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断袖嘛,哪有不疯的》 第172章 英雄救夫 在那杳无人烟的官道之上,行军的马蹄声如雷霆万钧,一匹匹战马恰似离弦之箭,风驰电掣,四蹄翻飞,扬起的尘土如滚滚黄云。“祁”、“秦”、“林”三面战旗猎猎作响,浩浩荡荡地过境,仅数千人的队伍宛如大军压城。 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晨雾缭绕在驿道两旁的松柏林间,如同轻纱般飘渺。军队穿越雾气,眼前顿时豁然开朗,驿站的出现犹如久旱逢甘霖,让众人喜出望外。将士们日夜兼程,早已疲惫不堪,连马儿也已筋疲力尽。 驿站是新装修好的,门外竖着一架推拓客的龙骨风车,推拓客们正在推送世界各地的小短文,标题如下: 《震惊!岐王宫变失败竟道出了多年秘密》 《装傻多年的王爷突然白切黑了!尹祁国陛下追悔莫及》 《盘点那些被父亲耽误的绝世天才》 《99%的逼宫人都避不开这些误区!早点码住!万一用上了呢》 《祁王宫开放了以下打卡点,一生出片的女孩们一定要点赞收藏加关注》 “难以置信啊...熙儿竟然政变了。”祁谓风迫不及待地付费点开了所有关于政变的短文,尽管这些短文虚实参半,但仍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正如他所料,石老将军明知他和漱月会进攻越钱国,又用虎符将靖琼调离京城。如此一来,京城中绝大多数士兵都是石老将军的亲兵,想要谋反简直如探囊取物。 最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熙儿竟然装傻了二十多年,蛰伏了这么久,难道只是为了争夺那用尸骨堆砌而成的皇权吗? 祁谓风心如刀绞,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这充满血腥与杀戮的皇权,真的还有追逐的必要吗? 林靖玗踮起脚尖在旁一目十行,生怕错过了奚方泽的信息。 蓦然,一名推拓客高层匆忙跑到龙骨风车前,对着车上推书的人大喊:“快快快,阁主有难,速速将求助帖置顶。” 须臾,风车上最大号字体的推文迅速滚动起来:红色警戒!越钱国无视宗主国警告,擅自越过二五线,兵临城下,长沙府危! 祁谓风见状,旋即回首望向林靖玗的方位,而他身后早已空无一人,驿站外响起了绝影的嘶鸣以及集结的信号。 “秦叔钰,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祁谓风疾步追出,手中的推文被他紧紧攥住,指节因过度用力而苍白如纸。 他真的好嫉妒啊,嫉妒池鹭阁能一呼百应,嫉妒林靖玗能奋不顾身,嫉妒奚方池能被众星捧月。而他自己,却在阿兄的计划中,沦为不忠不义的逆臣。 这场宫变如噩梦般萦绕在他心头,只是在现实中的主角变成了祁昭熙。 梦里的镜头无数次闪过他的脑海,烛火、斧头、龙的头颅、传国玉玺,还有阿兄的尸体... 倘若昨晚发动宫变的人是他,那么林靖玗会不会坚定地站在他身旁? 林靖玗从容不迫地集结着兵马,朗声道:“讨不臣,护疆土。” “当真没有私心?”祁谓风紧紧拉住绝影的马缰,全然不顾被马缰勒伤的手掌,他的眼睛死死盯住马上的人,想要通过林靖玗的眼睛寻找自己想要的答案。 绝影本就是祁谓风驯服的野马,现在被前主人牵制,便如温顺的绵羊般心甘情愿地低头示弱。 秦叔钰瞥了一眼绝影,又瞧见祁谓风掌心的勒痕,随后松开了手中的马缰,淡然道:“若是被困之人是你,末将也会义无反顾地前去营救。” 他还有六件事未完成,此时的他只想赶紧完成任务,赶紧混完十年。 这句话令祁谓风一愣,若是林靖玗说出否定的答案,他一点都不意外,反倒是林靖玗说出肯定的答案,竟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半晌,等心里的澎湃褪去之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简直太过于幼稚,于是赶忙将马缰交还给林靖玗,道:“将军可以率领秦、林两路人马前去,等本王回到尹祁国,必将派遣十万兵马支援。” “蕞尔小国,何须大动干戈,有两千人马足矣。靖琼,你护送晋王回宫,一路小心。”话音刚落,秦叔钰长鞭一挥,绝影仰天长嘶一声,蹄下生风,扬长而去。 马蹄声再次响起,穿过晨雾,穿过林间,穿过溪流,一路向着长沙府飞奔而去。 ——长沙府 在城墙之上,奚方池身着孔雀蓝战袍、披着黑色的玄铁铠甲,玄铁在日光的照耀下隐隐泛着红光,他的右手搭在仪刀刀柄上,左手撑在城墙砖头上,面色凝重地看着城下正在挑衅的越钱军。 “消息放出去了吗?”奚方池微微侧头,声音沉稳如渊。 “放出去了。”紫苏回复。 “低调一点,避免多生事端。”奚方池面不改色,只要长沙府被围困的消息放出去了,王、方两族的余孽一定会蠢蠢欲动,届时,他再通知林靖琼率领林家军赶来,定能瓮中捉鳖。 “呃...应该挺...低调的吧。”紫苏不自在地挠挠脖子,心中暗自嘀咕,这也没提前告诉他要小点声啊,他还以为要八百里加急昭告天下呢。 “喂!叫你哋屋企守将出嚟!”越钱国的陈姓主帅开始在城楼之下叫阵。 他侧身倾向城墙,对着越钱国前锋,用尹祁国官话问:“在下乃尹祁国太中大夫奚方池,越钱国在四年前就归顺尹祁国,奉尹祁国为宗主国,今日何故撕毁盟约,出无名之师?” 陈主帅一听是个文官,不禁大笑,亦是用尹祁国官无障碍沟通:“早听说尹祁国重文轻武,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一个文官怎么晓得带兵打仗,快点回去写降书吧。” 奚方池微微一笑道:“等会把你打哭了,可不许闹着要回家哦。” 喜欢做断袖嘛,哪有不疯的请大家收藏:()做断袖嘛,哪有不疯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3章 长沙之战 在高台阁楼之内,阳光穿透窗棂,一层光影倾洒于奚方池身上,为其晴蓝色长袍勾勒出一层浅淡金边。 他端坐于一张陈旧沙盘之前,目光于沙盘之上游移,时而驻留于某座城池,时而凝视蜿蜒河流。 每一次目光停留,皆在脑海中筹谋一场战役,他以全知视角审视成败得失,最终判断此计可否施行。 长沙府位于平原地带,自古以来便非军事要冲,然却为兵家必争之地,只因此地百姓聚集、粮草充裕,可借战养战。 越钱国欲攻长沙府,有三路可择。 其一为左侧山路,然需绕道桂林象郡,徒增征途; 其二为右侧水路,然因秦叔钰投下攻城坦克,致河流泥沙淤积过久,水路不通; 最后一路即为越钱国所选之中路,虽可长驱直入,然后方补给易被切断,速战速决乃其此次战术。 观之,长沙府似以防守为主,占得上风,实则,长沙府百姓方从灾难中安定,洪水退去后土壤难以即刻耕种,百姓口粮全赖朝廷赈济,而今尹祁国政局动荡,下批粮草不知何时方能运至。 这几日的防守战消耗过大,越钱国的军事装备又比他们先进优良,看样子只能转守为攻了。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沙盘上的泥沙和旗帜,当指腹触及“长沙府”的旗帜时,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这座城,林家守过,漱月守过,阿兄也守过,如今守城之任已然落到他的肩上,长沙府绝不能在他手中失陷。 他轻轻阖上眼睛,用指尖轻柔地摩挲着那对巴掌大小的天禄麒麟,试图触摸故人的温度。 蓦地,他又忆起茶亭山上,夕阳余晖下,那执枪御敌之人,竟有故人之姿。 漱月,你真的回来了吗? 为何独不认我? “郡公爷,已近晌午,您还未用早膳呢。”一个温和的声音打破了奚方池的沉思,他的内侍紫苏自门外步入,手中端着一碗小米粥。 奚方池徐徐睁开双眼,摆了摆手,道:“放那吧,我还不饿。” 紫苏顺从地将碗放置于桌面,目光扫过沙盘上的天禄麒麟,心中已然明了郡公爷为何惆怅。 这么多年来,郡公爷不曾有心悦之人,至始至终只钟情林靖玗一人,林家人有什么好的,居然值得他如此死心塌地? 紫苏扶了扶鬓间的白花,暗自思忖:要是郡公爷知晓秦叔钰就是林靖玗,那么他该多失望啊,白瞎了木蓝这样的兄弟,效忠了一个卖国求荣的小人。 “报——敌军又袭!”一名斥候跪在门口禀报。 奚方池霍然起身,即刻示意紫苏为其披上铠甲。 紫苏眼疾手快地取来铠甲,一边给他系好,一边骂着:“这一天天的攻个不停,今天都三回了,怎么比村里的驴还有干劲。” 战鼓如雷,旌旗猎猎,喊杀声震耳欲聋,天边的骄阳似血,映照着这片被战火蹂躏的土地。 越钱军再一次发起了攻城号令。 城墙上,箭矢如雨,石块如雹,守城的士兵们满手都是血,身后就是他们的家人,他们不敢停歇,对敌军仁慈,就是对家人残忍。 城墙下,敌军的云梯已经搭上了城墙,他们如同蚂蚁一般攀爬而上,眼中闪烁着贪婪与狂热,这座城池就是他们加官进爵的砝码。 “奚大夫,敌军攻势太猛,箭矢快要用尽了。”一名守将的声音中带着焦急。 “把油和水烧沸了,往下泼!”奚方池抽出仪刀,一刀斩断了敌人的绳索,随着敌人坠落的惨叫声,他转守为攻的念头更加强烈了。 敌我双方人数悬殊,敌军目测还有十万有余,而他们只有区区千人在把守; 敌军云梯、投石机、弩车,各种攻城器械一应俱全,看样子是有备而来,而他们将要弹尽粮绝。 他比敌军更迫切速战速决,长沙府再也不能如此消耗下去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他一边指挥将士们守城,一边冷静地观察敌军的战略部署。 如今敌军以一组攻城队为先锋,帅旗位于先锋之后,每当派出一组攻城队,帅旗后方的攻城队便以穿插之势接替先锋。 奚方池发现此战术虽能做到无缝衔接,然而在变换阵型时,士兵们的武器皆是攻城用具,并无防守之物,若有一支奇兵从中间杀向帅旗,必能达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效果! “紫苏!备马!活着的清塞军在城下集合,听我调遣!” “郡公爷,您岂能亲自出战!”紫苏噙泪横在奚方池身前,他已然失去了木蓝,决不能再失去郡公爷,若郡公爷有个三长两短,他必定会殉主,随郡公爷一同而去。 “备马!”