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绝嗣五年,王妃把药下猛了》 第63章 当场抓住,当场打死 血书的字迹很丑,像是很急的样子,最后一笔的收笔还飘了起来,而且衣服的料子也是国公府下人所穿的布衣。 “应该是小林子发现了什么,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了一块料子,写下了这些,只是,这是写的什么?”俞姬读书不多,平日里有书信往来也多是小林子读阅。 而今,血书的字迹又乱七八糟,所以她只是零星认得了几个字。 “什么门外,什么什么与什么……” “乘阳门外,寅时一刻,私会。”裴方氏读出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屋子里人的神色都怪异起来。 “私会?谁私会?桑氏吗?”俞姬激动的站起身:“是桑氏与什么人的私会吗?” “这个谁能知晓?血书上只说了时间和地点,其他的一概不知。” “肯定是桑氏,这小林子就是跟踪桑氏的嘛!”俞姬信心十足。 刘瑞媳妇也跟着补充:“老夫人,我觉得娘子的话很有道理,小林子既然是跟着二夫人出去的,如今又用这样的方式传信息回来,那必然是关于二夫人的消息。” “你们也这样觉得?”裴方氏也是这样想的,当下放下血书,若有所思:“现在呢?你们打算如何?” “这还用问吗?”俞姬急道:“小林子都将消息送回来了,咱们肯定是要动手的啊!” 裴方氏低头不语。 刘瑞媳妇眼珠子一转,瞬间懂得了主子的意思,连忙道:“俞娘子,你稍安勿躁,这件事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的清的。” “这,这还有什么可说的?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俞姬不解。 血书的内容言简意赅,就是说桑氏大半夜的要同人约会,她们眼下要做的,当然是去【抓奸】了。 裴方氏像是没听到一般,端起茶盏,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 刘瑞媳妇则道:“俞娘子,莫非你忘记了前些天发生的事情了吗?” “……什么事?” “前些日子,皇后娘娘的密使来到家里,亲自传了口谕下来,说是眼下时局不利,老夫人身为皇后娘娘的母家姑母,所言所行很是重要,所以万事要低调。”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俞姬听到后后背凉了凉,不甘心的后退几步:“莫不是,母亲,莫不是你怕了桑氏那个小贱人,都不敢动她了?” “俞娘子,您这也太小瞧了咱们老夫人了,”刘瑞媳妇再一次替裴方氏开口:“如果是放在以往,只要咱们抬抬手指,二夫人算得什么!如今不过是形势所逼,咱们老夫人不好插手罢了……” “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裴方氏轻叹一声,吹去了茶盏上的浮叶:“如果我不是皇后娘娘的亲姑母,那也就没什么可忌惮了。” 刘瑞媳妇颔首帮腔:“谁说不是呢!恕奴婢说句没轻重的话,说到底,那二夫人不过是咱们国公府的儿媳妇,如果她真的做下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比如说是私会外男,难道还指望咱们网开一面不成?” 她瞄了眼俞姬,继续说道:“老夫人,奴婢愚见,其实,私会外男是重罪,如果二夫人真的当场被抓到现行,要我说,就算是当场打死,皇后娘娘也说不得什么。” “胡说,我终究是皇后的亲姑母,她私会外男,那是犯了家规不假,可也到底是儿郎的媳妇,这祖宗门前过了宗牒的,倘若失手打死也就罢了,若是故意打死,那就是蓄意谋杀,断然不可行!”裴方氏说着,重重放下了茶盏。 俞姬听到这儿恍然的叫了声,像是明白了一切:“哦,母亲的意思是说,要,要咱们以私会外男,抓现行的时候,【失手】将桑氏给打死?” “胡说,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你这孩子怎么胡说八道?”裴方氏脸色一沉:“这话也就在这里说说算了,断不可传出去,要不然,岂不是本夫人教唆你杀人了!刘瑞家的,去,把信烧了,咱们就当做没看过这封信,也全然不知道其中的事情!” 刘瑞媳妇答应一声,拿起血书就扔进了熏香炉。 “母亲,这,这个,这可是一次大好时机,错过了多可惜……”俞姬还是不甘心,想要再挣扎一下。 “有什么可惜的?我如今是年岁大了,以后这国公府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左右不是你当家,便是她掌权,与我无关,我呀,也就不操心了。”裴方氏抻着身子站起来,似乎很是疲惫的样子:“不是说外面的账册有问题吗?走,咱们去看看,顺便让账房们进来回话。” “母亲,母亲……” 俞姬追了两步,确定裴方氏是不会再管了,当下一声冷笑:“老货,到是奸诈的很,竟然跟我玩借刀杀人这一招……” 真当她是蠢的吗? 在裴方氏与刘瑞媳妇一唱一和的时候,她便猜到了裴方氏的意思。 借刀杀人是裴方氏惯用的手法,这些年来,借她的手处理了不少国公府的破烂事,如今冒出来一个桑离,她又开始玩这招了。 既然裴方氏能借刀杀人,她俞姬为什么不可以? 想到这儿,她冷笑着,一个丝滑的转身,娇滴滴的跑了出去:“世子爷……” … 入秋之后的夜,露水加重,哈出来的热气混淆着冷气,很快便打湿了裴书期的帽檐。 他抬手试了试夜风,一脸的不耐烦:“你确定是这个地方?” “乘阳门,寅时一刻,不会错的,”俞姬对此很有信心:“你就算不信我,难道还不信老夫人吗?” “小林子呢?” “还没回来呢,估计还在哪里盯着呢,管他呢!反正这消息是真的,咱们在这里守株待兔,总是能抓那个贱人的现行。” “行吧,那就再等等。”裴书期收回不耐烦的心思,冲着身后的小厮们招招手:“都睁大眼睛,仔细的瞧,不要放过他们,但也别露出首尾,再让人家看到你们。” “世子爷放心,我们晓得分寸。”小厮们本来已经开始打盹了,听到主子那么说,不敢怠慢,忙不迭的应声。 “诶,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子香味?香味……有点子怪异。”有人突然出声提醒。 “还别说,还真是飘来了……嗯?这味道?” “这味道……” “……” 所有闻过香味的人,脸色都怪异起来,但后面的话都没说,只是悄然的看向了俞姬。 俞姬此时也闻到了香味:“这是香味吗?怎么感觉里面还夹杂了什么味道?怪怪的……” 话音未落,发现大家都看着自己,立即板起脸来:“你们都看我做什么?我平日里有没有这种怪味,你们不知道吗?” “这味道,是狐臭吧?”一个人小厮再次用力嗅了嗅,又摇头:“好像又不是。” “我闻着有一股子骚味,还真是像狐臭的味道。” “……” 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味道——就像是有人用香料压制了狐臭的味道,以至于香味和臭味混合成了如今的味道。 俞姬像是受到了羞辱,嗔怒的扑进裴书期的怀里:“世子爷,你看他们,他们说人家身上有味道……” “胡说八道,你身上有没有味道,我会不清楚吗?别理他们,”裴书期故意冷下脸叱喝了几声,转身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世子爷,就星象来看,再有半刻便是寅时了。” “还不到寅时,那就是还没来呢,世子爷,不着急,再等等嘛,”俞姬撒娇的勾住裴书期的脖颈,低声道:“当初咱们在她手里吃的亏,今晚上能一次性的补回来,等一会也是值得的。” “为了你,再等一会也值得,”裴书期的大手在俞姬身上游走:“到时候抓到她,活活打死了,给你出气好不好?” “你舍得?那也是你曾经明媒正娶过的娘子呢……” “狗屁娘子,我的娘子只有你!” “我还以为,你要怜香惜玉,不舍的弄她了呢!” “怎么会,而且,就算我要怜香惜玉,也得稀罕稀罕你呀!嘶……” 裴书期的手越是游走,心间的春色就越是压不住,一时间也顾不得夜深露重,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草地上。 第64章 今晚上,冲你来的 周围那些跟着埋伏的小厮们见此情景,都识趣的各自散开,给两人让出了一定空间。 但是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万籁俱寂,两个人弄出来的动静莫名的就被放大了很多。 听到那边的声音越来越大,小厮们你看我,我看你。 “要不,兄弟们再远些?” “这半夜三更的,咱们还能躲到哪去?” “我看,还是自个把自个的耳朵塞起来为上!” “……” 几个人低声说笑着,还是各自起开,一个个的捂住耳朵再次走远了些。 倏然—— 一道无声绳索横空出现,精准的套进最后一个小厮的脖颈,没等他反应过来,绳索猛地一勒,一提,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 前面的人听到动静,下意识的转身,但是只顾着看自己的眼前,并未向上看,所以什么都没发现。 “奇怪,刚才,好像有谁在我后面来着?” 好像也就那么一眨眼的光景而已,身后的人就不见了。 这可一眼看去的郊区,附近又没藏人的地方,能藏哪呢? 多半是自己眼花了! 小厮也没多想,还以为是自己的问题,转身继续前行。 但是—— 也就走了两步路而已,脚下突然一空,他“啊”的一声,下意识的刚喊出口,就感觉喉咙口一麻,似乎嘴巴舌头都不是自己的了,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没等他惊恐出魂,紧接着就发现自己竟然掉进了一个坑洞。 最要命的是,坑洞里不止有他,还有一个男人。 男人隐于黑暗中,一身黑衣几乎与周围融为一体,但是在看到他五官的时候,小厮的瞳孔瞬间地震,像是见鬼一般,嘴巴大张,惊骇的想要大叫。 可,一切都晚了。 男人倾身而上,一手捂住他的嘴巴,手里的匕首同时刺进了他的喉咙,鲜血溅了男人一身,小厮的喉咙里也发出了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声音:“虎林……” 虎林眼里的杀意更深,匕首又进了几分,彻底将小厮给捅死之后,从他掉落的坑洞里探出半个脑袋。 裴书期的那几个小厮压根就没意识到身边的危险,更没发现自己的小伙伴不见了,他们几个人的心思都在夜风里那若隐若现的旖旎声音。 虎林双手撑着坑洞的边缘,微微用力,灵巧如蛇的飞出地面,右手无声的在空中一挥。 只见数个黑衣黑面的男人,如同鬼魅一般突然出现,以包抄的方式迅速将小厮们包围起来。他们都是从石头或者是树木后面闪现的,所以小厮们根本没有察觉,等他们意识到不妙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谁?” “有人!” “不好!” “……” 裴书期带来的这几个小厮,今晚上是要抓桑离【奸情】的,所以都是膀大腰粗的壮汉。 此时见到有人围上来,震惊之后却也没多少惊慌,一个个训练有素的从腰间抽出家伙。 “什么人敢拦我们的路?” “你们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识趣的立马给我滚!” “要不然,弄死你们!” “……” 他们一个个的列起阵势,凶神恶煞的出言警告,但是得到的只是黑衣人们冰冷的目光。 感觉到杀意迸发,小厮们对视一眼,立即默契的吼叫一声,齐齐出手杀向黑衣人。 黑衣人们看着他们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群秋后的蚂蚱,几乎没有一个迎敌的,都只是等着他们靠近了,才一个个不屑的出手。 