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撕毁婚书后,整个朝堂跪求我原谅》 第39章 流民 燕云舒眉头微蹙,思索片刻才道:“我大齐立国已有百余年,皇室血脉单薄,群臣各怀心思,朝堂之上派系纷争。若非外有强敌环伺,恐怕内乱早已爆发。” 徐川点头:“长公主明察秋毫。正因如此,女帝即位后,处处防备功臣,生怕有人觊觎皇位。” 燕云舒叹息一声:“燕云意年幼时性格开朗,登基后却变得多疑。我曾劝她广施恩德,却不见效果。” 马车渐渐驶出城门,来到京城郊外的山水之间。这里山清水秀,绿树成荫,与城中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燕云舒看着窗外的美景,继续道:“燕云意登基不过三年,却已经树敌众多。尤其是对徐家,更是多有防备。” 徐川冷笑一声:“人心不足蛇吞象。” “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句话,正是他对女帝贪婪与忘恩负义的评价。 燕云舒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轻声道:“徐世子心中有怨,我能理解。不过,国家大事为重,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 徐川淡淡一笑:“长公主放心,我徐家世代忠良,自然不会见死不救。只是,有些人的做法,着实令人寒心。” 燕云舒想说什么,却见马车窗外人群渐多,已经到了一处集市。这里虽是郊外,但因靠近京城,也颇为热闹。各色摊贩林立,行人熙攘,本该一片繁华景象。 然而,就在这热闹的集市边缘,忽然传来阵阵哭声,凄厉而悲凉。 燕云舒凝神倾听,皱眉道:“这是什么声音?” 马车正好行至声音传来处,燕云舒一时好奇,撩起车帘向外望去。 只见路边围着一群衣衫褴褛的人,蓬头垢面,面黄肌瘦,正在向过往行人乞讨。其中不少老人和孩子,哭声正是从他们口中发出。 “停车!”燕云舒眉头一皱,立即命令道。 马车停稳,燕云舒不顾徐川劝阻,撩开车帘就要下车。 “长公主,小心为上。”徐川见状,只得紧随其后。 影一立刻上前,警惕地看着四周,生怕有人冒犯长公主。 燕云舒走近那群乞丐,见他们个个面色憔悴,瘦骨嶙峋,衣不蔽体,不少人身上还有伤痕,心中不忍,转头问跟随的侍女:“带了银两吗?” 侍女连忙从荷包中取出一袋银两,递给燕云舒。燕云舒接过,命侍女分发给这些可怜人。 这时,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跪在燕云舒面前,哽咽道:“多谢贵人善心,老朽有眼不识泰山,不知贵人是?” 燕云舒示意侍女扶起老者,问道:“老人家,你们为何落得如此地步?这里离京城不远,怎会有这么多流民?” 老者叹气道:“唉,我等原本在北疆安居乐业,因鲜卑人南下侵扰,村子被毁,田地荒芜,只得逃到京城附近,希望能有口饭吃。却不想地方官说我等扰乱社会秩序,不许我们进城,只能在这郊外乞讨度日。” 燕云舒闻言,俏脸微沉:“北疆?何时的事?” 老者回忆道:“约莫半月前吧。鲜卑人突然大举南下,我北疆十几个村子都遭了殃。” 徐川在一旁听着,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老丈,可否细说北疆如今情况?” 老者看了徐川一眼,见他一身锦衣,气度不凡,便道:“这位公子,北疆如今形势险恶啊!鲜卑人势如破竹,边关将士抵挡不住,村庄一个接一个沦陷。我们能逃出来的都是幸运的,还有许多老弱妇孺被掳走或是...” 老者说不下去了,眼中含泪。 徐川转向燕云舒:“长公主,此事蹊跷。北疆若真如老丈所说,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得多。” 燕云舒脸色凝重:“确实。按理说,边关军队应该能抵挡一时才对,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徐川沉思片刻,对一旁的林叔使了个眼色:“林叔,你去四处打探一下,看能否了解更多情况。” 林叔点头:“少爷放心,我这就去。”说罢,他快步离开,融入人群中。 徐川又对那老者和难民道:“诸位放心,我会设法安顿你们。” 燕云舒看着徐川,美眸中闪过一丝赞赏:“徐世子有心了。” 徐川摇头:“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只是我想不通,北疆若真有如此大乱,为何朝廷竟一无所知?” 燕云舒俏脸一沉:“必有人隐瞒不报。” 不多时,林叔匆匆回来,脸色异常凝重:“少爷,长公主,情况不妙。据说北疆已有三座城池失守,鲜卑大军势不可挡,如今距京城不过千里之遥了!” 燕云舒闻言大惊:“怎会如此?这么严重的情况,为何朝廷竟未收到准确消息?” 林叔压低声音道:“听说前线战报被人截留了。边关守将多次发急报,却不知被谁扣下。朝中还以为北疆只是小股鲜卑骚扰,派那许康带五千人马就能平定。” 徐川与燕云舒对视一眼,二人眼中都闪过一丝凝重。 “林叔,这些难民可都是从北疆逃来的?”徐川皱眉问道。 林叔点头:“是啊,少爷。这一带已经聚集了上千名难民,全是从北疆各地逃出来的。我刚才打听了,他们说鲜卑人这次来势凶猛,不像以往小规模骚扰,简直是倾巢而出!” 一旁的老者颤巍巍地补充道:“大人有所不知,我们村子被毁那天,天都黑了。鲜卑人骑着高头大马,挥舞着弯刀,见人就杀,见房就烧。我们村有三百多口人,逃出来的不到一百啊!” “鲜卑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猖狂了?”徐川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如水。 老者摇头叹气:“往年鲜卑人也会来骚扰,但最多抢些粮食牲畜就走。今年不同,他们是冲着占地来的,把我们赶尽杀绝,霸占我们的土地。” “这么大的事情,地方官为何隐瞒不报?”燕云舒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林叔凑近一步,压低声音道:“听说啊,北疆几个郡的太守都收了鲜卑人的好处,故意拖延战报,给鲜卑人争取时间。” “混账!”燕云舒一向温婉的脸上露出罕见的怒色,“这是卖国求荣!” 徐川冷笑一声:“长公主何必动怒,这些官员也不过是随波逐流罢了。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燕云舒听出徐川话中有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恢复了冷静:“不管如何,此事必须调查清楚。这些难民的遭遇,朝廷不能坐视不理。” 第40章 长公主的方法 徐川看了看长公主,只见她眼中怒火未消,便知道她是动了真火。这位大齐长公主虽然生在帝王家,却有一颗悲悯众生的心。 如今见百姓流离失所,却无人过问,自然怒不可遏。 “长公主打算如何处理?”徐川问道。 燕云舒思索片刻,决然道:“我要亲自走访难民聚集之地,了解实情。徐世子,你愿随我一同前往吗?” 徐川略感意外,但很快答应:“自当奉陪。” 于是,燕云舒带着徐川、影一和林叔一行人,向难民聚集的方向走去。 这处难民营说是营地,其实不过是京城外一片荒地,数百名难民在此搭建了简陋的棚子,勉强遮风挡雨。 环境恶劣,卫生条件极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燕云舒皱了皱眉,却坚定地走进了营地中。 难民们看到这一行人气度不凡,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诉说自己的遭遇。燕云舒一一耐心倾听,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颤颤巍巍地跪在燕云舒面前,老泪纵横:“贵人啊,老汉命苦啊!家里一个儿子,两个闺女,都被鲜卑人掳走了。老汉拼了老命才逃到这里,却整日饿着肚子,无人问津啊!” 燕云舒眼眶微红,弯腰亲自扶起老者:“老人家请起,你受苦了。” 她转身对侍女吩咐道:“把我们随身携带的银两都拿出来,分给这些难民。” 侍女连忙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正要去分发,徐川却拦住了她。 “长公主,这些钱不够。”徐川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了林叔,“林叔,去城里换些碎银,再买些干粮、棉被和药材过来。” 林叔看了一眼银票上的数字,眼睛一亮:“少爷,这可是一千两啊!” 徐川淡淡道:“事急从权,这些人需要帮助。” 燕云舒美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但随即点头赞许:“徐世子果然心系百姓。” 徐川摇头:“长公主过奖。只是看不惯有人明知边境生死攸关,却隐瞒不报,害得百姓流离失所。” 燕云舒听出他话中有话,微微一叹:“徐世子,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希望你不要记在心上。” 徐川冷笑一声:“长公主说笑了,我只是一介武夫,哪有资格记什么在心上?” 燕云舒正要再说什么,却被一阵哭声打断。 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女孩抱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婴儿,跪在燕云舒面前哭道:“求求贵人救救我弟弟,他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快不行了!” 燕云舒连忙蹲下身查看,只见那婴儿面色惨白,气息微弱,显然已经饿了很久。她转头对影一急道:“影一,快去找大夫!” 影一面无表情地道:“公主,这里恐怕没有大夫。” “那就进城找!”燕云舒焦急道。 影一摇头:“城中大夫未必愿意来看这些难民。” 就在这时,徐川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子,轻轻倒出一滴金色液体,滴入婴儿口中。 “这是什么?”燕云舒惊讶地问。 徐川平静道:“一点小玩意儿,可以暂时保住这孩子的性命。” 不一会儿,婴儿的脸色果然好转了许多,甚至发出了微弱的啼哭声。 “徐世子还懂医术?”燕云舒眼中闪过惊讶。 徐川摇摇头:“略懂皮毛。当年在边关时,见过不少伤病之人,学了一些救急的法子。” 燕云舒若有所思地看着徐川,这位镇北侯府的世子,似乎比她想象的更加深沉。 徐川伸手轻轻抚摸婴儿的额头,眼中闪过一丝柔和:“孩子没事了,只是需要食物和休息。” 小女孩破涕为笑,连连磕头:“谢谢大人救了我弟弟!”女孩谢完之后就带着弟弟离开了 燕云舒看着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她想起自己的妹妹——当今女帝燕云意,不知她若看到这些难民的惨状,会作何感想?会不会依旧冷漠置之? “长公主?”徐川的声音将燕云舒拉回现实。 燕云舒摇摇头,坚定地说:“徐世子,此事我必须亲自回宫禀明陛下。这些难民的遭遇,鲜卑人的入侵,地方官的隐瞒,每一件都是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 徐川看着燕云舒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长公主所言极是。不过,恕我直言,如今朝中局势复杂,恐怕有人不愿意此事被揭露。” 燕云舒美眸闪烁:“你是说,有人故意隐瞒北疆战事?” 徐川沉声道:“我只是提醒长公主多加小心。如今我这般模样,实力大损,恐怕难以保护长公主周全。” 燕云舒凝视着徐川的眼睛,轻声道:“因为我知道,不管发生什么,徐世子都不会见死不救。” 此时,林叔已经带着一车物资回来,难民们欢呼雀跃,争先恐后地围了上去。 燕云舒看着这一幕,眼中带着忧虑:“这些只是权宜之计,要彻底解决问题,还得从根源入手。” 徐川点头:“长公主说得对。解决鲜卑人的威胁,才能让这些百姓回家。” 燕云舒点头,目光坚定:“徐世子放心,我不会只做这些表面功夫。我会禀明陛下,一定要彻查此事,救这些百姓于水火!” “长公主此言当真?”徐川意味深长地问。他记得当初退婚之事,这位长公主虽有心相助,却也无力回天。 燕云舒明白徐川话中之意,郑重地点头:“徐世子,过去的事我心有愧疚。但这次不同,关乎大齐江山社稷,关乎百姓生死,我定不会袖手旁观!” 天色渐晚,燕云舒不得不结束这次走访。临行前,她再三向难民们承诺,一定会尽快解决他们的困境。 回到长公主府,燕云舒顾不上休息,立刻召集心腹商议对策。 “立刻准备奏折,我要连夜写好,今晚送进宫中!”燕云舒厉声道,平日的温婉此刻全无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雷厉风行的果决。 “公主,可是宫中那位...”心腹欲言又止。 燕云舒美眸一冷:“这是国家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她燕云意即便有私心,也不能置百姓安危于不顾!” 第41章 生灵涂炭 徐川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奏折从起草到完成。燕云舒亲自执笔,详细记录了今日所见所闻,要求女帝立刻拨款赈灾,并彻查北疆官员失职之事。 奏折写完后,燕云舒长舒一口气,美目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抬眼望向窗外,天色已深,月光如水般洒在庭院中。 “备马,要最快的!”燕云舒沉声道,“这奏折必须连夜送到陛下手中!” “公主,这么晚了,是否等明日一早...”侍女小心翼翼地提议。 “不行!”燕云舒斩钉截铁地打断,“北疆战事如火,拖一刻便是一刻的生灵涂炭!传我命令,火速送入宫中!” 侍女不敢再言,匆匆领命而去。 燕云舒转身,见徐川仍安静地坐在案几旁,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沉静如水。 “徐世子,你怎么看?”燕云舒走近几步,问道。 徐川淡淡一笑:“长公主心系百姓,令人钦佩。只是,她未必领情。” 燕云舒秀眉微蹙却没说什么。 “北疆战事若真如此严重,隐瞒不报者必有其人。”徐川站起身,负手而立,“而能在朝中截留军报者,身份必不简单。” 徐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为何还要上奏?” 燕云舒坚定地说:“因为这关乎百姓安危,!” 徐川微微颔首,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赏:“长公主高义。” 说完,他起身告退:“长公主忙公务,我便不打扰了。” 燕云舒微微一愣:“徐世子不留下来一同商议?” 徐川摇头一笑:“此乃朝廷之事,我一介武夫,不便参与。况且,长公主聪慧过人,定能安排妥当。” “少爷,这么晚了,您总算出来了。”林叔轻声道,“老奴都担心您还呆在公主房间里” 徐川并未理会林叔的调侃,安静站在月光下,徐川的背影显得格外峻拔。走出数十步后,他忽然停下脚步,转向身旁如影随形的黑衣人:“影一。” “世子。”影一面无表情地应道。 “去查查鲜卑人的动向。”徐川目光如电,“尤其是他们的兵力调动,还有...他们背后可有人指使。” 影一微微一怔:“世子怀疑鲜卑人背后有人?” 