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归来,贵女她不对劲》 第二百一十四章 想解开谜团,就必须活到最后 “战德昌即将行刑之际,竟突然陷入癫狂,口口声声指控你并非唐氏之后。此事一出,陛下大为震怒,特命我同禄北候,对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月寻从怀中掏出一只帕子,擦拭着手上的红痕,那是他斩尽战家最后一名暗桩溅上去的。 有些事,墨云稷的身份不方便去做,就需要这个带着面具的月寻来完成。 温宁倚着马车软垫的指尖倏地痉挛,冷汗浸透的素纱中衣紧贴脊背。 车帘被夜风掀起时漏进半缕月光,恰映亮月寻面具边缘蜿蜒的血线。 温宁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一丝丝痛楚,却远不及内心翻涌的震撼与混乱,“当初是战家人说我就是唐氏之女,为何会矢口否认?这突如其来的反口可是与我母亲有关?” 月寻神色凝重,原计划等确认温宁的真实身份后再向她坦白,然而世事无常,他未能毒哑战德昌,导致局势变得有些棘手。 好在他已经除尽战家的暗桩和死士,目前的情势虽不太乐观,但也没到失控的地步。 “具体是什么原因,现在断言为之尚早。我来就是告诉你,豸卫司已经包围了王府,你今夜回去,会被立刻带去宫内,我会想办法请陛下用滴血认亲的方式保下你,你只需服下这颗药丸。”月寻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心,这一步棋走得险,但也是保护温宁最直接的办法。 温宁有些焦虑与不安,轻轻地摇着头,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我若是如假包换的唐氏之女,又何必多此一举地来质疑自己的身份呢?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月寻的神色变得异常凝重,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你听着,这世间人心难测,如果有人想利用你的身份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那么无论你是否是宝贤王的女儿,他们都可能会不择手段地做手脚,让真的变成假的。你若想揭开这一切的谜团,就必须活到最后,才能有机会揭开所有的谎言与伪装。” 月寻的话语坚定而有力,每一个字都深深地烙印在温宁的心中。她无从反驳,只能默默地将这些话记在心里,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与决心。“好,我吃!” 马车在一处昏暗的角落里缓缓停下,月寻小心翼翼地撩开车帘一角,仔细地确认四周的安全情况,确认无误后,才让她下车,步行回府。 温宁迅速调整好心态,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与往常无异。她步伐稳健,神色从容,仿佛刚刚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就在她刚要踏进府门的那一刻,墨云稷带着他的亲卫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 他身着绣着蛟龙暗纹的官服,背手而立,气势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和硕郡主请留步,”墨云稷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陛下口谕,请郡主即刻入宫面圣。” 温宁同门房交待一句,避免让家人担心,转身上了豸卫司的马车。 深夜,皇宫的轮廓在朦胧的月色下显得格外庄严而神秘,幽暗的宫道被稀疏的灯笼光晕轻柔地勾勒。 夜风轻拂,带着一丝凉意,穿过繁复的檐角与雕梁画栋,发出细碎的低吟。 一队皇宫守卫身着铁甲,步伐整齐而有力,盔甲在微弱的灯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芒。 见到他们二人整齐的行了武将的礼仪。 御书房外,站着两名值夜公公,见到墨云稷和墨温宁,连忙上前行礼问安。 墨云稷请他们进去通报一声,很快,御书房内传来一道略显疲累的声音,“让他们进来吧。” 温宁低垂着头紧跟在墨云稷身后,行了一个标准的跪拜礼。 书房内,烛光摇曳,映照着陛下那张不怒自威的脸庞。他端坐在龙椅上,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陛下与墨温宁见过两次面,对她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但是皇室血脉非同小可,他决不允许任何人染指亵渎。 待他将手中这本奏折批阅完毕,才缓缓开口,“平身吧。” 温宁轻轻抬起眼眸,不经意间,余光捕捉到了那张雕龙画凤、气势恢宏的龙椅上端坐的陛下。 陛下的面容此刻显得无比威严,那双眼睛犹如炬火般明亮,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与力量。这与她之前所见到的那位展现出慈爱与温和的陛下截然不同。 “墨温宁,”陛下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人心上,“战德昌临刑前声称你并非宝贤王之女,此事你可有话说?” 墨温宁能够感受到来自陛下身上散发出的无形压力,那是一种能够压垮普通人意志的力量。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波澜,目光坚定地望向陛下:“回陛下,臣女不知该说些什么?” “放肆!”陛下龙颜大怒,声音愈发低沉,却更加令人心悸。“混淆皇室血脉,当诛九族!”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决绝与冷酷,仿佛下一秒就要将眼前的女子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御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所有人都屏息以待,生怕触怒这位盛怒中的君王。 墨云稷微微侧目,看了墨温宁一眼。 只见她在众人屏息以待的注视下,缓缓屈膝,以一种从容不迫的姿态跪了下来。 温宁跪得端正,背部挺直,头部微微低垂,虽不失恭敬,却依旧保持着一份尊严,“陛下请息怒,臣女所言是发自肺腑。臣女只知自己并非时家血脉,数月前,宝贤王府突然来了一位嬷嬷,说臣女是已故先王妃唐氏之遗孤,不日,王府就会派人接臣女人回府。臣女只是一介女流之辈,对自己的身世无从查起,但也从未敢想过,有人竟然会拿皇室血脉这么大的事开玩笑。臣女虽知混淆皇室血脉乃是欺君大罪,可臣女对此事确是一无所知,还望陛下明察。” 陛下的身影在烛光下显得格外高大,他的面容扭曲,双眼仿佛燃烧着熊熊怒火,直视着墨温宁,每一个眼神都如同利剑,直刺人心。 墨云稷拱手道:“陛下,血缘这种事,恐怕只有太医院有办法验证。” 房内静得只能听见蜡烛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夜风。 喜欢重生归来,贵女她不对劲请大家收藏:()重生归来,贵女她不对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为救温宁,设下滴血认亲局 陛下的眼神微微闪烁,似乎在评估墨温宁的话。 在漫长的沉默之后,陛下缓缓开口:“传太医!” 月至中天,宫中逐渐沉寂,只余下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在石板路上回响。 按照常规轮值表,顾百里本应在家中享受难得的闲暇时光,却是为了一个人甘愿冒此风险与同僚调换了值班周期。 公公来宣他觐见时,他正坐在药案前,神色凝重的翻看着医书。 听到宣召,他背上诊疗箱急步走出。 顾百里曲身走进御书房,此时,这里的气氛凝重得几乎可以滴水成冰。 “下官叩见陛下。”顾百里将药箱轻轻的放在地上,跪拜道。 “起来吧!”陛下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他挥了挥手,打断了顾百里的跪拜,“你可有验证血脉嫡亲真假的方法?” 顾百里微微抬头,目光却始终不敢离开地面,他恭敬地回答道:“回陛下,古书曾有过滴血认亲的记载,凡至亲者,血脉相融。”他的声音低沉而谨慎,生怕触怒了龙颜。 陛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随即沉声道:“那就传宝贤王吧!” 半炷香的时间仿佛度过漫长岁月,宝贤王身着官服,神色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不安,稳步走进了御书房。 他面容肃穆,虎目中透露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在陛下的注视下,缓缓行礼,声音洪亮地说道:“微臣参见陛下!” “顾百里,”陛下开口,声音沉稳有力,“朕命你即刻为宝贤王与墨温宁进行滴血认亲,以验证墨温宁是否为宝贤王之亲生骨肉。” 只见德海公公端着一只描金双龙的精美托盘,托盘之上,一只白玉碗静静地躺着,里面盛着大半碗清澈见底的水,宛如明镜,映照出周围的一切。 碗旁,一根细长的银针闪烁着寒光,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顾百里按照古法,先是净手焚香,以示敬畏。随后,分别针刺宝贤王和墨温宁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将二人的血液滴入清水中。 众人屏息以待,只见两滴血液相继落入水中,先是各自散开,随后竟奇迹般地缓缓靠近,最终轻轻触碰,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它们,缓缓融合为一体。 “陛下,”顾百里低声禀报,“宝贤王之血与墨温宁之血,相融无碍。” 墨云稷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待与求证,问道:“那依照古书记载,能血脉相融者就是嫡亲血脉?” 顾百里微微点头,神色坚定:“确是如此。” 他的声音虽轻,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闻言,宝贤王暗自松了一口气,肃冷的脸庞上,瞬间扬起了一抹笑意,就像是冬日里的一缕温暖阳光,悄然洒落。 