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偏执大佬的绑定游戏》
1. 埃德蒙兹庄园
我叫季双梨,就在刚才,我确信我已经死了。
作为一个月休两天月薪不到四千的打工人,过去的二十多年人生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可以活着,但是死了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如说,我正好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所以当我看到一辆大货车闯过红灯,歪歪扭扭地朝我的车撞过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祈祷终于被上帝听见了。
我最后往车窗外看了一眼,外面的夜空和以往平凡的每一天一样,漆黑如泼墨,没有一颗星星。
挺好的,终于可以解脱了。
我面带微笑,踩住油门,双手离开了方向盘——
死亡好像没有想象中痛苦,在货车与季双梨的轿车产生碰撞的一瞬间,她就失去了意识。
周围汽车慌乱的鸣笛声和路人的尖叫声刹那间消失了,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
漆黑的天际忽然出现了唯一的一点光芒,像是星星,光芒忽闪了两下,然后越来越亮,直至将整个夜空染白,亮如白昼。
【叮——】
【游戏载入中……】
当季双梨再一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身处一辆豪华的马车内,并且手还被另一双手紧紧握着。
对方是个男人。
吓她一跳!
母胎单身了二十五年的季双梨第一反应就是把手从对方的手里抽出来,不过她没成功。
她咬了咬牙,暗自使劲,很遗憾,还是没有成功。
手的主人像是感应到了季双梨的动作,不仅没有松手,还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一点,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
他微微低下头,墨绿色的眸子里满是担忧:“噢!亲爱的!你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这是什么情况?英文?更离谱的是她居然能听懂英文了?
死了过后她成学霸了?
季双梨在心里惊叹了一会儿,如果真是这样那死了还真是挺不错的,以前不行的现在都行了!
正当这时,面前的黑暗中浮现出了一行行字,一个机械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亲爱的玩家您好】
【欢迎您进入游戏:埃德蒙兹庄园的秘密】
【副本难度:C】
【参与人数:5人】
【通关目标:限时5日,逃离庄园】
【新手提醒:在游戏中死亡,您的存在将被系统抹杀,希望您努力通关,祝您好运。】
季双梨撇嘴,这……是什么情况?!
原来痛苦远没有结束,她还能死第二次啊!
不过这里没有工作,没有领导,也没有客户,不用每天早八和晚上加班,总不能比这还难吧?既然是个游戏,那就玩玩看吧。
季双梨打算奉行新时代打工人宗旨——摆烂!
反正死过一次了,逃不出去就不活呗。
就这样,她很快接受了自己死后又进入了另一个奇怪世界的事实。看着身旁这个红棕色头发,墨绿色眼睛的英俊绅士,她决定没搞清楚状况前先什么也不说,于是只对他微微摇了摇头。
他似乎对她非常了解,又轻声开口道:“我知道你第一次来这里非常紧张,但是我们亲爱的公爵大人和他美丽的夫人早就因为公事去意大利了,我保证这里除了后面马车中的那几位朋友不会再有任何人来打扰我们。”
“克里斯汀,你即将成为我的妻子,埃德蒙兹家非常欢迎你!所以放轻松好吗?我亲爱的小姐。”说罢,他温柔地执起季双梨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浅浅一吻。
这时季双梨才发现她这双手的肤色比她原来的不知道白了多少倍,长长的金色卷发垂在胸前,一身衣裙看起来繁琐又华丽。
她终于意识到她现在不是季双梨,她是这位名为克里斯汀的小姐。
角色扮演?
当她再次抬眸看向这个红棕色头发的男人时,发现他头顶飘着一行字【你的未婚夫:诺兰·埃德蒙兹】
此时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小段记忆,她与诺兰相识于一年前的一场化装舞会,他们在舞会上互相对彼此一见钟情,克里斯汀的父亲布莱恩·兰伯特侯爵不仅是一位拥有丰厚家底的贵族还是非常受欢迎的艺术家。
诺兰则是埃德蒙兹公爵家备受疼爱的独子,自幼聪慧,在艺术上有很高的天赋,他不管是名声、外表还是家世都无可挑剔,兰伯特侯爵也对诺兰赞不绝口。
所以不出意外的,诺兰与克里斯汀于两个月前订婚,两人十分恩爱。
这次克里斯汀受诺兰的邀请与朋友一同来埃德蒙兹家做客,但公爵夫妇并不在家,所以与其说是做客,不如说是诺兰找了个借口带克里斯汀来自己家里度假。
至于为什么不是二人世界——其实本来应该是二人世界的,但诺兰邀请克里斯汀时被克里斯汀的好友奥罗拉听到了,奥罗拉当即表示自己也想去埃德蒙兹家做客,想一睹公爵家的风采,并且还可以陪克里斯汀解闷,怕克里斯汀第一次登门不自在。
话说到这个份上,诺兰没有办法拒绝。
但若是只邀请奥罗拉一人也说不过去,所以只能将克里斯汀的其他好友一并邀请。
季双梨强忍着不适依偎在诺兰怀里,心里五味陈杂。
副本的参与人数是五人,除开自己还有四人,而此次受邀来埃德蒙兹家的朋友恰好是四人,那这四人都是和自己一样的参与者?
等等,既然她可以是克里斯汀,那诺兰呢?会不会也是玩家?
马车缓缓停下,看来这次的目的地到了。
眼前是一栋精心设计的巴洛克风格的庄园,占地不小,看起来气势十分恢宏。
管家早已等在了庄园门口,这是一位年纪约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他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燕尾服,银灰色的中长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看起来兢业又严肃。
当所有人都从马车上下来过后,管家对众人行了一礼:“欢迎来到埃德蒙兹庄园,我是管家亨利·布鲁克斯,能为小姐们服务将是我无上的荣光。”
“各位小姐里面请。”
走进大门季双梨才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确实身处中世纪的欧洲,大厅的繁华装潢和耀眼闪烁的复古家具她以往只在电影和电视剧里面见过。
直到管家邀请大家在餐桌落座,她才稍微回过了神。
诺兰非常有绅士风度地为她拉开椅子,请她入座。
长方形的餐桌,季双梨坐在了左边中间的位置,诺兰随后坐在了她的上头。
在她身旁的另一边入座的少女有一头乌黑的长发,五官十分精致,眉峰往上轻挑令她看起来多了几分冷艳的气质,她友好地向季双梨点了点头,她的头顶上飘着一行小字【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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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拉】。
依次在对面入座的是棕色短发的【卡伦】,扎着高马尾的【艾琳娜】,还有三人中最美艳的【梅兰妮】。
季双梨不由多看了梅兰妮几眼,因为梅兰妮的打扮十分张扬,但她又极为适合这样繁琐的装扮,毋庸置疑她很美,美得让人很难移开目光。
直到所有人都坐到位置上后,管家才开口:“我早已为各位小姐准备好了二楼的客房,桌上有五把钥匙,小姐们请随意挑选自己喜欢的房间。”
季双梨扫了一眼桌上放着的钥匙,房间号是201-205。
梅兰妮迅速地抽走了203房间的钥匙,奥罗拉则是拿起了距离自己最近的201的钥匙,而正当季双梨把手伸向202房间钥匙的时候,一只手伸过来按住了她。
是诺兰,他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季双梨,手心的温度灼热得烫人。
“我亲爱的克里斯汀,你难道不想和我住在同一间房吗?”
季双梨有点震惊。
“你已经好几天没有和我亲热了,今晚别再让我一个人了好吗?”诺兰绿宝石一般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委屈。
季双梨:???
这是你作为一个绅士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的话?
正当她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惊讶地发现自己无法动弹。
这是一种非常诡异的感觉,无法开口说话,也无法做出任何行为,她试着动了动手指,但这并没有用。
季双梨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此时她的眼前再次浮现出一行字来——
【请根据自身情况做出选择】
【A:与诺兰·埃德蒙兹回房间】
【B:拒绝诺兰·埃德蒙兹,自己选择房间】
【选择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旦选定不可更改,后续情节可能根据玩家的选择发生不同的走向,请玩家谨慎思考,做出你的选择】
【请在30秒内作出回答,否则将会被系统抹杀】
【倒计时:30,29,28,27……】
倒计时的数字在不断变小,季双梨的心跳却在加快,大脑开始飞速旋转。
哪个选项才是对的?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诺兰是玩家的概率非常小。
管家只给了5把钥匙,如果诺兰是玩家,在这一轮应当也是有一定的选择权的,而且最重要的是诺兰的神情,其他几位女生在进入庄园过后都在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但诺兰不同,他神态自若,完全不像是第一次进入这个大厅。
如果他是玩家演技未免也太好了一点。当然也是有这个可能的,只是可能性比较低。
如果他是npc,那么选择和他一个房间也许可以借助未婚妻的身份套出一些关于这个庄园的事情,但游戏刚开始就贸然接触npc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一个好的办法,确实也存在一些风险。
若是选择自己一个房间,应该可以暂时规避开局就被npc杀掉的危险,但也会失去与npc接触的机会。
季双梨的视线在两个选项中不断变换,不知道是不是受原本克里斯汀的影响,她此时更倾向选项A。
不过在她本人的角度看,那肯定是毫不犹豫选B。
【5】
【4】
季双梨闭了闭眼,反正两个选项,幸运二选一吧!
2. 消失的蜡烛
季双梨不再犹豫,抬手按亮了B。
眼前的文字和倒计时都消失了,游戏继续进行。
只见一直站在一旁的管家对诺兰行了个礼道:“少爷,兰伯特小姐初次登门,并且你们二人还未完婚,现在就共处一室怕是会为淑女带来不便。”
“亨利先生的话有道理,亲爱的诺兰,我们来日方长,而且我也不能怠慢我的朋友们,你说对吗?”
克里斯汀半捂着脸,似乎有些害羞地对诺兰说道。
季双梨看着自己做出了她原本完全不会做的动作,也完全不会说的话,这非常奇妙,她好像是一个拥有了上帝视角的局外人。
她是自己但又不完全是自己。
听她这么说诺兰也不好再强迫她,失落过后他告诉众人没什么胃口,就先回房间了,当然他希望小姐们能好好享用美味的晚餐。临走前他又回头睇了亨利一眼。
都怪他多嘴!
亨利仿佛没看见自家少爷的小动作,侧身微低着头恭敬地站在一旁。
就这么会儿的功夫艾琳娜已经拿走了202的钥匙,卡伦也选了204号房间,只给季双梨留下了205号的钥匙。
大家的手速可真快啊。
她已经没得选了,只能是205号房了。
在所有人都选好房间过后,亨利才对大家道:“请小姐们稍等片刻,晚餐马上备好。”
“由于各位是初次来到埃德蒙兹家,所以我在此不得不提醒大家一些注意事项。”
季双梨知道重点来了,其余四位少女也多多少少露出了一些紧张的神色。
“第一,凌晨十二点后最好不要离开房间。”
“第二,四楼只有唯一一间房,那个房间,请大家不要靠近。”
“第三,光明能驱散黑暗。”
“那么希望各位小姐能在埃德蒙兹家度过一段愉快的时光,如果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呼唤我。”
说完这些管家离开了餐厅,往厨房走去。
围坐在餐桌的五人终于可以舒一口气了,可能是因为大家互相都不认识,所以现在气氛有一些尴尬。
“我是第一次玩儿这个游戏,希望大家多多关照!”季双梨鼓起勇气做了这个打破僵局的人。
一位短棕色头发的女孩稍微有点愣神,她友好又腼腆地对着季双梨笑了笑:“你好,我是卡伦。”
还没等她再次开口,一个略带冷漠的声音插了进来:“哼,虽然这个游戏只是个C级副本,但逃脱游戏,哪个不是暗藏杀机九死一生,自身都难保,谁还会来关照你。”
季双梨听着这话脸上表情虽然有些不自在,却没有开口反驳,因为梅兰妮的话虽然难听,但说的确是事实,这个游戏绝对没有那么单纯,虽然说是让她们来这个庄园待五天,肯定没法像现在这样坐着就通关。
但她没理会梅兰妮,把目光又放到了卡伦身上:“卡伦,你是第几次呢?”
“呃……我,我应该也是第一次吧。”
“我是第三次。”开口的是艾琳娜,她的脾气比梅兰妮好多了,语气轻柔,十分温和。
“大家也不要太有压力,C级副本的存活率还是很高的,多找找线索,小心一点,不要去作死一般问题都不大。”
“一定要记好管家说的话,游戏禁忌不要去触碰。”
季双梨在这个游戏里感觉到了一丝温暖:“艾琳娜,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
艾琳娜连忙摆手:“没事啦,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而且你们还是新人嘛……”
“哎哟!你这么说起来,我倒成了个坏人了。”梅兰妮在一旁翻了个白眼,语气十分不屑。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眼看着两人快要吵起来了,季双梨为了缓解一下气氛扭头朝身边一直没有说过话的人问道:“奥罗拉,你也是新人吗?”
突然被点名的奥多拉眨了眨眼,似乎没想到会有人问自己,她伸出一只手,缓缓对季双梨比了个“耶”。
“我是第二次。”
季双梨盯着这两根纤细的手指,本来以为她是个高冷的人,但看起来意外的有些可爱。
梅兰妮还想吐槽些什么,但管家这时候推着餐车过来为众人上菜,她便只好作罢。
等她们用过丰盛的晚餐后,庄园的钟正好敲响,已经八点了。
艾琳娜说游戏中的夜晚都很危险,所以最好不要在外面多逗留,于是大家吃完饭都陆续回了房间。
当季双梨走上二楼,天色早已暗了下来,夜晚的庄园不像白天,走廊上没有灯光,只有尽头的墙上有一扇窗户,月光透过窗棱撒到地面上,惨白惨白的,平添了几分阴森。
好巧不巧,季双梨的房间205正好是走廊的最后一间。
她硬着头皮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一阵清新的玫瑰花香气扑面而来,不愧是贵族家的客房,连床上都铺了一层玫瑰花瓣。
出于安全考虑她先检查了一下这间屋子,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而且屋内设施齐全,不愧是贵族,连客房都这么周到。
正当她打算好好休息一下,这时突然听到门外有动静,动静很小,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心生警惕,向门口看去。
不知道是谁从门缝外塞了张纸条进来,上面用好看的花体字写着:
“亲爱的克里斯汀,实在抱歉打扰到你休息,但我实在是想你想得快疯了,如果上帝能听到我的祈求,那么希望你能在十二点来后花园与我相会。”
署名是“你的诺兰·埃德蒙兹”。
季双梨细心地发现纸条背后还有一行小字:拿上你房间的蜡烛就能驱散黑暗。
她思索半晌,起身去找蜡烛。
但她还是发现了一件很诡异的事——她的房间内并没有蜡烛。
季双梨自认为她检查房间还是很仔细的,但她翻遍了整间屋子也没见到有蜡烛的影子。
这是怎么回事?
不要慌不要慌!季双梨拼命地这样告诉自己。
她拿起纸条很仔细地看着,蜡烛不在房间里有两种可能。
一是诺兰在骗他,这条信息是假的,房间里根本就没有蜡烛!
但是如果真的没有,那么诺兰这条假消息又有什么意义呢?
管家已经说过了,十二点后最好不要出门,没有蜡烛,季双梨根本不会选择离开房间。
至于第二种可能那就很有意思了,看来她们之中藏着一个蜡烛小偷呢。
而她现在也有两种选择,要么就当做没有看过这张纸条,今晚就在房间待着不出去,要么趁现在还没到十二点去找蜡烛。
虽然摆烂才是她的风格,但是她莫名有点想会会这个蜡烛小偷,而且看样子可以驱散黑暗的蜡烛应该是这个游戏的重要道具。
“咚咚咚——”
季双梨首先敲响了204号卡伦的房间,毕竟都是新人,应该蛮好说话的吧。
“卡伦你在吗?有点事情想和你商量,可以开一下门吗?”
没人回应。
季双梨挑了下眉,她又喊了几声,但房间内依然无人回应。
不仅如此,她依次从204敲到了202,没有一个人理她,更别说是给她开门了。
所以当她敲完下一间房,房门没过多久就打开了的时候她还有点惊讶。
奥罗拉站在她对面,轻声说了句:“先进来再说。”
奥罗拉的房间与季双梨的房间布局基本一模一样,奥罗拉甚至还贴心地给她沏了杯红茶,玫瑰的香味萦绕鼻尖,令她有一瞬间的错觉以为自己真的是来朋友这里做客的。
“奥罗拉,我有一个请求!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看到季双梨哭丧着一张脸,和快要当场跪下的表情动作,奥罗拉禁不住笑了一下,这个笑令她原本冷艳的五官变得生动了起来。
“你好美……”季双梨由衷地称赞。
“克里斯汀,拍我马屁可是没有用的。”奥罗拉逐渐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看起来并不太高兴。
她说的可都是实话!
“说说看,想让我帮你什么?”
既然对方开门见山了,季双梨也没有废话,直接拿出了那张诺兰给她的纸条给奥罗拉看。
“所以,我想问你借一下蜡烛,我房间的蜡烛不知道被谁拿走了。”
“只是想借蜡烛?”
季双梨拍了拍胸脯保证:“用完马上就还,绝不私吞!也不会给你添麻烦!而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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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奥罗拉坐在床边,有些好笑地开口:“作为一个刚进游戏的新人你没有完全忽略npc的信息令自己处于被动,知道寻求同伴的帮助这一点值得嘉奖,但是她们不给你开门也在情理之中。”
看到她的疑惑,奥罗拉接着说道:“我们现在正处于游戏中,人多数都是自私的,而且往往自顾不暇,所以在游戏里没有太多的助人情节。”
“而且游戏里处处都有匪夷所思的东西出现,谁知道在外面敲门的到底是谁呢。”
不知怎么的,季双梨想着想着就打了个寒颤。
“谢谢你的提醒,奥罗拉。”
奥多拉摇了摇头,“虽然我也很想帮你,但很遗憾,我刚才检查过了,我的房间里也没有蜡烛。”
果然没有这么顺利啊,这个小偷到底偷了多少蜡烛?!
“不过我有一个想法。”奥罗拉开口道。
不愧是有经验的玩家!!!
“什么想法!”
“你看了诺兰的纸条,当然会先入为主的认为只有我们的房间可能有蜡烛,但这座庄园这么大,肯定还有其他的房间,现在才不到十点,距离十二点还有两个多小时,不妨出去找找,实在没有找到那你就不用去赴诺兰的约了。”
确实,管家说十二点后不出房门,所以在十二点之前的这段时间应该是安全的。
“谢谢你奥罗拉!我去其他地方找找!”
说干就干!她马上就往门口走去。
“等等!”
奥罗拉叫住了正要出去的季双梨。
“我和你一起去,我也没有蜡烛,而且万一我们能发现这个庄园的什么线索呢。”
走廊很黑,没有灯光,墙上的壁灯好像只是装饰。
季双梨其实是很害怕的,但是有人一起走她还是觉得胆子大了不少,不过她还是拉起了奥罗拉的手,这样才比较有安全感。
两人打算先去一楼看看,公爵家什么都有,橱柜里甚至都是金具,随便拿一个到现在都不知道多值钱,但奥罗拉说游戏里的物品都是不能带出去的。
她们翻遍了大厅,餐厅,厨房和洗手间,几乎什么难得一见的东西都见到了,但就是没看到她们要找的蜡烛,而且也没发现什么线索。
不过季双梨老是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奥罗拉并没有这种感觉,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还剩下三楼四楼和后花园没找,四楼不能去,三楼和后花园先去哪里?”季双梨询问道。
“诺兰可能会先去后花园等你,虽然他住在三楼但我们不去他的房间大概率就不会和他碰上,先去三楼吧。”
两人往三楼走去。
三楼这边没有窗户,月光照不进来所以显得比二楼更加漆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周围只有她们“哒、哒、哒”的脚步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季双梨老是觉得黑暗中好像有一股视线一直在盯着她,她觉得手心有点发凉,她又开始害怕了,她将奥罗拉的手指攥得更紧了一些,结果发现奥罗拉的手比她的手更加冰冷。
寂静摧毁着她的神经,为了避免自己把自己吓死,她开始没话找话。
“奥罗拉,你也害怕吗?”
“不,我只是有点冷。”
黑暗中传来奥罗拉没有什么情绪的声音。
此时她们正在一扇房门前停了下来,奥罗拉率先推开了门。
这是一间画室。
刚打开门季双梨就被矗立在窗台边的影子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待借着月光才看清原来是一座人像雕塑。
季双梨深吸一口气,真是差点把她魂给吓掉。
奥罗拉胆子似乎要大一些,她已经走进了画室,正弯着腰在一幅画面前研究,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对季双梨招了招手。
“克里斯汀,你快来看看这是什么!”
季双梨条件反射的就想走过去。
就在她右脚快要跨进这间画室的时候,脑海里忽然有灵光划过。
她终于发现她之前忽略的是什么了。
她收回右脚,强忍着恐惧,声音颤抖。
“奥罗拉,今晚,你为什么要给我开门?”
——她不是奥罗拉!
3. 发现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开门?为什么还要跟我一起找蜡烛?
她想起了她们回荡在走廊的“哒、哒、哒”的脚步声,从始至终都好像都只有她自己的,还有那股被注视的视线和奥罗拉越来越冰冷的手。
这是一件细思极恐的事情,季双梨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奥罗拉之前说过的话。
她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她不能确定门外敲门的到底是人还是鬼的话,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去管,而且是坚决不能开门。
就像是另外三个人一样,这才是正常人会做出的选择。
她之前以为奥罗拉给她开门是因为看她是萌新所以大发善心,可她忘记了她当时只顾着敲门还没来得及讲话,而奥罗拉在她敲门后,几乎是立刻就打开了房门。
她真的没有怀疑过敲门的人有问题吗?除非她确信门外的季双梨就是本人,但她怎么能确定呢?她们在几小时前刚认识,目前的线索根本支撑不了这个假设。
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奥罗拉就是鬼!她就是鬼!所以她才确信门外的季双梨是人。
听到季双梨这个问题的奥罗拉仿佛在思考着怎么回答,她轻轻歪了一下头,随后脖子诡异地转过180度,对季双梨微笑着:“克里斯汀,怎么了,你过来呀!”
季双梨盯着她的双眼,缓缓地一步一步往后退。
奥罗拉的脸色泛着不正常的青白,在月光的照映下显得更加阴森可怖,她的眼中逐渐渗出血泪,但嘴角微笑的弧度却越来越大,像是要把整张脸撕裂一样。
她直起身体,身上好像因为这个动作裂撕裂开来,顷刻间密密麻麻的伤口遍布她全身,将她染成了一个血人。
不,她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她的脸虽然面对着季双梨,可身体却没有转过来,就这样背对着她,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近季双梨。
她的身体后退着,但脸却带着狰狞的微笑离她越来越近。
“啪嗒——”
“啪嗒——”
血液混杂着碎肉,随着她的动作一点一点掉落下来。
这一幕太过诡异,季双梨浑身发着抖,因为恐惧到极致喉咙反而发不出声音,她很没有骨气地捂住嘴哭了出来。
太可怕了!
跑啊!死腿快跑啊!
可为什么腿像灌了铅一样重!
这样下去她一定会死!
还没有到十二点,肯定还有什么方法对不对!
“奥罗拉”与她的距离在不断缩短,季双梨已经不敢去看她了。
正在她以为自己死定了时,季双梨的双腿动了忽然动了起来,但并不是根据她自己的意识在动。
她惊诧的发现她没有往前跑,而是在倒退,她之前是怎么走到的画室,就怎么原方不动地退了回去。
奥罗拉就站在画室中,腥红的双眸含着浓浓的怨毒和不甘死死地盯着季双梨,但她却停止了动作没有追出去,直到季双梨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季双梨没有看到的是,此时“奥罗拉”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没过几秒就完全消失了,好像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而她还在不断倒退,她退回到了三楼走廊,然后是二楼,最后是一楼,直到一阵眩晕感袭来……
等她再次意识清醒,她发现自己正抬起右手,站在一扇房门前,门上的号码牌赫然写着:201。
正是奥罗拉的房间!
她逡巡四周,那只鬼并没有追过来。
时间仿佛回到了她敲响奥罗拉的房门之前。
那之前她所经历的是什么?幻觉?那这也太真实了!
“啪嗒……”
“啪嗒……”
有人从一楼上来了。
这脚步声都快给季双梨搞出心理阴影了,不是幻觉,鬼还是追过来了吗……
季双梨想转身逃跑,但已经来不及了,脚步声已经很近了,“她”快要来了。
一个人影逐渐出现在楼梯口,慢慢朝着她走了过来。
她的眼睛已经逐渐适应了黑暗,待看清来人的时候心里一凉。
是奥罗拉。
季双梨不敢再看面前这个女人的脸,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直到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是……克里斯汀?你站在我房间门口抖什么呢?吓我一跳!”奥罗拉一脸奇怪的打量着季双梨。
这个语气和表情,这才是真的奥罗拉!
她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
“我……这……”这短短一段时间她受的刺激太大了,很多话想说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奥罗拉皱起眉头轻声打断了她:“算了,先进房间再说吧,太晚了外面不安全。”
季双梨将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说说看吧,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奥罗拉坐在床头柜旁边的靠椅上,而另一把椅子被季双梨拖到了贴近门口的地毯边,两人虽然在同一个房间,但是这个距离都能隔空喊话了。
“奥……奥罗拉,你刚才为什么要让我进屋啊,你不怕我是鬼吗?”
奥罗拉额角默默滴下一滴冷汗。
她可没见过胆子这么小能抖成那样的鬼。
但这实在不怪季双梨,是之前那位太吓人了!她现在虽然知道她是真的,但对着这张脸还是有抹不去的恐惧。
奥罗拉看着季双梨的动作和神情忽然想到了什么。
“你害怕的是我。”
季双梨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没错,我之前见到了你,但又不是真正的你……”
她将今晚发生的事情,从她收到诺兰的纸条开始都娓娓道来。
奥罗拉一边听,一边对季双梨多了几分赞赏,第一个游戏能不被鬼吓得失去理智还能成功活命在新人里已经非常难得了。
“……我发现自己在开始倒退。”
“等等!倒退?这是什么意思?”奥罗拉露出思索的神情。
“嗯……离谱吧!我也觉得离谱,但确实就是字面意思的倒退。”
真是越想越觉得离奇,“该不会是游戏卡bug了吧?!”
奥罗拉摇头:“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那活命就简单多了,大家都去找bug就行了,所以倒退一定是有原因的。”
只是这一点暂时还想不明白。
“对了奥罗拉,你刚才出去是去了哪里?”季双梨有点好奇,奥罗拉应该并没有出房间的理由。
奥罗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为了找这个。”
竟然是一根蜡烛!
蜡烛?奥罗拉找的是蜡烛?!
看来这个蜡烛小偷挺厉害,不止偷了她的房间。
“等等!你也是为了蜡烛?可你为什么也要找蜡烛?!”
听到这个问题的奥多拉笑了一下,扬了扬手中的纸条,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戏谑:“当然是为了这个啦。”
好熟悉的纸条!果然!几乎和她一模一样的文字【亲爱的奥罗拉小姐】,【你的诺兰·埃德蒙兹】,只是改了名字,上面约见面的时间变成了凌晨一点。
季双梨大受震撼。
好你个诺兰!时间管理大师是吧!