徐川冷笑一声:“兵临城下,朝廷竟毫不知情,若说没有内应,连三岁孩童都不会信。” “属下明白了”影一领命后离去。 徐川迈步向前,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凌厉的寒光。 皇宫,长乐殿。 燕云意正在批阅奏章,案几上的烛火摇曳,映得她的面容忽明忽暗。她的手指微微敲击着桌面,思绪仿佛飘向了远方。突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陛下!长公主府送来急奏!” 燕云意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美眸中闪过一丝不快:“又是她?这么晚了,她送什么急奏?”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对于这个姐姐,她从来没有好脸色。 内侍双手呈上奏折,燕云意接过,快速展开。随着她的阅读,眉头渐渐紧锁,最后猛地拍案而起。 “好啊!北疆危急,竟无人上报!来人,传兵部尚书何时入宫!” 内侍战战兢兢道:“陛下息怒,兵部尚书今日告假在家,说是身染风寒...” “哼!”燕云意猛地将手中玉杯掷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好个身染风寒!自从朕即位,这些老臣们一个个都学会装病了!是不是觉得朕年轻,好糊弄?传旨,让他明日一早务必入宫!若再不来,朕废了他的官职!” 正在此时,一道阴柔的声音从殿外传来:“陛下,臣有要事启奏。” 燕云意抬眼一看,只见周焱款步走来,一身素服,面带忧色。 “周爱卿,这么晚了,有何要事?”燕云意语气缓和了些。 周焱躬身道:“臣听闻长公主今日出城,与徐川同行,回来后便连夜上奏。臣心中不安,特来请示陛下。” 燕云意微微皱眉:“有何不安?本宫的皇姐向来关心民间疾苦。” 周焱叹息道:“陛下明鉴,非是臣多疑。只是,长公主近日与徐川走动频繁,今日又同去郊外,回来便上奏北疆战事。而徐川乃镇北侯之子,与北疆多有渊源...” 燕云意眼中闪过一丝犹疑:“爱卿是说,皇姐此举有蹊跷?” 周焱不置可否:“臣不敢妄言。只是,徐川自被陛下退婚后,行事便愈发深沉。如今功力恢复大半,又得长公主相助,若有不臣之心...” “够了!”燕云意冷喝一声,“徐川虽有才能,但朕已废了他的婚事,他不过是个落魄世子,能掀起什么风浪?” 周焱不再多言,只是躬身道:“陛下圣明。只是北疆战事若真如此紧急,为何先报于长公主,而非朝廷?臣以为,此事还需查个水落石出。” 燕云意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早就知道她心怀不轨,这下终于有了把柄。”她冷哼一声,“传旨,宣长公主明日早朝入宫对质!本宫倒要看看,她到底安的什么心!” 周焱心中暗喜,面上却不露声色,恭敬地退下了。自从辅佐这位年轻的女帝以来,他一直在寻找机会打压长公主的势力。 这位燕云舒不仅是女帝的姐姐,更是朝中不少老臣的倚仗。若能借此机会除掉她,自己在女帝心中的地位必然更上一层楼。 深夜,镇北侯府。 徐川正在书房练字,忽然窗外一道黑影闪过,影一如鬼魅般出现在书案前。 “世子,查到了。”影一单膝跪地,低声道。 徐川放下毛笔:“说。” “鲜卑确实在集结大军,人数远超往年。据探子回报,他们似乎得到了大燕边防部署图,知道我军虚实。” 徐川眸光一寒:“果然有内应。” 影一继续道:“更蹊跷的是,鲜卑人中有人能说一口流利的中原话,似乎是汉人指点。” “汉人?”徐川若有所思,“看来此次鲜卑南下,确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影一犹豫片刻,又道:“还有一事...长公主已被女帝召入宫中对质,明日早朝。” 徐川猛地抬头:“何人告知你的?” 影一低头:“是徐轻。她说,周焱已在女帝耳边进言,称长公主与世子走得太近,恐怕有不臣之心。” 徐川冷笑一声:“果然如此。”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皇宫,“看来北疆之乱,朝堂之争,一场大戏正要开场啊。” 林叔在门外听得真切,不由得叹息一声:“少爷,长公主此次怕是要遭难了。” 徐川回头,目光如炬:“无妨,既然她敢为百姓奔走,就应该有所准备。”他顿了顿,又道,“况且...她还有我。” 第42章 出手相助 林叔一愣:“少爷要出手相助?” 徐川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只是轻声道:“备马。明日,我也要上朝。” 清晨,皇宫前殿。 文武百官已经列队站好,低声议论着今日早朝可能出现的风波。毕竟昨夜长公主连夜上奏,必有要事。 不多时,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皇上驾到!” 群臣跪拜,燕云意身着明黄龙袍,头戴凤冠,缓步走上龙椅,美目如电,扫视殿内群臣。 “平身。” 群臣起身后,燕云意开口:“今日早朝,首先议北疆之事。传长公主入殿!” 殿门打开,燕云舒一袭淡紫色宫装,端庄秀丽,缓步入殿。她直接无视女帝,然后站到一旁。 “皇上召臣入宫,不知有何要事?”燕云舒声音平静。 燕云意冷笑一声:“皇姐昨夜连夜上奏,称北疆战事吃紧,鲜卑人已大举入侵,百姓流离失所。此事重大,朕特召皇姐入宫详询。” 燕云舒微微一笑:“既是为国事,本宫自当如实禀告。” 燕云意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皇姐身为长公主,并无实职在身,为何越俎代庖,干涉朝政?” 殿内群臣顿时屏息,显然女帝已经动怒。 燕云舒不慌不忙,缓缓道:“本宫虽无实职,但身为皇室成员,心系社稷安危,见民间疾苦,不敢不报。” 这时,站在女帝身侧的周焱上前一步,拱手道:“皇上,臣有话要说。” 燕云意点头:“卿家但说无妨。” 周焱转向满朝文武,清了清嗓子:“臣近日得知,长公主频繁与镇北侯世子徐川往来,昨日更是一同出城,回来便上奏北疆战事。徐川乃前镇北侯之子,与北疆多有联系。臣不禁怀疑,长公主此举是否有勾结边将之嫌?”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徐川眼中寒光一闪,却未发声,只是静静地看着殿中局势。 燕云舒秀眉一挑,看着周焱,冷笑道:“周大人此言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本宫作为长公主,关心北疆百姓安危,竟成了勾结边将?那么敢问周大人,若确有战事,为何身为朝廷重臣的你们不报?” 周焱面色一僵,却仍不甘示弱:“长公主言重了。朝廷自有朝廷的渠道,边疆消息应由边将上报兵部,再由兵部呈报皇上。长公主私下调查,绕过朝廷正规渠道,难免让人生疑。” 燕云意趁机道:“皇姐,既然你如此关心北疆战事,可有真凭实据?若只是道听途说,便兴师动众,岂不扰乱朝纲?” 殿中众官纷纷点头,显然大多数人都认为长公主越权了。 就在这时,燕云舒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方血红色的布帛,高声道:“诸位大人若要证据,此物便是!” 她缓步走向殿中央,将血布展开:“这是北疆难民以自己的血写下的血书,记录了鲜卑人入侵,地方官员隐瞒不报的事实。请皇上过目。” 殿内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方血红的布帛上。 女帝燕云意脸色阴晴不定,显然没想到长公主竟有如此硬的证据。她伸手接过血书,仔细查看,眉头渐渐皱起。 “云舒,你可知这血书的真伪?若是有人故意为之,欺骗于你,那你今日岂不是在朝堂上大闹笑话?”燕云意语带威胁。 燕云舒不为所动,淡淡一笑:“皇上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北疆查验。只是恐怕到那时,鲜卑人已经长驱直入,我大燕生灵涂炭,皇上又当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 此言一出,殿中众官面面相觑。若血书属实,那北疆确实危在旦夕;若不理会,后果不堪设想。 燕云意被长公主当众摆了一道,脸上挂不住,却又不能公然不顾百姓安危。她咬了咬牙,轻轻拍了拍龙椅扶手:“既然如此,朕命兵部立刻查明北疆战况,调兵遣将,务必保我大燕边境安全!” “皇上圣明!”群臣齐声应和。 与此同时徐川为了调查父亲的真实死因潜入兵部调查 兵部衙门此时人员稀少,大部分官员都在早朝上。徐川凭借七成功力,轻松避开巡逻侍卫,潜入了档案室深处。 “父亲的奏折应该就在这里。”徐川轻声自语,目光在密密麻麻的竹简间搜寻着。 按照规制,历任边将的奏折都会被归档保存。徐川很快找到了标有“镇北侯徐远山”名字的箱子。 打开箱子,里面整齐码放着数十卷奏折。徐川取出最后几卷,仔细研读起来。 “咦?这不对...”徐川眉头紧锁。父亲最后几份奏折的笔迹和行文风格与以往大相径庭,内容也多有矛盾之处。 “这不是父亲的手笔!”徐川心中一惊。他曾多次见过父亲批阅公文,对父亲的字迹和行文习惯了如指掌。这几份奏折明显是有人伪造的! 徐川继续翻找,在档案室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尘封已久的小匣子。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张残破的纸张,上面的字迹却是父亲的无疑! “鲜卑人近来动向诡异,疑有汉人指点,臣查明,此人与四大世家之一的衡阳世家有联系...” 徐川的心猛地一跳。衡阳世家?这不正是周焱的家族吗? “果然有猫腻!”徐川眼睛一眯,心中如同翻江倒海。 他小心翼翼地继续翻阅这份奏折:“臣已掌握确凿证据然此事牵连甚广,恐有朝中高官参与,臣不敢贸然上奏,待臣亲自入京面呈皇上...” 后面的内容已经残缺,但这短短几行字,却如同一道闪电劈在徐川心头。父亲死前发现了叛国罪证,而他随后便战死沙场,这绝非巧合! 正当徐川沉浸在思绪中,忽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靠近。他迅速将奏折揣入怀中,闪身隐入暗处。待侍卫巡视过后,徐川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兵部。 回到镇北侯府,天色已近傍晚。徐川径直走向后院,在一处僻静的小亭内,找到了正在修剪花草的林叔。 “世子回来了?”林叔见徐川面色凝重,连忙放下手中的剪刀。 徐川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低声道:“林叔,我去兵部查了父亲的奏折。” 林叔眉头一挑:“查到什么了?” 徐川从怀中取出那份残破的奏折,递给林叔。 第43章 红夫人 林叔接过奏折,仔细看完,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老爷竟是被害死的!”他猛地攥紧拳头,须发皆张。 徐川冷笑一声:“这么说来,当年那场意外的边境冲突,多半是贼人设计害死父亲,为的就是封住他的口。” 林叔长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世子,其实在你之前,已经有人在查你父亲的死因了。” “什么?谁?”徐川一愣。 林叔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当年老爷死后,有个人曾暗中调查过此事,此人与老爷交情甚笃,你不妨去找红姨问问。” “红姨?”徐川眉头微皱,“京城最大青楼的红夫人?” 林叔点点头:“正是她。世子有所不知,红姨与老爷有些...私交。她或许知道些内情。” 徐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明白了,我这就去找她。” 林叔忙道:“世子,当心些。既然当年能害死镇北侯,如今知道真相的人,也不会安全。” 徐川眼中寒光闪烁:“放心,我不会给敌人可乘之机。” 当晚,徐川换了一身普通布衣,悄然离开侯府,直奔京城最繁华的青楼——红袖招。 红袖招灯火通明,莺歌燕舞,门前车水马龙,尽是达官贵人。徐川避开正门,从侧门进入,直奔后院。 一位侍女拦住他:“公子请留步,后院非请不得入内。” 徐川淡淡道:“烦请通报红夫人,就说徐远山之子求见。” 侍女闻言一惊,匆匆去通报。不多时,一名身着红衣的妙龄女子领着徐川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一处幽静院落。 推门入内,只见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正坐在窗前,身姿袅袅,手中端着一杯清茶。 “徐川,你总算来了。”红姨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复杂的情感。 徐川抱拳行礼:“红姨,冒昧打扰。” 红姨摆摆手:“坐吧,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她递给徐川一杯茶,“你父亲的死,不简单啊。” 徐川一震:“红姨知道内情?” 红姨轻叹一声:“你父亲临行前曾来见我,说发现了大齐朝的叛国者,要亲自入京揭发。当时我就劝他小心,可惜...”她眼中闪过一丝哀伤。 徐川紧紧盯着红姨:“父亲是被害死的,对吗?” 红姨点点头:“当年你父亲战死的消息传来,我就派人暗中查探。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你父亲的死绝非意外。” 徐川双拳攥紧:“是衡阳世家?” 红姨冷笑一声:“衡阳世家不过是棋子罢了,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她站起身,走到一幅山水画前,轻轻挪开,露出一个暗格,从中取出一封信,“这是你父亲临行前留给我的,他说如果他出了事,让我在适当的时候交给你。” 徐川接过信,手微微颤抖。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寥寥数语:“云意不可信,谨防内奸,寻暗鸦可破真相。” “女帝?”徐川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 红姨摇摇头:“不清楚具体指什么,你父亲很谨慎,怕信件落入敌手。”她顿了顿,“不过,暗鸦我倒是知道。” “暗鸦是谁?”徐川急问。 红姨压低声音:“江湖上有个神秘杀手,人称暗鸦,出手狠辣,从不失手。但很少有人知道,他其实是你父亲安插在京城的一颗棋子,真实身份是镇北侯府的暗线。” 徐川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在哪里?我要见他。” 红姨站起身:“暗鸦行踪不定,但每月十五都会来我这里一次。今日正好是十五,你若愿等,今晚便能见到他。” 徐川点点头:“我等。” 红姨看着徐川坚毅的脸庞,忽然柔声道:“你很像你父亲,尤其是这双眼睛。”她轻叹一声,“你父亲在世时,我曾答应他照顾你。如今你长大了,怕是不需要我操心了。” 徐川动容道:“多谢红姨这些年的关照。” 红姨摆摆手:“好了,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准备些吃的。暗鸦不喜欢陌生人,我先去和他打个招呼。” 只见窗棂轻轻一动,一个黑衣人无声无息地落入房中。 “你就是徐川?”