彼时,就连他的脊背,也似乎在这一刻挺得更加笔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和自信。 自从墨云稷急匆匆进宫,禀报战德昌在刑场上胡言乱语之后,陛下当机立断,将宝贤王软禁在了皇宫之中。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宝贤王如同笼中之鸟,困顿不已,想出宫无门,给家人传递个消息也是难上加难。 这可真把他给急坏了,一整日的忧心忡忡,坐立不安。 如今,血脉相融的结果揭晓,温宁确确实实是他与唐氏的亲生女儿,这一消息如同甘霖降世,瞬间浇灭了他心头那把熊熊燃烧的焦虑之火。 宝贤王心中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稳稳当当地落了地,他只觉得浑身上下轻松了不少,连呼吸都变得顺畅了几分。 陛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随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威严。“好,朕已知晓。”他挥了挥手,示意顾百里退下,转而看向宝贤王,“既然墨温宁身份证实,自当按律行事,恢复其应有尊荣。” 夜更深了,御书房内的烛火逐渐熄灭。 三人各怀心思,缓缓退出这充满权力与秘密的房间。 而这场深夜的滴血认亲,将成为一段不为人知的宫廷秘史,被时间悄然尘封。 顾百里静静地站在花廊之下,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温宁那温婉的身影上,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舒心的笑容。 他在心中悄悄地对她低语:能以这样的方式帮助你,也好。 几个小时前,墨云稷匆匆找到他,将心中的所求坦诚相告时,顾百里心中已然明了。 这就是一场错综复杂的阴谋,而墨云稷之所以请他留下,就是担心其他太医会暗中做手脚。 顾百里,一向秉持着明哲保身的原则,从不轻易卷入任何派系之争的漩涡之中。 但此事关乎墨温宁的性命,他实在不忍见她无辜受死。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以不愿见到奸臣祸乱天下,让这阴险的阴谋得逞为由,毅然决然地答应了墨云稷的请求。 这一决定或许会将他卷入风暴之中,但他无怨无悔。 三人两前一后相继走出皇宫,温宁望着墨云稷微微一笑,千言万语的感谢都化作一抹笑意,这是对彼此的一种保护。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宝贤王对此一无所知,他并不知道,在滴血认亲之前,温宁已经服下了药物,更不清楚这一切都是墨云稷在背后默默周旋,不惜冒着欺君的大罪,也要替墨温宁挡下这场劫难。 宝贤王对墨云稷仍心存芥蒂,忍不住以亲王之尊教训他两句:“墨大人,建功立业固然是好事,但急功近利可就大错特错了。还望你下次能调查清楚,切莫再连累无辜之人。”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责备与不满。 温宁见状,连忙扶住宝贤王,同时望了一眼神色淡然的墨云稷,急切地说道:“父王,祖母和来恩还在家中等着我们,我们快回去吧!” 墨云稷望着这对父女缓缓上了马车,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翻身上马,直奔豸卫司而去。 他的身影在京都城深沉的夜色中逐渐远去,每一步都踏出了孤独而决绝的韵味,仿佛夜色中的一抹孤星。 王府内,太妃并未安睡,坐在榻上,时不时的问着毓紫,“他们可回来了?” 直到第六次询问时,毓紫终于含笑回道:“太妃娘娘,王爷和郡主回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太妃愁云满面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了笑容,“那就好,那就好。” 宝贤王得知太妃一直在忧心挂念他们,便想先去宝颐园看望太妃。 就在这时,墨来恩却叫住了他,“父王,我有急事……” 宝贤王以为今日墨云稷带人搜府是把墨来恩吓到了,便嘱咐温宁去见太妃时,要好好安抚她,莫要让她太过忧心。 然而,墨来恩的神色却显得异常怪异,她挽着宝贤王的手臂,急切地拉着他离开。在看向墨温宁时,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畏惧与躲闪,如同避之蛇蝎一般。 喜欢重生归来,贵女她不对劲请大家收藏:()重生归来,贵女她不对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百一十六章 啸元帝起了疑心 墨来恩一路急匆匆地将宝贤王拽到书房,紧张地关上房门,才走到他身旁,压低声音,神色凝重地说道:“父王,墨温宁真的不是您的亲生女儿!” 闻言,宝贤王不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满是无奈与慈爱。他轻轻地将手掌放在墨来恩的肩头,语气温和而坚定:“来恩啊,你不要再疑神疑鬼了。刚才在陛下面前,父王已经与温宁滴血认亲,血脉相融,这足以证实她就是我的女儿,也是你的亲姐姐,错不了的。” 墨来恩的脸上却依旧写满了不相信,她摇了摇头,坚持道:“父王,女儿说的都是真的。此事,孙嬷嬷可作证。” 说完,她不等宝贤王回应,便急忙转身走向房门,伸手轻轻推开,朝外面小心翼翼地喊了几句:“孙嬷嬷!孙嬷嬷!过来一下。” 只见孙嬷嬷缓缓从暗处走来,向宝贤王行了一个礼,神色坚定而严肃地解释道:“王爷,在您送世子去田庄不久后,老奴确实亲耳听到小姐的母亲同李嬷嬷说过,温宁郡主其实是战家找来的替代品,目的是为了缓解陛下对战家的不满。而先王妃腹中的孩子,很可能在出生前就已经夭折了。” “那你为何不早说?”宝贤王闻言大怒,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怒与失望。 孙嬷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上传来的痛感瞬间席卷全身,但她却仿佛感受不到一般,只是急切地解释道:“老奴深知混淆皇室血脉乃是欺君大罪,而太妃娘娘又如此喜爱温宁郡主,郡主也确实给王府带来了希望。老奴本打算将此事永远烂在肚子里,永不提及。今日墨大人带人搜府,老奴深知此事早晚会暴露于人前,这才不得已要告诉王爷,希望王爷可以早日定夺。” 墨来恩见宝贤王面露犹豫,担心他不相信自己,继续说道:“父王,女儿还有证据,就在墨温宁的身上。” 说着,她将红痣的秘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宝贤王。 宝贤王听后,脸色更加阴沉,怒声道:“胡闹!楚映雪是什么人?你也敢同她搅和在一起?她起初就觊觎这郡主之位,冒充温宁的身份随杜嬷嬷入府。你祖母在教训楚氏母女时,她们对自己的行为都已供认不讳。她的话你也能信?” 说着,宝贤王不禁想起了墨来恩衣裙起火的事情,满心后怕,忍不住骂道:“简直是蠢不可及!” 墨来恩被骂出了书房。 然而,这件事却像一颗种子一般,在宝贤王的心中悄然生根发芽。 次日早朝过后,陛下先将墨云稷叫到御书房,午后,又宣了蔚澜放觐见。 滴血认亲这种古书记载的事情并不能完全取信于啸元帝,他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方能安心。 御书房龙涎香混着血珀镇纸的冷腥气,青玉案上摊开的密报压着半截黑色青鸦尾羽,正是十八年前唐氏之死的密案卷宗。 墨云稷曾是啸元帝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一把刀,可最近执行的任务中,他的表现却在啸元帝心中投下了疑云。 尤其是战玉容之死,那不应是墨云稷会犯下的疏漏。但战家的覆灭已成定局,暗桩尽数被铲除,几个残存的余孽也不足为虑,墨云稷算是将功补过。 但墨温宁与此案性质不同,混淆皇室血脉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战家突然宣称找到了唐氏之女的踪迹,宝贤王也未严格审核就将墨温宁领回王府,那一刻,啸元帝的心中就生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他压下太妃请求开皇室宗祠的折子,选择静观其变,就是等待那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露出獠牙。 啸元帝为此特意以唐氏几代忠良为国捐躯的名头,破例赏了墨温宁一块丹书铁券。原以为墨温宁会用丹书铁券救下战家人,却不想她对战家的生死漠不关心,甚至在战家面临灭顶之灾时,也未曾拿出丹书铁券来求情。 墨温宁对战家的态度,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了啸元帝心中的湖面,激起层层波澜。 这份超乎寻常的冷静与决绝,让啸元帝不禁暗自思量:墨温宁,究竟是谁的人? 啸元帝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决不允许任何人挑战他的皇权,哪怕是那把曾经锋利无比的刀——墨云稷! 他将调查墨温宁身份的任务交给了墨云稷,但暗中,他又派遣了蔚澜放,为了蔚澜放更方便调查此事,啸元帝额外赐给他一块令牌。 “记住”啸元帝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在蔚澜放耳边回荡,“此行务必隐秘,不可透露半点风声。” 随着蔚澜放的离去,啸元帝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案头的卷宗上。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如同一位布局的大师,等待着棋局的下一步变化。 城西山涧,翠竹轻摇,溪水潺潺,映照着温宁矫健的身影。 她手持一柄长剑,剑光如水,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银色的弧线。汗水沿着她的额头滑落,滴落在青石上,瞬间被炽热的阳光蒸发,但她毫不在意,眼神坚定,一招一式,毫不懈怠。 不远处的老槐树下,一位身穿白色素衣的蒙面老妇静静地站立,目光如炬,专注地观察着温宁的剑招。