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三月三》 烟火人家Ⅲ(458):更有可能是破格使用 李不饿虽然年轻,可她并不傻,虽说这一次被提拔为田县公安局的副局长,可她却有两个疑惑,第一,表叔王满仓家的人,到底是咋了?先是渠凤被赖夫之戳了一刀子,再是王北旺被借调走了,这一次,更彻底,一下子便把表叔王满仓,表哥王南旺、表弟王全旺全给弄走了,有人说是要提拔重用的,有人说是被软禁了,也有人说是被隔离审查了。第二,自己当了副局长,新县城派出所的所长还让自己兼任吗?自己不兼任了,苏辰光又会派谁来接替自己呢? 李不饿放心不下这些事,就回家找她爹来了。虽说她爹李大奎也算得上老革命,可是真正从政的时间并不长,断断续续的,也就是那么短短的几年时光,好在还有他的几个战友在,问一下底细,总还是有可能的,更何况,他们兄妹四人中,如今只有她一人从了政,大哥李大怪是村里的支部书记,二哥李二怪和姐姐李大冤都在家务农呢。如此这种境况,也逼迫着她不得不向表叔一家靠近,苏子莲一家,从来也没有把她当成外人看。 李大奎也已经从儿子那里得到些消息,但并没有见到文件,李大怪说的也并不详细,正想着明天一早进城去问问咋回事呢,没想到女儿回来了。李大奎急忙装了几兜子青菜,便上了女儿的车,说了声:“老城,直接找郑冠旦。” 当爷俩赶到老城郑冠旦家时,却是铁将军把门,没有一个人,郑冠旦不在家,董美丽也不在家,问了几个邻居,都说没有见到他们,而且是好几天都没有见到他们了。李大奎又想了想,说道:“找苏君成去。”李不饿很快便调转了车头,向新县城方向驶去。 苏君成家,就在田县县委大院后面不远的一个城中村里,那是当年苏君成为几个老干部购买的地皮,让大伙自己掏钱盖的,虽说没有什么产权,但谁盖了谁住,没有人管的。可惜李大奎在城里住不习惯,根本就没有要,白送的,也不要,为此,儿女们没少抱怨他。 李大奎又笑了起来,不仅苏君成在家,郑冠旦也在他家,而且还有阎海庆。几个人听见李大奎的声音,走了出来,李大奎急忙让女儿把青菜给拿了下来,自夸着自己种青菜好,便走进了苏君成家。 “你们这些领导都在啊,一个个的,自家的孩子都提拔了,我三弟和他的孩子,听说被你们给软禁了,是怎么回事啊?”李大奎说话,从来都没有客气过,单刀直入地问起了他们。因为这次提拔,阎海庆家的阎学、阎成,双双上榜;苏君成家的侄子苏辰玉任了颍镇党委书记,另一个侄子苏丙辰下去当了镇长;郑冠旦的女儿当了田县文化局局长。 “我说老李,你说这话就不够意思了,冯振东是不是老三家的女婿?风雅是不是王老三家的儿媳妇?还有他那个老二王西旺,从镇长到书记,不到三个月时间,坐的是飞机啊,你这个老家伙,宝贝闺女不也给提拔了嘛,倒跑到这儿骂起人来了。”郑冠旦、阎海庆不敢说他李大奎,苏君成可不客气。 李大奎想了想,耍起赖来,说道:“我,不是没看文件嘛,说明你们没有把我这个老干部放在眼里,文件也不给我看,说,为啥把我三弟给挤走了?”李大奎仍然不客气,坐了下来,接过苏辰光递过来的一杯水来,他是和他爹一起生活的。 几个人听了,没人回答他,愣了好长时间,郑冠旦才说道:“这事,我也觉得不可思议,田县县委是给中州市委组织部打过拟提拔人员的培训报告,可仅限于王全旺、郑风颂和赵雪涛三个人,没想到这一次他们直接通知了这么多人,甚至还有田县纪委正在立案调查的赖夫之。” “我也一直纳闷了,他们这不是按套路出牌啊,王满仓、苏君峰,我们本来想让他们按正处级干部退下来的,现在倒好,又要求他们去培训了。还有那个王南旺,苏辰昌可是一直想扶持他搞出我们田县第一家公私合营的大建筑集团公司来,无论是组织上,还是他本人,可都是没有从政的想法的。”阎海庆的疑问,也正是多数人不可理解的。 苏君成想了很久,才说道:“葛战营、赵志刚对于我们提出的这样一个、带着很明显照顾子女的提拔任用名单,没有表示任何反对,那就是赞成了,所以我们才得以将这几个孩子,没动一人,全部提拔了。不得不让我想起十年前,达摩岭矿难之后,我们田县县委来的那一次翻烙馍式的调整,这一次,恐怕也会带有那种性质。我出个不成熟的主意,冠旦,发出个退的信号,试试水。” 郑冠旦点了点头,说道:“我,早就有这个打算,我总觉得,对满仓他们几个,他们是有打的,有抱的,更有可能破格,对,破格。苏书记,你还记得那次吗?你可是超龄当上县委书记的,而正年富力强的陈忠实却退到了后台。” 几个人黯然。 喜欢又是一年三月三请大家收藏:()又是一年三月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烟火人家Ⅲ(459):城关镇辖区内的土地都是宝贝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赖国庆和周治国,周振杰急忙找到了王松论,办理了出院手续,自己回家去了。等到新提拔的副镇长徐庆找到医院时,医院的工作人员告诉他,周书记已经出院了。徐庆又急忙跑到他家,周振杰很高兴地接待了这位新下级。 作为办公室主任,徐庆客气地向周振杰大致介绍了城关镇的基本情况,尤其是班子成员情况和近期重点工作,周振杰笑了,说道:“全旺书记主持城关镇工作这几年,起色很大,我算是捡了个便宜,听说你们私人关系不错,如果有机会,请你告诉他,我很感谢他,让我能在仕途的最后一程,拾了个现成的。” 徐庆笑着记下了,这样的拜年话,他听了好几任了,可最后总是要翻前任旧账的。不过,周振杰却话锋一转,说道:“全旺书记定下的事,不要改变,现在不正在清理流动人口嘛,这个,要坚决地进行下去,把计划生育工作暗访出来的问题,全部消化掉,那个牛得恩,我认识,这两天我们去找找他,哪怕付出点代价,也一定要把城关镇从暗访组的黑名单上抹掉。” 徐庆记录着,心想,这家伙,怎么学乖了,他不是在戳事吗?怎么就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呢?周振杰似乎看出了徐庆的疑虑,笑着说道:“徐镇长,有句话叫‘此一时彼一时’也,记清了,他牛得恩不当田县副县长时,是个检查者,如今他当上了田县副县长,便成了一个被检查者,检查者以查出问题为政绩,被检查者以不出问题为政绩,你说说,领导的旗帜都变了,我们不变,行吗?” 徐庆合上了本子,向周振杰拱起手来。周振杰笑了笑,说道:“以后,我在隗镇那边的老人,不要接待,替我搪塞过去就是了,尤其是那个周治国副镇长、黄清云专干,他们可是专门瞅领导漏洞的,我和西旺,真是没少吃他们的亏,好像还有达摩岭寨上那个家伙,叫什么王松芳的,看着我两度在隗镇工作近二十年,好些事抹不开脸的实情,就死皮赖脸地找我办这办那的,真没有少替他家背包,这个人,以后来了,想办法给他们解决点钱,其他的,什么也不要答应他。” 看着徐庆一脸疑惑地点着头,周振杰又着重强调了一下:“徐镇长,我知道你是在达摩岭煤矿长大的,也是在陈大楼子、隗镇上的中小学,对寨上的情况,你多少也了解点,王来宾、王松芳叔侄的交道,不好打,远了他,他咬你,近了他,他害你,所以我也只能跟他们不远不近了,如今我离开了隗镇,所有这些担心,便没有了嘛。” 徐庆点着头,说道:“清理流动人口是一项,还有一项是清理咱老城区那些老单位的房产、地产,因为只要这些破资产还在,就杜绝不了流动人口,更杜绝不了偷生、超生。” 周振杰笑了,说道:“以我个人的看法,流动人口问题,不可能完全杜绝,超生、偷生问题,也不可能完全杜绝,不仅是流动人口,也包括常住人口。不过,县里肯定会成立治理流动人口计划生育工作的专门部门,到时候,我们能顺利移交也就是了。对于那些老单位的资产,我也听说了,孙可孝和陈洪恩两个家伙,是不是想据为己有啊?啊,我的意思是他们村里想占有,不是个人。”周振杰又解释了一句。 徐庆点了点头,承认了这个事实。周振杰笑了,说道:“你给他们说,那些土地,全部是国有的,村里、乡里或者是其他组织想占有,无偿,是不可能的,一定要按规定办理手续。有关这个问题,你明天把新成立的土地所所长给我找来,我要给他上一课,城关镇辖区内的土地,全部是宝贝,没有一寸废地,我们镇政府,还要吃这一块呢?” 徐庆笑了,因为王全旺这两天,正一直说这事呢?看来,周振杰同样看到了这一点。 夜深了,周振杰还没有入睡,他在对自己说着话,这,恐怕是最后一站了,挣不到仕途,挣点养老钱,总不为过吧。 夏天的夜晚,把人热得失去了意识,大吊扇“呼呼呼”地叫嚣着,扇出的同样是热乎乎的气息。王东旺的身体还很虚弱,经不起这样的风,马春梅也只好把档次调到了最低,递给他的下属一条干净的湿毛巾,让他不停地擦着。 听完王东旺送回的确切消息,马春梅感觉到头大,王满仓没有在家,郑冠旦忙得焦头烂额,王东旺又是个实在人,他没有一个可以商量的人。虽说中州矿务局纪委很快便控制了李四辈,可李四辈这颗熟透的瓜同样有成熟的对付方案,生活作风方面的问题,他很快便承认了,经济方面的问题,也承认了两起,是前几年已经查处过的,违规给职工发放福利的,至于其他,他一直叫嚣着:“随便查,排沟煤矿的账,是铁账,审计部门都审计过N回了,有错,也是他们的错,矿务局内审处是干啥吃的?”听纪委的同志说,内审处的负责人也有同类的言语。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前来汇报工作的王东旺看着马春梅焦急的样子,说道:“马主任,李四辈的事,恐怕靠我们内部,已经没有办法解决了,这其中的阴暗面与他们相互之间的勾结,我们或许根本没有掌握,到了这个时候,也只有移交了。” 马春梅摇了摇头,说道:“东旺,说句实话,对于李四辈这号货色,我是恨他们,可一旦移交出去,查出深层问题来,他会胡踢乱咬的,再引发了我们整个中州矿务局的地震,波及到上层,我们自身不保,还好说,整个中州矿务局将会烂掉。我们内部是个什么样子,你不清楚还是我不清楚啊?” 王东旺想了半天,说道:“你的意思是,还得保他们,尽量不掀盖子,绝大多数事,我们内部处理了?” 马春梅叹了口气,说道:“保他们,同样是在保我们自己啊,什么叫‘有事’,什么叫‘没事’啊,说你没有事,你便没了事,说你有事,多少总会找出点事来的。