几乎就只一招,便秒了所有小厮。 “噗嗤!” “噗——” “……” 鲜血喷涌的声音伴随着惨叫声,响彻夜空。 … 早在小厮们叫嚷的时候,裴书期就被打扰了好事,不高兴的提起裤子。 “扫兴的家伙,也不知道叫嚷什么!” 俞姬也是意犹未尽,手指依旧勾着裴书期的腰带:“管他们呢,咱们玩咱们……世子爷?” 她陡然发现裴书期的神色不对。 他还是弓着身子,一双手也还保持着系腰带的动作,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前面,眼神惊惧,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俞姬心下一惊,连忙起身。 只见月光下,站着一个穿着黑袍,戴着金色面具的人。 最要命的是,远处,国公府的那群小厮就像是萝卜白菜一般,被一群黑衣人尽数斩杀。 “世子爷,他,他是谁?”俞姬惊恐的抓起衣服,挡下胸前的半果风光,惊恐的躲到了裴书期身后。 也就是这个动作,惊醒了裴书期,他连忙抓起地上的长剑,用力抽了两次才将剑刃抽出来。 “站住,你,你是什么人?你,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我,我是裴国公府的世子爷了,我,我……” 话音未落,男人悠然向前。 “你站住,站住!再不站住,我对你不客气了!”裴书期吓坏了,他双手握住长剑,一边大声呵斥着对方不许往前走,一边惊慌失措的往后退。 “你是,裴书期吧?”男人并未收到半点威胁,依旧悠哉悠哉的继续往前走:“裴国公家的长房嫡孙,可是你?” “是!”裴书期心下一惊。 对方竟然知道他的名字和身份,却还是斩杀了他的手下,难道——今晚上,对方是冲他来的? 难道——那张血书就是对方挖下的陷阱,目的就是哄他上钩? 想到这儿,他越发惊慌:“你,你是什么人?我,我以前得罪过你吗?” “……”男人静默不语。 裴书期猜不透他的意思,只能自己在脑壳里尽可能的回旋曾经干过的事。 只是—— 他昔日做过的冤孽事不少,得罪的人也不少。 这冷不丁的去想,一时半会的实在想不出什么。 既然想不出,那就死不承认! 裴书期大打定主意,挡下咬紧后槽牙:“你既然知道我是谁,那,那就该知道,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你为何要对我的人下如此杀手?” “我们之间嘛……”男人略一停滞,声音愈发沙哑:“这么说吧,我这一次过来找你,并非是因为你我的事情!” “不是你我的事?”裴书期心下放松了不少,但随机想到了什么,立即看向身后的俞姬:“是你?” “什么?”俞姬本就慌的不行,被裴书期这么一问,整个人瞬间懵了,脸色惨白无比:“什么就是我了?” “他是来找你的……” “不是!不是我,我,我也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的,”俞姬听后,更加慌了神:“我,我基本上都在国公府,甚少出门,怎么会认识他呢?我,我不认识的。” “也不是她,”男人沙哑的笑出声:“你们俩还没有惊动我的资格,我今日来这里,是受人之托……你们国公府得罪了什么人,你们不知道吗?” “……你是……”裴书期的瞳孔瞬间一颤。 俞姬下意识道:“……庞太师?” 男人的笑声沙哑低沉,透着窒息的压抑:“庞太师就那么一个宝贝孙子,却被你们国公府的人欺负了,事后,还让皇后娘娘出面压制于庞家,这……换做是你们,你们裴国公府能咽下这口气!” “这位……好汉,你是不是弄错了?打了庞家公子的不是我们,是,是国公府的二夫人,是一个叫桑离的女人,与我们无关。”俞姬紧张的解释着。 裴书期也连忙跟着附和:“对,对对,这件事不关我们的事,都是桑氏那个贱人惹出的祸端,你,你若是寻仇,可以去寻她……” “实不相瞒,我们今日过来,是同你们一样,也是要对付桑氏的,”俞姬想到今晚的目的,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急切道:“我们知道桑氏要在这里同人幽会,所以过来抓奸……你们不也是过来抓她的吗,那,那我们就一起。” “对,一起,咱们一切,等,等抓到那个贱人,人,归你们,我们不要。”裴书期紧跟着配合点头。 孰知,男人低头而笑,笑声弥漫着诡谲的嘲讽:“你们所说的幽会,莫不是一个叫小林子所传回去的血书吧?” 第65章 你还是人吗 听到“小林子”三个字,裴书期最后的希望随之破灭。 早在男人出现的时候,他就怀疑这件事古怪,如今听闻这话,整个人如坠冰窟。 “是,是小林子?你不知道吗?”他突然看向俞姬,眼神凶狠。 俞姬心颤道:“不,不是我,我不知道小林子是,不可能,小林子一直做事乖顺的,怎么会是他们的人?” 如果小林子真是庞家的眼线,那她就是识人不明,即便今天能侥幸躲过一劫,以裴书期的个性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所以,她现在只能咬死小林子不会背叛自己。 而男人也是验证了她的话:“世子爷,别紧张,我只是说,小林子的血书有问题,可没说他的人有问题,其实,说起来嘛……”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优雅的抬起右手,欣赏着自己的指尖:“那小子虽然是个奴才,倒也是个忠心的主,即便被打的遍体鳞伤也不背叛你们,最后还是我们抓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才用那个人威胁于他,他才写下那封血书的。” “你们抓了谁?小林子是孤儿,签的又是家里的死契,他又无儿无女的……”俞姬百思不得其解。 裴书期眼神一狠:“这时候说这个做什么!” 小林子为什么会背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要怎么才能活! 此时,虎林那边处置完了所有的小厮,已经在处理尸体,做收尾工作。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就是他们两个了! 裴书期梗着嗓音,颤声道:“俗话说的好,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家庞公子的事情不是我们做的,我们都不知情……你,你就算是杀了我们俩,也不算是报仇雪恨!” “……所以呢?”男人起了兴致,眼神一刃:“世子爷打算如何?” “我们,我们可以帮你抓到桑氏,我可以対天发誓,我们同她也是仇敌,所以理论上来说,咱们是一伙的。”裴书期努力挤出一脸笑。 俞姬也极力表明态度:“对,我们与桑氏也是积怨甚深,即便你不说,我们也要对付她的,真的,我们今晚上就是为她设了局……要不然,我们也不会看到血书就赶过来。” “……” 男人不语,只是看着他们。 裴书期猜不透他的心思,也不敢多说话,讪讪的笑了两声后,干咽下一口口水。 许久,男人开口:“其实……” 裴书期与俞姬的心也跟着这两个字吊了起来。 男人轻笑:“也不是不可以!” “……”两个人的眼神都是一亮。 尤其是裴书期,整个人送松懈下来:“我就说嘛,这敌人的敌人是朋友,那个桑氏我们也是恨不得抽起皮扒其骨的,要是见到她,我肯定把她的肉都撕巴下来,保证让你解恨!” “是吗?”男人笑了:“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之真心,可对日月!”裴书期想都不想,指向月亮:“我可以对着月亮发誓,要是我说的是假话,让我不得好死!” “嗯,那就好!”男人笑意更深,抬手打了一个响指。 再裴书期与俞姬惊诧的目光中,桑离与裴不负被蒙着眼睛,捆了双手的推过来。 “他们……” “怎么在这?” 裴书期与俞姬双双惊讶出声,同时也迅速对视一眼,双双定下了主意。 “快走,磨蹭什么呢!”押着裴不负的人不耐烦的叱喝着,抬起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他摔看来个狗啃泥,恼羞成怒:“你是哪个?敢不敢露出脸来?信不信小爷我弄死你!” “你还有心思弄死我,看看今晚上到底是谁弄死谁吧!” 那人嘲笑着,一把扯下了裴不负的眼罩。 桑离此时也被摘下了眼罩,往前推了两步。 她眯了眯眼睛,等眼睛适应了眼前的光线,一眼就看到了裴书期与俞姬。 “世子爷?俞娘子?你们怎在这?是,是你们绑了我们?” 裴书期与俞姬一起看向桑离身后。 桑离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方才看到男人的身影,当下后退几步:“你是谁?你要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身份……” “闭嘴吧你!”裴书期忍无可忍的低声怒吼。 他这边刚扶平了男人的杀意,再被她勾起来那自己岂不吃亏? 而男人则是一脸看戏的神色:“我既然捆了你们过来,自然是知道你们是谁!” 俞姬也咬牙切齿的低语:“你自己干了什么事情,你自己心中没数吗?害得我们也被你连累!” “俞娘子,你这是什么话,我做的事情那么多,我怎么知道我做了什么?再者,就算是我做了什么祸事,那也是我自己担着,碍着你们什么事了?” “你还说,要不是你,我们会半夜三更的在这里吗?” “你这话越发的不讲道理了,难道是我让你们来这边的吗?” “你……” “你们还有心思吵架?”男人大笑着拍手,俨然一副看热闹的高兴样子:“当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呢!都这火候了,你们不想着自己的生死,还只想着斗嘴呢!” “大,大人,她们都是妇人之仁,您别同她们一般见识。”裴书期恨的脑壳都在抽抽,却也只能陪着笑脸。 要是眼神能杀人的话,别说桑离,就是俞姬都能被他千刀万剐。 “不不不,这才是今晚上有意思的地方,”男人双手抱着手臂,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表情:“桑家姑娘,你可知道,在你来之前,裴家的小世子说了一段话。” “他说什么了?” “他说,他恨毒了你,要是见到你的话,定然要啃你的血肉,扒了你的骨头……世子爷,我说的没错吧?” “……” 被公开处刑,裴书期那叫一个尴尬。 但眼下生死攸关的时候,也顾不得那些了,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是,这贱人在我们国公府兴风作浪,弄死她才能天下太平。” “你听到了吧?所以呢,为了成全世子爷的这个心愿,我们决定同你们玩一场游戏。” “……游戏?”裴书期有种不好的预感。 “别怕,游戏很简单,也就是最基本的生存游戏,想必斗兽你们都玩过吧?” “……”裴书期的呼吸一颤。 桑离则是挑了眼尾:“你什么意思?让我们去斗兽?” “斗兽有什么趣味,哪有斗人有意思,”男人手指一挑,只想了俞姬与裴不负:“你们四个人,两个对两个,正好!” “……” 俞姬立即躲到了裴书期的身后,眼珠子急转。 裴书期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大人的意思是?我们两个,对,对她们两个?” “是啊,只是……”男人看了眼裴不负,又看了眼裴书期,皱眉:“你们俩是兄弟,若是让你们对斗,你们肯定是不舍得下手的,所以呢,今天咱们就玩个大的。” 他一挥手,立即有人上前,一把钳住裴书期的手臂,粗暴的将他拉扯到桑离面前。 男人饶有兴趣的很:“你们看,你们俩对打,他们两个对打……如何?” “这不公平!”桑离后退一步,咬紧下唇:“我们四个人之后,我同俞娘子都是女自考,我们的战斗力差不多,而裴不负与裴书期都是男子,他们两个人才应该对打!” “桑氏,你也太不要脸了!”