季双梨震惊之余还大胆猜测了一下,既然诺兰能对奥罗拉下手,那么梅兰妮,卡伦,艾琳娜她们他会放过吗?尤其是梅兰妮这种她是女生看了都觉得好看的美人。
答案显而易见。
想着想着她有点义愤填膺,她为克里斯汀感到不值,她记忆中诺兰爱着她就像她爱诺兰一样,她付出了全部,甚至马上就要嫁给他,但诺兰居然背叛她深夜与她的朋友幽会!
她攥紧了拳头,如果记忆中诺兰对她的那些好和那些动人的诺言都是欺骗,那么她想让这个渣男付出代价!
“奥罗拉,蜡烛是在哪里找到的可以告诉我吗?”
她望进季双梨那双湛蓝色的瞳孔,深邃的宛如一汪不见底的深潭。
眼前的女子肤色雪白,一头金色的长卷发微微有些凌乱,她的美和梅兰妮那种张扬的美不一样,她外表看起来娇柔娴雅,看上去是教养很好的掌上明珠,可就在刚在她的气质好像突然有些变了。
“一楼,问管家要。”奥罗拉回答。
“嗯?可以这么直接吗?”
季双梨有些哭笑不得,她之前和奥罗拉·鬼可是在一楼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而且有人还处心积虑偷走了她们的蜡烛,原来这是可以直接要的吗?
奥罗拉问道:“你还记不记得管家跟我们说过什么?”
“讲了规则啊。”
“讲完规则之后呢?”
噢!她想起来了!“如果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向他求助!”
原来如此!季双梨恍然大悟,之前她光顾着听规则了,以为这只是一句普通的客套话,没想到原来还有这样的用处。
“游戏里出现的NPC一般都有自己的作用,诺兰也是。”
换言之这也是在提醒季双梨不要冲动。
季双梨感动出了星星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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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罗拉!你真是人美心善!”
连你的脸看起来都没有那么吓人了!她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奥罗拉好像并没有因为她的夸赞感到开心。
但她对奥罗拉的夸赞是真心的,她看起来挺高冷却是在副本里第一个帮她的人。
“还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既然这样,那索性再请教一下她,毕竟奥罗拉看起来很聪明。
她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我到底是什么时候中的幻觉呢?回房间后我敢肯定我没有做过什么多余的事情,只检查了房间,那东西为什么会盯上我?”
这确实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要说是被拿走蜡烛的话,奥罗拉也没有蜡烛,但是她明显并没有经历过恐怖的事。
“你再仔细回想一下,除了检查房间还有没有用过房间里的物品或者见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没有。”她已经想过好几遍了。
想要令一个正常人产生幻觉肯定需要一个媒介,但不管她怎么想都没有找到那个点。
奥罗拉的脸色也有一些凝重:“我暂时也没有什么头绪。”
“不过这只是个C级副本,艾琳娜说得没错,C级副本的存活率还是蛮高的,今晚你已经遇到过一次鬼了,它不会再次找上你的,放心吧。”
“但游戏里没有百分之百的安全,所以还是小心为上。”
季双梨表示自己心里有数,但距离凌晨没有多少时间了,她不能再在这里逗留了。
她匆忙与奥罗拉道谢后离开了房间。
一楼,101号房。
管家亨利·布鲁克斯已经是埃德蒙兹家的老人了。
他原本家境贫寒,幼年因父母病逝后流落街头。十四岁时,他用脏兮兮的双手接过了公爵递过来的干粮和面包,从此他就跟在公爵身后,如今已近三十年,他将埃德蒙兹家管理得井井有条。
因为他是独身主义,所以没有妻子和孩子,被他看着长大的诺兰少爷就像他的孩子一样,诺兰少爷聪颖能干,他内心其实感到十分骄傲,更为身为埃德蒙兹家的一员感到自豪。
虽然已是深夜,他仍附身在案桌前奋笔疾书着。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请进。”
“亨利先生,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可以请您帮个忙吗?”
门外站着一位金发蓝眼的美丽女子,正是诺兰少爷的未婚妻——克里斯汀小姐。
亨利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这个动作牵动起了几丝眼角的鱼尾纹,令他看起来少了几分初次见面时的严肃。
“很高兴为您服务,兰伯特小姐。”
克里斯汀有些腼腆地笑着:“我房间的台灯坏了,但是有一本书还没有看完,不知道您这里有蜡烛吗?能不能给我一根。”
“没问题小姐,请稍等。”
亨利转身进入里间的卧房,大约过了半分钟才从里面出来。
他将一根蜡烛恭敬而又慎重地交到克里斯汀手里,“蜡烛已经用完了,新的台灯明天会送到你的房间,小姐。”
克里斯汀道过谢,又向亨利借了火才离开了他的房间。
季双梨见时间快到十二点才点燃了蜡烛,听亨利刚才的话每个人大概只能领到一根蜡烛,蜡烛能帮助在黑暗中行走,所以还是要节约点用。
周围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有季双梨手上这只蜡烛微弱的光源能驱散前方的黑暗。
她走得小心翼翼,将蜡烛紧紧攥在手里,这现在是她唯一的慰藉。
蜡烛小小的火苗不断跳跃着,被它照亮的地方好像也在随之晃动,季双梨内心也跟着不安起来,周围太黑也太安静了,一般在这个时候恐怖电影里都会有鬼出来贴脸开大。
好在火苗不管怎么摇晃都□□着没有熄灭。
后花园在整栋庄园的右后方,从厨房后边的走廊绕出去再走十来米的小道就到了,本来很近,但季双梨现在觉得这段路格外漫长。
有惊无险,路上并没有出现什么吓人的东西。
脚下踩上松软的泥土,季双梨知道后花园到了。
这里开满了大片大片的红色玫瑰,看得出都是主人精心培育的上好品种。
不知白天的后花园是怎样一番争奇斗艳的景象,但在夜晚都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一片。
她一手拿着蜡烛一手提着裙摆正要走进土埂,此时微风拂面带来一阵花香。
电光火石之间,她发现了令她致幻的东西——气味!
是玫瑰花馥郁的香气!
4. 诺兰的自述
季双梨在花圃前停了下来,并飞快地捂住了口鼻。
床上的玫瑰花瓣和进房间就闻到了的香味。
为什么没有早点想到呢?
她一直在想自己的行为却忽略了房间的装饰,幻境中的奥罗拉床上虽然没有花瓣,但却给她沏了一杯玫瑰花茶,而现实中的奥罗拉房间没有与玫瑰花有关的东西,所以她没有被拉入幻境也没有遇到鬼。
她在对奥罗拉讲述的时候更是直接省略了这个细节,所以奥罗拉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奥罗拉说她今晚应该安全了,但季双梨并没有那么乐观。
她并不知道花园的花会不会同样有问题,但直觉告诉她不能再闻到这个气味了,捂住口鼻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得想个让她闻不到香味的办法。
时间快到了,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失去嗅觉?
对了!
有办法!
她转身飞快往厨房那边走去。
***
找到了!
季双梨手里拿着一瓶陈醋。
此刻庄园的钟声再次敲响——十二点了。
她不再犹豫,飞快拆开瓶盖将整瓶醋都泼到了自己的衣服上,瞬间整个鼻腔都充斥着醋的浓烈酸味。
季双梨平时很讨厌这个味道,做菜都不放醋,但此时却十分满意。
她再次回到后花园。
这次那阵花香几乎闻不出来了。
花园中,诺兰早就等在了这里,被大片的玫瑰花簇拥着。他身材颀长,肤色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俊朗的五官犹如大师的雕塑,每一处线条都那么完美,墨绿色的瞳孔在红棕色头发的映衬下给他多添了几分神秘。
看到姗姗来迟的克里斯汀,诺兰面上并没有不悦,他上前牵起她的手,绅士的在手背上落下浅浅一吻。
这样的肢体接触现在已经令她感到恶心,她不动声色地从诺兰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
“亲爱的克里斯汀,你迟到了。”诺兰绿宝石般的眼睛在黑暗中明光烁亮,他语气温柔,但季双梨却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迟到也违反了规则?
随后却听见诺兰恶作剧般得逞的笑声:“克里斯汀,你略显慌乱的样子还是这么可爱,放心,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美丽的淑女拥有迟到的权利。”
看来迟到并不会触发厉鬼。
“诺兰,你这么晚把我叫来这里是想说什么?”
“克里斯汀,你我相处了这么久的时间,想必你已经很清楚我的心意了。”
季双梨:那我可能还真不清楚。
诺兰收起了笑容,换成了一副从未有过的认真神情。
“克里斯汀,我爱你。”
季双梨强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你爱个P!
但现在还不到和诺兰撕破脸的时候。
如果他今晚就是想说些这种废话,那她真的很想现在转身就走,毕竟她已经遵从纸条上的内容十二点来后花园与诺兰见了面,就算现在离开也不算违规。
“克里斯汀,你马上就会成为埃德蒙兹家的一员,既然这样我也不想再对你有所隐瞒。”
哦?渣男要自爆了?
诺兰的脸色开始凝重起来:“克里斯汀,你应该知道的,宫廷中针对埃德蒙兹公爵的势力不在少数,近期纷争不断,家族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埃德蒙兹家已远不如表面上那么风光。”
“你我夫妇本为一体,埃德蒙兹家需要你的助力!”诺兰将克里斯汀拉入怀中,“克里斯汀,到我身边来吧,我保证决不会将争端引到你的身上,兰伯特侯爵也会赞扬你的无畏。”
他凝望着克里斯汀的双瞳,眼中尽是缱绻的爱意。
“我会保护你的,我发誓。”
季双梨不知道真正的克里斯汀听到这些话会不会被感动,反正她的内心毫无波澜。
她刚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突然无法动弹,又是那种熟悉的感觉。
果然,一行行字逐渐浮现出来。
【请玩家根据自身情况做出选择】
【A.回应诺兰·埃德蒙兹,告诉他你会永远陪在他身边】
【B.委婉地告诉诺兰·埃德蒙兹,你虽然爱他,但却无法立刻做出决定】
【C.沉默不语,直至诺兰·埃德蒙兹松开你的身体】
【请玩家谨慎思考,做出你的选择】
【倒计时:30,29……】
虽然现在还不清楚诺兰对她说这些的真实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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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但A是不可能选A的,她眼里只有B、C两个选项。
几乎是立刻她就想选C,但犹豫了几秒她还是按下了B。
当她告诉诺兰现在还无法决定时,他还是没有掩饰住失望的神色。
然而紧接着季双梨回抱住他,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但我也爱你,诺兰·埃德蒙兹。”
克里斯汀行为,请勿上升季双梨。
在季双梨看不到的地方,听到她这句话的诺兰眼神忽然亮了亮,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她。
“亲爱的,虽然我还想多留你一会儿,但夜已经很深了,我可舍不得心爱的妻子明天一脸疲惫。”
说罢他低下头在克里斯汀的前额留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晚安,克里斯汀,祝你好梦。”
季双梨抹了把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她与诺兰道了一声晚安,终于如释重负,等回了房间得好好洗洗脸。
只见她正要往回走,脚下却像是突然踩到了青苔蓦地一滑!
诺兰见她快摔倒近乎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接她,但季双梨受惊的手在空中胡乱挥舞,诺兰居然一时没能拉住她,手忙脚乱之际竟被她一巴掌呼到了脸上。
“啪——”
清晰又悦耳的声音响彻苍穹。
诺兰懵懵地捂住自己的右边脸颊,上面清清楚楚的印着一个巴掌印。
“噢!亲爱的!你还好吗?!实在抱歉我刚才真的是太惊慌了!”
季双梨做出一副担忧又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你不会因为这样就责怪我的对吗?”
“当、当然……”诺兰自然绅士地微笑着。
“诺兰,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真是个好男人。虽然我也很想再与你多聊一会儿,但我确实应该回房间休息了。”
“晚安,亲爱的。”季双梨丢下这句话就飞快地带上蜡烛离开,脸上还带着一丝得逞的快意。
微风浮动,皎洁的月光一点一点被乌云遮蔽,光辉逐渐隐去,幽暗取而代之。
诺兰站在花圃中一动不动,在无人看到的地方收敛起了他原本的神色,疯狂在他墨绿色的双眸中翻涌,脸上的光线随着月亮的隐没逐渐变暗,直至完全与黑暗相融。
5. “新手福利”
回房间之前她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香味会致幻这件事她得告诉奥罗拉,就算作是还她告诉她哪里能找到蜡烛的人情吧。
她在纸上留下“香味”两个字,然后从201的门缝里塞了进去,以奥罗拉的聪慧一定能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至于其他人嘛,季双梨依次从三扇房门前走过。
她没有一定要救人的义务,她这条线索也是拼了命才换来的,为什么一定要分享呢?毕竟她们之前也没有给她开门,所以不告诉她们对她来说也是合理的。
她回到房间飞快地处理掉了那些玫瑰花瓣,然后换了一身衣服,这一晚实在是累极了,她倒头便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晨。
季双梨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克里斯汀!你在里面吗!克里斯汀!”
季双梨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了房门,门外是一脸焦急的艾琳娜。
看到她开了门,艾琳娜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太好了克里斯汀!你没事!”
季双梨的瞌睡一下就醒了:“谁出事了?!”
“是卡伦,她死了。”
出事的房间在204,正好是季双梨的隔壁。
艾琳娜又拉住她:“如果你胆子小那还是别过去了,你是新人,我怕你受不了……”
季双梨拍了拍她的手,“我胆子不大,可我还是想去现场看看。”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的看到这个画面的时候她还是差点尖叫出声。
卡伦整个人在床上呈趴着的姿态,但脖子却扭转了180度,嘴角裂开,狰狞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她身上全是像被利刃剖开的细小伤口,大片大片的血液染红了身下的床单。
这个画面很熟悉,季双梨昨晚才见过。
她不敢多看,但她想找一样东西所以逼着自己仔细观察着周围。
果不其然,玫瑰花瓣零星地散落在周围。
季双梨很清楚卡伦是怎么死的,她捻起一片花瓣,上面的血液早已凝固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没有分享线索这一点没什么问题,但真的看到卡伦的尸体出现在眼前她又陷入了沉思,卡伦算不算是她间接害死的?毕竟自己本来可以救她。
一只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是奥罗拉。
她仿佛知道季双梨在想什么,小声在她耳边说:“你不用自责,她会死是因为她自己的问题,没能看穿鬼的障眼法,与你无关。就算你告诉了她,她也未必能逃走,人各有命而已。”
“克里斯汀,我很感谢你昨晚塞进来的纸条。”
虽然季双梨没有选择救卡伦,但她却为奥罗拉提供了线索。
梅兰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就站在奥罗拉旁边。
她注意到季双梨手上的玫瑰花瓣疑惑道:“这是什么?尸体周围怎么会有花瓣?”
季双梨惊诧地瞪大了双眼:“你是说你没见过这个花瓣???”
梅兰妮摇头。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她房间有花瓣,所以她以为所有人的房间都有花瓣,不过从昨晚看来奥罗拉的房间是没有的,现在已知卡伦的房间也有,梅兰妮的房间没有,那艾琳娜呢?
“艾琳娜,你的房间里有花瓣吗?”
艾琳娜直接愣住:“花瓣?什么花瓣?”
好家伙!原来一开始选房间是为了这个呀!她昨晚还以为是奥罗拉运气比较好,搞了半天只有两个人的房间有陷阱,好巧不巧偏偏住进去的就是两个新人。
怎么着?这就是这游戏的新手福利吗?!
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其余三人好像也明白了什么,艾琳娜安慰道:“C级游戏还是很仁慈的,没想着一开始就把我们全部弄死。”
谢谢,但是并没有被安慰到。
梅兰妮不太赞同她的观点:“如果我们一开始再团结一些其实昨晚根本就不会死人。”
“管家可没有说晚上只能睡在自己的房间,但凡你们哪个新人意识到花瓣有问题都能向我们求……助。”
说着说着她声音微弱了下去,昨晚好像确实有人敲门来着?
“好了,如果真的想合作那从今天开始也不晚,毕竟才第二天。”奥罗拉出来打圆场。
“我的提议是,今天白天我们分散出去在庄园内寻找线索,晚餐前在大厅集合共享消息。”
季双梨附和道:“我支持。”
艾琳娜和梅兰妮也表示赞同,众人就这样达成了一致。
正在这时楼下响起了管家的声音,提醒她们早餐准备好了,可以下楼用餐了。
“奥罗拉,你昨天晚上怎么样。”
奥罗拉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将昨晚诺兰和她说的话大概复述了一遍。
果然是这样!这个男人还是先卖了一波惨,然后开始拉拢人站队。
“那你选了什么!”虽然不管怎么选都是奥罗拉的自由,季双梨无权干涉,但她心里还蛮想交奥罗拉这个朋友,所以她并不希望奥罗拉帮诺兰。
奥罗拉浅棕色的瞳孔闪过一丝笑意;“不出意外和你的选择一样,我觉得在还不知道太多线索的情况下贸然和NPC联手并不是一个太好的主意。”
“太好了!”季双梨如释重负。
“咳咳!你们俩啥时候关系这么好了,悄悄地说什么呢?”梅兰妮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好奇问道。
艾琳娜听到她们这边的动静也停下了手中的刀叉。
季双梨被她两看得有些尴尬。
“说到这个,倒是有事情想问一下你们。”
奥罗拉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正是昨晚她和季双梨都收到了的诺兰邀请后花园幽会的纸条。
现在尴尬给到了艾琳娜和梅兰妮身上。
梅兰妮不太好意思地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小心翼翼地问奥罗拉:“你三我三?”
艾琳娜在一边默默拿出手心里一小团纸:“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四我五?”
季双梨:“……”
诺兰真是个大渣男!
她又向两人询问了谈话内容,艾琳娜和梅兰妮都表示自己并没有选择站在诺兰那一边。
“亨利先生,怎么不见诺兰先生下来吃早餐?”奥罗拉开口问道。
亨利对众位小姐行了一个绅士礼才说道:“诺兰少爷有私事很早就出门了,他很抱歉今天不能陪同各位小姐,但他已吩咐我务必要招待好诸位。”
诺兰不在,那今天非常适合在庄园里寻找线索。
“亨利先生,今天就不用为我们准备午餐了。”梅兰妮说道。
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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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要抓紧时间,看来大家都是一样的想法。
亨利恭敬地退下了,并没有询问原因,也没有在意餐桌上为何少了一位小姐。
“那么就像之前说的,我们分散开在庄园里找线索,至于去哪里大家自由决定,晚餐前再汇合。”
艾琳娜率先朝楼上走去。
“我打算去地窖看看。”梅兰妮说完也离开了餐厅。
“奥罗拉,我们也走吧。”季双梨很自然地牵起了奥罗拉的手。
平时看起来偏高冷的奥罗拉突然有点忸怩了起来,她有些不自在地抽出了手,面上还带了点浅粉色的红晕。
季双梨诧然:“原来你讨厌肢体接触?”
奥罗拉摸了摸鼻子:“也不是,就是……太亲密了……”
都是女孩子,牵个手就亲密了?没想到奥罗拉如此保守!
季双梨没有再勉强她,“我打算去一楼厨房看看还有没有别的NPC,毕竟这么大一栋庄园不会只有亨利这一位管家吧,你呢?要一起吗?”
听到季双梨这么问,奥罗拉又把刚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出乎意料的,奥罗拉拒绝了季双梨,“有一个地方我有点在意,想先去看看。”
“好,那一会儿见。”
两人最终还是决定先分头行动。
一楼,厨房。
季双梨刚走进去就看到了一位之前没有见过的NPC,是一位女佣打扮的人。
女佣【凯瑟琳】身材微胖,年纪比管家稍微年轻一点,她正站在洗碗台前仔细地擦拭着那些精美的餐具。
见到季双梨走过来,她连忙停下手里的工作过来行礼:“噢!尊贵的兰伯特小姐!怎么能劳烦您踏足厨房这样脏乱的地方,有什么吩咐你可以直接让管家知会我一声。”
“没关系的凯瑟琳,毕竟我很快会住进这个家,你也是埃德蒙兹家的一员,所以我想先提前认识一下你。”
季双梨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对银制的耳环,虽然对他们这样的家族来说不够贵重,但是做工精致,看得出也是花了心思。
“凯瑟琳,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如果你认可我成为诺兰的未婚妻那务必请你收下。”
季双梨故意挑选了看起来不错,但又不会贵重到会让人不敢收的礼物。
果然,凯瑟琳看到耳环十分惊喜,看着季双梨的眼神更加恭敬了。
“我的上帝啊!兰伯特小姐您真是心地善良!与诺兰少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其实您无需如此见外,只要是您的吩咐我肯定都会照办。”
既然如此,“凯瑟琳,你叫我克里斯汀就行了,我到这里来主要是因为……你可以多跟我讲一讲关于我的未婚夫诺兰的事吗?”
凯瑟琳看着面前美丽尊贵的小姐,她脸上有着期待和一丝腼腆,她是过来人哪里会看不出来小姐的心思。
能娶到这样的妻子她由衷为自家少爷感到高兴。
“克里斯汀小姐,您无须担心,诺兰少爷不论是家世还是样貌都是一等一得好,不仅如此他各方面的能力都很出众,性格也温和,是一位绅士。”
“公爵大人和夫人也是明事理的人,埃德蒙兹家绝对不会亏待您的。”
关于这些季双梨已经知道了,但她想知道的是她之前不知道的事情。
6. 地窖下一层有什么?
“凯瑟琳,不知道你清不清楚……就是诺兰他,嗯……就是他有没有……”
看到克里斯汀难以启齿的样子,凯瑟琳好像知道她想问什么。
“您是指……私生活方面?”
季双梨点头,不愧是公爵家的女佣,理解能力也是一流。
凯瑟琳面露难色,“诺兰少爷毕竟是少爷,少爷的事并不是我区区一介佣人可以置喙的。”
“不过我在这里工作了快十年,您是第一个少爷邀请来家里的女子。少爷十分喜爱您,就算是我,也听到他时常将您挂在嘴边,所以您走进来的时候我才没有认错人。”
“不仅如此,菜单也是诺兰少爷按照您的口味亲自制定吩咐下来的,少爷对您确实是很上心的。”
季双梨听完更加疑惑,十年没有带过别的女人回家?就凭他和克里斯汀的那些朋友的事,她都不会相信,是真的没有带回家,还是带了回来但是凯瑟琳并不知道呢。
“那么,诺兰他有什么比较想要的东西吗?不瞒你说,我想送诺兰礼物,但又不知道送什么合适,也不能直接去问他。”
“要说这个,小姐你可就真的问对人了!少爷他喜爱艺术,从小就向名师学习油画,最近又对雕塑感兴趣,时不时还将雕塑作品往家里的画室搬呢!礼物的话您不妨从这个方向入手!”
“太好了!凯瑟琳你真是帮了我的大忙!”
“小姐谬赞了。”
看来凯瑟琳这里并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不过季双梨还是打算不抱希望地最后问一下。
“凯瑟琳,你在这里工作了这么久,那么这栋庄园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哪知一听到这句话,凯瑟琳立刻否认道:“这是绝对没有的事小姐,我向您保证!我从未听说过也从未见到过任何怪事。”
女佣的表情有些慌张,双手不停摩挲着围裙。
季双梨敏锐地察觉到有问题,她否认得太快,而且表情和动作都不正常。
不过看起来她现在并不想说真话,非要逼问可能会产生可怕的后果。
无奈之下,季双梨只得作罢,看来只能另寻机会。
她从厨房退出来刚好遇到从地窖出来的梅兰妮,梅兰妮看到季双梨和她打了个招呼。
“怎么样,你那边有发现吗?”
季双梨摇头:“这个庄园一定有什么古怪,但是女佣凯瑟琳并不愿意开口,你呢,地窖那边怎么样?”
梅兰妮对她说道:“你来的正好,我这边有点发现,正要去找人帮忙,地窖酒柜旁好像有东西。”
季双梨稍一思忖便答应了和梅兰妮一起去地窖看看。
现在还是白天,应该没什么问题。
公爵家的地窖打扫得很干净,没有季双梨想象中的尘土飞扬。地窖面积很大,陈列的东西却很简洁,基本都是一些生活用品和日常器具的储备。
她逡巡了一圈,没发现哪里不对劲。
梅兰妮走到靠墙的酒柜旁边,这里堆了很多杂物,放得歪歪扭扭。
“这里有问题!其他地方的东西都陈列整齐,只有这个地方放的东西太多太乱了,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我方才已经检查过了这些物品,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所以我怀疑是这里。”
梅兰妮轻轻跺了跺脚下的地面。
既然上面的物品没有问题,那么可能就是物品盖着的东西有问题了。
地面?
难道地下藏着什么东西?
季双梨也知道为什么梅兰妮需要找人帮忙了,地上堆放的物品实在太多了,不乏一些沉甸甸的器具,一个人确实不好搬动。
当两人气喘吁吁地搬完东西,惊诧地发现在地面上出现了一个上着锁的通道门。
地窖下面还有一层?这个庄园还有一个隐匿的地下室!
“看来我们还需要钥匙。”梅兰妮皱起了好看的眉毛。
季双梨提议去管家的房间找找,“管家负责庄园的管理,我猜钥匙可能在管家那里。”
这倒是与梅兰妮的想法不谋而合,她甚至有些诧异:“没想到你一个新人,表现还不错嘛。”
真是难得的说了句好话。
两人先站在房门口敲了敲门,没人应答,管家并不在房间。
季双梨再次来到了这里,不过这一次是和梅兰妮一起寻找钥匙。
“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抓紧时间吧。”梅兰妮飞快地行动了起来。
季双梨暗自揣度了一下,她想起昨晚来要蜡烛,管家是进了更里面一个房间才拿了蜡烛交给她。
季双梨摸进里间,原来这才是管家的卧室!外面只是处理事务用的书房。
她打开了衣柜和储物柜,在储物柜的最下层闻到了一股蜡油的味道。
看来之前蜡烛就放在这里,但是现在里面已经空了,蜡烛确实已经没有了。
梅兰妮也走进了里间,看样子外面也没有什么收获。
季双梨的手在衣柜里摸索着,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她想拿起来,但使了使劲发现纹丝不动。
她略一思忖,放松了力气,然后用手指按了下去。
隐藏在衣柜的暗格被打开,一把钥匙静静地躺在里面。
“找到了!”
季双梨拿到了钥匙,事不宜迟,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没有再耽搁,迅速回了地窖。
尘封的门扉被打开,有楼梯若隐若现,入口黑洞洞的,像是怪物大张着嘴,在诱惑着人进入。
扬起的尘埃飘荡在空气中,梅兰妮被呛得咳了两声。
季双梨看到入口还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进去,哪知梅兰妮一言不发已经率先走了进去,季双梨只得紧跟在她身后。
踏进入口,季双梨级感受到了一股阴森感,一个要这么掩人耳目的地下室怎么想都不太正常,通道内光线昏暗,她越走越觉得心里不舒服。
她们顺着楼梯不断向下,走过的四周墙壁上好像画着什么东西,但因为没有光源并不能看清。
季双梨心里泛着悚,她现在就特别怕走着走着梅兰妮突然消失,留她一个人在这个骇人的通道里。
这种煎熬在两分钟后结束,二人终于走到了开阔的地方。
出乎意料的,这个地下室给人的感觉居然比上面的地窖还要大上许多,一边的墙壁上似乎挂着好些东西,但光线不足,黑黢黢的看不清楚,
她和梅兰妮正要凑上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你们在做什么!”一阵突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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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然响起,回荡在整个空旷的地下室内。
季双梨和梅兰妮猝不及防都被吓了一跳,看着这个逐渐从黑暗中走出来的身影。
“管、管家先生……”
亨利依然是那副装扮,不苟言笑的表情和一身黑色的燕尾服,但此刻他的眼神里闪烁着寒光,与之前恭敬又略显温和的他截然不同。
“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二位小姐请回吧。”
季双梨还想说什么,却被梅兰妮眼疾手快地拉住,梅兰妮一脸严肃地对她摇了摇头,眼神示意她别说话。
“抱歉亨利先生,我们马上就走。”
季双梨几乎是被梅兰妮拖着离开的,等终于出了地下室,梅兰妮才对她说道:“看在你是新人的份上我就再提醒你一次,游戏里的npc最好别惹,。”
“如果你刚才执意要忤逆他,那我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直接变成鬼杀掉玩家的先例也不是没有,听明白了吗?”
