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一绝地天通》 第一章前尘 **啪嗒,啪嗒**,一滴滴汗珠顺着少年道士的额头滑落,砸在半山腰青石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少年身着朴素道袍,头戴道士冠,看上去平凡无奇,唯一显眼的是他头顶那缕随风轻摇的呆毛,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他的倔强与灵动。他微微扬起嘴角,似乎正在低声自语,嘴角的笑意带着几分无奈与自嘲。 少年一手提着棕色大漆吊着五鬼花钱的水葫芦,另一手伸进宽松的道袍领口,猛地灌了一口凉风,试图驱散浑身的燥热。尽管山路两旁绿树成荫,却也挡不住南方夏日正午那无处不在的热浪。他的脚步稳健,眼神却透着几分疲惫。 他拔开葫芦塞子,大口喝了两口水,随后继续向上攀登。 “哎!师父啊,您老人家当初怎么想的,非要把道观建在这高处!这可是九千九百个台阶啊!难怪每次都是我这个跑腿徒弟下山打酒!真是……”小道士嘴里抱怨着,脚下却丝毫不敢懈怠。 没过多久,年轻道士终于踏上了最后一级台阶,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座占地约五百平方米的道观。看着眼前的道观,张敬南还是会想起自己上山的缘由。 那晚,他蜷缩在屋角的草席上,怀中紧紧抱着一只木刻的小龙,那是他唯一的念想。木龙是他爷爷生前亲手雕的,爷爷说,那是他们家族的守护灵。三天前,爷爷因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离开了人世。而在此之前,他的父母也在一次山洪中永远地消失在了茫茫山林之中。 他成了孤儿。 “敬南啊,守护灵会保佑你的,就算爷爷不在,它也会陪着你……”爷爷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荡,但如今,爷爷已经不在了。 “吱呀——”一声,破旧的木门被推开。 张敬南猛地抬起头,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门口。那人穿着灰色的道袍,须发皆白,但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仿佛能看透一切。 “你是张敬南?”老道长的声音威严又温暖。 张敬南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老道长走进屋子,目光落在他怀中的木龙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孩子,跟我走吧!” “我……我不去!”张敬南往后缩了缩,声音颤抖,“你是谁?” 老道长微微一笑,伸手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玉佩上刻着一条盘旋的玉龙,与他怀中的木龙一模一样。 “我叫玉灵龙,是你爷爷的好友,他临终前,托我照顾你。” 张敬南看着那块玉佩,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爷爷生前确实提到过山上有位高人,但他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相遇。 “跟我走吧,”玉灵龙老道长伸出手,语气不容拒绝,“否则,你会死在这里。” 张敬南愣了一下,随即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到全身。他转头看向窗外,发现雨中的雾气不知何时变得浓重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味。 “快走!”玉灵龙突然低喝一声,一把抓起张敬南的手腕,拉着他冲出了屋子。 就在他们踏出门槛的瞬间,屋内传来一声尖锐的啸叫,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苏醒。 张敬南不敢回头,只觉得背后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他的手被老道长紧紧握着,冰冷而有力。 他们一路飞奔,直到跑出村子,进入山林,玉灵龙才停下脚步。 张敬南喘着粗气,回头望去,却发现村子已经被浓雾笼罩,再也看不清楚。 “那……那是什么?”他颤声问道。 玉灵龙没有回答,只是叹了一声:“阴气聚而不散,此地已非善地。走吧,跟我回山。” 张敬南抬头看向老道长,忽然注意到他的道袍上沾着几滴暗红色的血迹。 “您……受伤了?” 玉灵龙低头看了看,淡淡一笑:“不是我的血。” 张敬南心中一颤,不敢再问。 --- 此时,太阳已西斜,阳光洒在朱砂色的围墙上,美轮美奂,倒不失为一处避世良所。道观正门口前十米处的风水池里,一只高达十米的黑色玄龟静静伫立。再看道观正门蓝色洒金牌匾上,宋楷刻着“玉皇观”三个鎏金大字。 门口的落叶三三两两躺在地上,纹丝不动。“师父又在偷懒了!”小道士心里暗自吐槽,随后推开了半掩的观门。 一般来说,道观不会在下午五点前关门,因为偶尔会有零星香客前来游玩上香,虽然人数不多,但总归有点香火。要么就是山下的村民哪家“犯事儿”了,会大半夜上来化解。所以道观的后门是常年不上锁的。小道士又想起以前总跟师父说:“师父呀!幸好道观就咱们两个人,也幸亏您老人家吃得少,不然就凭这点香客,祖师爷都得跟咱们喝西北风。”每次说到这,师父总会呲着牙花子笑着说:“放心,祖师爷喜欢你,不会让你小子饿着的。”小道士每每想起便一阵无语。 这道观里的小道士道号玉灵真,老道士道号玉灵龙,是这方圆几十里颇有名气的道长,只是脾气颇为古怪。话说这小道士俗家名字叫张敬南,本是朱家川富贵人家的独子,但因七年前一场变故亲人离世遂至流落街头,以乞讨为生,后被道观里的老道士带回山上,从此两人相依为命。后来小道士的亲戚找上门来说要带小道士回去,还说老道士做起了人贩子的勾当,气的老道士破口大骂,后来还是小道士解释清楚了误会。 本来小道士的亲戚想接他回去的,但小道士又死皮赖脸不想走,说要继承师父衣钵。这事情基本上已经成了近几年山下村民的饭后谈资。 别说这小道士还真是天赋异禀,年纪轻轻便学得一手好本事,风水布局、梅花奇门样样精通,不出三年便能独当一面。如今周边村民求符、做法事都由小道士一手操持。 许多香客来求心理安慰时,老道士总是拒绝,说他们一天到晚净找事儿。有时候香客问多了,他还吹胡子瞪眼,加钱也不行。每每这时,香客便会想着给小道士塞点小红包求帮忙,但小道士既不收红包,也会掐指一算给他们指点几句,别说还真有点小大师的模样。久而久之,大家形成了先找老道士再找小道士的习惯。虽说这师徒俩脾气都有些怪,但多年来他们的名声越来越好,凡是他们能肯定的事,无不应验。 推门进去,门廊左右是两尊巨大的青龙白虎神像,左边青龙持节,右边白虎孟章。小道士一一行礼后,直奔主殿。主殿名为玉皇殿,值得一说的是主殿的对联:“左联;存心邪僻,任尔烧香无点益;右联;持身正大,见吾不拜又何妨。”大殿主位供奉着玉皇大帝,神像后面是青色石料上浮雕而成的全神图。