俞姬不等她说完,立即打岔。 开玩笑,同裴不负对打还是同桑离对打,她还是心中有数的。 桑离毕竟是个大人,裴不负才五岁,她即便是女子,也能吊打裴不负,这样她才不会吃亏。 所以,不等裴书期开口,她又继续道:“不管怎么说,不负还是你的继子,而他与世子爷也是骨肉至亲的堂兄弟,你竟然要自己的继子与堂兄血肉相残……你,你还是人吗?” 第66章 输了的人,挨鞭子 裴书期其实几次都是要插嘴的,但是看到男人那意味深长的眼神,终究还是没敢插嘴——他好歹也是男人,当着外人的面,还是要维持一下男人的自尊的。 再者说了,裴不负到底是他的堂弟,如果真的打出个什么好歹来,那他那个闹心爹面前也没法交代。 深思之后,他觉得眼下还是与桑离对阵是最合适的。 “桑氏,裴不负是我亲弟弟,那就算是我死,我也不会伤害他的,所以,今日便是我同你来打!” 说着,他挽起衣袖:“大人,你说今日这局如何斗?” “我突然觉得,你们就这样一对一的打很没意思,不如,咱们再换一个玩法!”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裴书期等四个人齐齐转头看来,那眼神—— 男人轻笑,指向桑离与裴不负:“原则上来说,你们是一组的,但是分工不同……也就是说,你们俩之中一个出去打架,一个在后方承受结果,反之,你们俩也一样,听懂了吗?” “……”裴书期与俞姬双双摇头。 桑离则是一声嗤笑:“白痴,这么简单的游戏规则都没懂?说的再直接一点,那就是我同世子爷你对打,但是裴不负与俞娘子承担胜负结果!” “……我们?承担,结果?”俞姬指了指裴不负,又指了指自己,难以置信:“这,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他们俩负责斗,你们俩负责挨打,”男人的桃花眼里满是戏谑:“这样吧,如果谁输了,谁就挨一鞭子!” 听闻此话,一个拿着鞭子的黑衣侍卫走过来。 “等一下,站住,等一等,”俞姬慌了,惊恐的往后面躲:“你们,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意思?” “这还不简单吗?”桑离揉搓着手指,带有几分戏谑的看向裴书期:“我同他打,我打赢,你挨一鞭子,我打输了,裴不负挨一鞭子……倒也公平!” “公平什么?一点都不公平,”俞姬喊叫的腔调都嘶哑了:“凭什么,凭什么你们两个打,输赢要我们承担?” “对,对嘛!不公平,”裴不负此时也像是开窍了一般,扯着嗓子喊:“书期哥哥是男人呢,阿离是女人,女人怎么可能打得过男人呢,不公平……” 这么一嚷嚷,俞姬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猛地看向裴不负。 ——是啊! 她怎么糊涂了? ——世子爷是懂拳脚的,桑氏再厉害,也不可能打得过男人,还是会拳脚的男人。 这么一来,挨打的岂不是就只有裴不负了? ——那动手受累的是世子爷,挨打的是裴不负,我岂不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就等着看桑氏挨打了? 想到这儿,俞姬的嘴角不受控制的开始往上翘:“这样,这样也行。” 孰知—— “这样,似乎还真不行,”男人也像是反应过来,若有所思:“这男人和女人终究是有力量上的差异,女人与女人才更公平,对!就这样!” 他当机立断的指向俞姬:“如你所愿,就你们两个女子对打,结果他们两个男子承受……至于他们俩谁会挨鞭子,就看你们两个女人的战斗力!” “不是……”俞姬还想争辩什么,但是男人已经挥手让人将他们四个给分开了。 裴书期同裴不负被双双押着,跪到一侧,其他人也各自散开,将空地留给了桑离与俞姬。 俞姬紧张的直摇头:“不,不合适,这样不公平,我,我怎么是她的对手……” “你怕什么?”桑离似笑非笑:“反正你打输了,挨鞭子的也不是!难道,你想跪在那边挨鞭子吗?” “……这?”俞姬此时也恍然的明白了什么。 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万一,裴书期不是桑离的对手,那挨鞭子的岂不就变成她了? “放心,咱们就是打一架,我不会下死手!”桑离悠然而笑,挽起衣袖,将头发束起。 “你说的轻巧,你,你手黑着呢……” 俞姬心说我也不傻! 既然是打架,那就是要分输赢的。 什么才算赢? 这女人打架,抓脸扯头发——哪一个挨在身上也不好受! 想到这儿,她灵机一动,连忙指向裴书期与裴不负:“大人,要不,换,换个玩的,让,让他们两个打,我们两个承担结果……” 裴不负才五岁,肯定打不过裴书期,那挨鞭子的就是桑离了! “俞姬,你方才还骂我丧良心呢,怎么如今你自己倒不要脸起来,让他们兄弟俩自相残杀了?要我说,就咱们俩打,睡熟谁赢还不一定呢,说不定被按在地上摩擦的人就是我呢!” 说着,也不管俞姬是什么反应,一个探身就抓了上去。 她这一套打法,纯粹是女人打架时的损招——抓脸薅头发,扯腰带下死脚。 俞姬一个猝不及防,躲闪不及,被桑离抓了个正脸,疼的“哇呀”一声,后退了好几步才躲开了桑离的下一抓,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颊。 嘶! 好疼! 手上还黏糊糊的! 她摊手一看:“血?” 这一刻,她才意识到什么,嘶声尖叫:“啊!我的脸破了,桑氏,你竟然敢抓破我的脸……” 侯门贵眷,就是靠脸吃饭的,更不要说她还是个偷腥的妾室,更是靠脸勾搭男人。 这也是没了脸,她下半辈子还怎么活! 想到这儿,俞姬也豁出去了,嘶吼道:“桑氏,你个丑八怪,你敢抓花我的脸,我跟你拼了!” 当一个人的底线利益受到威胁的时候,便会激发那个人最基本的潜能。 俞姬也顾不得旁的了,疯了般扑向桑离,桑离脚步后撤,利用后退之力卸去了俞姬所有的冲撞力,没等她缓过手来,一把薅住了她的头发,猛力一拽,将她摔压在地上,一翻手,膝盖顶住俞姬的后背,将她死死压住。 俞姬都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吃了一嘴泥,呛的直咳嗽。 “放开,你放开我,桑氏,贱人,你放开我……” “认不认输?” “认,认,认输……”俞姬并未多想,只想着自己不要吃亏,就连声认输。 她这边认输不打紧,裴书期那边脸色大变,急的大吼:“俞姬,你……” “啪——” 一鞭子狠狠抽在他的后背上,抽的皮开肉绽,根本没有再说话的力气。 桑离此时也放开了俞姬,很合规矩的让她起开,给她喘息的机会。 “俞姬,你,怎能认输?”裴书期缓过一口气,趴在地上狼狈不堪:“这样就认输,我,我会被活活打死的!” “对不起,我,我没,没想到会这么重,你不要紧吧?”俞姬自知理亏,想要上去查看裴书期的伤势,但是被桑离横跨一步拦下了。 “俞姬,游戏还没结束呢,你要去哪?” “我……” “这不公平!”裴书期再次叫嚷出口:“我们,我们可以加一个玩法,你们敢不敢!” 他这一叫嚷,嚷的男人也来了兴致:“你还有什么新玩法吗?说来听一听。” “我们,我们玩接力游戏,斗兽时都玩过的,我们俩,对他们俩!”裴书期咬牙道:“这样,也算公平!” 所谓的接力游戏,类似于接力赛,不过游戏玩家是两个人而已。 桑离莞尔:“接力游戏?也就是说,如果俞姬熬不住,或者是你熬不住,你们可以叫停,换下一个来?” 裴书期抽了抽嘴角:“你们两个也可以这样来!” “那岂不是我吃亏?裴不负就是个狗崽子,他能做什么?”桑离带着戏谑的眼神睨视向裴不负。 孰知,裴不负不知道是被激起了斗志,还是没搞懂对方是什么意思,当下跳起来:“接力就接力,我同意!” “你呢?”裴书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狠狠瞪了眼俞姬。 俞姬都没搞清楚是怎么个意思,见此情景,也只能连连点头:“我也同意!” “三比一,你输了!”裴书期连忙指向桑离:“少数服从多数,你们自己人都同意的游戏规则,你也必须遵从!”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桑离拖长了尾音,蹙眉看向俞姬:“你可想好了,你要是与他对接,换他上来,到时候挨打的就是你了!” “你别听他的,要是我赢了裴不负,挨鞭子的就是她!”裴书期生怕俞姬被桑离洗脑,连忙出声提醒。 这一声像是定心丸,让俞姬下定了决心。 她重重点头:“我同意!” 第67章 谁说她耍赖的?没看到 “你们四个……这就改了游戏规则?”男人眯了眯眼睛:“难道都不需要问问我是否同意吗?” “大人,我们的游戏规则如何对您来说,应该没什么区别,”裴书期鼓起勇气:“左右您是要看着我们挨打的,至于我们谁挨打,对您而言都差不多吧?” “这话倒是不错!只是……”男人再次看了看裴不负,似笑非笑道:“只怕到时候,会有人聪明反被聪明误,是要吃亏的!” 裴书期哪能听出其中的深意,见男人不反对,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来,换我来!” 倒是俞姬,在看到黑衣侍卫手里的鞭子时,踌躇不前。 还是裴书期抓着她的手臂,将她推到自己的位子上:“你怕什么?难道还怕我打不过那个贱人吗?” 话音未落,后腰上被人猛地踹了一脚。 裴书期毫无防备,桑离又是蓄力一击,这一脚踹的裴书期“嘭”的一声跪在地上,险些震碎了自己的膝盖。 他愤怒转身:“贱人,你做什么!” “你说做什么!”桑离邪魅勾唇:“当然是打你了!” “你找死!” 裴书期怒吼着跳起身,拳头挥舞着的冲向桑离。 他是练过却拳脚的,只是因为不想吃苦,怕累,所以最后才没成什么气候,可气势上比花拳绣腿还是要猛一些的。 一拳过来,虎虎生风。 桑离并未硬接,而是退步后撤,避开了拳头的锋芒,裙裾翩然如蝶,滑过了裴书期的脸庞。 他本没在意裙裾,毕竟只是一层布而已,但是随之就感觉到脸颊一疼,像是被什么划了一下。 他脚步一顿,连忙去摸,这才发现脸颊上竟然也被划出了一道血口。 “贱人,你,你毁我的容?”看着手上的血,裴书期瞬间恼羞,愤怒的扑上过来。 桑离唇角轻勾,再次后退,裙裾有一次翻飞,这一次裴书期留了个心眼,仔细看去,才发现裙裾下面似乎有寒光一闪而过。 只是那个东西太快,他都没看到那是什么。 “贱人,你耍诈,用暗器!”他连忙收住脚,指向桑离投诉:“她耍赖,她用兵器!” “是吗?”男人瞥了眼桑离:“兵器在哪?” “藏在她的裙子底下!” “你什么意思?”男人的眼神一沉:“你是要我们一群大男人,去搜人家姑娘的裙子?我们是杀手,不是流氓!”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你行不行?不行就换人!”男人一脸的不高兴:“好歹也是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给自己找借口!丢人不丢人!” “……”裴书期的嘴角不由狠狠一抽。 男人明显是不想多管闲事。 裴书期心里虽然不服气,可也不敢硬来——一个桑离或许还好对付,要是换上男人,到时候可就不是流点血那么简单了! “行!贱人!你耍手段是吧,今天我就让你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手段都没用!” 裴书期下了狠心,狠狠一擦脸颊,再次冲向桑离。 桑离这一次没有躲闪,而是正面迎击。 等到拳头到了近前时,她错开半步,以空手入白刃之势,架住裴书期的拳头,同时借力倾身,以一记蝎子摆尾,狠狠踢中了裴书期的脑袋,同时,落下的裙裾又再一次的划伤他的肩膀。 “唔!” 裴书期一声闷哼,脑袋瞬间晕晕沉沉,不由的脚步踉跄的后退几步。 他抬手扶上额头,此时才发现肩膀也受了伤。 伤口不大,但是见了血,也是疼的很。 “贱人!” 连续受创,裴书期心底的恶意彻底颠覆心头,双足立即横踏一步,双手在空中变化出一个诡异的手势。 “结印?”桑离来了好奇心。 没听说裴书期也懂得这些符篆术法啊! 一直以为,他就是个纨绔子弟呢! 不经意间,她也看到了男人的神色变化。 他似乎也很震惊裴书期的手势。 桑离心下一惊:“枭神……怎么会是这个反应?难道说,这个手势有什么问题?” 没等她反应过来,枭神突然一声厉喝:“打他!” 裴书期一愣:“我吗……” 打桑离? 可他这边还需要结完手势才行。 话音未落,桑离已经冲了过来,毫不留情的一脚踹飞了裴书期。 裴书期的符篆手印也就打了一半,就被人踹飞,恨到嘶吼:“……贱人……” 一个黑影倾身而落——正是桑离! 这一次,桑离没有再留守,一记掌刀斩在裴书期的咽喉上,将所有的话语都切了回去,再又抓住他的衣袖,旋转着塞进他的嘴巴里,又一手压住,右手同时旋转而起,拇指点出,重重点在裴书期的太阳穴上。 重击之下,裴书期只是抽搐了一下便晕死过去。 桑离半跪在他的胸膛,还是以膝盖死死压制住他,抬首看向俞姬,眼底带着戏谑的笑意。 “俞娘子,对不住了……” 随着枭神的一个眼神,俞姬身后的黑衣侍卫扬起鞭子,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一记鞭子狠狠抽在俞姬的身上。 俞姬虽然只是一个侍妾,可这辈子吃过的最大的苦便是当年堕下的那一胎,如今皮开肉绽的疼痛她哪里能承受,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虎林,你把人带下去,按这之前的计划先将人关起来。”枭神挥挥手,让虎林将两人拖下下。 “怎么了?”桑离学着裴书期的手势,始终做了个手印:“这个结印有什么问题吗?” “那是伥鬼的结印!”裴不负都不用枭神回答,提前给出了答案。 “伥鬼?一种鬼吗?”桑离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 “是巫术!”枭神看着裴书期的身影,若有所思的低语:“巫术缘起于巫族,早些年与道门也算是同宗,只是因为巫术太过于阴诡邪恶,所以被道门集体讨伐,赶出了中原地区,只在疆域小族见生存……他是怎么会那个东西的?”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们俩能在国公府的眼皮子底下玩师徒游戏,他一个国公府的世子爷,想要学点什么学不得?”桑离并未觉得事情哪不对。 以裴书期的身份地位,别说学一点巫术,就是请巫族大祭司过来亲自教导也不是不可能。 “阿离,咱们东洲是禁巫的!西邑国倒是崇拜巫术呢!”裴不负小大人般的长叹一口气,给桑离普及最基本的知识点。 “西邑国?”桑离抓到了重点:“他,不是东洲的世子爷吗?怎么会同西邑国有什么牵扯?” “这就是最有意思的地方!”枭神的瞳底漫上一丝异样,邪佞而笑:“或许,这里面有咱们不知道的小故事呢!” … 国公府。 裴方氏从睡梦中醒来,睁眼看到了日光在窗棂下的投影,一时有些失神。 “刘瑞家的。” “……”屋内静悄悄的,无人应答。 她坐起身,听到外面好像有人在说话,但是她没心思细听,提高了声音。 “刘瑞家的!” “奴婢在这,老夫人醒了?可是口渴,要喝茶?奴婢去给您倒茶。”刘瑞媳妇急急忙忙的跑过来,神色略显惊慌的打起床幔。 裴方氏指向窗棂:“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怎么那么大的日头呢?” “现在快午时了,老夫人是饿了吧?那奴婢先伺候您洗漱,再让人去传饭。” “不是这个,”裴方氏听闻时辰后,脸色阴沉下来:“不是说,桑氏抓回来之后,便速速来回我的吗?怎么都这个时辰了,也没来叫我!” “嗯,回老夫人,是,是奴婢的意思,”刘瑞媳妇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奴婢想着您昨夜心机劳累,累挺了一夜,如今早上好不容易睡着了,就想着让您多睡一会,这才没有叫您。” “你糊涂,那么大的事情你不叫上我?书期那孩子是什么心性你不知道吗?俞姬也不是个好东西,桑氏落到他们手里,这不死也得脱层皮……可她终究是过了宗牒的,等仵作来验尸的时候不能太难看,倘若玩坏了,这官面上也没法遮掩交代,”裴方氏说着急忙起身:“快,替我更衣,我得亲自过去监督着。” 孰知,刘瑞媳妇拿着衣服站在原地,神色怪异的低头不语。 裴方氏意识到不妙:“怎么了?莫不是,莫不是书期他们出事了?” 第68章 他要是死了,你也就没必要活着了 “这个……”刘瑞媳妇不知道从哪说起。 裴方氏脚下一软,险些摔倒,惊恐的看着她:“说话啊!到底是处什么事了,书期到底怎么了?” “老夫人,您先别着急,事情还不至于是您说的那样,我们只是暂时还没找到世子爷罢了。”刘瑞媳妇不敢隐瞒,支支吾吾的把事情说了出来。 裴方氏一听就炸了:“什么叫暂时没找到?怎么就没找到?人呢?人去哪了?” “老夫人,您忘了,昨天不是有人送来一封血书吗?” “小林子,俞姬……桑氏?” “对,昨天,昨天俞娘子从咱们这离开后,便去找了世子爷,这个当时同你说过的,世子爷带了十多个人出门了,说是去乘阳门外等着抓二夫人的现行……” “我知道这些,说些我不知道的。”裴方氏等的头皮都在冒汗,急不可耐的打断刘瑞家的废话。 刘瑞媳妇嗫嚅着低下头:“是,是这样的,昨晚上我们一直在世子爷回来,可等了一夜,也没见他的影子,我们便让人去找,结果……乘阳门那边什么人都没有,只是看到有一个地方很乱,还有血,像是……出事了。” “谁出事了?书期出事了?”裴方氏惨嚎一声,跌坐在地。 “老夫人,您别着急,这不是没找到世子爷吗?说不定事情不像咱们想的那样呢……” “那,桑氏呢?桑氏可是回来了?” “没,没有,东耳院那边听说也着急的很……” “那俞姬呢?她可回来了?” “也没有,”刘瑞媳妇磕磕巴巴道:“不止,不止她们没回来,小公子也没回来,他们四个都,都不见了。” “那个小野种死了也不打紧,我只惦记我的书期,”裴方氏支撑着站起身,神色慌乱:“都午时了,却还没有他们的音讯,那就必定出事了,肯定出事了,可是……为什么没人送消息回来?” “老夫人是说过世子爷身边带走的那些人没吗?他们也不见了。” “我不是说他们,我是说绑匪!”裴方氏努力镇定下来:“他们不见了,那肯定是造了绑票了,要不然,满京城的人,又几个不认识书期,又有几个人敢动国公爷的嫡孙!可都这么久了,就算是绑票,也得回个信息回来啊……” “老夫人,”刘瑞媳妇打断裴方氏的话,低声道:“在您醒来之前,奴婢便让我家那口子去打听消息了,尤其是庞太师那边,更是让人盯死了,可直到现在也……” 自从大总管刘察出事后,刘瑞媳妇的男人就顺势上位,临时成了国公府的大总管。 他们夫妻俩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几乎是垄断了国公府的眼睛耳朵。 这次裴书期彻夜未归,也没有消息回来,刘瑞媳妇便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因为只要在裴方氏醒来之前找到裴书期,自家男人就能成为正式大总管。 也就是这点子私心,她才没有第一时间叫醒裴方氏。 没想到,一波波人的散出去,却怎么都搜不到裴书期等人的消息,眼看着事情瞒不住,她这才将事情都说出来。 “老夫人,我想着,这件事会不会是庞家做的手脚,毕竟咱们家二夫人昨天做下那事?” “你什么意思?让我上门去问吗?”裴方氏气的直跺脚:“且不说咱们现在没有证据,就是有证据,只要他们咬死说不知道,咱们就不能硬来。” 庞太师那是什么身份,岂会容得他们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胡乱上门质问? “那皇后娘娘呢?”刘瑞媳妇又想到一招:“咱们可以找皇后娘娘想办法……” “不行!你忘记皇后娘娘派密使过来时所说的话了吗?”裴方氏沉下眼神,阴沉道:“咱们的皇后娘娘在后宫也是如履薄冰,要不然也不会派密使过来传话,这种没有根据的事,暂时还不能惊动她!” 皇后是他们整个家族的根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能动摇她的地位。 更不要说,眼下事情还没明了,还不清楚裴书期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就更不能惊动宫里了。 “那现在怎么办?”刘瑞媳妇着急的不行:“这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咱们就这样坐在这里白等吗?” “……” 裴方氏静立不语,眼神沉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夫人?” “这件事可曾报官?” “报官?没有,这个没有……”刘瑞媳妇心虚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们夫妻俩想到的是在国公府立功,所以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动手找到裴书期,而不是经官动府。 “奴婢是想着,咱们家,这二夫人与外男私会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世子爷同俞娘子去……也不是能张扬的事,倘若此时闹到官府那边,万一……这事到最后是个误会,那咱们国公府还是要出个恶名,所以奴婢便自作主张,想着先自己找找看,不行再报官……” “没报就对了,”裴方氏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定,慢悠悠的抬起下巴,眼睛变得坚定:“人,你先找着,但是不要张扬,一切等我的消息再说。” 说着,她拿起桌边的拐杖,慢悠悠的走向卧房偏侧的衣柜室。 刘瑞媳妇刚要跟上去,裴方氏却道:“你去外面招呼着,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进这个房间!陛下的圣旨都不可以!” 刘瑞媳妇心里“咯噔”一下,明白了什么,连忙低头躬身:“奴婢明白了。” 像裴方氏这样的身份,是有一间宽敞明亮的成衣屋的,里面专门安置着衣服鞋帽等私人物品,但是裴方氏不一样。 她在自己的卧房那边还有一间不大的成衣屋,里面放着一年四季的衣服,但多数都是年轻时不穿的,而今挂在那边,是为了让自己对青春多点回忆。 只有刘瑞媳妇知道,这间小小的成衣屋与众不同。 裴方氏走到屋子的最里端,抬手在衣柜上一模一按,衣柜瞬间“咔嚓”一声,弹出了一指宽的缝隙,她抓住缝隙,慢慢的反方向打开。 “嘭!” 漆黑之中,一盏壁灯燃烧起来,照亮了冗长的通道。 隐约间,潮湿的劲风吹来,吹的壁灯闪了几闪。 裴方氏取下壁灯,拄着拐杖,一步三摇的走进去。 七拐八拐之后,她来到一扇石门前,将壁灯插进一侧的壁龛后,石门无声而来。 暗绿色的荧光撕开了壁灯的烛火。 黑暗之中,一个巨大的绿色箱笼散发着淡淡的荧光,在箱笼之中,一个穿着白色长袍,头发杂乱,胡子拉碴的男人蜷坐在角落。 裴方氏走到一侧,那边的箱笼上有几个透气孔。 她颤颤巍巍的在一侧的矮凳上坐下,见男人没有动静,便用拐杖敲了敲箱笼。 “起来,有事同你说。” “说就说,又没死,听的到呢!”男人蔫蔫的应着,身子却没有动弹一点。 “裴书期不见了,我想请你帮个忙,帮着找一下。” “……不见了?”男人终于动容,挑起眼尾:“什么意思?失踪了还是死了?” “他要是死了,你也还有活着的价值吗?”裴方氏冷眼叱喝一声,又敲了敲箱笼:“他已经出去一天一夜了,又带着十多个人,可是一个人都没回来,也没消息送回来,我感觉是才出事了。” “所以呢?你想要我帮你们找?”