奚方池鲜有怒斥紫苏,他深知紫苏是为自己担忧,然此刻身处战场,任何耽搁都有可能会贻误战机。 紫苏一怔,看着郡公爷如此决绝的模样,只得拭去泪水,一言不发地离开,将战马牵至城下。 奚方池跨上战马,清点清塞军的人数,清塞军各个骁勇善战,而且均有实战经验,经历这么多天的守城之战,竟毫发无损,无一伤亡。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众人听我号令,目标:头上有两根雉鸡翎的主帅!” “遵命!” 奚方池从门缝中观察敌军变换阵型的动向,恰见先锋攻城队向前推进,他高抬右手向前一挥,刚欲下令冲锋,一名斥候大喊:“报——城池后方出现一队人马,是...是...” 斥候跪在地上,忽地哽住,他双眼通红,仰头道:“是林家军!” 靖琼这么快就来支援了? 奚方池举手握拳,示意清塞军按兵不动,自己匆忙策马赶往城池后方的城墙之上。 天空被烽烟染成了灰蒙蒙的一片,太阳亦失去了往日的光辉,仅余血色的艳阳高悬。然而,这一支两千人左右的骑兵风尘仆仆赶来,“林”字的大纛如灰烬中的一点星芒。 领头的将帅身披红袍,手持长枪,无怪乎斥候会红了眼眶,任谁见了,都会以为是“林家的小将军”归来了。 奚方池嘴角微扬,忽而,又仰天大笑起来。 漱月啊漱月,果真是你啊。 “开城门,援军将至。”奚方池下令道。 就在这时,林靖玗亦抬头望向城墙之上的人,本以为还会在城门周旋片刻,未料想文阳竟早已前来相迎。 究竟是前方战事紧迫,他们只得退守后方了?还是斥候提前禀报了?不过,他更倾向于他与文阳心有灵犀。 “文阳,本将前来助你一臂之力。”林靖玗在城下勒马,意气风发的模样让奚方池晃了神。 “区区两千人马,如何抗衡越钱军十万人马?”奚方池明知故问。 “速速开门,等会就让你见识一下两千人马的厉害。” 顷刻,城门开启,奚方池驱马立于城下,说:“我与你并肩作战,奇袭敌军主帅。” 林靖玗很意外奚方池能够坚持这么多天,亦对奚方池如今的果敢颇为钦佩。 “敌军主帅是谁?” “陈姓将军,头上有两根雉鸡翎。” “又是那只大蟑螂,早知道在山谷里做掉他。”林靖玗有些懊悔,旋即又骑马至奚方池跟前,佯作不知问道:“奚大夫可有良策?” “有。” 在越钱军这边,陈主帅对自身的攻城策略甚是满意,之前在秦叔钰那里吃到的亏,今日定要在此尽数讨回。 倏地,长沙府城门大开,一队骑兵如同利刃一般,切入了越钱军的腹地,他们的长枪在越钱军中肆虐,攻城队慌忙丢弃攻城器械,匆忙折返欲取兵器抵御,林靖玗未有丝毫迟疑,一次次冲锋,便踏倒敌军数人。 陈主帅见骑兵举着“秦”和“林”的大纛,被支配的恐惧油然而生,赶忙调遣兵力,妄图稳住阵势,岂料,一队精锐骑兵恰似猛虎下山,自城门疾驰而出,直扑帅旗,惊得陈主帅丢旗而逃,最终落个“小蟑螂找妈妈”的笑柄,贻笑大方。 喜欢做断袖嘛,哪有不疯的请大家收藏:()做断袖嘛,哪有不疯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4章 投石问路 夜幕低垂,繁星闪烁,大营之内,篝火烈烈,一张张坚毅而疲惫的面庞,在火光的映照下卸去了防备。 奚方池身穿孔雀蓝战袍,褪了轻甲,腰悬仪刀,坐在首席之位上,火光映得他面庞通红,或许是胜利的欣喜,或许是千杯的豪爽,他每每举起酒樽,全场的氛围皆随之激昂。 “九万里风举鲲鹏,八百里驳宴群雄。”奚方池的声音沉稳而有力,穿透了喧嚣,他举着夜光酒樽,身摇而步伐稳健,凤眸一凝,缓缓道出下句:“众神扶我凌云志,他朝必登灵霄宫。” 言罢,在座将士们为之摇旗呐喊,举杯痛饮,奚方池在众人的簇拥下舞剑欢庆,而台下林靖玗的目光从未在他身上移开过。 实在是耀眼啊。 文阳有着天潢贵胄的气性,又有浪漫诗人的随性。眼里有澄澈的冰雪,亦有锤炼的长剑,可灼灼其华,亦可斩尽桃花。 鹤乃猛禽,可以搏鹰。 他是香草美人,也是龙骧雄罴。 他们于乱世的漩涡中相恋,纠缠、试探、徘徊、厮杀促进感情升华,他将文阳引上了那条白骨累累的英雄路,这便注定了纯粹的爱情终将被利益所侵蚀。 他只愿在纯爱消逝的那一瞬,仍能听到文阳的心跳声。 舞罢,奚方池斜倚在林靖玗桌前,言笑晏晏,醉眼朦胧,白净的脸上如同落了两朵红潋潋的朱砂梅,他有些醉语道:“文阳不胜酒力,失礼了,关内侯可否送我回府?” “乐意效劳。” 可能林靖玗也喝醉了吧,他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横抱起奚方池出帐而去,两耳不闻将士们的呼声,实则唯有林靖玗自知,今晚的酒并不足以让他沉醉,他只是沉沦在了奚方池的笑颜之中。 怀中的文阳睡得很安静,一动不动的,仿若一只乖巧的小兔子。他轻轻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重量,似乎比往昔轻了些许,想来此仗令他殚精竭虑。 帅帐与知府府衙相距不远,这一路,他走得很快,但又不敢太快,走得特别小心翼翼,就连心跳也小心翼翼起来。 紫苏在府衙外面等候了许久,当看到林靖玗抱着奚方池走来时,他下意识地退了半步,并未阻拦,若在平素,定然会被数落两句。今晚也许不一样,他不能阻止有情人终成眷属。 