了。 星牧心里暖暖的,还有什么能比在陌生的异世拥有真心的朋友更让人高兴呢。 唯一不爽的就是灵嫣又给自己取了个绰号,真是无语。 “大小姐,金锣子,别喊了,我就在这里。。。” 尽管这片区域的兽类暂时被磷狼王吓退,谁也不知道磷狼王到底去了哪里,危险还是存在,他赶紧应了一声。 金锣带着灵嫣刚寻到这里之时,看到满目崩坏的石涧,一片狼藉的兽尸,简直难以想象。 他们之前还抱有很大的希望,看到这个破败的场景,心中的那点希望之火如同被一盆冰水给浇灭,只是不愿意把星牧丢在这里,连碎片都找不到一块。 忽然间听到星牧的一声回应,他俩都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彼此互看了一眼,想要从对方的眼睛里找到一种确定感。 灵嫣红肿着眼睛,惊喜的大声道:“烂星子,真的是你吗?” 见她已经听到了自己的回应,还大声的说话,星牧没好气的埋怨道:“大小姐,你是生怕磷狼王不知道我还没有死透吗?放心吧,我没死也没烂,求你悠着点,赶紧丢根绳子下来吧。” 这下他俩完全听清楚了,压着嗓门欢笑起来。 “脆芽菜啊脆芽菜,你简直就是铁打的命,重羽强兽都锤不死你,以后干脆叫铁芽子好了。” 金锣把星牧吊上来的时候,他浑身血迹,好在四肢俱,在还能说话,不然真不认为他还能活下去。 星牧满心高兴,咧嘴笑道:“我没什么事,虚惊一场,就是腿摔伤了,你们没事就好,我还怕你们干傻事呢.” 他话犹未尽,后头的云纹瞳虎强势的挤开金锣,扑过来用头把他压在地上,伸出舌头去舔舐衣服上的血渍。 星牧亲昵的摸抚着它的兽毛道:“好样的虎仔,我身上没有什么好舔的了,赶紧去暴吃一顿吧。” 云纹瞳虎跟着他在屠氏村算是过苦日子,现在满地上好的食物,正是它大口朵颐的时机。 最后他才走到灵嫣面前,看到她两眼红肿,花容娇白,泪迹未干,伸手帮她擦了擦道:“大小姐这样可不太好看啰。” “要你管,臭死了,早知道你精神这么好,还能取笑人,我们就不该来找你。” 仅十五岁的灵嫣已有一米七多的个头,比星牧还略高,她轻轻的拍开了他的贼手,转身用丝巾擦拭脸蛋,不让他看自己的丑态。 星牧现在也没这心思,大把事情要做呢。 “锣子,我们得抓紧了,磷狼王一走,其它兽类很快会重回自己的老巢,只能你辛苦点,将这一摊子兽躯里,价值最高的部分割下来,一般的或带不走的就不用管了。” 不是他偷懒,实在是力气太小了,力不从心,做不了这种抢时间的活。 接着他拿出那把刚捡到的短剑交给金锣,顺便说道:“这是我在下面捡到的,应该能让你事半功倍,反正就是要快,耽搁不起。” 金锣两眼放光,接过短剑,一抹灵光闪过,他竟不知道这剑是什么品阶的武器,但绝对不会只是寻常战器级别,如果不是要尽快收拾,必定得好好的摸索一番。 他们这种极微部族里的武者,很多都是多面能手,既是武者也是猎人、还是屠夫和农夫。 金锣知道时间紧迫,没有纠结这么贵重的武器不应该拿来干粗活,二话不说就忙活起来。 “大小姐,我在下面看到一些不错的灵植,不知道有没有岩苔灵草,品级都不差,就是位置高了点,得劳烦您老人家亲自动手了。” “哼,我有那么懒吗? 你那伤不要紧吧,让我看看。” 星牧摆摆手道:“还遭的住,赶紧去吧,时间紧迫,我包扎一下就好。” 有了收割利器,金锣的效率极高,一张张兽皮剥拉下来,像二尾红狼这种达到小羽中阶品级的兽爪,放在平时,他就是绞尽脑汁也难以切动,现在则连剁四只. 星牧也并非无事可干,用瓷瓶或兽皮袋盛装起一瓶瓶的兽血,暂时放入半灵戒中. 一个多时辰后,星牧他们不得不立即收工撤退,已经有强兽往这边奔来,应该是已经嗅到了这里浓郁的血腥之味. 走出古雀山脉之时,金锣整张脸都笑开了花,他狩猎的时日比星牧还要长久的多,曾未想过这辈子可以驮着二尾红狼的尸体回村. 二尾红狼毕竟是小羽中阶级的强大灵兽,即使有利刃,处理起来还是要麻烦的多,时间消耗不起,所以他们就直接绑了两条完整的在云纹瞳虎背上. “幸好带了冷凝石,不然那几颗红扑扑的兽心可要承受一些损失呢.“ 骑着百蹲子的灵嫣也是心情极好,颇为感慨,他爷爷屠烈可算是现在屠氏村里最强的武者,最老练的猎人,也未曾打到过小羽中阶的兽类. 