男人呵呵一笑,嘲讽道:“你们国公府要人有人,要银钱有银钱,别说是找个人了,就是把皇城翻个个都没人敢说什么,哪里还用得着我出手?” “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你了,如今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想请你出手帮我找到他!” “我帮你?呵呵,”男人仰面而坐,闭上了眼睛:“帮你,我能有什么好处?” “……要不,你先告诉我,他是死了还是活着?” “活着!”男人想都不想:“你不是说了吗?他要是死了,我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如今,我还活着,那他就肯定也还活着呢!” 第69章 不长眼的玩意,活该被打 “活着?”裴方氏扭头看向白衣男人,口中呢喃了几句,随即重重的一顿拐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好好休息吧!” 看着她往外走,男人没了之前的淡定,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什么意思?你,你这就走了!” “……” “你不找你孙子了?” “……” “喂,你确定不找了?可别后悔!” “既然还活着,那就不担心了,”裴方氏脚步一顿,继而又继续前行:“只要他还活着,总是能找到的!” “我可以帮你在最短的时间内找打他……” “不需要了,代价太大!你啊,还是留着精力,好好的休息吧!” 随着石门的落下,裴方氏的声音彻底消失不见。 “啊!”男人怒吼着,一拳砸在地上,但也只能无能狂怒的仰面大吼。 … 裴书期从黑暗中醒来,感觉有东西在肚皮上爬行,毛茸茸的。 他下意识的一抬头,惊惧的发现一只老鼠在研究他的肚脐眼,吓的他一声惊叫,一巴掌将老鼠拍飞。 “啊……” 一侧紧接着传来女子的尖叫。 裴书期的那只老鼠,正好飞到她的脚面上,被一脚踢飞。 “桑离?”裴书期先是一怔,旋即扑腾着爬起身,愤怒的冲过去:“贱人!” 孰知桑离迅速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嘶……” 动作的拉扯扯动了他后背上的伤口,疼的一激灵,动作也慢下来,撞到了什么东西上。 定睛看去,见是几根黑乎乎的铁栅栏。 刚才他只顾着看桑离了,再加上栏杆是黑色的,以至于忽略了这个定西。 此时仔细看,才惊然发现自己竟然被关在了一个笼子里,左侧是桑离,右侧是俞姬,而裴不负则在桑离的更左侧。 俞姬的后背上有血,还在昏迷中。 看到血,裴书期感觉自己的后背更疼了,他试着伸手摸了一把,发现伤口处理过了,但动一下还是如同撕裂开一般。 “大哥哥,你醒啦?”裴不负站在自己的笼子里,伸出半个小脑袋。 “滚!”裴书期懒的搭理他,抬头看向四周。 裴不负却不生气:“不用看了,咱们都被关起来了……” “废话,用你说!”裴书期没好气的怼了声,想到了什么,抬眼嘲讽道:“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有本事呢,怎么也被关起来了?” “我们是罪魁祸首,怎么可能放我们走?”桑离站在裴不负身边,双手叉腰。 “你们……”裴书期倒吸一口气,收敛了些语气:“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桑离:“庞家地牢!” 裴不负:“不知道!”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说完对视一眼。 裴不负道:“你也被蒙着眼睛,怎么知道这是庞太师家的地牢?” 桑离不服:“这还用眼睛看?他们都是庞太师的人,把我们抓到这个鬼地方,当然是庞太师家的地牢了,要不然还能是什么地方?” “京城里有地牢的多了,咱们家也有……” “裴不负,你脑壳里装的是水吗?你也知道你自己家有地牢,如果你抓了人,是不是要关在自己家的地牢?” “当然……” “所以,我们在庞太师家的地牢有什么不对的吗?” “……嗯,好像有点道理,”裴不负低头嘟囔着,遽然抬头,极其期待的看向裴书期:“大哥哥,你觉得呢?” 回答他的,是裴书期的大白眼! ——丢人现眼的废物! 你们在外面惹下祸事,承担后果的却是他与俞姬。 “你们两个……竟然没挨打?”裴书期越想越气:“庞太师怎么没把你们俩打个皮开肉绽呢……” 话音未落,就听到外面“哐当”一声,像是铁门打开的声音。 三个人立即闭嘴,齐刷刷的看向入口方向。 随着脚步声,两个壮硕的黑衣人走进来,带着杀意的目光扫过三个人。 “三人醒着,带哪个?” “……主子不是说,随便选一个吗!” “所以,选哪个?” “……” 桑离默默的往角落里退了退。 裴不负更是躲在了她身后。 “那就……”其中一个黑衣人喃喃自语着走过来,目光游走在三个人的身上,显然是在甄选其中一个。 “他!”桑离突然指向裴书期:“他是国公府的世子爷,你们主人对他肯定感兴趣!” “桑离!”裴书期差点吐血。 ——这个小贱人,竟然在关键时刻出卖他! 他立即装作半死不活的样子,指向桑离:“她,你们带她走!她是整件事的罪魁祸首,你们主人肯定最想折磨她报仇!” “裴书期,你还是不是男人?这种事情,你让我一个女子来承担结果?” “桑离,你才不是人呢!要不是你,我会落得这个地步吗?” “……” 桑离与裴书期谁都不让,在笼子里互相怼起来,这要不是有栏杆隔着,估计能打起来。 “够了!给我住手!”走过来的黑衣人一声怒吼,愤然指向裴不负:“你,出来!” 裴不负瞬间瞪大眼睛:“……啊?” 他懵了:“是,是他们俩吵,吵嘴的啊!为什么带我走?” 裴书期与桑离显然也没想到,这件事情里躺枪的竟然是裴不负。 “那个,你们,他,他还是个孩子,你们别动他,”桑离隔着栏杆将裴不负护在身后:“我警告你们,你们别乱来,他,他爹很厉害的……” 孰知—— “他爹,很厉害?”两个黑衣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对视一眼后,嘿嘿笑出声:“那就他了!” 说着,其中一个打开裴不负的笼子,进去抓人。 “阿离,阿离救我,我不走,救我……” 裴不负惊恐的抓住桑离的手臂,极力的想要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而桑离也是拼尽全力的抓住他,同时还腾出手打黑衣人。 “滚开,都让开,放开他,不许碰他!” 说话间,她瞅准时机抓住其中一人的手腕,张口就咬上去。 男人眼疾手快,一把掐住她的脸颊,用力抵在了栏杆上。 “敢咬我!既然你这么舍不得他,那就一起好了……你们俩一起走!” 另外一个黑衣人趁机打开桑离的笼子,趁着她被掐住脸颊的契机,用绳索捆了她的手,拖拽着出了笼子。 没了桑离的庇护,裴不负像是小鸡崽子一般,直接被人拎着后衣领,径自拎走了。 自始至终,裴书期就像是一个局外人,蜷缩在自己的笼子里,冷漠的看着他们俩给带走。 … 出口处的光亮闪过,桑离下意识的闭上眼睛,适应光线。 “松手!”枭神的叱喝声骤然传来。 桑离还没睁开眼,就感觉被人拽进了怀里,随即手上一松——绳子松开了。 “你的脸怎么了?” 枭神托上桑离的脸颊,看着脸颊上红红的手指印,眼神带着杀意的看向黑衣人。 黑衣人意识到不妙,连忙跪下:“是属下失误,用力过猛,以至于伤了姑娘……” “没事,又没怎么着,”桑离见此一幕,连忙将黑衣人搀起来:“再者说了,裴书期也不是傻子,你要是不用力,他也不会相信啊!” 黑衣人不敢起身,依旧低着头跪着不动。 桑离没法,只能转眸凝视枭神,以眼神示意。 枭神收敛了杀意,沉声:“桑姑娘为你说情,起来吧!” “谢桑姑娘,谢主子!” “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要注意分寸!” “是!谢桑姑娘。”黑衣人不敢多言,再次道谢后,快步退下。 走远了,他身边的伙伴才敢开口:“不是我说你,你也是真敢下手!人家姑娘那细皮嫩肉的,能经得起你这糙汉子的手?” “是主子说做戏要逼真呢……” “那你对小主子怎么不敢逼真?怎么没见你下那样的蛮力碰他?” “废话,那是小主子,我敢真的用蛮力吗?” “你!你真是……你活该!这么明显的事情你都不开眼?下次被揪脑壳你也活该!” “什么意思?”黑衣人懵了。 “你也不想想,这么多年了,咱家主子对哪个姑娘这么上心过?” “可,可这姑娘她,她不是假的吗?” “你……朽木不可雕也!你丫,你被砍脑壳都活该!!” “……” 第70章 或许,他同我一样,也喜欢你 “这么急着找我们俩出来,什么事?”桑离揉着脸颊,含糊不清的问。 不得不说,枭神得到手下真不是演戏的料,下手都不知道【借位】,就那么硬生生的掐上她的脸。 真疼! “我看看,”枭神掰开她的手,托着下巴,仔细检查:“你这淤血太重了,肯定是要青紫的,得上点活血消瘀的药膏。” “不要紧的,就是一点淤伤,再者,我这带点伤回去,才显得今天这场戏更逼真呢!” “那怎么行?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脸上若是落下青紫,心里得多难受!” “只是一点青紫而已,又不是消不掉,就算不管它,过些日子,它自己也淡化消失了,不要紧的!” “……” 裴不负翻着大眼睛,眸光在两人脸上游走。 发现二人都没看自己一眼,实在是忍不住了:“我说,你们,有谁管管我吗?我还是个孩子……” “你有没受伤,凑什么热闹?锅里有饭,自己去吃,”枭神给了他一个眼神,抓起桑离的手腕就走:“你,跟我走!” 桑离被拽了个踉跄:“去哪?” “给你上药!” “……” 裴不负站在原地风中凌乱:“不是,这就,就不管我了?” “……” 枭神让桑离在廊下的长椅上坐下,自己回卧房拎出一个药箱。 “有镜子吗?”桑离指向脸颊:“我想看看我的脸。” 枭神这么严肃,是不是她的脸有什么问题? 可摸上去,好像问题不大! “我这边,还没有镜子呢,不过,”枭神从药箱里拿出一个银盘,递给桑离:“这个还算平滑,可以看个大概。” 银盘如镜面,除了五官有点变形外,红色的胎记和淤痕倒也看的出来。 只是一眼,桑离就叹气:“枭神,你这也,是不是太夸张了点?我还以为是多严重的淤痕呢,不过就是青紫了点……” 她又用银盘比对了一下胎记与淤痕,愈发叹息:“说真的,我这脸,胎记都比淤痕要大要严重,我都这样了,哪还有治伤的必要?” “胡说什么,受了伤,自然是要治的,”枭神足尖挑过矮凳,在桑离对面坐下,正色道:“而你的胎记是上天恩赐的礼物,怎么能与伤痕相提并论?” “……上天,恩赐的礼物?”桑离一时间竟然有些失神。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赞美胎记。 枭神拧开一罐药膏,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 他用手指挑了些,勾住桑离的下巴:“别动,会有点疼。” 指腹落在伤口上,温温的,但是药膏又凉凉的,随着他指腹的延开,药膏覆上伤口,瞬间感觉到舒缓的凉爽。 枭神的眼睛盯着伤处:“这种药膏涂抹之后是透明的,不会影响肤色,所以即便是裴书期,也不会看到你上了药。” “多谢……” “不用客气,这药膏也不是我的,我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我是说,谢谢你说的那句话!” “……” 枭神的手指一顿。 桑离此时的眼睛里满是温柔:“谢谢你说,我的胎记,是上天的恩赐,你让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我好像也没有那么丑!” “你本身就很美,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丑?就因为它吗?”