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王妃难哄,清冷王爷日日沦陷》 第84章 他们男子出门在外,也得保护好自己 尽管焦炎疑心,但又怕真是楚姑娘有事要交代,想了想把楚艳儿放进屋。 楚艳儿飞快抬头看了眼四周,几件屋子里果真箱子玲琅,是崔少主给楚梦那些。 焦炎挡住楚艳儿窥探的视线,与她又保持一定距离,忍着不满道: “楚姑娘找你来何事?”他也纳闷,楚姑娘分明才刚走,若还有事交代,为何不自己折返? 可人已经被放进来了,焦炎又有些绅士风度,不愿与女子多计较,故此没有撵她走。 楚艳儿今日打扮得明艳动人,本是因为大姐楚娇娇病了,她这二女在府中终于有些话语权,心情好便打扮了自己。 谁知出门请大夫的路上,遇上楚梦,一路跟来竟发现屋里藏了姐夫,还有满屋崔少主赠的东西,她大喜。 “姐夫,我知你是大姐姐夫君,论身份,我是你小姨子呢。” 楚艳儿想学着勾栏里那些美娇娘们搔首摆姿,目光紧紧盯着焦炎那张俊脸。 今日第一次正眼审视这位“姐夫”,不管是身段还是五官,都让楚艳儿心里火热。 她指不上母亲为她寻个好亲事了,父亲就更不可能管他,他自身难保,眼下只有自己给自己找男人。 姐夫虽然已经娶了楚梦,但她不介意先伏低做小,只要让她跟了姐夫,去到京城,便也算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楚艳儿倒是有些自知之明,知晓自己不过是商户女,在家排行还靠后些,根本不可能嫁进大户人家。 眼前这俊俏郎是她目前能够到的唯一,来自京城的男人。 而且,这些天楚艳儿也发现了,楚梦已不像从前那般好欺负,连她都得高看她,被她看上的男人,应是不差的。 焦炎觉得楚艳儿有些辣眼睛。 果然,楚家除了楚梦姑娘一人是好的,其余,都不堪入目。 他往后退了几步,开口替楚梦解释。 “你误会了,楚梦姑娘于在下有恩,救命之恩,我并非她的夫君。” 纵使心里喜欢,也不能毁了她清白。 那日在野林,若非楚姑娘主动搭讪,他和他的兄弟们或许已经死了。 想想那日,焦炎心里就觉得惭愧。 他因楚梦主动搭讪,还防备过她,误会她居心不良。 如今想来,或许是楚姑娘早发现了他们有血光之灾,这才主动来帮他们的。 而今楚姑娘说,不用假扮夫妻了,若他再占着这身份,便是对楚姑娘不敬,她的名声最要紧。 焦炎本意是澄清关系,好让他人知道楚姑娘从来都是清白的,可楚艳儿听了,双眼差点射出光。 “真的?你跟楚梦没关系?太好了!” 那就是楚梦瞎说的,故意往自己脸上贴金,说什么嫁到京城了,日子爽着呢,都是骗人的! 楚艳儿更卖力地卖弄风骚了。 她一步步朝焦炎靠近,身上的女人香掺了别的,闻起来甜腻上头。 焦炎感到一阵阵晕眩,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你……” 楚艳儿用了暖情香,本是勾栏女子专门用来调情的,一些擅勾引男子留恋床榻的女子也喜欢用。 楚艳儿比楚娇娇还早熟,一门心思想钓个男人给自己当靠山,从她来月事后,身上就常备着暖情香,今天竟派上了用场。 眼看焦炎双眼迷离,呼吸急促,稍一吹气就面红耳赤,难以自持的样子,楚艳儿既害怕又激动。 害怕,这事毕竟不光彩,又是她头一次要去伺候男人。 可心里更多的还是激动。 “公子?”楚艳儿上前几步,身子靠了上去,灼热的气息几乎要将她整个吞没。 焦炎只觉得浑身燥热,又有香软靠近,清凉凉的,忍不住想抱上去。 可他毕竟是习武之人,内力深厚,楚艳儿那点量的暖情香,还无法叫他彻底失去理智,依靠本能行事。 下一秒,焦炎使了浑身力气,一把将楚艳儿推开。 男人力气大的惊人,竟把楚艳儿推出去很远。 楚艳儿毫无防备,踉跄之下,背朝后猛地摔在了地上,清脆的骨裂让她瞬间清醒,痛呼出声。 院外,楚璃带着秋意去而复返,早等在外面。 听到响动,楚璃朝秋意使了个眼色,秋意忙找来垫脚之物,帮楚璃翻墙进去。 开了院门,两人步入内院,就看见焦炎在院里原地打坐,浑身冒着水气。 而倒霉的楚艳儿四仰八叉倒在地上,已经昏死过去。 哈哈,好一个王八背摔,倒地不起。 “你去看看她,要是摔得重,就找几个人把她丢回楚家去。” 楚艳儿再可恨,也不能死在这里。 此间发生什么,只要楚艳儿还要点脸,就不会自己往外说,只能把亏吞下肚。 秋意得令去看楚艳儿,刚凑近就捂住鼻子,嫌弃道: “主子,她身上一股怪味。” 楚璃想到什么,沉着脸让秋意注意。 “捂住鼻子,搜她身,看看身上是不是带了什么香囊之类的。” 秋意照做,果真在楚艳儿腰间束带下面发现一个扁扁的香囊,打开一看,是一包被捏碎的香粉。 香味飘散,楚璃神情一变,是某种催情用的香。 楚璃嫌弃地斤拧眉头,“丢了,是调情用的香。” 秋意大惊,触电般甩掉手里的扁香囊,脸色差到极点。 “腌臜货,想不到她小小年纪竟懂这些,真叫人开眼。” 孙氏这两个女儿真是一个比一个惊死人,那个心眼坏,这个也好不到哪去。 秋意知道楚艳儿用这种香后,一点不想碰她了,索性出门花钱去找两个粗使婆子,把人弄回楚家。 楚璃去看焦炎,他虽然不设防中招,但有内力傍身,一会儿能把香毒逼出来。 她在边上守了片刻,焦炎睁开眼,满脸羞愧。 他已猜出事情大概,刚才楚姑娘进来他也是知道的,如今更觉没脸见她。 “楚姑娘,我……” 楚璃也不想他尴尬,便主动把锅背在楚艳儿身上。 “楚艳儿心思不纯,也是我当时扯谎说了你的事,被她惦记上了。” 焦炎依旧觉得羞窘,挠挠头有几分少年气。 “是我没设防,明明也是个老江湖了,但以前没怎么与女子打过交道,不晓得还有这种,让她钻了空子。” 那甜腻的香好生厉害,他才闻了几下,就差点破功,兽性大发。 看来以后得防备着些,他们男子出门在外,也得保护好自己…… 第85章 方思瑶在京城混开了 焦炎尚未娶妻,还是“娇滴滴”的纯情童男,经此一事,心有余悸。 楚璃安抚了他受伤的心灵,又让他再休整几日再出发,这才离开。 回去路上,楚璃便是在想,有时自己竟也会失算。 她去找焦炎时,分明瞧出他命犯桃花,要有艳遇,但却只想着花前月下之事,焦炎看着也有二十多了,还没娶亲呢。 但她没想过这可能是桃花煞,未必对焦炎有利。 要是她早些提醒,焦炎应是能早有防备的。 楚艳儿也是个怪人,楚璃知道她私下里在憋什么诡计,以为会是冲她来的,没将此事放心上,却没想到盘算来的,竟是这荒谬一出。 正经女子谁会选择用霸王硬上弓这一招,来勾搭男人? 这里到底还是女卑的时代,女人没那么多选择和话语权,楚艳儿难道就不怕偷鸡不成,反被算计吗? 毕竟男人若想不负责,大可提上裤子走人,权当一场风流。 可这对女子来说,可是失贞洁的大事,怎么算都吃亏。 本以为楚艳儿是个有点脑子的,看来不对,她脑子被屎糊了。 楚璃回府前,昏死的楚艳儿就已经被拖回家。 阖府上下本就乱成一锅粥,主母奔走多日救不回家主,几个姨太太也只会以泪洗面,二房三房的高处看戏。 楚娇娇病倒了,府里其余子孙,男的多在外求学,或外出经商,只有女眷的宅子里,除了鸡飞狗跳,就是你算计我,我算计你。 楚艳儿被丢到厅上,等了很久才有人来管。 孙氏外出回来,看到楚艳儿躺在床上,面如死灰,竟是一点不心疼,张口便是咒骂。 “死丫头,关键时刻一点不顶用,让你去请东坊的闫大夫来看诊,还能把自己弄伤?” “老娘为了老爷跑断腿,回来还要伺候你这个废物,我是欠你们的!” 孙氏这些天伤身伤神得不行,本想着回来瞧瞧大女儿,闫大夫医术不错,这会儿应该已经把大女儿瞧好了。 她指着大女儿攀附权贵,也好让她这当母亲的后半身有依靠,娇娇不能有事。 谁知,闫大夫没请来,二女儿也伤了。 楚艳儿其实已经醒来,只是后背太疼,她丝毫不敢动。 听见母亲回来,她存了心思假装没醒,想着大姐病倒,娘在旁边守了一夜,哭了一夜,她再怎么说也是母亲的亲骨肉,如今受伤,娘也会疼她。 可她只听到了刺耳的贬损和怒骂,半分母爱没有感受到。 心凉的同时,楚艳儿内心越发扭曲,恨上了楚娇娇。 她一定要嫁得比楚娇娇好,让娘知道,谁才有用,谁才值得她依靠! ** 焦炎听了楚璃的话,没有急着离开。 暖情香虽已被逼出体内,可此香毒阴损,能灼伤筋脉和气丹,修养几日再走更为稳妥。 楚璃回到楚家后,往汇春院一钻,关上院门,两耳不闻窗外事,管他们如何闹腾,与她无关,倒也清闲。 备了几副清神醒脑的药让秋意送去焦炎那里,再无他事的楚璃,便抱着大仙儿和小狼崽帅太阳,躲懒。 却说傅珩那边,一封封书信展开在桌上,是京中心腹急报,说的都是同一件事—— 方思瑶在京城混开了。 傅珩捏着眉心,顿觉此女是个祸患。 既上回书院救火,帮太后寻得遗失锦囊,又在皇家设宴中崭露头角后,方思瑶竟又连做几桩好事,桩桩件件都叫满京城夸她,名气已经盖过了许多名门贵女,连宫里都是她的斐然事迹。 明明第一次见她时,才情一般,见识短浅,举手投足都是小家子气,一看便庸俗无能。 傅珩想着,如此平庸之辈,就算应了皇帝要求,将她接到王府,定也掀不起风浪。 短短月余,竟让她在京城混得如鱼得水! 他分明交代,不准她随意出府,尽量将她孤立在府内,看来是低估她了。 