就比如你去救人,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可贾公正他们却说你干了天大的坏事,这种事,找谁说理去啊?看来,我们抓李四辈是仓促了一些,到了这个时候,也就有些骑虎难下的味道来了。” 王东旺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们就拖,把他放到里面,冷他几天,看他周边的人,如何跳出来表演。不过,田县看守所这边,最好还是和田县公安局通融一下,问题没有落实之前,还是要保证他们的生活的,至少,不能老在里面挨打吧?” 马春梅点了点头,说道:“这事,我们不可能像小张孩说的那样,去巴结一个小民警,也太掉我们的架子了。如果这样下去,以后和田县政界打交道,就太没有面子了。我的意思是你去见一下苏辰光,让他给田县看守所的魏占朋打个招呼就是了。并且对他说,我这边,暂时不会向赵志刚反映此问题的。”王东旺点了点头,同意了马春梅的安排。 中州矿务局的街道上,人声鼎沸,烟火缭绕,好几家夜市烧烤摊、两家歌舞厅把本来没有夜生活的矿务局也向前推进着,进入了光怪陆离的文明时代。 王东旺从马春梅的办公室出来,走出了中州矿务局驻田办事处的办公大楼,娘正坐在办公楼下边的喷水池旁边等着自己,见儿子出来了,急忙站起身来,跟着儿子往外走去。王东旺看了看田桂香,鼻尖不禁一酸,从来没有出过门的娘,这几天是在担惊受怕中度过的,她或许不知道人们之间的争斗,到底为的是什么?但她却为着自己的男人和儿孙们担忧着,甚至唠叨着,还不如回家种地去呢,没看人家孙俊刚那日子过得,种了两棚蔬菜,天天小酒喝着,又不招谁、不惹谁,多舒坦,哪儿像这一大家子,天天提心吊胆的。 王东旺故作高兴的样子,对田桂香说道:“娘,咱也去吃烧烤吧?他们说,矿务局夜市上的烧烤,比新县城的还好吃呢。” 田桂香没有说话,跟着儿子出去了,男人在,男人是他的主心骨,男人出门了,儿子是他的主心骨,虽然,贾公正恶言恶语地伤害着自己的男人和儿子们,但她相信他们,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母子两个,没有再说什么,在一家烧烤摊前坐下了,要了几串烧烤,盛了点豆汤,又要了一盘旋煮的鲜花生,坐在那儿,享受着难得的时光,品味着人间烟火气息。 “四太奶、七爷,还要东西不,账,我结过了。”王献美猛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一脸的潮红,满口的酒气,不远处,柳欢和赖清明已经上了车,在等待着她呢。 喜欢又是一年三月三请大家收藏:()又是一年三月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烟火人家Ⅲ(460):小弟弟,是不是这样啊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张工行跑了一大圈子,才在王沟大市场的照相馆分店那儿找到了王献美,正在卸着妆的王献美并不怎么认识张工行,直到张工行自报了家门,说自己是寨上王满囤的外孙、王梅影的儿子,来找她说陈坤的事的,王献美这才笑着把张工行拉进了摄影室。原来,昨天晚上,在矿务局夜市上吃饭,偶遇到王东旺和田桂香,二人都对她说了,有一个叫张工行的孩子,是寨上的外孙,刚从田县看守所出来,在里面和她男人陈坤是一个号,而且他们是老朋友,找她说事呢。 正是中午时分,照相馆的工作人员都下班回家了,偌大的摄影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个,王献美想着张工行还是个孩子,就毫不避讳地卸着妆,问道:“你,对了,我该叫你什么呢?我们王家的辈分是‘廷、满、旺、来、松,献、宝、瑞、国、生。’你妈是‘旺’字辈的,我管你妈王梅影叫姑太太的,呵呵,小张,你可是我的小表爷啊?表爷好。”王献美说着,自己倒笑了起来。 张工行看着这个成熟的女人,卸下脸上的艳妆,露出藕白的双臂和粉白色的大腿,他们今天拍摄的,是一款女式运动短裤,看上去裸露出身体好多部位,又加上王献美肆无忌惮的谈笑,张工行的脸红了,嘴里说道:“可不敢那样喊叫,我和坤哥,是哥们,在一中上学时,他就是我的大哥了。我不知道咱们还有这关系,是昨天坤哥跟我说话时,才知道的,他是达摩岭寨上的女婿,还说要是找不到你,就让我去找俺那几个舅呢。” “噢,他是你大哥啊,他让你找我说啥啊?他在里面不是挺好的吗,听说当上号长了?”王献美对于自己的男人让这个孩子跟自己捎出什么话儿来,并没有表现出过度的关心,而是似是而非地问起了他在里面的情况。 “是,大哥在里面当了号长,生活上是没有问题的,他让我给你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挺感谢你的,以前好多事,是他的不对,对不起你了,还说,他能当号长,全是你的功劳,所有这些,陈建平都给他说了。”张工行偷偷地看了王献美一眼,她已经卸完了妆,正在水池边洗脸呢,弯下长长的细腰,露出白花花的后背来。 “呵呵,还算他有良心,知道我在外边给他跑事,又得找人,又得花钱的,我容易吗?”王献美说着,弯着身子,回过头来,看着张工行。 张工行又看到一大片白,颤动着,急忙叫回了眼光,说道:“他知道,他说了,出了这场事,才知道你待他最好,还说了,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和孩子,他还说,他有……”张工行压低了声音,走到了水池旁边:“他还说,除了你找到的那两张存折外,他还有三张存折,一张在他娘床头的柜子里,一张在他办公室抽屉里那本《故事会》里夹着呢,另外一张,在你家孩子的书包里,就是挂在门后,好长时间没有用过的书包里,还说,真怕你扔掉了呢。三张存折的密码,都是孩子的生日数字,他说,你知道的。” 王献美笑了,站直了身子,拿起梳子梳着头,笑着说道:“还算他有良心,办公室里的那一张,我早已拿回家了,那两张,我下午就回家去找,小弟弟,他还对你说了啥啊?”说着,用手摸了摸张工行的头。 张工行的脸,更加红了,嘴里呐呐地说道:“他还说,他想你,想你……哎呦,姐,我说不出口,他说的,可粗了。” 王献美一下子抱着了张工行,嘴里呼出热烈的气息,上下其手,说道:“小弟弟,是不是这样啊,是不是这样啊,还有,这样,这样……” 喜欢又是一年三月三请大家收藏:()又是一年三月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烟火人家Ⅲ(461):我还真管不了这事 王东旺坐在苏辰光的办公室里等了好长时间,甚至已经过了中午,苏辰光才一嘴酒气地从外边回来了。 王东旺还以为苏辰光把自己给忘记在这里了,脸上多少有点愠色,苏辰光却并没有看王东旺的脸,说道:“老表,对不起啊,你说说,这上边空降些大爷下来,咱不见见人家,行吗?等一个个朝见完了,老郑又要请他们吃饭,这一个正书记,反过来伺候起一群副职来,他奶奶的,到今天,我才知道官大衙门粗啊。当初,真不该让全旺他们回来,要不然的话,躺在那儿撒尿,也比他们混得好,奶奶的,一个个的,都成精了。” 王东旺这才听出来了,赵志刚他们已经正式上任了,几乎是没有缝隙地接管了田县几个部门。苏辰光一面清洗着自己发烫的脸,一边继续骂着:“奶奶的,都是什么人,那个姓牛的,不就是来抓个计划生育吗?连个常委都不是,倒命令起我来了,让我带着队伍去抓‘超生游击队’,我们公安局,成什么了啊,成了政府的一条狗吗?还有那个姓王的,来当个纪委书记,非要我们田县原任的领导班子,一个一个过堂,先找她谈话,奶奶的,懂不懂规矩啊,《党章》里写的,是在党委的统一领导下,不是在她纪委的统一领导下。” 王东旺笑了笑,说道:“辰光哥,火气太盛防肠断,风物常须放眼量嘛,生这个气,划不来,毕竟人家是上级部门派来的吗?你没见赵书记啊,他咋说啊?我觉得,那个人的事,还是可以共的吗?” 王东旺的话还没有说完,苏辰光已经摆开了手,说道:“老表,别提他,他是来田县当县长的,可那屁股却坐到了你们中州矿务局的板凳上了,说什么我们田县地方国营煤矿、乡镇小煤窑,全部是在蛮干,破坏国家资源,要全部关停。还说,我们的干部,好多是扯淡货,自己违法了都不知道。对了,表弟,还说了你,冒了险、救了人,却遭受到攻击,是田县人的耻辱,他要彻底整顿一下风气。”苏辰光说着,直视着王东旺,问了句:“真有这事?” 王东旺笑了笑,算是答复了苏辰光,并没有向他说出贾公正的事,而是说了句:“他说的也不完全是,绝大部分田县人,还是好的嘛,有个别的,也实属正常,更何况,咱不能堵住人家的嘴,不让人家说话,不能捉住人家的手,不让人家发财吗?我那事啊,就是村民想讹几个钱,不饿已经处理过了,不说也就是了。” 苏辰光疑惑地看了王东旺一眼,说道:“我不是说贾公正打架的事,那事,不饿已经给我汇报了,我也处理了那两个粗心的家伙,让他们回家反省去了,我是说,那个被释放出去的韩巧转,听说又勾结着二海他们,把贾洼煤矿给占了,还叫嚣着要告田县公检法呢?” 王东旺摇了摇头,说道:“二海是去看过我,但他和韩巧转的事,并没有跟我说,韩巧转和贾公义争煤矿那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不能让法院给他们判一下,了断了也就是了。” 苏辰光叹了口气,说道:“表弟,你就是太天真了,贾公义恶意抢占韩巧转的煤矿,这个案件明白得跟秃子头上的跳蚤一样,可却没法判啊,为啥,看看《杨乃武和小白菜》,就知道了。别看这一回因为贾洼煤矿出水抓了这么多人,惩罚不了他们的,出来了,同样是一群恶狼。你没有在司法部门干过,你不知道。过几天,他们出来了,你就知道是什么滋味了,贾公正,在他们面前,着实是小巫见大巫了。” 王东旺心头一惊,怪不得贾公正敢如此行动,原来他的背后有靠山,或者是一股潮流,他苦笑一声,说道:“辰光哥,难道兄弟救人,救错了。” 