冷凝石是一种天然岩矿,能小范围的大幅降低温度,减缓灵气消散,常用来维持灵果或兽肉的鲜度. 尽管浸蕴着灵气的兽肉,其本身抗腐烂的特性就比较强,在冷凝石的加持下则可以更好的延长时间. 三人累的够呛,却是有说有笑,返程到半路时,灵嫣远远的看到正火急火燎急驰而来的屠斧,领着十数人正往古雀山脉的方向狂奔. “爹爹!我们在这里!“ 灵嫣站到了百蹲子背上,生怕屠斧听不到而跑偏了. 星牧有点意外,不晓得屠斧为何急匆匆的赶来,毕竟隔着百多里的路程,村里不应该知道窄石涧那边发生的事情才对. 为了早点脱离危险,他们三个都没有顾得上整理自身的行装,当屠斧带人冲过来,差点不敢与灵嫣相认. 屠斧第一时间把女儿拉过来查伤,发现只是沾染的兽血才放心,连忙接过一干战利品. 大队人马回到屠氏村时,几乎所有村民都得到了消息,半个村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来到了主石门旁,石墙上也站满了人. 原本累的快死的百蹲子和赤斑豹,因半路卸下了重担,此时恢复了体力,驮着灵嫣等人最快进入村里. 星牧则骑在云纹瞳虎上面,与屠斧一起前行. 这次云纹瞳虎是昂首雄姿,大大方方的进入了屠氏村,还是屠斧主动提出. “爷爷,那真的是二尾红狼吗?“ 一个十来岁的少儿问柏夷常道. “不会错,你四伯他们就是被二尾红狼的幼兽所杀,已经过去二十四五年了吧.“ 柏夷常是柏氏的主事人,他六个儿子有两个都死在了古雀山脉之中. “灵嫣姐姐,金锣大哥他们好厉害啊!我以后也跟他们去古雀山脉狩猎.“ 孩童质朴纯真的眼神中满含崇拜之色,这样的情形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此时被众人瞩目夸赞的灵嫣,当然就是他心目中的英雄. 柏夷常笑着摸着孩童的头顶道:“灵嫣这丫头真是越来越长进了,你要是想像她这样厉害,以后就得听你爹的话,不要整天跟着金家那几个不成器的家伙在村里瞎逛.“ “但是金锣大哥也很厉害啊,我听说他有三条灵脉,很快就要进入成体境了呢.“ “嗯,三条灵脉是不错,就是品质稍欠了些,你以后要有这个样子,爷爷倒也能满意.如今猎到了二尾红狼,你们这些小辈也能沾到光,你的脉晕品相或许能再提升一些也说不定“ 柏夷常满脸笑容的捋着长须,畅想着屠氏村以后的情景,他当然清楚以灵嫣金锣俩人的实力,不太可能猎杀到小羽级别的兽类,应该是云纹瞳虎所为. 屠烈一脸慈爱的将灵嫣从百蹲子上接下来,看着一身血污的孙女,怜惜的道:“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胆壮了,你爹叫你在山脚下不要走远,准是又自作主张了吧!“ 灵嫣眨巴着大眼娇声道:“哪里自作主张了,也就往里稍微进了三四十里啊.“ 周围的人听她说进入了古雀山脉四十多里,个个都脸露惊诧之色,要知道每往里面前进一里,风险也随之节节攀升,只有村里组织大量武者,做好充分准备才敢深入这么远的地方,而且是做好了损失部分人手的打算. 屠烈摊手对周围的人哈哈一笑:“你们看,我这孙女长大了喔,胆子比他爷爷还大,我真老了啊.“ 站在道路两侧的众人,也一起跟着笑道:“村长啊,灵嫣这丫头长大了,你以后怕是管不住了,得趁早叫屠斧给相户人家.“ 灵嫣微红着脸背着大家,低头不语. 屠烈看着星牧和金锣他们道: “那还早了点,少年人胆子大点也好,希望他们这一辈不要再像我们这样,整天窝在这个小山沟沟里,一辈子毫无建树,看不到外面的天,到头来也不见得就安稳了.“ 村里人也是因为太高兴了说说笑而已,在片地域,平常人若是没有修炼之资,十四五岁嫁人生子也不少见。可习武修练之人就不同了,至少在脉晕完全显化和潜力未完全激发之前不会考虑,否则会因自身精元的流失,影响以后对天地精气和灵气的充分吸收,造成难以逆转的恶果. 通常只有在潜质上发挥的差不多了,不能再快速的提升修为,才会有生儿育女的想法,当然有一些秘法或者宝物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弱这些不利的影响,另当别论. 第十九章 入屠氏 星牧骑着云纹瞳虎紧随屠斧走进大石门,众人才逐渐的将目光聚焦到他的身上. 