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1 章 半个老师
吴言闻听此言,感觉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愧疚,很后悔自己刚才的语气:“对不起,组长,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真的觉得有点困难,我去找王爷。怎么给你回信?”
杨镇南挥挥手,他真的不在意吴言的想法,只是单纯有点不信任:“没事,你就告诉他就行,我知道有困难,如果没有机会,我就出手,你告诉王爷不是我对他有什么不信任或者不满,只是这个小田多活一天就有很大的危险,必须尽快解决。”
武汉军统总部,戴春风刚到办公室,就叫来王新衡,他要听取关于监控国府内部不稳定分子的最新情况,“砰砰”敲门声响起,戴春风心中不悦,自己之前明明吩咐毛人龙没有特殊情况不要打扰自己的。
“进来。”戴春风语气很重,王新衡识趣的停止汇报。
毛人龙走进来:“局座,上海方面有变故,新衡兄,要不你先歇一会。”
戴春风微微点头,王新衡:“局座,毛主任,你们先忙。”
毛人龙等王新衡走后,拿出电报:“这是上海站昨天晚上十一点三十七分转发的罗汉小组电报,我刚才发现的。”
戴春风看完电报,勃然大怒:“混蛋,昨天晚上谁值班,他满脑子都是浆糊那?没学过情报分析吗?昨天谁带队夜班。”
毛人龙赶紧劝慰:“局座,昨天是郑局长带队,他和值日军官一样,不清楚罗汉小组的具体情况。”
看到戴春风满脸怒气,他赶紧转移话题:“局座,按照上次罗汉小组的发报逻辑。翠鸟小组之前明明已经发过一次报,这次说一直没有找到零件。说明这份电报是正话反说。那上海电台还能用,真实情况就是上海电台不能用了。”
戴春风点点头:“是啊,上海站的电台出问题了,但应该不是人员出问题,如果是人员出问题,按照杨镇南极端谨慎的习惯,他肯定担心牵连自己,根本不会用这条线,应该是技术问题。你查查最近和上海台的通讯中,有没有涉及一个半月或者其他相关的内容。”
毛人龙拿出另一份电报:“局座,这是昨天上午总部发给上海站的电文,今天下午一点半新任站长陈功恕到上海火车站,电文里有双方接头的暗号。”
戴春风接过电文直接砸到办公桌上:“混蛋,这两个白痴误事,明天开始夜间值班,要么你,要么我,陈功恕是不是从杭城出发,现在来不来及拦截?”
毛人龙心中明白,自己以后可能就要住在办公室了,但现在不是合计这个的时候:“来不及了,我查了列车,现在应该已经出发。”
戴春风心中有些苦涩,难道陈功恕刚下车就要被捕:“没关系,还有罗汉小组,杨镇南只是谨慎,但不是怕死,他会有处理的。”他心中暗自下了决定,如果杨镇南见死不救,战后必清算。
戴春风整理一下情绪:“上海站电台出了技术问题,却关联到总部发给上海站的电文,应该是上海站和总部之间的密码编译被破译了,只是罗汉小组为什么不用自己的电台,要用已经暴露的电台,难道是他自己的电台出了问题。但他手里还有翠鸟的电台啊。”
“局座,您说会不会因为上海站密码本被破译,导致罗汉小组不信任电讯技术?”毛人龙进屋之前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不会,电讯技术怎么可能。。。等等,日本人怎么破译的我们密码本,杨镇南怀疑电讯技术?不是,他是在告诉我们,日本人出了一个很厉害的电讯专家。混蛋,这个小子真正想说的就是这个,日本人培养出来一个很厉害的电讯专家,不行,必须对所有上海电台进行处理。”
“是,局座,我现在就去通知上海站更换电台密码本。排查所有上海地区在使用的电台。”毛人龙说道。
“好,先从翠鸟开始,如果她的电台没问题,让罗汉小组最起码有一部电台能使用。我授权你启动蛟龙。”戴春风决定为了保障电台安全,决定启用深度潜伏特工。