黑衣人声音低沉,面容被黑巾遮住,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徐川点头:“你是暗鸦?” 黑衣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为什么找我?” 徐川将父亲的信递过去:“我父亲留言,说找你可以破解他死亡的真相。” 暗鸦接过信,看了一眼,随即轻笑:“镇北侯果然料事如神。”他将信交还给徐川,“你父亲生前就猜到自己可能会有危险,所以安排了后手。” “什么后手?”徐川急切地问。 暗鸦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钱大小的圆形物件:“这是真相的钥匙。” 徐川接过一看,是一枚精致的令牌,上面刻着“北斗”二字。 “这是...” 暗鸦打断道:“北斗密室的钥匙。你父亲在京城郊外的一处庄子里设有密室,里面藏着他收集的所有证据。这枚令牌可以开启密室。” 徐川眼前一亮:“父亲的证据还在!” 暗鸦点点头:“不仅如此,密室中还有你父亲的遗言和他的推测。” 他顿了顿,“不过,我必须警告你,一旦你踏入这条路,就再也回不了头。你父亲的敌人权势滔天,甚至可能包括——” “女帝。”徐川冷冷说道。 暗鸦沉默片刻,低声道:“长公主是可以信任的,她和你父亲一直站在同一阵线。至于其他人...”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徐川一眼,“要小心周围的每一个人,特别是那些看似亲近的。” 徐川紧握令牌:“我明白。” 暗鸦点点头:“我的任务完成了。从现在起,我会继续为你效力,就像当年为你父亲一样。不过,密室机关重重,我需要亲自带你去。” “什么时候动身?”徐川问道。 暗鸦看了眼窗外:“今夜便走。夜越深,越安全。” 徐川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红姨端着茶盘回来,看到两人已经谈妥,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徐川,你父亲在世时,何等风光。如今被奸人所害,无人为他申冤。你是他的儿子,若连你都不查明真相,他九泉之下,怎能瞑目?” 徐川眼中闪过一丝坚毅:“红姨放心,就算拼上这条命,我也要查明父亲死因,为他洗刷冤屈!” 红姨满意地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玉露丹,乃江湖上难得的疗伤圣药。你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徐川接过:“多谢红姨。” 第44章 密室 红姨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你父亲走后,我一直关注着你。如今看你长大成人,倒是越来越像你父亲了。” 徐川躬身行礼:“红姨对我恩重如山,我永世不忘。” 红姨挥挥手:“去吧,查明真相才是正事。” 夜色已深,徐川跟随暗鸦悄然离开红袖招,向京城西郊疾驰而去。 “这庄子平日有人打理吗?”徐川问道。 暗鸦摇头:“自你父亲去世后,庄子就一直空置。为掩人耳目,每月只有一名老仆来打扫一次。” 两人穿过静谧的夜色,大约一个时辰后,抵达了一处僻静的庄子。庄子看起来颇为荒凉,杂草丛生,院墙斑驳。 “这就是了。”暗鸦轻声道,“跟我来,小心脚下。” 徐川紧随其后,只见暗鸦轻车熟路地避开院中几处特定的石板,来到主屋后一个小花园。 “这里机关重重,稍有不慎,就会触发暗器。”暗鸦警告道,“紧跟我的脚步,不要踏错。” 徐川点头,仔细观察暗鸦的动作。只见暗鸦在花园中走出一条奇特的路线,每一步都仿佛经过精心计算。 “你父亲是个谨慎的人,这密室的入口机关极其复杂。”暗鸦边走边解释,“需要走北斗七星的步法才能安全通过。” 徐川心中一动:“北斗...难怪令牌上刻着北斗二字。” 走到花园中央一块平整的石板前,暗鸦停下脚步:“站在这里别动。”他掏出令牌,插入石板上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小孔中。 “咔嚓”一声轻响,石板缓缓下沉,露出一条幽深的地道。 “下去吧,但记住,通往密室的路上还有三处机关。” 暗鸦提醒道,“第一处,走过转角处的廊道时,地上每隔七步就有一块石砖能下陷,必须跳过;第二处,通道分叉时选左侧,右侧是死路;第三处,密室门前有个太极阵,踏错一步,就会触发毒箭。” 徐川记下这些,跟着暗鸦小心翼翼地下到地道中。地道阴暗潮湿,两侧墙壁上挂着早已熄灭的火把。 暗鸦取出火折子点亮一支火把:“跟紧我。” 两人在幽暗的地道中前行,果然如暗鸦所言,沿途机关处处,稍有不慎就会丧命。所幸有暗鸦引路,徐川安全地避过了所有危险。 终于,他们来到一扇厚重的石门前。石门上雕刻着复杂的太极图案,地上则镶嵌着对应的步法路线。 “这是最后一关,太极阵。”暗鸦示意徐川看地上的步法,“必须按太极阴阳轮转的规律走过去,一步不错。” 徐川仔细观察,暗鸦带头,按照特定步法慢慢踏过地上的图案。待两人安全通过,暗鸦才松了口气:“终于到了。” 他将令牌插入石门上的凹槽,轻轻一转。石门无声地向内开启,露出一个不大的密室。 密室中央摆着一张石桌,上面整齐地放着几样物品。徐川走近一看,只见桌上放着半块虎符和一卷羊皮纸。 虎符古朴沉重,通体黝黑,上面雕刻着古怪的纹路,看似虎爪的图案。徐川轻轻抚摸虎符,眼中闪过思索的光芒:“这半块虎符,另一半不知在何处...” 他放下虎符,又拿起那卷羊皮纸展开。纸上绘着详细的北疆布防图,标注了各处要塞、城池和军事部署。徐川皱眉仔细查看,忽然发现图中某些标记似乎有些奇怪。 “这些标记...怎么有些地方的城池画得特别突出?”徐川喃喃自语,将布防图翻到背面,发现背面居然有微弱的墨迹。 暗鸦神色一凛:“先离开这,回到侯府在解密。” 徐川点头:“我明白。”他将信、虎符和布防图都收好,“我们走吧。” 两人小心翼翼地按原路返回,一路上徐川心事重重。他本以为父亲之死只是朝中某些官员所为,却没想到,竟牵扯到大齐女帝燕云意! 回到地面,两人正准备离开庄子,忽然暗鸦神色一变:“有人来了!” 两人急忙隐匿在大树后。只见几名黑衣人悄然进入庄子,警惕地四下查看。 暗鸦低声道,“看来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 徐川心中一紧:“我们怎么办?” 暗鸦沉声道:“分头行动。你先回侯府,我来引开他们。” 徐川点头:“多加小心。” 暗鸦轻拍徐川肩膀:“若有危险,去找红姨,她会保护你。” 说完,他如同一阵黑风,从另一侧悄然离去。 徐川见暗鸦已经离开,立刻施展轻功,悄无声息地离开庄子,向侯府方向疾驰而去。 回到侯府已是天亮时分,徐川刚进院门,就见长公主燕云舒立在庭院中,似乎已等候多时。 “世子夜半出府,直到天明才归,所为何事?”长公主语气平淡,眼中却满是审视。 徐川心中一惊,却镇定行礼:“回长公主,臣昨夜得了消息,去查父亲的一些旧事。” 她深深叹了口气,“你父亲是为大齐而死,是真正的忠臣。” 徐川躬身道:“长公主对家父如此评价,臣感激不尽。” 长公主柔声道:“你父亲在世时,我们志同道合,共同守护大齐北疆安宁。如今他离世,守护大齐的重担就落在我们肩上。” 徐川抬起头,眼中满是坚定:“臣一定不负长公主期望,继承父志,保卫社稷!” 长公主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关切:“徐川,你看起来很疲惫。” 徐川勉强笑道:“臣没事,只是昨夜休息不足。” 长公主走近两步,凝视着他的双眼:“徐川,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她的声音轻柔了几分,“不过看你彻夜未归,想必已经很累了,我也不便多问。你先去休息吧。” 徐川心中一暖,躬身行礼:“多谢长公主体谅。” 长公主抬手轻轻拂去他肩上的一片落叶,语气柔和:“休息好了再说其他事。你父亲托付给我的,我不会让他失望。” 说完,长公主转身离去,裙摆在晨风中轻轻飘动,背影纤细却透着一股坚韧。 徐川目送长公主离开,心中五味杂陈。他摸了摸肩膀,长公主的余温似乎还在。 “长公主对我...”徐川喃喃自语,不敢再想下去。 待长公主走远,徐川立刻唤来徐轻,让她去请林叔立即到书房相见。 徐轻抱拳应命:“世子,林叔早上出去了,说是有急事,马上就回。” 徐川点头:“他一回来,就让他来找我。” 回到自己的院落,徐川刚要推开书房的门,却见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影——是红姨。 第45章 红姨的叮嘱 “红姨?”徐川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红姨素手拢了拢鬓发,嗔道:“怎么,我不能来看看你?” 徐川连忙躬身行礼:“不敢,请进。” 两人进入书房,红姨环顾四周,满意地点点头:“收拾得不错,倒是有几分你父亲当年的风范。” 徐川亲自泡茶,递给红姨:“红姨深夜到府,有何要事?” 红姨接过茶,轻抿一口:“暗鸦已经甩开追踪者,现藏在我那里。他让我告诉你,我们已经被盯上了,近日务必小心行事。” 徐川点头:“多谢红姨。” 红姨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感慨:“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那个跟在你父亲身后的小男孩,如今已经长大成人,能独当一面了。” 徐川恭敬道:“都是红姨和各位长辈的栽培。” 红姨笑着摇头:“你父亲在世时,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你成家立业,为徐家开枝散叶。”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徐川一眼,“你也该考虑成亲的事了。” 徐川有些尴尬:“眼下朝局动荡,父亲之仇未报,臣实在无暇考虑儿女私情。” 红姨叹了口气:“你与女帝的婚事虽然作罢,但京城中适龄的贵女不少。”她顿了顿,“只是千万别再痴情于女帝了,她根本配不上你!” 徐川一愣,随即苦笑:“红姨说笑了,臣与女帝早已恩断义绝,怎会再有纠缠。” 红姨紧盯着徐川的眼睛:“真的?” 徐川郑重点头:“真的。父亲被害,女帝脱不了干系,臣岂会再对她有半分痴心?” 红姨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好。那女帝心机深沉,又嫉妒长公主,你千万别被她的假象所迷惑。” 徐川恭敬道:“红姨放心,臣心中有数。” 红姨正要再说什么,忽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靠近。 “世子,老奴回来了。”林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徐川看向红姨,红姨点点头:“你去忙吧,我不打扰了。”她站起身,“切记我的话,莫要再对那女帝存有幻想。” 徐川再次行礼:“我定会铭记在心。” 送走红姨,徐川让林叔和徐轻一同进入书房,关上门,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偷听后,才低声道:“林叔,我查到了一些东西。” 林叔神色一凛:“是什么?” 徐川从怀中取出半块虎符和北疆布防图:“我和暗鸦去了父亲在西郊的密室,找到了这些。” 林叔接过虎符,仔细端详:“这是...镇北军的虎符?怎么只有半块?” 徐川点头:“不知另外半块在何处。”他又展开布防图,“这是北疆布防图,我发现图中有些奇怪的标记。” 林叔接过布防图,仔细端详起来。他的手指在地图上游走,眉头渐渐皱起。一旁的徐轻也凑近来看,神色凝重。 “这些标记...”林叔喃喃道,“似乎与常规布防有些不同。” 徐川指向几处被特别标注的城池:“你们看,这些地方都画得特别突出,是否有何特殊之处?” 林叔摇了摇头:“老奴只是个管家,对军事布防所知有限。”他抬头看向徐轻,“徐轻姑娘行走江湖多年,见多识广,或许有些见解?” 徐轻接过布防图,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很快又黯淡下来:“我虽习武多年,但对军事谋略所知不多。不过...”她指向图上几处标记,“这些地方若连成一线,似乎形成了某种阵势,但具体何意,我也说不上来。”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一时间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两样东西如此重要,却又如此神秘...”徐川长叹一声,“关键信息似乎尚缺一环,无法理解其中深意。” 徐川揉了揉太阳穴,一股疲惫感涌上心头。他已经一夜未眠,精力几近耗尽。 “世子,您看起来很疲惫。”徐轻关切地说,“不如先休息一下,等精力恢复后再研究这些东西。” 林叔也点头附和:“是啊,世子。这些东西已经在密室中放了这么多年,不差这一时半会儿。您先去休息,养足精神再来研究。” 徐川看了看窗外,天色已大亮,他确实感到十分疲惫。思绪也因为连夜奔波而变得混沌,实在无法继续思考这些复杂的问题。 “好吧,我先去休息一下。”徐川将虎符和布防图小心收好,“这两样东西暂时别让其他人知道,连长公主也不行。” “世子放心,老奴明白。”林叔郑重点头。 徐轻却有些犹豫:“世子,属下以为,长公主对您一片真心,或许她能帮上忙...” 徐川摇摇头:“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长公主毕竟是皇室中人,这些事牵扯太大,我不想她卷入其中。”他顿了顿,“况且,女帝与长公主本就姐妹相争,若让长公主知道这些,只会让她更加为难。” “世子考虑周全。”徐轻不再多言。 徐川回到房中,倒头便睡。当他再次醒来时,已是正午时分,阳光透过窗纱洒在房间内,带来几分温暖。 “世子,您醒了?”门外传来林叔的声音。 “进来吧。”徐川坐起身,只觉神清气爽,精神好了不少。 林叔推门而入:“世子,长公主殿下在花厅等您用膳呢。” “长公主?”徐川一愣,随即想起昨晚确实约好了今日一同用膳,“我马上过去。” 简单梳洗过后,徐川来到花厅。长公主燕云舒早已在那里等候,看到徐川进来,她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徐公子,你可算来了。”燕云舒今日穿着一袭淡粉色的裙装,发髻挽得简单却不失雅致,整个人看起来明艳动人,不似在宫中时那般威严。 徐川行了个礼:“让公主久等,实在抱歉。” 燕云舒笑着摆摆手:“不必多礼。快坐下用膳吧,我点了你最爱吃的几道菜。” 徐川在长公主对面坐下,看着满桌佳肴,心中不禁有些感动。这段时间长公主对他的关怀,他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用膳间,两人闲聊着最近京城的趣事,气氛轻松愉快。待用完膳,长公主突然话锋一转:“对了,徐公子,那玄铁兵器的事进展如何了?” 第46章 徐家铁肆 徐川一怔,他差点忘了这事。前段时间长公主曾提及要他帮忙炼制一百套玄铁兵器,因为他父亲在世时曾精通铸造之术,而这门手艺也在他幼时被传授了一些。 徐川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笑,道:“既然公主信得过我,那这玄铁兵器之事,我自会尽力。” 燕云舒眸中闪过一丝欣慰,随即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轻轻推到徐川面前:“这里是上万两白银,足够打造这批兵器所需的玄铁和工匠费用。