神案旁的老年摇摇椅上躺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道士,身披深蓝色道袍,道袍上绣着五行八卦、南北星斗。长长的白须轻轻飘动,更添几分神秘和高深莫测的气息。 “师父!!!!!”玉灵真提高音量喊了一声,愤愤地盯着正在熟睡的老头,越看越气,越想越气,于是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揪住了老道士的胡须。老道士吃痛惊醒,连忙喊疼:“疼疼疼,你个臭小子,快松手!” “师父!你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今天一定要翻了观门口的那个地,过段时间种土豆的,是不是你说的!”玉灵真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抓起了老道士的胡须。 “哎呀,乖徒儿,你先放手,师父我年纪大了,休息休息怎么了?你快放手好不好?”老道士说着便掰开了玉灵真死死拽着胡须的手,捋了一下胡须,小声嘀咕道:“逆徒,本来好好的胡子,都要被你薅秃了。” 玉灵真当作没听见,自顾自从包里拿出打好的酒丢给老道士便要出门。老道士轻松接住后叫住了正要出门的徒弟:“灵真,勿忙,为师有话要对你说。”老道士自己坐在祖师案前,示意玉灵真也坐下,抚了抚胡须开口道:“灵真啊,你入门已有七年之久,至今可有不明之理呀?” “师父,弟子暂时并没有什么想要询问的问题。”玉灵真如实回答。 “那为师问你,在你看来,什么是道?”老道士一改往日风格,这会儿看上去倒有几分高人风范。 玉灵真听后不假思索地回道:“道是天地万物运行规律,是心中所想,是常中所见,可以说所见所学所用皆为道。” 老道士颔首:“我的徒弟就是天资聪慧,入门短短七年,我的东西已经学了七七八八,咱俩的差距就在一个修为上面,有些东西你修为到了自然明了。那我再问你,何为法?” 玉灵真皱眉深思了一会儿,斩钉截铁道:“法为道之体!” “奥?细细讲来。”老道士听到这个回答突然来了兴趣。 “其实道法道法,是道与法的一种称谓,道因法以载道,法以道而渡人,说白了就是内外关系,法是道的延申,道是法的基础,所以我们会有一个道心的说法,修行之人当立道心才能行法,心正则法不偏颇,心邪道则不正!”玉灵真解释道。 “不错,能领悟到这一点,足见你心性纯良,雷法亦有见地,为师甚感欣慰。”老道士微笑着,从神案底下取出一只通体漆黑长约六尺的木盒,轻轻放在神案之上,道:“此物原打算日后再交付于你,但为师只有你这一个徒儿,无论何时交予,终究是属于你的。今日,便传于你吧。” 玉灵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总觉今日的老头有些异样。刚欲开口询问,却见老头摆了摆手,目光深邃地看着眼前的徒弟,继续道:“修行本是窃取天机之事,我辈修行之人,自当逆天而行。你可知道,修行分为几个境界?” 答曰:“弟子不知。” 老道士并不急于回答,而是拿起酒葫芦,细细品味两口后,才缓缓开口道:“我道家修行,共有九层境界,分别是:筑基、开光、先天、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大乘、渡劫十一大境界。” “师父,不是十一个境界吗?为何只有十个?”玉灵真好奇地问道。 老头摆手示意道:“莫急,听为师慢慢道来。筑基乃是打下根基之时,百日功灵,根基越扎实,日后修行之路便越宽广。许多人在修行一段时间后,会选择重修以巩固基础。在这一阶段,修行者将建立起对大道的基本理解和感悟,同时也将具备相应的功能和能力。” 老头再次拿起桌上的葫芦抿了一小口,继续道:“开光乃是修行者对世间事物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达到了开悟之境。此阶段的修行者会对世间万物有新的认识,并获得生命的自由权,即从天道之下解脱出来,证得‘超脱’。” 先天境界又被称为胎息,这一阶段的修行者完成了后天返先天的过程,标志着修行的正式开始。此时,修行者不仅局限于口鼻呼吸,周身毛孔皆可吐故纳新,身体将经历翻天覆地的变化。 金丹期乃是修行者步入真正修真最后阶段的标志。此时,符咒等法术已颇具灵验,能幻化形体,展现万千幻想。此阶段的修行者被称为大能金丹真人,寿元将大幅增长,而此时的玉灵真正处于这一境界。 元婴乃是修行者真正步入修真殿堂的象征。此时,莲花心脏将发育成一个本相婴儿。元婴期的修行者已能使用飞剑飞行,并拥有强大的能力,如神游太虚、天眼通等,这些能力将依据个人天赋而觉醒。至于后面的境界,现世很少有人能达到,更遑论传说中的十一境——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了。 “那师父,为何现在的人都难以突破元婴以上呢?”玉灵真不解地问。 “知道先秦练气士吗?算了。”老头拿起酒葫芦再次品尝起来,“算了,以后总会有人达到这个境界的!”这次老头并未放下手中的酒葫芦,而是瞟了一眼桌上的盒子,道了一声:“打开吧。” 玉灵真站起身来,打开了面前古朴的长条形盒子。准确来说,这是一条用雷击木制成的剑匣。当剑匣打开后,映入眼帘的是两柄三尺有余的剑、一枚道门道印、五枚山鬼花钱以及一个青铜质地的小鼎。那两把剑在外观上并无特别之处,其中一把通体乌黑、精芒内敛,没有任何图案修饰,仿佛连光都无法照到剑上;而另一把剑身寒光外露、刃如秋霜,剑柄为一条金色龙雕图案,显得无比威严且锋芒毕露。道印乃是门派传承之物,汇聚了门派气运;山鬼钱亦价值不菲;至于那小鼎,则让人看不出端倪。 玉灵真不禁暗暗咋舌,原来师父竟藏有如此宝物!想起自己以前偷玩师父桃木剑被抓起来打的情景,真是惨不忍睹!当然,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已长大成人,该客气时还是要客气的:“师父,这太贵重了,弟子不能收!” 第二章再回乡 老头微微一笑,伸手轻抚面前少年道士的头颅,温声道:“徒儿啊,为师就这么一个徒弟,这些东西迟早是要留给你的。长者赐,不可辞。今日你便下山去吧,三年后方可归来,可记住了?” “徒儿谨记。”玉灵真心领神会,点头应下。然而,分别之际,幼时流落街头、食不果腹的情景忽然浮现在他眼前。那些日子里,他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每日为下一顿饭的发愁。直到走投无路之时,他遇到了师父。想到这里,玉灵真双膝跪地,行了三百九叩大礼,郑重道:“弟子多谢师父!” 老道士微微颔首,嘴角挂着慈祥的笑意:“傻孩子,为师不过是你人生中的一段过客,我们只是互相扶持着走过了一段路罢了。你的人生还长呢!” 说罢,老头心中暗自思忖:徒儿虽懂事,却总有些天真,真叫人放心不下。 “灵真,你要记住为师这几句话: **显密圆通真妙诀,惜修生命无他说。 都来总是精气神,谨固牢藏休漏泄。 休漏泄,体中藏,汝受吾传道自昌。 口诀记来多有益,屏除邪欲得清凉。 得清凉,光皎洁,好向丹台赏明月。 月藏玉兔日藏乌,自有龟蛇相盘结。 相盘结,性命坚,却能火里种金莲。 攒簇五行颠倒用,功完随作佛和仙。”** 玉灵真再次深深一礼:“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老头微微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肃然:“这几样东西,你自己好好琢磨吧。