“是,谢谢局座,我一会给翠鸟发报,让她取情报,蛟龙负责观察。”毛人龙短暂的想了想,就定制了电台排查计划。
戴春风点点头:“告诉蛟龙,如果翠鸟出现异常,务必击毙,翠鸟很可能见过杨镇南,一旦放出去,危害性太大。”
紧接着补充道:“摸排必须在下午一点四十五以前完成,过了这个时间节点,所有在沪电台必须全部更换正在使用的密码本。”
戴春风决定给杨镇南营救陈功恕留了十五分钟时间,因为一旦上海地区提前更换密码本,日本人必然警觉军统已经知道密码本被破译,肯定会影响可能存在解救计划。
化名井上新的王宇刚拿起锁头准备开门,就在锁头底部看到一个红色粉笔划的道道,他顺势在身上摸了摸,虽然周边没人,但是嘀咕着:“钥匙那?哎,人还没老透,这脑子已经不能用了。”说完转身走向来时的路,走到第三个胡同口的时候,左右扫视没有问题,左手第二家敲门。
居酒屋固定供应商老薛听到敲门声,打开房门,把王爷让进来,左右看看:“翠鸟六点多就过来了,罗汉有点难为人。”
王爷脚步不停,走过院子:“怎么难为人了。”
老薛推开房门:“只有画像,二十四小时动手。”
王爷没回老薛,皱着眉头看着翠鸟吴言:“罗汉是潜伏人员,他可能不知道,你是行动人员出身,你还不知道吗?
没有充足情报支持,只有画像,根本不足以支撑行动,我需要先侦察他的行动轨迹,找到合适时间、合适地点才能保证万无一失,这是你死我活的特工行动,不是男男女女出去搞团建。”
吴言低着头,她是培训班出身,王爷客串过行动教官,算是半个老师,挨顿说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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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抉择
第 262 章 抉择
“老师,罗汉没说必须杀死小田的具体原因,但他说,如果咱们二十四小时无法行动成功。他会放弃潜伏任务,直接杀死小田。他说这不意味着咱们小组的行动失败,只是这个小田太重要了,不得不杀。”
吴言心中没有委屈,只有悲壮,她太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因为潜伏特工的珍贵,总部基本不会安排潜伏特工参与刺杀行动。
但是罗汉在没有总部命令的情况下,即使选择暴露自身也要动手,很明显经过他的评估,杀死对方比自己活着要重要的多。
王爷闻言沉默少许,转头看着老伙计,很郑重的说:“老薛,去叫小孙,他是攻击手,用的上,咱们仨走一趟,让他交代好后事,你也是。”
老薛摇摇头:“我没后事,就是真出事,给我儿子多要点抚恤金,那王八羔子手太松,钱少了花不到人没。”
说完转身离去,其实他心里有个愿望,想在执行任务之前再看眼臭小子,可是不知道老王把儿子安排在哪里,再者这不合规矩,有点无法开口。
吴言见老薛离开,把手里的画像递给王爷:“老师,我也想去,让我参加行动吧,我是女的,性别优势没准用得上。”
王爷摇摇头,这小妮子自己记得,打枪成绩一直稳定的差,带上不如不带。
“不行,我们三个人分工明确,配合磨了很久,加个人进来不方便,你有你的任务,该干什么干什么。”
吴言犹豫一下开口:“罗汉没解释为什么一定杀小田,但是刚才发生一件事,可能有关联。”
王爷虽然知道按照规定,这话吴言不该说,自己不该问,只是今天情况有点不同寻常:“什么事。”
“总部给我发电报,让我去三号死信箱取信,我去了,但是里面只有一份公开情报。实际价值不大。”
王爷皱眉在地上来回走动:“昨天罗汉要求必杀小田,今天总部让你取无用情报?你取完情报,身后有尾巴吗?”
吴言摇摇头:“没有,绝对没有。”
“那不可能,总部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办一件事,你是倚天小组和罗汉小组的联络员,让你取无用情报?