徐公子若有需要,尽管告诉本宫。” 徐川看着银票,心中微微感慨。如今的长公主,已然不再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皇族,而是愿意为自己的势力布局,甚至愿意亲自掏银子的掌权者。 他收起银票,郑重点头:“公主放心,既然这批兵器事关您的军队,我一定尽快打造。” 燕云舒展颜一笑,点点头道:“如此甚好。我想亲眼看看你的铁肆,不知可否带本宫前去?” 徐川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公主既有兴趣,自然可以。” 两人出了府邸,林叔早已备好马车。影一默默站在暗处,如影随形地守护在长公主身侧。 马车缓缓驶出京城,沿着官道向城郊而去。燕云舒轻轻掀开窗帘,看着街道两旁的繁华,忽然轻叹一声:“京中看似歌舞升平,实则暗流涌动。徐公子,这段时日,女帝怕是不会让你安生。” 徐川目光微冷,淡淡道:“燕云意要算计我,早已不是一日两日。我倒要看看,她还能耍什么花样。” 燕云舒轻笑:“你对她了解得比我还深。” “公主谬赞。”徐川语气平静,但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不多时,马车驶入城郊,穿过几条蜿蜒小道,最终在一处偌大的铁肆前停下。 这座铁肆原是镇北侯府的产业,徐远山在世时,曾依靠这处铁肆为边军打造数不清的兵器,如今虽人去楼空,但遗留下来的炉火和工匠技艺依旧犹存。 两人下了马车,铁肆管事早已得了消息,迎了上来:“世子,公主殿下。” 徐川微微颔首,道:“这段时间我要打造一批玄铁兵器,管事可有可用之人?” 管事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喜色:“世子放心,铁肆中的工匠虽减少许多,但真正精通玄铁铸造的,还有不少。我这就召集他们。” 徐川点头,吩咐道:“此外,我需要大批玄铁,必须是北疆运来的上好矿石。还有,打造之事,务必保密,莫让外人知晓。” “是!” 燕云舒环顾四周,轻轻点头道:“这里的设备保存得不错,看来你父亲当年打下的根基,依旧未曾散去。” 徐川眸色微沉,想起父亲徐远山,他深吸一口气,道:“玄铁兵器不仅是为公主的军队打造,更是为了镇北侯府的荣耀。昔日父亲用这座铁肆为大齐锻造无数神兵,如今,我也不会让它蒙尘。” 燕云舒微微一笑,望着徐川的目光多了一丝赞许。 “徐公子放心,我会派人暗中护送玄铁矿石进城,确保此事不泄露。”燕云舒郑重道。 徐川微微点头:“多谢公主。” 燕云舒轻笑道:“你我之间,还需言谢?”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之间的信任更加深厚。 徐川微微一笑,转头对管事吩咐道:“从今日起,铁肆戒严,非必要之人,不得靠近。” “是!” 随后,徐川又吩咐林叔加强镇北侯府的防备,毕竟他如今身在风口浪尖,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掉以轻心。 燕云舒看着他沉稳的模样,眼中情绪复杂。 “徐公子,你可知,我为什么一定要你来打造这批玄铁兵器?”燕云舒忽然轻声问道。 徐川看向她,目光沉静:“公主认为,唯有我,才不会辜负它们的价值。” 燕云舒微微颔首,眼中带着一丝信任与欣慰:“不错。徐川,这次你一定要成功。” 徐川目光幽深,缓缓道:“放心,公主,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人夺走属于我们的东西。” 燕云舒微微一笑,目光坚定。 此时,管事已将工匠们召集完毕,其中一人身形魁梧,双手布满厚厚的老茧,目光炯炯有神。 “世子。”那人抱拳,声音洪亮。 “老张。”徐川微微点头,直接取出一张图纸递给他,“这次我要你锻造的,是玄武镇岳弓。” 老张接过图纸,仔细端详,眼中闪过惊叹:“弓身以百年寒铁与坚韧山岳木混合锻造,拉开需千钧之力,一箭可射穿三重铁甲,射程达五百步开外……好弓!” 徐川缓缓道:“此弓若成,必是世间神兵。” 老张咧嘴一笑,双目炯炯:“世子放心,这弓,我必全力以赴!” 徐川微微点头,目光扫向铁肆内那些忙碌的工匠们,心底生出几分感慨。这座铁肆,承载着徐家军的荣耀,也承载着他的血脉传承。 他转头看向燕云舒,见她也静静望着炉火,眼底闪烁着深思之色。 燕云舒收回视线,轻声道:“徐公子,既然你亲自主持此事,那本宫也在这观摩一会,一同监督锻造过程。” 徐川一怔,旋即笑道:“公主愿意留在这铁肆?” 燕云舒扬起眉梢,淡淡一笑:“为何不?这批兵器关乎我的军队,我怎能不过问?” 老张听了两人的对话,哈哈一笑:“公主殿下放心,老张我虽然粗人一个,但这锻造玄铁兵器的手艺,却是独步天下。既然世子亲自监工,老张我再拼几夜,不出三日,玄武镇岳弓必成!” “好!”徐川沉声道,“若这弓锻成,必定会成为镇北军的至宝。” 工匠们在老张的指挥下纷纷行动起来,炽热的炉火再次燃起,铁肆之中敲打声此起彼伏。 燕云舒站在一旁,看着徐川指挥工匠,井井有条地安排一切。 徐川安排妥当,确认工匠们按照图纸锻造玄武镇岳弓后,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他转身走到铁肆外,夜风拂过,带着铁水的炽热气息,也带着一丝微凉。 第47章 长公主的告白 燕云舒走到他身旁,声音温和:“忙了一天,可还撑得住?” 徐川淡淡一笑:“不过是些琐事,还不至于让我累倒。” 燕云舒微微颔首,侧过头看着他,眸光柔和:“徐公子,我知道你向来独当一面,可你也该记得,不必凡事都自己扛。” 徐川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承蒙公主挂怀。” 燕云舒轻叹一声,声音低柔:“我不是因为公主的身份才关心你。” 徐川微微一怔,抬头看向燕云舒,正撞上她澄澈的双眸。 气氛一时有些沉静。 燕云舒却突然展颜一笑,岔开了话题:“徐公子,你还记得当年我们初见的时候吗?” 徐川目光微动,淡淡道:“记得。” 那是许多年之前,他还未经历家破人亡,仍是意气风发的镇北侯府世子。而她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虽受女帝忌惮,却仍风华无双。 “那时候的你,虽然还是少年,却已然锋芒毕露。父亲还曾说过,你若成才,必定会是大齐的擎天之柱。”燕云舒轻声道。 徐川唇角微动,眼底却浮现一抹复杂的情绪。 擎天之柱…… 可他的父亲呢?忠心耿耿,却落得家破人亡。 燕云舒看出了他神情的变化,语气微微一顿:“是我说错话了吗?” 徐川摇摇头,语气平静:“没有。” 但他的手,却缓缓攥紧了衣袖。 脑海中浮现出过往的记忆。 他曾经也是赤胆忠心,甘愿为大齐,为女帝出生入死。 他曾手持长刀,护她安然入宫。 他曾冒死杀敌,只为她坐稳帝位。 可最后,她却轻飘飘地一句话,毁了镇北侯府,也斩断了他的情义。 “徐公子?”燕云舒轻轻唤了他一声。 徐川回过神来,眼神已然冷漠:“不过是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燕云舒看着他,一时心疼。 她知晓徐川与燕云意的过往,也知晓他所承受的苦难。可她却无法真正分担,只能默默守在他身边。 她轻声道:“徐公子,无论如何,我都站在你这边。” 徐川微微一震,转头看向她。 夜色之下,燕云舒一身淡紫锦袍,乌发微拢,眸光澄澈。 她的声音不大,却极为坚定。 他心中微微一动,随即收敛情绪,淡淡一笑:“多谢公主。” 燕云舒也笑了,笑意温暖:“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风起,夜色沉沉。 而在这铁肆之中,一段新的传奇,正在悄然书写…… 与此同时,皇宫之中,灯火未眠。 金銮殿内,女帝燕云意端坐于御座之上,目光阴冷,手指缓缓敲打着扶手,神情晦暗不明。殿下,周焱恭敬地跪伏在地,低声禀报:“启禀陛下,属下探得消息,长公主近日暗中资助徐川铸造玄铁兵器,已经在徐家铁肆中锻造了镇北军弓。” 燕云意闻言,眸色陡然一沉,语气森然:“果然如此。” 她眯起双眼,目光闪烁着阴鸷的光芒:“朕早知那徐川不安分,如今竟敢明目张胆地打造兵器?更可恨的是,燕云舒竟然插手其中!” 周焱低着头,心中暗自揣测女帝此刻的怒意,小心翼翼地道:“陛下,徐川本是镇北侯府世子,如今镇北侯府余孽尽散,他仍旧执意铸造兵器,恐怕不止是为了活命那么简单。更何况……他与长公主走得如此之近,恐怕……” “恐怕他们有意联手,威胁朕的皇位?”燕云意冷笑一声,语气冰冷,“这燕云舒,果然不安分。” 她眸中寒意加深,脸上却仍带着一丝轻蔑:“朕一直对她容忍几分,她倒好,竟敢背着朕扶持徐川,难道当真以为朕不会动她?” 周焱低头不语,等候女帝的指示。 燕云意沉默片刻,随即缓缓开口:“去传许康进宫。” “许康?”周焱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道:“属下遵旨。” 许康,乃是燕云意亲自提拔的内阁大臣,向来以忠心与狠厉著称。此人表面上是朝廷重臣,实则暗地里亦是燕云意手下专门监视权贵的眼线。若由他出手监视徐川和燕云舒,必定能掌握二人的一举一动。 不多时,许康入殿,恭敬地跪下行礼:“臣许康,拜见陛下。” 燕云意端坐御座,目光沉沉:“朕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办。” 许康微微抬首,恭敬地道:“陛下尽管吩咐,臣定当竭尽所能。” 燕云意微微前倾,眸中闪过寒意:“即日起,你密切关注徐川与燕云舒的一举一动,特别是徐家铁肆的情况。” 许康闻言,心头一震,旋即低声道:“陛下可是怀疑长公主有异心?” 燕云意眸色微寒,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她是否有异心,朕还需再看几分。但徐川此人,绝不能放任自流。” 她目光一凌,语气不容置疑:“你盯紧他们,若有任何可疑之处,立刻禀报朕。” 许康连忙叩首:“臣遵旨。” 燕云意缓缓靠回御座,目光幽深,嘴角带着一丝讥诮。 “徐川,燕云舒……你们以为朕不知你们在谋划什么?” 她冷笑着轻叹,目光透出一抹阴狠。 “朕,倒要看看,你们到底能掀起什么风浪。” 夜晚的徐铁肆,炉火通红,映照着工匠们忙碌的身影,敲击铁器的声音此起彼伏,宛如战鼓催征。 炽热的铁水在熔炉中翻滚,工匠们汗流浃背,手中的锤子一刻不停地落下,每一次砸击,都是锻造神兵的关键。 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烧灼的味道,与夜晚微凉的空气交织成奇特的气息。 远处,夜空深沉,星辰稀疏,偶尔有微风拂过,带动熔炉的火焰跳跃,仿佛在回应这座铁肆千百年来的沉浮。 徐川看见燕云舒站在庭院一角,抬头望向夜空,月光如水洒下,将她的影子拉得修长。 “徐公子,陪本宫赏赏月吧。”燕云舒轻声道。 徐川走上前,目光淡然:“公主想说什么?” 燕云舒轻轻一笑,目光落在远方的夜色中,低声问道:“徐公子,过去的事……你当真放下了?” 徐川目光一凛,冷笑道:“燕云意?她不值得。” 燕云舒心头微动,眸光闪烁,轻轻道:“那若是本宫呢?” 第48章 女帝的召见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生怕惊破这夜的宁静。 徐川神色微变,正欲开口,忽然一道黑影悄然掠过庭院暗处。 影一无声无息地落在徐川身旁,压低声音道:“世子,有人正在附近监视。” 徐川眸色顿寒,目光瞬间凌厉。 徐川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眼神深邃:“那就让她更疑心一些。” 月色下,两人站在庭院之中,风起,暗流涌动。 远处的铁肆内,炉火依旧燃烧,火光映红了整个院落,工匠们在火光与汗水中全力锻造,玄武镇岳弓的雏形,正在烈焰之中初现轮廓。 这夜,注定不平静。 —— 几日后,朝廷忽然传来诏令,召徐川进宫。 林叔接过圣旨,眉头紧锁,低声道:“世子,陛下以北疆之事召见您,恐怕是个试探。” 燕云舒站在一旁,神情微冷:“她怕是想探察你与本宫的关系,顺便借机除掉你。” 徐川接过圣旨,嘴角浮现一抹冷意:“既然她召我,自然不能不去。” 燕云舒目光一沉:“我与你同去。” 徐川轻轻摇头:“公主,你若进宫,只会让她更有借口。放心,我自有分寸。” 燕云舒不甘地攥紧了衣袖,最终还是点头:“那你务必小心。” 翌日,徐川带着玄武镇岳弓入宫。 金銮殿内,燕云意端坐御座之上,目光淡淡地落在殿前的徐川身上,语气似柔实冷:“镇北侯世子,你近日在城郊打造兵器,听闻已成,朕很是好奇,不知是否愿意献上一观?” 徐川微微一笑,从随身携带的锦盒中取出玄武镇岳弓,轻轻放在殿前。 那弓黑金相映,弓身宽厚,龙纹盘绕,寒气逼人,仅是放在那里,便有一股威慑之力。 燕云意微微眯眼,盯着那柄弓,心头掠过一丝阴霾。 “好弓。”她缓缓道,眸中却闪过一抹深沉的杀意。 她抬手示意:“来人,取弓,本宫倒要试一试。” 徐川嘴角微微勾起,目光意味深长。 这宫中,杀机暗伏,一触即发…… 燕云意试着拉开玄武镇岳弓,却发现这柄弓重若千钧,非寻常之人可驾驭。她微微蹙眉,沉思片刻,而后轻笑一声,将弓还回徐川:“果然是镇北侯府的手艺。” 她的声音听似平静,眼底却隐隐闪过一抹忌惮。 她缓缓道:“徐川,你的才华,朕一直看在眼里。你若愿归顺,本宫定不会亏待你。封你为大齐工部尚书,赐府邸黄金,享尽荣华富贵,如何?” 徐川听罢,嗤笑一声,目光带着讥讽:“陛下以为,徐家锻造之术,是为了求一个高官厚禄?” 燕云意笑意不变,声音却微微沉了几分:“徐川,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徐川神色淡然,微微一拱手,语气从容而坚定:“臣受先父教诲,徐家锻兵,皆为护国安邦,而非助纣为虐。” 燕云意闻言,脸色微微一变,眸色愈发阴沉。 殿内气氛一时间凝固,隐隐透着一股压抑的杀意。 “好,好得很。”燕云意缓缓点头,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既然如此,那便走着瞧吧。” 她抬手一挥:“退下吧。” 徐川微微颔首,转身大步离去,步履沉稳,毫无畏惧。 燕云意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深沉。 她心中清楚,徐川此人,绝不会屈服。而他的存在,已然成为她掌控皇权的一大隐患。 她眯起双眼,轻声喃喃:“徐川,你当真以为,朕会容得下你?” 金銮殿外,夜色沉沉,暗流汹涌。 燕云意心中杀意渐浓,面上却仍是笑意盎然。她缓缓站起身,缓步走至殿门前,望着夜色中的皇宫,眼底闪过一抹阴冷的光。 片刻后,她回头吩咐道:“传旨,召长公主燕云舒入宫。” 殿内众人闻言,皆是心头一震,纷纷低头不语。 女帝召见长公主?这绝不是简单的家族叙旧。 许康站在一旁,微微一拱手,低声道:“陛下可有其他吩咐?” 燕云意目光微敛,声音冰冷:“让神机营暗中埋伏于宫门内外,若她胆敢不臣,便让她知道,朕的皇宫,并非任她撒野之地。” “臣遵旨。”许康低头应声,心中却掠过一丝寒意。 燕云意的心思,已然昭然若揭——这一次,她要彻底拔除这个心腹大患。 —— 与此同时,镇北侯府内,夜色深沉,烛火摇曳。 林叔快步走入书房,脸色凝重:“世子,陛下传旨召见长公主,许康暗中调动神机营,此事有异!” 徐川抬眸,眼底闪过一抹冷色:“果然,燕云意终于忍不住了。” 燕云舒坐在一旁,轻轻一笑,语气淡然:“她想要杀我,倒也不奇怪。” 徐川望向她,眼神沉了几分:“她若真下杀手,你如何应对?” 