以他的身量坐在云纹瞳虎之上,稍显瘦小,但现在屠氏村的人没有谁敢再小看他半分. 众人见他一身的血污,比灵嫣金锣还要夸张数倍,无不面色肃然,突然发现这小子的目光怎么变得如此坚毅而灵锐. 眼瞅着狰狞威猛的云纹瞳虎昂首踏来,大家这一刻仿佛都忘记星牧是一个不能修炼的普通人,难以将他的实际情况与眼前这幅反差极大的画面联系在一起. 据常理而论,一个比普通人还要废物的少年,哪里可能轻易的降服云纹瞳虎,一种具备重羽潜力的强种,否则屠氏村也不会只是如今这副模样。 见识到云纹瞳虎的威风,大家都开始猜测,这些二尾红狼,以及堆叠的兽皮兽骨是不是全为它所猎杀,毕竟灵嫣的资质是不差,到底还远未长成. 半路上,金锣已经将事情的大体经过给屠斧说了一遍,此时他当然高兴,但脸色却颇为严整. 只见他从双角马上跳下,直奔其父屠烈,简单扼要的叙说道: “爹,得赶紧召集村里族里的能手,不但这些东西要抓紧处理,脆芽子他们还带回来二十多株二三级中品之上的灵草.最要紧的是收集了十多瓶小羽级灵兽蛮兽的心血精华,越快越好,耽误不起.其它事情我们边走边谈.“ 作为一个武者,他当然清楚这些东西的价值,要是利用得当,可以将屠氏村的根基从整体上提升一大节,但他同样知道,要做到这一点却并不容易,所以一路上都神色复杂而严肃. 听到不止已见的这些兽躯残体,还有上等的灵草和强兽心血,屠烈再次动容,神色数变,当即决定召集全村人手加紧处理,这对一个微末的部族而言自然要当做大事件来办. 这一趟,星牧他们虽然最终都没有找到岩苔灵草,但是却挖到了更好的七株涟水花,同样是水属性的三级中品少见灵植. 涟水花的意义,对屠氏村而言,其实比岩苔灵草要大的多,因为涟水花的生长条件比岩苔灵草更为宽容,可能认为栽培,成长时间也更短,要是能种活,其意义不言而喻. 当然,这并不是说岩苔灵草真就难以人工培植,只是对于屠氏村这样的极微部落而言,难度很大. 除了涟水花外,还有八株三级中品常见级别的固阳草,五株三级中品稀有级别的细叶萝,一株叶绵春木.至于他们之前找到的二级以内的寻常灵草,那就更多了,但意义甚微. 星牧不能修炼,也不会研制灵药,更不懂炼丹、炼器、制符,这些东西对他都无大用,全都一起推给金锣,让他代交村里.他仅留了三瓶兽心血给云纹瞳虎,它这次在山里也暴吃了一顿大餐,应该对上次所受的重创有一定的弥补作用,接下来的众多事情反而轮不到他去帮手. 翌日,屠氏村一带又下起了瓢泼大雨,积水过膝,到处雨雾蒙蒙,风吹雨骤. 星牧还是喜欢住在村外,一个人自由自在. 雨势过大,他也没有急着出门去村里看他们忙的怎么样了,一个人在后院的简易木亭里,堆了篝火煮肉吃,就是一般的兽肉. 级别高的蛮兽或灵兽的血肉他吃不动,里面所含的血气精华太强了,稍微沾一点就气血翻腾,时常冲出鼻血. 一般小部族的武者,对食物的挑选首先考虑的是更精纯的灵力,或者对修为和资质有无增益效果,有时甚至生吃活炼,最多稍微去除一些表面的血污,过过沸水烤一烤,而星牧则更在意口味、口感、气味、样式等等. 当然,不是说武修里面就没有吃货,吃是一种本能,一般层次的武者无法做到完全辟谷,只是武者更在意的不是“吃”本身,饱腹仅是平民的追求.不同层级的武修所需要的力量来源也不同,他们除了可以从食物中获取力量,还可以通过吐纳灵气,炼化灵丹来进行更快速更有效的补充. 星牧从古雀山带回来的绝大多数灵植、兽躯,都交给了村里,但那具骷髅身上的东西他留了下来,其中短剑赠给了灵嫣. 那具骷髅手腕上的手环,并非一件纯粹的饰品,外表华美的造型与精细的纹路,反而是一种掩饰,根本上还是一件暗器.里头有一个巧妙又易开启的机关,触动之后,会同时激发出七枚精铁针,看不出是什么金属所制,但是比白纹铁、黑纹铁这些提纯之后打造的精铁还要坚韧的多. 要使用这件暗器同样需要消耗灵力,上面隐藏有一个装灵源的部件,仅有三颗丹药大小,他手里只有低等品质的灵气丹,威力自然大打折扣。 可即使如此,他用尾狍子做尝试,五丈之内可以将兽身整个贯穿,威力比屠烈送的三箭精弩强出十倍以上. 星牧琢磨这武器的意义,主要还不在威力的大小,而是隐匿性、突袭性,从他触动机关到七针同射而出,几乎听不到声音,只要成功对准方向激发,可能连云纹瞳虎都难以躲过。