苏辰光点了点头,说道:“确实错了,因为判断对错的标准不一样,是非也便颠倒了,这种事,我见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苏辰光说着,回头看了王东旺一眼,说道:“东旺,我知道你来干啥的,想让你们那些弟兄们在里面过上几天好日子,不挨打、不受罪,可你们却找错人了。” 王东旺瞪大了眼睛,说道:“辰光哥,你是不是喝多了,找你公安局长,说看守所里的事,会错了?” 苏辰光点了点头,说道:“东旺,确实错了,若是小张孩那样的事,我让他住单间都行。可你们矿务局,这一次是犯了众怒,好像整个田县检察院、法院,甚至司法局都关注上他们了,要关照这样一大群人,我说了,不算。而且,我也没有那个胆去说,我手中的权力,是带着套子的,如果单单说你们矿上的那个马胜利,让我说,还不如你派个人去找找管理民警呢。” 王东旺苦笑着说:“辰光哥,这两天,我咋感觉到像乱了套一样呢,不光是在事情上,更有一些想法,怎么是一种错觉呢?” 苏辰光坐了下来,没有立即回答王东旺的话,呆呆地看着自己办公室的门,说了句:“乱了。” 喜欢又是一年三月三请大家收藏:()又是一年三月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烟火人家Ⅲ(462):这个干部,中 周振杰刚刚走进城关镇党委的大院,便被一群人给围着了,他们大喊大叫着,乱哄哄地不知所云,听了好大一会,周振杰算是听清了,他们是老城东街、西街和王沟村的村民,抵抗上交公粮及夏季的统筹、提留款的。周振杰让跑过来的徐庆先把他们安排到那两棵大杉树下,等一会他们开个见面会,再说。 村民们听说换了干部,这位面相和善、年龄稍长的男人,接替王全旺当了镇党委书记,于是便又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怨恨起那个自以为是的王全旺来了,有人大骂道:“他要不是郑冠旦的女婿,会提拔得那么快?天天人五人六的,不干人事,你看看这个新来的周书记,多稳重,听说乡镇党委书记,人家都干十几年了,嘿,为民办实事的好官,都是这样的,提拔,难啊。” 或许官场向来如此吧,一旦上边派新官下来了,人们便会把好的、坏的、公的、私的、明亮的、黑暗的、见得人的、见不得人的、所有的愿望托付给他,便会把一切不如意的甩锅给旧官,于是推动着官场,如后浪推前浪般前进着,生生不息,至于拍到沙滩上的,毕竟是少数,也只好自认倒霉了。 简单的班子见面会很快便结束了,周振杰喊过后排坐着的陈洪恩和孙可孝来,问了声:“种地交公粮,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嘛,你们为什么不交公粮啊?”说着,指了指外边那群人。 陈洪恩笑了,说道:“种地交公粮,天经地义,可我们的老百姓无地可种啊,总不能让他们去买粮食来交公粮吧。”周振杰明白了,这三个村的耕地全部被城市建设征用了、租用了,成了城市居民,可他们的身份仍然是农民,国家下达的各项征收任务,一分不少,他们不愿意,就上访来了。 “这事,没有给县政府反映过?人家没了土地,怎么交公粮吗?干事,总得实事求是吧。”周振杰问着在座的干部,窗户外边的村民已经开始议论开了,小声说道:“这个干部,中,能为咱老百姓说话。” 徐庆笑了,回答道:“去年,王书记就向县政府打了两次报告,可县里都没有正式回答,搪塞说调整土地用途是上级的事,他们管不了,还有人说,这几个村虽说没地种了,可却给了他们占地工指标,他们挣了工资,更有人说,这些村老百姓的日子,比偏远的农村强多了,他们不交粮,对于偏远山区的农民,是一种不公。为此,王书记还专门写了一篇文章递给了上级,说,他们这部分居民,失去了土地,身份还是农民,并没有受到城市居民的待遇,就连做生意,也受到了层层限制,发展集体经济也不能享受国营企业的同等政策。而且指明了说,他们做生意、当工人,都已经通过税收等形式,为国家做出了应有的贡献,不能再交公粮及农村地区所下达的各项税费了。结果,同样是石沉大海,没了消息。” 周振杰不假思索地说了句:“全旺书记说得很好嘛,我们的老百姓,做生意的已经交过了税费,在工厂上班的,已经为国家做出了应有的贡献,就是在家没活干的,不也没向国家伸手吗?你们三个给我听好了,你们村,还有多少耕地,就交多少公粮,其他的,抗了!” 周振杰的话,让在场的干部心里一惊,徐庆阻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窗户外却传来了阵阵掌声,老百姓说,这个老干部,中! 隗镇是田县第二产粮大镇,今年风调雨顺,加上化肥的使用,群众的精耕细作,麦子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大丰收,少数地块的亩产突破了800斤,这在隗镇历史上是少有的。隗镇粮管所五座大仓库全部打开了门,两列架子车、小推车排成了长长的交粮队伍,人们说着闲话,相互问候着,慢慢地向前移动着。前边,不时地传来争吵的声音,人们已经习惯了这种有关麦子除杂、除潮、品质的争吵,并没有太多人在意,因为,老百姓最终还是要屈服在粮店工作人员的标准之下的。 快中午的时候,王松芳终于把麦子从车子上卸下来,放到了秤上,一个验质员和王松芳开着玩笑:“王队长,我看你还是老革命啊,这革命工作干得好,以粮为纲,呵呵,你们寨上那些人啊,可都是用钱抵扣的,也不受这罪了。” 那人说着话,顺手把验尺捅进了王松芳的粮袋子里,又迅速的拔了出来,脸色立时变了,说道:“王队长,这,可不中,可不中,怎么能拿芽子麦上交给国家呢,不中,不中。你还是拉回去换好麦子吧,要不行的话,也学其他人,干脆交钱算了。这麦子,我可不敢收。” 王松芳叹了一口气,蹲到车子旁,眼泪都下来了,自家十亩地的小麦,收的全是这个样子的麦子,这,还是他挑选出来的最好的麦子呢。 那人看着王松芳失魂落魄的样子,劝说道:“王队长,要不,你先挪挪地方,让后边的人先叫着?” 王松芳如同傻了一般,蹲在那儿不吱声,后面交粮的已经等不及了,有人大声说道:“快走,拿着芽子麦来坑国家,还有理了不是?”有人已经认出是王松芳来了,大声叫着:“这不是达摩岭寨上的王大书记吗?听说可是计划生育先进个人啊,乖乖,今天是咋啦,拿着芽子麦来交给国家啊?”后面的人们一听,就是这个人告的状,也纷纷向前边挤了过来,更有些人,已经破口大骂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听到骂声,粮管所的主任和镇里派来维持收粮秩序的干部急忙从办公室里跑了出来,一看是王松芳,又相视一笑,便又缩了回去。 众人见干部也不管了,便使劲地挤了过来,把王松芳给围了起来,围到中间的几个妇女,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已经有人上手了,王松芳绝望地闭上眼睛,瘫坐在地上。 等到庄雪飞带着隗镇派出所的警察过来的时候,王松芳的粮车已经被砸坏了,满地的芽子麦,如同一堆死去的蝌蚪一样散乱一地。王松芳痛苦地躺在地上,前来参加抢救的宋结实看了庄雪飞一眼,说道:“送县医院吧,肋骨断了,如果伤及内脏,恐怕就有生命危险了。”说话的时候,120救护车已经呜咽着跑了过来。 粮管所门口,新任的隗镇党委书记王西旺,大骂着隗镇粮管所所长和派来的干部,他们却一个个的狡辩说,没有看到是谁动的手,那所长甚至说道:“我只是听到有人吵架,说他拿芽子麦坑国家,就没有在意。王书记,你说,咱隗镇的老百姓多好,跟国家多么一心,和这种破坏公粮上交的坏人坏事做斗争,我们还能说什么?我好像还听见了他在骂人,是不是?”说着,看了那个验质员一眼。 那个验质员马上领会了所长是什么意思,急忙接过所长的话说:“那可不是咋的,他还要抢我手中的铁尺,想打后面那几个群众呢,我一闪,他就恼了,就开始动手打人了,骂,是他先骂的,动手,也是他先动的手,是不是?你们几个,离得比我近,你们看清没有?” 后面几个人便喊叫起来:“可不是咋的,他疯了,胡喊乱骂的,冲到我们中间,就自己倒下,摔成那个样子了。” 王西旺没听他们狡辩,指挥着人把王松芳抬上了救护车,走了。这边,庄雪飞和她的警察们,也已经开始做笔录了。 喜欢又是一年三月三请大家收藏:()又是一年三月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烟火人家Ⅲ(463):姐,这比打架好玩 如同清洗一块宝贝,王献美极度认真地给张工行清理了身子,还不忘再亲了亲,轻轻地跟他穿上衣服,如同伺候着男人的小媳妇。 张工行失神而虚脱地坐了起来,说道:“姐,这比打架好玩。” 一句话把王献美逗得花枝招展般地笑了起来,浑身满是洁白的波动。 张工行说完这句话,自己也感觉到好笑,他慢慢地坐在了王献美的小腿边,如同一个吃不饱的孩子轻轻地靠了上去,嘴里说着:“姐,大哥说的,还有另外两件秘密事呢,他一再跟我说,这事,只能你一个人知道。” 王献美有点疲惫地靠在椅子上,说道:“存折,也说了,怎么还有两件事啊,小弟弟?”王献美说着,轻轻地动了下那只被压的腿。 张工行也随着王献美的腿动了一下,说道:“第一件事,我去做,你就别管了。第二件事,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了,他让你去找老城法海寺的了性大和尚,说只要老和尚答应了,便会有人救他。这是里面关着的一位高人给坤哥指点的,还让我背了一首诗,是这样几句话:英川不是稀溜,稀溜亦非稀溜,狼牙右军拦停,可笑抓了秘书。姐,那老头说的是啥意思啊,还稀溜稀溜地,如同喝面条一样。” 王献美自然不懂得是什么意思,但她却知道,自己的婆婆和男人,是极度相信那个了性和尚的,而她同样知道,郑冠旦的老婆董美丽是个虔诚的佛教徒,看来,此事肯定有说法,于是急忙把那几句话背了一遍,又问道:“小弟弟,你见过那老头没?” 张工行摇了摇头,满头如刺猬般的长发骚动着王献美的大腿,王献美这一次没有后撤,而是又稍稍地用力,向前挺了挺。