想到这,傅珩的手微微收紧,一股不好的预感呼之欲出。 会不会是璃儿受了什么气,才决然弃他离开的? 如今再想对方思瑶实施“软禁”,已经不可能了。 她笼络人心,在各大门阀,甚至是皇家面前都露了脸,再要压她,难。 傅珩头疼得很,只得书信回去,命人警告方思瑶,不许打着幽王侧妃的名头在外招摇,她私里不过是借住在幽王府的一个外人。 剩下的,等他回京一并了断。 他真是信了皇帝的邪,再回去,他定要为璃儿肃清不相干的人。 皇帝忌惮方思瑶手里的东西,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媳妇都跑了,王座那位倒落得清静。 想拿捏方思瑶,他自己怎么不把人娶回宫? 反正后宫妃嫔多如牛毛,也不差这一个。 傅珩心里有些怨皇帝,但他也知道,方思瑶看上的是他,铁了心想入幽王府。 这件事算起来,最伤心的是璃儿,偏偏个中缘由他无法细说…… 宫里,皇帝正批阅奏折,猛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嗯,这曹荣海倒是没看出来,竟有此觉悟,等他归京还朝,朕要好好褒奖他。” 手中奏折,赫然是夸曹荣海一路散财,帮扶穷苦百姓的折子…… ** 入夜,楚璃在软榻上连打了几个喷嚏。 秋意找来厚毯子帮她盖上,打趣道:“是谁在惦念主子呢。” 反应过来,秋意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端来饭后暖茶,将话题岔开。 “主子,今晚还要出去吗?” 楚璃摇摇头,想到昨晚见到的楚山,她又猛地坐起身。 “还是出去一趟吧,秋意,你去打探打探,看看府里这会儿都有什么动静。” 秋意出去很快回来,带来的消息让楚璃眉头舒展。 “楚夫人太不是东西了,将楚艳儿骂个半死,这世上怎还会有如此刻薄的母亲?” “府里都在议论,说孙氏这个当家主母太不像话,当母亲也失败,厚此薄彼,偏心眼极了。” 秋意想着,那毒妇连亲女儿都能那样对待,那对主子这个养女,岂不是更恶毒? 秋意又心疼上了自家主子。 楚璃只冷冷一笑,秋意又道: “对了,楚夫人请了个大夫来医治楚娇娇,说是荣城顶厉害的一名大夫,这会儿楚夫人在楚娇娇房里呢。” 楚璃一听,当即准备动身。 孙氏提到的那个匣子,她有些在意,去楚中赫书房搜搜看。 第86章 一张奴契 说走就走,穿上夜行衣,贴上那三张符,楚璃悄悄潜入夜色。 楚府占地极大,后院最好的位置,自然是家主一脉占着。 楚娇娇的院子离楚中赫的家主院不远,楚璃打个弯,决定先去悄悄楚娇娇。 远远的,楚璃便感觉到了冲天怨气,仿佛张开巨口的一头巨兽,要将那方吞没。 再硬的命,长期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也会缠绵病榻。 更何况楚娇娇命格轻贱,她受不住。 楚璃贴了敛息符,贴墙走到窗前,即便呼吸重些也不会有人察觉。 她捅破窗户纸往里看,恰好能看到楚娇娇躺床上,床前除了抹泪的孙氏,还有个中年男子,应该就是那位厉害的大夫。 “楚夫人,令爱最近可有什么反常?” 闫大夫眉头紧锁,他细细把脉,发现楚娇娇脉象极其诡异,可又瞧不出门道。 孙氏回忆一番,摇摇头。 “这几日娇娇能吃能睡,并无反常之处,闫大夫,我家娇娇到底怎么了?” 只病了一天,她就发现女儿瘦了一大圈,脸蛋都变尖了,心里十分着急。 闫大夫沉吟了片刻起身,也不言语,只一味摇头叹气,可把孙氏吓得没了魂。 “楚夫人,令爱这病症,恕我无能为力,你们快些另请高明吧。” 闫大夫又摇了摇头,拿着药箱便要走,孙氏哪肯? “闫大夫,荣城就属你医术最好,你让我们上哪儿求医啊,你救救我女儿吧。” 孙氏只瞬间就哭成个泪人,就差给闫大夫跪了。 但她也不会真跪,只做做样子。 闫大夫医者仁心,见不得这样,只能去到外间桌前,拿了笔墨纸道: “我先试着开个方子,看看能不能起效吧,不过我还是要劝楚夫人尽早做打算,令爱的生机一直在消散,脉象却又瞧不出哪不对。” “我方才施针想唤醒她,毫无反应,再昏睡下去,怕是再醒不过来,你们求医太晚了。” 孙氏心里咯噔不止,惊慌无措,听到最后却是不信道: “怎么会?才一日就晚了?” 孙氏喃喃自语,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昨天娇娇还好好的,燕窝参汤没少吃,不会突然间病倒,连醒都醒不过来。 难道是……中邪了? 送走了闫大夫,孙氏看了眼药方,竟有不少名贵药,库房里不够,她想也不想扔了。 “什么狗屁神医,娇娇不会有事的,我这就去找术士来!” 孙氏急得冲出房门,顾不上再看楚娇娇一眼。 待人走远,楚璃索性翻窗进去。 她捡起药方看了看,都是些滋补养气血的药,有几味确实昂贵难寻,但以楚家的财力,不是用不起。 楚璃走到楚娇娇床前,只一眼就看出她的确生机溃散,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衰老。 那大夫虽瞧不出门道,但医治的思路没错,楚娇娇生机散的快,几乎一天就是一个样。 孙氏不听劝,或者是舍不得这些药材,没打算给楚娇娇用药,这样只会害了她。 若是真的怜惜自己的孩子,不管怎么说都该先稳住生机才是。 孙氏虽然歪打正着,要去请术士来,可黄大仙血脉筑下的血咒,尤其是普通术士能解的? 眼看楚娇娇憔悴不堪,头顶发缝里已藏了银发,楚璃勾唇浅笑。 “这便叫自作孽,不可活。” 楚娇娇,你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楚璃翻墙离开去了家主院。 家主关大牢,连着他养的那些打手也懈怠了,整个家主院竟无人看守,楚璃大步走入,都不需要刻意放低声音。 她在书房里找了会儿,没见什么要紧物什,那些卖弄学识的书画字帖也没放过,翻看后无所收获。 突然,楚璃察觉到角落的花瓶有些古怪,摆在此处格格不入。 她上前拨弄,只听咔嚓一声,一道暗格出现在墙上。 “这机关还真是小儿科。” 吐槽的功夫,楚璃已将暗盒里的东西取出,是一只狭长的盒子。 打开长盒,里面除了有个扁扁的方盒子外,还有一卷画卷,看模样有些年头了。 看到方盒子,楚璃知道来对了,孙氏口中那个被老家主一并带回的,应该就是这。 外头很安静,不会有人来,楚璃索性拿走方盒与画卷,把空着的长盒又放回暗格,随后到窗前,就着月光查看。 方盒里只有一张纸,一块玉佩。 那玉佩不伦不类,黑秋秋的,拿手里摩擦甚至有点刮皮肤,粗糙难看,但它确实是块黑玉。 楚璃暂时瞧不出门道,便将它揣怀里,打算以后仔细研究。 打开被折了好几折的纸,入眼一刻,楚璃都惊了。 是张奴契,小小的手印尤其显眼,楚璃几乎肯定这是楚梦的! 奴契不同于卖身契,卖身契需得过衙门备案,而奴契不需要,属于私下行为,不受官府保障,也不被推崇,但暗地里,不少权贵之家,都有不走正规渠道买来的奴,私下签奴契。 签了奴契的人,比签卖身契的地位更低。 楚璃没想到,刨半天原身的身世,竟刨出她是奴! 但细一想,对她来说,或许奴契比卖身契好,她在官府里没有备案,只主顾有她把柄。 楚璃叹了口气,又低头细细看奴契的内容。 上面记录的名字叫“鬼娃”,生辰八字倒是与楚梦在楚家记录的一模一样。 除此以外,再无其他有用信息。 楚璃盯着这个名字,总觉诡异。 “谁家买个奴隶,取这名儿?”诡异不说,也不吉利。 按楚山说的,楚梦三岁就在人贩子手里,这奴契肯定也是从人贩子那儿一起买下的。 楚梦三岁就成了奴隶,谁会买个奶娃做奴隶? 她曾想过,会不会是什么有怪癖之人,但她接手这副身子时,除了一身新伤,并没有隐疾和不可启齿的痕迹,说明在她为奴之时,没人对她做什么。 身上那些旧伤痕迹,也都是在楚家时,被虐待出来的。 想不通,楚璃便不再纠结。 她牢牢记下奴契的内容,随后点了根蜡将它烧个干净。 这种毫无意义的纸契,烧了就作废了。 她为奴? 她倒要看看,这世上谁敢做她主人! 第87章 孙氏往楚璃身上泼脏水 沁凉的夜风透过窗户缝,吹了进来。 虽然奴契烧毁了,可楚璃还是觉得有祸根在。 这盒子既然落到了楚中赫手里,那他必然看过,楚梦曾是奴隶的事,他一定知道。 只是楚山所言,楚梦一旦脱离楚家,楚家所有人荣华将付之一炬。 出于这个原因,楚梦曾为奴的事情,并没有在楚家公开。 可一旦她与楚家撕破脸,脱离楚家,楚中赫很可能狗急跳墙,把这件事公之于众。 虽说楚璃不在乎身份问题,可毕竟人言可畏,她还想在这个世界好好混下去呢,她不允许楚中赫给她招黑。 思及此,楚璃定了定神。 改日再见楚中赫,她得探探底细,必要时,用些手段。 随后,楚璃将目光落在那卷画轴上。 外层泛黄的纸张,看着并不平整,像是被雨淋过。 她将画卷展开,入眼是一婀娜的美人。 “美人图?”印象里,楚中赫对女色并不痴迷,他更在乎家族生意和自己的威望。 再看,这画布有些古怪,美人脸在不同的角度,折射出的是不一样的面庞,很诡异。 想了想,楚璃将画卷举起,对着窗,稀薄的月光透过画布,居然呈现出了不一样的画面。 楚璃心头一动,走到书桌前,将画摊平在桌上,小心翼翼地将最上层的画布揭开。 