燕云舒端起茶杯,缓缓抿了一口,轻声道:“既然她设局,本宫又岂会贸然入瓮?” “公主……”林叔担忧地看着她,“此事凶险万分,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燕云舒放下茶杯,语气淡然:“若本宫不去,她反倒更有借口。” 徐川沉吟片刻,缓缓道:“既然如此,那便让影一护送你入宫。” 燕云舒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徐公子,你莫不是担心本宫?” 徐川神色淡然:“这是策略,公主莫要想多。” 燕云舒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影一站在暗处,轻轻颔首:“属下明白,定护公主周全。” —— 翌日,长公主燕云舒入宫。 她一袭绣金凤纹华服,缓步迈入金銮殿,目光沉静,仿佛未曾察觉殿内弥漫的肃杀气息。 燕云意端坐御座之上,目光如刀,冷冷打量着她:“皇姐近日颇为忙碌,与外臣走得甚近,倒是让朕颇为担忧。” 燕云舒微微一笑,语气淡淡:“陛下既已称朕为皇姐,何必用‘外臣’二字来形容?莫非陛下已然不将镇北侯府视作大齐功臣?” 燕云意脸色微沉,冷笑道:“皇姐是在质问朕?” 燕云舒端坐殿中,缓缓抬眸:“臣妹不敢,只是陛下这些年施政,着实令人费解。” 第49章 长公主的嘲讽 她微微停顿,语气愈发犀利:“北疆战事失利,流民四起,如今这些流民已经到了皇城脚下,若非本宫提前通报,女帝恐怕还全然不知吧?” 燕云意脸色一变,眼底闪过一抹愠怒:“你是在指责朕?” 燕云舒目光平静,缓缓道:“臣妹只是陈述事实。” 燕云意气得半死,指甲狠狠掐进掌心,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狠狠地盯着燕云舒,眼中闪烁着寒光,似乎下一瞬就要下令让人将她斩于殿前。 然而,她终究没有动手。 长公主的身边,不仅有影一,还有两名隐藏在暗处的大宗师。 燕云意虽然愤怒,却也知道,若真在此刻动手,恐怕皇城当日就要见血。 此时大齐内忧外患,若皇城之中姐妹相残,恐怕会让朝堂更加动荡。 深吸一口气,燕云意强行压下心头怒火,脸上露出一抹冷笑:“皇姐既然如此关心国事,不如朕给你安排个差事?如何?” 燕云舒懒洋洋地笑了笑,语气淡淡:“臣妹的差事,就是替女帝守着这大齐别让它亡了。” 燕云意的笑意瞬间僵住,指尖一颤,猛地挥手:“来人,送长公主出宫!” 殿外的侍卫立刻上前,恭恭敬敬地请燕云舒离开。 燕云舒站起身,神色依旧云淡风轻,她缓步朝着殿外走去。 步履从容,仿佛这里根本不是一个布满杀机的皇宫,而是她的自家后院。 走至殿门口时,她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着燕云意,嘴角微微勾起,眸光含笑,轻叹道:“燕云意,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这么怂。” 话音未落,她便扬起衣袖,大步踏出金銮殿。 燕云意猛地攥紧了扶手,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 身侧的许康低声道:“女帝……” 燕云意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强行按捺下心中翻腾的怒意,半晌后,她冷冷道:“派人盯紧她的一举一动,还有……让影卫查查徐川的动向。” 许康拱手:“是。” 金銮殿外,夜风微凉。 燕云舒步出宫门,一直镇定的脸上终于浮现一抹讥诮的笑意。 影一走到她身侧,低声道:“公主,女帝未对您动手,看来她还是有所忌惮。” 燕云舒轻轻一笑:“当然,她能忍住不动手,那才叫有趣。” 殿门缓缓关闭,燕云意望着紧闭的大门,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忽然,她猛地抓起案几上的茶盏,狠狠砸向地面。 “砰!” 瓷器碎裂,溅得满地都是。 殿内的宫人们纷纷噤若寒蝉,低着头不敢吭声,生怕被波及。 燕云意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满是怒火,她狠狠地扫了一眼殿内,随手抄起案上的奏折,纷纷掷下。 殿内狼藉一片,碎裂的瓷片映着烛光闪烁寒芒。 燕云意坐在御座上,神情阴沉,指尖在扶手上敲击,仿佛在思索下一步的动作。 与此同时,燕云舒端坐在马车内,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膝上,微微敲击,似乎若有所思。 她面上仍带着淡然的笑意,但眼中却闪过一丝冷意。 “公主,女帝这次忍住了,可她绝不会罢休。”影一低声提醒,身影如影随形地立在车厢外。 “我当然知道她不会罢休。”燕云舒淡淡一笑,缓缓闭上眼睛,“但她会怎么出手呢?我倒是很好奇。” 影一皱眉,语气凝重:“天机营的人已经开始调动,暗影卫也有动作,显然,女帝不会只是单纯盯着您,她的目光,恐怕已经落在镇北侯府了。” 燕云舒睁开眼睛,眸光微冷:“徐川……” 她轻叹了一声,似乎早已料到。 次日,天色微亮。 金銮殿上,朝堂群臣汇聚。 燕云意端坐御座之上,目光冷冽,声音平静却透着威严:“鲜卑贼寇屡犯边疆,扰我大齐安宁。朕决定,命镇北侯世子徐川统兵十万,剿灭鲜卑余孽。” 殿内一片寂静。 不少老臣眼神微变,朝堂之上,一名身披铠甲的老将率先站出,正是周德。 “女帝!”周德沉声道,“臣以为,十万兵力远不足以应对鲜卑!据边关来报,鲜卑已集结二十万大军,若以寡敌众,恐折我大齐兵锋。” 燕云意冷冷扫了周德一眼,淡淡道:“周将军何时这般胆小了?” 周德不卑不亢,沉声道:“臣并非胆小,而是兵力悬殊,贸然出征,恐怕会折损我大齐精锐。” 周德的话音落下,朝堂一片死寂,群臣屏息,等着看女帝的反应。 燕云意眼底闪过一抹寒意,嘴角微微勾起,语气淡漠:“周将军此言倒是有些可笑。朕看你老了,胆子倒是越发小了。” 她轻轻抬手,一旁的太监连忙捧上奏折,女帝手指轻敲,缓缓开口,“鲜卑虽有二十万大军,但不过乌合之众,朕大齐雄兵在此,难道连这群胡贼都敌不过?” “女帝!”周德拱手,语气沉重,“若战事真如此简单,那北疆岂会至今未平?我大齐虽强,但此次鲜卑是有备而来,他们已整合南北两部,战力不同以往。” “女帝若是执意让世子只带十万兵马出征,恐怕会让镇北侯府的兵马尽折其地!” “镇北侯府的兵马?”燕云意眯了眯眼,冷笑一声,语带讥讽,“怎么,本朝的兵马,何时变成了镇北侯府的私兵了?” 此言一出,朝堂上一片寂静。 周德面色微变,心知燕云意是故意将话引向镇北侯府。 把兵权私有化的帽子扣上来削弱镇北侯的影响力。 他正欲再言,忽然,一个略带阴柔的声音插入。 “女帝,臣以为周将军之言,未免有些危言耸听。” 群臣闻声看去,说话的是兵部侍郎陈斌。 他神色从容,眼中却透着一抹狡黠。 缓缓出列,对着燕云意拱手,“北疆之战,的确重要,但大齐兵法讲究兵贵神速,十万大军已足够应战。” “若再拖延战机,恐怕会贻误战机,使鲜卑趁势壮大,届时,我大齐才真正陷入被动。” 燕云意微微颔首:“陈侍郎此言,正合朕意。” 陈斌继续道:“再者,北疆战事向来由镇北侯一脉统领,如今女帝命世子徐川领军,可谓用人不疑。但周将军却一直推诿,莫非……” 第50章 徐川领兵 他目光微微一转,语气顿了顿,“莫非周将军是不相信世子之能?还是,世子自己也没信心?”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徐川身上。 徐川站在群臣之中,神色平淡,未曾开口。 但他的目光却透过人群,与陈斌对视,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冷笑。 他早已看透了燕云意的用意。 此次出征,本就不是让他去打赢,而是让他带着镇北侯府的精锐去送死。 她要借这场战争,彻底消耗镇北侯府的力量。 见徐川不说话,周德当即怒斥:“陈斌!你身为兵部侍郎,却如此轻视战事?兵贵神速?你可知敌我兵力悬殊!” “大军若折损北疆,大齐将再无屏障!你分明是在拿我大齐兵士的性命开玩笑!” 陈斌不慌不忙,淡淡道:“周将军何必如此激动?臣只是就事论事,女帝英明,世子年轻有为,既然镇北侯府自称边疆屏障,如今该是证明忠诚之时了。” 周德气得须发皆张,怒斥道:“放屁!北疆若亡,你以为你还能坐在这里悠哉悠哉地说话?” “够了。”燕云意终于开口,声音冷漠,扫视群臣,“此事已定,不必再议。” 她再度看向徐川,目光如刀:“世子,可愿领军?” 所有人都望着徐川,等着他回应。 然而,徐川却淡淡一笑,上前一步,神色坦然,语气平静:“臣,遵旨。” 始。 徐川微微一拱手,语气沉稳:“臣,领旨。” 大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燕云意嘴角浮现一抹冷意,眼神中透着得意之色。 她缓缓起身,环视群臣,眼中掠过一丝得偿所愿的快意,随后淡淡道:“既然镇北侯世子已接旨,那此事便无需再议。众卿,退朝!”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殿内众臣纷纷拱手行礼,低声道:“臣等恭送女帝。” 燕云意转身离开,步履从容,皇袍拖曳在地上,缓缓消失在御道尽头。 群臣陆续散去,而徐川神色不变,缓步迈出金銮殿。 他的步伐稳健,看似从容不迫,实则心底早已翻涌暗流。 一出宫门,冷风扑面,他才长吐一口气。 然而,还未等他走出太远,一道身影忽然挡在了他的面前。 是周德。 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将,此刻脸色铁青,盯着徐川,眼中满是怒火。 他身上的铠甲在晨光下闪烁着寒芒,整个人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你这是要送命啊!”周德沉声道,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徐川,“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何接旨?” 徐川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笑,拱手道:“周叔叔,女帝既然有命,臣自当遵从。” “遵从?”周德的声音陡然拔高,眉头紧皱,目光锐利如刀,“你知不知道,燕云意这就是要你的命!十万兵马,如何与二十万鲜卑铁骑对抗?” “这根本不是让你去打胜仗,而是让你去送死!” 徐川神色淡然,仿佛根本不被影响,依旧不疾不徐地说道:“周叔叔,女帝既然信任我,让我领军,那我岂有推辞之理?” “信任?”周德气得须发皆张,重重哼了一声,“她信任你?她信任你,为何不多给你十万兵马?为何不让兵部调拨粮草?” “你以为,她真的是让你去打胜仗?” 徐川微微叹了口气,目光望向不远处巍峨的皇城,低声道:“若我今日拒绝,你觉得她会放过我吗?” 周德神色一滞。 他当然知道,徐川若是在朝堂之上拒绝,燕云意必然会借此大做文章,甚至当场将他定罪,斩草除根。 但他还是怒不可遏:“可你应了,也未必能活着回来!” 徐川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那就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周德一愣,随即猛地盯着他,目光中多了一丝探究。 许久,他沉声问道:“你早就看出来了?” 徐川微微一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拱手道:“周叔叔,北疆之战,既是危机,也是机会。” “如今大齐内忧外患,边疆战事岌岌可危,既然我镇北侯府世代镇守边疆,那便该尽这一份职责。” 周德盯着徐川的眼神渐渐复杂。 他很清楚,徐川绝不是盲目自大之人,他能够在燕云意的层层算计下存活至今,绝非愚蠢之辈。 他是在等一个机会。 但……这个机会,是否真的能翻盘? 周德沉默了片刻,最终叹了一口气,眼中依旧带着浓浓的不甘和愤怒,但却没有再多言。 徐川微微一笑,点头道:“有周叔叔在,北境便不算孤立无援。” 他这句话刚落,周德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气得胡子直颤,恨不得一巴掌拍在这混小子脑门上。 周德,目光瞪得溜圆,“你是真不知道鲜卑这回有多少兵马吗?他们南北两部已经联合起来了,二十万铁骑虎视眈眈,你手里才十万兵马,这不是送死是什么?!” 徐川却轻描淡写地摆了摆手:“这点事,难道我不知道?可女帝真想取镇北侯府的兵权,也没那么简单。她敢让我带兵出去,我自然有办法带人回来。” 周德眼神一滞,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到底打什么算盘,我这把老骨头真是看不懂了。” 徐川看着周德那苍老的脸庞,目光稍稍柔和了些许,轻叹道:“周叔叔,你看这京城里,四大家族蠢蠢欲动。” “若不是顾忌边疆战事早动手了,如今她逼我带兵出征,不外乎是想借鲜卑之手除掉我。” “你既然明白,何必自投罗网?”周德怒声道。 徐川笑容依旧,眸中透着一丝精光:“女帝只算到她的计划,却没算到我的后手。” “后手?”周德眯起眼睛,狐疑地看着他,“你有后手?” 徐川瞥了眼四周,见无人注意,这才压低声音道:“鲜卑人二十万大军不错,但南北两部貌合神离,各自都有自己的算盘。” “我镇北侯府在边疆经营多年,又岂会连这点情报都没有?” 周德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你是说……?” 第51章 周德的欣慰 徐川嘴角一勾,缓缓道:“只要抓准机会,让他们自己乱起来,区区二十万大军又如何?” 周德心中顿时震了一下,随即瞪着徐川半晌,终于骂道:“你个混小子,真够胆大包天,竟敢去挑拨鲜卑内部!” 徐川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这叫兵不厌诈。” 周德气得吹胡子瞪眼:“我看你是吃了豹子胆,敢拿北疆十万兵马冒险!这要是玩砸了,你们镇北侯府可就彻底完了!” 徐川却淡然笑道:“不冒险就等死,冒险了还有一线生机,周叔叔,您说我该怎么选?” 周德张了张嘴,却是无言以对,半晌之后,只能长长叹了一口气:“罢了,你们徐家向来出疯子,徐远山当年也是如此。” “你们父子俩真是一脉相承,一个比一个胆大。” 徐川哈哈一笑:“这才是我徐家本色嘛!” 周德瞧着徐川这模样,眼底透出几分欣赏,却又忍不住叮嘱道:“话虽如此,但你还是得小心点。 他顿了顿,神色愈发凝重,语气也不自觉地压低:“这次女帝如此大张旗鼓地让你带兵出征,明着是应对鲜卑,可谁都知道,她心里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 徐川挑了挑眉,眼神中多了几分冷静:“周叔叔,您的意思是,京里那些人还会有动作?” 周德缓缓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徐川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啊,虽然年轻聪慧,却也有太过自信的时候。” “这京城的局势看似平静,可朝堂上的水深着呢!除了女帝,真正想要你命的人,可还不在少数。” 徐川眯了眯眼,眼底透着一抹冷意,随即笑道:“叔叔说的,是衡阳世家那群人吧?” 周德轻轻哼了一声,目光带着几分忧虑,缓缓点头:“你明白就好。尤其是周焱那小子,表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可实际上为人狠辣,最善于借刀杀人。” “这次你带兵出征,他暗中必然有所动作。” 