季双梨被成功唬住。
天色不知不觉开始暗了下来。
“时间估计差不多了,我们去大厅找其他人集合吧。”
大厅内,艾琳娜已经坐在了沙发上。
等到季双梨二人走过来坐下后她才问到:“你们那边怎么样,有什么线索吗?”
“我这边去三楼搜查了公爵夫妇和诺兰的房间,但遗憾的是他们的房间非常普通,也很正常,所以我这边并没有什么线索。”
季双梨有点疑惑:“诺兰的房间也没有任何线索吗?”
她也不是怀疑艾琳娜的能力,就是觉得好像有点不合理。
艾琳娜有些无奈地摊开手,“我也不想,但事实如此,白干了一天。”
梅兰妮笑得十分得意:“我们可不像你这么没用,可是有大发现的。”
“那就等人到齐再听听你的高见吧。”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奥罗拉也从楼上下来了,除了死去的卡伦,所有人都来了。
梅兰妮率先开口:“我和克里斯汀在地窖发现了一个地下室。”
“贵族家有地下室也还算正常,可是里面有什么奇怪之处吗?”
听完奥罗拉这句话梅兰妮也有点遗憾:“我与克里斯汀没有做什么准备就进去了,里面很昏暗,很多地方都没有看清,而且我们中途还被管家发现了!”
听到这里奥罗拉将视线转向季双梨,似是无声地询问。
“好在管家除了让我和梅兰妮快出来并没有做什么别的事,所以我们没有受伤,平安出来了,算是有惊无险吧。”
“我这边刚才说过了,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最后就剩你了奥罗拉。”
奥罗拉也没有卖关子:“我去了诺兰的画室。”
“他好像十分喜欢雕塑,画室里排列了不少,不仅如此我还看到了很多他的画作,但因为我本人在绘画方面并没有造诣,所以并没有看出有哪里不对劲,只是觉得看起来不太舒服。”
等所有人都讲述完,大家又凑到了一起整合了一下目前拿到的信息,目前值得探究的就是地下室和三楼诺兰的画室,相对于画室,地下室好像藏着更多的秘密。
由于夜晚还是存在危险,风险太大,所以众人决定等到白天再一同去地下室一探究竟。
7. 壁画
晚餐前,诺兰总算回到了庄园。
他还给克里斯汀带回了礼物——一把巴掌大的小匕首,刀鞘上镶嵌了满满的宝石,贵重又精美。
季双梨装作欣喜的样子收下,她本来还想拿来防身,但抽出刀刃一看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然后随意揣在了兜里。
除非有人一动不动站着任她戳,要不然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玩具而已!
众人共进完晚餐,等到了晚上季双梨打算回房时又被诺兰拉住了:“克里斯汀,抱歉今天冷落了你,明天我会好好陪你的。不过,要是你今晚也想来找我,那我也很乐意。”
季双梨抽回手,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那我们明天见吧,晚安亲爱的。”
诺兰注视着季双梨的背影,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
“还真是冷漠啊,克里斯汀。”
季双梨再次路过了204,卡伦的尸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床单也完全换成了新的,不知道是系统处理的还是管家处理的。
她回房后突然想起了之前梅兰妮说过的话“管家可没有说晚上只能睡在自己的房间”,隔壁的房间刚死了一个同伴,说不渗人是假的,思来想去,她还是敲响了奥罗拉的房门。
看到门外是她,奥罗拉直接让她进了屋子。
“克里斯汀,出什么事了吗?”
季双梨有点踟蹰:“也不是……我就是想问问你,我可不可以跟你住一个房间?隔壁刚死了个新人,我和其他两个又没那么熟……”
奥罗拉有些犹豫,难得的变得支支吾吾的:“其实,我有件事没有告诉你……”
“什么?你是男的?!”
难怪当时她牵奥罗拉手的时候,他是那样的反应。
奥罗拉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并不想骗你的,其实在这个游戏里性别并没有那么重要,所以一开始并没有说出来,毕竟大家为了活命,没有太多的男女大防。”
“但你是新人,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你一下。”
“不关你的事,也是我之前并没有问过你就先入为主。”
季双梨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取而代之的是有些难过,就好像你本来有一个女朋友,但某一天你发现你女朋友其实是你兄弟假扮的那种难过。
季双梨怕给对方添麻烦,而且梅兰妮说的也不一定对嘛,万一不住自己房间会出事呢。
她最后还是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205。
“咚咚咚——”正当季双梨快要睡着的时候,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她的瞌睡顿时醒了一大半,谁会来敲门?总不会什么都没做又撞鬼了吧?
“克里斯汀,是我。”
艾琳娜?
思来想去季双梨还是往门口走去,她心里警惕着,只给门开了一条小缝。
门外的人果然是艾琳娜。
“克里斯汀,我又仔细琢磨了一下还是觉得探查地下室的计划不能留到明天,所以我打算召集所有人现在就去看看!”
“仔细想想,白天被管家发现的概率更高,如果第二次被发现会发生什么后果不用我多说了吧。”
果不其然梅兰妮也在。
“入口的钥匙也还在你这里对吧。”
看到她们两都在,季双梨心中的怀疑打消了一点。
但她还是警觉地问:“奥罗拉人呢?”
说到这个艾琳娜也有些懊恼:“我们刚才就去敲了她的门,但她好像不在房间里,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独自去查探了。”
“时间只有三天了,我们现在对于出口还没有什么线索,要抓紧时间。”
“事不宜迟,我们拿上蜡烛出发吧,时间越晚越危险。”
路过奥罗拉的门前时,季双梨还扭头不安地看了一眼。
奥罗拉一个人到底去了哪里?
三人又一次来到了地窖,通道的入口已经恢复了原样,等她们搬开杂物发现入口果然已经重新锁上了。
季双梨掏出钥匙再次打开了通道。
她们依次点燃了自己的蜡烛。
梅兰妮还是第一个走了下去,季双梨第二个,艾琳娜殿后。
晚上的地下室更加阴森潮湿,三人借着微弱的烛光,摸索着往前,走了一小段楼梯过后,画着东西的墙面出现了。
周围比白天的时候更黑暗,只能隐约看到墙上有影子,烛火的光亮范围太小,她们只能将三根蜡烛凑在一起才能勉强看清。
蜡烛的光源一点一点将墙上的画面照亮。
作画的人好像并没有绘画基础,像是小孩子的涂鸦,但这稚嫩的笔触与鲜艳浓郁的色彩在这个环境下看得人脊背发凉。
一幅又一幅画逐渐串联成了一个故事。
首先是一个少年住进了一对夫妇的家里,三个人物微笑着,看起来相处非常融洽。
然后这对夫妇有了一个孩子,三人变成四人。
孩子慢慢成长,学习了各种各样的知识,许多正在鼓掌的人将他簇拥在中间,但孩子的嘴角却向下耷拉着,那位少年的身材也高大了一些,面带微笑站在孩子的身后一直注视着他。
时间如白驹过隙,孩子逐渐长大,从小孩变成了青年,那位少年也从青年变成了带着鱼尾纹的中年男人。
某天,男人无意中撞见青年带了一位小姐回家,他原本十分高兴,但没想到这位小姐却失踪了。
他悄悄跟在青年身后,来到了一个地下室。
画面上青年的脸部被放大,用红色颜料画着的弯曲嘴角令他看起来如同恶魔,地上墙上都用了大片大片的红色。
看到这里的季双梨毛骨悚然,胳膊上升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连旁边的梅兰妮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之后连着好几幅画都是笔触凌乱的大面积鲜艳红色。
然后才又出现了一个画面,这幅画上依旧像小时候一样,是中年男人站在青年身后注视着他,但两人的表情却和以前截然相反,青年开心地笑着,中年男人的眉眼却满是悲怆。
墙上的壁画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奥罗拉的房门响了起来。
门外是一位意想不到的访客。
女佣凯瑟琳就站在奥罗拉的门外,脸上的神情不安又忐忑。
“小、小姐,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有件事我想我得告诉您。”
奥罗拉打开门有些惊讶,“凯瑟琳?有什么事吗?”
凯瑟琳绞着手指,语气慌张:“今天克里斯汀小姐来找我的时候,我、我对她撒了谎……”
“撒谎?!”
凯瑟琳点了点头:“克里斯汀小姐当时问我,这栋庄园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怪事。”
“我、我当时觉得不该说,管家也叮嘱我们不可以再提起这件事……”
“可我后来越来越坐立不安,克里斯汀小姐这么温和善良的小姐我觉得我不应该对她隐瞒。”
奥罗拉脸色越来越凝重,“所以到底是出过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其实克里斯汀小姐并不是诺兰少爷的第一任未婚妻。”
“什么???”
“没错,在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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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斯汀小姐之前诺兰少爷还有过好几任未婚妻。”
“那这些女人现在又在哪里!”
凯瑟琳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怪就怪在这里,那些小姐在订婚没多久后都莫名其妙失踪了,无一例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所以我也担心克里斯汀小姐的安危。”
奥罗拉目光如电:“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是亲自去找克里斯汀而是来敲了我的门?”
“这……”凯瑟琳像是也很纳闷儿。
“我一开始就去了克里斯汀小姐的房间,但房间里好像并没有人。”
“不仅这样,另外两位小姐的房间也无人应答,不得已最后才找到了您。”
奥罗拉变了脸色疾速冲出去,直奔205砸门。
“克里斯汀!你在吗克里斯汀!开门啊!克里斯汀!”
无人回应。
奥罗拉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但这是最坏的一种结果。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糟了!
***
地道内,看到这些画面的三人全都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大家都是聪明的人,不难想象到以前的地下室里到底发生过什么样的景象。
这个庄园里能对得上这个中年男人和这个青年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她们很想现在就退出去,但是为了逃离这里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很快就到了地下室内。
季双梨明显感觉到这里的温度比刚才更低了,甚至有一种刺骨的寒冷。
直觉告诉她很不妙,但好奇心又驱使着她继续往前。
烛光照耀之处,这个地下室一点一点显现出它的本来面貌来。
如果刚才还只是震惊,那么现在可以说是惊魂夺魄了。
这里与其说是一间地下室,不如说是一间恐怖的刑讯室,各式各样的“作案工具”摆满了各个角落。
季双梨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她强忍住恶心一点一点看过去。
有的是她在影视作品或者书上见到过的,但绝大部分的东西都是闻所未闻。
这些东西大多已经开始生锈了,有些上面还残存着擦拭不去的斑驳血迹,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好像还能闻到一丝萦绕不去的血腥味。
这里的一切已经远远超出了季双梨的认知,她无法想象在过去那段早已封存的时光碎片里,到底发生过怎样血流成河,惨绝人寰的暴行。
烛光跟随着她迈出的步伐,一点一点将眼前叫不出名字的器具照亮,一晃而过后又被抛入身后的黑暗里。
恍然中她像是见证了一条一条年轻的生命,短暂的降临过后又被名为死亡的齿轮飞速碾过,她们曾经的欢声笑语,曾经的绝望崩溃,所有的喧嚣,所有的痛苦与不甘都在黑暗中尽数消亡。
像她不断起伏的心情一样,她的每一步都迈得格外沉重。
直到一样东西进入视线她才如梦初觉。
那是一个铁制的立式箱型物体,有一人多高,通体光滑漆黑,有些像矗立着的棺材。
待看清它的全貌时季双梨更觉得诡异无比——它的外壳竟然做成了人形!她将蜡烛往上移动,那里赫然出现了一张女人的脸。
季双梨吓得手一抖,差点将蜡烛扔了出去,好在它五官看起来坚硬锋利,并不是真正的人脸,只是铁皮上的雕刻。
她正要再仔细看看,却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安静,太安静了,安静地只有剩她自己的呼吸声,这不太对吧,另外两个人呢?
季双梨后知后觉地发现艾琳娜和梅兰妮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8. 地下室惊魂夜
空旷的地下室里只有她手上这根蜡烛散发着微弱的光。
“艾琳娜——”
“梅兰妮——”
“你们在吗——”
回应她的只有自己的回声。
她们怎么会突然消失?季双梨完全没意识到她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见的。
像是要回答她一样,方才那座铁制的“她”发出了一丝细微的声响。
“嘎吱——”
是重物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于是季双梨就眼睁睁地看着一扇门从“她”身体上打开。
铁门渐渐被推开,季双梨已经做好了会从中钻出什么血肉模糊的东西的准备,但出乎意料里面居然是空的,而它里面的空间大小刚好足够一个人站进去。
当然也不完全是空着,她愕然发现铁门上全是又粗又长的钉子,一根就足有六寸长,而且不仅仅是门上,对着门的内壁上也全是这样的长钉。
季双梨终于知道这玩意儿为什么要做成人形了。
试想若是有一个人被推进去,只要门被外面的人关上,那个人的身体便会立即受到来自各个方向的穿刺,若是长钉经过精心设计,那么只会刺入血肉而不会伤及要害,里面的人便不会立刻死亡。
她无法感同身受,但也能想到只怕承受的是比死亡可怕千倍万倍的痛苦。
她无法再想下去,只觉耳边全是女子此起彼伏的厉声哀嚎。
季双梨转而思索着为什么这扇铁门会突然打开。
然而祸不单行,下一秒,季双梨手里的蜡烛熄灭了。
这个地下室在被短暂的光芒映照过后又重回幽暗的深渊。
季双梨心里咯噔了一声暗道不妙,她没想到蜡烛会突然燃尽。
她的脸色一片惨白,想往回跑,但是黑暗中并不能准确地分辨出方向。
“砰——”
季双梨像是撞到了什么坚硬又冰冷的东西,刚伸手摸索了一把就被锋利的长钉划破了手指。
“这也太阴间了吧!到底是什么东西?”
“TheIronMaiden”
黑暗中,就在季双梨的身边,一道优雅悦耳的声音响起。
他笑着回答了她刚才的问题。
“这是它的名字。”
他又拉起她受伤的手指抵在唇上,意味深长地笑着:“跑太快可是会受伤的,怎么样,喜欢这里吗?我的小姐。”
今夜,时间退回到比现在更早一些的时候。
三楼,诺兰·埃德蒙兹正仰躺在在自己房间的沙发上假寐,小茶几前还放着一杯已经冷掉的咖啡。
“叩,叩叩叩——”有人轻轻敲响了他的房门。
“请进。”
如果季双梨在场可能就会惊讶地认出来人居然是一位熟人——艾琳娜。
“随意坐吧,等人到齐再说。”
艾琳娜低声应了,态度居然十分恭敬。
大约过去了不到半刻钟,房间的门再次被敲响。
是梅兰妮出现在了门外,艾琳娜神色如常,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会这样。
“好了,看来该来的人都到齐了,下面让我们进入正题吧。”
“既然大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是时候该清除与我们不是一路的人了。”
“两位小姐应该很清楚,从你们选择我的时候开始,就失去了拒绝的权利。如果你们乖乖听话,那我会让你们安然无恙地活下去,五天后让你们离开,若是非要忤逆我,那我可不是会心慈手软的人。”
诺兰早已褪去了那张温和的皮囊,眼神阴郁而危险。
艾琳娜和梅兰妮哪里能不明白,不过她们也被诺兰的突然变脸而惊讶到了。
她们现在只要回想一下地下室那面墙壁的画,再看到诺兰都会不由自主地颤抖,哪里还敢质疑他。
老玩家又怎么样,参加过几次游戏了又怎么样,她们还是会害怕!她们惜命!
惹到副本boss的后果是什么她们太清楚了。
艾琳娜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道:“不知道诺兰先生到底想让我们做什么?”
“奥罗拉已经没用了,你们之后找个机会清理了吧。”
“至于克里斯汀——你们想个办法今晚就将她引到地下室。”
“记住,别做什么多余的事。”
看明白了诺兰警告的眼神,谁都不敢说出反驳的话。
今夜看来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
诺兰?
季双梨闪电般抽回手,她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如坠冰窖。
诺兰此刻出现在这里,比地下室的冤魂还要恐怖千万倍。
“亲爱的,你为何要露出如此恐惧的表情?”诺兰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季双梨颤抖着往后退,用余光瞟着通道的位置,就算眼睛已经逐渐适应了黑暗,但她还是迷失了方向。
“噌——”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季双梨失去平衡往后摔去。
但她并没有感受到疼痛,也没有摔到冰冷的地面上。
有人在她摔倒前将她一把捞到了怀里。
“不是跟你说了吗,这样是会受伤的,真是位不听话的小姐。”
诺兰英俊的脸凑近了季双梨,轻声在她耳边诉说着,像是爱人的呢喃。
她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诺兰饶有兴致地盯着她,任由她挣脱了自己的怀抱。
季双梨往前跑一步,诺兰就在她身后跟一步,他也不急着伸手去抓她,就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儿,成竹在胸地逗弄着不管怎样都逃不出自己手心的猎物。
诺兰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她畏惧着他,甚至厌恶着他,但哪怕到了这样的时候她那双湛蓝色眼眸中的火焰也没有熄灭,她还没有绝望,还没有成为他的俘虏,她绝不向他妥协!
多么迷人啊,他的克里斯汀。
“克里斯汀,我的爱人,我是如此地眷恋着你。”
季双梨无数次地摔倒又爬起,身上已满是伤痕,身后的声音步步紧逼,但就是不给她一个痛快将她直接抓住,而是一点一点摧毁着她的意志。
在哪里!通道到底在哪里?!
“别再逃了,到我的身边来吧,克里斯汀。”
恶魔在低语,在为她指引通往圣地的方向,如影随形。
季双梨终于停了下来,在体力和精神的双重压迫下精疲力竭了。
她现在确信她不是找不到出去的通道,而是通道消失了,这是个死局,有人专门为她设计的死局!
诺兰从身后环抱着她,一只手温柔地抚上她细白的脖颈。
他的两根手指轻轻按压在她的颈部动脉上:“听到了吗,这是生命运转的声音,世界上最美妙的旋律。”
“这里面还有我最喜欢的颜色,克里斯汀,你是我最珍爱的女人。”
“可你为什么老是想要逃离我的身边,就像现在一样。”
他的五指逐渐收拢,神情却有一丝哀伤和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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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那我如果想把你留在身边该怎么办呢?”
她已无法回答他了。
“克里斯汀,我爱你,就像你爱我一样爱你。”
窒息是如此的痛苦,季双梨脸色涨得通红,能吸入鼻腔的氧气越来越少,但她还是挣扎着,无力地挣扎着。
如果她那天没有出车祸,如果她选择了别的选项,如果今晚没有来地下室,那这一切的结果会不会不同?
心跳开始变得缓慢,身上的力气早已被抽空了,没想到自己会直接死在第一个副本里。
真菜啊。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一丝光亮,光晕逐渐变大,在她开始涣散的眼眸中跳跃。
“克里斯汀!”
像是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克里斯汀!!”
不是临死前的幻听,真的有人在叫她!
奥罗拉手持蜡烛从不远处的黑暗中飞奔过来。
在烛光照到季双梨脸上的同时,诺兰倏地松开了钳制住她的手。
她接住她瘫软的身体,确认她还活着后连拖带拽地将她往楼梯上拖。
原来出口就在离她近在咫尺的地方。
“快走!!!”
诺兰挑了挑眉,似乎并没有追上去的打算,眼看着那抹光亮完全消失,墨绿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兴味的笑。
居然有人想从他手中抢走他的猎物。
“有意思,克里斯汀,那就希望你和你的帮手能活得久一些。”
一直到跑出地窖,回到了房间,奥罗拉将房门反锁,才确定她们已经暂时安全了。
“怎么样克里斯汀!还好吗!”
季双梨猛地咳嗽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缓过气来。
“……没事,死不了。”
“谢谢你,奥罗拉,要不是你赶了过来,我可能就已经……”
奥罗拉目露担忧,只见季双梨白皙的脖子上显现出明显的手指印来。
“奥罗拉,你今晚去了哪里,又怎么会赶来地下室?”
“说到这个,我刚好有事情想告诉你。”
季双梨隐约猜到了是什么事,她正襟危坐等待着奥罗拉的下文。
“我今晚并没有出房间。”
哪想奥罗拉第一句话就把季双梨震到了九霄云外。
“什么?!”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艾琳娜和梅兰妮她们两联合起来骗了我?目的就是要让我进入地下室?”
可是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她们是参加同一个游戏的伙伴,艾琳娜最开始甚至还提醒过新手一些注意事项,这些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奥罗拉摇了摇头:“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况是在这样的游戏里,有许多人为了活命什么事都敢做,只是撒谎骗骗新人已经不算什么严重的事了。”
“可是她们为什么要害我?没有理由啊,而且这个游戏里玩家和玩家自相残杀是被允许的吗?”季双梨还是没想到她们做这件事到底有什么意义,而且今晚一开始是她们一起去的地下室,对她们而言也并不是完全就没有风险。
奥罗拉觉得现在的她还是太天真了,这样的新人在这个游戏里很难活下来。
她十分严肃且认真地对季双梨说道:“原则上这个游戏的玩家是不允许自相残杀的,玩家杀害玩家会受到系统的严重惩罚,至于惩罚是什么没人想去试一试。”
“但如果我说这并不是她们的本意呢?或许她们也是受人指使。”
9. 阵营
奥罗拉接着道:“况且,有时候在这个游戏里害人本来就不需要理由,如果你真的还想在这个游戏里活下去,那就不能想得太单纯,包括对我。”
“你有没有想过,假如我也是和她们一伙的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季双梨默然,那她坟头的草可能都两丈高了。
“你是说她们是受人指使?……等一下,难道是诺兰?可是她们为什么要……”
奥罗拉打断了她:“这是一个C级游戏,按理说C级游戏存活率高,我第一次参加的那个C级游戏全员都活了下来。”
“可是反观这个游戏,第一天就死掉了一个同伴,你今晚也差点殒命,不管是蜡烛还是花香都是陷阱重重,甚至还有人合伙想要置同伴于死地,这个游戏的难度完全不像一个C级游戏。”
“当然了这一点我也还没有全部想通,不过到了今天也算有点眉目了。”
奥罗拉凝视着季双梨,对她一字一句道:“这个游戏恐怕已经成为了一个隐形的阵营游戏。”
听她这么一说季双梨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我就一直觉得第一晚在后花园的那个选择题怪怪的,原来是从这里就开始了,艾琳娜和梅兰妮骗了我们,她们在第一晚就选择了诺兰!”
奥罗拉点点头,季双梨这个新人确实一点就通。
“没错,所以我猜这个游戏在有人做出了不同选择的时候,游戏目标就变了。”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也冷了下来。
“比如变成——存活五日,逃出庄园或阻止己方阵营外的所有玩家通关。”
这样的话,今晚艾琳娜和梅兰妮的行为就解释得通了,她们和诺兰同为一方,如果奥罗拉和季双梨死去,那她们就能直接通关了。
现在诺兰、梅兰妮、艾琳娜与她和奥罗拉已经形成了对立关系。
因为另一边有npc诺兰的帮助,所以现在对只有两个人的她们这边非常不利。
奥罗拉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突然对季双梨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季双梨:“你、你别笑得这么可怕好不好!”
她今天也还是对奥罗拉是个男人这件事十分惋惜。
“咳咳……抱歉,只是我突然想到,这个游戏其实一开始就对你非常有利。”
“诺兰在邀请所有人之前,在刚进庄园的餐桌上就已经第一次邀请你加入他的阵营了。”
不仅如此,在后花园季双梨的顺位也是第一个,甚至刚才在地下室,他都还让她到他的身边去,不过应该已经晚了。
“诺兰未婚妻这个角色简直就像是这个游戏中开了挂的存在,只可惜你从一开始就选择了拒绝。”
假如她一开始直接加入了诺兰,那么她这后面几天说不定真的能躺着过。
敢情难度还是自己给自己加的?
季双梨虽然觉得有点小遗憾,但她也不后悔自己之前做过的选择。
她很难违背本心地去做事。
“现在诺兰的秘密已经基本浮出水面,但现在还有两个地方有疑点。”
“一是三楼的那间画室。”
“二是管家说的一定不能去的四楼那个房间。”
“这两个地方说不定就能找到逃出去的办法。”
现在她们存活的难度变高了,不仅要提防这个游戏里的厉鬼,还要防着队友在后面捅刀子。
“今晚先好好休息,明天我们一起行动,我总觉得画室里有什么东西被是我忽略了,你能看出来点什么也说不定。”
季双梨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后她又问道:“那你今晚怎么知道我出事了?”