不足之处就是激发的过程稍微慢了些,这跟灵气丹的等级,以及他本身没有武者的那些能力也有联系. 七枚精铁针只要不丢失,可以重复使用,只是一次就消耗掉三枚低级灵丹,对他而言也不是一笔小的开支,倒是那件不知道是什么金属丝编制的软内甲,防御能力非常强,他穿着大了点,但也没得选,总比没有好. 他当时并没有细看,现在发现这件内甲上,时有一种淡弱灵光的图案浮现,受到攻击之时,那种图案就会灵光耀动,应该是某种防御性质的符箓. 另外那枚巴掌大的椭圆令牌,他拿给灵嫣看过,也一个也不认识,也就丢在了一边. “星牧,你倒是好兴致啊,昨晚我可是差点就累瘫了,老远就闻到你又在煮肉.“ 金锣将兽油伞收拢来到后院,二话不说,舀了一大碗咕咕冒香的肉汤,先喝了起来. 这话星牧是不会相信的,那些熬药制丹的细活,金锣还没有本事承担,顶多抓去打一会下手,也是让后辈可以熟悉这一类的事务,慢慢的掌握经验技能,以便传续下去. 他微微一笑道: “你真要是累瘫了,也不会一大早就跑到我这里打秋风,是怕你爹又拉你去做免费助手吧?“ “哈哈,没有的事,这次我们立了大功,我爹放了我十天长假,早上不要修炼也不要干活了.“ 金锣滋滋滋的舔了一口大拇指上的兽油汤道. “那你一大清早不多躺一会,冒这大雨过我这里作甚?这锅肉可没有预计你的.“ 说完他抓起一把红黄色的干草叶,准备放入翻滚的肉锅之中. “等等,你先等等,我再装一碗出来,你现在吃的是越来越怪了,这玩意投进去,整锅汤都败了.“ 这种红黄色的干草是星牧好不容易在村外寻到的类似辣椒味的野草,生鲜的有弱毒,晒干了才可以作为入锅的调味品. 三大碗兽肉吃个干净,金锣才说起正事: “是三姑爹喊我来的,明天晚上村里要举行祭祖仪式,村长的意思是让你正式合入咱们屠氏村,问你愿不愿意.“ 金锣对此颇为期待. 星牧抓着个大木勺愣了好一会,一时间闪过诸多念头,俗话说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那些远方的至亲现在还好吗?请原谅孩儿的不告而别。 他这可是隔着一个世界的异乡异客,夜幕下仰望的穹天,不是同一轮月亮,也不是同一片星空。那种前所未有的无限孤独感无不缠绕, 常人难以想象,也不会有人理解,甚至也不敢对他人说起,更不会有人相信. 他就如同一棵无根的独草,被大风吹到了一片完全陌生的水域,只能随着流水漂泊,不知道哪天的风吹雨劲,就会将他打的支零破散,枯沉水底,而现在他总算可以在一个小村子里扎下一条根. 屠氏村的西面有一座全村最大最好,用上等石料修建的院子,几乎用的都是白纹花岩,主楼高五丈,比主石墙都要高,外院部分就可以容纳上千人. 里里外外摆放了十数尊石雕兽像,或其它象征祭祀礼仪的装饰物,正中央修有一个一丈高的石坛. 石坛之上摆放着上万斤重的大铁鼎,是用纯正的黑纹铁浇筑而成,外观朴实而厚重,纹路粗大而清晰,屠氏村虽小,这尊鼎却是颇有几分气象. 主屋大堂内在东西北三个方向,分别供奉着屠氏村屠、金、柏三家之宗祖宗族的牌位,每逢屠氏村有什么大的收获或者大事件,都会举行祭祖祈福的仪式,这次当然够格了。 星牧是跟着屠烈他们一起来的,院子里早就围满了人。 武者排在前面,有修炼根基的排在中间,没有修炼资质的最外面,村里有影响有职位的在最里面,这都是惯常的做法。 这次星牧是加入屠氏,所以屠氏的人来的最多,其他两家的重要人物也都到了场,但是不能修炼的普通人来的不多。 负责主持祭祀的并不是屠烈,而是比屠烈还要高一辈的屠氏长者,由于年纪太大,胸背佝偻起来,长眉都把眼睛遮住了。 星牧加入屠氏村,只是这次祭祀祈福中的一项事情,最重要的还是举行筑基之礼。 长眉老者先行礼跪拜,启动仪式,领着一帮人给祖宗焚香献礼,吟经唱咒,忙乎了足足两个时辰,星牧一句没听明白。 那几头二尾红狼的头颅就是献礼之一,表示屠氏村已猎杀过小羽中阶以上的灵兽。 星牧暂且还搞不清这些事情,就站一旁看着。 老者忙完一个阶段后,屠烈走上中间石坛,再整仪容,往大铁鼎里敬上三炷香,行三跪之礼。 闭眼默思半晌后,朝宗祖牌位请言道: “列祖列宗在上,今有村外荒野之少年子,男,年满十六,名星牧,因天象之大异而远流至吾族。