是画中藏画。 美人图下,竟是一副兵马踏河图。 高达雄壮的战马上,铠甲铁刃,威严肃穆。 楚璃的脑子里,倏地蹦出两个字——阴兵! 整幅画看似壮阔,实则阴气森森,诡异至极。 楚璃也只在宗门古籍里见过所谓的阴兵借道,现实中从未遇到过。 楚中赫为什么私藏这样一幅画中画? —— 这一夜,楚璃并没有睡好。 天亮时分,她本想接着睡会儿,府中却突然嘈杂起来。 想到昨晚瞧见楚娇娇的场景,楚璃起身走出院门,准备去看看热闹。 而此时,楚家阖府已是乱成一团。 大清早,城外墓林的守墓人冲进荣城,带来一个劲爆消息。 楚家祖坟,炸了。 楚家上一任老家主从棺材里爬出来,骨头架子撒了一地。 更诡异的是,头颅不见了! 楚家人很快得到消息,全府上下只觉天塌了。 孙氏哭天抢地,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将家门不幸,惹怒老祖宗的帽子,扣到了楚璃头上。 “天杀的丧门星,她一回来家里就接连出事,老爷被抓了,我两个女儿也都病了,她就是个灾星!” 孙氏表情狰狞,心里却很激动。 正愁没办法往楚梦身上泼脏水,结果老天开眼,楚家祖坟炸了,哈哈哈! 孙氏知道二房三房野心勃勃,老爷出事他们比谁都高兴,更不可能来管她们母女的死活。 可祖坟出问题,二房三房必跳脚。 把祸引到楚梦身上,让二房三房来对付她。 孙氏想看他们***,自己坐享其成。 楚云赫与楚天赫才从各自管辖的庄子上回来,听到孙氏这么说,兄弟俩对视一眼,眼底皆有杀意。 显然,孙氏这一招祸水东引成功了。 楚云赫当即就道: “去把那丧门星抓来!” 楚天赫也附和,“是该好好审审,或者找个高僧来给她驱驱邪,她三年不归,一回来就搅得家宅不宁,真是孽障。” 楚家人深信不疑,生怕楚梦给楚家带来更大的灾难。 如今只是大房这一脉霉运连连,至少还没有殃及到他们。 可若再放任那灾星不管,接下来要出事的可能就是他们。 孙氏见奸计得逞,忍不住地想笑。 她昨晚连夜请了个术士,那术士一眼看出她的娇娇中邪了。 生机消散,是因为宅内有娇娇的克星,只要她存在,她的娇娇就好不了。 那术士临走前卖给她一张符,说是只要把符贴到娇娇的克星身上,就能病体转移。 等二房和三房的和楚梦斗起来,她再将符贴楚梦身上,她要让那贱人不得好过! 楚璃在拐角听了片刻,她当什么事呢,原来是楚山坟包炸了的消息,终于传回来了。 楚家人都相信,全族富贵与祖坟紧密相连,祖坟出事是天大的事。 孙氏歹毒,将锅甩给楚璃,好让全府上下与她为敌。 在这之前,二房和三房都是作壁上观的。 孙氏好手段,可她未必能如愿。 楚璃带着秋意步入大厅,众人瞬间安静如鸡,反应过来后,一双双仇视的眼睛恨不得把楚璃生生射穿。 “哟,大家都在呢,怎么都如丧考批的样子,家里死人了?谁死啦?” 楚璃不是不会毒舌,她比谁都知道如何攻心,不过就是不爱造口业罢了。 既然现在脏水已经明目张胆,照她脸泼来,她以齿还击,相信道祖不会怪她。 孙氏恨地怒目圆瞪,却在楚璃现身之时,选择躲进阴暗的角落,以最大的恶意祈祷她被二房三房打死算了。 楚云赫怒指楚璃。 “你还有脸来?你一回来,家里就连遭祸事。” “欧?此话怎讲?”楚璃一脸无辜,眼底却擎着冷笑。 楚天赫冷哼一声,将楚山坟包炸了的消息告诉了楚璃,后道: “孽障,连你爷爷都看不下去了,你给楚家带来了灾厄。” 楚璃闻言当即眨眨眼,人畜无害的模样,指出疑点。 “依你之意,是我把他气炸了坟?既是如此,那遭报应的不该是我吗?怎么出事的却是楚中赫跟他两个女儿?” 楚璃话落,楚家人都愣了一下,细想竟觉得楚梦说的没错,老爷子既然气得都炸坟了,那最后遭殃的为什么不是楚梦,而是大房那几位? 二爷三爷面面相觑,私心里,他们真想把祸害家族的事,推到楚中赫头上,这样,家主之位空出来了,他们才有机会。 可理智又告诉他们,不能这么做,楚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楚中赫到底是他俩兄长。 而楚梦呢?不过是个烂命一条的养女,寄人篱下。 孙氏没想到楚璃如此牙尖嘴利,眼看二房三房动摇,她指着楚璃尖声道: “贱人,休要挑拨离间,是你诅咒我们,我家娇娇就是被你诅咒得下不来床,二弟三弟不信的话,可以找个术士来问问,这贱人就是个克星,她要克死我们所有人!” 第88章 是克星,要逐她出府 楚家众人大惊,大房出事不要紧,可万一楚夫人说的是真的,楚梦真的是楚家的克星,那可就与他们休戚相关,不能不管了。 二房的余氏紧握帕子,她小儿子刚满三岁,自小体弱多病,楚梦接下来要克肯定就要克到她儿子身上。 “此女不能留,她这条贱命不能害了我们楚家。” 三房的许氏立马跳出来支持。 “二嫂说的在理,咱们的命都精贵,楚梦这贱丫头早就该滚了,现在还可能是个克星,还留着她做什么?” “不是说方家那个方仕淮要娶她吗?早点让方家娶走算了,让方家倒霉去。” 不知谁提到了方家,孙氏闻言瞬间双眼发亮,亮的吓人。 “对啊,快去方家发拜帖,我亲自过去商谈,结亲一事越快越好。” 她差点忘了,这贱货是要替她女儿嫁给方仕淮那个纨绔的。 方仕淮好色无能,在方家也就他那个母亲对他重视,实际上,方仕淮在方家基本上就是个废人,没什么实权,全靠方夫人养着。 楚梦丢给那种废物当老婆,不比死还难受? 可下一秒,楚云赫便深叹一口气,将一道坏消息说出。 “我今早回来路上,听说方仕淮快要不行了,方夫人到处给他请大夫,两家联姻怕是……” 黄了。 楚中赫被捕,方仕淮莫名其妙垂死,原本两家定下的婚事要黄了。 众人大惊,孙氏更是双眼暴突,惊恐发作。 “方仕淮也病倒了?天爷啊,楚梦,你不光克病了你妹妹,连方仕淮都被你快克死了。” 婚事黄了,对孙氏来说没什么损失,顶多就是不能看着楚梦去方家受苦了。 不过这样又能进一步做实她是克星。 这一刻,楚家人瞬间人心惶惶,看楚梦的眼神既害怕又杀气腾腾。 楚璃听了片刻,本以为他们要如何对付她,结果,按一个克星的帽子给她,是想让她滚? 哈哈哈,看来楚山说的秘密,只有身为家主的楚中赫知道,这帮蠢蛋都不知道。 偏偏,楚中赫还在大牢里苦熬。 楚璃在这一刻觉得,她的好运仿佛又回来了。 她还在想着要如何脱离楚家呢,没想到他们要主动帮她。 下一秒,楚璃目露笑意,叉腰瞪向众人。 “你们想随便给我扣个克星的帽子,就把我赶出家门?楚家主还没回来呢,你们凭什么这么做,你们没有资格决定我的去留,我怎么说也是楚家的嫡女!” 楚璃的话,就像投入静湖的一颗石子,一语激起千层浪,最先炸毛的就是楚云赫。 “孽障!大哥不在还有我这二爷在,你不过一个无名无姓的养女,老爹在世时给的嫡出身份,现在他老人家坟都被你气炸了,这嫡女身份,我看不如就此削了!” “对!我早就想说了,老爷子当时怕是老糊涂了,竟让一个野路子当咱楚家嫡长女,也不怕人笑话!” 三夫人许氏口无遮拦。 大家仿佛早就忘了当年楚璃进府是因为什么。 楚璃占了嫡长女的身份,挡了他们所有女儿的路。 孙氏见大家都不满于楚梦,要把她踢出嫡女之列,激动的不行。 娇娇本该是族谱上的嫡长女才是,是正正统统的楚家最高贵的晚辈。 虽然这些年,大家都将娇娇看做大小姐,但在宗祠族谱上,娇娇只位列第二,楚梦永远霸占着大小姐的身份,这让她很不爽。 孙氏顺势站了出来,面上似乎不再如刚才那般激动。 “说起来,我是她养母,没将她管教好,也是我的过错,既然二弟和三弟妹你们都提出来了,那我便以她母亲的身份,同意将嫡出身份让出来。” 楚璃:? 孙氏又道:“这件事也不用等老爷回来,我是她母亲,也有权处置她,废除她嫡出身份,二弟三弟那边,你们一人请个术士回来,看看她是不是克星,若真是,再行商议。” 孙氏私以为自己处理的很不错,先削去这贱人的大小姐身份再说。 要不要将她直接赶出楚家,倒也不用这么急,等老爷回来也行。 她花了不少银子疏通关系,衙门那边终于松口了,说过完年就能把老爷放了,叫他吃些牢饭,倒也不会少块肉。 当务之急,得将楚梦打压下去。 孙氏总觉得留此女后患无穷,这贱人从前唯唯诺诺,毫无威胁,可失踪三年再回来,变得极难对付,油盐不进。 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能让崔少主跟府衙的人,都对她很照顾。 既然在她身上得不到好处,那便弃了,毁了,给娇娇让道。 二爷三爷闻言,互看一眼,随后点头。 “我来请临城相熟的术士过来,他这几日正巧在附近,三弟你去趟福禄寺,把那老方丈请来,要这孽障真是我楚家克星,还得请几位族老出面,尽快将她除名才是。” 孙氏没想到楚云赫会直接提出要把楚梦除名,只犹豫片刻,孙氏便率先同意。 “也好,那就请二弟三弟快些请人吧。” 楚璃站一边,好整以暇看完这出好戏,才拍手鼓掌。 “商量的不错,那咱们走着瞧,我倒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 话落,楚璃剐了那几人一眼,留给他们一个目中无人的背影。 孙氏几人气炸了,纷纷在心里发誓,定要把她扫地出门! 