林靖玗心照不宣地点点头,示意紫苏在前引路,三人穿过一条长廊,至寝房,紫苏点燃烛火,薰驱蚊香,备好净衣,又打来一盆热水,便关门离去。 “热...” 这会正值酷暑,奚方池喝了这么多酒,又穿得如此严实,极易暑气入体,考虑再三之后,林靖玗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好自己内心的悸动,嘴里念叨着:“脱完就走,脱完就走。” 可当双手碰上奚方池腰间的银丝软鞭时,就像误触了五彩霞衣,他即刻站起身,身体与心理的煎熬让他无法与奚方池共处一室,他担心自己无法抑制情欲,玷污了文阳的清誉。 “好热...” 奚方池浑身酒气,那十万丈雪原绽放的殷红雪莲漫上了他的脖颈,他开始醉醺醺地自顾自的脱起衣服来,呼吸也因为燥热而变得急促起来。 “没事的林靖玗,你可以忍住的。”林靖玗轻声安慰自己,给自己洗脑成一个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随后转过身又回到了床榻边,仔细地为奚方池宽衣解带。 奚方池的里衣已经湿透了,需要更换干净的衣服才可以,他侧边的衣结有特殊的系法,以前有好几次弄成了死结,后来奚方池教他轻扯一下较短的带子,就能完全解开衣结。 林靖玗单手解开了衣结,不敢直视奚方池的身体,拿出给月牙洗澡的心态,快速拧了几次毛巾,将奚方池的身子擦干净,等到他身上的酒气慢慢散去,才把干净的上衣将其换上。 “我好难受,帮帮我好吗?”奚方池一只手的手背遮住额头,另外一只手拉住他的衣袖。 林靖玗听到这话如临霹雳,每每奚方池想要他口时,便会娇羞地说出这句话。 今晚,他们会走到那一步吗? 可是,他不愿意惊动他的爱人,今夜只想止步于此,若是再进一步...再进一步... 明日,他们该如何向众人解释夜宿府衙一事?如何向众人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 林靖玗猛地挣脱奚方池的拉扯,匆忙逃离时不慎踢倒水盆,水盆“哐当”一声砸落在地,惊醒了床上的人。 “你当真不愿认我?漱月。”奚方池披散着长发,从床上半坐而起,他脸上的红晕已然消散,漆黑如墨的眼眸中满是失望与困惑。 他深信不疑眼前之人便是“已逝”的林靖玗,虽不知漱月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但漱月逃离的举动深深地刺痛了他,他都做到这般地步了,漱月还是无动于衷,是在为祁谓风守身如玉吗? 林靖玗刚伸出手准备推开大门,听到这话,他忽地怔住了,继而缓缓转过身,竭力掩饰道:“文阳怕是喝醉了,我是秦叔钰,绝非你那英年早逝的夫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你骗得了我,但你骗得了自己吗?”奚方池行至林靖玗身前,面沉似水,缓声道:“看呐,它才是最诚实的。” 那如灵蛇般抚动的手撩得他心乱如麻,然复仇之念须臾间便使其恢复清明,他眸色一沉,把文阳的手从裙摆里拉出去,戏谑道:“本以为文阳郡公是名高风亮节的君子,岂料,在暗地里居然如此轻浮,果真令人耳目一新。” “啪——”清脆刺耳的耳光声在屋内回荡,继之以一句“滚”后,林靖玗被粗暴地逐出了房门。 蹲于门外小憩、戴着耳塞的紫苏被这突如其来的斥骂惊醒,他瞧了一眼面露愧色的林靖玗,又发现自家郡公暴怒地关上了房门,心中怒火顿时升腾,遂推了林靖玗一把,叉腰压低了声音骂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居然都不给咱家郡公爷屯粮?你在外边有人了?还是你不行了?果然林家没一个好东西。” 真是浪费了他的一片好意,早知如此,就乱棍打出了! 林靖玗百口莫辩,但是这也是最好的结局了,起码自己没有主动承认过自己的身份,也不算违背了与祁谓风的冷金笺之约。 他清了清嗓音,故意提高了音量,仿佛是说与他人听:“文阳郡公性子真烈啊,本侯才碰一下就被轰出来了。” 紫苏一听,立刻捂住了自己嘴巴,明白了林靖玗的弦外之音,随后顺着他的话说:“我家郡公爷洁身自好、独善其身,岂容他人轻易触碰。” 说着说着,紫苏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微微朝着林靖玗点点头,感谢他保全了奚方池的名声。 这一夜,有两个人辗转反侧,有两个人对月无眠。 喜欢做断袖嘛,哪有不疯的请大家收藏:()做断袖嘛,哪有不疯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5章 替身文学 盛夏中的多云是很难得的。 一层一层如同小团子的云朵,敛住了半个长沙府的暑气。 然而,最火热的不是气温,而是“关内侯调戏奚大夫不成”的绯闻,各种流言蜚语充当茶余饭后的头条。 在坡子街上,一人边吃着碗里的臭豆腐,边说道:“听讲了啵?昨晚关内侯酒醉哒乱来,对奚大夫动手动脚咯,结果就畀人赶出来哒。” 吃瓜的人一脸诧异,到嘴的臭豆腐都顾不上吃,赶紧开启八卦模式:“崽戳!咯个关内侯跟当年咯林小将军那是五五开,猛得一批。