此子数次为吾族劳力献智,虽形骸略劣,但其心甚纯而至诚,屡有鸿运,犹先神有庇,于村于族立功乃大。吾图烈忝为屠氏现任第六十八代族主,肯请先祖,准吾收此子融入我屠氏之族,冠吾屠氏之姓。敬请先祖示意屠烈此请可当。” 所谓的此议可当,就是询问先祖是否同意这件事情,如果不同意就示下征兆。 第二十章 有何意义 略待,屠烈又询问现场之人,是否有人反对此事。 之前屠氏村的人就对星牧多有好感,这次他再为屠氏村立下大功,哪里还有谁会反对? 特别是屠氏之人,个个笑逐颜开,低声交谈着他来到屠氏村后的种种表现,夸大其词者居多,哪怕有个别人不乐意,这个时候也不会傻傻的冒出来触霉头,成为众矢之的。 屠烈将星牧唤到石坛上,叫他上香行跪礼,祭拜屠氏之祖,就算是正式加入屠氏了。 星牧作为蓝星上华夏国之民,当然知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古语,可他现在身处异世,暂且只能事出从权,屠氏村对他也是有恩在先。另外也要防止以后可能会出现的隐患,掩盖异世者这个来历. “诸位屠氏村的尊老、村户,自星牧这娃来我屠氏之地,他的表现历练大家有目共睹。今天诸位既然同意他入我屠氏,融入屠氏村,那以后就是同村之人,再不该分族存别,其过往应归于无形无迹之中,起始生养之点就是屠氏一地,再无它处。望各位可要牢记,切莫多舌私议,否则就是有意排挤族人,破坏村里齐心共奋,坏我族条村规,必当严惩戒之。” 屠烈的意思就是告诉村里人,要他们隐去且不要再追问谈及星牧的来历,把他当做土生土长在屠氏村的原住民。 事实上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人真正知道这件事情的原委. 其实之前有兴趣探究星牧来历的人本来就极少,没有人在意一个流浪到此的废物到底出身何处,来自何方,有何背景,因为不存在这种讨论的意义。 现在屠烈特意提起此事,还加以告诫,自然是今时不同往日,毕竟这段时间以来,星牧越来越受到村里人的关注,所以他才借这个机会,浓重的将他拉入族内,让他在这里扎下一条根,断了村里人刨根问底的无意义之念想。 若是换作一般之人,屠氏要拉一两个人入族根本就是小事一桩,哪有这么多事情。 “喂,请问少侠,今年贵庚可有十六?” 灵嫣既高兴又小有不爽的问道。 “请问小姐,小生贵庚该多少才合适?” 星牧打了个哈哈笑言。 既是同族之人,那就得严肃辈分、先后、大小,现在星牧名义上就是她的族内大哥了。 后来屠烈甚至煞费苦心的给星牧编造亲生父母,这样在族谱上就有了脉络,找的人当然也是早些年出去闯荡,一直未归的两个屠氏村民。 此事一了,接着就是筑基之事。 屠斧、栢十一、金鸣水三人带着一帮子人,在院里架起两个大铁锅,用赤枫树晒成的干柴生火煮水,准备将二尾红狼等兽的骨肉与村里储存的灵果灵药配制起来,熬制成培基固本之汤,给还在成胎境,成脉境的后辈打牢根基,激发出更多的潜能。 屠氏不过微末之族,没有更好的方法熬制出真正发挥这些东西价值的丹方药方,只能使用最为原始但亦有效果的原始手段。 想要熬炼这样一锅培基固本之汤,非得用火属性的赤枫树不可,这也是最低的要求了,否则根本难以炼化出小羽中阶灵兽的肉血精华,搞不好连骨髓都渗入不了。 屠斧的话虽如此,但屠氏村的后辈中,有修炼根骨的本就不多,哪里用得了两大口铁锅,这可不是寻常之兽,一人一小碗就够折腾半宿了。 多余的自是由其他武者食用,总行有些效用,哪怕是普通人亦有一定的好处,尤其是那些虽无显脉,但有隐脉的人。 譬如屠烈就三条灵脉,主脉早就尽皆成形,再无脉可成,但可以通过往后的修炼,继续提升灵脉品质和自身体质,战力还是可以缓慢增长到一定的水准。所以其真实的实力相当于普通成体境第四重,甚至以后若有机缘还可提升,但最多达到成体境第五重水准的战力就几乎见顶。 按照这地的一般修炼体系,有几条灵脉就意味着最低可以修炼到成体境第几重,这种方法是一种简易又可接受的说法。 但如果从力量上讲,灵脉的品质、属性、有无对应的隐脉、所修功法功诀的强弱、隐脉的先天能力等等,都将对武者的输出产生极大的影响。 