尤其是那鼎,务必妥善保管,切不可让第三人知晓,记住了吗?天色已晚,你这便下山去吧。若有缘,不妨去真武山走一趟。”话虽如此,老道士眼中却满是不舍。 “徒儿定不负师父厚望。”玉灵真再次深深一礼,缓缓退出大殿。 下山的路崎岖难行,心中的抱负更是难以言表。时代的洪流无情地将他卷入其中,这并非他所愿,他只愿一切平安。 --- 行至山下,玉灵真缓缓转身,对着山上深深一拜,高声喊道:“师父,此去万水千山,不知何日再相逢。望您老人家珍重!” 老道士站在道观门口,目光追随着徒弟下山的路,口中喃喃自语:“大道五十,天演四十九,人遁其一。不经历磨难,怎能成长?”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怎么,徒弟刚走就开始舍不得了?这可不像你啊!”老道士转身拂袖,淡淡道:“走吧,喝酒去!” --- 夕阳西下,金黄的余晖洒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上,树影婆娑。朱家川这个村落,依山傍水,却有一个奇怪的现象——村子名叫朱家川,但现存的几户人家都姓张。 相传当年朱元璋的旧部随刘伯温斩尽天下龙脉至此,斩至此处时,天下仅剩两条龙脉,一条在朱元璋的老家,另一条便在朱家川后山。刘伯温深知阴阳五行之理,知道龙脉不可尽斩,便此处的龙脉阴阳逆转,化为阴脉,以保持天地间的平衡。随行的皇室成员也在此改名换姓,长期驻守,以保江山永固。 --- 槐树下,一位孤巢老人静静地躺在一张木制摇椅上,时不时悠闲地晃动两下。老人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目光时不时看向远处的小路,手中的旱烟不时冒出缕缕轻烟。老人已经记不清自己这样过了多少个年头,约莫着树叶掉了十多次了吧。 不久,远处山间蜿蜒的小路上出现了一道稚气未脱的身影。那人身后背着一方长条盒子,手里拎着什么东西,脚步轻快却略显疲惫。老人努力睁大眼睛,看着那道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心头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那正是刚刚下山的玉灵真。 老人急忙站起身来,在鞋底磕了磕手中的烟枪,眯着眼试探地问道:“孩子,你是敬南吗?”声音中充满了期待与喜悦。 玉灵真走到老人面前,微微一笑:“三爷,是我。” 老人正是张敬南的三爷,是自家亲爷爷的同宗兄弟。五年未见,三爷苍老了许多,家也显得更加荒凉。 三爷颤颤巍巍地推开老槐树下那扇勉强耷拉在门框上的破损院门,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院子里杂草丛生,昔日的果树已经枯萎,只剩下几根枯枝。院墙上的土块剥落,房屋如风中落叶般荒凉。屋子里仅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却收拾得干干净净。 三爷环顾四周,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悲凉。他想起年轻时的家,虽然简陋,但儿孙满堂,充满了欢声笑语。如今,一切都变了样。 “三爷!”张敬南不知如何安慰眼前的亲人,只是轻呼一声。 三爷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 张敬南将手中的行李放在桌上,提出要做饭,却被三爷拦住:“你都离开这么久了,让三爷给你露一手!” 拗不过老人,张敬南只好作罢。 晚饭后,爷俩聊了很久。从师父聊到道观的生活,时而欢笑,时而叹息。最后,三爷只是轻叹一声:“时也命也,该来的总会来。” 夜深了,张敬南收拾好床铺,正准备练功,三爷却抱着一个鼓鼓的牛皮纸袋走了进来,递到他手上:“孩子,这是家里留给你的东西,你爷爷交代过,等你回来时交给你。” 张敬南双手接过那沉甸甸的袋子,内心涌动着复杂的情感。他缓缓打开袋子,里面装着一封家信、两本泛黄的书籍,以及一张银行卡。 信是父母与爷爷留给他的,信中字字句句都饱含着深情与期许。而两本书分别是《指玄经》与《大洞符箓真经》。看着手上的东西,张敬南再也忍不住泪水,双肩微微颤抖。 三爷不知何时已悄然离开了房间,只留下张敬南独自一人。 他拭去泪水,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那封信: **“敬南,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们或许已不在人世。但请记住,家人对你的爱永不改变,无论生死离别,我们的守护始终如一。你是我们的骄傲与希望。愿你不必过于执着过往,无论未来你选择何种道路,我们都会坚定地支持你。遇到困难时,请铭记,我们永远在你身边。** **那本《指玄经》你可以好好研读,而《大洞符箓真经》则需你代为归还于真武山。这本书记载了我下山时的经历,等你去了真武山,一切自会知晓。** **敬南,希望你能原谅我们的自私。我们只是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从不后悔。”** 信末落款只有“昆仑山”三个字。 看完书信,张敬南久久无法平静。他翻阅起那本《指玄经》,书中有世间修炼体系的详细记载,以及各种山术的应对与破解之法,堪称一本奇书。 就在将近子时之时,“吱呀”一声开门的声音伴随着强烈的阴气打断了沉浸在书中的张敬南。 他小心起身,借着月色看到三爷拄着拐杖走出门外。透过半掩的门缝,张敬南看到门外的槐树下,一黑一白两个人影正与三爷交谈着什么。然而,距离太远,他听不清谈话内容。 出于好奇,张敬南披上外套,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轻轻把耳朵贴在门上…… 第三章黑白无常 “老头,你得跟我们走一趟了!那口井出了点问题,有人穿过了那个地方。”粗犷的声音传来,张敬南却分辨不清是哪个人影说出的话。 “那与老头子我有什么关系?” “老头,我们低声下气的请你,你别给脸不要脸!要不是到现在就你一个活着的我们也不会在这儿低三下四!”另外一个声音明显有点生气。 “老黑,不得无礼!”先前那个声音立刻喝止道,随即转向三爷,语气缓和了些:“道长,这事儿与您脱不了干系。您要是不出手解决,谁还能替您收拾这烂摊子?” 张敬南听得心头一紧,显然,三爷的身份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门外三人沉默了片刻,三爷终于开口:“白无常,这是最后一次。如果这次还解决不了,那我也无能为力。” “好,一言为定!一周后,老地方见。老黑,我们走!”白无常的声音刚落,两道身影便如幽灵般消失在夜色中。 就在张敬南准备退回屋内时,破旧的木门却不合时宜地发出了“吱呀”一声。他心中一沉,暗道不妙。 “谁?出来!”一声冷喝炸响,紧接着,一道白色的光束如闪电般袭来,瞬间击碎了木门,露出了躲在门后的张敬南。 无奈之下,张敬南只得走出门去。借着皎洁的月光,他看清了那两道身影。其中一人一身白衣,身材高瘦,面色惨白,口吐长舌,面带微笑。他头戴高高的帽子,上书“一见生财”,左手轻摇羽扇,右手则藏着一根白色的哭丧棒。