要是我是奚大夫,我早就二嫁哒嘞!” “我骗你我就是个戳巴子,他还在港么子咯:未必我还不如他吖?”说着,就顺走了别人碗里的臭豆腐。 吃瓜的人不解地摸了摸下巴:“关内侯也晓得港湘语啊。” “你莫扯卵谈撒,这句话是我港滴啦。”那人被辣子呛住了,整个头像煮熟的龙虾一样红。 “你港滴啊,那为莫子港,是关内侯港滴嘞。” “我嬲,真滴服哒!莫跟我港话哒!”他没好气地白了吃瓜群众一眼,真是对牛弹琴——白费劲,然后把碗里的汤汁一饮而尽,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就走了。 这个绯闻也很快在军队里不胫而走,但是,军队中是明令禁止议论长官私事的,军中武将数万,却无一人敢低声交谈。 林靖玗晨训的时候就发现军中氛围很怪异,大家欲言又止地八卦表情,惹得林靖玗百思不得其解。 而且,有时候队伍里还会传出“像吧”、“像啊,真像啊”类似的嘟囔。 晨训结束后,林靖玗与众将在帐内复盘此次战役,当他走到沙盘前想要推演的时候,有人小声道:“此乃林小将军所制沙盘。” 他闻之,不明言者之意,只觉众人目光令其如坐针毡。 遂置手中旗帜于地,行至图竿前,欲于舆地图上指点,又有人轻声道:“此乃林小将军所绘舆图。” 此时的林靖玗仍旧是一脸茫然,顿时失去了复盘的欲望。 他走到茶桌前,想要泡一壶茶缓解一下此时的无语,岂料又有人无端道:“此乃林小将军所用茶具。” “啪”的一声,他没好气地放下手中的杯子,扫视了一眼围坐在帐内的众将,脸色露出了不悦之色。 原来如此,这敢情就是祁谓风说过的替身文学吧,他这个“替身”不可使用“原配”之物,不可如“原配”般言语,不可与“原配”有相同癖好,更不可与“原配”爱上同一人。 有不明就里者,如祁昭熙、蒲映水之辈,皆以为他是林靖玗; 有知根知底者,如狄秋、祁谓天等人,皆识出他是林靖玗。 此后,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会下意识以为他是林靖玗,甚至是他与林靖玗明明是两副不同的面孔,但是见者都道出他的身份。 当他们察觉到“误会”后,又第一时间去纠正自己的错误,像是被设定好的程序,在给自身洗脑的同时,还不忘提醒他:他就是秦叔钰,而不是林靖玗。 所以,易容的目的到底是为了瞒天过海,还是掩耳盗铃? “禀侯爷,奚大夫于帐外谒见。”戟郎将在外大声通报。 林靖玗回过了神,他深吸一口气,冷不丁地说:“怎么的?这会怎么不说,是林小将军的夫君谒见呢?” “也行。”在场诸将纷纷颔首。 当他们发现林靖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于是纷纷宽慰道:“侯爷,像林小将军不是一件坏事,你要横扫偏见,做回自己。” “林小将军与奚大夫的爱情是一段佳话,您如此出众,实无必要横刀夺爱,只三当三。末将浅见:下一个更好。” “寡夫亦有再觅良缘之权,但是,强扭的瓜真不甜,有点涩,我有经验。” “好好好...”看着众将语挚情长,林靖玗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口茶水,而后行至沙盘前,取一枚旗帜,掷向舆图上“长沙”的位置,道:“请林小将军夫君入帐。” 世人让他循规蹈矩,可他偏要倒行逆施。 一人影于帐外稍作停顿,语气冷漠地说:“想来关内侯并不待见我啊。” 隔着帅帐,他都能感受到冰冻三尺的寒意,还好有帘子遮挡,不然他可不敢直视文阳此刻的眼神。 经历过短暂平静后,帅帐突然被掀起,奚方池穿一袭藏青暗纹杭绸薄衫入内,发冠与林靖玗今日所戴颇为相似,皆为灵犀垂叶冠,然林靖玗的更为素雅,他的则稍显崭新。 “昨夜宿醉,错过晨会,还望关内侯恕罪。”奚方池拖着尾音,唇线渐渐往上挑。 林靖玗还是第一次在奚方池脸上看到“玩味”二字,不对,他一定是看错了! 文阳怎么可能露出这种表情?! 他可是奚方池,潘楷仁这个出了名的老古板教出来的小古板,同时患上完美主义和强迫症是他的宿命,循规蹈矩和一板一眼是他的病症。 一定是他禁欲太久,昨夜稍稍被撩拨了一下,就有些幻视了。 对的!一定是幻觉! “是本侯的疏忽,奚大夫不必自责。”林靖玗顺势给了奚方池一个台阶下,随后又示意他落座。 喜欢做断袖嘛,哪有不疯的请大家收藏:()做断袖嘛,哪有不疯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6章 强折贱买 待到全场安静下来,气氛慢慢回归到正轨,林靖玗指了指舆图上的旗帜,继续说:“方才与诸位商议粮草短缺一事,众人以为何如?” “侯爷。”一名身形伟岸的将领起身,他身躯魁梧,声如洪钟,“我军连战皆捷,士气高昂,何不乘胜追击,一举攻克越钱国岭南粮仓,以解燃眉之急?” 十分之四的众将颔首微微表示赞同。 林靖玗思索片刻,缓缓开口:“攻敌粮仓诚然是良策,然,敌军岂会不知我军粮草短缺?故而,他们必定有所防备。若轻率行事,恐会落入陷阱。” 剩下十分之六的众将点点头以示同意。 待议论声稍息,将领移步至舆图前,指着岭南,继续说道:“我军可兵分两路,一路佯装攻击敌军粮仓,吸引其主力;另一路则暗地绕道,直取其后方粮仓。