回到汇春院,秋意再也忍不住,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主子,您的愿望要达成了,他们这是在自掘坟墓。” 秋意知道主子回楚家的目的,就是想斩断这份因果,想要楚家主动将她从族谱里除名。 本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楚中赫一走,楚家剩下的人没一个有脑子的,主动要把楚梦赶出去。 楚璃勾了勾唇,发出一声冷笑。 “他们无一人感念十五年前,楚梦的贡献,觉得现在的楚梦没用了,却还占着大小姐之位。” 只可惜楚家的下场,楚梦看不见了。 秋意觉得主子这话说得有些奇怪,就好像在为别人叹息一样。 不过能脱离这恶臭的一家,她替主子高兴。 第89章 孙氏带人来夺财 今天这出戏,楚璃很满意。 楚中赫被关大牢,没想到还能勾连出这么好的事,楚家其他人根本不知当年真相,还以为楚梦只是个再无用处的养女。 殊不知,楚家之所以还能这般兴旺,全靠楚梦的福运撑着。 除此外,她还得了个好消息,方仕淮也快不行了。 那日见他,楚璃一眼看出他短命本相。 那句“不和死人同桌吃饭”,并非口舌之快,她真的已经看到了方仕淮的死期。 他的手上沾着不止一条人命,身上的怨气比如今缠绕着楚娇娇的还要浓重。 楚璃猜想,他喜欢凌虐杀戮,那些惨死在他手中的亡魂,早晚会将他拉向地狱。 楚家各房因着祖坟被炸一事,都忙碌起来。 楚云赫天赫两兄弟吩咐了各自夫人去请术士和方丈,他们则带人出城,去了坟上。 守墓人对那晚的事毫无所觉,只认为自己那晚太累,昏睡了过去,等醒来已是第二日晌午。 因着身体没什么异样,守墓人没有深想。 又见好好的墓地炸了座坟,周围都是好好的,第一时间联想到,是楚家作孽了,才引得祖坟出现异象。 “两位爷快看看,小人不敢乱来,楚老爷的尸骨原封不动放着呢。” 守墓人见多了死人,对地上这摊骨头可做到心如止水。 只不过丢失的一颗头颅,让他多少有些心有余悸。 楚云赫和楚天赫就没那么淡定了,知道这堆骨头是他们爹,心里又伤怀,又有些害怕。 “附近都找过了?我爹头呢?”楚云赫问。 守墓人三指朝天,不敢担责。 “死者为大,我发现坟炸了,第一时间搜遍了周围所有地方,没瞧见老爷子的头……” 守墓人掀开眼皮子瞧这俩兄弟,心里却想着,楚家究竟造了什么孽,能让这坟炸成这样,头都炸没了。 楚天赫不及老二稳重,闻言顿时压不住火。 “楚梦果真是个祸害!真不明白爹当年为什么要将她领回来,还开宗祠,将她捧上嫡女位置!” 当年家中三兄弟都生不出孩子,所以楚梦就来了,两兄弟当然知道,楚梦是老家主领回来,说是送子的。 可这玩意谁信?能生孩子还不是靠他们男人努力? 婆娘肚子不争气,是婆娘有问题,后来也是通过他们兄弟三人的不断耕耘,才儿孙满堂,与楚梦有何干系? 时至今日,楚天赫都觉得老爹当年的行为很可笑,没有楚梦,他照样生满满一屋子儿女! 楚云赫也是这么想的。 若楚梦真是爹说的送子,还记在了大哥名下,那她怎么没给大哥一房送个嫡子? 说到底,全看各房本事,楚梦占着嫡女身份,白白养她那么些年,楚家亏死。 现在好了,不光亏,她还要克全家。 侄女楚娇娇的情况他了解些,说病得都醒不过来,随时可能撒手而去。 这个楚梦,克得不行。 一旁的守墓人垂着头,眼睛提溜直转。 听两位爷的意思,炸坟和那个养女有关? 可一个养女而已,怎么有那么大能耐,能让楚老爷气得炸坟? 楚家那些年的八卦,守墓人多少听说过,他心里是有些同情楚梦的。 一个寄人篱下的养女,陪着一屋子狐狸过日子,那日子能好过? 现在炸坟那么大个事,楚家人也要把屎盆子扣她头上,太惨了…… 兄弟俩简单处理了老爷子的坟,把坟包重新埋上,就火急火燎往回赶。 当务之急,得尽快把楚梦的事处理了。 趁着家主不在,随意打发他名下一个养女,就算家主回来知道了,也不会为一个养女与他们闹。 楚梦,必须扫地出门。 当天下午,孙氏从楚艳儿房里出来,没来得及歇个脚,就带着自己的心腹,火速离开楚府。 艳儿虽然不堪大用,不指望她为自己挣荣华富贵,但到底是她肚子里出来的,知道有事要同她商量。 这不,楚艳儿给她说了个好消息,楚梦那贱人先前在崔少主那儿得来的那么多箱货,仓库位置找到了。 她要趁着楚梦还没被逐出家谱,她名义上还是她的养母,把那些东西都拿到手。 等真将楚梦扫地出门,那些东西反而不好拿了,旁人知晓后,定会被诟病。 可现在不一样,她还是楚梦的娘,父母为大,便是她想要楚梦的命,也使得,做母亲的本就是女儿的天。 想私吞那么多财物,也得看看她答不答应。 孙氏那头带着一路人马风风火火往焦炎那赶去,这头楚璃很快得到消息,也带着秋意后脚跟上。 她刚走没多久,孙氏屋里一名贴身婢子悄无声息地进了汇春院。 楚璃在汇春院贴了镇宅符,有人闯入她第一时间就感应到了。 不过她没有急着折返回去,她的私产,包括玉莲魂座,都被她藏得极好,又用了防窥符,可制造避障,将人难以察觉。 她不担心屋子里丢重要物什,不光丢不了,可能还添了新的东西在她屋里呢。 大概是孙氏的手笔,等她回去就知道了。 主仆二人一路跟着孙氏,到了巷子口,并没有从正门入,而是拐进了侧门巷子里,赶在孙氏敲门前,与焦炎汇合。 “楚姑娘你怎么从后门来?” 楚璃将孙氏的事简单说了,焦炎顿时愤慨,拳头捏紧。 “楚姑娘放心,我定守好这些货,她若赶动手,我必叫她带着伤回去。” 焦炎不打女人,但如果是孙氏那种泼妇,还欺负了楚姑娘,那他就无需客气,是女人也照样打得。 焦炎为她愤不平,想替她出气,楚璃自是感动。 不过,“炎哥无需同他们大打出手,保存体力,今日便启程吧。” 这时,外院门果然被砸响,看架势,孙氏这是打算明抢。 楚璃冷眸沉沉,对焦炎道: “一会儿不必理会她,叫她看看箱子里的东西,她自会识趣离开。” 孙氏以为她这些箱子里都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这才急着要来抢,怕真将她逐出家门后,没借口再抢。 不过楚璃了解她,这些过冬的物资她瞧不上。 让她看看也无妨,免得得不到,总惦记。 第90章 你把崔少主送的金银珠宝藏哪了? 焦炎听楚璃的,忍着怒气去开门。 孙氏强势得很,门半开时,就叫身边两个粗壮汉子冲了进去。 “你是那贱人的奸夫?” 孙氏上来就冲焦炎打量,眉目刻薄,看焦炎一身劲装,比先前在府上时更挺拔硬朗,五官也格外帅气,不比荣城那几个大户人家的子弟差,心里直泛酸。 那贱人到底哪里比得过她两个女儿?凭她怎么配得上如此郎君?定是使了什么腌臜手段。 孙氏收起刻薄脸,对焦炎苦口婆心。 “你叫那贱人骗了,她心肠歹毒的很,娶妻娶贤,你娶她倒霉的,她克亲克夫,你早晚被她克死。” “我好歹是你丈母娘,就多嘴提醒你一句,赶紧把她休了,早脱身,她不值得你真心对待。” 里屋,楚璃将孙氏的话听的一清二楚,她立时满脸问号。 她还是低估了孙氏的不要脸,做人无耻到她这个地步,也是一种境界。 秋意气愤至极,就要冲出去打孙氏,被楚璃一把拦下。 “主子,她才恶毒,世上怎么有那么无耻歹毒之人?” 楚璃很平静,孙氏不堪的嘴脸,她在楚梦的记忆里见过很多。 “放心,这些都是她造的口业,将来是要拿命还的。” 焦炎气得怒冲脑顶,双目赤红瞪向孙氏,恨不得上去掐死她。 “住嘴!”他厉喝。 “你也配做她母亲?就你这般卑鄙缺德的老妇,放京城里连给她舔鞋的资格都没有,我劝你积点口德,再侮辱她,我杀了你!” 楚姑娘那么美好,那么蕙质兰心,他不允许这恶妇如此贬损。 楚姑娘病弱的身子,定是在楚家被磋磨出来的,这恶妇肯定没少折磨她。 如果今日楚姑娘没来,他定要叫这恶妇好看,就算不能杀,也先拔了她的舌头! 孙氏没想到对方那么维护楚梦,又被叫老妇,说她卑鄙缺德,气得她浑身发颤。 可临到嘴边的恶语,又被焦炎冷森森的杀意吓在喉咙口,怎么也发不出声。 孙氏身边两个习武的家丁,明显知道他们打不过此人,又并非真的忠心不怕死,这会儿缩在孙氏身后,不敢冒头。 楚璃没想到焦炎骂起人来这么带劲,也切实感受到了对方为了维护她,生起的杀意,心里一暖。 焦炎大哥值得深交,他侠肝义胆,有颗炽热真心。 孙氏被焦炎气势所逼,吓得后退了两步,支吾半天才找回声线。 “你,你这莽汉,我也只是随口说说,你怎还喊打喊杀的?我不与你说了,来人,把这些箱子抬回去,做母亲的暂时保管儿女财物,是为他们好,动作都快点” 孙氏这话是说给焦炎听的,同时也像在安慰自己,掩饰心虚。 对,她是楚梦养母,一日养一日恩,生身之恩大于人,养育之恩大于天。 可见,养育之恩大过生恩,她是有功劳的,理应得到回报。 下人们听吩咐要去搬动那些箱子,焦炎听楚璃的,没有去阻止,反而走到了一边。 孙氏见此,虽心有疑惑,但还是很快骄傲上了。 看来也不过是只纸老虎,看着唬人罢了,她带的人多,这男人一定是怕了,到底是个没用的男人。 那贱人没依托,眼皮子浅,只看中皮囊,千挑万选选了个草包枕头,还当个宝,在她与两个女儿面前炫耀说,她嫁的有多好,嫁到了京城,当成京中贵妇。 看样子,都是骗人的,打肿脸充胖子罢了。 