奥罗拉现在想想都有点后怕:“是那个叫凯瑟琳的女佣,她今晚来找我,说她白天骗了你,诺兰以前还有好几任未婚妻,不过她们都失踪了。”
“是她告诉了我你不在房间,所以我才猜想你可能出事了。”
虽然有了心里准备,但事实摆在面前季双梨还是心情复杂。
有愤怒,有悲伤,有怜悯,有无奈,还有一丝后怕。她还活着,但在她之前来到这个家的女人们,她们的时间却永远都不会流动了。
“别再为已经过去的事情悲伤,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一定要活着离开这里。”
季双梨表示自己听懂了,她刚要离开,又被奥罗拉叫了回来。
“为了避免你再出意外,你还是搬到我的房间来比较好,现在只有我们两才是同伴了。”
“那个……你放心,我会打地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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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罗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其实她觉得目前的情形很不乐观,今晚她能救下季双梨,但她不可能每一次都能救下她,今晚明显是诺兰在针对季双梨,而且只差一点他就得逞了。
从明天开始她们要活下来只会更加困难。
最重要的是,季双梨的蜡烛在地下室燃尽了,这个蜡烛的燃烧速度看起来比普通蜡烛快了不少,现在她们手里只剩下奥罗拉的半根蜡烛了。
半根蜡烛,还有三天。
这严重限制了她们夜晚的活动,看来之后非必要情况晚上都不能出门了,她们的房间也未必就是安全的,得提高些警惕。
地下室显然是没有出口的,现在她们对于出口可以说是毫无线索,情况太令人担忧了。
翌日清晨,季双梨早早地醒了过来,她的头有些痛,昨晚一直在做噩梦,不是地下室满地的鲜血和女人的哀嚎就是诺兰狰狞的脸。
这样的精神状态恐怕很难安然度过三天,得尽快调整过来。
没过多久,奥罗拉也醒了,两人开始商量今天的计划。
初步决定先去探一探三楼的画室,不过因为之前诺兰的卧室是艾琳娜搜查的,现在她的话已经不可信了,她们决定查探过画室后再去诺兰的房间看看。
今天开始,对她们来说不仅是夜晚才有危险,她们要尽量避免和艾琳娜与梅兰妮碰面,因此连早餐也没下去和她们一起吃。
不过奥罗拉说,玩家是不能互相残杀的,所以她们要下手也只能通过规则或这个庄园的厉鬼。
但难就难在她们现在十分被动,白天只是相对安全,晚上蜡烛不够用已经无法长时间待在房间外了,所以一定要在白天找到更多线索。
她和奥罗拉走上三楼的时候艾琳娜和梅兰妮已经没有了踪影。
三楼画室内。
这是一间非常大的画室,看起来是三楼连着的三间房一起打通的,整个三楼就只有画室、诺兰的房间和公爵夫妇的房间。
那座一开始就矗立在窗边吓了季双梨一跳的雕塑还是放在原位,那天晚上的光线太暗,她其实完全没看清过这间画室。
季双梨之前上学的时候学过几年美术,她认出了眼前这座雕塑——断臂的维拉斯。
10. 奇怪的画作
这是一座白色的石膏雕塑,它的姿势微微扭转,与身体构成了一个十分优美的螺旋形的体态,是一座非常有艺术魅力的作品。
但仔细一看,这一座与她熟识的那座断臂的维纳斯又不一样。
它确实用着维纳斯的动作,脸却和维纳斯截然不同。
季双梨的印象中维纳斯的表情是平静祥和的,极具美感。
可是这座雕塑,虽然脸也雕刻得很美,但表情看起来十分痛苦,眉头隆起,好像在咬牙切齿地忍耐着什么。
很显然,这不是原本的维纳斯。
它的表情如此生动,看着它痛苦的神色季双梨竟像是也感同身受一般,再配上原本维纳斯的姿态有一股说不出的古怪。
而且这个画室里的石膏雕塑实在是太多了,她又想起了女佣的话“诺兰少爷最近对雕塑很感兴趣”,但这些雕塑居然占据了整个画室快一半的空间,不管再怎么喜欢数量也实在太惊人了些。
难道这些雕塑有什么奇怪的用途?而且这些雕塑本身的样子看起来也有点怪怪的。
而此时奥罗拉正站在一幅画前,好像发现了什么,她对着季双梨招了招手:“克里斯汀!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季双梨扭头紧盯着前面的奥罗拉,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她,这一幕实在是太眼熟了,她不自觉得往后退去,下意识想逃。
奥罗拉转过了头来。还好,没有古怪的笑,也没有裂开的嘴角,奥罗拉还是奥罗拉。
她这才放心大胆走了过去,奥罗拉看她脸色有点发白,疑惑道:“怎么了?发现什么了吗?”
季双梨摇了摇头说只是雕塑有些古怪,具体的还没有什么头绪。
再看眼前这幅画,上面是一副女人的肖像。作画者笔法成熟,画得非常逼真。
若是仔细观察可以发现,肖像画便是这里其中一座雕塑的写生,因为画中女人的动作和眼前这座雕塑如出一辙。
女人微微侧着头,正襟危坐,双目大大得瞪着,仿佛看到了什么十分害怕的东西。
季双梨看得毛骨悚然,甚至不敢一直盯着画上女人的眼睛。
她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写生应该会画得和模特一样。换言之,作画之人以雕塑为模特,那么他画出来的画也应该是这座雕塑,但这幅画以雕塑为模特,画出来的却是一个活生生的女人。
仔细一看这个雕塑的模样和画面上的女人长得也不太像。
既然是要画真人,为什么又要放雕塑呢?好像仅仅只是为了模拟雕塑的动作。
这样的画在这间画室还有许多,她们越看越心惊,最后发现几乎每一座雕塑都有一副对应的画作,画的是雕塑的动作,但脸都是真实的人物模样。
而且这些雕塑的动作都很诡异,要么是姿势古怪,要么身体部位残缺,要么表情惊恐骇人。所以对应的画作各有各的惊悚。
还好是白天来的,晚上来就算这里没鬼也会被诺兰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给吓死。
“诺兰可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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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病。”季双梨终于忍不住吐槽。
而且病得不轻,没救了的那种。
奥罗拉虽然没有亲自去看过地下室那些东西,但她从这几天的经历和季双梨绘声绘色的描述也知道了诺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话说,你有没有发觉这些画都有同一个特点?”奥罗拉一边浏览着画一边开了口。
“什么特点?”
“女人,这些画上面画的都是女人。”
这么一说,确实全是女人,一个男人都没有,数量如此大,就算说是巧合也太奇怪了。
季双梨看得很仔细,她的目光在几幅画之间来回逡巡着。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思忖着开口:“奥罗拉,你刚才没说我还没有发觉,但是你再仔细看看,有没有觉得这些画上的脸好像都画的是同一个女人。”
“虽然姿态各异,面部也有不一样的肌肉拉扯,但细看还是能发觉每一幅画上的脸都是相同的。”
奥罗拉又仔细看了半晌,惊异地发现正如季双梨所说!
随后季双梨又若有所思道:“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张脸,但突然又想不起来了。”
“奥罗拉,你觉得呢?这张脸是不是有点熟悉?”
奥罗拉刚想摇头说不知道,但抬头对上季双梨的目光后蓦地瞳孔一缩!
季双梨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惊惧的表情。
奥罗拉一步一步后退着。
“这些画中的人脸是你,克里斯汀。”
11. 有人高朋满座
这个游戏一开始她们就进入了角色扮演,她们每个人的身份相貌都发生了变化,所以对于这里角色的脸,甚至是她们现在的脸她们都没有太在意过。
所以当季双梨看到这些画也只是觉得上面的脸有点眼熟。
这一切都太过诡谲了,奥罗拉起了疑心,她怕面前的根本不是克里斯汀。
而在季双梨的眼里,当奥罗拉说出那句话后,画面中那些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好像突然活过来了一样,不管它们在画面中是怎样的姿势,此时都同时转过头来,颜料画出来的空洞眼睛全都齐刷刷地死死盯着她。
跑!
季双梨第一反应就是拉着奥罗拉离开画室,但没有用,不管她们怎么拍打画室的门都打不开了。
怎么可能?现在不是白天吗,为什么还是撞到了这样的东西。
“咯、咯、咯、”地上的雕塑竟然全都开始自己动了起来。
“不好!别去看这些画了!”奥罗拉提醒道。
季双梨听话地转移开视线。
“怎……怎么回事。”
“时间不足三日,可能是规则对它们的限制越来越弱了。”
两人尽量避开面前的那些画和雕塑,小心翼翼地往后退。
很快,她们的后背抵上了墙壁。
“糟糕,不能再退了。”
季双梨有些焦急,她看着眼前的画面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那些雕塑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她们越来越近,不仅如此,画中那些“克里斯汀”的脸竟然也比之前看的时候放大了一倍,像是镜头突然拉到了特写,若是时间再久一些,这些东西指不定就能从画里爬出来了。
死亡条件已经触发了,现在光是躲恐怕没用了,等到避无可避就是她们的死期。
死神的镰刀几乎已经架在了她们的脖子上,越是危机的时候,季双梨的脑子却转的越快。
有了!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季双梨索性一脚踹在旁边空着的木质画架上,画架应声而倒,她飞快地从画架上卸下一根长木棍,看也不看,操着棍子就往面前离她最近的那座雕塑头上狠狠来了一下。
“哗啦啦——”顿时,白色的石膏翻飞,雕塑应声而倒,看到地上的雕塑还在微微颤动,她又在雕塑身上完好的地方砸了几下。
终于,地上的雕塑完全不动了。
有效果!
季双梨给旁边看愣了的奥罗拉也卸了一根木棍。
面对气势汹汹而来的雕塑,她两就是一个字——砸!
只要将这些雕塑砸得失去行动力,她们就安全了。
一时间整间画室响彻了此起彼伏的哗啦声。
诺兰在楼下听得眼皮直跳,有些心疼,他的手办没了。
直到满地的石膏碎屑,画室内再也没有一个能站起来的雕塑,季双梨和奥罗拉才放下了手上的木棍。
那些画在雕塑被毁过后,画上的人才没有接着放大,逐渐变得正常。
两人精疲力尽,好在又逃过一劫。
“这是什么!”季双梨眼尖地发现地上除了碎掉的石膏还夹杂着其他东西。
有一些细细长长,像是棍子,有一些要粗一点,长短不一。
直到她看到了半边下颌骨。
“骸骨!”
她起初有些不敢置信,这里怎么会出现骸骨,然后她看到了这满地狼藉,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思维完全停滞了,很难找到词语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她这时才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那些少女会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为什么最初这些雕塑会姿态扭曲,会表情惊恐,会肢体不全。
怎么会有人能残忍到这样的地步,可以将活生生的人带到地狱,让她们将世间所有的痛苦、恐惧与严酷都体验过,可是好像还不够!即使千疮百孔了也还不够!
还得将她们的躯体做成标本,记录下她们临死时的绝望模样,还得将她们的灵魂禁锢在雕塑里,让她们在狭小又漆黑的空间中腐朽,令她们永世不得超生。
她们都被画成了她的模样,季双梨有一种诡异的错觉。
她觉得好像本来化为白骨的应该是她,是她们献出了生命才能令她在这里有时间苟延残喘。
而她们躺在此地,与黑暗为伍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终于在这一天才得以重见天日。
有人高朋满座,有人满地枯骨。
可见上帝是个有目无睹的瞎子,看不见这犄角旮旯里的残酷真实。
“克里斯汀,我们赶快离开吧。”
直到奥罗拉的催促,才叫醒了魂不守舍的季双梨。
这个地方依然不安全,她很清楚,要活下去才能有清算的权利。
“走吧。”她最后看了一眼这间画室,拧住了门把手。
果然,门可以开了。
她们走了出去,却将她们永远留在了身后。
离开画室,她们迅速往诺兰的房间移动,有了刚才的经验,她们非常谨慎地先在房门外仔细观察了半晌,确定没有什么阴间的东西过后才踏进了房间。
诺兰这间房比她们住的房间还要豪华得多,天花板上复古华丽的水晶吊灯,床头雕着花纹看起来柔软舒适的大床,还有印着繁杂花卉的羊绒地毯。
旁边有一整面的书柜,小茶几上还有一本摊着的书,只看了不到一半,壁炉里的火还在烤着,房间的主人像是刚刚还坐在躺椅上看着书,突然有急事离开了。
两人立刻行动起来,一人找床的附近,一人找书柜。
奥罗拉连床垫都掀开看了,确实没有什么线索。
季双梨在书架上摸索着,这里有各种她没有见过的书籍,有的上面还画着她看不懂的奇怪法阵。她在最下面一格发现了一本奇怪的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书的东西。
它比其他书要小一些,只有巴掌大,不像其他的书,上面既没有封面,也没有书名,甚至连署名都没有。
她好奇地将它抽出来,它的封皮是棕色的,上面十分斑驳,已经褪色了,内里的纸张已经泛黄,看得出存放的时间已经很久了。
她翻开第一页:
“2月22日小雨
我叫克里斯汀·兰伯特……”
是日记!季双梨心头一震,正要往下看。
“欢迎光临,两位小姐。”
诺兰的声音对于她们来说就像催命符一般,几乎是在同时,季双梨眼疾手快地将这本日记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奥罗拉赶过来站在了她身前,隐隐有种想要护住她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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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兰见状笑道:“小姐们大可不必如此惊慌,我现可不是来杀你们的。”
“况且,克里斯汀是我的未婚妻,还轮不到你来保护吧,奥罗拉。”
他眼睛里的笑并未到达眼底,他一边将挡在季双梨面前的奥罗拉拨开,一边将季双梨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季双梨挣脱开他的手,冷冷地说道:“诺兰,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诺兰做出一副难过的神情:“克里斯汀,你这样我真的很受伤。”
“我只是想和你玩个游戏而已,为了奖励你主动来我房间。”
奖励?要命的那种吗?
玩游戏?
奥罗拉立刻警惕道:“你想玩什么游戏?”
诺兰仿佛才想起来有奥罗拉这么个人,他挑了个眉好笑道:“我本来只想邀请克里斯汀,如果奥罗拉小姐想要加入,我也欣然同意。”
季双梨扯了扯奥罗拉的袖子,示意她快离开,她自己来应付诺兰,但没想到奥罗拉当即就应了下来。
就算现在能躲过一劫,但是既然还在这个游戏里,那是逃不掉的,一起加入还能有个照应,这是奥罗拉的想法。
诺兰非常高兴:“太好了,现在参与者变为两人,那我们玩儿什么好呢,让我想想……”诺兰低下头,仿佛在思考。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噢!不如玩儿捉迷藏吧!庄园这么大一定很有趣!”
“你们也一定很想玩儿捉迷藏吧,小姐们。”
那可是一点都不想。
诺兰没有给她们拒绝的机会。
“既然两位都没有异议,那我来公布一下游戏规则吧。”
诺兰心情特别好,像是一个期待得到新玩具的孩子。
“捉迷藏游戏于今晚十二点准时开始,凌晨三点结束,但如果两位小姐都被抓到了,那么游戏将提前结束。由我来当鬼抓两位小姐,时间一到我会开始倒数,小姐们有一百秒的时间来躲藏,整个庄园都是游戏场地,换言之你们可以躲在任何地方。”
“放心,我不会作弊,时间倒数完之前我既不会转身也不会睁眼,避免听到你们的脚步声我还会戴上耳塞。”
“啊对了!你们也不能作弊哦!游戏开始之前可不能直接藏好不出来。”
季双梨攥紧手指,游戏还没开始,她已经有点紧张了,如果被诺兰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克里斯汀,希望你能让这个游戏进行得久一点,祝你好运我的爱人。”诺兰盯着季双梨的双眼,墨绿色的眸子内有一些担忧,仿佛一位真心在为恋人祈祷的男人。
你是怕我们死得太快游戏没意思吧。
诺兰说完这些正要离开,然后想起了什么又转身朝着季双梨眨了下眼:“克里斯汀,我很期待今晚的见面。”
等再也看不到诺兰的身影,两人才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回到了奥罗拉的房间。
好在现在才下午,他们还有些时间。
奥罗拉一脸歉意:“抱歉克里斯汀,早知道我就不提议去诺兰的卧室搜查了,现在又多出一个可怕的游戏……”
季双梨非但不介意,还神秘兮兮地扬了扬自己的袖子:“我还得多亏你,要不然我们哪能拿到这么重要的线索。”
她从袖子里拿出藏起来的日记本。
12. 克里斯汀的日记
奥罗拉有些讶异:“这是……?”
她接过这本褪色的日记,翻开第一页就被震惊了,“克里斯汀……这是你的日记?”
“不过这本日记怎么看起来好像前面被撕掉了一部分……”
季双梨之前并没有注意到,见此也有点匪夷所思,但还是打算先看完这本日记。
【2月22日小雨
我叫克里斯汀·兰伯特,今天受好友梅兰妮之邀参加了一场盛大的化妆舞会,舞会上我看到一位身量很高的男人站在一个角落独自发呆,不知道为什么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神秘的气质,我被他吸引,向他走了过去。
透过面具我发现他有一双温柔的墨绿色眼睛,虽然他戴的面具像撒旦一样丑陋,但我想他一定有一张英俊的面容。
我向他问好,他温柔地回应了我,如我所料他的声音比夜莺还要动听,我有些腼腆地表示好奇他面具下的容颜,他好像有些惊讶于我的主动,但还是主动摘下了面具。
微微凌乱的红棕色头发,墨绿色的眼眸比黑夜中的星辰还要闪亮,苍白的皮肤,如雕刻般完美的五官,他比我想象中还要俊美。
见我一直盯着他,他像是有些窘迫,脸颊上泛起一层层红晕。
然后简直像做梦一样,他试探着向我伸出了一只手。
“诺兰·埃德蒙兹”
“克里斯汀·兰伯特”
我简直不敢相信,他拉起了我的手,将我的手抵在唇边对我温柔地说:“尊贵的兰伯特小姐,我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我将手交到他的手心,他揽过我的腰,与我一同步入了舞池。
我们伴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我想我坠入了爱河。】
……
【3月22日晴
今天是我和诺兰的交往一个月纪念日,他居然记得这个日子,我太感动了!他送了我一束鲜艳的玫瑰花,然后吻住了我,说红玫瑰与我很相称。
诺兰真是个浪漫的男人。
从今天起我爱上了红玫瑰……】
……
【12月10日晴
今天有一个天大的喜讯!诺兰向我求婚了!上帝啊!我今天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们将在两个月后订婚。
我会一直幸福下去,诺兰爱我,就像我爱他一样。】
……
【4月28日多云
我们已经订婚两个多月了,他穿着白色燕尾服拉着我的手单膝跪地的那一天还历历在目。
今天诺兰邀请我和我的朋友们来埃德蒙兹家做客,虽然诺兰反复告诉我公爵夫妇早就因公事出门了,可能是因为我第一次登门吧,我还是非常紧张。
不得不说埃德蒙兹家简直太完美了,不管是诺兰还是亨利管家,甚至是家里的女佣都对我们照顾得无微不至。
我们一起在花园里开茶话会,诺兰还教我们画画,带我们去听音乐会。
我们一起度过了愉快的五天时间,这一定能成为我美好的回忆,今天的我也非常幸福,往后也会一直幸福下去,能成为诺兰的妻子我感到无比光荣。
我也很爱你,诺兰·埃德蒙兹。】
克里斯汀的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后面的页面全是空白。
本以为能发现什么线索,现在看起来像是空欢喜了一场。
季双梨发现,日记上的内容和她对克里斯汀本人的记忆几乎没有太大的出入,唯一不同的就是红玫瑰和这最后一篇。
季双梨并没有关于喜欢红玫瑰的记忆,而在这本日记里,克里斯汀和朋友们来埃德蒙兹庄园平安度过了五天,克里斯汀过着幸福的人生。
但她们却不一样,她们发现了诺兰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果可以,她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个噩梦,她不是任何人,她醒来还在自己家的床上,闹钟还是照常想起,今天又是平凡的一天。
但她现在正在经历着克里斯汀的人生,她恍然间有些分不清她所看到的日记和她正在经历的现在发生的一切,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这个副本,有可能是虚构的,也有可能是一些真实发生过的映射。”奥罗拉好像看穿了她的想法。
“但不管是哪一种,我们当下要做的都是从这里离开,克里斯汀,不要迷失了自己。”
季双梨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她之前就一直在想,这里存在一个悖论。
这本日记是克里斯汀的,而她现在是克里斯汀,日记从去年一直写到现在,甚至写到了五天后,而她两天前才来到这座庄园,根本不可能写下这本日记。
所以她猜测这座庄园的时空是混乱的。既定的事实已经发生过了,而游戏将她们投放到了另一个节点。
名字,样貌和过去完全一样的人再次来到这里,可灵魂已然不同,所有都焕然一新,宛若一次新生。
季双梨奇特地冷静了下来。
“奥罗拉,这个捉迷藏游戏,对于我们的藏身之处你有什么想法吗?”
在这个偌大的庄园里藏够三个小时看起来好像并不是一件难事,但当鬼的是那个诺兰可就不好说了。
奥罗拉也有些为难,“我暂时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不过我通关第一个游戏拿到了一个道具,这个道具在捉迷藏里十分有用,我躲三个小时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
但是季双梨还是个新人,没有任何道具。
“你如果能活着通关这个游戏也能获得一个专属于自己的道具。”
“好在现在还有时间,我们可以再在庄园里寻找有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晚餐过后,天色几乎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距离十二点越来越近了。
“对了,规则说夜晚不能出门,可我们十二点要参加捉迷藏游戏,总不能拿着蜡烛玩捉迷藏吧。”
而且蜡烛也不够两个人用了。
奥罗拉摇了摇头:“规则说的是夜晚十二点后最好不要出门,并不是完全的否定。而且这是由诺兰发起的游戏,他并未说明我们一定要蜡烛才能行动,所以我猜在捉迷藏游戏期间应该以诺兰的规则为主。”
“别太担心,游戏没有必死之局,这个游戏一定也有生路。”
话是这么说,可是这里就只是一座庄园,庄园虽然大,但真正能藏人的地方又有多少?衣柜、床底这些每个人都能想到的地方肯定是不能藏的,那么还有哪里?不会被注意到,又能隐藏身形的地方。
在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之时,诺兰准时出现在了大厅。
“晚上好小姐们,这么快又见面了,看来你们已经准备好了!那么我宣布——捉迷藏游戏正式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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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
“克里斯汀,我很期待你今晚的表现。”
季双梨二人站在距离诺兰差不多十米的位置,奥罗拉下午的时候提议她们两人分开躲藏,这样就算有一个人不幸被抓到了,那么游戏也不会立刻结束,另一个人还有活命的机会。
这确实是最稳妥的办法,而且她两默契地都没有告诉对方自己打算藏身的地方,以免因为意外而泄露。
没有给她们两太多的思考时间,诺兰已经戴上了耳塞,闭上眼转过了身去。
“100,99,98……”
几乎是在诺兰开口的一瞬间,两人都分散开往各自的目的地飞快跑去。
隐约能听见有人的脚步声往楼上去了。
“76,75……”
奥罗拉正在三楼的走廊飞奔,虽然她已经身在三楼,但诺兰倒数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入了她耳中,宛如恶魔的低语。
走廊很黑,不过好在这已经是第三天,她对这里的地形已经熟悉得差不多了。
她很小心地摸到了门把手,进了这一间房——是公爵夫妇的房间。
下午她和季双梨寻找藏身之处的时候发现公爵夫妇的房间带着一个阳台,窗帘厚重,站在屋内并不能看清阳台的景象。
阳台的角落有一方花坛,后面有缝隙,如果蹲下去勉强够得下藏住一个人。
奥罗拉此时就躲在了花坛后,她眼风向后扫去,阳台的栏杆是镂空雕花的,冷风吹了进来,她身上的温度迅速降下去,不自觉地打了两个寒颤,虽然只有三楼,但高度并不低,下面十分昏暗只有淡淡的月光扫过。
“15,14……”
倒数快要结束了。
藏在这里其实并不安全,但她藏在这里是想着,如果诺兰真的找到这个房间并且要推门进阳台,她听到响动就可以一个翻身出去,直接跳到楼下,毕竟她的道具可以短时间增强体魄,这样便能减少受到的冲击。
她有想过让季双梨躲在这里,但季双梨没法跳下楼,她是新人没有可以使用的道具。
但季双梨当时却说她已经有主意了。
“3——2——1——时间到!”
奥罗拉在心里为她祈祷着,希望她能平安无事。
***
季双梨现在非常紧张,诺兰的倒数还在继续,一个一个变小的数字都像是敲击在她的心脏上,令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诺兰对这个庄园十分熟悉,在这里和他玩捉迷藏简直就像是把命送到他手里一样,所有熟知的,能藏人的地方都不能藏,那么还能藏在哪里?
在诺兰开始倒数后,她听到奥罗拉的脚步声上了楼,而她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小心翼翼地躲到了诺兰旁边的窗帘后,来了个灯下黑。
她料想诺兰刚倒数完不会马上检查自己周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放缓自己的呼吸,紧紧攥着拳头,这是一场豪赌,如果诺兰倒数完立刻检查一楼,那她很快就会暴露。
季双梨反复确认自己已经完全被帘子隐藏住了,此时她距离诺兰只有不到五米,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不害怕,但没有别的选择,有些事情只能独自承受。
“3——2——1——时间到!”诺兰故意拖长了最后三个数字的腔调。
“我来找你了,克里斯汀。”
13. 诺兰的捉迷藏游戏
季双梨死死地捂住嘴,她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她想让自己尽量不要发出任何动静,可身体还是止不住微微颤抖,生死只在这一刻。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忽然停止了,就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
季双梨只觉得心脏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她的运气不会真的这么背吧?
她屏住呼吸在心里拼命祈祷着,求求你了,千万不要发现我,不要过来!从我的身边离开!
还有比她更倒霉的人吗?!
“啪嗒”“啪嗒”脚步声在她面前停顿了好几秒,又重新响起,好像刚才他只是短暂停留下来思考了一下要往哪里去。
直到脚步声从自己身边经过,缓缓上了楼梯,季双梨才敢正常地喘气。
半夜在这么大的房子里玩捉迷藏真的太要命了,直到确认诺兰已经上了二楼,她才小心翼翼从窗帘后伸出了头。
没有人!真的没有人!
太好了,还没有被发现!
季双梨终于感觉活了过来,但现在的问题就是她还要不要换地方?如果要换的话又换到哪里去?
这个地方肯定是不可能躲完三个小时的,诺兰迟早会来搜一楼。
一楼不能久待,她想等诺兰搜完二楼过后再上去,但是万一他搜完二楼直接下到一楼那她也很危险。
躲到一楼的楼梯口?这里既能观察到楼上的动向也方便她第一时间上楼。但直觉告诉她这样很容易和下到一楼的诺兰撞上,除非诺兰直接去三楼,地窖和地下室也要经过一楼,要不然等诺兰搜完二楼她被发现的几率将大大增大。
季双梨脑子灵光一闪!她知道躲到哪里最好了!
当然是诺兰已经搜查过的房间!
搜查过的屋子,他应该短时间内不会再搜查第二次。
从二楼上去的第一间就是奥罗拉的房间,诺兰的搜查方向有两种可能。
一是直接从201开始搜,二是直接从她的房间205开始搜,从她刚才听到二楼的脚步声来看,脚步声没持续多久就听到了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所以诺兰现在在201的可能性比较大。
没有完全妥善的办法,去二楼就是性价比最高的选择,但不是现在,得等,等诺兰搜查完第一个房间出来后进入第二个房间。
这个时候就是她可以进入第一个房间的最好机会。
但是这个行动她真的能执行吗?太危险了,容错率很低。
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的肉里,试试吧,总比连试的机会都没有的好,她又想起了那些曾在地下室和画室的女人,至少她还有试的机会。
打定主意后,她先摸索到楼梯口旁边的柱子后,小心翼翼地听着楼上的动静。
实际上只过了十来分钟,但好像已经漫长得像是一个世纪了。
终于她听到楼上的门开了,然后又关上,脚步声清晰起来,但没走两步又停住,直到门再次被打开。
就是这里!
诺兰在进入202房间的时候,季双梨开始踮起脚尖飞快地往二楼跑。
很好,走廊是安全的,然后她迅速闪进了201电光火石间就关上了门。
到达201后她才短暂地放松下来,看来她是猜对诺兰的动作了,下一步就是等诺兰搜查完所有房间,看看诺兰是往上还是往下再决定下一步动作。
此时在三楼公爵夫妇房间的奥罗拉听了好久都没有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微微安心了下来,看来诺兰没有一开始就选择三楼,这对她来说是好事,但是对克里斯汀来说就危险了。
她心里隐隐有一股不安的感觉,总觉得忽略了什么,这个捉迷藏游戏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时间一分一秒的地流失。
“铛——”庄园的钟声敲响,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一点,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只要再和他周旋两个小时,游戏就结束了。
这时季双梨听到门外似乎有脚步声经过,诺兰搜查完二楼了?
等门外完全没有了声音她才小心地塞开一条门缝往外看,黑暗中好像有一个人影正在往三楼去。
待上楼的脚步声走远,她才推开门,蹲下身子,小幅度挪动着往楼梯口去。
她蹲守在楼梯口,刚打算站起身上三楼,猛然间居然发现还有一个人影正要从一楼走上来。
她连忙又蹲下来,惊魂未定地挪回了201门口。
是谁?