枭神的手指抚上胎记,唇角轻翘:“它是你的一部分,觉得你美的人,会觉得它也会很美。” “所以说谢谢你,你是第一个说它也美的人!”桑离的记忆闪回到原身的童年,眼神多了些落寞伤感:“小时候,我被送养乡下,所有人都说,因为我的胎记,因为我丑,所以我那个父亲才会憎恶我!桑离……” 她突然笑了,带着一丝丝的嘲讽:“丧礼!桑离……你懂这个名字了吗?” “桑离……” “母亲生我而亡,而我又天生长出了这样一个胎记,所以父亲便给我取了桑离这个名字,弃养在乡下!” “都过去了,”枭神覆上她的手,轻轻摩挲着指尖,安慰道:“那些不堪都是过去的事情,如今,你新嫁了夫君,那就是从头开始,自此有了新的人生,就让那些过去都随风化去,不要再想那些不愉快了。” “夫君?”桑离听到这儿,眼神又是一暗,抚上胎记:“我的那个夫君是肃忠侯,听说是个城府极深之人,又有权柄在手,身边的美人势必成群,怎么会看上我这样的胎记……” “怎么会?他,他,他身边没有女人的,”枭神急了,脊背瞬间挺的僵直:“你是听谁胡说八道,说他美人成群的!没有!他身边都是男人!” “你怎么知道他身边都是男人?当他是什么?和尚吗?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还是为他的亡妻守身如玉?”桑离完全不信这些鬼话:“你呀!你自己是君子,可不能以为旁人也是君子!” 她微微倾身,神秘兮兮的低语:“旁的不说,就是他现在的后院,除了俞姬外,还有三四个通房,那天都给我敬过茶,我都喝了,可都没记住她们的样子呢……这样的人,你觉得他身边会没有女人!” “他,他身在军中,常年在军营里,军营里是禁女色的……” “那都是哄你们这些傻子的呢,你也信,”桑离再次看向周围,确定裴不负不在这边,才敢低语:“他是谁?肃忠侯,一军主帅,这样的身份,别说在军里藏个女人了,就是藏个后宫都没人知道。” 枭神倒吸一口气,咬唇:“难道,他就不能,不能生来就是君子,不好那些乱七八糟的女色?” “他不是男人?” “他当然是男人!” “那,同你一样好男色?” “……你,”枭神被怼的瞬间气笑了:“裴不负胡说的,你也信?我钟意的也是女子!” “好好好,你喜欢就喜欢,咱们说裴不负的爹呢,不是说你,”桑离连忙挥手安抚着他的情绪,低声道:“而且,就算他喜欢女人,但是洁身自好,从不胡来,他也总不会同你这样,也不排斥我脸上的胎记吧?这男人嘛,都好美好之物,他又不是圣人,怎么会同你一样的高洁,喜欢我的胎记呢!” 不得不说,桑离这话又在无形中把枭神抬高了一个度。 他果然笑的嘴角都压不住:“倘若,他也同我一样,就是喜欢你,所以也喜欢上你的胎记呢,你会怎样?” “那,”桑离仔细的想了想,认真道:“那我会试着去喜欢他,如果真有缘分,可以做我的良人,倒也是一段人生。” “真的?你愿意尝试着去喜欢他?” “我……”桑离方要回答,陡然察觉枭神的气场很是不对:“不对的,咱们说裴不负的爹呢,你激动什么?” “我,我……”枭神一瞬的有些慌乱,头发遮掩下的耳朵尖,因为心虚而红到滴血。 桑离白了他一眼:“没想到,你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也好听家宅里面的桃花事啊!打听人家的小秘密,瞧把你给激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喜欢你呢!” 蓦地,她想到了什么,突然一把抓住枭神的手腕,若有所思的蹙眉。 “你刚才,好像,是不是说了……” 好像,是她偶然间听错了—— 他,刚才是不是说,他,喜欢她? “什么?”枭神的手指都在抖,但他极力压住,强壮镇定:“刚才我说什么了?” “你说你……” 桑离本来是要直接问的,但转念一想,或许自己刚才就是幻听,也可能是听岔了听错了! 这要是直接开口问,人家回答说【不是,没有,不可能】,那她得多尴尬? 再者,即便说是,她也不可能会相信,毕竟枭神这家伙是要身材有身材,要颜值有颜值,要修为有修为,要财力有财力的,怎么会【喜欢她】呢! 方才那样一说,也不过是为了面对面的坐着,顾及她的颜面,不要她太难堪,才说喜欢她罢。 人啊,贵在有自知之明! 枭神这个人顾念着她的自尊,给足她情绪价值,这就已经很好了! 要是她【自作多情】的扯到情爱上,只会让双方的关系更尴尬! 第71章 等我 “你说,锅里有饭,让裴不负自行去吃饭,你做的是什么?”桑离不动声色的岔开话题:“不是说你不会煮饭吗?这一次是谁做的?” 枭神的眼底漫上失落之色,沉默了片刻后,低语:“不会做饭,难道还不会买吗?我是让人去买了东西,按着你们的口味买的,你应该也饿了,要不,我们先去吃饭。” “吃饭,”桑离立即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吃过饭还得去看看蛟龙蛋,不出意外的话,里面的胚胎应该能动了。” 两人谁都没有再提方才的事情,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前一后的去吃饭。 裴不负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见他们进来,很是识趣的推了碗筷:“我吃饱了,我要去看孵蛋了。” 也不管两人什么回话,一扭头,抬腿就跑。 而桑离则一眼被桌上的吃食吸引:“这是什么菜?好精致啊!” 她想象中的饭菜,也就是红烧肉,辣子鸡,桂花鱼之类的家常菜,没想到每一道菜都是精心准备了造型的菜肴,而且从造型上看,根本看不出是什么菜。 “你喜欢?”枭神的眼睛里又有了光,夹起一个软乎乎,像是棉花糖一般的东西:“这是浮云糯,是糯米糕,也是东街喜庆坊的招牌糕点,你若是喜欢,我下次再买。” “唔,好吃,”桑离只是尝了一口,就激动的跳起来:“甜而不腻,软而不棉,看着软乎乎的,可入口又有弹劲,好吃的很……” 看她吃的高兴,枭神的心也跟着高兴起来,刚要介绍第二道菜,桑离突然道:“你什么时候走?” “……什么?”枭神一怔。 桑离又塞了一口浮云糯,含糊不清道:“你之前不是说,你要走了吗?要回去了,说还有要事得处理!” “……”枭神沉默了片刻,敛眸静坐:“你想我走吗?” “我想不想的,还能绑着你的腿啊……” “你要是不想我走,我快些回来,”枭神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等再回来,我就不走了!” “不走了?什么意思?”桑离一怔,疑惑道:“你是要回家了?那,那我们若是想要见面的话,是不是还约在这边?” “为什么这么说?难道这里……不像我的家吗?” “怎么说呢?就是吧!”桑离挑眸看向周围,摇头:“这里虽然吧,但是呢,嗯……” “你在说什么?” “我,我就是一种感觉,总感觉这里更像是一个驿站,不像家。”桑离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给了一个含糊的解释。 孰知,枭神的神色却不对了。 他微微倾身,眼神微动,说话的腔调也变得意味深长起来:“这里怎么就不是一个家了?你看,有房子有地,那边还有溪水可以洗衣钓鱼,多好的田园生活!莫不是……桑姑娘以为,只有王宫侯府才能做家吗?” “你什么意思?说我很物质拜金吗?”桑离眼尾瞬然挑了起来,很是不悦的推了他一下:“枭神,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却这样看我!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 “我不是……” “说这里不是你的家,是因为这里的一切都只是简单的生活设施,没有生活痕迹!生活痕迹懂不懂?” 见枭神摇头,桑离没好奇的怼了他一双白眼。 “生活痕迹就是你在这里生活过的气息,是!这里是有你住过的床,用过的被子,吃过的碗,可是,仅仅如此而已,而你的人生里,可不止这么点东西!” 她只想跑远的裴不负:“就像他,要想把他养大,那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养出来的,他是要大的,长大了就会落下小时候的东西,比如说小衣服小鞋子之类的,便是归纳与生活痕迹之中的东西!” “……” 这一番话,说的枭神瞬间哑然。 桑离说的没错! 这个地方虽然有他与裴不负的房间,可这里仅仅是他们相聚的地方,并不是他们永久的生活之地,所以很多东西是没有的。 没想到,桑离竟然细心的能发现这些枝叶末节。 “枭神大人,现在还要我再拿出什么证据吗?”桑离看着满桌的菜肴,一时间失去了所有胃口,放下筷子起身道:“其实你也不用担心什么,我在这里完全是因为裴不负,我并不是要窥探你的生活,更不想搅到你的生活里,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给你的未来生活造成任何负担!” 枭神听到后来,才意识到桑离误会自己了,连忙起身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怎么会担心你搅入我的生活,我巴不得……” “嘭——” 一簇绚烂的烟花骤然在远处的天空绽放。 枭神的神色突然一变,迅速冲出房间。 裴不负也看到了烟花,扭头看先他:“师父……” 桑离从他们的反应里看出了不寻常:“怎么了?出什么……” 枭神猛然转身,一个大力将她抱在怀里:“等我!” 桑离的身子瞬间僵硬,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推开他还是回应他:“什,什么……” “我得走了,不负就交给你了,接下来的事情也得你自己一人去才承担了……” 话音未落,天空又爆出一朵烟花。 这一次,枭神没有再犹豫,转身冲向结界入口,闪瞬间不见了踪影。 “师父……”裴不负急忙追上去。 桑离也紧跟在后。 但是等两人赶到的时候,外面早就没了枭神的身影。 桑离看到了裴不负失落的背影,摸了摸他的头,低声道:“你师父肯定是有要紧的事。” “……他总是这样。”裴不负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的哭腔。 桑离半跪在地上,轻轻掐了掐他的小耳朵:“没关系,以前他走了,你是自己一个人,如今,不是有我了吗?” 裴不负蓦然转头看着她,眼睛里泪光涟涟:“阿离……你会离开我吗?” “当然不会……” “你会的,师父说,他会老,会死,总有一天会离开我……” “不负……” “但是没关系,”裴不负狠狠抽了抽鼻子,擦去眼泪,哽咽道:“你可以走的,只是,你以后若是要走,能不能提前同我说,我,我可以提前准备好,师父说,早些知道某个人会离开,就不会太伤心了。” 他就像是被抛弃多次的小软猫,近乎卑微的哀求着身边人的垂怜同情,为的也只是暂时的温暖慰藉。 桑离的心莫名疼了疼,笑着将他拥入怀里:“不会的,我是你爹的正妻,除非是你爹休了我,否则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你说话算话?” “当然算话,只要他不休我,我就不走,永远陪着你!”桑离用力亲了亲他肉乎乎的脸蛋,笑着岔开话题:“所以,你要想办法让你爹不休弃我,这样咱们俩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他不会休你的,他很喜欢你!”裴不负破涕为笑,高兴的很:“所以你要说话算话,永远不许离开我!” “行!我发誓,”桑离举手高于天,郑重道:“只要你爹,他肃忠侯裴邈不休妻,我便永远陪着你,直到你娶妻生子,再也不要我!” “我不要娶妻,我要你,”裴不负扑进她的怀里,勾着脖颈,整个小脑袋都埋进桑离的肩窝,含糊不清道:“我要你,要爹爹,不要娘子,就要你们……” “你个小没良心的,那你师父呢?