老妇虽已白发苍苍,但那双眼睛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锐利与智慧。 温宁的剑法虽然凌厉,但偶尔间会露出些许破绽。 老妇见状,轻轻叹了口气,缓步向前,声音温和而深沉:“小姑娘,剑法虽好,但你的步伐与剑招之间尚有些许脱节,需得更加协调才是。” 温宁闻言,立刻收剑,恭敬地行礼:“前辈指教,晚辈感激不尽。” 老妇微微一笑,走到温宁身旁,伸手轻抚剑身,仿佛在与这柄剑对话。 随后,她缓缓演示了一遍温宁刚才所练的剑招,步伐轻盈,剑光如织,每一招每一式都恰到好处,毫无破绽。 温宁瞪大了眼睛,全神贯注地观察着老妇的每一个动作,心中暗自揣摩。 待老妇演示完毕,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提起长剑,按照老妇的指点开始练习。 这一次,她的剑招与步伐更加协调,剑光如水银泻地,流畅而自然。几次练习之后,温宁已能将这套剑招融会贯通,剑尖所指,无不所向披靡。 喜欢重生归来,贵女她不对劲请大家收藏:()重生归来,贵女她不对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百一十七章 落败的仙鹤鸣霜 老妇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眼前这个小姑娘不仅悟性极高,而且心性坚韧,假以时日,定能在武道上有所成就。 老妇细细的打量着她的眉眼,那细长的眼线与微翘的眼角,竟与画像中之人有着几分难以言喻的神似。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 “很好,小姑娘,你已经掌握了这套剑招的精髓。记住,武道之路,永无止境,需得勤加练习,方能更上一层楼。” 温宁急忙上前几步,再次行礼:“多谢前辈指点迷津,晚辈定当铭记在心。” 老妇微微一笑,“小姑娘,你我有缘,他日必会再见。”说完,摆了摆手,身形渐渐隐入竹林深处,只留下一抹白色的身影,在温宁的眼中渐渐模糊。 夜里,温宁睡得比往常早了些。 月华如水,却难以穿透温宁紧闭的眼帘,将她从梦魇中唤醒。 一片混沌之中,一位身影模糊、面容隐匿于黑暗之中的女子,身着染满斑驳血迹的华裳,如幽灵般缓缓步至温宁面前。 她的双眼噙满泪水,哀怨之声在空旷的梦境中回荡,如同寒风穿过枯枝,带着无尽的凄凉与绝望。 “温宁,你并非我的骨肉,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究竟在何方?”那女子的声音,似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又仿佛紧贴耳畔,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温宁的心上。 她想要回应,想要解释,却发现喉咙像被无形之手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猛然间,温宁从梦中惊醒,汗水涔涔而下,浸湿了枕巾。 月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她的脸上,映照出一脸的惊慌与不安。 她下意识地抬手抚摸自己的肩膀,那里原本是一颗鲜艳如血的红痣,此刻却奇迹般地变成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红梅。 梦中的哭泣声似乎还回响在耳畔,唐氏那双充满哀怨的眼睛仿佛穿透了时空,直视着她的灵魂。 温宁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但那份被遗弃的恐惧与不安,却如同梦魇般,久久不散。 温宜和离前,她再次陷入了梦魇,这已是她第三次遭遇这种奇怪的梦境。 温宁紧紧地蜷缩在一起,双臂环抱着双膝,仿佛这样能给予自己一丝安全感。她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难道我真的不是唐氏的女儿……那我,究竟是谁?”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的缝隙,勉强挤进房间。 温宁缓缓睁开眼,眼中还残留着梦魇的痕迹,那是一种混合着恐惧与疲惫的复杂神色。发丝也略显凌乱,几缕青丝贴在脸颊旁,汗水在额间凝结成珠,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流青轻手轻脚的进来,将新打的水放在铜架上,一转身,却看见眼眶微微泛红,眼眶下泛着乌青的温宁正坐在那发呆,心疼的问道:“主子,您是哪里不舒服吗?奴婢这就去请顾太医。” “无碍。”温宁抬起略显无力的手臂,这些时日她急于练出自保之力,不顾顾老的劝说,每日靠着丹片硬挺着,若不是靠着一心想给母亲报仇的信念,恐怕早就倒下了。 温宁摇摇头,“昨夜做了噩梦,没睡好而已,不打紧。” 流青扶着她起床洗漱,心中担忧着是怎样的噩梦竟让一个那么勇敢无畏的人变得这般萎靡不堪。 简单的吃过早饭,凝兰将劲装准备好,打量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问道:“主子,我们今天还去城西吗?要不歇息一日吧?” 昨夜自梦魇中惊醒后,温宁的思绪便如脱缰野马,再难平复。 杜嬷嬷初至温家那一日的情景,以及到后来在陛下面前滴血认亲一幕,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反复在她的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 那些蛛丝马迹,那些微妙的言语与眼神,如同锋利的刀片,切割着她对自我身份的认知,让她不得不正视一个残酷的现实——她,或许真的不是唐氏的亲生女儿。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便如同野草般疯长,再难拔除。温宁深知,此事绝非空穴来风,无中生有。 那战家为何要将她送进宝贤王府? 唐氏的孩子又在何处?是生是死? 又是否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些问题,如同沉重的石块,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温宁望着窗外即将落败的仙鹤鸣霜,目光闪过一丝诧异:“这花是何时送过来的?” 凝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莞尔一笑,“墨大人带人搜府,不小心碰坏了府中不少花草,太妃心疼得紧,就将这株仙鹤鸣霜移到主子院中。” 温宁神色有些凄冷,“帮我更衣,我去看看祖母。” 此时,太妃正坐在自己的院中,她让陈嬷嬷和毓紫都退下来,微微闭着眼睛,像是在晒太阳,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但那眼角的泪滴却泄露了她内心的沉重。 不知是今年的秋要早来?这轻拂的夏风竟带着一些凉意。 温宁轻轻地走进院子,看见太妃眼角的那滴泪,心中不由得一紧,轻声细语地唤道:“祖母。”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太妃缓缓睁开眼,朝她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温宁蹲下身子,紧紧握着太妃那只冰凉的手,要将自己的温暖传递给她。她忽然将脸埋进太妃襟前的沉水香里,那熟悉的味道让她心中反酸。 片刻的沉默后,温宁鼓起勇气,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委婉地问着她:“祖母,若孙女并非唐氏之女,您……可还会认我这个孙女?” 太妃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被温柔所取代。她轻轻地拍了拍温宁的手背,声音柔和而坚定:“傻孩子,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是我最珍贵的孙女。无论你的身世如何,都无法改变你在祖母心中的位置。” 起初,太妃对于温宁是否真的是她孙女并未过于在意,她认为只要温宁能为王府做出贡献便足够了。 太妃在内心对温宁的身世抱有深切的怜惜,对她的疼爱也是发自内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温宁的真诚与孝顺逐渐打动了太妃的心。温宁不仅在日常生活中悉心照料太妃,更在王府面临困境时挺身而出,她的智慧与勇气无一不让太妃深感欣慰,也让她对温宁的感情日益加深。 在太妃心中,温宁早已超越了血缘的羁绊,成为了她心中无可替代的珍宝。这份祖孙之情,无关乎身份与地位,只源于彼此之间的真诚与付出。 温宁聆听着太妃的话语,眼眶渐渐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紧紧依偎在太妃的怀抱中,感受着那份来自祖母的温暖与慰藉,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安定。 原来,她真的不是唐氏的女儿。 喜欢重生归来,贵女她不对劲请大家收藏:()重生归来,贵女她不对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百一十八章 祖母有一事想拜托你 此刻,温宁终于证实了心中那难以言喻的猜想,这心中的滋味,犹如翻涌的海浪,五味杂陈,难以平息。 “祖母,那我到底是谁啊?战家为何要选中我?”温宁的指尖不着痕迹抚过自己光洁眼尾,尾音颤得似断弦。 太妃抬头望着远方,可这深宅高墙最终困住了她的目光,少顷,那眼中带着些许遗憾,落在那一片开败的花朵上,“战家起初说找到了唐氏遗落在外的明珠,我们得知此事又是意外又是惊喜,你父王对战氏的宠信远超过你的想象,所以也未对你的身世进行调查。 王府也好,战家也罢,都因为你父王抬了战氏为妃得罪了陛下,如今儿女们渐长,前路却充满未知。若能在这关键时刻迎回唐氏遗孤,无疑将为王府带来巨大的转机。 至于战家为何会选择你,我曾反复思量,或许是与你的传言有关。” 温宁闻言,秀眉紧蹙,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传言?是指我软弱可欺吗?” 太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沉重的叹息仿佛承载了无尽的哀愁与无奈。