不对,你没察觉尾巴,是因为对方没动,他在暗中观察你的动向,总部在测试电台安全。那这个小田应该是威胁了电台安全,哎,我接触过罗汉,他是个挺沉稳的小家伙,现在这么毛躁,原来如此啊。”
王爷端详着小田的画像,心中早有决定,今天无论如何都必须努力一把,虽然不知道罗汉具体的潜伏位置,但是他获得情报的重要性都远远大于自己几个行动人员。
如果当时没有情报指引,无论是傅晓安还是季云清的暗杀行动都不可能那么顺利,就好像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一样。
这个小田除了知道在宪兵队情报课,没有其他情报,就是自己想拼死一搏,也没有搏的机会啊,难道三个人硬闯情报课?
如果真的没有办法,就击杀所有从情报课走出来的独行者,挨个要情报,看来今天真是必死局,只是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能拉着这个小田陪自己一起死。罗汉真是给自己出了个大难题啊。
王爷打发走吴言,一个人边拆卸枪支,边想着行动计划。
孙辛博刚擦完一张桌子,就看见门口进来的老薛:“呦,这不是薛老板吗?今天又有好活?”
老薛冲着看过来的小孙媳妇打了个招呼:“对啊,今天给太康居送一批食材,走吧。”
说着冲小孙比划一个手势,小声的说道:“姓孙的,你竟他妈作孽,找个媳妇当掩护,真不知道人家上辈子做什么坏事栽你手里。”
小孙看着许久未见的手势,心情有点暗淡,重度危险任务?哎,自己属实是作孽,可是没办法啊,谁让自己是个男人那,谁没那点事。
“老婆,我出去一趟,一会就回来。”小孙回到灶台,抱了一下正煮面的媳妇,温玉在怀有几分不舍。
小孙媳妇有点不愿意:“当家的,不行咱算了吧,我总感觉你这短工打的不合适。”
孙辛博回头看眼笑眯眯的老薛,貌似责备的看了眼媳妇,心中泛起一丝柔情:“别这么说,帮这工不是钱不钱的,那要是没有老薛收留,帮我支个店,我能讨到你这么贤惠的媳妇吗?”
媳妇害羞的看了一眼老薛,右手握拳捶打一下丈夫:“你个没正形,早去早回,我要吃太康居的腌豇豆。”
“行,给你买一大缸。”说完小孙顺手拍了下媳妇屁股,脱下工装,换好衣服和老薛往外走。
走出店铺,老薛瞪着小孙:“你说我造的什么孽啊,过来通知你一下,还要看这么扎眼的东西。”
“那你下次过来,远远喊一声孙老板就成,没事别进店。”小孙心中许愿两个人都平平安安,能有下次,上次执行个简单任务,老高都折里面了,弄得他最近右眼皮总跳,弄得心里慌慌的,要不是战争期间组织不让退出,他都有心思脱离军统,带着媳妇远走高飞。
老薛豪气的看了一眼小孙:“在我这,除了戴老板还没听过第二个老板,你小子嫩了点。”
小孙一看话头不对,生怕老薛提起老黄历,赶紧转移话题:“这次什么任务,武器哪里取。”
老薛摇摇头:“老王带队,任务让他和你说,武器我都准备好了。”
由于战争因素,处于终端位置的上海站夜间一般都是接发货车,客车都是白天发,所以客运站的售票处都是早上六点开门。
陈安国等在火车站门口,开门之后赶紧往里面跑,等了几个人就轮到自己,他向售票员打听K9班次列车的停靠站情况,得知这班车从杭城发过来的,进上海前会依次停靠嘉兴市和嘉善县。
售票员接着告诉陈安国,前往嘉兴的车是九点出发,十点半到嘉善县,十一点到嘉兴市。售票员坦诚表示,无法保证在嘉兴市可以搭乘K9班次,但是嘉善县上车肯定没问题。
陈安国心中权衡一下,决定买到嘉善县的票,只要到时候和上海站新任站长接上头,两个人在进上海的第一个小站松江下车,同样能躲过敌人的抓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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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脑子好使
第 263 章 脑子好使
陈安国顺利的在嘉善县上车,只是他来回走动两圈,只有两个人符合灰色帽子,黑色围脖的特征,只是怎么看都不太像,难道对方掩饰的太好,自己没看出来?