张工行这才说道:“我,没见过那老头,我也问过坤哥,坤哥也不知道那老头说的是啥意思,但坤哥知道,了性和尚能帮他。坤哥还说了,那老头告诉他,这整个田县,只有他和俺三姥爷能破这个秘密,可惜俺三姥爷去中州学习去了,要不然,我就给你问明白了,也不用让咱俩在这儿稀溜了。” 张工行一句话,又把王献美给逗笑了,说道:“小弟弟,还想稀溜啊。”说着,又伸出手去,摸着张工行的脸。就在这时,她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这才急忙拉起张工行,说道:“小弟弟,走,咱俩该稀溜饭去了,看把我的小弟弟累的。” 王献美打开摄影室的门,原来是老板慎秋红回来了,喝得满脸通红,看到王献美和一个小男孩在屋里,便和王献美开着玩笑,说道:“献美,喜欢上漂亮的小男孩了。” 王献美脸一红,说道:“慎经理,又喝多了吧,这个,可不敢瞎说,他叫张工行,是南旺经理的亲外甥,我的小表爷,岂能乱得?” 慎秋红又仔细地看了张工行一眼,说道:“原来是你啊,刚才吃饭时,陈局长、李局长还说你呢。说你为了你舅,揍了一个家伙,还让两个警察差点下了岗,厉害,厉害,我说呢。” 慎秋红摇晃一下身子,坐在了王献美刚刚坐过的那把椅子上,说道:“献美,你猜猜,他喊叫不饿喊啥哩?” “喊啥?李不饿是寨上的外孙女,喊她姑呗。”王献美顺口答道。 “不,是小姨,和王小妮一样,都是小姨。”张工行急忙解释道。 慎秋红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献美,我不管你是咋认识这位小弟弟的,反正今天是个好日子,你得让给我一次。你猜猜,我办成了啥事?” 慎秋红确实喝醉了,也不等王献美惊讶、反问、露出渴望得到真相的等等表情,便自我解释说:“第一,跟田县公安局的合同定着了,全县的身份证,从照相到制作、分发,全部包给咱了,陈建斌那儿,按原先说的办,具体证照办理,就交给新提拔的李不饿副局长了,就是他小姨,你说好笑不?来,小帅哥,让我抱一下。” 慎秋红说着话,就要伸手抓张工行,张工行吓得后退了一步。慎秋红眼皮一翻,竟然睡着了,也不再说她的第二件喜事了,并以极快的速度发出呼噜之声,嘴里还不住地说着:“让姐抱抱,让姐抱抱……” 送走了几个村的老百姓,王长秋觉得还是有点不放心,他故意留了下来。这个新来的周书记,这样的表态是不是合适,听说他可不是个什么“清官”,和王西旺闹得别别扭扭的,王长秋是清楚的;在隗镇借助计划生育工作搅局,王长秋也是清楚的;甚至他与赖夫之等人的勾结,王长秋同样清楚,可今天怎么就突然爱起民来了呢? “王书记,还有什么事吗?各村的支书可都下去了,这两天,可得把我们的底子弄清楚啊,你看看,你们王沟村,是这几个村子中受损失最大的,老百姓恐怕早就无地可种了吧。”周振杰见王长秋没有走的意思,就主动过来和他攀谈着,他知道这个新县城后起之秀的排气量,也更知道他和王南旺等人的关系。 “噢,这不是快到中午了嘛。周书记,要不,出去吃顿便饭吧,我也好向你汇报汇报我们王沟村的工作,还得请你指点呢。”王长秋说着客气话,心想,他或许知道我和王全旺的关系,恐怕会拒绝。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想到周振杰随口便答应了下来,说道:“那好,恭敬不如从命,今天中午就吃你王大书记了。”说着,便走了出去。倒是要请客的王长秋愣了一下,急忙赶了出去。 诗河湾一处清幽的竹林之后,竟然藏着一处神仙洞府,靠近河边的一处天井院落已经被扒开前脸,改造成了农家院,一棵棵大树遮掩之下,倒生出些许凉爽来,一进窑洞,满身的汗水立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周振杰甚至打了个冷颤。 大略修饰了一番的土窑洞拙朴而富有田县当地人的生活气息,让周振杰有了些兴致,也就坐下来,感叹了一回,跟王长秋说着,自己就是在这样的窑洞里长大的,王长秋点头随和着,感叹着。不多一时,简单的几个凉菜便上了桌,徐庆把盏,已经满上一杯,周振杰推辞着,还是端起酒杯来。 “长秋书记,是不是感觉到我今天中午的表态过火了啊?”周振杰端起酒杯,看了王长秋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 王长秋一愣,心想,今天是怎么了?都说这家伙是个官场的老泥鳅,怎么老是要表白?于是,急忙回答道:“不,不,不,周书记这是对我们老百姓好,我怎么能胡乱猜疑呢?只不过替周书记有点担心罢了,这任务完不成,上边追究下来,不还是批评你这个一把手,我们情何以堪啊。” 周振杰哈哈大笑,喝了那杯酒,向王长秋示意一下,说:“长秋啊,你是个明白人,我周振杰向来愿意跟明白人打交道,我这里就不隐瞒我个人的观点了。王全旺是个经济专家,他说得对,但只是说出了一半,他说的是针对村民个人与土地的关系问题,而隐藏了你们村集体、村干部兴建大市场的事实,这个收入,比如最简单的房租,你们纳税了吗?你们给老百姓分了吗?还有,卖地的钱,你们给老百姓分了多少?建在我们王沟村土地上的国营、私营企业,与你们之间的利益往来,老百姓又能知道多少?” 周振杰还要再说下去,王长秋已经截住了他的话头,说道:“周书记,体察民情,明察秋毫,高,高,高,喝酒,我会把我们王沟村的工作做好的,一定,来,周书记,我敬你一杯。”他内心里已经明白过来了,这个老家伙,对自己的敲诈,已经明锣响鼓地敲打开了。 周振杰又笑着说道:“所以我说嘛,王全旺对基层同志,绝对是关爱有加的,他不会让基层干部吃亏的。我,老周,已经是船到码头车到站的人了,还想什么,能为弟兄们办点好事,绝对不办坏事,能为老百姓说些好话,绝对不说赖话。不仅仅是经济工作,也包括基层组织建设,甚至是计划生育工作,我都不会叫基层干部吃亏的。你们或许也知道,我和省纪委葛副书记等人的关系,只要大伙有事先跟我打个招呼,我保证,在他们在田县期间,咱城关镇,力争一人不出事,一名干部不受处分,也算是我仕途最后一站的交代吧。” 王长秋读懂了,他要收保护费了。 喜欢又是一年三月三请大家收藏:()又是一年三月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烟火人家Ⅲ(464):立马有回到十八的感觉 田县看守所门口,陈建平接过楚长友递给他的五百块钱和一只烧鸡、几个火烧、两身新买的衣服,对楚长友说了句:“文革那事,不大,极有可能会免予起诉或者是判个小缓刑,他让我告诉你,让你去见见吕春喜、严保国、朱宝贵他们,他们都是战友,会跟他想办法的。”说着,就往AB门方向走去。 楚长友叹了口气,这几个人,他都找过,可人家一个个客客气气地便把他给打发了。前两天,赖主任也出门学习去了,儿子楚文革这事,没有管了,他想了好长时间,决定还是去找一下周运发,好歹,周运发也是从丰县武装部出来的兵,自己当年是丰县武装部的部长,这个面子,他总会给吧。 楚长友想着,也就加快了脚步,田县检察院和看守所也就是隔了一条路,不一会便到了。进了门,楚长友一说是找周运发的,有人便给他指了指,原来,周运发的办公室就在一楼门口,并不隐蔽。 楚长友走到周运发的门口,一看,关着门呢,正要抬手敲门,猛然听到里面有人说话,而且是一男一女,他的手,又慢慢地垂了下来。 那个男的,就是周运发,楚长友能听出是他在说话:“妹子,我可不是非收你的钱,可这案子,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这上上下下的,总得吃个饭吧。朱检那里,多少不意思意思,现在这当官的,呵呵,你还不知道,都是过来人了。” 那女人说道:“这个,妹子自然懂得,你就看着花吧,为了俺男人,妹子就是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说着,似乎有哭声传出,楚长友感觉到自己有些不地道了,在这儿听别人说话,可看了看,空荡荡在大厅里没有一个人,就向后轻轻地退了两步,怕打扰着里面的人说话似的,可越是这样,耳听却不听使唤,还是能听到里面清晰的说话声音。 “周科长,为了俺男人,我一天接几个广告,你看看,这是旗袍广告,这是休闲装广告,还有这个,哼,内衣嘛。”那女人的声音似乎带有某种诱惑。 周运发的声音也小了些,惊叹着:“还有这种,跟渔网似的,这能遮掩着什么啊,看看,这,都露出来了,还有这……” 那女人又呵呵笑着,说道:“咋没有啊,周科长,你看看,我今天来找你,有点急,人家拿来的样品,我还在身上穿着呢,不信,你看看,就是这样的,你摸摸,面料好的很,要不要给嫂子也来两套,立马有回到十八岁的感觉……” 屋里又一阵嘻笑压抑的声音,楚长友终于忍不住了,摇了摇头,向外走去,内心里骂道,要是自己的儿媳妇陈小纹有人家这女人一半好,还愁啥?也不会让自己这个老头子出来卖脸了。 而周运发办公室内的春光很快便草草结束了,周运发红着脸,对王献美说道:“献美妹子,你放心,陈坤这个案子,朱检可关心了,李枊营副县长也耽意找过我两回,亲自对我说,都是田县乡亲,尽量把数字往下压,可认可不认的钱,坚决不认。这样下来,恐怕也就落实这些年的树苗钱和植树的工钱,听说包工程的那个郭春海,是他老表,你再找找他,让他认下欠他的工钱,哪怕让兄弟出去后重还给他,也是划算的。妹子,我是看在你们夫妻的感情上,看在你跟哥的关系上,我才这样给你出主意的,你一定要保密,快点把这个工头郭春海的工作给做了,手续给出了,最好让他出庭作证,就说,田县纪委办案的时候,他一时糊涂,搞错了。” 王献美答应着刘运发,又过来,抱住他的腰,在他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轻轻地亲了一口,在他耳边说道:“我这就去办,听着,妹子是你的,啥时候用,啥时候到,下一次,别在这儿了,没一点情趣,呵呵……” 喜欢又是一年三月三请大家收藏:()又是一年三月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烟火人家Ⅲ(465):要多教教马胜利规矩 陈建平和值班班长打了声招呼,用手拍了拍自己带的东西,那两个武警笑了笑,陈建平便走了进去。