她听到了那人的脚步声,楼梯处逐渐浮现出一个女人的脸。
艾琳娜!怎么会是艾琳娜!她怎么会参与这个捉迷藏游戏!
她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艾琳娜只是夜晚出了门正要回房间。
但很快希望破灭了,艾琳娜略过了二楼,直接往三楼走去。
待完全看不见她的身影,季双梨才敢站起身。
她稍加思索,一个恐怖的猜想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凌晨十二点到三点的捉迷藏游戏,一开始只有诺兰当鬼,一点后艾琳娜加入了鬼的行列。
是啊,当时诺兰并没有说鬼只会有一个,艾琳娜和梅兰妮加入了他的阵营,所以每隔一个小时,鬼就会增加一人。
恐怕两点的钟敲响后,梅兰妮也会加入进来,届时三只鬼来抓她们两人,那时才是避无可避,她现在这个方法只在鬼只有一人的条件下才行得通。
她们恐怕不能被动地等着这个游戏三小时后结束,一定撑不到三个小时。
季双梨想着想着眼神不经意间撇过一楼,她刚想收回视线,但眼睛扫到一个地方,她不由停下来呆呆地愣住了,顿时犹如一道惊雷劈过脑海。
月光冷冷地透过窗帘洒在了一楼的地板上,隐约能看到窗台上的花瓶隐藏在帘子后面,银白色的光辉下投射在地上的影子清晰可见。
帘子确实能遮盖住她的身形,如果没有月光的话。
季双梨惊惧地反应过来,恐怕诺兰一开始就发现了藏在旁边窗帘后的她,他当时没有动手抓的她原因恐怕是这个游戏他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她,而是奥罗拉!
他提出这个游戏的目的就是要奥罗拉的命,想必当时奥罗拉就算没有开口参加,他也会强制让她加入。
这个男人好可怕的心机。
现在他两往三楼去了,看样子是确定了奥罗拉就在三楼想围攻她,这样下去奥罗拉恐怕凶多吉少。
得趁他们找到奥罗拉之前做点什么。
她不知道如果她直接出声提醒,会不会把他们引下来,万一他们改变了目标来抓她,那这个行为就和自杀差不多。
得找一个更好的方法,奥罗拉也说过这个游戏肯定也有生路。
危险性没有这么大,但又可以提醒奥罗拉的行为真的存在吗?没有更多思考的时间了。
藏在公爵夫妇房间的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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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拉隐约听到了有脚步声走过来,这间房在三楼的尽头,搜到这里应该还要一些时间,她时刻准备着当诺兰打算走进这个阳台,她就跳下去。
道具只能在副本里使用一次,所以时机很重要。
她紧绷着神经听着诺兰的脚步声,突然这时,楼下传来一声巨响。
“嘭——”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奥罗拉一惊!她不认为克里斯汀有那么粗心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随后敏锐如她立即猜到这可能是克里斯汀提示她有危险的讯息。
她当即不再犹豫,使用了道具后立刻飞身翻出阳台,只见她轻轻一跃,随后就轻飘飘降落在了地上,并没有闹出多大的动静。
随后她在一楼的庄园外迅速奔跑着,快如一道残影,道具只作用三十秒,幸运的是她找到了一扇打开着窗子的房间,在庄园外不会安全,所以她几乎没有多想就翻身进了阳台。
这个房间有些熟悉,她来要蜡烛的时候好像来过这里,是管家亨利的房间。
“奥罗拉!”
管家的书桌后伸出了一颗头来,正是季双梨。
“太好了!你没事!”
她当时能想到的就只有搞出点动静来提醒奥罗拉,索性将一个大型摆件推倒,然后飞快藏进了距离最近的管家的房间。
奥罗拉知道捉迷藏的鬼变成两人后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距离两点还剩半个小时,等抓她们的鬼变成三人后果不堪设想。
到底应该怎么办!绝不能就这样藏满三个小时!死路一条!
“啪嗒——”
“啪嗒——”
突然响起的脚步声将藏在书桌后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诺兰他们找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蓦地在她们两的面前停了下来。
糟糕,最后还是被一锅端了吗!
季双梨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克里斯汀小姐,奥罗拉小姐,二位大半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骤然睁开眼!看到的居然是亨利站在她们面前,这是他的卧室,他出现在这里再正常不过。
奥罗拉警惕地盯着他,怕他突然爆起。可管家还是那副白日里见到的正常样子,黑色燕尾服和梳的一丝不苟的银灰色头发,并不像是鬼。
奥罗拉刚想开口离开房间,却被季双梨一把拉住了。
“不瞒你说亨利先生,我们正在和诺兰玩捉迷藏游戏。”
听到这话,亨利的目光有些飘忽起来,像是透过她们看到了什么别的人,他脸上带着一丝悲伤,随后又对她们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
“十分感谢二位小姐能陪伴少爷玩他想玩的游戏,少爷从小时候起就非常孤独,虽然身为公爵的儿子,但从小就会受到各种各样的训练。”
“其实少爷天赋异禀,已经非常优秀了,但老爷和夫人还是对他赋予了过高的期望,别说玩游戏了,他不仅没有朋友,连他睡觉的时间都比别的孩子少。”
“少爷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所以克里斯汀小姐,非常感谢你在少爷的生命中出现。”
季双梨皱起好看的眉,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所以别人家的孩子就不可怜吗?”
“什么?”亨利有些不明所以。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坚定地重复了一遍:“我是说,地下室的那些女人就不可怜吗?”
14. 告别
亨利脸色变得苍白,他盯着季双梨的眼睛,震惊,愤怒,无助,绝望,悲悯等等情绪闪过最终转变为一抹无奈。
“您终究还是知道了。”
他长叹一口气,往里间的卧房走,“两位小姐还是进来说吧,外面不安全。”
两人对视一眼,跟着亨利走了进去。
季双梨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看来她是赌对了。她方才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个庄园里遇到的人,只有亨利从始至终都没有害过她们,诺兰、艾琳娜和梅兰妮就不用说了,女佣也对她撒过谎。
只有管家,一开始就给了她们蜡烛,然后看到她们进了地下室也只是恐吓她们离开,现在发现了她们躲在这里也没有想要抓住她们交给诺兰,再联想一下地道墙上的壁画,所以她才大胆猜测管家说不定能帮她们。
当然她也说不出管家就是一个好人这样的话。
“亨利先生,为什么?你知道自己是在助纣为虐吗?”
他当然知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那些小姐也是他迎进庄园,他为她们准备过房间,他还照顾过她们的起居,也真心实意地为她们高兴过,直到他发现了少爷的地下室。
可他能怎么样呢?他不可能去揭发诺兰少爷,甚至要帮助少爷瞒着老爷和夫人,老爷对他有恩重如山,此事一旦败露,可想而知埃德蒙兹家会面临怎样的境地。
他几乎大半辈子都在这里度过,他怎么能看着老爷的心血毁在他的手里,为了家族的荣耀所以他不能!
所以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尽可能地提醒她们这里不安全,早早离开,可并没有多大的用。
他帮少爷处理了一具又一具残破不堪的尸体,对少爷将她们封存在石膏里也视若无睹,他劝过,但少爷是个自己有主意的人。
少女还是会一个接一个地来,久而久之他的那些愧疚好像也变成了习惯与麻木。
季双梨发现他的身影好像突然岣嵝了下来。
而后是良久的沉默。
“亨利先生,你知道的吧,离开这个庄园的办法。”
亨利的脸上是深切的悲悯:“太晚了两位小姐,现在少爷那边的人已经太多了。”
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捏紧,难道真的只剩死局了吗?
“四楼!为什么不能接近四楼?!”季双梨想起了她们从进入游戏开始就没有去过的地方。
奇怪的是亨利对此闭口不谈,不论她们怎么问都没用。
“那关于捉迷藏呢?亨利先生,您能帮我们引开诺兰,让我们躲在你的房间吗?”
亨利还是摇了摇头:“很抱歉两位小姐,虽然我也想帮助你们,但我想我无法违抗少爷的命令。”
换言之,若诺兰要求他将她们交出去他会以诺兰的话为优先。
这样也不行的话那她们可真是无计可施了。
“不过……”
亨利像是想起了什么:“如果两位小姐想要赢下捉迷藏游戏,我倒是知道有一个地方,一个连诺兰少爷都不知道的地方。”
这个庄园到底有哪里是连诺兰都不知道的?
“后花园倒数第三排的花圃下面有一口废弃的枯井,当时这片玫瑰花种得紧急,所以这口井来不及填,我便直接将土壤填在了井盖上。不知道的人只会认为是这一截的土稍高了一点,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所以并不会在意。”
“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祝你们好运,小姐们。”
管家的这番话不断在季双梨的脑海中回响。
再三确认完全听不到房间外有动静,她和奥罗拉才从管家房间出来,往后花园奔去,许是她两运气好,响声并没有将诺兰他们引到一楼,她两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花园。
奥罗拉还怕吸入玫瑰的香气捂住口鼻,季双梨却是完全没管还有香气这回事。
看到奥罗拉探究的眼神,季双梨才解释道:“我猜测这个游戏的时空是混乱的,这样的话,我最初在画室经历的和看到的与你长得一样的鬼可能都不是幻觉,而是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至于能进入另一个时空的媒介嘛,她刚才还不太敢确定,但从现在来看,她之前的推断可能是错的,应该不光是香气,否则她或者奥罗拉就不会还在这里了。
她的目光扫过面前的大片红色玫瑰,它们美得艳绝,她又想起一开始在她房间的那些玫瑰花瓣,或许那个媒介就是眼前的玫瑰也说不定。
奥罗拉何等聪明的人,经她这么一说应该已经猜到了原委。
“事不宜迟,该动手了。”
她们按照管家的指引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花圃,奥罗拉在花圃的边缘摸索了一阵,果然摸到了上面有僵硬的东西,管家没有骗人。
她两合力将井盖挪出了够一人通过的缝隙,没有去动上面的泥土和花。
井看起来并不深,但两个女孩子藏进去还是不成问题,虽然下面黑暗,但却是她们的生路。
奥罗拉率先跳了下去,确认安全过后才对季双梨道:“克里斯汀,这里没问题,下来吧。”
季双梨也随之跳入井中,然后再将井盖推了回去,避免缺氧留了一个微小的缝隙。
井中的空间并不大,高度看起来也就一米多,但却让她久违的感受到了安全感。
“铛——”“铛——”
两点了。
捉迷藏的鬼上升到三人。
期间好像有人来过后花园,但索性有惊无险,她们运气好没有被发现
也许是长久地待在同一个地方还是在黑暗中,季双梨居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她是被奥罗拉叫醒的,阳光有些刺眼,她睁眼就看到奥罗拉逆着光蹲在井口向她伸出了一只手。
金色的光辉洒在她的发梢上,给她乌黑的长发镀上了一层金边,她的表情十分生动,眼神很温柔,捉迷藏游戏结束了,最重要的是她们还活着。
季双梨从未觉得哪一天的阳光如今天这般耀眼。
她从一开始的打算摆烂面对这个游戏,抱着大不了再死一次的心态,到后来积极地寻找线索,想要和同伴一起活下去。
到底是什么促成了她的转变?也许是一次次的陷害,也许是同伴伸出的援手,也许是对世俗的不忿,也许是她终于意识到她想轻易放弃的生命是无数人在绝望和痛苦的挣扎中也想要得到的无比珍贵的东西。
两位小姐在朝阳中相视一笑。
三楼某间房内,诺兰·埃德蒙兹站在窗边凝视着花园中被遍地红色包围着的两人。
他的瞳孔微微放大,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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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入迷地盯着那位金发蓝眼的美丽女人,克里斯汀那个笑容令他的心跳慢了一拍。
随即他又低下头,长睫遮住眼眸也隐藏住了他此刻的心思。
直到那两个身影完全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才回过神来。
“克里斯汀,你真是令我惊喜。”
***
这已经是来到这个庄园的第四天了。
她们再次回到了奥罗拉的房间。
“奥罗拉,对于如何逃离这个庄园,我有了一个猜测,但是也存在风险,因为我不敢保证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巧了,我正好也有一个猜测。”
二人的想法居然不谋而合,她们都认为这个游戏的关键在于另一个时空,如果在这里已经没有办法和诺兰对抗了,那么另一个时空呢?
四楼的那个不能靠近的房间到底有什么?
“奥罗拉,我觉得不能再等了,变数太大,我想现在就行动。”
“四楼的那个房间,我要上去看看!”
她也是同意季双梨的想法的,不过还是有些担心:“规则,如果上去就违反了规则。”
季双梨眼珠子转了转:“可是规则还有一条。”
“光明可以驱散黑暗。”
“而且我或许上的是另一个时空的四楼,可以不受这个规则限制。”
她理解奥罗拉的担忧,所以她对奥罗拉道:“我猜进入另一个时空的媒介就是那些玫瑰花,一会儿我会摘一些花带上,然后独自上四楼,当然还需要你借我一点蜡烛。”
“克里斯汀,这太危险了!”奥罗拉还是不太赞同季双梨这个办法,没有试错的机会,猜错了就是死。
“我不想再被动地等下去了,。”
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奥罗拉看着季双梨的双眸认真地说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好吧,但是执行的人要换一下,让我去。”
奥罗拉拿出那根仅剩的半截蜡烛,稍一用力将它掰成了两半,她将小半根蜡烛塞到季双梨手里:“一会儿我带上玫瑰花和蜡烛去四楼,若我成功通过四楼的房间离开,那我一定会想办法为你留下讯息,如果我死在四楼那就表示我们的猜测是错的,你要再找别的方法逃离这里,你是一个很厉害的新人,我相信你一定办得到。”
随后她又笑道:“这样的话,我们之间至少能有一个人能活得久一点。”
“奥罗拉……”季双梨咬了咬牙还想说什么,她却没有没有给她说下去的机会。
“那么我们快点行动吧!”
季双梨特意挑了一朵开得十分鲜艳的红色玫瑰,慎重地将它别在了奥罗拉耳后,艳丽的红映衬着她的黑发,将她显得比以往更美丽动人。
她与奥罗拉站在三楼的楼梯口,上面就是四楼了。
“多加小心。”奥罗拉最后叮嘱道。
“你也要小心,一定要活下来!”
奥罗拉点燃了蜡烛,正要踏上楼梯,犹豫了半晌还是转头对她道:“你好,很高兴能认识你,我叫贺沐衍,再见。”
季双梨愣在了原地,这是她第一次知道奥罗拉的真名。
她不等季双梨回应,转身毫不犹豫往上走。
这是一场短暂的相遇,是开始,亦是告别。
15. 噩梦
等到季双梨再次回过神来,已经看不到贺沐衍的身影了。
“季双梨,我叫季双梨。”她喃喃道,可惜没有人回应她。
她白天小心翼翼地躲着诺兰和另外两个队友,在庄园里寻找还有没有遗漏的线索,可惜一无所获。
等到太阳落山,她只能回到房间,期间有人来敲过她的门,但都被她无视掉了,贺沐衍离开后,她没有可以信任的人。
不知不觉夜色渐深,季双梨实在坐不住了,她一直没有等到贺沐衍的讯息,她没法再等下去,四楼一定很重要,她下定了决心她要上四楼!
她从袖口中拿出一朵盛开的红色玫瑰,插到自己的发间,这朵玫瑰是上午和贺沐衍一起摘的,经过好几个小时却完全没有要衰败的样子。
她点上了蜡烛,再次来到了三楼的楼梯口。
前方一片昏暗,换做几天前的她看到这样的场景早就吓得不敢往前走了,但今晚她毫不犹豫踏上了楼梯。
季双梨不知道的是,当她踏上去的一瞬间,三楼就没有了她的身影,好像她凭空消失了一般。
烛光依然只能照到前方一小块的地方,她已经穿过楼梯一脚踏进了四楼的走廊,须臾之间她感觉到前方的场景发生了变化。
原本富丽堂皇的庄园在她眼前好像一副色彩斑斓的画,但这幅画正在逐渐褪色。
她的烛光越往前照,这栋庄园就显得愈发苍老,她每走一步都像踏过了隐没在时光洪流中的岁月,好像见证了一个存在由生到死的过程。
光滑洁白的墙壁变得泛黄而斑驳,满是污渍的地板上布满厚厚的灰尘,蜘蛛网遍布各个角落,早已看不出它从前的模样。
终于她停在了唯一的那扇房门前。
“吱呀——”
门很容易就被打开了,惊起了地上的灰尘。
“咳咳咳……”季双梨被呛得咳嗽了好几声。
她走了进去,举起蜡烛往周围照了照,这好像就是一个普通的房间,只是和她们平常待的不同,设施已经十分老旧了,到处都是灰尘,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
没有看到满地血泊和贺沐衍的尸体,这令她多少安心了一点。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突然发现房间的一个角落好像有一片阴影,应该是有什么东西。
季双梨走近一看,烛光的照耀下,有两具骸骨呈现在她眼前,只是它们的姿势有些不同寻常。
华丽的衣裙和白色燕尾服已经破旧不堪,依稀能看出从前纷华靡丽的影子。
这是一男一女。
男性骸骨背靠身后的墙壁盘腿坐着,它将另一具女性骸骨小心地抱在自己怀里,虽然早已没有了血肉,也不可能看到神情,但它们姿态亲昵,像是一对亲密无间的爱人。
季双梨猜到了它们的身份。
她正要仔细看看,忽然发觉女性骸骨空洞的眼眶内好像有什么东西泛着光。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谨慎地伸出手往它眼眶里探去。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她触碰到这具骸骨的一瞬间,她的眼前突然扭曲了起来,一阵眩晕过后,她看到了一些画面,像是骸骨主人生前的意识。
果然是她,季双梨透过自己的眼睛看到了关于克里斯汀的一切。
从她和诺兰相识相爱,再到诺兰的求婚,一切都和她在日记中看到的一样,但又有一些不太相同的东西。
在他们的交往纪念日,诺兰送了克里斯汀一束红色玫瑰,但克里斯汀好像不太喜欢花,但诺兰坚持觉得她一定会喜欢,所以到最后克里斯汀已经有点搞不清楚她到底喜不喜欢红玫瑰了,她做出了一副很喜欢的样子,欣然收下,诺兰看起来也非常开心。
然后画面转到了诺兰邀请她和朋友们来庄园游玩,这便是噩梦的开始。
在这栋庄园里,克里斯汀好像发现了诺兰的另一副面孔。
比如诺兰经常在深夜不见人影,她无意中撞见了诺兰与梅兰妮在后花园私会,看到在隐蔽的地方他和艾琳娜举止亲密,甚至在一天夜里看到奥罗拉进了诺兰的卧房。
这一切都令克里斯汀愤怒,她像疯了一般去质问诺兰为什么要背叛她。
诺兰却表示这一切都是误会,梅兰妮是有事请他帮忙,和艾琳娜是错位,她看到的不是事实,至于奥罗拉,是她喝了点酒走错了房间。
他发誓克里斯汀看到的这些都不是真的,他只爱克里斯汀。
克里斯汀痛哭流涕,选择了相信他,因为她好像太爱他了,她自己也不想相信这些是真的。
可是她的朋友们一个接一个地失踪了,诺兰声称为了打消克里斯汀的疑心,所以暂时会将朋友们安顿到附近的另一座庄园内。
直到克里斯汀的朋友里只剩下了奥罗拉。
奥罗拉在某一天对克里斯汀说诺兰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她无意中亲眼所见,她告诉她,诺兰是不可信的,想让克里斯汀与她一同离开。
她怕克里斯汀不相信,于是说服克里斯汀在某个晚上与她一同跟踪深夜出房间的诺兰。
于是克里斯汀与她一路跟着诺兰来到了那个隐秘的地下室,在这里她听到了梅兰妮绝望的惨叫,看到了艾琳娜残缺不全的尸体。
她被奥罗拉死死捂住嘴拖出了地下室,她几近崩溃,泪水糊满了脸颊,痛骂诺兰禽兽不如。
奥罗拉告诉她,她制定了一个计划,可以离开庄园,她打算离开后立刻去找警察,并且她希望克里斯汀可以和她一同离开。
克里斯汀毫不犹豫答应了。
奥罗拉给了她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一封信和一把钥匙,她们约定明晚十点,在四楼的空房间会合。
她还补充道,若是到了约定时间她还没有出现,就让克里斯汀不要再等她,看完那封信的指引后立即离开。
等到了第二天晚上的约定时间,奥罗拉果然没有出现。
克里斯汀立刻遵从奥罗拉的指示拆开了信封。
奥罗拉告诉她,在这个房间衣柜的背后有一条密道,是她无意中听庄园里的管家说起的,不过密道的钥匙却在诺兰那里。
她察觉到诺兰虽然已经和克里斯汀订婚,却似乎和克里斯汀的朋友有越距的行为,她直觉诺兰不对劲,所以偷偷去他的房间偷钥匙以备不时之需。
克里斯汀恍然大悟,原来她看到奥罗拉进诺兰的房间是因为这个。
果不其然她发现和诺兰关系亲密的艾琳娜和梅兰妮接连失踪,所以她在一天晚上好奇地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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踪了他,最终发现了他的秘密。
她在这封信的最后告诉克里斯汀,万一她没能准时出现,很有可能是事情败露了,她希望克里斯汀看到这封信后马上离开,不要回头来找她。
她希望至少克里斯汀能离开这座庄园,能替她去找警察,给受到诺兰蒙骗,无辜死去的女孩们讨回公道。
克里斯汀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她打消了要回去找奥罗拉的念头,抹了把眼泪,按照信中说的,挪开了衣柜,找到了那条密道,用信封里的那把钥匙打开了门。
她沿着密道飞奔,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但她没有停下来,甚至越跑越快。
可能是上帝在保佑她,她真的按照计划跑出了这座庄园。
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里,祈祷着奥罗拉的平安,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另一条隐蔽的小路跑去。
跑出去好几百米,她终于发现了那辆奥罗拉在信中说的马车。
克里斯汀飞快上了马车,催促着车夫赶快离开。
车夫听到指令开始驱赶马车,直到马车开始跑动,她才安下心来。
哪怕只有她一个,她也要离开这里!
奥罗拉,等着我!我一定会带着警察来接你!
马车跑出去很长一段路,终于停了下来。
克里斯汀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跳下了马车,她已经在路上组织了好久的语言,但心还是跳得飞快。
可当她下车看到眼前的目的地后整个人如遭雷击,从头到脚一片冰凉。
这里还是那栋气派的庄园,是她生活了很多天的地方,这里葬送了许多生命,可能也要包括她的。
车夫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他有一头红棕色的头发和墨绿色的眼眸,他向她走了过来,对她温柔地笑着,在惨白的月光下如同地狱来的修罗。
“克里斯汀,不要离开我的身边。”
在看到诺兰那张脸的时候她就崩溃了,她痛哭流涕歇斯底里地哀嚎,唾骂着他,让他放她离开,要不然她便立刻死在他的面前。
她看到诺兰的脸离她越来越近,然后一个手刀劈在了她后颈上。
对不起奥罗拉,我还是没能遵守约定。
随后克里斯汀彻底失去了意识。
如果这一切是一场噩梦,那么我真希望现在就醒来。
当克里斯汀再一次睁开眼,她发现自己没有出现在阴冷的地下室,而是身在四楼的那个房间。
房间门打不开,密道就在眼前,而她的钥匙却不见了踪影。
她明白这一切都是诺兰做的,自己这是被诺兰软禁了起来。
“吱呀——”
房门突然被打开,诺兰走了进来,她看着眼前的英俊男人却宛若见到了恶鬼,她在角落蜷缩起了身体。
诺兰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着奥罗拉,准确地说,是奥罗拉的尸体。
“克里斯汀,我还要感谢你愤怒的质问,这才让我发现了这个小偷,所以她该死不是吗?”
“我不想杀她们,但她们太不听话了。”
克里斯汀将奥罗拉抱在怀里,她的眼泪好像已经枯竭了,她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但事实摆在眼前她还是无法接受。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16. 虚假的爱
克里斯汀只是呆呆地一遍又遍擦拭着奥罗拉脸上的血污,想让她漂漂亮亮地离开。
诺兰将她的手捉在手心里,他不明白,为什么克里斯汀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他没有伤害过她,他只是隐藏了自己的另一面,他希望他在克里斯汀眼里就是那个完美的诺兰。
但她还是知道了,知道了他的秘密,想要逃离他。
他绝不允许她离开,他疯狂地爱着克里斯汀。
诺兰在她耳边不断地重复着他爱她,克里斯汀却对此充耳不闻。
他最终只带走了他的“战利品”,他将克里斯汀囚禁在这里,日复一日给她送吃食,希望她能回心转意。
她并没有武器,所以只能用绝食来抵抗这一切,诺兰眼看着她一天一天地消瘦下去,他在克里斯汀面前不管如何好言相劝却都换不了让她再多看他一眼。
直到某一天,当他再一次对她说爱她的时候,已经瘦到脱相的克里斯汀突然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厉声吼道:“滚开!!!我不爱你!”
“我不接受你这种扭曲的爱!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这个恶魔!你才该死——”
在刀尖刺入心脏的一瞬间,克里斯汀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终于露出了一个释怀的笑容,她的计划成功了,她激怒了恶魔,死神终于可以来拥抱她了。
可是啊……她还是有一丝遗憾的,为什么呢?为什么伤害了这么多女孩的人还活着,而她却要死了,她拼尽全力还是无法离开这里,她们奋力挣扎却终究是徒劳无功,她们为什么只能任人宰割,这世道本该如此吗?
真是不甘心啊……
她脑海里闪过艾琳娜、梅兰妮、奥罗拉,还有很多她见过的人,可她总觉得还遗忘了什么,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世界终于在她眼里暗了下来。
当诺兰恢复理智,颤抖着双手拔出刀刃时,面前的克里斯汀已经没有气息了。
他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亲手杀死了爱人。
可他没有发疯,没有歇斯底里,他平静地将凶器处理掉,甚至给克里斯汀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裙。
他再次回到了这个阴暗的房间,他的怀中捧着数不清的红色玫瑰,它们有些掉落在地板上,有的掉落在克里斯汀的衣裙边。
还有无数的红玫瑰掉落在她周围,她像是被鲜花簇拥着陷入了沉眠。
诺兰温柔地俯下身,抚摸着克里斯汀早已没有了温度的脸颊,对她轻声道:“亲爱的克里斯汀,今天本该是我们的婚礼,我要送你9999朵红色玫瑰,向你诠释我爱你。”
“而此时此刻,你终于可以完完全全属于我。”
他微笑着,鲜血从嘴角不断溢出。
“克里斯汀,我所有的一切也将永远属于你。”
他背靠墙壁,坐在了她的身旁,像怕吵醒她一般,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在怀里。
他犯下了许多罪行,他也十恶不赦,他是来自地狱的修罗,他无从辩解,但他此刻已别无所求。
又是一阵眩晕传来,季双梨睁开眼,看到的依然是眼前的两具骸骨。
她将手伸进克里斯汀的眼眶中,金属的质感,触感冰凉,是一把钥匙。
季双梨眼神一亮,这应该就是密道的那把钥匙,她终于能逃离这个庄园了。
不过……
她俯视着这两具骸骨,随后像是做好了什么决定一样,她一点一点非常小心地将克里斯汀的骸骨和诺兰的骸骨分开。
骨头的分量比她想象的轻一些,她没有用太多的力气便达到了目的,只是她怕弄坏这具骸骨,所以没法将她拖离太远的地方。
“克里斯汀,这就当做是钥匙的谢礼了,安息吧。”
她正要拿起钥匙去挪衣柜,但当她的眼神落在诺兰的尸骨上时,却发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
诺兰的怀中好像还藏着什么东西。
如果不是她挪开了克里斯汀的遗骨可能就被她忽略了。
季双梨将手往面前尸骨的怀中探去。
令她讶异的是,这些东西只是一些纸张,皱巴巴的,陈旧泛黄。
纸质有些熟悉,她猛然反应过来,这和克里斯汀的那本日记有些像。
她的心脏飞快地跳动起来,直觉告诉她好像快要窥见真相了。
那本日记季双梨一直藏在怀中,此时翻开一看,果然,这就是克里斯汀日记前面被撕掉的部分。
为什么?诺兰为什么要撕掉克里斯汀的日记?