如此,敌军首尾难顾,我军便可伺机占领粮仓。” 林靖玗眼中闪过一丝嘉许,尹祁国重文轻武之策众人皆知,武将地位岌岌可危,官场内部亦比他国更为内卷,因此,军中勇而无谋的凡夫俗子几乎绝迹,能留下的都是文武全才。 他又接着发话:“此计虽妙,但若敌军识破,我军又力量分散,敌军首尾呼应形成犄角之势,我军恐难以抵御敌军反攻。” 将领此次确实被难住了,他苦思良久也未能想出应对之法,只得摇头叹息。 众将吁声以表甚为可惜。 长沙府的百姓适才劫后余生,还好越钱国是个纸糊的老虎,雷霆乍过,方落寸雨,未带来实质上的毁灭,可如今粮草匮乏,城中伤者日增,百姓们仍在水深火热之中,此时万万不能再开战了。 今,东京城政局纷乱,祁谓风自顾不暇,答应的十万兵马恐怕是调不出来了。 远水救不了近火,可是周边州府竟以各种理由搪塞借粮的官吏。 本想过购买粮食,可米铺粮贾们一听说长沙府要大量收购粮食,便趁机囤积粮食,哄抬粮价。平价70文一石,他们开口就要120文一石,质优者贵至150文一石,还声称供应有限,过午不候。 “我有一个馊主意。”林靖玗快速抿了一口茶,“不如高价收购周边之粮,待粮贾入城,即以重兵围困,立字为据,告之待岁成后连本带利还粮,否则,唯有强买强卖耳。” 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解决粮食问题,听起来像是上策,可此举会伤了周边州府的和气,还会引起商贾们的怨气。 这个主意不伤天和,只伤人和。 奚方池对林靖玗的主意颇为认可,只是他认为这样做实在有失阴德,唯有兵痞子才会如此行事,身为侯爷,若使用如此卑劣手段,未免有点馊过头了。 “我有一个馊得不太明显的主意。”奚方池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好主意和馊主意都听过了,馊得不太明显的主意倒有些令人好奇。 “愿闻其馊。” “我们可以这样——” 窗外的乌云渐渐遮住了白色云团,淅沥沥的小雨应声而下,冲淡了房间内的烦闷与燥热。 闻罢,林靖玗双眸闪烁光芒,虽不得不回避奚方池的眼神,但是还是忍不住夸赞了他几句。 长沙府外派采办粮食的官吏与日俱增,然次次皆空手而归,粮价亦随之水涨船高,更有甚者涨至300文一石。 夏日雷雨频仍,间或连绵数日,阴晴不定,冷热无常,而粮草存储的方法出现重大问题。 当水浸粮仓时,粮贾们只得耗费人力、物力、精力以维持粮仓的封闭,一旦粮食遭水浸,便会发酵,发酵后的粮食易发霉生虫,人食之则致病。 周边城内的百姓都有屯粮,因此他们不会购置发霉发酵的粮食。粮贾们看了看粮仓中的粮食,又看了看长沙府只问不买的官吏,只得气愤自己做了一次黄牛党。 半个月后,长沙府府衙发布一则告示,告示中载明官府折价出售新粮,价格为60文一石。 须臾,周边州府的粮贾们眼见粮食恐将赔本,遂纷纷自发将粮草运往长沙府,价格也从60文变成了50文,贱价最低至45文,甚至比平日里的正常粮价还低。 林靖玗以官府的名义,将50文以下的粮食尽皆收购,并立下字据,待来年丰收,不仅归还50文一石的本金,更将利息折合为一斗米。 如此一来,粮卖出去了,本金也没有赔,还能赚十分之一的利息,何乐而不为。 事后,粮贾们成立了“哈基米协会”,经过推拓客一推送,其运营模式风靡神州大陆。 公者,数人之财;司者,运转之意。 “哈基米协会”正式更名为“哈基米公司”,于长沙府成功上市,并在同年首次发行对外的舶来货股,公司尚归池鹭阁分管。 喜欢做断袖嘛,哪有不疯的请大家收藏:()做断袖嘛,哪有不疯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7章 操练新兵 新秧初出水,渺渺翠毯齐。 清晨且拔擢,父子争相提。 既沐青满握,再栉根无泥。 及时趁芒种,散着畦东西。 正当芒种之际,林靖玗与众将正卷着裤腿在田间拔秧苗、去杂草,确保每株秧苗都有足够的生长空间。 “报——”一士卒头顶鸡毛帽,疾步奔来禀报,“禀侯爷,林武翼郎率十万众人已临城下。” “是靖琼来了?”没想到居然是靖琼亲自领兵来长沙府。 他出生在北地,靖琼出生在金陵,而长沙府乃林氏的第二故乡,是林氏两代人守护之土地,是林家军建功立业之伊始,亦是林家军流血洒泪之故里。 这是靖琼第一次来长沙府,他这个当哥哥的竟有些情难自控,不知所措,遂急趋河畔,洗净身上淤泥,继则赤足奔往城外。 林靖琼驱马立于长沙府城下,此一路他广纳兵员,聚齐十万之众,昼夜兼程赶来长沙府,非惟军令所驱,是故想亲自看看父亲、叔父、兄长等族人拼死守护的城池。 那高悬的太阳过于刺眼,他单手遮住阳光,眯眼看向城郭的名字——长沙。 十里长亭,万里沙祠,故曰:长沙。 他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数日的马鞍颠簸令他腿脚有些发麻,刚接触到地面时他心中竟涌起一股落叶归根之感。 自幼时起,他便听闻阿爷与阿兄誓死守卫长沙府的事迹,那时的阿兄只比如今的他大两岁,就已经官拜五品定远将军。 