这种事,在田县看守所再正常不过了,民警给犯罪嫌疑人整点东西过去,改善一下生活,增加一点营养,也是说得过去的,毕竟看守所里的生活待遇,实在太差了些,连武警都感觉到不可思议。 陈建平到值班室,签了到,又和值班领导打了声招呼,取了钥匙,便向自己分管的几个号走去。他是个老警察了,主管的有106到110五个小号和101一个过渡号。 101就是田县看守所1区的第一个监室,他刚刚转动钥匙推开走廊铁门的时候,陈坤早就警觉地发现了,他哼了一声,正在打盹的,说话的,背诵规范的,想着心事的众人便一下子警觉起来,坐得笔直,看着墙壁。 陈建平找出101监室的钥匙,转动了一下,刚刚打开监室的门,值班的一个年轻人便大声喊叫道:“报告陈警官:101在押犯罪嫌疑人21名,现有19名正在坐板学习,2名被提审,报告完毕,请指示。”说完,迅速而标准的蹲了下去,陈坤带头,所有人齐刷刷地喊叫道:“陈警官好!” 陈建平看了大伙一眼,问了句:“有新来的没有?”这个时候,从厕所门口跑到通铺前一个老头,立正、蹲下,大声汇报道:“报告陈警官,我叫董铁蛋,家住田县赖镇列堂村,现年56岁,因涉嫌打架斗殴罪,被田县公安局羁押在田县看守所,报告完毕,请指示。” 陈建平冷冷地看着那个新来的董铁蛋,约有一分多钟的样子,走到他的屁股后,猛地一脚把他跺了嘴啃屎,大声问道:“重新报告!” 陈坤和大伙一惊,这个陈警官,平常是极温和的,从来没有见他发过火,更别说亲自动手打人了。董铁蛋嘴唇上流着血,爬起身来,蹲好了,大声回答道:“报告陈警官,我叫董铁蛋,家住田县赖镇列堂村,现年56岁,因涉嫌、因涉嫌强奸罪,被田县公安局羁押在田县看守所,报告完毕,请指示。” 陈建平仍旧大声说:“再背三遍!”众人看着陈建平气得铁青色的脸,似乎明白什么意思了。这个老家伙,居然欺骗了大伙,昨天晚上进来时,欺哄大伙说他会武功,是丰县老林寺的还俗和尚,跟人家打架进来的。陈坤并没有收拾他,还让他睡到铺上来了,没想到竟然是个强奸犯。 “强奸,强奸了谁?”陈建平大声质问着董铁蛋。众人又是一惊,直直地盯着董铁蛋。 董铁蛋以极小的声音回答道:“董小红,俺闺女。” “大声点,多长时间?”陈建平的怒火仍然没有消除,大声追问着。 “报告陈警官,受害者叫董小红,是我的亲生女儿,从十三岁到现在,已经十四年了。报告完毕。”董铁蛋自知隐瞒不住了,只好大声回答着陈建平。 陈建平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陈坤会怎么办。 陈建平怒气稍稍消了点,这才出了铁门,并把陈坤喊到了走廊外,稍稍地离开101号监室,从袋子里取出一个火烧夹猪头肉来,说了声:“先解解馋,我说,你只管听,不要和我说话。”说着,陈建平抬头看了看二层走廊,那里有内部巡道的,有时候也有田县检察院驻看守所检察室的领导,虽说都是熟人,没有大妨碍的,但和犯罪嫌疑人太过亲切,也是不好的。 陈坤一边点了点头,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陈建平笑了,说道:“献美,好女人啊,兄弟,你真有福,你的事,已经减至最轻了,要是小张孩再把你老表郭春海的取款条给交到田县检察院,你极有可能会判个缓刑,你就放心吧。” 陈建平说着,陈坤又点了点头,心里想着,自己要是出去了,一定得给妻子跪下磕头,要把她抱在怀里,融化了她。陈建平笑了笑,说道:“那个姓董的老头,重点照顾一下,他确实会武功,要是他敢还手,无论我在不在,都要申请干部,给他戴上镣铐。” 陈建平点着头,这种事,他培养的有人,不算个事。陈建平当然知道陈坤的能力,要不也不会把他放到过渡号来训练新人了。于是,又掏出一盒烟来,递给陈坤,说了声:“马胜利那儿,家里还没有信儿,也没有人找我。小张孩给我说,他舅舅找过苏局长了,中个屁,苏局长会给我送盒烟吸?也要多少照顾一下,不过,不要太出格了,得让他主动说话,跟家人联系,号里的规矩,要多给他讲讲。他们这号当干部的,只知道找当官的,不知道咱们这些小老百姓的规矩啊,记住,对于马,以武力为辅,以教育为主。” 陈建平说着,把陈坤送进了】监室,关上铁门,拿起他的塑料袋子,往里走去,从102监室起,便发出声音来:“干部好!”这声音,一直往里延续着。 喜欢又是一年三月三请大家收藏:()又是一年三月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烟火人家Ⅲ(466):得把人给我“抢”回来 田县纪委书记寇一和主办案件的赵雪涛、王北旺等人都出去了,邵献洲带上了陈家印,把近期经办的、积压的案子清点一下,分了类,也基本上标出个轻重缓急,便去向新任的田县县委常委、纪委书记王红汇报来了。 邵献洲大致向王红介绍了田县纪委的有关情况、班子情况后,说道:“由于受田县经济形势的波动及其他社会发展因素的影响,今年以来,田县纪委接收到的举报信件大幅度增长,是去年一年的三倍还要多,而且,实名占了近三分之一左右,主要分布在三个领域,一是基层组织建设方面,153件;二是经济建设及职工待遇方面,176件;三是干部作风、涉法、涉诉方面,121件。其他零散情况,95件。这其中,牵涉到中州矿务局机关及下属企事业单位领导的54件。 目前,影响较大或积压时间较长的案件有:1、田县浊岐镇贾洼煤矿透水事件;2、有关中州矿务局的案件;3、有关县供销社及其下属企业的案件;4、有关经济领域的案件。其中,有关中州矿务局的案件,田县检察院提前插手了,正在审理中,具体进度不详;有关经济类案件,为省纪委直接办理的案件,情况进展不详。 王红认真听完邵献洲的汇报,想了好大一会,才说道:”邵常委、陈科长,我情况不是太熟,你们看,这样行不行,田县供销社的案子,绝大部分是有关经济建设的,把这些举报信一并交由省纪委合并办理;贾洼煤矿的案子,就由你们二人负责办理,根据赵志刚同志的意见,既要把人员处理到位,又要把贾洼煤矿的遗留问题给解决到位,不能只处理人,把一个烂摊子留给当地,留给企业,以致再生祸乱。” 邵献洲和陈家印内心一惊,这哪儿是不了解情况啊,这简直是熟悉得很,就这两下子,近一半的信访举报信件就解决了,而且,还把赖夫之这样极难对付的人,甩给了省纪委。田县纪委方面,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也足可以腾出手来解决贾洼煤矿的事了。 王红看着两个部下没有意见,又笑了笑,说道:“我之前没有从事过纪检工作,我觉得,田县检察院突然跳到我们的前边,把中州矿务局的二十几名干部,一下子羁押了,你们觉得,正常吗?” 邵献洲看了陈家印一眼,思考了一会,说道:“不正常,以前虽说也发生过类似的事,但最多也就是一两个人,这下子,便是二十多人,我大致核算了一下,是我们接到的、涉及到中州矿务局机关及企事业单位被举报人员的一半以上,还有被举报的李四辈等人,他们没有去追究。” 王红笑了,说道:“是不是挺有意思的啊,看来这个朱检办案,还是有选择性的嘛,软柿子、硬柿子还分开筐了,说明什么?背后,还有大问题!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他们检察院是如何得到此类信息的?这件事,我不再追问,这个人,即便是你们两个,我,王红,也不再问,你们也没有必要自责或者害怕,我对你们的考察,就从今天开始,以前的,过往不究。有关中州矿务局的案子,强调三点:1、把这二十多个人,从田县检察院给我挖出来;2、成立专案组,把他们与你们手中掌握的线索,合并审查;3、不仅要处理经查实有问题的、中州矿务局的这批干部,更要挖出背后存在的利益或政治问题。没人,我从各乡镇、各单位甚至是中州市纪委借调,没房,就把新建的县委党校给你们划出来一半。” 邵献洲和陈家印站起身来,向王红书记表了态。王红笑了,说道:“关键,还是两点,一是从中州矿务局纪委那边,把李四辈等人和平移交过来,有难度,但难度不是太大,赵志刚代表省煤炭厅做出的决定,马春梅不敢不执行,你们找马春梅对接移交,就是了。二是从田县检察院‘挖人’,我敢断定,你们会遇到想象不到的麻烦。哼哼,越麻烦越好,他们越不愿意移交,说明里面问题越大,让他们尽情地表演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记住,省委专案组不可能只听到坏消息,听不到好消息,也不可能只听到有关吴三中等人经济建设失败的消息,而听不到胜利的消息。这一仗,我们田县县委一定要打胜仗,你们派到省纪委的‘暗探’王北旺同志,今天就回来配合你们工作。这家伙,没有成为你们的暗探,倒被我们俘虏了,成了我们的‘星探’,有意思不?” 邵献洲看了陈家印一眼,笑了,他早已猜测到,王北旺在省纪委是不可能完成刺探情报任务的,但未必不能说,王北旺不会工作,对于田县县委、县政府而言,他的作用恐怕要远远地超过‘暗探’的作用。于是便笑了笑,说:“那,真是太好不过了,北旺同志,水平比我们两个高,办理案件,也稳重得多,田县林业局那个案子,他一个星期便拿下了,和他共事,我们放心。” 王红也会心地笑了,说道:“难道和我共事,你们就不放心啊,告诉你们,我之所以敢把王北旺同志的内情告诉给你们二位,一是你们是铁哥们,二是我相信你们是铁哥们!”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看守所走廊的尽头,110号监室的门前,陈建平看着楚文革撕咬着半只烧鸡,笑了,说道:“楚主任,慢点吃,天热,老爷子送了一只烧鸡给你,我自作主张,给了柳局长半只,下次他儿子送了,你再吃他的。” 楚文革点着头,伸长了脖子,努力地咽了下去,才轻声问道:“陈警官,有啥信儿没有?”楚文革是109号的号长,110号暂时没收监,空了好长时间了。 