孙氏心情好了大半,见手下人忙着抬箱子,想到崔少主那么多金银珠宝,很快就是她的了,心里激动无比。 倏地,一个细心的家丁掂了掂木箱,发现轻得仿佛空箱,他小心翼翼偷打开一条缝,却见箱子里竟是捆绑着的棉被褥子,看面料极为普通,不是锦被。 他大着胆子向孙氏告状。 “大夫人,您要不看看这些货?小的发现东西不对啊。” 孙氏眉心一跳,连忙打开就近一个箱子,竟是一箱子谷物。 她满脸惊愕,喊其他人把手边的箱子都打开。 棉被,褥子,冬衣,米面油之类的物资填满箱子,就是没见孙氏想要的。 她浑身一晃,差点栽倒。 “我的银子呢?那些珠宝绸缎呢?说,去哪儿了!” 孙氏朝焦炎恶狠狠吼着,第一反应是她被艳儿耍了,艳儿又被楚璃耍了! 楚璃见该她出场了,缓缓从屋里走出去。 “楚夫人这是在吼什么?” 见到楚梦在这,孙氏先是一惊,随后怒目圆瞪。 “崔少主给你的那些箱货呢?你藏哪去了?存心恶心我是不是?” 楚璃问号脸:“这你可冤枉我了,不都在这儿吗?楚夫人眼瞎了不成?” 孙氏气得直抖:“我问你那些金银珠宝呢?你拿这些俗物糊弄我,你以为我信?” 楚璃扁扁嘴,“信不信随你,我请崔少主帮忙买些物资,清单都还在,你想看我可以给你看,再不信,你自己去问崔少主吧,你要是觉得他会送金银珠宝,那你自己伸手问他要呗。” 孙氏一噎,不动声色看楚璃脸色,见她不像在撒谎,心里憋闷。 到手的金银财宝变成了一堆没用的俗物,怎叫她甘心? 可细想又觉得合理,崔少主凭什么送这贱人好东西?就算崔少主年轻热血,被贱人使手段迷住了,可崔家还有其他人,他们可不傻。 饶是如此,孙氏还是叫人把所有箱子都打开看了一遍,确定没有她想要的,这才带人离开。 不过坏心情在回到楚家后,又得到好转。 “大夫人,东西送进去了,按您吩咐藏得很好,她肯定发现不了。” 孙氏总算舒出口气,心里舒坦起来。 今天没在贱人身上搜刮到好东西,属实可惜了,不过无妨,术士给的符已经送过去,只要能叫她贴身接触到,就能发挥作用。 她的女儿,不该受这样的苦,一切都是那贱人造成的,所有罪,都得让她自己受着! 楚璃安顿好焦炎的出行后,便带着秋意返回汇春院。 扫了一眼,东西一样没丢,楚璃没把这事告诉秋意,免得她担心。 当晚入榻休息的时候,楚璃便找到了对方在她屋里塞得东西了,就在枕头芯子里,藏得深,却瞒不住她。 看着手中巴掌大的小小黄符,楚璃眉头紧锁,一股怒气升腾而起。 第91章 开宗祠,请族谱 好霸道的符咒,她虽然没接触过,但符文道力过她眼,便知其作用。 这是一种能换命的符! 虽然一看就是个半吊子术士画的,威力渺小,在她身上根本起不到作用。 但这种符若是被普通人沾上,那便真能换命。 孙氏还是不想她好过啊,明明没实质性的深仇大恨,她却要往死里弄她。 一条人命在他们眼里,如此轻贱。 楚璃又仔细研究了这符,推算着以楚娇娇目前的状况,怕是用上换命符,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楚璃拿着符,心中有了决断,这符太低阶,给她用多可惜? 孙氏不是想救她女儿吗?那她得帮帮她。 入夜,楚璃又换上夜行衣出了门。 如预料的一样,孙氏不在自己房内,而是去了楚娇娇房里照顾。 这孙氏也是古怪,楚艳儿同为她女儿,可和楚娇娇比,楚艳儿也和继女似的。 楚璃不知道的是,孙氏怀楚艳儿时,人人都说她肚里是少爷,楚艳儿是被寄予厚望出生的,结果落地又是个姑娘,孙氏恨她,说她抢了她儿子的肚子,把托身到她肚里的嫡长子挤走了。 不过,孙氏最爱的还是她自己,女儿对她来说也只是攀附权贵的筹码罢了。 楚娇娇生得比楚艳儿好看些,人也比楚艳儿更懂得如何讨母亲喜欢,在孙氏眼里,楚娇娇比楚艳儿更有用。 楚璃来到孙氏卧房,把换命符塞进她的枕头里。 又去了楚娇娇那儿,同样的位置,孙氏坐在床前,拉着楚娇娇的手。 “娇娇,你别怕,娘请的那个术士有些本事,她说你被人诅咒了,有人克你,娘知道肯定是那个贱人,不过你放心,娘联合你二叔三叔他们,已经决定把她赶出家门了,以后,你就是真真正正的嫡出大小姐。” “那个方仕淮你也不用担心,娘去打听,他活不了的,比你还惨,八成也是那贱人搞的鬼,娘觉得她的确有点邪门,早点将她赶走也行的。” 原本,孙氏还想再榨干楚梦,把她掏空再扫她出门,但崔少主给的不是值钱东西,搞那么大阵仗,定是楚梦故意的,想捧高自己。 她的丫鬟去放符的时候,看了看楚梦的屋子,没什么值钱东西。 说嫁到京城,日子富足,定也是吹嘘的假象。 孙氏深以为然,心里得意。 她再次拍了拍楚娇娇的手背,那只手已不复往日的娇嫩,变得干枯粗糙,像老妇的手。 孙氏看在眼里,心惊肉跳。 她没想到,诅咒能让人一夜之间衰老成这幅样子。 昨日请闫大夫来时,娇娇还不是这样的,现在,老得比她这当妈的皱纹都多,满头青丝化白发,且毫无光泽,如枯枝烂叶,颓然衰败极了。 “娇娇,会好起来的,娘都替你安排好了,那张符能将你的衰老和病体都转移到楚梦身上,再过几日,等你二叔三叔将她逐出族谱,赶出家门,就是她丢入地狱的开始,娘要让她变成个乞讨老妪,叫她在街上被人凌辱,到时候咱们一起去看她笑话。” “……” 房里恶毒的话还在继续,楚璃冷冷扫过孙氏怨毒的脸,悄然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府里就热闹起来。 二房和三房的果真请来了术士和方丈,连带着楚家几个辈分高的族老也已到场。 楚家祠堂里,术士和方丈用各自的方法给出了孙氏满意的答案。 “此女不祥,是六亲缘浅,克亲之命,既是养女,老道建议你们将她送走。”术士说。 老方丈拨弄着手中的佛串,深表同意。 “阿弥陀佛,她是恶子托身,注定会带来灾厄。” 楚家众人闻言,神情愤然。 “大伯母说得对,她就是个灾星,快叫她滚出楚家。”三房楚玲说,还不忘她娘许氏补一句:“娘,还记得我小时候吗?只要跟她离得近了,第二天就会发烧,早知以前就该下手再狠点,早早打死她的。” 楚玲以前没少欺负楚梦,应该说,楚家这一辈的儿女,都对楚梦拳脚相加过。 他们小时候不懂事,等大了依旧如此,只当楚梦是个可以宣泄的沙袋,想打便打。 二房的余氏眼里也淬了毒,她小儿子生出来就体弱,看来也是楚梦克的。 族老们简单商议了下,便决定将楚梦除名。 “这样的灾星咱们楚家伺候不起,去把那孽障叫来,我来开宗祠,请族谱,将她除名!” 此话一落,孙氏激动地差点喜极而泣。 管事很快叫来楚璃,楚璃见祠堂这么热闹,香炉供果一应俱全,除此外,还见到了族谱。 她安耐下激动的心,装作很生气的模样。 “怎么?你们这是要趁着爹不在,将我扫地出门?” 楚家一族老当即对着楚璃冷哼,“好个嚣张的孽障,你果真如两位大师说的一样,是个祸害!” 楚璃一愣,这才注意到祠堂里站着两个行装不同的人,一个身披佛衣,是个和尚,另一位穿黄道袍,应该是术士。 只不过楚璃看了眼,那和尚身上无半点佛光,功德也是空空,沾酒色,入世颇深,哪是什么出家人? 再看那术士,身上亦无法力波动,眼底狡诈贪婪,却目下无尘,高高在上,装作一副道法高深的模样,就是个江湖骗子。 她笑了。 似乎也无需陪他们演了,孙氏联合二房三房,就是想将她扫地出门,请来的两位“大师”,早就对好了说辞。 “族谱都请了是吧?那赶紧的吧,我忙着呢。” “你!你好生嚣张,我楚家再留你作孽,就对不起列祖列宗。” “甭跟她废话,请出族谱,将她划去!” 族老们气得老手打颤,却是行动迅速,立时便将楚璃从厚厚的族谱中划了去。 直到亲眼看着楚梦的名字从族谱上削去身份,楚娇娇抬做嫡长女,孙氏狠狠吐出一口恶气。 成了!接下来就等着那符发挥作用了。 楚璃见大功告成,明显感觉身体轻盈了几分,那些与楚家的因果牵绊已经尽数消失。 这副身子,终于彻底是她的了。 当然,短期内是如此,若是以后身世之谜浮出水面,她不得不管。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了,又或许她的身世很简单,一辈子都可能不用去管。 眼下,她是自由的。 该全身心投入到找宗门神器,寻回地魂与气运的事情上了。 第92章 这是楚家欠你的 “楚梦,你已不再是我楚家人,今日之内,滚出楚家。” 楚云赫冷冷凝视楚梦,祸害不早走,他睡觉都不踏实。 不是他们不讲情面,而是楚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不能被这灾星祸害了。 楚璃面无表情看着楚家一众,突得讥笑一声。 “这破地方我还不愿待呢,那个汇春院闹鬼你们知道吗?大晚上的,有鬼影在院子里徘徊。” 见他们惊恐,而孙氏神情巨变,又道: “她说她死的冤,儿孙不孝,她早晚要回来索命,我听着,有点像老夫人的声音……” 说罢,定定看着孙氏。 孙氏被她这双灿而深邃的眼睛盯得头皮发麻,差点双腿一软跪下去。 楚天赫爆喝:“少胡言乱语!” 楚云赫也道:“大家莫怕,这孽障见楚家没她一席之地,便故意编造谬论吓唬我们。” 楚璃对此毫不在意,她只盯着孙氏,盯得她发毛,盯得她心理防线一再崩溃。 