她连忙翻开那些纸,瞳孔骤缩,她越看越心惊,只因上面记录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真相。
【我叫莉莉安娜·戴维斯,是一名警探。
我正在调查一起贵族少女失踪案件,随着调查的深入,我发现之前还有几起少女失踪案和这个案子有相似之处,不过时间跨越了好几年。
我的上司知道我正在调查这个案子,却总是意味不明地让我中止调查,可每当我问起原因的时候他都转换话题避而不答。
我心中更加疑惑,表面上放弃了这个案子,实则转为暗中调查。
很快我发现了端倪,这些少女好像都接触过同一个男人——诺兰·埃德蒙兹。
于是我利用警方的身份,获得了布莱恩·兰伯特侯爵的协助,化名为他的女儿克里斯汀·兰伯特,想要伺机接近诺兰·埃德蒙兹以便调查。
在我以克里斯汀·兰伯特的名字生活了一段时间过后,终于让我等到了一个机会。
那是一场盛大的化装舞会。
那个在角落里站着的男人,虽然他戴着面具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虽然他并不认识我,但我却对他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于是我向他走了过去,一切都和我计划中一样顺利,我们相识相知甚至相爱。
当然,我并没有真的坠入爱河,我对自己要做的事非常清楚,我不会爱上这个男人。
终于上帝睁开了双眼,我在他家的庄园发现了一个地下室,在那里我终于知道那些少女为何会失踪,很快我便掌握了他犯罪的证据。
于是我将所有证据摆在了我的上司面前,让他协助我将诺兰绳之以法。
但没想到,这便是错误的开始。
我没想到我会突然晕倒在了上司的办公室。
等我再次醒来,我发现站在我面前的人变成了诺兰,我知道这个男人远不如表面那么纯良,联想办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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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发生的一切,我意识到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不过为什么诺兰还没有杀我灭口?
很快我知道了原因。
多么可笑啊!视人命如草芥的家伙,居然说他是真的爱我,爱上了这个虚假的我。
可我还不想将自己的性命交到他手上,我一定要曝光这个庄园里的腌臜之事!我一定要离开这里!
所以我打算假意接受他,先按兵不动再找机会逃脱。
……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记忆力好像越来越差了,以前的事情好像都模糊不清起来。
……
诺兰·埃德蒙兹,明明是我的爱人,但我为何有时会下意识地害怕他?
……
诺兰今天向我求婚了,他送了我一束红色玫瑰,说我喜欢玫瑰花,我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应该喜欢红色玫瑰吗?
不想那么多了,总之今天的我很幸福。】
纸上的记录到这里就结束了,像是这之后克里斯汀完全忘记了这本记录的存在,所以再也没有往这上面写东西。
那么季双梨最初看到的那本日记又是什么呢?
当她注意到纸张和日记上截然不同的字迹时恍然大悟。
诺兰应该在发现她并不是真正的克里斯汀过后就发现了这本记录。
他从克里斯汀的记录中知道了她并不爱他,甚至他以为他们浪漫的相遇都是她处心积虑的接近。
可他不甘心,他拼命想找到克里斯汀爱过他的证据,但事实摆在他的眼前他无法接受,于是他愤怒地将她前面的记录撕毁,在此同时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对她使用了某种药物,令她永远无法回忆起真相。
果然如他所料,克里斯汀逐渐忘记了自己到底是谁,她最开始还能记得写记录,但直到有一天彻底忘记了这个东西的存在。
他沾沾自喜,以为这样他就能真的得到她的心。
他将克里斯汀后来的记录再次撕去,他甚至开始模仿克里斯汀,重新写下了有关于他们两人的日记。
克里斯汀,也是莉莉安娜,当她看到这本日记,她以为她和诺兰真的就是一对相爱的未婚夫妻,但纸永远也包不住火。
她以为自己爱他,但噩梦再次上演,她毫不犹疑选择相信朋友,她想要逃离这座庄园,想要逃离他,哪怕她直到死也没有想起自己原本是谁。
但她从未真正地向他屈服。
季双梨看到这里不由泪流满面。
一个计划悄然在她脑海中形成,她为了确认一件事情,挪开了这个房间的衣柜。
当她看到密道门上粘着的鲜艳的红色玫瑰花时,终于如释重负地露出了笑容。
贺沐衍的讯息找到了。
既然如此,那她也该去做一些她该做的事了。
她揣上那些褪色的纸张和那把小小的钥匙,又将衣柜给推了回去,她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莉莉安娜的骸骨,转身走出了房间。
季双梨点起蜡烛,往回走去,她又回到了三楼,但出乎意料的,她没有再下到二楼,而是直接冲着诺兰的房间去了。
莉莉安娜,你没有做到的事情就由我代劳吧!
17. 自由
再见到现在的诺兰,她竟然觉得有些唏嘘。
诺兰看到她出现在他的房间似乎也很惊讶,只有最后一天了,这个女人应该躲他都来不及怎么又会自己送上门来。
他虽然疑惑,脸上却还是挂着温和的笑:“怎么了我亲爱的未婚妻,这么晚来找我是因为想我了吗?”
季双梨现在看到他脸上的这种笑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给出了诺兰一个意料之外的回答。
“不,我是来杀你的。”
诺兰像是完全没有听懂她这句话的含义,他甚至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季双梨将蜡烛的火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在她的布料上蔓延开来,随后她手一抖,蜡烛掉在了地上,羊绒地毯瞬间燃起了火光。
趁着诺兰因为惊愕而走神的瞬间,她整个人扑倒在了他的身上,然后死死地将他按压在地。
眼前的女人表情有些狰狞,金色的长发垂落在他的脸上,有点痒又有点刺人。
他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一般死死盯着她看,他甚至忘记了反抗,任由季双梨将自己身上的火引到了他的身上。
现在这一幕她在脑海里演习了无数遍,所以她做起来得心应手,一气呵成。
“光明可以驱散黑暗。”她喃喃道。
“我原本以为这个规则只是指的夜晚要带着蜡烛,但现在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
炽热的火焰也能烧死恶魔。
“克里斯汀……”
“别叫这个名字!诺兰,你明明知道我是谁,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诺兰瞳孔猛地一缩,他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
“等……等一下,这位小姐,我觉得我们或许有些误……会。”诺兰挣扎道。
这个女人知道她自己在做什么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火焰已经快爬上他的胸口。
“我不想听你狡辩!”
季双梨沉下眼眸,袖中有银光一晃,眨眼间一把小巧的匕首闪现在她手里,电光火石间已深深地扎进诺兰的胸膛。
“我也还要谢谢你,匕首挑得不错。但我可没打算和你一起死在这里。”
看着诺兰脸上崩坏的表情,她感受到了一丝快意,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这一刀是替莉莉安娜还你的。”
诺兰咳出了一口血来,“你要是真的在这里杀了我,那这个游戏就是你输了。”
她俯下身,像是爱人在他耳边低语:“不,只要你死得比我快,那这场游戏就是我赢了。”
诺兰死死盯着她的眼睛,鲜血逐渐将他的胸口染红。
“……你再好好想想……现在发生的这一切……真的都能说得通吗?”
季双梨皱起眉头,本来以为他只是垂死挣扎,现在理智逐渐回归,大脑迅速转动起来。
这个副本确实还有一些她没想明白的问题,比如,她们房间的蜡烛,到底是谁偷的?
她一开始怀疑的是艾琳娜和梅兰妮,但是现在一想,她们一起进入的这个游戏,房间门的钥匙都在她们自己手上,而她们吃过晚餐后就进了房间,虽然有先后顺序,但利用这点时间至少偷走两个房间的蜡烛还是有些不太可能。
最重要的是,对方并没有她房间的钥匙,所以当时她们根本就进不了她的房间。
那么就只剩下唯一一个人了——诺兰·埃德蒙兹。
他晚餐提前离席,而且他是庄园主人,有备用钥匙能打开房门。
所以是诺兰拿走了她们的蜡烛,他在筛选!能再次拿到蜡烛的人就有能加入他阵营的资格!
她又在脑海中把从进游戏开始发生的所有细节又捋了一遍
等一下,她想起了最开始来到餐厅时她们五个人的对话,现在看来有一个人说的话十分反常。
是卡伦!为什么她从一开始的时候就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好像根本没听懂她们几个说的话。
难道说?
卡伦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游戏!她才是NPC!
那剩下的那个玩家就是——
季双梨看着这个被她按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
她一直觉得这个诺兰挺古怪的。
而且诺兰在后面有意的给她放了点水,要不然捉迷藏的时候她就该被抓住了。
“你才是玩家!”
看来这个女人还不笨。
“……如果我死在这里那你也会被抹杀……”他的声音很微弱。
季双梨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不敢抽出匕首,想过来扶起他。
“想要……活命就听我的。”诺兰阻止了她的动作。
“真正的诺兰·埃德蒙兹……就在这个庄园……里,找到他,将他……毁灭……在我死亡之前,你的时……间不多……了,快……”
他强撑着说完就彻底昏死了过去。
季双梨凝视着他染血的胸口,她对这个人有些抱歉。
原来这并不是真正需要被制裁的那个人,而现在他们的性命居然都掌握在了她的手里。
那真正的诺兰会在哪里?火焰在她身上狂舞,舔舐着她的皮肤,灼热的痛感钻入骨髓,令她咬紧了牙关,周围的温度还在不断升高。
他一定不会以人形出现,那么是物品?可庄园这么大。不,诺兰这样的人一定会藏在某个地方看着他们这些玩家互相残杀,那么很有可能就在玩家的身边。
以他对莉莉安娜的爱而不得来说,那个东西现在就在她身上的概率非常高!
可她身上如果有这样的东西也应该快被烧掉了。
还有什么?有什么是游戏开始就一直伴随着她的?
“光明可以驱散黑暗。”管家的话再次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电光火石间,她好像是知道了什么,季双梨艰难地去挪动身体,把那半截烧得滚烫的蜡烛握在手心里,全然不顾炽热的温度灼伤她的皮肤,然后她将蜡烛往后一掷。
卧室的吊灯很明亮,火焰甚至将屋子照得更加光明,所以在灯光下她的影子也变得愈发幽暗清晰。
蜡烛精准地落在了她的影子上。
一瞬间,房间里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凄厉哀嚎,真正的诺兰·埃德蒙兹从影子里显现出了身影。
这才是那个应该被惩戒的人。
他捂住自己的身体在火光中打着滚,火焰在他身上燃烧的速度是常人的好几倍,不一会儿他就只剩下了半个身子。
“你可有感受到她们的半分痛苦?现在终于到了清算的时候,诺兰·埃德蒙兹。”
他的眼里满是怨毒,他疯狂地咆哮着:“为什么!我明明那么爱你!克里斯汀!为什么!!!”
季双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你的问题我回答不了,还是去问撒旦吧。”
这个男人从来就没有为她考虑过半分,他犯下罪孽,抹去她的记忆,杀害她的朋友,囚禁她最后又亲手杀了她。
这样的男人凭什么还敢说爱她!
“诺兰·埃德蒙兹,听好了,无论是过去的我还是现在的我都从未爱过你!”
真是可笑,不懂爱的男人却满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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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爱,做出来的事情也充满罪孽,一点一点将她折磨得体无完肤。
“可你还是属于我的!克里斯汀!”他像是野兽濒死的嘶吼。
季双梨愤怒到极致反而笑了出来。
“不,我不属于你,也不会属于任何人,我只是我。”
她在诺兰绝望的眼神里嘲讽着他:“而你从来都不配得到我的爱。”
“诺兰·埃德蒙兹,你就在那永恒的地狱里继续自欺欺人吧,我发誓要让你与恶魔同眠,对此我供认不讳!”
他的身影快要消失了,这个空间也正在崩塌,看着他痛苦又愤怒的表情和那张龟裂的脸,季双梨最后说道:
“记住毁灭你之人的名字,我是莉莉安娜·戴维斯。”
他会在火焰中化为灰烬,而她却会在漫天的火光中重生。
随着真正的诺兰·埃德蒙兹的死亡,这个副本也将不复存在了。
眼前的一切都在坍塌,季双梨在心里和她道别:莉莉安娜,我们终究还是逃离了这座庄园。
你自由了。
很高兴能在这里遇见你,但也是时候该说再见了。
在这个副本完全崩塌之前,季双梨最后看了一眼身旁那个被她捅了一刀的男人,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然后她便逐渐失去了意识。
当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她恍惚间还以为自己还在副本里,直到看到现代风的家具设施。
她还活着,这是不是说明那个男人也还活着。
她旁边有一部崭新的手机,和她原本的不一样,是她没有见过的牌子,她按开电源键,屏幕上跳出了一条消息。
【恭喜玩家季双梨通关新手副本——埃德蒙兹庄园的秘密,正式成为瑶光之都的一员】
她往屏幕上点了一下,下一条信息又接着弹了出来。
【请输入您的昵称,限6个字以内,可包含汉字,数字和英文字母,不可使用特殊符号】
季双梨想了想,在屏幕上打出了五个大字[梨梨原上草]
【系统正在检测中——】
【检测到玩家季双梨在副本埃德蒙兹庄园的秘密中完成度为97%】
【达成特殊结局:赤色救赎】
【综合等级评价为A级】
【获得游戏积分150点,特殊结局积分20点,A级评价积分加30点,共计积分200点】
【获得隐藏成就:莉莉安娜的赏识】
【获得道具:克莱因瓶项链】
【请玩家再接再厉】
系统消息到此结束。
A级评价,看来这是个不错的开始。
季双梨回到主界面发现上面的app非常少,只有一个积分兑换商城,一个论坛,一个好友和一个背包。
她点开商城,里面没有预想中琳琅满目的道具,只有一个时钟的图标,显示着【季双梨,瑶光之都存活时间剩余2天23小时38分45秒】
上面的时间还在不断流逝。
她长按图标,界面跳出一行字【是否确认使用积分兑换存活时间?检测到玩家拥有200点积分,合计可兑换时间为4天】
【其他兑换方式:每50点积分可兑换1天时间】
所以说在这个世界想要活着就得有积分,她看了下剩余时间,看来通关一个C级游戏可以获得至少三天存活时间的奖励。
季双梨眼前一黑,她新手副本的评价已经很好,可是现在所有积分加起来居然都只能活差不多一个星期!
18. 谢肃心
然后季双梨打开了游戏论坛,想看看还有没有能获得积分的方法。
里面什么五花八门的帖子都有,有开贴给自己总结副本规律的,有求大佬想抱大腿的,甚至还有想组cp的。
终于她找到了那个她想看的帖子【新手必读】
瑶光之都看起来和现实世界十分相似,不过在这里生活的人只有游戏玩家。
现实世界的设施这里几乎都有,不过没有公司和上班族也没有服务行业的人员,有超市,咖啡店,服装店,电玩城,健身房,电影院等等,不过购买物品都是消耗积分全自动化的。
商城只能用来购买存活时间,没有逆天道具,只有自己从新手副本活下来的初始奖励道具,但道具可以进行升级。
听说每个人的道具效果都不一样,道具在瑶光之都时会被存放在背包里,进入游戏会自动携带在参与者的身上。
季双梨看到这里退回主界面,点开了背包,果然里面有一个项链,吊坠是一个长得有点奇怪的瓶子。
【道具:克莱因瓶项链】
【携带效果:可无视表面,跨越空间】
【当前可跨越空间纬度:1】
【等级:1/3】
【每个游戏副本限用1次,只能在副本中生效】
她现在还不太清楚这个道具到底有什么作用,看起来好像挺一般的?
目前除了进入游戏外没有其他可以获得积分的方法,所以大家的生存压力看起来一点也不比现实小。
房间是根据新手副本的表现系统自动分配的,有的房间设施豪华,有的房间就比较简陋,不过这里的人流动量大,你要是死了你的房间就会住进来新的玩家,所以大家也没那么讲究。
她将帖子翻到底,还是没有看到准确的能离开这个游戏的方法。
论坛里看了一圈,都只有一些猜测。
有些说需要集齐所有隐藏成就,有的说需要累积多少多少积分,唯一一个靠谱的帖子说积分需要达到一个界值,同时也要拿到所有隐藏成就,那么系统会自动开启一个终极副本,完成副本的人才可以离开这里回到现实。
不过完全没有人同时满足两种要求,他们甚至不知道隐藏成就到底有几个,所以也没人去过所谓的终极副本。
下面有个人回复说A级大佬谢肃心已经集齐9个隐藏成就了,积分也是玩家中排名第一的,但还是没触发这个终极副本,所以他猜测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终极副本,他们只能在这个世界生不如死地煎熬。
有玩家在后面安慰他,说也许是大佬的积分还不够高,成就攒得还不够多。
又有人跟过来泼冷水,说连谢肃心这样的都只能在这里苟着,他们这种就更没有希望了。
后面就越说越离谱了,季双梨看不下去关掉了帖子。
论坛里也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她索性直接退出了app。
季双梨不知道的是,在她关掉论坛的时候,有一个讨论贴以一种诡异的速度飞快地往上窜。
[惊!A级大佬谢肃心居然差点在一个C级副本被一个萌新嘎了!]
帖子热度立刻破万,大家纷纷表示震惊!
[不如搬砖:谢肃心这种存在会被萌新嘎?如果这是真的那我就是假的!]
[一只爆爆龙:我也不信!谢肃心可是这里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的A级玩家,萌新在他眼里算个P!我不信我男神会跌落神坛!]
[……]
下面几乎都是持相同意见跟帖的。
直到蹦出一条回复——
[奶斯兔米兔:……你们都没看到那条系统公告吗?]
瑶光之都凡是A级以上玩家殒命,系统都会发出公告。
例如:A级玩家xxx在xxx副本中被xxx杀害,已确认死亡。
跟公开处刑也没两样了,所以有时候菜就菜吧,大佬也不是人人都有这个心理素质能当的。
[我到处吃饭:@奶斯兔米兔我也看到了!说是他被谁谁谁杀了!但是系统又飞快撤回了!说刚才是故障报错!我本来眼泪都流出来了,硬生生给我又憋回去了!]
[奶斯兔米兔:反正肯定不是空穴来风!]
[不内耗哈哈哈:我看到嘎大佬那个好像是叫什么“栗”来着?……太快了,实在没看清!而且肯定是个陌生名字!之前从来没见过!]
一时间楼里炸开了锅,纷纷猜测这个名字是谁。
谢肃心看到这里默默退掉了论坛,点击好友列表,划到【可添加的好友】这一栏,这里显示了四个陌生的id,都是上个副本中一起参与游戏又存活下来的玩家。
别人没看清,他到是看得很清楚。
他选中一个名为[梨梨原上草]的id。
【是否确认添加对方为好友?】
【确认】
另一边,季双梨正在楼下的超市花了5个积分买了一个汉堡充饥,刚付完费几乎同时跳出来两条好友申请。
【XSX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炒鸡加贝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她之前还没有来得及看好友功能,想了想应该是刚才副本里一起活下来的玩家。
这么说难道是贺沐衍?!另一个就不知道是谁了,当时的艾琳娜和梅兰妮看起来都不太像是会加她好友的样子。
总不能是那个她差点误杀的男人吧?
季双梨不知道哪个是他,索性全都加上了好友。
她正在往嘴里塞汉堡,两个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吃东西的小仓鼠。
可恶,还是太哽人了,这2积分看来是节约不了了。
又花掉了2积分喝着可乐的季双梨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这时突然接连弹出两条新消息。
【XSX:现在有空吗?】
【XSX:我想跟你见一面。】
会主动找她说话的应该只有贺沐衍了吧!
【有空!有空!我们在哪里见?!】
对方给她发了个位置过来。
还蛮近的,就在附近的咖啡厅。
【没问题!】
太好了!终于又要见面了!
二十分钟后,季双梨到达了目标咖啡厅。
咖啡厅的人并不多,她在约定好的位置上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穿着黑色卫衣,头戴浅棕色棒球帽的男人,他的身量应该很高,这里的座位空间对他来说有些拥挤,大长腿显得无处安放,他坐姿很随意,但气质仍然透露着一种优雅。
不知道为什么,季双梨总觉得他的姿势有点眼熟。
她试探着走了过去,正在点单的男人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
他肤色白皙,有一双幽暗深邃的眼眸,此时这双眼正带着一点探究打量着她,他眸光深沉竟令她有些不敢直视。
他轻轻启唇:“坐吧。”
季双梨坐在他对面,有些小小的尴尬,但她还是友好地像他伸出手:“你好,我是季双梨。”
她怕对方不知道她到底是谁还很贴心地加了一句:“就是刚才那个副本里的克里斯汀。”
谢肃心看着这只伸到他面前的手,她的手很娇小,肤色很白,十指纤纤,这看起来可不像是能拿刀的手。
他又回想起她当时将他按在地上时的那股狠劲儿和她脸上愤恨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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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肃心笑了起来,他抬起手轻轻握住了这只手。
眼前的姑娘长得并不是一眼就非常惊艳的类型,她五官小巧,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但眼神清亮看起来十分灵动。
谢肃心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那看来我确实没有找错人。”
季双梨看着他的脸,心中不由吹了吹他的彩虹屁,这长相!这五官!太完美了!不比她上一个副本里那个便宜未婚夫差!真是长得好看心地又好!
不过,看着他这个笑容,那股熟悉感好像又回来了。
谢肃心打断了她的思考:“你现在对这个地方了解多少了?”
季双梨将之前在论坛上补的课都一一说给他听。
他点了点头:“不错,在瑶光之都想要生存下来,只能靠积分,我没记错的话,你新手副本出来后的积分不多吧,顶多恐怕都没有一个星期。”
这还真的被他说对了。
除了时间,吃饭喝水买一些生活必需品也是需要积分的。
他饶有兴趣地对她抛出了一个橄榄枝:“你的下一个游戏,带上我怎么样?”
季双梨的眼神亮了起来,有一个可靠的队友那她可太愿意了!
“不过,进入的游戏不是随机的吗,我要怎么带上你?而且我还只能进C级游戏。”
谢肃心勾起嘴角:“C级游戏没有什么不好,存活率高而且难度不像B级和A级的游戏,是个刷积分的好地方。”
“真的可以带朋友一起?!”季双梨还是将信将疑。
“真的可以。”
他示意她将手机给他。
季双梨乖乖交出手机,只见他在屏幕上随意点了两下,动作很快,然后就将手机交还给了她。
然后好友界面他的id下多了一行字。
【已与XSX成为绑定好友关系】
“还能绑定好友?”季双梨震惊。
她怎么没听论坛的人提起过?
论坛当然不会有人提了,毕竟绑定好友功能只有A级玩家才有,这个世界的A级玩家并不多,而且大多数A级玩家并没有那么乐于助人,所以当然没有人去论坛科普了。
“所以现在我们可以一起进游戏了?”
谢肃心点头:“没错,不过准确来说,是我可以和你一起进游戏了。”
“高级玩家可以进入低级游戏,但低级玩家只能进低级游戏,我的游戏你现在还进不了。”
“哦哦。”信息量有点大,季双梨还在消化中。
“不过绑定好友只能有一位,而且不能解绑,除非其中有一人在游戏中死亡。”
季双梨并不觉得不能解绑有什么不方便,而且还有只选择单独进入游戏的选项,并不强制绑定两人,而且她暂时还不认识其他的玩家,贺沐衍人品不错,应该是值得信赖的。
不过谢肃心和她绑定是觉得季双梨活不了多久,所以这个绑定关系对他来说没什么损失。
他可没答应和她一起进游戏就一定会保护她。
“那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你要进入游戏之前直接在好友里面邀请我就可以了。”
对此季双梨表示没问题,他走之前还给她也点了一杯咖啡。
【嗡——】
季双梨正喜滋滋地喝着咖啡,手机里又接收到两条好友消息。
【炒鸡加贝:你怎么样!平安从庄园出来了吗?!】
【炒鸡加贝:对了,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贺沐衍。】
季双梨:???
她又仔细确认了一遍id,你是贺沐衍?那刚才那个跟她绑定好友关系的人是谁?
19. 槐安小区
其实谢肃心也没想到他进入这个C级游戏居然给自己的游戏难度提了那么高。
以前并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他将在游戏里成为诺兰·埃德蒙兹,与其他玩家一同进行角色扮演。
但由于诺兰这个角色的特殊性,所以他有时需要适当以NPC的角度行事。
换言之,他在这个游戏既是玩家也像是NPC一般的存在,但他和真正的游戏boss又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这一个游戏玩下来,他都觉得他快精分了。
而且他的通关目标也很让人摸不着头脑。
【帮助同阵营的玩家存活5日,阻止对立阵营玩家发现诺兰的秘密或者找到诺兰·埃德蒙兹的真身】
【注意: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和消极应对对立阵营玩家都将视为通关失败】
帮助同阵营玩家通关这个没有什么问题,不过阻止对立阵营玩家这个有点头大,在这个游戏里玩家杀掉玩家的后果非常严重,所以他是不想轻易尝试的,在规则的限制下只能有意无意给对立阵营的两位玩家放了点水,比如在地下室里和捉迷藏游戏。
可真的累死人了,但他还是觉得自己演技其实不错,至少骗过了系统。
所以他的目的其实是想要找到诺兰·埃德蒙兹的真身。
他几乎将能想到的可能是诺兰的东西都销毁了一遍,可他并没有因此而通关,由此可见,这些都不是他。
那还能是什么呢?
直到他们的游戏进入了第四天,他有了新的发现,可这个晚上他正准备行动,那个金发蓝眼的女人却第一次为了见他主动来了他房间,结果二话不说就将他扑倒在地上,不仅一脸看垃圾的表情看着他,还引火自焚顺便把火烧到他身上。
他还没有来得及阻止她,然后就被那个疯了一般的女人用一把匕首扎在了胸口上。
本来他都以为自己没救了,身为A级玩家死在C级游戏,杀他的还是个萌新,离谱得他自己都不敢信。
可这个女人居然真的找到了诺兰的真身,因此他的任务也完成了得以顺利通关。
她居然真的做到了,还帮他完成了任务,但那一刀他也挨得结结实实,能活着都算他命大。
所以他总得来会会这个胆大包天的萌新,把该算的账都算一算。
***
【梨梨原上草:你才是贺沐衍?!】
【炒鸡加贝:对啊,你怎么了?】
【梨梨原上草:没什么,一点小事……】
季双梨觉得这一切太离谱了,认错人就算了还直接和对方绑了好友,太大意了!