陈建平总感觉到今天要有特殊情况,又看了巡道一眼,才轻声说道:“赖夫之到中州省委党校学习去了,坊间传闻较多,有说要提拔的,有说被怀疑、软禁了的,也不知道哪种说法是真的。赖国庆这些日子,也没有找过我。你那几个战友,听老爷子说,也不大给力,你的事,是个案,恐怕不好说。不过,你也别太失望,老爷子今天就去找周运发了,他说,周运发是他的兵,这样,就有希望了。” 楚文革点着头,内心里感谢着老父亲,自从自己出事之后,也只有他一人管了,老婆陈小纹,恐怕巴不得自己多判几年呢,战友、同事,楚文革摇了摇头,不愿意再想下去,更不把希望寄托在赖夫之身上,不是他自身难保,而是他有可能正在落井下石。 又安慰了楚文革几句,陈建平这才把他送回109监室,锁上铁门,这才往外走去,或许是监室里的值班人员看不到从这边出去的人影,并没有人喊叫“干部好”,而对于并不愿意听这种程序式喊叫的陈建平,倒也落个耳朵干净。不过,从过渡号103传出来的笑声,还是让陈建平放慢了脚步,原来是里面的人在拍着手,对歌呢。 一边问:坐的啥? 一边对:大沙发。 一边问:喝啥茶? 一边对:茉莉花。 一边问:吃的啥? 一边对:哈密瓜。 一边问:看的啥? 一边对:《霍元甲》。 一边问:打不打? 众人对:打、打、打 然后是一阵捶打人的声音,陈建平笑了,原来是在给新人或者是重点关注对象上课呢,这种事,不看不听不管不问,最好。陈建平梗着脖子,直直的走了过去,但他清楚地知道,坐在用被子叠成的沙发上的是谁?李留周。 陈建平又加快了几步,猛然听到101监室里的人,又齐刷刷地喊叫着:“干部好!”陈建平惊了一下,回头对站在值班位上的陈坤一笑,说道:“好好干,今天中午,改善伙食呢。” 陈建平说的没有错,伙房里确实忙碌了起来,今天中午,居然是大烩菜,虽然没有几片肉,但油花还是有的,淡淡的香味早已顺着走廊,刁钻地钻进了人们的鼻孔,监室里的人们在议论着,今天又不是什么节日,为什么要改善伙食呢?大伙都想不出来,楚文革有些丧气地看了那个神仙老头一眼,问道:“老郭,你说,咋回事?” 那个叫姓郭的老头,用手理了理长长的、花白的胡须,慢腾腾地说道:“领导来检查工作,做样子的。” 喜欢又是一年三月三请大家收藏:()又是一年三月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烟火人家Ⅲ(467):这地儿还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陈建斌接到苏辰光打到田县公安局办公室的电话,并不愿意到田县看守所这种倒霉的地方来,可又怕苏辰光怪罪下来,不好说。因为有人举报说田县看守所有体罚犯罪嫌疑人的现象,有克扣伙食的现象,有拒绝发药的现象等等,苏辰光就安排他代表自己去一趟,检查一下,给魏占朋他们提个醒,田县领导班子换了,多数是上层下来的,有关精神文明建设这一块,肯定会抓紧的,千万别在这方面出事了。另一个方面,春风得意,新任颍镇镇长、田县公安局拟成立的金盾医院大股东苟三娃出于好奇,一直想进去看看是啥情况。今天也正好在自己办公室里闲聊呢。于是,陈建斌还是来了。 听说田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陈建斌要莅临田县看守所检查指导工作了,所长魏占朋、指导员秦守章还是认真准备一番的,急令在岗的警察立即行动起来,做好接待、汇报准备,各号羁押的犯罪嫌疑人,打扫监室内外卫生,整理仪表,在领导走之前,不能有任何异常举动,更不得发生打架斗殴现象。伙房里,也临时决定,给在押人员改善伙食,一人一碗大烩菜、两个馒头、一个水煮鸡蛋。 已经过了十一点半,陈建斌还没有来,魏占朋他们还在焦急等待着,在押人员更在焦急等待,往日这个时间,已经开过饭了,这肚子里没油水,饿得也快些,更何况,他们早就得到消息,肚子里的馋虫又被勾了出来呢。 快十二点时候,陈建斌过带着苟三娃过来了,魏占朋、秦守章刚要汇报,陈建斌笑了笑,说道:“老秦,你的工作,我们还不放心?不用汇报了,苏书记就交代一条,你们记住就好,田县县委、县政府领导班子换了之后,恐怕要有大行动,你们这个地方,虽说不是什么窗口,但是,绝对不能出事,苏书记对你们的要求,就是:‘保住屁股不挨打。’好了,让同志们都散了吧,也让在押人员开饭吧,我们在巡道走廊里转一圈,也就是了。” 虽然苟三娃一心想进里面看看,可陈建斌知道,那里面,不是万不得已,还是不进为好,在上面走廊里,走马观花地转上一圈,也就算完成任务了。魏占朋和秦守章没有再坚持,说了声:“按陈局长说的办。”就让众人散了。 魏占朋带路,上了二楼巡道,陈建斌、苟三娃、秦守章几个人在后面跟着,一路走来。巡道一侧,是一个个格子式的院子,上面罩着钢筋网,那个小院子,就是风场了。犯罪嫌疑人在风场里席地而坐,围成一个圈子,正津津有味地吃着大烩菜、白蒸馍,等到魏占朋走到风场边缘时,下面的人便齐刷刷地放下碗,立正了。就在他走到风场上空正中间的位置时候,号长便发出大声的指令,大叫一声:“领导好!”魏占朋笑着对他们招招手,说了声:“吃饭吧。”他们便又齐刷刷地坐下吃饭了。 一路走来,苟三娃充满了稀奇,他不住地看着下面一张张面无表情略带灰暗的脸孔,却又要装出可爱的笑容来,真有意思,猛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脸孔。那家伙,不是老爹原来的矿友李留周吗?他不是在中州矿务局干供应处长的吗?听说出事了,怎么不在纪检委,却被抓到这儿来了呢?而且,鼻青脸肿的,好像挨了打一样。于是放慢了脚步,不自觉地喊了一声:“李处长?” 没想到李留周神经般地站起身来,不自觉地趔趄了一下,腿部应该是受伤了,嘴里却大声地回答着:“到,报告干部,我叫李留周,男,现年56岁,因涉嫌贪污、挪用公款等罪名,被田县检察院逮捕,现羁押于田县看守所,报告完毕,请指示。” 或许这种事太正常了些,魏占朋等人也停下脚步来,秦守章问了一句:“老李,你的脸是咋回事吗,是不是有人打你了?” 李留周又晃动了一下双腿,大声回答道:“报告领导,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墙上了,没有人打我,我们监室,是模范监室,大伙认真背诵规范,严格遵守规范,积极认罪悔罪,大伙和睦相处,没有任何异常行为。” 明明知道在演戏的几个人,笑了,魏占朋也笑了,对号长柳三如说道:“老柳,给老李加菜,记住,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换了,近期有可能要来我们看守所检查指导工作,千万不能搞出岔子来,等吃过饭,让老李到医务室去包扎包扎,需要用药,让李主任特意安排一下。”说着,又迈动了脚步。 柳三如也急忙从自己碗里倒出些汤水来给李留周,李留周见自己的空碗里有了菜,一把端过碗来,狼吞虎咽地吃着。原来,他碗里是没有菜的,他手里也没有馍。走在最后的苟三娃,明白了一切,这地儿,还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喜欢又是一年三月三请大家收藏:()又是一年三月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烟火人家Ⅲ(468):陈丙乾破解偈语 张工行和王长冬很快便找到了郭春海,虽然郭春海知道这两位新县城的哥,是干什么的,心里很害怕,但,张工行并没有动粗,只是问了郭春海三个问题,让他回答:第一个问题是,假如陈坤不向检察院交出欠郭春海的十几万块钱的植树费用,按照一万块钱一年的说法,陈坤会多判十年,你相信不相信?第二个问题:王献美把这个钱退给了田县检察院,争取少判刑,你郭春海能保证得到吗?第三、王献美先支付给你三万元,剩余部分给你打上欠条,你再拿着这些条子出庭作证,等陈坤出来后,他们分批还你。这样做,你是不是得到了钱,陈坤也少判了刑?两好落一好之事,你这位老表为什么不干,偏偏要看着他去死? 郭春海当然会想明白,其实,他知道,自己不明白也得明白,这二位爷在新县城的战绩,他是有所耳闻的。最后,他竟然二话没说地便按张工行说的时间,打了收据,拍着胸脯说,愿意出庭作证,并且还一再说,王献美正是用钱时候,那三万块钱,缓缓也行。 张工行拿着条子到了王沟大市场照相馆时,王献美却不在,经理慎秋红说,她请假了,应该是回老城家里去了。张工行不敢怠慢,告别了王长冬,只身往老城赶去。 这天,真热,还没有走出多远,张工行已经出了一头汗,甚至感觉到老城街道上,那一块块的青石板如同被火烤过一样,透过鞋底,烫得脚发痒。张工行试图找个凉快地儿,可空荡荡的街道上,并没有什么树木,他着急的向前走了一会,便站到了王满仓家的门前。大门锁着,并没有人,张工行当然知道,老姥奶不在,三姥爷也到中州学习去了,家里肯定不会有人的。 就在这个时候,陈丙乾、陈丙坤兄弟俩从一中那边走了过来,从哥俩高兴的样子,张工行便看出来了,这俩家伙,考的不错。于是急忙喊叫着:“小老表,拿钥匙没?热死哥哥了。” 两个人也看到了张工行,急忙跑过来,陈丙乾掏出钥匙打开门,哥仨便进了屋,厚实的墙体让里面的空气与外面简直不是一个天下,张工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才问了句:“都考的怎么样,报的哪所大学?” 陈丙乾已经拿出一瓶饮料来,递给张工行,笑着说道:“我,考了581分,丙坤考了583分,我报的是中州大学中文系,他报的是生物系,应该都会录取的。” 张工行笑了,边喝着饮料,边摸着陈丙乾的头,说道:“好,今天中午,哥请你们吃饭,不过,一会咱得先到法海寺那里去找个人。”两个家伙听说表哥要请客,也不客气,放下手中的汽水瓶,说道:“哥,咱吃老城小酥肉,中不?”张工行笑着答应了,哥仨又吹了会风扇,便关上门向外走去。 没想到还没有到法海寺,王献美便从法海寺出来了,正拿着一张小纸条,神色慌张地看着,张工行急忙上前,说了声:“献美姐,郭春海那边,事情已经办妥了,那三万块钱,也可以缓缓再给他。”