她的沉默,就如同无声的确认。 温宁低下头,思绪万千,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她终于明白,为何上一世的楚映雪能够安然无恙地待在王府,享受着郡主的尊荣。 原来,这一切竟是因为自己的“软弱可欺”的名声,因为楚映雪为了贪图荣华富贵而选择的隐忍不发,更因为楚映雪愿意搜刮时家的钱财来讨好墨家人。 想到这里,温宁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悲哀。 太妃看出了温宁脸上的落寞与哀伤,她轻轻地抚摸着温宁的发丝,眼神中充满了心疼与怜爱。“孩子,人性有时候是自私的,这世界上总有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择手段。只是苦了你,至始至终都没有一个完整的家。” 太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温宁抬起头,望着太妃那双充满慈爱的眼睛,轻轻摇了摇头,“能遇到时父、阿姐,还有祖母您,阿宁已经是很幸运、很幸福的人了。” 她的眼神中却充满了坚定与感激。 太妃望着温宁,枯枝般的手轻轻抚过温宁的脸颊,眼中满是疼惜与怜爱。 回想起过往,那些所谓的“亲人”,却为了权势与利益,一次次地将温宁推向风口浪尖,甚至不惜牺牲她的幸福。 想到这里,太妃浑浊的瞳孔中骤然闪过一丝清明,喉间发出一阵破风箱似的喘息,她紧紧攥住温宁的手,仿佛这是她唯一的依靠。 “孩子,”太妃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祖母有一事想拜托你。”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决绝与无奈。 温宁郑重的点点头,“祖母尽管吩咐,阿宁一定竭力完成祖母的心愿。” 太妃眨动着被泪水模糊的双眼,声音哽咽而颤抖:“宝贤王府一脉,如今就只剩下来恩这一女了。她虽然骄傲任性,但本心其实并不恶。祖母……祖母今天厚着脸皮求你,日后她若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可否看在祖母这把老骨头的份上,饶她一次?就一次,好吗?她若能因此改过自新,那便是祖母最大的安慰。可若她死性不改,你尽管随心而为,祖母绝不怪你。祖母知道,你心地善良,但祖母也不愿看到你因她而受委屈……” 温宁将头轻轻别去一旁,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滚落而下。 祖母已经走到了风烛残年的尽头,她这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纵有万般牵挂,却也无能为力,只能将唯一的血脉来恩,托付给她。 温宁虽然心中对战玉容、墨定勋充满了痛恨,但此刻,当她看到祖母那充满期待与恳求的眼神时,所有的仇恨仿佛都化作了虚无。 这世间又有什么仇恨不是一死能化解开的呢? 她紧紧握住祖母的手,声音哽咽而坚定:“祖母,您放心。只要来恩不做出十恶不赦的错事,阿宁定当竭尽全力,护她余生平安。” 闻言,太妃的双唇震颤着,连连点头,眼眶中盈满了感激与欣慰的泪光,“好……好,好孙女,祖母谢谢你,孩子。”她轻轻地抱着温宁的头,仿佛要将所有的爱与感激都融入这个拥抱之中。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悄然滑落在温宁的发丝间,每一滴都承载着太妃深沉的爱与不舍。 未过三日,夜里,太妃院里掌了灯,亮如白昼。 温宁跑过去的时候,满院子的丫鬟家仆都在跪着。 太妃安详地闭上了眼睛,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悠长而宁静的梦乡。 陈嬷嬷跪在床边,双手紧握成拳,肩膀因无法抑制的悲痛而不停地颤抖,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沿着布满皱纹的脸颊滑落,每一滴都承载着她对太妃深深的怀念与不舍。 毓紫,这位平日里总是端庄得体的女子,此刻也失去了往日的从容。跪在陈嬷嬷身旁,双手掩面,肩膀随着低泣声而微微起伏,泪水从指缝间溢出,打湿了衣襟。 温宁缓缓走到太妃身旁,一路轻声唤着:“祖母?祖母,阿宁来看您了。” 可不管她怎么呼唤,太妃始终没再睁开那双总是充满慈爱目光的眼睛。 温宁想去握着她的手,却发现太妃手中攒着一张写满字的纸,温宁小心翼翼的取下,生怕弄疼了她,展开一看,竟然是战玉容再世时,太妃罚她抄写的《女范捷录》。 毓紫望着温宁,强忍住眼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好让郡主听得清晰,“郡主,太妃娘娘曾说,杀害先王妃唐氏之人不是战氏,但若不是战氏善妒,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或许唐氏就不会离府,也不会死。太妃还说,那日你来问她,她想告诉你这些话,但总觉得这话从她口中说出,郡主未必相信,反倒会因误会而更伤心。郡主是个值得让人疼惜怜爱的丫头,不该到这个家里受这个罪……” 温宁低垂着头,心中因悲伤而撕裂般的痛,她大口喘着气,勉强说出三个字:“我、知、道。” 宝贤王和墨来恩一前一后赶到这里,温宁退开几步,跪在一旁,把地方让给了他父女二人。 平日里威严庄重的王爷,此刻却如同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踉跄着步入寝宫,脸上挂着难以掩饰的悲痛,每一步都似乎在践踏着自己内心的痛苦与无助。 喜欢重生归来,贵女她不对劲请大家收藏:()重生归来,贵女她不对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百一十九章 太妃的丧仪 他缓缓走到太妃的床边,目光温柔而哀伤地凝视着母亲,那双曾经坚毅的眼眸此刻已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倔强地坚守着最后的尊严。 来恩紧跟在宝贤王身后,脸上挂着泪痕,眼神空洞而迷茫。她轻轻地走到太妃的床边跪下,双手轻轻抚摸着太妃冰冷的手,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太妃的手背上,“祖母你醒醒,你别吓唬来恩,祖母……” 寝宫外,夜风轻轻吹过,带着几分寒意,也似乎在低吟着哀歌。远处的星辰似乎也黯淡了许多,仿佛在为这位尊贵而慈祥的长者默哀。 太妃的丧事最终是温宁一手操办的,陛下很重视这件事,虽不想温宁染指,但奈何温宁请出丹书铁券。 那日,御书房内气氛凝重。 温宁跪在冰冷坚硬的地面足足四个钟头,双手紧紧奉着丹书铁券,颤抖得似乎随时都会折断。 房间内,只有陛下与温宁的呼吸声交织,偶尔穿插着几声沉重的叹息,更添几分压抑。 “荣国王太妃的大丧之礼,乃国之大事,必须由内务府严谨操办。宝贤王,作为太妃唯一的子嗣,可当奉旨督办,怎能让一个未出阁的丫头来插手此事?”陛下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温宁仍旧咬紧牙关,双手捧着丹书铁券,眼神中透露出倔强与坚定,丝毫不肯让步。 陛下看着她这般模样,不禁好奇地问道:“你可知丹书铁券的价值?” 温宁缓缓开口,声音虽轻却坚定:“丹书铁券不仅是陛下对功臣功绩的肯定与表彰,更是对功臣个人及其家族的一种特殊恩赐。它象征着无上的荣耀与特权。获得丹书铁券的功臣及其后代,可享受到免税、免徭役等特权,甚至可以免除死罪。” “你既然对这些了如指掌,为何还要执意忽视朕对你及唐氏一族的深厚恩赏?”陛下的话语中带着不解与责备。 温宁低下头,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臣女不敢。正是因为陛下皇恩浩荡,臣女才更不敢有丝毫的亵渎。祖母待臣女至情至深,如今却子欲养而亲不待,臣女心中满是愧疚与悲痛。只求陛下开恩,准许臣女用自己攒下的银帛,为祖母操办这场大丧,以尽孝心。” 温宁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身份迟早会暴露。陛下多疑,丹书铁券留在自己手中,无疑是一枚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只有借此机会将其归还给陛下,才能稍微减轻他对宝贤王府的忌惮。 太妃一生重情重义,只要亲人都在,便是给她的最大安慰。至于丧仪是否豪华,那都是做给活人看的。 鎏金烛台上的火焰骤然爆出几点猩红火星,将明黄帷幔的褶皱照得如同扭曲的鬼爪。 陛下心中窝着火,握着杯盏的指节发白,望着那纤弱的身影,不知该夸她孝顺,还是说她愚蠢! 如此恩赏,竟被她拿来求一场丧仪主办权?! 这不是逼他将一盘摆好的棋局生生打乱吗? 可言尽于此,他能不答应吗? 最后,陛下咬牙收回了丹书铁券,准了她的孝心。 太妃的丧仪,虽是由温宁倾尽个人积蓄所筹办,但陛下念及旧情,仍特许内务府全力协助,并额外拨下一笔款项,以示皇家恩泽。 丧仪之隆重,超乎众人预料。 府内外挂满了白幡,哀乐低回,气氛肃穆。 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既有朝中重臣,也有远亲近邻,皆身着素服,面容凝重,表达着对太妃的哀思与敬意。 庆王身着精致的素色锦袍,头戴白玉冠,步伐沉稳地步入灵堂。 他身后跟着的是庆王妃,身穿一袭素雅的云锦长裙,发髻上简单地插着一支白玉簪,面容温婉,眼中却难掩哀愁。 两人身后,还跟着几位身着华服的男女,皆是庆王府的眷属。 庆王轻轻拍了拍宝贤王的肩膀,轻声说道:“王弟,节哀顺变。”语气中带着几分宽慰与关怀。 宝贤王强忍悲痛,微微点头,向庆王表示感谢。 庆王一行人继续前行,走到温宁面前时,只见她身穿一袭素白的孝服,面容憔悴,却仍坚定地跪在灵前,为太妃守灵。 庆王看着她,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与怜惜。“温宁侄女,太妃生前对你夸赞有加,你也确实不负她老人家厚望,只是人死不能复生,切莫过于伤怀,伤了自己的身体。” 温宁闻声抬头,目光与庆王相遇,她微微欠身行礼,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侄女温宁,见过庆王叔。” 庆王妃见状,心中也不禁涌起一股怜惜之情。温宁年纪与自己的女儿云卿相仿,但温宁所经历的苦楚与磨难,实在令人心疼。 她轻轻上前,拉起温宁的手,柔声说道:“孩子,你辛苦了。