另一人则一身黑衣,身材矮胖,面色黝黑,满脸凶相,帽子上写着“天下太平”,手中紧握着一条黑色铁链,正冷冷地盯着张敬南。 “敬南,你出来做什么?快回去!”三爷快步上前,用力推了张敬南一把,试图将他推回院中。 “老头,看见无常的活人还没几个!”黑衣男子冷笑道,声音中满是讥讽。 黑白无常,阴间赫赫有名的鬼差,手执脚镣手铐,专职缉拿鬼魂,协助赏善罚恶,更是阎罗王、城隍、东岳大帝等冥界神明的部将,位列阴间十大阴帅。而无常的规矩便是——活人不见,见之必死。 三爷猛地转身,怒指那黑衣男子:“黑无常,你敢!” 张敬南却不卑不亢,淡淡道:“你们可以试试。” “敬南,你回去。快点!”三爷心急如焚,再次推了他一把。 张敬南却站定不动,挡在三爷身前:“三爷,放心,有我在,它们带不走您。” 三爷急得直跺脚:“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快回去!” “现在想走,恐怕来不及了!”黑无常冷笑一声,身形如鬼魅般瞬间逼近,一掌直取张敬南面门。张敬南迅速侧身躲过,顺势将三爷推开,拉开拳架,眼中毫无惧色。 黑无常一击未中,微微挑眉:“小子,有点意思。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有这般修为,倒是老黑我看走了眼。” 张敬南沉声道:“黑无常,你是地府阴神,我偷听在先,确实理亏。但贫道略通拳脚,愿领教高招。” “狂妄!那就让你见识见识!”黑无常怒喝一声,两人瞬间战作一团。张敬南的拳风凌厉,招式迅猛,每一击都带着千钧之力。黑无常则身法诡秘,如鬼魅般闪避,时不时还施展出阴森的法术,试图压制张敬南。 两人你来我往,战况激烈异常。一旁的观战者,无论是白无常还是三爷,都屏息凝神,目光紧锁在两人身上。 终于,在一次激烈的交锋中,张敬南抓住破绽,一记重拳击中了黑无常的胸膛。黑无常闷哼一声,踉跄后退,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好小子,倒是我小瞧你了。” 白无常缓步上前,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不错,年纪轻轻,却已如此了得。” 三爷也松了一口气,走上前拍了拍张敬南的肩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黑无常冷哼一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小子,你的确有两下子。不过,老黑我身为阴帅,实力远不止于此。若不是我轻敌,你根本占不到便宜。” 张敬南拱手道:“晚辈谢过八爷手下留情。敢问七爷八爷,为何非要请三爷前去?他年事已高,恐怕不便再涉险。” 白无常微微一笑,语气淡然:“小子,有些事不该你过问。不过,既然你如此关心,那不如你代他走一趟吧。一周后,老地方见。” “你们无耻!”三爷气得脸色铁青,拐杖重重地戳在地上,“我这条老命无所谓,但你们为什么要牵扯上他?” 黑无常冷哼一声:“老头,你自己好好想想,为什么我们今晚会来找你。老白,我们走!”话音未落,两人的身影便如烟雾般消散在夜色中。 张敬南扶着三爷进屋,爷孙俩相对无言。片刻后,张敬南率先打破沉默:“三爷,我想我有权利知道这件事的原委。如果我没猜错,我们整个家族都与这件事有关,对吗?” 三爷长叹一声,眼中满是复杂之色:“敬南,你尚年幼,不该卷入这些纷争。但事已至此,或许天命难违。” 张敬南目光坚定:“三爷,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请您告诉我真相。” 三爷沉默片刻,终于开口:“我们家族世代守护着一口大钟,那钟不仅能镇压妖魔,还能维系人间气运。而那钟下镇压的,则是一个巨大的祸患。一旦它逃脱,后果不堪设想。你的祖父、父母都是它的守护者,他们本不愿让你过早承担这样的重任,但如今看来……或许这是你的宿命。” 张敬南眉头紧锁:“三爷,我不明白,为何我们家族镇压之物会与地府有关?” 三爷摇了摇头:“这其中牵扯太多,连我也未能完全理清。许多事情,只能靠你自己去探寻了。明天你就收拾东西出发吧,他们会在昆仑山等你。”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给张敬南:“这是家族的信物,到了昆仑山,你自然会知道它的作用。” 张敬南双手接过玉佩,郑重地将其收入怀中。爷孙俩又聊了许多,直到夜深。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张敬南便悄然起身,轻轻关上了破旧的木门。床上的三爷辗转反侧,终究没有起身。张敬南换上一身便装,背上行囊,独自踏上了前往昆仑山的旅途。 一路上,窗外的风景飞速掠过,黄土高原的苍茫与昆仑山脉的巍峨交替出现。张敬南心中思绪万千,却始终目光坚定。 “到站了,到站了!”司机大叔操着一口浓重的方言,声音洪亮地提醒着乘客。车厢内的乘客纷纷拎起行李,踏下台阶。 出站口,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张敬南无奈地从包裹中掏出道士证,向工作人员解释了一番,这才得以放行。他轻轻叹了口气,这一路上,因为包袱里的特殊物品,他已经被盘问了无数次。 “小友!这边!”一个热情的声音传来。张敬南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便装的中年男子快步走来,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他走到张敬南面前,确认道:“小友,你就是张敬南吧?” 第四章鬼打墙 见张敬南面露狐疑,西装男子微笑着解释道:“七爷特意安排我在此等候您,七天后我会带您进山与七爷他们汇合。这几天,您先在酒店好好休息,七爷那边不便在人前露面,还请您见谅。” 张敬南点点头,算是回应。身后的女生目睹了这一幕,原本想上前提醒张敬南小心被骗,但看到中年男子那真诚热情的眼神,以及张敬南淡定从容的神态,她犹豫片刻,最终选择了作罢。毕竟,有时信任也需要勇气。 张敬南跟着中年男子上了一辆等候在旁的汽车,车子缓缓启动,消失在出站口的人群之中。女生站在原地,望着远去的车影,心中默默祈祷这个年轻人不会被人宰。 到达酒店后,张敬南洗漱一番,换上了提前准备好的白色登山服,准备去采买些日常所需品。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新鲜的事物总能激起年轻人的兴趣,何况是张敬南这种从小在山上长大的孩子。 晚上十二点,张敬南采买完东西,吃了些当地特色美食后返回酒店。夜色已深,街道上已无人影,只有一位左手拉着行李箱、右手捣鼓手机的女生在原地转圈。起初张敬南并未在意,但走近两步后,他察觉到不对。 “鬼打墙!”三个字浮现在他脑海中。这女生的周身十米被某种力量隔绝,形成了一个幻境,迷惑了她的视线。难怪她会一直在原地转圈。 张敬南环顾四周,寻找始作俑者。眼角余光瞥见一条幽深的小巷口,一只小鬼正躲藏在阴影中,眼中闪烁着狡黠而恶毒的光芒,显然在伺机而动。张敬南微微皱眉,看出这小鬼是被人喂养的,身上还残留着微弱的法力波动,显然是有人在其身上动了手脚。 一般的鬼打墙只能影响目标一人,而这只小鬼竟能影响半径十五米的环境,甚至扭曲空间,可见已成气候。