说着,便从兜里掏出郭春海打的手续,递给了王献美。王献美急忙接过来,放在了挎包中,又把自己手中的小条子递给了张工行,尴尬地笑了,说道:“没文化,真可怕,这老和尚写的是啥啊?” 张工行接过来,读出声音来:“‘颍川不求细柳,细柳白送黑头,右军按兵不动,偏师皆赖青牛。’姐,这和那个老头说的差不多,看来是我记错了,我们不能去求这个姓柳的,可也没有说要求姓周的啊,还有这个右军、青牛,好玄妙啊,这老和尚,也不给说答案,有什么用啊。” 张工行读得一一头雾水,就又把那张条子递了回去。陈丙乾却笑了起来,说道:“陈、周、王、李,四个姓氏,哥,你请客不亏吧?” “什么?”王献美瞪大眼睛,一下子拉住了陈丙乾的手,把陈丙乾吓得直往后撤。 王献美这才看到两个穿着一中校服的孩子,回头问道:“工行,他俩是?”说着,便松开了陈丙乾的手。 张工行急忙介绍了,王献美又笑了起来,说道:“我说是谁呢?却原来是大妮姑太家的两个小表爷啊,你爸叫陈德印,是吧?” 两上孩子看着漂亮的女人王献美,连忙点着头,陈丙乾急于表达自己的想法,拉起表哥张工行就往老城西街走,过了法海寺山门不远,就是老城西街的陈氏祠堂,陈丙乾指了指陈氏祠堂的横匾,上书三个正楷大字“颍川堂”,王献美笑了,自己家就在祠堂后院住,竟然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三个字。 张工行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陈丙乾又拉着他转到了路南的一个小胡同,七拐八转之后,便到了一户人家,兰砖灰瓦,古拙庄重的建筑,让这里平添了几分历史沧桑感,陈丙乾又指着那家人大门上镶嵌在青砖上的几个字“细柳人家”,回头问王献美:“这家人家姓什么?” 王献美和张工行双双愣在那里,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正在门口抽烟的一个老者,笑着反问了陈丙乾一句:“学生,你说俺家姓啥?” 陈丙乾急忙低了下头,说道:“老人家,祖上为‘武周’,细柳营周绛侯后人,有别于‘文周’爱莲堂,对否?” 那老者哈哈大笑,说道:“学生,可知此匾额为何人所书?” 陈丙乾抬头举目又看,旁边一行小字,上书“田县完中书匠王抱璞,民国二十二年春日题”。急忙拉过来弟弟和表哥张工行,说道:“快给老老(田县对曾祖父、曾外祖父的称谓)鞠躬。”说着,便领着两个人,对着那家大门深深鞠了三躬。 喜欢又是一年三月三请大家收藏:()又是一年三月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烟火人家Ⅲ(469):我们不能直接见周振杰 陈建斌还是谢绝了魏占朋和秦守章的挽留,带上苟三娃很快便离开了田县看守所,他不想看到这种气氛,也不想和魏占朋、秦守章这样的人多有深交,虽说他们两个也是副科级,也是老牌的田县公安人员,可陈建斌总觉得,自己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一个个世故得如同泥鳅,他更喜欢和李不饿、庄雪飞这样的年轻人在一起。 两个人似乎没有饥饿的意思,兴致勃勃地跑到位于老城的人民医院等老院区看了一回。或许这几天田县政界的变动,让人们一时忘记了还有这个地方存在,孙可孝、陈洪恩给冯国辰下达的最后通牒中所说的三天,也已经过期了。旧主子王全旺都走了,接下来如何办,他们还没有得到周振杰的具体而详实的安排,因此也就只好按兵不动了。 如今之基层工作可谓是千头万绪,而关键不关键、重点不重点、中心不中心、重要不重要,全凭上级一句话,否则,干了也是白干,出力不落好不说,还极有可能犯错误,朝令夕改的另一个词应该叫与时俱进,此一时、彼一时的时,也已经不是一个时代的意思,真正成了六十分钟,上级事无巨细的部署,让基层不用脑子地麻木而快乐着。 当初看上去很大的院子,现在显得寒酸而单薄了许多,陈建斌指了指一堵已经倒塌的矮墙,对苟三娃说道:“那后边就是我家,当初从学校回家,不想走大路,就要玩一回穿越,翻墙而过。有一次还被苏院长抓住了,照着屁股上轻轻打了几下,那时候,苏院长年轻,我感觉到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后来还要去翻墙,就是想让她打,可再也没有遇见过她。” 陈建斌说着,内心里充满着无限的感伤。苟三娃笑了起来,说道:“或许我们把金盾医院建在这儿,也是你命中注定的,谁也不会想到,一个扬善惩恶的警察,还能当救死扶伤的医生,或许,对于我们这种俗人而言,职业,只不过是一种挣钱的工具罢了,而对于苏院长他们那一代人,职业,就是职业,听说,她和黄书记两个人的工资,全部花在了没钱治病的群众身上,自家连盖房钱还得去借,比起她来,我们实在太俗不可耐了。” 陈建斌摇了摇头,说道:“不唯我们,是我们这一代,明明比我们的父辈挣得多,但却永远感觉不到幸福,心里想着知足常乐,然而从来都没有知足过,或许,真的学李留周他们,被抓进去了才会想明白?” 苟三娃笑了,说道:“被抓进去,也未必会想明白,不过是一种资源的流动与再分配罢了,把搞到自己腰包里的钱,再掏出来,装到姓公的、姓检的、姓法的、姓纪的、姓权的人布袋里,如此而已,循环往复,无止无息。日子想过得好点,就去想法挣钱,想再挣大钱,想保住这富贵,就得往外送啊。我看,晚上我就去找周某杰去吧,钱,该摔给他了,否则,这里的拆迁,便成不了重点工作啊。” 陈建斌摇了摇头,说道:“你,不能去,让我们拟聘任的那个院长翟双锁去吧,记住,好的猎人,不仅要枪法好,还要能找到猎物、找准猎物、紧追猎物最后实施围捕才行。受贿、索贿,一个道理,人家没有压力,凭什么给他送钱?没有危机感,凭什么给他送大钱?没有死亡的威胁,凭什么把身家性命托付给他?狸猫吃老鼠送的大米,是天经地义的事,因为它不送大米,便没了性命。至于狗吃的屎,千万不要动,不是因为它臭,而是因为,那不是他的菜。而我们和周振杰,是分属于两个猎场的猎人,我们送,他不会收,也不敢收,而换成翟双锁,他定然会欢天喜地了,放心,他说的三天,才真正算数。” 苟三娃看着陈建斌,笑了起来,这个猎人的理论,还是挺接地气的。 就在二人返身往大门口走的时候,猛然看到,苏文娟和黄青平从大门外回来了,提着一包青菜,还有一兜子中药。 喜欢又是一年三月三请大家收藏:()又是一年三月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烟火人家Ⅲ(470):首战告北 王北旺的归来,让邵献洲、陈家印,甚至是马春梅、王东旺,冯振东、苏丙辰等人都有了些底气,虽说他只是被省纪委短期借调了。 王北旺没有说他在省纪委的情况,也没有说他在周家口市查办案件的情况,他们也没有一个人问及,便开始打理起自家的乱麻。 “先解决贾洼煤矿的问题,让浊岐镇赶快恢复到正常状态,如今,连公粮征收都成问题了。”王北旺说出自己的见解,贾洼煤矿的问题,最主要的便是经济问题,经济问题搞清楚了,其他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自韩巧转开始打煤矿审计起,彻查每一笔投资的可信性,以及第一笔资金来源,先把讹诈韩巧转煤矿的贾公义给收拾了,再细细掰扯他的资金来源,加快速度甄别被抓的乡镇干部,真正参与贾公义煤矿投资的、讹诈的、接受干股、现金等好处的,一个不放,等候严肃处理。至于受了领导指示,为其开绿灯的,没有明确受贿、索贿行为的,或者是没有尽职抢救职责的,尽快给个处分,让他们回去工作。” 邵献洲、陈家印觉得可行,王北旺笑了,说道:“邵常委,你坐镇指挥,王书记是我们的后台老板,陈主任俺俩在前台唱戏,可也。”三个人笑了起来。但邵献洲知道,自己该向后退了,所幸,在纪委工作这些年,没有大的遗憾,还能堂堂正正地坐在这里审别人。 田县审计部门的进入,加快了工作进度,他们从专业的角度,很快便理清了韩巧转投资的情况。虽然韩巧转在煤矿账目记载上有问题,但她有一个小笔记本,记录有详细的明细,为审计组提供了很真实的数据,有关她的投资很快便被确认了,程二海等债权人,也一个一个登记在册,证实了韩巧转的投资,总计为260万元本金。 面对越来越规模的查办工作,韩巧转的心也放了下来,敢于说出心中的两个小秘密:“阎镇长刚开始时对我很好,对贾洼煤矿也很支持,她支持我开采煤矿,还要选我当全县的‘三八红旗手’,还要给我搭桥,到信用社为我跑贷款,我很感激她,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很好。今年年初的一天,她把我请到城内,还管了我饭,饭后,借着酒劲,她跟我开玩笑说,想向我的煤矿入股,还说,只要她入了股,别人便不敢怎么着我了。我当时没有答应她,她也没有给我送钱。再后来,就是工商所的马所长找到我说,执照该换了,还给我讲了,如今有一种企业叫什么有限公司,阎镇长想给我入30%左右的股,还让我占大头,她占小头,我当时正缺钱,就笑着对马所长说:‘钱呢?’,马所长听后,大笑,又给我讲了什么叫‘干股’,我当时缺钱,很急,就说的:‘我湿的还没有呢,哪儿还要什么‘干’的。’后来,闻小乐便瞄上了我,看我什么不顺眼,每次开会都点我的名,还经常在全镇企业大会上羞辱我,我内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也知道她的为人,但也没有办法,只好自己流泪自己咽。后来,我听说,贾公义答应她入股贾洼煤矿了,名字写的,应该是‘阎丽丽’,也是她女儿,她没有男人,浊岐镇人都说这是他和县里某个领导的私生女,他则大大咧咧地说,那闺女是苏县长的,还说,他们两个,上初中时就发生性关系了。” 韩巧转喝下王北旺递给自己的一杯水,又说出了第二个秘密:“赖书记在我开采煤矿这事上,并不关心,没有明确的反对,也没有明确的支持。但有一次,也是在会后,他把一个年轻人介绍给我,说是他的一个侄子,是做煤矿配件生意的,让他和我谈合作,因为我当时所用的配件,全部是二海提供给我的,而且我还欠着二海钱,于是就婉言拒绝了他。