同样是五灵脉的成体境第五重,资质优者对劣者,很可能一个打三五个,甚至更多,也算不得稀奇之事。 所谓普通成体境是一个大概的平均估值,从力量层面而眼,一重可移动三千斤的铁块,二重可推动五千斤,三四重则增加到十均上下。 当然所谓的资质优者不仅仅指力量上的成比例增长,而是力量、身体强度、韧性、速度、运用灵气灵力的效能等诸多综合优势,不限于某一项。 至于兽禽之类,其身体构造以及繁多的种类,就不能这样来简单划分,有些兽类身躯非常庞大,但实则攻击速度,攻击力道很一般,有些甚至就只是一坨肉而已。 星牧无法承受固本培基汤的力量,对此兴趣寥寥,看多了反而心态失常。 他拉金锣过来问道:“我那事,你有跟你老爹说了没有?” “说了,问题不大,改天我给你拿过去。都是一个村的人了,没什么好藏着掖着,我们这种小地方哪里有什么真正的好东西。不过柏家的我就不好保证了,你去找灵嫣更好,有她出马问题就会简单得多。” 其实星牧一直都在私下默默的收集村里的古籍古典,只要是带图带文的他都要,哪怕是一片带符号的废弃瓦片。 之前他也不好怎么开口,零零散散的借过一些,现在条件更成熟了,就直接公开的按价索要。 别看金锣说的轻松,那也是费了心机口舌的,这里的人虽是山野末族,他们对古籍古典、功法、药方这些统统看的很重,不是谁都可以随随便便拿来翻看。 当然,他也不是白要,按价兑换,这样才是长久之道。 金锣、灵嫣都很不理解星牧这样做有何意义,他一个没有修炼资质的人,费这个神做甚? 只有星牧自己心里清楚他要做什么,对外他就只说是个人兴趣,打发时间。 足足十个时辰后,培基固本汤才熬制好,揭锅的那刻,浓烈的血气精华飞速扩散,腾起的水雾中精纯的灵气在空中激荡回旋,冲出数丈之高。 星牧独自坐在外面的石墩子上,听到屠斧喊道:“年纪十岁以下的由各家家长领上来,要多要少自己掐着点,贪多了也不见得就好,适可而止,稍多的带回家去。” “我家六子,有两脉晕,给来一碗吧。”,金氏的一个中年武者带着自己第六个儿子最先上去。 “两脉晕不错了,你这碗小了点,就两碗吧,搞不好有机会再舔一晕。”,金鸣水豪爽的笑道,至于能否再添一晕,只有天知道。 星牧听着这些人的对话,心里既高兴又迷惘,要是自己能有这样的机会该多好,“她”将自己带到这个世界,而他又这个鬼样子,怎么可能去完成她所说的事情呢?这个玩笑是不是开的有点大。 这时候金锣又过来了,手里还提着两个大陶罐,里面就是滚烫的培基固本汤。 单单是闻到陶罐里冲出的热气,星牧都感觉自己的鼻子被呛到了。 金锣提议道:“要不要跟我去藤芒树下坐坐?” 星牧轻摇了下头道:“不去了,我回村外的屋里等你。” 喝完培基固本汤,需要去藤芒树下修习,打炼体拳,这样才能促进身体吸收药汤中的精华气血和灵力。 屠氏有屠氏的炼体办法,金柏两家也有自己的一套,都差不到哪里去,半斤八两。 星牧从金锣手里接过一个陶罐,跟屠烈等人打了个招呼就出了村,多多少少对云纹瞳虎也是一点伙食改善吧。 两锅价值不菲的肉汤,足够屠氏村这段时间折腾一阵了,小羽中阶灵兽的气血精华颇为强悍,以屠氏所有的低劣熬制之法,哪里可能全部提炼出来,必定有一部分要沉积到身体之中. 对于少小的孩童来说,以后还会在他们的成长过程中逐渐发挥作用,持续提升他们的修炼根基,达到固基培本的目的. 而成年人的身体大体长成,这些沉淀的血气精华多数会转变成旺盛的体力与精力,屠氏村的人丁大概率会兴旺一茬. 数日之后,灵嫣过来找他,他正在地下石室,手抄一本有关灵草辨识的兽皮书. 她随手将一套竹简丢过去道:“给你,这是我家所存猎王纵岳录的最后一部分了.“ 星牧笑着接过道:“多谢了,你这几天有点长进没有?“ 采摘回的涟水花都分给了屠氏,自然是落到灵嫣的身上. 灵嫣略为得意的道:“还行吧,又有一个脉晕延伸出来,至少确保以后可以踏入成体境第四重以上.“ “这才多久,我看再加把劲,五条脉晕都能成功开发出来,以后有打架的事情,还得大小姐罩着点.“ 星牧半开玩笑道. 灵嫣歪着头,用手撑着倩丽白皙的脸蛋道:“哪有那么容易,越往后越难的呢,好在有两株涟水花栽活了,要是能长开去,多生出一些涟水花,铁定能成.“ 能成功多栽培一种品级不错的灵植,不管对什么部落来说,都是一种长期的财富,毕竟不可能总是去冒险,也不可能每次冒险就一定都有收获. 