他决定冒险去试试接头暗语,没准对方道行比较深,自己没摸准。路过火车卫生间的时候,他扭头奇怪的看了一眼,这门怎么是开着的,刚要提高警惕,已经来不及了,身后好像撞上来一头牛。
陈安国虽然也算行动高手了,但是明显不是来人对手,没等站稳,脑袋就被人撞到卫生间墙壁上,接着脖子一凉,他就不敢动了,眼睁睁看着对方反手关门。
来人一脸的书生气,笑起来痞痞的很欠揍的模样:“你谁啊,来回走两趟了?在踩点。”
陈安国一看对方是个雏赶忙安抚对方:“嗨,小哥别提了,我这上车之前被人摸兜了,这满车找小偷那,等我发现那孙子,非弄死他不可。”
书生手上用力,陈安国明显感觉刀顶在自己的动脉上,不对啊,对方文质彬彬怎么下手这么准,奶奶的,这是扮猪吃老虎啊。
“陈安国别装了,再不说实话,你就可以死了。”书生边说边搜身,很快摸到陈安国后腰的手枪。
陈安国听到对方叫破自己的名字,瞬间意识到不好:“什么陈安国?不认识。”
书生盯着陈安国的眼睛:“别装了,你在找一个灰色帽子,黑色围脖的,什么时候投靠日本人的,怎么没来宪兵队报到。”
陈安国眼珠子一转,瞬间有了主意:“昨天刚靠过来,按照长官安排,找个人,你是哪部分的?”
书生马上放松下来,收起刀:“特工总部嘉兴站行动组小组长钱牧,咱俩一个任务,找军统上海站新任站长。”
陈安国闻言心中有点急了,对方很可能不止一个人,他趁着对方回身开门的机会,活动一下手腕,赶紧肘击对方后脑。
钱牧闻听身后风声,开心的一笑,右手提肘后击,转身分开陈安国双手,右手拇指按在对方脖子上,陈安国瞬间感觉喘气费力,浑身乏力。
“小子,你是反日分子啊,过来救人的吧,谁给你的消息?”
陈安国知道自己完了,打又打不过,跑没得跑,索性闭上眼睛,等会找机会自杀。
钱牧看对方装死狗,拍了拍对方的脸:“嘿,别装死了,你再不说话就到松江了,我就是你要找的人,陈功恕。”
陈安国睁开眼睛,戒备的看着对方:“你是要套话吧。你怎么认出我的。”
书生摊摊手:“你刚进情报处的时候,你姐夫本来想让你跟着我,给我看过你的档案,上面有你照片。你刚才一上车,我就认出来了,本来以为你投靠日本人了,我还想看看什么情况。结果发现你是专门留意灰色帽子、黑色围脖的,我就知道你是来找我的。”
陈安国有点懵:“为什么我留意灰帽子、黑围脖就不是日本人的探子。”
陈功恕笑了笑,这家伙是什么派过来潜伏的,纯纯扯后退:“这是日本人的地方,手底下有都是人,绝对不会派个军统熟人来找人,而且看你火急火燎的样子,明显是在抢时间,时间拖的越久对日本人越有利,所以你只能是来找我的自己人。”
陈安国大怒:“你知道是自己人还动手,还在这墨迹,你知道不知道时间很宝贵。”
陈功恕撇撇嘴:“知道是一回事,但是也应该试一试,万一我判断错了那。”
说完他抬手看一眼时间:“如果不想跳车,我们还有五分钟到松江站,说说吧什么情况。”
陈安国顿时感觉自己明明有火就是发不出去,憋屈的要命,咬牙切齿的说:“日本人截获并破译了上海站和总部之间的电文,知道你的接站时间和接头暗号。”
陈功恕眉头一皱:“那不行,谁破译的,必须马上安排暗杀,电文都是一个套路做出来的,他能破译这个,就有可能破译同类型的电台。”
陈安国可算硬气一回:“陈站长你先想想眼前吧,我们队长已经安排刺杀了,肯定能成。”
陈功恕看着眼前自信的陈安国点点头:“也是他安排你过来的吧,为什么不提前一站上车,日本人怕走漏消息,不会让别的城市特工上车,但是松江站就不一定了,很可能走不脱的。”
陈安国平静一下心情,虽然他不喜欢陈功恕这种方方面面碾压自己的牛人,但是现在不是耍小脾气的时候。
“队长安排我在嘉兴市上车,但是没有火车来得及,我们一会在松江站下,把你的衣服帽子扔了就行。”
陈功恕点点头:“嗯,然后日本人会察觉泄密,我们的内线会暴露。但和我们无关了。”
陈安国心中一紧:“那怎么办?上海站就是一张网,谁进去谁都出不来。”
陈功恕态度温和的用诱导的语气:“安国,我是你姐夫的好朋友,现在我能信任你吗?”