太妃在天之灵,看到你如此孝顺,定会欣慰的。” 说着,庆王妃从袖中取出一块洁白的手帕,轻轻替温宁拭去眼角的泪水。她的手帕上绣着一朵淡雅的兰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倒是让人心神宁静。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温宁微微点头,声音中带着几分感激:“多谢皇婶宽慰。” 庆王暗暗叹了口气,携王妃去灵前上香。 这时,敦庆王带着家眷前来悼念。 敦庆王步入灵堂,步伐沉稳,目光在四周扫视一圈后,最终停留在那庄严肃穆的太妃遗像上,神色复杂。 宝贤王走过来,拱手见礼道:“五皇叔,五皇婶。” 众人也都躬身相敬:“见过敦庆王,敦庆王妃。” 敦庆王虚扶宝贤王的手肘,声音富有威严,“皇侄见外了,今日是荣国王太妃的丧仪,死者为尊,我们就不必行这些虚礼了。” 随后,他缓缓上前,恭敬地行了礼,起身后,目光不经意间与温宁相遇,闪过一抹幸灾乐祸的光芒。 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对温宁所承受的苦难感到一丝快意,但这份情绪很快被他深藏心底。 “温宁侄女,你也在此啊。”敦庆王故作关切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虚伪的温柔。 温宁的目光与敦庆王交汇,声音中带着几分沙哑与疲惫,“祖母大丧,身为晚辈又岂有不在之理。” 敦庆王的目光在温宁身上停留了片刻,一面在细细打量着她,一面又在心中暗自思量,这温宁虽只是个未出阁的丫头,但这么大丧仪筹办上,还真是挑不出一处错漏,这番能力实在令人刮目相看。 “你如今这般辛苦操办太妃的丧仪,可曾想过自己的将来?”敦庆王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与挑拨。 喜欢重生归来,贵女她不对劲请大家收藏:()重生归来,贵女她不对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百二十章 敦庆王想要的,远不止于此 温宁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 敦庆王话中有话,不是在试探她的心意,就是想从中挑拨离间。 温宁微微欠身行礼,神色素冷,声音坚定而清晰:“只愿祖母在天之灵能够安息,其余之事,自有父王为阿宁做主。” 敦庆王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与不甘,嘴上却冷哼一声。 他原本以为能从温宁口中探得些许口风,或是看到她露出些许慌乱之色,但如今看来,这温宁远比他初见时又多了几分沉稳和机警。 只是可惜了,这样的好苗子,怎么就被墨靖远这个没远见的人捡了便宜。 宝贤王闻言,心中五味杂陈。 敦庆王言辞间的机锋,恰似淬了蜜的暗刃,他表面是在夸赞温宁,实则是在暗示她的身份。 人心最是诡谲,一旦疑窦生根,便如墨汁入水,任你如何搅动,终难复澄澈。 敦庆王这手借刀杀人,分明是要逼得温宁自乱阵脚,将陛下苦心维系的平衡撕得粉碎。 九重宫阙的秘辛,向来比市井传言更易生翼。陛下虽已压下滴血认亲的丑闻,可那些金枝玉叶的耳目,岂是寻常宫墙能蔽? 暗桩如附骨毒瘤,早将皇室的遮羞布啮得千疮百孔。 这也是陛下为何对私自豢养暗桩深恶痛绝的原因之一。 有暗桩在,皇家就再没有秘密! 如今齐王和太子明争暗斗,不少权臣都已经选好了阵营,温宁身世的流言怕是已化作带刺藤蔓,顺着宫墙攀上蟠龙金柱。 其实,墨温宁到底是不是他墨靖远的亲生女儿,墨靖远自己都心中画魂。 他那两个孩子,骄纵跋扈,倒有七分肖似自己年轻时的荒唐,偏这温宁生得七窍玲珑心,既能在太妃膝下承欢解语,又能在各氏族皇亲之中全身而退。 这些品质都是好的。 可那双清凌凌的眸子看过来时,总隔着层化不开的冰雾。她除了同太妃亲热,对其他人是既冷又防,从他见到她第一眼起,他就觉得与她之间隔了很多东西,亲近不起来。 但在太妃薨逝前两日,泛寒的手指攥着他袖口的金线绣纹,咳出的血沫子染红了鎏金引枕。老人浑浊的眼底浮着将熄的烛火,却仍一字一顿地叩他心尖:“莫要为这些陈年旧账,折了羽翼,血脉不过浮尘,要紧的是与宝贤王府结个善缘。” 她忽而笑了,枯枝般的手抚过他眉间川字纹,“那丫头命数多舛,如今既进了王府,你便当积德,莫要让她再没了家。” 门窗外的花树被忽起的风吹得簌簌作响,温宁的文字混着灵前的香味在厅中浮沉。 他望了一眼那棺木,心中顿然生出一抹悲苦,如今王府飘摇,怕是无能再为温宁保留一处遮风避雨之地,恐怕还要仪仗着这丫头为他和来恩谋一处清宁之地。 宝贤王勉强保持着镇定与从容,将心中不安的情绪悄然隐藏,语气恭敬却又淡漠的说道:“母妃在世时,很宠爱温宁,如今母妃薨逝,她身为孙女做这些也是理所应当的。”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宝贤王寥寥数语,已经将墨温宁的身份说的很清楚,墨温宁就是太妃的孙女,他墨靖远的女儿。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微妙而复杂。 温宁依旧静静地跪在灵前,目光微微闪动。 敦庆王冷冷一笑,吊唁完毕,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走出宝贤王府。 王府门前,他忽然停下脚步,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中既有嘲讽,又似带着几分无奈。 “本王说什么来着,”他低声自语,声音虽轻,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清,“短短几个月,这宝贤王府里抬出去三顶棺材,唉……” 言罢,敦庆王轻轻摇头,转身离去,留下众人面面相觑,心中疑云重重,再看向那灵前跪着的一道纤柔的身影,不禁摇着头。 往昔,众人皆因宝贤王寻得如此麒麟之女而满眼艳羡,墨温宁宛如璀璨明珠,令旁人心生向往。 可如今,再瞧宝贤王府门庭冷落、满目萧索之景,众人无不摇头叹息,感慨世事无常、兴衰难料。 可敦庆王想要的,远不止于此。 太妃入葬的那夜,檐角铁马被阴风撞得凄惶作响,温宁蜷在茜纱窗下的螺钿贵妃榻里,锦被只虚虚笼着半边肩胛。 烛芯爆开的瞬间,她忽然弓起脊背,苍白的指节死死抠住紫檀木扶手,腕间翡翠镯子磕出沉闷声响。她的呼吸时急时缓,虽嘴上未说什么,但是神色难掩旧疾引发带来的痛楚。 嗓中干渴,正想唤流青,忽觉眼角掠过一抹银辉,抬首望向窗外,正见月寻踏着满地碎玉般的月光而来,他面上覆着的镂空银面具泛着冷光,霜花纹路自额际蜿蜒至下颌,将眉眼笼进一片朦胧的雾霭,唯有两点寒星似的眸光从镂空处漏出,恍若冰层下幽蓝的火焰。 温宁唇角漾起一痕霜雪初融般的笑,声线轻得似南陵三月沾着梨花瓣的细雨,“既然来了,麻烦大人斟盏冷茶罢。” 月寻眼底浮起星子般碎亮的光,自月白广袖中探出只羊脂玉雕的瓷瓶,瓶身红釉流转如暮霞沁血,“茶汤涤尘,终难医心头痼疾。”他指尖轻叩案几,震得瓶中液体泛起细碎涟漪,“你又何苦硬撑?” 温宁伸手接过那透着胭脂冻光泽的瓷瓶,仰颈时青丝垂落肩头,琥珀色药汁滑过喉间,恍若饮下整片雪原的寒冽,倒是真的去除掉了几分心疾灼痛之感。垂眸轻笑,鬓边累丝金凤钗垂下的流苏扫过瓷瓶,“若能有此良药,我又何苦用茶呐!” 烛火在鎏金蟠螭纹灯罩里摇曳,将月寻身上那件月华如水的长衫映衬出若隐若现的浮光。 这段时日与墨云稷相处,温宁渐觉“大阎罗”的传言如浮云蔽月,这人冷硬如玄铁的外壳下,分明裹着团灼灼炭火。 如今摸透了这性子,倒像得了把开锁的钥匙,连带着两人之间那些生硬的棱角,都化作宣纸上晕开的水墨,氤氲出几分心照不宣的暖意和默契。 月寻转身坐在重重帷幔投下的阴影里,声音似寒潭底浮动的碎冰:“你已经知晓自己并非唐氏孤女,还打算继续查唐氏身死真相吗?” 喜欢重生归来,贵女她不对劲请大家收藏:()重生归来,贵女她不对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百二十一章 陛下已然对墨云稷起疑 温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眼尾泛起猩红,“祖母待我很好,若不是她,我恐难在王府里立足。若没有唐氏,我也无法成为众人瞩目的和硕郡主,更不必说是利用这尊贵的身份保护阿姐,断了与楚家的孽缘。 那些暗夜里淌过的血,总要有人蘸着月光写明白。不为沉冤得雪,只为让九泉之下的孤魂,知晓这世间还有人记得她们掌心的温度。” 月寻眸光忽如寒潭坠入星子,漾起一瞬即逝的涟漪。他想起那年被啸元帝带进九重宫墙内,自己攥着半截断戟,对着中天冷月暗暗立下的铮铮誓言,此生若为情丝所困,便教这七尺之躯化作荒冢枯骨,也要让那些屈死的英魂洗脱掉“妖民”的恶名。 誓言如赤金烙铁横亘心脉,经年累月灼出焦痕。每至夜深人静,他仍能听见梦里传来亲人的惨叫声,指节扣紧剑柄时泛起青白寒光。 没想到,竟在这荼蘼香浸的庭院里,撞见另一簇将熄未熄的火种。 原来这世间真有人如他这般,甘愿以心头血饲养往事的磷火,只为照亮黄泉路上那些不肯散去的魂灵。 陛下差遣他调查墨温宁的身份,墨温宁并非大宗皇室血脉的真相恐怕是瞒不住多久了。 墨云稷望着她眼尾洇开的红痕,督促她好好练功,又教了她一套功法,这才趁着夜色正浓,飞身离开王府。 太妃的薨逝宛如一阵疾风,卷走了笼罩在王府上空的阴霾与晦气。 陛下虽因战氏一族之事,龙颜大怒,迁怒于宝贤王,然而念及太妃往昔的情分,到底还是网开一面,保留了前几日才赐予宝贤王的实职,给足了体面。 温宁每日除了勤练武艺,只要一得空,便会前往怡园探望阿姐。 楚慕白也仿佛转了性子,一连数月都忙在户部,如今升了职,算是齐王面前的红人了,倒也未再对怡园和时家生出是非。 只是,这看似风平浪静的表象之下,实则暗流涌动。 墨云稷的人在调查时擒获一名可疑之人,细细审问之下,得知这探子乃是蔚澜放所派。在探子身上还搜到一封密信,直指温宁并非唐氏之后,还牵出一桩更为可疑之事。 在唐氏蒙难之前,曾有一伙神秘的人牙贩子,于唐氏出事之地徘徊数日之久,其行踪诡秘,惹人生疑。 这伙人与大宗国寻常的人牙子截然不同。在大宗国,普通的人牙交易尚需遵循朝廷批文,在相对合理的范围内交易成年奴隶。 然而,这伙人牙贩子却专为皇亲国戚效力,他们所经营的“生意”极为特殊,只提供年岁极小的婴孩。这些无辜的幼童,被他们当作门阀暗中培植死士与暗桩的“原材料”,从此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然而,时光匆匆,那伙恶贯满盈的人牙子,终究难逃命运的制裁,如今已大多命丧黄泉,即便侥幸存活,也都变得疯疯癫癫,曾经的关键线索,就这样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掐断。 