你师父对你也是不错,即便不是恩重如山,也是待你不薄,这时候,你竟然把他给扔了,等你师父回来,看我怎么告你一状!” “……唔,我们去吃饭吧,吃完饭还得孵蛋呢,”裴不负并未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拉扯起桑离的手,趁机跑了回去:“师父走了,但是也留了几个人给我们用,不过人手不多,咱们得重新计划筹谋呢……” 第72章 想出去?求我啊! 俞姬是被一个热乎乎的东西浇醒的。 “醒醒,醒来,听到没有,快点醒来……” 她闷哼一声,呻——==吟着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勒紧裤腰带的裴书期。 还没缓过神呢,就听到他急声道:“你快点起来,咱们得商量一下怎么逃出去!” “唔,嗯?我,我,嘶,哎呀……” 俞姬所有的感觉意识慢慢觉醒,也感受到了后背那阵撕裂的痛感。 “我的背……” “只是小伤,已经处理了,不要紧,你快些起来,过来帮我!”裴书期不耐烦的一个劲催促。 俞姬此时才有点缓过神,疑惑的看着周围:“咱们这是在哪?” “在地牢,你看不出来吗?” “地牢?”俞姬心下疑惑,同时间也闻到了一股子骚味,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还在【滴水】的头发。 一闻,刺鼻的尿骚味差点没把她给熏死过去。 “啊……”她顿时失声尖叫:“我的头发,我的,它,湿了,是,是你的……” 她想到了裴书期之前系裤腰带的场面,再想想这一股子尿骚味,傻子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这一刻,俞姬近乎崩溃,尖叫着用衣裙擦向脸颊和头发:“你,你怎么能,世子爷,你怎么能用尿……怎么能,能这样的糟践我……” “什么糟践不糟践的,咱们都要死了,你还有心思矫情糟践不糟践的,”裴书期忍不住怒吼:“我让你过来帮我,你没听到啊?” 俞姬的人生都崩塌了,哪还有心思管裴书期发怒不发怒。 裴书期心里气的要着火了,可是眼下他实在是需要俞姬的帮助,所以只能耐下性子道:“俞姬,我这不是没办法嘛?咱们得趁着有机会下手就先下手啊,要不然等他们回来了,咱们想逃都来不及,可,可我这一个人又弄不了,就只能找你帮忙,可你一直昏迷不醒,我叫了几次你都醒不来,我这是实在没办法了,才用了那么最下招的一个下招……” “你那是小招吗?你那都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事,”俞姬这次是真的被羞辱到了,也顾不得裴书期的身份,坐在地上就破口大骂:“你这还是要求人的,要活命的,你就拿,拿那玩意对人,你这是求人吗?羞辱人也不能是你这样的啊……” “是,是是是,是我的错,我错……” “你这错吗?这是,这是不把我当人看,你……” “你够了!”裴书期再也忍不住了,暴躁的一脚踹在栏杆上,踹的栏杆直晃荡。 俞姬被这一觉震慑住了,眼睛里噙着泪,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他,不说话。 裴书期指向她,怒吼道:“俞姬,你别给脸不要脸,你要是再这么不识好歹,你就等着死在这里,等着尸体发烂发臭,等你尸体长满蛆虫也没人知道……” 他说的那么恶心,俞姬也顾不得旁的了,只能忍气道:“我,我那也只是生气……” “生完气就给我滚过来,咱们活命才是要紧!”裴书期也是懂得审时度势,见风使舵的。 见俞姬说话软了下来,自己也顺势下坡,招收道:“快些来帮我,等我们出去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做多少什衣裳都行,来,搭把手!” 俞姬走近了,才发现裴书期正用自己的外套扭在两根栏杆上。 “世子爷,你这是?” “咱们俩一起用力,利用绞力将栏杆给掰弯,我自己一个人实在是弄不开,两个人或许就可以了,”裴书期说着,将外套的一端递给俞姬:“来,你抓着这一头。” 在他的示意下,俞姬懵懂的抓住了衣服。 “来,我说一二三,咱们一起用力!来,一二,三!” 随着裴书期一声令下,俞姬却纹丝未动,害得裴书期因为用力过猛,现在将自己摔个大跟头。 他恼羞成怒:“俞姬,我同你说话你是没明白吗?我说你抓住那头,我们俩一起用力,这样就能拧开……” 说到现在,裴书期终于发现俞姬的神色不对劲。 他瞳孔一缩:“俞姬?” “世子爷,你这个……不对吧?” “什么不对?哪不对了?你信我,只要咱们一起用力,一定能拧开……” “我说的是栅栏,”俞姬指向绞缠着衣服的地方:“那里只要拧开了,你是不是就能出去了?” “是啊,当然……” “那我呢?” “……” 裴书期一时哑巴。 俞姬继续道:“那边拧开了,世子爷你是可以脱困了,那我呢?”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这边拧开了,再去你那边拧开,岂不是一样的?”裴书期反应过来,立即反驳道:“这样,只要我们就可以一起脱困了嘛!” “既如此,那就劳烦世子爷,先把我这边拧开吧!”俞姬指向自己这次的栏杆。 裴书期一愣神之后,是恼羞成怒:“俞姬,你什么意思?你这是不信任我,你是说,我打开我的笼子之后,便会不管你是不是?” “当然不是,世子爷心中有我,我是知道的,只是,我还是想先从我这边试手,等成功了,的再动世子爷那边的,岂不也是一样?”俞姬嘴巴上说着信任裴书期,可是言行举止比却没有半点信任。 裴书期本就有自己的小心思,听闻这话,顿时明白俞姬这是不信自己。 “俞姬,说来说去,你还害死不信我!” “怎么会,明明是世子爷你不信我!” 事到如今,关乎生死,不管是俞姬还是裴书期,第一个想到的都是自己。 不是他们对对方不信任,而是对方实在是不值得信任。 他们在一起苟且多年,早就知道对方骨子里是什么人,又怎么敢把自己的生杀大权交到对方手里。 裴书期咬牙切齿:“俞姬,你要搞清楚现在的情况,并非是我不帮你,而是我身在这个笼子,实在是没办法过去为你弄这个机关……你自己也是弄不明白的!” “那就从这边开始,”俞姬说着,指向两人之间的栏杆。 他们两个人之间,就隔了一层的栅栏,只要将其中两根绞坏,就可以弄出一个出口,任由他们两个穿行。 裴书期看着决绝的俞姬,知道多说无益,反而会拖延时间,引发不必要的后果,所以只能咬牙。 “行,咱们就按你说来!” 说着,一甩手,将衣服绞缠到中间的栏杆上,再教导俞姬怎么抓,怎么用力。 随着他一声令下,两人默契的一起反方向用力,竟然真的将栏杆掰弯了一些。 俞姬纤瘦,只需要一点点的缝隙,就能挤过来。 等她过来之后,两人如法炮制,一起将衣服缠到栏杆上,刚要用力,陡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有人来了!”俞姬心下瞬间慌了。 “不行,不能让他们看到,你先回去!”裴书期短暂的惊慌之后,连忙将俞姬又推回原来的栏杆,随后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坐在角落看向入口。 不多会,桑离与裴不负被推搡着送回来。 “老实点,要是敢耍花招,打断你们的腿!”黑衣人威胁着,将两人分别关了进去。 他们并未发现栏杆上有什么不对,警示般指了指裴书期,转身离开。 等他们一走,裴书期立即跳起来,示意俞姬过来继续。 在桑离与裴不负震惊的目光中,俞姬重新钻进裴书期的笼子,与他一起绞缠着栏杆。 但是,这一次的栏杆明显比里面的要硬,任由两人用尽了力气,都没绞动分毫。 “怎么可能?怎么会?不应该啊!” 裴书期要崩溃了,连忙招呼着俞姬再试一试。 可惜,即便两人将衣服都要绞烂了,栏杆也没动弹半分。 “你们费那力气干嘛?”桑离在一边幸灾乐祸道:“想出去,弄个钥匙不就行了?” 裴书期正累的气喘吁吁,闻言恶狠狠的挖了她一眼:“你说话咋就这么轻巧啊?那钥匙是你家的?你想拿到就能拿到是吧?” “你是拿不到的,但是我能拿到,”桑离坏兮兮的一笑,勾手示意:“只是,需要你来配合,还有……你得求我!” 第73章 自己的孩子都不认?你可真禽兽 “我,求你?”裴书期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夸张的仰天大笑:“哈哈,我求你,你算什么东西,竟然要我求你,你也配!” 桑离并未生气,反而是好脾气的点点头:“都是半条绳子上的蚂蚱,咱们好歹也是一伙的,就算不高兴,也不要这么生气嘛!” “呵!就算老子死,也不会求到你面前!”裴书期狠狠啐了一口,招呼俞姬:“来,再来!” 俞姬瞄了眼桑离,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在裴书期的眼神压制下,只能低下头,按照裴书期指示,再一次的拧紧了衣服,想要拧开栏杆。 桑离与裴不负对视一眼,很是默契的双手抱臂,就那样站在那里看两个人做无用功。 枭神之前就说过,这个地牢里的笼子,在一开始的时候,并不是为了关人,而是为了困兽。 因为在他们的兽苑里,有很多不服管教的兽类,而那些兽类再被抓来之后,第一个关押地点便是这个地牢,所以别说裴书期与俞姬了,就是两头成年三级兽,都不见得能撞开笼子。 要想出去,只有钥匙。 “嘶啦——” 衣服终于承受不了绞力,应声而碎。 重力之下,俞姬还好,撞在了身后的栏杆上,裴书期就惨了,不止摔了个屁股蹲,摔了个四仰八叉,还恰好卡到了桑离脚下。 桑离居高临下,以女王俾睨的眼神调侃道:“世子爷,要搭把手吗?” “不需要!”裴书期的后背伤口被撞到了,感觉好像是重新撕开了一般,疼的要死,但在桑离面前还是忍着咬牙:“你少在那里假惺惺的装好人!” 他方翻身而起,裴不负就卡着小脑壳,指向他的后背:“大哥哥,你流血了。” 不消说,肯定是后背的创面重新撕裂。 裴书期疼的倒吸气,示意俞姬给自己查看一下。 俞姬小心翼翼的掀开他的衣衫,神色瞬间一变,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嗯?”裴书期没有等来下一步的动作,不由转头看去,见俞姬脸色苍白,手指抽搐,不耐烦道:“怎么了?又不是要死了,继续啊……” “当年,我也是这么多的血……”俞姬低喃自语的说着,手指磨蹭过他的伤口,蹭出了一手的血:“世子爷,你还记得吗?” “什么?”裴书期只关心自己的伤,对俞姬的话语愈发的不高兴了:“你在抽什么风呢!让你看我的伤口,你看你的手做什么?” “世子爷不记得了吗?”俞姬将手伸到了裴书期面前,眼波动荡:“当年,他,他就这样的……也是血!” “你……”裴书期刚要骂她几句,但是在看到她的手势后,想到了什么,神色紧跟着一变,避如蛇蝎般将她的手一把推开:“疯婆子!” 也顾不得后背的伤了,他立即起身,一把将衣服拉扯上,但是俞姬却扑上来,死死薅住他的袖子。 “裴书期,你骂我什么?” “你……”裴书期的嘴巴抽了抽,再次看向桑离,压下声音:“俞姬,你少在这里装疯卖傻,有什么事情等咱们逃出去再说,现在说这些没用的东西做什么!” “他对你来说,就是没用的吗?” “俞姬,你能不发疯吗!”裴书期对她的忍耐度达到了极限,嘶哑着嗓音道:“你要是再这样,我真的对你不客气了……” “裴书期,你再说一遍,”俞姬盯死裴书期的眼睛,咬牙切齿道:“你说我的孩子是什么?” 孩子? 俞姬有过孩子? 那孩子应该是裴书期的吧? 因为之前芙蕖曾经说过,肃忠侯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过了,所以也从没有同俞姬同房过,而当时俞姬与裴书期苟且的事情,又是被桑离抓了个现行——综上所述,那孩子应该就是俞姬与裴书期的结晶。 想到这里,桑离的眼神瞬间亮了,吃瓜的心到了顶峰,忍不住上前两步,生怕错过了什么精彩剧情。 “你们俩……这是孩子都有了?”她故意装作懵懂的模样,一脸八卦:“可我怎么从没听你们提起过?” “桑氏,你闭嘴!”