陈安国翻了个白眼:“不能,在上海,除了我队长,谁我也不信,也不需要谁信任我。”
陈功恕噎下一口涌到喉间的老血:“行,为了保护你那个队长和他安插好的内鬼,需要你冒点危险。”
陈安国衡量一下,除了松江站两个人分头下车,自己也想不出其他的好办法,好像不信任对方也不行,为了队长,拼了。
“行,你说吧,我按你说的来。”
陈功恕点点头,他发现了陈安国属顺毛驴的:“一会我在松江站下车,你在上海站下车,我的帽子和围脖都在行李里,你不用管,你争取第一批下车,那时候日本人的注意力在找目标第一批人危险不大。下车之后赶紧找几个报童,给他们钱,让他们在出站口喊‘灰帽子黑围脖小心了’,这就是你的任务。”
陈安国听完眼前一亮,明白这样日本人肯定会怀疑泄密发生在火车站,就不会想到队长身上,他点点头,不得不承认陈功恕这个新站长脑子就是比自己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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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于公于私
第 264 章 于公于私
K9次列车缓缓驶入松江站,陈功恕起身离开座位准备下车,只是火车突然制动,他一时立足不稳撞到了身边的一个大学生,他赶紧道歉:“不好意思啊,康宁贤弟,我这没站稳,撞到你了。”
周康宁无所谓的笑了笑,两个人经过四五个小时的杂谈,早就像朋友一样了,他不以为意的挥挥手:“没关系,张兄你这是要下车?不是上海站离你们学校更近吗?”
陈功恕眼睛余光扫到站台上等待上车的旅客,右手食指压在唇上:“嘘,小站逃票容易,松江站比上海站的出站口好混多了。”
周康宁一脸的了解,心中感慨:农家学子真是艰难啊,连上学的车票钱都没有。
陈功恕收好刚才顺到手的学生证,他下车的时候,注意到今天松江站上车的人里,青壮年的比例明显有点高,看来真的要感谢一下余乐行的那个笨蛋小舅子啊,要不是他的提醒,这点差别自己真不一定能留意到。
他手上拎着周康宁的行李,往前面走,出站口排着队,有好几个穿黑色西装的人堵着出站口,挨个搜身。
轮到陈功恕的时候,他一脸的正气,大声怒斥:“你们凭什么搜身,这都是我的私人物品,你们没有权力。”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男人掏出来的手枪吓住:“哎呦喂,我擦,哪来的二百五能问出这么没有素质的问题。”
苏城德伸手按住躁动的手下:“这位同学,你把行李打开一下,要是没有问题,我这边给你登记一下就放行。”
陈功恕嘟囔着:“有枪了不起啊。”只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迟疑,打开箱子让对方搜查。
苏城德看着手下检查完箱子,拿起上面的一个日记本:“上海沪西法学院周康宁?你怎么在这下车。”
陈功恕回答问题时一脸的不情愿,要不是看在对方手里有枪的份上,肯定要理论一番:“女朋友在松江,我过来找她。”
苏城德顿感索然无味,但还是按照规矩:“你们王院长是正院长还是副院长?”