它本可直接让那女生遇害,但鬼打墙不过是它满足变态爱好的手段,或它的主人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什么破手机?怎么一点信号都没!”女生还在原地气愤地捣鼓手机,可她手中的屏幕根本没亮。 张敬南快步上前,右手掐诀念咒:“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表倾。”随着咒语结束,他右手指剑诀点在女生眉心,灰蒙蒙的雾气瞬间消散,女生双眼翻白,晕倒在地。张敬南迅速将她放到安全处,随后紧紧盯着小鬼藏身的小巷,不敢贸然冲入,因小鬼背后的主人尚未现身。 阴暗的小巷中,小鬼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叫,猛然扑向张敬南。然而,张敬南早有预料,身形一闪,轻松躲过。他手指轻点,一道金光从指尖飞出,正是道家八大神咒之一的金光咒。金光如影随形,准确击中小鬼,小鬼惨叫一声,身形萎靡。 这金光咒乃道士正气所化,修炼至大成可金光护体,百邪不侵,正是小鬼这种至阴至邪之物的克星。 张敬南并未停手,一步上前,捏出雷诀,口中念道:“有请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咒语落下,空气中如惊雷炸响,小鬼身上冒出白烟,惨白的皮肤变得黢黑,在地上翻来覆去,发出痛苦的哀嚎,显然受到重创。 “道友,过分了吧!”一声低沉的男声响起。路灯下,一名农民工打扮的男子缓步走来,年纪约莫四十,头发精炼根根竖起,步履稳健,显然是练家子。男子走到小鬼跟前,踢了一脚,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将小鬼收了进去,淡淡道:“道友年纪轻轻,雷法已至出神入化之境,了不得。” 张敬南警惕地盯着他,顺手将昏迷的女生护在身后。男子自报家门:“我叫马兵,天道门堂主排名第九,大家叫我马老九。” “我对认识朋友不感兴趣。”张敬南冷声道,左手紧握拳,右手剑诀藏在身后,随时准备应对。 马老九轻笑:“别紧张,在这儿动手对谁都无益。既然那女子你要了,我便成人之美。可惜了,一个小美人儿,这模样真不错。相信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说罢,他大笑着离去。 见马老九远去,张敬南才放松警惕,转身扶起那昏迷的女生。这时,他看清了她的容貌:身高约172厘米,身材修长匀称,面容宁静,长发如瀑,额头宽广,眉毛细长,眉间隐隐泛着黑气。“这姑娘要倒霉了!”张敬南暗自叹道。她身上散发着书卷气,显然是传说中的大学生。 张敬南不知该将她安顿在哪里,索性带回自己酒店房间。因是套房,他并未多想,将女生安顿好后,在床头留了纸条,便去另一房间休息。 清晨,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女生脸上。她缓缓睁眼,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酒店,心跳骤然加速。拉开被子,发现衣物完好,努力回忆昨晚的事,却只记得迷路了,被一个男生在额头点了一下,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她抓起枕头发泄不安,发现手机和行李完好无损,这才注意到张敬南留的纸条:“你好,昨晚事出有因,迫不得已将你带回酒店。我不是坏人,等你醒后我会解释。” 女生松了口气,暗自庆幸:“这人还挺不错!”她随即给闺蜜发了消息。闺蜜调侃道:“救命恩人帅吗?高吗?要不要以身相许?”嬉闹一番后,女孩简单洗漱,怀着忐忑的心情敲开张敬南的房门。 “您好,请问起床了吗?”她轻声问道。 “稍等一下,我马上来。”张敬南的声音传来。 不一会儿,张敬南来到客厅,见到女孩,更加确信她面相极好。 “道长,是你呀!”女生欣喜道,“我叫楚玉瑶,是大学生,暑假出来旅游的。” “你认识我?” “昨天在车站见过你,虽然衣服换了,但你这发型很有标志性。” 张敬南挠了挠头,尴尬道:“我叫张敬南。昨晚你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被煞气冲了,才会晕倒。我不确定该送你去哪,所以带回了酒店,还请见谅。” “扑哧”一声,楚玉瑶笑出了声:“道长,是你救了我!你们道士说话都这么正式吗?”她笑得眼睛弯成月牙,阳光洒在披肩的长发上,显得格外好看。 张敬南只觉脸上微微发烫。两人由此熟络起来。 “对了,道长,你会卜卦吗?”楚玉瑶好奇地问。 “会。” “那能帮我算算我爸爸吗?他最近身体一直不好。”她认真地说道。 张敬南看了一眼楚玉瑶,她所在的沙发位于客厅正中,且本身为少女,起卦得“地泽名夷”。 “你爸爸是不是脾胃不好,而且两个月前动过手术?”张敬南断道。 “道长,你这么神?”楚玉瑶震惊不已,虽然她喜欢玄学,但并不完全相信。经过昨晚的经历和张敬南的准确判断,她已成了小迷信。 “如果我没看错,你爸爸的病情有复发的可能,而且他体型偏胖。他是做矿产生意的,家境不错,但病因应是长期熬夜加班,饮食不规律导致的胃病。”张敬南继续解释。 楚玉瑶听完,惊叹道:“道长,你不会在我家装了监控吧!”说完,她竖起大拇指。 第五章山神口 在张敬南准确无误地道出楚玉瑶父亲的病情后,楚玉瑶对他的信任度瞬间攀升至顶点。 “张道长,您应该不会把我一个女孩子孤零零地丢在这种危险的地方吧?”楚玉瑶满眼期待地看向张敬南,目光中夹杂着几分担忧和恳求。 张敬南从小到大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局面,只得无奈地回应:“嗯……不会的。” “太好了!”楚玉瑶瞬间卸下了柔弱的姿态,眼中闪烁着欣喜的光芒,“道长,接下来的两天我就住在您隔壁,我们可以一起出去玩!为了报答您的救命之恩,我请您吃饭,住宿费也由我承担!就这么定了!” 张敬南看着眼前这位活力四射的少女,尴尬地挠了挠头:“其实酒店是别人订好的,你想住就住吧。我大概五天后就得离开。” “这么快就要走啊!”楚玉瑶的失落之情溢于言表,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舍,“道长,您来这儿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嗯,有些事情要处理。”张敬南含糊其辞,没有多作解释。 就这样,两人东拉西扯地聊了很久。几天相处下来,他们渐渐熟络起来。在楚玉瑶的撒娇攻势下,张敬南时常陪她前往当地的著名景点游览,仿佛成了她的专属导游。 五天的时光转瞬即逝。清晨五点,老王准时来接张敬南。他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顺便在前台续了两天的房费。 车子驶入蜿蜒的山路,张敬南坐在副驾驶座上,目光不时瞟向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随着车子深入山区,地势逐渐攀升,远处的山巅显现出终年不化的积雪,车厢内的气氛也轻松了许多。 老王一边开车,一边与张敬南聊了起来:“小张,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会选择做阳间代理?” 