可这封密信所指,却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墨云稷的心中激起了层层怀疑的涟漪。 回想起卷宗上描绘的情景,唐氏尸体被发现时的惨状,墨云稷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满是悲愤与疑惑。 那尸体已有明显的分娩迹象,而周围那些被刻意抹去的痕迹,分明是人力所为,绝非如传言那般是野兽的杰作。 那个本该降临人世的孩子,如今不知去向,生死未卜,可奇怪的是,似乎所有人都对这个问题视而不见。 当年,那么多人都信誓旦旦地想要查清唐氏惨死的真相,可最后却都如退潮的海水一般,悄无声息地退去,不了了之。这背后之人的势力,由此可见一斑,简直手眼通天,让人不寒而栗。 就连身为夫君的宝贤王,也渐渐丧失了继续调查的耐心和勇气,选择了沉默。 墨云稷暗中查阅当年卷宗时,心中就涌起一股强烈的直觉。或许残杀唐氏之人并非一伙人所为,而是两伙,甚至更多人参与其中。这背后的阴谋,远比想象中更加错综复杂。 惊雷一直如影随形地跟随在墨云稷身侧,他表面上沉默寡言,实则暗中一直在紧锣密鼓地调查燕池灭国一案。 近日,他终于得到了新的线索,神色匆匆地赶来见墨云稷。 惊雷的双手微微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缓缓打开,里面露出半片甲胄军的剑刃。眼神中满是凝重与愤怒,声音低沉而有力:“主子,我在当年唐家二爷剿匪的惨战之地,找到了这半片剑刃。我怀疑,唐家二爷很可能并非死于剿匪,而是被陛下密令诛杀的。” 惊雷将半片刀刃呈上,目光紧紧盯着墨云稷的神色,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问道:“主子,如今陛下已经对您起了疑心,您还要继续为她隐瞒身世吗?此事一旦败露,后果不堪设想啊!” 墨云稷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铁,他紧紧握住那半片刀刃。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挣扎,但很快,那丝挣扎便被坚定所取代。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她、不能死。” 这短短几个字,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惊雷神色坚毅地点了点头,他早已在心底立下誓言,此生愿为墨云稷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对于墨云稷下达的每一道命令,他都会去执行,绝无半点违逆。 墨云稷也绝非那等坐以待毙之人,他乔装成月寻的模样,悄然潜入酒肆,与九婴宗宗主秘密会面,将当下棘手的状况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对方。 宗主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松。白发间斜簪着一枚青玉簪,那簪子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在她周身晕染出一层温润的光晕。 “啸元帝如今已对你心生疑虑,你须得抢在禄北候之前,将温宁并非唐氏之女这一真相告知陛下。”宗主的声音低沉而稳重,目光里透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墨云稷眉头紧锁,面露担忧之色:“可如此一来,温宁必然会陷入危险之境。” 宗主沉吟片刻,目光深邃而悠远,似是在权衡着其中的利弊。“那便寻个恰当的时机,将她送来九婴山。有我坐镇于此,谅那昏庸无道的狗皇帝,也不敢贸然出兵,将战火引至这九婴山上。” 喜欢重生归来,贵女她不对劲请大家收藏:()重生归来,贵女她不对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百二十二章 陛下怀疑温宁是那人的女儿 御书房内烛火摇曳不定,昏黄的光晕在雕龙刻凤的梁柱间投下斑驳暗影。 墨云稷神色冷峻,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凝重。单膝跪地,声音低沉却清晰,“陛下,臣已查明,墨温宁确非唐氏之后,乃是时家于荒野之中捡回的弃婴,身份成谜。时家并不知晓其真实来历,且捡到温宁的时间与唐氏分娩之时、地点皆不相符。” 德海眉头微蹙,谨慎的接过证词呈到陛下面前。 陛下端坐于龙椅之上,龙袍上的金线在烛火映照下闪烁着冷冽的光,他的面容隐在阴影之中,让人难以窥探其神色。 德海公公垂首立于一侧,大气都不敢出,神色看似平淡,但紧抿的双唇无不在彰显他心中的不平静。 御书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沉甸甸地压在众人心头。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蔚澜放求见的通传声打破了片刻的死寂。 陛下微微抬手,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云稷,你先退下吧。” 墨云稷心中一沉,却也只能领命,起身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陛下,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似藏着无尽的风暴。他缓缓退出御书房,脚步声在寂静的廊道上回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的心弦上。 待墨云稷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陛下才缓缓开口:“让他进来。” 德海公公应了一声,匆匆走出殿外。 不多时,蔚澜放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御书房,行礼之后,他呈报之事竟与墨云稷所言相差无几。 烛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更添几分诡异与不安。 陛下缓缓问道:“所以,这一切幕后主使只是战氏一族?” 蔚澜放神色坚定,“是。据臣调查,时家是被动接纳。” 战玉怀是齐王的人,这件事蔚澜放不确定陛下是否知晓,或者说知道多少,所以,陛下不问,他便不提。 毕竟,齐王看似与这桩事并无直接关联,而他又是陛下捧在手心、最为宠爱的皇子。蔚澜放还要从齐王这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蔚澜放不会让齐王被这件事推到风口浪尖上。 陛下目光如炬,又问:“依爱卿所见,那时温宜可会知晓温宁的真实身份?” 蔚澜放微微躬身,双手抱拳:“那时时温宜年纪尚幼,对当时发生的事所知甚少。但她从其父的话语中得知,温宁被捡回来时,已有数月大,而依照卷宗所述,先宝贤王妃分娩不过两日。” “数月大……”陛下咀嚼着这几个字,神色愈发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那紧蹙的剑眉此刻更是彰显着他内心翻涌的思绪与猜忌。 德海目光流离不定,微垂的头也掩不住那双紧锁的眉间凝出的惊疑。 待蔚澜放离宫之后,陛下沉默了片刻,终于缓缓开口:“德海,你说温宁会不会就是那个丫头?” 德海猛地一怔,瞳孔瞬间放大,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急忙回答道:“回陛下,老奴……老奴不知啊。” 那慌乱的神情,仿佛生怕说错一个字便会招来杀身之祸。 啸元帝垂眸,目光落在墨云稷呈上来的证据上,眼神深邃而复杂。 他久久地沉思着,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宫殿中显得格外清晰。良久,他抬起头,“蔚澜放的身份不适合继续调查温宁的身世,这件事还是交给云稷去做吧。” 德海的额角隐隐有汗珠滑落,握着拂尘面上恭敬,内心却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陛下虽不许蔚澜放继续调查温宁的身世,可蔚澜放怎会轻易罢手。 他派出的探子莫名失踪,而温宁那扑朔迷离的身份,就像磁石一般,引发了他的好奇心。 此事,就连齐王也旁敲侧击的想从他这里探点口风。 蔚澜放表面上遵从陛下旨意,暗地里将自己安插在豸卫司的眼线调动起来,密切留意墨云稷的一举一动,一有风吹草动,便立即向他汇报。 次日,朝堂上。 陛下高坐于龙椅之上,目光冷峻如霜,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缓缓抬手,将墨云稷呈上的证据狠狠丢向宝贤王脚前。 那证据如一道冰冷的利箭,划破朝堂的寂静,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 宝贤王原本挺直的脊背瞬间一凛,神色大变,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寒意瞬间笼罩。 他下意识地弯腰捡起那证据,只匆匆瞥了一眼,脑袋便“嗡”的一声,好似被千钧重物猛然击中,眼前一阵发黑,双腿发软,“噗通”一声重重地跪在地上。 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整个人低伏在地,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面,声音颤抖且带着一丝哀求:“陛下,是臣失察,臣知罪。求陛下念在来恩年幼无知,并未牵涉其中的份上,不要牵连于她。” 宝贤王因战家的过错,已多次受累。 啸元帝虽嘴上说着看在太妃的面子上,小惩大诫,可那惩处背后的深意,宝贤王又怎会不知。 当年,先帝曾有意将皇位传给墨靖远,是啸元帝使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让先帝最终改了诏书,太妃虽对这一切心知肚明,可为了子孙后代能够一世安稳,她只能将这份秘密深深埋藏在心底,烂在肚子里,从未向任何人吐露过半分。 直到太妃从陛下惩治战家一事的态度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担忧,生怕墨靖远会在不知不觉中被陛下算计,还依旧蒙在鼓里。 