孙氏内心早已惊惧万分,却又不得不安慰自己,老夫人的死,就连二房三房都不知道,她一个才回来的养女怎么可能知道? 还是说,汇春院真闹鬼?是老夫人的冤魂在闹? 老夫人是死在汇春院不错,是她同娇娇两个人,亲手把她捂死的。 当时艳儿把门,老爷在一旁冷眼旁观,算是默许。 是那老东西该死! 她要让老爷把家主之位让出来,让给老二做。 她说:“中赫,你膝下无子,将来楚家的家业总要传给楚家男儿才行,不如就此退了,让你二弟顶上。” 她还说:“老爷在世时交代过,楚梦得继续养着,不管你们如何虐待她,老生不管,但她不能没了,这是老爷临终前嘱咐的,你们把家主位让出来以后,就去庄子上住,一心把楚梦那贱丫头找回来。” 孙氏恨,老太婆拎不清,区区一个楚梦,丢了又如何? 为了找一个养女,就要他们举家腾地方给老二,凭什么? 也是那个时候,孙氏恨死了楚梦,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楚梦。 孙氏狠狠压下心头的惊惧,理智渐渐回归。 老太婆的死因极为隐秘,楚梦不可能知道,她就是在吓唬人,不能被她吓到。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借口拖住她一日。 那符藏在枕芯里,还需她再睡上一日才行。 思及此,孙氏的目光又阴狠起来。 “二弟,让她再住个两日,毕竟母女一场,我也不想做太绝,给她时间收拾包袱,体面地走。” 孙氏又看向楚梦,“你我本无仇,只是大师们说了,你命里克我们,只能委屈你走了,慢慢收拾包袱,我同他们说了,给你点时间。” 孙氏突然有情有义,让楚家二房三房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是唱哪出?其实提出要楚梦滚的人,就是她吧? 她明里暗里贬损楚梦,将楚娇娇病倒的事也推楚梦身上,不就是想撵走她吗?小說中文網 楚云赫不知道这妇人葫芦里卖什么药,但还是答应下来。 楚璃看他们一唱一和,又富有深意地看了眼孙氏,转身离开。 她走后,三房许氏心思活跃起来,她道: “大夫人,她这一走,汇春院空了出来,这院子……” 汇春院是除却家主院后,最好的一座院子,二房三房都盯着,老夫人死后,原本二房三房都以为,这院子会腾给楚娇娇住,谁知并没有。 空置了一段时间,楚梦就回来了。 现在楚梦被撵走,那座院子又成了香饽饽。 孙氏听到汇春院,心里就哆嗦,忙开口。 “三夫人喜欢,就给你住,等老爷回来,我来同他讲。” 许氏大喜,二房的咬牙切齿,让三房抢先一步。 他们谁也没留意到孙氏眼底的恐惧,他们争抢的院子,大房避之不及,那里是老夫人被捂死的地方。 那一晚,整个汇春院都格外阴森,事后动手的孙氏和楚娇娇,一连做了好几晚噩梦,时至今日,想起都是一层冷汗。 楚璃回到汇春院,秋意赶忙迎了上来。 她见主子心情极好,便知愿望成了。 “哈哈哈,主子,楚中赫要是知道在他蹲大狱期间,楚家把你除名了,估计想掐死孙氏的心都有了吧?” “秋意,你去趟衙门,告诉周大人,请他务必多扣押楚中赫片刻,最好等我离开荣城,再将人放出。” 楚中赫没什么身家背景,周大人此番行为并无危险,可用的理由有很多,不算为难他。 如今楚璃已与楚家脱离关系,与楚中赫的因果关系早已斩断,在她离开之前,不希望对方来打扰她,离开前,她会找机会去与他叙一次旧的。 秋意领命而去,回来时,手里捧着个盒子,神色古怪。 “主子,周大人叫我把这个给你,说这是楚家欠你的。” 楚璃神情微讶,打开木盒一看,竟一整盒的金豆子。 沉甸甸的,秋意手都酸了,激动地双颊通红。 “主子,这么多金豆子,咱们发达了!” 楚璃也没想到,周大人也是个妙人,这些金豆子,定是孙氏四处打点,从楚家流出的,周大人收缴之后,都给了楚璃。 除此之外,楚璃还在箱子底部翻出了三张地契,是楚家的三个铺面。 “她还真是舍得,又是金豆,又是铺子房产。” 秋意也说:“孙氏毕竟只是个妇人,楚家主出不来,她膝下又没儿子,在楚家的处境会越来越尴尬。” 结果,散出去的金豆打了水漂,要是孙氏知晓,不知会吐几升血? 转头,楚璃便让秋意去将那三间铺子铺子卖了,收回来三千多两,又让楚璃富了一笔。 秋意笑得合不拢嘴,加上楚璃让她管着钱,她更起劲了,晚上睡觉都是咧着嘴的。 当天晚上,楚璃挑烛斜卧在榻,手里拿着一张画了复杂符文的纸,上面赫然画着换命符的符文。 这种符咒楚璃从未画过,她不屑以这种手段制敌,从前很少研究,不过现在看来,也未必不行。 突然,屋外传来响动,楚璃迅速吹灭蜡烛,和衣躺下。 窗户掀开一条缝,一根迷烟被丢了进来。 楚璃眼眸微动,眼底浮现冷意。 孙氏为了能让她好好枕在枕头上睡觉,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第93章 孙氏自食其果 等人走了,楚璃起身下床,将那节迷香捡起来。 凑近闻了闻,药效极其一般。 不过看秋意已经彻底昏睡过去,楚璃便知这迷香对普通人来说,效果一绝。 但在她这里,无用。 天道玄门入宗后,专门有一项训练,是提升弟子抗毒性的。 这种低级迷香对楚璃来说,如蚊蝇叮。 她拿着迷香出了门,去给孙氏还礼。 孙氏今晚歇在自己屋里,尚不知枕下有异物。 她辗转难眠,祠堂里楚梦的话仍在耳边回荡,汇春院到底是不是真的闹鬼? 要是真的,等三房搬进去,发现端倪怎么办? 可那院子她是不可能去住的,娇娇亦如此,空着不让人住,又会惹人猜忌。 不如就等楚梦滚蛋后,找个由头拒了三房,让艳儿搬进去住。 汇春院的秘密,必须由他们大房一脉守住。 思绪繁多的孙氏怎么也睡不着,索性坐了起来,预备去大女儿房内歇着,顺便照看她。 这时,楚璃来了。 她动作迅速,迷香落入孙氏房内,孙氏毫无所觉。 就听一声沉沉的磕碰声响起,楚璃往里一瞥,甚是无语。 孙氏居然栽倒在床下,没沾枕头。 她费力将孙氏挪到床上,又将她的头扎扎实实按在枕头上,这才满意离开。 第二天日上三竿,孙氏昏睡不止才刚醒,顿感头晕眼花,身体又沉又软,骨头散架了一样。 她动了动僵硬的脖子强撑着起来,这才发现她居然还是在自己屋里睡着了,可昨晚明明都准备去大女儿房里的。 孙氏也顾不上自己了,她要去看看楚梦。 经过一晚上,那张符定然起作用了,要是所料不错,娇娇很快就能活蹦乱跳,而楚梦会一日日衰老,生命垂危。 这么大快她心的事,定要第一时间去瞧瞧。 孙氏强撑着走到汇春院,就见只一丫鬟在忙前忙后收拾,眼眶红红的,好像刚哭过。 孙氏脸上一喜,假惺惺上去关心。 “你家主子呢?” 见有不速之客,秋意瞬间警惕起来。 “是你!你这毒妇,我家小姐都被你们赶出门了,你为何还不放过她?” 小丫头声嘶力竭,眼底泛红,死死瞪着孙氏。 孙氏见此反倒不恼,反而心情激动。 她只当是小丫鬟藏不住事,神情如此,定是她主子出事了,佯装诧异。 “你这刁奴莫要血口喷人,我只不过来看看她收拾得怎么样了,何来欺负她?” 秋意还想骂回去,却听里屋传出一声沙哑至极,又虚弱不堪的声音。 “咳咳咳,秋意,谁来了?” 这声音仿佛老树皮脱落,干瘪嘶哑,暮气沉沉。 孙氏听着眼神骤亮,原本疲惫的身子仿佛一下子又注入了能量。 成了!那符定是起作用了! 她都不用进去看,都能想象得出楚梦现在有多狼狈。 那贱人本就病秧子一个,再加上符的作用,说不定很快要死。 不行,不能死在楚家,得赶紧把她撵出去。 想到这,孙氏神情一厉。 “动作快点,午时我再来,要是还没收拾完走人,就撵你们出去!” 等孙氏离开,秋意忙关了院门冲进里屋,眼睛亮得能照明。 “主子主子,那刁妇憔悴萎靡,这是已经开始换命了?”叫她刁奴?那她就叫她刁妇好了。 楚璃让秋意知道了换命符的事,起初秋意怒不可遏,她说,“奴婢真从未见过那么恶毒的人,阎王爷什么时候能把她收了?” 后来,楚璃把她将符又还回去的事说了,小丫鬟拍手叫好。 楚璃见秋意幸灾乐祸,也没阻止,孙氏那叫自食其果。 “别管他们了,东西收拾的怎么样?” 秋意点点头,“都收拾妥当了,咱们本就没多少行李,要现在走吗,主子?” 楚璃起身,薄纱罩着整个头,把她裹得严严实实。 她让秋意搀扶着,在外又雇了个搬行李的小厮随行,一小步一小步,动作缓慢地往楚府外挪。 路过的仆从都看见了楚梦的狼狈,很快便有人去了各房报喜。 孙氏院里,一仆妇激动地来邀功。 “大夫人,她走了,好不狼狈。” 孙氏这会儿已经头重脚轻,感觉自己可能是受了凉,正躺在摇椅上,仰头对着难得的太阳晒。 闻言,她勉强掀开眼皮子。 仆妇视线落到孙氏脸上,倏地心头一跳,眼里闪过惊惧。 大夫人这脸怎么……? “怎么个狼狈法子,说来听听。” 仆妇内心巨震,骇到极点,可又不敢告知,大夫人最注重保养,极在意她的脸,怕是当面提醒,会被记恨。尛說Φ紋網 仆妇隐藏情绪,小心翼翼低头回答。 “老仆见她蒙着头,让一小丫鬟搀扶着,步子轻飘飘的,走路不稳的样子。” 孙氏闻言,心情极好,看来符的确是起作用了,她不日就能去看笑话。 让仆妇离开后,孙氏便昏昏欲睡,不省人事了。 离府后,楚璃又走出一段距离,才扯下薄纱,脚步加快往七宝居去。 