张敬南笑了笑:“王哥,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 老王哈哈一笑:“我家世代都是干这行的,冥冥之中似乎有种缘分。其实人这一生能做的选择并不多,不是吗?” “对了,我们到山脚下之后,手机可能会没信号,所以有什么消息要发的赶紧发吧。”老王意味深长地看了张敬南一眼。 张敬南尴尬地笑了笑,拿出新买的手机一看,发现楚玉瑶已经发了十几条未读消息,还附带了一个生气的表情包。他笑着回复了几句,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马老九的身影:“王哥,您知道马老九这个人吗?” 老王皱了皱眉:“怎么突然问起他?你认识他?” 张敬南便将救楚玉瑶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 老王听完,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我对他的了解不多。天道门历史悠久,行事乖张,全凭个人喜好。马老九是天道门的第九供奉,以好色闻名。天道门共有十大供奉,都是元婴期及以上的高手,据说他们的门主实力深不可测,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接着,话题转到了昆仑山。老王神秘兮兮地说道:“昆仑山被古人尊称为‘万山之祖’,流传着许多神秘传说。据说这里是神仙居住的地方,也是三界之间的通道,不过这些秘密可不是我能知道的。” “昆仑山真的有神仙吗?”张敬南好奇地问。 老王笑了笑:“神仙自然是传说中的存在,说不定你就是别人眼中的神仙呢。不过昆仑山的确有许多奇特的自然景观,吸引了许多修士前来修炼。山上有一座无名道场,虽然没有主持,但每年夏天都有许多香客前来寻求高人指点。我们上山时会在那里休息一晚,到时候可以逛逛,运气好的话还能看到壮观的日照金山!” 老王继续介绍行程安排:“我们这次是从昆仑山脉的塔纳日泽山谷上山,周围百里人烟稀少,有山上的寺庙作为掩护,所以不必担心行踪暴露。今晚八点之前我们必须穿过塔纳日泽和刚渡山之间的风口,当地人称之为‘山神口’。我们处在国家最西边的边境线上,这里太阳晚上十一点左右才会落下,所以我们不用担心光线问题,但九点开始山神口的风力就会达到九级,所以八点之前是我们穿越的最后期限。穿过山神口后再走一个小时,我们就能到达山上的道场了,那里已经有人为我们准备好了所需的一切。后天晚上我们应该就能和七爷他们会合。” 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下午三点,车子终于抵达昆仑山脚下。张敬南和老王下车后,被眼前的壮丽景色深深震撼。远处巍峨的山峰在辽阔的草地映衬下显得更加雄伟,直插云霄的雪白山顶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这便是日照金山!”张敬南不禁发出由衷的赞叹,“当雪山之巅被金色的阳光笼罩,整个世界仿佛都变得如梦似幻。在这里,时间的流逝似乎都失去了意义,真是个令人流连忘返的好地方啊!” 就在这时,一道似有似无的钟声传来,张敬南不禁愣了一下。老王拍了拍他的肩膀催促道:“运气真不错!不过我们得赶紧出发了,山上昼夜温差大,我们得尽早到达山上的道场。” “老王,你有听到那钟声吗?”张敬南被老王从愣神中唤醒。 “这里应该不会有钟声啊,方圆百里都是无人区,会不会是你听错了?”老王疑惑道。 “嗯,可能是我听错了。”张敬南应了一声,随即开始整理自己的装备:一个登山背包和一个木匣子。 两人迅速换上防水的登山靴、保暖的羽绒服、防风镜和手套,然后开始向深山进发。 老王看了一眼手表提醒道:“我们得加快脚步了,不然无法在山神口刮起白毛风之前穿过去。上山后因为磁场原因手机会失去信号,无法发出求救信息,所以我们每一步都必须格外小心。”他的语气异常严肃。 张敬南点点头表示理解,两人便快步前行。由于他们都是修行人,脚程和身体素质都远超普通人。 刚开始进山时路还算好走,那一段是山脉的低部,有的只是硌脚的碎石,还有山顶雪山融化后的小溪。越往里面走就越陡起来,渐渐的也有了积雪,刺骨的西风也开始在耳边嚎叫。 “我们马上要经过雪线了,现在坡度有六十多度,等过了雪线会有雪道,这样我们会好走很多。”前面带路的老王对身后的张敬南大声喊道。 张敬南抬头比了一个“OK”的手势。周围的环境已经从碎石路变成了零零碎碎的积雪路,或者说,这里已经不能称之为路,而是一个陡峭的雪坡。天色渐渐暗下去,偶尔会有碎石子滑落。 两人找了个地方稍作休息。老王说,接下来需要爬上山顶,再沿着山顶的雪线往前走,走别的地方随时会有雪崩的风险。 此时,山脚下那一望无垠的草原在山顶的俯视下也有了边界,山头相连的山脊上刚刚被踩出的脚印就被风掩埋。 张敬南用力扯了扯羽绒服的领口,防止风雪倒灌进衣服里。虽然有修为的人可以做到寒暑不侵,但架不住这极端恶劣的天气和长时间的消耗。老王会时不时地回头看看张敬南的状态,本以为他坚持不了多久,但随着时间推移,张敬南始终紧紧跟在身后。 走了不多久,老王突然站在原地四处张望。张敬南上前问道:“怎么了老王,有问题吗?” 老王眉头紧锁,看不清护目镜下的神情:“这里发生过雪崩!我们距离白毛风口差不多还有两公里的路程,现在下山也来不及了,我们今晚必须要到达寺庙!” “放心!咱们吉人自有天相!”张敬南拍了拍老王的肩膀,右手比划了一个大拇指,语气中带着几分自信。 “从现在开始我们要特别小心,”老王伸出手在风中试了试,接着说道,“现在风力已经很大了,前面就是山口,那是昆仑山脉的横断地带。现在八月份,我们受到的风力很可能会有六七级,所以我们得用安全绳连着,以防不测。” 随着他们逐渐深入,空气中的冰雪变得越来越坚硬,打在脸上生疼。前方风吹过的山口就像一头狂怒的野兽,发出沉闷的嘶吼声,风雪如同泄洪的堤坝一般汹涌而出。 老王回头示意张敬南小心跟上,他们即将穿越风口。随着他们进入风口范围,海拔逐渐升高,大片的雪块伴随着狂风呼啸而来,两人仿佛置身于一个白色的漩涡之中,视线被严重阻隔。在这种可视范围不足两米的情况下,两人只能依靠腰间的安全绳来传递信号。 在这样的恶劣天气下,每前进一步都变得异常艰难。张敬南一手紧握登山杖,一手用力撑开眼前的风雪,仿佛在与自然的力量搏斗。 经过半小时的艰苦跋涉,他们终于翻过了风口,来到山的另一侧。这里风轻云淡,甚至还能看到西边露出半张脸的太阳,仿佛刚才的狂风怒雪只是梦境。 两人稍作休整后继续前行。随着太阳缓缓沉入地平线,天边留下了一抹淡淡的晚霞。雪山上的气温迅速下降,寒风呼啸,卷起一阵阵细小的雪粒。 老王看了看时间,正好十一点。眼前的神庙大门敞开着,藏红色的围墙高达三米多。从外面看去,一座座屋子依山而建,屋檐之间只有二十公分的距离,显得十分紧凑。 道场正门口矗立着一块三米高的石头,上面用朱砂字符写着“方外之地”四个行书大字 第六章 三生井 老王重重地喘了两口粗气,禅舍的灯光点亮了巷子,路上还有三三两两穿着修行服的僧道。老王一边带着张敬南往住处走,一边讲述着此地的历史:“这里原本是隐士高人的避世之地,后来人渐渐多了起来,便发展成了如今的规模。” “对了,小张,”老王突然想起什么,语气神秘,“后面有一口井,名叫‘三生井’,据说能看今生。这世上有三口奇井:一口叫‘满月井’,能看前世;一口叫‘突厥井’,能看来世;而这‘三生井’,则能看今生。