徐川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神色却并未放松多少:“我知道,这次在朝堂上替女帝说话的兵部侍郎陈斌,与周焱走得极近。” “陈斌看似中立,实际上早就投靠了衡阳世家。这次他鼓动女帝派我出兵,就是为了配合周焱,好趁机将镇北侯府彻底掀翻。” 周德听到这话,眼中流露出几分欣慰,微微点头道:“你既然都看透了,老夫也不多废话了。” “只是你得清楚,陈斌掌控兵部多年,此番你带出去的粮草军械恐怕会有问题。” “这家伙做事不择手段,十万兵马出去,粮草一旦跟不上,你即使不死在鲜卑人手上,也会被饿死在北疆!” 徐川闻言神色一凛,皱了皱眉,随即冷笑一声:“我倒是忘了,这兵部尚书陈斌,是衡阳世家的人。当初父亲在世时,曾与陈斌在朝堂之上有过多次交锋,没想到如今他竟联合女帝,公然算计起镇北侯府来了。” 周德叹了口气:“陈斌这人看似谦恭低调,实则阴险歹毒,连女帝都对他十分忌惮。” “他虽然表面温和,却是衡阳世家插在朝堂上的一把毒刃,专门对付不肯低头的老臣与军中势力。” 徐川点了点头,心底已然有了些计较,神色渐渐沉了下来。 周德见他明白了,也稍微松了一口气,伸手重重地拍了拍徐川的肩膀,低声叮嘱:“老夫知道你从小聪慧机敏,但如今局势凶险,你父亲的事到现在还没个明白。” “北疆一去,更是凶多吉少。你得多留个心眼儿,万一女帝真想借这次战事除掉你,周焱与陈斌一定会暗中推波助澜。” 徐川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周叔叔放心,我心里有数。” 徐川轻轻点头,淡淡笑道:“女帝既然要借鲜卑杀我,我为何不能反过来借鲜卑这把刀?只是……” 周德见徐川犹豫,不禁追问:“只是如何?” 徐川叹了口气,神情郑重地道:“周叔叔,这京城里,镇北侯府最信得过的便只有你了。” “你要多帮我盯着朝堂上的动静,特别是衡阳世家周焱,以及陈斌那边。” “他们若想暗中动手,必然会从兵部着手,到时还得劳烦您在朝堂上替我盯紧一些。” 周德闻言,郑重地点了点头,坚定道:“放心,只要有老夫在,那陈斌和周焱绝对休想轻易得逞。” 徐川眼神微动,心底终于稍稍松了口气,随即望向远处的天空,神色中多了几分狠厉之色:“这次北疆之行,我本来打算安稳度过,可她偏要逼我下场。” “我徐川这一趟北疆之行,便让她看看,我徐远山的儿子,绝不是她随意能揉搓的。” 周德拍了拍徐川的肩膀,深深地叹了口气:“好,那就去闯一闯吧。你父亲当年也是这么闯过来的。” “老夫就不信了,你们徐家父子,还真会被那位女帝给灭了满门!” 徐川微微一笑,眼中迸出决绝的寒光,语气坚定道:“周叔叔放心,这北疆之战,我定让京城的那些人知道知道,我镇北侯府,还没有彻底倒下。” 徐川出了皇宫,一路沉默。 待回到镇北侯府时,已近黄昏,天边半挂的残阳红得像血。 府门前的牌匾经过风雨侵蚀,早已显得斑驳沧桑,“镇北侯府”四个大字铁钩银划,依旧透露着股威严之气,却又令人心生惆怅。 徐川抬头看了一眼这块牌匾,眼中浮现几分复杂的情绪。 镇北侯徐远山,这个名字曾让北疆鲜卑人闻风丧胆,也曾是大齐军中最响亮的符号。 可现如今,镇北侯府却只剩他一人支撑,昔日威震天下的侯府,竟沦落到了随时都可能倾覆的地步。 徐川站在府门口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迈步走进府中。 刚进府门,徐川便瞧见燕云舒坐在庭院内的石桌前,手里端着一杯茶,正神情淡然地望着院中那棵老槐树。 燕云舒今日穿了一件素色长裙,墨色秀发随意地用一根紫玉簪子挽起,看似随意却透出一丝难掩的贵气与飒爽之姿。 第52章 逼他去死 听到脚步声,她转头瞧了过来,面容上的淡然迅速化作温和的笑意:“你回来了。” 徐川朝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缓步走了过去。 燕云舒轻轻放下茶杯,面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忧虑与担忧:“宫里的消息,我已经知道了。” “女帝逼你去北疆,这回的事情怕是不简单吧?” 徐川听得她语气中透着一丝隐隐的不安,不禁微微一愣,旋即叹了一声:“她想对镇北侯府动手,也不是一两天了。这次北疆之事,看似正常,实则她是在逼我去送死。” 燕云舒脸色顿时一沉,眼底浮现一丝难掩的愤怒:“燕云意那女人,心胸狭窄,连她的亲姐姐都不放过,更别说你镇北侯府。” “如今大齐朝堂之上,四大家族与她互相勾结,朝堂上下风雨欲来,她这是要彻底剪除镇北侯府的羽翼。” 徐川坐在燕云舒身边,轻轻一叹,神色却没有太多变化:“我当然知道,但我若不接旨,镇北侯府便会立刻被打成叛逆,镇北侯府世代忠烈,决不能毁在我手上。” 燕云舒伸手握住了徐川的手,温暖细腻的掌心握住了徐川微凉的手背。 她眼中闪过浓浓的担忧之色,声音柔和了几分:“徐川,你向来聪慧,可这次的事情太凶险了。” “女帝的算盘是想彻底葬送你与镇北侯府,你若真去了北疆,便等于入了她的局。” 徐川沉默片刻,微微侧头,看着燕云舒那张带着忧虑与焦灼的绝美面容,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她纤细的手指,轻声道:“云舒,我知道你的担心。但我徐川既然敢领兵出征,就一定不会轻易去送死。” 燕云舒被他这一握,身子微微一颤,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 却也没有抽回手去,而是定定地看着徐川,神色间多了几分温柔:“我当然知道你不傻,可我担心的是朝堂之上那些阴险的人。” “这次给你带兵的粮草、辎重,全都掌握在兵部尚书陈斌手里。他若想动手脚,后果不堪设想。” 徐川听到“陈斌”二字,脸色顿时一冷,目光也渐渐阴沉下来。 他何尝不知道陈斌的心思? 那陈斌明面是兵部尚书,实则早就是衡阳世家安排在朝廷里的棋子。 这些年里,不知多少忠臣良将死在他的暗算之下,而如今他与周焱暗中勾结,更是不遗余力地想要彻底除掉镇北侯府这个眼中钉。 徐川不禁想到今日朝堂之上陈斌的嘴脸,冷笑了一声,随即低声说道:“长公主放心,这点我心里有数。” “我早就安排人盯着陈斌了,这次他若敢动什么手脚,我定叫他偷鸡不成蚀把米。” 燕云舒见徐川心中有数,稍稍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忍不住皱眉道:“只是你与镇北侯府,如今境况堪忧。” “燕云意手握大权,又有四大家族在背后支撑,你身边真正能用的人手太少了。“我虽然能在暗中帮你一些忙,但终究势单力薄,你一定要格外小心。” 徐川心中感动,目光望向燕云舒,眼神温柔道:“有你在,我已经很知足了。” 燕云舒俏脸一红,却又不舍得松开徐川的手,只幽幽叹了口气:“你我之间还说什么客气话?只要你能平安归来,我什么都愿意做。” 徐川见燕云舒神色间带着担忧,更觉心底一阵暖意, 想起这些年经历的种种心酸,不禁叹息一声,眸底深处浮现出几分阴冷的恨意。 他曾为燕云意出生入死,在战场上浴血奋战数年,险些命丧鲜卑之手,可换来的。 却只有女帝冷漠的猜忌与步步紧逼,甚至父亲徐远山之死,都与她脱不了干系。 这一刻,他心底对燕云意的恨意再度涌上心头,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彻底吞没。 燕云舒感受到他身上的杀意与怨气,轻轻地握紧了他的手,柔声劝道:“徐川,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你放心,这笔账,我们迟早会和她算清楚。” 徐川听到这话,目光缓缓变得柔和下来,心底积郁的戾气也渐渐消退。他轻轻拍了拍燕云舒的手背,声音低而坚定:“云舒,放心吧,我不会轻易让她如愿的。” 燕云舒微微一愣,看着徐川坚定而决然的神色,不禁心中一阵发紧。她终究还是点了点头,轻声道:“好,无论如何,我都会陪你走到底。” 徐川笑了笑,语气柔和了许多:“你先回去歇着吧,今晚我还有些事情要安排。” 燕云舒明白他心中已有谋划,不再多言,点了点头,缓缓起身离去。 徐川目送燕云舒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脸上的温柔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厉而果断的神色。 他转过身,吩咐门口的侍卫道:“去把徐轻、林叔和影一都叫来,告诉他们到书房等我。” 侍卫领命而去。 片刻后,徐川走进书房,烛光摇曳中,徐轻、林叔、影一早已等候多时。 见到徐川到来,三人纷纷起身,神色肃然。 徐川摆了摆手示意三人坐下,而后从怀中掏出半块虎符,轻轻放在桌面之上。 烛光映照下,虎符幽幽生光,散发出一股莫名的威严。 “少主,这虎符……”徐轻瞳孔微微一缩,忍不住低声问道。 “这是当年父亲所留下的半块虎符,掌控着黑影军的兵权。如今北疆战事危急,我们虽然被逼入绝境,但也未必毫无机会。”徐川目光沉稳,缓缓地说道。 徐轻顿时精神一震,眼中透出几分兴奋:“少主,你是打算动用黑影军了?” 徐川微微颔首,目光锐利:“女帝此次给我们的只有十万兵马,可鲜卑的军队却有足足二十万,明摆着是要让我们镇北侯府彻底折损在北疆。” “这种情况下,我不能坐以待毙。”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身后书架中取下一卷地图,缓缓展开在桌面上。 地图之上,北疆各处城池山川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其中鲜卑的势力以红色标记,看上去触目惊心。 徐川伸手在地图上轻轻一点:“如今鲜卑已经联合南北两部,实力大增,镇北侯府兵力不足已是不争的事实。” “但鲜卑内部并非铁板一块,两大部族向来明争暗斗,只要利用得当,他们也未必能齐心协力。” 第53章 目标,鲜卑先锋营 影一眼睛微亮,低声道:“少主所言极是,如能设法挑拨离间,确实能够大大削弱鲜卑的力量。” 徐川点头表示赞同,又沉吟道:“可即便如此,我们的兵力依旧捉襟见肘,真刀真枪地硬拼依然会很吃亏。” 徐轻脸色变得严肃,语气也凝重起来:“不错,如今京中朝堂局势复杂,粮草辎重又握在兵部尚书陈斌手里,他肯定会想方设法卡我们的脖子。” “这仗打起来,最怕的就是粮草不济。” 徐川嘴角微微一扬,眼底浮现几分自信:“我知道陈斌会动手脚,但我们也不是任人揉搓的软柿子。我已提前安排人暗中囤积了粮草辎重,足够维持一段时日。” 林叔听到这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林叔又提出了另一个难题:“少主,眼下鲜卑声势浩大,士气高涨,而我们士气低迷,如何才能够快速扭转局势?” 徐川目光微凝,缓缓道:“士气低迷无外乎是胜少败多,只要我们能在战事一开始便给鲜卑狠狠一击,士气便自然能提振起来。” 徐轻皱眉:“只是兵力不足,如何能重创鲜卑主力?” 徐川微微一笑,神秘道:“别忘了,我们还有‘玄武镇岳弓’。” 此言一出,三人神色皆是一震。 “少主的意思是……”影一眼中露出几分兴奋之色。 徐川微微一笑,眼中浮现出决然的寒光,缓缓开口道:“没错,玄武镇岳弓乃是我徐家祖上传下的重器,” “虽不是什么神器法宝,但论及威慑敌军,整个大齐军中也找不出第二件!” 徐轻闻言,立刻明白了徐川的用意,神情中露出几分兴奋之色:“少主的意思,是用玄武镇岳弓,狙击鲜卑的先锋部队?” “不错!”徐川重重地点了点头,神色凝重,“此次鲜卑南北联合,气势浩大,初战若不能占据上风,我方士气必然更低迷。” “但若能以玄武镇岳弓一击制胜,重创敌方先锋的锐气,便可令其士气大挫,给我军争取喘息之机。” 徐轻目光炯炯,略一沉思后便点头道:“黑影军最近训练有素,尤其弓弩营进步明显,玄武镇岳弓本就威力巨大。” “加之黑影军擅长隐秘作战,只需一场成功的伏击,必然让鲜卑先锋军溃不成军!” 徐川满意地点头道:“好,此事便交给你去办,切记,出击要快狠准,一定要一击即溃,千万不能与鲜卑大军纠缠。” 徐轻抱拳肃然道:“属下明白。” 徐川随即目光又转向了一旁的林叔。 林叔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少主,您此举虽然能震慑鲜卑,但毕竟北疆十万兵马面对二十万鲜卑精骑,人数差距还是太大。” “单靠军队抵御敌军恐怕吃力。属下以为,应尽快联络北疆地方势力,方能形成有效合力。” “林叔的意思是?”徐川神色认真地询问道。 林叔继续道:“北疆这些年战乱频发,流民众多,民心惶惶。如今陛下克扣粮草,难民更是遍地。若能及时加以救济,便能争取百姓支持。” “而只要百姓民心归附,到时候鲜卑纵有二十万大军,也难以彻底攻陷北疆。” 徐川听到这里,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林叔所言不错。若是能获得北疆百姓的支持,我们不仅士气振奋,更可为我军补充兵员。” “到时纵然京中有人从中作梗,想要扭转局势也不难。” 林叔笑着捋了捋花白胡须,点头称是:“正是此理。如今长公主正在镇北侯府中,她素来体恤民情,若是以她的名义赈济难民,必能迅速赢得百姓的民心。” 徐川眼中透出几分温和,微微点头:“不错,云舒确实有这个能力与号召力。此事我与她商议过,她已答应出面主持赈灾,到时再号召难民自愿参军,一举两得。” 众人闻言,眼底都不禁浮现出欣慰之色。 徐川眼光一转,望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影一。 影一神色冷静,缓缓开口道:“少主,属下主动请缨,愿潜入鲜卑军营,探查敌军内部情况。” “南北两部虽然表面联合,但内部必然存在矛盾,我们若能及时掌握这些情报,便能有针对性地出击,更容易瓦解敌军。” 徐川微微皱眉,担忧地看向影一:“你潜入敌营,风险太大。” 影一目光坚定,淡淡笑道:“少主,这种事属下最擅长,属下自信不会暴露身份。” 徐川看了影一片刻,眼中多了几分温和,语气却坚定道:“也罢,这件事你去最合适,但务必小心,切不可轻举妄动。” “属下明白。”影一抱拳领命,目中流露出坚决之色。 徐川将众人的意见在心中梳理了一遍后,起身缓步走到书房中央,背负双手,目光望向窗外无边的夜色,声音渐渐变得沉稳起来: “诸位,如今局势虽然不利,但绝非无计可施。我已想清楚了,眼下我镇北侯府必须主动出击,才能掌握主动。” “第一步,以黑影军为主力,利用玄武镇岳弓打击鲜卑先锋,打乱敌军节奏,挫其锐气。” “第二步,我将以虎符召集父亲生前旧部,这些人散布在北疆各地,多年未得朝廷重用,早已心怀不满,但仍忠于我徐家。” “只要虎符一出,他们必然迅速响应,我军兵力不足的问题也能缓解许多。” “第三步,长公主出面赈灾,以她的威望号召北疆难民参军,既能安抚民心,又能壮大我军声势。” “如此三管齐下,鲜卑纵然势大,也不足为虑。” 夜色如墨,寒风裹挟着北疆的肃杀之气,卷起一地枯叶。 镇北侯府的密室中,烛火摇曳,映照出徐川的神色沉稳而冷峻。 “出发。” 徐轻躬身应道,随即转身出了密室。片刻之后,黑影军已在镇北侯府后院整装待命。 这一支军队不过数百人,却是徐远山生前亲手训练的精锐,每一个人都擅长隐匿、刺杀、奇袭。 “兄弟们。” 徐川站在队伍前方,声音低沉,“今晚,我们要给鲜卑来一场难忘的‘迎宾宴’。” 黑影军众人目光微亮,杀意腾腾。 “目标,鲜卑先锋营。” 风声呼啸,战马嘶鸣,黑影军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朝着北疆边境疾驰而去。 第54章 边境之夜 鲜卑先锋营地,篝火摇曳,兵卒们围坐在一起,大口吃肉,大声谈笑。 “听说,咱们这次南下,大齐根本挡不住?” “那是自然,镇北侯死了,他那群乌合之众能做什么?” “哈哈,过几天就能进城抢女人喽——” 粗鲁的笑声此起彼伏,鲜卑兵卒们浑然不觉,黑暗之中,一道道幽冷的目光已经悄然锁定了他们。 远处,徐川翻身下马,目光如炬地盯着营地。 “徐轻。”他低声道。 徐轻立刻上前,抱拳道:“少主。” “按照计划行事。” “是!” 徐轻手掌一挥,黑影军迅速散开,如同夜间出动的狼群,悄然包围了鲜卑先锋营。 他们身形贴地,呼吸微弱,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 数十名弓弩手已在百步之外就位,弓弩上搭着特殊打造的破甲箭,这种箭矢经过玄铁强化,专破鲜卑骑兵的甲胄。 北疆的夜,寒风刺骨,黑影军隐匿在夜色之中,悄无声息地逼近鲜卑先锋营。 远处,篝火摇曳,鲜卑士兵们或在饮酒高歌,或在懒散巡逻,全然不知死神已潜伏在黑暗之中,随时准备收割他们的性命。 徐川站在一处山坡上,身披黑色斗篷,手中握着一张巨弓——玄武镇岳弓。 此弓乃是镇北侯府传承百年的重器,虽非神兵利器,却以玄铁铸就,弓弦绷紧时,宛如蛟龙出渊,威力足以穿透百步之外的重甲。 “少主。”徐轻低声道,“敌营主帐就在中央,斥候查明,今夜鲜卑先锋统领巴特尔正在营中饮宴。” “很好。”徐川缓缓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他单膝跪地,将弓横在膝上,缓缓拉开弓弦,一根玄铁打造的长箭搭上弦,箭头泛着森冷的寒意。 徐川屏息凝神,破空而出的箭矢仿佛已经在他的脑海中划出轨迹——穿透帐篷,刺入敌将咽喉,一击毙命。 他眯起眼,盯准目标,手指一松。 咻——! 长箭激射而出,瞬间消失在黑夜之中。 一箭破敌 营帐内,巴特尔正与副将们大口饮酒。 “这次南下,大齐已是瓮中之鳖。”巴特尔仰头灌下一大口酒,得意地笑道,“镇北侯死了,徐家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的狗罢了。” 副将们纷纷点头,举杯附和。 就在这时,帐外的冷风骤然灌入,烛火微微摇曳,影子晃动之间,一根破空而来的箭矢猛地洞穿帐篷! 噗嗤! 巴特尔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的瞳孔骤然放大,喉咙间传来一阵剧痛,低头一看——一支玄铁长箭直直地刺穿了他的咽喉! 他双手颤抖地捂住喉咙,嘴巴一张一合,想要呼喊,可鲜血已涌满口腔,只发出“咕噜咕噜”几声。 下一刻,他重重地栽倒在桌案上,瞪大的眼中仍残留着未散的狂喜。 帐内一片死寂。 片刻后,副将们才终于反应过来,惊骇地站起身。 “敌袭!” 一声惨叫响彻整个营地。 黑影军突袭 篝火旁,正饮酒作乐的鲜卑士卒猛地抬头,看向主帐方向,随即响起急促的警钟声。 “敌袭!敌袭!” 然而,他们还未来得及举起武器,黑暗之中,无数道破甲箭已经撕裂空气,精准地射入鲜卑士卒的咽喉与心脏! 噗噗噗——! 箭矢贯穿甲胄,接连不断地倒地声响起,战士们的惊叫声还未喊出口,便已没了生机。 “冲!” 徐轻一声令下,黑影军如鬼魅般跃入营地,手中弯刀闪烁寒光,精准地收割着每一个敌军的性命。 战局,彻底崩溃! 徐川缓步走入营地,所到之处皆是鲜卑士卒的尸体。 他拔出长剑,随手斩落一名试图逃跑的敌军,鲜血在夜色中洒落,映着他冷漠的面容,宛如死神降临。 不远处,一名鲜卑副将惊恐地跪倒在地,刚想求饶, “噗!” 徐轻的短刀直接抹过他的喉咙,热血喷洒而出。 与此同时,黑影军如同幽灵一般冲入营地,短刀、弓弩、长枪交错,每一击都精准无比,杀敌不拖泥带水! 徐川手中长剑翻转,一剑洞穿一名鲜卑军官的心脏,随后借力翻身跃起,落地的瞬间,剑光一闪,五名敌军人头落地。 “该死的!快集结!” 鲜卑军士兵们仓促间抓起武器,试图迎战。 但他们面对的,是黑影军,是镇北侯府最强的杀戮机器。 一切都在徐川的掌控之中。 这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屠杀。 黑影军的战斗极为迅捷,鲜卑先锋营顷刻间化作一片血色废墟。 火光冲天,营帐坍塌,鲜卑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鲜血顺着泥土缓缓流淌。 徐川负手而立,目光冷漠地扫视着眼前的战场。 “快些清理战场,收拢战利品。” 徐轻抱拳领命,转身挥手,带着黑影军开始搜寻营地的粮草、兵器,同时彻底肃清残敌。 远处,火焰仍在熊熊燃烧,黑夜之下,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焦土的气味。 异样的尸体 一刻钟后,徐轻快步返回,脸色有些凝重。 “少主。”她低声道,“战场清理得差不多了,但我们发现了几具身份不明的尸体。” 徐川挑眉:“什么身份?” 徐轻指了指不远处的几具尸体:“穿的是鲜卑人的甲胄,但身上却没有半点鲜卑人的特征。” 徐川的眼神微微一凝,缓缓走过去。 那几具尸体并排躺在地上,虽然衣甲与鲜卑无异,但仔细一看,身形却偏瘦削,肤色也不像北疆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更像是……中原人! 他蹲下身,随手揭开一具尸体的面甲,露出的果然是一张地道的中原面孔! 徐川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他伸手在尸体的衣襟内侧一摸,果然摸到了一块绣着奇异纹路的布料——这是某种暗号标志,极少人知晓。 徐川的神色陡然沉了几分,指尖缓缓捏紧了那块布料。 “许康的人?” 许康是女帝燕云意的心腹,专门替她在暗中处理不见光的事务。若非朝廷里地位极高的人,根本不会知道这个名字。 而如今,他的手下竟然混在鲜卑军中,随军南下…… 徐川缓缓站起身,语气低沉:“活口呢?” 徐轻点头:“抓到了一个,已经带回来了。” 徐川眼底闪过一抹寒光,沉声道:“带上来。” 黑影军押着一名中原男子走了过来。 那男子穿着鲜卑军甲,脸上带着伤,嘴巴被堵住,手脚皆被反绑,显然是被擒获后狠狠修理过了一番。 第55章 赈灾 徐川缓步上前,冷冷地看着他。 “解开他的嘴。” 一名黑影军上前,直接撕下布条。 男子大口喘息,眼中带着惊恐,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似乎知道自己已经逃不掉了。 徐川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缓缓道:“说吧,你们是许康的手下,奉了谁的命令,混进鲜卑军中?” 男子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徐川不以为意,淡淡道:“你不说也无妨。” 他朝徐轻微微颔首:“徐轻,交给你了。” 徐轻微微一笑,走到男子身前,缓缓拔出匕首,在男子的脸上轻轻滑了一下。 “你最好想清楚了。”她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你若不说,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男子呼吸微微一滞,额头已经冒出冷汗。 黑影军的手段,他听说过——他们向来不折手段,极少留活口,能落在他们手里的人,最后都只有一个下场。 男子的喉结滚了滚,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片刻后,他终于开口:“我们……是奉许大人的命令,混入鲜卑军中,负责监视……” “监视什么?”徐川语气淡漠。 男子闭了闭眼,似乎已经认命了,低声道:“监视镇北侯府的动向。” “女帝早已猜到,镇北侯府不会甘心,必然会有所行动。”男子喘了口气,继续道,“所以命许大人派人随军,一旦你们有任何举动,我们就要立刻传消息回京。” 徐川眼神微沉。 燕云意……果然还是盯着北疆这边的局势。 “除了监视,还做什么?”徐川继续问道。 男子的嘴唇微微抖了抖,低声道:“如果有机会……我们还要……制造混乱,尽可能拖延镇北侯府的行动……” 此话一出,徐轻冷笑了一声:“果然是燕云意的手笔。” 徐川微微眯起眼睛。 燕云意表面上没有明面上的动作,但暗地里已经开始下手了……不仅派人监视,甚至还要借鲜卑之手对付镇北侯府? 看来,她比他想象的还要忌惮自己。 徐川盯着男子,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将他关起来,严加看守。” 徐轻将人带下。 冷冽的夜风呼啸着,血腥气混杂在寒意里,弥漫了整片战场。 燃烧的营地宛如地狱之景,残存的火光摇曳着,将遍地的尸体映得如鬼影般狰狞。 徐川站在山巅,负手而立,黑色的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夜色之下,他的身影显得高深莫测,仿佛夜幕中一尊俯瞰人间的神祇。 下方,黑影军的士兵们正在迅速收拢战利品,清点缴获的粮草、兵刃,还有俘虏的鲜卑兵卒。徐轻带着人清点了一番,快步走到徐川身后,低声道:“少主,战果清点完毕。” “粮草五千石,战马百余匹,弓箭、盔甲、长刀数百件。” “此外,还俘获了四十余名鲜卑兵卒,其中包括几名军官。” 徐川微微颔首,脸上却并未露出丝毫喜色。 这次行动虽然大获全胜,但他心里很清楚,这只是开始。 他眼神冰冷地扫视战场,脑海中却在飞快地思索着接下来的行动。 夜色依旧浓重,营地的火光映照在徐川冷峻的脸上。 他知道,这一战的胜利,不会让鲜卑退缩,反而会促使他们更加疯狂地进攻。 而这,正是女帝想要的局面。 徐川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鲜卑南北合流,看似是为了吞并北疆,但实际上,从他调查到的信息来看,这更像是一场有预谋的交易。鲜卑主力进攻北疆,而朝廷暗中撤走边军,导致北疆门户洞开,让鲜卑得以长驱直入。 女帝燕云意……果然不出所料。 她明知鲜卑狼子野心,却故意不做抵御。 她甚至可能暗中与鲜卑达成了某种协议,让他们先消耗北疆的实力,而她则坐收渔翁之利。 徐川想到这里,眼神更加幽深。 “徐轻。”他淡淡开口。 徐轻立刻上前,抱拳道:“少主。” 徐川缓缓道:“命黑影军加快行动,彻底清理战场,带上战利品,我们连夜撤离。” “不可久留?”徐轻皱眉,“少主是担心……” 徐川冷笑:“鲜卑的援军,恐怕已经在路上了。” 徐轻一怔,随即脸色微变。 少主果然心思缜密! 这一战打得太过干脆利落,不仅让鲜卑损失惨重,更让他们顷刻间失去了先锋部队。 如果他们反应过来,必然会派兵追击。 “明白!”徐轻立刻领命,转身朝黑影军下达撤离的命令。 黑影军行动迅速,所有战利品都被整理打包。他们只带走有价值的东西,剩下的全部烧毁,绝不留给敌人。 战马嘶鸣,兵刃碰撞的声音清脆而有序。 队伍迅速集结完毕,徐川翻身上马,最后看了一眼已经陷入火海的鲜卑先锋营,冷冷道:“撤。” 数百名黑影军骑上战马,在夜色的掩护下,朝着镇北侯府方向疾驰而去。 夜风如刀,马蹄踏碎了泥土,卷起一片尘埃。 徐川一边骑马,一边沉思。 “少主,接下来如何行动?”徐轻策马并行,低声问道。 徐川目光深远,缓缓道:“女帝必然会派人来查探这次战斗的情况,我们回去之后,必须尽快传递消息给长公主,让她以赈灾的名义,在北疆展开行动。” “赈灾?”徐轻愣了一下,随即恍然。 “不错。”徐川嘴角微扬,“我们打赢了这一仗,北疆的百姓自然会开始支持我们,但这还不够。” “如果想要真正让百姓站在我们这边,我们就必须解决他们的生存问题。” 晨曦初露,夜色褪去,天地间浮现出淡淡的冷光。 黑影军的骑队疾驰在荒凉的北疆大地上,战马的铁蹄踏碎冰冷的泥土,卷起阵阵黄尘。 徐川骑在队伍前方,脸上虽带着风尘仆仆的疲惫,却难掩眼底的锋芒。 昨夜奇袭的余韵尚未散去,鲜卑先锋营的惨烈场面仍在脑海中回荡。 这次行动,不仅让鲜卑元气大伤,也让北疆的各方势力有了新的看法。 “少主。”徐轻策马靠近,低声道,“今早我们的行踪暴露,北疆守军的几支巡逻队盯上了我们,似乎是想确认我们的身份。” 徐川闻言,目光微微一凝:“守军?” 他侧头望向远方,在晨光中隐隐可见几支身披大齐铠甲的骑兵,远远地跟随着他们,但没有逼近,也没有主动现身。 第56章 摸底 徐轻策马靠近,压低了嗓音,带着几分警惕道。 “少主,这些家伙鬼鬼祟祟,怕不是想摸我们的底。” 她眉宇间隐隐透着一丝杀气,显然对这些不速之客没什么好感。 徐川却摆了摆手,目光依旧锁在远处的骑兵身上,语气淡然中透着几分深沉。 “不用理会,他们不敢动手。”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 “这一仗打下来,北疆的局势已经变了。这些守军若是还有点脑子,就该明白,镇北侯府不是朝廷眼里的软柿子,更不是鲜卑能随便吞下的肥肉。” 徐轻闻言一怔,随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她虽是黑影军的悍将,杀伐果断,可论及对人心与局势的洞察,她自知远不及自家少主那般通透。 徐川的话虽轻描淡写,却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剖开了北疆如今错综复杂的局面—— 陛下的猜忌,四大家族的暗算,鲜卑的狼子野心,这些看似铁板一块的势力,在昨夜那一场血腥的屠杀面前,已然露出了各自的破绽。 果然,远处那几支巡逻的骑兵并未逼近,只是远远地吊着,似在观察,又似在犹豫。 他们胯下的战马时而低鸣,时而不安地刨着地面,显然连这些畜生都能嗅到空气中残留的血腥与杀意。 徐川冷哼一声,收回目光,转而望向远处苍茫的群山,脑海中却已开始勾勒出一幅更大的棋局。 北疆守军,这些年被朝廷弃之如敝履,粮饷克扣,军械老旧,早已是满腹怨气。 如今镇北侯府强势归来,以雷霆之势荡平鲜卑先锋营,这无疑是在这些老兵的心头狠狠砸下一记重锤。 他们或许还未完全相信徐川的能力,可昨夜那场干净利落的奇袭,足以让他们对这个年轻的镇北侯世子刮目相看。 甚至,在某些老兵的胸膛深处,已悄然燃起了一丝久违的热血—— 那是当年追随老镇北侯徐远山征战沙场时的激情,是被朝廷冷漠浇灭后,又被徐川重新点燃的希望。 “少主,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徐轻的声音将徐川从沉思中拉回现实,她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期待,显然对昨夜的胜利意犹未尽。 徐川微微一笑,笑容里藏着几分果决。 “回去之后,你立刻安排人手,把昨夜的战果散布出去,尤其是北疆守军和地方势力的耳中。” 徐轻眼睛一亮,抱拳道:“属下明白!这消息一传出去,鲜卑那边怕是要气得跳脚,朝廷那边也得掂量掂量咱们的分量。” 她说完,转身就要去安排,却被徐川抬手拦住。 “还有一件事。”徐川的目光转向身后的林叔,从怀中掏出那半块幽光闪烁的虎符,递到林叔面前,低声道。 “林叔,这半块虎符交给你。我要你即刻动身,前往北疆旧营,联络父亲当年的副将与散兵。” 林叔闻言,瞳孔微微一缩,接过虎符的手指竟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他抬起头,望向徐川,声音有些沙哑:“少主,您这是要……召回当年的旧部?” 徐川点了点头,“不错。燕云意给了我十万兵马,可鲜卑却有二十万精骑,这仗若靠朝廷的安排打下去,镇北侯府迟早要折在北疆。可父亲留下的旧部不同,他们忠于徐家,忠于北疆。只要虎符一出,他们必然会回来。” 林叔紧紧握住虎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眼眶微微泛红,似是想起了当年随徐远山征战四方的日子,那时的北疆铁骑所向披靡,鲜卑闻风丧胆,可如今却只剩一地残垣与满腔不甘。 