身后驮行李那小厮见原本行动不便的人,突然脚步飞快,心里好奇的同时,连忙加快了速度追上。 七宝居内有几间客房,不对外借宿,但崔十在收到楚璃的消息后,立刻将其中一间房收拾出来。 王爷下榻七宝居,已让崔家惶恐,崔十也知道,以他的身份,断不能主动与王爷示好,只会适得其反。 但现在楚姑娘也要来住,有了这个“中间人”,他反而不用有负担了。 崔十早早在门口等待,路过的百姓频频打量,好奇着何人贵客,能得崔少主亲自相迎? 不多时,楚璃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有人认出了她。 “是楚家的养女楚梦小姐。” 当初崔十“十里红妆”给楚梦送礼的场面,不少百姓都见过,这一事迹也成了荣城谈资。 所以这会儿见到楚梦出现,再见崔少主的行为便也不觉奇怪了。 “楚姑娘,欢迎之至!” 楚璃朝崔十点点头,故意将声音放大。 “之后便要叨扰了,楚家把我扫地出门,连族谱都给除了名,我现在已经是无家可归的人了。” 崔十眼底闪过一抹怜惜,四周的百姓听见后,一个个都炸锅了。 八卦很快传播到了荣城各处。 那个有点小钱,自视甚高的楚家,居然连一个养女都容不下,把她扫地出门了! 第94章 可愿做本王幕僚 崔十听懂了楚璃的意思,开口配合,他道: “他们为什么赶你走?我听说楚家祖坟炸了,可与此事有关?” “哎。”楚璃一叹,配上她惨白的脸瘦弱的身子,凄凉之感扑面而来。 “他们说我是灾星,说我不祥,克的楚家主下狱,克的楚娇娇一病不起,连祖坟炸了也怪我头上。” 楚璃凄楚一笑,有苦难言。 脑子会转弯的人听之,立刻抓住了重点。 都说楚家祖坟炸了,是造孽遭了报应,可听楚梦的意思,这报应没落她头上,只落在楚家主与楚娇娇头上,是否是他们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故此报应了?ωww.xSZWω㈧.NēΤ 而楚梦三岁就在楚家,年长一些的百姓都还记得,当年楚家青黄不接,几个儿媳妇都生不出孩子,生意也有颓势,一度让人以为楚家要倒。 是楚梦来了之后,楚家开始走上坡路。 当时也有人觉得,楚梦是上天派给楚家的福星,有她在,楚家蒸蒸日上。 她要真是灾星,早在十五年前就该应验了。 周围骂楚家恩将仇报,过河拆桥的声音越来越多,楚璃目的达成,随崔十进了七宝居。 “王爷呢?我去接两只小宠回来。” 前几日,楚梦托傅珩照料大仙儿和小狼崽,她知道他肯定会答应。 崔十前面带路,到了后宅厢房,道: “王爷不喜人打扰,楚姑娘自行去找他吧,对了,你的厢房就在他隔壁,我知会过王爷,他同意你临住。” 崔十很识趣地没去打扰,楚璃让秋意先去房里布置整理,自己则敲响了傅珩的门。 “进。” 楚璃进去,小狼崽憨憨的呼噜声响起。 蓦地,一团雪白窜入怀中。 大仙儿可算见到自己的主人,这些天把它委屈坏了,指着桌前的傅珩与小狼崽,吱吱吱叫个不停。 傅珩眉一皱,“聒噪。” “吱吱吱!”你才聒噪,你全家都聒噪!聒噪是什么意思? 大仙儿在楚璃怀里使劲扑腾,恨不能开口说人话,定要好好倒倒苦水。 它这几天寄人篱下,在这个男人手里受尽冷眼,反倒是那只小狼崽,被宠幸呵护,它成了没人要的地里黄小白菜。 楚璃哭笑不得,一边安抚大仙儿,一边无语地看向傅珩。 他的怀里,小狼崽肚皮朝天躺着,刚刚听到的呼噜声,分明是被傅珩揉肚子揉舒服了,没出息哼唧的。 楚璃忍不住扶额叹气,道: “王爷,它是狼,您这样逗弄它,会失了狼性,将来当条哈巴狗。” 楚璃嘴上如是说,心里却不那么想,在她手里,这狼长大后不可能失了狼性,会变得凶猛但听话,她就是单纯见不得傅珩爽。 傅珩只眉峰一挑,却并未停手,继续撸狼。 楚璃眉目一凝,“你果然知道它是狼不是狗。” 上次他翻墙,楚璃只告诉他这是只路边捡的狼狗,果然没什么事能瞒过他。 傅珩头也没抬,但破天荒开口解释。 “旁人或许不好分辨,但狼狗与狼崽,天壤之别,本王岂会认错?” 楚璃撇撇嘴,抱着大仙儿坐到傅珩对面,给自己倒了杯茶,喝完才朝小狼崽勾勾手指。 “过来。” 小狼崽一咕噜翻身跳到桌上,迅速在楚梦面前趴下,摇尾巴。 傅珩见此不禁挑眉,内心竟有些失落。 他自认与这狼崽更配,这几日同进同出,亲自喂养,却还是被这女人呼之即走,她身上究竟有何魔力? 楚璃不是没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审视目光,她怡然自得。 她发现自己在傅珩面前,越发得放松了。 从前与他聚少离多,相处时难免会有些紧张,只在夜晚与他坦诚相见,耳鬓厮磨,亲昵无间。 其余时候,他忙他的,她玩她的,互不干扰。 这种关系,现在想来也很微妙。 放现代来讲,他们似乎更像是床搭子…… 傅珩剐了没良心的小狼崽一眼,突然蹦出两个字。 “黑月。” 小狼崽脑袋后仰,只瞥了傅珩一眼,毫无要动的意思。 开玩笑呢,眼前可是它主人,他爹给他找的,身后这位与它只有喂养关系,偶尔帮它顺顺毛。 主人在,它怎可对他人摇尾乞怜? 别看小狼崽懵懵懂懂的,可谁是主人,它清楚。 傅珩见小狼崽不理他,一时有些尴尬,索性转移话题。 “本王听说你昨日卖了三间铺子?” 楚璃揶揄地看着傅珩,嘴角的弧度很难压。 “你刚刚在唤我的小狼崽?”真稀奇,以此面目与傅珩相处,果真能看到他不一样的一面。 看来他是真的很中意小狼崽,连名字都给它取好了。 傅珩薄唇紧抿,不发一语,心里想,这女人真不识趣。 楚璃伸手挠了挠小狼崽的头,目光看向傅珩。 “王爷,您别惦记它,它是我的,还有,它不叫黑月,它叫大……将军!” “嗷呜!”大将军!俺叫大将军! 小狼崽积极回应,很给楚璃面子,傅珩的脸沉的很,能滴出墨。 “私封为将,本王可治你罪。” 唬谁呢,楚璃心说,本朝律法言论并无此般忌讳,百姓们斗蟋蟀也常叫自己的斗宠为将军,元帅。 这男人,羡慕便直说,真别扭。 “我的私宠,自以我为尊,王爷却要赐名黑月,谁不知道您手底下有个影卫全姓黑,你这分明是想把我家大将军收编。” 想得美。 傅珩噎住了,掌心暗暗收紧。 他发现在口舌之争上,斗不过这女人。 她不光巧舌如簧,她还胆大包天,又让他想起了他的王妃。 那个小软骨头在床榻上,同样天不怕地不怕,总想翻身在上,一口一个美人儿的叫他。 许是想到情趣处,傅珩嘴角微微上扬。 楚璃看得一脸莫名,她越来越看不懂傅珩了。 话题又回到了昨日卖铺子的事情上,楚璃直言道: “周大人念我前些年在楚家受苦颇多,所以把楚夫人在外托关系放出去的钱财与地契,都给了我。” “楚家那三个铺子营收都不错,留着经营不比卖掉好?”傅珩随口问。 楚璃摇摇头,“我不在荣城久留,往后也不想再与楚家牵扯,卖了换钱才好。” 傅珩点点头,他也只是随口一问,这些事其实他并不关心,他只想引出后面的谈话。 “本王很欣赏你,你才能出众,且本事无人替代,你可愿做本王的幕僚?” 楚璃张嘴微讶,紧紧盯着傅珩。 这厮好大胃口,收编大将军不成,这会儿又想把她也收编? 第95章 王爷的仇人 不等楚璃回话,傅珩又补充了几句。 “不必急着给本王答复,你可慢慢想清楚,本王随时欢迎你。” 楚璃再次讶然,她知傅珩惜才,听说在他的帐下,能人颇多。 可从未听闻有女幕僚问世,即便有女子出类拔萃者,通常也不会摆在明面上,只会被当成棋子。 傅珩,他不似别的门阀勋贵那般轻视女子。 楚璃认真思考了一番,觉得可考虑,但她面上没有表露,而是以漫不经心的口吻,抬头对傅珩道: “容我考虑考虑吧,毕竟我这人不喜欢被人管束,做你幕僚必然要以你马首是瞻,我楚梦肆意惯了,寻常条件吸引不了我。” 言下之意,王爷,你得拿出足够的诚意,否则不干。 傅珩轻笑,自是听懂了。 “倒是实诚,就是胆子太大了些,容易招恨。” 楚璃不以为然,他人看法终不能改变她的行事作风,她这不叫胆子大,她这是在为自己争取。 傅珩岂能听不出?他想了想道: “本王可允你自由,需要你的时候,不必做到随叫随到,会提前知会你,看你愿意。” 楚璃挑眉,他那么特殊照顾,就不怕幽王府上其他幕僚有意见? “你与他们不同,你的能力,毋庸置疑是不可替代的。” 傅珩像是能猜到楚璃心里的想法,直接安了楚璃的心,楚璃神色松动,果然动摇了。 往后的事她不能窥探,但眼前的既得利益,不能错过。 “那俸禄呢?如何算?” “每月月银百两,替本王完成的任务,酬金另算。” 幕僚都有各自侍奉主君发的俸禄,一般也就十几两银子,心腹之人或可拿几十两,但也绝不可能超过百两,况且还是月月都发。 楚璃只犹豫片刻,就答应下来。 “拟个合同吧,白纸黑字才有保障,免得以后扯皮。” 傅珩当即伏案写下书契,拿出印泥,推到楚璃面前。 她细细查阅,确认该写的都写进去了,而且一切利好都是向着她的,傅珩并没有给她挖坑,当即按下手印,一式两份,取走一份。 傅珩定定看着楚璃,楚璃不甘示弱地回视回去,心想,以后每日消耗两张易容符,真是一笔大开销。 不过能在幽王身边谋个差,只他私人的幕僚,无需牵扯进皇族之中,于她自是利大于弊。 周大人说的那位秦国公,其女郡主身上发生的怪事,极有可能与她丢失的地魂有关。 这京城,早晚还得回去。 在傅珩身边有个明差挂职,她在京城的行事肯定更方便。 