那刚才那个男人怕不是就是差点被她嘎了的那个?而且刚才还忘记问他名字了。
算了,下次进副本再说吧。
贺沐衍又跟她叮嘱了一些新手注意事项,然后就结束了对话。
五天后。
季双梨看着被嚯嚯得差不多了的积分,十分不情愿地打开了手机的游戏界面。
【您当前是C级玩家,是否确定进入C级游戏?】
【确认】
【检测到您有绑定游戏好友,是否邀请对方共同进行游戏?】
【确认】
【对方已接受您的邀请】
【游戏载入中……】
熟悉的眩晕感传来,等季双梨再次恢复意识,她又身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是一个老旧小区,入口的铁门锈迹斑斑,地上的落叶看起来已经堆积了好一阵子无人打理,远远望见有几栋楼,楼外的墙皮灰尘堆积,被雨水浸过流下一条条深色污渍,屋顶有四个铁皮标志牌,依次写着“槐安小区”这几个大字。
熟悉的机械声响起,黑字同时在她眼前浮现。
【亲爱的玩家您好】
【欢迎您进入游戏:槐安小区】
【副本难度:C】
【参与人数:7人】
【通关目标:限时7日,找到槐安小区的出口离开】
“啧啧,什么鬼地方这么破。”一位打扮特别时髦的女生在她旁边吐槽道。
季双梨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旁边还站了好几个人,三男两女。
“这……这里是哪里?这是在拍电影吗?”一个带着眼镜的瘦弱男人唯唯诺诺开了口。
季双梨马上懂了,新人,又是一些刚来的倒霉蛋。
稍微远一点的地方还站着一个中年男人,虽然表面上很镇定,但是眼神慌乱,额头上都是冷汗。倒霉蛋加三,季双梨很快做出了判断。
还有一个看起来像职场白领的干练女人和一个十七八岁模样的高中生少年,两人脸色如常,不过没有回答问题也没有交流,只是四处打量着环境,看样子是老玩家。
这里加上她一共6个人,所以那个本来该和她一起进游戏的人呢?
大约又过来十来分钟,“那个……这,我们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啊?”中年男人看大家都站在原地,一时间有点拿不定主意。
“急什么,这不人还没来齐么。”干练女人有点不耐烦,新人就是沉不住气。
终于有个男人慢悠悠从旁边的小路上走了过来。
谢肃心简单地对众人打了个招呼,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来得晚耽误了大家时间的自觉。
倒是那个干练的女人看着谢肃心的脸眼里闪过了一丝讶异。
季双梨看到他来了才舒了一口气,还以为他临阵逃脱了,她打量着他,他看起来和上次见面没有什么区别,只是鼻梁上多了一副墨镜。
正在这时大门口挂着的那个老旧路灯“滋滋——”地响了起来,像是电路不太好,老路灯挣扎了半晌,终于可怜地挤出了几丝昏黄的灯光。
“哟!终于来啦,你们就是新搬来小区的那几个租户吧?别在门口站着了,都进来填信息。”
原本黑黢黢的保安室突然亮起了灯,传出了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
外面几人面面相觑,季双梨看了看谢肃心的脸色,发现他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是那个少年说话了:“进去吧,游戏已经开始了。”
说完就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保安室里坐着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穿着一身老旧的保安制服,身材已经有些佝偻了,但看得出来年轻时应该很壮硕。
他脸上沟壑纵横,眼珠已经开始浑浊了,泛黄的顶灯打下来显得他脸色更加蜡黄。
“你们叫我老王就行,我是这儿的保安。自个儿找空地坐吧,你们把入住登记表上的名儿签了就来我这儿领钥匙啊。我这里没那么讲究,只有一只笔,你们轮流着用吧。”
老王说完就把登记表挨个发给了在坐的众人。
季双梨拿到自己的表,上面没有什么重要的信息,看了看自己租的房子,上面那一栏写着:2栋401。
她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就把登记表交还给了老王。
看着旁边还在写字的谢肃心,她想了想既然都绑定一起完成任务了,那么还是打个招呼吧。
于是季双梨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用气音小声问道:“你好,你住在哪一栋?”
谢肃心看似友好地对她笑了一下,眼角微微上扬,同样用气音回她:“5栋203。”
被分开了。
说不定他们每一个都不在同一栋楼。
“好了,这是大家的钥匙,拿好了啊,弄丢了可没有备用的,只能自己去配啊。”
“时间不算太早了,拿了钥匙就回去吧,别在外边儿逗弯了。”
老王说罢给每个人分发了钥匙,就摆了摆手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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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槐安小区呈品字型分布,中庭有一棵大大的槐树,入口左边是1栋和2栋,右边是3栋4栋,再往后5栋刚好对着2栋,6栋对着3栋,7栋在整个小区的最外围,位于5栋和6栋的中间。
现在才下午六点半,太阳刚开始落山,他们还没有急着回自己的房间,一起聚在中庭,干练女人给三个新玩家大概做了个简单的科普,顺便让大家自我介绍了一下。
于是季双梨就听到谢肃心对众人说自己叫“谢宏”,还强调了一下是“宏伟”的“宏”。
这个名字和他的外表实在是很不相称,但其余人也没有说什么,毕竟玩这个游戏的都知道,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很正常,用假名的也不少。
看来这个人真的很想隐藏自己,但他越掩盖她就越想弄个清楚。
她鬼鬼祟祟贴近他对他咬耳朵:“谢宏真的是你的名字?”
“咳咳,抱歉啊,我之前把你当成我朋友,现在知道自己是误会了,不过既然都绑定好友一起进副本了,那我们坦诚一点应该也可以吧?”
谢肃心眨巴了两下自己好看的眼睛,伸手扶了下墨镜:“我刚才不是说过自己的名字了吗?”
名字缩写XSX你现在又说你叫“谢宏”?
季双梨咬了咬后槽牙,她现在百分之八十确定他就是上个副本的诺兰。
她还要说点什么,就听到那个正站在小区公告栏面前观察着的名叫温兴言的少年对众人喊了一声:“你们快过来看!”
众人脸色一变,都知道他恐怕发现了什么。
只见公告栏上一片花花绿绿的小广告角落里用一张不太起眼的牛皮纸贴着一张诡异的《居民告知书》。
上面写了四点。
【一、如果在夜晚听到楼道传来脚步声,请立刻关闭所有光源。】
【二、若是碰到下雨,请务必待在家中。】
【三、请遵从友爱互助的原则,邻居如果需要帮助请伸出援手。】
【四、若是遇到孩子邀请你玩“丢手绢”的游戏,那么必须参与。】
这应该就是这个游戏的规则了。
藏在这么隐蔽的地方不就是坑人吗?还好温兴言观察仔细。
其余人向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干练女人孙渺更是对几位新人叮嘱了一番:“游戏规则非常重要,都记熟了,绝对不能违反!”
“明早八点再在这里集合,交流信息。”
大家都没什么意见。
叫周宇达的眼镜男还从公文包里掏出了纸笔,认真地将告知书上的内容记录了下来。
反而是那个叫邓志毅的中年男人看着这个告知书一脸为难的样子。
但是没有人会有心思来多关注一个新人,孙渺已经算是良心玩家了。
季双梨也一字不漏地记下了这四条规则,转头一看,谢肃心早就没了踪影。
这个人一副不太想搭理她的样子,和游戏外“温和”地请她喝咖啡的时候不太一样,看来在这个游戏里多半指望不上跟他合作了。
既然不想一起合作,那他干嘛跟她绑定好友?等一下,他不会是想报复她吧?看来得留个心眼。
其余人交流了一下自己住的房间,都陆陆续续往自己的楼栋走去,果然是7栋楼7个人,全部被分开每人都在不同的楼。
随着太阳从地平线上消失,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季双梨也向自己的2栋走去,中庭只剩下了邓志毅还踟蹰地站在公告栏前。
他好半天像是才下定决心往3栋走去。
季双梨走进2栋的单元楼前还扭头望了一眼,他还站在3栋的单元楼外,望着眼前的楼表情讪讪地,像是在害怕着什么。
也许是第一次进游戏胆子不大被吓到了吧,季双梨这样想道。
20. 规则一定要遵守
邓志毅是一位老教师了,有接近二十年的教学经验,待人温和深受学生喜爱,除了不上晚自习鲜少会被领导诟病,只是后来得了病,某一天醒来就出现在这个小区外了。
他硬着头皮走进了三栋,楼道很黑,走廊灯不知道是不是还没开,没有一丝的光亮照过来。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很慢,视线止不住地往周围探,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睛睁得老大。
若是被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可能还会嘲笑他一个男人胆子居然这么小。
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不是因为他的胆子小,而是因为他有夜盲症。
天色暗了,没有有效光源,他的眼睛几乎不能看清东西,所以只能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行。
这个小区老旧还没有安装电梯,好在他只是住在二楼。
他贴着扶手走在楼梯上,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跺了跺脚,皮鞋摩擦地面发出略带沉闷的声响。
眼前还是一片蒙着灰的黑色,邓志毅心里越来越觉得奇怪,再怎么说楼道还是会有声控灯的吧,这还是坏的?
告知书的第一条对他非常不利,他其实还没太搞清楚这个地方是怎么回事,只记得那个年轻女人说要遵守规则,活下来。
是啊,得活下来,下周还得参加女儿的毕业典礼呢。
邓志毅终于在二楼左边走廊的最后一间房面前停了下来,他应该住在204,不过他完全看不清门牌号,只能摸索着门找过来,这正好是第四间房门。
他掏出放在裤子口袋中的钥匙,仅用触觉摸索着插进了钥匙孔。
门开了,果然是这间房。
客厅的开关就在进门的墙边,他抬手一按,眼前终于明亮了起来。
之前一直如影随形的紧张感终于消失了。
他脑海里又回忆起告知书的第一条,现在已经算是晚上了,按理说不开灯才是正确做法,但对于他来说没有灯就什么也做不了,他犹豫了半晌,还是决定等听到楼道里传来脚步声再关灯。
这是一间狭小的一室一厅,客厅不大,卧室就更小了,只勉强摆下了一张床,一个衣柜还有床边的床头柜,设施都很陈旧,好在干净。
邓志毅坐到床边打开了床头灯,正准备先躺下来小憩一会儿,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他突然又紧张了起来,走到门边警惕地问道:“谁……谁啊?”
门外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你好叔叔,我是你旁边的住户,听说今天有新邻居搬进来,我妈妈让我带了点水果来跟您打个招呼。”
这个小区的年代门上还没有猫眼,于是他只能小心翼翼先链上门上的链子,然后慢慢打开了一条缝。
外面站了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扎着个马尾辫,身上还穿着校服,像是刚放学回家。她手上捧着个塑料水果篮,装着些橘子和苹果,正对他露出了个腼腆的笑容。
他想起了自己女儿小时候,打消了一点戒心,反复确认了一下告知书有没有不可以在夜晚开门这一条。
邓志毅最终还是接过了水果,与小女孩寒暄了两句道了声谢才关上了门。
看着手上的橘子,他忽然觉得有些口渴,鬼使神差地就剥了一个塞到了嘴里。
橘子很甜,但可能是放得有些久了,没多少汁水,有些干。
他正要回房间休息,又想起孙渺的叮嘱,结合自身状况还是觉得先在沙发上躺一会儿就好,毕竟抬手就能关开关,比较方便。
一阵困意袭来,邓志毅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被楼道外的一阵脚步声吵醒,他原本还有点迷糊,几秒后立刻清醒过来闪电般关掉了客厅的灯。
他不敢大意,屏住呼吸去听,这脚步声还在楼道外不停来回走动着。
“咚——”“咚——”
声音还挺有规律。
忽然,脚步声停了,就停在他的门外。
为什么偏偏是他这里?
邓志毅悚然一惊,他猛地扭头,卧室里床头柜上的那个台灯正散发着暖黄色的光,光线充足,甚至越过房间照亮了一小块客厅的地面,在黑暗中尤为刺眼。
居民告知书第一条:如果在夜晚听到楼道传来脚步声,请立刻关闭【所有】电源。
大概在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季双梨正躺在床上酝酿睡意,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从楼道传来,她连忙坐起身再次确认了一下自己屋里是不是没有任何光源。
规则一定要遵守,她也完全不敢大意,她怕会在房间突然睡着来不及关电源,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开过屋里的灯。
而且她在进房间之前就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她所在的三栋,从单元楼到楼梯再到走廊都没有任何光源,唯一能见的光只有房间的灯。
脚步声还在来来回回地响起,有点杂乱,像是外面的人失去了方向感一样,时大时小,听起来尤其诡异。
突然,脚步声停在了她的门口,周围只剩寂静,季双梨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动。
只要屋里没有光,那她应该就是安全的,按理说是这样。
没有声音了,这是走了还是没走?
她现在睡意全无,手里攥紧了脖子上挂的那个瓶子型的项链,这是她的道具,听说可以跨越空间,不过她还没有试过。
其实在今晚更早一些的时候,有人来敲过她房间的门,不过她并没有搭理对方,她可不认为这会是他们同伴之中的某一个,再加上第一个游戏带来的阴影,她是绝对不会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开门的。
正在她思考的时候,脚步声再次响了起来,不过她并没有因此放下心来,因为这反而比不响更可怕,她发现脚步声居然响在了她的客厅里。
此时的她庆幸自己有随手关门的好习惯。
季双梨连忙躺下盖好被子,双眼紧闭,她浑身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握着项链的手心渗出冷汗。
为什么?
明明她没有开过灯也没有开过门,为什么那东西可以进来?
不要再进来了!不要进我的房间!季双梨在心里祈祷着,恐惧这个东西真是怎么都没办法习惯。
“咚—”
“咚——”
然而神完全没有顾及到她的祈祷,脚步声越来越响,她能感受到对方已经进了她的房间。
最后一声甚至就停留在她的身边,她咬紧了后槽牙,死死地闭着眼,放缓了呼吸。
紧接着她就感受到了一种蚀骨的凉意将她包围。
有什么东西扫过了她的脸颊,季双梨浑身一战,眼皮止不住地颤抖。
是头发!
有什么东西正在盯着她!甚至将脸凑到了她的面前。
她不敢想象如果她睁开眼会看到如何恐怖的画面,她心跳如鼓,随时准备着一有不对就用掉道具。
毕竟只有一次机会,当然要在关键时刻用。
虽然她现在很慌乱,但脑子里非常理智,没有乱了方寸。
终于,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那股强烈的压迫感陡然从她面前消失了,脚步声逐渐远去,直到再也听不见季双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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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敢悄悄地睁开眼。
什么都没有!看来是逃过了一劫,她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另外一边,五栋203室。
谢肃心躺在床上,听着那道在自己卧室里响起的脚步声,他平静地闭上双眼。
脑海里相继浮现出她用匕首插进他胸口的那张怒不可遏的脸,还有另一张一脸腼腆地向他伸出手的脸。
可别死得太快了啊,季双梨。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竟然露出了一个略显温柔的笑意,浅浅的,一闪而逝。
第二天早上八点,所有人在中庭集合。
谢肃心看到从二栋走下来的季双梨跟她打了个招呼。
七个人,一个都没有少,虽然三个新人的样子多少都有点憔悴。
孙渺挑了挑秀气的眉:“看来这次的新人素质都还不错。”
就昨晚那个情形,她已经做好一晚死两个的准备了,没想到居然全员存活。
白欣彤,就是昨天那个打扮很时髦的女人,此时脸色苍白,黑眼圈都快掉在地上了,她的身体还小幅度颤抖着,完全没有了昨天骄矜的姿态。
“这里……是真的有鬼是吗?呜呜……我昨天听到有人进了我房间,可我根本没开过门!”她一边说眼泪一边往下掉。
温兴言安慰道:“没事,你遇到的情况我想昨晚我们所有人都遇到了,你不是一个人。”
大家听到这里都不约而同点点头。
“说说看你们昨晚都是怎么活下来的。”孙渺这句话主要是针对三位新人。
周宇达还是戴着他那副高度近视的眼镜,唯唯诺诺的样子:“我昨晚回去过后遵从告知书上的内容……所以我根本就没敢开灯。”
“还好我不太怕黑,可能是因为这几天加班实在太累了,我躺在床上立刻就睡着了,中途好像有什么声音,但我没有睁眼就继续睡了,然后就到早上了我就来这里了。”
季双梨心里挺羡慕的,这睡眠质量可太好了。不过,估计也是牛马拿命换的。
“我睡觉一直就有关灯的习惯,但后来突然被一阵脚步声惊醒,听到有人进了我房间,我实在是太害怕了,就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完全不敢出来,后面一夜都没睡着,直到好不容易挨到早上才敢出来。”说话的是白欣彤,看她的样子确实吓得不轻,到现在还没完全脱离恐惧。
邓志毅回想起昨晚的经历也是毛骨悚然:“我……我昨晚其实差一点就出事了!”
他抹了把鬓角的冷汗接着道:“我因为一些原因所以开着灯在客厅睡着了,然后被那阵脚步声惊醒……当然,我立刻就关掉了灯。”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里满是惊惧:“我发现那阵脚步声停在了我门口!这时我才发现我卧室的台灯没关,我立刻进屋关掉灯,然后藏在了衣柜里,我也听到那东西进了我房间,不过好在并没有被发现。”
孙渺思忖了一会儿,看来只要没有光源,夜晚的鬼就没法杀人。她没空安慰这些新人,他们只有七天时间。
“好在昨晚都有惊无险,这样吧,今天我们先分开行动,都各自去自己住的楼栋找找线索。”
“下午六点,再在这里集合。”
季双梨又回到了二栋,可是这要去哪里找线索,从昨天到今天她一个邻居都没看到。
她正在上楼,突然发现自己后面跟了个人。
谢肃心还是戴着他那副墨镜,迈着小碎步跟在季双梨身后,她停他也停。
“你干嘛跟着我?你不是应该去五栋吗?”
21. 一楼棋牌室
“我们不是绑定好友吗?一起找找线索怎么了?”谢肃心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是连名字都不愿意透露的那种绑定好友吗?
季双梨从他昨天的表现来判断,这个人大概并不太想跟她合作。
“如果是因为上一个副本的事情,虽然我并不知情,但确实对你造成了伤害,我正式向你道歉。”
她居然已经猜到他是谁了,而且竟然还这么直接跟他道歉?谢肃心有些惊讶,他确实没料到,毕竟之前接触的人都有八百个心眼子。
“所以你也不必再跟我绑定游戏或者勉强自己与我合作,如果你还想要别的补偿那我们可以再商量,但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只是一个第二次进入游戏的新手。”
“以免拖你后腿,我觉得我们还是分开行动比较好。”
他们互相都无法信任对方,一个心存芥蒂,一个怕被报复,所以最好的就是在这个本里各管各的,谁也不耽误谁。
季双梨觉得她这一番话说得很诚恳了,可谁知道这个人又跟上来了,也不知道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她也没有再出言反对,只是在思考要从哪里下手调查线索。
季双梨上到了二楼,她刚才观察了一圈,发现这个小区能住下的人并不少,每栋六层,一层有八户人,楼梯却只有一个,位于每栋楼的中间。
小区虽然老旧,但入住率并不低,几乎每个住户的门前都放着生活垃圾,他们上楼的时候,还遇到了赶时间的上班族。
在走廊经过的时候又突然闻到了不知道哪户人家做煎蛋的味道。
生活气息太浓了,很难想象只是在一个游戏里。
人多了目标就多,这反而不好打探什么消息,没有目的性。
季双梨走到一户人家门前就要敲门,刚抬起手就被谢肃心制止了。
“等一下,你不会打算就这样一家一家地敲门,挨个敲过去吧?”
她瞳孔地震,被发现了。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这种情况下怎么来找线索,这不是一个庄园,是一栋小区!
于是她往后退了一步,做了个请的姿势:“要不你来?”
谢肃心扶额,他真的都要怀疑自己找错人了。
正当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两人的身体突然被定住了,季双梨不仅不慌,还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不知道怎么办不要紧,系统会来帮你摆平。
空气中逐渐浮现出一行行字。
【请玩家根据自身情况作出选择】
【A.有一位老奶奶好像需要帮助,她很迫切也许可以去三楼看一看情况】
【B.六楼有居民总在深夜发出噪音,屡次被投诉,做为一个热心的邻居,你打算去六楼看看】
【只可对其中一个选项进行探索,若选择A则B的内容将被覆盖,且选择不可逆】
【请玩家谨慎思考,做出你的选择】
【倒计时:30,29,28……】
三楼还是六楼?又是熟悉的选择题。
季双梨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做出了选择,她抬手按下了B,可能是B更吸引人一点吧。
等终于拿回身体的控制权,她便转身往六楼走去,路过谢肃心身边的时候顺便问了句:“三还是六?”
谢肃心摊了摊手:“你选六的速度这么快,我跟在你身边只能跟你做同样的选择了。”
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如果我去六楼,你去三楼,我们不就可以同时探索两处了?”
“不行的,在你选择B的同时,A选项的内容就已经被屏蔽了,我们只能选一个。”谢肃心非常确定。
季双梨觉得挺不合理的:“为什么?我们是两个人,为什么你的选择会被我的选择限制?”
谢肃心摇了摇头:“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因为我们是绑定好友吧,而且现在系统检测到我们是在同一处行动。”
“如果我在自己的五栋就不会受你的选择限制了。”
原来如此。
六楼走廊,这一层看起来比楼下几层要干净一些,但也更冷清一些。
也许是因为楼层高,住的都是些年轻人,白天都出门了,所以季双梨一连敲了好几家的门都没有人应。
直到尽头的608也无人应答,她挠了挠头,怎么回事?总不能是系统在耍他们吧?
【叮——】
【当前未到剧情触发时间点,请玩家稍后再做尝试】
嗯……意思是只能等到深夜再来了?
这坑人的系统又不早说!
“现在怎么办?”
谢肃心的目光落在了走廊外面就能看到的那栋楼上,二栋的后面恰好就是五栋。
“现在还有时间,要不然先去我那边五栋看看?”
五栋的外观和二栋没有区别,准确来说这个小区的七栋房子都长得一模一样。
可能是长年被二栋遮住了阳光,五栋的光线看起来要更昏暗些。
刚走进单元门,季双梨就感觉到这里气温明显比二栋那边更低,谢肃心也察觉到了。
在副本里温度低代表着什么懂的人都懂,危险性估计比其他楼栋更高,住在这里的人运气可真“好”。
“你昨晚呆在这里真的没问题?”季双梨忍不住揶揄道。
谢肃心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说不定真的有问题,我可能不是我。”
墨镜隐去了他眼中的情绪,季双梨看着他莫名打了个寒颤,不知道是因为在这样的环境下还是因为他这个人。
这人从进游戏开始就戴着墨镜,现在是在室内也没见他摘下来过,确实有点奇怪。
同伴是鬼那种事情她可不想梅开二度了。
“季双梨,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突然被点名她有点愣住了,这明明是这个男人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但她却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不知不觉间他们走到了一个带着小后院的房子,这是底楼,这户人家有个小花园,面积看起来就比楼上住户的房子大了一倍。
季双梨也听到了,一些喧闹的人声里夹杂着一点清脆的碰撞声,这个声音十分耳熟。
麻将?
她抬头一看,果不其然,院门口挂了个牌子,用粉笔写着“打麻将缺2”,后面还有一行小字“来了直接进,说不定就缺你。”
真这么巧吗?
他们两个加进去刚好能凑一桌麻将,她看了眼谢肃心说道:“怎么样?咱两是直接进去呢还是打声招呼再进去?”不过也许里面人已经凑齐了。
反正就是只有进入的选项是吧?
“……我不会打麻将。”谢肃心推了推墨镜,掩盖住了眼里一丝小小的窘迫。
“咳咳,我觉得现在不是会不会打的问题,我们进去又不是真的要打麻将,和NPC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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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麻将想想也挺不对劲的是不。”季双梨连忙找补,她真不是故意要拆他的台。
正当他两还在这边纠结该不该进去的时候,有人忽然从里面推开了门。
一位四十来岁的阿姨穿着一身黑色连衣裙走了出来,脸上脂粉未施,中等身材,脸色看起来稍微有些憔悴。
似乎是没想到外面会有人,她先是被他两吓了一跳,然后才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们这是……”
季双梨还没来得及说话,阿姨看到她正盯着门上的牌子看马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来打麻将的?!哎呦!快!快进来!就等你们两了。”
她原本看起来是要离开的,但这会儿眉飞色舞又推开门拉着他两往里走,步子飞快,生怕人会跑掉,边走边冲里头那屋喊:“春儿!打麻将的人来齐咯!我就说我今天能打上吧哈哈哈!”
不一会儿,四人围坐在麻将桌面前。这里不止他们一桌打麻将的,前头还有三四桌,也有人没打麻将就坐在一边歇息的。
“你们啊叫我刘阿姨就行,不过两位看着面生,是新搬来的小两口吗?”带他们进来的那位阿姨非常热情,目光不停地打量着他们两人,带着点八卦的神情调侃道。
“不不不,绝对不是,就是碰巧在路上遇到的人。”季双梨立刻否定,她完全不想被误会。
“行行行,我懂的,不是就不是。”这些小年轻啊,做什么都瞒不过她的眼睛,她一看那个戴墨镜的小帅哥眼神一直落在那姑娘的身上她就懂了。
年轻人啊,脸皮薄,害羞呢!
“啧,这麻将还搓不搓啦!闹着要打,这会儿又巴拉个没完的!不打老娘做事儿去了!”另一位被刘阿姨叫做“春儿”的女人出声了,她脾气火爆是个急性子。
“搓!怎么就不搓了!都把看家本领拿出来啊!阿姨我可不会尊老爱幼哟!”
一时间,他们四个没有再说话,耳边想起的都是麻将哗啦啦的碰撞声。
“哎哟,杠上花!真是不好意思了啊!”
“自摸清一色……哟~这小伙子还没打缺呢!要不要姨帮你看牌啊……”
“龙七对……”
“对对胡……”
“……”
她这手气也太背了吧,甚至完全赢不了对面这两位阿姨,这是遇到牌场老手了。
谢肃心就更不用说了,他连她都赢不了,简直麻将黑洞。但季双梨光赢他又有什么用呢,输的还不是他们!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每输一次,就觉得周围的灯光更暗了一点,季双梨都快看不清眼前的牌了。
她一边打出一张幺鸡,一边开口问对面的刘阿姨:“阿姨,你有没有觉得周围越来越黑了啊,要不我们开个灯吧。”
“哪有啊,这不是正常光线嘛!”刘阿姨似乎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面色如常,摸牌打牌的速度并不减。
季双梨听到这句话心里觉得有些不妙,这摸黑打牌哪里正常了,还是说这小区居民都这么喜欢省电?
可也不对啊,这不是白天吗,怎么可能这么黑?
她这才停下手里摸牌的动作,仔细打量着周围这些人。
他们表现得都很正常,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不过,她看了一圈下来,发现了一个问题。
她尽量令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一点:“刘阿姨,为什么你们这里的人打牌都要穿着黑色衣服?”