一旦灵植成活,就可能出现鸡生蛋,蛋生鸡的效果,源源不断的生长出修炼资源. 当然,这只是一种理论上的推论而已,真实的情况却异常艰难. 其一,哪怕灵植本体成活了,能不能留种,延续出更多还不一定。哪怕就是长开了,灵植的品质也要比野外自然生长的差很多,这就需要靠数量来弥补. 其二,地势也好,天候也罢,灾害虫蚀也有,这些各个方面的环境因素都是在不停的变化,一旦其中的某些方面发生足够改变,那些已经成活,甚至大片长开的灵植都会受到影响,轻则灵植的原有品质再次下降,重则全部枯败,无法再次成活. 其三,有些灵植需要足够长的时间才能成熟,有一些可能还未长成,整个部族早就完蛋了,一点都不奇怪,也不罕见. 所有的一切,都需要长时间的实践,并一步步的累积经验,一次次的尝试,太难了,一般的部族哪有这个实力. 第二十一章 兽鼠围村 灵嫣看他一时半会抄不完,没有与她闲逛的心思,准备离开,这时外面传来瞳虎的沉闷低吼. 星牧辍笔抬头,稍稍停留了片刻就道:“走,上去看看.“ 近段时间他时常会与云纹瞳虎去外面狩猎,对瞳虎的很多行为,包括它的各种发声都比较熟悉,这种沉闷的低吼意味着它察觉到了某种危险. 两人从地室上来,瞳虎的低吼开始高亢起来,已经冲到了小屋正前方,昂首长啸. 顺着瞳虎吼啸的方向,星牧眺望到远处有一条粗大的黑线正往这边移动,长达十数里,他都没有确定是什么情况,就听灵嫣焦急的大喊道:“快走,群兽围村了!“ 这时星牧也基本知道了答案,但他却拉住她道:“等等,我看它们移动的速度并没有瞳虎快,得看看到底是什么,怎么会数量如此之多,必须给村里争取一点时间.“ 也不等灵嫣答复,他迅速的从屋里拿出一套简单缝制的兽皮甲披在瞳虎背上,自己也加了一层粗制的兽皮甲. 既然星牧都不怕,灵嫣也不会示弱,两人迅速的爬上云纹瞳虎,由星牧驱策着往兽群形成的黑线发起冲击. 他们刚冲出十数丈,就听到屠氏村传来三声急促的警示声,这是最高级别的预警,村里村外的所有人都必须动起来,武者村壮全部出动. 屠氏村在此聚族而居,经过的兽类攻击何止百十次,早就有一套处理此类风险的方法. 瞳虎与黑线相对而行,很快便看到了巨量的外形像鼠类一样的各种兽类组成的鼠兽大军,如洪水一样往他们和屠氏村的方向奔来. 星牧头顶发麻,他连古雀山脉里的尖齿磷狼王都看到过,却曾未想到会有如此密集的鼠类大军发动攻击. 他看到这些如潮水一样铺开的各类鼠兽,有的仅有拳头大小,有点却比瞳虎还大,大大小小展开十数里,而后面到底能有多远,竟然看不到尽头,只有黑压压的一片,似黑云洗地一般的汹涌. “怎么办!“ 灵嫣虽不是第一次碰到兽类袭击村寨,但也没有见过这种架势,而且鼠兽类长相怪异,边冲边叽咿呀的叫个不停,甚是瘆人,她一个女孩岂能不怕. “别慌!我看数量是多,但多数都是微羽级、轻羽级,远没有瞳虎强大,我们必须给村里尽量争取一点时间,一旦鼠兽大规模进村,整个村子都要毁掉.“ 村里的普通村勇,对付吊尾狼那种微羽级走兽没有问题,低阶武者更可苦战轻羽级兽类,但是数量摆在这里,蚁多咬死象,足可将整个屠氏村里里外外撕咬干净. 他好不容易在这里扎稳脚跟,岂肯轻易放弃这个落脚点. “好吧,我听你的,但你不能蛮干!“ 按理灵嫣作为底子不错的武修,胆略应要更高一分,然而对上次兽袭折断双腿,依然心有余悸。 兽群的行进再次加速,奔在最前的鼠兽,很快便似一波波的海浪前锋,毫无顾忌的往挡路的云纹瞳虎涌来。 瞳虎嚣键的头颅一抬,昂首嘶啼,虎兽雄音直透天际,噌的一下,纵出十丈之远,嘭的一声落在黑影密集的鼠兽群内,将落点处上百的小鼠兽压的稀碎,更是震退了数百的小型鼠兽. 云纹瞳虎的第一击不可谓不猛不强,然而下一刻,更多的鼠兽立刻填补过来,就像水波荡开后的再临. 星牧其实也是硬着头皮顶上,往常在周围狐假虎威就算了,这种时候,稍不留神就可能落地成盒,连毛都不会留下一根。 他一手拽着瞳虎,一手端着三箭精弩,大喊着催促道:“虎仔!不要乱踩,我们沿着这条黑线的方向,一直横冲直闯过去,反复的来回冲击.“ 云纹瞳虎的灵智之高是相对于一般的低阶灵兽而言,真要把战力充分的调动起来,发挥到极致,非得有脑子灵光的骑手加持。 