太妃这才将这件尘封已久的往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只盼能为他留下些许警示。 如今太妃已去,宝贤王一府再无势可依。 此次所犯失察之罪,绝非儿戏,其严重程度可大可小,一旦触及混淆皇室血脉这等禁忌之事,那便绝无宽恕豁免的可能。 这一次,宝贤王府怕是真的难逃一劫了。 墨靖远并不奢求陛下能网开一面,赦免自己的罪责,满心所愿,只是希望陛下仁厚,此事莫要牵连到无辜的来恩。 但是,陛下真想再给他一次机会,就不会公然拿到朝堂上,这般打他的脸。 墨云稷所呈上的证据,条分缕析,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展现得一览无余。 这一切皆是战家一心为给自家儿女铺就一条锦绣前程,不惜心生邪念、剑走偏锋,弄一个假郡主冒充唐氏之后,试图重获帝心。 喜欢重生归来,贵女她不对劲请大家收藏:()重生归来,贵女她不对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百二十三章 帝王无心 陛下不想明着定宝贤王的罪,便问向大臣们:“此事该如何定案?” 那些朝堂上浸淫多年、老谋深算的老臣们,个个都是人精,早已将陛下的心思揣摩得七七八八。他们深谙顺水推舟之道,纷纷伏地叩首,言辞恳切地哀求陛下对战家施以严惩,绝不能有丝毫姑息。 如此一来,宝贤王那原本或许尚可斡旋的失察之罪,便如雪球般越滚越大,在众人的推波助澜下,愈发显得罪责深重。 墨云稷垂眸不发一言,他要保下的人是温宁,所以此时,他不会将机会浪费在旁人身上。 蔚澜放余光望了一眼这些有样学样的朝臣,心中暗自为宝贤王捏把汗。 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若不是他被战玉容蒙蔽,深陷儿女情长,不知深浅,又岂会被战家拿捏到如今这般地步。 还牵连了一个无辜的人——温宁。 好在,墨云稷和九婴山的人早有准备,提前将蔚澜放获取的情报做了手脚,所以,蔚澜放呈上的证词与墨云稷所搜集的证据才会不谋而合,表明温宁对事情真相一无所知。 也正因如此,温宁才得以免受连坐之罪的牵连。 最终,温宁被褫夺封号尊荣,离开王府。 来恩因受宝贤王失察之过,本就成为庶人的她被送往城外的福恩寺带发修行,从此青灯古佛,了却余生。 宝贤王被褫夺封号,贬为庶人。 至于被流放在外的战家后人,还未走到边城,就接到了陛下的圣旨,还以为是陛下要大赦天下,给他们一个重新效忠,戴罪立功的机会,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就地斩立决的冷酷命令。 这一圣旨让宝贤王彻底崩溃。 墨靖远双手颤抖着撑在地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额头紧紧贴向冰冷的地面,久久没有抬起,“臣愿以死谢罪,只求陛下能让来恩留在尘世,过平凡人的生活。她一个小弱女子,从未牵扯其中,何错之有啊!” 他的目光如磐石般坚定,透着一股不可动摇的决绝,心中被一个执念填满,只求陛下能收回那道残酷的成命。哪怕自己即刻被处死,身首异处,他也毫不畏惧,只愿能换来恩一生安稳,护她一世幸福周全。 可啸元帝等这个机会太久了,久到他的耐心几乎被耗尽,这次他是铁了心要利用墨来恩来牵制宝贤王墨靖远。 “退朝!” 德海尖细的嗓音在殿中响起,随后一甩拂尘,迈着碎步紧紧跟随陛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殿。 众臣纷纷跪安,鱼贯而出,无情冷漠的脚步声在大殿中渐渐远去。 墨靖远直直地跪在地上,双眼死死地盯着殿门,那目光仿佛要将殿门看穿,看到陛下尚未远去的身形。 突然,他猛地起身,脚步踉跄却又带着一股狠劲朝殿门扑过去,双臂前伸,试图抓住最后一丝希望。然而,墨云稷和蔚澜放眼疾手快,一左一右牢牢地拦住了他。 墨靖远身体被阻,却不肯放弃,他用力挣扎着,双臂挥舞,试图挣脱两人的束缚。见无法挣脱,他猛地向前一扑,整个人重重地伏在地上,额头狠狠地磕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这一下,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但他没有丝毫停顿,缓缓抬起头,额头上已隐隐渗出血丝,可他浑然不觉,再次重复之前的动作,一下又一下,每一次磕头都带着他满心的绝望和祈求。 “陛下,罪人墨靖远求您收回成命啊!”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哽咽,在空旷的殿前回荡,每一个字都饱含着他对来恩深深的爱和无尽的担忧。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女儿的笑脸,那是他生命中最温暖的光,他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一生幸福断送在他的手里。 可却没有一个人肯为他说一句话,求一句情。 自古道:帝王无心。 这一刻,墨靖远深深体会到了,也忽然明白太妃在世时,为何要守住那个秘密,让他们稀里糊涂的承受着陛下的威压这么多年。 只因为,成王败寇。 如今,坐在金龙宝椅上的人不是他! 午后,阳光慵懒地洒在宫道上,德海迈着沉稳的步伐,从外传完旨意后,径直回到了御书房。 刚踏入门槛,便见一位小公公踮着脚尖,像只谨慎的小鼠般轻手轻脚地凑过来,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惶恐道:“干爹,宝贤王……哦不,那墨靖远还直挺挺地跪在大殿内呢,脑袋都磕破了,血糊糊的一片,再这么下去,只怕是要磕死在这儿了。” 德海眉头一皱,怒目圆睁,狠狠瞪了他一眼,心中暗自埋怨这多嘴的小崽子,“这世上哪还有什么宝贤王!你且把你这张嘴管严实了,莫要胡言乱语闯出大祸,到时候连我都救不了你!” 小公公被德海这一瞪,吓得一哆嗦,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他入宫也有好些年了,还是头一回见陛下如此绝情,从德海那严峻的神态和冰冷的口吻中,他才真切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他慌忙捂住自己的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再不敢多言,赶紧低着头,匆匆下去忙自己的活计了。 德海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回到御书房复命。 只见陛下正端坐在案前,专注地批阅着奏折,手中的朱笔不时在奏折上勾画批注。 德海轻手轻脚地奉上一盏茶,然后静静地侍立在侧,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 日头渐渐西斜,余晖洒在宫殿的琉璃瓦上,泛起一片金黄。 就在这时,承乾殿那边来了人,神色匆匆地禀报道:“德海公公,墨靖远昏倒了。” 啸元帝原本握着朱批御笔的手猛地一顿,笔尖在奏折上洇出一小片墨渍。他沉默了片刻,随后冷冷地说道:“既然已是庶民,断无留在皇宫的道理,德海,你亲自将人送出宫外去吧。” 德海躬身应道:“是。”而后便迈着沉稳的步伐,躬身退了出去,去处理这棘手的差事。 夕阳的余晖无力地斜射在承乾殿的琉璃瓦上,将原本金碧辉煌的殿顶染上了一抹黯淡的橙红。 德海静立于殿外数步之遥,目光落在蜷缩于冷硬青玉石地砖上的墨靖远身上。 他身形单薄,宛若风中摇曳的残烛,生命之火似已微弱至随时可能熄灭,引得德海不禁暗自长叹,满心哀婉。 喜欢重生归来,贵女她不对劲请大家收藏:()重生归来,贵女她不对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百二十四章 求你救她 宝贤王府已然被查封,来恩哭着闹着也被遣送出了城外。 温宁接过圣旨的那一刻,便料到墨靖远定会为来恩之事不顾一切,做出傻事。 她离开王府时,未带走任何一件物品,就连初入王府时,时温宜赠予她用以傍身的物件,也暂时被封存在了王府之中。 时温宜在怡园收到一张匿名纸条,纸条上只三个字:去王府。至于事情缘由,干什么,却一个字都不曾透露。 温宜心慌不已,想来是传信之人担心被人抓了把柄,这才只写了三个字。不敢有丝毫迟疑,带着时枫和时杰,驾着马车匆匆赶往王府。 正巧遇上温宁要去皇宫,温宁上了马车,将事情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了阿姐,温宜握着温宁的手,本想给她一些安慰,却发现温宁的掌心比自己还热上几分,这颗揪着的心这才有了少许的舒展。 温宜不放心温宁一个人守在宫门外,毕竟她现在的身份特殊,骤然失去郡主的光环,那些宵小之徒保不齐会趁机生事。便执意同她一起守候在皇宫门外…… 檐角铜铃在风中叮咚作响,宫墙外的夜色渐渐的浓得化不开。 时温宜突然拽住她的手腕,宫门缝隙里漏出的灯笼光斑正剧烈摇晃。 四个太监抬着春凳疾步而出,墨靖远的玄色蟒袍朝服已经被人脱掉,只剩一件单薄的白色中衣,衣领处浸透暗红,垂落的手指在月光下泛着死人般的青白。 “快!马车上有药箱!”时温宜安排时杰和时枫赶紧将人抬上马车,随后吩咐道:“速回怡园!” 三更梆子响时,墨靖远在满室沉水香中缓缓睁眼。 温宁望着茶盏中晃动的月影,腕间的翠镯撞在案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转头看着他那双满是惊慌与无助的眼,还未开口问他身体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便见他的手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腕,喉间发出破风箱似的喘息,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顺着那满是皱纹的脸颊滑落,“你能救救来恩吗?她从小娇生惯养,从未受过这般苦啊。让她守着那青灯古佛,这简直就是要了她的命啊!” 温宁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烛火将她的影子拉成细长的锁链,恰好缠住墨靖远佝偻的脖颈。 这一生,只因她回到王府后,拼尽全力守住了郡主之名,可这却与上一世的经历截然不同,导致许多事情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有一点,不会变:凡事都是有因才有果。 