傅珩将另一份书契收起放好,又拿出了一张纸,上面画的正是楚璃先前给他的三样神器。小說中文網 “你让本王寻的这三样东西,其中这面小旗,本王见过。” 楚璃明眸微震,傅珩这么快就给她带来了惊喜? “这面旗子,本王在大命师的徒弟手里见过,你画的很细致,特征很明显,本王不会看错。” “你若急要,本王可命人帮你盗走。” 楚璃一愣,“用偷的?这不好吧?” 堂堂幽王,怎一开口便是偷?他以前不这样啊。 傅珩知道她误会了,想着如何解释。 “若东西在大命师手中,或可有机会帮你讨要过来,或以物换物,但它在那人徒弟手里,便绝无商量余地,只能用偷的。” 楚璃紧紧盯着傅珩,他眼底有杀意浮现,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大命师的徒弟,与傅珩有仇? 楚璃的思绪回到了从前,约莫记起些八卦。 好像傅珩的确是有个仇人来着,据说那人身份贵不可言,比傅珩都贵重,皇帝当眼珠子一样护着他,满朝文武更是对他敬重有加。 他与傅珩年龄相仿,却是让眼前这个生杀予夺毫不手软的战神,吃了好几年苦头,但具体如何仇恨上,楚璃不清楚。 她直接问了出来。 “王爷与那人有仇?” 傅珩剐一眼楚璃,想着她的能力,又是签字画押的幕僚,便同她说起往事。 原来,傅珩从小父母双亡,当时先帝尤在,念其可怜,养在宫中。 后当今皇帝继位,亲封傅珩为幽王,当时的傅珩已崭露头角,在一众皇子贵族中独树一帜,无人能及。 但皇帝并未对此忌惮,反而对他越发重视,朝臣猜忌不断。 后来大命师收了个厉害的小徒弟,能掐会算,准头惊人,大命师明面上那些占卜结果,其实都是他徒弟的功劳。 “他似乎对本王敌意很大,那年本王不过十岁,他也不过才13岁,却说卜算到东苍国国运有变,将会战乱不断,必须要有一位命贵之子镇守边关,才能化解。” 于是,年仅十岁的傅珩,成了他占卜中的“命贵之子”,无奈被送往动荡的边关,一去便是十年之久。 傅珩的眼底冷气森然,他十岁之前其实身体素质一般,每年都要生回大病,所以并未费心习武,老皇帝和皇帝本意也是想将他往辅佐亲王的方向培养的。 哪知道一个十三岁小儿的话,竟让满朝文武深信不疑,傅珩被迫背井离乡,十岁开始拼命练武,而今达到如此高度,所受之苦,旁人根本无法想象。 楚璃静静听着,内心翻涌,生了怜悯。 傅珩身上有许多伤痕,刀枪棍棒在他身上留下的那些伤,深深浅浅,都是用血换来的。 她每每抚摸那些伤痕,都问傅珩由来,他疼惜她,说不想让她为他伤心,闭口不谈。 想到这,楚璃的心口堵得厉害,双手微微攥紧。 “他叫什么名字?” 傅珩神色一闪,想了想,动笔在纸上写下三个大字。 “姬无常,好霸道的名字。” 姬姓本就来源神秘,乃上古大姓之一,又名无常,厉鬼勾魂,无常索命,此人敢取这样的名字,命格定不简单。 宗门神器震天魂幡竟在他手上,同为玄术师,的确难办。 在傅珩房里待了半日,楚璃才心事重重回去。 她当即命令秋意在门口守着,她要先试着窥探一下姬无常。 虽然只有姓名,难度很大,但对方命格特殊,未必没办法。 四方桌前,楚璃闭目凝神,周身隐隐化出一层仙雾,如梦似幻。 然而,下一秒,楚璃猝然吐出一口鲜血,殷红的血浸湿了面前写着名字的宣纸。 与此同时,京城某处宅邸内,盘腿闭关的姬无常猛地睁开了眼…… 第96章 你已没资格在我面前自称爹 “咳咳咳……” 心口一阵闷疼,疼得楚璃头晕目眩,双目泛红。 她心头大骇,悄悄拭去嘴角的血渍,迅速将染血的纸烧毁。 不行,此人命运竟与东苍国运相连,如果此时她灵魂完整,或可窥探一二,现在不能冒进,还是算了。 贸然窥探国运此等大天机,于她并无好处。 傅珩的仇敌看来不可小觑,震天魂幡亦在他手上,今后回京,总要碰上的,来日方长。 歇了一晚,昨日占卜被反噬的伤还没好,今早起来,楚璃依旧头疼,脸色之差更甚从前。 刚出门,傅珩身边的影卫找上门。 黑煞道:“楚姑娘,王爷有令,三日后启程北灵城,到时会来接你。” 楚璃眉头轻蹙,她认得此人,偶尔在王府院子东南角的墙头,会看到此人把守内院,他应该就是傅珩放在她身边,时时刻刻保护她的人。 王府三年,或许此人一直都在,但她很少能感知到对方的存在,可见其内力深厚。 楚璃心里一阵庆幸,还好当初在王府,她没有暴露玄术师身份,要不然她的秘密,岂不就被此人悄无声息地窥探了去? 傅珩本意定是好的,京中危机四伏,躲在王府里也未必绝对安全,他能专门派一个影卫保护她安危,足见其用心。 但傅珩的影卫各个本事不俗,他却隐于暗处三年,只为保护个女人,他心里未必就甘心。 楚璃往黑煞的脸上扫了一眼,五官硬朗深刻,眉宇间锋芒展露,无城府,有傲气,堪大任。 似是感觉到了楚璃的目光,黑煞面无表情。 “姑娘,我脸上有字?” 楚璃忙收回视线,轻咳了一声,傅珩身边的影卫怎么那么直? “你叫什么名字?你身上的煞气比其他影卫更浓些。” 黑煞微讶,煞气是能看到的?他们习武之人也只能通过内力感知对方身上散发的气息,所谓煞气,他理解的意思是杀伐之气,不知道术士口中的煞气是什么? 王爷也说,他的气息要比其他兄弟都浓,甚至超过了那些将军统帅。 黑煞知道楚姑娘现在是王爷新招的幕僚,那晚白骨复活也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对她,黑煞是敬佩的,自然愿意回应。 “楚姑娘,属下黑煞,是王爷身边黑影卫之首,王爷命我,供楚姑娘差遣。” 这下楚璃更惊讶了,他是影卫头子?那岂不是傅珩身边最厉害的心腹? 他竟舍得自己最得力的助手,只在王府当个看家护院的暗卫三年? 这样的人放战场上,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如今她离开了王府,此人便被召回了,那王府里那个新来的女人,她身边也有影卫保护吗? 楚璃这样想,又走神了一会儿,直到黑煞悄无声息地退下,她才回神离开七宝居。 秋意见主子心情郁郁,想了想开口道: “主子,您真打算做王爷的幕僚?咱们不去浪迹天涯了?” 主子心猜不透,但秋意知道,主子还没原谅王爷呢,王爷那样毫无预兆地移情别恋,伤害主子,换谁来都接受不了。 更何况秋意现在也看明白了,她的主子有完全不输于王爷的本事,没必要守着一个王府委屈自己,主子到哪里都会是发光的金子。 可现在,主子竟要做王爷的幕僚,这在秋意眼里,很不可思议。 幕僚即是爪牙,是锋利的刀,是帮主君冲锋陷阵的兵卒,必要时,更需要割舍一切,只为了帮主君达到目的。 京中各大门阀内,均有幕僚,他们只将那些人当奴才,作用更大的奴才。 主子样样好,本事还那么大,她为何要弃了王妃之位,转而又去做王爷的幕僚? 难道,主子想换个身份接近王爷,从暗中找出王爷变心的原因? 秋意以为自己真相了,心里对王爷愤恨极了,同时又觉得主子可怜,她明明超爱,只想独占,可王爷不答应。 楚璃不知秋意心头苦,她将自己的目的简单说出,当然隐去了关于地魂的事。 “总之,我得回京去,你跟着我便是,万一哪天被他识破,大不了我再带你逃一次。” “嗯!主子是奴婢的天,奴婢都听主子的,咱们杀回京城去!”秋意握拳,心情澎湃。 她想,她也要当主子的刀,等回了皇城,定要替主子先去会会那个狐狸精,也敢与她家王妃抢男人! 楚璃心甚慰,秋意忠心不二,她不会亏待她,等年龄到了,帮她挑个良配嫁了,也不枉她这些年陪她守着无聊,又冒风险出逃。 主仆二人来到衙门前,认得楚璃的官差当即将她引进门。 “楚姑娘,周大人与孙县丞都出府办差去了,周大人离开时交代我们,姑娘来了好生招待,姑娘是来见楚中赫的?” 衙门里消息更灵,已经知道了楚家的事,也知道楚梦如今脱离楚家,是自由身了。 楚璃点头应是,很快来到关押楚中赫的牢房门前。 较上次见他,楚中赫又憔悴了几分,披头散发,浑身脏污,眼神也不复先前的傲慢,变得涣散无神。 可他看到楚璃那一刻,积压的怒气一下子直冲天灵盖,狰狞猩红的眼睛狠狠瞪着楚璃。 “逆女!孽障!你无法无天,你眼里还有没有尊卑,有没有王法?你这样对爹,不怕遭雷劈?” 上次夫人来看他,就告诉了他一些内幕。 孙氏告诉他:“老爷,你一时半会儿出不去了,那贱种不知使了什么腌臜手段,让周大人答应她,将你再关押一段时间,妾身已经想尽办法,没辙。” 楚中赫盛怒之下,猛踹牢门,非但没能撼动一丝一毫,反而震伤了腿。 “她当真这么做了?这个贱胚,等我出去,非得狠狠教训她不可!” 楚中赫觉得,这父女关系怕是修复不了了,但他始终都是她养父,父母之命大过天,她不仁在前,就修怪他这做父亲的对她下狠手。 楚璃神色淡漠地看着楚中天,眼底始终不起波澜。 “楚中赫,我现在不是你养女,你已经没资格在我面前自称爹了,楚家的族谱中,我的名字已被划去。” 楚中赫似被灵魂重击了一下,瞬间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珠,目中惊恐,骇然,绝望各种情绪交至,最后竟当面喷了口血。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