陈功恕瞬间瞪大眼睛:“没有啊,我们院长姓李,主管学术的院长姓张,没听说有王院长。”
说完恍然大悟的要上前握手:“这位大哥,你是我们学院的学长吧,您是哪届的?”
苏城德心情烦躁,挥手撵人:“滚、滚。”他心中好不悲凉,好兄弟王锡旗为了心中理想和自己离心离德,害的自己在总部穿不完的小鞋,可有机会一定当面羞辱他,让他瞅瞅他保护的都是一群什么玩意。
国家山河破碎、民族生死存亡之际,这帮混蛋于公不知道报效祖国,杀日寇,于私,不知道投靠日本人,给自己弄个安全的护身符,每天浑浑噩噩的,天天还惦记找女朋友玩耍,活该当个亡国奴而不自知。
陈功恕收拾起来行李,刚要好好摆摆,后腰就被76号特工踹了一脚:“你他妈的赶紧拿走,回家摆弄去,过来登记。”
那个特工登记完陈功恕的身份,看向老大:“苏队,这日本人也太不讲究了,用着咱们又防着咱们,什么细节都不告诉,就说让搜查所有人的行李,这也没发现灰帽子黑围脖啊。”
苏城德心情烦躁:“闭嘴,当兵吃粮,哪那么多废话。”
陈功恕挥手叫了辆黄包车:“去最近的时尚服装店,我要换身干净衣服去见女朋友。”
等跑出火车站的范围,他转移注意力,开始谋划怎么联系上站里,上海的斗争形势太严峻,他打算先理清站内关系再和日本人斗斗法。
陈安国目送陈功恕下车,看到松江站上车的人,一个人守车厢头、一个人守车厢尾,要不是特别留心,一般人也不会注意车厢异状,他毫不在意,反正自己就是个假陈站长,谁出事也轮不到自己出事。
陈安国安心坐到终点上海站,挤在车厢最前面,列车员一开门,他就跳下去,本来还想着慢慢稳当的走着,只是身边不断有人往前跑,他也不再客气,腾腾的跑起来。
刚要出站,验票的时候,一个不拘言笑的中年人看到陈安国起始地点是嘉善的车票,伸手右指,让他去右面出口,陈安国虽然知道怎么回事,但还是装一脸的茫然,中年人不耐烦的扒拉他一下。
在右侧检票口都是短途客人,经过平时没有的搜身环节,就出了站台,他赶紧叫个黄包车离开这里,跑远之后,在大街上抓住一个小报童,塞给对方五块大洋,告诉他如何如何。
本多繁邦和高桥次郎化妆成火车站的工作人员,看着站台上一个戴黑帽子灰围脖的中年人:“本多君,上海站接头的人已经到了,对面那个站长怎么还没出现?”
本多繁邦摇摇头:“小鱼上钩了,再等等大鱼吧,不要着急,目前看消息没有走漏,问题应该不大。”
这时候出站口的争执声传过来,本多繁邦看向高桥:“高桥君,你过去一下,不要让那边影响下车的人,万一对方警觉,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高桥刚要答应,外面传来报童的稚嫩声:“灰帽子黑围脖,要小心,有埋伏打屁屁。”
两人闻声大惊:“不好。”楼下传来枪声,等两个人赶到现场,上海站戴着黑帽子灰围脖的中年男人已经倒在血泊中。
本多指挥手下:“所有还没有放出去的人,都给我登记好,一个个的不许放过,稍后挨个调查背景,把那个报童抓回情报课。”
高桥看到血泊中的中年男人一下下的抽搐,大怒道:“混蛋,我不是说过不许打要害吗?”旁边的日本特工赶紧解释,自己只是打中了腿部,男人是自己开枪自杀的。
本多摸摸已经快要没了脉搏的中年男人,眼珠一转:“快,还有气,赶紧抬上送医院。”
说完冲着高桥眨眨眼睛,高桥反应过来,赶紧亲自过来扶着,两个人和尸体一起去了最近的医院,打算再做个热乎的鱼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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