那些兵荒马乱的岁月,深深铭刻在城门口的里程碑上; 那些洪水猛兽的肆虐,亦被记录在城门旁的水则碑上。 将生死刻在碑上,使死去的人活在了活着的人梦里。 史官曾用“烽火连三月,焦土无寸草,饿殍食白骨,里外不是人”之句,浓墨重彩地描绘出长沙府的惨状。史书终究是被美化过的,真正的历史更为惨痛。 彼时,阿爷离世时,他尚在阿娘腹中,混沌未开;阿兄辞世时,他仍在金陵城中,未解祖母对长沙的追忆。 此时,他深感林氏的使命,仿佛又落在了他的肩头,他也想为林家人正名定分,延续昔日荣耀。 “靖琼!”林靖玗光着脚,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城门,他逆着光站在城下,使对面之人难以看清其面容,也让林靖琼有些失了神。 “阿兄。”林靖琼甩开马缰奔向林靖玗,“阿兄...我好想你。”其声中饱含哭腔,既有久别重逢的欣喜,也有骨肉分离的思念。 林靖玗知道,林靖琼不是在叫秦叔钰为阿兄,而是在叫林靖玗为阿兄,而他现在的身份是秦叔钰,所以,活着的他是不能替代死去的他的。 他是林靖玗,也是秦叔钰。 匡世济民时,是林靖玗,济窍飘风时,是秦叔钰。 “靖琼,累了吧,不妨先进城歇息。”林靖玗拍了拍林靖琼的后背安慰道。 “叔...叔钰哥。”林靖琼猛然回过神来,心中暗叹自己怎又将叔钰哥错认作阿兄,这对叔钰哥不公平! 他风尘仆仆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歉意,单手挠了挠腮帮子说:“不累,就是有些想家了。” “那——欢迎靖琼回家。”林靖玗立于光中,恰似清风霁月,润物无声。 林靖琼闻此,眼眶渐湿,雾气弥漫,已难以看清叔钰哥面容,也分辨不了眼前的人是叔钰哥还是阿兄。反正他只知道,这里有哥夫,有叔钰哥,他们说这里是他的家,那么这里便是他的家。 良久,林靖琼揉了揉泛红的鼻子,自怀中取出一只信筒,递与林靖玗,道:“叔钰哥,有要事禀报。” 林靖玗接过信筒打开一看,里面放着冷金笺,正面仍旧是熟悉的“问候漱月”,而背面写着: 第五件事:攻克伽腊国。 自从越钱国陈姓将领败北后,越钱国内部发生了政变,方氏和王氏联手篡夺了钱氏的政权,拥立方氏宗亲方腊为王,改国号为“伽腊”,并宣布独立主权,脱离宗主国。 他深知祁谓风定然无法容忍伽腊国如此行径,但没想到居然是让他亲自率师南征。 现在正是农忙之际,地里的秧还没有拔完,万一影响到来年收成,还不起哈基米公司的贷粮,必将失信于池鹭阁。届时,奚方池就是他的债权人了,虽然他吃不了什么亏,但莫名有种被“后R”的羞耻感。 “咳咳咳,军令所定何时出征?” “一个月后。” “一个月...还算妥当,恰巧农忙结束。”如此一来,他不仅有时间可以下地拔秧,还能训练一下召集来的十万兵马,一个月的时间绰绰有余。 他举目远眺城外的“十万兵马”,想要了解这些人是出自哪些幡旗,忽然,眼前的一幕令他双眼一黑。 不对!这根本不是站着!而是横七竖八地躺着! 军容不整!军风涣散!军纪废弛!军令难行! 怪不得守城的士兵说来了十万人,眼前这支军队,是他见过纪律最差、仪容最糟的军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林靖琼看着林靖玗黑脸的模样,于是挠挠头,小心翼翼地说:“京城已无兵可调,晋王给了我一笔钱,命我在外自行招募兵马。这些人皆是易州的流民与草寇,民风淳朴彪悍,便赐予他们银钱与粮草,遂令其从军了。” 言罢,林靖玗仍处于惊愕之中,林靖琼只得轻咳一声,说道:“晋王说叔钰哥是领兵奇才,嘱我只管招募满十万人即可,届时,叔钰哥定有良策。” “我纵有通天奇才,一月内亦难以练出奇兵啊...更何况,这些人岂能称之为兵。”林靖玗无语地闭上了眼睛,只希望这是一场梦,让他快快清醒吧。 “他们往那一站就是兵,不信你看我的。”林靖琼翻身上马,驱马至大军前方,挥动大纛,高声喊道:“全体起立!” 黑压压的十万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些耳背的人抓耳挠腮不明所以。 “诶!兄弟,你怎么也来了?”一个新兵拉了拉前面人的衣袖。 前面的人回头发现竟然有熟人,于是拍了拍身上的灰说:“听说加学分我就来了。” “巧了!我也是!不知道营帐里是上床下桌不?” “我能弱弱地问一句,能开实习证明不?” “报告教官,我能跟我室友站一起吗?” “姐妹,你参军前的政治面貌填的啥?” “美丽。” “推拓客说长沙府的火宫殿是必打卡点!” “我将夜袭臭豆腐摊子和糖油粑粑铺子。” 林靖玗面沉似水,实则心烦意乱,他看着眼前的大军,心中暗想,索性回信称“攻克乃还”,此生不复相见得了。 喜欢做断袖嘛,哪有不疯的请大家收藏:()做断袖嘛,哪有不疯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8章 遥叩芳辰 夏日卯时,天色渐亮,林靖玗如往常般在校场操练新兵。至辰时,他独自前往西市,沽了几壶美酒,切了两斤卤牛肉,而后往茶亭山的方向走去。 自王德发事件后,茶亭山上的烈士墓已经全部翻新,对照盔甲上的编号将每具尸骨妥善安葬,那些无法辨认身份或尸骨残破不全者,则埋于无字碑下。 