裴书期像是受到了刺激,猛然指向桑离:“信不信我现在过去弄死你?” 桑离才不怕他呢,依旧在那里喋喋不休:“就你们俩目前的关系来说,若是真的有了孩子,应该怎么称呼?” 她蔫坏的一笑,指向裴书期,眼睛却看着俞姬:“你让孩子叫他哥哥,还是叫他爹?” “阿离,你傻了吗?”裴不负很是配合的凑过来吃瓜:“俞娘子有了孩子,应该叫我哥哥,当然也得同我一样,唤大哥哥为哥哥了,怎么能叫大哥哥做爹呢?” “住口!你们都给我住口!”裴书期的脸像充血似得,歇斯底了的尖叫:“你们谁不住口,我弄死谁!” “大哥哥,你怎么生气了?是我说错话了吗?”裴不负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纯真问道:“那,是不是俞娘子的孩子,嗯,唤你爹爹,你就不生气了?” 这一刀补的,补的裴书期吐血了都:“裴不负,你要是再说话,我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割了你的舌头!” “你一个小孩子,问这么多做什么。”桑离笑骂着,双手捂住裴不负的耳朵,免得他再听到什么少儿不宜的话。 但是一转头,又继续八卦:“所以,那个孩子呢?” “啊——!” 裴书期一声怒吼,冲着桑离就扑上来。 桑离一个错步,避开了他的手,还是一本正经的问道:“听你们的意思,莫不是……” 她挑眸,示意俞姬手上的血:“莫不是那个孩子还没有出生便夭折了?” 俞姬整个人不由一颤,手指随即不受控制的开始抽搐,似乎是手上真的有什么东西。 桑离的话语更是入耳:“所以,是你这个做母亲的,亲手送走了自己的孩子?” 孩子,是每一个母亲的软肋! 裴书期是男人,所以不懂! 听到桑离再一次提到孩子,他彻底爆发:“桑离,你这是找死!你给我等着,等着!” 说着,他猛地脱下外衣,缠绕在与桑离的笼子之间,招呼俞姬过来一起用力好绞开栏杆。 孰知,俞姬看着自己的手,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裴书期怒从心起,一脚踹在她的腰上:“老子喊你做事,你没听到吗?” 俞姬本就孱弱,后背又受了伤,情绪又被压沉到了谷底,此时被裴书期一脚踹翻,久久压制的怒火也瞬间被点燃。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爬起身,默默的走到裴书期面前,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裴书期并未察觉到她的变化,他的心思都在绞开栏杆这件事情上。 等到感知身后有杀意的时候,已经晚了。 俞姬像是疯魔一般,尖锐的指甲一下就挠到了裴书期的脸上,那细皮嫩肉的小白脸,当下就被抓出了几道手指印。 “嘶——” “哎呦——” “……” 桑离与裴不负同时配合的给出了痛苦表情包。 倒是裴书期是受到了惊吓,并未察觉到脸上破了相,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俞姬,你真的疯了?” “裴书期,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是你的物件吗?你想用就用,不想用就甩到一边,我是人,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把我当人!” “我的脸……”裴书期这才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摸了一下,意识到是破了相,一时间忍无可忍,彻底爆发。 “俞姬,你发什么疯?” 他怒不可遏的冲上来,一把掐住俞姬的脖子,将她死死卡在栏杆上。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提当年的破事!你要是想死的话,老子我成全 你,现在就弄死你!” 俞姬用力扒拉着他的手,奋力挣扎:“裴书期,你,你连孩子都不认,你,你会遭报应的……” “你的孩子?真是你们俩的孩子?啧啧啧,世子爷,你当真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认的吗?”桑离看热闹不嫌事大,嚣张的走过来,倚靠在栏杆对面:“那你可真的太禽兽了!” 第74章 我替她,我跟你们走 “你闭嘴!” 裴书期现在没心思同桑离废话,手指间掐紧了俞姬。 “俞姬,念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可以饶过你这一次,可若是下次再这么口不择言,信不信我让你死的悄无声息,连尸骨都找不到!” 不等俞姬回话,桑离一脸好奇的凑过来:“世子爷是要杀人灭口吗?” “你闭嘴!关你屁事……” “世子爷可不能这么说,如果你非要杀俞姬灭口的话,那我同裴不负是不是也要被一起灭口?”桑离捂住嘴巴,装作很是后怕的样子:“毕竟,我们俩听到了这么劲爆的事情呢!” “……” 裴书期真是懒得理会她了,只是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又转向俞姬:“俞姬,要是你再执迷不悟,我现在就弄死你!是死是活,你自己选择,听明白没有?” 他下手是真狠,此时的俞姬,喉咙都要被掐断了,生死攸关之下,所有的愤怒都化为求生的动力。 她不甘心,但又不得不点头:“明,明白,我,我会,我不会再,不会再说了……” 裴书期警示的看向桑离,甩手将俞姬扔到地上:“现在你给我老实些,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就给我用力,直到弄断栏杆为止……” 俞姬咳嗽着,又被裴书期抓来当苦力,不过如今再动手,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卖力了。 就在两人低头苦干的时候,裴不负突然开口道:“大哥哥……” “……”裴书期没搭理,继续做自己的事。 “大哥哥……”裴不负继续喊了声。 “什么!”裴书期不耐烦的扭头看去:“再吆喝就扯下你舌头。” 这一次裴不负没有说话,只是指向裴书期的前方。 同时,桑离也高举着双手,一脸无辜:“不关我们的事!” 裴书期惊觉不妙,震撼抬头。 只见栏杆外,两个黑衣人正拿着几个馒头,冷漠的看着他们。 俞姬吓的膝盖一软,瞬间瘫坐在地上,裴书期则还是之前的动作,干干的咽下一口口水,讪讪一笑:“那个,我,我是衣服湿了,我,我便想要拧干它,呵呵……” “……” 两个黑衣人都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 其中一个突然叹了一口,走过来,将馒头递给他:“吃饭。” ……这就,算了? 裴书期心里惊诧,又难以置信,想着这两人可真好糊弄,心里又窃喜起来,连忙在身上擦了擦手,双手接过馒头。 “多谢……” 【谢】字还在喉咙里盘旋,他已经被黑衣人抓住手腕,扭着脑袋按在栏杆上。 “你当我们是傻的还是瞎的?” “同他废什么话?直接打!” “……” 呼吼声中,两人默契动手,一个拉扯着裴书期让他跑不了,一个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拳脚一个劲的往他身上招呼,逮哪打哪,一点也不含糊。 这血腥的一幕吓的俞姬连看都不敢看,生怕呼吸重了一点,也遭来拳脚之灾。 好在两个大男人没有为难她,在打累了之后,双手一松,将裴书期和馒头一起扔到地上。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要是再被我们发现你们动歪心思,直接弄死。” “我们这边别的没有,那凶兽倒是有不少,而且一个个的都是想吃点人肉开开荤的,你们要是不信,尽管试试!” “……” 两人放完威胁的话,拍拍手,优哉游哉的转身离开。 裴书期这一次被揍的不轻。 不止后背的伤又绽开了,就是鼻眼也都被打的不成样子,整张脸肿成了猪头,再也没有之前那种奶油小生的好模样。 最要命的是,现在没有药治伤,所有的伤痛他都只能一个人承受。 他躺在那儿,眼神空洞,嘴唇干裂,俞姬怕他饿死,就将馒头掰成小块塞到他的嘴巴里。 只是—— “噗——” 裴书期张嘴将馒头吐了出来。 俞姬重新又掰了一块:“世子爷,你,你还是吃点东西吧。” 她也恨他的无情,可想想也是睡过多年的床伴,而且他还是国公府的世子爷,能不能逃出去,或许他就是关键,所以思前想后,还是要劝慰几句。 “你这样不吃不喝都已经三天了,要是再不吃点东西,咱们连逃出去的机会都没有了。” 俞姬说着,又将馒头塞进了他的嘴巴里。 不出所料,裴书期又将馒头吐了出来。 “俞娘子,我看就算了吧,”桑离坐在角落啃馒头:“他要是想死就让他死,可就是得注意点,别让他死在这里,要是等他的尸体生出虫子,那得多恶心啊!” “大哥哥会生虫子吗?”裴不负勾出小脑袋,一脸好奇:“他从哪生?怎么生啊?” “咣当当——” 地牢的门口再次传来动静。 “他们又来了,”俞姬瞬间紧张起来,下意识的就躲到了裴书期的后面。 而裴书期则闭上眼睛,装死。 两个黑衣人进来后,看了四个人一眼,指向俞姬:“你,出来!” 俞姬虽然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吓的瘫坐在那儿,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些天来,他们两个但凡进来,便都会叫走一个人,有时候是桑离,有时候是裴不负,而终于,这一次轮到了她。 “你听到没有?让你出来呢!这些天都没点你的兵,轮也轮到你了,你躲什么?”黑衣人不耐烦的敲了敲栏杆,威胁道:“是不是得小爷我亲自过去请你出来?” 他越是这么说,俞姬越是害怕,一个劲的摇头,话都说不出来半个字。 “麻烦!” 黑衣人啐骂了一声,作势就要来抓俞姬。 倏然—— “我来吧!”桑离在一侧幽幽起身:“我替她,我跟你们走!” “阿离……”裴不负紧跟着站起来,紧张道:“他们会打你的,你不能去!” 此言一出,俞姬的脸色更是煞白——每一次桑离与裴不负被带走,回来时都蔫蔫的,都要坐在那边不说话——似乎是受了很大的折磨。 如今听裴不负这么说,更让俞姬相信一旦被带走,那就是极刑之苦。 想到这儿,她胆颤道:“她,左右,左右你们是要带,带一人走,她,她既然愿意,那,你们就带她走好了……” 听闻此话,不止桑离眼神怪异的看向她,就连地上一动不动装死的裴书期,都狠狠抽了抽嘴角。 ——人家桑离摆明是为了她而【以身赴险】,她倒好,非但没有一点感激之意,还在那里催促的他们快些将桑离带走。 这也就是桑离布下的一场棋局,要不然,就冲俞姬这【忘恩负义】的人性,桑离不亲手刃了她就是好脾气了。 而两名黑衣人在对视之后,其中一个人顺势抓住桑离的手腕,拽了出去:“桑姑娘,看到了吗?这人啊,有时候还真的不能做好人!要不然,什么时候被狗反咬一口都不知道!” 桑离听闻这话,才像是大梦初醒一般,连忙挣扎:“俞姬,你还是人吗?我是为了你才……我不走了,两位大哥,我错了,我不替她了,你们把她带走吧……” “晚了,既然你这么喜欢做好人,那我们就成全你的这份心意,也还让你明白一件事——不要擅自好心的插手他人命运,否则你就得承受他们的命数!”黑衣人冷笑着,拽着她的手,【粗暴】的拖了出去。 一到出口,那人就忙不迭的松开桑离手腕,连连作揖:“对不住,桑姑娘,方才属下的动作太过于粗蛮了,可,可那也是为了假戏真做起来,做的更逼真一些。” “没有啊, 你做的很好,要不是此次都这么逼真,他们俩岂会那么容易相信,”桑离揉着生疼的手腕,故作轻松道:“今天是出什么事了吗?这么突然的又要提人?” 提人,只是他们棋局里的暗号而已,是指外面有事,需要她或者裴不负出面处理。 “回姑娘,蛟龙蛋出现裂纹了,您之前说过,一旦蛟龙蛋有孵化的迹象,不论如何都得让您出来……”