他沉声道:“少主放心,老夫这就动身,定不负所托!” 徐川拍了拍林叔的肩膀,“林叔,此行凶险,你多保重。若是旧部归来,我要亲自带他们杀回北疆,让鲜卑和朝廷都看看,徐家的血性还在!” ………… 北疆旧营,位于边境以北百里之外的一片荒山之中。 这里曾是镇北侯徐远山的大本营,当年铁骑纵横,营帐连绵,可如今却只剩几座破败的营垒,被风沙侵蚀得满目疮痍。 林叔骑马赶到时,已是黄昏时分,残阳如血,将这片荒凉之地染得更加苍茫。 他翻身下马,手中紧握着那半块虎符,目光扫过营地四周,心中不由泛起一阵酸楚。 当年这里驻扎着数万精兵,个个都是北疆的铁血儿郎,可如今却只剩几百散兵游勇,靠着打猎和微薄的军饷苟延残喘。 林叔朝营地深处走去,身后几名黑影军护卫默不作声地跟上。 营地中央,一座简陋的木屋内,几个老兵正围坐在火堆旁,低声交谈。 “谁?” 一名身形魁梧的老兵站起身,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声音低沉如雷。 他名叫张烈,是徐远山当年的副将之一,曾随老侯爷血战鲜卑,立下赫赫战功。 可自从徐远山死后,他便被朝廷贬到这荒营,带着一帮老兄弟苦守至今。 林叔缓步上前,掀开斗篷,露出一张饱经沧桑却威严不减的面容。 他没有多言,只是默默从怀中掏出那半块虎符,高高举起。火光映照下,虎符上的纹路清晰可见,散发出一股莫名的威压。 “虎符?!”张烈瞳孔猛地一缩,声音颤抖得几乎失控。 他一步上前,盯着那半块虎符看了半晌,眼眶竟不由自主地湿润起来。 身后的几个老兵也纷纷起身,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老林?真的是你?”张烈的声音哽咽了几分,他上前一步,双手颤抖地接过虎符,“这是老侯爷的虎符……少主呢?少主还好吗?” 林叔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欣慰:“少主很好。昨夜,他亲率黑影军奇袭鲜卑先锋营,一战全歼敌军,震慑北疆。如今,他让我持虎符前来召集旧部,要与诸位一起复仇雪耻!” “什么?!”张烈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炽热的光芒,“少主打赢了鲜卑先锋营?” 他身后的老兵们也是一阵骚动,彼此对视,脸上既有震惊,也有掩不住的激动。 林叔沉声道:“不错。少主不仅活着,还比老侯爷当年还要果决。如今北疆危局,女帝暗中勾结鲜卑,要置镇北侯府于死地。可少主不愿坐以待毙,他要召回旧部,重振北疆铁骑,与鲜卑和朝廷血战到底!” 第57章 干到底 张烈闻言,胸膛剧烈起伏,似有一团烈火在心头熊熊燃烧。 他猛地一拍大腿,咬牙道:“好!好一个徐川,不愧是老侯爷的儿子!老子这些年窝在这破地方,天天看着朝廷那帮狗东西克扣粮饷,眼睁睁看着北疆被鲜卑糟蹋,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如今少主振臂一呼,老子这条命,拼了也要跟他干到底!” 他身后的老兵们也纷纷围上来,一个个眼中泛着泪光,却又透着滔天的战意。 “老林,当年老侯爷待我们如兄弟,可他死后,朝廷把我们当狗一样扔在这儿不管不问。如今少主肯带我们杀回去,这仇,老子非报不可!” 一名独眼老兵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里满是对朝廷的恨意。 林叔看着这些老兄弟,眼底的热意再也压不住。 “好,既然诸位有此心,那就随我回去见少主。虎符在此,北疆铁骑,该重现天日了!” 张烈猛地点头,转身朝营地深处吼道:“兄弟们,收拾家伙,少主召我们回去杀敌了!” 一声令下,荒凉的北疆旧营顿时沸腾了起来。 那些被朝廷遗忘的老兵们如同炸开了锅,纷纷从各自的营帐中冲出来,聚集在中央广场上。他们面容沧桑却双眼炯炯有神,那是久违的战意再次燃起的光芒。 林叔站在高处,目光扫过这些曾经的北疆铁骑。 旧日的戎装早已褪色破旧,但他们腰杆依旧挺直,眼神中依然闪烁着不屈的斗志。 “兄弟们!”林叔嗓音洪亮,在寂静的荒营中回荡。 “十年了!整整十年,朝廷将我们弃如敝履,让我们在这荒郊野岭苟延残喘,任由鲜卑人肆虐我们的家园!” 老兵们神色凝重,目光灼灼地盯着林叔手中的虎符,那是他们曾经誓死追随的镇北侯府的象征。 林叔继续道:“可北疆的希望并未断绝!就在昨夜,我们的少主——镇北侯世子徐川,亲率黑影军奇袭鲜卑先锋营,一战斩杀敌将巴特尔,全歼敌军三千,缴获粮草五千石,战马百余匹!” “什么?!”人群中爆发出惊呼。 “少主竟有如此勇猛?” “一战击溃鲜卑先锋营?这...这简直和当年老侯爷一样神勇!” 林叔嘴角扬起一丝骄傲的笑意,继续道:“少主此次奇袭,不仅打破了鲜卑人不可战胜的神话,更震慑了朝廷那些软骨头!如今,少主手持虎符,号召北疆旧部归来,共同抗击鲜卑,保卫我们的家园!” “好!”张烈高举长刀,声音嘶哑却铿锵有力,“老子早就等不及了!十年前若不是朝廷暗中使绊,老侯爷怎会命丧疆场?如今少主崛起,我等理当追随!” 他身旁的独眼老兵也激动地大吼:“没错!如今鲜卑南北合流,气势汹汹,朝廷却置百姓于不顾。若不是少主挺身而出,北疆早已沦陷!兄弟们,跟少主干了!” 林叔环视四周,见这些老兵们眼中战意盎然,心中暗喜。他步伐沉稳地走下高台,来到张烈面前,压低声音道:“少主让我问你,还能集结多少人马?” 张烈思索片刻,掰着手指算了起来:“这些年被贬到北疆各地的旧部不少,大多数都保持着联系。若是虎符一出,短时间内能召集三千精锐,都是当年跟随老侯爷出生入死的好手。” 林叔眼睛一亮:“三千精锐足矣!少主如今已有黑影军在手,若再加上这三千精锐,足以与鲜卑人一战!” 张烈点点头,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给我三天时间,我亲自带人去各地召集兄弟们,定让少主看看,北疆铁骑的血性尚在!” 三日后,黎明时分。 大齐军营驻扎地广场上,尘烟滚滚,马蹄声如雷鸣般震撼着大地。 一队队身着陈旧戎装却气势不凡的骑兵从远处疾驰而来,为首的正是张烈和那群北疆旧营的老兵们。 他们胯下的战马虽不及当年的良驹,却也是这些年来他们精心挑选的骏马,踏着坚定有力的步伐向军营驻扎地奔来。 张烈骑在最前面,身后跟着近三千名旧部战士。 这些人有的是曾经的北疆铁骑,有的是被朝廷贬谪的边境将士,还有些是当年追随徐远山的散兵游勇。 他们各自的遭遇不同,却有着共同的心愿——追随镇北侯,保卫北疆。 广场上,徐川身着一袭黑色战袍,腰挎长剑,双手背在身后,静静地等待着。他的身旁是徐轻和一队黑影军精锐,个个气息凌厉,如同出鞘的利剑。 张烈等人策马至广场中央,纷纷勒住缰绳,跳下马来。尘土飞扬中,他们整齐划一地单膝跪地,向徐川行礼。 “北疆旧部,拜见少主!”三千人齐声高呼,声震云霄。 徐川缓步上前,目光在这些饱经风霜的脸庞上一一扫过。他能从这些人的眼中看到对父亲的敬仰,对家园的热爱,以及对朝廷的失望。 这些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化作了一股势不可挡的力量。 “诸位请起。”徐川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威严。 张烈抬头望向这位年轻的镇北侯世子,不由暗自惊叹。 徐川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股超越年龄的沉稳。那一瞬间,张烈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徐远山,那个曾带领他们在北疆纵横捭阖的传奇将领。 “少主,三千精锐已全部集结完毕,请少主指示!”张烈抱拳道,声音铿锵有力。 徐川微微一笑,“诸位远道而来,先随我入营小叙。边境告急,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大厅内,徐川命人撤去了装饰,只留下一张宽大的方桌。 桌上铺着一幅巨大的北疆地形图,上面详细标注着各处要塞、关隘和河流的位置,以及鲜卑军队的动向。 张烈等十几位旧部首领围在桌前,目光灼灼地盯着地图,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敬意。 这份地图不仅精确详实,更重要的是,上面标注的鲜卑军情报异常准确,显然是经过精心侦察后绘制的。 徐川站在地图前,手中握着一支指挥棒,眼神如刀般锐利。 他轻轻点了点地图上北部的一处山脉,沉声道:“根据我们的侦察,鲜卑主力分为两路。北路由可汗次子木合率领,约有十万骑兵,正从这里南下;南路由大将扎克统领,约有七万人马,正从东面袭来。” 第58章 歼灭敌军 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锋芒:“而就在三天前,我亲率黑影军奇袭并歼灭了他们的先锋营,斩杀了巴特尔。这让鲜卑人不得不放慢进军速度,给了我们珍贵的准备时间。” 张烈等人互相对视一眼,眼中满是赞叹。少主不愧是老侯爷的儿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谋略和胆识。 徐川继续道:“鲜卑人虽然人数众多,但他们有两个致命的弱点。” 他的指挥棒在地图上划了两下:“第一,他们的补给线太长,一旦被切断,十几万大军将陷入困境;第二,木合性情急躁,最近连吃败仗,正急于立功,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设下埋伏。” 徐川的目光扫过众人,嘴角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诸位,我的计划是这样的——分兵合围,各个击破。” 他指向地图东北部的一条峡谷:“张将军,你率领一千精锐,埋伏在狼牙峡谷。一旦鲜卑南路军经过,立即出击,切断他们的后路,迫使他们进入我们的包围圈。” 张烈眼中精光一闪,抱拳应道:“末将遵命!” 徐川又指向西北方向的一片山地:“李将军,你带五百轻骑,昼伏夜行,专门袭扰鲜卑的粮草辎重,务必让他们寝食难安。” 独眼老兵重重地点了点头:“少主放心,老李一定让鲜卑人吃不饱睡不香!” 徐川分派完众将的任务后,大厅内充满了肃杀之气与必胜的决心。 就在众人准备散去之际,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 “主公,影一回来了。”徐轻敏锐地察觉到这位不速之客,低声向徐川禀报。 徐川闻言,眉头微蹙,挥手示意众将稍候:“让他进来。” 一名身穿漆黑劲装的男子缓步走入大厅,他面容清瘦却透着一股锐利,浑身都笼罩在一种如同夜行猛兽般的危险气息中。 “参见主公。”影一单膝跪地,声音低沉而沙哑,显然是长途奔袭的疲惫所致。 徐川凝视着他:“你回来得正是时候,说说你的发现。” 影一从怀中取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铺展在桌面上:“末将潜入鲜卑后方七天,发现了一处致命弱点。” 他修长的手指指向地图上一条蜿蜒的峡谷,名为“鹰隼谷”,位于鲜卑军主力南下必经之路上。 “鲜卑大军南下,辎重浩荡,所有粮草补给全部依赖这条峡谷运输。” 影一的声音虽然疲惫,却掩不住兴奋,“这条峡谷两侧是陡峭的山崖,峡谷内道路狭窄,一次最多只能通过五匹马并排。若是能控制这里...” 徐川的目光瞬间锁定在那条峡谷上,眼中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他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仿佛握住了扭转战局的关键。 “还有,主公,我在峡谷附近发现了鲜卑人的一支秘密部队,约五百人,负责保护粮道。”影一继续道,声音中透着一丝阴冷,“他们的守备并不严密,显然没料到会有人深入他们后方。” 徐川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冷酷的微笑,他的思绪如同惊涛骇浪般翻腾,迅速重组着刚才部署的战略。 “好!”徐川狠狠一拍桌案,发出沉闷的响声,“影一,你为我军立下大功!” 他转向张烈和其他北疆旧部的将领们,眼神中闪烁着胜券在握的自信:“诸位,计划有变。” 众将纷纷靠拢,紧张地盯着新展开的地图。徐川手指轻点鹰隼谷,语气沉稳有力:“这里,就是我们扭转战局的关键点。” 张烈眯眼观察了片刻,老练的军事直觉让他瞬间领悟了这一发现的价值。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少主,若能控制此谷,鲜卑大军将成无源之水、无根之木!” 独眼李也凑上前来,咧嘴露出狰狞的笑容:“好地方!两侧山崖陡峭,若是在上面埋伏弓箭手,下面再设伏兵,鲜卑人必然难逃一死!” 徐川沉思片刻,目光炯炯地环视众将:“原计划取消,我们集中兵力夺取鹰隼谷。” 他伸手指向地图上的几个关键点:“张烈,你带一千精锐,提前三天出发,从这条小路绕到鹰隼谷后方,截断退路;李将军,你负责带五百弓箭手占据谷两侧高地;王副将,你率领五百轻骑在谷口外围设伏,负责解决任何试图逃跑或增援的敌军。” 徐川分派任务的声音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必胜的信心:“其余人马随我主力,正面突袭鹰隼谷,一举拿下这条生命线!” 众将领命而去,大厅内只剩下徐川、徐轻和影一。 徐轻走上前来,轻声问道:“少主,此次若能控制鹰隼谷,接下来如何行动?” 徐川负手而立,眼神深邃如古井:“控制鹰隼谷只是第一步。一旦切断鲜卑大军的补给,他们必然心生慌乱。届时,我们再发动总攻,一举粉碎他们的南下计划。” 影一静静地站在一旁,观察着自己的主公。 “影一。”徐川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属下在。”影一立刻抱拳应答。 徐川转过身,目光如炬:“你再带一队黑影军精锐,潜入鲜卑大营,了解他们的最新动向。我要知道他们的每一个举动,每一个计划。” 影一心中一凛,明白这是一项极其危险的任务,但他毫不犹豫地应道:“遵命,主公!属下这就去办。” 当夜,镇北侯府的大营内灯火通明,各路将士忙碌地准备着即将到来的战斗。战马嘶鸣,兵器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一股肃杀之气笼罩着整个军营。 徐川站在帐外,望着繁星点缀的夜空,心中思绪万千。这一战的胜负,不仅关系到北疆的安危,更关系到镇北侯府的存亡。他必须赢,而且要赢得漂亮。 三日后,鹰隼谷。 清晨的薄雾笼罩着这条狭长的峡谷,峡谷两侧的山崖陡峭如刀削,中间的道路狭窄崎岖,正如影一所描述的那样,最多只能容五骑并行。 一支由五百余人组成的鲜卑护卫队驻扎在谷内,他们身着轻便的皮甲,神情懒散。 显然,长时间的和平守卫让他们放松了警惕,没有人想到会有大齐军队深入到这种地方来袭击他们。 就在这时,谷口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敌袭!敌袭!”一名鲜卑士兵慌乱地大喊着,手指颤抖地指向谷口方向。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徐川已率领黑影军主力如同一股黑色洪流般涌入谷内。 黑影军将士个个杀气腾腾,手中的兵刃闪烁着寒光,犹如死神的镰刀,收割着一条条鲜卑人的性命。 徐川身先士卒,手持长剑,身形如电,瞬间斩杀三名试图阻拦的鲜卑士兵。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