温宁并不想去指责谁,只是心中有疑惑,少不得要开口问清楚,若是以往,墨靖远定然不会吐露半点实情,可如今,瞒着也毫无意义。 “唐氏的死到底与您有没有关系?您又知道多少?” 闻言,墨靖远微微一怔,只觉温宁的目光如炬,紧紧锁住自己,那眼神里既有深入探寻的锐利,又带着一丝隐隐的期待,显然,她是想从自己口中得到一个确凿无疑的真实答案。 然而,有些事,就连他自己也如坠迷雾,并不清楚其中曲折。 墨靖远缓缓回过神来,脑袋低垂,声音细若蚊蝇:“是我对不起她。当年,我派出的人查到战玉容诱骗唐氏离府,也查到是战家人将唐氏绑去城郊。可并没有确凿证据能直接证明唐氏就是被战家人害死的。为了家宅安宁,我一时糊涂,竟将此事掩盖了下来。” 温宁双眉紧锁,眸中寒光如冰刃般锐利,声音冷若寒霜:“家宅安宁?哼,你每夜安枕而眠之时,可曾想过唐氏的冤魂会向你索命?唐家人为大宗国立下赫赫军功,功勋卓着,你却如此对待他们的女儿、妹妹,难道你的良心就不会受到一丝谴责,不会感到不安吗?” 墨靖远满脸懊悔,声音颤抖:“是我一念之差,做下了错事。今日遭遇这般变故,也是我罪有应得。但是温宁,来恩是无辜的啊,她从始至终对这一切都不知情,也从未做过任何坏事……” 温宁怒目而视,嗤笑着沉声反驳:“她无辜?她在我的酒里下了九不泄,多次拐带箬锦陷害我,还将我不是唐氏之女的事先一步告知了禄北候,险些害死我!墨来恩的性子像极了战家人,她做出这么多害人之事,你还觉得她无辜吗?” 她若无辜,唐氏又当怎么说?! 墨靖远满脸绝望,“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教育好她,我我有罪……我求求你,只要你能救来恩离开福恩庵,不管让我做什么,我都绝无怨言。” 温宁冷笑一声:“你不觉得自己说这话很可笑吗?我已经不是郡主了,不过是一个庶人而已,和你一样。你凭什么认为她可以撼动陛下的权威,改变陛下的心意?” 她在陛下那得到的荣耀,都为了他们宝贤王府用尽了,如今的她没了郡主尊荣的护佑,连见陛下一面都难如登天,更别提救墨来恩离开福恩寺。 温宁从袖中抖出来一块玉佩,那是宝贤王府的令牌,她将玉佩掷进香炉,火苗霎时窜起三尺。 窗棂猛地灌进穿堂风,险些将那火苗吹灭。 墨靖远怔怔的看着那缕缕青烟,曾经那双不可一世的虎目如今像蒙了一层死灰,渐渐变得暗淡无光,恍然间,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想法多么不切实际。 温宁再足智多谋,前提下她是陛下亲封的和硕郡主,如今一切尊荣都成了过眼云烟,大势已去,断然没有转圜余地了。 温宁望着眼前颓然如败絮般的墨靖远,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轻蔑,只觉得他全然没有太妃的血性与刚强。“罢了,我会设法给她送些衣物用品过去,至于她领不领这份情,那便是她自己的事了。” 温宁语气冷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墨靖远闻言,身躯微微一震,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击中,只是怔怔地点点头,声音沙哑而微弱:“多谢……”那两个字,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在空气中缓缓飘散,带着无尽的落寞与无奈。 时杰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来。 这段日子,他被时家照顾得极好,原本黑瘦的脸庞变得白皙圆润,个子也蹿高了不少。此时仔细一看,他的眉眼之间竟有了七分唐家人的模样。 墨靖远瞧见时杰的那一刻,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惊住了,口中喃喃自语:“像……像唐程!” 唐程乃是唐家二爷,亦是唐氏的兄长。 喜欢重生归来,贵女她不对劲请大家收藏:()重生归来,贵女她不对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百二十五章 庵堂见墨来恩 时杰向来对墨靖远没什么好感,眉头微皱,将药碗往桌上一放,转身朝门外走去。 墨靖远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住时杰,可时杰反应极快,脚下轻轻一转,毫不留情地避开了他的手,只留给墨靖远一个决绝的背影。 “这孩子究竟是哪里人?”自第一眼见到时杰,他便被其深深吸引,此刻再次相见,心中竟似被细针悄然扎入,泛起丝丝隐痛。 不知为何,他情不自禁的想亲近这个孩子,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他。 温宁瞧出他的心思,并不希望时杰与他有过多牵扯,便冷冷回应道:“他是罪奴,是我买回来的。如今,他是时家的人。” 宝贤王微微点头,喃喃自语:“是,你曾说过,是在白老板的人市上将他买下。可他在成为罪奴之前,来自何处?” 温宁见他如此不依不饶,心中无奈,只好如实相告,以打消他的疑虑:“他来自燕池。” 墨靖远听闻此言,神色微微一动,似是联想到了什么,但随即又摇了摇头。在他的潜意识里,实在不愿相信唐氏的孩子会被人牙子拐卖到燕池那等地方。 毕竟,但凡与燕池扯上关系的人,往往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如今,他早已不是亲王,更无能力护时杰周全。念及此处,他轻叹一声,不再追问。 但还有一事,方才见到时杰,他才想起来。 “当年我派出去的人曾带回一个消息,唐氏出事的前后几日,有一伙人牙贩商途径此地,我得知此事,派人去查寻那伙人,那伙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踪迹全无,我原本想着那伙人或许就是目击证人,却从未想过他们会不会抢走了那个孩子? 但因为没有结果,所以我也不曾往那面多想。直到战家说唐氏之女尚在人间,那一刻,我心里其实是矛盾的,也有些排斥,我不知道如何面对那个孩子,可又盼着她回到自己身边,毕竟,是我辜负了唐氏,委屈了她。” 温宁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她对墨靖远的后知后觉并不关心,反倒是那伙人牙贩商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 如果真如他所说,那伙人牙子可能就是当年唯一的目击证人,唐氏的孩子,或许是被他们拐走了…… 温宁不禁望向门外,不得不说,时杰长得也是有几分像墨家人的。 可、这世间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吗? 温宁离开墨靖远的卧房,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中,而是找了月寻留在怡园里的人,请他去给月寻传个话,说自己要见他。 月寻奉旨去调查温宁的身世,并不在酒肆,就连棉雨也暂时联系不上他。 温宁只好回到卧房,轻倚于榻上,心绪如乱麻纷扰,辗转之间难以寻得片刻安宁。 窗外夜色渐淡,星辰悄然隐去。 温宁反复思量着近日所获知的信息,直至东方泛起鱼肚白,晨曦的微光透过窗棂,轻柔地洒在她的脸庞,她才惊觉,一夜悄然过去,天亮了。 时枫准备好马车,给来恩准备的东西都已经装上车。 墨靖远的头上缠着裹帘,踉跄着走过来,他知道温宁要去福恩庵,也要跟着去看看女儿。 墨来恩奉旨在庵中修行,是准许旁人前去探望的。 墨靖远身为男子,不得踏入庵堂半步;墨来恩奉旨修行,以消其母罪业,无诏不得擅离。 所以这父女二人是无法见上一面的。 加上他的身体状态并不适合奔波出行,温宁果断拒绝。 福恩庵隐于苍郁林木深处,原是皇家福恩寺的分院,只因皇室妇人犯错,不能打入冷宫的,大都遣来此处,带发修行。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一处庵堂。 因有氏族亲友去寺庙添香,以求福报,连带着这福恩庵也跟着沾了光。 步入庵内,庭院深深,古木参天,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为这方净土平添了几分幽静与神秘。 “什么清修祈福,分明是故意磋磨本小姐!” “什么晨钟暮鼓、青灯古佛,”墨来恩冷笑连连,指尖戳向端立在门口的灰袍尼姑,“你们这群秃……秃尼!也配让本小姐跪经忏悔?” 忽又抄起鎏金香炉朝尼姑身上砸去,香灰混着火星四溅,呛得老尼姑连连咳嗽后退,她却叉腰昂首,胸前的累丝九鸾衔珠鎏金锁在烛火下晃出刺目光斑,活脱脱一尊撒泼的现世罗刹。 温宁身侧的小尼姑听见墨来恩的无礼撒泼声,蹙起了眉头。 如今,温宁已不是风光无限的和硕郡主,墨来恩也不过是个罪奴之女,身份卑微如尘。就连曾经高高在上的皇室亲王,如今也落得个无家可归的凄凉境地。 她们三人,即便身处这清修之地,少不了要遭人冷眼,被人瞧不起七分。 温宁眼尖,一下便捕捉到小尼姑眼底那抹藏不住的不屑与厌恶。她却神色平静,嘴角微微上扬,淡淡吐出几个字:“劳烦前面带路。” 小尼姑听闻,抬眼快速瞟了她一下,随即微微挺直了腰脊,那模样,好似在刻意彰显自己的优越感。 小尼姑的步子故意放慢了许多,每走一步都拖泥带水,摆明了就是在故意刁难。 温宁见状,不禁嗤然一笑。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小尼姑打的什么算盘她一清二楚。无非就是想着墨来恩多砸一些东西,待会好好宰上自己一笔。 毕竟没了身份的人,却又有商贾之家做后盾,简直就是一只叫人垂涎欲滴的大肥羊,哪个贪贼见了不惦念着烤一只羊腿下酒。 温宁不声不响地跟在后面,脚步从容,丝毫没有催促那小尼姑的意思。 此刻让墨来恩多发泄发泄情绪,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毕竟,这些日子以来,墨来恩心中积攒的愤懑与不甘实在太多了。 人的心中,积怨太久,是会出事的,适当的发泄一二,才能有力气见到下一次的日出。 温宁微微眯起双眸,不禁思绪飘远。 过了今日,墨来恩便会真切地体会到,什么叫“落难的凤凰不如鸡”! 曾经那些围绕在身边的阿谀奉承、前呼后拥,都会随着身份的落差而烟消云散。 到那时,她自会明白,在这残酷的现实面前,唯有收起往日的骄纵,认清大势已去的局面,夹着尾巴做人,方能在这以权为尊的世道中谋得一丝安稳。 喜欢重生归来,贵女她不对劲请大家收藏:()重生归来,贵女她不对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