无字碑旁的将军墓亦重新修葺,因未寻得残肢碎片,遂立一衣冠冢。 此后,在奚方池的提议下,又新修了“林木蓝”将军之墓,让真正的林木蓝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 木蓝的墓显然早已被清扫过,还续了香和蜡烛,虽然已经燃尽了,但是足以见得来者的用心。 “哎呀,居然被人捷足先登了。”林靖玗对着木蓝的墓喃喃自语,说着,便将卤牛肉和酒整整齐齐地摆在了墓前。 “当年牛肉禁得严,我们只能学着僧人们,拿豆干卤成素牛肉解解馋,如今太平了,生活好了,牛肉也能吃了。”他的眼眶湿润了起来,声音也带着哽咽。 “哎~今个是你生辰,我啊,在太平街切了一点卤牛肉带过来给你尝尝鲜。” 他解开了包装盒上的麻绳,卤牛肉色泽诱人,闪着绿光,他夹起一块牛肉对着墓碑说:“真香呐,旁边这糕点吃多了泛腻,来口卤牛肉可以解解腻昂,看吧,还是兄弟我想得周到吧。” 他一口,木蓝一口,就像两人生前一样,把酒言欢。 农家的酒醇厚且度数高,喝到第四壶就有些迷糊了。他坐在自己的坟前,背靠着墓碑,侧首望向木蓝的墓:“嘿,真方便啊,等我死后,咱俩还是邻居,又能在九泉之下唠嗑了。” “辽元国、君奚国和尹祁国这三笔账,我记了七年,午夜梦回,幸而有你们相陪。” “我尚有三年的时间,在我完全忘记你们之前,必定为你们报仇雪恨。” “紫苏是个好人,他为你守节了七年已久,呵,好你个臭小子,藏得真深,近水楼台先得月吧,以前我怎么没有发现你们两个有事儿啊。” “木蓝啊,生辰喜乐。” “我想你了,兄弟。” 时至午膳,帅帐内依旧空无一人。没有主帅的命令,众人皆不敢开饭。 副帅们率众四处寻觅,却未见林靖玗的身影。守门的两个戟郎将苦思冥想至上周,还是没有回忆起有什么闲杂人等进帐绑架过主帅。 军营里主帅失踪的事情惊动了官府,奚方池代行知府之职,府衙门口一大早就来了几个品级较高的将军,他们欲言又止了一会,稍显尴尬地问道:“主帅可曾在府中?” 奚方池颦眉摇头,不明众人来意。 “主帅不见了。” “昨晚跟人跑了?”奚方池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让原本就尴尬的氛围愈发凝重了。 “不是这样的,是晨练之后主帅就不见了。”将军们连忙解释,生怕奚方池误会了。 正当大家一筹莫展之际,紫苏凑近奚方池耳畔轻声道:“今日是木蓝的生忌,该不会是...” 奚方池明白了紫苏的话,遂凤目一挑,对诸位将军言道:“军中可以先开饭,我去接回你们的主帅,若是秦将军怪责下来,便说是奚大夫的意思。” 众将军本就知晓关内侯与奚大夫“一衣带水”的关系,二人的绯闻在长沙府的街头巷尾已流传数日,热度依旧持续升高。既然奚大夫都这么担保了,众人自当遵命行事。 送走了众位将军,奚方池与紫苏马不停蹄地朝茶亭山赶去。 当他们抵达茶亭山将军墓时,林靖玗已经醉倒在了墓前,地上的空酒壶散落了一地,几只苍蝇在天上盘旋了两声,就成了守墓白鹤的盘中餐。 紫苏疾步至木蓝墓前整理祭品,口中嗔怪道:“我做的糕点都沾到酒味了,你在下面少喝点,莫要如他那般如醉鬼模样,着实难看。” “紫苏,你其实一直都知道,他就是林靖玗,对吧。” 奚方池的声音仿若一记重锤敲在紫苏心上,他本打算矢口否认,但这是在木蓝的坟前,他不敢说谎,只能轻轻点点头默认了。 奚方池轻笑了一下,自嘲道:“我曾说过,就算是他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结果,这么大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我面前,连你都知道他是林靖玗,我却没有认出来,真是讽刺啊。” 他走到林靖玗面前,蹲了下来,无奈地说:“罢了,先回府吧。”说完,便把林靖玗扔到马背上打道回府了。 在繁茂的茶树之后,林靖琼凝视着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面色凝重地移步至林靖玗墓前,双膝跪地。 “阿兄,哥夫为你守节了七年未曾移情别恋,进城后我也听说过一些关于叔钰哥和哥夫的流言蜚语,其实...叔钰哥如同阿兄一样,都是很好的人,哥夫若改嫁于他,也不会受委屈的,你在九泉之下就安心吧。” 他在林靖玗的坟前恭敬地拜了三拜,随后移步至木蓝的坟前,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言道:“木蓝哥,我是你经常举过头顶的靖琼,如今我已长大成人,你恐怕...难以再将我举起了。” 林靖琼徐徐起身,他神情肃穆地环顾着漫山遍野的英雄墓,继而深深地向着墓碑鞠了一躬:“弟弟靖琼就此别过,哥哥们午安。” 喜欢做断袖嘛,哪有不疯的请大家收藏:()做断袖嘛,哪有不疯的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9章 乘月采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