不过,听说这三生井只有有缘人才能看见,我倒是没这个福气,哈哈!” 两人到达住处后,简单吃了些自带的干粮,稍作休息。老王便带着张敬南来到了那口传说中的三生井前。 “这井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张敬南绕着井走了一圈,井口直径约五十厘米,离地不过一米高,材质是用一整块汉白玉石打磨而成,底部深深埋入地下,看不出这块石头到底有多大。 “来都来了,小张,你试试看吧!”老王笑着说道。 “嗯。”张敬南点头答应,低头朝井中看去。一瞬间,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他的神识变得恍惚,眼前浮现出一幕幕陌生的场景,快速闪过。还没等他回过神来,画面逐渐清晰: 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城里,夕阳将建筑的影子拉得细长,光与暗交织在老旧巷子里,显得格外阴森。点点日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勉强照亮了巷子的阴暗角落。燥风吹过空巷,青砖石瓦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令一只想要进去觅食的野猫踌躇不前。突然,一声铃铛滚落的声响吸引了野猫的注意,它小心翼翼地潜入巷子。 不多时,一个身穿黑袍的男人出现在小巷的尽头。遮住全身的黑袍在微风中轻轻飘动,袖口被鲜血染红,散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恶臭。他的脸庞被帽子遮得严严实实,只能隐约看到一双闪烁着红色光芒的眼睛。 男人缓缓穿过小巷,走到转角落脚处,停下脚步,望向对面那座隐藏在这偏僻老城中的建筑。那是一座三层高的中式楼阁,门口挂着挽联,上面清晰地写着:“音容寂寞江流水寄哀愁,烟雨凄迷万里名花凝血泪。”横批“天地同悲”下,隐约可见用行楷刻着的“天枢阁”三个大字。 “再见了,我的老朋友,或许,再也不见!来得匆忙,没带什么礼物,就拿这个当作践行之礼吧!”男人从袖袍中掏出一颗正在滴血的猫头,猫的眼睛死死盯着天枢阁的方向。漆黑的斗篷下,隐约露出男人上扬的嘴角。他甩了甩手上的血迹,最后看了一眼天枢阁,便消失在了巷子的尽头。 画面一转,天枢阁的大厅里挤满了人。这是一座建成已有百年历史的中式建筑,一楼大厅被布置成了灵堂,正中央停放着一口朱砂棺材,长约两米,上面雕刻着飞龙和凤凰。本应属于家属的位置却空无一人,只有灵前一个披麻戴孝的姑娘不停地往火盆里丢着纸钱。她看上去约莫十八九岁,长长的蟹尾辫耷拉在左肩。 “哎,可惜了这么年轻的小伙子!”人群中有人发出一声叹息。 一个身穿西装、扎着丸子头的年轻男子来到灵前,灵堂的灯光昏暗而柔和,投下淡淡的阴影。白色的花圈和鲜花摆放在灵堂前,散发出淡淡的清香。男子续上三炷香,转身对那女子低声道:“玉瑶,时间差不多了,明玉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女子微微点头,轻声道:“知道了。” 钟声响起,“当当当”三声,将大厅的气氛拉到了最低。众人肃穆地围向灵台。张明玉走到灵前,上过三炷香后,愣愣地看着花束中间的遗像。那是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中年男子,道士装扮,平凡的面容上顶着一束呆毛,嘴角微微上扬,青色胡茬隐约可见。 张明玉看着他,嘴角也不禁上扬,回过神后,他对着大堂里的人行了一礼,沉声说道:“诸位念及故人,今日能来送他最后一程,明玉在此代故人谢过诸位!”说罢,深深鞠了一躬。 一名小道童手捧一个木质盘子走上前,盘子中放着一卷诔文。张明玉接过诔文,打开高声念道: “维群魔竞起之元,百花竞芳之月,无可奈何之日,青城山浊玉,谨以众道之蕊,冰鲛之縠,沁芳之泉,枫露之茗,四者虽微,聊以达诚申信,乃致祭于凌霄殿前雷部巡史之前曰……”诔文字字恳切,句句深情,张明玉泪流满面,台下众人唏嘘不已,守灵的楚玉瑶更是控制不住颤抖的身体,放声大哭。整个大厅虽站满了人,却只听得她的哭声。 张明玉扫视众人,正色道:“祭奠仪式开始!诸位可以上香了!”说罢,他与那年轻男子分别站在灵前左右。道士对男子低声道:“和尚,按照名单来吧!” 和尚点头,拿出一份名单,高声念道:“请龙虎山代表上香追悼!” 五名身穿紫色法衣的道士步入大堂,为首之人接过张明玉递来的三炷香,带领其余四人上香祭拜。随后,他们来到楚玉瑶身边,轻声安慰:“故人已去,请节哀。” 楚玉瑶只是弯腰回礼,未发一言。 接着,堂下众人一一上前祭拜。等到所有人都祭拜完毕,张明玉上前行家属礼,郑重道:“祭拜礼成,感谢诸位记挂故人,明玉再次替故人谢过诸位!”说罢,又是一礼。 礼毕后,他高声宣布:“吉时已到,封棺!” 四名男子手持钉锤,上前封棺。楚玉瑶听到“封棺”二字,疯了似的扑到棺材旁,紧紧抓住棺木,面容憔悴,眼眶红肿。她的手颤抖着抚摸着棺木,两行清泪落下,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众人被这悲凉的气氛感染,有些人已忍不住落泪。和尚轻轻走到楚玉瑶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哽咽道:“让他走吧。” 楚玉瑶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任由和尚将她抱到一旁,眼睁睁看着棺材被钉上钉子。她喃喃自语:“骗子,都是大骗子……” ……………… 画面渐渐消失,张敬南回过神来,艰难地站直身体。老王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关切地问道:“怎么样?你看到什么了吗?” 张敬南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只低声说了句:“走吧,回去休息。” 第七章 汇合 这一夜,张敬南辗转反侧,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在三生井中所见的画面。他暗自思索,或许在未来的日子里,自己能成为一个还算不错的人,或许还能找到爷爷曾提及的那个答案。 清晨九点,太阳才懒洋洋地从地平线上升起,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给寒冷的雪地镀上一层温暖的光辉。张敬南和老王早早收拾好行李,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老王本想安慰张敬南一番,却发现他神色如常,并未流露出任何不妥的情绪。于是,老王开口道:“小张!我们今天下午就能跟七爷他们会合了。” “好!”张敬南爽快地应声。 今天的路程还算顺利,尽管周围除了雪山还是雪山,但幸运的是,季风无法穿越山神口,因此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太大的风。下午三点左右,两人眼前出现了一片坳地。山上融化的积雪形成一个个小水池,而在一个大型帐篷旁搭建着四顶小帐篷,犹如一个隐匿于雪山中的露营营地。