当时,他没有什么反应,过了没几天,他就明确指使镇里的工业办、安全办的工作人员过去,把我的煤矿给锁了,并且下达了永远不得开工的死命令,从此我就再也没有站起来过。而贾公义开始经营煤矿后,就是用了那个年轻人送的矿配,好像叫什么中州矿山机械配件公司,他们都叫他为朱工,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一个年轻人。” 然而,田县工商局出具的贾洼煤矿营业执照却打了韩巧转的脸,那执照上面,写的,仍然是她自己的名字,贾公义根本就没有换什么营业执照,更没有什么阎丽丽的名字。而赖孟之那里,只是轻描淡写地承认了,曾经跟韩巧转介绍过业务户,好像是个老亲戚,至于是谁,连他自己都忘记了,而对其煤矿的勒令停产,治理整顿,是根据县政府安全生产会议精神安排的正常工作,还反问纪委工作人员,她那个煤矿,安全吗? 喜欢又是一年三月三请大家收藏:()又是一年三月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烟火人家Ⅲ(471):玉溪桥下的溺水事件 三伏天气,暑气逼人,阳光似乎要把太阳发出的所有热量传递出来一样,把整个大地炽烤得如同一个通上满负荷电的电炉子,连太阳光看上去都成红的了。人们懒得干活,更懒得出门,慎秋红和她的职工们,躲在摄影室里,那里安装上两台新型的窗式空调,把一个大摄影室给吹得凉爽无比,连邻居王献文、王长秋也跑了过来,享受着这难得的凉爽。 慎秋红看到王献文,便开始嘲笑起他来:“王书记啊,我看离开王总,你就不会干活了,不是说好的这个月你们的那个鲁班大酒店就要开业了吗?人家渠总青凤制衣公司的样衣都送过来了,我们的云小倩、慎灵灵几个大美女,可是天生的衣裳架子,这模特步走得脚后跟都生茧子了,你看看你,王总一走,就在这儿沤气,大酒店开业也无望了。等王总回来,非把你这个支部书记给罢免了不行,对不对,秋哥?” 王献文呵呵呵地笑着,没有吭声,他知道,王南旺为什么让自己放慢了脚步,他在等待新的、更加有利于田县二建改制转型的政策,甚至连达摩岭纸制品厂的搬迁、孙俊刚大棚蔬菜合作社的建设也同时放慢了脚步,他相信王南旺的谋略,他们决定,近半年的攻略,是守,保住田县二建不亏损的事实与名声,适时的接手一些短平快的工程建设,保住大伙的工资,就是胜利。 王长秋笑了起来,说道:“王总,深不可测,说不定,学习回来,会弄个县长干干呢,没听说吗?现在班子里,必须配备一到两名非党的副县长嘛。如果我是领导,等他们学习回来后,我就任命全旺同志干书记,三叔干人大主任,三哥干县长,我,干城关镇党委书记,不,副的也行,副的也行,诸位,如何?” 几个女人哈哈大笑起来,慎秋红笑得衣裳扣子都开了,露出一大片白来,说道:“那,你也得给我任命个文化局长干干,正的,咱不跟风雅争,也当个副的,如何?”说完,又笑了起来。 王献文并没有笑,他觉得,这或许就是民心,无论上面的人如何猜测,老百姓却认为,王满仓父子就应该官居高位。就在这时,满头大汗的李不饿却不请自到了,嘴里同样高声说着:“哎呦,热死我了,你这个慎秋红,把活给揽过来了,就算完成任务了?市局可是要求,二代身份证,必须于10月底前全部换到位,你就没有算算,还有几个月?”原来,她是来催任务的。 “哎呦,表姑奶奶,你是要把我们烤吃了啊,这天,别说给人照相了,我看,先把我们的照片挂到村口,让人祭奠算了。”王献美就躺在慎秋红身后,大伙似乎没有注意到她,这女人,真开放,竟然是脱下衣服后,盖在胸前的。 李不饿笑了,说道:“献美,小心我抓了你,说你是个女流氓。”众人又笑了起来。王献文瞪了妹妹一眼,骂道:“啥样子,还不穿上。” 王献美背过身子,慢慢地套上她那件宽松的体恤衫,嘴里嘟噜着:“叫你管?” 慎秋红已经给李不饿搬来一把椅子,让他落座,嘴里说道:“没事,李局,没看,咱新上了几台自动洗照片机,还新招录了一批年轻人。这东西,小孩们一学就会,只要天一凉快,我们分队下去采集人像,抓紧制作,保证提前完成任务,你李局就请放心好了。” 慎秋红说着,指了指正在对面仪器室内忙活着的陈丙乾兄弟和几个学生,李不饿一看,又不依了,骂道:“好啊,你个慎秋红,竟然剥削起童工来了,还剥削到俺家孩子头上,你两个,过来,让小姨看看,累着没有。” 几个人又笑了起来,王长秋说道:“我们一群大人在这儿凉快,让孩子们干活,太不仗义了吧。慎经理,你可得给他们发高工资。” 李不饿看着两个懂事的孩子,笑了,说道:“就是,说啥也得让我们把学费给挣够。呵呵,听说你哥俩可是你们陈家楼子第一个、第二个大学生,好,给你爹娘长脸了。” 两个孩子羞涩地喊着小姨,又报了各自的分数与志愿,王长秋站了起来,羡慕地看了两个人一眼,笑了起来,说道:“乖乖,我说我哥家那个家伙回家老是说你们如何如何呢?那家伙,才考了120分,倒是挺仿我们哥几个的。呵呵,这两孩子那大眼,多仿他舅。” 众人又笑了起来,就在这时,李不饿的对讲机响了起来,里面一通杂音之后,有警察焦急地报告道:“李局长,李局长,请速到玉溪桥,请速到玉溪桥,这里发生了溺亡事件,为一男一女,经群众辨认,男的叫赖清明,女的叫刘金丽……” 李不饿顾不得许多,跑下楼去了,王献美失神地看着陈丙乾,真的如父亲和爷爷说的,这达摩岭前院王家人,一个个的,跟巫师一样。 喜欢又是一年三月三请大家收藏:()又是一年三月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烟火人家Ⅲ(472):杨炉生就是这样一个刁民 浊岐镇的人说,冯振东一个教书先生出身,在宣传部门写个报道还行,当基层党委书记,不行。更何况,浊岐镇又是田县的东南门户,位于南山北麓、达摩岭南侧,以溱河、黑马河两条狭长河谷地带为主体,兼辖着一些低山丘陵地带,东西狭长三十多公里,南北时宽时窄,随着山势再变化,东南接正县之地,南山之阳则是玉县了,北侧是隗镇,西侧是阿镇,经济条件全县倒数,人民生活并不富裕,根本不可能与临近的隗镇、阿镇等中原名镇相比,生活水平相差很大。而穷则生变的前一句,现在人大多忘记了,那就是“穷则生乱”,也就是人们土话说的,穷山恶水出刁民。 其实,这句话用在浊岐镇,也有不对的地方,这里是经常出一些刁民,但更多的则是走出这块土地成就大事的人,从解放前的苏家,到现在的苏家,还有几个外出的企业家,都又说明了另外一个问题,刁民里面不乏有能人,民不怕刁,怕其愚,怕其懒,怕其不开化,更怕其一直刁下去,杨炉生就是这样一个刁民。 杨炉生,一听这名字,大概就知道他的岁数了,是大炼钢铁那年生的,三十多岁。杨炉生的家,就住在浊岐村黑河湾村,所谓的黑河湾,是一路向东流淌的黑马河遇到了河谷里平地而起的一座颇具突兀之势的小山,名叫浊岐峰的,而转了个弯,向北绕过浊岐峰,一路西北,直取溱河,与田县、正县交界之处的双流寨村合流,进入正县境内。 黑河湾村的村民多数不姓杨,而姓朱,姓杨的其实就是杨炉生和他叔家两户,这个杨炉生并不简单,别看他家人少,却因为嘴皮子上功夫了得,而成功地当上了黑河湾村的生产队长,领着一百多口子过日子。由于黑河湾地处河湾之处,土地肥沃,而且能浇上水,因而,日子过得还算舒坦。可这两年,本来过着舒坦日子的黑河湾村群众和他们的队长,却又感觉到不舒坦了。 黑河湾村村民和他们的队长杨炉生感觉到日子不舒坦的事,是因为前任书记赖孟之引起的,说起赖孟之,不得不说说赖夫之,其实他们两个真的没有关系。赖孟之家是无梁无梁镇的,而赖夫之家是雀镇的,除了同姓之外,既非同门,也非同宗。可在工作中,二人却发生了关系,赖夫之的二儿子赖国庆看中了黑河湾这块风水宝地,想在这儿建一个大型的化肥市场,独霸田县东南一隅、甚至是正县辛店镇、糊涂镇的农资供应生意。于是,赖夫之就假托二人之关系,到了浊岐,一番谈判之后,与浊岐村签订了租地合同,便动工兴建起农资大市场来。 可等到浊岐镇农资大市场建成之后,赖国庆却发现上当了,一是北边的渠凤,农资经营多年,是个老钯子,占据了溱河两岸的农资市场,延伸到正县糊涂镇、辛店街;二是这二年,辛店那边的供销社换了主任,改变了自保的经营方式,不断地利用其京广火车线上的资源,搞来大量的进口化肥,向田县农资市场展开殊死的反击,就是渠凤这个老牌农资供应大户,也感到有些吃力了;三是大家众所周知的事情,人家田县化肥厂的掌门人苏君峰可是浊岐镇当地人,一个浊岐镇,明里暗里卖化肥的,十几家,更有的人,用三轮车从化肥厂找人批上一车肥料,拉着往乡下送,这样下来,哪儿还有什么生意? 如此一来,自以为是市场经济经营专家、改革专家的赖夫之觉得打了自己的脸,急忙改变策略,把这个大市场的投资作价出售给了浊岐镇供销社,美其名曰“浊岐供销农资大市场”,赖国庆倒是成功脱身了,而且还大赚了一把现大洋,可浊岐供销社却被抽空了,整个收入,不足以支付信用社贷款利息,自身发展的一百多万元社员股金也全部抽出来给了赖国庆,社员来取钱时,也出现的兑不出现金的问题。 虽说上述问题还对黑河湾群众造不成多大的影响,即便是取不出来的股金,那也是个别村民的事。可是,数十亩良田的租金却落了空,是不争的事实,找当时签合同的赖国庆,人家说,资产划拨给浊岐镇供销社了。找浊岐镇供销社,人家哭着说,我们接个鳖孙拙子,饭都快吃不上了,哪儿有钱给你们啊?找镇里赖孟之,赖孟之说,我也就是个媒婆,你见过媒婆上床的吗? 杨炉生找不到人要租金,老百姓可不客气,就骂他,他被骂恼了,就到供销社骂,就到镇政府骂,派出所来人,就把他抓了,虽说不判刑,可是关两天还是有的。后来,杨炉生便学会了上访告状,从镇里告到县里,从县里告到市里,告到省里,惹起了众怒,于是便又抓他。他出来后,于是又向上告。如此几年下来,队长也干不成了,家里的地也荒了,他也成了田县有名的上访户,戴上了“特别关照户”,“国家重要活动期间临时管控分子”、甚至是“间歇性神经综合征”等桂冠。 喜欢又是一年三月三请大家收藏:()又是一年三月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