在星牧的掌控下,瞳虎迅速的调整了方向,顺着兽群的前锋线,一路直奔猛踏,依靠瞳虎的体型和暴力,尽量的阻遏和杀伤鼠兽. 然而,鼠兽中也有善攻的强种,其中有一类尾巴很长,像一条鞭子的长尾鼠,它们的尾巴可以用来攻击,如同鞭子般的横扫。 如果是一两条当然无法对他们造成伤害,但是动不动就是数十条鼠尾轮番攻击,不要说他们两个坐在瞳虎背上被抽的生痛,就是瞳虎都开始嗷嗷的嘶叫. 星牧的三箭精弩早已使用熟练,但在这里根本不要瞄准,直接盲射就可以,随便都可以射杀到鼠兽,但他并未这样操作,而是把精力放在云纹瞳虎身上,尽可能的射杀爬到瞳虎身上啃咬的小爪类鼠兽. 小爪类鼠兽体型很小,却非常善于快速攀爬,竟顺着瞳虎的四肢,往粗简的兽甲里面钻. 灵嫣自双腿恢复后,她的真正战力并不比屠斧差多少,此时站在瞳虎的背上,使用长剑劈杀兽群里体型较大,威胁最高的那类鼠兽,虽然效率远远没有云纹瞳虎快,却能有针对性的将其中风险高的提前击杀. “大小姐,你不要光想着杀外面的,你没看到小爪鼠,都要爬到你的脚上去了吗?“ 他这一提醒,灵嫣这才察觉,十数只小爪鼠已经顺着瞳虎的身躯爬到了背上. 灵嫣吓的不轻,赶紧用剑将它们一一挑落. “嫩芽,这样下去不行啊,我都快应付不过来了.“ 她手忙脚乱的挑飞一头又一头的鼠兽,但更多的鼠兽马上就会跟上来. 事实上鼠兽大军的前锋早已经越过了他们的位置,往前突进了两三里远,他们现在的位置已经是兽群的主力. 星牧扫了一眼依然不断涌来的鼠兽群,只见它们贴着山岭间的地势而起伏,原本青绿紫姹的大地,几乎被数十万上百万的鼠群遮蔽,如波似浪的踏涌而过,留下满地的残迹. “虎仔,麻烦了,我们已经陷入重围,得赶紧突围出去才行啊,你还有没有猛招可出.“ 星牧着急的大喊,一边驾控着瞳虎行动的方向,一边不断拍打爬上来的小爪鼠,瞳虎整个身躯都被密集的小型鼠类覆盖。 他大意了,过于孤军深入,再不采取果断措施,人虎都可能被鼠群吞食. 这时,云纹瞳虎突然一声大吼,一爪前伸,头首低俯,后肢微曲。 紧接着,整个身躯猛然一振,一股强劲的灵气波迅疾扩散,将趴在身上的小爪鼠类全部震落,有的竟然抛飞出数十丈之远. “赶紧走!瞳虎可能使用了血脉中觉醒的强招,必定消耗了大量的灵力!“ 灵嫣急着提醒道. 星牧内心大喜,想来定是关键之时,促使瞳虎突破了一层桎梏,手上却不敢丝毫耽误,驾驭着瞳虎往村子方向猛跑,追逐着兽群奔涌的前锋,践踏出一条长长的残缺血线. 再次追到鼠兽的前锋线,突然有数十头比野牛稍小的青色鼠兽,从三个方向往他俩包抄而来。 星牧手举三箭精弩进行瞄准射杀,可射出的三只箭羽不但没有射中,还在空中就被青色鼠兽吐出的猩红舌头强行卷走. 星牧大骇,这是什么速度?连射出的箭羽都能卷走,哪里还敢停留,当即让瞳虎跳纵而起,想要躲过包抄. 只是他依然慢了半丝,有十数头青色鼠兽赶到,一起对着腾入空中的云纹瞳虎吐出长舌,如挥动的铁条抽打在瞳虎侧面,痛的它嗷嗷怪叫,粗制的兽皮甲瞬间撕裂. 瞳虎遭击,反而暴怒,它跳出包围之后,反身过来用前爪拍飞两头青色鼠兽,从其腹部开始,狠狠的撕裂成两半。 十数个呼吸间,瞳虎依靠挥爪和撕咬,将刚才攻击它的鼠兽全部击杀. 在暴力之下,青色鼠兽的舌头再快,只要不能重创瞳虎,也只有送菜的份,毕竟瞳虎的级别高它们太多。 “嫩芽,走吧,后边有一批喷毒鼠过来了,对付毒液不是那么好玩的!“ 灵嫣也斩杀了五六头青色鼠兽,觉得差不多该收手了. “好吧,后面的兽群主力快到了,幸好你爹他们都上了主墙!“ 目的既已达成,星牧不再恋战,驾驭着瞳虎往屠氏村的主石墙跳去。 靠他们俩个是不可能阻止鼠兽大军的,杀个三五千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快要进村时,星牧突然喊道:“小心啊!抱紧了,后面有一群小爪鼠钻过来了!“ 灵嫣不知真假,吓的紧贴到他的后背上,顿时一对温热柔软的弹力压下,星牧舒服的嘿嘿一笑. “混蛋,你吓我,哪里有?“ 她还未明白过来. “哦,我刚才眼花了,没有看清!“ ... “啊!混蛋,你占我便宜,我要跟我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