营地中央的火堆燃烧得正旺,火光映照着周围的一切,给这片冰冷的世界带来一丝暖意。 “我们到了!”老王看着眼前的营地,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两人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朝着营地方向走去,心中充满了期待与激动。 走进营地,一个陌生男子迎了上来:“你们终于来了!” 眼前的男子长得十分俊朗,给张敬南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你是?”张敬南疑惑地问道。 没等那男子开口,老王便抢先一步:“见过七爷!” 张敬南更加疑惑,白无常见状笑着解释道:“我们黑白无常要在人间行走,必须借助一具肉身才能遮蔽天机。这是我们地府的秘密,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可为什么你身上完完全全是活人的气息呢?”张敬南不解,白无常作为阴间阴帅,身上理应是死气沉沉,但此刻却与活人无异。 “进去聊吧,你们一路辛苦了!”白无常笑了笑,伸手示意两人进入帐篷。 刚踏进中间的帐篷,一个粗犷的声音便响起:“来了?” 张敬南不用分辨,便知道那是黑无常无疑。 “见过八爷!”老王对着那外形粗犷的汉子行礼道。 “坐吧,干得不错!”黑无常翘着二郎腿,手里把着一个茶壶,悠哉游哉地喝着茶,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扫过张敬南。 “我还是继续给你解答你的疑问吧。”白无常顺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神情轻松。 黑无常斜眼瞥了一眼张敬南,冷哼道:“你确定要把我们地府的秘密讲给他听?”两人的关系似乎并不融洽,一见面便火药味十足。 “七爷,如果不方便的话,不讲的也无妨。”张敬南认真道。 白无常摆了摆手:“小事儿,其实这也算半个公开的秘密了。我们地府会在人间培养一群心腹,帮我们处理一些不方便出面的事情,这些人称为‘阳间代理人’。若遇到代理人无法解决的问题,或者必须我们亲自出面的情况,我们会借助尸体还魂。地府的黄泉河中有一种草,名为‘还阳草’,能为尸体提供阳气。再加上我们这些有修为的阴将,获得批准后,才能短暂还阳。”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七爷如此轻易地告诉我,想必这其中还有很难完成的条件吧。”张敬南思索道,“如果条件简单,地府岂不是危在旦夕了?” 白无常赞许地点了点头:“小子,你很聪明。确实,条件非常苛刻。不说别的,光是这尸体,就必须是纯阳或纯阴之体。”他举起右手,仔细打量了一下,“我们地府千年来,也就收集了不到五具纯阳之体。而且,还魂时还需要府主大人以大神通注入气运。再加上那还阳草,有地府强者日夜看守,除非地府毁灭,否则没人能在地府不允许的情况下拿走还阳草。” “原来如此!这么说,只有阴差才有机会还阳了。”张敬南感叹道。 “哼!那是自然,不然你当我地府是菜市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黑无常显然对白无常透露地府秘密颇为不满,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 白无常轻笑一声,也不再理会黑无常,转而对张敬南说道:“小子,我很看好你,日后或许我们会有合作的机会。” 张敬南听后,瞬间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干笑道:“谢过七爷好意,不过我还打算再多活两年。” “小子,你真是不识好歹!”黑无常冷哼一声,眼神中满是鄙夷。 张敬南此时也强压着心中的火气,自己处处恭敬,黑无常却得寸进尺,实在让人难以忍受。他冷冷回应:“八爷如果有什么吩咐,不妨去外面说道说道,别尽耍嘴皮子功夫。” “好啊!你可别说我欺负你!”黑无常噌的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撸起袖子就要往外走。 张敬南也不甘示弱,从剑匣中抽出那柄白色长剑,率先走出帐篷,黑无常紧随其后。 当白无常见到那柄白色长剑时,眼神微微一变,低声喃喃:“怎么会呢?” “七爷,您不阻止一下?”老王见状,赶紧提醒道。 白无常摇摇头,神情复杂:“老黑上次吃了亏,这次恐怕要吃大亏了。”他说着,快步走出帐篷,想要再次确认那柄剑的来历。 帐篷外,张敬南和黑无常已经拉开架势,气氛剑拔弩张。雪山的风呼啸而过,仿佛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战斗奏响了前奏。 “小子,上次大意了,叫你占了便宜,这次可没那么好的运气了!”黑无常松开拳头,目光紧紧盯着张敬南手中的长剑,那把剑给他一种莫名的忌惮感。 “黑无常,我尊敬你才叫你一声八爷,你别得寸进尺,我也不是什么软柿子,任人拿捏。”张敬南左手剑指起势,目光如炬,“上次要不是不能对你用道法,可就不会是小磕小碰了。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黑无常冷笑一声,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黑影直扑张敬南而去。张敬南眼神一凛,长剑瞬间出鞘,银白色的剑光犹如一条灵蛇出洞,直指黑无常的咽喉。两人在空地上瞬间交手,剑光闪烁,黑影翻飞,一时间难分胜负。 白无常见状,眉头微皱,手中悄然捏出几道法诀,准备随时出手制止。毕竟,现在这场战斗无论谁受伤,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黑无常越打越心惊,他发现自己虽然速度快,但张敬南的剑法奇快无比,每一剑都蕴含着一道雷法作为支撑!而且那把剑给他一种危险感觉! 白无常眼神闪烁,喃喃道:“现在的小辈都这么强的吗?原本以为上次这小子是侥幸,现在看来,老黑没有用出全力,这小子恐怕也没有尽全力。” 眼见两人火气都消了,白无常瞬间入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开了两人。 “小子,你很不错!这么多年,我见过很多妖孽,你是第一个能跟我打成这样的。”黑无常的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笑着收起了自己的拳头。 “还得多谢八爷手下留情了!”张敬南也笑着回应,他感受到了黑无常的转变,心中的火气也消散了大半。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 黑无常拍了拍张敬南的肩膀,豪爽地说道:“小子,你确实让我刮目相看。以后有什么需要我老黑帮忙的,尽管开口。” 张敬南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笑道:“八爷客气了,以后还请多关照。” 两人相视一笑,之前的剑拔弩张仿佛从未发生过。雪山的风依旧呼啸,但营地中的气氛却已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