22. 谁在撒谎
就在季双梨问出这句话过后,周围的气温变得更低了,连那点昏暗的光线也陡然消失。
刘阿姨就坐在她对面,一个牌桌的距离,但她已经看不清对方的脸了。
倏地,大厅最里间燃起了两点烛火。
季双梨这才发现,之前因为光线问题她并没有细看,原来里面还有一个空间。
此时那两点烛火凭空点亮,让她勉强看清了远处的情况。
蜡烛并不是普通的蜡烛,而是香烛,除此之外供桌上还摆着香炉和一些水果作为供品。
两个白色的大花圈分别摆在供桌的两边。
季双梨后脑勺滴下一颗大大的冷汗,难怪都要穿黑色衣服呢,这哪里是什么棋牌室,分明就是一间灵堂!
灵堂的正中间摆放着一张黑白遗像,上面的人看不太清楚,依稀像是一个女人。
“摸牌啊——你怎么还不摸牌——”
她回头一看,这位刘阿姨一改刚才热情的态度,正面无表情地死死盯着她。
不仅是刘阿姨,整个大厅打牌的人都突然扭过头来视线黏在她身上寸步不离。
季双梨心里咯噔了一下,糟糕了!
“喂……”她小声地想问和她一起同甘共苦的牌友,哪知道旁边早就没了谢肃心的身影!她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溜走的!
她眸光暗了暗,果然开始坑她了,这个男人看上去是个老玩家了,看来今天突然跟上来就是想报复她,留她下来当炮灰。
贺沐衍说得没错,在游戏里队友仅仅只是队友,不要奢望别人会帮你,不害你都不错了。
还好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并没有真的觉得他会和她一起好好找线索。
季双梨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她在一屋子人冰冷的注视下抬手摸起一张牌。
是一张二条。
“……我胡了!”这是她今天第一次胡牌,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在季双梨胡牌后,气氛又开始变得正常起来,其他人收回了视线不再看她,刘阿姨的表情也开始变得生动。
为了避免陷入刚才的僵局,她不敢再多说话,比如问问这位过世的人是谁之类的。
“哎呀!小姑娘,你男朋友怎么跑了?!”刘阿姨语气似是有些不悦。
“他呀……他有点事儿先走了,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两位阿姨别见怪。”季双梨努力给他找借口,心里一边骂他一边打着鼓,生怕因为这个激怒了面前的两个NPC。
刘阿姨把牌往前一推,拿起了随身的手提包:“算了算了,今儿个就到这里吧,我还得去七栋给我侄女儿煮饭呢!她都快下课了!”
“您的侄女?”季双梨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刘阿姨点点头,眉飞色舞的样子:“没错!就是附近那个什么理工学院的学生!成绩可好了!我们家孩子啊就是有出息!”
“不跟你们说了啊,再不走赶不上饭点了。”她话音刚落下就要走,往前走了两步又倒回来,从包里拿出个东西塞到了季双梨手里:“小姑娘拿着吃吧,谢谢你来陪姨打牌啊!”说完终于风风火火地走了。
季双梨看着手里的东西挑了挑眉。
【恭喜玩家获得道具:一个苹果】
苹果后面还跟了个括号【可食用,看起来很甜,谁会喜欢吃呢】
【道具可放入背包,放入背包后依然可以随时取用,玩家是否要将道具放入背包】
【是】
【若想取回物品,请再次呼唤系统】
原来还能呼唤系统?!她正准备试一试又“叮——”地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系统没有救命功能,玩家遇到生命危险请勿依赖系统】
【检测到玩家季双梨目前系统仅拥有存取道具功能,其他功能尚在开发中】
然后不管她怎么在心里呼唤系统,系统都不吱声了。
不过有这个功能也不错。
放入背包后苹果已经在她手里消失了,现在要去哪里找线索呢?像刚才那种状况,如果麻将她继续输下去,恐怕就是凶多吉少。
她非常好奇遗像上的人是谁,甚至想倒回去看个清楚,但她还是觉得那个棋牌室有危险。
对了!有一个人应该对这个小区很熟悉!
保安室内,老王正抱着个保温杯坐着打盹儿。
“王大爷,可以打扰一下您……吗?”季双梨走进保安室,一脸讨好地样子。
老王听到有声音,掀了掀眼皮,然后又闭上了:“你们这几个新来的怎么问题这么多,刚走一个又来一个!有完没完!”
看来是其他玩家已经来询问过了,确实,保安室的老王是他们遇到的第一个NPC又是一个对这个小区及其熟悉的人,应该掌握着不少线索。
“我保证我的问题比他们都少!”季双梨肯定不会放弃这次机会。
老王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稍微有些不耐烦:“……有话快说,别打扰我睡午觉!”
“您知道我们小区最近有谁去世吗?”季双梨试探道。
哪里知道老王听到她这么说过后气得吹胡子瞪眼:“看着你是个水灵灵的小姑娘,怎么心思这么坏呢!可别想着用死过人这个法子来讹人降房租啊!”
讹人?意思是小区最近根本就没人去世!
“您再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病危的人之类的?”她还是想再试探一下。
“你再这样胡搅蛮缠信口雌黄的!信不信我直接举报你啊!”
这下季双梨真不敢说什么了,那这就奇怪了,小区没死人,可那个棋牌室里分明就是灵堂,那些打牌的人穿的都是丧服。
到底是那个棋牌室有问题还是这个保安在撒谎,不过保安或许也不会对这个小区的所有事都了如指掌,这样想的话也说得通。
“那您认识刘阿姨吗?就是爱打麻将那个。”季双梨再次问道。
老王已经有点不赖烦了:“你是说刘桂芳?”
果然,听到爱打麻将这个关键词老王就知道是谁了。
嗯,那这就说明刘阿姨和棋牌室确实是存在的,她今天见到的这些都不是幻觉。
“听说刘阿姨有个上大学的侄女,我想着我估计和她年纪也没有差多少,这初来乍到的,就想多交个朋友。”季双梨自认为她这个借口找得非常好,哪知道老王听了看她的眼神变得更奇怪了。
“小姑娘你怕不是还没睡醒吧,咱这小区确实是有个女大学生,但她和刘桂芳半点关系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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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双梨这下确实有点懵住了,怎么在这个保安这里说的和她今天见到的完全不一样啊,这种在真实和虚幻之间徘徊的感觉又出现了。
不行,不可以被这些NPC牵着鼻子走。
比起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她还是更愿意相信自己亲眼见到的真相。
“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您喜欢吃苹果吗?”
老王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季双梨,挥了挥手示意她快点消失。
季双梨很听话地退出了保安室。
好巧不巧,刚走出门口就遇到一个人,见到来人她立刻往旁边让了两三步。
谢肃心反而觉得她的反应有些有趣,还想上去跟她说说话。
季双梨完美复制了刚才老王对她挥手的姿势:“你可别跟着我了,我担待不起。”
说完她立刻就逃一般往后退,直觉告诉她这个不明身份的男人有些危险。
谢肃心看着这个落荒而逃的背影,他承认自己的报复心有点强,但他可不会轻易让她逃出他的手掌心。
他确实是故意趁所有人不注意悄悄离开的,他感知到了那个棋牌室有危险,他能带上季双梨,但是他当时不太愿意。
如果这样的情形她不能活下来,那她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意义。
该说不说谢肃心确实低估了点季双梨的牌技。
季双梨整个下午都在这个小区内逛着,每一栋楼都去过了,但可能是因为她只属于二栋,所以其他楼的剧情她都无法触发。
期间也遇到过几位小区居民,但是都忙着自己的事情,对季双梨并不理会,应该不是本次的重要NPC。
下午六点,所有人都出现在了中庭。
大家都简单说了一下在自己楼层里遇到的事情。
白欣彤的六栋有一位教钢琴的女教师,为人亲和,听到她是新来的邻居很热情地邀请她来屋里坐,甚至还教了她一些乐理知识,听得她直打瞌睡。
孙渺的四栋住着一家三口,夫妻两感情不错,女儿也很听话。她谎称自己是一位语文老师,被小女孩母亲追着问了一下午的孩子教育问题。
温兴言在的一栋住着一对新婚夫妇,因为丈夫白天外出上班了,所以他就没有贸然进屋,说等晚一些再去拜访。
七栋的周宇达这边遇上的是一个下课回家的女大学生,季双梨听了连忙问他那个女大学生有没有一位姓刘的姑姑,结果周宇达说自己没好意思打听女生的私事,不过从女大学生那里倒是听说了她最近好像有什么烦恼,具体的没来得及说,她就又回学校上课了。
最后就是邓志毅那边的三栋,那边住着一位单亲妈妈带着一个女儿,第一天晚上她家在上高中的女儿还带着水果来打过招呼,母亲正在为女儿的成绩苦恼,孩子之前成绩不错,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下滑得厉害。
他随后还说到了奇怪的一点,女孩说因为明天是她的生日,家里平时都很冷清,好不容易来了几个新邻居,所以希望邻居们可以去她家做客,明天会举办生日宴会。
这个生日宴会也许是个突破点,除了季双梨和谢肃心那个灵堂,其他人的剧情看起来都挺正常的。
不过这么说是不是只有她的剧情是在深夜?
23. 奇怪的画师
“那么还是明天早上八点,我们一同去邓志毅说的那个小女孩的生日宴会看看。”孙渺对着大家说道。
“虽然目前只有季双梨在五栋经历的事情有诡异,但这个游戏肯定还有很多未知的危险,大家不要放松警惕。”
众人达成一致,决定都先回各自的楼栋。
除了温兴言要傍晚去拜访那对新婚夫妇外,就只有季双梨才会在晚上行动,她估计今晚多半也没什么好事,楼上深夜的噪音会是因为什么呢?
既然是深夜,那季双梨决定先补会儿觉,还是和昨天一样,她关掉了房间的所有光源。
可不知怎么的,她老是回忆起昨晚卧室里的那个脚步声,搞得自己完全没有了睡意。
恐惧这个东西她还是习惯不了,她只是个普通人,会害怕也很正常,但在这个游戏里,她这样很难走得长远,只能慢慢来习惯吧,也许诡异的事情见多了也就麻木了。
她想得有点走神,直到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然后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不会吧?今天这么早就开始了!她连忙裹紧自己闭上了眼睛。
好几分钟过去了,外面的人还在敲门。季双梨仔细回想了一下,要是昨晚那只可能用不着敲门,直接就进来了,难道外面的是人?
她将信将疑地开口问道:“谁……谁啊?”
“是我。”
门外响起了谢肃心的声音。
原来是他啊。不过,他来干什么!
季双梨起身去开门,为了避免外面的人有什么不对,可以让她有反应的时间,她还是先链上了门上的链子。
这个人怎么晚上也戴墨镜?
“说下暗号。”
暗号?谢肃心的心里有些好笑,他可不记得他们两什么时候对过暗号了。
不过她还挺有警惕心的,这点不错。
他想了想对她道:“看起来季小姐的麻将打得不错。”
好吧,确实是本人。
但是!
“我拒绝跟你一起找线索。”季双梨说完就要“啪”地关上门。
好在谢肃心提前预判了她的动作,眼疾手快地撑住了门。
“还有事吗?”季双梨冷冷地问。
只见谢肃心指着自己的胸口,突然面露一脸痛苦之色。
她被这个卖惨拿捏了,季双梨想起了她狠狠扎在他胸口那一刀,脸红了红,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梁,过了好半晌这才将人放进屋。
进来过后谢肃心立马不装了。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言外之意,她不欢迎他,想送客。
她可是还记得这个男人今天就坑了她一次,她可不能对他掉以轻心。
“白天不是一起触发了任务吗,晚上要去六楼。”
“那你也可以自己去,不用和我一起。”更别说现在是晚上,他一个男人来她的住处多不好,显得他两关系很好一样。
不过经他来这么一打岔,季双梨确实没有刚才一个人那么害怕了。
“毕竟已经是绑定好友了,其他先不论,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来,我们暂时合作怎么样?”
季双梨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还想坑她!她暗自翻了个白眼,不打算理他。
“也许你已经猜到了我是谁,但还是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谢肃心,A级玩家,在上一个副本里扮演的是诺兰·埃德蒙兹。”
果然是诺兰!想起上一个副本的诺兰,季双梨觉得自己的拳头又紧了。
眼前这个男人演技可是一等一的好,要不是最后他隐晦的提醒,她根本就想不到他会是玩家!
白天刚被坑完,要不是她运气好,现在恐怕已经没命了。
这个男人除了长得好看些,暂时看不出来有什么其他的优点。
她打心眼里是不想去接触这样的人,但是对方现在还算挺有诚意,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
那就看看他还要作什么妖吧,如果她直接拒绝指不定被他背后捅刀子,多一个表面上的伙伴总比多一个暗中的敌人要强。
而且,之前那一刀她确实有些愧疚,差点因为她的疏忽害死了他。
谢肃心?这个名字也有点耳熟,是不是逛论坛时看到过,而且他刚才说他是A级玩家,那有他在,这个C级游戏应该会挺轻松的吧?
“行,那就合作,先从这个副本出去再说。”她也想见识一下A级玩家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谢肃心点点头,“系统说的触发时间是半夜,现在距离半夜还有些时间,先休息一会儿,十二点后一起上楼。”
***
这个小区的夜晚非常安静,可能是居民都睡得早,楼道上只回荡着他们两的脚步声。
“谢肃心,有一个问题我从刚才就很想问你了。”季双梨还是没管住自己的好奇心。
他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你大晚上的为什么还要戴墨镜?看得清路吗?”
原来她是好奇这个。
谢肃心嘴角牵起一抹笑,伸出食指点在了自己墨镜的镜框上,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十分好看。
“道具。”他轻轻吐出两个字,没有多做解释。
六楼走廊。
季双梨眺望着对面的五栋,拍了拍身边的谢肃心:“你有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抬眼看去,五栋漆黑一片,像是一个贴上去的黑色剪影。
“没有任何亮光。”
就算现在已经到了半夜,再怎么说不可能一点光都没有,虽然她之前就已经发现了,这些楼栋的走廊上都是没有光源的,只在房间里有。
但她就不信了,五栋这么多居民,就没有一个喜欢熬夜的小年轻!
“到地方了。”
谢肃心在一扇门面前停了下来,季双梨一看就知道为什么谢肃心要停在这里。
整栋小区,不管是五栋还是二栋,甚至是他们视线所及的六栋,房间里亮着灯的只有面前这个房间——608。
“小心点,这里估计有古怪。”
谢肃心轻声提醒着她,但他没怎么犹豫,抬手敲响了608的房门。
就在门被敲响的一瞬间,608号房里的亮光突然熄灭了!
然后谢肃心和季双梨就听到了那个噪音!
“沙—沙沙——”
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不停地刮着某种坚硬物体,一下又一下,还挺有规律。
光是这声音就听得季双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突然就有点想打退堂鼓了。
谢肃心显然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但他心理素质还不错,没什么反应。
大约持续了一分多钟,这个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移动到门前的时候,门终于被打开了。
“你们找谁?”
门口站着一个瘦高的青年男人,他皮肤苍白,眼下的黑眼圈很重,听声音像是才刚睡醒。
从门外完全看不到房间里的情况,谢肃心轻咳一声:“那个……我是楼下刚搬来的住户,因为每晚都能听到您楼上的声音,导致我妻子最近失眠严重,所以想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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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是怎么回事。”
季双梨面上带着微笑,内心:妻子???怎么又要拉上她!就不能说是他自己失眠?!
男人脸色更苍白了一些,他把门拉开,然后转身就回了房间,像是并不欢迎他们这两位来客。
“要看就进来看吧,看完赶紧走。”屋内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
两人不客气地进了屋,608是一间二室一厅,比楼下季双梨住的房子要大上一些,空气中带着点潮湿的味道,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松节油的气味和一点霉味,总之味道很难闻。
这个人看起来是独居,屋子里并不干净,到处都是废纸团和生活垃圾,他的茶几上还有一桶油已经凝固了的泡面。
“沙—沙沙—”刚才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房间里听和在外面听有差别,季双梨总觉得这个声音和刚才比哪里怪怪的。
屋内一片漆黑,唯有阳台窗户边有月光照进来,窗帘被拉开,窗户也大开着。那个年轻男人正坐在阳台上,他的面前是一副巨大的画布,此时他正手拿一把大号刮刀,慢慢地在画布上画着什么。
“沙沙—”屋内很寂静,刮刀和画布摩擦的声音听得很清楚,声音突兀又响亮,听久了令人有些不舒服。
难怪会被居民投诉。
奇怪的男人,大晚上不睡觉坐在阳台画画。
自从他们进屋来,这位画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完全当他们不存在一样。
“这位先生,需要帮您开灯吗?”季双梨好心问道。
哪知道男人听到这句话后大声吼道:“不!不行!不能开灯!”
然后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大了,连忙又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不喜欢开灯,就喜欢在黑暗中作画,这是我的习惯。”
他的反应明显很奇怪,不能开灯?季双梨心里一惊,难不成规则对这个小区的居民也生效?
是啊,《居民告知书》,他们不也是这个小区的居民吗!
“你们看到了吧,我是个画师,这就是我在家画画的声音,吵到了你妻子我很抱歉,但没办法,我一直都是这样昼夜颠倒的作息。”
男子没什么诚意地道歉,言外之意是声音就是他弄出来的,但是他不会改,你们自己看着办。
“你们看完了吗?看完了就离开吧,有点打扰到我工作了。”
男子下了逐客令。
季双梨正要准备离开,却被谢肃心拉住了。
只听他故作惊讶地道:“你是画师?那可太好了!我也喜欢画画,不过画得不太好,我妻子的生日快到了,我想送她一幅画,所以想观摩一下你的画作可以吗?”
这人可真是撒谎撒得脸不红心不跳的!
男人瞥了谢肃心和季双梨一眼,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硬要赶人,谢肃心就当他这是默许了。
他小心地躲过地上的垃圾,走到了年轻男人的身后,这才看清了他画的什么。
画面上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她神色平静,正在阳台的躺椅上休息,像是有风拂过,吹散了她的刘海,撩起了身后的窗帘,显出了远处屋内的半架老式旧钢琴来。
男人正在描绘女人的头发丝,他的画技很好,这个女人像是真的在他面前睡着了一样。
本来应该是一幅很美的画,不过因为是黑夜,光线昏暗,看不太清楚画面上的色彩,只能勉强感受到一些深色和浅色。
打眼看去只能看到白色的女人被周围的暗色所包围,她的脸在月光下更加惨白,连平静的面容也变得阴森起来。
24. “相信我”
“抱歉打扰一下,我想知道你画作上的女人有原型吗?”谢肃心看了好一会儿过后,才对他开了口。
年轻男人拿着刮刀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他才接着说道:“没有……就是之前在杂志上看到的模特。”
“原来是这样。”见他否认,谢肃心也没有再接着追问下去。
他站在608的阳台上,看着对面那栋黑漆漆的大楼看了很久,然后眸光一转。
这个房间的视野很好,不仅能看到五栋的全貌,连斜对面的六栋也能看个大概。
他再扭头看了看这个正在画布上一笔一划全神贯注的男人,心中逐渐浮现出一个猜测。
“不知先生怎么称呼?下次我们还想再来拜访,交个朋友。”
“吴华辉,拜访就不必了。”男人的语气十分冷漠,但谢肃心却不在意。
他依旧摆出了一副友好的表情对他道:“那么吴先生,我们今晚就不打扰了,改日再会。”
见吴华辉没有再出声,谢肃心眼神示意季双梨可以离开了。
两人退回门口,季双梨才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你倒是挺敏锐。”谢肃心少见地表扬了一下萌新。
“看来这个吴华辉秘密还不少!”季双梨若有所思。
“哦?你发现什么了?说来听听。”
季双梨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把心中的猜测说出来,就听谢肃心道:“我以为像我们这样的关系是不需要秘密的。”
季双梨踉跄了一下,“咳……我猜必须遵守居民告知书的人不止是我们。”
“吴华辉这么怕开灯,再加上这整个小区都没有走廊灯,今晚出来一看居然连一户在夜晚开灯的居民都没有,这肯定不正常吧!所以我觉得他们也在害怕着那个规则。”
因为谢肃心戴着墨镜,季双梨其实有一些看不太清他的神情,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刚才好像很浅很浅地笑了一下。
这是认可了她的猜测?
管他是不是,反正她挺开心的。
然后她又试探着问:“那你发现的是什么?”
“我们之间可没有秘密哦。”装模作样地说点好话谁不会啊,反正暂时是合作关系。
谢肃心正要开口,突然停下脚步,脸色一凛:“不对劲,有东西上来了。”
“什……什么东——?”季双梨话还没说完,嘴就被他捂住了。
“嘘——”
“别说话,你听。”谢肃心的声音小声地响在耳边,他音色悦耳动听,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往她的毛孔里渗去,令她的心脏忽然颤抖了一下。
季双梨刹那间就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好像之前就已经发生过了。
是在上一个游戏吗?他们也这样接触过。
“咚——咚——咚——”
这一次,季双梨很清楚地听到了,是脚步声!有人正在一步一步往六楼上来!
而且离他们越来越近!
她浑身一僵,立刻就想到了昨晚那个从楼道响起然后又突然出现在她房间的脚步声。
是同一个吗?她的心跳开始加快,昨晚那个可是鬼啊!
季双梨的眼神迅速扫过了六楼走廊,完了!六楼太干净了!根本就没有可以躲起来的地方!
若是在这里和那东西打上照面一定必死无疑!该死!这栋楼只有一个楼梯!要被瓮中捉鳖了。
她怎么就没想过呢,天真地以为来六楼过剧情就不会有昨晚的东西出现了,可她忘了这里也是晚上!
不!还有一个地方可以躲!
几乎是同时,她和谢肃心的目光都锁定到了身后608的门上。
她更先从房间出来,谢肃心随后,她出来的时候还没有关门,不知道谢肃心关了没有。
谢肃心微微对她摇了摇头,季双梨整颗心沉入谷底,是啊,要是能进去,他肯定早带她进去了。
死定了,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
“咚——”脚步声更近了。
它要上来了!
季双梨攥紧脖子上的项链,她这个项链可以跨越空间,但是只能在这个副本使用一次,虽然这才第一天,可如果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也只能用上了。
“咚——”
一颗头颅从楼梯口滚落了出来。
是的,没有身体,只有一颗鲜血淋漓的头,季双梨看得很清楚。
她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原来每晚在楼道走动的根本就不是脚步声,只是一颗头!
季双梨只要一想到昨晚它曾和她面对面,她的身体就又开始颤抖。
此时它正用后脑勺对着他们,停止了动作,似乎正在思考要先去哪边。
整栋楼只在中间有一个楼梯,左边是1-4号房,右边是5-8号房。他两现在停在7号房和8号房之间,与它的距离最多不过十米。
如果它先去左边,那在它离开楼梯口过去的那一刻就是他们两唯一的生路!
但不知道声音会不会引起它的注意。
这是一场豪赌,如果他们的运气真的那么差,那季双梨就会在它扭头这一瞬间使用道具。
两人屏住了呼吸。
“咚——”
幸运的是头颅没有转过来,它从地上弹起,然后往左边去了。
“就是现在!跑!”谢肃心在季双梨耳边小声说完后立刻拉着她就往楼下冲。
然而他们没有看到的是,在他们逃离楼道口的一瞬间,那颗头颅突然转了过来,怨毒地盯着楼梯台阶,它刚才还是听到了,那两个人的脚步声。
他们一口气跑到四楼,刚想喘口气,没想到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咚——”
谢肃心抬头一看,它正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追下来。
“不好!还是被发现了!”
季双梨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她的身体突然又不能动了,这种感觉很熟悉。
【请玩家根据自身情况做出选择】
【A.你的房间就在401,趁它还没追过来迅速回到房间,躲起来并闭上眼睛,不要被它发现】
【B.不要停下来,继续往楼下跑,直到听不见身后的声音】
这个选项尤为重要,选错了就会被追上,死路一条。
她咬了咬牙,A吧,昨晚她在房间那东西进来了她也没事,而且她的房间没有光源。
季双梨刚要按下A哪知道面前的B选项突然点亮,然后选择界面逐渐消失了。
她明白过来,这是谢肃心先她一步选了B。
没有时间思考了,两人疯了一般往楼下飞奔,季双梨本人并不是很爱运动,但生死关头似乎激发出了她隐藏的潜力,她居然能不落后于谢肃心。
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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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后面有颗头在追你应该都能跑得很快吧。
他们跑得快,但那颗头追得更快!二人跑到一楼,可那个咚咚咚的声音还是如影随形地跟了过来。
季双梨完全不敢回头去看那个恐怖的景象,只能咬紧牙关往外冲,谢肃心许是经历过许多生死关头,看起来要镇定一些,但脸色也很难看。
他喘着粗气对她道:“出了门就分开跑!”
季双梨点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两人一起若是被追上那两个人都没命,分开跑至少有一个人是安全的。
冲出单元门,二人刹那间分开,然后一左一右地跑了出去。
谢肃心跑出二栋过后,并没有立刻进入旁边的一栋,而是迅速地跑过一栋的单元楼,绕到了一栋的背后。
他没有再次进入单元楼,由于这个小区的老旧设计,一旦那颗头选择来追他,他如果进入一栋,一栋却没有他可以去的房间,而楼梯又只有一个,简直就是有进无出,死路一条。
现在他的后背紧贴着墙壁,斜对面就是他所在的五栋,只要它没有立刻追上来,他就有机会。
谢肃心屏息仔细听着,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没有,没有那个“咚咚咚”的声音,那颗头颅选择追的人不是他。
那么,就是去追季双梨了。
谢肃心眸光一沉,轻轻迈出步子往五栋去了。
季双梨一从二栋出来就直接往三栋那边跑去,她觉得如果她以前的体育老师看到她现在这么努力奔跑的样子一定会很欣慰吧,八百米肯定能及格了。
不知何时她已经跑得满头大汗,心里祈祷着那个东西不要来追她!
但偏偏怕什么就来什么,那个令她头皮发麻的“咚咚”声还是出现在了她身后。
可恶!谢肃心为什么要选B!坑她就这么好玩吗?!
她就这么倒霉?还是鬼都知道她更好欺负所以追着她不放!她不敢停下半步,只能一直往前跑,脸上逐渐浮现出痛苦之色,呼吸越来越重,口腔里涌现出了一股铁锈味,她的体力快到极限了。
这样下去被追上只是迟早的问题,没办法了,她咬了咬牙,竟然没有跑进三栋,突然拐了个弯,往六栋跑去了!
若是有人现在正在五栋的背后,那么就一定能发现眼前这个站在这里的男人是谢肃心。
他此刻正面对着眼前这堵墙,轻轻地闭上了双眼。
【玩家谢肃心是否确认使用道具:上帝之眼】
【确认】
只见那个他从进入游戏就一直戴着的墨镜此时正在逐渐变透明,最后竟融入到了他的眼睛里。
等他再一次睁眼,眼前的一切都清晰地显现了出来,这堵墙壁已经不再有墙壁的隔绝功能了,墙内部的结构,墙后面的房间布局,甚至透过眼前的五栋,他看到了那个正在迅速往六栋奔跑的女人和那颗跟在她不远处的东西。
与此同时他也迅捷地动了,顺着五栋的背后往六栋移动过去。
时间再次回到谢肃心和季双梨刚从二栋跑到楼下的时候。
“出了门就分开跑!”
季双梨点头表示明白。
“如果一会儿那颗头追的人是你,那你就想办法跑到六栋的三楼来。”谢肃心飞快地对季双梨说道。
“相信我。”
然后二人才迅速分道扬镳,往各自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